《修真与末世：外挂总是倒贴大师兄》 第1章 开端?梦魇 os：你都点进来看了，就往后看看呗【狗头.jpg】 低头，皱眉。 指尖在冰冷的电子屏上滑动。 麻木不仁的神色，在早上八点时分，反复不断上演。 没有人会在这个糟心的时间点，顾得上抬头看天。没有人会意识到，今天的天空，似乎格外不一般。 头顶的天，阴沉沉的。 细细看去，还能看到层层叠叠的阴云中，浮动着细密的血丝和黑雾。 天边，更是宛如天谴到来，猩红刺目的血色，将渺小的人类圈禁在一方天地下，远远望去，似乎在不断警示什么。 死亡，已经开始蔓延。 可惜，人，还在低头……哦，有人在抱怨。 他们扫过阴沉沉的天，看着自己“两手空空”，指尖划过电子屏，停留在“晴天”二字上，眼珠转动，眉头紧蹙，低声嘟囔埋怨。 凑近一听，原来在说不靠谱的天气预报。 于是，他们加快脚步，深怕再慢一拍，便会被倾盆大雨，浇个狗血淋头。 …… 午后，猩红覆盖了半边天。 坐在写字楼开始摸鱼的那个谁，举起手机，凑到玻璃窗前，随手一拍。 上传，附上一段感慨，哇，感觉要世界末日了。 然后收到一众点赞回复。 他们高谈阔论世界的奇妙；专业分析现象的生成；神秘兮兮说着世界末日的“鬼故事”…… 笑容，在指尖一次次划过和敲击电子屏时，逐渐放大。 所有人都默认，世界，永远“和平”。 直到…… “啊！！！” 凄厉的尖叫声回荡在“广阔的天地”间。 紧接着。 在多少人未曾反应过来时，接二连三的尖叫声，求救声，哭喊声，在四周回响。 终于，他们开始抬头。 只是下一秒，天旋地转，他们还没看清什么东西，便被一把扑倒。 鼻尖萦绕着尸体腐朽的臭味。 疼痛麻痹了神经。 温热浓稠的液体飞溅，倒映在逐渐溃散的双眸中，奇怪的嘶吼声，回荡在嗡嗡作响的脑子里。 他们还没想通，好好的世界，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阴沉沉的天，被一片血红覆盖。 天是血色的，地也是…… 大厦倾倒，世界体系一片混乱，没有人知道，原本口中“津津乐道”的丧尸末日，会如此草率而迅猛地拉开序幕。 将这群本就麻木不堪的人类，拉向另一个无尽深渊。 污染，异能，基地，强者为尊。 小说中的剧情照进现实，可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那些曾经被无数热血青年幻想的情节，此时，却成了全人类的灾难。 水源土地污染，资源匮乏，食物短缺，社会体系崩坏，动植物变异，丧尸升级。 一系列组合拳，将这刚刚群掌握异能的人类打了个措手不及。 活下去，终将成为奢望。 世界似乎终将灭亡，而人类，又该何去何从。 …… 黑暗，入眼皆是黑暗。 刺鼻的腥臭味，每一口呼吸，都是刺鼻的血腥味。 他，现在身处何方…… “快走，快走！它们发现我们了，它们发现我们了！！！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啊！” 人群推嚷，惨叫声不断。 是谁，将他推倒…… 混乱的人群中，一击火球炸出璀璨的光芒，铺面而来的热浪，为他麻木冰冷的四肢增添了几分暖气，却又无情地将昏暗的环境照亮。 尸横遍野，断肢残骸，一具具尸体倒下，又爬起，朝着瑟缩的他，不知疲倦地嘶吼着。 一道温暖有力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拦腰扛起。 是谁，将他救起…… “陌生人”带着他朝不远处，一道窈窕的身影奔去。 他突然感到不安，好不安，似乎什么东西，即将失去。 下一秒。 有什么东西，朝那道窈窕的身影扑去。 快躲开啊！！！ 他想说些什么，可谁都听不见，就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难过？为什么要流泪？他是谁？他们是谁？这是世界又是什么地方？ 绝望，为什么，他要绝望！ …… “孩子，活下去，你那么勇敢，你一定能活下去的……未来，未来，希望……会有希望的。” 在一记记鲜血喷涌的声音中，竟然还夹着如此温柔的声音。 希望？未来？ 会有吗？ …… 他在跑，他在疯狂地往前跑。 血色的太阳，将这个残破的世界染成一片猩红。 死寂，一片死寂。 天，地，和他。 还剩谁？还剩谁？好像，只剩他了…… 为什么只剩他了，为什么只剩他了，他还要活着？ 对啊，他为什么要活着？ 啊，对了，是那两个倒在血泊中的人让他活着的，他们是那么期盼他活着，所以，他必须活着啊！ 尸山轻易堆砌，血流成河。 又是谁，在苦苦挣扎…… 【逃不掉了。】 身后的丧尸穷追不舍，他逃不掉了。 几天未曾喝水进食，他只觉得脚下宛如灌铅，视线模糊一片，撑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 他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身后的丧尸于他，不过一步之遥。 岔路口。 又一只丧尸窜出，拦住了他的去路。他迟缓的大脑甚至都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前后丧尸一同扑倒在地。 腥臭的气息环绕在鼻尖，是从未有过的浓郁。 死亡，离得他真的好近，他要失信了。活下去？这等炼狱谁能活下去？希望……会有希望吗？ 他眼睛睁得很大，失去光彩的双目，看着血色的天空，看着两张血盆大口朝他而来。 “啊！！！” 第一次，他发出了凄厉的尖叫，绝望的悲鸣回应着时代的惨败，回荡在深巷中，回荡在他的耳边。 …… 屋外绿意盎然，鸟语花香。 春日的一派生机，在这个小小的院落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温暖的阳光穿过窗棱，挥洒在齐衍身上。 为他空洞的双眸，增添了几分神采。又晃过他额角的汗珠，和略微惨白的面色，证实了某人刚经历过恐怖的梦魇。 齐衍伸了个懒腰，从书桌前站起身。 视线扫过桌上略显凌乱的纸张书籍，眉头微皱，抬眸，目光透过窗棱，落在屋外的暖阳绿植上。 良久，紧缩的眉头才逐渐舒展，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昨日帮掌门师尊处理门派事务到深夜，然后……他这是又在书桌上睡着了？ 齐衍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略微刺痛的太阳穴。 他自筑基后，便不再睡觉，可最近也不知怎么，一连七天，都会在深夜，不自觉熟睡，然后梦魇……应该是梦魇。 道心松动，气息混乱，修为也为此深受影响。 若不是梦魇，齐衍也实在想不出有其他什么能影响自己的东西了。 但是，问题也出在这里。齐衍每次醒来，只是觉得眼前晃过一片猩红，却偏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每每想找师尊解惑，可又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说自己做噩梦，然后醒来后，心总是空落落的，但又记不得梦中内容？ ……罢了罢了，这样也不是办法。 齐衍觉得，他还是找个时间，去找他那个“英明神武，知晓天下事”的师尊唠唠嗑吧。 他想着，指尖轻挑，朝自己和桌面，丢了个净身术。 只见晃眼的白光一闪而过。原本略显皱褶的衣摆，杂乱的桌面，瞬间变得崭新整洁，染不上一丝尘埃。 这时。 叩叩叩…… 屋外院落传来敲门声。 一位少年清冽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大师兄！早课时间到了，你起床了没！大，师，兄~” 第2章 小师弟齐欢生 少年清冽的声音，从院外传来，音调此起彼伏，很是磨人。 齐衍就算没看到来人的脸，脑海中，也能浮现出某人那副乖张的模样。 又忍不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再次叹了口气。 贱兮兮的。 齐衍一边随手招来床边衣架上的外袍，一边，朝外道：“进来吧。” 声音不大不小，却被齐衍附上了些许灵力，轻易便传入院外之人的耳中。 而紧随着齐衍话音落下，房门院门纷纷大开。 视线顺着窗棱往外望去，便能轻易看到呆愣愣站在院门口，举着手，呈现敲门姿势的少年。 院门外呆愣的少年回过神，收起错愕的神色。 当即一蹦一跳，边喊着“大师兄”，边朝齐衍的屋子而去。 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得很是灿烂。 然而，还没等他窜进齐衍的房间，就被收拾好出门的齐衍拒之门外。 衣袍翻飞，白袍上金丝娟秀的纹路，在阳光下，闪过一道漂亮的流光。 砰！ 随着衣摆落下，齐衍身后的房门，无情地合上落锁。 少年脸上笑容一僵，站在齐衍身前一动不动，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似的。 “愣着做甚，走吧。” 齐衍朝跟前的萝卜头脑门上轻轻一弹。 脸上挂着一贯温和的笑容，望向少年的双眸，也是如往常一般的温柔无害。 却在触及到少年脸上肉眼可见的失落时，选择视而不见。 别说。 齐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这个小师弟心里那点小九九。 总以为自己背着他，在房间里藏着什么好东西，天天想进自己屋子翻找。 要齐衍来说，这货就是太闲。 年纪小，好奇心旺盛，自制力又差，早晚会被他这个小毛病坑死。 …… 鸟兽虫鸣，伴随着早课开始时，敲响的厚重钟声，回荡在山谷云霞之间。 震得那些萎靡不振地弟子，顿时清醒十分。 齐衍和少年两人，一前一后踏过青石板铺设的小路上，不紧不慢地朝不远处的楼阁处赶去。 前头的齐衍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微笑。 像是一张假面，细细看去，还能抓到那张笑脸底下，偶尔流露出的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而身后的少年还没从遗憾中缓过神来，耷拉着脑袋，萎靡不振地跟在齐衍身后。 可再一看，又能发现，少年脚下的步子，总是能和前面的齐衍保持一臂距离，不过分靠近齐衍，也不拉下半分。 片刻。 齐衍清晰地感受到，背后的视线，从一开始的试探，到如今，越发肆无忌惮。 心中估量着少年的脾性，指尖摩挲，无声倒数。 三，二，一。 “大师兄怎么动作那么快啊，还说让我进去的，唉~” 套路虽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齐衍眉头轻挑，停下脚步。 这小子还是这般耐不住性子，这话，自然是说给他这个大师兄听的。 齐衍平静的双眸带上几分笑意，转身望向背后还在故作失落的少年：“小师弟就这么想进我的房间？” 少年听到自己想听的，立马抬头。 脸上得逞的笑意再也压制不住，乐呵呵地朝齐衍连连点头，两颗虎牙最先露出来，看上去可爱又乖张。 果然还是个小孩儿，藏不住心事。 齐衍笑着，用着一贯温和的语气，道：“进去也不是不行，不过，师弟你应该知道，我一向不喜欢旁人踏足我的房间，你要进去，就必然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听到齐衍这话。 这么多年，在齐衍手下吃亏无数的少年立马警觉起来。 狐疑地看着齐衍温和的笑脸，没什么底气地说道：“那个……不正经的事情，我可不干哦！” 边说，边不忘双手护胸。 当真一副卖艺不卖身的“良家少男”模样。 戏真多。 而齐衍，显然是在毛孩子手下，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存在，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 温和地笑着，语调平和，道：“自然不会让小师弟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你只要答应师兄，在日落前，将‘静心诀’背下来，并通过我的考核。往后师兄的房间，你可以随便进。” “真的？大师兄说的可是真话？” 少年盯着齐衍，一双眼睛出奇明亮。 齐衍笑着点头，继续道：“大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只要你能达到我的要求，我自然会履行自己的诺言。”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师兄今天晚上，就等着大开房门迎接我吧~” 少年欢呼雀跃，一扫心中郁结。 越过齐衍，一蹦三尺，朝不远处楼阁而去。 离得远了，似乎才意识到齐衍还未跟上，连忙转身，朝齐衍挥挥手，道：“大师兄，还愣着干嘛，早课迟到了，小心掌门师尊责罚！” 齐衍笑着摇了摇头，眼中是对少年的无奈。 他这个师弟，年幼孤苦，却也幸运至极。 尚在襁褓时，被父母视为不详之人，遗弃野外，奄奄一息之际，又误打误撞被出山历练的齐衍捡回。 因为天生笑面，便被掌门赐名欢生。 而齐欢生，也的确天生就是个乐天派，一张笑脸从未摘下。 人聪慧，却又乖张，年幼时，便知道利用自己的优势，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宗门师长也任由他胡闹，对他甚是娇惯。 稍稍年长些，又凭借一颗七窍玲珑心，一根上品火灵根，一身甲等悟性，顺利拜入掌门座下，成为掌门座下年纪最小的小师弟。 在齐衍看来，齐欢生，本是未来可期，身负大气运的天才。 可是，偏偏齐欢生年幼被诸位师长娇惯过了头，虽不是个不明事理的，却也实实在在任性妄为了些。 平常宗门内，没什么人能管得了他。 就算是难得能管教得了他的齐衍，这些年因为断断续续的梦魇，越发醉心修行。 结果。 等齐衍缓过神来时，曾经那个乖巧的小师弟，已经没有了。 齐衍倒不是觉得齐欢生这般性格不对，只是修真界的外壳看似光鲜亮丽，内里却早就烂得一塌糊涂，若不是有“天规”束缚着，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 齐欢生的性格，出了宗门，没人束缚，必然会深陷世俗无法脱身。 没有成长就夭折的天才，就是一些人最喜欢做的事情。 天地如此之大，齐欢生又总是向他询问山门外的世俗之事，可见其对世俗之渴望。 齐衍没有理由，将其拘束在这一方天地，断了他的机遇未来。 因此，木已成舟。 齐衍现在能做的，只能是趁师弟年纪还不大，心性还有挽回的余地，尽量多加管束。 希望他在日后步入世俗时，不会被迷乱纷杂的世界扰乱心境，助长心魔，真正走上不归路。 一切初见端倪，又不得拨云见日。 前路漫漫，孰善孰恶，不见定局，而又终成定局…… 齐衍微微皱眉，心中莫名惶恐。 可视线遥望，对上少年的笑容，又不知这股惶恐从何而来。 只觉得自己，是被这几天频繁的梦魇搞得心境不稳，轻吐一口浊气，抬脚，跟上前头这个拼命挥手，笑得极其灿烂的少年。 “走吧，今年新进了一批弟子，到时候新师弟师妹的教导，你也别偷懒。” “知道了大师兄，保证完成任务！” 齐衍压下心底的惶恐，熟练地挂上笑容，和齐欢生不紧不慢地朝不远处的楼阁而去。 第3章 装模作样的掌门 ‘静慧阁’ 齐衍和齐欢生，并肩站在‘静慧阁’门前。 楼阁伟岸庄重，头顶高悬的牌匾，隐约透露出一派古朴沉稳的气韵。 齐衍视线扫过齐欢生，见其原本还嬉皮笑脸的面上，难得添上几分严肃，心中颇为满意。 牌匾上简单的三个字，也算是整个楼阁最值钱的部分，其中蕴含大能道意心法，具有修身养性的奇效。 若不是自己没太多空闲，真想摁着齐欢生的头，让他在门口站上个几十年。 齐衍：唉，真是太可惜了~ 这边，齐欢生顺着‘静慧阁’敞开的大门往里望去，一抹蓝白相间的衣角，几缕袅袅檀香，从里头露出几分端倪。 可竖起耳朵，却又一点声响都不曾听到。 想象力丰富的齐欢生见此，已经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略微迟疑地问道：“大师兄，我们已经迟了半盏茶功夫，现在进去，真的不会要紧吗？” 齐衍看着突然收了“利爪”的齐欢生，只觉得好笑。 当即笑着摇了摇头，道：“导致来迟的是我，你怕什么？” 齐衍意在打趣，倒是没想过齐欢生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只是没想到，齐欢生听罢，当即就不乐意了。 立马拍着胸脯道：“大师兄这就说得不对了，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和大师兄共进退，怎么可以把责任都推到你身上！” 齐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只是，一双温和的双眸扫过齐欢生一副骄傲的模样时，却依旧准确无误地捕捉到某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 再联想到齐欢生今日，难得来叫自己一同去‘静慧阁’。 齐衍心中了然。 这小子，但凡把这些小聪明多花费在修炼上，估计早就步入筑基了吧…… 唉~ 齐衍忍不住扶额，但到底没戳破什么。 毕竟，细细体会，齐欢生那些话中，到底还是夹杂了几分真心，让人难以忽视。 齐衍：教育任重而道远……老子早晚给他掰回来！ “行了，进去吧，今日是新弟子入门第一课，就是讲些规矩，你也给我好好听着，也是做师兄的人了，给底下师弟师妹立个榜样。 你沈清师姐也在，等会儿你就坐在她旁边，记住了吗？” 齐衍朝着齐欢生的脑门一弹指，无情铁手这么一下，疼得齐欢生龇牙咧嘴，眼中瞬间泛起泪花。 但是，此时的齐欢生，捂着自己发红的额头，却没有半分气恼。 甚至望向齐衍的神色中，反倒是掩盖不住的欣喜。 “沈清师姐也在？！她不是出山历练去了吗？” 齐衍：狗腿子，无疑了…… “沈清师妹只是回家族处理点事，宗门规定的二次金丹试炼，她还没达到境界要求，是谁告诉你她是出山历练的？” “师尊说的呀，我前两天还问他沈清师姐什么时候回来嘞~” 齐欢生一脸疑惑，原本还满是兴奋的双眸夹杂着些许茫然。 不知，是想不通掌门为什么骗他，还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还会被掌门骗。 齐衍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来，掌门师尊，也受不了这个磨人精的连番询问啊。 收笑！ 齐衍视线瞥过还深陷疑惑，未曾在意他笑声的齐欢生，干咳两声，道：“别多想，师尊这般说，必然有他的道理。” 边说，一边还不忘掩去眼中的笑意。 假装没看见齐欢生的“苦恼”，抬脚踏入了‘静慧阁’内。 齐衍想着，他们好像耽搁的，是有些久了。 …… “静安，何故来迟？” “近日修行出了些岔子，耽搁了些时间，还望师尊见谅。” “身体可要紧？” “……不曾。” “那便落座吧。” “是。” 高位上，道骨仙风的老头，手持拂尘，闭目而坐。 高位下，静安，也就是齐衍，垂眸而立，身姿挺拔，神色恭敬却又保持一贯的温和笑脸。 只是垂眸之际，眼中偶然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却又在瞬息，被其掩盖。 齐衍自步入金丹后，掌门赐道号静安。 正所谓金丹之下皆蝼蚁，一道金丹的门槛不知道耗死多少修士。 听说不少小宗门，步入了金丹，便能比肩掌门。 为此，金丹的含金量，在修真界中，虽说不上顶尖，但也绝对不低。 尤其是齐衍这种不过二十八，便步入金丹的“天才”。 但凡出山历练，遇到同修道之人，知道他名号的，皆会唤他一声“静安真人”。 可齐衍不知是不是平日被叫大师兄习惯了，每每听到“静安”二字，心中总会觉得变扭。 尤其是那个“安”字……说不上来的厌恶。 但到底是师尊此名号时，望他静心求安，一片好意，他又如何拒绝。 齐衍：做个贴心好弟子，真难~ …… 周围落座诸弟子，大多十一二岁，神态举止多局促惶恐，是门派诸位长老游历世俗三年后，归拢的新弟子。 数量不多，但身上皆有求仙问道的缘分。 他们会在两日后，和宗门大开，广收天下徒时，招收的修真界弟子一起，被分入各峰。 日后，凭借天赋，成为内外弟子，甚至成为某位长老的亲传弟子。 但由于这些人，皆是从未接触过仙法的凡人。 纵然有些人已经被长老带入宗门有些时日，但对宗门内，以及修真界内的诸多规矩未曾有太多的了解。 不少人尘缘未断干净，心性也有待提高。 为此，宗门害怕这些人，会在两日后进来的修真世家出身的弟子身上，体验到落差感，从而影响日后修行。 往往会在这两日，为他们讲授相关课程。 从而在日后，减少宗门内，一些不必要的纠纷。 而今日，便是这些弟子步入修真的第一堂课。 …… 少年心性，其中总是夹杂过多的好奇。 这边，齐衍向掌门禀明原由，一把拉过藏在他身后努力做缩头乌龟的齐欢生。 先将其带到座位首排，一名身姿窈窕，面容清丽的女子身边。 看着齐欢生规规矩矩坐下后，这才温和地笑着，步入高位，坐在掌门身边。 底下的诸位弟子一个个眨巴着眼睛，在齐衍，掌门，以及齐欢生和那个漂亮师姐身上来回看。 胆子比较大的，更是低声和邻桌议论起来。 而有了一个带头，心境不稳重的，皆被带动起来。不过瞬息，原本安静的环境，就变得热闹非凡。 小东西们对八卦的渴望，已然浮现在脸上了。 “肃静！” 原本“闭目养神”的掌门突然睁开双眼。 蕴含威压的声音，配上这双迸发出精光的双目，顿时，吓得底下的弟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诸位进入平合宗，便都是有仙缘之人。吾是此派掌门，道号平生。这位是你们的大师兄，静安。这段时间在修为上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你们可以请教他。 其余诸位师长，在往后的教习中，你们自会认识。 接下来，就由我，来为你们讲述门派，和修真界内，需要遵守的规矩。” “……” 掌门小老头板着一张脸，一边捋着自己的胡子，一边娓娓道来。 齐衍视线瞥过嘴角偶尔抽搐，装正经装得辛苦的掌门，默默将这辈子的伤心事儿都想了一遍。 看着底下这群被掌门唬住的新弟子，要是让新弟子知道，他们平合宗的掌门，是个出了名的幽默风趣，风度翩翩，和蔼可亲。 呃……没个正形，天天正事不做，就晓得在人世间“坑蒙拐骗”的小老头。 还有，其实这些规矩，在正常情况下都是狗屁……会不会为今天专心学习的自己，抹把泪嘞。 齐衍觉得，这件事，光是想想，就很是有趣…… 第4章 不太聪慧的聪慧 整整两个时辰的谆谆教诲。 掌门越发柔和的声音，配上雅室内沁人心脾的熏香。 原本还精神抖擞的小子，一个个像是被小妖精吸干了精气，萎靡不振地趴在书案上，连脑袋都支不起来。 有几个意志力还算坚定的，也大多眼皮上下打架，全靠一口气续着命。 至于齐欢生…… 齐衍看着他哈喇子流了一手臂，无奈摇了摇头，这是早早和周公幽会去了啊~ 这么看来，掌门的教诲，还是一如既往地催眠。 齐衍挂着和往常一般无二的笑容。 一双没什么攻击性的双眸扫过全场，视线意外和底下众弟子中唯一精神的人对上。 女子清冷出神，一双异常干净清明的眼睛，让走神的齐衍莫名觉得心虚。 齐衍：不愧是平合宗最正经最自律的天才丹修，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齐衍简单地朝她点头示意，当即便收回了视线。 指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心中对沈清，也就是这个平合宗的天才丹修，越发敬畏。 小小年纪，这般心境，将来必有所为。 但齐衍转念一想，沈清这个小姑娘，似乎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崽。 心中不免感慨万分。 齐·老父亲·衍：吾家有女初成，将来，也不知道会便宜那个臭小子……哦，看沈清师妹这样，一心向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齐衍又想到沈清的家世，突然觉得这个想法显得格外荒谬。 像沈清这样的，绝对是家族联姻的完美工具人啊。 而且，听说，沈清这次回去，就是为了解决联姻之事。 齐衍：唉，又是想揍人的一天…… “好了，接下来的时间，就有你们的大师兄为你们授课，老夫事务繁忙，先行一步。” 道骨仙风的掌门，落下最后一个音，挥了挥手中的拂尘。 还未等底下昏昏欲睡的弟子回过神来，便化为一阵“清风”，顷刻，便没了人影。 底下被掌门这阵“清风”吹得人仰马翻，纷纷和周公告别的众弟子，一个个“呆萌”地望着空空如也的高坐，陷入了沉思。 众弟子：他们还没拜别的，掌门怎么溜……不是，走得这么快？！ 而高台上的齐衍，低头瞥了眼掌门离开时塞给他的小纸条，嘴角微微抽搐。 【好徒儿，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为师去也~】 要不是齐衍早就对掌门的德性有所心理准备，估计现在的表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齐衍：啧，等会儿也不知道要去哪里逮人。 不过，说真的。 要不是齐衍是主峰的首席大弟子，平合宗唯一称得上“大师兄”的男人，第一天的上半场早课，真的狗都不听。 毫无意义的规矩，浪费这些时间，还不如去修炼！ 你就看看，各峰首席弟子，哪个到场了。 哦……沈清是个例外，她不算！！！ 齐衍指尖微动，夹在双指间的小纸条瞬间化为灰烬，飘落在华贵的衣袍上。 紧接着，又在众目睽睽下。 齐衍起身的同时，迅速给自己丢了个净身术。 待诸位弟子审视他们的大师兄时，便只觉得一阵清风来得如此恰到好处。 风卷起一段衣角，这个挂着温和笑容的俊朗青年，明明就这简单站着，便宛若神只，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 让人……不自觉就想亲近一点。 而此时，只觉得自己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找不出半分纰漏的齐衍：潇洒~ 为此，齐衍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 看得悠悠转醒的齐欢生，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总觉得自家大师兄不怀好意。 …… “回神。” 齐衍负手而立，将些许灵力注入声音，保证将这两字准确无误地送入每个弟子耳中。 眼见部分还未完全清醒的弟子眼中一片清明，当即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即，又道：“诸位，将你们书案最上方的‘静心诀’拿出来，一个时辰时间，我会将这本书中内容，为你们说个大概。 若是有不懂的，先行圈出，午膳后回到这里，各峰师兄师姐会在这里为你们解惑。 当然，若是我速度够快，在午膳前能将这本‘静心诀’讲完，你们也可以举手提问。” 说罢，齐衍拿起高坐书案上一本陈旧的‘静心诀’，迈开长腿，走到齐欢生身边。 先给了齐欢生一个“警告”的眼神。 然后，缓缓打开书页，开始每三年一次的‘静心诀’讲解。 “那个，大师兄，我有问题！” 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迟疑又莫名坚定，在一众翻书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齐衍翻页的手一顿，缓缓抬头。 就见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在场众人，跟随齐衍的视线，齐刷刷望向这个莫名胆大的少年。 少年大概是从未受到过如此多“炽热”的注视，一张黝黑蜡黄的脸蛋，瞬间浮上一层红晕。 黑里透红，衬得这个本就看上去憨厚的少年，越发傻气。 齐衍只是简单扫了眼对方书案上摆倒了的书，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但还是柔声开口，道：“你说。” 在齐衍看来，少年虽然看上去愚钝，但这份比旁人更能接受现实的心智，反倒更为可贵。 大智若愚，不过如此…… 而少年见齐衍依旧温和地笑着，浑身上下像是没有棱角，自己反倒先害羞起来了。 他的大师兄，好温柔，就像，就像……嗯，说不上来，大概就是，年前家里老猫生的那一窝猫中，性格最好的那只奶猫吧……嗯……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 算了算了，我没文化，再比下去，以后都不敢直视大师兄了！ 少年将自己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摒弃，面上一张藏不住情绪的脸上在瞬息间，不断变化。 这边，久久未曾得到少年答复，却欣赏了一场“一脸千面”的齐衍：他好像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咳咳。” 齐衍轻咳两声，打断了少年思绪。 却没想到惊得少年蹭得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动静颇大，以至于，一把就掀翻了书案，淋了前头倒霉的同门一头墨水。 好了。 少年涨红了脸，慌忙朝前头的倒霉同门道歉。 还好前面这位倒霉同志在尘世大概是个读书的，指向少年的手指一个劲儿地颤抖，结果“你”了个半天，愣是憋不出一句脏话。 忿忿不平站起，又憋屈不已坐下。 总结来说，就是老实人和读书人，诶，吵不起来~ 周围看热闹，“图一乐”的同志纷纷露出惋惜的神色。 人类本质，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以及，看热闹不嫌事大。 齐衍默默将笑意压下。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俗人，他也想笑…… 齐衍本来以为少年是个大智若愚，现在……大概真的是个傻憨憨吧。 齐衍干咳两声，将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下。 随即，朝满头墨汁的读书人丢了个净身术，然后，又挥挥手，将翻倒的书案，凌乱的笔墨纸砚，全都恢复了原状。 齐衍视线重新放回老实的少年身上，问道：“所唤何名？” “郑聪慧！” 老实人郑聪慧，拍着胸脯，难得自豪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全场众人：…… 一片死寂过后。 后知后觉的众人，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外头路过的弟子，纷纷好奇地往里头望去，心中奇怪，平日里安静得要死的‘静慧阁’，今日怎么这般热闹。 而此时，话题的中心，这个老实憨厚的少年，面对周围同门的笑声，还乐呵呵地挠着头，半点气恼都看不见。 齐衍将这些收入眼底，突然理解了凡世间，有些被认定拥有仙缘的人，到底是为什么了…… “肃静！父母赐名，无论如何，皆有寄托，他若珍视，那便是好名，为何要笑。”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便一直笑脸的大师兄突然冷下脸来，原本还笑得前仰后翻的弟子纷纷惨白脸色，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们只觉得，原来，笑脸人生气，是这般恐怖…… 齐衍看着安静下来的众人，接着说道：“郑聪慧，方才你泼墨了前面的师弟，午膳休息时，记得好好向人家道歉。” “是。” 郑聪慧连连点头，朝着齐衍笨拙地行礼。 而齐衍抬手，一道气流阻止了郑聪慧奇形怪状的行礼鞠躬。 继续道：“郑聪慧，你说，方才，你的问题是什么？” 第5章 只有一次机会 “大师兄……那个，那个我不识字……” 郑聪慧涨红了脸，视线扫过旁桌上翻开的‘静心诀’。 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于他而言，宛若天书。 像他这种整日拿着锄头下地种田，求着老天爷赏饭吃的，家中哪里来的闲钱供他读书。 当他听到大师兄让他们拿出书的时候，便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周围没人提出这个问题，他本也想着糊弄过去。 和很多人想的一样，总觉得往后日子长了，不懂的东西，也早晚会懂的。 可郑聪慧一想到自己跟着“仙人”离开家中的时候，父母那种依依不舍，又希望自己有所作为，忍下心送走自己的模样。 便又觉得，自己这般逃避，很是对不起他们。 甚至，郑聪慧像是忽然开窍了一般，意识到，不说出实情，那不是糊弄师长，而是在糊弄自己！ 如果现在都难以说出口，往后的日子里，又怎么会觉得自己能说得出口…… 郑聪慧一双漆黑的双眸炯炯有神，再望向齐衍时，不再有丝毫犹豫。 迅速转变气场的模样，就连一旁吊儿郎当的齐欢生看了，也难得挺直脊背，对这个“小鸡仔”流露出几分肯定。 齐欢生：有骨气，我喜欢！到时候把他忽悠到师尊门下，当自己的小弟！ 而这时的齐衍，却似是不经意间扫过底下弟子，又在不知不觉间，众人神色皆收入眼底。 少数弟子未曾对郑聪慧的话有所反应。 三四个脸上是藏不住的鄙夷。 而更多弟子脸上，却是藏不住的羞愧和心虚。 齐衍身为掌门座下首席大弟子，跟随掌门授课多年，在每三年一次的教学中，这种场面早已屡见不鲜。 不识字，不丢人。 因为，在这些人中，这类人本应会占大半。 平合宗区别于其他宗门，最大的“亮点”，便是宗门师长，大多愿意主动出山，寻找世间有缘人。 而这些所谓的有缘人，大多都埋没于世，没有什么藏于市井，修仙求道没有门路，只是独守一方天地，偶然脑子里诞生出几个苗头，却和一个“缘”字，扯上了关系。 出身草根，又如何要求其有大才。 而平合宗，愿意给所有人，一个改变的机会。 但是，这个机会，需要他们自己去把握。 换句话说，今日，或者明日，只要有人提出这个，或者类似的问题，齐衍，或者其他峰的弟子，皆会会出手，为他们解决困扰。 但是，前提，必须是有人主动提出。 说白了，还是一个字“缘”。 看你愿不愿意去“求”，只要一句话的事情，却往往简单，又残忍。 齐衍对上郑聪慧的双眸，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动身走到郑聪慧面前，将手中破旧的‘静心诀’递到了郑聪慧面前。 郑聪慧虽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接过这本书。 一时间，手脚不知道该放哪里，嘴巴张了又闭，更是不知说些什么。 “集中注意力，看它，你会看懂的。” 齐衍像是没有看到郑聪慧的慌乱，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柔和的声音，缓缓引导郑聪慧，将视线放在手中的‘静心诀’上。 郑聪慧顺从齐衍的指尖追寻而去。 只觉得书中的文字，像是被齐衍赋予了灵魂。 在指尖划过之际，文字跃跃欲试，仿佛要从书页上跳跃而出。 郑聪慧看得如痴如醉，怎么都挪不开眼。 而在旁人看来，现实，却是另一种样子。 齐衍的指尖划过不过一瞬，便收了回去。 紧接着，郑聪慧漆黑的双眸闪过一抹金光，然后，原本还束手束脚的郑聪慧，像是变了个人，贪婪地翻阅着手中的‘静心诀’。 本就破旧不堪的‘静心诀’，在郑聪慧鲁莽的动作下，仿佛随时都会四分五裂。 看得周围众弟子不禁为他捏一把汗。 反倒是齐衍，依旧选择性眼瞎，直接无视了郑聪慧的行为。 抬眸，再次扫过众弟子，难得“好心”问道：“可还有弟子不识字的，现在站出来，还有机会。” 这话一落，还不等这群崽子作出反应。 齐衍身后的齐欢生，先一步激动地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齐衍的后脑勺。 似乎要将某人的脑袋开葫芦瓢儿了。 齐欢生：大师兄脑子没毛病吧？！ 要是他耳朵没出问题，大师兄这种行为，是在干预旁人的“缘”吧。 如果世界法则没变，这可是大忌！ 一向重视修为的大师兄吃错药了吧！ 齐欢生脸色连番变化，觉得此时场面，甚是魔幻。 可眼见着四五个弟子左右看了看，接连起身，向齐衍表明自己的问题，而齐衍也的的确确出手后。 齐欢生的面容，终究停留在了惊恐上。 “沈清师姐，我的耳朵没出问题吧……” 齐欢生望向身旁的冷美人，试图从最最最淡定的师姐身上，得到一丝安慰。 但此时的沈清，脸色也并不好看。 面对齐欢生的询问，沉默半响，缓缓开口道：“……没有。” 齐欢生看看齐衍，有看看师姐，压低声音道：“那大师兄是吃错药了？这样可是要折损气运的！” “不许胡说，大师兄这般做……必然有他自己的考量，不是我们能揣度的。” 沈清掩去面上复杂的神色，难得说了句违心的话。 说真的，别说是齐欢生了，就算是自认为了解齐衍的沈清，如今也有些拿捏不住，齐衍到底在想什么。 就因为一个憨厚老实的弟子，突然善心大发，做出折损自己气运的事？！ 她的大师兄，不会被人夺舍了吧…… 要知道，在沈清眼中，她这个大师兄，虽表面温和好相处，但事实上，却和每个人都保持距离。 面热心冷，永远将修炼放在首位。 似乎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了解他的人私下都叫他什么来着……哦，笑面虎…… 沈清：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大师兄，大概真的吃错药了吧~ …… 齐衍摸了摸略微发痒的鼻子，总觉得有哪个崽子，在背后说他坏话。 指尖溢出的流光纷纷没入站起身的新弟子眉间。 下一秒，和郑聪慧类似的症状接连出现。 只是细细看来，这些人对书案上‘静心诀’的渴望，表现得远没有郑聪慧夸张。 但纵然如此，齐衍看着后来起身的八个弟子，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至于其他选择继续隐瞒的……不好意思，机会已经给过他们了，是他们自己没有把握住，就不要怪他无情了。 人世间的机会，怎么会有整整“两日”时间，让你犹豫抉择…… 第6章 性格恶劣的大师兄 其实齐衍的为人，和沈清想得没什么差别。 甚至，他的性格，比沈清想象的，还要糟糕一点…… 齐衍养的崽，多少有点滤镜在他身上。 …… 齐衍注重修为，自然不可能为这群崽子，折损自己的气运。 那么他今日开口点拨的这两句话，便是把原本两天供他们犹豫选择的时间，硬生生缩短成了一念的抉择。 也就是说，现在自作聪明，打算静观其变的人。 错过了这次机会，明日，或者今日午膳后，得知旁人试验完，会有如此好效果，然后也想要尝试的人，从这一刻放弃开始，便都失去了机会。 至于日后回想起来恨不恨他……不好意思，齐衍根本不在乎~ 齐衍并不觉得，在这种关乎前程的事情上，一个人，居然这点勇气都拿不出来。 废物，淘汰，这就是结局。 再说了，他齐衍得罪的人，还少吗…… 齐衍压下上扬的嘴角，转身又回到郑聪慧面前。 抬手，轻易便将破旧的‘静心诀’，从郑聪慧手中抽了出来。 一边将书页上的褶皱抹平，一边又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齐衍：这本书，承受了它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一切啊~ 感慨之际，又不忘再次抬手。 指尖触及郑聪慧眉心，一道白光随即没入。 “回神。” 齐衍温和的声音落下，郑聪慧癫狂的神情当即一僵，漆黑的双目一片茫然。 再看剩下八个弟子，神色也是如出一辙的呆愣。 片刻。 这八人纷纷回过神来。 他们环顾四周，明明周围没什么变化，可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指尖摸索过手中的‘静心诀’。 冥冥中，突然涌现出一种力量，将他们的视线，牵引到手中的书上。 下一秒，在周围人不解的神色中，这些人脸上，竟然接连浮现出狂喜之色。 只见这八人连忙放下手中的‘静心诀’，纷纷朝齐衍鞠躬道谢：“多谢大师兄……” “不用。” 齐衍抬手，一阵清风，缓缓拖住了弯腰行礼的八人。 “这是你们自己争取下来的机会，算是你们自己的‘缘’，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望你们潜心修炼，不忘宗门对你们的寄托。” “是……” 八人齐声应下。 再望向齐衍时，眸中又多了几分敬重。 而齐衍，依旧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笑容淡淡的，站在那里，便让人如沐春风，根本挪不开眼。 未知真相的众弟子：大师兄真好~ “好了，诸位拿出‘静心诀’，接下来，就由我，先一步为你讲解其中道理。” 齐衍再次走回齐欢生身边，将手中的‘静心诀’递给了齐欢生。 然后，负手而立，打算装一波…… 只是，有了“温和大师兄”的刻板印象在前，底下有些弟子，对齐衍的敬畏几乎消散，心中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借郑聪慧还处于呆愣状态，久久未曾回神，便自认为好心，开口，朝齐衍提醒。 “大师兄，郑聪慧怎么办？” 齐衍顺着声音望去，目光落在一个扎着两个小丸子，模样还算可爱讨喜的小姑娘上。 而小姑娘看着齐衍望来，非但不害怕，还朝齐衍俏皮一笑，露出两颗尖锐的小虎牙，和齐欢生小时候，颇有几分相像。 只是，到底是小姑娘。 齐衍捕捉到小姑娘眼中一闪而过的狡猾和算计，眉头微皱。 呵，还不如郑聪慧这个傻憨憨来得讨喜。 厌烦的情绪不过一闪而过，齐衍面上，依旧维持着身为大师兄“海纳百川”般的包容，只是语气上，带了几分强硬。 “这是他抓住了机缘的尾巴，无需你的关心，用心听课。” “……是。” 小东西，不是，小姑娘，见齐衍对自己“美丽的笑容”无动于衷，不免有些失落。 要知道，她在凡世的时候，这抹笑容，不知道骗了多少人嘞，这个大师兄居然不买账，哼！！！ 可，尽管如此，小姑娘依旧不忘朝齐衍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势必要将俏皮小可爱的人设，烙印在齐衍心中。 只可惜，齐衍是个眼瞎。 连停顿在小姑娘身上一秒的时间，都懒得。 齐衍：……齐欢生小时候玩烂的小把戏，无趣。 …… 一堂课，因为郑聪慧等人的插足，最后还是讲到了临近午膳之际。 齐衍见着底下逐渐躁动的小东西，摇了摇头。 笑着，嘱咐道：“午膳加午后休整，为一个时辰。时间一到，希望诸位师弟师妹能准时到‘静慧阁’报道，切勿耽搁。” “是。” 众弟子纷纷应答。 而话音刚落下。 “放饭”的钟声敲响，回荡在云雾之间，瞬间传入众人耳中。 同时，也敲醒了久久未曾回神的郑聪慧。 郑聪慧一脸懵地望向躁动的弟子，不明所以地问道：“诶？怎么了，怎么了？我错过了什么？” 下一秒，郑·错过一堂课·聪慧，便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同门的目光洗礼。 其中或是同情，或是嘲讽，或是幸灾乐祸，又或是一些超出郑聪慧认知的复杂情绪。 反正郑聪慧挠了挠头，表现得仍然憨厚。 这时，齐衍出声，朝郑聪慧，抛出了一个令众弟子无法理解的问题。 “郑聪慧，‘静心诀’的内容，可牢记于心？” 郑聪慧立马将视线方才齐衍身上，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禀大师兄，已经牢记于心，永不忘怀！” “很好。” 齐衍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即，也不管众人反应，对众人道：“大家去用午膳吧。只有一个时辰时间，不要忘记。” 齐衍在后半句特地又强调一遍时间。 但凡有点心眼的弟子，都能猜到，齐衍这是为了谁。 众人：有点心塞…… 可就算心中嫉妒不甘。 在散课离开的时候，每个人脸上还是洋溢着“善意”的笑容，将郑聪慧簇拥在中间，宛如众星拱月，好不风光。 这让从未受过如此关注的郑聪慧，一路上都是飘飘然回不过神来，模样越发憨厚。 …… “大师兄~你今天怎么了，居然会帮这些小鸡仔？” 见众弟子离开，齐欢生终于坐不住了，赶忙凑到齐衍跟前，想要问个清楚。 可齐衍只是瞥了齐欢生一眼，没有多说。 反而抬手，指尖在空中划过，停手的那一刻，几行字逐渐显现在半空。 齐衍大手一挥，齐欢生还未看清内容，几行字便瞬间化为几道流光，朝屋外四散飞去。 齐衍收回目光，对上齐欢生眼巴巴求告知的眼神，温和一笑。然后，片刻都没停留，便直接越过齐欢生，落在了不远处一道秀丽的身影上。 齐衍抓住沈清眼底，还未来得及掩藏的探究，笑着问道：“你也想知道？” 沈清神色一僵，对上齐衍温和的双眸……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齐衍勾唇，目光收回，再次往屋外望去。片刻，见天边几道霞光闪过。才终于开口，道：“既然想知道，便在这里陪我等些人，等人到齐了，我有事情嘱咐你们。” “是……” 第7章 五峰首席弟子 未见人，先闻声。 “大师兄突然传信召集我等，所为何事？” 粗犷的嗓门由远而近，裹挟着一阵清风，卷起书案上‘静心诀’的书页。 哗啦啦的翻页声，随即回响在‘静慧阁’内。 当书页停留在最后一页时，‘静慧阁’多了三人。 只见三人站在一起，面容身形各有特色。一人面若武夫，身形伟岸；一人清瘦白俊，手持书册；一人面色冷峻，身背一柄大刀。 他们的穿着和齐衍相似，只是衣袍上的绣纹为银丝，花纹相对简单。而在衣服的样式绣纹上，又不免带了些他们各峰的特色。 “大师兄。” 他们朝齐衍行礼。 齐衍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三人中间，形如武夫的青年上，问了就没头没脑的话。 “武师弟可是在炼器？” 这位武师弟显然一愣，没想到齐衍会突然问出这句话。 但回神之际，还是挠了挠头，朝齐衍憨憨一笑，回道：“大师兄哪里的话，这两天，我们这些各峰首席弟子，不是要授课解惑嘛，我可不敢在这两天炼器，到时候没个清静，炸了炉，可就麻烦了。对不……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没有人给予他回应，武师弟只好自己一个人尬笑。 粗犷响亮的笑声回荡在‘静慧阁’内良久。 众人：这人怎么看上去，那么不值钱嘞…… “咳咳，现在趁新弟子午膳，我将诸位召集，主要是有些事情交代，还望没有影响诸位修行。” 齐衍干咳两声，声音温和，却能盖过武师弟响亮的笑声，传入众人耳中。 武师弟立马收住了笑声，面容威严，道：“大师兄何必跟我们客套，请讲。” “多谢。” 齐衍朝武师弟一笑，然后将方才讲课时发生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遍。 又见全场寂静。 齐衍笑着问道：“诸位可有想到什么？” “……” 寂静片刻，武师弟身边，瘦弱如书生的青年略显迟疑地问道：“大师兄的意思……是不是想将新弟子开慧根的机会，从两日思量，变成一次的选择？” 身旁的齐欢生恍然大悟，瞪大双眼，当即惊呼出声：“我去！大师兄，你够狠！”言毕，又似乎想到了一些有趣的画面，嘴角扬起，露出两颗虎牙，兴奋道，“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有多少反悔的~” 齐欢生搓手，都不用齐衍给他教训，身后的沈清见状，先一步出手，给齐欢生脑壳来了一击。 齐欢生当即就安分了下来。 这边，齐衍嘴角上扬，对秦羽肯定道：“还是秦羽师弟通达。” 秦羽连连摇手，态度依旧恭敬：“大师兄谬赞了。” 齐衍见状，一笑了之，也不再多说什么。 秦羽此人，本是凡世中，众多读书人之一，寒窗苦读数载，只为求取功名，望日后官运亨通，一生忠国。 可惜，他比较“倒霉”，好不容易高中，名额却被官家子弟顶了去。多少年血泪付出，一夕间，全都喂了狗。偏偏官官相护，不光亲朋好友接连受连累丧命，他还没处说理。 但有句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秦羽那时候本就年少轻狂，又恰好是聪明的狠家伙，小小年纪，愣是靠自己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成了那位夺了自己名额，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大人家的门客。 然后一路高歌猛进，到了皇帝身边，拿着那些年暗地调查的贪污贿赂的证据，借着那位大人对家的东风，直接参了人家一本，成功送他们一家进去吃牢饭。 秦羽大仇得报，松下一口后突然顿悟，拒绝了皇帝的好意，游历四海。结果被日常喜欢扮演读书人的大长老捡漏，带回山门培养。 从而成就了如今的秦羽。 齐衍和秦羽年龄相仿，拜入宗门的时间，也最为相近，再加上当年齐衍体质特殊，到后来，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步入修真行列，共同修习术法。 相互竞争扶持的这些年，齐衍作为大师兄，早早便将秦羽脾性拿捏。 要说对秦羽的了解，整个平合宗，齐衍说第一，就没人敢说第二。 而秦羽年轻时混迹官场沾染的毛病，就算到了现在，也改不了。齐衍要是现在和他客套，两人估计能套娃到明天早上。 齐衍住嘴，对他，对秦羽，对每个人，都好！ 这时。 “切，装模做样。” 秦羽身边的武师弟，第一个看不惯秦羽虚与委蛇的样子，一边唾弃，一边朝秦羽，光明正大翻了个大白眼。 然后，成功引起了秦羽的注意。 秦羽行事，虽极其遵守长幼尊卑，但同样容不得自己吃半点亏。 听武师弟这般嘲讽，当即挑衅一笑，道：“武达郎，你这几天是读书了，‘装模做样’这么高深的词都会用了，呵，挺聪明的嘛。” “哼，那是……你他*，是在嘲讽谁！” “你觉得是谁，就是谁呗。” “……” 武师弟，也就是武达郎，憋红了一张脸，一手指着秦羽的鼻子，吹鼻子瞪眼半天，却愣是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低声咒骂了几句，抡起拳头，就要往秦羽脸上砸。 根本沉不住气…… 齐衍扶额，他也知道这两人一直不对付，但他今天就想偷个懒，才将五峰首席弟子难得凑到一起。 没想到……唉，失策，失策啊~ 齐衍抬手，想要阻止两人的争斗。要打，就上擂台，在这里算什么样，到时候毁了书案楼阁，他们这群人，都得被罚。 只是齐衍还没来得及动手，一人先一步拔刀，架在了武达郎的脖子上。 “别动。” 出刀人没带什么感情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中。 武达郎默默咽了口唾沫，余光瞥到脖子上闪过寒光的刀刃，浑身寒毛耸立，一动都不敢动。 “小清风，刀下留人，刀下留人，我就是开个玩笑，不动手，不动手，你把你的宝贝刀收一收，别伤到你武师兄的脖子，要是你师兄受伤了，日后，谁给你的宝贝刀养护啊，对不对~” 武达郎一个高大威武的汉子，此时，跟个鹌鹑似的，一面颤抖着声音，讨好持刀人，一面伸出二指，捏起刀身，想将脖子上的刀刃挪开些。 然而，刀身冰冷刺骨，武达郎捏着刀身的手指都冻僵了，愣是没挪动半分。 一时间，好好的一条硬汉，再望向齐衍时，都要哭出来了。 齐衍默默错开视线，将笑意压下，对欲哭无泪的武达郎道：“这里是‘静慧阁’武师弟下次动手前先好好想一想，这种地方适不适合动手。若是动手，之后的惩戒中，不动用术法，清扫一年的藏书阁，你受不受得住，愿不愿意浪费这个时间。” 武达郎听罢，自然明白其中利弊，心中纵然万分憋屈，但还是选择顺从。 “……是。” 齐衍点头，随即，又转身对秦羽道：“师弟聪慧，又何必和武师弟计较，我们相处多年，他的性子，你还不了解。 ……还有，若是真的气不过，下次记得上擂台。” 秦羽垂眸，心中算盘打得飞起，但面上，同样顺从，对齐衍恭敬行礼，回道：“……是。” 齐衍见状，心中大抵也能猜出两人心思。 但年轻人嘛……他也懒得管太多。 当即，转身，对落清风，也就是持刀而立，面容冷峻的青年，道：“……清风师弟，收刀吧，你武师兄知道错了，莫在‘静慧阁’内见血。” “是。” 落清风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情绪，但好在听齐衍的话，迅速收刀，让原本凝重的气氛，瞬间缓和不少。 齐衍扫过在场性格各异的五人，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道：“诸位皆是各峰子弟的榜样，这两日新弟子的交代，就要仰仗诸位了。” 客套完，转身，又对全场最靠得住的沈清，嘱托道：“我找掌门有些私事……沈清，这两日的授课时间安排，就交给你了。” “大师兄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 齐衍点头，走前还不忘塞一张小纸条给沈清，目光颇为意味深长。 齐欢生：嘿嘿，好奇~ 第8章 师徒二人 离开‘静慧阁’的齐衍，只觉得一身轻松，望着头顶刺目的阳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随手掐了个术法，一道流光从指尖溢出，迅速朝一处山头飞去。 见状。 齐衍当即召唤出本命飞剑，马不停蹄地追上流光而去。 不曾见到，‘静慧阁’内，齐欢生悄悄探出一个脑袋，在目送他的离去后，兴奋地回到沈清身边打转，对齐衍塞的小纸条，格外好奇。 齐衍：呵呵，就算看到了又怎么样，反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 沈清当着众人的面，缓缓展开字条。 【帮我看好小师弟，若是他惹出什么事端，让他去掌门后院蹲马步抄‘静心诀’一百遍。】 凑得最近的齐欢生原本还“嘿嘿”傻笑的模样，随着一连串冰冷无情的字映入眼帘，逐渐僵硬。 最后，在武达郎一声声“啧啧啧”的幸灾乐祸中，哭丧着脸，对着沈清，义愤填膺道：“师姐~大师兄好狠的心啊！我也是做师兄好多年了，他为什么还不信我，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去哪了！！！” 沈清随手将纸条往空中一扬，纸条瞬间被一团烈火烧为灰烬，随着一阵徐徐微风，彻底消散。 至于齐欢生，一天不演一波就难受。 沈清等人皆是习惯性嫌弃地瞧上他一眼，然后聚在一起，开始安排接下来一日半时间内的授课安排。 一旁被忽略的齐欢生撇了撇嘴，早已习惯了这群人的“无情”，重新挂上笑容，凑近几人，给自己求了份和沈清共事的“美差事”。 …… 齐衍御剑飞行。 借助‘寻人术’对掌门的追踪，愣是在平合宗地界绕了三圈，最后在宗门庇护的村落田头，找到了偷闲的掌门。 小老头大概是为了入乡随俗，原本还手持拂尘，衣带飘然的掌门，换下繁复的衣袍，套上粗布麻衣，挽起裤腿衣袖。 躺椅在身下晃悠晃悠，手中一把蒲扇晃悠晃悠，嘴巴一张一合，乐呵呵地和田间劳作的乡亲唠嗑，看上去好不惬意。 也幸亏齐衍习惯了掌门这种操作，纵然心中吐槽万千，面上却依旧能保持恭敬。 “掌门。” 齐衍朝着躺椅上大爷……掌门，行礼。 只是这腰还没弯下去，就见掌门手中蒲扇一抬，齐衍行了一半的礼，被强行阻断。 “行了，这里除了和蔼可亲的乡亲，就我们师徒二人，大徒弟，释放一下天性，别整天端着个大师兄的架子。 你看看你小师弟，多活泼，多可爱，还知道撒娇。同样都是从小孩儿过来的，同样都是我养大的，你怎么就歪了呢，唉……” 掌门手中的蒲扇越摇越快，一双精明的双眸望向齐衍，里面满是失望和惋惜。 齐衍：“……” 齐衍：得了吧，要是我和齐欢生一样，早晚得气死你，还释放天性，你咋不说宗门直接做吃山空好了…… 齐衍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掌门这招先声夺人，在几年前，便已经对他无效，也不知道换个花样。 “掌门！” 齐衍拔高了音量，笑眯眯地打断了掌门的“废话”。 然后，一个反客为主，温和说教：“师尊，说起小师弟，我突然就想起来。前些年我出山历练，您是怎么答应我的……哦，说了会好好教导小师弟。结果，欢生现在这般肆意妄为，日后出山，我又如何放心。 还有，您作为一派掌门，门中诸多事宜需要您的过目，您怎可如此懈怠，若是师祖知道了，必然会对师尊失望至极。 还有……过两日便是收徒大典，两个月后便是宗门大比，半年后便是修真大典。若是今年收徒大典再收不到合适的弟子，到时候的修真大典，宗门内恐怕连个拿得出手的弟子都没有。 如果宗门被踢入末流，连最基本的天下资源分配，都拉低了档次，您有何颜面，去见羽化仙去的师祖。 还有……巴拉巴拉。” 齐衍持续输出，下一秒，只见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朝他面门袭来，卷起额角碎发。 齐衍习惯性抬手一抓，一把破旧的蒲扇，当即被齐衍捏碎一角，啪嗒，掉落在地。 而掌门手中空空，正满脸失望地瞧着地上缺了一角的蒲扇。 但转瞬，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摊在躺椅上，朝齐衍摆了摆手，道：“可以了，打住！打住！为师错了还不行吗。还有，还有啥！为师身体好着嘞，还去见师祖，你咒为师干嘛！！！小兔崽子！” 话落，还不忘翻个身，拿屁股对准齐衍。 齐衍：…… 面上。 齐衍依旧保持和煦的笑容，脚步徐徐，走到另一侧，面对依旧慈眉善目，丝毫没有生气的掌门，知道掌门并未将这些话放到心里。 也是。 他们师徒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这么多年，基本就没变过。 ‘都当对方的话是狗屁’ …… 小老头……掌门瞥了眼面前身姿修长，神色温和的大弟子，轻哼一声，再次翻了个身。 势必要拿屁股对准齐衍。 而齐衍像是没看到掌门眼中的嫌弃一般，笑着“恭维”……呃，踩雷，道：“既然掌门记住了，便是好事，师祖知道了，必然会倍感欣慰。” 背对着齐衍的掌门：欣慰你妹！天天就晓得拿师祖压我，啧…… 可惜，掌门也就在心里编排编排，背对着齐衍时，连眼睛都没眨两下。就齐衍的嘴巴，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指不定就被带坑里了。 掌门：远离大弟子，多活三百年！ 而“恭维”完掌门的齐衍，话题一转，麻溜地转到了此行的真实目的上。 “师尊，弟子此次前来，有私事向师尊请教。” 齐衍垂眸，只是想到这几日被自己连番忘却的梦魇，眼中便思绪繁杂，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脸上笑容消失，难得露出严肃又伤感的神色…… 热切想要帮助徒弟解惑（热切想要听八卦）的掌门，一听齐衍说是私事，立马来了精神，连忙从躺椅上起身。 弯腰捡起缺了一角的破旧蒲扇功夫，再面对齐衍时，双眸中，满是关切，乍一眼看，倒是的确有几分做师尊的样子。 掌门一边摇着蒲扇，一边上下审视齐衍。 ……道心似乎有些不稳……这对他这位稳如老狗的大弟子来说，倒是的确难得。 “你说来听听。” “是……” …… 齐衍将自己这几日莫名陷入梦魇，醒来后，又忘得一干二净的事情，给掌门“详细”说了一遍。 眼见着这个往日在他面前没个正形的师尊，眉头越皱越紧，心中，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都说修士步入筑基后，不会轻易入梦，更不会平白被梦魇困扰，更不会如他一般，醒来后，连这个梦魇梦了个什么鬼，都不记得了。 齐衍：我突然有点紧张…… 耳边，微风吹拂，裹挟着远方的嬉笑声。 此地，在宗门的庇护下，一直都是这般岁月静好。 若是在往日，掌门必然会拉着齐衍一同坐在田间，瞧着那远方的袅袅炊烟，诉说人间山水，让人心旷神怡，异常向往。 可如今，齐衍的话，像是一道奇特的屏障，将原本亲密无间的师徒二人隔开。 有什么东西，正在从齐衍指缝间溜走……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唉……” 第9章 齐衍的过去 掌门突然长叹一口气。 明明他还什么都没说，齐衍却从这个老人眼中，看到了……悲哀？ 为什么？ 齐衍心中慌乱，那种不安，似乎要随着疯狂跳动的心脏，从体内汹涌而出。 齐衍感觉，真相将要呼之欲出，可转瞬，又被一种绵和又霸道的力量压制。在这种极其矛盾的状态下，齐衍瞬间惨白了脸色，身上隐约浮现一抹黑雾。 “静心！” 掌门一指点入齐衍眉心，眉头紧蹙。 他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说什么嘞，他这个大徒弟就因为自己一个叹息，道心险些崩塌。 还好，当年这种事情，发生在齐衍身上无数次，掌门的业务相当熟练。 指尖一抹流光没入齐衍眉间后，齐衍原本混沌的大脑顿时清明，随即，身上的黑雾瞬间消散，惨白的脸色，也逐渐恢复原态。 “多谢师尊。” 齐衍有些后怕，若不是掌门在此，他估计就要失去理智，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而掌门依旧只是摆了摆手，看着齐衍垂眸乖顺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有些东西，到底不可能瞒一辈子啊…… “大徒弟，你如今修为如何？” 齐衍微顿，虽想不明白掌门为何这么问，但依旧如实回答：“金丹初期，宗门收徒大典结束后，便要出山游历。” “怪不得……都金丹了啊，时间过得可真快……” 掌门捋着胡子，目光越过齐衍，落在了田间劳作的凡人身上。 片刻。 再次开口：“回宗门，这里不方便讲，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是。” …… 掠过山川云海，步入掌门内院。 掌门，为齐衍倒了一杯热茶。师徒二人，便这般面对着面，坐于庭院古树下，久久不语。 茶水微凉。 “唉~” 掌门，终究打破了这份沉默。 “大徒弟啊，你以前不是一直问我，你为什么没有十二岁之前的记忆吗……” “您不是说，我脑子被驴踢了，所以才不记得的。” 齐衍：虽然我知道你在糊弄鬼…… “闭嘴，别打断你师尊煽情。” “……哦。” “咳咳，当年不告诉你实情，是因为你年纪小，修为低，还没选好自己的路，道心也还未定性，我若是将有些东西告诉你，怕你一时间承受不住，就此入魔。 但很多事情，你早晚会知道。大徒弟，你身上是背负使命的，就算为师一辈子都不想你去接触，可冥冥中，天道也会指引你去发现真相。 与其到时候让你没有准备的接受那些东西，还不如为师现在将知道的都告诉你，让你在面对真相时，有所心理准备。” 掌门捋着胡子，往日精明的双眸中，藏了太多情绪。视线再次越过齐衍，落在古树垂下的枝叶上……良久。 如今的掌门竟也不敢直视齐衍的眼睛。 齐衍将一切看在眼里，心知道掌门在顾虑什么。 指尖划过杯沿，觉得躁动的心境逐渐平复，齐衍开口安抚：“师尊且说，弟子能有今日成就，少不了师尊这些年的教诲。您做了什么，必然又您的道理，弟子若是怨您，反倒是弟子的问题。” 言毕，还顺势垂下眼眸，给足了掌门“安全感”。 掌门见状，连连摇头，忍不住长吁短叹：“唉，你呀，你呀……罢了罢了，我现在能说得也有限，有限啊。” …… 掌门将齐衍手中的凉茶取走，重新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齐衍，自己却捧着手中的凉茶，一饮而尽。 然后，像是定了心，望着齐衍浅色的瞳孔，问道：“大徒弟，你可记得，为师带你入道时，说的第一课？” 齐衍点了点头：“记得……天下之人，心中一阴一阳。阴，掌控人之情；阳，掌控人之理。修仙求道，便是寻求一处阴阳平衡，相辅相成。 而道心，是修道之人，窥视天道法理，结合自身情理道义后，衍生的一杆秤。心魔，则是修炼时，道心崩坏的产物，它会导致阴盛阳衰，让人失去理智，被欲望野性控制，成为行尸走肉的低等魔人。 这也是您当初说的，人可成仙，亦可入魔。是人是魔，只在一念之间。” “说得好！” 啪！ 掌门放下手中的空茶杯，杯底狠狠敲击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齐衍瞥了一眼，好好的青瓷杯，竟生出一道裂纹。 话说，这是在夸我记性好，还是在夸他自己说得好……齐衍默默移开视线，喝了口热茶压压惊。 “大徒弟，你知心魔生魔气，引人入魔。但魔气，同样能引发人的心魔，使人入魔。当年，为师在宗门门口捡到你的时候，你便是这般魔气入体，险些入了魔道，成为低等魔人的一员。” “您是说我！” “诶，冷静，听为师说……” …… 十二岁，齐衍浑身赤裸，满身齿伤，突然出现在宗门门口。 伤口附着魔气，遁入齐衍的七筋八脉，让他差点入魔。但好在齐衍本身资质良好，身上的潜力被激发，拖延了入魔的时间。 又恰巧遇到掌门出山游历，顺手便给救了下来。 可齐衍受了刺激，记忆混乱，心魔肆意，就算掌门将入侵齐衍体内的魔气剔除，齐衍本身产生的心魔，依旧在源源不断引诱齐衍入魔，倒是齐衍的魂体沾染魔气，根基险些受损。 掌门没有办法，去找了佛门的好友。 两人联手，使用禁术，将齐衍混乱的记忆，连同心魔一同封印。待齐衍步入元婴，洗涤魂体，净化魂体上的魔气，顺带借用元婴天劫，破除封印，再次接受心魔和记忆的考验。 至于两人为什么不将记忆一封到底。 一方面，这是齐衍自己的责任，他们干涉到这种程度，已经消耗了他们太多气运，算是仁至义尽。 另一方面，这可是禁术，本就逆天而为，按照他们的实力，能保证齐衍到元婴，已经很好了。 剩下的路，没有人能替齐衍背负。 …… “大徒弟，如何？听完后，有什么感想？” 掌门不知何时，又拿了把新蒲扇，晃悠晃悠扇个不停，精明的眼珠转动，视线总是装作不经意，落在齐衍脸上。 “紧张”二字，呼之欲出。 齐衍将掌门的小动作收入眼底，然后……选择性眼瞎。 “师尊。” 齐衍微顿，一双眼睛直直注视着掌门，看得掌门额头直冒冷汗。 而齐衍，依旧像是没看到这些一般，注视着掌门，神色平静，语气缓慢而又坚定：“师尊，您可否将这个封印，提前解除？” 掌门摇蒲扇的手一顿，面容严肃：“你要提前解开封印？！” “嗯。” “你可知，若是一切失控，你将会面对什么？” 第10章 收徒大典，叶家直系 “知道，无非就是控制不住入魔，到时候就要劳烦师尊动手，送我上黄泉，免得误伤他人。” 齐衍语气平淡，大有一种将生死置身事外的决然，实在不该是他这般应当肆意的年岁该有的性格。 ……起码，在掌门看来，齐衍这般性格，很危险！ 掌门蕴含威压灵力的一掌拍在石桌上。 轰！ 坚硬的石桌四分五裂，碎石飞溅，划过齐衍的面容，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 一串血珠顺着伤口流出，滴在白色衣领上。 “胡闹，这哪是你一句简简单单的‘入魔’，便能揭过的。你可知，我和老友，耗费了多少代价，才将你的小命安稳保到现在！” 掌门指着齐衍的鼻子，气得指尖颤抖。 齐衍也不管脸上的伤口，低头，起身，双膝一弯，跪在地上。 “师尊，弟子知道师尊在孽徒身上耗费了太多。但弟子的过去，必然经历过弟子不可遗忘的事情，这些东西，弟子不想逃避，也不能逃避。 弟子害怕，怕自己若因为今日畏惧逃避，来日知道了一切，会追悔莫及，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齐衍的语气依旧平静，却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倔强。 就和他这个人一般，看似温和好说话，可一旦决定一件事情，就算要牺牲所有，他也会眼睛都不眨一下。一条路走到黑，千万头牛都拉不回来。 掌门望着齐衍挺直的脊背，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责备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和齐衍都知道。 若是没有修真界的修士干预，一个低等魔人一旦出现在凡界，便能在一日内，屠尽，又或者说，同化，一座城池。 而一个满身是低等魔人伤口的凡人少年，孤身一人出现在宗门门口，他所经历的，他身边人所经历的，必然如炼狱一般，想回想，又不想回想…… 掌门脸上的怒意消散，挥挥袖。 不光破碎的石桌又恢复了原状，顺带，还将齐衍脸上的伤口治愈了。 “你起来吧。跪着也没用，解封的事情，你暂时不用想。这是禁术，哪里是你说解开就解开的。你若是一定要知道，就下山去吧，早日突破元婴，你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掌门留下这些句话，便没打算给齐衍再开口的机会，踏一步，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声鸟啼回荡耳畔。 齐衍缓缓抬头，凉亭处，只剩他一人。 齐衍知，掌门这一去，怕是再难寻到他老人家的踪迹。 也知，无论他怎么做，那个所谓禁术封印的记忆，掌门也不会为他解开。 或许，就如掌门所说。早日步入元婴，便能早日知道真相。 这一刻，齐衍从未如此迫切过修炼。 他原本想两个月后的宗门大比结束后再出山历练的。但今日这一遭，这出山历练的时间，恐怕就要提前了。 齐衍起身，掸去衣袍的灰尘，动身离开。 他还要去安排两日后的拜师大典。 …… 两日后。 掌门集结剩余四峰长老，带领各峰首席弟子，积聚主峰。 击鼓鸣钟，仙鹤啼歌，回荡云海。 山下，修真界少男少女翘首以盼，或是紧张，或是兴奋…… 高台上，掌门手持卷轴，照例宣读仙门守则，平淡的声音，从山上传入山下少年人的耳中，混杂着阵阵鼓声，让这群孩子听得热血沸腾。 随着最后一句宣词的落幕，平合宗三年一次的收徒大典正式拉开序幕。 修真界的门派，招收弟子的方式大同小异。 无非就是测根骨，测灵根，测悟性。 但各大宗门为了结合自身资源地位，以及门派特色，多多少少会加点特殊测试，再在基础天赋测试前后上，再多一层筛选。 而齐衍所在的平合宗社会地位还算稳定，虽比不上三大顶级宗门钱多到特地造一条天梯让新弟子爬，但也还是在多年的招生中，开辟了一条独属于自己招生特色。 就比如现在。 齐衍和四峰首席弟子施了个小小的障眼法，各揣一本小册，化身十一二岁孩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一个个山下前来拜师的短暂性小团体中，竟无一人察觉。 甚至，因为五人神色自然，动作娴熟，稳重内敛，语出惊人，总是能戳中这些小孩儿的点，不出一盏茶功夫，就成功打入敌人……小团体内部，成为了众人马首是瞻的对象。 业务熟练程度——满级。 …… “齐大哥，我听族兄说，平合宗每年都会派出弟子，在测试基础天赋前，先考察前来拜师者的品性，是不是真的啊？” 漂亮的小丫头凑到齐衍跟前，微微踮脚，努力凑到齐衍跟前，眨巴圆溜溜的大眼睛，天真无邪地望着齐·伪装者·衍。 齐衍微微扬起的嘴角略微一僵，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面上语气依旧温和：“不用多想，做到无愧于心，就算真的有考察的师兄师姐，也不会对你如何。” “嗯嗯嗯！” 小姑娘连连点头，望向齐衍的眼睛亮晶晶，矮小的身体，又在一点点朝齐衍贴近。 齐衍心中叹气：嗯个啥？一看就没听懂…… 这时。 【哈~大师兄还是这么受小姑娘欢迎，明明大家伪装的都是差不多脸嘛，真羡慕啊~】 粗犷的声音传入齐衍识海，打断了齐衍的感慨。 齐衍顺势越过人群，朝外望去。 就见一个身形面容和现在的他极其相似的小孩儿，同样被一帮小屁孩儿围在中间，一张差不多的脸上挂着憨厚而明媚的笑容，和身边的小孩儿们聊得很是开心。 见齐衍望来，还不忘朝他挑个眉。 齐衍：…… 下一秒，“搔首弄姿”的武达郎，成功收到齐衍的回复。 【哈，武师弟也很受男孩子欢迎啊……】 武达郎：……我怎么觉得，大师兄说话怪怪的。 这时，齐衍面前的人群被两个身材健硕的成人拨开。 一个青衫少年，微微扬起下巴，在左右两个持刀侍卫的簇拥下朝齐衍走来。 少年眉眼局促，五官紧凑。 虽还算得上一句清秀，可那嚣张的模样，让人看了，只想邦邦给他两拳。 “切，小姑娘就是见识浅。不就是测个品性，那么多拜师的，他们能看的过来？你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让人家注意。 再说了，这种测试就是吓吓你们这种没见识的。到时候天赋测试一出来，天才，就算品性不过关，就这种小宗门，还不是会眼巴巴求他们进来。 说到底，要什么品性。天赋，实力，才是关键。” 少年压下扫过小姑娘时，眼中流露出的惊艳，目光落在齐衍身上，是要有多不屑，就有多不屑。 挑衅意味——拉满。 再加上少年身边的仆从侍卫皆是身姿魁梧的成年人，就这么站在少年两侧，看上去倒是真真气势逼人。 齐衍周边的小孩儿，多少心生畏惧，有了要离开的趋势。 倒是齐衍身旁的小姑娘，一叉腰，下巴一抬，反驳道：“哼！你算老几，我族兄说了，平合宗最注重弟子品性，天赋好有什么用，品性不行，早晚入魔道，成为祸害苍生的魔人！就你这样的，肯定第一个被淘汰！” 少年被这么一说，当即涨红了脸，指着小姑娘的鼻子，气愤又骄傲地说道：“你你你，小妮子！小爷我金火双灵根，皆是上品，悟性乙等上品，资质是上等，外面多少宗门长老求着收我为徒！” “切！要是这么牛，那你找那些长老去啊，来这里干嘛！” “哼！要不是我老爹年轻的时候受恩于平合宗的掌门，我早就拜入三大宗门了。小妮子，小爷可是朱家嫡孙，给你个机会，给小爷道歉，小爷可以既往不咎！” 少年神气，尤其是在提到“朱家嫡孙”时，眉眼飞扬，是说不尽的得意骄傲。 心中已然在想小姑娘屈从于他天赋和家世淫威下的顺从，肆意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可不曾想，原本还可可爱爱，天真无邪的少女不仅不为所动，还突然冷下脸来，狠狠朝少年啐了一口。 然后，也学着少年的样子，扬起下巴，一脸不屑道：“道个屁！你也配！姐姐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主城叶家少主之女，叶瑾凤，四大家族叶家的嫡孙女，朱家，呵，姐姐我就没听，你也配让我道歉！” 哼~” 齐衍：哦吼，又是个关系户啊…… 第11章 世家纠纷，五峰聚头 叶瑾凤衣着配饰不凡，又长相精致，气质突出，一开始便有不少人围在她身边。 但没人能想到，她居然是四大修真世家，叶家的那位宝贝孙女。 要知道，修真界，宗门之下便是家族。 而各大世家，又以四大家族，叶，沈，落，顾，马首是瞻。 这些家族的修真资源，直逼中等门派，而家族子弟，更是遍布各个顶级宗门内外门，甚至是首席弟子。 其实力，不容小觑。 又岂是一个说不上名号的地方小家族，朱家，能够匹敌的。 少年哪里还有先前的嚣张，一张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白。 最后，好不容易缓过来，想抬手指小姑娘的鼻子，可顿了顿，陡然意识到叶瑾凤身世的含金量，又慌忙收手，双腿抖如筛子，颤颤巍巍道：“你，你是叶家的嫡系？！” “嗯哼，怎么就不是了呢~” 小姑娘耸肩，又眨巴眨巴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少年。论嚣张，现在的小姑娘，倒是和少年大差不差。 “她居然是叶家的，还是直系？！” “直系的叶家人，来这种小门小派作甚？” “对啊，怎么回事？” “这个朱家，我倒是听过，原本好像是个末流家族吧，不过听说前些年出了个小天才，和顾家联姻，依附顾家。这个朱家少爷，不会就是……” “不不不，我可听说，是朱家旁系的一个小姑娘，前些年就被第一宗门剑宗的秋白剑尊收为首席弟子带走了。朱家这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可不是嘛，把他们神气的，现在踢到铁板了呀~” “……” 原本还畏惧少年的众人，在有了叶瑾凤“撑腰”，纷纷开始一边倒，数落起少年，以及少年背后的朱家。 一时间，居然有了点“墙倒众人推”的意味。 可偏偏事实，也的确如众人口中一般戏剧狗血，少年面如菜色，又不敢在叶瑾凤面前发飙，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还咽不回去。 一双淬毒的眼眸狠狠刮过众人，停留在齐衍普通而平静的脸上。 下一秒。 许是气血上头而无处宣泄，抬手，一巴掌拍在了身旁的仆从脸上。 被拍了巴掌的仆从显然未曾想过自己会受牵连，眼中闪过一抹怨恨，可在触及少年愤怒的面色时，又不动声色地将这些情绪全部收敛进心中。 此时。 全场一片寂静。 就连闹剧开始，便一直保持沉默的齐衍，也忍不住蹙眉。 原本以为是两个“关系户”斗嘴，虽品性并非上佳，但也有能改善的余地。可没想到群体效应过后，朱家小子会当众挥出这一巴掌。 齐衍暗暗叹了口气，心中，对在场众人，又有了新的估量。 …… 朱家小子，显然也被自己清脆的一记巴掌声惊得一愣，在齐衍身上的视线收回，落在身旁仆从红肿的脸上。 随即，又看向自己略微颤抖的手，似乎也没想到自己情绪会如此失控。 脸色顿时又黑了几分。 “走走走……看什么看，滚！” 朱家小子朝仆从和侍卫挥挥手，扭头就走，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而走前，还不忘朝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亮爪”。只是最后视线，还是落在齐衍身上。 然后…… “哼~” 呦呵，还傲娇哼了一声？ 齐衍恢复了一贯温和的笑脸，见朱家小子此举，眉头轻挑，当即回了少年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 明明是一张平庸至极的脸，却莫名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强烈违和感。 朱家小子原本烦躁的心情瞬间平复了下来。 可偏偏又觉得服软不够帅气，下巴一扬，勉强维持“端庄矜持”，保留着自己最后一份尊严，“潇洒”离开。 叶瑾凤看着朱家小子匆匆离去的背影，再次唾弃：“切，恃强凌弱的东西，没骨气！” …… 齐衍，已经将以叶瑾凤为中心的小团体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 朝叶瑾凤温和一笑，便开始行礼告辞：“叶小姐，在下兄弟在找，便先行一步，我们有缘再见。” “啊？！你这就要走了？我还没和你聊够嘞！齐大哥，我跟你说，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觉得你特懂我，真的！这叫什么来着……一见如故！对，我觉得我们特有缘！ 留个联系……不是，留个机会，我们到时候一起上山呗，把你的兄弟叫来，我不介意的~” 叶瑾凤依旧恬不知耻……不依不饶地往齐衍身上缠。 齐衍面上笑得温和，但动作却实诚地默默往后退了退，心中拒绝三连，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这个丫头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嗯？难道是我的演技退步了？ 齐衍倒不是没见过难缠的，可像叶瑾凤这般的，也算是头一份。 “叶姑娘，在下的兄弟性格古怪，不喜于陌生人相处，我来这里，也只是找你们打听打听情况的。现下差不多了，还是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话落，齐衍也不给叶瑾凤反应的机会，用了点灵力，一溜烟，便没了人影。 只可惜，走得匆忙，以至于错过了一切有趣的东西。 就见叶瑾凤喃喃自语：“跑得好快，我还想抱大腿嘞……” …… 齐衍转头找了处隐蔽之地，掏出储蓄袋中的小册子和沾染朱色的毛笔，在密密麻麻写满名字的册子上写写画画。 片刻。 齐衍看着册子上被划去和待定观察的批注，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合上册子，收回储蓄袋。 然后，整理衣摆，挂上得体温和的笑容，从隐蔽之地出来，重新插入新的团体，继续考察。 …… 【大师兄，我这边差不多了。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沈清清冷的声音传入齐衍识海，使得正蹲在角落记小本本的齐衍动作一顿，只觉得自己不光腿麻了，就连脑子也差点麻了半边。 齐衍连忙敲了敲自己的脑子，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 回复道：【沈师妹在原地等着吧，我这边也差不多了，我来找你就行。】 【好的。】 齐衍看了眼手中红了一片的小册子，微微叹了口气，将册子合拢，再次收入储蓄袋。 起身，掸去衣袍上沾染的灰尘，然后随手朝空中丢了个寻人术，抬脚，便追着流光，找沈清去了。 “大师……大哥。” 不远处一颗榕树下，化身成普通小姑娘且长相和齐衍此时这张脸有三分相似的沈清，遥遥望见齐衍的身影，朝他打了个招呼。 大概是沈清此时模样普通，而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又格外逼人，许多人兜兜转转，竟没人敢靠近沈清身边分毫。 一时间，遮阳的榕树下，愣是空出一块地来。 齐衍越过人群，朝她一笑，点头示意之际，又默默加快了步子。 而此时人群的另一边，一道和齐衍极其相似的身影，从攒聚的人群中露出脑袋。 齐衍目光随之被吸引……哦，原来是武达郎这个憨批。此时，正拉着背刀，面色冷漠，但长得同样和齐衍他们相似的落清风，一起朝沈清这边赶来。 武达郎在看到齐衍的身影后，当即一蹦三尺高，喊道：“大哥~我在这里！” 周围人都被他这一嗓子吼得一愣，纷纷朝齐衍看来。 ……好丢人！ 齐衍扶额，突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把武达郎的脑袋摁进地缝去。 这时，背后突然来一人，拍了拍齐衍的肩膀，低声凑在齐衍耳边，说出了齐衍的心生。 “大哥，你也一定不想承认认识这小子吧，虎头虎脑，丢人。” 齐衍心中：正解！ 但…… 齐衍叹了口气，转身，对上一张同样相似的脸，笑着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和来人拉开了一点距离……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干嘛…… 面上。 “还是三弟懂我，”齐衍同样拍了拍秦羽的肩膀，然后朝沈清方向示意，道：“一起过去？” “嗯。” 秦羽点头，似乎也没在意齐衍的小动作。 两人默契忽略不远处拼命挥手，开心得像个两百斤胖子的武达郎，并肩朝沈清而去。 齐衍、秦羽：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第12章 退婚失败，顾家废柴 五人凑在榕树下。 五张相似的脸围成一个圈，明明长得那么普通，却又如此惹眼。 周围路过的少男少女，总是忍不住悄然打量，对“五胞胎”很是好奇。 齐衍见状，熟练地掐了个法诀。 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吞没榕树下的五人。下一秒，那些缠在五人身上的视线，消失得一干二净。 明明五人依旧站在榕树下，可周围人，不仅像是看不到五人一般，甚至原本对五人有印象的人，也彻底遗忘了五人的存在。 而齐衍五人一看便是习以为常。 在视线消失后，纷纷从储蓄袋中掏出记名小册，互相对比起来。 探讨声随之响起。 尤其是武达郎和秦羽，差点为了几个小子的名额是否保留，而大打出手。但到底是落清风的刀随时准备拔出，两人酝酿了半天，到头来，也没能打起来。 至于齐衍：我为什么要劝架？大师兄就应该保留师弟的建议权，吵，吵得再猛烈些，反正打不起~ 而趁着两人吵架之际。 齐衍顺势扫视了其余四人的小册子。不出意外，和他手中的大差不差，也是猩红一片…… “诸位师弟师妹，这次观测，可有看中的小子？”在上山测试天赋前，齐衍照例问了一句。 这次，倒是冷漠的落清风第一个开口，干净利落两个字：“没有。” 再扫过其余三人，也皆是摇头叹息。 齐衍心中叹气，虽然知道会得到类似的答复，可心中不免，还是会对宗门的未来，万分担忧。 这几年，上头的宗门也不知道哪个傻缺，把平合宗捡漏……招人的方式学了去，也开始尝试长老走入民间，劫走了不少天赋奇高，但家世一般的弟子。 再加上本来有天赋的大家子弟，习惯顺着家族前辈的梯子往上走。 导致那些天赋好的，都被上头的顶级宗门包揽。 末流宗门本来就摆烂，倒是没什么影响。 可像平合宗这种中等宗门，这些年的几次招生，都不是很理想。 而弟子实力本就良莠不齐。 平合宗开山鼻祖羽化前又下了预言，平合宗弟子，必须保证品行端正，否则宗门日后必然受其重创。 为此，平合宗每次招生，比起其他的中等宗门，还要多一条，剔除品性不端之人。 这样，最后真正能进平合宗的……实在说不出有谁出彩。 若是各宗之间没有竞争，自我发展，齐衍倒不至于如此忧愁。可偏偏半年后便是修真大典，各大宗门除了他们这群首席弟子之间的较量外，还有内外门新弟子之间的比试。 上一次比试，平合宗已然排到了宗门末流。 要是这次再输，就算他们这群首席弟子给力，排名也必然会被往后踢一踢。 这个排名可是注定了相邻几个宗门之间的灵脉分配，少一点，都有可能一辈子都拿不回来的事情。 齐衍作为大弟子，翻着手中满是红色划线和批注的小册子……忍不住咬紧后槽牙。 嘶，感觉自己最近头发越掉越多…… 一旁的沈·贴心小棉袄·清，似是看出了齐衍的苦恼，轻声安抚道：“大师兄，现在只是最基本的观察，品性这种东西，若是没在根子里坏掉，加以诱导，还是可以改正的，如果恰好能遇到天赋也过关的，多加教诲，必然也能成大器，大师兄别多想…… 倒是大师兄，你自己可有发现能培养的弟子？” 沈清说到这里，其余三人也随着沈清试探的目光，好奇地望向齐衍。 齐衍翻页的手一顿，抬头，对上四双眼睛，陷入沉默…… 片刻。 齐衍终究屈服于师弟师妹的“大眼睛”下，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说道：“暂时没有……但是师妹说得对，我们还有机会，不能一棒子打死，谁不是从他们这个年龄过来的……” 边说，边收起手中册子。 突然，齐衍的目光扫过册子角落的一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可爱的笑脸。 手上动作一顿。 “不过……师妹，我倒是遇到了个有意思的丫头。叶家的嫡孙叶瑾凤，她不去剑宗，来我们平合宗作甚？可否与你有关？” 齐衍虽然平日对世家之间的弯弯绕绕并不是很关注，但因为自己从小带大的姑娘，是沈家的嫡女，出于对“闺女”的关爱，齐衍有时候也会打听一些关于世家之间的“八卦”……尤其是沈家的。 而齐衍现如今知道的消息中，还停留在沈清前段时间离开宗门时，告诉他，要去叶家退掉娃娃亲。 退亲的对象，刚好就是叶瑾凤的嫡亲哥哥，叶家现如今的少家主。 齐·消息闭塞·衍心中好奇：所以……婚退成功了吗？ 沈清也是一愣，没想到叶瑾凤回来平合宗。 …… 前两天沈清前往叶家退亲的事情，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是失败而归。 沈家在沈清这一代，直系子嗣凋零，再加上族长之位，传男不传女，现如今，只有一个嫡亲的四岁弟弟，有资格继承少主的位置。 而家族有威望的长辈，又因为百年前的魔族动荡中，或是死亡，或是受伤，接连陨落。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其余三个家族对沈家虎视眈眈，都想趁着幼子孱弱，家族动荡，在沈家分一杯羹。 沈清，作为直系中能联姻的女子里，无论是外貌，修为天赋，还是家族地位，都是最顶尖的存在。 叶家人极其看重这门亲事，叶家这位少主，也对沈清极其殷勤。再加上沈清不善言辞交际，纵然多次亲自上门，也连番被叶家那群老狐狸推脱。 偏偏家族那帮废物，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面帮沈清一把。退亲这件事，一直纠缠到沈清回宗时间到来，也没有解决。 沈清只好先回宗和齐衍等人处理拜师大典，等拜师大典落幕，再动身回家族继续退婚。 沈清：妈的，老娘这个亲还就给它退定了！ 思绪回笼…… “不知。我虽和叶家有婚约，但自小在平合宗长大，就连沈家都不是很熟悉，更别说叶家了。 叶瑾凤……只听说是个骄纵的小丫头，早年的家族天赋测试，好像已经被剑宗掌门内定成关门弟子……大师兄是不是看错了，她现在应该已经在剑宗做小师妹了才对。” 沈清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虽然也没什么有用信息。 作为宗门内同样消息闭塞的修炼狂魔之一，沈清脑子里的八卦，恐怕一杯茶都填不满。 这边，唯二见过叶瑾凤的武达郎当即开口，从自己的专业角度，分析了叶瑾凤身世的真实性。 “大师兄应该没说错，叶瑾凤的衣服上绣满了家族族徽，还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成长性法器，元婴下，估计连划痕都留不下来。腰间，还系了叶家直系才有资格佩戴的玉佩，手指是族长一脉才有资格佩戴的印有族徽的储蓄戒指。 整个叶家，能符合这些条件的，也就叶瑾凤一个人。至于为什么会来平合宗……谁知道嘞…但是大师兄，这绝对是个祸害，你还是去禀报掌门一声，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众人纷纷点头。 然后……不可置信地望向武达郎。 四人：我去，这小子怎么突然开窍了？！ 武达郎见状，挠了挠头，格外不好意思，道：“嘿嘿，咋了，是我说错了什么？” 好歹是术业有专攻，武达郎一个炼器的，叶瑾凤身上的好东西，自然难逃武达郎的法眼。 武达郎：他们在惊讶什么？难道是在怀疑我的专业？！ 齐衍当即温和一笑，拍着武达郎的肩膀。 夸赞道：“没！武师弟说得很对，我先去将这件事禀报师尊，你们先行商量这些人的去留，等我回来，切莫冲动。” “是……” …… 齐衍将手中册子递给沈清，转身马不停蹄离开。 因为今日宗门大开，为了防止混乱，从掌门宣布拜师大典开始的那一刻，宗门地界范围内，禁止御剑飞行。 齐衍为了加快脚步，选了一条通往宗门的小路。 两侧茂密的树林迅速往后掠过，齐衍像是一只穿梭在密林间矫健的猎豹，又像是一阵清风。 影子一晃而过，却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顾家废物，听说朱家那位小姐前段时间向顾家退亲了，还转头和落家定了亲。哈哈哈，我要是你，就该找块豆腐撞死，还来平合宗拜师，笑死，就你这种修炼五年还是炼气一层废物，你也配。” “就是就是，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来这里丢人现眼。” “真想不明白了，顾家这么多天才，你那个族长老爹真是瞎了眼了，一定要你做这个少族长，听说你那个天才表弟跟顾家解除关系了，真是活该啊，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哈……爬呀，爬呀……” “从爷爷裆下钻过去，钻啊！钻过去，叫声爹，你爹说不定就让你走了，哈哈哈，平合宗的上山时间要到了哦，快钻！” “钻！钻！钻……” 斑驳的树影间，几道身影在晃悠。 嘲笑声，辱骂声伴随着拳脚一记记碰撞肉体的声音，以及沉闷压抑的呻吟声，接连传入齐衍耳中。 顾家废物…… 第13章 出手相助，首次相遇? 四下无人。 顾家废物…… 顾家…… 齐衍停下脚步，挑开面前遮挡视线的枝叶，看清林间一片空地上，正在上演的“好戏”。 七八个少男少女，衣着华贵，不在山下好好待着，居然聚在一起，对着地上蜷缩的身影拳脚相加。嘴巴一张一合，各种难听的话伴随着拳脚落下。 而那道蜷缩的身影，抱着脑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若不是偶尔传出几声低沉的吃痛声，齐衍甚至都觉得这群小子在平合宗的地界，搞出了人命。 麻烦…… 照理说，遇到这种情况，齐衍作为和他们毫不相干的人，顶多就是搞清楚几人的身份，将他们的名字直接划去，拉入平合宗收徒黑名单。 救不救被欺凌的……齐衍没那个义务，也不愿意去做。 在这个无时无刻都有可能出现机缘的世界，齐衍出手，运气好，便是无事发生，得到一份恩情；运气不好，反倒是好心办坏事，毁人机缘，折损气运。 齐衍：这可不兴赌…… 可现在，这个被欺凌的小子偏偏是顾家人。 如果放在两日前，齐衍大概不会在意什么顾不顾家人。 但那日，从掌门院中回到房间，齐衍便看到房间书桌上，多了一本名为“债务”的册子。上面写满了掌门为他发动禁术前，寻找材料过程中欠下的人情。 顾家，赫然就在其中。 而今日他出宗前，掌门还特地嘱咐，这次拜师的弟子中，来了顾家少家主，让齐衍关照关照，若是品性过关，后面无论天赋如何，都放绿灯。 齐衍原本还奇怪，四大家族的少家主，来小小的平合宗也就算了，还要开后门…… 得了，现在见了这般情景，多少算是了解了……废物吗……倒是有趣，居然还是少家主…… 今天这事，就算齐衍再不愿出手，也必须出手。 顾家这份人情，不光是掌门欠下的，也是齐衍的欠下。 齐衍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欠下的因果，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为了后面的路走得安心，不会欠下。 …… 齐衍视线扫过几人腰间，偶尔露出全貌的木牌。 上面赫然是，几人报名平合宗收徒大典后得到的身份牌。 心中暗暗将几人的名字家族记下。 而视线扫过，落在其中一人脚下，一块四分五裂的木牌上。若是不出意外，这块粉碎的木牌，应该就是这个被欺凌的顾家小子的。 平合宗的身份木牌，是拜师弟子人手一块，确认身份的东西，如果丢失损坏，必须在上山入宗测天赋前，及时补办。 不然，会被护山大阵驱逐攻击，无法进入平合宗内。 现在已然临近上山时间，顾家小子的木牌却被损坏……齐衍难以想象，若是今日他没有碰到这件事，顾家小子错过了拜师大典，顾家的这份恩情，日后，他该以什么样的代价，去偿还。 但是…… 转念一想，齐衍现在能在这里碰到他们，大概也算是一种“缘”吧…… 无论出现任何情况，齐衍在这里遇到顾家小子，都是必然的结果。 …… 齐衍抬手，在手边垂下来的树枝上薅了一把叶子。 然后，随意夹起一片，贴着那几个嚣张的小子脖颈命脉飞去。 破空之声接连响起。 看似随意的一次次挥动，抛出的叶片，却宛如刀片，划过这些人的脖颈附近，下一秒，全都乖顺地钉在了这些人背后的树干上。 虽未对这群人的肉体造成半分伤害，但死亡的气息，吓得几人汗毛耸立，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齐衍没有出场，在树上冷漠地注视着这些人惊恐的神色。 片刻。 除了偶然的鸟叫声，再没有丝毫动静。 一个大胆的小子，愚蠢地认为，自己被谁耍了，惊恐过后便是更大的愤怒，面门狰狞，狠狠踢向脚下的顾家小子。 辱骂道：“狗东西，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耍老子！妈的，狗东西，废物，废物！” 一脚又一脚，将其他愣神的少男少女唤回神来。 然后，一起加入殴打顾家小子的队伍。似乎自己那一刻的惊恐慌乱，在这个顾家小子面前展露，是一件多么屈辱的事情一般。 齐衍眉头紧蹙。 他原本没有现身的打算，省得到时候被有心之人传出去，说平合宗收徒有内幕，顾家小子走后门什么的，人言可畏，不可不防。 可警告对这群人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啧，和愚蠢的家伙“交流”，果然是世界上最累最麻烦的事情……齐衍扶额，心中略微烦躁。 以至于忽略了拳脚下，一直保持沉默，抱头蜷缩的顾家小子，不知何时，转了个身，面向齐衍方向，似乎是看穿了齐衍的位置，凌乱的发丝下，露出一双深幽的双眼，朝齐衍的方向望来。 而当齐衍抬眸望去，他又抱紧自己的脑袋，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 “咳咳……这位师兄，就在那里，就在哪里，有人在打架！” 齐衍捏着嗓子，施加了点灵力，毫无压力地将伪装成少年的声音，准确无误地传入这些打得正上瘾的少男少女耳中。 眼见着这群小子再次吓得脸色一白，慌忙朝四周打量。 齐衍顺势继续喊道：“师兄，师兄，那里，就在那里，快点，人要被打死了！” 声音在齐衍的运作下，再次传入这些小子耳中，并刻意出现了一种声音越来越近的效果。 这些本就做了亏心事的小子，那里还管其中的漏洞，当即抱头鼠窜，灰溜溜离开。 而其中一人跑前，还不忘威胁顾家小子。 “废物，你给我听好了，今日的事情你敢说出去半分，我要你好看！” 齐衍：呦呵，这恶人算是给他玩明白了呀，啧啧啧…… …… 齐衍见人都走远了，又放出神识反复确认无误，才从树上跳了下来，来到顾家小子跟前。 “唉……” 方才在树上，顾家小子被这么多人围着，齐衍还没太大的感触。如今凑到顾家小子面前，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惨不忍睹。 齐衍难得没控制住情绪，当着顾家小子的面，深深叹了口气。 任劳任怨蹲下，从储蓄袋中取了颗初级复元丹，给重伤的顾家小子喂下。 然后，齐衍就见原本立竿见影的丹药在顾家小子身上，不光效果缓慢，顾家小子似乎看起来，还更痛苦了，心中又有种不好的预感。 指尖触及其眉心，神识内视，发觉其经脉堵塞严重，暗伤无数。 再次叹气。 这小子真不好伺候啊…… 齐衍心中抱怨，手则缓缓下移，置于顾家小子丹田处，送了点灵力进去，随即，老老实实为其炼化送入体内的丹药。 片刻。 待顾家小子的伤好了七七八八，齐衍才收手，将其从地上扶了起来。 齐衍看着瘦弱的顾家小子，挂上标志性的笑容，轻声询问：“如何？” “多谢这位师兄相助，今日之恩，念慈没齿难忘，还请这位师兄告诉念慈名讳，来日必然倾心相助。” 顾家小子当即朝齐衍深深鞠了一躬，垂下的发丝遮挡了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齐衍不知为何，却能从这小子身上，看到其辉煌的未来。 此子心境，远远超越同龄人，若是能有一身好天赋…… 齐衍缓缓摇头，一边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去，一边伸手，亲手将顾念慈扶起：“令尊于我有恩，今日之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至于名讳…… 不过是平合宗一位不足挂齿的无名小卒，你又何必知道。拿好木牌，找个地方等着，马上就要上山了，莫要再离了队伍。” “……是。” 顾念慈，微微抬头，看着面前这张普通至极的脸上熟悉的笑脸，袖中的拳头微微攥紧。 再次低头，掩去眸中复杂的情绪。 这边。 齐衍挥挥手，地上四分五裂的木牌瞬间恢复原状，飞入顾念慈手中。 走前，又上下打量了顾念慈一番，最后，朝凌乱的顾念慈丢了个净身术。 看着顾家小子再次干干净净，完好无损地站在齐衍面前，齐衍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笑着，继续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一切小心。” 话音落，也不管顾念慈作何反应，身影一闪，连个衣角都抓不住。 ……说真的，齐衍这顺势溜的德性，绝对学了他的掌门师尊十成。 顾念慈望着平合宗方向，默默捏紧手中的木牌。 平合宗，大师兄……真的和前世一模一样啊……这次，他不会再让悲剧重新上演了！ …… 第14章 入宗捷径，掌门抉择 齐衍越过垂在崖边的一棵古树，一举穿过护山大阵，步入掌门后院。 身上掩盖的障眼法随之褪去，重新变回平合宗温润如玉的大师兄。 熟练地穿过长廊，从掌门院里推门而出。齐衍迎面，就撞上了正在巡逻的执法弟子。 “大师兄？！你怎么在掌门后院？” 执法弟子显然对本应当在山下参与考核的大师兄，莫名从掌门院中出来，感到十分惊讶。为首带队的弟子，更是用一种古怪的目光，将齐衍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通。 就这眼神，但凡是个定力不行的，就算心中没鬼，都要被看得心虚起来。 只可惜，齐衍心理素质杠杠滴。 见为首的执法弟子面露警惕，齐衍只是微微一笑，朝几人点了点头。 然后，语气与往常一般无二，道：“我和四位首席在山下遇到了个麻烦，无法私自做出抉择，特来禀明掌门定夺。” 顿了顿，又面露恰到好处的歉意，继续道：“上山的时间临近，便想着走掌门后院的捷径，行色匆忙了些，反倒是让青离师弟误会了，实在抱歉。” 以青离为首的几个执法弟子，听了齐衍的话，面上逐渐露出了然的神色。 齐衍口中的捷径，平合宗待了久的弟子基本都知道。 甚至这条捷径，还是他们亲爱的掌门，亲自摸索出来的……穿过山背后的密林，直上一段陡峭至极的悬崖，便可在最短时间内进入平合宗。 但是，因为这条捷径除了没个筑基的基本走不了外，还直通掌门后院。 这导致整个平合宗，除了掌门“溺爱”的五峰首席弟子外，就连各峰诸位长老，在没有掌门的允许下，都不被允许走这条路。 掌门的原因如下：你当我这院子是你家后院啊，天天在我面前溜达，有多远，滚多远，滚滚滚！ 因此。 齐衍这般说，也没什么毛病。 更何况，掌门后院设下的禁制颇多，也不是谁都能像齐衍这般来去自如的。 为首的青离师弟，先一步朝齐衍拜别：“大师兄言重了，今日情况特殊，还望大师兄见谅。大师兄既然有要事找掌门，便快些去吧，我等还要继续巡逻，便不再这里耽搁大师兄了。” 话落，身后跟随的执法弟子纷纷朝齐衍行礼告辞。 “诸位师弟辛苦了，告辞。” 齐衍回礼。 “告辞……” …… 齐衍一边估摸着世家弟子即将上山的时间，一边加快脚下的步伐。 功法自发运行，缩地成寸，瞬息间，便来到平合宗大殿门口。 齐衍刚抬脚想要踏入殿中，就听见里面时不时传出争论声，几乎是瞬间，齐衍便想扭头就走。 好家伙，神仙吵架，小鬼遭殃，他必然倒霉！ “衍衍，人都到门口了，还犹豫什么，快进来，给你武师叔来评评理，他*的，这个老匹夫是不是在骂老子！” 齐衍头还没来得及转身，殿内的争论已然停止。一道雄厚粗犷的声音，随之从里传来。 齐衍：……起步晚了！要不是怕直接传信会被掌门这个时常抽风的家伙坑，他才不会在这种时候回来禀报。 原本微微扬起的嘴角忍不住抽搐，齐衍暗暗叹了口气，自知逃不出里面人的眼，硬着头皮，抬脚跨进大殿。 “掌门，诸位长老，齐衍，有要事禀报。” 步入大殿，齐衍先一步垂眸行礼，并顺带表示自己是有要事来的。 谁都别想耽误事儿，吵架……等他问完要事再说！ “……” 大殿一时间陷入沉默。 尤其是刚刚吵到脸红脖子粗的某“些”人，一时间还没从情绪中拔出，便被齐衍的一句“禀报”，哽住了。 就比如说，一开始招呼齐衍的那位。 武达郎的师尊，炼器峰的掌权人，平合宗二长老，一身腱子肉，但是从未忘怀少女心，一年四季，永远坚持喊齐衍等人小名的真猛男，此时沉默地盯着齐衍低垂的脑袋。 目光之灼烈，让一贯淡定的齐衍，都忍不住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平合宗弟子知道，武达郎和秦羽有仇，见面没说两句就约战台的那种。 同时，也会知道，两人所在峰的峰主，也就是两人上头的师尊，因为为人处世的心境不同，成功变成斗了几百年的死对头……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某人单方面怄气来着…… 齐衍定神，顶着二长老炽热的目光，也不管在场无人回应，继续道：“掌门，此次拜师的世家子弟中，来了叶家嫡系，叶瑾凤。叶家嫡系，从未拜过剑宗之外的宗门，更何况是叶家嫡系最受宠的孙女。弟子怀疑，叶瑾凤来此，恐怕另有所图。” “……” 齐衍话落，虽然还是全场寂静。 但是，身处其中的齐衍，却还是能感受到气氛微妙的变化。 起码，头顶的目光，收敛了不少。 齐衍低着头，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热衷吃瓜）的掌门开口：“叶家的小孩儿……你可否确认，她是来拜入平合宗的？” “是。因此，弟子特来请示掌门，是否将其在品性第一关筛除？” 齐衍缓缓抬头，望着高位上陷入沉思的掌门，大脑放空中。 几位长老盯着，掌门大概也不会作妖，该让他好好为了宗门苦恼苦恼了。 掌门眉头紧蹙。 片刻，朝身旁坐的四位长老看了看，然后，十分自然地将问题抛出：“诸位长老，有何看法？” 片刻。 齐衍收获皱眉五人组。 心中暗暗算了遍时间，想着，要是掌门等人再不给答复，他到时候要不直接从掌门后院悬崖跳下去得了，省了赶路时间。 就在齐衍默默盘算自己跳崖姿势时，掌门身旁一位面容柔美，气质清冷的女人先一步开口：“静安，沈清丫头可否和叶瑾凤见过面？” 齐衍思绪瞬间收回，将女人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回四长老，未曾。” 听此，四长老明显松了口气。 沈清作为她倾心培养的弟子，无论是天赋还是心境，都是一等一的资质。 可沈家的那些势利眼，曾在沈清母族没落时，扶持其他女人上位当家主母，将沈清视为家族弃子。不曾想，她在平合宗的助力下大放光彩，居然背着她，与叶家少家主订下婚约，美名其曰为她好。 可谁不知道那位叶家少家主，整日花天酒地，情人无数。 沈清大好前途，怎么可以被婚姻毁得一干二净。 为此，这几年，沈清甚至愿意放下修炼，几次登门叶家，就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婚约。 而叶瑾凤，作为叶家少家主的亲妹妹，听说，是出了名的护哥哥，由不得别人说她哥哥一点不好。 刁蛮任性，蛮不讲理。 叶瑾凤这次平白无故来平合宗，说不是为了她哥哥的事情……谁信，反正四长老表示，她肯定头一个不信！ 有了四长老明里暗里的表示，齐衍视线扫过上位其他长老，见他们也是接连露出了然的神色，心中对叶瑾凤的去留也出现了答案。 齐衍，要将叶瑾凤的名录，在第一关的筛选中，划去。 嗯……这么看来，几个长老没矛盾的时候，还是很和谐的！ 这时。 掌门突然开口，打断了众人思绪，也问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问题。 “静安，你想必已经接触过叶家丫头，你说说，这位叶家丫头，品性如何？和传闻，是否有差距？” 了解自家师尊尿性的齐衍，几乎是瞬间，就意会掌门的话中话。 得了，有人胆子大，就喜欢乱来…… 齐衍垂眸，忽略众长老皱起的眉头，如实回答：“掌门，叶瑾凤此人，虽有些世家子弟惯有的骄纵，但品性上，没有太大问题，并没传闻那般不堪。” 掌门听罢，当即拍手，一边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一边“任性”道：“好！既然品性没有太大问题，那平合宗就没有理由将其拒之门外，第一关，就让她过。” “……是。” 第15章 卑微掌门，保卫沈清 齐衍低头，应了下来。 然后，转身就要走，离开这个即将变成修罗场的是非之地。 结果……自然还是慢了亿点点。 齐衍这个“是”才刚说完，上位的四长老紧接着厉声道：“不可！” 芊芊玉手拍在一旁的茶几上，上好的紫檀木瞬间四分五裂，成了一地的木头屑。 炸起飞溅的木头屑，不少还殃及了上座的众位长老，精致繁复的衣袍上，落满碎屑。但看着气血上头的四长老，一个个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深怕自己说错话，引火上身。 瞧瞧。这种场面，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应该有点自知之明，马上闭嘴，知道“保命要紧”。 结果，咱们的掌门，还不忘乐呵呵地挥手，将茶几复原。 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底下的齐衍悄悄瞥了眼难得失去端庄，盯着掌门，两眼似要喷火的四长老，总觉得下一秒，她便要伸手，要将掌门的胡子拔下来。 “唉，四长老，我知你担心沈清那丫头，但是，宗门有宗门立下的规矩，叶家那丫头品性过关，你又何必为了那些莫须有的传闻，揪着不放呢……巴拉巴拉。” 掌门笑得和蔼，捋着胡子，在四长老的雷区疯狂蹦迪。 齐衍心下无奈，一边帮掌门倒数三二一，一边，再次思考起自己到时候的跳崖姿势。 三，该头朝下，还是脚朝下呢？ 二，要来个空中转体不？ 一，我为什么不直接御剑呢……哦，对了，宗门地界不能御剑来着…… “嗷~师妹，师妹，松手，松手，师兄的胡子！胡子！！！” 掌门的嚎叫，随着四长老伸手，从其手中一把夺过胡子开始，便响彻整座大殿。 四长老凌厉的双眸扫过在场众人，上座的几位长老当即眼珠子一转，下巴一扬，四十五度朝天望去，就差吹个口哨盖过掌门的嚎叫了。 “师兄！有你这么当师兄的！沈清丫头不是你徒弟，你就把她往火坑里推啊！！！叶家那帮人什么德性，你常年游历的不知道！叶瑾凤这些是传言吗？你说说，是不是！” 四长老起身，顺带手下使劲儿，扯着掌门的胡子就将他从高位上拉了下来。 掌门撅着屁股，踉跄几步，差点舍弃胡子，摔个狗吃屎。 四长老可不管掌门这些，拉着他就要往外冲。 掌门见状，求助望向齐衍，嘴上还不忘朝四长老讨饶：“师妹，师妹手下留情，师侄看着呢，给师兄一个面子呗~” 齐衍默默瞥开眼，当作没看见。 师尊你自求多福…… 四长老又扯了一把掌门的胡子，将掌门的脸拉到跟前。 “师兄，你别看静安。你也知道师侄看着啊，那你还记得沈清丫头，也是你的师侄不？” 明明语气比起之前的咆哮，已经平静如常，可对掌门来说，却像恶魔低喃，更是瘆人。 掌门抬手擦去额角的冷汗，略显心虚道：“师妹，这毕竟是宗门规定，老祖留下的，也不是师兄我能……” “师兄你就别跟我说这种狗屁规定，往日，也不知道是谁，天天说着这些规矩迂腐，要学会变通。” 四长老打断掌门的话，随手松开攥着胡子的手，转身回到座位上。 对着底下的掌门，继续道：“掌门，叶瑾凤早被剑宗掌门收为关门弟子，这平合宗就算过了第一关又如何，就算她愿意进入平合宗，那叶家如何向剑宗交代，平合宗又如何向剑宗交代。” 事情被抬到宗门存亡之事上，就算是掌门，也不得不承认，叶瑾凤不能拜入平合宗。 有些事……唉。 掌门又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心中掐算了时间，当即下决定。 对齐衍道：“静安，第一关，叶瑾凤的名字不用划去。我算着剑宗拜师的时间就在两日后，叶家那边估计也在着急找人，我现在赶去通知，应该还来得及。 若是我无法及时赶回，你先和师弟师妹拖延一点时间，他们叶家的事情，也别想我们平合宗来收拾烂摊子！” “……是。” 上位众人，再没一人反对。 掌门的这番决定，也是现下，在不违反门规的情况下，最好的方法。 齐衍离开。 转身之际，身旁一阵清风拂过。 顺带，还捎上一句喃喃自语：“*的，老子必然要狠狠敲上叶家一笔！老夫的胡子啊~” 齐衍挑眉，再看上位，哪里还有掌门的身影。 得了，挺好，还能赚一笔。 …… 齐衍从掌门后院的悬崖一跃而下。 笑死，现在不跳，谁去拖延时间……主持大局。按照齐衍对掌门的坑人三十六计，这一趟，必然迟到。 衣袍猎猎，以最优雅的姿势，完美落地。 十分！ 齐衍勾唇，露出温和的笑容，脚下不停，翻越密林，朝山脚赶去。 顾念慈的身影已经从这片密林中消失，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缘分拜入平合宗。 齐衍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东西，关他屁事。 出密林，阳光铺洒在他身上，齐衍再次化形成普通的少年。 他才刚从人群中冒头，不远处，眼尖的武达郎便远远瞧见了他，兴奋地朝他挥手。 齐衍朝他一笑，加快脚步。 无声越过身边无数或是兴奋，或是紧张的少年，卷起他们几片衣角，待他们转身查看，却连齐衍一缕发丝都抓不住。 等齐衍顺利钻入榕树下的阵法，武达郎已经迫不及待凑到齐衍跟前，急忙问道：“大师兄！如何，掌门怎么说？” 齐衍看了眼一旁略显紧张的沈清，语气保持是一贯的温和平静。 道：“按照掌门的意思，遵从门规，叶瑾凤的第一关没有大问题，名字保留。” 话到此，齐衍视线扫过众人神色。 见沈清等人接连皱起眉头，就算是一向不管事的落清风，也面色有些难看。 本就冲动的武达郎更是直接惊呼出声，打断了齐衍接下的话。 “什么？！把这个叶家丫头留下！这不是个祸害吗！ 我可是也听说了，她早些年，就被剑宗掌门收入门下，天赋必然不是问题，平合宗若是不在这一关将她剔除，难不成到时候还要收她为徒，得罪剑宗？！” 若不是武达郎刻在骨子里的尊师重道，齐衍严重怀疑，再说下去，他可能会破口大骂。 对此。 齐衍转头看向沈清，轻声问道：“沈清师妹，你怎么看？” 这件事，其实，无论是上头的师长，还是他们这群小辈，更多参杂着私心，站在沈清的角度，权衡事情的利弊。 剑宗，事实上也不过是掩盖私心的一块布罢了。 “掌门既然这么说，我作为门下弟子，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这件事情，说不定，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沈清语气平静，看似并不在意这件事。 只是言语间，不知不觉皱起的眉头，却变相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好嘛，叶瑾凤估计死都不会想到，她和众人连面都没见几个，就已然成了众人眼中的祸害。这说出去，她找谁论理去啊…… 齐衍安抚性地拍了拍沈清的肩，温和一笑，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全盘托出。 “武师弟就是急性子，我这话可是还没说完呢。你们不用过于担心，叶瑾凤早已被剑宗收录，我们平合宗也没有收她的道理。 掌门已经出山去找叶家人了，等会儿上山，测完天赋后，若是掌门还未归，到时候还要仰仗诸位，找些法子拖延时间，给掌门多一点时间。” “……” 齐衍话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结局”的转变有些迅速，在场几人，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片刻。 还是武达郎，情绪最为激动，大呼小叫道：“大师兄，掌门的意思，是让叶家的人自己来解决？” “对。所以，能为掌门拖延多少时间，就要看诸位的本事了。” 齐衍笑着看向四人，不再多说什么。 反倒是武达郎，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拍着身旁面无表情的落清风的脑袋，仰天长啸。 “大师兄，为了沈清师妹，为了宗门，我必然义不容辞，拼尽全力！是吧，小清风~” 落清风瞥了武达郎一眼，默默往齐衍身后一站。 走前，还不忘为武达郎留下一句话。 “走开，蠢。” …… 第16章 拖延时间，跟紧师兄 日常被落清风嫌弃的武达郎，因为落清风简单的三个字，顿时没了一半的激情。 捂着胸口，一脸受伤地看着躲在齐衍背后的落清风。 然后，再次收到落清风毫不收敛的嫌弃。 要齐衍说，武达郎不愧是二长老的宝贝徒弟，浑身上下都是戏，绝对师承一脉。 “时辰差不多了，召集诸位世家子弟，我们上山吧。” 齐衍笑笑，打断武达郎的持续发挥。 伸手，手中多了一本崭新的册子。比起五人原本那本小册子，薄了不少。 册子里少了密密麻麻的朱红色笔记，只留下一连串名字。 这是五人商量后，最终能够上山的弟子名额。 清风徐徐。 齐衍带着四人，消失在榕树下。 下一秒，五人褪去身上的障眼法，站在入山的道口。 气质卓越，各有特色。 几乎是瞬间，便吸引了一众少男少女的目光。 议论声，随之响起。 或是惊叹，或是痴迷…但无论如何，他们望着齐衍等人时，眼中对修真的向往，无非又多了几分，眼底的迷茫，又消散了几分。 “诸位，在下平合宗掌门座下大弟子，往后若是有幸，便是你们的大师兄。” 齐衍笑得人畜无害，语气又该死的温柔。 再配上一张温和如玉的面容，出尘的气质，顿时将底下的小年轻迷得五迷三道，找不着北。 明明还没进平合宗，一个个，就一脸崇拜地望着齐衍。那种想要进平合宗的心情，越发真切。 而这些视线中，有两道视线，显得格外炽热。 齐衍压下眼底的疑惑，目光不经意地扫去，其中一道视线的主人，像是有所察觉，迅速收敛，让齐衍连尾巴都没抓到。 至于剩下一道，倒是没那么敏感，齐衍望过去，就直接和那人对上了眼。 ……居然是叶瑾凤？！ 少女炽热的视线中是不加掩饰的痴迷和崇拜…还有些什么参杂其中，齐衍有些看不懂。 但是这种视线落在齐衍身上，说还好，齐衍自己都不信。 这丫头发什么疯？ 齐衍不解，但到底不能多说什么，错开了视线。 眼不见为净。 作为大师兄的职业素养，齐衍迅速调整心态，继续道：“这几位，则是各峰的首席大弟子，日后也会成为你们的师兄师姐。 接下来，就由我来宣读上山名单，每千人为一组，跟紧带领你们的师兄师姐，山路不好走，别掉队了。” 结尾，贴心的齐衍，还不忘贴心加上一句提示。 这么看来，齐衍绝对，自己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人”啊~ 咳咳，回归正题。 “是……” 只见底下小年轻激昂回应，声音响彻云霄，荡过原野，引得田间的村民抬头，笑吟吟地望向这群孩子。 他们几代生存于山脚，此番场面，从幼时看到年迈，却到底是怎么都看不厌。 年轻真好啊~ …… 齐衍展开手中的小册子，声音加上几分灵力，传入每个人耳中。 被念到名字的人，欣喜若狂，从人群中挤出脑袋，站到最前面；没被念到名字的，则小动作不断，看上去一个比一个紧张。 但到底有几千人，齐衍念得口干舌燥，手中的册子，却还剩下三分之一的人命未被喊到。 其实，往年并没有念名字这个环节。 这么多人，若是像齐衍这般念，既浪费时间，还累。若不是为了给掌门拖延时间，齐衍才不干这种蠢事。 这群拜师者在最开始的登记入册时，分发到的小木牌，看似简陋，实则，也算得上是一件下品法器。 是炼器峰弟子平常炼器时做出来的小玩样儿，除了能让这群拜师的小年轻进入护山大阵，同样，也具有筛选的作用。 木牌是子牌，首席大弟子齐衍手中则有一块随之对应的母牌。 往届，齐衍只需将保留的名额输入母牌，母牌便能随之与子牌产生连接，将未被选中的弟子手中的木牌销毁。 既省时，还能保证没有漏网之鱼。 简直就是历届拜师大典，不可或缺的好东西。 结果现在…… 齐衍盯着后头密密麻麻的名字，只觉得嗓子又干又疼，非常想要罢工。 【大师兄，剩下的，要不要我给你念？】 贴心的小棉袄，不是，贴心的沈清，明锐地察觉齐衍的疲倦，传音给齐衍，询问是否需要自己出手帮忙。 齐衍心中一喜，怎么会不要，大大的要啊！ 强压下扬起的嘴角，齐衍勉强维持大师兄的矜持，迅速回复。 【那就劳烦师妹了。】 传音完，迅速将手中的小册子递给沈清，生怕慢一拍，沈清就会后悔了一般。 沈清嘴角略微抽搐，看着手中册子中剩下的名字，突然觉得，自己这个贴心小棉袄，不当也罢…… “咳咳，诸位，接下来的名额，就由这位沈清师姐为你们宣读，待所有名额完成，你们便随着沈清师姐上山。” 齐衍清嗓，虽然语气依旧温和。 可略微急切的语速，和些许沙哑的嗓音，还是能听出，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了。 “师妹，师兄先走一步。” “大师兄，一路顺风。” 齐衍和沈清拜别，带着原本叫出来让沈清带的上千小子，踏上上山路。 而队伍中，比起齐衍原先安排的，最后还多加了两个人。 顾家的顾念慈，叶家的叶瑾凤。 都是麻烦啊，唉~ …… 在上山前，一向“贴心”的齐衍转头。 微微一笑，面容和煦，又一次提醒身后这群眨巴着眼睛，略显懵懂的小萝卜头们。 “上山时，一定要跟紧我。山路险阻，若是掉了队，保不齐会迷路，到时候错过了拜师大典，可就得不偿失了。 ……哦，对了，山野间，多精怪，惯喜欢逗弄你们这些年轻人，莫要被一些莫须有的俗物，迷失了自己。” “是。” 底下的小子们接连应下。 但是，真正将这些东西听见去的人到底有多少，就算是齐衍，也说不准。 毕竟，平合宗每届负责招生的弟子都这么说，可每届，都会出现一批因为守不住本心，错过拜师大典的。 或许是因为这种落选的人觉得丢脸又憋屈，再加上当时的场面，也实在一言难尽，这么多年间，竟没有一人，将这个小测试透露出去。 新来拜师的人懵懂，往年经历过，出过糗的，则安心吃瓜。 至于上山路有没有危险……那倒是没有。 平合宗从此山拔地而起，灵脉开创，灵力滋养山间鸟兽虫鱼，诞生精怪不足为奇。 但它们大多念着平合宗的善，除了在拜师大典的时候，欺负欺负小朋友，平常见到宗内弟子，不是撒泼打滚，就是卖萌装傻，从弟子手中蹭一点好东西。 可聪明的嘞。 一顿饱，和顿顿饱，分的不要太清楚。 …… “既然大家都记下了，时候不早了，跟上吧。” 齐衍朝他们勾唇一笑，底下不少小子被迷得失了神。 结果人还没从温柔的语调和俊秀的面容中回神，原本站在他们跟前，那么大一个人，突然就没了影子。 抬头朝上望去，齐衍已然站在十丈外，笑着朝他们挥手。 高挑的身影因为拉开的距离，而缩小了不少。 人群中，也不知谁喊了一声。 “快跟上！” 众人才后知后觉，拔腿就朝齐衍冲。而此时此刻的他们，这才意识到，齐衍再三提醒的“跟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大波人头攒聚着蜂拥而上。 站在高处的齐衍笑笑，转身，一个蹬腿，又上了几个台阶。 加油啊~ 齐衍心中默念。 第17章 精怪狂欢，功德无量 为了跟上齐衍，这群从各大世家出来的小子，纷纷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皆能勉强跟上齐衍。 但是，人终究有强弱之分。 就算是这群只是在家族微薄资源下修炼出皮毛的小家伙，自身拥有的天赋和家族实力的差距，依旧能让他们同龄人间，拉开不小的距离。 路程过半。 齐衍一边控制着脚下的速度，一边暗戳戳回头，查看情况。 不出意外，队伍最前头，距离齐衍三臂左右，是叶家叶瑾凤，此次拜师中，唯一一个修为超越炼气五层，炼气八层巅峰的小萝卜头。 她本事天赋高，家族资源好，又有剑宗在背后悄咪咪帮助。 就算再蠢笨，十一岁到达这个境界，也不足为奇。 而叶瑾凤，从方才开始，便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齐衍身上。 纵然修为已是炼气八层，可叶瑾凤刚来这个世界，对这具身体的灵力还掌控不好。 现下，早已腿脚发软，额头止不住冒出细汗。 若不是一心想追赶自己的纸片人老公，让老公多看自己一眼，一颗摆烂心，又怎么可能让自己撑到现在。 老公看看我，女主是男主的！ 冲冲冲，感化深情男二！ 为了支撑自己，叶瑾凤心中的口号，喊得不可谓不响亮。 突然，叶瑾凤见齐衍回头，对上齐衍温柔俊秀的眉眼，心中对书中剧情的愤恨立马转化为一汪春水。 出于“甜妹本妹”，叶瑾凤想也不想，就朝齐衍“甜甜”一笑。 一双眼睛亮晶晶，似乎在告诉齐衍，她是这群人中，唯一能牢牢跟上齐衍的。 齐衍见状，嘴角略微抽搐。 大概是叶瑾凤自己都没想到，她所谓的甜甜一笑，在本就因为疲倦，而显得略微狰狞的面相上，有多扭曲。 齐衍：我长得很恐怖吗？还有这个灵力转化运用，狗看了都流泪啊……不会真是个傻的吧？ 齐衍想着，视线却无情越过疯狂表现自我的叶瑾凤，落在了她身后，一道紧跟着的瘦削身影上。 得，也不知是叶瑾凤太圆润，还是身后的小子跟个短小竹竿似的。 要不是叶瑾凤突然抽风，齐衍还真没看到他。 顾家的少家主，顾念慈？ 嗯哼，怎么会是他？ 齐衍借着叶瑾凤的头发丝缝隙，放在这小子略显苍白的脸上。 神识开启，直接覆盖了顾念慈全身，没搞错啊，就是炼气一层。 齐衍眼底闪过疑惑。 这时，顾念慈像是有所察觉，抬眸，和齐衍直挺挺对上。 还挺警惕。 齐衍当即朝他温和一笑，顺带将神识收拢，转过头，像个无事人一般，继续赶路。 顾家小子，有趣。 将炼气一层的灵力运用得如此如火纯青，能被人说是废物，实在好笑。 齐衍一面想着，一面，又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盘算什么。 离开宗门前，他必然要为宗门做些好事。 至于背后，叶瑾凤更加炽热的视线……也不知道这小姑娘误会了什么。 …… 路程走完三分之二。 抬头望去，已然能看到平合宗的大门。筋疲力尽的小子们，纷纷面露喜色，暗暗咬牙，加快速度。 而异变，也从此刻，在人群中，悄然蔓延。 “啊！” 一开始，是个跟在后头的小子，本就两腿发软，没什么力气。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之际，一旁的林子中悄然飞出一条藤蔓，不痛不痒地抽在了这小子的膝盖上。 这小子顿时两腿一弯，脚下一滑，一个托马斯回旋，连带着后头的几位仁兄，一起滚下台阶数十丈远。 惨叫声此起彼伏，吓得浑浑噩噩的众人一个激灵。 最后，还是藤蔓，将翻滚的几人接连扶住，才免得这几人一路滚到山脚。 而最初将几人一同带着滚的那位，许是求生欲作怪，明明滚得最远，却是头一个站起来的。 连滚带爬上去，将被自己牵连的几人接连扶起来，然后连连道歉。 诚意做到这里，这群人品性不差，也不是胡搅蛮缠之辈，到底也只是埋怨了几句，又叮嘱他爬山小心，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这人也就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就是这辛辛苦苦爬的路白爬了。几人哭丧着脸认命，继续爬山。 齐衍将一切看在眼里，笑笑，没说什么，脚下的速度，更是半分都没减。 在齐衍看来，这群人反倒是幸运的。 精怪戏弄，每人只有一次，像藤蔓这种的，顶多就是摔一跤，重新站起来便是。但若是遇到致幻的精怪，能逃过的人，又会有多少。 到底是福祸相依。 …… “嘿嘿~美人儿，别跑~” “娘啊，我的老娘，孩儿好想你啊，要抱抱，嘤嘤嘤~” “鸡腿，大鸡腿，让我舔一口~” “钱，好多钱钱，是我的，都是我的，哈哈哈哈~” “老子是天下第一，跪下，都给我跪下，桀桀，桀桀桀桀。” “……”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上千人中，便有不少人接连中招，被致幻的精怪勾起心中欲望，直至疯癫。 他们大多面露痴狂，口水鼻涕乱飞，一双手能有不老实，就有不老实，与起先的人模狗样相差甚远。 周围保持清醒的人恶寒，纷纷远离。 深怕沾染一点，也会和这些人一般，将心中的不堪暴露在外人面前。 而偶然有几个意志力坚定的，能自我摆脱幻境的，皆选择低头跟在队伍最后面。 也没别的什么原因，主要是太丢人，他们幼小的心灵有些承受不住。 至于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齐衍大师兄，自然是……默默压下扬起的嘴角，继续赶路。 其余人见齐衍不管，也不傻，知道这其中的手笔，自然不想为这些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动身继续跟在齐衍后面上山。 独留一群“傻子”在台阶上搂搂抱抱，嘿嘿嘿嘿。 …… 齐衍和剩下的人，在这段路上，也开始陆陆续续碰到先前武达郎等人带领的人中，被“放弃”的“傻子”。 行为举止皆是能有多丢人，就有多丢人。 有几个，甚至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裤衩子都飞走了，励志来一场爱的裸奔。 小姑娘见了，一个个捂着脸，面红耳赤，害羞的紧。 不厚道的正常人见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见一道道怪异的视线朝他看来，连忙干咳两声，挪开视线。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还有一两个不忍几人冻腚，脱下外套为他们披上，总算保留了几人最后一丝尊严。 简直就是功德无量！ 第18章 脚踩叶瑾凤，测试开始 齐衍这边，顺带帮了几个陷入魔障，险些入魔的小子，然后朝休息的众人挥挥手，继续赶路。 队伍的人越发少了。 但是跟在齐衍身后，自始至终，都是叶瑾凤和顾念慈。 哦！ 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齐衍的队伍都快到宗门口时，叶瑾凤和顾念慈突然接连中招。 先是叶瑾凤，被一条碗口粗的藤蔓绊了一跤，重心不稳，脸着地，摔了个四脚朝天，门牙磕在台阶上，其中一颗断了一半，当即惨叫连连。 顾念慈本是刹不住车，要一脚踩上叶瑾凤。 结果半路杀出个致幻的精怪，顾念慈的脚悬在叶瑾凤背上，便陷入了幻境。 齐衍被叶瑾凤的叫声吸引，转过头时，看到这一幕，默默为顾念慈捏了把汗。这小子虽然不重，但这一脚上去……咳咳，还好精怪及时出现。 齐衍笑着摇了摇头。 刚要收回视线，继续赶路，就见原本应当被困在幻境的顾念慈瞬间回神。 叶瑾凤这边才撑着手缓慢爬起，略微拱起的背触及顾念慈的悬着的脚底，顾念慈便忽然下脚，毫不留情地一脚踩了上去。 叶瑾凤被这一脚猝不及防地踩趴在地上，又是一声叫唤。 齐衍倒吸一口凉气，不知为何，心中莫名觉得，这小子是故意的。 所以，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能对一个小姑娘，下脚这么狠啊……齐衍嘴角一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然后，又见顾念慈冷着张脸，微微低头，对脚下狼狈的叶瑾凤，轻声道：“抱歉。” 齐衍嘴角又是一抽。 就顾念慈这态度，别说是诚意了，不要太嚣张。 而且，道歉都道歉了，那只放在人家背上的脚，能不能收一收啊。 齐衍扶额，赶路的腿，难得为这种小事而停下。 队伍原地不动，反倒是为后面紧赶慢赶的众人提供了足够的时间。 这么看来，全场，只有叶瑾凤受伤的世界，顺利达成。 “喂！兄弟，能不能把你的脚挪开，你是不是有病，没看到这么大个人吗！” 叶瑾凤又不是真的傻，自然听出了顾念慈的敷衍。 再加上背上的脚一直不挪开，叶瑾凤怎么爬都爬不起来，要说踩她的人不是故意的，叶瑾凤能倒立吃屎！ 此时此刻，趴在地上，痛失半颗门牙的叶瑾凤，气得想骂顾念慈祖宗十八代。 *的，臭小子晚上睡觉别闭眼，无语死了。 而顾念慈像是现在才意识自己的脚还没收回，又说了句抱歉，然后……一脚踩着叶瑾凤的背，跨了过去。 对，没错！踩着人家的背，跨了过去。 齐衍甚至觉得，要不是背后那么多人看着，顾念慈或许还会毫不客气地再给叶瑾凤脑袋来一脚。 齐衍：牛啊，顾家这小子被退亲，真的是天赋问题吗？还是说，被退亲后，厌女了？ 于是。 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当齐衍到达宗门门口时，紧跟在齐衍后面的两人，虽然还是顾念慈和叶瑾凤。 但是原先的第一第二前后换了换。 而且，开始一直盯着齐衍的后背，目光炽热的叶瑾凤，也因为顾念慈的一脚，视线转变了目标。 变成了，以哀怨的目光，注视着顾念慈的背影。 似是想用眼神，给顾念慈胸口烧出一个窟窿。 齐衍乐得一身轻松，而心中对顾念慈的心境，又有了新的看法。 …… 入宗。 齐衍将自己屁股后面跟着的“幸存者”交给负责天赋测试的弟子，转身加入了武达郎等人的队伍。 他们作为各峰的首席弟子。 是全宗上万弟子中，难得在拜师大典中全程跟到底的存在。即对新弟子的品性有所了解，又能第一时间知晓他们的天赋实力。 对到时候，他们的师尊，也就是各峰长老，是否抢得到天赋高，又适合自己的弟子，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换句话说，以齐衍为首的几个首席弟子，此时此刻，是站在对立面的。 亲亲师弟\/师妹，是我的！别抢！！！ 这一天，堪称首席弟子间六亲不认之巅峰时期。 当然，现在，由于沈清还未到，天赋测试还未开始，几个首席弟子间，还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景色。 “大师兄，沈清师妹呢？这一轮，不是应该她带人吗？” 武达郎看着齐衍朝他们走来，一脸疑惑。 大师兄不在底下擦屁股，咱还抛下沈清师妹，自己上来了？ 要知道，最后没被叫道名字的淘汰者，届届都会闹，沈清师妹一个小姑娘，若是被欺负了，四师叔绝对会弄死他们的。 齐衍光是一眼，便看出了武达郎眼中的顾虑。 “无事，沈清师妹见我报名字辛苦，主动揽下了活。至于那些小子闹出的暴动，无非是些小打小闹，没什么可以担心的，沈清师妹实力不低。” 武达郎听罢，撇了撇嘴，后半句倒没什么问题，但前半句……别以为他不知道，大师兄这么说，是在内涵他们没良心。 哼，等会儿还有更没良心的！ 今年的优秀新弟子，非他们炼器峰莫属！ 结果，武达郎刚想开口，一旁的秦羽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突然开口，似是朝齐衍调侃。 道：“大师兄，这次的弟子虽然都一般般，但总归还是有几个能看的，还望到时候大师兄手下留情，给我们留点好的。” 武达郎差不多的话，一下子被堵在胸口，一个眼刀朝秦羽而去，活像要将他千刀万剐了一般。 “秦师弟说笑了，你也看到了，自从收了欢生师弟，掌门这几年又何曾收过徒弟，师弟若是有谁看中的，尽管和大长老说，只要大长老能争取得到，那便自然是你们峰的。” 齐衍笑了笑，客套地说了一堆废话。 是告诉秦羽，也是告诉武达郎，想要好的，自己去抢。 而秦羽似乎也无所谓齐衍的话，对齐衍了然一笑，微微弯腰作揖，道：“那就借大师兄吉言了。” “秦师弟客气。” 齐衍也笑笑，没再多说。 “切，有些人，就是做作，搞那么迂腐的礼仪，晓得的，是知道你是修士，不晓得，还以为你是凡间来的迂夫子呢。” 武达郎看不惯秦羽的做派，一看到秦羽动不动行礼，便忍不住冷嘲热讽。 好好一个人，偏生长了一张欠揍的嘴。 秦羽瞥了他一眼，眯着眼，依旧笑着，朗声，道：“只会挥锤劈柴的莽夫，自是不懂礼义之间的妙处，武师弟有空，还是多读书，少和欢生师弟去山野撒欢。” “秦羽！” “叫师兄。” “师兄你妹！” 武达郎捏紧拳头，一嗓子提起，惊得不远处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的小子们纷纷转头，朝这里看来。 齐衍难得出声，制止了秦羽的恶趣味。 “好了，武师弟说话……耿直，秦师弟作为师兄，少和他计较。莫要给新弟子看了笑话。” “是。” “……是。” 两人接连引下，一次小打小闹，便也就过去了。 刚好，一向讲求效率第一的沈清也带着最后一群小崽子，赶到了宗门。 “大师兄，天赋测试开始了。” “得嘞，诸位师弟师妹，擦亮你们的眼睛看好了，能不能招到优秀的师弟师妹，就要看你们的了。两个月后的宗门大比，半年后便是修真大典。哪个峰的新弟子表现优秀，今年的修真资源分配也会提升，你们身为首席大弟子，此事说小，事关个人，事关各峰，往大了说，事关宗门荣誉，诸位莫要掉以轻心。” “借大师兄吉言……” “谨遵大师兄教诲……” 第19章 叶瑾凤人呢? 沈清带着最后一批人进入宗门，新弟子的天赋测试也由此开始。 以齐衍为首的五位首席弟子，站在测灵石一旁，随着负责这一块的弟子汇报上台名录，眼睛在测灵石和来人之间，反复流转。 一连几个，虽没什么天赋特别惊艳的人出现，但齐衍几人依旧兢兢业业掏出空白的小册子，根据这几人的灵根品质、类型，以及悟性等级，开始在小册子上写写画画。 当然也是因为没有出现什么值得争抢的对象，五位首席弟子暂时还没有撕破脸皮。 甚至空余之际，闲不住的武达郎还不忘“关怀”师妹。 “沈清师妹动作挺快啊，山下没出什么乱子吧？” 沈清笔杆一顿，瞥了眼略显八卦的武达郎，礼貌而不失恭敬地实话实说。 “劳烦武师兄关心了，山下不过是一群小孩，没什么本事，只会动动嘴皮子罢了，掀不起什么浪，打一顿就全跑了。” “啊哈，沈师妹还是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啊……哈哈，哈哈哈哈。” 武达郎嘴角略微抽搐，看着测灵石上浮现字，又看了看沈清的面瘫脸，顿时没了聊天的欲望。 痛定思痛。 果然还是给师尊，找找活泼可爱的徒弟最重要！ …… “顾念慈。” 宣读名册的弟子，高声喊出顾念慈的名字。 一道瘦削矮小的身影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出，站在高台上。 原本喧闹的场地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顾念慈，这三个字，对于在场修真世家出身的少男少女来说，不可谓不熟悉。 出身极好，天赋极差，修炼至今还是个炼气一层，前段时间朱家的退婚，还闹得人尽皆知。 这个年纪正是最好面子的时候，如此丢人的事情，他们要是顾念慈，此时此刻估计早就躲在角落里不敢现身了，又岂会像他这般，还妄图拜入平和宗这种中等宗门。 “顾家的废物，怎么会在这里，这不是搞笑吗？”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突然说了这句话，声音虽然不算大，却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还一片寂静的台下，像是被开启了一道神秘的开关，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地絮叨起来。 “顾家是怎么想的？居然还不嫌丢人，让他们家的废物少主来中等宗门拜师，就他那五条灵根都是废品，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就是就是，我可还听说了，顾家早年从顾念慈母族接来的那位绝世天才就因为顾家直系的偏袒，直接和顾家断除了关系，啧啧啧，要说这种大世家也有拎不清的时候呀。” “对啊，有些人就是命好啊。” “……”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台上的顾念慈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信步走到测灵石前，掌心汇聚灵力，抬手摁在上面。 齐衍执笔的手停下，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落在测灵石上，颇有些意味深长。 而一直暗戳戳观察齐衍的秦羽，最先发现齐衍的异常，见齐衍对顾念慈的天赋比谁都要好奇，似是打趣，道：“大师兄对这小子感兴趣？顾家的少主，我也略有耳闻，按照传闻中他的天赋，似乎不适合平合宗。” 但虽然面上这么说，心里却不禁对顾念慈多留意了几分。 要知道他今天离峰时，师尊特地嘱咐，大师兄的目光独到，但凡是他刻意观察的人都要多加留意，指不定今年的优秀新弟子就是他们峰的了。 秦羽：实不相瞒，我也超想要优秀师弟师妹的！ …… 齐衍将秦羽眼底一闪而过的兴奋收入眼底，心中知道这货的如意算盘打得有多响。 面上，却用温和无害的眼睛看着测灵石，语气平静，又不忘给秦羽留点想象的空间。 “秦师弟说笑了，这个顾家少主是顾家家主专门委托掌门的特例，今日出山时，掌门特地嘱咐过我要特殊关照，在下身为掌门座下大弟子，自然要为他排忧解难。” “哦～是吗？大师兄，什么时候这么听掌门的话了？” “秦师弟，这就折煞我了，师尊终究是师尊，我又何时逆过他……” “是吗……大师兄说的是，看来这顾家少主也没什么特别的。” “秦师弟看着便知。” 两人你来我往，谁都把对方的话当个屁。 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两人的这番言论逐渐吸引了剩下几人的目光。 别看这群人平常谦逊有礼，到了收徒大典的这天，一个比一个人精，齐衍这话里有话的样子，顿时将顾念慈推到了风口浪尖。 原本最不被看好的人，反倒成了香馍馍。 “大师兄～” 武达郎嘿嘿嘿的傻笑，试图从齐衍口中套得一丝消息。 齐衍笑笑，打断武达郎的话。 “打住，你…你们要是想知道具体情况，别问我，去问掌门，我只是被嘱咐照看一二，其他的一概不知。” 呵，谜语人谁不会演了。 齐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其他人也知道从齐衍口中，拿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能盯紧测灵石，希望能从灵石的反应中，看出顾念辞的特别。 “炼气一层，五灵根，灵根废品，悟性甲等上品，经脉乙等，天赋测试，不合格。” 随着测灵石天赋显现，记录的弟子朗声读出上面的内容。 原本还一个个擦亮眼睛，试图找到顾念慈与传闻与众不同的几个首席弟子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不是，我们期待了半天，结果就给我们看这，就这？反转呢？打脸呢？ 我们宁可脸疼一点的！ 也不是说顾念慈有多差。 就顾念慈甲等上品的悟性，乙等的经脉宽度，在修真界已是难得。 若是有品质较好的灵根，那这些天赋便都是锦上添花，将来的修真界必有他顾念慈的一席之地。 但这问题恰恰就出在他的废品五灵根上。 五根废品的灵根，连入道都是难事，注定是成为凡人的资质，顾念慈今日能达到炼气一层，已是不可思议，再往上就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实在不是能培养的料啊。 武达郎等人，纷纷朝齐衍望去，眼神中透露着隐约的哀怨。 齐衍笑着耸了耸肩，一脸的“不关我的事”，他可从未说过，顾念慈有多高的天赋。 温和无害的视线，落在顶着众人的唏嘘声依旧面色如常，一步步下台的顾念慈身上。 顾念慈似有所察觉，朝齐衍望来，一双深邃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齐衍依然朝他温和一笑，然后迅速错开视线。 垂眸，身体微微一侧，执笔而动。 下一秒，顾念慈的名字便被齐衍记在了小册子上。 齐衍摩挲着指腹，一路看下来，顾念慈表现出来的一举一动，除了踩叶瑾凤的那一脚，没有一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朝气和肆意。 再加上他运用灵力恐怖如斯。 要不是齐衍在他身上没有感受到灵魂排斥的波动，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被谁夺舍了。 …… 日落西山。 天赋测试也迎来了尾声。 几位首席弟子之间，虽然偶然大逆不道一下，但到底是收获颇多。就算是最不近人情的落清风，原本冷硬的面容也柔和了几分。 这时，报名字的弟子朗声喊道：“最后一位……” 在场无论是新入门的弟子，还是负责天赋测试的弟子皆是虎躯一震，眼底疲乏褪去。 一颗想要“下班的心”，蠢蠢欲动。 太好了，终于要结束了！！！ 至于各峰首席最后一位，不是旁人，就是齐衍亲自暗箱操作，特地放在最后的叶瑾凤。 只见报名字的弟子嗓子略微沙哑，却抑制不住，兴奋道：“叶瑾凤！” “……” 无人响应，也无人上台。 台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迷茫。 “叶瑾凤！” 一心想要“下班”的弟子又喊一声。 “……” 依旧是无人应答。 所以，叶瑾凤这么大个人，去哪了？ 第20章 想死你了 “叶家那位怎么不见了？不会在山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怎么会这样，我刚刚还看到人在队伍前面上的山，明明刚才还被人围在中间的，这会儿怎么没人了？” “天啊，不会是在宗门内出事了吧！” “别瞎说，小心被上头的师兄丢出去！” “……” 叶瑾凤的莫名失踪，搞得这群小子人心惶惶，还以为平合宗里藏了什么吃小孩的怪物。 高台上的武达郎听了，直翻白眼。 这群小孩儿想象力咋就这么丰富，还吃小孩儿，呵，就算有，就他们这点修为，吃了能干啥，当排泄物吗？ 没点分寸。 这边。 齐衍手心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条。 展开一看，是回来的掌门送的消息，讲了叶瑾凤已经被叶家带回去，接下来一切，可以照常进行。 “掌门这纸条送的挺及时啊，大师兄，那咱走着？” 武达郎脑袋凑过来，看着纸条上的话，朝齐衍眼神示意了一下底下的小屁儿。 “嗯。” 齐衍轻声应下。 一边合上册子，随手收入储蓄袋内，一边信步走到高台中间。灵力灌上些许威压，将底下躁动的弟子瞬间镇压下来。 然后，用最温柔的嗓音，道：“肃静，诸位，叶瑾凤叶小姐，已经被叶家接回，放弃平合宗拜师。 天赋测试合格的弟子，跟上带领的师兄，去大殿拜见长老掌门。天赋不合格的弟子，可以选择入平合宗做杂役，也可以下山归家，自行选择。” 底下的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眨巴眨巴大眼睛，愣是没有一人行动起来。 “嘿嘿嘿！还不走着！” 武达郎突然一个闪身，窜到人群中间，朝着这群小崽子吼一声，吓得众人一个激灵，嗷嗷叫唤着，如鸟兽散。 但就这样，还不忘自动分成三队，该干嘛，就干嘛。 “快快快，动起来，加快速度，快点！”武达郎跟在一众人屁股后面，跟赶鸭子似的，催促着众人。 夕阳落在他们身上，驱散了山上的清冷，为宗门，添了几分人间独有的烟火气。 众人的目光都被武达郎和这群活泼的小孩吸引，原本也同样笑着看他们“玩闹”的齐衍，不知何时，退到了一旁。 在一群选择在平合宗做杂役的小孩中，找到混在队伍最后面的顾念慈。 齐衍悄无声息站到了顾念慈身后，抬手拎着顾念慈的后衣领，就将他悬空提了起来，温和的眼睛对上顾念慈板着小脸，眼中笑意不禁加深。 这小子，看着就贼想逗，跟只刚断奶的小狗似的。 齐衍眉眼一弯 似是嘲讽，又像是打趣，笑着道：“顾家的少家主，不回顾家，留在平合宗做个杂役，如何能出头，顾家小子，我劝你，你还是早早回家去吧。” “我不会回去，我会证明我自己，我不是废物。” 顾念慈扑腾了两下自己短小的四肢，发现根本挣脱不了，索性放弃。 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死死盯着齐衍的笑脸，一字一句地将自己的野心，袒露在齐衍面前。 齐衍笑容一凝，转瞬又恢复正常。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顾家小子，会这么直白，明明看上去是个很会藏的人来着，齐衍想着，忍不住轻笑出声。 道：“顾家小子，若是要证明自己，就更应该回顾家，而不是在平合宗做一个杂役浪费时间。还有……我可不认为，一个能将炼气一层的灵力运用到那种程度的人，是个废物。” “我。” “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掌门座下最小的弟子，小师弟，我带去去见见你的小师兄去。” 齐衍打断了顾念慈的话，在他震惊脸的有趣表情下，抓后衣领的手一松。然后一个回首捞，将顾念慈夹在腋下，朝自己的院子冲。 至于大殿，齐衍已经将合适主峰的弟子名额，托沈清带给掌门了。夺弟子的纷争，他这种风度翩翩的人就不参与毁形象了。 反正，齐衍超相信掌门的嘴皮子。 …… “大师兄，我不用去拜见掌门吗？” 被齐衍夹在腋下的顾念慈有些难受，但依旧不忘艰难的扬起脑袋，瞅着齐衍优越的下巴。 “不用，你情况特殊，不用出面，也免得扰乱那些心灵脆弱之辈的心境。我过段时间就要出山历练，你日后就住在我院子里。 院子后墙翻过就直通掌门院子，你日后要是有不懂的直接找他，想下山自己去打拼机遇，就直接从掌门后院的悬崖跳下去，那里路程短，同门也少…算了，到时候我带你走一遍。还有……巴拉巴拉。 …哦，对了，这块玉牌是出入我和掌门院子的钥匙，可以忽略禁制，你收好。” 齐衍为顾念慈讲了一路的规矩，以及他比同宗的弟子，需要额外注意的事情。 到了院落门口，才后知后觉，自己还没给顾念慈准备进出门的钥匙。 思来想去，还是先将自己手头的母牌给了顾念慈，反正这些禁制本来就对齐衍放开，玉牌在他身上，本身就是个以防万一的作用。 齐衍将夹在腋下的小孩儿放下，撤下腰间的玉牌，递给顾念慈。 “谢谢大师兄。” 顾念慈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双手接过时，两颗眼珠子亮晶晶的。 齐衍：？就这么喜欢这块玉牌？小孩子还真是难以理解…… 面上，齐衍笑着摸了摸顾念慈的脑袋，和蔼说道：“无妨，这是大师兄应该做的。” 边说，另一只手放在禁闭的院门上，打算推门而入。 院门突然被人朝里打开，黄昏伴随着山间的清风，卷起齐衍鬓角的碎发，模糊了齐衍的眼。 然后，就见一道身影，突然从院子里窜出，直冲冲往齐衍怀里扑。 还带着愉悦欢快的叫唤。 “大师兄，你终于晓得回来了，天都黑了，奴家，想死你啦～” 齐衍眉头一紧，瞬间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只觉得事情不对，连忙侧身躲开。 娘了个乖乖，还带波浪号的？那里来的马蚤货？！ 第21章 被讨厌的齐欢生 “大师兄，你躲开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齐欢生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得人畜无害。 齐衍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克制住想要给齐欢生来一脚的冲动，将站在身旁的顾念慈拉到齐欢生面前，介绍道：“看好了，这是掌门师尊新收的徒弟，顾念慈，日后就是主峰的小师弟。” 顿了顿，见齐欢生看顾念慈的眼睛亮晶晶的。 两颗虎牙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齐衍又想到齐欢生如今猫嫌狗厌的样子。 那颗为师弟操碎的心熊熊燃起，忍不住念叨道：“他情况特殊，身份暂时保密，你到时候在外头溜达，别昭告天下。 还有，你也是做师兄的人了，要做好师弟的榜样，别每天没个正形……巴拉巴拉。” “停停停，大师兄，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别念了，别念了，脑袋都大了。” 齐欢生连忙打断齐衍的逼逼叨，乐呵呵地揽过顾念慈的肩，下巴一扬，朝齐衍拍胸脯保证：“大师兄，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小师弟，我罩着~” 齐衍额角的青筋又是一跳：呵呵，就是你，我才不放心…… 只是，齐衍心里这般想着，但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让齐欢生知道。 “行了，先进去再说，我还有事嘱咐你。” 齐衍笑笑，推着齐欢生的背，将两人往院里带。 这时。 一直保持沉默的顾念慈，不知为何，突然将齐欢生勾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狠狠甩开，望向齐欢生的视线中，夹杂着赤裸裸的厌恶。 齐欢生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会讨厌自己，身形一顿，就连脸上时刻洋溢的笑脸，都淡去三分。 当即一脸尴尬又求助地看向齐衍。 似是再问：大师兄，我做啥了？小师弟咋就讨厌我了？！ 齐衍眨眨眼，虽然也不明顾念慈为何会对齐欢生这个态度，但也同样不能阻止，当齐衍在看到齐欢生受挫的模样时，感到好笑。 偌大的平合宗，难得出现一不喜欢齐欢生的，如此具有挑战性的事情。想必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齐欢生都会沉迷在，如何让小师弟喜欢自己这件事上。那么他不在的日子里，就必然也能消停会儿。 ……这么看来，还是一件好事。 齐衍权衡利弊，终究没说什么，笑着，似是安抚一般，摸了摸齐欢生圆溜的脑袋，然后，先一步进入院中。 顾念慈紧随其后，连一个眼神都没再多给齐欢生一点。 而齐欢生，眼中的疑惑几乎要溢出，摸着自己的脑袋，最后进入院子。 …… “小师弟今日就好好休息，明日，我带你去熟悉一下平合宗。” “是……大师兄明天见。” “嗯，明天见。” 齐衍先将顾念慈带入一间空出来的偏房，给他留了些吃食，一本‘静心诀’，一本基础剑法，嘱咐他早些休息，随即，便先行离开房间。 孰不知房门合上后，房内人的神色，是如何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嘴巴张张合合，无声喃喃着：“不一样了，一切…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 齐衍推开自己的房门。 进屋，就看到齐欢生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床上，一副思考人生的样子。 见齐衍进屋，腰板一挺，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兴奋地问道：“大师兄~小师弟的房间安排好了？” “嗯。” 齐衍淡淡应下，然后，搬过书桌前的梨花椅，面朝齐欢生坐下。 一双常年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齐欢生，看得原本还吊儿郎当的少年汗毛战栗，呼吸间，便将自己这段时间干的事，都好好回忆了一遍。 深怕其中夹杂了要命的祸事，被齐衍教训。 可齐欢生自从能进齐衍的院子开始，就天天窝在这方院子里。再加上这几天拜师大典，所有人都在忙碌，他已经很久没有浪了。 思来想去，都想不到自己最近做错了什么。 齐欢生悄咪咪抬眸，看了看齐衍，靠，还是那般笑吟吟的盯着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如此这般，齐欢生口水一咽，咬紧牙关，索性摆烂，高呼道：“大师兄~我错了~” 做人准则：不管错没错，先认错！ 齐衍眼中笑意更甚，特地轻声问道：“错哪了？” “错，错…错……我也不知道啊，嘤~” 齐欢生眼神飘忽不定，在齐衍面前嘀咕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迎上齐衍的笑脸时，哭丧着脸，哪里还敢笑。 但齐衍却觉得甚是有趣，恶趣味地又问了一遍。 “欢生师弟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看着齐欢生一副宛如便秘的样子，齐衍心情上佳，扬起的嘴角也带上了几分真诚。 “大师兄就别打趣我了，我不知道，我就是瞎说的，我这几天可乖了，真的！” 齐欢生眼巴巴地望着齐衍，深怕齐衍再问出什么。 “嗯，欢生师弟这几天是挺乖的，希望日后，也能保持。” 齐衍笑着附和。 而齐欢生也是难得听到齐衍承认自己乖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却还要强忍着，保持矜持。 像是不以为然一般，道：“那是~我一向很乖的！” 边说，边从床上下来，凑到齐衍身边，笑嘻嘻地继续道：“还有还有，大师兄，我昨天突破炼气九层了~直逼炼气九层巅峰，就差一点，就能筑基了，如何，如何~” 一张笑脸，差点就把“你快夸我”四个大字写脑门上了。 齐衍配合一笑，满足齐欢生：“很好，早日筑基，你就能下山了。” “呦呵~下山！下山！我终于也有一天能下山啦~” 齐欢生眼中皆是对人世间的憧憬，像个脱缰的野马，在齐衍的屋子里奔腾，欢呼雀跃。 而齐衍，依旧只是扬唇，静静看着齐欢生“发疯”。 屋内的欢闹，如何都无法干扰他分毫。 待齐欢生冷静下来，后知后觉，又凑到齐衍跟前，一脸疑惑地问道：“大师兄，既然我没有做错事，那你为什么一直笑着看我，怪瘆人的~” “你想知道？” “嗯嗯。” “……也没什么，就是看着你都这么大了，大师兄很欣慰罢了。” 齐衍笑吟吟地望着齐欢生。 眼中的笑意中，还夹杂着老父亲的关爱。 看得齐欢生直打哆嗦，连忙拒绝这份“沉重的父爱”，道：“大师兄，你别，我害怕…… 哦对了，大师兄之前在外面不是说，有什么是要嘱咐我吗，现在就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欢生必然为大师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齐欢生的豪言壮志溢于言表，就差昭告天下。 齐衍连忙摆手，道：“那也不至于。我过几天就要出宗历练，小师弟刚入宗门，又情况特殊，你没事的时候帮扶一把，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及时通知我。” 第22章 他善良? 齐衍伸手，从储蓄袋中掏出一块漆黑的石头，递给齐欢生。 “这是炼器峰前段时间捣鼓出来的传音石。灵力输进去，石头亮起，你就直接说话就行。拿好，日后传递消息，就用它。” “明白~” 齐欢生把玩着手中的传音石，翻来覆去，怎么看，都是一块漆黑丑陋的石头。 觉得没意思，随手便将其丢进储蓄袋。 然后，一双眼睛继续亮晶晶地看着齐衍，道：“大师兄~你要出山历练了？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齐衍挑眉。 “你就这么想要我走？是觉得没了大师兄，平常修炼就没有人管着了？” 齐欢生心事被戳穿，连忙否认。 “怎么会~我这不是想送送大师兄嘛。 还有，新来的小师弟一看就不喜欢我，大师兄你一走，没有人在中间搭桥，也不知道小师弟什么时候能改变对我的看法……唉~” “只要你愿意努力，做好榜样，小师弟自然会认可你。” 齐衍似是勉励一般，拍拍齐欢生的肩膀，心中的算盘，却打得一如既往的欢快。 “真的？” 齐欢生露出两颗小虎牙，开心地盯着齐衍。 “那是自然。” 齐衍一顿，在齐欢生期待的目光下，接着说道：“所以，大师兄为了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榜样，走前再给你布置个任务。” 齐欢生以为是什么好事，开心地又凑近齐衍几分。 语气略显迫不及待，催促道：“大师兄你说~” 齐衍笑得越发温和，摸了摸齐欢生的脑袋，慈爱地说道：“传音石给你了，日后除了有麻烦通知我外，你需要每日亥时向我汇报修炼进度，我会定期回宗门抽查，反正你没筑基，也闭不了长久的关，别忘了，哈~” 齐衍摸着脑袋的动作越发轻柔，身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在齐欢生眼中，齐衍就像被镀上了一层光，一层属于父爱的光。 父爱山崩地裂，齐欢生欲哭无泪。 齐欢生：要不还是把我杀了吧…… “怎么了，欢生师弟，是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吗？” 齐衍摸头的手微微下移，在齐欢生奶膘未退的脸上，轻轻一捏。 微凉的指尖，落在温热的脸皮上，吓得欲哭无泪的少年立马正襟危坐，连连点头。 “没有，都明白，超级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边说，边还不忘打量齐衍的反应。 见齐衍笑脸下的情绪似乎愉悦了不少，齐欢生这才得以松口气。 再次挂上讨好的笑容，狗腿般往齐衍跟前凑：“大师兄~所以你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晚上。” “晚上走？这么急吗？” “嗯，我有些私事，需要出山去找些机遇，尽快提升修为。” 齐衍说着，脑海中浮现出和掌门的对话。心中种种不愉快勾起烦躁的情绪，脸上温和的笑容随之淡去不少。 说到这里，便差不多了。 齐欢生一眼，便看出齐衍突然的情绪变化，心中也知晓齐衍有事情瞒着他。 平合宗这么多年，哪里出过像顾念慈这种特例。 别以为他年纪小，就好糊弄。 顾念慈的事情，他也算是多多少少听到不少，就传闻中他的天赋，就连拜入平合宗都不可能，又何德何能，能够成为掌门坐下的亲传弟子。 而掌门对大师兄的宠爱，是出了名的恐怖。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掌门突然收顾念慈为徒，又藏着掖着不让别人知道，或许，就和大师兄口中的私事有关。 所以，这个私事，又是什么，能让大师兄露出如此愁苦的情绪…… 齐欢生好奇，但不会去直问。 他足够聪明，知道无论是大师兄，还是掌门，不会将这种事情透露半分。他要是想知道，就必须要变强，跟上大师兄的脚步，去山外，寻找答案。 答案，或许，也没那么难知道。 齐衍刚好也没了再聊下去的兴致。 齐欢生匆匆告辞，兴冲冲朝修炼场而去。 修炼，现在就去修炼，冲！ …… 第二日，齐衍去了趟炼器峰，找武达郎拿了个能掩盖气息的小法器，送给顾念慈。 然后，按照约定，带着他逛遍平合宗所有被允许前往的地方。 平合宗不算小，而顾念慈又只是个炼气一层的小孩儿。 等两人逛完全部时，黄昏已然降临。 迎着夕阳回去，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念慈突然抬头，望着齐衍柔和的侧脸，轻声问道：“大师兄，你是不是今天就要走？” 齐衍笑脸一凝，低头看向面无表情的顾念慈，略显疑惑：“嗯？你怎么知道的？” “大师兄昨天和齐欢……齐师兄的对话，我听到了后半部分。” 顾念慈一脸淡定地回答。 而齐衍也觉得新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偷听的人，能如此淡定承认自己偷听的。 这么秀的吗？ “你来找我？为什么不进来？” 齐衍疑惑问道。 “本来想进来的，但后来听大师兄似乎情绪不是很高，就不进去打扰了。” 顾念慈一板一眼回答。 看似不经意的回复，却隐约透露出些许诡异。 齐衍：不是，我们好像也没见面多久，我的情绪就拿捏的这么到位了吗？ 顾念慈将齐衍眼中的惊讶疑惑一并收入眼中，微微垂眸。 齐衍当然不会知道，在顾念慈的上一世，齐衍也是在这个时候离宗历练的，期间虽然偶尔回宗，但大多数时候，都在外面飘荡寻找机遇，直到那日…… 顾念慈眼底愧疚浮现，赶忙低头，不敢再直视齐衍，深怕齐衍看出什么端倪。 “我今晚就要离宗历练，往后有不懂的，就找掌门问，有困难，找你的欢生师兄。他虽然平时不着调，但最是护短。你是小师弟，你直说，他不会不管。” 又想到顾念慈对齐欢生的态度。 继续道：“平合宗弟子，接受过大筛选，弟子之间虽然性格各异，但大多待人友善，心境算得上一等。而你欢生师兄尚在襁褓就被我捡回宗门，性格……是乖张了点，但本性善良，你……算了，日后自会知道。” 齐衍思来想去，终究决定，将考验留给时间。 人与人之间的感观，哪里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改变的。 齐衍这样想着，突然，顾念慈轻笑出声。 看着天边落日，不屑道：“他？善良？呵……” 这个为了女人，为了力量，为了杀掉他，屠尽平合宗满门，亲手送他们下地狱的人善良？ 那日的血色，似乎，也如这晚霞一般热烈而刺目……叫人直犯恶心。 第23章 木头适合单身 齐衍顺着顾念慈不加掩饰的厌恶视线，望向天边猩红一片的晚霞。 落日的余晖洒在齐衍的白袍上，染得猩红一片，像是被鲜血淋漓，齐衍也不是很喜欢。 ……所以，这个夕阳是有什么问题吗？ 齐衍疑惑顾念慈对夕阳的厌恶，更疑惑，他为何会对没见过几次面的齐欢生有如此大的偏见。 就在齐衍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顾念慈突然开口。 “大师兄，我们回去吧。” 齐衍顿了顿，但还是应声答道：“……嗯。” 然后，就见顾念慈主动抓起齐衍的手，拉着他往小院方向走。 动作之熟练，就好像两人做过无数遍。 齐衍收起心底涌现的怪异，一如既往地挂着最温和的笑容，反手握紧顾念慈的手，肩并肩，相依着回家。 秘密……早晚会露出马脚。 …… 齐衍带着顾念慈，刚到院落门口，天边一缕流光，飞速朝齐衍而来。 齐衍伸手一挥，流光化为字符。 是炼丹峰的四长老送来的书信，邀齐衍有事商讨。 齐衍当即给四长老送了回信，然后，转头，朝顾念慈道别。 “小师弟，好好休息，再会。” 齐衍望着顾念慈的发旋，想着今日一别，下次再见面，估计就是两个月后的宗门大比，那个时候，也不知这个小小顾家小子，能成长到什么境地。 应该不会小，他看人的眼光，一向不差…… “大师兄一路顺风。” 顾念慈弯腰，垂头，恭敬地送别齐衍。 晚霞裹挟着清风。 “借小师弟吉言，勿念。” 齐衍挥挥手，卷起一抹衣角，温柔平合的语调，随着身影的消失，伴着盛夏晚间的山风，回荡在顾念慈耳畔。 顾念慈心中默念，再见…… …… 日落西山。 齐衍来到炼丹峰山脚。 手举一盏炼丹峰特制引路灯，沿着蜿蜒有序的竹林小道而上。 而自夜幕覆盖天地。 林间升起厚厚的迷障，原本清晰可见的小路随之隐于迷障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齐衍将手中的引路灯高高举起。 引路灯原本还昏暗的光芒，像是受到什么指引，突然变得极其璀璨。 灯内发光的萤虫，在狭隘的灯笼内，齐齐往一个方向积聚。 齐衍唇角微扬，抬脚，按照引路灯中的蛊虫的指引，七拐八拐，终得拨开迷雾。 只听山间瀑布清泉激荡，叮咚做响。 入眼，则是星河灿烂，漫天星空倒映湖中，宛若星子误入人间。 要说五峰夜景，还是炼丹峰最美。 齐衍收回视线，将手中躁动不安的引路灯收入储蓄戒中，视线落在瀑布旁的一座竹屋上。 这便是四长老的院落。 伊水而居，小日子过得相当惬意。 齐衍礼貌地敲了敲院落的门。 下一秒。 “静安来了，快进来。” 里头清月动人的声音传来，原本紧闭的院门也随之缓缓打开一道缝隙。 齐衍推门而入。 就见皎洁月色下，四长老穿着薄纱，随意躺在凉亭上喝酒。漂亮的眉眼带着几分笑意，时不时和一旁站着的倩丽女子说话。 目光撇到齐衍的身影，连连招手，示意齐衍上前。 “四长老，找静安，所为何事？” 齐衍走到四长老跟前，垂眸行礼。 余光瞥了眼那道倩丽的身影。 齐衍心中微微讶然，居然是沈清。 她不是应该在昨晚就离宗回家退亲去了吗，怎么还在平合宗？ 就在齐衍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凉亭内喝酒的四长老，突然将手中的酒杯一放。 视线扫过一直垂眸沉默的沈清，落在齐衍身上，意有所指，道：“静安啊，师叔找你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沈清师妹的退婚啊。 唉，你沈清师妹势单力薄，而沈家这几年，靠谱的都死光了，只剩下一群趋炎附势的狗腿。沈清这婚，不好退啊……你……” 四长老边说，边打量着齐衍的神色。 齐衍和沈清两人，是她看着长大的青梅竹马。 沈清当年因为沈家更换当家主母，遭遇追杀，还是齐衍亲自将沈清带回宗门，并信誓旦旦说，会护好沈清。 逗得当时的掌门哈哈大笑，说是齐衍给自己找了个媳妇儿。 而沈清这些年虽说一直跟个闷葫芦似的，但四长老作为女人，又是她的师尊，何尝看不出沈清对齐衍的情谊。 今日，她推上一把，日后，说不定都能抱上徒孙了。 四长老这般美滋滋地想着，望向齐衍的视线，也越发热切了些。 “四长老的意思，是想要我陪着师妹去退亲？” 齐衍何尝听不出四长老的意思，但心中终究不解，自己顶多算沈清的大师兄，陪着去有什么用。 难道人家不肯退亲，他上去给人家邦邦两拳？ 而且，万一被有心之人利用，毁了师妹的名声，这让他这个做大师兄，如何面对师妹。 无论怎么权衡，在齐衍眼中，他陪着去，都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可，四长老却兴奋地一拍手。 高兴回道：“对！” 视线在沈清和齐衍之间来回流转，眼睛中隐约透入三分激动。 若是叶瑾凤在这里，一定一眼就能看明白。 四长老，这是磕cp磕上头了呀。 …… 许是四长老情绪过于激动，引得齐衍和沈清皆抬头望去。 比起齐衍眼中略微的迷茫，沈清显然能看出四长老在打什么算盘。一张清冷绝美的面容虽依旧没什么表情，可耳尖悄然抹上的一缕红，却戳破了小姑娘深埋心底的情愫。 圣洁的月光铺洒在两人身上，四长老眯了眯眼，再一次感慨两人的般配。 可偏偏这时，齐衍说出自己的顾虑：“四长老，静安不过是一介孤儿，有幸被掌门收养，得以修仙问道，在修真界创出一番天地。如何有那个本事，只是跟着沈清师妹，便能让她顺利退婚的道理。 况且，我一个师兄跟着去，恐落人闲话，影响沈清师妹。 四长老在修真界的地位崇高，您为何不去试试，您的效果，必然比我要好。” 一番言论，不可谓不煞风景。 四长老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只觉得齐衍被掌门师兄养歪了。眼中除了权衡利弊，哪里有半分这个年纪应该有的七情六欲。 木头，以后没道侣！ 四长老暗戳戳翻了个白眼。 但顶着齐衍诚恳的表情，还是眼珠子一转，打算给自家徒弟谋求一波福利。 “静安啊，你也知道沈清这丫头死板，说不过那些老狐狸，你去我放心。 而且，你怎么会没势力的。外界可都在传，你是什么上古世家的遗腹子呢。就你身上那根初源灵根这么一展示，谁还会不给你面子。” 第24章 看狗都深情 四长老突然提起齐衍的初源灵根，让齐衍脸上原本还温和的笑容随之一凝。 眼中厌恶一闪而过。 又在旁人察觉前，立马变回原样。 甚至。 齐衍还不忘谦虚道：“四长老真是说笑了，我这初源灵根就是个摆设，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么多年，我可是连它的属性都没搞清楚。您还是别听外人瞎说，给我添高帽了。” “诶，这个初源灵根，本来就是上古开源，灵力复苏的第一批修仙人才会拥有的，听说它能诞生出超越常理的灵根，如此珍贵，就算是摆设，也让人敬畏。静安还是这么谦虚啊……” 四长老似是感慨，一双眼睛，却无时无刻在齐衍身上打量。 就算这道视线，伪装得有多么小心，可在齐衍看来，它在无人的夜晚，依旧是如此的突兀。 齐衍压下心头的不快，将自己完美伪装。 淡淡开口：“既然四长老这般信任，那我再推脱反而不该，我就陪师妹走这一趟吧。” 没有人知道，齐衍并不喜欢自己身上的初源灵根。 不只是因为最初知晓它的存在，心中便莫由升起一抹厌恶。更是因为，当这个消息传遍修真界时，他一个羽翼未满的少年，不知被多少人盯上，他曾经出山历练时，好几次都险些为它丧命。 而齐衍一直都对自己的性命很看重，甚至按照掌门的话来说，这是齐衍的一道执念，永远都无法摆脱。 因此，一切能威胁他生命的无用之物，都能被齐衍厌恶。 就算这是修真界，人人都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 …… 齐衍语气平淡，脸上的笑意依旧，四长老又不是很了解齐衍，只知道齐衍答应，心中大喜。 连忙送客：“好好好，你们路上小心，去吧。” 齐衍和沈清一起告退。 御剑飞行，齐齐朝主城方向而去。 …… 衣袍猎猎。 精美的衣袍，在月色的普照下，散发一缕圣洁的光彩。 齐衍飞在前面，面上笑容淡淡的，像是随时会消失一般。 “大师兄？” 后面的沈清突然叫了齐衍一声。 齐衍当即扬起温和的笑容，稍微放慢速度，和沈清并肩飞行。 然后，轻声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大师兄，你是不是生气了？其实退亲的事情，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 沈清看着齐衍脸上的温和的笑脸。 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而齐衍，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摆了摆手，打断沈清，道：“不会，要是我去，真的能帮师妹退亲，做为大师兄，自然义不容辞，师妹不用介怀。” “大师兄……” “专心赶路吧。” 齐衍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有意无意加快御剑飞行的速度。 沈清心中在想什么，四长老真正的目的，齐衍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 人世间的情爱纠纷，于他而言，是最浪费时间，也是最无用的东西。 齐衍对沈清的情感吗？ 自然是有。 可这份感情，和齐衍对其他师弟师妹的，相差无几。 平合宗是齐衍的家，平合宗内的人，便是齐衍的家人，他永远会为他们付出心中那点所剩无几的情感。 沈清，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 两人一路无言。 无论是期间的整顿休息，还是置办物品。 齐衍和沈清之间，像是升起了一道屏障，将两人隔绝在自己的世界里，怎么都无法靠近对方分毫。 这对齐衍来说，是乐得清闲。 可对沈清来说，却是非同一般的折磨。 齐衍对她的疏远，让沈清很苦恼。有那么一刻，她会想，要是当初不听师尊胡闹，不缠着大师兄陪她，两人的关系是不是会以前一样。 ……其实，若是齐衍能听到沈清的心生，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她，不会。 齐衍有自己的追求，他相信，沈清也一样。 天地如此之大，没有必要将自己拘束在一方情爱中。 所以，他们之间，就算没有这次事情，一样会越走越远。 他们两人，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 日夜兼程。 等齐衍他们到主城时，已是两日后。 由于沈清提前回信给家族，提到齐衍会来，沈家的人，便早早就迎在城门口，等着为齐衍等人接风洗尘。 当两人御剑飞于高空，眺望下来时，沈清不禁自嘲苦笑道：“我平常回来，可都从未有过这种架势，还是大师兄啊……” “师妹说笑了，不过是帮趋炎附势之辈，师妹又何必为这些人忧愁。” 齐衍朝沈清淡淡一笑。 垂眸，视线望向城门口。 瞬息，便将那些沈家人脸上各异的神色，全部收入眼底。 不多时，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齐衍对沈家这群看着就内部不和的人，很感兴趣。 …… 主城不能御剑。 沈家人又等在主城城门口。 齐衍和沈清两人，便在城门口收剑降落。 俊男靓女自天边而来，白衣飘飘，气质斐然。纵然是连夜赶路，也未在他们脸上留下半分颓气。 尤其是齐衍，脸上从始至终挂着温和的笑容，一双含情眼中秋波流转，就算是看条狗，也是深情款款。 沈家人中不乏春心萌动的少女。 看到齐衍，一个个顿时移不开眼，迈不动腿，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齐衍只是朝她们客气一笑，连多余的眼神，都没再给她们。 可少女们脑子里想入非非，望向齐衍的眼神，含情脉脉，似乎已经在盘算，如何让这个天之骄子，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沈家主。” “父亲。” 齐衍和沈清，朝为首的一位中年男人微微颔首。 言行举止，客套而疏离。 像是陌生人之间第一次见面，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的尴尬。 沈家主没好气地瞪了沈清一眼，转头，又挂着笑脸，热情地朝齐衍招呼道：“早听沈清这丫头说静安真人要来，我可是带着沈家弟子，一大早便在城门外候着。你一路也累了，先去沈家休息可行？” 齐衍点点头。 客套道：“也好，劳烦沈家主了。” 沈家主大喜，一边给齐衍带路，一边，用一双精明的眼睛示意沈家人中一个长相清纯可人的少女。 少女眨巴眨巴眼睛，当即心领神会，几步上前，用着巧劲儿，将齐衍身边的沈清挤开。 然后，亲昵地抱住齐衍的胳膊，似是撒娇般，道：“静安真人~我能叫你齐衍哥吗？好羡慕姐姐，能有齐衍哥这种天之骄子当师兄啊~齐衍哥，你能给我讲讲宗门内你和姐姐之间发生的趣事吗~” 第25章 不长眼会少门牙 齐衍脸上笑容微顿。 视线落在少女故作娇羞的脸上，眼底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厌恶。 这是什么东西？ 齐衍面上笑容不减，可被少女抱在怀里的手，却在少女略显失落的神色下，强硬地撤了出来。 “姑娘，我们不熟，叫我静安真人就行。” 齐衍客套而疏离地朝少女假笑。 但凡是个长眼的，都应该知道，齐衍对她不感兴趣。 可偏偏，这位小姐像是没长眼一般。 也不知道是她对自己的魅力太过自信，还是齐衍这身皮囊实在具有欺骗性。 齐衍明明已经表达明确。 她却还是在失落了一瞬后，再次锲而不舍地抛着媚眼，朝齐衍怀中状若无骨地倒去。 齐衍心中烦躁，只觉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和人，越发碍眼。 一边在心中疯狂吐槽，一边冷漠地侧过身子，躲开女人的投怀送抱。 “啊！” 少女似乎从未想过齐衍会拒绝自己，扑了个空，直接脸朝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一颗门牙，直接磕落，滚到沈清脚边。 沈清：还是大师兄…… 若是叶瑾凤在场，一定也会高呼一声，姐妹这事儿我熟啊~ …… 众人皆被少女的惨叫吸引。 沈家主更是对缺了一颗门牙少女，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许是对少女的失败，很不满。 而比起沈家人的或是尴尬，或是气恼，那些主城热闹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看热闹的行人，倒是图了一乐。 原本沈家人马浩浩荡荡走在大街上，就引得行人频频侧目打量。 现在看到这一出沈家女投怀送抱反被嫌弃的戏码，惊讶之余，又觉得好笑。 沉默过后，也不知是谁第一个笑出声来。 原本就憋得辛苦的众人，再也忍不住，纷纷嘲笑起沈家女的狼狈。 甚至，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在一旁暗戳戳冷嘲热讽道：“呦呵，这不是沈家主的宝贝女儿吗，平时可傲气得很，怎么，这次主动投怀送抱，还被人嫌弃了呀，啧啧啧……” “就是就是，以前就是一副鼻孔朝天，谁都看不起的样子，现在主动了，人家还看不上她呢。兄弟做得好！” 这人居然还不忘为齐衍振臂高呼。 “你们别说，沈家主正妻刚死，就迫不及待让刘家那位做正妻，结果这么多年，就生了沈娇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人家能不鼻孔朝天吗。” “哈哈哈哈，我看，这个沈娇和她那个娘一个德性，不是个好东西，哪里能跟原来那位沈夫人比。” “诶，你们不觉得这个男的很眼熟吗？”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认出来了，这不是中等宗门里，唯一登上天骄榜前十的静安真人吗？最近可都在说，他是上古世家的遗腹子，身份不可估量啊。” “对啊，怪不得人家眼巴巴往上凑啊。” “……” 路人力量之强大，不光让沈家人出师未捷身先死，颜面扫地，还将齐衍的身份，齐刷刷地扒了出来。其详细程度，就是齐衍本人，都觉得牛逼。 这些事，若是放在曾经的沈家，可能根本不会给这些路人一个开口的机会。 可如今…… 齐衍只觉得，在口伐笔诛下，沈家人走路步子，快了不少。 就算是摔得狼狈的沈娇，狠狠瞪了眼路人后，也不得不一瘸一拐，在下人的搀扶下，委屈巴巴地加快步伐。 所以，现在的沈家已经落没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知不觉走到队伍最后面的齐衍悄然皱起眉头，显然这几年，世家之间的变化，已然超出了齐衍的认知范围。 这时。 和齐衍一起退到人群后面的沈清，像是能读齐衍的心一般，传音给齐衍。 【大师兄，如今的沈家，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因为百年前的那场魔族动乱，让沈家曾经天资卓越的小辈和那些坐镇掌权的太上长老接连陨落，硕大的沈家，皆是落入这群不入流的宵小之辈手中。现在这群人，整天想着如何将沈家的女儿郎嫁出去，为他们自己多赚得一份利益，他们胆子小惯了，大师兄也不用惊讶。】 沈清望着走在前面，缩头缩脑的沈家人，眼中闪过厌烦。 她同为沈家人，从母亲口中也曾听过沈家辉宏鼎盛的过去，虽未曾亲眼见过，但那种旷世之景，沈清光是想象，便觉得很美好。 可偏偏如今的沈家，活着的人，只想着苟且偷生，带着小一辈的人，坐家族的食米虫。 沈清狠自己生在这个家族，这个时代，又怒其不争，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这群废物的思想。 这种沈家，为什么还存在着…… 【师妹，静心。】 齐衍看着一直死死盯着沈家人，神色逐渐阴郁的沈清，当即在传音上加了点灵力，送入沈清的识海。 沈清瞬间回神，恢复往常的清冷。 【多谢大师兄出手。】 【无事，不用为了不相干的人耗费心神，早点退亲，就回宗门提升修为，巩固道心，你最近为了这件事，在修炼上疏忽了。】 【……大师兄说的是。】 沈清微微垂眸，几缕散落的发丝恰好遮住眉眼，让齐衍看不出，沈清在想什么。 …… 沈家位于城西一片地。 虽然家族没落，可家族所占面积，依旧不小。 步入沈家，齐衍和沈家主客套几句，便有意无意露出几分疲态，沈家主虽然坐家主不行，但看人脸色上，却是一等一的好手，立马会意。 拉过缺了颗门牙的沈娇，道：“静安真人，让小女带你去休息的地方吧。” 边说，边将沈娇往齐衍怀中推。 “贼心不死”四个大字，就差没刻在他笑成一朵菊花的脸上。 齐衍微微蹙眉，往后连退两步，拒绝道：“沈家主，这种小事，让师妹带我去吧，她也是沈家人，就不劳烦沈小姐了。” 结果，沈家主还没说啥，沈娇先凑了上来，道：“洗衍哥哥，这怎么会是小洗，我带你过许吧~” 边说，边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往常一般，娇俏的笑容。 但是……因为缺了颗门牙，不光导致说话漏风，笑容还是平白填了份傻气。 看得齐衍身后的沈清，都不得不佩服沈娇的“敬业”。 “对啊对啊，沈清这丫头不常回沈家，哪里知道要我安排的地方，还是让沈娇带你去吧。” 第26章 老东西，玩得真花 “沈家主，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要是师妹带不了路，那还劳烦沈家主找位能带路的侍从。沈小姐方才摔了一跤，还是下去好好修养吧。” 齐衍脸上的笑意褪去。 那双温和的眸子瞬间涌上冷意，吓得在场沈家主一个激灵。 额角冷汗溢出，脑子里突然想到，传闻中，对齐衍的评价。 温润如玉，待人谦和，却是个夺人性命时，都会挂着笑脸的魔鬼。 没有多少人见过他垮下笑脸的样子，听说，见过的，全都被齐衍弄死了。 齐衍：……不信谣，不传谣。 其实，按照沈家主金丹巅峰的修为，照理不应该忌惮齐衍。 但齐衍能登上天骄榜前十，除了拥有珍贵的初源灵根，引人遐想的神秘身世外，那身过硬的实力，同样是他立足天骄榜多年不倒的重要原因。 都是天骄了，谁还不能越级杀人了。 更何况，和齐衍这身实打实，打拼出来的修为不同。 沈清是丹修，身为沈家直系的一员，日常带回家族，给底下子弟增加修为的丹药，多数都进了沈家主的肚子。 沈家主的金丹巅峰修为，那可都是靠一颗颗丹药努力磕出来的。 这含金量，能和齐衍比？ 那自然是比不上的。 …… 沈家主讪讪一笑，抬手抹去额角细密的汗珠，默默挪动脚跟，拉开和齐衍的距离。 然后，朝身旁的美婢女招了招手，命令道：“你，带静安真人去东边的第一间宅院。” 美婢女垂眸，徐徐行礼，声音娇柔。 “是。” 随即走到齐衍跟前，低头，露出白皙的一节脖颈，对齐衍恭敬道：“静安真人，请随奴婢来。” “有劳。” 齐衍朝她示意。 婢女便不再多做停留，径直向前走去。 纤纤细腰摇曳。 一言一行，顾盼生姿，都像是精心设计过一般。 只可惜，某人眼瞎。 齐衍抬脚跟上婢女，视线将沈家屋舍布局收入眼底。 “大师兄，等一下。” 沈清突然叫住齐衍。 齐衍停下脚步，挂着温和的笑容，转身，询问：“沈清师妹，何事？” “大师兄，我先去看望胞弟，你今日早点休息，我们明日巳时见。” 齐衍微微颔首。 “沈清师妹也早些歇息。” 两人就此，再次分开。 而齐衍和沈清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以至于没有人会在意，现场，还有位缺了颗门牙的美丽女子，正望着齐衍修长的背影，一脸幽怨。 …… 齐衍被婢女一路引到一处硕大的别院。 院子奢华而精致，齐衍隐约还能感受到庭院内设置的中等聚灵阵。 心道，沈家在某些方面，可真是大手笔。 一个中等聚灵阵，要维持一日，便要上百颗上品灵石，是出了名的效果好但烧钱的玩样儿。 只可惜，钱花在不该花的地方，沈家被踢出四大家族之列，是早晚的事情。 “静安真人，需要奴婢进去服侍吗？” 婢女站在门口，为齐衍打开院落的大门，随后，恭敬站在门口，等待齐衍的命令。 “不用，你回去吧。” 齐衍挥挥手，直接掠过婢女，朝院中走去。 美婢女似乎还想说什么。 却见齐衍又一挥袖，原本敞开的院落大门应声关上，让上前的婢女，差点鼻子碰歪。 门外的婢女咬咬牙，瞧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又何尝甘心。 院内。 齐衍听着门外脚步声逐渐远去，脸上挂着的笑容垮下，眼底一抹不耐，几乎要溢出眼眶。 齐衍生怕等会儿深更半夜，沈家主又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过来。 当即从储蓄袋中，取出一面小旗，插在院落中央，秦羽施在上面的禁制，瞬间笼罩整座院落。 元婴巅峰之下的修士，从现在开始，没有齐衍的允许，都无法踏入这座院子。 由秦羽这种四品阵法师出手镌刻，武达郎四品炼器师打造法器辅助，这玩样儿品质，绝对比地摊货靠谱。 再加上，齐衍和沈清也约定要明日见面。 那今天晚上，谁都别想打扰他修炼，中等聚灵阵，这可是个好东西！ …… 入夜。 齐衍早早便入定修炼。 虽然早已布置妥当，但齐衍还是习惯放出一缕神识，宛如蜘蛛网一般，覆盖在禁制阵法上。 也如齐衍所料。 晚上，光是沈清那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就蹑手蹑脚到访过五次。 期间，就更不用说沈家主刻意安排的美妾婢女，俊美兔儿爷，化形未完全的猫女郎等等五花八门的人种。 他们试图攻破禁制，又不想动静闹得太大，绕着硕大的院子转了无数圈，想找一处阵法薄弱的角。 可四品阵法师刻的阵，哪里那么容易找到破绽。 最后，这些人皆是失望而归，纷纷跑回沈家主的院落。 一晚上，齐衍这缕眺望远方的神识，将沈家主灯火通明的院落中发生的一切接收眼底。 直到天亮，神识目送着最后一批人离开后，回到本体。 齐衍再也忍不住被神识上的思绪牵动，感慨一句，这老东西，玩得真花。 …… “大师兄。” 沈清提前来敲门。 指尖刚碰上门环，便认出这是出自秦羽之手的禁制法阵。 刚好这时齐衍从入定中回神，朝院外人喊道：“师妹进来吧。” 原本紧闭的院门大开，似乎在欢迎来人。 沈清轻轻抚平略微褶皱的衣袖，抬脚步入二十多年间，从未进入过的沈家客院。 “大师兄，可打扰到你修炼？” “未曾，时间差不多，刚好结束修行。” 齐衍从蒲团上下来，朝自己丢个了净身术，抚平衣摆上的褶皱。 沈清这时提议：“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可。” 齐衍点头。 早晚都要去的，早点解决，他也好早点踏上自己的历练旅程。 两人没和任何沈家人打招呼，无声无息地离开沈家，前往叶家。 路上。 在临近叶家时，原本还保持沉默的沈清，看着齐衍笑得温和的侧脸，突然问道：“大师兄，你可有什么办法？” 齐衍脸上笑容微顿，瞬间恢复常态。 依旧笑着回道：“既然陪你来了，自然是有办法的，师妹莫要担心。” 沈清藏于袖中的手紧了紧，最后，还是沉闷回道：“……劳烦大师兄了。” “不会。” …… 第27章 咋就长了一张嘴呢 叶家。 叶家人虽早就听过这次沈清回来，身边跟了位齐衍。但叶家和沈家不一样，一个小小的齐衍，还不至于让叶家忌惮。 这几年叶家发展趋势良好，甚至隐约有成为四大世家之首的趋势。为首的叶家主，更是脑子和实力并存的元婴巅峰强者。 当仆人来报。 沈清再次上门退婚，身边还跟了位年轻俊秀的青年时，叶家主朝仆从挥了挥手，叫仆从去将齐衍和沈清打发了。 笑死，叶家主和平合宗那位掌门前两天可是刚见过。 tm的，叶家主是一想到这件事情就生气。为了自己宝贝孙女的前程，那个狗东西，坑了叶家一大笔灵石也就算了，他接回来的宝贝孙女，还缺了半颗门牙。 那可是他含在嘴里怕化，拿在手里怕摔的宝贝孙女，居然可以少了半颗门牙！ 听说，就是为了那个狗东西的宝贝徒弟齐衍。 ……干，越想越气！ 叶家主看着仆从逐渐远去的背影，哼一声，甩袖，就要回后院逗孙女。 爷爷的小乖乖，爷爷来了~ 结果。 叶家主还没走几步。 就看到他的宝贝孙女，穿着一身鹅黄长裙，蹦蹦跳跳朝他而来。 叶家主身为家主的威仪瞬间推得一干二净，笑成一朵灿烂的菊花，一把，将叶瑾凤架着胳膊抱了起来。 尽量放轻语气，问道：“小闺闺呀，不在后面练武场和哥哥玩，怎么跑到前院来了呀~” 叶家主内心os：快说，是想爷爷了！ 然而。 叶瑾凤只是兴奋地开口，问道：“爷爷，是齐衍哥哥来了吗~” “……” 叶家主伤心了。 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孙女，眼中居然只有那个只看过一眼的小子。 靠，这个小子是给他宝贝孙女下了什么迷魂汤，不但为了他，要放弃剑宗掌门关门弟子的名额，还要加入平合宗那种破门派。 现在，跟上人还没见到，就嗅着气味来找上了。 是不是怕他让自己的情哥哥吃亏啊！ ……干，真的好生气！ 叶家主将怀中的叶瑾凤放在地上，然后，试图拉起叶瑾凤的小手，带叶瑾凤回练武场。 顺带，还不忘给叶瑾凤‘洗脑’：“小闺闺呀，哪里来的齐衍哥哥，小闺闺是不是和哥哥切磋切累了，出现幻觉了呀~” 叶家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怒气压下，面上更是费力地维持着菊花般的灿烂笑容。 可叶瑾凤又不是真的小孩儿，哪里会不懂叶家主的意思。 不光立在原地不动，还反手抓住叶家主的大拇指。 板着张小脸，反驳道：“爷爷骗人，齐衍哥哥现在一定和那个沈清一起，在门口等着见爷爷，为了哥哥的退亲是不是！爷爷~哥哥和那个沈清真的不般配，这门婚事，要不就算了~” 叶瑾凤摇着叶家主的胳膊，各种卖萌撒娇。 看上去，像是个任性娇气的小姑娘。 可谁知道，在叶瑾凤心中却在疯狂祈祷，希望叶家赶紧抽身。 女主是男主的，而男主，可是觉醒后卡卡乱杀，一个人就屠了一个平合宗的魔尊啊。 她的哥哥，虽然平常嚣张跋扈了些，但，对她这个妹妹，却是真的好。 叶家主，更是在她的事情上，表现得没话说。 她可不希望，‘退亲’这件事像原着里那样一直拖，拖到沈清被沈家人坑，迷晕送入叶家，结果，整个叶家，连带着沈家，一夜间，全给男主挫骨扬灰了，连池子里的鱼都没放过。 叶瑾凤：*的，远离疯批，生命诚可贵……后面都是狗屁！ 退亲，也是为了叶家的好啊！ 叶瑾凤用心良苦……可这些，终究只是她这个穿书的人，手里拿的单人金手指罢了。 她总不可能告诉叶家主，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夺了他宝贝孙女身体的孤魂野鬼。又或者，骗叶家主，其实自己会预知未来什么的。 ……想想也不可能。 实话实说，自己必然会被这个孙女控的叶家主挫骨扬灰。撒谎，则是日后，一旦出现纰漏，她便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一旦无法自圆其说，那叶瑾凤也差不多可以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所以，集齐以上，得出结论，叶瑾凤的用心良苦，都是狗屁。 起码，在叶家主眼中，就是个连声响都没有的屁。 小闺闺说了啥？啊……我没听见~ …… “好了好了，沈叶两家的婚约，那岂是沈清一个小辈来退，就能退的，这让我们叶家颜面何存。 小闺闺最近好好修炼，争取过了剑宗招生的初试，别被这些人乱了节奏。走！爷爷带你去练武场，爷爷亲自教你~” 叶家主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叶瑾凤的小手，再次试图带叶瑾凤去练武场。 叶瑾凤：靠，练练练，家要没了知道不！还练个der！ 叶瑾凤狠狠甩开叶家主的手，拿出平时最快的速度，朝大门口冲去。 齐衍，我来了！ “臭丫头，你慢点，别摔着了！” 叶家主落寞地扫过自己被甩开的手，叹了口气，认命，朝不远处溜得急的叶瑾凤开口叮嘱。 …… 这边，被仆从以“叶家主不在，还请两位改日拜访”为借口驱逐的齐衍和沈清，并没有离开。 两人和仆从大眼瞪小眼。 一二三，木头人……呃，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但到底是仆从的心态差一点。 被齐衍和沈清的两双眼睛，一左一右，一冷一热地盯着，差点破防。 几乎是恳求道：“两位这样看着我也没用啊，叶家主有要事出门了，真的不在。两位还是请回吧！” 齐衍笑笑，朝仆从摆了摆手。 然后，伸手指向叶府旁一条街上的一家糕点铺。 无情揭穿道：“刚才，我们路过那一家徐福天糕点铺时，和老板打了声招呼，老板告诉我们，叶家主刚亲自从他这里买了包小小姐最爱的桂花糕，要回了府和叶家的小小姐一同享用。 我们不过晚到了一点，叶家主和小小姐是拿糕点当花瓣撒吗？你说那些话的时候，都不想想的吗？叶家主知道你怎么‘可爱’吗？” 附上揭穿理由的同时，还不忘送上友好三连问。 此时此刻。 齐衍明明还是一张如沐春风的脸，在仆从眼里，却比地狱来的厉鬼，还要可怕上万倍。 好好一个人，怎么就长了这么一张嘴啊~ 第28章 惊!叶家主是柠檬精 仆从欲哭无泪，悄咪咪后退三连，只求能完整着躯壳躲回大门后，留得一条小命，看见明日初升的太阳。 而出于职业道德考虑。 仆从在试图保全小命的同时，还不忘再次劝解齐衍和沈清。 “两，两位，你们就不要为难小的了，家主，家主真的不在！你们二位请回吧。” 这么看来，其实忽略那个都快缩到门背后的脑袋，以及颤抖的两条腿，仆从还是挺有骨气的。 “大师兄，这叶家主虽说是油盐不进，但见个面的机会照例来说，也不会不给，这次为何……” 沈清看了眼躲在门背后，时不时探出脑袋打量他们的仆从，微微蹙眉。 清冷的面上，多是不解。 齐衍揉了揉眉心，却是瞬间想到了原因。 能有什么原因。 他的好师尊前两天刚坑过人家，人家就算愿意给沈清一份面子，有他跟在沈清身边，哪里还会愿意见。 反正，要是换做齐衍自己，他也会选择不见。 齐衍叹了口气。 脸上的笑容柔和了不少，摸了摸鼻尖，道：“大概是我有什么得罪人家的地方吧。” 齐衍都这么说了，沈清一时间也不知道回些什么，只能干巴巴哦了一声，便不再多说。 沈清：大师兄得罪人的方式多了去了，我难不成还要问一问？我还是闭嘴吧。 两方人马僵持不下。 仆从腿都抖麻了，也没见谁挪一下脚步的。 “齐衍哥哥~” 一声清脆的童音从里堂传来，穿过叶府的大门，直逼齐衍天灵盖。 齐衍当场，就想膀子一甩，不干了。 但出于说到做到的原则，齐衍心里同样清楚叶瑾凤的到来，是见到叶家主的关键，已经本能拐弯的脚尖，又默默摆正。 为了早日完成任务，拼了！ …… 天空一声巨响。 叶瑾凤闪亮登场。 在仆从宛如看到救星降世一般望向叶瑾凤，眼中闪着泪花，屁颠屁颠就迎了上去，就差喊上一句“小小姐，你终于来了”时。 “齐衍哥哥~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吧~” 叶瑾凤无情地绕开仆从，连个眼神没有给他，直直冲向门口。 仆从：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受伤的…… 叶家主：不，还有我！ 叶家主面无表情地紧随其后，一双锐利的鹰眼扫过仆从，似乎在责怪仆从，连把两个年轻人赶走的本事都没有，真是没用！ 仆从当即两条腿一软，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冰冷的地面。 面上惶恐，心中却只觉得委屈。 干，两头都是大爷，我招谁惹谁了……嘤嘤嘤~ 越想越委屈！ …… 叶瑾凤将仆从只留一条缝隙的大门狠狠拉开，摆着两只短手，招呼齐衍往府里来。 一双眼睛从看到齐衍的那一刻开始，就像是502成精了一般，粘在齐衍身上，都不带眨眼的。 沈清这么大一个人，站在齐衍身边，难得跟个透明人似的，怪尴尬的。 于是…… 沈清忍不住传音，‘夸赞’道：【不愧是大师兄，男女老少通杀，有福气！】 【这个福气给你要不要？】 齐衍瞥了眼沈清，眼中，满是来自大师兄诚心的“关怀问候。 齐衍：呵，要不是这个传音的是他一手养大的师妹，早就给他脖子抹了。 但显然，沈清难得做个看热闹的，也不知道出于一种怎么样的心里，就想看齐衍吃瘪。 愣是在齐衍传音落下的那一刻，毫无压力地接话。 【那还是不要了，我这个人福薄，承受不起。】 齐衍脸上笑容顿时一凝。 要不是叶瑾凤这么盯着他，他真的可以一个眼刀杀过去。 齐衍：你完了…… 知晓自己嘴不过脑的沈清，此时，在心中默默打了个寒碜。 沈清：我完了…… 然而，两位师兄师妹间的“玩闹”，在叶瑾凤和姗姗来迟的叶家主眼中，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理解。 叶瑾凤，作为一个穿书女，因为熟知“书中剧情”，齐衍和沈清之间的小动作，被她成功认为，是男二和女主之间的情感拉扯。 眼神戏赛高。 但是。 叶瑾凤在心中咆哮，该死啊，女主，你快去找你的男主啊，离我齐衍哥哥远点！ 然后，一个又一个眼刀往沈清身上旋。 只是，这个眼神，裹挟了一些没什么存在感的杀意，让沈清实在提不起兴趣。 而叶家主，本就对齐衍的感观极差，自己的宝贝孙女，见到齐衍，就跟猫见了老鼠似的，一双眼死死盯着人家，都不带眨一下。 这明明已经够伤心的了。 结果，齐衍这个小子，居然当着他孙女和他的面，当场和自己未来的孙媳妇儿眉来眼去。 靠，这算什么事，亲眼见证自家孙儿头顶青青草原吗？ 叶家主很生气，并已经嫉妒得扭曲了五官，需要叶宝贝的一个亲亲才能治愈。 叶瑾凤：勿cue，谢谢…… …… 三人站于叶府门口。 实在是这个组合亮眼而奇特，每个人的身份，都足够让他们评头论足一天。 再加上叶瑾凤出场时，嗷得那一嗓子。 不过片刻，府门外便围了一圈行人，他们眼中的好奇，几乎就要写脸上了。 估计今日这么一遭，明天整个修真界都能传遍各种花边消息。 #惊！沈家女上门退亲，尽带情夫！# #叶家嫡孙女和沈家女为爱痴狂，当街撕逼！# “叶家少家主头顶草原，竟是被妹妹背刺！# 等等。 反正热闹和造谣，总要有一个的。 所以，现场吃的瓜，才是正道。 也因此。 当叶家主调整好状态以及面部表情，雄赳赳，气昂昂地从府内出来，毅然决然地站在叶瑾凤后面时，话题的热度，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叶家主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又有好戏看了~ …… 只见叶家主上下审视了齐衍一通。 片刻。 哼了一声……居然哼了一声？然后，就别过眼去，没了下文。 叶家主：还能有什么下文！靠，那狗东西怎么会有这种徒弟，他可说不出违心话，这小子的确比他孙子好那么一点点。 ……但，只是一点点！ 叶家主内心挣扎且痛苦，第一次，那么想揍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孙子。 远在练武场的孙子：阿嚏~哪个孙子在骂我！ …… 第29章 当爹不易，中年追星 齐衍还是一贯的淡定，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语气温和。 礼貌地询问叶家主的意见：“叶家主，关于我师妹的事情，可否进去细谈？” 叶家主：……靠，还比那孙子有礼貌，更比不过了！狗东西，哪里找的好徒弟……又是嫉妒到面目全非的一天。 叶家主的表情，出现一瞬的扭曲。 但碍于自己处在公众场合，当即收敛，恢复成众人熟悉的那个严肃的叶家主。 叶家主刚想点头，同意进去商谈。 可转念一想，这么轻易就给齐衍这个机会，岂不是很不符合自己堂堂叶家主的身份。 于是，大手一挥，话峰一转，问道：“沈清丫头的事情，我知道，可你，又算什么身份，来帮她解决这个事情。你要是给不出我想要的答案，今天这事，也就不用谈了。” 叶家主这话，简直就是巧妙，直接戳中了在场除齐衍之外，所有人的八卦之心。 叶瑾凤：好奇。 路人：好奇加一。 沈清：其实，我也挺好奇的……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 只见齐衍在众目睽睽下，笑得坦然赤诚，回道：“叶家主，我没有家人，宗门的师弟师妹就是我的家人，沈清师妹是我看着长大的，她自幼唤我一声大师兄，都说长兄如父，所以……我想，我应该是有这个资格的。” 齐衍：呵，要不是人设不允许，我真仰天怒吼，我是她爹！ 齐衍的回答，听起来，是又敷衍又真诚。 你说它是谎言呢……万一人家真的是纯洁的兄妹情呢。只是你自己心‘脏’，所以看男男女女，都觉得人家有奸情。 可你说它是真的吧……好多被发现的偷情，人家的第一句话，不就是‘我们是兄妹’，只是有时候能亲密的那种…… 咳咳。 路人纷纷摸了把自己通红的老脸，望向齐衍依旧坦然的笑容，眼中思绪繁杂。 心中莫名就有负罪感是怎么回事？ 路人：靠，果然是我们太脏了吗，嘤~看个热闹都会自卑…… 再看叶家主。 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人生阅历极其丰富，自然也不相信，狐疑地打量齐衍上下。 只是，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齐衍笑得太具有迷惑性，还是他今天脑子被气得不太好使。 叶家主憋大招憋了半天，结果憋了一句：“真的吗？” “……” 要不是问这话的是叶家主，底下的吃瓜群众，估计早就唏嘘上了。 他们心心念念等了半天，还以为能问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问题呢，结果，就这？就这？！ 呵呵你一脸。 而此时。 齐衍心中，也想呐喊：真的！比真金还金，她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我不是她爹，难道还指望那个以为女儿喝西北风就能长大的废物沈家主吗？ 但出于人设（作者本人意志）考虑，这些话，被哔——掉了。 齐衍眯眼，似乎没想到叶家主会问这么好笑的问题。 明明刚才，他就已经想好很多应对不同类型的回答，结果一句都用不上，还真是扫兴…… 面上，齐衍似乎只是被叶家主如此耿直的问题惊得愣了愣。 然后，便再次笑着，恢复常态，好脾气回道：“自然是真的，我齐衍，从不在感情上撒谎。” 众人：呵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过这话，众人也就在心里吐槽两句。 毕竟，当他们一双眼睛落在齐衍真诚而无辜的笑脸上时，又总是会反思，啊，是不是自己想得太脏。 该死，肯定是被颜值误导了！ 这时。 齐衍再次娓娓道来：“叶家主，师妹前几次来，皆搞得不是很愉快。我知道这件事牵扯叶沈家族利益，您也不会那么轻易松口。 但是，我这里若是有足够抵得上这件事带来的筹码，叶家主可否原意进去详谈。” 齐衍能答应沈清，手上自然有能让叶家松口的底气。 你以为爸爸这么好当的吗？ 叶家主也是一愣，没想到齐衍一个年纪轻轻的修士，会和他提筹码。 这倒是有些让他好奇了。 想着，也不再为难齐衍，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为难，反倒是我叶家不讲道理了。进来吧，我们去前厅谈。” 围观群众见好好的一个撕逼大瓜，居然就这么和谐地结束了，皆是一脸意犹未尽，唉声叹气。 一看便知，散场得很不开心。 而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叶瑾凤蹦蹦跳跳地走在前头，心情极佳。 同时，也心大如她。 此时的剧情其实已经偏离了原剧情的走向，可叶瑾凤，却觉得，只是自己的到来，才会改变这处剧情。 虽然她不知道齐衍有什么筹码，能让爷爷松口，但是这是好事不是吗～ 反正靠女主自己，是肯定退不了婚的，还会每来一次，就对叶家多留一次坏印象。 齐衍的到来，必然是救他们家于水火的男神啊！ 叶瑾凤：持续花痴中，不要打扰我。 …… 以叶瑾凤为带领，步入会客前厅。 只是短短的几步路，在场的几人，却皆是心思各异，除了叶瑾凤满心满眼都是齐衍外，每个人，都在想自己的事情。 可真到了目的地。 三人齐刷刷对上眼，又没有人，能从对方眼中，捕捉到心事。 现在不在外面。 叶家主也不打算再绕关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说的筹码是什么，拿出来吧。我还是那句话，若是不让我满意，退婚这件事，就免谈。” 齐衍笑笑，从储蓄袋中拿出一块花纹繁复的玉牌递给叶家主。 道：“自然会是现在叶家，最想要的东西。” 叶家主一脸疑惑地接过玉牌。 心中已经在暗讽，一块破牌子有什么可以……我靠，这不是剑宗秋白剑尊关门弟子的拜师令吗！ 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剑宗每次招生，也就放出三块。就算没有被秋白剑尊看中，得了此令牌，也能拜入进其他峰，成为其他长老的关门弟子。 这小子不是平合宗的吗，那里来的拜师令？！ 叶家主看着手中玉牌上雕刻的“剑”字，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齐衍。 难道，这小子也受不了那狗东西，跳槽去剑宗了？ 脸上疑惑越发明显，就连眼角拧巴的皱纹似乎也多了一条。 齐衍笑笑，也懒得等这个脑补兄想什么，直接问道：“不知叶家主觉得，这块拜师令，能不能换取师妹的婚事？” 语气微顿。 似乎为了让自己的筹码更有价值，齐衍继续说道：“沈家没落，家族子弟不争，就算没有师妹，也早晚会是其他人的囊中之物。 但这块拜师令不同，叶家主应该很清楚，就算不是秋白剑尊的关门弟子，成为剑宗任何一个长老的关门弟子，对家族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叶家主是个聪明人，应该懂我说的意思。” 齐衍笑得无害。 可叶家主，却不敢再小看齐衍。 他作为带领叶家一路高歌的家主，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利弊。 叶家得到沈家，是早晚的事。 但叶家若是要在得到的过程中，留个好名声，那必然要大出血，去反供养沈家那群食米虫。 要不是沈家祖上留下的灵脉上品。 家族长老共同议事，皆认为，长远目标看来，沈家的上品灵脉对叶家有利，他也不至于去拿个狗屁沈家。 至于和沈清的婚事，纯属是他孙子喜欢人家，他也就顺带的事儿。 而按照齐衍的意思。 沈清就算嫁进来，沈家他们也早晚得到，但到时候，就算是出于对孙媳妇儿的面子，他们叶家对待沈家，也要更加束手束脚。 毕竟，谁让他叶家少主，是真的喜欢沈清。 但叶家主若是答应退亲，不光日后对沈家，不用真的做到仁至义尽，还能白嫖个秋白剑尊的拜师令，为叶家后代拜入剑宗铺路。 一举两得。 你问孙子的婚事？ 呵呵，女人哪有家族兴衰重要，更何况，人家又看不上他，有多远，滚多远…… 叶家主承认，现在的他，对齐衍筹码，非常满意。 但是在开口答应前，他必须提前确认一件事情。 齐衍拿出来的拜师令，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得到的。 若是手段肮脏，那这种烫手山芋，他们叶家就是再眼馋，也不要。 “齐衍小兄弟，你的这块拜师令，自然是好东西，但是拜师令的出处，还望齐衍小兄弟如实告知，身为家主，我必须谨慎些，还望见谅。” 叶家主将手中温热的玉牌递还给齐衍。 齐衍笑着拒绝，道：“叶家主言重了，谨慎些自然是好的。 这块拜师令，是我一次秘境，用变异灵兽幼崽和剑宗的九华兄换的，没有任何问题，叶家主不用担心。” 边说，边将叶家主的手，往回推。 “九华兄……齐衍小兄弟说得可是天骄榜第一的落九华？” “正是。” 齐衍依旧是那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似乎认识榜一，对他而言，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叶家主和同样不明情况的沈清，却纷纷瞪大眼睛，看着齐衍。 那可是落九华欸！ 修真界千年来，诞生的绝世天才。 出生时，便伴有天雷滚滚，龙吟回荡的异象。 拥有稀有的神品雷系单灵根，身怀剑骨，还因为母系的高贵神秘，身怀上古神兽青龙的一抹血脉。 经脉和悟性，更是恐怖得不用说。 年幼被母亲带回母族，归来时，身上的青龙血脉更甚。一双眼睛直接变成金色竖瞳，让人无法直视。 当初，年仅二十五，便步入元婴，天劫浩大，更是再次名动整个修真界。 反正，落九华身上的荣耀和恐怖的天赋，已经是众人口中，津津乐道这么多年，都不会忘记的存在。 但是就这么一个人。 元婴之后，便彻底销声匿迹，就算是他在剑宗的掌门师尊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没想到，齐衍会和落九华见过面。 叶家主\/沈清：好奇～ 独留一脸懵逼的叶瑾凤，心中疑惑，落九华是谁？原书里好像没有这号人物欸……但，这不认识，又不妨碍她看齐衍～ ……于是。 三双眼睛这么齐刷刷望向齐衍，一个比一个好奇，都给齐衍整不会了。但齐衍也知道，修真界一向有传闻，但凡年少热血过的，谁还没把落九华当过偶像。 所以，沈清这种小辈也就算了，叶家主这么大年纪了，又在崇拜什么？ 齐衍突然有些无法理解对方的脑回路。 “你们不用这么看我，我和落九华也就一面之缘，而且也是个意外，那次之后，我回宗门闭关修炼，我们没有再见过面。 叶家主，既然你收了拜师令，师妹的婚事，也就此作罢，我还有事，就和师妹不再打扰了。” 齐衍顶着叶家主炽热的目光，行了礼，拉过沈清就要走。 “慢着。” 叶家主出声拦下。 连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叶瑾凤，也紧随其后，屁颠屁颠跑上来，拦住齐衍的去路。 脆生生道：“齐衍哥哥等等，别着急走呀。” “叶家…” 齐衍刚想推脱。 沈清突然开口，打断齐衍，道：“大师兄，的确还不能走，生辰贴还没换回来。” 齐衍：哇哦……好尴尬。 既没吃过猪肉，又没看过猪跑的齐衍，还真不知道，退亲，还有这么多讲究的。 齐衍摸了摸鼻尖，转头朝叶家主歉意一笑。 然后，眼看着沈清和叶家主两方，愉快地交换生辰贴，自己的眉眼，也带上了几分真挚的笑意。 他这一趟，总算没白来。 …… 叶家主将齐衍和沈清送到府门口。 原本一张严肃的脸笑得灿若菊花，再看齐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齐衍居然见过自己曾经的偶像，是越看越觉得这小子顺眼。 心中痒痒，其实超想问齐衍，落九华到底长什么样，修为如何，耍剑帅不帅等等。 但出于他大龄追星的矜持，终究没问出口。 “叶家主，就送到这里吧，就此别过。” 齐衍笑着朝叶家主道别。 心下，也是松了口气，生怕叶家主追问落九华的事情。 “齐衍小兄弟慢走，有空常来哈～” 最好哪天，能带个叫落九华什么的…… 叶家主朝齐衍摆摆手，面上爽朗一笑，心中却在纠结。 眼见齐衍和沈清转头就要离开。 也知这“有空常来”四个字，就跟放屁一样，最终还是放不下对自己中年迷茫之际，起到积极引导作用的，那个横空出世的绝世天才。 在齐衍略微惊讶的目光下，再次叫住齐衍。 凑到齐衍耳边，低声问道：“齐衍小兄弟，你就告诉我，落九华长什么样，耍剑帅不帅，修为……巴拉巴拉。” 跟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了一堆。 齐衍眉尾轻挑，轻笑出声。 耐心地听完，最后轻飘飘留给叶家主一个意味深长的字。 “帅。” “……” 一夕间，两人的对话传遍整个修真界。 关于#落九华，帅！#的话题，以及#平合宗大师兄齐衍和剑宗大师兄落九华相识！#的话题，被编造无数版本，被人津津乐道。 笑死，听八卦的耳朵灵得要死。 修真界，正经人家，谁咬耳朵啊，都是传音的好吗！ 第30章 我穷，我养不起 齐衍和沈清离开叶府时。 叶家主，还笑得跟朵菊花似的，站在府门口，望着天边的浮云，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瑾凤担忧地站在叶家主身旁扯他衣角，一双眼睛难得在齐衍存在的时候，只容得下叶家主。 叶瑾凤：爷爷呀，给个响啊，别听了个帅，就跟受了刺激似的，您这心理素质，下次万一见着了真人，还不得分分钟背过气去…… 所以，这真的不是追星臆想魔怔了吗？！ …… 齐衍和沈清并肩走在出城的路上。 因为齐衍一个字，让叶家主发生何事，已经不是齐衍要关心的事情。 反倒是沈清，原本因为退亲，已经柔和了不少的眉眼，现如今，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再次皱起。 视线时不时落在齐衍身上，一双清冷的眼睛看上去，有很多话要问齐衍。 所以……你要是想问，就问啊，憋着，我都替你难受。 ……于是。 一向体贴入微的齐衍，微微一笑。 开口询问，道：“师妹，若是心里有话，可以直说，我是大师兄，不是外人，不用憋着。” 沈清悄咪咪打量的视线猛地一缩。 又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打量早已暴露。 耳尖当即红得一批。 支支吾吾道：“大，大师兄，所以，你和落九华是怎么认识的？那变异灵兽又是怎么回事，方便展开说说不？” 沈清难得这么八卦。 ……实在是事关年少时的偶像，她有些把持不住。 “你那么想知道？” “嗯。” 齐衍看着沈清的样子，笑笑，道：“既然师妹想知道，那大师兄在离开前，就再送你一个故事。” 齐衍微微低头垂眸，笑眯眯地拍了拍沈清的肩膀。 然后。 又突然抬头。 浅色的瞳孔在阳光的照射下，宛若琉璃，倒映在那些试图偷听的路人眼底……哎嘛，长得可真俊～ ……不对！他们也想听。 所以能否，也给他们展开说说嘞～ 呵呵呵…… 被齐衍扫过的路人们，先是虚心闪躲。 可在反应过来时，又悄然竖起耳朵，继续偷听。 要知道，关于落九华的一份八卦踪迹，能卖给情报局不少钱呢！ 可惜。 齐衍不是叶家主。 甚至，故意引导沈清，让她开口的，以及自己回答的内容，也只是齐衍单纯想吊一吊这些人胃口的小伎俩罢了。 恶趣味，及日常在外得罪人行为加一。 “师妹，传音吧。” 齐衍温柔一笑。言毕，还不忘在场那群差点破防的路人笑笑。 齐衍居然为了让这群人被玩得明白，还特地在传音前，出声告知。 杀人诛心，是被他玩明白了。 “（一种植物）！”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憋不住，爆出粗口。 齐衍那一笑，就算再温和，在这群人眼中，也带着挑衅。气得那群试图重拳出击的路人，差点没憋出内伤。 而沈清一向知道自家大师兄性子有毒。 面上看着一个正经人，但有时候突然脑抽抽，明明玩出来的手段，都是小打小闹的事情，但总能把被玩的人，得罪得死死的。 为此，大师兄本应该风评极佳的性格，却每每在历练结束后，总是新增一波仇人。 ……哦，不过，有件事不得不说，大师兄为了躲仇家逃命。 每每出山历练，总能修为增长速度飞快，那些仇人，就像是被他刻意安排的修炼工具一般。 无法打到他，就让他在一次次逃生中成长。 沈清以前没亲眼见过齐衍得罪人的行为，只听以前和齐衍一同下山历练的秦羽师兄提过两句。 那时候只觉得是秦羽师兄夸大其词。 但现在见了，沈清就不得不承认，大师兄能结那么多仇家，真的不是那些仇家的错。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这么一张嘴呢？！ 只是。 用掌门的话来说，大师兄这样，是因为童年不幸的阴影笼罩心头，就算长大了，也需要一些事情，来抒发心中郁结。 而用秦羽师兄的话来说，大师兄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以后生活中，要是看到大师兄这类人，脑子如果没病，就赶紧跑。 沈清看着齐衍此时略显愉悦的嘴角，心中默默为秦羽师兄竖起大拇指。 师兄，诚不欺我！ 至于掌门……他的话，就当个屁放了吧。 远在宗门摆烂的掌门：阿嚏～哪个兔崽子又在念叨我…… …… 沈清生怕那群人在城内，就组团把齐衍打一顿。 当即拉着齐衍的衣袖，加快往城外而去。 【师妹，故事还听不听？那些人你不必管，城里不可打架斗殴，他们不会动手，而且，他们对师兄有用，师兄知轻重。】 齐衍轻巧地将衣袖，从沈清手中挣脱，反手抓住沈清的手腕，轻声安抚。 【大师兄，你……不会真的将这些人当做历练工具吧？】 【差不多，你也知道，大师兄运气一向不对事儿，既然没有能够逼自己潜力的机会，那就要学会自己创造机会。】 沈清：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谁…… 最后两人顶着背后一众“敌人”的目光，恍若无事地并肩在街上闲逛。 而沈清，也从齐衍的传音中，逐渐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时，也是个意外。 齐衍的脸惹了祸，一个元婴大能死缠着他打，说齐衍不要脸，拐走了他的老婆，一定要齐衍赔他一个老婆。 ……天地良心，到底谁不要脸。 齐衍压根儿谁都不认识啊。 然后，他追，他逃，结果他们双双掉进一个坑，误入了一处秘境。 秘境不算大，但好歹将齐衍和那个人分开，让齐衍有了喘气的机会。 而且秘境里灵草的年份和成色，皆是齐衍从未见过的上品，还没灵兽看护，刚好让齐衍采得尽兴。 但随着齐衍越走越深，快乐没有了。 也不知一只变异的白虎灵兽在暗处蛰伏多久了，突然窜到齐衍面前，趁齐衍没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就将口中叼的老虎仔塞给齐衍。 然后转头就跑了个无影无踪，齐衍连个屁都没看到。 只能自个儿抱着老虎仔，独自悲伤。 其实，这事但凡换个正常人，估计早就开心死了，平白无故拿了只灵兽幼崽，这不就是天上掉馅饼儿嘛。 但，齐衍不是呀。 他脑子里只有三个大字，穷，穷，穷…… 变异的白虎异兽，出生就是六阶灵兽，成年便是九阶灵兽，如果运气好得到进阶的机会，更是能一举突破，成为万年难得一遇的十阶神兽。 可喂养这种高阶灵兽，要用的灵石，那是非上品不吃，灵草，非千年不要。 齐衍这哪是养灵兽，这是要养了个祖宗啊。 那个时候，齐衍就严重怀疑，刚刚那只白虎，是不是养不起孩子，所以才塞给他的…… 后来，就是落九华突然出现。。 在齐衍自闭的时候，表明自己来此地的目的，就是为了齐衍手中的这只白虎幼崽，问齐衍能不能给他，他愿意用其他东西交换。 齐衍当时也没多想，让落九华帮他解决了那个追着他不放的疯子，就迫不及待将手里的白虎幼崽送给了落九华。 最后，还是落九华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不好。 而且当时那个追着齐衍不放的疯子，还在他手下重伤逃了，落九华觉得自己也没办好事，便又将那块拜师令送给了齐衍。 齐衍从秘境满载而归后，怕那个疯子又跑来找他要老婆，就带着这些灵草回了宗门闭关。 …… 事情说大不大，但说小也真的不算小。 起码，从听玩齐衍的故事到现在，沈清都还有点懵。 她的大师兄，居然因为自己穷，所以开开心心地将白虎幼崽，送给了别人……牛。 【大师兄，你穷，其实可以跟我们说的。】 沈清送齐衍到城门口，到底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其实，当初，大师兄要是真的想养灵兽，直接找她，或者其他师兄就行。 掌门所在的主峰修剑是穷了点，但剩下的炼丹、炼器、搞阵法的，哪个不是外快挣得盆满锅满，满足大师兄养幼崽，还是绰绰有余的。 齐衍显然一愣，倒是没想到沈清会这么说。 眉眼弯弯，当即噗嗤轻笑出声。 “师妹还是这么有趣，那是原因之一，但我不想要也是真的。 怀璧其罪，师妹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没有能护住它的能力，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接受。人，是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的。” 齐衍拍了拍沈清的脑袋。 沈清当年，倒是和那只白虎的情况很像。 只是，齐衍当时，要是不带沈清回宗门，沈清或许已经因为被家族放弃，在直接死在追杀中了。 “师妹，送到这里吧。既然婚事已退，你了却一桩心事，那便潜心修炼，切莫像昨日那般，动摇了心境。” “是。大师兄一路小心，也定要保重身体。” “嗯，再会。” “再会。” 齐衍和沈清于主城城门口，彻底分道扬镳。 在宗门大比开始前，齐衍给自己定个小目标……定个屁，两个月能干嘛。 齐衍飞在半空，叹了口气。 他现在的目标就是提升修为，早日步入元婴。 可齐衍天赋不算好，金水双灵根，以及一根同样要修炼，但齐衍因为失去一部分记忆，怎么都无法知晓的其用处的初源灵根。 要不是齐衍够拼，悟性和灵脉品质又极佳。 再加上当初在秘境采的一堆千年灵草，齐衍可能到现在都不会突破金丹。 齐衍要在短时间内突破元婴，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玩。 唉……愁死他了。 齐衍冷着一张脸，御剑朝东而去。 前两天友人给他送了条小道消息，说东海可能这些天会开个秘境，不少散修都去凑热闹了。 他也去凑一个，听说还是古战场的衣冠冢。 是时候，该给自己换个装备了。 然而。 还没等齐衍飞出二里地，一群人，便同样御剑，在空中，将齐衍截停了下来。 为首的一个彪形大汉，站在一柄宽剑上，指着齐衍的鼻尖，叫嚣道：“站住，小兄弟，主城里耍我们的账，我们可还没算呢。” 呦呵，还真有上赶着来算账的，笑死。 齐衍看了一圈来人的修为。 除了为首的隐约能看出金丹，但因为修为高于齐衍，所以暂时无法确定是金丹中期，还是巅峰。 其余人，两个金丹初期，三个筑基巅峰，都不足为惧。 “几位，不能因为我在主城没有给你们讲故事听，你们便要追来，特地给我算个帐吧。” 齐衍勾起唇角，朝几人友好而不失礼貌地微微一笑，面上，却不见一点慌乱。 这让外人看来，倒显得这几人无理取闹了些。 “闭嘴！你他娘敢耍老子，就要知道后果！识相的就把落九华的行踪说出来，我们说不定能大发慈悲，留你一具全尸！” 为首的大汉一脸不耐烦，指着齐衍的鼻尖继续叫嚣。 齐衍也是难得见一回这种上赶着送死的，觉得新奇，露出一张和主城那时一般无二的笑脸。 语气温和，却胜似挑衅，道：“如果我不说呢？” 为首的大汉当即就被惹恼，拔刀落在齐衍的脖子上，道：“臭小子，死到临头了还笑，刚刚在主城不动手，那是因为主城有规定不能揍人，现在到了城外，就你一个金丹初期的小子，看谁还能保你。” “哦，是吗？可我也不需要别人保护，你话太多了。 ……哦，对了，提醒你一句，你的刀，太慢。” 齐衍温和一笑，笑意不达眼底。 众人还未有所反应，就只觉得眼前一道寒光闪过，脖子微凉。 下一秒，鲜血从脖颈飙出，在空中挥洒飞溅。 阳光照在血珠上，为这抹新鲜的红色，平添了几分流光。 随即。 六具完整的尸体，从空中落下，凭借修士强硬的身体，砸在地面时，肉体除了脖颈处几乎隔断一半脖子的伤口，肉体毫无损伤。 六人刚好围成一个圈，像朵六瓣的红花，甚是好看。 …… 齐衍擦拭着手中滴血未沾的本命剑，留在空中欣赏半晌。 最后。 轻飘飘留下一句：“看我大发慈悲，给你们留了六具全尸，却一点都没有要你们的回报，人果然不能太贪婪。” 第31章 好友涯 齐衍收起本命剑，再次御剑飞行，朝东海而去。 大概是他闭关太久，以前那些整日说要把他剁了的，可能已经把他忘了，齐衍一路东行，畅通无阻，没有任何仇家找上门来。 这反倒让齐衍的东行之路，有一点无聊。 齐衍：他们不哔哔，只和他打架的时候，还是挺好的。 工具人一二三等：呵呵。 …… “齐衍，这里～” 齐衍收剑，刚落在小渔村村口，一个顶着头红棕毛的青年，便从不远处跑来，边跑，边朝齐衍疯狂挥手。 来人身材高大，一身异域服饰，古铜色皮肤，五官深邃俊朗。 尤其一双碧绿澄澈的眼睛，在蓝天碧海下，也不输璀璨，看上去跟猫眼似的。 只可惜了，来人属狗的。 齐衍都还没来得及开口打招呼，来人便一把搂过齐衍肩。 边把齐衍往村子里拖。 边熟络地聊道：“齐衍，你可算是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海鲜都快吃吐了。走走走，你涯哥哥带你去好好逛一逛～” 齐衍朝涯温和一笑。 然后，在涯爽朗的笑声中，默默捏住涯的手腕，微微发力。 “嗷嗷嗷，痛痛痛，松手松手，我错了我错了。” 涯当场脸色一白，连忙收起揽在齐衍肩膀上的手。 “涯，要是海鲜吃吐了，可以不吃，你一个金丹修士，不用吃饭。” 齐衍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淡淡朝涯瞥了眼。 涯才刚从差点手腕骨裂的疼痛中缓过劲儿来，揉着发紫的皮肉，凑到齐衍身边，贱兮兮道：“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好这口腹之欲，励志尝遍天下美食。” 顿了顿。 涯又细致地发现齐衍眉眼间的疲倦，继续道：“不过你这来得也太晚了些，我以为你应该会早两天的。 本来以为是你路上想休息好，才会慢一点，不过看你这疲倦的样子，也不像啊。难道……是修为倒退了？” 涯夸张地扬起语调，又是一把抓起齐衍的胳膊，拉到跟前，细细打量了一番。 齐衍揉了揉眉心，压下心头涌上的情绪，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巴掌，给涯来一次“爱的抚摸”。 “涯，我给你回信了，我要先陪我师妹解决一些私事。你到底认真看我的回信了吗？” “啊，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哎呀，最近记性不太好，忘记了。不过，你这种有宗门的，就是麻烦，不像我这样的散修，一个人自由自在，不用为旁人的事情操心。” “嗯，你喜欢就好。” 齐衍敷衍地回道。 涯，只是单名一个涯。 涯的父亲，原是个不入流的修士，在修真界混不出什么名头，修为也止步炼气巅峰无法突破。 索性破罐子破摔，不怕因果业障，功德受损，直接跑到凡间，去当了一国国师，一时间，风光无量。 家中美妾成群，而涯，便是由其中一个边陲小国的公主所生。 涯的父亲本就是一个自私人，他对子嗣并不上心，就连涯这个名字，也是涯的母亲给他取的。 涯自幼就展露出超强的修炼天赋，凭借一本基础功法，就自己引气入体，一举步入修真行列。 而涯害怕父亲的功德业障会影响他日后的修行，加上父亲不关心，早早便断绝和家里的关系，以一介散修，在修真界和凡间游荡，不断打拼磨练，才有了今天的这番成就。 齐衍一次历练，接了个凡间的任务，意外和涯结识。 由于涯的单方面维系关系，两人的情谊，也难得维持到了现在。 “你呀，还是这么冷淡，走走走，带你逛逛，顺带讲讲此行的目的。” 涯毫不在意齐衍的冷淡。 他游历世间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像齐衍这种外热心冷的，你要是真在意他的冷淡，那你还不如直接跳海了断算了，省得到时候在意一辈子。 …… 小渔村只有十多户人家，一眼便能望得到头。 现在是辰时。 年轻力壮的渔民，都出海打鱼去了。 独留一些年迈的妇人，聚在一起晒网，唠闲。 见涯带着齐衍用不远处走来，一双双略微混浊的眼睛顿时放光，纷纷招呼两人过去。 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 “小伙子，这是就是你前段时间说的，要来的朋友啊，哎呦，长得可真俊。” “是啊，小兄弟有媳妇儿了吗，要不要姨给你介绍一个。” “哟哟哟，你可真瞧得起自己，你也不看看人家小兄弟看的上你介绍的吗。” “……” 齐衍朝众人笑笑，什么也没说。 不会正常交流，还是闭嘴比较好。 不然。 齐衍怕自己开口，给这群年纪大的凡人气死，到时候折损了他的功德，就不好了。 齐衍怕，涯也怕。 涯怕齐衍把这群老妇人气死，到时候，万一牵连自己这个旁观者，天道顺带扣了他的功德，那岂不是很无辜。 于是。 在话题即将因为齐衍温温柔柔的笑容，进阶到越发过分的阶段时，涯开口，打断道：“姐姐们，行行好，给我一个面子，别说了。我这兄弟面子薄，别把人家吓跑了，我可是费好大力气请他来帮忙的。” “哟，既然小涯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不说了，不说了。哈哈哈。” “那就谢谢姐姐们了，等我们忙完，给你们带些外头漂亮的首饰，最衬姐姐们的模样。” “哈哈哈哈，那我们，可就等你的首饰了。” “姐姐们等着。” “……” 涯嘴巴甜，一口一个姐姐，逗得人家乐开花，齐衍的事情，也不再提。 涯见哄好了人，赶忙拉过齐衍的手，一边朝众人笑着打招呼离开，一边加快脚步，瞬间走出几十米远。 见拉开距离。 涯擦去额角溢出的冷汗，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啧啧啧，这些老妇人，真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老妇人？不是姐姐吗？” 齐衍笑着打趣。 涯哭丧着脸，道：“哎呦，祖宗，你可别调侃我了，渔村的大致布局我带你看了。接下来，我带你去见几个人，顺带告诉你一些任务细节。” 第32章 含泪赚一万五 “任务细节？” 齐衍挑眉，看着风平浪静的海平面，转头，盯着涯的眼睛，继续道：“涯，你老实告诉我，你说的秘境，到底存不存在，我看就东海现在的样子，也不是像会出秘境的意思。” 涯略显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干咳两声，硬着头皮，道：“秘境……是听说有，而且一直开着，从未关闭。但是，但是能不能进去，要看运气了。” 涯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没有底气。 运气这种东西飘忽不定。 齐衍和他都不是天选之子，平日里，哪会在靠运气这种类型的机缘上浪费时间。 也是因此。 当听到涯这般回答的齐衍，几乎是瞬间，就能判断出，涯有事瞒着自己。 “运气？” 齐衍笑得越发温和，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盯着涯。 眼见着涯额角的汗水滑落，喉结不停滚动。 齐衍继续道：“那你说的任务细节，又是什么？” “就，就是刚好凡间的皇帝，在找蓬莱仙岛，求长生不老的仙丹，听说那个秘境，就是所谓的蓬莱仙岛。而这个秘境，要出海坐船才有可能遇到，我们就蹭个船，顺带保护那些凡人的安危就行。” 齐衍：还不是全部…… 而涯说到这里，也烦躁地挠了挠头。 似乎又想到什么，原本俊朗的五官拧巴在一起，看上去，像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怎么了？” 齐衍顺势温和地询问。 涯本就急于求一处情绪的宣泄口，齐衍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就像是一把打开所有阀门的钥匙，将涯，心中的郁气击散。 涯索性破罐子破摔，道：“算了算了，我也知道瞒不住你。 是我那个做国师的爹，突然找到我，用身上连接的血脉威胁我，让我帮他找什么蓬莱仙岛。 靠，你和我也是走东海去凡间多次的人了，哪里见过东海上有岛的。 结果那个老匹夫偏说一定有，有渔民看到过。然后，我就四处打听，才知道，这个传说中的蓬莱仙岛，可能就是一处秘境，但是它的入口在东海飘忽不定，要找到它，必须在合适的时机，也就是运气问题。 你没来前，我已经跟队伍下过无数次海了，都是失败而过。我现在看到海，都想吐了。 齐衍兄～你不会抛下我的对不对，你比我运气好，你就帮我一次，就一次，事后，无论成败，一万上品灵石奉上，求你了～” 涯一边抹着不存在的泪水，一边坐地上，一把抱住齐衍的大腿，怎么都不肯放手。 齐衍：真想一脚将这货踹飞。 “涯，你先放开。” 齐衍试图拔出自己的腿。 然而，涯当即双手环抱，用了十足十的力道，齐衍再挣扎，也是纹丝不动，除非嘎了这货。 “齐衍兄，一万上品灵石，一万上品灵石，要是不行，我再加五千。” 涯哭嚎着。 大概是真的心疼钱了，鼻涕眼泪居然齐刷刷流了出来，他怕手擦给齐衍挣脱的机会，索性全蹭齐衍裤子上。 齐衍脸色笑容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就像他想要涯，也像他的笑容一样，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起来，你的脑袋还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 齐衍强忍着怒意，语气冰冷。 “三。” 直接数三。 “我靠，小齐衍，你不当人！” 涯先一步察觉不对，连忙松手，狼狈朝海里翻了个滚。 潮水冲刷着涯的裤裆。 而一道寒光倒映大海的粼粼波光，从涯的眼前划过，在涯原本待过的沙地，留下一道三尺深的细长剑痕。 涯默默咽了口口水，庆幸自己躲得快。 “小，小齐衍，你这是要把你涯哥哥，往黄泉路上送啊。” 齐衍一个眼刀丢过去，警告道：“再哔哔一句，让你黄泉路都不用上。” 边说，边朝自己的裤子，连丢十个净身术。 要不是涯觉得自己脖子发凉，真想提醒齐衍一句，别丢了，再丢，裤子都要发光了。 …… 两人沉默良久。 齐衍不说话，涯连个屁都不敢放。 最后，还是齐衍走上去，将半个身子泡在海水里的涯一把拉起。 道：“走吧，带路。事情无论成败，一万五千的上品灵石，一颗也不许少。” 涯搓搓手，连连点头。 跟个复读机似的，应和道：“嘿嘿，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这个任务，皇朝那边给了两万五的上品灵石做为报酬。涯原本想给齐衍一万，自己拿一万五的。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自己一万，齐衍一万五，也不是不行。 齐衍自己可能没意识到，他可是个幸运蛋子。 涯的眼光毒辣，从不会看错人。 不然，涯那么多朋友，为什么唯独叫了齐衍这个最不好伺候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 “这是我朋友，齐衍，实力不比我差，今天的出海，他和我一起。” 涯将齐衍介绍给船中主事的凡人。 而这个凡人，显然将修士地位抬得极高，腰几乎弯成九十度，大气都不敢喘，卑微应下。 然后，招呼身边的仆从，将齐衍和涯带入船舱。 “两位仙人这边请。” 仆人态度也一样。 纵然齐衍嘴角带着笑，看上去温和无害，他们却依旧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齐衍自觉无趣，瞥开视线，遥望海平线。 海天一线，辽阔无边。 修真界和凡间，是两个分开的大陆空间。 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是重叠而交错。 而东海，是修真界通往凡间的路径之一。 与其说东海是海，不如说，它连接是两个交叠空间的通道。修士有能力通过这个不太稳定的通道去往凡间，而凡人，能够靠外力，或者运气，来到修真界。 同样。 也是因为东海这条路径不稳定。 于是，经常能出现通往不同地点的大小秘境，秘境出入口无人管辖，便成了不少散修获得机缘的好地方。 这也是涯告诉齐衍东海有秘境要出现，齐衍相信他赶来的重要原因。 结果事实嘞。 被涯坑了一把，秘境变成一万五的上品灵石。 齐衍:唉，含泪赚一万五。 第33章 修为不够，就管好嘴巴 齐衍和涯进入船舱。 船本身就很大，齐衍粗浅估量，其中可容纳上万人。 凡间皇家的商船，虽然没有设置阵法防御，也没有使用特殊的材料锻造，但船舱内的布局装饰，却处处透露出皇家的奢靡铺张。 先不说帘幕珠串皆是丝绸宝石，只是转角处放置的花瓶，就是官窑贡品。 这么大一艘船，船中珠宝财物遍地。 齐衍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光是建造这艘船所耗费的人力物力，便是一个不可估量的数字。 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齐衍眉头微蹙。 要是齐衍记得没错，几年前的凡间，和平局面被破。 各国纷争不断，民不聊生，尸骨遍野。 生死布局上，虽有大一统的趋势，但那个被紫气环绕的国家，也绝对不是涯的父亲所在的国家，笙国。 甚至。 涯父亲所在的国家，皇族权贵沉迷享乐，供奉神明，黎民百姓将自身命理交托天地，荒废劳动。 举国上下，信奉天地神明近乎疯魔。 原本还算雄厚的国运在一次次和天地交换财富的过程中，挥霍一空。 国破就是早晚的事。 那这个本应该已经被灭的国家，又到底哪里来的钱财、人力，和时间，来打造这么一艘船的。 “涯，这艘船……” “是笙国。” 涯淡淡看了眼走在前面，头几乎要埋到胸口的仆从，继续道：“这艘船，就是整个笙国。 凡间的那个笙国已经被被灭国了，那个老匹夫为了续命，修习邪道，又用三千童男童女的性命作为交换，算出笙国被别灭国的时间。 笙国的皇族权贵勾结，在短短几年内，将举国上下搜刮一空，并压迫百姓打造出这艘船，在灭国前夜，带着所有的钱财，逃到这里。 这艘船上，除了这些下人和水手，就是笙国所有的权贵皇族，以及金银财宝。” 说到这里，就算是一向随性的涯，也觉得离谱，忍不住轻笑出声。 一双碧绿的眼里，满是嘲讽。 而齐衍，指尖摩挲，良久，才又道：“你给我的灵石，是报酬吧。我不要皇家给的报酬，上面沾了人血，因果太重。 我的一万五，你记得自己想办法凑齐。” 话落，刚好，给齐衍安排的房间到了。 仆从将房间打开，便安静地低头跪在门旁，像个木头一般，一动不动。 齐衍瞥了仆从一眼，没说什么。 自顾自进屋，关门，然后独留涯一个人在门外凌乱。 直到房门落锁的声音响起，涯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不对。 哭丧着脸，疯狂拍打房门，朝屋内哭喊：“小齐衍，你这不是在为难你涯哥哥嘛。 一万五的上品灵石，我要是想凑，那要找多少宝贝去换啊，你又不是修佛的，这么讲究因果干嘛，将就着收，不就得了。” “我做事，从不将就。” 齐衍温和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一下，便击碎了涯幼小的心灵。 嘤～ 涯做散修多年，散修喜欢搜刮好东西的毛病他也有。 因此，他其实身上宝贝不少。甚至随便拿出一样去拍卖会卖，都能拿到上百万上品灵石。 但是，涯这人有收集癖，身上很多宝贝明明没什么用，但就是不愿意拿出去卖掉，留着占储蓄戒空间，也不卖的那种。 齐衍无法理解，并认为他脑子有坑。 “齐衍～小齐衍～衍衍～给哥哥开个门吧～有事好商量～齐衍，衍衍……” 看，还脑子有病。 涯还在锲而不舍地拍打齐衍的房门。 可房内的齐衍只是淡淡瞥了眼，随手给木门施了个小门禁，便不再理会。 然后。 齐衍走到房间中唯一的窗前，缓缓推开窗户。阳光顺着窗口投入房内，将整间屋子照亮。 白狐毛皮地毯布满一地，上好紫檀木布置家具，宝石玉器摆满房间各处，天蚕丝被褥层层铺盖在床榻。 屋子不大，摆件装饰却同样奢华。 齐衍对这些兴致缺缺。 只是房间内的陈设，倒映在这一双浅淡的瞳孔中。 在齐衍毫无波澜的情绪下，似是透过这些奢靡之物，看见其背后的什么东西…… 海鸟在远处啼鸣。 海风拂过，吹起粼粼波光，裹挟海水特有的咸味，卷入齐衍的房间，暂时盖过齐衍房内的血腥气。 齐衍随之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的烦闷也消散了不少。 “小衍衍～你开开门啊，别闹脾气了～” 涯依旧站在齐衍门外敲门，顺带给齐衍造个谣什么的。 这时。 齐衍房门还没打开，隔壁屋子倒是先开了门。 小姑娘清亮的嗓音带着怒意，在齐衍门口吼道：“吵吵吵，吵什么吵！ 你们小夫妻闹变扭，能不能找别处祸害去，我和我师姐要修炼，你能不能滚远点，散修就是没规矩。” 涯的敲门声随之静止。 安静一瞬。 下一秒，重物撞击的声音，花瓶落地碎裂的声音，接连响起。 紧随其后，便是小姑娘的惨叫声。 “哟，我道是谁这么目中无人，原来是三花宗的小女修啊～怎么，这么瞧不起散修，那来这种散修才来的东海做甚呢？ 小妹妹，出门在外，你师尊没告诉过你，修为不够，就管好你的嘴巴，别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涯威胁挑衅的声音随之响起。 肆意妄为的散修，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小姑娘，在自己面前放屁。 然后。 又是一声开关门的声音，一道温和的女声响起。 “还请这位前辈手下留情，师妹年幼无知，宗门师长平日里对她太好，性子娇纵了些，如今第一次离开宗门，对修真界的规矩也不了解，前辈大度，给她一次机会。” 女人的态度恭敬，无论是语气，还是用语，都将涯放在上一等的地位。 这让涯很受用。 再加上涯只是单纯想给那小姑娘一个教训，就也顺着女人给的台阶，说道：“哼，机会，行，看在你这个师姐还算会说话的面子上，机会给你。 你给我好好教教你这个师妹，别到时候被她连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多谢前辈。” 女人应下。 第34章 仆从和师姐 又是开关门的声音响起。走廊上，随即恢复安静。 然后，齐衍的房门再次被涯敲响。 只是这次的敲门，比起方才，不仅敲得温和了不少，也没了最开始大呼小叫的做派，这么看来，倒像是笃定齐衍会开门一般。 然而，下一秒。 齐衍的房门从里头打开。 齐衍朝涯温和一笑，微微侧身，让涯进屋。 而涯，则笑嘻嘻地站在门口，朝齐衍耸耸肩，道：“这下满意了吧～” “嗯，进来吧。” 齐衍点点头，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 涯当即笑得越发灿烂，从齐衍身旁进屋，恍若无人一般，直接一个翻身，埋进齐衍床榻的被褥里。 而齐衍依旧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多说。 人也不急着回屋，反倒是在门口蹲下，静静地看着边上一直沉默低头跪着的仆从。 良久。 直到仆从似是有感，原本一动不动的脑袋微微抬起一点弧度，齐衍才勾了勾唇，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齐衍在声音上，加了些灵力。 因此，原本就温和的嗓音，此时更像是在仆从的耳边喃喃一般。 吓得仆从瞳孔一缩，猛然抬头。 混浊麻木的瞳孔对上齐衍似笑非笑的双眼，顿时吓得仆从惨白了脸色，又慌忙低头，整个人跪在地上，疯狂发抖。 齐衍似是被仆从夸张的表现逗乐，轻笑出声。 随即，又问道：“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仆从连忙摇头。 只是这头低得越发厉害，倒像是要将脑袋埋进胸膛一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既然我长得不吓人，那你把头抬起来，我不喜欢和人说话，却看不到他的眼睛。” 齐衍的声音依旧温和，只是这次，在面对被奴性控制的仆从时，多加了几分强硬的命令意味。 这次。 仆从虽然还是存有犹豫，但挣扎片刻，生存的本能，让他感受到了齐衍话语中的命令，缓缓抬起头来。 青年瘦削的脸上，被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刀疤覆盖，硬生生将一张眉骨优越的脸，划得面目全非。 再配上青年一头杂乱的头发，活像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只可惜，表情麻木，眼神混沌，这么看起来，倒是更像没了灵魂的木偶。 “叫什么名字？” 齐衍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遍。 青年原本混沌的眼睛里，疑惑一闪而过。看来是想不明白，齐衍为何执着于询问他的名字。 但齐衍既然询问了两遍，青年惶恐，自然不会再让齐衍问第二遍。 声音暗哑，略微颤抖地回道：“小人三七。” “三七？数字吗？” “是。仙师若是有事吩咐，可以叫我。” 仆从的头再次低下。 齐衍也不再为难人，挂着温和的笑容，轻声道：“那出海的这几人，就要劳烦三七照顾了。” 原本就跪着的三七，突然朝齐衍一拜，头重重磕在地上，用着一贯的话术，高声恭维道：“照顾仙师，是三七的荣幸。” 齐衍沉默。 原本蹲着的身子，默默往一侧挪了挪。 然后，缓缓起身，提醒道：“修者不受这些跪拜，容易折损功德，你往后在我这里不需如此。” “是。” 三七颤抖着腿，扶着墙，连忙起身。 齐衍见目的达到，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要回房内。 只是在转身进门时，齐衍又朝隔壁开出一条缝，一直偷偷观察的一双眼睛，微微一笑，算是打个招呼。 只是，齐衍温和的样子，似乎吓到了人家。 眼睛的主人连连后退。 紧接着，隔壁便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唉，也不知道是人摔了 还是退得太急，撞倒了什么东西。 …… 关上门，齐衍先给房间丢了个隔音的阵法。随后，从储蓄袋中掏了把椅子，放到窗口，坐了下来。 “哎呦，你这个小小的储蓄袋里，咋还放了个椅子。” 涯看着齐衍的操作，当场就乐得从床上蹦起来。 随手也拿了把太师椅，挨着齐衍坐下。 齐衍笑笑，看着窗外美景，轻声问道：“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个人的小癖好，有意见吗？” “没，没意见，我怎么敢有意见。” 涯两手高举，笑着求饶。 然后，看着齐衍的样子，又似是调侃，道：“你怎么对血腥气味还是这么敏感呐～ 这船锻造的木头，可都泡过童子血，你要是觉得烦，可以出去透透气，这里哪哪都一样。” “算了，也没几天，我没那么矫情。” 齐衍摆摆手，暂时封住了自己的嗅觉。 涯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也连着点点头，道：“也是，这外面人多眼杂，没事的话，的确还是在屋里好好待着比较好。” …… 沉默片刻。 涯这才想起来，自己进来的目的。 一脸八卦地凑到齐衍跟前询问。 “……哦，对了，你刚刚怎么知道隔壁住人的？试探也试探完了，感觉如何？还有，你对门口那个仆从感兴趣？说说呗～” 要知道，涯来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居然还有除他之外的其他修士。 要不是路过隔壁门口的时候，齐衍突然莫名其妙传音要演这一出，涯估计到任务结束，都不会知道。 “门口的这个叫三七的仆从，和隔壁那两个三花宗的女弟子有关系……说具体点，应该是和其中的一个人有关系。” “哦哦哦，怎么说，怎么说～” “这个三七全程低头，但是在到我们路过隔壁房间的时候，却朝隔壁房门偏头看了一眼。要不就是房里有人他认识，并且关系不一般，要不就是房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很关注。 三七不过是个仆从，我想，能影响他的，应该是人。所以我让你试试。” 齐衍摩挲着指腹，脑海中的线索一点点拼接，总觉得，这艘船上的人，不一般啊。 而涯兴致极高，追问着。 “那隔壁住了两个姑娘欸，和这个三七认识的，你觉得是哪一个？” “那个师姐。” 齐衍几乎没有犹豫，就给出了答案。 “哦豁～这又怎么说？” 齐衍淡淡瞥了涯一眼，莫得感情道：“因为我看到了。” 涯：……然后嘞，就这？ 第35章 本就为神，注定成神 涯看着齐衍脸上依旧没有变化的笑容，心中只觉得无趣。 两腿一伸，整个人摊在太师椅上，嚷嚷着：“你可别糊弄我了，我刚刚在外面可是亲自接触了三花宗的那两个，我行走江湖多年，见过的人多多少，那两个，就没一个是善茬。 那个师妹看着出来伸张正义，结果句句话都往屋里的师姐身上引。而那个师姐，要是关爱师妹，应该早就在老子动手前，就出来了。老子人都打完了，才出来拉架，你说好不好笑。 就这样的两个人，能有一个放下身段接近一个下人，怎么想都不可能嘛。 除非……你说说，那个下人是不是不一般~” 涯说着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立马正襟危坐，一双眼睛兴奋地盯着齐衍，不晓得的，还以为齐衍脸上有答案。 而齐衍对涯的态度，倒是更像平日里为师弟师妹解惑的大师兄一般。 耐着性子，一点点引导，见涯发现了事情的关键，还不忘给予对方肯定。 “嗯，还挺聪明。” 齐衍微微一笑，语气平静而温和。 涯当即下巴一扬，臭美着：“那是，也不看看小爷是谁~” 然后。 一拍大腿，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现在的反应多少有点傻，立马话锋一转。 绕回来，就是一波输出：“不是，小齐衍，怎么说哥哥都比你大，修为比你高，不能你比哥哥厉害，比哥哥聪明，就玩你哥哥呀！ 你涯哥哥脾气好，不跟你计较，快给你哥哥说说，外面那小子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咯咯咯咯的，怕不是老母鸡下蛋。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齐衍没理会涯的自恋，继续说道：“这个三七，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沦落得这么凄惨，但他周身被灵气环绕，天地灵气对他很亲近，只要他愿意修炼，轻易便可超越你我。” 涯似乎没想到，齐衍会给一个不起眼的仆从，如此高的评价。 当即惊呼道：“我去，这是什么天选之子？！和那个落九华比如何？还有，你这是什么眼睛，给我看看，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 齐衍搬起屁股下的凳子，往一旁挪了挪。 笑眯眯道：“三七和落九华的情况不同，没什么可比性，他这种情况，我可能要回去翻翻宗门藏书阁的典籍，才能确认。 至于涯大哥……你平常鼻孔朝天，除了自己的帅脸，当然是什么都入不了你的眼，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天天低着头的仆从。” 涯一甩自己飘逸的刘海，故作伤心道：“小齐衍，你这样说，涯大哥可是会伤心的。谁说涯大哥眼里只有自己的，这不是还有你嘛~” 齐衍：“……” 齐衍无言以对，但也能用实际行动告诉涯，有时候说话，要过脑。 “哎哎哎，你有事好好说，别提你涯大哥的衣领，我走，我走，我自己会走，放手，放手~” 涯被齐衍拎着后衣领，丢出了房间。 齐衍拍拍手，对着坐在地上，分外妖娆的某人微微一笑，语气温和。 “在我不找你前，你就在自己房间里乖乖呆着，别让我看到你。不然，我看你一次，揍你一次。” 涯翘着兰花指，捻起衣摆一角，娇滴滴地垂眸拭泪之际，顺带发出几声怪叫。 “嘤~” 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真是……要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就算是身经百战的齐衍，原本扬起的嘴角也忍不住一抽，再也无法沉默地看完涯的表演。 往后一退。 砰！ 狠狠关上房门，静心修炼去了。 而涯，随着齐衍房面合上，脸上丰富的表情褪去，又变回一贯狠厉的模样。从地上利索地爬起，扭头就要进齐衍另一边的一间房。 进屋前，视线似是不经意地扫过门边站着的三七。 果然，和齐衍说的一样，天地灵力，环绕在仆从周身，看上去，很亲近他。 呵，一个小小的船上，居然隐藏了这么一个大人物，却无人知晓，只当他是一个低等的下人。 涯自嘲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齐衍年纪轻，阅历浅薄，可能不清楚天地灵力亲近一个人的寓意。但涯不同，他曾经见过这种人。 那个人，被世人尊称为“佛子”。 和他们这些求仙问道，历经生死磨难，只求飞升的人不同，这类人成神，不过是凡世历劫，经历人生八苦罢了。 他们本就为神，注定成神。 这种生而不凡的人，还真是光是看着，便让人嫉妒不已。 涯挪开视线，开门，进入房间。 原本热闹的走廊，陷入一片死寂。三间紧闭的房门内，谁都不知道里面那几个性格各异的人，到底在干什么。 阴暗而悠长的走廊上，只留一个低头沉默的下人，守在齐衍门口，连脚步都没挪一下。 …… 咚咚咚。 齐衍的房门被敲响。 在血腥味弥漫的船舰内，刚好灵力走完一个周天的齐衍缓缓睁开双眼。 将身下破旧的蒲团收回储蓄袋，起身，为来人开门。 门口站着两个姑娘。 为首的看上去稍微年长，容貌明艳而不失端庄，一身红衣灼烈，衬得她宛若盛开的牡丹，让人挪不开眼。 后面的姑娘则完全相反，清丽出尘，一身白衣，像是出水芙蓉，看一眼便能让人念念不忘的清纯。只是姑娘脖子上青紫掐痕，为这份清纯添了几分凌虐的美感，看上去，反倒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她们当中的每一位，放在修真界，都是能引起万千追捧的大美人儿。 只可惜，她们遇到了齐衍，他是个瞎子。 齐衍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微微俯下身子，礼貌而不失温柔，轻声询问：“二位是三花宗的弟子吧，找我有何事？” 为首的女子还没什么反应，后面的少女倒是先红了脸，朝齐衍娇羞一笑，然后故作矜持地低头，不再说话。 齐衍身边女人本就不多，难得看到这么做作的女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物种的多样性嘛，还蛮新奇的。 结果，也不知道是哪个动作让人家姑娘误会了，原本娇羞的姑娘越发害羞，一双藏在头发丝后的眼睛，时不时打量齐衍的脸，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得越发娇俏。 暗送秋波到这份儿上，为首的姑娘也看不下去了。 开口，打破了三人间奇妙的氛围。 朝齐衍恭敬行礼，问道：“静安前辈，打扰到你修炼了吗？” 第36章 危险来临 齐衍摆了摆手，轻声道：“未曾。” 视线似是不经意地瞥过三七和面前明艳的少女，唇角扬起，再次问道：“有事吗？” 明艳的少女微微行礼。 “静安前辈，在下楚千凝，这是我的师妹，楚芷。早就听闻静安前辈待人温和，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一般。 我和师妹二人也是第一次来东海，接了这个任务，也不知前路有多少凶险。 到时候出海时，还望静安前辈多多关照。” 说罢，便直视齐衍温和的眉眼，摆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齐衍：嗯哼？是觉得我长的好说话？这是求人庇护的态度吗？看来也是个脑子不清楚的。 本来还以为，这个能第一时间发现三七不一般的姑娘，是个聪明蛋子嘞。 ……唉~果然不能期待过高。 齐衍心中吐槽，面上却丝毫未显。乍一眼看，倒赫然，就是一副好说的样子。 只可惜，楚千凝和楚芷的表现实在太拉跨，齐衍和她们非亲非故，又凭什么庇护她们。就她们这样的，别到时候危险关头，坑你一把，就很不错了。 于是，齐衍嘴上的话峰，也就自然而然地一转，道：“三花宗的两位师妹，为何不接宗门任务，来东海这种地方作甚？” 楚千凝脸上表情一僵，原本即将扬起的嘴角随之一抽，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摆什么样的表情好。 她似乎没想到，齐衍会突然抛出这个问题，而不是答应她的请求。 明明，寻得庇护后的感谢词，楚千凝都准备好了。 到头来，居然硬生生被不按剧本出牌的齐衍，打了个措手不及。 楚千凝回过神，纵然心里情绪万般起伏，但还是照常摆出一副正直的样子，回道：“宗门内的任务都是小打小闹，我想要有所提升，就打算来东海碰碰运气。前辈，危险和机缘一向都是并存的，不是吗？” 齐衍眉头一挑，忍不住轻笑出声，顺势回道：“楚千凝姑娘说得没错，机缘和危险并存。所以，既然楚姑娘想要提升自己，那就要承担机缘所带来的危险。 在下就不打扰楚姑娘寻求机缘了，船已经启航，接下来的日子，还请多多保重。” 齐衍朝门口的两位楚姑娘挥挥手。 然后，砰一声。 关门，送客…… 两个小姑娘显然没遇到齐衍这种看着温柔，实则油盐不进的人，愣在齐衍门口好半天，才一前一后黑着脸，回了房间。 只是，比起楚芷单纯的生气。 楚千凝在望向边上沉默的三七时，眼中的情绪少了愤怒，多了些复杂的东西。 齐衍附在门口的一缕神识，将两人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自然，也包括，齐衍最为关注的，楚千凝和三七的互动。 …… 齐衍坐在略显摇晃的室内，一边擦拭着自己的本命剑，一边思索着楚千凝的那个眼神。 嘶……那是一种眷恋？爱慕？以及怀念？！ 什么鬼？！ 齐衍一时间，居然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割裂感。 楚千凝身上没有夺舍的痕迹，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楚千凝和三七是旧识。 不然，以楚千凝的身份，不过是船上的相遇，为什么会对一个暂时什么都没有的下人，露出眷恋爱慕等情绪。 齐衍略显烦躁地蹭了蹭剑刃。 手中的命剑，似乎感受到了齐衍烦躁的情绪，发出阵阵剑鸣。 齐衍擦剑的手一顿，随即将手中的命剑收回识海。 相识。 不可能。 就算有，那也只会是楚千凝的单方面相识，不然，三七的表现，就显得实在太过怪异生疏。 可这样，就更奇怪了。 一个中等宗门的弟子，大老远跑到东海来历练也就算了，还莫名单方面爱慕一个毁容的仆从。 这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齐衍：难道……这就是物种的多样性？ 这么说起来，齐衍倒是对这两人，应该有些印象。 前段时间，在齐欢生房间搜出来的美人榜上，似乎有这两个人的名字。好像，是三花宗，秋生仙尊名下的唯二的两个女性亲传弟子。 这不就是巧了嘛。 三花宗和平合宗等级差不多，都是中等宗门，但是，和平合宗这种上头有祖师爷的独立宗门不同，三花宗是剑宗的附属宗门。 三花宗坐镇的人，就是剑宗秋白剑尊的师兄，秋生仙尊。 相传，秋生在千年前的大战中受了重伤，退居幕后，做了三花宗的坐镇尊者。 而他千年间，就收了五位弟子。 其中，早几年收的三弟子楚千凝，和近几年新收的楚芷，皆是亲族死于魔族之手的孤儿，被秋生亲手养大。 她们两人，无论是在三花宗，还是在剑宗，都有不小的地位。 现在，她们一个筑基中期，一个炼气巅峰。 就这水平，那位秋白仙尊居然舍得让她们跑来东海？怕不是自己溜出来的。 齐衍想到这里，抬手斟酌了一下言语，随即，写一封信，送往三花宗。 无论这个楚千凝和三七之间，有什么恩怨过往，齐衍只希望，三花宗那边，能赶紧派人过来，把这两个菜鸟接走。 闯东海，还真不是两个没到金丹，没拼过生死的黄毛丫头，能来的。 …… 日落海平线。 白日一天，无事发生，也无人打扰。 齐衍修炼间隙，还不忘出门，给守在门口滴水未进的三七，送了一杯水，一餐午饭。 至于午饭是什么……嗯，齐衍手里，沈清师妹，友情提供的辟谷丹一瓶。 辟谷丹。 一颗顶三天，三天不会饿。 这一瓶，还是齐衍筑基后，没吃完的。 而在齐衍明确表明，这瓶辟谷丹是无用之物，给三七，是希望他别因为饿肚子，耽误自己的事儿后，三七才惶恐接过，暗哑着嗓音道谢。 三七的头只是短暂抬起，在对上齐衍的笑脸时，又再次惶恐地底下，然后，便不再有所反应。 齐衍依旧只是笑笑，便转身进入房间。 三七拿了这瓶辟谷丹，到底吃不吃，就不是齐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白日相安无事，绝对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真正了解东海情况的齐衍和涯，此时此刻，已然绷紧神经。 越平静的白天，就代表越危险的夜晚。 没有什么保护措施的船，更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翻船沉没。 “啊！怪物！怪物！救救我！！！” 随着船一记剧烈晃动。 甲板上，传来凡人，凄厉惨叫。 第37章 六阶妖兽何罗鱼 甲板上传来凄惨的求救。 船身开始剧烈晃动。 齐衍透过窗外望去，海浪激荡，原本星海明月透亮的黑夜，已然被层层阴云覆盖。天雷在云层间流动，沉闷的雷声随之回荡耳畔。 齐衍面色略微沉重。 妖兽出现，居然就引发了天地异象，恐怕来者不善。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齐衍等人所在的房门被外头的人接连敲响。 “仙师，仙师！仙师救命啊，救救我们！” 齐衍收起身下的蒲团，起身开门。 门外的仆从似乎没想到齐衍会这么快开门，几乎要砸门的手一顿，尴尬收回。 一双和三七同样麻木的眼睛中，倒映着齐衍温和的笑脸，眼中闪过一瞬的惊艳，然后，才后知后觉低下脑袋，整个人瑟瑟发抖，蜷缩着身躯，生怕自己方才的行为，触犯了仙师的威严。 突然，船身又是一晃。 仆人脚下不稳，当着齐衍的面，滚到了长廊的另一边。 可下一秒，他又瞬间爬起身，低着脑袋，一路跪爬到齐衍跟前。 一边颤抖，一边磕头。 “仙师，仙师，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脑袋磕在地板的声音，伴随着滚滚天雷，回荡在悠长死寂的长廊。 仆从额角的鲜血粘在地板上，时不时闪过的天雷，将这抹猩红照得格外鲜艳。 齐衍静静站着。 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凡人，眼神冰冷，语气却一贯的温和：“你先起来，带着甲板上的人撤下躲好，不要出来。” “是是是是，多谢仙师，多谢仙师！” 仆人又疯狂地磕了几个头，一脸欣喜地从地上爬起，额角的鲜血模糊了双眼，却依旧一瘸一拐地往外面冲。 边走，边高声喊道：“躲好，仙师叫我们躲好，别出去添乱！” 然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齐衍视线扫过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三七，和他擦肩而过，没说什么。 咚咚咚。 齐衍一边敲响楚千凝的房门，一边传音给涯，让他先上甲板。 楚千凝的房间没有任何动静。但齐衍知道，人一定还在里面……这么看来，好像也不傻…… 齐衍轻声，道：“楚姑娘，是我，静安，我有几句话嘱托，方便开门吗？” “静安前辈。” 楚芷先楚千凝一步打开房门。 略微警惕地扫过齐衍身边，见没什么问题，才稍许松了口气。 面色缓和，朝齐衍歉意一笑，道：“前辈见谅，我和师姐在房里修炼，是出什么事了吗？” 齐衍摆摆手，刚刚想要说什么。 哪知涯把玩着两把弯刀，笑眯眯地从齐衍身后走过，飘飘然而来，丢下一句冷嘲热讽的“笑话”。 “呦呵~船都要掀了，楚姑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修炼能修得这么投入，怕是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楚芷的脸顿时黑如锅底，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而涯见状，心情大好，笑着朝甲板而去。 脸上没有丝毫即将面对危险的忧愁。 齐衍：啧啧啧，不愧是涯，都这样了，还有心情给小姑娘讲笑话。 大概是被涯的笑容感染，齐衍的心情也连带着好了许多，朝吃瘪的楚芷温和一笑，道：“我这个朋友惯爱开玩笑，楚姑娘别和他计较。 我来，是想交代两位，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在房内呆好，来者不善，两位修为不高，莫要平白送了性命。” ‘然后，给妖兽加餐，激发它的血性，给他们增添难度’，齐衍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但到底没有缺德地说出口。 面上，如往常一般笑得和煦平静。 竟莫名让楚芷心头一暖。 “静安前辈，真的不用我和师姐帮忙吗？” 楚芷娇滴滴朝齐衍瞧了一眼。 此时无声胜有声。 气氛烘托到这里，齐衍一听，这还得了，当即脱口而出道：“不用，两位好好待在房间就行，就这样，在下先告辞。” 齐衍急匆匆道别。 脚下生风，身影瞬间消失在拐角，不晓得的，还以为背后有豺狼虎豹在追呢。 齐衍：可不是嘛，别来沾边！ …… 到甲板。 一道天雷炸裂，暴雨倾盆，顿时模糊了眼前的视线。雨帘下，齐衍勉强能看清几道巨大的黑影搅合在一起。 弯刀的冷光一晃而过，涯灵动的身形，在这几道黑影间，反复横跳。 黑影落空，几次都拍在甲板上。 本就脆弱不堪的木头，顿时四分五裂。飞溅的木屑划过齐衍的侧脸，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一串血珠随之溢出，顺着齐衍的下巴落下。 一张亘古不变的笑脸，映着天雷，浮上一层莫名的冷意。 “齐衍！还愣着干嘛，快来帮老子！” 涯的声音在暴雨和连续不断的雷声中，显得有些模糊。但齐衍依旧能从其中，听出涯的焦急。 心念一动，齐衍的命剑出现在面前。 齐衍伸手握住剑柄，随意一挥。 森白的剑光，斩断雨帘，朝一道偷袭涯背后的黑影而去。 “吼！” 妖兽吃痛，凄厉的叫声震得人耳膜隐隐作痛。 齐衍持剑飞身而上。 “你终于舍得出手了，你知不知你涯哥哥差点死在这东西手里。” 涯两柄弯刀交汇，挡下黑影一击，后退数十步。 齐衍与他擦肩而过，挥手一剑，用了三层灵力，却只在黑影皮肉上留下不深不浅的剑痕。 黑影被激怒，另一道黑影冲齐衍身侧而来，直击齐衍命门。 “死在六阶妖兽上，你死的不冤。” 齐衍翻身，躲过攻击，还不忘调侃涯。 “得了吧，你还说风凉话，今天我们两个，别都交代在这里了。” 涯不知何时，来到齐衍身边。 抹了把脸上混杂着血的雨水，露出一个略显疯癫的笑容。随即，又朝齐衍亮了亮手中的两把弯刀，问道：“如何？一起上？” 齐衍微微一笑，温和平静的面容下，同样藏着不要命的疯狂。 “一起。” 一道闪电落下，天地一片惨白。 齐衍和涯跟前，赫然是一只变异的巨型何罗鱼（参考山海经），半个身子依附在船头，露出一只巨大的眼睛，死死盯着齐衍和涯。 眼中，不加掩饰的嗜血，势必要将船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蝼蚁生吞活剥了。 何罗鱼沉重庞大的身躯，几乎将整艘船压翻。 三只触手牢牢吸附在船身，甲板。 剩余的五只触手，将齐衍和涯围在中间，随时随地发动攻击。 今日，齐衍和涯，若是不杀死这只何罗鱼，那他们和这艘船，都必然将死于这场风暴中。 第38章 两个疯子的合作 海上狂风肆虐，海浪层叠。 被何罗鱼纠缠的船只，在茫茫大海中，摇曳飘荡，显得异常渺小。 齐衍握紧手中的剑，森冷的剑意，随着神识覆盖甲板，形成独属于齐衍的剑域。 齐衍的嘴角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只是浅淡的双瞳下，宛若审视蝼蚁的视线落在六阶何罗鱼上，像是在看死物一般。而齐衍这种势必要毁天灭地的气势，冥冥中，为齐衍镀了一层光。他只是简单地持剑而立，便让人挪不开眼。 涯在一旁，兴奋地捏紧手中的弯刀。 他真是爱死了齐衍杀敌时的疯样，简直就和他一模一样。 天生的疯子！ …… 齐衍和涯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何罗鱼。 就算这次的家伙，是个堪比元婴巅峰的六阶，但何罗鱼这种妖兽本身存在的弱点，也依旧不会变。 齐衍和涯，一个持剑，一个持刀。 分别向左右两侧跑开，一边躲避张牙舞爪的触手，一边翻身下船，一前一后，落在何罗鱼用于固定身体的两条触手上。 齐衍举剑，用了五成灵力，狠狠将剑刺入触手。然后，抓着剑柄，一路而上，在何罗鱼触手上，留下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 何罗鱼吃痛，凄厉尖叫。 齐衍趁机，用剩下全部灵力，一剑削下何罗鱼攀附船只的其中两条触手。 船只又是一阵剧烈摇晃，空气中的腥臭味加剧。 而何罗鱼大半个身体瞬间没入大海，凄厉的惨叫声更甚。 也是那一刻，齐衍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嗜血的猎人盯上，顿时寒毛耸立。喘着粗气，也顾不上休息，伸手抓住船沿的粗麻绳，一个翻身，回到甲板。 下一秒，何罗鱼操纵着全部的触手，齐齐朝齐衍各处命门而来。 齐衍随意朝嘴里丢了两颗复元丹。 持剑，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避开了所有的命门攻击。 小命是保住了。 但是代价，也随之付出不小。 齐衍手中的命剑被触手拍飞，直接落在几十米外的甲板上。左手和右大腿，皆被触手洞穿。一条触手擦着齐衍脖颈上的大动脉而过，直接穿透整条船。 而齐衍浑身上下伤口不少，其中，最大的致命伤，还是胸口被一击贯穿的血洞。 仅仅距离心脏一寸的距离。 当时触手冲着齐衍心脏而来，但凡齐衍慢一点，他现在，估计已经在黄泉路排队了。 “噗！咳咳咳咳！” 喉咙底涌上腥锈味，齐衍捂着嘴，依旧阻止不了呕出一地的血。 暴雨还在继续。 雨水将齐衍的鲜血冲淡，却冲淡不了何罗鱼的暴虐。 齐衍的鲜血，彻底刺激了何罗鱼的嗜血。洞穿齐衍的三条触手肆意碾过齐衍的伤口，疼得齐衍整个人，忍不住发抖。 但狡猾的何罗鱼并没有收走这三条触手。 而是用它们，将齐衍整个人牢牢钉在甲板上无法动弹。 大片大片的鲜血，顺着触手，流淌在甲板上。现在，就算有雨水的稀释，齐衍也依旧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原本已经将半个身体沉入海底的何罗鱼不知何时，整个浮出水面。 一双巨大的眼睛，正贪婪地盯着动弹不得的齐衍，似乎是想将齐衍彻底吞噬。 “涯大哥，你到底行不行？”齐衍虚弱而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 齐衍依旧在笑，穿着一身已然被鲜血染成朱红的衣衫，一动不动地躺在甲板上。轻飘飘的一句话，在何罗鱼胜似欢呼的吼叫声，以及雷声暴雨的喧嚣中，反倒更像是喃喃自语。 可下一秒。 天空一声巨响，消失良久的涯突然手持双刀，从船底，何罗鱼最后一条固定在船上的触手往上。 调动体内的雷灵根，将全部灵力灌入双刀，引动天雷，直直刺入何罗鱼的两颗眼珠。 “吼！！！” 何罗鱼吃痛。 洞穿齐衍的三条触手本能缩回。 涯自创的功法，引天雷，顺着入刀活物致命处的伤口进入体内。天雷会在体内的七筋八脉肆意游走，直到将整个五脏六腑烤熟烤焦。活物，便会在在痛苦中死去。 是一种使用条件苛刻，又极损阴德的功法。 何罗鱼痛苦地沉入大海。 出海的第一次危险，就在齐衍自损，换取涯出招机会下，被两人摆平。 海浪平息，暴雨停歇。 圣洁的月光在逐渐消散的阴云中，露出一角。 躺在血泊里的齐衍意识有些昏沉，但还是咬着牙，从储蓄袋又摸出一把复元丹，丢入口中。 “你大哥行不行，你不知道？” 涯拿着两把闪着雷火的弯刀，乐呵呵地在齐衍跟前蹲下。 将齐衍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继续站着说话不腰疼，道：“我说，小齐衍，你涯哥哥不过就准备了一会会儿，你咋就搞得那么狼狈。啧啧啧，你这显然是退步了呀~” “我不狼狈点，那妖兽能这么轻易给你偷袭的机会？” 齐衍淡淡瞥了涯一眼，又吃了一把复元丹，才堪堪将身上的血止住。 随即。 齐衍强撑着从地上盘腿坐起，丢了几个净身术，将自己和周围稍微收拾一下，召回命剑，然后熟练地指挥涯，道：“你帮我看着点，我修复一下伤口。” 涯也紧挨着齐衍盘腿坐下，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应下：“得嘞，算我欠你的。” 说罢，又贴心地在甲板上丢了个禁制。 在齐衍修复伤口结束前，只要有人靠近甲板一步，就会……啪嗒，头身分离。 …… 涯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弯刀。 碧绿的瞳孔，在月光下，似乎发着莹莹的光芒。 夜晚的东海，海面漆黑一片，却倒映着头顶璀璨的星河圆月。远方时不时传来几声怪诞的叫声，剩下有的，便只是海浪波涛的哗啦水声。 一整个天地，似乎也就剩下身下一艘小船摇曳。 涯的视线一转，落在齐衍修长的脖子上。 手中弯刀人不住举起，在齐衍的脖颈处比划起来。 嘶~这一刀下去，鲜血喷溅，也不知道那场面会变得有多美。 “我劝你最好收起你的想法，”齐衍幽幽地睁开眼，笑吟吟地望向涯。 第39章 被邀赴宴 涯讪讪一笑，收起手中的弯刀，利索地将屁股挪得远些。 随即，举起空空如也的双手，道：“瞧你警惕的，跟你开个玩笑嘛，你继续，你继续。” 齐衍笑笑，没说什么，重新闭上眼睛。 …… 甲板上，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涯不喜欢这种感觉，只是坐了一会儿，就从地上爬起来，翻过船沿的栏杆，一手抓着栏杆一角，将半个身体悬浮在空中。 像是一面人体旗帜，海风拂面，闭眼，一脸享受。 只是，“自由的时间”总是如此短暂。 闭目享受死亡萦绕身边的涯，突然睁开双眼，朝船舱唯一的出口望去。 幽暗的出口处，隐约有两道人影。 【再靠近一步，就要丢脑袋了哦~现在，有多远，滚多远。】 涯略带嘲讽的传音，传入来人的识海。 一双碧绿的瞳孔中，满是不屑。 【前辈，我和师姐虽然实力不济，但是都是丹修，精通医术，我见静安前辈伤得不轻，我和师姐能帮忙。】 楚芷的传音随之而来。 “噗！” 涯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笑声中暗含的嘲讽，却半点都没有遮掩。 【小妹妹，就你这半斤八两的医术，可能连你静安前辈一个剑修都比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在你静安前辈疗伤结束前，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动手赶人，那个场面，你一定不想看到。】 涯翻身回到甲板上，一步步朝船舱靠近。 不加掩饰的杀意，伴随着传音，一并送入楚芷的识海。 此时，这双碧绿的双瞳，在幽暗的夜晚，更像饿狼的眼睛。只是不远不近地望着楚芷，便让楚芷双腿发软，忍不住后退半步。 “冒，冒犯前辈了，我，我这就离开！” 楚芷惊恐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由近及远，然后越来越远。 显然，是落荒而逃了。 【前辈，师妹不懂事，说是不放心静安前辈的状况，一定要来甲板救助静安前辈，在下没劝住，让前辈见笑了。既然这里用不着我和师妹，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被单独留下的楚千凝依旧和初见一般，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聪明地朝涯表明了来龙去脉后，就隐身黑暗，没了人影。 涯勾唇，将楚千凝心中的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楚千凝，似乎是想借他和齐衍之手，弄死自己这个师妹啊，这波仇恨拉的挺好，还算聪明。 …… 天路鱼肚白。 海上迷雾四起，初升的朝阳，堪堪刺破迷雾，照在缓慢行驶的船上。 被童男童女鲜血浸泡过的船身，已然恢复如初，半点看不出昨夜被何罗鱼破坏的痕迹。 坐在甲板上一夜的齐衍缓缓睁开双眼，头发、睫毛皆染上一层清晨的朝露，和浅淡的瞳孔一起，在一缕朝阳的照射下，泛起温和的柔光。 顿时，将齐衍整个人，衬得越发无害。 齐衍伸了个懒腰。 起身时，习惯性朝自己丢了个净身术，去除身上沾染的朝露，抚平衣摆的褶皱。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整顿完毕的齐衍看上去，哪里还有昨晚的半点狼狈。 灵力差不多恢复了七七八八，身上的伤口基本愈合。 只留下几道不深不浅的疤痕，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愈合。 齐衍走到倚靠在栏杆上闭目养神的涯旁边，似是不经意地询问：“对这两人怎么看？” 涯眼皮都不动一下，只是勾起嘴角，漫不经心地评价道：“楚芷，故作聪明，自以为是；楚千凝，还算有点小聪明，就是选错了人，想借我们的手除去楚芷，还不够格。这两人能不能活着出东海，还不一定。” 说到这里，涯顿了顿，上下打量了齐衍一通，语气略微放缓，问道：“你如何，恢复好了？” “嗯，差不多了。”齐衍点点头，“昨晚辛苦你望风了，起雾了，先进船舱。” “嗯，走吧。” …… 海面起雾，船飘荡在海面，已经找不准方向。 而那些藏在迷雾背后的妖魔鬼怪，随时都会发动攻击。 出其不意间，便能夺人性命。 这种情况，还是回到船舱里呆着，等迷雾散去为好。 “两位仙师，多谢两位仙师救命之恩，陛下请两位仙师会面，已安排好宴席恭贺两位仙师胜利，两位仙师这边请。” 几位穿着稍好的仆从，从拐角快步迎上，将打算回房休息的齐衍和涯拦下。 比起齐衍喜愠不形于色，依旧是一张温和无害的笑容，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多亲近几分，涯的一张笑脸，直接垮了下来。 蕴含些许威压的气场，极具针对性地落在这几个仆从身上。 吓得这几人面色惨白，当即扑通几声，跪在地上凄惨求饶。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陛下，陛下想为两位仙师接风洗尘，求仙师移步，求仙师移步！” “啧。” 涯烦躁地挠了挠头，抬脚绕过磕头的仆从。 海上危险重重，这群凡人居然还有心情摆酒席，真不知道是笑他们无知呢，还是为自己接下这种任务，而感到默哀呢…… “仙师！仙师不要走，仙师！求求你了仙师！” 仆从见涯离开，纷纷跪爬在涯身后哀求。 一双双眼睛里，都是对“仙师”的恐惧，对拒绝的恐惧，对未来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他*的！起开！” 涯抬脚，踹开一个抱上他小腿的仆从。 额角青筋暴起，攥紧的拳头预示着他极力压制的怒火。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 被一脚踢翻的仆从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重新跪爬到涯脚边，磕头求饶。 “走吧，去看看。” 齐衍抬手，制止涯拔刀的手。唇角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朝涯脚边求饶的仆从轻声道：“既然是陛下的邀请，岂有拒绝的道理，起来带路吧，别耽误时间。” “谢仙师，谢谢仙师，谢谢仙师……” 仆从脸上浮现惶恐、欣喜，和未消散的恐惧。 几种情绪交融在一起，以至于他颤抖小腿起身时，本就平庸的面容，显得扭曲而狰狞。 为首的仆从见齐衍答应了下来，欣喜地挤开他，走到齐衍和涯面前，恭敬地为两人引路。 他就这么静静跟在队伍后面。 在齐衍和涯未曾注意的时候，悄然抬头，偷偷打量着齐衍。 齐衍似有所察觉，回头看了他一眼。 唇角含笑，温和而悲悯，就像真正的神明。 这一眼，让他记了一辈子。 他将齐衍的模样，不知疲倦地讲给自己的儿子，讲给自己的孙子，讲给自己的子子孙孙。 曾经几何，有位温柔的仙师，总是在苦难时出现，无声中退场…… 当然，这是后话。 第40章 一个变态皇帝 “小齐衍还真是善良啊~这样显得你的涯大哥，像个恶毒的魔人。” 涯和齐衍并肩走着，视线时不时落在齐衍一成不变的嘴角，忍不住感慨万分。 齐衍转头，瞥了涯一眼，点点头，应道：“嗯，你说得对，你是该好好升华自己的良心，锻炼一下自己的人情世故。” 涯：“……” …… 穿过悠长的走廊，两人被仆从领到一处精致华丽的大门前停下。 外头一个老太监见两人赴宴，原本因为忧愁而揉成一团的皱纹瞬间舒展。 一边招呼身边的小太监进去禀报，一边夹着尖细的嗓音，朝两人行礼，道：“两位仙师请稍候，待下人进去通报，还请两位仙师见谅。” 老太监的言行举止恰到好处。 比起那些面对齐衍等人总是时不时露出慌乱害怕等负面情绪的仆从，老太监要淡定太多。 像是一盏经历风吹雨打的老钟，将所有的情绪都内敛收好，一动不动地保持行礼的动作，直到通报的人，从里头出来…… “恭迎两位仙师赴宴！” 华丽宏伟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迎接齐衍和涯赴宴。 老太监的面色缓和不少，悄然松了口气，也跟着附和道：“恭迎两位仙师赴宴！” 尖锐的嗓音回荡在悠长悠长的廊道，刺得齐衍和涯的耳膜隐约作痛。 涯的拳头紧了又松，容忍险些到了极限。 “两位仙师，里面请。” 老太监将两人引入房内…… 一道华丽的大门，背后是幽静的长廊，面前，却是被无数夜明珠照耀的巨大乐园。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酒香萦绕，舞乐不歇，轻纱飘荡，身姿曼妙。 无数的欢声笑语交杂在一起。 人似乎只要踏入这里，便会控制不住沉醉其中。 一人，肥头大耳，衣不蔽体，绯红着脸，一手搂着衣着凉爽的美人儿，一手拿着酒杯，摇摇晃晃从高位而下。 五爪金龙的黑袍随意散开，披在肩上。 不像是皇帝，更像是土匪。 “两位仙师，快上前，让朕好好敬你们一杯。来人，上酒！” 皇帝挥挥手。 两个仆从从阴暗的一角跪爬出来，到齐衍和涯脚跟前，低头，双手奉上美酒。 齐衍和涯皆是无动于衷，连手指都没抬一下。 这种场面，就算是齐衍，脸上的笑容也忍不住淡了几分，一双温和的眼睛扫过这场迷乱的宴会，眼底竟是一片冷意。 这边。 早已等不及的皇帝将手中的美酒喂给一旁的美人，被肥肉堆砌而显得狭小猥琐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美人身上留恋。 片刻。 索性觉得手中的空酒杯碍事，随手便将其扔在地上，对着美人欺身而上。 一场活春宫即将上演……虽然身边，无时无刻不再进行活春宫。 齐衍：呵呵，眼睛要瞎了…… 【来赴宴，后悔不？】 一旁的涯突然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面传音给齐衍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一面抬杯，朝坐在高位旁，一直闭目养神的白发青年示意。 白发青年似有所感，缓缓睁开双眼。 见是涯，面无表情地朝涯点点头，然后，又重新闭上眼睛。 看上去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切，虚伪。” 涯轻蔑一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齐衍顺着涯的视线，落在这个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白发青年上。 荒诞淫乱的环境，淡漠出尘的气质；华贵繁复的衣饰，儒雅俊秀的脸庞。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割裂感。 齐衍微微皱眉，视线不在白发青年上停留，只是淡淡回复涯。 【不后悔，早晚会赴宴的。】 手上，同样接过酒杯，却随意倒在身旁柔软的地毯上。 然后，将空酒杯还给仆从。 收回酒杯的仆从在疯狂颤抖，因为齐衍把皇帝赐的酒倒了。 而齐衍倒酒，明明只是很小的动静，可全场数十道视线，就算是在纵乐，也黏在齐衍身上。 齐衍做出这种行为，原本还热闹非凡的宴席，像是被摁下了什么开关，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上头原本还在纵乐的皇帝，更像是迫不及待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一脚踹开身下的美人。 抬手，从身旁的老太监手里，拿过早已准备好的一杯酒，笑眯眯朝齐衍走来。 “仙师既然不喜欢仆从的酒，朕就亲自赐仙师一杯。这杯酒，是朕特地为仙师准备，这次，还请仙师，莫要推辞。” 酒杯被皇帝亲自递到齐衍面前。 肥胖的手，碾过金酒杯的杯沿，留下一串指纹，看得齐衍眉头紧蹙。 涯这时，还不忘仗着修为全场最高，没人能截胡他的传音，对着齐衍，就是一波挖苦。 【噗！你刚才可还在教你涯大哥人情世故，要我说，你还不如喝了方才那杯酒，那里面只是凡人用的*药，哪比得上这杯，啧啧啧，满满的都是给修士用的好东西。】 齐衍对涯的挖苦，无动于衷。 【你少说风凉话，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刚才喝了那杯酒，这杯酒也早晚会送过来。】 【也对，啧啧啧，谁叫你长得这么招摇，被惦记了吧~】 涯依旧幸灾乐祸，甚至格外好奇，齐衍在面对这一系列操作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 齐衍摆烂式回复：【啊对对对，是我错，不是变态太变态。】 然后，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边。 皇帝将齐衍一直不动，出声提醒，道：“仙师？朕赐的。” 齐衍当即抬手打断了变态皇帝的话，唇角带着笑，在皇帝一脸兴奋的神色下，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迅速接过酒杯。 “多谢陛下赐酒。” 齐衍往后稳稳退了两步，拉开和变态的距离。 齐衍：*的，好险，差点就被摸手了。 “仙师言重了，快喝喝看。” 第41章 伪装的国师 齐衍淡淡看着面前一脸兴奋的“肥肉”，手中的酒拿得稳当，面上依旧挂着笑容，看不出半点喜怒。 “仙师？” 皇帝看齐衍一直没有动作，心下着急，整个人往齐衍跟前凑，恨不得自己动手，给齐衍喂进嘴里。 齐衍眼底泛起冷意，随着皇帝的动作，往后又退了几步。 随即，举起酒杯，似是朝皇帝示意。 却在皇帝笑得几乎看不见眼睛之际，抬手，一杯酒泼在皇帝肥头大耳的脸上。 笑死，就算天道法规表明，修士不可用灵力伤害凡人，齐衍也并不觉得，光凭拳脚，这群酒囊饭包的孬种，能伤得了他。 “……” 酒水顺着皇帝肥肉纵横的脸上流下，全场已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原本还等着看好戏的权贵，此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们是看了一场好戏，只是这场好戏，是要掉脑袋的。 众人惶恐不安，深怕下一秒，殃及池鱼。 …… 皇帝抹了把脸上的酒水，瞪着齐衍，咬牙切齿道：“仙师是瞧不起朕吗？” 原本就生得丑陋的五官，因为愤怒看上去，越发狰狞。 反观齐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根本没将面前的跳梁小丑放在眼里。手一松，手中的酒杯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齐衍的语气依旧平静，道：“瞧不瞧得起，要看陛下到底配不配得上这声陛下。” 皇帝所在的国家早已灭亡。 他的领土被铁骑侵占，变成他人的领土；他的忠臣已然弃他而去，成为他人的忠臣；他的百姓，朝拜新的君王，成为他人的百姓。 紫气消散，曾经万民朝拜的皇帝，已然成了最无用的废物。 靠着一艘船，国运耗尽后堆砌的财富，在修真界和凡界的交界处，苟延残喘。 一声“陛下”，他也配。 许是齐衍平静的语气中，暗含的讽刺意味实在扎心，皇帝指着齐衍的鼻子，像个疯子一般，疯狂怒吼。 “你！你！你！不要以为朕尊称你一声仙师，你就能踩到朕的头上，国师！国师！给朕废了他！” 脸上的肥肉上下蠕动，看上去有些好笑。 齐衍抬脚，一脚踹在皇帝的胸口，一团肥肉就这么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砸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坑。 “聒噪。” 齐衍依旧笑得温和无害。 只是一双浅淡的瞳孔，看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肥肉时，是无穷无尽的冷意。 【啧啧啧，小齐衍下脚是不是有点重啊，他可是付钱的，要是死了，到时候谁给你涯大哥钱啊，我可不想给人白干活~】 涯在齐衍身旁感慨万分。 要不是眼中压抑的兴奋出卖了涯，还真以为他在“心疼”皇帝呢。 【下脚控制力道了，这东西肥肉厚，死不了，我从不杀凡人。】 齐衍默默蹭了蹭鞋底，方才那一脚，就算隔着鞋，他都能感受到脚下蠕动的肥肉。 ……想想就恶心。 …… 涯盯着昏死过去的皇帝，片刻，一张肆意妄为的笑脸，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朝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挥挥手。 道：“这个宴我们也赴了，诸位继续，我们就先回去休息了。” 说罢，拉过齐衍的胳膊，转头就要离开。 “慢着！” 高位上的白发青年突然睁开眼，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直直注视着齐衍。 片刻，才语气平淡，像是在问有没有吃饭一般，道：“静安真人，伤了凡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齐衍眼底不屑一闪而过。 却依旧笑笑，回道：“国师言重了，天道法则我从不违背，这一脚没有用灵力。旁人怎么待客，我便怎么回礼。” 高坐的白发青年，也就是国师缓缓起身，拂去衣摆的褶皱，飞身来到齐衍面前。一双看似淡漠的双眼，在扫过齐衍时，贪婪一闪而过，恰好被齐衍捕捉。 这个看似的与世无争的国师，伪装的也不过如此。 “那既然静安真人这般想，我就不再多说，在下只是按命令行事，静安真人莫怪。” 国师面色闪过一瞬的扭曲，随即指尖翻飞。 以国师为中心，数十道繁复的阵法遍布房间的各个角落，化为无数铁链，齐齐朝齐衍袭来，要将齐衍禁锢。 齐衍当即召唤命剑，一剑，便将大半的阵法劈裂。铁链化为点点光，夹杂着这些阵法中，特有的血腥味，消散在齐衍周身。 齐衍身法鬼魅，一边躲开铁链，一边调动剩余的灵力，一个翻身，将剩余的铁链汇聚在一起。 又挥简单一剑，彻底将所有阵法捣毁。 整个室内，瞬间飘荡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尸臭味。 不少无法忍受的人，扶着桌椅，纷纷呕吐起来。顿时，让空气中，本就难闻的味道，越发上头。 齐衍持剑，衣带飘然，稳稳落地后，朝后退了几步，和面前的国师拉开距离。 别说，就这货身上最臭。 齐衍倒是没想到，一个不过炼气巅峰的国师，竟然如此沉不住气，公然出手，想用困神阵将他拘禁。 只可惜，这位国师修为浅薄，阵法上的造诣，更是一塌糊涂，漏洞百出。 就算借用了船身上覆盖的童男童女的怨气提高阵法的威力，齐衍也依旧能一剑破阵。 齐衍持剑，眼睛落在国师的脖子上。 只要再挥出一剑，鲜血飞溅之际，一切就结束了。齐衍不能用灵力杀凡人，难道，还弄不死这个贪恋人间繁华的小人了。 齐衍心里这么想了，手中的剑，也就这么干了。 蕴含杀意的剑气朝国师的脖颈而去。 可国师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悔意和害怕。甚至见齐衍动手，原本淡漠的脸逐渐因为兴奋扭曲。 裂开一个疯狂的笑容，倒是和疯起来的涯，有三分想象。 “静安真人的剑法，倒是的确如传闻一般出挑，不过，加上这些，也不知道静安真人的剑法，是否能用的出来。” 国师抬手，捏着身侧权贵的脖子，将其对上齐衍的剑气。 眼见着剑气靠近，脸上的疯癫和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一旦齐衍裹挟着灵力的剑气，落在这个凡人身上，不光这个凡人必死无疑，齐衍也必将接受天罚，灵力暂封。 齐衍知道，这次，是他冲动了。 第42章 国师凉凉 *的。 齐衍忍不住咬紧后槽牙，容不得他犹豫。 又追出一剑，用自己一半的灵力，将剑气瞬间压缩成一道纤细的线，追上已经无限接近凡人的剑气。 两道势均力敌的剑气相撞，齐衍遭受反噬，体内灵力混乱不堪。 喉底一股腥锈味涌上，嘴角溢出鲜血。 比起天罚，齐衍选择反噬。 “静安真人还真是果断，不过，这里都是凡人，我已经无所谓了，但静安真人，可要考虑清楚了。” 国师癫狂地笑着，掐着凡人的手掌微微使劲，吓得原本就失禁的凡人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已然展露真面目的国师，不再伪装，将自己最疯狂的一面彻底展现给齐衍。 齐衍毫不怀疑，这人要是死了，绝对会拉着全船的人，一起陪葬。 *的，比他还疯，真是不要命了！ 齐衍脸上的笑容褪去，抹去嘴角的鲜血，一脸冷漠地注视着癫狂的国师。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齐衍懒得再和国师搞这些弯弯绕绕。 既然国师能不要命到这种程度，齐衍身上必然有他想要的东西。 果然。 齐衍话音刚落，国师脸上的笑容当即收起，眼中的贪婪不加掩饰地落在齐衍身上。 “不愧是静安真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实话说了吧，我这个儿子应该也告诉你了，我寿数将近，用了禁术延寿。 但是，这个禁术只完成了一半，童子的鲜血只能恢复我衰老的容貌，我的寿命还是在减退。我需要灵根，一根鲜活的初源灵根，不会对人产生排斥的初源灵根来提升修为。 而整个修真界，只有你，静安真人，有我想要的！ 都说静安真人聪慧警惕，不情愿相信旁人，怎么我让涯骗你过来，没想到你还真来了，噗，静安，只要你把体内的初源灵根给我，我可以考虑考虑，给你一条活路，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国师把玩着手中凡人脆弱不堪的脖颈，似乎下一秒，就要拧断它。 齐衍看着国师的一言一行，觉得异常可笑。 一边收起手中的命剑，一边，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国师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当即面露警惕，掐着凡人的脖子不禁又使上三分力。 齐衍无所谓地耸耸肩，还是笑得那么温和无害，轻声道：“笑什么？笑你不自量力？笑你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什么！” 国师像是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脸上癫狂的笑容迅速转变成恐惧。 齐衍身边的涯，不知何时，已经没了人影。 “小齐衍，你涯大哥帮你大义灭亲到这种程度，到时候任务结算的时候，给你涯大哥减点灵石呗~”涯的两把弯刀，不知何时，悄然抵上国师的胳膊。 弯刀森寒的冷光倒映在国师眼底，那种对死亡的恐惧，悄然攀升到了顶峰。 “我，我是你父亲，是你的生父，你，你不能杀我！” 国师四肢不停颤抖。 就连手中凡人的脖子，也因为恐惧，差点松开，哪里还有原本那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涯笑笑，凑到国师耳边，像是恶魔喃喃一般，道：“哈，我不杀你，我和你可还有亲缘线连着呢。” 下一秒，手起刀落。 在国师惊恐的视线下，两条手臂，随着那个昏死的凡人，一起坠落在地毯上。 鲜血飙出，淋了附近的凡人一脸。 国师凄厉而痛苦的呻吟回荡在所有人的耳畔，仆从也好，权贵也罢，盯着涯手中的弯刀，两腿发软，纷纷跪倒在地。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仙师饶命……” 无数的求饶声，在为国师的惨叫伴奏。 场面一度，格外有趣。 齐衍上前，将地上的两条手臂踢开，重新召唤出命剑，抵在国师的脖子上。 一张笑脸，温柔询问：“需要我帮你结束痛苦吗？” “不，不！我要活着！我要活着！我要永生，永生！” 失去双臂，跪倒在地上的国师，像个蠕虫一般，弓着身体往后退，口中念叨着“永生”，就算是断臂之痛，也无法阻止他癫狂的痴念。 “唉，痴心妄想。” 齐衍叹了口气，收起手中的命剑，像是心软了一般，蹲下身来，细细看着国师狼狈不堪的样子。 然后，又像是不经意想起来一般。 用着教导孩子的口吻，轻声道：“你呀你，我是讨厌自己的初源灵根，但我就算亲手毁掉，也不会给你。 再说了，机会也给你了，你话太多，错过了，这就说明，我体内的灵根，与你无缘。修仙求道，就讲求一个‘缘’字，你懂吗？” “永生！我会永生的！我一定会永生的！！！” 国师被齐衍的话一刺激，越发疯癫。口中喃喃着“永生”，哪里知，死亡近在眼前。 齐衍叹了口气，又是无奈一笑。 指尖随意在国师脖颈一划，再次轻声道：“你呀，孺子不可教也。” 这次鲜血从国师脖颈一道细窄的伤口喷涌而出，再次淋了附近的人一脸。而他们，只是越发努力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深怕齐衍他们会殃及池鱼。 国师的眼睛逐渐溃散，直到鲜血流干，身体凉透，那双不甘的双眼依旧怒睁，直直盯着齐衍。 齐衍这种场景见多了，没有半点心里负担。 像个没事人一般，缓缓站起身，看着把玩弯刀的涯，毫无诚意地问道：“杀父仇人，就站在你面前，要报仇吗？” “得了，别恶心你涯大哥，就这人，呵，算什么东西。” 涯朝国师的尸体随意踢了一脚。 只觉得身上代表亲缘的最后一条因果线随着国师的丧命，彻底断裂消散。 涯的整个身心，顿时轻松了不少，就连许久未曾松动的金丹巅峰，也隐约有了要突破的迹象。 这是天大的好事，困扰他多年的心魔，终于死绝了！ …… 奢靡的宴会，被鲜血覆盖。 皇帝昏死过去，主谋的国师丧命，所有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突然，船身又一阵剧烈晃动。 跪着的凡人，像是一个个雪球，在硕大的房间内凄凄惨惨地滚了好几个圈。 这时。 楚千凝的传音，传入齐衍和涯识海。 【两位前辈，我们被妖兽包围了，速来甲板。】 第43章 我真的会谢 齐衍和涯对视一眼，以他们对东海的了解，心里对外面的情况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东海混乱，本就是异兽妖魔的天堂。 就算是修士坐船出海，步入深海区时，全军覆没也是常有的事情。 凡人打鱼，基本不会深入。 而像齐衍这种有门有派的人，如果要去凡界，也基本会走门派留在各大边界处的传送阵法。像涯这种散修，则御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跨越无尽海洋。 如今，他们带着一帮没什么用的凡人深入大海，本就凶险万分。前几次，齐衍没来，没出什么事情，已是万幸。 可这次，他们的船里不仅出了人命，还发生在最危险的清晨。 新鲜的血气，吸引一帮饥肠辘辘，寻觅早饭的海上妖魔。妖兽将他们团团围困，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齐衍和涯，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干，今天这条小命，该交代在这里了。” 涯把玩着手中的弯刀，不耐烦地又踢了脚滚到自己面前的国师尸体。 齐衍脸上的笑容淡下去不少，召唤出命剑，化为一缕清风，只匆匆留下一句话：“走吧，三花宗的那两位也没什么用处。” 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半点情绪。 涯脸上烦躁的神色被一抹癫狂的笑容代替，撩起额前碎发，似是喃喃一般。 朝门外空荡荡的长廊感慨道：“啧，这种没命的事，倒是淡定。” 说罢，也没人身影。 硕大的房间内，突然，就陷入一片死寂。 留下一群跪拜在地上的凡人，见久久没了动静，一个个胆战心惊地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齐衍和涯的身影，纷纷松一口气。 老太监连滚带爬地来到昏迷不醒的皇帝跟前。 见皇帝七窍流血，面容扭曲，怎么摇都不醒，吓得脸色一白，连拖带拽地将皇帝抱起。 尖利地哭嚎着：“陛下！陛下！陛下！你醒醒啊！你没事吧！” 老太监的哭喊，将众人唤回神。 皆面色惊恐，连忙起身，围到皇帝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看着只剩一口气的皇帝，心思各异。 …… 这边。 齐衍先一步来到甲板，只见原本混沌一片的迷雾已然散去。 初升的阳光铺洒在甲板上。 万里无云，海天一线，微风徐徐，海面波光粼粼。 若是在往常，齐衍或许会找一个无人的角落，任由海风拂面，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祥和。可此时，心旷神怡的美景中，闯入了一群不速之客。 它们长得各有千秋，丑得别具一格，张牙舞爪地将船只包围，各种奇异的叫声，响彻云霞。 越来越多的异兽围了上来。 齐衍微微皱眉，在他没来前，三花宗的那两人，应该是已经和这些妖兽动过手了。 他离开前，收拾干净的甲板上，再次遍布断肢血肉。 海洋生物特有的腥臭味弥漫鼻尖。 齐衍每踏出一步，脚下鲜血溅起，落在齐衍的衣摆上。不过走到甲板中间的功夫，整个下衣摆，就不可避免地粘上了鲜血碎肉。 啧。 齐衍余光瞥了眼甲板堆放杂物的角落。 一抹沾着血迹的鹅黄色的衣裙露出一角，空气中，隐约有人类的血腥味。 齐衍将神识释放。 角落处躲着的楚千凝和楚芷微弱气息，被齐衍准确无误捕捉到。 两个人似乎都受了不小的伤。 可惜，怎么都没死…… 齐衍又扫过这些已经被激发血性，对着他虎视眈眈的妖兽，心中也不免烦躁。突然有点想不明白，这两个三花宗的弟子，是有多不自量力，才会来甲板杀敌。 就给人家妖兽一通刮痧，然后负伤，拍拍屁股躲起来，把烂摊子留给他们。 齐衍：我真的会谢…… 别看齐衍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他昨晚的伤还没好全，方才又经历反噬。先不说身上的灵力只剩五成，就齐衍现在的身体情况，就算有五成灵力，他也只能用出三成。 经脉受损，手里的命剑都控制不好。 再说，就昨晚那般的六阶妖兽，现在的包围圈里，一抓一大把，或许就如涯方才说的那样，他们完蛋了。 吾命休矣……齐衍难得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时。 姗姗来迟的涯从船舱才冒出个头，看到甲板上的惨状，脸瞬间黑如锅底。 “我去，谁动的手，傻逼吧！” 涯一脚踢开脚边一只小怪的残肢，看着围了一圈，眼中满是兴奋的六阶妖兽，表情变化万千，十分丰富。 现在的涯恨不得原地变出个传送法阵，立马跑路。 妈的，早晚被人坑死！ “三花宗的那两个人干的。” 涯臭着脸，凑到同样脸色不是很好的齐衍身边，语气中不带任何疑问。 齐衍点点头，回道：“受了伤，在那边躲着。” 边说，边朝露出衣角的角落指了指。 躲着的人，显然听到了齐衍和涯的对话，连忙将露出的衣角往里扯了扯，把自己藏好，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涯见不惯，当即毫不客气地怒怼。 “妈的！躲个屁，咋就不直接往前冲，壮烈牺牲得了。” “咳咳，事情已经发生，再说又有什么用，现在怎么办？” 涯把玩着手中的弯刀，突然一扫原先的阴霾，笑嘻嘻搂过齐衍的肩膀，开玩笑一般。 道：“能怎么办，没看见这群妖兽现在还不动手，明显就是在逗我们玩，要不我俩并排躺好，往身上撒点孜然，让人家吃好喝好，死得痛快些。” 齐衍一挑眉，也跟着一笑。 收起手中的命剑，点点头，附和道：“那挺好，就这么办吧。” 涯笑容一僵，当即翻了个白眼。 没好气说：“好好好，好个屁，能怎么办，开干呗，活不活得了，干了才知道！” 然后，就手持弯刀，飞身，要给面前的妖兽，来上两刀。 “你等等！”齐衍面色温和，却无情地抓住涯的后衣领，将火急火燎赶去投胎的某人拉回，“这么着急去送死？” “对啊，不然呢~” “……” 第44章 生死考验 涯挠挠脑袋，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齐衍无语，但还是从储蓄袋中拿出一块造型奇特的石头，递给涯。 道：“这是我师弟做得防御法器，能替你挡下六阶妖兽的致命一击，灵力送入其中就能发动，只有一次保命机会，别浪费。” “呦呵，你那个四品炼器师师弟做的？” “嗯。” “那是好东西，谢啦~”涯收下齐衍递过来的法器，转头，义无反顾地冲入妖兽群中。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妈的！东海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六阶妖兽出关了。” 涯负伤加一。 “我去，偷袭！” 负伤加二。 “……\\u0026*%￥@……” 负伤无数。 骂得相当难听…… 齐衍看着庞大的妖兽群中，渺小的几乎看不见的涯，默默叹了口气，召唤命剑，对上另一波妖兽。 身影鬼魅，长剑舞动。 被六阶妖兽派出来刺探齐衍实力的低阶妖兽，接连丧命齐衍剑下，像是下饺子一般，落回大海，被其他妖兽分食。 齐衍眉头微蹙，见着源源不断的低阶妖兽涌来，突然有些力不从心。 受损的经脉在隐隐作痛。 体内金丹黯淡，隐约有皲裂的趋势。 该死！ 齐衍从储蓄袋中掏出一把复元丹扔进嘴里，忍着经脉传来的阵阵刺痛，咬牙，将这股强大的灵力运转吸收。 手中逐渐暗淡的命剑再次恢复磅礴势气。 可齐衍的脸色，却惨白一片。 眼前一片模糊，冷汗浸湿衣衫，拿剑的手微微颤抖，一副随时要陨落的样子。 原是齐衍体内本就变得脆弱不堪的金丹，因为无法承受灵力的冲击，出现数十道裂缝。 随之溢出的灵力失控，在体内横冲直撞。 当即就加剧了经脉的伤口，四肢部分经脉本能闭塞自保。 所幸齐衍理智尚存，及时将这些灵力压制。 险些就毁了根基，变成一个废人。 齐衍：可以的，本来出山是去提升修为的，结果差点就玩废了，大写一个惨…… …… 一些六阶妖兽，看出齐衍状态不对，逐渐躁动起来。 低阶妖兽，在他们的控制下，越发猖狂，密密麻麻的群攻，几乎要将齐衍淹没。 齐衍狠狠咬了口舌尖，疼痛让意识清晰。 齐衍果断将原本大范围的神识，逐渐收缩到周身三寸内。 以放弃大范围勘察，来换取小范围的精细掌控。 接着，齐衍驱动灵力，强行冲破四肢闭塞枯竭的经脉，将身法发挥到极致，硬生生从宛如潮水汹涌的低级妖兽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但人是有极限的。 体内的灵力再次枯竭之际，被强行冲破的经脉瞬间闭塞。 齐衍无论是身法，还是出剑，都出现一瞬的致泄。 就算齐衍及时调整状态。 可看似小小的失误，却在铺天盖地攻势中，造成了不可磨灭的重大伤害。 一只低阶妖兽，凭借自己娇小灵活的身形，乘机缠上齐衍的手腕，露出利齿，一口咬断齐衍右手的手筋。 彻骨的疼痛袭来。 齐衍却顾不上那么多，左手连忙接过右手无法紧握的命剑。 用上全部灵力，一剑开出一条血路。 齐衍连连后退，退无可退。 现在的他，根本没有机会，从储蓄袋中拿出丹药补充灵力。 “小心后面！” 不远处突然传来涯的惊呼。 已然没有能力支撑神识，一缩再缩的齐衍回头，就见满身是伤，仿佛一个血人的涯，正恐惧地望着齐衍身侧。 下一秒。 旭日之下，银白的鱼鳞闪闪发光。 伴随着细长鳞片组成的翅膀，在挥动时，发出银片抖动的刷刷声，宛若鸳鸯啼鸣的叫声回荡耳畔。 数十条蠃鱼，带起数十丈高的巨浪，朝齐衍而来。 齐衍：……希望我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已经没有灵力可用的齐衍，似乎没有半点反抗，直接被数十丈高的巨浪，拍进海里。 强大的冲击，连带着齐衍，在水里都连滚了十几圈，才堪堪停下。 齐衍不熟水性，猝不及防见，一连呛了好几口水。 齐衍并不想成为天骄榜前十中，第一个被水淹死的。 一边躲避朝他命门而来的蠃鱼，一边连忙拿出储蓄袋中的避水珠，压在舌尖下。 冰冷的避水珠，稍稍缓减了舌尖的疼痛。 齐衍凝神，连连朝海面而去。 大海本就是这些海中妖兽的领域，齐衍不熟悉水性，在海里多呆一秒，对他而言，都是送命的事情。 九死一生。 涯在上面拉了一波不小的仇恨，除了这些穷追不舍的蠃鱼和一些不入流的低阶妖兽，竟看不到一只六阶妖兽。 齐衍踩着一只蠃鱼的脑袋，从水下一跃而起，攀上船沿的栏杆上缠绕的绳子。 突然，一只手抓住齐衍的手腕，一把将齐衍拉回甲板。 沙哑而熟悉的声音传入齐衍耳畔：“你没事吧？” 齐衍一愣，倒是没想到三七会来甲板。 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来给妖兽加餐吗？ 齐衍心里吐槽，但不可否认，他帮了齐衍一把。虽说是凡人，但比蜷缩在角落的人有勇气。 齐衍露出一贯温和的笑容，语气平淡，道：“谢谢，不过……你看我像是没事的吗。” 三七:“……” 他好像问了句废话…… 齐衍修仙十几年，九死一生的事情虽然常干，但像现在这般狼狈，也属实难得。 脸色惨白，头发湿哒哒地披散，全身上下，大小伤口遍布。齐衍自己的血，妖兽的血，一同将身上的白衣染成猩红。 四肢经脉几乎闭塞，体内金丹裂痕遍布，若是再不修复，齐衍再运转灵力，就要碎了。 但这样，又如何。 齐衍握紧手中的命剑，重新站了起来。 破而后立，就是齐衍走的路。 淡淡地嘱咐三七：“你回船舱，六阶妖兽一旦释放威压，凡人承受不住的。” 然后，调动灵力，挥剑，截断试图偷袭涯的六阶妖兽。 哗啦…… 齐衍体内的金丹，也随之碎裂，金丹修为倒退，一举跌落筑基中期。 “艹！完蛋了！” 这时，涯的声音再次传来。 齐衍瞳孔一缩，一把拽起身边三七的手腕，将他扔进船舱内。 强行压榨灵力，抬剑，和急匆匆退回来的血人涯一起，对上带着凌厉威压的数百丈高的巨浪。 噗！ 齐衍吐出鲜血，眼前阵阵一黑。 他有些想不明白，八阶的蠃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切，都显得如此不正常。 ……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冲破束缚。 第45章 进入蓬莱 八阶的蠃鱼出手，其实这船的人，大概率都活不了。 自身难保的齐衍和涯两人合力抵挡数百丈的巨浪，就像螳臂当车，不过是多留一口喘息的机会。 八阶蠃鱼的威压随之而来。 齐衍和涯双双口吐鲜血，两眼一黑，连带着整座船，都被巨浪吞没，沉入大海。 而此时，原本还晴空万里的海上，突然乌云密布。 天雷滚滚，一道巨大的光柱瞬间落下，将沉船所在的海域覆盖，在翻滚的海面激荡起层层光晕，光柱周围阴云似乎被某种力量搅动，迅速旋转，连带着这片海域，都升起一个巨大的旋涡。 原本就表现异常的妖兽，更像是收到什么召唤，兴奋地仰天鸣叫着。 八阶异变的蠃鱼，作为在场妖兽中的首领，一声啼鸣，带着诸多妖兽跃入旋涡中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如此夸张的天地异象，从异象囊括的海域外往里望去，却是一片风平浪静，异常诡异。 …… 沉入海洋的齐衍，意识逐渐模糊。 耳边妖兽间的欢呼声逐渐远去，身体就像被灌入千斤重的铁，逐渐沉入身下的无尽深渊，根本无法反抗。 右手手腕的伤口还在不断溢出鲜血，染得齐衍周围的海水，都带上了几分血腥味。 海面上的阳光距离齐衍越来越远，就像是活下去的希望，在逐渐消失…… 【活下去，孩子，你一定要活下去……】 谁在说话？ 齐衍缓缓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脑海中回荡的声音，是如此的陌生，又如此的熟悉。 这个人，是谁? 齐衍费力地划动手脚，朝海面而去。 一时间，浑身上下钻心的疼痛，都比不上齐衍试图寻找声音主人的执念。 他必须找到这个人！ 就在这时，一道光束从海面而来，将齐衍吞没。 那一刻，齐衍觉得自己好像升华了。 被浓郁的灵力包裹，意识被瞬间剥夺，身体似乎化为星星点点，连同这片海域的全部生物，全部消失不见。 …… 意识逐渐回笼。 齐衍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千刀万剐一般，好悬没忍住，又疼得晕过去。 “齐衍，小齐衍，小齐衍～活着就吱个声儿！” 耳边有个聒噪的声音，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听得齐衍本就疼的脑子，越发疼，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吱……” 齐衍有气无力，但不失幽默地回应涯。 下一秒，齐衍就感觉自己被某人抱紧怀里，大叫着：“啊～你终于醒了，急死你涯大哥了！” 一边叫，一边疯狂地拍齐衍的背。 齐衍只觉得，喉低涌上鲜血，差点被涯的几巴掌送入轮回。缓缓睁开双眼，一巴掌，摁在涯的脸上。 声音虚弱：“可以了，可以了，死人都要被你哭醒了。” “嘤～小齐衍，你知不知你都昏迷三天了，有气进，没气出的，吓死你涯大哥了。” 涯一把鼻涕，一把泪。 看着齐衍虽然脸色依旧惨白，但好歹原本溃散的瞳孔重新恢复了光彩，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还好没死。 像齐衍这种疯子，怎么可以这么轻易死去，他必须死在自己手里…… 涯这么想着，视线，又忍不住盯上齐衍的脖颈。 明明浑身上下都是伤，偏偏这处命脉，还是完好无损，照齐衍现在的情况，自己动刀，应该很容易，就能要了齐衍的命吧…… “可以了，收起你的杀气。” 齐衍就像早已习惯了涯发神经，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越过涯，看着面前的景色。 继续道：“这里是……” “蓬莱哦~传说中的蓬莱秘境，我们好像误打误撞进来了。我就说，小齐衍，你就是涯大哥的福星呐~” 涯一把搂过齐衍的肩膀，话音中，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传说中的蓬莱秘境，是上古秘境。 天地初开，阴阳交合，灵力复苏，魔物降世，古文明接连陨落，人类走向毁灭。 天下大乱之际，天神降世，开辟孤岛蓬莱，以三千弱水隔绝魔物，将有天赋的人类聚集于此，赋予万千功法。 第一批修仙者自此诞世，救人类于水火，新的法则体系随之成立，古文明就此落幕。 上古秘境蓬莱，是新世界开始的地方，也是见证旧时代落幕的地方。 相传，在这里，不仅能看到旧时代的踪迹，还能找到埋藏在这里的，第一批修真者留下的无尽财富功法。 数千年间，有无数人想要找到蓬莱的踪迹。 试图通过蓬莱秘境中的秘宝，成为统领修真界的第一人。 可无数人前仆后继地来，结果，不是失望而归，就是再也回不来。 久而久之，百分百的失败让所有人望而却步。 对蓬莱秘境的一切，终究成了传说。 齐衍他们，居然真的到了传说中的蓬莱……误打误撞……吗？ 齐衍望着眼前似水非水，一望无际又毫无波澜的“湖面”。 迷雾轻浮于“湖面”，齐衍眯了眯眼，依旧看不清远方存在了什么。 这就是弱水吗？ 齐衍缓步上前，扯下一根头发，轻轻放在“湖面”上。轻飘飘的头发丝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瞬间沉入水底，而水面，却连一点涟漪都没有带起。 真的是弱水…… “咳咳。” 齐衍突然觉得胸口沉闷，脸色越发难看，一口瘀血咳出，同样沉入面前的弱水。 “哎呀，我说你少折腾，你涯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三天前醒来就看过了，这里就是蓬莱，哝，你看看，那边一块石碑还刻着‘蓬莱’二字呐。” 涯来到齐衍身边。 一把将差点因为眩晕一头扎入弱水的齐衍拉回，指着不远处的石碑，给齐衍看。 齐衍顺着涯手指的方向看去，迷雾飘荡下，一块镌刻着‘蓬莱’二字的石碑，若隐若现。 齐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依旧总觉得这个蓬莱，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心中莫名烦躁。 齐衍瞥了眼身旁的涯，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来蓬莱的吗？” 第46章 蓬莱一号试验岛 齐衍记得，当时彻底昏过去的时候，身体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好像，还听到了什么声音来着。 可现在，偏偏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啧，更烦了。 齐衍眉头悄然皱起，从醒来开始，他的脸上就没有再出现过笑容。 涯自然察觉到了齐衍的变化，但他实在爱莫能助。 涯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因为蠃鱼的威压，我直接晕了，迷迷糊糊间，我甚至都看到黄泉路了，结果再醒过来，人就躺在这里了。旁边只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你，其他人也不知道是都死光了，还是掉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三天，我把这里都走遍了，简直就……” 涯原本还因为齐衍醒来而开心脸，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垮了下来。 忍不住骂道：“妈的，鸟不拉屎的狗地方，要不是我一个修仙，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你涯大哥饿死的尸体了！ 你看看，一个巴掌大的小岛，别说是奇珍异宝了，连颗歪脖子树都没有，要死都只能找块石头撞死。 你涯大哥今天已经绕着这个岛走了八百三十五圈了，四面都是弱水，一条出路都没有。你说说，要不是那块‘蓬莱’的石碑，老子也不会信这破地方是传说中的蓬莱啊…… 还有还有，你感受感受，是不是半点灵力都感受不到，体内灵力也无法调动，现在，我们除了还保留修真者的体质外，半点灵力都用不出来，跟凡人几乎没什么区别。 小齐衍啊，我说你现在伤得那么重，还没有灵力疗伤，千万悠着点，别你涯大哥还没动手，就自己嗝屁了，阿巴阿巴……” 涯越说越激动，越激动，话越多。 但偏偏说的话，除了前面这些有用外，全在骂这处荒芜的蓬莱，能够看出，这三天，涯过得挺不容易。 齐衍挑了几处重点听，眉头悄然皱起。 齐衍缓缓闭上双眼尝试感受周身灵力，结果，就像涯说的一般，根本捕捉不到丝毫灵力。 甚至，体内的灵力也调动不了。 现在，别说是召唤命剑了，连最基本的储蓄袋都打不开。 但是…… 这还不是重点。 齐衍发现，他虽然感受不到灵力，但能清楚地发觉到，自己体内的伤势，似乎……在自愈？ 没错。 在没有任何灵力和丹药的加持下，只是简单身处‘蓬莱’这块地界，齐衍身上的伤势，就在自我修复，而且，速度非常快。 就从齐衍醒来到现在，那种彻骨的疼痛，就消失了大半。 这种诡异的情况……传说中的‘蓬莱’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 齐衍缓缓抬起右手，看着手腕处几乎愈合的伤口。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绕过涯，朝不远处的石碑而去。 迷雾重重下，为什么他们的视线只关注‘蓬莱’二字……没毛病，方才齐衍也一心在‘蓬莱’二字上。但似乎石碑上，不只这两个字。 涯见齐衍起身离开，也屁颠屁颠跟上。 边扒拉齐衍，边叨叨：“诶！你干嘛去啊，不老实待着，小心嗝屁儿啊~你要死了……阿巴阿巴。”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齐衍突然停下脚步，又挂上一贯的笑容，语气温和，朝涯道：“你往前站站。” “哈？往前站站？前面有什么吗？我跟你说，你这个人蔫儿坏，笑得这么贼，是不是想坑你涯大哥？” “呵，怎么会，我只是看到了有趣的东西，想让你也看看，说不定，我们能靠它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呕吼，真的？来来来，让我康康，在哪里啊~” 涯走到前面，伸长脖子看了又看。 “啥呀，我咋啥也看不到啊？” 灰蒙蒙一片，等于看了个寂寞。 齐衍站在涯的背后，笑容温和，却莫名有些说不出的森然。宛若恶魔低声：“是吗，就在前面，你再往前挪挪，应该就能看到了。” “这样吗？” 涯挠了挠头，顺从齐衍的意思，又往前走了几步。 “还是什么也没有啊……” “那你再往前走走。” “哦……啊！我看到了，那个石碑，嘶，不只‘蓬莱’两个字啊，好像还有什么，‘一’什么。 ……啊！我去!你要死啊！” 涯为了看清石碑上的字，几乎半个身体倾倒在弱水之上。 齐衍突然抬脚踹了涯一脚。 涯身形不稳，差点掉入弱水。 最后，还是齐衍拉了涯一把，将即将掉入弱水的涯拉了回来。 涯脑子里全是那种无限逼近死亡的恐惧，指着齐衍的鼻子，气得牙痒痒。 “你你你，你要死啊！那是弱水，掉进去就出不来了！你是要我死啊！” 齐衍淡淡瞥了他一眼。 居然点头，回道:“嗯，你要死，我救了你，不用谢。” “你你你你！” 涯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气得脸都要歪了。 突然，齐衍开口，转了个话题。 “蓬莱一号试验岛。” “嗯？什么？” 涯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一号……试验岛？这是什么东西？ 试验？是他想的那种试验吗？ 齐衍遥遥指向时而藏匿迷雾的石碑，语气平淡：“石碑上全部的字，蓬莱一号试验岛。我们在的这个地方，是属于‘蓬莱’的一号试验岛。” 涯瞪大双眼，哪里还记得齐衍方才的杀人行为，激动道：“你的意思，这里不是真的蓬莱？ 我就说嘛，传说中的蓬莱，怎么会这么埋汰。” “不，”齐衍摇了摇头，“这里就是蓬莱，只是蓬莱不只这里一处。” 齐衍缓缓攀上一块礁石，眺望荒凉的全岛。 似是喃喃道：“这里或许，只是‘蓬莱’的失败之作。” 涯跟着齐衍攀上礁石，第一次以这种角度眺望全岛。 这么一处弹丸之地，处处都透露出死亡的气息。就像齐衍说的那样，就像一处被遗弃的失败之作。 涯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那怎么办，就我和你知道的古籍中，本就对四千年前发生的事情记载不多，‘蓬莱’就是其中寥寥几笔带过，这个世界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还真没有人知道。我们怎么离开这里？要不……直接去黄泉路报道？” 齐衍摇摇头，指着不远处缓缓驶来的船，道：“你看，这不有人来接我们了。” 第47章 蓬莱第十八队 涯顺着齐衍手指的方向望去。 灰茫茫的迷雾下，逐渐勾勒出一艘巨船的轮廓。 涯不可置信地擦擦眼睛，忍不住惊呼出声：“我去！弱水上还能有船能浮上的？这船怎么做到的？” “看了不就知道了。” 齐衍从礁石上一跃而下，静静地站在弱水岸边，等待行船靠近。面上挂着一贯的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让人看不出半分情绪。 涯收起脸上的震惊，眉头微蹙，沉默着来到齐衍身边。 …… 砰！ 巨大的船舶停靠在岸边，和礁石轻轻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齐衍微微抬头，顺着船底往上望去。 船底浸入弱水，却依旧未带起弱水水面的半点涟漪。船身比凡人的那艘船，还要大两倍不止。船身上的装饰浮雕精致而不失华丽，带着一种特殊的神性。 突然，齐衍视线被船头的应龙雕塑吸引。 只是一眼，便被那双栩栩如生的龙眼，夺取心魂，陷入一种说不出的玄妙之境。 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吸引，自发运转。 待齐衍再次回过神来时，人竟已经到了应龙雕塑的旁边，独留涯一人在岸边凌乱。 涯：我去？！刚刚发生了什么？旁边这么大个人，咋突然就没了？ “齐衍~小齐衍～~你人嘞？” 涯在弱水岸边，边转圈圈，边喊齐衍的人。 声音凄凄艾艾，婉转悠长。 传入船上齐衍的耳中，听得齐衍忍不住蹙起眉头。齐衍又瞥了眼身边的应龙木雕，压下心底激荡的阵阵波澜，走到船沿，攀上精致的扶栏，探出脑袋。 朝底下宛如无头苍蝇的涯喊道：“别叫了，我已经上来了。” “我去！你咋上去了？神仙出手是我不配看到的吗？”涯一脸惊悚地看着船上的齐衍，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齐衍耸耸肩，收回脑袋，回望背后突然冒出来的一群人。 “你们……是居住蓬莱的古族？怎么称呼？” 齐衍面上依旧平静，就连语气，都是一贯的温和。 似乎没有什么能让齐衍心起波澜。 但是，只有齐衍自己知道，当他看到面前这群人时，心底到底有多震撼。 来人男女皆有，而他们，无论是面部特征，还是肤色发色，同样有不小的差距。 男男女女，或是长发或是短发，扎着各种发型。着装奇特，各有特色，但明明看着比齐衍的广袖长袍还要繁复精致，却异常干练。甚至有些人的衣着，给齐衍一种奇妙的熟悉感。 熟悉感…… 齐衍明明从未见过这些服饰。 而就在齐衍打量这些人的时候，这些人也在默默打量齐衍。其中一些人，更是未曾隐藏自己的情绪，把“惊讶”两个字，写在脸上。 齐衍藏在袖中的指尖摩挲。 这么看来，他突然上船，大概不是这些人的手笔。 这时。 站在这群人中央，似是首领的男人开口。 并没有回答齐衍一开始的问题，而是说了句没头脑的话：“外来的修者？你很不一般……” 不一般？ 齐衍挑眉，心中大致能猜到这人口中的不一般指的是什么，纵然对自己的那些不一般有些好奇，可齐衍并不打算多问。 面前的这群人，还不可信。 于是，就见齐衍低头弯腰，恭敬行一礼后，又岔开话题，道：“诸位前辈，在下的朋友还在岸上，不知可否出手帮忙？” 微微散落的发梢遮住了齐衍的眉眼，让人越发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片刻，方才出声的男人再次开口。 对身边一位金发碧眼，身材火辣，穿着略微“暴露”，而五官特征与涯有几分相似的女人道：“艾莎，你去。” “ok~” 女人应下，朝男人俏皮一笑。 随即翻过船沿的栏杆，纵身一跃，像只矫健的野猫，落在涯跟前。 在涯都没反应过来时，笑着揽过涯的腰身，不忘隔着衣服摸一把涯的腹肌，调戏道：“小弟弟，身材可以啊~” 然后，在涯不知所措之际，脚尖一点，搂着涯，飞身回到船上。 一前一后不过瞬息。 以至于涯到甲板时，还是一副飘飘然，回不过神的感觉。 这个叫艾莎的女人，五官明媚，声音总是激昂而富有活力，明明一举一动皆是风情万种，可偏偏不会让人联想那些勾栏之事，只觉得这个女人，天生就该如此。 这是涯从未见过的存在。 以至于艾莎不过是不痛不痒地调戏了一句，从来都是没脸没皮的涯，却居然意外红了脸。 所幸艾莎将涯带上来后，便回到男人身边，一双碧蓝而多情的眸子，时时刻刻都黏在男人身上，哪里还顾得上涯，反倒让涯浅松了口气。 涯：干，好丢人~ …… 涯自觉走到齐衍身边，眼睛扫过这群奇怪的“人”，心中哪里还顾得上艾莎带来的那点涟漪，只剩震撼。 蓬莱秘境内，到底都藏了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 这边。 人群中央的男人再次开口。 向齐衍和涯介绍道：“我叫祁龙升，你们可以叫我祁队，是蓬莱第十八队队长，掌管蓬莱一到三十号试验岛屿。负责将误入蓬莱秘境的人类聚集后，进行统一管理。 在蓬莱，无论在外面世界你是多强大的存在，到了这里，你们原本世界的一切都将归零。从此刻开始，你们必须接受蓬莱法则体系，尽快适应蓬莱生存守则，通过蓬莱计划打造的试炼，决定，你们能否走出蓬莱。 当然，二位到现在，或许还有很多无法明白的，接下来，会由十八队队员带两位前往我们安排的生活基地。 在属于你们的房间内，有一本记载蓬莱详细信息的册子，我希望二位能够熟读。 记住，不要挑战蓬莱的生存体系。” 说罢，男人看着面前，同样和他们格格不入的齐衍和涯，眉头一皱，尤其是看到涯一副站没站相的样子，嘴巴快过脑子。 高声喊道：“听明白了没有？” 齐衍突然虎躯一震，这声高喊，像是唤醒了他来自远古的记忆。 莫名身板挺直，双手贴裤边，高声回应。 “明白！” 第48章 真正的蓬莱，再次见面 全场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很难相信，一个无论穿着打扮，还是言行举止都仙气飘飘的青年，会突然一身正气，无比自然地高喊“明白”，甚至就差行个标准的军礼的那种。 愣是把祁龙升都给听愣了。 见鬼的，看看这标准的站姿，看看这铿锵有力的回应！老子带了上千年的下属都没这么听话！这种强烈的割裂感，是个什么情况？ …… 所有人都是一脸惊悚地看着齐衍。 无论是涯这种根本不明所以的，还是十八队，平日深受队长“关爱”的全体成员，都觉得齐衍的表现，过分恐怖。 尤其是知道齐衍这种行为代表什么的十八队成员。 齐衍如此迅速的反应，像是经历过无数遍后，刻入肌肉骨髓的记忆一般。 谁能告诉他们，一个从未接触过旧时代军事文明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对这种训练“问候语”表现的这么自然。 而且……这个年轻人，似乎从一开始，就表现得不一般不是吗。 能自己跨越弱水，突然出现在船上。 ……不会是哪个装嫩的前辈吧？！毕竟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不过，这个前辈的演技也忒好了吧！！！ 这一刻。 十八队大部分成员，看向齐衍的视线中，多了几分尊重。 齐衍：？？？ 事件中心的主角——齐衍。 他表示，要是现在有一面镜子，他望向镜子里的自己，一定和面前这群人的表情一模一样。 惊悚！ 什么鬼？他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反应？ 齐衍默默抬手，轻咳两声，瞬间恢复和往常一般道骨仙风的样子。 要不是齐衍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方才的行为，倒真像是众人的错觉。 涯全程都在状况外。 齐衍这般，他心大，只当是好友的一次偶然抽风。而齐衍咳嗽，就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 毕竟，就刚刚那一嗓子，涯都替齐衍尴尬。 可是。 齐衍的这些行为，在十八队成员看来，却又是另一种意思。 十八队成员：我靠！刚刚的咳嗽，这是大佬在暗示他们不要戳穿他的演技吗？我靠！大佬就是大佬，表达的就是含蓄！大佬牛逼！ 哇~真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祁龙升倒是没有自己的下属想的那么多，只觉得齐衍身上藏了什么秘密。 只是齐衍不说，他也不好多问。 祁龙升可没有窥伺别人秘密的癖好，更何况，齐衍呆在蓬莱时间久了，有些事情，就算不说，他们也总会知道的。 …… 祁龙升指尖拂过耳垂上的耳钉。 望着荒凉一片的一号试验岛，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思绪，随即，又迅速隐藏。 只是淡淡开口，似是对着空气道：“若生，扫描蓬莱一号试验岛，确认是否存在存活个体。” “……” 明明没有任何回答。 可下一秒，祁龙升却再次开口：“确认蓬莱一号试验岛已无存活个体，本次一号到三十号试验岛探寻任务结束，确认获救个体三千七百一十二位，凡人三千七百零七位，修真者四位，神明转灵体一位，启程回航。 各组织个体回岗就位，全体队友，收到请回复！” “……” 祁龙升话音落下，又是一片静寂。 这让不明所以的齐衍和涯，看得云里雾里，所以，他们是在用传音交流吗？ 但是为什么还要开口说话？ 啊，又是超出两人认知范围的一天呢。 …… 身下庞大的船舶开始缓缓移动，然后速度越来越快。 周围的景色迅速掠过。 还不等齐衍和涯有所反应，眼前的迷雾逐渐消散，一抹蓝色晃过，灰茫茫的天色彻底消失不见。 天光乍现，夺目的阳光铺洒在齐衍身上。 齐衍不适地眯起双眼，片刻，才彻底看清眼前的一切。 璇霄丹阙，真正的蓬莱仙境。 云雾缭绕间，高处蓬莱楼阁若隐若现，细细听来，似乎还有空灵的风铃声，自远方而来，洗涤人心，除去一片疲倦。 齐衍只觉得，自己身上最后一抹伤痛消失。 若是此时有灵力，他甚至觉得，自己碎裂的金丹或许也已经自行修复。 ……白日梦，美得嘞。 齐衍心中不免对自己的妄想嗤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任由舒适的微风拂面，蓬莱秘境，也不知会带给他多少惊喜…… 砰! 身下的船舶再次停靠。 由于齐衍和涯是最后上船的人，也就没进船舱休整。 因此，顺带成了首批下船的人。 但因为初次到这里，起先几天似乎是集中化管理，齐衍和涯只能暂时等全船的人下来，才能一同离开。 于是，这俩难兄难弟百无聊赖地坐在港口甲板上，你一言，我一语，没有没脑地搭话，打法时间。 “小齐衍，你现在对蓬莱怎么看？” 涯把玩着衣角，视线扫过装扮奇特的“蓬莱仙人”，眼中满是兴趣。 而比起涯难以抑制兴奋，齐衍似乎对一些事情更加敏感。 看着这片美得过分的天地，似是喃喃道：“不知道，总觉得一切发生的有些莫名其妙，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哦~你说说，啥违和感？” 听齐衍这么一说，涯反倒更有兴趣了。 “不知道，直觉。先过一段时间再说，我现在倒是挺想看祁龙升口中的那本记载蓬莱的册子。 传说中的蓬莱到底应该是一种什么样。而我们要适应的法则，又是什么。 ……希望一切不要太复杂。” 齐衍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陷入沉思。 祁龙升口中的蓬莱计划，决定了他们能否走出蓬莱。也就是说，这个蓬莱秘境，齐衍暂时出不去。 这其实让齐衍很焦虑。 齐衍不知道所谓的蓬莱计划，到底指什么，更不知道这个计划的施行需要多少时间的准备。 旁人或许有很多时间可以挥霍。 可齐衍不同，自从他知道自己身上或许背负着无形的使命开始，那种莫名的压力总是让他异常焦虑。 他寻找机遇，本就是为了提升修为。 齐衍决不允许自己被困在这种地方，蹉跎时间，蓬莱，蓬莱计划，还有这些生存在蓬莱的人，处处都透露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 突然。 一道熟悉的女声，打断了齐衍的思绪。 “静安前辈！” 第49章 重活一世，心怀鬼胎 齐衍和涯顺着声音望去。 就见不远处船上的甲板，一个姑娘正从栏杆处探出脑袋，朝他们招手。 许久未见，正是三花宗的楚千凝。 齐衍眉头微挑，倒是没想到，一贯秉持着正气凛然，不卑不亢的楚千凝，如今会这般热情地朝他们招手。 这种行为，不应该她身边的那个师妹来干吗？ 齐衍心中这般想，面上却微微一笑，自然地朝船上的楚千凝点点头。 而此时，正有序下船的凡人，以及维持秩序的“蓬莱仙人”，被楚千凝的一声嗓子吸引，视线皆落在齐衍等人身上。 只是，比起“蓬莱仙人”眼中的好奇，凡人的视线多为忌惮。 倒也没别的什么原因，只是船上下来的凡人，原本就都是和齐衍一条船上的。 其中一部分人，更是亲眼看到了齐衍和涯虐杀他们国师的场面，心几乎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就算是在仙人环绕的蓬莱，他们再看到齐衍和涯，依旧双腿发软，心理阴影面积拉满。 笑死，什么叫做到了蓬莱，所有人都是从零开始，你们看看这两个人的“凶相”，像是会从零开始的吗！ 而此时。 暴徒齐衍，以及他的同伙涯肩并肩，排排坐，就差手拉手，唱起好朋友。 ……咳咳，拉回正题。 楚千凝带着楚芷终于从人满为患的船上下来，朝齐衍这边走来。 原本在船上，齐衍还看不见。 现在人走近了，齐衍总算明白，为什么方才和他们打招呼的是楚千凝，而不是楚芷。 曾经总是试图引起齐衍等人注意的小白花楚芷，此时，正低着头，情绪低沉地跟在楚千凝背后。 空荡荡的左袖，预示着楚芷已然失去的左臂。 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通身阴郁的气质围绕在楚芷周身。 若不是她身上散发的气息表明了她就是楚芷本人，谁又能相信，不过是短短几日未见，居然能让一个人，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 楚千凝和楚芷依旧如以往一般，一前一后走着。 只是这次，身体残缺，情绪消沉的楚芷，和前面完好无损，脚步轻快，眼中含笑的楚千凝比起来，哪里还有原先不相上下的样子。 像个丑陋的陪衬。 不对，更像是……躲在阴暗处的老鼠，伺机而动，在某人最洋洋得意的那一刻，咬断她的脖颈。 齐衍双眼微眯，悄然收起打量楚芷的视线。 本就不是什么熟人，她们之间的恩怨，只要不上赶着牵连他，她们爱怎么搞，怎么搞。 不过…… 齐衍稍稍偏过身子，看着不远不近处，跟在两人后面，同样低头沉默的三七。 这么看来。 楚千凝似乎已经将三七归到了自己的阵营。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齐衍的错觉，他总觉得三七现在整个人看上去，有点不太一样。 是蓬莱的一些什么东西，改变了他吗…… “那人是叫三七吧。” 一旁的涯突然开口。 齐衍微微一愣，视线触及涯的视线，心中一惊。 虽然齐衍知道三七这个人特殊，但他阅历不深，又年纪不大，对很多信息的掌握，不如涯这个散修。 涯看向三七的视线中，赫然是赤裸裸的羡慕，以及……暗藏的贪欲。 齐衍早该知道，涯定然知道些什么。 面上，齐衍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回道：“对，就叫三七。” 齐衍话音落下。 涯审视三七的视线随之收回，在楚千凝过来前，先一步从地上爬起，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转头又找了处不远的树荫坐下。 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缓缓闭上眼睛，一副不想交流的模样。 呦呵，男人心，海底针。 齐衍一时间也捉摸不透涯到底怎么想的，见楚千凝已经走到跟前，出于礼貌，到底还是起身，打了声招呼。 “几位，好久不见。” 言行举止礼貌而疏离，明眼的人都能看出了，齐衍也并不想和楚千凝等人有过多的接触。 可惜，齐衍不想，楚千凝却想得很。 她再来一世，只希望将曾经错过的一切都利用起来，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让那些真正真心待她的人，有一个美满的结局。 想到这里，楚千凝忍不住往后望去。 视线落在低头垂眸的三七身上，眼中柔情化成水。 这辈子，她定然不会再辜负他…… 楚千凝只是看了一眼，就迅速收起眼中的情绪，转头，再面对眼前笑容温和的齐衍时，依然又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上一世，她因为被算计，身负重伤，并没有进入蓬莱，因此，对蓬莱并不了解。 而这个静安真人，虽说上一世就早早死在自己师弟手中，但是，以现在静安真人的名声和实力，只要她用的好，说不定能靠他在蓬莱全身而退，顺带来个借刀杀人。 一个注定早亡的人，日后，就算东窗事发，一些事情再追究起来，也查不到她身上。 楚千凝心中算盘打到飞起，面上，却恭恭敬敬朝齐衍行礼。 然后，铿锵有力地说出此行的目的。 “静安真人，想必你也知道，在这里，我们根本无法使用灵力，身为修士的优势几乎消失。一旦这群凡人联手，我们必然没有好下场。 而整船人中，只有我们几个修真者，我们何不联手，互相照拂，一起面对所谓的蓬莱计划。 我想，你也一定不想一直留在这里。” 楚千凝的话有理有据。 就算齐衍权衡诸多，也不得不承认，在面对未知的开始时，楚千凝的提议，是现如今，最好的方案。 但是…… 齐衍脸上的笑意加深，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楚千凝背后的楚芷。 语气平静而不容反驳，轻声道：“抱歉，合作自然是好事，但是我不能接受队伍还没成立，就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只想着算计身边人。 不是吗？楚千凝小姐。” 齐衍身量高挑，微微垂眸，似笑非笑间直视楚千凝的眼睛。 那一刻，楚千凝觉得，自己好像被齐衍看穿了一般，脸上原本自信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下去，只能僵硬着笑容，心脏止不住地狂跳。 瞬息。 楚千凝微微抿唇，撇过头，避开齐衍的视线，久久沉默。 第50章 神明转灵体 齐衍顺势拍了拍楚千凝的肩膀，依旧语气温和，笑容真挚。 继续道：“我希望合作前，楚千凝小姐能想清楚，拿出应有的诚意，我们才能更愉快地合作。而不是把我当成傻子，认为只靠这三言两语，就能忽悠到给楚千凝小姐卖命。” 言毕，齐衍挥挥手，朝树下的涯喊道：“别装了，人下来的差不多了，应该可以走了。” “来了老弟~” 涯一扫原本的郁闷，乐呵呵地从地上爬起，跑到齐衍身边。 齐衍，嘴角带着笑容，和楚千凝擦肩而过之际，余光瞥见楚千凝紧握的拳头，眼中闪过戏谑。 楚千凝眼里的野心，几乎要写在脸上。 齐衍不过是一眼，就大致能猜出这个女人想要干的事情。 拉自己入伙，然后让他日常垫背，擦屁股。 啧啧啧，瞧瞧这算盘打的，珠子都要崩脸上了，也不知道她多大的脸。 难不成……以为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品味，喜欢倔强的女人？！ 傻逼吧…… 希望不是自己想太多。 齐衍默默打了个寒颤，回想自己进入蓬莱前的狼狈，再想想日后自己若是找一个这样坑爹的道侣……嘶，他还是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妈耶，太恐怖了。 …… 将女人的事情从脑子里彻底剔除。 齐衍在路过三七时，淡淡瞥了三七一眼。 三七似乎有所察觉，突然抬头，一双深邃的双眸和齐衍直直对上。 齐衍微愣，但随即回神，收起眼底的讶异，朝三七温和一笑，轻声道：“好久不见。” 三七朝齐衍点头，低沉着嗓音，回道：“好久不见。” 然后，又低下头，不再有所反应。 可就是这短短的时间，齐衍却发现，他之前在三七身上感受到的改变，到底是什么。 三七脸上的那种麻木呆滞，消失了。 看来，在进入蓬莱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 齐衍和涯走向大部队，本想直接混进三千多位人口当中，低调行事。 奈何他们原本在船上的暴徒行为，实在深入人心。 两人刚走过去，三千多位凡人就自觉退到两边，让出一条路来，供齐衍和涯走在最前面。 唉，想低调都不行呢…… 齐衍和涯两人并肩，走到队伍最前方，再次见到了站在人群中央的祁龙升。 只是祁龙升似乎在忙，大概也没空搭理齐衍他们。 而比起齐衍心中有事，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涯显然对祁龙升手中的东西，有着极大的兴趣。 只见祁龙升手中拿着一本薄薄的“铁板”。 板面微亮，显示着什么内容，指尖在板面滑动，上面的内容也随之改变，而祁龙升的眉头也越皱越紧。（参考平板，你们可以把它想象的再高科技点的那种） 涯拿胳膊捅了捅齐衍，压低声音。 道：“嘿，小齐衍，你说祁龙升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看上去挺好玩的~” 齐衍没多大兴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就敷衍道：“不知道，你可以自己去问。” 涯看着齐衍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撇撇嘴，问道：“想什么呢？” “想男人。” 齐衍依旧敷衍回复。 却吓得涯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齐衍，想，想男人？！ 是他想的那样吗！！！ “我去？？？你没事吧？” 涯伸手掐了把自己大腿……嘎嘎疼。 齐衍沉默，甚至都没听涯在大呼小叫什么，只是看了眼手舞足蹈的涯，视线一转，随之落在不远处的祁龙升身上。 齐衍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眉头微蹙，脸上的笑容淡去不少。 而齐衍这一举一动落在涯眼中，若是放在以前，也没什么。 但是，这次齐衍语出惊人。 再加上涯本来就思想不端正，齐衍的这些行为再落在涯眼里，就逐渐变了味儿。 在齐衍的视角。 就见涯也不知道那根神经搭错了，一脚迈入齐衍和祁龙升之间，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模样望着齐衍。 在齐衍不明所以的神色下，语重心长地‘教诲’齐衍。 “小齐衍啊~你，你就算是喜欢这个祁龙升，也要矜持，矜持懂吗，祁龙升一看就不好这口，你这样赤裸裸盯着人家，会把人家吓跑的……巴拉巴拉。” 齐衍：？？？ 这人抽风了吧？在说什么鬼话？每个字拆开我都听得懂，为什么合起来，我怎么就一句都听不懂了？ 齐衍疑惑，甚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脑子里原本都快浮出水面的答案，被涯这么一打断，彻底沉入水底锁死。 齐衍扶额，一把将涯拉开，开口打断。 “安静点，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涯：“……” 当场气得鼻子都歪了！ “小齐衍，好啊，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见色忘友！你涯大哥处处担心你，深怕你年少被骗感情，你倒好，你还嫌弃你涯大哥烦，嘤~没良心~~~” 好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齐衍……好想装作不认识这货。 这时。 大概是涯的行为实在引人注目，原本专注做事的祁龙升抬头望来，恰好和齐衍的视线对上。 祁龙升朝齐衍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然后，便又将视线放回手中的“铁块”，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内容。 齐衍实在不想丢这个脸，抬手，一巴掌，死死捂住涯聒噪的嘴巴。 突然，一道刺目的光晃过齐衍的眼睛。 齐衍顺势望去，落在祁龙升耳垂的紫色耳钉上。 这个耳钉，像是一个开关，瞬间，那些被齐衍忽略的记忆宛如潮水，涌入他的脑海。 齐衍记起来了！ 当时祁龙升口中，获救的三千七百一十二位中，有一个神明转灵体。 这个称呼虽然陌生，但是齐衍却大概能猜到其中的意思。神明转灵体，用修士的话来说，大概就是神的转世，及，神不会死亡，神的转世，就是神在凡世历劫，等于，转世个体，就是神。 ……齐衍要是没有猜错，除去他们和三花宗的两位，为仅有的四位修士，这个唯一的神明转灵体，应该指的就是三七。 也只有这么看来，无论是楚千凝的特殊对待，还是三七本身的特殊性，就都可以解释清楚。 再联想到涯看到三七后的奇怪反应。 齐衍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心中的一处疑惑逐渐解开，齐衍的心情好了不少。 不过。 许是太高兴，摁在涯脸上的手不禁用上了几分力道，差点将涯的下巴直接掰下来。 当即疼得涯龇牙咧嘴，嗷嗷惨叫。 “嗷~嗷~嗷嗷~~~” 第51章 男人该死的自尊心 “抱歉~” 齐衍当即松手道歉。 只是，大概是心情太好，原本平平淡淡的语气，带了点欢快。 “诚恳”的道歉，多少没什么诚意。 涯揉了揉自己差点脱臼的下巴，一脸哀怨地看着齐衍，心里委委屈屈，嘴上忍不住埋怨道：“得了，长大了呗，翅膀硬了呗，见色忘友呗，人家就朝你点点头，就开心地要把你涯大哥的下巴卸下来了呗……巴拉巴拉。” 齐衍：…… 解开疑惑的欣喜瞬间褪去，涯彻底吸引了齐衍的注意。 “打住，你到底在说什么？” 齐衍一脸疑惑地看着涯。 这人真的不是年纪大了，脑子开始出问题了？ 怎么尽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从陷入自己思维开始，就一直在敷衍涯的齐衍，根本无法从涯现在的一大段话中，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或者，换句话说，在某些方面，齐衍了解的并不多。 以至于从始至终，都无法理解涯的脑回路。 所幸，齐衍面对无法理解的情况，通常都有自己的解决方法。 就比如说现在，齐衍当即话锋一转，反向质问道：“三七是神的转世，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刚想继续逼逼叨的涯：“……” 嘴巴一闭，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按照涯对齐衍的了解，结合齐衍刚才的言行举止……靠，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啊！！！刚刚还在那里发疯，嘤~他不要面子的吗！ 涯心中疯狂咆哮。 面上，却装得极好，轻咳两声，顺着齐衍给的台阶，道：“知道。而且还见过类似的人。” “谁？” 齐衍还蛮好奇的。 历劫的神，又不是萝卜白菜。他们能意外遇到三七，已经算是一种缘分。涯居然还见过其他转世历劫的神…… 还不赶紧说出来，也让他长长见识~ 而这边。 涯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张总是看透世俗的脸，撇了撇嘴，道：“那人这些年基本深居简出，但是你应该听过他的事情。” 说到这里，涯话音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说真的，涯是真的不想聊到这个人。 只要一想到那个人，总是轻描淡写地达到他们拼死都无法触及的境界，心中就难免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嫉妒。 涯：干，老子这么自信的男人！最讨厌这种人了！！！ 只可惜，涯越不想提及，齐衍就越想知道。 别问，问就是好奇 ……真的，只是好奇！ 齐衍压下眼底的笑意，催促道：“展开说说。” 涯一脸生无可恋，但还是告诉齐衍：“佛门的那位佛子，听说你师尊，还和这位佛子的师尊了空大师，是至交好友嘞，怎么你没见过人家？” 齐衍摇头。 他倒是对这个了空大师，以及涯口中的佛子，有印象。 不仅是因为这两人在修真界名声远扬。 更多的，是前端时间师尊留给他的“债务”册子里，了空大师和佛子，赫然就写在第一页。 甚至，师尊为了凸显这两人的贡献极大。 还用了朱色的笔，将这两人圈了出来，在册子底下批注‘这两人共同参与封印，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别忘记偿还’。 ……好吧，就这样，不光是有印象里，还是印象十分深刻的那种。 不过，这件事，是齐衍的私事，他并不打算透露给涯。 而这么看来，除去在册子上透露的信息，齐衍对这两人的了解，还真的只停留在外界的传闻。 就算是参与了这么多年的修真大典，结交了不少佛门弟子，齐衍也从未亲眼见过那个传说中的了空大师和那位年幼就成名的佛子。 对于佛子是神的转世，齐衍更是第一次听到。 所以……这么牛逼的身份，为什么修真界八卦圈，一点消息都没有？ 齐衍不解，并对八卦圈的“实力”，产生质疑。 而涯似乎并不惊讶。 语气中带了几分说不清的情绪，道：“你没见到也正常，你常年在外历练，回宗门就是闭关。而了空大师自十六年前闭关，就未曾出关，你必然见不到。 至于那位佛子……他身份特殊，天下安定，他就不会轻易出世，外界对他的传音也逐渐少了起来。 不过，百年前的那次魔族大乱知道不，这位佛子，当时才六岁，就已经步入金丹，在大战上一战成名，现在实力，必然深不可测，无人得知。” 说完，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中，带着淡淡的忧桑。 齐衍：…… 佛子的这些事迹，齐衍倒是听过超多版本。 修士虽然比平常的凡人多了件修炼的事情，但是该聊的八卦，是一点没少，甚至齐衍觉得，他们八婆的心思，比凡人还要强上百倍。 这种名人的二三事，分分钟，就能传遍整个修真界。 而且版本五花八门，还不带重样的那种。 不过，对于这个传说中的佛子到底如何，齐衍其实并不在意。他反倒是更好奇，涯似乎对这个传说中，几乎连面都见不到的佛子带有敌意……这是为啥？ 齐衍拍了拍涯的肩膀。 真的像一个知心好友一般，体贴问道：“你看上去对这个佛子有敌意啊，是发生过什么矛盾吗？” 齐衍：快，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涯抬手，抹去眼角一颗泪珠，义愤填膺道：“我就是单纯看他不爽！你知不知道，当初我看到他，就和他打个招呼，结果人就淡淡瞥我一眼，然后就走了！这不瞧不起人嘛！！！” “真的？” 按照齐衍对涯的了解，这话，顶多就第一句是真的。 “对！就是个眼高手低的家伙，你以后见到他，记得离他远点，别被那人道貌岸然的外表迷惑！” 涯装出一副愤愤然的样子。 碧绿的眼底，却闪过一抹狡猾，哪里还有方才，为了逼出一滴泪时，努力挤出的悲桑。 涯自然不会说，当初，他意外看到这位传说中的佛子。 他就这么远远站着，世间万物就都在亲近他，让刚经历过生死搏杀的涯心生不爽，拿起弯刀，直接偷袭人家。 结果，被轻松挡下不说，人家居然连反手杀他都不屑，说了句‘善哉善哉’，留下涯拼死正在寻找的灵药，飘飘然就走了。 没错，不光没杀涯，还留个涯要的东西，走了……呵呵，谁要他同情！ 从那时起，涯对佛子，就结下单方面梁子。 莫名其妙厌恶了人家几十年。 但凡齐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只会说一句：善哉善哉，这男人，该死的自尊心。 第52章 我是您的助手小艺 关于佛子的话题，进行到这里，两人的兴致，也差不多没有了。 而这时，三千七百一十二人的组织，已然进入尾声。 以齐衍、涯等四位修士，加上被楚千凝带上的三七为首，排成长长的五列队伍。 纵然这些人依旧在压低声音议论，但三千多人一起来，反倒更像许多蚊子，在你耳边嗡嗡嗡，听得最前方的祁龙升忍不住皱起眉头。 “安静！站好！” 祁龙升暗含威压的声音，中气十足。 回荡在众人耳边，顿时，便让那些交谈的人挺直腰背，噤声站好，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乖顺的，像一只只鹌鹑。 还是鹌鹑中，最胆小的那一批。 鹌鹑们：笑死，这个神仙，看上去，比齐衍为首的仙人，还不好惹，我们来这里是来长生的，不是来送死的，好吗！ …… “诸位，日后在蓬莱，你们可以叫我祁队，我不希望听到这个称呼之外的叫法，你们若是叫，后果自负。 接下来，会发放通讯设备，往后所有的通知，都会通过这个设备发放，不要错过任何通知，使用说明会一起发放，要是不会用，自行研究。 在蓬莱，我还是那句话，修士和凡人一样，修士无法使用灵力，就算身体素质高于凡人，但凡人若是联手，一样能弄死修士。所以，这里的大部分凡人不用妄自菲薄。 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将从零开始，参与蓬莱计划。在蓬莱计划未成功前，不可，也无法离开蓬莱。 当然，在这里，相对于外界的时间流动，是静止的，你们将在这里享受无尽长生，不用担心出去后物是人非。 我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说罢，祁龙升朝身边的下属挥挥手。 一连五个穿着一模一样的青年，分别走到五排队伍前，展开手心，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锦盒突然出现在掌心，齐刷刷递给第一排的齐衍等人。 齐衍接过，也没急着打开。 视线跟随身边这个肤色黝黑（参考黑人）的青年，往后望去。 就见青年和其余四人，走向第二排，手中再次出现相同的锦盒。以此类推，四四方方的小锦盒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送到每个人手中。 齐衍对锦盒中的‘通讯工具’虽然好奇，但是更好奇的，还是这些人对锦盒的储藏手段。 他总觉得，这个蓬莱，远远不止表面显现的这些东西。 祁龙升，必然还隐瞒了什么重要信息。 而这件事，必然是蓬莱计划的关键…… 齐衍收回视线，现在这些东西，都不是他一个刚来的门外汉能了解的。 只能说，自己不相信祁龙升这些人，相对应的，这些人也同样需要时间，对齐衍等人进行考察，以此来确定是否值得准确的信息交流。 既然蓬莱的时间是静止的，那齐衍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得到自己想得到的。 蓬莱……真是个矛盾的地方。 齐衍打开手中的锦盒，盒子中央是一颗圆形的紫色晶体，在阳光下折射出瑰丽的光彩。 齐衍觉得眼熟。 抬头，朝祁龙升望去。 视线扫过祁龙升耳垂上的耳钉，和手中锦盒内的紫色晶体一模一样。 齐衍微微挑眉。 看来所谓的‘通讯工具’，就是指类似传音的传话手段。 收回视线，齐衍目光不经意扫过锦盒盖上的使用说明，居然是用绘画的步骤，一步步教导了如何配搭和启动。 如此直观的教导，很难相信，有人会看不懂吧…… “这个怎么带啊？” “对啊，这是什么东西？” “这不教我们，让我自己看，看什么？” “对啊对啊，这不是在耍我们啊……” “这画的是什么啊，什么鬼东西？” “……”等等。 各种议论声，逐渐响起。 齐衍取耳钉的动作一顿，心中震惊。 世界这么大，物种真奇妙……啊嘞啊嘞，还真有智障！ 齐衍按照图画指示，迅速带好耳钉。 这个‘通讯工具’大概是为了体谅齐衍这种没有耳洞的男孩子，背后一块小小的石头，隔着耳垂薄薄一层肉，将耳钉牢牢吸附（参考磁吸耳钉）。 佩戴完毕。 齐衍将食指指尖覆盖在紫色晶体面上。 随即，冰冷的电子音传入齐衍耳中。 【叮，指纹采样中，请勿移动食指。】 【十，九……指纹采样完毕，信息录入成功。】 【第一万九千三百二十一位蓬莱计划参与者，我是你的助手小艺，接下来的日子，将有我为你辅助，召唤我时，只需指尖轻触耳钉，小艺随时都在。合作愉快。】 语音结束，齐衍耳边再次恢复平静，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齐衍的错觉。 齐衍指尖随之轻触耳垂上的紫色晶体。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你好，齐衍先生，我是你的助手小艺，现在暂无通知，请问是否需要其他帮忙？】 “不需要。” 齐衍轻声回答。 电子音当即接上话：【好的，祝您生活愉快，下次再见。】 随即，又陷入一片寂静。 齐衍瞥了眼身边的涯，见他叽里呱啦，似是在自言自语，但耳垂上同样的紫色晶体，时不时闪过一道诡异的光彩。 齐衍大致能猜到，这人研究‘通讯工具’正研究得快乐。 而大多数人，到现在，就算一开始不懂，也知道学那些懂的人，迷迷糊糊间，将耳钉带好。 祁龙升见差不多了，再次发话：“你们住的地方，已经发送给你们，现在，你们有一柱香的时间，请立刻根据通讯工具的指引找到自己的住所。 超过时间的人，将收到惩罚。 计时，现在开始！” 祁龙升一声令下，原本还算又秩序的队伍瞬间乱作一团。 齐衍站在人群中，再次唤醒小艺。 【你好齐衍先生，我是你的助手小艺，你有一条来自总部的消息，请问是否查收？】 “查收。” 【好的。总部通知如下：请各位蓬莱计划参与者，在一柱香时间内找到住所，未在规定时间内找到住所的参与者，将直接被淘汰，淘汰后果保密。 齐衍参与者，你的住所为三栋二单元五层504宿舍。 叮，齐衍先生，是否需要小艺为您导航？】 “需要。” 第53章 亲亲，快停停 【叮，导航功能开启。以此地为起点，向东直行。】 齐衍挑眉，按照指示，朝东走去。 一旁的涯突然凑上来，一把搂着齐衍的脖子，委委屈屈道：“咋滴，你就这么走了，连个眼神都不给你涯大哥！” 齐衍瞥了涯耳垂的耳钉，也懒得跟涯客套，直奔主题：“你住哪里？” 涯脸上笑容一僵，耷拉着脑袋，闷闷 道：“四十四栋四单元四十四层404宿舍。” 齐衍挑眉，差点没乐出声。 连连轻咳两声，默默将扬起的嘴角压下，语气平静而不失幽默。 道：“你这是捅了‘四’的窝啊。” 涯：“……” “得了吧，你想笑就笑，今日，说不定是你见到你涯大哥的最后一面，多看看，且看且珍惜。” 涯搂在齐衍脖子上的手臂微微收紧。 若不是涯身上没有杀意，齐衍可能早就一个大逼兜子甩过去了。 “咳咳，这不还有个‘零’，想开点。” 齐衍捏起涯搂在脖子上的手腕，将涯的手直接掰了下来。 见涯吃痛，才松开。 随后，又反客为主，安抚性地拍了拍涯的肩膀，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继续道：“我住三栋二单元五层504，欢迎得空来拜访。 我往东走，你呢？” 涯依旧生无可恋，回道：“往西……” 齐衍：得了，方向都这么吉利~ 两人到现在，齐衍单方面觉得，也没什么好谈了。 再次拍了拍涯的肩膀。 语重心长地敷衍道：“保重！你命由你不由天，时间有限，我先走一步，有缘再见。” 随即，头也不回地往东而去。 独留涯一人，在风中凌乱，望着齐衍离去的背影，一脸哀怨。 只是，这个表情到底没有坚持太久。 脸上的表情淡去，单独一人的涯，哪里还有之前鲜活的人样。 浑身上下被阴冷的气息包裹，碧绿的眼睛宛若淬了毒，整个人像一只吐信的蛇，若不是脸还是那张脸，谁又能将此时的涯，和之前那个没脸没皮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这时，三七从涯身边走过。 涯缓缓抬眸，盯上三七的脖颈，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三七似有所察觉，转头望去，却只看到涯转身朝西去的背影，不禁眉头微蹙，心中对涯的提防，又加了一层。 …… 这边。 齐衍按照指示，朝东而行。 步法鬼魅，速度极快。 就算齐衍在蓬莱用不了灵力，但无论是自己比凡人强大不知道多少的体质，还是日常炼体时，共同修炼的功法，都能让齐衍在起步，就远超常人一大截。 再说句难听的，齐衍又不是常年躲在宗门庇护下的小白花。 若是出山历练处处都依赖灵力，哪天被人下套灵力尽失，那岂不就成了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死的不要太惨。 什么所有人都是从零开始，都是狗屁。 有些人的起点，最开始，就是旁人无法触及的高度。 【叮，语言包升级成功~】 耳中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齐衍的思绪。 齐衍身法微顿，差点没稳住，平地摔一跤。 “小……艺？” 齐衍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齐衍总觉得，原本冰冷的传音，似乎在某些方面，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我在~】 声音很快回复齐衍。 【亲亲，由于此次参与者人数大增，总部对系统进行全面升级，免费增加贴心语音大礼包，让通讯服务更加全面，更加人性化，让每位参与者，都能感受到总部对大家的爱~ 小艺再次为您介绍，齐衍先生您好，我是您的通讯助手小艺2.0，很高兴为您服务哟~】 齐衍：…… 虽然他不太听得懂这个小艺在讲什么，但依旧觉得，冰冷的语音结尾加个“呦”，就很……奇妙。 有种说不出的“变态”。 齐衍摸了摸鼻尖，努力遗忘脑子里反复出现的“呦”，集中精力，继续赶路。 …… 朝东而行的路只有一条。 两侧皆是密林，遥遥望去，只能看到远方一座小桥。 过桥后，是一片连路都没有的林子。 根本看到半点建筑的影子。 齐衍眉头微皱，指尖轻触耳钉，开口询问：“小艺，距离到达目的地需要多少时间？” 冰冷而不失“俏皮”的电子音当即响起。 【亲亲~由于不同的人拥有不同的速度，我们这里不提供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哦~】 齐衍忍不住咬紧后槽牙，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半响后，才又问道：“小艺，距离到达目的地，还剩多少时间？” 【亲亲~一炷香代表三十分钟，您还剩十八分钟呐，亲~】 齐衍：…… 自动忽略电子音的各种矫揉造作，按照小艺的提示，将现在所剩的时间按照自己的理解，做了大致的推断。 脚下的速度也随之越来越快。 有时路过几个因为提前奔跑而走在前面的凡人，吓得他们以为哪里窜出来的野兽，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可等他们抬头望去，就看到齐衍逐渐远离的背影，惊为天人。 凡人：靠！妈妈这里有人作弊！！！ …… 齐衍一脚踏入桥上，身下速度未减。 眼见着要越过小桥，来到对岸，耳中再次传来电子音。 【亲亲~快停停~】 齐衍一个急刹车，差点摩擦摩擦，脚底生火花。 “小艺，怎么了？” 【亲亲~看到桥尾的那颗柳树了吗~】 齐衍顺势望去，看到那颗屹立在对岸，造型奇特的柳树。 点点头，回道：“看到了，怎么了？” 【亲亲~没什么呐，看到柳树就好，顺着这个的方向，请继续直行哦~】 齐衍：…… 要不是不知道这个‘小艺’到底是何许人也，齐衍大概拳头已经送掉对方两颗门牙了。 憋屈。 “你是不是生下来的少长了颗脑子，就是为了这种事情叫住我？” 齐衍拳头紧了紧。 【抱歉呐，亲亲~小艺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若是想要播放音乐，可以说，小艺，播放音乐呐，亲~】 齐衍：妈的……智障！ 更憋屈了…… 第54章 战胜人工智能 齐衍艰难地咽下这口气，继续赶路。 而接下来的路程，齐衍真正见证到了一个智障的“诞生”…… 因为越过桥后的林子没有明确的路线。 一路下来，齐衍需要通过小艺的指引前进。 本就紧迫的时间，在小艺的一次次“阴阳怪气”和各种“亲亲”的呼唤中，逐渐流失。 给齐衍憋屈的嘞…… 偏偏齐衍还拿它没办法，明明上一秒还好好的，齐衍一质问，它就装傻充愣，牛逼的嘞…… 干！ 因此，当齐衍站在一个巨大的山洞口前时，心中莫名的激动。 耳边传来愉悦的电子音。 【亲亲~本次导航即将结束，小艺祝您旅程愉快呐，亲~】 齐衍揉了揉额角的太阳穴，他累了，再也不想说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脚踏入昏暗的山洞。 按照小艺的指示。 穿过狭长的山洞，里面就是真正的蓬莱计划训练基地生活区，也就是齐衍宿舍所在。 每栋楼按照序列号标记，齐衍只需根据序列号自行寻找居住楼就行。 换句话说，小艺可以下线了。 齐衍的痛苦暂时消失了~ 进入山洞。 昏暗的环境让齐衍有一瞬的不适，齐衍眯起双眼，逐渐适应山洞的昏暗，才随之加快脚步，匆匆往里去。 原本若是时间充裕，齐衍或许还会适当观察山洞内的布置。 但现在被小艺这个坑货拖累，齐衍的时间所剩无几，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齐衍耽搁。 小艺……呵呵。 齐衍觉得，这货就是故意的。 …… 山洞本身并不长。 待齐衍从山洞出来，夺目的阳光刺得齐衍一时间睁不开眼，眼眶瞬间泛起生理性眼泪。 齐衍默默抹了把脸，才总算缓过劲来。 头顶是湛蓝的晴空，脚下是一片碧绿的草地，面前则是一座巨大的拱形门。 门上左右各挂一红一白两个灯笼。 装饰的绸缎，也是红白相间，恨不得把红白喜事一起办了的那种。 拱门上还贴了副对联。 上面的字行云流水，张狂而不失韵味，只是对联的内容……齐衍实在不敢恭维。 上联：我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下联：你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横批:不服不行 齐衍：……牛。 穿过拱形门，齐衍脚下草地变成大片大片的平整光滑的地面（水泥地）。 阳光将地面照得发白，齐衍眯起双眼，缓缓抬头。 只见高楼林立。 夺目的阳光照在一扇扇窗户的晶体（玻璃）上，刺得齐衍睁不开眼，闭了闭眼，收回目光。 齐衍从未见过这么高的楼，更从未见过这种样式的楼。 没有精致繁复的雕刻装饰。只是单纯四四方方的样子高高耸立，便有种说不出的宏伟。 是和齐衍印象中建筑，完全不同的风格。 ……齐衍有个大胆的想法，或许现在看到的一切，以及耳朵上的通讯工具什么的，都是传说中旧时代的文明。 它们存在于蓬莱，而灭迹于现实。 …… 齐衍顺着每栋楼侧边挂上的序号，成功找到三栋二单元。 然后，齐衍毫不犹豫从二单元门进入，顺着楼梯往上，最终停留在504房间门口，盯着没有锁的门陷入沉思（指纹密码锁）。 齐衍：我要怎么进去？ 这时，耳边再次传来电子音。 【叮，诸位蓬莱计划参与者请注意，距离任务结束，还剩一分钟，请诸位抓紧时间。】 这道声音，倒是来得及时，提醒了齐衍。 “小艺，我怎么开门？” 【亲亲~很高兴为您服务~~您只需将任意一颗手指指腹，放于指纹形状的图案上即可呐，亲~】 齐衍抬手，按照指示将手指放在图案上。 下一秒，就听清脆的落锁声，随即，紧闭的房门缓缓左移，房门就这么轻易打开了。 齐衍眼中闪过惊讶，对旧时代的文明越发好奇。 不知为何，从最开始，他就对这些东西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而且，方才赶路时，齐衍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说不出的轻盈，居然和灵力加持下的身体不相上下。 ……真奇怪。 …… 齐衍进入房间。 身后的房门随之关上，耳边再次传来电子音。 【叮，蓬莱计划第一万九千三百二十一位参与者齐衍完成任务，身份：修士；用时：29分15秒；评价：a级；教官评价：有过硬的实力，冷静的头脑，足够的耐心，能在规定时间内，克服初代人工智障……人工智能带来的问题，同时顺利完成任务，是个值得培养的苗子。 汇报完毕，齐衍参与者信息更新成功，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齐衍指腹摩挲，对电子音的汇报，齐衍倒是能听懂后面的‘教官评价’，他这次任务似乎完成的不错。 ……只是，这种评价，是不是也说明，齐衍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 想到这里，齐衍眉头微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这种猜想，齐衍总觉得有数十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搞得齐衍浑身不舒服。 啧。 齐衍抬眸朝房间一处角落望去。 人往后退了退，就见墙头这个半球（监控）也随之缓缓转动，中央一点红光直直对准齐衍，齐衍看着，心里越发不舒服…… 随手抓起手边书桌上的一只类似笔的‘笔’（啊对对对，这就是一支简单的铅笔）。 笔尖对准红点，抬手就要往半球上的红点插。 似乎是察觉齐衍的意图。 耳边当即传来熟悉的电子音。 【叮！参与者齐衍，这是记录参与者的观察仪器，请勿破坏，请勿破坏，请勿破坏！】 刺耳的警告声听得齐衍直皱眉头。 虽然齐衍对这种以观察为目的的窥探行为依旧不喜欢，但这些到底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决定改变的。 默默放下手中的‘笔’，齐衍拉出身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视线扫过这间不大不小的房间。 洁白的墙面，惨白的灯光。 只有一张狭小的单人床，一张简单的书桌，一把椅子，以及八个通顶的书架。 对，没听错，八个通顶的书架！ 这个房间，处处都是书。 除去睡觉的床，以及书桌椅子，入眼全是书，密密麻麻，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而进屋的房门里侧，更是贴了几句有趣的话。 右：只要学不死 左：就往死里学 齐衍能从里面，感受到一股试图冲破桎梏的狠劲儿。 只是…… 横批：老子天下第一 齐衍：嗯，挺张狂…… 可偏偏门的中央，又贴了个大大的‘忍’。 齐衍：这确定没疯？ 第55章 令人诟病的蓬莱法则 齐衍的视线艰难地从这些字上挪开。 门上魔性的布局和内容，在齐衍的脑海里久久不散，搞得齐衍一时间集中不了注意力，频频出神。 脑子像是有个喇叭，在疯狂轮播“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然后再来一句“老子天下第一”，最后来个结尾…“忍” 干，要沦陷了！！！ 齐衍拍拍脑袋。 屋内陈设中，他还能感受到其他人的气息。 既然屋子是单人居住，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齐衍的到来，也表示504原本的屋主已经消失。 只是…… 齐衍指腹摩挲，也不知道这屋子原本居住的人，到底是搬离了，还是挂了。 齐衍又环视房间一周，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混乱的房间，还未散去的人气……这人大概率是挂了，而且挂的可能还挺匆忙。 唉。 齐衍深深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会不会给新的被褥，其他倒是没什么，就是这种贴身的，他还真觉得有点膈应。 突然，冰冷的电子声音在耳边响起。 【叮！蓬莱第十八队区域管辖下，参与者首次任务已经彻底结束。 本次任务参与者三千七百一十二位，完成任务的参与者一共一千两百三十一位。本次任务评定，s级一位，a级五十四位，b级三百七十六位。 本次任务失败者已经全部淘汰，任务成功者信息已经全部更新完毕。 总部在这里恭喜诸位完成任务，祝各位参与者生活愉快。】 齐衍被唤回思绪。 或许，齐衍对这段话中的不少术语无法了解，听完任务汇总后，除了对完成任务的人数，以及淘汰人数有了大致的了解外，内心毫无触动。 什么a啦，b啦，s啦……都是什么东西？ …… 齐衍视线突然瞥到书桌一角上，放着两本略显破旧的书。 两本书都是成年男子掌宽的厚度，一本写着《蓬莱计划说明书》七个大字，一本则是《蓬莱法则》。 虽然《蓬莱法则》压在《蓬莱计划说明书》上面，但是比起上方的《法则》，《蓬莱计划说明书》显得越发破旧。 齐衍视线在上下两本书中来回审视。 最后，还是将手伸向最上面的《蓬莱法则》。 “计划说明书”纵然很吸引齐衍，可在陌生的环境中，了解这个地方的“法则”，才是生存的重中之重。 至于这个《蓬莱计划说明书》，齐衍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脑子，大概率是看不懂。 齐衍：勇于承认自己的无知，有毛病吗……没毛病～ …… 齐衍将《蓬莱法则》缓缓摊开。 一份关于外来者如何在蓬莱存活的生存法则，被浩浩荡荡地记入在手中上百张泛黄的纸页上。 因为修士开了慧根，齐衍的记忆力不错。 当齐衍迅速将“法则”翻完后，在脑子里对蓬莱的法则也有了大致的归总和理解。 厚厚一本法则。 虽然条条框框写了不少细节法规，但这些细小的条款所对应模块，却可以直接分成四块。 第一块，种性平等。 蓬莱按照旧时代文明，对人种进行划分，分为黄黑白及少数人口的其他肤色。 这些人种的面部体型具有显着特色，种族习性差异较大，因此容易造成一定矛盾。而男女性别，就更不用说了，出现矛盾是常有的事。 因此，在“蓬莱法则”中规定。 无论人种，无论性别，所有人享有共同权利同时，接受的惩戒相同一样。 真正做到了绝对而无情的平等。 根本不考虑人种差异带来的问题，以及男女之间天生的差距。 第二块，修士和凡人之间的相处条例。 就像齐衍一开始认为的那样，修士就算没有灵力，他们的先天条件，也远远超过普通凡人。 为此，“蓬莱法则”中体现的态度，就很微妙。 齐衍几乎能从每条相对应的规则里，看到了制定者对凡人的偏袒。 就比如其中一条，若是修士和凡人发生冲突，若是凡人挑起，凡人在伤势不严重的情况下，和修士一同受罚；若是修士挑起，则修士受罚，凡人免罪。 再比如说这一条，若是遇到组队任务，队伍必须修士为队长，且必须招收凡人入队。若是队伍中遇到紧急危险，修士必须担起队长责任，保护队员，若是队员中凡人因队长疏忽而造成死亡，队长宣布任务失败。 等等。 这类条例几乎占了整本法则的三分之二，齐衍光是看着，都觉得窒息。 这种几乎病态地维护凡人，让齐衍很难想象，在这种法则下生存的修士，能否一直默默忍受。 第三块，参与蓬莱计划的人的执行命令。 这是一种完全的上下级规则。 听从命令，服从命令。 上级任务一旦发布，参与者强制执行，不可违背，否则将会接受各种惩罚。 而第四块，也是最后一块，是诞生在淘汰制下的规则。 以实现蓬莱计划为最终目的，所有规则，在实现蓬莱计划面前，都能作废。 换句话说，只要参与者在拥有足够强大实力的同时，通过淘汰制存活到最后，就能拥有最高话语权，执行权。 这个人，被法则称为“救世主”。 他能享有蓬莱一切权利，甚至控制蓬莱的一切，决定蓬莱的未来。 …… 以上四个模块。 说真的，齐衍看完后只觉得奇怪。 在这种体系下进行的蓬莱计划，照理来说，应该早就崩盘了。 里面的法规，无论是哪一模块，拿出去，都能让人诟病三天三夜。简直比修真界的法规还要离谱。 但凡长脑子的，也不应该写出这么离谱的规则。 就这种宛如脑子进水的规则，蓬莱居然道到现在，还在执行蓬莱计划……很好，齐衍最初感受到的那种违和感，似乎越发强烈了。 这时。 【叮！各位参与者请注意，接下来，是常识课时间，请各位参与者拿上一本名叫《常识三千问》的书，到指定地点集合。 时间十分钟。 未在指定时间内到达的参与者将被淘汰，请各位参与者注意时间。祝各位生活愉快，再见。】 任务再次发布。 齐衍也没精力再想有关法则的事情。 当即起身，在混乱的房间内翻找任务指定的课本。 齐衍：妈的，这是哪个狗东西留的房间，怎么可以乱成这样！ 正在黄泉路排队领汤的某人：阿嚏～谁在记挂我～～ 第56章 为上课拼命的一天 房间真的很乱。 遍地都是书，齐衍找一本《常识三千问》无异于是大海捞针，狗看了都摇头。 十分钟时间，按照齐衍对这个概念的了解，大概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可他现在光是找书，就够呛，也不知道能不能准时到达任务地点。 齐衍：……不会就这么挂在第二关吧！！！ 齐衍只要一想到自己若是因为房间太乱而导致失败，靠，死了都能再爬起来笑话自己。 能不能不要这么憋屈…… 齐衍烦躁地抹了把脸，指尖不小心碰到耳垂的耳钉，心念一动。 索性死马当活马医，问道：“小艺，504房间内的《常识三千问》放在哪里？” 欢快的电子音立刻响起。 【亲亲～我在呐～～很高兴为您服务～～~504房间内的《常识三千问》在左边数第三个书柜四层右数第五本哦～亲亲～～】 齐衍心中一喜，顺着小艺的指示找去。 立马就看到方才死活看不到的书。 齐衍：啧，我总觉得刚刚往这里看的时候，没有这本书的呀……难道是太着急了？ 齐衍心中疑惑，但依旧感谢小艺。 “多谢。” 【不用谢呐～亲亲～～小艺很高兴为您服务，祝您生活愉快～再见啦～】 “等等。” 齐衍一边将书从书架上抽出，一边叫住即将下线的小艺。 【亲亲～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小艺帮忙的吗～～】 “小艺，开启任务地点导航。” 【好的呐亲～很高兴为您服务呐亲～～导航服务已开启，请亲尽快到空旷的室外哦～】 小艺欢快的电子音在齐衍耳边回荡。 其拥有的语言魔力，堪比洗脑。 齐衍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将手中的书揣进怀里。随后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翻身跳了下去。 不过是五层楼的高度，没什么难度，刚好节省时间。 … 安稳落地后，小艺的导航功能正式启动。 齐衍随即加快脚步，顺着小艺的指示，朝任务地点而去。 矫健的身姿在密林中穿梭。 最终，齐衍停留在一处直通云霄的圆柱形建筑面前（参考直升电梯，就是稍微再牛逼点），抬头望去，肉眼根本看不到建筑的尽头。 【叮～本次导航结束，欢迎亲亲的信任～下次再见～～】 耳边响起小艺欢快的电子音。 随即，欢快的电子音又被冰冷的通报声代替。 【叮，蓬莱计划第一万九千三百二十一位参与者齐衍完成任务，身份：修士；用时：8分46秒；评价：a级；教官评价：在狗窝里，顶着时间的压力，还能想到依靠初代人工智能，并在规定时间内到达目的地，未来可期！ 汇报完毕，齐衍身份信息更新成功，在此祝贺齐衍先生完成任务，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齐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耳根子总算清净了许多。 而此时。 建筑周围已经到了不少人，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自己了解的情报。 蓬莱的一切，对他们而言，都是从未见过的新奇东西，不过是呆在这里短短几日，对这些人而言，却比他们半辈子的所见所闻，都要来得值得。 齐衍大致扫过这些人的衣着打扮，能看出，通过第一轮筛选的，大多都是那艘船上的仆从。 毕竟想想也是，就那些天天花天酒地的权贵，没了钱财地位，除了会阿巴阿巴，还会干嘛。 ……不过。 齐衍扫过人群，寻找那个肥胖的皇帝。 这货可不能挂，钱还没结呢。涯没拿到是一回事，但要是涯拿没拿到钱哭穷赖账，那自己岂不是白干了！ 只可惜，长相如此有标志性的胖子，齐衍是一个都没见到。 ……看来，这次的活，真的要白干了。 齐衍本就被法则搞得不美好的心情，此时变得越发不愉快。 偏偏这时。 耳边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叮，任务结束，本次任务参与者一千两百三十一位，完成任务的参与者一共八百四十四位。本次任务评定，s级一位，a级三十二位，b级一百二十位。 本次任务失败者已经全部淘汰，任务成功者信息已经全部更新完毕。 总部在这里，祝贺所有参与者生活愉快，再见。】 齐衍微微蹙眉，这时，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从方才开始，他似乎就没有看到涯以及楚千凝等人。 别人会不会被淘汰齐衍不确定。 但这几个人，齐衍无法相信他们没有一人撑到这一关。 而且…… 齐衍再次扫视建筑周围的这群人。 虽然人群簇拥，看上去人不少，但是齐衍能看出，这里人的数量，绝对没到八百四十四。 那这么看来集中地点，应该不止这里一处。 齐衍这样想来，心情就好了不少，起码，他的钱还有着落，不是吗～ …… “叮！” 圆柱状的建筑门突然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吓得靠近门的几个凡人脸色一白，差点条件反射跪在地上。 齐衍顺势望去。 就见几个穿着干练的人从里面出来，其中一位手臂上带红袖套的男人站出来，朝众人喊道：“有序进入通天梯，速度快！” 随即，又朝两侧的人挥挥手。 几人示意，当即走入人群开始组织群众，将人流分成四列，引导他们进入‘通天梯’。 齐衍顺势插入其中一列，全程低调。 他可没有忘记，这是个对修士，极度不友好的世界。 片刻。 进入所谓的‘通天梯’。 随着门缓缓合上，管理他们这群人的青年抬手摁在门侧边的按钮上。 下一秒，齐衍只觉得脚下一晃，一种强烈的眩晕感从脚底传来，心跳随之加速，一时间，有些喘不上气来。 而身边不少凡人更是直接白了脸色，一个个扶着边缘的扶栏，两腿发软。 直到众人走出‘通天梯’。 有些凡人，实在撑不住，直接找了处角落狂吐了起来。 齐衍虽然脸色也不是很好，但好在能忍受，默默从那些呕吐的凡人身上挪开眼，打量起周围。 这时，姗姗来迟的某人上来就是给齐衍一个熊抱。 “小齐衍～想死你涯大哥我啦～～来来来，让你涯大哥看看，有没有缺胳膊断腿～” 第57章 当外敷的丹药内服 涯突然从某处窜出来，给了齐衍一个大大的拥抱。 齐衍一脸抗拒，一巴掌抵着涯的脸，才免得这货蹬鼻子上眼。 然而，涯见状，却宛若戏精附体，当即将齐衍搂紧，嚷嚷道：“哎呀~才分开一会儿，你就不要你涯大哥了~嘤嘤嘤~” “你少折腾折腾吧。” 齐衍笑得温和无害，动作却毫不含糊。 一把钳制住涯的胳膊，手肘朝涯的腹部狠狠一捅。 涯一时不察，被齐衍偷袭个正着。 本就草草处理的腹部伤口当即溢出鲜血，刺鼻的血腥味在两人鼻尖萦绕。 也得亏涯穿着黑衣，不然就这出血量，不晓得的，还以为齐衍谋杀呢……呃……好像也差不多。 涯脸色一白，捂着腹部，痛苦地蹲在地上。 一双碧绿的双眼泛起泪花，哭兮兮地瞧着齐衍，活像个怨妇。 齐衍挑眉，脸上笑容不减。 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缓缓蹲下递给涯，顺势问道：“那时候受的伤？” 涯接过，问都没问丹药的功效，就直接往嘴里倒了进去，边吃，一边回：“嗯，被八阶蠃鱼的羽鳞割了一刀，老子命大，没伤到要害，就是疼死老子了。” 说罢，还不忘摸摸瞬间止血的伤口，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 齐衍勾唇，又缓缓起身，掸去衣摆上的尘土，略显恶趣味道：“给你的丹药是碾碎外敷的，吃的这么急，赶着去投胎？” 涯起身的动作随之一顿。 看看手中的玉瓶，又看看齐衍一成不变的温和笑容，一脸难以置信。 “外敷？！” “嗯，”齐衍笑着点点头，似是宽慰地拍了拍涯的肩膀，道：“没事，内服效果更好。” 言毕，笑着从涯手中拿回空了的玉瓶。 在涯面前晃了晃，道：“这瓶子算是一个储药的法器，我就不白给了，拿走了哈~” 随即，转头走了。 涯：外敷，外敷……内服真的不会吃出毛病吗！！！ 这一刻，涯居然莫名觉得自己的肚子有点痛，是怎么回事…… 涯迟疑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视线追随齐衍而去，却发现齐衍早早就抛下他离开，独留一个高挑的背影，竟显得如此无情。 涯当即两步并一步，朝齐衍冲去。 贱兮兮地又揽过齐衍的肩膀，道：“诶~你别又扔下我啊~外敷变成内服，真的不会有事吗~~” 齐衍淡淡瞥了眼涯，回道：“没问题。这是炼丹峰前段时间研制的新疗伤药，原本就是内服的。 后来是有弟子反馈上去，说这个丹药闻起来挺香，但吃起来有股屎味儿，难以下咽。 最后碍于这个丹药效果好，成本低，药毒微量，炼丹峰最后决定把这个丹药改成外敷，紧急情况内服，你刚刚内服，没毛病。” 涯听罢，缓缓吐出一口气。 可后知后觉，又咂巴咂巴嘴，当即脸色一沉，宛若吃屎。 涯：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齐衍看了眼涯，如愿看到他宛若吃屎的表情，唇角扬起，眼底闪过笑意。 人类的悲喜，果然是不相通的…… …… 齐衍不再理会涯，开始打量起这片硕大的广场。 视线触及，皆是汉白玉石块大片大片铺设。 阳光照在地面，异常刺目。 广场八方，遍布几十根通天的玉柱，错落有致地排布。玉柱上精致的雕刻从下往上延升，或是神女飞天，或是奇珍异兽，或是一幕幕齐衍未曾见过的故事。 数十人为一群体，簇拥在一起，绕着这些玉柱打转。 场面暂时看上去很和谐。 遥遥望去，又能看到一座巨大宏伟的建筑，落座在广场尽头的中央。 周围看不到一点绿意。 阳光投射在建筑表面的金属上，折射而来的光，也透露出一股冷意。 “看什么呢~就那房子，有你涯大哥好看？” 涯放肆地拍了拍齐衍的脑袋，日常不要脸地凑到齐衍跟前。 而刚好，齐衍能看到的内容差不多了，顺势收回视线，用一种“你觉得呢”的眼神，宛如看智障一般看着涯。 要不是齐衍现在命剑召唤不出来，他真想给这货的两只爪子砍下来。 而这边。 涯在齐衍巴掌送过来前，熟练地收手躲开，一手顺势又摸过腹部结巴的伤口，突然才意识到了什么。 伸手，一把将想要揍人的齐衍拉到跟前。 一双碧绿的眼睛在齐衍身上，上上下下扫视起来。 齐衍朝涯微微一笑，直视涯的眼睛，问道：“怎么，我身上有宝贝？” 涯挠挠脑袋，嘿嘿一笑，道：“那倒没有，我就是蛮好奇，你之前还是走两步就疯狂吐血的娇弱样子，怎么我的‘皮肉伤’都没好，你却像个没事人了呢？” “你想知道？” 齐衍笑着问。 涯连连点头，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回道：“嗯嗯，超像知道！” 齐衍勾唇，眼底闪过隐秘的戏谑，面上故作正经，语气认真，道：“因为……我找到了颗神丹，吞了后，浑身都是劲儿，什么伤，都没了。” 涯：……我信你个鬼。 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知道齐衍到底不愿告诉他真相，也不打算再问。 这件事，就在两人默契的沉默中，被彻底翻页。 ……这时。 耳中接连响起两声通报。 【叮，各位参与者请注意，常识课即将开启，请诸位参与者按照自己的学号编制有序进入教室上课。】 【叮，参与者齐衍，课间休息时间即将结束，您的学号编制为3a02，教室a级三班，请尽快前往教室准备上课。】 两声“叮”，让在场众人脸色凝重，眼中闪过不同程度的惊恐。 这段时间，短短的两次任务，就带走了太多人。 这些人中，不乏他们的亲朋好友。 消失的人，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任务结束之际，彻底在蓬莱被除名，像是从未出现，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消失的人，已经去黄泉路报道了。 没有人知道，下一次“叮”的响起，会不会轮到自己。 活着，都是惜命的，不然也就不会活着…… …… 身边的涯褪去脸上的嬉笑，同样面色凝重，视线落在前方巨大的建筑上，似是喃喃般，问齐衍：“这次，你在哪里？” 齐衍面上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温和笑着。 轻声回道：“a级三班。” 第58章 成为一个完整的个体 涯一听，脸上凝重之色一扫而空，笑着道：“诶嘿~这次终于和你呆一处了~一个人无聊死了~~ 走吧~去看看这个所谓的‘常识课’是个什么东西。” “嗯。” 齐衍点点头。 和涯两人，低调地混在人群末流，前往目的地。 当齐衍一脚踏上台阶。 庞大的建筑就屹立在自己眼前，从方才开始，齐衍越是靠近面前的建筑，心中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就越是强烈。 齐衍袖中的手默默攥紧。 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从踏入蓬莱开始，他其实就开始在怀疑，自己表现出的种种迹象，是不是从另一层面说明，蓬莱中的文明体系，或许曾经就存在于自己失去的十二年记忆。 不然，齐衍不会出现这种反应……蓬莱一行，大概是真的命中注定。 “你最近心里事有点多啊，上次回宗门，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身边的涯敏锐地察觉到齐衍的情绪波动，出声询问。 而其实，从这次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涯便觉得，齐衍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比上次见面鲜活了不少。 以前的齐衍，是涯见过，最矛盾的人。 笑着杀人，看似干干净净的少年，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嗜血，又比任何一个人，都要讨厌血。 明明那么惜命，可做什么，都在拿命赌。 一味的提升修为，却根本并不知道，自己的提升修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浑身上下，都是矛盾。 是个永远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的人。 在涯眼中，那样的齐衍，是不完整的。而不完整的齐衍，比享受杀戮的自己，更像个疯子……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这次的见面后，涯明锐的发现，齐衍似乎有自己的目标了。 有了提升修为的目标。 这样的齐衍变得逐渐完整，身上也多了正常人该有的人气。 涯虽然很喜欢原本那个比自己还疯的小子，但是，两人认识久了，涯也真心把齐衍当作自己的朋友。 所以，希望朋友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一颗道心正着走，目标明确，也好过像曾经的自己一般，浑浑噩噩过活，差点在进阶渡心魔劫的时候，因为心生迷惘，修为尽毁，成为魔人…… 这边。 齐衍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从师尊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做人有了盼头。” 涯又是嘿嘿一笑，掩去眼底的情绪，没再多问。 谁还没有点小秘密了…… …… 齐衍和涯进入建筑大厅。 头顶的指示牌，明确向众人指引各个教室的方向位置。 甚至为了一些不识字的凡人，指示牌还不断地播报语音，贴心地解决了一部分人的烦恼。 而齐衍和涯顺着指引，立马就找到了位于第三层楼中央的a级三班。 班级门关着。 齐衍顺着窗户往里望去，就见排排桌椅，从低往高，呈阶梯排布。前头，靠里侧一张略高的单独桌子，相对的墙面一半是一块亮着光的板（电子显示屏），一半是暗绿的板（黑板）。 【布局参考可以想象一下大学的阶梯教室】 屋里已经有不少人到了，齐衍和涯推开门时，聚在一起议论的人纷纷转头，朝门口两人看来。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原本热闹的室内，因为“暴徒”的到来，陷入一片死寂。 不少人，在看向齐衍和涯时，眼中流露出恐惧。小部分人，大概是看过《蓬莱法则》，在望向齐衍时，流露出更多其他情绪。 而更少的人，在看到齐衍和涯时，眼中感激之色难掩，两只眼睛几乎要黏在两人身上。但心中或许还保留着对修士的敬意，盯了两人半天，也不敢上前去搭一句话。 涯撇了撇嘴，懒得理这些的人，拉过身旁的齐衍，随便找了处角落位置坐下。 这时。 在齐衍和涯看不到的角度，被众人簇拥的楚千凝起身，走到两人跟前，笑着和两人打招呼：“两位前辈，好巧，被分到了一个地方。” 齐衍抬头淡淡瞥了楚千凝一眼。 目光又随之，落在楚千凝身后跟着的三七身上。 不咸不淡地岔开话题，问道：“是吗？楚姑娘的师妹呢？” 楚千凝一愣，一边走到齐衍和涯座位的前面一排坐下，一边故作失落又担忧地回道：“师妹在c级一班，唉，她在之前的战斗中，为了保护我，失去了左臂，还毁了容。 若是没来蓬莱，或许还能及时回宗门找师尊治疗，可如今这般……容貌还好说，可这断臂，恐怕已经错过了时间，只能到时候回去，看看师尊哪里还有没有枯骨逢春的灵草。” “哦~” 齐衍似笑非笑地看着楚千凝。 又瞥了眼跟随楚千凝一同坐下的三七，继续道：“楚姑娘的师尊，可是秋生仙尊？” 楚千凝又是一愣。 视线触及齐衍浅淡的双瞳，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扒了皮，心中一切，都被面前之人看透，觉得很不自在。 但最开始是她挑起的话题，现在回避，反倒显得她无礼。 楚千凝现在实力有限，不能得罪齐衍，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应道：“嗯，正是秋生仙尊。” 齐衍勾唇，笑意加深。 继续道：“我早就听闻，秋生仙尊对自己的弟子很是关怀。既然楚姑娘的师尊是秋生仙尊，那楚姑娘师妹的手，必然还有重塑的机会。 毕竟，蓬莱的时间是静止的不是吗，楚姑娘。” 齐衍说到这里，脸上的笑意加深，楚千凝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哪里还有心情跟齐衍套近乎，只想着赶紧结束和齐衍的话题。 好在这时，教室门再次被打开。 一个身材火辣，身姿高挑的美女，踩着细高跟，一甩自己的黑发大波浪，走到最前方的桌前。 笑容明朗大方，朝众人道：“还请各位参与者迅速找到座位坐下，现在开始，停止交谈，常识课正式开始。” 楚千凝见状当即松了口气。 朝齐衍歉意点点头，然后迅速转过头去，哪里还有方才气定神闲的样子。 齐衍笑笑，眼底一片冷意。 突然感受到一股视线从楚千凝身旁而来，齐衍脸上已然恢复一贯的温和谦逊，微微偏头，对上三七幽深的视线，无声点头示意。 然后，错开视线，没打算再理会任何人。 第59章 突然出现的记忆碎片 ……一阵兵荒马乱，众人纷纷落坐，原本喧闹的屋内，也随之安静下来。 台上的美女将一切看在眼里，脸上笑意加深，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 一道清脆的铃声从屋内四角响起，声音从轻到响，最后响彻整栋楼。 等到声音彻底停下。 台上的美女才拍了拍手，当所有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才开始自我介绍。 “我姓邵，是你们的常识课老师，你们平常可以叫我邵老师。 鉴于你们以前从未接触过‘科技文明’，常识课的开展，是总部特地开设，帮你更好接受蓬莱计划的过渡课程。 从今天开始后为期一个礼拜，也就是七天内，你们每天都要在这里进行常识知识的学习。 不要松懈，七天后将进行常识测试，没通过的参与者，将直接被淘汰出局。 好了，先在请各位拿出课本，我们废话不多说，开始今天的第一课。” 【从现在开始，我就全用现代词汇了~】 邵老师站在讲台上，缓缓抽出一本《常识三千问》，也不管众人反应，一边打开触摸一体机里提前传输的ppt，一边翻阅课本。 继续道：“请大家把课……把《常识三千问》翻到第十页，今天第一课，我们来讲‘时间’。” “……” 一堂课是科学的四十分钟。 当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世界观正在进行翻天覆地变化的众人总算缓缓吐出一口气。 纷纷瘫倒在座位上，一脸生无可恋。 众人：呼~总算结束了，在上下去，cpu都要烧了…… 可，讲台上的邵老师，只是淡定地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喝了口白开水，瞧着底下一帮年龄各异，穿着打扮古色古香的参与者。 笑笑，提醒道：“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课程继续。” 明明是如此温和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像个刀子，直击人心。 “啊！！！” 底下顿时哀声连连。 美丽的邵老师，却是潇洒一撩发，笑得越发和蔼可亲…… 果然，人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 齐衍默默屏蔽喧闹的课间，心无旁骛地翻起《常识三千问》后面的内容。 用书中的话来形容，他这个行为，叫做提前预习。 比起，跟进度吃力的凡人。 开了慧根的修士，对手中的这些简单易懂的知识，并不会觉得很难。甚至，崭新的知识，能为他们枯燥的修炼生活增添一抹别样的乐趣。 无论是齐衍，还是涯，或者楚千凝，显然都不抵触接受这些崭新的常识。 再加上他们几人的悟性本就高。 只要他们想，一天时间，就能将书中提到的所有常识，全部融会贯通。 修士：笑死，这么简单通俗的内容，不比那些跟天书一样的修炼功法好看…… …… 齐衍一旁的涯草草翻了两页手中的书。 唉，聪明的大脑，让他只觉得手中的知识是如此的索然无味，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明明一看就会的东西，那些凡人居然还在那里嚷嚷难……想不明白了…… 涯合上书。 随即，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微微侧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齐衍的侧脸。 片刻。 就见齐衍坐得板正，除了手中书页不断翻动外，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心中只觉得越发无趣。 一把抽走齐衍手中的书，声音不大不小地嚷嚷道：“小齐衍~都下课了，休息休息，别这么努力，本来就够聪明了，还这么拼，小心给那些蠢货压力，到时候自闭了，来碰瓷就不好了~” “……” 本就不吵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被内涵的蠢货们，纷纷朝齐衍这边看来，眼中充满怨怼。 很好，涯的一张嘴，直接给齐衍仇恨值拉到满。 他是会说话的…… 齐衍抬头，脸上笑容温和，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一双浅淡的眸子便显得比常人还要清冷些。 视线落在这些人脸上，让原本还心生怨怼的众人面色一僵，莫名心虚地错开视线。 明明受委屈的是自己，偏偏还不敢吭声。 又蠢又怂的众人：嘤~ …… 齐衍收回视线，看着笑容灿烂的涯，无奈道：“你少说两句，书给我。” 说着，就要从涯手中拿回书。 涯侧过身子躲过，贱兮兮道：“暂时扣押，等上课了再给你，别想在你涯大哥旁边学习，你涯大哥也要有压力的。” 言行举止处处都表现得如此理直气壮。 齐衍只想呵呵涯一脸。 但看着涯的眼睛半晌，最终还是选择沉默，认命地趴在桌子上。 慢点也好，显得不突出，虽然速度会变慢，但是，起码，在这个糟糕的制度下，能多一点喘息的机会。 齐衍这般想着，缓缓闭上眼睛。 突然，脑海中一片血色闪过，耳边微鸣，似有凄厉的尖叫从远方而来。 齐衍面色一白，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 恰好，上课铃声响起。 讲台上的邵老师笑着，视线落在突然起身的齐衍身上，温柔的嗓音似是回荡在齐衍耳边。 “齐衍同学，现在上课了，请坐下准备上课哦。” 齐衍几乎是瞬间，将眼中莫名流露出的悲哀掩去，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沉默地点点头，坐下。 可纵然这样，齐衍的动作，依旧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一个个好奇地看着面色惨白的齐衍。 涯在一旁目睹全过程，这还是他第一次看齐衍如此失态。 先是面色阴狠地朝看热闹的众人狠狠一瞪，吓退众人后，心中又默默反省了自己一通，是不是自己某个环节做得过头，气到齐衍了……最后，看了看手中的书，一脸心虚地还给了齐衍。 涯：干，早知道就不拿他的书了。 ……嘤~我真该死！ 而齐衍，此时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搭理涯跳跃的心思。 大脑一片空白。 明明方才自己似乎还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可是现在再回想起来，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种情况，齐衍几乎是一瞬，就想到了原因……那个封印，又将齐衍的记忆无情剥夺。 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却在元婴前，永远都得不到，抓不住。 只是，齐衍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突然想起这些东西。 齐衍眉头紧锁，一时间，哪里还看得进去书里的东西。 第60章 他们想让修士死 临近晚上。 持续的高强度课程终于结束。 面容疲倦的众人皆松了口气，看着讲台上的邵老师，又爱又恨。 这个该死的女人，总是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无情的话，搞得众人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般……又是憋屈的一天。 在众人走前。 讲台上的邵老师再次好心提醒道：“各位参与者，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复习，七天后的考试，可是很严格的哦~” “好的，好的……” 众人纷纷应下，然后叽里呱啦，成群结队离开。 而邵老师看着众人离去，脸上笑容不自觉加深，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或许这些深陷局中的人自己没有察觉，但站在邵老师角度，不得不承认，不愧是两次任务评分都是a级的参与者，a级三班的参与者，对外在事物的接受能力，远远高于其他班级。 只是…… 邵老师将视线放在人流末尾的齐衍身上。 齐衍的资料她看过，无论是长相气质，还是能力，都非常出色，是a级评分中，教练详细评分仅次于那个s级的存在。 而齐衍一开始的表现，也的确如资料上显示的一般，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可是，从第二节课上课前齐衍突然起身，脸色大变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状态极差，多少，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再结合，第十八队中，好友艾莎当时给她看的有关齐衍和祁龙升互动的监控视频，以及齐衍资料中的‘特殊情况’一栏里，明确表明这个人的研究价值极高。 邵老师心中隐约有些兴奋。 真想……真想现在就把人带进那里，好好研究…… 思绪敏感的齐衍感受到邵老师炽热的视线，转头看去。 精确捕捉到邵老师眼中，还未消散的疯狂。 齐衍将这些收入眼底，却没有表现出一点异常，甚至还朝邵老师温和一笑，点头示意，从始至终，像个将一切看透的局外人。 邵老师的心理素质很高。 明明知道自己不怀好意的情绪已经被齐衍捕捉，却也同样像个没事人一般，轻轻撩起鬓发，回齐衍一个漂亮的笑容。 齐衍点点头，收回视线的那一刻，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 “你没事吧？” 齐衍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 身为齐衍‘最好的兄弟’（自封），必然要在第一时间，义不容辞地表达自己的关怀。 齐衍淡淡勾唇，习惯性背刺涯，道：“唉，刚刚还挺难过的，结果某人下课只晓得睡觉，连个关心都没，现在还问干嘛，迟来关心比草贱~” 涯：……终究是一下午的常识课，改变了他的好兄弟。 涯嘴角微微一抽，默默闭嘴。 很明显，自己的这个问题，齐衍又选择回避。 唉~ “静安前辈！” 这时，早早等在走廊上的楚千凝再次叫住了齐衍。 齐衍笑着，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一直沉默地跟在楚千凝后面的三七，最终落在楚千凝身上。 然后，就这么静静地凝视楚千凝。 在楚千凝即将破防之际，才慢悠悠开口，问道：“楚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楚千凝脸上僵硬的笑容略微缓和，又一次诚恳地邀请齐衍。 “静安前辈，我相信按照您谨慎的性格，应该已经将《蓬莱法则》看完了。您应该也知道，蓬莱对我们修士并不友好，所以，我希望，您能再考虑考虑我之前的提议，我们几个联手，虽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也能在信息互通情况下，尽快找到蓬莱计划的真相，早日摆脱蓬莱，回到现实世界。” 比起之前那次满是心眼子的楚千凝，这次的她显然诚恳许多。 而齐衍，比起听楚千凝前面的一堆屁话，又显然对她最后提到的一句话，更在意。 面上，齐衍笑得越发温和，道：“楚姑娘，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想要合作，就要拿出实打实的诚意，而不是在这里空谈。 我觉得，一个没有利益牵绊的团体，还不如一个人。你应该能理解的，楚姑娘。” 齐衍边说，视线一边越过楚千凝，落在不远处的楼梯拐角。 一条空荡荡的衣袖悄然露出一角，像是察觉到齐衍的视线一般，衣袖一晃，彻底消失不见。 不是楚芷，还能是谁…… 楚千凝顺着齐衍的目光追随而去，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走廊。但楚千凝不蠢，心中能猜到，齐衍话中所指，到底是什么。 终于。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楚千凝从手中的《常识三千问》里，抽出薄薄一张纸，递给齐衍。 “我想，静安前辈看了这张纸的内容，应该会重新考虑我说的话。” 随即，又看到从教室里出来的邵老师，楚千凝匆忙道：“静安前辈，时候不早了，这张纸您可以先收着，希望明天，我能听到您的答复。” 说罢，一把拉上身后三七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齐衍一挑眉。 同时听到背后高跟鞋的声音，自然地将手中的纸插入自己的《常识三千问》中，顺势和涯往走廊一侧一退，给邵老师让出中央的路。 三人视线交错，似是一场无声的交流。 最后，高跟鞋的声音突然停下，鞋尖对准齐衍。邵老师勾起漂亮的嘴角，头发一撩，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有些人，自己承受不住蓬莱计划的残酷啊，总是喜欢写些风言风语，来影响其他参与者，真是人心险恶啊~” 然后，又是高跟鞋响起的声音。 邵老师妙曼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楼梯口。 齐衍脸上笑意不减，视线瞥了眼左上角的监控，光明正大地抽出书页上夹着的纸。 邵老师的那话，明显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但是邵老师的这话，还有齐衍手中这纸，能信几分，那就要由齐衍自己考量了。 涯凑过来看。 只见薄薄的纸页上，留下一句仓皇凌乱的话。 像是匆匆留下，没有没尾，毫无逻辑。 【蓬莱计划，参与者%￥#阴谋，总部\\u0026%￥叛徒！！！总部……\\u0026欺骗！失败%……失败！！！】 有些字实在混乱，还有涂改，齐衍和涯两人眉头紧蹙，也没看懂那些字。 良久。 涯接过齐衍手中的纸，光明正大，甚至略带挑衅地举到监控底下。 偏过头，看着齐衍脸上的笑容，问道：“你怎么看？” 语气……更像是问齐衍‘吃饭了吗’，显得异常随意。 “能有什么看法。这张纸能留到现在，又被楚千凝翻出来，不就是有人希望我们能看到这些内容。” 齐衍脸上笑意加深，一双眼睛直直望向监控，故作高深道：“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边说，边缓缓伸出两根手指。 而涯突然像个积极的学生，上前一把抓住齐衍的两根手指，直接接话，道：“我知道！ 一，这只是个考验，纸上的话根本就是伪造的，目的，就是想诱我们入局，什么局，只有他们心里清楚。 二，纸上的内容是真的，但是知道这张纸的人，同样无法理解上面的意思，或者不愿主动了解纸上的意思，所以将纸交给我们，试图从我们这里，找到事情真相。 不过……” 涯同样意味深长地望向监控。 继续道：“无论是哪种情况，故事的结局，只有一个……” 涯眼中带着挑衅，悄然凑到齐衍耳边，轻声道：“他们，想让我们这群修士死。” 第61章 诶嘿，想不到吧，还有查寝 齐衍一笑，脸上没有半点惊讶，只是淡淡从涯手中抽回纸，重新夹回书中。 “走吧，别到时候宿舍熄灯了。” 齐衍语气平淡，面上笑容不减。 涯当即站直身子，一边朝着监控挑衅一笑，一边大摇大摆地揽过齐衍的肩膀。 回道：“好咧~” 欢快的声音，回荡在幽静而昏暗的走廊内。 两人并肩离开。 齐衍突然抬眸，对上墙角悄然旋转的监控探头，冰冷的视线随意瞥过探头中央的一点红光，逐渐隐入黑暗的嘴角微微勾起。 事情，变得很有趣…… 齐衍和涯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两人几乎都默认，这张纸条的出现，很大可能是涯口中的第二个原因。 断断续续的话语，处处都透露出诡异而又违和的世界。 蓬莱……到底藏着有多少秘密。 …… “明天见~” 涯朝齐衍摆摆手。 “明天见。” 齐衍同样挥手。 夜幕降临，两人在广场上分道扬镳。 因为两人的生活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注定无缘一起上下学，甚至连回去的‘通天梯’，坐的都不是同一个。 ……齐衍孤身一人来到‘通天梯’面前。 指纹摁在左侧的按钮上，电梯门应声打开。 此时空荡荡的‘通天梯’内，只剩齐衍一人。 齐衍步入‘通天梯’后，门悄然关上，电梯的速度迅速下降，脚下一瞬的失重感，让齐衍这种经常在天上飞的，都感到一时的不适应。 直到电梯门再次开启，齐衍来到生活区一层，脚下，还有些发软。 呼…… 齐衍吐出一口浊气。 眯着双眼，望着头顶星河灿烂，明月高悬，万里无云，沉重的心情顿时舒缓了不少，只觉得这片天地的夜晚，倒是和平合宗的炼丹峰夜景有得一拼。 只是…… 齐衍眯起双眼，望向周边漆黑一片的密林。 这个黑夜，黑得有些不正常……齐衍明显感觉，周边的气温正在急速下降。 按照齐衍现在的能力，似乎已经不适合在室外久待。 必须需要尽快回到宿舍。 这时。 耳边，一连传来好几条通知。 【叮，各位还未回归宿舍的参与者请注意，宿舍楼将在五分钟后关闭，宿舍楼将在五分钟后关闭，请还未回归宿舍的参与者尽快回宿舍。 再次提醒，宿舍楼将在五分钟后关闭，请还未回归宿舍的参与者尽快回宿舍！】 【叮，各位蓬莱计划参与者，十分钟后，将进行查寝，请各位参与者尽快回到自己房间，请勿在其他房间逗留。】 【叮，各位蓬莱计划参与者，半小时后，室外恒温系统将彻底进入休眠状态，室外气温将降到零下273.15度，请各位参与者不要出门，在外逗留。】 【叮，以上为宿舍准则，请给位参与者积极配合，如有违反，后果自负。总部在这里祝贺各位参与者生活愉快，再见。】 ……冰冷的电子音彻底消失，连带着周围的温度，也带走几分。 齐衍呼气，瞬间化为白雾。 齐衍搓搓手，感觉四肢有些僵硬。 不能在耽搁了，必须马上回去！ “小艺，开启导航，地点，东区。” 齐衍指尖划过耳垂上的耳钉。 【亲亲~很高兴为您服务，导航功能已开启，由于现已经是蓬莱时间晚上九点三十分，是否开启夜间详细导航功能呢，亲？】 “嗯。” 【好的，已为您开启夜间详细导航功能……叮，已规划最优路线，准备好出发了吗，亲~let\\u0027s go~~】 齐衍闭上眼，纯粹靠着小艺的导航在迷林间穿梭。 树影斑驳，身影掠过。 耳边除了小艺欢快的声音，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如此茂盛的树林，此时，竟然除了齐衍一人外，再也没有其他生命体存在……真是诡异。 这次，大概是时间真的紧迫。 开启夜间导航的小艺总算靠谱了回，没有再坑齐衍。 齐衍到达进入东区的唯一出入口后，直接一头扎进山洞。 只是，再次见到东区拱形门，齐衍脚下一顿，属实被吓了一跳。 原本白天就略显诡异的拱形门，此时，两边的一红一白四盏灯笼亮起。 两盏红灯笼发着喜庆的红光，照在垂挂飘荡的红绸缎上，显得异常喜庆。可偏偏相邻的两盏白灯笼，在漆黑的夜晚，亮起幽幽萤火，蓝绿相间的光芒映照在白绸缎上，又和红光交融，让齐衍只觉得自己走上了鬼门关。 齐衍：干，到底是哪个人才设计的，真他*是个人才！ 此时，温度陡然骤降。 齐衍差点就觉得，自己真的身处黄泉。 搓搓手，齐衍加快脚步，跨过拱形门，朝宿舍楼赶去。 ……日常踩点到宿舍。 房门一开一合，齐衍一时没适应室内外的温差，一连打了三个喷嚏，随即，又狠狠打了哆嗦，才彻底缓过劲来。 呼…… 齐衍拉出手边的凳子，大脑放空，呆坐了良久。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查寝，劳烦开一下门。” 齐衍当即起身，开门。 就见祁龙升站在门外，手中提着一个巨大的纸袋。见齐衍开门，连忙进屋，带进来屋外的一片寒气。 齐衍微微皱眉，远离了祁龙升几步。 他倒是没想到，这次查寝，祁龙升这位十八队队长会亲自来。 祁龙升，只是随意扫视了一圈房间。 随即，将手中的纸袋递给齐衍，道：“这个给你，里面是以后换洗的衣服，以及一些可以查询资料的设备，保管好，不会有多余的。” “嗯。” 齐衍点点头，接过纸袋。 然后，沉默着，直勾勾地盯着祁龙升。 而齐衍这一看，是看的祁龙升浑身不舒服，只想着现在就调头离开。 但是！ 祁龙升好歹是第十八队队长，脸子还是要的。 轻咳两声，朝齐衍摆摆手，道：“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祁龙升：真的！半点！都！不想呆在这里。 祁龙升离开的脚步匆匆，似乎齐衍是什么豺狼虎豹，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半点分度。 他想不明白了，一个小年轻，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杀气。 怕了怕了…… 而在祁龙升看不到角度，齐衍扬起唇角，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温和道别：“祁队慢走，不送。” 第62章 考试，考试，还是考试 随着房门再次开，关。 送走祁龙升的齐衍，整个人一下子瘫在椅子上。 手中的纸袋随意搁在一旁的桌面。 齐衍缓缓闭上眼睛，放空大脑，试图再次感受白天，那种记忆枷锁松动的感觉。 ……良久。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似乎齐衍越是在意，就越得不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 唉…… 齐衍已经不知道自己从进入蓬莱开始，叹了多少气。一切的发展都是未知，紧绷的那根弦一刻都不能放松下来。 这种日子，很累。 可在齐衍没有走出蓬莱前，却不得不这么去做。 他，必须活着…… 齐衍从怀中拿出《常识三千问》，再次从里面抽出这张薄薄的纸。 看似百无聊赖地拿着纸把玩。 纸张在齐衍的摇晃下，哗啦啦作响。 而在齐衍又一个像是无意地抬手下，手中的纸，被齐衍恰巧对到白炽灯下。 齐衍的视线不动声色地瞥过墙角的监控。 然后迅速扫过白炽灯下的纸张，面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齐衍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下一秒，动作自然地收回举着的手。 再配上齐衍从始至终都慵懒无害的模样，从监控背后的观测人员角度看来，只能看到齐衍伸了个懒腰。 其余，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在齐衍的角度。 却是完全不同的目的。 从之前走廊上，涯将这张纸怼到监控前时，在齐衍的方向望去，他看到走廊上的白炽灯透过纸张，隐约显现出有什么被他忽略的东西。 齐衍刚刚一顿操作间，找了许多角度。 终于在最后一个最冒险的动作下，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蓬莱计划失败】 如此耐人寻味的六个字，让齐衍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蓬莱计划失败……到底是指蓬莱计划已经失败，还是指蓬莱计划即将失败…… 这个所谓的蓬莱计划，到底是什么？ 蓬莱计划的开展，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契机？ 蓬莱计划…… 齐衍将手中的纸重新插回《常识三千问》中，视线落在被《蓬莱法则》压在下面的《蓬莱计划说明书》，终究没有伸出手去拿。 现在……起码，在看完这张纸后，齐衍暂时不会去碰有关‘蓬莱计划’的一切东西。 …… 齐衍指尖一转，落在纸袋上。 提起纸袋的一角，一把，将纸袋内的所有东西倾倒而出。 两件迷彩服（啊对对，就是你军训时候穿的军训服），衣服材质粗糙，齐衍略微有些嫌弃，随意将它们丢在了床上。 一块平板，齐衍直接指纹解锁，入眼就是自己的大头照，以及一页个人信息。 【姓名：齐衍】 【年龄：28】 【身份：修士】 【初次价值预估：用户权限不够】 【特殊情况：用户权限不够】 齐衍：……就这？ 所以，这种个人信息能看个啥，看你多少岁，看你叫什么名字？ 谁能告诉齐衍，为啥看自己的个人信息，还能‘用户权限不够’的……有本事这几栏就别让他看啊！！！ 齐衍一滑，将个人信息页面划去。 然后，就看到平板主页面的内容，只有一个叫‘网课’的课后复习\/课前预习的软件，和一个叫‘时间’的作息表。 齐衍大致了解过后，顺势将平板关上，随意丢在桌上。 最后，是一块电子表。 齐衍指尖滑过表面，表面瞬间浮现出心率，血压等数据。 再滑一下，表面又出现任务界面。 因为现在没有任务，任务界面暂时一片空白。 又滑一下，表面最终停留在任务倒计时页面，现在同样是一片空白。 齐衍将手表戴在手腕上，起身走到床边，拖鞋，上床，盘腿修行。 虽然无法修炼，但齐衍作为修士的便利没少。 不用睡觉，纵然无法修炼，也可以修心，现在的齐衍，最重要的，可不就是修心…… …… 四十五年匆匆过去。 蓬莱世界的四十五年间。 从众人为期七天的常识课结束后，也就是常识课的考试开始，八百四十四位参与者开始了为期四十五年的旧时代科技文明学习。 语数英，物化生，政史地，通用技术，信息技术，各种体能训练，热武器研发训练，热武器运用训练，冷兵器训练，身法训练，极限脑力训练等 一步步成为八百四十四位参与者的日常课程。 课程难度逐步提升。 每天随堂测试，每周一小测，每两周一大测，每月月底进行小规模月考，每三个月进行大规模季考，每年年底进行大筛选。 四十五年，一刻不停。 无法通过测试，不会有第二次机会，直接淘汰。 原本的八百四十四位参与者，也在一次次的淘汰制度下，只剩二十一位，全部集中在a级三班。 四十五年，对时刻奔波内卷的众人来说，并不算什么。 他们几乎没有精力去在意时间。 每个人，都在煎熬，害怕下一次的淘汰测试中，轮到自己。 但是，四十五年，同样不可否认，期间，发生了很多。每个人，都有大大小小的改变。 比如说，齐衍通过一次次测试，提升自身权限，终于看到了‘初次价值预估’是a级的结果。 比如说，齐衍有权限能进入蓬莱书阁后，只要一得空，就呆在书阁，房间内的书也越堆越多，所有参与者中，就他最卷，堪称吾辈楷模，最强卷王。 比如说，随着他们课程的深入，齐衍等人逐渐和蓬莱各大小队成员相熟。 比如说，涯住进的四十四栋四单元四十四层404宿舍什么都没有，他平安无事浪到现在。 在蓬莱到处沾花惹草，四处撩拨蓬莱各大队伍中的女同胞，堪称最强海王。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同样是吾辈楷模。 再比如说，涯在那位皇帝被淘汰前，提前找到人，把人家揍了一顿，夺走皇帝的储蓄戒，拿回了自己的报酬。 结果成为第一个被惩罚的参与者，在小黑屋里呆了一个礼拜。 幸亏他有聪慧的大脑，不然礼拜小测就被淘汰了。 再再再比如说……咳咳，不说了，太多了。 ……哦哦，还有一件事。 齐衍和涯，最后还是和楚千凝联手。 他们几人都想离开蓬莱，几人背后的利益牵扯在一起，利用交织，就有互相利用的价值。 而且齐衍他们借着楚千凝的关系，逐渐和她背后的三七交好，同样了解到，三七前世的记忆，也就是属于神的记忆，正在苏醒。 而这些苏醒的记忆中，偶然会出现“蓬莱”…… 第63章 从东区排到了西区 今日，是众人在蓬莱的第四十五年的最后一天。 每年也只有这一天，没有高强度的训练，没有胆战心惊的大筛选。众人可以真正放松下来，聚在一起喝酒吃肉，谈天说地，畅游舞池。 放松一年积累的压力。 …… 齐衍正在房间内换衣服。 原本的迷彩服早早因为众人的权限上升而被淘汰，换成材质做工更好，版型更贴身的军装。 全身镜中倒映齐衍修长挺拔的身姿。 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妥妥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再配上一张俊美无双的脸。 ……斯哈斯哈……咳咳。 拉回正题。 齐衍微微扬起下巴，指尖勾起衣领上的最后一颗扣子。 立马将扣子扣上。 衣领当即将最后一抹春色遮掩。 这时。 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一头短发的涯火急火燎地闯进来，熟练地拉开齐衍书桌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齐衍淡淡瞥了涯一眼，没说什么。 转身又拿起身后床上的腰带，不紧不慢地穿戴起来。 涯也不客气。 当即伸手拿起齐衍放在书桌角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 “哈~” 一口闷，心情舒爽。 这才开口，问齐衍：“小齐衍~你见到elsa了吗？” 齐衍扣上腰带的环扣，笑着回道：“你这个整天跟在别人后面的舔狗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涯倒茶的手随即一抖，滚烫的茶水差点浇在裤裆上。 咳咳……善哉善哉，齐衍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语出惊人。 涯轻咳两声，将手中的茶壶放下，语重心长道：“啧，小齐衍，你这话说的可就不恰当了。elsa是天使，是你涯大哥的爱情，你涯大哥追求自己的天使，追求自己的爱情，怎么会是舔狗呢~你要相信你涯大哥的人格魅力，简直满分~~” 说罢，还不忘臭屁地一撩发，朝齐衍来一个wink。 齐衍：试问四十五年，给一个青春小伙带来了什么…… 齐衍心中翻了个白眼。 面上倒是笑容不减，一边扎起自己的长发，一边敷衍道：“啊对对对，你这该死的人格魅力，都要把我迷倒了。 所以，大帅哥，你现在不去找你的天使，还在这里傻坐着干嘛，难不成，今天晚上的舞伴，你还找了备胎？” “怎么会！” 涯瞬间从凳子上弹起来，对着齐衍谴责道：“难道在你眼里，你涯大哥是渣男吗！你涯大哥的舞伴，永远都是天使的~” 边说，边露出一抹的笑容。 齐衍原本扬起的嘴角忍不住一僵，心中默默吐槽，这何止是渣男啊，还是舔狗呢。 其他人心中的渣男，天使眼中的舔狗。 齐衍：谢邀，需要来本书洗洗眼。 齐衍把油腻男·涯扒拉到一边，从涯背后的书架中拿出几本即将到期的书。 “你这是又要去书阁？” 涯凑到齐衍身边，拿起最上面一本《虫洞理论》，翻到书的最后一页，看了眼借记卡上登记的时间。 齐衍点点头，一把从涯手中抽回书。 涯见状，熟练地搂过齐衍的肩。 劝解道：“哎呦~小齐衍，大过年的，能不能放松放松，卷死人了！ 今晚舞伴找好了不？要不要涯大哥给你介绍一个~四十五年了，平常呆在书阁也就算了，年年这一天也呆在书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咋滴下，想做个黄花大闺女？” “没兴趣，你说话注意点。” 齐衍一个侧身，挣开涯的手臂。 平静的双眸淡淡看着涯，看得涯鸡皮疙瘩浮起一层，连忙讨好一笑。 齐衍脸上笑容不减，只是收回视线，将怀中的书搁置在书桌上，又走到另一个书架前，开始拿书，全程不再理会涯。 涯看齐衍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烦躁地挠了挠头，又凑到齐衍身边，齐衍拿一本书，他就顺势接过，帮齐衍拿。 就狗腿的样子，说心里没事，齐衍都能倒立洗头。 “还有什么事？你要是再不去找你的天使，你亲爱的天使可能又要去和其他美女争做祁队的舞伴了。” 齐衍将最后一本书递给涯，笑得说道。 涯脸上的表情一僵，眼底阴狠一闪而过，再开口说话的语气，却又软了一个度。 “哎呀~我这不是为了你嘛，你知不知道，从上个礼拜开始，来问我你参不参加舞会的男男女女，都已经能从东区排到西区了，已经这么多年了，好歹去社交一下啊~ 万一突然来个团队任务，你一个都不熟，到时候组队被队员坑死，我找谁说理去！” 齐衍挑眉。 指腹摩挲，竟然真的在考虑涯的话。 其实，涯说的后半段话，不是没有道理。 从四十五年前的第一次任务开始，齐衍他们，就还没有遇到过团队任务。 四十五年，上千次任务通知，次次都是个人任务，却不能让人忽视，团队任务是必然会存在。 不然《蓬莱法则》中，不会指定数百条有关团队任务的相关法规。 如果说，个人任务，是来筛选精英的。 那团队任务，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来针对修士的…… 齐衍在涯一脸期待的注视下沉默片刻。 最终，从涯手中接过书。 道：“手里的资料还有一点没弄好，要是我来得及，就去，要是来不及就算了。 舞伴你就不用帮我找了，别到时候人家满心欢喜，我没赶去，泼人冷水，得罪人。” “得嘞~你早去早回，我去找我的angel了~” “嗯，去吧。” 涯心情颇好地离开齐衍的房间。 他也知道，齐衍能让步到这个程度，就差不多了。 这四十五年，这小家伙跟疯了似的，一有空就往书阁跑。 一边疯狂吸收旧时代的科技文明知识体系，一边不断推演“蓬莱计划”的过去未来。 并在前段时间说，马上就要得出结论了。 涯虽然对齐衍口中的结论很感兴趣，但同样希望齐衍能分出一点时间放松放松。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唉，疯了疯了…… 这边。 齐衍目送涯离开。 当即搬起书，顺带捎上平板和书桌角落破破烂烂的《蓬莱计划说明书》，动身前往书阁。 第64章 修真文明覆盖科技文明 书阁安安静静，齐衍将书本归还后，带着平板和《蓬莱计划说明书》前往书阁最上层。 四十年前。 在齐衍等人学完最后的“基础知识”，到达旧时代文明的院士水平时，齐衍第一次打开《蓬莱计划说明书》。 从这本书中，齐衍了解到，所谓的“蓬莱计划”，到底是什么东西。 几千年前，在这个世界灵气复苏之初，天地阴阳失调，高阶世界的魔气入侵世界。 一时间，觉醒灵根的人类和无数魔人一同诞生，原本旧时代的文明体系瞬间崩塌。 世界开始进入文明更替和天道等级升级的关键时候。 那个时候的人类将面临两个结局。 一，世界等级进阶失败，人类随着他们的文明一起毁灭。 那时，掌管这方天地的天道就会沉睡，等待新的文明体系重新出现，世界进入新的轮回。 二，向死而生，度过劫难后，文明更替成功，世界进入新纪元，人类进化成新的面貌，社会体系再次稳定。 而“蓬莱计划”的创立，就是人类为了达到第二结果而做的努力。 但是。 当初的人类一步步摸爬滚打。 无论是最开始，因为世界文明本身就具有割裂性，各国间信息不共享，导致人们对灵根的了解和运用，远远低于魔人的进化速度。 还是后来，物资彻底匮乏，人性扭曲，勉强建立的基地逐渐走向毁灭。 人们的成长，走了太多太多的弯路。 以至于觉醒的人类对魔人崛起，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世界即将毁灭…… 突然，一位天外来客到来，他从天边魔气丛生处而来，自称受人所托，来救这个世界一把。 他带来许多修炼功法，将这些毫不吝啬地共享给世界上的每个人，然后，又将全世界的活人聚集在一起，重新建立共享基地。 以绝对的实力，将所有人的心，归到一起。 最后，在社会安定下来之际，带来一批和他一般强大的同伴，一手开辟蓬莱。 将先辈去世前未曾留下的科学知识补全，同时推出蓬莱计划。 将一部分基层修士和有天赋的凡人送入蓬莱，通过合理化的筛选制度。 为这个世界打造出对家国忠心，对人民负责的强大修士和聪慧凡人，计划将科技文明和修真文明融合，成立一个全民修仙的科技新时代。 而这也就是蓬莱计划的最终目的。 …… 《蓬莱计划说明书》将“蓬莱计划”的蓝图描写的非常美好。 而事实上，若是“蓬莱计划”真的实现，人类的未来，也的确会像‘说明书’形容的一般美好。 但是…… 如果失败了呢。 旧时代的科技文明完全消失，修真文明，将科技文明彻底覆盖。 这不就是齐衍所在世界的真相吗。 而且，如果从“蓬莱计划”已经失败的角度来看，也的的确确能彻底解释，齐衍从进入蓬莱开始，感受到的所有怪异感觉。 可是…… 如果事实是如此，那齐衍现在身处 “蓬莱计划”，又是怎么回事。 未曾消失的科技文明，还井然有序的大筛选，纵然扭曲，却从未停止的制度。 矛盾，实在矛盾…… 所以，齐衍为了让自己的猜测更具有说服性，今天，将进入齐衍推演“蓬莱计划”失败时间的最后阶段。 无数的数据堆砌，无数次推倒重演，模拟重启。 希望这一切，都不是齐衍自己的臆想…… …… 齐衍来到一台数据仪器面前。 指尖划过耳边的通讯工具，唤醒小艺：“小艺，开启计时器，结束时间，舞会结束。” 耳边当即响起小艺俏皮的声音。 【叮~计时器已开启，倒计时进行时，亲亲~需要提前半小时提醒你吗？】 “不用。” 【ok~】 …… 齐衍平静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眼前冰冷的电子屏，指尖在键盘上飞舞。 眼前一串串数据划过。 就算是控制着所有数据的总部科研人员，守在监视齐衍的监控面前，也没有一个人看得懂，齐衍到底在干什么。 时间从早上八点来到晚上八点。 打印机印刷数据报告到差点罢工，齐衍终于揉了揉略微酸痛的手腕，按下最后的回车键，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小艺，距离舞会结束，还剩多少时间？” 说来惭愧。 齐衍这么多年未曾参加过舞会，一时间连舞会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都不知道。 小艺从进化出自我思考开始，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家主人询问舞会事宜的。 不免有些兴奋。 当即回道：【亲亲，舞会才刚刚开始哦~现在去参加还来得及，小衍衍要多多社交，社交是人与人相处必不可少的东西哦~】 “嗯。” 齐衍应下。 却转头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喝一口，提神醒脑，喝两口，满血复活。 下一秒……整个人瘫在转椅上转圈圈。 啊~要累死人了呀~~~ 齐衍又喝了口茶，随便找了本志怪杂谈，静静等着仪器算出最终结果。 实验数据庞大。 虽然所有的结构体系，都已经构建完毕，但是结果推演本身就有无数种走向，数据构架需要将这些结果进行筛选和倒推。 就算是这台超强运算机，也需要一个半小时…… 【叮，数据运算结束。】 系统提示音响起。 齐衍当即合上书，走到显示屏面前。 数据加载20%，40%……100%，结果出现在显示屏中央。 齐衍只是看了一眼，就瞬间摁下回车键。 他辛苦了四十年的研究数据，顿时被齐衍设置的保密程序完全销毁。 但这一刻，齐衍的心情是无比舒畅的。 他纠结了四十年的问题，在数据出现的那一刻，彻底画上句号。 数据显示，“蓬莱计划”应当在四千年前，就应该以失败告终，修士叛乱，将科技文明磨灭，修真文明彻底覆盖科技文明。 旧时代科技文明落下帷幕，凡人、修士和魔人分居三地，新时代拉开序幕。 而这些结论，也和齐衍了解的记载内容相差不大。 齐衍勾唇，喜滋滋地喝了口茶，起身，打算去找涯和楚千凝等人。 既然现在验证了自己的猜想，那么闲置了这么久的棋子，是时候也该用起来了…… 第65章 快!趁裤子还没脱 齐衍从书阁出来，头顶的星河璀璨，明月高悬。 他朝舞会的地点而去，脚步不急不缓。 舞会的楼阁建在弱水河畔。 这间楼阁，平日总是紧锁大门，由内而外地透入出一股死气。而各司其职的人们，每每和其擦肩而过，皆是连一个眼神，也不愿分给这栋为了娱乐而诞生的楼阁。 但是，这日永远都是特别的。 蓬莱的人似乎对“新年”，有种特殊的执念。 那些平日无法拥有的特权，都会在这一日，对所有人开放。 就比如，夜幕降临时，总是准时关闭的恒温系统…… 楼阁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宾客齐聚一堂，欢声笑语不断。遥望无尽弱水，星河明月倒映，每个人眼中悲苦淡去，皆是对未来最美好的憧憬。 这天的蓬莱注定比往日要热闹。 只是……齐衍指腹摩挲，因为已经知道“蓬莱计划”早早失败，这派热闹的场面看着，反倒平添了几分诡异。 …… 齐衍到楼阁时，里面的歌舞欢笑宣泄而出。 从里望去，还能看到几个摇晃的身影，男男女女挨在一起，享受着片刻的欢愉。 齐衍一个人安静惯了，难得见到如此喧闹的环境，在门口徘徊半天，也没有走进去。 突然有点社恐是怎么回事…… 这时。 【叮～亲亲～就和你说要多多社交嘞～～现在可是突破自我的好时候，冲冲冲！！！】 耳边，小艺不请自来。 【加油～】 【加油～】 【……】 小艺的打气声在耳边叫嚣。 齐衍扶额，当初学ai的时候，也就是受够了初代通讯助手的折磨，才想着靠自己学的“那点本事”给小艺所在的系统来个全面升级。 结果……给自己搞了个活宝。 唉～ 齐衍心中无奈，但却还是好脾气地打断道：“可以了，我进去。” 就这脾气，比四十五年前，要好上太多。 【嗯呐～～】 小艺的声音越发欢快，若是有实体，大概已经一蹦三尺高了吧…… 齐衍唇角微微扬起，用一贯温和无害的外表装饰自己，缓缓走上楼梯，从偏门进入楼阁内。 刺鼻的烟酒味，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在少了建筑的遮挡，直击齐衍天灵盖。 齐衍顿时眉头紧促，脸上的笑容垮下一半。 再看舞池中摇曳生姿的男女。 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双眼溃散，表情痴迷，又混杂着点点麻木。肉体随着音乐尽情摇摆，头发凌乱，没有半点平日里的精英模样。 齐衍走出几步，脚步又随之一顿。 低头看去，就见满地狼藉。 瓜皮果壳，烟头灰烬落满一地，齐衍的军靴踩在上面，粘了一鞋底的脏东西。 干，这鞋不能要了！ 齐衍嫌弃地又往后退了几步，找了处还算安静的吧台，视线扫过舞池中的男女，愣是没找到涯的人影。 齐衍心中不免有些烦躁，叫出小艺。 道：“小艺，定位涯的位置。” 【叮～亲亲，你的好基友在包间504哦，试图和一个小姑娘干点羞羞的事情呐～～】 齐衍：…… 最后，几乎是嗓音艰涩着开口，问道：“包间里的人，进行到哪一步了？” 要是进行到…嗯……的地步，齐衍就不方便进去找人了，还是尽早撤退改日再说。 但要是还能说得过去，也不妨碍齐衍出手，打破涯的好事。 【亲亲，可以进去哦～而且要快。根据监控数据传回来的画面显示，你的好基友大概率是被人下了药，趁现在裤子还没脱，冲冲冲！！！】 然后，耳边又是小艺源源不断的加油打气声。 齐衍扶额，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还要不要人好好过年了……齐衍原本大好的心情被破坏了干净。 但到底还是来到包间门口，在小艺的加油助威下，礼貌地敲了敲紧闭的包间门。 ……没有任何动静。 然后，齐衍都还没有下一步动作。 通讯助手小艺先一步忍不住，在齐衍耳边嚷嚷。 【亲亲！直接冲啊！裤子都要脱了，还敲什么狗屁门！！！】 齐衍嘴角一抽，一边低声呵斥小艺。 “不许讲脏话！” 一边抬脚，对着包间门狠狠一踹。 砰！ 包间门应声倒地。 这一声巨响，几乎盖过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连带着舞池中的青年男女动作一顿。 但好在这些人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对，几乎瞬间，就又被喧嚣的音乐吸引注意力，重新投入进欢快的舞步中，没有精力去关注齐衍这边。 这倒是也免去喜欢凑热闹的人，和齐衍一起见证…咳咳…的现场。 还好，涯的面子算没丢…… 【欧耶～～亲亲好帅！！！小衍衍，你！是！我！的！神～～～我要给你生猴子！】 耳边，响起小艺宛若迷妹般的呐喊。 “大可不必。” 齐衍冷漠地打断小艺，随即踩着脚下断成两半的门，进入包间。 【啊！！！你好冷漠，我更爱了～】 齐衍：…… 齐衍一如既往搞不懂自家助手的脑回路，指腹轻轻敲击耳钉三下，直接让小艺强制下线。 吵死了。 …… 一个金发碧眼，身材姣好的美人裹着被子，似乎是被齐衍踢门的声音吓到，正一脸惊恐地蜷缩在角落。 美女的脸和elsa有七分相似，但到底不是elsa。 再看涯。 光着上半身，裤腰带刚刚解开。 跪在床上，整个人青筋暴起，古铜色的皮肤因为药效，跟煮熟的大虾似的，红彤彤一片。 一双碧绿双目猩红。 此时，正死死盯着齐衍，脸色阴郁，活像是要将齐衍生吞活剥了。 ……齐衍进入包间时，就看到眼前这副场景。 齐衍：咋滴，是我坏了人家好事？ 齐衍轻咳两声，淡淡朝角落的女人瞥了一眼，昏暗迷乱的灯光倒映在浅淡冰冷的双眸，吓得女人浑身一抖，手中被子抱得越发紧了些。 可齐衍转瞬，又朝房内两人微微一笑。 说了声：“抱歉。” 温和无害的笑容，配上用略带歉意的语气，用最完美的态度瞬间掩盖方才漏出一丝的杀气，像是真的诚恳地在向女人道歉。 道歉自己的到来，坏了人家的好事。 第66章 弱水河畔会面 明明齐衍看上去这般温和无害。 可女人瞧着，还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惨白，齐衍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就忍不住尖叫出声。 尖锐的声音顿时回荡在狭小闷热的包间内。 齐衍眼中闪过一丝烦躁，瞬息，又在昏暗的灯光下，被彻底掩盖。 “嘘……” 齐衍上前几步，唇角微微勾起，朝角落蜷缩的女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女人当即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哽咽着，发出呜呜的低声抽泣。 这个女人，齐衍其实有印象。 elsa同父异母的妹妹，同样也是蓬莱第十九队的团宠兼花瓶。 出了名的柔弱爱嘤嘤。 除了和她姐姐elsa外貌相似外，处处都不如elsa……哦，还是有一点比elsa强的…起码特别会讨男人的欢心，不然也不会实力半点没有，却成为蓬莱第十九队的团宠。 以前涯天天粘在elsa身边，本来也见过这人几次，结果没想到，elsa没看上涯，她的妹妹倒是对涯一见钟情。 然后嘛…… 自然是诸多狗血，搞了不少事情。 每每涯朝齐衍吐槽，齐衍连听都懒得听。无非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蠢事，有些蠢货看不出来，被这个女人玩弄于掌心，但不代表齐衍他们看不出来。 在齐衍看来，有着这些搞事情的功夫，干点什么不好。 说不定认真跟着大家训练，他们还能高看她一眼。 而那个时候，齐衍也好心提醒过涯，别整日在外沾花惹草，小心翻车。 结果，涯自然是不以为然。 你看看，今天，可不就翻车了吗…… …… 齐衍的余光瞥到一道身影，从自己身侧，迅速朝自己扑来。 齐衍想都没想，直接一个侧踢腿，朝涯精神的小兄弟上来了一脚。 “嗷～” 这声惨叫，可比女人方才的尖叫惨烈多了。 齐衍顺带看了角落的女人一眼。 竟发现，她居然被这一嗓子，直接吓得昏死了过去。 齐衍见状，眉头忍不住一挑。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女人共情能力这么强。他这一脚，男人被吓到也就算了，一个妹子，居然直接被吓晕过去……啧啧啧。 齐衍心中感慨。 却永远不会知道。 在女人眼中，方才他踢涯那一脚的时候，温和的笑容，加上几乎要溢出眼眶的兴奋，在昏暗的灯光下，到底有多恐怖。 …… 齐衍最终将视线落回涯身上。 他这一脚，可半分情面也没讲，直接给涯送了个断子绝孙套餐。 此时的涯自然垂着脑袋，痛苦地捂着自己的下半身。原本因为药效变得通红的皮肤，瞬间恢复。额角不断溢出细密的冷汗，滴落在床单上，留下一片汗渍。 齐衍又啧一声，上前掐着涯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看着咬紧牙关的涯。 齐衍语气冰冷，命令道：“不想死，就把嘴张开。” 许是求生的欲望作祟。 依旧神志不清的涯顿了顿，居然还真的张开了嘴。 齐衍当即从储蓄背包（科技研发的，类似储蓄袋的空间储存工具）中拿出两颗丹药，一把塞入涯的嘴里。 一颗解毒丸，一颗疗伤丹。 刚好全解决…… 齐衍拍拍手，在涯身边坐下，等着药效发挥作用。 无聊之际，又不免感慨，这女人下的药可真狠，齐衍刚才那么一脚，竟然都没有弄醒涯。 突然，齐衍看着在药效进行过程中，一脸痴呆的涯，思索片刻。 最后拿出平板，咔擦几声。 丑照记录完成…… …… “我，我这是怎么了……刚刚是不是有人觊觎我的小兄弟？ 我衣服嘞？ ……哎呀！大妹子咋不穿衣服躺地板上！elsa要是知道了，不会削了我吧！！ ……我去，小齐衍，你咋来了，来来来涯大哥带你好好逛逛～” 彻底清醒的涯开始大呼小叫。 好一阵兵荒马乱下，才终于找全随意乱丢的衣服穿好，一撩发，又变成了那个人模狗样的精英。 最后，甚至还贴心地帮光溜溜的女人裹好被子，免得娇弱的女人着凉，耽误第二天的训练事宜。 涯：啊～我真是又贴心，又绅士，真是绝世好男人啊～～～ 边臭屁地想着，边不忘又撩了一把头发。 “行了，别撩头发，发际线都后移了，别年纪轻轻就秃头。” 齐衍收起平板，语重心长地说道。 涯一听，脸色大变，连忙扒拉自己额前的碎发，表情，可比大筛选考试，还要严肃。 边扒拉，边不忘小心翼翼地询问齐衍：“真的后移了？” “没有，骗你的，”齐衍和煦一笑，站起身，继续道：“和楚千凝他们约好了，我这边有点东西要告诉你们，趁现在管理松懈，我们碰个面，走吧。” 说罢，就朝包厢外走去。 涯挠了挠头，看了眼“熟睡”的女人，又看了看断成两半的门，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画面。 再次望向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但是，又对上齐衍停都不停，即将远去的背影，当即将这些事抛到脑后，抬脚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热闹喧嚣的舞厅，从偏门出，顺利来到楼阁外。 新鲜空气瞬间涌入肺腑。 无论是齐衍，还是涯，都觉得整个人活过来不少。 齐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瞥了眼角落处隐蔽的监控，似是调侃地朝涯说道：“我说，涯大哥，你的angel呢，怎么会和angel的妹妹在同一张床上。 说好要为你的爱情守住贞洁的，怎么，坚守不下去了，打算曲线救国？”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 涯一把搂过齐衍的脖子，一边把齐衍往弱水河畔拖，一边咬着牙威胁道：“小齐衍，别以为你涯大哥平日里对你好，你就能得寸进尺！ 什么曲线救国，没看到你涯大哥是被那女人下了套吗！你涯大哥心里只有elsa，知道了吗！” 说着，另一只手还不忘得寸进尺，狠狠揉了把齐衍的脑袋。 齐衍假意挣扎着，脚步，却顺着涯的动作，朝弱水河畔挪去。 两人的小打小闹被监控拍下。 但没有人会在意，这两个四十五年间，总是粘在一起的好基友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 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对。 于是，当两人自然而然地摆脱监控涉及拍摄范围之外时，监控背后的人，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又喝酒跳舞去了。 …… 第67章 更改合作方向 两人熟练地来到弱水河畔，确认走出监视范围后，默契地脚尖一转，当即登上河畔的一处礁石。 随即。 一前一后，攀附礁石凹凸的岩壁缓缓往下挪动。 两人身下就是毫无波澜的弱水，此时，但凡他们脚下一滑，不慎跌入弱水，那这一辈子，就算差不多过去了。 为此，在漆黑一片的视线下，齐衍和涯的一举一动都显得格外小心。 …… 当齐衍的脚尖够到礁石岩壁的山洞边缘时，身体一弓，手抓着山洞岩壁，一个翻身，顺利进入岩洞内。 涯紧随其后，用差不多动作，翻进岩洞。 进入岩洞后。 涯两步上前，兴奋地拍了把齐衍的背，略带炫耀地问道：“怎么样～你涯大哥配合得是不是一级棒～” 齐衍淡淡扫了涯一眼。 漆黑一片的岩洞中，涯的这双碧绿的眼睛，亮的跟两个灯泡似的，真想给他抠出来好好装裱起来…… “信号屏蔽器开了吗？” 齐衍没有理会涯，反而朝岩洞深处望去，平静问道。 “自然是开了。最近刚做出来的新系统，可不比总部贩卖的差。” 楚千凝把玩着手中的小夜灯，笑着从岩洞内踱步而出。小夜灯微弱的光线照在楚千凝脸上，将她一张越发明艳肆意的脸衬出几分诡异。 而微弱的光线洒在岩壁上，又在楚千凝身后再次投射出一道模糊的影子。 齐衍视线顺着影子望去，就能看到楚千凝背后的一道黑影。 黑影似乎察觉了齐衍的视线，往前挪了两步，一张俊逸非凡的脸，顺势被楚千凝手中的小夜灯照亮。 这便是眉眼伤疤痊愈的三七。 三七在蓬莱的四十五年内，脸上的伤疤逐渐褪去，恢复了一副好容貌，只要远远望去，就能窥探几分天神之姿，惹得不少小姑娘暗送秋波。 可惜，三七天天跟在楚千凝背后，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而楚千凝恰好又不是什么软柿子，能让这些小姑娘拿捏。 久而久之，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也就渐渐平复了下去。三七还是那个三七，天天跟在楚千凝后面，似乎总是很依赖楚千凝一般…… ……齐衍朝三七点了点头。 视线，又转而落回楚千凝身上。 原本温和的笑容中带上几分歉意，诚恳地问道：“今日急匆匆叫你们二人见面，可有坏了你们的好事？” 楚千凝脸上笑容一凝。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闹了个大脸红，支支吾吾道：“没，没有的事 ……说吧，你有什么事情？” 齐衍似笑非笑地扫过楚千凝身边，依旧一脸冷漠的三七。 心中突然有些疑惑。 楚千凝到底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对一个历劫的神动心的……被人当渡情劫的工具都不知道。 平常，似乎也是个挺聪明的女娃啊…… 齐衍这般想着。 脸上的笑容却不自觉加深，语气一贯温和，顺着楚千凝的话，道：“我这里有个有趣的东西要给你们看看，或许离开蓬莱的日子，差不多了。” 说着，便从空间背包中拿出三份资料，递给洞内三人。 从昏暗的岩洞内，没有人能看清齐衍眼中暗藏的情绪。 涯和三七，也分别从空间背包中拿出小夜灯，怼着手中一叠资料翻看起来。 起初，几人脸色虽然凝重，但也不至于有多夸张。 可随着资料中的一串串数据和结论逐渐步入尾声，涯第一个沉不住气。 许是心中已然接受齐衍后面的研究步骤不会出错，涯先一步翻到了资料的最后一页。 可纵然心中已经有了准备，当涯看到末尾处写着“‘蓬莱计划’四千年前已经失败”的结论是，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去！” 齐衍上前拍了拍涯的肩膀。 似乎为了让自己的结论更具有说服力，又将四十五年前一直留在齐衍这里的那张纸拿了出来，递给涯。 “看看吧。” 齐衍边说，一边拿过涯手中的小夜灯，放在一个刁钻的角度，照向纸张表面。 那行齐衍依旧看了无数遍的六个字，就这么显现在涯面前。 【蓬莱计划失败】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不对，你什么时候发现这张纸上的字的？” 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纸张上突然显现出来的六个大字。 齐衍笑着，一边抽出涯手中的纸递给楚千凝和三七看，一边回道：“四十五年前，走廊上拿到这张纸的时候就意外看到了，那个时候只是怀疑，但现在是确定，不然也不会特地来告诉你们。” 楚千凝看着手中的资料和这张纸上的六个字，微微皱起眉头。 插话道：“你的意思是蓬莱计划已经失败，那我们现在在进行的这个蓬莱计划又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 “这就是我来找你们的原因。” 齐衍打断楚千凝的话。 语气平和，笑着，继续说道：“我希望我们的合作，现在可以正式更改目标。从如何平安完成蓬莱计划，变成找到这一切事情的幕后真相。 我有预感，既然蓬莱计划已经失败，那么我们现在无论做什么，一切结局是不是都将是失败，或者死亡？ 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没怀疑过，曾经那些寻找蓬莱而没有回来的修士，是不是也曾误入蓬莱，并加入这个所谓的蓬莱计划，试图完成蓬莱计划，成为那个万中无一的存在。 可是你看我们在这里四十五年，又何曾见过和我们这般的修士？ 而我们曾经住进去的宿舍，有不少前人生活过的痕迹，可这些人已经没了踪影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估计只有一个结果。 他们被淘汰了。 淘汰的后果，就算我不说，你们应该也清楚吧。 而且你们不要忘了蓬莱法则中，处处都是给修士的坑，我们现在相安无事，或许并不是我们运气好，或者实力足够强，只是我们还没有到要死的时候罢了。” 齐衍指腹摩梭，看着几人变幻莫测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 楚千凝等人怎么会不理解齐衍口中的那些弯弯绕绕。 现在相安无事，不代表日后一切平安。 要知道蓬莱法则中最让他们苦恼的团队任务，四十五年间，还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而如果团队任务真的出现，也很有可能如齐衍所说一般，是他们这几个人走向灭亡的开始……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楚千凝看着齐衍平静的双眸，问道。 第68章 菜鸡互啄 楚千凝选择相信齐衍的话，所以询问齐衍，他们需要做什么。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如今能做什么。 楚千凝的大脑很混乱。 从一开始，楚千凝本自信地以为自己能陪着三七完成蓬莱计划，然后和他顺利的离开蓬莱，回到现实世界，向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报仇。 可现在，她突然被告知蓬莱计划早已失败，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所有的努力看似都付之东流…… 其中的跨度，实在让楚千凝难以冷静下来，如往常一般思考…… 可齐衍笑得依旧温和，像个没事人一般，和他们说着话。只是偶然几瞬，在冰冷的白炽光下，能窥探到浅淡的眸色中，隐约露出的几分疯狂。 齐衍回道：“很简单，我想要找到传说中的总部。” 楚千凝等人：靠，简单个鬼了…… 总部。 那是一个在任务分发通知时，永远出现在末尾的结束语；是他们训练时，教练口中不断被提及的“圣旨”；是监视他们参与者一举一动，并实时对他们做出评判，决定他们等级地位的“判官”。 四十五年间，他们虽然从未直面接触过总部的人，也从未到达过总部，但“总部”二字，却时时刻刻围绕在他们的身边，阴魂不散。 “这么多年，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上层的训练区和底层的生活区之间来回奔波，不但蓬莱的完全地貌都不知道，我们身边还处处都是监控，要找到总部谈何容易。” 楚千凝皱着眉，先一步道出齐衍任务的难度性。 而齐衍依旧笑得平静，缓缓点了点头，眼睛都没眨一下，回道：“我知道啊，不然我干嘛找你们帮忙。” 楚千凝：……你知道个屁！ 她看着齐衍气定神闲的样子，真想把手里的小夜灯砸到齐衍脑门上。 妈的，狗男人！ 齐衍嘛…日常眼瞎。 仗着洞穴昏暗，视线受阻，顿时表演一波眼盲心瞎，当做感受不到楚千凝的愤怒。 乐呵呵地又从空间背包中拿出一张巨大的图纸摊在地上，自顾自地讲道：“这是我在宿舍的书页中翻出来的蓬莱地形图，你们可以看看。 里面虽然没有明确表明总部的位置，但我们也可以根据地形，找出几处可能建立基地的地方，然后一一排除。” 楚千凝：……咋就说上次无语，还是在上次！ “不是，大哥，你有图纸早说啊……” 楚千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边拿着小夜灯，压在图纸其中一个角上，一边嘀嘀咕咕地吐槽。 齐衍也将手中的小夜灯放在了图纸的另一角，看了眼白眼都要翻上天的楚千凝，似是调侃道：“怎么，不看？” “看看看，这可是好东西，为什么不看！” 楚千凝秉持着能屈能伸，有便宜不占非好汉的白嫖党原则，当即一改臭脸，挂上职业假笑，说话都软了三分。 齐衍：……呵呵，四十五年真的改变了好多。 最后。 当涯和三七将他们手中的小夜灯压在剩下两个角后，整张的图纸的内容，终于被众人看清。 而这张巨大的图纸上，此时，已经被齐衍画了有不下二十处朱红色的圈圈。 这些地方都是齐衍，认为能够建立总部基地的合理位置。 他现在将图纸给涯他们看，第一，是想让他们几个，先将这些地点记下来，方便日后分开勘测；第二，是想查漏补缺，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是被自己忽略的。 毕竟，对总部的勘察，并不轻松，几个有实力的人联合起来做事，任务能完成的快一些…… …… 事实上，几人也并没有让齐衍失望。 虽然这群人平常互相看不顺眼，但是在面对共同利益时，不光小脑袋瓜子转的可溜了，嘴皮子也是杠杠的。 这不，才开始一会儿。 楚千凝和涯就因为意见不合，吵起来了…… 楚千凝先是指着地图上的一处角落，头头是道地分析道：“这里虽然地势陡峭，但流水众多，地下暗河溶洞不会少，而且这里地处偏僻，总部建在这块地方，也不是不行，我觉得可以将它作为勘测点之一。” 齐衍都还没说话呢。 涯先一撩发，反驳道：“笑死，就这种地方，湿气这么大，基地建在这里，那些运行的机器还不得早早报废，没脑子。” 反驳也就反驳了，他还骂人。 楚千凝又不是好惹的，当即把问题反抛，道：“呵呵，就你聪明，那你说说，还有哪里可以补充？” “这里啊～” 涯指向众人的训练基地。 在楚千凝一脸看智障的神色下，同样头头是道地解释。 “都说兵不厌诈，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看看你都不相信总部会建在这种地方，那他万一就是建在这种地方，是不是大家都不知道。 而且训练基地本来就有建筑基础，同时，还设备完善，把总部设在下面，不光接收信息更加迅速方便，在出现问题时，也能及时解决。 是不是很有道理，是不是比你那个破溶洞建基地靠谱多了呀～小傻子～” 得了，解释完都还不忘来一波拉踩。 楚千凝顿时只觉得心里有把火，熊熊烈火温暖了他妈的心窝。 干！ 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巴掌，呼上去…… 这两人冤家路窄，想不吵都难。 到最后。 眼见着这俩人快要打起来，齐衍和三七一边拉一个，才防止这两人直接在岩洞里大打出手。 只是架打不起来，两人就将矛头对准了原本看戏的齐衍和三七。 “小齐衍，你说我们俩谁对谁错？” “三七，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涯和楚千凝几乎是一前一后，朝齐衍和三七质问。 连那个理不直，气也壮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似乎要是齐衍和三七没有给他们想要的答案，今天这事大概率没完。 齐衍：……多大的人了，跟幼崽掐架似的。 齐衍和三七无语，最后，在两人咄咄逼人的视线下，选择一碗水端平，将两人提到的地点都加了上去。 两人虽脸上依旧不满，但好歹闭了嘴，不再争论。 随后，三七又指出几处地方。 齐衍甚至都没听他的解释，就大笔一挥，将这几处地方都加了上去。 别问，问就是你永远要相信一个神仙的直觉。 神的气运，不是他们这群菜鸡能比的！ 第69章 团体任务到来 现在是蓬莱时间，晚上10：25分。 距离特殊一天结束，还有一个小时三十五分钟时间。 齐衍和楚千凝等人，聚集在狭小昏暗的岩洞内，最终敲定了日后需要勘测的总部地点。 除了齐衍一开始就圈定的二十一处怀疑点外，另外又加上楚千凝和涯两人争吵后，齐衍为他们加上的四处，以及三七后来提出的三处。 一共二十八处勘测地点，在此，算是彻底敲定下来。 …… 蓬莱在地图上的显示，分为金字塔状的三重天。 首先，以众多群岛为基底的一重天，是以齐衍等人居住的生活区所在岛屿为中心，向四周发散的无数群岛组成。而这些群岛，也是当初齐衍等人来到蓬莱时，掉落的各大试验岛屿。 这些岛屿能漂浮在弱水之上，且大多荒无人烟，只有偶尔几处特殊标识的岛屿，可能藏有总部基地。 因为这些岛屿周围皆是弱水，日后对齐衍等人的勘测，必然会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但有一点很方便，群岛上大多没装监控系统，对齐衍等人的勘测而言，倒算得上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 二重天，则是齐衍等人日常训练的场所。 为了符合他们这群人进行大筛选训练，二重天囊括了诸多特色地形，以及先进的监视科技和动作捕捉器。 另外，齐衍等人在二重天区域内行动了四十五年。参与各种大筛选训练，毫不夸张说，二重天表面区域，早已被众人踏足过。齐衍等人能初步确定，在二重天的地表基本不会存在总部基地。 而地下符合基地建设的地形并不算多。 对齐衍他们而言，二重天勘测，真正困难的，还是要如何躲过那些监视科技和动作捕捉器，并做到不被总部的人发现异常…… 三重天，齐衍等人四十五年间，只上去过屈指可数的次数。 这个地方比较特殊。 三重天是蓬莱原住民居住的地方…嗯……换句话来说，它更像是员工宿舍，齐衍等人，也就交特殊作业的时候，才会上去一趟。 给老师交作业嘛，基本交完作业就滚蛋。 你说让齐衍他们说说对三重天的印象……还真一点没有。 而且，平日里，如果没有居住在三重天的人开设权限，齐衍等人根本无法进入通往三重天的“通天梯”。 那么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二十八处需要勘测的地形中，符合总部建立基地的地区，就属三重天最多。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齐衍等人：……还是毁灭吧！！！ …… 齐衍粗略地为众人分好除三重天外，剩下两重天内勘测区域。 四个人便开始围坐在一起。 各自拿出小本本，借着微弱的灯光，勤勤恳恳地复刻迷你版简易地图。 ……楚千凝画图画到一半，突然问齐衍。 “话说，为什么你的房间里会藏着这么一张地图 以前住在这屋的人，是怎么搞来的？” 齐衍笔一顿，抬眸看到楚千凝一脸疑惑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 面上倒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平静，道：“你的房间出现那张纸，我的房间出现这张地图，难道还不能说明，发现真相的或许并不止我们。 我们这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可这样，”楚千凝话音一顿，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其实就算楚千凝不说，大家心里也清楚。 既然曾经已经有人发现蓬莱计划失败，可到现在，蓬莱计划还在维持一种进行中的假象，那就说明那些发现蓬莱计划失败的人，本身就已经失败了。 前路凶险，他们到底能否活着离开蓬莱……未知。 众人无言，再次投入地图的复刻当中…… ……终于完成地图的复刻。 时间来到晚上11：45分。 距离特殊一天结束，还剩下15分钟。 四人，各自画了自己负责区域范围内的一小部分详细地域图。倒不是说他们脑子记不住，纸面绘制，纯粹是为了以防万一。 至于其他非自己负责的区域，则全部大脑记忆。 齐衍看三人将手中小本本收起，直接从空间背包中拿出打火机，一把火，将铺在地上的完整地图烧毁。 眼见着地图化为一捧灰，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11：50分。 特殊一天马上就要过去，他们这些人要在晚上12点到来前，回到楼阁内。十二点铃声响起的那一刻，特殊一天结束，恒温系统将立刻关闭，靠近弱水处本就温度低，降温快，他们要是慢一点，赶上绝对零度，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哝，给你们，时间紧迫，带上这个夜视镜，攀岩的时候，就不用那么束手束脚。” 出岩洞前，楚千凝给齐衍和涯一人丢了个夜视镜。 边说，边转身，亲自给三七带上。 涯，一个还在追逐爱情的男人，最是看不惯这种虐狗的场面，轻哼一声，委屈巴巴的看向齐衍。 似乎在说，你管管那两个臭情侣啊！！！ 齐衍默默错开涯的视线，态度也很明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 终究是舔狗接受了所有…… 此时是蓬莱时间，晚上10：58分。 齐衍和涯一起，楚千凝和三七一起，一前一后，重新回到舞厅。 大概是惯有的老手，几人动作神态自然，几乎是瞬间就融入人群。刚从迷乱中逐渐清醒的众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两队人之间，刚刚发生过“交易”。 这也导致，在四人回归舞厅后。 齐衍甚至敢拉着涯，各拿杯酒，直接走回到楚千凝和三七身边，朝他俩举杯，似是偶然碰见了老友一般，笑着祝贺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楚千凝和三七也各自拿了一杯酒，异口同声道。 那一刻，舞厅里的众人聚集在楼阁中的大型露台，心中默默数着倒计时。 十，九……三，二，一！ 十二点钟声敲响，璀璨的烟花在头顶绽放，绚丽的烟火裹挟着星河，倒映在毫无波澜的弱水之上。 恒温系统瞬间关闭。 欣赏完烟花，双眼逐渐恢复清明的众人，转头回到了楼阁内。 【叮，新任务发布中……】 【叮，各位蓬莱参与者请注意，新任务已经派发，请注意查收，请注意查收。】 【叮，任务通知播报，各位蓬莱计划的参与者，团体任务现在开始。请诸位参与者，在规定的30分钟内，找到属于自己的队友，并在规定时间内，及时前往训练大厅集合。】 【叮，各位参与者请注意，队伍五或六人一组，队长身份必须为修士，且队伍中修士数量不可超过一人及以上。】 【叮，以上注意事项不可违背，否则宣布全队任务失败，队伍参与者全部淘汰，请各位参与者严肃对待。总部在这里祝贺各位参与者，生活愉快，再见。】 第70章 被排除在外的楚芷 总部在这一刻发布团体任务，是齐衍等人始料未及的。 有那么一瞬，齐衍甚至怀疑，他们的计划是不是出现了漏洞，被总部发现了。 但转瞬一想，齐衍和楚千凝他们的目的一样，平常又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以他们现在的水平，理应不比总部的人差，泄露消息的可能，不会到两成。 那么或许。 从另一层面来看，只是蓬莱计划已经进行到差不多的时候，他们这群修士也该得到，独属于他们的筛选了…… …… “我靠，这什么情况？” 涯手中的酒杯往吧台上一搁，脸色阴沉。 “切，你这还看不懂吗，有人想要我们这群修士可以去死了呗。” 一旁的楚千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只觉得涯大惊小怪，一点都不稳重。 当然，楚千凝没有忽视周围凡人的目光灼灼，忍不住眉头微皱。 团队任务对修士来说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身为修士的他们更了解的了。 “你怎么想的？” 楚千凝终究还是将希望放在了几个人中，最靠谱的齐衍身上。 虽然齐衍有时候说话做事挺欠揍的，但是关键时候，心眼子比谁都要多，是那种最适合临危受命的人选。 然而，此时的齐衍注定是要让楚千凝失望了。 只见齐衍微微一笑，反问道：“想法？没什么想法。你们现在能摆脱任务？” 楚千凝等人：……呵呵，还真不能。 然后。 他们就见齐衍朝三人摆摆手，先一步走到舞厅中央，朝舞池内正犹豫不决的‘同班同学’喊道：“诸位，可有人想和我组队？只限四位。” 楚千凝等人：靠！小人，给他抢了先机！！！ …… 齐衍站在灯光迷乱的舞池中央，唇角挂着笑，气质随和。本身，只要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再加上齐衍四十五年间，整天泡在书阁读书，书卷气又抚平了他身上的些许戾气，将齐衍整个人衬得越发亲民。 虽说曾经在圈子里，他“暴徒”之名盛传。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那些亲眼见证齐衍杀人的凡人都已经死绝，“暴徒”之名逐渐被众人遗忘，而齐衍平常和人交流时又总是温温柔柔，待人和善，是这批的四个修士中，最好相处的。 众人：谣言，都是谣言！让我们为齐衍疯狂打call！哥哥，你是最棒的！！！ 现在不冲，等会儿碰上真暴徒（涯：啊对对对，说的就是我），就不知道该去哪里哭了…… 于是，当齐衍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舞池的众人，热情空前高涨。 “我我我，选我！” “大佬，看看我为你打call！” “选我，选我……” “我，我，我，选我才对！老子身高一米九，我有特长，腿特长，别的不行，跑路最快！逃命的时候，绝对不给你拖后腿～” “你上一边去，选我，我个子矮，行动灵敏，最擅长躲避，我只要躲起来，谁都看不到我，逃命的时候，绝对不给你拖后腿！！！” “滚一边去，选我。我才是那个逃命，不会拖后腿的！” “干，选我才对！我才是！好吗！！！” “啊～齐衍你好帅～我要给你生猴子！！！”（男性） “选我！！！” “……” 嗯？好像混进去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齐衍扶额，看着面前略显疯狂的场面，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许是齐衍这手势有什么魔力吧。 原本还疯狂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眨着星星眼，盯着齐衍。 几乎要把“快选我”三个字，丢到齐衍脸上了。 齐衍抬手，脸上笑容温和依旧，动作漫不经心，就像是不经意间随意指了四个人一般，却愣是从十六个凡人中，选出了排名靠中上的四个。 笑死。 齐衍四十五年间，虽然和人交涉不多，但是因为一直忌惮团队任务，所以暗地里对这些人的资料也搜集了不少。 再加上每次大筛选的排名都是公示的。 哪些人有哪些水平，齐衍心中知晓个大概。 至于他没有从十六个凡人里将最好的挑出来，也没有选择要最差的…… 这毕竟是针对他们的任务，若是高调行事，反而容易出岔子。 只是在场的修士都不是傻子。 齐衍的这一选，一下子就选去了他们心中的最优方案，气得牙痒痒。 楚千凝等人：恨的嘞！！！ 居然让齐衍这个男人抢了先机，悔不当初啊…… “你们继续，我就先走了哈。” 齐衍朝三人挥挥手，先带着欣喜若狂的四人，朝二重天的训练大厅赶去…… 而三七在资料里显示是凡人，虽然情况特殊，但到底是免了一波争斗。 可涯和楚千凝就不一样了，他们本就是冤家路窄，现在为了抢齐衍过后的先机，差点就在舞池里面动起手来。 殊不知在两人争得不可开交之际。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楚芷先两人一步，又选走四人。 这四个人，有两个，除去三七，是十六个凡人中排名的第一第二，而剩余两个，虽是中等偏下，但也绝不是末尾两名。 这个选法，同样也是齐衍选完之后的最优选。 涯和楚千凝：靠，有老六！！！ 两人眼巴巴看着楚芷离开，索性也没有争论的必要，破罐子破摔，直接猜丁壳。 …三局两胜……涯，险胜。 于是，涯又带走四人，将倒数的最后四名，以及三七，“大方”地留给了楚千凝。 走前，涯甚至还不忘拍一拍楚千凝的肩膀，“安慰”道：“大妹子，三七这种s级的大佬都给你了。好好干！加油鸭～我看好你哟～～” 楚千凝：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可恶啊！并没有被安慰到…… …… 楚千凝带着人姗姗来迟。 但是等所有人集中在训练大厅时，距离三十分钟集合时间，还有五分钟。 除了一开始分班，就不在一起的楚芷。 齐衍和其他三人再次聚在了一起。 倒不是齐衍等人主动排斥楚芷，虽然楚千凝和楚芷有仇，但是那是他们的事情，齐衍若是想和她交好，也不是不行。 只是三十六年前，楚芷重新通过大筛选和他们同班后，突然就消失了一段时间。 再回来之后，断臂已经接上了机械手臂，毁掉的容貌也恢复如初，只是除了大型的筛选训练会看到她之外，平常的课程小测试她都没有参加，可依旧安然无恙。 齐衍等人猜想，楚芷应该和总部做了什么交易。 也是因为这个结果，四十五年里，就算楚千凝不出手，齐衍等人也会主动将她排除在外。 …… 舞池中，楚芷突然出现，抢走四个人头，让涯耿耿于怀。 趁着团队任务还没开始，暗戳戳凑到楚千凝身边，问道：“大妹子，你这个师妹，怎么回事？刚才从哪里冒出来的？话说，你有没有她的具体消息？” 第71章 美男计如何 楚千凝又白了涯一眼，默默拉开和涯的距离，才道：“大兄弟，我看你才是脑子不好使。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有仇，你看楚芷平常见了我，恨不得把我手掰断的样子，你来问我消息，你这不是搞笑嘛。” 自从楚千凝和齐衍等人合作，楚芷又长期不再和他们碰面后，她和楚芷之间也懒得再维持表面的和谐，矛盾直接挑明了说，在齐衍等人面前毫不避讳。 “啧，也是。” 涯认同地点了点头。 可转身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双眼睛再望向楚千凝时，满是戏谑。 调侃道：“不过大妹子，有件事我早就想说了。这个蓬莱呢，我们早晚得出去的，但我可听说你那个师尊，对自己的小徒弟，不一般呐～ 怎么，你和你这个师妹现在关系闹成这样，日后要是出去了，你这师妹跑到师尊面前告状，你打算怎么办呢？废除修为逐出师门？奋力抵抗惨遭追杀？还是自废修为离开宗门呢？ 啧啧啧，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种随意能吃亏的人呢，到时候真是那种局面，我还蛮好奇的呢～” 四十五年了，涯在别人雷区蹦迪的绝活，愣是一点都没退步…… 楚千凝眸子一眯，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出了蓬莱该如何？ 呵，那就让她永远都出不去，不就得了。 ……那是他们欠自己。 楚千凝陷入自己的魔障，久久不语。涯自然也懒得自讨没趣，又凑回了齐衍身边。 恰逢此时。 本该在任务前毫无交集的楚芷，突然笑盈盈地走到楚千凝面前，用着一贯做作柔和的声音，道：“师姐，等会儿任务场见～” 然后转身又对齐衍等人道：“诸位也是，到时候见～” 语气温柔似水，说罢，竟还不忘朝齐衍抛个媚眼。 四人望着楚芷远去的背影，眉头微蹙，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如今的楚芷，装上机械手臂，又恢复容貌后，似乎再次回到了初见时的那副模样。还有谁能想象，当初众人刚到蓬莱时，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可楚芷真的只是回到了从前那般模样吗…大家活了这么久，谁还不会演戏了…… “我靠，小齐衍，这女人不对劲啊，突然跑过来说这种话，总感觉她在挑衅。” 涯凑到齐衍耳边，忍不住吐槽道。 齐衍抬手拍了拍涯的肩膀，对三人叮嘱道：“看来这次任务，我们还要小心楚芷。” 团队任务，固然可能因为队友拖后腿，但倚仗齐衍等人的能力，顾好自己的同时，保一群废物平安，其实也不是不行。 但是，如果其间出现第三方的干预……那结果就不一定了。 “嗯。” 楚千凝和涯接连应下。 齐衍想要表达的道理，他们都懂。 ……五分钟时间过去。 众人的通讯设备齐齐接受到任务通知。 【叮，各位蓬莱计划参与者请注意，团体任务即将开始，任务下发中，请注意查收，请注意查收。】 【叮，接下来，进行团体任务通报。 此次团体任务‘收集被污染的初源灵根’。请各位蓬莱计划参与者，前往蓬莱44号试验岛，总部将在蓬莱44号试验岛投放三千六百九十一名魔人，其中，低阶魔人两千八百六十八名，中阶魔人八百一十九名，高阶魔人四名。 各小队必须收集低阶初源灵根四百及以上，中阶初源灵根六十六及以上，高阶初源灵根一及以上。 各小队之间允许良性竞争，低阶灵根和中阶初源灵根不能代替，但一根高阶初源灵根可代替三十三根中阶初源灵根，可代替二百根低阶初源灵根。 各小队任务分配由队长负责，各小队成员安全由队长负责，任务进行及撤退路线规划由队长负责，请各小队队长管理好自己团队，队长责任意义重大，请各位队长认真对待。】 【叮，本次任务通报完毕，请各小队在队长的带领下，有序进入44号试验岛。 总部在这里，祝各位参与者生活愉快，再见。】 （os：低阶魔人\\u003d炼气和筑基；中阶魔人\\u003d金丹；高阶魔人\\u003d元婴；元婴以上则为魔族，有自己的修炼功法，可以伪装成修士。当然，这些在末世世界就是丧尸啦～初源灵根就是灵核。） “……” 场面一度陷入死寂。 能在高强度筛选任务中活到现在的人，就算是排在最末尾的，拿出去也是旁人无法匹敌的存在。 大家的脑子都很聪明。 当任务通报中，一串串数字传入耳朵里时，所有人几乎瞬间就明白，这些数字的意义。那些魔人不多不少，竟然恰好就是他们这群参赛者中被淘汰下来的人员数量。 或许总部在通过这次任务，变相地告诉所有人，被淘汰的命运，就是如此。 一部分人原本存有的侥幸心理，此时已经凉了大半。 而和绝大部分人心中担忧的不同，作为队长的齐衍等人，显然听到了通报中更令众人担忧的东西。 “啧，这个高阶初源灵根可以替换其他等级灵根的事情是个坑啊……” 涯习惯性“啧”了一声，直接道出了齐衍和楚千凝的顾虑。 齐衍等人的实力，就算不用灵力，倚仗着身上这些年自己搞出来的一些武器，就算是单独一人，杀死一个高阶魔人不成问题。 可高阶魔人只有四个，队伍恰好也是四队，每个队伍又必须拿到一个高阶初源灵根，偏偏高阶初源灵根又能代替初阶和中阶初源灵根…… 若是四队队长交情好，大家商量着，一人一个还好。 可偏偏四队中，还有个楚芷。 这边。 楚千凝点点头，直言道：“我怀疑楚芷从这个方面下手，我们进岛，先找高阶魔人下手。” 涯一个伸手，打断楚千凝，嚷嚷道：“诶，大妹子，你有没有想过，高阶魔人又不是傻子，再加上楚芷手里可能有总部给的资料，这个人头可不好抢嘞～” “切，就你会说风凉话，那你说说要咋办？” “要不……” 涯视线落在齐衍身上，猥琐一笑，提议道：“美男计如何？” 楚千凝的视线跟着落在齐衍身上。 嗯……似乎是个好主意～ 第72章 队友abcd 齐衍一巴掌就拍在涯的脑壳上。 这货一整天，正事不想，净想些有的没的…… 齐衍淡淡瞥了涯一眼，笑容和煦，语气温和，“你要是现在就不想活，其实是可以直说的。” 涯连忙摆摆手，后退两步。 一边指着左手虎口，一边道：“嘿嘿，不说了不说了，手底下这群崽子都急了，先走，先走哈～我们岛上实时联系，大家一切小心～～” 说完，拉上自己的队友，头也不回地走了。 齐衍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楚千凝，同样抬手指了指自己左手虎口处，道：“保持联系，一切小心。” 随即，也带着队友上路…… 齐衍几人的虎口处，植入了一种特殊芯片。 那是齐衍几人传递私人消息时，为了不被总部截胡，特地研制的通讯工具。芯片是根据修士的传音理论研发的产品，只要齐衍等人激活芯片，就可以直接意识传音。 再也不用担心干坏事被抓包了～ …… 楚千凝点点头，和齐衍分别。 三个队伍的人也就在此分道扬镳。 …… 四队人几乎是同时到达44号试验岛。 但四队人上的船不同，船所定位的44号试验岛的码头也不同。 当齐衍带着队友登岛前，先将队友间的通讯工具进行绑定，方便一定距离内的交流。 然后，还不忘贴心地叮嘱道：“从现在开始，我希望大家不要关闭自己的通讯工具，可以吗？” 齐衍笑容温和，看得队友四人心跳加速，连连点头。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队长说什么都是对的～” “就是就是，队长你尽管吩咐，我们都听你的！” “队长最棒！” 齐衍：我有说啥吗？咋就棒了呢？ 四人内心os：我去，我去，队长好善解人意啊～居然还会过问我们的意见欸～～ ……人和人的脑回路终究是有差距的。 齐衍轻咳两声，打断了几人的热情，继续道：“等进入44号试验岛后，为了节省时间，我就……按照身高，分别叫你们abcd吧。可以吗？” 四人一愣，想着，这么随便的吗…… 可目光触及齐衍诚恳的眼神，心中莫名负罪感拉满，靠，他们怎么可以怀疑男神的真心！ 慌忙点头，连连应答：“……可以，可以，可以。” 齐衍唇角扬起，笑得越发温和。 …… 上岛后。 众人望去，就见大厦倾倒，柏油马路破损不堪，青苔枯木遍布，一副萧条破败的末世都城样子。 从齐衍所在的港口望去，除了几人的呼吸声外，一片死寂。 “队长，这有点诡异啊……” 齐衍四个队友中的a瑟瑟发抖，步子默默往齐衍身后挪了挪，试图在齐衍身上找回久违的安全感。 身形娇小的d见状，当即跳起来揪住a的衣领，直接挂在a身上，无语道：“大哥，你一米九的大男人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干嘛？谁说一米九的男人就不能害怕了？你这是性别歧视！” a将身上的d拔下来，没好气道。 被a放在地上的d非常生气，抬脚就想朝a的脚背踩下去。结果，a一个躲闪，d踩了个空，矛盾再次升级。 “可以了，可以了，别任务都还没开始呢，就内哄。” 老实人c站到ad中间，阻止了这场闹剧。 而沉默的b，全程站在齐衍身侧，冷眼旁观…… ……这终究是团体战，齐衍身为队长也不好一直看热闹，到底是站了出来，语气温和。 安抚道：“既然我们已经上了44号试验岛，大家就是一条心的队友，没有必要为这些小事争吵。 接下来我给大家分配任务，希望每个人都能用心听好，这场战斗不是独属于一个人的。” 齐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众人纷纷看来，刚刚的矛盾随之被众人抛之脑后。 “b，你擅长远程狙击，到时候你去找一处合适的狙击点，并及时告诉我们狙击射程范围，可以吗？” 齐衍看向身侧，身高一八五，不苟言笑的青年，笑着道。 “嗯，包在我身上。” b冷淡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齐衍见状转头，又对老好人c道：“c，你身上应该有不少可以屏蔽魔人嗅觉听觉的躲藏工具，而你本身就很擅长寻找安全的地点，你就跟在b身边辅助他，记住，一定要找安全的狙击点。” “好的，队长，包在我身上，”身形瘦小的c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齐眼勾唇，满意地点点头。 转头对ad道：“a你脚步快，等会你就跟在我身边，跟我一起将魔人引到固定范围内。 d，我知道你的危险意识很强，你就跟在a身边，帮他规避突然出现的危险。” 大概是ad两人没有想到，他们刚发生过矛盾，就被齐衍要求互相配合，表情看上去都有些愣愣的。 后知后觉，才一个两个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齐衍自是看到了两人的别扭，又加了一句：“我们是一个团队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希望你们两个不会因为这么小一个矛盾，而不顾大局观。 可以做到吗？” 最后一句，齐衍特地提高了嗓音，将ad两个憨憨唬得一愣一愣的，当即，热血沸腾地答应了下来。 “很好！我们走吧！” 齐衍笑着，同样顺应了他们这股热情…… ……其实从齐衍给他们安排的任务来看，abcd四人并不只是排名中上这么简单。 齐衍挑人，自然是要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用处。 a，就是那个一开始说自己个子一米九，腿特长的那位。就像他自我介绍的那般，虽然综合排名排在第九位，可他的速度，是凡人中的第一名，他和齐衍一起引怪，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这人的风险规避意识太差，需要一个助手。 ……那便是d。 d身形娇小，动作灵敏，有极其强大的风险规避能力，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被她捕捉，第六感特强。 虽然综合实力排名第十，可规避风险意识大筛选中，是凡人中的第一名。 其次就是b和c。 b是综合实力排名第八，但远程狙击大筛选中，凡人中的第一。 c，综合实力排名第十一，他的体能大筛选排名皆不突出，可在科研设备研发中，一直保持凡人中的第一名，其中，就以制造规避风险类，逃命类，躲避类科研工具最为突出。 齐衍将四人聚在一起，就是希望他们能相辅相成，以至于不拖累自己。 第73章 ad是欢喜冤家 “此去安全第一，任务第二，你们可以做到吗？” 齐衍看着跃跃欲试的几人，笑着问道。 四人连连点头，高声一喊：“保证完成任务！” 齐衍：其实也不用这么热情的…… …… 四人热情高昂的声音从码头而去，回荡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突然，寂寥的岛屿上，一道嘶吼声从不远处一栋倾斜的高楼中响起。 随即，四面八方，相继传来相似的嘶吼声，像是在回应一开始的声音。 任务，就此拉开了序幕。 “我去？！什么情况？” a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当即往齐衍背后躲去。 d实在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抬腿朝a的膝盖，不轻不重地来了一脚，吐槽道：“不是，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这一看就是魔人啊！你等会还要跟队长一起拉仇恨呢，这么怂，行不行啊！别到时候牵累老娘跟你一起挂了！” 哪曾想a腿都软了，d不轻不重的一脚，直接就把人家踢得半跪在地上。 a好委屈的，化身嘤嘤怪…嘤嘤嘤，这女人欺负我～ d：靠，老天保佑，千万别让我被坑死！！！ 这两人到底是要合作的，齐衍上前，拍了拍a的肩膀，笑容温和，安抚道：“好了，大家就按照我刚才安排的就位就行，你们放开手脚做，我会保证大家的人身安全。” 边说，边从空间背包中拿出四袋沉甸甸的锦囊，分发给四人。 同时解释道：“这是雷珠，若是碰上实在无法躲避的魔人攻击，拿出来就朝魔人身上丢。 它可以短时间内屏蔽魔人的感官，同时延缓他们移动的速度，为你们争取逃跑的时间，每袋锦囊里有200颗雷珠，你们自己看着用。” “谢谢队长～” 四人接过齐衍递来的锦囊，眉眼弯弯，心中又多了份安全感。 四人：靠，这是什么人间天使～队长！你！是我的神～～ …… 齐衍将该交代的都交代完，已经有大批的低阶魔人聚集在码头附近，将齐衍的小队彻底包围在码头处。 这些低阶魔人张牙舞爪地嘶吼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齐衍等人，试图扑上来，将几人撕碎。 齐衍被嗜血的贪婪锁定，心中被压抑了四十五年的疯狂瞬间被无限放大。 面上笑容依旧，可那双浅淡的眸子眼底，却闪烁着凶光，视线淡淡扫过包围一圈的低阶魔人，愣是给这些没什么智慧的东西，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低阶魔人：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脑袋凉凉的…… “跟紧我，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齐衍走在队伍最前面，抬手朝身后队友示意。 四人的视线紧盯齐衍的手，眼见手指一根根减少，可把四个人紧张坏了，开始疯狂吞口水。 三，二，一。 齐衍双手朝自己腰间两侧一拔，持双枪，先一步冲了出去。 四人只觉得眼前俊秀挺拔的身影，化为一头矫健的黑豹，嗖的一下就没了。 给几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反倒是d先反应过来，叫唤道：“靠，愣着干嘛冲啊！！！” 然后一手拿枪，一手拎着装雷珠的锦囊，也不管其他队友什么反应，先一步硬着头皮，追齐衍的背影。 d：队长啊～你冲慢点啊～跟不上了呀！！！ …… d迈着小短腿欲哭无泪。 下一秒，d感觉被什么人扼住了命运的咽喉，窒息感直冲天灵盖，双腿随即离地。 a自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大妹子，让你看看什么是男人！” oh～ 原来是a腿长，几步就直接追上了先跑的d。a看d跑得这么辛苦，当即打算当回真男人，一把拎起了d的后衣领，单手将她提了起来，打算带着跑。 a发挥长腿的优势，分分钟就赶上了齐衍的身影。 “怎么样？大妹子，哥厉不厉害～” a自豪的看向d，眼中藏不住的得意。 只是视线触及d已经因为窒息开始翻白眼的模样，吓得手一抖，差点把d扔到地上。 “你，你个狗贼……” d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颤抖着抬起手臂，朝a的腰侧举枪。 这可把a吓坏了。 以为d这个暴脾气，现在就想要了他的命，吓得索性闭上眼，将d的后衣领攥得越发紧了些。 砰！ 带了消音器的枪，发出沉闷一响。 子弹擦着a的腰侧，一击，将一只试图偷袭a的低阶魔人爆了头。 完毕，d艰难地扬起下巴，看a竟然在满是魔人的时候紧闭双眼，原来的窒息感都愣是给d气忘了，当即伸出另一只手，狠狠在a的腰侧拧了一把。 “狗男人，别闭眼了！找死啊！快把我放下来来！你是要弄死我啊！” a“嗷”地叫了一身，讪讪一笑，立马睁开了眼。 知道d救了他一命，哪里还在意d的臭脾气，挠挠头，一边讨好道：“嘿嘿，大妹子，抱歉哈～咱们换个姿势～换个姿势～～” 一边手一松，另一只手捞过d的腰，将d夹在腋下。 这一下，差点把d的隔夜饭，都给搁出来。d白眼翻上天，心里默默问候了a的祖宗十八代。 d：有你是我的福气…… …… 当齐衍清出路时，转过头，就看到a和d这般对峙着。 轻咳两声，询问道：“你俩……没问题吧？” a扬了扬下巴，将腰侧的d掂了掂，骄傲地回道：“没问题～队长放心，ad合并，天下无敌！” d：呕～～真的要吐了…… 真，丝毫没给d说话的机会。 齐衍扬起的唇角抽了抽，突然觉得，人还是要社交一下的，不然光靠手头上的那些资料，还真不知道，a原来还是个缺心眼的家伙。 这么看来，还真有些为难d了…… “咳咳。” 齐衍又轻咳两声，一边举枪，漫不经心的射杀着，一边朝身后四人挥了挥手。 指挥道：“你们先走，c记得实时勘测，别让小队成员进到有中阶或高阶魔人埋伏的地方。” “队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c连忙保证，走到四人前面，随手从空间背包拿出一个类似魔方的东西，手指摁在顶面中央的按钮。 魔方瞬间分解成26块，落在abcd周围，围成一个圈。 下一秒，26块碎片伸出数亿条细密的光线，编织成一张网将abcd包裹在其中。 随即，abcd的身影，消失在齐衍面前。 第74章 嗜血暴力的本性 abcd四人消失，只有通讯设备中，偶然传来的ad两人的嚷嚷声。 “你给我过来，朝那里走你是不是傻，刚刚组织低阶魔人的叫声就是从这里来的，你忘了？” “嗯……嘿嘿，忘了，咋滴～” “妈的，光长个儿，不长脑子，智障！” “嗷～你踩我干嘛！！！” “踩的就是你！” “嗷嗷嗷嗷～～”（低阶魔人的叫声） “嘘，你们俩小点声，这个装备虽然能隐身，并屏蔽我们的气息，但声音屏蔽做的不是很好。魔人听觉灵敏，队长现在不在我们身边，小心点。” “知道知道，嘿嘿～” “……” 齐衍听着几人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似乎将这些声音当做伴奏一般，手上动作不但不停，还越来越富有节奏感。 一枪一个“小朋友”。 爆头～ ……齐衍第n次望向四人离开的方向，眼中嗜血的兴奋已经快压抑不住。不耐烦地甩了甩手中枪口冒烟银枪，尽量放缓声音，询问四人的情况。 “可离远了？” “……” 通讯设备中陷入短暂的寂静。 就在齐衍以为这几人聊天聊得太火热，没听清自己的问题，打算再问一遍时，c的声音，带着略微喜悦的颤音，回道：“队长，已经，已经走远了～～” 齐衍：……为啥这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齐衍心中疑惑，但还是轻轻“嗯”了一声，并再次嘱咐道：“一切小心，不要冲动。” “……好，好好的队长！我们就求一个稳，绝对不冲动！！！” c的声音，越发兴奋。 齐衍一头雾水，只是越发觉得莫名其妙。 殊不知通讯设备那头的四人：啊啊啊啊！！！队长的声音好好听～～啊～耳朵要怀孕了！！！?(??? )? …… 四人已经走远，齐衍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开，开始放飞自我。 眼中嗜血的癫狂懒得再克制。 齐衍侧身一脚，踢飞身侧一只朝他脖颈袭来的低阶魔人，双枪重新插回细腰两侧，身姿一展，从空间背包中抽出一柄长剑。 手中长剑挥舞。 魔人的脑袋在半空中蹦迪。 齐衍身姿飘然，在叫嚣的魔人中漫步，手中的剑越挥越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温柔。 憋了四十五年的本性，在此刻，似乎得到了满足…… 哈？没了？！ 齐衍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看着满地尸块血水，嫌弃地往一旁站了站。 手中长剑一甩。 剑刃上碎肉血污，落在脚边少了一半脸的脑袋上…… 咦？这半张脸似乎一点眼熟欸。 齐衍略感兴趣地蹲下身子，扒拉开遮挡半张脸的头发，仔细端详起来。 就算少了半张脸，却依旧不缺丝毫的油腻感；一只瞪得极大的小眼睛，就算被嗜血性覆盖，却仍然难以抵挡眼底的猥琐。 真的好眼熟的嘞…… 哦豁～ 齐衍一拍手，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位不要命的皇帝嘛。啧啧啧，看来被淘汰的人，真的都成了魔人啊…总部，玩的可真花…… 齐衍缓缓起身，抬脚将这半颗头颅踢飞，原本因为没有满足自己的暴虐而略显烦躁的心情，突然就好了不少。 看来要感谢，这半颗脑袋咯…… 眼底的嗜血消散。 齐衍浅淡的眼眸恢复平静，再配上嘴角那抹浅笑，他似乎又变回最初那个温柔的大师兄。 “唉……” 随即，当清醒的齐衍看着满地狼藉，无奈叹了口气。 将手中的剑收回空间背包，又取出一把匕首，趁着abcd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狙击点，先将这里的初源灵根收集一下。 ……片刻，灵根全部回收完毕。 齐衍随手拿起一堆五颜六色的晶体中的其中一颗。 缓缓举起。 任由阳光将它照得通透。 齐衍眯了眯眼，发现原本应当晶莹剔透的晶体，却在核心部分，翻涌着一团指甲盖大小的浓密黑雾。 雾中夹杂着些许血色。 ……这恐怕就是被污染的初源灵根里，存在的污染源。 齐衍进入蓬莱的四十五年间。 课程虽然多而丰富，可涉及初源灵根的内容，却少之又少。总部似乎在涉及初源灵根方面时，总是刻意规避这些内容。 甚至在书阁内的各种典籍记载中，对初源灵根的描述也几乎没有。 今日的团体任务，还是齐衍第一次接触到传说中的初源灵根本体。 虽说齐衍本身就拥有初源灵根，可从他修炼开始，就从未体会到初源灵根的存在，说直白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体内的初源灵根是什么。 都说物质存在，有它本身的本质属性，只要了解到它的本质，可以拥有掌握它的能力。 与之相反的，当你根本就无法了解到它，想象到它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你又如何去掌握它。 齐衍就是这种情况。 无论是他进入蓬莱开始，还是在修真界生存的时候，他都从未知晓初源灵根是什么样子的，更不了解他自己体内的初源灵根有什么作用。 因为不了解，所以无法用。 又因为无法用，所以更想要了解……而蓬莱如今给了他这个机会。 就比如说现在。 齐衍把玩着手中的晶体。 第一次知道原来初源灵根长成这个样子。 这倒是和他体内的其他灵根略有不同。 ……更冰冷，更强势。 和初代开辟江山的上古修士，很契合。 不过现在齐衍手头上没有能勘测这些初源灵根属性的工具，齐衍打算多弄一些初源灵根，凑齐上缴任务需要，留下一部分用于研究。 齐衍有预感，自己不主动一点，将永远无法从总部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队长，我们找好狙击点了，定位发给你了，速来～” c的声音从通讯设备中传来，打断了齐衍的思绪。 齐衍“嗯”了一声，将手中的初源灵根一股脑地扔进空间背包，随即，看了一眼电子手表上传来的定位信息，动身朝目标地点赶去。 …… 靠近目标地点时。 通讯设备中传来a兴奋的呼唤：“队长，队长～三点钟方向，这里，这里～” 齐衍顺着指示望去，就看到一大高个儿，在不远处疯狂朝他挥手。 这模样，略显呆傻。 而他身旁娇小的女生，正疯狂翻着白眼，试图用眼神杀死这个傻大个儿。 第75章 聪明的高阶魔人 齐衍朝不远处的ad两人温和一笑，算是回应a的呼唤。 殊不知这一笑，对ad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大！ a的手不挥了，d的白眼不翻了。两人直勾勾地盯着齐衍的脸，露出一个比一个痴汉的表情。 ad：啊啊啊！队长好好看！！！ 颜狗实锤。 …… 齐衍走近，突然感受到一道从远处传来的炽热视线。 抬头朝东南方向望去，就见两千米左右的一栋大楼第十八层一扇小窗处。窗户开出一道缝隙，幽深枪口正遥遥对准齐衍的眉心。 齐衍挑眉，对于b的这种行为，没有任何反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癖好。 b也不例外。 根据资料显示，b在每次射击行动前，会拿着狙击枪瞄准射程范围内最喜欢的东西。 一面是先一步找到那种击杀猎物的感觉，一面是通过假意杀死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而获取的满足感，来填补自己短时间内的所有情绪，防止自己在之后的狙击行动中，产生其他不必要的情绪，影响狙击的准确率。 齐衍做为这个射程范围内，让b最喜欢的东西，很荣幸成为这个活靶。 齐衍：我承认我很帅…不用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四十五年，真的能改变很多！ 咳咳，说回正题。 齐衍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周围的断壁残垣。 c带abd找到“狩猎点”是一块数十栋高楼半包围的巨大广场，虽然满碎石枯草和零散各物种骨头，若是没注意，很可能会摔个狗啃泥，但比起其他略显局促的空地，这块广场，算得上是这块地界中，围猎魔人的最优解。 不愧是c，脑子就是比其他几个好用…… 齐衍心中满意，嘴角便又扬起几分。 转头，朝还在暗自较劲儿的ad两人招招手，语气温和，道：“你们两人过来。” ad两人一听队长动听的声音。 当即屁颠屁颠儿地凑到齐衍面前，异口同声问道：“队长，啥事儿呀～” 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我靠，狗男人，你是不是学老娘！” “靠，女人，你这是无理取闹嘛，明明是一起说话的，我还没说你模仿本大爷呢！” “你再哔哔一句！” “哔哔咋了，就哔哔，哔哔哔——气死你！气死你！！略略略～” “……妈的……” ……这两人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齐衍做为第三方“观众”，看着ad的眼神，却越来越奇怪……他怎么感觉，这两人的相处，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 “咳咳。” 齐衍照常轻咳两声。 ad连忙闭嘴，身板挺直，头却心虚地垂下。像两个待训的小学生，乖乖等着齐衍发落。 只是齐衍脸上笑容依旧。 拍了拍a的肩膀，对两人道：“你们去东面三公里，不要走出那个范围。那里我来前大概看过，就一定数量的低阶魔人和二十位中阶魔人，你们将它们引过来，不用全部，量力而行，能做到吗？” “能能能！” ad两人连连点头。 被垂落的发梢遮掩的眉眼悄然挑起，偷偷看了齐衍两眼。 哦～大师兄还是这么有魅力！ …… 齐衍目送ad两人离开。 待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东边后，齐衍才转头，朝西面而去…… 西面，是城中村的废墟。 比起齐衍分给ad的高楼办公区，城中村内聚集了大量中阶和低阶的魔人。这些低阶魔人，在某一只高阶魔人的指挥下，躲藏在房屋密集的城中村内。 齐衍的到来，像是一块丢入池塘的石头。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一脚才踏入城中村的地界，庞大的城中村中心，就传来一声尖利的嘶吼声。 下一秒，八只中阶魔人，带着数百只低阶魔人，齐刷刷出现在城中村入口处，试图在齐衍进城中村前，将齐衍弄死。 可惜。 当数百头魔人出现时，齐衍的身影早已消失。众魔人面面相觑，竟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迷茫和错愕。 魔人：我去，什么情况，人嘞？？？ ……这边。 齐衍胸口别着的一个小剑状的胸针吊坠隐约闪着微光，偶然间的某个角度看去，能瞧见微光中闪烁的细密光华。 这些光华附着在齐衍的皮肤表层，宛若一道若有似无的屏障，将齐衍护在其中，让那些魔人无法发现齐衍的半点踪迹。 因此，在齐衍的视角。 魔人将他团团包围时，他其实就站在魔人的包围圈中，一步都未曾离开。 只可惜这些魔人不知道，齐衍也就只好独自一人欣赏这数百名魔人在始终找不到他后，露出茫然无措的画面。 有趣，有趣，实在有趣…… 欣赏够了。 齐衍挂着一贯温和的笑容，开始漫步在魔人之间。 悄无声息地离开包围圈，然后继续穿梭在城中村之间。时不时路过一两个埋伏在暗处的魔人，默默从空间背包中掏出匕首，从人背后，一刀割断他们的脖子。 而齐衍的这一切行为，暂时都无人得知。 直到齐衍逐渐靠近城中村的中心地段，空间背包中的初源灵根越堆越满，空气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藏匿在城中村中心的高阶魔人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齐衍已经闯进了他的周身地界。 “嗷！！！” 尖利的嘶吼声再次回荡在城中村。 原本藏匿在暗处的低阶魔人和中阶魔人开始变得躁动起来。 他们一边响应着高阶魔人的呼叫，一边朝城中村的中心地段聚集，顿时，便将中心地段的其中一栋楼，围得水泄不通。 齐衍见状，心中大惊…啧啧啧，这个高阶魔人似乎不太聪明的亚子啊…… 原本齐衍只知道高阶魔人存在于城中村的中心地段，但具体在这么多楼的哪一栋，他并不清楚。 但是现在，这么多魔人将齐衍不远处这栋楼团团包围，这不就变相地在告诉齐衍，嘿，快看高阶魔人就在这里面哦。 齐衍：6…… 那么，这一趟，齐衍必须得去，不然，他怎么对得起高阶魔人的良苦用心！ 说走咱就走啊～ 第76章 杀戮刺激记忆 齐衍轻易绕过密密麻麻的低阶魔人，一个翻身跳跃。从这栋楼一层被破开的楼道窗户，进入居民楼内。 然后。 齐衍顺着各个魔人的等级实力差距分布，居然一路摸到了高阶魔人的住所门口。 嗯…… 这个高阶魔人的脑回路真的很好猜。 将弱的安排在底层，强的则一点点往自己身边靠近，而自己这个“王”，就大摇大摆地住进顶层的“总统大套间”内。 明明怕得要死。 可偏偏又为了提升逼格，自己住的顶层只让门口站了两个中阶魔人当看门的。 纵然两个是中阶魔人中的第一第二。 可齐衍实力远高两人，又胜在了个出其不意，一个手起刀落，便将两个看大门的割了脑袋。 轻易收获两个中阶魔人的初源灵根。 随即。 齐衍一脚踹开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杀进房内，一边关掉胸口的气息屏蔽器，一边走到沙发前，将沙发上悠哉悠哉躺着睡大觉的高阶魔人拽着衣领，悬空揪了起来。 清醒的高阶魔人疯狂挣扎。 齐衍笑着，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房间内。 宛若小鸡仔的高阶魔人在齐衍手中没有一点反抗能力。只能委屈巴巴的蜷缩着身子，屁都不敢放一下。 “老实点，不然现在就送你去黄泉路，听懂了吗？” “嗷嗷嗷～” 手中的高阶魔人频频点头，发出一连串齐衍听不懂，但大概能理解他在求饶的“魔人语”。 齐衍笑得越发温和。 当下，就从空间背包中取出四颗钉子，在欣赏某魔惊恐眼神的同时，狠狠将四颗钉子扎入高阶魔人的四肢经脉中。 “嗷嗷嗷！！！” 高阶魔人吃痛，望向齐衍的眼神越发惊恐…… 齐衍将无法动弹的高阶魔人，捆成一个粽子。 一手拎着这个粽子，抬腿，光明正大地走到顶层配套的阳台上。 从高处俯视下面躁动的魔人，齐衍笑着随意晃了晃手中的粽子，命令道：“让底下的这群人跟我一起来。” 高阶魔人欲哭无泪，却只能被迫屈服于齐衍的淫威之下。 嗷嗷叫唤两声，先制止了那些跃跃欲试试图杀了齐衍的低阶魔人和中阶魔人，并命令他们和齐衍一起走。 高阶魔人：孩儿们～不要作死啊～～～ 魔人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老大，脑壳是被门挤了吗？在说什么胡话？ 但是，低等魔人只服从于高阶魔人的命令，就算这个命令再离谱，他们也无法违背。 最后。 齐衍又拎着手中的高阶魔人，去北边转了一圈。 再次归来时，身后已然跟了一群浩浩荡荡，面露惊恐的魔人。 魔人：别问，问就是怕怕～ 说多了都是泪呀…… …… 齐衍这边人魔“和谐共处”，ad那边的画风则恰恰相反。 齐衍遥遥望去。 只见a又将d夹在腰侧，正面色惶恐地朝前狂奔。而密密麻麻的魔人，正在ad背后叫嚣狂奔。 a：“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d：“妈的，别叫了，别叫了，再叫真的要死了！” “！！！” 然后他们齐齐看到了齐衍。 当即再次异口同声道：“啊，队长要死了，要死了～救命啊！！！” 齐衍：……突然觉得有点丢人，是怎么回事？ ……齐衍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高阶魔人高高抛弃，准确无误地扔到广场中央。 随即，就听狙击枪声接连响起，高阶魔人直接被爆头。 即将追上ad的三只中阶魔人，也随之下线。 血肉在广场中央炸裂，脑浆流了一地。 属于高阶魔人和中阶魔人的初源灵根，就静静的躺在一堆脑浆里，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那么一瞬，无论是齐衍背后的魔人，还是ad背后的魔人，皆动作一顿……下一秒，在ad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所有魔人开始四散逃窜，那里还管的上齐衍等人。 魔人：妈耶，老大都没了，魔头！那个才是魔头啊！赶紧逃啊！！！ ad，傻愣愣的站在四处逃窜的魔人中央，莫名有些不知所措。 而齐衍，熟练地从空间背包中掏出空间束缚器，直接往空中一抛。 束缚器启动。 瞬间将这群没来得及逃生的魔人，关在了空旷的操场上。 齐衍：笑死，好不容易把你们凑齐的，会让你们跑的？ 齐衍笑容和煦，走到ad面前时，若不是手中的匕首，沾着血肉，还当真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队，队长，这，这怎么回事啊，需要，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d看着面前混乱的场面，又看看齐衍温和平静的面容，咽了咽口水。 一时间，d居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割裂感，吓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语气中便不免带上几分不知所措。 …齐衍一脚踹开试图破罐子破摔，偷袭三人的魔人，然后，朝ad背后指了指。 道：“你们做得很好，这样就可以了。现在你们就从这个方向出去，找bc会合，然后直接去码头等我回来即可…能做到吗？”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让ad忍不住点头，答应下来。 “可以做到，队长。” “好的，去吧。” “那码头见，队长。” “码头见。” ………齐衍拔出腰侧双枪，朝ad两人离开的方向，平静射杀一只又一只试图扑上来攻击ad两人的魔人。 眼见着ad两人离开空间束缚的区域，齐衍才勾唇，收起手中的手枪。 这个空间束缚器，出去了，没有齐衍的允许，便无法进来，而外面的人，同样也无法看到空间束缚器内发生的任何景象。 直白点说，齐衍在这里，可以彻底放飞自我，大开杀戒。 魔人。 就算是齐衍修真以来第一次遇见，也对其恨之入骨。 这种恨，是刻在骨子里永远都无法介怀的东西，是就算对魔人挫骨扬灰也无法磨灭的东西。 魔……真是让人无比厌恶的东西。 齐衍眼中的嗜血和厌恶不再隐藏，再次掏出空间背包中的长剑，疯狂地收割魔人的头颅。 嘶吼声在空荡荡的广场内回荡。 声音越来越小。 不过瞬息，齐衍脚下便躺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 鲜血浸湿了土壤，可更多的，是形成一片又一片的小血池，鲜血汇成细流，在齐衍身边流淌聚集…不曾消散。 刺目的血色，恶心的尸块。 在齐衍一次又一次的斩杀中，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似乎有那么一瞬，齐衍眼前的场景和脑海中莫名浮现的场景交叠重合。 此情此景，齐衍仿佛在什么地方，也曾就经历过…… 突然。 大脑再次陷入一片空白，那道阻挡齐衍回忆起过去的封印再次启动。 齐衍终将无法抓住这些…… 第77章 变故来得很突然 当最后的嘶吼声消失，这场独属于齐衍的单方面虐杀，就此落下帷幕。 齐衍抬手，缓缓蹭去脸颊沾染的鲜血。 浅淡的瞳孔下，倒映着满地的尸块和流淌不断的鲜血。 齐衍收起脸上略显疯狂的笑容，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长剑换成匕首，在成片成片的尸骸中，寻找初源灵根。 人疯完了，还是得乖乖做任务…… 一颗，两颗……呦呵，这个脑袋还是个双黄蛋…… ……捡完灵根。 “小艺，统计初源灵根数量。” 齐衍在地上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布，慢条斯理地擦去匕首上的血污，将其随手丢进空间背包中。 然后拍拍手，又将悬浮在半空的空间束缚器收起。 【亲亲，统计如下，低阶初源灵根五百三十二，中阶初源灵根七十，高阶初源灵根一。已经达到团队任务要求，亲亲要撤退不？】 齐衍将空间束缚器也收进空间背包，回道：“嗯，该回去了。” 语气淡淡，似乎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只是小艺一个通讯助手，却轻易察觉到了齐衍的心境变化，连忙关心询问：【亲亲，你心情不好？】 “……还行，比平常差。” 齐衍伸了个懒腰，语气依旧淡淡的。 小艺：……呵呵，那不就是心情不好嘛，说那么多屁话。 当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小艺也就想想，要是说出来，指不定哪天，就被齐衍提前拆了。 ……这边。 齐衍看了眼手中的电子表中，楚千凝和涯传来的任务已完成的消息，随手回了个“加一”。 随即提醒这两人，任务已经结束，就加紧撤退，不要逗留。 然后，自己头也不回地朝码头赶去。 方才。 齐衍按照楚千凝和涯共同上传到小群的，有关他们各自码头资料，以及各自地界的实地勘测资料，齐衍大概能猜到，这次的团体任务将四个小队分开送往44号试验岛的东西南北四个方位。 然后，除了将四个高阶魔人分别放在四个方位的中心外，其他各阶层的魔人也同样平均分配到四个区域。 如果每队在自己的狩猎范围内，井水不犯河水。 那这场团队任务，就像一个玩笑。 简简单单就能过关。 可偏偏齐衍他们的四个队伍，并不是一条心。 其中埋藏的一根特殊线，非常危险，看似简单的任务，随时可能因为这条线的变故，导致全军覆没。 这种情况下，最好便是完成任务所需的最低标准时，就没必要再恋战。 省得到时候惹出什么差错，自己倒霉。 要知道，这可是团体任务…… “你们四人如何？” 齐衍一边朝码头赶，一边询问abcd四人的情况。 d声音从通讯设备中传来，还略显欢快：“队长，已经到码头了，一切安全，码头没有人，也没有魔人。就等你到，然后，我们一起上船回去嘞～” 齐衍听罢，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倒是通知四人的语气依旧平静。 “嗯，做的很好，记得在我没有回来前，无论谁来，都禁止对方靠近，及时通报，没有例外，记住了吗？” “记住了！！！” 四人依旧异口同声地应道。 齐衍心中略显忐忑，从楚千凝和涯那边都发来任务完成的消息开始，齐衍便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可是团队任务。 若是如此简单，就让他们通过，那蓬莱法则中，何须写这么多条条框框，来针对他们修士…… 44号试验岛其实并不大。 横穿四人所分到的区域，每块区域大概也就六公里。每个队伍如果要跨区域见面也就分分钟的事情。 但显然三队人马都不是很想见面。 那边收到齐衍，赶紧撤退的消息后，就涯回了个ok，便再也没有任何消息进来。 齐衍只当这几人没空搭理自己，只是心中不安感加剧。 赶往港口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没过多久，齐衍就遥遥望见港口处的几道人影。 下一秒。 齐衍视野里的人影突然多了几道。 通讯工具中，随之传来c的声音：“队长涯大哥带着队友来了，说要和我们一起走，走不？” 与此同时。 齐衍虎口处一直处于休眠状态的私人通讯工具自动启动，传来涯的紧急通知。 涯略显惊慌的声音传入齐衍意识。 【小齐衍，老子被人坑了，快走！】 齐衍：……！！！ 齐衍心中大惊，知道c口中的涯的队伍不对，连忙回复c：“现在！立刻！马上！上船！别等我，快！我已经快到了，不要搭理这些人，他们不是涯的队伍！” 四人听到齐衍的警告，显示一愣。 最后，依旧是d反应最快，一手一个ac，又踢了脚b，随即朝身后的小船冲去。 而那五个冒充涯队伍的人，眼见事情败露，连伪装都懒得伪装，直接将身上的障眼工具撤掉，朝逃跑的四人举起手枪。 ……果然是楚芷带领的小队。 齐衍眼中闪过杀意，但他现在离这些人有一定距离。了，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他还没有能力在这种距离下，短时间内到达四人身边。 但是。 齐衍不能到，不代表他不能先发制人。 齐衍不假思索地拔出腰侧的两把手枪，在五人还没开枪前，连开六枪，当场，便将楚芷队伍中的四人射杀。 只可惜，楚芷反应及时，给她躲过去了。 该死！ 齐衍心中烦躁，涯给他发的那条紧急通讯，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心情。 齐衍一边将手枪插回腰间，一边从背包中拔出长剑。脚下步伐加快，有那么一瞬，似乎是真的突破了极限，一下子就来到楚芷面前。 一剑，朝楚芷命门而去。 “你对涯他们做了什么？” 齐衍脸上看不到半点笑意，浅淡的眸子冷冷地盯着楚芷，就连语气中，也裹挟着恐怖的杀意。 “哈？我做了什么？嗯…让我想想……也没做什么吧～就是让他们违反了一点规则，被提前淘汰了而已。不过是一些残次品，前辈不用这么生气吧～” 楚芷笑得温和。 手中挥舞的镰刀，倒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 只可惜，楚芷到底能力浅薄，哪里会是齐衍的对手，不过是过了十几招，就被齐衍发现破绽，一剑挑断楚芷右手手筋。 镰刀落地，楚芷失去武器。 下一秒，齐衍朝着楚芷的腰侧狠狠一踹，又同时侧身，手中的剑刃和楚芷变成弯刀的左手擦过，发出刺耳尖锐的金属摩擦声。 砰！ 楚芷狼狈地镶嵌在三米开外的墙壁上。 齐衍没有丝毫犹豫，提剑冲了上去，来给楚芷最后一击。 第78章 我被带进了总部 死亡。 是齐衍现在能为楚芷想到的最完美结局，但凡齐衍有一点犹豫，都是齐衍对好友涯之“死”的不敬。 齐衍：老大哥啊～叫你别浪，别浪，你看看，现在浪过头了吧…… 齐衍心中感慨。 手上的剑，更是一点都没留情。生怕再耽误一秒，给楚芷创造逃脱的机会，毕竟，故事里的主角都是这么逃脱的，不是吗…… 齐衍和楚芷之间的距离无限拉近。 被卡墙里的楚芷眼中满是不甘心，除了被挑断右手手筋的手无法动弹外，剩下的手脚疯狂挣扎。 朝着齐衍嘶喊道：“齐衍，你杀不了我的！我不会死的！我不会死的！！！” “聒噪…” 齐衍起剑，落在楚芷的脖颈。 【叮，本次团体任务结束，请各位参与者及时回归集训大厅交验，团队任务已经结束，请各位参与者和谐相处，不可斗殴，致人重伤及死亡者，将全队淘汰。】 齐衍第一次，忍不住骂出声：“……妈的！” 剑刃明明已经抵在楚芷脖颈，只要再往前一下，就能取了楚芷的狗命。 可任务结束的通知，偏偏就在这时候响起。 而且似乎是为了专门防齐衍一般，竟然将“杀人犯”的个人淘汰，牵扯到整个团队的存亡。 原本。 若只是齐衍一人被淘汰，他正好可以拿走楚芷狗命，又能顺带搞清楚淘汰后被淘汰者的经历过程。可偏偏，总部在提前结束任务后，发布了这么一个通知，那他就不能拿自己的私事，去定夺别人的生死。 齐衍虽然算不上什么正派，但也绝不会允许自己胡乱招惹生死因果。 这种因果线一旦牵扯上，下次大境界升阶时，渡劫的难度会成倍上升。 天雷滚滚，能把人往死里劈的那种。 ……别问齐衍为什么知道。 他年少出山历练的时候，这种大场面可亲眼见过不少。 齐衍清晰记得，那些场面当初还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齐衍：心理阴影面积拉满嘞～ 咳咳，拉回正题…… …… 齐衍不能牵连外人。 杀意无法得到宣泄，收起剑的时候，脸色格外阴郁，外露的情绪中，恨不得将面前的楚芷挫骨扬灰。 而楚芷眼中的恐惧褪去，再次换上得意洋洋的神色。 大概是没了一开始的恐慌，楚芷轻易便从墙上挣脱，一边从空间背包中拿出绷带为自己疗伤，一边略显挑衅地望着齐衍。 经历过生死交织的极端恐惧，楚芷也懒得再装什么娇弱美人。 脸上柔美笑容被癫狂病态的笑容代替。 楚芷轻轻撩起耳边垂落的发丝，道：“齐衍，我说过，你杀不了我的～ 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在所有参与者中，我就是那个最特别的，没有人能代替我的价值，而你，传说中鼎鼎大名的静安真人，也不例外。 你给我看好了，看我如何一点点把你们掌握在手心，看着你，以及你身边那群傻逼，如何被我玩弄，永远都无法摆脱我，哈哈哈哈……” 楚芷疯癫地笑着，望向齐衍的目光，是毫不遮掩的贪婪。 可齐衍此时已然恢复平静，一双眸淡淡扫过楚芷。 从楚芷的视角望去。 原本还被她牵动情绪的齐衍，此时，又变成了无情的天骄，用他那双看任何人都温和的眼睛，宛若看蝼蚁一般，看着自己。 凭什么！为什么！ 明明她才是天之骄子，明明所有人都应该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凭什么从出山开始就事事不顺，凭什么这个人永远都是这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凭什么一切都在改变！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楚芷原本癫狂而痴迷于齐衍的面容逐渐扭曲。 贪婪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恨意。 齐衍看着疯狂的楚芷，一时无法理解，这个女人对他的恨意到底从何而来？ 齐衍：我不理解，并觉得离谱，我也没惹她啊…… 齐衍和楚芷这个女人没法沟通，轻飘飘留下一句话：“你会死的。” 然后头也不回头，朝队伍的船而去。 独留楚芷在原地无能狂怒，像个疯子一般嘶吼咆哮，不停喊着齐衍的名字。 …… “队长，队长，你没事吧？” 齐衍登船，abcd四人瞬间凑到齐衍身边，各种关怀询问。 无论是楚芷试图弄死他们，还是团队任务突然通报结束，都给四人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力。 他们似乎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场团队任务的本质不简单。 而任务在针对谁…… 四人脑子里似乎瞬间，就浮现出了一个人名，他们的亲亲队长——齐衍，齐男神！ abcd：妈的，狗总部，平常各种刁难人也就算了，现在眼睛是真的别在裤腰带上面，队长这么一个美人都算计！总部没有心！一群傻逼组织…… abcd——颜值即正义！ （作者：请勿模仿，这种思想是不对的～） ……齐衍摇摇头。 笑容温和，语气平静：“任务已经结束了，大家休息一会儿，我们去集训大厅提交任务结果。” 老实人c，盯着齐衍一如往常般的笑容，心中纠结了半天。脸上宛如蜡笔小新的眉毛，几乎要扭打在一起，打成结。 嘴巴一张一合，酝酿了半天，到底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说啊，憋得老子我难受死了！” d这个妹子一向暴躁，一巴掌拍在c的屁股上，吓得c当场一窜，差点从狭小的船上跳进弱水。 c整个人像熟透的虾一般，红彤彤的，指着d，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拍我的屁股！” d无所谓地拍了拍c的肩膀。 道：“哎呀，你管我拍谁的屁股，你有什么和队长说的，赶紧的，急死我了，快点快点！” c一口气憋在心里，但又对d这种女孩子无可奈何。 又你了个半天，最后叹了口气。 转头面向齐衍，问道 ：“队长，那个…涯队那边没问题吧？还有那个楚芷突然出现要杀了我们，是为什么？” 齐衍静静地看着c。 良久。 就在c以为齐衍并不想回答他时，齐衍开口：“涯那边有没有问题，到集训大厅不就知道。至于出去突然要杀你们……大概是想让我这个队长淘汰吧，毕竟，队友出事，队长全责…… 好了，任务已经结束了，你们不用多想，管好自己就行。” 与此同时。 齐衍虎口处的私人通讯工具再次激活。 楚千凝和涯的消息几乎同时传入齐衍的私人通讯工具内。 【小齐衍，我被带进了总部。】 【静安前辈，我被带进了总部。】 第79章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齐衍看着手中两条消息，悄然蹙起眉头。 刚想询问这两人和楚芷之间的前因后果时，又连着两条消息同时发来。 是楚千凝和涯两人此时的个人定位。 与此同时。 还带了两人各自一条的嘱托。 【小齐衍，私人通讯工具居然被发现了，我先提前销毁了哈，这个定位你先看看，别贸然来。】 【前辈，私人通讯工具不知为何被发现，我现在需要提前销毁通讯工具，防止他们利用，个人定位已经发你，但请你转告三七，不要冲动，一切等准备好了再行动。当然，前辈也一样。】 而此时此刻，三人一直使用的私人通讯线路，已然随着，这两个通知的到达，同时被销毁。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齐衍无法再联系到楚千凝和涯。 齐衍眉头微皱，指尖摩擦着虎口处的私人通讯工具。 片刻。 像是终于想清楚了什么，狠狠摁向虎口处中有私人通讯工具的位置。 随着一阵刺痛从虎口处蔓延。 一道轻微的电流也随之，短暂麻痹了齐衍的手。 齐衍同时将自己的私人通讯工具销毁。 而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将几人的通讯线路连接在他这一头的最后一点漏洞，也彻底磨灭。 纵然这个系统，当初几人联手打造时考虑了很多。 可很难保证总部那边没有高手，或者…… 他们之间，没有叛徒。 涯和楚千凝在最后一刻将消息传输给齐衍，必然是都觉得齐衍是那个值得信任的人选。 甚至按照这两人的尿性。 齐衍都能怀疑，涯和楚千凝会不会互相以为对方是“刺客”的那种…… 这边。 abcd四人坐在船头，时不时朝船尾坐着的齐衍看去。 从方才开始，齐衍的脸色就一直不对。虽然脸上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但一双眼睛却异常冰冷，要是这种眼睛盯着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晚上都会做噩梦的，好嘛！ 齐衍都这样了。 你要说他没有事，四人觉得，他们也可以倒立吃屎的…… 可是四人心中自然清楚，齐衍并不想将自己的私事和他们分享，而他们，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同样没有资格去插手齐衍的私事。 纵然心中为齐衍焦虑，可终究是皇帝不急，急太监。 abcd：唉，什么时候能走在男神前面保护他啊～男神忧郁的样子，虽然依旧很帅，可我们更想要那个温柔快乐的男神啊～ 四人杞人忧天，默默坐在船头emo。 眼睛依旧控制不住偷看齐衍，试图净化一下自己的眼睛和心灵。而齐衍则在船尾，指尖摩梭，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五人坐在这狭窄的小船上，心思各异。 不久。 横跨弱水，五人回到集训大厅。 齐衍等人是所有人中最晚到达的队伍。等他们五人到达集训大厅，齐衍将所要缴纳的初源灵根投入任务箱后，众人耳中当即传来任务结算通知。 【叮，任务结算中……】 【叮，本次团队任务已经圆满结束，本次参与者一共21人，完成任务13人，淘汰8人，其中，修士2人，凡人6人。其中齐衍参与者所在队伍全员通过，总部在这里恭贺齐衍队长，他所带领的团队成为本次团体任务的优秀团队，请各位团队向他们学习。】 【叮，下次团体任务将在一周之后，请各位参与者做好准备。由于修士只剩两名，下次团体任务将分为两队，请各位参与者在一周之内找到心仪的队长，为一周后的团体任务做好准备。】 【叮，队长作用巨大，请各队员擦亮眼睛，在两位队长中做出合理选择，总部在这里祝大家生活愉快，再见。】 这次任务完结通报结束，全场参与者脸色各异。 楚芷根本没来集训大厅，不少人对她就没见过几面。 而刚刚经历过团队任务，除了齐衍所在的队伍全员平安外，涯和楚千凝的队伍皆被楚芷坑了一把，导致任务出现意外。 因此他们对楚芷的印象本就不好。 那么对于二选一的抉择而言，齐衍必然是这帮人的最优秀。 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 如果齐衍最后没有选择他们其中的任意一人，那些没有被选中的，纵然再不愿意，也会被归属到楚芷头上。 而据小道消息了解。 这次楚芷所带领的团队，四人全军覆没。 明明事情发展都到了这种程度，可偏偏楚芷没有任何问题，连惩罚都没有，更别说淘汰了。 以前便总有人说，楚芷和总部之间关系匪浅，但大家都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大多也就背地里谈论几句。 可这次的团体任务，算是将这件事直接放在了明面上。 总部会在偏袒凡人的时候，对四个凡人的死亡置之不理而选择保下一个修士，足以说明他们对处楚芷的与众不同。 那既然如此。 他们若是归到楚芷一对，日后若是有危险，楚芷就算抛弃他们也无所畏惧。 没有人希望自己被淘汰，没有人希望，自己变成众多魔人中的其中一位。 他们努力到现在，不就是为了活着…… 为此。 众人心思几乎在某一刻同时落到一根线上，齐齐望向集训大厅的一个角落。 那便是齐衍所在的位置。 …… 只是不少人跃跃欲试，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敢踏出第一步。 那可是男神诶～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嘤嘤嘤，太高大上，有点怕怕，怕被拒绝啦～～ 而就在众人等待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出现时，站在角落中的齐衍，正默默从空间背包中取出另一个私人通讯工具，和三七的通讯线进行连接。 随即在私人通讯助手小艺的提示，连接成功时，直接传讯给三七，叫他出来见一面。 与此同时，齐衍环顾四周。 又发现三七和楚芷一般，在团队任务结束后便不见了踪影。 不知去了何处？ 见了什么人？ 做了什么事？ ……齐衍摩擦着指尖，心中已经开始筹划新的计划。 齐衍一直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竟然一切发生的“如此顺利”，那这背后，恐怕就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时，私人通讯录里传来三七的回话。 【稍等，五分钟，集训大厅偏门见。】 第80章 信任危机 五分钟…… 齐衍看了看电子表面显示的时间，又扫过在场一众跃跃欲试的凡人。 转头，直接去了偏门。 一个都没主动的群众：鸭～男神走了，我们还没开口嘞！！！ 齐衍：笑死，这群人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样子，好怕怕的好吗～ 齐衍离开得倒是潇洒，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众人看着齐衍的背影，一脸萧瑟。 嘤～ …… 齐衍提前到和三七约定好的偏门等候。 指尖在电子表面滑动，将涯和楚千凝传来的简易定位数据代码进行转换，验算数据背后的坐标。 “等久了。” 三七低沉的声音，悄无声息在齐衍耳边响起。 齐衍滑动屏幕的指尖一顿。 缓缓抬头，便直接撞上三七那双深幽的眼睛……目光流转间，齐衍和三七二人面色如常。 齐衍随即又低下头，语气平静。 “没久等，也就五分钟。” 指尖滑动表面，将算出来的两串坐标信息直接删除。 然后，又像是无意间提起一般，问道：“刚刚去干嘛了，怎么没去集训大厅集合。” “……没干什么，在外面透透气。” 三七面色如常，依旧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绪。 “嗯，”齐衍点点头，继续道：“我就来问问你，楚芷做了什么，楚千凝是怎么被淘汰的，当时发生了什么？” 齐衍脸上笑容不减。 对上三七同样波澜不惊的脸，眼神交汇间，又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齐衍和三七两个人的心眼，加起来能绕蓬莱n圈。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也就他们自己知道。 只是齐衍笃定，三七会将真相全盘托出罢了。 这不。 齐衍问出问题后，三七不过是顿了顿，就说了这么多年来，最长的一段话。 “楚芷突然带着小队出现，说要帮我们，无论楚千凝如何反对，但我们队伍中有一个队员和楚芷队伍中的其中一位是有血缘的亲属。 他们极力撮合两个队伍的合作，而那些凡人对修士本来就有防备心，最后楚芷他们加入我们的团队，和我们一起围剿魔人。 原本一切都进行得好好的，任务也迅速完成。 但楚芷突然变卦，和小队成员迅速撤离，导致一只临近凡人的魔人趁机咬上凡人的脖颈，将那个凡人弄死了。 楚千凝因为队伍管理不当，被直接淘汰。” 齐衍唇角笑意加深，又问道：“死的那个凡人是谁？” 虽是个问句，可齐衍未曾遮掩，表露的神态完全是一副已经知道结果的样子。他问三七，似乎只是单纯想让三七亲口说出答案罢了…… 三七，自然看出齐衍的意思，却还是回答齐衍的问题。 “就是队伍中极力撮合两个队伍一起行动的那个凡人。” 齐衍点点头，面色如常。 和他想得差不多，楚芷挑的人，以及楚千凝队伍中那个挂了的凡人，里面可能都有楚芷的手笔。 千防万防，人心难防。 楚千凝就算再厉害，也控制不了一群蠢货作死。 只可惜，把自己搭进去了…… 齐衍从三七这里了解到大致的内容来看，盲猜涯那边的过程，应该也大差不差。 不打算再和三七交流，简单道别后，就打算离开。 只是齐衍转过身，像是突然想到一般，脚步一顿，笑着望向三七的眼睛。片刻，才将楚千凝的嘱托，说给三七听。 “楚千凝在出事后，让我告诉你，在不能确定能救她前，不要冲动。” 言毕。 齐衍还不忘恶趣味地又调侃一句：“你还真是好福气啊，楚千凝在出事前，还不忘嘱托你一切小心，可别辜负了人家姑娘的一片苦心……” 边说，边笑着拍了拍三七的肩膀。 三七面色依旧没有半点变化，似乎楚千凝在他心中，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楚千凝所作所为，皆是笑话…… 齐衍收回视线，真正离开。 而在三七看不到的角度，齐衍眼底满是嫌恶。 他，不喜三七。 ……换句话说，齐衍瞧不起三七。 纵然三七是转世的神又如何，这种需要通过欺骗和利用女人感情来达到渡劫目的的男人，他一向瞧不起。 既然在人已经在享受感情带来的红利，为何不能做出相对的回应…… 连一份感情都懒得付出，又凭什么享受楚千凝带来的红利。 当然，齐衍同样觉得楚千凝很好笑。 她似乎明明知道三七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可这个女人，拎不清。似乎总是自信的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存在，将自己这份情感莫名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很可悲…… 齐衍摩挲着指尖。 想到，若是自己带大的那群小兔崽子敢做出和三七楚千凝这般的事情，齐衍拳头都硬了。 妈的。 要是真遇到这种是，齐衍绝对会让他们知道，春天的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不知为何，齐衍尽然觉得，自己提前感受了一波老父亲的压力…… …… 回到宿舍。 齐衍随便找了几件衣服，将宿舍内所有的监控设备都盖了起来。 耳边的通讯设备中不断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齐衍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眉头都没皱一下。他从空间背包中取出记录地图的册子，将楚千凝和涯传送的两个坐标在小册子中，一一找了出来。 而能将噪音当做空气的齐衍，此时，盯着地图上南辕北辙的地理位置，竟然忍不住蹙起眉头。 楚千凝和涯传来的消息显示，他们都被带到了总部。 可这两人传来的位置，一个在三重天的教授办公区，一个就在一重天的44号实验岛。 完全牛头不搭马尾。 齐衍指尖敲击着桌面，又将两人传来的数据算了一遍。 ……没毛病啊。 齐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桌面的册子重新收回空间背包，然后将监控设备上的衣服撤下。 耳边瞬间恢复清净。 齐衍原本刺痛的大脑，也舒缓了不少。 ……原本，齐衍计划和三七一起联手谋划对策，在救出楚千凝和涯的同时，顺带勘测一波总部位置。 毕竟两人实力和智力水平都差不多，交流起来也不会像旁人那般艰难。 任务完成速度，绝对会比齐衍一个人行动快。 可现在。 三七让齐衍起了疑心，齐衍暂时打算自己先走几步，等他看到的越多，后续的发展知道得越清楚，三七到底能不能利用，也就能彻底确定。 到那时，齐衍离一切的真相，也就不远了…… 第81章 为了买剑而格外抠搜 唉～ 齐衍缓缓叹了口气。 其实，现在齐衍需要思考的不是三七能不能用。 而是如果他自己去勘测三重天的教授办公区以及一重天的44号实验岛，他该怎么去……齐衍靠在椅背上，只觉得一阵心累。 ……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 在蓬莱，从他们作为参与者加入蓬莱计划开始。 总部为了方便他们生活，同时激励参与者更完美的完成任务，开设了一个用积分兑换物品的商店。 在商店中，只要你拥有足够的积分，就可以兑换到除重要机密外的所有原材料、武器和知识。 这也是齐衍这群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有点自己的研究产品的原因。 当然，积分算是蓬莱货币的一种。 参与者私下，也可以进行个人交易。 至于积分的获取方式。 无除了私人交易，大头还是每次任务完成后，根据任务评定的等级，给予的不同额度积分。 …… 齐衍思考良久。 最后又叹了口气，终究对自己妥协。缓缓打开手边的抽屉，从里面取出平板，划开了自己的积分额度页面。 冰冷的电子屏上，一串数字显示着齐衍现在可用的积分额度。 【剩余积分：（亲亲，你可是积分第一，请不要那么抠搜！）】 齐衍忽视跟在积分后面的那串话，又点开积分额度页面左下角的商店链接。 大红色的商品页面多达上万页。 齐衍凭借记忆进行筛选后，指尖往下滑动，终于在第十三页，找到了想要的两件东西。 【三重楼通天梯通行卡：（通行卡只能刷一次，该套餐内含一张，所以记得买两份哦～）】 齐衍：奸商…… 【能漂浮在弱水上的木筏：（套餐内只有一根木头，如果要做一个完整的木筏，请多买四根以上哦～）】 齐衍：奸商！ 要齐衍说，这商店里的东西，纯纯就是大怨种才会买！ ……好吧，他就是那个大冤种(┯_┯)。 齐衍板着一张臭脸，终究是对这几样东西下了手。 点击下单。 眼见着自己攒了那么久的积分顿时少了许多，齐衍只感觉心在滴血～ 于是。 齐衍暗暗决定，在救出楚千凝和涯后，必须找这两货报销！ 顺带还要再让他们交笔救命“钱”。 笑死，这活，可不兴白干！ 齐衍将商店页面滑倒最后一页，视线近乎痴迷地盯着上面唯一的一件商品——一柄漂亮的长剑。 一时间，根本挪不开眼。 从齐衍看到这柄长剑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深深的爱上了这柄剑。 看看这完美的流线，这剑刃，这剑柄，这气质，就算是一张图片，也让齐衍心动不已。 齐衍一直觉得，这柄剑天生就应该属于自己。 ……嘿，就是这么自信～ 而剑的积分价格，也属实漂亮。 【蓬莱计划创始人的剑：】 初见它的齐衍：好贵……不！它值这个价！！！ 齐衍为了这把剑，攒了很久的积分。 曾一度被涯误会，觉得齐衍是铁公鸡转世，一毛不拔，甚是恐怖。可现在，齐衍为了楚千凝和涯，居然花了这么一大笔积分。 这让铁公鸡·齐衍非常蓝瘦香菇。 哦，我亲爱的积分要暂时和你说再见了，放心，我早晚会把你们成倍要回来的！ 楚千凝和涯：你们听听，这货说的是人话吗！我们居然还没有一柄剑来的重要，嘤～ …… 【叮，您所购买的商品已送至空间背包，请确认收货。】 耳边传来订单到货的通知声。 齐衍看了眼空间背包上到货的商品，转手在购买页面上点击了确认收货。 随即，耳边再次传来系统通知。 【叮，已确认收货，亲亲，麻烦给个五星好评哦～】 于是，下一秒。 齐衍转手给了个一星差评。 空气进入了一瞬的凝滞，仿佛就连系统也没有想到，齐衍会给一星差评。卡顿了许久，才再次从传来欢快的电子声。 【谢谢亲亲给的五星好评，欢迎下次光临～】 然后，就再也没了声响。 齐衍嘴角一抽，低头一看，就发现自己打出的一星差评，不知何时被系统直接篡改成了五星好评。 齐衍大受震撼，并表示非常不解。 ……这是什么骚操作？ 有被气到的齐衍，一把将平板扔进抽屉。 拿起外套，动手前往弱水岸边。 比起楚千凝被带往的三重天办公区，涯所在的44号试验岛显然更适合齐衍独自前往。 他必须在第二次团队任务开始之前，找到一切的真相。 要是齐衍没有猜错，按照第二次任务组队模式，以及总部对楚芷的宽容，都在变相地告诉齐衍，第二次团体任务，就是他的“死期”。 齐衍依旧没有时间了…… ……只不过，齐衍既然现在已经在总部开发的商店下单这么特殊的商品。 又加上之前他们三人留下的各种蛛丝马迹。 齐衍不相信，他现在前往44号试验岛的消息，总部那边还没收到。 而齐衍这么做，就是在赌，他要看看总部的大致情况，以及对待他的态度，来判断自己还有多少时间。 如果齐衍这次去毫无收获，或者总部早已人去楼空。 那就说明，总部还要继续留着他的命，进行一场拉锯战，起码，第二次团体任务，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而相反的，如果齐衍这次去，遇到了各种阻挠，以及成功找到总部什么的。 就说明，总部已然容不下齐衍。以及，总部无法转移，或者舍弃44号试验岛这个地点。 而这里面的每一点，都值得齐衍去冒这个险。 总部，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一看就知分晓。 第82章 摸鱼几十年 齐衍站在弱水岸边。 此时是蓬莱时间下午两点半，留给齐衍行动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他一边制作木筏，一边推演结果。 此次上岛，无论齐衍收获如何，都必须在恒温系统关闭前，为自己找到一条生存的谋路。 换句话说，齐衍必须预留离岛时间。 因为齐衍现在还不清楚44号实验岛现在的情况，更不清楚总部现在的动机。 而齐衍靠木筏前往44号试验岛，一来一回，就起码五个小时。 如果不提前给自己留出“临界点”。 齐衍很容易在遇到特殊情况时，“玩”得太嗨，忘记时间，把自己给作死。 齐衍：咳咳，有时候做人不能太自信…… …… “小艺，设定闹钟提示。” 齐衍将最后一根木头绑在一起，一艘刚好能容纳一人的木筏简单完工。 【亲亲，需要预留多少时间？】 “比正常行驶的时间，往上加一个小时。” 【欧克～亲亲，已经设定好闹钟了哦，不过小艺还是需要提前提醒亲亲一句，总部若是计划袭击，就算多一个小时预留，也可能出现意外。 亲亲，行动前，一定要想好哦～】 齐衍轻声应下。 然后，缓缓将脚边简陋的木筏推进弱水。 笑死。 钱都花了，必须去！ 齐衍坐在木筏上，按照脑海中的记忆，朝44号试验岛划而去。 弱水上漂浮着浓厚的雾气。 阳光都无法透过浓厚的雾气照进这里，以至于通往44号试验岛的水路昏暗一片。 “小艺，总部那边的系统资料挖掘得怎么样了？” 齐衍平静如常的声音回荡在浓厚的迷雾间……过了好一会儿，小艺断断续续的声音，才传入齐衍耳边。 【亲，亲……总部…任务……挖…掘进度……97%～】 齐衍微微蹙眉。 只觉得小艺的声音在迷雾混乱的磁场中，难听至极。 抬手，直接给小艺强行休眠。 从齐衍为小艺升级为拥有自我意识的私人助手开始，就让小艺开始反攻总部的资料。 几十年间，到现在，进度已经到达97%。 其实。 只要再过一段时间，齐衍就算不去冒这个险，也能知道总部很多。 唉。 现在，齐衍只希望，这份资料挖掘，能在今天出结果，给自己一点提示，给44号试验岛勘测，留足够多的底气。 …… 砰。 木筏一角撞上44号试验岛的港口。 齐衍起身，伸了个懒腰，抬脚踏上44号试验岛的土地。 “嗷！！！” 嘶吼声回荡在齐衍耳边。 齐衍一个没忍住，竟然轻笑出声。 背对着齐衍的魔人群，当即出现一瞬的凝滞。下一秒，齐刷刷转头，死死盯着齐衍。 一张张腐烂的脸，一双双嗜血的眼。 仿佛要将齐衍撕成碎片。 齐衍脸上的笑意随之加深，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魔人，眼底同样不乏兴奋。 躁动的心跳，和这群跃跃欲试的魔人一般狂热。在魔人朝齐衍齐齐扑来之际，齐衍抬手，从空间背包中拔出剑，也主动冲入魔人群中“享受”。 杀戮狂欢，鲜血浸染。 一座尸山堆叠，尸体血的艳丽，就如盛开的绢花，久久不败。 “吼！” 嘶吼声从八方而来，有节奏地互相回应着。 就算齐衍听不懂魔人语，也知道这些魔人在当着他的面，光明正大地交流。 果然，下一秒。 胡乱攻击的魔人像是突然开了窍，训练有素地一步步朝齐衍紧逼。 他们从四面八方朝齐衍扑来。 连一条能让齐衍喘息的缝隙，都不曾留下。 鼻尖飘浮着刺鼻的腐臭味和血腥味。 跳动的心脏仿佛要燃烧起来。 熟悉，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齐衍手中的剑越挥越快，脚下的尸体成了铺路的垫脚石。 只是，原本有序的剑法，在不知不觉间，出现越来越严重纰漏。 终于，在一只高阶魔人，通过众多魔人的掩护下扑倒齐衍眼前时，齐衍脑海中的一根弦彻底崩断。 一幕低阶魔人张开血盆大口，朝他脖颈而来的画面瞬间和眼前的场景重合。 那种绝望的窒息感直击天灵盖。 齐衍甚至觉得，此刻的自己，即将想起一切。 可下一瞬。 齐衍眼前一阵恍惚，大脑顿时陷入一片空白，手上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他就这么，被高阶魔人直接扑倒，压在身下。 高阶魔人的眼中，嗜血和兴奋几乎要溢出来。 见齐衍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当即张开嘴，朝齐衍脖颈上的大动脉咬去。 【亲亲啊！！！别发呆了，要死了！！！】 小艺尖锐刺耳的声音随之在齐衍耳边咆哮。 立马，将出神的齐衍唤醒。 砰。 齐衍看着近在咫尺的魔人沾满鲜血碎肉的嘴巴，脸色一沉，一脚就将压在身上的高阶魔人踹飞。 随即，一个鲤鱼打挺。 抓着剑，剑柄往上一挑，瞬间送走跌落的高阶魔人头颅一颗。 随即，继续斩杀扑上来的其他魔人…… 这次，不光是小艺靠谱，自己知道悄悄开机，来提醒即将翻车的齐衍。 还得多亏这个高阶魔人够贪。 因为想要一个人独享活人，便将身边的小喽喽全都赶远，导致齐衍回神反抗时，众魔反应不及。 正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刚好，送过齐衍这个足以扭转局面的机会。 …… “小艺，看看44号试验岛有没有活人？” 齐衍一边挥剑，一边询问小艺。 【亲亲，你的身边都是活人哦，这么多在活动的人呐，是不是很活泼～】 “你要是想提前下岗，可以直说。” 齐衍挥舞着手中的剑，语气淡淡的，似乎和方才，也没什么区别。 可就是齐衍这么一句话。 吓得小艺差点变成一串乱码，缩在数据库角落瑟瑟发抖。而此时，开垦总部数据的进度条，又瞬间多加载了1%。 小艺：嘤嘤嘤，被骂了，怕怕，我就暂时勤快勤快，讨好小衍衍吧～～～ 当然。 这画面要是被齐衍知道，小艺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一个明明能很快走完的进度条，愣是给小艺多摸了几十年的鱼……资本家看了都得落泪。 第83章 实验体一号 “你还在想什么？小艺，说一下44号试验岛现在有没有活人？” 齐衍再次开口。 虽然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挥剑的手也是辣么的稳健。 可小艺依旧能感受到齐衍暗含的警告。 它一边心中哭诉这自己“悲苦”的打工命，一边略带谄媚地告诉齐衍。 【亲亲～总部在这里加装了信号屏蔽器，我的勘测能力被削弱了不少，现在只能确认，你周围三公里的位置没有活人。 其他更多，还要劳烦亲亲赶紧在44号试验岛转一圈啦～】 好吧。 这不算谄媚，听起来还有点欠……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齐衍真想现在，就送某统回炉改造。 也不知道这货跳脱的性子像谁。 齐衍明明记得，他也没给小艺设置过这种“变态”的程序啊……唉，太难了，这年头，养个系统都容易养歪。 …… 齐衍随便挑了个方向。 然后提着剑，朝这个方向，一路杀穿整个44号试验岛。 魔人的数量像是游戏刷怪一般，刷到一定时间后，瞬间恢复原来的数量。 甚至，齐衍同一张脸的魔人，都杀死过无数遍了。若不是现在感受到的一切都如此真实，齐衍不敢冒那个险，不然，早就撂杆子不干了…… 没有尽头的魔人数量。 纵然齐衍再牛逼，这会儿也有点狼狈。 身上的军装完全被鲜血浸染。脸上，头发上，手上，就连从来不喜欢沾血的剑刃上，也无一例外，全是鲜血和内脏碎片。 齐衍不适地眨了眨眼睛。 可血珠乖巧地挂在睫毛上，怎么也不肯掉下去。 搞得齐衍越发难受。 但偏偏这般，齐衍连腾出手擦拭一下的功夫都没有。 精神长时间高度集中，全身肌肉紧绷。 乍一眼看去，齐衍挥剑的速度并没有丝毫改变。可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原本一剑就能断送一批魔人，现在却要两剑，三剑，甚至更多才行。 有些脱力的齐衍，此时，只觉得眼前都变得有些模糊。 【滴——】 当然。 为了防止齐衍精神溃散，小艺在勘测的同时，还兼顾警报提醒的作用。 虽然警报的声音很刺耳，但好在效果极好，齐衍几乎瞬间清醒。 咬着牙继续。 ……齐衍已经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魔人了。 只是觉得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似乎都已经麻木，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若不是魔人还在朝他疯狂地攻击，齐衍甚至觉得，自己已然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终于。 在齐衍杀到44号试验岛北边时，除了只会“滴滴滴”的小艺，突然开始兴奋地叫唤。 【有了有了！！！亲亲～有活得啦～～～】 “哪里？” 【你左手边～】 齐衍望去，结果就看到一颗绿油油到有些诡异的大树。 “……树？你要是不想干。” 小艺急忙打断齐衍的威胁，诚恳发言。 【等等等等，亲亲，树上，树上有活人，你可以去踹一脚，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行，最好不失望。” 齐衍一把将手中的剑扔回背包，从腰侧拔出双枪。朝劈头盖脸涌上来的魔人，一枪一个爆头。 而身体，则悄然朝左边退去。 一步，两步…… 齐衍一边开枪，一边抬脚，朝粗壮的树干，狠狠来了一脚。 粗壮的树干猛烈摇晃。 成片的树叶，伴随着一道人影，一同坠落。暗含惊恐的惨叫声，在齐衍耳边回荡。 砰。 肉体坠地的撞击声。 下一秒，齐衍身边成群的魔人化为一串数据乱码，随着地上人影的扭动，逐渐消散。 而随之消散的，还有齐衍身上沾染的血肉，以及刺鼻的臭味。 原来，从方才上岛开始。 齐衍都被总部的人，耍得团团转呢…… 似乎是被这个场面逗笑，齐衍忍不住轻笑出声，唇角扬起一个温和无害的角度。盯着趴在地上久久不起的小孩儿，指腹摩挲着滚烫的枪口。 片刻。 齐衍随手将一把枪插回腰间，直接上前，笑着拎起小孩儿的后衣领，将小孩儿提到和自己视线齐平的位置。 眼见着小孩儿睁着两只大眼睛，时不时偷瞄自己，又因为心虚，不干光明正大看的样子。 齐衍笑得越发温和。 “好看吗？” 声音低沉，仿佛会勾人。 小孩儿哪里接触过齐衍这般人，大眼睛也忘记躲了，直接直勾勾地盯着齐衍。 眼睛都不眨一下。 红着耳朵，结结巴巴道：“好，好，好看……” “呵。” 齐衍轻笑一声，无情地将手中的小孩儿朝树下一扔。小孩儿脊背撞在树干上，吃痛地叫出了声。 而齐衍，则几步上前，缓缓俯下身。举起手枪，将枪口抵在小孩儿的脑门上。 “小朋友，你是谁？” 齐衍的语气，和他的笑容一般温和。 有那么一瞬，要不是撞到树干的脊背还在隐隐作痛，脑门上的枪口抵得真情实感，地上的小孩儿都要怀疑，刚刚把他无情往地上摔的男人，不是眼前这个美人一般。 许是齐衍这般反差太过震撼，小孩儿愣了半天，顶着枪杆儿，还呆呆地盯着齐衍的脸，没一点反应。 齐衍瞥了眼电子表面的时间，“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 “小朋友，你是谁？” 说着，枪口还不忘又抵着小孩儿的脑袋戳了两下。 看着不太聪明的小孩儿，这才回神，磕磕绊绊道：“我，我是，一号。” “一号？” 齐衍挑眉。 随即，在小孩儿真挚的眼神下，缓缓蹲下身，又问道：“是总部的人？能具体说说吗？” 齐衍这么直接的问题，但凡问个正常的总部人，应该都不会说出来……就算枪口已经对上脑门，大概率，也会犹豫几秒。 可眼前这个自称“一号”的小孩儿，却眨巴眨巴大眼睛，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语气中，甚至还夹杂了一抹找到分享者的兴奋。 “我…应该只算半个总部人吧……听总部的叔叔阿姨说，我的爸爸是超级厉害的修士，只不过妈咪是低阶魔人。 妈咪生我的时候没什么神志，总部的叔叔阿姨们直接将妈咪的肚子划开，才取出的我～ 因为我是第一个修士和魔人的成功结合体，所以大家都叫我一号。 虽然我暂时没有总部的专属名片，但我超厉害的，帮总部解决了不少问题，叔叔阿姨在所有小朋友里，最喜欢的就是我，所以我也算是半个总部人嘞～” 小孩儿笑得很开心，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嘴巴里说的话，天真又残忍。 可下一秒，在齐衍都还未反应过来时，小孩儿顺着枪口，直接捧住齐衍拿枪的手。 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齐衍。 激动道：“哥哥，哥哥，我超喜欢你的，这次任务，可是我废了好大力气才申请到的，就是为了见哥哥一面，哥哥，哥哥……” 第84章 哥哥这是要去哪里呀 齐衍皱眉，小孩儿的力气大得惊人，手被小孩儿两只手死死拽着，掐得齐衍手背生疼。 因为是修士和魔人的孩子吗…… 不过哥哥…咯咯咯，跟老母鸡下蛋似的，齐衍倒是觉得和某人特别像。 心中是这般想着。 面上，齐衍却将小孩儿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手中的枪又往小孩儿脑门抵了抵，笑着威胁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小孩儿表达“爱慕”的话被打断，撇撇嘴，委屈地缩回手。 可下一秒，他又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齐衍的脸傻笑，眼底，是毫无掩藏的欲望，看不出半分害怕。 齐衍却始终像是什么都没看到，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小朋友，你见过你的父母吗？” “爸爸妈妈……嗯……” 小孩儿略显苦恼地挠着头，眉头紧锁，似乎齐衍这个问题是什么世纪难题，竟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齐衍又瞥了眼电子表面上的时间。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片刻。 小孩儿似乎终于组织好了语音，回道：“妈咪生下我就死了，总部的叔叔阿姨只给我看过妈咪生前的纪录片，超有意思～ 至于爸比……我也只见过纪录片嘞。 爸比虽然还活着，可叔叔阿姨都说，爸比总是不听话，所以要单独关起来教育。 而且爸比不喜欢我，要是我去见他，可能会被爸比杀死……还有还有，这些都不是骗人的哦～我亲眼看到，纪录片里的爸比，就是一点都不听话！叔叔阿姨都说了，爸比是为了人类生存奉献自我的先驱，将成为人类文明史上的英雄。 可爸比总是说自己不是，还总是伤害叔叔阿姨，我不喜欢爸比！” 小孩儿像是想到了不愉快的记忆，轻轻哼了一声，腮帮子气鼓鼓的，像只河豚。 “纪录片？” 齐衍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 只是一双浅淡的眼中，却看不到半点符合语气的情绪。 或许。 从齐衍看到小孩儿一身雪白的连体服开始，很多东西，心中早已有了大概的猜想。 可小孩儿却被齐衍口中的“纪录片”三个字，彻底勾起了兴致。 脸上的愠色一扫而空。 当即又兴奋地抵着齐衍的枪口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往齐衍跟前凑，眨巴他的大眼睛，道：“哥哥没见过吗？ 纪录片，叔叔阿姨们实验的时候，必须记录下操作的全部细节，以及实验个体的所有反应表情，可有意思啦～ 我从小就看，还帮叔叔阿姨们指出了不少不合理的地方，他们都说，我为人类文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小孩儿手舞足蹈地朝齐衍比划，将自己做的一切，贴上“伟大”的标签。 而对自己脑门上的枪口，视若无物。 齐衍又换了个话题。 问道：“小朋友，那你接的任务，是什么？” 小孩儿咧开嘴，得寸进尺地伸手抱住齐衍的腰间，仰起脑袋，朝齐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回道：“当然是找到哥哥啦～” 回答的模糊不清。 齐衍猜测，应该不是完整的任务内容…… 但是，齐衍也不在意，又换了个话题，继续问道：“那小朋友，你能告诉我，刚才的我若是被虚拟的魔人咬死，本身会死亡吗？” “当然啦～” 小孩儿几乎是不带犹豫地回道。 “虽然不是肉体实质性的伤害，但现在44号试验岛开设了粒子空间，数据连接哥哥的意识，已经上升到三维之上。 要是哥哥被魔人啃食殆尽，肉体虽然不会有出现半点问题，但意识…也可以说是灵魂，会呈现意识接受到的形态。 也就是，哥哥的灵魂会被数据演化的魔人啃食殆尽。哥哥将会因为意识的丧失，直接死亡哦～” 小孩儿边说，边不忘摇晃着脑袋，在齐衍怀里又蹭又嗅，跟小狗似的。 而在小孩儿看不到的角度，齐衍微微蹙眉。 再次瞥了眼表面上的时间。 ……该撤退了。 齐衍从小孩儿口中得到的情报中，有违人伦的人体实验，连接意识体的科学技术，是唯二有用的情报。 前者，能让齐衍暂时确定，涯和楚千凝短时间或许会吃点苦头，但绝对不会丧命。 算是给齐衍留了点可以准备的时间……反正死不了，让他再想想其他更有效率的办法。 后者，则给了齐衍一个警示。总部居然拿出这样东西来对付自己，那就说明，齐衍已经触碰到了他们的底线。 就算齐衍是这群人中资质最好的人，也能让总部为了守住什么，直接放弃他。 …… 齐衍看着抱着他腰不放的小孩儿。 缓缓举起手枪，对准小孩儿的脑门，一边笑着道谢：“谢谢小朋友的解答，不过，我要走了，我们有缘再见。” 一边扣动扳机。 砰…… 小孩儿的脑袋，在齐衍怀中开了花。 鲜血碎肉和破损的脑浆，沾了齐衍一身。鼻尖，也环绕着温热鲜血刺鼻的味道。 齐衍嫌恶地擦去脸上的一抹鲜血。 面上笑容褪去，又变成一派冰冷无情的模样。 齐衍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无头尸体，鲜血还顺着脖颈往外喷涌往，眼中毫无波澜，随手便将尸体往地上一扔，然后收起手枪，朝码头赶去。 只是，齐衍还没走出半步。 便觉得腰上一沉。 小孩儿夹杂着兴奋的声音，在齐衍耳边回荡。 “哥哥这是要去哪里呀～” 第85章 成为小白鼠 齐衍心中一惊，当即摸上腰间的手枪。 只是，没想到环住他腰的那只手更快，齐衍腰间的手枪还没拔出，就直接被这只手摁住。 紧接着，脊椎骨处被什么东西抵住。 一阵电流，伴随着不可抵抗的酥麻感和无力感，顺着齐衍的脊椎骨，通遍齐衍全身。 齐衍大脑瞬间陷入一片空白，双膝一软，就直面朝前摔了去。 眼见破败的水泥地越来越近。 还好，腰间的手，及时把齐衍拦腰捞回。然后稳稳扶住无力的齐衍，让齐衍靠在他怀中坐下。 动作，是无与伦比的温和，一点没把齐衍当成爆头凶手。 齐衍转动已经略微缓和的脖颈，直直对上小孩儿满是笑意的眼睛，顿时，齐衍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被爆头的小孩儿。 此时不仅安然无恙，肉体完整，一双眼睛中，还毫无对齐衍的怨念。 妈的，变态…… 齐衍现在甚至有些怀疑，身后这个不太正常的小孩儿，是不是也是一串数据的投射。所以，才会在这种致命伤过后，还能完好无损地重新站回齐衍身边…… 而小孩儿，似乎看出了齐衍的猜想。 下巴搁在齐衍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齐衍的脖颈。柔软的发梢划过齐衍的脸颊，带上几分痒意。 就在齐衍忍受不住想要躲开时，他又笑着开口：“哥哥是在怀疑我的真实性吗？ 哥哥放心，只要是有关哥哥的事，我就算只剩下一口气，也会直接来到哥哥身边。我是真的人哦～这是恢复能力比较快，按照哥哥现在的能力，杀不死我罢了。” 说着，小孩儿越发肆无忌惮地蹭齐衍。 齐衍：……这个小变态，就没有人来管管的吗？！ 齐衍本就不喜与人亲近。 可小孩儿这般粘在他身上，身上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和腐尸味传入齐衍鼻尖。 只让齐衍胃里翻涌，不是滋味。 这时。 小孩儿的声音突然又凑近了几分，语气中，已然压抑不住兴奋。 将齐衍的腰搂得又紧了些，道：“哥哥，我忘记告诉你了，这次，我的任务有两个选择哦～ 第一，要是哥哥没有发现我的存在，那就让哥哥彻底死在44号试验岛，被所有人遗忘。 第二，要是哥哥发现我，那就不择手段的将哥哥带回总部，成为人类生存计划的伟大贡献者之一～ ……所以，我要在这里恭喜哥哥。 恭喜哥哥成为总部试验千年，最有可能帮助我们完成蓬莱计划的人。 哥哥将成为这个世界的英雄，被所有人缅怀，成为一代人，代代人，歌颂的伟人！ 哥哥，你一定会愿意的～” 边说，边缓缓抬手，趁着齐衍四肢还未恢复知觉之际，将手中的针筒扎入齐衍颈动脉，把针管中流动的淡蓝色液体，注入齐衍体内。 齐衍的意识逐渐模糊。 当眼前彻底陷入一片昏暗时，耳边传来小孩儿兴奋的“示爱”。 “哥哥～我发现，我似乎更喜欢你了呢～” 以及，来自助手小艺的通报。 【叮～亲亲，总部资料挖掘完毕，由于资料数量庞大，小艺会为您重新整理归类。所以，亲亲好好休息，不用过分焦虑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等齐衍再次醒来时，整个人被绑在实验台上。 鼻尖萦绕着消毒水都无法掩盖的血腥味，四肢被束腹带死死绑住，浑身上下连接各种数据线，周围身体勘测机器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叫唤着。 大概是迷药的药劲儿还没有过去。 齐衍眼前一片模糊，耳鸣声也总是断断续续地在齐衍耳中循环。 刺眼的手术灯照在齐衍身上。 齐衍不适地眯起双眼。 片刻。 稍稍恢复些的齐衍，这才扭动唯一能动的脖子，打量起这间屋子。 森白的金属墙壁，一整墙的单反玻璃，和手术灯一般夺目的白炽灯，无数的监控和摄像机，以及成堆的大型人体勘测设备…… 除了一扇紧闭的门，唯一的出口，便是天花板左上角的一处通风口。 ……显然，按照齐衍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出去。 想到这里，齐衍悄然吐出一口浊气，目光随之瞥向挂在左面墙上的一个计时器和一个报时器上。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般恶趣味。 将一个时时播报时间的报时器，和一个倒计时的计时器并排放在一起。 齐衍几乎能相信，若是一个即将成为被实验的个体，得知实验的过程时间，并在实验过程中，经受肉体折磨的同时，还忍不住盯着实验时间逐渐流逝，将会是一场多煎熬的事情。 那个过程。 必然充满了希望，又像是毫无尽头的绝望。 …… 齐衍闭了闭眼，心中略微烦躁，悄然挪开了视线。 计时器还一直处于归零状态，表示实验还未开始。 而按照报时器上显示的时间。 齐衍一个人，居然昏迷了整整两天。 身上的装备已经被全部收走。 衣服，也换成了那个小孩儿的同款实验连体服。 这般被绑在手术台上。 倒是活像只待宰的老鼠…… 只是，齐衍此时里应庆幸。还好他当初将小艺从总部系统管理中剥离出来时，又为小艺制造了新的寄宿装备。 新装备只有夸克大小，被齐衍直接植入大脑内。 主要齐衍不和小艺进行交流，就没有人发现的了它。要是齐衍没记错，在他彻底昏迷前，小艺已经播报数据挖据结束的通知，这将是齐衍能否走出这里的关键…… 齐衍朝右看了一眼，检测脑电波的仪器正辛勤工作着，起码，在总部人暂时给他“自由”的机会前，齐衍无法和小艺交流。 这两天，也不知道涯和楚千凝那边如何…… 而此时。 紧闭的实验门打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女，或者提着工具箱，或者推着手术车，或者拿着记录表，说说笑笑地从门外进来。 等十三个人将房间彻底填满。 实验门合上的那一刻，左面墙上的计时器，从零，变成了四个小时的倒计时…… 第86章 折磨 “醒了？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不是应该再过两个小时吗？” 一个拿着记录册的女生惊呼出声。 “会不会是一号给药的时候，计量出了差错？” 身边的青年略显迟疑地猜测着。 “闭嘴。” 青年当即被为首的男人呵斥。 男人面色严肃，语气中，是不容抗拒的威严。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整个总部的人都会出错，一号也绝对不会出错，你应该庆幸，一号现在不在，不然你以为自己还能站在这里。 ……这应该是实验体本身的问题，这个实验体情况特殊，你们记录一下，别遗漏。” “是，教授……” 一男一女连连应下。 对这位教授的冷脸，很是畏惧。 …… 十三个人大概是第一次接触齐衍这般的特殊个体，看着手术台上睁着眼，双目清明的齐衍，很是新奇。 为首的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人，也就是其他人口中的教授，更是绕着齐衍周边的机器看了许久。 最后，还是连连称赞。 说什么不愧是强大修士的肉体，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什么的…… 他们，居然将齐衍的特殊，归咎到强大修士的肉体。 ……此时，齐衍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或许，现在的总部还没有能检测初源灵根的机器。 不然，这群即将要对齐衍下手的人，也不会说出这种荒谬的结论来。 …… “齐衍参与者，现在，你已被剥夺参与者资格，成为第号实验体，为蓬莱计划及人类生存，成为无畏的奉献家。 你会成为人类进化史上的伟人，受世世代代人类的敬仰，而你将为此感到荣誉。” 教授的话，打断了齐衍的思绪。 这一连串的传销言论，配上他逐渐病态癫狂的笑容，活脱脱一个自我洗脑过度的神经病。 而围在齐衍周围的十二人，亦是如此癫狂的模样。 他们盯着手术台上的齐衍，毫不掩饰的目光，完全就是饿狼审视羔羊，一心想要将齐衍切片的模样。 齐衍压下眼底的厌恶，面上维持着一贯的温柔无害。 像是不知接下来将会经受一种怎么样的折磨，又像是不理解“教授”口中的“奉献家”。 竟然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教授激动人心的宣言中时，轻笑出声。 似是嘲讽，似是打趣道：“不愧是总部，做人体实验都能说得这么伟大，问过我这个‘伟人’同意为人类做贡献了吗？” 教授距离齐衍最近，齐衍话中暗含的情绪，一点不少地都听了进去。 原本陶醉美梦的脸色一垮，整张脸黑如锅底。 齐衍见状，脸上笑容更甚。 嘴欠地又补上一刀，“呦呵，变脸还挺快。” 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所有人都听见。 实验室内十二人，当即面色一凝，缓缓将脑袋低下，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悄然打量教授的脸色，眼中闪过惊恐，而目光触及齐衍始终如一的笑脸时，又不免多上几分同情。 而他们打量齐衍。 齐衍也同样不动声色地在打量他们。 尤其是站在齐衍脑袋旁边的教授，气血上头，正好可以套话。 “教授，我有些不明白，你们研究了这么多的修士，又创造出像一号那般变态物种，还想在我这里，找出什么东西，来填补你们那漏洞百出的蓬莱计划？” 教授暗暗咬紧后槽牙，脸色跟个调色盘似的。 变来变去，嘎嘎好看。 最后，脸色终于又重新变回黑色，拿起手术车的手术刀，在齐衍脖颈比划了两下。 阴恻恻道：“现在这种时候，你还是多想想怎么撑过近四个小时的实验吧。而不是在这里费尽心思地激怒我，套我的话。 我们做的那些，像你这般自私自利的人，又怎么会懂。乖乖做好你的实验体，成为人类计划的伟人就好。” 可齐衍看着教授的模样，却再次轻笑出声。 “教授，总部对修士还是这般执着，宛若疯魔，魔人和修士结合的实验，只有一号一个成功体吧。” 他的语气依旧淡淡的。 可说出来的‘猜测’，却大胆而惊悚。 所有人控制不住的脸色一变，越发努力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齐衍知道，他猜对了…… 而教授，自然被齐衍的话彻底激怒，手中刀，缓缓划开齐衍手臂上的皮肉。 听着皮肉展开的声音，咬着牙道：“你说说，你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实验开始前醒，本来还能少受两个小时的苦头来着。” 一串细小的血珠顺着手臂线条流下，落在冰凉森白的金属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 齐衍吃痛，瞳孔控制不住，猛地一缩，连接大脑的机器发出刺耳警报，拿着记录册的年轻男女，慌忙拿起笔记录数据。 但不过瞬息，齐衍便又恢复常态。 这点痛苦，齐衍还能忍受。 齐衍只觉得好笑，这人刚说过一号不会出差错，那齐衍既然恰好就在实验前彻底清醒，八九不离十，就是一号的杰作……呵，那这么看来，还是记仇的…… 只是。 齐衍看着手术刀在手术灯下泛起的寒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他掩饰了这么久的秘密，必然要暴露了…… 果然，三秒。 “这！天啊！！！” “……哈，哈！哈哈哈！！！” 实验室内先是爆发出一阵惊呼，随后便是教授肆意的笑声。 齐衍的被手术刀割裂的伤口，深入骨髓，却在三秒不到的时间，就完全愈合。 白皙的皮肤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他们凑近，也无法看到半点伤口的痕迹。 这种程度的自愈能力，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们手中，对齐衍现有资料的记录估计。 甚至，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自愈能力像齐衍这般变态的修士。而且按照齐衍方才伤口的程度相对比的自愈的速度，这么多年的实验记录下来，也就一号略胜一筹。 这么看来。 齐衍的研究价值，将再提升一个等级。 一旦知晓其中原有，人类的未来，毕竟越发璀璨！！！ ……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自愈能力能那么强呢？” 教授喃喃着。 手中的手术刀，熟练地划开齐衍的实验服，在肉体上留下无数伤口。 周围机器的声音此起彼伏，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却又在瞬间，恢复平静。 许是齐衍的表现实在让人惊艳，又让这些听惯了惨叫悲鸣的人觉得索然无味，实验才开始不过一小时。 教授完整剥离出齐衍手筋之际，竟指示身边人，为齐衍注射提高痛觉的针剂。 一开始，无论是注射针剂的青年，还是其他人，在看着齐衍毫无血色的脸时，心中还有些犹豫不决。 毕竟，人总是会对那些脆弱而好看的东西，多几分怜悯。 可真当齐衍的手筋被取走，众人又亲眼见证齐衍一声不吭地重新长回手筋，甚至伤口愈合的速度效率又快了几分时，心中的施暴欲达到了顶峰。 犹豫不决的青年将针剂推入齐衍体内。 看着一声不吭的齐衍因为疼痛，眼角微红，泛起生理性的泪花，心中某处隐藏的欲望，得到了暂时的满足。 人性的恶，在这里得以滋养绽放，绚烂夺目…… 第87章 特殊的一号 他们能做到这个地步，齐衍又不是忍者神龟，就算再能忍，伤口愈合再快，可成倍的疼痛感，依旧让齐衍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昏死过去。 当伤害源源不断的时候，曾经一切的优势，可能都将成为折磨他的其中一个原因。 可惜。 齐衍就算想晕，也晕不过去。 这群人，为了得到精准的脑电波变动幅度，和神经细胞，激素等各项指标，在受到刺激时的变化规律，又为齐衍注射了不少亢奋针剂，防止齐衍昏厥。 托了这些针剂的福。 齐衍现在，生不如死…… 而这次的实验，大概是领教了齐衍的自愈能力。 齐衍亲眼看到身边的青年，将平板上简单的适应性人体小样采集实验，改为左臂各部位解剖采集实验。 他们取出齐衍左臂中的各种组织，放入特定器皿装好。 而次次解剖，又总是别有恶趣味地等齐衍伤口彻底愈合，才再次剖开取样。 鲜血顺着手术台流了一地。 等实验还剩最后半小时的时候，齐衍的脸色，像死了八百年似的，一双永远温柔似水的眼睛，都透露着一片死气…… …… “你们做这么有趣的实验，居然不叫我？！”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一号蹦蹦跳跳地外面进来。 他像是没有看到齐衍的狼狈，手脚并用地爬到齐衍身上。 在教授谄媚的笑脸中，一把夺过手术刀，亲自给齐衍进行最后的解剖。 ……然后，整个实验室，就只剩下一号稚嫩的无差别攻击。 “啧，你是白痴吗，这么简单的组织剥离，居然出血量能那么高，故意的？这么大年纪了，是不是玩不起？” 骂教授的。 “不是，你起开点，别挡着我看哥哥的脸，递给刀都递不好，我要是你，直接拿块豆腐撞死得了。” 骂递手术刀的。 “我去，你居然光是取手骨，就取了三次才成功，废物两个字还会写吗？” 装组织器官时，看到手骨剥离记录，忍不住，又骂教授的。 “不是，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伤口愈合的时间点记慢了！没脑子也就算了，眼睛也没有吗？” 哦，还有骂记录员的。 “哥哥真棒，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愈合速度越来越快，都快赶上我了～真是越来越‘喜欢’哥哥啦～～” 当然齐衍是个例外。 …… 自从小孩儿来了手术室，齐衍最后半个小时的实验，就显得格外热闹。 小孩儿的嘴，跟装了机关枪似的，突突突，一个不留。 团灭…… 一排十二个男男女女排排站好，和为首的那位教授一起，乖乖低头挨训，屁都不敢放。 而齐衍不知道小孩儿突然到访，从教授手中接手实验，出于什么目的。 过度的疼痛，已经让他的反应能力迟钝了不少，连带着思考能力，都持续下降。 但是，有一点，齐衍很清楚。 自从一号接手实验后，刀子落在齐衍身上，不光成功率百分百，速度快了许多，就连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有了之前的做对比，这半个小时，几乎一闭一睁，便过去了。 滴—— 当齐衍最后一次解剖伤口彻底愈合时，四小时倒计时结束。 手术灯关闭，连接在齐衍身上的所有机器停止运作。 小孩儿随手将手术刀，扔回一旁的手术车上。随即又拿起手术刀旁的一剂针，又给齐衍来了一针。 药效一如既往的强劲。 一阵天旋地转后，齐衍再次失去知觉。 …… 再次醒来。 齐衍像个宠物似的，脖子上被套上项圈，关在只有一张单人床的四方小屋内。 惨白的白炽灯反射在森白的金属墙面上，刺得齐衍双眼微迷，全身无力，亏空巨大的身体，似乎还没有从强劲药剂的控制下，缓过神来。 片刻。 齐衍缓缓挪动手指。 逐渐习惯身体的每个部位带来的感知，才艰难地抬手，摸上禁锢在脖颈上的金属项圈。 滴，滴——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当即响起，回荡在死寂一片的四方“铁盒”内。 随即，项圈后颈处伸出一根长针，扎入齐衍皮肉，下一秒，释放不致命，却足以让齐衍吃够教训的电流。 齐衍：……妈\\u0026%$…… 脏话连篇。 难得连心里话都全是密密麻麻的脏话。 无力地躺在床上，齐衍愣是又缓了半天，才艰难地从床上坐起身。 目光触及枕边一张纸条。 齐衍将它拿了起来，入眼，就是一个简笔画画的俏皮鬼脸。 鬼脸下面，附上一句话。 【字条的背后，是一号给哥哥的提示哦，哥哥那么聪明，千万要好好记在心里哦～】 齐衍微微蹙眉，看着这几个不是俏皮的字，心里说不出的维和感。 都说，字如其人。 明明字条上的文字处处都透露出孩子气，可字本身，却宛若打印机转世似的。 规矩方正。 完全不像齐衍印象中，一号给人的感觉。 可是…… 齐衍摸了摸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左臂，想到自己意识昏沉的最后半个小时里，一号持刀的模样……虽然嘴不饶人，但举刀的动作，以及那双眼睛……倒的确和初见时，判若两人。 ……齐衍将字条翻到背后。 【哥哥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应该已经体会过电流游走在全身的感觉了吧。 所以，首先，我要在这里提醒哥哥，千万不要碰脖颈上的监视器，它是我亲手为哥哥带上的，是我见到哥哥第一眼后，结合哥哥的真实实力，亲自给哥哥做的监视器。 它能实时监控哥哥的身体数据，虽然没有那些大型机器数据详细明锐，但也很有效果哦～ 哦，多了，也不要妄图拆卸它。不然……砰——脑袋开花～哥哥的修复能力，应该还没强大到我这样吧，所以，千万不要轻易尝试哦～ 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 一号知道哥哥着急自己的两位修真朋友，一号特地来给哥哥报个平安，只要哥哥乖乖配合实验，没有人会死去。 哦，对了，哥哥要是觉得等待下一次实验的时间太无聊，我特地利用权限，给哥哥申请了一台平板哦～ 就放在床尾，虽然没什么能用的功能，但是，一号知道哥哥对初源灵根感兴趣，里面，我为哥哥下载了很多有关初源灵根的资料，欢迎哥哥观看～ 一号是不是很贴心～ 所以，希望哥哥也不要再挑战一号的底线呐，爆头…真的很痛的～】 ……齐衍随手将字条丢在地上。 【小艺，启动隐蔽交流模式。】 【亲亲～私人助手小艺已经上线，监视器脑电波数据干扰中…… 电波数据干扰成功，隐蔽交流模式开启…… 叮～亲亲～～小艺想死你啦～～～】 第88章 蓬莱创始人的专属灵根 【小艺，总部资料整理好了吗？】 齐衍走到床尾，拿起一号给他放在床尾的平板，缓缓划开屏幕。 空荡荡的页面上，一个叫“初源灵根”资料的文档，格外显眼。 【亲亲～已经全部归类完毕，亲亲只需闭上眼睛，小艺就可以为你展示数据库哦～】 【嗯，那就这样吧。】 齐衍回复小艺。 指尖却点开“初源灵根”文档，一目十行，快速翻页。 显示屏的冷光倒映在齐衍浅淡的双眸下，将齐衍原本柔和的面容衬得异常冰冷。 【亲亲～要等会儿看总部资料吗？】 小艺看齐衍根本没有闭眼的意思，忍不住问道。 【不用。】 文档已经翻到最后一页。 齐衍将平板放回床位，若有似无地扫过左上角闪着微弱红光的监视器，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温柔无害的笑容。 披上羊皮的齐衍，看上去总是柔软无刺，没有半点攻击性。 旁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更找不到真实的他，久而久之，那些徘徊在他身边的人，便总会不知不觉掉入名为“齐衍”的陷阱中。 他们带上齐衍想要他们看到的滤镜，然后心中再也容不下其他…… 而这些，就是齐衍“脱罪”的开始……温柔的陷阱，永远让人甘之若饴。 ……就比如说，从沉睡中醒来的小艺。 【亲亲？你在朝总部的人抛媚眼欸～你难道想美死他们？】 齐衍：……咋就没美死你呢… 齐衍回复的语气中带上淡淡的嘲讽，无情输出。 【总部数据库是不是有什么病毒，让你连基本运算程序都崩了，要不我给你出厂化一下？】 面上，齐衍依旧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掀开被子，又钻回被窝，缓缓闭上眼。 似乎……打算再睡一觉。 而小艺坟场蹦迪，作死一把好手。 再次来一波咯噔文学。 【亲亲，为什么你三十六摄氏度的嘴里，会吐出这般冰冷的话，嘤～】 【滚，少说鬼话，数据传输。】 【好嘞～】 小艺欢快的声音回荡在齐衍识海深处。 下一秒，大量数据瞬间涌入齐衍脑海，然后在齐衍脑子里轮播。 齐衍的意识体瞬间遁入识海，一边看着浮动在识海上的文字，一边控制自己的精神波动，以免被脖子上的监视器察觉端倪。 但由于资料数量庞大。 齐衍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实验在什么时候。 为此，齐衍结合自己的现状，当即决定将着重点放在初源灵根的这一块。 而小艺和齐衍的意识相连，一下便看出齐衍的侧重点，很是好奇。 忍不住又问道：【亲亲，那个实验体一号不是给了你初源灵根的资料，你为啥还要在看一遍？】 站在识海中央，不断更换资料篇章的齐衍微微挑眉，脸上笑容加深，转头，盯着飘在自己耳边的光球。 “小艺，你最近真的不需要更新一下程序吗？还是说，你掌握了人性，先学会的，是玩忽职守，偷懒成瘾？” 原本漂浮在齐衍耳边悠哉游哉，甚至试图和齐衍的意识体贴贴的光球，当即一个假动作，头一转，默默离齐衍远了些。 完了完了，偷懒被发现了…… 装傻充愣还来得及吗……来不及也得来得及！ 小艺硬着头皮打着马哈。 【嘿嘿，亲亲在说什么胡话，小艺怎么会偷懒嘞，您继续，您继续，小艺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嘿嘿嘿……】 说罢，连忙又拉开一段距离。 嘤嘤嘤～衍衍的笑脸好看是好看，可看久了，为啥慎得慌嘞…… 缩到角落的小艺默默调取齐衍的记忆库，立马发现问题所在。 一号给齐衍的资料本身倒是没问题，但是……如果把初源灵根的全部资料比做一本书，那一号在平板内给齐衍留的内容，大概就是一本书的前言。 有点东西，但废话居多。 这也难怪齐衍分分钟就给看完了。 ……完了！ 小艺一想到自己刚刚问出的脑残问题，心里就一阵发慌，衍衍那么聪明，自己偷懒的事情，一定败露了！嘤～他才不要出厂化设置，那不就成傻子啦…… 嘤嘤嘤，他的命太苦了～ ……光球独自蜷缩在识海的角落emo。 …… 齐衍看了眼小艺萧瑟的背影，无奈一笑，没再说什么。 与其操心小艺的玻璃心，齐衍还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毕竟，要命的事情，可都是他在承受。 成为被人体实验的那一个，就算是个变态，也把持不住。 更何况，齐衍也不是变态…… 齐衍摩挲着指腹，在成山的资料中不断摄取知识。 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彻底掌握初源灵根，并了解自己体内的初源灵根到底是什么。 或许，改变所有结局的关键，就是自己体内的这根初源灵根…… …… 齐衍了解。 首先，在总部关于初源灵根的记录研究中，由于初源灵根区别于传统灵根的多样性。 并按照那个时代的混乱程度。 曾经的人类，根据初源灵根本身的综合实力（重点为攻击点），将其划分为s，a，b，c，d，e六个等级大块。 当然这种等级划分下，无论是单灵根还是多灵根，灵根本身的属性不是重点。 只要它能为当初混乱的世界增添一丝生存机会，那灵根本身的等级，同样不会低于c。 而在资料中，齐衍也终于理解，为什么总部没有能检测初源灵根的能力。 初源灵根的生长位置，和它本身的随即属性一样任性。 它可能会根据本身属性的加持，寄生于体内的某个部位，甚至直接顶替某个部位存在，也可以直接脱离人体，凌驾于肉体之上，意识之间。 同样，也能独存于一个个体空间内，成为那个空间中，天道般的存在。 反正，初源灵根长得乱七八糟，躲得地方乱七八糟。 除了没有意识的魔人，存在于特定的大脑中心外，其他灵根位置，没有特定的规律。 而从旧文明体系开始崩塌开始，到现在，关于a级的初源灵根，大多于阴阳五行挂钩。 遵循这种规律来看。 齐衍甚至怀疑，现如今的灵根，就是在特定相传的修炼体系下，逐渐稳定的初源灵根。 将劣质的灵根淘汰。 在人类遗传基因的加持下，毫无悬念地保留a级以上的属性灵根，并为其在体内寻到一处适合所有人体生长的位置，下丹田紫府处…… 至于s级的初源灵根。 从总部显示的资料来看，只出现过一例。 甚至，换句夸张的话来说。 开辟s级，似乎单纯只是为这个例外设定的专属等级罢了。 空间系灵根。 更准确说，是能跨越两个世界的空间系灵根，打破时间空间的约束，宛若神，甚至凌驾于神的灵根。 是专属于蓬莱计划创始者的灵根。 大千世界，独有一例。 被总部冠上特殊的灵根名字，神灵根。 ……齐衍盯着这三个字，久久无法平静，他似乎在什么时候，听过这三个字。 第89章 创始人的自传 神灵根。 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和神扯上关系，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齐衍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什么东西，已经开始超越了他的控制。 …… 他继续滑动资料，开始寻找初源灵根的修炼方式。 可有关初源灵根的资料翻到最后，齐衍的心情，也随之跌落谷底…… 倒不是说总部没有初源灵根如何修炼的资料。 甚至相反，有关这方面的资料，洋洋洒洒，占了总部全部资料的三分之一。 但因为每个初源灵根都是独立的个体，就像一个人一般，没有完全相同的灵根。 资料上，就出现了差距。 除了大众类属性有极其详细的修炼方式，进阶过程教学，和进阶后，初源灵根自带技能形态变化描述外，小众类的初源灵根，根本没有什么资料描述。 而那个已然扎在齐衍心中的“神灵根”，更是只有一句话。 【该灵根为蓬莱创始者的专属灵根，除了他，无人知道神灵根的具体资料。】 齐衍看完后，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不是滋味。 而就在这时。 小艺像是嗅到了能够“赎罪”的机会，寻着气味，又蹭到齐衍跟前。 瞧着美人蹙眉。 当即一个贴贴，略显狗腿地引诱道：【亲亲鸭～你对这个‘神灵根’感兴趣？】 齐衍也没在意小艺贱贱的模样，顺势点了点头，反问道：“怎么？你知道详细资料？” 小艺兴奋地转动球体。 【知道，知道，我当然知道了～关于这个神灵根，可有专门的一本书记载嘞～】 小艺说着，就从资料库里拖出一本名为‘自传’的文档。 【亲亲，快看～就是这本，听说是蓬莱创始者的自传。这可是总部的最高机密，我当时挖数据库，挖了好久才挖出来的。 幸亏总部这群人依赖科技，把这本书写的自传转化为了电子版保存，不然小艺也找不到嘞～】 小艺得意洋洋的炫耀着……嗯，的确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一时间，齐衍看这个光球都顺眼了不少，这么看来，脑子进化似乎也没有问题，看来出厂化设置的事情可以延后了。 “做的不错，继续保持。” 齐衍夸奖的内容平淡无奇，但小艺听了却非常高兴。 心中知晓自己平安无事，绕着齐衍的脑袋，就开始转圈圈。 差点没给齐衍绕晕。 “可以了，去角落里待着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齐衍一把抓过转圈圈的光球，随手丢到了识海的角落。 小艺：嘤～渣男，用完就丢！ 太让统子伤心了～ 小艺，持续emo中…… 渣男·齐衍，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小艺。 文档中的自传并不长，齐衍指尖滑动，不过一个小时，就看完了全部。 但里面的内容却属实让人震惊。 当齐衍看完整本自传后，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我…… 在自传中，这位蓬莱创始人详细的描写了有关神灵根的修炼以及灵根进阶后，所拥有的技能变化。 与其说是创始人的自传，还不如说是神灵根的自传。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就在自传中的第一页。 这位创始人留下的话，却让齐衍永远无法忘怀。 大师兄亲启： 当你打开这本书，是出于想要学习有关神灵根的修炼方式时，想必蓬莱计划已经失败。 新的文明已经代替原来的文明，成就一个崭新的世界。 我不知道崭新的文明是属于哪一方的胜利，因为未来的路有很多条，而我走的这一条恰好是失败的其中一条。 试图学习神灵根的初学者啊，或许幼小的你还没有察觉这个世界的真相。 或许你并不知道，我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你。 蓬莱计划若是已经失败，我希望你能通过这个失败，去更正这条错误的路。 借鉴和改善，变革和全新。 都是一个时代的胜利，必须要经受的考验。 你的世界，便是我的世界。 你的成功，会让无数的我们快乐。 世人都将我奉为神明，称作我为时代的伟人，但我知道我只是无数试错路上的其中一位。 如果你是我，已经知道了这条路的未来是错误的，那你又会从哪个节点开始改变呢？ 有关神灵根的修炼记录，我为你留下了详细的资料，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好心，更希望拿到资料的你，是无数条未来路上，真正成功的那一个。 …… 这些内容，试问谁看见了能平静。 无论是开头的大师兄三个字，还是其中不断重复的“我就是你”。 都已经超出了齐衍的认知。 纵然此时齐衍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开篇的话，却足以扰乱齐衍的所有思绪，让他一时间，无暇顾及其他。 ……但是，有一件事倒是能让齐衍觉得庆幸。 按照自传第一页的内容，齐衍体内的初源灵根，八九不离十就是所谓的神灵根。 再加上神灵根一阶的时候所拥有的能力，和他初来蓬莱时，自己莫名上了船相结合。 似乎早已在证实，自己体内神灵根存在。 齐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心中，一个崭新的计划，逐渐显露雏形…… 而小艺还以为齐衍沉浸在自传带来的震慑力，非常贴心地又重新回到了齐衍身边。 安抚道：【哎呀，亲亲，知道你看了这些东西会多想，未来都还有很长，现在解决眼前的麻烦最重要啦，千万别多想，赶紧修炼神灵根最要紧，把总部的这群狗崽子给爷吊打！最好打爆他们的狗头！！给自己出气！！！如何？是不是很完美～】 齐衍笑了笑，看着义愤填膺的小艺，难得应下他的话。 点了点头，淡淡道：“嗯，你说得没错，打爆他们的狗头。” 【欧耶～】 小艺绕着齐衍的识海撒欢。 愉悦的欢呼声环绕在齐衍耳边，冥冥中，抚平了齐衍糟糕的心情。 小艺说的没错。 现在修炼神灵根，迫在眉睫。 自己的愈合能力强大，但在精神上也难以承受人体实验的摧残，更何况，是涯和楚千凝这两人。 “小艺，距离涯和楚千凝被带到总部，已经过去几天了？” 第90章 神灵根的四个阶段 【亲亲，已经过去五天了哦～】 光球在齐衍眼前一晃，随即贴上齐衍的脖颈。 【亲亲，小艺知道你担心他们，早早就在你昏迷的时间里，黑进了总部的监控系统，替你找到了他们，怎么样，小艺是不是超贴心的～】 边说，边不忘在齐衍身上揩油。 “这两人情况如何？” 齐衍一把拧住小艺圆滚滚的“脑巴”，将小艺抓在手中转圈圈。 【亲亲～～～慢点，慢点～～头晕晕～～～】 呕～ 齐衍眉头一皱，立马将手中的小艺丢了出去，顺带将把玩过小艺身体的手蹭了蹭。 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亲亲，要不要这么残忍啊～】 小艺委屈巴巴，却依旧飘飘然，又粘回齐衍身边。 光球上的两个红点点眨巴眨巴，对上齐衍，嫌弃中又带着点怀疑的表情。 脑子里的数据快速运算。 小艺察觉出一丝不妙的情况，为了保住小命，立马话锋一转。 【当然啦，绝对没有总部的这群狗崽子残忍嘞～ 亲亲～根据我两天前看到的情况，楚千凝和涯两个人虽然还活着，但是状态不是很好，气若游丝，面目狰狞，啧啧啧，他们毕竟不是亲亲啦，没有那么强的愈合能力，全身上下都缠着绷带，身上雪白的被单都红了一片，还挺惨的嘞……】 小艺边说，还不忘边摇着他的光球。 语气中满是惋惜和怜悯，似乎齐衍再不行动，这两个人就要挂了。 齐衍：其实，按照小艺的描述，想想似乎也快。 齐衍摩挲着指腹，看着自传的第一页，又问小艺。 “那你有没有看到总部，对我们三个人的人体实验时间的安排表？” 【看到了，看到了，小艺就知道亲亲早晚会问这些嘞，老早就给你去关注啦～ 总部对亲亲的第二次人体实验安排，就在七个小时后。 而总部那群人显然也不想让楚千凝和涯死，所以，因为这两人伤势过重，恢复能力太慢，原本现在就要进行的人体实验，推迟了十三个小时。 也就是说，他们的人体实验，会在亲亲第二次人体实验开始的六个小时后进行哦～】 小艺摇头晃脑地又转了个圈，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着。 【哦，对了对了，有件事情忘记跟亲亲说了。这次总部资料挖掘中，小艺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个魔人和修士诞下的实验体一号，很奇怪哦～】 齐衍微微一愣，对小艺的这个消息很感兴趣。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小艺见齐衍搭腔，嘎嘎兴奋。 转着圈圈，回道：【总部就连一棵摆在桌子上的植物都有编号记录，以及各种详细资料汇总。 可这个一号，除了记录了他是魔人和修士诞下的唯一成功体外，什么资料都没有。 而总部的这些人，对这个一号，似乎有种诡异的信仰。嗯……就像那种邪教信奉的诡神一样。 这个一号在总部的地位非～常～高～】 小艺的语气很夸张。 但齐衍心里清楚，就他在人体实验时，那些人对一号的态度，就足以证明小艺的话。 这个一号，不会只是魔人和修士结合的成功体…… …… 齐衍离开识海。 意识回归肉体后，缓缓睁开眼，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站在监视器下，伸了个懒腰。 也得亏齐衍善于伪装，在这么多监视下，依旧让人看不出半点端倪。 在外界看来，齐衍似乎只是因为精神疲倦，又睡了一觉，就连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 距离下一个人体实验还有七个小时，齐衍需要在这七个小时内，熟练掌握神灵根的第一阶段能力。 短程空间跳跃。 这个能力是神灵根中，最初级的能力。 但对于齐衍现如今所知的能力中，也这个能力也足以让很多人望之却步。 一旦掌握这个能力。 齐衍便能在短时间内，穿越细微的空间裂缝，达到短程距离的空间跳跃。 ……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瞬移。 但比起传统意义上的瞬移，齐衍可以直接无视束缚力。 也就是说。 只要齐衍掌握了这个能力，无论是手术台上的束缚，还是齐衍脖子上的监视器，若是空间仍在，齐衍就能依靠这个能力完全逃脱。 而恰好空间，永远不会消失。 齐衍：人体实验……呵呵，此仇不报非好汉…… …… 根据自传描述，神灵根一共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的，短程空间跳跃。 （可视直径范围内，随意跳跃，可带人。） 第二阶段的，远程空间跳跃。 （已知地点坐标内，随意跳跃，可带人。） 第三阶段的，跨时空跳跃。 （已知空间地点坐标，随意跳跃，可带人。） 第四阶段的，跨时间跳跃。 （已知时间节点下的空间地点坐标，随意跳跃，可带人。） 而四个阶段的能力，就算齐衍不修炼，本身也一直存在。 没错。 神灵根区别于其他灵根，他具有独立意识。 不仅可以存在于任何空间单位，任何时间单位，甚至可以改变这些时间空间上的束缚，达到真正的自由个体。 换句话说，如果神灵根想要成为一个人，他甚至可以超越神。 ……至于齐衍为什么要修炼神灵根，因为也很简单，齐衍作为诞生该灵根的人，自主成为该灵根的主体意识……说白了就是主人的存在，具有一定的控制权力。 但由于灵根，就像那个逆子。 如果齐衍本身没有足以匹配该能力的实力，那灵根就容易暴走，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因此一定能力阶段中，使用一定能力阶段下的技能，变成了最为稳妥的方法。 当然，主体意识，也就是齐衍，一旦受到某种刺激，而无法做出正确判断时，神灵根就会产生自我保护意识，连带着主体意识，选择最优方案保命。 也是自传中重点强调的内容。 虽然在齐衍现有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 七个小时。 齐衍一边重新拿出平板，假装看起了初源灵根的资料。 一边按照自传中描写的修炼方式，和体内闲置了这么久的神灵根，进行深入交流。 一步步，将神灵根这么多年捕捉的混沌之力化为己用。 第91章 早早弃他而去的人 吸收神灵根在蓬莱四十五年间，悄咪咪积累的混沌之力。 ……没毛病。 混沌之力。 是神灵根……准确来说，是所有初源灵根，唯一的共同点。 初源灵根修炼体系，各个都独树一帜。 但在修炼过程中，同样需要吸收某种能量，来达到晋升等级的效果。 只是区别于修真界现有灵根所需的灵力，初源灵根如果要修炼，必须要混沌之力。而所谓的混沌之力，倒也不是什么牛逼哄哄的东西。 只是和“初源”挂上钩，指的是天地灵力复苏之初的“不纯灵力”。 这种灵力中含有的能量体系混乱，阴阳两极互相拉扯，除了本身就霸道的初源灵根，没有灵根能够吞噬这种不纯洁的灵力内强悍的能量暴动。 而相对的。 因为初源灵力本身的霸道，同样无法吸收纯净的灵力。 也不能这么说…… 吸倒是能吸，只是过于纯净的灵力，对初源灵力而言，就像纯度极高的酒，吸多了，容易掉线。 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喝大了。 ……这也是齐衍在修真界这么多年，却始终感受不到体内初源灵力所在的主要原因。 初源灵力：有点醉灵力，让我缓缓，缓缓…… 然后愣是缓了十多年。 在齐衍踏入蓬莱后，才终于被浓郁的混沌之力彻底唤醒。 不光为齐衍修复了一身伤，还带他体验了一波瞬移什么的……嘎嘎友好。 额……就是对齐衍体内的金水双灵根不是很友好。 蓬莱四十五年。 金水双灵根就像被神灵根“娇养”的两个废物。 因为它们本身就诞生在稳定而纯净的灵力体系下，面对霸道的混沌之力，只会乖乖蜷缩在紫府内，屁都不敢放。 要不是神灵根时不时过滤点灵力喂养这两根灵根，它们大概现在已经萎掉了。 这成为修士进入蓬莱后失去灵力的直接原因。 而齐衍又习惯了修真界的修炼体系，一，不会和体内的初源灵根沟通，二，无法感受到体内能量运转的变化。 只是猜到，自己日益强大的自愈能力，应该是体内初源灵根的缘故。 其他，一概不知…… 神灵根在齐衍体内偷偷自己吸收混沌之力，大概是灵根本身和齐衍的肉体都还“幼小”，少了齐衍这个本体意识的引导，四十五年，吸收的混沌之力并不多。 齐衍凭借超高的悟性，和四十五年积累的知识架构，在掌握崭新的修炼体系后，轻易便和自己神灵根建立交流架构。 漂浮在神灵根周围，高速运转，宛若星云的混沌之力，产生一瞬的凝滞。 下一秒，混沌之力分解重组，围绕神灵根转速越来越快。 当转速到达某一个临界值时，介质本身发生改变……气体变为液体，液体变为固体。 最后浓缩为指甲盖大小。 而这么点东西，只要附加一个外力，轻易就能毁了一方天地。 你问齐衍为啥不直接拿出来反击……不好意思，齐衍还没那种控制这种力量的能力，代价很明显，能把齐衍也一起送走……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百五……啊，没错，自损一千，还能成为那个二百五的二百五。 齐衍可受不起。 老老实实修炼，比什么都强…… …… 齐衍意念一动，中心的神灵根似是愉悦地摇晃脑袋，转瞬，指甲盖大小的混沌之力被其吞噬。 这也是齐衍第一次养这种灵根。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了一个饱嗝……以及一声愉悦的轻笑声。 齐衍：……怎么感觉这个笑容有点耳熟。 “哥哥，这么点资料，需要反复看这么多遍吗？我叫了你这么多遍都不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我去！这个不是幻听！！ 齐衍连忙从交流构架中脱身，抬头，直直对上一号似笑非笑的娃娃脸。 耳边，同样传来小艺焦急的警报声。 【亲亲，亲亲～七个小时已经到哟，刚刚怎么叫你都没用，我好像还被一号发现啦，既然你已经清醒，那我先下线啦～886～～】 话落，瞬间跟死机了似的。下线速度，那叫一个快。 真把一号当洪水猛兽了。 “哥哥在想什么？第二次人体实验要开始了哦～我特地来带哥哥走，如何，我可是第一次对一个人怎么用心哦～” 一号说着，突然像是又发现了什么，眨了眨眼，笑容肆意，瞬间消失在齐衍眼前。 下一秒。 又从齐衍背后，双手环住他的腰身，脑袋埋进齐衍脖颈处轻嗅…… “哥哥，我发现你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是我很开心你的改变哦～” 一号的声音闷闷的。 不知为何，齐衍似乎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委屈。而这丝委屈，不是给齐衍的，而是透过齐衍，说给另一个人听的…… 齐衍沉默。 一号说的没错，齐衍的确不一样了。 从齐衍和神灵根建立第一步交流架构后，齐衍对空间波动就极其敏感。 一号方才突然消失。 齐衍亲眼看到一号周围的空间出现不同程度的扭曲。虽然只是一瞬，但足以让齐衍记在心中。 短程空间跳跃……再加上一号突然说这种话。 齐衍有个大胆的想法。 一旦这个想法成立，或许他不用做什么，就能轻易知道一切，并且离开蓬莱。 但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一个字上。 赌…… 人一旦窥得一丝真相的窗口，便总会控制不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而这颗心，往往会让人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 ……齐衍唇角扬起，摆出一如往常那副温和无害的样子。 竟然抬手，安抚性地摸了摸一号毛茸茸的脑袋。 顺着一号的话，笑着回道：“谢谢，我也很喜欢我自己的改变。” 齐衍，变相地承认了自己的改变。 这种态度的转变，大概是一号也没有想到的，顶着一头被齐衍揉得乱糟糟的鸡毛头，眨巴眨巴眼睛，死死盯着齐衍。 “怎么了？” 温柔的笑容，平和的语气。 齐衍全身上下，都在牵动一号的神经，在某一刻，一号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那个早早弃他而去的人。 他明知道齐衍已经从那个小系统口中知道了很多，他明知道齐衍是故意笑给他看，故意将语气放得如此温柔，故意一双浅淡的眼中只有他。 可一号依旧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控制不住动容，控制不住后悔…… 当初要是自己不贪恋自由，他是不是也不会在最后走的时候，走得那么决绝。 第92章 一个都不留 一号又将脑袋埋进齐衍的脖颈使劲儿蹭。 边蹭，边将环住腰的手默默收紧。 这些动作像是做过无数次。 带着些许眷恋,像是把齐衍当成自己精神的港湾一一男妈妈(齐行:呵呵……我的剑嘞) 咳咳。 齐衍任由一号胡闹,嘴角的弧度没有半分变化,甚至在对上缓缓转动视角的监视器时，脸上的笑容，还莫名加深了几分。 此时，监控背后的人，表情应该很不错……齐衍这般想着。 指腹摩挲，肚子里的坏水疯狂沸腾。 与此同时。 一号突然抬头，瞧见齐衍扬起的嘴角，突然狡黠一笑，问道：“哥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没什么,是好主意。” 齐衍自然而然地接下一号的活。 一举一动都毫无破绽，甚至脸上的笑容越发让人挪不开眼。 齐衍和一号，突然像是相处多年的兄弟，亲密无间。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一号在齐衍身上找到了久违的熟悉感，此时心情极佳。 起身的同时，顺带一把拉着齐衍的胳膊，将齐衍从床上拽起。 力气极大，拉得齐衍一个踉跄。 一号笑着，道：“哥哥,人体实验已经给你浪费了十五分钟,你再不去,那些蠢货可要着急了。走吧,我带你过去~” 语气之欢快，似乎带齐衍去人体实验,只是带齐衍去游乐园逛一圈似的。 而齐衍只是沉默着,随意让一号拉着。 然后。 便是一阵恍惚。 一号动用能力，直接带着齐衍瞬移到了一间新的实验室。 比起第一次实验的那间。 这间实验室虽然结构相差无几，但是空间大了不少，大型机器更多，血腥气也更淡。 应该是一间不常用的实验室。 “哥哥,这间实验室如何？我知道你不喜欢鲜血的气味，特地为你挑的～” 一号眨着眼睛，笑眯眯地盯着齐衍，试图从齐衍的眼睛里,看到别的什么东西。 可惜。 齐衍只是站在光洁如镜的手术台旁，眉眼弯弯，依旧笑得温和。 破绽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一号这么问，他便顺势点了点头，回道：“嗯，还不错……” ……还不错，空间大，刚好让他能放开手脚。 反正，齐衍是这么想的。 而一号脸上的笑意莫名加深,似乎已经猜到齐衍的意图。 但也只是意有所指道：“哥哥能这么说，那真是太好了。这次的实验，也要好好配合，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 一号照理带着齐衍上手术台绑好。 而齐衍也没有丝毫反抗，笑着看一号忙活，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轻乐得一身清闲。 两人此时皆是心照不宣，静静地等待暴风雨的到来。 只是。 有些人总是喜欢上赶着找死。 齐衍本就比原计划迟了十五分钟，总部那些人早已等急了。齐衍才刚被一号在手术台上绑好，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 顿时，就围了齐衍一圈。 一号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不少,瞥了他们一眼，略带讽刺道：“哟~怎么?多一分钟都等不了吗?” 为首的那位教授,抹了抹额间溢出的冷汗，干笑两声。 连忙讨好道:“哈,一号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如此着急，还不是为了您。现在遇到这么宝贵的实验体，实现您的梦想指日可待,我们是一刻都不愿意歇息啊!” 一号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只是继续盯着齐衍的脸，似是在问齐行，又似是喃喃自语。 “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你又该怎么做呢? 齐衍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 “各部门准备就绪，第二次人体实验开始。 本次实验一共七个小时。实验内容,剥离实验体五脏六腑。现在是蓬莱时间上午10点30分,距离实验结束，还剩下六个小时四十五分钟……” 教授拿着手术刀,照理宣读实验前的时间汇报。 随即。 在一号的示意下，将手术刀伸向齐衍的腹部。 只是，意外出现。 当手术刀落下的那一刻，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刀尖直直撞击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原本躺在上面的齐衍，留下脖颈上的监视器,突然没了人影。 教授瞳孔一缩,原本冷静严肃的表情因为惊恐，而显得异常扭曲丑陋。 他慌忙朝四周看去，试图找到齐衍的身影。 可呼吸间。 他手一松，原本捏在手里的手术刀突然消失不见。 紧接着,在更大的恐惧感袭来时，他便只觉得脖子一凉。抬手摸去,入手又是温热一片的黏液。 “好玩吗?不断地折磨修士。” 齐衍温柔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在回荡在他的耳边。 血，是血…. 教授逐渐溃散的双眸中,倒影着自己满手的红色。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于是，艰难地抬起头,试图询问身边的助手,什么情况。 可他的喉管也被齐衍齐齐割断了。 发声时,鲜血从伤口处一股股往外喷,目光触及助手的眼睛，触及其他研究人员的眼睛，皆是惊恐万分。 他们尖叫着，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实验室怎么可以大声喧哗! 而这是教授倒下后,最后的想法…… …… “一个。” 齐衍说着,对实验室中剩余的研究员微微一笑。 目光扫过站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一号，手中的手术刀漫不经心地在指尖打转。 “可要阻止我？” 齐衍贴心地询问一号的意见。 只是，他看着试图打开实验门冲出去保命，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门后，绝望跪在地上求饶的研究员，脸上越发温和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可一号怎么会在乎。 他只是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同样看着地上带着恳切目光望向他的研究员。 无所谓地说道：“哥哥开心就好，在这里，没有人能比得上哥哥。” 那一刻。 这群研究人员，只觉得天崩地裂。 有几个心理素质差点的，直接就昏死过去，躺在冰凉的地上不断抽搐。 齐衍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就晕了？ 你们放心，我向来仁慈，会给你们一个痛快，就像你们的教授一样。” 边说，手术刀的刀尖，还不忘指向另一边地上躺着的尸体。 …… “啊！” 尖叫声再次回荡在实验室内，再配上实验体“暴走”的警报声，两者交织在一起，倒是更像一首交响乐。 “两个，三个……十三个。” 当最后一个人安静地躺下。 原本干净的实验室，已经被鲜血染指。刺鼻的血腥味萦绕在齐衍鼻尖。 带血的手术刀被随意丢弃在地上，齐衍抬手，用还算干净的一处衣袖，缓缓擦去脸上不慎沾上的血。 “哥哥可觉得舒心？” 一号上前拉过齐衍的手，掏出一块湿巾，替齐衍擦拭满手的血。 齐衍点头，却又反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一号擦拭的手一顿，抬头，对上齐衍一双染着笑意的眼睛，自己脸上的笑脸，却再也扬不起来。 他也不嫌弃齐衍沾满鲜血的衣服，再次保住齐衍的腰，眷恋地呆在齐衍的怀抱。 片刻。 大抵是真的下定决心，一号终于开口，道：“我知道哥哥的意思，哥哥跟我来，我你带去个地方……” 第93章 拼凑的身体 一号恋恋不舍地离开齐衍的怀抱。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还真想一直一直赖在齐衍的怀抱中，像曾经那般，眷恋独属于他的那点温柔。 “哥哥要做好准备哦～” 一号说着，拉起齐衍的手，看着满地尸体和鲜血，只是淡淡说了这么一句话。 齐衍不语，只是看着笑得开心的一号，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 就见一号臭屁地打了两个响指。 第一声，满地的鲜血尸体消失不见，实验室又变回初到时，一尘不染的样子。 齐衍扫了眼墙上挂的时间……倒退了三分钟，刚好就是那群研究员进来前的时间。 第二声，熟悉的恍惚感袭来。 等齐衍回过神时，他已经被一号带到了一间巨大而昏暗的研究室内。 研究室内，到处都是被泡在特殊液体内的组织器官，被各种数据线连接，每隔八处，便由一台机器实时检测这些器官组织的变化。 而望不到尽头的机器，时不时便有一台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那么，此时。 就会有一群穿着白大褂，手拿记录册的年轻男女从某处角落突然冲出，分成两波人，一波站到显示器前，一波站到机器连接的器官前，互相嘀嘀咕咕，议论着什么。 “哥哥，我们往里走走？” 一号笑着拉紧齐衍的手，拽着齐衍往前走了几步。 齐衍依旧没有任何表示，任由一号往前拉。 两人一前一后，一步步往越发昏暗的深处走去。 脚步声不轻不重，只是落在金属地面，又回荡在空旷的研究室内，显得格外突兀。 和那些在机器前奔波的研究人员擦肩而过时，许是在昏暗的室内待久了，又或者常年听警报声练成的警觉，齐衍和一号走过，众人纷纷回头。 盯着齐衍，满脸惊讶。 盯着一号，又满脸惊恐。 “大人。” “大人……” 从第一个反应过来鞠躬行礼开始，第二个，第三个……齐刷刷来了一排。 从头到尾。 “大人”二字，伴随着齐衍和一号的脚步声，一声两声，不曾间断…… …… 齐衍看着周围两排各种类型的人体组织，从脚到头部，从最细小的组织细胞到完整的器官。 直到齐衍跟着一号来到一道门前，齐衍看到的还是些零零散散的器官。 瞳孔验证。 一号打开第一道门。 齐衍当即被一号拉着进入第二个研究室内。 这个研究室比起第一个，不多不少，刚好小了一半。 而比起第一个研究室零碎的器官组织，这个研究室内浸泡在液体中，是各种组织器官的拼接。 虽然机器少了很多。 但机器的警报声更为急促刺耳，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汇报错误。 与之相对的，小了一半的研究室内，反而拥有更多的研究人员。他们看上去大多三十多岁，比第一间研究室内年轻男女稳重不少。 只是，在对待齐衍和一号的态度时，和第一间的人差不多。就是在称呼“大人”时，多了几分恭敬，少了几分畏惧。 而齐衍和一号依旧没有逗留，直径来到第二道门处。 同样的操作。 一号带着齐衍来到第三间研究室。 这间研究室比起第二间，又小了一半。 齐衍刚进入这里，便听到机器震耳欲聋的警报声。这里的每台机器都在叫唤，听得齐衍微微蹙眉。 ……第三间研究室内的研究人员，年龄看上去又大了些。 他们面色严肃，穿梭在各台机器前，层层叠叠的数据表不断堆叠在各个角落，往夸张了说，他们似乎已经忙碌到脚底板都能蹭出火星。 因此。 就算见到齐衍和一号，也只是表现出些许的惊讶，草草行礼后，就又投身到研究中，是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 而这间研究室内。 各种器官组成一部分人体部位，或是完整的两条腿，或是完整的躯干，或是完整的脑袋…… 只是…… 齐衍眼睛微迷，昏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各个关节躯干处，细密的缝合针脚。 …… 研究室，就这么以此类推。 齐衍在一号的带领下，穿过一间又一间的研究室。 随着门的往后推移，人体形态逐渐完整。 两人最终，进入最后一间研究室。 ……说是研究室，其实也不算。 这间研究室狭小而沉闷。 屋内空无一人，房间的中央还留给了一块破旧的蒲团。 存放人体器皿被放置在角落，虽然机器的警报声被刻意关掉。可一闪一闪的红光，依旧显示着研究结果的不容乐观。 齐衍站在这个存放着完整人体的器皿前，久久不语。 纵然一路下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可当齐衍真的见到事实情况时，心中的震撼，不减反增。 “哥哥，如何？如果这个实验成功，这将是史上最伟大的杰作。” 一号站在齐衍身边，盯着玻璃器皿后紧闭双眼的人体，眼中满是眷恋。 而齐衍则是闭了闭眼，将视线艰难挪开。 再开口时，齐衍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艰涩。他几乎用肯定的语气，看着一号，道：“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复活他。” 玻璃器皿中，是一具和齐衍拥有同样的脸，同样的身高，同样的装扮的肉体。 每个毛孔，清晰可见。 一丝一毫，和齐衍无差。 他就那么静静地漂浮在浓稠的液体中，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哦，还是有一点不同的。 虽然不明显，但只要仔细看去，依旧就能看到每寸皮肤间细密的缝合线。 玻璃器皿的人体，就像是用千千万万的人体组织，一点点拼凑出来的一般。 若是成功了，或许真的会像一号说的一般。 将成为史上最伟大的杰作…… 而齐衍很清楚，器皿中的人体，对一号而言，代表着什么。 可一号否认了。 他笑着摇头，缓缓道：“不，复活不了的，怎么可能能够复活……哥哥，你知道他当初为了这个世界走得有多么决绝吗，除了所谓的自由，什么都不留给我。 我能怎么办，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牺牲，那蓬莱的一切，都将成为束缚我的枷锁，我怎么可能不管不顾他的心血……” 这次，一号看着器皿中的人体，又多了几分怨念。 齐衍没再说什么。 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一号从思绪中脱身。 片刻…… 一号终于收敛了全部的情绪，重新笑着拉过齐衍的手，将他带到了房间中央。 指着那块破旧的蒲团，示意齐衍坐下。 而等齐衍坐下后，自己又席地而坐，挨着齐衍，絮絮叨叨地说起了一切。 “哥哥，你不是想知道一切吗？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我希望，你是所有并发线中，成功的那一个……” 第94章 获得金手指超级加倍 在一号的自述中，齐衍听到了一个“伟人”的一生，以及灵根“蓬莱”的作茧自缚。 故事的前半段，和《蓬莱计划说明书》中记载的相差无几。 “神”的到来，带着一部分人类创建蓬莱，通过蓬莱计划的筛选模式，将基层修士和普通人类的能力提上一个等级，将有天赋的人从大筛选中找出，实现某种意义上的造“神”。 可故事的后半段，一切都开始变味。 当社会资源愈发匮乏，人性的恶根彻底暴露，庞大的体系中，出现了叛徒。 依旧怀有一颗仁慈之心的“神”，开始被欺骗，开始被厌弃。 蓬莱计划，随之走向极端，逐渐陨落崩盘…… 而故事的最后，自然人们津津乐道的热血大结局。 遭受不公的修士引发政变，联手推翻了腐朽不堪的蓬莱计划，强大的修士带领着另一帮依靠蓬莱计划而崭露头角的修士，将旧文明一举推翻，开创新世纪的修真文明。 而曾经被全人类推上至高点“神”，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神”静静地俯视着底下明明畏惧，却依旧试图杀死他的人类，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然失败。 看着身边懵懂无知，但已经能脱离主体意识自我生存的灵根“蓬莱”，心软的“神”满足了人类最后一个愿望。 他以身化为一方天地，将人类世界和修士世界以东海为节点，彻底分离。 自此井水不犯河水。 而少了普通人类拖累的修士，一举将魔人赶往深渊，顺应天道，逐渐成立一个稳定的修真界。 世界和平…… 自此，所有人都忘了“神”。 曾经轰轰烈烈的蓬莱计划，只剩下萧条破败的一方天地——蓬莱。 可被人们遗忘的“神”，却始终是刚刚成为独立个体的灵根心中，最念念不忘的存在。 他像是被世界抛弃的婴儿，少了最重要的家人，心中的思念让他几乎疯魔。 于是，这个灵根，开始了一场欺骗。 他将蓬莱从世界体系中剥离，自成一方小世界。 并义无反顾地成为了这方小世界的天道。 他利用自己的能力，将蓬莱时间倒退到政变开始前，让蓬莱的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哦，当然，还顺带将那些死在政变中的人类，也停滞在了死前的那一刻。 ……身为“天道”的灵根，篡改了这些人的记忆和认知能力，让他们成为对蓬莱计划无条件服从的傀儡。 然后，悄然朝人界和修真界放出“蓬莱之美”的风声，吸引外来人的加入。 逐渐维持蓬莱计划持续进行。 可当一切都步入“正轨”，灵根看着眼前的一切，反而越发思念那个永远呆在自己身边的主体意识。 为此，他做了一个更加疯狂的事。 他将那些被淘汰的人和修士圈养起来。有用的，参与人体实验；没用的，直接变成圈养下一批历练对象的工具人。 一轮又一轮。 他给了那些人希望，又亲手送他们去地狱。 看着日益思念的人初现雏形，纵然不断失败，那颗空虚的心，也得到了暂时的慰藉。 直到……齐衍的出现。 幻想终将是幻想，一切不过是灵根将自己拘束在过去的业障。 当真实的人出现在灵根面前。 他，也终究意识到，自己的梦要醒了，而属于他的使命，也该完成了。 …… “你叫蓬莱？” 齐衍坐在蒲团上，看着身边说故事竟然说得昏昏欲睡的小孩儿，忍不住捏了把小孩儿肉嘟嘟的脸。 小孩儿陡然一个激灵，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 乖顺地回话：“嗯呐，他给我取的，说当初为了尽快提升修为，回绝了友人寻找蓬莱之旅，从此友人失踪，成了他心中的遗憾，所以给我取名‘蓬莱’。现在整个蓬莱的运作，都是在靠我的能量支撑哦～” 齐衍微微挑眉，看着小孩儿澄澈的眼睛，抓住了话中的一个点。 似是喃喃道：“他，回绝了……蓬莱之旅？” 涯在那条时间线里挂了？ 也对，这货一向挺倒霉的……还喜欢作死，正常，蛮正常的…… …… “哥哥～” 小孩儿却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一把抱着齐衍的手臂，打断了齐衍的思绪。 笑着问齐衍。 “哥哥应该猜到了吧，先来后到，你在这个时间节点不一样了～有了这个教训，你的结局会不一样的，对吗？” 齐衍同样回以一个笑脸，点了点头。 ……齐衍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如何。但对现在的他来说，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去做那个所谓的“大义者”。 为了这种人间，不值得他付出生命。 只是…… 齐衍的视线，又不自觉落在角落的人体上。 按照“他”的这条线，纵然齐衍记忆还未恢复，也大概能推测出自己丢失的记忆中，那个世界应该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而自己的使命，就是带着那个世界走向新的文明是吧……可齐衍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做的，依旧是恢复记忆。 因为缺少那部分记忆。 齐衍根本无法共情当初自己的心境。 也不曾得知，这条时间线上的他，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境，才会为了这么一个世界，献出自己的性命。 而且，还有一点，齐衍很好奇。 视线又落回小孩儿身上。 问道：“你既然已经到能跨越时间节点的能力，为什么不会到过去，直接改变‘他’的悲剧？” 小孩儿一愣。 随即又噗嗤笑出了声。 抹去狂笑后眼角溢出的泪水，道：“哥哥，你还是不明白。 一个目标下，会有无数条线的走向，而一个细微的改变，都会影响未来线路的变化。我若是回到过去的那个时间点，告诉他这么做的结果，那在我的这条线，就会在那时断开，而那个‘他’也将变得不再是我的。 哥哥～未来是可以改变的，无数的分枝虽然都在朝着一个大概的方向前进，可最后通向的结果，都会因为一处改变而不同。 但过去不一样，那是一条已经确定的线。你改变了，那你见到的他，也将不再是你想的那个。 我也曾想过改变‘他’的结局，可思来想去，我还是很自私，我希望，‘他’永远是我的，而不是属于另一个叫‘蓬莱’的家伙。” 小孩儿说着。 突然想起了什么，虚空一抓，拔出一把剑，塞到齐衍手中。 在齐衍惊诧的眼神下，收起脸上的落寞，又笑着道：“哥哥，我知道你喜欢这把剑，这也是‘他’当初最喜欢的武器。 它是混沌之力凝聚的晶体锻造而成，用修真界的等级评定，它是超越神器的存在。 混沌之力霸道，定能在未来助你一臂之力。 完成世界跨界阶级升级的目标线路上，我已经见证了太多失败的你。希望在哥哥这条线中，你是那个真正成功的。” “那你呢？” 齐衍接过这把漂亮的剑，难得心思没在剑上。 “嘿嘿～” 小孩儿挠了挠头，笑着道：“我想通了～做错了这么多事，也不知道我接下来做的事情，算不算得上是赎罪。” 说罢，在齐衍不明所以的视线下。 小孩儿开始消散。 研究室内混沌之力陡然上升到一个夸张的浓度。齐衍体内的神灵根摇曳着身姿，开始愉快地吸收着这些相当精纯的混沌之力。 “你……” 齐衍欲言又止，大概猜到了小孩儿的目的，最后也没再说什么。 小孩儿笑着朝齐衍挥了挥手。 “哥哥再见，我看好你哦～” ……终究消失得干干净净。 一颗玄色的晶体落在地上，一件实验服化为一张纸条。 齐衍捡起纸条。 上面是小孩儿中规中矩的字。 【哥哥～我的核心就留给你啦，你和它建立精神架构后，放入蒲团下的凹槽处，整个蓬莱就会由你掌控。今后修炼神灵根，就来蓬莱吧，蓬莱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这也算是我为你的未来出了一份力～】 ……齐衍按照纸条上的指示，做完一切。 当晶体放入凹槽的那一刻，整个蓬莱的布局都映入齐衍的脑海中。 许是小孩儿的消失。 蓬莱的时间开始流转，本该消失的人和建筑，全部回到它原本的时间点上。 除了齐衍等四个修士，和那些拼命活下来的八个凡人，外加一个三七。 整个蓬莱再无一个活物。 而所有的屋子，除了齐衍所在的这间房间还能看外，也同样变得破败不堪。 齐衍将这些人一股脑都送出蓬莱。 凡人送往凡界的东海码头。 修士则送往修真界的东海码头。 至于三七情况特殊，齐衍思来想去，还是“贴心”地让他跟了昏迷的楚千凝。 他很好奇，这两个人的后续来着…… 而做完这一些，齐衍也不在蓬莱逗留。当即拿着心心念念的剑，也离开了蓬莱。 涯和楚千凝还在昏迷中，三七立场又不明，再不去，万一楚芷那个疯批把那两货给剁死了怎么办…… 第95章 挥霍复元丹的一天 齐衍离开蓬莱时，还收获了一波意外之喜。 因为蓬莱时间流动，而免不了被一锅端的总部，连带着总控系统，也一起被毁了个干净。 而在总控系统下的空间程序（空间背包），以及系统助手（小艺），都理应随之销毁。 但是有意思的是，齐衍改良的系统小艺不仅早已脱离了总控系统，居然还在总控系统被摧毁前，将齐衍的空间背包，悄咪咪地独立了出来。 因此，齐衍在蓬莱的四十五年内所积攒的全部道具，都得以保存。 也是为此。 当齐衍回到东海岸边时，小艺还在他的识海中邀功。 【亲亲，这次多亏了我，要不是我反应及时，你四十五年辛辛苦苦做的工具，哗的一下，就都没了哟～嘿嘿，还得是我嘞～】 巴拉巴拉…… 齐衍揉了揉眉心，意念一动，直接将小艺强制休眠。 聒噪。 …… “楚小姐，我这兄弟虽然嘴欠了点，但也从未要了你楚小姐的性命，他已经在楚小姐手里吃了不少苦头，还请楚小姐高抬贵手，收起你的匕首，往后退退才好。” 齐衍站在礁石上，笑眯眯地看着脸色阴沉的楚芷。 失去总部庇护，被齐衍扔出蓬莱的楚芷，此时已然失去了同样由总控系统实时操纵的机械臂。 衣袖空空，独臂举着一把匕首，站在躺尸的涯面前。 正对准涯的心脏，试图落刀。 而三七就站在同样躺尸的楚千凝身边，冷漠地看着楚芷的行为。 要是齐衍再慢点，涯大概率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楚芷显然知道自己完全不是齐衍的对手，纵然心中万般不愿，却还是将匕首收回。 一双阴恻恻的眼睛死死盯着礁石上的齐衍。 片刻。 竟咧嘴一笑，道：“静安前辈，此次蓬莱之行，想必收获颇丰，不知可否让我等也见识见识～” 齐衍飞身而下，和楚芷擦肩而过时，笑着回绝。 “不可。” 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楚芷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扭头盯着齐衍的背影，心中越发不甘。 可齐衍哪里会搭理她，径直走到涯身边，闻着从他身上飘散出来的血腥味，默默扒开了缠绕在涯身上的绷带。 伤口鲜血虽然已经凝固，但被手术刀割去后空了一块的皮肉，依旧让伤口显得恐怖狰狞。 若是只有这么一块，也就算了。 可这货从头到脚，就没有完好的地方。 齐衍操控着灵力，顺着涯的七经八脉游遍一个周天，就发现他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 这些也就算了。 最糟糕的是，那群人类居然在他紫府上掏了个洞。 灵力在涯的七经八脉游走一个周天后进入紫府，结果全从这个洞里漏了出去。 而紫府积聚的灵根，更是直接缺了一半。 说直白点，涯的根基被毁。 手上若是没有合适的灵丹，那他的这辈子也算是这么交代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虽然齐衍不知道涯手里有没有合适丹药，但齐衍手里倒是有颗能用的。 就是…… 现在不能给涯。 也没别的什么原因，主要是怕这货赖账，这丹药可金贵着嘞，别的可以白给，这个不行。 穷鬼·齐衍：这个药是白给，老子亏大了…… 所以，齐衍还是打算等涯醒来。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完美…… 齐衍想着，便从储蓄袋中摸出了几袋复元丹，当饭似的，抄起一把就往涯嘴巴里塞。 反正这货紫府破了个洞，灵力外泄严重，这些玩意儿也撑不死他。 多吃点，好得也快些。 刚好，又能帮齐衍消灭一部分储蓄袋里堆积的复元丹。 齐衍在宗门这些年，只要是收徒大典后的两年，炼丹峰新弟子练手的复元丹，必然天天往他这里送。 热衷于把他们的大师兄，当回收站。 只是，话虽如此，但好歹也是师弟师妹的一片心意，齐衍无法回绝，每次收到，就往储蓄袋里丢。 可他的储蓄袋也就那么点。 别的东西没几样，复元丹倒是快堆成山了。 卖出去又没人要，扔掉又觉得可惜……唉，这该死的魅力值…… 齐衍这么也想着，默默拎起一袋，掰开涯的嘴，直接往里倒。 ……一颗颗塞有点累。 第96章 为了兄弟下半生的幸福 “呜呜呜…呜呜呜呜！” 涯是快要窒息的时候，呜咽着醒来的。 刚一睁开眼，就看到齐衍扬着温和的笑容，正抄起一袋复元丹，打算朝他嘴里灌。 而他的嘴里明明已经塞满了复元丹啊！！！ “啊啊啊啊……” 原本阿巴阿巴的涯，现在只会“阿”，不会“巴”。 倒也没什么别的原因，主要还是齐衍喂丹药的时候，以免涯生理反应闭上嘴，直接把涯的下巴掰脱臼了。 ……显然利大于弊嘛……对齐衍来说。 涯瞪大双眼，几乎是出于求生的本能，一把夺过齐衍手中的复元丹，两条腿蹬着沙地，跟条蛆似的，扭动着腰，连连往后退去，在沙地上留下一条歪歪扭扭的爬痕。 “呦~终于舍得醒了。” 齐衍甩了甩喂药喂到酸软的手，笑着打趣道。 涯则一脸哀怨地看着齐衍，将嘴巴里多余的复元丹吐出后， 默默抠出两颗卡在他嗓子眼，试图谋杀他的丹药。 咔哒。 轻易便将脱臼的下巴复位。 随即，在齐衍一脸无害的表情下，毫不客气地扑向齐衍，一举将蹲着的齐衍扑倒在沙滩上。 手贱地捏着齐衍的脸颊，严肃道：“小齐衍，你涯大哥要是再不醒，就要挂在你手上了知道不，谁家喂药像你这样的，能不能拿出点做兄弟的温柔？” 齐衍笑笑，攥紧涯捏脸的手腕，语气是挺温柔的。 “那绝对没有涯大哥心中的angel来得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呀。” 被齐衍攥紧的手腕疼得涯龇牙咧嘴，连忙放开齐衍的脸，死命抽回自己的手。 而比手更痛的，自然还是涯失恋的小心心。 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经成为坟墓……齐衍一直都是会说话的。 被齐衍提到伤心事，涯搂着齐衍的脖子，哭得那叫一个“蜿蜒曲折”，相当有水平。 “呜呜呜~小齐衍~~elsa那个女人刀我~~~那群狗崽子，居然让她做主刀，痛死老子了~~~老子再也不爱女人了~” “嗯嗯，希望你说到做到。” 齐衍贴心地拍着涯的背，语气也是辣么温柔，就是那几乎控制不住肆意扬起的嘴角，和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笑意。 暴露了某人幸灾乐祸的本性。 “无语……” 唯一“单身”的楚芷，实在忍不住，低声吐槽。 视线在躺尸的楚千凝，一直站在楚千凝身边当背景板，一动不动的三七，以及抱在一起表演“兄友弟恭”的齐衍和涯之间流转。 最后，又控制不住自己，翻了个大白眼。 无语，真tm无语…… 想杀的人一个没杀死，还要站在这里受虐……真tm没天理啊…… 然而。 这里又不是蓬莱，虽然根基受损，但是金丹仍在的涯，五感不要太好。他这个小暴脾气了，当即从齐衍怀里起身，回给楚芷一个更大的白眼。 阴阳怪气道：“呦呵，看看这是谁啊，少了条胳膊的小废物，啧啧啧，怎么还活着呢，小齐衍，你不行啊~” 边阴阳，边不忘拖齐衍一起下水。 好兄弟，得罪人，也要一起得罪的那种……福气，有他是齐衍的福气！ 齐衍：这个福气，给你要不要呀…… …… 涯在齐衍这里，别的有没有学到不知道。 但气人的本事绝对学到了九成，一句话，精准戳中楚芷的脊梁骨，气得楚芷嘞，仅剩的手攥紧了又松开，盯着涯的脸，活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要是眼神能杀死人，涯大概率已经成一捧灰了。 只是气了半天，楚芷后知后觉，像是想起了什么，阴沉的脸突然一变，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像是什么东西得到满足，看着涯，语气中满是得意。 “你得意什么，我的断臂有师尊的帮忙，还能再生，你根基彻底毁了吧，一个无权无势的散修，后半辈子，永远是个金丹。” 涯：靠，忘了这茬了…… 于是，涯的脸也黑了一度。 ……两人恶狠狠地盯着对方，一时间，谁也不服谁。 “咳咳。” 齐衍笑着，毫无违和感地插到争锋相对的两人之间，拍了拍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涯啊，你没药吧？” “啥？” 涯一脸懵逼。 齐衍则笑得越发和蔼：“修复根基的丹药呀，有吗？” “没，没有……” 涯犹犹豫豫地回道，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而齐衍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楚芷一眼，然后似是喃喃道：“你没有啊……” 在涯不明所以的视线下，紧接着道：“我有呀。” 涯的眼睛蹭得一下就亮了，凑到齐衍身边，乐呵呵道：“你有呀~小齐衍，你涯大哥的未来，就在你手上了~~” 说着，还不忘朝楚芷挑衅一笑，完全没有注意到齐衍加深的笑意。 下一秒。 齐衍拍了拍涯的肩膀，将挑衅的涯唤回神。 从储蓄袋中取出一个玉瓶，在涯眼前晃了晃，丹药在玉瓶只晃悠，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听得涯心痒痒，伸手就要接过。 可齐衍虚晃一枪，当着涯的面，将玉瓶收回。 笑容和煦，说出来的话，却是辣么的无情。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好……啥？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涯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望向齐衍时，双眼中已经满是不可思议，看上去，略显滑稽。 涯：what？ 什么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小齐衍，你还把不把你涯大哥当兄弟了！”涯捶胸顿足，当即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而齐衍，对着这种送钱的财神爷，一向有耐心。 笑容得体，语气温和，道：“自然是把涯大哥当作兄弟呐，但是吧……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之前那些替涯大哥疗伤的复元丹就不问涯大哥要钱了，但这‘生息丹’可是我以前闯仙人秘境的时候，九死一生得来的，要不是为了涯大哥的未来，我也不会把这种好东西拿出来，难道……涯大哥想白嫖？” 涯：…… 得了，超想白嫖的……但是说不出口呀。 为此，涯笑得相当牵强，试探地问道：“那……你说说，要多少？” 齐衍笑着，抬手，比划了个五。 涯又试探地问道：“五百中品……上品灵石？” “怎么会……”齐衍笑得越发和煦。 涯眼睛又亮了亮，急忙接上，激动地问道：“那啥，五百下品灵石？” 齐衍摆了摆手，笑着，无情道：“五千上品灵石，记得加上蓬莱这趟的一万五千上品灵石一起给我。” “哦，对了。” 齐衍看着涯一副肉疼的脸，话一个转弯，继续道：“涯大哥，我觉得你还是挺值得的，下半辈子的幸福都在这里了，这颗丹药，你要是用的好，说不定还能突破金丹，步入元婴，这花的不值吗？” 得了，好话坏话都让齐衍说了，涯还能怎么说。 含泪点头，露出一抹牵强至极的笑容，回道：“值，超值的。” 涯：嘤~简直比失恋，还要让人心痛！！！ 第97章 三花宗来人啦 涯从齐衍手中接过玉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表达自己此时又开心，又伤心的矛盾心理。 于是，在这种纠结的心境下。 涯的大脑，自动为涯选了一个合适的表情。 齐衍默默压下即将失控的嘴角，一如往常一般，拍了拍涯的肩膀。 语重心长道：“涯大哥，何必露出一副吃屎的表情，可是这价钱，你不满意？不满意可以直说，我们可是兄弟。” 齐衍说归说，结尾，还得刻意加重“兄弟”二字。 听得涯差点泪流满面。 真想回到几分钟前，狠狠抽自己一巴掌……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典范。 ……涯苦笑着，摆摆手，道：“小齐衍什么话，你涯大哥是这么小气的人吗？不就是五千上品灵石，给！等你涯大哥疗好伤，去卖个法器，立马给你！” 豪言壮志就此立下。 日后再想赖账，可就难了…… 齐衍笑得和善，点了点头，道：“等的就是涯大哥这句话，要说还是涯大哥，豪气。” 边说，边朝涯竖起一个大拇指。 漂亮的脸，加上漂亮的话…… 涯：痛并快乐着，嘤~ 这波先抑后扬，算是被齐衍玩明白了。 …… 齐衍和涯两人“相爱相杀”，完全没把在场其他三人放在眼里。 像是自成一个世界，不是谁，都能插进来的。 而大概是看到原本还半死不活的涯，现在居然活蹦乱跳的。 跟个木头似的三七，终于有了动作。 他淡漠的眼中倒映着楚千凝惨白的脸色，眼底情绪复杂。 虽然旁人也看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好在过了这么久，他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缓步走到齐衍面前，语气淡淡的。 大概是不习惯求人，还带着些别扭。 错开齐衍浅淡的双眸，问道：“齐衍，楚千凝……能帮她一下吗？” 齐衍勾唇。 这不，又一笔买卖找上门来了…… …… 齐衍点头，笑着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和兄弟都要算账，你能拿出什么，让我去帮她？” 齐衍盯着三七难得躲闪的眼睛，相当的有耐心。 “我……” 三七蹙眉，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若是放在曾经，他大手一挥，什么没有。 可现在…… 作为一个渡劫历练中意外恢复记忆的神，两袖清风，兜里比齐衍的脸还要干净，别说是五千上品灵石了，一个钢镚儿都掏不出来。 可楚千凝，他不得不救。 天道所定的情劫中，她是最重要的一环。 若是楚千凝现在就死了，那他的渡劫时间，又将延后，回归神界的时间将遥遥无期。 三七，不，现在应该叫越泽，非常讨厌被动。 ……齐衍捕捉到越泽眼中烦躁，笑得愈发温和。 也不打算在绕弯。 直言道：“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纠结，你只需要给我一个承诺就行。越泽神君的一个承诺，我想，足够抵得上这次出手的费用。” 越泽一愣。 他记得，自己虽然在记忆恢复期，隐约透入过自己神的身份，但是从未明确说过，“越泽”这个称号吧…… 齐衍是怎么知道的？！ “越泽神君不用惊讶，我在总部看到了不少东西，其中自然有越泽神君引弱水，护蓬莱的丰功伟绩。 越泽神君想必知道的比我多，我就不多说了。” 齐衍直视越泽的打量，笑得坦荡。 心中无鬼，就算是神尊来了，齐衍也毫无畏惧。 哦，对了…… 齐衍一拍手，笑容未减，继续道：“越泽神君考虑好了吗？楚千凝修为不比涯，伤得又比涯重，按照现在的状态来看，再不救，可撑不过一炷香了。 她对神君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话说到这里，齐衍的笑容，便多少显得意味深长了些。 越泽的眉头又皱得紧了些。 原本高高在上的神，在齐衍这里翻了个跟头，就像几千年前，在那个人手里一样。 ……不愧是“同一个人”。 越泽这么想着，但还是点了头。 虽然是现在定下的承诺，但越泽毕竟是见识过千万平行世界的神，神推演过去未来，纵然每个平行世界的“同一人”所面临的结局不同。 但是所走的路，大多相似。 今日的承诺，往后八九不离十，大概还是为了提升小世界等级的那点破事。 这些。 若是对恢复神位越泽来说，也不过是挥挥手的事情。 至于越泽神君的这种态度。 你，可以把它看作是高等文明物种对低等文明，天生带有的鄙视。 而这种鄙视带来的结果，便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根本不会爱上宛若蝼蚁的人类。 那是一种不可磨灭的天性，永远不会存在什么“爱情”的改变。 他能轻易看到你的过去未来；你的一切，在他眼中无处遁形；无论喜剧悲剧，都是既定的结局。 这种毫无意义的人生体验。 请问，他怎么动情……脑子被门挤恐怕都不行，要再被驴踢一脚才行。 可惜，以上这些，楚千凝根本看不懂。 而看得懂的齐衍等人，也根本没有义务让她去懂。 齐衍和涯：笑死，关我屁事…… …… 齐衍得到了越泽的肯定答复，直接一条龙服务走到底。 贴心程度，比涯这边，不知道要好多少。 以至于齐衍为楚千凝疗伤时，背后灼热的视线，要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齐衍：又是想挖出某人眼珠子的一天…… …… 楚千凝醒来时，齐衍将身上最后一颗生息丹递给楚千凝。 并留下一句对楚千凝而言，意味深长的话。 “楚小姐应该好好感谢三七，你这次能活下来，他做出了不小的牺牲。” 楚千凝接过丹药的手微微颤抖。 嘴上虽然出于礼貌，还是不忘感谢齐衍，但一双眼睛，却越发深情款款地盯着越泽。 原本在蓬莱刚升起的一丝对越泽背叛的怀疑，也顿时消散。 眼中的爱意，几乎要将越泽淹没。 而越泽也没有反驳，一如在蓬莱的每一日，默默站到楚千凝身边，装出一副依赖她的模样。 同时，还不忘提醒道：“我叫越泽，你以后叫我越泽吧。” “嗯，越泽。” 楚千凝点点头，笑容明艳动人，眼中却看不到半点惊讶。 似乎，也早就知道这个名讳。 越泽将一切看在眼里，面上虽不显异常，颗隐于袖中的指尖摩挲，心中思绪万千，加上楚千凝之前表现出的种种异常，她的意识体应该出了什么问题…… …… 涯站在齐衍身边，继续哀怨。 现场，除了齐衍，其他人的事，与他而言，都不是事。 不重要，关他屁事……是涯的人生哲言。 而齐衍，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日后，越泽便会知道，他会为自己今天的承诺，付出多大的牺牲……当然，这是后话。 至于楚芷。 她将一切看在眼里，望向楚千凝的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嘲讽。 但她却十分乐意看到楚千凝将来被背叛后的惨状，因此，同样保持沉默。 在场众人，个怀“鬼胎”。 却莫名让气氛，进入到一个诡异的平衡点。 直到…… “千凝师姐，小师妹！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齐衍当初给三花宗送的信，来反应了~ 第98章 倒霉师姐楚千凝 因为齐衍的信（温馨提示：第36章），三花宗来了人。 东海岸边“吹海风”的五人齐刷刷回头，朝来人望去。 两位长老，一位秋生仙尊的亲传弟子，五位金丹期修士，以及数十位筑基巅峰侍从。 吼~这牌面，拉满。 …… 涯笑嘻嘻地摇晃着手中的玉瓶，一手搭在齐衍的肩膀上，半个身体没骨头似的，靠在齐衍身上。 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看着三花宗一群人大惊小怪的样子，忍不住感慨道：“不愧是秋生仙尊最宝贝的两个徒弟啊，这牌面，不晓得，还以为迎接皇帝回宫呢~ 诶，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哦，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小齐衍，你看看像不像？” 齐衍默默往后一站：……勿cue。 靠在齐衍身上的涯当即脚下不稳，要不是及时扯住齐衍实验服的兜兜，就要和沙地上冒出头的寄居蟹，来个“爱”的热吻了。 【小齐衍~你能不能给你涯大哥来点面子~~】 涯尴尬地站直身子，轻咳两声。 一边给齐衍传音，一边疯狂给齐衍使脸色。 齐衍默默撇过脑袋。 什么？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 而涯方才那些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三花宗几人听到。 几十张脸，刷一下，就黑了。 三花宗的这群人，随便拿出一个，也算得上是超过修真界大部分人的存在，再加上他们背靠三花宗，岂会容忍涯一个散修说三道四。 还说他们什么……太监？！ 现在的散修，都这么胆大的吗！！！ 来人中，看上去二十一二岁的小伙儿，大概是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也就筑基中期的修为，像个愣头青似的，最先站出来。 一双眼睛上下打量涯，开口就是老掉牙的炮灰语录输出。 “呵，一个不入流的散修，打扮得奇奇怪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涯翻了个白眼，狂点头。 附和道：“啊对对对，打扮得奇奇怪怪，都不是好东西~” 同样没来得及换衣服，打扮奇怪的齐衍等人……谢谢，有被内涵到。 小子显然没想到涯的回答，能这么六。 无措地望向背后的长老。 活像个受委屈，回家找妈妈的小废物。 ……两位长老默默仰头，错开小子试图拉帮结派的眼神，笑死，虽然被骂了很生气，但他们好歹也是混迹修真界多年的人精。 涯这个独行侠的凶名，还是听过的好嘛。 无门无派，无权无势。 区区一介散修，偏偏靠自己，挤进天骄榜前二十。 只要是能提升修为，又有好东西出来的地方，必然会出现他的影子。抢起东西来，骨子里那种不要命的狠劲儿，能活活吓死人。 不到四十，就步入金丹巅峰。 当得上旁人对他的称呼。 涯疯子…… 不惹上他还好，要是惹上了，徒然沾了一身腥。 到时候追着你砍……嘶~ 善哉善哉，远离疯子，他们还想要多活两年…… …… 小子见无人帮他，脸色越发难看。 只好顶着涯挑衅的笑容，走到楚千凝身边。 照常扯了扯楚千凝的衣袖，闷闷道：“千凝师姐，你怎么能带着小师妹，和这种人呆在一起啊……” 话顿了顿。 目光触及楚芷空荡荡的衣袖，以及那副垂泪欲泣的娇弱模样。 又忍不住念叨，道：“还有，师姐，小师妹的手是怎么回事啊，师尊特地叮嘱师姐要好好护着小师妹的，师姐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能让小师妹断了一臂！” 巴拉巴拉（各种责备）。 楚千凝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身边，这个她当亲弟弟养大的师弟，眼底满是失望。 “那师弟的意思，是师姐我的失职了？” 楚千凝语气冰冷。 一把将袖子，从少年手中抽出，脸上挂着疏远的笑容。 少年，也就是秋生仙尊的第四个徒弟陆风。是楚千凝年轻时，亲手带回宗门的孤儿。 楚千凝自认为问心无愧。 作为师姐能做的，不能做的，只要是陆风想要的，她哪一样没有给他。 结果这人是怎么报答她的…… ……楚千凝闭了闭眼。 将眼底翻涌的杀意尽数压下，又往后退了两步，离陆风远了些。 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谁爱要谁要。 “师，师姐……” 陆风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伸手又想要去抓楚千凝的袖子，却抓了个空。 陆风哪里在楚千凝这里，受到过这种委屈。 往常就算是他说错话。 最后回过来安慰他的，还不是楚千凝。 怎么只是去了趟东海。 就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师，师姐，你，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 楚千凝脸上笑容未减。 就是直视陆风的眼睛，冰的有些可怕。 “只是……”陆风自知理亏，话说到这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这时。 一直默不作声的楚芷正式登场。 眼中含泪，走到楚千凝身边，轻声细语道：“师姐，师兄也是为了我好，你别怪他了~” 这一刻。 楚芷，对陆风而言，就像天神降临。 而原本默不作声的三花宗长老也顺势站了出来，劝道：“千凝丫头啊，芷丫头说得对，陆风这小子就是性子直率了点，你作为师姐，别斤斤计较。” 第99章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三花宗长老的出面，彻底把事情推向了另一个程度的高潮。 楚千凝一转脸上阴霾，笑得谦逊温和。 回道：“两位长老这是什么话，既然小师妹都出口为师弟求情了，我这个做师姐，自然不会斤斤计较。这次的事情，也的确是我没保护好小师妹，才让她受这么重的伤，我们还是尽快回宗门，替小师妹疗伤吧。 东海离宗门路途遥远，若不尽快启程，耽误时间，错过了断臂治疗的最佳时间，就不好了。” 一张明艳动人的脸。 愣是给楚千凝笑出了最温婉的模样，再配上服软的语气。 顿时，让在场三花宗人面色缓和了不少。 毕竟，让高高在上的冷艳美人服软，莫名就会有一种快感…… 不是吗？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楚芷，柔弱无害的脸上，阴郁之色一闪而过。 …… 这件事，若是放在从前，楚千凝大概会板着脸，做出师姐的架势。 就算说出来的话已经服软，可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也会让这张脸陡然加上几分攻击性，哪怕是语气也带上几分屈从，整体，也总是让人觉得心里不痛快。 可这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楚千凝和齐衍等人相处了四十五年。 齐衍和涯平日里那套扮猪吃老虎……准确说，是齐衍身上的那套伪装，她虽学不到十成十，但七八分的样子，还是有了。 无论是说话的那点调性，还是一颦一笑，都有些齐衍的影子。 吃瓜群众·涯，将楚千凝的言行看在眼底，撇了撇嘴，低声嘟囔着。 “切，学人精~还学得四不像的……” 齐衍听见，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在齐衍来看，三花宗的这群人，也是挺有意思。 张口闭口，都是楚千凝的错。 然而事实上，比起楚芷断了一臂的皮肉伤，楚千凝伤得更重。 纵然没有肉体的缺失，一眼就能见到。 可按照这群人的修为，但凡多注意一点，就能看出楚千凝根基受损，灵力外泄的问题。 眼中竟只容得下一人。 而楚千凝，又闭口不谈自己受伤的事情…… 看来，外界传闻的秋生仙尊对自己两个女弟子格外宠爱，有待考量啊。 齐衍的视线，在楚千凝和三花宗的众人之间悄然流转。 或许……齐衍有个大胆的想法。 “千凝丫头能这么想，那便太好了，时间紧迫，要是没什么要紧事，我们现在就启程回宗吧。 陆风，你带着点你的小师妹。” 其中一位干瘦的长老，开口，打断了齐衍的思绪。 他眼中带着些许焦急，望向摇摇欲坠的楚芷时，眼中满是焦急，深怕在慢一步，楚芷就要挂在东海岸了。 “是。” 陆风连连点头。 压下控制不住扬起的嘴角，看向楚芷的双眼，深情款款。 开口时，语气都忍住放柔了几声。 “小师妹，我们走吧。” “嗯，劳烦四师兄了，是芷芷没用，总是让你们担心。” 楚芷微微低头，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 行动似弱柳扶风，徐徐走向陆风后，故作无力地半靠在陆风怀中。 一双眼睛含泪，无辜中带着一丝魅惑。 勾得陆风，一时间连命剑都不晓得怎么召唤了。 就现在楚芷的样子。 哪里还是那个在蓬莱，扛着死神镰刀卡卡乱杀的女魔头。 【我去，我去，我去~三十年前吃的最后一顿饭都要吐出来了！！！这姑娘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八了吧，还芷芷，她是怎么开这个口，还能开的这么自然的，啧啧啧，牛逼……】 涯一脸嫌弃，实在忍不住，传音朝齐衍疯狂吐槽。 边吐槽，边不忘朝齐衍身边凑。 一双碧绿的眼睛落在齐衍身上……也没别的意思，就拿兄弟的脸，洗洗眼。 ……而被楚芷表象迷惑的三花宗等人，自然不会像涯这般巴拉巴拉吐槽个没完。 反倒。 当他们看到楚芷如此善解人意的样子，心中又不免怜惜。 与此同时，他们从楚芷身上得到的满足感，同样让他们痴迷。 就算一切是演出来，又如何。 只要让他们感到确切的舒心，到底有几分真心，谁在乎…… …… 干瘦的长老看了看楚芷和陆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随即，转身身后的几十人挥了挥手。 三花宗的众人，以两位长老为首，纷纷召唤各自本命法器，打算启程。 “等等，大长老。” 楚千凝突然想起什么，开口叫住干瘦的长老。 所有人的身形一顿，纷纷朝楚千凝看来。 大长老的脸色不太好，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厉色。 “千凝丫头，你又要干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先到了宗门再说，现在是芷丫头的伤最重要。 你心里也清楚，要是芷丫头的手出了什么问题，你这个做师姐的，在秋生仙尊面前，必然难辞其咎。” 楚千凝面上笑容不变。 甚至连说话的语调，也比平常温和许多。 “大长老哪里的话，我只是想问问大长老，是否要邀请静安前辈和涯前辈一同前往宗门。 这次，我和师妹能从东海平安脱险，两位前辈出了不少力，也受了伤，我们三花宗也算是中等门派，待客之道理应有吧。” 只是，楚千凝藏在袖中的手攥紧，指甲缓缓掐入肉里，鲜血渗入指缝。 大长老的话，纵然上一世听过无数次，如今再听一遍，楚千凝仍旧会生气。 但是…… 楚千凝的视线落在齐衍和涯身上，她只要一想到要拉齐衍和涯一同下水。 起伏情绪又瞬间被抚平。 双眼似笑非笑地望向试图溜走的齐衍和涯。 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 朝齐衍和涯无声说道，看完热闹就想走啊，你们跑不掉的，一个团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齐衍和涯：神他妈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么多年了。 “福”什么的，是半点没看到，“难”倒是挺多…… …… 在三花宗人到场时，就及时收敛气息，把自己当作透明人的齐衍。 原本和涯愉快吃完瓜后，就打算直接撤退。 毕竟，这种降低存在感的小术法，维持时间不长。 而且一旦像楚千凝这般特地强调自己的存在，术法也会不攻自破。 这个女人狠呐。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跟着涯看这个热闹了…… 齐衍朝三花宗的众人微微一笑，看着三花宗两位长老阴狠的眼神。 脑子里，默默飘过两个字。 完了。 第100章 神不知鬼不觉 你就说巧不巧。 三花宗派谁不好，偏偏派了他们宗的大长老和四长老。 齐衍早年历练……嗯…刚好和三花宗有点小小的矛盾…嗯……这个小小的矛盾嘞，刚好就是这两位长老。 诶，你说，这不就巧了嘛…… 倒也不是说齐衍怕这两个长老。 毕竟当年他只有筑基巅峰，便能从这两长老手中安然无恙地逃脱，顺便戏耍他们一顿。 没道理现在还要怕他们。 齐衍纯属是懒得给自己增加麻烦。 好不容易从蓬莱出来，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既不能提升他实力，还不好动手动得太过的人身上。 三花宗背靠剑宗，而剑宗又是仙门之首。 齐衍身为平合宗大师兄，有责任管好自己的私人恩怨。 防止将自己的私人恩怨，上升到宗门之间的大事…… “两位长老好久不见，这些年，可曾安好？” 齐衍是小辈。 这种时候，还是先发制人最好。 四长老依旧阴恻恻地盯着齐衍，吹胡子瞪眼，就是不说话。 大长老则更稳重些。 纵然心中有气，但还是顾及宗门颜面，皮笑肉不笑。 回道：“呵，劳烦贤侄操这个心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撑两年。贤侄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口不择言，年少轻狂，别到时候走得比我这个老东西早。” 齐衍笑容不减。 指腹摩挲，接话道：“看大长老的面色，在下就知道大长老的老骨头还能撑撑。不过……在下有句话还是要说说您。 在下一向有自知之明，只会对那些打不过自己的人，实话实说。不会像有些人，拎不清自己的实力，却总是倚老卖老。” “你！” 大长老一口气没出，齐衍还硬生生给他又灌了一口。 差点没把他堵死。 齐衍脸上笑容未变，继续道：“长老顺顺气，当年都是在下年少，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身为前辈，应该不会这般计较吧？” “我，你……我！” 妈的！！！ 大长老在心里直骂娘。 盯着齐衍的笑脸，越发不爽。 最后，还是阴恻恻的四长老开口，打断了这场闹剧，直奔主题。 “行了，贤侄说的对，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眼下的事情才是关键。 既然贤侄帮了三花宗的弟子，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去三花宗做做客，也好让我们好好回报一下这份恩情。” 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来，三花宗这一趟，就是个鸿门宴。 但齐衍没有丝毫推托的意思，直接笑着应下。 “那既然两位长老都这么欢迎在下，在下再拒绝，就显得不礼貌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答应的如此干脆。 愣是给两个长老，都给整不自信了。 靠，这货不会又想坑他们吧…… …… 长老和齐衍之间的恩怨，并不会影响三花宗其他人，对齐衍的好感。 笑死，长了一张男女通吃的脸。 齐衍的人气，在修真界可不比落九华差多少。 一个个脑袋，紧紧挨着，从两个长老背后冒出一半来。 明明像是偷看。 可眼睛眨巴眨巴，落在齐衍身上。 热切的视线，似乎要将齐衍扒光了一般。 齐衍：……是有点恐怖在身上的。 两个长老黑着脸转头，一群“偷看”人，也瞬间撇过头，若无其事地跳上本命法器。 仰头四十五度角。 就差没对天吹一声口哨。 一群小子，是有点演技在身上的，但不多…… 也好在两个长老正在气头上，没心思放在他们身上，倒也不至于看穿他们拙劣的演技。 ……三花宗一众人，连着齐衍等人，齐齐朝南边而去。 由于楚芷的断臂不能耽误太多时间，三花宗的两位长老一致决定，用南边剑宗设置的传输法阵回去。 这个法阵距离东海岸只需一个时辰的御剑飞行，便能到达。 虽然启动一次需要消耗大量灵石。 但为了楚芷，这点损失，不算大……反正秋生仙尊会报销。 出发前。 乘着在场几人对她的忽视，楚千凝直接传音给齐衍。 【借我点灵力，能支撑御剑飞行到法阵的。】 齐衍挑眉，心中一乐。 送钱的大爷找上门来了…… 【用什么换？】 齐衍直接用小艺的针对性通讯程序，和楚千凝开门见山。 这种交流和传音差不多。 只是小艺在信息传输过程中，做了加密处理，就算被有心之人截胡，也只能听到一串没有规则的电流声。 【你想要什么？】 楚千凝同样开门见山，询问齐衍。 齐衍勾唇，似乎，就等着楚千凝的这句话。 【五千上品灵石，和金丹期提升修为的灵药，你二选一。】 这两样东西，无论是哪一件，都算得上一句价值连城。 齐衍让楚千凝二选一，简直和敲诈，没什么区别。 事实上。 楚千凝咬着牙，也是这么骂出口的。 【你妈的，可真贪。】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楚姑娘，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你要是不愿意，大可拒绝，我又不强买强卖。】 齐衍拉着涯上了自己的命剑。 居高临下地看着迟迟未动的楚千凝，温和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楚千凝知道，齐衍就是吃定她没得选这一点。 最终，还是咬着牙，选择了“二”。 一株能让金丹修士提升修为的灵草，楚千凝还真有。 那本是她留着打算步入金丹后稳固修为用的，现在要给这个黑心的家伙，属实有些肉疼。 干，她的草~~~ 而齐衍的目的达到，也不再为难楚千凝，暗自调动灵力，将楚千凝破了一个洞的紫府暂时封闭。 让原本灵力溢出，无法聚拢控制的楚千凝，能暂时使用灵力。 楚千凝带着越泽上法器。 御剑飞行时路过齐衍，将储蓄袋中的灵草塞给齐衍。 而两人的交易神不知鬼不觉，除了两人身后的涯和越泽看到了交易的全过程，便再无人知晓。 第101章 被请喝茶的楚千凝等人 三花宗的人走在前面，齐衍等人则有意无意地降低存在感，跟在一众人的最后。 只是，降低存在感这件事情，对齐衍而言，有点难度。 飞在前头的三花宗人时不时转头，有一眼没一眼地偷看齐衍。 若不是涯站在齐衍前面，脸色难看，保不齐就有人上门来和齐衍搭话了。 “啧，我俩在修真界的仇人也大差不差，怎么你还是这么受欢迎呢？” 涯一脸不爽。 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甩了把刘海，自恋道：“老子长得也挺帅的啊~” 然后，成功收获一阵来自三花宗人员的唏嘘声…… 咦~好久没看到这么自信的男人了~~ 涯的脸色，顿时又黑了一个度。 恶狠狠瞪向前面这群没眼光的家伙，撇撇嘴，超级不爽。 而齐衍站在涯身后，笑容温和无害，形成鲜明的对比，三花宗一双双眼睛落在他身上打量，也看不出半点破绽。 甚至，会觉得。 啊~平合宗的大师兄，修真界少男少女心中的最佳伴侣——静安真人。 果真如传闻一般，温润如玉，俊逸非凡…… （以上省略八千字赞美小作文） “是挺帅的，是别人没有眼光。” 齐衍笑着附和涯。 不仅语气要有多真诚，就有多真诚，连涯看过来时的笑容，也是这般。 让人不得不信服齐衍的赞美。 涯：鸡冻！！！ 当然，事实情况下，纯属是齐衍为了让前头变扭的涯稍稍安分点，才做出的下策。 毕竟他俩在同一把剑上。 这货要是再靠“舞动腰肢”来试图表示自己内心的不满，齐衍觉得，他们差不多可以翻车了…… 夸一夸，既能让涯高兴，还能少出点意外，何乐而不为嘞～ 齐衍这么想着，脸上的笑容，便忍不住又真诚了几分。 涯对齐衍的夸赞一向就很受用，一撩刘海，脸上又多了几分笑意，毫不客气地附和齐衍：“啧，不愧是我兄弟，就是比那些肤浅的人有眼光～” 边说，边不忘拉一波仇恨。 三花宗的人暗暗翻白眼，心中疯狂吐槽，但到底只是帮菜鸟，涯作为全场修为最高的男人，他们敢怒不敢言…… …… 一个时辰。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等到了传送阵所在山谷，齐衍有些精疲力尽。 他到底是修为有限。 这一路，除了要顾上自己，还拖家带口捎上涯，又要维持楚千凝破了一个洞的紫府。 同时，为了防止楚千凝自己动用灵力捅破自己的补上的洞，齐衍还要辛辛苦苦给楚千凝输送灵力。 这一路，正可谓做牛做马，不辞辛劳。 就说说吧。 齐衍的这份灵草赚得值不值！ 值爆了好吗！！！ 齐衍摸摸自己的储蓄袋……嗯，又是为了提升修为，努力的一天呐~ 于是。 当几人到达目的地后，楚千凝和齐衍擦肩而过之际，轻声朝齐衍道谢。 “多谢。” 齐衍眼中随之染上几分笑意，摆手对“财神爷”客气道：“不用谢，都是明码标价的事。” 本来看齐衍脸色难看，还略微感动的楚千凝，瞬间就豁达了。 合着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好尴尬哦…… 这时。 走在最前面的大长老，朝众人示意，及时打破了齐衍和楚千凝之间的巧妙氛围。 “进了迷阵，你们要跟紧老夫，剑宗为了防止外人进入，迷阵中杀机重重，你们可别一不小心，断送了性命。” 说着，还不忘朝齐衍投去意味深长的眼神。 活像是在说。 小子，尤其是你，给爷爷小心点！ 比中指 (╬▔皿▔)凸！ 齐衍依旧只是笑笑，行为举止谦逊有礼，反倒显得大长老有些无理取闹了。 这下，大长老真忍不住。 心里默默朝齐衍比了个中指……比死你，比死你，比个中指鄙视你！！！ 无声的较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一众人就这么看着大长老双眼拉丝，死死盯着齐衍这么一个小辈……情况不太对劲！！！ 站在大长老身边的年轻人拍了拍齐大长老的肩膀，实在忍不住，提醒道:“大长老，你看着静安前辈作甚？走不走了？” 大长老一个激灵。 当即回头，就见众人一副“咦~这人老牛吃嫩草”的表情看着自己。 一张老脸，顿时红了黑，黑了白，白了绿，绿了紫…… 跟个调色盘似的。 嘎嘎有意思。 “行了，走走走！跟上！” 大长老没好气地挥挥袖，第一个冲击迷雾阵。 剩下的人紧跟其后。 …… 这个迷雾阵的确是个高级法阵。 但有了两个长老的带领，走出阵法，也不是什么难事。 从找到传送法阵，到回到三花宗，所有的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直到…… 三花宗的议事大厅。 齐衍等一行人呈吃瓜状态，跟一排木桩子似的，站在底下。楚千凝低着头，看不到神色，直挺挺跪在齐衍旁边。以及修复手臂的楚芷，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蜷缩在高位中央一个气质清冷的美男怀中，持续嘤嘤嘤。 齐衍和涯：妈耶~这是什么搞笑场面，想笑，但不太礼貌…… 高位上的清冷男。 也就是传说中赫赫有名的秋生仙尊，轻声安抚着楚芷。 一双清冷疏离的双眸中，倒映着楚芷的模样，似乎藏了一汪春水。 可就是这么双眼睛。 再抬头看向唯一跪着的楚千凝时，眼中春水一扫而空，责备和失望几乎要从里面溢出。 他厉声呵斥道：“孽徒！让你护好你师妹，你就是这么护的！” 许是气血上头，声音听上去略显刺耳，齐衍听得，老想掏耳朵了。 而楚千凝，缓缓抬头。 一双凌厉明艳的凤眼含泪，红了眼圈，哑声解释道：“师尊，这次的东海之行，我劝过小师妹，可小师妹一意孤行，要寻找传说中的蓬莱，我实在拦不住，我……” “闭嘴！” 盛满滚烫热茶的茶杯直直朝楚千凝额角袭来。 咚！ 响亮的一记撞击声回荡在大厅内。 楚千凝眼前一黑，额角滑下一道血痕。 连带着烫红一片的脸颊，看上去十分狼狈凄惨。 齐衍心中啧啧两声，摸了摸被飞溅的滚烫茶水烫红的手背，默默往一旁挪了挪。 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 “师尊你……” 楚千凝抹去糊了半边脸的鲜血，直愣愣地盯着地上的茶杯。 ……明明已经失望了一世了，她是有多天真，才会觉得，只要她解释了，师尊就会听她……呵呵，自己，真是个天真的傻逼！ 楚千凝摩挲着额角还在冒血的伤口，伤口带来的刺痛，不断提醒她，所有人的偏心。 眼中对师门的最后一点留恋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三花宗，tm给我等着。 她楚千凝，要是不让他们付出代价，就倒立洗头！！！ 第102章 脑子有问题的宗门 “孽徒，你师妹都告诉我们了，若不是听信你的谗言，她又怎么会知道东海蓬莱。 你明知道当年那些人进去后，没一个走出来的，你还故意说给你师妹听。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身为师姐，不帮扶师妹也就算了，还嫉妒成性，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秋生仙尊坐在高位，指着楚千凝的鼻尖，疾言厉色。 而楚千凝又低下头，看不清神色。 ……齐衍做为第一线·素质极佳的吃瓜群众，看了这场面，也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这是什么品种的仙尊？ 齐衍真心觉得这位秋生仙尊吵。 明明长了一张一天只说一句话的脸，偏偏这张小嘴逼逼叨，逼逼叨的，咋这么会念叨呢。 而下一秒。 故事的高潮来了！ 蜷缩在秋生仙尊怀中的楚芷，扯着秋生仙尊的衣角，开始嗲着嗓音，娇滴滴地为楚千凝求情。 “师尊～师姐也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尾音宛如山路十八弯，相当的离谱。 齐衍这帮人听了，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上辈子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靠，这又是什么品种的女人？！ 齐衍等人不理解，并表示非常震撼。 可偏偏，三花宗的人，像是脑子被门挤了似的，对这种骚里骚气的音调很是受用。 纷纷你一句，我一句，将楚芷捧到了新的高度。 秋生仙尊：“你呀，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这个孽徒如此愚弄。” 陆风：“就是，就是！小师妹你就是太善良了！每次都为三师姐求情，可你看看她，她哪次想过你的好！三师姐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 三花宗其他人：“是啊是啊……” 涯和齐衍：瞧一瞧欸，看一看，善良小仙女，不要九八五，不要二幺幺，只要零零七～ 可不就是零零七的善良小仙女嘛～ …… “可是师尊～我这不是都好了嘛，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怪师姐啦～” 善良的楚芷摇晃着秋生仙尊的衣袖，声音一如既往的恶心心。 秋生仙尊宠溺地点了点楚芷的脑袋，叹了口气，清冷的脸上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你呀你，真拿你没办法……既然是你为这孽徒求情，师尊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饶她一条小命。” 话到这里，理应是皆大欢喜。 可秋生仙尊，显然不想如此轻易就放过楚千凝，话锋一转，继续道：“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来人，将这孽徒压去天雷峰好好反省，看看这天雷能不能把她这颗恶毒的心好好净化净化。” 三花宗众人纷纷点头，脸上露出赞许的表情，朝秋生仙尊连连附和。 “仙尊英明！” “仙尊英明……” 跟复读机似的……你一言我一语，轻易就给楚千凝定了罪。 …… 【小齐衍，涯大哥觉得，要不就是三花宗收徒的脑子都是按上头那位傻冒仙尊的标准收的，要不就是他们集体被门挤了，不然演剧本都不带这么离谱的，牛啊~】 涯瞥了眼高位上做作的楚芷，忍不住朝齐衍吐槽。 齐衍没什么反应，只是打断了涯的感慨，提醒他。 【秋生仙尊虽然受伤，但好歹也是大能，你传音小心点，别在旁人的地盘得罪人家的头头，我可没本事捞你。】 【哎呀，这傻逼仙尊现在沉浸在温柔乡里，哪里会管我，安了安了～】 涯朝齐衍俏皮眨了眨眼。 看上去……也有点傻了吧唧的。 …… 这边，在秋生仙尊的指示下，两个身材健硕高大，一身浩然正气的壮汉突然出现，一左一右将地上的楚千凝架起，拖走。 而楚千凝，像是认下了这个错，从始至终都未曾反抗，安静得有些诡异。 齐衍，涯和越泽三人，则沉默地目送楚千凝被带走，甚至，楚千凝在路过涯时，这货还手欠地朝她挥手拜拜。 看上去，真的相当无情。 楚千凝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回了涯一个大大的白眼。 显然又被涯无语到。 但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们四个人之间，似乎达成了什么有意思的共识。 看似是悲惨的结局。 可又有谁知道，悲惨的结局，不是一开始，就设定好的呢…… 楚千凝垂落的发丝遮挡了她的面容，只在齐衍看到的角度，察觉到她的一抹笑容。 她像是确定齐衍等人能找到她一般，擦肩而过时，朝齐衍等人无声道：【等会儿见。】 齐衍的唇角扬起。 虽没什么更多的表示，但冥冥中，似又也回应她……等会儿见。 …… “平合宗的齐衍，是吧？” 高位上秋生仙尊开口，唤回了齐衍等人的思绪。 齐衍不慌不忙地从背影逐渐缩小的楚千凝身上收回视线，笑着回礼：“正是在下，秋生仙尊可安好？” 秋生摆了摆手，声音又变回往常的清冷。 回道：“无事。听我这小徒儿说，这次多亏贤侄，她才能虎口脱险，明日，三花宗将为我这傻徒儿举办洗尘宴，还望诸位莫要推辞。” 齐衍点点头，再次毫不犹豫地应下。 “既然是仙尊开的口，岂有我们这群小辈拒绝的道理，明日必然准时赴宴。” “很好，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名声远扬的好孩子，这些日子辛苦了，今日就在三花宗好生歇息。 陆风，带这几位去落客峰，奉为上上宾。” “是，师尊。” …… 第103章 好兄弟，就要帮护法 陆风带着齐衍等人，前往落客峰。 少了楚芷在场，陆风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正常了许多。 不过，也就正常一点，只有一点，但不多。 陆风一双眼睛时不时落在齐衍身上。 清澈的双眸中，满是愚……好奇。 “小子，看什么呢？” 涯突然窜到陆风面前，一把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拖到自己身侧。 笑容倒是挺阳光洒脱的。 可是，往暗里看，却莫名觉得阴恻恻的。 陆风本就走神，被涯这么一来，吓得魂都少了一半，然后，又这么对上涯的一张笑脸，魂差点彻底没了。 腿一软，膝盖一弯，要不是涯给他拎着后衣领，他就要给涯跪上了。 涯笑嘻嘻地提着陆风的脖子，调侃道：“呦~小子，东海岸的时候，不是挺勇的嘛，现在咋了，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眼见着陆风几乎要哭出来。 涯忍不住继续嘴欠：“诶嘿~不要害怕呗，哥哥还是比较喜欢那个直愣子。 来来来，给哥哥笑一个～” 此时脑子清醒无比的陆风，颤巍巍地对上涯碧绿的眸子，又是一个哆嗦，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前辈，涯前辈，之前是我脑子犯浑，实在不是故意的，下次，下次一定不会了！ ……我发誓～真的～～” 陆风三指合并朝天，尾音疯狂颤抖。 涯则邪魅一笑，拍着陆风的肩膀，道：“不错不错，说到做到，知道了不？” “嗯嗯嗯！！！” 陆风连连点头。 一双澄澈的大眼睛中，满是诚恳。 而视线一转，又不经意和齐衍的视线对上，陆风的视线中便又忍不住带上了几分讨好之意。 静安前辈欸！ 那可是活着的静安前辈欸！！ 这可是陆风继九华师兄后，心中的又一位偶像，梦中情男欸！！！ 啊啊啊啊～男神～～ 片刻，又片刻…… 陆风的一双眼睛跟502胶水附体了似的，跟齐衍对上后，就再也挪不开了。 齐衍甚至觉得，这小子要是再看下去，这双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继续带路吧，天色不早了。” 齐衍好脾气地叮嘱道。 语气温和，笑容得体……啊～我又要死啦～～ 啪！ 涯朝着陆风的后脑勺就是沉重一击，威胁道：“小子，听到没！带路，死花痴。” 陆风捂着脑袋，讪讪一笑。 对上涯不是很美妙的表情，脸上的笑容又随之一凝，脖子一缩，默默挨近齐衍一点，然后老老实实带路。 …… 陆风将齐衍等人，带到落客峰的天字三号院落。 平常这种院落，都是剑宗来人的临时住所。 像齐衍他们，还是第一批能住进天字号开头院落的外宗人。 陆风才推开天字三号院落的大门。 一阵浓郁的灵力朝众人扑面而来，不愧是天字号的院落，就是大手笔。 齐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觉得身上的疲倦一扫而空。 “那个……静安前辈，明日洗尘宴会设在午时三刻，不要忘了。” 陆风扭扭捏捏地开口。 当真的和齐衍说话，居然连直视齐衍的勇气都没了。 而齐衍保持一贯的待人之道。 除了在听到洗尘宴的时间时，眼中笑意减了几分外，待陆风望来时，已然还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 “陆风师弟放心，明日必然准时赴宴。” 声如其人，温和有礼。 就算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疏远，也足以让陆风欣喜若狂。 啊啊啊啊~男神和我说话啦~~ “那，那我先走了，诸位，诸位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哈~” 陆风挥挥手。 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落客峰…… …… “哟~小齐衍，挺受欢迎呐，那小子的魂都要被你勾走了~亏你是个剑修，若是合欢宗的修士，怕不是你涯大哥都攀不上你。” 涯看着陆风一副不值钱的样子，乐呵呵地调侃齐衍。 齐衍，只是微微一笑。 顺着涯的话，转了个弯，同样调侃道：“涯大哥哪里的话，若你曾经加入合欢宗，如今这修真界的头牌，必然是你涯大哥的。” 边说，边拍了拍涯的肩膀。 摇摇头，叹了口气，竟是一副惋惜的模样。 涯被齐衍一噎，刚开口反驳道：“你。” 齐衍就摆摆手，拒绝和涯交流。 紧随越泽后面，进入天字三号的院落。 涯的话憋在半路，不上不下，甚是憋屈。 可偏偏他拿齐衍没有办法，无奈摇头，从怀中掏出玉瓶，晃悠晃悠，跟在齐衍屁股后面，自然而然地进入齐衍选择的房间。 孤身一人的越泽：呵呵，欺负我老婆不在？ …… “你跟进来干嘛？” 齐衍坐在软榻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涯。 涯则嘿嘿一笑。 朝齐衍摇了摇手中的玉瓶，道：“当然是要你帮忙护法啦~” 说着，便自然而然地紧挨着齐衍坐下，开始疯狂朝齐衍丢好人卡。 “小齐衍啊~你看，隔壁住了个越泽，就你涯大哥一人，实在是没有安全感。 涯大哥把你当兄弟，你才让你帮忙护法的，所以……你懂的~” 涯朝着齐衍挤眉弄眼，看上去略显猥琐油腻。 齐衍眼皮一阵狂跳，连忙错开视线，点头应下：“行了，你开始吧，我帮你护法。” 说着，就直接从软榻中起身，将软榻让给涯发挥。 涯朝齐衍wink，乐呵呵道：“还是小齐衍最好，爱你，笔芯~” 齐衍默默背过身，沉默不语。 齐衍：他是不是打不过我，所以打算恶心死我？ “切，没情趣。” 涯嘴上这么说着，嘴角却高高扬起。 打开玉瓶，将丹药扔进嘴里。 然后全身心投入到修复灵根和紫府的重大工程建设中去。 第104章 有声读物录制任务有点奇怪 齐衍搬了把凳子坐在涯身边。 随意翻着空间背包中的东西，一时间，竟然有些无聊。 【亲亲~无聊吗？】 小艺突兀地出现，在齐衍识海中转圈圈。 【有话就说。】 齐衍淡淡回道。 【嘿嘿，亲亲，小艺检测到你的传音石中，含有多份书信未曾阅读，请及时查收哦~还挺有意思的，嘻嘻~】 笑声略显奸诈…… 而齐衍被小艺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来自己出山时，为齐欢生布置的每日修行汇报，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了。 从储蓄袋中掏出传音石。 大概浏览了一波传音石内的汇报内容，微微挑眉。 齐欢生这小子。 当初齐衍为他布置任务的时候，还是千不愿，万不愿，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可按照齐衍收到的每日汇报来看，却是一天比一天长，一天比一天详细。 份数，也从一开始的每日一份，变成了现在的一日二十四份。 齐衍：精力过剩？居然每半个时辰记录一份…… …… 齐衍眼见着时间还算宽裕。 而涯的修复，估摸着到明天宴会开始前也不一定完成。 刚好，趁着护法的时间，看看书信…… 【大师兄，今天，是你离开的第一天，想你~ 我本来想带着小师弟好好逛逛平合宗，顺便带他放松放松，适应一下宗门内的气氛。 但是，小师弟好像还是辣么讨厌我，说要闭关修炼，直接拒绝了我，嘤嘤嘤~大师兄，你说说，这到底为啥？】 【大师兄，今天，是你离开平合宗的第二天，想你~ 小师弟居然在一天时间内，修炼到炼气五层！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他以前肯定是在藏拙！而且，他还向我发起挑战了诶……嘿嘿，不过，我把他摁在地上碾压，如何，我是不是很厉害~】 【大师兄，今天，是你离开平合宗的第三天，想你~ 小师弟今天又找我挑战了，他不仅在我手下多撑过了五招，居然还到炼气六层了！ 完了完了，大师兄，我觉得照这个速度下去，我再不修炼，就要被小师弟反超了，吓死我了，我今天就不多说了，麻溜修炼去啦~】 【大师兄，今天，是你离开平合宗的第四天，想你~ 大师兄\/(tot)\/~~小师弟好凶残，明明是挑战，招招都往我命门来，吓死我了~今天小师弟居然削了我一节头发，险胜，险胜！ 不过，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这几天摸到筑基的门栏了，离我下山，又快了一点！ 大师兄，等我下山，就来找你~ 哦哦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今天小师弟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汇报修炼进度，他说他也想要。 我为了和他拉近关系，同意了。 但说实话，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算了算了，今天就这样啦，我去修炼啦~】 齐欢生每日的修炼汇报，到这里，还保持每日一封。 不多不少……与其说是齐欢生的每日修炼汇报，还不如说是这货和顾念慈之间的每日相处进度汇报。 虽然偏离了主题，但齐衍当做故事书看，还蛮有意思的。 可自从，从第四份书信透入顾念慈也要给自己汇报修炼进度开始，一切都开始变味。 或许，齐欢生一开始还能和顾念慈，和平相处。 但是，顾念慈的第一次汇报，能把齐欢生卷死，洋洋洒洒一篇，清楚计入一天的修炼进度汇报。齐欢生年轻气盛，自然不愿意在这种方面输给自己年幼的小师弟。 于是，两人开始暗自较劲。 咳咳，某人单方面开始较劲…… 传输汇报的频率和汇报内容的篇幅，越来越夸张。 而真实的修炼进展，则随之减缓。 当然，这个减缓，似乎只针对齐欢生……看着顾念慈略显相似的汇报内容，齐衍笑笑。 心中也能猜到个大概。 齐欢生这个人精，显然在顾念慈手里翻了车。 太在意小师弟的一举一动，反倒是被顾念慈有意无意透露出的紧迫感牵着鼻子走。 若是按照两者之间的进度看下去。 齐欢生，早晚会被顾念慈反超，不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被反超了。 ……齐衍看着顾念慈老老实实汇报的修炼速度，心中免不了惊讶。 从齐衍离开平合宗开始到现在，也没过去多久，可顾念慈，一个人人口中的废柴，已经以近乎变态的速度，一举步入炼气八层。 并且，在和齐欢生的每日挑战中，已经能撵着齐欢生跑。 而顾念慈的字里行间，同样看不出半点属于小孩儿的稚气。 齐衍：怎么总觉得，最近身边遇到的这些人怪怪的，是我的错觉吗…… 【亲亲，看得眼睛累吗？小艺能提供免费的语音朗读功能，只需要看一段小小的广告，就能解锁哦~ 成熟大叔音，娇俏萝莉音，迷人御姐音，知性淑女音，清冷少年音，只要是你能想到的，都任君挑选哦~ 亲亲，千万不要怜惜我，快点来吧~】 齐衍指尖一顿。 随即，扬起笑脸，在小艺期待的情绪渲染下，开门见山地问道：【这个看广告，你有什么好处？】 小艺在齐衍识海中转了个圈圈。 当即解释：【亲亲，蓬莱小哥哥在走前，给小艺的数据库和最高位面的总部做了对接，看广告是小艺和那边的总部做的一个小小的合作，亲亲看一次广告，小艺就有相对的积分积累。 积累到一定程度，小艺能为亲亲在总部商店兑换好东西哦~】 齐衍挑眉，又问：【还有其他积累积分的方式吗？】 【当然当然，亲亲也可以做一些总部发布的任务，每个任务，会根据难度等级，获得不同量的积分。积分到了一定程度，就能打开高位面总部提供的商店。 听说里面的东西，超好的~】 【嗯，那你说说，最近有什么任务？】 齐衍把玩着手中的传音石，比起看广告，他刚想看看有什么任务。 而小艺显然比他更兴奋，在齐衍的识海中捣鼓了半天，翻翻找找，终于惊呼出声。 【有啦有啦……亲亲~因为小艺是新手，手里任务不多，现在就只有一个合适的，你要听听吗？】 【说。】 齐衍将传音石收回储蓄袋，给自己倒了杯茶。 【亲亲，这里有个有声读物录制任务。 高位面总部说，亲亲的声音很不错，适合有声读物的合作。 亲亲只要把这些书录制一遍，总部那边会拿着这些音源去卖，收入平台和亲亲五五分，这绝对是一笔长久收入！ 按照小艺对亲亲声音的评定，认为，亲亲可以狠狠捞一笔呐~】 小艺说着。 大概是已经看到美好的未来。 齐衍都还没点头，识海中，就多出几十本剧本。 分别是《带球跑之霸道总裁爱上我》 《天才少女和魔尊的三生三世》 《重生师姐之复仇归来》 《觉醒打脸之废柴的逆袭之路》 《穿书后，恶女意外成为万人迷》 等等… 齐衍：你没事吧？ 第105章 莫名的羞耻感 齐衍秉持着“打工人”的良好态度，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涯。 当即便朝涯丢了个小术法，暂时封闭了涯的听觉。 涯原本舒展的眉头随之一皱。 但似乎察觉动手的是齐衍，又随即舒展下来，再次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中，不再理会外界所发生的一切。 齐衍收回视线，从小艺下发的剧本中，随意抽出十几本。 冰冷的数据点在手心汇聚，变成一叠封面花里胡哨的的实体书。 齐衍吐出一口浊气，看着高高叠起的书，像是做了极大的心理建设，才将手中的一摞书放在手边的茶几上，然后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缓缓翻开第一页。 清朗温和的声音，回荡在房内。 小艺一边收录着声音，一边享受着齐衍的声音。 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奇奇怪怪的娇嗔。 …… 从日落西山，到天光乍现。 齐衍吐出一口浊气，拿起手边茶杯，抿了一口茶……凉了……于是，齐衍催动灵力，将茶水加热。 然后…… 没有然后了。 齐衍原本温和清明的双眸略显疲倦，好不容易热好的茶，一口没喝，又放回原处。 【亲亲~你没事吧？】 小艺在齐衍的识海中，小心翼翼地询问。 “无妨。” 齐衍嘴上这么说。 可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手中的一本书，化为数据点，齐衍瞥了眼茶几上还剩一半的剧本……又叹了口气。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那边的总部要拿这种东西来折磨他。 还不如让他去嘎嘎乱杀，做些游走生死线的活儿。 钱不好赚啊~ 一连几本大差不差的都市恋爱剧本。 简直就是……一个脑瘫，创造了一群脑瘫的典型案例。 齐衍深深怀疑小艺等统的抉择。 确定就这种内容拿出去，能大卖？喜欢的人，不会也是脑残吧…… （以上全是大师兄本人想法，和作者本人无关，无意冒犯，真的！！！） 齐衍扶额，觉得越发心累。 工作的激情，顿时因为担忧未来，而瞬间跌入谷底…… 齐衍看着茶几剩下一半的书。 此时，只想点把火，直接给它烧了…… 这时。 【亲亲不用担心~】 小艺和齐衍意识相连，立马贴心解答。 【这些内容本来就是过时囤积的剧本，剧本内容是什么不重要，总部看重的是亲亲的声音哦～ 无论是总部，还是小艺，都一致认为，亲亲的声音是值得消费的一大卖点，就冲这点，能揽到的消费群体，就是不可估量的。 亲亲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魅力值呐~】 小艺的一顿“马屁”输出，让齐衍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齐衍：嘿~能赚钱…… 掉钱眼·齐衍，将桌上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又拿起一本《穿书读者之拯救纸片人老公》。 齐衍盯着花里胡哨的书封标题，心中冒出灵魂提问：纸片人老公……是什么东西？ 【亲亲~就是读者喜欢的某个虚拟角色哦~】 小艺突然冒头，打断了齐衍的思绪。 齐衍翻书的手一顿。 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他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虚拟角色，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意识个体，齐衍不理解，也不会选择去评价其中的好坏。 就像，别人永远无法理解，他对“杀戮”爱恨交加一般。 ……只是 读着读着，齐衍总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手上的剧本，和原先那几本剧本的厚度也大差不差，就是这个内容……让齐衍本就紧皱的眉头，皱得又紧了几分。 齐衍总觉得这本书的前半段……有点眼熟…… 剧本故事，本身没什么稀奇的。 依旧是老掉牙的救赎系小白文，剧情简介中，少女穿进书中的世界，利用自己知晓原书剧情的金手指，改变了书中男二的悲惨结局。 最后，和书中男二一起回到原世界，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本书的故事背景从都市或者校园，变成了修真界。 而里面无论是从世家结构，还是宗门体系，都和齐衍所在世界极其相似。 纵然名字都没有一个对得上号的。 但齐衍读下去的过程中，还是忍不住被故事中刻画的角色带入。 ……尤其是其中的男主。 齐衍：不晓得是不是我的错觉，为什么会觉得，书中这个帅炸天的男主说得就是自己……我应该没有那么自恋才对吧。 齐衍不确定地看了看软榻上盘腿而坐的涯，自认为，还没有定力差到被涯带偏性格。 或许，只是这个剧本写得好，让自己产生了代入感吧…… 齐衍这般想着。 可翻页的手，却默默加快了不少。 甚至，为了加快浏览的速度，索性先放弃了朗诵，打算解决自己的疑惑再说…… 但越看下去。 心中的疑虑不减反增，像，实在太像了。 除了这个男主角在遇到女主后，脑子似乎不太好外，无论是个体经历，还是身边人的身份架构，都和齐衍高度重合。 那这个女主…… 齐衍脑子里将能想到的女人都过了一遍……没有啊…… 哪有这种女人？ “看什么呢，这么透入~” 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齐衍背后的涯，一手搂住齐衍的脖子，一手接过齐衍手中的书。 齐衍一个回神，当即【尔康手】。 “别。” “《穿书读者之拯救纸片人老公》……纸片人老公是什么东西？” 涯已经缓缓读出封面的名字，并向齐衍发出灵魂提问。 “……看。” 齐衍无力地吐出最后一个字。 耳尖有些泛红。 说实在，自己悄咪咪地看这些东西也就算了，现在被涯看到了，还读了出来，甚至还要给人家解释这些东西的意思。 ……纵然齐衍再淡定的人，如今遇到了这种场面，也莫名觉得有些羞耻。 齐衍轻咳两声，挣脱了涯的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知道，你别瞎看。” 然后，若无其事地在涯更好奇的目光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过这本书。 顺带。 在涯将毒手伸向茶几上的其他书时，一同将所有书，都收回储蓄袋，并让小艺，将他们重新数据化。 禁止，让这种书，占他储蓄袋的空间。 而涯是谁。 和齐衍交友那么多年，光是看着齐衍这一系列动作，就知道齐衍心里有鬼，肯定是瞒了他什么东西。 而什么东西，居然能让小齐衍连耳尖都红了…… 涯嘿嘿一笑。 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齐衍。 似是调侃，又像是意有所指。 感慨道：“啧啧啧，别遮遮掩掩的，你涯大哥是谁呀，懂得都懂，年轻人嘛~不用害羞的~~来来来，好东西，就要和好兄弟一起分享嘛~~藏着掖着，你是不是那你涯大哥当外人啊~” 齐衍抿了抿嘴。 一双浅淡清明的双眸坦率地盯着涯看，看得涯差点笑不出来。 涯：问，我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吗？ 第106章 跟断头饭似的 殊不知，齐衍看着涯“嘿嘿嘿”的猥琐表情……脑海中，却逐渐浮现出一张缺了半颗门牙的小姑娘。 叶瑾凤？！ 齐衍之前怎么就没想到。 曾经从叶瑾凤身上发现的一切诡异事件，像是一条无形的线，逐渐串联在一起。 形成老掉牙故事的前半段。 纵然齐衍依旧觉得有些荒谬，但除了自己这里和书中内容出现偏差外，叶瑾凤表现出的怪异行为，简直和书中描绘的一模一样。 这让齐衍，不得不重视剧本内容的真实性。 尤其是剧本中，最高潮的一处。 男主角所在宗门面临灭门，而做出这些的罪魁祸首，是男主角最宠爱的师弟。 若剧本具有一定的真实性。 那……齐欢生是重伤失忆的魔尊本体？ 齐衍摩挲着指尖，抿唇，面色不善。 “不是，小齐衍，涯大哥只是开个玩笑，别生气啊~”涯以为自己玩笑开过头，连忙讨好一笑，搬了把凳子，挨着齐衍坐下。 齐衍回神。 若无其事地收回涯身上的视线，摇摇头，朝涯淡淡一笑。 “涯大哥说笑了，我可从未生过你的气。” 说着，又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话题，问道：“涯大哥修复灵根紫府，可还顺利？” 涯知道齐衍不想多说。 也不打算多问。 齐衍既然问到这里了……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边拍着齐衍的肩膀，边夸道：“哎呀~多亏了你的生息丹，好东西啊，不光修复了我的灵根紫府，还直接让我够到了元婴的门栏。 等过两天空下来，哥哥我就回洞府闭个关。到时候等哥哥出关，你就有个元婴的兄弟罩着嘞~ 如何，是不是听着就高兴~” 齐衍笑着点头，心情好了些。 他是真心为涯高兴。 涯停在金丹巅峰多年，不光是因为自己生父的那层心魔阻碍着他，他还缺少了一次进阶的契机。 和许多金丹修士一样，若是运气不好，蹉跎一生，往往就是遇不到这个契机。 而涯的运气，是出了名的差。 齐衍作为涯的友人。 这么些年，看过涯为了提升修为，干过不少丧心病狂的事情。 结果呢。 目的一点没达到，名声，倒是在这些年……臭名远扬的。 咚咚咚！ 敲门声打破了两人“温馨”的气氛。 “走不走了？洗尘宴要开始了。” 房门外，越泽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 齐衍挥挥手，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越泽随之推门而入。 鼻尖轻嗅，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药效。 又看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脑一抽，随口问了句。 “修复好了？” 涯则像是遇到了什么值得炫耀的资本，鼻孔朝天，吹嘘道：“那是，爷最讲究效率~” 越泽嘴角一抽，一看就是被涯的厚脸皮征服。 问，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嘴快，怎么办？ 为此，越泽默默挪开视线，落回齐衍身上，再次问道：“走不走？” “走，为什么不走，人家特地转一个弯，来为我们准备的这场宴会，我们身为主角，要是不到场，岂不是很不识趣。” 齐衍笑着回道。 而涯像是也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咧嘴，笑容加深。 语气却阴恻恻的。 “你说三花宗的这群人是不是瞧不起我们，挑个午时三刻，这不是摆明了不是好事嘛～ 洗尘宴，洗尘宴…说得倒是好听，我看断头饭才差不多，把我们当邪祟呐～” 说着，还不忘朝嘴巴里丢一颗生发丹。 原本一头利索的短发瞬间变长。 入乡随俗这一套，涯一向玩得挺溜。 涯拿发带竖起，又对已经换过衣服的越泽道：“你等等我俩，我们先换个衣服，很快的。” 说罢。 匆匆拉着齐衍的手腕，去了里间换衣服。 越泽沉默地看着一切，莫名觉得不爽。 …… 三人到三花宗宴会厅的时候，除了秋生仙尊和楚芷，其余人都已经全部到齐。 而三花宗的人，在楚芷不出现时，一举一动都表现的十分正常。 或是热切，或是虚假。 一张张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纷纷起身欢迎齐衍等人的赴宴。 涯：虚伪的人类。 三花宗众人：呵呵，你可以怀疑我们对你的热情，但决不能怀疑，我们对静安前辈的！！！ 驰名双标，你值得拥有。 而等众人客套完一轮，脸都笑僵了，午时三刻的钟声才终于被敲响。 秋生仙尊带着楚芷姗姗来迟。 两人十指相扣，手拉着手，并排说笑，要说没点奸情，狗都不信。只是众人心照不宣，谁都不说罢了。 “诸位落座。” 秋生在除楚芷之外的一切情况下，都是和面上一般无二。 清冷疏离。 齐衍等人的座位被安排在一起。 由修为最高的涯为先，接着从上往下，依次为齐衍，越泽。 大概是被三花宗整个诡异气氛影响。 全场竟没一人发觉越泽的与众不同，只当他是一个有仙缘的幸运凡人，将他忽视了个彻底。 而越泽，也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张俊朗的脸，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寡淡而普通。 总是为颜值苦恼的齐衍：想学…… 无人在意越泽。 众人又有意无意避开涯这条疯狗。 于是，所有的社交重担，就都落在齐衍身上。 由秋生仙尊开始，朝齐衍敬酒，道：“来贤侄，本尊在这里敬你一杯。 这次东海之行，若不是贤侄，本尊的小徒弟估计是回不来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贤侄日后有什么困难，本尊必然出手相助。” 说着，朝齐衍抬杯示意。 然后，不容齐衍拒绝，一饮而尽。 齐衍盯着手中一杯清酒，也知道自己今天，跑不掉了，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涯一眼…… 希望等会儿发疯的时候，涯能拉一把自己，别得罪人得罪的太死啊…… 第107章 团灭 涯精准接收到齐衍的眼神，顿时正襟危坐。齐衍喝酒，那威力……涯光是想想，就觉得刺激。 倒也不是齐衍酒品有多差。 就是喝醉了，多少有点缺德……好吧，是很缺德，但凡没拦住，大概率能把别人气死的那种。 …… 齐衍和涯迅速交换眼神。 在齐衍确认涯已经收到自己的“求助”后，随即朝秋生仙尊举杯，笑着回道：“秋生仙尊哪里的话，能帮到秋生仙尊的小徒弟，是在下的荣幸。” 言毕，齐衍笑着，将手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酒劲顿时上头。 意识朦胧间，齐衍亲眼见着秋生仙尊微微扬起的嘴角，以及眼中流露出的满意之色。 齐衍知道，他夸到这里，也差不多得了。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一直都是齐衍擅长的技能之一…… 只是…… 齐衍脑子有些混乱，喝了酒后，肉体像是逆子，脱离了意识的掌控……尤其是这张嘴，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这不。 秋生仙尊身边的楚芷娇羞一笑，也朝齐衍举起酒杯。 嗲声嗲气道：“静安哥哥，楚芷在这里也敬你一杯~“ 边说，边举杯，将清酒一饮而尽。 而在众人的叫好声中，身子骨一软，又重新落回秋生仙尊的怀中，声音娇柔，眼波流转，似笑非笑间，似是挑衅地瞧了齐衍一眼。 脑子糊里糊涂的齐衍：？她为啥要挑衅我？？？还有，静安……哥哥？？？ 什么鬼？！ 齐衍本就有些迟钝的大脑，此时越发转不过弯来。 纳尼？是他错了什么吗？ 齐衍不明所以。 而楚芷，却状若无人一般，在齐衍等人面前越发肆无忌惮，钻秋生仙尊怀里也就算了。下一步，竟直接搂过他的脖子。 笑着道：”师尊~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多亏了静安哥哥，当初海难，要不是静安哥哥出手，我和师姐就死在东海了~ 我现在光是想想，就觉得害怕呐~” 面上陡然故意露出几分畏惧，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的楚楚可怜，看得底下三花宗的人眼睛都直了，一双双眼睛粘在楚芷身上，暂时放下了对齐衍的热情。 秋生仙尊，则更不用说。 直面楚芷的亲近后，完全沉浸在楚芷的温柔乡中。 面上的清冷褪去七八分，朝着楚芷宠溺一笑。 一边再次叮嘱楚芷。 “你呀，以后离你师姐远点。” 一边，刮了刮楚芷的鼻子，像是将她当做未长大的孩子，又像是将她当做珍视的爱人。 ……反正两人深情对视，相视而笑。 大殿内气温迅速上升，楚芷和秋生仙尊两人，就差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来一场爱的热吻。 此情此景。 再加上底下人或是羡慕，或是很羡慕，又或是非常羡慕的模样。 ……直接就让整个大殿，都飘浮上一片不顾人死活的粉红泡泡。 而齐衍就在这种情况下，麻木地喝下楚芷敬的酒。 随即，彻底断片。 然后…开始放飞他的大脑和肉体。 ……及。 非常不合时宜地打断破了大殿内的粉红泡泡。 “楚姑娘说笑了，在下还是要多说一句，人要贵有自知之明，东海之行时的这类蠢事以后少干，别到时候又让像在下这类的倒霉鬼碰上，平白让旁人送了一条命给姑娘。 这次是东海之行实在是在下命大，留了一条小命，但下次估计就不一定了……在下也只有一条命，可经不起楚姑娘这样的人霍霍。” 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谦逊。 甚至脸上的笑容，也是辣么的诚恳温柔……配上那张俊美的脸，众人只觉得齐衍说什么，都是对的。 但事实上。 眼见楚芷做作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下去。齐衍若是再说下，一旁本打算暂时看戏的涯觉得，楚芷手中空荡荡的酒杯，就要朝齐衍脸上砸过来了。 “小齐…” 涯默默挪了挪屁股，朝齐衍缓缓靠近。 可齐衍的名字都还没叫完，视线触及齐衍似笑非笑的眼睛，心中缓缓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 下一秒，就见齐衍笑意加深，继续朝楚芷道：“还有，在下有句话一直忘记提醒楚姑娘。 要是楚千凝曾经说的没错，楚姑娘今年应当二十九吧。在下今年才二十八，实在当不得哥哥二字…… 当然，按照在下的修为，倒是当得起前辈二字，楚姑娘还是不用为了套近乎突然改口，保持原样就好，我还是比较看好那个抗镰刀的你……” 说完，还朝楚芷又举了举酒杯。 缓缓抿了口清酒。 似是在欣赏楚芷五颜六色的脸。 涯坐在一旁轻咳两声，努力憋笑，表现得甚是艰苦。 而醉酒后抛弃“理智”的齐衍，对身边人的这些小动作很敏感，看着涯憋得猪肝色的脸。 眼神颇为复杂。 片刻……才缓缓问道：“你干嘛？便秘就去厕所，别影响人吃饭。” 涯笑容当即一跨。 无差别攻击，开始了…… …… 为了缓解楚芷的尴尬。 和齐衍本就有仇的大长老暂时放下身段，朝齐衍敬酒。 道：“贤侄，喝了这杯酒。你师傅近日身体如何啊，最近修真界，似乎都没有他的消息。 我们这群老骨头啊，年纪不小了，平日里，还是少折腾折腾，免得那天死在外面，都不知道。” 齐衍笑笑，依旧只是乖顺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大长老以为齐衍改性。 只有涯知道，“酒”就像动力的来源，来一杯续上，战斗力翻倍。 这不。 齐衍放下酒杯，随即回道：“大长老说笑了。师尊的天赋比您高，悟性比您好，实力比您强，什么时候死在外面，我不知道，但大概率会比您活的久。 所以，大长老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金丹巅峰都卡了快一百年了吧，加油，我想您可以的。” ……有点礼貌，但不多。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大长老看着齐衍这张温和无害的笑脸，手中的白玉酒杯差点碾碎。 大长老：靠，你说你，好好招惹他干嘛！哭(?д?; ) 说又说不过，打还打不过。 三杀。 四长老眼见大长老败下阵来，当即也举起酒杯，朝齐衍道：“贤侄哪里话，来来来喝酒。” 然后，齐衍一杯清酒再次下肚。 浅淡的眸子笑着望向四长老，看得四长老坐立难安，心中的不安几乎要掏出来，丢到齐衍脸上了。 齐衍笑着，开口了。 “心里话。刚刚和大长老说的话，也可以原封不动送给四长老。毕竟…你俩差不多。” 四长老：……谢谢，不会说话，下次可以不说。 四杀。 陆风眼见着形式不对，当即拿起手边的酒杯，也朝齐衍敬酒。 磕磕绊绊道：“静，静安前辈，喝，喝酒，我们喝酒，嘿嘿……” 然后。 齐衍都还没什么动静，陆风自己就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可喝完酒的陆风，却看着齐衍一动不动，重新倒满的酒杯静静搁置在桌面，并没有拿起来打算喝的意思，心中不免疑惑，忍不住问道：“静安前辈怎么不喝酒？” 齐衍笑着，淡淡瞥了陆风一眼。 开口道：“我不喝傻子敬的酒，怕传染。” 团灭。 第108章 三花宗大弟子梁超 接连几个和齐衍敬酒的人，多多少少按照齐衍对他们的认知程度，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 大多数人因为对齐衍抱有好感，再加上齐衍本体意识对他们的认知程度不高。 齐衍说的那些不痛不痒的吐槽，顶多让他们又爱又恨。 到底不是什么大事，也没真放在心上。 甚至，齐衍此举。 让原本想要敬酒的人，都歇了这个心思，刚好给了齐衍一个醒酒的机会。 但这种情况下，总归有那么一两个人，似乎总是热衷于将这些话记到心里，望向齐衍的眼神中不由得带上几分怨毒。 “都说平合宗的大师兄谦逊有礼，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喝着酒，双颊微红，对着齐衍嘲讽道。 一双狭长的眼睛，眯成两条线，坐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肆无忌惮地打量齐衍。 再配上男人吊儿郎当的坐姿。 ……也不晓得这人哪里来的自信说出这种话。 为此，齐衍只是笑笑，根本懒得理会。 而身旁的涯，笑眯眯地推过来一杯茶，像是哄小孩儿似的，轻声细语问道：“来来来，小齐衍，喝杯茶，好不好呀～” 齐衍眨眨眼。 视线落在涯的笑脸愣了好半天，才后知后觉接过茶水，边喝，边喃喃着。 “解酒丸的味道……” 涯笑眯眯地点点头，忍不住感慨，不愧是齐衍，醉酒了，还这么聪明…… 至于被两人忽视了彻底的男人，脸色难看。一副本就刻薄的面相，又添上了几分戾气。 涯只是淡淡扫了男人一眼，同样没什么表示。 事情，有些意思…… 齐衍喝完茶，酒醒了一半。 这种为修士特制的酒后劲太大，就算有解酒丸，也不足以将齐衍喝下肚的酒全部化解。 但也好歹让齐衍恢复了点自我意识，暂时能控制住自己“胡言乱语”。 不至于等会儿说出更多得罪人的话。 只是…… 处于半酒醒状态的齐衍，反倒是有点醉酒人的样子。 清明的双眸略显迷茫，就连涯坐在齐衍身旁喊他，齐衍也不一定能反应的过来。 涯不禁又摇头感慨。 啧啧啧，喝酒伤身，喝酒伤身呐~ 但感慨之余，也不耽误他从储蓄袋中，又拿出一颗解酒丸，再次丢到茶水中，推给齐衍。 齐衍缓缓捧起茶水，一口一口喝着。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什么时候散席……想睡觉…… 但天不遂人愿。 不速之客，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一个穿着打扮和齐衍有六分相像的学人……咳咳，青年，从大殿外匆匆赶来。 脸上挂着和齐衍想象的温和笑容，却在看到齐衍的那一刻，险些破功。 当场就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齐衍，问道：“齐衍？！你不是去历练了，怎么来我们三花宗了？” 齐衍眯了眯眼，盯着来人好半天，才艰难地想起来人的身份。 哦……他道是谁。 “原来是三花宗的学人精啊……” 哎呀，酒没醒，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齐衍摸了摸鼻子，看着来人黑了一度的脸，略带歉意地一笑，道：“抱歉，抱歉，有些醉了，说话都不过脑子，梁超兄，见谅，见谅。” 齐衍看着梁超笑不出来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笑笑，不再说话。 三花宗梁超，是三花宗的秋生仙尊门下首席大弟子。 往年仙门大比，各大宗门的首席大弟子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交集，尤其是三花宗和平合宗两大门派的实力本身相差无几，而齐衍和梁超的年龄，阅历，甚至修炼天赋，都大差不差。 这也导致两人之间，不得不，也必须产生更多不必要的交集。 但那个时候，齐衍年少成名，第一次出山历练，便在修真界站稳了脚跟。虽然很多人对齐衍的评价褒贬不一，但丝毫不影响他成为整个修真界少男少女心中，最佳的道侣。 待人温柔谦虚，进退有度。 杀敌又善恶分明，顾全大局。 齐衍一个浴血杀敌的影像被人用留影石记录下来，便能在整个修真界中疯传。 众人对他这种狂热程度，堪比剑宗的落九华。 因此，梁超，这个平平无奇的三花宗首席大弟子，在齐衍和落九华的称托下，显得越发不起眼。 偏偏，总有人喜欢拿他和齐衍、落九华对比。最后，比来比去，只会叹一口气，念叨着，这个三花宗的大弟子，还是差了点火候。 时间久了。 这个梁超，便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齐衍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是突然有一天吧，梁超开始模仿自己的一举一动，穿衣打扮。 齐衍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若是当场变太监，这人，估计也会跟着他一起来。 当然，这种事情也就想想，做不得，做不得…… 高位上。 “梁超，知道来晚了，还不入座，静安是贵宾，不得无礼。” 秋生仙尊开口，打断了齐衍的思绪。 第109章 齐衍是谁的白月光 梁超被秋生仙尊这么一叫，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被齐衍的两三句话整得破防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需要保持的人设。 连忙脸色一变，恢复了如往常一般温和的笑容。 朝秋生仙尊回道：“师尊说的是……” 随即转头，又对齐衍行礼道歉：“是在下无礼了，还请齐衍兄见谅。” 这么看上去，梁超声音温和，态度谦逊，倒是有几分宗门首席大弟子的风采。 只是…… 齐衍缓缓起身，同样回礼。 笑着道：“梁超兄说笑了，我们相识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自然不会在意。” 话中意有所指，却属实叫人说不出毛病。 梁超默默将嘴边的话憋了憋，心知说不过齐衍，最后还是彻底咽回了肚子里。 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牵强。 两个相似的人面对面站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齐衍这个正主长得更好看，气质更好，还是梁超学得不到位。 纵然两人的衣着言行甚是相似。 可明眼的人一看，脑子里，就会忍不住浮现出四个字，“东施效颦”。 梁超在齐衍这里，就是完败。 大概是梁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更不愿与齐衍做过多的接触，又匆匆行了一礼后，连忙走到秋生仙尊身边坐下。 离去的背影，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而齐衍见状，嘴角的弧度都不曾有任何变化，眼见梁超入座，自己也随即坐下，不再多说。 滋滋……滋…… 突然，一阵电流声顺着齐衍的耳膜钻入整个头皮。 齐衍拔葡萄的手一顿，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哪来的电流声？ ……就在齐衍以为是小艺哪根数据线搭错，打算询问小艺情况时，就听到梁超和一道冰凉的机械声，突兀地传入自己的识海中。 【204，白月光的杀伤力这么强的吗，我都差点陷进去，你说我这么模仿，以后真的没问题吗？】 【宿主，白月光将会在半年后的魔族入侵中壮烈牺牲，你现在只需要抓紧时间学习他的一举一动，不用多想。】 【真的没问题吗？这个齐衍的起点也太高，他到时候会不会觉得我远远比不上齐衍而看不上我啊？】 【宿主放心，人都是往前看的，白月光只是记在心中的一片念想。齐衍牺牲，心里空出来的这一块，就会迫切需要一个相似的人填补。 你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都和齐衍最相似，也最容易被他看到。你只要根据我的指示抓住机会，必然会成功攻略他的。】 【嗯，借你吉言。】 梁超坐在高位上，脸上的焦虑缓缓消散。 原本可以模仿而扬起的嘴角，也染上了几分真心。 默默听完全过程的齐衍。 嗯…我这算是偷听吗？ …… “偷听”完全过程的齐衍微微挑眉，对梁超和这个204之间的交流，很好奇。 白月光……说的是他吧。 ……所以…记在心里的一片念想是什么鬼？他又是谁？什么叫半年后自己就壮烈牺牲了？ 齐衍若有似无地望向挂着温和笑容的梁超，竟径直和同样在打量齐衍的梁超对视上。 梁超脸上笑容一僵，许是偷看被发现，眼中带着些许心虚。 连忙错开落在齐衍身上的视线。 神色略显慌张。 齐衍倒是没什么反应，只回了个温和无害的笑容，同样收回视线。 一边用灵力裹挟葡萄剥皮，一边呼叫小艺。 【小艺，别装死，是你做的，就解释解释吧。】 原本只想自己听，却没想到齐衍也听得到的小艺：……这年头做统子的，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吗，嘤～ 小艺在齐衍识海一边调整信号接收，一边回复齐衍。 第110章 梁超的崩溃 【亲亲～小艺也是意外截获了这条交流线的，具体是什么情况，小艺暂时也不是很清楚欸～ 亲亲可以等等我，我拿着这串数据去问问那边的总部，或许那边能给我答案。毕竟我看这个204的数据流和我在总部看到的那些系统数据流很相似，说不定是他们那边派出的工作人员……】 【那我们这边交流的信息流，能被这个系统截取吗？】 齐衍微微皱眉，根据小艺的答复，首先担忧的，就是自己的隐私问题。 因此突然被齐衍质疑能力的小艺当即就坐不住了，连忙反驳。 【不会不会～小艺可和这些冰冷的铁疙瘩不同，亲亲作为制造小艺的主人，怎么可以怀疑小艺的能力！亲亲要相信小艺的能力哦～】 齐衍心中担忧当即消散，不咸不淡地回应小艺。 【嗯嗯嗯，相信你。】 同时，又催促道：【去总部吧，早去早回。】 【好嘞，拜拜～】 小艺刚好完成最后一步，朝齐衍道别后，转头就到总部找人去了。 齐衍的识海再次恢复平静。 齐衍看了眼小艺在自己识海中搭建的信息接收器，面上没什么变化。只是将剥皮的葡萄丢入嘴中，香甜的汁水在舌尖炸裂……葡萄不错。 …… “师尊，三师妹呢？” 历练归来的梁超，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楚千凝的身影。 熟知剧情的他虽然已经知道楚千凝此时的下场，但作为三花宗的温柔大师兄，秉持着和齐衍一般，对所有师弟师妹一视同仁的态度，梁超必须也要问一遍楚千凝的下落。 只是秋生仙尊还没开口，怀中的楚芷就先一步，朝梁超解释道：“大师兄～师姐被师尊罚去天雷峰，这次洗尘宴，就不能出席了。” 梁超同样宠溺地看着楚芷。 似是关怀师妹的好好师兄，语气温和，询问道：“小师妹，三师妹这是又做了什么，能和大师兄说说吗？” 楚芷眼中当即蓄满泪水，娇滴滴道：“其实也没什么，师姐带着我去东海，导致我受了重伤，师尊心疼我罢了。” 梁超的嘴角微微一抽，干巴巴地回应。 “哦……” 然后，又是楚芷的表演。 只见，楚芷从秋生仙尊怀中直起身，眼巴巴盯着梁超的眼睛。 就在梁超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楚芷时，楚芷终于开口。 居然向梁超恳求道：“大师兄，平日里你对三师姐最好了，你替三师姐求求情嘛～天雷峰那种地方，按照三师姐的修为，太辛苦了！” 梁超默默看向秋生仙尊。 就见平日里清冷的师尊，人设全崩，正同样宠溺地看着楚芷……莫名有些辣眼睛。 梁超强忍下心中几乎翻涌上来的反胃，笑着对楚芷道：“小师妹就是太善良了。 三师妹既然做错了事，就理应受到惩罚，惩罚虽然严苛，但能让她记住这个教训，下次便不会再犯。 宗门有宗门的规矩，小师妹莫要再为三师妹求情。” “大师兄……” 楚芷眼中含泪，看上去越发娇弱。 秋生仙尊叹了口气，扶着楚芷，无奈道：“好了，傻丫头，你莫要再为难你师兄。 他说的对，做错事，理应受到惩罚，你又何必再为那孽徒求情。” “可师尊……” “……” 两人的拉扯，显然不是两句话能结束的。 这种情况下，伪装成不正常人的正常人梁超，必然是近距离范围中，最崩溃的那个人。 【204，这个宗门的人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啊，老子要被恶心死了！！！】 第111章 看这个章 数字多挺有意思，一群单身狗 【宿主，请保持人设，走好自己的路，三花宗的这趟浑水，关你屁事。】 204冷漠的声音传入梁超和齐衍耳中。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机械声。 齐衍却从其中，听出了一种高等文明对低等生物生命的不屑。 偏偏梁超似乎已经习惯了204的说话腔调，纵然心中憋屈，却依旧只是没什么底气地吐槽着。 【啧，说话就说话，咋还骂人呐，信不信我投诉你嘞……】 【不信，请宿主专心走剧情，剧情失败，将会被永久抹杀。宿主，你要清楚，当初是你的执念将我吸引而来，也是你，求我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 我的要求也不高，你只要完成这个小世界的任务，我就能送你回到你原来的世界，并且如你所愿，回到一切都未曾发生前，让你完成一切遗憾。 我相信，你应该能搞清楚我们二者的关系，记住，我可以离开你，而你离不开我。】 204的声音，就像魔咒，回荡在梁超识海。 有那么一刻，梁超差点维持不了脸上的微笑。 他如何不知，若不是自己有求于人，又怎么会受限于此，陪这群蠢货，表演如此脑残的剧本。 可他真的不甘心。 不甘心那么死去，不甘心所有人，都将自己的死归咎为自杀，不甘心成全那对狗男女，不甘心…将自己拼死拼活打下的产业拱手让人。 他，必须回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 听完梁超和204谈话全过程的齐衍，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指腹摩挲，心中对这个“梁超”又有了新的认知。 一个有求于系统的异世界灵魂。 这也难怪，齐衍印象中的梁超虽然人品一般般，但绝不是那种喜欢模仿别人的人。 ……尤其是模仿齐衍！ 齐衍和梁超两人，连同师弟秦羽，本就是同期修行的一批修士。又因为三人的身份背景，天赋实力相近，于是，总能在外出历练时，遇到彼此。 以三人对彼此的了解，虽然做不到成为彼此肚子里的蛔虫，但也能清楚知晓对方的本性。 再加上齐衍和梁超身为首席大弟子。 由于两人所在宗门的掌门长老，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两个宗门“联谊”的时候，他们两个大弟子，更是免不了交涉切磋，互不相让。 而梁超本是个直性子。 还是那种一根筋从头直通到脚，典型的头脑简单，而酷爱装逼，四肢不发达，还喜欢英雄救美的超级大男子主义。 就算外表再人模狗样，也抵不住他本质上糟糕的性格，以及从未想过掩饰的嚣张。 齐衍和梁超说说相交这么多年，不光没做上朋友，还相看两厌。 见面时的相处模式，和武达郎与秦羽的相处模式大差不差。 梁超模仿他最讨厌的齐衍，这无论放在过去还是未来，都是齐衍想都不敢想的。 ……原来是换了个芯子啊。 齐衍抿唇……那原来的梁超，又去哪里了呢？ 齐衍看着已然“面目全非”的梁超，突然有点怀念原来那个臭屁精，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齐衍默默打了个寒颤。 之前还没什么感觉。 现在回想起来，齐衍总觉得自己最近有点不太对劲……怕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影响了吧？！ 齐衍瞥了眼一旁炫完一盘葡萄的涯……悄然收回视线。 嗯，奇怪的东西…… …… 高位上。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坐在梁超下手的陆风一声声叫着梁超，将陷入自我情绪中的梁超换回神。 “怎么了，师弟？” 梁超重新挂上温柔的笑容，看着陆风。 陆风也没觉得不妥，凑到梁超身边，低声询问：“大师兄，二师兄什么时候回来啊，这次，不是你们两人一起下山的吗？” “哦…句化师弟听说小师妹受了重伤，让我先回来复命，自己去一趟宝斋阁，为小师妹买丹药去了。” 梁超陈述事实。 而事实，并没有陆风想要的刺激，眼里的光暗了暗，突然就有些兴趣缺缺。 碎碎念道：“这样啊，二师兄对小师妹可真好……” 随即，转念一想，似乎才想起什么。 又扒拉着梁超的衣角，一双眼睛再次变得亮亮的，盯着梁超的脸，激动地询问：“那大师兄，你们这次调查如何，有没有什么进展呀？” 第112章 做总裁的，居然是废物小怂货 被陆风这么一提，梁超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画面，脸上的笑容差点绷不住。 朝陆风牵强一笑，干巴巴回道：“没什么头绪，这次回来，就是来向师尊禀明这事，顺带寻求支援。” “大师兄，这次的任务这般凶险吗？你和二师兄都解决不了？” 陆风像是听不出梁超的敷衍，反而越发兴奋。 扒拉着梁超的衣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装满了好奇。 梁超嘴角微微一抽，身体默默往后躲了躲，错开陆风过分炽热的双眼，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然后……然后陆风的眼睛更亮了。 压低克制的声音中带着怎么都无法掩盖的兴奋：“大师兄，我的好师兄，你给我说说呗，到底是什么事情？这次的增援，能不能也把我带上，我也想下山~” 梁超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陆风的话像是触及了梁超的雷区。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陆风，低声呵斥道：“胡闹，这件事不关你的事，好好给我待在山门修炼，不到筑基，别整天想着下山历练，天真。” 陆风一下子就蔫了吧唧的。 耷拉着脑袋，一双眼睛的光黯淡下去，整个人，都裹挟上一层低沉的气压。 委屈巴巴。 梁超则不再理会陆风，重新挂上一张笑脸，坐直身板，像故事的局外人一般，静静坐在秋生仙尊身边，等着宴会结束。 从齐衍的角度望去，也的确是一副正派少年的好颜色。 只是…… 【204！勾栏院的这段剧情真的不能跳过吗？我现在想想就害怕~】 和204交流的梁超，怂里怂气。 传入齐衍耳中的话语中，似乎还带着牙齿打颤的声音。 【宿主，你能不能争气点，这次的首次调查，我没让你进去，已经是我对你的最大让步，你是有剧本的男人，这具身体的修为还是个半步金丹，勾栏院的鬼不过筑基中期的修为，还只擅长幻术和魅术，你怕个屁！】 204冷漠的声音中，莫名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摊上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宿主，204真的会谢。若不是他也是退无可退，现在大概早就抛弃梁超跑路了。 哪里会在这里，受这种低等生物的气！ 而梁超还在疯狂输出。 【可是，可是很可怕呀~女鬼诶！还是惨死的女鬼！！生前遭受了那种非人的折磨，怨气辣么深！！！ 这具肉体半步金丹又如何，我现在御剑飞行都掌握的一般般……我，我最怕鬼了~~~嘤~】 梁超凄婉的哭声，回荡在齐衍识海，和死了八百年的厉鬼有得一拼。 齐衍觉得，按照梁超现在的状态，说不定能直接去现场，和那个女鬼一决高下…看看谁的哭声更凄惨，然后气死对方。 ……哦，齐衍差点忘了，人家女鬼已经死了。 …… 204想必也是又被吵到的。 就他这个小暴脾气了，连统子的架子都不要了，直接破口大骂。 【妈的！哭哭哭！！一个大男人，哭个屁！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怂货！你tm怎么坐上总裁的，一点做总裁的气魄都没有！！！*\\u0026……%￥妈的！！！】 脏话持续输出，一骂十分钟，句句不重样。 梁超蓝瘦香菇，但依旧怂怂的。 自动过滤204夹杂n国语言，外加更听不懂的星际火星文咒骂声。 最后，仍然执着地反驳了一声。 【嘤~老板做得越大，越怕这些的好吗~】 但或许是真的怂，声音和刚才相比，下了不只一个度。 204：…… 【咋滴，你做亏心事了？】 【怎么可能！我可是交税大户，遵守法律的优秀公民~】 【那你怕个屁。】 【这不天天被员工咒骂，而且公司开这么大，总会出现一些我没看到的缺德事，我作为老板，万一这些缺德事都算一分在我头上……心里总归是有点虚的……】 204：………………妈的，一整个无语住。 …… 有了蓬莱四十五年教学的齐衍，大概能听懂一人一统谈话中透露出的信息。 一时间，齐衍差点没憋住，直接笑出来。 这个异世界的魂魄，生活的时代环境，应该和旧时代文明很相似……所以，齐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个做总裁的……都这么样吗？ 废物小怂货。 第113章 存在勾栏院的任务 勾栏院内的筑基中期厉鬼，就能让这个异世界魂魄畏惧成这样。 齐衍只觉得有趣。 就这样的人，居然要模仿自己……认真的吗？ 也不知道原来的梁超看见了，会不会气得掐死这个梁超，和他同归于尽。 ……应该会吧。 …… 这些年魔族动荡，凡间阴阳逐渐失调，不少心境不纯的凡人被魔气影响，从而导致人性碰撞，矛盾激发。 各国之间大小战争不断。 死在战争，死在人性下的冤魂数不胜数。 冤魂之下，藏着滚滚恨意。 戾气攒聚，杀戮卷土而来。 尘世，不得安宁。 而犯错的凡人，在面对这些超乎寻常的杀戮时，嗅着利益的味道，寻到了修真界。 位高权重的凡人，和同样位高权重的世家宗门合作。 一旦遇到杀戮罪孽过深的非活人所做事件，就由世家宗门作为家族，或者宗门任务，让那些能出门历练的弟子出手解决。 事情的最后。 位高权重的凡人得到了安定的生活，位高权重的世家宗门弟子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功德。 如此这般，达到利益双方共赢。 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那些怨气为何聚集，如何积聚，谁会关心。 ……像梁超口中的勾栏院事件，其实，就是宗门任务中，最常见的一类。 混乱的年代。 急于发泄压抑负面情绪的凡人，总会聚集在青楼，赌场等“消遣之地”。 他们恶念聚集，人性的恶根被放大。 不光制造邪祟，亦能吸引邪祟。 再加上这些地方，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魔族最适合韬光养晦的地方。 就平合宗任务中，光是有关凡间除魔卫道里，有三分之二，都是位于这些风月场所的。 同样。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大多数宗门，会设下限制，必须要让门下弟子，在筑基后，才能出山历练。 比起炼气时期的心境不稳，筑基期的修士，已然诞生了属于自己的道心。 比起金丹时期的淡漠，他们大多还保留了怜悯之心。 年少的修士，在这个时候去一点点接触世俗。 便是接受能力和适应能力最快的时候。 能通过历练中的感悟稳固心境，还能适应人世纷争，同时积累一波功德，一举三得。 ……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涯的声音打断了齐衍的思绪。 齐衍勾着唇，看着涯似笑非笑的眼睛，轻声回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没白来三花宗一趟，这里的人，倒是和以前比起来，变得有趣了很多。” “可不是嘛~” 涯举起手边的酒杯，抿了一口。 笑着，凑到齐衍耳边，继续说道：“被魅魔全部控制的人中，多了异类。你说，他能伪装到什么时候~” 酒气铺洒在齐衍半边脸上。 除了一股独特的酒香，还若有似无地带了一点葡萄甜腻腻的味道。 齐衍往一旁躲了躲，没接话。 涯的直觉，在某些时候，总是一如既往的敏感。 …… 宴会竟意外的风平浪静。 秋生剑尊和楚芷各种腻歪，梁超麻木地喝茶，陆风从方才开始便一直闷闷不乐，一杯一杯喝着酒，其他三花宗人，也只是和相熟的人聊天。 齐衍、涯和越泽三人，像是被众人彻底遗忘。 自顾自吃着桌上的糕点水果。 ……直到宴会结束。 秋生剑尊依依不舍地让陆风带楚芷下去休息，大殿内的弟子长老，也随之离开。 而齐衍等人则被秋生仙尊留下。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整个大殿内，就只剩齐衍等三人，梁超，以及秋生仙尊。 秋生仙尊不开口，齐衍等人也保持沉默。 所有人，似乎都在等。 等什么…… “师尊，我来迟了。” 又高又胖的男人踏入大殿。 他们等的最后一个人，登场了。 第114章 秋生仙尊的请求 句化，是三花宗秋生仙尊座下的二弟子。 全名李句化。 本是世俗皇家不受宠的皇子。 但为人天生豁达，天生福相，比大多数修真世家出生的修二代更有仙缘，被秋生仙尊捡漏，招致门下。 …… “师尊，我来迟了。” 李句化站在大殿门口。 高高胖胖的身躯，将大半的光尽数挡下。 涯眯了眯眼，看着逆光而站的李句化，呦呵一声，忍不住感慨道：“慈眉善目，要是再变个发型，倒是和那秃驴供奉神佛有八分相像诶～”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李句化听到。 李句化也不在意，一张和蔼的笑脸望向齐衍等人，行一礼，恭恭敬敬道：“三位前辈远道而来，三花宗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尽管告知于我。 在下还要在这里感谢三位前辈救两位师妹于险境，若不是有三位前辈，在下的两位师妹大概就回不来了。日后三位若是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助的，尽管说。” 李句化白白净净，话语间，更是把齐衍等人，捧到了一定高度，用词语气，皆妥帖。 再配上一张带着福相的笑容，天生就带着一波不可抵抗的亲和力。 就算是日常喜欢没事找事的涯，看着李句化的脸，撇撇嘴，也说不出什么其他。 齐衍则缓缓从位置上起身，朝李句化回礼。 笑着道：“我们不过是举手之劳，今日能得句化兄的承诺，也不虚此行。” 李句化连连摆手。 徐徐道来：“静安前辈莫要说笑，叫我句化就行。莫要站着，入座，入座，接下来，我们还有件事，需要麻烦三位。” 齐衍点头，重新入座。 …… 所有人入座。 少了楚芷的现场，所有人恢复常态。 尤其是高位上的秋生仙尊，他本就是受楚芷最深的人。现在少了楚芷，眼中闪过片刻的迷茫，随即，脸上宠溺之色尽数消散，又变回了传闻中清冷出尘的模样。 目光扫过在场之人。 最后落在齐衍身上，开口道：“这次留下三位，是希望三位能出手帮我这两个废物徒儿一把，事成，三花宗必然不会亏待三位。” 齐衍挑眉，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李句化和梁超。 ……李句化依旧笑着，甚至对秋生仙尊的贬低，点点头，表示赞同。 梁超则稍微差点功夫。 扬起的嘴角微微一抽，差点破防。 至于齐衍最后的视线，自然是和秋生仙尊对上。 直视上位者的眼睛。 齐衍一如既往地扬起温和谦逊的笑容，话语中，却带着尖刺，反问道：“仙尊是在说笑？既然是三花宗的任务，岂有我们这些外宗人出手的道理。 仙尊所在的三花宗，难不成就找不出比我们强的人？” 秋生仙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齐衍，语气平静。 “静安谦虚了，整个修真界的年轻一辈中，能和你比肩的，屈指可数。 这次的任务，我既然能求到你这里来，自然有我的道理。” 齐衍看着秋生仙尊坦然的双眼。 缓缓点头，笑着道：“那好，既然仙尊都开口用了‘求’这个字，我若是再推托，就是我不识好歹了。 不过……” 齐衍语气顿了顿，直视秋生仙尊清冷的双眸，再次站起身，朝秋生仙尊行一礼。 继续道：“秋生仙尊应该知道，我等惜命，既然要合作，还望秋生仙尊将任务细节如实告知。 秋生仙尊高风亮节，想必也不会做出那种推人下水的事情，还望不要有所隐瞒。” 一阵清风徐徐而来，吹过齐衍的鬓发。 柔和而无法抗拒的力量扶起行礼的齐衍，带着他重新入座。 高位上。 秋生仙尊的声音随之传来。 “自然不会有所隐瞒，梁超、句化，你们告诉静安这次的任务，以及你们此次前去调查得到的信息。” “是，师尊……” 两人接连应下。 然后你一句，我一句，将整个任务以及调查过程中掌握的信息，完整地诉说给齐衍等人听。 第115章 单纯的少女 齐衍等人，按照梁超和李句化所说，将整个事件拼凑起来。 事件其实不算什么大事。 甚至按照梁超他们现在所透露的信息来看，和齐衍曾经处理过的类似事件，大差不差。 只是从另一种角度来看。 这件扔在修真界，稀松平常的事情，却处处都透露着一股子诡异。 在梁超和李句化口中。 事件发生在凡界气运最强盛的筱（xiao第三声）国。 那是筱国首都的一家青楼…… 近些年战乱四起，大小天灾更是不曾间断。 就算是最强盛的国家，百姓虽大多能免于战乱之苦，但也逃不过天灾无情。 女鬼本是天灾下，失去一切的孤女。 随着流民一路上京。 最后在仁慈的权贵扶持下，勉强过活，在京都暂时定居下来。 她躲过了天灾，躲过了饥荒，躲过了暴乱，躲过了瘟疫，却唯独没躲过人性。 一个人，从她脏乱的模样中，察觉她曼妙的身躯，俏丽的面容，以及……单纯的脑子。 于是，只用一个干硬的馒头，便将她骗进了青楼。 这家青楼比较特殊。 专门为一些道貌岸然之辈提供特需服务，至于所谓的特需服务……自然是满足某些人的特殊癖好。 对承受这些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非人折磨。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个人数着手中一笔不菲的卖身钱，哼着小曲，嘴巴咧到了耳根，觉得自己十分幸运。 而单纯的她后知后觉，开始不停挣扎。 听着那人的小曲，只觉得天旋地转，心中的信念在不断坍塌。 她选择自杀。 可惜……失败了。 青楼的人，显然经历过太多像这个姑娘这般的人。 他们轻易将姑娘清洗，包装，捆绑。 一边惊叹于少女清丽的容颜，一边惋惜于娇花的败落。 然后，少女，被他们亲手送进一间房内。少女在颤抖，人群在欢呼。房门合上的那一刻，她成为众多少女中，最受欢迎的一位。 凄厉的哭喊声，夹杂着嬉笑声，咒骂声，以及…… 一天一夜。 尘归尘，土归土。 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少女死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盛宴”进行到最后，那些人，将她的五脏六腑从**里一件件掏出。 鲜血浸染整个屋子。 少女的怨恨积累，终成厉鬼，短短七日，屠尽青楼所有人。 而那些四散的宴会宾客，也接连死去。 死法各异。 但无一例外，都是惨死。 …… 事件梳理到现在，乍一看，似乎和大多数青楼任务相差不大。 但齐衍还是从里面，捕捉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地方。 首先，最直观的问题，就是按照传来的消息显示，女鬼的修为只有筑基中期。一般情况下，筑基中期的厉鬼，就算怨念再深，杀人的速度也不会这么快。 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 一，女鬼是元婴以上的煞，传来的信息有误。 二，这件事情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而且来者不善，大概率是想引类似齐衍的这类修士到场。 哦，当然，还有两点之外结果。 两者兼具。 这同样是最坏的结果。 背后的有人，不光操控全局，还让一只煞在城中横行。 当然。 若光是从第一个问题，齐衍或许无法从最开始两点中确认任何一点。 但是，如果结合后面的问题，就不一定了…… 故事中的第二个明显的问题。 筱国，做为国运最强势的国家，京都有皇家紫气环绕。而这代皇帝更是骁勇善战，又格外重视贤才，是不可多得的天选之人。 他在的京都，就算能诞生鬼煞。 鬼煞受到的限制，也不可自由行动，顶多困在身前怨气最深的地方。 也就是说。 女鬼顶多杀了青楼内的人，但那些宾客，尤其是宾客名单中，那些和筱国皇帝沾亲带故的，单靠女鬼自己，肯定杀不了。 更何况，是在人心惶惶下，有一部分人，还有充足的准备。 ……其实问题归总到这里，已经能基本确定，女鬼事件的背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 至于是谁…… “静安前辈应该也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吧，”李句化的声音打断了齐衍的思绪。 齐衍抬头，直直对上李句化平静得可怕的眸子，笑着回道：“自然是知晓，句化觉得，这幕后之人，会是谁呢？” 李句化白净的脸一红。 随即露出些许惭愧之色，又乐呵呵道：“静安前辈心中不是有答案了，又何必问我……反倒显得我愚钝了。” 齐衍一笑。 能在京都搅动风云，这幕后之人，必然少不了…… 第116章 有钱能买到最诚挚的服务 皇家人…… 在这偌大的筱国京都内，无论背后之人有哪些，有多少， 其中必然少不了皇家人。 身上沾染紫气的皇家人，出于某种目的，赦免了女鬼的罪孽，允许她在京都搅动风云，惹得人心惶惶，国运衰退。 …… 齐衍指腹摩挲，笑着朝李句化问道：“这个任务，又是京都的哪位大人发布的？” “筱国国君，那位天下歌颂的枭雄（这里代指褒义词），为了这件事情，亲自指派使者，来了一趟三花宗救助。” 李句化回道。 齐衍点头，随即，朝秋生仙尊道：“这件事，在下愿意出一份绵薄之力。” 秋生仙尊点点头，道：“贤侄能这般想便是好事，事成后，贤侄有什么需要的，只要我有，必然双手奉上。” “那就静安就在这里，先谢过仙尊了。” “无妨，这是你应得的。” …… 高位上的梁超第一个面露喜色。 似乎齐衍答应这件事，于他而言，是什么好事一般，明明刚开始见面时，这位梁超还不愿意自己出场的。 齐衍勾唇，口中话题一转。 又继续道：“但是，接下这件事，只是在下个人意愿，其他两位是否愿意出面，并不是我能决定。 还望秋生仙尊见谅。” 齐衍行一礼，笑得一脸歉意。 秋生仙尊摆摆手，视线有意无意落在越泽身上。 清冷的眼眸中，闪过诧异。 没了楚芷的干扰，身为仙尊的秋生，自然无法再忽视越泽的特殊。 只是，眼中诧异一闪而过。 似乎察觉到了越泽的低调，秋生仙尊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而然地收起眼底的诧异。 又朝涯和越泽发出邀请。 “二位怎么说，可愿意接下这个任务？” 这次。 倒是越泽缓缓抬头，直视秋生仙尊的眼睛，先摇摇头，拒绝了这个任务。 他在凡世历情劫，羽翼未满时，不可贸然行动。 神明的直觉告诉越泽，这个任务，没想象中那么简单，稍有不慎，就能丧命，越泽好不容易迎来能归位的机会，归位之事对他来说迫在眉睫，越泽不希望再浪费时间，不断轮回。 毕竟，身上的神性一旦被磨灭，对神而言，是极其致命的东西。 这就像人退化成蝼蚁，换做谁，都难以接受…… 高位上。 秋生仙尊点点头，脸上神色依旧。 朝越泽道：“既然这位小友不愿，那便留在三花宗休整可好？” “嗯，劳驾。” “无碍……” 两人神色皆是淡漠，一来一回，愣是让人看出了三分相似。 至于谁像谁……可就不好说了。 而涯，倒是没那么多考究，他不和齐衍一起行动，难不成和越泽这个“危险人物”呆在三花宗？ 这tm不是搞笑嘛。 于是，他头发一撩，笑得肆意，道：“我就不多说了，小齐衍都去了，我岂有不去道理，这个任务我接了，不过三花宗记得任务完成后付一下报酬，我这种做散修的，就是靠这些东西吃饭的~” “自然不会亏待小友。” 秋生仙尊应下承诺。 然后抬手，先丢给了涯一颗空间戒，又道：“这里面是先给的定金，事成后，会再追加相同价值的一笔灵石。” 涯草草将空间戒中堆成小山的灵石扫了一遍，脸上的笑意顿时加深。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秋生仙尊出足够的钱，自然也能让涯瞬间改变态度。 “不愧是大宗门，出手就是阔绰，仙尊放心，这次的任务，在下必然拼尽全力。” 涯拍胸脯保证，语气激昂而诚恳。 齐衍坐在涯身边，看着他一副不要钱的样子，心想，如果不是涯和秋生仙尊身份有别。 涯很有可能已经抬着秋生仙尊这个财神爷，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而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齐衍等人先回住处整顿，明日一早和梁超、李句化一起启程。 …… 回去的路上。 三人沉默……片刻，涯才开口，突兀地问道：“今晚要去天雷峰见楚千凝不？” “去，为何不去，我还有点东西要交给她。” 齐衍笑着回道。 视线落在一直沉默的越泽身上，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意味深长。 越泽对上齐衍的笑容，微微蹙眉。 最后，也没说什么，点点头，表示默认。 第117章 去见楚千凝啦 三人回到住所，各自回房，闭门不出。 直到夕阳下，夜幕降临。 星河灿烂，明月高悬，三人像是约定好了时间一般，纷纷推门而出，站在院落中央面面相觑。 “呦呵，我们还挺有默契的嘛~” 涯干巴巴地来了这么一句。 越泽一脸冷漠地看着他，第一次，齐衍听了都替他尴尬。 笑着接话道：“刚好是一起出来了，也省得我一个个去叫，走吧，时间不等人。” “走着走着~” 涯连连点头，拉起齐衍的胳膊，就要往前走。 然而，拉着齐衍的胳膊，涯走出半步，却发现怎么都拉不动齐衍。 一脸疑惑地转头，看着齐衍的笑脸，问道：“咋了？咋还不动了？？” “你知道天雷峰的路？” 齐衍反问道。 “当然……不知道了…对哦~都不认识路，我们咋去？” 涯一脸呆傻，挠挠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齐衍。 昏暗的月光下，晶莹剔透的双眸闪过诡异的红光。齐衍却愣是从这丝诡异中，感受到了一点傻气。 “你先把我的胳膊放开。” 齐衍笑得无奈。 抽了抽被涯死死攥着的手臂，依旧无济于事。 涯像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连忙摸摸脑袋，放开手，笑嘻嘻道：“嘿嘿，太激动忘记了，你来，你来~” 齐衍揉了揉被涯捏得生疼的胳膊，从储蓄袋中取出一盏萤灯。 这盏萤灯，和平合宗炼丹峰的引路灯有异曲同工之处。 齐衍曾为了以防万一，在楚千凝跪于大殿中时，将萤灯中的母虫放进了楚千凝的衣袖中。 现在刚好能派上用场。 “啧啧啧，这是个好东西呀，小齐衍，还有没有了，也送你涯大哥一盏呗~” 涯看着萤灯内朝一个方向攒聚的发光体，凑近瞧了又瞧，对齐衍手中的萤灯很感兴趣。 齐衍晃了晃手中的萤灯，笑着问道：“想要？” 声音很轻，夜间峰顶的山风呼啸，几乎吹散了齐衍带着笑意的声音。 但涯凑得近，看着齐衍嘴巴一张一合。 当即笑嘻嘻地点头，朝齐衍挤眉弄眼，贱兮兮道：“要要要，自然是要的，怎么，愿意送吗？” 齐衍点点头，回道：“等这次任务结束，就送你一盏。” 说着，迈开脚步，按照萤灯指引，朝前走去。 涯连忙抬脚跟上，在齐衍身边嚷嚷。 “哎呀，别呀，既然要给你涯大哥，就早点给嘛，留到任务后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小齐衍，你不会是想任务结束就跑路吧，别试图糊弄你涯大哥哦~小心我赖上你~~ ……” 涯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异常喧嚣。 只是山风呼啸，纵然喧嚣，却也能被风吹散，断断续续，回荡在崖谷。 越泽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波澜不惊的心，莫名激起点点涟漪。 这是为什么呢……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越泽遗忘了。 …… 兜兜转转间，三人来到一处荒凉的山脚下。 前方迷障四起。 偶有凄厉的哭喊声，被山风裹挟，传入齐衍等人耳中。 涯掏了掏耳朵，伸手朝迷障而去，指尖才触及迷障边缘。 滚滚天雷落下，吓得涯连忙收手躲开。 轰隆！ 涯的脚边，顿时炸裂出一道黢黑的裂缝，飞溅的碎石擦着涯的眼角而过，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 一滴鲜血从伤口溢出。 伤口随之愈合，不留下半点伤口。 涯不在意地擦去血迹，拍着胸口，嗷嗷叫唤道：“妈的，吓死老子~要不是我躲得快，现在都成渣渣了，这禁制真够狠的……” 然后，转头，对上拿着萤灯，依旧笑盈盈的齐衍，突然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一把钳住齐衍的脖子，吐槽道：“小齐衍，你是不是在看你涯大哥笑话啊~说说吧，来都来了，我们怎么进去？” 齐衍将手中的萤灯收回，朝一旁站得稍远的越泽招招手。 笑着，淡淡回了句：“从这里跨域禁制的距离不算远。” 涯一头雾水，眨眨眼，看着被他锁喉的齐衍。 心中：哈？他在说啥？？？ 第118章 准备好了没有 涯疑惑之际，就见齐衍伸手，一把将扭扭捏捏走近的越泽拽到自己身侧。 又说了句。 “我还是第一次干，可能有点晕，你们做好准备哈~” 然后，在涯和越泽都一头雾水之际。 齐衍是一点准备也没给人家。 天旋地转间 三人齐齐消失在原地。 再下一秒，齐衍笑着，左手一个涯，右手一个越泽，进入天雷峰的地界。 那感觉，何止是有一点晕。 “呕~” 涯一把撒开齐衍的手，扶着身边的一块巨石，吐了出来。 越泽则稍微好点。 只是白着一脸，勉强能维持住风度。 “你没事吧？不是叫你准备好吗？” 齐衍默默压下勾起的唇角，一脸担忧地凑到涯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涯的背，帮他顺气。 可是！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涯呕吐之际，还不忘朝齐衍投去或是哀怨，或是无语的表情。 哦，还有闲情翻了个白眼。 齐衍勾唇看着，心中想，既然还有精力能翻白眼，看来也没多大毛病。 于是。 齐衍最后敷衍地拍了两下涯的背，问道：“吐好了吗？吐好了，我们就走吧。” 吐完稍微好受点的涯，又忍不住白了齐衍一眼。 朝自己丢了个净身术，然后直起背，吐槽道：“小齐衍，有时候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的。 你下次行动前，能不能真的给点准备的时间啊~~~” 齐衍笑笑，吐出俏皮而不失冰冷的三个字。 “不能哦……” 然后，重新拿出萤灯找路，留给涯一个更加无情的背影。 涯：…… …… 一路无言。 涯哀怨的眼神，一直持续到齐衍拿着萤灯找到在山洞中，被铁链捆绑在寒潭的楚千凝，才终于收回。 而人类的快乐往往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涯见着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楚千凝，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贱兮兮地凑到人家面前，嘲笑道：“呦呦呦，瞧瞧看，这是谁呀，这是谁呀～啧啧啧，楚姑娘，在蓬莱的时候不是很硬气吗。 怎么回了宗门，反倒是任人拿捏了？真是没用呐～～～” 涯欠揍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中回荡。 楚千凝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缓缓掀起疲倦的眼皮，如涯所愿，送了他一个白眼。 就涯这话，这语气，就算是楚千凝死了，也要掀开棺材板来朝他竖个中指，更何况，她只是太困了，想睡觉罢了。 “哟，还挺有精力翻白眼，看来精神头还不错嘛，刚刚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呀…… 哦，差点忘了，是做给你的情哥哥看呐～，来来来，越泽兄，来好好安慰安慰你这个小娇妻，她可是受苦了～～” 话落。 寒潭内铁链哗啦啦作响。 楚千凝一身戾气，盯着涯的脸，吼道：“妈的！你能不能闭嘴，你烦不烦啊！” 涯也不恼，甚至还伸手，一下下戳着楚千凝的脑门，笑着道：“诶，我就说怎么了，我就喜欢看着你打不到我，气急败坏的模样～” 这一刻，楚千凝气血上头。 原本冻得惨白发青的皮肤瞬间通红，就连原本因为寒冷而颤抖不停的身体都不再抖动。 红血丝布满双目，带着滚滚杀意。 若不是挣脱不了铁链，楚千凝可能已经拿着剑和涯拼命了。 “好了，知道你是为了楚姑娘好，但是你这个关爱的方式太前卫，容易适得其反，反倒把人气出好歹来。 楚姑娘在寒潭呆了太久，按照她的修为，此时必然神识不稳，最是容易走火入魔。” 齐衍将时而犯贱的涯拉开，代替涯的位置缓缓蹲下身子。 忽视楚千凝杀气腾腾的眸子，伸出温热的指尖直指楚千凝眉间。 下一秒，一道温柔无害的灵力没入楚千凝眉心，将楚千凝渗入骨髓的寒气尽数驱散。 齐衍眼见着晃动的铁链恢复平静 还顺带抚平了楚千凝紧绷的神经，帮她稳了稳道心。 片刻，看着楚千凝双眼恢复清明，齐衍才收手，笑着问道：“感觉如何？” 第119章 楚千凝记忆中的任务结果 “好多了，多谢。” 楚千凝对上齐衍温和的双眸，浑身上下充盈的暖意又多了几分真实感。 到了这一刻。 楚千凝才彻底理解，为什么齐衍明明凶名在外，却依旧能受到这么多人的追捧。 像齐衍这种人，只要为自己披上的外衣染上几分真心，就足够让人疯狂。 也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吧。 若不是楚千凝心中留给情爱的地方，已经全部挤满了“越泽”，今日她恐怕也会为这一眼，彻底沦陷…… “没事了就好。” 齐衍缓缓起身，笑着拉过一旁的涯，道：“道歉吧，说话太伤人了。” 涯眼睛一瞪，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齐衍。 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泡在寒潭中的楚千凝，嚷嚷道：“不是，不是，小齐衍，你有没有搞错，老子为什么要道歉！” “让人提神的方式有很多，既然你暂时将楚姑娘归到自己的队伍，又何必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涯大哥在蓬莱四十五年，不会没学到，一个合格的男人，是不会拿女人的感情说事的吧。” 齐衍依旧笑着，语气也依旧温和。 只是言语中，总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涯抿了抿唇，看着齐衍笑盈盈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虽然早就意识到自己话说过了头，但“死对头”的自尊心作祟，让涯道歉的话在舌尖翻滚，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我……” 涯对着齐衍，吞吞吐吐道。 齐衍笑着摆摆手，指了指寒潭中一脸期待的楚千凝。 对涯道：“对着楚姑娘说，别对着我呀。” 涯轻哼一声，朝齐衍翻了个白眼，傲娇地头一撇，对着寒潭的楚千凝一鞠躬，大声道歉：“对不起！” 中气十足的声音，当即回荡在空旷的山洞内。 愣是让一句“对不起”，重复了n遍。 喜剧效果拉满。 涯黑着脸，真想回过去，抽方才的自己一个嘴巴子。 说轻点会死啊……干！给她占便宜了…… “我原谅你了。” 寒潭中，楚千凝咧开嘴，心底的最后一丝郁结消散，连带着道心，也越发稳固。 涯瘪瘪嘴，一如既往的傲娇。 “切，谁要你原谅。呐，我已经道过歉了，日后要是道心出了什么问题，可别赖上我哦~” “啊对对对，打死我，也不会去赖你。” “哼，这还差不多……” …… 涯和楚千凝的恩怨放下。 齐衍等人围着楚千凝，在寒潭边坐下，大致说了遍明日的任务。 ……楚千凝听罢。 眉头却越皱越紧，似乎知道些什么。 看了看齐衍和涯，最后还是将视线落在越泽身上。 在齐衍话落后，担忧地问道：“你答应去了吗？” 越泽摇摇头，面色淡漠。 而楚千凝则松了口气，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安慰。 “没去就好，没去就好……” 涯挑眉，老好奇了。 笑嘻嘻问道：“咋滴，知道些什么内情？你越泽哥哥不去，我和小齐衍可是要去的，说说呗~” 楚千凝收起眼中的庆幸，朝涯白了一眼，然后望向齐衍，叮嘱道：“这件事，绝对不要掉以轻心。 三花宗在派出亲传弟子前，先派出过一队内门弟子，皆是筑基中期以上的修为，最后却除了传回女鬼筑基中期的修为消息外，一个人都没回来。 放置在宗门内的命牌全部碎裂，连魂魄都没被召回。 我只大概知晓这件事和魔族脱不了干系，具体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你们千万要小心！信我！” 楚千凝一双明艳的眼中分外坚决。 和齐衍、涯相处四十五年，纵然知道这两人表里不一，却还是将他们当作了自己人。 这个青楼任务，看似普通。 可楚千凝却对她印象深刻，虽然上辈子她并没有参与，可这个任务将梁超和李句化都折了进去。 就传回一句，和魔族有关，同样连魂魄都没回宗。 当时，楚千凝被挑断了四肢经脉关押在天雷峰，对细节并不知情。只知道最后，还是楚芷突破筑基后，自告奋勇，带着一队人马出手，才将事情平息，风光归来。 虽然解决的过程不明，但涉及魔族，世人深恶痛绝，便越发只重结果。 结果是好，那无论过程如何，都不重要。 也是这个事件，让楚芷的名声大造，一时间，受尽追捧，越发风光无量。 而她这个善妒的师姐，自然也越发不受人待见。 ……楚千凝闭了闭眼，将那些外泄的糟糕情绪尽数收敛。 糟心的过往，真是一想起，就糟心无比啊。 唉~ 第120章 魅魔楚芷 “哦？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和魔族有关的？” 齐衍微微挑眉，笑着对上楚千凝坚定的双眼。 纵然齐衍对三花宗的人无感，但是，齐衍也不得不承认，楚芷不在后的秋生仙尊确实称得上一声“仙尊”。 无论这个秋生仙尊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让齐衍等人来帮忙。 可他必然也拿出了十足的诚意。 而诚意下，便是未曾保留的任务信息。 就算没告诉齐衍，在他们接手这个任务前，三花宗到底折了多少人进去。但有关魔族是否参与是大事，他们不会不说。 那么，这个消息，就是未知的。 如此来看，楚千凝，又为何会知道连秋生仙尊都不知道的消息呢…… 齐衍捕捉到楚千凝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悄然收起眼中的探究，笑得依旧温柔无害。 似乎方才问出的话题，只是不经意的好奇一般。 齐衍又不傻，和楚千凝见面的一眼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人藏了不少事。只是齐衍当时对自己的事情都顾不上，实在没有什么兴趣，对别人的秘密刨根问底。 而且，知道得太多，也不一定是好事。 一个宗门，能摆脱魅魔控制的两人。一个是带着系统的异世界孤魂，那另一个呢…… 齐衍藏于袖中的指尖摩挲，面上则任由楚千凝打量。 没错。 在齐衍问出那些话后，自然而然地引来了楚千凝的探究。 只可惜，齐衍的伪装毫无破绽。 楚千凝抿着唇打量了半天，终究也只能满腹疑惑，略带迟疑地解释道：“若，若我说，我知道楚芷和魔族脱不了干系，这件事，我也是通过她偶然知晓的，你信吗？” 齐衍笑着，点点头。 如楚千凝所愿，回道：“我信。” 回的如此之快，楚千凝看着齐衍“真诚”的表情，纵然自己说的话八成是真话，可按照她对齐衍本性的了解，反而确定不了，齐衍到底信了几分。 嗯……该死的男人，真tm会伪装。 …… 四人又聊了一会儿。 当然，这次的话题中心，从任务本身，转到了楚芷这个人身上。 既然楚千凝已经大概猜到了楚芷的身份，齐衍和涯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道明了楚芷的真实身份。 “魅魔？！怎么可能？” 楚千凝身上的铁链哗啦啦作响。 她满脸不可置信，几乎要从寒潭中一跃而起。 楚千凝虽然知道楚芷和魔族有关联，但也从未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上辈子，从她被楚芷诬陷是魔族前 ，感受到过楚芷身上的魔气，但那时的她只觉得楚芷身上的魔气，是和魔族勾结沾染上的，从未想过她便是魔族。 毕竟如果，如果是魔族。 她的师尊，秋生仙尊，为什么当初会没有发觉…… 涯一撩发，笑笑回道：“怎么不可能~魅魔可是魔族皇室，天生的伪装大师，成年的魅魔本事可大着嘞。 历史记载，百年前的那场人魔大战，修真界损失惨重，其中，一半的功劳都要算在那些魅魔卧底上。” “可，可，为，为什么……” 楚千凝依旧惊讶，疑惑又结巴地想问什么。 涯先一步打断了小结巴，直接帮楚千凝接话：“为什么你那个师尊没看出来，我和小齐衍却看出来了？” “对！” 楚千凝用力地点点头，超期待地看着涯。 涯唇角的笑容加深，看着楚千凝期待的模样，故意压低声音，又问道：“想知道啊~” 前戏做足，直接将楚千凝的胃口吊起。 楚千凝也难得配合，又点点头，略显激动应道：“嗯。” “诶，就不告诉你~” 涯歪嘴一笑，脑袋一撇，独留一个无情的背影。 楚千凝：“……” 很好，很有涯的调性……忍住！骂人不对，骂人不对……妈的,^％$#…… 心中一顿优雅语录输出。 怒气稍稍平复，楚千凝一脸幽怨地盯着涯的背影，活像个被渣男骗感情的怨妇。 而涯一时间如坐针毡，莫名有些后悔…… 齐衍笑着，顺势打破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 我和涯以前历练的时候遇到过一群年幼的魅魔，在人世间坑蒙拐骗，被当地人奉为神女。 一般情况下，他们身上魔气内敛，模样又和人类无异，甚至魅魔肤如凝脂，天生的美人，伪装成神，比那些修士还要像，要不是发生了一些事，被我们逮了个正着，我和涯也不会发现。 当时，我们就发现，魅魔天生带着一股奇特的异香，若是被心术不正，或者走火入魔的人闻到，便会上瘾，从而放大恶念，被魅魔控制。 而这个香味，会根据魅魔的情绪变化强度。 一开始，我和涯在船上碰到楚芷的时候，一直保持距离，我虽然在甲板上闻到过一瞬，但当时血腥味浓郁，情况又紧急，我也没在意。 后来在蓬莱，第一次团队任务时，我和她交手，确切闻到了那股味道，很浓郁。再加上接触到你们三花宗的人，应该都被楚芷控制了，看上去都不太聪明。 那楚芷魅魔的身份，基本就确定下来了。 当然，你也不用惊讶为什么秋生仙尊会不知，这些东西都是魔族的秘辛，就连我们也是偶然得知。 而且就算秋生仙尊知晓，成熟的魅魔最擅长控制情绪，一般就算你知道，也不一定能闻到味道。” 齐衍解释的很清楚。 而楚千凝则听得一愣一愣的，脑海中上辈子那些充满诡异违和感的画面一股脑涌了上来，眼泪差点决堤。 所以，所以当初那些伤了她的人，不是平白无故不听她解释的…… 怪不得，怪不得……楚芷一来，原来对她极好的人，一个个都变了样，一个个都将她当做敌人，当做世仇……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齐衍笑着打量楚千凝悲伤的神色，静静等待楚千凝平复心情。 而涯察觉楚千凝灼热的视线消失，默默转过头来，就对上楚千凝泛着泪花的眼睛。 心中一乐，煞风景地开口：“呦呦呦，咋还哭上了~” 但当楚千凝眼泪一收，一个眼刀杀过来时，又一脸正色，叮嘱道：“我跟你说，这个楚芷显然功夫还不到家。 当时蓬莱团队任务的时候，我也闻到了她身上的气味。 显然，蓬莱的经历让她对杀戮，以及……咳咳，小齐衍的执念很深，我和小齐衍出去做任务，你呢，可以和越泽想想办法，利用这个点，让她暴露。 动作小心点，别把自己搭进去。要是不好动手，就别轻易出手，可以等我们回来再说。 还有别太相信别人。 被魅魔控制，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摆脱的，你要记牢了，魅魔很会骗人的~” 涯难得正经，楚千凝的脸色也随之凝重了几分。 点点头，视线忍不住望向一旁冷淡的越泽。 似乎……是在找主心骨。 齐衍沉默着，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摇头，终究没说什么。 第121章 往事不堪回首 四人又聊了许多，对楚芷之事出了几套方案。 但从黑夜到天光乍现。 能百分百确定成功的方案，到底还是没有。 这件事总归发现得太迟，整个三花宗现在都在楚芷的可控范围内，就连盛名天下的秋生仙尊，也在楚芷手中折了。 楚千凝现在被楚芷针对。 而越泽的立场不明，再加上越泽本身才刚刚恢复记忆，能力不足。 少了齐衍和涯的助力，简直就是孤立无援。 难保会出什么意外。 而且。 一只魅魔在三花宗蛰伏了这么多年，就算是齐衍和涯，也无法确定三花宗内，是否还潜伏着其他魔族，和楚芷里应外合，将三花宗当做一个根据地。 涯叮嘱的没有错。 在没有确切的保证前，还是等他们回来，最为合适。 …… 距离出发的时间逐渐逼近。 齐衍和涯已经不能再逗留，带着越泽，和楚千凝道别，就要离开。 离开前，齐衍又给楚千凝输了一次灵力。 并笑着叮嘱道：“一切小心，切莫冲动。这件事，我会禀报给平合宗，届时，平合宗也会派出人来拜访。 你可以相信平合宗的人……当然，也不要什么都说。” 齐衍说着，将一副副图腾模样，以及图腾对应的名单人脸，传入楚千凝的识海。 轻声道：“记住这个。” 然后，转为传音，解释道：【这是修习平合宗统一心法的弟子特有的标识。 只要是真正的平合宗弟子，无论是修习何术，灵力发动时眉间都会浮现这个图腾，这些是平合宗现如今所有修习心法后拥有图腾的弟子个人图腾和对应名单。 你在寒潭的这段时间好好消化，到时候别认错人。】 楚千凝震惊于齐衍，居然能将上万人的模样和他们细微差别的图腾全部记住。 怎么办，楚千凝突然觉得，面前人的人格魅力又上升了一截嘞。 这也难怪，外界都说平合宗的修士，一个个都是大师兄控，走到哪里，都要吹嘘自家大师兄。楚千凝觉得，要是自己的大师兄，也是这种人，自己肯定也会成为大师兄控的…… 【哦，对了，这个给你，收好，关键时候能保你一命。 要是平合宗的人没有来，也可以拿着这个直接去平合宗……小心身边人，别太相信眼睛看到的，也别太相信所谓的感情。】 齐衍最后将一块小巧的玉牌随之送入楚千凝识海。 朝呆愣的楚千凝笑笑，转身离开。 他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算是仁至义尽。 若是楚千凝一意孤行，那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齐衍又不是她爹，管那么多干嘛…… …… 三人又沉默着回到院落。 这次从天雷峰出来，涯和越泽有了准备，除了晕了点外，倒是好了不少。 起码，齐衍觉得，自己带人转移的本事稳定了很多。 齐衍：嗯哼~不愧是我~ 咳咳…… 齐衍等人回房，不过片刻，天光大亮。 梁超和李句化并肩而行，准时来到他们的院落前，敲响了沉重的木门。 三声过后。 木门从里打开，齐衍和涯已然换了一身衣服，挂着笑脸，同样并肩而立。 “两位前辈，我们走吧。” 李句化朝齐衍和涯浅浅行一礼，笑着说道。 齐衍点点头，朝李句化和梁超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句化和梁超在前，齐衍和涯在后。两队人一前一后，朝传输阵法而去。 院落的门打开又合上。 一双眼睛，静静地注视齐衍和涯离开的背影，转头进入院落内，推开一间房门…… 轻柔的声音随之响起。 “越泽神君，可有久等？” …… 齐衍和涯并肩而行。 赶路的过程多少有些百无聊赖，涯看看这，又看看那。 视线突然对上那些路过时，不忘悄咪咪打量齐衍的三花宗弟子，死去的记忆突然被唤醒，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带着调侃的语气，朝齐衍传音。 【之前在山洞，你突然说起的那群魅魔的事情，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些有趣的回忆呢~】 齐衍脸上的笑容一僵，这段记忆，就算涯不说，他也忘不掉。 好不容易忽视的记忆，突然就找上门来了…… 【都是过往的事，何必记得那么清楚，不会有人想再听一遍的。】 齐衍淡淡瞥了涯一眼，传音中暗含警告。 【诶，怎么会有人不想知道嘞~你信不信我现在将你当年的丰功伟绩告诉那些搜集情报的，分分钟就能买一大笔钱，毕竟，能被那些魅魔误认为是自己人的小齐衍，天下恐怕也就独一份了~】 齐衍：往事不堪回首…… …… 齐衍和涯在秘境相识，后来又在凡间相遇。 而两人也是在那次后，彻底熟络起来的…… 那时的齐衍，在宗门内接了一个有关邪教整顿的任务。 任务显示，一群自诩神女的人，在一座城内作威作福，城池排斥皇家派出的御史，严重影响了国家的统一。 齐衍需要调查这群神女的来历。 凡人，交给国家处置，非凡人，则由齐衍亲手解决。 而涯当时正被仇家追杀，打算躲进凡界这个诡异至极的城池避险，结果误打误撞进入“神女”居住，和为了调查方便，一身女装的齐衍碰了个正着。 彼时的齐衍，正被这群神女纠缠。 她们围绕在齐衍身边，总是若有似无地打探齐衍的身份。 浓郁的异香环绕齐衍身边，差点让打算打声招呼的涯没把持住，直接走火入魔。 好在最后两人联手，不光发现了她们魅魔的身份，还联手将她们尽数斩杀。 ……啊，想想那个时候，还真是怀念啊~ 齐衍：怀念个屁，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在回忆…… 这时。 “两位前辈，进阵吧。” 李句化的声音，打断了齐衍和涯的思绪。 第122章 轻车熟路的两人 “不堪的回忆”被打断，齐衍整理整理自己糟糕的心情，挂上温和无害的笑容，朝李句化礼貌地点点头。 然后，和笑嘻嘻没个正形的涯并肩，走入阵法内。 ……源源不断的灵石填入阵法凹槽内。 直到凹槽被耀眼的光芒包裹，输送灵石的手才彻底停下。 下一秒，耀眼的光芒更甚，将阵法中心的齐衍等人逐渐吞噬。 熟悉又稳定很多的天旋地转过后。 齐衍耳边先传入鸟兽虫鸣，伴随着周围环境逐渐清晰起来，映入眼帘，是一处湿漉漉的石壁山谷，谷口被瀑布遮掩。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看清了后，大脑才迟钝地接受轰隆作响的水声。 飞流直下，或是拍击水面，或是直冲崖石，轰鸣一下子盖过所有声音。 伴随着腾升的水雾，又将眼前的一切都刻画得模糊一片。 “喂！你们三花宗设立凡界的阵法点，能不能找个正常点的地方啊！” 涯扯着嗓子，抹去一脸水雾凝结的水珠，面容烦躁。 浓郁的水雾，喧嚣的水声，让涯在这里连一秒都不想多待。 “抱歉抱歉，凡界这些年征战颇多，将阵法挪到这里，也是经过多方考量后决定，还望涯前辈多担待，走吧，走吧，二位先请。” 李句化先一步站出来，乐呵呵地解释着。 语罢，又朝山谷前的瀑布轻轻一挥，瀑布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随即朝两侧缓缓移开，露出外面的密林环绕的景色。 涯天生就对李句化这种人没法子。 盯着李句化毫无破绽，且亲和力拉满的笑容，撇撇嘴，飞出山谷。 齐衍则朝李句化点点头，跟在涯身后，飞身而出。 走前，视线有意无意对上一直沉默微笑的梁超，随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纵然水声轰隆作响，也无法掩盖那些直直传入识海的声音。 【204，204！你说这个齐衍为什么对着我笑啊~~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好可怕，嘤~】 【啧，宿主，齐衍只是这个小世界中推动所有剧情发展的重要人物，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跨越文明的界限，你别多想，维持好人设，别整天疑神疑鬼的。】 【不是，204你能说我没出息，但不能怀疑我看人的眼光！在我做为总裁的基本职业素养里，我还没看走眼过。我告诉，你别瞧不起人，说不定人家已经跨越文明界限了嘞，只是你不晓得。】 【……啊对对对，宿主，你说的都对，但就算人家跨越了文明界限又如何，看出了多少又怎么样，关你屁事。 你一没招惹他，二没想杀他，顶多就是模仿了他，除了这个调查误打误撞让他参与了，你们还能有多少交集。 他再过一段时间就要下线了，日后你只是顶替了他在别人身边的位置，你们二人井水不犯河水，他又能拿你怎么样。专心一点行不行，趁着现在多学学人家，看看人家身上的‘传统美德’，你怎么就半点都没学会呢，嘤嘤怪……】 【不是，204，我怎么觉得你最近的话越来越难听了嘞……哦，204，你变了！你学坏了！】 204：……天杀的，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宿主！系统是有学习能力的，并且比你要强。你现在应该自我反省反省，而不是在这里说三道四。】 【哦……】 …… 齐衍听了一人一统的交流一路，虽然有些吵，但是，对这个无聊的旅程而言，还是蛮有意思的。 “小齐衍，想啥呢，看起来心情不错诶~” 涯笑嘻嘻地搂过齐衍的肩膀，视线却越过齐衍的笑脸，落在齐衍身边挂着同款笑脸的梁超身上。 【小齐衍，你说说呗，这个梁超到底有什么秘密嘞~你别想糊弄我哦，我可是看到好多次了，这个梁超绝对不简单~】 像是抓到了齐衍的小秘密，涯笑得格外鸡贼。 而齐衍笑着甩开涯的手臂，无情道：【嗯，是有秘密，你可以自己猜。】 涯：……6 不过，按照齐衍的性格，这么说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要说涯的一大优点，那便是在齐衍面前，超级有耐心，且极其擅长迂回战术。 ……好吧，就是死缠烂打。 反正只要齐衍没真正发火，涯怎么发挥都行。 涯：不要瞧不起我哦~ 要不是他有这份“本事”，这么些年，怎么和齐衍越走越近，又怎么一次次从齐衍身边得到想知道的秘密…… 涯盯着齐衍连弧度都不曾改变的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笑脸，重新缠上齐衍。 【啊~~~~你告诉我呗~告诉我呗~~告诉我嘛~~~】 【不说。】 【啊~说呗，说呗~~】 【不说。】 【哎呀~别这么残忍呀~说说呗~~】 【……】 两人你来我往，倒是为这个枯燥的路程，填了点活力。 虽然……全是废话。 …… 密林的路不好走，但好在了林深多野兽，也没有凡人闯入。 天道对修士在凡界的约束颇多，可在无人之境，齐衍等人除了不能御剑飞行外，倒是能各凭本事，在林间快速移动。 筱国的首都，齐衍和涯来过不少次。 连带着这片藏了不少修真世家宗门阵法的密林，两人也经常因为躲避敌人，而来过好几次。 因此，就算没有李句化等人带路，齐衍和涯依旧能首当其冲，毫无压力地穿梭在密林间。 身法鬼魅，不留痕迹。 甚至齐衍和涯带出来的路，比李句化等人往常走的路，还要距离京都官道近不少。 李句化和梁超：靠，这两人咱比我们还要熟路…… 齐衍和涯：小弟弟，你们还是太年轻~ ……咳咳，说回正题。 半斤八两的梁超，以及修为有限的李句化，在齐衍和涯身后跟着实在吃力。 就算齐衍和涯为了照顾这两个菜鸟，已经尽可能的放慢速度。 可当四人到达通往京都的官道时，梁超和李句化还是扶着路边的树，发冠歪斜，衣袍凌乱，气喘吁吁，一个比一个狼狈。 涯看着两人，无情嘲笑：“呦，年轻人，还是要多锻炼呐，还没我这把老骨头来得健朗呢~” “哈，哈，是我们实力不济，让前辈笑话了。” 李句化抹了把脸上的汗，笑容憨厚老实。 涯呵呵一笑，没接话。 这种中庸之辈，真是比那些小人，还要可怕…… 而齐衍见梁超和李句化接连缓过气，笑着说道：“走吧，早点进城，还能和那位君主去见见面。” 第123章 被坑的齐衍和涯 四人两两并肩，一前一后走在官道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京都风波四起，原本还算热闹的官道，今日说不出的安静。 只有偶然从密林深处，传来几声鸟啼兽鸣，显得越发空幽。 刺目的阳光铺洒在平坦宽阔的官道上，充满暖意的午日，却随着四人不断靠近京都，而感受到一股子钻入脊髓的寒意。 修为较低李句化直接冻得打了个哆嗦。 忍不住喃喃自语道：“今日好像比前日来更冷了……” 梁超随即附和。 “这个温度下降的是太快了些……” 梁超看着自己手背上立起的寒毛，虽然没有感到那么冷，但还是因为打心底觉得可怕，而随之打了个哆嗦。 甚至……说出来还有些羞耻，咳咳，梁超已经觉得尿急了…… 纯纯是被吓到的。 而齐衍则微微蹙眉，脸上的笑容淡了三分。 从他们现在的角度望去，已然能看到京都城门模糊的影子。 距离齐衍上次来筱国京都时，京都还因为那位的存在，被浓厚的紫气环绕，威压而不失生气。 可这次…… 整个京都被黑如墨的煞气包裹。 齐衍这么望去，差点连城门的轮廓都看不出来。 涯更是忍不住感慨。 “哦豁~这煞气，整个筱国京都看上去跟一团乌漆麻黑的雷云似的，啧啧啧，兄弟，这怎么可能是厉鬼杀人啊，绝对是鬼煞猖獗呐~~~” 涯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一旁的高树树冠上。 直挺挺站在顶端的树杈上，眯着眼，欣赏着京都“盛况”。 “可还能看到活人的生气？” 齐衍站在树下，朝树上的涯问道。 树杈上的涯又眯了眯眼，朝京都方向看了看，片刻，微微叹了口气，笑嘻嘻回道：“小齐衍，你这不是为难你涯大哥嘛，就这煞气的浓度，你涯大哥老眼昏花，是真看不出来，要不你自己上来看看？” 齐衍摇摇头，脸上的笑意又淡三分。 若是连涯的眼睛都分辨不出京都内活人的生气，那齐衍上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 齐衍朝树上的涯喊道：“下来吧，我们直接进京都城内。” “好嘞~” 树上的涯应声，从树杈上一跃而下。落地时，依旧不忘撩一把头发，朝齐衍油腻wink。 齐衍：…… 习惯性视而不见。 …… 四人加快赶路的速度。 随着四人距离京都越来越近，齐衍像是这才想起来一般，转头，问身后的李句化和梁超，道：“你们前日来的时候，城内城外情况如何？” 李句化一愣，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反倒是梁超先一步开口，拿出了自己作为总裁的强大逻辑性，回道：“城外的煞气看上去和现在情况差不多，只是稍微好点，前日来，还能看出城内活人的生气。 城内则比较特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那位皇帝坐镇，明明从外面看来，京都已经是一座死城的状态，可等进了城，感受不到半点煞气。 而且那些权贵觉得事情难看，同时为了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在坊间放出消息，说是城中出现了杀人狂魔。 除了一些夸大的谣言外，光是进城内，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 “哦~那晚上呢？” 齐衍挑眉，又问道。 “晚上……也只有那个女鬼死去的青楼有淡淡的鬼气飘出，同样没有太大的异常。” 梁超眉头微蹙，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并不好看。 “鬼气？” 齐衍眼底闪过差异。 梁超抿着唇，面色凝重，点点头，回道：“对，连煞气都不是，只是一缕缕很淡的鬼气，若不是特地去看，甚至能直接忽略。” 这话落。 就连没个正形的涯，脸色也变得不太好。 他拍了拍齐衍的肩膀，感慨道：“事情不太妙啊，小齐衍。” 齐衍眉头紧蹙，脸上笑意全无，没再问什么，只是顺势点了点头。 “两，两位前辈，这件事情，很严重吗？” 全程没插上话的李句化，还是第一次看到齐衍这般难看的脸色，纵然天生乐观，可涉及生死，一颗心也难免被提到嗓子眼。 齐衍淡淡瞥了他一眼，还是顺带问了句：“前日的勘察，你们进那座青楼了吗？” 梁超摇摇头。 李句化顺势接话，解释道：“本来是想进的，但是大师兄觉得太诡异，说先回宗门汇报，我们就没进。” 齐衍蹙着眉，可对上两人紧张的神色，又眉头一舒，唇角微扬。 轻声安抚道：“没进就好，还算聪明。” 然后，又贴心叮嘱：“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进入京都后切勿单独行动，若是我和涯不在，记得呆在皇城内，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不要离开。” “好，好好，劳烦两位前辈了，劳烦两位前辈了！” 李句化连连点头，脸上的焦虑减少，又挂上了憨厚的笑容。 齐衍只是看了一眼，就默默收回视线，不再多说什么。 【小齐衍，按照这个情况，京都内的这只鬼能伪装，又能煞气离体，笼罩全京，显然已经不是煞那么简单了，再加上京都内还可能都是魔族，这到时候，就我们两个，还能护得住他们？】 涯传音的语气中，染上了几分烦躁。 【护不住就不护，你管好自己的小命，别太浪！】 【哦……妈的，想想还是气！这两个小子，是不是故意！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不在三花宗就说出来！小齐衍，你现在要不往三花宗和平合宗都递个消息，这趟水太深，不好走啊……】 【刚刚就已经递消息了，但是……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你要听吗？】 ……四人站在城门口，齐衍看着涯，神色复杂。 涯几乎是瞬间，就猜出了所谓的不好消息是什么，可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别告诉我，消息给不出去吧？】 【嗯，聪明。】 【嗷~我们别进去了，现在就回去吧~】 【来不及了……】 【什么？！】 第124章 卑微的太子 敞开的城门口除了站哨的将士外，迎面又走来一群身着华服的权贵。 他们束发高冠，玄衣着身。 为首少年，衣袍上更是娟绣四爪蛟龙，腾云驾雾，彰显其显贵的身份。 这些人，显然已经早早在城楼上等候。 齐衍等人才到门口，这些人就急匆匆从城墙上下来，迎接齐衍等人。 也是因此，就算齐衍他们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起码……齐衍是走不了了。 齐衍淡淡扫了眼为首少年谄媚的笑容，一边微笑敷衍，一边朝身边的涯传音。 【我碍于平合宗的名声，已经无路可退，但你不一样，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此去凶险，按照你的气运，我建议你还是退。此为上上策。】 涯听了，当即就不乐意了。 反驳道：【诶诶诶，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退是上上策！你涯大哥平时的运气是差了点，但哪次不是活得好好的。诶，我就不走了！这两货这么坑，我这个好大哥怎么可能丢下你自己跑路~】 齐衍听着，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盯着涯笑嘻嘻的脸，心绪不宁。 若是次次都这般幸运，齐衍就不会这么说了…… …… “四位贵客远道而来，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为首的少年朝齐衍等人行礼，举止谦卑有礼，只是弯腰行礼过后，盯着齐衍的脸，眼中颇有些意味深长。 齐衍回神。 像是没看到少年的无礼，回之以笑脸。 随即，又摆出一派温和无害的模样，朝少年回礼，道：“殿下言重了，带路吧，我们需要和陛下见一面。” 少年一脸欣喜，似乎没有想到自己还未自我介绍，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仙人，就已经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再次开口时，语气中染上了几分兴奋，少了点尊重。 “不愧是仙人，不愧是仙人，在下筱国太子，几位仙人请跟我来，父皇已经等四位很久了。” 年少心性，只需稍稍引导，便能尽收眼底。 齐衍笑着点点头，没再多说。 …… 四人跨过城门，身上的阴冷瞬间褪去。 暖阳投射在身上，驱散了城外沾染的煞气。 微风徐徐，裹挟着小贩卖力的吆喝声，小孩儿的嬉笑玩闹声，路人爽朗的交谈声……传入齐衍等人耳中。 一时间，竟然让齐衍他们有些无所适从。 就如梁超所言一般，京都城内外简直就是两派景象。 城外，阴冷森寒，被煞气环绕，连活人的生气都感受不到，纵然未开慧根的凡人未曾察觉异常，但也会出于本能规避此处，算是人类意识的自我保护。 城内，百姓其乐融融，生机盎然，就连河岸边的杏花，都比往年早开了几日，哪里能看到一丝一毫的煞气。 为了防止不必要的混乱。 齐衍等人被筱国太子请上马车。 而除去筱国太子，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儒雅年轻人，以及一位面容威严的老者一同上了马车外，其余人纷纷上马，围在马车四周。 浩浩荡荡一行人，从城门口往皇城而去，马车宽大威严，车头筱国皇家的国徽装裱，路人见之，纷纷避让，然后低头议论纷纷，一路下来，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京都来人不得了的人物…… …… 马车上。 齐衍缓缓挑起窗帘，看着街道侧簇拥着，三两成群，低声议论的行人，笑着说道：“城内治安，看上去还不错。” 像是不经意地夸赞，让人看不出半分不妥。 筱国太子本就对齐衍有意，听齐衍这般说，立马做第一个献殷勤的人，笑着回道：“仙人说笑了，父皇勤政爱民，这些年京都少混乱，百姓安乐，治安自然不会差。” 齐衍点点头，到了嘴边的话题却一转，又问：“那太子殿下，可又去过青楼？” 筱国太子小脸一红，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 显然没有想到，齐衍为何会从治安问题，突然跳到青楼上。 但出于对仙人有问必答的原则，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结巴着，回答了齐衍：“自，自然，自然是，没，没有去过的……仙人，仙人为何，突，突然，这么问？” 齐衍笑着摆手，道：“没什么，太子年少，的确不该去那些地方。” 声音依旧温和动听，但是不知为何，总有种意有所指的感觉。 坐在筱国太子身边的老者，此时面色不善。 筱国太子还想说什么，老者便先一步开口，朝太子呵斥道：“殿下，仙人面前不得无礼，切莫再谈这些污秽之事。” 然后转头，又朝齐衍似是恭敬，似是警告道：“老夫是筱国太傅，是这位不成器的小子的老师，仙人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老夫。” “那就劳烦太傅了，”齐衍笑着点点头，态度顺从。 老者仍然没什么好脸色，只是冷冷回道：“仙人说笑，能为几位解惑，是老夫的福气。” …… 齐衍和太傅两人一来一回，给太子看得一愣一愣的。 也不知道这个太子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看着太傅黑着一张脸，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竟然在齐衍和太傅结束无聊的客套话后，颤抖着声音，急急忙忙朝太傅认错。 “老师，老师别生气，老师别生气，我知道错了，我一定改！您千万别生气！” 说着，大概还是觉得言语道歉不够，竟然直接从颠簸的马车上站起身，想要朝老者行礼道歉。 结果马车一个急刹车。 这位筱国太子，还没站稳，直接左脚绊右脚，噗通一声，直挺挺跪在老者面前。 马车外传来阵阵喧嚣，马车内，却死一般的寂静。 一直跟随太子身边的儒雅青年甚至连表情管理都忘了，瞪大双眼，盯着双膝跪地，还因为惯性，狠狠磕了一头的太子，简直要怀疑人生。 青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至于老者这个“受益方”，看上去反倒镇定很多。 只是在太子跪地磕头的时候，脸上闪过一抹讶意。但瞬息间，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抹讶意转变为止不住的笑意。 在太子狼狈抬头时，才堪堪收回。 看来，有人，对太子的跪拜，很是受用啊…… 齐衍将老者的变化尽数收入眼底，缓缓抬手，掀开窗帘，瞧了眼外头的动静。 随即转头笑着，朝还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太子伸手，道：“太子殿下何须一直跪着，您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起来吧，外头有人在鸣冤呐。” 第125章 狸猫换太子 太子愣愣地对上齐衍的眼睛。 齐衍俊美的面容，温和的笑容，比他曾经看到的任何一位仙人，都像仙人，简直就是话本子里的仙人，一跃而出了一般，满足了他的所有幻想。 所以，有那么一刻，他突然觉得，这般狼狈地摔上一跤，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太子缓缓伸出手，似乎又出于羞赧，对于握上齐衍手这件事犹豫不决。伸出手，又收回，又伸出……来来回回，却不明确表示拒绝，看得车内几人都为他急。 齐衍倒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脸上挂着笑，心中格外无语。 一把抓住太子又打算收回的手。 微微使力，将太子从地上拉了起来。 太子顺势坐在一旁的软垫上，看着齐衍温和的侧脸，刚想开口朝齐衍道谢。 齐衍便笑着，开口打断，道：“太子殿下，还是去外面看看吧，有个小姑娘在向您鸣冤，您身为太子，想必能将这件事处理好的。” 说罢，还不忘朝太子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太子愣了愣，这才听到从马车外，少女的请求声。 “求大人为民女做主，求大人为民女做主，求大人……” 一声又一声，还伴随着沉闷的磕头声。 齐衍微动鼻尖，还能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原本围绕马车并行的将士纷纷拔剑，拦在少女面前。但毕竟是在京都城的大街，不适合见血。 刀架在少女脖子上，将士最后却也只是厉声呵斥着，试图驱赶少女。 “快走，皇家的马车也敢拦，不要命了！有冤去找知府，别冲撞了贵人，快走！快走！” “不，我不走！大人，求大人为民女做主，求大人为民女做主啊！” 少女的声音凄凄艾艾。 染上几分尖利凄楚，让人听了，忍不住蹙起眉头。 本就站在街道两侧攒聚的行人议论纷纷，对着车队和少女指指点点，许多声音交叠，到底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 马车内的太子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分外难堪。 明明他才刚和仙人说过京都内治安好，结果就给他整了这么一出，这不是妥妥地打他脸吗？ 妈的！！！ 太子心中骂骂咧咧。 这件事，要是放在往常，他或许已经叫来侍卫仆从，将外头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赶走了。 可现在…… 太子对上齐衍温和无害的笑脸，就算心中再不愿，却还是要为了维持仙人心中的威严，暗暗咬紧牙关。 扬起一个牵强的笑容，朝身边儒雅的青年招招手，撩开车帘，一同下了马车。 【小齐衍，这个太子……不是亲生的吧……】 涯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表情一言难尽。 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可还是很难想象，那个逐鹿天下的枭雄，有这种窝囊废儿子也就算了，居然还会让这种人当太子。 咋滴，是国家不想要了？ 齐衍依旧笑着，看着太子离开的背影，没多大感触。 只是语气中带着戏谑，回道：【你怎么知道，还挺聪明。】 被齐衍夸，涯那是相当得意。 当即臭屁附和：【那是，也不看看是……】 【不是？！你刚刚的意思？】 涯后知后觉意识到齐衍话中意思，当即激动地从马车上站起身。 结果，马车又不是通天高，涯一站起来，就撞到了头顶。 咚一声。 甚是响亮。 本来还被涯这一动作吓到的梁超和李句化，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啧啧啧，这声音，听着就是颗好头…… 涯朝马车内的几人尴尬一笑，摸着脑袋，讪然坐下。然后，一个劲儿地朝齐衍使眼色。 齐衍只是朝涯和煦一笑，习惯性忽略涯抽搐的眼神戏。 涯不死心，就开始传音骚扰。 【小齐衍啊~小齐衍啊~涯大哥的好齐衍~嘿嘿，方便展开说说不？】 齐衍摩挲着指尖。 这倒不是什么重要的机密，起码，对修真界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 齐衍想了想，还是选择展开说说，不然，涯能把他烦死。 【涯大哥可听说过狸猫换太子？】 【哦？那位后宫起火了~】 涯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要不是马车内那么多人看着，他早就兴奋地嗷嗷直叫了……咳咳，是夸张了点（涯的弯刀架在脖子上）。 【那倒不是……和狸猫换太子的故事本身差别还是挺大。只能说，现在的太子，只是被调换的罢了。】 【那这个小子是亲生的不？那皇帝知道不？谁做的呀？】 涯眨眨眼，笑得一脸灿烂。 齐衍深深看了涯一眼，又撩起身边的车帘，朝外望去。 只见太子站在外面，看着少女字字泣血，一副动容的模样。怜悯地望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女子，嘴上说着一定会为女子讨回公道的漂亮话。 引得看热闹的路人纷纷喝彩，喊冤的少女感动非常。 只可惜，这位太子的演技到底没到火候。 一双眼睛带着对平民的轻视，甚至，若是细细看去，还能捕捉到他眼底的不耐烦。 就这么一个人…… 齐衍放下帘子，脸上笑意不减。 传音为涯解惑道：【不是亲生的，皇帝知道，是我师弟提议的。】 【哈？】 听了齐衍的话，涯反倒是更疑惑了。 齐衍现在倒是有耐心，缓缓道来。 【凡世战乱四起，我的师弟曾是凡世一位少年谋士，有幸扶持过一位心怀天下，却因为刚刚登基，地位不稳的少年帝王。 少年帝王野心勃勃，心怀大志，妄图一统天下。只可惜，身边豺狼虎豹环伺，哪怕是好不容易诞下的子嗣，也怕被人灭口，怕成为自己的软肋。 于是，我那个聪明的师弟为他想了一招，将真正的孩子藏于民间，暗自教授帝王之术。又将市侩弃婴带入宫中，作为自己的子嗣。 这个弃婴本会夭折，是帝王给了他锦衣玉食的生活，良好的教育，崇高的地位，为此，他为帝王的孩子做掩护，恰好还了这些因果，是个不损功德，又能达到目的的两全其美之策。 而如今这个所谓太子，便是那位市井小民丢弃的孩童。】 涯的心情波澜起伏，千言万语的感慨，终觉汇聚成没文化的数字。 【……6】 第126章 少女凑巧的冤情 涯无言以对，只能狂刷“666”。 世俗凡间，总是充满了这么多扑朔迷离的趣事儿，到底还是涯孤陋寡闻了些。 这时，外头的事情约莫安抚得差不多了。 太子揉着略显僵硬的嘴角，撩开车帘，又回到了马车内。 大概是在外头装了太久，回来时，身上挂着层圣父的光辉还没有褪干净。 涯淡淡瞥了太子一眼，起身，坐到了齐衍身边。 这原本就是涯和齐衍出去，一直会坐的位置。 可方才上马车时，这专属位置竟然被太子这老六占了。涯原本还能看在太子老爹的面子上给太子几分薄面，可现在…… 笑死，谁惯着他。 只是，这到底不是修真界，涯这一屁股坐下去，落在旁人眼中，便是对皇家的挑衅。 涯光明正大占了太子原本的位置。 让本就心情不佳的太子，一度心肌梗塞，默默咬紧后槽牙，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攥紧又松开，又攥紧。 可搞了半天，终究没那个反抗的勇气和本事。 他现在顶了天，也不过是个还没继承皇位的太子，又能拿涯如何。 也只能在心中无能狂怒罢了。 太子：妈的，妈的，妈的…… 涯对上太子牵强而略显阴郁的笑容，慢慢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灿烂好看的笑容。 只是。 但凡长眼的都能看出，涯的笑容中，满是挑衅。 看得太子的脸，又黑了几分，不甘心地做到了齐衍的对面。 心中安慰自己，对面也好，对面也好，还能看仙人的整张脸…… 这时。 “那位姑娘有何冤情？” 齐衍突然出声，笑着打破了马车内奇怪的氛围。 原本，还沉浸在位置被夺的巨大悲伤中的太子一愣，脸上阴郁的笑容堪堪收回，对上齐衍的眼睛，表情有些扭曲。 齐衍看着太子不知所措的双眼，笑着，又问了一遍：“外头的姑娘，是有什么冤情？” 太子方才在外头敷衍了事，哪里认真听了姑娘的话。 看着齐衍装满笑意的眼睛，一时间，竟不敢再直视。 “我，我……” 大脑一片空白，竟连一句话都组织不起来。 “那女子可是有什么问题，让太子扭捏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齐衍还未开口，坐在齐衍身边的涯伸了个懒腰，先乐呵呵地问道。 缓缓翘起二郎腿，一双似笑非笑的碧绿眸子盯着太子，像是能将本就心虚的太子彻底看穿。 纵然语气平平淡淡。 可到了太子耳中，却总觉得其中满是挑衅。 以至于，太子突然便忘了自己的位置，一双眼睛化作淬毒的刀，死死盯着涯。 此时的太子，其实应该庆幸自己是个凡人。凡界天道对修士束缚颇多，而涯又十分看重自己的前途。 不然，现在的马车内，恐怕会多一具没了眼珠子的尸体…… …… “咳咳。” 太子身边的青年突然轻咳两声。 将马车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青年老实儒雅，大概是脸皮薄，马车内，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原本白皙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颈。 看看太子，又看看齐衍，再看看涯。 笑着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略微紧张道：“那个，那个，在下太子伴读，祁不言，诸位，诸位仙人可以叫我不言。 就由我来替太子，说说外面那位姑娘所告冤情。” 说罢，还不忘望向身侧沉默的太子。 似乎是在问他，这样做是否妥帖。 而太子自己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有人替他说，他还巴不得嘞，立马点点头，算是允许了不言的行为。 不言眼中闪过一抹兴奋。 视线从太子身上收回，又猝不及防撞入齐衍满是笑意的眸子中。 原本脸上已经褪去的红色又瞬间涌了上来，开口太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马车缓缓行驶。 一行人坐于马车内，心思各异。 不言清亮独特的嗓音将少女冤事娓娓道来，众人一听，居然和此次前来的目的莫名契合。 …… 少女一家，本是涝灾迁徙的千万难民之中，毫不起眼的一家。 初到京城，得仁厚贵人扶持，可在京都城内苟延残喘。而灾难逐渐平复，少女一家贪恋京都繁华，慢慢打消了回乡的念头，接连在京都城内找到伙计，站稳了脚跟。 生活虽然清贫，但也知足。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享受灾难过后的安宁。 可前一个月，家中长姐出摊卖豆腐，入夜未归。 家中人着急，报官的报官，找人的找人，母亲以泪洗面，一病不起，家中愁云惨淡。 可最后，出钱又出力，他们却什么消息都没得到。 姑娘的长兄，还莫名被人揍了一顿，断了条腿，让本就贫瘠的家庭，越发入不敷出。 生活过得一团乱麻。 家里人便有了远离京都这片伤心地，回家乡去的念头。 可就在他们打断离京的前一日晚上，全家突然集体做了一个梦，梦到失踪的长姐被人绑去了青楼，被人凌辱致死，死时，还瞪着一双眼睛，不甘地盯着窗外。 这种梦境，若是一人梦见，也就算了，可偏偏家中所有人都梦见了。 他们便按照梦中指引，找到了那栋吃人不吐骨头的青楼，想进去，却苦于没有钱，被人拦在外面，只好日日在门口蹲守，见到从里面出来的人，就问他们是否见过家中长姐。 可青楼日日都在死人，一个不起眼的女人死了，又有哪个人能记住。 最后，还是因为他们的坚持，实在影响了青楼生意，打又打不走，骂又骂不跑，青楼中人只好为他们指了处专门的埋骨之处，让他们自行寻找。 姑娘当即带着家中青年前往埋骨之处。 寻了三天三夜，才终于在众多尸骨中，找了长姐腐烂长蛆的肉体。 肉体已然面目全非。 若不是老天保佑，留下了唯一能辨别长姐身份的一根刻有长姐名字的珠串手链，他们又如何在数百具尸骨中发现她。 所有人都相信了这个梦，长姐死得这般凄惨，姑娘又怎么会罢休。于是去衙门报官。 可青楼之人拿出交易的画押凭证，咬定是正常的你情我愿。 知府大人尽然连问都不问姑娘一家其他，便草草定案。不光宣判姑娘一家诬告青楼，需要赔付青楼数千银两的收入损失，还棍棒一顿，将姑娘一家赶出了衙门。 这一遭，非但没有讨回公道，还让家中父母直接气血上头，一前一后，接连死去。 长兄四肢皆断，瘫痪在床。 亲朋好友更是为了避免牵连，接连离开京都。 可笑的是，第二日，姑娘拖着伤病的身体前往青楼，竟发现那位知府大人一脸餍足地从青楼出来。 从那时开始，姑娘便放弃报官之路。 一边到处做工铺贴家用，一边蹲守街边，拦截达官贵人的马车。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一幕。 …… “故事”结束。 太子叹息着，露出悲愤的神色，只是表演太过用力，显得有些虚伪。 齐衍看了眼沉浸式表演的太子，唇角笑容依旧。 其实，光是这个姑娘的故事遭遇，在齐衍，乃至梁超等人心中，都掀不起半点波澜。 也没什么，主要是故事太平淡了。 真的……太平淡了。 齐衍他们做凡界任务多年，这种相似的故事，几乎每天都在凡界的各国各地上演。 这类故事，第一次听，或许还会感概一句命途多舛。 可听了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 谁还会有感觉。 ……于是，结果倒是好笑。 整个马车内，反倒是说故事的人最为悲伤，痛定思痛，纵然已经扼腕过，却依旧能在故事叙述中，再次发自内心，共情于悲苦的少女。 “少女长姐被拐的青楼，可叫梦楼？” 齐衍开口，打断了不言的悲伤。 不言愣了愣，脑子缓了半天，才迟钝地点了点头，面上疑惑，问齐衍道：“仙人，仙人怎么知道？” 齐衍摇摇头，只是挑开车帘，看着马车驶入皇城，沉默不语。 梁超等人：也没什么，主要是…这不巧了吗…… 第127章 年轻帝王和大师兄 少女突然出现，还带来一则有关青楼“梦楼”的故事。 说只是凑巧，未免有些牵强。 齐衍等人虽然年轻，但见过的事情太多，那种累积的经验告诉他们，冥冥之中，有些事情，已经在按照幕后之人的指引，一步步走下去。 而这个幕后之人……想来已经等到了所谓的故事开场。 齐衍他们作为故事的主人公，必然要好好“配合”他们啊…… …… 马车驶入皇城。 集市的喧嚣离去，车窗外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肃穆起来。 偶然遇到一众排列整齐的仆从侍卫，也或是低头弓背，或是面无表情，手握刀柄。 而马车内，似乎经历了少女之事后，众人都没了交流的欲望。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静静地看着彼此。 心中在想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吁~ 马车缓缓停在一处宫殿前。 白面老头儿掀开车帘，笑眯眯地说道：“几位仙人，陛下已经等候诸位多时，还请诸位随咱家来。” 声音尖细，却莫名让人听得舒服。 太子先带着太傅和不言下马车，横着排成一排，站在一众宫人前，等着齐衍等人下车。 齐衍为首，紧随其后。 钻出车帘，就看到一只苍老的手伸到自己面前，定睛一看，原来是站在马车外的老头儿伸手，习惯性想要搀扶齐衍一把。 齐衍笑着婉拒，越过老头儿稳稳落地。 而随着齐衍落地，涯几人也接连出了马车。 外头亮堂的阳光落在几人身上，姣好的容颜，外加修仙之人独有的气质，竟为肃穆的宫殿增添了一抹仙气，一时间，让外头候着的宫人看呆了眼。 他们也是见过了繁华的人，能如此失态，今生，恐怕也就在主子那里掉脑袋的时候了吧…… 老头儿不争气地扫了众人一眼，视线最后落在齐衍身上。 浑浊的双眼一亮，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脸，顿时表现得异常欣喜。 许是视线过于炽热，又或者其他什么。 齐衍原本打量宫殿的视线一收，笑着对上老头儿的浑浊的眼睛。 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贺公公几年未见，倒还是老样子啊，可曾安好？” 听齐衍这话，贺公公显然更高兴了，连连点头道：“难为仙人还记得杂家，在陛下身边，自然一切安好…若是陛下知道您这次会来，必然会亲自迎接。” “贺公公说笑了，陛下九五至尊，我等不过是普通的修士，怎敢高攀。 贺公公带路吧，时间不早了。” 齐衍客套地摆摆手，笑容略显疏离。 贺公公却笑得脸上褶子拧巴在一起，丝毫不在意，朝齐衍做了个请的手势。 边带路，边说道：“齐仙人自谦了，您的师弟和陛下情同手足，您的才干学识，更是让陛下倾心。 陛下是重才之人，您自然当得起陛下亲自迎接。” 齐衍回之以微笑，没再说什么。 贺公公是宫中老人，能在帝王身边服侍多年，是出了名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就这嘴皮子，就算是秦羽那小子在场，也要自愧不如。 齐衍只当他客套，没多想。 然而…… “陛下，看看谁来了！” 贺公公推开宫殿大门，乐呵呵地朝埋头批改公文的皇帝朗声叫唤道。 年轻的帝王微微蹙眉，对贺公公大声喧哗很是不满。 但贺公公到底是他身边的亲信，皇帝从成山的公文堆里抬头，刚想呵斥这个恃宠而骄的老奴才。 却直直对上齐衍的笑脸。 得了，到了嘴边的呵斥默默又吞了回去。 这来人，倒确定能让这老奴才大惊小怪…… “你带着所有人都退至殿外，没有朕的召唤，不准靠近这里半步。” 帝王揉着自己略显疲态的眉心，朝贺公公挥了挥手。 “奴才领命~” 贺公公依旧乐呵呵地应允，溜得比哪一次都要快。 哪里怪怪的……齐衍看着贺公公笑得宛若一朵灿烂菊花的脸，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 “这不是我委托三花宗的任务，齐衍兄怎么来了。 诸位仙家请坐，莫要站着。” 座位上的帝王缓缓起身，一边倒茶，一边招呼众人坐下，动作之熟练，若不是身形高大，剑眉星目，通身威仪，实在看不出是个即将一统天下的帝王。 梁超和李句化，大概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状态的帝王。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倒是齐衍，像个老熟人一般（本来就是），轻车熟路地找了处位置坐下，十分自然地接过帝王递来的第一杯茶。 不要太牛逼…… 第128章 皇宫内的密道下 “三花宗的前辈拜托的，我作为小辈，不好拒绝。最近也刚好需要功德加持来稳固修为，就来趟这趟浑水了。” 齐衍笑着喝了口热茶，回答皇帝的疑问。 皇帝点点头，没再多问。 …… 梁超和李句化两人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这场面，只觉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没看错吧……就齐衍这自然得不要不要的举动。 ……合着他刚刚在外头和贺公公的客套，还真tm是客套啊。 梁超和李句化不理解，并大受震撼。 要知道，虽然修真界人的地位，在凡界普遍偏高，但凡界的帝王终究是帝王，能被天道认可，统领天下黎民百姓无数，称得上一个“王”字，本就天命不凡。 帝王身上的气运功德，远超大多数修士。 尤其是像面前的这位，身上紫气萦绕，隐约有走向统领世界之趋势。 哪怕他前往修真界，也必然会被各大宗门家族奉为座上宾。 而今日，就算是他们的师尊，秋生仙尊来了，皇帝若是要给他摆脸色，他们的师尊也不好说什么。 结果……这是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 …… 梁超和李句化，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 倒是涯，朝帝王点了点头，然后悠哉悠哉地走到皇帝的书案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随即，同样动作自然地坐到了齐衍身边。 皇帝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也只是好脾气地笑笑，没说什么。 “别站着，坐下吧。” 皇帝和煦地招呼还站着的梁超和李句化坐下，自己则坐回高位，再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梁超和李句化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又瞥了眼皇帝书案边茶几上的水壶。 默默在心中掂量了掂量自己的分量。 当即，便找了处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 笑死，人贵有自知之明。 这点道理，两人还是很懂的。 ……齐衍看着两人入座，又喝了口茶，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截止到现在，京都已经死了多少人了？” 皇帝脸上的笑容收起，面色凝重。 “算上刚刚传来消息中的知府，刚好一百三十人。” 齐衍指尖摩挲着杯沿，想了想，又问：“那这一百三十位中，可有无辜之人？” “有四十五位，是一部分人的亲眷家属，其中两个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这部分人，朕本来想保下，但做了不少，到头来一个都没留住。” “不能离京吗？” “试过了，但凡和这件事有牵连的人，只要一离京，就当场毙命。” “猎杀的范围是不是在放大？” “是。从一开始只虐杀本人，到后来涉及亲属家眷，到现在的邻居，朋友，老师，乃至是交流过几句话的人，皆会被牵连。 再这样下去，就算朕做得再多，也要瞒不住了。” 皇帝揉了揉显露疲态的眉心，脸色难看。 “可派人去过梦楼？” 齐衍又问。 “派了，男的一个没出来，女的虽然全部都出来了，但无一例外，都疯了。” 皇帝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叹了口气。 最近京都发生了太多事情，导致他原本御驾亲征的计划，也耽搁了下来。 可北方战事吃紧，最近相邻两国联手，对着筱国边境虎视眈眈。 他到底年轻，身边还没什么信得过的得力干将，实在不能再为这些事拖延下去了…… 这边。 齐衍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缓缓起身，询问皇帝：“可否带我们见一见那些疯了的女人？” 皇帝早就等齐衍说这话了，深邃的眸中流露出些许欣喜，朝齐衍连连点头。 道：“自然，自然，几位随我来。” 皇帝起身之际，转动座椅扶手上的东珠，细微的齿轮转动声响起，皇帝身后的墙壁随之展开一条缝隙。 然后逐渐放大，露出墙壁背后幽深的地道。 细细听来，偶然有几声凄厉的辱骂声和哭喊声，顺着幽静的地道传入几人耳中。 皇帝伸手，又转动地道口凹槽处的一颗夜明珠。 瞬间，一簇簇火苗亮起，将幽暗的地道照亮，略微减去了一丝诡异之色。 “你倒是一如既往的不怕死，竟然将这些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齐衍走到皇帝身边，似是调侃道。 皇帝笑笑，好脾气回道：“比起被自己坑死，我更怕死得不明不白。 再说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若是这都怕，还如何上阵杀敌，一统天下。” “野心勃勃，也是一点都没变。” 皇帝依旧只是笑笑，凌厉的眉眼柔和下来，乍一看，更像是盛世下仁德的君主。 可下一秒，皇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一统天下前，朕不会变的。” 齐衍点点头，朝地道又望了一眼，笑着道：“那这位即将一统天下的陛下，走吧。不把这件事情解决，恐怕你也就只能做你的春秋大梦了。” 皇帝嘴角一抽，鸿鹄之志被齐衍这么一说，心中莫名堵得慌。 曾经秦羽带他认识齐衍后，自己在这人手下，也不知道吃过多少亏了。 要是寻常人，自己恐怕早就翻脸了。 可偏偏…… 皇帝看着齐衍的侧脸……呵呵，长了这么一张脸，怎么让人恨得起来的。 ……真是离了个大谱了，皇帝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颜控来着，所以……大概齐衍的才华折服了自己的，就像曾经的秦羽一般…对，一定是这样。 远在平合宗的秦羽：阿嚏~是不是有人在骂我丑？！ “走不走？” 齐衍朝地道走了几步，回头对上皇帝复杂的神色，出声打断了皇帝的思绪。 皇帝当即回神，走到了齐衍前面带路。 此处不光连通整个皇城地牢，关押许多特殊的犯人，还因为路线四通八达，连接大部分重要宫殿，机关颇多，真正合适的线路，也就身为皇帝的他才有资格知晓。 …… 地道向下的楼梯狭隘，只能供一人行走。 众人以皇帝为首，往地下而去。 两侧烛火摇曳，几人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有些模糊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 众人跟随皇帝七拐八绕的。 随着周身气温骤然降低，皇帝停在一处石门前。 凄厉的哭喊声从石门门缝中传来，显得越发刺耳，为原本幽静的地道又添了几分诡异。 皇帝的声音染上几分冷意。 朝齐衍等人道：“到了。” 说着，缓缓伸出手，转动石门边凹槽处，和地道口设定相似的夜明珠。 轰隆隆…… 石门移动的声音，伴随着越发凄厉响亮的哭喊声，回荡在幽深的地道内。 而齐衍等人，却蹙起眉头。 盯着从石门内迎面扑来的煞气，心中复杂。 就这煞气浓厚程度……也难怪这里这么冷…… 第129章 大师兄突如其来的豪气 石门大开，煞气瞬间充盈整个地道，隐约间，齐衍等人还能看到受煞气影响，墙角冻起的一层冰霜。 修为最低的李句化搓搓手，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 站在最前面的皇帝看着几人的反应，有些懵逼。 凡人看不到煞气，自然感受不到其中的威力，再加上帝王通身的浩然正气…… 很好，只有李句化受伤的世界达成。 “没什么，进去吧。” 齐衍说着，抬手丢给李句化一块小玉牌。 小玉牌自然是炼器峰那边做出来的小玩样儿，专门给那些修为低的师弟师妹冬天御寒用的。 但也不知道那群臭小子什么毛病。 兜里钱太多吧，每次收徒大典后都要做新的，说什么旧的给师弟师妹不好。得了，重新做就重新做呗，结果次次都做多，说万一师弟师妹不小心搞丢了，能换……那成，多做就多做呗，最后，这群人跟炼丹峰一个德性，次次都能多出来一堆。 还届届都如此。 到头来，自己峰放不下，就全往主峰丢。 呵呵，这一个两个的，果然是把主峰当回收站了是吧…… 齐衍没办法，为了消化这些“废品”，出门在外时，就会带一些，等到了有必要的时候，就拿出来广发善心。 就当是给那群只晓得浪费钱的臭小子们，积点德。 炼器峰某位弟子：滴——功德+1 而这边，得到玉牌后，整个人回暖的李句化朝齐衍投去感激的目光。 心想，不愧是盛名远扬的静安前辈，就是会照顾人~ 真·盛名远扬·齐衍轻咳两声，避开李句化几乎实质化的感激目光，抬脚踏入石门内。 地牢内。 煞气遮挡了几人的视线。 齐衍随手掐了个诀，将煞气驱散。整个地牢内的场景，才清楚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最先入眼，是四壁摇曳的烛火。 将地牢内所有人的身影投射在墙上。 扭曲舞动，诡异至极。 “陛下~陛下~你来看我了~陛下~陛下~~” “啊！！！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杀了你，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疯子，你们都是疯子！陛下，陛下，我是正常的，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 耳边各种女人或是疯癫，或是低喃，凄厉哭喊也好，疯狂大笑也罢。 话中有逻辑，但不多。 若是将这些声音比作实物，那必然是纵横交错的线，比月老给海王埋的红线还要乱。 女人们的四肢被铁链拴紧，死死固定在铁笼中央。 圈在女人四肢上的铁环都用软布包上，减少皮肉磨损。 而铁链长度刚好能让女人的头，停在距离铁笼一指距离，不至于让发疯的女人一头撞在铁笼上。 就连地上也铺了软垫。 这些软垫原本是特地给御猫用的，柔软厚实，还耐磨，即能防止女人的指甲划破软垫，又能防止女人撞地死去。 可纵然已经做到这份上，被关在铁笼内的女人们还是狼狈不堪。 面颊凹陷，形容枯槁。 一双双眼睛满是嗜血的疯狂，嘴里胡言乱语着她们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话，眼睛却依旧不忘死死盯着齐衍等人，像是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似的。 铁链敲打的声响，回荡在空荡的地牢内。 配上女人们时不时从喉咙底发出的古怪声音，让身处其中的人，皆不寒而栗。 梁超和李句化都生在和平年代，再加上本事阅历浅薄，只觉得这些发疯的女人甚是恐怖，眼中闪过嫌恶。 而齐衍和涯经历过蓬莱之事，便表现得稍许不同。 他们几乎是同时皱起眉头，心中越发不安。 女人们的状态，和他们在蓬莱见到的初级魔人十分相似，尤其是从喉咙底发出的古怪叫声，几乎就要告诉齐衍和涯，她们现在的状态，和魔人脱不了干系。 涯不动神色地朝齐衍看了一眼，似乎在询问齐衍的看法。 齐衍眼中笑意全无，点点头，算是默认。 那一刻，涯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假装镇定地蹲到最近的一个铁笼面前，啧啧啧地感慨道：“这人都成这样了，我看，还不如给她们一个痛快……” 皇帝皱眉，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么做的可行性。 毕竟他手下的人，为了照顾这些人，已经折了一部分进去了。 人还在隔壁关着呢…… 但是，出于人道主义，他还是询问齐衍：“齐衍兄，你看她们可还有救？” “时间过去太久，恐怕来不及了……但是，我能替她报仇。” 齐衍语气平静，眸中却一片冷意。 上前蹲在涯身边，朝笼子里嘶吼的女人伸出手。 涯则识趣地往旁边挪了挪，给齐衍留出适合的位置。 ……齐衍现在除了要知道事情发展的经过，还要最后确认一遍，这浓厚的煞气，是否是为了掩盖这些人魔气。 而这些煞气和魔气的交加。 是不是就是导致这些女人的表现，和蓬莱岛上遇到的低级魔人有不同地方的原因。 …… 齐衍的手伸过去，对铁笼中的女人来说，就像是一只飘香的鸡腿，在自己眼中晃。 口水顺着嘴角流下，张嘴就要咬上去。 齐衍眼睛都没眨，手腕一翻，让女人咬了个寂寞的同时，一巴掌将女人的脑袋摁在软垫上。 砰！ 沉闷一声。 能在厚重的软垫上发出这种声响，可见齐衍力道之大。 女人的脸，被齐衍摁着，直接扭曲变形。 全场最怜香惜玉的李句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静安前辈有点凶残是肿么回事，一定是我的错觉，一定是我的错觉…… 李句化自我洗脑中。 而这边的齐衍，一边死死摁着女人的脑袋，另一边伸出还有一只手，手指掐诀，最后抵在女人的眉心时，没入一道微弱的流光。 齐衍随之闭上眼，仍有神识闯入女人的未曾开辟的识海。 下一秒，齐衍找到了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魂体，抵着眉心的手指一拉。 庞大的魔气，裹挟着女人残破的灵魂，被齐衍从女人的眉间拉出。 齐衍随即从储蓄袋中掏出一沓驱魔符，一沓聚灵符，齐齐朝女人丢去。 两沓符咒交叠，贴在女人身体各个命穴处，一边快速驱散魔气，一边短暂稳固女人的魂魄。 齐衍做为剑修，不擅长术法。 这些便是最笨的法子……及剑修专属…… 身旁的涯看着齐衍行云流水地撒钱……不是，撒符箓。 一时没忍住，朝齐衍竖起大拇指。 “小齐衍，豪气~” 第130章 魂体爆炸 齐衍淡淡瞥了涯一眼，拉过涯的衣袖，将摁过女人脑袋的手，在上面蹭了蹭。 月白的衣袖瞬间染上灰扑扑一片。 涯嘶了一声，脸色痛苦，盯着灰扑扑的袖子，想将这片衣袖直接给挫骨扬灰了。 但转念一想衣服的价值，默默朝衣服丢了个净身术。 灰扑扑的衣袖顿时整洁如新……嗯，这样也挺好……呵呵，挺好，挺好…… 涯默默回过头，哀怨地盯着齐衍。 齐衍：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我什么都没干呀…… 齐衍脸上重新挂上笑容，看了眼眼前逐渐完整，并有苏醒趋势的魂体。 转身走到皇帝面前。 在皇帝错愕的神色下，温柔的掌心覆盖皇帝的双眼。 皇帝不自觉闭上眼睛。 瞬息间，察觉一股和掌心温度完全相反的，刺骨的寒意，直直越过眼皮，钻入他的瞳孔。 下一秒，皇帝眉头一皱。 只感觉数百根针直直插入他的瞳孔，细微的疼痛逐转化为宛若烈火灼伤的剧痛，让皇帝差点以为自己要瞎。 “平心静气，感受汇聚在瞳仁中心的热，引导这股能量均匀地附着在你的整颗眼珠子上……是有点痛，但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齐衍的声音温和如春风暖意，清凉如绵绵细雨。 皇帝在暂时被剥夺视觉的情况下，只觉得这声音越发动人心魄。竟慢慢便抚平了视觉被剥夺后，心中激荡起的不安。 皇帝遵从齐衍的指引。 收敛纷杂的思绪，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自己的眼珠子上。 片刻。 眼中那股灼热的刺痛逐渐消散，两颗眼珠转而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包裹。 齐衍像是感受到了时候，收了放在皇帝眼睛上的手。 笑着，恶趣味道：“睁开眼看看 ，应该没瞎。” 皇帝：“……” 皇帝纵然知晓齐衍是在和他开玩笑，但心还是忍不住咯噔一下。 当即睁开眼，环顾四周，试图发现改良版的眼珠子，有什么区别。 而齐衍，则适应的时间都懒得给皇帝。 一把将皇帝拉过来，指着面前即将苏醒的魂体，转头对皇帝道：“这个魂体太稀碎了，符箓能维持的时间不多，陛下是这里唯一和她有因果羁绊的，那么就由陛下来问她，进入梦楼后，都发生了什么。” 皇帝一动不动，只是死死盯着眼前透明兮兮的魂体。 许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玄幻的场景，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伸手想要触及，又犹豫着收回了手。 最后，摸上自己的眼睛…… 齐衍等人总觉得，要不是眼珠不能拿出来，这位皇帝，可能真的会把自己的眼珠子掏出来好好研究。 皇帝：哇哦~哇哦~~哇哦~~~ 此时。 魂体已然睁开眼睛，一双眼睛空洞无神，正代表着她三魂六魄残缺，从而导致神识残缺，需要靠外力羁绊因果线，将其拼凑完整，获得短暂的清醒。 齐衍看着依旧毫无动作的皇帝，笑着一个巴掌，拍到皇帝的背上。 提醒道：“魂体维持时间有限，还望陛下不要浪费时间。” 皇帝后知后觉回过神，收起摸眼睛的手，朝齐衍点点头，深吸一口，朝魂体走近一步。 就这样子，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去赴死的嘞…… 齐衍：这人是不是胆子变小了？不就是让他问个问题，有必要吗？ 齐衍不理解，并表示，十分困惑。 这魂体……也还好呀…… …… 魂体映射着女人生前遭受的一切。 被金线缝合的嘴巴，脸上数十道刀疤则被头发丝缝合，分别少了一半的耳朵，扭曲的四肢，被割掉的**（有些东西不方便说，我手动屏蔽哈~），以及被掏空的心脏和挂在外面拖地的肠子…… 纵然皇帝见过刑法无数，上过的大小战场中，更是见过，比这个更凄惨，更恶心的。 可到底是自己派出去，培养了多年的心腹。 明明带回来的人，除了神志不清外，肉体上没有任何外伤。 为何魂体的表现，却是这般。 ……皇帝开口，问道：“冬初，告诉朕，进入梦楼后，都发生了什么？” 皇帝的声音不响，却总是带上了不可忽视的威仪。 原本毫无动静的魂体晃了晃，一双空洞溃散的眼睛逐渐聚焦，直直落在皇帝身上。 两行血泪随之流下，在布满缝合线的脸上蜿蜒流转。 “陛……下。” 吐出的声音模糊不清。 魂体撕裂被金线缝合的嘴巴，鲜血混着两行血泪，滑过下巴，啪嗒啪嗒，滴落在地面上。 魂体似乎依旧保留生前对皇帝的敬畏，晃动着肠子，想要跪下。 皇帝虚空一扶，轻声道：“是朕，爱卿受苦了，已为朕做到如此地步，何需再跪……” 魂体裂开一抹凄惨的笑容。 声音带着鬼特有的尖利，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安详：“不辛苦，民女这条命都是陛下给的，能为陛下分忧，是民女之福。 陛下，梦楼之下，正在用百姓之躯制造怪物，他们和邻国联手，试图吞并陛下之江山。 皇族中出现了叛徒，还望陛下重视，前往梦楼时，千万小心……梦楼……死……姑娘……我等……六魄……献祭……鬼王……颠覆……国运……” 声音开始断断续续，魂体面露痛苦之色，拼凑的肉体开始溃散。 时间比预定的早了足足一半……齐衍皱眉，一把将皇帝拉到身后。 召唤命剑，开启护身阵法。 涯就站在齐衍身边，当即也察觉事情不对，拔出弯刀，加固齐衍的护身阵法。 同时朝身后没在状态的梁超和李句化喊道：“愣什么，过来帮忙，魂体要爆炸了，不要命了！” 两人大惊，死亡的恐惧席卷全身。 他们虽然不聪明，但也清楚魂体爆炸的后果，纵然双腿打颤，还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到齐衍身边，召唤出召唤本命法器，开启护身大阵。 …… 魂体及意识，本就有一套运行法则，其中能量的运行，就像星际天体的运行一般。 一旦出现某个外力打破其中一环，环环皆崩，中心支撑运行的庞大能量便会释放。 当然，对魂体内的能量，你也能这么看。 都说人的潜力无限，而潜力被激发后的人，无疑拥有令人震惊的能力。 可肉体本身的支撑其实是有限的。 而肉体的支配交给意识魂体，那么，也就是说，肉体如果要表现出超越平时实力，需要格外的供能。 这个功能，便是由意识提供的。 以此类推。 修士在修炼自己魂体的过程中，能达到淬炼肉体的效果，其实就是将魂体内的能量逐一释放，达到肉体能吸收的地步，从而一点点超越常人之躯。 （以上全是个人瞎掰，请勿相信！！！） 所以，无论男女老少，无论凡人修士，每个人的魂体中，都拥有强大的能量。 众生平等，在魂体能量上，最能看出。 齐衍等人：娘了个腿嘞，真tm晦气…… 第131章 老六!专捅倒霉鬼 好在面前这个魂体本身残缺。 齐衍在其爆炸前，又腾出手将那些稳固魂体完整的符箓全部收回，魂体威力减半。 按照他们的修为，应该…… ……噗！ 一把剑直直刺入涯的胸口。 若不是涯的反应快，将身体侧了侧，这把剑，将直接捅穿他的心脏。 咬着牙继续支持护身阵法，心中问候了对方祖宗十八代。 而耳边轰鸣声不断，魂体爆炸的光华刺得众人睁不开眼，似乎没有人发现，涯的倒霉时刻。 涯：妈的，妈的……疼死老子了，咋天天逮着我这只羊薅，旁边不是还站了三儿，咱不捅他们……无语，无语，无语死了！ ……坚固的地牢上，开国皇帝求来的法阵将能量尽数挡下。 虽然法阵出现裂缝，但好歹地牢没塌。 因此，强大的能量，只是将除了齐衍等人外，全部的东西都化为灰烬。 凄厉的叫声过后，伴随着利剑拔出胸口时，划过血肉的声音，一切恢复平静。 …… “吃了。” 齐衍笑容温和，把一早就备好的疗伤丹药丢给身侧的涯。 涯颤抖着手指，接过齐衍的丹药，将其尽数服下。 随即盘腿而坐，孰若无人般，开始打坐疗伤。 这个狗崽子，在剑上抹了散灵粉。 要不是齐衍提前猜到了，让涯吃了解药，他现在可能已经是个灵力散尽的废物了……妈的，真够阴险的。 当然。 就算涯提前服了解药，散灵粉沾染的伤口愈合就是比较慢。 就算配合疗伤丹药，也要一段时间，配合功法疗伤。涯要不是怕自己的流血过多，也不至于现场打坐…… “小齐衍，你给我把人摁好了，本大爷等会儿要亲自教训他。” “嗯。” 齐衍笑着，将手中的剑收回识海。 神灵根运转，瞬息，便来到试图逃跑的某人面前。 在这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将他的四肢接连卸下，掐着他的脖子，提到半空。 齐衍笑眯眯地温声询问：“去哪里啊？” “你，你什么时候发现异常的？” 李句化一脸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笑得人畜无害的齐衍，脸两侧白嫩的肉，都因为恐惧，在疯狂颤抖，跟装了电动小马达似的。 “从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呀~ 学人倒是学得挺像，可惜，尾巴没藏好，是有什么让你兴奋吗？你身上的气味实在重了些。” 齐衍像是丢垃圾似的，将手中的人扔到地上。 最后，还不忘嫌恶地擦擦自己的手。 这一动作，像是刺激到了地上瘫着的“李句化”，他死死盯着齐衍，眼中满是不甘。 刹那间，整个地牢内，都充斥着一股独特的香味。 只可惜，在场之人，皆不是能被这种气味蛊惑的人…… 【204，这什么味道啊，好臭！】 梁超捂着口鼻，面色痛苦。 倒不是梁超脑子有问题，或者他演什么的，主要是这些气味对他而言，的确滂臭。 【宿主，这是鉴于系统对您定力的评定，特地调控您的神经，转换的嗅觉错觉，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心~】 梁超：……我谢谢你全家。 204愣是将魅魔特殊的香味，改成了粪池的臭味。 梁超要是能在这种气味下还能被蛊惑……那反倒是有点不太正常了。 而皇帝就不用说，心中只有天下，简直不要太坚定。 他只是摸了摸鼻尖，许是香气太盛，闻得他想打喷嚏。 至于齐衍……打心底里厌恶这些魔物，别说是被蛊惑了，一天天，只想让他们死。 最后！镜头给到我们的涯大哥！ 作为唯一有可能中招的涯，他表示曾经和齐衍在魅魔堆里混了好久，早就免疫了。 屁事儿没有，专心疗伤。 于是，只有“李句化”受伤的世界达成。 疗伤中的涯：我嘞，我嘞？我也受伤了好吗！！！ …… 一片死寂。 齐衍直接忽视躺在地上干瞪眼的“李句化”，随处找了地方坐下。 视线有意无意扫过梁超。 其实，这次能发现“李句化”的问题，并提前服下散灵粉的解药，这个来自异世界的小子，倒是功不可没。 就比如现在。 【204！！！齐衍怎么会知道这个“李句化”是假的啊，还提前服了解药，我记得解药要一个时辰前服用，但不超过一个半时辰才会有效吧，他们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吃药了，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宿主，智商这个东西，不是每个人都一样的。】 【我靠，204你是不是一天不怼我就难受啊~】 【啊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你敷衍我。】 【啊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算了算了，老子我不和你计较，204，你说说他们这么厉害，梦楼我要不要也跟着进去瞧瞧~】 【别！他们厉害又不是你厉害，这个任务线必然会有人祭天，你要是跟过去，死的那个，就是你。别忘了，原来的时间线里，你就是死的其中一个。】 【不是，204你就不能对你的宿主这么那么一点信心吗？】 【啊对对对，也不知道是谁，过来两年了，人家猴子都能说人话了，你连御剑飞行都不熟。说出去，也不怕笑死。】 梁超：……emo中，勿q。 齐衍藏于袖中的指腹习惯性摩挲，关于204口中的“必然会有人祭天”，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在想什么？” 皇帝毫无形象地坐在齐衍身边，笑着问道。 齐衍摇头，淡淡回道：“没什么。” 显然，并不像多说。 皇帝自然知晓，而他本来，也不是真的来问这个的，于是，自然而然地顺势转了个话题，问出自己真正想问的话题。 “冬初的魂体为什么会爆炸？” 齐衍笑笑，随即抬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李句化”，道：“你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他，他应该知道的比我多得多。” 而这时。 涯缓缓睁开眼，摸了摸胸口愈合得差不多的伤口，蹭得从地上站起来，咋咋呼呼朝“李句化”而去。 “妈的，臭虫，收收你的味道，熏死本大爷了！” 第132章 杀死李句化 涯的步子走得不快。 可身上流露出来的嗜血煞气，却让躺在地上的“李句化”抖如筛糠。 “你这是在害怕？” 涯笑得肆意，缓缓蹲在“李句化”面前，冰冷的刀面轻轻拍了拍“李句化”的脸颊，又问：“既然这么怕，刚才是谁给你的胆子，朝我动手的？”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李句化”颤抖得越发厉害，凄凄哀哀地朝涯求饶。 空气中甜腻的气味更甚。 看起来似乎真的被涯吓惨了…… 只可惜，被吓的成分不知留有几分真，但涯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货色，却是实打实的真实。 而猎物的求饶声，只会激起他心中压抑的嗜血感。 看着“李句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涯笑得越发开心。 语气温和，像是哄小孩儿似的，道：“想要我饶了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乖乖告诉，你们魔族，到底在搞什么。 只要说实话，你就能安然无恙。” ……地留下全尸。 涯在心中默默补全了最后一句话。 声音带着蛊惑，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这一刻的涯，倒是比魔，还要像魔。 擅长蛊惑人心啊…… 只是，方才还躺在地上求饶的“李句化”面色一凝，瞧着涯的笑脸，心中似乎真的在为自己活命和魔族大计之间摇摆。 涯觉得腿有点麻，换了个蹲地的姿势。 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弯刀，一边笑着询问：“想好了吗？时间可不等人哦~” 说着，还不忘拿着手中的弯刀靠近“李句化”的脖颈。 森寒的刀刃在大动脉处游走，激得皮肤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李句化”更是两股战战，一不小心，就湿了自己的裤裆，甜腻的气味混杂着一股子骚味，让在场众人，纷纷皱起眉头，一脸嫌恶。 “咦~” 涯嫌弃地往后一仰，默默收起了自己的宝贝刀刀~ 而“李句化”却似乎真的想通了，朝涯谄媚一笑，急切道：“大人，大人，是不是只要我说了，你就能放我一命。” “那要看你表现~” 涯擦拭着自己的刀刃，说得模棱两可。 可“李句化”大概是真的想赌一把，看着涯嘴角的笑，一咬牙，道：“大人，大人，您靠近点，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涯一挑眉，也似是对“李句化”放下戒备，不假思索地靠近他。 边靠近，还要边说着：“别耍什么花招哦~你涯爷爷见过的傻逼，可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 下一秒。 异变升起。 “李句化”阴恻恻的声音在涯耳边响起：“你做梦！” 随即，嘴巴一张，似乎要朝涯吐出什么东西。 只可惜……终究是废话太多。 “呦呦呦~小东西，胆子倒是挺大~还敢反抗呐~” 涯笑着，死死捻起“李句化”的嘴巴，朝左一扭，更扭动开关似的，既让“李句化”无法开口，还让他疼得直流眼泪。 “告诉你了，不要耍花招，不要耍花招，本来还想给你留个全尸的~” 依旧是像哄小孩儿的语气。 随即，却在“李句化”的分外惊恐的神色下，抬手，一刀，一刀，朝“李句化”的身体捅去。 只是刀刀避开要害。 能让“李句化”一时间死不了，亲身感受自己鲜血流尽，痛到极致…… 近在咫尺的笑脸，宛如恶魔索命。 “李句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换个人捅，而是招惹了这个家伙。 …… 齐衍早就习惯了涯这个睚眦必报的疯子，只是略带惋惜地朝身边的皇帝感慨。 “可惜了，陛下应该早点问的，现在恐怕是问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皇帝笑得无奈，连连摆手，道：“你这话说的，我觉得我应该庆幸，毕竟我可没有涯仙人的反应能力。” “陛下真是说笑了，若是陛下，想必也不会像这个疯子一般以身犯险。” “嗯，齐衍兄说得都对……” “……” 两人像是天生的谜语人，一来一往。 脸上笑容不变，说话语气不变，却让旁观者看得直抓狂。 就比如说此时的梁超……体内的总裁。 他惨白着一张小脸，看着涯凶残地嘎嘎乱砍，胃里翻涌，只想找个垃圾桶狂吐。 作为和平年代优秀青年。 经历过人生最残酷的战场，也仅限于对手公司，在单子交接的重要时刻，找人拔了自己公司的网线，差点害得他负债累累。 而穿越过来一年，他还整天躲在宗门宅着磨练演技。 简直就是修真界最纯洁的小天使（小白痴）。 这么可以让他一接触任务，就看到这么凶残的一幕，嘤嘤嘤~ 于是，在齐衍耳中。 就能听到梁超对204的各种哀嚎哭诉，以及204的各种敷衍。 【204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你的宿主~】 【老子对你啥了？别没事找事。】 【204！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那边那两人还能笑着聊天，聊天的内容还这么tm无聊！说好的温柔白月光，正直帝王的，这些人真的不是黑心馅儿的吗？难道真的就只有我一个正常人吗？】 【啊对对对，看来宿主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他们要是天天像你一样，连杀只鸡都要思考半天，早就死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所以，所以……这些都是他们的伪装？】 【嗯，不然嘞~】 梁超：……原本还觉得这个温柔白月光挺符合自己审美的……现在算什么，嘤~心碎碎…… …… “李句化”呜咽的声音逐渐微弱，原本支撑他化形的外壳也随之消散。 “死了吗？死了别忘了弄干净点，别留下魂魄。” 齐衍起身，担了担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对着一身血的涯淡淡道。 “放心~你涯大哥动手，还会有问题的，绝对给他灭了个干净。 只可惜，咱们还没到元婴，没那个能力抽离他魂魄内的记忆，不然，会省事不少~” 涯惋惜地叹了口气。 抬手擦去嘴角沾染的鲜血。 看着身下几乎化作一滩肉泥的“李句化”，眼中肆虐逐渐褪下。 手中弯刀刀尖不经意掠过“李句化”的脑袋，鲜血顺着刀刃流下，滴在“李句化”灰白溃散的瞳仁内。 “魂来~” 第133章 !我要换剧本!!! 一句“魂来”，魅魔的魂魄离体，被涯拘束在一掌之间，化为一缕时明时暗的小鬼火。 “小菜鸡儿，连魂魄都这么弱。” 涯捏起火苗摇晃的小尖尖儿，在手中一个劲儿的摇晃。 下一秒，手中本就弱小的魂火似乎更暗了。 齐衍走到涯身边，接过弱小的魂火，同样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查看。 随即。 喃喃道：“看来魔族那边势力有限，不然也不会派出这种还没成长的魅魔，连魂魄都这么小。”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齐衍的错觉。 原本在涯手中越来越暗的魂火，似乎在自己手中亮了不少。 齐衍：难不成自己有什么特殊体质？ 涯却一把从齐衍手中抢过魂火。 没好气道：“是的嘞，魅魔这种稀缺玩样儿，要是放在百年前，那可都是魔族侍奉的大宝贝，怎么会舍得派出这种未成年的小家伙出来做这种危险任务嘞~” 说着，看着手中又蔫了的魂火。 略微嫌弃道：“啧，未成年，却还是个色胚……咋滴，是你涯爷爷不好看吗？还委屈你了？那成吧，让你涯爷爷送你上路~” 涯继续摇着手中的魂火，然后丝毫不给魂火狡辩的时间，虚虚一抛，一刀将其斩碎。 魂归故里，魂归故里。 可惜，各族杀伐，从未让哪个敌人的魂魄能幸得四字，“魂归故里”。 “好了，走吧~” 涯收起弯刀，又朝自己丢了个净身术，笑眯眯朝齐衍道。 而齐衍则转头，对身侧后的皇帝道：“陛下，除了这些女人，可有误伤的人？误伤时日可超过七天？” 皇帝一愣，没想到齐衍会突然问这些。 当即点头，回道：“有一部分，被我关在隔壁，只有五人，被误伤时间超过七日，其他人都在七日内。” “那好，陛下，带我们去看看吧。” “好的。” 皇帝脚步匆匆，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还有五人，再过半个时辰左右，被感染的时间，也要超过七天了…… …… 第二间地牢的石门被打开。 只是这次，石门内只有有些许的煞气，更多的还是魔气。 魔气的本质其实和煞气相似。 只是比起冰冷刺骨的煞气，魔气中混杂着血丝，这些血丝流动，就像人体的毛细血管，密密麻麻，覆盖在魔气上，让原本漆黑如墨的魔气，在第一眼看去，是一片猩红。 “吼！！！” 在齐衍等人进来后，地牢内的嘶吼声越发响亮。 这间地牢内，设施待遇倒是和隔壁那间差不多，只是数十间铁笼内，有男有女，完全没有自我意识，不会说话，只会嗷嗷地朝齐衍等人叫唤。 他们瞳仁很小，眼白占据眼珠的大部分面积，而眼白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红血色。 他们朝着齐衍等人嘶吼，牙齿咯吱咯吱敲打，口水顺着唇齿流下。 他们皮肤惨白，指甲黢黑，身上青紫的筋脉几乎要裸露在皮肤表面…… 这些人的模样，倒是和齐衍他们，在蓬莱见到的初阶魔人极其相似。 完全丧失了自我意识。 只想着食人血肉，来满足自己被放大的野性。 …… 齐衍从储蓄袋中拿出数十瓶丹药。 将一部分递给涯，一部分自己拿着。 在皇帝的指引下，先将那些超过七日的初阶魔人直接斩杀，然后和涯一起逮着笼子里的小东西们，一个个喂药。 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一脸纠结的梁超。 齐衍勾唇，像是想到了什么，居然开始好心科普。 “这些人，在修真界，被称为初阶魔人，没有意识，最初是天地诞生灵力之初，被魔气感染的人类幻化而成。 世界有阴阳，有善必有恶。 魔族之初，便都是由这些初阶魔人进化而来。初阶魔人，初期，只需将凡人放在魔气之间，运气好的，会诞生灵根，成为修士；运气不好的便会成为只懂得啃食血肉的初阶魔人。 而被初阶魔人传播魔气也很简单，你被咬一口，无论轻重，都会变成初阶魔人一员。 当然，现在修士入魔也同样会变成初阶魔人。 至于魔人进阶，比修士简单，吃人，吃修士，吃妖兽，都行。 而现如今，能将初阶魔人救回，修真界普遍手段的基本，便是在七日内。 七日内，一颗简简单单的驱魔丹就能把人就回来，但过了七日，魔气侵入魂魄，就只剩下一个办法。” 齐衍意味深长地扫过梁超，在其期待的眼神下，继续道：“杀了他，让他早点解脱，省得祸害活着的人……你们，听懂了吗？” 齐衍说着，手上动作却未曾耽误，捏着铁笼里人的下巴，粗暴地将两颗丹药塞入他的嘴巴。 耳朵也没空闲，心安理得地听着梁超和204的谈话。 【204，204！这不是修真剧本吗？】 梁超的语气中暗含着莫名的兴奋，听上去，比平常要激动好多。 而204，一如既往的敷衍。 淡淡应道：【嗯，没毛病。】 梁超则像是没有听出204语气中的敷衍，亦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204的这种态度。 自顾自地将自己发现的“小秘密”，强行分享给自己的小伙伴——204。 204：有你，是我的福气…… 【不是，204，你不觉得齐衍口中的初阶魔人，很像丧尸吗？还有修士，就是异能者！无论是从传播方式，初阶魔人的样子，初阶魔人的进阶手段等等，完全是末世异能升级流剧本啊，666，我感觉自己有点串戏~】 梁超越说越兴奋，似乎觉得比起修真玄幻及白月光替身文学，末世异能升级流的热血剧本，更符合自己的总裁风范。 【204！我想换剧本！！！】 【亲亲~这般建议你，莫要想屁吃哦~】 听墙角的齐衍：末世？丧失？异能……怎么这么耳熟…… 想着，抬手，又换了个人，继续喂药。 大郎~吃药了~~ （本台词纯属本人发疯，和大师兄没有关系！！！） 第134章 论如何让梁超前往梦楼 齐衍和涯喂药，大概是为了讲求效率，手法极其相似且粗暴。 吧嗒，卸掉下巴。 咻咻~丹药丢入嗓子眼。 很好，解决一个，解决两个，解决三个，解决……完工~ 涯试图将手中空了的一堆玉瓶收入自己口袋，结果被同样完成指标的齐衍逮了个正着。 对着他脑壳就是一巴掌。 啪一声！ 下手是一点都不含糊，用了实打实的力气。 可偏偏，齐衍的语气还是那么的温和而不容反驳：“干什么呢？拿过来吧。” 涯不光付出了劳动，脑袋挨了一巴掌，还半点好处都没捞到，别提有多委屈了。 眼巴巴地瞧着齐衍，试图用眼神感化齐衍。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小齐衍，你涯大哥被捅了一刀，已经很难过了。现在伤还没好透呢，就帮你救人，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的涯大哥~~” “行了，拿来吧你。” 齐衍笑着，从涯手中夺过玉瓶。 但似乎是真的觉得自己做得有些不厚道，又补充道：“这些瓶子我留着有用，你要是想要，下次我送你个更好的。” 涯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委屈之色消失得一干二净。 看齐衍跟看财神爷似的，扒拉着齐衍的胳膊，兴冲冲道：“小齐衍~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哦~你要是敢反悔，嘿嘿~我把你当年魅魔那件事，卖给情报贩子。” “嗯，你都用这威胁了，我还能反悔了不成。” 齐衍笑容依旧温和，只是看着涯的眼神，实在说不上友善。 只可惜，某人正沉浸在白嫖的快乐中，对身边突然出现的未知风险，并未有所察觉。 …… 齐衍将回收的玉瓶收好，看了眼角落还在和系统讨价还价，并已经开始无聊斗嘴的梁超，心中暗暗算了算时辰。 距离夜幕降临，还有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再呆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还不如现在回皇宫，他还需要做点准备…… 这般想着。 齐衍从储蓄袋中又掏出一把符箓，贴在地牢四方墙面。 然后，又拿着一块玉佩，站到地牢中央。 掐诀，起阵。 以法玉为阵眼中心，四方符箓为辅，布下散魔阵，辅助这些凡人散去体内魔气。 而地上那一滩肉泥……魅魔，在散魔阵中，瞬间化为灰烬，真的就只剩下渣渣灰了。 齐衍淡淡瞥了一眼，转而笑盈盈地看着地牢内的几人。 道：“诸位，走吧，时间紧急，在前往梦楼前，我等还需准备准备。” 皇帝指了指铁笼内已经全部没了动静的男女，语气中带着疑惑，问齐衍：“这些人……需要朕做些什么吗？” “陛下什么都不用做。” 齐衍摇摇头，继续道：“阵法中心的法玉对魔有特殊的催眠效果。 陛下只需要记住。 在他们没有完全修复之前，是不会苏醒的。若是苏醒了，则让他们在阵法中再呆上三日才能离开。 陛下记住了吗？” 皇帝点点头，但看着铁笼内大张着嘴的众人，还是忍不住替他们问问。 “那……他们的下巴？可否要朕请御医来替他们复原？” 齐衍刚想开口，一旁的涯先激情开麦。 一个尔康手。 笑嘻嘻道：“诶~这不用~~阵法不是绝对的，不能百分百保证你在折腾他们的时候，他们不会醒。 而且，万一你宫里那些御医胆子小，小手一抖，诶，小命没有~ 不用心急，不就是下巴脱臼了嘛，顶多口水流得多了些，等他们自然醒来也可以再掰正的，你说对不对呀，小齐衍~” 说着，还不忘胳膊肘戳齐衍的腰窝。 齐衍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但还是随了涯的愿，点了点头。 ……那既然齐衍和涯都这么觉得，皇帝自然也要勉为其难，随了他们的愿才是。 于是，同样点了点头，转身，带着几人离开地牢。 独留一堆躺在地上流口水的倒霉鬼。 倒霉鬼们：陛下~陛下~~真的不再给我们争取一下吗~~~ …… 回到书房内。 除了太阳偏了位置，一切都和几人离开时，没有多大变化。 几人纷纷坐回原来的位置。 然后…… 齐齐陷入短暂的沉默中。 原本一直和梁超呆在一起的李句化是魅魔顶替的。 而这个顶替品，从李句化回道宗门时，便一直都未曾改变。 那么，被魅魔顶替的，真正的李句化，又去哪里了呢…… 真相只有一个！！！ 【204！真的那个李句化怎么样了？是不是死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那不至于，魂魄祭阵，血肉留给那些实验品，骨头还是剩着的，黄金比例，少了血肉，光看白骨，还蛮好看的。】 【204，你tm是魔鬼吗？神经病啊！！！】 【切，不懂欣赏的愚蠢宿主，要看吗，我这里有现场图片。】 【不要！！！】 聊天不长，最后以梁超的单方面置气结束。 而齐衍，也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东西——李句化的死法。 …… “梁超兄，今晚的梦楼，你去吗？” 齐衍突然出声，打破了僵局。 梁超愣了愣，纵然知道梦楼此行的真相，可心中依旧好奇。 脑子一抽，习惯性点点头。 下一秒。 识海中204的警报声几乎炸裂，一下子将梁超从走神状态唤醒。 梁超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蠢事，惨白着一张脸，又连忙摇头，笑容牵强，道：“别，我还是不去给两位添乱了。” 语气倒是挺诚恳的。 诚恳到让一旁看热闹的涯，送了他一个大白眼。 涯一向嘴不饶人。 看着梁超一副唯唯诺诺，还总是模仿齐衍的样子，就受不了。 嘲讽道：“小子，你搞清楚，这是你们三花宗的任务，我和小齐衍可只是来帮忙的。 怎么，你想呆在这里坐享其成？可把你美得嘞~” 梁超脸涨成猪肝色，盯着涯戏谑的表情，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他要面子，又要命。 可世事两难全，在梁超实力微弱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什么都留住。 齐衍和涯，又不是真圣父。 …… 其实。 梁超也有一颗试图去热血的心，涯的二三话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的确刺激到了他。 有那么一刻，他也就想大大方方站起来，走到涯身边。 朝涯大声嚷嚷：“妈的，去就去，老子怕你不成！” 可无论是自己的目标，还是识海中不断警告自己不要冲动的204，都能化为一盆盆冷水，将他心中燃起的火苗一点点浇灭。 梁超大概也知道自己这张嘴在涯这边讨不到好处，转而挂上得体的笑容，直接无视涯，朝齐衍看去。 道：“齐衍兄，我的实力你最清楚，我倒是能在外面做你们的支援辅助，但真进去了，大概率会托你和涯前辈的后腿。实在惭愧，实在惭愧啊~” 齐衍当即摆摆手。 笑容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他说：“啊？梁超兄好歹也是三花宗首席大弟子，仙盟大典的热门选手，什么时候这般畏手畏脚了…… 哦，对了，这么说起来，梁超兄……似乎一年没出山了吧。 哈，是修为出什么岔子了吗？在下略懂岐黄之术，要给你看看吗？” 第135章 对进入青楼，业务十分熟练的两人 等齐衍说完话的时候，梁超只觉得自己整个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齐衍的话不似涯那般冲，可却是把温柔刀。 刀刀致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于是，齐衍在见证梁超几乎破防并努力强撑的笑容后，又听到梁超对204的夺命连环扣。 【204！204！！204！！！他发现了吧，他发现了吧，他一定是发现了吧！！！】 204：…… 【宿主，宿主！冷静点，拿出你做总裁忽悠人的本事啊，你行不行啊！！】 【不是，204，忽悠人的明明是hr呀，我不会撒谎~~】 204：啊~造孽啊~~~ ……齐衍差点绷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轻咳两声，掩去扬起的嘴角。 又道：“梁超兄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梁超兄其实也不用想太多，和我们去一趟梦楼，若是有事，及时撤退便是，莫不是梁超兄还知道什么隐情？” 梁超：啊啊啊！能撤退就好了！我知道，我都是知道……呜呜呜，可是我不能说啊~太惨了！我真太惨了！ 梁超脸色难看，同意和不同意的话在嘴巴里打转，却哪个都说不出口。 就在他纠结到想要举手去上厕所思考人生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一直持有反对意见的204突然开口。 道：【宿主，答应下来吧。】 梁超：？！这小东西肚子里又在憋什么坏水？ 梁超不解，但现如今，204转变态度下的结果，无疑是最好的。 在这种宛如呈堂逼供的情形下，梁超几乎没有犹豫，便点头同意了。 “齐衍兄真是说笑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梁超爽快的答应下来。 这副模样，和方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涯疑惑，齐衍也同样疑惑。 当然。 比起涯对梁超这个人感到疑惑，齐衍更多的，还是对204突然改变态度的这句话。 对这个憋一肚子坏水的204，齐衍一向带着一万分的警惕。 但事情已然定下。 梁超前去，齐衍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甚至，冥冥中，齐衍觉得，梁超的这一环，或许是扭转局面的关键。 至于是什么局面……齐衍还真说不准。 齐衍：这么说起来，小艺去总部这么久，还没回来吗…… …… 齐衍将心中万般思绪收敛。 从储蓄袋中，又拿出三块玉牌，笑着朝皇帝走去。 皇帝一个激灵，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勉强维持风度，笑着问道：“齐衍兄，这是？” “借陛下身上的紫气一用。” 说着，还不忘宽慰地拍拍皇帝的背，笑得人畜无害。 继续忽悠：“陛下不用担心，就是一闭眼，一睁眼的事情，不会对陛下造成任何伤害。” “真的？” 皇帝有些不相信，语气中带着质问。 “自然是真的。” 齐衍笑得一脸真诚，点头回道。 皇帝深深叹了口气，顺从地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很简单，陛下只需要闭上眼睛，然后，什么都不要想便行。” “如此简单？” “如此简单。” “……” 齐衍抽取紫气的过程很顺利。 皇帝和齐衍是旧识，纵然齐衍的话可信度不高，但在大体上，齐衍基本不会坑人。 既然紫气是借，那必然会还。 有借有还，这是修士的因果之道，绝对不会赊账，就对了。 ……齐衍将手中收敛了紫气的玉牌分别给了梁超和涯。 叮嘱道：“你们一定要带好这块玉牌。 进入梦楼后，无论谁找你要这块玉牌，都不要给出去。尤其是梁超兄，你要记住了。 此次梦楼内，我怀疑有修为高深的魅魔。这类魔，极其擅长幻境，甚至能到达似真似假的状态。 届时，就算是你看到的身边的我们，也不一定是真的我们。 ……反正，无论什么状态，我和涯，都不会问你要这块玉牌，记住了吗？” 梁超的心跳，随着齐衍的叮嘱，逐渐加快。 这一刻，梁超觉得，自己被扼杀的热血，又活了过来！ 手中的玉牌不自觉捏紧，梁超眼中闪烁的光芒，表示着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出发了。 只可惜。 时间，还没到。 齐衍等人，坐在皇帝的书房内喝茶，静静等待夜幕降临。 当黑暗笼罩大地，万籁寂静之时。 人心却在躁动不安。 ……明月高照。 到达梦楼。 欢声笑语盖过微弱而凄惨的叫声，传入齐衍等人耳中。被红绸缠绕的梦楼，在皎洁清冷的月色中，暧昧而缠绵。 夜晚的清风带来楼内混杂的香味。 齐衍抚摸着掌心温热的玉牌，笑着道：“走吧，去见识见识这个有趣的地方。” “走嘞~” 涯灿烂一笑，搂过齐衍的脖子，朗声应下。 一身华服，折扇摇晃，笑容邪魅。 此时此刻的涯，变成了吊儿郎当的纨绔。 脑袋空空，却腰缠万贯。 就差在脑门上写四个字，“人傻钱多”。 而齐衍，则尽职尽责扮演着被狐朋狗友第一次带到风月场所的愣头青，面色通红，微微挣扎，眼神飘忽，手脚不知怎么个摆动才好。 同样就差在脑门上写四个字，“呆头呆脑”。 梁超瞪着眼，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巴简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梁超：？！不是，你们这么熟练的吗？！那我嘞？我该怎么演？ 第136章 一心只想要头牌 齐衍和涯并肩来到梦楼门口。 组合虽然奇怪，但丝毫不影响他们俊俏的容颜和华贵的服饰。 梦楼门口两侧穿着清凉的姑娘，扭动着腰肢，当即一左一右，齐刷刷围住了两人。 她们动作妩媚，笑声娇俏。 翘起兰花指，手中团扇掩面，露出一双略施粉黛的眉眼，盯着齐衍和涯，两眼反光。 她们说：“两位少爷~快进来，快进来~” 她们又说：“快让奴家，来好好服侍二位~” 她们还说：“（啊！！！不能再说了，要被毙的！！！）” 涯眯着眼，似乎还没进入梦楼，便被门口的这群莺莺燕燕迷乱了心智。 双眼在姑娘们的胸口流连忘返。 下一秒，露出一个无比下流的笑容，引得一众姑娘一阵娇羞。 而搂着齐衍脖颈的手却无意一抬，顺势掐住差点吻上齐衍的女人的下巴。 稍稍使力，将女人甩开。 女人装的是一副柔弱无力，被涯这么一甩，没反应过来，脚下一滑，便摔了个大逼兜。 眼中闪过怨毒，却在齐衍望去时，又掩面垂泪。 楚楚可怜地瞧着齐衍，道：“奴家，奴家只是想好好侍奉少爷……呜呜呜……” 齐衍则像是无意，将视线放在女人倒地后露出的深勾上。 白净俊俏的脸顿时红得跟熟透了的苹果似的。 眼神慌张，手脚越发不知该怎么放置，将原本温柔出尘的外壳，愣是演出了三分傻气，七分天真。 无论是地上的女人，还是围在两人身边的其他女人，看着如此清纯的少儿郎，一时间只觉得喉咙干燥，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本性，露出贪婪之色。 女人们：靠，遇到极品了！！！ 涯将齐衍和女人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心中实在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小齐衍戏那么多呢……都把他涯大哥的风头抢光了…… 涯：呵呵，一群肤浅的女人。 但心中吐槽归吐槽，面上倒是还依旧配合齐衍继续表演。 只见涯大手一挥。 将手下齐衍的脖子搂得又紧了些。 然后，朝一个个试图扣下眼睛，将眼珠黏在齐衍身上的女人们道：“这是小爷的兄弟，今儿个第一次来青楼，还是个处男，人可金贵着，也是你们这群人能碰的。 小爷我有的是钱，快！把你们楼的头牌交出来！” 女人们一个个脸色难看，或是愤怒涯对她们的蔑视，或是不甘连齐衍的衣角都不配得到。 不过。 无论她们内心跌宕起伏，也只能揉碎了往肚子里咽。 因为齐衍和涯，是客人…… 最后，还是其中一个年纪看上去尚长的女人站出来，朝涯徐徐一礼。 道：“公子，梦楼花魁若兮姑娘正在接客，可能……不太方便。” “接客？” 涯当即收了脸上邪魅的笑容，将挡在他面前的女人齐刷刷推开。 带着齐衍，大步朝梦楼里去。 边走，边叫嚣着：“小爷我就是有钱！老子才不管你们头牌在招待谁，老子出双倍……不，出十倍的价格！快！叫她出来给小爷服侍！” 走到一半，又像是才想到少了一个人。 转头，一把挥开追过来安抚他情绪的女人，朝站在门口的梁超喊道：“梁兄都到门口了，还不快进来，怎么现在开始装君子了？” 原本还在焦虑自己应该扮演什么角色的梁超当即腰板一直，袖袍一甩，双手插兜（别问为什么有兜，这样比较容易装逼），迈着大长腿朝里面走。 再配上温和笑容，坚定的眼神。 不像是去嫖娼的，像是去商谈的。 涯看了，都忍不住想给他扣个666。 …… 梦楼内，红绸垂落，轻纱飘荡，灯火摇曳，笑声暧昧。 明明已经死了不少人，可不知道是皇家的消息瞒得太好，还是梦楼内的人伪装得太好。 光是进入梦楼，根本看不出半点异常。 而齐衍等人的到来。 反倒在梦楼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但凡是没有客人的女人，纷纷从阁中出来，或是倚靠在楼上的栏杆处，或是直接奔赴一楼，站在四面八方，对着一楼大厅中央的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梁超正气凌然，齐衍温和无害，涯嚣张邪魅。 再加上这三人面容各有千秋，衣着华贵，还是京都城内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她们绝对能赚上一笔！ …… 涯依旧不依不饶地叫嚣，带着齐衍躲开了一波又一波的女人。 然后，成功将梦楼的老鸨，给叫嚣了出来。 而老鸨也是阅人无数，就看齐衍等人一眼，就知道，这三人大富大贵，却绝对不好伺候。 尤其是看着涯对莺莺燕燕不屑一顾，脸色还越来越臭。 心中不由地咯噔一下。 想着，就自己现在这小庙，万一惹怒了尊大佛，给她毁了，那就糟了！！！ 最近梦楼一直有姑娘失踪，纵然朝廷一直帮忙瞒着，老鸨这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心，也快遭受不住了。 连忙扒拉开姑娘，迎了上去。 掐着嗓音，道：“哎呦~这位爷，这位爷~可是对梦楼的姑娘有什么不满？” 涯嫌弃地看了眼矫揉造作的老鸨，往后退了退，躲开老鸨伸出来的手，毫不遮掩轻蔑。 道：“小爷要你们的头牌，头牌呢！快让她出来！” 走得是蛮横无理之路，目标明确而不容改变。 老鸨连连擦汗，笑容带着讨好，颤抖着尾音，试图和涯讲道理。 “这位爷，若兮在招待客人，您看，能不能换个人，梦楼里的姑娘都是京都城的极品，很多姑娘都多才多艺，您要不……再看看？” “看看看！看个屁，老子就要头牌！小爷才不管她在招待谁！快，把那个，那个叫若……若……若啥的叫出来！” 涯指着老鸨的鼻头，态度极其嚣张。 老鸨唯唯诺诺。 但还是忍不住小声提醒：“爷，是若兮。” “啊对，若兮，把那个若兮给爷叫出来……还有，爷知道，不用你提醒！” “是是是，爷说得是。” 老鸨哈腰点头，眼底闪过怨毒，纵然尽量挤出讨好的笑容。 却还是因为心中不平，让这抹笑容，显得莫名扭曲。 …… 老鸨自从接手梦楼，风光了半辈子了，哪里受过今天这般窝囊气。 梦楼和京都的其他青楼的不同。 它的特殊性，以及它的安稳，注定了它背后拥有的强大势力。 平常，进入梦楼内客人，就算有头有脸，见了她，也是客气异常，哪里敢这般嚣张。 各个都怕得罪了梦楼背后的势力。 各个都怕自己那点恶心的嗜好被宣扬出去，招惹麻烦。 可最近，梦楼依仗的那些势力死了大半，朝廷还频繁来梦楼内巡查，就连那位大人，今日也好不容易来一次。 老鸨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整日胆颤心惊。 说真的，就算她良心被狗吃了，但依旧贪生怕死，深怕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第137章 玩得挺花 涯切了一声。 将老鸨极力掩饰的情绪尽收眼底，脸上愤怒突然一收，抬手，就扔一锭金子到老鸨脚下。 金子落在毛毯上。 沉重的声音，相当悦耳。 老鸨就这么死死盯着地上的金子，嘴角一咧，突然就不生气难过了。 而涯这时的语气也莫名温和了不少。 朝老鸨叮嘱：“你，去给爷安排最好的包间，小爷我也不为难你，给你一炷香时间，把若兮带进来，小爷的赏钱只会更多。” 老鸨乐开了花。 连忙蹲地，捡起地上的金子揣怀中。 一副生怕被别人抢走的架势。 随即，笑容越发谄媚，朝齐衍等人点头哈腰，一边说着：“好，好，爷跟我来，三位爷这边请！” 一边为三人带路。 …… 老鸨将三人带到一间包间门口，停下脚步，道：“三位爷，这间包间，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包间，不光大，设施齐全，而且你们只要进去，无论在里面干什么，外面的人都听不见~ 如何，可满意？” 笑容神秘兮兮，看着就知道，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 涯没多大反应，视线越过老鸨，若有似无地扫过隔壁包间紧闭的房门，许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朝齐衍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老鸨看看齐衍，又看看涯。 心中有种龌龊的思想，逐渐冒头，但又不好明示，还容易得罪人。 于是，瞬间就熄了火，被她的另一种想法顶替——如何充实自己的钱袋子。 老鸨朝涯搓搓手，又靠得近了些，笑容意有所指，脸上的粉，都落下不少。 涯嫌恶地往一旁退了几步。 揉了揉鼻尖，又朝老鸨丢了一锭金子，道：“说话就说话，离小爷远点，拿好了，快滚。” “好嘞，爷慢慢享受，一炷香，妈妈我绝对把若兮，送到三位爷手上！” 说着，将金子揣兜，转身就走。 走时，依旧忍不住朝齐衍看一眼……长得最好看，的确有潜质…… 于是，又忍不住提醒道：“三位爷，要是想用什么道具，包间床头的木箱中都有哦~这可是咱们梦楼独有的，都是全新的，放心用哈~” 那一刻，老鸨觉得，自己超聪明的~ 于是。 走时，屁股都扭得越发起劲儿。 齐衍等人看着，莫名感到一阵恶寒，有种说不上来的不爽。 …… 涯朝老鸨离开的背影，毫不客气地竖了个中指。 然后转身推开包间的门，随手丢个了防止窥视的阵法，招呼齐衍和梁超坐下。 豪华大包间内，的确如老鸨说的一般，设备一应俱全，就算再来几个人都成。 而涯手欠又好奇，虽然是青楼常客，但也的的确确是个纯情少男。 一没忍住，打开了老鸨口中的木箱。 梦楼专属，让他康康，里面有啥~ 砰！！！ 涯狠狠将木箱合上，并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靠！靠！！靠！！！这都是啥？！ 涯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很下流，可现如今看到箱子里的东西，他还是觉得，自己其实还不够下流……靠靠靠！！！ 涯的内心，无数头草泥马在奔腾。 久久无法平复，习惯性想倒杯茶冷静冷静。 可梦楼内的东西他又不敢动。 于是转而对齐衍，道：“小齐衍，快快快，给你涯大哥来壶茶冷静冷静。” 齐衍看了看涯，原本也想一探究竟的想法瞬间消了大半。 默默从百宝箱……不是，储蓄袋中掏出茶叶和茶具，气定神闲地给涯泡了壶好茶。 涯连干一壶，才总算缓过神来。 …… 梁超看着涯的反应，却有些如坐针毡。 倒也没什么，主要……他也好奇。 能让涯这种人如此大反应的东西……他也想看~ 于是…… 梁超真的去看了。 砰！ 又是一声。 梁超红着脸，坐回齐衍身边。 差点屁股没对准凳子，摔个四脚朝天。 堪堪扶着桌子边，颤抖的手，让整张桌子都摇晃起来。 这一刻，梁超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 啊！！！ 许是情绪太激动，这种尖叫声，都直接化为交流频，差点给204的程序干崩溃。 而齐衍的识海中，一时间，也全是梁超的“啊啊啊”。 齐衍：很好，更不想看了，并且，还想痛击我方队友…… 不过，齐衍虽然这般想着。 但还是十分贴心地又煮了一壶茶，给梁超满上。 而这一刻，204无比感谢齐衍。 204：齐衍，你！是我的神！！ …… 梁超的反应让缓过神的涯觉得好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转头，对上齐衍一种仿佛在说。 你俩半斤八两，你是怎么能笑出声的眼神，当即又默默闭嘴。 尴尬地咳了两声。 转移话题道：“小齐衍~隔壁的动静听到了不，刺激呀，这老头一把年纪，玩得挺花啊~~” 齐衍视线瞥了眼床头的木箱。 耳边全是隔壁小皮鞭抽到皮肉，伴随着老头“嘿嘿嘿”，女人“啊啊啊”的声音。 赞同的点点头。 齐衍：根本不用知道木箱里是什么变态，隔壁已经很变态了…… …… 修士的五感远超常人。 就算包间的隔音效果做的再好，齐衍等人依旧听得清楚。 三人喝着茶水，陷入长久的沉默。 【小齐衍，闻到气味了吗？】 涯的传音突然传入齐衍识海。 齐衍鼻尖轻嗅，随即捕捉到了熟悉的甜腻香气。 【嗯，闻到了。】 第138章 无缝衔接 从隔壁包间飘进来的香气。 随着对面高低起伏的叫声，时浓时淡。 大概是注意到这股香味后，就再难忽视，涯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起身将包间的窗户打开。 晃荡，晃荡…… 窗户被夜风吹得摇摆作响。 夜风灌入包厢内，顿时，将越发浓郁的香气冲淡。 “呼……” 涯伸了个懒腰，倚靠在窗台上，遥遥望着天边明月，陷入沉默。 梦楼的地理位置极其巧妙。 背湖而立，居于深巷，楼内喧嚣而楼外萧条。 涯所立窗台外，便是幽深的一汪池水。明月倒映湖底，晚风轻拂，荡起阵阵波澜。 若是误入其中，又从何而逃…… 湖中月破碎，而某处房间内，是更加破碎的叫声。 “那个……隔壁的那个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诶……” 梁超弱弱举手，看看笑容温和的齐衍，又看看站在窗台边，就差点根烟抒发惆怅之心的涯，语气略带心虚。 而涯切了一声，照常没搭理他。 继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欣赏天边一轮明月，静静装逼。 梁超为此，觉得自己大概尴尬癌要犯了，轻咳两声，便想着这般略过话题。 反正他什么都知道。 无论是隔壁的人到底是谁，梦楼的剧本会怎么进行下去，那些人要做什么……梁超突然开口，纯属就是想缓解一下包间内略显沉闷的气氛罢了。 说真的，涯一路上叽叽喳喳，他都快习惯了。 如今，突然安静下来，实在觉得不舒服，像是什么东西，超出他的预想……让人十分不安。 这时。 齐衍却顺着梁超的话，说了下去。 他笑着，回道：“的确是熟人。 不过能出现在这里，也不意外。但就是不知道，等会儿碰面的时候，他会做何感想。” 齐衍的笑容总是温和无害，从嘴巴里吐出来的话，总是谦和有礼，整个人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错觉。 可梁超觉得，只要细细看去，还是能发现齐衍细微之处的变化。 有时是嘴角的弧度，有时是眼角的弧度，有时只是一个眼神的变化，有时……反正，就很细思极恐。 梁超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好。 直觉告诉他，他再说下去，可能会被齐衍带到坑里，然后，和这个肉体原本的命运一般，彻底死在梦楼内。 而且，出于他眼光的精准性。 梁超觉得，齐衍和涯对真相的敏感程度，实在不是他这种人能瞻仰的。 基于谨慎心理作怪，梁超到底也只是干巴巴说着废话。 回道：“哈，哈哈，谁知道呢，只有见了才能确定嘛，哈，哈哈……” 说着，又默默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屁股往一旁挪了挪，决定暂时和齐衍保持距离…… ……一炷香时间快到时。 隔壁包间传来开门的声音。 原本房内男女的声音随之停下，而老鸨谄媚讨好的声音响起。 “大人，大人，差不多得了，要坏了，咱们换一个吧，让若兮歇一歇，明日继续服侍您~” 啪！ 是一声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 只是这次，房间内的男人显然用了十足的力气，带着兴致被打扰的怒意，甩起的鞭子带有破空之势。 落在皮肉上，准是皮开肉绽。 “嗷！！！” 老鸨的惨叫声的确伴着鞭子抽下而响起。 可包间内的男人显然是她依仗的人之一，老鸨纵然再痛，还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遍遍磕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就是看若兮也没了力气，怕反倒坏了大人的兴致。 楼里最近又新进了一批姑娘，各个都水灵灵的，不比若兮逊色，最重要的，就是都没人碰过的，大人，大人，你看，要不，要不换一换？” 然后。 “……” 男人似乎陷入了纠结。 在一个绝世美人，和一群美人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一时间，隔壁包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过，没一会儿。 又听娇嗔一声。 随即，便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而在齐衍等人刚冒出一点猜想时，老鸨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起来。 “若兮？若兮！！！你怎么了？！大人，大人！你也知道，梦楼最近一直不安生，若兮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今天是大人要来，若兮才强撑着来服侍大人的！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 大人，今日就饶了若兮这一次吧，明日，明日一定让若兮好好服侍大人~” ……哦，原来是这个若兮，受不住晕倒了呀。不过……其中夹杂了多少真假，就不清楚了。 但是，不得不提一句，这个老鸨哭得，那是相当有水平啊。 荡气回肠，极其富有层次。 啧啧啧…… ……男人含有怒意的声音传来。 “带下去，别在这里碍眼，”在肉体拖地声中，又说：“那些新货，快点带上来，别让我久等。” “大人放心，大人放心！” 老鸨的声音依旧带着谄媚和卑微。 但还是能从其中，听出几分压抑的兴奋。 毕竟能赚两份钱，被抽了一鞭，似乎也不是不能承受的…… 砰砰砰！ 开门，关门，然后便是敲门声。 是齐衍他们的包间门。 “三位公子，奴家进来了~” 门外传来女人娇柔妩媚的声音。 还不等齐衍等人的其他反应，便又是三声敲门声。 包间门随之被推开。 时间不多不少，刚好一炷香时间。 窗口的涯顺势合上窗户，对着门口窈窕的身影，戏谑道：“若兮姑娘挺忙啊，身上的伤可好了？就匆匆来找我们。” 踏入房内的脚显然一顿，似是被涯的话伤到，娇嗔一声，又要收回。 跟在若兮身后的老鸨赶忙一推，将柔弱无骨的姑娘，一把推进齐衍他们的包间内。 而这个若兮，也的确当得上头牌二字。 纵然此时衣着狼狈，鬓发凌乱，但一张清纯而不失妩媚的脸，婀娜的身姿，以及举手投足间的风骨。 一身的鞭痕青紫，反倒为她染上了一抹凌虐之美。 像是神女被拉下神坛。 称得上四个字，天生尤物…… …… 老鸨朝双眼含泪的若兮一瞪眼，似有警告之意。 然后又转头，对涯这个财神爷谄媚一笑，道：“爷，这若兮我给你带过来了，爷放心，若兮天生伤好得快，别看现在看着吓人，一炷香，只要一炷香时间，她就能恢复如初。 我就不耽误几位爷享福了，走了，先走了，哈……” 只是，这嘴上说着走了。 这脚下的步子，却是怎么都不肯挪动一下。 涯挑眉，当即会意，又丢给她一锭金子。 连连赶人：“滚滚滚，老东西，还赖在这里干嘛？真是倒胃口。” 老鸨也不恼。 连忙弯腰捡起脚边沉重的金子，退出包间时，还不忘恭恭敬敬地替他们关好门。 态度不要太恭敬…… 至于老鸨走后。 这位梦楼头牌，若兮姑娘，捏着衣角，胆怯地看着齐衍三人。 看上去不像是青楼游走在男人间的头牌，更像是不谙世事的清纯女子。 齐衍笑着喝了口茶。 柔声道：“姑娘去里间换身衣服吧，我们三人在此处等着。” 嗯……得了，这个像是来青楼和姑娘谈心的…… 第139章 亲亲～想我了没～～ 若兮朝齐衍徐徐一礼。然后，转身进了里间换衣服。 齐衍指腹摩挲，面上平静，心中却忍不住，隐约升起些许焦虑。 从见到若兮的第一眼开始，齐衍几乎就能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只成熟的魅魔。 举手投足，魅惑天成。 楚芷在这个女人面前，恐怕只是个三岁半的小屁孩儿也不为过。 齐衍抬手想要喝茶。 可唇瓣接触茶沿的那一刻，又一顿，察觉到什么，默默将手中茶杯放下。 只是，水杯才触及桌面。 杯中茶水莫名一晃，茶水从杯沿溢出。 落了一点在指尖，浸湿一块皮肤。 指尖顿时泛起一片红，并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朝四周迅速蔓延。 齐衍从储蓄袋中拿出一颗解毒丸，碾碎敷在沾染茶水的皮肤上，原本泛起的一片红又逐渐褪下。 碾碎的粉末随之渗入皮肤，消失得一干二净。 齐衍看着桌面的茶杯，微微蹙眉。 他甚至都不知道，好好的茶水，是怎么被糟蹋的…… 齐衍心中思绪万千，可手上功夫不停，抬手，便朝双眼溃散，视线跟随若兮离开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的梁超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再搭配梁超识海中，系统204刺耳的警报声。 总算将梁超的意识唤回。 这个异世界魂魄的精神力实在不敢恭维，连这种初级魅术都能中招……也是没谁了。 …… 梁超一脸疑惑地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后脑勺。 204还未消散的警报声，在识海中回荡。 梁超好奇地询问情况：【204？我这是咋了？】 但204已经累了，根本不想搭理梁超。 最后，也只是秉持着做统的责任，继续敷衍梁超。 回复：【没，没咋了，你开心就好。】 感受有被敷衍的梁超：呵呵，还不如没责任。 这时。 进入里间已经有片刻的头牌若兮，摇曳着身姿，朝三人款款而来。 “奴家拜见三位爷~” 声音很好听。 简单梳洗打扮后，从头到脚，也找不出半点问题。 而且，三人的视线在若兮身上流转，她也任由三人打量。 言行举止看似害羞清纯，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胆大。 “若兮姑娘在梦楼多少年了？” 齐衍把玩着手中的空茶杯，笑着问道。 若兮搬着把凳子，顺势将坐在齐衍身边的梁超用巧劲挤开。 然后自己坐在齐衍身边，攀上齐衍的胳膊。 笑盈盈地回道：“公子，奴家尚在襁褓便被妈妈收养，梦楼是若兮第二个家，公子难道会算，自己在家中呆了多少年吗？” “自然不会。” 齐衍眼中染上几分笑意，语气又柔和了几分。 温热的指腹轻抚过若兮的脸颊，最后停在若兮的下巴上。 齐衍跟逗猫似的，轻挠了两下。 那一瞬，若兮看着齐衍一张温柔俊美的脸，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阵瘙痒，脸颊不自觉微红，看上去越发勾人。 一丝极其细微的甜腻香气，萦绕在齐衍鼻尖，似乎在刻意引诱齐衍。 可惜。 齐衍连嘴角的弧度都没什么变化。 只是勾起她的下巴，笑着赞叹道：“你倒是比外面的那些女人有趣，可有什么出挑的才艺？” “跳舞，奴家的舞姿，全京都无人能及。” “那可否为我们舞一曲？” “那公子又可否为我弹奏？” “自然。” “今日有幸遇到公子，是奴家三生有幸，奴家又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公子请~~” “若兮姑娘请~” 两人并肩而行，独独留给涯和梁超，两道无情的背影。 出钱又出力的冤大头一号·涯，以及被无情挤开的冤大头二号·梁超……我去？这是当我们不存在？？？ 就见涯和梁超跟透明人似的坐在两侧，亲眼看着面前两人之间的气氛，从客套到暧昧，从暧昧到亲昵。 ……我说，就齐衍现在的状态，哪里还有刚进楼时的害羞少儿郎的人设。 涯和梁超：诶！喂！人设崩了诶！！！ 齐衍：崩人设？我演得不是人面兽心的变态吗？ 涯和梁超：……6，算你狠。 …… 齐衍坐到雅座，焚香抚琴，一气呵成。 而若兮，踩着音乐的节拍，翩若惊鸿，风姿卓越，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哇……” 梁超盯着台上舞女，哈喇子差点流下来。 啪一声。 这次没了齐衍，站在梁超身边的涯主动动手，又给了梁超后脑勺一巴掌。 然后不忘传音唾弃。 【没出息的东西！】 识海中任劳任怨的204：加一！加一！给老子加到！！！ 于是，下一秒。 回神的梁超就发现，原本台上穿着清凉的小姐姐，变成了一坨移动的马赛克。 梁超脸色霎时一片惨白。 看着台上宛如打了八百层马赛克的移动物体，只觉得眼花头晕，好想吐…… 梁超：呕~ 一旁的涯敏锐地察觉梁超的改变，则觉得甚是新奇，差点没忍住，把梁超当猴儿观赏。 而就在三方人马均和平相处时。 异变突发。 砰！ 齐衍手下的古琴，却突然断了一根弦。 断裂的琴弦划破齐衍的指腹，染上一道猩红。 而琴弦又在上好的檀木琴身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 台上人的舞步当即停下，一双媚眼微瞠，正死死盯着齐衍流血的指尖。 眼底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嗜血。 “怎么回事？” 涯皱着眉上前，悄然朝染血的琴弦丢了个净身术，确认血迹彻底消散后。 侧身一站，将台上人的视线，遮了个完全。 两人都知，修士抚琴，琴弦一般不会轻易断裂，如今这般局面，恐怕是个不详的预兆啊…… “无事。” 齐衍语气依旧平静，拍了怕涯的肩膀，安抚他有些焦虑的情绪。 指腹的伤口已然愈合。 齐衍绕开涯，朝台上依旧死死盯着自己的女人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 道：“若兮姑娘，真是抱歉，这把琴恐怕老旧，坏了姑娘的雅兴。” 若兮则悄然掩去脸上神色，笑着回道：“公子这是何话，是奴家不争气，坏了公子雅兴才是~” 说着，还不忘扭动腰肢，朝齐衍而来。 而就在这时。 久违的声音，在齐衍识海中响起。 【亲亲~小艺从星际总部回来啦~~有没有想我鸭~~~】 第140章 混乱的世界线 小艺突然回归，对齐衍而言算是如今这段时间内的最好消息。 “孤立无援”的状态，一台拥有自主思考及判断能力的系统助手，能给齐衍带来前所未有的便利。 ……想到这里，齐衍的眼底总算染上了几分笑意。 心也随之安定了不少。 难得，小艺的存在，变得如此至关重要。 小艺：合着我以前只碍事了是吧？！ 然而。 齐衍还没来得及朝小艺打招呼，识海中刚刚回归的小艺，在看清现场情况后，就先一步惊呼出声。 【我去！我去！！我去！！！亲亲，你这是在什么地方啊？！】 要是小艺没记错齐衍的人生线，齐衍现在，应该在某处秘境抢劫……不是，采草药来着…… 齐衍感受到小艺语气中的惊恐。 指腹摩挲，只是淡淡回道：【凡界筱国京都的青楼——梦楼。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齐衍之前，便大概能揣度204和梁超之间的交流，再加上204的来路，和星际总部脱不了关系。 小艺这趟往返这么久，应该知道了不少东西。 有些他想知道的东西，小艺现在，应该能告诉他了吧…… 果然。 小艺开口，就说了和204之前差不多的话。 【亲亲啊~这个局，必然要献祭两人的！你没事来这里干嘛，这条故事线，不该是你走的！！！】 小艺哀嚎，语气中似有埋怨。 活像一个没看住叛逆儿子，而操碎了心的老妈子。 【把这次去总部得到的消息，挑重要的汇报一下吧，时间紧张。】 齐衍冷静的有些过头，语气平淡，神色如常。 小艺是半点没从齐衍的情绪中，看出“时间紧张”这四个字。 面上。 齐衍甚至还有精力应对若兮的攻势。 气定神闲地接过若兮递过来的新琴弦，坐回原来的位置上，笑着，和若兮一边暧昧互动，一边更换琴弦。 识海中的小艺将外面的一切收入眼底，要是现在他有实体，大概率会给齐衍的一个白眼。 要死的。 他累死累活两头跑，为齐衍操碎了心，这个人居然在这里，边和他聊天，边泡妞。 呵呵，呵呵呵呵……tui！渣男！（呵死他！！！） 这次，小艺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哀怨。 但还是老老实实，为齐衍汇报了这次前往总部得到的消息。 【亲亲~这次小艺去星际总部，见了总部的高官。 那位告诉我，前段时间，星际出现暴乱，有一部分系统跟随他们的统领背叛总部，不光带走了一部分重要数据，朝总部的世界系统运算程序投放病毒，还将大量小世界的天命之人打乱。 一是为了给给总部执行人员增添压力，减少追捕人员。 二是借助混乱的世界线，乘虚介入，通过从总部窃取的资料，对世界线的必要剧情进行模糊处理，随之通过细微的改变，调整部分天命之人的未来路，从而得到这些天命之人身上丢失的气运功德和天道之力，来维持自身性能运转。 小艺这次去，因为那位高官看好亲亲，所以还破例将这个世界的天命之人剧情线，以及和这个世界并行的平行世界的天命之人剧情线整理了给我。 小艺走前，那位高官还特地提醒我，这个世界的剧情线已经混乱。 多个天命之人被混乱的数据错误地投入到了一起，世界已经到了一批叛徒，以及一位追捕者。 那位高官说亲亲体质很特殊嘞~希望亲亲有空可以和追捕者碰个面，要是能出手帮个忙啥的……好处大大滴有~】 小艺学着那位高官的语气，配上自己不晓得哪里下载来的小萌音，听上去格外好笑。 齐衍装弦的手微顿，压下即将放肆的嘴角。 再次询问小艺的声音，染上了几分笑意。 【说说梦楼的问题吧，剩下的，其他时候也能说。】 【嗯嗯。】 小艺能感受到齐衍语气中的变化。 只是。 虽然小艺拥有高密的运算大脑，但他一时间也不无法理解齐衍为什么突然变得很开心的鸭子…… 小艺：算了算了，亲亲的脑回路岂是尔等凡统能想明白的。 再想，cpu都要烧了。 小艺转念，将这些没必要储蓄的数据删除，转而苦口婆心地开始为齐衍说明这次的梦楼问题，到底有多严重。 【亲亲~梦楼事件，是原本和这世界并行的平行世界中的一位天命之人的故事线，是引起那位天命之人命运转折点的其中一环。 同时，这也是这个世界天命之人，在梦楼事件过去多年后，揭示魔族罪行的重要一环。 梦楼之事，可以说，是支撑这个世界运行的重要剧情点。 而亲亲现在所在的故事线，则是那位平行世界的天命之人的。 原本，在如今这个世界中，因为这条故事线不是本世界线重点，应该被简化的。 但如今因为总部世界运算数据出错，那位平行世界的天命之人被投放到了这个世界，为了保证天命之人的利益，这个世界的天道，也将这条故事线详细化了。 可又因为这本不应该是这个世界应该详细的故事线，所以，只要故事的大致结局不变。 也就是能为这个世界的天命之人，提供将来揭露魔族之事的线索。 细微的改变，并不会被天道捕获。 而204这个背叛者，打得就是这个算盘。 亲亲，你要知道，在这条故事线中，不管派出的人最后有没有解决梦楼事件，这个时间段内，必须死两个修士。这两个死去的修士尸骨，将成为日后揭露魔族的重要证据，缺一不可。 而这两个修士，原本应该是秋生仙尊门下大弟子梁超，以及二弟子李句化。 现如今，李句化已经完成故事线，顺利在这个时间段死亡。但这个梁超，却因为204的原因，并没有死。 原本这个时候，你和涯是不会出现在这条故事线的。 肯定是204在搞鬼，想将你们两个拉下水，给梁超做替死鬼。 反正只要达到死两个修士就行，只要让梁超逃脱，梁超就会跳出既定的命运线，后续就可以随意作妖了。 妈的，这个老六！ 居然趁我不在，这么坑亲亲！狗东西！！！】 小艺说着说着，忍不住破口大骂。 系统内的骂人语言包被他翻出来装上，一副势必要骂死204的架势。 至于齐衍……此时，只觉得十分不安。 一定要死一个人……那这个人…… 面上。 齐衍笑着为若兮抚琴，余光却瞥过身侧涯的一角衣袍。 齐衍又问。 【小艺，有什么办法，能确保梁超乖乖走完这个剧情。】 意思很明显，齐衍要让梁超死在这里。 可惜，事与愿违。 小艺的声音略显失落，回道：【亲亲，恐怕很难。 没有追捕者的帮忙我们也拿204没有办法，按照现在数据显示，你们三人的气运功德，涯是垫底的。 原本有实力和智商保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这个204一旦动点手脚，涯很有可能成为顶替的那个。】 【那如何让涯的气运暂时提升？】 【有办法哦~不过很危险，一不小心，就能把亲亲自己也搭进去。】 【你说。】 【命运共享~】 第141章 矛盾体齐衍 【亲亲可以和涯暂时通过因果线，建立命运共享，把气运功德分一部分给涯。 到时候我再动点手脚，让204看不出来，然后，就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让一切回到正常的时间节点啦~】 【那就用这个。】 齐衍淡淡回道。 面上。 指尖拂过琴弦，落下最后一个音。 齐衍笑盈盈地瞧着台上同样落下最后一个动作的若兮。 抬手，鼓掌，毫无破绽。 可这时，识海中的小艺却传来反对声。 【不行！方法是好的，可风险大呀！亲亲，你要是这么做了，一旦涯涉及性命，你也会没命的！ 而且，你的功德气运突然下降，很有可能会出现难以预估的变故。 这个办法的风险太高，一旦出现意外，你们两个都能被搭进去！小艺做为你的系统，出于义务，告诉你有这个办法，但是小艺做为你的朋友，也必须告诉你，这个方法，亲亲最好别做。 再说了，亲亲是修士，就算涯在这个任务中死去，即使没有完整的魂魄，你也只要能保留他的一丝残魂。 小艺能帮你和总部那边沟通，将涯的魂魄补全，重新投胎转世。 修士寿命那么长，投胎转世数十载，亲亲一定能再次认识他，和他成为朋友的。】 小艺为齐衍分析。 不健全的人性，能让小艺在体会人类固有的七情六欲的同时，站在自己宿主的角度，冷静地分析利弊。 这些话听上去很无情。 ……好吧，事实上，也确实很无情。 可说句难听的，对齐衍个人而言，又的的确确是理性方面的绝对合理。 小艺期待地在齐衍识海中绕圈圈。 在小艺眼中，惜命，分得清轻重的宿主，绝对会接受他的提议。 毕竟，他说的，可是最优解。 反正就算涯能度过这一关，按照涯的人生线，这条活路，也注定走不长。 气运太差。 若不是遇到齐衍，和齐衍交织因果，受齐衍气运功德庇护，那就是给早亡的命格。 可惜……齐衍注定也要让小艺失望了。 齐衍这个人一直都挺矛盾的，从前是，现在也是。 他是很凉薄，可要感谢他那不着调的师尊，以及乖巧听话的师弟师妹们，让齐衍对那些能将他心捂热的人，亦是能真心相待。 他是很惜命，总是想活着，事事都考虑活着，可是，能赌一把的事情上，他却会选择走那条最险，利益最高的路。 所以，光是结合这两点，就足够齐衍问出这句话。 【小艺，告诉我，用命运共享，保下涯的几率，有几成？】 正在识海中转圈圈的小艺一顿。 几乎惊呼出声。 质问道：【亲亲！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的话！！】 【听得懂，你只需实话告诉我，有几成成功的机率。】 齐衍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不像是在问关乎生死的事情，更像是在问……吃了没…… 可语气不容置疑，由不得小艺反对。 小艺焦虑地在齐衍识海上窜下跳，他几乎已经能确定，只要他说出正确答案的那一刻，齐衍就会直接去做。 【说，我有分寸。】 齐衍加重了语气的语气。 小艺：你有分寸个屁嘞……无语。 小艺几乎气得要变出实体来朝齐衍翻白眼。 要不是齐衍是他的亲亲，他才懒得管嘞！！！妈的，要气得程序错乱了！！！ 小艺憋得难受，可他们本就处于创造者，和被创造的关系，一旦齐衍加上命令的语气，就算小艺不愿意，也只能老老实实回答。 【两成，只有两成，还是在最好状态下的预测。】 小艺没好气地回道。 而齐衍，也的确就像他所想的那样，直接丢给他一个能让统崩溃的有分寸·话。 【既然还有两成，就有机会。命运共享的方发给我，快点，时间紧急。】 小艺：……妈的，就晓得拿时间紧急堵我的话！！！ 小艺心中憋屈啊~~ 齐衍这么做，万一他和涯一起嘎了，他这个做统的不就彻底没归宿。 tui！渣男！！ 创造了他，还不对他负责！！！ 小艺冷漠地将一份文件丢给齐衍，然后转头留给齐衍一个冷漠的背影，在齐衍偌大的识海中，找了处角落，开始看电影。 哼~生气！不理你了！！ …… 齐衍接受文件，在识海中迅速翻看。 命运共享的方法并不难，只是薄薄的半页纸，就将开启的方法全部写清。 剩下重点表述的，还是后续的风险问题。 而这是齐衍最不在意的东西。 他只是草草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这道分出去的精力。 转而，对上若兮勾人的双眸。 一边将几乎贴上来的若兮推开，一边笑着道：“若兮姑娘，这块玉佩会伤到你的，还是莫要打它的主意为好。” 说着，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若兮试图伸向齐衍腰间的手，脸上笑容加深。 若兮勾人的表情一凝。 随即又恢复如常，同样笑着回道：“公子这是什么话，若兮只是好奇，若是让公子生气，若兮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公子想要怎么惩罚若兮，若兮都受着~” “不用，在下只是有一件事要麻烦若兮姑娘，不知若兮姑娘可否愿意？” 第142章 就逮着你耍，怎么了～ “公子开口，若兮岂有拒绝的道理。” 若兮笑盈盈地瞧着齐衍。 两人视线交汇，似是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算计，脸上笑意不自觉加深，颇有挑衅的意味。 齐衍大概能猜到，高阶的魅魔许是有绝对的自信，纵然已经知晓他们的身份，却还是愿意花出时间来与他们周旋。 就像猫捉老鼠。 拥有绝对实力的猫，从始至终都是游刃有余的。 对于手下死死挣扎，却无法逃脱的弱小老鼠，它们的捕捉，便会从单纯的吃，转化到享受猎物，在手下不断感受到希望和绝望交加，最后，在一切步入高潮之际，让它彻底死亡。 而这段残忍的过程，在他们眼中，无疑是一种真正的享受。 将品尝食物的“美”，提高到一种新境界的“美”。 额……用正常人的角度来看，就是变态哈，要吃牢饭的～ ……咳咳，说回正题。 既然这个魅魔都把话放这儿了，那齐衍还客气个屁。 端着一张温柔无害的笑脸，道：“那就麻烦若兮姑娘，帮我们把隔壁的那位太傅大人请过来了吧。” 若兮脸上自信的笑容，第一次出现“裂缝”。 what？？？这个人刚才在说什么鬼话？ 一旁看热闹的梁超和涯甚至觉得，若不是这个若兮为了保持自己的人设，以及满足自己隐藏的玩弄之心，现在大概率已经和齐衍翻脸了。 怎么说呢……就是牛逼吧。 齐衍居然让若兮帮他们，去把太傅叫来……6…… 这个太傅和魔族，皇家叛徒，以及试图吞并筱国的邻国合作，从中谋取利益。 而恰好，魔族要在京都盘踞，需要一个位高权重，京都关系网盘根错杂，本性和外在表现不符的助力来庇护他们。 太傅的存在，便成了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那么，同时也可以说明，太傅对梦楼，对魔族而言，理应是庇护和被庇护的关系。 就算是高级魅魔，她作为有求于人的存在，也必然要在韬光养晦之时，尽可能满足这位太傅的需求。 那么，再往深处想。 梦楼另一层面的存在意义，也就由此体现了出来。 首先，它是魔族在筱国的根据地。 其次，它是魔族用来讨好太傅，以及帮助太傅拉拢其他权贵的工具。 齐衍让若兮，去把太傅叫到他们房间内，不就等同于，让若兮帮着敌人，去打断此时，又在兴头上的友军·太傅。 若只是被骂一顿，倒也就算了。 但若是影响了两方交好，坏了魔族大计，她是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如此看来。 这种嘱托的，恐怕也就齐衍这个老六能想得出来了呐。 梁超和涯：……666～ 而此时。 齐衍像是没看到若兮表情的变化，眼中满是疑惑，语气中更是带着失望，问道：“难道若兮姑娘放才说的都是假的吗？还是说，若兮姑娘这是怕了这位太傅？ ……想想也是，毕竟若兮姑娘，刚刚被这位太傅大人毒打过，害怕也是正常，到底是在下强人所难了。” 话说着说着，又带上了几分歉意。 妥妥一副绿茶样。 而齐衍突然的态度转变，成功做到，猝不及防阴阳怪气了若兮一脸。 听得若兮哪哪都不太对劲儿。 心中发出致命疑问…… 不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静安真人，说话这么欠的吗？！ 若兮一时间，竟不知是齐衍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 若兮眼角抽抽，脸上的笑容差点垮掉。 媚眼如丝的眼睛，装满了疑惑。 她上下打量齐衍，甚至开始怀疑，面前这个笑脸盈盈的家伙，是不是楼里哪个兔崽子变的。 别的不说，就齐衍的盛名，无论是在修士之间，还是在如今的魔族之间，都被吹得天花乱坠。 魔族之间，还流传了好多关于齐衍的话本子。 要不是齐衍实力强，修真界的社会等级高，背后的师尊实力深不可测……齐衍恐怕早就被他们魔族掳走了。 如今，就齐衍这个表现，你让若兮接受，她是打死都不愿相信啊！！！ 至于齐衍。 他做人不要太坦荡，面上笑容不变，任由若兮打量。 就这淡定的小表情，嘎嘎牛逼。 甚至，在等若兮上下打量第八回后，还不忘再次开口，气死她。 “若兮姑娘，若是觉得为难可以直说，在下能理解你的苦衷……” “理解”二字刻意说得意味深长。 听得若兮脸上的笑容差点绷不住，什么叫“能理解”？！ 干嘛！老娘服侍那个老鳖三已经很憋屈了，居然还要在这里被人内涵……真tm没天理了！ 然而，面上。 若兮依旧将情绪很好收敛，语气中含着歉意和委屈。 朝齐衍道：“公子，实在抱歉，太傅大人不是若兮能得罪的，若兮让公子失望了……” 说着，便朝齐衍徐徐一跪。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现在应该已经扶住人家姑娘了。 毕竟，人家看上去，真的只是想客套一下来着。 而同样的。 要是放在平常，齐衍大概也会像正常人一样，笑着，去将试图跪下的姑娘扶起。 但今天，这贱，他是必须得犯了！！！ 齐衍笑着。 嘴上说着：“无妨，我又何必为难一个姑娘。” 人却直挺挺地站着。 看着微微垂头，露出纤细脖颈的若兮，脸上笑意不达眼底。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若兮结实一跪，膝盖触及地面的那一刻，脸色黑了三分。 大概是她也没想到，齐衍居然丝毫没有要扶一把她的意思。 这算什么？！这不耍了她一遭吗？！ 齐衍：嗯？只耍了一次吗？ …… 包间内陷入诡异的宁静。 站着三人的视线落在唯一跪地的若兮身上，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让她起身。 而若兮既然已经跪下，那么，从表面上二者的关系来看，齐衍如果不让若兮起来，若兮还真不好擅自起来。 除非……她现在就翻脸。 若兮：哼！做你的青天大梦！！！ ……咱就说，咱也不懂，这人到底在坚持什么。 若兮不肯翻脸，齐衍也不打算现在就让她起来，而齐衍不开口，涯和梁超，就更不会开口。 涯：笑死，老子付了钱，结果就坐冷板凳？这年头魅魔都这么肤浅了吗？ 梁超：啥？我不知道，我现在看到这坨马赛克就想吐，头晕，眼花…… 于是。 若兮就只能认命跪着……她低着头，默默咬紧了后槽牙。 这三个人，一个都跑不掉！！！ 第143章 建立命运共享 若兮在地上跪着，齐衍刚好趁这个时间，为涯准备命运共享。 于是。 梁超就能看到以下情景。 若兮憋屈地跪在地上，指尖掐入柔软的地毯，泛起一层白。 齐衍默默朝涯靠近，似乎试图和涯贴贴。 涯则顺从地随之靠近…… 一时间，梁超居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处于何地。 梁超：要不…… 我去墙角？ …… 【干啥？突然搞这么一出？】 涯笑嘻嘻地瞧着齐衍柔和的侧脸，很是好奇。 齐衍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敷衍。 【跟我过来。】 说着，便拉过梁超的手臂，拽着他往窗边走。 涯也就这么任由齐衍拽着，跟随齐衍，并肩来到窗边。 齐衍在涯不明所以目光下，一把推开窗户。天边明月已然高悬湖心，一汪池水荡漾，搅合着破碎的月光。 两人只是交换一个眼神，便默契地分别侧转。 用身体，将窗台范围内的可视区域，全部遮住。 梁超站在不远处干看着，什么也看不到。 他心里痒痒，也想上前一探究竟，却见齐衍丢了个阵法，直接阻断了他的步伐。 梁超不解，正要出声询问。 下一秒，就收到齐衍带有警告的提醒。 【梁超兄，我和涯有点私事，还望见谅。】 私事，私事，那便是在变相地告诉梁超，有些事，不是他能看的。 梁超会意，收回迈出去的脚。 可会意是一回事，被两人排除在外的不甘，又是另一回事…… 【204，帮我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于是，梁超如齐衍所想一般，叫出204帮忙。 【知道了，宿主……】 204应下。 却不知一人一统的对话，同样传入齐衍识海。 这时。 轮到蜷缩在齐衍识海角落中的小艺，光荣出场了。 【亲亲，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嗯，拜托了。】 齐衍一边回复小艺，一边从储蓄袋中取出罗盘。 齐衍和涯不修佛，光靠肉眼，还无法看到人与人之间的因果线。 而看不到因果线，就无法触及。 无法触及，便无法绑定命运共享。 而这块罗盘在佛寺开过光，齐衍能通过这块罗盘，借助皎皎月光，将两人之间的因果线显示出来。 齐衍将罗盘放在窗台上，掐诀，拨动指针。 指针高速旋转，高悬的明月似乎被其牵引，月光宛若薄纱翩翩，一抹又一抹飘入窗台罗盘中。 涯瞪大眼睛，一脸新奇。 显然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术法。 忍不住又问齐衍：【小齐衍，你这是要干嘛？这是啥呀？】 命运共享这个方法涉及因果线，更偏向佛法，并不是齐衍和涯这种修士，平常生活中会知晓的术法。 齐衍并不打算告诉涯具体的什么。 以这人的人精程度，齐衍确定，但凡自己告诉他术法的名字，他便能自己行推断，知道术法背后的作用。 齐衍怕这人有太多顾虑，到头来反而适得其反，做起事来，畏手畏脚。 也是因此，齐衍淡淡回道：【能保证我们能安全走出梦楼的术法，在蓬莱找到的。】 轻描淡写，便将术法的坑，丢给了没有机会揪出毛病的蓬莱。 涯“哦”了一声。 转而，似乎有像问什么。 罗盘中的指针，却突然停止转动。 齐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抓起涯的手，朝他的掌心就是一刀。 “嘶~” 涯猝不及防惊呼出声，傻乎乎地看着齐衍手中染血的匕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而齐衍也不耽误，拉着涯的手，将他的掌心放于罗盘中央。 鲜血顺着掌中纹路流下，滴入罗盘。 【别动。】 齐衍一边提醒涯，一边又抬起匕首，朝自己的掌心也来了一刀。 掌心置于指针所指方位。 瞬息…… 两人的血被罗盘吸附的月光编织，化为数十条颜色各异的因果线，勾上两人手腕，紧紧缠绕。 其中一条红到发黑发紫的线，甚至直接没入齐衍手腕的动脉，看上去相当嚣张。 识海中忙活的小艺瞟了一眼。 忍不住感慨：【呦呵，你还别说，你们两人的生死线羁绊还挺深，日常在一起玩命啊~】 齐衍没回答小艺。 但实施情况是……他们两人的确经常一起作死玩命来着。 ……咳咳，那都是年少轻狂，多少有点中二病在身上，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齐衍将脑子里混乱的思绪抛却。 转而又捻起这根最为粗壮的生死线，取了两缕下来，一条种入涯的心口，一条种入自己心口。 随即，掐诀。 口中吐出断断续续的梵语。 在涯二丈摸不到头脑之际，原本只缠绕在两人手腕的生死线转而移到了两人心口。 那一刻，齐衍和涯的心脏都莫名一紧。 两人似乎听到了彼此的心跳。 涯摸着自己的胸口，脸上原本茫然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探究。 眉头微皱。 明锐如他，涯总觉得，齐衍做这些，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简单。 毕竟，方才断弦之事，可还历历在目…… 而齐衍识海中的小艺，看了看涯，最后，还是背着齐衍，做出了它认为的正确决定…… …… 相比下，齐衍的眉头微微一松，虽然功德气运暂时流失带来的窒息感并不美妙，但一想到命运共享已经完成，心中的那颗大石头，落下了一半。 齐衍将窗台的罗盘收回。 原本显现的数十条因果线也随之消失。 此时。 两人掌中的伤口已经愈合。 涯顺势丢了两个净身术，又破了齐衍的阵法，笑嘻嘻问道：“小齐衍，接下来打算干嘛呀~” 齐衍对上面色诡异的梁超，心中觉得莫名……小艺这是给他们看了啥？ 他不解，但也不方便多问。 只是默默挥开涯的爪子，走向跪着的若兮。 笑着道：“若兮姑娘怎么还跪着，快起，快起来~” 于是，也成功忽视了，身后的涯眼底压抑的复杂情绪。 第144章 呀～一不小心看到太傅表演 齐衍总算主动开口让若兮起来。 虽然这话依旧听上去不那么顺耳，但好歹是主动了……于是，若兮垂着脑袋，静静等待齐衍的搀扶。 然后…… 自然是没有然后啦~ 齐衍只保证开口，不保证行动。 说完风凉话，然后就这么直挺挺站着，眉眼弯弯，笑眯眯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若兮。 但凡脸上能写字，大概就是这么一句。 【呦~咋还站着呢，还不自己麻溜地站起来~】 ……而齐衍不行动，涯和梁超就还是老样子。 他们表示，主心骨都不动，他们动个屁。 于是。 若兮愣是又多跪了半盏茶的功夫…… 她迷茫地抬头，成功对接齐衍无动于衷的表情，一口牙差点咬碎。 齐衍看热闹不嫌事大，照样口嗨。 “若兮姑娘这是怎么了？一直跪着……难不成，是觉得包间内的地毯舒服？要是这样，继续跪着，也没什么关系的，在下从不为难姑娘。” 蹭……若兮踉跄着，从地上站起身。 朝齐衍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或许是要说什么的，但一张开嘴，却是：“呵呵……” 怨念颇深。 齐衍脸上笑意加深，居然主动为若兮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她面前。 道：“看若兮姑娘这样，大概是累了吧。坐，接下来，就由在下，为姑娘演一出好戏。” 若是细细听来，还能从齐衍温和的语气中，听出暗含的戏谑。 若兮原本略显难看的表情一凝。 盯着齐衍脸上的笑容，心中是又好奇，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若兮：总觉得这人憋着什么坏事……好奇~ 当然。 “公子这是什么话？” 为了防止齐衍语出惊人，再“打”她个措手不及，若兮选择先发制人，直接问齐衍要做的事情。 为等会儿的“突发情况”做足心理准备。 毕竟…… 说真的，此时的若兮有些后悔。 咱就说，早知道齐衍是这种人，咱惹他干嘛……直接翻脸得了，搞得现在不上不下的！ 若兮心中暗暗叹气，真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这边。 齐衍倒是还算能做个人，虽没有完全告诉若兮，但还是给了她一点心理准备。 缓缓抬手，朝隔壁指了指。 笑着回道：“既然若兮姑娘不敢叫太傅大人，那只好我自己代劳了~” 只是这心理准备的时间……稍微有点短来着。 在若兮心跳才开始加速，齐衍就直接抬手，朝隔绝两间包厢的墙上来了一击，打穿了这堵墙。 轰隆一声巨响。 若兮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眼睁睁看着这堵墙破了个巨大的洞。 硝烟四起，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然后，又在所有人惊愕之际，逐渐归于平静。 那一刻。 太傅游走在众多女人之间的各种不堪入目的画面，不偏不倚被放置在了齐衍打出的洞的正中央。 ……很难不怀疑齐衍的别有用心啊~ 涯朝衣不蔽体的太傅吹了声口哨，笑嘻嘻道：“呦~没想到太傅私下里玩得挺花呀~~啧啧啧，也不知道陛下和太子知道了会怎么想啊~~~” 涯的这话说得不留情面。 看似只是在调侃，可听者有心时，便必然会觉得，涯在威胁他。 而像太傅这种心里有鬼的老狐狸，也自然而然会成为那个“有心之人”。 …… 在看清齐衍等人后，又听了涯的话。 太傅的脸，是红了又白，白了又黑，黑了又紫的……跟ps调色盘成精了似的，相当有格调。 而那些匍匐在太傅脚边的女人则又惊又怕，一边惊于齐衍等人粗暴的“闯入”，一边畏惧于脸色难看的太傅。 她们这群人。 或是被家里人卖到“梦楼”，或是被骗到“梦楼”，更甚者是举目无亲之际，直接被绑进了“梦楼”。 今日不过是她们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便不幸遇到了太傅这种变态。 本就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如今一切才刚刚开始，就被齐衍他们横插一脚，或是庆幸，或是更加恐惧。 面对未知，不同的人总有不同的想法…… 最后，还是齐衍打断了这种过于安静的局面。 只见他笑着，朝太傅道：“还是要劳烦太傅穿戴整齐了，毕竟您这般开放，我等还是有些招架不住，还望太傅见谅。” ……好吧，其实这人还不如不开口。 太傅板着一张脸，又不好朝齐衍等人发火，只好转而狠狠瞪了眼坐在位子上的合作伙伴·若兮，转身进了里间。 若兮平白遭受无妄之灾，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此时她要是还能忍，那就成真孙子了。 ……拜托，就现在这样，说出去是会被那些高阶魔族笑死的好吗？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在梦楼闹事吗？” 若兮冷着一张脸，缓缓站起身。 视线落在齐衍的脖颈处，眼中杀意毫不遮掩，但看上去更像是警告。 只可惜…… 齐衍毕竟是被“吓大的”，面对若兮的警告，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反正表面上，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耸耸肩，语气平淡。 反问道：“若我说，我们就是来闹事的，那若兮姑娘又想要如何做呢？” 若兮却想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突然娇媚一笑。 摇曳腰肢，瞬息，便攀上了齐衍脖颈。 温热暧昧的气息，扑洒在齐衍耳边，带起一层寒毛直立。 “呵，怎么做…… 公子，若兮自觉的已经给足了你面子，可既然你这么不要脸，那就别怪若兮不客气了。” 声音倒是听着挺甜美。 就是那只游离在齐衍动脉上的利爪，以及语气中毫不遮掩的杀气，似乎不是很美好。 …… 涯就站在齐衍身边。 若兮的一举一动，情绪的变化，被涯尽收眼底。 涯的视线紧紧跟随那只贴在齐衍脖颈处的利爪，心中突然想到什么，脸上吊儿郎当的模样再也装不出来。 一时间，脸色颇有些难看。 要知道，就他半步元婴的修为，居然看不出这只魅魔方才的移动轨迹。 这也就是说，这只魅魔，一旦现在就要了他们的性命，简直轻而易举。 那么……其实这么想想，又平白觉得奇怪。 齐衍方才那些举动，甚至可以说是老虎头上瘙痒，胆大妄为。 可这只魅魔，到底在拖什么。 到现在，也只是裹挟着杀意，半威胁着齐衍…… 难不成现在杀人，还要挑个好时候的？ ……好吧。 涯无声朝齐衍挪近了几步，其实，几年前，他曾听过一个传言。 百年前失踪的魔尊即将觉醒，散落各方的魔族受到召唤，逐渐集聚，借修士血脉，于阴年阴月阴日，启祭天法阵，助力魔尊早日回归，完成魔族一统天下之大业。 当时的涯怎么想来着……哦，嗤之以鼻吧。 百年前那场大战，明明魔族的优势都那么明显了，可到头来，修真界突然出现天骄榜。 大批天骄横空出世，愣是将这严峻的局势扭转，杀了魔族一个促手不及。 而后，就又是魔尊失踪，魔族内乱，四分五裂。 魔族动乱被平息，天下大赦，太平百年。 为此，涯一直觉得，天道循循然诱导万物，从头到尾，都秉持着“邪不压正”四个字。 也就是说，无论魔族怎么努力，到头来，只会自取灭亡。 涯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魔族中人就没有一个人理解吗…… 惨淡的教训已经吃过了，百年时间也过了，好不容易族群又发展了起来，又开始暗戳戳搞事情…… 难不成，还想再让人世间，出现第二个天骄榜吗？ …… 涯看着若兮的一举一动，心中默默将此举对上那个传闻。 嗯……是没毛病。 第145章 筱国天下，你还想得到什么 涯朝齐衍挪进两步，下一秒，直直对上若兮饱含警告的眼神。 涯当即脚步一顿，装作一副无辜样儿，朝若兮咧嘴一笑。 似乎再说：【哎呀，抱歉咧~我就想康康，没别的意思~~】 而笑着笑着，还不忘后退两步。 又识趣地站回原来的地方。 若兮见状，这才收回视线，却任就不忘再次威胁。 “我劝几位都乖一点，看你们长得还行的份上，到时候姐姐还能待你们温柔些，不然……呵呵。 那位三花宗的弟子是叫李句化吧，你们想知道他死前都经历了什么吗？” 若兮的声音不轻不重，刚好让齐衍等人，一个不落，听得一清二楚。 尖锐的利爪在齐衍脖颈间打转。 一股阴寒的魔气故意环绕在齐衍周身，能看得出若兮对齐衍的“特殊照顾”。 而齐衍，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笑着，缓缓推开了若兮的利爪。 道：“若兮姑娘有话就好好说，没必要动手动脚，对在下名声不好……” 额……很好，非常恪守男德。 若兮嘴角一抽，实在没忍住，朝齐衍翻了个白眼。 她也很好，淑女形象，直接毁了大半。 …… 作为差点成为局外人的梁超，此时正默默站在不远处，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在梁超视角：妈妈耶~一坨马赛克在威胁我们耶~ 咳咳，说回正题。 其实梁超心里超害怕的，要知道，他穿越到修真界就过了一年，因为长期呆在宗门内，对修真界的生死其实对梁超而言，没什么概念。 再说得难听点。 204对梁超而言，还是太宠了，没有真的逼他去接受这个危险的世界。 导致他现在看上去怂的要命。 但凡让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梁超见到了，大概率能把人家气得魂飞魄散的那种。 原·梁超：靠老子和齐衍比了十多年，全被你小子毁了，气死我了！！！ 【204，我这样低调，没事的吧？】 【不会，你别作妖就行。】 【好嘞~好嘞~204，我能不能活着出去，就要看你的啦~】 【呵呵，笑死，也不知道之前，是谁一直吵着想来的，怎么现在怕了？】 【哎呀~我错了还不行嘛~】 【呵呵……】 一人一统倒是惬意。 这么一看，梁超倒是真半点存在感都没有。 …… 齐衍默默从梁超身上收回视线，笑着近距离对上若兮打量的眼神。 意外，既然从她眼中看到了一瞬的失神。 虽然若兮隐藏的很快，但齐衍能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而就在齐衍打算一探究竟时，穿好衣服的太傅，刚好从对面包间的里间走了出来。 从太傅的角度来看，齐衍和若兮的这个样子，看上去甚是暧昧。 原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又黑了三分。 指着若兮，没好气地指示道：“你，带着这群女人先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这么看来。 似乎是这个若兮服侍他太久了，久到这位太傅，都忘了，若兮不仅仅只是梦楼的花魁来着…… 只见若兮顺势松开搂着齐衍脖颈和腰的手，笑盈盈朝太傅行一礼。 柔声道：“是~” 言行举止乖顺无比 ……当然，若是齐衍没看到她微微垂下的眼眸中饱含的杀意的话。 若兮带着包间内混乱的女人们出去，两间连通的包间内，瞬间只剩四人。 而若兮走前，还不忘朝齐衍示意警告。 眼神看上去颇有些隐晦。 不像齐衍，光明正大地朝若兮点头，笑得一脸真挚，就差没在脸上写上“我知道了”，四个大字。 这反倒让若兮心中多少有些不放心。 指尖微动，最后放了只蛊虫在包间内，实时看牢齐衍的一举一动。 若兮：笑死，真怕了这位大哥了…… …… 齐衍目送若兮等人离开，太傅略显阴毒的眼睛随之在齐衍身上来回审视。 最后，竟轻笑一声。 嘲讽道：“呵呵，看来几位仙人对这尘世俗物，也很感兴趣嘛~” 语气暧昧，看着齐衍的眼神，满是不屑。 这位太傅大人，被若兮服侍几年，不知不觉，已经将若兮归为了自己的东西。 人心不足蛇吞象。 就算他一直将若兮看做是不干不净的人，但依旧见不惯自己的所有物，当着自己的面，朝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尤其是……这个男人，不仅比自己年轻，还比自己强大。 这位太傅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战。 而齐衍依旧笑着，任由太傅的眼刀扫射，配合温和无害的笑容，只让太傅觉得，自己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憋屈的嘞…… 差点给高龄的太傅，气得一把撅过去。 而这时。 齐衍却摩挲着指腹，终于开口。 笑着，朝太傅走去，边走，边娓娓道来：“太傅大人，有些人啊，并不满足于眼前权势…… 当然，在下也不是故意打扰太傅大人。 在下只是想问问大人，在这筱国的天下中，已经有了偌大权利的太傅大人，还想得到什么呢？” 第146章 悲催太傅在线求救 齐衍步步朝太傅紧逼。 一双装满笑意的眼睛只是这么简单地瞧着人家，却平白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压力。 哦……细细看来，原来是眼中的那抹笑意不达眼底。 让齐衍一双浅淡的双瞳，看上去，有种莫名的不近人情。 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只是一眼，便看清了你的过去未来，挥挥手，便要对你的一生进行审判，而你，却连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 太傅的脸色转黑为白。 本以为女票 女昌被当场“观摩”，已经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了。 结果。 如今，自己密谋的野心竟然还被人直接放到台面上来讲，有那么一刻，太傅甚至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差点撑不住。 太傅平日的威严冷静，在对上齐衍的双眼时，几乎消失得一干二净。 明明自己已经穿戴整齐，却还是有种被扒光了的羞耻感，以及越发强烈的心虚…… 太傅：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很显然，来不及了。 没了女人为他抒发内心翻涌的情绪，齐衍等人带来的压迫感，便再难忽视。 太傅不过是出于畏惧的本能，往后退了半步。 原本还在缓步靠近的齐衍，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傅的瞳孔猛地一缩，眼中惊恐之色还未褪去，半个呼吸间，就感受到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额头、脊背，瞬间溢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又许是年纪是真的大了，惊恐的情绪才上头，下一秒，他便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双腿一软，差点撅过去。 但是，在齐衍看来，现在正是聊天的好时候。 他又怎么让太傅有机会晕过去？ ……怎么会～ 齐衍一把提溜住太傅的衣领，将他甩到一旁的椅子上。 边调侃着：“太傅大人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想必是累坏了，看来还是别站着了，我们还是坐下，慢慢谈吧。” 边从储蓄袋中拿出一颗复元丹，“抠抠搜搜”在复元丹上刮了点药粉，撒入茶壶。 然后，摇匀，笑盈盈地给太傅倒了杯茶。 在这位太傅大人还在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唇色发白，白眼一翻又一翻，仿佛下一秒就要和这个世界说拜拜的半死不活样儿时。 齐衍举起茶杯，熟练地卸了人家下巴，直接把滚烫的茶水给人家灌了下去。 灌完，还为了防止太傅嫌弃茶水太烫，本能又吐出来……贴心如齐衍。 又是咔嚓一下。 帮太傅，将嘴巴闭得牢牢滴～ 嘶…… 当事人太傅是什么感觉他们不知道，但是看着齐衍一举一动的涯和梁超，以及躲在角落的蛊虫视角背后的若兮，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就齐衍这凶残的手段，这哪里是救命啊，看上去更像谋杀。 还是光明正大的那种欸…… …… 而包间内，除去太傅齐衍后的两人中，比起梁超的胆战心惊 涯就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回神之际，便当即乐呵呵地背手上前，绕着一副死样儿的太傅，左看看，右瞧瞧。 要不是太傅这么大个人杵在这里，还以为涯这位老大爷，在古玩市场，看什么稀罕玩样儿呢…… “小齐衍，你说……他缓得过来吗？” 涯瞅着太傅的胡须，一边说风凉话，一边指尖快速翻飞。 下一秒，三条大小均匀的麻花辫诞生～ 涯满意地点点头，还不忘喃喃自语，评定道：“嗯～不愧是我，小老头儿这么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其他人：……666，不愧是你。 …… 齐衍轻笑一声，指尖裹挟着一缕灵力，直直戳在太傅的眉间。 灵力将太傅堵在胸口的一口气顺下。 而被齐衍灌下去的茶水中含有的复元丹药力，也随之被太傅的经脉吸收。 齐衍收手时，太傅原本铁青的脸色瞬间红润起来。 效果蛮好，简直就是立竿见影。 齐衍和涯见着，都露出满意地表情。 然后…… 然后，咱们的太傅大人，不光变红了，还变得越来越红。 涯摸摸鼻子，看着眨眼间，就红成一只熟虾的太傅，差点没忍住，爆笑出声。 贱嗖嗖伸出一根手指戳戳老头儿的脸……嗯，嘎嘎烫～ 涯见着新奇。 还不忘乐呵呵地搬来一把凳子，坐到齐衍身边，说风凉话：“小齐衍，你这个药下得是不是有一丢丢的猛啊～ 嘶～你看看，都熟透了。你说……会不会是茶水里有什么东西和复元丹相冲啊～” 齐衍淡淡瞥了眼红彤彤的太傅，轻咳两声。 随即，悄无声息地压下嘴角。 咱就说，咱是专业的……除非忍不住。 齐衍看着双眼紧闭的太傅，也不给他留个脸子，一本正经地开始分析。 道：“茶水是没有问题。 太傅年纪大了，还这么会玩，梦楼的人既然想要和他合作，就不会让他碰那些东西消命的东西。 不然太傅大人兴奋过度，人这么没了，他们上哪里找第二个太傅去你说是吧……” 齐衍说着，还不忘又看了眼太傅情况。 面上笑容立马带上了几分无奈，叹了口气。 继续道：“我已经用了对他这个年纪来说的最小剂量了。 一般情况下不会有这么大反应……主要还是他身体亏空得太厉害，这么点复元丹都承受不住，唉……” 说罢，还不忘再叹一口气。 看上去，似乎还挺担心老头儿~ 而齐衍这边戏精上线。 涯当即配合他的演出，点点头，跟着附和。 道：“说的……也是，年纪大，玩的花～” 涯笑嘻嘻地凑到太傅面前，伸手，朝太傅弹了个脑瓜崩儿。 盯着双眼紧闭，眼皮却疯狂打颤的太傅。 凑到太傅耳边，轻声细语道：“对不对呀，小老头儿～～” 然后，又在太傅两股战战之际，拍着太傅的肩膀，无情戳破：“行了，别装了小老头儿，气息都乱了。赶紧的~把眼睛睁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太傅要是再装，那岂不是显得很蠢。 小老头儿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瞳孔聚焦的那一刻，直接对上眼前一张放大的脸。 太傅：真的，没夸张！我刚刚好像看到了我太奶！！！ 太傅捂着自己小心脏的位置，大口大口地喘气。 涯则笑得没心没肺，边说：“哎呀呀~小老头儿气头挺急啊~” 边贴心地扯着袖子，给咱们脆弱的太傅大人扇风。 扇着扇着，又大概是觉得此情此景少点伴奏吧。 又扯着个大嗓门，怼到太傅耳朵边，嚷嚷道：“好点没？好点没？好点没……” 嘴巴：哦~根本停不下来！！！ 太傅：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第147章 我这里有个有趣的故事，想不想知道呀 “行了，人年纪大了，可受不了你这折腾，这要是害了这位太傅大人的性命，我们到时候可如何向若兮姑娘交代啊~” 齐衍熟练地拉过涯的后衣领，将太傅从涯手上“救”回一条小命。 一双浅淡的眸子似笑非笑，落在藏在角落的蛊虫上。 视线似乎能穿过蛊虫的界限，和蛊虫背后之人对视，而那一刻，蛊虫背后的若兮，猝不及防被齐衍这么一盯。 靠！这感觉，谁懂啊！！！ 若兮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都慢了半拍。 这一刻，什么说话气人，统统都忘记。 若兮：靠，这种极品怎么就便宜了这帮正派……要不……把他变成自己人吧~ 祭天的魂魄其实只差一具了，反正这里有三个人，排除齐衍，不是还有两个能选。 ……若兮指尖绕着发梢，一双勾人的眼眸流连在齐衍这张脸上。 而心中，一个“有趣”的想法，也随之诞生。 两个人，两个人……到底选谁好呢？ 若兮细细想来，最后愉快决定……要不等会儿问问这个未来盟友的意见？毕竟这两个人，现在可是他的队友啊～ …… 包间内。 齐衍收回落在蛊虫上的视线，心中莫由地感到一阵恶寒。 但转而对上太傅一双浑浊的眼睛。 齐衍当即将眼中的最后一点情绪掩去。 脸上笑容一成不变，心平气和地问道：“太傅大人可冷静下来？若是冷静下来了，我们便好好聊聊吧。” 太傅暗暗吞下一口口水。 感受到几乎跳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平复了些许。 太傅原本混乱的大脑，也终于开始有了转动的趋势。 于是。 他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太傅直视齐衍的双眸，试图从齐衍的两颗眼珠子里看到哪怕一丝的欲望，能让太傅有辩驳和谈判的筹码。 为此时并不美好的境地，做出一把漂亮的翻盘。 ……但可惜了。 齐衍若是那么轻易能让太傅看出自己的内心，那只能说明，他的修行，恐怕是白修了。 眼见着这位太傅先一步败下阵来，仓皇躲开自己的眼神。 齐衍觉得，自己应该是给足了太傅面子。 这才礼貌开口。 笑着道：“如何？这么久了，像太傅这般聪慧之人，想必应该想清楚了吧。” 太傅深吸一口气。 再次对上齐衍的眼睛，指甲掐入手背而不自知。 他几乎是咬着牙，用尽平生最后一口气问出来一般，一字一句道：“仙人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当然，要是想问老夫密谋之事，抱歉，老夫不知道。 老夫这条命也差不多走到头了，要杀要剐，随便。” 齐衍笑着摆摆手，打断太傅。 回道：“诶～太傅莫要说得如此不近人情，您也知道，我们对凡界恩恩怨怨实在不好插手。 这些话，您还是酝酿着，说给陛下听吧，您说是不是啊……” 言毕，还不忘朝太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太傅则脸色属实有些难看，垂目，看着自己指尖狠狠掐入皮肉，却始终无法缓解心中的焦虑不安。 他的视线，先是从齐衍过于平静的双眼挪开。 而后，又实在受不了齐衍始终笑盈盈的脸。到头来，只能落在自己一双褶皱苍老的手背。 太傅觉得，他做这一切，又有谁能懂…… “在下其实只是很好奇，人生在世，走太傅大人这条险路的，多是为了权势富贵。 他们或是家门衰败，或是国运不济，或是其他种种原因……可太傅大人不同，您既已爬得这般高，陛下又带您不薄，您这是为了什么，一定要走这条险路？” “呵，仙人这般大费周章，就为了问老夫这种无聊的问题？ 仙人大概是与世无争久了吧，难道不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老夫自然是不满足眼前的这些利益，才会走这条路。” 太傅不屑地看着齐衍，似乎真的将齐衍当成了话本子里，那种与世无争，一心修炼的白痴…… 咳咳，当然，也不能这么说。 修者，道不同，不相为谋，每个人的为人处世风格，造就个人道心，造就他们的修炼风格。 而齐衍，自然不是那种闭门造车，与世无争之徒。 …… 只见太傅话语刚落，齐衍又摆摆手。 脸上笑容加深，一双眼睛盯着太傅，似乎能将他从内到外扒光了。 看得太傅整颗心七上八下，分外不安。 张张嘴想要说什么。 齐衍却先一步开口，笑着，道：“太傅大人有时候不用把我当作傻子。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下就是明白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这个道理，才会更想知道，能让太傅大人费劲周折，有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受，就算整日提心吊胆也要去谋反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这下。 太傅张张嘴……终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太傅说不出来。 却不代表齐衍无话可说…… ……又是片刻。 齐衍再次笑盈盈地为太傅倒了杯茶。 一边递给太傅，一边问道：“其实，早些年，我那位师弟曾给我讲过一个有趣的故事。 不知道太傅大人，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啊？” 太傅一听。 心中莫名一颤，有种不祥的预感。 与此同时，双手也因为心境的改变，颤抖得厉害。 接过齐衍递来的热茶时，过满的茶水略显调皮，在摇晃的茶杯中一跃而出，落在太傅冰凉的指尖。 反倒莫名为这位太傅大人找回了一点活着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应该是想错了。 眼前的这个人，哪里是不懂自己，就他那双眼睛，似乎已经将自己的一切，一切的一切，曾经那些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东西，都一并看透了…… 太傅低着头，默不作声。 很显然，他并不想听那个有趣的故事。 但关键是，他不想听，热衷吃瓜的涯，却已经迫不及待了。 抬手就搂着齐衍的脖子，乐呵呵抢答道：“想知道！想知道！！超级想知道！！！快说～快说～～” 第148章 这个故事是不是超狗血～ 说实在，谁管太傅到底，想不想听，反正涯很好奇，蛊虫背后的若兮很好奇，拥有204系统的梁超同样很好奇。 好叭……除了太傅本人，每个人都很好。 当然。 如果你问为什么会连若兮和梁超，也会这么好奇……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若兮：咱们搞合作，虽然说要调查清楚人家的底细什么，但也不是几十年前的风流往事都能调查到的，对吧～对吧～～ 梁超：不是204给剧本，这种小boss也不会给得那么详细呀，听八卦……不是人之常情吗？ 很好，日常任务：只有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 太傅：谢谢你们全家…… 众人：不用谢～ ……咳咳，这里是正经的分割线～ 有了涯开腔，太傅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 齐衍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开口，为众人说起了一个男人的风流往事。 …… 从前，有个男人，年轻时，虽家道中落，却天资过人，聪慧无比。 年纪轻轻，便靠着自己一身本事，闻名乡野，最后，被一位归隐大儒看中收为门徒。 一生传奇似乎就此开始。 而刚拜入大儒门下的男人也的确满腔热血，热衷于学问功名。 还立下誓言，要将大儒一身本事学到手，履行自己身为家中长子的责任，重新将没落的家族送回顶峰。 可现实，往往总喜欢和人开玩笑。 男人立下誓言不过第二年，便爱上了大儒的女儿。 是不是这么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不！可问题偏偏就出在这里。 男人那时二十又四，无妻无儿，孑然一身。 同样，也的确是正值年轻力壮，娶妻生子的好时候。甚至，比大多数同龄人而言，他饱读诗书，懂进退，有礼节。 日后又有恩师点慧提拔，必然前途无量。 与之相对，面对当时即将混乱的天下，以及日渐没落的各大世家，这个男人绝对是适龄姑娘们值得托付的对象。 因此，单从这一点而言从，似乎喜欢恩师的女儿，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大问题来了！！ 你们要知道，这恩师的女儿，那时，不过是个连乳牙都未长齐的小屁孩儿啊。 最懂的事儿，也不过是累了，喊娘亲，饿了，喊娘亲，想如厕了，喊娘亲，怕了，还是喊娘亲……一个整日整日跟在娘亲屁股后面，还只会阿巴阿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的妈宝女。 所以，透过现象看本质啊……这狗男人tm lian tong欸！ 而且，随着这种不堪情绪的压制。 他逐渐整宿整宿失眠，记忆力下降，暴瘦，脾气也从一开始的平易近人，变成了后来的喜怒无常，令人畏惧。 不光让引发这一切的小屁孩儿开始逐渐躲避他，害怕他。 就连原本对他寄予厚望的恩师，也开始对他显露不满。 而男人是个聪明人。 这种煎熬的日子只是过去短短半个月，他便逐渐意识到一些东西。 他知道，如果现在的自己什么都无法放手，那现在就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靠自己，去拼一把天下。 这乱世……恰好便是他用尽这一身本事的最好舞台。 而最后。 男人自然是真的离开了。 只是和众人告别时，表面看似风轻云淡，远走他乡寻找所谓的鸿鹄之志，实则积压着近乎扭曲的心态，势必要得到权力和名誉，让心中扭曲的情绪得以抒发。 …… 现实，到底是如了男人的愿。 在混乱的时代中，像男人这般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眼光、志向和才干又不输任何人的存在。 只要挑了对的人，陪那人熬过最艰难的时候，曾经那些他够不到的权力、名声，自然而然，就会被人双手奉上。 男人做到了…… 可当男人依旧孑然一身，打算回到故土，追求那位已经长大的姑娘时，却发现，人家不光结婚生子了，还因为战乱暴动，年纪轻轻便成了一捧黄土。 很好……男人年少的臆想，终究只是成了臆想。 这顿时让男人本就几乎扭曲的心理彻底成型。 他花费重金，寻找女人可能留在人世间的念想。本来没抱什么希望，毕竟战乱不晓得死了多少人，不是谁，都有资格被别人记住的。 可结果往往是充满戏剧性，且出人意料的。 线索找着找着，居然真的有了眉目。 有人告诉他，女人和她的丈夫曾经诞下的孩子，被人买了去，很有可能还活着。 于是。 男人原本失去目标的人生，突然便有了新的动力。 ……他一边受帝王嘱托，成为当朝太子的老师，一边继续利用权势和财富，不动声色地借用皇家的威名，继续查。 查着……查着…… 男人年纪大了，而线索的尽头，最终却落在了皇家秘史上。 有人告诉他，真正的太子藏匿于民间，被皇家秘密培养，而自己带了这么多年，一直看不起的太子，则是陛下为了掩人耳目，被人刻意从遥远的南方买回来的孩子。 所以现在的这个草包太子，才会和英明神武的皇帝完全不像…… 男人心惊。 不由自主地便顺着这条线往下一查。 而这不查不知道。 一查吓一跳。 男人发现，按照这条线索来看，这太子被卖来的地方，买主的样子，以及卖主的形容，都和自己在查的女人的遗腹子对得上号。 所以。 不出意外……也不会有意外。 自己瞧不上的太子，居然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找了十多年的孩子？！ 当年平民发生暴乱，原本被众人以礼待之的大儒一家，反倒成了暴乱中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 当时的女人为了保住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性命，拿家中最后一点米粮，和曾经受自己父亲恩惠的学生做了交易。 保下了自己孩子一条性命。 但因为那个学生除了比平常人多认识几个字外，也就是个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嫌弃婴儿麻烦，见人在坊间寻找这般大小的孩子，他二话没说，就将人卖了。 又因为见买孩子的人衣着华贵，自认为也没有对不起恩师。 手中拿着的钱，心中越发愉快。 然后，转而拿着买孩子的钱，在赌场到处宣扬。到头来，被看不过眼的人拖到小巷中打死，钱还没捂热，就小命呜呼。 咽气前，还在想着，自己从恩师家拿来的米，还有半袋没吃完嘞…… …… 如此戏剧性的一幕发生。 男人一边喜于自己多年的找寻有了结果，一边又怒于女人孩子的愚钝无知。 在男人的印象中，女人明明从小就是一个机智灵敏的孩子。 那张脸只要看着，便十分惹人怜爱。 她说话的声音只要听到，便会心情愉悦。 她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挪不开眼。 哪里是这个孩子…… 只要男人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厌恶，忍不住想要辱骂，忍不住想要动手教训他一顿。 男人觉得，眼前的这个孩子，必然是像他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父亲。 所以自己才会这般厌弃他。 可转念男人一想。 这个孩子，又是那个女人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点念想。 而这个念想，即将成为他人成功路上的一块踏脚石。 ……他又忍不住多关注一点这个孩子，想着多教点本事给这个孩子，希望这个孩子能自己争气点，在这个乱世中好好活下去。 可心里已然扭曲的男人，关心人的本事……相当不一般。 孩子达不到自己的预期，挨手板子只是小事儿。 言语的侮辱打击和一次次贬低后，看似关怀备至的施压。 都让孩子压力倍增。 于是。 孩子不但开始畏惧他，一天天疏远他，原本那点老实醇厚的品质还随之消失得一干二净。 ……男人彻底失望了，认为这个骨子留着一半垃圾血统的孩子，注定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可男人又依旧放不下手。 于是，为了这个孩子的未来。 男人决定在年老之际，再赌上一把大的。 将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替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图个美好的未来…… 至于那些成就这个目标过程中出现的癖好……就暂且当做扭曲灵魂下，抒发情绪的一种不良手段罢了…… …… “太傅大人觉得，在下的这个故事，讲得如何？” 第149章 想做黄雀的太子 故事讲完，在场哗然。 看向太傅的几双眼睛中，什么情绪都有，而其中最不缺的，便是鄙夷。 靠！他们这是听了什么狗血剧本啊！！！ 突然感觉脑子受到了污染是什么情况…… …… 涯拍着太傅的肩膀，又是调侃，又是语重心长道：“不愧是你啊～小老头儿，为了人家小姑娘的孩子这么拼，你看看那孩子领情吗？说不定现在天天盘算着以后登上皇位，怎么把你这个小老头儿五马分尸嘞～” 涯的话像一个针，直接扎了太傅此时本就有些脆弱的小心脏。 太傅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又不蠢，太子毕竟是他自幼带大的，按照太子的性格，没有诞生涯口中的这些想法，反倒是奇怪。 ……但那又如何。 太傅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便是无论齐衍他们说什么，都不会再回头。 死不死的……怕个屁。 这时的太傅，是这般硬气…… …… 这边。 齐衍摩挲着指腹，唇角微扬，看着始终沉默不语的太傅，心中并不奇怪。 反倒直接换了个话题。 道：“既然太傅大人不想再说下去，那我再换了个问题…… 我想再问问您，您和梦楼是怎么合作上的，又或者说……你知道若兮姑娘是谁吗？” 太傅一愣，显然还没从齐衍突然转变的话题中回过神来。 太傅：不是，你们聊天跳话题跳得这里离谱的吗？ 但转念一想，太傅又忍不住皱起自己的眉头，一张老脸皱得乱七八糟。 齐衍问的问题，总是能短短几句，就戳中心底某个隐藏的点，让人莫由得一阵烦躁。 “和梦楼的合作，自然是他们的人自己找过来的。我只不过是给他们一个庇护，其余的事我一概不知。 至于你问的若兮……呵，不过是个脏东西，怎么……仙人也对这种俗物感兴趣？” 太傅眼中的轻蔑不假。 他们这位聪明的太傅大人，似乎一边享受着梦楼带来的“服务”，以及梦楼带来的便利，一边，却打心里瞧不起梦楼，以及梦楼内的一切。 有趣，实在有趣啊…… 齐衍起身，打开包间的门，朝太傅做了个请的手势。 笑着道：“在下该问的都问了，太傅大人请回吧，梦楼最近不安宁，太傅大人别事情还没开始，便把自己的小命，交代了进去……” 说着，盯着太傅的眼神，却越发意味深长。 太傅脸色难看，挥挥衣袖，一脸不爽离开。只是路过齐衍时……看着齐衍的笑脸，他总觉得事情，似乎在朝着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前进啊…… 太傅这般想着。 脚下的步子，忍不住加快了几分…… …… “小齐衍～你咋就让这人走了，不留下他做人质吗？” 涯看着太傅仓皇离开的背影，眼中隐约有些不甘。 面对若兮的实力，就算他和齐衍联手，也不一定有机会逃脱。还不如抓个筹码在手上，这个太傅看上去似乎还挺稀罕的来着。 而齐衍只是淡淡地收回视线，回道：“没必要，这个人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什么家常便饭的琐事儿。 涯摸摸脑袋，一时间也有些转不过弯来，忍不住问道：“啥？你这话是啥意思？” “你还记得之前地牢那个侍女的话吗？ 皇家出了叛徒。太傅顶多是个位高权重的外臣，算不上皇家，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猜，谁想做那个黄雀？” 涯眉头一挑，答案几乎都没经过脑子。 脱口而出：“太子？！” 齐衍点点头，算是认同了涯的猜想。 涯啧啧两声，感慨道：“看来有的人瞧不上的家伙，也只是看着蠢了点啊……” 而此时，唯一在状况外的人·梁超：？？？不是，他们咋就三言两语就猜到了太子身上？我这寻思着，剧本也就我一个人有啊？！ 204：……这人没救了，就这样吧，做叛徒·统子好累，突然有些怀念总部时光是肿么肥四…… 第150章 利用和被利用关系，反复对调 涯惊讶之余，又不经意触及边上梁超的神色。 大概是梁超眼中那种清澈的愚蠢，打动了涯，涯突然有些同情对方可怜的大脑容量，上前拍了拍梁超的肩膀。 安慰道：“不要难过，你的愚蠢不是你的原罪。” 梁超：？！ 梁超一脸无语，加不进去人家的二人小团体也就算了，还tm要被人说蠢……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骂过蠢诶！！！ ……气死他大爷的！！！ （204：啊对对对，我不是人～） 梁超是越想越委屈，看着涯的眼神，都忍不住带上了三分哀怨。 涯见状默默又拍了拍梁超的肩膀。 看着和齐衍有那么一丢丢相似的人，突然觉得，自己的话是不是说重了一丢丢？ 或许……人家不是蠢，只是单纯的傻罢了…… 梁超：靠你要不要看看你在想什么？这句话前后，有区别吗？！ 涯：没有吗？我都换了个形容词诶～ …… 最后。 为了让梁超有那么一点点能融入群体的感觉，涯难得开口，为他解释了一波。 （好吧，主要是作者本人超想给你们解释解释……狗头jpg.） “哎呀，来，让你涯大哥给你好好分析一波。 首先，地牢的姑娘已经告诉我们了，皇家出现了叛徒，对不对～” 梁超点点头。 涯见梁超如此的配合，非常满意，继续道：“而现如今，能称得上皇家的，无非只剩皇帝，太后，皇后，以及那些皇子公主。 而皇帝的兄弟姐妹早就在夺嫡之争中死得一干二净，就不存在什么同龄之间的皇位相争。 皇后皇帝相敬如宾，互相扶持。 皇后母家更是出名的忠君，皇帝待他们不薄，对皇后也敬重，皇后自然不会想不开，有叛变的想法。 而现如今的皇帝连年征战，膝下子嗣较少，只有四位皇子两位公主。其中除了太子和二皇子，大公主年纪超过十二岁，其他人不过都是懵懂的年纪，根本不懂背叛什么的。 至于三位皇室中。 二皇子一心求仙问道，早年便拜入剑宗，并不理会凡尘斗争。 大公主更是和当朝最年轻的上卿定下婚约，整日黏着人家上卿跑，没功夫叛变。 而这个太子不同，他若是真的皇家血脉，那他安心做他的太子，就算没有真正的才干，只要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等着皇帝为他铺好后路，再登基，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偏偏他不是皇室血脉，而且，他不光不是，他还是那个为真正拥有这个血脉的人铺路的垫脚石。 甚至，他还能打听到，那个真正的太子能力突出，天资聪慧，生来就是来坐皇帝的……你自己想想，现在这太子，想不想造反~” 话说到这，涯自认为自己已经分析的很清楚了。 梁超一路上，也一直点头附和。 想必是听懂了。 结果涯定睛一看，就看到梁超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 两颗黑漆漆的眼珠子一瞪，里面全是“愚蠢”二字…… 涯突然觉得，这个人大概率是没救了。 204：对吧，对吧！老子也觉得他没救了！突然就觉得，这种人会被女人和兄弟背刺，夺了公司，一点也不奇怪呢，是不是！！！ 涯扶额，显然是放弃了…… 齐衍在一旁笑着，拍了拍涯耷拉下去的肩膀，同样为梁超解释：“你要是觉得牵强，我们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同样也能看出一点端倪来…… 方才，从太傅口中我们能得知，有关太子之事，他是从宫里人口中知晓的。 但他一个外臣，日常来往宫中，无非就东宫，和朝堂之间。 朝堂上的人，都是皇帝一手培养出来的亲信，就算知道这件事，也不会朝旁人透露一句。 那么这个传闻，就只能从东宫，或者前往东宫之路时被告知的……可一个只是白日授课的太傅都能听到的东西，那一个常年呆在东宫的太子，又怎么会不知道。 这么想，真相有时候往往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太子偶然得知真相，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与此同时，意外发现，他身边这个一直看不起自己的太傅，居然和自己亲外公是师生关系。 然后再往下查，又发现，这个位太傅似乎也在找寻自己的行踪。 于是，这位并不算蠢的太子，就故意找人为太傅提供了这点线索。 他相信，以这位太傅的能力，必然能顺着这根线查到自己头上。那么比起自己一个人去抓住即将被‘夺走’的皇位，身边多一个有权有势，又真正有实力的人默默为自己付出，做起事情来往往会轻松许多…… 在下和涯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梁超兄可听懂了？” 齐衍笑脸盈盈，一双眼睛温柔无害，看上去倒是和往常一般。 但梁超总觉得齐衍最后一句话是在威胁自己，就连那嘴角扬起的弧度，看上去都显得格外虚假。 好像自己再听不懂，真的会被嫌弃死似的那种…… 哦，当然，梁超自然也不傻。 齐衍和涯的话放在一起，太子之事，无论是动机还是前因后果，都被两人讲述的非常清楚。 而两人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梁超要是再听不懂……可能自己都要嫌弃自己了。 梁超迎着涯嫌弃的小表情，以及齐衍看着就意味深长的笑容。 ……连连点头。 梁超：芜湖～头皮有点痒，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 而这时，齐衍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看着梁超，笑着说出了这么一句越发意味深长的话。 “哦，还有一点。看着一个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为自己拼搏，被自己耍的团团转，还毫无怨言，其实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不是吗？” 梁超：？！他应该是在说太子吧……但怎么总感觉怪怪的…… 这一时间。 不只梁超听不懂了，就连涯……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齐衍这话，不像是单纯地在说太子啊……涯的视线默默放在梁超上。 这个梁超不太对劲，涯一直都知道。 但具体不对在哪里，齐衍却一直瞒着他，这也导致涯觉得，当自己将要抓住事情真相的那条线时，总会因为缺少那关键的一点线索，而苦苦看不到真相。 但从齐衍的这些话来看。 如果将梁超带入类似太子的角色，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合适…… …… 涯想传音询问，但转念想到方才“那件事”，心中隐约觉得，齐衍应该并不会告诉他什么。 于是，话到了嘴边，最后也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其实自从东海见到齐衍开始，涯便发现，齐衍瞒着他的事情，似乎越来越多…… 涯：信息不互通的情况下，有点烦躁。 这时。 夜半打更的声音，回荡在深巷。 明月高悬，薄雾四起，一声尖利的哭泣声划破天际，夹杂着太傅的求救声，从楼下传来。 齐衍和涯最先反应过来，冲出包间。 而齐衍走前，还不忘将试图缩进角落的梁超一并带走。 【小艺，探测一下整栋梦楼构造，顺便告诉我，魅魔的具体位置。】 【亲亲~每个魅魔都要吗？】 【不用，告诉我那些我打不过的就行。】 【ok~ヽ(*′3｀*)?】 齐衍：这又是谁要教他用颜文字的，猥琐至极…… 总部某位高层：阿嚏～阿嚏～～阿嚏～～～ 谁在骂我？ 第151章 假亦真时，真亦假 太傅的求救声传来，太子之事就暂且放下。 毕竟涉及凡人之间的恩怨，和齐衍等人无关。 对于太子的惩戒，以及太傅若是活下来后的罪责，最后还是要交于皇帝自行定夺。 而现在之事，涉及神鬼妖魔，才是齐衍等人，此行的重中之重。 容不得半点耽搁…… …… 齐衍一手提着梁超的后衣领，出包间的同时，命令小艺勘测梦楼内的具体情况。 ……子时三刻时间一到，整个梦楼就开始变得不太对劲。 齐衍等人所在的包间的确隔音，但这个社会的凡人技术有限。 再加上修士优秀的五感。 齐衍等人在包间内，便能轻易将整个梦楼内的所有声音收入耳中。 可方才打更的声音，像是打开什么东西的开关。 声音传入齐衍等人耳中。 “夜半三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下一秒，梦楼内原本或是暧昧，或是呜咽的声音，全部消失，只剩下三人道微弱到几乎能忽略的呼吸声。 而还不等齐衍出门查看。 太傅的求救声和尖利的哭喊声直接捅破这抹诡异的死寂。 而齐衍和涯也不耽误，当即冲出包间。可包间门才打开，浓重的煞气当即扑面而来，一下子将齐衍等人吞没。 齐衍习惯性眯起双眼。 随即，只觉得手中一轻，身边涯的呼吸逐渐急促。 但待齐衍想要伸手去抓涯时，涯急促的呼吸声突然一滞，涯的气息瞬间消失。 模糊间…… 齐衍听了涯逐渐微弱的声音。 他说了什么来着……好像是：“似真似假…一切小心……” 那么看来，大概是魅魔的小动作开始了。 齐衍瞥了眼右手空空，方才抓住梁超衣领的触觉还残留在手上。齐衍原本在包间内拉若兮的仇恨，现在又将梁超抓在自己手边，就是希望这种时候，通过若兮对自己动手，“意外”将梁超的命送到若兮手中。 这个梁超试图拖他们二人下水，让他们来替自己顶命。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齐衍既然知道，又哪里能让他这般骑到头上撒野。 之前那句话，齐衍不指望梁超能会意。他是说给204听的，这个系统，算盘都打到他这里来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梁超惜命，他和涯，同样惜命。 大家努力修行，努力往上爬，谁不是为了在这个世间多活几日…… …… 齐衍看着周围浓郁到几乎化为实体的煞气，眼中晦暗不明。 一双浅薄的双眼在浓郁的煞气中，显得异常冰冷，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笑意。 “剑来。” 唇启，剑来。 齐衍的本命剑，和他这个人一般。 看似温柔似水，内敛无害，可当寒光掠过剑刃，锐利的杀气逐渐浮现。 看到的人，总会忍不住打个寒战…… 被齐衍握在手上的本命剑，大概是感受到了齐衍骨子里的嗜血，剑身微微轻颤，发出阵阵动听的剑鸣，回应齐衍。 齐衍没有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唇角微微扬起，看着，似乎是在回应本命剑。 本命剑越发兴奋，剑身华光更甚，在浓郁的煞气中，显得越发夺目耀眼。 很好，和他主人一样让人挪不开眼…… …… 齐衍看向本命剑时的眼神，像是在看爱人似的，一双浅薄的眼中，是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 若是被那些追求他的男男女女看到了，估计血加起来都能吐一池。 小年轻们：合着我们比不上一把剑是吧？！ 齐衍：……不然呢？ …… 齐衍指腹轻轻划过剑刃，在剑身留下一道血痕。 被本命剑所“伤”的指腹在齐衍刻意引导下，并没有愈合，指腹鲜血顺着剑身流下，形成一道繁复而好看的图案。 而齐衍看着指腹鲜血溢出，双眼毫无波澜，静静待图案彻底成型。 图案倒映在齐衍眼底，齐衍的眉间又开始逐渐显现一道简单不少，但又不失相似的图案。 齐衍的半张脸倒映在剑身。 本命剑越发兴奋，似乎齐衍此时不拿着他，他便要自己动手了一般。 齐衍：你冷静点！ 本命剑：嗯嗯……啊啊啊！！！ ……咳咳这里是条正经的分割线～～～ 齐衍待剑身和眉间图案彻底成型。 随即，身姿摇摆，挥剑而出。 看似随意一下，剑刃却瞬间汇聚剑气，裹挟着齐衍温热的血和庞大的灵力，带着宛若破竹之势的剑意，直接穿破煞气。 将几乎凝固的煞气劈成两半。 咔嚓～ 传来东西碎裂。 齐衍眨眨眼，收剑之际，煞气散去，眼前一切尽收眼底。 此时的梦楼，和齐衍他们刚开始进来时判若两物。 原本光彩豪华的梦楼，到处蒙尘，蛛网密布，破败不堪。 红绸纱布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在破洞中灌进来的冷风作用下，缓慢摇晃，带下梁上一层灰烬。 红烛灯台倒了一地。 皑皑白骨遍地，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而头顶一轮明月，带来一缕恰达好处的月光，顺着破了个大洞的天花投下，照在齐衍身上。 为持剑而立的齐衍镀了层好看的柔光。 这时。 “静安前辈可是在等奴家？” 齐衍缓缓转身，一双眼睛带着笑意，对上从暗处走出来的若兮。 唇角又扬起几分，齐衍反问道：“我说，我其实并不想等若兮姑娘，若兮姑娘又会作何感想？” “哈，自然是会很伤心啦～” 若兮没有任何犹豫回道。 脸上笑容暧昧，不过一瞬，便来带齐衍跟前，指尖只是轻轻勾上齐衍的腰带，一把将齐衍拉倒自己面前。 一手染着鲜红寇丹的指尖拂过齐衍的脸，呼吸略显急促。 瞬息，若兮又抓住齐衍的衣领，迫使齐衍弯腰。 若兮借势凑到齐衍耳边，又道：“一开始，可是公子先招惹奴家的～这次，奴家特地第一个来找公子，公子这般无情，让奴家很是伤心…… 所以为了惩罚公子一下，就让公子，来陪奴家看一场好戏吧～” 第152章 被囚禁在铁笼中 齐衍眉头微挑，本命剑收入体内，抬手，将若兮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一双浅淡平静的双瞳，倒映若兮艳丽的脸。 脸上笑意攀上眼眸，只覆盖上不深不浅的一层，借着月光直直看去，总觉得它似是无情又有情。 若兮越看，便越觉得，面前这个男人，似乎比魔族那最厉害的魅魔还要会勾引人。 于是。 出于被魅惑的魅魔所拥有的基本素养，她居然就这么顺着齐衍的力，松了手指。 若兮：可恶，虽然不想承认，但真的美色误人啊(\/\/?\/\/) 咳咳……很好，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齐衍：……呵呵。 或许是一位来自高阶魅魔炽热的视线，实在让人难以招架，齐衍在挣开若兮的束缚后，果断往后退了两步。 脚下皑皑白骨踩得咔嚓作响。 要不是齐衍身形够稳，下脚够狠，现在大概率已经摔进若兮的怀里了。 脚下的头盖骨：啊~我裂了~~ …… 齐衍笑着，朝“热情”的若兮婉拒。 “若兮姑娘，有话可以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传出去不好。” 而若兮，脸上笑意加深几分，没有丝毫犹豫，朝齐衍步步靠近。 语气越发暧昧。 “静安说笑了，以前可有人说你的这张脸，尤其是这双眼睛，格外漂亮~” 齐衍眼角一抽，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波不太美好的记忆。 要不是和若兮周旋，能给涯那边争取更多的时间解决麻烦，齐衍现在扭头就想跑。 神特么“漂亮”，这tm是用来形容爷们儿的吗？ 下次请用帅，谢谢…… 齐衍三连拒绝，脸上笑容淡了几分。 可下一秒。 一抹危险的气息直冲天灵盖齐衍只觉得耳后传来一阵旋风，原本朝自己步步逼近的若兮已然消失。 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脖颈一疼，眼前一黑。 瞬间失去意识。 而失去意识前，齐衍在想什么…… 哦，是这样的。 【靠！下次能不能换点温柔点的手段，这样对小脑不好，万一给我劈得四肢不协调，老子以后还怎么耍剑！ 扛着齐衍走的若兮：……无语。 …… 齐衍再次醒来的时候，体内灵力已经被抽干。 四肢无力，掌心传来阵阵麻意。 四周魔气萦绕，血色蠕动，腥臭异常。 若不是齐衍还能感受到自己跳动的心跳，都要以为自己被若兮给刀了嘞。 ……唉，果然，在绝对实力面前，齐衍连最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出来。 齐衍叹了口气。 如今，突然被抽干灵力后的症状显现出来。 齐衍脑子昏昏沉沉，浑身上下，提不上多少力气，以至于这浓郁的魔气，几乎能让齐衍窒息。 按照如今这个局势来看，要对付若兮，如果正面交锋，他不会有半点胜算。 到底还是要走一招出其不意。 抓住机会，得到险境的一线生机。 ……起码。 齐衍现在手里，还有底牌…… 这般想着。 齐衍一边思索对策，一边习惯性做些小动作。 指腹不经意划过身下柔软的毛毯，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齐衍动作一滞。 他方才一直想着如何对付若兮。 再加上周围魔气阻挡了视线，齐衍倒是还真没注意到剩下柔软的毛毯。 当然，之前没意识到还好。 现如今意识到了，齐衍的注意力反倒放到了这件事上。 他突然就有些不能理解，若兮的态度了。 无论是刚才说要带他看一场好戏，还是先前威胁他，想要了结他的性命，又或者说是现在将他关在满是魔气的地方，却还不忘给他垫块毛毯。 话说，这人到底想干嘛…… …………这里是一条正经的分割线～ 齐衍想不明白，便不再想。 将脑子里繁杂的思绪抛却，他撑着手，从布满软垫的地上艰难起身。 缠绕四肢的铁链哗啦啦作响。 在这死寂的空间内，显得异常刺耳。 齐衍皱眉，脸色越发难看。 魔气阻挡了他的视线，除了入眼的黑红，什么都看不清。 为此，齐衍试探性伸手，朝前摸了摸。 指尖立马便触及到一小片冰冷的金属……再进一步，则直接抓住了纤细的铁柱。 像是在确认自己的猜想，齐衍又绕着，摸索了一圈。 最后眉头皱紧，能夹死一只苍蝇。 齐衍必须承认。 自己似乎被魅魔关在了一间铁笼里。 真的很难想象，有朝一日，他居然会被锁着铁链，剥夺灵力，困在一间狭小的铁笼里。 齐衍：栓q…… …… 摸索了一圈，几乎耗空了齐衍的体力。 反正他是找不到半点出路，索性就顺着身后的铁栏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其实……有一点还挺好的。 若兮自以为收了他的灵力，断了他的出路，便能让他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那恐怕就要让她失望了。 其实有些东西，齐衍想不明白，你可以问别“人”的。 就比如说…… 第153章 好戏即将上演 【小艺，现在是什么情况？】 齐衍声音依旧平淡，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被囚禁的“犯人”。 而小艺，自然也不像一个主人被囚禁了的系统。 开口便是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浑身上下都标满了一个字“戏”。 【亲亲啊～】 【有屁快放……】 齐衍反手一个音波攻击，无情地打断小艺泛滥的情绪。 因此。 作为一个有感情的系统，小艺万分委屈，当场便是一顿纯正的“嘤”波攻击。 将气氛渲染到一种新的高度，在齐衍几乎要炸裂的情绪中，才磨磨唧唧开口。 【亲亲，你应该感谢你这张貌美如花的脸蛋，让那只魅魔临时改变主意，留了你的命，不然现在小艺都要去黄泉路上找你了～嘤嘤嘤～～～】 齐衍：……真的越来越想把他格式化了。 许是真的有被气到，齐衍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自己当初创造小艺的意义在何处。 这货真是句句话都踩雷，每一句话，都在挑战齐衍的底线。 齐衍觉得，自己似乎是咬着牙，才说出口，打断了小艺的矫揉造作。 【说重点！】 【好嘞～】 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小艺大概也觉得自己戏够多了，之前被齐衍气到的恶气也出了。 表演一收，咳嗽两声。 开始一本正经的汇报情况。 …… 按照小艺现如今整理的数据来看。 梦楼本身似乎并没有什么特点。 ……甚至整个梦楼，乃至整个筱国京都范围内，能威胁到齐衍等人的魔族，也仅仅只有若兮一人。 要是不出意外。 若兮，应该就是统领这片区域内魔族的领袖。 也就说明，魔族现在的势力还不至于像百年前那般夸张离谱，齐衍等人只要解决了若兮，一切就都还有翻盘的机会…… 当然。 资料显示，若兮的存在反倒不是重中之重。 真正有问题的。 是梦楼背后的那片湖…… 看着小艺提供的这块资料，齐衍倒是没想到，魔族的人敢玩这么大。 居然在湖心，安置了献祭法阵，试图唤回当年失踪的魔尊。 这种法阵就算是要达到能启动的要求，需要吞噬的亡灵，以及修士的血肉魂魄，也是数不胜数。 更别说到时候启动后，会残害的生灵有多少了…… 身上业障背了无数，就为了找回那么一个不知所踪的魔尊。 值得吗…… 难道百年前那场正道逆风翻盘到离谱的战役，还没有让他们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吗…… 自古邪不压正。 天道指引芸芸众生，遵循这个法则铁律。那么，又岂会让他们夺得这天下之势。 ……好吧，魔族当年既然差点推翻世界，必然不会缺少聪慧之辈。 齐衍觉得，他能想到的事情，魔族中人，也肯定会有人想到。 那么这些魔族还是要去做这件事情，似乎也就两个原因了。 一方面，是心中有不甘，大家同等于此间之物，为何他们要苟延残喘，蜷缩在那荒芜之地，整日为那么一点点资源，抢的头破血流。 纵然隐藏身份在人世间，可身份一旦被揭露，便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另一方面，魔族能到达如今这个地位，天道作怪必不可少。 他需要有一方反派，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要挑起这天下之乱，引得芸芸众生的所有负面情绪，皆有一个能够发泄的出口。 换句话说，魔族的存在是必然而不可缺少的反面角色。 从他们发动战争到失败，不仅能够满足世间对于正道的宣扬，也能让众人对于天道的信仰越发巩固。 也就是说，魔族的悲哀，几乎就是命中注定…… …… 当然，你不能因为这些三言两语，便对这些人产生怜悯。 因为他们在满足自己欲望的同时，所带来的伤害，也是必然存在的。 或许你能说，所有的根源来自于天道，但又有谁能保证，天道的消失，是否会让魔族这种矛盾体的存在也会消失。 要知道，人生来便是自私的。 有善必有恶，恶能从善，善也能成恶。 …… 齐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魔气萦绕周边，他此时其实应该庆幸，自己当时陪涯去了趟蓬莱，将体内的神灵根唤醒。 不然他若是毫无灵力傍身，又没有神灵根掩护，就处于这般境地，不出一个时辰，齐衍必然会被魔气侵蚀，灵根污浊，沦落为低等魔人的一员。 当然。 换个角度来看。 若是当初齐衍并没有赴了涯的约，没有前往蓬莱，没有遇到楚千凝等人，他恐怕也不会接触到梦楼这件事。 ……想到这里，齐衍不免想起自己在蓬莱时，见到的“那个人”的结局。 “那个人”不就是走了这条路，可到头来的结局……只留下一处蓬莱，一个教训。 而那些被追加到齐衍身上的使命什么的，齐衍只觉得，心中总是有一种说不尽的空落落感。 记忆空缺了一块最重要的地方。 面对这些东西，满心满眼，皆是迷茫…… …… 【亲亲~那只魅魔来了，要小艺掩护你离开吗？】 小艺突然出声，打断了齐衍的思绪。 但似乎是察觉到齐衍不太美好的心情，已然恢复成为贴小棉袄的小艺，语气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齐衍闭了闭眼，将心中思绪压下，重新挂上笑脸的同时，拒绝了小艺的好意。 而且出声提醒。 【你看好涯的行踪，有不对的情况，及时告诉我。】 【好嘞~】 小艺听话领命。 转头就蹲到识海小角落盯数据去了。 当然，出于对齐衍的关心，以及对齐衍这个人总是冲动行事而感到不放心。 小艺还是多分出一半精力，实时观测齐衍这边的数据。 毕竟，在小艺认知中，不管齐衍怎么吩咐，齐衍的死活，都比涯重要多了。 小艺的自我程序中，齐衍永远在安全防卫的第一个。 当然，这些，齐衍暂时还并不知晓。 这边。 齐衍笑脸盈盈。 看着一角衣裙，从魔气中逐渐显露，他缓缓抬头，对上若兮明艳动人的脸。 再往上。 对上她那双在魔气中闪着红光的眼睛。 脸上表情不变。 齐衍笑着问道：“若兮姑娘不是要带在下去看一出好戏，可如今，这是何意？” 说着，还不忘朝若兮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铁链。 若兮耸耸肩，一脸无奈。 似是嗔怪道：“公子这是什么话，这可不能怪奴家，不还是公子实在是太狡猾了。奴家怕半路出什么变故，只好委屈一下公子了~ 不过……这里也是奴家特地为公子准备的~公子觉得如何？ 奴家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呵呵…… 其实结合小艺的话，以及现在的情况，若兮之意的确足够明显。 看似放了自己一条命，事实上，对齐衍而言，若是结局是变成魔人，那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至于放一张毛毯。 用小艺的话来说，大概是真的看上自己这张脸了吧。 齐衍也不是真的瞎，对自己的脸还是有最基本的审美意识的。 嗯……直白点说就是。 爷承认自己长得的确有点帅，但是，能不能别遇到一个人，就只盯着爷的脸，就不能看看其他的吗？ 众人：？嗯？其他的？ ……咱们都是正经人………………… 齐衍沉默，并没有回答若兮的问题。 若兮也表现的并不在意。 自顾自地一拍手，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 从怀中拿出一面小巧的镜子，朝半空一抛，化为一面巨大的水镜，落到齐衍面前。 “奴家知道公子呆在这里闷得慌，特地带来这出好戏，供公子观赏。就当是为公子解闷了~” 若兮说着，脸上笑容带上几分诡异。 拍拍手，水镜波动两下。 太傅一张惊恐的脸，在水镜上赫然放大。 若兮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接下来，就让奴家为您上演一出大戏，分尸太傅~” 第154章 遭遇幻境的三人 水镜晃动，画面伴随着声音，一同展现在齐衍面前。 太傅在水镜中突然放大的脸，足够让齐衍看清他惨白异常的脸色。 冷汗淅淅沥沥，从太傅的额角溢出，他浑浊的眼珠不断转动，嘴中似是在胡言乱语。 齐衍细细听去，能听出个大概。 “别，别过来，不是我！不是我！！！” 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 “公子，你就乖乖呆在这里看表演，奴家还有要事去办，有事可以喊奴家名字，奴家随时能为公子服务哦~” “哦，对了，在这里，公子也不用怕。等公子变成低阶魔人，奴家会亲自帮你，成为和奴家这般的高阶魔人。 奴家想着，若是如公子这般风姿卓越之人进化为魅魔，必然能为魔族的统治大业上，贡献出卓越的成绩~ oh～真是想想就兴奋呢，嘻嘻～” 若兮朝齐衍抛了个媚眼，身姿摇曳，话落，便没了影子。 齐衍只是浅浅瞥了若兮一眼，便收回视线。 全身心落在水镜上，连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懒得为若兮付出。 齐衍：我不跟傻子计较…… 而若兮，自然也并不在意齐衍的这般表现。 甚至在走时，还依旧笑脸盈盈，看上去心情极佳。 她应该是认定了齐衍不仅逃不出自己的手心，还必然会成为魔族中人。 心中光是想到这一点，便止不住的兴奋。 甚至，此时已经迫不及待，将齐衍提前当做了自己人。 她不光独自将齐衍关在这里，无人看管，还主动找了面水镜给他看，这出大戏。 这么比起来，似乎比外面苦逼的二人，这待遇简直不要太好。 ……当然。 不是说若兮人走了，齐衍便能肆意妄为。 毕竟，按照按照若兮方才那句“有事可以喊”的话来看，想必这铁笼内，监视齐衍的东西还是必不可少的。 只不过齐衍认为，现在少了若兮这只魔亲自看守。 自己做一些掩人耳目的事情，少了很多麻烦。 ……视线落到水镜中的画面。 在水镜的视角下，又或者说，在太傅的视角中，大概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 而这个东西。 必然是让这位方才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不怕死的太傅，打心底里畏惧的东西。 以至于太傅被“他”撵着跑，在整个梦楼内上下逃窜。 身上原本华丽整洁的衣袍，凌乱不堪。 腰带在他慌不择路的逃窜下早已松散。 衣领散开，让干瘪的胸膛裸露。 许是跑路这件事情对这位年迈还肾虚的太傅来说，太过艰巨。 在巨大的恐慌情绪下，咱们的太傅大人依旧是越跑越慢，一口气恨不得掰成两口来喘。 脖颈上青筋暴起，脚下步伐凌乱。 大量的体力和精力的耗费，导致他眼神茫然溃散，看上去除了满脸惊恐外，还额外感到了一丝傻气。 齐衍光是看水镜内，展现的画面，甚至能看出，太傅无论是转弯，下楼，或者躲到某处地方瑟瑟发抖，几乎已经是按照自己本能的求生欲，做出的反应。 直白点说…… 大概就是你一年没运动，然后跑八百一千时的状态。 太傅：苍天啊！我到底在跑什么啊(┯_┯)~ 没错。 其实按照齐衍的视角来看，太傅的背后根本没有任何人或者鬼，在追赶他。 那么，他做出这些反应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就是齐衍眼瞎……要么就是咱们这位太傅大人，也同样中了幻境。 齐衍：我想，我应该不眼瞎吧…… …… 画面再次一转。 水镜的视角逐渐拉远，齐衍原本波澜不惊的瞳孔猛得一缩。 看到了不远处，正在观看太傅逃窜的涯和梁超二人。 水镜似乎知道齐衍想看什么，画面悄然拉近，直直对上涯和梁超的脸。 两人原本模糊的交谈声，也随之清晰起来。 “涯前辈，齐衍兄……这是去哪了？” 梁超皱着脸，面色酸爽，一边揉着自己的两个膝盖，一边询问涯。 想来是齐衍消失的时候，后衣领失去了拉扯，梁超没反应过来，直接膝盖砸在了地上，伤得不轻。 涯显然并不想给梁超半点面子。 白了他一眼，回怼道：“小齐衍去哪里，关你屁事儿，管好你自己，小废物。” 都说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而梁超的脾气也实在算不上美好。 平白被挨了一顿骂，梁超的脸色，略微有些难看。 我靠，什么鬼？莫名其妙…… 他在心中埋怨，但又比不过涯，只敢在心里暗戳戳的骂娘，一如既往的窝囊。 但在齐衍看来。 还是要说这梁超没眼力见吧。 涯的脸色都臭成那副德性了，他居然还在这里问这些废话。 齐衍想，此时的涯心里应该同样在埋怨，为什么消失的是自己，而不是这个梁超这个没安好心的废物…… 额，其实……按照涯的运气。 很难理解吗？ …… 关于齐衍的话题，涯和梁超算是交流不下去了。 梁超只好话锋一转，把问题放到了不远处，正在逃亡的太傅，以及此时处处都透露着怪异的梦楼身上。 又不死心，继续问涯。 “涯前辈，你说这个太傅反应这般大，是怎么回事啊？还有这梦楼内，怎么突然变空无一人了？” “……” 涯又翻了他两个白眼。 吐槽道：“兄弟，你是不是眼瞎啊，是看不出来太傅中了幻术，还是看不出来，我们仨人都中了幻术啊？” 涯语气不善，似乎离动手只有一步之遥。 又被怼的梁超：呵呵，有点本事了不起啊！！！ 好吧，的确是有点了不起的……我能说，我真的一个都没看出来吗？ 梁超心中不爽。 面上却还是遵从本心，露出了片刻的茫然。 下一秒，便被涯精准捕捉。 涯：累了，毁灭吧！ 涯懒得再搭理梁超，转头便飞身来到太傅身边。 太傅看着远道而来的救星，两眼放光，试图伸手攀附上涯的大腿。 “求……” 结果，涯抬手朝人后脖颈来了一手刀。 人太傅大人了，求救还卡了一半没说呢，直接两眼一翻，脸着地，倒在了梦楼走廊上。 涯手中掐决，一道阵法自其为中心，瞬间覆盖整个梦楼。 随即。 那些阻碍视线的煞气瞬间消散。 涯和梁超，这才看清了梦楼此时的状态。 …… 如今的梦楼，无论从陈设装置，还是轻纱摆动的幅度，都和三人初入梦楼时，没有什么区别。 就连那摇曳的灯火，还是那般明亮璀璨。 将出入梦楼的每张脸，都照射得异常暧昧。 而唯一不同的。 恐怕便是此时，梦楼内空无活物。除了涯、梁超和太傅三个大活人，便连一只苍蝇都找不到。 ……如此这般。 反倒比齐衍看到的昏暗破旧的梦楼，还要诡异。 假亦真时，真亦假。 真正高强的幻术，其实是可以做到将真实投射到虚假的幻境中，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的。 所以，按照若兮的能力。 其实无论是齐衍看到的梦楼，还是涯等人看到的梦楼，或许都能将它看作是过去，未来，或者即将发生，又或者只是自我臆想的某个画面。 在这个环境中遭受的一切，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但有一点，是能够确定的。 那便是，你若是觉得自己死了，那你必然就是死了。 所以…… 第155章 和女鬼迎面碰上 梁超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屁颠屁颠跑到涯身边，刚想查看脸着地的太傅情况如何，顺带在太傅身上找回一点心理安慰。 ……就是那种，欸~这里还有一个比我还要惨的……那种心理安慰。 可手，都还没来得及碰到太傅的衣角。 梁超的余光就瞥到一抹黑黢黢的迷雾，从不远处的拐角冒出一缕。 他瞪大眼睛，定睛一看。 好家伙！ 黑黢黢的迷雾时聚时散，下一秒，先是一角红色破败的衣裙，然后是拖地的黑色长发，超长黑色美甲……不是，超长黑指甲！！！ “靠！靠！！靠！！！” 梁超连连拍着涯的肩膀，一手指着转角出场的“新人物”，一边磕磕绊绊嚷嚷。 “女，女，女鬼！红衣女鬼！！！” “妈的，什么鬼不鬼的，哪里有……” 涯拍开梁超的爪子，一脸不耐烦地朝梁超指的方向望去，声音戛然而止。 随即，音调转了个弯。 “我去！！！” 涯和梁超瞪得老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一步步从转角显现全身的女鬼。 不约而同地吞了口口水。 当然。 按照两个人的性格特点，以及胆量而言，虽然都是紧张害怕，但是针对的点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就比如说。 梁超只是单纯的害怕鬼这种恐怖得要死的玩样儿。 而涯比起女鬼的外表，更畏惧的，还是女鬼身上显露的威压。 娘了个喂嘞！这tm是鬼将看了都得跪吧！！！ 那群魔人当养蛊呢，居然养出一只鬼王，妈的，妈的……要死了！ 别看女鬼的移动速度并不快。 甚至光是梁超和涯愣神的好长一段时间，她也不过是缓慢地踏出两步，在拐角处，露出半边身子。 涯先一步回过神，默默做了个深呼吸。 然后抬手，一把捂住梁超试图再嚷嚷的嘴，朝他无声地摇摇头。 随即。 悄无声息的拉上太傅的后衣领，带着梁超默默地推开身后一排房间内的随意一间，躲了进去。 ……一切平安。 才怪。 …… 当齐衍跟随水镜的视角，看到涯和梁超进入的房间后，就知道，涯的运气也是没谁了。 身后这么一排，数十间房间里，他们挑哪间不好，偏偏进了这一间。 房内空荡荡一片，比起其他房间来说，实在简陋。 可是，这个房间，却有一种东西，是其他房间都没有的“好东西”。 一个个女子手腕大小的铁环用铁链，自木梁往下悬挂。 细细看去，还能看到铁环上沾染的斑驳血迹，以及深深凹陷的抓痕。 可想而知，那些抓挠的人，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又或者说，是有多少的人，在铁环的同一个位置，留下自己曾经悲惨活着的证据…… 房间一扇窗大开，夜晚的湖风徐徐。 吹得整个房间内密密麻麻的一排铁环随之摇摆敲击，发出叮铃哐啷的声响。 涯和熟知剧情的梁超皆是心咯噔一下。 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绝望。 靠，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这次。 涯和梁超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抬脚朝门口挪动，想要换个房间。 但很可惜。 从他们选择进入这间房间开始，就注定来不及了。 …… 两人凑到门边，涯朝梁超示意，难得将表现的机会让给了梁超。 一双还有闲情雅致，露出些许笑意的眼睛，看着梁超。 似乎在说，开门吧，还愣着干嘛~ 梁超：我真服你这个老六了…… 已经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梁超，一时间进退两难。 他一面害怕开门出去，就和女鬼撞个正着。 一面又怕这个诞生女鬼的不祥之地，下一秒就会被女鬼光顾。 可偏偏他都怂得要死，却还是不敢忤逆涯的意愿。 于是。 突然，梁超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快点。】 涯传音给梁超，催促道。 边说，边还不忘踢了梁超一脚，朝他指了指紧闭的房门，一脸凶神恶煞。 梁超瑟缩了一下脖子，默默吞了口口水。 纠结一下。 最后还是眼睛一闭，一把拉开房门。 然后…… 诶，没有动静呐~ 装鸵鸟的梁超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片刻。 除了耳边有什么拂过，略微感到一阵瘙痒外，确认没有感受到任何动静，他这才缓缓将闭着的眼睛睁开。 结果…… 下一秒。 直直撞入一双空荡荡，没有眼珠，流下一串血泪的眼眶。 “啊！！！” 梁超的尖叫声，突破人类极限。 要是没有梦楼结界的限制，大概率能传遍整个京都。 原来。 在梁超开门的那一刻，女鬼已经站在房间门口。 而梁超觉得耳朵痒，单纯是女鬼的“秀发”垂到了梁超耳边，拂过他的耳尖，才会如此。 至于梁超为什么没有被女鬼攻击。 主要还是这货太害怕了，以至于从开门开始，就一直屏住呼吸，仗着人家女鬼没有视力，躲过了一劫。 但现在他这一叫…… 第156章 翻滚上瘾的梁超 梁超这一嗓子，无疑是把自己亲手送到了风口浪尖。 女鬼的利爪朝梁超命门而来，几乎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梁超双腿一软，往后翻滚一圈。 一下子拉开了自己和女鬼的距离。 但若是能这般简单就摆脱女鬼的攻势，那这个女鬼又何须让涯害怕。 梁超才和她拉开距离，人都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 女鬼又伸着利爪，直直朝梁超而来。 被迫无奈，梁超只好在房间的地上翻滚。 还好房间铺了软垫，还不至于硌得慌。 左翻滚，右翻滚。 前一个，后一个。 明明这些行为下，梁超的视线皆是受阻，但偏偏他的每个滚动的角度、力道，都能精准无误地避开女鬼的利爪。 在不大不小的房间内，自由奔放…… 水镜前的齐衍默默压下逐渐肆意的嘴角。 他是没想到，小艺的连线居然已经升华到这种程度了。 自己光是通过水镜看，都能准确无误地听到204激动的呐喊声。 【宿主，左边！右边！前面！屁股！屁股！屁股往后收一收……】 204的声音配上梁超滑稽的动作。 对梁超而言紧张害怕到尿频尿急的逃命，在齐衍等人看来，却莫名的好笑。 至于为什么用“等人”二字…… 水镜中的画面拉远，定格在蜷缩在房梁上，露出一双碧绿色眼睛的涯上。 那双眼睛是毫不遮掩的戏谑。 静静注视着梁超连滚带爬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甚至看着看着，便逐渐加深笑意。 看上去越发恶趣味十足。 …… 房梁下。 梁超满脸惊恐，一边奋力躲避女鬼的输出，一边还不忘朝房间四周看了又看。 可房间唯一的窗户和门大开，房间内空荡荡，哪里还有涯和太傅的身影。 梁超迟钝的大脑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的关键。 他居然被涯抛下了？！ 我靠！要不要这么没义气！！！ 梁超心中愤愤不平，一想到自己拼死拼活躲追杀。 涯却带着那个狗太傅“双宿双飞”，心里那叫一个不平衡。 一时间，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如果是齐衍在这里，是不是不会抛下自己…… 毕竟方才在包间内，齐衍是第一个拉上自己的人。 梁超：好人。 齐衍：好大的误会…… …… 梁超心中其他的情绪越堆越满，逐渐便将恐惧从有限的情绪中推了出去。 得心应手地遵循204的指导，在房间内重复翻滚。 仗着这具肉体的身体素质拉满，就算已经是一柱香时间周旋下来，他也愣是大气都不带喘一下。 梁超：just so so~ 齐衍等人：有点无聊，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 【宿主，你累不累啊？朝右滚点。】 【不累不累，一点儿都不累~】 【不累啊……腰往下，腰往下，屁股往上翘。】 【对对对~204你看，这个女鬼，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嘛~】 【……妈的！你不累，老子累啊！朝左，朝左边点！老子这两天好不容易攒的那点能量，全给你做动作预测了，cup要干烧了知不知道！快点麻溜点，屏住呼吸，闭上嘴，往房梁上去。老子要休息！】 【啊？哦……】 面对204的一声声控诉，梁超回得相当敷衍。 甚至从语气中，还能感受到，这货似乎是滚上瘾了，多少还有点意犹未尽。 204：造孽啊~~~ …… 一统协助，抵得上千军万马。 梁超在204的三言两语的指导下，便准确无误地来到涯所在的房梁之下。 双手抓住房梁下垂钓的铁环。 双臂使力，两腿借着女鬼的臂膀，轻巧一蹬。 而屏住呼吸的同时，梁超随之纵身，一个后空翻，双手放开铁环，抓住木梁。 又一翻身，精准上梁。 上梁之际，还不忘摆个pose。 梁超：一百分~ 房梁一角的涯，一个白眼，朝梁超丢去。 谁能想到，现在这个在房梁上沾沾喜的男人，刚刚还在底下又是滚，又是爬，被一个鬼追着，嗷嗷惨叫的家伙。 这边。 梁超收起姿势，一个扭头。 和涯碧蓝的瞳孔直直对上，这双眼睛明明眉眼弯弯，看上去是在笑的。 可不知道是不是梁超的错觉，他居然感受到了一丝杀气？！ 甚至，有那么一瞬，梁超还觉得眼睛的主人，要将他从房梁上推下去。 ……当然。 许是心中是这般想的，再加上梁超本就刻意又别扭的pose。 他脚下一滑，竟然真的从房梁上摔了下去。 梁超：完了完了~芭比q啦~~~ 梁超摔下去时，心跳得极快，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身下便是女鬼，一旦大喘气，就可能直接被那双利爪洞穿身体。 因此…… 梁超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暗处，那双眼睛的主人，看着这个人，到底会不会出手救他。 可直到落下半个身体。 房梁上的人，也并没有任何动静。 梁超有些绝望，脑子哪里还管204的呐喊，开始走马观花。 回顾生平事迹…… 但事实上，在齐衍、涯，甚至204的视角来看，梁超的这种状态，完全可以靠这具肉体的灵巧性自救。 而涯不出手，一方面，是打心底里不想救这个傻子。 一方面，也是觉得，这种小场面，随便来个炼气一层的修士，恐怕也能自救，更何况梁超这种筑基巅峰的。 自己出手，完全就是一整个小材大用啊~ 然后…… 没有然后了。 涯是没想到这人能蠢到这种地步。 现场的梁超，水镜前的齐衍，几乎是同时扶额，对这个蠢货表示无语。 不是。 这货这个姿势掉下去也就算了，为啥还要闭上眼睛啊？！ 两人不理解，并表示十分震撼。 ……真的不是偶像剧看多了吗？ 齐衍和梁超的人生中，见过多多少少不同类型的蠢货，但蠢得像梁超这般清新脱俗，也是头一次见。 204：你们能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你们一定了解不了！妈的！别拦老子，老子要让这个蠢货清醒清醒！！！ …… 最后，在梁超的头发即将碰到女鬼的头顶时，涯还是出手，拉住了梁超。 现在时间没到，这货不能白死…… …… 涯的脸从阴影处显现出来。 被拉上来的梁超终于看清了眼睛的主人是谁，一边抹去额角的汗，一边传音朝梁超打招呼。 【涯前辈~你没走啊~~】 梁超现在才想起了，这双熟悉的绿眼珠，是谁的眼睛。 第157章 从前有个倒霉鬼 涯又朝他翻了个白眼，背对着梁超，拒绝沟通。 涯光是用眼睛看就能看出，这货刚才压根儿连他这个人都没认出来。 呵呵。 不想和傻子说话，容易拉低智商。 …… 梁超摸了摸鼻子，一边无视识海中204的谩骂，一边继续朝涯搭话。 【涯前辈，你什么时候上房梁的啊？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 【涯前辈，我们难道要一直在这里待着吗？不反抗吗？】 【……】 【涯前辈，我们要去找齐衍兄吗？】 【……】 梁超：……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好吧。 梁超都把话题扯到齐衍身上了，涯也愣是一句话都懒得搭理他。 看来，是真的不想理他。 梁超自觉得没趣，只好闭嘴…… …… 识海少了梁超的骚扰，涯的耳根子终于清净下来。 此时。 整个房间内，除了徐徐晚风而来，带动铁环，发出的叮铃哐啷的声音，就只剩下女鬼是不是发出的凄厉叫声。 涯悄然探出脑袋，朝底下看去。 将神识加持在五感上。 任何细微的声音和画面，都无法逃过涯的眼睛。 水镜随着齐衍的心念而动，默默调整视角，以一种涯都无法看见的角度，清楚地让齐衍看清女鬼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不，不要……不要……过，死……啊！！！” 女鬼被怨气侵蚀，已然化作实体。 此时少了梁超分散她的戾气和情绪，身体碰到一个个悬在耳边的铁环，金属之间碰撞的声音，在这个房间内显得尤为突兀。 女鬼看上去受这些声音的刺激，身上的煞气更深。 而残破的魂体抵触这些铁环，试图远离。 可房间内铁环密密麻麻数十排。 神志不清的女鬼不过是出于本能退一步，却反倒碰到了更多的铁环。 于是。 她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狂躁。 从一开始还在躲避这些铁环，到后来，直接伸出利爪，发狠了劲道，一根根将它们从房梁上撕扯下来。 铁环连着铁链，落了一地。 而房梁也毁掉了不少，隐约有塌陷的趋势。 这时。 女鬼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抬头，朝涯这边看来。 涯心中一紧，连忙收回脑袋，屏住呼吸。 同时，出于经验之道，将五感中的听觉，放到最大。 细细听梁下的动静…… 一步，两步，三步……虽然只是极轻的脚步声，但依旧不能忽略声音表示的意思。 女鬼，正在朝他们这里靠近！ 涯的视线不自觉落在房梁上缠绕的数十条铁链……不能再在这里呆着了！！！ 涯的心中对女鬼的目的有了大概的猜测。 他们再在房梁上呆着，无疑是将自己送入险境。 【别傻呆这里，该走了。】 涯传音给梁超。 在梁超不明所以的视线下，朝房梁尽头处，敞开的房门指了指，示意两人离开的路线。 梁超超级乖顺地点点头，然后……然后手脚并用，颤抖着扒拉着房梁，一点点在房梁上挪动。 涯眉头紧皱，能夹死苍蝇的那种。 尤其是盯着梁超朝自己掘起的屁股，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 操，照这货的速度下去，等会儿直接让小齐衍给自己收尸得了…… 【妈的，没吃饭啊，动作快点！你要是想死，别挡着老子的生路。】 涯不耐烦地传音。 梁超当即心头一紧。 他是知道他们三个人中，早晚都要死一个的，生怕涯现在就要了他的命。 梁超索性牙一咬，也不求稳健了。 嘿咻嘿咻。 跟壁虎成精了似的，爬得巨快。 涯在后面瞧见了，都忍不住感慨两句。 这种人，就是犯贱，不朝他骂两句，都不知道动两下。 ……冲冲冲！ 两人在房梁上挪动，底下的女鬼，也已经到了原本涯所在的地方。 狠狠一拉！ 涯和梁超所在的房梁震动摇晃。 原本还爬到飞起的梁超吓得脸色一白，当即一个急刹车，紧紧抱着房梁，不敢动。 而涯回头，就看到自己放在带着地方，缺了一截。 于是…… 【靠！】 等涯收回视线，回过头的那一刻，半张脸，直直对上了梁超撅起的屁股。 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涯没想到梁超会突然停下。 头一回，手脚一个没刹住车，酿成了此等“悲剧”。 最要命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梁超太过紧张，又被涯这么一撞，实在没忍住，放了个无声的屁…… 俗话说得好，响屁不臭，臭屁不响。 涯差点没被熏死…… 【妈的\\u0026……％！！！给老子爬！！！】 梁超被涯问候了祖宗十八代。 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合适，梁超现在大概率已经被涯弄死了也说不定。 而这件事，梁超付主要责任。 纵然被涯问候得什么都不是，梁超也半个字都不敢反驳一下，只是默默收紧自己的*花，同手同脚，麻木地朝房门口爬去。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美好。 尤其是倒霉鬼·涯，黑着张脸，死死盯着梁超撅起的屁股，仿佛能给他烧出两个洞来…… 这可辛苦了水镜面前的齐衍。 看着眼前这出好戏。 嘴角分分钟扬起，可转念，又觉得这般嘲笑好友，似乎不太明智，默默压下嘴角……算了算了，忍不住了！！！ 齐衍轻笑出声，声音回荡在暗红的地牢中，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声音的主人，此时所要传达的愉悦心情。 齐衍：我们是专业的……除非忍不住。 ……其实齐衍已经很克制了。 起码，比起识海中，已经笑得在齐衍宽阔的识海内打滚的小艺，齐衍已经超级克制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满屏的哈哈哈。 就差没有把这些字，朝涯他们脑门上丢了。 最后，还是齐衍稳了稳心态，用站在涯的视角想问题，真心体会了一波涯的痛苦……好吧，更想笑了。 咳咳，咱们是正经人！ 齐衍出声提醒“哈哈哈”到根本停不下来的小艺。 道：【可以了，你吵到我眼睛了。】 小艺：【好嘞，好嘞……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根本停不下来。 第158章 梁超的帅气时刻 女鬼撕扯铁链的速度越来越快，梁超和涯所在房梁摇摇欲坠。 梁超为此，越发束手束脚。 气得涯，恨不得当场就送他领盒饭…… 在两人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他追，他逃”中，涯身后的房梁已经断得粉碎。 要不是涯反应够快。 趁着身下这根梁掉落之前，如愿踹了一脚梁超的屁股，将他踹到另一根梁上的同时，借着身下梁的最后一点力，扯着太傅的衣领，纵身一跃，紧接着梁超来到另一根梁上。 不然光靠梁超扭扭捏捏的样子，他们两人大概已经乖乖跌进女鬼冰冷的怀抱了…… 涯：没有我，这“人”得散！ 然而。 女鬼依旧在朝两人靠近…… 倒不是因为盯上了房梁上的三人，只是三人身下的这根房梁上，依旧捆绑着几根铁链。 铁链连接的铁环，在房梁震动的作用下，摇晃碰撞。 让女鬼近乎癫狂。 涯估计按照女鬼现在这个状态，在没有扯下房内的所有铁环前，估计是不会停下的。 只是还好。 涯和梁超此时距离房门口，只剩下一个翻身的距离。 只要他们纵身一跃，趁着女鬼陷入自身情绪时，抓住机会，悄无声息地翻出去。 绝对能逃过一劫！ 可是，就算是这么危急的情况下。 某位仁兄居然还在这里犹豫不决，气得涯诶……差点手伸过去给他邦邦来两拳。 【妈的！你跳不跳！！！】 女鬼越来越靠近，涯不耐烦的看着犹豫不决的梁超，疯狂催促。 梁超伸出脑袋瞧了瞧下面被秀发遮住脸的女鬼，又转头看了看在暴露边缘徘徊的涯…… 默默咽了口口水。 好叭……这么看来涯比那个女鬼还要可怕。 于是。 为了防止涯对自己的屁股进行二次攻击，梁超默默夹紧屁股，颤抖着手缓慢地朝门口挪去。 而梁超速度本就慢。 现在视线还时不时朝底下看去，确认女鬼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行动。 一下子就让整个速度变得更慢了。 这下，生怕梁超错过最好逃生时机的204也跟着着急了起来。 就像涯想的那样，这次的机会，恐怕是两人逃脱女鬼追击的最好时机，要是梁超再拖下去，这个时机指不定就没有了。 妈的，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真tm想直接上手帮他得了。 【宿主，你能不能快一点，时机，时机，知不知道你再拖下去就没有机会了，快点快点，老子可没有能量能帮你归档复活的！】 【可，可是204你说我翻出去的时候会不会被她看到啊！我有点害怕诶……】 【不是，宿主，你现在拖着，我也害怕啊！】 【……你怕啥？】 【靠，老子怕你死了，拖着我一起送命啊！】 梁超：…… 得嘞，还以为统子难得良心发现，晓得关心关心我呐，终究是我想太多……可恶，是我自作多情了！ 梁超趴在房梁上emo。 就差赋诗一首，宣扬一波，自己悲伤的心情。 但204惯着他，涯可没有闲工夫惯着。 眼见着梁超依旧墨迹，墨迹，墨迹！ 涯无可奈何，只好亲自动手送他一程。 于是。 众人就见涯从房梁上站起身来，一手拎着太傅，一手提起梁超，瞧了眼底下已经抓上铁环的女鬼，当即一手一个，将他们扔出了门外。 当然，贴心如涯。 把人扔出去前，还不忘盯着梁超，传音提醒。 【小子，掉下去的时候给老子闭牢嘴巴，记住了吗！】 ……梁超疯狂点头。 【还有，把这个老头给我接好了，别给老子摔坏了，知道了吗！】 ……梁超依旧疯狂点头。 涯碧绿的瞳孔中满是威胁，似乎只要梁超再怠慢一下，脑袋就能被涯分家，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吓得他哪里还敢反抗，简直不要太听话。 然后…… 然后，就被涯扔出去了呀～ …… 房间门口正对着回廊栏杆，涯用了点力气，直接将梁超连同太傅，扔出了栏杆之外。 而栏杆之外，不出意外，直达一楼。 ……咳咳。 换句话说，咱们太傅大人的生死，已然就在梁超手中。 梁超要是接住了太傅，那太傅就生，要是接不住，那直接就去黄泉路报道吧。 毕竟就太傅这把老骨头，如果从二楼直挺挺摔到一楼，不死都说不过去。 涯：阿门……自自求多福吧，您嘞～ 梁超：嘿嘿，我尽力～ 太傅：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 还好，还好。 这个糟老头儿命挺大，在被涯警告下，梁超也是被逼急了，居然爆发出史无前例的潜力。 等自己和太傅彻底消失在女鬼可视范围内，梁超一个空中转体，伸手抓住了太傅的衣袖。 第一次尝试就成功，梁超心中一喜。 想着一把扯过太傅，将他拉得近点，好帮着他落地。 结果……嘶啦。 芜湖～扯的太用力，直接把人家太傅的衣袖一整个扯了下来。 梁超：呦～(\/\/?\/\/) ……咳咳！咱们这里是正经的分割线！！！ 袖子扯下来，太傅一整个失去梁超的制衡，直接放飞自我，打算和一楼的地板，来一个嵌入肉体的深入交流。 梁超心咯噔一下，几乎在那一瞬间，看到了涯弄死自己的样子。 太傅：吾命休矣～ 梁超：吾命休矣～ 涯：汝命休矣~ ……千钧一发之际，梁超爆发了史无前例的潜能，一手扯过手边的红绸，朝太傅甩去。 借着力道，将太傅包裹在红绸中，然后又是一个空中扭转，双手双脚抱住一旁的柱子，将手中一端的红绸迅速缠绕在上面，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而被红绸缠绕的太傅。 随着力道的消失，又被逐渐展开的红绸送到地面。 太傅借了红绸之力，减缓降落的速度，最后，除了脑壳磕到了楼梯最后一阶木板的尖角上，出了一丢丢的血之外，终究没受什么大伤。 …… 是不是觉得这个坠楼的过程，梁超做了很多事情，好像坠楼的时间很长一般？ 其实，从梁超做出这一系列反应开始到结束，也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 于是， 当梁超从柱子上爬下来时，还是依旧一脸不可置信。 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躺在脚边的太傅，第一次觉得，自己居然也可以这么牛逼。 梁超：妈的，帅爆了好吗！！！ 第159章 原梁超的魂体 【204！204！你刚刚看到没有，我是不是超帅的~】 204：…… 【204！204！你说句话啊~是不是，有没有，超帅的~】 204：…… 【204！204！204！你有没有在啊~204！】 【妈的，在在在！帅，帅爆了，行了不？】 204被梁超烦得只想骂人，心中想给梁超来段嘲讽rap，但最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忍气吞声说出了违心的话。 而梁超，也只是单纯地想要一个观众来欣赏一下自己难得显露的帅气，面对204语气中的敷衍，他是半点都不在意。 甚至还有闲情问204一句。 【204~有没有录下到我帅气的姿势啊~】 语气稍许贱兮兮的，听着就让人想翻白眼。 这次204倒是半点都没有犹豫，直接回道：【没有！】 【切~没情趣~~】 梁超看似喃喃吐槽，但必然是吐槽给204看的。 204：…… 这时。 涯朝栏杆处翩翩而来，衣摆翻飞，身姿卓越。下降的姿势，不知道比梁超方才好看多少。 梁超看着，心中暗暗发誓，自己有朝一日，必然要成为和涯这般牛逼哄哄的人，在修真界混得风生水起，天下第一人……哈哈哈哈哈！ 【小子，愣着干嘛，背上太傅，跑着！】 涯却落地，传音给梁超同时，一把拎起地上的太傅甩进梁超怀中。 然后就在梁超都还没意识到什么事情的情况下，直接和梁超擦肩而过，直直钻入一旁的廊道，朝梦楼内院而去。 梁超：……发生啥了？ 【宿主！快跑啊！！女鬼追来了！！！】 204解答了梁超的疑惑，并在梁超识海中疯狂叫嚣。 梁超一个回头。 入眼便是女鬼纷飞的红色衣裙，漂移的黑色长发，在灯火下发着寒光的指甲，以及那张被扣去眼珠，留着血泪的眼眶。 梁超第一念：妈的，一个女鬼都飞得比我好看！ 梁超第二念：妈的，这个女鬼怎么追过来了？ 204：【\\u0026……％￥妈的！你愣着干嘛，滚啊！要死了！！！】 二百五十种星际语言持续输出，愣神的梁超被204骂得狗血淋头。 终于，在女鬼利爪落下的那一刻，梁超突然回神。 毫不犹豫，将手中的太傅当做棒槌一甩。 借着太傅的身体，给了女鬼一击。 直直冲下来的女鬼被梁超甩到另一边，他一把背起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儿的太傅，拔腿就跑，一点犹豫都不带停顿的。 【204，涯现在在哪里？】 梁超莫名淡定，背后的女鬼紧追不舍，他却抿着唇，一面朝涯离开的方向而去，一面对询问204，涯的准确位置。 而204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扫方才的暴怒。 带着电子仪器特有的冰冷，朝梁超汇报涯的去向。 【宿主，直走100米，左转，右转……直走三百米……】 女鬼的移动很快，按照梁超的修为速度来看，根本不是女鬼的对手。 女鬼的利爪即将触碰到梁超的脖颈。 若是此时的梁超是方才表现的那般性格，现在恐怕早就死在女鬼手下，连个全尸都留不住。 但是…… 水镜面前的齐衍，静静地看着画面中的梁超。 只见他淡定地躲过女鬼一爪，一个轻巧翻身，在给了女鬼一脚的同时，借着这个力道，不光将女鬼踢飞，还往女鬼的反方向拉开了一段距离。 梁超的身法姿态看似随意。 实则，却要在对自己肉体了解到极致，对自身灵力运用到极致的情况下，才能做得出来。 而如此气定闲神的模样，也同样是在经验累积到一定程度后，才有底气表现出来的。 ……齐衍摩挲着指尖，眉头微蹙。 梁超现在这种样子，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以前的那个梁超，那个真正的梁超。 曾经处处和自己比较，和自己一般，总是不要命地逼着自己去修炼的梁超。 【小艺，你看看这个梁超的魂体波动，是否有改变？】 【好嘞~】 在三花宗。 齐衍从见到这个梁超，知道204的存在开始，就一直在想，原本的那个梁超，是修炼太狠，把自己浪没了，让人平白捡漏，得了具好壳子。 还是被204抹杀，给这个梁超腾了位置。 还是……只是暂时被系统管控起来，等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被放出来，协助这个梁超。 【亲亲！】 很快，小艺给了齐衍答案。 【亲亲~这个梁超居然是原身体的魂体诶~ 不过……好像被这个204改了意识，自我认知被剥夺，输入了新的记忆认知……换句话说，现在原身体的魂体，只知道204附加给他的认知，除了记得自己的一身本事，什么都忘记了。】 【附加的意识是什么？】 【你是协助宿主的灵魂道具卡，不会思考，只能按照204的指引行事。】 小艺看了眼齐衍的脸色，语气小心翼翼。 虽然齐衍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小艺依旧能看出，齐衍现在并不美好的心情。 方才涯和梁超之间的互动带来的快乐，似乎不复存在了呐…… 小艺这般想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从总部那里拿来的数据来看，像204这种叛徒，大多本身能量不足，又没从总部带着什么东西。 为了物尽其用，大多会把这些有用的魂体收集起来，篡改一下魂体的意识认知，将它们作为宿主的任务奖励，来促进宿主做任务的积极性。 依靠那些宿主做任务得到的天道福运，天命福运之人气运功德，来维持自己的运行能量。 这次这个情况能被齐衍察觉，只能说，实在小艺的意料之内。 【嗯，知道了，你继续盯着涯的数据。】 齐衍的语气没什么变化，甚至能让小艺产生一种错觉。 齐衍方才的情绪变化，只是自己数据错乱的小意外似的…… 可…… 【宿主……那我走啦？】 小艺自然不会真的觉得齐衍没事，问得依旧小心翼翼。 而齐衍，也真的想到了什么，转而叫住小艺。 【等等，小艺，距离祭天的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第160章 前往湖心亭 齐衍突然转到这个问题上来，小艺的程序跟着转了个弯，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过这种情况，也就一瞬的功夫。 小艺作为优秀的人工智能，他表示，完全可以忽视的好嘛～ 既然齐衍问了，小艺自然要去查。 顶多也就是顺带的事情。 ……只是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 小艺看着页面上显示的时间，心想，难怪这个梁超，突然就舍得用从204手中坑来的角色道具卡了。 原来在这里等着呐…… …… 【亲亲！距离祭天只剩一炷香的时间了，亲亲，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小艺在齐衍的识海中打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焦虑。 而齐衍倒是依旧淡定如初。 眉头轻挑，眼中尽是了然。 虽然齐衍现在对204的具体能力，还只是一知半解。 但是，本能觉得，方才梁超在房间内被女鬼追得那般狼狈都没有用处的东西，现在突然用了，还用在这种时候…… 那大概率就是这个梁超最后的底牌。 齐衍想着，指腹摩挲。 还是需要再等，等这个梁超将手中的底牌彻底用干净，便是齐衍动手的最好时候…… 【你注意留意一下若兮的动作，顺带帮我去一趟蓬莱，将蓬莱那里的那具身体拿出来。】 【是当时那个蓬莱做的“人偶”？】 【对，就是这个，蓬莱时间流动后，这些在蓬莱掌控下，制造的东西没有消失，那具肉身也没什么用处，刚好可以拿过来，在这里当做我走之后迷惑若兮的工具。】 【嗯嗯，那我去啦！】 小艺当即应下，转头就要走。 可下一秒，齐衍又叫住了他，补充道：【哦，对了，你记得做好防护，要是可以，我希望这具肉身可以回收。】 小艺略显不解。 【啊，为什么？这具肉体还有什么用吗？】 齐衍面上没什么变化，只是不咸不淡道：【没什么，只是想到这么一具肉体，是死了多少人才造出来的，用一次就毁了，怪可惜的。】 ……齐衍没说实话。 小艺有感觉，但他并不想深究。 【哦……那既然亲亲这么说，小艺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他照常领着齐衍分配给自己的任务，屁颠屁颠就往蓬莱去了。 小艺的数据端和蓬莱相连，比起前往遥远的星际总部，到蓬莱，就是闭眼，然后嗖的一下……就到啦～ 嘿嘿嘿，身体我来了～ ……咳咳，这里是正经的分割线…………… 小艺离开，齐衍反倒是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赋予人性的系统，在某种程度上，总是会违背自己的意愿，做出一些在数据角度，对齐衍本人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这种往往是不健全的人性会有的体现。 齐衍纵容小艺的行为也好，语言也好，却不代表他接受这些。 为此，当齐衍在面对小艺的时候，反倒要考虑不少东西，又要隐藏一些东西，或多或少，会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甚至有时候，齐衍会怕，这货一个冲动，就背着自己，做出一些违背他允许的事情，将他原先的计划全盘打乱。 那个时候。 他又必然会是其中的得利者，根本无法怪小艺反驳什么…… 齐衍盯着水镜中显示的画面，心情略显复杂…… …… 此时的涯已然进入梦楼内院，并没有停下的趋势。 他直接穿过内院，进入通往后院的一处回廊。 而那处回廊的尽头，只有两条路。 一条，通往后厨。 一条，通往梦楼背后的湖心亭。 涯要去哪里…… 简直就是一目了然……齐衍指腹摩挲，心中略微有些烦躁。 涯的速度并不快。 甚至，在有意无意地等着背后那个逐渐追上来的人。 这么看来，一面是坚信这个人会追上来，一面，又故意要将人一同引去那片湖。 ……为什么会去这片湖呢？ 换句话说，涯为什么会知道这片湖有问题？ 齐衍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难，远在蓬莱的小艺连打三个喷嚏，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 这边。 拥有足够实力的梁超，也如涯所愿。 紧跟其后，一点点追上涯的脚步。 看上去，甚至还留有余力。 而以梁超现在的距离，远远望去，已经能看到涯在黑暗中模糊的背影。 在等等，就能追上了！ 当然。 咱们的女鬼也不甘示弱，同样跟在梁超的屁股后面，但凡梁超躲闪的动作慢一点，就能直接被女鬼的利爪撕裂。 ……这时。 梁超的识海内，顺势响起没有感情的系统提示音。 【叮，系统提示，角色卡使用时间进入倒计时一分钟，请宿主注意。】 提示音的出现，意味着梁超的底牌即将进入尾声。 齐衍面色如常，只是指尖摩挲的频率逐渐加快，心中烦躁的同时，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 水镜中掌控肉体的这个梁超，对系统的声音无动于衷。 该怎么躲，还是怎么躲。 女鬼愣是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好叭……就是苦了被梁超背在背上的太傅，伤口倒是没有，但这背后的衣服，都女鬼撕烂了。 露出一大片背来，在远方湖风的吹动下，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纵然太傅在昏迷中，也忍不住瑟瑟发抖。 太傅：……咱就说，遇到你们是我的福气！！？ 与此同时。 梁超的识海中，想起了独属于这个异世界魂体的声音。 【204，204！这个体验卡时间怎么这么短啊，这女鬼甩都甩不掉，你让老子怎么躲啊！！！】 是意料之内的慌乱，和控制肉体的梁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徒使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割裂感。 【宿主，你自己也看到了，这叫什么？体验卡，体验懂不懂啊？给你尝个鲜就得了，别得寸进尺了吧你。】 【残忍，太残忍了，实在是太残忍了！！！】 梁超企图控诉。 204表示：【呵呵～】 谁管你～ 齐衍：……熟悉的套餐，更让人心安。 说真的。 要是让齐衍去对付原本的梁超，可能还真要费一番功夫。 甚至可能因为两人相识多年，齐衍在动手前还可能要犹豫那么一下下，到底该不该赶尽杀绝……毕竟相识一场嘛，齐衍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的残忍吧。 原梁超：呵呵，今年最好笑的笑话…… 咳咳。 反正，等原梁超的魂体下线，小艺将蓬莱的肉体带回，齐衍就不用在这个牢笼里面呆着了。 第161章 来到湖底 还好，在体验卡结束的那一刻，原梁超带着这具肉身，刚巧到达湖心亭。 前面是一片幽深的湖水，在晚风中荡起层层涟漪，吹得那月光稀碎。 ……何来去路。 后退更是不可能。 女鬼站在退路上癫狂地笑着，凄惨的身影，在月光的勾勒下，显得越发诡异。 回归肉体的梁超只是看一眼，就脖子一缩，扛着太傅，就往涯身后躲。 在梁超眼中。 此时此刻，已然便是“绝境”。 【涯前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加油！】 涯翻了个白眼，把玩着手中的双刀，瞧着神志不清的女鬼，屏住呼吸，直直朝她冲去。 远在不知名地牢中的齐衍，也收到了小艺从蓬莱带回来的肉体。 【亲亲~肉体投放中……三，二，一】 随着倒计时进入最后一秒。 肉体带着小艺刻意伪造的灵魂波动，出现在齐衍身边。 而与之相对的。 齐衍本人，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瞬。 身披蓬莱特质隐身衣，齐衍准确降落在涯身边。 …… 女鬼纵然是被魔刻意饲养长大的鬼王，很多方面不如自然成长的鬼王来得凶猛，可终究是鬼王。 实力直逼化神，和涯这个半步元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体，大乘，渡劫……因为好多小说等级划分都有细微的区别，我就直接从百度找了传统意义上的等级划分，也方便大家记忆，少点争议~） 纵然涯的实力在同阶里面足够强大，跨个一两个小阶打架不成问题。 但在相差一个大阶的实力差距上，也终究只能望而却步。 被女鬼打得连连后退，除了刚出手时，还能出两招偷袭的进攻，涯后面，基本只剩下被动防守，哪里有半点反抗的本事。 女鬼一记利爪破空而来。 眼见着涯招架不住，只能堪堪侧身，躲过致命位置，受点皮肉伤。 【小艺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齐衍平静的声音突然在涯的识海中响起。 涯愣神之际，一道刺耳的兵器摩擦声仿佛贴着耳朵响过。 随即。 就见女鬼的利爪停留在他的臂膀一指距离处，进不了分毫。 看上去似乎被什么东西，阻挡了动作。 而与此同时，鼻尖飘来一阵熟悉的气息，说不出什么具体的味道。 只是和气息的主人一般，只是感受到一点，便能让一颗烦躁的心，顿时平复下来。 涯凝神。 脸上的笑容带上了几分疯狂，抬脚，将僵持的女鬼一脚踹飞。 纵然现在看不到齐衍，但一点不妨碍他调侃齐衍。 传音带上特有的贱兮兮的语气，十分自然地岔开话题：【小齐衍~舍得来找你涯大哥呀~】 边说，边把玩着手中的双刀。 又要乘胜追击，朝被踢飞的女鬼而去。 隐身衣下的齐衍，淡淡瞥了涯一眼，当即抬手，将抬出半只脚的涯拉了回来。 语气依旧淡淡的。 再次问道：【小艺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不对，我应该问，小艺是不是把一些事情告诉你了？告诉了多少？】 涯笑嘻嘻地收起弯刀，拍开齐衍拉着他衣领的手。 纵然态度还是那么随随便便，可一双碧蓝的眼睛，却这么穿过齐衍身上的隐身衣，直视到齐衍的眼睛。 眼中满是笑意，看上去，却有些刻意。 语气则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照常敷衍齐衍。 【哎呀，哎呀，问题不大～而且现在这是关键吗？小齐衍，这个隐身衣还有不，给你涯大哥也来一件呗~】 齐衍默默错开涯的注视。 他知道涯其实看不见自己，但按照涯对自己气息的熟悉程度，以及对自己的了解。 在自己触碰到涯的那一刻，涯便能通过对他的了解，准确判断出他的眼睛在什么位置，从而给外人造成这种涯看得见的错觉。 事实上，就是涯在让齐衍妥协。 涯试图用自己的眼睛，告诉齐衍，齐衍问的这些问题，他并不想说，也不会说。 无论齐衍怎么问，问什么，什么时候问……都不会有结果。 就像有些时候，涯问齐衍那些问题，却永远收不到答复，是一样的道理。 …… 齐衍抿唇，神识对上躲在识海深处，拼命缩小存在感的小艺。 ……很好，就算他们不说，齐衍大概也能猜到什么。 【行了，既然知道了，那便知道了吧，我们先离开这里。】 齐衍妥协。 现在也的确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女鬼这件事，只要解了那些魔饲养法阵的一环，就会不攻自破。 而这些东西的关键，也同样在这个湖底。 等解决了这些事情，回修真界，齐衍再好好找小艺和涯算账。 …… 涯朝齐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似是欣慰道：【哎呀呀~这才对嘛，现在解决这堆烂摊子，出了梦楼，才是关键~】 齐衍没理会涯的感慨，收起手中的剑，看着冲上来的女鬼。 一把抓紧涯的手臂。 问了一嘴：【我之前给你的玉佩拿好了吧？】 【拿了，咋了？】 涯语气中带着特有的警惕，反诈意识拉满。 【没什么，就问问，走吧。】 齐衍回道。 说着，一手扯着涯，一手拉过傻愣愣看着涯对空气挤眉弄眼，然后跟发神经了似的，朝自己这边，用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而来的样子，已经吓傻了的梁超。 直通湖底…… 涯：这传送技术……呕~一点进步都没有。 感觉自己被空气拉走的梁超：我去？！我去？！我去？！ 然后…… 后知后觉，扒拉着手边的石壁，开始狂吐不止。 齐衍摸摸鼻子，默默脱下身上的隐形衣。 方才在湖面上，齐衍的一举一动也没有太大的遮掩，现在，若是若兮正在监视他们，那大概率应该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直接来找他们了。 但按照小艺这边的位置显示，这个若兮一直在祭天阵法那里不动。 而这个世界的修士，无论修为多高，用什么方法做遮掩。 除非有和小艺能力相当的高阶文明存在做掩护，不然，也无法躲过小艺的勘测。 那么齐衍猜测。 这个若兮现在位置不变，大概率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祭天时间做准备，暂时没空管他们。 刚好，这样倒是方便齐衍。 身上披着件隐形衣，也怪麻烦的…… …… “齐衍兄？！你怎么在这里？” 梁超呕吐完毕，直直对上齐衍一张俊脸，惊呼出声。 第162章 眼高手低的叛徒204 齐衍和涯的视线齐刷刷落在梁超身上。 修士的视力何其之好。 就算是在毫无光线的地下，也能将一切收入眼底，看得一清二楚。 因此。 当齐衍和涯的视线一起落在梁超身上时，梁超的心都随之漏了半拍。 谁能体会到啊！ 在黑暗的地下，齐衍和涯的眼睛像是黑夜下肉食动物的眼睛，带有对猎物特有的威慑力。 吓得梁超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有那么一刻。 梁超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他们手中待宰的羔羊。 齐衍他们只需简单的手起刀落，自己便连反应的机会都不会有，直接命丧黄泉，毫无反抗之力。 …… “嗯，好久不见，方才出了点事，留你们二人在此，真是抱歉。 方才，和涯相处得如何？” 齐衍眨眨眼，收起眼中的杀意，笑着朝梁超打招呼。 明明对两人的相处了如指掌，却还不忘戳一下人家的脊梁骨，问一嘴这种问题。 而此时。 齐衍偏偏表情温和，语气温和。 就连一双眼睛中，也装满了无害和煦的笑意。 似乎方才吓到梁超的那双眼睛，只是梁超的一个错觉罢了…… 梁超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笑容略显牵强。 咱就说，千万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什么狗屁错觉，那都是真的！！！ 梁超错开齐衍那双仿佛会骗人的眼睛，脑子在黑暗的地下，难得聪明一回。 一边摸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脖颈，一边又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敷衍回道：“哈，哈哈哈，还好，还好，涯前辈还挺照顾我的……” 才怪！ 照顾个大鬼头了！！ 和涯相处的这段时间，梁超表示，他能记一辈子！！！ 梁超暗暗咬紧后槽牙。 鬼都能听出，他这是在客套。 诶，偏偏就是有涯这种，将不要脸贯彻到底的人。就算是梁超这种咬着牙说出来的客套话，他听了，还不忘点点头，表示赞同。 梁超：……靠！怎么会有人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的？！ …… 这两人的爱恨情仇，齐衍懒得帮他们俩追究。 听着梁超客套完了，涯该占的便宜也占完了。 齐衍点点头，便也不再多问，更不打算再和梁超客套什么。 转头。 从储蓄袋中取出三个玉瓶，将其中一瓶递给涯，剩下两瓶递给梁超，解释道：“这瓶子里有十颗驱魔丹，这里魔气太浓郁，你们每隔半个时辰需要服用一颗。千万别忘记。” 说着，又看向拿着两瓶的梁超。 单独叮嘱道：“这里的魔气对凡人来说消耗巨大，就麻烦梁超兄每隔一盏茶时间，替太傅大人喂一颗丹药了。” 顿了顿，似乎不太信任梁超。 又问了一遍：“能做得到吗？” 不知道为什么，梁超似乎从齐衍的语气中，听出了满满的担忧。 嘿！他这个小暴脾气了！！ 总觉得男人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验，梁超脑袋一热，大脑裹小脑，开始狂点头。 并拍着胸脯保证：“能，这种小事，就包在我身上！” 204：蠢，实在蠢…… …… 其实。 不过是下一秒的瞬间，迅速冷静下来的梁超就后悔了。 真的！简直不要太后悔！！！ 明明自己已经自顾不暇了，可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居然会把这么麻烦的活儿揽下来。 ……不会被齐衍下了什么迷药吧？！ 梁超看着齐衍的背影，默默找上了识海中的204谈心。 ……谈心的内容，无非就是抱怨，抱怨，还tm是抱怨。 几乎是梁超的单方面输出，连204都懒得搭理他，齐衍就更懒得听了。 于是…… 本人也懒得写，大家自行脑补吧~ …… 从齐衍回到这个队伍，直接就荣登小队伍的精神领袖。 甚至不需要任何人开口，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站在齐衍身边，以他为中心，自觉听从齐衍安排。 而齐衍开口的第一句话，又是一个熟悉的问题。 “你们两人的玉牌都还在身上吧？” 梁超被问得一愣，条件反射地朝藏在心口的玉牌位置摸去。 指尖勾起玉牌的玉穗子，触碰到温柔光滑的玉佩。 心中一安。 随即习惯性朝齐衍点点头，示意玉佩还在。 只是下一秒。 像是后知后觉想起什么，眼神一变，望向齐衍的双眼带上了一抹审视。 当然。 凭借梁超的这点本事，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到头来，还是跑到204那边刺探一下军情。 【204，这个齐衍是本人吧？】 要是204有实体，现在应该很想给梁超来个白眼。 【宿主，你是不是傻，要是这个齐衍有问题，我早就提醒你了好嘛，不然以宿主的智商，我还能指望你什么。请宿主信任系统，好吗？】 ……不好。 梁超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又试探性问道：【那会不会是人家其实是有问题的，只是你没看出来？】 【不会！】 204没有片刻的停顿，直接否认。 他作为高阶文明的象征。 在204眼中，梁超质疑他的这种行为，就像是男人被人说不行一般……简直就要气炸了，好吗？。 连连反驳：【不可能！宿主想都不要想！除非齐衍有和我这样，或者实力更强的系统助手，不然不会发生这种例外。 高阶文明对低阶文明，是有绝对的掌控权的，希望宿主以后少说这些有的没的。】 …… 梁超抿唇，听着204语气中的得意自豪，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变扭。 总觉得204的话，听上去总是格外的刺耳。 其实，是梁超不知道。 204习惯性将自己放在俯视天下的局外人，却从未想过，当自己背叛总部出逃开始，自己已然被拖入局中，成了这偌大局中的一粒微小的变量。 推着芸芸众生，走向一条条从未去过的生死未来。 …… 梁超悄咪咪瞧了眼挂着笑容的齐衍，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还是提着最后一口勇气，弱弱反驳道：【那万一他真的有系统呢？】 204当即反驳。 【宿主，系统一般情况下，只会分两种，一种，是和我有联系的同伴，一种，是和我站在对立面的存在。 若是后面那一种，他可能早就出手将我抹杀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而若是同伴，就更不用说了，他会主动联系我，根本不用宿主操心。】 204的话带上了不耐烦，似乎在向梁超解释这些东西，纯属是浪费时间。 梁超能感受到204语气中的烦躁。 【哦……】 淡淡应下，终究也放弃和204争辩。 这个204，还是第一次向梁超提起其他系统的事情。 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但梁超还是从中感受到了很多东西……这个204，应该瞒了自己什么重要的东西。 或许，梁超应该将204不想透露的东西问清楚的。 但是…… 这毕竟是204。 当初在梁超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204出现，帮了自己一把。 所以，梁超也不是很想做那个侵犯别人隐私的恶人。 就这样吧，谁还没有点自己的秘密了。 就算是高阶文明出身又如何，只要有情绪，不还是和他们这群人一样…… …… 第163章 开始一场难以忘怀之旅 这边。 涯之前在湖心亭，就已经被齐衍问过一次。因此，也没有多大反应。 甚至还笑着从怀中掏出玉牌，在齐衍眼前晃了晃。 乐呵呵道：“小齐衍～玉佩在这里呢。” “嗯，收好吧，别弄丢了。” 齐衍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倒是涯，看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兴致很高的样子，朗声应道：“好嘞～” 然后，一边将手中的玉佩揣回怀中，一边不动声色地扫过梁超心口的位置。 最后，视线落在齐衍身上。 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齐衍只是淡淡瞥了涯一眼，并没有什么回应。 但事实上。 他们彼此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皆是心知肚明。 比起涯的张扬，齐衍觉得，还不如少一点表示，以免被人看出端倪，到时候多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齐衍：一切小心为妙。 涯：哎呦，那货不太聪明的鸭子，安啦安啦～ 玩的就是一心跳…… “咳咳。” 齐衍轻咳两声，将两个心思各异的人唤回神来。 继续道：“等会儿深入地道，越靠近我们想到的地方，魅魔设下的幻阵便越厉害。 你们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实的，但要记住，所有威胁到性命的时候，无论真不真，他一定会变为现实。 所以，千万要保住自己的小命。还有，一定要守好自己的玉佩。 这块玉佩，会为你挡下破阵后魅魔设下的一次反击。以你们现在的实力，这个反击，要是没有玉佩，是躲不开的。 所以，迷阵中，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记住玉佩所在的位置不可以动。 记住了吗？” “记住了！” 涯和梁超乖乖点头，像极了两个听话的小学生。 齐衍满意极了，刚想开口说走。 梁超突然又举手，刻在骨子里的基因忍不住脱口而出：“那个……报告！” 齐衍和涯：？！ “咳咳，嘿嘿，嘿嘿嘿……” 梁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只觉得场面略显尴尬。 突然，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呢。 ……涯默默翻了个白眼，看着梁超嘿嘿嘿的笑脸，习惯性感到不爽。 顺带又没忍住，踹了梁超一脚。 不耐烦道：“笑个屁，有屁快放！” “哦，哦……” 梁超点点头，当即顺着涯的话，问了下去：“那个，那个女鬼……会出现在这里吗？” 拜托，梁超最怕这个了。 他以前也不是没看过类似的电视剧，别到时候进了幻境，身边的两个人都不见了，就是独留他一人，面对茫茫黑暗。 到时候再跑出来一只女鬼，能给他吓得飞起。 “这个……” 齐衍露出思索的样子。 梁超看着，是越发紧张。忍不住催促道：“哪个？哪个？” 齐衍温和一笑。 摆出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解释道：“……理论上是不会出现的，女鬼无法靠近自己饲养的法阵，再加上这里藏着魔族重要的东西，他们也不会让一只神志不清的女鬼靠近这里。 但是，幻阵这种东西，无非就是逮着人内心所想而形成的东西，有时候，往往你越不想他出现，他便越会出现。 所以我还是建议你，现在放松一下，不要多想，若是真碰到了，只需眼睛闭牢，直直往前冲就行，明白了吗？” “……嗯，大概是…明白了吧……” 梁超一知半解，但潜意识觉得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其他的东西。 最后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就这样算是结束了女鬼的话题。 到时候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吧。 梁超莫名自信，总觉得自己的运气没有那么差来着～ …… 齐衍又等了等，确定梁超没有其他疑问之后。 笑着道：“那既然大家都清楚，我们就走吧。” 语气依旧平和。 梁超甚至觉得，齐衍的声音消除了他心头最后一丝烦闷。 连带着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他背着太傅跟在并肩的齐衍和涯后面，为了防止在幻境中碰到女鬼，努力放空大脑中…… 而梁超识海中的204，似乎还在为梁超方才的那些问题烦躁，无心顾及外界太多事情。 这以至于一人一统，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为什么第一次到这里的齐衍，会对这处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如此熟悉。 说到底，还是他们太自信…… …… 【小齐衍～方才你被那只魅魔带到哪里去了？】 涯凑到齐衍身边，就这么笑嘻嘻地盯着齐衍的侧脸，一脸八卦。 【好地方，你要去吗？】 齐衍一边操纵神识，查看识海中地狱级别的迷宫地图，一边敷衍涯。 涯一挑眉，才不管齐衍敷不敷衍，继续乘胜追击。 问道：【好地方？说说呗，有多好～居然好到能让你身上的灵力，都被榨得一干二净。】 齐衍撇过头来，直直对上涯的眼睛，轻笑一声，反问道：【呵呵，这种事情还需要问我吗，小艺没有告诉你吗？】 ……阴阳怪气的好啊。 涯都要说出口的话一噎，默默摸了摸鼻子，撇过头去，不敢直视齐衍的眼睛。 只是捅了捅齐衍的胳膊肘，嘟囔着。 【……啧，你涯哥哥不就瞒了你这么件事儿嘛，你涯大哥和你那个小艺可是清白的，不要吃醋嘛～】 【……】 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似乎……刚刚戳的胳膊肘的触感也不太对。 涯心中奇怪，转过头一看。 哎呀妈呀，哪里还有齐衍的影子，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屁股，对着自己慢慢靠近。 涯：卧槽！！！ 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啊！！！ 第164章 请欣赏幻阵，涯和梁超的个人视角 涯瞳孔猛地一缩。 只觉得上辈子无语，还是在上辈子。 面对层出不穷的幻阵，涯作为修士的这些年头中，也遇到过不少。 知道就算幻术再厉害，肉眼看到影响心境的东西，百分之八十，都是自己的心结。 而破幻境的方式也很简单。 低等幻境，眼前的东西皆是投射到识海的虚幻，只要直接斩杀这个困扰自己心结的东西，就能破除幻境。 高等幻境，虽然同样能用这个方法，但是，高等幻阵通常会将这些心结之物投射到现实的实体上，从而达到同类相杀的效果。 ……也就是说，你若是用了破低等幻境的方法出阵，就很有可能杀死自己的同伴。 实在得不偿失。 于是，通常理智的修士会选择退而求其次，自己克服心结，尽力做到和自己和解。 而这个方法，也同时面临两个弊端。 首先，就是最直接的，这个方法没有直接斩杀来得快，而且，很有可能以失败告终，白白消耗精力。 其次，以这个方式结束幻阵，因为结成幻阵的咒术没有被斩碎，这些咒术，就会直接反噬到破阵人身上。 像涯等人的修为，根本无法阻挡若兮这种等级的魅魔留下的幻阵咒术威力。 齐衍给他们的玉牌，就是为了消除咒术带来的弊端。 ……涯摸上藏在胸口的玉牌。 心中忍不住骂娘。 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么他就转了个头的功夫，再见面，齐衍辣么大个人，就变成个大屁股了嘞。 靠靠靠，要吓死个人啦！！！ 而且，而且变成屁股这就算了……这，这屁股，一看就不正经好吗！ “噗，噗噗，噗噗噗……” 屁股扭动着，一步步朝涯逼近的同时，还发出一声又一声，充满律动的“噗噗”声。 而这些声音，又让涯忍不住想起记忆中那个销魂的味道。 ……一时间，明明方才鼻尖还萦绕的熟悉气息，瞬间被一股冲天的臭味代替。 要死了！！！ 涯脸一跨，迅速屏住呼吸。 连忙将脑海中那些冒头的糟糕记忆甩去，臭气瞬间消失，又变成了熟悉的气息。 涯当即闭上眼，打算乘胜追击，将脑子关于“屁股”的这段糟糕回忆忽略。 “噗噗。” 又是两声。 涯脑子里那段记忆顿时如潮水，劈头盖脸将其淹没。 ……笑死，根本忘不了！！！ 只要涯一有遗忘的趋势，这个“屁股”就会发出“动听的声音”，来刻意提醒涯……嘿嘿，小样儿~会让你忘了我的~~ 涯：妈的，服了这个老六了…… 在这种摧残下，涯只觉得鼻尖萦绕的气味，一会儿香，一会儿臭的，都给他搞得精神分裂了。 就这样吧，麻了，摆烂吧…… 涯直接破罐子破摔，封住嗅觉……其实，要是情况不允许，他甚至想要封住视觉，顺带把刚刚戳过屁股的手砍了。 涯：咳咳，我就想想，我就想想…… …… 直面屁股的靠近，涯摆手三连，直直后退。 达美！不可以！！绝对不行！！！ ……场面倒是没什么恐怖的。 甚至，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中，突然冒出这么个巨大的臀部扭动，还带着些莫名的喜感。 要不是这个屁股对涯来说，实在是段不太美好的记忆，涯高低得表演一个猿猴笑吓死你们……可惜了。 …… 好了，咱们转个视角……就梁超吧。 他跟在齐衍和涯身后，勤勤恳恳地背着太傅，嘀嘀咕咕自我催眠。 “不要看到女鬼。” “女鬼看不到我。” “女鬼统统走开。” “女鬼退退退！” “女鬼……” 结果念叨着，念叨着，前面两人突然停下脚步。 我靠！ 梁超当即思想加肉体一个紧急刹车。 好不容易放空的大脑恢复如初，偏偏这个时候，脚底踩到了一块青苔，梁超惨遭“人生滑铁卢”，摔了个四脚朝天。 “啊……” 习惯性开口嗷了一声。 只是嗓子开到一半，梁超后知后觉发现事情不简单。 又忍不住嘀咕道：“咦？咋一点都不痛嘞？” 而且……身下软软的。 梁超纳了闷了，心中这么想着，身体还不忘蠕动两下，感受一下身下柔软的靠垫。 靠垫，靠垫……我靠靠！！！ 连着身下两记骨裂的声音，梁超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一点痛觉都没有感受到了。 咱就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太傅：不用谢谢，我裂开了！ …… 大概是意识到老头这么摔一下的致命性，梁超一时间都不敢看太傅的情况。 梁超：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要害死人了……这老头不会化为厉鬼来找我索命吧？！ ……都说生活中，总是怕什么，来什么。 更别说“心想事成”的幻阵了。 幻阵表示：咱这辈子满足过多少人的愿望，你这个，我必须满足你！！！ 此时。 梁超正秉持着只要自己没看到，人就一定没出事的道理，将太傅重新背起。 玩一波“薛定谔的猫”，来欺骗一下下自己幼小脆弱的心灵。 然后，下一秒。 梁超便觉得落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臂，格外的冰冷。 脑子里一股不好的预感才冒头。 又一股熟悉的森寒萦绕全身。 ……梁超心咯噔一下。 机械般低下头，一双黑长“美甲”收入眼底。 耳边，随即传来恐怖电影正版体验现场专属福利一份。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鬼索命，也不例外呐……不是，重点是这个吗？！ 这三声不响，却是贴着梁超的耳朵喃喃。 声音尖锐，语气凄楚哀怨，听不出男女，却完全契合梁超心中鬼片的惊悚时刻。 这个声音一想起，梁超哪里还控制得住自己的思想。 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鬼片画面，以及之前女鬼的形象。 梁超：啊啊啊！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两股战战，梁超差点当场表演个尿遁。 啊！！！ 事实证明，人怕到一定程度，连尖叫，都是没有声音的。 梁超嘴巴长得老大，连转头看背后老头的勇气都没有，脑子一热，直接抓起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来了个过肩摔。 “老鬼，拿命来！” ……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有这种勇气了。 背上的“鬼”，就这么给他摔倒了地上，发出沉闷一声巨响，顿时没了动静。 梁超死死盯着地上一动不动，脸色青白，长着獠牙的老头儿，只觉得心中一阵舒畅。 嘴角忍不住扬起，眼中尽是癫狂。 于是。 许是觉得这一摔还不够解气，梁超又抬脚，朝着“鬼”的脸，要再来一脚。 这个模样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控。 204赶忙从自我思绪中抽身，紧急提醒梁超。 【宿主！冷静点，你看清楚点，那是活人，你再动手，就要坏禁忌了，会遭天谴的！！！】 刺耳的警报声，在梁超识海中回荡。 伴随着204的警告声，随之而来的，还有电击惩戒。 ……204为了确保能及时阻止梁超，耗费所剩不多的能量，给梁超来了一波电击全身。 效果有目共睹的显着。 梁超瞬间四肢僵硬，瞳孔一缩，瘫倒在地。 而倒地时，眼中不是后怕，而是不甘和可惜。 也就是说，梁超就算知道下脚的会是活人，却也想要来那一脚。 ……意识模糊间。 梁超看见不远处，一个白衣女鬼，正在朝自己步步靠近。 心中害怕无比，却奈何四肢无力，只能瘫软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女鬼靠近。 并不断求饶：“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然后，彻底昏死过去…… 第165章 现在是齐衍视角，请欣赏大师兄的无语时刻 涯手欠这件事，齐衍都习惯了。 反正，只要能直接跳过有关自己在铁笼的事情就行。 不然，按照齐衍当时的状况，免不了又要听这货的调侃。 ……烦人。 可是，齐衍还没走出两步，就发现涯突然停在原地，正一脸惊恐地盯着自己，眼中满是惊恐和不可思议。 “咋了？傻了？” 齐衍挑眉，笑着调侃道。 但心中大概能猜出，涯应该陷入了幻阵，所以，也不奢望这货能回答自己。 就是不知道这货把自己看成什么了…… 说真的，涯这人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怕死外，齐衍还真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东西，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 齐衍勾唇，朝涯走近几步。 见涯连连后退，捂嘴，露出一个堪比便秘的表情。 齐衍无言，看着涯夸张的表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表达。 于是，又静静看着涯，等他脸上的表情稍微有所缓和，才有开口。 “你……” 结果，才说了一个字，涯的表情又是一变。 齐衍又只好默默住嘴，再次保持沉默…… 就这样反复了几次，齐衍发现，只要自己一开口，梁超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对。 “……” 什么情况？咋了，我有口臭？ 齐衍差点怀疑人生，甚至哈气闻了闻…… 没有啊…… 下一秒，齐衍就看到涯指尖翻飞，封了自己的听觉…… ？ 齐衍不理解，并表示不可思议。 这是啥意思了？不是口臭？所以……是我的声音难听？ “……” 突然，齐衍就不想理涯了。既然是声音的缘故，那还是让这货自己静静吧……他就不打扰人家努力破阵了。 刚好，这时。 两人身后突然传来肉体摔倒的沉闷声。 齐衍转头，就看到梁超带着太傅摔了四脚朝天。 梁超倒是没事，就苦了这位年迈的太傅大人，被梁超当作人肉垫，压断了三根肋骨，当场口吐白沫，彻底昏死过去。 齐衍摇头叹息，忍不住为太傅倒吸一口凉气。 心中感慨万分，对梁超的评价，阎王转世……够狠。 可心中想再多，齐衍，却半点没有上前阻止，或者帮忙的意思。 ……笑死，团灭吧，谢谢。 下一秒。 梁超像是真的听到了齐衍的想法，居然背起半死不活的太傅，直接有来了个过肩摔。 嘶……好家伙，这下可不只是断肋骨那么简单了。 齐衍只是粗略一看，便大致能判断出，脊椎骨碎裂，五脏六腑移位，肋骨更是被全部震断，好几根直接捅伤了内脏。 如今的太傅，就算是昏死过去，脸上也本能露出痛苦之色。 齐衍则连同情都懒得装，唇角微扬，看上去，似乎很满意梁超的表现。 甚至，在看到梁超受魔气影响，意识癫狂，抬脚朝太傅面门踩上去的时候，更是期待。 ……在这里看到天谴，应该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可惜了。 齐衍，最后还是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204突然出手，为了及时阻止梁超使用了高强度全身电击。 梁超哪里还有反抗的能力，直接四肢瘫软，软倒在地。 齐衍面露惋惜，眼中满是失落。 明明就差一点，就一次性解决了一个败类和一个麻烦。 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过下一瞬，齐衍又从小艺那里得到消息，204耗空能量，进入短暂的休眠，需要一炷香时间后才会苏醒。 这对齐衍而言，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齐衍瞥了眼地上半死不会的太傅，这位太傅大人，别说一炷香时间了，一盏茶的功夫都撑不下去。 只要自己不出手，这位太傅必死。 到时候的天谴，照样会算在梁超头上…… …… 齐衍勾唇，一步步走近半昏迷的梁超。 眼见着梁超就算意识昏沉，望向齐衍的眼中也全然是恐惧……让齐衍猜猜，是把自己当作鬼了吧。 真是好笑。 ……齐衍难得好心，为了不让梁超看到接下来更加残忍的一幕，他等梁超彻底昏过去，才开始动手。 只见齐衍缓缓蹲下，指尖探入梁超心口。 轻轻一勾，将梁超藏在心口处的一块玉牌，收了回来。 既然都要受天谴了，那就不要浪费这个好东西了…… …… “好了吗？” 齐衍将玉牌收入储蓄袋，起身，担了担衣袍上沾染的尘埃，笑着问道。 已然摆脱幻阵的涯，晃了晃手中的玉牌，笑嘻嘻凑到齐衍身边，感慨道：“好了好了~小齐衍，你知道涯大哥能再次看到你，心中有多快乐吗~” “嗯，我的荣幸。” 齐衍淡淡应下。 然后，指着前路，又问：“还走吗？” 涯转着玉牌，笑得狡猾。 “走~怎么不走~老子还等着回三花宗拿报酬嘞~” 随即……两人并肩离开，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地上两人，似乎一切，都早就在两个人的计划中。 第166章 金贵的本命剑和傲娇的神灵根 齐衍和涯离开后，魔气逐渐弥漫，将躺在地上的太傅和梁超一步步吞噬。 梁超看上去倒是还好，除了脸色惨白了点，乍一眼看上去，没太大的问题。 只是倒霉了咱们的太傅大人。 本就在迅速流逝的生气，在魔气的吞噬下，消散的更快。就按照这个速度看来，齐衍方才估摸的时间，似乎还是保守了点。 而且，随着太傅体内生气的消散。 原本在太傅体内运转的驱魔丹药力也随之停止，魔气在发现这具即将消亡的空壳后，居然开始争先恐后地涌入太傅体内。 瞬息间。 太傅的脸色，就从惨白转为青紫。 印堂发黑，青白的皮肤表面开始浮现低等魔人特有的紫红血丝。 太傅：死定了嘞~ 梁超：死定了嘞~ 而“远走高飞”的齐衍和涯…… …… 涯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转动手中的玉牌。 盯着黢黑的前路，和齐衍闲聊道：“小齐衍，走前怎么不回收驱魔丹，留了两瓶给那个小子，岂不是便宜了他~” 齐衍不以为然，指尖摩挲，淡淡回道：“算是算计他给的补偿。” “噗！” 涯眉头微挑，忍不住笑出声。 在齐衍不明所以的表情下，一把搂过齐衍的脖子，调侃道：“小齐衍，说谎都懒得打草稿吗？ 这小子想要拉我们下水，顶替他早亡的命数，按照你的性子，还会好心给他补偿？怎么，你吃错药了？” 齐衍嫌弃地拂开涯的手，抚平褶皱的衣领，盯着涯的眼睛，语气依旧淡淡的。 回道：“对吃错药了，你要来一颗试试吗？” 涯不甘示弱，直视齐衍平静的双眸。 笑着，应下：“要~只要是小齐衍给的，你涯大哥照单全收~” 齐衍一噎，论不要脸，他在涯面前，还是差了点。 比不过，比不过…… 齐衍先一步错开视线，从储蓄袋中，取出一堆袋装驱魔丹，丢给涯。 道：“复元丹和驱魔丹现在有点占位置，储蓄袋没什么位置了，给你一部分。” 涯乐得不要不要，照单全收。 说真的。 有齐衍这种在消耗类资源方面格外富有的朋友，简直不要太爽。 就涯和齐衍交友这么些年里，光是复元丹和驱魔丹的费用，存放丹药的玉瓶费用，都省了超大一笔钱。 涯：不是，有这样长得好看，出手大方，虽然有时候会有点小脾气，但大多数时候，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超nice的朋友，很酷的好吗！！！ 羡慕不~羡慕不~~是不是很羡慕~~~ 诶，你没有~~~ 咳咳，以上，为涯的个人心得。 白嫖党的快乐，涯在齐衍这边，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 齐衍翻了涯一个白眼。 但储蓄袋空出一块地方来，让他舒心了不少。 “小齐衍，咱就说，你这个平合宗首席大弟子，师弟师妹的心头宝，还天天用个中阶储蓄袋干嘛，换一个低阶储蓄戒，都不用你天天变得法清空储蓄袋了。 放眼整个修真界，就算是下等宗门的大弟子，都起码能用上一个高阶储蓄袋，你不如也不换一个？” 涯把玩着手中的储蓄戒，调侃道。 齐衍淡淡瞥了涯手中的储蓄戒，微笑，伸手，示意：“穷，买不起，要不你友情赞助一下？” 涯一把捂紧自己手指上的储蓄戒。 连连摆手，拒绝道：“别，你涯大哥也是秘境开宝箱的时候开出来的，平常养刀太耗钱，买不起~” “切……” 齐衍轻哼一声，笑容淡了几分。 涯挠挠头，心中一直觉得，谈钱伤感情……嘿嘿，怪不好意思的呐~ ……但转念一想，涯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又一把搂回齐衍的脖颈，问道：“不是，小齐衍，你下的秘境也不比我少诶，你下秘境开的宝贝呢？” 齐衍一愣……对呀，他拼死拼活开出来的宝贝都去哪里了呢…… 哦，记起来了。 “都喂给本命剑了。” 涯：……这人怎么比他还要溺爱武器。 “不是，小齐衍，你这也太宠他了，小心给他惯坏了，以后不是好东西都不要。” 齐衍抿唇，开口就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已经宠坏了。所以现在次次跑秘境拿到的东西，大多数好的，都被他吃了。” 齐衍原本平静的声音，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怨。 也不知道是在后悔以前自己过分的溺爱，还是在心疼自己花出去宛如流水的宝贝。 反正涯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心中想着，自己的刀要是这么娇气，自己指不定得丢了换一个。 涯的本命弯刀：不是，本命武器还能丢了换一个的？！ …… 齐衍心中感慨万分。 这也是他当初放弃了很多找上门求收养的灵兽的重要原因。 平常自己手上一有好东西，全喂给自己的宝贝剑了。 花在自己身上的东西，除了师门资助外，都是能怎么省，就怎么省，哪里还有闲钱再多喂一个“吞金兽”。 齐衍：要不我把自己卖了，找个富婆全包？ ……咳咳，这里是正经的分割线……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跳过这个悲伤的故事。 作为修真界旗鼓相当的两大最穷修者，齐衍和涯在缺钱方面，颇有同病相怜之感。 甚至，有那么一刻，涯居然觉得，齐衍用个中级储蓄袋也挺好的，起码……还用上中阶了不是~ 简直就是质的飞跃！ 两人继续往前。 走着，走着……涯一拍手，突然又想到一个bug。 朝齐衍提议道：“对了！你不是有神灵根能直接带着我跳跃空间来着，我们直接靠神灵根去阵法中心不就行了，为啥还要在这里走路，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嗯，的确。” 齐衍笑着点点头，似乎也很认同涯的想法。 但是…… 但是别光笑着点头啊，做出点行动boy！ 涯看着干着急，说真的，前路幻阵无数，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大屁股了，真的很恐怖好吗！！！ 结果。 涯一脸着急又期待，齐衍却是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解释道：“不是我不想贪图这个便利，实在是我也没有办法啊，技能都有冷却时间的不是吗，这个也有呀……” 第167章 走那么急，赶着去投胎啊 “冷却……时间？” 涯一脸不可置信，不晓得的，还以为自己还在蓬莱打游戏嘞。 不是，这种旧时代诞生的初源灵根，都那么贴近那个时代的文明的吗？ 涯不解，并大受震撼。 而齐衍依旧只是淡定地点点头，笑着，继续道：“按照我现在的能力，光是我自己一个人短距离瞬移没什么问题，但是要是带人，神灵根一天只愿意我带人瞬移两次，我带你们下湖已经消耗了一次，剩下一次，需要留给意外情况。 反正现在我手头有小艺提供的地图，直接走过去也不是不行，你克服一下，破幻阵应该是你的专长来着。” 齐衍说着，还不忘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涯的肩膀，看上去不要太欠。 涯：……合着这个神灵根还带嫌弃人的……怎么觉得这个灵根的性格，这么眼熟嘞。 还有。 涯从头到脚地审视了齐衍一波，眼中疑惑不减反增。 “不是，我之前就一直想问了，小齐衍，你为什么没受幻阵影响？你不会不是我的小齐衍吧……” 说着，又猝不及防，一把牵制住齐衍的脖颈，威胁道：“快说！小子，你是不是扮演我家小齐衍的魔人！” “有病。” 齐衍语气淡淡的。 可下手，却照旧一点情面没留。 反手就是一个过肩摔，将涯摁在地上。 看着涯龇牙裂嘴的样子，甚至还不忘笑着，淡定解释一波：“我的意识有小艺的高级程序防护，就算是这个世界的最强幻阵，也影响不了我，你别太羡慕。” ……可恶，这哪里是解释，这不妥妥的炫耀吗！！！ 酸了酸了～ 齐衍松开手，将一脸羡慕地涯从地上拉起来。 继续道：“你要是在蓬莱少泡妞，多读书，现在也不至于在这里羡慕我……哦，对了，妞还一个没追到来着。” 齐衍说得那叫一个漫不经心。 边说，边不忘为涯整理被他抓皱的衣领。 动作温柔，笑容美好…… 可在涯眼中，齐衍方才那几句话的威力，堪比原子弹。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可恶，又被他装到了…… …… 有了以上这些教训，一路上，涯是一句话都不再和齐衍交流。 涯：暴击已经够多了，再听下去，要emo的…… 于是，少了涯絮叨，两人前往法阵中心的路程中，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黑黢黢的地道内，除了两人清微的呼吸声，便只剩下时不时从深处传来的滴水声。 一滴，两滴，三滴…… “小齐衍，不太对劲啊……”涯突然一个急刹车，伸手拦住齐衍的去路。 声音不响，语气却是确信。 而齐衍不适地揉了揉鼻子，同样认同道：“嗯，是不太对，血腥味太重了。” ……要是他们两人没有猜错，耳边越来越清晰的滴水声，压根儿就不是滴水声，而是滴血声。 【小艺，你看看，前面具体是什么？】 齐衍心中有个大概，但还是需要小艺再确认一下，图个准确。 而小艺在这个世界的能力终究会受到天道制衡，之前它只能给齐衍一个大致的地图。 剩下详细的内容，只能跟随齐衍的前进，在齐衍的周身小范围内勘测…… 【亲亲~请稍等片刻。】 【叮，前方路段勘测中……十米，二十米……一百米。叮，勘测结束。】 【亲亲小心~前面是千尸阵，不要沾到尸体的血液哦~】 【……没有避开这条路的其他出路吗？】 【没有哦~当然，亲亲要是选择直接空间跳跃，会更好哦~】 【……没事，就这样吧，麻烦了点。】 齐衍大概能猜出小艺在想什么，但齐衍既然当初选择了命运共享这条路。 涯的这条命，齐衍暂时，就不会放手，神灵根的这条后路，他必须给涯留…… “前面是千尸阵，一切小心。” 齐衍开口提醒。 千尸阵，千尸阵，顾名思义，便是用尸体为引的阵法。 而其中“千尸”只是对阵法所用尸体的虚值，事实情况下，要布置这个阵法，可能不只“千尸”这么点。 布阵之人，会先在地上雕刻血槽。 然后，将活人用木偶线高挂在血槽线交点上方，于此同时，在这些活人的四肢上分别割开一个小口，涂上无法让伤口愈合的药膏，最后，让这些活人，在恐惧，憎恶，以及不甘中，变为死人，干尸…… 千尸阵被含有枉死者怨气的血滋养，但凡入阵之人沾染到其中鲜血，就会被千尸阵内互相滋养壮大的怨灵追捕，不死不休…… 按照小艺提供的信息来看。 前方的千尸阵被布置在一个巨大的溶洞内。 将近三千的尸体中，有不少新鲜货。 与此同时，阵法内的怨灵实力大概在筑基巅峰，到金丹巅峰不等。 从这个方面来看，怨灵对齐衍和涯而言，就算沾到了血，也不会有太大的威胁。只是想要摆脱这些麻烦的东西，要耗费不小的精力，对两人之后对付若兮，并不友好。 …… “嘶，这是个麻烦东西啊……” 涯摸着下巴，说出了齐衍的心声。 只是，念头稍微一转，涯脸上又露出一抹张扬的笑容。 拍着齐衍的背，道：“不粘到不久行了~就我们二人的身法，这个千尸阵，还是小意思的~~” “嗯。” 齐衍点点头，轻声应下。 ……顺带往前走了几步，躲开了涯落在他背上的巴掌。 …… 两人逐渐靠近千尸阵，脚下的步子也越发小心。 千尸阵还有一个特殊点，就在于其设阵出发点的不确定性。 和大多数阵法一个圆，或者其他对称的图案不同，千尸阵可以从随意一个点开始。 头顶悬挂的第一具尸体摇曳。 千尸阵，就会从这里开始…… 而且，大多数布阵者，甚至为了增加千尸阵的难度，会在第一具尸体上动手脚，让修士一时间无法意识到自己入阵，从而达到让修士直接中招的目的。 也就是说，齐衍和涯一旦不小心，就会直接踩到血上。 ……这黑灯瞎火的。 “停！” 齐衍拉着涯的胳膊，将走前一步，一脚都抬到半空的涯拽了回来。 指着斜前上方摇曳的干尸，笑着调侃道：“怎么，走那么急，赶着去投胎呀~” 第168章 语言不通的苦恼 涯顺着齐衍的视线望去，一眼，便和斜前方垂着脑袋，摇摆的干尸对视上。 涯眉头一挑，忍不住感慨道：“啧，这千尸阵大手笔啊，居然在这里就是起点了，按照你说的溶洞位置，那需要构成整个阵法的尸体，应该不下三千了吧……啧啧啧，不愧是魔族中人，手段够狠呐……” 涯说着，视线又落回齐衍身上。 ……涯说着这些话时，语气中满是对魔道的厌恶，以及对死去之人的感慨和同情。 可现在落在齐衍身上的眼神中，却满是戏谑。 表面显现的神色态度，根本无法和他的语气所要表达的情感结合在一起。 乍一眼看来，就一整个大型精分现场。 可若是你真的站在涯面前细细看来，当对上他这张肆意张扬的笑脸时，心中却又能诡异地将这两种天差地别的态度融合在一起。 就仿佛涯这个人，天生便是这种心口不一的矛盾之辈……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嘛。 再看这边的齐衍，同样看着斜前方摇摆的干尸。 伴随着涯话音落下，只是淡然点头，算是认同了涯说的每一句话……在这些方面来讲，齐衍和涯倒是出奇的相似。 承认涯感慨之话的齐衍，看着斜前方的尸体，浅淡的双眸毫无波澜。 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总是能让他的脸看上去永远温和无害。 就算你站在他跟前凑近看，拼命看，也抓不住齐衍眼底掩藏的半点情绪…… ……涯将一切收入眼底。 唇角随之扬起，笑容肆意。 在这种情况下，和齐衍相处，总归比那些所谓的正道修士要舒心得多。 涯心中这般想着，心情属实舒畅了不少。 手欠，习惯性勾上齐衍的脖颈。 故作逼问，道：“小齐衍你老实告诉涯大哥，你是不是从小艺那里拿到了千尸阵具体的样子，然后故意不告诉你涯大哥的？嗯？” “嗯，故意的。” 齐衍也是同样习惯地抓起涯的胳膊，一边敷衍应下，一边反手一扭，疼得涯嗷嗷直叫。 齐衍就这么顺势松手，笑着提醒：“说话就说话，没事别动手动脚。” 涯咬紧后槽牙，盯着齐衍的笑脸。 哀怨道：“呵呵，小齐衍，这句话，涯大哥回敬给你！” …… 两人无言，并肩进入千尸阵。 就像涯说的一般，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千尸阵那些飘荡的血珠，以及脚下几乎没有下脚地的血槽都不是问题。 齐衍和涯算得上是气定神闲地在千尸阵间穿梭，脚下身法快到只剩残影。 身影如鬼魅，缩地成寸。 当然，齐衍和涯虽然都很厉害，但是从外人的视角来看。 在这两人身法不同的情况下，所呈现的视觉效果，却是两个样子。 涯一双碧绿的眼睛，闪过凶光。 穿梭在黑暗中的血雨下，宛若一头精瘦的猎豹。 全身肌肉紧绷，每次的爆发力，都蕴含在寸寸皮肤下，浑身上下都透入着危险的气息。 周身自成一方领地，他便是这个领地的王者。 而齐衍则完全相反，他的身法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看似内敛温和，实则比谁都要危险。 衣带飘荡，身姿卓越。 穿梭在血雨中，宛若一道春日和风，吹得人忍不住放松全身细胞，舒展身躯，不知危险是何物。 可真的细细看去，便能发现，那些落在齐衍周边的血珠，都被无形的风刃割裂。 他居然硬生生靠速度极快的风刃，将血珠停止在半空。 一瞬，便将豆大的血珠，割裂成肉眼都无法看出的细微程度。 春风裹挟的刀刃，往往杀人于无形之间…… …… 你以为中间会出什么意外？ 怎么会~ 两人成功过了千尸阵，顺带秀了一波身法……更像是大动作前的热身运动。 涯伸了个懒腰，像个整装待发的野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不忘评价道：“整个人都热起来了，现在状态满分~走吧小齐衍，阵中心应该不远了吧~” “嗯。” 齐衍轻声应下。 ……这时。 识海中的小艺突然发来通知。 【亲亲！那只魅魔发现肉身伪装，并察觉到你们的踪迹了，现在四周各个通道内，有大量魔族汇集，正在朝亲亲这边赶来，小心！】 【嗯。】 齐衍语气依旧淡淡的，和他此时波澜不惊的心一般，掀不起半点风雨。 齐衍在示意身边涯的同时，召唤命剑，和涯并肩等着魔人上门。 同时，又想起之前被他和涯扔下的梁超和太傅。 顺带问了一句小艺：【梁超和太傅情况如何？】 【亲亲，太傅已经死去，肉体被魔气侵蚀，变成了没有魂体，无法进化的低等魔人，正在攻击梁超。 不过，这个204在沉睡前，为梁超设置了紧急避险的屏障，能撑到梁超醒来，太傅这个魔人无法攻破。 当然啦，好消息还是有的~有关梁超的天谴已经下达，一旦梁超醒来，身上的保护屏障消失，天道就会直接对他进行审判。】 【嗯，你继续留意，有什么变故，及时通知我。】 【好嘞~亲亲也要小心哦~】 【嗯……】 …… 简单的几句交流下，魔人大军在几个高阶魔人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堵满了原本还算空旷的地道。 “妈的，别挤，别挤！蠢货，智障，给老子往后退，往后退！妈的，遇到你们这群蠢货，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为首会说话的高阶魔人骂骂咧咧。 摆着一张臭脸，朝身后还在试图往前挤，差点一个叠着一个，将他这个首领压扁的低阶魔人怒吼。 然而，场面过于混乱，他的人语听上去，似乎没什么鸟用。 “嗷~” “嗷嗷嗷~” “嗷嗷嗷嗷嗷~” “……” 低阶魔人间互相嗷嗷嗷……这样，真的会显得唯一会说人话高阶魔人很尴尬诶…… 高阶魔人：累了，妈的，呸！毁灭吧！！ 被迫无奈的高阶魔人重拾母语，声音带上等级威压，朝着身后的低阶魔人命令道：“嗷嗷嗷嗷嗷！！！” “……” 几乎是一瞬。 原本熙熙攘攘的地道瞬间安静下来。 然后下一秒。 混乱的低阶魔人排排站好，顿时让地道空旷了起来。 高阶魔人见状，总算满意地点点头，心中表示，妈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小吉普啊~ 刘海一撩，谁也不爱~~ 第169章 嗷嗷嗷嗷嗷嗷～ 齐衍和涯，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完了他们的表演。 齐衍和涯：……六翻了！ 若兮派了的魔人中，这个首领大概也就元婴初阶的实力，而身后的虾兵蟹将，更是不足为惧。 那他们被若兮派出来当炮灰，无非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来消耗齐衍和涯的灵力，顺带拖延时间。 齐衍和涯微微蹙眉。 不得不承认，这些不足为惧的魔人，量多起来的时候，同样是一件令人头秃的麻烦事。 …… 这时。 教训完下属的高阶魔人将视线彻底放在齐衍和涯身上。 视线扫过齐衍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而惊艳过后便是贪婪……随即，便是被压制在眼底。 开口，朝齐衍和涯叫嚣。 “你们两个人，胆子不小啊！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你们两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撒野的地方！ 小子，爷爷我好心劝你们一句，放下武器，立刻投降，还能少吃一点苦头，留你们全尸。” 说着说着，这个高阶魔人又想到了什么。 落在齐衍身上的视线再也不加掩饰，举着手中的斧头指向齐衍，笑容猥琐，语气暧昧。 “当然……嘿嘿，要是你把大爷服侍好了，爷也不是不能考虑放过你的一条小命~” 齐衍和涯几乎同时皱眉，看着高阶魔人的眼神，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嫌弃。 齐衍：妈妈，这里有变态。 涯：妈妈，这里有变态。 ……被当作变态，然而，事实上，也的确是变态的高阶魔人，似乎被两人不加掩饰的眼神伤到了脆弱的自尊。 挥舞着手中的斧头，一脸恼怒。 一点不耽搁，直接怒骂，叫嚣…… “妈的！贱人！给脸不要脸！！！小的们，给爷上！让这两个修士好好见识见识我们魔族的实力！” “……” 鸦雀无声…… 高阶魔人喊得热血沸腾，声音在地道内回荡，自己骨子里的嗜血都要被自己的呐喊带上来了。 结果，背后愣是一个人……不是，一个魔都没有反应。 情绪都给到这里了，突然跌下去，差点没给高阶魔人气到吐血…… …… 这次。 涯由于再次成功看到一次笑话，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眉眼肆意张扬，把玩着手中的弯刀。 调侃道：“噗！还自称爷，你是来拉屎的吧~” 魔人的脸顿时绿了。 被自己看不起的修士羞辱，无疑是将他的脸面摁在地上摩擦。 高阶魔人当即狠狠瞪了涯一眼。 可收回视线时，又不经意对上齐衍似笑非笑的眼神，只觉得自己本就碎了一地的面子，直接变成了渣渣灰。 一口气涌上心头，抬手，朝身边低阶魔人的脑袋来了一巴掌。 妈的，这群蠢东西，害得自己丢了这么大的脸，今天倒霉死了！！！ 低阶魔人唯唯诺诺，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老大要这么打他脑袋。 低阶魔人：嘤嘤嘤~本来就不聪明了，现在还天天被老大打脑袋，我真是太惨了~~~ …… 高阶魔人到底是嗷出母语，下达命令：“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只是少了第一次的情绪，听上去，终究没有第一次来得那么得劲儿了。 高阶魔人眼见着低阶魔人纷纷嘶吼着，朝齐衍和涯扑上去。 他站在魔人之间一动不动，亲眼看着齐衍和涯被低阶魔人淹没，心中那口恶气终于得报，心情舒畅了不少。 于是。 又忍不住叫嚣：“爷告诉过你们的，乖乖听话，不就不用吃这种苦头了……这样吧，爷今天心情好，你们要是现在叫我一声爷爷，爷也能大发慈悲，放你们一马~” 语气简直不要太得瑟，甚至已经在畅想美人在怀的未来了有没有…… 可惜了…… “爷爷叫谁？” 下一秒，齐衍勾唇，站在高阶魔人的身后，笑着问道。 高阶魔人瞳孔一缩，猛地一转头。 就见那个被他看作花瓶的美人修士，此时正干干净净一身，站在他身后，笑得一脸温和无害。 若不是那双没有任何情感浸染的眼睛无情到瘆人，高阶魔人甚至都能以为是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 “你，你你……你怎么！” 高阶魔人举着手中的斧头，微微颤抖。 但出于统帅者的本能，还是勤勤恳恳扛着斧头朝齐衍冲去。 齐衍笑着躲过魔人毫无章法的攻击。 和魔人周旋，就像是猫抖老鼠一般，毫不费力。 而在魔人惊恐的表情下。 齐衍的视线突然越过魔人，落在了魔人身后。 魔人后知后觉想起来，除了齐衍，还有一个修士来着……可惜，现在想起来还有什么用。 魔人最后还想张嘴说些什么。 面前的美人却像是能预判他的动作似的，眼睁睁看着美人笑着，将指尖放在唇瓣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随即。 一把弯刀直直从他的后脑勺穿过，捅出眉心。 高阶魔人：妈耶，我下线的好随便啊~ 事实证明，反派死于话多，也并不是没道理的…… …… 高阶魔人的尸体瞬间化为一堆灰烬。 涯嫌弃地甩了甩刀刃上残留的血污，朝齐衍埋怨道：“啧啧啧，这次任务结束，小爷我拿了报酬，一定要带着我的宝贝刀去做个‘美容’，真是难为它捅这种蠢东西了~” 说着，手中弯刀一个转弯，捅穿了一只试图从背后偷袭的低阶魔人。 “嗯，是该好好修复一番，哪里有性价比高点的地方，推荐一下？” 齐衍一剑一个低阶魔人，眸色冷淡，语气倒是十分恳切。 涯则无语地白了齐衍一眼，实在没忍住，吐槽：“不是，你那个武师弟不是炼器的吗？修真界名声也挺响，要我说，他那里性价比最高，你往外面找，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嘛~” 活落，又是一堆低阶魔人，命丧涯刀下。 “怎么，我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朋友一场，给个推荐？” 齐衍收了最后一个低阶魔人，望向涯的视线是史无前例的热切。 涯：靠，这谁顶得住！！！ 第170章 自愈能力超强的低阶魔人 “得得得，怕了你了，等出去了，涯大哥带你去白嫖儿～保证保质保量，去了一次，你还想去～～” 涯拍着胸脯保证，笑容狡猾。 齐衍面上缓缓点头应下，并不忘回一个表示感谢的笑容。 心中却疑惑万分…… 这货什么时候背着自己找到这种好地方了，还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要出去了才说。 啧啧啧……更好奇了。 ……齐衍心中这般想着，手上还不忘拿出一块锦缎，细细擦拭森白的剑刃。 涯则把玩着手中的弯刀，看着齐衍仔细擦拭剑刃的侧脸，笑着又问：“小齐衍，走不？” “再等等……” 齐衍视线淡淡扫过地上堆砌的灰烬，暂时还没有要走的打算。 涯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说。 只是乖乖地等在一旁，等齐衍动作。 但齐衍依旧只是擦剑，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看得涯越发觉得奇怪。 而与此同时。 齐衍识海中，小艺欢快的声音响起。 【亲亲～被污染的初源灵根已经全部回收完毕，我们可以出发啦～】 【嗯……】 齐衍分出一缕神识，瞧了眼空间背包方格中数量+720的“污染的初源灵根”，唇角不经意扬起三分。 这种被污染的初源灵根，对修真界的人来说可能没用。 但对齐衍这种拥有初源灵根，还有小艺这种能够帮忙灵根净化的系统来说，刚刚好。 齐衍：开森～～ 等这个任务结束，修炼神灵根，刚好能拿这些做实验，顺带加快速度。 …… 齐衍收剑。 看着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的涯，挂着温和的笑容，语气难得轻柔：“走吧。” 涯一双碧绿的双眸随之睁开。 在黑暗的地道中，闪过一道无法忽视的精光，像是随时整装待发的猎人，而齐衍的声音，则是他行动的号角…… …… 涯还是那个活力四射的涯。 笑嘻嘻地抱着双臂，凑到齐衍跟前，试探的问道：“哦～事情办好了？” “嗯，办好了，我们走吧。” 齐衍淡定点头，笑眯眯的对上涯探究的神色。 一般情况下，齐衍露出这种表情，涯就知道，自己应该是无法从齐衍的嘴中撬出什么东西来。 涯：哎呀呀～可惜了～ …… 齐衍和涯现在斩杀的魔人，并不是若兮派来的全部。 按照从四通八达的地道中不断汇聚过来的魔人数量来看，现在的这些不过是一开始就在最外圈巡逻的“小分队”。 也就是说，齐衍和涯现在遇到的魔人队伍，是最弱的。 也因此。 齐衍和涯往前走，便是在这条即将和另一个“小分队”直面碰头的路上越走越远。 涯一边听着齐衍从小艺那里得来的数据分析，一边忍不住感慨：“这魔族嘴上说着萧条，我看这魔也蛮多的呀。 要我说，按照一个凡界小的根据地，就有这种规模的魔人数量来看，距离下一次开战，估计也不远了～” 齐衍指腹摩挲，回道：“按照百年前，魔族发动战乱的规模来看，的确相差的不远，这次回去，有必要向师长禀报这件事情。 如今修真界安逸太久，还有谁记得百年前那般惨状。 就现在修真之人的惰性，若是没一个准备，百年前那场悲剧，早晚还得再来一次。” 涯转动着手中的弯刀，却笑嘻嘻道：“嘿嘿，要我说，人没经受过大风大浪，都是不长记性的～ 百年前经历过那场大战的人，活下来可没多少了。 小齐衍，你信不信，就算你这次回修真界，说了这些事情，把魔族的野心从头到尾的给他们捋一遍，他们也只会埋怨你动摇人心。 一个个嘴上说着担心，但大概率都是群见人眼色行事的。 大宗门不动，他们也不会有所动作。 可偏偏他们永远都不知道，按照魔族现在的势力来看，就拿三花宗来说，恐怕早已渗入各大门派。 毕竟那百年前魔族几乎成功的扩张模板，现在照抄，也同样合适。 修真界的这群正派，一成不变，不是吗？” 涯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可一字一句间，却将如今修真界显露的弊端，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涯说的没错。 就算齐衍回去说了这些事情，不信他的人也好，藏匿在修真界的卧底挑拨也好，只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宛若野草般疯长。 到时候，无论魔族的攻打开不开始，齐衍都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但是…… 齐衍唇角的弧度都未曾变化，看着涯眼中的戏谑，无所谓道：“旁人信不信与我何干，我只负责说，尽了我先一步知情的责任，便够了。他人的生死由命，关我屁事。” “说的好～生死由命，关我们屁事儿～” 涯爽朗一笑。 似是被齐衍的话感染，脚下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耳边开始陆陆续续传来魔人杂乱的脚步声，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勾上齐衍的肩膀。 道：“小齐衍，你涯大哥突然想到了，按照魔族现在的规模来看，和百年前相比，不就差了个魔尊吗？ 你说若是真给他们唤醒了魔尊，大战不就说来就来嘛～” 齐衍拍开涯不老实的手，十分不符合气质的翻了涯一个白眼。 一双眼睛望向涯时，仿佛在说：白痴，你现在才看出来吗…… 涯也不甘示弱，看回去。 一双眼睛似乎在回复：啊，对对对～我现在才看出来～～ ……齐衍默默收回视线……比不过，比不过，怕了他～ 收回的命剑重新召唤，起眼望着前方，黑黢黢的地道，笑着道：“行了，准备好了没有？热身运动开始了。” 涯手中的弯刀一转，牢牢握住刀柄，眼中嗜血的光芒闪烁，朗声道：“随时准备着～” “……嗷嗷嗷嗷！” 低阶魔人嘶吼着，在狭窄的地道中，再次将齐衍和涯淹没。 这次领队的高阶魔人并不会口吐人语，但在行动上，却比那只会说人话的魔人要强上不少。 ……准确说。 在修为相当的情况下，这只高阶魔人在指挥和行动上，没有像之前的那一只那般话多。 应该是人性并没有被怎么激发，出于野兽的本能，在攻击上，更加的猛烈。 无论是指挥下的低阶魔人，还是高阶魔人本身，招招都往齐衍和涯的命门上招呼。 而接下来齐衍和涯遇到的每一波魔人，只会比这个更困难。 这让两人忍不住蹙起眉头。 这越往后面，齐衍和涯越感到不对劲。 这些魔人，不光和齐衍他们之前遇到的传统意义上的低阶魔人很大的有区别，而且，还像是特地做嗜血的训练。 难缠至极，头痛至极。 “妈的，没完没了了是吧！” 涯难得在肆意的嗜杀中，露出如此烦躁的神色。 只见涯一刀割裂魔人的半个头颅，并将魔人一脚踢开。 可下一秒，涯却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应该就此消散成一捧灰的魔人不光没有化成灰烬，居然还瞬间长好了缺了一半头颅。 要死了，都开始不讲科学了是吧！！！ （不是，就这样还要讲科学是吧？） 第171章 到达阵法中心，再见若兮 齐衍同样一剑砍下低阶魔人的头颅，可就算是整个头颅割下来，面前的这只肉身，也会在瞬间长出新的头颅。 齐衍和涯：靠！还讲不讲科学了？！ ………这里是不太讲科学的分割线…… 其实这种超强愈合能力的问题，从齐衍他们遇到第二波魔人开始，就已经出现。 但是。 一开始，这种自愈能力速度不快，也不算逆天。 顶多就是划到一道口子，会迅速愈合。 但只要齐衍他们破坏对魔人来说，最致命的头颅，魔人照样会灰飞烟灭，只剩下渣渣。 可随着两人的深入，遇到一波又一波的魔人。 这种情况就不太对劲…… 最先，是以往一剑捅穿头颅的方法失效，齐衍和涯捅了半天，耗费了不少灵力，最后发现，只能一刀削下半个头颅，才能彻底歼灭魔人。 然后，又过了两波，再要灭掉魔人，就必须要一整个头颅。 而现在，中心法阵即将到达。 齐衍和涯就算割断头颅，也无法杀死这群魔人。 ……真的要死了！ 涯抄起一把复元丹，直接塞嘴里。 胳膊挥刀都挥酸了，愣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可以攻破的地方。 打蛇还知道打七寸，这种魔人，却往哪里下手都不知道……果然，刚刚还是笑太早了…… 【小艺，分析进度如何？这群魔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齐衍同样皱着眉，一脚踹飞一只试图偷袭的魔人。 【叮～基因编程分析进度60%，亲亲～由于这种魔人基因程序复杂，不要着急哦～请再撑一会儿，就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就行，小艺正在加快速度！】 【尽快，谢谢。】 【嗯嗯～】 小艺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欢快，听上去就没心没肺的。 而齐衍的语气则相对平淡太多，乍一耳听上去，似乎并没有齐衍话中想要表达的那么紧急。 ……手上。 齐衍一剑捅入魔人的心脏位置，手中剑柄一转，剑头轻轻一挑，魔人的心脏直接被他用剑勾了出来。 面前的魔人：oh～是谁偷走了我的心～ ……是他，是他，就是他～～ 咳咳，退退退！！！ 串在剑上的黑色心脏瞬间化为灰烬，齐衍面前的魔人身躯一顿。 就在齐衍以为误打误撞成功时，魔人的脖子一扭，再次朝齐衍扑来。 很好，白高兴一场，没有一点屁用。 ……一盏茶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反正，齐衍和涯，都磕了不少复元丹来着…… 齐衍和涯：妈的，这群魔人的身体嘎嘎硬，虎口都震麻了，忒耗费灵力了！ 还好，小艺终于带着他的数据来了。 【亲亲～用驱鬼的符咒，先贴在他们的心脏处，然后再砍下他们的头颅！ 这批魔人，是魔族先知结合魔煞之气炼成的一批武器，只有对付鬼煞的方法和对付魔人的方法一起用，才会有效果！】 齐衍眉头一挑，脑海中突然浮现之前在皇宫地牢中看到的那些女人。 之前他便觉得那些女人的反应很奇怪。 魔气和煞气兼备…… 这么看来，这批人，都被魔族人抓起来，做了同一批实验。 ……很难想象这么一批魔人一旦投入到战场中，修真界也好，凡间也罢，会死多少人。 …… “涯，接好了。” 齐衍从储蓄袋中掏出一把驱鬼符，丢给不远处的涯。 涯抬手一接。 一边抬脚踹开扑上来的魔人，一边翻着手上的驱鬼符。 然后……一脸懵逼。 “不是，小齐衍，你就给我这个干啥呀？” 涯抖了抖手中的驱鬼符，一度以为，齐衍在里面夹了什么好东西，是自己没有看到来着。 但是……啥也没有啊？！ 就是普普通通的驱鬼符，难不成是驱鬼符和驱魔符搞混了？ ……涯非常不理解。 他们不是在打魔人吗？为啥突然丢给他一堆驱鬼的符箓？咋滴，还有他看不到的，什么鬼在作祟？ 齐衍也不废话，一边说着方法。 “把这个符贴在他们的心口，然后割下头颅。” 一边动手，给涯现场演示了一遍。 涯已经不记得他当时的具体反应了，只知道自己瞪着大眼睛，亲眼看着刚才怎么砍都砍不死的魔人，当着他的面在齐衍的剑下化为一堆灰烬，内心震撼，无与伦比。 我去，我去？！是我没文化了，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靠靠靠！驱鬼符还能这么用呢？！ 最后。 还是齐衍杀魔人都杀到了涯的跟前，顺带朝涯的脑袋来了一巴掌。 语气中透露着嫌弃。 催促道：“愣着干嘛，看戏呢，动作快点！” “啊？哦！哦哦！！” 涯捂着脑袋，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疯狂点头应下。 随即，捏着手中的驱鬼符，乐呵呵的朝这群魔人杀去。 笑死，方才差点累死爷，此仇不报非君子！ 魔人：危险，危险，危险～ 而有了具体的方法对付这种难缠的魔人，再加上，齐衍手中的驱鬼符实在多，现如今，杀光这些魔人，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一个，两个……最后一个。 结束～ 齐衍一剑甩去剑刃上沾染的血污，静静地看着前方闪着微弱光芒溶洞入口。 一道窈窕妙曼的身影，从溶洞入口处款款而来。 “公子骗得奴家好惨啊～居然留了一个假的肉身在奴家为你精心准备的房间中，实在是浪费奴家的一片心意啊～ 公子，奴家现在好生气啊，不知道公子能不能告诉奴家，你是怎么出来的呀～” 第172章 齐衍和涯开启系统共享 齐衍静静看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窈窕身影，唇角微扬。 下一秒。 剑柄在手中一转，齐衍背手一挡。 拦下来了若兮妄图梅开二度，从齐衍背后偷袭的利爪。 坚硬的利爪划过剑刃，除了带起一波耀眼的火星，什么痕迹都没有为对方留下。 齐衍趁着这个空档，随机侧身往一旁退了几步，然后似是随意将剑柄换了只手。 一边甩了甩被震麻的手。 一边笑着，朝明艳动人的女人道：“若兮姑娘有话就好好说，何必总是逮着在下的背后偷袭，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若兮同样甩了甩自己有些麻木的手。 笑容明媚，语气轻柔：“公子说笑了，奴家就是喜欢偷袭，公子应该习惯才是。” 一双勾人的眼睛，在齐衍身上流连。 顿了顿，话中又染上几分有意无意的杀气，道：“不过……公子还没没有回答奴家，你，到底是怎么从奴家精心准备的笼子里逃出去？ 还有又是谁在帮公子，居然能让公子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发现攻破魔族秘密武器的方法，方便为奴家介绍介绍吗~” 话说到这里，若兮的眼中闪过一抹魔人特有的嗜血。 原本流连在齐衍身上的视线，最后也停留在齐衍脖颈处，光是这么看来，若兮想要杀齐衍的意思，已然十分明显。 如果说，齐衍还没有渗入太深时，他这个人的存在，能让人勾起对“美”的臆想。 若兮留齐衍一条命，将齐衍收入自己手下，当个宠物花瓶玩玩，也不是不可以。 但当齐衍的脑子里多出了一些阻碍魔族复兴大计的东西时，无论齐衍这个人再怎么美好，除非他成为魔族的一员，不然，若兮只能“忍痛”让他为魔族复兴，贡献自己的灵魂了。 至于你让若兮觉得，除了齐衍之外，他没有外援，是齐衍凭借一己之力，破解了魔族研究几十年的秘密武器的弱点。 ……你觉得这件事有说服力吗？ 齐衍，依旧淡定如常，连嘴角的弧度都没变。 端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耸了耸肩，笑着道：“若兮姑娘多虑了，我虽然修为不高，但是本事不小，能从姑娘的牢笼中出来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在下也为自己辜负若兮姑娘的一片好意道歉，希望姑娘大人有大量，别和在下计较…… 哦，还有，那个姑娘眼中的别人……我想若兮姑娘修为这般高深，也是从头到尾监视了我等这般久，到底有没有若兮姑娘口中的这个人，若兮姑娘应该比我们清楚，就不需要在下再说一遍了吧。” ……很好。 齐衍说了一大堆，态度诚恳，语言得体谦逊。 只可惜…… 说了等于没说，一看就是“敷衍文学”满级的人才。 若兮扬起的嘴角一抽，真想给方才那个给齐衍机会，等齐衍说完废话的自己来一巴掌。 自己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居然会觉得齐衍会说什么有用的东西…… 视觉生物的弊端，在此时此刻，展露无遗。 …… “男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若兮几乎是咬着牙朝齐衍说出这句话。 两只利爪泛着寒光，原本正常的瞳仁瞬间变成极度浓郁的黑色，泛着诡异的光，死死盯着齐衍的脖颈。 而下一秒，硕大的瞳仁，又和蛇瞳一般，猛的一缩，化为竖瞳，比起原先诡异的黑瞳，更添上一分冷血动物捕猎时特有的杀意。 可在若兮身影消失的同时，齐衍却转身，将身边看热闹的二傻子往自己身边一拉。 轰隆一声巨响。 让若兮的一爪，扑了个空。 同时，让看热闹的涯一脸惊悚。 盯着自己原来站着的地方背后的石壁，留下一道深深的爪印，涯的小心脏后知后觉地扑通扑通跳。 咋滴？他就看个热闹，咋就往他身上招呼了？ 而且。 不光是涯惊奇，就连一直觉得自己伪装得很好的若兮，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妈的，这个人一定有帮手，不然怎么会看得出自己优秀的演技！ 若兮：姐就是这么自信～ 当然。 事实上，也的确是小艺先一步预判了若兮的预判。 在若兮将蓄满杀气的视线放在齐衍身上时，小艺就先一步告诉齐衍，若兮的杀意，并不在齐衍身上。 那双诡异的竖瞳，正在以极高的频率，悄无声息地观测涯的一举一动。 那个时候的齐衍心中也是一惊，难以想象，要是没有小艺的提醒，涯的这条命，今天恐怕就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齐衍：这货咋就这么招头仇恨呢……苦恼。 …… 【小艺，开启系统共享。】 齐衍松开涯衣袖的同时，对识海中的小艺下达命令。 小艺语气欢快，笑嘻嘻应下。 然后，熟练地拨通了和涯的意识流连接。 【你好，涯先生，欢迎来到系统共享平台，接下来就有小艺为您服务，开启预判提示。】 涯随即眉头一挑，脸上的疑惑收起，转而在若兮一脸疑惑的神色下，朝齐衍狡猾一笑。 接着，同样熟练地直接利用系统共享平台，和齐衍致电。 【哟呵，小齐衍舍得给你涯大哥，用你的宝贝系统了～】 语气依旧欠欠的，听起来就欠揍。 齐衍无语。 一边依靠小艺的预判通知，躲避若兮对他发起的攻击。 一边提醒吊儿郎当的涯。 【呵呵，给你用这个系统，不是让你在这里说风凉话的，专心点，人家要你命诶。】 涯弯刀一转。 往嘴巴里丢了几颗复元丹，收起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几次抬刀对上了若兮的利爪。 顺带嘴欠道：“若兮姑娘怎么了呢～居然连我们这些小辈都打不过呢～” 成功拉一波仇恨。 若兮表情臭的可以，连带着攻击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只可惜…… 往日能一击毙命的速度，此时却全被涯挡了下来。 按照若兮的能力，根本无法躲不过小艺的预判。 于是。 浪得没边的涯，越发放飞自我。 “哎呀哎呀～我是不是不该叫你姑娘了呀，让我想想，魅魔能修炼到这个修为，应该……不止200岁了吧～阿姨？大妈？祖宗？ ……不对不对，我怎么会让一个魔族做祖宗嘞，是吧？太奶奶～” 若兮：妈的！！！看老娘今天不砍死他！！！ 涯是知道怎么直击人家内心的。 那一刻。 若兮攻击的目标，完全落在涯上。 挥抓的速度越来越快，纵然涯有小艺的预判，可脑子反应得过来，涯的肉体已然达到极限，几次格挡下来，不光握着双刀的虎口纷纷震裂。 一阵麻意，还从手腕蔓延整条手臂。 涯差点连刀都握不住。 ……体内灵力即将告竭，涯连吃复元丹的功夫都没有，身法逐渐出现漏洞，给若兮可乘之机。 瞬息间，涯的身上便不可避免，被若兮的爪子挠到。 阶级的差距，在这一刻，彻底体现出来。 第173章 杀死若兮? 可纵然如此，涯依旧浪的没边。 身上负伤无数，还依旧不忘死鸭子嘴硬，嘲讽若兮。 “太奶奶，你不太行啊～都这么久了，你的小孙孙还活着呢～～” 若兮：妈的！！！今天老娘不杀了他，誓不为魔！！！ 齐衍：好吧……不杀他杀谁呀。 若兮的攻击越发迅猛。 相对的，涯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要不是涯常年在生死边缘战斗多了，忍耐力非比寻常，现在估计早就死在若兮爪子下了。 …… 眼见涯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连带着他的一身衣服，也随之被自己的鲜血浸染。 齐衍眉头微微蹙起，握紧手中的剑柄，询问小艺。 【小艺，距离出手机会，还有多久？】 【亲亲～还剩十三招。十三招过后，便是亲亲动手的最好时候哦～】 小艺话才刚落，涯和若兮之间刚好过了十三招。 而此时的若兮恰巧背对齐衍，一爪被涯的弯刀拦截，一爪捅入涯的胸口。 就像小艺所说一般，现在就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齐衍没有犹豫，一手拿着驱魔符，迅速贴在若兮的奇经八脉，阻断她的魔气，一手挥剑，直直捅入若兮的心脏处。 若兮原本想要反抗的手，被涯牢牢抓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捅穿自己胸口的剑，狠狠转了一圈，然后带着血肉，从自己体内拔出。 “噗！” 若兮喷出一口鲜血，缓缓转过头，盯着一脸平静的齐衍，眼中杀意到达了巅峰。 颤抖着手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 若兮几乎是咬着牙，恶狠狠道：“你们！居然！敢！算计我！” 齐衍没有回她。 倒是涯啐了一口嘴巴里的血，将驱魔丹和复元丹不要钱的往嘴巴里丢。 眼见着身上的伤口，以及体内的灵力迅速恢复到四成。 涯舒展了一下自己麻木的身体，蹲在若兮面前，看着气息逐渐微弱的女人，笑嘻嘻道：“我们若不算计一下你，又如何活着出去呢？对吧～” 魔族和魔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要害的不同。 比起魔人脆弱的头部，魔族的心脏比脑袋更重要。 一般情况下，不会有魔族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背后暴露在敌人眼中。 但到底是若兮太过自信，才会给齐衍他们有可乘之机。 可是，现在后悔，说什么都晚了。 涯抄起手中的弯刀，又在若兮心脏处添了几刀，亲眼看着若兮彻底毙命，才放心收刀，起身离开。 …… “走吧，小齐衍～去看看传说中的祭天阵法～” 涯收起弯刀，笑着朝齐衍招招手。 “嗯。” 齐衍点头应下。 视线却瞥过地上毫无生气的尸体，微微蹙眉。 ……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吗？ 齐衍心中总是隐约有些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指腹摩挲，齐衍最后还是问道：【小艺，若兮是否死亡？】 小艺几乎是没有犹豫，直接笑嘻嘻的回复：【亲亲，这只魅魔已经确认死亡哦～亲亲不用担心～～】 【确认死亡？没有说谎？】 齐衍第一次有些不信任小艺，又问了一遍。 而这一次，小艺却莫名卡壳了一瞬，才回复齐衍。 【亲亲～真的已经确认死亡了哦～】 ……卡壳的时间虽然短到几乎可以忽略，但还是被齐衍捕捉到了。 小艺在说谎…… 无论这个猜想正不正确，齐衍都必须留一个心眼，来应付到时候的突发情况。 …… 进入溶洞前，齐衍的视线，再次若有似无地扫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若兮“尸体”。 希望那个最坏的结果，永远不会到来…… 齐衍和涯并肩走入溶洞内。 溶洞石壁内镶嵌了成百上千的夜明珠，再加上围绕一圈的人鱼烛灯火摇曳，一整个溶洞都是如此的敞亮耀眼。 几乎都快适应地道黑暗的两人，差点没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闪瞎眼睛。 而等两人好不容易适应了溶洞内的光线，眼前之震撼，到底成了心中一道不可磨灭之景。 就见硕大的溶洞中央，巨大的祭祀台之上，鲜血流淌，一股股细小的血流，汇入到底下巨大的阵法凹槽内。 原本暗淡的阵法，随之发出微弱的血光。 祭台上，一具具堆叠的肉体，以皑皑白骨为底，不断地追加新鲜的肉身。 鲜血从那些肉体中流出，再顺着皑皑白骨乖顺地分流。 而祭台中央的上方，则正对着一处虚假的通天口，为了代替通天口中会投射的日光，魔族人大气地用了一颗巨大的夜明珠镶嵌，来代替日光。 巨大夜明珠愈发敞亮的光直直投射在祭台中央的肉身上，将那些惨白的皮肉，森然的白骨，度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 看上去莫名的诡异。 …… “小齐衍～这个阵法要怎么下手？我可不擅长这东西。” 涯默默看向脚前一条流动血液的凹槽，问道。 齐衍则一直看着祭台上的肉身，眯起眼睛，似乎在试图看清什么。 至于嘴上，倒是永远不忘礼貌地敷衍：“问我干嘛，我也不懂。” 涯：……有点礼貌，但不多。 两人一个剑修，一个刀修，修习的功法，除了日常最基本的一些阵法辅修外，再深入，的确是一窍不通。 就面前这个祭天阵法，要是本事够，对齐衍和涯这种修士来说，什么找阵眼破阵的，直接一剑，或者一刀劈开就好了呗。 ……可惜了，他们现在修为不够。 而此时，齐衍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在祭台上的那些尸体上。 【小艺，阵法中心那些肉体，是不是都是女人？】 第174章 祭天法阵和饲鬼阵的结合，魔族是懂循环利用的 之前从小艺那里得到的第一手资料显示，创造梦楼鬼王的阵法同样在这个位置。 要是齐衍猜得没错，这个传说中，能够唤醒魔尊的祭天阵法，很有可能经过改良，被魔族中人将其和饲鬼的阵法结合在了一起。 通过魔气和煞气之间的相似性，做到对两者的转化运用。 养一只女鬼，然后放出去，通过杀戮，利用人类的恐惧心理，不断积累煞气，再通过饲鬼阵的连接，将煞气送回法阵，在祭天法阵的运行下，转化为魔气，为日后的彻底启阵，积累足够的能量。 而魔气转化过程中多余的煞气，又能被饲鬼阵饲养的女鬼所吸收，从而进一步提高修为。 ……这么一套捋下来，只能说，魔族是懂循环利用的。 这时。 识海中的小艺，也给了齐衍确切的答案。 【亲亲，的确全是女性的尸体哦~而且这些尸体，都是经过精心筛选，怨气积累到一定程度的女尸哦~】 通过筛选的女尸吗…… 齐衍摩挲着指腹，又问：【那之前，进入京都城时，这个拦车的姑娘口中被扔到乱葬岗的女尸，又是什么情况？ 按照那个姑娘的形容，女尸的怨气应该不会低于祭坛上的这些尸体。】 【亲亲。这个阵法对需要献祭的凡人肉体，要求很高的哟~ 除了对死者死前的怨气有一定的要求外，尸体的完整度也必须达到百分百完整。尤其在骨头方面，一旦有残缺，对祭祀而言，便是一具不完美的祭品。 所以那些被扔到乱葬岗的尸体，不一定是怨气不达标，还有可能是肉体不完整哦~】 【那当时三花宗拿到的消息中的女尸，在不在这里？】 【亲亲~就在这堆肉体的最下方中央哦~无论是肉体的完整性，还是这具肉体死前的怨气，都是这堆尸体中最完美的。 你们当时在梦楼幻境内碰到的鬼王，就是以她的魂体为母体，点点喂养长大的嘞~~】 …… 到现在为止。 无论是三花宗一开始的任务细节，还是通过三花宗的这次任务，引出的魔族之谋，已经全部展现出来。 魔族利用凡人的贪欲权势，壮大根据地。 与此同时，又借用战乱时代最不值钱的人命，利用凡人肉身，在背地里进行魔人的改造实验。 而再借用凡人势力下收敛的人力和财力，喂养恶鬼，又通过恶鬼杀人，掩人耳目，完善祭天法阵。 这一环扣一环之下，参与其中之人，盘根错节，却皆有自我目的。 他们起初加入这个计划，或是迫不得已，或是心甘情愿。 或是焦虑愁苦，或是沾沾自喜。 但无论心境如何，最初的目的如何，都从未有一人想过，事情一旦发展到了最后，他们又终将会迎来什么…… …… 齐衍揉了揉眉心。 按照这个祭天大阵的规模来看，一旦法阵累积到足够多的能量，开启法阵，到时候支撑法阵运行时需要的能量，必将会在瞬间，夺取整个筱国百姓的性命，以及筱国原本荣昌的国运。 这种违背天道法则之事的癫狂行为，也就这群丧心病狂的魔族才会做得出来。 齐衍作为一个还算有责任心的修士，自然不能真的坐视不管。 虽然不确定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但他还是问小艺。 【你这里可有破阵之法？】 【亲亲~有哦~~】 小艺在识海中转了个圈圈，语气欢快，听上去没心没肺的。 但是，就在齐衍打算询问具体方法时，小艺语气一变，转了一个弯。 说出了齐衍最不想听到的“但是”。 【亲亲~小艺这里的确有办法哦~~但是无论是哪种最优办法，都没有一种是适合亲亲你们的哟~ 祭天法阵实在过于庞大，法阵所蕴含的能量，在亲亲破阵的时候，都会反噬到你们身上，无论是小艺现在的能力，还是亲亲现在的修为，估计连反噬能量的三分之一，都无法抵挡，小艺不建议亲亲自行动手破阵哦~】 齐衍微微蹙眉，只是就算心中不甘，也到底拎得清自己几斤几两。 转而，便退而求其次，继续问：【那可有什么最优解？起码，能改变一点，是一点。】 【可以哦~小艺这里有一份资料，亲亲可以看一下。 资料中是祭天法阵的运行原理，小艺在其中标明了几处地方，亲亲，只需要按照小易的标注行事，就可以稍微改变法阵的运行轨迹。 这样既不会彻底破坏法阵，导致法阵反噬，又能让法阵在启动后效果大打折扣。 是现如今的最优解哦~】 …… 齐衍不得不承认，按照小艺的提议来讲。 在直接除去杀敌一千，自损一千的破阵方法下，这种做出细微的改变，最后让法阵在运行过程中自我崩坏的方法，会是适合齐衍和涯的最优解。 那还说什么，拿来吧你~ ……咳咳，这里是正经的分割线…… 【资料给我，辛苦了……】 齐衍语气平淡而不失礼貌。 而小艺的语气则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 在齐衍识海中乐呵呵回道：【嘻嘻~不辛苦，不辛苦，小艺永远是亲亲最坚强的后盾哦~~】 ……坚强的后盾，带时不时背刺的那种吗？ 齐衍对小艺的态度，现在十分矛盾。 在关于细节方面的处理，齐衍依旧对他保持信任，但是在涉及到涯的事情上，小艺说的每句话，都变得有待商榷。 ……而这边。 从小艺手中拿到资料的齐衍，直接光明正大的将资料纸质化，顺带复印了一份，递给旁边的涯。 涯眉尾一挑，口哨一吹。 看着送到手上的两张a4纸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标识。 那段在蓬莱几乎要死去的记忆，再次攻击涯的每一个脑细胞。 涯忍不住调侃：“哟呵~小艺这么快就有方案了~~你当初是有多闲啊，将一个语音助手升级到了这种地步？！” “也没有多少，当时就是为了防止被监视，又嫌弃原本的语音助手太蠢，就直接将它从蓬莱的总部系统中剥离，给他增加了自我学习的程序，改成了成长型系统助手而已。 蓬莱那些机器也毁的差不多了，我手头也没有什么工具，现在的升级，几乎都是他自己在倒腾。” 齐衍一边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一边淡淡回道。 芜湖~谁会拒接一只会自我升级进化的小系统嘞~ 那一刻，涯觉得自己应该是后悔的。 后悔当初在蓬莱的时候，为什么不跟着齐衍将自己的那个废物语音助手，也给一同升级了。 ……就算没有齐衍那种本事，能将系统改造成自我成长的系统，那也还是有那么一点本事，能让系统保留一部分扫描导航等基础能力。 这不比现在两眼一闭，啥也不知道的要好吧。 唉~果然老子倒霉也是有原因的…… 第175章 破坏祭天法阵 齐衍和涯两人的能力不差。 纵然小艺给的这份资料看上去，颇有些晦涩难懂，但对齐衍和涯来说，也就是多商量一会儿的功夫。 一盏茶时间。 齐衍和涯已然分配好各自的任务。 ……根据资料上的意思，齐衍将之前杀魔人收集到的“受污染的初源灵根”从空间背包中取出三十块。 其中一半给涯，一半自己留着。 涯接过这些“受污染的初源灵根”，拿在手中把玩。 “刚刚在地道上不走，你就是为了拿到这些东西？” 齐衍点点头。 解释道：“这些初源灵根，让小艺净化一下，我能用来修炼自己的初源灵根，不捡白不捡，别让他浪费了。” “也是~” 涯点头……转而，看着齐衍手中除了“受污染的初源灵根”什么都没有时，又问：“有匕首吗？” 说着，涯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精致的匕首。 匕首的手柄处镶嵌了一颗极品灵石，细细看去，还能看到极品灵石上，镌刻的叠加法阵。 高等货啊~ 齐衍从储蓄袋中取匕首的手一顿，脸上扬起标准得体的笑容。 毫不心虚，且理直气壮回复两个字。 “没有。” 涯：我明明看到，你刚刚在往储蓄袋里面掏匕首的…… 但这俩人显然互坑惯了，齐衍这般，涯连反驳都懒得反驳。 难得豪气，从储蓄戒中直接又取出另外一把匕首，递给齐衍。 “这是另一把，好东西，拿好了~” 齐衍笑着点头，双手虔诚地接过匕首，拿在手中掂量了两下。 很轻，就像抓了根羽毛似的。 ……齐衍又虚空比划了两下，凌厉的破空之声当即响起。 好东西，好东西啊~ 齐衍一直都知道，涯有不少好东西，但这人平常抠抠搜搜的，齐衍和他相处这么多年，除了他的本命弯刀，就没有看到过他拿出其他什么武器来用。 第一次涯主动拿出好东西，齐衍一整个就格外激动~ 涯收集上瘾，拼死拼活拿到一样东西，却从来不用，也不知道藏起来干嘛……留着下辈子烧给自己？ …… 齐衍指尖轻轻拂过匕首刀身。 小小的刀身，流露出一股斩杀过千军万马的肃杀之气。 那股子杀意顺着齐衍的手背，瞬间麻痹了齐衍的半条手臂…… 涯凑到齐衍身边，指着齐衍微微发抖的指尖，贱兮兮地开口提醒。 “你瞎摸啥嘞？你这把刀身有麻痹的毒，小心半瘫啊~” 齐衍：……不早说。 齐衍默默收手，倔强道：“嗯……我知道。” 涯点点头，用一种“啊对对对，你说得都对”的眼神看着齐衍。 然后，就在齐衍即将羞恼之际，转而憋着笑，麻溜离开。 嘴硬的嘞…… …… 齐衍手中的这把匕首，和涯手中的那把很像。 除了刀刃上雕刻的图案有细微的差距外，也就刀柄上镶嵌的那颗极品灵石属性不同。 按照涯的话来说，两把匕首是一对。 是涯当初第一次进阶金丹成功，为了奖励自己，下了一趟秘境，开宝箱开出来，难得的好手气，一次就爆好装备，那日简直就是他的幸运日…… 齐衍的关注点：……奖励自己的方式可真独特。 …… 但不可否认，这两把匕首的确很好用。 要改变祭天阵法，需要齐衍他们，直接割开“受污染的初源灵根”的晶体表层，将其中的灵髓，混入阵法中三十处最关键的连接点凹槽血液内。 在神不知鬼不觉间，改变祭天法阵的稳定性。 涯的匕首足够锋利，齐衍和涯的目标明确。 几乎是瞬间，两人手中的初源灵根就只剩一堆空荡荡的外壳。 灵髓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全部顺利混入血液内。 齐衍和涯：完美~ 而在双方各自确认无误后，按照资料指示退出法阵，手中的一堆晶体空壳瞬间化为星星点点。 齐衍看着眼前没有任何变化的法阵，眉眼一弯，心中顿时轻松不少。 与此同时。 识海中，小艺欢快的声音传来。 【叮~恭喜亲亲，改变筱国全民献祭剧情，天道功德预算中……功德+？？？】 齐衍：？ 三个问号是什么鬼？ 【什么情况？】 齐衍声音中带有疑惑，第一次觉得，小艺表达的数据，有这么难懂。 【嘿嘿，亲亲不用担心，因为筱国人口基数较大，功德数字庞大，系统在这里就不显示了。 等亲亲结束这次梦楼任务出去，便能感受到功德点数带来的直观感觉，那些不是直观的数据能够表达的~】 【嗯……】 齐衍说不高兴，那必然是假的。 按照现在的进程看来，这次的任务似乎接的还不错。 庞大的功德点，齐衍虽然没有经历过。 但是功德点增加的直观表现，还是很清楚的。 首先，自然是天道庇护，修为提升。 其次，就是气运提升，日后秘境开宝箱，比大多数修士，能开出更好的装备…… 没有这些好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做修士的，在修炼的同时，还要抽空去凡界遛弯，斩妖除魔。 真当人家闲着啊…… …… 齐衍心情极佳，手中小巧的匕首在指尖翻飞。 动作越来越快，你几乎看不清这把在齐衍指尖转动的匕首。 可下一秒。 齐衍把玩匕首的手突然一甩。 手中匕首消失…… 叮！ 笔直刺入齐衍对面的一处地道口一侧的石壁上。 这个巨大的溶洞内，四周石壁每个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洞口。 而洞口不多不少，一共十三个。 其中一个，正对着齐衍和涯所在的地道口，在法阵的另一端。 “梁超兄既然来了，何必躲在那里不出来，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第176章 入魔后像变了一个人的梁超 齐衍笑着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这个躲在暗处的梁超听得一清二楚。 齐衍身边的涯神色一顿，神识瞬间顺着齐衍所指的方向探去。 不偏不倚，刚好捕捉到试图逃走的梁超。 涯眉头一挑，心中诧异。 这人还没死呢？！ 照理来说，梁超一醒，天谴落在他的头上，没了204的庇护，就梁超的本事。 就算不死，也应该去掉半条命才对。 更何况，当时齐衍和涯离开的时候，还给他留了个太傅来着。 要是不出意外，这个太傅也应该变成低阶魔人，成为牵制梁超的一大助力才是。 可现在。 按照涯神识反馈的情况来看，这梁超不光半点事儿没有，还能活蹦乱跳地来听墙角……似乎哪里有点不对劲…… 涯能察觉到梁超离开，齐衍自然也能。 而且。 比起涯的疑惑，齐衍心中，则有一种十分不妙的猜想。 而这个猜想，很有可能就是导致之前小艺说谎的重要原因。 毕竟。 齐衍可是让小艺好好注意梁超和太傅的动向来着。 结果，现在人都到了听墙角的地步，齐衍却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梁超就算有204的帮助，都不可能逃过小艺的搜索。 现在能什么助力都没有，却跑到了齐衍的眼皮子底下偷听，除了小艺刻意为之，齐衍再也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现如今。 小艺在识海中装死。 就算齐衍再怎么叫，这货铁定也不会出来，面对齐衍。 齐衍与其现在跟小艺浪费时间，还不如靠自己，去解决眼下的麻烦。 要知道，齐衍在没有前往蓬莱的那十多年修真生涯里，没有小艺，也照样能够摆平生死大事。 …… “梁超兄走什么？既然来了，和不出来和我们聊聊，难道是有什么不敢让我们看到的？” 齐衍开口叫住了试图离开的梁超。 暗处正打算离开的梁超当即脚步一顿，似乎在犹豫自己是否应该出来和齐衍他们见一面。 涯则想直接出马，过祭天阵法，亲手将梁超从暗处拉出来。 省得浪费时间，耽搁他们离开梦楼。 涯：妈的，他最受不了这种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人了。 但齐衍反手就拉住了冲动的涯，丢给涯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让涯跟着自己待在远处，等梁超自己出来。 ……没错。 齐衍觉得，要是自己的猜想正确，那这个梁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必然会自己走出来。 当然，说真的。 齐衍更希望梁超不走出来……真的离开，就这么离开吧。 只可惜，事如人愿，又往往不如人愿。 不出片刻。 看似纠结的梁超便从昏暗的地道口走出，笑着朝齐衍和涯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你们方才怎么就丢下我自己走了呢？真是让我好找……哈，哈哈哈……” ……梁超的演技实在说不上好。 无论是故作轻松的姿态，还是露出来的笑容，都有些牵强。 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发自本心的。 这么对比起来。 站在法阵另一端的齐衍，就显得自然很多。 语气温和，声音不急不缓，听上去更像是在唠嗑。 “这不是时间紧急，看梁超兄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我们就先走一步了。我们走了后，梁超兄可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可齐衍话音刚落。 梁超的脸色，就出现一闪而过的扭曲。 虽然很快就恢复如常，但还是被齐衍和涯这两个人人精，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 有时候，永远都不要怀疑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东西。 …… 齐衍话中，必然勾起了梁超不太美好的回忆。 但这个不好的回忆到底是什么，那也就梁超自己心里清楚了…… 只见梁超脸色恢复如初，有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容，回道：“齐衍兄，真是说笑了，我能遇到什么事情。 我若是遇到什么事情，还能找到这里来？我…” “是吗？” 涯出声打断。 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笑盈盈地上下打量了梁超一番。 在梁超略微难看的脸色下，语气带着一贯的调侃意味，又问了梁超一遍：“真的没遇到什么事情？” 梁超迟疑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但大概是为了鼓励自己吧。 梁超再次开口，反倒是坚定了不少。 “涯前辈可别高看了我，是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哦？” 涯把玩匕首的指尖一顿。 虚虚地握着匕首刀柄，指了指梁超空荡荡的背后，道：“那我让你照顾好的太傅呢？他人去哪里了？” ……好吧，梁超妥协了。 就他那点心态，在齐衍和涯的两次“关怀询问”一下，已经被逼到了末路。 涯的这个问题问出来的那一刻，梁超再也绷不住了！ 脸上的笑容一垮，冷冷地盯着齐衍和涯，恍若无物的走进祭天阵法，一步步朝着两人靠近。 涯眉头一紧，语气肯定。 “你入魔了。” 梁超耸了耸肩，神色无辜。 “对，没错，我入魔了。如何～二位满意了吧～” 梁超信步走在阵法中，语气全然是对入魔这件事的无所谓。 甚至，当他看着阵法外脸色凝重的两人时，唇角一勾，心情竟然是从未有过的舒爽。 这一刻。 梁超倒是觉得，做个魔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当初他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入魔，总觉得入魔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可没有204的帮助，他为了活下去，就必须走这条路。 不过是听从那个人的指示，将自己心中的欲望放大些许，他便轻轻松松地入了魔。 梁超一直觉得，活下去……他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只是为了活下去，才迫不得已地选择了这条路。 心中或许是有些许愧疚，或许是有诸多不安，那一切都是对未知的迷茫。 可当这一切，在梁超看到齐衍和涯开始，自然就逐渐消散。 不光如此，有一个念头，正在肆意的增长…… 梁超挂着温和的笑容，站在齐衍面前。 入魔的他。 像是真正抛去了原本的人格，言行举止，气质人格，真正做到了和齐衍七分相像。 笑着道：“齐衍兄，你知道吗？入魔，可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第177章 天命不可违，涯盒饭准备 齐衍和涯几乎是同时往后退了两步，拉开和梁超的距离。 不得不说。 梁超的这个状况很特殊。 一般情况下，刚开始入魔的人也好，修士也罢，必然是浑身魔气环绕，青面獠牙，神志不清。 起码。 就齐衍和涯两人看过的修真典籍记载，蓬莱的各大数据库记载等，皆是这般形容。 可面前的梁超，不光外表与常人无异，虽然性格有些扭曲，但就他和齐衍涯的交流来看，还神志清晰，思维正常。 而肉体更是连用神识扫，都看不到他周身透入出的半一点魔气。 换句话说。 若不是他在祭天法阵中安然无恙地行走，若不是他自行承认自己已经入魔，若不是他现在这个精神状态，实在不像曾经的那个梁超，齐衍和涯可能都无法确定梁超入魔。 ……齐衍稳了稳心神。 纵然心中再烦躁，面上却依旧收起凝重的表情，笑着反问道：“快乐？梁超兄这般入魔，可知道入魔后的后果？” “后果？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梁超的笑容带上几分森然，语气中满是不屑。 “齐衍兄不会这点道理都还要我解释吧，你们把我丢在那里，我要是不入魔，我又谈何未来。” 得…… 不入魔，的确活不下去。 齐衍和涯当初那么做，不就是为了让梁超活不下去。 可终究是失算了一步，居然让他入了魔。 …… 梦楼之行，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这个顶替梁超的世界魂体也好，齐衍也好，涯也罢。 ……茫茫人世，屏着一口气往上爬，谁不是为了活下去？ 只是如今梁超入魔，他便从修士之位直接踢出，于梁超而言，的确可以松一口气，在眼下，开开心心地活下去。 可这也就是说明，今日如果在梦楼中必然要死一位修士。 ……那这个人，不是齐衍，就是涯。 这恐怕也是小艺，总是对齐衍有所隐瞒的最终原因。 …… 齐衍和涯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面面相觑间，诸多情绪流转。 ……终究谁也不愿死，谁也不愿对方死。 那么，就疯一次。 逆天而为…… 以他们改变祭天大阵，救下筱国百姓所攒下的功德，和天道换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齐衍抬手，将那柄匕首召回。 在梁超动手之前，先一步将他一脚踹飞。 然后，和涯扭头就跑。 ……如今祭天法阵已经动了手脚，他们留在这里毫无意义。 【小齐衍，其实你要是愿意放弃你涯大哥的性命，也不是不可以～】 涯还有心情和齐衍“开玩笑”。 只可惜，齐衍不光没心情。 还觉得这是他今年听过，最不好笑的笑话。 于是。 齐衍直接厉声打断了涯。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最好给我闭嘴。】 涯撇撇嘴，只觉得小齐衍的脾气，越发大了些。 啧，也不知道是谁惯的…… …… 两人一个闪现进入地道内，神识扩散之处，只有一个被踢飞的梁超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好安静…… 齐衍微微促眉，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齐衍看着前方黑黢黢的地道，似乎要想起来什么。 突然！ 【亲亲小心！】 小艺的声音，瞬间在识海中炸裂。 齐衍一个凝神。 召唤命剑，挡下了一只试图侧身攻击的魔人。 随即又一个转剑，轻易斩下了魔人的脑袋。 ……魔人瞬间化为一滩灰烬，没有任何特别。 魔人，还是低阶魔人，还是一只最普通的低阶魔人……那这么被派出来的意义在何处？ 齐衍盯着眼前的这滩灰烬，心神越发不宁。 眉头越皱越紧。 脑子里原本即将浮现的答案被这一变故打断，那种不安感在此时到达了顶峰。 【亲亲，左前方，又有魔人，小心啊！】 识海中的小艺再次出声提醒。 齐衍的思绪又一次被打断。 他略显烦躁地斩杀了这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魔人。 忍不住提醒小艺：【不要在识海中大呼小叫，不过是几只低阶魔人，就算你不提醒，他们也伤不到我。 我告诉过你，我的事情，你别乱插手。小艺，你是不是故意在打断我的思绪。】 ……明明是个问题，齐衍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识海中的小艺也不藏着掖着，不光直接光明正大地承认了。 甚至还不忘劝慰齐衍。 【亲亲，小艺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会明白的……】 会……明白的吗？ 噗呲…… 当齐衍再次斩杀一只低阶魔人，抬脚打算跟上不远处的涯时，却见涯的身影有些晃荡。 齐衍心脏随之一滞。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自然是出事了。 齐衍几乎是瞬间，便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东西。 ……原本应该躺在地道口的若兮“尸体”，不见了！ 这件原本应该被齐衍记在心上的事情，就这么突兀地被遗忘了？！ ……齐衍眼见着不远处，一只利爪直接洞穿涯的身体，捏着一颗温热跳动的心脏，收紧，炸裂，破碎。 涯的心脏，被毁了。 这只带着血肉的利爪从涯的身体拔出，留下一个巨大的“洞口”。 而一只猩红的眼睛，带着笑意和嗜血，通过涯胸口的这个洞，直直落在齐衍身上。 天命不可违…… 在涯心脏被毁的那一刻，一切都无法回头。 这个世界，齐衍的友人，在梦楼之行的这一天，死在了魅魔手下。 妈的，那么多功德，居然连一个机会都不给！ 红色，刺目的红色。 众人是在黑暗无比的地道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的红色。 齐衍捂着心脏，比起命运共享下，胸口传来的窒息感。那种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情绪，显然更痛苦。 齐衍几乎是咬着牙，朝小艺命令道：【保下他的魂体，无论是什么结果，这次你必须送他的魂体去轮回。】 【亲亲～保证完成任务～～】 小艺的声音依旧没心没肺，甚至听上去，有些开心…… 第178章 做错事，都要付出代价 涯的生机，随着心脏的消失，迅速流逝。 意识彻底消散之际，想到了身后的齐衍，撑着最后一口气缓缓回头。 逐渐溃散的眼睛，直视着齐衍。 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可终究人到末路，没有机会了…… 扑通。 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但无论姿势怎么变，一双已经没有生气的眼睛，却依旧直视着齐衍。 …… 身上的窒息感消散了？！ 齐衍茫然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双手满是鲜血，而转眼间，这片红，又似乎和一抹猩红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大脑一片空白。 原本，他和涯缔结命运共享，涯丧命，他作为主动缔结契约的一方，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可如今，涯已然咽气，齐衍不光一点事没有，原本的窒息感，也随着涯的死亡，消失得一干二净。 似乎，就连一开始的命运共享，也只是小艺悠他的一个谎言罢了…… 【叮，魂体回收中……】 小艺的声音唤回了齐衍的思绪。 齐衍低沉的声音随之回荡在识海中。 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不信任。 齐衍直接询问小艺：【这个命运共享是怎么回事？】 【亲亲～这是涯自己的选择哦～为了降低试错成本，在亲亲决定缔结契约后，我将命运共享解除的方法给了涯一份。 这件事毕竟是两个的事情，小艺觉得，涯也有知情权哦～】 小艺的语气依旧是无所谓。 他和齐衍识海相连，纵然已经听出了齐衍的质问，又感受到齐衍起伏不定的情绪。 但因为他一直坚定地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又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所以，小艺天真地认为，齐衍只是不习惯友人的突然死亡，等习惯了，自然就好了。 齐衍：…… 齐衍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烦躁，烦躁……从未有过的烦躁！ 也不知道是周身环绕的魔气影响到了齐衍的心境，还是变故发生的太快，一切的一切，都在最后的关键时刻，超出了齐衍预想。 此时此刻的心情，竟然比当初被人追杀，命悬一线时，还要糟糕。 ……他需要发泄。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每个人都是。 齐衍看着不远处笑得一脸灿烂的若兮，手中的命剑发出嗡鸣，似是在安抚齐衍，似是在响应齐衍。 不远处的若兮像是接受到了齐衍的愤怒。 勾唇一笑。 “公子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地上的这位公子方才在奴家胸口上捅的那几刀，奴家好痛的～奴家现在还回来，才一爪，是不是很不错～” 若兮舔食着手中沾染新鲜血肉的利爪，眼睛微眯，声音妩媚勾人。 反之。 齐衍声音冰冷，透着一股森寒的杀气。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哈～公子要是想，奴家自然更开心啦～” ……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要脸。 若兮收起一手的利爪，将略显凌乱的长发往后一撩，眼中笑意加深。 转而，手再次变为利爪。 若兮倾身而上，一边朝齐衍袭来，一边不忘开口：“公子在奴家身上捅的那一刀，奴家还记着呢～这一刀，奴家也要还回来哦～～” 语气轻松，却添上了几分杀意。 【左上三点钟方向。】 小艺的预判提示在耳中响起，齐衍抬剑的同时，在瞬息间，唤醒体内和神灵根形成的精神架构。 一个闪身，直接来到若兮背后，朝若兮的背后，挥出那一剑。 只可惜。 若兮也不是吃素的，虽然看不清齐衍的运动轨迹。 但齐衍突然消失，又在自己身后突然出现的那一瞬，还是被她察觉。 在齐衍剑挥来的那一刻，转身，格挡…… 两人来回数十招，若兮凭借自己的高修为，齐衍凭借小艺的预判。 两方一时间，竟分不出半点胜负。 齐衍体内的灵力逐渐告罄，身上开始出现细密的利爪抓痕。 鲜血在白衣上开出几朵耀眼的红花，看上去甚是好看。 只不过在若兮看不到的角度，齐衍身上的伤口正在迅速愈合…… 但伤口可以愈合，灵力却不行。 而重伤未愈的若兮，也好不到哪里去。 齐衍几次偷袭，剑气威力没有因为他灵力的减少，而减弱半分。若兮一旦一个不留神没有挡住齐衍的攻击，那落在她身上的剑伤，便都是实打实的伤害。 两人对打到现在，已经陷入僵持。 “公子好本事，一个小小的金丹，居然能在奴家手下撑到现在，真是不错呢～” 若兮挥动着利爪，毫不吝啬地赞美齐衍。 只是，她原本美艳的脸上，被齐衍的剑划下两道渗人的伤口。 鲜血顺着脸颊滑落。 若兮如今再朝着齐衍露出明艳的笑容，便带着几分瘆人的意味。 齐衍只是淡淡瞥了一眼。 便冷漠直言：“别笑，太丑。” 话说的很欠扁，跟某人有点相似…… 若兮：妈的，妈的，老娘今天弄死他！ 若兮黑着一张脸，盯着齐衍俊美却又冷漠的脸，冷哼一声。 道：“公子真是不识好歹，你恐怕是忘了，就算你再有本事，这里也是小女子的地盘。” 话落，脸上笑容越发肆意。 挥一挥手。 黑暗的地道中，瞬间涌入上百个低阶魔人。 而这批低阶魔人的领头，不是别人，正是梁超。 …… 眼见着魔人，将齐衍淹没。 若兮当即往后退了退，将舞台交给了这群低阶魔人自行发挥。 她如今伤得太重，需要静养。 再说了，需要收集的修士血肉，也已经结束，祭天大阵启动迫在眉睫。 若兮作为施阵人，必须保证自己的状态。 她能看出，此时的齐衍已是灵力耗竭，强弩之末，不如交给梁超，让他们狗咬狗，更有意思。 自己还是退到幕后疗伤去为好～ 魔界一统天下，已是大势所趋！！！ 若兮扛着涯的尸体。 走前。 看着被密密麻麻的魔人压在下面的齐衍，还不忘调侃两句。 “本来奴家还想将公子收入麾下，给公子一个面子，让公子自行在这两个人之间选一个活下去。 可惜，公子偏偏要不识好歹，偷偷跑出来，那奴家就只好给公子一点颜色看看咯～ 刚好，公子的表现已经告诉奴家，你到底在选择什么了，倒是给奴家少了点纠结的麻烦。 这次奴家送给公子的礼物，公子不可以再推卸了哦～” 同时，又提醒为首的梁超。 “小朋友，面前可是想要你死的仇人，别心软，更别给我耍什么花招，这是魔族考验你的一次机会，能不能成为效忠魔尊的左膀右臂，就看你的表现了。” 梁超脸上温和的笑容没什么变化，点点头，轻声应下。 “嗯，不会让前辈失望的。” 此时的梁超，真的和当初的齐衍，很像，非常像…… 第179章 死的人，不应该是梁超吗 齐衍所过之处，皆是魔人的尸体。 衣袍纷飞，剑快到看不出齐衍有任何问题，似乎若兮走前认为齐衍灵力力竭，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尸体化为灰烬，一捧土，轻轻一吹，扬起烟尘。 梁超默默退到队伍的最后面，眯起双眼，静静地看着齐衍厮杀。 真好看，自己以后居然要代替这种人，真好…… 这般想着，梁超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 似乎真的要将齐衍的一举一动刻入骨髓，成为第二个齐衍…… …… “齐衍，你是不是也有系统？” 随着最后一个低阶魔人化为灰烬，梁超一边拍手鼓掌，一边笑着询问。 而齐衍站在梁超面前，抬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没有说话。 梁超脸上，和自己有八分相像的笑脸，齐衍看着，只觉得恶心。 让齐衍想想……要是在以前，齐衍将刀架在旁人脖子上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么笑着的。 可今日……怎么了？ 似乎连最简单的一个勾唇，他都做不到。 …… 齐衍不回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 梁超脸上温和的笑容逐渐龟裂，扭曲，狰狞…… 语气开始变得癫狂，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齐衍的脸，又咬着牙，问了一遍。 “你！是！不！是！有！系！统！” 可不等齐衍回答。 梁超转而狰狞的神色一收，眼中又满是希望。 似乎忘记了脖子上架着的这把剑，抓住齐衍的胳膊，语气带上了几分恳切。 又问：“齐衍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吧？对吧！” 齐衍眼底情绪翻涌，最后又归为平静。 面色冰冷，语气更冷。 “把你的脏手拿开。” 齐衍一把挣开梁超的手，懒得废话，直接挥剑朝梁超的脖颈而去。 梁朝瞳孔猛得一缩，狼狈往后躲开，望向齐衍的眼中，又转为怨毒。 声声皆是指责。 “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我只是为了活下去，我只是为了活下去！！！” 顿了顿，又想到什么。 望向齐衍的眼中，又迸发出强烈的希冀。 卑微又恳切地问道：“你知道的对不对，你有系统的对不对，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已经死了一个人了，已经不需要任何人死了！！你放了我！你放了我！！我已经不需要死了，我已经不需要死了！” 梁超朝着齐衍恳求，呐喊，怒吼，癫狂，肆意发泄着心中的一切负面情绪。 ……聒噪。 齐衍又挥出一剑，朝梁超攻去。 他不想回答梁超的任何问题……本来应该死的，不是他吗，什么叫已经死了一个，他就不用死了。 本来应该死的，不是他吗？ ……齐衍这一剑，梁超根本躲不开。 纵然入魔的他，靠着欲望堆砌的魔气直接从筑基巅峰步入金丹中期。 可就算他变成魔又如何，就算他性格扭曲又如何，就算他有了超越齐衍的修为，又如何。 在齐衍面前，他依旧是懦夫。 真正直面齐衍时，他除了无能狂怒，连一点反抗都不会。 眼见着齐衍剑朝梁超的脑袋而来，他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砰！ 嗡嗡…… 【宿主遇到致命危险，系统保护模式开启……】 齐衍的一剑落在保护罩上。 齐衍拿剑的手心一麻，虎口瞬间皲裂。 命剑被保护罩巨大的反弹力弹飞，齐衍一个侧身躲开，命剑削下齐衍鬓角一缕垂落的发丝，插入齐衍身后的石壁中。 与此同时。 一缕剑气紧随其后。 擦着齐衍的侧脸，在齐衍脸上留下一道深入骨髓的伤口，随之一同落在命剑一旁的石壁上，又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落了一地碎石。 很难想象，要是齐衍方才躲得不及时，这缕承接着齐衍怒意的剑气反噬在齐衍身上，将会是多么惨烈的后果。 再看地上蜷缩的梁超。 抱头埋在双臂下的脸，哪里还有半分慌乱，唇角肆意一扬，眼中满是奸计得逞的狡猾。 …… 齐衍脸上的伤口迅速愈合。 但鲜血还是不可避免从这个巨大的伤口溢出，顺着下颌线滴落下。 穿过梁超身上的保护罩，滴在梁超眼前的地面。 ……新鲜的血腥味钻入梁超的鼻翼，梁超瞳孔一缩转为猩红的竖瞳。 他再也压抑不住兴奋，抱着脑袋，颤抖，然后传来断断续续，压抑的笑容。 再然后。 笑死越来越放肆。 梁超索性直接盘腿坐在地上，仰头，得意地看着齐衍。 “你杀不了我，哈哈哈哈，你杀不了我！ 你们失败了，我成功了！我会成功！齐衍，我会活到最后的！” 齐衍抿唇，依旧沉默。 命剑颤鸣，再次回到齐衍手中。 神色淡漠，俯视着自诩得意的梁超，齐衍一剑剑落在梁超的保护罩。 一剑，无事。 两剑，齐衍都被自己的剑气所伤。 三剑，伤口增加。 四剑……五剑……几十剑下来。 齐衍握着剑柄的虎口血肉模糊，可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剑剑，不知疲倦地劈向梁超的保护罩。 咔嚓…… 终于，保护罩出现皲裂。 梁超得意的脸色凝滞，再望向齐衍冷漠的眼神时，满是恐惧。 204留下的保护罩居然裂开了？！ 妈的！垃圾东西！妈的…#%\\u0026…… 梁超心中骂娘，手心却止不住溢出冷汗。 他实在是太怕死了！ 【叮，系统休眠结束，系统204上线……】 第180章 只剩下齐衍一人 204的系统音突然响起下，齐衍，梁超，乃至齐衍识海中的小艺皆是一愣。 不为别的，204的苏醒时间，居然比原定时间提前了五分钟。 五分钟说不上长，但对此时此刻局面的齐衍和梁超来说，却显得非常重要。 五分钟，只是五分钟罢了…… 五分钟！！！ 梁超身上的保护罩即将消失，这个五分钟，足以让齐衍杀死梁超，这个204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 ……烦躁之色在齐衍眼底翻涌。 齐衍亲眼看着保护罩内同样一愣，又在意识到自己的保护神回来后，面露喜色，随即，再次一脸挑衅地激怒齐衍的梁超。 很好，齐衍真的很生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生气了…… 齐衍又是一剑，劈在梁超身上出现裂纹的保护罩上。 哗啦。 这一剑，没有再被保护罩反弹，直接劈碎了保护罩。 齐衍没有丝毫犹豫，又是紧随其后的一剑。 轰隆！ 一声巨响，一阵激荡的沙石烟土。 ……齐衍无力跪倒在地，手中命剑响应齐衍糟糕的情绪，发出阵阵越发强烈的嗡鸣。 烟尘回归平静，哪里还有梁超的踪影。 而齐衍耳边，还会回响着204的辱骂声。 【妈的！你个狗崽种！老子才下线了多久，你就tm就搞成这样！你tm有没有搞错，你居然入魔，不要命了！！知不知道那个人最讨厌魔了，你tm敢入魔，你是不是要死，要拉着我一起死！】 【……】 …… 204将梁超带走，若兮带着涯的尸体离开，魔人皆死在齐衍剑下。 地道死寂一片。 终于……只剩齐衍一人。 这时，识海中又一次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叮…魂体修复中……】 涯的魂体已经收集完毕，开始进入修复环节。 在系统的帮助下，这个过程会比修真界的通用手段要快很多，一旦涯的魂体修复完成，小艺便会送涯的魂体进入轮回。 到那个时候，只需一个百年轮回，齐衍便会在凡世间的任何一个角落，再次见到涯。 齐衍回过神。 默默从储蓄袋中取出一只胖嘟嘟，软乎乎，还一闪一闪发着光的小肥虫。 齐衍指尖在小肥虫圆乎乎的脑袋上方虚空一捏，一道透明兮兮的小肥虫灵体被齐衍虚虚捏在手中。 小肥虫的灵体只是挣扎了两下，似乎是累了，又蜷缩在齐衍手中，一动不动，甚是乖顺。 而齐衍手心的小肥虫肉体，则瞬间化为星星点点，从齐衍指缝间消散。 【小艺，将这个缕灵体植入涯的魂体内，这是我答应送给他的。】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小艺将齐衍手中的引路灯母虫灵体化为一串数据，直接补全涯魂体缺少的心脏部位。 嘿嘿~ 小艺嘎嘎高兴，方才还在纠结，用什么东西的魂体数据代替涯心脏的部分，来彰显涯作为宿主友人的身份。 现如今，宿主直接送上门来的灵体，简直不要太好。 将母虫灵体的能量转化为涯的心脏。 不光能量体系纯粹至极，将来涯转世投胎，将又异于常人的修炼天赋。 还能作为最完美的引路帮手。 心脏连接重要因果，将来涯转世成功，齐衍能通过母虫连接的引路灯，直接找到转世的涯。 准确度能达到百分百。 而且，就算连接这只母虫的引路灯丢了，小艺的数据库也能通过对魂体心脏数据的掌握，准确无误地帮助宿主找到涯。 芜湖~简直不要太完美。 宿主不愧是宿主，能创造出小艺的宿主，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 …… 小艺高高兴兴做数据去了。 齐衍的识海则回归平静，和他周围一片死寂一般，一点动荡都没有。 但是，比起方才没有杀死梁超的愤怒，此时的齐衍已然回归平静，心从未有过的平静。 齐衍在小艺那里完成自己的目的，从地上缓缓起身。 一边安抚手中躁动的命剑，一边再次走入通往祭天大阵的洞口。 ……祭天大阵消失了。 连带着中央的祭台，消失在这个巨大的溶洞内。 仿佛齐衍先前看到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如今硕大的溶洞内，黑暗无边，什么都没用。 下一秒。 齐衍不过一个转头的功夫。 溶洞四周十三个地道口全部消失，溶洞中央飘下一张纸条，娟秀的字体带着嘲弄的意味，告诉齐衍。 【公子，期待下次见面，希望是在战场上哦~~到时候，奴家定会将你做成人偶，好好珍藏起来~~】 ……纸张化为一团烈火，在齐衍指尖焚烧殆尽。 齐衍看着指尖沾染的灰烬，微微蹙眉，眉眼间，满是嫌恶。 似乎连净身术都不管用了。 齐衍连掐了好几个水诀。 将捏过字条的手指里里外外洗了多遍，直到白皙的皮肤泛红，才堪堪作罢。 溶洞内开始不断灌入浓郁的魔气。 齐衍如今再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心念一动。 瞬间回到湖心亭中。 这片连接梦楼的亭子，此时，已然蒙上一层厚厚灰尘，破败不堪。 而遥遥望去的梦楼，也同样破败。 主楼的屋顶塌陷了一半，其他院落更不用说，不少都成了渣渣，只剩几片瓦楞残留。 只有稍许楼阁还有一点楼阁的样子，虽然看上去同样摇摇欲坠，但是起码还保留轮廓。 这次。 有了齐衍他们的出手，魔族这次在筱国的损失严重。 若兮带着祭天阵法离开，摧毁了这块区域的根据地，显然，已经单方面毁了和筱国一些人的合作。 筱国的国事，就要让那位皇帝自己解决了。 而没了魔族在背后助力，女鬼就很好解决了。 齐衍慢条斯理地磕了几颗复元丹，召唤命剑，飞身，朝主楼而去。 这次魔族撤退的动静不小，梦楼周围全是熙熙攘攘的人声。 齐衍需要在这群妄图看热闹的凡人找死前，将失去饲鬼阵助力，同时，又在祭天阵法撤除时，被抽取体内大半煞气的女鬼收服。 此时的女鬼修为……跌入元婴初期。 第181章 梦楼结束 真是可笑。 只是一个阵法的消散，让原本还癫狂恐怖的女鬼完全变了样。 竟然蜷缩在导致她变成这般鬼样的房间角落，抱头啼哭。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凄厉的啼哭声回荡在挂满铁链的房间内。 若兮离开，连带着设在梦楼内的所有幻阵一同消失。 原本在梁超和涯的幻阵中，被女鬼一根根撕扯下来的铁环已然回归原位。 房间内唯一一扇窗，半扇窗消失，剩下一半的窗扇半挂，在湖风吹拂下，一摇，又一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而吹入房内的湖风，拉着房内的铁环跳舞。 ……叮铃哐啷，叮铃哐啷。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女鬼的啼哭声不断，像是在给铁链伴乐，为这个绵长的夜晚，奏响一曲哀乐。 …… 齐衍站在门口，只是静静地看了半晌。 最后，还是收起手中的命剑，缓步走到女鬼面前，蹲下，笑着轻声询问：“跟我走吗？我能带你去轮回，想去吗？” 女鬼的哭声顿住，抬起头，一双没有眼珠的瞳孔直视齐衍。 随即，两行血泪流下。 垂泪泣血。 “骗我，骗我……你们都是这般骗人的……呜呜呜……” 女鬼，失去了对人的信任。 齐衍陷入短暂的沉默，片刻后，才又重新开口，问道：“那要如何？你才能相信我。” 女鬼哭泣声一顿，狰狞的面容露出半刻迷茫。 如何……才能相信他？ “那你去死好了！你去死，我就相信你！” 茫然的神色转为癫狂，明明都失去了眼珠子，可空荡荡的眼眶对着齐衍，却依旧能感受到女鬼的杀意。 ……眼见着女鬼的利爪，朝齐衍脖颈袭来。 可齐衍却依旧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甚至，还笑着回道：“好呀，那你杀了我吧……” “……” 女鬼的动作一顿，尖锐的指尖抵在齐衍的脖颈大动脉上，终究没再进去分毫。 “你……没骗我？” “没骗你。” “你没骗我？” “没骗你。” “……” 一问一答，一问一答，一问一答…… 齐衍不知疲倦地一遍遍回答女鬼的问题。 女鬼原本无限靠近齐衍脖颈的利爪，也在齐衍一次次的回答中，逐渐放下。 这一次，她终于问出了不一样的问题。 “我……还能轮回吗？” 声音凄楚，带着对未来的迷茫，以及对轮回的恳切。 齐衍的话是给她了希望，可女鬼被魔族控制时，的的确确夺去很多人命，一开始的那些人，或许还是罪该万死，女鬼杀了他们，不但没事，还能积累功德。 可后来，随着她的意识逐渐失控，死的人越来越多，牵扯的无辜人也越来越多。 ……她还能入轮回吗？ “可以入轮回，我可以帮你。” 齐衍声音柔和，带着一种特有的信服力，让女鬼心中的希望，逐渐生根发芽。 似乎，她真的还有希望…… “跟我走吗？我能带你去轮回，想去吗？” 齐衍又一次问出了这些问题。 而这一次，女鬼没有再犹豫。 “跟你走，我想要转世投胎，只要你能帮我，我跟你走。” 女鬼身上的煞气又散去大半。 齐衍顺势抬手，一道印记打入女鬼眉间，印记中带着平合宗特有的静心诀，不过瞬息间，并协助女鬼，去除了体内的大部分煞气。 彻底恢复神智的女鬼，虽然外表依旧看着恐怖，但周身环绕功德灵力，乍一眼看，竟徒然多了几分亲近感。 “多谢公子相救。” 女鬼跪倒在地上，砰砰砰，给齐衍磕了三个响头。 齐衍也不阻止，等女鬼磕完头，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笑着道：“你应该谢那些与你同病相怜之人，他们自愿背负你的罪孽，消散于天地间，为你向天道换来一次转世的机会。 我不过是为你，又添了一笔功德罢了。” “她们……为何…” 女鬼脸上再次露出茫然之色，似乎想不明白，那些加在她身上的魂体或是有过一面之缘，或是生前根本没有见过。 她们为何……要帮自己？ “将生的希望，留给唯一能有机会活下去的人，这便是她们的选择。” 齐衍唇角带着温和的笑容，纵然说的通透，可到底，自己的眼中同样闪过一抹茫然。 …… 茫然的一人，带着同样茫然的一鬼离开梦楼。 伴随着两人离开，主楼随之坍塌，而荡起的那片尘埃废墟下，埋藏着皑皑白骨。 在齐衍进入梦楼的主楼时就发现，此时，梦楼的模样，和齐衍第一次陷入幻阵，被若兮带进铁笼前，看到了梦楼景象一模一样。 假亦真时，真亦假。 当时看到的梦楼，只不过幻术下，未来的梦楼会成为的样子罢了。 竟然被齐衍误打误撞遇上，还真是有意思…… …… 天边，初阳露出一角。 齐衍将女鬼，收入专门收纳魂魄的储蓄袋中。 梦楼周围原本围观的群众，在齐衍出来前，已经被皇家派出的士兵遣散。 齐衍如今一出来，迎面便看到皇帝……以及皇帝身边，那位胆大包天的太子。 太子垂着脑袋，看上去心神不宁。 不用想也知道，太傅消失了，盟友不见，原本用来赚钱的梦楼也坍塌消失了。 想要造反，才刚开始，就以失败告终。 不难过，是假的。 但更多的，还是焦躁和不安。 他自己做的那些事，一旦被皇帝知道，怕自己这个太子之位，马上就要易主了。 只是。 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有承担这条路上存在风险的勇气和觉悟。 …… “齐衍兄……和你进去的那两个仙人……” 皇帝先一步迎了上去，眼中透露着些许担忧，虽然看着齐衍笑盈盈的脸，但总觉得他笑脸的背后，隐藏的情绪，不太对劲。 ……再看他空荡荡的背后，心中已然猜出了些什么。 齐衍沉默，朝皇帝摆了摆手，并不想说有关涯的事情。 ……有些事情，不是嘴巴说说，就能说清楚。 齐衍依旧只是笑着，塞给皇帝一封信。 道：“这是梦楼之行了解到的一些趣事儿，我都写在信中了。 有些事情，就要你们皇家自己解决了，我便不在此多留，告辞了。” 第182章 两位师弟隆重登场! 皇帝摩挲着手中的信纸，看着齐衍温和的笑容，还是忍不住问道：“齐衍兄不再多留一日整顿吗？ 这一趟也不是什么易事，何不歇一歇再走，你原本休息的宫殿我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去吗？” 齐衍笑着婉拒。 “多谢陛下好意。但眼下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在下去做。若是将来有空，在下必然会来筱国找陛下叙旧。” “唉，既然齐衍兄去意已决，我若是再阻挠，反倒是不识趣了。 还望齐衍兄不要出尔反尔，他日一叙，朕可都记在心里了。” “自然说话算话……” …… 齐衍将玉牌借用的紫气还给皇帝。 只是如今少了涯的那一块，齐衍作为借方欠了皇帝一个大大的人情。 因此，将来无论如何，齐衍终将会和皇帝再见的。 ……拜别皇帝，齐衍离开京都城。 出了城门，齐衍回头望去，原本被煞气环绕的京都城，此时已被祥瑞紫气包裹，又变回了一派强国都城应该有的样子。 梦楼之行，在此告一段落。 而此时的齐衍，又该何去何从呢？ 就在齐衍纠结之际，一道欢快轻亮的声音，打断了齐衍的思绪。 “大师兄～～～” 齐衍遥遥望去，就见远处两道身影，一高一矮，你争我赶。 齐齐朝齐衍这边，飞奔而来。 天边的初阳冒出一半，初升日光给两人的身影镀上了一层光韵，又将两人的影子照得狭长。 影子跑到了齐衍脚边，齐衍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迎接他的这两个师弟。 “大师兄～你可想死我了～～”齐欢生纵身一跃，一个熊抱，一整个挂在齐衍身上，笑得相当放肆。 齐衍提起齐欢生的后衣领，将这货从身上扯下来。 笑着道：“可以了，可以了，多大个人了，下来，小师弟还看着呢。” 齐欢生一听到“小师弟”三个字，原本还没脸没皮的样子一收，当即轻咳两声，正经起来。 “大师兄，你知不知我和小师弟在这周围绕了多久，找了半天，愣是连筱国京都城的影子都没看到。 本来还以为我们走错了嘞，结果大师兄你居然带着筱国京都城，啪嗒，就出现了。太好了，差点就要回宗门找师叔帮忙去了～” 齐衍挂着一尘不变的笑容，摆摆手。 转了个话题，问道：“你和小师弟怎么过来了？” 顿了顿，视线落在站在齐欢生身侧矮一头的顾念慈身上，笑着又问道：“小师弟能出山了？” 顾念慈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齐欢生跟个炮仗成精了似的，噼里啪啦先开口说了起来。 “哎呀，大师兄～你是不知道，我出山筑基历练，这不是没经验嘛，也不知道先去哪里好，从师尊那里知道你接了三花宗的任务去筱国京都城灭鬼。 我还没见过哪只鬼，能嚣张到在京都城里闹诶，又想着可不可以顺带帮个忙啥的，就来找大师兄了～ 结果小师弟一听我要来筱国京都城找你，死活缠着我，让我一定要带他出来。 我是谁～我可是做师兄的，那必须满足小师弟的愿望嘞，我就帮他编了个理由，带他出来了～” 齐欢生边说，手不规矩地摸上了身边矮他一头的顾念慈的脑袋。 嘿嘿，有被爽到～ 齐欢生越摸越放肆，美滋滋地想着。 做师兄就是好啊，原来摸一个比自己矮的小萝卜的头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情，怪不得从小到大，师兄师姐都爱摸自己的脑袋。 于是。 齐欢生自然而然地，也忽视了顾念慈那双想刀了他的眼神。 啪！ 顾念慈毫不客气地拍掉齐欢生的爪子，朝齐衍恭恭敬敬道：“大师兄不要听他胡说。 我即将突破筑基，但还在犹豫自己日后的选道，特向师尊请示，希望提前出山历练，确定未来路。 出山前，已经通过了师尊准备的验心阵，这样才让师尊放我下山的。 至于我跟着欢生师兄，也是不放心欢生师兄，怕欢生师兄找来，给大师兄平添麻烦。” 顾念慈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回答得一本正经。 仿佛他一个没筑基的，反倒比齐欢生一个筑基的来得有用。 齐欢生的表情便从一开始的得意扬扬，变成了不可置信，看着面色恭敬的顾念慈，眼中皆是控诉。 一把拉过顾念慈的胳膊，低声耳语。 “靠，小师弟，给师兄点面子行不行！” 顾念慈白了他一眼，语气平静：“不行，我只会实话实说。” “哼，没良心。” 齐欢生见顾念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傲娇撇过头，不想再和小师弟说话。 生气！ …… 齐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又换了一个话题。 “我带了消息回宗门，让宗门带几个人去三花宗，你走前可知道宗门派了哪些人去？” 你问这个，齐欢生可就不emo了。 乐呵呵道：“嘿嘿，这个我知道。沈青师姐和落清风师兄去了。 他们两个都是四大家族的人，按照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实力，再加上身上有点背景在，总归和三花中背后的剑宗沾亲带故，比我们这些人好说话。 毕竟没什么正当理由上门，师尊就让他们两个人去了。 比我们早走一天，路程还短，眼下应该已经在三花宗安顿下来了。” “嗯。” 齐衍点点头，没再多问。 反倒是齐欢生，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眨巴眨巴眼睛，盯着齐衍，满眼期待。 问：“那大师兄～我们要去帮忙吗？我们要去三花宗吗？” “……” 沉默。 齐衍平静的双眸直视齐欢生，在齐欢生差点笑不出来的时候，似乎才想到要回答齐欢生的问题。 眉眼弯弯，笑着点头。 “是有点东西，还在三花宗，要拿回来。我们走吧，去一趟三花宗。” 涯和他的报酬还没拿，越泽和楚千凝的事情还没搞定……齐衍必须去一趟，不然，别到时候把自己的师弟师妹也搭进去。 “好耶～～～走走走，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大师兄走任务诶～激动！！！” 齐欢生高兴地手舞足蹈。 比起身边矮他一头的顾念慈，更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儿。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大。 第183章 两道意思相反的传讯 前往三花宗的路上。 齐衍和顾念慈没什么话，全靠齐欢生一人活跃气氛，倒是让回去的路程，没有想象中那么安静。 只是这话说着说着，齐欢生看着齐衍空荡荡的背后，眼中闪过片刻的茫然。 随即。 想到了什么，一拍手，嚷嚷道：“大师兄，我突然就想起来了，你回宗的消息里说，是和秋生仙尊的大弟子和二弟子一起去的，还有涯大哥……怎么，就剩你一个了……他们人呢？” 齐衍脸上笑容一凝……这么多人，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他们人呢？ …… 别看齐欢生大大咧咧的，可毕竟是齐衍一手带大的，对齐衍的情绪变化拿捏的不要太好。 即使齐衍脸上的表情变化，只是一瞬就恢复了正常，但还是被齐欢生察觉到了异常。 眼见着齐衍陷入沉默。 齐欢生再次开口时，语气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那个……大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 齐衍的语气平静，光是听，的确听不出什么问题。 “那……” 齐欢生虽然大概能猜到，就齐衍这般表现，少了的这三个人，可能都不太妙。但齐衍越是这样，他就越好奇。 心中害怕，却还是忍不住想问。 齐衍淡淡瞥了齐欢生一眼，齐欢生那藏不住情绪的眼睛，几乎快把“好奇”两个字，一左一右，写进两个眼珠子里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说来话长……” 齐衍娓娓道来。 声音平静而诡异，像是一个局外人，在诉说局内的故事。 而局内人发生了一切，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带了些生死离别的戏罢了…… 在前往三花宗的路上。 齐欢生和顾念慈沉默着，听完了齐衍等人的梦楼之行…… 三花宗的李句化和梁超，齐欢生并不熟悉，在听到他们两个人，一个早已死亡，一个就地入魔时，除了嗤之以鼻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反倒是顾念慈，在两人看不到的角度，悄然蹙起眉头。 心中疑惑。 到现在为止，虽然大致的走向和他记忆中没什么问题，可许多细节，为什么有些不一样了？ 这个梁超……为什么是入魔？ 那死的那个人，是谁？ “什么？！涯大哥死了？！” 齐欢声惊呼出声，盯着齐衍平静的眼睛，两颗眼珠子都要吓得掉出来了，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是！大师兄，你说的涯大哥，是我想的那个涯大哥吗？” 齐衍点点头。 “不是，不是，不是！大师兄！涯大哥这么厉害的人，死了？被魅魔杀死了？？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 难道要齐衍告诉他，是因为这个天道规定的剧情线中，必须要死两个修士吗……真是可笑。 齐衍沉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这边。 顾念慈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些。 在顾念慈上一世的人生中，根本没有出现过“涯”这个名字的修士，也没有听齐衍提起过这个人分毫。 所以，这个“涯”……又是谁？ “大师兄……” 顾念慈开口想问有关这个“涯”的身份。 可问题都还没问出口，一旁的齐欢生就猜到了顾念慈想问啥。 “小师弟是想问涯大哥是谁吧～” “……嗯。” 顾念慈应下。 说真的，他其实不是很想让齐欢生来回答他。这货擅长夸张化渲染，鬼晓得说出来的话，掺了多少的水分。 但是……齐衍似乎并不想说起有关涯的事情。 ……按照齐欢生现在的语气来看，齐衍和这个涯应该是友人的关系，好友死去，他这个重情义的大师兄不愿提起，也属实正常。 齐欢生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拉着顾念慈说有关涯的话题时，刻意压低了嗓音，没有如方才那般喧闹。 “小师弟，我跟你说哦，涯大哥，可是大师兄第一次出山历练时，结交的好友。他脾气好，人也超厉害，那种杀敌起来不要命的样子，超帅的～ 我还没见过哪个人能和他一样，和大师兄结交这么久，关系不仅没有变差，还越来越好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可是天骄榜前二十唯一的散修，是不是超厉害～ 他可是青年散修之间的传奇！” “……嗯，很厉害。” 顾念慈点头赞同，没有敷衍，全是真诚。 其实齐欢生前面的那些话含金量如何，有多少对，多少错，多少的夸大其词，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后面那句，天骄榜前二十，唯一的散修。 天骄榜前二十，对数以万计的青年修士来说，本就是一件足以炫耀的事情。 而那“唯一”二字，更是能够说明，在散修之列，能挤进天骄榜前二十，是一件多么难达到的位置。 在顾念慈上辈子的记忆中，从他踏入天骄榜开始，就从未在前二十名中，看到过任何散修。 天骄榜前二十的名额，常年被各大宗门霸占。 就算有天骄陨落，新的天骄顶上，也从未出现过散修。 所以…… “唉，涯大哥居然就这么死了……看来这天骄榜前二十空出一位，那些宗门里面，原本被压一头的，又要开始跃跃欲试了。” 齐欢生这般感慨着，心里不是滋味。 涯虽然和他没见过几次，但是，他人真的很好，起码，齐欢生非常喜欢涯的性格。甚至，齐欢生如今的举手投足间，总是会若有似无地模仿涯。 涯在齐欢声的少年时期，实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人已经死了，齐欢生和顾念慈也不擅长安慰，只能时不时的看向齐衍的侧脸，然后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 天边飞来两道传讯。 一道来自沈清，一道来自楚千凝。 沈清：【大师兄，收到后，请速来三花宗，情况不对。】 楚千凝：【齐衍，收到后，千万别来三花宗，情况不对。】 两道传讯的话术相似，意思确实完全相反。 齐衍，到底要相信哪个…… 第184章 背后之人的目的 “大师兄，大师兄，都是谁啊~现在给你传消息，有师姐吗？” 齐欢生好奇地把脑袋凑上来，想看两道传信的内容。 齐衍也没打算藏着掖着，看了眼一旁同样好奇，但是默默压制的顾念慈，索性将两道传信摊开，递给这两个小子自己看。 两个人拿到消息，看上去蛮积极的。 尤其是齐欢生，搞得能看到什么八卦秘闻似的，两颗眼珠子都在发光。 一份是沈清师姐的，和他想的一样；一份是楚千凝的，这个人齐欢生略有耳闻，也是美人榜上的名人，修真界不少人吹捧她的颜值来着。 ？！ 沈清师姐也就算了，怎么这个女人还给大师兄传信……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嘿嘿，他会不看到什么腥风血雨的戏码吧。 齐欢生觉得奇奇怪怪，心中却越发好奇~ 可真当齐欢生看清了传信的内容。 眼中除了迷茫，也就只剩迷茫了…… 这是什么东西？！ 传信的每个字，他都看得懂，但这些字连在一起，他怎么什么都看不懂了…… “所以，大师兄，我是去……还是不去？” 两份传信在齐欢生手中化为星星点点，除了留给齐欢生满头问号，啥也没留下。 齐欢生挠挠头，清澈的眼珠子中，满是天真愚蠢。 齐衍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齐欢生，反倒是反问齐欢生：“你可有察觉什么不对的地方？” 齐欢生：？？？ 什么不对的地方？不是，他要是知道，还用问大师兄？ 齐欢生越发疑惑，看着齐衍，心中有些着急……大师兄，别卖关子啊！！！ “哎呀~大师兄你可就饶了我吧，我想不出来~~” 语气因为心急，染上了点恳切。 齐衍都不用开口，齐欢生身边的顾念慈先一步笑出声来。 “噗……” 妥妥，就是一嘲笑。 齐欢生脸上表情一僵，当即转过头，直直对上顾念慈一张嘲讽脸……不是，小师弟是在嘲笑他吧？！ 齐欢生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 顾念慈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视线越过他，朝齐衍恭敬道：“这位楚千凝前辈的传信是不是真的，我暂且不能确定，但是沈清师姐的传信，大概率是伪造的。” “假的？你咋确定的？？？” 齐欢生盯着顾念慈一副确信的模样，还在状况之外。 而顾念慈在齐欢生这里，向来不给他什么脸子，用一副看智障的神色上下扫了他一眼。 在齐欢生即将爆发之际，转而，回道：“很简单。平合宗入宗弟子，为了传递消息的准确性，以及消息不会被有心之人半路截胡，出门在外，或者长距离传信时，都会用宗门特制的传音石传递消息，而不是用术法。” 话说到这里，顿了顿。 顾念慈深深地看了一眼呆滞的齐欢生，突然唇角一扬，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十分真挚，且夸张地朝齐欢生感慨道：“哎呀，欢生师兄呆在宗门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这件事吗？” 齐欢生嘴角一抽，一张常年顶着乖张笑容的脸，差点因为顾念慈的这句话破功。 “呵，呵呵，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为了那一层脸面，齐欢生死鸭子嘴硬，那也必须得知道。 而事实上。 齐欢生第一次走出宗门，平常在宗门内用术法习惯了，还真不知道出门在外，要用宗门特制的传音石。 ……那么，问题来了，齐欢生一个在宗门待了这么多年的人，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出门在外历练，要用传音石的？ 还有，这个小子才进宗门多久，他咋知道的？？ 顾念慈看出齐欢生的满腹疑问，保持着脸上的灿烂笑容。 贴心为齐欢生解惑。 “一看欢生师兄就不晓得看宗门手册，手册上写了哦~金丹以下弟子出山前，要去炼器峰登记出山目的，而第一次出山的弟子，顺带领取个人传音石，方便弟子之间传讯。 宗门的个人传音石一人一个，经过炼器峰弟子特制，除了传音石本人外，旁人就算拿到了，也无法使用。 传音石第一次免费，补办要额外缴纳灵石。” 齐欢生，一个从来不看宗门手册的男人，当然不会知道。 于是。 转念想到什么，齐欢生惊呼出声：“靠？！那我没登记诶！！！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不用。” 顾念慈笑着摆摆手，道：“师尊知道师兄不靠谱，我去登记前，特定叮嘱，让我帮师兄登记，我已经帮师兄登记过了。” “哦……” 齐欢生心中的石头落下一半。 转而伸手，朝顾念慈示意，道：“那拿来吧。” “嗯？拿来什么？” 顾念慈疑惑。 “传音石啊，你帮我登记，我的传音石呢？” 齐欢生朝顾念慈焦急比划，深怕他把自己的传音石弄丢了。 真别说，只是他小师弟能做的出来的事情。 而这时，顾念慈脸上的笑容一收。 看得齐欢生更是一阵心惊肉跳，就怕下一秒，顾念慈告诉他，被他嫌弃丢掉了。 还好。 “没有。登记的师兄说，大师兄已经帮你领过了。” 顾念慈不咸不淡地回道。 呼……还好还好，大师兄已经帮他领过了。 ……齐欢生松了口气。 下一秒。 不对！啥叫大师兄给他领过了？？？齐欢生一脸迷茫，看向齐衍时，两眼放光。 一双眼睛仿佛在说，大师兄，我滴传音石嘞？ 齐衍耸耸肩，指了指齐欢生腰间的储蓄袋，笑着道：“我出山前给你了，让你每天汇报修炼进度的石头，你猜它叫什么……” 叫什么……呵呵，叫传音石……齐欢生有点尴尬。 齐欢生脚趾试图抠出三室两厅，顾念慈则又问齐衍：“大师兄，那既然沈清师姐的传信大概率是假的，我们要不要先回宗门去禀报掌门，让他们派出人手，去三花宗。” 齐衍摇摇头。 看着顾念慈一脸疑惑，语气平静，反问道：“如果我告诉你，另一封传信也是假的，你会怎么想？” “也是假的？” 顾念慈板着的小脸出现了变化，语气都带上了几分难以置信。 顾念慈想不明白，如果这个传信也是假的，那么，那个躲在暗处的人，给齐衍这两封传信的意义在何处？ ……顾念慈对上齐衍平静的视线，摇了摇头。 根本没有头绪。 “那我换个问法，如果，你同时收到两份意思完全相反的传信，在两份传信都不确定真假的情况下，谨慎的你，会怎么选择？” ……怎么选择…… 顾念慈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唇瓣，突然想到之前自己的提议，猛然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如果两种情况都无法确定，为了保险起见，我会直接回宗门，寻求师尊帮助。” 齐衍笑着，点了点头。 顾念慈心中一喜，思维顺着这条线下去，当即抓到了根本问题。 “那大师兄，这样的话，这个背后之人的目的，是不想让我们暂时不去三花宗，还是想将平合宗的师长，一同带入三花宗的圈套中？” 第185章 师兄弟吵架 “我更倾向于后者。” 齐衍摩挲着指尖，淡淡回道。 在齐衍看来，结合梦楼之行，以及魅魔对三花宗的渗入情况，前者的这个猜想基本能被否决。 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齐衍无论死不死，对整个修真界的运行而言，不会出任何问题。 反倒是齐衍这个平合宗大师兄的身份。 按照平合宗的师长对齐衍的信任程度，几乎到了盲目的地步。 只要齐衍在谨慎多疑的性格驱使下，选择回宗门带几个师长上三花宗去救人帮忙。 那这些师长，必然不会拒绝。 到时候，这帮在平合宗，乃至修真界能说得上名号的强者进入三花宗，被里面藏着的魔族杀死也好，控制也罢。 出事后，魔族人只需轻轻扇一扇火，无论是平合宗，还是修真界，必然都会陷入一种恐慌中。 而陷入恐慌的人，总是会出现许多漏洞。 就比如说，人们会为眼下问题，开展新的动作，而这些崭新的东西刚出现，便是让魔族之人迅速渗入最好时候。 这和魔族的目的相契合…… “那我们……是直接去三花宗？这样没问题吗？若是他们想将平合宗拉下水，光是我们三个去，似乎也没什么用……” 顾念慈似是在询问齐衍的意见。 可说着说着，却反倒开始低声喃喃，自行分析起来。 ……顾念慈说得没错。 其实，齐衍猜想的后者，反倒是最棘手的。 他们无论去不去三花宗，都是个大问题。 毕竟，如果是基于这个猜想，背后之人的目的，就是想让人进局，无论只有齐衍等人入局，还是齐衍带着平合宗的师长一起入局，背后之人都能照单全收。 这么看来，眼下最好的情况，反倒是…… …… 状况之外的齐欢生看着齐衍和顾念慈齐齐皱眉，挠了挠脑袋，忍不住开口。 “不是，大师兄，你怎么能确定这个楚千凝的传信也是假的呀？” 头脑风暴中的顾念慈思绪一顿……对呀，他也是太着急了，反倒忽视了一个问题。 大师兄，又是怎么能确定楚千凝的传信是假的？ 两双好奇的眼睛齐齐落在齐衍身上。 齐衍的思绪也随之一顿，轻咳两声，道：“这件事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们不用想太多。” …… 齐衍能确定楚千凝的传信是假，自然要多谢蓬莱之行。 四十五年蓬莱生活。 齐衍和涯，楚千凝和越泽之间，为了方便密谋谈事，早就让小艺将四人之间的意识流频道放在一起。 直白点说。 楚千凝要是想找齐衍，直接意识传音就行，安全指数比传音石还要好，傻子才会用术法传递消息。 …… 此时。 齐衍他们已经重新回到修真界，而三花宗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能到达。 他们三人，需要在这段路程上，确定是否前往三花宗，以及是否要回宗门搬救兵…… 齐欢生看着面前两个眉头皱得几乎要夹死苍蝇的人，挠了挠头，有些难以理解齐衍和顾念慈的想法。 这件事……不是很好解决吗？ 齐欢生笑嘻嘻道：“那个……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顾念慈的思绪再次被打断，直接白了他一眼。 怼道：“那就别讲。” 齐欢生：……这人咋不按套路出牌的？？？ “咳咳。” 齐欢生清了清嗓子，顾念慈不让他，他偏要说。 他tm说定了！ 眼见着齐衍和顾念慈的视线都放在他身上，齐欢生开口，道：“那个，大师兄，你先问问师姐呗，要是师姐在三花宗，我们去把师姐带出来，直接离开。 要是师姐不在，我们索性就别去了，三花宗人的死活，关我们什么事情，你说对不……对呀……” 齐欢生声音越来越小，虽然他觉得自己说得没毛病，但是……为什么小师弟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齐欢生顶着顾念慈的视线，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莫名其妙…… 他可是师兄，怂个屁！！！ 齐欢生咽了咽口水，对上顾念慈毫不遮掩的审视，问道：“小师弟可是对我的话有什么意见？” 顾念慈丝毫没犹豫，点点头。 齐欢生：…… 顾念慈这么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反倒让齐欢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而齐欢生不知道怎么开口，顾念慈就先开口，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齐欢生略微躲闪的眼睛，声音低沉。 “师兄的意思，是要放弃三花宗那些人命？ 那师兄有没有想过，三花宗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魔族动作的开始，我等今日躲过去，将来这种局面，必然轮到平合宗，甚至，只会更惨烈。” 齐欢生心思何等细腻，几乎是瞬间，便意识到顾念慈在嘲讽他冷血。 心中也不免带上几分怒意。 声音拔高，眼底露出些许不屑。 回怼道：“那按照师弟炼气巅峰的修为，有何高看啊~” “呵，师兄想走就走，早点回宗门，缩进你的小窝里，少出来丢人现眼。反正日后魔族得势，对师兄而来，反倒是件大好事。 世人皆说平合宗弟子，仁厚忠善，我倒是觉得师兄格外不一样呢。” 顾念慈话中带刺。 上一世的齐欢生癫狂嗜血，又极尽凉薄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这一世，就算齐欢生什么都还没做，他这个人，便已经被顾念慈打上了各种标签。 这两个人的相处，注定不可安定……尤其在涉及魔族之事。 眼见着两个人脸色不对，要动手打起来了。 齐衍左手右手，一手一个，将两人拉倒自己两侧。 道：“可以了，你们二人都没有错，这件事，你们别掺和，你们先回宗门，通知师长，等我消息。 我去一趟三花宗，到时候要你们出手，你们再带着师长过了，记住这个暗号‘？？？’，到时候在我通知的消息中，有这个暗号，才可以出山。” 齐衍顿了顿，对上顾念慈和齐欢生担忧的神色。 笑着，安慰道：“知道你们担心，我前段时间历练，掌握了初源灵根的用法，有自保能力，魔族人没有办法对付我，你们可以放心。” 说着拍了拍两人的脑袋，又安抚道：“好了，宗门之事也很重要，都是师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路上别吵架，时间紧急，走吧。” 第186章 找到沈清和落清风 “那大师兄，我们走了……” “嗯。” “大师兄一切小心……” “嗯。” ……齐衍笑着，目送两个不情不愿离开的崽子。 眼见着两人身影彻底消失，齐衍脸上的笑容再难维持，面色冷漠，哪里还有方才在师弟面前的半点温柔。 【大人，我什么时候能去投胎？】 收纳魂魄的蓄魂袋中传来女鬼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齐衍原本冷峻的面容本能柔和了几分，更别说回答人家的声音了。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我需要处理下我的私事，很快，便能送你入轮回。” 【好的，好的，谢谢大人，麻烦大人了！】 …… 女鬼的情况特殊，已经步入鬼道，成为鬼修的一种，凡界的轮回道对她而言，根本无法走。 齐衍将她带回修真界，就是想让她走修士的轮回道。 像女鬼这种已经错过投胎日的鬼，齐衍需要去一趟修真界西北地。 再过十日，将是西北鬼市开门日，修士能够进入鬼市，和鬼修进行合法买卖。而那个时候，鬼市尽头通往轮回道的大门也会打开。 那些错过轮回时间，但想要轮回的鬼。 以及那些原本无法投胎，最后在凡世攒够了阴德的鬼，都有机会步入轮回道投胎…… …… 齐衍安抚完女鬼，看着日头渐升的太阳，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往三花宗。 拿出储蓄袋中的传音石，先问沈清的具体情况。 【师妹，进入三花宗了吗？】 消息通过传音石，瞬间送到了沈清手中。 齐衍静等片刻，便收到了沈清那边的消息。 【大师兄，情况不对，我和落师弟进入三花宗地界后，怎么也找不到三花宗的位置，这个宗门像是消失了一般，根本不见踪影。 我和落师弟本想先回宗门的，可进了三花宗地界，我们便像是迷了路，找不到三花宗也就算了，连出都出不去了。 三花宗这种情况实在蹊跷，我已经禀明师尊，她和三长老已经在一同赶来的路上。】 齐衍看着传音石中的内容，面色难看。 他怎么就忘了，自己的师妹，可比自己还要谨慎。 而且，就算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看，找不到三花宗的位置，自己还出不去，第一时间，就会意识到三花宗出事了，而这件事，他们还没那个本事动手。 于是，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通知师长。 沈清和落清风，可都是他们各自师尊的心头宝。 听到两人出事了，两位长老必然想都不会多想，直接就上路救人去了。 这样，刚好便正中魔族下怀。 可但凡他们多想想，就会意识到，沈清和落清风离不开三花宗地界，却能传消息出去……这怎么想，都不太对劲吧 齐衍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说真的，自己当初也是糊涂，早知道这件事，就不让宗门那边插手了。 人在大义和私心面前，有时候，还是自私点，活得更久…… 【师妹，和落师弟在原地等着，切莫轻举妄动。筱国之事已经结束，师兄也在来三花宗的路上。】 【大师兄一切小心。】 【嗯。】 齐衍并没有在传信中多说什么。 他不能保证，在三花宗地界的沈清等人，会不会因为知道太多而出问题…… 齐衍默默打开传音石自带的“定位功能”，迅速朝沈清位置靠近。 少了齐欢生和顾念慈，齐衍直接驱动神灵根，一步两步，一步两步。 ……愣是将半个时辰的路程，缩短到区区十分钟。 神灵根的短距离跨越几乎没有技能冷却时间，齐衍只要确定好短距离的目的地，便能瞬间达到。 除了消耗精力，没有任何毛病。 而在移动的同时，齐衍和楚千凝取得联系。 【情况如何？】 齐衍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反倒是通讯那边的楚千凝，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 【靠！你终于找老娘了，你知道不，你才走没多久，平合宗那边就来人了，将我从天雷峰带了出来，看上去倒是挺好的，还和我套近乎来着，但是他们太热情了，反倒有些奇怪。 我刻意让他们施了个法，术法倒是你们平合宗的，但是他们浮现的图腾，却和你给我的名单上的人脸名字对不上，我现在防着他们嘞。 应该是他们想要的目的还没达到，最近一直在演招待宾客，和和美美的内容，暂时没有任何动作。】 【哦对了，我出来后就和越泽探了一遍三花宗周围，发现他们下了不知名的阵法，要不就进不来三花宗，一旦进来了，就不出去了。 我对法阵这种东西不是很了解，但肯定不简单就对了，你要小心！】 【这件事不是问题，你一切小心，我马上回三花宗……对了，我当时给你的玉牌还在吧？】 【玉牌……哦，你是说，走前送入我识海的玉牌吧，还在还在，你说小心身边人，我连越泽都没说。】 说到这里，楚千凝本能压低了声音。 要是齐衍没猜错，越泽应该就在他身边，刻意压低声音，估计是本能心虚…… 不过还好，这女人在感情上，还没傻到无药可救。 【嗯，你自己拎得清就行。】 齐衍语气依旧淡淡的。 这时。 楚千凝哪壶不开提哪壶，突然问了一嘴：【诶，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涯那个聒噪的家伙呢？】 齐衍：…… 沉默许久。 都在楚千凝以为齐衍掉线了，齐衍才开口：【事情已经结束，剩下的我回来再和你们说。】 然后，齐衍在楚千凝前，先一步单方面掐断了联络。 通讯另一头的楚千凝：……莫名其妙的？！ …… 齐衍根据传音石显示的定位，达到沈清所在的位置。 齐衍这个大个人突然出现，把领头的沈清和落清风吓了一跳。 眼见着落清风的刀和沈清的毒药粉齐齐朝齐衍面门招呼而来，齐衍连忙往后一躲。 连连摆手道：“两位，两位，冷静点，冷静点。” 听到熟悉的声音。 落清风和沈清皆是一顿。 一个收刀，一个收粉……好吧，这药粉收不回来了。 落清风依旧一脸冷漠，看了眼齐衍，然后，低头，随即一脸心疼地擦拭着自己沾上毒粉的刀刀。 沈清则拍拍手上沾染的毒药粉，一脸惊喜地望向齐衍。 然而，心念一转，又想到什么，开始上下审视齐衍。 极度谨慎，在知道魔族人把戏的情况下，深怕面前的齐衍，是魔族人假扮的。 要不……她再撒个加强版驱魔药粉试试水？ 第187章 靠近点，我不吃人 齐衍被沈清的药粉撒了一脸，纵然及时拿袖子挡了，但头发和半张俊脸上，还是不免沾到了乌漆麻黑的毒药粉。 看上去嘎嘎狼狈。 还好齐衍自从沈清开始修丹后，这种情况已经经历了无数遍，来前提前吃了解毒丸。 不然，咱们就将看到，一具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倒霉尸体…… …… 齐衍连忙解释自己的身份。 心中，对自家师弟师妹的警觉，是又满意，又心酸。 也不知道是说话太急，还是不小心吸入了药粉，齐衍连磕了好几声，才缓过劲来。 施了个净身术，将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药粉清理干净。 抬头……直直对上沈清探究的眼神。 很好，我的师妹过于稳健…… 齐衍摸了摸鼻子，视线扫过在场一众师弟师妹。 除了落清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擦刀，其他人的眼中或多或少，都带着点审视。 齐衍笑着，朝众人轻声问道：“需要说些什么，证明一下我的身份吗？” 诸位师弟师妹，齐刷刷点头。 齐衍：…… 很好，都是乖孩子。 齐衍清了清嗓子，笑着望向领头的沈清，嘴巴微张……沈清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事实证明，预感这种东西，还是很准的。 “沈清师妹刚来平合宗的时候还小，那个时候啊，天天哭着要见娘亲，掌门师尊没办法，只好办成师妹的娘亲，逗师妹开心，结果掌门师尊扮相实在，咳咳……不堪入眼，直接将师妹吓哭了。 从那天之后，师妹哭鼻子，再也不会是因为找娘亲导致的了。 掌门师尊的这一招，真可谓是一劳永逸，你说是不是啊，师妹……” 沈清：此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远在平合宗的掌门，连打三个喷嚏，差点折了自己这把老腰。 …… 齐衍笑着，当着诸位师弟师妹的面，说了一件沈清小时候的往事。 沈清是自闭了，但后面的师弟师妹，却纷纷竖起耳朵，一双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齐衍。 似乎在说：大师兄，再说一件让我们多听听呗~ “八卦”二字，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拜托，听冷面师姐的哭包史，很酷的好吗！！！ 齐衍勾唇，眼见面前沈清的脸色垮下来，当即见好就收。 朝这群听八卦也不怕倒大霉的小子，道：“师弟师妹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的事情，我也知道不少，要师兄一件件，帮你们说出来，确认吗？” 本来，还想听八卦，但绝对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八卦的众人，连忙摇头加摆手。 脑袋一个个跟拨浪鼓成精了似的。 齐衍满意地点点头。 随即，想到了什么，笑着，又问了一遍。 “那诸位信我的身份了吗？” “信了，信了……” 众人又开始跟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笑死，差点忘了，大师兄是个黑心馅儿的……众人进宗门的时候，哪个不是人嫌狗厌的年纪，干过的糗事不少，而十之八九，都被自家那个大嘴巴师尊，当饭后闲谈，分享给了大师兄。 大师兄，一个“被迫”坐拥无数八卦的男人…… …… 沈清看了眼身后的师弟师妹，悄然叹了口气。 转而，对上齐衍一张笑盈盈的脸。 冲击力不要太大…… 沈清稳了稳心神，才恭敬开口，道：“大师兄是靠初源灵根的能力来的吧，我和师弟也是出于本能戒备，应该没伤到大师兄吧？” 齐衍之前传信回宗门的时候，顺带提了一嘴他掌握了初源灵根的使用方法。 宗门的诸位师长，皆为齐衍感到高兴。 沈清，也不例外…… 齐衍摇摇头，并不在意，反倒笑着，道：“我对诸位的性子还是了解点的，是我太心急，吓到诸位了才对。” “大师兄说笑了。” 沈清垂眸，心里不是滋味。 齐衍也不再废话，既然向诸位师弟师妹确认了身份，他现在就带这些人出三花宗。 朝还在状况之外的师弟师妹，道：“诸位，我带你们离开三花宗，回去的路上碰到三长老和四长老，记得拉他们回去。” 转而，在沈清疑惑的神色下。 又传音叮嘱沈清。 【师妹，我让欢生和念慈先回宗门了，你回去后看好这两个人，别让他们打起来。时刻关注我的消息，确认这个暗号‘？？？’，我的消息中要是有这个暗号，你就带着师长过来，要是没有，就别信。 无论听到什么传言，不要擅自过来，记住了吗？】 “可大师兄……” 沈清有些担心。 “无事，你只要记好这些就行，我送你们离开。” 齐衍摆摆手，打断了沈清的话。 转而，朝师弟师妹招招手，笑着道：“你们手拉手，站得离我近点。” 师弟师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敢动作。 “还愣着干嘛，别浪费时间。” 齐衍笑着催促。 虽然声音依旧温和，但有种说不出的强势。 众人一个激灵，纷纷手拉手，绕着齐衍，环成一圈。 齐衍看着自己周边这圈小家伙，笑着，又朝他们招招手……小家伙们默默磨磨唧唧挪进一点……齐衍再招招手，他们再挪进点…… “怎么，我是吃人吗？” “没没没……” 众人一阵兵荒马乱，瞬间拥挤在齐衍身边，身体僵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第一次和大师兄挨得那么近，他们哪里还有私下里聊起大师兄时，“嘿嘿嘿”的大胆，一个个乖得跟鹌鹑似的。 齐衍笑着，抓住就近一小子的胳膊。 吓得他一个激灵。 然后，下一秒，惊吓还没过去，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呕……” 众人四散，跑到小角落呕吐去了。 第188章 他什么时候可信过了? 齐衍脸色有些泛白。 本来带人，对他而言，就不是很擅长，如今又一次性带这么多人，不光运送通道不稳定，就连自己的精力消耗，也是成倍增长。 ……有点虚。 但转而，再看四散逃窜，蹲在角落毫无形象呕吐的师弟师妹……更虚了……心虚的。 “还好吧？” 齐衍轻咳两声，默默看向全场唯二没吐的沈清和落清风。 沈清好不容易将呕吐的欲望压下去，下一秒，便直直撞入齐衍真诚浅淡的双眸。 沈清勉强勾起一抹笑容，违心回道：“还好，还好……” 然而。 脸色难看的落清风，却抱着手中的刀，一本正经说实话。 “很不好。” 刚想接话沈清话的齐衍：……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齐衍又摸了摸自己鼻尖，试图换个话题，缓解一下此时的尴尬。 突然，齐衍感受到远方而来的熟悉气息。 抬头，视线越过沈清，落在远方迅速靠近的两个小黑点……来的还真是时候～ 齐衍转而一笑，指着那两个逐渐靠近的黑点，朝沈清和落清风道：“师弟师妹，三长老和四长老已经到了，剩下就看你们的了，时间不等人，我先走了。” 然后，摆摆手。 沈清连半个字都还没说出口，齐衍就溜得没人影了。 沈清：……走那么快干嘛，还想给大师兄一点最近炼丹峰刚研制的恢复精力的丹药来着。 …… 沈清和落清风齐齐上前，拦住着急往前冲的三长老和四长老。 两人突然从林子上方冒头，吓得在天上赶路的两位长老一个急刹车，差点刹他们脸上。 四个人两个往前滑，两个往后退。 终于，在逼近三花宗地界的位置堪堪停下。 四长老看着面前两个小辈，一脸狐疑：“你俩干嘛，不是在三花宗地界出不来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嗯……这句话展开说说，大概就是……哪里来的冒牌货，别想骗老娘…… 落清风这个高冷的闷葫芦，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沈清出马，解释了半天，嘴皮子都要磨出火星了，才总算让两个多疑的长老信了他们两个人。 沈清：好险，差点累死…… “所以，你们咋出来的？” 四长老看着面前这群脸色难看的小崽子，依旧非常好奇。 沈清默默吃了一颗清嗓的丹药，行一礼，恭敬回道：“师尊，是大师兄带我们出来的。” “静安？那他人呢？”四长老更疑惑了。 “大师兄去三花宗了，他让我们带你们先回平合宗，三花宗那边，暂时只需要他一个人。” “胡闹！”一直沉默不语的三长老，突然沉声呵斥。 皱着眉，盯着面前低着脑袋，乖得跟一群鹌鹑似的小崽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大师兄这么说，你们还真让他一个人去了？一个两个，是心有多大啊！不省心！” 三长老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在场众人纷纷惊讶的看向他。 三长老：咋滴？我还不能说话了？？？ 四长老虽然也惊讶三长老突然冒出这么大一段话。 但转而意识到自己要统一战线来着。 连忙也情绪接上，附和道：“是啊，静安那小子说自己能应付，你们还真以为他能应付？真当你们大师兄有三头六臂呢！” “……” 众人低头，沉默，并且格外不服……万一大师兄真有三头六臂嘞。 两位长老，将在场之人都呵斥了一遍。 随即，就要越过沈清和落清风，进入三花宗地界。 “师尊，三长老，请等一下。” 沈青硬着头皮拦在两个人面前。 她答应过大师兄会把所有人带回三花宗的，就算两位长老不相信大师兄，可她相信。 “胡闹，你们大师兄要是出了什么事，有你们后悔的。” 四长老不争气地看着沈清，她这个徒弟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三长老的脸色也不太好，他一向觉得，沈清是几个小辈中，最拎得清的，可现在，怎么也跟着齐衍胡闹。 ……两个长老给沈青施压，一时间，就算沈清再相信齐衍，也迫于两个长老的威压，忍不住朝后退了半步。 这时。 向来作为局外人的落清风，第一次站出来，抬刀，拦在两位长老和沈清之间。 “大师兄说过了，先回平合宗！” 虽然大师兄有时候不太靠谱，但一点不妨碍他也相信大师兄…… 两位长老眉头越皱越紧，即将发怒之际。 剩余的师弟师妹皆站出来，力挺大师兄。 他们相信大师兄！ ……只有一个沈清，两个长老尚且能施压。 可当事情，是人心所趋时，他们就算说再多，做再多，也只能当那个恶人。 “罢了罢了，真是怕了你们，到时候静安出了什么事，你们可别后悔。” 四长老第一个败下阵来，摆摆手，语气中满是无奈。 而强势的四长老都不说什么了，落清风也难得站出来替别人说话，三长老这个闷骚，自然也不会再反对。 两个人妥协。 沈清展颜一笑，随即跟上一句。 “若是师尊和三长老出事，我们才要后悔才对。” 很好，这句话说的很漂亮。 四长老舒心地点了点头，总算觉得，面前的这个宝贝徒弟，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师尊的。 而两位长老和平合宗弟子一起离开。 就站在众人不远处的齐衍，默默松了一口气……还好拦下来了。 …… 齐衍一次跨越，两次跨越，第三次跨越时，直接窜进了楚千凝的房间内。 然后……成功把楚千凝吓了一跳。 “我去！你出场前能不能打声招呼！吓死个人了！” 齐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笑着敷衍：“知道了，下次注意。” 楚千凝朝齐衍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倒是不客气，来了还晓得给自己倒杯茶。” “不行吗？” 齐衍淡定地喝了口茶，直视楚千凝的眼睛，笑着问道。 “行行行，你爱喝多少喝多少，这点茶水我还是有的。” 楚千凝默默躲开齐衍的视线，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越泽呢？” 齐衍扫了一眼房间，意料之外，越泽居然不在楚千凝的房间。 ……齐衍说起这件事情，楚千凝可就真的不淡定了。 微微蹙眉，感慨道：“你可真会问问题，开口就问到点上了。” “哦？怎么说？” 齐衍挑眉，看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三花宗，也没有楚千凝说的那么安定啊…… 楚千凝叹了口气，盯着齐衍平静浅淡的眸子，心也随之定了定。 回道：“越泽的身份，应该被我那个便宜师尊看出来了，最近，越泽一直频繁地被他叫走，虽然他回来的时候，我问他的东西，他都会如实回答，但是你知道吗，我总觉得，他开始变得没那么可信……” “嗯？”齐衍疑惑。 然后，一脸真诚地反问楚千凝：“他什么时候可信过了？” 楚千凝：…… “不是，好歹也共事过这么多年，你真的一点都没有信过他？” 楚千凝盯着齐衍依旧平静的双眸，不安地摩挲着指尖。 虽然她对越泽的信任也在逐渐崩塌，但好歹是上辈子的爱人，楚千凝实在不想以最糟糕的视角，去评判他。 ……好吧，楚千凝实在害怕。 怕上辈子自己眼中的那些温柔，都是这个人一手布下的局而已。 齐衍只是淡定地喝一口茶。 笑着，回道：“信过他一段时间，但越到后来，反而越不信他。” “为什么？” 楚千凝非常不解…… “为什么……有句话你听过吗？” 齐衍指尖划过杯沿，对上楚千凝疑惑的视线，语气平静。 “什么？”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齐衍微微一笑，看着楚千凝依旧一副一知半解的模样，解释道：“蓬莱的这些年，他属于神的记忆逐渐苏醒，在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开始，自己所站的立场，就不再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种族。 你也在蓬莱呆过，你应该知道，所谓的神，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概念。 他们的思维和我们并不在同一水平，你在这个世界的道德伦理，于他而言，是不成立的。” “你的意思是……” 楚千凝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 齐衍也懒得再不拐弯抹角，直接帮她说出了心里话。 “背叛，早晚会发生。” 没错，背叛，是早晚会发生的事情。 而且，对于越泽来说，站在这个世间的哪个一个种族派别面前，都无所谓。反正，只要能让他平安渡劫，回归神位，他做出什么事情，这个世界未来将会为此发生什么，都将和他无关。 …… 楚千凝深吸一口气。 事实上，真的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说，楚千凝反倒轻松了不少。 盯着齐衍平静的双眸，突然换了个话题。 “你呢，你什么情况？跟你一起出去的涯呢？还有我那两个师兄？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齐衍脸上的笑容随之一凝。 要说问问题，问到点子上，楚千凝的本事，也不小啊…… 不过，梦楼的这些事，本来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齐衍简单和楚千凝说明了一下。 眼见着楚千凝的表情变幻莫测，尤其在提到涯死去的消息时，楚千凝脸上复杂的神色，齐衍心想，这个经常和涯斗嘴的人，应该也是在意涯的死亡的吧…… “这货真的死了？” 楚千凝盯着齐衍，心中的确不可置信。 在楚千凝眼里，她一直觉得涯这个人挺命大，突然听到他的死讯，纵然知道齐衍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可还是忍不住问齐衍…… 齐衍点头。 此时他外表所表现的一切，都再次重归于平静。 “嗯，死了。” 连承认涯死亡的话，都说得异常无情。 楚千凝再次深吸一口气，盯着齐衍的眼睛，轻声道：“抱歉，这件事，我还不如不问。” “无事，早晚要说给你听的。” 齐衍将杯中的最后一点茶水饮尽，视线随之望向门外。 唇角微微扬起，重新挂上笑容。 笑着，道：“门外的这位楚……姑娘，听够了吧，要进来说话吗？” ……咯吱。 房门缓缓打开，楚芷和越泽并肩，站在门外。 逆光而站，乍眼看去，倒是称得上“郎才女貌”……只可惜，楚千凝将这些看在眼里，脸色实在说不上好。 而齐衍也是一惊。 他是察觉到楚芷站在门外偷听，但没有想到，这个越泽也和她站在一起。 ……这么看来。 这个越泽现在修炼的功法，要是齐衍单靠自己的修为本事，已经无法再抓住他的气息。 齐衍：肿么办，背后说人坏话，似乎被本人听见了耶…… 齐衍唇角一扬，笑着朝两人招招手，道：“站在门口做甚，想听什么，进来也可以听啊。” 呵呵，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齐衍丝毫没有被抓包后的恐慌，一脸淡定地招呼门外偷听的两个人进来听。 搞得楚千凝都来不及悲伤了，一脸复杂的盯着齐衍。 怎么说呢……这人的心理素质是真的棒啊。 佩服，必须得佩服…… 而楚芷拉过越泽的手臂，也没有一点偷听被抓包的难堪，笑容柔和，边进来，一边还不忘娇滴滴地朝楚千凝炫耀。 “哎呀，师姐，应该不会生我的气吧～” 得开口就是经典语录。 楚千凝眨眨眼，这道题她会呀，连忙接上话。 “会！” 楚芷：“……”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都说，魔法打败魔法，真诚是最好的必杀器。 楚芷话才刚起了个头，楚千凝就迫不及待地打断楚芷的茶言茶语。 一个“会”字，说得是荡气回肠，相当真诚，楚芷想装作听不见都难啊。 但是，楚芷想要气楚千凝。 自然要端着一个脸皮厚的道理，继续硬着头皮，茶言茶语。 “师姐，真是的，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我去找师尊，在师尊那里和越泽兄碰面，聊了几句。 刚好我有事要来找师姐，越泽兄也要来，我就和他一起来了。” 说着，楚芷的视线突然落在看热闹的齐衍身上。 莞尔一笑，攻击目标，再加一。 又道：“我和越泽兄刚到门口，就听到师姐和静安前辈正聊得开心，也不好打扰二位的兴致，便只好站在门口，等两位说完了，师姐，千万不要误会我们。” 楚千凝实在忍不住，抬手一个噤声的动作，嘲讽道：“打住打住，能把偷听说的这么的理直气壮，今个儿，也是头一回见了。 再说了，我也没误会你们呀，你们爱咋地咋地，师妹，来找我干嘛呀，总不会是来喝口茶的吧？” 第189章 居然愿意放齐衍等人离开 被楚千凝这么一打断，楚芷原本酝酿的情绪已经消失了大半，差点就装不下去了。 楚芷也算是在魔族魅魔一派中的天赋佼佼者。 可如今，三番两次在齐衍他们这群人面前受挫。 要不是现在还不是打起来的时候，楚芷真想跟他们立马撕破脸皮，就像在蓬莱那个时候一样，玩掰了算了…… 当初楚芷设计，进入三花宗。 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才刚进来，就发现了楚千凝这个特殊情况。 在所有人都逐渐被她的魅术控制时，只有楚千凝一个人，无论她怎么卯足了劲迷惑，楚千凝都无动于衷。 这人，就像生来就是来跟她作对似的。 楚芷为了防止楚千凝这个特例，破坏魔族大计。 原本打算利用楚千凝在意的这群被楚芷捏在手掌心的三花宗人，间接弄死楚千凝，顺带颠倒黑白，给自己的魔族身份，镀上一层漂亮的外套。 而一开始，这场原本应当万无一失的计划，也的确正在有序地开展中。 三花宗的人逐渐厌弃楚千凝，楚千凝也开始逐渐怀疑自我，日渐堕落。 可蓬莱一趟……不对，从两人踏上前往蓬莱的船开始，楚千凝就变得和楚芷印象中不太一样了。 伶牙俐齿，巧舌善辩。 甚至，蓬莱走了一趟后，楚千凝原本怼人的词汇库还扩充了不少。 而且，与此同时。 三花宗的那些人，不再是楚千凝在意的存在。 一时间，楚芷竟再难拿这群人，来让楚千凝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都说，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是会变的。 但是，就楚千凝这种一夜之间跟换了个人似的变化，楚芷也是第一次看到。 要不是楚千凝表现出来的灵魂波动并没有变化，楚芷都要以为，楚千凝这是被谁夺舍了。 …… 楚芷在楚千凝这里，讨不到什么好处。 脸色不要太臭。 如今没有什么外人，他们四个人又是在蓬莱知根知底……换句话说，齐衍等人，已经和楚芷在蓬莱闹掰过了，现在没有外人，没必要再装下去。 楚芷大摇大摆地一挤，搬了把椅子，坐到齐衍和楚千凝中间。 笑容娇柔，拎起茶壶，顶着楚千凝嫌弃的神色，给楚千凝空了的茶杯，添上茶水。 “师姐真是的，我们好歹也一起经历过生死，话说的何必如此刻薄～” 说着，还不忘给齐衍的茶杯满上。 楚千凝呵呵一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边将楚芷倒的茶水挪开，一边讽刺道：“一起经历过生死？不是你生，就是我死的那种吗？” 楚芷俏皮一笑，朗声应道：“是的呢～” ……真是半点都装不下去了。 这边。 齐衍默默将楚芷倒的茶水倒掉，顺势将空茶杯放回原位。 转而对上楚芷笑盈盈的脸，齐衍唇角一扬。 朝楚芷指了指门口，笑着道：“楚姑娘到底有什么事情，还是早点说了吧，你应该心里有数，这里其实不太欢迎你。” “哎呀，我自然知晓自己不太受你们喜欢。” 楚芷拿出一枚储蓄戒递给齐衍。 “这是两位前辈，梦楼之行的报酬，说好了哟，三花宗可从来不欠人人情的呐～ 当然，我也是防止静安前辈，日后拿这个理由来三花宗哦～” 齐衍接过，没有多说。 楚芷满意一笑，接着说道：“这次来呢，送报酬算是一个意外，主要还是出于好心，来提醒几位。我的目的，你们应当都是清楚的，但是就凭你们几个人的力量，又能拿我们怎么办呢？ 所以，趁着我们还有蓬莱四十多年的交情，只要你们答应我，不掺和这件事情，我能放你们离开哦～” 楚芷把玩着自己染得漂亮的指甲，“好心”提醒齐衍等人。 对上齐衍平静得不像话的眼睛。 楚芷突然又想到蓬莱，险些死在齐衍手中，报复之心蠢蠢欲动。 嘴角一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涯已经死了吧。 当着静安前辈的面，听说姐姐说，心脏都被捏成了渣渣呢。他这么命大的一个人都死了，你们应该知道，跟我们作对的下场吧……真的不要不自量力哦～” 然后，楚芷成功看到齐衍逐渐冰冷的视线。 ……这么看来，也不是什么，都牵动不了齐衍的情绪的呀。 楚芷满意地笑了。 起身，朝三人摆摆手，道：“该说的话呢，我已经给你们说明白了。 静安前辈，我知道你有法子带他们离开的。走吧，我给你们走的机会，今日走了，就不要再妄图回来。我们的这些事情，你们管不了，也别给我管。 涯的死亡，你是亲眼看见的，我相信，你会比师姐更懂我的意思。” 话落，转身离开时，还不忘朝越泽抛上一个媚眼。 楚千凝：…… …… 房门合上，除了越泽，齐衍和楚千凝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楚千凝单纯就是被气的。 齐衍，则难免被楚芷的那些话影响。 整个房间内。 一时间，陷入短暂的沉寂。 最后，还是楚千凝平复了情绪。 看看面色平静的越泽，又看看微微垂眸，沉默不语的齐衍，先开口，打破了死寂。 “那个……我们要走吗？” 齐衍抬眸，捏紧手中的储蓄戒，对上楚千凝打量的视线，唇角一勾。 又恢复了一派温和无害的模样。 轻笑道：“走，为什么不走，如果现在不走，你还走得掉吗？” “那，那三花宗的这些人，这些魔族，怎么办？” 楚千凝有些着急。 她作为天道选中的主角之一，上辈子就算被亲情、爱情、友情等等因果线捆绑，但主角应当有的大义，她并不会少。 让她如今在知晓魔族奸计的情况下，为了保全自己，放任魔族发展，楚千凝实在有些做不到。 但是，经历过上辈子种种。 你让她为了大义，赌上自己的性命，她又觉得格外不甘。 ……曾经那些被困在情感中的阅历，让楚千凝根本没有成长多少。 齐衍深吸一口气，淡淡撇了眼一旁的越泽，转而，笑着朝楚千凝道：“楚芷有些话说的没错，就我们现在的能力，就算出手了，也不过是螳臂挡车……梦楼之行，我和涯能做的，都做了。 我们现在走了，也并没有要让三花宗此事任意发展下去的意思，只是剩下的事情，暂时就不是交给我们了。 走吧，我们要是现在不走，恐怕就真走不了了……” 楚千凝不明所以。 什么叫做，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当然。 现实，很快就给了楚千凝答案。 第190章 被全修真界通缉的逃犯 房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声音越来越近，同时，还伴随着喧嚣的讨伐声。 楚千凝竖耳一听…… 就听三花宗的弟子，正在为楚芷鸣不平。 “楚师姐还真是不知悔改，刚从天雷峰放出来，居然就对小师妹动手，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就是就是，小师妹听话乖巧，蓬莱的那件事情，明明就是师姐的错。小师妹不计前嫌，在秋生仙尊那里为她求情，真不知道师姐怎么想的，居然还要对小师妹下此狠手，叫她一声师姐，真是为我不值！” “谁不是呢，楚千凝仗着自己是师姐，天天打压我们这群师弟师妹，早就看她不爽……” “……” 你一句，我一句。 听得楚千凝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冒，掌心瘙痒，揉了揉手腕，蠢蠢欲动。 楚千凝真想现在冲出去，给门外那群崽子，一人，一个嘴巴子！ 楚千凝：妈的！给老娘冲！！！ “你给我等等，冷静点。” 齐衍声音温和，瞬间抚平了楚千凝躁动的心。 同时，还不忘抬手，摁在楚千凝的肩膀上，将热血上头的楚千凝固定在座位上，无法动弹。 嘿！ 虽然楚千凝已经冷静下来了，但是，就她这暴脾气了。 齐衍不让她动手，她就越想动手。 盯着齐衍平静的双眸，一脸恳切，似乎在说，快放开我，让我冲！ 然后，就看到齐衍展颜一笑。 无情吐槽：“一拳难敌四手，就你那点修为，还是乖乖待着吧。” 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留给她…… …… 齐衍说的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便是这个意思。 楚芷“千里迢迢”跑一趟，特地来提前提醒他们离开，不就是因为已经放了一个局给他们吗。 诬陷楚千凝私心作祟，出手残害同门。 要是齐衍不带他们离开，齐衍和越泽会怎么样，齐衍暂时不能确定。 但是楚千凝，肯定是死定了。 楚芷控制着三花宗这些人，怎么可能会给楚千凝辩解的机会，必然直接定下罪名。 而各大宗门之间的规则大差不差。 尤其在残害同门这一块上，基本上就是废除修为，挑断手筋脚筋，赶出宗门。 那些遭受过这些的修士，九成都死翘翘了。 就算楚千凝命大，肯定也废得差不多了…… 但是，换一个选择。 如果齐衍带他们离开，那便是坐实了楚千凝残害同门，畏罪潜逃的罪行。 届时。 楚千凝会被三花宗，乃至三花宗背后的剑宗弟子追杀。 要是不被抓住还好，一旦被抓住下场只会更惨。 可如此境地。 就算齐衍等人知道这是一场阴谋局。 他们也必须做出利于眼下的选择，带楚千凝离开…… “走吧，现在知道为什么要走了吧。” 齐衍缓缓起身，抚平略微褶皱的衣袍，语气平淡。 而楚千凝的脸色并不好看，如今这个场面，已然和上辈子，她被全宗讨伐时的场面结合在一起。 上辈子的她，是怎么做来着…… 哦……是死命相信自己的师尊，相信自己的师弟师妹，相信他们会认可自己的人品，相信他们会听自己解释……最后，抱着希望，又在满心绝望下，被活生生废除修为，挑断手筋脚筋，扔出三花宗。 宗门口，她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每个路过的弟子，眼中或是厌弃，或是嘲讽，或是漠视，却从未有一人对她伸出手，拉她一把。 没有人听她的解释，根本没有人信她分毫…… 楚千凝一时间，竟陷进上辈子的泥淖中，久久无法回神。 齐衍毫不客气地对着楚千凝的脑袋拍了一巴掌，冷漠道：“走了，想什么呢，你再想破脑袋，也没有用的。 咋的，你是想要先感受感受被废除修为，挑断手筋脚筋？” 得了，刚刚升起来的一点emo感，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楚千凝哀怨地盯着齐衍，满脸控诉。 可齐衍却连个眼神都没给楚千凝，拉上楚千凝和越泽的胳膊，直接带着他们离开了三花宗。 而就在三人离开的瞬间，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一群人拿着武器，跟土匪似的冲入房内。 结果。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面面相觑，n脸懵逼…… 后知后觉时。 不知是谁高喊一声：“楚师姐畏罪潜逃了！！！” 瞬间，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整个三花宗，传到了秋生仙尊的耳朵里。 “孽徒！” 秋生仙尊狠狠一拍案，一张清俊的脸，气得几乎扭曲。 转头，心疼地看着床上小脸惨白，陷入昏迷的楚芷。原本，他还想给这个逆徒解释的机会，念在这么多年的师徒情谊上，从轻发落。 ……没想到啊，居然畏罪潜逃！！！ 秋生仙尊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这个逆徒不领情，那就别怪他做事决绝了！ 秋生仙尊立刻朝底下通报的弟子下达命令。 “追！去，发布追捕令，追捕楚千凝，无论是谁，只要能抓到楚千凝，重重有赏。” “是！” 弟子领命，迅速编辑通缉令，瞬间，传遍整个修真界。 ……一场追捕楚千凝的行动，就此拉开序幕。 …… 这边。 齐衍带着楚千凝和越泽最后一次空间跨越。 耗费了最后的精力，将空间跨越的距离限度，拉到了最大，堪堪将两人带出三花宗地界。 只是，因为这次的精力消耗实在过大，齐衍的传送十分不稳定。 就连越泽这个已经有心理准备的人，都差点当场呕出来，更别说楚千凝这种没心理准备的。 才落地，楚千凝就直接扶着手边的一棵树，狼狈地吐了起来。 而齐衍，也顾不上其他。 自己眼前一黑。 精神力亏空的情况下，差点直挺挺倒下去。 还好。 越泽就站在齐衍身边，及时扶住了他。不至于让齐衍脸着地，伤到了这张俊脸。 “没事吧？” 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半个字的越泽，看着齐衍惨白的脸，难得关心地问了一句。 齐衍浅淡的眸子，直直盯上面色平静的越泽。 片刻。 就在越泽以为齐衍要沉默时，齐衍缓缓点头。 有气无力地回道：“有事。” 然后，在越泽诧异的神色下，毫不客气地朝他伸手，道：“知道你方法多，给点精神力补充一下，谢谢。” 越泽：……我真是多嘴啊！ 第191章 小艺离开，系统助手小爱上线 越泽盯着齐衍伸出来的手，陷入沉默。 齐衍倒是不强求，收回手，随意找了处树下阴凉地坐下，语气淡淡的，善解人意道：“不想帮？不想帮就算了，你和楚千凝先走，别待在这里，等着别人来抓。” 越泽：…… “没有……帮你。” 越泽瞥了眼一旁蹲在地上缓劲儿的楚千凝，转而走到齐衍面前。 伸手，只是简单地将手搭在齐衍的肩膀上。一阵华光，自越泽掌心溢出，随即，瞬间没入齐衍肩膀。 待华光消散。 齐衍只觉得疲惫一扫而空，效果堪称逆天！ 好东西啊…… 齐衍轻咳两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越泽先一步打断了他。 “我们修炼的方式有差距，这个术法你学不来。” 齐衍：“……哦。” 得了，梦想还没有开始，就扼杀在了摇篮中。 眼中“失望”两个字，都快丢越泽脸上了。 此时。 楚千凝也已经缓过神来，凑到齐衍和越泽跟前，指了指不远处，逐渐靠近的一群小黑点，笑着问道：“还不走吗？你们不会想等着给我收尸吧？” 语言幽默风趣……然而，齐衍疑惑地看着楚千凝。 似乎在说，你走着呗，我又不是不让你走…… 楚千凝当即看出了齐衍的意思，嘴角一抽，忍不住问道：“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嗯。” 齐衍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笑着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你好好躲着，我相信你，躲避这些追杀，对你来说不是问题。” 楚千凝礼貌一笑，回敬齐衍两个字。 “呵呵。” 齐衍则像是没有听出楚千凝语气中的嘲讽，拍了拍楚千凝的肩膀。 语重心长道：“蓬莱四十五年的大筛选中，可没少这种逃亡训练，当初你没有灵力，在那个筛选制度下，也照样能活得好好的，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呵呵，改日再见。” 楚千凝摆摆手，一把扯过越泽的衣袖，看了一眼，已经能看清楚人影的人群，只觉得压力倍增。 当初在蓬莱的时候，虽然没有灵力，但道具多呀。 而现在，楚千凝道具道具没有，修为还低，简直就是一个头两个大。 但事已至此，埋怨只会浪费时间。 楚千凝召唤出命剑，打算带着越泽离开。 其实，按照现在这个距离来看，楚千凝一旦有所动作，便能被不远处搜查的修士看见。最好的选择，就是能找地方躲起来就找地方躲起来。 只可惜。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虽然周围密林遍布，但是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躲藏地方，如果这群修士采用地毯式搜索，楚千凝大概率会被逮个正着。 还是逃命吧…… 可这时。 齐衍像是才想到一件事情。 笑着从空间背包中取出两件隐身衣，分别丢给楚千凝和越泽。 叮嘱道：“暂时借给你们的，下次见面记得还哈。” 楚千凝暗戳戳翻了个白眼。 有这种好东西，不早点拿出来，吓死个人了…… 楚千凝和越泽披上隐身衣，气息伴随着人体瞬间消失。 而已经容光焕发的齐衍，眼见着两人消失，也随之消失在原地，踏上前往西北鬼市的道路。 两方人在次分道扬镳…… …… 齐衍穿梭在前往西北鬼市的路，面色冷漠。 突然。 识海中响起小艺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亲亲，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他似乎终于意识到，齐衍这次，并不会像往常一般，只是过一段时间，就会消气。 于是，再也忍不住，来探探齐衍的底。 然而，齐衍并没有回复他……小艺更急了。 【亲亲，我真的做错了吗？可当时的选择，是数据显示的最优解啊，我那么做，只是把所有人结果，都调到数据显示的最优未来而已，这样子做，难道不对吗？】 小艺在齐衍识海中，一遍遍翻看当时系统预算显示的数据。 没有错呀，他当时做的一切，明明就是最优解啊，可为什么…… 齐衍还是选择沉默。 小艺的感知系统和齐衍相连，他能感受到齐衍的心情，没有因为他的解释，改变分毫。 于是。 有那么一瞬，小艺的程序出现致命错误。 一串串冰冷的数据迅速显示在小艺眼前，小艺却根本无法从这些数据中得到，为什么齐衍会这么生气的答案。 ……明明一切都是最优解呀？？？ 都说人类的情绪，是整个运算程序中最复杂的存在。 那此时齐衍的情绪，对小艺来说，更是世界上最难解的答案。 为什么…… 小艺突然就有些茫然。 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将人性的喜怒哀乐都学到了位，从他在蓬莱诞生开始，齐衍身边的人每次行动时，不就是在所有计划中，选择最优方案吗？ 人，不都是这样吗？ 可是现在。 只是有关“涯”死亡的这件事情上，就给了小艺当头一棒，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啊…… 【亲亲，你能告诉我，我错在哪里吗？】 小艺的语调上带上了几分委屈。 而在齐衍的识海中，正不断地回响着“程序错误”的警报声。 这次齐衍终于不再沉默。 只对于小艺，齐衍终究不再像从前那般温和。 【小艺，你把自己抬的太高了。我给你能自我成长的能力，不是让你把基本的服从性丢弃的。 很多事情上，不是数据显示的最优解，便真的是所有人眼中的最优解。我明明知道这件事情存在的高风险，却还是选择去做，到底是为什么。 这就说明，我选择的这个方法，在我心中，那就是最优解。 涯这件事情，我记得我在最开始，就警告过你的，你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吗？】 【……】 这次轮到小艺沉默了。 一人一统间，突然，便只剩下识海中，不断回响的警报声。 “程序错误，程序错误，程序……” 【亲亲，小艺要离开一段时间。】 伴随随着程序错误的警报声音戛然而止，小艺再次开口的声音，显得异常坚定。 【这段时间内，会由小艺的小助手小爱为你效劳，小爱能帮亲亲解决绝大部分问题。 之前小艺在总部拿回来的一些资料，已经输入到小爱系统中，亲亲要是想看，可以直接召唤小爱，他会将资料拉出来给你……亲亲一切保重。】 【路上小心。】 【……嗯。】 …… 【叮，系统助手小爱为您服务，您好，亲爱的宿主……】 小艺已经离开。 ……齐衍并没有问小艺离开要去哪里，这么大个……统了，也该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入夜。 齐衍随意找了处野外，暂时歇下。 【小爱，调取星际总部资料。】 【是，亲爱的宿主，已为你调取星际总部资料……资料实体化……请宿主查收。】 第192章 一个路过主角世界的特殊炮灰 随着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停止，齐衍手中多了一沓字体发光的纸质资料。 在黑夜中看，刚刚好……哟呵，还挺贴心。 只是…齐衍嘴角忍不住一抽，默默将这叠发着绿光的纸，拿远了点。 绿光护眼，你值得拥有…… 咳咳，当然，除去这种又贴心又有点雷的“小缺点”，手上的这份资料，对齐衍来说，还是挺有意思。 首先，当初，小艺让齐衍读的那些剧本，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故事汇。 说是剧本，其实都是，齐衍现在所在的世界，以及齐衍原本应该在的世界中，一部分被投放错世界的气运之子的大致人生剧本。 而这个所谓的大致人生剧本，为什么只是大致呢。 就是如果在没有外力干涉的情况下，这些气运之子，将会顺着这些人生剧本走下去。 但如今关键问题出现了。 星际总部出现了叛徒，一部分系统叛变，导致这个外力情况出现，所以，这些大致剧本将会被废除。 直白点说，被选为气运之子的人，将不再会顺着齐衍手头的这些剧本度过他们的未来。 但是这些大致人生剧本并不是没有用的。 资料接下来显示的内容表明，所有的大致剧本中反复出现的一条主线中发生的事情，将是这个世界的必然事件。 无论外力情况如何改变，这条主线，是不会出现变化的。 就像小艺当初所说的梦楼之事。 所有涉及修真界的剧本中，都对这件事或多或少进行了描述。 这个描述中，基本都是模糊化的……这趟青楼调查中，死去了两个修士。 这也导致。 某一本剧本中虽然说明死亡的两个人是李句化和梁超，但是由于出现外来因素导致的细节剧情改变，天道只保留了主要的剧情进程，及大多数剧本中描述的“死去两个修士”。 这两个修士是谁不重要。 只要保证，死去的那两个是修士，是在调查青楼案件的时候，为魔族之谋死去的就行。 ……要是齐衍记得没错。 当初的那些剧本中，涉及的所有修真剧本中，所有的气运之子，都有一条共同的主剧情线。 就是以梦楼之行为开始，三花宗为起点的人魔大战。 ……这么说来。 齐衍记得，好像所有的剧本线中，他都挂在魔尊手上了嘞。 照这个资料来说，那他岂不是死定了？ ……不对，有个剧本是例外。 那个疑似叶瑾凤的人生剧本中，他好像没死来着。 在被捅死的那一刻，离开了修真界……这是不是说明，齐衍只要在大战来前，将神灵根修炼到能单人跨越时间空间程度，就能躲过死亡？ 那魔尊……是谁来着？ 齐衍指腹摩挲着纸张的一角，他记得，关于魔尊的这个剧情线很特殊来着，是从一个宗门的大师兄被捅死，爱慕大师兄的师妹为了给大师兄报仇，在魔尊身边忍辱负重，然后各种虐恋，最后he。 齐衍：烂剧本…… 齐衍结合其他剧本线，倒是能确定这个被捅死的人是自己。 但是吧。 不是齐衍自恋，平合宗爱恋自己的师妹多了去了，鬼晓得是谁……头疼。 ……齐衍手中的资料翻到最后一页。 在资料的最后一页，写明了这次在总部叛逃下，进入齐衍如今所在的世界，以及齐衍原本应该在的世界中的所有系统代号。 分别为系统204，系统108，系统199，系统，以及系统238。 总部派出系统001，以及001系统携带者“zero”参与这两个世界的背叛者逮捕行动。 按照总部给的资料来看，他们是希望齐衍能和“zero”合作，一起抓捕这些背叛者，以及更正，或者直接剔除一些非必要气运者的存在。 防止两个世界，因为气运者过多，导致世界运行过载，出现不必要的坍塌。 毕竟，齐衍作为一个从主角世界路过的男人，在星际总部看来，是一个十分神奇的存在。 没有人，能像齐衍这样。 明明自身气运逆天，却不是天道选中的气运者，而是存在于所有剧本中，引发主角走主线剧情的关键人物。 总部：还没见一个人，能把炮灰做得如此与众不同，清新脱俗的。 …… 齐衍手中的资料化为星星点点。 他缓缓起身，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继续赶路。 蓬莱之行，告诉齐衍，他来自另一个世界，那段被他遗忘的记忆中，正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肩负。 世界之外，是更旷阔的世界…… 齐衍：我居然不是主角？？？ 梦楼则是这个世界魔族行动的开始。 在这个世界的所有气运之子，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但他们最后，都会主动，或被动地走上讨伐魔族的行动中去。 就像百年前一般…… 没错，百年前，魔族即将成功之际，突然出现的天骄榜，那群出来讨伐魔族的，跟韭菜似得天之骄子，不过是天道为了剔除过量气运之子的小动作。 如今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只是，这次的气运之子中，多了魔族之人……尤其是那个魔尊。 这次大战，谁是正义，谁是邪恶……在不同的故事视角下，已经被模糊化了。也就是说，谁胜谁败，在随着人心变动下，牵连的天道法则变动后，都会成为未知数。 齐衍：所以，谁能告诉我，我为什么还能是炮灰的？ ……他又把叶瑾凤的那个剧本选择性忘记了。 …… 齐衍连夜赶路。 简单的路程就直接御剑飞行，路况复杂，尤其要路过妖族腹地时，齐衍则用神灵根，披着隐身衣，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终于，在通过妖族的最后一块地界后，来到西北鬼市所在的酆都城。 酆都城包容万物生灵，又因为衔接妖族腹地和黄泉路，城内妖，鬼，灵怪不少，甚至一些避世的魔族，也会在酆都城内定居下来。 也是因此。 平常日子，酆都城基本不会出现修士。 但西北鬼市即将开市的时间，却是例外。 一些想在鬼市捡漏的散修，以及一些以煞气为辅，走诡道的修士，会在这段时间聚集在酆都城内。 与之相对的。 酆都城内人口突然增长，为了防止不同种族间的矛盾，这段时间的酆都城，是监管最严苛的时候。 而构成监管的组织，叫审判堂…… 第193章 审判堂少主 酆都城的城门高耸入云，用特殊的玄石锻造，远远望去，只觉漆黑如墨，几乎和酆都城上空常年不散的阴云融为一体。 而齐衍站在城门下，抬头望去。 写有酆都城三个大字牌匾，在阴云迷雾中模糊不清。 可三个大字上透露的威压，只多不少。 …… 齐衍刚到酆都城城门口，就被门口两个身着玄色劲装，通身绣有审判堂特殊图腾的门卫拦下。 两个门卫，面上死气环绕。 一言一行，皆带着修习诡术之人特有的气质。 “修士？” 其中一人上下审视齐衍一番，随即开口询问。 齐衍点点头。 另一个人当即道：“如果来自宗门，或者家族，出示一下宗门令牌或家族族徽，如果是散修，请出示一下通行令。 请见谅，最近是特殊时期，酆都城出入城的通行检查都会相对较严。” “无妨。” 齐衍笑着摆摆手，从储蓄袋中拿出平合宗的通行玉牌，递给门口的侍卫。 侍卫仔细查看，并拉出通行玉牌中的身份信息，一一进行比对。 与此同时，另一个侍从，将齐衍的灵力和玉牌中融入的精血内灵力再次进行比对审核，确定玉牌的主人就是齐衍本人。 在所有环节都确认无误之后，其中一人将玉牌递还给齐衍。 恭敬道：“多谢静安真人配合，这段时间，西北鬼市开启，酆都城内鱼龙混杂，请静安真人一切小心。” “多谢。” 齐衍笑着点头应下。 收起玉牌后，进入酆都城内…… …… 酆都城内虽然依旧昏暗阴沉，但因为鬼市即将开启，酆都城内倒是和普通城池没有什么区别，相当的热闹。 喧嚣的人群……喧嚣的妖魔鬼怪。 一条街，从城门口开始，能用“乱七八糟”四个字来形容。 奇装异服，奇形怪状，特殊的各有特色。 无论是突然，从眼前一晃而过的数千只脚，一脚一只绣花鞋的蜈蚣身，人头，浓妆艳抹的的伪娘妖族。 还是那群裹着黑袍，飘飘荡荡在半空中，吵架掰头的小鬼。 又或者说，是那一群穿着清凉，在街头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激情热舞的美女美男。 ……齐衍揉了揉太阳穴。 总觉得，在如今的酆都城内，出现什么都是不奇怪的。 ………………尊重他人喜好，尊重种族爱好，和平万岁……………… 齐衍深吸一口气，他原本还打算伪装一下。 可如今看来，在酆都城内，反倒是越普通，越突兀来着。 ……都说打不过就加入，齐衍虽然到达不了眼前这群卧龙凤雏的水平，但做出稍许的改变，也不是不行。 齐衍默默从空间背包中掏出一张猪头脸。 全新科技出品，能根据佩戴者本人的心情变化，做出最真实的面部表情反应，保证表情丰满，真情流露。 带上它，你就是这条街最靓的社牛，吐槽界的表情泰斗！！！ 齐衍看着手中轻薄透气的猪头面，满意的点点头。 他一直以为这个东西用不上来着，还好，没有让此等炸裂的东西，埋没了它本该展现的舞台。 ……至于齐衍为什么会有如此炸裂的东西？ 那还要多谢当时，蓬莱团体任务结束后，队友c热情的好物分享了。 队友c拿出了一堆自己发明的小玩意儿，让齐衍等人挑选，齐衍当时因为涯和楚千凝的事情，没什么心情，就从一堆小玩意儿中随便拿了一件。 那种情况下，拿什么东西，全凭缘分。 因此，当那些人看到齐衍拿了这个猪头面，提议齐衍换一个的时候，齐衍直接拒绝，并收下了这个礼物。 这么有意思的东西，用在酆都城内，不是刚刚好～ 齐衍勾唇一笑。 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一条阴暗昏沉的深巷内。 确认四下无人，齐衍毫不犹豫的将猪头面带上。 再从深巷内出来。 齐衍赫然变成了一个猪鼻孔朝天，浑身屌炸气质拉满，身段和脸极致反差的“帅气猪妖”。 说一句背影杀手，不足为过…… “小哥，请问。” “何事？” “没事了……” 在齐衍第n次凭借一个背影，被路过的妖魔鬼怪搭讪。 结果又凭借一张表情丰富，并且时常抽搐的猪头脸，成功让他们欲言又止，然后迅速逃离。 这种情况发生多了，齐衍越发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问题。 ……在齐衍看着又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自己视野中。 勾唇一笑，大嘴巴咧到了耳后，露出一个桀骜不驯的肆意笑容。 随便一个反派见了，都得落荒而逃的那种…… 而在齐衍不知道的情况下，城里来了个背影杀手猪妖的消息悄然传遍大街小巷。 猪妖身段似仙人，就是那张脸啊，哎呦呦，一看就是化形失败了，油腻的嘞……… 在齐衍进入一家客栈的路上，引来无数人悄咪咪围观，又引来无数人噫吁嚱的感慨，皆是为这只化形失败的猪妖扼腕的。 可惜了，本来是一只极品妖的…… 齐衍：？？？ …… 关于猪妖的消息来得沸沸扬扬，但平息的也很快。 起码，在齐衍呆在客栈的这段时间过后，外界对于猪妖的传闻，已经被其他各种沸沸扬扬的消息掩盖的一干二净。 鬼市开门的时候，齐衍大摇大摆走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简直不要太自在。 至于这些沸沸扬扬的消息中，最引人注目的一条便是那审判堂的痴傻少主，不光一夜之间痊愈了，还在觉醒仪式上，觉醒了幽冥诡体，成为修习诡道的绝顶天才。 这件事对整个酆都城的所有居民来说，都是一件相当炸裂的消息。 这些年逐渐没落的审判堂，突然就靠着原本让他们丢脸的少主，扬眉吐气了一番。 而与之相对的，那些原本蛰伏在酆都城内蠢蠢欲动的势力，也将重新掂量他们动手的可行性…… 这不。 两个走在齐衍前面的妖正在互倒苦水。 其中一个兰花指一翘，感慨道：“哎呦，这几年因为审判堂后继无人，审判堂那个堂主，为自己那个傻儿子未来活得好好的，一直在放权给万鬼堂和万妖堂。 我原本还以为万妖堂能在这次鬼市管理中分到一杯羹，哪晓得那审判堂的少主，早不好，晚不好，偏偏要在开始分配管理权前好。 最近都要夹起尾巴做妖了嘞。 你瞧瞧那些审判堂的，你是不知道，我原本进酆都城，哪里需要通关令。 现在为了来一趟鬼市，我搞这个通关令搞了好久嘞。” 另一只妖随即附和：“就是就是，那个审判堂就是看不起妖，搞个通关令，又要这个又要那个的，还要我的生辰八字，妈的，老子老爹老娘当年半路生下我，光顾着恩恩爱爱了，压根不记得了。 他们都不晓得，老子怎么知道。气死我了！要不是为了这个鬼市，老子才不来酆都城受这气嘞！！！” 而此时。 第三只妖毫无违和感地插了进来。 接着道：“要我看，万妖堂也是不争气，那审判堂的少主才刚刚好，把他给宰了，哪里还有审判堂什么事情～” “嘘……” 原本两只妖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纵然在如此喧嚣的环境下，还是担忧的朝四周看了看，望向第三只妖的眼神中，满是怜悯。 第三只妖满脸疑惑。 其中一只妖不忍，压低声音，解释道：“你真是不要命啦！居然敢在酆都城内公然说这种话，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内，但凡提过一嘴这件事情的妖，都不明不白的死掉了！！！” 第三只妖的脸色瞬间煞白，差点两腿跪，被人潮踩在脚下。 第194章 地摊前的争执，站在吃瓜第一线的男人 齐衍眉头一挑，在猪头面的加持下，显得越发狂放不羁。 大概是面部表情过于狂放，走在他前面的这三个妖，同时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齐刷刷回过头对上齐衍的眼睛。 ……芜湖，偷听被抓包了耶～ 齐衍仗着三人看不出自己原本的脸，轻浮地口哨一吹，别开脸，抬头望天。 只是，这派心虚之色，原本就不好看。 如今在猪头面的放大下，除了轻浮，还多了点猥琐油腻……是那种仙气飘飘的身段，都救不回来的鸭子。 三妖直视齐衍这般，纷纷露出嫌恶的表情。 当即和齐衍拉开距离。 直接将齐衍划分为猥琐变态男妖。 齐衍：……来，给我拍一张，留作纪念，这辈子能有这种时候，也是不容易的。 ………………正经分割线……………… 进入鬼市。 原本拥挤的人群瞬间分散开来。 那些背着大包小包的妖魔鬼怪人自行找到自己申请的位置，摆好摊位，贩卖自己积攒了多年，打算大赚一笔的货物。 而前来淘宝的妖魔鬼怪人，则凭借自己的经验，前往不同区域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身着审判堂特制衣服的侍从，则在鬼市内巡逻。 一边控制人流分区，一边时刻关注妖魔鬼怪人的动向，防止他们发生不必要的矛盾。 最后。 只剩一群半空中飘荡的鬼，齐刷刷朝西北鬼市最深处飘去。 齐衍顺势跟着人流，换了一群又一群的人潮。 随着天上飘的鬼越来越多，地下走的妖魔鬼怪人越来越少，齐衍终于来到鬼市最深处的鬼门关。 齐衍找了处小角落，将脸上的面具拿下。 然后，将女鬼放了出来。 “公子。” 女鬼一出来，就给齐衍又磕了三个响头。 从她视角望去，能看到不远处伫立在悬崖边上的鬼门关。 而鬼门关背后，看似是必死的悬崖，实则是通往新生的黄泉轮回路。 女鬼能感受到，自己只是这么看去，那种向往新生的念头，便在不断催促她，赶紧进去。 “可以了，去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齐衍也不废话，朝她挥挥手。 一阵清风吹拂，女鬼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地朝鬼门关而去。 离开的最后一眼。 她看到齐衍脸上温和的笑容。 女鬼只觉得自己的心灵，都受到了净化，心情不自觉又好了几分。 忍不住朝齐衍挥挥手道别…… 齐衍看到了，也朝她挥挥手，算是最后的道别。 ……女鬼虽然对修仙的东西一窍不通，但是，潜意识告诉她，她杀了这么多人，就算那些姐妹放弃一切将所有功德给自己，自己身上的罪孽，也没那么容易洗清。 齐衍嘴上说补齐的功德，必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点随意…… …… 眼见着女鬼彻底消失在鬼门关内。 齐衍收起脸上的笑容，再次戴上猪头面具，悄无声息地回到喧嚣的鬼市内。 女鬼想得没错。 齐衍为了洗清她身上的罪孽，用掉了梦楼这一趟赚来的三分之二的功德点。 这也是齐衍从筱国离开后，原本应该靠功德提升的修为福报并没有到来的主要原因。 至于齐衍为什么要帮这个女鬼…… 一方面，是这么做，是解决女鬼的最快方案；另一方面……齐衍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是，女鬼和他之间便欠下了因果。 齐衍能给她一次投好胎的机会，她将来，便要将这份恩情，以等价的方式偿还。 这算是齐衍给未来的自己，留的一条主力。 ……这边。 齐衍刚悄咪咪地回到人潮队伍。 就直直撞见一场闹剧。 人群簇拥着，聚集在一个简陋的地摊前看热闹。 齐衍只是站在人群边缘片刻。 便从这些“人”七嘴八舌的碎片化信息中，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似乎是审判堂的内讧啊…… 齐衍一个闪现。 直接从外圈，进入吃瓜第一线。 所有的话题中心，审判堂恢复神志的少主，和总是试图代替这位少主，成为审判堂下一任掌权人的少主堂哥－－一个狂妄的炮灰。 ……多么熟悉的剧本套路。 两人站在一个原本应该被众人忽略的简陋地摊前，为摊位上唯一一颗蛋争执。 “苏木，这颗蛋是我先看中的，你方才还看不上的，何必为了和我一争，开这种玩笑。” 少年面容还算俊朗，只是因为体质原因，眉眼比寻常修士多了几分阴郁。 如今和人争执，这份阴郁，更是加深了几分。 而站在少年对面的青年，眉眼和少年有四分相似，听了少年的话，阴鸷一笑。 道：“玩笑？我是会开玩笑的人吗？ 你还没付钱，摊主也没有把蛋卖给你，我也想要，公平出价，怎么你一个少主，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吗？” 第195章 这颗蛋，今个儿你不收也得收! 少年似乎被说到了什么痛处，脸色越发难看。 盯着面前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青年。 几乎是咬着牙，道：“苏木，我这个少主的钱到底都去哪里了，你难道不知道？” 周围群众像是被这句话打开了话匣，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而话里话外，都是对少主的惋惜，对青年谴责…… 这些人基本都是生活在酆都城，或者酆都城周边区域的，对掌管酆都城的审判堂内发生的一些事情，或多或少都略有耳闻。 只是平常审判堂内局势并不明朗，他们也只敢在私下里八卦八卦。 从来不会放到审判堂的人面前说。 尤其是不敢跑到这群当事人面前说闲话。 但是，这次，是这个少年，也就是这位恢复神志的酆都城少主，自己将这件事放到台面上来说的。 大家都是活久了的人精，对这位少主的意思，怎么会不清楚。 为了巴结他这个后起之秀也好，为了讨好他背后的审判堂也罢，皆为他挑起矛头，指向这个和他作对的青年。 一看，就是一群清楚局势的妖魔鬼怪…… 而青年，也就是这个苏木，面对众人趋炎附势，往一边倒的模样，也不恼。 反倒是眉头一挑，虽然笑容依旧阴鸷，但从他的表情变化来说，这位酆都城少主的这种反应，显然取悦了他。 声音带上了几分对弱者的嘲笑。 苏木不屑道：“苏酆你别搞笑了，我手上的钱，可都是别人送过来的，我一没骗，二没抢，你自己抓不住手中的东西，空有这么一个少主名头，有什么用呢。” “你，你……” 苏酆指着苏木的鼻子，被气的说不上话。 苏木则毫无形象地翻了个大白眼，无情吐槽：“你个大头鬼。” 哟，还挺幽默……周围不少看热闹的人听了，险些笑出声来。 苏酆：“……” 要被气晕了…… …… 齐衍摸了摸鼻子，觉得眼前的闹剧，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类似的，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这般想着。 齐衍视线越过话题中心的两个人，落在那颗有幸，被这两个话题人物争夺的蛋上。 一颗蛋就齐衍拳头的大小。 蛋身灰扑扑的，细细看去，竟然无法察觉这枚蛋上的生气，光这么看来，就不是一颗好蛋。 而且像齐衍这种穷鬼，对这种再养一个活口的事情，兴趣不大。 齐衍只扫了一眼，便要收回视线。 只是这个视线刚从蛋身上挪开，下一秒，又被举着这枚蛋的石托吸引，两颗眼珠子，都要粘在那个石托上了。 我靠！我靠！我靠靠！！瞧瞧他看到了什么宝贝！！！ 齐衍两眼放光，死死盯着举着蛋的石托。 要是齐衍的眼光没有出问题，这个石托应该是整块的千年玄石锻造而成的吧。 好东西啊！ 成色这么好的千年玄石，拿它来养护自己的本命剑，简直就是绝配！ ……齐衍看了眼正在针锋相对，无心顾及摊位这边情况的两人，脚步一挪，直接瞬移到了全程沉默不语的摊主身边。 摊主浑身上下被黑袍严实地裹着，周围如此喧嚣，却无法撼动他分毫。 这身黑袍应该是一件法器，摊主自身的气息被黑袍罩在身下，就算齐衍靠近他，也没有在他的身边察觉到丝毫的气息泄露。 而且巨大的兜帽遮住了摊主的面容。 照这么看来，齐衍甚至无法知晓摊主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人是妖是魔还是鬼？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齐衍压低声音，又刻意削弱了自己的存在感，悄无声息的蹲在摊主身边，轻声问道：“那个……” “我去！” 被黑袍裹着，正在发呆的摊主，被齐衍实打实的吓了一跳。 整个人一抖，连带着黑袍都晃动了两下。低沉沙哑的嗓子，紧随其后，轻声爆了句粗口。 齐衍连忙轻声道歉。 并解释道：“抱歉，我就想问一句，你那颗蛋下面的石托卖吗？” 身披黑袍的摊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齐衍的脑回路。 硬生生将齐衍的话，在脑子里转了好几遍，才意识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修士，不想要他的蛋，想要他举蛋的石托…… ？ 摊主真的很想问齐衍：你没事吧？ 这年头，含有上古血脉的变异灵兽蛋，居然没有蛋下面那个石托吸引人吗？ 哪里来的不识货的家伙…… 摊主刚想将齐衍打发走，可是兜帽下的视线对上齐衍猪头面下浅淡的双眸，神色一征，当即悄无声息地将齐衍从头到脚的审视了一遍。 最后，在齐衍不明所以的视线下，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转了个话题，低沉的嗓音传入齐衍耳中。 “可以卖给你，但你必须摘下面具给我看一眼你的真脸，同时，把那颗蛋也一起带走。” 齐衍刚在为自己即将得到一块千年玄石而感到高兴，可转而听到摊主的后半句话，一张猪头面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 似乎带走一颗蛋，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煎熬的事情一般。 许是猪头面表现出来的情感过于充沛，摊主都看不下去，忍不住吐槽：“哭丧个脸干嘛，这么好一颗蛋白送给你了，换个人不得开心死，你看看那两个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争它，我让他们付一百颗上品灵石，他们都没有半句埋怨的。你白白省了一百颗颗上品灵石嘞。” 齐衍：“……呵呵。” 一张猪头面对着摊主，似乎在说，我信你个鬼…… 不得不说，猪头面的杀伤力非常之大，摊主大概是也是心里有鬼，理不直，气也不壮了，轻咳两声，又退了一步。 道：“这样吧，我看你也是真心实意想要这块石头，给我看一眼你的真面目，这些东西我都白送给你，只要你把这颗蛋收走，好好照顾，不许送人，就行。如何？是不是很赞？” 齐衍：“……” 齐衍又撇了一眼那颗蛋，在得知这颗蛋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后……起身就要走。 笑死，已经养了一个祖宗了，再养一个，他可以去吃土了。 摊主见齐衍要走，连忙扒拉住他的袖子。 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恳切。 道：“诶诶诶，别走啊，你是不是很想要这个石托，我对天发誓，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全是这个石托的原料，你要是收了这颗蛋，我就告诉你那个地方，这下总行了吧？” 齐衍：……不得不说，这对他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第196章 背叛者和追捕者 齐衍犹豫了。 这对摊主来说，就还有周旋的余地……起码他能知道，真正的拿捏齐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小子，真的不再想一想吗，那可是一个山洞的千年玄石哦～你是剑修吧，这可是好东西啊，要是错过了就没有了哟～ 而且，现在托蛋的这一块还是那个山洞里面成色最差，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都是免费的哦～” 很好，齐衍，必须得承认，他有被拿捏到。 要是只有蛋身下的一块千年玄石，齐衍在考虑过养一个幼兽需要花费的精力和钱财后，或许还可以欺骗自己，就当自己没有看到过这块千年玄石，他和这块李玄石没有缘分。 可是，如今，有一个山洞的千年玄石正在召唤他…… 齐衍这要是还能忍，说的过去吗？？？ “行，答应你了。” 齐衍说着，将脸上的猪头面拿了下来。 原本的面容暴露在摊主面前，只是一瞬，齐衍也懒得管这人有没有看清楚，又重新将猪头面戴上。 笑着问：“可以说了吗？” 摊主：……刚刚有什么东西从我眼前晃过去了吗？！ 显然，猪头面和齐衍本人之间的切换带来的冲击感实在大，震慑得摊主这个看过世面的家伙，都走了神。 “嘿？你想说话不算话？” 齐衍抬手在摊主面前挥了挥。 “欸～怎么会～～”摊主立马回神，连忙摆手。 再对上齐衍已经带上猪头面的脸，随手一招，将地摊上的蛋和石托，连带着一张小纸条，一起塞给了齐衍。 这下。 人群中也不知道哪个大聪明，瞥了一眼摊位，就看到摊主和齐衍之间的私下交易。 高喊一句。 “那个摊主把蛋卖给猪妖了！！！” 人群瞬间炸裂，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齐衍和摊主身上。 齐衍和摊主：真的会栓q…… 那一刻，齐衍和摊主像是接触到了某一个开关，整齐划一地朝在场众人挥了挥手，然后，众人只是一眨眼，两人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溜走的这个速度啊，堪称一绝。 人群中，众人的修为高低不等，但其中不乏有隐藏的大能。 可纵然如此，也没有一个人能看清，这两个人是怎么离开的。一时间，也没有人再敢轻举妄动。 震惊的眼神纷纷转成同情，落在了原本争论不休的两个人身上。 苏木看上去倒是没什么表现，反正那颗蛋也不是他想要的，似乎他原本的目的，就单纯，只是不想让苏酆好过罢了。 于是，全场唯一受伤的人，真的就只剩下苏酆了。 他迷茫的看着空荡荡的地摊。 ？！谁能告诉他，这个剧情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哪里冒出来的猪妖，居然敢截他的胡！ 苏酆或是气恼，或是不甘，视线扫过周围的人群时，一双本就阴鸷的眼睛，带上了几分杀意，居然唬到了前排不少看热闹的人。 这可不是一个刚刚恢复神志的少年，应该有的样子。 看热闹的人群立刻四散，他们可不想被这件事情牵连，受那个无妄之灾。 而人群散去，摊位前又只剩下苏木和苏酆两人。 苏酆看苏木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几乎是瞬间就认定，那个突然出现的猪妖，是苏木这个家伙搞的鬼。 “苏木是不是你找的人！” 苏木毫不客气地又翻了个白眼，语气都带了些无语。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找的了，说话要讲证据，自己东西看不住，别总是怪别人。” 说罢，转头，毫无留恋地离开。 独留苏酆一人，在原地无能狂怒。 …… 齐衍并没有走远，在一条深巷中，换了身衣服，又拿下脸上的猪头面收入空间背包中。 然后，静静的站在巷口，看着苏酆这边的情况。 【小爱，检测附近是否有系统出现。】 【叮，您的系统助手小爱已上线……叮，周围系统检测中……叮，亲爱的宿主，检测到系统119信号，请问是否连接？】 【连接。】 【好的，已为你开启系统信号连接功能……叮，系统连接成功，请问宿主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没有了。】 【好的，宿主，您的系统助手小爱下线中，如有命令，请随时安排，您的系统助手小爱，随时为您服务……】 …… 齐衍摩挲着指腹，看着不远处面对面站着的苏木和苏酆，陷入沉思。 系统119，便是当时总部资料中进入这个世界的叛徒之一。而无论是这个苏木，还是苏酆的表现，都有些奇怪。 那么，这个系统119，会在谁的身上呢……而另一个表现奇怪的人，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呢…… 【119，怎么回事！哪里冒出来的猪妖，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宿主，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为了帮你重新开启回神界复仇的人生路，我已经耗费了大量的能量，这种小事情不可能随时随地都为你监视，你不能只依赖系统。】 【呵，你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有什么用？】 【……麻烦宿主在说话前，先想一想自己的能耐在开口，谢谢。】 【行，听你的。那麻烦119你告诉我，怎么弄死这个苏木，处处和我作对，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胆量！ 还有，最近城里面对我动了杀心的人，有哪些，名单记得给我一下，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名单已经给你了，但是这个苏木，宿主不可以心急，想要弄死他可以，但你要一步步破坏他的气运才行，不然你会被天道发现，直接被抹杀的。】 【知道了，知道了，麻烦……】 ……一人一统的交流结束，齐衍得出答案。 系统119，在苏酆身上。 这个从痴傻中清醒过来的酆都城少主，自称要靠系统119重回神界复仇的苏酆。 看来又是一个换了个壳的人。 …… “你感觉如何？” 青年略微沙哑的声音，从齐衍背后转来。 齐衍缓缓转身，就见幽深的箱子里，走出一道人影。 齐衍似是早就意识到来人，面上并无半点讶异，只是淡然地笑着，对上一张眉眼温和，同样挂着一张笑意的人脸。 “苏木？还是……‘zero’？” 第197章 和追捕者合作 “叫我什么都行，但是在这个世界的旁人面前，你还是叫我苏木吧。” zero，也就是苏木，笑着，朝齐衍伸出手，接着道：“很高兴认识你，小艺从总部拿走的资料，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吧？” “嗯，已经看过了，很高兴认识你。” 齐衍点头，微笑。 然后伸出手回握…… 齐衍倒是没想到，他才看过资料没多久，便能和这个传说中的追捕者碰头……而且，这个追捕者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你……” 齐衍想问什么。 但苏木先他一步开口，又问了齐衍一遍。 “你感觉如何？” 齐衍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感觉如何？” 苏木走到齐衍身边，笑着指了指巷口所对的摊位处，面色阴沉的苏酆，道：“那些当叛徒的系统选中的人，你感觉如何？” 齐衍顺着望去，视线落在苏酆阴郁的脸上，脑子里，却冒出了梁超的脸。 ……片刻。 齐衍摇摇头，实话实说：“不怎么样，系统的眼光很差。”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 苏木摩挲着指腹，饶有兴致地评价：“他们好不容易从总部逃出来，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可偏偏能量不够了，只能在就近范围内寻找最优人选，而被选中的这些人，可比他们以前出任务时，被总部安排选中的人选，差太多了。 也不知道这批跑出来的系统中，有多少已经开始在后悔了。” 齐衍则收回视线，又落回苏木脸上。 他对苏木的这些话题并不感兴趣，这些背叛的系统后不后悔，关他屁事。 直接直言：“有话就直说吧，既然你都主动找上门来了，想必是有事情的。” 苏木勾唇，和齐衍聊天很舒服。 时间宝贵，他也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既然交涉方都直言了，那他就不客气了。 道：“资料你应该也看到了，总部觉得你很特殊，今日见到你本人，我觉得总部的目光果然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 和我合作吧，只有我一个追捕者，抓起人来，实在有些浪费时间，如果有你协助的话，这个世界很快就能恢复平静。” “……” 齐衍并没有立刻答应苏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沉默不语。 苏木似乎早就猜到了齐衍的这个表现，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随意打了个响指，一沓资料突然出现在手中。 他将手中的资料递给齐衍。 笑着，又道：“看看吧，这是小艺传回总部的资料。 你在见到我之前，已经遇到了系统204和他的宿主梁超。他们做出那些干涉这个世界的事情，已经对你造成了不小影响。 那个时候我作为追捕者，正在追踪系统119的行动。 这些系统同时出现，我就算能力再强，也无法在短时间内逮捕他们。我已经说过，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就算你刻意回避，气运之子围绕着你转，这些绑定背叛者的宿主，也不可避免的将出现在你的身边。 他们会一步步蚕食你身边的人，和我合作，你也能恢复到原来的生活，不会亏。” “你在威胁我？” 齐衍双眼微眯，盯着笑容温和的苏木。 苏木缓缓摇头，示意了一遍手中的资料，道：“先看看吧，里面那些背叛者和他们绑定的宿主信息。” 齐衍抿唇，接过资料。 资料的前一部分，系统204和梁超，系统119和苏酆的个人资料十分详备。 梁超就和齐衍知道的一样，是一个来自于科技为主的世界，是个被自己的兄弟和女人一起背叛，一无所有，命丧黄泉的倒霉绿帽哥。 而这个苏酆，则比较特殊。 来自神界，原本同样修习诡术，被自己的徒弟算计，从神坛跌落，只剩下残魂时，被系统119捡漏，带到了这个世界。 只可惜，这个苏酆做神做惯，性格极差。系统119在他这里，讨不得一点好处。 不过。 苏酆个人资料中比梁超又多一部分详细资料，系统119需要苏酆去夺了谁的气运…… 至于其他系统和他们说绑定的宿主资料，可以说少的可怜，有些甚至连宿主的名字都是不详。 “就这些？” 齐衍忍不住蹙眉。 这些资料，对于“无所不知”的总部而言，实在有些少的过头了。 苏木耸了耸肩，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道：“你可别忘了，这些系统竟然能做出叛变，自然有和总部站立同一条水平线的能力，有时候啊，总部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上面的资料，一部分是我刚来这个世界收集到的，而系统204那边的资料，就是你那边的系统传过来的。” 说到这里，苏木的眼中带上了几分真挚。 “合作吗？真的不考虑考虑吗？稳赚不亏的！” 齐衍：…… 齐衍将苏木上下扫视了一遍，真的别说，面前这个套了苏木外壳的“zero”透露出来的气质，齐衍总觉得过分熟悉。 于是，齐衍没有回答苏木，而是转了个话题，问道：“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苏木挑眉一笑。 非常不要脸道：“咳咳，这样子的搭讪方式很老套哦～我们大概都是上辈子见过吧～～” 齐衍翻了个白眼…… 很好，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 “可以合作，但是我需要报酬，天下没有白打的工。” 齐衍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苏木却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一下子就猜到了齐衍的目的，笑嘻嘻的直言道：“答应合作就好，答应合作就好～ 知道你放心不下，被系统204及其宿主影响的涯。我虽然不能干涉已经走上轮回路的人活过来，但是我帮你以最合理的方式，缩短他轮回的时间，只是十一年，他就会重新降生至这个世界……这个报酬如何？” “可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你做很多事情，只需要你在遇到背叛者后，尽量套他们的信息，把系统和宿主之间的交易信息拿到，告诉我就行。 剩下的我自己会解决。 一些做错事情的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哦～” 第198章 卖儿子的夫妻 苏木的这句话，戳中了齐衍的点…做错事，可不就要付出代价嘛…… 两人的交易就此定下。 齐衍西北鬼市这一趟，算是收获颇多吧，但是这个酆都城，他是片刻都不想多待……毕竟，手上这张纸条标注的山洞，正在等着他宠幸来着…… 齐衍当即要走。 苏木见状，连忙把拉住想要离开的齐衍：“你等等！走那么急，可有想过日后怎么和我联系？” 齐衍眼中闪过片刻的茫然，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和苏木之间的联系。 然后。 毫不犹豫地回道：“没有。” ……特实诚。 苏木无奈一笑：“加个联系方式吧，这是系统001的对接线，交给你的系统小艺，他会帮你对接上的。” 苏木将一张写了一串二进制的纸递给齐衍。 齐衍就瞥了一眼，便直接将它化为数据点，丢给了系统助手小爱。 【小爱，进行系统对接。】 【叮，您的系统助手小爱已上线……叮，系统对接中……叮，系统对接完毕，对接系统001，请宿主确认。】 【确认无误。】 【好的，已为您连接。小爱任务完成，宿主还有其他任务吗？】 【没有了。】 【好的，您的系统助手小爱下线中，祝您生活愉快……】 两方的系统进行对接，苏木这边应该是察觉到了齐衍系统的变化。 眼中闪过一抹讶异。 他倒是对齐衍之前在梦楼发生的事情有所了解，小艺的那种行为，已然触及到了人性的底线。 违背宿主意愿，这对于系统来说，是大忌。 而小艺这个不成熟的系统，轻而易举就犯了这个大忌，偏偏还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 苏木和小艺有过几次交涉。 抛开小艺做的这件事情来看，苏木其实还是挺喜欢这个系统的，活泼好动，比001死气沉沉的闷骚样子，要好太多。 001：……所以说嘛，家花没有野花香。 …… 当苏木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几乎是脱口而出，问齐衍：“怎么只剩下系统助手了，小艺呢？不会被你格式化了吧？” 语气略微激动，搞得格式化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一般。 齐衍不明所以：？？？ 小艺和这个zero，什么时候背着自己搞在一起的？ 齐衍本来不想解释的，但是被苏木用一副“你好残忍”的眼睛盯着，实在头大，走前，还是解释了。 “没有格式化，自己做错事情跑走反省去了，什么时候想回来了，自己会回来的。” 苏木：“哦……这样啊。” 齐衍微微一笑，十分礼貌地询问：“那不然你觉得是怎么样？” 苏木摸了摸鼻尖。 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道：“哈，不怎么样，不怎么样。你不是着急去山洞挖矿嘛，去吧，那里已经被系统119勘测到了，别让苏酆抢先了。” 齐衍：靠，不早说！ 苏木连道别的话都还没说出口，齐衍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苏木：……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 齐衍随手将那颗灰扑扑的蛋扔进空间背包内，然后，马不停蹄地朝摊主给的目的地而去。 笑死。 齐衍牺牲了这么多，才换来的一个山洞，怎么可能让苏酆捷足先登！ 然而，齐衍丢蛋丢得实在太快，没有看到，原本那颗灰扑扑，看上去毫无生气的蛋，在齐衍碰到它的那一刻，居然瞬间亮了三个度。 甚至，在齐衍将它丢进空间背包时，划过的抛物线上，它还抖了三抖。 似乎在试图引起齐衍的注意，有时候在控诉齐衍刚把他拿到手，就给他丢空间背包里了。 蛋蛋：可恶！可恶！！ …… 另一边。 摊主连铺地的那块毯子都不要了，麻溜地就跑进了另一条深巷中。 感受到身后没有任何人追来，缓缓松了口气，然后伸了个懒腰，顺带将黑袍扯了下来。 精致妖艳的面容暴露，眼角一颗红痣，恰到好处，将他的整张脸衬托的越发漂亮。 但是，五官漂亮是漂亮。 可面部线条略微硬朗，又不会让人误将他认成女性。 而一双是蛇特有的竖瞳，又在告诉我们，这个漂亮得有些过头的男人……哦，是一位男妖精嘞～ 然而，这人一开口…… “媳妇儿～你在哪里啊～～为夫回来啦～～～” 嗯……怎么说呢，反正就挺骚的。 眼见着男妖精还要再叫，原本待在暗处的女人忍不了了，连忙现身，一巴掌呼到男人漂亮的脸蛋上。 “行了行了，别叫了，别叫了，叫魂呢，我在这里！” 女人语气满是不耐烦。 但男妖丝毫不在意，明明是一只蛇妖，可见媳妇儿来了，立马眼巴巴的凑上去，看上去更像是狗成精。 而女人，身形比男妖要小一圈。 只是她全身被一件相同款式的黑袍覆盖，让人看不清面容，气息。 但是，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也是一只蛇妖。 这不，开口就相当炸裂。 “儿子卖出去了？” “嗯嗯嗯，卖出去了～听媳妇儿的，找了个气运好，长得帅的，我可是让他发过誓，不会再送别人了的～” 男妖眼巴巴的盯着自家媳妇儿，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女人满意地应了一声，顺势摘下兜帽，露出同样精致得过分的脸，以及，一双比男妖更具有震慑力的蛇瞳。 白皙的指尖，挑起男妖的下巴。 女人勾起一个魅惑的笑容，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这次做的不错，那个人我也看到了，修真界，我可听过他的名声，咱们的儿子交给他，没问题，宝贝看人的眼光不错～” “那是自然～媳妇儿，也没了儿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呀？” “去一趟妖族，我那个当了妖后的姐妹最近怀孕了，你也知道妖族怀孕一向辛苦，我那个姐妹又是九尾狐妖，从怀个孕到生子，要整整百年。 妖王心疼她，我也心疼，刚好我族有至宝，能减短孕期，将时间缩短到十年至十五年，你陪我去一趟，我把这宝贝送过去。” 第199章 无人认领的好东西 “嘿嘿，都听媳妇儿的～我们走吧～～”男妖乐呵呵地说着。 又一把揽过女人的腰，转身消失在深巷中…… 酆都城再次恢复平静。 从鬼市开业，轮回路大开开始，似乎除了苏酆，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很满意。他们完成了自己的目的，还一个个有了额外的收获…… 就比如说… 齐衍：冲冲冲！千年玄石，我来了！ …… 齐衍站在一座高山山脚下，盯着手中这张字条，陷入了沉思。 或许，也许，大概……不是，谁能告诉这纸条上画的三个圈圈，四个叉叉，八条抖动的线，以及两条畸形方块，是什么意思。 齐衍的视线挪到图画上方写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上。 【武虎山内详细路线，看我画的地图。】 ……所以，这玩意儿是地图？ 齐衍眼睛瞪得老大，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换个脑子，才能看得懂这个摊主给的地图。 【小爱，能具体分析出这张纸上的线路吗？】 齐衍放弃思考了，想开外挂了。 然而……满怀期待，只会害了你自己。 【抱歉宿主，小爱已经尽力，这些线条不具有参考意义……】 差点把系统助手小爱的cpu都干烧。 小爱到底只是系统助手，很多能力比不上小艺，这种需要想象力和画图当事人脑回路结合的“高技术”功能，对它来说，有难度。 齐衍默默叹了口气，将攥着手中的字条，面对眼前巍巍高山，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下手。 他倒不觉得，摊主会拿一张假东西糊弄自己。 毕竟他看上去，似乎也挺重视这颗蛋的……应该是重视的吧。反正，要是手中的字条是假的，齐衍分分钟就能扔了，不对，煮了空间背包中占了一个空间的兽蛋。 让这颗蛋，还没出壳，就提前感受一波社会的险恶……想是想了这么多，可到底，也只是想想而已。 唉…… 齐衍又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拿着手中的纸条，一边绕着武虎山跑。 一边命令小爱。 【小爱，扫描武虎山玄石矿脉。】 【好的宿主……叮，玄石矿脉扫描中，扫描范围两公里……叮，无玄石矿脉发现……叮，无玄石矿脉发现……叮，无玄石矿脉发现……………叮，检测到疑似玄石矿脉存在。】 齐衍跑断腿，终于，在绕了大半圈武虎山后，在小爱这里，得到了他想要听到的答案。 他一个急啥车，停下脚步。 【小爱，进行具体位置检测。】 【好的宿主，玄石矿脉具体位置检测中……叮，玄石矿脉具体位置检测完毕，请宿主以现在位置为基准，前往您西南处一百五十米处，此处地下百米，疑似有五年玄石。】 齐衍挑眉。 顺着小爱的指引，朝西南方向走了一百五十米。 等停下脚步时，齐衍发现，此处竟是武虎山的一处隐蔽的入山口。 然后下一秒。 齐衍在这处隐蔽的入山口转了一圈，直直和左前方草堆上三块叠起的石头堆，对上了视线。 这不会是…… 齐衍瞥了眼纸上最上方画着的三个圈圈，在结合自己此时所在的武虎山位置……很好，对上了。 齐衍嘴角一抽，竟无言以对。 怎么说呢……乐观点，起码，他既没有走错路，现在大概还能看懂这张地图了…不是吗～ 齐衍一边根据识海中小爱播报的玄石矿脉的检测大致方向，一边集合纸条上歪七扭八的线条以及叉叉。 终于，在半个小时后，看到了山洞的身影。 ……很好，齐衍看着山洞口左右对称的两颗枣树，再次理解，字条上最下方一个大圈圈两旁歪七六八的方块是什么东西了。 但是……为什么山洞口会长两颗枣树？ 武虎山是妖族地盘之一。 而妖极其看中领地，武虎山，武虎山，顾名思义，是虎妖的地盘。 虎妖之王，早年便是妖王手下一大得力干将，除了脑子莫名其妙不太好外，武力值一直都是妖族顶尖的存在。 而且，虎妖之间虽然互相看不顺眼。 但一旦碰到外人，就不晓得被他们逮到了，这群妖就会莫名团结，一致对外，然后穷追猛打……别问齐衍是怎么知道，说多了，都是泪！ 要不是这千年玄石实在诱人，其实齐衍并不想来这里的。 武虎山和齐衍当年来，变了好多。 起码，在十年前，这里应该没有山洞，而山洞口……更没有两颗枣树…… 齐衍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山洞口长两颗对称的枣树，一看就不可能是自然生长。 这种情况下。 要不，就是哪个虎妖的宝贝洞府，被那个摊主发现了，地址给到齐衍这里，来做个人情；要不，就是这处地方是摊主打下的“江山”，两颗枣树，只是认路的表示。 …… 当然。 无论是那种情况，齐衍这个玄石是拿定了。 手中的字条瞬间化为灰烬，齐衍随手捏起垂落在眼前枝条上的叶子，将指尖沾染的灰烬蹭在上面。 随即。 一个空间跳跃，消失在原地。 而就在齐衍消失后的下一秒，一个人，也急匆匆赶到山洞口…… …… 苏酆擦了擦额角溢出的汗水。 眼底闪过不耐烦，这具肉体现在堪堪筑基的修为实在差，不过赶个路，就没了六成灵力，真是废物。 【119就是这里？】 苏酆语气森冷。 而比起系统204在梁超面前的绝对控制权，系统119就显得卑微很多。 面对苏酆，小心翼翼回道：【是的宿主。】 苏酆抬眼，同样被山洞口的两颗枣树吸引目光。 【怎么会有两颗枣树，不是说这里是无主之物吗？119你可别给我耍花招。】 【宿主，这里的确是无主之物。 这块地盘八年前，虎妖王下棋连输八盘，抵债给了蛇妖王，但蛇族嫌弃这块地盘在虎族地盘内，进入这里，他们聪明的大脑会被虎族愚蠢的智商玷污，所以，就算这块地盘给了蛇族，蛇族也无人踏足。 而输了地盘的虎族，更是视这块地盘是耻辱，更是无人踏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块地盘，就是无主之物。 这两颗枣树，是当年蛇王为了挑衅虎王，一左一右，吐了两颗枣核，才长出来的，请宿主放心。】 ……苏酆听了都有些无语。 一边朝山洞内走去，一边忍不住吐槽：【不是，这个虎王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去和那些蛇妖下棋的，牛逼……】 第200章 别和大师兄抢东西，他比较记仇 齐衍和苏酆一前一后进入山洞。 只是，比起齐衍悄无声息地空间跳跃，徒步进入山洞，和系统119聊天的苏酆似乎没有发现。 山洞门口的两棵枣树唰啦啦一抖。 枝条和树根齐齐化为柔软的藤条，悄悄跟在苏酆后面，一同进入山洞。 当初被蛇王亲自种下的两棵枣树。 在妖气环绕的武虎山生长八年，在某一年，被寻找合适的托蛋石托的蛇王顺带点醒了灵智，为自己守护这片领地。 蛇王：笑死，就算再嫌弃这块地盘，但这也是他们蛇族的地盘，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而这些，是系统119，不得而知的。 ……这边。 齐衍通过昏暗的地道，视线豁然开朗，进入一处巨大的溶洞内。 一双浅淡的双眸内倒映着眼前的一切。 满墙满壁镶嵌的玄石。 而玄石表面流光溢彩，暗蓝色的光彩一闪一闪，显示着玄石顶好的成色。 齐衍对此很满意……只是，满意的同时，视线扫过脚下，竟是堆满了皑皑白骨。 ……齐衍大致扫过去。 要是他没有看错，这些骨头除了一些应当是误入此地的野兔野鸡的骨头，剩下的，就全是人骨。 如此看来，这块地方，应该有什么东西守着。 齐衍习惯性摩挲着指腹。 其实，想想也是，这么一块宝地，洞口也不小，却偏偏没有什么东西遮挡。 而武虎山常年有修士进入。 就算大家各有各的目的，但也总会一部分人发现这处好地方。 要知道这种成色的玄石，方才何时何地，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可如今，这块地方的玄石，依旧完好无损。只能说，在所有人将这块区域当做无主之地而踏足的时候，管理这块领地的主人，已经出了手。 【小爱，注意周围动静，一旦有生物出现入三百米范围内，立刻警报。】 【好的宿主，您的系统助手小爱，为您服务……叮，生物检测中……】 齐衍满意点点头。 然后，默默从空间背包中取出三台采石器，和自己一起劳动，效率翻倍～ …… 采矿的过程虽然累，但收到成品的效果，却让人嘎嘎高兴。 可惜，高兴还没有持续太久，小爱这边就传来消息，说有一人一妖正在朝齐衍这里靠近。 而随着小爱提示音落下。 齐衍识海内的系统，就和系统119的连接上了。这下，都不用齐衍猜，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齐衍：……真是扫兴。 齐衍将采石器，以及采集到的玄石全部收入空间背包，默默披上隐身衣，站在了山洞一角。 下一秒，苏酆登场。 他进入山洞内后，见着这满墙满壁的玄石，眼中惊讶一闪而过，下一秒，贪婪之色几乎要溢出来化为实体。 “不错不错，太完美了，这里简直棒极了！” 苏酆赞叹着这里玄石的成色和数量。 一双眼睛放光，似乎下一秒就要将这里的玄石全部带走一般。 而苏酆全身心都放在山洞内的玄石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背后，张牙舞爪，肆意蠕动的藤条。 一，二，三…… 藤条锐利的尖端对准苏酆的心口处，直直捅了下去。 可苏酆到底不是梁超。 他能在神界作为神，就算性格再不堪，实力还是摆在那里的。 “区区连化形都做不到的小妖，也想要你爷爷的命，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苏酆肆意一笑，面上贪婪之色一扫而空，似乎早就意识到了这个藤条，身影一晃，躲开藤条的攻击同时，手中桃木剑一转，直接劈裂了藤条。 而桃木剑本身克邪祟。 尤其对这种吸食人命来修炼的枣妖来说，更为致命。灼烧感顺着藤条的切口，逐渐蔓延至枣妖本体。 远在山洞口的枣树本体连连抖动，发出凄厉的鸣叫声。 就算在山洞内的齐衍和苏酆，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枣妖显然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知道在苏酆这里讨不到好处，便要立刻撤退。但苏酆显然，被枣妖激起了杀戮的兴趣，哪里会这般轻易的放过枣妖。 口中喃喃咒语，手中桃木剑嗡鸣作响。 华光一闪，指尖血划过桃木剑刃。 随即，朝疯狂后退的藤条一甩……啊啊啊……洞口外的枣树发出越发凄厉的叫声。 声音再次顺着通道传入齐衍和苏酆耳中。 原本正在后退的藤条纷纷停止了后退，僵直在原地。 随着从山洞外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弱，这些悬在半空僵直的藤条纷纷坠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等到山洞外的叫声彻底消失。 这些掉落在地上的藤条全部化为灰烬。 齐衍瞬间意识到，山洞外的两棵枣妖，已经被苏酆彻底斩杀。 其实苏酆的能力不算强。 但是山洞外的这两棵枣妖短短几年内，杀了这么多人……也就算了，毕竟这是它们的职责所在。 但它们偏偏将这些人的血肉和修为一并吸收，来用作自我修炼的养分，这就触犯了妖修的禁忌。 身上的罪孽是过重，苏酆克邪祟的术法对它们来说绝对致命的…… …… 齐衍将一切收入眼底，然后默默将这些画面，传给了系统001。 并收到苏木的实时回复。 【多谢，一切小心，这可是个狡猾的家伙。】 【嗯……】 齐衍回复完苏木，看着不远处已经拿出开垦工具辛勤劳作的苏酆。 笑死，会给他拿到的？ 齐衍悄然来到苏酆背后，抬手就是一个手刀。 苏酆才反应过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到底只是一个筑基初期的家伙，被齐衍一掌就拍倒在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齐衍为了以防万一，要抄起一旁的铁锹，对着他脑后脑勺又来了一下。然后，顺带拿出一颗炼丹峰出品的特效安眠药，喂给苏酆。 提着这货的后衣领使劲摇了摇。 再确认他跟死了一样后，齐衍满意地点点头。 带着他一个闪身，一步并两步，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虎王的宫殿。 笑着，将苏酆扔到虎王的床榻上。 拜拜了，您嘞～ 第201章 虎王寝殿内的二三事 齐衍再次回到山洞的时候，心情极好。 苏酆这个麻烦的家伙帮齐衍解决了门口守着的两棵枣树，齐衍送他去见虎王，让他提前接触一波妖族的权贵势力，扩充一下认知版图。 有毛病吗……没毛病～ 齐衍哼着不知名的乡间小调，挥舞着铁锤，快乐地搜刮山洞内的玄石。 【小爱，将玄石分类后，收入空间背包内。】 齐衍手中铁锤一转。 看似朝满是玄石的石壁随手一挥，铁锤敲到的位置周围的玄石却齐齐一震。 齐衍熟练地往后一退。 这圈松动的玄石瞬间哗啦啦，全部落下。 识海中的小爱当即上线。 【好的宿主……叮，玄石分类中……叮，玄石分类完毕……叮，玄石收入空间背包内……】 齐衍顺势打开空间背包，随意瞥了一眼。 小爱将玄石根据修真界贩卖的等级标准，通过成色年份进行分类，按照齐衍和采石器开垦的玄石来看，不多不少，刚刚占了空间背包的四个格子。 啧啧啧，还都是精品…… ……挖到第二天傍晚。 齐衍将这条玄石矿脉中，能动的玄石都挖了个干净。 而剩下的玄石矿脉品级太低，齐衍动了它们，也只是浪费，最后思量再三，还是放过了它们，让它们在矿脉中继续“生长”。 有句老话说得好。 知足，是人性美好的品德…… 咳咳，齐衍走前，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空荡荡的洞穴。 别说……齐衍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心想，虽然挖矿挺累的，但是当有了巨大的收获，所有劳累都不是问题。 齐衍此时的内心极度满足。 那么现在……回宗门找武达郎去养剑？ 齐衍看着外头夕阳西落。 最终打算走前，再去看看被他扔进虎王床榻的苏酆怎么样了……好奇～ …… “啊！你不要过来呀！！！” 齐衍才站稳在虎王寝殿的房顶上，打算掀起一块瓦片瞅两眼，结果就被寝殿内凄厉的尖叫声吓得差点从屋顶上掉下来。 寝殿周围的密林，同样鸟兽惊散。 就连那些巡逻的虎妖，也被吓得嗷嗷叫了两声。 这个分贝，海妖见了，都得称赞一嘴。 绝！ 齐衍稳了稳心神，轻轻将瓦片揭下，朝里望去。 今日。 虎王寝殿内果然非同寻常。 灯火摇曳，异常暧昧。 要知道，平常这个时候，虎王的寝殿内应该已经酣声如雷，灯火全灭，哪会像如今这般……灯火下的身影，尽显一些不可描述的模样。 当然。 方才那声无与伦比的尖叫，自然是苏酆发出来的…… …… 妖王手下的得力干将，虎族之王。 除了被外人常常吐槽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外，还有一个另外人津津乐道的爱好，男女通吃。 只要长相符合他审美的，他都照收不误，相当的开放。 齐衍曾陪着师尊来过妖族，曾亲眼见识过这位虎王的“勇猛”……齐衍至今记得，当年，这位虎王凭一己之力，给他亲自刷新了一波世界观来着。 以至于到如今，齐衍对妖族之地，依旧是望而生畏，能不来，尽量不来。 齐衍这次来。 倒不是有看人睡觉的特殊癖好。 就是单纯来确认一下苏酆这边的情况，看看这位来自神界的“大佬”有没有能力逃出虎王的寝殿，方便向苏木那里汇报一下情况。 甚至心中更想借妖族之势，尽早解决了系统119和宿主苏酆之间的事情。 能回收系统的只有苏木，齐衍希望他能尽早得找到，并回收系统204。 至于系统204的宿主梁超……就交给齐衍，来亲自动手吧…… 齐衍眯起双眼，借着暧昧的灯火，依稀能看清晃动的床榻。 这个角度并不能看清床上的两个人脸。 但齐衍和虎王之间的修为相差极大，他倒不会疯狂到直接进去冒这个险，而这种时候，自然也不用他亲自动手。 【小爱，识别寝殿内两人的身份信息。】 【好的亲爱的宿主……叮，身份识别中……身份识别完毕，寝殿内一共一人一妖一傀儡。 人类修士：苏酆；妖族：虎族之王；傀儡：修士苏酆等身人偶，为修士苏酆所有物。】 齐衍微微挑眉，大概能猜到床榻上的那道人影，应该是属于苏酆的傀儡。 那么…… 【那修士苏酆的位置在哪里？】 齐衍有问。 【宿主，修士苏酆，正在床榻底下。】 【好的，没什么事情了，你可以下线了。】 【好的，宿主……】 齐衍勾唇，月色下，原本温和的面容，略显危险。 此时，但凡有平合宗的弟子在，必然能看出，他们大师兄露出这种表情，肯定心里憋着什么大招。 果然。 下一秒，齐衍对准床榻的四个角，一个弹指。 轰隆！！！ 寝殿的床榻塌了，原本躲在床下的苏酆连忙窜出来，还没来得及吐槽这张床的脆弱，就直直和捏着人偶脖颈，一脸愤怒的虎王对了个正着。 “啊！！！要死啦！！！” 这下，苏酆喊得相当真情实感了。 齐衍再次满意地点点头，视线不经意和底下的苏酆对了个正着。 哎呀，太开心，被发现了～ 【119！这个人是谁！！！】 苏酆一边狼狈地躲避虎王，一边质问，识海中装死的系统119，有关齐衍的身份。 屋顶上的齐衍摸了摸鼻尖。 朝都这种情况下了，还死死盯着他的苏酆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趁着还没被虎王发现，转头就离开。 而离开时，识海中，传来系统119对他的身份通报。 ……嘿嘿，怎么听，都像是夸人的。 齐衍：我真棒。 …… 等齐衍真的出了妖族地界，看背后没有人追上来。 才结结实实地松了口气。 其实，从齐衍离开的那一刻，他就感受到一股极具有针对性的威压，朝屋顶上看热闹的他压过来。 但凡齐衍齐衍再慢一步，就要被留在那里了……不出意外，应该是寝殿内的虎王发现了齐衍。 毕竟人家就算再傻，本事还是在那里的。 事实告诉我们。 不要太浪，容易翻车…… 不过，那位虎王应该忙着“照顾”苏酆，既然出了妖族地界都没有追上来，那就不会再追来了。 齐衍又跑了几里路，才改为御剑飞行，朝平合宗而去。 武师弟，你亲爱的大师兄，来找你了～ 第202章 愁死一位小老头 齐衍风尘仆仆赶回宗门。 原本被齐衍赶回来的顾念慈，齐欢生以及沈清等人，先一步迎了上来，将齐衍拦在宗门口，询问齐衍有关三花宗的情况。 要知道。 在齐衍将他们这群人都赶回来之后，三花宗没过多久，就下达了秋生仙尊三弟子的追捕令。 全修真界追捕，报酬还极其丰厚。 别说那些本身就以任务为生的散修了，就连那些比较穷的宗门弟子，以及小家族中，常年为一些可怜的家族资源争得头破血流的弟子，都为这个任务疯狂至极。 一时间。 这个叫楚千凝的弟子，成为了全修真界修士们的共同敌人。 他们在修真界的各个角落找寻楚千凝的下落，而楚千凝的个人资料，以及一点点冒头的踪迹，都成了千金难买的信息。 而这种类型的追捕令，修真界可是几十年都没有出现过了。 还记得上一次发布这种追捕令，可还是和剑宗并肩的上等宗门伏魔宗，发现了一个，被心魔迷惑，误入魔道的亲传弟子。 这位亲传弟子被揭穿后，杀了自己的师尊和不少同门，逃走了。 当时的伏魔宗，当即就发布了对他的追捕令。而那个时候的修真界，也是如今日这般疯狂…… “大师兄，你别愣着呀。说说呗，让我们走了之后，你自己一个人去三花宗，都发生了些啥呀？” 几个人中，齐欢生最耐不住性子，看着齐衍沉默不语，忍不住催促。 齐衍耸了耸肩，笑着回道：“能发生什么，不就是你们听到的这些吗，楚千凝伤害同门，被自己的师尊下达追捕令，全修真追捕。” “可是，大师兄，你不是说三花宗的人都被魅魔迷惑了吗？那这个追捕令是不是都不可信啊？” “嗯……” 齐衍揉了揉太阳穴，眉眼略显疲惫，但还是故作思索。 在欣赏完齐欢生一副心急的模样后，笑着回答了好奇的齐欢生。 “追捕令是真的，就算其内容不可信，但追捕令本身是真的。 最重要的是，修真界的所有人也都信它是真的。你现在告诉他们，这些都不过是魅魔的把戏，整个三花宗都被魅魔控制，你觉得会有多少人信？又会有多少人愿意信？” 话说到这里，齐衍顿了顿。 看着齐欢生依旧一副一知半解的模样，敲了敲他的小脑瓜，道：“这件事情我现在去禀报师尊，你们不要多想，更不要去插手，该修炼的修炼，该历练的历练。 尤其是你，既然已经筑基了，就好好的去凡间历练，动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别冲动，知道了吗？” 齐欢生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应下。 早知道不这么积极了，又被大师兄逮着训…… “还有什么问题吗？” 齐衍视线越过齐欢生，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宗门口，要是他们没有什么事情，他要去找某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头子了。 然后下一秒。 顾念慈十分没有眼力见地举起了手，面无表情地盯着齐衍和煦的笑脸。 道：“大师兄，我能和你一起去找师尊吗？三花宗的这件事情，我想听具体的情况。” 齐衍挑眉。 抬手，就朝着自己这位过分早熟的小师弟后脑勺，来了一掌爱的抚摸。 “小小年纪，想的倒挺多。想听就来呗，不过听完了，就专心修炼，别整日关心这些有的没的，有些东西，还不是你们这些年纪需要操心的，知道了吗？” 顾念慈：“……嗯。” 应得相当不甘…… 而有了一，便有二，到头来，等齐衍找到掌门的时候，背后跟了一串“慕名而来”的小尾巴。 五峰首席弟子，加上一个齐欢生，以及最早提出来要旁听的顾念慈。 如此庞大的队伍，属实把正在后院种菜的掌门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最近做错了什么，被这些弟子一起来讨伐了啥的。 ……我不就把种灵土的地方，种了个菜吗？ 咱们眼见着为首的大弟子齐衍，盯着自己手上的东西眉头一皱。 掌门心里一紧，连忙两手一抛。 哐啷当…… 手中的农具，外加两颗新鲜的大白菜，被他齐刷刷地从背后的山崖丢了下去。 下一秒。 崖底传来二长老，也就是武达郎师父的怒吼：“哎呦！哪个杀千刀的再乱丢东西！！” 掌门脖子一缩，心虚地轻咳两声，一边担去掌心的泥土，一边走到一旁的凉亭内。 故作高深地盯着的齐衍等人，看上去像是早就知道了几人的目的，但还是问道：“你们这群小家伙，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呀？” 无论是这辈子的，还是上辈子的“小家伙”们，早就习惯了掌门装逼，几乎是齐刷刷忽略了掌门的不知名行为，一脸冷漠的盯着掌门。 看得掌门更加心虚，默默开始反省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做的事情。 ……好像，也没做错啥呀？ “师尊。” 齐衍先一步打断了掌门的胡思乱想。 其实，要是齐衍再不开口，掌门现在应该已经开口认错了吧……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 齐衍将自己在三花宗了解到的事情，和掌门详细说了一遍。 无论是平常吊儿郎当的掌门，还是背后那群来旁听的师弟师妹，难得统一表情管理，全部皱起了眉头。 其实，就像齐衍一开始所分析的那样。 三花宗，如今这个局面，他们平合宗还真不好动手，甚至不知道这个手，应该从什么方位伸进去。 这件事牵扯到魔族的魅魔，他们一旦做过了，或者做错了。 容易事情没办成，却把平合宗也一起搭进去……可偏偏平合宗又不能知道了，却什么都不做。 这和帮凶有什么区别…… “大徒弟呀，咋啥事都能给你撞上呢？哎呦，愁死我了……”掌门揪着自己那把胡须，脸上的皱纹都拧巴到了一起。 齐衍叹了口气，也很是无奈。 有些事情他也不想知道，更不想参与进去。 但是这些东西上赶着丢到他面前，齐衍是避之不及……这次回来，齐衍已经打算直接闭关了。 一方面，是消化这段时间的历练成果，一方面，就是为了躲开这些找上门来的麻烦。 他现在，也需要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糟糕的情绪。 第203章 平合宗有一群欺负小孩儿的混子 掌门脸拧巴在一起，看上去应该是想回到过去的……就是自家大徒弟找上门来，他一定不会被他逮到的那种。 “唉……” 在掌门叹了今日的第六次气，险些召唤神龙后，终于拍板决定。 “这件事你们别插手，该干嘛干嘛，但要下山历练的弟子，这段时间要小心……尤其是你。” 掌门指着齐欢生的鼻子，长吁短叹道：“欢生啊，为师知道你年少热血，喜欢行侠仗义（凑热闹），但你这段时间下山，别什么事都掺和，下山后，每日给你大师兄做功课汇报，知道了吗？” 现在，连自己平常都不务正业的小老头，都开始主动要求齐欢生向齐衍汇报每日功课了。 齐欢生也知道自己的下山历练，注定是逃不出齐衍的五指山了。 快乐瞬间少一半……嘤嘤嘤～ 为什么筑基期的下山历练，就他一个人，要给大师兄做每日汇报呀！！！ 蓝瘦香菇～ 不过，到底还是掌门的乖乖仔，心里再委屈，还是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应下。 ……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儿。 而掌门听到齐欢生的应声，当即摸着自己的胡子，露出一个满意欣慰的笑容。 虽然齐欢生的这个应声中夹杂了太多的悲伤情绪，但掌门到底是了解齐欢生的师父，知道齐欢生既然应下，就不会出尔反尔。 有了每日的功课汇报作为束缚，想必这小子在下山后，也会安分点。 起码，在每次动手前，会想想自己今天能不能交得上这份汇报…… …… 安顿好齐欢生，掌门转而对齐衍叮嘱。 “大徒弟啊，你去发个通告，现在将宗门任务堂内所有涉及魔族的任务全部撤下，为师会让专门负责魔族清扫的这块弟子去做这些任务，宗门内普通的弟子，这段时间就不要涉及这些任务了。” “是。” 齐衍应下。 掌门满意地点点头……下一秒，突然将“炮火”对向全程沉默的沈清等人。 笑着道：“小家伙们，还愣着干嘛，各回各峰，各找各师尊去啊。 记得告诉各位峰主，这段时间就不要乱去其他宗门串门了，多对自己峰内的弟子留心留心，别让平合宗，也混进什么不该混进来的东西知道了吗？” “是……” 众人纷纷应下。 在掌门挥挥手驱散后，齐刷刷朝各自所在峰而去。 齐衍跟在顾念慈身后，也要走。 掌门却开口，将顾念慈和齐衍两人，一起留了下来。 “师尊，可还有什么事？” 齐衍深吸一口气，都不用掌门招呼，自己进凉亭，先找个处位置坐下。 ……不行了，要累死了。 齐衍眉眼尽是疲态，有这段时间连轴转肉体疲倦，也有神灵根用多了的精神疲倦。 反正无论是那一层面……齐衍都希望掌门可以长话短说…… 齐衍直勾勾盯着掌门，愣是给掌门看得心里愧疚了几分。 要是放在平常，掌门现在应该已经催促齐衍先去休息了，毕竟，他也很久没有在自己这个大徒弟身上，看到如此疲惫的模样了。 ……怪心疼的。 …………咳咳，说回正题………… 掌门给齐衍和顾念慈分别倒了杯醒神茶，笑着道：“有关魔族的这事情，为师要去一趟剑宗，找秋白剑尊去聊聊。 三花宗主持的秋生仙尊到底是秋白剑尊的师兄，这件事，剑宗那边不光应该要知道，还要他们出面，才最合情合理。 为师不在的这段时间，主峰弟子的管理，就要交给你们二人了，一定要小心主峰内人口的变动，时时关注弟子令母牌的变动，别让有心之人混入平合宗。 知道了吗？” 齐衍照常点点头。 这些本就是他作为大弟子应该做的。 只是他原本打算用来修炼的计划，可能要稍微调整调整了……齐衍摩挲着指腹，已经熟练地开始考虑日后要安排的事情了。 而顾念慈则有些惊讶。 他毕竟是刚刚入宗没多久，而拥有上辈子的记忆这件事情，本来也就他本人知晓，也就是说，他在这些人眼中，理应是个懵懂的小孩儿罢了。 可现在，掌门居然把他和大师兄放在一起对待。 ……这是顾念慈上辈子从来没有过的。 果然，有些地方，开始变得和上辈子记忆中的，不一样了……所以，是谁在推动这些东西的改变，而大师兄，还会向记忆中那般死去吗…… 顾念慈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皱了起来。 小小年纪，看上去想法挺多…… 掌门在一旁不过瞥了一眼，就忍不住手痒痒，朝顾念慈后脑勺来了一记大师兄同款“爱的抚摸”。 “小家伙想什么呢～为师这些年就收了三个亲传弟子，齐欢生那小子，一，有自己的历练，二，也不是个能靠得上的。 为师反倒是很看重你小子的稳重……就是想太多。 你呀，年纪轻轻，别什么都憋在心里，想太多，容易长不高～” 掌门语重心长地教诲顾念慈。 虽然说得话，牛头不对马嘴，完全没有科学依据，但好歹是处于真心来着…… 说到这里，掌门又想到什么。 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这么说起来，你欢生师兄是想太少，傻乎乎的，他要是有你想的一半，为师也不用这么担心他那小子了。 算了算了，不说他了。 你大师兄这趟历练回来必然要闭关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记得帮你大师兄一把，能做到吗？ 为师尽量会在宗门大比前回来的。” “是，师尊。” 顾念慈毕恭毕敬地行礼应下。 看上去，的确比齐欢生稳重很多…… 掌门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好了，我多留也不留你们了，走吧。” 说着，又对上齐衍疲惫的面容，忍不住关心道：“尤其是你，去任务堂办完事后，就早点休息，什么事情，都要循序渐进才行。” “是……” 两人领命，并肩离开。 …… “大师兄，任务堂这件事情我帮你去弄吧，你还是回去休息为好。” 顾念慈看着齐衍眼下的青黑，满是关心。 “不用，任务堂那些执行弟子就喜欢逗你们这些孩子，你去指不定又会搞些什么无聊的把戏，我去就好，只是嘱咐一声的事情。” 顾念慈：……上辈子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我。 顾念慈默默咬紧后槽牙，脸上略显难看，沉默地先回了住所…… 背影看上去，格外落寞。 齐衍挑眉，看着顾念慈的背影，无奈一笑。 其实，也不是说任务堂那些弟子性格糟糕，他们平等地对待每一个未成年小孩儿。 不管小孩儿背后有多大的权势的那种。 他们天天和各峰混子一起，学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学到的东西不好好用，全用在了欺负小孩儿身上。 但只要齐衍、沈清这些人出面，他们又瞬间唯唯诺诺，屁都不敢多放一下。 说他们胆子小……他们有时候惹的小孩儿，背后的权势，就连掌门也要忌惮三分。可说他们胆子大……在齐衍等人面前，也没大到哪里去。 果然，还是一帮典型的欺软怕硬的混子。 第204章 你的爱，过了火 任务堂一趟，并没有耗费齐衍多少时间。 毕竟在齐衍这里，任务堂的那些弟子，都非常的配合。 齐衍不过是复述了一遍掌门分配的任务，那些在任务堂里工作的弟子，便瞬间为齐衍，处理好了一切。 任务堂的弟子们：笑死，大师兄吩咐的事情，还能拖的？？？ 而齐衍从任务堂离开后，并没有回院落去休息，反而是提着最后一点精神头，直接去炼器峰找武达郎。 …… 齐衍刚到炼器峰时，武达郎恰巧挠着头，正一脸疑惑地从二长老的院落中出来。 见到齐衍来，一脸惊讶。 “大师兄，怎么到我这里来了？是来找师尊有什么事情吗？” 齐衍摇摇头。 视线越过武达郎，落在紧闭的院门上。 笑着反问：“二长老是人不在吗？” “对，掌门那边不是让我们来提醒师尊他们嘛，最近师尊经常外出串门，我就想着来他这里提醒一下，没想到师尊刚好外出了。” 武达郎，眼中尽是无奈。 齐衍则一挑眉，眼中也有些诧异。 二长老虽然是个五大腰粗的猛男，但是因为常年炼器避世，性格有些古怪，并不喜欢和外人多接触。 这种频繁外出的行为……只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二长老最近经常出门？出门前有和你说过要去哪里吗？” 齐衍语气没什么变化。 这么听来，反倒更像是在问武达郎，吃饭了没。 武达郎也没听出齐衍话中隐含的意思。 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埋怨道：“是啊，我最近找师尊，十次里面有八次不在，问他去干什么，他也不说，就说去见个故人，我也不好问这个故人是谁，唉……” 也是为自己师尊操碎心的一天呀。 齐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道：“既然是为了见故人，那想必这位故人，应当很重要。你也不用想太多，若是哪一天二长老想说了，必然也会告诉你的。 别忘了告诉他最近少出门就行。” “哎呦……” 武达郎皱着眉头，一脸苦涩。 看着齐衍，跟倒苦水似的，怎么也忍不住，嘤嘤嘤地开始吐槽自家师尊。 “大师兄，你是不知道，最近师尊喜怒无常的，我不炼器，他就在我背后吐槽我整天偷懒。 我炼器，他又吐槽我菜……嘤嘤嘤~他以前从来不这样的，现在跟换了个人似的。 现在整个炼器峰的弟子，都被师尊怼，底下的师弟师妹，天天朝我埋怨，我都快烦死了……巴拉巴拉。” 而齐衍，只是静静听着，没有插上一句话。 还是最后，武达郎又绕回了他说起这个话题的终点。 看了看周围没有旁人偷听。 凑到齐衍耳边，悄咪咪道：“大师兄，你说师尊会不会被魔族的人迷惑了……或者，被魔族的人代替了呀？” 齐衍勾唇，加深了脸上的笑容。 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师弟，最后会绕到这件事上。 毕竟有了齐衍说的那些事情，再结合二长老的反常，正常人，基本都会将这件事和魔族之事联想到一起。 但是…… 齐衍拍了拍武达郎的肩膀。 瞥了眼武达郎背后五步远距离上，一道魁梧的人影。 默默压下眼底笑意，再次宽慰道：“这件事你别多想，二长老既然是去见故人，那这个故人必然对他会有些影响。 刚刚在掌门那里，二长老的声音不是挺响，那就说明，他这段时间为了见自己的故人，基本走的都是掌门后崖的近路，掌门天天都和二长老接触，要是二长老有什么问题，必然早就知道。哪里会让你在这里乱想。 你说是不是？” 武达郎听得一知半解，但懵懂间，又觉得齐衍说得很有道理。 迟疑地点了点头，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可是不想这件事情了…… 武达郎这个一根筋儿，才意识到了齐衍突然拜访，必然是有什么事情。 赶忙问道：“哦，那大师兄不是来找师尊的，来炼器峰，是所为何事？” “自然是来找你养剑的。” 齐衍笑得无奈。 说武达郎是一根筋儿，他还真是一根筋儿，傻乎乎的。 …… 齐衍又看眼武达郎背后二长老黑如锅底的脸色，一边心中为武达郎祈祷，一边长话短说地将自己手头的情况和武达郎说了一遍。 眼见着武达郎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 齐衍将空间背包内的一半玄石划出来，连同自己的本命剑，一并交给武达郎。 走前，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道：“养剑后应该有多出来的玄石，那些剩下的玄石就作为我这次养剑，给师弟的报酬，劳烦师弟多费点心思了。” “没，没问题，为大师兄的本命剑护养，是我作为师弟应该做的！大师兄慢走！大师兄路上小心！！大师兄，我爱你！！！” 武达郎兴奋的吼叫，响彻整个炼器峰。 齐衍差点脚下楼梯踩空，摔个狗吃屎……这份热情过了火，齐衍好悬没接住。 第205章 可不就是怨种嘛 齐衍稳了稳心神，就听武达郎这般兴奋的样子，齐衍走时，越发忍不住，朝身后挥手的武达郎，又看了一眼。 一，二，三…… 看着武达郎背后的那道身影瞬间靠近。 魁梧的人影，将武达郎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阴影下。 下一秒。 “臭小子，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子掏心掏肺教导你，居然敢在背后嚼老子舌根，还怀疑老子是魔族！你小子是翅膀硬了，皮痒痒了是吧！” 在武达郎视角，突然冒头的二长老一把揪起武达郎的耳朵，咬着牙，几乎是怒吼出声。 武达郎吃痛，却又顾不上疼痛。 一脸惊恐地对上自家师尊怒发冲冠，一副要吃小孩儿的模样。 “啊！！！师尊，师尊，我错了，我错了！！！” 鸟兽惊散。 武达郎中气十足的认错声，瞬间传遍炼器峰整个山头。无论是炼器峰本峰的弟子，还是路过炼器峰的弟子，纷纷朝炼器峰山顶望去。 ……啧啧啧，又是哪个倒霉鬼，在被自家师尊教训啊～ 还是看热闹的居多。 见证人齐衍，默默忽视武达郎求救的眼睛，背过身，却自觉放缓了下山的步伐。 背后，师徒二人的声音喋喋不休传来。 “师尊～我真的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还敢有下次！” “呜呜呜……师尊，师尊，我真的知道错了～饶了我吧～～” “饶了你可以，除非……” “师尊请说，只要是徒弟办得到的，必然义不容辞！！” “把你大师兄给你的玄石交出来。” “当然……当然不行了！师尊换一个吧，那是大师兄用来养剑的材料，师尊，我们不能贪顾客的东西！” 啪！ 一记熟悉的爱的抚摸的声响，当即从齐衍背后传来。 然后，就是二长老的训斥。 “小子，老子自然不是让你全部交出来。老子是那种人吗！” 武达郎听了，居然用“你难道不是吗”的眼神，看着他魁梧的师尊。 ……他在玩火。 啪！ ……果然，又是一记巴掌。 武达郎一个踉跄，捂着脑袋，已经眼冒金星，脑瓜子全是蚊子在叫……二长老的两个巴掌，可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 “你大师兄给你的量一看就是多了的，为师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多出来的你留一块，为师掌宽的，剩下多出来的，就充公炼器峰吧。” “啊～～～师尊，不要啊～～～” “呵呵，今日你是不要，也得要……” 而齐衍听完热闹，满意地回自己院落去了。 其实，从齐衍看到二长老出现在武达郎身后开始，就知道武达郎留不住自己给的那些玄石。 二长老还有点良心。 给武达郎留了小费……感动修真界…… 武达郎：呜呜呜…… …… 齐衍，刚到自己院落。 迎面装上从自己院落出来，一副无精打采模样的齐欢生。 “大师兄！” 齐欢生看到齐衍，眼睛刷得一下就亮。 当即凑到齐衍跟前，道：“太好了，走前还能见到大师兄一眼，我还以为下山历练前，看不到大师兄了呢～～” 齐衍无奈一笑。 蹂躏了一把齐欢生毛茸茸的脑袋，笑着道：“怎么，又不是不回来了。 大师兄一直在宗门等你，别忘记写每日汇报，师兄每一天的都会看，别抱有侥幸心理，知道了吗？” “知道了～” 齐欢生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得乖张可爱。 可齐衍看着面前的师弟，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再次叮嘱道：“这次出山历练，一切小心，做事切勿冲动，记得在宗门大比前赶回来，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大师兄总是这么啰嗦～ 我保证，一定在宗门大比前赶回来！赶不回来就是小狗！！！” “好，那齐小狗要记得自己的约定，别到时候错过了，来我这里汪汪汪。” “哎呀！呸呸呸，大师兄又这样！！” 齐欢生躲开齐衍那只在自己头上霍霍的手，想见的人见到了，立马留给齐衍一个满足的背影，三步并两步，真正踏上自己的历练之路。 蹦蹦跳跳，看上去没心没肺…… 唉～ 齐衍看着齐欢生离去的背影，终究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已经是十一岁的少儿郎了。 从尚在襁褓，嗷嗷待哺的婴儿，到如今，不知不觉已经长到齐衍胸口高度，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只可惜，这人是长大了，可这个心智，还是这般懵懂，让人忍不住担忧。 若是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可怎么办哟。 ……以上，来自一位老父亲的极度担忧。 …… 该放手的终究要放手，眼见着齐欢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齐衍收回视线，转身回到了院落。 “大师兄。” 顾念慈就站在院落门口，毕恭毕敬地朝齐衍行一礼。 齐衍笑笑，抬手，一阵熟悉的清风拂过，将行礼的顾念慈轻轻托起。 “小师弟在这里，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顾念慈和齐欢生一向不对付，齐衍可并不觉得，顾念慈在这里是为了送齐欢生离开。 这两人，没打起来就已经不错了。 而事实证明。 齐衍猜的没有错。 顾念慈只是随意瞥了眼齐欢生离开的方向，朝齐衍解释道：“大师兄，你历练刚回来，正是需要闭关的时候，这段时间主峰的各项事宜，我想……” 说道这里，顾念慈似乎也觉得自己主动提这件事情，有些奇怪，顿了顿。 犹豫间。 不经意抬眸，对上齐衍温和平静的双眸。 顾念慈只觉得心突然漏了一拍，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小师弟是想师兄处理主峰的事宜？” 齐衍笑着，帮顾念慈说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顾念慈机械般地点了点头。 没有半点犹豫，齐衍当即接上。 “挺好的，刚好小师弟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熟悉一下主峰，那我闭关的这段时间，就麻烦小师弟了。” 语气一如较温和。 走前还摸了摸顾念慈的脑袋，留给顾念慈的背影，都写了“乐呵呵”三个大字。 独留顾念慈一人，僵在原地，看上去还有些不知所措……就…这么简单？ 齐衍答应得太快，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 这让顾念慈，都快产生一种自己是个大冤种的错觉。 第206章 宗门大比即将开始 齐衍回房间后，倒头睡了个昏天黑地。 ……又是一场梦魇。 梦中熟悉又陌生的画面，重复不断地播放着。 齐衍想要醒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深陷梦魇中，一遍又一遍的经历着梦中发生的痛苦，而只是这次的画面，看上去似乎清晰了不少。 尤其是梦中那两张模糊的脸，逐渐显现了轮廓，能让齐衍分得清一男一女……甚至还有那么一刻，都让齐衍产生了自己即将看到一切的错觉。 …… 从梦魇中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下午。 梦中的一切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但残留的情绪，依旧让齐衍有些提不起精神。 但连轴转带来的疲惫已经消散了不少。 齐衍深吸一口气，在开始修炼前，打算先去主峰转一圈。 虽说是交给顾念慈，但人家到底只是个小孩子，齐衍倒也没那么厚脸皮，真的什么都让人家做去…… 不过也是意外，齐衍居然在在管理主峰弟子令母牌的地方，远远望见了顾念慈。 瘦瘦小小的一个人，拿着主峰弟子的人名册册子，对着整面墙的弟子母牌，皱着眉头，一个一个对过去。 时不时记录两笔。 看上去，就是一个执拗的小家伙。 齐衍悄无声息的站在顾念慈身后，看着他在册子上工整至极的字，笑着轻声询问：“在确认弟子母牌情况？” 顾念慈显然是被齐衍吓了一跳，手中的笔杆子都抖了两下，原本一个工工整整的字，愣是在最后一笔，抖成了毛毛虫。 “大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顾念慈对齐衍的出现很惊讶。 在顾念慈的印象中，此时的齐衍，理应在房间内修炼才对，怎么突然会到这里来？ 果然…… 顾念慈想了想，觉得齐衍到底还是信不过自己吧。 如此这般想。 顾念慈原本对大师兄突然到访的欣喜，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齐衍到底是手下带过小孩无数，立马就敏锐地察觉到了顾念慈情绪不对，也猜到了这小子想的多，往往也会误会很多事情。 笑着解释道：“睡了一觉，养了养精神，还没有开始修炼。 就想着修炼前，先来转一转，尽一下作为大师兄的义务，没想到小师弟已经开始上手，早知道这样，我也就不用来了。” 顾念慈顿时心里好受了不少。 纵然能猜到齐衍是在宽慰自己，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具肉体尚且年轻，情绪波动大，自己还控制不住。 顾念慈甚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难得露出笑脸，摆手谦虚道：“大师兄言重了，这里就交给我吧，不会让大师兄失望的。” ……好吧，这话也实在没谦虚到哪里去。 “好的好的，那这里就交给小师弟了，师兄……闭关去了？” “嗯嗯。” ……齐衍摸了摸鼻子，被小师弟“赶走了”。 不过。 齐衍嘴上是这么说，但最后还是去主峰各个管事弟子那里打了声招呼。 给新上任的顾念慈小朋友走个后门，省的遇到一些老顽固，让自己这个小师弟吃了不必要的亏。 …… 而从齐衍闭关，到出关，刚好是宗门大比开始的一个礼拜前。 其实从齐衍开始闭关时，宗门内的大部分弟子也已经开始闭关修炼，有望在大比时获得一个好的成绩……重点是给自己赚点钱花花。 所以主峰内的事情其实并不多，因为出山的弟子本身就很少。 顾念慈甚至能在空闲的时候，加紧修炼。 愣是凭借上辈子的经验，在宗门大比前，突破到了筑基初期。 成为新入宗弟子中，修为增长速度最快的人。 一时间，风头无量。 而齐衍这边，闭关过程中的修炼也一切顺利。 不光借这段时间的历练成果，修为突破到了金丹中期，齐衍剩下的时间，更是直接前往蓬莱空间，修炼神灵根。 同样在宗门大比前，让神灵根的运转越发稳定，和自己的联系也越发紧密。 说白了点，齐衍现在短距离的空间跳跃，精力消耗减少。而带人进行空间跳跃的次数，也从一日两次，增加到了一日四次。 可以说，此次一个多月的闭关修炼。 齐衍收获颇多。 只是……还有一件糟心事。 齐衍看着手头上，齐欢生字数越来越短的每日汇报，忍不住皱起眉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齐欢生的每日汇报，变得越来越敷衍，内容表述也越来越模糊。而且，根据最近收到的消息来看，他似乎还没有回宗门的打算。 距离宗门大比只剩下一个礼拜。 大多数出山历练的弟子，除了以历练为主，主动放弃宗门大比的，现在能回来了的弟子都已经回来，或者在回来的路上了。 这个臭小子，也不知道又去哪里，做那些不该插手的事情了。 唉，也该放手，让他吃点教训…… 齐衍叹了口气。 他纵然担心，可也知道这是齐欢生自己的试炼，很多时候，教训这个东西也只有吃过了才长记性。 他这个老父亲担心的太多，只会影响齐欢生历练的成果。 更何况。 齐衍现在也没有太多精力放在齐欢生身上，这次提前宗门大比一个礼拜出关，还是因为平合宗首席大弟子的身份，使他不得不出面主持这次的大比事宜安排。 不然齐衍必然会像其他弟子一般，一直闭关到大比前一天。 …… “大师兄。” “大师兄。” “大师兄……” “……” 齐衍刚到举行大比的武台场地，众人纷纷朝齐衍行礼。 密密麻麻的弟子，集中在这里。 或是此次场地的负责人，或是适应场地的参赛者。 齐衍一边笑着点头示意，一边穿过人群，走上最前面的长老观摩台，和沈清等人碰头。 “大师兄……” “嗯，这段时间，各位长老有出门吗？” 第207章 不长记性的武师弟 “没有……” 沈清、秦羽等人纷纷摇头。 自从一个多月前，掌门让他们将这件事情，下达到各自师尊那里后，无论是喜欢去隔壁宗找老友下棋的大长老，还是热衷于找姐妹炼丹聊八卦的四长老，又或者经常独自一人出门历练的三长老，都没有再出一次山门。 于是。 众人头一转，纷纷将视线落在，唯一沉默不语的武达郎身上。 齐衍大概了解一些情况，笑着问武达郎。 “二长老这段时间还在频繁外出，与故人见面吗？” 武达郎紧张兮兮的望了一圈周围。 确认没有二长老的身影出现在附近后，才慢慢凑到几人中间，朝几人示意凑近点后，微微弯腰，压低声音。 道：“我和你们说，大师兄之前不是来找我养剑嘛，我就出门去找点缺的材料，路过主峰的时候和要出门的掌门碰了个正着。 掌门告诉我……” 武达郎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忍不住直起腰，朝周围热闹的人群环顾了一圈。 再次确认没有自家师尊的身影后，才在几人催促的神情下，再次弯腰。 声音压得更低。 道：“掌门说，师尊口中的故人，其实是老情人～原本都结为道侣了，可没几年，两人却因为道不同，不欢而散。 我那位师娘原本也是个炼器师，还是个散修，后来和师尊散了后，转而加入剑宗，成了剑宗的器修长老，一直闭关炼器，最近出关，一招炼成极品法器，一举成为修真界最年轻的九品炼器师。 听掌门说，师尊这是旧情复燃，想要和我那位师娘复合来着。但是我那位师娘一心只想炼器，已经不想情情爱爱了。 所以师尊这段时间，才会频繁出宗～这不，昨天出去的，今天早上我来练武场的时候去他院落看了一眼，还没回来。” “哦～” 众人纷纷八卦脸，心中八卦之魂肆意滋长。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清等人眼中的好奇激励了武达郎，他似乎一下子就充满了勇气。 摇晃着脑袋，压抑着嗓子底涌出来的兴奋。 胆大妄为地对自己的师尊评头论足。 “要我说啊，师尊这么做，不行～以前师娘就只是个散修，他弃她如敝履，现在师娘发达了，他又上赶着刷存在感，我要是师娘，我也不同意……巴拉巴拉……” 声音越来越响，说的内容越来越放肆。 表情得意，却没有看到原本听热闹的几人，纷纷直起腰，站得离武达郎远了些。 “哦～那你小子有什么高招给我说说？” 魁梧的人影将武达郎罩在身下，二长老冰冷的声音，武达郎身后响起。 武达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居然顺势接着二长老的话，得意洋洋道：“高招？这还不简单，女人嘛……” 不对，不对！ 武达郎话一顿，只觉得脊背发凉。 终于意识到背后传来饱含杀意的视线，以及那分外冰冷又熟悉的声音。 视线扫过早已站成一排了齐衍等人。 以及他们眼中，毫不遮掩的同情，武达郎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 武达郎转头，双手合一，双膝跪地，立刻求饶：“师尊！！！我错啦～～～” 声音凄哀婉转，一串动作过分熟练，惹得周围弟子纷纷朝这里看来。 齐衍等人则只是和二长老对视一眼，当即自觉转身，背过身，将舞台留给师徒二人。 那些试图看热闹的弟子，对上二长老的扫视，也同样自觉的背过身体，将这个舞台留给可怜的武师兄，和暴怒的二长老。 “嗷～～～～～” 武达郎的惨叫声，伴随着二长老做人的皮肉声，响彻整个练武场。 只让人听得心里一颤，忍不住呲牙咧嘴，感同身受。 太惨了…… 大家都这么想，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武达郎求这个情。 怎么说呢，同情归同情，但不能把自己搭进去……武师兄，加油！你可以撑过去的！一定要记住这个教训啊！！！ …… 一顿暴揍结束。 二长老气喘吁吁地整理着略微褶皱的衣袖，朝面前背对着自己，僵直身体，规规矩矩站成一排的齐衍等人招了招手。 道：“愣着干嘛，把这个废物抬走。” 齐衍等人当即转身，看着地上被揍成猪头的武达郎，眼中怜悯更甚……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怜悯的。 就比如说一直和武达郎不对付的秦羽，眼中除了怜悯之外，还是嘲笑更多。 其实二长老也是手下留情了，别看武达郎模样是挺惨的，但也只是伤及皮肉，多养几天，就好了。 但是吧…… 二长老的拳头里面加了点灵力，就武达郎现在脸上的青紫，就算用宗门最好的疗伤药，在一个礼拜后的宗门大比时，脸上的青紫大概率也不会全部褪下去。 就这样上台跟人比试，应该会被人嘲笑的一年的吧……这次丢脸丢大发了。 不光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被二长老狠狠揍了一顿，之后展现自己威风的宗门大比上，还要顶着个猪头比赛。 想想就替他难过……真的…… 二长老：呵呵，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 秦羽一个头，落清风两条腿。 两人一前一后，将因为疼痛，痛哭流涕的武达郎从练武场抬回了自己的院落。 齐衍原本也想跟过去看两眼来着。 但是紧随二长老之后，诸位长老全部到场。 齐衍作为宗门首席弟子，只能留在原地，接了秦羽等人的手，向诸位长老讲述此次宗门大比的安排变动。 顺便问一下几位长老的意见，以此来修改暂时定下的方案…… 长老们七嘴八舌，要求一如既往的多。 齐衍面上熟练地微笑，点头，答应……心里实际已经麻木。 正在期待着，武达郎等人的回归。 也不为别的，他自己一个人记笔记，有点慢。 宗门大比随着收徒大典，每三年举行一次，而这些长老，非常顺从时代的变换，要求一年比一年多，一年比一年奇葩。 就比如说以前一杯茶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tm居然要把炼丹峰的炼丹炉也给搬过来……也不知道四长老怎么想的，是想当场表演一波炼丹，来做助兴节目吗？ 再说四长老，要求练武场必须空出一个武台，来供他无聊的时候练到。 齐衍嘴角一抽，这个要求看似简单，可不就是要让齐衍等人，将原本安排好的弟子比武顺序重新安排吗？！ ……齐衍面对这些奇葩要求，反复向这些长老确认是否，及肯定需要这些东西。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无奈将这些要求记在册子中。 他已经能想象，将这些要求分发给底下弟子的时候，他们的哀嚎声有多么精彩了…… 第208章 历练一趟回来，有些不太对劲的齐欢生 等齐衍飞速记录，终于将四位长老的要求全部记录完毕后，秦羽、沈清等人中，没一个人回来的。 ……一帮小没良心的。 齐衍暗戳戳咬紧后槽牙，一边笑着应付几位长老，一边在，后续工作的人员安排上，将秦羽等人，安排在了调整比武弟子的武台顺序上。 笑死，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此时正在武达郎房间内闲聊，撺掇沈清和落清风逃避工作的秦羽，狠狠打了三个喷嚏。 最先觉得心里过不去的沈清，看着床上哎呦，哎呦叫的武达郎，朝秦羽道：“秦师兄，让大师兄一个应付几位长老，真的好吗？” 秦羽揉了揉略痒的鼻尖。 拍了拍沈清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沈清师妹就是太心软。大师兄是谁，区区四位长老，还能难倒他？ 安心安心，相信师兄！我们现在过去，只会给大师兄添乱！” 其实，也并不想去面对那群麻烦精长老的沈清思虑再三，最后……默默顺从地点头。 大师兄，辛苦了！ 而这几个还在武达郎房间内沾沾自喜的小子，殊不知在他们辛苦的大师兄，已经为他们接下来一个礼拜的任务，做出了重大决定。 ……全宗上万名弟子在宗门大比时的比武顺序，以及练武台的安排顺序。 往年都是提前一个月，就由负责这一块的十几个弟子，加班加点统计人数，核对姓名修为，安排顺序，保证武台使用和人员比试顺序不出问题。 如今，距离宗门大比只剩下一个礼拜的时间。 也就是说，秦羽等人，要在一个礼拜时间内，将其中一个比武台空出来，而原本将原本要用那个比武台的弟子，穿插到其他的比武台内。 此等工程量下，秦羽等人的夜，是熬定了。 …… 齐衍收起手中的册子，朝几位长老拜别，着急将手头的这些任务分发下去。 顺带还要安抚好这些弟子的情绪。 毕竟眼下多出来的这些任务……实在有些麻烦来着。 只是齐衍走前，大长老叫住了他。 问道：“静安呐，你师尊还没有回来吗？” 齐衍点点头。 一旁的四长老随之问道：“那你师尊最近有和你说过，几时回来吗？宗门大比，他一个掌门总要来主持的吧。” 齐衍笑着，行礼，并回道：“师尊前两天来信，说必然会在宗门大比开始前赶回来，还望几位长老稍安勿躁。” “能赶回来就行，”二长老看着齐衍温和无害的脸，笑着继续道：“静安啊，也不是说一定要掌门回来主持宗门大比。 就是如果他实在赶不回来，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们，这样我们才有所准备。 别像三年前那场宗门大比，说好的回来，结果没回来，害的我们四个人临时胡言乱语了一通，传出去不知道被人笑话了多久。” 齐衍摸了摸鼻尖，笑容中带了几分真诚。 道：“几位长老放心，要是师尊赶不回来，我必然会提前通知，给诸位一个心理准备。” “好，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几位长老满意的点了点头，终于放齐衍离开。 …… 齐衍将手头的任务分发下去，一时间，宗门内负责任务管理的内务弟子各个头顶一片阴云，情绪低落。 但凡路过他们的弟子，纷纷退避三舍。 生怕这群内务弟子，将心头火气，烧到他们身上。 齐衍也是好说歹说，才将他们安抚。 然后，转头去武达郎房内逮人，将秦羽等人，连带着躺在床上试图装死的武达郎一同带进藏书阁七层……一个处理宗门活动，安排人员考核，除了内务弟子和各峰首席大弟子外，无人能进入的特殊楼层。 那一个礼拜，在藏书阁六层活动的弟子传言。 藏书阁七层怨气环绕，整日都是哀嚎声和叹气声，相当的恐怖…… …… “大师兄，欢生那小子还没回来吗？” 秦羽一边整理着手头的弟子名册，一边看着距离宗门大比开始，仅剩两天的倒计时沙漏，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齐衍动笔的手一顿，随即继续书写。 语气平静，道：“似乎遇到了些麻烦，但我前两天问过他，说能在宗门大比前赶回来。 这两天也去看了他的母牌，没什么问题，小师弟那边也问了，闭关这段时间，他的母牌没有出现问题。没有危及性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哦……” 秦羽点点头，附和道：“母牌没出问题，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平合宗经历过历练的弟子眼中：不涉及性命，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于是。 等齐欢生一身狼狈仓皇地回来时，距离宗门大比开始，只剩一夜时间。 而且齐欢生回来这件事，还是齐衍迟迟不等齐欢生回来，去齐欢生的院落查看，刚巧碰到打算悄咪咪回院落的齐欢生，才知道。 这货一看就心里有事，都不敢直视齐衍的眼睛。 齐衍问他怎么了，也只是沉默。 最后被逼急了，也只是急匆匆说了句，明天就要宗门大比，他要先休息后，将齐衍关在院门外，独自一人回房间了。 连笑脸都没有了，看来历练一场，短短的一个多月，发生了不少事情…… 齐衍转头，将齐欢生这个反常的举动和秦羽等人分享，试图从自己这群师弟师妹口中，了解一下青少年心理变化。 历练一场的人，会变这么多吗？ 居然把他亲爱的大师兄都关到门外了？！ 第209章 论有一个不靠谱的师尊，大徒弟有多累 “回来后把自己关在房间吗？” 秦羽摇着手中的扇子，瞥了眼齐欢生院落的方向，眉头微蹙。 齐衍当即点点头。 ……秦羽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些，看上去，似乎也想不太明白，陷入了沉思。 而秦羽身边的沈清同样困惑，但还是问齐衍，道：“是把大师兄都关在外面了吗？” 齐衍再次点头。 然后……又一个陷入沉思。 紧接着，便是拿着小镜子，翘着小拇指，正在专心给脸上药的武达郎，默默放下镜子，伸手，拍了拍齐衍的肩膀。 道：“哎呀，大师兄，欢生师弟估计是在历练的过程中遇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吧，冲击了原来的眼界，一时间转不过弯来，才会这样吧。 等时间过去了，自然会好的。 我们这几个人，乃至各峰的弟子，就算是那些从世俗上来的弟子，也会被世俗变化吓到，不安敏感一段时间，等时间久了，适应了这个时间段，自然而然就没事了。 再说，欢生师弟，不像大多数弟子，自幼就养在山里，没见过世俗，大多也是从我们口中听到山下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 第一次，反应大点，也是正常。 要我说，大师兄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欢生那么大个人了，你时时刻刻关注他干嘛，是不～” 话倒是一如既往的多。 但照着武达郎的话来看，也不是没有道理……或许齐衍是该学会放手，孩子总会长大的……是他管得太多了？ 齐衍揉了揉太阳穴，转而笑着给秦羽等人下了逐客令。 “唉，就暂且这样吧，你们今天回去早点休息，剩下的琐事就交给我好了。” “真的？剩下的只交给大师兄，会不会不好呀……”武达郎第一个按耐不住，跃跃欲试的语气中，满是期待。 齐衍点点头。 但还是笑着反问道：“你要是不想走，也可以留下来陪我，师兄不介意的。” 武达郎连连摇头，溜得比谁都要快。 而有了武达郎一个先例，秦羽等人早已迫不及待，纷纷拜别齐衍，四散逃离。 他们已经被齐衍留在藏书阁七层，关了整整一个礼拜，距离宗门大比的最后一个晚上，留给他们准备自己比赛的时间不多了……急死个人了！！！ …… 齐衍看着几个人离去的背影，看着桌上堆成山，乱七八糟或是摊开，或是合上，或是交叠的名册，无奈叹了口气。 这一个礼拜，就连最冷静的沈清都表现的越来越焦虑。 齐衍等他们把最后一个名额的顺序安排完毕后，也不再留他们，算是放过他们了。 而后续工程，只剩下把这群人乱扔的名册，排个时间的先后顺序。 对熟记整个宗门弟子名字的齐衍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等天蒙蒙亮的时候。 齐衍缓缓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堆叠整齐的名册，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与此同时。 询问掌门是否回归的传音，连带着掌门告知齐衍，自己已经到达山脚下的传音，一同传入齐衍传音石中。 齐衍一边将这些整理好的名册收入储蓄袋，一边回复众位长老的焦虑催促。 随即，急匆匆离开藏书阁，下山去迎接掌门师尊的回归。 顺带，顺路将整理好的名册，交给负责此次宗门大比主持汇报的内务弟子。 …… 六边形战士·齐衍，在到达山脚下的时候，就看到自家不靠谱的师尊，正站在树下，捋着胡子，朝来往早起劳作的凡人笑着打招呼。 一副道骨仙风，又悠然自得的模样。 ……呵呵，哪里有什么悠然自得，只是有人在替他负重前行罢了。 齐衍面上笑容依旧，走到掌门面前。 笑着问道：“师尊不上山，在这里干嘛？不知道诸位长老已经找到徒弟这里来了吗？” “哈哈哈~” 掌门不急不缓地又捋了捋胡子。 乐呵呵道：“静安呐，你还是太年轻，要沉得住气才行，你看看那里。” 说着，朝不远处一间矮小的小院指去。 齐衍耐着性子，顺着掌门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小院门口，丈夫背着锄头出门，妻子立于丈夫身后，笑着朝他告别。 郎情妾意，好不和谐……这是一把年纪思春了？ 齐衍不明所以，将掌门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不应该呀，应该过了那个年纪了才对……难不成剑宗一趟，看中了剑宗的哪个姑娘？ 然而，掌门只看懂了齐衍眼中的疑惑。 捋着胡子，又朝另一边指去，道：“大徒弟啊，你再看看那里。” 齐衍用一种“你最好有事的眼神”，默默警告了掌门一遍。 然后，再次“好脾气”地顺着掌门指的方向望去。 就见一个捧着书，一蹦一跳，哼着小曲，穿过田间，朝学堂而去。而小孩儿的身后，母亲笑得温柔，正不远不近地跟着，生怕兴奋的小孩儿，摔一跤。 母亲的侧脸晨曦下，是如此美好。 ……所以，掌门难不成是想告诉齐衍，他出门一趟，孩子都有了，要齐衍来善后？！ 一时间，齐衍望向掌门的眼神，极其复杂。 短短几年，原本不着调的师尊，已经变得如此不堪了吗…… 疑似不堪·掌门还以为齐衍懂了他的意思，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成功收获了一波，齐衍越发诡异的目光。 …… 最后，两人并肩走在回宗的路上。 齐衍到底是二十四孝好徒弟，实在忍不住，问道：“师尊，你以后有话就直说。” “嗯？”掌门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齐衍突然这么问的意思。 齐衍继续自顾自道：“师尊，你招了吧，师娘是谁？孩子多大了？徒弟会帮你去安顿好他们的！” 掌门：“？？？” “啥师娘？啥孩子？？大徒弟，你在说什么？？？” 掌门【黑人问号.jpg】 齐衍看着掌门一副死不承认的样子，叹了口气拍了拍掌门的肩膀，将方才掌门暗示的那些内容讲了一遍。 然后…… 齐衍成功收到掌门的摆手三连，以及一副“你不懂我”的委屈表情。 ……以上表情实在辣眼睛，这里就不做详细表述了。 齐衍挠挠头，道：“那您的意思……” “为师就想告诉你，为师这么一大把年纪，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是想让你在为师出门的时候也好，回来的时候也好，来送送为师，家人！家人！家人的感觉，懂不！！” 齐衍：“……懂懂懂，麻烦下次师尊有话直说，宗门大比就快开始了，你开场词准备了吗？” 齐衍顺势转了个话题。 掌门：“哎呀~忘了~~” ……就知道会这样。 齐衍深深地叹了口气，将自己提前准备的开场词交给掌门。 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开场前先看看吧，别念串了。” 掌门滋了一口大白牙，笑得贼拉拉开心。 一改原本幽怨的眼神，一把搂过齐衍的肩膀，要有多亲昵，就有多亲昵。 “哎呀~大徒弟就是好呀~~为师爱死你了~~~” 第210章 遇到大师兄，是人生一大幸事 齐衍默默离得远了些。 笑着摆手，道：“这是作为徒弟应该做的。” 掌门赞同地点了点头。 可同时，齐衍又话锋一转，劝解道：“但是，师尊，你作为掌门，是不是也应该对宗门之事上稍微上点心吧，你说说你，你有多久没处理宗门事务了。 就你那臭棋篓子的本事，有着和大长老一起出门下棋的功夫，还不如处理一会儿宗门事宜。 我前两天去了一趟你的院落，书房内要批的内务册子都堆到屋顶了，你让将掌门之位传给你的师公作何感想……巴拉巴拉。” 掌门默默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并觉得，没有家人的陪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 宗门大比开场。 一切都很顺利…… 除了掌门读开场宣言的时候，又串词了外，一切都很顺利。 掌门串词还没意识到问题，底下弟子疯狂憋笑下，要是齐衍的眼神能够刀人，掌门现在应该已经热血汹涌了。 最后，还是沈清默默捅了捅掌门的老骨头，指了指册子上掌门串了的两段话。 掌门才咳嗽两声，心虚地瞥了眼齐衍。 然后，默默纠正过来。 最后导致的结果也很明显……原本规定的宗门大比吉时差点错过。 幸亏底下负责宗门大比的弟子，早就习惯了掌门的不靠谱，紧赶慢赶，重要在最后一刻，锣鼓齐天，成功在吉时那一刻，宣布宗门大比正式开始。 齐衍和几位首席弟子，站在高台上，缓缓松了口气。 掌门和几位坐在位置上看热闹的长老，缓缓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 平合宗上千个练武场，会在宗门大比这一天，被分成三块区域的大比武台。 一块，为入宗十年以上的老弟子比试，一块，为入宗一年到十年之间的半新弟子比试，一块，为刚入宗的全新弟子比试。 而其中，三块区域，又被分为两小块。 细分为内外门之间的比试。 每年，外门弟子前三，升内门弟子，内门弟子前三，可得好资源，同时，若是有出彩的弟子，在宗门大比上被长老看中，也能升为亲传弟子。 亲传弟子的比试，则一般算入内门弟子间的较量……当然，为了激励内门弟子，一般，内门弟子前三，亲传弟子不占名额。 结合以上。 三大区域内，六个小块诞生的前三，加上各峰长老以及掌门门下的亲传弟子，将会在半年内，以外门内门弟子为主，持续获得宗门并肩亲传弟子的资源，然后代表平合宗，前往半年后的修真大典。 平合宗的弟子，倒不是渴望那些资源……好吧，也是挺渴望的。 但是！ 重点，还是半年后的修真大典名额。 这是一个集结交，切磋，提高为一体的好机会，平合宗弟子，无不向往。 …… “大师兄，你的剑。” 武达郎在齐衍上台前，将齐衍的本命剑交还。 齐衍接过，看着越发凌厉的本命剑，满意地点了点头。 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这段时间，劳烦武师弟费心了。做得很好，看来武师弟的本事，又有增涨啊~” 二十多岁的年纪，真是需要被夸赞的时候。 武达郎甚至忘了嘴角刚刚愈合的伤口，嘴角咧到耳后跟，回给齐衍一个大大的笑容。 乐呵呵道：“大师兄言重了，这是作为师弟应该做的~就是……” 武达郎突然就有些犹豫。 齐衍看了看台上名册的顺序，还有点时间，便笑着，难得耐心，道：“武师弟有话可以直说。” 武达郎凑到齐衍身边，压低声音。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先忍不住“嘿嘿嘿”了几声。 在齐衍奇怪的神色下。 搓搓手，道：“大师兄以后要是还有这种好活儿，一定要告诉我，师弟必然在所不辞！” “嗯嗯，以后一定也找武师弟。” 齐衍无奈一笑。 “第三区，018号比武台，主峰亲传弟子齐衍，比试炼器峰内门弟子张三！” 刚好，此时西边的比武台传来齐衍的名字，齐衍拍了拍武达郎的肩膀。 朝秦羽等人点头打了声招呼，转而飞身上台。 …… 齐衍作为亲传弟子中，第一个上比武台的，再加上他在诸位弟子心目中的地位。 在齐衍的名字传遍练武场后，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放在了齐衍所在的比武台上。 众人议论纷纷。 新入门的弟子，皆为张三感到惋惜，开场第一局就遇到大师兄，必败啊…… “张三师兄这次出山历练，听说一举突破了金丹期，原本还是内门前三的有力竞争对手嘞，可惜遇到了大师兄，唉~” 可在宗门经历过宗门大比的弟子，却纷纷朝张三投去羡慕的目光。 一边朝身边的新弟子解释：“哎呦，你一看就是新弟子，从大师兄开始主持接手宗门大比后，就开了复活赛，张三师兄这场就算败了，之后在复活赛打到前三，也能挑战大比内的前三。 用大师兄的话来说，就是让任何一个有实力的弟子不留遗憾，在宗门大比中，得到真正的增长。 大师兄每次遇到对手，都会指点他们，羡慕啊~” “张三也太好命了！” “对啊对啊，我记得上次的宗门大比，也是他也遇到大师兄，啧啧啧，这运气。” “靠何止上次，上上次也是，好嘛！嫉妒死我了！！！” “我酸了……” “来来来，下赌了，下赌了，张三能在大师兄指导后，多久顿悟，一炷香，一个时辰，一天……欢迎来买股，稳赚不赔~” “……” “执法弟子来了，快走！！！” “执法弟子办案，那个兔崽子在开赌……” “抓起来，兄弟们上！协助弟子每人两块中品灵石，外加一个低阶储蓄袋！” “哦~~兄弟，对不住了！” 第211章 齐欢生缺席 练武场的一角，人潮汹涌，波涛起伏，好不热闹，全员追捕最快乐。 只剩发起赌博的弟子一边骂娘，一边含泪逃窜。 但到底是开赌局开了多年的惯犯，其他本事没多少，逃跑的本事却是顶好。 无数道追捕术法，数十把剑，齐刷刷朝他们丢过去，愣是连他们的衣角都没碰到。 滑溜的跟条泥鳅似的，气的那些追捕的弟子牙痒痒。 当然，练武场发生所有事情，都没有打扰到练武台上的齐衍和张三…… “两位是否准备就绪？” 练武台中央作为裁判的弟子，看着左右两方皆是笑盈盈，丝毫看不出斗志的模样，照理确认一遍。 别说，就这么看去，齐衍和张三不像是来打架的，像是来练武台喝茶聊天的……直白点，练武台中央的裁判，看上去都要比齐衍和张三紧张。 这边。 齐衍和张三在收到裁判的询问后，齐齐点头。 同时召唤名剑，朝裁判弟子表示，已经做好准备。 裁判也不再耽搁，一声“开始”，随即，退出练武台。 而裁判退出练武台的同时，练武台边缘瞬间升起一道阵法，将练武台和外界隔绝，以防练武台里的弟子打嗨了，误伤了练武台外的观看弟子。 …… “张师弟，三年未见，实力又增长了不少啊。” “大师兄说笑了，师弟能从当初不起眼的内门弟子，混到如今地位，全靠大师兄的指点。再说了，实力有没有增长，还是要动手了才知道。” “我的指点只是其次的，若是本人不去做，我再指点，也没用，不是吗？” “大师兄说的，自然是对的……” 正式开场前的客套，永远不可避免。 纵然所有人，其中包括齐衍和张三本人，都知道这场比试的结果，谁胜谁负。 但是，无论是齐衍，还是张三，都给予了对方最大的尊重，是一点没保留。 唰唰唰……结束了。 修为低的弟子只能听到几声兵器交锋的声音，以及保护阵法内，飞速移动的残影。 眼珠子差点转到斗鸡，愣是齐衍和张三的一招一式都没看清。 然后……然后没有了？！ 这么快结束了？？？ 大家大眼瞪小眼，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傻。 和他们坐一排的老弟子从台上收回视线，转头就对上身边这一幕，愣是被逗笑了。 好心提醒道：“一群毛还没长齐的小家伙，就不要在这里逞能了。金丹交锋，你们这群炼气的凑什么热闹。 呐，去小孩儿那桌……那台，那里的交锋，才对你们有用，去看看有些人的炼气，或者炼气之上的筑基，都是怎么揍人的。” 几人顺着这位弟子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的比武台上，同样打得热火朝天。 而且，相比齐衍和张三方才连运动轨迹都无法抓捕的情况，那边比武台上的比试，对他们来说，明显友好很多。 几位小朋友连忙朝老弟子点头弯腰，疯狂道谢。 老弟子只是笑着摆摆手，安抚几个惶恐的小家伙：“我以前也和你们一样，也是我的师兄师姐提醒，才知道。 这些都是小事儿，只要你们别忘了以后有了师弟师妹，也要这么提醒他们就行。” “好的，好的，绝对不会忘记！！！” 几个小朋友连忙板着一张张小脸，朝老弟子保证。 逗得老弟子直乐。 …… 几个小朋友离开，老弟子身边几个关系好的同门凑到他身边。 叽叽喳喳开始聊起齐衍和张三的对决。 脸上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 他们都是筑基中期以上的修为，就算看金丹对决稍显吃力，但还是能看清齐衍和张三招式。 “二十三招！张三师兄这次居然在大师兄手下撑了二十三招！张三师兄这次复活赛的前三拿定了！” “不是，你没有看到张三师兄连出七剑，大师兄格挡的身法吗？那出剑的速度，我看的眼花缭乱。 绝了！我要是大师兄，应该就是身上七个洞o(╥﹏╥)o” “不是，不是，你们不觉得大师兄的本命剑真的好好看，我也想要这种本命剑~” “切~想碧池！” “……” …… 张三脸色惨白，站在练武台下，抬手，朝练武台上齐衍行一礼。 “今日多谢大师兄指点。” “无妨，你很好，比起三年前，你出剑已经足够果断，只是经验还不够，历练时，可以试着去挑战挑战比自己稍强的，在逆境中，抓住经验机会。” “是……” 张三抓着本命剑的手臂微颤，虎口皲裂，一串鲜血顺着剑柄流下。 他纵然被打出比武台，可全身上下唯一一处伤口，却只是自己强行挡下大师兄一剑后，被震裂的伤口。 张三回到比试台，和齐衍再次站在一开始对决的位置上。 裁判飞身而来，朗声宣判：“本场比试，主峰首席大弟子齐衍获胜，恭喜！” 随即，又对张三笑着点头。 再次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骄不躁，方成大器。” ……平合宗裁判日常——恭喜获胜方，以及安慰失败方。 有点费口舌。 …… 齐衍下台后，沈清等人也陆续登场。 喝彩声将整个练武场淹没，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种挥洒热血的时候，为自己看重的人欢呼也好，为旁人的招式惊叹也罢。 当身心都投入到这种环境中，已然顾不得太多形象。 练武场的每一场比试，皆是这些弟子三年来收获的证明，值得他们去欢呼。 而齐衍，站在掌门身边。 视线扫过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脸上原本挂着的笑脸，却在不知不觉间，淡了几分。 “大徒弟，想什么呢？看起来心情不好啊~” 掌门大概是离齐衍最近，第一个察觉到齐衍状态不对，立马关心询问。 齐衍摇摇头，表示没事。 可视线，在台下攒聚的人头间扫来扫去，说没事，你打死掌门，掌门也不信……齐衍显然再找什么人。 平合宗这么多弟子，又有谁，能让他家大徒弟这么费劲巴拉地找人呢…… 掌门将名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然后，顺着脑子名单的名字，在练武场上一个个看过去。 下一秒。 几乎是瞬间脱口而出：“欢生那小子呢？我记得他昨天就回来了吧。” 齐衍找人的视线一顿，点了点头。 既然掌门都确认齐欢生不在场，那就说明齐衍没有看漏，齐欢生那小子，这个时候了，也没有到场。 齐衍看了眼手头的比武名册……齐欢生有一场比试，马上就到了。 也不耽搁了，当即朝掌门示意：“师尊，我去欢生师弟的院落看看，立马回来。” 第212章 世道开始乱了 掌门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齐衍就已经驱动神灵根消失在原地了。 掌门：……师弟这么要紧？给师尊多说一句的功夫，都不给吗？？ 掌门无奈叹一口气，朝身边的大长老知会了一声，也朝齐欢生的院落而去。 别说，他做师尊的，也挺担心那小子的。 …… 齐衍找齐欢生用了神灵根，速度比掌门快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甚至，连门都不带开的，直接进入齐欢生的院落。 齐衍原本是想直接进齐欢生房间的，但最后思来想起，还是退而求其次，硬生生停在了齐欢生房门口。 扣扣扣…… 不轻不重敲了三下门，可房间内没有丝毫反应。 齐衍微微蹙眉，但声音听不出喜怒。 只是如往常一般，朝屋内道：“欢生师弟，是大师兄，能开门吗？” “……” 没有任何回答。 但是齐衍能敏锐捕捉到，屋内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 齐欢生一定在里面。 咚咚咚。 齐衍又敲了三下门，这次，语气变得强硬了几分：“师兄，开门，师兄知道你在里面。” “……” 依旧是沉默。 都说事不过三，齐衍已经打算直接推门进去了。 门内齐欢生的声音，却姗姗来迟。 “大师兄，我不舒服，这次的宗门大比，就不参加了……你看着安排吧。” 声音嘶哑沉闷。 比起以前，还少了几分少年意气风发的轻快。 ……不过是出门历练了一趟，一个正常的弟子，就算心理承受能力再差，也会反应这么大吗？ 齐衍脸色阴沉，一双温和浅淡的双眸，倒映着紧闭的房门，冰冷异常。 姗姗来迟的掌门正巧看到齐衍这副表情，默默咽了口口水，要不是关爱自己养大的小孩儿，现在就想转头离开。 看齐衍修行几十年，能看到齐衍如今这副表情的，一只手数得过来。 掌门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替里面那位，承接齐衍的怒火。 这时。 齐衍再次开口，声音出奇的平静。 “你可要想清楚了，亲传弟子放弃比试，半年后的修真大典名额，会被直接剔除。” “……” 依旧是沉默片刻。 就在躲墙角偷听的掌门都要忍不住去质问了，屋内齐欢生沉闷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大师兄，我已经想清楚了，你走吧，别管我了，师尊不靠谱，宗门大比……你很忙，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 这下。 都不用齐衍开口了，蹲墙角偷听的掌门，第一个忍不住了。 tm！ 这兔崽子居然敢说他师尊不靠谱！！！ 掌门袖子一撩，像头牛，直冲到齐衍身边。 在齐衍都还没反应过来前，一把将门前的齐衍扒拉开，随即，一脚将齐欢生紧闭的房门直接踹飞。 并伴随着小老头不服气的怒吼：“妈的，小崽子，胆子大了呀，不仅敢公然罢赛，还敢在背后编排师尊！今日，就让为师，来好好教你做人！！！” 掌门咋咋呼呼冲进房内。 然后……陷入沉默。 掌门看着房内的景象，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愣在原地，你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齐衍紧随其后，进入房内。 看清屋内后，脸上的表情一变，和掌门的表现，有过而无不及。 …… 齐欢生蜷缩在床位一角，披头散发，脸色惨白，衣着凌乱，狼狈不堪。 身下鲜血浸染了整床被褥，而一手却还是死死攥着一把匕首，匕首刀尖鲜血流淌。 露出的手臂皮肉伤，上全是大小伤口。 齐衍和掌门粗略一看，能确定，应该是齐欢生自己割开的。 而最奇怪的是，齐欢生的个子，容貌……甚至是头发，似乎发生了变化。 个子高了很多，容貌也成熟了不少。 只是这个成熟的面容，却和所有人想得乐天派的面相不同。 就像人生突然转了个弯，就被阴云笼罩。 一张脸上，写满了偏执阴暗……还有彷徨。 齐衍朝齐欢生靠近一步。 便听到齐欢生带着哭腔和惊恐的声音响起。 “大师兄，大师兄！别过来了，别过来了！我求你，给我点时间，给我点时间，我要捋一件事情，给我点时间！求你们了！！！” 齐衍当即停下脚步，和掌门对视一眼。 最后，双双退出齐欢生房内，随意找了处台阶坐下。 同步叹了口气…… 唉。 掌门挥挥手，将被自己踢坏的房门恢复原样，然后，和齐衍一起陷入沉默。 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中只有一个疑虑，齐欢生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尊可有什么见解？” 齐衍朝紧闭的房门看了眼，先一步开口。 掌门摇摇头，又叹了口气，念叨着。 “年纪大了呀，有时候啊，都不知道这世间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年轻人出现这么大的反应……唉~” 齐衍看着掌门的侧脸，再次陷入沉默。 片刻。 齐衍莫名转了个话题：“师尊这次剑宗一行，可有什么收获？” 掌门又又又叹了口气。 对上齐衍平静的视线，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缓缓摇头，道：“剑宗派出弟子前往三花宗勘察，将三花宗一切重要地点进行勘察，并无异常。就连你说的那位叫楚芷的，根据勘察消息的弟子反应，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同时用驱魔丹试探，并无异常。 大徒弟啊，要是你说的都是对的，魔族啊，早就做好伪装的准备了，暂时是没办法了…… 秋白剑尊那边说，等半年后的修真大典再看吧。 要是按照魔族动乱的时间来看，半年后的修真大典，那些魔族人，就不会再伪装了。 这半年，平合宗尽量做好防备就行。” 掌门捋胡子，看着头顶万里无云的清空蓝天，呐呐自语：“唉~世道乱了啊……” 第213章 齐衍开始意识到全部 师徒二人就这样肩并肩，坐在齐欢生房间门口的阶梯上长吁短叹。 问君能有几多愁……唉，突然就想摆烂了。 然而。 屁股都还没坐热呢，练武场那边就传来消息，催促二人赶紧回去……得了，连惆怅的时间都没有。 掌门挥挥手，先行离开。 齐衍则坐在房门口的阶梯上，又待了一会儿。齐衍想了很多，但终究没有再进齐欢生的房间。 只是在走前，站在齐欢生房门前，犹豫再三。 最后轻轻敲了敲齐欢生的房门。 道：“师弟，疗伤的药我放门口了，别再做傻事，任何事情，都会有转机和例外……师兄也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要是想找人诉说，可以找师兄……” “……” 房内的齐欢生没有回复。 不知屋内的人是清醒，还是昏迷……齐衍倾身细听，能听到衣料摩挲的细微声响。 “唉……” 齐衍叹了口气，知道齐欢生只是单纯不想回复他。 但自己说的话，屋内的人应该听到了。 齐衍也不再多留，在门口放下上好的疗伤药，转而离开。 离开前，又敲敲门，道：“师兄先走了，要是想找我，可以直接传音……” “……” 回复齐衍的，已经只有沉默。 可就在齐衍离开后。 屋内当即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脚步由远及近，还伴随着越发浓郁的血腥味从门缝中传出，原本紧闭房门打开一条缝隙。 一双满是鲜血的手缓缓伸出，将齐衍留在门口的伤药拿走。 ……房门再次被关上，一切恢复死寂。 只留门口不慎滴落的几滴血液，预示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齐欢生……又哪里来的勇气去告诉齐衍，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 ……他的大师兄，是那么讨厌魔族呀。 …… 齐衍回到练武场，喝彩声瞬间将齐衍包围。 身上那股从齐欢生院落带来的消极情绪，似乎在这些鲜活的朝气下，被瞬间驱散得一干二净一般。 “大师兄，欢生师弟如何？” 沈清早早等在练武场边缘，一看到齐衍，就连忙上前询问齐欢生的情况。 齐衍摇摇头。 回道：“情况不对，有些精神失常，应该在历练中遇到什么超出预料的事情。现在这小子反倒对我很防备，似乎很怕我知道一些事情……师妹啊，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指腹摩挲…… 齐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 沈清则眉头微蹙，要知道，齐欢生这小子一向黏着大师兄，平常时候，遇到屁大点事儿，都要和齐衍分享。 可现在，不仅不和齐衍说，反倒很怕齐衍出现。 结合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沈清抿了抿唇。 其实有时候，她也不想用最坏的打算去看待自己的同门师弟，但看着齐衍如今这副低迷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提到。 “大师兄……这件事会不会和魔族之事扯上关系？” 沈清压低声音询问。 这里是练武场边缘，时常有弟子陆陆续续经过，沈清恐被多嘴的人听去，并不敢张扬。 可如此小心的声音下。 齐衍的脸色却突然一凝，那个被自己忽略的点，就像肆意增长的幼苗，在齐衍脑子里疯狂延续。 沈清自然察觉到了齐衍的变化。 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不会吧，不会吧？！难不成就这么被她猜中了？ “大师……兄？你。” 沈清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却还是本能想问清楚些。 但齐衍却一摆手，直接打断了沈清的话。 道：“师妹，这件事情，切勿和旁人提起，所有事情，暂且都是我等猜想，在没有切实证据前，这些要命的猜想，就不要再提了。” “……是。” 沈清难得看齐衍如此不近人情的样子，终究不敢再多问。 而齐衍说完这些话，便匆匆离开，不再和沈清多聊。 沈清看着齐衍离去的背影，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大师兄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 原本就和他们这些师弟师妹有距离的大师兄，这些年看上去，似乎越发渐行渐远，明明人就在眼前，却总觉得他下一秒便会离去一般。 …… 齐衍离开后。 先去负责宗门大比的内务弟子那里，将齐欢生的名字划去。 免得一人缺席，给其他弟子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大师兄，那和欢生师弟对决的这位弟子……该如何安排？” 手持名册的内务弟子，面色略显为难。有些东西，也不是他一个人，敢胡乱决定的…… “直接晋级。” 齐衍毫不犹豫地回道。 原本还面露难色的内务弟子顿时瞪大双眼，本能回道：“这，这是不是不合规矩，未免对其他弟子不公平……” “无妨，第一轮就当是他运气好，运气也是实力一种。第二轮便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尽快安排吧。” “是……” …… 齐衍交代完后，一边给掌门交代自己有点事，可能要晚点回来。 一边离开练武场。 可路过最东边的第一区比武台时，一个人叫住了齐衍。 “大师兄，请等等。” 顾念慈将齐衍叫住，就在齐衍必经之路上，一看便是等候多时。 齐衍脚步一顿，心中虽然大概能猜出顾念慈的目的。 但还是出于大师兄的关怀，笑着问道：“小师弟今日的比试结束了？” 原本已经打好腹稿，打算说出自己此行目的的顾念慈语气一顿。 显然从未想过，齐衍会先问他这么一件小事。 僵硬地点点头。 乖顺回道：“今日比试已经结束，无败……” 多嘴了一句。 可顾念慈看着齐衍温和的笑脸，心中却隐约有些期待…… “做得很好。” 齐衍展演一笑，拍了拍顾念慈的脑袋。 小家伙看着面无表情，一脸正经，可眼底却写满了“紧张”二字，还挺有趣…… “小师弟叫住我，可有什么事情？” 齐衍收手，顺势问道。 顾念慈定了定心绪。 当即把自己打好的腹稿说给齐衍听：“我听大师兄在为欢生师兄的事情苦恼……我可能知道点东西，能帮大师兄解惑。” 语气平静，一脸坦荡。 此时的顾念慈，面对齐衍的打量时，所展现的胆量，足以让旁人敬佩。 而顾念慈眼中的笃定，似乎更是认定了齐衍会想听他的话。 却殊不知，自己在开口的那一刻，齐衍脑子里原本杂乱的线，像是突然找到了一处端口，一扯，所有的死结都松开了。 ……齐衍沉默片刻。 转而一笑，对顾念慈道：“小师弟过来说吧。” “是……” 第214章 主角们的因果不对等 两人来到僻静处。 齐衍确认一遍四下无人后，才笑着问顾念慈：“小师弟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可顾念慈盯着齐衍的眼睛，却突然问：“大师兄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齐衍点头。 但又摇头。 “我不会怀疑自己的师弟，但事实有时候不会像我们看到的那样，所以我会信师弟说的话，但依旧会以自己的方式去确认一切。” 顾念慈抿唇。 其实齐衍刚开始点头的时候，他还挺惊讶，大师兄会这么轻易相信自己？ 于是。 在看到齐衍又摇头，还说出这番话后，顾念慈心中反倒又坦然了不少。 ……大师兄的性格，果然还是和记忆中，如出一辙。 起码，一些事情，还没有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还好，还好。 顾念慈这般想着，转而恭恭敬敬朝齐衍行了一礼。 道：“有些事情，我原本打算只有自己知道便好，可面对大师兄我还是想将一些事情，告诉大师兄……我不想有些事情，再在我面前，重新上演。” “……” 齐衍看着顾念慈异常坚定的模样，缓缓点头。 然后…… 顾念慈竟然，将自己重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齐衍。 ……齐衍面上闪过诧异。 当然，这抹诧异不是因为顾念慈重生这件事，而是顾念慈会主动将重生的事情，告诉齐衍本人。 这是齐衍从未想过的…… “小师弟可有想过，你今天把这些事告诉我，代表了什么？” 齐衍摩挲着指尖，面色略微凝重。 而顾念慈的脑回路到底和齐衍不太一样，第一眼便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说的事情实在荒谬，齐衍不相信。 几乎在齐衍问完这句话后的下一秒，便脱口而出：“大师兄这是不相信我吗？” “不是。” 齐衍当即否认。 转而解释道：“我只是想问你，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心思不纯，知道了这件事，并将它宣扬出去，你的下场会如何？” “我自然是信得过大师兄的人品，才将这件事情告诉大师兄的。” 顾念慈直接否定了齐衍的“假如”。 很多事情，是没有假如这个概念的……因为它没有意义。 然而，当顾念慈再次对上齐衍恢复平静的眼睛。 语气中带着期待和担忧，再次问道：“那大师兄相信我吗？相信我又重来了一世？” 齐衍点头。 笑着道：“相信，为什么不信，小师弟一直都和别人不太一样，不是吗？” 齐衍的这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 顾念慈盯着齐衍的笑脸……难不成，大师兄，早就知道自己又重来了一世？我的演技，有这么差吗…… 顾念慈突然有点怀疑自我……不对，话题偏了！ 顾念慈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去。 再次对上齐衍似笑非笑的眼睛，定了定神，道：“大师兄，我将这些事情告诉你，只是想告诉你……” 对上齐衍平静的眼睛，顾念慈顿了顿。 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转了个弯，委婉表示：“小心齐欢生，他不只是你的师弟。” “……” 齐衍面色平静，可细细看去，依旧能察觉齐衍情绪不对……齐欢生不只是他的师弟，那还是什么呢……是魔尊吗。 “大师兄？” 顾念慈敏锐察觉到齐衍情绪的变化。 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可大师兄看上去，却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一般。 有那么一刻，顾念慈甚至怀疑，他的大师兄，也和他一般，重来了一世。 可转瞬。 齐衍什么也没问，只是拍了拍顾念慈的肩膀，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注意的……好好修炼吧，我还有些事，再会。” 说罢，齐衍转头就要离开。 而顾念慈盯着齐衍的背影，直言问道：“大师兄是要去找齐欢生吗？” “……” 齐衍离开的脚步一顿。 再次转身，不过是短短数秒，齐衍已然恢复平静。 甚至朝顾念慈无奈一笑，轻声提醒道：“说话客气点，欢生好歹也是你的师兄……” “……” 顾念慈沉默。 齐衍对上他直勾勾的眼睛，又叹一口气，解释道：“我有些私事，不去找他。” 顾念慈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点点头，再次变成大师兄的贴心小棉袄，挥挥手，朝齐衍一笑。 “大师兄一路小心。” “嗯……” 齐衍点头，转过身，消失在原地。 而顾念慈脸上的笑容一收，盯着齐衍离开的方向，脸色阴沉。 喃喃自语：“就他，也配做我的师兄……” …… 孤身离开的齐衍同样脸色难看。 回到自己院落，关上门的那一刻，神色凝重。 【小爱，将有声读物剧本全部调取。】 【好的，尊敬的宿主，系统助手小爱为您服务……有声读物剧本调取中……叮，剧本调取完毕。】 书桌上瞬间堆叠了一堆花花绿绿的本子。 【尊敬的宿主，可还什么命令？】 【没有了，下线吧。】 【好的，您的系统助手小爱已下线，欢迎宿主的下次召唤……】 齐衍凭借记忆，从堆成小山的剧本中，拿出两本。 一本写的是顾念慈，一本写的是齐欢生。 而两人的故事交叠处很多，但最关键的，却只有两处。 第一，是齐衍被齐欢生一剑捅死的地方；第二，是齐欢生，被顾念慈一剑捅死的地方…… 齐衍将这四页纸单独抽出来。 转而，又从成堆的剧本中，抽出叶家嫡孙，叶瑾凤的本子。将其中，描写魔族攻破平合宗，齐欢生刺向自己的一页纸，以及和描写叶瑾凤原本世界所看的“小说”中，自己被刺杀的一页纸，一起抽出。 最后，又从剧本中，拿出楚千凝的本子。 抽出里面描写齐欢生，被顾念慈一剑捅死的那一页纸。 ……齐衍看着这七页纸上的剧情描写。 陷入了沉默。 果然，果然……不同视角下，纵然得到的“果”全部相同，可出发的“因”，却是天绕之别。 也难怪，齐衍最初，就算接触了这群人，也无法将这些东西，都串联起来。 第215章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首先，在齐衍被魔尊一剑捅对穿的这个情节下。 在顾念慈的本子里，是齐欢生忘恩负义，几乎屠杀尽整个平合宗弟子后，齐衍在为惹恼齐欢生的顾念慈挡下一剑后，死在齐欢生剑下。 换句话说，在顾念慈眼中，齐衍的死亡，是受他牵连。 在齐欢生的本子里，是齐欢生，试图让齐衍加入魔族无果，恼羞成怒下，被魔气影响，一剑捅死了，原本并不想杀死的大师兄。 换句话说，在齐欢生眼中，齐衍的死亡，是他一时冲动下造成的悲剧。 再看叶瑾凤本子里的两段。 第一段，在叶瑾凤，穿书前所看的小说中，齐衍作为这本小说中女主心中所爱，而且齐衍，对女主也有意思，两人越走越近，因此被身为男主的齐欢生嫉妒。 于是，在宗门大乱中，因为齐衍被女主偏袒，导致男主气急败坏，直接将齐衍斩杀。 第二段，齐衍，虽然依旧是女主心目中的“白月光”，但是，因为叶瑾凤这个外来人的干预，导致齐衍对原本小说中的女主并没有心动，最后，在宗门大乱中，反倒是为了救插手此事的叶瑾凤，最后阴差阳错下，和叶瑾凤，一起回到了属于叶瑾凤的世界。 ……总的来说，在叶瑾凤的视角下，齐衍的死，和爱情有关。 …… 其次，就是这段仙魔大战高潮部分，魔尊齐欢生，被后起之秀，顾家少主顾念慈，一剑捅对穿，当场陨落。 在顾念慈这里，杀死魔尊齐欢生，是替宗门上万名弟子报仇……是替那个为他挡了一剑的齐衍报仇。 总的来说，以“私”为起点，最后终成天下大义。 而在齐欢生这里，则是厌倦了打打杀杀，又想到当初的误杀，再对上顾念慈满是杀意的眼神，以及句句戳心窝子的辱骂，最后放弃反抗，任由顾念慈杀了他。 也就是说，在齐欢生这里，自己的死亡，主要是为了赎罪。 最后。 在楚千凝的视角下，整场大战的视角，便被拉得非常的全面。 以顾家少主顾念慈为首，带领诸位天骄，奔赴战场，诛杀魔族。战场，以昔日师兄弟齐欢生和顾念慈为中心，展开魔族和修士的厮杀。 最终以顾念慈更胜一筹，将魔尊齐欢生彻底斩杀后，为结局。 天下恢复安定，魔族残党再次藏匿，修真界秩序重新更迭，天道法则再次改变。 而她楚千凝，得以沉冤昭雪，一招从人人唾弃的恶女，变成了受人尊敬的大能。 以楚千凝的剧本来概括，这场大战，是奠定除齐欢生之外，所有“主角”得以有“美好结局”的开始…… …… 齐衍看着手中薄薄的七张纸，脸色难看。 按照当初总部带来的资料说明能看出，这些人原本应该在平行于这个世界的其他空间内，完成剧本中所描写的内容。 可偏偏，这群人如今都投到了一个世界。 那也就说明，就算果没有变，但所有的因，为了让这些剧情都合理化，必将会发生变化。 无论是，齐衍到时候会以什么样的原因“陨落”，还是齐欢生和顾念慈之间的交锋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 唉。 齐衍将七页纸重新放回原处。 然后……继续扒拉那堆花花绿绿的本子，最终，在成堆的本子里面，又掏出三本。 一本，是顾念慈重生后的本子。 而其余两本，都牵扯到了平合宗屠宗事件，以及后续大战。 只是这两本里的主角……齐衍确定倒是能确定。但是他现如今，只和其中一人有过几乎能忽略的交集。 而剩下一人，齐衍甚至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声罢了。 至于齐衍为什么要把顾念慈重生后的本子单独拿出来……完全是因为这个本子，比较特殊。 这个本子，与其说是剧本，反倒更像是有关顾念慈这一世的人生日记。 日记，大家都懂，日子过到哪里，里面的内容便记录到哪里。 以至于当初齐衍刚拿到这个本子的时候，只有薄薄的两页纸，不多不少，刚巧就写到顾念慈加入平合宗，便戛然而止。 因为里面的名字和宗门代称都是换掉的，齐衍当时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在说谁。 ……而这个本子看似没用，但齐衍有时候却能够靠它，以顾念慈视角，去看一些他平常并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就像现在…… …… 本子原本的结尾，突然多了几段话。 【和大师兄分开后，他站在原地待了很久，他知道，就算大师兄相信他，就算大师兄已经知道那个人不太对劲，但那个人终究是大师兄亲手养大的。 大师兄暂时不会出手，可时间真的还剩下那么多吗……让他来吧。 最后脚尖一转，他朝那个人的院落而去。】 哗啦啦…… 齐衍收起手中的本子，心里一个咯噔。 一边向小爱下达命令。 【小爱，收起有声剧本。】 一边伴随着识海中冰冷的机械音，急匆匆朝齐欢生院落而去。 要死了，齐衍都还没到现场呢，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两人打架的画面了…… ……果然。 随着齐衍一步步靠近齐欢生院落。 众多弟子杂乱的声音中，一道人声格外清楚：“……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并且伴随着齐衍一步步接近，显得越发清晰。 当齐衍到达现场时，就看见成群结队的弟子，将齐欢生院落，里三层外三层包裹起来。 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外圈闻声而来的弟子，在询问发生了什么。 内圈的弟子，在解释。 可全程，除了那个不知道谁的，在嚷嚷“你们别打了”的弟子，没有一个人进去阻止他们的。 “你们都围在这里干嘛？” 齐衍蹙起好看的眉毛，声音裹挟着灵力，传入每个人耳中。 “……” 原本喧嚣的声音瞬间平静下来。 一群人，齐刷刷转过头来。 对上齐衍皮笑肉不笑的眼神，又看到齐衍背后，那些原本想来看热闹，结果和齐衍撞了个正着，乖乖站成一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同门弟子。 心里又是一紧，立马整齐步伐，你左我右，给齐衍让出一条路来。 然后，一本正经，整齐划一，朝齐衍行一礼。 “大师兄！” 第216章 劝架的大师兄 齐衍穿过人群，视线扫过两侧人群，弟子纷纷低下脑袋，不敢看他们的大师兄。 活像一群做错事，被叫家长的小朋友。 …… 齐衍现在有些无语。 揉了揉眉心，随机逮了一个站在前面的小子，指着面前紧闭院落门。 问：“你们在看什么？” 被齐衍肩膀上拍了一掌的弟子整个人一抖，连带着声音都带着三分颤音。 结结巴巴，又异常诚恳回道：“听，听个响？” “……” 齐衍扶额。 语气中无奈更甚，又问：“通知执法弟子了吗？” 这次。 看来是有底气的，连带着他周围一圈原本缩着脖子，跟鹌鹑似的小子们，一起疯狂点头。 七嘴八舌回道：“通知了，通知了！得到消息就通知了……” 但是…… 其中一人话一转，又道：“现在有宗门大比的事情，执法弟子那边暂时没有人手空出……大师兄，不是我们不进去，是里面两位师弟加了阵法，那阵法……我等实在惭愧，破不开，那个……” 齐衍摆摆手。 再次开口，声音不轻不重，刚好传入在场每位弟子耳中。 “宗门大比还没结束，待在这里又什么都看不见，还在这里干嘛，去练武场吧，顺便催催执法弟子，随机逮一个，总有摸鱼偷懒的。” 说着，齐衍又拍了拍面前弟子的肩膀。 吓得刚刚平复心情的弟子再次一个颤抖，心跳到了嗓子眼。 “……” 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没有一个人有动作。 齐衍扫了一圈，勾唇一笑。 提醒众人：“还愣着干嘛，要我请你们吗？” 弟子脸上闪过慌乱，瞬间四散。 原本热闹的院落门口，顿时空无一人。 齐衍摇摇头，叹了口气。 下一秒。 身影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齐欢生的院落内。 …… 比起在院门外还算温柔的齐衍，在进入齐欢生院落，尤其是看清院落惨状，以及扭打在一起，伤痕累累的两人后，脸色十分难看。 “还不住手，像什么话！” 语气带着怒意。 原本还挥舞拳头，互相不让对方的两人纷纷住手，朝齐衍看去。 两人看上去各有各的狼狈，但似乎都有什么话想向齐衍解释。 可齐衍却一点都不想听，冷着脸，命令道：“站起来。” 那一刻。 方才还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人，此时反倒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居然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出了“完蛋了”三个字。 而齐衍一边找了处台阶坐下，一边看着还赖在地上，保持互殴姿势的两人，面无表情地开始报数字。 “一，二……” 蹭…… 齐欢生和顾念慈，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 你“扶”我，我“扶”你。 乍一眼看上去，似乎还是哥俩好……实则，自然是在暗戳戳较劲儿。 可惜，这两小子还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行了，都过来。” 齐衍朝两人招招手，示意了一遍自己身边的台阶，让两人坐下。 可眼见着两人紧挨在一起，一副要坐在一起。 齐衍微微侧身，找了处刁钻的角度，瞥了眼两人在背后互掐的手。 又又又叹了口气。 随即冷笑一声：“现在这么要好了，让你们坐下都要坐一起？” ……齐欢生和顾念慈居然还真一起点了点头。 齐衍：“……” 上次无语，还是在上次。 “行了，坐我两边，快点。” “哦……” 两人当即乖乖在齐衍一左一右坐下。 …… 而比起理不直，气也壮的顾念慈，齐欢生显然心里有鬼，坐下后，虽然垂着脑袋，但还是时不时偷看齐衍。 生怕齐衍问他为什么会和顾念慈打起来。 可才多看了两眼。 转而，当齐欢生再悄咪咪偷看时，居然直接和齐衍的视线对上。 然后…… 脑袋上挨了一记齐衍专属爱的抚摸。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刚刚叫你，还要死要活的，现在和小师弟打架倒是挺积极？” 齐欢生的脑袋，低得更低了些，大概是想到了自己之前那副样子，裸露的脖子红了一片。 齐衍摇了摇头，取了一瓶伤药塞进齐欢生手中。 然后转头。 给了旁边这位做错事，还看热闹的小朋友一个脑瓜子。 “还看，我当时告诉你那些话，是让你来这里找麻烦的吗？” “我……” “行了行了，这个年纪，就应该好好修炼。” “我……” “知道你有经验，但你要知道，既然已经有了经验，就更应该比当初努力，站在当初的位置，总是会比当初轻松很多，那也要多看看当初被忽视的东西。 也是成熟的孩子了，怎么这点道理也不懂。有精力，就多看看，有些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哦。” “啧，态度端正点，知道你在想什么，别逼我揍你。” “……………………哦。” “行了，拿着。” 齐衍又拿出一瓶伤药，递给顾念慈。 原本还情绪低落的顾念慈，接过伤药，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说说也是有上辈子记忆的“小孩儿”，可上辈子，对他有敌意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一心修炼，只想要打那些人的脸。 却在某种意义上，忽视了那些和亲近他的人。 以至于顾念慈这么大的人了，在他的大师兄面前，依旧是个小孩儿。 而齐衍没有问他们为什么打架，也没有再和他们聊其他什么。 三个人肩并肩坐在台阶上，陷入短暂沉默。 直到…… 扣扣扣。 “里面的人，我是执法弟子青离，收到多名弟子举报，你们聚众斗殴，情节严重，请立刻撤出法阵，接受执法堂调查。” 齐欢生和顾念慈齐齐望向齐衍，两人看着齐衍一脸平静的模样。 眼中满是震惊，几乎就要直接开口问齐衍，是不是他举报的了。 齐衍笑笑，一耸肩。 “你们打架阵仗太大，做好心理准备。” 说着，还不忘拍一拍两人的肩膀，以示安慰。 然后……转头，毫不留情地拔了院中央的阵眼旗帜。 第217章 顾念慈选择隐瞒齐欢生身份 齐欢生和顾念慈都还没反应过来，齐衍便迅速撤了阵法阵眼。 两人都还来不及伤心。 阵法消失后，原本还在院门外和颜悦色敲门的执法弟子，二话不说，就一脚踹开院门，直接冲进了院里。 生怕慢一拍，人就进不来了似的。 但大概，是执法弟子青离的举动实在过于勇猛。 齐欢生和顾念慈，纷纷从台阶上站起来，和齐衍一起，沉默地盯着这位提剑冲进来的执法弟子。 于是。 当青离进来时，就看到齐衍站在院中央，而齐欢生和顾念慈两位师弟，满身伤痕，正唯唯诺诺地站在齐衍背后…… 青离：……大师兄单方面殴打亲师弟？ 所以……这归执法堂管吗？ 青离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摸了摸鼻子，哪里还有刚进来的气势。 “那个……那个……” 吞吞吐吐憋了半天，离谱问道：“大……大师兄？” “嗯？还有第二位大师兄吗？” 齐衍笑着反问。 “没有没有没有……” 青离连忙摆手否认，头摇得像拨浪鼓。 指着齐衍背后伤痕累累的两人，斗胆问：“大师兄…你在这里……嗯…两位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像是问了，又像是什么都没问。 齐衍笑笑，侧过身。 将两个试图往自己背后躲的小家伙露出来。 道：“这两位小朋友私下斗殴，你带去执法堂，该怎么责罚，就怎么责罚。” “哦，哦，哦……啊？” 青离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事情，好像和他想的有些不太一样诶…… 齐衍看着青离一副犹豫的样子，又一把，将齐欢生和顾念慈推到青离面前。 笑着，又问：“要我再说一遍吗？” “不不不不，不用！” 青离当即左手一个齐欢生，右手一个顾念慈，拖着两个生无可恋的家伙，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 齐衍扶额，默默跟了上去。 …… 执法堂。 平合宗所有和谐温馨的建筑中，唯一的异类。 铜墙铁壁，里面的一切东西，都和它的主人一般，显得那么不近人情。 做错事情的弟子被押送至审判正厅，两侧站满是执法弟子，而执法长老则坐在高位，左右为自己两位亲传弟子，脸色一个比一个臭。 盯着地下被压着跪下的齐欢生和顾念慈。 执法长老先开口，照理询问理由。 声音冷冽：“两位弟子为何私斗？” “……” “……” 齐欢生和顾念慈皆选择沉默。 让他们打起来的理由，绝对是足以炸了整个修真界的事情，根本说不出口。 “不说？” 执法长老又问。 ……齐欢生看了眼一旁跪得笔挺，一贯面无表情，在昏暗的环境中，看不清具体神色的顾念慈。 抿了抿唇。 先开口回道：“长老，这只是我们二人的私事，请见谅，无法告知……” “好，好，好……” 执法长老连说三个“好”，可眉毛却拧成麻花，对上齐欢生的眼神，多了几分凌厉和审视。 他以前就不太喜欢齐欢生，明明是平合宗一手养大的孩子，尤其是带他长大的人，还是宗门最拿得出手的首席大弟子齐衍。 首席大弟子齐衍，一言一行，都是整个修真界的典范。 照理来说，他应该养出一个谦和有礼的孩子。 可偏偏，这小子，从小就油腔滑调，异常乖张，就算闯祸了，也总能找到理由躲避责罚。 和其他弟子比起来，总能对他说上一句，孺子不可教也…… 可现在，不光模样和一个多月前所见相差甚大。 就连性格，似乎都变了不少。 ……眉眼间显露出原本被性格隐藏的戾气，让这副本来还能看的过去的面相，如今凶煞之气几乎溢出。 真像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剥开他原本披在身上的好人皮。 ……底下被执法长老盯着审视的齐欢生额头溢出冷汗，头顶的眼神，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看透了一般。 整个人就像飘浮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的孤帆，似乎已经被全世界抛弃，只能静静等待上天的宽恕。 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深怕执法长老发现自己的秘密。 而就在这时，头顶的视线突然移开，转而落在了齐欢生身边的顾念慈身上。 原本执法长老冰冷的声音相对温和了几分。 “顾家小子，你怎么说？” 呦呵，还带区别对待的？？？ “弟子没有什么可说的，是我们做事冲动，违反了宗门规定，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顾念慈腰板挺直，和齐欢生并肩跪在一起，眉眼间的浩然正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两人这般在昏暗压抑的执法堂内，一黑一白，一正一邪，注定相交，却永远不可相容……天生的对手。 …… 可顾念慈明明想要弄死齐欢生，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将齐欢生的身份公之于众。 声音落下的那一刻。 顾念慈甚至都能听到齐欢生，在自己身边狠狠松了口气的声音。 ……这边。 既然两个做错事的人愿意直接领罚，执法长老反倒不再多问。 点点头，朝身边的青离和还有一位亲传弟子招招手。 在两人弯下腰后，三人低声耳语了两句……有关两人的惩戒，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执法堂特制戒鞭各抽三十下，筑基之下，能让弟子在床上躺半个月。 而这半个月，伤口会又痛又痒，十分难熬。 这种刑法，要是放在平常日子也还好，只是皮肉之苦，不伤根基，咬咬牙，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最近正是宗门大比的时候。 像齐欢生已经放弃比赛的，倒是还能忍。 可顾念慈明天有比赛，本来也就炼气巅峰的修为，这三十鞭下去，第二天的比试，对他来说，就不会像今天这般顺利了。 要知道，就算是筑基期的弟子，受了鞭刑，一个晚上休息时间。 可能连床都下不来…… 此时，只要顾念慈将事情全盘托出，他半点苦头都不会吃。 甚至他现在就说出齐欢生魔尊的身份，说不定，还能为修真界提前除了这个祸害来着…… 可这小子腰杆挺得笔直，愣是没开口。 沉默着，接受了执法长老提出的刑法…… 齐欢生看着顾念慈坚毅的侧脸，有些想不通。 他原本都已经做好顾念慈将自己身份的事情全部交代的打算了，毕竟，他们两个人，一直都不对付，顾念慈那副想要杀了他的模样，从来没有半分虚假。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要是顾念慈，绝对不会错过。 可是…… 可是这位恨他入骨的小师弟，犹豫过后，毅然决然地将他的身份保留了下来。 ……为什么？ 第218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齐衍站在不远处，将齐欢生和顾念慈的一言一行全部收入眼底。 无论是齐欢生的不安，还是顾念慈的沉默。 至于顾念慈为什么没有揭穿齐欢生……因为他把自己之前说的话，听进去了，不是吗……这样也好，这个恶人，还是让他大师兄来做。 齐衍叹了口气，从成群的执法弟子中现身，路过跪在地上的两人，走上高台。 和上头的执法长老，以及两位亲传弟子又商量了几句。 最后。 执法长老看在齐衍的面子上，退一步，将原本应该立即执行的刑罚延后。 顾念慈和齐欢生暂时关进禁闭室，明日比赛时，齐衍亲自来接顾念慈，等顾念慈比赛完，再由执法弟子将其送回禁闭室。 这样，一直持续到比赛结束，再一起接受惩罚。 这也算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齐衍看着两人被执法弟子带下去，无情地忽视了齐欢生眼中的千言万语。 转而朝执法长老道谢，回了练武场。 其实。 就像齐欢生害怕的那样，齐衍对魔族恨之入骨。这种恨意，根本不需要太多外界因素的干扰，齐衍就像生来，就对这个种族，充满了敌意。 齐衍知道，这种感觉，这种本能，必然和他被封印的记忆有关。 而齐衍在失忆的情况下，对魔族尚且这般厌恶，他已经能想象，当他彻底恢复记忆的时候，这种厌恶，又会上升到何种境地…… 齐欢生是齐衍一手养大的。 在齐衍眼中，一直将齐欢生看作自己的亲人。 但是，这种感觉只能保证在齐衍不知道齐欢生魔尊身份的情况下。 齐衍不得不承认。 就算他依旧对齐欢生无法下死手，可心底的芥蒂已经种下，当这个芥蒂，在日后的相处中，一点点生根发芽，齐衍觉得，自己甚至可能成为第二个顾念慈。 …… 以前，在齐衍出山历练的时候。 总是能遇到这么一类人。 他们厌恶那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人，总是孜孜不倦地劝导世人，任何种族都有善恶之分，诞生于什么种族，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只要此人不行恶，我们应该接受他们的存在，接纳他们，教化他们，像爱自己的同族一般，去亲近他们…… 齐衍对这类人，往往都是敬而远之。 因为他根本无法理解这些人。 就像有句话很出名，未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齐衍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没有经历种族间的竞争……善恶存在于世间，的确不受种族约束。 可人也好，魔也罢。 他们之间的矛盾，怎么可能去用“善恶”去简单的衡量。 就像齐衍曾经在凡间，调查解决的一个真实事件。 一位温和贤良的妻子，在某一天晚上，亲手在自己的丈夫心口捅了四刀，明明刀刀致命，却还是捅了他四刀，并在丈夫未咽气的时候，亲手挖出了丈夫伤痕累累的心脏。 最后一把大火，将自己和丈夫烧死，留下一个一具女尸，一具没有心脏的黄鼠狼尸体。 而齐衍调查后发现，女人一家本是江南富商，一家上京定居，却在路途上遇到黄鼠狼妖。 此妖将女人一家挖心，只为给自己即将饿死的妻子和儿子喂食。 可又在看到女人那时，和它化形的儿子一般年龄的时候。 于心不忍，没有带走女人一家的财富家当，并留了女人的一条命，只带着四颗似乎还在冒着热气，隐约跳动的心脏离开了。 多年后。 女人经营一家酒馆，和长大的黄鼠狼儿子，一位善良到不忍心食人心脏，被妖族唾弃的善良妖相遇了。 两人相知相爱，最后成婚。 一起甜蜜地度过了三年，等第三年时，黄鼠狼的儿子以为自己被妻子彻底接受，亲口将自己父亲当年之事，也就是自己危在旦夕，唯一一次吃人心脏，以及自己黄鼠狼妖的事情，告诉了女人。 何曾想，女人会在听了他的故事后，当晚捅了自己四刀，挖出自己的心脏，最后一起葬身火海。 而善良的黄鼠狼妖，无论是女人捅死他的时候，还是灵魂转世的时候，都没有怪女人，甚至，他希望来世能再和女人做夫妻…… 而齐衍当时送女人入轮回时，女人是这么说的。 那三年，她是爱男人的。 但是，爱，可以在知道真相后，消失得一干二净。 男人或许在那些要靠吞噬人类心脏修炼的低等妖物中，是善良的，但他善良，永远不能磨灭他生存的方式，对于人类来说，有多么恶心，更不能否认，他曾经接触的群体，对她造成了多么深的伤害。 这些东西，大多数时候，是能超越一切感情的。 所以，女人恨男人，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恨不得回到过去，杀死那个深陷爱情的自己…… …… 齐衍觉得，自己现在对齐欢生，大概就是女人的那种感觉。 一面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一面是屠戮过天下人的魔尊。 天下人都知，魔尊没有转世，只有身陨，让天地重新以恶念为食，重新孕育新的魔尊。 而人人又知。 百年前那场大战，魔尊并没身陨，只是失踪……也就是说齐欢生就是魔尊本人。 百年前大战屠戮的修士也好，在发动大战前杀戮的百姓也罢……齐衍并不能用齐欢生现在拥有的善念，去否认他曾经做的杀戮。 因此…… 齐衍回道练武场后，又将如坐针毡的掌门带了出来。 亲口，将齐欢生的身份，告诉了掌门…… 掌门脸色变幻莫测，压低声音再三像齐衍确认事实真相。 眼见着齐衍一次次点头。 心情跌到谷底……其实，结合齐欢生的反常，齐衍的话，没有什么能值得怀疑的。 “大徒弟啊……” 掌门看着齐衍平静的双眸，心里五味杂陈。 但还是问：“你怎么知道齐欢生那小子……是那位的？” 第219章 大师兄最好记住今天的话 掌门突然感觉，不过是短短几天，自己好像就失去了原本快乐逍遥的资本。 之前觉得，齐衍带回来的魔族之事，已经够劲爆，够震撼了。 可哪里晓得，这顶多算是个开胃小菜。 魔族背地里的小动作，哪里有自家爱徒，居然是魔族头头来的劲爆。 掌门的小心脏，一些收不住了～ “……师尊，这件事的具体情况，一时半儿也说不清，日后有空再说吧……师弟的安排，就交给您了，徒弟相信您一定能处理妥当的。” 齐衍说着，不忘拍拍掌门的肩膀以示鼓励。 然后，趁着掌门一脸纠结下，跑得贼快。 大徒弟化作一阵风，吹乱了掌门的发。 掌门看着面前空荡荡，忍不住朝风吹的方向骂骂咧咧，间接问候了齐衍的祖宗十八代。 而跑路的齐衍，在所难免地打了n个喷嚏。 …… 齐衍都能把事情丢给不靠谱的掌门，就知道齐欢生的这件事情，处理起来，非常棘手。 而既然如此棘手，不靠谱的掌门就更加不想动手了。 再加上这几日宗门大比。 掌门被几个多事儿的长老这里使唤来，那里使唤去，难得忙得跟旋转的陀螺似的。 齐欢生的这件事，就暂时被掌门搁置了下来。 齐衍在掌门身边，这些事情自然收入眼底。 可他也选择了忽视……船到桥头自然直，真的到了那一日，和善的掌门只会比齐衍做得更决绝。 …… 沈清这两天听说齐欢生和顾念慈斗殴，被大师兄亲手送进了执法堂。 出于师姐关怀，以及丹修的自觉。 沈清第二天在给顾念慈送完药后，去执法堂看望了齐欢生。 说实话。 沈清这般淡然的性子，在看到齐欢生的变化后，也不免小许地吃惊了一波。 昏暗的地牢下，抽条的成熟的身体，低沉暗哑的声音，阴沉至极的面相。 明明身上没有血腥味。 可沈清却觉得，自己只是靠近他，便产生了一种在万骨尸山中穿行的错觉。 沈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什么时候，自己居然会对一向宠爱的师弟产生厌恶…… 沈清几乎是强忍着心中不适，将手中的丹药塞给蜷缩在角落的齐欢生，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 ……这天。 沈清终于能逮到刚刚比赛完，还没跑掉的齐衍。 “大师兄。” 沈清叫住了和掌门交代几句，又打算提前离开的齐衍。 ……这段时间，不光是齐欢生，齐衍也很不对劲。 沈清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大概抓住事情的尾巴。或许，只要齐衍愿意多透露两句，自己心中的疑惑，便会全部解开。 而齐衍现在，倒是一如往常一般。 笑容温和无害，面对沈清，保持该有的耐心：“师妹是有什么事情吗？” “大师兄最近可有什么事情在忙？这段时间比武结束后，似乎走得都很匆忙，我好几次想找大师兄，都碰不到人来着……” 沈清并没有打算直入主题。 而且，她还知道齐衍每次离席后，都去执法堂的地牢看齐欢生去了。 而且，齐衍每次去地牢，都没有在齐欢生面前露过脸。 只是在暗处看齐欢生的一举一动，似乎在观察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齐衍面上笑容不变。 能猜出沈清的意思，但他并不想提有关齐欢生的事情。 于是。 只是委婉表示：“最近有些私事，不方便和师妹说……师妹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没什么大事……” 沈清盯着齐衍在阳光下，浅淡如琉璃的瞳仁，浅浅一笑：“前两日我去见了欢生师弟，有些事情，想不通，想找大师兄解惑。” ……齐衍眨眨眼，脸上笑容依旧不变。 “师妹是有什么疑惑？” “大师兄，我虽然没有在面相学并不精通，但也有猎奇。 以前，我一直觉得欢生师弟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可那日，我再见欢生师弟，观其面相，血雾环绕天庭，完全不是一个人修仙之人该有的面相……” 齐衍不愿主动提起齐欢生的事情，那索性让沈清来提。 他们这群人，早晚，要全部面对这件事情的…… “那师妹觉得，那是什么人才会有的面相？” 齐衍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而相比之下，沈清脸上的表情，反倒淡然了很多。 扫了眼周围，声音刻意压低。 她回道：“魔族，一眼便有这种感觉……而且这个魔族一看就没有那么简单。” 话说到这里顿了顿。 沈清看齐衍并没有打断她的意思，继续道：“原本我还怀疑欢生是不是被什么魔族顶替，或者被夺舍了什么的。 可无论是那日在地牢中欢生师弟的表现，还是最近大师兄和掌门的反常，都在变相告诉我，欢生师弟没有被顶替，也没有被夺舍，只是单纯的……只是单纯的是魔罢了……” 齐衍面上已经恢复了原样。 甚至，在听完沈清头头是道分析完后。 还有闲情调侃：“师妹最近是不是太空了些？还是多把精力放在修行上为好，欢生师弟事情掌门会安排好的，别多想……” 齐衍其实有些头痛。 有时候，底下的师弟师妹太敏感，并不是一件好事。 ……沈清难得在这件事情上叛逆一次。 面对齐衍的回绝，她完全不想搭理，直勾勾地盯着齐衍的眼睛。 问道：“大师兄不愿说，我知道大师兄在顾虑什么，但是，大师兄，你们对欢生师弟的处决，可有什么打算？” “……” 沉默…… 齐衍沉默良久，最后叹了口气，略显无情道：“……该怎么处决，就怎么处决，师门对魔族的态度，还用我重复吗？” 而沈清显然更无情。 盯着齐衍平静的眼睛，语气平淡，却丝毫没有犹豫。 “那我希望大师兄能记住今日的话，别心软，更别后悔……” 齐衍：“……” 沈清离开时的背影何其潇洒，有那么一刻，齐衍甚至觉得，这个大师兄的位置可以让出来，给她坐。 ……是他不配了。 第220章 被放弃的齐欢生 沈清离开前的话还在齐衍脑子回音。 等齐衍来到执法堂地牢的时候，还有些心神不宁。 他有朝一日，居然也会被底下的师妹教训……到底是师妹越来越成熟，还是他这个做师兄的，越活越回去了？ 所以……他会心软吗？ 今天。 大概是受了沈清话的影响，原本还想暗戳戳观察齐欢生状况的齐衍，选择出面和齐欢生好好聊聊。 其实……时间也差不多了，宗门大比也快结束了。 “师弟。” 齐衍进入牢房，蹲在蜷缩成一团的齐欢生面前，轻声唤了一声。 而齐欢生整张脸埋在双臂下，整个人缩在墙角一动不动，从齐衍上次来开始，齐欢生连头发丝的位置都没变过。 齐欢生听到齐衍近在咫尺的声音，整个人一抖。 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埋在双臂下，满是泪痕的脸。 眼中倒映着齐衍的笑脸，满是不可思议：“大……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一张已然成熟的面容，再次对上齐衍的笑脸，连最牵强的笑容，都做不出来。 “来看看你……” 齐衍面上笑容温和无害。 可落在齐欢生身上，却让齐欢生不由心头一紧，齐欢生总觉得，齐衍来找他……还不如不来。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齐衍接着上句话：“这几天在地牢里可有想清楚一些事情？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的？” “……” 齐衍话音一落。 就见齐欢生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破绽。 齐衍知道，此时的齐欢生，应该在害怕，原本就惨白的脸色，又瞬间白了几分。 而齐欢生不说话，齐衍也不离开。 甚至直接紧挨着齐欢生，在一旁的空地坐下，多少有一种，你不说，我今天不走的无赖。 齐欢生也知道自己今天逃不掉了，犹豫半响，闷闷道：“……大师兄，你明明应该已经知道了的……顾念慈告诉你了，对吧？” 齐衍摇摇头。 “不是，我本来就应该知道的，”齐衍侧头，直视齐欢生的眼睛。 “……” 齐欢生没听懂齐衍的意思。 什么叫做本来就应该知道的？明明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为什么连在一起，他就一点意思都无法理解了呢？？ 而这时。 齐衍换了一个问题。 “师弟，你能告诉师兄，出山的后半个月，你都经历了些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 这一刻，齐欢生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嗜血。 心底好不容易压下去暴虐隐约又有了冒头的趋势，可目光流转间，齐欢生直直对上齐衍平静的双眸。 连忙低头，不敢再去直视齐衍。 更不敢让齐衍看到自己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只是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诉说那改变他命运的半个月时间，话语中，是无穷无尽的后悔。 “……遇到了一个崴了脚的姑娘，我…帮了她一把，然后那个姑娘很热情，硬要带我去她的村子。 说村里有妖魔，希望我能出手帮忙。 我想想姑娘还能出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跟着去了。 可……可没想到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以那个姑娘为首，他们都死了……大师兄，你知道吗，他们说，他们等我好久了，可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就围在我身边，自杀献祭了。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失控了，我想逃走的，可怎么也走不出那个满是尸体的村子。 我每天都被困在梦魇中，一段段不知道是谁的记忆，都快让我疯掉了……可是，可是突然有一天那些尸体一夜间都消失了，什么都没有了，村子也没了，我能走了，我想，那一切都像是假的，是不是只是我的错觉。 但大师兄，梦魇还在继续，我和梦里那个人越来越像，那个人，好像是我，我杀了好多人……他们都叫我魔尊，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齐欢生说到后来，整个人的思绪都是混乱的。 那段一直被他回避的记忆被强行挖了出来，原本不敢说的，不愿说的，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齐衍微微蹙眉，大概是坐得和齐欢生很近，齐衍隐约能闻到齐欢生身上溢出的魔气。 “师弟，师弟……齐欢生！” 齐衍将深陷魔怔的齐欢生唤醒。 对上齐欢生一双猩红的眼睛，叹了口气。 运转静心决，注入齐欢生眉心，一点点将齐欢生的魔气压制。 眼见着魔气彻底消散。 齐衍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 对着地上的齐欢生道：“事情我大致了解了，师弟休息吧，有些事情，师兄没有立场说什么，也不想劝你什么，你该怎么做，你的未来是什么，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好好想想吧。” 如此平静的语气。 一听便能听出，他的大师兄，早早就知道了一切。 齐欢生眼巴巴看着齐衍平静的双眸，只觉得异常刺眼，心里五味杂陈。 眼见着齐衍要离开。 一把扯住齐衍的衣袖：“大师兄，你们，你们会放弃我吗？师尊，师姐是不是都很讨厌我，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对不对！” 齐衍将衣袖从齐欢生手中扯出，沉默地看着齐欢生。 “……” 沉默，死一样沉默。 齐欢生怕得整个人都在抖，只觉得自己在自取其辱。 …… 齐衍终究叹了口气。 他不是不想说，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再次缓缓蹲下，蹲在齐欢生面前。 不急不缓道：“师弟，人世间任何东西存在，都是有他存在的意义，没有什么真正的对和错，日后，无论我们如何对你，你如何对我们，你都要记住，那是宿命，和我们是谁，没有关系。” 齐衍拍了拍齐欢生依旧柔软的脑袋。 笑着道：“齐欢生，是我的师弟，这件事情，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齐欢生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可齐衍却收了手，语气平淡：“……好好休息吧。” 只留给齐欢生一个无情的背影。 或许，齐欢生再留在平合宗，只有死路一条…… 第221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从齐欢生那里离开后，齐衍二话不说，直接进入蓬莱，修炼去了。 按照齐衍现在的状态来看，他暂时也只能把自己投身进某一件事情去，才能在短时间内放下眼下一堆事情，让自己稍微好受一点。 而能让齐衍投身其中的事情……除了修炼，他已经想不到其他的任何事情了…… 但是…… 事实情况下，就连修炼这么简单的要求，也总有人不想让齐衍满足。 苏木，也就是追捕者zero，突然联系他。 【在不？】 齐衍：…… 【不在。】 苏木：…… 【别闹～】 【有屁快放。】 【咳咳，知道你忙，我就来通知你一声，前段时间你不是把苏酆送上虎妖王的床榻了嘛。 这人也是能屈能伸，愣是忍过去了。前两天，还给虎妖王献了个技，帮那虎妖突破了境界，被虎妖族奉为了座上宾。 你也知道，那虎妖王不太聪明，苏酆三言两语就从虎妖王那里套到了你的消息，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出发一天一夜，按照001给出的线路来看，绝对是来找你的。 咱就说 你当初是不是得罪过虎妖王，那天黑灯瞎火的，就这么一眼，那位这么蠢的脑子，愣是把你认得一清二楚，啧啧啧…… 算了算了，你注意点，最近苏家这边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好了，我就赶过来帮你。 苏酆这个人相当狡猾，和梁超不一样，你绝对要小心。】 【……嗯，你尽快，我尽量。】 【……】 两人的聊天，以苏木六个代表“无语”的点点为结局结束。 齐衍收了聊天界面，盘腿坐在小黑屋的破蒲团上，修炼也不是，不修炼也不是。 算他翻车，以后他再凑热闹，就是小狗！！！ 齐衍默默换了个坐姿，又深吸一口气。 所以……他是不是应该去知会一声山门巡逻的弟子，最近别放奇奇怪怪的人进来来着？ 指腹摩挲，思虑再三的同时。 齐衍感觉蒲团上带的心法让自己的心境暂时稳定了很多。 原本没有苏酆的这件事，他或许还能在蓬莱修炼，顺带稳定自己的心神。 但是，现在……还是别在这里逗留了。 齐衍从破蒲团上起身，再次离开蓬莱，而他一进一出，全程连一柱香时间都没有到…… …… “大师兄？找我们有何事？” 今日巡山的弟子们纷纷朝前来寻人的齐衍行礼。 语气中带着些许惊讶。 现在天色还早，今日的宗门大比应该还没结束吧……齐衍作为首席大弟子，没有在练武场忙活，而是特地来这里找他们……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最近宗门内也有谣言在传。 虽然，大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最近无论是长老掌门，还是几位首席弟子的表现。 一看就有什么大事！ ……太明显了，他们不知道掌门他们怎么想的，但是，他们装的轻松，真的很假欸！！！ …… 齐衍看出了这些师弟，眼底的担忧。 而宗门内的谣言，纵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避着齐衍他们聊。 但是，齐衍是谁。 宗门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他的…… 齐衍怕他们乱想，连忙摆手。 笑着摸了摸鼻尖，略显不好意思道：“说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咳咳，说起来还有些丢人。 师兄这次出山历练惹了些麻烦，来提醒你们一声，最近这几天，要是看到前来平合宗拜访的陌生人，就麻烦几位拒之门外了，劳烦了！” 齐衍语气如此诚恳，他们要是不答应，岂不是太无情？ 于是，几位巡山弟子，一方面还没从如此梦幻的要求中缓过神来。 一方面又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大师兄提到要求好耳熟，好有道理…… 答应，必须答应！ 为首的巡山弟子拍胸脯保证：“大师兄放心，我们这些人也是巡山巡了多年的，这点小要求还是能完成的。 这段时间大师兄专心处理宗门大比，有我等在，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不会让它进来！” “那就劳烦几位师弟了。” 齐衍眉眼一弯，宛如春风拂面。 瞬间卷走了几人一天下来，繁重的巡山任务带来的疲惫。 ……呜呜呜。 看了这么多年大师兄的脸了，至今还是没有习惯。 呜呜呜呜，太伟大了～～～ 齐衍离开时，几位巡山弟子盯着齐衍的背影，一脸感动。 却完全不知道，齐衍口中的家伙，是个多么难缠的对手……好吧，其实齐衍每次下山，招惹的家伙都挺难缠的来着。 ……大概也是这些先例，给了这些练就一身扯皮功夫的巡山弟子，莫名而来的自信。 …… 才交代完事情的齐衍。 还没喘口气，执法堂那边的执法弟子又传来消息，叫他务必过去一趟。 顾念慈和押送他的弟子齐齐晕倒在齐欢生牢房前，而原本关押齐欢生的牢房内，已经空无一人，充盈着浓郁魔气，情况不妙。 齐衍收到消息，哪里还有不去的道理。 当即马不停蹄赶过去。 而再到执法堂地牢内，掌门已经先他一步到了。 此时。 正蹲在顾念慈和同样晕倒的一位执法弟子面前，为两人治疗。 齐衍悄无声息地靠近，蹲在掌门身边。 掌门只是余光一瞥，看到身边突然多出来的人影，输灵力的手一抖。 “我去，大徒弟啊，下次走路吱个声，要吓死你师尊才满意吗？” “抱歉，两位师弟的情况怎么样？” 齐衍的视线，在顾念慈和旁边的执法弟子身上流转。 “还能怎么样，你自己不是都看到了嘛，对方一开始，一看就是想下死手的，后来改了态度，才给这两个小子留了小命。 不过，他们但凡要是被晚发现一步，大概率是救不回来了……” 掌门说着，换了只手，继续给两人输送灵力。 齐衍则看了眼两人背后空荡荡的地牢，转而沉默着，将视线重新放回顾念慈和执法弟子身上。 默默撩起两人被鲜血浸透的衣袖，眉头紧促。 两人手臂上各四道深入骨髓的抓痕，鲜血溢出，泛着浓重的魔气。 普通的丹药，根本无法驱散上面的魔气。 而魔气不驱散，先不说魔气侵蚀他们五脏六腑，尤其污染了灵根，会是一件多么致命的事情。 就说有魔气附着在伤口，两人的伤口根本不会愈合，光是流血，就能流死他们…… …… 齐衍蹲在掌门身边，沉默着，加入了拯救师弟的阵营中。 这时。 掌门突然开口，问道：“大徒弟啊……你觉得，是平合宗也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还是觉得魔族已经能光明正大地出入平合宗了？” 听上去，很担忧啊…… 第222章 畏罪潜逃，逐出师门 “……” 齐衍没理这位莫名伤感的小老头。 掌门当即一撇嘴，盯着齐衍的侧脸，拿空出来的手，疯狂捅齐衍的肩膀。 齐衍被烦得极度想以下犯上，给某人一巴掌。 但终究理智战胜了感性。 忍气吞声……耐着性子，笑着回道：“师尊，你要相信大长老一脉代代守护的护山大阵的能力。前两日我看齐欢生身上的弟子令不见了，应该给谁用了。 至于这个‘人’是谁，等小师弟他们醒来，问问，便大概能有方向了。” “大徒弟啊……” 掌门一脸新奇地看着齐衍：“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齐衍笑笑。 “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掌门说笑了。” “诶，大徒弟还是这么谦虚，嘻嘻……” 而此时。 全程站在齐衍和掌门后面，沉默不语……实则目瞪口呆的两位执法堂新弟子。 看着齐衍和掌门“和谐”互动，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似乎十分重视地上两位师弟，又似乎毫不在意地上躺着的两位一般的奇怪气场。 谁能告诉他们两个，大师兄……尤其是掌门，原来是这样的吗？？？ …… 有了齐衍的加入，治疗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尤其是齐衍灵力中掺杂了神灵根特有的混沌灵力，驱散这种霸道的魔气，要比普通灵力效果好很多。 看着昏迷的两人手臂上魔气彻底消散。 掌门看向齐衍的眼神中，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大徒弟啊，长大了，比为师要厉害多了……嘤嘤嘤，感动～” 齐衍：…… 还好，顾念慈和身旁这位不配拥有姓名的执法弟子醒得及时，打断了掌门的自我陶醉。 “师尊……” “掌门……” 掌门脸上表情一收，轻咳两声，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捋着自己那一把胡子，笑容和蔼可亲。 “醒了啊，还好吗？可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顾念慈和无名氏一齐摇了摇头。 “嗯……那就好，”掌门笑着挥了挥手，一阵清风拂过，将地上两人扶了起来。 拍了拍两个人肩膀，并没有和一开始决定的那样，问两人当时的情况。 只是叮嘱道：“回去好好休息吧，这件事别往外说，烂在肚子里，知道了吗？” 话说到这里，顿了顿。 像是才想起背后还有两位，当即一转头，笑眯眯地又重复了一遍。 三名执法弟子连连点头，然后再掌门的示意下，你推着我，我推着你，急匆匆离开。 这种是非之地，他们是半刻都不想多待。 倒是顾念慈，看着掌门身边的齐衍，脚步一挪，凑到齐衍，但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这小子不走，赖在你大师兄身边干嘛呀？” 掌门双眼一眯，弯腰也跟着凑到顾念慈身边，笑眯眯问道。 顾念慈瞥了掌门一眼，抿唇，默默往齐衍身后躲了躲声音略显沙哑沉闷：“我有事情想和大师兄说……” “臭小子。” 掌门手一抓，提着顾念慈的后衣领，将这个往齐衍背后躲的小朋友抓出来，拎到自己眼前。 笑眯眯，又问：“有什么话，是和师尊不能说的呀？” 顾念慈悬在半空敷衍地挣扎了两下。 反抗无果，摆烂地耷拉着四肢，面无表情地对上掌门的眼睛……突然甜甜一笑：“刚刚劫走齐欢生的人，和师尊现在一模一样。” 掌门：…… 掌门摸了摸鼻尖，将顾念慈放下。 怎么办，突然有些尴尬，我要不要解释一下自己的清白？ 掌门这般想着，顾念慈却替他开口解释了。 “我知道那个人走前，被我烧了皮囊，暂时不会变成师尊的样子，师尊大可放心。” 掌门一挑眉。 难得认真地看了看自己这位新收的小徒弟。 和齐欢生差不多大的年纪，小萝卜头一只，怎么懂这么多？完了，这会不会显得他这个做掌门的很无知吧？ 为什么这个年头，这么小的孩子，都能在炼气修为，把人家高阶魔族的皮给烧了呀。 掌门有些怀疑，自己这个小徒弟，不会也会和齐欢生那个逆徒一样，有什么特殊身份吧…… 那么一刻。 掌门觉得自己可能要去和大长老下几盘棋，来舒缓一下自己糟糕的心情。 一旁的齐衍轻轻拍了拍顾念慈略显嚣张的后脑勺。 看着怀疑人生的掌门，笑着道：“师尊，我先带小师弟走了，到时候顺便去一趟主峰，将齐欢生的母牌移出平合宗护山大阵。” “去吧去吧，早点把这些事情做完，免得出现什么意外。我把这里的魔气清除一下。” “是……” …… 齐衍将顾念慈送回房间，便要离开。 “大师兄，”顾念慈叫住齐衍，“我……不用回地牢了吗？” 齐衍笑着摇摇头：“暂时不用去了，好好养伤，要是明天的比赛不能去，不去也没关系，按照你现在的排名，前往修真大典的亲传弟子名额肯定是保住了的。” “……嗯，我有分寸。” 顾念慈点头应下。 “分寸？”齐衍则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笑着问道：“是炼气巅峰的修为，就敢冲上去扒高阶魔族皮的分寸？” 顾念慈小脸一红。 默默朝齐衍挥挥手，躲进房间。 齐衍看着顾念慈仓皇躲进房间的身影，笑着摇摇头。 然后，转而去处理齐欢生逃走后，埋下的隐患。 而也就是一个晚上的功夫。 平合宗全部弟子的传音石，在同一时间收到消息。 【主峰亲传弟子齐欢生，重伤同门，加入魔族，畏罪潜逃，从即刻起，逐出平合宗，平合宗内弟子不得与其有私下来往。】 第223章 宗门大比结束 齐欢生的消息传遍整个平合宗，将本就因为宗门大比即将结束，以及最近逐渐离谱的谣言，而躁动不安的人群，越发炸开了锅。 原本的天之骄子，居然入魔逃走了？？？ 虽说有些东西在一开始就初见端倪，但消息突然下来，却依旧让众多弟子难以相信。 而那些提前知道消息的个别弟子……看着手中的传音石，神色复杂。 天知道他们为了隐瞒这个秘密，对身边的同门瞒得有辛苦。 结果，才短短几个时辰，秘密不再是秘密。 大家都知道了？？？ 早知道先说了，还能体验一波分享八卦的快乐。 …… 平合宗众弟子迎来不眠之夜。 大概是晚上太兴奋，到了第二天，纵然肉体没感到多少疲惫，可精神内高昂的情绪，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一个个看上去像是被哪个小妖精吸干了精气似的，一个比一个萎靡不振。 这也就间接导致今日的练武场，比往常安静了不少。 齐衍站在掌门身边，看了良久，喃喃自语道：“今天怎么感觉安静了不少……” 比试完的沈清刚好从齐衍身边路过，默默拍了拍齐衍的肩膀。 “大师兄不知道吗，你昨天晚上发的，有关欢生师弟……有关齐欢生的通告，在弟子这边炸开了锅 很多人恐怕一晚上都没睡，为这些事情忧心重重呢……” 齐衍面露讶色，显然对沈清口中的通告，一无所知。 他明明昨天晚上处理完齐欢生的母牌，就直接回房间修炼去了，根本就没有发过任何通告。 更何况，他一直让知情者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不就是为了避免众人在宗门大比的这段时间内，被这件事情影响。 “什么通告？大家都收到了？什么东西收到的？” 齐衍疑问三连。 沈清同样有些惊讶：“通告不是大师兄发的？” “不是。” 齐衍摇摇头。 从昨晚所有人收到这则通告开始，别说是其他弟子了，就连沈清，都间接地认定，通告就是齐衍本人发的。 可今天看齐衍的反应……所以，齐衍这是为谁背了黑锅呀。 沈清，掏出自己的传音石，将里面的通告调出来，给齐衍看。 “就是这个，昨天晚上不光是所有弟子在同一时间收到的。 就连几位长老也都收到了。 应该是有人通过主峰母牌放置室内的装置群发的……” 沈清看着齐衍盯着蹙眉。 又问：“大师兄没有收到吗？” ……齐衍点点头。 说来惭愧，连长老都收到的消息，他居然没收到……所以是哪个兔崽子背着他发的？！ “我发的。” 一道熟悉又稚嫩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是顾念慈比试完来找齐衍。 齐衍默默咬紧后槽牙。 很好，小崽子，自投罗网了……猎杀时刻！ 齐衍盯着顾念慈面无表情的脸，刚想开口询问原由。 掌门，不知何时起身，走到顾念慈身后，笑眯眯地摸了摸顾念慈的脑袋。 转而朝着齐衍解释：“大徒弟啊，是我让他发的，也是我让她别发给你的。 我想了想，光是把齐欢生的母牌撤下，还不行。 按照门内不知情的弟子弟子对这孽徒的情谊，若是这孽徒找个理由，让门内弟子带他进来，必然有的是人愿意帮这个忙。 为师这么做……大徒弟，你能理解的吧～” 最后一句说得小心翼翼。 看了，也是怂的。 “能理解。” 齐衍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然后，在场的人，就看到掌门悄咪咪，又有些明显地松了口气。 但是，齐衍话锋一转。 “既然师尊觉得我能理解，为什么让小师弟独独不发我，这不会显得很见外吗？” “咳咳。” 掌门摸了摸鼻尖，笑嘻嘻道：“我这不是想大晚上安生点嘛，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是不是呀……嘿，嘿嘿…哈哈哈哈……” 大家都沉默地看着掌门一人尬笑。 掌门哪里还笑得出来。 …… 齐衍倒是没再问什么。 笑着，回道：“一切尽凭师尊吩咐。” 给了所有人一根杆子，大家顺着它往下爬，齐欢生的这件事情，也就暂且落下帷幕。 掌门捋着胡子。 笑得脸上褶皱都叠在了一起，连连点头。 “好好好！” …… 宗门大比决赛，就在第二天。 宗门弟子间，不过一天一夜时间，众人便默契地将齐欢生这件事情全部放下。 所有人都将精力放在宗门大比最关键的一天。 决赛。 就算大部分人已经和修真大典无缘，但是，看总决赛，瞧瞧今年的那些黑马，以及某些常胜将军的比试，同样能收获不小经验。 八卦，顶多就是放在平常日子，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 所有八卦，在修炼和提升自我面前，又算得上什么。 …… 和往年的每一场宗门大比一样。 齐衍在战胜秦羽后，保持自己第一的位置。 今年内门老弟子都比上一届强了不少。 可问题是，众人知根知底多年，尤其是每届在顶峰遇到的那几人，大家私下里不要太要好。 你提升，我也提示。 你改弱点，我也改弱点。 到头来，在齐衍他们所在的比试台上，压根儿没出现什么新颖的好苗子。 甚至，今次的排名，和上一届一模一样。 反倒是新入门弟子中。 原本曾被所有人不看好的顾念慈，一举成为这一届宗门大比上最大的黑马。 比试台上，势不可挡。 一举夺魁后，当即吸引了不少同届小姑娘的视线。 只是，看着台上人面无表情，台下少女绯红脸颊……可惜，注定只是空欢喜一场。 齐衍联合负责这一块的内务弟子，加急，将参与之后修真大典的名额理出来。 在颁发完奖品后，进行全宗通报。 最后……齐衍好不容易收拾完歇下，巡山的弟子急匆匆来找他。 “大，大师兄，山门外有，有个小朋友找，找你……” 齐衍：要死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第224章 欺负小朋友的现场情况 好不容易挨到宗门大比结束，齐衍收拾收拾，就打算去蓬莱闭关了。 结果人连练武场都没走出去，麻烦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为首的巡山弟子，急匆匆地到练武场来找齐衍，将齐衍拦在练武场出口处。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咋咋呼呼道：“大，大师兄，山门外有，有个小朋友找，找你……” “喘口气，喘口气，慢慢说。” 齐衍，面上依旧温和一笑。 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中，谁又能听出他现在非常不爽呢…… “呼……” 巡山弟子顺着齐衍的话，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总算感觉缓和了不少。 又重新说了一遍：“大师兄，山门外一个自称是你朋友的小孩儿，说什么都一定要见。还拿出了酆都城审判堂少主令。 ……我们也不好驱赶，还是大师兄出面去见一趟他吧，不然他死缠着不放，又在山下撒泼，对山下的那些村民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 齐衍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连带着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齐衍虽然对苏酆短时间的接触，以及通过苏木，对苏酆这人有些许的了解，知道这个人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但是，能把矛盾延伸到他人身上的这种无耻行径，依旧再次刷新了齐衍，对他底线的认知。 “知道了，带我去吧……” 齐衍朝巡山弟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带自己过去。 自己惹出来的乱子，还是自己老老实实去解决吧，这般躲着也不是回事，早晚要面对的。 齐衍暗暗叹了口气，其实一点都不想面对…… 巡山弟子自然是心中大喜，连忙在前面带路，生怕慢一秒，他这位大师兄就后悔了。 真的要笑死，也不知道大师兄哪里来的才能。 老是得罪难缠的人也就算了，这次还惹来这么一个奇葩。 眉眼间阴沉，又隐约透露着一股娘兮兮的媚态，一双眼睛光是盯着人看，就让人不寒而栗，下半身发凉…… 要不是这人掏出来的审判堂令牌，货真价实。 而令牌上里记录的少主信息，也货真价实。 他们这群巡山弟子早就动手，将人给轰出去了。 …… “哝，大师兄，就在那里。” 巡山弟子朝着，山脚下，田野间，一棵巨大的榕树下，一道纤细的身影指去。 齐衍，顺着望去，视线不偏不倚，刚好跟那道转过头来的身影对视上。 几乎是瞬间，齐衍，就感受到了一股极具有针对性的杀意。 当然，这股强烈的杀意，因为散发杀意之人修为有限，对齐衍而言，没有什么杀伤力。 齐衍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朝身边的巡山弟子，轻声道：“你去巡山吧，剩下的我自己会解决。” 巡山弟子连忙点头。 但走前又不免担心这个难缠的小子，会对大师兄做什么。 忍不住替齐衍操心。 “大师兄，要是这小子实在难缠，你就直接回宗门内，反正他进不去，到时候我们暗戳戳帮你揍他一顿，老实了，他就不来了～” 眉飞色舞，甚至还不忘，朝齐衍挑眉。 “咳咳。” 齐衍轻咳两声，笑着摆手，连忙拒接：“不过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儿，用不着你们动手，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好嘞～” 巡山弟子连连点头。 然后，在齐衍的注视下，转身……瞬间没了人影。 跑的倒是挺快。 ……这时。 齐衍背后，一道森寒，且满是杀意的声音响起。 “就是你，带走了我发现的玄石，还把我送进虎妖的床榻。” ？！ 齐衍挑眉，后面那句话，齐衍倒是能承认，但是前面那句话……什么叫做他发现的？ 要是齐衍没记错，那个山洞的玄石应该是有主之物吧。 自己还是收了个……欸？！对哦，自己还收了个蛋来着！！！ 齐衍皱眉沉思。 真是糟糕，他怎么把空间背包里这么一个活物给忘了。 都放了这么多天了，自己又不去管他，不会挂了吧……好歹也是变异的灵兽妖，似乎还身负上古血脉……应该不会挂，等到时候回去看看吧。 要是真挂了，去问问师妹，这种妖兽蛋能不能吃，别浪费了。 齐衍摸了摸下巴，脑子里全是那颗蛋怎么样了。 背对着苏酆，连转个头，直面人家的意思都没有。 苏酆捏紧小拳头，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什，么，意，思？” 苏酆一字一顿，说得咬牙切齿，似乎条件可以，他应该还想将齐衍生吞活剥了呢。 齐衍思绪，从空间背包内的蛋中抽离。 转头，笑着直视苏酆阴沉的眼睛。 “在下倒是没有什么太多意思，就是想问一下你千里迢迢从酆都城赶来找我，又是何种意思？” “什么意思？你tm居然还问我什么意思？？你看看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成这样！！！” 苏酆说着，直接召唤本命法器，四面鬼修的本命法器，招魂幡。 召唤恶鬼，就朝齐衍命门招呼。 呵。 齐衍就喜欢这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省得浪费口舌，结束了，正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召唤命剑，不过随意一次挥剑，便将苏酆这段时间辛辛苦苦收集的万鬼，斩了一半。 苏酆的魂体，就算是神，拥有很多他们不知道的功法。 可如今，作为修士的修为就摆在那里。 鬼修一般到达最高境界后，可以召唤出十三面招魂幡。 而每面幡，可放置万鬼。 万鬼的修为，则根据招魂幡主人的修为同时进阶。 一个强大的鬼修出手，就等于万军过境，声势浩大，并且极其难对付。 可就按照苏酆，四面招魂幡，临时拼凑起来的万鬼，筑基上下的修为…… 哪里能挡得下齐衍的一剑。 就是一群脆皮鸭。 当然。 有件事情是不可否认的。 这些脆皮鸭万鬼，也是苏酆辛辛苦苦收集来的。 现在被齐衍一剑斩去了一半，苏酆是又气又心疼。 恨不得将齐衍千刀万剐了。 可惜了…… 齐衍气定闲神的穿梭在群鬼中，看着不远处苏酆的样子，生怕这人架都还没打两下呢，就自己气得撅过去了。 ……还好，还好。 苏酆的心理素质，还是过关的。 眼见着他和齐衍之间实力差距过大，当即咬破指尖血，在招魂幡上画下一串鬼画符。 招魂幡随之迸发出刺目的血光，空气中的煞气都连带着浓郁了不少。 可齐衍并不在意苏酆使用禁术，将自己的能力提到直接金丹初期的水平。 只是在苏酆画鬼画符的时候，瞥了一眼，然后，趁着苏酆画符的时间，默默抛下一个阵法……不能因为他们打架，损伤了山教村民的农田。 你说是不是呀～ 第225章 齐衍日常翻车? 齐衍这段时间，刚好心情不佳，现在，苏酆找上门来，就是撞齐衍枪口上了。 一开始齐衍，或许还觉得烦。 可现在，转念一想。 玩玩这小子，反倒是可以抒发一下自己此刻糟糕的心情。 似乎也挺好的…… 齐衍布置好法阵，甚至还给了苏酆足够的技能发动时间，来彻底完成禁术。 毕竟，苏酆原本修为太低了，齐衍和他打起来，只能让人觉得是齐衍在欺负小朋友，实在让他一个做剑修的“不耻”。 ……眼见着苏酆通身气质疯狂增长，在金丹初期才堪堪停下。 齐衍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手中的本命剑嗡嗡作响，似乎在回应齐衍此时昂扬的斗志。 只是。 苏酆的面色透露着不正常的红，有一种……充能过度的感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咳咳，说回正题。 感觉自己身体倍儿行的苏酆，挑衅地朝齐衍勾勾手。 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来的自信，无时无刻不在告诉齐衍。 你过来呀！ 齐衍点点头，朝苏酆温和一笑。既然人家都提要求了，他不得满足一下。 端着一副温柔无害的模样，大概是同情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发泄情绪的工具人，齐衍不用神灵根，灵力也胆大地压制到金丹初期。 挥剑，朝苏酆攻去，给足了苏酆面子。 而苏酆也不瞎，自然看出了齐衍的“谦让”，脸色越发阴沉。 只觉得齐衍看不起他，才不使出全力。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 苏酆下手阴狠，次次朝齐衍的致命处招呼。 可惜，也就是个不成熟的金丹初期…… 而齐衍对待每次对决，无论是谁，何种修为，都是很认真的哦。 压低修为，也是为了让大家都用出这个修为内的所有本事，让对决不至于这么无聊。 不是吗…… 齐衍笑着，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躲开一头头扑上来的恶鬼，以及朝他命门而来招魂幡。 逼得苏酆节节后退的同时，瞬间出剑。 “小心哦，左边。” 齐衍出剑很快，快到苏酆只能被动地按照齐衍的提醒，挡下齐衍这一剑。 而招魂幡搭建的防御阵法，被齐衍的剑一震，瞬间碎裂。 削弱的剑气直击苏酆命门。 苏酆连忙翻身躲过，但因为距离太近，剑气还是伤到了他。 胸口割开一道长长的伤口，虽然不致命，但鲜血直流，瞬间浸湿了苏酆胸前的衣料，疼痛和鲜血流失下的无力，皆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而且。 剑气甚至透过苏酆伤口，造成苏酆五脏六腑不定程度的损伤。 喉咙底感受到一股铁锈味。 苏酆朝地上，吐出一口混着内脏碎肉的血水。 咬着牙，指尖迅速在身体上的几个穴位间迅速游走。 最后，吞下一把丹药。 苏酆这才总算好受了点。 “好了吗？” 齐衍静静站在苏酆七步远的位置，看着苏酆面色重新红润起来，但是身上修为已经隐约有了倒退的趋势，忍不住催促道。 苏酆脸色越发难看，恶狠狠盯着齐衍。 但凡眼神能杀死了。 ……齐衍大概，已经挂了很多次了。 “继续。” 苏酆也能感受到禁术带来的效果，在逐渐消退。 而他同样知晓禁术结束后，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大，苏酆就算知道打不过齐衍，也不让自己遭受到罪白受，他必须要给齐衍一个教训。 就算只是伤敌八百，自损一万，也在所不惜！ 苏酆咬紧后槽牙，主动再次朝齐衍攻去。 齐衍挑眉，同样攻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原本还脸色阴沉的苏酆突然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甚至都不管伸手就会被齐衍的剑直接割下手臂，直接朝齐衍抛去一把药粉。 齐衍猛地意识到不对。 当即收剑，身形一转，迅速后退。 可两人距离实在近。 尤其是齐衍挥剑的手，手背上不免沾上一点药粉。 齐衍眉头蹙起。 只觉得沾染上药粉的皮肤滚烫，下一秒，他都来不及掏出解毒丸，那种灼烧感，就顺着手背那一点皮肤，瞬间覆盖全身。 齐衍原本就皮肤白，这一下，整个人都粉透了。 ……完蛋了，又又又翻车了。 齐衍手脚无力，狠狠咬了口舌尖，才让疼痛唤回些许理智。 眼睛微眯，在模糊的视线下，果断挥剑，直接将苏酆撒药粉的手，平均地分成了无数块小碎片。 剑气留在苏酆断臂口处。 除非苏酆以后能找到强大的剑修，化解齐衍的剑气。 不然苏酆将永远失去这条手臂，并且日日遭受齐衍剑气刮肉的痛苦。 【小爱，分解体内药性。】 齐衍一边听着苏酆的惨叫，来维持清醒，一边找了块空地坐下打坐，然后叫出小爱辅助他驱散体内这个糟糕的药。 【叮，您的系统助手小爱已上线……叮，药性检测中……叮，以确认药性……叮，烈性药分解中……】 齐衍配合系统，调动灵力驱赶乱窜的药性。 体内燥热的感觉逐渐消退。 齐衍缓缓睁开眼，瞥了眼不远处已经疼得昏过去的苏酆。 【叮，烈性药分解完毕，宿主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下线吧。】 【好的，系统助手小爱下线中，期待和宿主的下次见面。】 齐衍起身，走到半死不活的苏酆面前。 突然，朝不远处的一方密林中笑着道：“既然你来了，这个人就交给你了。” 第226章 被彻底抹杀的苏酆和系统119 一道人影，从林子里缓缓现身。 笑着朝齐衍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呵，真希望我们再也不见，”齐衍冷冷一笑，再次指着地上半死不活的苏酆，“管好你要追捕的人吧，这几天我要累死了，就不和你叙旧了，先走一步，再也不见。” 苏木浅浅一笑：“拜拜～下次一定会见的～～” ……齐衍上山的背影一顿，差点脚下踩空，滚下山。 呵呵，一定是他身体还没恢复！ 齐衍默默挺直脊背，瞬息间，身影彻底消失在肉眼可见范围内。 而苏木看着齐衍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一笑。 耳边背叛系统119的警报声刺耳而急促。 苏木目光流转，终于落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苏酆身上，脸上笑容瞬间敷衍了起来。 站在原地良久。 最后，蹲下身，轻轻拍了拍苏酆惨白的脸。 似是喃喃自语：“你说……你惹他干嘛呀，啧啧啧……” 转而，面无表情起身。 一边从空间背包内掏出白绢布细细擦拭拍过苏酆脸的手，一边下达命令。 【001，抹杀。】 【……宿主，任务是需要带背叛系统回总部进行改造洗脑，直接抹杀的话，会不会……】 【这种没有脑子，连最基本挑选宿主的能力都没有的系统，带回去，也是浪费总部资源，抹杀吧，到时候总部那边，我会上交相应的报告。】 【是……叮，角色苏酆抹杀中……叮，神界魂魄苏酆抹杀中……叮，系统119捕捉成功……请宿主再次确认，是否抹杀系统119。】 【确认抹杀。】 【叮，系统119抹杀中……叮，系统119抹杀成功，残渣回收成功，抹杀时间记录成功……宿主，赶紧写报告吧，我不想和总部那位大人一起喝茶。】 【知道了，知道了，那边凉快，那边呆着去吧。】 【好嘞～】 原本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苏酆逐渐逐渐消散，苏酆的魂魄的哀嚎声，混杂着系统119的求饶，在苏木耳中回荡。 ……抹杀成功。 这个世界的时间，出现了一瞬的停滞。 而这一瞬内，除了齐衍，以及那些拥有系统的入侵者之外，这个世界但凡和苏酆有过交集的人，都将苏酆这个人彻底遗忘。 有关苏酆这个人存在被全部抹杀。 当然，也包括苏酆和齐衍交锋时，一地的狼藉…… 苏木满意地看着眼前恢复原样的空地，刚好省得他收拾烂摊子，省了劳苦，回去写论文……不是，回去写报告去喽～ 晃晃悠悠离开，苏木的背影，都透露这一丝伤感。 可恶，刚才有多帅气，现在面对报告，就有多蓝瘦香菇。 …… 齐衍山路爬到一半。 就感觉身边的时间一滞。 他本身便拥有的神灵根，对时间空间的变化，天生敏感。 周边世界突然出现停顿，齐衍几乎是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朝山脚下望去。 【小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叮，您的系统助手小爱已上线……抱歉宿主，小爱权限太低，无法勘察世界架构变化。】 【……无妨。】 具体内容什么样无所谓，起码齐衍知道，这个世界的架构发生了变动。 齐衍习惯性摩挲指腹，眉头微蹙。 他让苏木看着办，所以……这位大哥是怎么处理苏酆的，都能让世界架构出现变化…… 呵呵，人家全力大，哪里是自己这种小炮灰能理解的。 无法理解，无法理解咯…… 齐衍懒得下山去看热闹，更懒得询问苏木做了什么……主要还是不想和苏木有太多的纠缠。 有这个探究真相的时间，还不如早点回去修炼。 而齐衍不去找苏木，齐衍进入蓬莱市，却收到了苏木主动发给齐衍的消息。 【系统119事情我已经解决，接下来我就要去找系统204，以及它宿主梁超了，你有什么要我做的？】 齐衍挑眉，本来不想看苏木的消息的。 但最后出于礼貌，就看了一眼，没想到，是一个惊喜……齐衍斟酌片刻，回道：【帮我留着梁超的命，我要亲自动手。】 【嘿，就知道你会这么回，行了，我知道了，保证给你留住( ?????)?- - -??】 齐衍：…… 忽略苏木结尾的表情，他所带来的内容，算是齐衍这段时间内，收到的最好消息。 总部追捕者“zero”，凌驾于世界之上。 只要他想去找，那这个人，除非摆脱了这个世界，不然，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他找到。 齐衍收敛心神，投入到修炼中。 第227章 出发参加修真大典 …… 宗门大比后的时间其实过得很快。 尤其是对他们这些即将参与修真大典的弟子而言，不过是稳固修为，提升修为，历练，外加互相比试，查漏补缺。 日子便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而这个期间。 顾念慈作为此次新弟子中第一个突破筑基的黑马选手，再次下山历练，并和当初的齐欢生一般，每日向齐衍报告历练进程。 与齐欢生不同的是，等顾念慈第一轮历练结束时，已经在修真界混出了些许名声。 并在历练过程中，带回来一个被魔族屠村后，幸存下来的小姑娘。 跟顾念慈一般年纪，或许是因为顾念慈救了她。 小姑娘格外黏顾念慈，天天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顾念慈身后。 齐衍出关填补物资的时候，偶然远远见过一眼，因为时间紧张，再加上顾念慈汇报的每日修行中早已提过几句。 齐衍看两人“相亲相爱”的和乐模样，也就并没有上前去打这种和谐的氛围。 小朋友难得能和同龄人聊上话，他一个老父亲就不去破坏人家好事了…… 反倒是齐衍路上碰到了来主峰取材料的武达郎，两人简单聊了两句，不知怎么的，就扯到了顾念慈带回的这个姑娘身上。 齐衍这才从武达郎口中知晓。 顾念慈带回来的姑娘叫伏轻，是顾家附属地，伏家村村长的独女，伏家村村长的先辈早年对顾家有恩。 顾念慈将这个唯一活下来的独女救下，收为顾家女，对外介绍，这是自己的妹妹，算是还了这份恩情。 后来，又因为伏轻天赋极佳。 顾念慈觉得将伏轻留在顾家浪费，就带到平合宗，让她去找掌门拜师。 掌门则因为齐欢生这件事，暂时没有要收徒的打算，结合伏轻的天赋，又转而将她交到了大长老手下，去修阵去了。 ……事情，就是这么一件事情。 齐衍也没怎么在意。 一方面，顾念慈拥有上辈子的记忆，什么人能接触，什么人不能接触，他心里必然有一个大概的底在那里。 再加上小姑娘又过了掌门那一关。 进入平合宗应该爬的山，顾念慈也让小姑娘爬了，并且完成的十分优秀。甚至，为了以防万一，登记名册的弟子，还在伏轻入宗前让她吃了驱魔丹。 ……完全没有问题。 顾念慈和掌门觉得没有问题，所有人都觉得没有问题，齐衍，一个不清楚具体情况的人……自然而然地，也觉得没有问题。 …… 齐衍很忙…非常忙！ 急匆匆来，又急匆匆去。 大半年闭关，修炼虽然有所提升，但是在出关时，无论是修为提升，还是神灵根的修炼，都没有达到齐衍的预期水平。 而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 ……看着缠绕在自己手腕上，口衔尾，安安静静装死，怎么都拿不下的粘人灵兽小黑蛇。 一条拥有上古应龙血脉的变异虺（hui第三声）蛇。 齐衍当初想起它后，为了防止自己再次失忆。 回了房间，便将它从空间背包内取了出来。 结果这颗蛋，似乎深怕齐衍再把它丢进空间背包内一般，齐衍才把它放出来，它就一整个裂开。 齐衍手腕一凉，破壳的小蛇绕着齐衍手腕，居然顺着齐衍胳膊，往齐衍怀里钻。 ……齐衍能惯着它？ 每天和它斗智斗勇？ 呵呵，齐衍为了这个吞金兽，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天天往外给它找吃的，连自己宝贝剑都节衣缩食了不少，关键这蛇似乎能感受到齐衍每天都想丢掉它的想法，缠着齐衍缠得紧。 齐衍就没见过哪个冷血动物，有这货这么黏人的。 属狗的吧…… ……修真大典即将到来。 齐衍提前一个礼拜出关，和所以参加修真大典的弟子聚集在主峰大殿。 这次。 由大长老带队，首席大弟子齐衍为首，领取进入剑宗的临时令牌。 掌门坐在高位上，笑眯眯地捋着胡子。 等所有人领取完临时令牌，才道：“此次修真大典，由诸位代表平合宗参赛，平合宗的荣誉，就要仰仗诸位守护了。” “必然不辱使命。” “哈哈哈哈，好好好，”掌门看着底下朝气蓬勃的少年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话题一转。 又叮嘱道：“诸位都是好孩子，但是要记住一点，自身安全为首要，胜负其次。不要为了虚无缥缈的输赢赌上自己的性命。 一定要听长老和你们大师兄的话，别擅自行动，别狂妄自大，别趋炎附势……巴拉巴拉，听清楚了吗？” “谨遵掌门教诲……” “好好好，我要说的也就这么一些，出发吧，别耽误了时辰。” “是……” 第228章 受欢迎的顾念慈 众人先行拜别掌门，前往剑宗。 以大长老和齐衍为首，在平合宗弟子相送下，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离开。 平合宗山脚下。 队伍短暂停留……倒不是什么大事。 单纯就是给一些弟子告别……腻歪，友人，爱人，亲人等等一些特殊群体的时间。 就比如说…… 齐衍默默瞥了眼队伍最后面的顾念慈，正和那个捡回来的小姑娘伏轻挨在一起，低头轻声聊些什么。 也不知道顾念慈说了啥。 伏轻撅着嘴，耷拉着脑袋，看上去并不高兴。 一只小手扯着顾念慈的一处衣角，晃了又晃，怎么都不放手。 而这时。 另一边，又走出来一个和顾念慈年纪相仿的小姑娘，笑容乖张，露出两颗小虎牙，也跟着凑到顾念慈身边，将揪着顾念慈衣角的小手，无情掰开。 小姑娘笑眯眯地说了些什么。 伏轻唇角一抿，眼中瞬间蓄满泪水，看上去，越发像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小姑娘看伏轻哭，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得越发灿烂，一颗妥妥的芝麻汤圆。 齐衍一挑眉。 这个小姑娘，齐衍倒是对她有些印象，迦南静，一个和小时候的齐欢生很相像的小姑娘，是当初长老从凡界带回来的小孩儿之一（具体出现片段，请看第六章）。 同样，是这次新弟子比试中，除去顾念慈后，最大黑马，同样代表平合宗参加这次修真大典。 当然。 也是继顾念慈后，新弟子中第二个到达筑基的小孩儿。 迦南静，野心和实力成正比，心境高于弟子，智商、情商皆高得没话说。 平合宗内，但凡知道迦南静的弟子，无不对她称赞有加。 齐衍也不例外。 初见时，迦南静表现的陋习逐渐淡去，在平合宗修炼的这段时间内，越来越有一个平合宗弟子该有的样子。 只是齐衍倒是不知道顾念慈，和迦南静之间，什么时候有了交集。 而且，看这三个人之间的表现，这个交集，似乎还不小啊…… …… 顾念慈被两个各有特色的漂亮姑娘，一左一右围着，依旧面无表情，一副油盐不进的拽哥样。 大概是这场面实在“好看”，差点戳瞎周围年长师兄师姐们的狗眼。 一个个眼刀或是朝顾念慈丢去，或是向齐衍求助。 就差把“大师兄，快走吧，受不了了”几个大字，丢到齐衍脸上。 可齐衍不在意这些。 且喜欢看在意的师弟师妹受难，所以，微微一笑，视线一转，多么无情，居然当做没有看见。 师弟师妹：……又是大师兄不做人的一天。 ……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忍不住往顾念慈这边看去。 五峰首席弟子中，当属武达郎最为八卦，第一个挪动脚脖子，凑到齐衍身边，啧啧啧地看感慨。 “小师弟真受小姑娘欢迎啊～～～话说，大师兄你们主峰收徒都是这个标准吗～我看我要不也加入主峰试试，说不定明天就能找到道侣～” 齐衍淡淡瞥了武达郎一眼。 谦虚道：“武师弟说笑了，主峰弟子哪里比得上炼器峰弟子，多受男孩子欢迎，你说是不是呀……” 齐衍说了也就算了。 边说，一边还不忘语重心长地拍一拍武达郎的肩膀。 齐衍原本温和无害的笑脸，在现在的武达郎看来，莫名感受到一阵恶寒。 本能打了个哆嗦。 武达郎默默远离齐衍，连忙摆手，哀怨道：“大师兄，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别每次都说出来呀，我也是要面子和妹子的……呜呜呜呜～” 齐衍笑着耸耸肩，点头表示知道了。 只是……下次还敢。 武达郎这件事就有意思了。 众所周知，炼器峰弟子男多女少，僧多粥少，而男的女的，都是五大三粗，一根筋儿走到底。 一个个看着隔壁炼丹峰美女望眼欲穿，但除了看，啥也不会。 而且，也不知道这个峰什么情况。 女弟子身边美女环绕，男弟子……美男成群。 炼器峰普通弟子尚且这样，武达郎作为这个峰的大弟子，更加无法逃脱这个魔障。 这个年纪，刚好就是思春的时候。 可偏偏他身边除了男人，就只剩下男人了，平常看到齐衍身边男女皆有，简直不要太羡慕，酸溜溜的嘴永远比脑子赚得快。 然后，次次都被齐衍刺激……永远站在讨骂第一线来着…… “好了，该聊的也聊得差不多了，诸位，我们该启程了，此次一去，并非永别，一个月后再见。” 齐衍拍手，终止了这场交谈。 他们真的该出发了。 第229章 焦虑的平合宗弟子 最后的告别。 齐衍照理，给足了各位弟子时间。 但是有些人吧……关系比较复杂，其实就算给再多的时间，也解决不了问题。 ……齐衍看了眼队伍最后面，被莺莺燕燕包围的顾念慈，默默叹了口气。 唉，才多大的人啊。 齐衍，就已经能看到他将来蓝颜祸水的样子了。 启程出发。 人与人之间，就算再不舍，也不得不疯狂。 事情进展到这里，或许很多人，会觉得夸张。 毕竟就是参加一次修真大典，既不是要你去打仗，也不是让你去送死，却搞得要生离死别似的……多少有点矫情。 但事实情况是，这一点都不矫情。 每届修真大典。 以剑宗为首的各个大小宗门聚在一起。 除去前半个月，进行各派优秀弟子对决战，并通过弟子排名，决定宗门日后资源分配。 剩余后半个月，各宗弟子将进入天府秘境，寻找天神留在这些秘境中的法宝机遇，借此来获得属于自己的极大机遇。 而比起各宗之间的擂台赛，大家明面上都留了情面。天府秘境内，机遇和危险成正比，修士之间竞争更是常事，弟子进去后，一个不小心陨落……同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修真大典，年年都有陨落的“天才”。 当然。 因为平合宗的弟子做事一向稳健。 秉持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是自己的，再怎么努力也不是自己的道理。 所以往届死掉的人，不是内卷严重，要死要活竞争到底的大宗弟子，就是那些资源贫瘠过分，试图在天府秘境捞一把……拼一把的小宗门弟子。 基本没出现过平合宗弟子，在天府秘境殒命的事情。 所以，要是放在往届，齐衍顶多给提前知会那些新弟子，让他们提前和想道别的人道个别，算是图个一路顺风的吉利。 但这都是往届。 在修真界尚且稳定的情况下，还有丧命的可能。更别说如今，因为魔族之事动荡，参加后有去无回的概率急剧上升。 其他宗弟子情况如何，齐衍不知道。 但齐衍知道，平合宗弟子向来稳健，做人做事，一个比一个小心。 出了齐欢生那件事，再加上大家都是开了慧根，在修真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纵然很多事情没有放在明面上直说。 可大多数人都已然心知肚明。 修真界已经开始变天了，而这次修真大典，是局势扭转的最好时机……对魔族，对修士，都一样。 齐衍这次给足他们时间道别，比起以前图个吉利，更像是在互相交代遗言……很不吉利，但有那个意识的弟子，却都是这么想，并这么对待的。 …… 路上。 秦羽摇着扇子，冷不丁凑到齐衍身边：“大师兄，你说这次能回来弟子，会有几成。” 齐衍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回道：“十成，所有人都会平安归来。” “我也这么觉得。” 秦羽摇着扇子，笑了笑，又飘飘然，凑到自家师尊，带队的大长老身边唠嗑去了。 谁知道他突然凑上来，问这么一句话的意义是什么……起码，武达郎不晓得。 继秦羽走后，武达郎紧接着凑到齐衍身边。 先是朝秦羽离去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暗骂了一句：“有病！” 转而，苍蝇搓手。 问齐衍：“大师兄你说，这次修真大典，我们会碰到魔族吗？” 齐衍则淡淡瞥了武达郎一眼。 在武达郎期待的眼神下，缓缓回道：“专心比赛就行，一切便都会如往常一般。而且，就算遇到魔族，难道你怕他们？” “诶～怎么会！老子一斧子一个脑袋，就凭借魔族那群小喽喽，分分钟收割～” “既然不怕，又何必担心，专心准备比赛吧，别到时候名次，还没上一届高。” “诶！上一届我那是运气不好，在中间就碰上了落九华，那家伙简直就是人啊，完全打不过，唉……” 武达郎耷拉着脑袋，心中疯狂祈祷这次比赛，千万不要再在前头就碰上天骄榜前十那群变态，转而，就把魔族之事抛在了脑后。 讲究的，就是那一心一意，专注一事的道理。 而继武达郎之后。 陆陆续续又有不少弟子凑到齐衍身边，旁敲侧击地打听修真大典和魔族之间的联系。 齐衍一一耐心回复。 但这群弟子脸色，依旧在随着队伍逐渐靠近剑宗后，变得越发焦虑起来。 “看来大家对这次修真大典，很是‘期待’啊……” 沈清又不知何时，来到齐衍身边，看着这群在齐衍附近兜兜转转的弟子，忍不住感慨道…… 第230章 落九华出场 “是该期待的，”齐衍笑着回道。 沈清：…… “那大师兄呢……你是怎么想的，怕到时候遇到齐欢生吗？” 沈清和齐衍并肩，盯着齐衍的侧脸，试图在齐衍脸上看到除了温柔外的其他情绪。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你大师兄，永远是你大师兄。 齐衍不光嘴角的没变，连回话都没顿一下。 直接否定：“没什么可怕的，既然他已经这么选了，那就让一切，都顺着天意，这么走下去吧。” 沈清浅浅一笑，点点头。 顺着齐衍的话，道：“还是大师兄……有大师兄这句话，我就不用再担心了……” 沈清话落，齐衍却突然转头，对上沈清的视线。 “师妹不用总是这么试探我，无论齐欢生从前是谁，现在的他，就是一个站在所有修士对立面的魔族。 我的立场一向明确，这种连师妹都能分得清的私人情感问题，我这个做大师兄的，同样能分得清。 我知道你也好，其他人也罢，在担心什么。我拎得清，师妹安心即可。” 齐衍在整个队伍中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是一个在众弟子心目中，比起带队的大长老来说，更重要的存在。 齐衍的态度，往往决定了平合宗所有弟子的意向。 当然。 也不是说平合宗弟子，是没有个人想法的呆头。 相反的，他们很聪明，一旦分开进入其他队伍，都是能成为那些队伍的领头羊一般的存在。 只是在齐衍在的情况下，他们普遍都是大师兄宝。 在他们看来，齐衍的想法态度是最完美的，他们只要和齐衍待在一起，就会不知不觉在齐衍身边聚拢，将他推到最前面，成为最大的掌权者。 而当初叛变的齐欢生，曾经是齐衍最宠爱的师弟…… 平合宗弟子对待魔族中人，虽然会顾虑生死，但并不害怕面对魔人。 反倒，他们更担心齐衍会因为私人感情，在处理这件事出现不必要的偏差。 这种偏差会让齐衍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出现动摇……就像是你曾经信仰的悲悯而强大的神明，剥开外皮，原来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这种极致反差，十分糟糕。 人心会动摇，原本建立的基底崩塌，一切都会崩盘。 到时候，所有的错误需要宣泄出口的时候，他们就会控制不住将伤害叠加，倾泄在造成一切问题的根源，他们最敬爱的大师兄身上…… 这种未来，真是想想就可怕。 不少弟子，只要一想到这种未来，纵然心中再清楚不过这样不对，但还是会忍不住打个哆嗦。 神明做错事，必然会被拉下地狱。 就算他的信徒清楚这件事情因果道理，明明也是合理的，但依旧会那么做…… 不过，还好，还好…… 在沈清问完这一轮后，齐衍的回话，即是说给了沈清听，也是说给那些担忧到快炸裂的弟子听。 就像齐衍说的那样，师弟师妹们能想到的事情，他也能想到。 而且，齐衍作为当事人之一，只会比他们想得更多。 …… 赶往剑宗的时间并没有很长。 队伍在有了齐衍的“保障”后，气氛总算活跃了不少。 大家一路上说说笑笑。 环绕在众人头顶的阴云逐渐消散，等众人到达剑悟城城门口，及一座剑宗在平合宗和其他宗门划分的这片区域内，专门为这些宗门打造的大小传送阵法的城池时，已过正午…… “啊～累死老子了～～” 收了本命法器，武达郎看着前头几乎动都不动的漫长进城队伍，伸了个懒腰，只想原地躺平。 妈耶，这么长的队伍，要排到海枯石烂吧！ 而武达郎身旁的秦羽，也难得没嫌弃武达郎。 眼见着前面几乎没有尽头的队伍，以及他们排了半天，却连动一下都没有出现的情况。 手中的扇子都摇了快了几分。 手肘捅了捅齐衍的胳膊：“大师兄，你说往届队伍有这么夸张过吗？长也就算了，怎么感觉都没动过？？？” 齐衍摇摇头。 说实话，他带人带了这么多次，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夸张的情况。 ……所以，前面是发什么了什么吗？ 已经有等得不耐烦，且十分好奇的弟子先齐衍一步，去找前面的人打听了。 然后…… “啊啊啊啊啊！！！” 一路花痴，兴奋，且尖叫着回来。 兴奋扭动地宛若一条蛆，哪里还有方才的办法烦躁。 纵然声音可以压低，但还是比平常提高了好几个度。 一开口，想要说什么。 可兴奋过度的后果，导致他开口，语言系统就混乱不堪，千言万语汇聚成压抑不住的尖叫。 “啊啊啊啊……” “说呀！你别叫了，快说，怎么回事？” 同伴看得相当着急，疯狂催促。 这位弟子缓了又缓，好不容易平复一点激动的心，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下，颤抖着声音。 “落九华，落九华！是剑宗的落九华！！！居然来剑悟城亲自做弟子登记！啊啊啊啊！！！” “……” 人群出现一瞬的安静。 下一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矜持”的尖叫声，惊得头顶歇息的群鸟四散逃窜。 第231章 落九华身后的面具男 “落九华”三个字，在这群年轻弟子中，无疑是一颗手榴弹。 一丢下去，人群便瞬间炸开锅。 这群弟子脸上，哪里还有原本因为排队，而表现的不耐烦，一个两个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七嘴八舌谈论着落九华的英明神武，以及那些都快讲烂了的辉煌史。 嘴角咧到耳根，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在夸他们自己嘞。 齐衍摸了摸鼻尖，默默离这群追星狂热的小崽子远一点，免得殃及池鱼。 他可不想和这位落九华，有太多交集。 剑修慕强……不，准确来说，只要是对修炼有所追求的弟子，就会有一颗慕强之心。 齐衍必须承认，在他未曾接触落九华时，也曾经崇拜过落九华。 落九华作为天骄榜榜首，身上光环bug叠加简直不要太离谱，甚至，在齐衍知道世界之间的真相后，曾一度为这些主角的气运进行排序。 总结下来，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和落九华的气运比肩。 如果说，这个世界一定要评选出一个真正的气运之子，齐衍觉得，这个人必然是落九华。 外挂不要钱往身上挂，天道简直不要太偏心…… 而齐衍如今作为在场这群小崽子中，唯一和落九华真人有过一定接触的人，同时，建立在自己特殊体质的前提下，他只想在元婴前，尽可能远离这些可能是主角的存在。 这么说起来，齐衍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本略微离谱的剧本……里面的主角，好像……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沈清一声又一声拔高音量。 终于，在将周围一圈弟子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后，将齐衍唤回了神。 齐衍轻咳两声，将心中惴惴不安的思绪压下，笑着回问：“师妹有什么事吗？” 说真的，齐衍看沈清微微一笑，莫名有些后悔理她。 按照齐衍对沈清的了解，他总觉得，面前这个丫头，在憋什么大招…… 果然，下一秒。 就见沈清盯着齐衍温和无害的脸，露出一个和齐衍相似的无害笑脸。 “大师兄，你不是和落九华是好友，要不我们走个后门，借这层关系，提前进城？” 声音不轻不响，却隐约透露出三分兴奋。 刚好让周围一圈弟子听见。 齐衍：？！ 师妹，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什么好友？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落九华是好友了？？？ 齐衍一脸懵。 他不理解，并想看看自家师妹是不是排队排出幻觉来了。 但齐衍不理解要紧吗？ ……完全不要紧！ 在周围这群盲目乐观，且坚定又自信地认为，他们大师兄认识哪个牛逼人物，都是应该的平合宗弟子眼中，沈清的话，就是真相。 一双双比往常还要炽热百倍千倍的眼睛，落在齐衍身上。 齐衍第一次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那个……” 齐衍想开口解释什么。 但是，跃跃欲试的师弟师妹会给他这个解释的机会？ 当即就七嘴八舌地打断了齐衍。 “大师兄，大师兄，你什么时候和落九华认识的呀～” “对呀对呀，大师兄和九华前辈是好友，为啥不早点跟我们说一声。” “就是就是，大师兄也太不厚道了～” “大师兄，九华前辈厉不厉害，是不是就和传说中一样，已经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一剑斩一州的那种？” “大师兄，九华前辈……” “大师兄，九华……” “大师兄……” “大师……” “大……” “……” 这群崽子越说越兴奋，原本还只是小范围的骚动，却硬生生凭借他们的努力，越传越远。 齐衍想阻止，但这群人跟吃了枪药似的，齐衍愣是连一句话都插不上…… 有那么一刻，齐衍严重怀疑他们是故意的。 但无论他们是不是故意的。 有关平合宗首席大弟子齐衍，和剑宗首席大弟子落九华之间的“绯闻”，从平合宗弟子所在范围圈内迅速往外扩展。 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 等越过宛如万水千山的队伍，传到正在登记名称的落九华耳朵里时，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从齐衍认为的认识但不熟，演变成了前世今生，相守相生的青梅竹马……兄弟情。 落九华：？ 落九华动笔的手一顿，笔尖墨迹在木牌上晕染出一朵墨花。 一个站在落九华背后，带着精致面具，一身白衣，身姿挺拔的男人突然轻笑出声：“九华师兄在想什么？” 温和的嗓音，光是只是听着，便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站在落九华面前登记的弟子眼中出现一瞬的恍惚，他总觉得这个面具男很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类似……真是奇怪了。 这时。 落九华回神，淡淡回了句：“无妨。” ……手中被墨迹破坏的木牌，瞬间化为灰烬。 拿出一块崭新的木牌，落九华继续勤勤恳恳当登表工具人…… 第232章 我们不熟，真的! “大师兄啊～我们还要排到什么时候啊~~” “大师兄啊～好辛苦啊～～感觉队伍完全没有动欸～～～” “大师兄～天都要黑了～～” “～～～” 平合宗的小崽子们叫苦连天，缠在齐衍身边各种撒娇。 他们身上原本能见到偶像的那股热劲儿，随着排队的消磨逐渐消退。 眼见着队伍就往前移动了几步，整个人都要急炸了。 妈的，真是搞不懂了，落九华有什么好看的！就不能动快点！！！ ……驰名双标，你值得拥有。 …… 齐衍面对身边一群急性子，只是笑而不语。 他虽然不太能理解这群崽子暗含期待的眼神想要表达什么，但是，本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 齐衍选择不说话，绝对是最合适的选择！ 因此。 齐衍面色温和无害，却愣是一句话也不接，让这群小子完全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又急了几分。 为什么！大师兄不接他们的话题！！！ 师弟师妹的眼神又带上了几分哀怨，哀怨而凄婉…… 不晓得的，还以为齐衍辜负了他们来着……齐衍默默转过身，物理规避他们的视线。 然而。 平合宗弟子预判了齐衍的预判，齐衍往哪里转，他们就齐刷刷地往哪里走。 眼神在哀怨中，又带上了几分坚定。 势必要在齐衍可视范围内，无所畏惧地和齐衍对视！ 齐衍：…… 齐衍扶额，心中万般无语。 “说吧，说吧，真是怕了你们了，说吧，你们这群小子到底要干嘛？” 齐衍退一步。 平合宗弟子，顿时觉得海阔天空。 明亮的眼珠子迸发出愉悦的光芒，那股兴奋劲儿，就差当着齐衍的面，放一百零八发的烟花了。 都说快乐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齐衍只想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当然来不及啦~ 齐衍话刚落，一个个弟子当即七嘴八舌，自顾自说了起来。 “大师兄～你直接去找九华前辈吧～～我们走个后门，先进城～” “是啊，大师兄，你和九华前辈什么关系，朋友啊！就你一句话的事情，我们就能进去了！” “就是就是！大师兄，你就别犟了！从了吧～～～” 齐衍：…… 什么关系不关系，什么从了吧……这群人到底在说什么？？？ 齐衍微微一笑。 在弟子期待的神色下，抬手一人一个脑瓜崩儿。 眼见着众人抱着脑门儿，眼泛泪花，并且乖乖闭嘴的样子，面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神色。 齐衍当即趁着这个时间解释。 “你们想什么呢，难不成你们沈清师姐说什么，就真的是什么了？ 我和九华前辈不过就这几年的修真大典因为公事接触过几次，什么好友不好友，人家说不定都没记住我。你们就老老实实排队吧。” 围在齐衍身边的弟子一脸狐疑，就差把“我不信”三个大字写脸上了。 真是的…… 齐衍看着他们宁可信沈清，都不愿信自己，只觉得心累。 “不信？” 齐衍叹了口气，问他们。 弟子齐刷刷摇头，身上的每根头发丝都在告诉齐衍，他们不信。 齐衍和煦一笑：“爱信不信。” 弟子：……可恶！ 视线再次带上三分哀怨，七分凄楚。 惯他们的…… 齐衍直接打心里忽略他们，用实际行动再次告诉他们，爱信不信。 而这时…… …… 齐衍和师弟师妹的“对峙”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到。 一直秉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沈清，余光突然瞥见一道矮小而又熟悉的身影在朝他们迅速靠近。 清冷的美眸微眯…… 一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咳咳，是叶家那个小丫头，叶瑾凤。 这小姑娘居然也在这里……但是，沈清转念一想，原本常年不见踪影的落九华都能来，这位刚刚拜入剑宗掌门座下的小朋友为什么就不能来呢…… 沈清眼见着叶瑾凤从看到齐衍开始，视线就没有从齐衍身上挪开的痴汉样儿。 默默捅了捅身旁和师弟师妹对峙，间接性略微幼稚的大师兄。 “大师兄，哝，叶家丫头来找你了。” 齐衍回神，顺着沈清的手望去，目光和叶瑾凤灼热的视线交织。 只见叶瑾凤的视线顿时，又亮了几分。 齐衍出于礼貌，朝来人一笑。 心中却有一种不要的预感。 突然……觉得脸疼，是怎么回事…… 第233章 见面了，他们见面了! 现实经验总是告诉我们，话永远别说得太满……容易打脸。 这不，齐衍才和底下的师弟师妹保证，自己和落九华没什么关系。 落九华新认的小师妹，叶家嫡孙叶瑾凤，已然蹦蹦跳跳找上门来。 开口就是愉悦的打脸声。 “静安前辈，大师兄让我来找你，他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嘞～平合宗的各位师兄师姐可以先行进城，前往剑宗哦～” 齐衍：……脸疼。 而与此同时。 刷刷刷…… 叶瑾凤话落的那一刻，齐衍只觉得无数双视线落在他身上。 不只是平合宗的师弟师妹，还有一些离他们进的，其他宗门的弟子。 视线中情绪纷杂，齐衍一时间也判断不出，他们到底将叶瑾凤的话，理解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 “九华兄可有说明具体是什么事？” 齐衍还想再挣扎一下。 然而，叶瑾凤一双眼睛亮晶晶盯着齐衍，只是只是一问三不知。 挂着天真灿烂的笑容，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大师兄只说是一些私事，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嘞~ 静安前辈自己去了不就知道了，走吧走吧～大师兄这次特地向上面申请剑悟城登记，就是为了找静安前辈哩～～” “咦……” 齐衍本人还没什么表示嘞，周围就接连响起一阵阵唏嘘声。 ……齐衍扶额，只觉得百口莫辩。 好想回去抽方才问这种无用问题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让这个丫头解释，还不如不说。 …… 齐衍脸上依旧挂着温和无害的笑容，带着身后一帮兴奋的师弟师妹，掠过人群，来到剑悟城城门口。 ……好吧，其实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 甚至，齐衍很想转过头问背后这群小崽子一句……你们见过杀人魔吗！！！ 整个事件的“最大功臣”叶瑾凤。 在将齐衍等人带去城门口的路上，不光没和齐衍走在一起，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齐衍。 她在干嘛呢…… 嗯哼，她当社恐……没错，就是社交恐怖疯子分子…又或许是她和齐衍身后的这群小崽子拥有共同偶像。 明明齐衍就在前面，落九华就在城门口。 可他们偏偏能自顾自聊起齐衍，聊起落九华，然后肆意宣扬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并顺利做到只是一路过去，便让齐衍和落九华之间“亲密”的关系，做得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而且，这个人尽皆知。 在外人眼中，是已经被落九华小师妹亲口承认，齐衍师弟师妹共同见证的离谱程度。 齐衍：……麻了，毁灭吧！ “贴心”的沈清第一个发现齐衍的压下情绪，安抚性地轻拍了两下齐衍的肩膀。 “大师兄，还好吧～” 嗯……语气中都是满满的关怀。 还是师妹好啊……个屁。 要是没看沈清眼中幸灾乐祸的样子，齐衍一定会觉得，自家师妹是个关爱师兄的好师妹。 可惜了。 齐衍无情拍开沈清的手，深深叹了口气…… 下一秒，又转而挂上温和的笑容，朝面前端坐在位置上的青年行一礼。 “九华兄，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齐衍浅淡的双眸笑盈盈地直视落九华的金色竖瞳，依旧端着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 明明言行举止疏离客套，却总是让人难过不起来。 大概是只是站在一起，看着齐衍的脸，听着齐衍的声音，就觉得整个人，都受到了净化吧…… 落九华看着齐衍，沉默着。 落九华不开口，齐衍自然不会主动再说些其他什么。 一边笑着应对落九华审视，一边藏于袖中的指腹轻轻摩挲缠在自己手腕上，因为落九华身上血统缘故，而瑟瑟发抖的小蛇蛇。 温热柔软的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拂过小蛇的蛇头，总算让这只胆小蛇好受了不少。 只是缠着齐衍手腕紧了几分，冰冷的鳞片划过齐衍手腕，落下一道青紫的印记。 ……齐衍微微蹙眉。 这时。 落九华缓缓起身，或许人在面对温和无害的东西时，总会软化的自己态度。 一向冷漠锐利着称的落九华微微勾唇，连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三分：“好久不见，静安这几年变化不小啊……” 第234章 改名的梁超 齐衍脸上的笑容出现一瞬的凝滞，说实在的，落九华要不别开口，一开口，齐衍总觉得自己成了落九华的师弟。 就光是落九华语气中几乎要溢出来的关怀，就让齐衍，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平常在平合宗师弟师妹面前的影子。 齐衍自己当大师兄当久了，突然被另一个人放在师弟那般的地位上，便老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 这种别扭的情绪到底只持续了一瞬。 齐衍眉眼笑意加深，将多余的情绪全部隐藏。 “九华兄说笑了，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齐衍语气平静，而说着，视线却划过落九华的眼睛，瞥了眼站在落九华背后，穿着身姿和自己有八分相像的面具男上。 只是一眼，齐衍便和面具男温和而充满笑意的视线对上。 虽然面具男隐藏的很好，但齐衍还是从里面感受到了极具针对性的挑衅。 呵呵…… 齐衍忽视这抹挑衅，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但到底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烈日下，打下一片阴影，巧妙地掩盖眼底翻涌的情绪。 …… 这边。 落九华并没有察觉齐衍细微的情绪变化。 只是眼见着齐衍视线从自己身上挪开，转而落在齐衍背后的平合宗弟子身上。 这群小朋友，和自家小师妹，自以为隐藏很好似的，视线悄咪咪地在齐衍和自己身上来回扫视，澄澈的眼睛里，满是好奇……看上去倒是有些好笑。 于是，落九华朝站在平合宗弟子中间的叶瑾凤，招了招手。 在叶瑾凤一脸狐疑的视线下，叮嘱道：“小师妹，你和初日兄先带平合宗的几位师弟师妹去剑宗，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会回去……能做到吗？” 叶瑾凤当即乖巧地点点头，并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大师兄放心，包在我身上！” ……落九华满意地点点头，的确没再担心。 而同样自动忽略了叶瑾凤的视线，在触及落九华背后的面具男时，毫不遮掩的嫌弃。 叶瑾凤朝背后这群新结交的“朋友”招招手，乐呵呵道：“大家跟我来吧~” 平合宗弟子连连头，一前一后跟上去叶瑾凤。 走前，甚至还不忘朝齐衍投去，“我就知道大师兄是骗人的”的暧昧眼神。 齐衍：…… 而叶瑾凤路过面具男时，面具男似乎想和叶瑾凤打招呼。 叶瑾凤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强势地拉着平合宗大长老的手，直接掠过面具男，带着平合宗弟子进城。 面具男愣在原地，面具阴影下的表情变化莫测，但听到识海中刺耳的ooc警报声。 立马收敛情绪，转而，朝正在注视着自己的落九华和齐衍看去。 自动忽略齐衍平静的视线，面具下唯一露出的嘴唇勾起一个温和的角度，朝落九华无奈一笑。 “你这个小师妹似乎总是不待见我诶……” 语气淡淡的，就连面对这种事情的语气，都和平常齐衍表现出来的差不多。 周围一圈人也不是没眼睛，一圈看下来，显然已经察觉到了齐衍和面具男之间的极高相似性。 视线在齐衍，落九华，以及面具男之间来回审视。 眼神中夹杂的情绪，似乎已经为他们三人编织了一场大局。 ……但是，落九华是瞎的……或者说，在某层方面，他一点都不在意。 朝面具男淡淡点头，道：“小师妹脾气古怪，初日兄多担待，回去的路上，还望你照扶一二。” “九华兄言重了，我先走了。” “嗯……” …… 齐衍盯着面具男，也就是落九华口中，这位叫初日的男人离去的背影，眼底杀意流转。 初日……呵呵，倒是会取名。 系统接收到一条来自001系统发来的消息。 齐衍淡淡瞥了一眼。 【说说吧，看到“仇人”又想好要怎么下手吗？】 齐衍回复……回复了沉默…… 第235章 等你，是挺辛苦的 齐衍无法在初日，也就是改名后的梁超身上感受到任何魔气。 应该是梁超身上的204系统做了什么，又或者说，是魔族人，在梁超身上做了什么…… 现在魔族压制隐藏魔气的方法越来越丰富，越来越高端，很多时候，就算是那些修真大能，也防不胜防，梁超现在这种情况，在加上魔族人蠢蠢欲动的野心，并不能排除修真界各族明里暗里的较量下，带来的主观因素。 …… “在想什么？” 落九华才后知后觉感受到齐衍情绪的起伏，重新落座后，看着身边沉思的齐衍，问道。 “没什么……” 齐衍一边自己找了把椅子，搬到落九华身边坐下，一边敷衍回道。 ……其实，无论梁超模仿齐衍有多像，在有些东西方面，两人之间，有天壤之别的差距。 齐衍在回完落九华的话后，就随便在储蓄袋中找了本剑法翻看起来，打发时间。 落九华看了眼齐衍平静柔和的侧脸。 也确实无法从其中，看出其他情绪，便也不再多问，继续登记名册。 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明明互不干涉彼此，自己干着自己的事情，却总是能让看到的人感受到一种由内而外迸发出的和谐感。 怎么说呢……嗯……可以说吗…… 哎呀，就是那什么……对，般配，想到的般配，就像是天生一对。 梁超或许可以模仿齐衍的一举一动，言行举止，甚至是一些齐衍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微小细节。 但两人从一开始所朝向的目标是完全不同。 齐衍做出这些举动，只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如此，本身的性格，促使他成为梁超现在所见到的样子。 齐衍无论是和别人交流，还是和落九华相处，皆秉持着一个准则。 ……委屈别人，也不能委屈自己！ 而梁超不同，他从一开始模仿齐衍，就是为了完成系统派出的任务，从而完成自己能重来一世的愿望。 所以，他在和落九华相处的过程中，甚至在和落九华身边的人相处的过程中，总会不知不觉将自己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 看似将齐衍的谦和有礼学了十成十，其实本质上，还是那个懦弱的小人。 …… 在齐衍将手中的剑谱看完第六遍后，终于最后一队进城的弟子完成登记，进入剑悟城内。 夕阳西下，刚好，现在这个光线，也不再适合看书。 齐衍顺势，将剑谱收回储蓄袋。 转而看到已经在收拾桌面的落九华，似是调侃道：“应该不会再有人了吧？” “嗯，应该不会有了。今天劳烦静安等我一天，辛苦了。” 落九华点头，一边回道，一边又收起桌上多余的木牌。 而齐衍淡淡瞥了落九华一眼，也一边将凳子搬回原处，一边毫不客气地附和：“嗯，是挺辛苦的。” “……嗯？” 落九华收木牌的手一顿。 后知后觉齐衍在说什么，莫名觉得好笑，原本因为登记入城弟子导致浪费一天时间的郁闷也随之消散。 齐衍放好凳子后看去，就看到落九华微微扬起的嘴角，以及因为笑脸而变得柔和的侧脸……立马狠狠打了个冷颤。 齐衍脑子里回想起一些不太友好的文字，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即开口，打断了落九华这种不正常的反应。 “你在笑什么？” “在笑你。” 齐衍：“……” 回得倒是直接，直接到，齐衍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齐衍轻咳两声，眼见着落九华还想扯什么，齐衍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进入今日真正应该交流的事情上。 “你这次找我，是什么事情？” 落九华面色凝重了几分，变回大家熟知的模样。 朝齐衍招招手，指了指回城的路，道：“很多事，我们边走边说吧，剑宗那边该到的人，应该都已经到了。” “嗯……” 见落九华这个态度，齐衍大概已经能猜到是什么事情了。 而两人之间的态度，也从若隐若现的朋友关系，瞬间变成了两宗首席大弟子之间疏离客套的样子。 第236章 不太新的新人出场 白日里热闹非凡的剑悟城内，此时伴随着夕阳西下，被血红的落日余晖笼罩，一片寂寥。 那些进入剑悟城的各宗弟子，已然在剑宗遣派的弟子带领下，有序地进入剑悟城坐落在各处的法阵内。 而原本驻守剑悟城的剑宗弟子，也因为修真大典在即，接下各种任务，前往修真界，乃至凡界各地，邀请那些深藏乡野市井的大能，奔赴大典。 因此。 这也导致本来就人口稀少，又空旷硕大的城池，如今只剩走在前往中心广场的齐衍和落九华，以及天边偶然双飞而过的乌鸦，为此地的唯一活物。 …… 微凉的晚风吹过，裸露的皮肤寒毛直立。 齐衍突然感受到了什么，朝街一侧幽暗的深巷无声瞥了一眼。 温暖柔软的指腹轻拂腕间缠绕的小蛇蛇，似是不经意开口，道：“这次剑悟城开放，似乎比往届更冷清了些。” 落九华面色不变，点头，公事公办似的，道：“这次修真大典不太一样……你应该已经能猜出来一些事情了吧，毕竟这件事的源头说起来，还和你有关，对吧？” 齐衍点头。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自己从三花宗那边得到的消息，再由平合宗掌门报告给剑宗。 而剑宗是修真界三千宗门之首，齐衍相信，他们能带领剑宗走到这个地位，对世间局势变动的这点能力，不会小。 齐衍他们只需要给个点，他们顺着这个点走下去，能查到的东西，只多不少…… …… 事实，也的确如齐衍想的一般。 落九华想到了什么，浅浅叹了口气……落九华的一生顺风顺水。 出身和天赋决定了他在很多时候，只需要专注的走自己路，外界的一切，或多或少就会被他自动屏蔽。 可最近这段时间，随着剑宗内部关系网调查显示的内容来看，修真界的局势，已然到了，连他这种乐衷于置身事外的人，也必须加进去面对现实的时候了。 大局面前，何来私心…… 落九华淡淡瞥了眼一旁紧闭房门的店铺内，转而，同样不动声色地朝齐衍继续解释。 “现在就算是剑宗这么大的一个门派，能用的人手，在修真大典，和这些事情加进来后，也有些不太够用，剑悟城原本驻守的弟子，已经全部派遣出去。 现在入城弟子身份全部登记完毕，等我们也通过传送阵进入剑宗，剑悟城关上城门，便是一座空城。” 齐衍唇角挂着一抹浅笑。 视线同样在落九华方才看过一眼的地方，稍加停留。 但也只是一眼，便收回视线。 似是不经意地问：“独留这么一座空城，而城内又有这么多通往剑宗归属处的法阵，就不怕出什么问题？” “怕呀，怎么会不怕呢……” ……哗啦啦。 “偷听的老鼠，何不出来，光明正大的和我们聊聊？” 落九华只是抬手，指尖朝手侧门窗紧闭的店铺轻轻一划。 凌厉的剑气瞬间将这间店铺，水平削成两半。 一瞬着凝滞过后，上半部分的建筑往下压，一片商铺街瞬间化为灰烬。 而一道黑影，狼狈地从废墟中爬出来。 “友军，友军，别误伤啊！” 蹭亮的脑袋，简单而不失精致的僧袍，一手举起他的短胳膊，一手蹭去脸上的灰。 奶声奶气，朝落九华求饶。 “佛门弟子？” 落九华将来人上下扫视了一通，冷冰冰问道。 小和尚摸了摸脑袋，双掌合一，行了个标准的佛礼。 笑呵呵地解释：“对对对，这次佛门那边出了点状况，剑宗这边又来消息，一定要佛门来人，所以我就来啦～” 佛门那边的消息，落九华知道一点，对小和尚说的这些话，倒是没太多怀疑。 只是…… “你不走正门，这么鬼鬼祟祟跟上来做甚？难不成你们佛家弟子，什么时候也有偷听和跟踪这种爱好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 小和尚一脸惊恐，连连反驳，一副生怕佛门声誉，要毁在自己手里的样子。 “这不是远远赶来就见你们要关门了，怕这个点又找你们登记一遍，就不太合适，就自己进来了，剑宗那边提前给了通行牌，不是吗…… 还有还有，小僧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小僧手里虽然有通行牌，但是，但是剑悟城的传送法阵，小僧实在不精通，就只好跟着你们走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们有这种误会，实在抱歉……” “无事，小师父不用这样。” 齐衍笑着，先打断了小和尚无止境的道歉。 接着道：“在现在这种关键时候，大家都比较警惕，小师父，没有受伤吧？” “没事没事没事，一点事儿都没有，九华前辈也没有想要下死手，嘿，嘿嘿嘿……” 小和尚憨憨地摸着摸脑袋，朝齐衍友好一笑。 “没事就行。” 落九华横插一脚，阻断了小和尚望向齐衍的视线，皱着眉又问：“佛门只派了你一个人来吗？” “没有没有，佛子也来了！” 第237章 佛子正式登场 说到佛子，小和尚原本低落的语气一下子清亮了很多。 这种感觉，就像年轻修士，在跟你聊剑宗首席大弟子落九华和平合宗首席大弟子齐衍，是一个道理。 而比起小和尚的快乐。 齐衍和落九华，常年波澜不惊的脸上，却是难得露出了几分讶异。 这位都出山了啊…… 佛子大名，就和他的师尊了空大师一般，响彻整个修真界。 如果说，落九华是这一代修真界的天才之首。 那小和尚口中的佛子，毋庸置疑，便是上一代天骄之首。而且，比起落九华因为血统，天赋以及出神入化的剑法被年轻修士视为榜样。 作为上一代天骄榜榜首的佛子，却是因为年幼时大战，被众人熟知。 佛神降世，普渡众生。 万人朝拜，一战成名。 当初年仅五岁的幼童，在修士几乎落败的局势下，觉醒佛神记忆，为修士们寻得一线生机。 以至于最后，修真界能够彻底扭转局势，战胜魔族。 佛子，绝对功不可没。 他的名誉，已经不是靠简单的天赋实力，能够评定的。 纵然从那次战役后的很多年内，他已经避世许久，但有关他的传言和称赞只多不少。 甚至当初因为修士和魔族大战受牵连的凡界，还为他特地设立了神像祭拜，将他当作信仰之一。 再说，此后数十年。 世间一旦出现局势大变动，人们总是能在各地，见到他的身影。 因此，佛子出世，天下必有变动，已然成了铁定。 可是。 往前追溯到上一次修魔大战开始，世间出现佛子的次数本就少得可怜。 而每一次出现，次次都出现在凡界。 这一次出世……别说有剧本的齐衍了，就落九华，也已经猜出来佛子出世的目的是什么了。 落九华现在已经开始想象，宗门那群师长，在看到自己请佛门中人，却招来了佛子后的样子了。 …… 齐衍看小和尚一脸兴奋的样子，再看看他空荡荡的周围。 所以…… “小师父，佛子呢？” “佛子？佛子不就在……” 小和尚高高兴兴地转过头，结果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背后，面上肉眼可见地浮现出一片迷茫。 佛子辣么大的一个人呢？！ 小和尚摸着自己光滑圆润的脑袋，一圈又一圈，真把自己脑袋当核桃盘呢…… 齐衍无奈一笑，拍了拍小和尚的肩膀。 轻声细语地问：“刚刚佛子还在你身边的吗？” “应该……在的吧……” 小和尚更迷茫了。 他似乎这才记起来，他和佛子进城后，自己专注地尾随……跟踪……跟着齐衍和落九华，原本一直和自己待在一起的佛子什么时候不见的，他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小和尚迷茫过后，便是着急。 完了完了……出门一趟，他把佛门“大宝贝”弄丢了……怎么办，怎么办(；??\\u0027w?\\u0027):！！！ 小和尚在那里急得团团转。 齐衍倒是还好，从接触小和尚开始，便早早有了心理准备。 如今在小和尚这边得到这种结果……微笑，点头，接受。 呵呵……你就说 还能咋滴吧。 倒是落九华，扶额，叹息，并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审视面前这个小和尚。 ……佛门让佛子带着这种小朋友来，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 “好了……” 齐衍轻笑一声。 抬手将手轻轻搭在小和尚的肩膀上。 下一秒。 原本还焦急踱步的小和尚只觉得肩上被压了千斤石，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 瞬间被定在原地，半步都挪不出去。 “静，静安前辈……手 手……” 小和尚眼巴巴地看着齐衍，显然没有想过这位看上去就温和无害的前辈，会突然下手，下手还这么重。 齐衍一如既往选择性眼瞎。 端着从未变过的温柔笑脸，手上却力度不减分毫。 问：“小师父可有名号？” “有，有……” 小和尚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叫什么？” 齐衍继续问。 “悟生。” 小和尚乖乖回答。 ……齐衍满意地点了点头，边收手，边说：“好，悟生小师父，我们先去中央广场的传送法阵，要是不出意外，佛子应该就在那里等我们，可以吗？” “啊……啊？” “可以吗？” “可……可以吧……” 小和尚一脸呆样，眨巴眨巴眼睛，脸上和眼里只有两个字“迷茫”…… 但齐衍可不管他有多迷茫。 既然悟生已经说“可以”了，那还等什么，我们就出发吧！ 想着，转身朝中央广场而去，就留给停在原地的两人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 悟生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眨一眨。 看着齐衍的背影，开口想说什么，可转头对上落九华冷峻的侧脸，要说的话全都憋回了肚子里。 算了算了，这没什么好说的。 静安前辈觉得佛子在中央广场，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要相信他！ ……悟生摸摸鼻尖，屁颠屁颠跟上齐衍的背影。 在悟生走后，落九华随后跟上……既然齐衍说佛子在中央广场，那一定有他的道理，去了再说。 …… 两人怀揣着这种半信半疑的态度，和齐衍一同来到通往剑宗的最大传送阵法所在地。 剑悟城的中央广场。 而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未被启动的阵法中心。 站在落日余晖的最后一点光彩下，通身皆是遗世独立，寂寥通透的气质。 “佛子……” 齐衍等人对着这位前辈纷纷行礼。 一阵清风拂过。 齐衍等人被清风轻轻托起，低沉轻柔的声音随清风而来。 “阿弥陀佛，诸位不必行此礼，我们走吧。” 第238章 剑宗弟子奇奇怪怪的癖好 佛子居然真的在中央广场等候多时…… 在齐衍等人跟随落九华开启传送法阵的时候，队伍中的小和尚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件事的神奇…… ？？？ 为什么他这个常年跟在佛子身后的小跟班都意识不到的事情，齐衍这个才刚刚见面的外人，能猜的出来…… 为什么！！！ 小和尚沉默地盯佛子的侧脸，似乎试图在佛子的脸上，找到答案。 但很可惜，佛子是谁啊，一张常年波澜不惊的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甚至小和尚如此入骨的视线盯了半天，自己仰头仰得脖子都酸了，却愣是连佛子的一个眼神，都没收到半分。 ……失望。 小和尚揉了揉自己酸软的脖子，失落地收回视线。 然后……然后，完美错过了佛子无声松了口气的样子。 齐衍站在这群人中央，悄然地瞥了一眼，默默将佛子和小和尚之间的互动收入眼底。 下一秒，同样在佛子视线扫过来时，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让佛子完全看不出端倪……咱就说，合着搁这里玩套娃呢…… …… 众人“各怀鬼胎”，却没有一个人，能抓住对方的“把柄”。 尤其是在传送法阵启动的时候，刺目的光线减弱了几人视力，一时间，几道视线交织，拉扯……最后，在几人到达目的时，彻底结束。 【你是怎么知道佛子就在中央广场的？】 几人走出传送法阵时，齐衍识海中，突然收到来自落九华传音的关切问候。 齐衍身形一顿，略显疑惑地看了落九华一眼。 视线中，就差直接开口问他，你真的想知道这件事了。 落九华悄无声息地点头，一双深邃的瞳孔中，除了好奇，还是好奇……险些就要崩人设了。 齐衍默默收回视线。 他倒是没想到，就落九华这种人，会好奇这种没有意义的东西。 但既然人家想知道，那他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他呗……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丢脸……也不是丢他的脸。 【我不知道佛子在哪里。】 齐衍如实回答。 【不知道？！那为什么你会说在中央广场的？而且佛子就在中央广场。】 面上，落九华表情依旧不变，但给齐衍的传音中，却充满了这货无处发泄的情绪。 连带着齐衍的识海，都被他的传音震出了好几道波澜，听得齐衍眉头一皱，突然就不是很想解释了…… 【……】 【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久久得不到回应，落九华见着不远处即将到达的剑宗宗门入口，忍不住催促道。 齐衍淡淡瞥了落九华一眼，想到了什么，突然朝他一笑，回得理所当然：【已经说了呀。】 落九华一头雾水。 传音中的语气中，更是充满了迷茫。 【……嗯？说了什么？？】 【说了沉默。】 【……】 这谈话谈的，差点谈崩。 于是，闷闷不乐的两人同时成功错过了某人愈扬未扬的嘴角 ，并将为自己接下来说的那些话，后悔万分。 ……冷静，冷静。 齐衍和落九华几乎是同时冷静下来。 然后…… 【你……】 【你……】 传音同时在两人的识海中响起，两人皆是一愣。 落九华先退一步：【你先说吧。】 【嗯……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 【……不然呢？】 【咳咳，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秘密。 我只是猜测既然佛门派来的人，除了佛子之外，就只有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小家伙，佛子作为他的前辈，首先，就应该不会丢下他单独离开。 再加上小家伙的反应看上去，佛子平常应该不会轻易离开他的身边。 那这次只让这个小家伙独自一人面对我们，我估计也是觉得丢人，应该也不会离这个小孩儿太远，所以，和这个小家伙说去中央广场，一方面在提议，一方面，是告诉他，直接去中央广场…… 其实也只是赌一把来着，没想到真的中了，咳咳，意外，纯属意外。】 齐衍说着说着，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来着……嗯，主要是替佛子感到不好意思来着。 ……就像落九华在解开内心疑惑的同时，居然也开始为佛子尴尬。 莫名觉得佛子突然亲民了很多诶……真的！ 于是乎。 还沉浸在情绪中的齐衍和落九华，又一次成功地错过了某位仁兄略微抽搐的嘴角。 …… 四人刚进入剑宗，迎面便是急匆匆打算离宗的一小队剑宗弟子。 他们迎面撞上齐衍等人，身体脑子一起行动。 朝以落九华为首的等人齐齐行礼，“大师兄，静安前辈……嗯……小师父……佛，佛子？！” 几个剑宗弟子一时间没控制住音量，纷纷惊呼出声。 他们是从未想过，会在修真界看到传说中的佛子，佛子是谁啊！天下不乱，他不出世的存在啊！！ 世人可以没见过佛子的真人，但却可以做到人人知晓他的容颜。 甚至人们总是会说，你根本不用去可以了解佛子到底张什么样，因为你只要看到那张脸，便会立刻意识到，哦，眼前这个人，便是传说中的佛子。 …… 剑宗弟子惊讶过后，下一秒，便是心脏的疯狂跳动。 原本就因为手上任务而变得不安的心，在看到佛子这张脸后，瞬间到达顶峰。 他们瞪大双眼，死死盯着佛子，内心因为恐惧，一时忘记了基本的教养。 “咳咳。” 落九华轻咳两声，将这几个小子换回神。 然后，在几人看过来后。面色又冷下来几分，问：“师长派下了任务？” “是，是……” 剑宗弟子对上落九华的冷脸，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齐刷刷低头，一边应下，一边瑟瑟发抖。 落九华自然也不是真的要罚他们，见他们“情绪稳定”了很多。 冷声道：“既然师长指派了任务，就别在站在这里浪费时间，早去早回，争取能赶上修真大典。” “是，是……谨遵大师兄教诲。” 剑宗弟子纷纷行礼道别，抬脚，就想走。 “等一下。” 落九华却突然转变态度，又叫住了几人。 吓得他们一个哆嗦，差点腿一软，你推我，我拉你，手拉手，一起滚下山。 幸好为首的弟子激灵，不光及时稳住身形，还力挽狂澜下，抬手，将剩下弟子给捞了回来。 “大师兄还有什么事吗？” 同样是小队为首的弟子，悄咪咪看了眼落九华冰凉的侧脸，尾音带着些许的颤抖，问道。 落九华摇摇头，放缓语气，叮嘱道：“没什么，路上小心，一切都要量力而行，记住了吗？” “哦，哦……啊？！” 剑宗弟子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转瞬，又突然意识到落九华说了什么，一个个瞪大双眼，傻乎乎地看着落九华。 似乎在确认，面前这位对他们开口关心的大师兄，是那位动不动就骂他们菜鸡的毒嘴…… 然而，很显然的一件事。 落九华的关怀是真的，持续时间短暂，也是真的。 在场几个剑宗弟子愣神之际，落九华原本还算舒展的眉头越皱越紧。 “还愣着干嘛，等我给你去做吗？” 冷冰冰的话拍打在剑宗弟子的脸上，让他们原本还处于迷离状态的思绪，顿时清明了很多。 对！对！对！就tm是这个味儿~ 剑宗弟子们开开心心地走了，留下他们的大师兄落九华站在原地。 同样百思不得其解……我温柔点不好吗？ 奇奇怪怪…… 第239章 大师兄居然是一切的根源?! 九华兄，走吧……不是说该到的人，都应该到了。” 齐衍默默拍了拍emo中的落九华的肩膀，朝远方一座高耸入云的峰指去。 落九华看着齐衍所指方向上，点点灯火汇聚成漫长蜿蜒的山路，山路尽头，纵然看上去极小，却依旧被琉璃灯火照耀下，显得精致而不失巍峨的楼阁。 默默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摒弃，点头，道：“嗯，先走吧，师长他们应该已经等候多时了。” “嗯……” …… 落日余晖褪去，星幕披裹，明月高悬。 山间晚风偏凉，不过吹拂一阵又一阵，便将白日的炎暑卷得一干二净。 走在通往主峰的山路上，几人的衣袍猎猎作响。 齐衍温润如春风一般的声音，被山风包裹，轻轻送入几人耳中。 “佛子突然出山，可是感受到了什么？” 几人的视线，因为齐衍轻飘飘的一句话，全都放在佛子身上。 佛子却只是将视线放在齐衍身上，微微勾起唇角，语气平静：“阿弥陀佛，这件事情，就算我不说，静安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 “怎么说？” 齐衍轻挑眉头，问道。 “阿弥陀佛……一切源头，或许能在静安这里找到答案吧……” 佛子直视这齐衍的眼睛，依无论是语气，还是面部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但他这么一句话，却让齐衍等人，彻底变了脸色。 ……没错，包括齐衍本人。 齐衍和落九华几乎是在佛子把话说完的那一刻开始，两人的视线，便同步到了佛子的脸，与此同时。 开口问道：“佛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们听到的意思，”佛子依旧直视齐衍的眼睛，连唇角扬起的弧度都没有变化，“小僧觉得，静安有些事情应该也知道的很清楚，不是吗？ 这个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有他发生的道理，一切都有迹可循，而所有的迹象中，总有一个人频繁地出现在其中，小僧可有说错？” 齐衍盯着佛子仿佛能洞察一切的慧眼，缓缓点头。 那个在别人世界频繁出现的人，除了齐衍，还有谁…… 但是…… “那既然一切的源头在我身上，佛子这次出山，又将作何事？” 齐衍温和柔软的指尖，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腕间小蛇头顶冰凉的蛇鳞，小蛇似乎感受到了齐衍心底浮现的一丝燥意，悄然吐出蛇信，安抚性地舔过齐衍的手背。 尖利的獠牙不经意地划过齐衍手背的皮肤，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齐衍摸蛇的手当即一顿，默默将被小蛇舔过的手背在衣袖上蹭了蹭，嫌弃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小蛇：(╥ ? ╥`) 不过这点小插曲，倒是确确实实缓解了齐衍的一丝焦虑。 齐衍再面对这位佛子，眼底的情绪消失得一干二净。 “阿弥陀佛，小僧什么都做做不了，世界轮转，因果不定，小僧只能，去完成这个节点，小僧应该做的一切罢了……小僧想，静安应该能理解的吧。” “……” 齐衍沉默地收回视线，朝主峰而去，并一步步加快速度。 晚风裹挟下，独留下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 “那佛子要努力了……” 一旁。 落九华似乎从中感受到什么，眉头微蹙，眼见着旁边明明面色平静，却在齐衍离开后，一直盯着齐衍背影的佛子，终究没有多问，转身跟上了齐衍的步伐。 而佛子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似乎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于是…… 于是就剩下我们的小和尚悟生，呆愣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是，谁能告诉他，短短几句交流，他到底是错过了啥呀，为什么一句都听不懂嘛～ “悟生，还不跟上来。” 佛子的传音打断了悟生的思路。 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悟生当即将想不明白的事情抛之脑后，屁颠屁颠跟上佛子。 “来啦，师傅～” …… 四人来到主峰大殿的时候，断断续续的争吵声从里面传出来。 与此同时，自然还伴随着明显底气不足的劝架声。 齐衍和落九华只是在门口稍稍一站，便大致能猜出是师长为魔族之事吵了起来，然后苦了底下的弟子，拉偏架，还被骂。 ……齐衍和落九华对视一眼，那一刻，似乎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身为宗门首席大弟子的无奈，一下子在这一刻得到了共鸣……大家这个大师兄都做得不容易啊。 落九华指了指紧闭的大殿门，轻声问了句。 “进去？” 齐衍点点头：“来都来了，进去吧。” “行……” 第240章 没心没肺的圆脑袋 来都来了，他们现在哪里还有离开的道理……在齐衍和落九华推门进去前，都还在想一件事……早知道就不来了。 厚重的大殿门被两人从外面推开，原本殿内连厚重殿门都挡不住的吵闹声，在一种十分奇妙的气氛下，瞬间安静下来。 等齐衍等人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走到大殿中央时，殿内只剩下极其轻微的呼吸声。 众人的视线在齐衍，落九华，和佛子之间来回流转。 ……没错，大家都很自然地忽视了悟生。 悟生：果然，果然……我就知道会怎样……唉~ 悟生自觉地往佛子身后站了站，索性直接摆烂，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师尊，剑尊……各位长老。平合宗大弟子齐衍带到。” 为首的落九华，朝高位上这群大能行礼。 说着，还不忘偏过身体，将站在自己身侧后的齐衍，彻底露出来。 而齐衍，又趁着落九华说话的这点功夫。 视线悄然扫过大殿内的所有人。 最后，又在落九华将他露出来后，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静安拜见诸位剑宗前辈。” 一如既往的疏离客套。 但是言行举止，却让人看不出半点不妥……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呀。 “无须多礼。” 高位上中央的剑宗掌门挥挥手，板着一张和落九华五分相似的冷脸，对上齐衍的声音，倒是还算温和。 “是……” 齐衍也没心思和剑宗掌门客套周旋，他让齐衍别多礼，齐衍便顺势收手，站直身子，默默又站到落九华身侧偏后的位置，当起透明人。 齐衍觉得，接下来应该不是他的主场…… …… 果然，台上的剑宗掌门，才和齐衍做完简单的交流。 转而便将视线，连同话题，一同引向了齐衍和落九华身后，极度引人注目的佛子身上。 “佛子既然要来，何不一开始就通知剑宗，通过剑宗派出弟子手中的特殊传送法阵直接过来，这样也不必这般风尘仆仆地赶路过来了。” 剑宗掌门说着，还缓缓从位子上站起来，抬步朝佛子走去。 齐衍和落九华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一左一右，往两边站开。 自觉给剑宗掌门，让出走正路的位置。 “阿弥陀佛……” 佛子合掌行礼，语气平静：“小僧这次出山，还有私事，不过是赶个路罢了，何必劳烦剑宗弟子。” “哈，佛子倒是一如既往地和剑宗客气。” 掌门说着，又指向自己身侧空出来的位置，接着道：“佛子上座吧。” “阿弥陀佛，秋掌门请……” “佛子请……” …… 在场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前面剑宗掌门秋生息，以及后面佛门圣子佛子身上。 期间甚至有些人，想到什么，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面上表现出些许踌躇。 连之前在吵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再看我们的小和尚悟生，看看齐衍和落九华，又看看离开的佛子的背影，站在原地，只觉得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长这么大，应该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的围观。 纵然在场并没有一道视线是属于他的，但依旧还是让悟生倍感压力。 一时间，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齐衍在一旁，也是无意间看到了悟生的窘迫和紧张无措。 抬手轻轻拍了拍悟生的肩膀，传音道：【既然也是佛门的弟子，就跟好佛门的人，这里都是你的前辈，没有人会说你什么，去吧。】 大概是平常关怀底下弟师弟师妹过于熟练，齐衍面对悟生这种小朋友，语气越发温和。 当场听得小和尚热泪盈眶。 望向齐衍的一双大眼睛蓄满泪水，不晓得，还以为齐衍在欺负他来着…… 【嗯！谢谢静安前辈！！】 悟生饱含感激的声音，在齐衍识海回响。 要是语气能化为字符，齐衍觉得，悟生说的每个字后面，大概都是带波浪号的吧…… 【行了，我也就是提一句，现在这种时候，平常日子，跟紧你家佛子，别自己擅自做主。】 【嗯嗯～】 悟生应下，莫名就心情愉悦地跟上了佛子的背影。 齐衍就光是看悟生圆润的后脑勺，便觉得这小子没心没肺的。 第241章 身负责任的天骄们 佛子和剑宗掌门秋生息齐齐入座，悟生则在齐衍的指示下，在佛子身后站定。 落九华转而熟络地请示齐衍，将齐衍带到年轻一辈修士，和剑宗师长之间空下来的唯二两个位子。 众人再等齐衍和落九华落座。 高位上的剑宗掌门秋生息轻轻拍手，将众人的视线聚集到自己身上。 这才开口，将此次行动的目的道明。 “诸位，剑宗作为宗门之首，必然肩负着引导天下修士的使命。 而这次剑宗特地将天骄榜上的诸位青年才俊聚集在此，只因在前段时间，剑宗消息网调查到了一些消息。 秉持着天下祸起，而我等受天道庇护，理应肩负庇护之责，将诸位召集，借着此次修真大典掩护，商量对策。” 秋生息话落，硕大的宫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秋生息见状，也不再多加赘述，只是静静的等着，给众人一个反应的时间。 果然，在片刻过后。 原本的寂静瞬间被喧嚣覆盖。 除去那些已经知道消息的剑宗师长，以及一些原本就能观天下大局，自己主动出山，并非剑宗特地召集而来的大能。 那些大小宗门、家族内拿得出手的天才，以及修真界内一部分能叫得出名号的散修，皆交头接耳，对秋生息所提之事，议论纷纷。 最后竞争让他们派出了一位代表，朝高位上的秋生息问道：“秋掌门，既然我等已然被召集至此，那从答应剑宗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再说，此事又涉及天下大局变动，和我等修士的未来息息相关。 还请秋掌门直说，也好让我们早点有所心理准备。” 青年代表的话虽然听起来客套直白，但也确确实实道出了这群被天道选中的天骄心中，最不缺少的浩然正气。 青年最不怕的，便是挑战。 他们可以在顺遂的人生中，希望天下安定太平，却也不会畏惧局势大乱之下，上天带给他们的磨练，以及将来或是愈发璀璨，或是就此落幕的人生。 或许在这群人眼中，上天已经将最好的东西给予了他们。 那与之相对的，在承担天下未来转折的关键之际，他们也理应在享受红利后，站在其他人的前面，替那些人撑起半边天。 不是有句话说的嘛…… 天塌下来了，还有高个子顶着。 秋生息视线顺着那些已然年迈的大能而下，落在以落九华和齐衍为界限之后的一张张年轻朝气的脸上。 满意地点头，称赞。 “好，好，好，诸位不愧是修真界的未来，赤子之心，着实炽热。 这么看来，反倒是让我们这群还在犹豫不决的老家伙羞愧难当啊，哈哈哈哈。” 秋生息捋了捋胡子。 随即大手一挥，数十道华光从指尖溢出，进入在坐众人腰间的剑宗临时通行木牌内。 “诸位，请看通行牌内的剑宗这段时间收集来的信息。” 众人纷纷拿出木牌，调取里面的信息。 而这其中，包括知晓剧情的齐衍，以及神秘莫测的佛子…… 大殿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一开始，众人的呼吸皆平稳而轻缓，但随着视线不断下移，看到的信息越来越多，对剑宗口中的事件了解程度不断加深，大殿内的呼吸声，也随之急促起来。 …… 剑宗获取消息的内部网，必然是整个修真界内最完整的信息体系。 齐衍虽然身负系统，又知晓很多这个世界的人无法知晓的事情。 但是，对于具体剧情线内的具体信息，齐衍其实并不知晓。 就比如说，此时，剑宗提供给他们的信息内容。 资料信息显示，剑宗驻守在妖族地界，凡界各国，原魔族生存地，人鬼交界处，也就是酆都城附近的各大根据地，在近大半年的时间内，已经遭受到了或大或小的各种袭击。 剑宗原本精心筛选后派遣的驻守弟子，到修真大典筹办前，已经死伤过半。 而根据幸存者带回来的消息显示，几乎所有根据地的袭击，全部来自魔族人手笔。 第242章 高位掌门们的无奈 当然，魔族袭击修真宗门设立的根据地，原本也算是正常现象。 毕竟。 平常日子里，大家要是碰巧遇见了，那就是一个字“打”！ 咱就说，打他丫的！！！ 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还需要什么狗屁谈判，对吧…… 但是！ 这个事情的前提是什么，同志们，是偶然遇见呀！ ……就比如说，魔族某一个魔，运气太“好”，误打误撞带着一个小队，突然就闯进了某个宗门设立的根据地。 身为魔族中人，那岂能磨叽，内心嗜血分子立马就蠢蠢欲动，看着在眼前晃动的食物，及各位修士，分分钟就带上小队人框框往前冲。 想都不想，就一个字“干”！ 干饭人的那个“干”。 然后，我们就将收到一个消息，某一个宗门的根据地被魔族袭击了。 这件事是最开始就带有目的吗？很显然，并不是…… 各大宗门在修真界凡界也好，妖魔地界也罢，设立的根据地皆有宗门内特殊法阵保护。 一般情况下，只要没有泄密者，异族人入侵根据地，基本上就是意外。 打起来之后的伤亡，也会因为对方开始就没有准备，这里又是各个宗门修士自己的地盘，而显得并不大。 普通宗门尚且如此，那么，像剑宗这种宗门之首的超级大宗。 他们的根据地外围，那是层层buff叠满，如果没有人泄密根据地的具体位置，魔族人连剑宗根据地的边角都摸不到。 可现如今，剑宗这么多根据地出现了袭击，驻守弟子更是死伤大半。 是不是可以换句话说，就连剑宗这么大一个宗门内，也已经出现了能够知晓重要机密的叛徒。 而体系制度如此复杂的剑宗，尚且出现了叛徒，那么剑宗之下的那些小门小派，情况岂不是更加糟糕…… …… 查看资料的人群中，一个身着青衫，身形板正，面向周正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 “这么说起来，今年参加修真大典宗门，是不是比往常少了一半？” 众人看资料的视线皆是一顿，纷纷抬眼，望向男人。 而坐在男人旁边，身穿玄色劲装的壮汉顺势点头，回道：“周掌门说的没错，这次修真大典参与的宗门，光是在我宗所在的灵脉地界内，就少了一半啊。” “灵脉地界上这么多宗门出了问题，许掌门没有去看过？” 青衫男人，也就是周掌门，略显疑惑的问道。 壮汉，也就是许掌门，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些小宗门依附我宗，宗门弟子定期都会去巡查，怎么会没有去看过。 就这么说吧，一点问题都没有。 现在地界内没有来参加的那些宗门，在前几天的巡查报告中，没有任何问题。 甚至我还因为其中一些宗门有些时间过于安静，亲自去查看过。 但是，你看就现在这个情况，就是连我，也看不出一点毛病。 也不是没指派弟子，暗中调查，连着几个月观察，同样是一点问题都看不出来。 我明的暗的都做了，但是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么，你就说我还能做什么吧…… 再说了，那些虽然都是依附我宗的小宗门，但我们这些做靠山的，难不成还要端得高高在上的态度，就因为一点风吹草动，直接把人家整个宗门给一锅端了？ 到时候底下的人指不定要怎么说我们呢……唉” 许掌门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口气中夹杂着太多的情绪，却又叹出了多少人的心声。 许掌门口中说的这些东西，被召集的其他大宗掌门，这段时间不是没有经历过。 他们的背后，是宗门内千万弟子，是宗门庇护下的千千万万修士凡人。 修真界内的风吹草动，往往逃不开他们的眼睛。 比起普通修士，他们或许可以做很多预先准备，但是，极高的社会地位同样给他们带来了许多限制。 就像现在许掌门口中说的这些东西，这里的高权者或多或少都去调查过。 但是，他们什么答案都没有得到。 掌权者，一面迫切需要一个理由，去解决这一环问题，一面又因为有限的能力，导致连最基本的切入点，都无法得到。 或许。 对于他们来说，直观意义上的覆灭，反而会比现在这个未知局面，要安心许多。 第243章 青年们的交流 “唉……” 一声声叹息，在大殿中回响。 也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这群年纪稍长的大能，事情都还没一个定论，就已经在以一种最为悲观的角度，看整个事件过程了。 他们唉声叹气，低迷的气氛，环绕在大殿内师长们的脑袋上。 而与之相对的。 青年弟子和他们，像是有一层壁垒……我们暂且可以将其看做年龄的鸿沟。 又或许是他们没经历过太多的生死离别，年轻人的心态往往透露出一种诡异的稳定……且活跃。 就算能听懂这些大能在唉声叹气些什么，但丝毫不影响他们有属于自己的想法。 长者在上面emo，他们在下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后…… 屁股下的凳子挪了又挪，一个个脑袋凑在一起，交流他们这段时间在历练过程中了解到的一些和魔族有关的消息。 “楚千凝那件事你们知道吗？我前一个月在秘境遇到她了。” “怎么样？听说她背叛宗门，重伤同门师妹来着，这件事无论是从时间来看，还是它突兀的发生方式来看，必然都和魔族脱不了干系吧……所以你下手了吗？听说三花宗出的报酬还挺高的。” “啧，我是差这些钱的人吗……好吧，本来是想动手的，但我看不出她身边那个男人的修为，就没有轻举妄动。 但后来在探秘境的时候出了意外，差点被突然出现的魔族偷袭，是楚千凝和她身边那个男的救了我。 说实话，我看她灵台清明，灵力厚实纯正，不像是和魔族有关系的样子。 而且后来交流了几句，我对她的感观还挺好的来着……” “啧啧啧，你难道不怀疑那些偷袭你的魔族，是她特地安排的吗？” “话是能这么说吧……但是……你知道吧，就是那种看人的直觉，哎呀，反正你要是看到她，就能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了！” “切，说了等于白说。” 两人互相翻了个白眼，互相嫌弃了一番，在一群天才这里，他们反倒是挺放飞自我。 而另一边。 一个年轻人压低声音，也提了一嘴他最近听到的传言。 “诶诶诶，说起这个三花宗，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情。” “什么什么？” “啧，你们没听说吗，那位叫涯的前辈总知道吗？” “知道知道……” “听说他接了三花宗的一个凡界任务，结果一去无回，突然陨落了，天骄榜前二十好不容易出一个散修，陨落的时候，可是闹了不小动静来着。” “涯前辈陨落这件事我倒是听说了，天骄榜几十年没变动了，突然少了一个，后面的人往前走一位，的确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只是那个时候我在秘境历练，也就是听后来进来的人提了两句来着，是和魔族有关吗？” “听说是，听说凡界筱国京都城，出现了祭天法阵……” “筱国，是那个国运昌盛的筱国？” “祭天法阵？！魔族人不会是想献祭整个筱国百姓，召唤那个失踪的魔尊吧！” “这祭天法阵一旦成功，后果不堪设想啊……” “巴拉巴拉……” 几人压低嗓音，不过一句两句三句，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靠那么一句开头，拼凑了个完整。 最初提起这件事的人连连点头，继续道：“筱国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听说涯前辈陨落，就是为了阻止这个祭天法阵的时候，被魔族人杀死的，虽然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但是，听说这次任务，平合宗的静安前辈，三花宗的梁超和句化都参与了。 最后，只有静安前辈一个回来了，说不定。” 青年原本还想说什么。 但一旁的伙伴看着不知何时，搬着板凳，坐近他们讨论圈的齐衍，当即给了青年一个脑瓜崩。 然后疯狂朝青年使眼色。 青年不明所以，埋怨道：“我说得好好的，你打我干嘛！还有，你眼抽了？要我给你来一巴掌正正骨吗？” 小伙伴：……早知道不提醒他了，人间不值得！ 第244章 吃人的齐衍 “咳咳咳……” 出于最后的情谊，小伙伴并没有计较青年的愚蠢，眼见着青年还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情况，当即放弃眼抽，变成疯狂咳嗽。 与此同时，还生怕青年再听不出他的意思，特地加上了摇头。 用意已经很明显了，想让青年赶紧闭嘴。 而原本围了一圈的其他人，已然通过小伙伴的变化，陆陆续续发现外圈齐衍的存在，瞬间挺直腰背，坐姿十分端正，面色严肃，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谁能告诉他们，处于上位圈的静安，不和落九华那些人待在一起，来他们这里干嘛…… 小伙伴如此明显的示意，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齐衍的存在……除了这位仁兄。 这位仁兄仿佛有什么大病，愣是这么明显的示意，也看不出分毫。 看着自家小伙伴疯狂咳嗽，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继续激情表达自己的观点。 “我觉得吧，涯前辈这件事，还是要问静安前辈才能知道具体情况，这次静安前辈不是也来了吗，我们等会可以去问来着…… 不过……我听说两位前辈关系很好来着，涯前辈离世，我们去问具体过程，好像又有点冒犯……” “咳咳咳！！！” 小伙伴咳嗽的声音加快加重，就差没有戳着青年的脑袋，开口“辱骂”。 tm的，知道不礼貌还说。 又是想剁了同伴一张“大嘴”的一天…… 这时。 “没什么，我并不觉得冒犯，你们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 齐衍坐在外围圈，突然笑着开口道。 已经反应过来情况的众人，纷纷一个激灵，出了半身汗，为青年捏一把汗。 可青年这个人，从外在剖开来看本质，除了二就是傻。 无论是从反应能力来看，还是从理解层面来看，比起其他人，真不是慢一星半点啊。 齐衍这么说，他居然还真的顺着齐衍的话这么讲下去了。 一点都不客气：“诶？可以吗！真的不会觉得冒犯吗？” 语气轻快愉悦，甚至还透露出一种即将窥视大秘密的兴奋，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寻找愿意告诉他秘密的人，发出来的声音来源。 然后，下一秒。 成功对接上齐衍温和无害的笑脸……真的无害吗？ ……青年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 明明屁股好端端坐在凳子上，青年却莫名觉得支撑凳子的凳腿一软，屁股已经难以好好的搁置在凳子上。 再下一秒，噗通。 青年伴随着凳子，一起摔了个四脚朝天。 齐衍笑着摸了摸鼻尖，起身走到摔倒的青年跟前，缓缓伸手，将摔倒的青年扶了起来。 青年被摔得有些懵，被齐衍扶起来的时候，一边低头整理着衣服，一边连连鞠躬道谢。 然后，抬头，再次对上齐衍一张放大版的笑脸…… “静静静静静静……” 青年舌头打结，捋了半天，就愣是只说出了个“静”字。 别问，问，就只能说，现在非常后悔！ 早知道就多听师尊的话，管好自己这张大嘴巴，再也不在背后说人话了，嘤嘤嘤(┯_┯) 青年表现的越害怕，齐衍脸上的笑容则显得越发温和慈善。 齐衍甚至还有闲工夫调侃道：“静？你想要静静？” “不不不不，不是！” 青年连连摇头，两颗瞪大的眼珠子里，装满了惊恐。 生怕一个再一个嘴瓢，说出一些踩齐衍雷点的话。 ……好吧。 青年其实还是知道有些话，是踩别人雷点的。 小伙伴：哭死！ 于是，在齐衍不经意的“恐吓”下，。 再再再一次。 青年左脚绊上了右脚，居然凭空表演了个平地摔。 齐衍：……我是能吃人吗？ 齐衍再次贴心地将人从地上扶起来，亲自替他抚平了略显凌乱的衣袖，笑着道：“友人既然是为了大义而死，如何算得上是禁忌？问吧，想知道什么？” “真，真的可以问吗？” 青年看向齐衍的眼里，依旧夹杂着些许心虚。 齐衍笑着点头：“可以，问吧，想知道什么，你们想知道什么？” 第245章 楚千凝和越泽出场 涯的梦楼之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齐衍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将友人难得的大义之举，讲述给众人听。 齐衍叙述故事的方式自有一套方式。 再加上故事本身便是跌宕起伏，通过齐衍的嘴巴说出来，众人只觉得身临其境，难以自拔。 直到惊呼和哀叹一同响起之际，英雄谢幕，故事进入尾声。 围坐一圈的人，意犹未尽，面色凝重。 齐衍看着他们这副样子，面上笑容不变，甚至心想，涯那小子要是知道自己宛若飘荡浮萍般居无定所，打打杀杀而树敌无数的短暂一生，居然会以如此辉煌的结尾告终，那口大白牙估计是收不住了吧…… 而倾听者们回过神来。 他们探究也好，好奇也罢。 看着齐衍温和平静的脸，其中一人壮着胆子，问：“静安前辈，那最后这祭天大阵，没有成功是吧？” 齐衍点头又摇头。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神色下，解释道：“我们能力有限，只是改变了祭天阵法的细微之处，阻止了筱国京都所有百姓献祭的未来罢了。 祭天大阵加上涯的血肉，便补全了整个阵法的最后缺口。 魔尊之事，无法阻挡，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吧……” 众人紧锁眉头，陷入久久的沉默，却也是变相地默认了，魔尊即将出世，大战即将到来的事实。 今日，剑宗召集诸位到场，形势远比众人想象的，还要严峻。 此时。 又有一人问：“按照静安前辈所说，三花宗的梁超是入魔了吧，为了活命，甘愿堕落成魔？” “……嗯。” 齐衍缓缓点头。 众人再次皱眉…… 其实，能被剑宗召集至此的人，在修真界皆是说得上名号的天才，虽然他们口中互相说着前辈后辈，但作为天道认定的天才，因为天赋和脑回路总是和常人有所区别，大多数人为了自己活的开心，别人活的开心，久而久之，自然而然互成一个交流圈。 大家的圈子很小，而圈子内，永远是同一批人。 梁超……曾经的梁超，便是其中之一…… 曾经那位三花宗的首席大弟子梁超，一个热衷于比肩齐衍，热衷于修炼，并夸张到一种境地，因为原本家族被魔人虐杀，所以极度厌恶魔族的男人。 虽脾气差了点，虽整天臭着个脸，虽嘴硬得要死，但所做之事，所行之举，皆是正义。 那些小缺点，只会为他添上几分人气，从头到尾来看，依旧是一位能让人敬佩的修士。 而这么一个人，居然会为了活命，选择坠魔…… 在场众人，有几位原本和梁超交情极好的修士，还有些不相信。 “……静安前辈，梁超兄，真的是为了活命选择坠魔的吗……当初他在秘境助我的时候，明明从未将性命看得如此之重的……” 齐衍点头，却并未多说。 修士们会惊讶，怀疑……都正常。 要是在齐衍不知道梁超在异世之魂侵占肉体的情况下，得知这件事，同样会选择不相信……毕竟，他们在以前，也是能吵吵打打的同龄人来着…… …… 话题陷入僵局。 而就在这时，一道女声，打破了齐衍等人之间的奇怪气氛。 “原本的梁超的确不可能，但两年前那个被夺舍的梁超可以，你们很多人，应该已经两年多没见过梁超了吧。” 女人的声音不轻不重，刚好让整个大殿内的人听见。 所有人从各自团体中探出脑袋，齐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男一女，从大殿偏门而入。 男子面容俊美，神色淡漠，通身灵力环绕，透出一种奇妙的神性。 女子身姿窈窕，长相美而不失大气，言行举止端庄典雅，只是简单的红衣着身，便让人挪不开眼。 若是抛开他们的身份来谈，绝对称得上一句“绝配”。 只是…… 年轻修士中，有一人最先反应过来，瞪大双眼指着女人，惊呼出声：“楚千凝？！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246章 十分不靠谱的平合宗掌门 不明所以的年轻修士大多没反应不过来，盯着已然走到大殿中央的楚千凝。 一时间，还想不明白。 一个被三花宗下达通缉令的女人，为什么能这般惬意地出入剑宗大殿。 三花宗，不是剑宗的附属宗门吗？ ……这算是窝里横不？ 这边。 楚千凝笑着朝齐衍微微点头，比起三人最后一次在三花宗地界分离时的慌乱不安，如今的楚千凝明显成长了很多，身上多了以前不曾有的淡然自信。 所以，这么看来。 当初齐衍让她自己去面对追杀的这个决定，也挺不错…… 楚千凝将视线从齐衍身上收回，扫视大殿一圈，将众人脸上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 随即，笑着回道：“剑宗弟子特地千里迢迢找到我，我自然是要来的。” 不少人的视线在剑宗掌门秋生息和楚千凝身上流转。 眼神意思很明显，就差没直接开口问他们什么情况的那种…… 高位上的秋生息轻磕两声，朝楚千凝道：“等楚师侄有一段时间了，自己找位置坐下吧。” “是。” 楚千凝笑着应下。 转而拉着身后的越泽，光明正大走到齐衍身后，从储蓄袋中拿出两把椅子，坐在齐衍身后。 楚千凝一套动作极度熟练。 而动作下体现的信息量，又不少，差点给在场一部分喜欢较真，但不明情况的修士cpu干烧。 ……这两个人又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咳咳……” 高位上的秋生息再次轻咳两声，眼见着楚千凝和越泽两人入座。 开口朝齐衍和楚千凝道：“接下来一些事情，就要麻烦楚师侄和静安，为大家好具体说说了。 此事事关各宗各族接下来需要做的准备，还望两位能交代清楚，不要有所隐瞒，更不要有所顾虑。” “是……” 齐衍和楚千凝一同起身应下。 随即，便是漫长而又细致的解说。 三花宗的大致情况，由楚千凝交代，齐衍补充。 众人在听到三花宗整宗弟子，包括其中闻名天下的秋生仙尊，居然皆被魅魔控制，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再联想到这次修真大典少了这么多宗门，而这些宗门在这半年时间内，都出现了和三花宗类似的情况…… 外界明明能感受到这个宗门发生的诡异变化，但到访这个宗门时，却永远看不出什么问题。 他们怎么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人是被控制住了呢…… 而如果把楚千凝所说的三花宗事件当做丢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那齐衍接下来讲的内容，必然是能够堪比炸鱼塘的水雷。 平合宗养了十多年的亲传弟子齐欢生，居然tm的是魔尊？！ 如此新鲜的内容。 连剑宗掌门秋生息，都从未听过。 坐在高位上，差点和底下其他人，一起面部表情管理失控。 合着剑宗这么大的信息网，一连查了几个月，都没查出来魔族找回的魔尊是何等人，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平合宗搁这放大招啊……六！ 秋生息一拍座椅扶手，哪里还坐得住，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齐衍的鼻子。 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平合宗怎么不早点上报？” 众人连连附和点头。 齐衍：……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来着。 于是。 一张温和无害的脸，一双温和无害的眼睛，一口温和无害的语气。 齐衍用这世界上最为真诚的态度，回道：“我以为师尊这半年出入剑宗，早就已经说过了来着……” 齐衍这段时间一直在闭关，再加上魔族之事一向都是修真界最为敏感的事情，就算齐衍是平合宗首席大弟子，但比起一宗掌门，无论是本事，还是社会地位，都差了不只一点点。 因此，为了让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具有可信度。 平合宗从最初，就是让掌门去和剑宗交涉。 有关齐欢生是魔尊这件事，从事情被揭露开始，齐衍就一直觉得掌门已经通报给剑宗了。 毕竟齐欢生逃走的那一天，齐衍记得，掌门又去了一趟剑宗。 现在，齐衍在楚千凝说完三花宗的事情后，特地又交代了一遍齐欢生的事情，单纯就是看剑宗下发的资料里面没有这一段，以为剑宗掌门觉得他亲口说给在场的人比较带劲儿，才特地说了一遍。 哪里晓得连剑宗掌门，也是头一次听。 齐衍是知道自家师尊不靠谱的，但没想到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这个小老头儿还能掉链子……服了。 此时正在宗门内和大长老一起研究护山大阵，并且差点打起来的掌门狠狠打了个喷嚏。 掌门：？谁在骂我？ 其实吧……掌门一直觉得自己说了来着。 第247章 养大魔尊的天才 齐衍有点无语，剑宗掌门非常无语，在场众人十分无语。 要是平合宗掌门就在现场，现在应该已经被众人用眼神杀死了。 他们就想不明白了，是什么样的人，能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忘得这么彻底的，心不是一般大啊…… …… “咳咳，算了算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剑宗掌门秋生息对自己这位好友的尿性还是了解的，虽然一开始听，还会觉得不可思议，但过后仔细一回想，似乎也的确是他能做的出来的事情。 心平气和，心平气和……呵呵，平和你妈…… 秋生息板着一张臭脸，面对替师尊受这无妄之灾的齐衍，已经尽量将语气放平和。 人家一小孩儿，能摊上这种不靠谱的老东西，小小年纪，就要天天给那老家伙擦屁股，不容易，太不容易…… 可纵然如此。 齐衍依旧能从秋生息每一个咬牙切齿的尾音中，听出浓厚的恨意。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齐衍微微垂眸，掩去眸底的幸灾乐祸……他已经能想象到师尊到时候来剑宗后，被秋生息追着打的场面了。 …… 高位上，秋生息再次开口。 问道：“齐……魔尊 原本是静安带大的吧。” 一双双眼睛宛若利剑，落在齐衍身上。 齐衍依旧垂眸，淡淡应道：“是……” 四周议论声再起。 曾经屠戮虐杀生灵无数的魔尊，如今居然会被一个人人尊敬称赞的天才养大。 魔尊可恨，而将魔尊好好养大，却不知情的天才呢…… 现实真的有太多狗血啊。 众人落在齐衍身上的眼神变化莫测，里面夹杂了太多情绪，短时间内，也让人无法判断，这些情绪中，到底是同情为主，还是怀疑为主…… 但好在齐衍身正不怕影斜，周围人怎么看他不重要。 他问心无愧。 修长挺拔的身姿站在原地，抬头，直视秋生息，平静道：“秋掌门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齐欢生是在下的师弟，但魔尊不是。 平合宗的弟子，永远不会站在魔族那一边。” 秋生息点头。 他算是看着齐衍长大的，知道齐衍的品性，知道齐衍对魔族恨之入骨…… 好吧。 某人有事没事，天天来他这里炫徒啥的，想不知道都难。 而且要说修真界中，公私分明做得最好的，不是剑宗这个大宗门，反倒是齐衍所在的平合宗。 平合宗弟子，出了名的“正义使者”。 十年如一日，坚持修炼先修心。而修心超过三年的弟子，出宗后，身上基本都会兼备人的善，以及修行者的淡漠。 外界对平合宗弟子的评价极高。 而极高的评价中，齐衍作为平合宗现任首席大弟子，一言一行更是完美的没话说。 秋生息重新坐下，摩挲着扶手上的雕花。 道：“静安的人品不用怀疑，这么问，只是想知道，静安对魔尊，可有其他细节了解，还望告知。” “祭天大阵是有问题的。” 齐衍突兀地转移了话题。 “啊？” 别说是旁边这群本就听得云里雾里的人了，就连和齐衍交涉的剑宗掌门，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摩挲扶手雕花的手一顿，看着齐衍平静的双眼，试图在里面找到答案。 第248章 被排除在外的平合宗 原本齐欢生的话题聊得好好的，齐衍突然扯到了祭天大阵，就算是和齐衍相熟的友人，恐怕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更别说高位上的剑宗掌门秋生息了。 齐衍见众人这副样子，缓缓叹了口气。 齐衍是真指望不上他们，只靠自己去理解齐衍话里的意思。 随即解释：“梦楼之行，我和涯对祭天大阵做了细节处的调整。 原本这个祭天大阵的作用，就是为了让魔尊四散的神魂复位，彻底恢复当初大战后随着神魂一同丢失的记忆和能力。 但现在祭天大阵出现了改动，大阵的能力被削弱。 那么与之相对的，受益者魔尊的恢复期也会被拉长。 而这一点，在半年前齐欢生回到宗门后，也有体现。记忆混乱，魔气无法控制，情绪不稳定，修为飘忽不定……按照他当时的状态，就算被魔族人带走养着，半年时间的恢复应该还不够。 ……不知有关魔尊的这些信息，秋掌门可还满意？” 齐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按照他们对祭天大阵做的那些改动，魔尊真正降世的时间，还要再往后延。 换句话说，修真界现在做准备，虽然已经算迟了点，但还有时间。 起码，情况还不算太糟，对吧…… 秋生息：呵呵。 而此时。 在场有几个心大的修士，居然还真的松了口气，在他们看来，魔尊还没彻底出世，修真界就还有机会，心情比起刚听到齐欢生是魔尊时，要好太多了。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 “秋掌门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齐衍问道。 秋生息摆摆手，示意齐衍坐下后，道：“暂时没有了。” 而话顿了顿，紧接着，又交代：“但是，有件事情，老夫希望静安到时候能，好好转达给平合宗。” “秋掌门请讲。” 齐衍唇角保持淡淡的笑意，平静地注视着秋生息。 “魔尊这件事就交给剑宗来安排，日后，老夫希望平合宗那边，就暂时不要参与任何有关魔尊之事的讨论和战役，静安应该能理解吧？” 秋生息同样静静地注视着齐衍。 ……大殿内的所有人，都在静静地注视着齐衍。他们等待齐衍代表平合宗，为魔尊之事，做出一个确切的表率。 好让他们放心，让整个修真界放心。 而齐衍一早就意识到了其中轻重，几乎没有一点犹豫，点头应下。 “静安明白，所有平合宗人同样会明白。事关魔尊之事，日后，如果没有剑宗开口，或者必要关键时候，平合宗任何人不会参与其中任何一环。” 齐衍承诺做得痛快，痛快到秋生息都忍不住敬佩齐衍。 关于齐欢生的这件事情，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做得像齐衍这般洒脱。 不愧是受年轻一代修士追捧的存在。 秋生息坐在高位上，连连称赞：“好，好，好！不愧是静安，比平生那个老家伙明事理。” ……顺带，还要拉踩一波齐衍那位不靠谱的师尊平生（道号，在第三章提到过）。 齐衍垂眸：“秋掌门谬赞了……” 语气平淡漠然。 明明唇角的笑意未曾减少分毫，可从头到脚透露出来的疏离感，又让人永远无法忽视。 “……” 大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齐衍不再说话，高位上主持大局的秋生息也没有任何表示。 众人或是在翻看手中的资料，或是面色凝重，正在思考些什么。 这段沉默的时间，说白了，更像是在给众人反应和整理思绪的时间…… 突然，也不知道不知大殿中，哪个缺心眼的松了一口气。 “……呼。” 声音能听出是刻意压制了。 但要怪就怪现在的大殿实在太安静，太空旷了。 这个后知后觉而来的吐气声，穿过每个人的耳朵，随即，回荡在大殿中。 吐气的人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心虚地望向齐衍，心中，悔恨不已，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去找条地缝钻进去。 只是，在座众人心照不宣。 就算听到了这声吐气声，手上动作也仅是细微一顿，连转头寻找声音主人的意图也没有。 其中，包括齐衍。 齐衍知道那人在放心什么…… 其实。 就算平合宗的名声，在修真界极好。 但是，魔尊的前身齐欢生，已经牵扯上平合宗太多。 就算齐衍能坚定自己的立场，就算平合宗所有人能坚定自己的立场。 可外界的人，就一定要相信，他们能坚定立场吗？ 圣人在世，都堵不住悠悠众口。 在魔尊这件事上，平合宗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置身事外。 不是不管，只是为了给所有人一个安心，也避免到时候出问题，整个修真界，都将矛头，对准平合宗。 …… 第249章 昆仑天阁出世 这声吐气声就像是议会过程中，一件最不起眼的小插曲，听过去了，无人在意。 众人又重新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直到…… “好了，在座诸位脑子里应该都有东西了吧，接下来，我们来讲讲之后的安排。” 高位上的秋生息再次发话，将众人的思绪，从各自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而随着话音落下，以大殿中央为阵心，升起巨大的隔绝阵法，将整座大殿包裹起来。 从现在开始，除非秋生息撤阵。 不然，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了。 同时，里面的人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闹出再大动静，就算是把这个大殿炸了，外面的人，也无法知晓。 诶…… 完全就是杀人夺宝好阵法嘛~ 咳咳，你猜有反转不……没有~没有反转~~猜错了吧~~~ 秋生息大手笔开这个隔绝阵法，完全就是求个保障。 ……主要，还是钱多。 这次议会重要吗，自然重要，但是，也没重要到开这种阵法的地步。 这类隔绝阵法绘制在千年冰丝蚕卷上。 先不说千年冰丝蚕卷有多难得，就一张卷轴，只能支撑阵法开启一次，且开启阵法和支撑阵法，要耗费大量极品灵石，就能看出，秋生息在这么多种能规避别人偷听偷看的法子里，选择用这种壕无人性的阵法，是一种多么大材小用的举动。 在场不少囊中羞涩的修士，看着秋生息大手一挥，就是他们秘境奋斗三年的量，差点就此破防，留下贫穷的泪水。 ……很好！ 世界要救，但使命完成后，一定要在剑宗好好捞上一笔，不然此生难安！！！ …… “诸位，首先，我们现在需要在魔族彻底和我们撕破脸皮前，先清楚掌握两件事情。” 秋生息沉重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听得众人眉头一紧…… 哦，绝对不是人家声音难听，他们只是单纯在思考，在思考！ 秋生息扫了一圈众人反应，先朝上位圈的一群老家伙道：“诸位都是修真界各大地界的绝对掌权者，现如今修真大典缺席的门派，你们想必在来这里前，就已经收到名单了吧。 老夫希望诸位能再深入深入，剑宗会派弟子和你们一起，最好将魔族现如今渗入的具体情况带回，过几天，昆仑天阁那边会来人，越具体的布局交给他们，到时候得出来的演算也会越具体，这将决定日后安排事宜的准确性，还望诸位一定要认真对待！” “这次修真大典，昆仑那边的天阁也要来？！” 其中一位老家伙惊呼出声。 秋生息点头。 回道：“是的，前两天刚刚收到弟子传回来的消息，路过昆仑山脚，偶然遇到下山的天阁弟子，说要来剑宗，一同商议魔族之事，顺便来见见故人。 因为昆仑天阁弟子比较特殊，他们自行赶路，所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到剑宗。我们趁着这段时间，刚好能把能做的，都做了。” ……秋生息话说得轻松，底下的人脸色，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看。 要是知道，比起佛子出世，更炸裂的存在，便是昆仑天阁也要一同出世。 如今这种各族共存的天下。 如果说，佛子是修真凡界两头管，那昆仑天阁的针对性就会更强些。 他们只管修真界，更准确说，他们只管修士存亡。 因此，距离他们上次出世，已经过去百年前。 而且，最离谱的是，当年他们在大战的时候出世，还是在修士都快落败的时候，才“姗姗来迟”。 真修士不灭，他们不出。 结果现在，大战都还没苗头嘞，他们就出世了……很可怕的好嘛！！！ “这次天阁的人怎么出世这么早，是有什么变故吗？” 其中一个人实在忍不住，问不出心中疑惑。 秋生息皱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吐槽道：“不是，我刚刚不是说了，人家顺带要来拜访故人，咋滴，不能提前出世？” “……行，可太行了。” 那人尴尬地点头。 妈的，差点吓死他…… 第250章 秋掌门的提议，总有种不顾人死活的美 一个会议，明明大伙儿都是坐着的，动动嘴皮子就行。 可大殿内的修士，却觉得，自己在这短短一段时间内，便把这辈子的惊险刺激，都体验了一遍。 要说人生的大起大落，放在这时候，也不过如此。 前有佛子出世，后有魔尊降临，现在又来一个昆仑天阁。 搁这里叠buff呢！ …… “话说，常年避世不出的天阁弟子，也会有故人？秋掌门知道是谁吗？” 一人问出了所有人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 秋生息扫视一圈，保持片刻沉默。 然后，在众人期待值达到顶峰的时候，摸了摸鼻尖，面无表情，且一本正经道：“不知道，没好意思问。” 空欢喜一场的众人：……无语。 要不是看在高位上的秋生息实力地位摆在那里，底下的人估计能一人给秋生息一个白眼，然后……白死他！ 当然。 惯着他……但不多。 众人虽然动作上，表情上是收敛了。 但浑身上下散发的不爽，却是半点没少。 秋生息坐在高位上，屁股不安地动了动，讪讪一笑：“天阁人口中的故人，必然不是我等能揣度的，等到时候天阁弟子来了，你们要是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啊。” 背地里问老夫，算什么好汉…… 秋生息在心中补了一句，但到底恐于被围殴的风险，只敢在心底悄咪咪补充。 这时。 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落九华开口，顺势给了秋生息一个台阶下。 “师尊，第二件需要我们做的事情，是什么？” 此话一出，瞬间将众人的思绪拉回，将重心放在魔族之事上。 说到底。 在意天阁人的本质，不就是因为他们的出现，涉及魔族，涉及修士存亡。 现在，与其在那里担忧天阁人出世，还不如将重心全全放在处理魔族之事上。 从根本上出发，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而秋生息眼见众人的思绪被落九华的一句话直接拉回正轨，差点一激动，当着众人的面，直接给落九华竖起一个大拇指。 呜呜呜~不愧是老夫的好徒弟~~ ……形象，形象，要形象管理！ 在秋生息将这句话，在心里默念第三遍后，终于将自己对落九华几乎要溢出来的喜爱压回了心里。 “咳咳……” 轻咳两声，重新变回那个高冷的剑宗掌门。 直面众人的视线，顺着落九华的话题，道：“第二件事，暂时就需要拜托在座所有人了。” “怎么说？” 人群中，一代表迫不及待开口问道。 周围人微微点头，盯着秋生息，面上的神色紧接着凝重了几分。 秋生息在这种事情上，也不卖关子，当即接着道：“老夫相信诸位在修真界打拼这么多年，见识人脉，交涉的圈子，不是老夫这个孤陋寡闻的老头子能想象的。” 交代事情前，秋生息照理先将自己贬低。 然后，继续道：“诸位，现如今，魔族能不能成气候，那位魔尊的状态就显得尤为重要。 我希望诸位能在修真大典这次开始前，大家能用尽一切手段，收集这位被魔族藏起来的魔尊，到底‘进化’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 秋生息说完，大殿却陷入了片刻的死寂。 但众人不说话，却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他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能看出秋生息的这个提议，属实难到他们了。 比起查各大地界内有多少宗门被魔族入侵控制，调查一个连行踪都不知道的魔尊，难度系数可以说是成倍增长。 就算他们人脉再广，知道的东西再多，现如今，连个方向定位都没有……难啊 ，太难了…… 说真的，要是他们能查到秋生息想要的这些东西，说不定还有能力，直接出手，把那个还没有完全成长的魔尊给杀了嘞…… …… 不少人用一副“你在想屁吃”的表情，凝视着高位上的秋生息。 看得秋生息屁股挪了又挪，哪哪都不自在。 “诸位，诸位！我知道这件事情为难大家，但是，我们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再说了，我们这里不是还有佛子嘛~佛子的因果盘，配上静安身上和魔尊的因果线，我们还怕找不到他的行踪？” 第251章 天道束缚下的一堆破规矩 佛子坐在秋生息身边，全程听对方说话，整就跟一吉祥物似的。 当然，他似乎，也真的把自己当做一个吉祥物，起码，在秋生息扯到他前，他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但现在，秋生息要不就没搬出佛子，一搬出佛子，就是这么一个重担。 佛子表示：要不起，大大滴要不起…… 于是。 秋生息前脚刚搬出佛子。 后脚，沉默不语的佛子，直接打断了秋生息这段鼓舞人心的话。 语气平静，内容无情。 “阿弥陀佛……秋掌门，此间天道有限制。” 秋生息脸上的表情一凝，望向面色和善，却极度淡漠的佛子，犹犹豫豫问：“所……以呢？” 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佛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继续解释道：“所以天道为了防止贫道的因果盘对这个世界造成太多影响，秋掌门想要的因果演算，一年只能用三次。” “……” 大殿又一次陷入死寂。 今日的沉默总是震耳欲聋。 高位上的秋生息，似乎正在理解佛子话中的三次机会，对标自己的计划，是否有可行的机会…… 片刻。 秋生息大概是想通了，朝佛子客气一笑，道：“这不是有三次机会嘛~ 找到魔尊具体位置，清楚魔尊现在的情况，对最开始的准备战来说，至关重要，佛子可否拿出一次机会？” “……” 这次轮到佛子陷入沉思。 而看佛子这个样子，似乎也在估计秋生息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这种事情，不是很明了吗，佛子还在考虑犹豫什么？ ……众人见佛子思虑，心中不解。 但好在片刻后，佛子朝秋生息点头，同意了下来。 秋生息狠狠松了口气。 大殿内修士，同样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佛子答应这件事情，表现的有些牵强。 到底是为什么呢？ ……当然，疑惑归疑惑，有了因果盘的帮助，调查魔尊的这件事情，也将变得没有那般毫无头绪。 秋生息施加给他们的负担减少一半，众人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但是。 众人的眉头都还没彻底展开。 秋生息身边的佛子话锋一转，就是他一如既往平淡的语气，提前为众人打了预防针。 “为了修真界，要是因果盘能帮得上忙，贫僧自然不会吝啬。 但是，就像秋掌门说的一样，事关魔尊，有一些事情，贫僧要提前和诸位说清楚。” 简简单单几句话，瞬间又将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 有几人甚至忍不住吞咽口水，紧盯着佛子的脸，生怕一个不注意，漏听了什么。 “首先，因果盘开启，拿走受术人身上的因果线能使用多久，是要看受术人身上因果线的另一端人，到底和受术人之间的牵绊有多牢固。 其次，贫僧一旦开启因果盘，五感会暂时丧失。 在这个期间，必须防止外人打扰贫僧，不然，要是魔尊的神魂已经孕育的足够强大，必然会通过贫僧这边一点细微的变化，发现因果线的指引。 到时候，魔尊直接切断这条因果线，或者，通过这条因果线，反向追踪到我们的行踪，那么我们前期所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受术人，不可冒险，无论期间发生了什么，我希望在因果线带来的效果彻底消失前，受术人能一直待在剑宗内。 因果线是属于受术人的，一旦受术人出现差错，因果线就会伴随本体，彻底消散。 机会来之不易，希望大家能够珍惜。” …… 佛子说完，端起手边的茶杯，默默喝了一口茶。 说实话……规矩有点多，好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口渴。 而听完规矩的人，又又又一次陷入沉默。 ……不是，就用个因果盘嘛，屁事儿咋这么多？！ 佛子身旁的秋生息，已经掏出小本本，开始记笔记了……俗话说的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妈的，这都是什么破规矩！！！ 第252章 第一个会议结束，苏木出场 秋生息，看看身旁一脸平淡的佛子，再看看下面，同样一脸平静的齐衍，又看看大殿内，一张张麻木的脸。 ……很好，还是有和他感同身受的人在的嘛。 秋生息，咱们的秋掌门，此时此刻，只想怒骂天道。就说，没事儿设那么多破规矩干嘛！不就用个因果盘，他们又不强行改谁的命格……无语。 可惜，秋生息心中吐槽归吐槽，脑子倒是很实诚地，已经开始在安排接下来的各种事宜了。 佛子开启因果盘所在的密室，齐衍接下来的安排去处，各大宗门掌门安排事宜，各修士分配的勘察地区，剑宗派出去的弟子分类等等，具细无比。 天道：呵呵，口是心非的老男人。 …… 而这时。 佛子再次开口，平静道：“贫僧还需要再提醒一点。” 稍稍抬头，对上身边秋生息，略显哀怨的眼神，顿了顿。佛子也知道，秋生息身为掌门的不易。 但是……有些话他还是要说的。 轻咳两声，佛子继续道：“是这样的，贫僧出佛门前，已经用过因果盘，为天下大势算过一次……虽然没算出什么，但到底还是用了一次。 如今要为魔尊之事再次启用因果盘演算，那么还剩下一次，必须为日后更严峻的局势做好准备。 所以，贫僧希望诸位能珍惜这次机会，魔尊之事，或许真的只有这一次。” 众人：栓q…… 其中一人抓住了佛子这段话中的关键，开口询问：“佛子口中所说，天下大势未算出结果，是怎么一回事？” 佛子缓缓摇头，平静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一丝茫然。 “这种情况，贫僧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次演算，此间未来扑朔迷离，贫僧耗尽精力，也只从其中，窥得天道给予的一丝提示。” “什么？” 众人迫不及待问道。 “……” 佛子沉默，但视线却不动声色地扫过齐衍本人。 只是视线过于隐蔽，在场众人，除了齐衍本人，站在佛子身后的悟生，以及当时同路的落九华，无人察觉到佛子的视线。 众人无法理解佛子隐晦的意思。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佛子再次开口：“贫僧学艺不精，天阁之人出世，或许他们知道的会比贫僧多很多，诸位要是还有疑惑，届时可以去问他们，说不定他们能给给出一份满意的答案。” 赶路的天阁人：谢谢您嘞…… 佛·甩的一手好锅·子，面色平静，又恢复了往常一般高深莫测的样子。 …… 此时，大家手中的信息并不多，这场集中的会议进行到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的了。 如果说修真界内的修士，构成了这个体系内夯实的基底，那如今大殿内的修士，便是那基底之上的承重柱，将整个修真界一种合理的秩序支撑。 他们了解到了大致的情况，在剑宗掌门秋生息手里，分配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开展这次会议的目的，也差不多到了底。 “诸位可还有其他想要交代的事情？” 秋生息坐在高位上，再次发话。 殿内众人摇头，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那这次的商议就到此结束吧，诸位，此次行事一切小心，你们是修真界的现在，也是修真界的未来，万事以性命为主，真正的大战未到前，没有什么是比性命更重要的。” “是……” …… 人群散去，秋生息送众人出大殿。 原本起身要走的齐衍却被落九华和叶瑾凤一左一右同时拉住，重新摁回座位上。 高位上的佛子，则拉住想随着人流一同离开的悟生，同样没有离开的打算。 而伴随着人群彻底散去，秋生息送课后重新回到大殿，大殿侧门再次进来一人。 “在下酆都城新任掌权人苏木，和这里的一些人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希望接下来的议事，我们可以求同存异，少一些矛盾，一切顺利，争取早点结束，早点回去休息。” 面色阴郁，语调却异常温和的青年，朝大殿内的众人行一礼，侃侃而谈。 公事公办的样子很是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和人议事的老手，将早点干完事，早点下班的道理贯彻到底。 而与此同时，苏木语罢，还不忘并不隐蔽地朝齐衍眨眨眼。 就差直接告诉众人，他和齐衍认识似的。 第253章 吉祥物朱鹫 齐衍默默错开视线，并不想搭理这货……“科学”表明，齐衍遇到苏木，准没好事。 但是，苏木的眼神是辣么的明显。 大殿内剩下的人中，除了最初知道齐衍去酆都城，应当会和苏木有交集的叶瑾凤和越泽。 剩余人的视线在苏木和齐衍之间流转。 其中情绪复杂，尤其是齐衍身边的落九华，就差直接开口问齐衍，为啥齐衍连酆都城审判堂新上任的堂主都认识。 齐衍沉默地瞥了落九华一眼。 那一刻，落九华似乎读懂了齐衍眼神的意思……再看，给你眼珠子挖出来…… 得了，不看就不看呗…… 落九华收回视线，顺带还贴心地帮齐衍，将话题引开：“师尊留我们下来，可是还有什么东西要交代？” 在场几人，又将视线放在了秋生息身上。 秋生息，轻咳两声，解释道：“大家也知道，酆都城内，混住着人鬼妖魔，而掌管酆都城内秩序的审判堂，则一直都是修真界内，处于中立态度的修士群体，因此这次，审判堂堂主虽然第一次表明态度，要站在修士这一边，但总会有人不放心。 人要是对自己的盟友信任不下来，在做任务的时候就很容易出现问题。 所以，我在和苏木堂主商量过后，打算留下你们，再交代一些其他的事情。 而且，佛子也有事情要交代，刚好也指明了你们这些人留下，议事的事情不会很多，我们早点说完，早点结束，天色也不早，尤其是静安，到时候早点回平合宗歇息处，免得你那些师弟师妹瞎操心，在你师尊那里乱说……” 秋生息说到后面，像是想到了什么，望向齐衍的双眼中，略显哀怨。 齐衍讪讪一笑，也不知道自家师尊，到底在秋生息这里坑了多少…… 这时。 齐衍身边的落九华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 问：“师尊，这次议事秋白剑尊怎么没有来？” 秋生息叹了口气。 道：“为师可是叫他了嘞，但这人啊……也不是为师能叫得动的。这次约莫是闭了死关，五感封闭，也只能等他修真大典开启的那一日，自己出关了。” “那朱鹫师妹……” 落九华又问。 秋生息摆摆手，更加无奈，道：“朱丫头啊，一大早就没人影，也不知道找谁去了，一个两个，没一个省心，唉……” 秋生息长叹一口气，其中哀怨颇深。 ……落九华默默闭嘴，总觉得自己问的不是时候。 这些年。 秋白剑尊和他唯一的弟子朱鹫，在外名誉震天，但在剑宗，反倒更像是两个吉祥物。 尤其是几年前这位秋白剑尊破例招收的弟子朱鹫…… 前有秋白剑尊，百年前参与大战，立下赫赫功劳，虽然这些年并没有什么事情干，但好歹也有功绩傍身。 但秋白剑尊招收的弟子朱鹫，不仅没有功绩，几次的修真大典，也总是因为闭关或者一些历练而错过。 宗门内开展的比试，更是一次都没有看到她出现。 而修真界和平了这么多年，那些小打小闹，秋生息自己动动手指，或者派遣下面的弟子便能解决，根本用不着朱鹫。 再加上，朱鹫手上全是秋白剑宗给的资源，也不用自己额外去接任务，赚取灵石丹药。 久而久之，朱鹫只成了外界传言中，那个被秋白剑尊破例招收的，天赋异鼎的弟子。 其余的……似乎也只有当年传得沸沸扬扬的，有关朱家因为傍上剑尊这艘大船，嚣张退亲顾家少主的话题。 ……说起顾家。 落九华的视线，又不自觉落在齐衍身上。 顾家少主，现在不就是齐衍的小师弟嘛。 这次似乎还来剑宗，而且听说是这次平合宗宗门比试中的最大黑马。 ……落九华莫名觉得，找不到的朱鹫，会不会是去找顾家少主了 似乎很多事情，真的就像佛子当初说的那样，围绕着齐衍在展开啊…… 第254章 尴尬社死的三人组，以及独自想歪的掌门 落九华的视线不自觉停留在齐衍身上。 心中一条线，伴随着知道的东西逐渐增多，而逐渐成型。 大概是落九华的视线，实在太过放肆露骨，齐衍就算想要直接忽略，但身体本能浮起一层鸡皮疙瘩，让齐衍无论是从心灵，还是从肉体上，都感到很不舒服。 于是……齐衍视线从秋生息身上挪开，放在落九华身上。 落九华避之不及，直接和齐衍对视上。 ……咳咳，说真的，还怪尴尬的。 落九华本能想要错开齐衍的视线，但奈何死要面子，活受罪，居然硬着头皮，硬生生忍了下来。 颇有一种，谁先挪开视线，谁就输了的气势。 然后，就见齐衍缓缓弯腰，莫名凑到落九华身边，轻声低语：“我脸上有字？” “……” 呵呵，咱就说，你让落九华，怎么回答吧。 落九华不得不承认，从他直视齐衍开始，他就必输无疑……行吧，不看就不看，答案又不是写在人家脸上的，对吧……嘴硬的嘞。 台下，有齐衍和落九华二人不顾外人在场，眉来眼去。 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咳咳，这是一本无cp文，咱们回归正题，回归正题哈，此处是正经的分割线………… 高位上的秋生息轻咳两声，把不知道在精神交流些啥的齐衍和落九华唤回神，并且，为了防止这两人私底下传音，交流一些旁人听不得的话，看似给大殿内所有人提醒，实则是暗戳戳给两人贴心警示。 道：“诸位要是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佛子五感通透，寻常的传音，佛子都能听见，不必要藏着掖着，免得说一些冒犯人的话。” “……是。” 众人了然，纷纷应下。 但是。 几人中，齐衍和落九华的表现，就显得非常意味深长了。 秋生息话落，几乎是瞬间就看出了齐衍和落九华的异常……这两人，甚至于同步表情一凝，互相对视一眼，而眼中，仿佛讲述了千言万语。 秋生息：我靠，这俩人刚刚，不会真背着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齐衍和落九华两人现在羞不羞耻他不知道，反正秋生息先替他们羞耻到了……有什么话不能私下讲，一定要摆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面悄咪咪说！ 秋生息闭了闭眼，心中无比尴尬。 只觉得自己窥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而此时，齐衍和落九华心中只想高喊一句。 栓q～ 他们是知道佛子五感通透，有一些异于常人的能力……但是，但是！对于能无障碍听到传音这一块，他们还真的了解。 要是了解了，他们也不至于当时当着人家的面，直接传音说人闲话的…… 要不得，要不得，简直就是社死的灾难现场啊。 于是。 在秋生息本人不知道在羞耻些什么的时候，齐衍和落九华同时用略带歉意的目光，朝佛子看去。 要不是直接在大殿中开口，实在太过尴尬，齐衍和落九华估计会直接开口道歉，解释他们当时所说的那些话。 ……好吧，虽然都是实话实说来着。 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们当时交流这些话，还当着本人的面说，实在有些不太礼貌。 不过，高位上端坐的佛子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眼见着齐衍和落九华望来，只是礼貌地点头微笑，表现的相当淡定大度， 让齐衍和落九华一起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但两人几乎是同时决定，等议事结束后，再去找佛子道歉……诚意什么的，是他们作为宗门首席大弟子，应该有的基本素养。 然而，事实上，佛子本人挺社死的。 要是秋生息不提这件事情，齐衍和落九华还不会知道佛子也能听见他们传音，佛子自认为的黑历史，也能就此揭过，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事情，在三人之间被淡忘。 但现在，被秋生息这么一提起，死去的记忆，再次攻击了他们三人。 背后说实话的两人尴尬，做了跟踪偷听这事情的本人更是社死。 佛子原本是巴不得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又哪里会晓得秋生息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当然，佛子更不希望齐衍和落九华做出什么道歉的举动，不然你们将会看到，佛子同样朝他们道歉，并承认自己跟踪的事实。 毕竟，这件事情，从被齐衍猜到开始，一旦放到台面上来讲，就已经变成了一件三个人都很尴尬的事情。 ……三人各自思绪纷飞。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秋生息……也不知道在扭捏啥，不光成功错过了齐衍、落九华和佛子之间的隐秘交流，还对一些事情，产生了莫须有的误会。 第255章 审判堂的真正目的 三人视线连带着大殿中剩余的人，又落回“罪魁祸首”秋生息身上。 还在替人尴尬的秋生息，瞬间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立刻回神。 但是。 秋生息几乎是本能……情不自禁地又朝落九华望去，视线受到个人情绪的影响，其中夹杂的东西，略显奇怪。 落九华毕竟是和秋生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了的师徒，敏锐地察觉到了视线中夹杂的一些异常。 自家师尊，似乎有什么事情想问自己。 但是，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真的很奇怪诶…… …… 思想的交流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几人之间不开口，谁都不知道彼此在想什么，而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接下来将要开展的议事。 什么话，不是一事之后可以说的。 “苏堂主还是自己找位置坐下吧，这么站着意识也不是一回事。” 秋生息见苏木还站在大殿中央，笑着朝他示意。 苏木同样微笑点头，轻声谢过。 然后转而搬了把椅子，光明正大地坐在了齐衍身后。 其实，要不是齐衍左右的位置分别被落九华和楚千凝占领，苏木必然是要其中一个位置的。 他们好歹是有共同秘密的盟友诶～ 齐·被包围·衍沉默地扫视了一圈自己周围，忽略苏木脸上温和的笑容，抬头，对上了秋生息复杂的眼神。 齐衍能说什么呢……齐衍什么也说不了。 只是无奈且无害地朝秋生息一笑，无声的表达了自己的情绪。 秋生息面色凝重，但有些事情，到底是这群小年轻的个人私事，他也不好插手多说什么。 只是蹙眉，将话引到正题上来。 “酆都城所在地界，一直都是我们较为忽视的地方，这大半年的时间内，苏堂主作为审判堂执掌者，可有从其中得到什么重要的消息？” 苏木轻笑一声，在秋生息不明所以的神色下。 道：“一些消息重不重要，在下也不敢定夺，还是要请秋掌门自行判断了。” 话落，苏木抬手轻轻一挥，几块玉牌便这么轻飘飘地落入众人手中。 苏木继续道：“这里面，是这大半年内，审判堂收集到的有关酆都城内势力变动的一些消息。虽然大家对酆都城不甚了解，但应该也知道，酆都城内掌权，并不是审判堂一枝独大。这几年，审判堂因为一些私事，一直在对外放权，对于整个酆都城的掌控，其实也没有几年前那么准确了。” 话说到这里，苏木突然止步，留给众人翻看资料的时间。 片刻。 众人手中的玉牌陆陆续续变得暗淡。 随后在他们手中化为一摊灰烬，拍拍手，便彻底消失得一干二净。 “大家都看完了吧？” 苏木开口问道。 “……嗯。” 大殿内，陆陆续续的应答声响起。 苏木点点头，继续之前的话题，道：“大家应该也能从审判堂整理出来的情报里看出来，酆都城现在的局势并不乐观。 得到全市的万鬼堂和万妖堂，通过堂内弟子安插的卧底能够得知，早在几个月前，两堂首领，便已经陆陆续续加入魔族阵营。 如果只是一方叛变，依靠审判堂的能力和权势，能够将其彻底踢出酆都城。 但是如今两方一起加入，他们联合起来针对审判堂，再加上审判堂这些年给予他们二者的权利，现如今，单纯依靠审判堂行事，已然无法光明正大动手。 我和堂内几位长老商议，代表审判堂全体弟子意向，加入你们，还是希望借助各位之手，在清理魔族之事的同时，帮助酆都城拔除万鬼堂和万妖堂这两颗毒瘤。” 苏木将此行目的彻底道出。 而如此直言表示真正目的，非但没有让秋生息等人觉得冒犯，反倒让他们安心了不少。 毕竟，毫无目的的突然加入，反而是一件让人担心的事情。 联盟合作的成立，永远是建立在共同利益之上，用来达成互利共赢的存在。 突然请求的加入，必然不会存在毫无目的开始，如果他说不出来，那很有可能这个目的，对联盟其他方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第256章 相像的齐衍和苏木 秋生息听完苏木的话，面色严肃。 关于涉及魔族的公事议事上，秋生息也不废话，直接开口表示。 “大家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审判堂想要做的，是拔除万妖堂和万鬼堂，而我们想要做的，是打破魔族计划。 既然万妖堂和万鬼堂已经加入魔族阵营，那么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去做。 只是到时候，派出去的人进入酆都城地界，还希望审判堂诸位能够照扶一二，别让派出去的弟子，事情没办好，却落了个有去无回的结果。” 话说到这里，秋生息望向苏木的视线，带上了几分审视。 而话里话外，无不在告诉苏木，合作成立，但信任依旧需要考验。 直白点说，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湿鞋的…… 秋生息自己是有足够的实力，但是，他也不会分身，很多事情都要交给底下的人去做，那么，合作的好坏，便事关他人生死。 一个道理，秋生息作为掌门，永远不会忘，谨小慎微，才能长存。 苏木懂的东西更多，自然明白秋生息想要表达的意思。 点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笑着回道：“秋掌门说的是，进入酆都城地界，审判堂照扶是必然的。 虽然不能百分百保证进去的弟子能够平安无事的归来，但是，审判堂必然会尽自己所能，帮助远道而来的助力，这毕竟也是审判堂能够重回当初巅峰的最好机会。” 高位上的秋生息微微点头。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秋生息总觉得，此时这个笑容温和，举止谦逊有礼的苏木，很像一个人。 谁呢……知道是谁了。 秋生息的视线一转，落在就坐在苏木前面的齐衍身上。 方才，大概是苏木身上那种因为功法，体现出来的阴郁气质实在过于显着，秋生息一时未曾察觉这个异常。 但是现在，一旦冒出这个念头。 秋生息就不自觉将苏木和齐衍放在一起对比……像，实在是太像。 不是止于外表的那种相像，而是内在散发出来的东西……也可以说是意识魂体吧……总给秋生息一种，齐衍和苏木，是同一个人的错觉。 要不是在秋生息渊博的知识体系中，不存在一魂双用的功法，而苏木的确是审判堂对外宣称的，新上任的堂主，且齐衍也不是那种胡闹的人，秋生息甚至都要怀疑，这个苏木，是齐衍这小子分出来糊弄自己的。 ……这种大事上好像想想也不太可能吧。 “秋掌门在想什么？” 苏木见秋生息的视线，在自己和齐衍身上流转，笑着开口问道。 秋生息的思绪被打断，再看苏木和齐衍时，脑子里浮现的想法又突然瞬间消失。 心中莫名觉得别扭，但转念一想，秋生息又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荒谬。 轻咳两声。 道：“没什么，老夫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苏堂主。” “秋掌门请说。” “酆都城连接妖族地界，既然酆都城内的万妖堂已经加入魔族，苏堂主可知，妖族那边又如何表示的？” 秋生息盯着苏木平静的双眸，心中略微紧张。 万妖堂虽然带了个妖字，但和整个妖族相比，也不过是最底层的存在。万妖堂的意向，并不会决定妖族的意向。 但是，秋生息怕啊…… 无论是百年前大战，还是如今这百年时间内，妖族和鬼族一直处于中立状态。这天地只要有他们的一方容身之地，无论天下各族之间闹得如何，都与他们无关。 ……曾经的酆都城三堂亦是如此。 可如今这一次，以三堂开始，态度都发生了改变，秋生息并不能确定，妖族这次会不会站队，而如果要站队，所站之队，是偏向修士，还是魔族…… 第257章 和妖族关系很好的平生掌门 “妖族的态度啊……” 苏木拉长尾音。 脸上的笑容和他的语气一般温和，又大概是因为修炼功法的缘故，原本温和无害的声音中，总是隐约蕴含着一股奇妙的森然感。 极具个人色彩，刚好和齐衍区分开来。 也是因此，除了最开始的秋生息产生错觉外，大殿内无人再在意这点奇怪的相似。 当然，苏木将几人的注意力又全全吸引到妖族之事上，又会有什么人，在意这么一点“无足轻重”的小事呢…… …… 苏木给足了殿内几人酝酿悬念的时间。 其中，秋生息的小心脏，更是被苏木吊到了嗓子眼。 扑通，扑通……越跳越快。 “我不知道啊……” 苏木耸耸肩，笑着将后半句话补全。 哔—— 这一刻，秋生息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差点伴随苏木话落，一起停止跳动。 但这一张嘴吧，又差点不顾个人形象，直接来一段，直击他人祖宗十八代的辱骂。 ……妈的，气死人了！！！ 秋生息顺了好几口气，默默咬紧后槽牙，朝苏木露出一抹还算得体的笑容。 客气问道：“苏堂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表面上的意思咯～” 苏木笑笑。 忽略秋生息宛若吃屎，却还要勉强挂出一丝笑容的模样，继续道：“酆都城虽然和妖族地界相连，城内有常见妖族走动，三堂势力中，更是存在为妖服务的万妖堂。 但是，那些不过是妖族极小量的群体，真正的妖族群体，在妖王的管束下，到底会有如何的意向，哪里是我们一个小小的审判堂能够打听到的。 别说是这些年了，从酆都城建造之初开始，审判堂先祖便下令，不允许审判堂弟子随意进入妖界地界。 而这几年， 妖王更是带领着底下妖族，越发避世不出。 从在下出生开始，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大妖在外面晃悠了，小妖们的意向不能决定什么，这一点，秋掌门应该能理解吧。” 秋生息点头。 ……呜呜，除了点头，他还能做啥，说的太有道理了不是吗。 原本秋生息会这么问，也是因为想着苏木所在之地和妖族地界相连，妖族内的一举一动，苏木或许知道的比旁人清楚。 就像苏木话里说的那样。 妖王手下那群原本喜欢在修真界和凡界游荡，分享趣事，谈天说地的大妖，这些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这些年已经没有出现了。 如今，整个修真界对于妖族之事能知晓的消息，还停留在几十年前。 秋生息深深地叹了口气。 妖族之事强求不得，只能暂时放下。 比起那些出生就拥有天赋法力，寿命还极长的大妖，修士生来便比他们矮了一头。 就抛开已经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妖王来讲，就单光光他手下的那些大妖，每一只都是活了上千年的老东西。 修士中勉强能和他们一战的老家伙本就不多，如今，这种模棱两可的情况下，不去主动招惹，就是最好的结果。 …… 秋生息坐在高位上，皱着眉头，面色凝重。 苏木却突然笑着拍了拍齐衍的肩膀，再次朝秋生息道：“秋掌门也不必如此消极，静安的师尊，平合宗掌门平生，不是一直都和妖族交好，这些年也常常在走动。 秋掌门与其问我，还不如直接去问平生掌门，那样或许能得到最为满意的答案，不是吗？” 秋生息：……对哦，差点把那老小子给忘了～ 秋生息眉头瞬间舒展，望向齐衍的眼神，都莫名炽热了几分。 ……齐衍默默转头，对上苏木的笑脸。 不知道是不是齐衍的错觉，他总觉得苏木的笑脸中，正在隐晦的表达些什么……妖族里面，是有什么东西吗…… …… 妖族之事暂时有了头绪，秋生息的话便引导到了佛子这里。 “那佛子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众人视线又落在全程沉默的佛子身上。 佛子微微点头 道：“阿弥陀佛，大部分话，在刚刚的议事中，贫僧都已经讲清楚了。 接下来的一些事情，贫僧只是对留下诸位，有一些特别的交代，事情不大，但比较重要……重点还是看诸位对此的态度，贫僧只是想要诸位清楚一些事情罢了，还望大家听了之后，也不要想太多……” ……很好。 众人看着面色平静的佛子，心中已经在开始想很多事情。 第258章 业务繁忙的齐衍 齐衍等人望向佛子。 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是相差不大的表情。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副生怕错过佛子任何一个表情变化的样子。 ……当然。 在场所有人，除秋生息之外，每个人心里都有超出常理认知的，不可说的秘密，佛子留住他们，还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心中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准备的。 而几人现在表现出这般模样，其实更多还是好奇。 好奇这位几乎要成为一代传奇的佛门天骄，会比普通修士，多知道些什么…… 秋生息：……合着就我最紧张呗，呵呵。 …… “阿弥陀佛……贫僧也不多耽误诸位时间。 在这次出世前，贫僧曾用过因果盘，为众生未来演算过一次。得到的内容虽然不尽人意，但其中天道赠予的一点提示，不是没有用。 但方才贫僧并没有将算到的内容告知旁人。 只是因为这个提示的内容，涉及了在座诸位。” 佛子说到这里顿了顿。 视线扫过众人，就见齐衍等人虽然面色凝重，却和他未开口前比起来，也没太多变化。 一看便知，就算他不说一些事情，齐衍等人心里，也会因为原本就存在的秘密，有了心理准备。 只是…… 视线流转，又落在身边一脸惊讶又隐约透露出兴奋的秋生息身上。 佛子一愣，倒是把秋生息给忘了…… 当即轻咳两声，补充道：“涉及人员中，并没有秋掌门，还请秋掌门放心……” 秋生息：呵，呵呵……有点尴尬。 秋生息虽然已经尽量维持住自己的表情，但脸上的失望和尴尬，还是能够看出端倪。 许是为了缓解自己的情绪，秋生息顺势开口，借着佛子之前的话，道：“还请佛子继续说明情况吧……” 佛子微微颔首。 继续道：“若是将这天下过去未来所经历的所有变更，比作无数条细线拧做的一条线，那么诸位便是这些细线中，起到主导的那几条。 这个世界接下来的发展方向，将以诸位的立场为导向，天下众生，冥冥之中，受此导向影响，朝着既定又不定的未来走去。 而构成诸位未来人生的这条线纠缠相交，其中的每个节点，都有一个关键人物。” 佛子说到这里，又顿了顿。 众人盯着他，跟随他流转的视线，落在齐衍身上。 楚千凝先一步开口，笑容得体，问：“佛子口中的这个关键人物，不会说的便是静安前辈吧？” “……” 佛子点头，不再多说。 这下，落在齐衍身上的视线接连炽热了几分。 佛子的这番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没有人会读不懂佛子话里的意思。 齐衍，作为每个人交集的枢纽，好忙哦……咳咳，应该说，是非常关键嘞。 世界未来的走向中，能少了在座任何一个人的一条主导线，但只要有任何一条主导线存在，线上的每一次转折点，都少不了齐衍的存在。 “你业务挺繁忙啊～” 楚千凝拍了拍齐衍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齐衍躲开楚千凝无礼的爪子，淡淡瞥了她一眼：“彼此彼此……” 一旁的落九华听不懂，凑过来，问楚千凝：“业务……是什么意思？” 楚千凝笑得一脸神秘，摆摆手，回：“没什么意思，也就意思意思～” 落九华一头问号，越发无法理解。 齐衍身后苏木随即笑着，从背后拍了一下落九华的背，同样道：“还真没什么意思，就当她在说疯话得了，管好你自己就行。” 落九华蹙眉，看着以齐衍为中心的这一圈人中，只有年纪最大的自己一脸疑惑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难不成是自己年纪大了，跟不上时兴变化了？ 说到年纪…… 落九华抬头，对上同样茫然的秋生息……心里突然平和了不少。 看来，不是自己的问题。 第259章 一个不认识越泽的旧相识 落九华和自家师尊一起茫然，面对楚千凝口中的高级词汇一窍不通。 这很正常。 毕竟落九华和秋生息也没有在蓬莱，接受过旧时代文明的洗礼。 但是……楚千凝上下扫视了一圈齐衍背后的苏木，这个人，似乎懂自己话的意思欸，而且言行举止，更不像是为了特地套近而装的。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楚千凝的错觉。 苏木方才的言行举止，很像蓬莱时候，那些原住民和他们交流的样子欸。 蓬莱跑出来的意外？ 还是她现在，还无法能够涉及的存在？ 能和齐衍混熟的，应该都不能算是正常人吧。 楚千凝和齐衍相识这么久来看，接近齐衍身边的，看上去，就没有一个，是不存在秘密的。 …… 苏木感受到楚千凝打量的视线，扬起一张温和的笑脸，撇过头，直视楚千凝的审视。 顿时，楚千凝觉得整个人都被苏木这道看似无害的视线烫了一下，一边朝苏木露出一个饱含歉意的笑脸，一边慌忙收回视线。 此时，楚千凝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人，不好惹！！！和齐衍一样不好惹！ 妈的，齐衍这人老招疯子，体质变态是吧……总觉得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 这边，楚千凝思绪纷飞，面上表情几经辗转，未曾停下。 而全程坐在楚千凝身边沉默不语的越泽，则悄无声息地望向了苏木。 然后下一秒。 同样对上苏木温和无害的视线。 ……和齐衍好像。 只是一眼，越泽脑子里，便浮现出了这个想法。 而在这个想法的驱使下，越泽没有像楚千凝一般，因为被苏木发觉，而挪开视线。 相反，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越泽盯着苏木的视线，反而越发直白放肆。 片刻。 一场无声的眼神对决。 苏木大概是觉得无趣，沉默着收回视线，不再管越泽。 而越泽，却在苏木这里，看到很多……很多过去，被他遗忘在漫长岁月中的一些事情…… …… 越泽看到的东西本来比旁人多的多。 苏木刚出场时有所隐藏，任由自身被外在的阴郁气质覆盖，让人看不出端倪。 但现在，苏木或许在越泽身上察觉到了什么。 像是故意想让越泽看出什么似的，褪去外在掩盖的躯壳，露出本质……真的和齐衍好像。 这种相像，是单纯模仿无法到达的地步，甚至说，可以直接摒除外表肉体，对比那抹被拘束在肉体内的灵魂。 ……苏木和齐衍，完全就是不同时期的同一个人啊。 越泽蹙眉，盯着苏木的侧脸，神色复杂。 似乎想和苏木说什么，可是环视四周，到底有所顾虑，选择沉默，将一肚子的话，都憋回了心里……这个“苏木”，好想不认识自己啊……为什么…… 这时。 苏木突然起身朝高位佛子行一礼，问：“佛子口中涉及的人员中，是包括我吗？” 苏木这话问得奇怪而突兀。 除了知道苏木追捕者身份的齐衍，所有人都是一愣。 一旁的越泽望向苏木的视线，更是加深了几分。 似乎只要看久了，就能从苏木身上，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答案一般…… 高位上的佛子最先反应过来，朝苏木点头，道：“既然开口让秋掌门将诸位留下，其中自然包括了苏堂主。” “好的，多谢佛子解惑。” 苏木依旧笑着，行礼道谢后坐下，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无人能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齐衍也不行。 苏木突然这么问，必然有他的理由，但他得到答案后，却又没有任何表现。 越发让人无法琢磨。 这位审判堂堂主……又有什么秘密呢？ 佛子朝坐下的苏木颔首，道：“苏堂主言重了，贫僧也不过是把自己知道的，如实告知罢了……” ……话题到了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一旁的秋生息轻咳两声。 再次将几人的视线引到自己身上，作为此次主事代表，再次开口，问佛子：“佛子可是交代完了？” 佛子微微颔首。 秋生息见状，转而朝底下人开口：“要交代的事情都已经说完了，我就不再留几位了，回去好好休息。” “是……” 齐衍等人起身告退。 秋生息视线扫过同样要起身离开的落九华，又想到什么。 开口，叫住了他。 “九华你留下，为师还有些事情和你商量。” 落九华脚步一顿，和齐衍打量的视线相交又错开。转头，走了和齐衍离开方向的反方向。 “是……” 第260章 你知道我是谁吗? ps：书写到这里，我其实很怕读者看不懂里面的人物关系线。 因为我个人很喜欢世界线，人物线，逻辑线交织的那种感觉，热衷于世界诞生，人物诞生，他们聚集在一起的合理性。 就算一开始写书，我也只是想要写一本简单的，主角在末世修真两头走的故事。 但写着写着，我就控制不住把两个世界，世界人物诞生合理化。其中就会涉及人物线的大量交织穿插。我已经尽量把时间线，人物线在作者说里明说，但是还是怕一些宝子看不懂t_t，所以，你们不懂的，要是还想继续看，一定要问我！！！ 最后，这本书的每个重要角色我刻画的时候，都是花了心血的，每个人，每一个你们喜欢，不喜欢的角色。 他们都是人，就算修仙，他们也是人。他们身上有人性的缺陷，他们做出来的事情，都会有他们做这件事的理由，主角也好，你们讨厌的角色也罢。 我希望给大家刻画出一个三观合理的世界，一群有血有肉的人，一个能让大家动心的故事。 ………………好了，这里是愉快的分割线…………………… 落九华留下，齐衍等人离开。 而出了大殿，几位剑宗弟子上前，朝齐衍等人行礼，要带几人前往剑宗安排的住处。 “齐衍。” “苏堂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苏木叫住齐衍，越泽叫住苏木。 齐衍和楚千凝齐齐停下脚步，转头，望向苏木和越泽的视线，两双眼睛中，充满了“疑惑”二字。 苏木则同样疑惑地望向越泽，似乎也不懂，这位“神”是出于什么原因，突然叫住自己。 一双双眼睛，充满疑惑，一起望向越泽，越泽悄然后退半步，道：“没什么，有些事情想问问苏堂主，既然今天苏堂主和齐衍兄有事，改天再说吧，诸位告退。” 说完，匆匆离开。 离开时，还不忘拉上一脸疑惑的楚千凝。 楚千凝：他们在搞什么飞机？ 齐衍：……窝不知道… …… 现场离去越泽和楚千凝。 剩下几人中，佛子带着悟生，朝齐衍行礼，道：“阿弥陀佛，贫僧就不打扰二位了。” “佛子慢走，在下就不送了。” “静安施主留步……” 齐衍点头，笑着目送二人离开。 他和落九华的道歉……就等明天一起去吧～ 佛子悟生二人也彻底消失在昏暗的夜幕中，齐衍转而客气请走身边几位留下来想要带路的剑宗弟子。 “几位师弟，平合宗弟子在剑宗的住所在下熟悉，就不劳烦几位师弟带路了，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吧。” 剑宗几位弟子，懂齐衍话中的意思，看了眼齐衍身边面色阴沉的苏木，转而，朝齐衍友善一笑。 为首弟子行一礼，道：“那我们就打扰静安前辈了，告辞。” “慢走。” “留步……” …… 夜半山风拂过，明晃晃的月色随即被浅薄的阴云半遮。 齐衍和苏木并肩走在山路上，衣袍猎猎。 “苏堂主留住我，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齐衍先一步开口，瞥了眼苏木柔和的侧脸，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苏木轻笑一声。 声音被山风裹挟，钻入齐衍耳朵里，听得齐衍半边身子都麻木了。 齐衍脸上笑容淡了几分。 眉头微蹙，又问：“苏堂主笑什么？” 苏木当即摆手，道：“小齐衍就不用和我客套了，我让001开了屏蔽，没有人会听到我们在说什么。” “……” 苏木这般直接开口，齐衍一时间居然拿捏不准苏木想要干什么，选择沉默。 苏木则精准地抓住了齐衍眼底一闪而过迷茫，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中像是裹挟着对不懂事孩子的妥协。 提示齐衍：“你在大殿中，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我吧？ 问吧，你和我之间，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齐衍盯着苏木坦然的双眸，有片刻的愣神。 苏木身上，是齐衍没有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的绝对信任，齐衍甚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只是盯着苏木，思绪飘荡。 但转瞬。 齐衍又很快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反应过来后，当即垂目，遮去眼底其他的情绪。 故作平静地问道：“你方才问佛子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苏木又是轻笑一声。 在齐衍疑惑的视线下，毫无保留地说出心中所想：“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想知道，我进入这个局后，到底应该是以局外人的视角，去看这个世界，还是以一个局内人的视角，去面对未来。” “你……不知道？” 齐衍看着苏木温和的侧脸，只觉得眼前这个人身上，那种肉体和魂体之间的割裂感，越发强烈。 这时。 苏木突然转换话题：“小齐衍，你知道我是谁吗？” 第261章 因果命运论下的随机性 齐衍微愣，对上苏木平静的眼眸，一时间，又没反应过来，苏木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但齐衍心中万般疑惑。 愣神之后，还是如实回答：“你是总部派来的追捕者，不是吗？” “的确是这样。” 苏木笑着点头，眼中却满是无奈。 这让齐衍越发疑惑，第一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出了大问题，看不懂苏木的表情想要表达的意思，更读不懂苏木话中蕴含的意思。 “你……” 齐衍斟酌一二，想要开口再问什么。 苏木却先开口，打断齐衍，“但是你知道我抛弃总部任务者的身份，还是谁吗？” “……” 齐衍沉默。 ……就在苏木以为齐衍不会回答，打算主动开口说明时，齐衍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标签，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向苏木。 与此同时，吐出一句相当无情的话。 “我们熟吗？” 变相表示，我为什么会知道你除了总部任务者之外的其他身份，你在搞笑吗？ 苏木：…… 亏他一直觉得能和齐衍这小子交心来着，结果，就这？就这？？ ……小没良心的。 苏木差点气笑，“脆弱”的心脏缓了很久。 再看向齐衍时，就算面上依旧保持和善的笑容，但视线透露出来的东西，还是很像看逆子的样子。 勉强说出自己酝酿很久的台词：“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抛弃任务者身份，还能成为谁……” ……只可惜，苏木原本酝酿的情绪被齐衍打断。 现在说出这话来，怎么听，都觉得突兀，且别扭。 因此，本就难以get到苏木情感状态的齐衍，上下扫视了苏木一圈后，毫不客气地用一种“你没事吧”的表情来表达自己此时难以共情的心理活动。 苏木：…… 苏木默默咬紧后槽牙。 左手抓住右手，生怕自己一个冲动，给齐衍来一巴掌。 深吸一口气。 苏木直接忽略齐衍的表情，自顾自道：“这么说吧，不是所有的任务者都是在总部诞生的。 我曾经也是三千世界的一员，只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我永久失去肉体，因为魂体还有利用价值，总部将我的魂体回收修复，诞生了现在的我。 他们抹去我原本的记忆，和我签订契约，只要我完成任务到一定程度，就能将曾经属于我的记忆还给我。 倒不是我对过去的记忆有多少执念，只是我总觉得，有什么人正在等我，我……大概要回去看看吧，不然，万一辜负了人家…… 当然，说这么多，我只是想告诉你，曾经，在我参加任务中，从来没有一次任务，总部会让世界天道将我带入局。 并不是说作为局内人不能破局，只是现在这个任务，将是我任职以来，最后的一场……我……” “你在怀疑，总部只是想用完你，就直接放弃？” 齐衍眉头微蹙，根本就不用苏木直说，他便顺着苏木的思路，将苏木想要说的话说出口。 苏木点头。 苏木……准确来说，是追捕者zero，他从成为总部任务者开始，已经活了太久，死不死对他来说，早就无所谓。 但是，冥冥中总有个声音告诉他，在他被遗忘的人生中，有什么人，正在等他归来。 这种天生背负在身上的责任感，让他无法在没得到记忆时，就轻易放弃这具苟延残喘的魂魄。 完成任务，恢复记忆，反倒成了他最后的执念。 …… 大概是苏木身上表现出的这一点，对如今同样渴望找到记忆的齐衍来说，产生了难得的共鸣。 齐衍语气柔和了不少。 “你作为追捕者，有总部扶持，系统那里应该能一直收到运算系统传输的世界进程吧……” 齐衍对总部的了解停留在表面，有些东西也不敢妄言。 这种话……顶多算是安慰吧…… 在齐衍看来，现在的苏木有总部带来的信息差帮助。就算成为局中人，很多时候，也可以比他们这群人，要有更多的机会…… 可苏木听罢，只是笑得无奈。 又像方才那般，突然转换话题，问齐衍：“因果命运论你知道吧？” 齐衍点头，现如今修士修行，奉行的便是这个世界观。 但是，苏木突然从总部之事扯到这件事上…… “是有什么问题吗？” 齐衍问道。 苏木点头又摇头。 在齐衍不明所以的表情下，解释道：“因果命运论本身错又不错，他的存在，更多时候，是用来制衡人性的天道法则。而从世界真相去看，人的未来，天地的未来，是未知的。 就算是总部的运算系统，也只是对未来事件进行概率运算……你造出来的系统小艺，在未来预估的时候，就是用了这套运算法则。 这种运算体系下，系统评估结果能帮助任务者最大限度规避风险，同时促使任务者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但是，这个预算方法是有漏洞的，不是吗？” 第262章 谁都不会死 齐衍点头。 他既然能造出小艺，自然知道概率运算中，最大的漏洞是什么。 齐衍看着苏木的表情，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一旦出现运算体系中无法估算的意外条件，那之后得出的所有结论，都是错误的。” 齐衍的话，总算让苏木脸上露出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脸。 苏木几乎是毫不吝啬地称赞：“不愧是能靠自己创造出成长系统的人，比我遇到的那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任务者还要看得通透。 这些事情上，我不用多做解释，你自己也能理解。” 齐衍微微颔首，谦虚……又不太谦虚地自谦道：“言重了，言重了，心里知道就行，不用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 苏木：……呵呵，得了，下次还是少说。 苏木轻咳两声，继续道：“这次总部系统背叛，已然超出了运算系统最开始的运算估计，多方世界被打乱，手上的很多资料已经不能用了。 而且，不知道当初创造总部运算系统的人怎么想的，他从一开始就将系统这个变量摘除在外，这导致现在运算系统就算重启后再次运算，只要世界体系中存在干扰这个体系的系统，那无论总部的运算系统怎么走，都无法得到真正正确的答案。” “那你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成为局中人？”齐衍指尖摩挲，又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 “嗯，大概能猜到。” 苏木点头。 ……那既然一开始就能猜到……齐衍反倒越发不能理解苏木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为什么……不知道……这次总部分配人员很奇怪，我总觉得他们在憋什么大招，所以就来了。” “就这？” “嗯，不然嘞。” 齐衍：…… 齐衍原本心中的最后一点和苏木的共鸣消失的一干二净，刚好，两人走到这里，住所的方向也不顺路了。 当即朝苏木摆摆手，道：“既然大家都成为了局内人，就努力在这个即将混乱的世界活下去吧，再见。” 说罢，齐衍拐进一条岔路，就要离开。 苏木连忙伸手，勾着齐衍的后衣领，把齐衍这个人拉回来。 “慢着！” “还有什么事？” 齐衍语气平静，浅淡的眸子在月色下毫无波澜，像一潭死水。 “……” 苏木一愣，总觉得这个样子的齐衍，和自己很像……不会是自己失去记忆中的后代吧？？？ 苏木坚定地相信，这种感觉不是空穴来风…… 于是…… “你能不能别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齐衍蹙眉，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实在无法理解，两个人聊得好好的，为什么其中一方，会用慈爱的眼神去看另一个人……你没事吧？？？ “咳咳。” 苏木轻咳两声，将自己逐渐放肆的眼神收起来。 叮嘱道：“佛子手上的因果盘和运算系统不一样，佛子既然说你是这个世界运行的关键，那八九不离十，不会有问题。 之后的平合宗灭宗事件，是你的生死劫，你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 “……” 齐衍盯着苏木的眼神良久，一字一顿道：“会活下去的，平合宗灭宗事件，谁都不会死。” 第263章 看星星，看月亮 苏木沉默，他知道平合宗的那群人对齐衍而言代表了什么。 但无论是手上的资料，还是从他这么多年游历各个位面的任务经验来看，按照如今的局面来看，就算有背叛系统的干扰未来结果，事情也只会往更坏方向前进。 当初涯的结果，就是一个很好的典型，不是吗…… 但是。 苏木看着齐衍眼底翻涌的情绪，到底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 在一个人充满希望的时候，开口说出真相，实在过于残忍，苏木可没有这种恶趣味。 或许……还有奇迹，不是吗？ 齐衍和苏木在岔路口分别，走时，各怀心思，哪里有所谓的交心。 …… “大师兄！” “大师兄回来啦~” “大师兄终于回来了，急死我们了，还以剑宗要留你通宵了来着~” “大师兄今天累了吧，我带你去房间吧~” “哎呀，我去我去，我带大师兄去~” “走开，我来~~~” “……” 齐衍心情复杂地回到剑宗给平合宗弟子准备的院落，一脚踏入灯火通明的院中，就被师弟师妹团团围住。 他们笑颜如花，热情似火……一看就没安好心。 齐衍心中郁气被环绕在耳边，叽里呱啦的声音彻底打散。 有这么一群活宝包围，哪里还有功夫想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 齐衍面对这群将他紧紧包围的同门，往后退了几步，脸上笑容多是无奈。 “打住打住，以往可没见你们这么热情，说吧，到底想问什么？” 齐衍高兴是一回事，不给师弟师妹面子，又是一回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嘈杂的声音出现一瞬的凝滞，这群小子大概也没想过，自己的目的会这么快被齐衍察觉。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最后，几个还算机灵的小伙儿最先反应过来，挠挠头，和齐衍打起马虎眼。 “哎呀，大师兄这是说的什么话，就不能是我们做师弟师妹的，担心你嘛~” 齐衍脸上笑意加深，眉眼温和无害，看不出半点不喜。 众人见状，松一口气。 可就在他们以为这么简单，就能糊弄过去时，齐衍顺势问：“担心什么？” 语气同样温和无害。 却让听了的人，心里齐齐一个咯噔。 担心什么……这是一个好问题！ 他们总不能说，担心大师兄被剑宗那位下毒手吧……这里毕竟是剑宗地界，这么说，怪不礼貌的~ 于是乎…… 齐衍视线扫视一圈。 一大片头颅便随着齐衍的视线，齐齐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 “看什么呢？” 齐衍和善地询问。 “咳咳……看星星，看月亮~” 众人整齐划一地答道。 “好看吗？”齐衍笑着问道。 “好看！！！” 平合宗师弟师妹的声音，在幽静的深夜，响亮地回荡在宽阔的院落内。 惊得停歇在古树上的鸟雀瞌睡全无，爪下一滑，蠢笨地从枝头摔落。 摇摇晃晃在松软地土地上行走，翅膀耷拉，竟忘记自己还会飞这件事。 这边。 齐衍满意地点点头，笑着拍了拍站得离自己最近的师弟的肩膀。 抬头看了眼天空，转而朝这群保持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师弟师妹贴心叮嘱道：“那好好看，明天告诉我，今晚的星星月亮，有多美，好吗？” “…好……” 应答的声音带着哭腔。 其中悔恨，只有声音的当事人们，自己心里清楚。 修真大典开展这么多年，平合宗弟子在剑宗居住的位置，还从未发生过变化。 齐衍从前在哪个房间，现在就在哪个房间。 不需要任何人带路，齐衍开开心心回房间，心情在师弟师妹的帮助下，变得极好，路过古树时，挥挥手，还不忘将晕头转向的鸟雀送回枝头。 然而。 就在齐衍回来的一路上，山风呼啸，阴晴更迭。 不知何时，乌云压境，天雷滚滚，哪里来的星辰明月…… 平合宗弟子看着头顶漆黑一片的天空，欲哭无泪。 这么多理由能说，为什么偏偏就挑了个最离谱的呢…… 第264章 一场美丽的误会 剑宗第一夜，内里风起云涌，但对寻常弟子而言，却只是徒劳地担心，担心第二天早上，应该怎么应付他们友善的大师兄…… …… 清晨，清明的鸟啼回荡院中。 齐衍的房门口，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神色焦虑的平合宗弟子。 大长老早起晨练路过齐衍房前，大吃一惊，还以为是自己昨晚闭关疏忽，齐衍出了什么事。 连忙拉过一个弟子，询问：“你们都围在这里作甚，是你们大师兄出什么事了吗？” “不不不！” 弟子惶恐，连忙摆手否决。 但因为他们昨晚和齐衍之间的事情，实在蠢得难以启齿，话说到了这里，又一顿。 心中犹豫不定。 ……一边是面子，一边是不忍欺骗师长。 一时间，这位弟子在面对大长老质疑的视线时，便显得越发焦虑。 这时，心中浮现一个念头。 这件事，又不仅涉及他一人，身边这么多同门，应该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不是吗~ 视线转而扫过身边一圈同门弟子身上…… 果然，收获一群“摇动的拨浪鼓”。 看吧…… 不止他一人觉得，说出去不好。 于是乎，弟子顺着原本的话，就像只是喘了一口大气，装作若无其事地接着说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大长老是要去晨练吧，快去吧，别耽误时辰，我们只是有些事情要和大师兄商量一下。” “对对对……” 周围一圈同门弟子纷纷点头附和。 “是吗？” 大长老喃喃。 无论是语气中透露出的情绪，还是面上越皱越紧的眉头，就差把“不相信”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弟子们却疯狂点头，就差把“快相信”三个字丢到大长老脸上。 “哦……” 大长老突然转变态度，点头应下。 一圈弟子眼中当即露出来难以遮掩的兴奋。 然而，他们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自己撒谎的样子，如此明显的心虚样子，但凡大长老脑子没坏，也不可能相信他们口中吐出来的半句话。 大长老一个假动作，在众人没反应过来前，扒拉开挡在前面的弟子。 嘴上一边骂骂咧咧。 “你们这群兔崽子，是当老夫没眼睛，还是没脑子！说话都不打草稿的吗？！ 你们大师兄要是有什么事，老夫要你们好看！” 一边匆匆朝齐衍房门前走去。 旁边的弟子是想拦，又拦不住，更不敢拦。 平常儒雅的大长老，突然变得好可怕，嘤嘤嘤，大师兄，救命~~~ ……好吧。 这群小子在大长老面前的表现，在不明所以，且整天担心齐衍出事的大长老面前，真的很像齐衍受伤，然后让底下弟子瞒着自己，独自承受的样子。 短短几步距离，大长老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太多糟糕的画面。 走到齐衍房门口时，眼眶不知什么时候蓄满了泪水，心中，更是连劝说齐衍，让自己帮忙疗伤的腹稿都已经打好了。 眼前就是紧闭的房门。 大长老抬手想要敲门，但一想到齐衍可能正在门后默默忍痛，心又是一阵忍不住的抽痛。 紧随其后，又想到齐衍这小子最为要强，敲门的手一顿，心中难免紧张。 怕自己看到齐衍脆弱一面，会伤到齐衍的心。 “呼~” 大长老吐气，略显紧张。 “嘶~” 身后紧盯大长老动作的弟子则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看上去，比大长老还要紧张。 然而。 咯吱…… 大长老准备再次敲门的手才刚刚抬起来，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 齐衍面含微笑地从房间里出来。 结果一出来，就对上大长老眼含热泪的眼睛，脸上笑容一顿。 略显疑惑地问道：“大长老这是……怎么了？” 边问，边朝身后一个比一个紧张的师弟师妹看去，又问：“你们一大早不去晨练，都在这里带干什么？” 第265章 齐衍的嘱托 弟子们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在前面的师兄师姐没看到的角度，后面那些个缺德的师弟师妹悄然决定了什么，嘴角挂着邪恶的笑容，伸出罪恶的双手，推了一把站在最前的师兄。 那位不幸被挑中的师兄一个踉跄，站到了齐衍跟前。 本能转头，寻找推他的缺德货。 但转头，看到师弟师妹们挤眉弄眼，无声加油的嘴脸，默默咬紧后槽牙。 欲哭无泪地对上齐衍和善的笑脸。 “大，大师兄……” “嗯，”齐衍应道，看了眼还在懵逼状态的大长老，笑着问：“一大早聚在这里，还把大长老带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不不，大长老这个是误会，我，我们……昨晚……昨晚……大师兄对不起！” 队伍的先行者脑子一片空白，到了嘴边的话不知如何说起。 纠结来，纠结去，到底还是高喊一声“对不起”，剩下的，就看他亲爱的大师兄，能不能放过自己了…… …… “先行者”喊完，立马垂下脑袋。 就算已经人高马大一只，却还是和齐衍印象中，那个刚进宗门，做错事，道完歉后，开始装鸵鸟的小子一模一样。 其实。 他们总是记不住，当自己解释不出什么东西的时候，真挚的道歉，在爱你的“家长”面前，永远是最有效的武器。 ……身后原本打算看局势行事的师弟师妹，这时，像是突然被打开了任督二脉。 几乎是瞬间，便看出了齐衍眉眼略微有所松动。 齐衍面上这么一点细微的变化，在他们眼中被无限放大。 下一秒，聚集成一撮的师弟师妹像是互相商量过一般，一起低头。 再听一声声高喊汇聚。 “大师兄对不起！！！” 声音同时响起，回荡在庭院内。 将没有心理准备的大长老吓了一跳，将枝头那只开开心心叫美男起床出门的鸟雀吓了一跳。 吧唧~ 又笨拙地从枝头掉落，晕头转向地在地上转圈圈。 齐衍看着低了一片的脑袋，无奈一笑，道：“你们要是有什么想问的，以后可以直接问。 能告诉你们的，师兄不会对你们隐瞒，而不能说的，就算你们怎么试探，也无法从师兄这里得到一点内容。 日后有话直说，知道了吗？” “是……” “这几天不安宁，别到其他宗修整的地界乱晃，和其他宗的弟子交谈时，也尽量不要发生口角，记住了吗？” “是……” “好了，去晨练吧。” “大师兄再见……” “嗯，路上小心。” “……” 簇拥的人群瞬间散去，齐衍房门前的这篇视野，瞬间空旷了不少。 “大长老。” 齐衍转头，朝一直沉默的大长老行一礼。转而，问：“大长老可是有什么事情找我？” 大长老：……这不就尴尬了嘛~ 大长老轻咳两声，道：“没什么事，就是看这群小子一大早围在你房前，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来问问你。 哪里知道是这群小子胡闹，唉，既然也没老夫什么事情，老夫就先走了。” “大长老等一下。” 齐衍开口叫住了要走的大长老。 在大长老一脸期待的表情下，笑着道：“静安这里有些事情想要拜托大长老。” “哈哈哈~” 这是齐衍难得主动开口，拜托他办事，大长老忍不住笑出了声。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笑不太礼貌，再对上齐衍温和无害的笑脸，当即收敛放肆的笑声。 一本正经地问道：“静安可以直说，只要是大长老能办得到的，必然不会推脱。” “那静安就在这里先谢过大长老了。” 齐衍笑着，紧接着，将昨日大殿上的议事内容，挑了些有关平合宗的，和大长老说了一遍。 随即交代道：“修真大典开始前这段时间内，静安可能不在，还请大长老多注意师弟师妹们的情况，尤其注意剑宗大弟子落九华身边那个叫初日的面具男，不要让门内弟子靠近他。” “这个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和魔族有关，我会先和落九华去交涉，但不能保证这件事在我走前能彻底解决，所以还是先说一句，让大长老多加注意。” “好，老夫会注意，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嗯……” 第266章 你知道他是谁吗 “来了……” “嗯，九华兄既然都已经特地传音嘱咐我来了，我岂有不来的道理。” “那我们走吧。” “嗯……” …… 送走大长老后，齐衍便顺着昨夜从主峰回来的路，再次来到了当初和佛子分别的岔路口。 落九华背对着齐衍，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 两人简单打了声招呼，便并肩又朝主峰方向而去…… 今日清晨。 齐衍不过刚从修炼状态中脱身，便收到了落九华的传音，说有事寻他，叫齐衍立刻前往主峰。 齐衍几乎是瞬间，便联想到昨日晚上议事的内容。 也不再耽搁，答应了下来。 原本还想着走前交代大长老一番，结果房门一打开，都不用齐衍去找，人大长老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了，倒是给齐衍，省了不少事…… 而门内的这帮小子，则是在齐衍走前，给他带来了不少快乐。 以至于现在见到落九华，齐衍的心情也一如既往的平和。 走在路上。 落九华对上齐衍温和无害的面容，突然问道：“静安，今日心情不错啊，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齐衍脚下步伐一顿。 再望向落九华时，眼中疑惑一闪而过。 ……自己似乎也没什么情绪变化吧，他是怎么看出自己心情好的？ 齐衍本人表示不理解，并大受震撼。 但是，不理解是一回事儿，吃惊是一回事儿，给面子又是另一回事儿。 做人的道理，齐衍还是懂的。 眼底的疑惑不过一闪而过，下一秒，齐衍便将这些多出来的情绪掩去，转而顺着落九华的话。 道：“遇到了些有趣的事儿，心情自然好了不少……” 能让齐衍觉得有趣的事儿，瞬间勾起了落九华的兴趣。 语气不知不觉便带上了几分轻快，问：“哦？有趣的事儿？静安可否告知一二？” “……也不是什么事儿，不过是师弟师妹说了些有意思的话罢了。” 齐衍瞥了眼落九华，语气淡淡的。 且回答的相当敷衍。 说句实在的，他和落九华又不熟，这种涉及个人私事的日常事情，齐衍是一点都不想向他分享…… 还好落九华长这么大，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看出齐衍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将原本还想细问的话，咽回肚子里，转移话题。 问齐衍：“知道这次要带你去干什么吗？” “……” 这一刻，齐衍沉默。 盯着落九华的脸，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落九华：是我的话问的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没什么问题，主要就是很像没话找话，无非是为了魔族之事。 齐衍能做的，又或者说，是被允许做的。 除了昨日提到的因果盘之事，还能是什么。 但是……在这件事情，齐衍需要先解决一点私事。 齐衍收敛脸上本就浅淡的笑意，盯着落九华，问：“原本跟在你身后的那个戴面具的人呢？” 没有顺着落九华的话说下去，而是将话题一转，引到了梁超身上。 落九华一愣，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他从未想过，齐衍话题会突然扯到这位在两人之间只出现过一次的人身上。 落九华原本在心中都打好腹稿的话，全部作废。 回视齐衍莫名变得冰冷的眼睛，嘴巴张了又闭上，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怎么了，是那人出了什么问题吗？” 齐衍掩去眼底戾气，重新挂上温和的笑脸，问道。 落九华本能摇头。 “没什么问题……” 然后又问：“你突然问起他的事情……他是有什么问题吗？” “……” 齐衍沉默，盯着落九华回复平静的脸。 良久，才问落九华：“你知道他是谁吗？” 第267章 杀了他 “他……是谁？”落九华疑惑。 他……不就是他吗……还能是谁吗？ 落九华不光是疑惑齐衍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一句话，还疑惑齐衍话里的“他是谁”是什么意思…… 当初。 “初日”被魔族追杀，修为尽毁，奄奄一息。 绝境之际，误打误撞进入落九华在剑宗外，家族特地为他设立的修炼之地。 那个时候，落九华恰好出关，便在出口处捡回初日。 落九华也不是什么傻子，怎么可能不怀疑“初日”的身份，毕竟无论是误打误撞进入此地，还是碰巧在他出关的日子两人碰到，都让这一切巧合显得如此诡异。 换作任何人，都会觉得这件事里有蹊跷。 但是，从落九华为其治疗开始，直到为“初日”重塑根骨，恢复修为时，也没发现他有任何异常。 甚至“初日”体现出来的灵力纯净，修为夯实，比修真界内，任何一个试图靠近他的人都要正常干净。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 落九华觉得，两人的相遇，或许真的只是巧合罢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初日”伤的太重，从“初日”醒来开始，除了记得自己叫“初日”之外，其余事情一概不知。 无论落九华怎么试探，他都表现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又因为醒来的第一眼只见到了落九华，“初日”对落九华极度依赖，整天跟在落九华身后不愿离开。 再加上，这人外貌尽毁，但一举一动，以及唯一能看出原容貌的眉眼，都给落九华一种熟悉又舒适的感觉，落九华难得心软，将他留在了身边。 在齐衍出现之前，两人形影不离已经相处了几个月。 平常生活中，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初日”就只是安静的跟在落九华身后，沉默又乖巧。 但如果发生一些事情，他又能站出来，在落九华苦恼之时，提出合理的意见，替落九华分担。 在这种情况下，短时间内，落九华便已经适应了这个人的存在。 可如今…… …… 齐衍看着落九华这副样子，便能确认，落九华在梁超这件事上，必然一无所知。 ……也对。 若不是齐衍对梁超的认知，已经刻入骨髓，且身上还有外挂帮助确认。 按照梁超如今所展现出来的气息来看，根本无法得出“初日就是梁超”这个结论。 齐衍轻叹一声气，脸上的笑容又淡了三分，反问落九华。 “如果我说，这个人和魔族有关，你会怎么做？” “杀了他。” 落九华眼中疑惑一扫而空，回答齐衍的话，没有任何犹豫。 “哈……”齐衍轻笑一声。 倒是没有想到落九华能回答的如此果决。 忍不住赞叹：“不愧是九华兄，是非之事上，不会有自己的私心……” 话说到这里，齐衍顿了顿。 突然又想到一些剧本的内容，虽然知道里面的东西可信度不高，但还是拍了拍落九华的肩膀，笑着嘱托道：“希望九华兄能记住自己现在的话，到时候不要是非不分……” 说完，也不管落九华蹙眉沉默，留下落九华一个人在原地回味齐衍的话。 独自一人，先行前往主峰。 ……片刻。 齐衍的身影已经走远，落九华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急匆匆追上去。 “等等！静安不在这里直接告诉我真相吗？” 落九华再次并肩和齐衍走在一起。 光是从落九华的语气来说，还听不出落九华对于梁超这件事的态度。 而齐衍更不在意。 只是笑着回：“这件事等到了主峰，我会和众人细说，九华兄不用着急。” 落九华蹙眉，听懂了齐衍画中的意思。 直言：“……静安是认为我先知道，会对这件事上存有私心吗？” “九华兄怎么想都行，在下不过是按照自己想做的顺序来罢了。” 齐衍依旧笑着，平静地回视落九华。 第268章 齐衍哥哥～～～ 落九华从认识齐衍开始，便一直觉得齐衍这个人藏着很多秘密。 虽然，有时能难得看到齐衍表现出的几分小孩儿心性。 但大多数时候，齐衍身上流露出来的东西，总比同龄人……甚至比那些活了百年千年的人，还要深沉。 倒不是说齐衍心思不纯。 只是，在落九华看来，齐衍似乎总是背负着他这个年纪不该背负的东西。 落九华和齐衍年岁相差数十年，可在和齐衍交流的过程中，往往被齐衍主导。 落九华常常觉得，齐衍明明就在自己面前，可无论自己做出何种态度，齐衍和他的距离，永远保持在他无法触及的高度。 落九华读不懂齐衍，就像现在这般…… ……真不爽啊。 落九华和齐衍并肩而行，心情却因为齐衍方才的几句话，变得异常烦躁。 后半段路。 落九华不开口，齐衍自然也不会主动挑起话题。 两人便这般沉默地走完了剩下的路程。 等到主峰大殿时，空荡荡的大殿内，和昨夜比起来，以佛子、秋生息为首，只剩稀稀拉拉几十人。 而这些人中，除了昨夜议事中被指派任务，要求寻找魔尊踪迹情报，现在等待佛子消息的年轻人，还多了几个“新面孔”。 …… 齐衍和落九华刚踏入大殿。 数十个脑袋转向同一个方向，他们的眼睛放在齐衍和落九华身上。 脑袋和眼珠，随着两人的行动转动。 数十人之间的默契，恐怕这辈子都要用在齐衍和落九华身上了。 而这数十道视线中。 有一道视线，在两人踏入大殿开始，便全程黏在齐衍身上。 炽热且熟悉。 “齐衍哥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操着一口奶音，一边喊着黏糊糊地喊着齐衍，一边从秋生息背后探出脑袋。 圆润的脑袋，娇小的身体。 剑悟城匆匆一眼，齐衍倒是没仔细看过这家伙近况。 没想到，不过是一段时间未见，她不光熟练掌控了这具身体，修为还从从炼气八层步入筑基……身量也抽条了不少。 不愧是天道选中的“主角”之一。 就是……热爱齐衍的态度，倒是始终如一。 …… 叶瑾凤蹦蹦跳跳窜到齐衍面前，一把抱住齐衍的大腿。 抬眸，毫不避讳地用一双星星眼，盯着大帅哥齐衍。 小屁孩儿的身份，在这几个月的自我锤炼和洗脑中，算是给叶瑾凤玩明白了。 完美贴贴~~~ 而这期间。 叶瑾凤愣是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齐衍身边的落九华。 落九华，一位和叶瑾凤拥有同一位师尊的帅气男人，平常走在修真界，名气不比齐衍差，此时，居然连自家小师妹的一个眼神都没分到。 伤心！大大滴伤心！！ “咳咳……” 落九华轻咳两声，将厚颜无耻……热情好客的叶瑾凤换回神。 崇拜的星星眼消失。 愉悦的心情被某位不长眼的大师兄打断，叶瑾凤不情不愿地放开齐衍的大腿。 转头“施舍”给自家大师兄一个“有屁快放”的眼神。 “……” 落九华看得心梗。 要不是顾及大殿中还有外人，他必然要给叶瑾凤上一堂名叫“暴力美学”的教育课。 落九华至理名言：小孩儿，不能惯着！！！ …… 落九华的视线一下子冷了下来，叶瑾凤意识到自己的嫌弃表露的太过。 当即换上甜甜的职业假笑，朝落九华老老实实行一礼。 “大师兄。” 言行举止挑不出错，但也只是点到为止。 就和方才的齐衍相处对比起来。 叶瑾凤和谁亲近，和谁疏远，一目了然。 落九华掩于袖中的拳头紧了又松，瞥了眼身边看热闹的齐衍，深深叹了口气。 不痛不痒地嘱咐了叶瑾凤一句：“下次行事莫要如此冲动。” 便不再多说。 第269章 漂泊无依的灵魂 叶瑾凤一面惊讶落九华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一面又不敢再触及落九华的霉头，老老实实低头应下。 然后下一秒。 叶瑾凤悄无声息地朝齐衍挪近，抬手拉住齐衍衣角。心中不安瞬间消散，略微混乱的气息都平和了不少。 不管齐衍本人的态度如何，对叶瑾凤来说，齐衍对她的心情，有“奇效”。 …… 其实。 叶瑾凤是觉得现在的自己，是有些奇妙的。 这个奇妙二字，并不是什么好话。起码对叶瑾凤本人来说，不是什么好话。 从叶瑾凤成为“叶瑾凤”开始。 在叶瑾凤逐渐掌控这具肉体的同时，原本成熟的心境也随之被影响。 明知道一些举动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过于幼稚，一些情绪，应该被好好的藏进心里，一些话，不是想说，就能说的…… 但是她大概真的在孩子的躯壳里待太久了，这些东西，明明都是她上辈子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后，铭记在心的经验，到了现在，却总是被她忘在脑后。 这种感觉其实很糟糕。 思维被影响，在不自觉透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后知后觉意识到真实情绪带来的问题，随即陷入重复不断自我反省，后悔，焦虑…… 而叶瑾凤的上辈子一直在这种情绪循环中，度过每一日。 她甚至还记得，当初会疯狂喜欢上书中男二这个角色，仅仅只是因为在男二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叶瑾凤将自己无法挣脱的现实寄托在男二身上，希望书中这个不存在于现实的角色，能在作者笔下，走向一个还算圆满的结局。 甚至那日，叶瑾凤被公司辞退时，都在想，如果男二也有一个完美的结局，那么自己这种状态下，也是有未来的。 结果，也就是在那一日。 叶瑾凤蹲在马路边，迎来了男二的终章……被疯魔的男主一剑穿心，永无来世…… 叶瑾凤很崩溃，蹲在路边痛哭。 极度悲痛下，她没有看到远处直直朝她冲来的救护车。 碰！ 血肉模糊。 救护车滴嘟滴嘟的声音，人群嘈杂声，尖叫声，还有……模糊不清的嘶吼声……渐行渐远，眼前一片血红，死前，脑子里只有一堆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 我！他妈！真倒霉！然后……【话太脏，请广大读者自行发挥~】 那一日，除了是男二下线的日子，还是叶瑾凤在现世，结束人生的日子。 …… 说白了，叶瑾凤对齐衍，更像是把他当做自己情绪的调剂。 将自己的情绪寄托在齐衍身上，看到他安好，就会觉得，自己也会和他一般，很好地过下去。 ……这也是叶瑾凤在这具身体中醒过来后，第一时间选择去找齐衍的原因，更是叶瑾凤决定拯救齐衍的重要原因。 就算这辈子身边亲人、朋友环绕，大家都对她很好，但叶瑾凤依旧坚定，且执着地想要救齐衍…… 两个叶瑾凤，她永远分的很清。 “叶瑾凤”拥有的亲情，友情，不属于异世界那个被车撞死，漂泊无依的叶瑾凤，留给这个叶瑾凤的，只有那些虚无缥缈的执念。 ……没有齐衍，她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而且，叶瑾凤总觉得，她的感觉没有错。 齐衍和原来的她，真的很像，很像……像是来自同一片土地，漂泊无依的灵魂…… 第270章 退亲风波细节 自己的衣袖被叶瑾凤紧紧攥在手中。 齐衍不动声色地扫过叶瑾凤微微泛白的指尖，视线上移，又对上叶瑾凤灿烂的笑容……到底没有收回衣角，任由叶瑾凤拉着。 齐衍能感受到，这个异世魂魄，已经开始被这个世界同化了。 但是，有一点他还不清楚。 为什么魂魄在同化过程中，对方曾一同带到这个世界的执念，并没有被消磨的趋势，相反，还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渐加剧…… 齐衍心中沉思。 但面上却是一如既往地端着笑容，自然而然地领着叶瑾凤往大殿中央走去。 在外人看来。 便是平合宗大弟子，和叶家这位受宠的嫡孙女儿关系极好，好到，连同宗的大师兄都能忽略的那种…… 啊，没错。 可怜的落九华，被两人留在原地。 原本就被齐衍搞得郁闷的心情，此刻，在齐衍和叶瑾凤的共同努力下，变得越发糟糕。 冷漠的脸，难得黑如锅底。 周身气压连带冷上三分，视线在大殿内一扫而过，吓得看热闹的年轻人纷纷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好险，差点被针对！ “咳咳，时间紧急，既然来了，就不要浪费时间。” 高位上的秋生息轻咳两声，朝情绪外露的落九华投去一个不赞许的目光。 落九华授意，随即收敛情绪，跟在齐衍后面，进入大殿内。 …… 今日殿内，除了叶瑾凤外，还多了个比叶瑾凤年纪稍微大点的小姑娘。 小姑娘长相清秀干净，衣着打扮干练清爽。 一双眼睛却连带着周身气质，凌厉异常。 看上去比同龄人稳重不少。 挺直腰板站在秋生息旁边，见齐衍视线望来，冷漠地朝齐衍点头示意。 齐衍笑着点头回礼。 温和的视线，似是不经意落在小姑娘微微颤抖，紧攥腰间配饰的手上。 齐衍的视线稍作停留，又在小姑娘顺着视线看过去时，悄无声息地收回，转而装作一副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样子，朝小姑娘温和一笑。 二者之间无声的互动，被众人看在眼里。 众人心思各异，却无一例外，在暗自揣度齐衍和小姑娘之间的关系。 首先。 能在这个年纪进入大殿议事，除去叶家这个生来就身份天赋buff叠满的小怪物，也就那位才有资格了吧。 只是，齐衍和这位的相处，属实太过和谐了些吧…… 别忘了，齐衍同师的小师弟，可是这位的前未婚夫来着。 当初因为嫌弃人家是个废物，一个小小家族，带着刚挂上的靠山——剑宗人，亲自上门，不光开口就是退亲，丝毫不顾念这些年顾家对他们这个弱小家族的扶持，将人贬低的什么都不是。 还转头和落家那位大她一个甲子的少主定亲。 这件事，可以说，是将整个顾家踩在脚底下碾压。 不过瞬息功夫，便传遍整个修真界。 大多数人虽然看不上那位的不仁不义，但也顶多背地里说说。 更多的，还是说上几句风凉话，隔岸观火罢了。 毕竟，细细说来。 这些年，纵然四大家族还是四大家族，可顾、沈两家逐渐势微，以叶家为首，落家后来居上，凭借着落九华在剑宗地位，以及落九华背后母族势力助力，已经不知道隐藏的能力到达何种地步了。 那位只是选择了对她而言，最好的一条路。 而这条路，也仅仅是对顾家人残忍了一点罢了…… 但是。 从平合宗这次宗门大比之后，就一直有传言，称顾家这位废柴少主不光修为不再止步不前，修炼速度还堪称变态，不少人都觉得，等他到了能上天骄榜的年纪，那里必然有他一个名额。 甚至，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闲人，到处宣扬，说那位应该为当初退婚之事后悔，那位有眼无珠云云。 而昨日，还有人在平合宗地界附近，看到顾家少主和这位起了什么冲突…… 按照这么看来，齐衍和这位的关系，应该很微妙才对。 毕竟，无论怎么说，齐衍护短的名声，都是在整个修真界出了名的。 第271章 朱鹫的不甘 齐衍和朱鹫“和平相处”，让在场众人丢了个实实在在现场吃瓜的好机会。 说不失望，那必然是假的。 只是他们既忌惮底下的齐衍，又忌惮高位上的朱鹫，就算再失望，也只能憋到心底。 亮晶晶的眼睛少了一半的光。 几乎是瞬间，现场的气氛就低迷了两个度。 而这群家伙只晓得现场吃瓜，却不知道，齐衍昨晚回去后，见了一圈幼稚鬼，却唯独没见到顾念慈那小子…… 且不说顾念慈昨日和朱鹫到底发生了，就世家之间这些联姻，整得跟排列组合似的。 就因为修士长寿，活得久看得开，再加上世家之间利益盘根错节，百八十年下来，他们自然而然成为了最早一批抛开年龄、性别的人。 只要是能给家族带来利益的联姻，便只要求联姻两方是个纯种的人就好了。 因此。 修真界的人但凡聊起世家联姻，就算是那些被联姻的本人，脑子里最先蹦出来的四个字，必然也会是“乱七八糟”。 乱七八糟的联姻，这哪里是齐衍能插上手的？ 而且。 说得更明白点，齐衍手下师弟师妹大多出自各种阶级的世家，齐衍和他们的相处比顾念慈长久的多。 而这群崽子们的联姻，齐衍尚且没有精力插上手，更何况去插手牵扯到顾、落两个大家族，以及一个剑宗的联姻。 齐衍：这种破事，别来沾边…… …… 当然，大厅内悄无声息的拉扯（仅限于吃瓜人），其实也没持续太久。 不过是气氛低迷的下一刻，高位上的秋生息轻咳两声，立刻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秋生息挂上慈祥……额，不太适合他面相的笑容，一把将身边的朱鹫朝自己拉进。 然后给底下的人介绍。 “这位是朱鹫，秋白剑尊的亲传弟子，昨日因为有些事没来，日后会和诸位一起共事，大家也算是她的前辈，希望共事时，能帮扶一二……” 秋生息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想让朱鹫在这件事上得以锻炼，赚取名声。 但又不希望她身处险境。 为此，不惜拉下老脸，求着在场这群年轻人帮扶一二。 这种行为大概能被定义为前辈爱惜羽毛之举。 本质上没什么问题。 在场众人刚出山的时候，基本都是这么过来的。 自家师长提前对外提点一二。 不然就靠他们这群除了一身闯荡江湖的热血外，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在这个吃人的修真世界，必然连自己的天赋都还没发挥到最大，就挂在半路上了。 但是，这般“直白”的嘱托，对于经历过这些的人来说是没什么，而对于性格上要强，却更像是羞辱。 秋生息的话说到后面，一旁本来还一脸冷漠的朱鹫，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就算朱鹫自认为已经隐忍的足够多了，众人还是从她脸上看到了难堪，气恼，以及对秋生息的烦躁…… 诸多情绪交杂，汇聚在一起，组成两个不轻不重的字“不甘”。 外界对朱鹫的评价本就褒贬不一。 曾经作为秋白剑尊唯一亲传弟子的名声响彻整个修真界，如今，几年过去，却毫无成就。 空有一身修为，却根本看不到任何功绩。 朱鹫不是那种不在意名声的人，相反，她极度看重旁人对她的评价。 明明大家都在质疑她的实力，可偏偏，现在秋生息还要当着众人的面，亲自告诉众人，自己的实力不行。 ……朱鹫怎么会甘心！ 而众人能走到这个位置，秋生息这么直白的言外之意又怎么会听不懂，朱鹫的那点小心思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心中对齐衍和朱鹫之间的最后一点好奇彻底转移。 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挂着疏远而得体的笑容，对着秋生息提下的要求来者不拒。 纷纷点头应和，且不忘恭维。 “秋掌门言重了，朱鹫师妹也算是我们的同辈，年纪轻轻，修为就已经甩了我们几条街。 到时候谁帮扶谁，还不一定嘞……” “是啊是啊，到时候是我们依仗朱鹫师妹还差不多……” “就是，就是……” 你一言，我一语。 不光让秋生息满意，还让朱鹫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在众人看来，不过是帮扶罢了，再也没有比这种人情更好赚的了。 而比起赚这个人情，动动嘴皮子说两句好听的话，更是简单得不要不要的活儿…… 第272章 他们一看就是有事 关于朱鹫的这件事，自然而然地在一群圆滑之人熟络又客套的话语中，成功落幕。 而在秋生息眼中，他作为师长，对于朱鹫的事情，已经仁至义尽，旁人怎么看他，秋生息并不关心，只是平心而论，秋生息自认为已经对得起他那位闭关闭到跟死了一样的师弟，那便足够了。 秋生息介绍完朱鹫，话题一转，直奔主题。 “既然该到的人都已经到期了，诸位请跟我来。” 秋生息朝左手边一道敞开的偏门指去。 众人视线跟随秋生息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一刻。 几乎所有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 来大殿这么久，要不是秋生息突然这么一指，几乎就没有人发现在秋生息的左手边，有一道敞开的偏门…… “这门口的迷阵做得不错，大手笔……” 苏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齐衍身边，和齐衍夹了个小萝卜头叶瑾凤，冷不丁地开口感慨。 阴恻恻的声音，将叶瑾凤吓了一跳，整个人一抖，差点在两个人中间窜起来，然后…… 踢一脚苏木的膝盖？ 叶瑾凤：……巴掌警告！！！ 叶瑾凤这么大反应，顿时就给苏木逗乐了。 俗话说得好，快乐不会消失，只会专业。 苏木乐呵呵地伸手，狠狠揉搓了一把小朋友的脑袋，将人家梳得漂亮可爱的发髻揉成一头鸡窝。 下手之狠绝，实在不敢恭维。 齐衍视线淡淡扫过开心的苏木……气得脸色通红的叶瑾凤……最后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苏木这个人要是被揍，绝对是有原因的。 齐衍：我之前为什么会觉得苏木和自己像的…… 就离谱，相当离谱！ 而就在这时…… “是个不错的阵法……” 又是冷不丁地一句话从齐衍身后冒出来。 原本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的楚千凝和越泽突然走到齐衍背后。 由沉默不语的越泽，第一次主动开口。 行为，和他的搭话，一样诡异。 将原本还在为苏木无礼的行为气头上的叶瑾凤吓得炸毛。 另一只手本能一伸，随机拽住齐衍的腰带。 小手一抖，差点送齐衍当场裸奔。 齐衍当即一手扯着自己的腰带，一手摁在叶瑾凤的肩膀上阻断差点跳起来的小姑娘。 倒没责怪叶瑾凤一惊一乍。 只是瞥了眼一旁的苏木，以及背后的越泽。 默默拉起小姑娘满是冷汗的手，将她往前带了带。 齐衍要是没傻，应该不会理解错越泽这般僵硬的接话的意图，是想和苏木说上两句话吧…… 一直和越泽形影不离的楚千凝，同样感受到了越泽的反常。 却也只是顿了顿，便撇下越泽，跟上齐衍。 …… “你怎么跟上来了？” 齐衍一边帮叶瑾凤将头上乱糟糟的饰品摘下来，一边笑着询问楚千凝。 楚千凝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他想要自己的私人空间，难不成我还要眼巴巴凑上去做个不识趣的？没必要没必要~” “嗯。” 齐衍轻声一应，没做太多表态。 反而画风一转，将手中乱七八糟的饰品顺势递给楚千凝。 “拿着，这个你比我熟练，你来吧。” 说着，将自己的位置让给楚千凝，让楚千凝帮叶瑾凤编发髻。 楚千凝也没多想，接手齐衍。 指尖在叶瑾凤发间缠绕，前行的脚步也没慢上半分，却在转瞬间，编出了一头漂亮的发髻。 每一处饰品乖巧地待在最适合自己的位置。 将小姑娘承托的越发灵动可爱。 楚千凝笑着轻拍了一下叶瑾凤头顶，说了声“好了”。 说着，甚至不忘给叶瑾凤召唤出一面水镜，给小姑娘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哦吼~” 叶瑾凤的眼睛，在看清自己模样的那一刻，亮了n个度。 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明明每一处饰品都和自己早上带一模一样，为什么梳成这样，效果会相差这么大？！ 叶瑾凤毫不客气地抱住楚千凝的腰，拖着黏糊糊奶音，赞叹着：“姐姐，你好牛b……厉害！” ……好险，差点语出惊人。 第273章 拥有漂亮小姐姐的快乐 只是就算叶瑾凤认为自己反应够快，及时止住那两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语言体系。 以及庆幸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得懂这话里的意思。 却不知道自己身边两个人，就别说齐衍什么都知道了。 就单光光是楚千凝，不光听得懂叶瑾凤话里的意思，还知道这种语音来自何处。 …… 楚千凝眉头轻挑 趁着叶瑾凤抱着自己的腰撒娇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朝齐衍看去。 眼中带着些许惊讶和疑问。 就差没有直接开口询问齐衍，这个小丫头是个什么情况。 但真当楚千凝的视线对上齐衍平静的双眸时，心中又突然明了了几分。 照着齐衍这个反应来看，有关叶瑾凤的事情，他应该很早就知道真相了吧……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楚千凝又不得不接受一点，他们这群从蓬莱活着回来的人当中，永远都是自己，窥视到事情真相，比旁人慢半拍哩…… 楚千凝浅浅一笑，笑容中掺杂着些许无奈。 直接问齐衍……大概率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齐衍这人看着温和，真实性格……实在不敢恭维。 楚千凝与其开口问齐衍，还不如自己抓住这一个关键点，自己去寻找事情的真相。 毕竟这小丫头……看起来挺好玩的…… 楚千凝这般想着，视线错开齐衍，重新落回叶瑾凤身上。 一手温热的掌心轻抚过叶瑾凤的脑袋，另一只手顺势抓住叶瑾凤搂在她腰上的手腕。 唇角勾起漂亮的弧度，声音柔柔的，问叶瑾凤：“你喜欢就好，要和我一起走吗？” 一言一行，都带上了一抹奇妙的蛊惑之意。 楚千凝抓着叶瑾凤手腕的手只是虚虚地握着，要是叶瑾凤想要拒绝，可以直接收手。 可叶瑾凤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大概是美色当前，色令智昏？ 眼睛对上楚千凝染上笑意的眼眸，整个人都像是被楚千凝控制住了。 别说是拒绝了，叶瑾凤直接小手反握，直截了当抓住楚千凝的手。 张口，便是害羞又直白地应下：“好，好呀～” 尾音上扬，心情愉悦。 漂亮温柔的小姐姐～嘿嘿嘿…… 楚千凝拉着叶瑾凤快走两步，直接和齐衍拉开距离，只留给齐衍两道无情的背影。 齐衍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楚千凝带走叶瑾凤，对齐衍而言，还少了一重负担，至于楚千凝要在叶瑾凤身上得到些什么，就不是齐衍关心的事情了。 ……人来人往。 围绕在齐衍身边的人群散去，齐衍身边原本拥挤的空间瞬间空了下来。 一开始被“排挤”出去后，全程走在秋生息身边的落九华察觉到这一点，当即放慢脚步，重新回到齐衍身边。 视线隐晦地落在齐衍身上，每当齐衍回望过去，又宛若无事一般收回视线。 齐衍有些无语，直言问这位大兄弟：“有事？” “……那个……” 落九华犹豫再三，不知道该不该问。 果决的落九华，也有如今这种模样，齐衍只觉得有些好笑。 面上笑容不变。 一双浅淡的双眸索性一动不动盯着落九华，一时间，将落九华看得莫名心虚不已。 片刻。 “哈……” 齐衍只是轻笑一声。 落九华便再也忍不住，转头对上齐衍的视线。 只是，落九华嘴巴长了又闭上。 到头来，微微抿唇，依旧不知道从何说起。 “像九华兄这般人，也会有这般犹豫的时候？我觉得，与其犹豫再三，还不如直接开口问，了却一桩不必要的心事。” 第274章 消失的防备心 齐衍已经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可落九华心中依旧犹豫再三，落九华不知道按照现在这个场面来看，将心中所想之事问出口，到底合不合适。 或许……事情牵扯话题属实敏感，落九华最后还是应该等一等。 等周围人群散去，只剩齐衍和落九华两个人独处时，再把事情问清楚？ 不行…… 落九华心里同样清楚，这次齐衍进到那里，不出意外，将会在到修真大典正式开始的那一日，才会出来，而属于他们二人的独处时间，也必然会在齐衍出来后才能实现。 落九华心中的这件事，若是拖到那个时候再讲，肯定来不及。 到时候，若是落九华为了一个人的体面，耽误，甚至导致此次行动出大问题什么的，那他落九华，就是遭人唾弃的千古罪人。 …… 落九华环视四周。 视线在走在最前面的佛子身上停留几秒，终于下定决心，传音询问齐衍。 【昨晚我去见了初日，用驱魔丹和驱魔符试探了他，也套了他的话，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你……他倒是和我说了，你和他曾经似乎有什么矛盾，可否与我说说？】 齐衍脚下步伐微顿。 虽然很快就恢复正常，但齐衍这点细微的变化落在落九华眼中，却更像是落实了初日昨晚隐晦表示的，齐衍和他存在矛盾这件事上。 落九华心沉了几分，一面不认为齐衍是那种会因为私人恩怨，不顾大局之人，一面，又觉得一直依赖自己，仁义纯真的友人，不会撒谎。 而且…… 落九华昨晚隐晦地试探了初日很久，若是初日真的有问题，必然早就露馅了。 此时，落九华只要一想到昨晚，初日镇定自若，胸有成竹，且在察觉到自己在试探他后，也坦荡荡的模样，看向齐衍的视线便又复杂了两分。 所以…… “呵……” 齐衍轻笑一声，打断了落九华的思绪。 齐衍根本就不用看落九华，就知道此时落九华心里在想什么。 能扭扭捏捏半天，最后问齐衍这些问题，就说明落九华从开始打算试探齐衍开始，落九华就已经开始不信任齐衍。 ……大概是齐衍提前看过“剧本”，又或者说，齐衍在经历这么多后，对人的理解，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落九华的这种态度，齐衍内心并没有太多的触动。 方才能有这种反应，也不过是对落九华口中的梁超变化，有片刻的吃惊罢了。 能在落九华的试探下做到滴水不漏，最后还隐晦地给齐衍扣一顶帽子……不过半年未见，梁超变化属实让人震惊…… …… 齐衍不在意落九华对他的看法，但不代表齐衍喜欢梁超挖给他的这个坑。 而这个梁超看似聪明了不少，但是谎话说多了，梁超恐怕自己以前说过什么都忘记了……说到底，还是个蠢货。 齐衍笑着看向落九华……哦，这里还有蠢货。 【他说的没错，在下和他，的确有不小的矛盾。】 齐衍直视落九华复杂的眼神，坦荡荡地承认了梁超昨晚对落九华说的话。 落九华纵然眉头紧蹙，心中却莫名轻松了不少。 似乎齐衍承认这一点后，这件事背后牵扯出来的问题都将消失，所有人都将回到原本的轨道…… 大概，都是误会吧。 落九华这般想着，潜意识想劝齐衍去和初日道歉。 毕竟，如果因为私仇，就在这种敏感的时期，给人家扣上一顶魔人的帽子，未免做的有些过了。 可落九华话到嘴边，对上齐衍温柔疏离的笑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落九华潜意识又察觉，似乎整件事情，有哪一点，被自己忽略了。 下一秒。 齐衍平静得有些过头的声音，在落九华识海中回响。 【在下和他的那些事情，他倒是还没忘记，看来到时候算起帐来，也不用怕他跟我扯皮了。】 落九华脸色一凝，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想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 初日，除了叫初日，为什么会记得他和齐衍之间的矛盾呢？ 落九华背后出了一层冷汗，意识被蒙蔽的一层“布”被掀起一角，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初日这般没有防备的？ 第275章 吵架了? 落九华愣在原地，原本略显“刻薄”的面容消失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则是局促和迷茫。 落九华定定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见着齐衍独自远去的背影，却连叫住他道歉的勇气都没有，属实扭捏…… 而事实上 ，事情从落九华怀疑齐衍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错得离谱。 …… 齐衍和落九华走在队伍最后面。 两人之间升起的“矛盾”，落九华悄无声息的掉队，齐衍头也不回的离开……照理来说并不会引起众人太多注意。 毕竟，就从刚刚的形势来看，齐衍和落九华本就走在后面，交流还传音加密，而前面这群人，都三三两两结队说着话，乍一眼看，谁有哪个闲心，来关注齐衍和落九华。 可就在落九华突然停下脚步，齐衍丢下落九华先走的那一刻，前行的队伍明显出现了一瞬的停滞。 虽然前行的脚步很快恢复到原来的速度，但还是能看出，队伍整体的气氛，变得略显诡异了几分。 三三两两的小队闭上嘴，前行的队伍顷刻间，便彻底安静下来。 本就安静的甬道内，只能听出衣料之间轻微的摩擦声。 而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中，气氛这种无形且奇妙的东西，便显得更加明显。 再说了，他们怎么可能不关注齐衍和落九华！ 拜托！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别说是走在他们背后了，就算待在井底，都是冒金光的好嘛！！！ 齐衍和落九华之间平和的气氛突然一扫而空，局面变得紧张，众人几乎是瞬间便察觉到不对劲。 那一刻，所有人心中都默契地浮现一个想法。 想回头看看，背后两人的情况到底如何。 可心中又唯恐和齐衍或者落九华对视线上后，惹得一身骚，纵然心中好奇心已经到达了顶峰，但还是不敢回头看。 众人：好奇，但要命…… …… 其实，齐衍和落九华两个人的关系中，此时最别扭的，还是“做错事”的落九华。 大概是齐衍早就读过所谓的“剧本”，纵然“剧本”本身的可信度并不大。 但有些大方向，还是能够作为参考依据的。 尤其是齐衍看到梁超代替“剧情”中落九华“白月光”的替身而出现开始，梁超作为同样知晓所谓“剧情”的一个特殊存在，在背叛者系统的帮助下，必然能对落九华产生不可抗击的影响。 齐衍甚至早就想过，今日齐衍为落九华点到这里，到时候出去，落九华在梁超那里，又会得到类似于自欺欺人的答案。 反正无论梁超如何圆上自己的谎言，只要落九华心中对梁超还有一点信任，事情的结果，都会成为一场好笑的“误会”。 这种让“脑残”觉醒的活，应该是苏木的事情。 齐衍并不想给某人打白工……除非有报酬。 (*￣︶￣)…… …… 这边。 队伍之间的异动同样被带路的秋生息察觉。 和其他唯唯诺诺，不敢光明正大吃瓜不同，秋生息一脸疑惑地转头看去。 目光准确无误，且带着些许疑惑地望向齐衍，以及还呆呆站在原地的落九华。 “九华怎么跑到后面去了？” 秋生息似是喃喃自语。 但视线最后还是落在身边佛子身上，又问：“他们两个……这是吵架了？” 第276章 加密通话日常 佛子神色一顿，原本平和的面容，眼底慢慢浮现出一抹略显复杂的情绪。 作为全场唯一一个听完两人交流全过程的一线吃瓜人，佛子对秋生息口中的“吵架”，反倒无法进行评判。 要知道，“吵架”这种东西，应该是属于双方的。 按照方才落九华和齐衍的交流来看，顶多算是落九华单方面的胡言乱语，以及齐衍毫不加掩饰的嫌弃。 而两人口中的这个“初日”……佛子眉头微蹙。 佛子进入剑宗的时日虽然不长，但还是“有幸”见过两人口中的这个“初日”。 初见时，佛子便觉得这个人身上处处都透入出古怪和违和感，而能让佛子出现在这种感觉的家伙，又出现在这种敏感的时期，佛子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放过试探他。 可无论佛子用什么方法查探，都无法从这个人身上发现一点问题。 佛子甚至后面直接问秋生息，对这个人的看法。 却也同样只能得到结论，是个古怪，但还算守规矩的家伙。 秋生息的看法，和佛子最后得出的结论出奇一致。 事情到此，照理来说，应该放下了的。 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佛子应该把精力放在那些事情上。 可每当佛子真的打算放下的时候，心中总是会感到不安，似乎什么东西，被他们忽略了……很多时候，一时的疏忽，就会酿成更大的悲剧，百年前的那场大战，不就是从一开始忽略那些细小的变化开始的。 仅仅是百年时间，有些教训怎么可能会被轻易忘却。 今日听了齐衍的话，佛子尽管不知道齐衍是如何确定这个人和魔族有关系的，但齐衍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佛子和落九华不同，他没有和这个人相处过，相对的，也不会像落九华那般，对这个人带有不一般的滤镜，甚至，因为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带给佛子的诡异感，反倒更加让佛子相信齐衍的话。 再说了，齐衍在佛子这里，本就是特殊存在来着…… …… 佛子的表情变幻莫测。 秋生息还是第一次在佛子脸上，看到如此丰富的表情。 充满好奇的眼睛上下扫视佛子，原本对齐衍和落九华之间诡异气氛的好奇，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拜托，现在显然是“佛子在想什么”这个问题，更吸引他哩…… 不过，这边秋生息心中的好奇还没到达顶峰，佛子便已经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面上表情，随之恢复冷静。 “阿弥陀佛……” 熟悉的开场白话落，佛子对上秋生息打量的目光，话语一顿。 平静如潭水的眼睛望向秋生息时，似乎在问“你瞅啥”。 秋生息尬笑，默默收回视线，自然而然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开口顺着佛子的话，问：“佛子想说什么？” “阿弥陀佛……” 佛子显然并不在意秋生息在打什么主意。 秋生息这般问了，佛子便顺着他的话，继续道：“齐施主和落施主有没有吵架，贫僧并不清楚，不过，贫僧在这里必须要提醒一下秋掌门，百年前的教训，莫要再犯。” 佛子此话一出，秋生息脸上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 随之而来的，则是短暂的迷茫，和无法掩盖的凝重。 就连原本跟在他们后面试图听到八卦的众人，也都纷纷变了脸色。 虽然不知道佛子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说出这句话，但现在突然提起百年前的教训，那必然是现在的他们，正在走上百年前的老路。 秋生息张了张嘴，想要问清楚。 可佛子却转过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秋生息转而看了眼背后的人群，心中了然，看来他们的交流，也要“加密”嘞。 …… 第277章 总是被剑宗的豪横吓到 队伍这下是真的安静下来了。 而且，不知道佛子和秋生息，在之后的行进过程中，秘密交流了些什么，原本就快速通行的队伍，在领头两人的带领下，越走越快。 七拐八拐的甬道内，饶是精力旺盛的十几个年轻人，也被其中夹杂的迷阵，以及快速前行的速度，带得晕头转向。 等到达目的地门口时，不少人再忍一秒的能力都没有了，当即便扶着墙根干呕起来，惹得一旁面色凝重的秋生息，好一通嫌弃。 喃喃自语道：“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体质真是越来越差，还没我这个老骨头来得利索哩……阿巴阿巴……” 下一秒，一记记眼刀朝秋生息袭来。 秋生息成功收获一波怨气。 “咳咳……” 秋生息默默掩去眼底的幸灾乐祸，朝身旁的佛子点头示意。 转而站到紧闭的石门前，取出储蓄袋内的掌门令牌，顺势放入石门旁边的一处凹槽内。 纯正古朴的令牌，恰到好处地嵌入凹槽。 咔嚓一声。 原本仅仅关闭了石门，缓缓移动，石门内的景象也逐渐展现在众人眼前。 ……沉默片刻 “哇哦～”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感慨。 这群被石门内场面震撼到的年轻人，这才陆陆续续回过神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下一秒，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此时激动的内心，七嘴八舌的互相议论起来。 “妈耶～这这这……财大气粗！！！” “啧啧啧，只是我配看到的吗？！” “该死，早知道剑宗豪横，就没想到这么豪横，早知道当年剑宗长老让我来剑宗，我就不执着了～” “这聚灵法阵，这一池的千年灵水，这一片的千年灵草，还有，我去，中央这多是万静心莲吧……妈耶，我问着就觉得飘飘然～” “不是，就我看到这镶嵌在四壁的极品灵石了吗？剑宗居然豪横到用极品灵石来照明吗？！怎么办，我感觉这门才一开，我原本停滞许久的修为就隐约有了松动的痕迹。” “小子，就这么浓郁的灵力，想不松动都难啊！！！” “……不是，难道就我好奇，剑宗到底有多少钱吗？” “兄弟，冷静点，剑宗再有钱关我们屁事……” “哭死！” “哭死+1” “哭死+2” “哭死+……” 石门内的豪横“装修”，险些亮瞎众人的狗眼。 这里不少人也都是大门大户出身的，却也不曾见过如此让人震撼的场景。 一时间，还有点拘谨是怎么回事？ 这边。 秋生息，作为剑宗掌门，对石门背后的东西早已习以为常，眼见石门大开，当即乐呵呵的就拉着佛子进去了。 边走，一边还不忘热情的为佛子介绍，洞穴内的奇珍异宝。 佛子算是在场众人中，表现得还算淡定的，被秋生息拉着走在石门后的花花世界内，也依旧面色平静，带着浅浅的笑意，认真听秋生息介绍。 众人对他的敬仰，不免又更上一层楼。 众人：不愧是佛子，就是淡定。 佛子本人：……其实我也挺麻木的。 …… 齐衍和剩下的人站在石门口，眼见着秋生息和佛子离开。 他和剩下的人，却久久跨不进这个门内。 齐衍和大家的想法差不多，这么豪横的地方，他梦里都没出现过，此时心中产生的畏惧之情，似乎比独自面对洪水猛兽，还要强烈。 齐衍：紧张。 众人：好紧张。 “欸～都聚在这里干嘛，你不会连近距离看好东西的勇气都没有吧？” 第278章 金钱的魅力 原本和越泽单独留在外面讲话的苏木不知何时，竟已经单独通过四通八达的甬道内暗藏的各种迷阵，悄无声息地重新加入到这个队伍中。 苏木习惯性在齐衍背后突然冒出，然后冷不丁将周围一圈被大场面震慑到的众人吓得一激灵。 众人心中原本弥漫的那些紧张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视线追随苏木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成功对上苏木丝毫不加掩饰的戏谑的目光。 众人默默挺直脊背，似乎在无声地反驳苏木方才的话。 但显然……这个证明，多少有些苍白无力。 …… “聊好了？” 齐衍拍开苏木放在自己肩上的爪子，淡淡问道。 光从外表看，谁都根本看不出齐衍，方才也是这群被剑宗财力震撼的其中一员。 苏木只是笑笑，摆了摆手。 一改方才阴郁的声音，却回：“没什么，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罢了。” 很显然，苏木口中，这无关紧要的琐事，是他并不想分享私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位总部派来的任务者，同样会怀揣着属于自己的私事来到这里。齐衍盯着苏木此时平静到已经临近人设崩塌的眼睛……片刻，悄然收回了视线。 看来有的人，想要找寻的答案，已经有了头绪。 那他呢…… 齐衍压下心底翻涌的烦躁，原本稍许混乱的气息回归平静。 淡淡说了句：“进去吧。” 便越过队伍，继秋生息和佛子后，进入洞门内。 众人见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片刻的迷茫，似乎有些搞不清齐衍和这些人之间在聊的话题。 但什么事情不能以后再聊，众人也顾不得多少，三三两两，跟随齐衍的步伐，进入石洞内。 而随着全部人的进入，秋生息看了眼石门外空荡荡的甬道，轻轻一挥手，石门彻底关闭，原本外泄的灵力被特制的石门彻底隔绝。 秋生息：笑死，剑宗再有钱，也不能浪费ψ(｀?′)ψ …… 吼吼！！！ 浓郁纯净的灵力充斥着整个空间。 等众人真正进入这方天地，才能彻底感受到，空间内所蕴含的玄妙，不是站在门外那些肉眼看，就能感受到的。 光是他们一脚踏入这里，石洞内汹涌澎湃的灵力，便开始不断“冲洗他们的肉体。 体内灵力自觉运转，不少卡在一个阶级时间颇久的少年，不过是几个呼吸间，便已有了突破之势。 这些人：哭死，原来这么多年没有突破，真的是太穷了的缘故吗…… …… 进来前，纵然齐衍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但当他灵力运转几个周天，原本停滞在金丹中期的修为就有所松动时，齐衍内心，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波。 当初为了送女子轮回，齐衍在梦楼一行中收取的功德少了太多。 都说功过抵罪，但事实上，两者相抵时，“功”我往往需要更高的代价，来抵过“罪”的诞生。 本来能够支撑齐衍突破元婴期的功德，最后就算加上齐衍这些年积累的灵力，也只能将他的修为，堪堪送到金丹中期。 而按照齐衍的修炼天赋，以及手头上所剩的修炼资源，修为在到达金丹中期和后期的临门一脚上，已然难以再更进一步。 所以在修真大典前的一段时间内，齐衍果断放弃了对进阶的执念，一门心思扎在神灵根的修炼上，将自己手头现有的资源，做到最合理的利用。 如今在这里，原本中期和后期之间的那道屏障，隐约有了消散的迹象。 齐衍按照现在的情况进行推算，若是他能在这里呆上三日，突破到金丹后期，应该不是问题。 “静安，静安？静安！” 第279章 “静安！” 秋生息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有种不把齐衍叫应，誓不罢休的坚决。 只是，这几声嗓子，不光将沉浸在灵力沐浴下的齐衍唤回神，还顺道将那些和齐衍情况类似，被浓郁的灵力，拉入修炼状态的修士，也一并拉出“修炼”状态。 一双双眼刀齐刷刷扫向秋生息，齐衍都还没来得及应声，秋生息就先一步摸着鼻子，心虚地转过身，拿屁股对准众人。 众人：不是，他在心虚什么？ 齐衍：不是，这个动作有点眼熟，所以能玩到一块去的小老头儿，本性都是差不多的？？ 秋生息：不是，老子自己的地盘，给这群小子捡了便宜也就算了，老子心虚什么？？？ “秋掌门。” 齐衍朝秋生息的屁股……不是……背影，回道。 “方才是晚辈无礼，还请秋掌门莫要见怪，有什么话，直说便可， 齐衍洗耳恭听。” 言行举止温柔谦逊。 此时，别说是旁人了，就说齐衍本人，都在自己身上挑不出一点错误。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齐衍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秋生息背对着齐衍，原本积攒在嗓子眼的训诫，顿时就显得有些不上不下，宛如一堆废话……虽然，它也的确是一堆废话…… 一种无力感顺着齐衍的话，从秋生息的脚底开始蔓延。 在秋生息转头，对上齐衍笑眯眯的脸时，成功登顶，在秋生息的头顶炸裂。 那一刻，秋生息只觉得自己忘记了脑子所有的话。 智商从135，直飙250，在脑子里形成3d环绕，沉浸式广播“250，250，250……” 秋生息：呵呵，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 秋生息沉默，秋生息生气，秋生息一动不动，直勾勾盯着齐衍，试图用“哀怨”二字，砸死齐衍。 “咳咳。” 秋生息身旁的佛子轻咳两声，将秋生息唤回神。 秋生息和佛子深情……不是，简单一个对视，秋生息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老脸一红，只想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也不为什么，主要是方才骂的太脏，似乎吓到“纯洁无污染”的佛子了。 ……咳咳，说回正题。 秋生息到底是老家伙了，就算此时内心无数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也还是在最快的时间内调整好心态，走到石洞中央。 转头朝背后看了一眼，默默又抬步，上两个阶梯。 再次转头。 确认此时此刻，自己的身影，在这群小子面前，是最完美的角度。 当即两袖一挥，开始装……开始说正事。 “想必大家也感受到了此地的玄妙之处，老夫也不卖关子。 这里是剑宗禁地之一，本是剑宗前辈，为立大功的剑宗弟子设立的奖励修炼宝地。现在被老夫暂时借用，为今日佛子启用因果盘助力。 此地已经是此方天地难得的纯净之所，外面是剑宗阵法长老设立的层层迷阵，内部设有剑宗最秘密的传送讯息的法阵。 诸位能绝对放心，从现在开始的三日时间内，得到的消息，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咳咳，老夫要说的话就这些，诸位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 沉默，绝对是今晚“最响亮的话”。 你就瞧瞧秋生息这个“老子天下第一”的牛逼样儿，他说了一堆，看似在解释，实则更像是炫耀。 秋生息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咱就说，还问什么？还能问什么！ 问tm剑宗为什么这么豪吗？？还是tm问他们为什么这么穷？？？ 在场的修士以前从未觉得自己穷什么，毕竟大家再差，也都是中等宗门出身的天才，资源的天平，从他们天赋展露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朝他们这边倾斜的。 但是，眼界这种东西，的的确确是会被自己肉眼所见之物拘束的。 剑宗天下第一宗的名头大家都听过，可对其深度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剑宗想要外界看到的地步。 如今看了这么多曾经从未看到的东西，他们这群小家伙才真正体会到，自家师长在一声声唉声叹气中，表达出来的剑宗，是怎么一个庞然大物…… 第280章 哇哦～好多草泥马 秋生息收获一片无言，满意且臭屁地点了点头。 唇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心里简直美滋滋。 刚好，他也确实不想听什么多余的发言。大家这么愉快地进行下一流程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美好，不是吗~ “秋掌门！” 然而，一道阴郁又带着些许戏谑的声音打破了秋生息的美好。 秋生息原本还一脸笑意的脸，肉眼可见地垮了下去。 视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秋生息对上苏木满含戏谑笑意的眼睛。 秋生息默默在心中，问候了苏木的祖宗十八代。 妈的，他才是真祖宗…… 面上。 秋生息却依旧要保持一个作为长辈应该有的风度。 以及作为剑宗之首，对这个刚刚加入修真界的新势力的超越常理的耐心。 “……” 秋生息默默吞了口大气。 露出还算和蔼的表情，问：“苏堂主还有什么问题呀？” “哈哈，也没什么，就是……” 苏木故弄玄虚一般，刻意拖长尾音，原本就有些欠揍的样子，看得更让人手痒痒。 秋生息保持笑容的嘴角一抽，抬手，友好地示意苏木继续。 苏木笑着点头，继续说：“就是秋掌门方才说了三日时间，在下想问，若是大家行动的时间过了三日的期限，再传来消息，是不是就不保真了？” 苏木这话，点出秋生息那番说辞中，最大的问题关键点。 让底下本来还思绪乱飞的众人，顿时集中精神。这些东西关乎他们这次行动的安全性。 没有人会希望修真大典前的一次信息调查，就弄丢自己的性命……想想就不值。 众人齐齐朝台阶上的秋生息看去，等待秋生息的答复。 秋生息则面上笑容一顿，略显为难地望向佛子。 说实话，这个时间期限，对他，对剑宗来说，倒是没什么多大原因，剑宗任何资源都能为这次行动用，信息传递过程中，基本不会出现意外。 主要原因……还是出在佛子本人身上。 要知道为什么，秋生息觉得，还是佛子本人开口，比自己合适…… 佛子感受到秋生息的眼神，只是对视一眼，便知晓了秋生息眼中的意思。 微微点头，自己开口解释。 “诸位，三日期限，是贫僧估算自己如今的修为后得出，能支撑因果盘建立齐施主和魔尊之间联系，且不被魔尊发现端倪的最保守时间段。若是不出意外，贫僧希望三日后，无论诸位调查到何种地步，都能及时收手，立马回到剑宗……” “……” 佛子坦然地将自己的问题展露在众人面前，反而让众人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来回应佛子的这份坦然。 而他们心里也清楚，佛子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也是在变相的告诉他们，这个任务的价值，在性命面前，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 ……最后。 还是苏木自己，摇着扇子，不知何时，又走到齐衍身后，将齐衍一把推出人群。 随之，笑着打破沉默，道：“在下了解了，事不宜迟，我们尽早开始吧~” “……嗯” ……众人在佛子的指引下，站在石洞的各个方位。 齐衍和佛子面对面站在石洞中央。 秋生息，落九华，和楚千凝，朱鹫，叶瑾凤，越泽，苏木等人，则以齐衍和佛子为中心，以包围的形式，错落有致地站在石洞的各个方位。 等佛子将因果盘从识海中取出，示意齐衍将掌心置于因果盘上方，缓缓念出第一个梵文时，秋生息立马带领石洞内众人施法启阵。 各方灵力编织交错，汇聚成一张精致的“大网”，准确无误地覆盖在整个石洞内。 所有人都笼罩其中，识海一震，精神被无形的线缠绕，和其他人绑在一起。 几乎是瞬间，众人脑海中，想起一阵又一阵，来自不同精神体传来的“我*”。 宛如千万头草泥马，在脑子里万马奔腾…… 【咳咳，屏息，凝视，教养！】 第281章 因果盘的威力，大师兄受伤世界达成 秋生息的声音盖过嘈杂的心声，在众人识海中回荡。 一下子，便将这群短时间内无法适应精神连接的年轻人唤回神来。 众人心神随之收敛，乖乖将所有精神力都放在结阵上。 原本略显动荡的精神法阵，也同时稳定下来。 秋生息见场面控制下来，当即松了口气，也将精力，放在眼下，这个繁复的精神阵法上。 秋生息作为这个阵法的主导者，第一次带领这群不熟悉的小辈一起布阵，就算这群小辈的悟性远远高于自己曾经接触的宗门弟子，却依旧感到压力山大。 如今情况紧急，这种事情上，万万不可出什么意外…… …… 好在大家都是明事理的，纵然刚开始不适应自己的心声展露在旁人面前，可随着阵法的彻底成形，阵法内所有人的识海连在一起的那一刻，一种特殊的情感，也在众人心中悄然升起。 如果说，这批年轻人一开始，只是因为响应秋生息的号召，为危机重重的修真界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彼此是站在同一阵营的战友，但也仅仅只是战友罢了。 那现在，识海相连，彼此的秘密即将展露在大众面前，众人之间的关系顿时就近了许多……好吧，也算是被迫进了许多。 也庆幸如今这批人，都算得上是忠义之士。 纵然平常各有各的古怪脾气，但不是那种会在心中编排人的家伙。 阵法成，接下来，便要看阵法中心的两人了。 ……石洞内众人齐刷刷睁眼，将视线一起落在阵法中心的齐衍和佛子身上。 ……此时。 在齐衍和佛子掌心之间的因果盘，被佛子催动。 随着阵法成形，因果盘瞬间瓦解，又重新组合。 原本空荡荡的圆盘上分，显现复杂古老的文字，密密麻麻遍布在因果盘的每个角落。 盘中心则出现一条似真非真的指针。 在佛子最后一个梵文落下，鲜红的指针直直指向齐衍。 与此同时，金光显露。 因果盘上鲜红的指针突然升起，尾端缠绕一根纯白的细线，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尖端直接刺入齐衍掌心，带着纯白的细线，贯穿齐衍的掌心。 白线进，红线出。 虽然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却还是让亲眼见到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总觉得自我代入感拉满。 而当事人齐衍则是微微蹙眉，掌心传来的刺痛，并不亚于匕首刺穿带来的痛感。 明明只是一根细小的指针贯穿掌心罢了…… 不过，这种痛，还在齐衍能忍受的范围内。 心中反倒没有什么想法……起码，没有识海中传来的各种感叹声，那么情感丰富。 然而，下一秒。 从齐衍掌心贯穿的指针没有丝毫停歇，拉着尾端鲜红的细线，直直朝齐衍心口刺去。 红线进，黑线出。 嗡—— 一种灵魂被贯穿的痛处传遍四肢，眼前忽然一片漆黑，伴随着耳边的嗡鸣声，毫无心理准备的齐衍险些当场昏厥过去。 众人自然能看出齐衍情况不对。 尤其是那几个离齐衍最近的，几乎是在指针贯穿齐衍心口处的下一秒，便看到齐衍瞬间惨白的脸色，心中齐齐为齐衍捏一把汗。 他们没有人能离开自己的位置，去帮齐衍一把。 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让齐衍自己撑过去。 ……所以，他能撑过去吗？ 事实证明，齐衍其他行不行不知道，但意志力这一块，还是杠杠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摇摇欲坠的齐衍，会晕倒在阵法中心时，齐衍唇瓣染上血色。 齐衍咬破舌尖，凭借最后一点理智，愣是挺了过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望向齐衍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自然，也错过了齐衍身边，佛子略显复杂的眼神…… 第282章 诡异的因果牵绊 【继续……】 齐衍略显虚弱的声音，在众人识海中回荡。 什么叫做继续？什么时候停过了吗？ 大家有些不明所以。 视线，也就从齐衍身上，转移到了一旁的佛子身上。 但这时，佛子已然调整好了状态。 眼中早已没了一开始看到齐衍和齐欢生之间因果线时，展现出来的复杂情绪。 平静的视线落在齐衍心口，指尖朝齐衍背后的指针一勾手，原本贯穿齐衍心口后一动不动的指针，当即转了个弯，朝佛子指尖飞去。 指针整根没入佛子指尖，连带着指针尾端缠绕的，穿过齐衍掌心，穿过齐衍心口的因果线，一起没入佛子指尖。 随着因果盘吐出的白线越来越快，穿过齐衍体内的因果线带来的痛苦，让齐衍额角不断溢出冷汗。 齐衍只觉得这场因果追寻，是如此的漫长。 当然，佛子本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因果盘的指针带着属于齐衍和齐欢生的因果线，游走在佛子的体内。 这根因果线放肆地吸收佛子体内的灵力，不过吐息间，佛子经脉内的灵力，就被这根因果线吸走了大半。 事情发展到这里，早已超出了佛子最开始的预想。 如此强悍的因果连接，就算是最亲密的师兄弟，也根本无法形成。 除非，除非……这个两个人，除了师兄弟的联系外，早在更早之前，就有其他，更为深刻的联系，而这个联系，必然和生死紧密连接…… 除了这个原因，佛子想不到其他什么原因，来解释如今体内整根霸道至极的因果线，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 佛子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但为了造成不必要的恐慌，面上倒是看不出任何变化。 此次开启因果盘，不能因为最基本的灵力亏空而失败。 而且，齐衍和齐欢生之间的因果关系深到能把因果线染成黑色。 那因果线被因果盘抽离的感觉，必然极度痛苦。 佛子深吸一口气，一边控制因果线游走，一边抽出一部分精力布阵。 在齐衍和自己脚下临时加了一个小型聚灵阵。 石洞内本就浓郁的灵力，当即就在聚灵阵的加持下，再次被聚集，压缩。 然后，在齐衍和佛子头顶形成一个小旋涡，化作甘露的灵力落在两人身上。 灵力被齐衍和佛子快速吸收，两人随之好受了不少。 但与之相对的，原本逐渐变慢的因果盘抽丝速度再次加快。 齐衍倒吸一口凉气，沉默地朝佛子友好一笑。 就是这温和无害的皮囊下，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好像……骂的有点脏…… 佛子默默错开视线，就是错开前，还不忘朝齐衍投去一个鼓舞的目光。 似乎在说，你加油，你可以的！ 齐衍：并没有被安慰到。 …… 由于齐衍和齐欢生之间的因果联系过深，因果盘的抽丝过程，的确很漫长。 漫长到后面，齐衍对这个抽丝的过程，已经痛麻了。 等因果盘吐出的最后一缕白丝贯穿心口时，齐衍也只是想，哦……终于结束了…… 而佛子同样庆幸，秋生息一开始将他们带到这处石洞内。 不然，按照这根因果线的霸道程度来看，这次启动因果盘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佛子本人会不会被吸成人干，还要另说。 …… 【阿弥陀佛，接下来齐施主可以先行调息修养。】 最后的因果线没入佛子体内，属于齐衍的任务终于结束。 齐衍在得到佛子提醒后，紧绷的神经本能一松。 顿时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倒地昏死过去。 佛子则早有准备，抬手，将朝着他倒下的齐衍一把扶住，将人轻扶到地上躺好。 现在佛子也没有太多精力给齐衍疗伤，看着脸色惨白，眉头紧皱的齐衍，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 继而转头面朝石洞内众人，再次操作因果盘。 从齐衍体内抽离，又在佛子体内被佛子鲜血彻底浸泡的因果线在指针的带领下，回到因果盘上。 指针在因果盘上分飞舞，尾端的因果线被指针牵引缠绕。 一炷香时间过去。 在众人惊讶不已的表情下，齐衍的因果线化为数十条黑色的编绳，在佛子的驱使下，分发给在场众人。 “诸位，这条因果编织线你们要随身携带，他会为你们指引留下过魔尊魔气的位置。 同时，编织线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短。 和一开始推算的一样，你们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编织线会彻底消失。你们最好在它彻底消失前就抽身，记住，不可恋战。 魔尊之事，便嘱托给诸位了。” “是……” 手中不过一根食指长的编织线，被指针编出各种漂亮的样式，分到不同人的手中。 绳子入手便是一股刺骨的寒意，偏偏质感极好，又让人攥在手心，爱不释手。 众人用自己的方式，将其贴身带上。 一切准备妥当后，也不再多说，纷纷告辞，按照编织绳的指引，离开剑宗，前往修真界四方。 第283章 因果牵绊的指引 石洞内的人在确保精神连接无误，因果编织绳收纳完毕后，不再过多逗留，纷纷告辞离开。 不同花式的编织绳指引的地点大不相同。 每个地点之间的距离差距甚远，几乎囊括了整个修真界的各个角落。 也就是说，在齐欢生离开平合宗的短短半年时间内，皆踏足过这些地方，并在这些地方，染上了不少他的魔气。 而在这些地方中，哪些存在致命的危险，哪一处，又是这魔尊的栖身之地，根本无从考究。 即将前往之地，对这群年轻修士而言，无疑是一场极其严峻的考验。 世人皆说，福祸相依，可到底是福是祸，却又无从考量…… 落九华，楚千凝等人，是这群人中，最后离开的。 几乎是在所有事宣告结束的那一刻，就冲到齐衍面前，围了一圈，愣是让慢一拍的秋生息连齐衍的脸都没看到。 秋生息：家人们，谁懂啊，刷几道人影就飞过了，吓死人了…… 最后，要不是秋生息和佛子再三保证齐衍只需要修养，就不会出问题，这几个人，还不知道要在石洞里待到什么时候哩。 以落九华为首，和齐衍交好的几人，依依不舍离开。 走前，恨不得把自己眼睛留在齐衍身边的举动，看得秋生息颇感无奈。 ……齐衍这小子的人缘，真的不要太好。 …… 等石洞内只剩下秋生息，齐衍和佛子后。 秋生息看了眼被浸泡在灵池底下的齐衍，转头，对闭目养神的佛子告辞。 “那老夫也不在这里打扰二位了，三日后再见。” 佛子睁眼，朝秋生息点头，回道：“阿弥陀佛，外界之事，就交给秋掌门了。” 秋生息应下，转头离开。 石门再次打开又合上。 石洞一方狭隘的天地内，只留打坐修养的佛子，以及浸泡在灵泉池底的齐衍。 …… 齐衍陷入昏迷后，意识就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拉入了一方天地被猩红浸染的世界。 这个世界处处都是陌生的气息，又处处透露出熟悉的感觉。 只是一层似乎永远无法突破的血雾，遮挡了齐衍试图探索真相的前路。 齐衍穿梭在血色中，眼前的一切皆是模糊一片。 一路下来，除了心底莫名腾升的无力感外，便只剩下一片猩红，被深深刻入脑海，怎么都无法忘怀。 而在这种状态下，齐衍却比任何一次都要冷静。 应该说，经历了这么多，他也应该冷静下来。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从这里离开后，便将所有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的准备。 纵然这里的场景朦胧一片，但齐衍只需要稍稍静下来心来，便能将这些模糊的场面中能依稀辨认的样子，和蓬莱记载中的场景对应起来。 也就是说，这个场面，要是不出意外，就是齐衍其中一段被封印的记忆碎片。 只是齐衍有一点不清楚…… 齐衍缓步行走在街道上，一边看着两侧萧条残破的建筑，心中却思绪纷杂。 齐衍想不明白，如果他的意识潜入这里，是因为因果盘抽丝的缘故，导致他因果线另一端的人，也就是齐欢生产生了某种联系，那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怎么说，也应该到平合宗的那段记忆才对啊…… 齐衍走着，走着……一直往前走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一直有一道声音在催促齐衍，催促齐衍往前走下去，似乎只要走下去，齐衍心中的那些疑惑，便都能解开…… …… “快走！走啊！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啊！” 齐衍一脚踏过一层迷瘴，周围那层阻挡视线的血雾瞬间消散。 一道声音从远方传来。 齐衍平静的心突然就漏了一拍，几乎是本能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齐衍猛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漏了一拍的心跳，随之猛烈地跳动起来。 只见数十只低阶魔人正团团包围一圈，跪在地上撕咬什么。 而声音，便是从包围圈中央传来。 第284章 这是游戏啊，我亲爱的大师兄 前仆后继的低阶魔人，还在不断涌入那个包围圈。 包围圈中央传出来的声音，越来越轻。 齐衍凭借修士极好的五感也只能依稀听到声音的主人，还在不断喃喃重复一句话。 “活下去……” 所以，活下去，这真的这么重要吗？ 声音的主人又是谁？ 她又在和谁说话？ 和他吗？ …… 齐衍一步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越走越快，走着走着，又开始奔跑…… 可无论齐衍用多快的速度往前移动，他和声音传来的包围圈的距离，永远无法缩短分毫。 似乎这短短几百米的距离，是齐衍这辈子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 大概就在齐衍认清这一点之后，眼中不甘一闪而过。 却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不再做这种毫无意义的无用功。 齐衍定定地站在原地，心一寸寸沉下去后，几乎是自虐般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齐衍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一双近乎绝望，却在朝齐衍方向望来时，又闪烁着点点希望的眼睛，一双和齐衍极其相似的眼睛，一双纵然在满是血污的泥里，也依旧好看得过分的眼睛…… 这么一双眼睛，在越聚越多的低阶魔人中央，准确无误地朝齐衍望来。 就算齐衍再也听不到一声活下去，却还是从这双眼睛里，读到了“活下去”三个字。 所以，她……是谁？ 齐衍的人生中缺少了太多本应该存在的角色，或许他们都在齐衍被封印的记忆中，但这部分记忆，就像齐衍此时无法触及的这段距离一样，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连触碰其一角的能力，都没有…… 就在齐衍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远处的惨状，耳边不断传来骨肉撕咬啃食的声音时，一道黑影，出现从包围圈背后的破败商场内走出。 瘦小的身影，惨白的手，尖利的指甲，随意拎着一个滴血的脑袋。 脑袋脖颈处的断口，一看便是被活生生撕裂的。 身影似乎注意到了齐衍的眼神，“贴心”地将原本背对着齐衍的脑袋转了个弯，将脑袋的脸，正对齐衍。 刚好让齐衍看得清楚。 ……五官扭曲的一张脸。 两颗眼珠凸出，死死盯着正前方，纵然被血污糊了整张脸，让人看不出脑袋主人的样貌，齐衍却依旧能感受到脑袋主人死前满满的不甘和绝望。 绝望……又是绝望。 如果说，齐衍方才看到那双眼睛，心中多的是悲鸣，那如今看到这个脑袋，就算根本无从得知脑袋的主人是谁，一种极其强烈的无力感和绝望，也还是不可控地从心底涌上来，将齐衍困在一方魔障内。 咚———— 抓着脑袋的手一松，头颅落在血坑上，溅起一下片血花。 然后咕噜咕噜滚远，被那些低阶魔人争夺，最后，恐怕连完整的脑袋，都不曾拥有…… 几滴鲜血飞溅，不可避免地落在那只惨白瘦削的手臂上。 手臂的主人只是随意在洁白整洁的衣服上蹭了蹭，一步，一步……慢慢走出阴影。 却又在齐衍即将能看到他面容的那一刻，停下脚步。 随之，一声饱含对猎物的侵略和戏谑的声音，传入齐衍的耳中。 “哈～找到你了……” 齐衍本能想要逃跑，可理智告诉他，现在转头了，就再也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了，这会让他后悔一辈子的…… 齐衍咬牙，忍住后退的冲动，盯着来人。 几乎病态地问道：“你，是，谁？” 声音意外的稚嫩，每个音都在颤抖，处处都体现着“齐衍”此时的害怕。 “我吗？” 那道阴影倒是一点都不急，依旧用满含戏谑的语调，像是在和“齐衍”聊家常一般。 轻笑一声，自问自答道：“我嘛，算是一个故人～你会认识我滴～现在，我给你一分钟时间逃跑，你能逃出去的，对吧？” “你，什么，意思？” “齐衍”磕磕绊绊地问道。 “意思？游戏呀，这是游戏哩～你能逃出去的，对吧?我亲爱的大师兄……” 第285章 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 哗啦———— 齐衍猛地从灵池池底坐起身，带起一片灵池水，哗啦哗啦，洒了一地。 坐起身的齐衍却并没有从池水中离开，只是呆愣愣地坐在灵池中央，保持最初起身的样子，双眼空洞，一动不动地直视前方。 此时，齐衍的状态和当初每次陷入梦魇后，醒来的样子大差不差。 大脑一片空白，心底则说不出的难受。 每次，理应刻骨铭心的画面，却连一分一毫，都无法在齐衍的记忆中停留。 齐衍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又触碰到了那段被封印的记忆。 那种明明应该是近在咫尺的东西，齐衍却连它的一个角，都抓不住的感觉，真是怎么想，这么糟糕…… …… “醒了？” 佛子平和的声音在齐衍头顶响起。 将齐衍从神游中唤回神来。 齐衍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佛子蹲在灵池边，朝齐衍缓缓伸出手…… 齐衍还未完全聚焦的双眼，陡然对上一双平静过头的眼睛。 齐衍几乎是瞬间回神，转头和这双眼睛错开。 大概是两个人还没有那么熟的缘故，齐衍并不习惯，将自己弱势的一面，展现在旁人面前 “嗯……” 齐衍一边轻声应下。 一边收敛好自己的情绪，瞥了眼佛子伸向自己的手，自己默默从灵池起身，一点没有想要和佛子过多接触的样子。 佛子倒也不尴尬，见齐衍自己起身，也就自然而然地收回手，顺势站了起来。 看着齐衍低头整理衣摆的背影，突然又问：“这次沉睡，可是看到了什么？” 齐衍整理衣摆的手一顿，转而笑着望向佛子，反问道：“佛子这话，是认定了在下会看到什么？” 佛子点头。 并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开口解释道：“因果盘抽因果线，会将因果两端的人短暂连接在一起，两者之间牵绊越深，抽线的过程也会越痛苦，而随之牵扯出来的因果，也会带因果两端的人，进入短暂的过往牵绊中。 你和魔尊之间……你看到了什么？” 佛子盯着齐衍的眼睛，似乎就这么看着，就能从齐衍眼睛里，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但是…… “……” 齐衍抿唇，沉默了很久。 很久，很久，就到就连齐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顾虑什么。 ……最后，吐出三个字。 “不知道……” “不知道啊……” 佛子似是喃喃自语，重复了一遍齐衍的话。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是佛子想了许多齐衍的回答中，唯独没有想到的。 不是不愿意说，更不是没有看到，而是不知道，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到，还是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但无论哪一点，都在说明一件事情，齐衍“不知道”的东西，很重要。 起码。 就算是齐衍这个明明已经不知道了的人，还是回了佛子这个答案。 …… 齐衍看了眼面前眉头微蹙的佛子，莫名觉得好笑。 好笑这人居然会露出这种表情，又好笑这人居然会想不通这件事头尾。 齐欢生啊…… 为什么会和他那个未知的过去，扯上关系呢？明明，不是一个世界的事情啊…… 齐衍无心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答案的事情上。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灵泉池底泡久了，齐衍觉得他可以着手准备突破金丹后期了。 元婴……或许，也不是那么遥远的距离。 第286章 天劫的那些二三事 齐衍没有想和佛子多说话的打算，绕过站在面前的佛子，心中一面开始规划接下来的三日时间，他在这里的计划，一面岔开话题，问佛子。 “接下来这段时间，可还有在下需要做的事情？” 佛子思绪被齐衍打断，顿了顿，又顺着齐衍的话，解释：“没有，齐施主只要待在贫僧身边即可。” 齐衍点头。 “行，接下来的时间，在下便先行闭关了，在下会留一丝神识外放，若是出现什么意外，还佛子直接告知在下。” 说着，齐衍随意找了处角落，布下简易的聚灵阵，打算接下来的时间，都在这里修炼。 佛子应下，看齐衍身上的气息，显然是有突破之势。 眼看齐衍闭目入定，索性挨着齐衍坐下，在齐衍旁边也布了一个聚灵阵，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帮齐衍护法。 至于关于齐衍和齐欢生之间诡异的因果连接，就算是佛子，也想不到这两人之间，已然跨越时间空间的牵绊吧…… …… 三日，对于修炼的人来说，几乎就是弹指一挥罢了。 齐衍在闭关后的第二日，周身气势猛然攀升，灵力汇聚头顶，在达到某个临界点时，宛如溃堤洪水，直接顺着齐衍天灵盖灌入。 灵力一遍遍冲刷齐衍肉体灵脉，连带着齐衍周边的空间都出现了短暂的扭曲。 佛子被齐衍突破的动静吸引，也不修炼了，站到一旁看齐衍突破。 顺带留意齐衍的状态，以免他在突破中出现什么意外。 修士在步入修真这个行列开始，炼气到筑基之间的这段时间，突破基本不会有什么特殊现象，顶多是一些体质特殊的人群，比如说那些混了他族血脉的杂种……咳咳，混血。 炼气重在锻体，将体质提升到远超越普通凡人的状态，以便迎接天道带给修士的真正的考验。 也就是炼气进阶到筑基的时候，修士会迎来第一次天劫。 传统意义上的天劫，天雷滚滚，根据修士的天赋和底子，天道会降下不同等级的天雷。 天雷劈的越狠，大概率修士天赋越高。 而挺过天雷后，天道会根据天劫强度降下对应的天道福泽。 修士逆天又顺天，除了少部分贪生怕死之辈，所有人都希望天道能劈的他们狠一点。 毕竟，相传修真千年，也不是没出过那些一开始天赋极差，后面意外筑基，天劫滚滚，又命大活下来，最后被天道恩赐，一跃成为天骄的存在……咳咳，说多了。 再往后，筑基进阶到金丹这段时间，每升一次小阶，都会受到天劫天雷，并相对应接受天道福泽。 等修士灵脉、紫府，以及识海神识提升到能承受金丹渡劫时，也就是修士如果要从筑基巅峰渡劫到金丹，就会经历双重天劫。 也就是天雷＋心魔劫套餐。 成功渡劫后，再次接受天道福泽恩赐，开拓更为广阔的神识，灵根转化为金丹，存于识海，连通紫府，上下连贯，让灵力更为顺畅地游走在整具肉体中。 这种天劫套餐，一般就是彻底区分修士的一道门槛。 很多人就算挺过了天雷，但最后，还是会因为各种原因，败在心魔劫上。 时间久了，这道门槛，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区分修士天赋差距的最好证明。 而修士步入金丹后，后面的渡劫就有意思。 无论是金丹小阶跨越，还是后面金丹升元婴，元婴升化神……修士经历的天劫都开始随机化。 这种随机化，可以存在在临近进阶前，你一旦度过了，猝不及防就会进阶。 可以出现在你进阶时，各种奇葩的考验，跟大转盘抽奖一样，简单还是难，玩的就是一个心跳。 以至于很多步入金丹后的修士都认为，天雷永远是金丹之后，最正常且简单粗暴的渡劫手段。 最后，这个渡劫，也可能出现在你进阶后。 没错，就是进阶后。 如果你进阶的时候顺顺利利，过于平静简单，那就要注意力。 渡劫是必然会有的。 你进阶前、中都没有，那只能说明一点，属于你的天劫，在进阶后。 有一部分倒霉鬼，都进阶几天到几年的都有，每每都到他们以为自己要成为那个例外了，天道宠儿的时候。 姗姗来迟的天劫便会突然降临，依旧随机，且刺激加倍。 如果你无法渡过，修为就会直接倒退到原点，也就是说，原本进阶后你在修为上的努力，都会白干。 这部分修士：天道——老六，呵呵…… 综上所述，其实金丹之后的进阶，要是小辈，身边有人护法，是最好的选择。 佛子盯着齐衍进阶，一方面，这个封闭的石洞内，天道要是降下进阶天劫，必然不会出现天雷这种最简单，齐衍必然能渡过的天劫。 另一方面，齐衍进阶动静如此之大，而这些年天道渡劫的方式越来越……一言难尽。 佛子站在这里，只能说有个照拂，必要的时候，还能提供特殊帮助什么的…… 第287章 天劫延后，特殊福泽 然而等齐衍身边的灵力全部收敛，原本周身翻腾的气势逐渐平息，齐衍身上金丹后期的修为趋于稳定，佛子都没有看到齐衍身上，出现任何天劫出现的现象。 这样的话…… 佛子微微蹙眉，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而齐衍睁开眼的时候，也就这么对上了佛子略显探究和担忧的眼神。 二人只是对视这么一眼，齐衍几乎就猜到了佛子眼中的探究所为何事。 “看来这次天劫，被安排在了突破之后。” 齐衍用着过于平静的语气，主动朝佛子提起天劫这事。 只是这略带调侃的语调，更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佛子听罢，蹙起的眉头非但没有放松，反而皱得又紧了几分。 静静直视齐衍平静的眼睛。 片刻后，佛子才又问道：“齐施主，你上次金丹初期渡劫中期时，是什么天劫？” 齐衍挑眉，似乎没有想到佛子会对他这次天劫延后，会如此看重。 齐衍一向不喜自己的私事，被不熟的人打探。 但考虑到佛子和自家师尊交情不错，顿了顿，还是老实回答了佛子的问题。 “只是最简单的天雷劫。” “……怎么会……” 佛子听了齐衍的回答，反倒是越发不能理解。 要知道，天道将天劫安排在升阶之后，就是所有渡劫中，难度最高的天劫。 一般这种渡劫方式，会在前几次渡劫中，一步步显露出来。 也就是渡劫难度一次比一次大，算是天道给修士提一个醒。 像齐衍这种上一次渡劫，还是人人艳羡的，最简单的渡劫，这一次，就直接跨越n个等级，面临地狱级渡劫模式……佛子想了想，活了这么多年，他好像也就看过屈指可数的例子。 佛子憋了半天，问齐衍。 “你这段时间惹天道了？” 没错，除了在短时间内，齐衍做了一些过分违背天道意愿，触碰到天道底线的事情，导致天道迁怒于他，佛子再也想不到其他理由，来解释，齐衍的金丹天劫为什么会在短时间内，出现如此大的差距。 而既然佛子都这么说了，齐衍心中，不免把自己升阶到中期后这段时间内干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 只是无论齐衍想多少遍，他都觉得，这件事和天道底线关系不大。 齐衍步入金丹中期后，一直在老老实实修炼闭关。 除了出关后逗过师弟师妹，实在想不到自己还做过什么缺德事，触犯到天道的底线。 要知道，齐衍曾经干过的事情，和这段时间做的事情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齐衍缓缓摇头，否定了佛子的猜想。 道：“应该不是这个原因，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闭关，不会惹怒天道，天道要是看我不爽，早就应该给我点苦头吃吃了。” “……” 齐衍说的笃定，佛子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修真天劫延后，其实从流传以来，虽然大家调侃不断，但到底，一直只有两个理由。 其中一个理由，就是佛子说的那样，惹了天道，算是天道降下的，变相的惩戒。 这种延后，一般来的猝不及防，乱修者道心，往往极其致命。 而另一个，则比较特殊。 修者在到达某一阶段后，天道认为要将某一福泽赠与修者，但该次升阶，无论降下那种天劫，天劫的历练都远远比不上福泽带来的好处。 天道为了天平法则，就会将天劫时间后移，极大可能和后面几次升阶天劫叠加降临。 至于叠加多少次，则要看降下的福泽，到底有多大用处了。 这种情况下的渡劫，必然伴随着极高的风险。 那么，与极高风险相对的，又是极其夸张的机遇。 修士对这种恩赐，往往向往，又畏惧。 ……谁都一样。 思绪到了这里，佛子看向齐衍的眼神，便又多了一分复杂。 如果按照齐衍说的，没有惹到天道，那就只有后者这一个可能。 佛子活这么多年，也没真正亲眼看过需要叠加天劫的福泽是什么样的，更无法相信，到底是什么样的福泽，需要靠叠加天劫来降临。 齐衍的未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要是佛子没有记错，下次渡劫，齐衍将经历金丹跨越元婴后的记忆解封。 虽然齐衍已经不记得当年那些事情，但佛子却记得清楚。 多年前，佛子跟随师尊了空大师前往平合宗协助封印。 十三岁的齐衍，癫狂又脆弱，被过去不断折磨，是人样，又不成人样。 平合宗掌门“拼拼凑凑”，才让他勉强撑到两人到来。 若是天劫叠加在金丹跨元婴，一旦齐衍的天劫涉及心魔劫，他到底能不能撑过去…… 第288章 出大事了 “……” 一时间，石洞内陷入死寂。 齐衍不说话，佛子更不晓得该聊些什么，天劫之事显然不适合在继续聊下去，其他的话题，他们好像又没有……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谁更尴尬一点。 直到…… 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 三日期限已到，他们是时候该出去了。 然而，伴随着石洞内回荡起轰隆作响的声音，石门才开一条缝隙，一道身影便急匆匆挤进来。 “佛子，静安前辈，掌门有请，还请移步前殿，有要事商议！” 来人纵然已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缓，齐衍和佛子，还是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十万火急的焦急。 再看来者身着服饰，不过是剑宗内门弟子。 ……剑宗如此重要的地方，居然派遣一个内门弟子来叫人。 如今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这个弟子并非剑宗之人，是闯进来诓骗齐衍和佛子的。 另一种，则是剑宗如今抽不出更合适的人，来叫齐衍和佛子出关…… 上面无论哪一种，都不是齐衍和佛子想看到的。 修真大典明日就要开启。 今日，无论是哪种原因，对参与这件事情的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齐衍和佛子沉默着对视一眼，心中暗下警惕，跟着这个不知名的弟子出门。 他们对前者有一点怀疑，但按照石洞前的道道阵法来看，到底更倾向于后者。 按照如今局势来看，只要不是鼎盛时期的魔尊带着下属打进来，进入石洞的钥匙，除了秋生息自愿给出去，应该没有人能从他手里拿到这个钥匙…… …… 齐衍和佛子跟在这位内门弟子后面，七拐八拐地在狭窄的甬道内快速穿梭。 “这位师弟，这几日可是发生了什么？” 齐衍一边留意周边，一边盯着这个内门弟子的背影，问道。 内门弟子回头，眼底竟流露出的无力和愤恨，纵使在昏暗的甬道内，也依旧清晰可见。 脚下速度不变，内门弟子深叹了一口气。 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晓得这次前往探查的前辈，以及剑宗不少派遣出去的师兄师姐，失踪了一批人，还有一批人的命牌已经碎了，确认死亡，而有一批人回来时受了重伤，掌门现在和长老，以及各宗还有时间的前辈，在为他们治疗……” 内门弟子话说到这里，已然有些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些魔族之人生吞活剥了。 而齐衍和佛子在听这位内门弟子阐述的过程中，则几乎是同时蹙眉，面色凝重。 他们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这个行动开展前，他们毕竟已经再三提醒，要小心，要小心，要以性命为重。 为此，收到损伤惨重的消息时，依旧不免震惊。 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 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两人这般想着，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这时，内门弟子像是猜到两人心中的想法。 继续开口补充：“还有！落师兄这次行动不知所踪，要不是命牌没碎，掌门估计早就疯了……” “……” 落九华，居然失踪了？！ 落九华应当是这次调查的青年一辈中，实力最强的存在，身上保命的东西更是多的不行。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落九华也失踪的？ 齐衍和佛子朝内门弟子示意，三人的速度又再次加快。 他们必须尽快知道内情。 …… 三道身影无声略过，昏暗的甬道内，只剩烛火摇晃。 第289章 混乱的前殿 一路再无交流，齐衍和佛子，在内门弟子的带领再一次来到前殿。 只是，不过三日时间，很多东西，却已物是人非…… 原本宽敞的前殿挤满了人，不断有人从前殿急匆匆离开，然后带来更多人，再次归来。 干净的地板上到处都是血污，每个人脸上都是化不开的忧愁。 齐衍甚至看到了平合宗弟子，在沈清等人带领下，穿梭在人群中，行色匆匆……看来是真的缺人手，不然，平合宗的人应该不会被告知这场事情。 “大师兄！” 武达郎最先看到从偏门出来的齐衍，开口朝齐衍打了声招呼。 声音不响，甚至在嘈杂的大殿中，若不是齐衍的注意力就在他们身上，可能都听不见。 可纵然如此，原本喧闹的大殿，还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众人视线齐刷刷落在齐衍，和身边的佛子身上。 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原本绝望的眼底亮起希望，看来，是把齐衍和佛子，看做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齐衍还算淡定，忽略众人炽热的视线，朝平合宗那群星星眼温和一笑，点头示意，算是和师弟师妹打了声招呼。 芜湖~ 平合宗弟子单独收到自家大师兄的回应，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脸上疲倦一扫而空，朝齐衍挥挥手回应。 这时，一声声熟悉的嘶吼声，在大殿内，人群的包围圈中响起。 几道惊呼声紧随其后。 “快！他们又醒了，快给药，快！小心点，快别愣着了，摁住他们！小心，别被咬了！！！” 众人回神，一通兵荒马乱，大殿内，哪里人还有人，有空闲的时间，顾得上齐衍和佛子。 …… 齐衍和佛子对视，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凝重。 他们不是没感受到大殿内漂浮的魔气，再加上方才那几声嘶吼声。 是低阶魔人无疑…… 可是，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衍和佛子进入人群，走上前，要去查看。 这时，兵荒马乱的人群中，秋生息从里面踉踉跄跄挤出来，面色憔悴，衣着凌乱。 头上的发冠歪了一度，几缕发丝跑出来，散落肩头。 此时的秋生息，哪里还有三天前的剑宗掌门的威仪…… 秋生息朝齐衍和佛子而来，眼中同样带着希冀。 “秋掌门。” 齐衍和佛子齐齐停下脚步，朝秋生息行礼。 “两位不必多礼……” 秋生息揉了揉眉心，朝齐衍和佛子示意不远处一角还算清净的角落。 道：“两位跟我来，老夫给两位讲讲这三天发生的事情。” “……是” 齐衍和佛子授意，视线扫过被人群簇拥的一个个包围圈，虽然跟着秋生息到了角落，但视线，却依旧时不时落在这些包围圈上。 …… 三人站定。 秋生息张嘴开口，又顿了顿，视线顺着齐衍和佛子望去的方向，落在兵荒马乱的人群中。 最后，到底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唉……” 秋生息这一声叹气，将齐衍和佛子叹回了神。 注意力重新放在秋生息身上，皆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还请秋掌门直说，三日时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齐衍开口，示意秋生息继续。 秋生息自然也不再感慨，将着短短三日发生的事情，和齐衍、佛子细说了一遍。 而一切的变数，发生在两日前…… 在众人得到编织绳离开剑宗后，一切都按照计划形式。 秋生息几乎每时每刻，都能从外出探查的弟子，以及之前派遣出去的剑宗弟子手中，得到全新的情报。 不断有怀疑地点被排除，更甚至，还得到了一些魔族暗藏的根据地。 就光是这些情报，纵然依旧没有得到魔尊的具体位置，也还是给这次行动打出了一个很好的开场。 手中的情报网越发完整，连带着参与行动的众人，心情都愉悦了三分。 但是，如此顺利的行动，到了第二日，就瞬间出现了状况…… 第290章 提前结束行动 先是最先出发的剑宗侦查弟子遭遇魔族埋伏。 出发前往修真界各地可疑之处的剑宗侦查弟子，接连传来噩耗。 不出半日，剑宗折损的人力物力资源，便已经远远高于第一日得到的情报价值。 秋生息身为剑宗掌门多年，几乎是在得道情报的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其中问题…… 恐怕，第一日如此顺利，只不过是魔族之人，让他们放松戒备的一种手段罢了。 事情到这里，首先能说明一点。 剑宗弟子当初拟定的侦查路线图，必然被什么人泄露了出去。 而换句直白的话来说，剑宗侦查弟子中，出现了叛徒……或者说，一开始，就有魔族人混入其中，在秋生息的眼皮子底下做事。 无论何种情况，再让勘察弟子进行下去，肯定不行。 为此，秋生息几乎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刻，就让当初派出去的剑宗弟子紧急撤离，停止一切勘察行动。 这种及时止损的方法，必然是眼下将损失最低化的最优选择。 但是，事情若是到这里就结束了，眼下，齐衍和佛子，也不会看到大殿中的这摊乱局。 在秋生息下达撤离命令的半个时辰后，携带因果绳的这批天骄开始传来噩耗。 事情的开始。 先是两位散修刚好在因果绳的指引下，在同一处勘测点碰面。 这本是好事来着，两人互相照应，安全也多了一分保障。 结果，就在两人同时踏入勘测地后，一人突然发狂，瞬间化为毫无理智的低阶魔人，将身边没有防备的一人咬伤。 这种毫无征兆的变故，是这两人进入此地开始，就没有任何防备的。 而那个被咬伤的修士，更是连半点自救的时间都没有。 几乎是瞬间，便同样化为低阶魔人。 如此迅速的转变，在历代对魔人同化的记载中，从未出现过。 而天骄之间，好歹在行动前，就进行了精神共享。 如今这么大的变故，几乎是行动中的所有人，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魔人转变速度如此迅速，这种情况一旦在修真界蔓延开来，后果不可估量。 因为只有两人达到过那里，而众人手中消息，也顶多只能清楚这两人的情况。 为了得到那处地点更为准确的信息，众人商讨后，一致决定集结在周边最近的一批修士，组队进入此地勘察情况。 顺带在能力允许的情况下，将魔化的两人带回剑宗治疗。 这个决策本无问题。 况且，在行动前，他们甚至提前请示了秋生息。 而此次集结的队伍中，又有剑宗秋白剑尊弟子朱鹫。 无论是秋生息，还是集结的天骄，又或者是朱鹫本人都清楚，先不论朱鹫自身本事有多少，就她身上那些逃命护身的法器，哪怕是众人遇到魔尊，也能撑过几招，带这群人安全撤离。 因此，秋生息想都没多想，就答应了…… 一开始的集结碰面自然没什么问题，甚至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行动前，不少人将身上有的护身法器，都拿出来，穿戴在身上，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众人皆是信心满满进入，又哪里会想到，自己身上那些护身的东西，到头来，会反过来害人害己…… …… 和那两个修士一样，这群人进入此地，明明所有人都提前服下上品驱魔丹。 但还是将近一半的人，毫无征兆地化为低阶魔人，朝身边的同伴攻击。 也好在这群人提前留了个心眼，不仅对队友有所防备，一开始还穿戴了防护，倒是没有和一开始进入此地的两个人一般， 被魔化。 只是，他们身上有防护，那些化为低阶魔人的修士身上也有。 再加上化为魔人的修士不知疲倦，攻击比正常的低阶魔人强大数十倍，正常的这批人，很快就落入下方。 不断有人被咬伤，不断有人从队友变成敌人。 最后，还是朱鹫在魔化前，拼着自己修为会毁的风险，使用剑宗秘术，强行提高修为，将灵力灌注高阶传送阵的卷轴，将这群魔化的，没魔化的修士，一并传回剑宗偏殿的房间内。 秋生息则带领剑宗长老等候多时，待众人被传送到此，齐齐动手，将几人控制住，才不至于场面太过难看。 而此次行动，折损五名天骄，二十名天骄魔化，其中，包括秋白剑尊弟子朱鹫…… 这些人关乎各宗未来的发展，秋生息不敢耽搁。 在将人控制住后的第一时间，将剑宗内所有丹修召集，为这些人治疗。 然而，明明这些人感染不过半个时辰不到，驱魔丹下去，却只能短暂压制魔气的扩散，根本无法驱散。 众丹修想尽办法，翻阅古书典籍，都没有找到对抗如此霸道魔气的方法。 众人急的焦头烂额，脚不沾地。 而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以落九华，楚千凝，以及苏木为首的队伍，在凡界和修真界连接处，也就是东海边界的港口碰面。 三行队伍分别是落九华为首，算他在内十五人，楚千凝、越泽为首，算他们二人在内十三人，以及苏木为首，算他在内的十五人，在因果绳的共同指引下，齐聚此地。 冥冥中，因果绳将此次行动将近一半的天骄，聚集到此地。 众人心中皆有预感，此处，恐怕就是最终目的。 于是，剑宗这边忙得焦头烂额。 落九华等人，则根据因果绳的指引，在向秋生息简单汇报完情况后，进入东海边上一处密林。 起初，汇报联系一切正常。 但伴随着众人深入，这群进入密林的人，和其他人的精神连接突然断裂。 这批人留在剑宗的命牌不是接二连三碎裂，便是被魔气浸透，出现和大殿内被魔化的修士一样的命牌变化形式。 行动到了这里，其实魔尊在哪，似乎一目了然。 秋生息生怕再出现什么问题，直接召集众人回宗。 原本轰轰烈烈的行动，在第二日的傍晚，便匆忙宣告结束。 剑宗也好，其他宗门也罢，已然付出不小的代价…… 第291章 诡异的魔气 “唉……” 将这几日的事情向齐衍和佛子叙述完，秋生息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视线再次落回乱糟糟的大殿，心中凄艾。 若是早知会遇到如今这般情景，那三日前的行动，秋生息说什么，都不会让它开始…… 就算嘴上总说，行动有风险，但数十位天骄的陨落，和一个如今都还无法确认的魔尊位置相比，实在不值得…… “阿弥陀佛，秋掌门，可否让我们二人去看看殿内受伤几人的情况。” 一旁的佛子视线同样顺着秋生息的目光，落在乱糟糟的大殿上，眉头微蹙，直接出声，打断了秋生息哀愁的情绪。 秋生息顿时回神，立刻意识到，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这群能救得到的小子们救回来。 把损失降到最低才是！ 秋生息总觉得，这两日积压在众人心头的焦虑，或许在这两个人面前，能得到喘息的机会。 “佛子说得是，走吧，去看看……希望你们能有法子对抗这些小子体内霸道的魔气，他们都是修真界的未来啊……唉……” 秋生息边走边说，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中再次翻涌上苦涩。 怎么说呢，若是这些人救不回来，他作为剑宗掌门，该如何向这些小子们的师长交代啊。 秋生息只觉得，自己这阵子叹的气，都快赶上一年的量了…… …… 齐衍和佛子一前一后进入大殿人群，二话不说，直接找了一处离他们最近的伤者查看情况。 现在，那些被感染魔气而暴动的修士，又一次在大把大把的驱魔丹作用下，暂时压制住体内的魔气，陷入短暂的昏迷中。 簇拥的人群察觉齐衍和佛子到来，纷纷为两人让开一条路来。 齐衍和佛子走近，就看到昏迷的年轻修士面色青白，四肢僵直，唇色泛紫，繁密的红色裂纹，随着脖颈，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往头顶蔓延。 “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 齐衍轻声询问站在昏迷修士对面的沈清。 这也是巧了，沈清和平合宗丹修弟子刚好就负责这一片区域。 而齐衍他们来查看的这个人，又恰好是由沈清负责。 既然这一圈负责治疗的人，都是齐衍最为熟悉的小孩儿，齐衍便也不需要再说什么客套话，直接问就完事了，交流起来，也能少许多顾虑， “大师兄，”沈清朝齐衍行一礼，道：“很奇怪，从他们出现魔化现象开始的半个时辰内，送入两颗上品驱魔丹，能将魔气扩散速度压制八成。 这个期间，平均每个时辰需要喂养两颗上品驱魔丹。 三个时辰后，两颗驱魔丹药效毫无征兆消失，我们需要每隔半个时辰，喂给他们十颗上品驱魔丹，才能堪堪将魔气扩散速度压制六成。 但是，两个时辰后，这种效果再次毫无征兆消失。我们需要每隔一柱香时间，喂给他们二十颗驱魔丹，才能堪堪让他们保持平静。 五个时辰后，药效坚持时间再次缩短。 我们需要一盏茶时间，就喂给他们五十颗驱魔丹，才能让他们魔气扩散的速度稍微得到缓解。 只是……饶是这样，魔气到大师兄你们出关，也已经扩散到了他们的四肢经脉，一旦让魔气遁入他们的大脑，侵染识海，他们就彻底魔化，无药可救了……” 一向冷静的沈清，在聊到这段时间的治疗过程，眉眼忧愁久久不散。 如此霸道奇怪的魔气，她作为丹修这么多年，从未见到过。 一开始，她还怀疑过是不是自己太年轻，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或许只是自己见识浅短，没见过这些东西罢了。 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将从这些人经脉中提取到的魔气送回平合宗请教师尊。 可到头来，收到的消息，却是无解。 师尊翻阅平合宗收集典籍无数，从未在任何古籍中看到过对这种魔气的描写。 按照沈清收到的消息来看，她的师尊猜测，这种古怪的魔气，很有可能，是这些年魔族内部的人，自己捣鼓出来的东西。 第292章 魔气加煞气的特殊组合再现 沈清倒是认为自家师尊的推断没什么毛病。 毕竟，剔除所有可能，剩下的猜测，就算听起来再匪夷所思，也很有可能是事情的真相。 再说了，魔族这些年在秘密研究统治修真界武器的消息，私底下早就已经开始传播起来，如今，他们遇到这种奇怪的魔气，没有想到这一点才奇怪哩。 但是…… 但是师尊传来的这个消息，不也就从侧面，残忍地告诉沈清，这件事情，没有办法。 所以，所以…… “大师兄……” 沈清大概真的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心中总觉得她这位无所不能的大师兄，便是最后的希望。 默默忽视齐衍微蹙的眉头，从储蓄袋中取出一颗黢黑的珠子递给齐衍。 “大师兄，你看看，可见过这种魔气……” 沈清盯着齐衍的脸，递珠子的手略微有些颤抖。 沈清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脑子乱成一锅粥，道心颤动，不是个好现象…… 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沈清递出珠子的手，落在齐衍身上。 他们用着满含期待的眼神，死死盯着齐衍，就像沈清一般，将齐衍视为最后的希望。 沈清手中这颗轻飘飘的珠子，从递到齐衍面前的这一刻开始，便是此间，最沉重的负担。 而这个负担，让齐衍一人承受…… 沈清做这件事的时候，明白这个道理，所有人看到沈清这么做的时候，明白这个道理，齐衍看着眼前这颗珠子，同样明白这个道理。 齐衍的视线缓缓从珠子上移开，顺着沈清微微颤抖的手，落在沈清憔悴惨白的脸上。 “唉……” 齐衍轻轻叹了口气。 一边笑着从沈清手中接过珠子，一边用着沈清最熟悉的语气，半是安抚，半是责备地朝沈清道：“明明长这么大了，怎么还是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吓得道心不稳呢……师兄不吃人…” 齐衍的声音不响，又或者说，是特地为了沈清而说。 师兄的话，被灵力裹挟着，送入沈清耳中。 沈清身体一僵，眼眶瞬间被一层泪覆盖，转而又想到场合，默默压下心底泛起的酸涩，垂下脑袋，沉默着，站进独属于她沈清的阴影里。 齐衍自然也知道自家师妹的性子，心中暗暗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反倒是一旁的佛子，视线略过齐衍和沈清，总觉得齐衍对自己这个师妹，是否过于纵容了些…… …… 众人可不会像沈清这般心情复杂，见齐衍收下储魔珠，心中一喜。 也是真的打心底里希望齐衍，能力挽狂澜，挽回如今这个局面。 齐衍……好歹也是魔尊曾经最喜欢的大师兄啊……这个魔尊，好歹也是平合宗一手养大的祸患……不是吗…… 齐衍或多或少知晓不少人心中的小九九，自然，也同样清楚，涉及魔尊之事，平合宗以及平合宗所有弟子，都不占那个理。 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那这个错误的代价，齐衍这个大师兄，就算不愿意担，也必须要担……总不可能推着这群半大的孩子去面对这些东西吧。 唉～ 齐衍心中苦笑，骨子里的通透，让他在面对这些“恶意”时，不至于像沈清这般将过错带来的自责堆积在心里，到头来乱了自己的道心。 甚至。 齐衍在拿过手中这颗异常冰冷的珠子的时候，心中一片平静。 他将储魔珠拿在手中端详。 其实，储魔珠本身就是一颗透明无色的空心珠子，之所有手中这颗看上去黢黑黢黑的，也不过是承载的魔气太过纯粹。 齐衍将珠子凑近看，依旧能看出储魔珠中几乎要化为液体的，浓稠的黑雾，以及黑雾中夹杂的红色血丝。 这个魔气…… 齐衍眉头微蹙，那段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再次被翻出来，齐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格外难看。 但是，齐衍又不得不承认，珠子里的魔气，他应该是见过的，而且，见过不止一次…… 齐衍将珠子顺势递给佛子，珠子里被众人忽略的东西，齐衍身边的这位佛子，应该见多了，齐衍认为，佛子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 果然。 佛子不过是本能接过齐衍递过来的珠子看了一眼，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顿时闪过一抹诧异。 “煞气？！” 佛子也管不得仪态了，惊呼出声。 “鬼界的煞气为何会和魔气融合？” 语气中是满满的不解。 就想齐衍所想的一般，佛子……应该说，只要是佛家弟子，在看到这个颗储魔珠的时候，就应该察觉其中的异常。 要知道，佛门常做超度净化之事，最会和煞气打交道。 若是这点都看不出来，那还叫佛门弟子吗…… 话说回来，那个跟在佛子身后的小和尚呢？ 佛子不在，若是一开始他在，应该也能提前给众人一个思路才对…… 齐衍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重新接回佛子递回来的储魔珠，顺手传给一旁跃跃欲试的修士。 然后，顺着佛子的话，缓缓道：“佛子何必惊讶，要说魔气和煞气，本就同宗同源，被魔族之人用一些特殊手段融合在一起，出现特殊效果，也不足为奇。” “也是……” 佛子点头，默默收起脸上的讶色，仔细想来，似乎还真是他大惊小怪了哩…… 而此时，正在传珠子的众人，也同样在齐衍的提醒下，后知后觉意识到，魔气和煞气，不就是同宗同源嘛。 从天地初开开始，灵气，魔气，煞气同时出现，杂糅共生。 其中，魔气和煞气，更是同时从地裂之处溢出，汇聚天下阴邪，生魔生鬼。 而当时人，仙，魔，鬼，妖，神之间的界限，因为天道法则未定，而相当模糊混乱。 阴阳颠倒，天下皆是炼狱。 如今各界能“和平”相处，也全然是因为突然有一天，天地定法，灵气，魔气，鬼气被劈开划分。 各界为求所需，各自分离，而每界之物头上悬着的一把尺，也逐渐有了自己的衡量…… 第293章 系统便利 但魔界和鬼界，因为两者所需相似，各自身份又总被“常人”所厌弃。 久而久之，在各界分离之时，这两族人，最开始是属于同居状态。 两者之间的界限，也因此比起其他界而言，要模糊太多。 纵然如今魔界和鬼界已经分开，但魔族之人若是有心想要复原曾经那种特殊魔气，找一找当年魔族和鬼族同居的地域中一些留下的典籍，或者和鬼界某些人联手……复刻出这种特殊魔气，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 如果眼下的这个魔气，真的是复刻了旧时代的魔气，那这件事，就越发难办了。 …… “齐施主既然第一眼就能看出来，想必在此之前，便已经见识过这股魔气了吧，可否告知一二？” 佛子看着那颗被众人传阅的储魔珠，转而询问齐衍。 众人则被佛子这么一提醒，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其中关键，视线默默从这颗储魔珠上移开，落在齐衍身上，等待齐衍的回复。 齐衍这次倒是没太多反应，顺着佛子的话，缓缓点头。 道：“当初三花宗调查筱国京都邪祟之事，我和散修涯一同前往。最开始，我们先是在皇城关押的特殊地牢中，看到了被这种魔气感染的凡人，只是那些凡人感染的特殊魔气，和此时储魔珠内的魔气相比，温和许多，再加上他们感染时日过长，已无药可救，当时只能及时处理。 而第二次，则是在邪祟闹事之地发现的。 在最靠近献祭阵法的一批低阶魔人身上散发的魔气，和此时储魔珠内的魔气高度相似，如果要杀死这种魔人，单纯砍掉头颅不行，需要先用驱鬼符贴在他们心口处，阻断煞气滋补，再用杀死普通低阶魔人的手法，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才行。 但说到底，我知道的，也只是一些杀敌的方法。 在场大多都是丹修，若真的要说起治疗，还是要依仗诸位才是。 在下已经将能告知的，都已告知，希望能为诸位提供一些治疗的思路。” “……” 齐衍语气何其诚恳，众人一时语塞。 一群丹修，若是全全依仗一个冲在前面的剑修，真的是说出去，便能让人贻笑大方才是。 丹修们一个个垂眸沉思。 齐衍的话，不是没给他们提供思路。 或许，他们也可以试试。 从煞气和魔气同时入手，会不会对治疗，有所帮助。 丹修们这般想着，便不知不觉攒聚在一起，低声开始讨论，而讨论着，讨论着，又开始争吵起来，争吵着，争吵着，又开始讨论……他们这般循环往复，一个合理的方针，也逐渐成型。 而这边。 齐衍默默退到角落。 【小爱可在？】 【叮，您的系统助手小爱已上线，请问宿主有什么吩咐？】 小爱冰冷的电子音在齐衍识海中响起。 齐衍许久未曾召唤系统，此时听到这个声音时，居然出现了一瞬的晃神。 不过，只是一瞬，齐衍瞬间恢复常态。 【小爱，这段时间，可有人给我留信？】 【叮，小爱正在查询中通讯信息，请宿主稍等片刻……叮，查询到追捕者“zero”留信，请问宿主是否选择查看？】 【查看。】 【好的，正在为您读取通讯信息内容……信息读取中……信息读取完毕。 “zero”留言板：小齐衍～遇到魔族暗算了，被背叛者系统204背刺了一刀，这次是我轻敌了，这群小崽子就交给我，世界关键人物他们还动不了，知道你在闭关，就不打扰你了，别担心，没事的～～不过，记得出关了给我回电哦～】 冰冷的电子音矫揉造作地模仿苏木传信时用的语气，齐衍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有种天灵盖都要被小爱掀开的错觉。 【……小爱，下次读信不要加语气包。】 【宿主，是小爱的语气包有什么问题吗？这是系统小艺走前特地为小爱加上的，说这样能让宿主在小爱身上感受到烟火气，能促进小爱和宿主之间的关系。而小爱数据库告诉小爱，促进系统助手和宿主之间的关系，能大大提高任务完成效率，小爱认为，系统小艺说得没错，所以，是宿主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要记住，下次别用了就行。】 【好的宿主，还有什么需要小爱做的吗？】 【联系追捕者“zero”。】 【好的宿主……正在构建通讯连接……构建通讯连接成功……正在等待追捕者“zero”接通讯……呼叫中……呼叫中……呼叫……叮，通讯接通成功。小爱下线中，小爱下线成功，通讯连接正常运行。】 【嗞……嗞，嗞，嗞……喂，喂？喂！有人吗？喂，小齐衍，喂，喂，喂喂喂！喂……】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传过两头通讯。 齐衍传音就慢了一步，结果连一句话都插不进去了，满屏都是苏木的“喂”。 要不是要问苏木情况，齐衍都想直接挂了这个通讯。 这个人，怎么会这么聒噪…… 【……我听得见。】 【哦～哎呀，你下次早点应，不然就我一个人在那边喊，怪奇怪的～】 齐衍：…… 说真的，要不是苏木从通讯设备那头传来的声音实在聒噪，他都不想回苏木来着。 【现在那边情况怎么样？】 【嘶……】 齐衍冷淡的声音通过通讯连接，传入苏木识海，震的此时正在逃命的苏木一个激灵，差点被脚下一节断臂绊死。 【怎么了？】 齐衍听到苏木突然惊呼，问道。 【没，没什么……】 苏木的声音显得有些失真，像是试图掩盖语气中的慌乱，却反倒适得其反，让齐衍只觉得这家伙绝逼有事。 但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些东西的时候。 齐衍又问了一遍苏木情况。 苏木的声音再次传来，倒是正常了很多。 【我暂时找到了越泽，这个人不是这个世界体系中的存在，也就没怎么受背叛者204的影响，我传给你一个坐标地图，上面是剧情关键人物的坐标点位，以及背叛者204和其宿主梁超的坐标点位，你看看有什么突破口走，我先去救楚千凝，这人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被围的这么惨，快不行了。】 第294章 陌生的熟人 【嗯，一切小心，有什么特殊消息，及时通知我，别逞强。】 齐衍一边让小爱导出苏木传来的坐标地图，一边叮嘱苏木注意安全。 【诶~别担心，这些魔人，在我这里，不过小意思~】 苏木传来的语气，倒是毫不在意，简简单单几句话，便全是来自自高位者的傲气。 齐衍也不打算多说什么，苏木这种态度，无非就是在变相地安抚齐衍。 齐衍短暂接触过世界体系的形成，就算苏木故作轻松，齐衍心里也清楚，苏木就算作为追捕者，在世界体系的压制下，要是苏木不想被世界意识排斥，能力手段必然会被束缚，不然，就说这次的算计，苏木要是有高位面者的全部手段，又怎么会中招。 只是，齐衍是那种需要涉险者来安抚的人？ ……怎么可能。 几乎是在苏木说完豪迈之话后的下一秒，齐衍无情地掐断联络线。 废话真多，有这个精力，还不如保住自己…… “你方才是在？” 佛子就站在齐衍身边，从齐衍和苏木取得联系的那一刻开始，就敏锐地察觉到了齐衍外壳的变化。 齐衍倒是不慌，回视佛子探究的目光。 片刻，勾唇一笑。 “没什么，就在想一些事情。” 齐衍嘴上这般敷衍着，神识则迅速扫过小爱导出的坐标地图。 为自己接下来的狡辩……不是，为自己接下来的解释，找个合适的依据。 不过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倒还真让齐衍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梁超的坐标点，原来已经在东海那边了吗，而且和落九华的坐标点几乎重合…… 看来这三日，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有些人，做了不少努力呀。 有意思，实在有意思。 齐衍脸上笑容不变，只是细细看去总觉得他看似良善的表皮下，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汹涌。 “秋掌门，在下有事一问？” 见秋生息朝他们走来，齐衍略过佛子探究的眼神，朝秋生息拱手问道。 “静安有什么问的，直说就行，不用客气。” 秋生息脸上难得放松了不少，尤其是面对齐衍和佛子时，比起其他人而言，更是多了几分和颜悦色。 就看从齐衍和佛子来了后，大殿内混乱的众人一下子就分工明确起来，救这群小子的丹药也有了研制的思路，秋生息不能对齐衍和佛子甩脸色。 能救人的，都是他大爷！！！ “秋掌门，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涉及东海消失的修士，在下就想问清楚一件事。” 齐衍提到“东海”，秋生息原本还算和煦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要说现在秋生息最担心的，还是东海失踪的那批人。 尤其失踪的人里面，不仅有自己那个宝贝徒弟，还有秋白剑尊的弟子，以及底下门派中多多少少的天骄。 暂且先不说秋白出关后自己该如何面对秋白的质问，就落九华背后的家族，一旦得到自家少主在魔族地界消失的消息，指不定要搞出多少大动静嘞。 秋生息每每一想到这里，总觉得自己的脖子略疼。 ……唉，生活不易，秋秋叹气。 现在齐衍突然主动提起东海失踪的修士，秋生息便认为齐衍这边，定是有什么手段，和东海那边的人取得联系，不然，不会无缘无故提到东海之事！ …… 齐衍的出现，好像一直代表了“希望”二字。 冥冥中，似有一条无形的线，牵动所有人的心神，迫使他们将“希望”二字，追加到齐衍身上，企图在齐衍身上看到“奇迹”二字，就算齐衍这个人，也不过是平合宗一个平平无奇大师兄罢了…… 而齐衍，又像是早已习惯了注视。 面对秋生息等人愈发炽热的目光，干咳两声，毫不在意，甚至心中知晓他们如今，正在期待什么。 但眼下人心动荡，齐衍也不好将自己和苏木之间的联系告知秋生息。 只能通过最简单的引话，带领众人，发现一些潜藏在角落中的未知数。 “秋掌门，这三日，你可见过那个一直跟在九华兄身后的面具男？” 秋生息面上表情一凝。 被齐衍这么一点，秋生息这才像突然顿悟了一般，意识到一些莫名被自己忽略的东西。 原本蒙在记忆上的一层薄雾破开，在记忆中，将齐衍口中的这么一个人扒拉出来，原本就凝重的脸色又黑了三分。 “静安说得可是那个叫初日的小子？” 齐衍缓缓点头。 秋生息当即朝一旁剑宗弟子招手。 “你，去看看你大师兄偏殿那个外人的房间，看看人还在不在，要是不在，就去找尚长老，问她护山大阵弟子出入记录里，有没有一个叫初日的客人的临时令牌出山记录。” “是。” 弟子恭敬行礼领命。 秋生息自然也不会废话，叮嘱其：“速去速回！” 说着，便将一块能进出落九华院落的玉牌丢给这个弟子。 剑宗弟子拿着令牌匆匆退下，去寻找“初日”的踪迹。 …… 大殿内不少人的注意力，都在齐衍这边。 齐衍和秋生息的对话，并不避讳旁人，他们自然一字不落地都听了进去。 一时间。 大殿内除了丹修低声的议论，再无任何谈论声。 这次东海失踪的修士中，不乏其他宗门的师兄师姐。 而这些师兄师姐，是这些宗门花大力气培养出的天骄，更是这些宗门延续未来的最大依仗。 若是人救不回来，只能说命途多舛，终究只能如此作罢。 但若还有一线生机，又有谁希望，他们死在外面…… 一双双眼睛在齐衍和秋生息之间流转，一只只耳朵竖起，生怕自己听漏了什么东西。 只是…… 齐衍口中的这个“面具男”是谁？ 落九华身边，什么时候跟了这么一个人？ ……对了，好像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来着…… 真是奇了怪了，若不是齐衍提起这个人，他们对这个面具男，连想起这个人的冲动都没有。 齐衍没有错过这些人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眉头轻佻，几乎没有停留，转头又扫视了一圈大殿，再次确认想找的人不在。 又问秋生息：“秋掌门，在下和佛子闭关的三日，你可看到佛子的关门弟子了悟生小师傅？” “了……悟……生？” 秋生息眉头紧缩。 似乎齐衍口中的人，他从未见过一般。 而齐衍，又一次，在秋生息和大殿内其他人眼中，看到了熟悉的迷茫。 第295章 失踪的了悟生 齐衍：真是栓q…… 如果说齐衍第一次看到他们迷茫的样子时，还能当作是因为“梁超”的存在感太低，导致这群天之骄子没有注意到落九华身后的“梁超”。 那现在，虽然存在感不算高，但是好歹也是佛子唯一的关门弟子的了悟生，居然丝毫没入他们的眼？ 再说，其他人也就算了，秋生息这个老狐狸怎么可能还会露出这种表情？ 【小爱……】 【叮，您的系统助手小爱已上线，请问宿主有什么需求？】 【小爱，你看看剑宗的这些修士，有没有受到系统手段干扰？】 【好的宿主，剑宗修士状态查询中……查询进度23%……查询进度50%……进度……】 齐衍从闭关出来，和这些人接触开始，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察觉一些能蒙蔽记忆术法的痕迹。 更何况，秋生息本身的实力又不是吃素的。 齐衍可不认为“梁超”有那个胆量和实力，敢用记忆蒙蔽的术法，在剑宗动手脚。 能让这么多人中招且无人察觉的记忆蒙蔽，大概率是那个小系统动的手脚。 ……“梁超”还是那个“梁超”。 不过，齐衍必须承认，比起梦楼初见时的蠢货，现在的这个“梁超”倒是聪明了不少，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给齐衍和苏木同时下拌，而不是一味地和自己那个系统拌嘴，让那个系统一次次给他擦屁股…… 只是……呵，蠢货吗？ 明明是个蠢货，不还是让有个人送了命，“梁超”是蠢货，难道他齐衍不是吗…… 齐衍眼底晦暗不明，指尖摩挲腕上冰冷的蛇鳞，压下心底的烦躁。 小蛇缠绕在齐衍腕上，“舒服”地吐信颤尾。一双竖瞳盯着齐衍一节白皙的肌肤，下一秒，露出尖锐的毒牙，朝齐衍咬去。 “小家伙，脾气还挺大。” 齐衍指尖一把摁住小蛇七寸，用上几分灵力，小蛇都还没凑到齐衍肌肤，就身子一软，无力地滑落齐衍手心。 齐衍笑眯眯地随手一丢，将小蛇丢进灵宠袋，不再理会。 小蛇蛇眼中的哀怨，是半点没感受到来着…… 【……叮，查询结束，查询到该区域内，出现外来系统信息干扰，世界原住民部分记忆出现短暂封闭，请问宿主是否需要解开记忆封闭？】 小爱冰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齐衍的思绪。 齐衍面色不变。 暗戳戳将捏过小蛇的指尖在衣袖上随意蹭了蹭。 问系统助手小爱：【你能解除系统204的干扰？】 【可以的宿主，系统小艺为小爱开放了一切该世界可实施权限。 系统204所作为行为，已经违背星际系统法则，干扰小世界运行，试图掠夺气运之子气运，小爱可以解除系统204对这个小世界的一切干扰，小世界天道会帮我们，而且，系统小艺等级远高系统204，请宿主放心，小爱不会失手的。】 小爱冰冷的电子音明明毫无波澜，但齐衍愣是从这些解释中，听出了几分委屈，是怎么回事…… 鬼使神差地，齐衍就开口朝小爱解释了一句。 【没有怀疑你的能力，只是惊讶系统204的无能罢了……】 解释完便愣住的齐衍：我……为什么要解释？？？ 齐衍想不明白没关系，其他系统助手小爱，似乎是真的因为齐衍的解释高兴了。 几乎是在齐衍解释完的下一秒，小爱毫无波澜的电子音，便传入齐衍耳中。 【系统204干扰解除中……记忆干扰彻底解除，请问宿主还有什么需要小爱帮忙？】 小爱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真的远高系统204，又或是为了感谢齐衍的信任。 齐衍甚至感觉小爱这次连信息加载都没加载，就已经通报了抹除系统204设下的记忆干扰成功的消息。 莫名有种2g时代瞬间进步到18g时代赶脚。 齐衍眼中略过一抹狐疑，心底不知该怀疑系统204有多菜，还是该怀疑，自家系统助手小爱是不是学了系统小艺，在此之前都在在扮猪吃老虎…… 【没事了，你下线好了。】 齐衍将让小爱下线，到底没有问出口。 也没什么多大理由，就怕问出口了，反而适得其反就对了。 小爱自然也不知道齐衍的想法，得了齐衍的命令，美滋滋地下线休眠去了……下线速度嘎快。 …… 齐衍思绪收敛。 再次对上秋生息的眼睛，就见其眼底一片清明，哪里还有方才的茫然。 只是秋生息一想到许久未见的了悟生，面色越发凝重。 就差没把“完蛋了”三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秋生息这个样子，就算他不开口，齐衍和身边的佛子知道，如今大殿这个场面，了悟生身为佛修却不在场，恐怕早已失踪。 而且，了悟生失踪，必然和魔族脱不了关系。 不然，了悟生一个小孩儿，除了常年和煞气打交道，对煞气格外敏感外，实力方面弱鸡一只，能有什么理由让魔族对他这么一个小孩儿下手。 无非就是为了防止了悟生在场，看出这些特殊魔气中蕴含的煞气。 然后到时候，让丹修靠着这些关键线索及时炼出合适的丹药，在齐衍和佛子出关之前，便化解危机，有充足的人手，在修真大典前，前往东海。 魔族现在定然在东海那边搞事情，而距离这个要搞的事情，还需要剑宗这边的魔修来拖延时间…… 如今修真大典时间步步逼近，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或许有人会觉得，如今局面，还举办修真大典，实在可笑。 但众人心中清楚，这个修真大典是必然要举行的。 也不是说他们修士张扬不要命，只是修真大典最开始的一环“入秘境”，入的是初始秘境，这个秘境是曾经那批带领修士推翻旧时代的先祖死后特地开辟的。 里面的传承中，藏了当年先祖灭杀初代魔尊的方法和传承。 这个初始秘境每次开启的时间，就是修真大典开始的当日午夜十二点。 午夜钟声敲响的那一刻，秘境的入口就会出现在剑宗后山的禁地中。 初始秘境，虽没有明确规定进入其中的要求，但还是有一定要求的，只允许年轻一代天赋佼佼者入内。 修真界最开始举办修真大典，也不过是先辈们让青年进入其中，寻找传承机缘罢了。 秘境开启一次又一次，修真大典举办一轮又一轮。 修真弟子源源不断进入此处秘境，满载而过也好，小命不保也罢。 却愣是没有一个人，将这个传承从里面带出来。 如今魔族势力虎视眈眈，纵然天下内忧外患，这个修真大典，也必须办下去。 就算省去往年那些大比助兴，这个初始秘境，他们也必须要进…… …… “秋掌门从什么时候开始，便没有再见到悟生小师傅了？” “这个……” 第296章 梁超已经死了? 秋生息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原本被派出去的弟子就急匆匆从殿外赶来，打断了秋生息的话。 “报告掌门，大师兄偏殿无人，按照屋内陈设状态，里面的人已经离去两三日。 后前往尚长老那里询问出山情况，这位叫初日的客人，在三日前，也就是大师兄等人出山的两个时辰后随即出山，走时并无异常。” 秋生息眉头微蹙，心中已然给梁超定罪，只是现在还有一点需要确认。 了悟生的失踪，和这个梁超有没有关系…… “出山的影像你可取来了？” “取来了。” 弟子将手中一枚留影石递给秋生息。 秋生息接过，将留影石的画面当着大殿内所有人的面直接播放。 只见一道瘦削的身影随着逐渐清晰的画面，映入众人眼帘。 画面中，这人独自一个来到宗门口，将令牌递给守山弟子后下山。 就和来报的弟子说的一般，光从梁超下山的这段影像来看，没有任何异常。 甚至，这段时间情况特殊，光是被指派下山出任务的弟子就数都数不过来，这次若不是齐衍突然提出来这个人，又有谁会觉得，这个人隔了两个时辰后的下山，有什么问题。 “静安，你看这个……你可否说说，这个人叫初日的，有什么问题？” 秋生息看了留影，心底又有些拿不准。 要说这个初日可疑吧……如果没有齐衍突然提一嘴，光是这段时间他在剑宗言行举止，秋生息是丝毫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而且，秋生息对落九华本来就宝贝得紧儿，自家徒弟身边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人，他为了以防万一，早就将这个“初日”的来历，查了个底朝天。 根据手上得到的资料显示，这个人，也不过是个被魔族杀了全家，侥幸逃出来，被灵火彻底烧坏了脸的小可怜。 秋生息曾见过一次面具下的脸……只能说惨不忍睹，根本看不出这个人原来的模样。 而和他狰狞的脸相反，身上灵气却意外纯净通透，魂魄也没有丝毫魔化的迹象。 再加上，落九华身边多出这个人，落九华背后的家族也不会放过对这个人来历的调查。 落九华家族的手段，可比剑宗牛多了。 既然那边都没有人来阻止落九华和这个人相处，那是不是也变相的说明，自己手上的这份资料同样也是他们那边查到的…… …… 齐衍见秋生息显露的疑惑，心中大概能猜到，秋生息心中所想。 梁超敢光明正大到落九华身边，他的身份漏洞，必然能在系统204的操控下，被完美置换。 齐衍再次见到梁超后，就曾问过系统助手小爱，梁超这个行为，是否构成系统守则违规标准。 齐衍得到的消息，是“否”。 在系统助手小爱的解释中，齐衍得知，梁超现在占用的身份，是因为外界因素干扰下，世界整体气运发生波动，而导致一部分本不该死亡的世界小人物死亡后的候补替身身份。 这种身份很像游戏中的npc，多一个不行，少一个也不行。 npc只要完成自己在设定环节中的任务，那任务之外做什么，天道不会进行干涉、排除。 毕竟，这种人物的出现，本身就是来弥补天道创造世界时，不小心留下的bug，天道对他们，会比常人宽容很多。 而这类人的身份，以往也一直作为星际总部系统出任务的时候，一贯会选择的身份。 所以，只要是星际总部出品的系统，都有自己一套来判读这类人身份信息的运算程序。就算系统204是背叛者，它作为曾经的星际系统，这套运算程序，也还在的。 所以，这也是如今梁超顶替了这个人的身份，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却无法从中检查出任何漏洞的原因。 又因为这种做法合法合规，甚至天道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还会为这些“npc”遮掩。 如此这般，就算是凌驾于系统204之上的系统助手小爱，也对这种改变无能为力。 …… 小爱不能破处梁超顶替的这个身份，齐衍若是直接开口说出梁超的身份，就会存在一定的风险。 齐衍不能保证，天道为了保存这个“npc”，会对齐衍，或者会对这些即将知晓真相的修士做些什么。 但无论做什么，想必都会阻止齐衍毁了这个好不容易自愿顶替的“npc”。 顶着秋生息打量的视线，齐衍指腹摩挲，心中暗自斟酌接下来的话。 突然，脆生生的声音强势插入齐衍和秋生息之间。 “掌门！我早就知道说过，这个初日不是好人！您忘了，刚才齐衍哥哥提到那个初日的时候，您一开始可是对他没什么印象的，您这么在意大师兄，那个跟屁虫您怎么可能会一时想不起来！” 小姑娘不晓得何时回到大殿中，从人群中挤出来，毫不犹豫地站在齐衍身边。 秋生息：……胳膊肘往外拐的小东西。 虽然面对叶瑾凤有点礼貌，但不多的一番言论，对秋生息的形象不是很友好，可还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从方才开始，就总是被众人莫名被忽略的一点。 秋生息意识到了其中古怪，沉默闭嘴…… 齐衍一早就看到叶瑾凤从外面进来，也没在意，倒是没想过这个小姑娘会为自己辩解。 ……怎么说呢，胆子很大……很不错。 齐衍拍了拍叶瑾凤的头顶，小姑娘便暗戳戳朝齐衍挤眉弄眼，一副包在姐身上的样子，看得齐衍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齐衍对凑到自己身边的叶瑾凤礼貌微笑，在得到叶瑾凤布灵布灵的星星眼后，一把拦住跃跃欲试，还想再说两句的叶瑾凤。 自己开口，问秋生息：“秋掌门，你可还记得三花宗那个入魔的梁超？” 秋生息想都没想，便自然而然顺着齐衍的话接道：“自然记得，一个月前，三花宗养伤的秋生仙尊亲自来剑宗，说了这个梁超的事情。” “怎么说？”齐衍同样顺其自然地问下去。 “能说什么，就是说他亲手前往追捕孽徒，梁超在追捕过程中，自认罪孽深重，爆体而亡，神魂俱灭。 哝，仙尊还特地把梁超碎裂的弟子牌，以及记录梁超当时爆体而亡的留影石一并送了过来。” 秋生息说着，从储蓄戒中，掏出一块碎裂的弟子牌以及一个品相不凡的留影石，递给齐衍。 第297章 梁超和叶瑾凤 齐衍蹙眉，接过秋生息递过来的弟子牌和留影石。 先不看留影石内容，只是怔愣地盯着手中这块碎裂严重的弟子牌，心中五味杂陈。 梁超居然死了…… 咳咳，不要误会，齐衍惋惜的，是原来的梁超。 要知道弟子牌和修士绑定的，是肉体和灵魂的生机。 也就是说，弟子牌的状态往往显示这个弟子伤到什么程度。 如果弟子牌只是出现细小的裂纹，那就说明该牌的弟子虽然受了伤，但这个伤还没有夺走肉体和灵魂的最后生机；如果弟子牌一道大裂纹，那就表示肉体已经死亡，但灵魂还能撑一撑。 但如果像是齐衍手中这块弟子牌的状态，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块令牌的主人，不仅肉体死了，魂魄也一点不剩，完全消失在这方天地了呢…… 齐衍手中的这块弟子牌绑定的，从来不是那个异世之魂，而是真正的梁超，一个心高气傲，一心想要超越齐衍，对魔族厌恶至极，且从来不屑小人行径的真正天骄。 他和齐衍初识开始，便一直在争。 相似的天赋，相似的宗门身份，齐衍却处处压他一头。 明明知道争不过肆意张扬的齐衍，却从不认输，一次次输，一次次从头再来。 梁超就算性格上多少有点小毛病，可齐衍到底和他相处多年，梁超身上那股子韧劲，是齐衍最看好他的东西，也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拒绝梁超次次挑战自己的原因。 陪疯子玩，自己也能受益良多。 梁超和齐衍打架的时候，不止一次互相嘲讽过对方的未来。 那个时候，少年气盛，什么难听的话没说过。 可什么话都怼过对方，齐衍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一个人，最后会以这种样子，在修真界中彻底陨落。 不过…… 齐衍一想到梦楼之行时，被系统204控制洗脑后的梁超被作为系统奖励供那个“梁超”随意驱使……心傲如他，这般结束被控制利用，或许也不算太差。 只是这个入魔畏罪自杀的名声，实在难听…… …… 齐衍一边让小爱将留影石中的影像拷贝下来，一边装模作样地当着秋生息的面，将影像中的内容看了一遍。 然后将手中的弟子牌和留影石递还给了秋生息。 秋生息接过两样东西，心中清楚齐衍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一个人，脑子便不自觉就将梁超和初日两个人联系起来。 秋生息总觉得，自己似乎就要摸到真相的壁垒了。 但下一秒，嘴巴动了动，“静安不会是想说，梁超和初日就是同一个人吧？哈哈，这不可能。梁超的死可是秋生仙尊亲自来说明的，我们也检查了梁超的弟子牌和留影石的内容，毫无问题，梁超的的确确死了……而且，这个初日的背景我们也调查了，干干净净，同样毫无问题，恐怕是剑宗内，还有其他的魔族卧底作祟，才会出现问题的，眼下，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将这些被魔化的弟子治愈才好……” 秋生息嘴巴一张一合，看似说得有理有据，只是眼底那抹茫然，却被面前的齐衍等人收入眼底。 齐衍等人沉默，盯着面前自说自话的秋生息。 又见秋生息眼底恢复清明，一下对上齐衍等人怪异的眼神，还没来得及合上的嘴微张，犹犹豫豫问：“诶……老夫……刚刚是说了什么来着？” “掌门，掌门，您刚刚说梁超和初日不是同一个人哦～” 叶瑾凤也不惯着秋生息，阴阳怪气道。 她从听到“梁超”两个字开始，就整个人都不爽了，急需一个人作为自己情绪的发泄点，来消耗自己心中这股无法磨灭的怨气。 妈的，哪个缺德作者取得名！ 为什么这个世界里，要有一个和自己上辈子老板同名同姓的家伙！ 要不是上辈子这个煞笔总裁恋爱脑，公司怎么会破产裁员，上班的时候天天加班剥削也就罢了，玛德，狗东西，公司破产了还拖欠了老娘三个月的工资不付……玛德，狗崽种，要不是不给工资，害得老娘房租房租交不起，老娘何至于emo地蹲在街头看小说，没有蹲在街头看小说，老娘怎么会被车撞，来这个世界！狗崽种，别让老娘再看到你！！！ 叶瑾凤在心中默默问候了上辈子老板祖宗十八代，看向掌门的眼神，也越发幽怨。 叶·在掌门世界横冲直撞·瑾凤，怼秋生息的话已经整装待发，反正她无脑站齐衍，别管她，她现在只想发疯！！！ 秋生息是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这个小祖宗了，还有……自己刚刚说了那么脑残的发言吗，他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要不是身上灵力流转正常，秋生息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怎么一说到这个初日的事情，自己就变得莫名其妙的…… 这下，本来没有问题，也都是问题了。 秋生息轻咳两声，“这个梁超和初日的事情，我会在去查，现在悟生小师傅不知去向，不知佛子……” 秋生息将话题引向佛子。 了悟生好歹是佛子唯一的弟子，秋生息接下来该怎么安排，还得看看佛子自己有什么打算。 “阿弥陀佛，悟生暂时无事，福祸相依，这次也是悟生入尘的一次劫难，秋掌门无需担心，顾好宗内之事就行。” 佛子双手合意，面色如常。 几句话轻飘飘落下，便定下了了悟生的后路。 众人：呦～见活阎王了～ 了悟生：栓q…… 不过，既然佛子都发话了，旁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心中同情了悟生几分。都说我佛慈悲，普渡众生，可佛门弟子的历练居然这么不管人死活的吗…… 佛子毫不在意众人怪异的视线，别人不清楚了悟生的情况，佛子却心中非常清楚，了悟生此劫，没有人能帮他。 他渡过了此劫，日后修炼无阻，也能彻底摆脱自己，走自己的道，渡不过，也不过是灵消重头再来，自己在帮他一把罢了…… 世人只知佛子几年前突然收了个来历不明的徒弟，这个徒弟和佛子亲密无间，形影不行，佛子去哪里，都会带着他，对这个弟子，也很是纵容，实在奇特。 却不知道这个徒弟，其实是佛子因果盘蕴养出来的器灵，佛子与它羁绊永世，不断助它渡劫，却次次失败，如今这次已经是第几次了……佛子已经不记得了…… 第298章 不是你的错 佛子本人都发话不用寻找了悟生了，秋生息等人要是还一意孤行，岂不是太没眼力见了点。 几人之间，一时陷入某种诡异的沉默中。 而此时，大殿内丹修的议论已经进入尾声，只留三分之一的丹修在大殿内稳定“患者”情况，剩下丹修，则全部撤离，进入偏殿临时搭建的炼丹房炼丹。 “师妹，”齐衍叫住走在最后面的沈清，“你可见到过小师弟？” “没有。” 沈清秀眉微蹙，缓缓摇头。 “大师兄，两日前平合宗所有丹修被叫到大殿内共同医治这些魔化的修士，原本平合宗其余人想要跟来协助，但被剑宗弟子拒绝了…… 你要是得闲，就回平合宗领地去看看，欢生……魔尊之事被爆出，不少人的箭头对准平合宗，原本住在平合宗周围的那些宗门弟子全部申请搬离，这群没出过山门的小孩儿哪里遇到过这种待遇，想必都伤心死了。 今日一早，秦羽师兄还和我感慨，他说的安慰话，师弟师妹们都不领情……你是大师兄，大家对你还是更信任一点，要是有时间，大师兄记得回去一趟，给他们报个平安也好……” 沈清看了眼在她之前的最后一个丹修，在进入偏殿后，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就直接关上了偏殿的大门，眉头又紧蹙了几分。 “师妹快去吧，宗门这边，师兄会解决的。” “好的，那大师兄自己保重。” “嗯……” 齐衍见着沈清自己推开紧闭的炼丹房。 “快点，时间本就来不及，有什么话不可以结束炼丹再说。” “哎呀，人家平合宗可是没有一个人牺牲，心中不知道还怎么美着嘞，外面躺着的，又不是他们 的师兄，怎么可能会上心。” “正是造孽，他们平合宗自己惹出来的祸端，为什么要我们这些宗门承担……真是晦气……” “……” “抱歉，实在抱歉，我们开始吧……” “呵……” “切，假惺惺……” “……” 几句话，轻飘飘地从未被关紧的门缝间跑出来，钻入齐衍耳中，然后，又随着门的合上，彻底隔绝。 这些声音的主人在开口的时候，就没有任何遮掩的打算。 声音能被齐衍听到，自然也能被大殿中的其他人听到。 齐衍面上依旧是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样，但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确是如何，都无法忽视。 如今这个局面，平合宗弟子，早已落了个里外不是人的局面。 做得好了，在众人眼中，便是他们养出这个祸患后应该做的。 做得不好了，那便处处都是他们的错，包庇之罪也好，无能之罪也罢，反正都是平合宗弟子应该承受的。 但……真的是他们应该承受的吗？ 是齐衍应该承受的才对吧……当初若不是他齐衍将齐欢生带入宗门，平合宗也不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他的师弟师妹，这群满身傲骨，意气风发的少年，何必成为人人都能贬上一句的“败类”。 他齐衍，日后若是挫骨扬灰，也定然曾经年少轻狂的报应吧…… 齐衍这般想着，微微垂眸，无声叹了口气。 …… “不是你的错，就算没有平合宗，没有你，也还会有其他人救下这个魔尊。” 突然，齐衍的衣角被扯了扯。 小姑娘清朗声音盖过压抑的气氛，传入齐衍耳中，也传入其他人耳朵里。 齐衍偏头，对上叶瑾凤清澈的眼神，脑子的思绪突然就空了一瞬。 哈……还真是一个大胆的小孩儿啊。 齐衍依旧回叶瑾凤一个礼貌疏远的笑容，朝还想再说什么的叶瑾凤摇了摇头，扫了周围一圈人落在他们身上略显怪异的眼神，默默将叶瑾凤攥在手中的衣袍缓缓抽出。 在叶瑾凤不明所以的神色下，朝秋生息告辞。 “秋掌门，在下先回宗门领地嘱咐一些事情，若是有要事，及时通知在下。” 现在这里暂时也用不到齐衍，秋生息知道齐衍现在再待在这里，也不好做人，尤其是方才炼丹房的那一番话……谁不知道，这个平合宗的齐欢生，当年，是齐衍抱回宗门的……唉，造孽啊……秋生息当即点头，准许齐衍离开。 ……众人看着齐衍毫无留恋地离开此地，留给他们一个清俊挺拔的背影。 这般的齐衍，似乎是天塌下来了，他也依旧能挺直腰板，毫不畏惧地站在所有人面前。 青年如此，本是天地难得，可惜啊，可惜啊…… …… 叶瑾凤见齐衍离开，自然也想迈开自己的小短腿跟上去。 拜托~别看齐衍这般平淡，但人也不过二十八的年岁，叶瑾凤不相信在被众人逼到这种境地的齐衍内心会毫无波澜。 尤其像齐衍这种人，将宗门看得比自己命还重。 就因为自己当年心软救了一个奶娃娃，今日就将自己最爱的宗门，推到了风口浪尖，齐衍怎么可能会平静？！ 叶瑾凤来到这个世界，知道齐衍存在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老娘的哥哥，老娘自己心疼！！！ “你给我站住！” ……然而，出师未捷身先死。 叶瑾凤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身后察觉端倪的秋生息一把拉了回来。 叶瑾凤委屈，当即吹胡子瞪眼，怒视背后这个阻止自己“大业”的男人……老头儿。 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就差没有直接控诉秋生息的无情。 秋生息默默心塞塞。 自己这个小徒弟还是太年轻，本性挺好，就说话不过脑子啊……秋生息叹了口气。 对上叶瑾凤毫无攻击力的“杀气”，像领小鸡仔似的，把小孩儿塞到身边佛子的怀里。 “大殿这边还有的要忙，但丹修那边应当已经有了头绪，想必治疗的丹药不日就能研究出来。 我这新收的小徒顽劣，在下如今暂时抽不出时间管教，佛子如今可否照看一二？” 秋生息朝佛子投去恳切的目光。 佛子一愣，本能望向被丢到自己面前，只到自己腰间这点高度的叶瑾凤。 然后，成功对上叶瑾凤同样懵逼的双眼。 “……” 一大一小沉默一瞬。 下一秒。 佛子感受到自己衣角被轻轻扯动两下，佛子心中了然。 再对上秋生息恳切的目光，缓缓点头…… 第299章 是非对错，没有绝对 佛子将叶瑾凤带出大殿，然后并肩顺着阶梯下主殿所在的首峰。 “……” “……” 佛子和叶瑾凤本就不熟，叶瑾凤又是那种对没兴趣的人，不会主动开口说话的人，更不用说佛子这个对谁都不会冒然开口的人了。 ……一路沉默。 只是，两人的步子，却是相当的慢，像是刻意等着对方开口，打开两人之间紧锁的话匣。 在叶瑾凤第不知道多少次用自己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偷偷打量佛子后，终于鼓起勇气，吞吞吐吐，成为先开口的一方。 “……佛子……那个……” 佛子微微偏头，对上叶瑾凤的眼睛，声音温和，“阿弥陀佛，叶小施主，心中若是有疑问，但说无妨。” 叶瑾凤抿唇，心中最后那点莫名的别扭顾虑彻底消失，深吸一口气，直视佛子平淡无波的眼睛。 道：“佛子，我就是有些想不清楚，为什么掌门师尊不让我为齐衍哥说话，而且齐衍哥……为什么也不让我说，我明明……我明明……为什么大家都要把错归咎到平合宗身上，为什么他们要用那种眼神看着齐衍哥，明明……明明……我……” 叶瑾凤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是不是穿到这具身体后，自己的思维也受到了小孩儿心性的影响，上辈子混迹职场的那些圆滑在这些年长辈的宠爱中不仅消失的一干二净，就连她辩驳对错的语言逻辑都遭了殃。 似乎谁都有错，又似乎谁都没错，所以，错的，到底是谁…… （是我！是我作者！！是我作者本人！！！） 佛子拍了拍叶瑾凤的脑袋，“叶小施主是通达之人，在这件事上，看得比常人通透，魔尊之事，何来对错，哪怕是魔尊本人，又有谁能否认他的存在，就一定是错误。 只是这人世间浮浮沉沉，不是谁，都能如叶小施主这般通透，他们看多人世百态，一颗心早就沉浸世俗，求神问道，不过是为“平安”二字，如今乱世将起，总要有一个开始，来承担乱世的开篇，命运如此，谁都逃脱不了……” “可是……” 叶瑾凤还想说什么。 佛子又轻轻拍了拍叶瑾凤的脑袋，似是知道叶瑾凤要问什么，打断叶瑾凤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接着道：“秋掌门知晓其中关系，静安也知道其中的关系，更知道众口悠悠，天下修士多如毛，他们的嘴柔软，吐出来的话却宛若利剑，句句都能夺人性命。 叶小施主还小，他们已是自身难保，若是在拉叶小施主下水，怕是要共入泥淖，无法脱身，叶小施主不如给秋掌门一点信任，给静安一点时间，日后之事如何，又有谁能说得好呢……叶小施主还小，过两年，等叶小施主真正经历完乱世，想必叶小施主，就能懂贫僧今日的话了……” “……” 又是沉默。 小吗？ 她不小…… 叶瑾凤的本质并不是真正的孩童，就算这些年心性有所倒退，很多事情的判断上，出现了非黑即白的极端看法。 但今日佛子的话，叶瑾凤也是听得懂的。 可是……可是……可是她就是有些不甘心！ 这是一本书，她看过这里的一切，她知晓齐衍的未来，她知道，人人都忌惮那个养育出魔尊的平合宗，将来会被魔尊亲手灭宗啊……明明，她都知道啊……可是，为什么今日她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呢…… 好像……好像就算她叶瑾凤知晓未来结局，可当人真正到了如今的境地，这些“知晓”全都变为最没用的东西，她什么都阻止不了。 齐衍只是站在她面前，叶瑾凤便觉得，此时此刻的齐衍，已经知晓了那个属于齐衍的结局，而明明已经知晓了这个结局，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了他要做的事情…… 不值得，实在不值得。 叶瑾凤纵观齐衍一生，千言万语汇聚心口，终究只得三个字“不值得”。 如此耀眼的人，那种结局，如何配得上他…… …… 叶瑾凤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反反复复，可终究再难吐出只言片语。 “阿弥陀佛，叶小施主在这里打坐静心可好，贫僧在一旁为你护法。” 佛子脚步一停，望着面前辽阔无边的群山云烟，淡淡道。 叶瑾凤思绪被打断，顺着佛子视线，朝远方眺望。 只听野鹤啼鸣三两声，声音时远时近，颇有几分空悠寂寥之色。 两人边聊边走，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走到了主峰半山腰上的一处断崖。 剑宗主峰高耸入云，惯有登天之意，就算是主峰的半山腰处，也比寻常山头高上不少。 此地断崖边，山风猎猎，周围草木三两棵，只叫瞧着这远方天地的人，觉得心旷神怡，俗世烦恼，也要陪着那风，一起吹远。 叶瑾凤拜入剑宗也有半年多了，怎么从未发现，主峰此地，如此美妙…… 叶瑾凤一时间看得出神，原本紧蹙的眉头都连着松了几分。 佛子见着，又问了一遍叶瑾凤的意愿。 此处虽然风景优美，但到底山风大了些，这小孩儿娇嫩，和他们苦修之人不同，也不知会不会愿意留在这里修炼。 “就在这里吧。” 叶瑾凤自然没有佛子想的那么娇气，随便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空地，盘腿坐下，开始修炼。 叶瑾凤想通了。 今日她什么都做不了，不是她年纪小，而是她实力弱。 这个世界，弱者，只会拖人后腿。 她叶瑾凤要是不想这一趟白来，那提升实力，就显得万分刻不容缓。 就算，就算到时候她插不了手，也不能成为拖后腿的那一个！ ……这边。 和叶瑾凤忧愁的心情不同，齐衍这个当事人反倒平静许多。 似乎这世间再多的恶意朝他倾泻，他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消化接受，以一种最为豁达的姿态，全盘吸收。 嘎吱…… 齐衍推开平合宗驻扎院落的大门。 院内攒聚的脑袋，纷纷抬头，朝齐衍投来炽热真挚的目光。 “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第300章 顾念慈失踪 平合宗弟子一个个都是狗鼻子。 他们的大师兄才靠近院落领地，不少靠近门口的弟子，就已经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齐衍推开门的那一刻，伴随数十道炽热真挚的视线，几道身影一闪，一只只宛如树袋熊俯身，挂在齐衍身上，怎么都不放手。 “呜呜呜~大师兄，你终于出来了，想死我们了~~~” “呜呜呜~就是就是，大师兄，你知道我们这些天没看到你，有多想你吗~~~” “呜呜呜~巴拉巴拉……” 一群人将齐衍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诉说着这些日子对齐衍的思念，他们心中万般委屈，在见到自家大师兄的那一刻开始，像是溃堤洪水，倾泻而出。 “大师兄~~~”凄凄惨惨戚戚。 一声高过一声。 青天白日的，愣是让人听出了几分哀思。 “行了，哭丧呢！你们大师兄还没死呢！！” 武达郎不耐烦地扒拉开已经有些神经质的师弟师妹，一把抓住齐衍的手腕，将他从师弟师妹过分热情的包围圈中解救出来。 齐衍也不恼，笑着将衣摆的褶皱抚平。 安抚性地拍了拍武达郎的肩膀，转头朝面前这群被武达郎训斥，而显得有些萎靡憋屈的小孩儿安抚一笑。 “最近修炼可有落下？” 声音是辣么温柔，笑容是辣么好看……但是！但是！！为什么他们的大师兄老是要在这么温馨的场面，问他们的学习情况！！！ 三十六度的嘴，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可恶啊…… 可，可是他们看着大师兄温柔的样子……可恶，根本生气不起来啊…… 他们的大师兄，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又爱又恨。 哼，真的可恶啊~ …… 然而，平合宗弟子他们超爱的好嘛。 齐衍这么一问话，原本还躁动不安的小院儿瞬间安静下来，众人乖巧摇头，纷纷表示自己这些天，就算再委屈，也在老老实实修炼。 在得到齐衍赞许的笑容后，纷纷高兴得像雪天的小狗，脸上最后一点阴霾消失得无影无踪，若是背后有尾巴，必然对着齐衍，摇得一个比一个欢。 武达郎瞧着这群没骨气的家伙，不禁扶额。 妈的，他，秦羽，落清风（并没有），大长老四个人，这几天是嘴皮子都磨破了，都没让这群小子振作起来，齐衍只是一回来，这群小子就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比一个兴奋。 合着就他们脑门上有两个字“怨种”呗。 呵呵，没爱了，毁灭吧…… 武达郎盯着齐衍，不知道是眼神过分幽怨，还是气场和周围这群开心的小崽子不一样。 反正，恭喜武达郎，成功吸引了齐衍的注意。 齐衍知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受了委屈，武达郎这几人平常也不常管理门内弟子，面对这些事，他们自己解决自己的事情倒是还好说，但要是连带着安慰底下的师弟师妹，怕是难为他们了。 不过，到底也是做师兄的，齐衍总觉得，是自己以前太放纵他们，以至于现在少了自己，就连安慰人都安慰不好……没用，这是可以说的吗？ …… 齐衍挑眉，看着武达郎这副样子，觉得有些好笑，逗着武达郎，问道：“怎么了，你最近没好好修炼，在偷懒？” “当然不是，”对上齐衍似笑非笑的眼睛，武达郎脸色一变，连忙摆手否认。 齐衍面色不变，这双浅淡的眼睛，盯着武达郎心里直发毛。 原本的自信都变得不自信起来，害怕齐衍不信自己，武达郎连忙朝人群外一指。 急于解释道：“别不信啊大师兄，我这段时间可一直都在陪小清风试改良后的刀，不信你问小清风，他能给我作证！” 齐衍顺着武达郎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青年抱刀站在人群外，身子挺拔，浑身上下独有一层外人无法靠近的壁垒。 一身寒意，静静地站在那里，和热闹非凡的庭院格格不入。 见齐衍笑着朝他望来，浑身上下生人勿近的寒气，才一股脑褪去，僵硬地朝齐衍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也算是为武达郎证明。 而这时。 一声轻笑，一声折扇展开的声音。 秦羽从后院匆匆赶来见齐衍，却还不忘嘲讽武达郎几句。 “大师兄不知，若不是清风师弟逼着武师弟对打，他这个脾气，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嘞~” 武达郎一点就炸，人尽皆知。 秦羽更是其中点炸药的高手高手高高手。 句句扎心，句句踩雷。 “放你\\u0026*的狗*，*\\u0026……打一架啊！” 武达郎骂骂咧咧。 秦羽非常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折扇摇啊摇，笑得嘎嘎贱。 眼见着武达郎拳头挥过来，秦羽身形一闪，躲到齐衍身后，朝武达郎摇头晃脑，“不打不打，我可不想和你打~” 贱的嘞…… “你你你……” 武达郎指着秦羽的鼻子，差点气得厥过去。 “唉……” 齐衍沉默着挡在两人中间，叹了口气。 “若是要吵，等回去了，你们怎么吵都行，你们几个和我来，我有些事情要和你们说，跟我来，”说着，齐衍一手一个师弟，招呼人群外就差与世隔绝的落清风，朝自己住的小院走去。 走着走着，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人。 看看憋屈的武达郎，又看看冷峻的落清风，再瞧瞧笑容和煦的秦羽……齐衍突然就想起来了，“对了大长老呢？” “去找小师弟了。” 秦羽摇摇扇子，回道。 “顾念慈？”齐衍眉头微蹙，似乎没想到这种时候，还会丢孩子的。 秦羽点头，“从沈清师妹被剑宗叫走后，就没再见到小师弟，本来以为他是去哪里散心或者修炼了，但是一日一夜未归，派出去的传音也毫无回复，更不见得小师弟报备的消息，就向师尊说了一声。 现在平合宗在修真界地位尴尬，师尊怕小师弟乱跑出现什么变故，就去寻人了。” “何时去的？” “今日丑时（凌晨1点到3点之间）。” 第301章 我想不好标题诶，就这么吧 “大师兄若是真的担心小师弟，可以先用传音石试着联系一下他，小师弟对大师兄一向尊重，若是你询问，小师弟应该还是会回你的。” 秦羽摇着折扇，侃侃而谈。 秦羽的这番话，虽然怎么听怎么酸，但就算是旁边一贯喜欢和秦羽唱反调的武达郎，听了这话，也止步不住点头。 附和道：“就是就是，大师兄要是担心小师弟，直接传音石问问他呗，这小子一声不吭地离开，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不用，”齐衍摇头，瞧着远方广阔无边的天际，片刻，才娓娓道来：“既然大长老已经去寻人了，那如果小师弟有分寸，就会在修真大典前回来。” “行吧～” 秦羽反正无所谓，手中折扇摇呀摇，看着齐衍这副如往常一般平淡如水的样子，想到了什么，眉眼弯弯，似是不经意提起：“大师兄倒是对这个崭新的小师弟格外放心呐，真不知道这个顾家小子，哪里特别了呢～～” 齐衍淡淡瞥了秦羽一眼，未再开口透入任何。 秦羽笑容不变，手中折扇依旧摇啊摇，他也知若是齐衍不想说，光靠自己的三言两语，如何能让齐衍主动开口。 反正他也不是真的好奇，顾家那小子……不一般，不一般呐~谁都有秘密的~~ “呵，装模作样。” 武达郎看着秦羽这副样子就不爽，忍不住低声吐槽。 秦羽自然听到了，一边朝齐衍身边凑，一边一惯性怼武达郎：“那也比某人没脑子要好~” “你……” 武达郎看似又要被秦羽的话刺激到，指着秦羽的鼻子，脸气得通红。 秦羽连忙笑着摆手：“打住，大师兄在这里，我今日可不想和你闹。” 武达郎同样回给秦羽一个白眼，傲娇别过头去。 “切，说得老子愿意和你闹似的，真不要脸~” “……” 齐衍无奈，轻笑一声，“你们呀……” 武达郎乐呵呵凑上前，盯着齐衍的眼睛，满是求知欲：“我们怎么了？” “没什么……” 齐衍笑着，也只是摆手，不多做解释。 武达郎挠头，傻呵呵一笑了之，反正他老是理解不了齐衍的意思，不好奇，他真的一点都不好奇~ ……该死，真想成为大师兄肚子里的蛔虫啊，嘤嘤嘤~猛男落泪~~~ 秦羽略显嫌弃地看了眼别扭异常的武达郎，实在没忍住，手中折扇朝他后脑勺就是一下。 “真是光长个儿，不长脑~” “秦羽！别以为你比老子早拜师两日，就能端着师长的架子，拍老子脑壳！” “拍你就如何，早两日，也是你师兄，倒是你，目无尊长，该打。” “你……%*￥……” “……” 日光挥洒，四人并肩朝齐衍院落而去，两人打打闹闹，一人笑而不语，一人冷眼旁观，此情此景，此人此情，若是日后皆是如此，那该多好啊…… …… “进来吧。” 齐衍推开院落的门，将三个师弟带进房内。 房门合上时，齐衍顺手布下阵法，以免旁人打扰。 “大师兄将我们单独带来，可是为了魔尊之事？” 秦羽手中折扇不知何时收起，脸上笑容淡去，眉头微蹙，望向齐衍的双眸中，满是忧愁。 这段时间的变动，实在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平合宗周边居住的宗门修士，本是应当最和他们交好的。 可自从魔尊身份曝光，他们这些原本和平合宗走得近的门派修士，反而为了摆脱嫌疑，成了最早和平合宗断绝来往的人。 甚至比起其他关系浅淡的宗门修士，这些人所作所为更为绝情。 就为了向所有人表明态度，他们和平合宗，毫无瓜葛…… 像这种交情上错综复杂的人性，秦羽他们这些人看得多了，也不是很在意。 而师弟师妹虽然稚嫩，但有齐衍，在门内的人心，还不算动荡。 但平合宗这一关，难就难在如何让人相信他们的立场。 如今这人世间，任何一件有关魔族之事发生，他们平合宗无论怎么做，都能被旁人诟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偏偏，他们躲得掉吗…… 武达郎和落清风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虽然没有秦羽心思缜密，但由齐欢生为魔尊之事背后牵扯出来的问题，他们还是清楚的。 一时间，齐衍的房内，愁云惨淡。 齐衍见状，指骨轻轻敲了几下桌面，将出神的几人唤回神。 “你们不必如此忧愁，平合宗如今这个局面，也未必是坏事，少年心，理应豁达通透，我找你们谈话，也不是想让你们在这里唉声叹气的。” 秦羽对上齐衍平静无波的双眼，默默咽了口口水。 “大师兄有何打算？” 不知为何，秦羽原本烦躁的心情，在问出这句话后，莫名平复了不少。 望向齐衍的眼睛，也随之亮了几分……大师兄，是“希望”，对吧…… 齐衍笑着摇摇头，恐怕要让秦羽失望了。 “没什么办法，只是现在平合宗弟子无法参与到魔尊之事上，你们让门内弟子这段时间勤加修炼，就如今这个局面，这次修真大典估计只会剩下秘境探寻这一环。 而我要是猜得没错，这次进入，秘境内，当初那位开辟修真界的鼻祖的传承，恐怕就要降世了。到时候秘境内恐怕少不了魔族之人潜伏破坏，此次秘境之探，必然不会比外界这情形要好。” 几人听齐衍的分析，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武达郎逐渐张大的嘴，爆发出响亮的惊叹。 “我去！” 然后，再也说不出什么高深的词汇。 被吓了一跳，打断思路的秦羽：……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这个傻子什么东西……无语，真无语！ 齐衍则抬手，将拍案而起的武达郎摁回凳子上。 又嘱咐几人：“你们等会儿去登记，这次秘境之探生死难料，门内筑基中期以下的弟子，若是有不愿白白丢了性命的弟子，就让他们在剑宗留着等我们出秘境……记住，告知秘境之事，涉及生死，必然要以弟子的个人意愿为主。” “……是。” 第302章 要不你服个软 就算平合宗的每个师弟师妹都知道齐衍本性，但依旧心甘情愿将齐衍这个大师兄视作平合宗定海神针，不是没有道理的。 齐衍做事，总是能在宗门和弟子个人上面做到最大程度上的平衡。从齐衍成为平合宗大师兄开始，平合宗的弟子若是跟在齐衍身边，基本就没受过什么委屈，更不会吃什么亏。 哪个宗门的大师兄，能像他们的大师兄这般，事事都考虑巨细，处处皆为他们着想。 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好大师兄！ …… 齐衍看着外头天色，揉了揉眉心，朝秦羽等人挥挥手，“你们去登记吧，到时候把具体名额交给我，等大长老回来，你们再过来一趟，我还有一些事……” “是……” 秦羽等人恭敬应下，前后退出房间。 房门打开，合上。 齐衍并没有将一开始设下的阵法撤下，而是又一次叫出小爱。 【小爱，把“zero”传来的坐标点位移动路线归总一下。】 【叮，您的系统助手小爱已上线……叮，坐标点位移动路线归总中……叮移动路线归总完毕，请问宿主是否需要投屏？】 齐衍指腹摩挲，似乎在思索其可行度。 小爱像是察觉到了齐衍的顾虑，第一次自作主张地提醒齐衍。 【宿主，周围不曾出现可疑人物窥视，而且正常人看不到投屏的，宿主不用担心。】 齐衍摩挲指腹的手一顿。 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小爱，我没有下达命令，你也可以私自行动吗？】 【……】 小爱像是被齐衍这句话吓到了，滋滋滋的电流声时不时在齐衍识海中回荡，可就是不见得小爱的回复。 齐衍面上平静，看上去也未曾生气。 像是方才说的这些，不过是不经意提起的话题，如今得不到答复，也就不再追求里面的东西，自然而然跳过这个话题，指使小爱，【小爱，将统计出来的数据画面投屏吧。】 【……是。】 …… 一人一统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将注意力转到眼前的这张坐标路径图上。 按照苏木传回来的实施点位变化路线来看，几人在进入东海西面密林后，就被迷阵加传送阵带到了相隔甚远的位置。 楚千凝在密林西边深处，周围一圈魔人，越来越多，两日过去，移动距离也不过千米。 朱鹫和楚千凝情况差不多，不过位置偏西南，周围魔人的数量也少得多，正在一点点朝楚千凝方向靠近。 越泽和苏木则本身情况特殊，就算在迷阵和传送阵的双重打压下，两人被传送的地方也不过在密林边缘，周围潜伏的魔人本来就少，再加上两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掩盖自身气息的能力，几乎在分开后不久，就再次汇合。 然后几乎没有停留，紧急朝楚千凝方向赶去。 移动速度不算慢，只是跨越整个密林，为了规避藏匿在黑暗中的危险，脚步不免还是慢了些。 如今。 朱鹫，越泽和苏木，和楚千凝的距离都差不多，只是看楚千凝周围的魔人越来越多，楚千凝自身移动速度越来越慢，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三人赶到…… 而在这些特殊坐标中，最有意思的，当属“梁超”和落九华的坐标点。 “梁超”和落九华二人单独被传到了靠近密林中心的位置，按照坐标地图周边出现的各种活体身份信息，地图上大大的“临时魔宫”四字，以及两人这些时间内几乎从未动过的坐标点……要是齐衍没有猜错，这两人应该已经在魔宫的某处“地牢”内。 至于是“梁超”保持身份和落九华关在同一处，还是暴露身份，看守落九华，齐衍就不得而知了。 指尖轻轻敲击桌面……齐衍视线在苏木的坐标点位上凝视良久，目光在苏木周围不断变化的情况之间流转。 终于。 【小爱，联系“zero”。】 【好的宿主，通讯连接中……滴，滴，滴……滴——连接成功。】 熟悉的电流断掉，齐衍当即开口问：【你那边情况如何？】 一点都不给苏木先开口的机会。 电话……通讯另一头的苏木显然也没有想到齐衍这次开口辣么快，卡在嗓子眼的“喂”没喊出口，只觉得心中万分憋屈。 匕首在手中简单转了一圈，甩去刀尖沾染的腐肉，泛着寒光的刀尖对准侧边试图偷袭的魔人，苏木随意挥刀，咚咚咚，一连串脑袋，前前后后，掉在地上，响起沉闷动听的奏乐。 呼~顺气了…… 手中匕首转动，刀刃入，刀刃出，一边还有闲情回复齐衍。 【好着哩，都是一群小喽啰，没什么难度，就是阵法稍微麻烦了点，问题也不大，还有小1辅助我，楚千凝应该还能再努力努力，毕竟也是气运之子，虽然现在这个世界，多他一个少她一个估计都无所谓了，但我旁边这位还要靠楚千凝渡劫哩，现在不会让她挂了。】 【嗯……】齐衍尾音拖长，意味深长。 听得苏木心中直发毛，【不是，兄弟有话好好说，我这匕首都拿不稳了……】 齐衍乖巧一收，直接转了个话题，问苏木，【你能不能得到临时魔宫的具体地图布局？】 【不能。】 似乎是早就知晓齐衍会问这个，苏木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的。 齐衍：【……】 突然也好憋屈是怎么回事儿。 通话两头沉默片刻。 最后，还是齐衍，问出了那个金贵的【为什么】，惹得通话另一头的苏木差点没忍住白眼翻上天。 【兄弟，我又不是许愿池的王八，没那个通天的本领。 临时魔宫作为重要剧情发展点，又有魔尊这个bug罩着，你想要临时魔宫的地图，除非你让落九华，或者那个背叛者，把整个魔宫转一圈，不然拿不到。】 【……没有其他办法？】齐衍尝试一问。 【……有。】 齐衍挑眉，倒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还真能从苏木口中听到其他办法。 当即问：【什么？】 通话另一头的苏木轻笑一声，像是想到什么，带着戏谑的意味，调侃道：【我这边建议你要是着急，直接问魔尊要好了，说不定你服个软，他就这直接给你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第303章 杀鸡儆猴选择谁 【诶，你这话说的，万事皆有可能嘛~再说了，魔尊虽然恢复记忆，但你和他曾经的相处又不是会消失，你这个做大师兄的轻易，还是在哩，要不……】 【嘟嘟嘟……对方已下线。】 苏木话都还没说完，通讯那头就传来齐衍的下线通知。 ……得了，又被单方面挂断通讯了，真是个无礼的小孩儿…… 苏木心中颇为无奈，手上的匕首，割人头时，倒是一如既往的利索。 就简单两个字，“走你”~ …… 齐衍没有那个心思，听苏木离谱的分析。 先不说齐欢生作为齐欢生的时候，是如何的心性，就现在这个情况，齐衍根本无法保证，此时已经恢复魔尊的记忆后的齐欢生，还能保持最基本不滥杀无辜的心性。 说到底，还是齐衍不敢去赌。 赌一个魔头，会因为和自己十几年的情分，而放弃自己曾经谋划上千年的未来。 …… 齐衍盘腿坐在床榻上，稳固金丹中期的修为。 灵力在体内运行两个周天，原本明媚的阳光已然暗淡，直到日落西山，齐衍的这个小院被落日余晖一点点染上一层朦胧的粉色。 砰砰砰…… 齐衍紧闭的院门被敲响，“大师兄~大长老带小师弟回来了~~” 齐衍脱离入定状态，缓缓起身，衣袖轻轻一挥，房门和院门砰砰两声作响，接连打开。 而随着两道门接连打开，齐衍起身来到门口。 目光扫过堵在门口的秦羽等人，最终定定落在站在秦羽等人后面，手中提着个小崽子，脸上挂着温和笑容的大长老身上。 “进来吧。” 齐衍未曾多说什么，侧过身，示意几人进屋。 而大长老等路过齐衍身边时，大长老随手将拎着后衣领，不知何时，已经昏迷的小崽子，塞到齐衍怀中。 齐衍已有所准备，精准接过。 朝大长老微微鞠躬道谢，“劳烦大长老操心了。” “诶，静安无需客气，老夫好歹也是带队的，门内弟子的安全，本就是老夫应当操心的。” 大长老笑着摆摆手，丢下这么几句话，慢秦羽等人一步，进入齐衍房内。 齐衍视线落回怀中，陷入昏迷的小孩儿身上。 简单用神识探查了一番顾念慈的状态，气息平稳，经脉通畅，修为更是突飞猛进，不过出去短短两日不到，修为竟然从筑基，跨到了金丹……真的不是吃火药窜天了吗？ 这样显得其他人拼命修炼几十年修为却不见得精进，很傻诶…… 顾念慈如今昏迷，应当是力竭导致的，短暂休养片刻，等恢复气力，就无事了。 “唉，你们都是小祖宗啊……” 齐衍无奈一笑，将怀里的小崽子拦腰扛起，带进房间，动作轻柔地放在床榻上。 既然要休息，那就好好休息吧。 …… 齐衍进屋后又带上了院门和房门。 砰砰两声。 屋内几人的视线，跟随齐衍齐齐移动，却始终一言不发。 最终，等在齐衍落座后，大长老这才开口询问齐衍，“静安，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老夫的？” 齐衍点头，对上大长老打量的视线，缓缓道：“大长老，静安希望过两日等我们进入初始秘境后，您便回宗门去吧，师弟师妹们在秘境中的安危，本就是我这个大师兄应尽的职责，您在等待我们进入秘境的这段时间内，剑宗和其他门派的修士，想必也不会让您接触有关魔族讨伐之事，这个时间段内，您与其在外面等我们出来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回去……” “回去，可是有让老夫做什么？或者说，让老夫向掌门交代些什么？” 大长老直接打断齐衍的解释，开门见山询问自己回去后要做什么。 大长老可不信，齐衍突然提议让他回去，是因为怕他待在剑宗受人排挤。 他又不是那群矫情的小家伙…… “大长老，静安的确有一件需要让大长老亲自回去禀告掌门师尊，”既然大长老都直说了，齐衍也不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直接开口，嘱咐大长老，“您可否回去后，和掌门等人一起，将平合宗弟子，全部转移。” “转移？为何突然要转移？” 大长老皱眉，对齐衍这个提议很不理解。 要知道，宗门立于山巅，养护一方水土，若非无可守之时，不会轻易全宗撤离。 但按照大长老对齐衍性格的了解，齐衍突然提出这个，必然有他的道理。 而他作为大长老，则需要问清楚其中缘由才是…… 齐衍习惯性摩挲指腹，心中暗暗斟酌如何解释较为合理。 大长老倒是不急，静静等着齐衍给自己一个回复。 片刻。 齐衍终于开口：“大长老想必也知，魔族朝修真界动手之日已经不远了。” “要是不出意外，魔族在彻底挑起大战前，应该会找一些宗门家族杀鸡儆猴。 这些年，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应该有不少的小家族，小门派，背地里已经遭受暗算，来充裕魔族自身的实力。但这些程度的改变，对修真界整体的局势变化威胁不大。如果魔族真的需要有一个彻底让修士对其畏惧的契机，从而来展示他们魔族的实力，最好就是从实力水平声望水平都中等偏上的中等门派下手。 而修真界这么多中等门派中，能达到这种效果的，除了有秋白仙尊坐镇的三花宗，就只剩下这些年扶持过魔尊的平合宗了。” 齐衍的话说到这里，大长老等人其实已经大致明白了齐衍的意思。 其实，如果他们是魔尊，只是单纯地在一个有秋白仙尊坐镇的三花宗和一个扶持过魔尊的平合宗中选择一个，到底选择哪一个，还不好说。 但是…… 齐衍继续说：“你们心里应该也清楚，三花宗如今情况不明，很有可能已经被魔族之人控制。 而魔尊此人刚刚上位，本就受过十几年修士的教育，而这个教育还偏偏是整个修真界最注重人品修养的平合宗教出来的，如今的魔尊，如果想要彻底在魔族站稳脚跟，让手下的人信服归顺，再也没有比灭了一个曾经养育过自己的宗门，更能体现他的嗜血残暴，冷酷无情。” 第304章 当真都是最下下之策 齐衍这话说的没有毛病，从魔尊立场分析下来，拿平合宗开刀，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唯一有变动的，恐怕就只有魔族动手的时间罢了。 还有…… “静安，你的分析确实没问题，但是如果魔族真的要拿平合宗开刀，你又如何保证，平合宗撤离后，不会被魔族找到，届时，躲藏之地必然是连最基本的，祖师爷的护山大阵都没有的啊。” 大长老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面，眼底满是对宗门未知命运的忧愁。 一旁的秦羽更是理解自家师尊的忧虑，紧随其后补充道：“是啊，大师兄，关键现如今魔族势力在各大宗门间盘根，我们甚至无法确定平合宗内有没有混进魔族奸细。 如今若是冒然行动，很可能打草惊蛇……” 大长老和秦羽的话一合计，便是齐衍心中，最忧心的东西。 说实话，不是他们这些人吹牛，平合宗的护山大阵可是很强，甚至，说句不自谦的话，按照平合宗护山大阵现在的水平来看，完全能和天下第一宗剑宗的护山大阵媲美。 当然，这必须得幸于开创平合宗的祖师爷。 当年那位祖师爷，走的是“守护道”，修的是阵法术，是此间极其稀有的九品大阵法师。 平合宗的护山大阵，更是他阵法大成时，设下的最强九品大圆满护山法阵。 就算几百年岁月蹉跎，又经历过一次仙魔大战的洗礼，护山大阵的威力已经和初设时没法比，但能力，依旧能媲美九品守护阵法。 要是这种护山大阵都挡不住魔族入侵的步伐，那他们脱离平合宗逃亡，连最基本的护身保障都丢弃时，又如何能做到自保。 而且，就像秦羽说的那般，一旦平合宗内混入奸细，他们出逃的事情必然暴露，恐怕到时候，只会死的更快。 可是…… 齐衍指腹摩挲，眉头紧皱。 若是按照重要事件节点必会发生来看，平合宗沦陷，恐怕是有内奸对护山大阵动了手脚…… 内奸是谁？ 内奸何时动手？ 内奸如何揪住？ 都成了当下最让人头疼的问题。 果然，这段时间的他，行事还是冲了些。 “……” 沉默，房间内除了几分轻浅的呼吸声，就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突然。 “大长老，要走！” 齐衍房间床榻处传来少年稚嫩且坚定的声音。 陷入沉思的几人，纷纷朝床榻方向望去。 就见原本陷入昏睡的顾念慈不知何时，已经清醒，方才应当是将他们的讨论听进去了七七八八，此时，正一脸坚定地盯着他们。 面孔稚嫩，眼中却满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果决。 “哦~你说说你的看法？”大长老对这个顾家小子很是好奇。 短短两日就能从筑基不要命地进阶到金丹，大长老现在回想起，他寻到这小子时看到的那些画面，心中依旧震撼不已。 疯子，他们平合宗这些年，真真是收了一群不要命的小疯子，出个魔尊，似乎都不足为奇了呢…… 大长老像是想到了什么，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身边的齐衍。 要他觉得，还是这个小子，最特别哩…… …… “弟子是觉得，如果宗门内有奸细，想必就是魔族为了从内部瓦解平合宗的护山大阵，那么这个护山大阵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 少年还略显稚嫩的声音，异常坚定，听上去就像是肯定了这件事势必会发生一般，让人对上他的视线，就无法说出一个“不”来。 只是…… 齐衍等人怎么会没想过其中利害。 可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平合宗所有人，像是被一根绳齐齐悬在断崖上的蚂蚱，任何一步错了，都能断绳，共赴死亡。 齐衍对上顾念慈亮晶晶的眼睛，心下已然无法找到完美之法，终究还是问顾念慈，“你可有什么见解？” 顾念慈终于等到齐衍亲口问出，连忙点头。 从床榻下来，顺势做到齐衍身边，继续道：“我虽然不能确定宗门能有没有奸细……” 顾念慈自然清楚，平合宗内，有奸细。 而且，上辈子就是这个奸细出手，不仅将护山大阵的阵心告诉魔族，还把原本宗门用来启动阵法的弟子一个个杀害，这才让魔族突然袭击平合宗时，打得门内弟子一个措手不及。 那个时候的大师兄，若不是为了护住自己 ，又怎么会死在那狗东西手下！ 顾念慈微微垂眸，掩去眸底险些溢出的戾气，继续说：“但，如果魔族真的在平合宗安插内奸，这个人，必然会进入最能接近护山大阵的地方，而身份，也必然是内门弟子往上。这个范围的人不会多，而且，可以往新进宗门的弟子中找找……不出意外，那人应该隐秘其中。 当然，要想最快速度找出这个奸细，有两个办法……” 顾念慈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视线落在齐衍身上，不知为何，有些心虚……这两个办法，选哪一个，都是无奈之下的最下下之策。 齐衍心中同样有些不安，因为，他心中，同样有两个不妥当的方法。 这两个方法，绝对是最下下之策…… 武达郎可看不到其中的弯弯绕绕，见顾家小鬼突然闭嘴，就光顾着盯着齐衍看了……咋了，是大师兄脸上有字？ 奇奇怪怪的。 心下有些不耐烦，催促道：“快快快，哪两个办法，你倒是说来听听，好让我们选选。” “……” 顾念慈依旧盯着齐衍，保持沉默，竟一点没把武达郎的话放在眼里。 似乎只有眼前的齐衍点头，他才会开口一般。 武达郎：……家人们谁懂啊，就真的，无语！！！ 武达郎吃瘪，心中郁闷，沉默地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给自己降降火气。 这就是个小屁孩儿，咱不能斤斤计较，不生气，不生气…… …… 这边，齐衍对上顾念慈犹豫的视线，终究点了点头，示意顾念慈继续讲下去。 顾念慈得到齐衍的准许，虽然已经能猜到齐衍在听到他说的解释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但还是开口说了下去。 “第一个方法，直接将宗门内所有能接触到护山大阵的弟子全部囚禁，或者以防万一，直接杀了，或者，将这些人留在宗门内，剩下人全部撤离……第二个方法，将这些弟子人数统计出来，让他们分别带一个小队，各自寻找容身之所，到时候就算其中有奸细，也能把伤亡降到最低……” ……还当真都是最下下之策。 第305章 竟然是社交悍匪吗 “……” 场面再次陷入沉默。 顾念慈说的办法，无论哪一种，都需要平合宗放弃一部分弟子，来保全门派其他弟子。这种想法，固然是当下权衡利弊后，得到的最合适的法子。 但对在场人而言，人命可贵，不到万不得已，这两个法子是绝对不能用的。 而要说这屋内几人中，对这两个方法最抵触的人是谁……那当属大长老，最为苦恼。 要知道，大长老主修阵法，他们一脉从祖师爷继承开始，便是负责平合宗护山大阵运行修复的一把好手，要说叛徒最容易出在什么地方，那莫过于大长老的山头哩。 “唉……” 大长老幽幽叹气，对上一双双落在自己身上无声打量的眼睛，忍不住喃喃，“不妥，不妥，不妥啊……容老夫再想想，再想想，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峰内弟子，哪个不是大长老看着长大的，若是真让他去放弃一部分人，尤其是这部分人，还都是峰内这些年修阵法的最好苗子，大长老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一抽一抽得疼。 办法，在想想其他办法吧…… …… 几人又陷入沉默。 “咳咳。” 齐衍瞧着大长老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轻咳两声。 待众人注意力又放回自己身上，“小师弟这两个方法，还是需要再重新考虑考虑……” 齐衍会说这话，几人显然从未想过。 他们几人，尤其是提出这两个建议的顾念慈，紧盯齐衍的表情，生怕错过齐衍平静的面容下，细微的情绪变化。 顾念慈想过齐衍会反对这个两个方法，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的大师兄，永远平等地将门内弟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这种需要牺牲弟子的选择，他的大师兄怎么会答应…… 可当顾念慈真的提出来时，又是发自内心地希望，齐衍能在这两个建议中选出一个。 若是，若是只是牺牲一小部分，就能保住绝大部分弟子，那他的大师兄……是不是也能活下去？ 为此，当顾念慈真正听到齐衍这话时，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大师兄不同意，他不同意……不同意……大师兄不同意，一定有他的道理，反正上辈子大师兄保了他一条命，后半辈子，他将所有该做的都做了，这辈子若是改变不了灭宗，大不了，大不了他把这条命还给大师兄！ 他的大师兄，一定要风风光光地活下去。 不然……顾念慈已经想不到，上辈子已然了却执念的心，还要什么重生的机会。 …… 齐衍可不知道，自己只是简单一句话，就让他这个小师弟想了这么多奇怪的东西。 若是齐衍知道了顾念慈在想什么，大概会拍着这小子的脑袋，笑眯眯地说，你大师兄的命，可不需要谁来牺牲，他有那个能力自保，如果他保不住，那便是他命数如此，不怨天地，更不会怨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 ……咳咳，扯远了。 说真的，齐衍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太多想法，只是建立在顾念慈说的这个两个方案下，想到了一些不可避免的漏洞罢了。 他也不知道这几人为何要这么盯着自己，难道，他们没想到其中的问题吗？ 奇奇怪怪…… “咳咳，”齐衍又咳两声，似是这般，能缓解此时房间内僵硬的氛围一般，面容倒是依旧平静柔和。 “是这样的。我是觉得小师弟说的这两个意见，的确是伤亡最小化的方法，但是……”齐衍一脸怪异地看了几眼身边眼巴巴等齐衍说答案的武达郎几人，在几人不明所以的乘车目光下，继续道：“小师弟进入宗门时间短，平合宗的一些事情大概没有我们清楚，平合宗日常的教习习惯和其他宗门不同，大家修习习惯同游结伴，不光峰内弟子内外门关系良好，各峰之间，交好的弟子，同样不在少数。 这也导致，我们其实不能确定，这个内奸到底是谁，毕竟解除护山大阵的那几个师弟师妹……都很擅长交际来着。” 顾念慈还是有些懵，但了解齐衍话中意思的大长老等人，确是齐齐了然，然后面露尴尬……别误会，是替那几个师弟师妹尴尬。 事实上，齐衍的表达还算是给护山大阵的师弟师妹他们留了点脸面来着。 那几个人，哪里是很擅长交际，那简直就是社交恐怖分子好嘛。 平合宗上到祖师爷墓碑，下到山脚一只蹩脚蛤蟆，哪个没被这几个人的小嘴叭叭过。 要不是守护护山大阵的弟子不能轻易离开宗门，他们绝逼能交友交遍四海八荒，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一个都不放过。 ……当然。 齐衍等人，往常看到这几个像悍匪一样，游走在各峰之间诱拐小孩儿的师弟师妹，也不是没有合理怀疑过，从当年还是乖巧奶团子的师弟师妹，“进化”成如今这个模样，是不是因为不让下山，给憋坏了…… …… 大长老扶额，原本心中最后那点痛心被无语代替。 遥想当年，大长老精挑细选出来的苗子，都是挑了同一辈中，天赋心性最好的孩子。 文静，内敛，最能守得住寂寞。 ……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呢？？？ “唉~~~” 大长老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还要夸张的气。 叹得顾念慈越发迷茫……不是，守护护山大阵的弟子，不应该是文静内敛的人吗？？？ …… 顾念慈想不到这一点，也很正常。 上辈子，顾念慈自卑敏感，在大师兄的照拂下，一心埋头修炼，想要做出点成绩，不是在出山寻找机遇，就是在准备出山的路上，直到灭宗，也没有真正见过这几个弟子。这辈子，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天天往外跑，不要命地修炼，就算那几个守阵弟子想要见见这个传说中的小师弟，也愣是逮不到顾念慈一点影子。 顾念慈要是知道，齐衍才要奇怪哩。 就是……顾念慈不知道正常，那屋里剩下几个人呢，就真是等齐衍一张嘴巴拉巴拉地给他们说答案了呗…… 第306章 这么勇，不要命了!!! 武达郎等人后知后觉意识到齐衍方才那个怪异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现在再对上齐衍那副“你们要不要解释一下”的表情，不由挪开视线，当做视而不见。 方才发生了什么？ 他们什么都看到？ 什么都不知道哩？ …… 齐衍收回审视的视线，重新落到顾念慈身上。 “小师弟的方法没什么问题，只是稍微欠妥当罢了。” 齐衍一面安抚顾念慈，一面又转而，对神游天外的大长老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是希望的大长老能在我们进入秘境后回宗门。” 齐衍的“回宗门”一下子将“走神”的大长老唤回神。 大长老思绪慢一拍，后知后觉意识到齐衍在说什么，忍不住面露惊讶。 “啊？既然没有办法防备，老夫回去，能做什么？ 不如就飞书一封，告知掌门内情罢了。 你们进入秘境这事可大可小，你做事向来妥帖，但难免底下有那么一个两个顽劣的，万一一个没管住和旁宗弟子有什么冲突，出来后，老夫在，也好为你撑腰啊。” 大长老一边说着，一边还若有似无地瞧了眼坐在齐衍身边的顾念慈，这话中所指，到底是意有所指…… 而屋内其余人听大长老这番话，也觉得有其中道理。 纷纷点头，朝齐衍看去，仿佛要在齐衍这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到什么答复一般。 可却见齐衍同样点点头，似乎也很认同大长老的话。 只是开口，众人又这才知晓他心中顾虑。 “大长老所言亦无问题，但是，此事涉及您所在峰，那些守阵弟子，都是您一手教养长大，比起掌门和其他长老，您对他们的了解更为深刻。 平合宗弟子之间相互熟悉，每个弟子身上又有特殊标记来显示身份。 魔族之人若是潜入宗门，就算做得再天衣无缝，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只会出现两种可能。 一种是最近突然和守阵弟子交好的弟子，这种可能下，要是魔族人为了更轻易取得守阵弟子的信任，大概率会拜入您的门下，成为一个阵法师。而另一种则比较直白，就是突然行动性情发生变动的守阵弟子本人，这种变化不一定明显，但我相信，无论何种变化，一定都逃不过您的眼睛。 大长老，您是天底下，最了解自己弟子的人，若是您回了宗门，必然能在一切还没发生前，找出插在人群中的魔族……” 齐衍还想再说些什么，大长老却先一步挥挥手，打断齐衍。 “行了行了，你小子能说会道，老夫知晓你的意思，你们呢？你们怎么看？你们这几个小子觉得老夫是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大长老原本淡雅的气质陡然一转，带上几分师长天然的威压，视线扫过武达郎等人。 顿时，让这群在外面不可一世的天纵之才，“惭愧”地底下脑袋。 心中疯狂默念，别叫到我，别叫到我，别叫到我…… “秦羽，你怎么看？” 秦羽一个激灵，连忙抬头。 刚好对上大长老好像能将人看透的眼神，心中又是一个咯噔，默默垂眸错开。谁知余光瞥到武达郎幸灾乐祸的表情，牙龈痒痒，好悬没忍住，当场送武达郎一个脑瓜崩儿。 不过……如今被武达郎这么一激，秦羽面对大长老的提问，反倒没那么怵了。 当即恭敬说出自己的想法：“弟子……弟子觉得，大师兄所言有理，守阵弟子本就区别于宗门内其他弟子，掌门前去，恐怕没有师尊的话来的有用，若是要宗门早日躲去灾祸，弟子还是希望师尊能回宗，秘境之行，我们会共同协助大师兄，管好宗内弟子，还请师尊莫要担心。” 大长老微微点头，未对秦羽观点多说。 转头将问题，对着还在幸灾乐祸的武达郎，又问了一遍。 嘿~什么叫风水轮流转呐~~ 武达郎心中暗暗叫苦，面上却还是牵强地挂上一抹笑容。 极度不情愿，又不得不承认地附和秦羽的话。 道：“秦师兄说的对，对看护护山大阵的那些弟子而言，大长老的话，比任何人都管用，您还是听大师兄的话，回宗去吧，秘境能得到的东西好坏无所谓，若不是我们的，终究不是我们的，是我们的，谁都抢不走，来日，如若我们得了全天下最好的，可宗门却没了，那我们辛苦拿了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大长老依旧只是点头，没有对武达郎说的话做出太多评论。 但是，几人都能敏锐地察觉，大长老的眼神已经出现了些许变化，秦羽武达郎的话，其实，已经让大长老心中，有了决定。 只是，出于最后的重视。 大长老还是问了在场首席弟子中的最后一位，始终坐在齐衍不远不近处，盯着齐衍背影，沉默不语，气息浅薄的像是随时会消失的落清风。 “清风，这件事，你又是如何看？” 落清风淡淡瞥了大长老一眼，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开口：“大师兄说的对。” 大长老：……我就知道。 大长老起身，轻叹一口气。 齐衍这一代弟子，人才辈出，各个心里门儿清，是他这个老骨头瞎操心喽~ “罢了罢了，明日老夫便回宗去，你们秘境之行千万要小心，做事莫冲动，尤其是你们两个，”大长老指了指顾念慈，又在武达郎看好戏的时候，指尖一转，落在武达郎脑袋上。 顾念慈倒是没什么反应，老实点头应下，乍一眼看，就是一个乖巧少年郎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乱搞的人。 反观武达郎，原本臭屁的笑脸一垮，瞥了眼秦羽似笑非笑的眼神，无精打采点头。而望向大长老的视线，颇为哀怨，一看就是个不服管教的热血二傻子。 但事实上呢…… 大长老叹着气先一步离开，走前，视线落在顾念慈身上，眼底情绪复杂。 说真的，这次进入秘境，他最担心的，还是这个看似最无害的小孩儿。 这小子有多疯，他可是在西域看得一清二楚啊。 家人们，谁懂啊，屁大的小孩儿，能短短两日，为了升阶，居然独身进入西域无人区深处……这么勇，不要命了！！！ 第307章 过分信任 “大师兄，现如今，就算天下混乱一片，后日的初始秘境还是谁都逃不掉，我等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告辞。” 以秦羽为首，武达郎等人纷纷朝齐衍告辞。 齐衍本人原本就没有再留他们的打算，既然秦羽先一步开口了，反倒省了齐衍开口送客。 “时间也不多了，这次回去，主要修心，切莫因为这些外界言论，影响心境。” 齐衍一边走，一边叮嘱，将几人送到院门口。 眼见，齐衍还要再送几人一段距离，武达郎先一步制止：“诶，大师兄，这些道理我们还不懂，你就送到这里吧，外面那群小萝卜头我们等会儿顺路回去叮嘱一番。 你呢，还是回屋去看看小师弟，这小子不一般啊，原本还以为是个稳重的性子，但如今看来……啧啧啧，心境还待提升~” 武达郎说到这里，不禁“啧啧啧”地感慨。 似乎心中颇多想法，都随着这几声感叹词表述了出来。 齐衍笑笑，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 一旁的秦羽反倒先一步把持不住，开口嘲讽道：“也不知道某人在感慨什么，还真以为自己挂了个师兄，就稳重多少？呵呵，半斤八两……” 武达郎：妈的，拳头硬了！！！ 眼见着两人又要打起来，齐衍这次倒没了看热闹的心思，连忙开口阻止：“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做师兄这么多年，从见面开始，就斗了这么多年，不累吗？赶紧的，回去修炼去，谁也别说谁，走走走……” 武达郎和秦羽瞪了对方一眼，但到底没有打起来。 只是在齐衍的小院门口再一次小决裂，各自心中暗戳戳决定，在入秘境前，谁再理对方，谁就是狗！ 这两人啊…… 齐衍看着两人离开时都显得气鼓鼓的背影，无奈一笑。 这两人啊…… 大概是要吵一辈子吧。 也好，也好，这样就好，起码，也是一辈子…… “大师兄，我也走了。” 落清风轻声朝齐衍告别，打断了齐衍的思绪。 不远处，原本走远的武达郎显然也意识到了小清风没跟上来，连忙停下，站在原地正在朝齐衍身边的落清风嚷嚷。 “小清风~你还杵在那里干嘛呢？走了~~~” 清风徐徐，将武达郎原本嘹亮的声音吹得有些模糊。 落清风背对武达郎，根本不为所动。 冷漠的视线依旧放在齐衍身上，明明坚硬如铁的一个小子，在齐衍这边，倒是多了几分小孩儿的执拗。 齐衍对这个听话事少的师弟一向要柔和得多，笑着点头，又不忘嘱咐道：“回去好好修炼，你武师兄性子急躁，你和他住的近，多看着点他，若是管不住就来找我，不要耽误自己的修炼。” “嗯。” 落清风点头，面上表情不变。 见齐衍话落，以为齐衍交代完了，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齐衍叫住要走的落清风，还是觉得有件事需要和这个小孩儿说清楚。 “大师兄还有什么事？”落清风又将视线落回齐衍身上。 “这次落九华失踪，落家那边必然会派人来，你难免会和一些故人相遇，莫要被他们影响心境。” 落家和其他三个家族比起来，背后势力架构要复杂得多。 落清风这小子又是那种看似冷漠，但一颗心赤诚热烈，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人。 齐衍就怕他在这些看不清形势的人事上吃暗亏。被人坑了，又不知如何正确反抗，结果吃亏，伤了自己……唉…… 齐衍想得多，落清风却反倒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 只是见不得齐衍为自己蹙起的眉眼，别扭又郑重地表示：“大师兄落家一切都和我无关，我早就说过，我重生于平合宗，生是平合弟子，死亦是。我不会和落家人见面，你不用担心。” 这小子，居然是以为自己，在担心他投奔家族吗……也是个一根筋啊…… 齐衍摆摆手，笑得有些无奈：“你啊……罢了罢了，不见他们最好，不见他们最好，你武师兄要等不及了，去吧，修刀先修心，莫要浮躁。” “是，告辞。” …… 齐衍送走几人，关门回了房间。 原本还算热闹的房子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顾念慈规规矩矩坐在原本的位置上，微微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吧。” 齐衍坐到顾念慈对面，静静盯着顾念慈的脑袋。 “……” 顾念慈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该和齐衍说些什么。 齐衍倒也不着急，先给顾念慈倒了杯茶，递过去，静静等。 于是，当顾念慈终于有勇气缓缓抬头时，只见茶水的热气袅袅升腾，模糊了望向彼此的视线。 “大师兄……”顾念慈原本组织好的语言，在说出这个称呼的时候，再次被打乱。 他原本要说什么来着？ “不急，喝口茶，既然没选择和你那些师兄走，那就是还有话要说，好好想，想好了，就和我说，大师兄现在有时间。” “……” 完了，更紧张了。 顾念慈指尖微颤，直到伸手握住齐衍递给他的茶杯，那颗摇摆不定的心才随着手心传来的温度，稍稍定了下来。 “……” 又是一次沉默。 终于，顾念慈一双眼睛亮晶晶，穿过轻荡的薄雾，盯着此时正在给自己倒茶的齐衍，“大师兄，你不问我那两天去干什么了吗？” 齐衍倒茶的手一顿，唇角微勾。 “那你告诉大师兄，你这两天去干什么了？” “我……” 顾念慈当即将这两日，前往西域荒漠经历的一切，巨细无比地告诉了齐衍。 怎么升级的，得到了什么宝物，宝物都有什么用处，什么等级等等。 齐衍：……其实也必要说得那么详细，好歹给自己留个底裤啊，这小子，真的不怕他的大师兄杀人夺宝吗？？？ 眼见着顾念慈说着说着，就要伸手从储蓄袋中掏得来的法器宝物。 齐衍惊恐脸，连忙伸手阻止。 “好了好了，不用拿出来，不用拿出来，师兄心里有数，心里有数……” 第308章 小疯子 看着顾念慈伸向储物袋的手收回，齐衍这才浅浅松了一口气。 他这个小师弟，算是心大吗……应该算吧，毕竟这么多重要的细节，犹豫都不带犹豫的，一股脑居然都说了出来，还怪吓人的。 按照顾念慈描述的过程，就算顾念慈说得语气再平静，齐衍也忍不住为其捏一把汗。 大长老离开前的那个眼神，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小子是真的疯。 齐衍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招鸡斗狗哩……惭愧不如，惭愧不如~ …… 短短两日时间，若是只是一个单纯的筑基中期的修士，怕是连西域的边都摸不到。 而顾念慈，大概是凭借上辈子的记忆，找到了某一处通往西域的废弃传送阵，直接被法阵，传送到了连元婴期修士，都不敢进的西域荒漠深处。 一边不要命地摆脱妖兽追杀，一边“误打误撞”进入一处突然开启的荒漠秘境。 还“刚好”，秘境内不光时间流速比外界慢不少，恰好，秘境的主人，是一个隐世的顶级丹修。 顾念慈不光得到了拥有顶级淬炼功能的神火，能让无数丹修痴狂的极品炼丹炉，数不尽的顶级丹药灵草，财宝法器，以及堆成小山的极品灵石，还得到丹修残魂的认可，接受了丹修的全部传承。 在秘境最后，凭借逆天的天赋，一跃成为三品丹修。 然后，又靠着丹修的灵丹妙药，以及那道神火，将自己的五条灵根全部升级为极品灵根。 最后更是还误打误撞觉醒了变异雷灵根和冰灵根，根根都是极品，就是可能日后修炼对灵力的需求远远大于其他修士，升阶速度也会慢一些。 但是！ 一旦顾念慈摸清这些灵根之间相辅相成的奥秘，让体内灵根之间达到一种平衡，那他再修炼起来，不光得心应手，还能达到同阶无敌的境界。 至于越阶杀人，小意思的…… 当然，若是就这样的经历，齐衍作为大师兄，也顶多感慨一句，运气真好。 偏偏顾念慈在秘境做完这些后，直接忽略秘境中能将他送回剑宗的传送法阵，跑到荒漠中厮杀妖兽。 在一遍遍的极限杀（zhao）戮（si），生死边缘上，找到自己的“道”，稳固自己的“道”，义无反顾地走上自己的“道”。 等大长老找到顾念慈的时候，他居然就在无数妖兽的尸山血海中，伴随着周围源源不断又在围上去的妖兽中，进阶修为。 头顶是滚滚天雷，身下是妖兽嘶吼。 顾念慈却像是进入无人境，筑基后期，巅峰，突破，一举金丹……气势节节攀升，却没有丝毫停滞的趋向。 就在大长老以为顾念慈将要突破金丹中期时，顾念慈周身攀升的灵力一停，全部以一种极其诡异的速度，缩回顾念慈体内。 而下一秒，天雷落下。 密密麻麻的天雷下，原本底下想要攻击顾念慈的妖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暴虐的兽瞳中满是惊恐，纷纷半空中就来一个旋转跳跃，四散逃窜，不带一个犹豫的。 毕竟，但凡慢一点的妖兽，无论修为多少，一道天雷下来，直接化为一捧灰。 反观天雷中心的顾念慈，面色平静，天雷劈在身上，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若不是恐怖的天劫散去，顾念慈直接昏了过去，大长老真心要怀疑，天道是不是在给这个小子走后门…… 当然，当大长老发现，顾念慈昏过去只是灵力亏空过后累的……心中又不免怀疑，天道不会有什么把柄在这小子手上吧？？？ 天道：不是！就不能我是他爸爸吗！！！ 第309章 阴阳大法 要不说大长老回来后神色会如此复杂。 顾念慈短短两日的经历，都要赶上其他修士一辈子的奇遇了。 齐衍心中感慨，但作为大师兄，嘴上还不免叮嘱顾念慈两句：“小师弟有此机遇，心中明白就行，日后便不要将这些细节，都一股脑地告诉别人……就算是我也不行。” 原本还一脸期待，等着齐衍夸奖的顾念慈表情一凝。 心中怎么一想法，嘴上便也不自觉嘟囔出来：“大师兄怎么会和别人一样……” “行了，你有那份心就行，但大师兄也不是圣人，”齐衍敲了敲顾念慈低垂的脑壳，“若是哪天，你说的那些东西中，正好有我想要的东西，难免心生贪念，那时便是你想后悔也来不及了，知道吗！防人之心不可无……” 顾念慈一把拨开齐衍的手，扬起脑袋，就这么直勾勾盯着齐衍。 对上齐衍饱含笑意的眼睛。 顾念慈也不知怎的，胆子不自觉大了几分，竟一下子又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要是大师兄想要，直接和我说就行，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给大师兄的！” 顾念慈这话说得坚定，不掺半点谎言。 说得齐衍倒茶的手一顿，满头疑问……咋滴，这小子上辈子是欠我什么债了？？？ 这下，反倒是齐衍有些不敢直视顾念慈过分热切的眼睛。 轻咳两声，主动跳过这个话题，“这两日小师弟去好好巩固修为，等秘境开启之日。” “好。” 顾念慈依旧直勾勾盯着齐衍略微躲闪的眼神，乖顺地点头应下。 …… 等待秘境开启的时间很短，但也足够顾念慈这个小子稳固修为。 只是…… 齐衍看着赖在自己屋里，霸占自己床榻，专心盘腿修炼的顾念慈……唉，造孽啊~ 那日齐衍和顾念慈聊完后，齐衍本以为顾念慈会回自己屋里去修炼，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个扭头的功夫，顾念慈就上了自己的床，毫不客气地盘腿入定，连给齐衍一个赶人的机会都没有。 齐衍也做不来将已经入定的顾念慈赶出去的事情，便也就顺其自然，为顾念慈护法了。 ……今日便是秘境开启之日，齐衍就算待在屋内，也能感受到飘荡在空气中逐渐躁动的灵力。 咻~ 数十道金光划过剑宗天际，落入周边大小院落。 而其中一道，准确无误地滑落齐衍隔壁的院落，大长老的住所中。 “大师兄。” 修炼中的顾念慈敏锐地感受到灵气的波动，从入定醒来。 顺着齐衍的视线，往金光落下的方向望去，一时间陷入沉默，等待齐衍的反应。 而齐衍也不多说，缓缓起身，唇角挂着浅笑，语气淡淡的，“走吧，看来秘境快开启了。” “……嗯。” 顾念慈跟在齐衍身后，和他一同出了院子，转头进入隔壁院门大敞的大长老住所。 齐衍和顾念慈本就离得近，在通报传来后，又不曾耽搁，照理来说，已经算动作快的一批了。 但当两人踏入院子时，还是有不少弟子，已经提前到场了。 齐衍扫了一圈早到的师弟师妹，瞧着他们就算尽力压制，可还是能明显看出的焦虑样子，以及还微微有些湿润的额前碎发，心想，这群小子不会通宵都等在这里吧……嗯……是这群小破孩儿会做出来的事儿…… “大师兄。” “大师兄。” “大师兄……” 少年们纷纷朝齐衍打招呼，脸上笑容有些勉强，但为了让自家大师兄少为他们操心，还是尽量将自己的紧张，压下去不少。 齐衍则更多维护他们的小心思，看破不说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以示安慰。 齐衍的笑容在师弟师妹面前，那是宛若春风拂面，堪比静心丹，瞬间让焦虑的众人缓解了不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同盯着齐衍留给他们的背影，莫名其妙，感动得热泪盈眶。 就比齐衍慢一步，看到全过程的顾念慈：……这群人仿佛有什么大病。 …… 大长老坐在院中石凳上喝茶，面上儒雅随和，看不出其内心情绪。 哪里能看出前些日子，从齐衍院落离开时的焦虑落寞。 齐衍上前，朝大长老行一礼，随即，在其示意下入座，顺带给自己也到了一杯茶。面上则同样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和大长老面对面，颇有一种今日要在此品茶论道的架势。 看得不远处干着急的小崽子们心痒痒，当着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你妈谁是太监呢！！！ ……在齐衍喝完一杯茶后，武达郎等人带着剩下的弟子姗姗来迟。 人的影子都还没见到，老大远，就已经听到武达郎絮絮叨叨的训斥声，以及弟子卑微的求饶声。 “你们这一个两个的，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还闭关闭的这么死，老子嗓子都喊哑了，这么自闭，你们不要命了！” “呜呜呜，武师兄，我的好师兄，你轻点，你轻点，耳朵要掉了，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呵呵，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行，记住你今天的话，要是还有下次，你的好师兄，直接给你耳朵拔下来！” 武达郎一脸嫌弃地将提溜的几个小崽子一脚一个踹进院落，遥遥望见齐衍手中新倒的茶水，想也不想，就一个健步冲上去，夺走了齐衍的茶杯。 咕咚一口闷。 然后又觉得不过瘾，也顾不上大长老哀怨的眼神，拎起石桌上的茶壶，又给自己连倒四杯茶。 一连几杯热茶下肚，武达郎才觉得干到冒烟的嗓子舒缓了不少，满足地呼出一口气，气势十足地大笑三声，愣是给周边一圈师弟师妹看得尬了几秒。 也不知道是在给武达郎尴尬，还是在为自己的存在而尴尬。 “呵，没品的家伙。” 秦羽慢武达郎一步，见武达郎此举，手中折扇摇一摇，出口成“脏”。 武达郎最看不惯秦羽做作，也不知这些日子闭小关看了什么，竟不像往常那般变身成一个炮仗，一点就炸，而是先白了秦羽一眼，转而掐个兰花指，捏着嗓音，“呦呦呦，秦师兄真有品，秦师兄天下第一有品，行了吧～满意了吧～～” 居然学会了一套恶心他人，愉悦自己的阴阳大法！！！ 第310章 只是开始 秦羽被武达郎的话一噎，手中折扇摇快了几分，显然也没想到两日不见，某人的嘴皮子功夫竟背着自己偷偷长进了不少。 就是这脑子……属实是没救了。 “呵呵……”秦羽优雅回敬，“武师弟入宗晚些日子，可能不知道，你刚刚喝的这茶，泡的可是昆仑雪山顶的灵茶，千年长一株，百年才冒芽，有凝神静心之效，当今世上，就昆仑天阁有这灵茶，也算得上是千金难买之物。 就你方才喝的这些，也是当初掌门去天阁时，天阁阁主赠与掌门，而掌门拿回来分给诸位长老的。我伴师尊多年，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师尊拿它出来泡茶喝，居然遇上了武师弟这般不识货的，实在为这好茶惋惜呀……” 秦羽说着，又摇摇头，叹了口气。 似乎武达郎喝着茶，犯了什么天大的罪一般。 再观武达郎，在秦羽巨细无比的解释下，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狂灌了几杯茶，有多值钱。 也顾不上和秦羽吵架，当即转头朝大长老赔笑。 “大长老，哈哈……哈哈哈，弟子有眼不识泰山，不晓得那几杯茶这么名贵，实在抱歉，实在抱歉……” 大长老笑着摆摆手，不甚在意：“没有你秦师兄说的那么严重，不过是几杯茶，无需放在心上。” 当然，武达郎方才牛饮的那一瞬，大长老的心的确在滴血，但如今这茶也喝了，人也道歉了，他一个长辈若是再揪着这点事儿不放，反倒显得他心胸狭隘，不如就此作罢，反而让那个老逼登的宝贝徒弟欠自己一个人情，下次他们两个人再吵架，他就把这件事情搬出来，然后再坑那老家伙手头藏着的几颗茶叶，嘿嘿，这损失不就回来了吗……他可真是个小聪明～ 大长老此时心思活跃，是越想越开心，原本因为归宗之事，盘踞在他心头的郁气，也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齐衍将几人的思绪收入眼底，见大长老没眼见的最后一抹郁色消散，缓缓放下手中的茶，唇角微扬，出声打断了这场闹剧：“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我们便出发吧。” 院内弟子目光灼灼，皆落在齐衍身上。 似乎齐衍的这声出发，终于点燃了他们隐藏在心底多年的热火，曾经遥不可及的机遇，变得触手可得，心中的这团热火，便再也不受控制，引导他们前往险境，前往未来。 齐衍当年也是如他们这般过来的，更是作为大师兄，见过太多像他们这般的弟子，这群小子此时的心境如何，齐衍恐怕比他们自己还要清楚。 少年一腔热血，自然应当支持。 只是齐衍作为大师兄，作为他们的大师兄，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 齐衍唇角挂着一如往常的温和的笑，然后…毫不留情地开始泼冷水：“今日进了秘境，可以放开手脚去找属于你们自己的机遇，初始秘境内无论是灵力，还是机遇，都远远大于外界，师兄相信，以你们的能力，一定能在里面，大放异彩。 但是同样要记住，切莫一味掠夺而不知提升自我，固步自封，浪费了里面那浓郁的灵力，机遇可遇不可求，若是碰不到，便不要强求，安心找处地方修炼，也是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当然，有些事情就算我已经反复强调多遍，但今日在出发前，我还是要再多说两句，不要贪恋一时机遇而丢了性命，平合宗出来的弟子，我希望你们在这些事情上，能拿得起放得下。若是拿到手的东西，没能力护住，便不要豁出性命去护，没什么机遇，是比你们的性命更重要的，记住了吗？” “谨遵大师兄教诲……” 热血沸腾的小孩儿被齐衍点了几句，纷纷收敛情绪。 原先心底点燃的热火被这些教诲讲得熄了大半，毛毛躁躁的小屁孩儿们再盯向他们的大师兄时，已然少了几分初出茅庐的毛躁。 齐衍点头，唇角几分笑意恰到好处。 他对自己的师弟师妹怎么看，怎么满意，都是一群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乖孩子，若是日后能好好长大，必然是修真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 等平合宗队伍离开院落，前往集合的主峰时，位于平合宗周边的几个宗门早已人去楼空。 平合宗的动作说不上快，却也未曾耽搁。 说来好笑，平合宗口碑在修真界一直不错，这事儿若是放在往届，按照他们现在的速度，出院时，必然还能碰到其他宗门，然后相邀一起前往主峰集合，路上说说笑笑，十分和谐美好。 如今这个场面，说到底，也不过是有心人，不愿和他们过多接触罢了。 大长老带着队伍路过几处空荡荡的院落时，面上虽未表现太多，但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几分无奈。 大长老尚且如此，身后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就更别说隐藏自己的情绪了，原本就被齐衍敲打过的热情，此时，已经连颗灰都不带剩的，一个个蔫儿吧唧的，怎么看，都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齐衍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微微抿唇，脸上的温和消散大半。 可下一秒，齐衍又感受到一股视线朝自己投来，唇角再次不动声色地扬起，随即顺着视线投来的方向望去，和顾念慈探究的目光对上。 齐衍笑着和他点头示意，没说什么，收了视线，就未曾将自己的情绪再泄露半分。他也好，平合宗也好，还没到真正众矢之的的时候，要是这种场面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修什么仙，求什么道…… 而此时这群情绪低落的小孩儿，又何曾想过，今日的这般对待，不过是他们来日面对苦难纷争时，最不值得提及的一点而已…… …… 等平合宗人到剑宗主峰集合地时，上百大小宗门都已到位。 像是早就商量好，将平合宗人孤立一般，待齐衍等人入场时，一双双眼睛落在他们身上，什么情绪都有，却唯独没有同情怜悯。 第311章 疯狗?是修狗儿啦 齐衍、武达郎等人在修真界也是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对这些明晃晃的恶意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尤其是那些一点不知道收敛幸灾乐祸的人，你若是越是觉得难堪，他们反而会越觉得得意。 毕竟，他们能做出这些反应，从一开始的目的，便是想将你拉下泥潭。 小气得紧儿～ 只是，这些道理齐衍等人心里清楚，却不代表身后这群初出茅庐的小子，能一下子看清。 旁人越是拿充满恶意的眼神挑衅他们，他们的脑袋就低得越下。 似乎那一双双落在他们身上的眼神，是什么千斤重的石头一般，层层叠叠加在他们肩颈，让他们直不起腰，抬不起头。 武达郎作为一个合格的显眼包，第一个看不惯自家师弟师妹这个窝囊样儿。 当即便决定给他们表演一个干翻全场的绝技，嘴炮！ 齐衍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提醒武达郎口下留情，他就先一步喷上了。 倒不是齐衍不想武达郎为师弟师妹出头，实在是这人怼人的时候，嘴都不把门的，什么话都说的出口，不仅对外人造成伤害，还容易误伤自家人，就不如说现在…… “啧啧啧，一群小趴菜，也不知道在得意个什么劲儿，难不成白眼翻上天，自己还真能上天了？” 一杀，先来一波无差别大招，让无数翻白眼的小子差点眼部抽筋。 “你瞅啥，信不信老子抽你！” 二杀，吓得一小撮人连连后退，可平合宗人拉开距离，顺带踩了后面试图看人闹的修士几脚，一时间，广场中嗷嗷声响了一片。 “呦呦呦，盯着我师妹干嘛呢，咋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是长得丑，想得倒挺美。” 三杀，原本肆无忌惮看小姑娘的油腻猥琐散修连忙收回视线，在众人嫌弃的目光中，缩进人群。 拜托，不少人也是从正统宗门出来的修士，就算对平合宗再不满，这种人与人之间最基础的道德观还是在的，这种没道义的散修，无论在什么地方，在什么场合，在什么时间内，都无比让人厌恶。 “嘶，兄弟收收你口水，我们大师兄－－男的！落九华知道吗，我们大师兄这都看不上，就你……想什么呢～” “妹子，你哪个宗的呀～哦~合欢宗呀~喜欢我们大师兄？哎呀呀，不要害羞嘛，喜欢我们大师兄的人多的去了，多你一个，少你一个没什么，就是我们大师兄这眼光嘛，比较高，你可能要努力努力哈~” “看吧看吧，知道我大师兄长得帅，实力好，性格还超棒，你们超想要，诶，他就是我们平合宗的，他就只和我们天下第一好，你们再不喜欢平合宗又如何，大师兄就是平合宗的~看不惯还看个屁，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是正当我们大师兄是软柿子？还是当我们平合宗的人都是死的？” “得了得了，还瞪我了，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吗？是被我戳到心窝子里了吧~就你们那点花花肠子，给我下酒，我都嫌少的~” 四杀，想将天骄拉下泥潭的人，纷纷收起肆无忌惮落在齐衍身上的目光，明明心底那些龌龊已经被人摆在明面上说了，可还是极力想掩饰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齐·大师兄·和他们天下第一好·衍此时默默扶额，我就说他会误伤的来着…… 要知道，齐衍这些年流传在修真界中真假参半的谣言，有八成皆是出自这个好师弟的口中。 今日阳光明媚，又是一个能揍师弟的好日子呢…… 齐衍一边心中默默给这小东西记了一笔账，一边想要开口拉住化身战斗鸡的武达郎继续嘴炮下去，结果就被这小子反手勒住脖颈，被迫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齐衍目光顺着武达郎手挥去的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望去。 就听耳边武达郎豪情壮志的感慨：“唉~大师兄真是世道变了，我们平合宗居然成了压轴上场的，稀奇，实在稀奇~果然，压轴出场的感觉，就是棒啊~~~” 语气中，满是一览众山小的豪情。 被武达郎的话噎到的众人：单走一个“6”。 众人被武达郎这么一闹，哪里还有看热闹的心思，纷纷收起视线，对平合宗避之不及，就怕一个不注意，触了这只逮着人就乱啃的疯狗的霉头。 而平合宗底下的师弟师妹，早在武达郎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就被已经被武达郎突然转变的独特气质惊得说不出话来，震撼还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伤心低落。 他们的武师兄……真是泰裤辣！！！ 武达郎从不在意别人对自己怎么看，只晓得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便是从心底觉得高兴，乐呵呵凑到齐衍身边邀功，哪里还有方才疯狗的气质。 只可惜，齐衍现在哪里有心情顾得上武达郎。 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高台上，背对众人，却连背影都显得清冷的人身上。 只见此人和秋生息面对面谈话，秋生息脸上褶皱都要笑打结的不值钱样子，便知道，这两人相谈甚欢。 而齐衍目光一转，又见一道倩丽身影款款走上高台，站在那人身边，乖巧恭敬。 台下不少离得近的男子，光是盯着这道倩丽的背影，便已经挪不开眼，面露痴迷。 齐衍微微蹙眉，视线不过在这个女人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就见女人似有所感，缓缓转过头来，和齐衍遥遥相望，勾唇一笑。 柔软的唇瓣一开一合，似是和齐衍在说什么。 只是…… “嘶……” 抽气声此起彼伏，众人只是一眼，皆是被女人的绝色惊艳，眼睛在这具过分漂亮的身体上流连，除了齐衍，无人在意那一张一合的嘴，到底说了什么勾人心魄的话。 高台上的女人，从头到脚，每一处都满足了修士对美人儿的幻想。 肤如凝脂，腰若扶柳，眉目含情，一颦一笑，清纯又勾人，似如皎皎明月高洁而不可攀，又如院中娇花，柔弱可欺。 她就这么站着，不需要做什么，就足以夺走一个人的心。 当然，齐衍注定和旁人不一样，当初蓬莱之行，这女人漂亮皮囊下裹藏的狠辣之心，齐衍这辈子都忘不了。 楚芷，倒是比初见时更漂亮了，但为了凑齐这副皮囊，她到底杀了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光是想想就恶寒。 而楚芷方才说的话，也丝毫未曾向齐衍掩盖自己的目的。 她说：“齐衍，你跑不掉了。” 第312章 打乱的剧情 齐衍身旁的武达郎一脸吃到瓜的戏谑表情，当即熟络地揽过齐衍的肩膀：“大师兄，说说嘞，你们怎么认识的~”语气中满是好奇，视线在高台上的美人和齐衍之间流转。 他可和台下这群只晓得看脸的蠢货不一样，纵然他们和这个女人有些距离，但武达郎依旧能清楚意识到，高台上的女人那一眼，就是在看他们的大师兄，而且……好像还和大师兄说了什么……走了一瞬的神，没看清。 不过没关系，你就看那拉丝的眼神，近乎魅惑的笑容，这女人和大师兄肯定关系不一般嘛～ 武达郎：……谢邀，已经脑补一万字。 齐衍打心底懒得搭理武达郎，淡淡瞥了他一眼，一把将武达郎这只没有边界感的爪子抓起，丢开，单单留给武达郎一个“你自行体会吧”的背影，便不再有所动作。 于是…… 武达郎“授意”，盯着齐衍冷漠的背影，内心嘿嘿嘿……大师兄，你不说，我可要造你的谣了，嘿嘿嘿…… 齐衍哪里会知道武达郎活跃又离谱的心思，当然，就算齐衍有心知晓，此时也无暇顾及。 柔软的指腹摩挲，齐衍忽视楚芷流连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将神识小心放出，一边规避场内的强者前辈，一边利用神识，把广场中增多的宗门暗暗记在心中。 ……多了，太多了。 如今出现的宗门数量，已经远远超过齐衍最开始的估算数量。 而要是齐衍最开始的估算没有错，那现在广场中出现的宗门，起码超过一半，本不应该到场。 而且，不止是多了这么简单……硕大的广场内，还少了！ 少了一部分先前被秋生息指派，前往这些多出来的宗门的地界查看的前辈。 只是相比多出来的庞大群体，消失的那么一两个人，反倒显得毫不起眼。 而且，说来也巧，缺少的这几个人，一来不是当初派出去的那些人的全部，二来，这几人所在宗门的带队长老，向来不止他们一个，如今，他们未曾归来，宗门内的人也只当他们任务未完成，暂时回不来罢了。 自己的人尚且不觉得有问题，那外界的人想要察觉其中端倪，便更加困难了…… …… 齐衍依靠神识，越记，眉头就皱得越紧。直到随着最后一处疑点被记在心里，齐衍才缓了缓略显难看的脸色，悄然将神识收回。 而神识收回间，不免和几道似乎同样在勘察情况的神识碰撞。 神识交错，转瞬即逝。 几人皆是心照不宣，只用神识互相打了个招呼，就都装作从未遇见过对方一般，接连收起神识，重新蜗居在角落中，保持沉默。 如今能集聚在这里的人，就算除去那几个在东海失踪的，剩下的，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齐衍既然能察觉到其中诡异，有些人自然也能。 只是，聪明人同样都知道，若是心中所想的猜测没有问题，那按照如今这形势来看，老老实实按兵不动，才是此时保命最为妥当的方法。 齐衍收回神识，自觉忽略几道落在自己身上的崭新视线，站在大长老身边，垂目静立。 若不是齐衍隐藏在衣袖中的指腹，因为思考，习惯性摩挲，又有谁会知道，方才操控神识游走在广场中拾取信息的齐衍，有多胆大妄为…… …… 如今，不过短短两日。 落九华、楚千凝等人齐齐失踪，修真大典一切从简，三花宗带领已经被控制的小宗门光明正大进入剑宗……在齐衍看来，按照现在的剧情发展速度，以及和系统提供的剧本相差较大的细节剧情，后面发生的事情，大概率除了几本剧本中反复出现的重要剧情线可以作为参外，其他一切内容都将成为一堆没有用处的文字。 这一点，从齐衍背后同样皱眉，面色凝重的顾念慈脸上，便可察觉端倪。想必如今发生的这些变故，已经很大程度上偏离了顾念慈上辈子经历的事情，此时此刻的他，少了几分曾经掌握剧情的淡然，多了几分对日后未知路的焦虑。 一面希望一些事情不再发生，一面又害怕如今改变的剧情，让即将发生的事情走下一个不可预知的可怕未来。 顾念慈再抬头，错愕地对上齐衍温和的眉眼。 原来，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挪到齐衍身旁了吗……顾念慈的手不受控制地拉住齐衍垂下的衣袖，死死攥紧，似乎今日，他一松手，眼前的青年，就会如一道虚影似的，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顾念慈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一举一动间，皆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虑。 ……他在害怕再次失去。 齐衍感受到顾念慈传达出来的情绪，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 虽未曾言语，但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却又像是对顾念慈说了很多很多。 顾念慈傻愣愣地盯着齐衍，久久回不过神。 眼睛依旧落在齐衍身上，心中的思绪，却已经不知飘向何处。 所以，也就自然而然地忽视了齐衍眼底翻涌的情绪。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站在高高的位置，看着被自己创造的生灵万物覆灭，重生，在覆灭，再重生……循环，循环，再循环……就算原先谱写的命运被篡改，他也永远只是看着。 ……不该死的人死去，该死的人活着，原本剧情的人物被置换，不重要的剧情被省略，重要的剧情被提前，那只掌控剧情的手，到底想要干什么……也该拖“祂”进来，一起享受享受改变命运的“馈赠”了。 …… “这位师弟，能问一下，三花宗人是何时到剑宗的？” 齐衍笑着拉过一位低着脑袋，匆匆路过的剑宗内门弟子，问道。 被叫住的剑宗弟子一愣，从未想过自己会被齐衍拉住，只是一瞬，脑子里便闪过齐衍的身份，本能想要挣脱，远离齐衍，远离涉及平合宗的一切人和物。 可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白皙漂亮，力气也不是一般的大。 剑宗弟子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本能抬头，对上齐衍潜藏笑意的眉眼，竟然也就那么鬼使神差地停止了挣扎。 傻愣愣地盯着齐衍的脸，结结巴巴回道：“今，今日，今日一早，才，才到。” “好的，多谢。” 第313章 细思极恐 还没等这位剑宗弟子回过味来，齐衍就已经松了手，方才怎么都挣脱不开的禁锢，原来只要回答齐衍的问题，就能解决。 剑宗弟子挠头，呆站在原地，等齐衍其他问题。 而齐衍，却只是朝对方道谢，然后客气一笑，便转过头，不再理会，颇有种用完就扔的渣男影子。 剑宗弟子见状又挠了挠头，心底莫名委屈，盯着齐衍背影，盯，盯，盯盯盯……他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来着。 剑宗弟子一个激灵，突然想起掌门说的重要嘱咐，心都漏跳了一拍，哪里还顾得上齐衍，连忙加快脚步，急匆匆朝山门狂奔而去。 脑子里全是，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殊不知，就在剑宗弟子急匆匆离开后，原本背对着剑宗弟子的齐衍，又转过身来，望着剑宗弟子远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剑宗弟子身影彻底消失。 齐衍凑到身旁大长老耳边，低声喃喃了两句。 就见大长老缓缓点头，原本紧蹙的眉头也舒展了不少，想必很是赞同齐衍的什么决定。 然后齐衍就在平合宗师弟师妹略带疑惑的神色中，转身离开了平合宗所在队伍，不过一个眨眼间，便已经隐入人群，连一抹衣带，都不曾见到。 师弟师妹：秘境都要开始了，大师兄这是要去哪儿啊？ 一双双好奇的大眼睛望向唯一知道齐衍行动的大长老，企图从大长老的脸上找到答案。 大长老见此，只是朝众人讪讪一笑，不肯透露丝毫。 众人：切，小气…… …… 齐衍这边，在刻意隐蔽自身气息后，故意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快速移动。 终于，在齐衍自己都觉得烦不胜烦的时候，将落在自己身上的最后一道的视线甩掉，这才缓下脚步，朝广场边缘站桩的剑宗弟子走去。 靠近广场边缘，人群便逐渐稀疏起来。 “这位师弟……” 待齐衍在剑宗弟子身边站定时，轻轻唤了声这位看似面无表情站桩，实则已经神游天外的剑宗弟子一声。 这位弟子哪里想过自己就站个桩，都能被人找的，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茫然四顾时，甚至连瞳孔都没聚焦。 大脑没捕捉到任何身影，嘴也就快脑子一步，本能唤一声：“谁？” “呵，”齐衍轻笑，朝这位状况之外的剑宗弟子挥了挥手，“这位师弟，在这里，在下有些问题想要问询一二，不知可否告知？” 剑宗弟子顺着齐衍的手微微抬头，入目便是一双极尽温柔的眉眼。 那一刻，剑宗弟子差点忘记心是怎么跳的，只觉得眼前画面实在冲击感十足，让人挪不开视线，又想不明白自己方才为什么会忽视此等绝色…… 剑宗弟子难得脑子转得快些。 便立马回想到自己方才略显蠢笨的举动，只觉气血上涌，一抹红顺着脖颈，直冲天灵盖……我嘞个奶奶，我刚刚是个什么玩样儿啊！！！ “这，这位师兄请说，若，若是在下知道的，必然，必然告知……” 剑宗弟子当背景板当习惯了，如今，还是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不免被齐衍这双眼睛蛊惑，心脏砰砰地跳，原本就不算顺溜的舌头，现在若是再多说一句，恐怕就要打死结了。 齐衍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一笑，“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在下只是想问一下，原先那些在大殿内治疗的弟子，情况如何？” “那些修士啊……”剑宗弟子语气一顿，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思考，如何回复齐衍才较为妥当。 其实，这件事情若是亲眼所见，告诉齐衍并不是一件难事儿。 甚至，即便他没见过，不知道，那也只要直接告诉齐衍他不清楚就行。 可偏偏这个剑宗弟子表现出的，又是一副明明知道些什么，却不知如何表述的样子，反倒让齐衍心底隐约觉得不安。 “是有什么问题吗？” 齐衍开口，打断剑宗弟子逐渐游离的思绪。 剑宗弟子当即回神，对上齐衍微蹙的眉头，当即连连摆手，慌忙解释：“没，没什么问题，就是还没想不好该怎么向师兄表述才好解释殿内情况……” 剑宗弟子说着，应该是想到了什么，自己的眉头也不自觉皱起，连带着表情，都拧巴到一起，看上去异常纠结。 齐衍都替他着急，又拍了拍剑宗弟子肩膀，“这位师弟看到了什么，具体说了便是，其中缘由，我可以自行考量，又何事纠结？” “我，我这不是怕，光说自己眼睛看到的，误导人嘛……” 剑宗弟子哈哈一笑，摸了摸自己脑袋。 齐衍浅笑，摇摇头：“但说无妨，我听着。” 剑宗弟子瞧着齐衍这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终于不再犹豫，“那，那我可就说了……我那里也是巧，原本镇守大殿内的弟子突有急事，便找了我换班。 我去时，原本嘈杂的大殿内，已经变得十分安静，而且时间临近傍晚，殿内也不点灯，一片昏暗。 虽说修士借着这点光线，也可以视物，但当时黑漆漆的环境，以及殿内又莫名森冷，我怎么看都觉得奇怪，就问了和我一同站岗的师兄，师兄说，是这些被魔气侵染的修士突然变得畏光，为了防止他们在丹药炼出前发生什么异变，就未曾点灯。 而且……那个时候，掌门就坐在高位上，我听罢，也就没再多想。 原本留在殿内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尤其是原先扎堆的丹修，听说都进了偏殿炼丹，整个大殿内，除了躺在地上的伤员，也就剩下一小部分照顾伤员的弟子还留着。 大家都不说话，我也不好再问东问西，不过，原本那种诡异的感觉，除了刚进去的时候有点感觉，后面就完全感受不到了…… 再后来，就是单休所在的偏殿，终于有人出来，拿了一些丹药给躺着的人，那些修士吃了丹药之后，虽然没有完全治愈，但身上魔气明显开始消退。 我今早轮班出来的时候，他们除了还在昏迷，基本没有什么大碍了。” 剑宗弟子将自己所看到的一股脑告诉齐衍。 只是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随着他回忆深入，原本还算舒缓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位剑宗弟子逐渐意识到，随着这次的复盘，前两日在大殿内发生的事情，其中有多少细节，被他自觉忽略掉了。 突惊一身冷汗，如何都不敢再细想。 而齐衍却又问：“那那些丹修呢？既然丹药已经炼成，那些丹修怎么未曾出来？” 沈清带着平合宗的所有丹修进入偏殿后，再无消息传来…… 第314章 万事通林师兄 “这……”剑宗弟子又挠头，朝齐衍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这件事，在下就真的不清楚了……要是这位师兄真的想要知道，你可以去问问那边站着的林师兄，他消息比我灵通，而且认识不少当日服侍受伤修士的弟子，他应该知道些其他的消息。” 说着，朝不远处一位身着剑宗内门弟子服饰，站得略显随意的青年指去。 齐衍顺其所指方向望去，确认其人，转而朝这位剑宗弟子微微一笑，“多谢这位师弟，今日多有叨扰，改日定请师弟吃茶。” “不用，不用……”剑宗弟子连连摆手，笑容憨厚，“嘿嘿，这位师兄言重了，不过是说几句话的事，何必这般客气，你去找林师兄吧，他很好说话的，你只需将要问的事情说清楚，他若是知道，就会告知，就是……” 剑宗弟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面露些许纠结。 “就是什么？” 齐衍顺势一问。 剑宗弟子当即叹了口气，道：“就是别提平合宗，尤其是平合宗那位大师兄……” 齐衍原本挂着浅笑的嘴角一抽，差点笑不出来。 你就说巧不巧吧，他齐衍，不光是平合宗的人，还是平合宗的大师兄来着……合着这个小孩儿跟自己聊了那么久，愣是连自己是哪个门派的都没认出来吗？ 齐衍自觉未曾见过这位“林师兄”，不知他到底是哪里惹到这位“林师兄”。 便多嘴，又问了一句，“那你可知，这位‘林师兄’为何会不喜平合宗？难不成是因为魔尊之事？” 齐衍能想到的，似乎也就魔尊之事了。 然而，这位剑宗弟子听罢，却连连摇头。 凑到齐衍身边，低声解释：“这位师兄误会了，林师兄好歹是剑宗的万事通，怎么可能是那种听风是风，听雨是雨的人。 若是这样大家也不会愿意将自己所知之事告诉他了，林师兄行事说话往往有自己的判断标准，早在魔尊之事闹到台面上时，林师兄就说过这件事虽然震惊，但说到底，也不是平合宗人故意为之，若是就因为这一点，就迁怒于他们，绝非正道修士所为。” “那为何……” “这位师兄有所不知，林师兄自幼拜入宗门，便一直……敬仰我们大师兄，但修真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传出平合宗那位大师兄和我们大师兄就…… 唉，林师兄这也算是迁怒，迁怒哈，他总是在大师兄的一些事情上，处理起来欠缺妥当……再加上最近大师兄因为魔族之事失踪东海，所以，也就对平合宗更不喜了些……大家能理解……能理解的吧……哈哈，哈……” 理不理解不重要，剑宗弟子只觉得自己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听起来有些尴尬。 他方才还当着齐衍的面，夸林师兄理智来着，结果话说到这里，反倒自己打自己的脸。 脸简直不要太痛…… 齐衍指腹本能摩挲，在剑宗弟子未开口前，他想过很多理由，却从未想过这么扯淡的。 因为外界莫须有的谣言？ 这位“林师兄”在落九华之事上，不是一般的不理智啊。 “多谢这位师弟告知，在下在询问时，必然会小心，告辞。” 齐衍笑着朝剑宗弟子道谢。 随即，在其视线的目送下，一步步朝不远处的“林师兄”靠近。 齐衍背对这位剑宗弟子，每走一步，面容身形就变换一分，游走在衣袍间的宗门图腾逐步隐藏。 待齐衍站定在这位林师兄面前时，已然变了一副模样。 “这位便是剑宗万事通，林师兄吧？” 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再加上齐衍刻意放缓的语气，短短一句话，听得实在让人难受。 自然，也吓得看似懒散站在边上百无聊赖，实则密切关注广场内一举一动的林师兄一个机灵。 眼珠打了个圈，林师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就见一个身着素寡白袍，长相普通，身形佝偻瘦削的青年，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跟前。 青年身上没有任何宗门家族的标识，这个脸，这个身形，又从未在林师兄这个万事通脑子里留下过丝毫印象。 一时间，林师兄也不好拿捏待人的分寸。 但能在今日出现在剑宗，林师兄也只能大概猜测，眼前的青年是个和某大宗有点交情的散修，今日依仗某个宗门进入剑宗，想进初始秘境碰碰运气什么的……实施情况应该大差不差。 林师兄定了定神，点头应下：“我就是，不知这位……小兄弟找我何事？” 林师兄的语气客套梳理。 他想，既然眼前这个青年开口便直接报出他在剑宗的名声，必然有事找他，自然也不客套，直奔主题。 眼下秘境开启在即，广场混乱一片，他留心变动，可没那么多闲工夫。 齐衍听出林师兄的意思，笑了笑，开口直奔主题：“在下特地来寻林师兄，就是想问问，前些日子进入偏殿炼丹的丹修，为何今日还不归宗？” 林师兄目光一凛，盯着齐衍略显无神的眼睛，语气带上几分严肃：“你是谁？为何要打听丹修的事情？” 齐衍瞬间就感受到一股极具针对性的杀意，落在自己的脖颈附近，故作惊慌，朝林师兄讪讪一笑：“失礼失礼，是这样，在下有一朋友也是当日今日的丹修之一，我们本来约定，等她完成使命，就一起进入秘境寻机遇的，但如今初始秘境开启在即，她却迟迟未曾归来。 林师兄你也看见了，我等散修，兜里空空，好不容易寻来一次能进入初始秘境的机会，本就难得，她如今迟迟未归，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这种机遇又从何去寻找呢，你说是吧？” 齐衍的脸色皆是惶恐，一双混沌无神的眼睛在提到“友人”时，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担忧。 所有情绪都表现的恰到好处，就算是见惯了谎言的林师兄听了，也不免消下几分对齐衍的怀疑。 只是若齐衍三言两语，林师兄就信了，倒是显得他太不谨慎了些。 “那你说说，你进去的那位丹修，叫什么名字？” 要知道，进去的那些丹修虽然人数众多，但其中每个人的身份背景，林师兄虽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算是知晓一二，齐衍想要骗过去，可没那么容易。 第315章 丹修无溪 齐衍又是笑笑，回道：“无溪，不知林师兄可知？” 林师兄点头，看向齐衍的神色却带着几分古怪。 无他。 无溪此人，很特别。 她本是凡界一家小医馆的独女，父母皆为仁慈医者，自幼教她为人为医，如何待之。 而后天下大乱，国与国之间兵戈相见。 她的父母身为医者，眼见伤者自边境而来，哀嚎遍地，彻夜商谈，自行前往边境出诊，将年仅七岁的她留在一方小医馆内。 他们是很好的医者，却不是很好的父母。 小医馆最后被敌国战火埋没，无溪不知父母是死是活，只知道再不逃，就没命了。 只是，逃亡时，她年纪小，没什么方向感，就走错了方向。误打误撞来到东海，被前来凡界的散修发现天资，带回修真界。 大概是自幼接触药理，她在炼丹方面极其卓越，尤其是一手控火术，将能将丹药品质上升一大截，不过刚刚在修真界崭露头角，声誉就立刻传遍了天下。 而和她炼丹术一同传遍天下的，除了她的身世，还有她那令人称奇的外貌，以及奇奇怪怪的癖好。 修士聊起无溪，最先说起的，便是她面如冠玉，眼若流星的外表。 无溪虽为女子，但身着男衣时，外表却能和平合宗大弟子齐衍，剑宗大弟子落九华，佛门佛子等美男齐名。 倒不是说她女子模样不好看，只是相比身着男装时的卓越，女子模样并没有那么惊艳。 如此奇谈，总是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茶后谈资。 而与无溪外表并行的，则是她极度爱惜美人儿的癖好。 也不知道是无溪哪个成长环节出了问题，无溪此人交友，不论男女，不论天赋，不论性格，不论年纪，只论一点，脸。 非貌美者不交。 因此，无溪身边围绕的朋友，各个都长得顶好。 就算放在修真界这个美人遍地的地方，也都是一些能靠脸叫得上名号的家伙。 这也是为什么，林师兄看向齐衍的表情，如此诡异的原因。 就齐衍现在的脸，别说美若天仙了，连最基本的“干净”二字，都搭不上边。 无溪要是能看上这样的人做朋友，他能绕剑宗倒立行走一圈。 但是…… 林师兄在齐衍开口后，没有直言驱赶，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当年带无溪来修真界的那位修士，听说就是个其貌不扬的散修。外界对其的形容，更是和齐衍此时这个模样。 虽说因为无溪身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个散修，外界不少人传这个散修已经死去，但万一眼前这位就是当初那个带无溪跨入修真界的人呢…… 到底是带着无溪步入修真的前辈，林师兄可不敢因为他得罪无溪这个丹修。 无溪结交的人，就没有一个是他这个小小内门弟子，能惹得起的。 “这位……前辈可否告知和无溪前辈的关系？不然，晚辈实在不可告知他们现在的情况。” 林师兄自称晚辈，将姿态放低，又顺带变相告诉齐衍，他清楚无溪等人现在的情况。 只要齐衍告诉林师兄，他和无溪的关系，林师兄就能把他知道的，告知齐衍。 上钩了…… 齐衍腼腆一笑，将心中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告知：“诶，林师兄言重了，前辈说不上，在下不过是比较幸运，当年在无溪丫头落魄的时候帮了她一把。 是她记得我，知道我这些年修为不得寸进，得了进秘境的机会，便将我一块儿带了过来。” 齐衍就差没直接点名，他就是当初那个带无溪进修真界的散修了。 齐衍所述，皆和林师兄所知一一对应，林师兄再面对齐衍时，便越发恭敬了些，直道：“前辈唤我林冲就行，在下听大殿内服侍的师弟说，丹修们似乎是炼丹耗费了精气，为修士提供完丹药后，就一起在偏殿静修。偏殿底下便是剑宗灵脉，灵力充裕，适合他们恢复。” 这些事情，乍一听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齐衍却觉得从两个剑宗弟子口中得知的信息，处处都透露出一股诡异的巧合。 藏于袖中的指腹习惯性摩挲，齐衍又问：“那你们可有派人进去查看过丹修们的情况？” “看过，”林冲点头，“掌门担心丹修是否是因为炼丹伤到，就和一些弟子一同进去查看情况，就发现所有丹修都盘腿坐于偏殿内，入定修炼，上前查看他们身体具体情况，也皆是灵力亏空，经脉虚浮的症状，就和一开始拿着丹药出来的丹修所说一般无二，的确需要静养，掌门也就不再多加打扰，和众人都退了出去。” “偏殿内无异状吗？”齐衍又问。 这话倒是让林冲有些不喜，“前辈这是何话？偏殿处处都是防御阵法，若是没有允许，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再加上又有掌门亲自前往，若是有异常，以掌门的能力，必然能看出端倪，怎么会有问题！” “抱歉，”齐衍笑了笑，朝林冲赔礼：“在下只是有些担心朋友，若是什么话冒犯到，还请见谅……” 林冲瞬间冷静下来，连忙摆手，“咳咳，前辈莫要在意，是晚辈过于激动才对，前辈可还有什么想要问的？” 齐衍摇头，想要问的，该问，都问了，剩下的事情，就要他自己去安排了…… …… 齐衍和林冲告辞，转头扎进了人堆。 和来时如初地“东躲西藏”，不知不觉间，将那些降落在自己身上的探究的视线甩掉，然后，熟练地一点点褪去身上的障眼法，重新变回那个光鲜亮丽的平合宗大弟子齐衍。 其实有一点，无论是这个万事通林冲，还是修真界那些热衷于传八卦的修士都不清楚，齐衍和那位无溪很早之前就认识。 又或者说，当初无溪在东海边遇到的那个“其貌不扬”的修士，就是变装后的齐衍本人。 不过准确点来说，当初无溪遇到的修士，其实有两个。 一个是齐衍，一个是沈清。 他们奉掌门之命，协助驻扎在凡界的妖族，追捕一只挑起两国战乱的妖。 在完成任务回去时，齐衍先一步发现了在东海边界徘徊的无溪，察觉到这个小姑娘身上的仙缘，齐衍就在取得她的同意后，将她一同带回修真界。 第316章 天阁弟子出场 而无溪的炼丹天赋，则是沈清偶然间发现，无溪之后的炼丹术，有大半都是沈清教授。如果说齐衍是无溪的有缘人，那沈青就是她的半个师傅。没有沈清，无溪要到达今日的高度，恐怕还要再几十年。 至于修真界传出无溪身边只有一个其貌不扬的修士，也是因为平合宗弟子要是出山换容，为了方便，用的都是一个模板。 其貌不扬，身材瘦削，脊背佝偻。 除了外貌上丑的各有千秋，方便区分，其余方面，完全一样。 也就是说，当初无溪第一次看到齐衍和沈清时，就是两个长得不好看，身形却极其相似的仙人。 至于俩人最后回到修真界，当着无溪的面，恢复原样，给无溪幼小的心灵受到多大冲击什么的，齐衍当然不会知道了…… 齐衍敢用无溪的名号来忽悠林冲，一方面，他们之间确有此事，而进去的那些丹修中，除去平合宗的师弟师妹，齐衍也只对无溪一人较为熟悉。 另一方面，齐衍笃定当年的事情，过去多年，等无溪出名后，事情再传到林冲耳中，必然缺少很多细节，林冲在这件事情上被齐衍骗，不亏。 …… 齐衍回到平合宗所在地。 大长老第一个察觉齐衍归队，又心中知晓齐衍这次出去是为了做什么，便也就顺嘴问了一句：“如何？” 齐衍摇头，面色凝重。 大长老看齐衍这副样子，就知道事情恐怕已经往最差的方向发展，这下，别说是齐衍，大长老的脸色也连带着难看了几分。 大长老想问齐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碍于此处杂人颇多，纵然未曾明显感受到有视线落在他们身上，也不敢冒险谈论剑宗之事，就怕有心之人刻意为之，届时，将本就风口浪尖上的平合宗推到更不堪的地步。 麻烦，麻烦啊…… 齐衍见大长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自是知晓大长老心中顾虑，手一伸，将一早准备好的纸条，不动声色地塞入大长老掌心。 上面写了齐衍从剑宗弟子那里打听来的一切，以及齐衍的猜测。 等齐衍他们进入秘境后，外界的一切都将暂时与他们无关，丹修们的情况，只能交给留在外面的人去调查…… …… 大长老捏了捏手心的纸条，换上一副笑脸：“静安，老夫突然想起有些东西没拿，回小院一趟，会在秘境开启前回来，这群小子就暂时交给你管教，有事传音，可行？” “可行。” 齐衍点头应下。 “好，辛苦你了……”大长老轻拍一下齐衍的肩，转瞬，消失在众人眼前。 “大师兄，大长老这是忘了什么？”有弟子好奇，凑到齐衍身边询问。他总觉得，大师兄和大长老之间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东西瞒着他们。 而不光是他，其余弟子也同样好奇。 好奇大师兄方才为何离开，好奇大师兄回来时为何摇头，更好奇大长老离开到底是真的忘记拿东西了，还是为了去做其他的事情？ “不知，”齐衍开口否认，揉了把弟子的脑袋，朝众人道：“你们无需管太多，静待秘境开启便是。” “是……” 齐衍不说，就算众人再想知道，也无济于事。 与其为一件如何都得不到真相的事情，耗费精力，还不如就像齐衍说的那般，静静等待秘境开启。 他们，定要在这次的秘境中，闯出一番天地来，为他们争口气，更是为平合宗争一口气。 …… “那是谁？我去，天阁弟子！！！” “天阁弟子，居然是天阁弟子？！” “他们怎么突然下昆仑了？” “真的是天阁弟子？他们怎么来了？这天下怕是出什么事儿！” “天啊！有生之年居然见到天阁弟子，怎么会？！” “……天阁弟子！” “天阁弟子！！！” 起初，只是从外圈传来断断续续的惊呼，而随着来人逐渐靠近，那些惊呼声也随之清晰起来。 “天阁弟子”四字传入众人耳中，已无需多言，熙熙攘攘的人群，当即自发向两侧靠去，为来人让出一条路来，他们脸上或是期待，或是惊奇，或是敬仰，或是畏惧……反正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敢招惹“天阁”二字。 只见前头低着脑袋，畏畏缩缩的引路弟子，便是齐衍最开始拦路问话的那位剑宗弟子。 区别于齐衍刚见他时风风火火的样子，此时的剑宗弟子像个打蔫儿的茄子，知道的，他背后跟的是天阁弟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身后什么洪水猛兽追着他呢。 第317章 看不清过去，瞧不出未来 其实，这事儿照理来说还是齐衍的坑。 原本这位剑宗弟子奉掌门之命，前往山门迎接天阁弟子，心里本就忐忑不安，结果又被半道出来的齐衍拦路询问，脑子里的浆糊一下子就搅和在一起，等齐衍离开后，竟一时忘记掌门所派任务。 等他再想起来，急匆匆赶往山门时，天阁弟子便已经等在那里了。 虽说两位天阁弟子并未表现不耐，但到底是他办事不力，天阁弟子不怪罪，不代表他自己不在意。 带两人入山的一路，剑宗弟子处处都表现的束手束脚，生怕再有一点做的不好，埋没了剑宗的待客之道。 于是，就有了齐衍看到的这一幕。 这……未免也太谨小慎微了点…… 齐衍视线和人群两侧的修士一起，越过前面带路的剑宗弟子，落在他身后，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上。 高为女，年岁约莫二十出头，肤如白雪，面若皎月，身段修长，一头银发，似昆仑雪，衬得她淡漠出尘。 矮为男，年岁约莫七八，眸若灿星，朱唇红颜，三千墨发被一条白金发段随意一扎，走在女子旁边，丝毫不逊色半分。 而一高一矮，看似并肩而行，但若细细观去，又能察觉那银发女子，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慢小孩儿半步，时刻呈敬畏状。 至于如此神奇的组合，如何让人一眼就能辨出天阁弟子的身份。 自然还是昆仑天阁之人，眉心一点红痣，以及一双独特的红瞳。 天阁之人的红瞳区别于魔族人深沉暴虐，通透的像一颗红色的琉璃珠，注视一个人时，能看透过去，捕捉未来，看似沉寂的像一滩死水，注视久了，又觉得它在光亮下，璀璨夺目。 但凡见过天阁弟子的人，哪怕时间悠悠，忘了初见时，对方的容颜，也无法忘记那双通透璀璨的眼睛…… …… 剑宗弟子和齐衍擦肩而过，却不知身后二人，目光流转，和齐衍交错时，齐齐停下脚步。 “故友……” 男童先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并没有想象中，孩童清冽透亮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怪异。 齐衍倒是没想到，这次出昆仑山的天阁之人，会是他们。 笑着回礼：“少阁主，胥婳姑娘，久别重逢，近来可好？” “嗯……”男童应声。 然后……就只是应声。 和胥婳站在原地一起盯着齐衍看，未再多说，也不打算离开，看得齐衍头皮发麻，差点笑不出来。 而分置两侧的修士见如此画面，更是觉得相当炸裂，面面相觑间，怎么都想不明白，一个小小平合宗大弟子，如何能和天阁之人交友，而这个友，还是天阁最不能惹的少阁主。 ？？？ 其实，齐衍能和这两个人相识，完全就是个意外。 而且最开始，也不是齐衍想将这两人交朋友的，完全就是他们对齐衍感兴趣，单方面将齐衍视为故友罢了！ 当年，平合宗丹峰弟子出山游历时，意外在一个秘境内得到一张能提高精神力的丹方，丹方中所提的灵药，平合宗四长老基本都能搞到，却唯独昆仑山独有的一种虫草，实在难得。 四长老本想让和天阁有交情的掌门走一趟，毕竟这丹药炼出来，宗门弟子实力，可以提高一大截。 可掌门却推脱说，早年和天阁阁主借了笔账，这些年都不会再见第二次，怎么都不肯去。 于是，为了平合宗的未来考虑，掌门非常放心地把这个任务，交给刚刚出关的齐衍。 齐衍自然是一脸懵。 他虽年少轻狂，却也清楚自己那时的分量，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就连修真界都没闯出什么名声，便代替自家师长前往昆仑求药。 届时，说不定人都还没到天阁，就会被赶下昆仑山。 可当时的掌门再三保证，只要齐衍去了，天阁就一定会给药。 说得是那个言辞恳切，激情昂扬。 齐衍拗不过自己师傅，也只好硬着头皮，半信半疑地上路，毕竟丹峰的那些师弟师妹，是真的很想研制这个丹药…… 而事实，也的确如掌门所说一般无二。 那时的齐衍不过刚到昆仑山脚，就遇到天阁之人前来迎接，一高一矮，立于山脚，一看便知，已经等齐衍良久。 那时，高为男，矮为女。 一位是天阁少阁主，启琊，一位则是少阁主唯一弟子，胥婳。 而少阁主启琊见到齐衍的第一句话，便是：“为什么我看不透你的未来？” ……至此，这位少阁主，像是在齐衍身上发现什么能打破如今这种无聊日子的趣事儿，在齐衍因为求药，留宿天阁的日子里，天天来找齐衍。 一待就是一天，也不怎么说话，不是盯着齐衍的脸，就是抓着齐衍的手一个劲儿地看。 然后，每过半个时辰，就问一句：“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未来？” 那是也不过十五六岁的齐衍：…… 一开始还能还能耐下性子解释自己不知，后来被问烦了，一边麻木地任由这位少阁主看，一边敷衍了事：“我怎么知道？你可以去问问阁主……” 齐衍还能怎么办呢，那时候的他真的只是一个刚刚筑基，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而已啊！！！ ……记忆回笼。 这位少阁主在齐衍年少时所作所为，给齐衍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所以，就算如今这位少阁主和初见时模样大不相同，但只要他一开嗓，齐衍就能准确无误地认出他。 当年齐衍得药，将离开昆仑时，这位少阁主千叮咛万嘱咐，要齐衍得空便多来昆仑喝茶，他想和齐衍多探讨探讨未来。 但结果是，齐衍虽然点头应下，但从那次离开后，便再未去过昆仑。 一方面也是齐衍沉迷修炼，真没什么得空和这位少阁主探讨未来；一方面，也是齐衍真怕了这位少阁主。 齐衍那日从昆仑离开，一连梦魇半月，梦中皆是那双红瞳，一刻不停地盯着他，还深深质问，齐衍为何不去昆仑寻他……吓得齐衍自那日开始，便彻底断去了睡觉的习惯，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 如今，两人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这位少阁主尴不尴尬齐衍不知，反正齐衍自己是挺心虚。 且不说这中间十几年，齐衍是否算是失约，就单纯再次被这双眼睛盯着，齐衍年少时的噩梦就悄然浮现脑海，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 “你的未来，好像更看不透？你做了什么？” 启琊盯着齐衍，缓缓问道。 启琊是能感受到齐衍的不自在，但被启琊盯的每个人都是这种样子，就算是他的父亲，天阁阁主，也是这般，他便从未觉得齐衍这般表现有什么不对。 ……继续盯。 齐衍牵强一笑，若年少时，他还不知为何启琊看不见他的未来，如今经历种种，心中便大抵有了答案。 却还只是回道：“若是少阁主看不透，那便说明‘未来’还有能够挽回的余地，这般岂不是更好？” 启琊一愣，一时无言。 他自幼便能看透旁人的过去未来，漠观旁人一生，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当初遇到齐衍也不过是阁主告诉他，山脚有一奇人到访，他才去的。齐衍也的确是个奇人，他看不到齐衍的未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不到一个人的未来，而且，几日相处，他能发现，但凡和齐衍接触过的人，他们的未来或多或少，都在发生改变。 这是启琊从未见过的景象，也是在未见到齐衍前，从未想过，未来能够改变。 那时的齐衍还年少，自己很特殊，却并不知道，虽然尽量表现出谦和有理，但还不擅长伪装，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冷漠疏离，以及少年人独有的急躁，都让他整个人显得灵动很多。 可不过区区十二年未见，齐衍身上少年人的灵动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要是启琊记得没错，今年齐衍应该也不过二十八岁，整个人却处处透露出一股看惯生死，又经历过生死沧桑沉静。 启琊习惯性想去看齐衍的过去。 然后，他发现，十二年前，还能窥探一二的过去，如今，也被一层迷雾死死遮掩，让人窥探不出分毫。 实在有趣…… 第318章 问题不大，就是不爱美人儿罢了 于是，启琊又问，“为何我看不到你的过去？” 齐衍依旧只是笑笑，“不知道如何，知道又如何？过去已是过去，既已成过去式，那不如把所有精力，放在眼下，如何？” 齐衍朝启琊说着，视线却望向不远处高台上，同样关注着平合宗等人一举一动的秋生息等人。 “秋掌门想必已经等不及要见少阁主，有什么事，等闲下来再聊，如何？” 齐衍朝启琊提议。 而话里话外，更多还是逐客的意思。 说真的，今日平合宗人好不容易摆脱众人审视的视线，能在这个混乱的广场中寻得片刻安宁，如今，就因为天阁弟子的“一搅和”，全成了白用功。 平合宗其他弟子对此如何看法，齐衍暂时还不能下定论。 反正，他现在是挺苦恼的。 按照齐衍一开始所想，在秘境开启前，他就不打算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以免发生非必要的意外，扰乱人心，动摇了身后这群小孩儿本就不成熟的心境。 这天阁弟子早不到，晚不到，偏偏这个时候到。 莫不是……也要进入秘境？？？ ……事实上。 “就在这里，和你一起，”启琊盯着齐衍，淡淡道。 齐衍：？ 齐衍心底升起的不妙化为现实，脸上温和的笑容随之荡然无存。齐衍想不明白，这个天阁少阁主到底想干什么……不会是要和他们一起入秘境吧？ ……太魔幻，齐衍觉得自己现在需要缓缓。 启琊此举，别说吓当事人齐衍一跳，就连那些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修士，也小小吃惊了一波。 天阁少阁主和一个中等宗门大弟子疑似交好这件事，本身已经够让人吃惊，现如今，这位少阁主更是说出要留在这里的话……是真不拿高台上翘首以盼的剑宗掌门当回事儿吗？？？ “少阁主这是何意？”齐衍扯起嘴角，笑得勉强，就差把“我拒绝”三个字写脸上了。 这尊大佛待在这里，就是把本就在风口浪尖的平合宗往死里推，要是几个月前，这少阁主怎么作妖都行，但现在，光是这个广场，就有一半都是齐衍无法知晓的未知数，他们落在平合宗这边的关注越多，进了秘境，齐衍就越无法保证，能护好身后的师弟师妹。 然而，启琊不为所动，或者说，他这个人，本身就有些自我，明明察觉齐衍的意思，却还是说出齐衍最不想听到的打算：“刚好也要进秘境，和你一起。” 只是，不知有意无意，启琊在“你”上，加重咬字。 外人听来，只觉得这后半句话暧昧不清，却又摸不着道理。反倒能被前半句话的意思先一步震惊。 什么？这次是什么情况？天阁弟子不光下昆仑，还要一起进初始秘境？难不成，这次秘境内将有什么大机缘？ “和我一起？” 可齐衍却听懂了启琊的意思，又问一遍，确认自己的猜测。 启琊点头，周身疏离感缓和几分，走了几步，挪到齐衍身边，还有闲情朝齐衍客套：“之后多多关照。” “呵，少阁主客气。” 齐衍笑得依旧牵强，在启琊靠近后，本能朝旁边挪了挪。 多少有种徒劳挣扎的意味，毕竟……启琊又不是没长腿……就是短了点。 …… 到现在为止，原本纯属看热闹的人，已经麻了，他们甚至还没搞清楚。事情是从哪一步开始，变得如此魔幻的。 但是，又过片刻，不少人见启琊真的没有再走的意思，面面相觑，你走一步，我挪半步，将原本早早为天阁弟子让出来的路重新合上。 不过转瞬，广场再次恢复诡异的热闹中，大半的人，像是忘记天阁弟子就在他们中间，自顾自聊着超级无聊的八卦，笑得很是开心。但若是有心人听去，就能发现，这些人说的话，在几刻钟前，已然重复过一遍。甚至他们现在的站位，动作，表情，以及极其细微的小动作，都和几刻钟前一般无二…… …… 相比周围无比热闹的场面，平合宗的弟子，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眼珠转动，在齐衍和启琊两人之间看来看去。 现在这样，什么情况啊？ 平合宗的弟子百思不得其解，齐衍却转过头来，笑着对上一群澄澈干净的眼睛，“在看什么？”整理好情绪的齐衍又变成平合宗弟子熟知的模样，众人齐刷刷错开视线，不敢和他们温柔的大师兄对视。 哈，也没多大原因，就是生性不爱看美人罢了…… 第319章 这章就叫 319 吧 齐衍见过这群小子各种样子，但像今日这般的，倒还是第一次见，还怪有趣的。 就见原本站得还算松散的师弟师妹，如今不光紧挨在一起，还难得默契，同时往武达郎身边凑，不知道的，还以为齐衍身边有洪水猛兽，靠近一点能要他们小命。 想到这里，齐衍无声瞥了眼身边才到他腰的少阁主……应该，大概，或许算得上是洪水猛兽？齐衍觉得有些好笑，他本意也就逗逗身后这群过分防备的师弟师妹，如今见他们这般紧张，连回答他方才那个问题的勇气都没有，又打趣：“今日这么喜欢你们武师兄？” 平合宗弟子想都没想，齐刷刷摇头。 他们躲到武达郎身边，单纯就是武达郎比起“细胳膊细腿”的秦师兄和落师兄，更魁梧罢了，真的没有那么喜欢武师兄啦……应该？ 第一次被师弟师妹如此亲近，正开心的武达郎：…… 武达郎现在心情极差，虽然依旧没有将这群没良心的小崽子从自己身边赶走，但完全不耽误他们朝这群臭小子丢眼刀。 咻咻咻～ 要是眼刀能杀人，就武达郎身边围着的这几个小萝卜头，完全不够武达郎杀的！ 而平合宗弟子一边感受来自武师兄的亲切问候，一边却半步都未曾挪动，反而还挨得武达郎又近了几分，皆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差点给武达郎气笑，眼刀也不飞了，白眼差点翻上天。 齐衍将这些看在眼里，无奈一笑。 感受到师弟师妹紧张的情绪逐渐褪去，便转过头去，不再打趣他们。 一切都相安无事。 只是从此刻开始，齐衍和身后的平合宗弟子就已经出现明显的分界线，只是大多数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多少人意识到这一点，除了……顾念慈。 这小子从头到尾盯着齐衍，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好像齐衍这么大个人能跑了似的。 就算其他弟子被齐衍打趣，现在已经不再关注他们大师兄，顾念慈也依旧光明正大地盯着齐衍。 他能清楚感受到，自此这两个天阁人过来后，他的大师兄就在有意无意和平合宗所有人拉开距离，顾念慈虽然不知道齐衍到底打算做什么，但按照他对自家大师兄的了解……他的大师兄这是又要将一切问题独自扛下？ 顾念慈这么想着，脚步一点点朝齐衍方向挪动…… ……另一边。 高台上的秋生息，亲眼见天阁弟子突然停在平合宗所在地，心中顿感不妙。秋生息原本开口迎接的话都想好了，哪知道半路杀出一个平合宗，方才做的那些心理准备全部作废，实在倒霉。 秋生息在心中暗暗叹气，视线从天阁弟子身上收回，转而又对上面前清冷矜贵的秋生仙尊，顿了顿，才道：“秋生仙尊等等，我去见见天阁人。” “嗯……” 秋生仙尊点头，并没有要和秋生息一起去的想法。 而秋生息也从未指望过秋生仙尊和自己一起去，毕竟自己是去求人的，又不是去摆剑宗掌门威风的，秋生仙尊在自己旁边……他说不定还放不开手脚嘞！ 不过…… 说到底，秋生息去求天阁，还是为了秋生仙尊……仙尊百年前大战为保修真界安危，伤了根基，纵然这百年好好修养，但根基受损，那是说好就能好的。 早就听闻天阁有一套心法，能破而后立，从根本上解决根基受损问题，只是非天阁弟子不传，秋生息此番也是天阁弟子实在难见，如今这大好的机会，便想去试试，好歹仙尊也是为天下受的伤。而今，不过短短百年，魔族便再次卷土重来，底下的小辈纵然优秀，但到底羽翼未满，现在，落九华等人又下落不明，更是雪上加霜，身边处处都是险兆，让秋生息只觉得防不胜防。 若是魔族真的有大动作，秋生息主要依仗的，必然还是秋生仙尊这些“老人”。 “唉……”秋生息想着，实在没忍住，长叹一口气。 …… 此时，天阁少阁主前一秒还低调地和齐衍站在一起，转而，似有所察觉什么，朝身后的胥婳摆摆手，明明也没开口，胥婳却好像是从这平平无奇的摆手中，看到了什么特别的命令，当即上前，众人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见她从储蓄袋掏出一桌，一椅，一茶，一香。 按照顺序依次摆好，动作熟练到有些恐怖。 而伴随着一缕香袅袅升起，胥婳为上椅的启琊奉上一杯热茶，才就此作罢。 ……一波操作，看呆所有人。 齐衍默默又朝一侧挪动几分，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齐衍就是觉得丢人…… “要来杯茶吗？”启琊突然朝齐衍示意，“能凝神。” 齐衍想都没想，就摇头谢绝。 天阁少阁主的茶，自然是好茶，但要齐衍顶着这么多人的视线和启琊一起品茶……还是算了吧。 启琊也不勉强，自顾自喝了口热茶，目视前方，淡淡道：“既然你不喝，那秋掌门呢？” 暗戳戳看热闹的人听得一头雾水，想不明白这问喝茶，怎么就扯上秋掌门了。 下一秒，众人只觉眼前一阵恍惚，一道身影突然站在启琊面前，客气接话：“天阁的茶，必然是好茶，老夫是一定要尝尝的。” 启琊得到答复，不多言，淡淡瞥了一眼身边静立的胥婳，胥婳立马授意，竟又从储蓄袋中掏出一把太师椅，先将秋生息恭敬迎上座，再奉热茶，搞得秋生息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种在人群中央，一边被盯着，一边喝茶的感觉，和高位上俯视人群，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喝茶的感觉，完全不同诶…… 秋生息手里这杯热茶，拿起又放下，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茶反倒不像是茶，更像烫手山芋。 “秋掌门，初始秘境开启在即，有什么话，请尽快说，天阁这次也要进秘境，”启琊见秋生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好心提醒。 第320章 满足小可爱要求，就叫 320 秋生息手一抖，几滴茶水溅出，落在手背上，此时的他，却无心顾及这些，只是紧盯着启琊的侧脸，面色严肃。 “少阁主可否告知，天阁这次为何要进入秘境？可是秘境有什么问题？” 启琊摇头否认，“秘境没有问题，只是天阁受到天道指引，需要将这次秘境开启后出现的某个东西，给真正能拥有它的人，以免发生意外。” “嘶……” 启琊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秋生息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边那些看热闹的，反倒先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大家都不是什么蠢人，一个需要天阁人监督的东西，怎么想都不一般啊……众人脑子里几乎瞬间浮现出一个答案，传承。 一份自初始秘境诞世开始，就从未被人得到过的传承！ 人群寂静一瞬，又瞬间沸腾。一道道视线落在启琊身上，何其炽热！ 齐衍站在旁边，又默默站远了一点。 启琊将这件事摆到台面上说，在场的修士，只需要细细品这句话的关键，就会发现，其中的两条关键信息。 其一，这次初始秘境会出现影响整个修真界日后走向的“好东西”；其二，你能不能拥有这个东西，要天阁说的算。 而好笑的是，几乎所有人潜意识认为，这种能带领修真界走向未来的某个方向的“好东西”，必然会被天赋品性极大的绝世天才拥有。 可天才本就占少数，天赋品性都极佳的天才，更是少之又少，而偏偏绝大多数人明知道自己不配得到这件东西，却还是希望东西最后能到自己手里。 那么，那个阻挠他们拿到好东西的人，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 齐衍已经能够想象，启琊这波仇恨一拉，他们到时候进秘境，会被多少人追杀。 不过……这样也好。 齐衍原本就担心，因为自己被楚芷针对，到时候进入秘境后，连累宗门其他人。但如今启琊说出这些，不光是普通修士，就算是藏在其中的“魔”，也一定会费尽心思为得到这个东西，对启琊下手。 齐衍加启琊，毒上加毒，仇恨值直接拉满。 届时只要齐衍带启琊远离平合宗，那平摊到师弟师妹那边压力就会轻很多，反倒比齐衍一味护着他们走，要好太多。 …… 秋生息则从未想过，自己就是随口一问，就问出这么刺激的答案，一时不知该从何接话。 启琊见状，再次开口提醒：“秋掌门特意过来，想必不只是为了这点事儿，若有其他事情，还请直说，留给秋掌门的时间不多了。” 秋生息回神，手中茶杯放下，像是下了某种决定，道：“等少阁主从秘境出来，我们私下谈吧。” 周围打量的视线实在太多，秋生息本能觉得这种情况下谈仙尊疗伤问题，实在不妥，还不如等秘境结束再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启琊显然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心知肚明，“秋掌门既然要出来谈，那我就要好心提醒一句，此番我等进入秘境，必然九死一生，在下也不能保证自己平安出来，秋掌门要做好心理准备。” 秋生息：…… “咳咳，少阁主说笑了，谁不知道天阁中人受天道庇护，哪会轻易丧命，老夫就在外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秋生息哪里会相信天阁的人，会轻易丧命！今日，若是来一个天阁的普通弟子，秋生息或许还要担心一下他的安危，但如今这位可是天阁少阁主，天阁继承人，向来奉行一代一位，由天道亲自选人，这位要是陨落了，天阁上哪找第二个少阁主去。 再说，早就听闻这位少阁主被天道赋予能看穿一个人过去未来的能力，要是遇到敌手，谁杀谁还是个问题吧…… 自信，这不就来了！ …… 而对启琊来说，秋生息现在在想什么也不重要，既然对方决心要把事情拖到后面，愿意承担后面发生的一切意外，那便就够了，机会什么的，他也算是给过了，不是吗…… 这时。 “秘境要开了！” 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众人视线纷纷朝大殿上方望去。 就见剑宗主峰大殿上方天域，突然出现一点扭曲的旋涡。 而伴随着一点旋涡出现，不过瞬息，旋涡便从一指大小扩大数倍，已经能容一人通过。 底下的修士见此，越发蠢蠢欲动。 秋生息见此，连忙起身，匆匆朝启琊告辞，往高台而去。 下一秒，裹挟灵力的话传入所有人耳中，“诸位修士，初始秘境即将开启，此次进入顺序不变，大宗先行，中等宗门紧随其后，小宗门再行，最后散修进入，可有异议？” “……” 无人回应，就是没有异议。 秋生息看了眼已经能容许一宗人同时进入的秘境入口，也不再耽搁，“既然无人有异议，那诸位就按照顺序依次进入吧，老夫在这里恭祝诸位此行不负众望，满载而归。” “借秋掌门吉言……” …… 打算进入秘境的人排好队，等待进入秘境，每个人脸上，或是兴奋，或是紧张，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满心满眼都是秘境，再容不下其他。 可此时的平合宗，情况却不太妙。 原本打算按照往年顺序进入秘境的平合宗，因为大长老离开后就再未归来，心中担忧，选择延迟进入。 排在平合宗后面的宗门自然喜闻乐见，都不用齐衍等人解释，就迫不及待越过平合宗，先一步进入秘境。 而为了避免其他队伍前进受到平合宗影响，平合宗弟子随之退到广场边缘，各自沉默不语。 “大师兄，你老实告诉我们。大长老到底去干什么了？为何还不回来？” 眼见着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少，武达郎焦急地在齐衍身边来回踱步。 原本他还想抱怨两句，他这个大师兄为什么总是事事瞒着他们，明明他们也不弱，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能知道！ ……可对上齐衍这张脸，武达郎到底说不出口。 一口气憋在心底，难受得紧，脸色就显得越发难看。 吓得原本围着他的小孩儿一哄而散，挪到情绪最为稳定的落清风身边，生怕殃及池鱼。 第321章 好困，太困了，要是出现错字或者读不通的，及时联系 齐衍不语，视线落在逐步向前准备进入秘境的队伍上，老半天也发不出个响。 武达郎就在齐衍面前走过去，走过来，齐衍不说话，他就不停下，有种要和齐衍死磕到底的倔强。 ……片刻。 人走得也差不多了，原本略显拥挤广场，顿时变得空荡荡的，只剩零星几个散修，不紧不慢朝秘境入口而去，互相说说笑笑，似乎并没有将这场秘境机遇看得那么重要。 齐衍这才收回视线，朝另一边，正望着山脚，手中折扇越摇越快的秦羽唤了一声，“秦师弟。” 秦羽当即转头，“大师兄是有什么话吗？” “你带着师弟师妹先进秘境，我去找大长老。” “切记，进入秘籍后，一切小心，若是遇到那些今早才到剑宗的修士，就尽可能远离；若是有人像你问起我的行踪，就说我和天阁少阁主一起，先一步去了秘境中心；要是遇到三花宗弟子，就什么都不要想，直接带着师弟师妹跑，记住了吗？” 齐衍将想到的，都叮嘱了一遍，生怕漏下什么，成了意外。 说着，还不忘将自己腰间储蓄袋扯下，抹去上面的印记，递给秦羽。 “这个你拿着，保护师弟师妹，本是我的事情，现在要劳烦师弟，请务必护好他们，也护好你自己，若是不出意外，我们会在秘境中心见面的。” 秦羽没接，只是一双精明的眼睛盯着齐衍，闪过诸多情绪。 或许，他方才是埋怨齐衍的……就和方才烦躁踱步的武达郎一样，是埋怨齐衍的。 埋怨他做什么都不和他们说，埋怨他总是一个人担着这些事情，埋怨他太把师弟师妹当回事。 但现在…… 秦羽双手攥拳，侧身躲过齐衍递过来的储蓄袋。 道：“大师兄，保护师弟师妹从来就不是大师兄一人的事情，我们不缺护命的法器丹药，这个储蓄袋你就自己收着吧，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着，不会让师弟师妹出事的。” “你拿着便是，何须多言，天阁少阁主就和我一起，你觉得我会需要这些？” 齐衍笑得温和，动作却强势，直接将储蓄袋朝秦羽怀中一丢，看着就潇洒。 秦羽何其无奈，却还是本能接住这烫手山芋。 面上虽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从秦羽捏着储蓄袋的指尖微微泛白，还是能依稀看出此时秦羽内心的波动。 齐衍却难得眼瞎，转而催促众人：“快些进去，不要擅自行动，听从你们秦师兄的指挥……” 话说到这里，又一顿。 齐衍转头对上一侧还一脸烦躁的武达郎，“武师弟，师兄的话，你可听到了？切莫擅自行动，能做到吗？” 踱步的武达郎：…… 武达郎憋屈，武达郎委屈，但还是要为了面子，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知道，知道，大师兄还是管好自己吧……” ……语气表现倒是不错，但要是能忽略他因为咬到舌头而扭曲的五官，就更好了。 齐衍笑笑，拍拍武达郎的肩膀，半是叮嘱，半是警告，“希望武师弟能记住答应师兄的话，千万别忘了。” 武达郎听罢，脸又黑了几分。 但原本萦绕在平合宗弟子头顶的低气压，却消散了不少。 秦羽上前，将碍事儿的武达郎扒拉到一边，“大师兄……你自己小心，若是出了什么事，莫要在瞒着我们。” 齐衍笑着点头，又看了看秘境入口，催促他们，“我心里有数，你们去吧，莫要再耽搁。” “……是。” 众人齐齐应下，在齐衍的注视下，一步三回头地朝秘境而去……不知为何，他们心底不安，总觉得此次分别，再见时，会不知如何面对…… …… 齐衍满意地目送师弟师妹离开，转头就要朝大殿方向去。 结果。 “大师兄……” 顾念慈稚嫩的声音突然传入齐衍耳中，吓得齐衍一个哆嗦。 齐衍僵硬地转过身，朝顾念慈牵强一笑，“小师弟可还有什么事？若是事情不重要，还是先跟上队伍才是，秘境入口若是不同时进去，会被传送到不同地方的。” 齐衍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他次次碰到这小子，都会止不住的心虚，且从心底，升起一种管不住对方，且被反向管制的错觉。 魔怔，简直魔怔…… 而顾念慈只是沉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齐衍。 盯得齐衍心里直发毛。 “小师弟……”齐衍看了眼已经察觉顾念慈未跟上，暂时等在入口处的师弟师妹，转头对上顾念慈幽深的眼睛，顿了顿，才试探性问道：“小师弟可是想和我一起？” 顾念慈还是没说话，却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齐衍见状，就知这一劫，他逃不过。 按照他对顾念慈的了解，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就算他不同意，也不妨碍顾念慈不配合……齐衍心中叹气，可还是认命传音给秦羽，让他先带人走，小师弟暂时跟他。 远处的秦羽则摇摇扇子，深深地看了顾念慈一眼，未曾多问，带着平合宗弟子，一头扎进秘境。 等人真的都走了，齐衍才收回视线，朝顾念慈再次叮嘱：“等会儿无论遇到什么，你都跟好我，我没开口，你什么话也别说，什么事都别做，记住了吗？你要是做不到，我立马把你丢进秘境。” “……知道了。” 顾念慈微微垂眸，掩下眼底思绪。 …… 上辈子，顾念慈因为被朱鹭戏弄，晚宗门一步进入秘境。 并不知道平合宗在他不在场的这段时间发了什么，更不知道平合宗弟子进入秘境后，又发生了什么。 顾念慈只记得，在他接受那位的传承过程中，是伤痕累累的大师兄，带着一众同样负伤的平合宗弟子拦在要他姓命的众人面前，死死护住他。 而那一世，没有落九华等人的失踪，没有大长老的意外，更没有什么天阁少阁主，甚至那些杂糅煞气的魔气，也是在一年后才开始陆陆续续出现。 很多事情已经和顾念慈记忆中不一样了，但有一点是没有变的……上一世的平合宗，在此时，同样站在风口浪尖上，被所有修士唾弃。 第322章 愧疚 顾念慈不清楚这一世如此多的改变，到底是因为自己的重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但他心里清楚，无论日后会发生什么，他都不能再如上辈子一般，成为一个只晓得躲在大师兄背后，需要宗门拼尽全力护着，才能活下去的懦夫。他也要站到前面，在宗门覆灭前，就提前站到顶端，成为所有人的庇护，他就不信，重来一次，他还能深陷泥淖，谁都救不了…… …… 齐衍自不晓得顾念慈一个人，能想那么多东西。 只是见顾念慈答应下来，便不再多说，朝那边还在喝茶的少阁主启琊招呼一声：“少阁主是在这里等我片刻，还是与我同去一探究竟？” 启琊摆摆手，朝齐衍示意手中热茶，“我既未放下茶盏，便是对静安所行之事无兴趣，我在这里等你，切记小心行事，希望等这盏茶喝完前，静安能平安归来。” “借少阁主吉言，定会平安归来……” 齐衍笑笑。 未曾有太多表态，齐衍直接拉起身侧顾念慈的手，朝大殿而去。 …… 此时广场，除了齐衍等人，只剩伶仃几个宗门的带队长老，聚在一起，愁眉不展。 他们必然也注意到现在的情况，到底有多诡异。 毕竟方才那么多宗门进入秘境，此时留在广场上等待的带队长老，应该远远不止这个人数才对，而且，不过是人群簇拥前行，大家都把注意力暂时放在秘境本身身上片刻功夫，原本在高台上主持秩序的秋生息等人，就不见了踪影。 这种情况，在往届，从未出现过。 剑宗掌门作为制衡各宗之间关系的重要存在，就算有什么要事必须离开，必然也会告知众人才对，怎么会像今日这般，消失得悄无声息…… “大师兄，怎么不沿着下山路去找？大长老不是回院落去了吗？” 顾念慈嘴上这么说，视线却落在齐衍拉着他的手上。 指尖微动，齐衍都还未反应过来，就反手将齐衍的手抓紧。 齐衍动作微顿，察觉到手上传来的力度，心中暗笑，一面觉得小师弟重活一世，依旧像个孩子，一面又顺着顾念慈，同样把手抓得紧了些。 如此这般，见小孩儿脸上神色终于缓和了不少。 齐衍才对顾念慈方才提出的疑惑，做出解释：“大长老要是看了我给他的字条，会去看丹修的情况，他既然没有及时回来，要不就遇到了棘手的人，要不，就遇到了棘手的事……” 齐衍抓住顾念慈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又将自己之前在剑宗弟子那里打听到的东西，简单为顾念慈解释了一遍…… …… 此时的剑宗大殿同样空无一人。 原本在剑宗弟子口中，还在大殿内昏迷休养的修士，如今也不知所踪。 待两人并排站在紧闭的偏殿门 前时，看着殿门上数十道禁制，陷入沉思，现在不过一门之隔，而里面就是那些所谓在调养的丹修，但他们，似乎进不去…… 齐衍瞧了眼身边眉头紧皱的顾念慈，突然问：“小师弟觉得，我打听到的这些事情，事实应该如何？” “……” 顾念慈一时沉默，视线从偏殿殿门的禁制上挪开，望向齐衍……半晌，才缓缓道：“其他我也不敢妄下定论，但有一点，要是我没有猜错，这些丹修恐怕从进入偏殿开始，就已经出事了。” “哦？”齐衍挑眉，顾念慈很敏锐。 在齐衍打听到的这些内容描述中，每一处让人觉得诡异的地方，一旦往深处追究，就会发现其中处处为遮掩偏殿内丹修的具体情况做的手脚…… 齐衍看着殿门上层层叠叠的禁制，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那小师弟觉得，这个人，是混在丹修中一起进去了，还是原本就藏在偏殿中？” “不知。” 顾念慈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齐衍这边得到的信息还是太少，太碎，光凭两个剑宗弟子的口头描述，顾念慈根本无法将这件事情完整拼凑在一起。 尤其是…… 齐衍和顾念慈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再次望向殿门上的禁制。 门口的事情，在那两位剑宗弟子的口述中，都是空白，就算是唯一提起的一嘴，还是一片模糊且不知真假的信息。 而偏偏，这个信息极度重要……在齐衍等人不在场的这段时间内，大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等他们进了这里，就能全部解开！ 那么问题来了…… “……大师兄，你能破开吗？” 顾念慈看着层层叠叠，一道比一道复杂的禁制，非常头疼，求助似地望向他无所不能的大师兄。 但是……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齐衍耸耸肩，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顾念慈的头顶，“小师弟，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术业有专攻，你不能强迫大师兄一个剑修，去解开这么复杂的禁制啊……” 很显然，顾念慈眼中无所不能的大师兄，也会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 他们两个剑修，站在大殿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莫名滑稽…… 又是片刻。 “那个……大师兄，我们合力，能把禁制破开吗？” 顾念慈觉得，他们或许还能再挣扎一下？ 齐衍却毫不留情地打破顾念慈试图挣扎的心，“小师弟，若是我们合力能破这些禁制，那剑宗或许可以从天下第一宗上除名。” 真够扎心的。 但……也是实话。 “……也是。” 顾念慈长叹一口气，如此这般，那他们来这里的意义，又在何处？在这里等奇迹吗？这不是搞笑吗！ 原本还想着尽快解决这件事，他就能和齐衍一起进秘境了。 顾念慈知道齐衍一直在想办法提高自己的修为，他记得上辈子秘境中，出现过一份传承，和大师兄非常契合……应该说，那份传承，就像是大师兄本人的东西，在那个秘境中等待千年，就为了等大师兄来继承。 可当时，大师兄为了护住他，自愿放弃这份主动找上门来的传承。 众人为大师兄的机缘争得头破血流，自然没有人再来他这里争夺，为他换得一线生机。 那时。 顾念慈，得了机缘，一举突破瓶颈，和元婴修为，只剩一步之差。 他的大师兄，本就身受重伤，又放弃传承，修为非但没有精进，还因为根基受损，金丹破裂，修为倒退，为日后灭宗时的死亡，埋下不可逆转的伤害。 而那个得了大师兄机缘的修士，不光平庸的根基得到洗涤升阶，修为更是从金丹中期，步入元婴。 ……前世种种一旦浮现脑海，又让顾念慈如何不愧疚。 第323章 四人齐聚 “在想什么？”齐衍察觉身边的小孩儿突然情绪低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不就是不会解禁制，至于这么伤心？？？ 齐衍不是不懂阵法禁制，大部分修士在精攻一道时，或多或少会学些其他东西傍身，以免游历人间时，出现什么意外，但精攻和浅学是有绝对差距的。 今日，若是让齐衍解一些简单的阵法禁制，他还能努力努力。 可像殿门上这种层层叠叠，连第一道禁制，都眼花缭乱得让人头疼的，齐衍只能说，尊重…… 齐衍本以为顾念慈会理解自己来着，毕竟大家都是剑修，不会解这种级别的禁制，应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吧，但是……哪里晓得这小子情绪波动这么大……齐衍指腹摩挲，心想，要不日后等空闲下来，去大长老那边好好请教一番？ 反正……多学一些东西，总归是没有错的。 “没什么……” 顾念慈从回忆中回神，语气还是蔫蔫儿的，听得齐衍，更加坚定了方才的打算。 只是，两人现在想再多也没用啊。 瞧着面前这扇紧闭的殿门……总不能奢望现在突然来个家伙，说，能给他们开门的吧…… “齐衍哥哥~你果然还在这里！你们是不是想进去，我这里有令牌，我能带你们进去！” 叶瑾凤从大殿外急匆匆冲进来，看见站在偏殿门口的齐衍，就两眼放光，攥着手中的一块令牌，火急火燎朝齐衍奔去。 齐衍和顾念慈：得了，真的来了个能自己开门的家伙…… 叶瑾凤像献宝似的，把手中的令牌递给齐衍，“齐衍哥哥，这是亲传弟子的令牌，能开这扇门！” 齐衍和顾念慈皆是神色一凝。 顾念慈更是先齐衍一步，问：“你是说，亲传弟子的令牌，就能开这扇门？” “对，”叶瑾凤指了指殿门左侧的一处凹槽，解释：“只要是掌门和长老的亲传弟子，凭借弟子令牌，本就能进入剑宗大部分地方。这个偏殿原本就是临时炼丹房，已经闲置很久，算不上什么重要的地方，亲传弟子的身份令牌就能进……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叶瑾凤见顾念慈和齐衍脸色不对……尤其是顾念慈，一双眼睛定定看过来时，戾气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的，实实在在将叶瑾凤吓了一跳。 叶瑾凤其实心里有些不解，齐衍也就算，为什么顾念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眼神能可怕？！ ……既然自己能穿书，难不成这个顾念慈也有什么秘密？不然，叶瑾凤也想不通，原书中本应该不在场的顾念慈，为什么会在这里？ 而顾念慈这边，可不管叶瑾凤这个黄毛丫头在想什么，也不回答叶瑾凤的问题。 只是冷笑一声，换了个问题，“你为什么知道我们没有进秘境，而是在这里？” 这个时候的顾念慈眼睛像淬毒的刀，死死盯着叶瑾凤时，一副要把人小姑娘底裤扒干净的疯狗样儿。 叶瑾凤本来就心虚，更不知如何解释，现在被顾念慈这么一盯，差点双膝一软，高呼“大哥饶命”，然后给顾念慈磕一个！ 然而实施情况……叶瑾凤试图“萌”混过关。 眨巴眨巴大眼睛，朝顾念慈甜甜一笑，略带讨好道：“我，我，我……我猜的……顾哥哥……你信吗？” 顾念慈：“……” 齐衍：“……” 以及姗姗来迟的佛子：“……”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什么“顾哥哥”，什么“我猜的”，我特么在讲什么胡话啊！！！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在干什么的叶瑾凤，此时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但好在齐衍知道叶瑾凤的秘密，也知道顾念慈的秘密，更知道，这两个人对剧情点了解虽然相似，但因为本来应该去往的世界并非同一个，而导致各自对世界过去未来的认知，出现一定程度上的偏差。 简单点来说，他们两人各自认知中的世界，除了人物和重要事件节点能对上，剩下的细节，几乎没有一样的。 此时此刻。 齐衍作为贯穿这群开挂小子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倒霉蛋，自然要挺身而出，成为平衡这些人之间利益纠葛的最完美润滑剂。 齐衍上前，趁着顾念慈还没从叶瑾凤的冲击波中缓过神来，叶瑾凤也还没有因为心理防线溃堤，对顾念慈招供，先一步拿着叶瑾凤的弟子令牌，放入殿门左侧凹槽处。 路过佛子身边时，还顺带和佛子打了个招呼。 两个情绪稳定的人相遇，不过一个照面，便笑着将顾念慈和叶瑾凤两人的“小插曲”抛之脑后。 齐衍和佛子都清楚，现在个人的秘密是什么并不重要，进了这间偏殿，搞清楚状况，才是首要。 令牌嵌入凹槽，令牌上繁复的花纹和殿门上蜿蜒游走的纹路一一连接对应。 耳边随之传来极其细微的，齿轮转动的声音。 下一秒，层层覆盖的禁制消失，紧闭的殿门，也随之开启一条缝隙。 “佛子怎么没进秘境？” 齐衍笑着，像是不经意问起一件不甚重要的事情一般。手上则不停，落在殿门上，将开了条缝的殿门缓缓推开。 而随着殿门彻底开启时，沉闷的声响回荡大殿，佛子过分平静的声音，也随之，传入齐衍等人耳中，“了悟生在里面，我找他……” 第324章 还是叶瑾凤最倒霉 “了悟生？不是应该被带下山了吗？？？”叶瑾凤在齐衍和佛子中间探出脑袋，满脸疑惑。 齐衍和佛子笑笑，未曾多言，只是先一步越过叶瑾凤，进入偏殿……人在不在里面，进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顾念慈紧随其后，只是路过叶瑾凤时，依旧忍不住冷嘲热讽一句：“无知……” 叶瑾凤：“……” 不知道为什么，叶瑾凤总觉得顾念慈在针对她……不是，叶瑾凤自认为自己也没惹这小子吧？不对呀，半年前是不是这个小子踩了她一脚的？是这小子惹到她还差不多吧！所以，他这是什么意思？吃火药了？ 叶瑾凤愤愤不平地跟在顾念慈身后，看着少年的背影，越看越不爽，抬脚就想把当年的一脚之仇报回来。 结果…… “哎呦我去！” 顾念慈一个侧身，叶瑾凤不光踢了个寂寞，还因为没站稳，整个人趔趄着朝前冲去。和顾念慈擦肩而过时，顾念慈突然和善的笑脸在叶瑾凤脑子里无限放大……下一秒，叶瑾凤只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形不稳，直挺挺朝齐衍和佛子背后倒去，余光瞥到顾念慈伸出的半截腿。 ……麻蛋，狗东西！！！ 叶瑾凤的双手在半空中扑腾，本能要抓住点东西救命。 于是……罪恶的双手对准前面两人的屁股……齐衍和佛子同时感到背后一凉，急忙朝两边侧身躲开。 “嗷！” 叶瑾凤的痛呼声随之传入齐衍和佛子耳中，只见叶瑾凤“错失福利”，双手还保持抓握状，脸着地，趴在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没事吧？”齐衍上前将人扶起。 叶瑾凤一爪子摁住齐衍扶人的手，自己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朝齐衍和佛子讪讪一笑，“没事儿，哈，哈哈，没事儿，一点事儿也没有，哈，哈哈，谢，谢谢齐衍哥，哈，哈哈……” 说着，叶瑾凤还蹦了两蹦，尴尬地朝两人证明，自己真的没事儿。 “阿弥陀佛，没事就好，叶小施主下次走路小心点……” “哈，哈哈，知道了，知道了，多谢佛子关怀，哈，哈哈……” 呜呜呜，我刚刚想干什么？我刚刚是想干嘛啊！！！妈妈~我想换个星球生活，呜呜呜~ 叶瑾凤捂脸，背过身去，再也不愿面对现实，自然而然，也错过了背后两个看似平静的齐衍和佛子齐齐松了口气……好险，还好他们方才躲得快。 而叶瑾凤的视线，透过指缝，对上顾念慈面无表情的脸上，差点嘴气歪……这小子，三番五次让她出丑，要说不是故意的，她叶瑾凤倒立吃屎！ 叶瑾凤气得能啃人，顾念慈却回赠叶瑾凤一个和善的笑容，和刚刚绊叶瑾凤时的笑容一模一样，这一下，差点没给叶瑾凤气厥过去。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叶瑾凤磨牙，脑瓜子嗡嗡的，势必要在顾念慈这边扳回一局，而齐衍和佛子这边，却格外的和平。 …… 闹剧冲淡原本压抑的氛围，齐衍和佛子回神，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便开始分头行动，在这处偏殿寻找线索。 齐衍和佛子最先进入偏殿，整个偏殿内，除了正中央还在运行的巨大丹炉，一个人影也没有。 原本理应在偏殿修养的丹修不知去向，齐衍走到还在运行的炼丹炉前，还能闻到从丹炉中飘出来的，一丝浅浅的丹香。 就在齐衍想要凑近查看具体情况时，本来还在运作的丹炉突然熄火，齐衍当即停步，不敢有所动作。 下一秒。 浅浅悬浮的丹炉瞬间落地，巨大的声响将大殿内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本来还在大殿内找机关的佛子随之停手，走到齐衍身边，“齐施主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 碰瓷老太太都没这个丹炉“演技好”，齐衍摆手否认，并识趣地又往后退了几步。 根据齐衍行走修真界多年的经验来说，现场出现这种不可控变故，准没好事儿。而一旁的佛子，见齐衍后退，根据他对齐衍的了解，还是一起退比较好…… 于是，轰！！！ 就在齐衍和佛子后退几步站定的瞬间，一股夹杂着浓郁丹香的冲击波，从丹炉中心炸开，穿过丹炉炉壁，直直朝整个偏殿冲去，齐衍当即朝不远处的叶瑾凤丢了一个护身的小阵法，并传音给顾念慈，让他护一把叶瑾凤。 这是丹成后的淬炼，一般不会只有一响，按照叶瑾凤现在的修为，要是不护着点，恐怕等会儿就没她的戏份儿了。 “谢了。” 齐衍朝身边帮他挡了一次淬炼的佛子道谢。 方才顾及叶瑾凤那边的情况，齐衍从一开始就没顾得上自己，丹成后的淬炼波对金丹修士的伤害没那么严重，顶多狼狈点，齐衍没那么注重这些东西，只要不伤身体，狼狈点，就狼狈点。 “没事儿，这是贫僧应该做的，”佛子笑笑，挥挥手，又化去第二次淬炼。 淬炼尚且无法伤到金丹修士，对佛子这个已经化神中期的人来说，更像是一阵徐徐清风，不足为惧。 此时，在“狂风”中吹得东倒西歪的叶瑾凤：……谁来救救我~ 顾念慈自然听齐衍的话，护了叶瑾凤一把，但顾念慈也仅仅是将淬炼波动中夹杂的暗劲化解，至于失去暗劲后宛若狂风的冲击波，顾念慈表示，刚好，多吹吹，能吹散叶瑾凤脑子的水。 ……大家待在一起，总要有人独自承受伤痛，对吧~ …… 淬炼九次，终于停下。 就凭淬炼的威力，以及如今偏殿内萦绕的丹香，齐衍等人便大概能猜出丹炉中的丹药品质极佳。 “会启炉吗？”佛子看着已经没有动静的丹炉，问齐衍。 齐衍点头，虽然他不精通丹道，但作为大师兄，在关爱平合宗各峰师弟师妹的同时，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简单的丹药齐衍尚且会自己炼制，启炉这种简单的事情，他还不是闭眼就走~ 齐衍将锁灵阵置于丹炉上方，将溢出的灵力锁住，然后，神识探入丹炉中，确保丹炉内的丹药彻底趋于稳定，才出手，将丹炉打开，四枚六品丹药静静躺在炼丹炉内。 齐衍随手挑了一颗递给身边的佛子，剩下的则全部装入专门储蓄丹药的玉瓶法器中，转而随手搁置在地上。 “如何？” 齐衍见佛子闻着手中丹药，眉头轻蹙，忍不住问道。 佛子缓缓摇头，他也有些不确定，“丹香浓郁，其中蕴含的灵力也极其充沛，整颗丹药几乎没有杂质，在六品丹药中，应该能算得上极品，若是一炉剩下三颗丹药都是这个品阶，那炼丹之人，起码是八品炼丹师……” “之前进去的炼丹师中，有八品炼丹师？”齐衍抓住佛子话中关键，又问。 这题叶瑾凤会。 作为四个人中唯一观摩全程的人，叶瑾凤当即窜出来，解答：“剑宗的炼丹长老出山后未归，这次进去的炼丹师，只有一个叫无溪的丹修是六品，剩下的丹修全是六品以下。” 第325章 罪过，罪过～ “剑宗炼丹长老外出后未归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剑宗倒是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啊？” 叶瑾凤话才刚说完，顾念慈就冷不丁从背后冒出。 叶瑾凤被吓得一激灵，大脑出现短暂的卡顿。 等后知后觉意识到顾念慈在怀疑剑宗有问题，叶瑾凤当即本能为宗门辩护，“长老出山历练寻找机遇几十年不回的都有，这炼丹的长老不过走了半月不到，宗门没有收到任何求救信号，怎么可能去找人？兄弟，你在搞笑吗？” 叶瑾凤说到这里，忍不住上下扫视顾念慈一圈，又问出一个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顾念慈，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啊？我怎么感觉你处处在找我茬呢？” “呵，你才知道吗？”顾念慈冷笑着反问。 视线淡淡瞥过叶瑾凤，脸上嫌弃之色都懒得隐藏。 叶瑾凤：…… 这下好了，顾念慈和叶瑾凤彻底撕破脸皮。 双方顿时连装都懒得装，一旦视线对上，不是翻白眼，就是送“呵呵”，将原本还在聊的丹修之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齐衍和佛子站在一边，看着两人行为，只觉得好笑。 佛子可能还会觉得，这两人年纪尚小，就算表现得再成熟，到底还是少年心性，把两人的斗嘴当个乐子看了。 齐衍却知道，顾念慈和叶瑾凤好歹也是活过一世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幼稚……有时候还真是觉得难以理解啊。 “咳咳，”齐衍轻咳两声，打断顾念慈和叶瑾凤之间焦灼的气氛。 转头问佛子，“这丹药可还有什么其他问题？” 佛子摇摇头。 一边道：“说不好，这颗丹药无论是灵力波动还是成色都和六品丹药契合，但是这个丹香，起初闻着有些奇怪，可当贫僧想要再次确认时，这种奇怪的感觉又消失了……你看看吧，贫僧也不好做出判断，”一边将丹药递给齐衍。 能让佛子这么纠结……齐衍接过丹药，放到鼻子下闻。 有那么一瞬，齐衍也的确感受到丹香中飘出的一丝诡异气息。 可当齐衍想要再次查验这抹突然察觉到的怪异气息时，它又消失得一干二净。 鼻尖萦绕沁人心脾的丹香，是六品丹药无疑。 方才齐衍感受到的诡异，似乎只是齐衍的错觉罢了。 “如何？” 顾念慈和叶瑾凤两人不知何时居然暂时放下敌对，凑到齐衍身边，伸长脖子，齐齐盯着齐衍手中的丹药。 叶瑾凤见齐衍久久不语，忍不住开口询问情况。 “不如何，你们闻闻看。” 齐衍将丹药递到顾念慈和叶瑾凤中间。 本意是让他们就这么闻，结果叶瑾凤一个眼疾手快，将丹药从齐衍指腹间抠走了。 顾念慈：……他还毛都没闻到嘞。 叶瑾凤忽略顾念慈要吃人的目光，自顾自闻了起来。 ……片刻。 叶瑾凤眉头紧锁，又将丹药凑到鼻翼下狠狠嗅了嗅。 几人以为叶瑾凤有了头绪，问她“如何”。 “就……挺好闻的哈~”叶瑾凤嘿嘿一笑，主动将丹药塞到顾念慈手中。 叶瑾凤到修真界也没多少时日，每天光顾着修炼，走自己选的道，就已经很累了，哪里研究过丹道。 叶瑾凤对丹药的了解，仅仅停留在什么药能吃，什么药不能吃。 至于她为什么那么积极从齐衍手中抢丹药，单纯就是本能！ 从丹药入手那一刻开始，叶瑾凤就已经后悔。 ……要你手那么贱。 最后，叶瑾凤一不想在顾念慈面前丢人，二不想糊弄齐衍。 却不曾想，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搞出如今这个不上不下，更加丢人的局面。 叶瑾凤将丹药送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能想象，旁边的顾念慈在如何嘲笑自己了…… “蠢货。” 顾念慈果然毫不吝啬地“夸奖”叶瑾凤。 叶瑾凤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但就是看不惯顾念慈说他。 又忍不住嘴硬道：“你！呵呵，对，！我是蠢！那聪明的你看出来这个丹药有什么问题了吗？” 顾念慈没理会叶瑾凤，只是转动手中的丹药，陷入沉思。 顾念慈虽然还没闻丹药的气味，但丹药上的盘旋的特殊纹路，却总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丹药。 顾念慈皱着眉，将丹药凑近闻了闻。 出现了和齐衍、佛子同样的感觉…… 如果说，佛子一人出现这种问题，可能只是他的一时错觉，而齐衍再次出现相同的感觉，也可以解释为心理作用。 但当第三人同样察觉到一模一样的问题时，那这个问题，就必须引起几人的重视了。 顾念慈捏着手中的丹药又转了一圈，似是喃喃道：“我应该知道这个丹药是什么……我在什么地方见过它……” 几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顾念慈身上。 顾念慈动作一顿，当即将手中的丹药塞回齐衍手中，摆手解释：“但我有些记不起来了，估计那个时候就是随便看过一眼罢了。” “切~”空欢喜一场，叶瑾凤忍不住撇撇嘴。 …… 丹药重新回到齐衍手中，齐衍盯着上面的纹路再次陷入沉思。 顾念慈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一句。 虽然他没见过这种丹药，但丹药上附着的纹路形状，齐衍也同样觉得熟悉。 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这种纹路的描述。 砰砰砰！ 一片寂静中，齐衍腰间灵宠袋的震动，就显得尤其明显。 叶瑾凤指着齐衍腰间，开口询问：“齐衍哥，你的灵宠袋在动诶，要不要让你的灵宠出来试试？” 齐衍一愣，视线朝叶瑾凤指的方向望去。 识海中原本被忽略的委屈情绪，也随之翻涌上来。 齐衍此时有些心虚…… “试试吧。” 说实话，要不是现在灵宠袋发出这么大动静被叶瑾凤察觉，齐衍都快忘了自己手上还养了这么一只小家伙。 罪过，罪过~ 不过，既然这小家伙安静这么多时日，今日突然躁动，说不定和手中丹药有关。 齐衍这般想着，将灵宠袋中关了数日的小家伙放了出来。 第326章 丹药问题 齐衍才解开灵宠袋上的禁制，几人就觉得眼前晃过一道黑影。伴随一道凌厉的劲风扫过，齐衍指尖一空，丹药不见踪影。 小家伙动作很快，想必在引起齐衍注意后，就早早谋划好走位，这才在窜出灵宠袋的第一时间，就直奔齐衍捏着的丹药，一口叼走。 大概是东西得到的太过轻易，小蛇此时不但没有第一时间吞了丹药，反倒昂着脑袋，一脸得意地盯着齐衍，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为齐衍关了它这么多天，还把它忘了，鸣不平。 齐衍瞧着觉得好笑，眉眼也连带着舒展开来，温柔异常。 小蛇突然就有些后悔方才上口夺走齐衍手中丹药之事，竟也开始犹豫要不要还回去。 可还没等小蛇犹豫好，齐衍就先一步上前，一手熟练地捏住小蛇的七寸，一手将小蛇反应过来后急匆匆吞下的丹药从嗓子眼硬生生抠了出来。 看戏的佛子等人：……嘶。 齐衍则嫌弃地看着掌心沾了小蛇毒液的丹药，不顾识海中几乎要溢出来的委屈，忍着恶心，将小蛇提到自己眼前。 笑着问道：“说吧，这个丹药里有什么？” “嘶嘶嘶~” 小蛇开口蛇语，装傻充愣有一套。 而齐衍识海这边，又接收到一堆小蛇喊饿的奶音，颇有一副齐衍不满足它，它就什么都不说的架势。 齐衍无语，认命拿出几块中品灵石，秉持着这小家伙爱吃不吃，反正他只剩下这些的道理，喂到小蛇嘴边。 小蛇大概真的饿极了，往常打死都不会碰的中品灵石，它也吃得相当欢快。 一口一个嘎嘣儿脆。 看得一旁的叶瑾凤默默咽了口口水，总觉得齐衍手中的灵石像极了自己上辈子出租房内那半包还没吃完的薯片…… 顾念慈面如鄙夷，后退半步，朝身边这个居然连蛇口灵石都馋的家伙远一点。 “这是虺蛇？” 佛子看着小蛇的模样，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齐衍点头，顺带还不忘夸佛子一句，“不愧是佛子，眼光就是好，一眼便认出这小东西。” 见齐衍承认，佛子反倒更加疑惑，又忍不住问齐衍，“哪来的？” 齐衍眉眼一弯，实话实说，“买玄石送的。” 佛子和顾念慈：“……” 先不说虺蛇一族作为历代妖皇最信任的军师，妖族这些年重大的决策，九成都出自这族之口。 就说虺蛇一族作为妖，是难得拥有飞升成神资格的妖族，就足以证明他们在修真万物中高人一等的地位。 虺蛇一族，深居妖族腹地，多年未曾有人见过他们游走在修真界。 齐衍不声不响就搞到一只虺蛇幼崽养在身边，是要吓死谁？？？ 顾念慈上辈子和齐衍并不算亲近，也只听身边的师兄师姐私下里感慨大师兄运气好，今日有幸得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顾念慈心中感慨，佛子这边却看到了更多东西，“你还没有赐名？” 没有赐名，就代表齐衍和手中的小蛇还没有完全结契。 在佛子眼中，齐衍和小蛇之间的因果线，几乎全靠小蛇单方面维持着。若是哪天小蛇要自行离去，齐衍根本留不住它。 这么做的意义在何处呢？ 佛子有些想不明白。 齐衍则瞧了眼自己空虚的储蓄袋，暗暗咬牙。 若是他能听到佛子的心声，必然会告诉他，养宠物是要有资本的，而他……恰好没有。 齐衍一直觉得自己挺倒霉的，身边一堆麻烦事儿，躲也躲不掉，还越来越多…… “我本就对养灵宠没兴趣，现在养它，也不过是答应别人的约定，等哪天这小东西能自己过活了，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这里可没那么多东西养活它的。” 齐衍将手中的小蛇晃了晃，看它眼冒金星，才收手。 “吃得也差不多了，说吧，到底为什么？” 齐衍语气暗含威胁，捏着小蛇七寸的手也随之收紧了不少。 “嘶……” 小蛇依旧想萌混过关，可惜齐衍不吃这一套。 “别嘶，知道你会说话，说人话。” 蛇蛇心里委屈，但对上齐衍没什么情绪的浅瞳，还是蛇头一耷拉，老老实实开口，“这个丹药里面掺了青龙血，很厉害，吃了后能帮我把体内的应龙血脉提纯，我的好主人，这个丹药对你们有害无益，给我吧，给我吧~” 小蛇的奶音带着撒娇的嫌疑，听得人寒毛耸立，浑身不自在。 齐衍则宛若水泥封心，捏着小蛇七寸又晃了晃，问，“你说的有害无益是什么意思，丹药中除了青龙血外，还有什么？” “还有魔血~~主人别晃了~~要吐了~~~”小蛇被齐衍晃得头晕，连带着回话都带拐音。 齐衍这才收手，等小蛇缓过劲儿，当即示意它继续说。 小蛇生怕再受一次酷刑，连忙解释，“这个丹药加了魔血，还是高等魅魔的血……还有一些鬼界深渊的煞气，反正这个青龙血应该是特地用来压制这两种脏东西散发的恶臭的，主人要是不信可以闻一闻，是不是第一次闻起来，总觉得有一瞬的别扭！” 小蛇眼巴巴盯着齐衍，几乎要把“你快闻”三个字写齐衍脸上了。 而齐衍自然也没有闻沾了小蛇“口水”的丹药，只是瞧着它一副望穿秋水的样子，笑着问：“你不怕魔血和煞气？” “我怕啥，它们怕我还差不多~” 齐衍点点头，将手中的丹药塞进小蛇口中，差点给蛇噎死。 然后下一秒，又在小蛇试图控诉的眼神下，将玉瓶剩下的丹药连带着小蛇，重新丢入灵宠袋。 齐衍估摸着，这四颗丹药下去，小蛇大概能安稳好长一段时间…… 虺蛇剧毒，骁勇善战，身负应龙血脉，万邪难侵。虽避世不战，潜心修炼，但因为这一族苟的时间够久，也算得通晓万物。 虺蛇一族传承从族人通灵智后，就能自动获取。 也就是说，小蛇的话可信度，还是蛮高的…… ……那么。 “齐衍哥，这个丹药里的青龙血不会是……” 叶瑾凤欲言又止。 整个修真界谁不知道，天之骄子落九华，身负上古神兽青龙血脉。 而落九华本人，几日前，在东海边界的魔族腹地失去踪迹…… 第327章 一个深坑 几人沉默，谁都知道叶瑾凤话里的意思，但又没有人能保证，这丹药里的龙血的的确确是落九华的。 落九华体内的青龙血脉虽然纯正，但量不多，龙族和人族的后代传承多年，本来到落九华这一代，能孕育出带有青龙血脉的人就已经成为一个概率问题，而血脉体现到落九华这个地步的，更是少之又少。若是炼丹的人要用落九华血脉中稀少的龙血，就必然要对落九华的血进行提纯，那需要的血量，不是简简单单一句放血就能带过的，如果血真的是落九华的，那么……落九华必然凶多吉少。 “齐衍哥，这个龙血应该不是大师兄的吧……” 叶瑾凤有些踌躇，她读过的小说中，根本没有落九华这个人出现，而叶瑾凤对落九华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这段时间为数不多的相处，以及外人对他的评价中。 在叶瑾凤看来，落九华的人生，或许只有两个可能。 要不就是在男女主剧情未开展前，就已经陨落，要不就是本身的人生轨迹，和男女主两人没有丝毫交集。 要是放在以前，叶瑾凤本人，定然更倾向前者。 先不说原书剧情开始就是虐恋情深的虐，平合宗被灭，那个时候修真界已经死了一批人，就连齐衍这个角色的塑造都是活在男女主回忆中的存在，那保不齐落九华已经在剧情开展前就已经陨落。 更何况，换个角度看，按照落九华如此名声，若是活着，怎么会和祸乱修真的魔头没有交集。 但是…… 但是叶瑾凤现在不确定了。 不是说她对落九华有多少感情，不希望他挂什么的，只是现如今事情发展下去后，就算叶瑾凤再迟钝，她也从一些事情上察觉到剧情线的改变。 原本她的依仗的所谓的剧本，似乎只能作为最基本的参考…… “应该不是落九华，”齐衍突然开口，打断了叶瑾凤的思绪。 齐衍走到丹炉面前，想要抬起丹炉，却发现原本轻易能提起的丹炉如今像是被什么东西拴住，齐衍就算用了灵力，也只能堪堪挪动丹炉丝毫。 齐衍果断放弃，笑着朝身后佛子招招手，“还站着看戏？过来搭把手吧。” 齐衍和佛子两人合力，才将这个丹炉挪开，而就在手下丹炉挪开，原本沉重到变态的丹炉突然一轻，齐衍和佛子两人一下子没收住手上力道，丹炉直接掀飞，人也差点没稳住摔一跤。 好在两人反应快，互相扶了一把，才堪堪稳住。 然后，就见丹炉在半空三百六十度自由旋转，直直朝地面砸下。 叶瑾凤和顾念慈就站在不远处，见此情形，连忙闪开。 砰！！！ 一声巨响，偏殿地面被丹炉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飞溅的石屑漫天飞，糊了叶瑾凤和顾念慈一脸。 “呸呸呸！” 叶瑾凤只觉得自己吃了一嘴灰，满脸写着晦气。 齐衍看着灰头土脸的两人，略表歉意，关怀道：“人没事吧？” “嘿嘿，没事儿，没事儿，呸呸呸……妈的！顾念慈你这么抖灰，是属狗的吗！” 叶瑾凤朝齐衍甜甜一笑，结果被一旁抖灰的顾念慈送了一嘴灰，一下子没忍住，爆出粗口。 顾念慈抖灰的脑袋一顿，脸色又黑几分。 齐衍摸摸鼻子，年轻人之间，尤其是两个天命之子的恩怨，他也不好插手，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他还是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如何？可看出什么东西？” “下了禁制，要下去才知道情况。” 凑到佛子身边，齐衍顺势在佛子边上蹲下，一起望向面前这个深不见底的洞口。 丹炉下面就是这么一个深坑，人凑近，便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里面冒出来，而其他具体情况，就像佛子所说一般，完全勘察不到。 齐衍尝试将放出一缕神识探查，结果神识都没下一寸，就被一道霸道的禁制直接反弹回去。就算齐衍已经做好准备，还是猝不及防被神识中裹挟的反噬力击得脸色一白。 “没事吧？” “没事。要下去吗？” “禁制能进，但进了后能不能再出来，就难说了……” “……”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就说这道能进不能出的禁制，对齐衍和佛子两人来说，就是一个难题。 他们两个可是对禁制一窍不通的…… “诶，这个洞……”叶瑾凤凑到齐衍身边，朝深坑望了望，“好深啊~” “废话……”身后的顾念慈白眼一翻，还以为这位能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结果就这？ “怎么，顾少主有什么见解？” “……无聊。” 又来…… 齐衍离这两个家伙远点，免得殃及无辜。 ……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齐衍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那这个危险他就必须要闯一闯，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也比什么都不做，最后后悔一辈子要好。 “我下去一趟，叶小姐麻烦你去和外头的天阁少主说一声，若是等不了我，可以先行离开，多谢。” 齐衍匆匆说完，直接纵身一跃跳入深坑，丝毫不给叶瑾凤拒绝的机会。 顾念慈见状，脚步一跨，也打算跟上。 结果整个人悬空在深坑上方，佛子提溜着顾念慈的领子，把他拉回原处，“顾少主稍安勿躁，这底下也不知情况如何，你还是在上面和叶小施主一起，若是我们半个时辰内没有回来，还请顾少主帮忙，带叶小施主先进秘境，可好？” “不好。” 顾念慈拒绝，又想往坑里跳。 结果……自然又一次被佛子提回来，“顾少主，听贫僧一句劝，这底下未知，就算是贫僧和齐施主，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齐施主选择一个人下去，就是怕护不住顾少主，顾少主护好自己，对齐施主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 两人相顾无言，互不相让。 可到头来，还是顾念慈妥协，摁着叶瑾凤的肩膀，头也不回地将人带走了。 佛子见状，也纵身一跃，跳进深坑。 第328章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恶梦走来了～ 跳入深坑，原本阻止两人神识探入的禁制像是从未存在。 齐衍和佛子两人，皆是顺利穿过。 垂直向下的坑洞初入时，只能容许一人通过，在齐衍极速下降十丈左右，下方通道瞬间扩大数十倍，浓郁的灵力，夹杂着一股不可忽视的魔气包围齐衍，齐衍莫名无法吸收这些灵力。 而与之相对的，齐衍则发现自己体内灵力正在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迅速掠夺，体内灵力迅速流走。缺少灵力傍身的齐衍，逐渐感受到周围刺骨的阴寒，顿时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齐衍想也没想，直接拔剑，借助所剩不多的灵力，朝一边石壁而去，试图将剑插入其中，缓冲接下来坠落的速度。 但这一段石壁不知为何，极其坚硬且光滑。 齐衍不光剑没插进去，就连石壁上通常会有的边边角角，都没抠出半分。 再加上齐衍光是靠近石壁本身，体内灵力流逝的速度就加快数十倍。 颇有种进退两难的局面，真是见了鬼了…… 齐衍无奈，剑尖在石壁一挑，和石壁保持适当距离， 任由自己下坠。 当体内灵力彻底亏空，齐衍微微眯眼，才看到下方翻滚的岩浆…… ？ 没错，岩浆啊！ 当齐衍周围的石壁再次扩大一圈，一股股热浪，像是失去什么东西的束缚，从齐衍脚下争先恐后上涌，差点将没有灵力傍身的齐衍烤干。 汗水溢出，又瞬间消失，周围的空气被层层叠叠的热浪烫得扭曲。 齐衍忍着不适，往下望去，他需要找一处落脚点。 ……入目皆是岩浆翻滚亮到发白，而破裂的岩浆，热气夹杂浓烟，逼得齐衍双眼通红，泪流不止，周围本就模糊的画面，变得愈发不真实。 身下的岩浆逐渐逼近，灼伤感穿过鞋底，无情地炙烤齐衍的脚底板。 岩浆翻滚，高高溅起的岩浆落在齐衍裸露的手背上，烫出一道极深的伤疤…… 齐衍现在动不了神识，而越靠近岩浆，视线可视之物，相对的越发模糊，与其靠自己的眼睛，齐衍不如让小爱帮忙。 “大师兄……” 极其微弱的声音从齐衍左侧传入齐衍耳中。 齐衍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直接调动初源灵根，瞬移到开口讲话的人身边。 脚总算落在实地，周围燥热被一道法阵阻隔在外，眼前依旧是一片庞大的岩浆池，背后则是能吞噬人灵力的石壁，齐衍脚下土地的宽度不偏不倚，就是石壁影响灵力的范围。 换句话说，进入这里，你只有两个选择。 一，掉入岩浆，死无全尸，二，被困在一方土地，进退不得。 如此，可见下手之人如何用心…… “大师兄……” 微弱到似乎随时会消失的声音再次传入齐衍耳中，齐衍的衣摆被人微微拽了拽。 齐衍缓缓蹲下身，指尖搭上眼前人的手腕……脉搏虚浮杂乱，绝对不止灵力亏空那么简单。 “沈清师妹，是谁？” 眼前人，也就是沈清缓缓摇摇头，人看来已经到了极限，一双漂亮的眼睛溃散无神，仿佛随时会永远闭上。 齐衍周围，从怀中掏出日常备用的丹药，喂进沈清嘴中。 见她脸色稍稍有所缓解，才起身，将剩余丹药，一颗颗喂入周围倒了一大片的丹修嘴中。 这岩浆池边小小一片地方，倒下一片丹修。 齐衍察看他们的情况，和沈清大差不差，手中的丹药只能暂时维持住他们的性命，要治愈他们，必须要带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时…… 衣袍翻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齐衍抬头，差点被佛子脑袋反射的光刺瞎。 齐衍倒是没想到这人会和自己一般胡闹…… 齐衍跳下去，是下面恐怕有自己的师弟师妹，他作为大师兄，既然身上有保命的手段，就不能放着不管。 那这个和尚呢？ 总不可能真的是因为一句出家人慈悲为怀？好像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 齐衍见佛子脸色不对，大概也猜出佛子现在的情况，手上的药瓶都没来得及放下，一个闪身，将佛子从岩浆上方扛了回来。 “如何？” 将人丢到地上，齐衍一边继续喂药，一边问佛子情况。 佛子也只是惊讶片刻，便回神，“阿弥陀佛，多谢齐施主相助，除了灵力尽失，并无大碍。倒是方才连累齐施主，被溅起的岩浆伤到了脸，惭愧，实在惭愧，阿弥陀佛……” “行了，小伤而已，等会儿就痊愈了，”齐衍当即打断佛子的话，将身上剩下的丹药全部掏出来，“佛子不如帮我一起喂药，他们伤势过重，眼下还是尽快带他们离开这里为好。” 齐衍的初源灵根在没有灵力的环境下，治愈能力更强，齐衍对身上的伤口并不在意。 而齐衍将脸上的血擦去，原本脸色极深的伤口也的确已经结疤。 佛子将一切看在眼里，并未多嘴。 从齐衍将他从岩浆上方救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佛子就知道齐衍身上有不得了的底牌。 当初的天道指引，每根线都穿过齐衍时，佛子早就该知道，齐衍本身的秘密，绝对没有他如今展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 丹药喂入最后一个修士口中，齐衍手头的丹药已经见底。 而众多丹修中，无溪和沈清二人，一前一后清醒过来。 两人的情况依旧不好，齐衍喂给她们的丹药本来就只能暂时压制住她们体内的伤势。 现在身后的石壁却依旧在锲而不舍窃取她们体内灵力。 丹药带来的效果，就显得愈发微弱。 也好在这两人足够镇定，就算身体情况极差，还是强撑着精神，和齐衍说明情况。 “大师兄，我们的丹田被废，虽然之前已经吃了的丹药护住主要命脉，但再拖下去，恐怕受损的根基难以修复。” 沈清脸色难看，尤其提到根基之事，这种伤，对优秀的青年修士而言，实在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这边，无溪则面上更为焦急，朝齐衍道：“齐大哥，他们废了我们后，给我们吃了一种六品丹药，那个丹药里绝对有魔血！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魔化，但我的感知不会出问题的，尤其对这个魔血！” 齐衍摁住几乎要窜起来的无溪，安抚两人：“你们先别急，先告诉我，是谁伤了你们？” “若兮！我昏过去前，听一个魔族叫她若兮！” 无溪几乎是咬牙切齿喊出这个名字，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将此人千刀万剐。 却忽略了齐衍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几乎瞬间就变的脸色。 也就在此时…… “公子，奴家就说，我们会再见面的~真是可惜了，不是在战场呢~~哈哈，不过没关系，奴家许久未见公子，实在想得紧啊~~~” 悦耳的声音从石壁背后传出，宛若淬毒的蛇，缠上齐衍的脖颈。 若兮来了…… 第329章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身后严丝合缝的石壁突然出现数十道洞口，伴随着低等魔人刻意压低的嘶吼声，无数人影交错，逐渐显现在洞口处。 齐衍和佛子想也不想上前，挡在最前面。 身后的丹修大多都还在昏迷状态，偶然有几个醒来的，也顶多拖上身边晕着的同伴，让他们稍微远离洞口，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和等死，又有什么区别。 眼下情况，和对方硬碰硬，无异于找死。 齐衍一面盯着数十道洞口下，低阶魔人的一举一动，一面朝身后沈清丢了个纸团。 而纸团上只有两个字【牵手】。 沈清看清纸团上的字，就大概猜出齐衍的意思，虽然不知道齐衍到底为何让他们这做，但还是顺从纸条上的指示，悄悄将纸条塞给坐在自己身边的师妹，然后牵起她的手。 身边师妹则结合沈清所做以及字条所写，瞬间理解其中意思，照样牵起下一个人的手，将字条塞给对方。 ……如此这般，沉默重复。 …… “公子~梦楼一别，近来可好呀~” 未见人，先闻声。 齐衍盯着眼前这个洞口，脸冷得吓人。 面前洞口人影一晃又一晃，堵在洞口的低阶魔人哗啦啦朝两边散开。 一道曼妙身影一步一摇曳，从阴影而出。 夺目的红，绝艳的脸，动人的音，和齐衍记忆中还真是如出一辙…… 齐衍脸上冷色突然褪去，同样如当初梦楼初见一般，朝若兮温和一笑。 “自然极好……说来还要多谢若兮姑娘……” “哦~” 若兮勾唇，笑得越发动人，“奴家真是好奇，公子要写奴家什么？谢奴家的怜惜不杀之恩呢……还是谢奴家杀友之举呀，哈哈哈哈~” 齐衍身后的人都变了脸色，手上动作不停，视线却还是忍不住在齐衍和若兮之间流转。 凡间筱国京都陨落天骄榜唯一一位散修，早已传遍整个修真界。 修真界谁不知那位散修傲气至极，生前至交好友，唯有平合宗大弟子齐衍。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当初的友人，听说还是活生生死在他面前的……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齐衍不气反笑。 话说出口，格外平静，“自然是要谢若兮姑娘，让在下又有了一个可以杀尽魔族的理由。” “噗~公子真是有趣，真是太有趣了，世间有善恶，只要有恶，魔便杀不尽~公子修行多年，不会连这么浅薄的道理都不懂吗？难不成……哈哈，公子是要杀尽天下人吗？哈哈哈哈哈哈……” 若兮笑得花枝乱颤，眼角染上一抹嫣红，显得愈发楚楚动人。 齐衍脸上笑容不变，无论若兮说什么，如何嘲笑，齐衍像是一尊无悲无喜的神像，坦然地盯着若兮，看得若兮渐渐觉得没意思。 她喜欢欣赏猎物沦陷前的慌乱无措，无能狂怒，声嘶力竭。相对的，自然最不喜像齐衍这般毫无表现的死人样儿。 于是…… 若兮想着，今日她该怎么做，才能让齐衍露出和梦楼地下死了朋友时一样的表情呢？ 哈哈哈，想想就好玩。 若兮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走到齐衍面前，盯着齐衍毫无波澜的眸子，满脸戏谑。 笑眯眯地指向齐衍身后的丹修，眼中嗜血贪欲不加掩饰。 “公子~这次让奴家猜猜，身后这群人里，有哪些是公子明知危险，却还要来救，真正放在心尖尖儿上的人呢……”若兮顿了顿，笑着扫过齐衍身后面上紧张的众人，指尖打转，落在一个又一个修士身上，“这个？这个？还是这个呀？哈哈哈哈哈，还是全部呀~公子，你说这次奴家当着你的面把他们都杀了，公子还会这么对奴家笑吗？哈哈哈哈哈~~” 若兮一边笑着，一边准确无误将丹修中所有的平合宗弟子指出。 被指到的平合宗弟子本能一抖，之前被若兮废掉修为的阴影还盘旋脑中挥之不去。他们也知今日这一劫，就算有大师兄在，也大概率躲不过。只是，他们再被废修为时，就已经接受自己即将死亡的结局，如今连累大师兄，实在心中有愧，还希望等会儿大师兄若是有能逃的机会，莫要被他们连累才好…… 而若兮本想在这群平合宗弟子身上找回一点场子，结果他们这群小子，除了最开始抖了一下，就全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无语！实在无语！！ 既然都那么找死，那就看看真的死了，他们还会这么淡定吗…… 若兮杀意达到满值，出爪，朝一名平合宗弟子而去。 却忽视齐衍站在原地无动于衷，极其蹊跷。 若兮不过落在齐衍身上的目光断了一瞬，齐衍就一手佛子，一手沈清，不要命地催动初源灵根，带着一大帮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若兮一爪扑了空，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齐衍耍了，脸色顿时黑如锅底，杀意怎么都掩盖不住。 “齐衍……让你在蹦哒几天，等魔主彻底归位，奴家必要杀尽你的身边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330章 出发秘境 齐衍将丹修带出进退两难的包围圈，落在剑宗大殿前的集合广场。 随即哗啦啦倒下一大片人。 原本应该等待广场上，等门派弟子从秘境出来的各派长老不知所踪，让本就冷清的广场衬得越发诡异几分，齐衍等人突兀出现，反倒无人问津。 只是，齐衍等人如今刚刚虎口脱险，哪里顾得上这些。 “大师兄，大师兄没事吧！” 齐衍过度使用精力，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吓得一些清醒的平合宗弟子差点挣扎着从地上蹦起来扶齐衍。 可惜，几人伤得太重，连最基本的发力都做不到。 好在齐衍被身边面色略微惨白的佛子扶了一把，“没事吧……” “没事。” 齐衍声音有些无力，嘴上虽说没事，但就他脸色惨白到和自己的师弟师妹有得一拼，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佛子有些担心，他并不希望“未来线”中存在的关键人物，在这种时候出什么问题。 但他眼下没有能助人恢复精力的功法帮齐衍，估计只能让齐衍自行恢复……希望没有消耗到损害根基的那种程度。 而齐衍本人，由于二次精力亏空，对身体展现的不适反应已经做足心理准备。 当察觉到体内的灵力恢复一些，齐衍从储蓄袋中掏出一把沈清后来给他的修复精力的丹药，习惯性打算一口闷。 沈清急忙打断齐衍，“大师兄，吃三颗就行……省着点吃，丹药中一味虫草炼制丹药时已经全部用完，丹峰暂时炼不出此类丹药，大师兄留着点，日后精力消耗一半以下，吃一颗便好，精力消耗过多，吃两颗，精力若是亏空，吃三到四颗便行……” 齐衍动作一顿，默默将多余的丹药放回储蓄袋，乖乖吃三颗，便盘腿坐下调息，在吃药上，倒是相当听师妹的话。 虫草……应该不是他想的那个虫草吧……齐衍想着，不禁打个寒颤。 沈清则心中叹气，从很早开始，齐衍手上就从不缺基础丹药法器。 宗门师弟师妹见不得自家大师兄一出山，就把自己搞得格外狼狈，便从未对齐衍吝啬过这些东西，搞得到头来，反倒让齐衍对这些东西的使用量没什么太大的概念。 这本来没什么问题，他们平合宗养一个大师兄的花销，还是有的。 而这个恢复精力的丹药炼制出来，很大一部分就是给齐衍用的。如果不是这个丹药中的天阁虫草实在难得，沈清也从未想过让大师兄省着点用。 上次拜托掌门寻虫草，到头来麻烦到大师兄头上。那次寻药，大师兄从天阁回来后，就总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沈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大师兄不会想再跑一趟天阁…… …… 等齐衍恢复过来时，就见先一步恢复的佛子，和不知何时赶到的叶瑾凤，顾念慈，以及天阁二人，治疗依旧昏迷的丹修。 “他们情况如何？” “阿弥陀佛，不是很好，经脉俱损，紫府破裂，根基受损，贫僧和少阁主合力，修复他们的根基已经是极限，他们的修为……阿弥陀佛，贫僧也无能为力……” 佛子平淡的面容难得出现几分愁容。 谁都知道修行不易，大家修炼多年，好不容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一招打回原位，就算是外人看了，都会叹一句可惜。 一部分清醒的丹修缓过劲儿来，听完佛子的话，接连低下脑袋，情绪低落。 谁都不说话，气氛愈发压抑。 叶瑾凤自己可以颓废，但平生最看不得别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仗着自己年纪小，长得讨喜又阳光，当即打气道：“哎呀！根基不是保住了嘛，这是好事！而且这次死里逃生，每个人都活得好好的，不是吗！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就是修为倒退了嘛，哝，眼下不就有个很好的机遇在眼前，说不定赌一把，修为不仅能恢复，还能更上一层楼哩~” 叶瑾凤说得都是空话，若是无法释怀的人，说再多也没用。 但当这些原本低着脑袋的人，纷纷抬起头，顺着叶瑾凤的话望向不远处的秘境入口时，眼底激荡起的希望，就能看出，这场“灾祸”中，接受现实，接受希望存在的人占主导地位。 佛子见状，顺着叶瑾凤的话乘胜追击，“秘境中灵力充沛，进去后先找一处地方修养恢复，然后再寻找机遇最为妥当。” “我知道一处地方适合修养恢复，”顾念慈这时，突然开口，说出来的话，显得有些突兀。 几十双眼睛全部落在顾念慈身上，带着疑惑和打量。 一个和叶瑾凤年龄相似，最多也就初出茅庐的小子，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参加修真大典，如今第一次进这个初始秘境，如何会知道秘境中，哪个地方适合修养恢复的…… 除非…… “我是顾少主，这次家主知晓我要进秘境，特地送来一份秘境地图，其中标明一处修炼之地，适合诸位疗伤。” 除非他身世显赫……大家纷纷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同样，忽略了顾念慈脸色一闪而过的放松，幸好顾家少主的身份，还能保他一次。 …… 大多丹修已经恢复行动能力，只剩一小部分本身修为偏低的丹修，脸色还有些难看，需要人搀扶，才能行动。 尽管如此，他们已经想去秘境赌一把，毕竟里面的好东西不少。 说不定，真的能像叶瑾凤说得那般……出现奇迹。 顾念慈这次作为带队，走在最前面，叶瑾凤由佛子带着，防止出现什么意外，丹修们则走在中间，熟人之间互相依靠，最后，由齐衍和天阁二人一起断后。 ……准确说，齐衍本想和顾念慈一起走来着，结果被天阁少阁主启琊拉走，被迫做了断后。 “说好我们一起走的，你又想反悔？” “……没有。” “那等他们安顿好了，你和我走。” “少阁主到底想做什么，可以直说。” 【想把秘境中最重要的东西顺利交到你手上。】 第331章 改变他人未来 问当一个人突然改为传音入耳，且传音的内容非常炸裂时，你的反应会是如何…… 齐衍：？？？ 若不是眼下停下脚步显得过于突兀，齐衍大概会和这个少阁主好好谈谈心。 要是齐衍没记错剧情的话，就算细节剧情偏离得有多离谱，整体故事线应该不会有变才对，也就是说，秘境内的那位修真界创始者的传承，从始至终，都是顾念慈的吧…… 天阁的人，从未出现过违背天道意愿的人，而顾念慈作为这个世界中混入的大气运者顶端存在，更被天道偏爱，初始秘境的这一关传承，绝对不会少了他……所以是这个少阁主脑子出问题了？？？ 【少阁主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齐衍觉得，启琊没有违背天道意愿的理由和动机，如今出现这种错误，大概率是天道指引中出现什么漏洞，让启琊认错人了。 【自然知晓，静安可知，自己很特别？】 启琊看齐衍，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的玩具，眼底流露出的兴致，和多年前相比，不仅没有丝毫减退，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齐衍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年少时的噩梦再现，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给启琊来一拳。 【在下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修士，少阁主看错人了。】 齐衍默默离启琊远些，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不会，我从来不会看错人！】 齐衍识海中回荡启琊过分兴奋的呐喊，局部震得齐衍半边脑子麻麻的，连带着脚下动作都有些迟钝。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少阁主何不将目光放得在广阔一些，看看其他人再下定夺？】 ……看看顾念慈吧，看看这个孩子吧，这么大一个孩子，你是看不见吗？？？ 天阁少阁主能看透一个人的过去未来，齐衍不相信，顾念慈这么一个几乎要冒金光的未来，这位少阁主会看不见！ ……绝对有“猫饼”…… 绝对是！ 启琊像是认定自己不会认错人一般，仰着脑袋，死盯齐衍，再次传入齐衍识海的传音，倒是平静得有些诡异。 【天道下达旨意，让天阁协助一位天命之子，达到能抗衡魔尊的地步。天命之子区别常人，身上气运非凡，又背负修真界未来存亡，必有过人之处，天阁之人一眼，就能将他和普通人区分开来。】 ……对嘛，但凡你多看顾念慈一眼，就能发现这小子的过去未来，处处都与众不同啊，天道说得不就是他，齐衍心中吐槽，但对上启琊有些偏执的神色，还是将想要反驳的话收了回去。 齐衍总觉得，他和这人说不通…… 【你可知，你在我眼中，有多特别？】 【……有多特别？】 这说得，齐衍自己都好奇了。 【我看不到你的过去未来，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这个我知道，但少阁主有没有想过，这不过是一个意外，看不到过去未来的人，或许这是被天道遗忘的人罢了。】 【自然不是只有这一点。】 这一刻，齐衍似乎从启琊平静的面皮底下看出一丝即将透露秘密的兴奋。 ……多少有点变态。 【你可知，身边的人一旦靠近你，他们原本不变的未来开始消失，等我再看清的时候，几乎每个人的未来都发生或多或少的变化，而这些变化越临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变化越大。这种能改变旁人未来的能力，若不是天道授意之人，又还有谁，有这个资格？】 【……这……】 说实话，听启琊这么一分析，齐衍还真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齐衍觉得，自己影响别人未来这件事……可能和星际那边的合作，以及那些背叛者将一部分气运者全放到一个世界有关。世界原本的节奏被外来文明打乱，齐衍作为所有主角故事线中的唯一重要人物，对每个人的未来都有一定影响。 如此看来，似乎齐衍除了少一个气运之子的名头，身上叠起来的buff比任何人都要夸张来着……呵呵，是不能怪启琊，能认错也正常，相当正常…… 【少阁主，影响他人未来，或许只是意外，你可以多看看我那领头的小师弟，他应该是你要找的人。】 齐衍微笑jpg. 他不能将星际那边的事情和启琊说，只能尽可能给启琊提示，将这人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挪开一点，尽量减少没必要的意外。 启琊却只是淡淡扫了眼队伍前面的顾念慈，语气平静，“我自有我的决定，你无需多言……” 有些人就是油盐不进，就这么一眼，齐衍甚至怀疑按照启琊现在的个子，都看不见最前面的顾念慈。 “……” 相顾无言，各怀心事，却忘记队伍中，有那么一个人，能听见传音的所有内容…… “佛子这是怎么了？” 感受到牵手的力道收紧，叶瑾凤奇怪地望向佛子。 意识到自己失态，佛子的手松了松，语气依旧淡淡的，“阿弥陀佛，无事，可抓疼叶小施主？” “没有，”叶瑾凤摇头，可心中依旧觉得疑惑。 总觉得这群人都瞒着自己什么事情……算了算了，谁还没有点小秘密了，自己不也瞒着他们秘密~ 第332章 针对修士 穿越秘境，浓郁的灵力裹挟全身，令人身心愉悦，但…… 要是能忽略脚下呼啸山风，就更好了！ “我去！” “我去！！” “我去！！！” “……” 一群人好巧不巧被传送到悬崖边上…… 啊对，悬崖边，悬崖的外边，眼前是悬崖，脚下是万丈深渊的那种悬崖边。 都说传送地点千千万，运气好的，直接送到一处传承面前的都有，运气不好的，则可能睁眼就是妖兽的血盆大口，像齐衍他们这种的，顶多算倒霉。 陆地近在咫尺，偏偏被送到深渊上。 已经能调动灵力的修士当即拉一把身边连手脚都还动得不利索的同伴，飞身落在近在咫尺的陆地。 等真正脚踩实地时，众人的一颗心，才终于短暂地落下。 “这次是怎么回事，居然传到这么诡异的位置……” “是啊，还从未运气这么差过。” “就是，吓了一跳……” 丹修一面对方才一遭还心有余悸，一面又对本次落地倍感新奇，几个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要知道，成丹率往往和他们的气运挂钩，作为一群宗门内拿得出手的丹修，本身气运不差。其中不少已经进过这里的丹修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 除非…… 丹修的视线落在齐衍和顾念慈身上，这里唯二的两个剑修。 剑修出生入死，就算气运超群，走得也是险而求生的路子，换句话说，剑修本身气运越高，遇到的机遇往往越危险，他们落在这里，说不定是受这两人的影响。 但是…… “这里就是我要找的地方。” 顾念慈突然开口，打断众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悬崖底下，有一处前辈留下的修炼之地，那里有一个精妙的聚灵阵，灵力是这里的几十倍，还有足够你们静养恢复的必需品，去那里修炼足够。” “……” 众人沉默，一时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其中一人心子比较急，见身旁人毫无作为，犹豫开口，“……那我们再下去？” “嗯，下去吧。” ……那他们方才急匆匆冲上去的意义在哪里？？？ …… 和来时队伍一般，顾念慈领头，果断跳入深渊，看上去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叶瑾凤则死死抱着佛子的胳膊，面对漆黑的深渊，有点发怵，但脑子里一想到顾念慈那副鄙夷的样子，攥紧佛子大佬的衣袖，还是拖着佛子一起跳了下去。 剩下丹修则三三两两，跟下饺子似的，接连朝下跳去。 当然，还有…… “大哥我有点怕～” “怕个屁，数丈高空天天飞的人，怕这点高度，别丢人行不行！” “不是，第一次没有灵力傍身，怪不安全～” “你哥在旁边，还怕这个？” “……你上次炸炉把我炸飞的事情，我还没忘呢。” “呃……那是意外。” “你俩废什么话，一起下去吧～” “啊！！！” “……” 跳个崖而已，总有几个人浑身是戏，就算四肢提不起力，也丝毫不妨碍他们表演，惨叫混合爽朗的笑声回荡四方，惊起一片身后密林中安歇的鸟兽，也驱散了不少人心中暗藏的阴霾。 轮到齐衍他们时，齐衍却始终盯着身后一片异常昏暗的密林，没有动作。 从落地开始，齐衍就察觉其中一道视线，时不时落在他身上，而如今底下有顾念慈带队，齐衍本不打算同行，刚好知道意图不明的视线，给足了齐衍离开的理由。 “胥婳你陪他们下去，跟好顾念慈，必要的时候出手就行，”一旁启琊猜出齐衍的打算，将身边徒弟打发走。 胥婳应下，连理由都没问，直接跳崖离开。 这下，悬崖上，只剩齐衍和启琊两人。 “少阁主，走一趟？” “走。” …… 密林外面阳光刺眼夺目，可当齐衍和启琊一脚踏入密林，阳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收，周身昏暗一片。 身后是璀璨的阳光，前路是潜藏在黑暗中的未知。 为求自保，两人本能神识释放，同样石沉大海，甚至在什么时候消散都不知道。 “这个……树……吸……” 启琊声音断断续续从身旁传来，同样像是被什么东西吸收。 “什么？”齐衍没注意，只能勉强听清几个零碎的字。 这片林子，不光剥夺神识探查的能力，还最大程度削弱两人的五感，体内灵力虽然还能运转使用，可周身没有丝毫灵力感应，一旦两人将体内灵力用尽，就会和凡人无异。 修士的能力在此地，几乎没有用武之地。 他们现在的状态……更像是比普通凡人多了点能短暂使用的“超能力”，以及较为优秀的体能身法，只是这些能力在五感削弱的情况下，是助力，还是催命符，就不得而知了…… 齐衍虽然没听清启琊到底在说什么，但光凭启琊断断续续的几个字，齐衍也能猜出这些异常，和他们身边的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树……齐衍刚想凑近看个仔细，感受到衣摆被人拉了拉，不明所以地望向罪魁祸首启琊。 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启琊的表情，齐衍只能勉强看清启琊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弯下腰。 “怎么了？”齐衍看启琊现在的个子，还是蹲下平视启琊。 启琊凑到齐衍跟前，提高声音，“这树在吸收一切，感觉像是专门针对修士的。” 齐衍挑眉，笑着回：“既然吸收一切，凡人进入这里，不是同样会被剥夺五感，如何说针对修士？” “那你看这里凡人会进来？” 简而言之，专门为修士历练传承存在的初始秘境，会有凡人出现吗？ ……自然不会。 所以，这片林子的存在，不就是专门在针对修士。 “那少阁主可还要进？”齐衍依旧只是笑笑，并不在意其中“针对”二字。 或者说，“针对”二字，对他而言实在熟悉，曾经那个四十五年，依旧记忆犹深。 “你若要进，我自然跟随。” 第333章 被困 齐衍笑笑，拍拍启琊的脑袋，缓缓起身，“那接下来，少阁主可要跟好了，说不定一转眼，我便丢下你跑了。” “呵，你不会……”启琊一把甩开齐衍的手，暗戳戳白了齐衍一眼。 这是在自家师弟师妹手上摸头摸习惯了是吧，真把他堂堂天阁少阁主当小孩儿了？ 齐衍依旧笑笑，忽略启琊的气愤……主要这黑灯瞎火的，他也真难看清，谁管启琊是什么表情，浪费时间揣测身边人的情绪，还不如花出更多时间去研究周围情况。 就比如说…… 齐衍凑近手边的树，细细观察。指尖拂过看似粗糙，实则入手冰冷光滑的树皮，树皮之间看似粗糙的纹路，在指尖划过时，连一点凹痕都摸不出来。齐衍指尖用力，就算用上灵力，也无法在上面留下丝毫划痕，甚至灵力覆于指尖，触及树皮时，齐衍体内的灵力都随着指尖这点灵力作为牵引点，被树皮迅速吸收，齐衍及时将指尖的灵力断开，才避免体内灵力被全部吸收。 手下的树皮，倒是和齐衍在剑宗偏殿深洞下的石壁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眼下的树只要不动用灵力触碰，就不会主动吸食修士灵力，看上去没有深洞下的石壁那么霸道。 “可……看……出，什，么？”启琊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齐衍微微弯腰，提高了些许声音，回道：“心中大概有个答案，但是还需要确认一番，若是真的，这东西出现在这里，倒是让人吃惊……” 齐衍话中有话，但显然已经确定眼前诡异的树，到底是什么东西，说什么确认，也不过是废话罢了。 而比起事实真相，启琊心中，则更惊讶于齐衍会认识眼前这种诡异的树木。 天阁琅琊阁收尽天下奇闻传记，这天下就没有什么是启琊不知道的。天道虽然剥夺天阁人的成神之路，却给了天阁人为“仙”的最大权限，启琊的博学世间少有，今日，他能保证，眼前这种树木，必然不存在修真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齐衍不过一个二十多岁的年纪，就算见识比同龄人广阔许多，也实在不应该认识这种东西才对。 再说，这种树的名声从未在秘境外传出去过，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秘境开启这么多年，从未有修士到过这里，二，进入这里的修士，没有一个是活着出去的……那齐衍又是从何得知？ 这边，就见齐衍目的明确，从储蓄袋中掏出一张火符，在启琊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引燃，迅速朝树皮上一贴，转身不带犹豫地提起启琊的衣领，提着他急急后退几步。 火符迅速烧成灰烬，为昏暗的环境带来一抹极其短暂的光明。 启琊刚想张嘴说什么，就见火符散发的光被树皮迅速吸收，光明消失也就眨眼的功夫，下一秒，脚下的土地轰隆作响，眼前吸收火光的树几乎要拔地而起，瞬间长高数十丈，周围的树随之枝叶摇曳，像是在为其欢呼，枝叶碰撞摩擦，发出铁片撞击的声音，哗啦啦作响，尽数送入两人耳中，听得启琊和齐衍皆是一阵恍惚。 齐衍已经做足心理准备，纵然头昏脑胀，脚下虚浮，还是缓缓松开启琊的衣领，调动体内水灵根，给还在疯狂生长的树浇了一壶水。 脚下震动的土地瞬间归于平静，耳边哗啦啦的声音同时消失。 一切的一切再次回归死寂，启琊晃了晃脑袋，盯着眼前的背影，又想开口说什么。 就将齐衍再次往后退三步，推到启琊身边。 漂亮的唇，在昏暗的视线一下一张一合，启琊眯起眼睛细看，才勉勉强强听清齐衍在数数。 “十，九，八……五，四……一……” 轰隆隆！ 一声巨响过后，周围树木再次哗啦啦作响。 一声高过一声，急促而杂乱。 声音钻入齐衍和启琊的耳朵，听得两人耳鸣阵阵，这次若不是两人反应快，在听到声音不对后，立刻将听感短暂封印，估计现在已经排排在地上躺下了。 齐衍做事一点不带提醒，全程当“瞎子”的启琊，难免哀怨。 眼见周围枝叶停止晃动，原本还狂长数十丈的树停止生长，并迅速反向缩小，变成一棵和齐衍等高的小树苗，启琊立马解开封印的听觉，再次确认真的没有危险，才走到齐衍身边，想提醒齐衍动手前，好歹知会他一声，结果齐衍先他一步，一边笑着解开听感，一边主动招呼启琊，“少阁主来摸摸吧，看看有何感想。” 启琊挑眉，虽然依旧不明白齐衍让他这么做的意义，但还是顺从地按照齐衍的指示，缓缓摸上眼前这棵莫名变得和齐衍齐高的树。 嗯……入手粗糙，指腹划过，勾勒出凹凸不平的树纹，眼下，除了指尖触及莫名刺骨冰冷，和普通的树没什么区别，没有区别……嗯？没有区别？？ ！ 这树一开始是这种手感吗？ 启琊的表情，齐衍就算是在昏暗的环境中，也看出个大概。 很吃惊嘛…… 齐衍依旧只是笑笑，转而又从储蓄袋中取出一把手柄处镶嵌一颗极品灵石的漂亮匕首。 刀刃薄如蝉翼，就算身处不允许存在光的空间内，也依旧颤颤巍巍地亮起些许光，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消散，可往往当你觉得这点光要彻底消散时，它却仍然坚持不懈地又亮上几分，执拗而让人无法理解。 齐衍笑着甩了甩手中匕首，刀尖突然划过启琊头顶，寒光倒映启琊眼底，一闪一灭。 匕首被齐衍收回储蓄袋，紧接着，就又是轰隆一声巨响。 眼前的树在启琊头顶位置被匕首斩断，切口光滑平整，可见匕首之锋利，齐衍下手之快……而随着树轰然倒塌，一束一指宽的阳光勉强穿过屏障，照在树墩的正中心。 齐衍拉着启琊凑近这束光线，原本模糊的五感瞬间清晰，两人甚至出现一瞬恍惚，对突然恢复的五感有些不习惯。 启琊心中满是问题，又反手拉着齐衍紧挨树墩坐下，终于有机会开口，“现在可是确认了？” 齐衍点头。 “灭灵树，遇火生，触水灭，旧时代梧桐树异变而来，光滑坚硬，入手寒冰，枝叶晃动如铁皮击打，吸食无形物，刀剑功法无法伤其分毫，非纯净的水源浇灌不灭，从第一批发现灭灵树的初代修士发现其对修士影响极大后，为了防止有心人利用这种树破坏当初刚刚建立起来的平衡，旧时代的统领者将能掌握水的初代修士聚集起来，对灭灵树进行一场全方位的灭杀。 在我所知的相关记载中，在旧时代落幕前，灭灵树就已经被确认彻底灭绝，如今能在这里看到活的，我一开始还真没认出来……” 齐衍说着，便有些感慨。 他出入初始秘境何止一次，和很多修士一般，总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将秘境内能踏足的地方都走了一遍，但这次再进入秘境，齐衍却误打误撞进入此地……冥冥中，该来的东西，挡也挡不住。 “……你哪里看来的记载？旧时代……这个时代的记载，就算是天阁书籍，也不过是寥寥几笔带过，你如何得知的？” 木墩中央的一指光倒映启琊眼底，衬得他突然亮晶晶的眼睛又可爱几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跟着齐衍，肯定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他就知道！！！ 齐衍却还是笑笑，缓缓起身，毫不在意地回道，“少阁主觉得没有记载，是真的没有？还是过去的‘过去’不可说？” “……” 没有记载，真相，又有谁会知道？ 哈，齐衍大概也就突然来了兴致，逗逗启琊罢了，见他这般认真思索的模样，又是笑笑，漫不经心掸去衣摆上沾染的灰尘，“少阁主可听过蓬莱？” 齐衍要和他聊这个，那启琊就不苦恼了，一股脑问，“蓬莱仙境？我听说你和一个散修一起去了？三花宗的秋生仙尊的两个女弟子也去了吧？你们找到了？里面有什么？和旧时代有关？你那个记载是在那里面看到的吧……” 语速不是一般的快。 齐衍倒是第一次知道，眼前这位能如此健谈的。 “咳咳，”齐衍打住启琊无休止的询问，“蓬莱之事，三言两语也无法说清，少阁主不如和我一起往里走，说不定在这里，你能得到你想知道的所有答案……” 很好，很好，齐衍成功勾起启琊该死的好奇心！ 启琊一点也不想再耽误，麻溜起身，兴冲冲拉上齐衍，“那就走呗~”少阁主高深莫测的形象，在未知的秘密面前，一文不值。 …… 远离那棵枯死的树，两人再次陷入那种两眼抓瞎的处境。 五感被迫削弱的后果，就是两眼抓瞎，前进的速度，缓慢而犹豫，就怕一个不注意，踩到什么莫名的坑洞。 就比如说现在…… “我去！” 启琊一只脚踩进一个被枝叶遮掩得极其隐秘的坑洞内，双手熟练且坚定地抱住手边唯一能庇护自己的齐衍的胳膊，几乎半个身子都挂在齐衍胳膊上。 就眼下这类坑，已经是启琊深入林子后，踩下的第三十八个坑。 齐衍靠近启琊的这只手臂被启琊硬生生拽了三十八次，齐衍甚至觉得自己这个胳膊都要被启琊这家伙抱脱臼了，一手拎起启琊的衣领，将启琊从手臂上拽下来，齐衍终究忍不住，阴阳怪气，“少阁主这运气……呵，挺不错的……” “呵，别阴阳怪气，现在应该庆幸，我们没有一起掉下去。” 启琊双脚重新踩在实地，心稍许平复几分，嘴上就听上去不饶人了几分。 “哦~那是应该感谢少阁主的。” “呵呵……”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脚下则一同熟练往旁边试探挪去，打算绕过这处坑洞。 脚下不轻不重试探，为了某人仁兄的破运气再“谋害”同伴，齐衍提溜启琊的衣领，随手将他摁到身后，“少阁主还是跟在我后面，你开路，我不放心……”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嘛！！！ 启琊憋屈得不行，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宛若霉神附体的气运，真的诡异又气人。 就算心里在不服，也知晓大局为重，一边不爽，一边乖乖跟在齐衍背后，乖巧的不要不要的。 结果才走出一步，明明齐衍已经踩上去安然无恙的实地，在启琊紧跟着踩上去后，赫然一空，两人猝不及防，齐齐掉入坑洞。 ……牛，真的牛！ 齐衍和启琊两人沉默地趴在坑底，一动不动，良久他们才仿佛真正接受一起掉下来的现实，几乎同步地从坑底爬起身，皆是灰头土脸一身，谁也别嘲笑谁。 三十八次有惊无险，偏偏翻车在启琊吐槽完后的第三十九。 “少阁主怕不是嘴特地去霉神那里开了光？” “……” 启琊哪里知道，他哪里会知道？他明明运气很好的！！！ 启琊无话可说，他是真怕了，真怕在说什么，两人再倒霉，真是怕了这个狗屎运气了…… “我们现在怎么出去？”启琊抬头，勉强能看清一丈处的坑洞口边。 这点距离若是有灵力加身，两人轻而易举就能出去，但事实情况是，齐衍和启琊掉进来的坑洞，明显是人为安排，故意针对修士的陷阱。 周围四壁被灭灵树的树根紧紧裹挟包围，将四周密封成一个包裹猎物的茧。 除了头顶一处出路，再无其他逃路可言。 齐衍和启琊从一脚踏入这个坑洞那一刻起，就发现体内原本还能调用的灵力几乎被抽走了九成九，他们若是依靠灵力出去，那体内剩下的灵力只能支撑他们飞半程路。 换句话说，如果要出去，他们就必须将这点灵力分一小部分，在半路后借力身边岩壁用体内那点惨兮兮的灵力逃脱。 可是，先不说四壁滑到像是涂了n层色拉油的灭灵树根一脚踩上去，会不会人没飞出去，脚先打滑，磕掉门牙，就他们一旦用灵力，身边这些歹毒的树根，就会把他们吸干这一点……这个计划，就行不通。 第334章 影像 “少阁主若是想要从头顶这个地方出去，倒是有一个办法。” 齐衍笑笑，瞧着头顶的“出口”，心中不免感慨，今日他们能被一处三丈的坑困住，真可谓此生难得，此生难得啊…… 启琊则没齐衍这么多感慨，只是好奇齐衍口中办法到底是什么……心中隐约升起不好的预感。 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是什么？” 齐衍像是在说什么玩笑话，毫不在意地提到，“自然是牺牲一个人，当半丈处的垫脚石了……就是难为这人大概会摔上一跤，暂时牺牲两颗门牙罢了。 少阁主想想，他不过是牺牲两颗门牙，就能为我们换来一次逃脱的机会，是不是还挺划算？” “……”启琊沉默。 说真的，光看齐衍这般有理有据的样子，启琊甚至都要怀疑这个坑里，除了他们二人，还有出第三个给他们垫背的。 不过……齐衍这话，倒是让启琊听出了另一种意思。 “你找到其他出口了？这里四周被灭灵树树根裹死，哪里来的出口？” 齐衍那不着调的话，其实若换个方向来听，不像是在提议，更像是在反向嘲讽，并否认启琊那颗想从上方离开的心。而齐衍语气之所以轻松，又似乎在变相告诉启琊，齐衍在启琊未曾发现的地方，找到了其他能够离开的出口…… 齐衍笑笑，做朝启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少阁主何不静下心，仔细听听，答案说不定就在你眼前。” …… 随着齐衍话音落下，似乎就连周围的空气都连带着沉寂下来。 启琊屏气凝神，连呼吸都轻了几分。但五感被削弱后带来的弊端，在这一刻展现无遗。 就算启琊听得再用心，身边的所有动静，都还是未曾传入他的耳中，就已经被那些盘聚的树根全部吸收。 秀气的眉头，好像都要拧巴在一起。 启琊心高气傲这么多年，如今居然有些气馁，席地而坐，朝一旁齐衍喊道，“你还是直说吧，这里的局限性太大，根本什么都听不见……” “不对！” 还未等齐衍开口，席地而坐的启琊突然发现不对。 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又趴在地上，再次屏气凝神，耳朵紧贴地面。 极其细微的声音，从底下穿了。 似乎有什么人在底下喃喃自语，又像是风吹过山壁，发出的类似议论的呜呜声，而听了一段时间，启琊好像又听到极其短促细微的铁链击打的声音，这个声音更像是一种错觉，听上去，有些虚假……启琊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描述此时的感觉。 “如何？”齐衍不知何时，蹲在启琊身边，笑着问道。 将原本专注听底下动静的启琊，吓得一抖，差点从地上窜起来，“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齐衍笑笑，“是少阁主听得太认真，如何？找到出口了吗？” “呵，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启琊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掸去衣摆上的尘土，一边继续道：“底下具体什么情况，有没有人在？光这样听听不出，只能确定底下还有空间，走不走？” “不走这儿，少阁主还想往上走？” 齐衍又是一通阴阳怪气，听得启琊一阵无语。 别以为启琊听不出，齐衍肯定还是在怪他，方才那一脚把两个人一起送下来，他这也不是故意的，有必要这么阴阳怪气嘛……反正天阁少阁主的逼格从进这林子开始，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启琊已经决定不要脸皮了。 只是……现如今，两人虽然做好要下去的准备，但怎么打破脚下这一层不知深浅的底，成了眼下最大的难题。 “怎么下？”启琊绕着坑洞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朝齐衍丢出这个致命问题。 齐衍：“……” 沉默片刻，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作祟，齐衍将启琊拉到坑底正中央，不太肯定地提议，“要不你蹦两下？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 又是一阵沉默。 启琊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地反问，“蹦两下？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齐衍耸耸肩，反正已经没有更坏的选择，启琊蹦两下又不会少块肉，而且，齐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总觉得按照启琊踩坑三十八次的概率来看，蹦两下就能下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这般想着，齐衍就忍不住拍拍启琊的脑袋，颇为语重心长地劝说，“少阁主还是谦虚了，何不试一试？反正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是吗？” 启琊躲过齐衍在他脑袋上作乱的手，心中大受震撼，身体倒是很实诚。 嘴上一边碎碎念，“离谱，你真的离谱，呵呵……离谱……” 人站到坑底中央，随意蹦了三蹦。 一，无事发生。 二，脚下似乎传来些许震感，但依旧无事发生。 三，又是猝不及防一次，以坑洞中心为起点，突然塌出一片容许一人通过的坑。 启琊的第三蹦，都没触及实地，就直挺挺穿过坑底，掉了下去，徒留一声惨兮兮的叫唤，冲破灭灵根的束缚，清晰无比地传入齐衍耳中。 “你大爷的！” 嗯……应该没什么事。 见启琊成功开路，齐衍紧随其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一点没给先一步下去的人，躲开的机会。 于是…… 启琊刚从地上爬起来一半，就被从天而降的齐衍结结实实一脚，踩爬回了地面。 “你，脚挪开。” “抱歉……” 齐衍还没看清周围环境，就本能一个躲开，一把将地上狼狈的启琊从地上拉起来。趁启琊本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先一步利索地帮启琊掸去衣摆的灰尘，以及背上被齐衍踩出来的脚印。 “如何？没事吧？” 再等齐衍开口询问启琊的情况时，人已经给齐衍收拾的相当整洁。 启琊哪里还有生气的理由，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只能沉默地摇摇头，留给齐衍一个圆润且冷漠的后脑勺。 齐衍又不是自讨没趣的性子，光是在昏暗至极的环境中勉强看清启琊的后脑勺轮廓，就知道启琊现在需要自己冷静冷静，眯起双眼，视线从启琊身上挪开，开始观测周围情况。 这里比起上面坑洞，显得越发昏暗幽静。齐衍揉揉眉心，只觉得过分昏暗的视线下，脑子莫名一阵眩晕，指尖掐入手心，那种近乎本能的眩晕感才褪去大半。 齐衍摸索着四周探去，片刻，才总算搞清现在的情况。 这里应该是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甬道，两边略显局促的石壁，双手摸上去，冰凉一片，齐衍虽然看不清“石壁”具体模样，但也能猜出左右两边石壁大概情况，它们要不就是被灭灵根覆盖严实，要不这两处石壁，根本就不是石壁，而是由两边灭灵树根交缠在一起形成的两面墙……周围一片黑，两面墙隔出来的一前一后两头全是未知。 齐衍是从掉下坑时，耳朵贴在地面，才意外发现底下的异常。 面颊拂过寒风，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呜呜风声，似是千万人包围在你身边，趴在耳边低语，诡异而荒诞。 齐衍听到的声音，其实和启琊后面听到的大差不差。 如今耳边的呜呜风，大概已经能排除最开始以为听到的人声，那么…… “你听，是不是有锁链晃动的声音？！” 看似还在置气的启琊突然转头，一手指向前头黑漆漆的甬道，一边朝齐衍步步靠近。 齐衍当即顺着启琊所指的方向看去……依旧是黑漆漆一片。 但不知道是不是启琊突然提醒，原本什么都没听见的齐衍，似乎也隐隐约约，听到几声锁链敲击的声音，在前方黑暗一片的有甬道尽头，断断续续，似乎存在，似乎只是他们的错觉。 如果说，最开始听到的呜呜声，证实很大可能只是风穿过狭隘甬道发出的，那当时听到的似真非真的铁链晃动声，就成了潜藏在这条甬道前后两头中，最值得关注的存在。 两人彻底安静下来，只剩浅弱的呼吸声，也被两壁灭灵树树根吸收。 也就在这时，甬道尽头的那边就好像察觉到齐衍和启琊已经对此做好准备，原本听起来断断续续，有些不太真切的锁链敲击声，突然一下又一下，不仅变得规律起来，还越来越清晰。 这个声音，就如灭灵树的枝叶撞击时发出的声音一般，非但不受灭灵树的影响，齐衍和启琊听了，还觉得脑子被熟悉的眩晕感包裹……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贴墙而立，两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为别的，只是这铁链撞击的声音越来越近。 有什么东西，正在不紧不慢的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 自身气息被齐衍和启琊降到最低，两人贴着背后石壁，皆是警惕到了极点，一动也不敢动。 这里前后一条路，皆不知何处是危险，更无法找到一点庇护之处。更别说他俩如今五感近乎消失，灵力又连一成都没有。就算他们能将体内的这点灵力用到极致，在这种几乎被灭灵树根包围的情况下，只要两人一使用灵力，大概一点威力都用不出来，就会被这里的灭灵树根彻底吸收干净。 在这种情况下，齐衍和启琊二人只能祈祷，这个不断靠近的声音，并不构成威胁，不然，就他们现在这样儿的，别说找到什么真相，直接小命都送在这儿。 当然，齐衍不是没有想过调动初源灵根出去。 拿命去赌这种连结果是否能得到相对有价值的东西都不能确定的事情，齐衍从来不会干。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灭灵树本身就是压制旧时代修士的产物，齐衍体内的初源灵根就算本身再逆天，如今还处于幼体状态，从进入这片灭灵树林开始，就自动进入沉睡状态。 若是在坑洞上方，齐衍还能勉强调动其一部分能力，进行短暂的瞬移。 如今，两人掉进这里，那可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咚，咚……咚，咚…… 铁链撞击的声音一下又一下，随着齐衍和启琊的心跳声，震得两人头皮发麻。 哗啦啦……来了。 锁链牵动，齐衍和启琊既是瞳孔一缩，又是一对视，居然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两人在看到眼前这一幕前，其实已经想过无数种可能。 甚至对自己的死法，都有了无数种猜测。 可真到了眼前这一幕出现，彻底展现在他们面前时，心情格外复杂，原本疯狂跳动的心，甚至都出现了一瞬的停滞。 这……是什么情况？！ 只听又一声哗啦啦的锁链声落入齐衍和启琊耳中，两人眼前同时出现一瞬恍惚，下一秒，漆黑的甬道，突然亮了几分，就近一排被锁链束缚手脚，神色麻木的“人”，一前一后，从黑暗的尽头走出。 衣着凌乱，步履蹒跚。 他们或是低着头，或是用他们空洞的眼神，无神地望着前方，路过齐衍和启琊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们，仿佛齐衍和启琊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存在一般。 这种感觉……哗啦啦…… 又是一阵铁链撞击的声音，齐衍和启琊再次感觉一阵恍惚，下一秒，原本还排排路过两人的队伍，已经逐渐消失在甬道的另一端。 齐衍和启琊几乎本能想要跟上去，却见队伍的最后一“人”，突然转过头来，像是察觉到齐衍和启琊一般，朝齐衍和启琊两人所在的方向无声地摇了摇头。 齐衍和启琊行动一顿，又是面面相觑，就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 这个人……到底是看到他们了……还是透过他们，在和谁交流？ 锁链敲击声消失。 两人视线所及范围之内，再次恢复黑暗。 “刚才的那些……你怎么看？”启琊不再靠着石壁，往甬道中央一站，询问齐衍的看法。 齐衍摇摇头，面色有些凝重，但同样和启琊一般，站回甬道中央，石壁上灭灵树根传来的寒意对没有灵力护身的两人来说，实在难熬，光是方才那么一会儿，齐衍便觉得自己的脊背冻得发麻，若不是修士体质极佳，现在他们两个，估计已经被冻伤了…… “这群人的服饰发型都是旧时代的样式，方才看到的，应该是类似于某种影像记录的画面？或许这里曾经就发生过这一幕……现在起码能确定一点，这个铁链声带来的东西，暂时对我们构不成什么威胁……” 说到这里，齐衍顿了顿，瞧着那一对离开的甬道一端凝望许久，又问启琊，“要跟着他们去的方向看看吗？说不定那里会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第335章 尽头 齐衍都这么说了，哪有不行动的道理。 反正他们两个现在呆在这里，也什么事都做不了，无非就是往前走和往后走的区别，既然如今这个突然出现的影像指引了一个方向，那不如就顺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走过去试试，就像齐衍说的那样，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意想不到的答案呢…… 至于影像最后，那个突然转过头来，朝他们方向摇头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突然转变对未知危险的态度表现得出奇一致且默契，倒不是其他什么太大的原因，更多还是方才影像带来的线索，让原本危险和所得价值不等结果出现转变。前路后路皆是未知，那在如今已经有零星线索的情况下，再不付出行动，反倒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这边。 齐衍和启琊刚要行动，突然脚步一顿，耳边再次传入一阵断断续续的锁链敲击声。 两人面面相觑，还是打算暂时静观其变，看看如此这般，又是要搞什么事情。 ……哗啦啦……哗啦啦…… 如出一辙的铁链撞击声，从甬道一头一下又一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昏暗一片的甬道再次亮堂起来。 眼前又是一阵熟悉的恍惚，再等齐衍和启琊回过神，一排人穿着旧时代的服饰，一前一后步履蹒跚地再次出现。 只是这次，齐衍和启琊两人站在路中央一动不动，没有再贴墙而站。甚至，在这队人逐渐一步步靠近时，他们盯着每个人的举止神情，试图从细节出发，再从这群人身上，找到一些其他的有用信息。 ……穿过。 一群人宛若被困在地下，失了七魄的游魂，直直穿过齐衍和启琊，继续朝前而去。 然后下一秒，又是一阵清晰的铁链敲击声。 几乎是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那群“人”再次排着队，一个个消失在甬道的另一端。 “三，二……” 齐衍和启琊在心中默数，“一。” 队伍最后一个人突然转过头来，朝齐衍和启琊原本贴墙站的位置摇了摇头……画面就此消失，甬道再次恢复昏暗一片。 耳边什么声音也没有，两人一时间却难以从连续不断的恍惚中回过神来。 “这么看来，这里曾经发的什么事情，应该被什么类似留影石的东西记录了下来，在这个重复不断上演，我们刚刚站的位置，大概率是当时什么人站过的……具体什么情况，看来真的要走一趟才能知道。” 启琊似是喃喃自语分析一般，齐衍半猜半听，勉强听了个大概。 说到底，还是要走一趟。 既然已经决定如此，两人就没有必要再犹豫。 耳边又一次传来铁链敲击的声音……齐衍和启琊知道，所谓的“影像”已经再次重复，脚下不再停留，朝甬道另一边摸索着走去。 耳边铁链敲击的声音依旧时有时无，时响时轻，时急时缓，有时就感觉那队人拖着铁链，就跟在他们后面，有时又觉得那队人离得他们十万八千。 而更为直观的感受，是周边越发狭窄的通道。 原本，因为启琊个子小，齐衍和启琊能并排而行，相互扶持前进。可随着两人不断深入甬道，周边空间愈发局促，在启琊脑袋在角落撞到第十三个包，发出结结实实一声咚后，齐衍的嘴角比ak还难压，一边将身旁捂脑袋的启琊拉倒身后，一边强忍笑意，问：“少阁主在后面断后如何？” “……” 别以为启琊没听出齐衍那几乎因为憋笑而显得颤抖的尾音…… 呵呵，笑吧，笑吧，有什么不好笑的……你看看我想笑吗？ 启琊觉得这个地方一定克他气运，自从他进这片林子开始，就连连倒霉，他作为天阁少阁主，活了几百年，气运虽说不上顶尖，那也是超过了这个世界九成九的修士，哪里这么倒霉过！真是可恶啊！！！ 但两人继续前进。 启琊又不得不承认，从他跟在齐衍身后开始，意外就再未发生。 这么看来，齐衍的运气，比他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启琊：……我就说我没看错人╮（﹀＿﹀）╭ 齐衍和启琊，从一开始的并排，到后面的一前一后，又到如今的侧身前进。 每走几步，前面的路就狭隘几分。 就算是启琊如今这个孩童模样，都从中感受到了一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有种再在这个鬼地方呆一秒，人就要喘不上气了的赶脚。 或许是苦中作乐，启琊看着前方愈发狭窄的路，忍不住调侃一二，“这要是再窄下去，我们可能需要成肉饼才能过得去。” 齐衍笑着接话，“那少阁主无需担心，要是真的要变成肉饼，必然也是我先。” “哈，说不定要原路返回呢，”启琊同样笑着接话。 原本昏暗局促环境下带来的低迷气氛驱散不少。 齐衍配合着，顺启琊的话，似是打趣，又似是笃定道：“不知少阁主相不相信，直觉告诉我，我们不用原路返回。” “哦？就凭直觉？” “就凭直觉……” “……” 一阵沉默。 启琊半信半疑地看着前路黑漆漆一片，明明觉得齐衍的话怎么听都不靠谱，但心底又莫名相信齐衍。 齐衍这人说出来的话，似乎永远会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实现…… ……哗啦啦……哗啦啦…… 熟悉的锁链敲击声，再次极其清晰地传入齐衍和启琊耳中。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又一次面面相觑。 照理来说，这个锁链敲击声从方才听到现在，齐衍和启琊应该早已习惯才对。毕竟，就连方才好几次敲击声几乎像贴着他们耳边响的那样，他们都无动于衷地前进，没道理现在突然停下脚步。 只是……和方才一直从身后反复不断传来的锁链敲击声不同，这次的敲击声，是从齐衍和启琊前面传来的。 狭隘而不知前路如何的甬道尽头，突兀地传来清晰的敲击声。 又是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 耳边原本还算有规律的铁链敲击声急转而下，变得急促而杂乱，眼前漆黑的甬道突兀地亮堂起来，就见过局促的两壁之间，一道堪堪容许成年人通过的出口静立在齐衍和启琊不远处。 他们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接近甬道尽头…… 第336章 人骨 “走不走？”启琊从齐衍身后探出脑袋，瞧着不远处的“出口”，问齐衍。 齐衍笑笑，“舞台都给我们搭建好了，不进去岂不是很不厚道？” “……也是。” 启琊听罢，耸耸肩，说得不以为意。 眼前视线和方才两眼抓瞎一比，简直就是无比清晰，令人身心愉悦的程度。两人几乎同时加快脚步，头一扎，穿过狭窄至极的出口，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狭隘的空间瞬间扩大数十倍，四壁密封，石壁上依旧遍布密密麻麻的灭灵树根，交织纠缠，不留一点空隙，这里，如今除了齐衍和启琊背后局促的洞口，再没有一个能离开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积攒千万年都未曾消散的腐尸味，而脚下是皑皑白骨堆砌一层又一层，让人毫无下脚之地。两人视线所及之处亮堂堂一片，仿佛就如齐衍一开始所说一般，不知名的光线将洞窟内的每个角落都照得透亮，仿佛一早就知道齐衍和启琊会带来。 ……为两人准备表演已经搭好戏台，就等观众入场，这出精彩的戏，便就此开场。 作为观众的齐衍和启琊，却不再如进来前那般轻松。 无数白骨尽入眼底，视线落在每具白骨手腕脚腕上用来禁锢行动的锁链，齐衍和启琊两人几乎是同时皱眉，面色凝重。 犹豫再三，想寻一处下脚地方，可犹豫来犹豫去，竟找不到一处能下脚而不踩到逝者骸骨的地方。 一层层白骨叠加，透过白骨间的缝隙，是白骨又白骨，望不到头，齐衍和启琊甚至都无法看出层层叠叠白骨堆砌下，到底有多深，两人再次对视，最后决定……站在原地……缓缓蹲下，就在原地查看就好了。 反正白骨已经怼到他们脚前，伸手就能碰到，又何必再往里走，踩碎这群堆砌在一起，骨头连着骨头，谁也分不清谁的白骨上呢…… 齐衍伸手，揪其近在咫尺的一节锁链，轻轻一扯，没动……想来是锁链另一端捆绑的人骨被层层叠叠的人骨压在某个死角，才有这么大的阻力。 齐衍又用了点力扯了扯……依旧纹丝不动。 如此这般，齐衍便想着要不要换一个好扯的锁链看看，毕竟身前散落一堆人骨，相对也散落一地锁链，没必要死拽着眼前这根铁链不放。 然而，还没等齐衍放下，身旁观看全场的启琊就一脸莫名地从齐衍手中顺手抽走锁链。 一边抽走，一边还不忘问齐衍，“咋了？拉不动？没吃饭吗？” “不是，锁链另一端人骨应该被压住了，我想着……” 齐衍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启琊就用力，一脸无畏地直接拉动手中锁链。结果手下却是预料之外的轻，直接连人带锁链朝身后洞口滚了一圈，屁股撅着卡在洞口，才堪堪停下。 “我是想换一根的来着……” 齐衍无奈地看着脸贴地，撅着屁股卡在洞口的启琊，默默掩面，尾音都颤抖着。 “要笑就笑，笑完了就帮个忙，把我拉出来，快点，有什么东西戳我屁股……”启琊艰难且倔强地仰头，略显哀怨地盯着齐衍。 齐衍缓缓将掩面的手放下，静静看着启琊……然后……然后终于坚持不住，抖着肩，低声从指缝间溢出几声笑声。 “……” 大家都是专业的，除非实在忍不住。 启琊脸色黑了又白，白了又红，红了又绿，见齐衍只要一看自己，就笑个不停，情绪如溃堤的洪水，再也绷不住，“真的！别笑了，真的有东西在戳我屁股！”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噗，哈哈哈哈……对不起……” 齐衍知道自己现在这么笑，很不厚道，可他真的努力去忍了，但是，但是启琊这句话好像有什么魔力，光是听着就觉得好笑啊…… 边笑边道歉，齐衍一度觉得自己要人格分裂了。 启琊：“……” 启琊的心情是如此沉重，一度想逃离这个对他满是恶意的世界，找一条无人能寻的地缝，钻进去度过余生。 启琊只能在心底拼命安慰自己，眼前的齐衍还年轻，像今日这般激发点少年心性也不错，也不错……不错个毛线了(??益?) 齐衍嘴角欲压未压，好歹把笑声止住，上前把卡住的启琊从洞口拔出来。 而两人定睛一看，刚才一直被启琊强调戳他屁股的东西，恰好是一节莫名平地拔地而起伸出一节的灭灵树根。启琊卡洞口的时候屁股撅起的位置，刚好抵住这节窜出来的灭灵树根顶端。 “……”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或许启琊也该觉得庆幸，但凡他没有被洞口卡住，此时应该已经被这根突兀的树根从屁股一端直接贯穿身体，钉死在地上才是。 真这么想，启琊忍不住抹了把冷汗……所以……他或许还能说一句幸运？ 丢脸和丢命的份量，启琊还是分得清的。 齐衍此时也没了笑意，拍拍启琊的肩膀，略显语重心长地劝道，“少阁主下次做事切莫再冲动，等我把话说完也好啊……” 启琊：“……” …… 启琊将拔出来的锁链拉到跟前，就见锁链一端紧紧禁锢一截人骨。 仔细看看，这段人骨，应该是一个成年男人的手臂。只是……启琊捏了把两端碎裂的断口，硬生生将断口处的骨头掰下来一片。 捏在指尖揉搓，轻松就将这片骨头碎片化为一抹细腻的骨灰……默默在衣摆蹭去。 启琊：“……” 要是启琊没有猜错，当时齐衍拉的那两下，应该早已将这段人骨彻底拉断。 在启琊接手后拉的那一下，纯纯就是无妄之灾……他是有点冲动的…… “这个，锁链果然是灭灵根所制，”齐衍突然出声，打断启琊的思绪。 齐衍不知何时将启琊手上的锁链接过，从兜里掏出一小瓶装了水的玉瓶，倒在禁锢那段人骨的锁链上。 ……啪嗒。 原本还紧紧禁锢人骨铁链一松，人骨瞬间落下，和地上堆积的其他人骨相撞，一起四分五裂，拼都拼不起来。 果然…… 这个锁链，由灭灵树树枝制成。而这些堆砌的白骨原身，不出意外，应该都是修士。 只是……这么多修士死在这里……又到底是为什么？ 第337章 登场 ……哗啦啦……哗啦啦…… 锁链敲击声突然回荡在整个洞穴内，齐衍和启琊当即眼前一阵恍惚，难以视物。 等回过神时，就见原本地上堆砌的皑皑白骨化为虚影泡沫，从两人脚下开始，大片消散。而齐衍手中抓着的锁链，也随之消失。 齐衍，捏了捏掌心，手中空无一物，似乎如此诡异的一幕，并不是幻觉…… 启琊亲眼见齐衍手中锁链一点点消散，当即伸手，在锁链原本所在的位置挥了挥手……同样只感觉到空无一物，“这……是什么情况？” 两人一直将灭灵树树枝发出的声音，也就是此时这些锁链的敲击声，当做触发眼前幻境的一种开关。无论是原先见到的那队人，还是眼前亲眼见到这些皑皑白骨消失，都当做只是视觉幻象的一种。更何况，原先的那队人，也的的确确如齐衍和启琊所想，只是视觉的某种假象，不然，也不会出现他们站在甬道中央时，那队人直接从他们身上穿过的场面。 可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齐衍和启琊一开始想的那些，或许有点过于简单。 如果只是按照单纯的视觉幻境来看，无论是算眼前堆砌的白骨是假，还是算方才白骨消失的场面是假，都会出现两者矛盾的现象。 …… 齐衍抓握过锁链的掌心还残留些许灰尘，随手在衣摆上蹭去，齐衍不以为意道，“少阁主这就大惊小怪了，还能什么情况，无非就是眼前所见虚实掺杂，绝非单纯的灭灵树树枝影响那么简单罢了。” “……” 启琊无语，齐衍说的不就是个废话，这点道理他难道会不懂？ “我想说，在这个地方突然出现能混淆真假的幻境，到底寓意何为？” “这……”齐衍视线落在他们所站位置对面，突然出现显现的一处幽幽洞口，道：“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启琊顺着齐衍的视线望过去，落在这处突然出现的洞口上，当即将原本要脱口而出的反驳之话，默默憋了回去。 也是，既然戏已经开场，我等已是局外人，而能不能做这戏中人，静静看着便是…… …… 哗啦啦……哗啦啦…… 两人眼前又是一阵恍惚，就见一队，先前已见过两次的“熟人”，竟然从对面的洞口，缓缓走出。 齐衍和启琊面面相觑，又同时落回身后没有消失的狭窄洞口上……再相顾无言，默默将视线，落回这队突然在对面出现的“熟人”上。 只见这队人不过刚越过洞口，原本脸上麻木不仁的神情便一一褪去，手中脚上锁链哗啦啦作响，几乎瞬间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脚下慌乱，当即便是一个你绊我，我推你，跌跌撞撞，四处打转，碰撞，呼救，拍打，抓挠……锁链声敲击声一阵又一阵，齐衍和启琊不过只是眼前又一阵恍惚，对面突然出现的洞口，连带着两人身后进来的洞口，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 启琊运气不咋地，就留在原地查看身后洞穴的情况，齐衍则直径穿越暴乱的人群，来到另一处洞穴消失的地方，查看情况。 指尖触及被封闭的洞口面，灭灵树树根冰冷光滑的触感，示意洞口消失，在齐衍现在这个状态下，并非幻觉。 ……齐衍见此，隔着人群，朝启琊缓缓摇头。 启琊同样摇头，示意他们原本进来的这处洞穴，也已经被封。 两处洞穴接连被封，对此时的齐衍和启琊而言，有什么影响，暂且不知，但对这群惊恐万分，拼命寻找一线出路的“熟人”而言，却是一件万分恐怖之事。和此时齐衍、启琊清晰至极的视角不同，这群人虽然神色慌乱，但眼神空洞茫然，像是身处黑暗，目不可视，就如先前刚进坑洞的齐衍和启琊一般无二。 许是黑暗和封闭带来的双重压迫，击垮了他们最后一根神经，在真正意识到洞穴毫无一线生机，场面变得越发混乱至极。 而夹杂着这些混乱中的一小部分人，不知是已经接受现实，还是想到别的东西，竟面对面盘腿而坐，静静等待未来…… 哗啦啦…… 又是一声特别的锁链敲击声回荡在齐衍和启琊耳边。 齐衍一边走回启琊身边，一边观察周身变化。 只见原本慌乱暴动的人群，像是被按下静止键，突然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待锁链敲击声彻底停止，眼前人影随之晃动杂乱。 转而又是片刻，等“画面”再次变得清晰稳定时，原本还能跑能跳的人，全都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般，七零八落躺了一地，明明身上没有丝毫伤痕，看上去却死气沉沉，似乎下一秒，就能去见阎王一般。 倒是一开始就坐下来的那几个人，状态看上去好许多，虽然同样脸色惨白，原本的盘腿而坐，因力竭而变成靠墙勉强支撑，但好歹心中似有什么执念，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洞口消失的方向，明明应当什么都看不见才对，那双已经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却像是认定会有什么变动从那里开始一般，连眨一下都不愿。 齐衍略过他们，和启琊一起随意挑了个离他们最近的“人”，凑近细细查看。 “他们这……应该是多日不进水食，生气流失，器官衰竭导致……”在只能看他们面相的情况下，启琊无奈摇头，勉勉强强看出这些，“更多我也看不出来，毕竟是旧时代的人……听说那个时代，无论是凡人还是初代修士，都离不开食物水源活命，现在光看他们这种情况，暂时也判断不出这些人的身份，但既然用灭灵树枝所制锁链束缚，初代修饰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不过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你有什么看法？” 齐衍摇头。 眼下线索实在太少，光是看这群人的样子，齐衍和启琊根本无法推断很多。 而剧情还在继续…… “祂”似乎知道齐衍和启琊的疑惑，又是一阵锁链的敲击声响起。 只是……这次伴随着，低阶魔人独有的嘶吼声，从密封的四壁外，断断续续传入两人耳中，也“透过时空”，传入这群已然病入膏肓的可怜人耳中。 轰隆隆……对面原本消失的洞穴缓缓打开。 两个时空，数十道视线，同一时间，落在这处洞穴上，耳边的嘶吼声愈发急促响亮，随之层层叠叠盖过锁链的敲击声，勾起人心底最纯粹的恐惧。 ……死亡。 第338章 真相(一) 虽未经历此事，齐衍和启琊却因身临其境，忍不住屏气凝神，静静观摩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就见洞门彻底大开，低阶魔人的嘶吼声清晰入耳。原本还躺在地上无力起身的众人，就算是爬，也四散朝角落爬去。一双双疲惫空洞的眼睛，在进这处“囚牢”的第多少个时日中，难得露出这般明亮而警惕的样子。 齐衍和启琊被他们的情绪感染，视线落在洞口时，同样染上几分警惕之色。当然，比起身处死亡困境的他们，齐衍和启琊的眼神中，更多的，还是对真相的探究和好奇…… 下一秒…… 漆黑一片的洞口背后，数十道昼如白夜的光束打进洞窟内，就连明明全程都在光线良好情况下观看的齐衍和启琊都被这数十道光束刺得本能眯起双眼，更别说这些躺在洞窟中，近乎失明地呆了许久的人。 几乎就在光束直直照到他们的那一刻，一部分没来得及闭上眼睛的人，就捂着眼睛低声无力的哀嚎起来……这种强度的光突然打到他们脸上，就算不瞎，也必然陷入短时间失明，眼睛带来的强烈灼烧感，能让人痛苦不堪…… 而随着光束后一步进入的，却并非那发出一声声嘶吼的低阶魔人。 一个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的男人，拿着根一臂长的“棍子”，从洞口缓缓现身。身后则跟着十几位虽衣着相似，但样式相对更为简单，同样拿着根一臂长“棍子”的年轻男女。 “那是什么东西？” 启琊先是对几人的衣着发型投去好奇的目光，转而，又被他们手中能发出光束的“棍子”吸引，忍不住朝齐衍请教。 既然齐衍知道那么多旧时代的事情，那回答他这么简单的问题，一定可以！ “……”可奇怪的是，齐衍久久没有回答启琊的问题。 这让原本信心满满的启琊惨遭打脸，疑惑地望向身边的齐衍，他不信就这么点东西，齐衍这个都能知道灭灵树的人会不知道！ 结果，就见齐衍一直盯着领首的男人…… ？ “怎么？这人你认识？”启琊忍不住问道。 启琊是真好奇，齐衍蓬莱一趟，知道那些旧时代的产物也就算，那这旧时代的人……也认识？难不成这些人还能死而复生，出现在蓬莱？ ……好像也不是不行……奇迹嘛，谁又能否认奇迹不存在呢。 “认识，”齐衍微微垂眸，丝毫没有要遮掩自己认识这个人的打算。 这倒是让启琊更加好奇，又问，“那这人是谁？” 齐衍表情不变，但说出来的话，却莫名冷漠，越发像一个局外人，为启琊讲述一件平平无奇地过去，“祁龙升，蓬莱第十八队队长，掌管蓬莱一到三十号试验岛。” “谁？”启琊却反倒听得越发疑惑。 齐衍状若无事地挪开视线，语气依旧淡淡的，“一个已死之人。” 启琊：“……” 启琊无语，久久憋出一句，“你这不是废话嘛……” 而这些齐衍，没有接话。 只是静静地，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位已死之人，从看到祁龙升的那一刻开始，齐衍就越发确定，曾经在蓬莱见到的蓬莱覆灭，远远没有当初所见那么简单。 启琊未曾经历过蓬莱之事，哪里会知道，齐衍当初蓬莱故事的开局，便是这段的来自祁龙升的自我介绍。那么……一个掌管蓬莱一到三十号试验岛的小队队长，为什么会穿着象征纪律的军装，将一堆修士关在灭灵树根包围的牢笼中，带着一群低阶魔人出现在这里，这其中，到底发什么了…… …… “祁龙生！果然是你！你这个畜牲！！！叛徒！！！你不得好死！！！他当初救了你的命！你的命都是他给的！你tm就是这么对他的！！你tm下十八层地狱，阎王都不会收你！！！” 原本躺了一地的人中，三四人扶着墙根艰难起身，从祁龙升现身的那一刻开始，就死死盯着祁龙升。其中一个人，更是在祁龙升走近后，狠狠啐了他一口，咬牙切齿地怒骂。 声音嘶哑难听，却包含了太多太多积压的情绪，句句泣血，恨不得将眼前人生吞活剥，千刀万剐。 祁龙升面色似是闪过一瞬的愧疚，但目光触及几人眼底的嫌恶，心底的一丝愧疚又立马消散，轻笑一声，满是不屑。 “背叛？别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你们看看如今的蓬莱，还有谁跟在他后面！也就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狗，不识好歹，你看他将你们放在眼里过吗？你看如今蓬莱的异能者，还有谁站在他身边？别开玩笑了，”祁龙升眼底的癫狂几乎溢出，原本军装穿在身上的一身正气，被他扭曲的五官驱散，祁龙升看着趴了一地的人，越发不屑，“实话告诉你们吧，从他离开抛下我们开始，蓬莱计划就注定失败，普通人，呵，也配和我们异能者同一地位，他病得不轻，你们也是！” “畜牲！”又一人忍不住，朝启琊唾骂，“别为自己自私自利找借口！别以为我不知道，蓬莱这段时间推出的不合理法则都是你们搞的鬼！他信任你们，给你们这些权利，你们却反过来咬他一口，真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等他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在这人提到“回来”二字时，祁龙升面上慌乱一闪而过，很显然，祁龙升再猖狂，对这个人口中的“他”，还是畏惧忌惮的。 但显然，有什么东西给足了他足够的勇气。 脸上的慌乱因为想到什么，不过一闪而过，便被得意代替。 “呵，回来？回来送死吗？”祁龙升依旧不屑，“实话告诉你吧，如今留在蓬莱岛上的人，已经没有人希望他回来了，看到没有，这片灭灵树林就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他就算再厉害要是被我们带进这里，你猜猜，他会是什么下场？” 一个人在祁龙升得意之际，借着黑暗的视觉死角，悄然靠近祁龙升。怀中匕首出鞘，直直朝祁龙升大动脉割去，“妈的！老子杀了你这个傻逼！” 碰…… 很可惜，几日的断水缺粮，让他动作缓慢，匕首刀尖都未接触到祁龙升的脖颈，就被祁龙升身边的女人一脚踢飞。 “杂碎，也敢伤祁队～”女人面色阴狠。 转而面对祁龙升，又换上一副笑脸，柔情似水地从背后揽住祁龙升的腰，无害的碧眼下，全是对男人的执念。 第339章 真相(二) 女人也不是什么陌生人，正是当初涯追求过的艾莎。 只是如今看来，无论是这个祁龙升，还是抱着祁龙升的艾莎，都和齐衍在蓬莱所见性格差距极大……当然，在齐衍看来，当初蓬莱所见的旧时代人，全是神灵根的执念幻化而成，其中神灵根所掺杂的主观臆想占主导，或许在当时的神灵根眼中，这两个人，就是那个样子，至于眼前这副癫狂模样……才是事实吧……还真是有意思，呵…… …… “无知，”祁龙升一边不动声色地推开艾莎，一边凑到这几个倔强的“狗”面前，似乎生怕他们听不到一般，故意提高音量，略带挑衅地问他们，“你们以为就只有我们这些异能者想要杀了他吗？” “……”几人沉默，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说你们无知，你们还真是无知，一群可怜的家伙，”祁龙升拍了拍为首人的侧脸，语气越发不屑，“看在你们也快要死的份上，就实话告诉你们吧，如今的蓬莱，就算是那些没用的普通人，也大多站在我们这边。” “怎么可能？！” 几人怒目圆睁，眼底再震惊，嘴上也皆是统一口径一般，下意识反驳。 他们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原本蓬莱法则本就偏向普通人，若是异能者，因法则愈发不公，心中对当初创立者有不满，也是情理之中，但那些处处受尽偏袒的普通人，又凭什么站在“他”的对立面！ 这群人当初哪一个不是靠“他”的庇护才活到现在，哪一个不是当初在外面受尽屈辱和不公，后又受尽“他”的恩惠能在蓬莱有一席之地，能堂堂正正做个人，能安安稳稳度过一日又一日的！ 如今却告诉他们，这群人在拿够了好处之后，将当初庇护他们的“神”弃如敝履，这天底下，哪有这顶好的事？！ 他们不信，也不愿意信，祁龙升却笑着，必须要让他们在死前，做个明白鬼。 “呵，知道你们不信……也是，这话若是放在以前，说出去，我也不信，”祁龙升面上有意露出怀念之色。 似是曾经过往有多么令人陶醉，让他这般如痴如醉，神色迷离。 可紧接着祁龙升话锋一转，面上感怀之色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当初异变突发，众人只当异变之人皆为死者异族，杀之可保人类未来，但那些离开蓬莱出去猎杀的异能者带回消息，异变之人只要吃足够多的同类或者异能者就能恢复神智，从嗜血的怪物重新变回过去我们最亲近的样子。甚至，还会拥有强大的力量以及无尽的寿命。 大家都是人，当初异变来的这么突然，身边能活下一两个亲人的有多少，谁不想在这乱世中，有一个绝对能信得过的亲人庇护，异能者是这么想，普通人就更不用说。 而他明明知道这些易变之人能够恢复正常，却处处瞒着我们，甚至在我们向他提议时，坚决反对我们的决定，还将我们降职夺权！谁知道他是怕异变之人恢复神智之后，大家都不再拥护他了，还是怕自己手里的权势，被那些恢复意识，拥有强大实力的人夺走！” “……” 众人沉默。 其实“异变之人能恢复正常”的传言，早就在蓬莱闹得沸沸扬扬。 而让异变之人恢复正常的方法，也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蓬莱的各个角落。 他们这些人的亲人或是早早丧命，或是不知所踪，不少人心中仅存的那点亲情，也早因为岁月的消磨，变得寡淡无味。 这些传闻和传闻中的方法，对如今的他们来说，不仅无法从中获取丝毫利益，甚至在他们看来，此等方法一旦普及，便完全就是奔着覆灭异能者，和夺取普通人生存空间的方向而去。 一旦人人都想用这个方法，让自己的亲人恢复神智，那日后的世界法则，不同人族之间的相处方式，资源分配，又将变成什么样子……这批追随“他”的人，将其中利弊分析得透彻，可蓬莱千千万万人，又有多少人，能像他们这般，将万事都想得这般通透的。 要知道，人本身便是最容煽动的生物…… …… 众人神色皆是颓败，看着祁龙升的视线中，有愤恨，有懊悔，有不甘，更多的，却是无奈和同情，不是为自己，不是为祁龙升，而是为“他”。 他们的死亡已成定局，乱世异变，日日都在和老天争一口气，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死就死了吧。 可“他”呕心沥血促成此局，明明一切都在向最好的方向发展，但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粥，“他“如今不过离开一段时间，便是众叛亲离，谁也不念着“他”的好，每个人都在怪“他”的不是。他们难以想象，“他”回来的那日，见到今日这个残局，心中会作何感想。 更想象不到，祁龙升背后的异能者，那些天真到极点的普通人在亲眼看到自己所做的愚蠢之事酿成的悲剧后，会作何感想。 ……死就死了吧，但失败……如何又能让人甘心失败呢？ …… 祁龙升瞧着他们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面上越发得意。 手中的强光手电，朝身后洞口照了两照，数十张惨白狰狞的面容，在灯光下一闪而过。 低阶魔人略带兴奋的嘶吼声紧随其后，在洞窟内回荡。 “我呢，看在你我既是昔日并肩作战的同伴，也让你们死的明白些，我们的计划马上就要完成了，你们这些碍事的家伙，就再最后奉献一点价值，帮帮我们的朋友，当他们恢复意识的养料吧～” 祁龙升不再废话，朝身后招招手。 当即又有一队人，将捆成粽子的低阶魔人，一个个拖进洞内，一，二，三……十八，不多不少，一共十八个低阶魔人。 为首小兵朝祁龙升恭敬行一礼，随即朗声报告，“祁队，已经都安排好了，只要你下令，就可以开始。” “嗯，开始吧……” 祁龙升随意朝小兵挥挥手，转而气定神闲地朝洞外走去。 走到洞口时，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笑着朝这群碍眼的家伙道：“哦，忘了告诉你们，我们已为‘他’设好天罗地网，只要‘他’心里还想护着那群普通人的死活，那我们必让他有来无回，送他下去和你们团聚，不要太感谢我们哦～哈哈哈哈哈……” 第340章 单方面屠杀 数十双眼睛，追随祁龙升猖狂的笑声而去，脸上颓败之色被怒火取代，就算是在死前，也分外期望将这个不知感恩的狗东西千刀万剐。 但眼神杀不了人。 眼见着祁龙升头也不回离开，其中一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祁龙升破口大骂，“祁龙升！你会后悔的！你这个狗娘养的杂碎！！不得好死！！！&……*” 死亡已成定数，他大概是将自己平生知道的所有脏话都用在这里。 声嘶力竭，字字泣血。 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要用语言，将离去的祁龙升撕成碎片。 可事实上呢……他双手撑地，用尽全力，却连腰都直不起来…… “呵……”无数脏话堆积，只换来离去人轻飘飘的一声轻笑。他再也受不了，气血攻心，一口血喷出，直直倒地不起。 周围同伴连连摇头，大悲后的最后一口气卸下，只能重新颓败地低下头，沉默不语。 …… 他们这边愁云惨淡，另一边“嗷嗷待哺”的初阶魔人，却在闻到血腥味后，变得愈发兴奋，猩红的眼珠凸出，贪婪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食物。若不是灭灵树树枝制作的锁链，将低阶魔人的四肢交叉胸前紧紧束缚，他们早就将这些没有抵抗能力的“食物”啃食殆尽，哪里会给他们留下伤感的时间。 而祁龙升离开洞穴后，留在原地待命的小兵面面相觑，统一从腰间两侧各拿一只水壶，其中有一人则又从身后背包中掏出一只不大不小的脸盆端在手里，众人将水壶中的水，全部倒入脸盆中。 整个洞窟内，除了倒水声和低阶魔人的嘶吼声，再无其他声响。 就算只是作为看戏人的齐衍和启琊，身处在这种氛围之下，也只觉得窒息到了极点。 “这……” 启琊一时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本能唇角一抿，瞥向齐衍。 瞧见齐衍异常凝重的脸色，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停顿停顿……心下无奈，悄悄挨近齐衍，牵起他冰凉至极的手。 剧情发展到这里，启琊虽然能够情感共鸣，但到底不知其中一环最关键的联系，为此，只能对两方人之间的交流听懂大概，却难以将其和那段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旧时代落幕背后的真相，彻底串联在一起。 但启琊莫名觉得，能露出这种表情的齐衍，比起他，定然看到得更多更多。 ……但启琊不知道，其实齐衍自己都并不清楚，如今的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面对这件事背后逐渐展露的真相。 整个人宛若坠入冰窟，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眼底倒映着画面，脑子却一片空白。 若不是还能感受到掌心启琊传来的温度，齐衍甚至都觉得，自己魔怔了…… ……沉默啊，沉默。 时空这头，时空那头，沉默啊，沉默。 滴答，滴答，滴答……直到最后一壶水中的最后一滴水滴入盆内，除去端水盆的人只是挪到洞口边上，其余人全部关闭手电，撤出洞穴。 气氛急转直下，变得焦灼异常。 又许是低阶魔人已经感受到“盛宴”开场，叫得越发卖力欢快。 端着水盆的人又无声地朝洞口边缘的一处不起眼位置挪动几步，再仔细看去，又能见他上下唇瓣碰撞，似乎在数一，二，三……哗啦啦…… 两臂猛地一甩，水盆倾倒，盆内水准确无误地将十八个低阶魔人从头浇到尾，淋了个彻底。而此人不见得丝毫耽搁，手中盆空的下一秒，一手顺势关掉腰间手电，一手掌心若有似无地抚过身旁石壁一把，紧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一个熟练的侧身，隐入身后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一只获得自由的低阶魔人试图朝他的方向攻击而去时，却砰的一声，被一道石壁撞得头破血流。原是在此人遁入黑暗后，许是摁了什么东西，出入的洞口再次变成一道毫无缝隙的石壁。 也就是说，若是这里的人，能知道这处隐蔽的机关，他们就还有能逃出去的机会。 只是……这点希望，在虚弱无力的身体，以及目不能视的黑暗中，显得尤其可笑。 那盆水，将十八个低阶魔人手脚交叉中心的锁链扣摧毁，他们只需轻轻一挣，本来束缚四肢的锁链，就从交叉中心一点断开，彻底恢复自由。 猎杀时刻，就此开始…… “啊！！！” “救命！啊！！！” “……” 惨叫声不绝于耳。 就算他们见惯生死，看透生死，接受生死，可在面对死亡过程中的分尸之痛，还是控制不住惨叫呼救。 可见死前亲眼见证自己五脏六腑被剜出，浑身血肉撕裂啃食之痛，有多么残忍。 齐衍和启琊依旧是戏外人，此时此刻，以一种极其清晰的视力，极其敏锐的嗅觉，极其清醒的大脑，见证数十人毫无反抗之力，被十八只低阶魔人分食。 “……” 沉默，两人沉默啊沉默，等啊等啊…… 等到活人的惨叫声，随着一地碎肉鲜血白骨堆砌，变得愈发微弱。 等到最后一道轻浅的呼吸落幕，哗啦啦……一声声熟悉的锁链声响起，齐衍和启琊眼前又是一阵熟悉的恍惚。 洞窟内所有东西消失得一干二净。 莫名变得空荡荡的洞窟内，独留齐衍和启琊二人。 “我们……”启琊望向祁龙升等人离开的那处洞口方向，眼底情绪复杂。 大概是方才那些画面的情感冲击感太强，启琊居然对接下来的探求出现了一瞬的犹豫。 他也不知道，再继续走下去，到底是对是错……事实的真相，真的那么重要？ “走，我们去看看，既然看到了出去的机关，哪有不走一趟的道理……”齐衍的声音，听上去平静得有些变态。 大概也就齐衍自己清楚，他方才，有多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 蓬莱计划失败的背后，到底还有多少人在推波助澜，“他”当初到底如何走到自殒这一步……齐衍需要知道其中所有的关联。 齐衍清楚，只有搞清楚其中的错误和教训，才能为他的未来，做到真正的规避风险。 ……一旁的启琊偷偷瞄了眼齐衍同样平静的脸色，只觉其身上莫名多出几分道不明的割裂感。 第341章 绕圈圈 和那些惨死之人身处黑暗，不可视物的情况不同，齐衍和启琊作为“看戏人”，不仅看清楚方才发生的所有事情，那些原本看上去微不足道的细节，在他们眼中也清晰无比。 而这其中，自然包括最后揣着空盆麻溜离开的小兵，在墙上做的小动作。 更何况，现在整个洞穴空出来，摆明就是给他们让路，这般显眼的指引，齐衍和启琊要是不去看一看，岂不是辜负人家一片好意。 但是，启琊这边一早察觉齐衍状态不对，心里反倒升起不想再继续查下去的念头。 毕竟按照他多活多看的这些年经历来总结，像这种对天下人尘封的往事真相，往往比他们此时见到的还要残忍，齐衍此时就已经出现道心不稳的现象，他们若是再查下去，到时候难免会出现不可控的意外。启琊自认为比齐衍多活几十年，心理承受能力应该，也理应比齐衍好。更何况，他还自认为是齐衍的前辈，理应权衡利弊，对齐衍负责。 不察下去，或许会有遗憾和不甘，但原本不必要的风险也会随之避免，又何乐不为呢…… 启琊越想越觉得自己考虑的非常正确，竟忍不住叹息一声，为自己此行连连点头。 “是不是觉得我承受不住？” 齐衍冷不丁在旁边发声，把启琊吓得一个激灵。 “嗯……啊？”启琊嘴巴比动作快一拍，动作又比脑子快一拍，反正总体看上去……就是不太聪明。 启琊本人可管不了这些，只是后知后觉意识到齐衍说得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齐衍到底是怎么猜出他在想什么的？ 齐衍浅浅一笑，自谦道：“我倒是觉得我的承受能力不差，和少阁主稍稍逊色罢了。” 一边说着，一边朝对面走去，独留启琊在原地自行尴尬。 …… 指尖摸过石壁，在一处极其不易察觉的缝隙处停留。 齐衍指尖微微用力，朝里一扣，手下石块一松，面前整块石壁随之往里缩进一寸。 转而，熟悉的锁链敲击响起 ，伴随断断续续的齿盘转动的声音，齐衍眼前一阵恍惚，石壁消失不见。 “走吧……” 齐衍随手拉起启琊的手，拖着启琊进入漆黑一片的甬道内。 而两人的背后，再次响起辱骂声，惨叫声，以及嘶吼声……洞穴内的影像，同样在以一种极其冷漠的方式，不断重复循环。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 昏暗一片的甬道内，五感再次被削弱，齐衍和启琊看不见彼此神色，便愈发不知彼此的考量。启琊一面感受掌心传来的温热，一面忍不住在心里多想一些有的没的。 于是，就算是咸操萝卜淡操心，启琊也还是又问齐衍一遍，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嗯。” 齐衍回得轻飘飘。 却将启琊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全都堵了回去……这么看，启琊不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启琊：“……” 两人无话可说，直走，直走，却怎么都走不到……脚下的路却像没有尽头一般，看不见前方，又迟迟摸不到头。 ……什么情况？ 齐衍和启琊几乎同时意识到不对，停下脚步。 原本总是会及时响起的锁链敲击声，这次迟迟没来，两人在漆黑一片的甬道里前行，和两眼抓瞎没什么区别。到底怎么个走法，甬道变化是怎么个情况，他们到底在走什么路…… “我们是不是在绕圈？”启琊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试一试？” 齐衍也有些不确定。 “那……试一试？” “嗯。” 齐衍本想将衣摆撕一角放在原地，来判断到时候会不会走回头路。 可到动手时，又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外衣材质，和他现在几乎为零的灵力没有丝毫可比性……也就是说，现在的齐衍，别说是扯一块外衣碎布了，就是在自己衣服上留一道划痕，都做不到。 齐衍：…… 齐衍心下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直接将外衣脱下，放在他们现在站的地方。 “你就不怕外衣拿不回来？” 启琊看齐衍脱衣服脱得果断，默默提醒一句。 他们如今两人都看不见，判断走没走回头路，也就纯靠感觉。虽然嘴上说着试一试，但事实上，也跟赌一把，没什么区别。 齐衍这般把外衣留下，那万一没走到回头路，他不就连最后一件能防身的“法器”都丢掉了。 齐衍笑笑，还有心情打趣，“少阁主不开口，大概还能拿的回来。” 启琊：…… 果然还是他多此一举了。 齐衍接受启琊好意，又同样相信他们两个人同时出现的相同直觉。 尽管不知道为何这次的锁链敲击声迟迟不来，可既然两人同时有这种感觉，就必然有他的道理。 将外衣留在原地，两个人又朝前走去。 直行，直行，“直行”…… “哦~你的外衣！”启琊眼尖，一眼就看到地上齐衍的外衣。 好吧……默默收回踩在外衣上的脚，启琊又是心虚，又是庆幸，急匆匆将齐衍的外衣从地上捡起来，一副生怕外衣长脚，当着他面跑走的模样，却又背过齐衍，悄咪咪抹去衣角上的半寸鞋印。 “咳咳，”外衣被强硬塞进齐衍手里，启琊自然地扯开话题，“你穿上吧，看来我们的直觉没有问题。” “嗯，多谢，”齐衍点头，实在既没听见启琊掸去衣服的声音，又没看见启琊掸衣服的动作，一边穿外衣，一边顺着启琊的话继续道：“既然已经确定我们在绕圈，那现在就看看如何打破这层幻觉吧……” “嗯。” ——哗啦啦。 两人话音刚顿，熟悉的锁链敲击声再次响起。 眼前再次亮起，画面晃动，显然是幻境变动的现象……齐衍系腰带的手一顿，随即又加快穿衣动作。 启琊大概也没想到破这个幻境的关键，只是发现其中循环的回路这么“简单”。当看清眼前场景时，当即狂拍齐衍，“看看看！一个洞口！” 第342章 过渡章 “少阁主，在下还没瞎……” 齐衍指尖一勾一挑，迅速系好腰带，当即一个回手捞，揪着启琊衣领，就把这个下手没轻没重的家伙提溜到自己眼前，“天阁这秘术是会连带着影响心境？少阁主如今是不是过分活跃了些？” “咳咳，”被提溜起的启琊顿时噤声，和齐衍难得齐目相视，面上忍不住露出几分心虚之色，小嘴叭叭，叽里咕噜说了什么。 齐衍提着凑近几分，就听启琊在小声反驳，“怎么会，活跃了吗？那是不是该克制一下了……” “……” 齐衍沉默没再说什么，缓缓将启琊放回地面。 场面一度尴尬，尤其是启琊，甚至不敢直视齐衍的眼睛，生怕齐衍再看出什么东西来。 这般情况下，最好的化解之法…… 两人齐齐望向近在眼前的洞口，默契选择跳过方才话题。 “那个……进去看看？”启琊指着两人前方左侧一处和他等高的洞口，不太确定地询问。 其实启琊也不确定，这个出现在左侧石壁上的小洞口，是原本就在开在那里的，只是他们因为视线受阻没看到，还是因为锁链敲击声响起，眼前出现熟悉的恍惚，他们所处的场景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幻，如此，才出现这处洞穴。 齐衍这次似乎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淡淡说了句“走”，便朝洞口而去。 走就走呗。 齐衍既然说了走，启琊心中最后一点顾虑也随之消失，当即越过齐衍，先齐衍一步钻入洞内。 前路不知危险，他一个做前辈的，会让小辈走在前面？ ……只是走近才能确切感受，眼前的洞穴，比第一眼见到的，还要更加矮小局促，就算是小孩儿模样的启琊穿过，也难免蹭一身尘土，略显狼狈，就更不用说齐衍这么长一条了……启琊一面掸去身上的灰，一面想到什么，眼底不禁浮现几分笑意，转头瞧着齐衍蜷缩成一团，艰难挪动的模样……哦吼，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 齐衍现在这样的，和钻狗洞有什么两样……比自己还要狼狈。 启琊憋屈这么久，难免有些幸灾乐祸，心里越这般想，嘴角就越发压不住。 眼见齐衍钻出一半，乐呵呵上前打把手，将齐衍拽出来，“让你钻这洞，是难为你了~” “那是不如少阁主，少阁主进出应该刚刚好……” 齐衍纵使狼狈，却依旧笑得淡淡的。 借启琊的力，从狭隘的洞口钻出，齐衍原本规整的服饰发型，都凌乱狼狈了不少。如今条件有限，便随手扒拉两下，将头发衣袍整得稍微能看一些，就不再理会。 毕竟，在齐衍看来，就他现在这副样子，再怎么整理，也整不出什么花来，有限条件下，能看出人样就行，其他不重要。 启琊则被齐衍的话一噎，心中直呼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齐衍这张嘴……他还是不要惹的为好，怎么多年不见，嘴变得这么厉害…… 就在这时——哗啦啦——哗啦啦…… 熟悉的敲击声再次响起。 两人同时往前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还曾看清任何东西，就觉眼前一阵恍惚，脚下一空。 突如其来的下坠感让两人几乎同步一颤，整个人进入戒备状态。 然而瞬息间，原本包裹在两人周身的石壁缓缓旋转，颠倒，随后越来越快——嘶嘶——滴——刺耳的警笛声贯穿齐衍和启琊的耳膜——轰隆隆，高速旋转颠倒的石壁同时宛若坍塌。两人猝不及防被异变接连“攻击”，本能捂住耳朵，脸色难看。 “……” 耳边噪音褪去。 齐衍和启琊堪堪撑到结束，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脏狂跳，久久无法平复。 片刻…… “那个……我有点想吐。” 启琊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十分具有杀伤力地打破当前死寂。 齐衍默默将呕吐的欲望憋回去，瞥了启琊一眼，屁股随之往旁边挪了几分，“吐……” 启琊听罢，当即双手撑地，连滚带爬冲到一边，随手扶着一根趁手“圆柱”，佝偻脊背，连连干呕。 无奈修士胃里空空，啥也吐不出来，费劲扒拉半天，也就吐出几口酸水。身体的不适未曾缓解，反倒觉得整个嗓子，都宛若火烧般疼痛难忍。 “水……有水没？”启琊哑着嗓子，面色略微扭曲，朝齐衍求助的眼神，几乎要将齐衍洞穿。 可此时的齐衍，哪里有心思搭理他。 留给启琊一个冷漠的背影，一颗心，都落在眼前，正在上演的“好戏”上。 …… 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覆手而立，背对齐衍、启琊，朝着一个站在阴影里的人影道：“你回来了……呵……” “这个人影看着有点眼熟……”方才还在哀嚎的启琊突然凑到齐衍身边，视线落在阴影下，只能堪堪看清模糊身形，说了这么一句。 齐衍的视线则落在这个背对他们，看上去骨瘦如柴的背影上，淡淡回启琊，“还要水?” “你有？” “没有。” “那不就得了……” “……” 又是一次不太愉快的额外交流，齐衍和启琊再次不欢而散……不对！ 启琊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顺着齐衍一动不动的视线，也落在那道瘦削的背影上，问：“你是不是在岔开话题？” “嗯……”齐衍点头，承认得不要太大方。 启琊：“……” 不是，但凡齐衍再规避一下，启琊就还有机会乘胜追击，将齐衍肚子里那点秘密挖出来，可齐衍偏偏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有所隐瞒，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启琊，就算启琊再怎么问，他也不会透露分毫。 呵呵，很好，很好，憋着秘密跟他玩猜猜看呢…… 启琊心里难受得紧，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嗓子也舒坦了……气舒坦的！ 齐衍倒是嫌启琊喘气声吵，拍拍启琊的脑袋，习惯用训诫师弟师妹的语气道：“噤声，有什么想知道的，看着便是，你想知道的，早晚都会知晓。” “……” 耳边一下子就清静下来。 齐衍满意点点头，又拍了拍启琊脑袋，视线却未曾离开不远处那道瘦削背影分毫。 启琊：谁懂啊，我把他当小辈，他把我当小孩？？？ 第343章 交锋 启琊拍开齐衍的手，离齐衍三步开外，一脸憋屈。 只可惜齐衍此时心绪都在那两个人身上，手背被启琊狠狠一拍起了一道红痕都恍若未觉，更没有心思管启琊的心情如何。 齐衍的一双眼睛，都快黏在那个瘦削背影上。 齐衍知道，他所期盼又想逃避的答案，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 …… “他们人呢？”阴影中的人影开口，明明是质问，语气却平淡的过分。 乍一听，不像是在质问，更像是在问对方吃饭了没……这个声音，这个语气……总觉得在什么地方听过……启琊蹙眉，心绪被这句简单的问话吸引，方才在齐衍那里的憋屈瞬间消散，竟也全身心投入这场“大戏”上。 “呵……他们人在哪里？你居然也会在意这些小事？真有些稀奇啊……” 背影瘦削的男人语气依旧满满不屑，只是他的嗓音似乎受过伤，声音像破风箱，难听的同时，又添几分森寒，听得人浑身不舒服，鸡皮疙瘩掉一地。 他朝阴影中人一步步靠近，光则随他的脚步一寸寸照亮周身。 启琊看着，一口气憋到嗓子眼，身体甚至随着男人的走近，也随之往前倾了几分，显然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清阴影下人影的面容。 但偏偏天不遂人愿，男人周身的光偏偏停在人影脚尖一寸处停下。 阴影中的人影只是又清晰几分，到底还是看清脸长什么样。 启琊实在没忍住，爆出粗口：“*%……” 戏继续…… “他们都是一路走来的同伴，我为何不会在意？”阴影中的人语气仍然淡淡的，似乎将男人藏在不屑中的不满，也一并忽略一般，任何人听了，都会升起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男人看来最受不了这种态度，听罢，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度，“你既然也会在意？！呵，你也会在意？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我告诉你，你当初创建蓬莱，是救了我们，这件事我不会忘，但是，也是你，将我们推进另一个深渊！ 我们怎么可能和那群魔鬼抗衡！凭什么就我们去拼死拼活杀敌！！凭什么！凭什么要牺牲我们，去成全一个新时代！！！那些人！那些躲在我们羽翼后的人！你看他们有感恩我们吗！！他们不过是一群坐享其成的废物，这个世界变成如今这样，就是用来淘汰他们这群废物的！！！” “……”阴影中的人面对愈发尖利的声音，没有回话，只是朝后退了几步，再次深陷黑暗。 身影似乎……越发模糊了几分。 “呵，你躲什么？你为什么要回来？你看看这里，还有哪个人希望你回来！你看看，你看看！还有谁！还有！谁！还希望你回来！！还有谁！！！” 男人朝阴影中人步步紧逼，抄起拳头朝阴影中人面门砸去。 那人只是侧身一躲，就轻松躲开男人情绪失控后的拳头，那人的声音始终淡淡的，就算面对男人癫狂的模样，还是又问男人，“他们去哪里了？” 若是说，男人是被光亮普照，那阴影中的人，就像是被黑暗裹挟，只有男人拳风扫过他眉眼时，一抹光亮才堪堪驱散那人脸上的黑暗，露出一双颜色浅淡，平静如水的眸子。 而当拳风彻底落空，黑暗再次侵袭，又将那人重新包裹，再难让人分辨分毫。 可就是这么一瞬，启琊却看得分明。 脑子里原本模糊的线顿时清晰起来，逐渐将方才所见的熟悉感串联在一起，线的一头是那个阴影中不明身份的人，而另一头，则是身边这个毒舌又做作的小子。 “你……他……” “嘘……” 启琊还没蹦出个屁来，齐衍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断启琊的接下来的话。 此时此刻，齐衍一双平淡如水的眸子，和不远处阴影中偶然露出的眉眼重合，交叠……启琊终究没再说什么，齐衍大概是对的，所有的疑问，或许只要继续看下去，就能知道全部答案。 …… “他们去哪里了？呵，那群忠心耿耿的狗，自然是有他们最好的归宿了，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们对你忠心一片~”大概是想到那群人的下场，终于取悦了这个男人，原本还抓狂的人，突然就安静下来，乐呵呵地回答那人。 哗啦—— 剑刃划到剑鞘，发出愉悦的剑鸣声。 剑，是好剑，出鞘时，寒刃划破笼罩在那人身上浓稠的黑暗，终将剑刃抵在男人脖颈上，“你把他们怎么了？” “噗~”男人似乎对脖子上的剑丝毫不惧，笑着想要拨开脖子上的剑刃。 只是指尖触及剑刃，剑刃一闪而过，顿时在那人指尖留下一道又细又深的口子。 男人脸色神色变了又变，死死盯着阴影中人的脸，突然释怀一般，又是一声轻笑，自顾自道：“你可知道蓬莱还有谁站在你这一边？” “……” “哦~这么说你可能不知道，那我换个说法吧……你，可知道，现世有多少人还活着？” “……” 男人脖子上的剑收起。 阴影中的人再次开口，“你，要杀了他们？” 语气还是平平淡淡，但却让人莫名听出几分忧愁。 男人揉了揉被剑上寒气冻得有些僵硬的脖子，笑着回：“那就要看你的态度了……” “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让我想想……想想……如果我要你为他们去死，你愿意吗？” “要是我死，你会放过他们？” “……噗，当初他们把你当作救世主，你还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哈哈哈哈……你看他们在意过你的命吗？说不定，你眼巴巴要救的人，如今巴不得你去死呢，哈哈哈哈哈，你的这个软肋，可真是个笑话，哈哈哈哈……” 男人似是被方才对话逗笑，当着那人的面笑弯了腰，怎么都停不下来。 阴影中的人却始终沉默，任由男人嘲笑。 只是外人望去，越发觉得那人身上裹挟的黑暗又重了几分，整颗心好像都被这些笑声裹挟，压抑地喘不上气来。 ……男人笑够了，抹去眼角泪水，语气满是嘲弄，“这个世界是用来优胜劣汰的，废物不配活着，我每天都想杀了他们呢~” 第344章 变化 阴影中的那人再次陷入沉默，只是手中那把收鞘的剑频繁，发出几声细微的震鸣，在略显死寂的气氛中，略显突兀。 背影瘦削的狂妄男人，似乎意识到什么，顿时收敛脸上的轻蔑，对阴影中的人露出几分忌惮。很显然，男人是怕他的，怕他手上的剑，更怕他这个人。男人对他的畏惧，大抵是已经刻进骨子里的，就算在硬气，在感受到那人杀意时，男人还是会腿软后退，试图规避一切死亡威胁。 只是…… 转念想清楚，男人似乎又觉得，比起怕那人带来的死亡威胁，看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向他这种卑劣之人低头的戏码，比畏惧来得更吸引人。 这种几近变态的恶趣味，不断牵动男人的每根神经。 这种几乎兴奋到疯魔的家伙，哪里还顾得上阴影处传来的，犹豫不决的杀意，满心满眼都是将那人踩到泥里去的欲望。 ……一个有这么多软肋的“神”，连曾经最果断的杀伐之气都消失了大半，那和一只困住四肢动弹不得的老虎有什么区别。 “你还真是天真啊，这个世界的未来，命中注定就是属于我们的！实话告诉你吧，你想护着的人，不愿意投降的，都被我关在蓬莱44号试验岛上。你现在若是杀我，不用等到我亲自动手，他们现在就会变成食物。 我手下那群想要唤醒亲人神智的人，可是觊觎这群废物的血肉很久了~” “……”阴影中的人看来真正的被男人拿捏了软肋，就算依旧沉默，可男人话落的那一刻，原本就飘浮不定的杀意，瞬间消散。 原本坚定的“神”，如今，也变得太过软弱可欺了些…… ……良久 站在阴影中的人终于再次开口，“你和他们合作了。” 语气平静且肯定，听上去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不重要的琐事。 男人却愈发享受那人低头的感觉，一边笑着朝背后招招手，一边笑着点头承认，“你真是又蠢又聪明~那你再猜猜，这场合作，是谁帮我牵的线~” 男人的笑容略带玩味，看来十分期待阴影中人在知晓真相后的反应。 ……两人之间的交锋，同样让站在局外“看戏”的齐衍、启琊二人，屏气凝神，不敢错过分毫细节。 以至于戏里戏外皆是一片沉寂。 而这场戏的第三方角色，也在这种气氛中，“隆重登场”…… 来二人，一男一女，男在前，女在后，从齐衍和启琊所站位置的后方而来，直接穿过齐衍、启琊，站到男人身边。 为首男人同样笑着和阴影中的人打招呼，“你回来了呀，近来可好？” 笑容和煦，语气亲昵，若不是两人此时站在对立面，都可以认为是关系很好的伙伴相见时的简单问候了……呵，或许曾经，两人的确是并肩作战的好友吧。 “你背叛我？为什么？蓬莱不也是你的心血？” 阴影中的人万年不变的平静语气，总算出现一丝波动，一连三问，大概他也想不通眼前人的背叛到底为何？当初创建蓬莱，也是这人鼎力相助，全心全意带着自己手下的人，和他一起招揽人才，一点点将蓬莱在灾祸中建立起来，为如今的人类打造一处能暂时避风学习的港湾。 他离开两年，将手中权利尽数交出，就是相信这个一手帮忙建立蓬莱，理解其建设艰苦不易的人，会将这块唯一的净土好好守护。 可不过短短半年，蓬莱秩序颠倒错乱也就罢了，他曾经交好的友人也消失一大半，询问他们的去处，无一人作答，只得“背叛”二字。他不信，找还留在蓬莱的剩余高层，却是一问一个不吱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给他解惑的，还将他引到这处本不应该出现的灭灵树林内，如今，又见他最是信任之人的真正“背叛”……还真是猝不及防啊…… “祁龙升，为什么要背叛？你还记得你是军人吗？你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没错，来人就是祁龙升，大家都老熟人呐~ 阴影中的人一字一句问，祁龙升脸上的笑容就一寸寸消失。 眼底阴翳之色附着，祁龙升再看那人，不再像是看故人，更像是在看仇人。 “背叛？军人？呵，我这一辈子为自己那一腔热血抱负呕心沥血，日夜不休，我这辈子，不愧对任何人！可我！可我得到了什么！”祁龙升面色扭曲，大概想到什么不愿回忆的画面，双眼通红，死死盯着阴影中的人，似要将那人抽筋拔骨，挫骨扬灰。 深吸一口气，祁龙升才勉强将自己过分激动的情绪压下，“你拍拍屁股走人，一走就是两年，不说归期，也不阐明计划，留一堆烂摊子，让我们自己摸索。救世主啊，他们都当你是救世主！说你从天而降，总会救人性命！我们这么信任！你为什么要走！既然走了，如今还回来干什么！你看看，如今的蓬莱，谁还想要你回来！ 我背叛……呵，明明是你这个救世主，先背叛了我们！” 祁龙升背后的女人，一边用宛若杀人的目光，狠狠瞪着阴影中人，一边又如菟茸丝般，无声无息攀附祁龙升，一手柔若无骨的指尖划过祁龙升胸口，一手轻抚祁龙升的背，似在为祁龙升顺气。 “……这两年，发生了什么？” 阴影中的人，或许猜出了什么，只是……只是到底是什么，让祁龙升变成这样？ “滚开！”祁龙升从情绪中回神，一把将女人甩开。 被女人触碰过的地方，像是染上什么脏东西，祁龙升狠狠蹭了蹭，又似乎不解气，朝推倒在地，楚楚可怜的女人踢了两脚，边踢，边骂：“妈的！艾莎，你是不是想死！谁让你碰我的！谁让你碰的！恶心！她会生气的知不知道！！！” 女人，也就是艾莎，只是抱头屈膝，沉默着，任由祁龙升踹。 这个世界大概疯了，曾经最尊敬女队员的祁龙升，会变成今日这样，短短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阴影中的人终是不忍此等暴行，剑出鞘，将祁龙升和艾莎之间的距离拉开。 单方面的殴打终于停止，阴影中的人似是长长叹息一声，像是宽慰友人一般，问祁龙升，“这两年，发生了什么？” 这话说得轻飘飘，却对被问人而言，又异常沉重。 瘦骨嶙峋的男人站在一旁，更是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时没忍住，不屑一笑。至于在笑什么……大概是在笑问出这种问题之人的愚蠢？ “发生了什么！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祁龙升更是因为他的一句话，状如疯癫。 阴影中的人只是静静看着，看着……看着，然后平静地将剑收鞘。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 一时间，幽静的灭灵树林内，只留祁龙升似哭似笑，凄厉疯癫的笑声。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观望的齐衍突然开口，“祁龙升快死了。” “嗯？”启琊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齐衍这话的意思，只是视线本能顺着齐衍的话，落在祁龙升脸上，结果这不细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叫祁龙升的家伙，此时眼底青黑，眼球充血微凸，面色泛青，唇色泛白，身上生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流逝。 启琊有些看不明白了，要是他记得没错，当时在洞窟内初见祁龙升，这人虽然看着病态消瘦，但身上生气环绕，顶多就是一副整日折腾自己身体，但依旧健康的样子，哪里会像现在这般，跟半只脚踏入棺材的痨病鬼没什么区别。 “他这是……什么情况？”启琊忍不住问齐衍。 齐衍摇头，面上表情不变，也依旧只有一句说过无数遍的回答，“看下去，就知道所有答案了……” ……行吧。 “好戏”继续。 祁龙升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突然，一口血呕出，整个人摇摇欲坠，若不是身后艾莎眼疾手快，及时将人扶住，估计就直接栽倒当场，摔个鼻青脸肿。 阴影中人未曾有所动作，只是静静站在黑暗中，亲眼看着这场闹剧在眼前上演，周身裹挟的黑暗，似乎又深了几分…… 不过，祁龙升不说，自是有帮他说。 艾莎勉强支撑祁龙升站立， 亲眼见证祁龙升不人不鬼度过两年，眼底酸楚不忍几乎要溢出。于是，再次面对阴影中人时，面容反倒平静了不少，几乎是麻木地朝那人阐述过去，眼底悲情再难遮掩。 “你走后没多久，西北基地遭遇尸潮，蓬莱收到他们的求救信号，派遣祁队，前往西北基地支援，并和西北基地联合，安排西北基地民众迁移蓬莱。祁队在那里认识了一个负责后勤支援的姑娘，人美心善，祁队对她一见钟情……” 说到这里，艾莎微微一顿，熟练低眉垂目，散落的发丝遮住眉眼，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片刻，才听她轻笑一声，继续平静阐述过去；“西北基地迁移计划很顺利，祁队和她在蓬莱相恋，结婚，到……怀孕，一切都很顺利。 但是，她才刚怀孕，祁队还没高兴两天，四大基地连同一些不大不小的基地，同时向蓬莱发来求救信号，他们被大尸潮包围，死了很多异能者，不少基地已经沦陷，急需蓬莱训练出来的异能者相助。本来祁队刚刚新婚，她又怀孕，不需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任务，但各个基地分布全球，相隔太远，蓬莱把所有人手派出去，也不够分。 祁队和她都是异能者，蓬莱高层那边思虑再三，还是将他们派了出去。祁队为了照顾她，将她划分到自己小队，一起前往华北基地进行救援任务。 但谁知道他们运气这么差，等他们千里迢迢赶到华北基地时，华北基地已经沦陷，而且基地被几个恢复神智的丧尸控制，等祁队等人意识到不对时，已经进入基地内退无可退。 小队成员一个接一个丧命，她和祁队原本就差一点，便能逃出华北基地，结果出基地门时遇到回来的丧尸王，她为了护祁队安全离开，挡了丧尸王的攻击，死在华北基地。一个小队两千八百人前往华北基地支援，回来，却只剩祁队一人，祁队从那天开始，就彻底变了……之后的日子，就不用我多说了。” 艾莎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一包白色粉末，喂入祁龙升口中。 原本摇摇欲坠的祁龙升当即恢复精力，只是抬头时，略显浑浊的双目短暂失去聚焦能力，像是深陷在某种美好幻境中，久久不愿脱离。嘴巴一张一合，低声喃喃。 细细听去，就听他说：“你来了，你来了啊……等你好久了……再等等我，再等等我……等等我吧……等等我……” 原本一直沉默的瘦削男人似被艾莎口中的故事触动，面露不忍，朝艾莎挥挥手，示意艾莎带祁龙升。艾莎见状，想也不想，就揽住祁龙升的腰，连拖带拽地带着祁龙升离开。 死寂一片的灭灵树林内，再次只剩他们二人。 而直到两人彻底消失在视野所及范围内，男人脸上的不忍一扫而空，一脸得意地瞧着阴影中的人，似是炫耀一般，道：“你应该也想不到吧，铁骨铮铮的祁队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女人，背叛你。十多年的过命交情，在爱情面前不值一提，噗，你的努力，想不想一个笑话？” “……” 男人的笑话换来那人沉默。 男人却丝毫不在意，自顾自继续道：“你怕是不知道，他在知道自己的妻子只是变成丧尸，还有恢复意识机会的时候，有多开心，我当时都还没劝他加入，他就眼巴巴找上门来，求我让他加入我们，甚至，还为了向我表达忠心，让自己的妻子优先获得恢复意识的‘食物’，主动顶着危险，去找丧尸王合作。这么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啧啧啧，多让人感动啊~” “祁龙升的妻子……叫什么名字？” 第345章 快!看看前面那1章 补齐的内容在上一章 “叫什么名字……你让我想想哈，时间有点久了，一时间，还真是想不起来一点呢……”男人像是被阴影中人的问话问住，面露苦恼，挠头思索……做作的很。 待他表演够了，又或者说，阴影中人的表现实在无趣，男人最后一点戏弄的心思歇下 这才乐呵呵回道：“哦～记起来了，好像叫，叫若……兮？对，叫若兮，顾若兮，听说末世前是s市市长的小女儿，锦衣玉食长大，不光是一个一等一的美人，关键还放得下身段，娇媚的很，你输给这种人，也不愧～” 男人这话说得暧昧，就算是外人听了也不舒服，更别说当事人本人。 “祁龙升是为了妻子，那你呢？陈楚高，你呢？你可知就算是看似恢复神志的丧尸，也不可信，你和他们合作，就是把人族真正推向末路，”阴影中人朝男人步步靠近，大半身体被光亮普照，唯独一张脸，依旧好好地躲藏在阴影中，让人看不出分毫。 就算戏外的二人心中对那人的身份已心有答案，却依旧被搞得抓心挠肝，真想亲眼见上一眼，来证实心中答案。 而男人则依旧面容不屑，对阴影中人的话嗤之以鼻，“可笑，我会真的和那些怪物合作？别开玩笑了！和那群怪物合作，不过是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段罢了，这天下，和祁龙升这样的，可是数不胜数，乱世人心惶惶，谁不想有一个亲缘牵绊的人能互相扶持，获得哪怕有一刻的喘息机会。你呀你，终究是不懂人心啊～” 人心如何，的确最难把握。 阴影中人能在此翻车，那这个沾沾自喜的男人，又如何能保证，自己是那个能彻底掌握人心的例外呢。 “那你可有想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想做那个猎人，对方又何曾不想。今日你在此沾沾自喜，妄图踩着众人尸骨荣登高位，来日墙倒众人推，你又当如何？” “呵，我谋划多年，如何会失败？” “谁不是为一次计划谋划多年？我来此间，光是为创立蓬莱，便耗费数十年心血，你又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够单纯靠自己的小聪明，稳稳坐上高位的？” “哼，那自然是要仰仗您了～”男人原本因为那人的话，浮现出的点点愠怒因为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瞬间被难以掩盖的笑意代替。 阴影中人难得不解，问他：“你是什么意思？” “还没把欢生那狗崽子忘记吧？” “他还活着？！” “那狗崽子当初那么信任我，我自然要将他留在最后……哈，我就直说了吧，不光是欢生那个狗崽子，你想见的人，我留了一半在手上，你要是想让他们活，就听我的去做，不然……他们就只能变成那群怪物的盘中餐了～” “我不信你，你先带我去看他们，若是他们真的还活着，我会考虑你所说的事情。” “噗，你当我傻吗？但你去看他们，若是你反悔了，直接就地把我杀了，我岂不是很亏～” “那你想如何？” “自然是现在就乖乖照着我的话去做，我满意了，自然会带你去见他们～” “……” ——哗啦啦。 这场戏似乎到这里就结束，熟悉的锁链敲击声响起，将两个深深陷入戏中的齐衍和启琊唤回神志，带入下一场戏内。 …… 周围环境一片漆黑，应该是这场戏还没有开幕，也算是贴心地为齐衍和启琊两人，留下足够多的时间消化完方才那场“戏”中得到的信息。 “他们口中所说的欢生……应该不是指魔尊吧？”启琊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齐衍摇头否认：“应该不是，若指的是魔尊欢生，那个人不会如此着急他的性命。” “……大概吧。” 启琊还是有些不确定。 虽说魔尊就是魔尊，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旧时代的魔头，和如今的魔尊，一直都是同一个人。旧时代的“英雄”，不会担忧一个魔头的性命，但防不住魔尊会隐藏自己啊，就像齐欢生那般，若不是平合宗自己向外告知齐欢生魔尊身份，谁会知道平合宗最受宠的小师弟居然会是隐藏的魔尊…… 而齐衍知道阴影背后的人不出意外就是自己本人，那么经历过和自己一样人生的家伙口中在意的“欢生”，大概率不是魔尊，至于是不是像齐欢生这种情况的隐藏身份……齐衍也觉得可能性不大……莫名其妙的本能又来了。 最重要的是，比起莫名其妙重名的“欢生”二字，齐衍反倒更在意“若兮”这个人。 那个男人口中的“若兮”是齐衍认识的那个人呢……还只是意外的同音个，或者其实另有其人。 其实若只是单纯的“若兮”二字，齐衍也不会这么在意。 还是结合男人的那个形容，以及在艾莎口中描述的从祁龙升从认识这个若兮开始发生的一切太过巧合的意外，以及单靠一个若兮，就能让祁龙升平安无事的离开满是魔人的华北基地……魔尊会这么弱？ 齐衍反倒更觉得，这是魔族那边下的一个圈套。 而其中弯弯绕绕，那个和自己人生经历相似的“他”，应该也已经有所察觉。 这时，启琊突然揪了把齐衍的衣角，犹犹豫豫问齐衍，“那个……他那个口中的异能者，丧尸什么的，都是什么意思啊？” 齐衍：……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个人对不上时代称呼差距的。 齐衍简单将两个时代之间，对于称呼的差距，和启琊解释了一遍，看着他茅塞顿开的样子，还是没忍住，在人脑袋上又摸了一把。 比起戏中人的那个“他”，齐衍作为另一个时空而来的戏外人，与其说是感触非常，不如说吸取了不少教训。今日所见所闻，都将是他日再次经历相似事情时，得到的教训。 启琊则通过齐衍简单的知识普及，将脑子里那根混乱的弦，总算理清了不少，可理清了，心反倒更杂乱了。 “那个……听过你解释之后，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旧时代的蓬莱建立者，如今遭受背叛，如今局势被割裂成诸多派系，其一，是想要站在世界制高点的修炼者，其二，是想要被魔族同化的亲人恢复意识的人，其三，是站在建立者背后，希望能歼灭魔族，建立安稳基地的人。其四，只想苟且偷生，能过一日是一日的人。然后，其一，其二，两类人和魔族联手，趁这个蓬莱建立者消失的两年，将第三派的人囚禁虐杀，一部分死去的人成为低阶魔人的养料，一部分被囚禁用来作为威胁那人的武器……齐衍若你身处其中，你会站在那一派？” 第346章 全人类的罪人 启琊在分析的结尾，突然加上这么一个死亡问题，然后盯着齐衍的眼睛，似乎只要齐衍回答，就能通过齐衍回答的这个答案，真正了解齐衍这个人一般。 齐衍见此，只是反问，“你呢？天阁少阁主，阅尽世间藏书，自诩无所不知的天阁少阁主，你又会站在哪一方？” 启琊一愣，随即迟疑地摇摇头。 这个问题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天阁少阁主，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在启琊看来，无论他站在哪一派，本质上对人本身而言，都没有问题。若他同样深陷其中，本有家人做伴，却徒遭横祸，朋友亲人接连离去，从头到尾连挽留的余地都没有。天下巨变，而自身手无寸铁之力，却又妄图活下去想活下去，与这乱世争上一争，那他在这四派中选出任何一派，都没有错，就算有错，那也只是失败者的结局。 齐衍笑笑，语气平静，“既然无所不知的天阁少阁主都拿不准的答案，我又如何知道，我会选择什么……” “我以为……你会选创建者所走的那条路。” 其实从看到那人的那双眼睛开始，启琊就已经打心里觉得，那人和齐衍有所关联，而且这其中的关联，齐衍本人一定知晓。所以……到头来，还是有不少东西将他蒙在鼓里。 启琊不再追问下去，毕竟他已经想到现在若是直接问齐衍，定然还是一句“想知道什么，再看下去不就知道了”的屁话。 什么再看下去……启琊都觉得，自己都要看到大结局了，还依旧是一知半解的状态…… 而齐衍听他这话，却只是笑笑，不再说什么。 …… 熟悉的锁链敲击声再次响起，两人眼前的场景，也忽地凉了起来。 齐衍和启琊并排站，发现不知何时，他们竟又回到那个满是尸骨堆砌的洞窟内，重新站在最开始进入这个洞穴时，钻入的洞口前。 只是视线扫过明亮如白昼的洞窟，这次层层叠叠的森森白骨，变成粘连鲜血碎肉的白骨，预示着这些层层叠叠的死人骨的主人，还有未死去多久。至于洞窟内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就更不用说了，最后，在两人意识到眼前场景的那一刻，就直冲天灵盖，差点给没准备的两个人熏晕过去。 启琊捂着口鼻，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啧，怎么又回到这里？” “看着不就知道了……” 齐衍还是老话，也不抱怨，只是让启琊和他一起继续看下去。 而齐衍话音落下，这场戏的主角，也随之登场。 明亮却宛若地狱的洞窟内，一道宛若被层层雾气遮掩的模糊身影从齐衍和启琊背后的洞口进入，他穿过齐衍、启琊，两人鼻尖同样晃过一道鲜明的血腥味。 这人应当受了不小的伤。 只是，当他看到眼前此景时，身上的伤显然都不太重要了些。 只听他低声喃喃一句，“还是……来晚了吗……” 下一秒，一柄寒剑，又从他手中飞出，迅速擦过齐衍的脸颊，钉入齐衍背后的石壁上。 ——铮。 剑声微鸣，随着一声惨叫，一同响起 齐衍和启琊同时转身，就见一瘦骨嶙峋之人，被寒剑钉在石壁上。 一张顶多只能算得上清秀的五官本就阴鸷，如今又因为疼痛，又扭曲几分，看上去越发狰狞。 他试图将寒剑从体内拔出，忍着剧痛，颤抖着指尖，试了几回，却都以失败告终。 大概是用剑人有意折磨，被罕见刺穿的伤口未流出丝毫鲜血，但伤口带来的疼痛，却比寻常剑伤，痛伤万倍。 若不是这男人，意志力够强，估计早就疼晕过去了。 男人只是知道挣扎无用，只能恶狠狠的瞪着那个被层层雾霾掩盖的身影，咬牙切齿道：“你敢骗我！” “你不也骗了我……” 那人声音相比之下，平静不少，但依旧能听出几分怒意。 很显然，这两人，一个是蓬莱创立者，一个是背叛蓬莱的小人，陈楚高。 齐衍和启琊不知道，在他们看不到的那段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如今这两人皆重伤，而这个陈楚高口中的所谓欺骗，都表明，一开始所谓的合作，就没有建立起来。 这位创立者，也不知如何从陈楚高口中套出了那些人被关的地方，急匆匆赶来这里，身上的伤，想必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得来的。 只可惜，他哪里会知道，陈楚高口中的所谓囚禁威胁，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到他手里的人，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陈楚高，因为一己私欲，和魔族合作，如今你又得到了什么，呵……如今，整个蓬莱已经被魔族攻陷，你所谓的合作，你所谓的利用，到头来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你是全人类的罪人……” 大概是被气急了，那人有些口不择言，说出来的话，也比起平常来说，难听了不少，但说到底，都是心里话，也没什么话，是假的，只是，也不知道是哪句话，真正刺激到了陈楚高，他竟然一气之下，将胸口的剑一把拔了出来。 “我是罪人？我只是想让异能者到他本应该有的高度！你看如今那些魔人袭来，没有用的废人，一个个跪倒在地上，祈求我们救他们，这就是我想要的！” “……疯了！” 那人踩着血肉尸骨，一步步靠近陈楚高。 而陈楚高则病急乱投医，死死握着那人的剑，对准来人，“你，你别过来！你再靠近一步，我让你死在这把剑下！” “呵……” 那人只是轻笑一声，躲过陈楚高，破绽百出的一剑，轻易便将自己的剑，从陈楚高手中夺了过来。 “连剑都握不稳，就想拿我的剑杀我，你是在开国际玩笑吗？”那人站在陈楚高面前，手中剑拿的很稳，一点点削干净陈楚高身上的肉时，手中剑依旧拿的很稳…… 第347章 他逃出去了吗? 好好的一具活体，在那人一剑剑的凌迟下，露出森寒完整的白骨。 白骨下血肉堆积，和洞窟内血肉融为一体，“高亢激昂”的惨叫声和辱骂声逐渐平息，齐衍和启琊只觉耳根着实清净了不少。 随即又见，那人将手中剑朝地上一插，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莫名其妙朝自己心口狠狠捅一刀，原本惨白的面色愈发难看。齐衍和启琊两人沉默对视一眼，默契地又转回去，继续看“戏”…… 就见匕首在心口寸寸深入，溢出的血液，本就被鲜血浸染的白衣染上一层新的，愈发鲜艳的血色。 握着刀柄的指尖泛白而颤抖，他却轻笑一声，一边将匕首缓缓抽出，一边似是意识不清下的胡言乱语，“欢生很早就告诉我，他笔下的主角有个异能……是掠夺吧，你在杀死那些人前夺走他们异能了吗？呵，欢生那小子，应该告诉你他的异能是不死吧，这么好的异能，你应该会在他濒死前拿走的……那傻小子啊……哈，不死又如何……痛吗，我问你刚刚痛吗？ 哈，忘记了，碎成这么多块，就算再生，也要一定时间。陈楚高啊，陈楚高，你背叛我也就算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了欢生那小子，那小子……罢了罢了，都死透了，还念叨他干什么……你啊，那个人说得不错，你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永生，就算千刀万剐也能在我死后逆风翻盘，那你应该不知道，我消失的两年，到底回去学到了什么……蓬莱啊……蓬莱啊，一个人走吧，走的远远的，去其他世界找找吧，去看看其他世界吧……这个世界或许也失败了呢……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 匕首划过血肉，半身修为裹挟心头血，被那人狠狠钉入身下白骨的心口位置，裹挟他半身修为的心头血在白骨上散开，渗入，又在骨缝间浮现，显现出细密繁复的血纹，像是古老的封印，将整具白骨覆盖。 顷刻，血纹集中心口，随即汇入白骨下原本散落一地的血肉中，交汇编织，将这些散落的血肉重新聚合到白骨上。 “呼……” 男人居然瞬间活过来了。 可不过喘了一口气，胸口未曾拔出的匕首转动，就听男人凄惨的叫声再次回荡在洞窟内，原本被血纹编织到一起的血肉居然又逐渐裂开，缓慢解体，而男人躺在原地除了徒劳地哀嚎，亲眼见证自己再次被肢解碎尸外，连动一动手指的能力都没有。 这对男人而言，无疑是一场残忍无情的凌迟。 全程，他除了惨叫，再难做出其他反应。 不过片刻，男人再次化为一具白骨，身下一堆碎肉，几乎流成河的鲜血。 而一切尘埃落定时，方才发生的一切再次重现，复活，碎尸，复活……如此循环重复，陈楚高的惨叫声，齐衍和启琊差点就听腻了。 “……应该，算是……活该？” 启琊瞧着在折磨中几近崩溃的陈楚高，说得有些不太确定。 陈楚高的姓名，启琊并不陌生，传说带领第一批初始修士开创修真界的那位先辈，名字就是陈楚高，古籍记载的陈楚高外貌身形特征，也完全和眼前所见之人对得上号，只是如今眼前所见，和启琊所看到的古籍记载差距甚大，若不是启琊实在是接受良好，现在大概率会大呼小叫，不可置信吧…… 齐衍则经历过蓬莱之事，对眼前所见保持沉默。 一双眼睛落在几乎摇摇欲坠的蓬莱创世者身上，就算此时看不清他的脸，齐衍也已经自动将自己的脸按在他身上……这个来自不同空间的自己，如今所做之事，与其说是在泄愤，更多是在弥补……齐衍已经猜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了…… ……果然。 眼前镜头已在变换。 齐衍和启琊见证了时代开创时的，一个全新的真相。 蓬莱创始者，将自己剩下的所有修为加注血肉和魂魄献祭给天道，世界法则借此重新修订，整改，世界法则追加修士和凡人之间数十条约束规则，切断所谓的神界对修真界和人界的窥视， 将没有能力的凡人和修士的领地彻底分割，以东海作为两界连接的交界点，要求需要拥有一定能力一定契机，才可跨越两界。 修真界的修士和产生灵智从而化形成人的异兽，也就是如今的妖族共存。 魔族则被困在修真界最边界的极寒之地，由一道屏障隔绝，可保修真界生灵千年修养生息，至于千年后各族如何竞争，就要全看他们自己的本事，毕竟这个献祭，永远都不可能护他们一辈子…… 最后，此间所有生灵此后轮回秩序，则全部交由鬼界统一管理。 曾经受万人敬仰的蓬莱创建者，彻底消散在天地间，曾经见过他的，受过他恩惠的人，或是不知所踪，或是早已化为一捧土，和他一般，消散在天地间。 他所做一切，无人知晓。 世人只知，新的世界法则诞生，原本还在争乱中的各族，一脸懵逼地被分到各处，傻乎乎地接受天道派下来的旨意，然后看似和谐地各自生活…… 不知何夕，安定下来的修真界突然流言四起，一部分人将陈楚高描述成拯救修士，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一些从未见过他的人，为他写出一条又一条动人心魄的丰功伟绩，那些丰功伟绩，又化身为虚无缥缈的故事，逐渐深入人心，等修士换了一代又一代，所有人都认定，陈楚高就是拯救整个修真界的大英雄。 而一个叫初始的秘境，也随之降临到此间。 秘境出现时声势之强，动静之大，无秘境可及。 明明没有表述秘境里有什么，可偏偏所有人又都知道，其中藏着他们大英雄的传承，于是，一个又一个憧憬大英雄的年轻修士被引诱，进入其中，然后这群人中，总是会悄然无息地消失几个，可随之，又会有活着的一大批人带出丰富的资源，再引诱更多的修士进入其中。 渐渐的，只有天才才能进入初始秘境，初始秘境里有无限机遇，又成了深入人心的定论。 …… “……我有一个问题，这么多人进入初始秘境，那这个陈楚高……逃出封印了吗？” 第348章 不对劲，大家都不对劲!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两人陷入短暂沉默，从有关陈楚高的美名莫名其妙传遍天下，到传承陈楚高秘法的初始秘境顺理成章现世，短短数百年，来来去去这么多人，又有谁能保证，哪个小子已经“误打误撞”破除封印，将这个不死不灭的“恶鬼”，从无尽折磨中放出。 “哈……哈哈，往好的想，秘境现世这么多年，进进出出天骄无数，就算是百年前的那场祸乱出世，也从未有人将传承从里面带出来，或许……这人根本还没逃出去……是吧……” 启琊摸摸脑袋，说得有些牵强。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齐衍，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毕竟，得到传承什么的，若是被传承者隐瞒不说，又有谁会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得到这份传承。要知道每年出秘境得大成者那么多，谁能分辨其中是非…… 只是，如今两人想得再多，也不过是自我定论。说到底，还是只能等两人离开这里，亲自看一看封印之地，才能知道，这个陈楚高到底有没有逃出去，至于眼前此景……到底不过是过分真实的幻境罢了…… 想到这里，这“上天”要给他们看的戏也算是真正落幕。 两人耳边再次响起熟悉的锁链敲声，只是这次，比起先前更具有规律性的敲击节奏，这次的敲击声一声高过一声，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乱，声音回荡耳边，震得耳膜鼓鼓，隐隐作痛。 下一秒，急促短暂的金属摩擦声似在两人耳中炸裂，嗞——啦——齐衍和启琊齐齐捂住耳朵，眼前模糊一片，几乎是控制不住本能，随着逐渐破碎倒退的画面，一屁股倒坐在地上。 “呼……” 也不知道两人中的谁，一声悠长的呼气声，将杂乱的思绪拉回。 眼前所视逐渐清晰，就见哪里还有伸手不见五指的灭灵树根洞穴，一缕缕夺目的阳光齐刷刷照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眉宇间如出一辙的忧愁照得如此清晰，他们如今依旧站在悬崖边，身后是大片大片，一览无余的草原，从未有什么幽暗的灭灵树，更不存在什么若有似无的杀气。 方才种种，像是两人站在悬崖边，共同做的一场令人心惊胆战的梦一般。 甚至两人细细回想，第一次达到悬崖处时，目光所及处，悬崖边自始至终都是一片望不到头的草原，这灭灵树林，反倒像是两人共同魔怔后的臆想……背后本能溢出一层冷汗，有什么东西，居然就在两人不知不觉间影响他们的判断，着实可怕。 启琊抹了把额头冷汗，又是笑得一脸勉强，“这……我这一时间，都不知道我们刚刚看到的东西，是真是假了……哈，哈哈……” 齐衍却只是定定瞧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原，淡淡地接话，“真真假假，亲眼看看，不就知道真假，况且，天哥少阁主……不想知道这个陈楚高，到底有没有逃出去？” “哈，眼见又不一定为实~”启琊瞧了瞧一边深不见底的悬崖，原本紧缩的眉头舒展，莫名淡淡一笑，又道：“但我确定，很想去现场看看……” 启琊话落，从崖底窜上一人，以强势态度，插进齐衍和启琊中间。 就算启琊本人已经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也还是被这急吼吼的小子挤得一个踉跄。 启琊：…… “大师兄，你为何不下来？” 来人顾念慈，从崖底窜上来，都没给齐衍反应的时间，开口便是略带委屈的质问。 这话问得……齐衍摸摸鼻尖，莫名心虚，尤其对上顾念慈的眼睛，心里难免生出几分想跑没跑成后，脚趾扣地的尴尬。 齐衍默默错开视线，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脖子有些冷，不自在扭动两下脖子，视线又越过顾念慈，落在顾念慈身后怡然自得的启琊身上。 齐衍总算是知道，启琊方才那句宛如发癫的发言，是什么意思了。 【谢谢你啊……】 【不用谢，就是稍微提醒你一下而已。】 【……下次可以说的清楚一点。】 【你不理解我的意思？？？】 【正常人应该很难理解你的意思……】 【……】 …… 明明顾念慈这么大个人已经站在齐衍面前，可齐衍的视线，却还是越过顾念慈，落在后面还比顾念慈矮半个头的“矮冬瓜”·天阁少阁主·启琊身上。 顾念慈沉默低头，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烦躁，心中依然猜出齐衍原本打算。 到底沉默，且又固执地扯了扯齐衍的衣角。 重来一次，说好要将大师兄护好的…… 天知道顾念慈在崖底安顿好众人后，久久不见齐衍和启琊二人下来，内心有多慌乱。联想到齐衍之前未进秘境前，屡次有要单独行动的打算，而那个天阁少阁主又跟个狗皮膏药似地缠着齐衍，顾念慈生怕齐衍又丢下自己，和那个少阁主走。 而上辈子齐衍死前的场面又难以控制地在顾念慈脑海中反复上演。 当初大师兄就是在秘境受到重创，才导致后来面对魔族进攻时，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那种无力感，顾念慈无论如何，都不想再上演一遍。 天阁少阁主是这次行动最大的变数，顾念慈绝对无法放心让大师兄身边杵这么一颗定时炸弹。为此，顾念慈几乎想都没想，满身戾气，不顾胥婳阻拦，朝沈清匆匆道别，就直接跑上来找齐衍。 还好，还好大师兄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没离开……没离开就好，只要现在没离开，顾念慈就不再让大师兄消失在自己眼前了！ “怎么了？” 齐衍微微低头，笑着问顾念慈。 顾念慈却只是将攥着齐衍衣角的手放下，乖巧地朝齐衍摇摇头。 场面突然就变得万分和谐，方才的尴尬就如从未存在，就连启琊这个看戏的，都觉得这两个师兄弟的相处模式格外新奇。 这是正常师兄会有的相处模式？ 奇怪了家人们，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呢…… “小师弟，”齐衍依旧笑着，语气和缓地唤了声顾念慈。 若不是齐衍下一句话说得内容实在骇人，顾念慈甚至能将其当作平常大师兄例行问话时的关照。 就见齐衍突兀地问他，“小师弟，你应该知道陈楚高的传承地在什么地方吧。” 是陈述句呢……顾念慈本能点点头. 下一秒，意识齐衍话中问题，当即一脸惊愕地盯着笑容和煦的齐衍，整个人如坠冰窖……大师兄……是怎么知道陈楚高的？又是如何知道自己会知道陈楚高秘境位置的？ 顾念慈可是记得，他虽然告诉过齐衍自己重来一世之事，但也从未告诉过齐衍，自己那一世，活得有如何传奇，若是碌碌无为一生，怎么可能接触到陈楚高传承这种好东西…… 第349章 你真棒 “大……大师兄……”顾念慈盯着齐衍的眼睛，就算在心底无数遍组织语言不，可真到张嘴说话的时候，依旧在不断推翻自己的原本决定问出口的话，顾念慈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到底在怕什么，更不知道对上齐衍这双过分平静的眼睛，他能问出什么问题。 要问齐衍为什么会觉得他能知道陈楚高传承的位置？ 问齐衍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重生了？ 还是问齐衍是不是就算死了，之后的日子也一直陪在他身边，见证他一步步爬上世人无法触及的巅峰？ “怎么了？” 齐衍依旧笑容温和。 “……没，没什么，”顾念慈摇头，脑袋微微垂下，放弃询问。 有些事情，还是永远不知道真相，才是最完美的…… “小师弟是在纠结师兄为何会知晓，你知道陈楚高传承位置的？”脑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沉默的顾念慈一僵，大脑忽得一片空白，慌忙抬头，盯着面色平静的齐衍看，一时不知作何回应。 或许就连顾念慈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此刻他露出的表情，是多么的惶恐，又是多么的期待。 齐衍只是拍拍顾念慈的脑袋，笑着道：“大概小师弟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从进入秘境以来，一直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吧。” 顾念慈表情又是一僵，垂下脑袋，声音闷闷的，“有……有这么明显吗？” “哈……”齐衍轻笑，收回顾念慈脑袋上的手，“其实也还好，只是师兄一直觉得，就算小师弟没有重来一世，也定是一个不凡之人……所以，如今的小师弟，对陈楚高的传承位置，应该很清楚吧？” 这次，齐衍莫名用了问句。 可原本气场低落的顾念慈，却像是受到了什么鼓舞，立马扬起脑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不光连声应下，还许下重诺，“我带大师兄过去！我知道的地方，只要是大师兄想去的，我会带大师兄去的！” 一旁全程看热闹的启琊，越看越奇怪……正常的师兄弟，是这样相处的吗？ …… 三人离开断崖，由顾念慈带队，马不停蹄朝东而去。 不知顾念慈用了何种方法，迅速带两人穿过层层浓雾，甚至耳边环绕的妖兽嘶吼声还未彻底消散，三人就站在一处全新的断崖上。 脚下是千万妖兽嘶吼，攀岩崖壁，妄图登上高处，夺取某个令他们垂涎的好东西，周身灵力浓郁到化为薄雾，纠缠在三人周身，争先恐后从几人裸露的皮肤中钻入。遥遥望去，同样受到什么东西吸引，天边朝阳，缠绕紫气，伴随仙鹤啼鸣，盘旋山巅。 “我们从这里下去，对面的崖壁有一个洞穴，进去后，能最快最安全到达传承洞府，”顾念慈指着对面矮了半截的陡崖，朝齐衍道。 两人顺着顾念慈所指方向望去，果真见对面隐约有一处不起眼的洞口，几乎和漆黑如墨的崖壁融为一体，若不是顾念慈指出位置，乍一眼看去，还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齐衍站在断崖边，缓缓探出半截身体，朝下望去。 就见妖兽叠着妖兽，层层叠叠，望不到头，这里必然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们。 瞧见山巅探出一人，当即兽眼猩红，吼声阵阵，似乎意识到宝物将被掠夺，兽群躁动，好不容易堆砌的兽山随即坍塌，一只又一只妖兽再次坠入万丈深渊。 它们不甘地怒吼，利爪划过崖壁，却只是徒劳无功。 原是这再锋利的爪子，也无法在坚硬又光滑的崖壁上留下半点痕迹。 而那些明明能飞的妖兽，似乎也被某种力量压制，无法飞行，只能憋屈地和其他妖兽一般，叠兽山，才能堪堪和想要得到的东西拉近一点距离。 “这崖壁……和灭灵树很像呢……”启琊站在齐衍身边蹲下，伸手要去触碰崖壁。 齐衍眼疾手快，一把拍掉启琊妄图触碰崖壁的爪子，淡淡道，“与其说和灭灵树相似，还不如说，和炼丹房下隐藏洞窟的石壁相似，你要是碰了，这身灵力就别想要了，你仔细看看……” 摸着略微红肿的手背，原本还想控诉两句的启琊，哪里还有怨言，抱紧双手，仔细看去。 就见原本从山顶下沉的灵力刚围绕崖壁一圈，就被崖壁迅速吸收， 半点都不给其飘下去的机会…… 启琊微蹙眉，问：“……这样岂不是崖底几乎没什么灵力？” “有，但不多。” 一直沉默的顾念慈突然接话，倒是让启琊看得稀奇，忍不住问道：“你看上去对底下也很了解嘛，怎么，去过？” “去过。” 顾念慈郑重点头。 有了齐衍之前的那些话，顾念慈再谈起过去，似乎随意了不少。 只是，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启琊忍不住沉默。 和齐衍打趣多了，他似乎有些口不择言，怎么就忘了，纵观顾念慈的过去……准确来说，应该是顾念慈的上辈子，就算机遇不断，但灾祸和机遇并存，他的每份机缘，都是在生死边缘拿到的，而其中，自然包括无穷无尽的兽潮杀戮。 嘴贱啊…… 启琊默默背过身，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齐衍则悄然叹一口气，拍了拍启琊的肩，自然而然将话题揭过，“小师弟可有过去的方法，我们应该无法御剑过去。” 按照崖底能飞行的妖兽失去飞行能力来看，他们必然也不会是个例外。 而这个崖壁吸收灵力，就算齐衍他们能接受灵力暂时亏空，也无法抓住如此光滑的崖壁……要过去，只能想其他办法。 “用这个，”顾念慈转身，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树杈，说出一个略显荒唐，又极其合理的方法，“这树缠绕的藤蔓又弹力，而树枝本身有韧劲儿，把藤蔓缠在两段树杈上，能做一个短暂弹弓，用这个过去，对准点，就能直接到崖洞那边。” “啊？就这？？”启琊瞧着眼前的枯藤老树，心里打起退堂鼓。 顾念慈倒是一脸诚恳，点头应下，“就这！” 瞧着小子真挚的模样，启琊烦躁地挠挠头，又问，“不是，那我到时候要是对不准那个崖洞……怎么办？” “那就掉下去呗，堂堂天阁少阁主，在底下撑一会儿应该不成问题吧，等我带大师兄拿了想要拿的东西，就把你救出来。” “嘿……你……真棒呐……” 第350章 走散 还能说啥……启琊干笑两声，心里隐约察觉这顾家小子，在暗戳戳针对他。 罢了罢了，他堂堂天阁少阁主，修真界扬名时，顾念慈这小子还不知道在轮回道的哪个犄角旮旯里晃悠呢，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至于和这种小鬼计较，再说，不就是怼个洞的事情，他还能失手不成…… …… “别！千万别松手！！！” 原本用自己年长齐衍和顾念慈几十年为由，坚决断后的启琊，此时正牢牢抱住齐衍的胳膊，朝上头两人叫嚷着。 启琊想，他这辈子的脸应该在这几天丢完了。 前一秒还信誓旦旦保证自己完全没问题，却习惯性忽略他现在过分短小的身体。 启琊可从未想过，在断后无人帮忙的前提下“发射”时，自己会一不小心脚下一滑，不光原本勉强瞄准的位置出现偏差，就连原本恰好能够得上洞穴边缘的力道，都连带着卸下三分。 要不是齐衍多留了个心眼，在启琊没够到洞穴边缘的那一刻，及时伸手拉了启琊一把，启琊大概率只有两个下场，呈块状进入妖兽肚子里，或者不要老命地在妖兽群里面厮杀…… 启琊显然知道掉下去的下场，倒不是说在妖兽群里厮有什么难的……好吧是挺难的，尤其是悬崖底下灵力稀薄，妖兽等级更是未知的情况下，就算是堂堂天阁少阁主，也是能不趟这趟浑水，就不去趟。 所以…… 启琊两只爪子死死扒拉上齐衍的臂弯，两腿在光滑的石壁上乱蹬，蹬得地下的妖兽兴奋地嗷嗷直叫。 妈耶……翻车了…… “你要是不想把我也一起送下去，就尽管晃。” 齐衍的声音从启琊头顶传来。 启琊一抬头，就见此时齐衍半个身体都被他拽了出来，若不是齐衍背后还有个顾念慈拉着，齐衍估计早就被启琊一起带下悬崖了。 这还得了！ 启琊心梗，当即两腿一伸，摆直一条。 当一条死鱼，一点点被上头两人拖上去。 得救了…… “我就说，应该我来断后的，”顾念慈仗着比启琊高一丢丢，锐利的双眼带上几分嘲弄，瞧启琊时，气势愣是压了略显颓败的启琊一头。 堂堂天阁少阁主，就这般轻易，被一个小辈羞辱了？！ 启琊心中悲愤，又觉得无地自容，心情要有多复杂，就有多复杂。 齐衍见势，顺滑地插入两人之间，一手一个脑袋，两臂一展，把启琊和顾念慈之间距离拉开，道：“不过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失误，走吧，还是正事为主。” “嗯……” 顾念慈先一步应下，轻飘飘瞥启琊一眼，转头进入洞穴。 齐衍随即拉上一脸憋屈的启琊，紧跟而上……启琊到底还是想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惹到这小祖宗了…… …… 过道狭隘局促，两侧石壁和漆黑如墨的甬道融为一体，几乎在察觉体内灵力迅速流失的那一刻，齐衍立刻调动体内神灵根，试图阻止它装死。 但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神灵根陷入沉睡，无论齐衍在识海内如何狠命戳它，神灵根都不为所动。 此情此景，和幻境中的遭遇何其相似。 齐衍看不清启琊神色，却也能大概猜到他的想法现在应该和自己如出一辙。 不过，虽然出现限制不少且无力改变，但起码能确定一点，顾念慈带他们走的这条路，应该就是他们想要找的地方。 齐衍尝试开口发出点声音……果然，什么都听不到，周围光滑的石壁，必然是灭灵树根无疑。 …… 三人看不见彼此的身影，听不见彼此的声音，若不是前后衣摆晃动，衣角偶尔擦过对方的手背，他们根本无法摸清对方还在不在。 突然。 齐衍手背触到一抹温热的皮肤，本能脚步一顿，缩手警觉。 被触碰到的那一片肌肤，随之炸起寒毛。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什么东西？！ 在甬道内听觉和视觉皆被剥夺的情况下，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的齐衍，属实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吓到，就算触碰可能来自前方的顾念慈，齐衍也不会傻乎乎地去笃定黑暗中除了顾念慈之外，不会出现其他什么东西，方才要不是怕误伤前后的顾念慈和启琊，又没感受到杀意，齐衍早就拔剑挥过去了。 而齐衍这边情况，于后方正专心摸黑前行的启琊而言，自是一无所知。 齐衍突然停下脚步，毫无准备的启琊自然一头撞到齐衍的屁股上，当即向后弹跳半步，又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尴尬地揉揉鼻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咳咳，难道是前面发生什么变故？ 如今眼前漆黑一片，齐衍突然停下脚步，启琊也只能猜测，是不是前面发生什么意外。 启琊脑子里无数念头闪过，最后谨慎地朝前伸手试探，只是，指尖刚勾过一角衣尾，顺滑的布料在手心打了个转，还没等启琊抓住，就嗖的一下，从启琊指缝间溜走。 等启琊再伸手去抓，只能茫然地和空气打招呼。 原本应该在前面的齐衍似乎不见了？！ 启琊气息乱了几分，心道，果然除了问题，当即摸索两边石壁，朝前而去。 这时，启琊一手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也吓了启琊一跳，刚想挣脱，掌心就传来对方指尖划过后留下的句话。 【这样走安全，没时间了。】 也不知是灵力消失的缘故，还是黑暗压抑的环境内呆久了，启琊大脑似乎有些迟钝，居然以为对方是齐衍，没在挣扎，任由对方拉着，朝前直走，只觉得速度越来越快…… ……再看齐衍这边。 被突如其来的触碰惊得一顿，齐衍还没做出其他反应，缩回的手就被什么人准确无误地抓住，掌心对着掌心，对方温热的体温传递，齐衍是牵过启琊和顾念慈的手，当下就意识到牵手的一方，既不是启琊，也不是顾念慈。 齐衍自是想要挣脱，掌心划过对方指尖若有似无的触感，齐衍一顿，勉强能辨认出其中的意思。 【我等你很久了。】 “……” 齐衍似乎意识到什么，没再挣扎，任由对方拉着，同样朝前，疾驰而去。 …… 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但齐衍却觉得周围的空间，应该在不断放大。 鼻息间不在觉得压抑闭塞，连带着原本混沌的头脑，也清晰了不少，下一秒，齐衍突然觉得一阵恍惚，似乎被这人带过一道无形屏障，脚下趔趄，栽倒在地，又因方才速度太快，在地上狼狈地翻滚两圈，穿过一处不大不小的洞口，精准且毫无形象地滚进入洞窟内。 眼珠堪堪停留在一寸长的石刺前，齐衍喉结滚动，朝身后挪了挪，确保自己和石刺保持安全距离，才从地上爬起来。 一边掸去衣袍上的灰尘，一边观察周围情况。 视线扫过洞口前一块恰到好处的绊脚石上，齐衍嘴角微微一抽，当即收回视线，不愿再多看一眼。 从越过那道宛若错觉的屏障开始，齐衍就发觉自己已经能视物。 开口喊了几声，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石洞内，一声声传入齐衍耳中。 周围石壁依旧是灭灵树根构成，五感却不再受它影响，倒是灵力还是不在，神灵根也依旧在沉睡中，无法唤醒。 齐衍垂眸，掌心温热的触感已经散去，好像从方才被人牵着走，更是齐衍一个人的错觉。 瞧着身后黑漆漆的洞口。 所以…… 顾念慈和启琊人呢？ 第351章 封印之地 自己愿意被不知名“人物”突然拉走足以让此刻彻底清醒的齐衍大吃一惊，眼下，再加上顾念慈和启琊不知所踪，齐衍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回过去找人，还是留在这里，看看两人会不会自己找过来。 而且，齐衍细细回想自己走来一路，更觉脑子稀里糊涂，很是蹊跷。 他明明记得自己被拉着跑时，并未出现改变方向一说，换而言之，就是齐衍从被拉起手开始，便一直在朝前直跑。而若按照一开始进洞穴的顺序来看，齐衍前面应该还有个顾念慈，那么，当时如此局促的甬道，齐衍要是真的一直朝前跑，必然要挤兑这顾念慈才能过。 可齐衍一路下来，顺利无比，愣是跑出一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 这般看来，之前的情况，就只能有两种可能，一，顾念慈已经在齐衍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齐衍却因为周围环境不可视，未曾察觉；二，齐衍从一开始，就没有走直线，所谓的走直线，只是齐衍自己的错觉的…… 齐衍思绪是越想越清晰，以至于一旦结合顾念慈不会将他丢下的想法后，果断更偏向第二点，毕竟，如果按照他当时脑子的不清楚程度，以及极快的移动速度来看，第二种猜想比第一种更有说服力。 …… 齐衍彻底冷静下来，身后却突然传来异动。齐衍警觉，转身同时，拔出腰间随身佩戴的匕首，一步步朝后退去。 却见原本敞开的石洞缓缓合上，就再无其他动静。 正当齐衍疑惑之际，顾念慈略带惊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大师兄？你怎么……会在哪里？？？” 齐衍匕首未收，又转身望去，就见穴室另一头莫名出现一个洞口，顾念慈正牵着启琊难得友好地站在一起，当然，若是能忽略两人面面相觑后宛若吃屎一般的表情，就更好了。 齐衍心觉好笑，收起匕首，朝两人微微颔首，然后他之前经历的事情，朝两人简单说明了一遍。 齐衍见两人纷纷露出沉思之色，本想走到两人身边汇合，一只脚才抬起，就被沉思中，还不忘关注齐衍的顾念慈叫停。 “大师兄等一下！你先别动，我们过来。” 齐衍动作一顿，老实收回脚。 顾念慈见齐衍不再动作，这才朝一旁石壁缓缓挪动。 只是，顾念慈才走一步，就被手上阻力拉得一踉跄，视线顺着他和启琊紧牵着的手而上，落在启琊还在沉思的脸上，再次想到自己不光搞丢了齐衍，还一路拉着启琊过来，脸色又难看几分。 顾念慈立马松开启琊，朝沉思中的启琊嘱咐：“有什么事情，过去再想，照着我走的路线来，别乱来。” “啊？哦……” 启琊思绪被打断，迟钝地应下，看上去则像是还没从甬道中带来的眩晕感中回过神来。 身体本能大于思绪，顾念慈走一步，启琊跟一步，在空旷的穴室内，两人一前一后贴着石壁，朝齐衍方向弄挪。 …… 穴室本身很大，只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乍一眼看，就显得贴着石壁走得小心翼翼的顾念慈和启琊略显呆滞。 启琊在顾念慈后面，虽然跟得很紧，但依旧能看到他在想什么事情。而待齐衍和顾念慈、启琊再次汇合，貌似甬道内的不知具体情况的“分头行动”，只是一件不重要的小插曲。 他们三人，还是前后聚集在这处空荡荡的穴室内，那么分别走两处洞穴的意义在何处？ 沉默的启琊突然开口，没问带路的顾念慈，而是问齐衍：“是这里吗？” 齐衍只是一愣，随即点头，肯定启琊的猜测。 反倒是顾念慈，被启琊和齐衍的一问一答搞得一头雾水，心中猜测自己带队下悬崖的时候，启琊和齐衍应该单独经历了什么，不然，也不会在他上来寻人的时候，突兀地询问陈楚高传承的下落。 而这边，启琊得到齐衍的肯定答复，又环视一圈这个空荡荡的穴室，指着中央本应该封印陈楚高地方的位置，问：“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陈楚高这是依旧逃出去了？” 这处穴室虽然空空如也，干净的模样和齐衍、启琊在幻境中所见相差甚远，但实在是当初幻境所见所闻令两人印象深刻，两人才刚进穴室，就浑身不自在。 一开始，若齐衍只是对此处穴室的结构眼熟，又那方面的猜测，那顾念慈他们出现后，两头对着的洞口一个出现，一个消失，就几乎笃定了齐衍最开始的猜测，至于启琊口中陈楚高有没有逃出去，齐衍想到顾念慈即将继承陈楚高的异能，一时间也不能笃定。 一面，修真界对陈楚高为创世者的传闻和这个初始秘境的出现一样，来得莫名其妙，且深入人心，其中必然和秘境中的陈楚高本人有不可忽视的关联； 一面，顾念慈既然在剧情中能得到陈楚高的掠夺异能，又似乎在说明，陈楚高并没有逃脱封印。 ……只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今穴室空空荡荡，齐衍对未来的揣测，大多依靠小艺从总部带回的剧本推断，若是剧本本身没有对这部分的剧情进行详细描写，齐衍也无法知晓其中关键，面对启琊的询问，齐衍缓缓摇头，无法回答。 顾念慈夹杂两人中间，突兀开口，“这里被魔族设了障眼法，看不到东西很正常，不过……大师兄是怎么知道穴室中央是陈楚高传承位置？” “你是说，这里被魔族设了障眼法？” 齐衍的注意力完全被顾念慈的前半段话吸引，面色凝重许多。 如果说，这处穴室有魔族人的手笔，那么无论是陈楚高的创世者言论，还是初始秘境的出现，就必然会有魔族人背后的手笔。 再结合剑宗炼丹房下酷似灭灵树功效的石壁，魔族这些年研究出来的独特魔气…… 齐衍越想越觉得不妙，这个陈楚高怕是为了逃出去，又和魔族人达成了合作。 齐衍压下心头焦躁，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顾念慈：“如何破此处障眼法？” 无论猜测有多糟糕，还是要亲眼见了，才能确定其中具体情况。 第352章 诡异违和的枯骨 顾念慈上辈子虽然得到陈楚高的传承，但对齐衍和启琊所知的真相，就算已经到了重活一世的如今，也并没有知晓一切的机会。因此，对齐衍他们莫名的担忧，心中疑惑更甚。 面上，顾念慈还是老实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解释道：“这个不难，只要找到阵眼，把它的位置朝右挪动一寸，障眼法就会消失。就是……”说到这里，顾念慈一顿，面露难色。 齐衍见状，疑惑问道：“怎么了？” “我知道阵眼在这洞口后，却不知道如何开这个洞穴……当时也只是意外打开的……”顾念慈指向齐衍当时进穴室时的洞口，看上去有些愧疚。 上辈子顾念慈拖着一口气从崖底脱身，早就神志不清，扶着石壁跌跌撞撞前行，不光洞口是误打误撞打开的，就连阵眼也是他运气好，绊了一脚，意外将阵眼踢偏一寸，才成功破除。 顾念慈靠陈楚高的“传承”，彻底脱胎换骨。 这处机遇，可以说是顾念慈上辈子辉煌人生最重要的一环。要是顾念慈没有陈楚高的“传承”，顾念慈也不能确定，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到上一世的高度…… “问题不大。” 启琊打断顾念慈的思绪，在顾念慈惊愕的神色下，轻车熟路走到洞穴边的石壁，缓缓朝上摩挲，终于启琊短胳膊短腿的极限高度，摸到光滑的“石壁”上一处不易察觉的缝隙，手下用力，指腹下一小块石壁自动往里缩进一寸，洞口瞬间显现。 看着如此轻易便显现的洞口，顾念慈上辈子模糊零碎的记忆也逐渐拼凑在一起。 当时似乎的确是摁倒了什么东西，只是他只觉得自己死都要死了，就没关心到底是什么，没想到打开洞口的机关，如此敷衍的吗……只是，如此敷衍的开关，那些人怎么会…… “想什么呢？洞口打开了，阵眼又在哪里？” 启琊趁顾念慈不备，摸了把顾念慈的脑袋，一下子把心事重重的顾念慈唤回神。 顾念慈嫌弃地摸了把被启琊摸过的地方，凑到齐衍身边，敷衍道：“在想你怎么会对这处洞口机关这么熟悉的？都说天阁少阁主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怎么就连初始秘境的中心传承位置的机关，都知晓的那么清楚？” “……” 启琊沉默，心虚摸鼻，没有将他和齐衍所见真相告知顾念慈的打算。 这小子执拗，若是知道当年真相，知晓陈楚高为人，启琊和齐衍都不能保证，这小子到时候还会不会接受自己的这份机缘。 而顾念慈心里同样清楚一点，启琊知道机关位置，必然和他在崖底消失的那一段时间经历的事情有关，更清楚，这件事要是启琊和大师兄愿意告诉他，早就告诉他了，既然现如今都不说，那就算顾念慈追问，他们也只会忽略带过。 这么一看，刚好。 顾念慈问不到答案，就拿这些内容来敷衍启琊他们，从而遮掩自己的想法，齐衍他们守住了自己的想法，而他亦是。 顾念慈走到洞口蹲下，启琊和齐衍则站在顾念慈身后，好奇探头，就见顾念慈将洞口中央的一颗绊脚石往右挪了一寸，自信满满回头，等待障眼法消除。 结果……毫无反应？！ 顾念慈难得没控制表情，脸上就差写上“不可置信”四个大字，难不成再来一世，有些事情的发生出现了什么特殊偏差？ 顾念慈诧异不已，自然而然忽略了齐衍脸上不自然的表情。 顾念慈如今挪动的石头，不就是当时害齐衍翻滚两圈的罪魁祸首嘛。而顾念慈的方法没有问题，猜测更没有问题，如今障眼法之所以没破的原因很简单，顾念慈猜测中的特殊偏差，就是这一世齐衍被绊脚石绊倒时，顺带把这颗石头，往前踢了一点。 齐衍弯腰，在顾念慈不明所以的神色下，从顾念慈手上接过石头，往后摆了点。 下一秒。 “破了破了，障眼法，呕！破，呕！！呕！！！” 眼见障眼法在齐衍手下破除，启琊正打算夸几句齐衍，结果夸人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直冲天灵盖的臭气熏得连连作呕，面如菜色。 齐衍和顾念慈也纷纷捂住口鼻，脸色难看。 眼前景象，饶是三人都有心理准备，还是被惊到。 鲜血凝固成块，尸骨层层叠叠，密闭的穴室，满是尸臭腥气。就算屏住呼吸，只要开口，这些气味也能化为实体，从口腔进入，直冲大脑。 齐衍当即手动点穴，将嗅觉味觉暂时封闭，不然，接下来的行动是动不了半点…… 顾念慈和启琊见状，也是纷纷照仿，迅速封闭嗅觉味觉，脸色这才好了许多。 …… 齐衍站在穴室层层叠叠的尸骨前，微微抿唇。 他和启琊在幻境中看到的，就算再真实，说到底也是假的，如今亲眼见证千万年后藏在这里的“真相”，齐衍心中哪里能真的平静。 “这次可真的要踩着他们的尸骨走了……” 启琊在边上略带感慨的声音打断齐衍思绪，同时也让齐衍的视线越过无从下脚的尸骨，落在穴室的中央。 那个本应该封印陈楚高，惩处这个罪人的地方，如今倒是搞得恶心而可笑。 只见一具枯骨耷拉着头骨，端坐在同样用人骨堆积拼凑而成的“王座”上，枯骨心脏位置虽然依旧插着一柄匕首，但原本匕首上用来封印和惩戒罪人的封印已经暗淡无光，只剩枯骨的心脏，消散，重聚，消散，重聚……还在不断重复当初真正的创世者赋予其的惩罚。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齐衍蹙眉，面色凝重。 这具枯骨必然是陈楚高无疑，而封印虽然暗淡，但也的确未被破除，只是…… “走近看看，我觉得不太对。” 启琊同样察觉异常，朝齐衍提议。 就算只是远远一看，齐衍和启琊也能看出这具枯骨的状态，处处透露几分诡异的维和。 只是现在没有灵力直接探寻，光是肉眼这么一看，实在难以判断更细。 还是要踩着这些尸骨，凑近看看才行…… 第353章 余华生 顾念慈看齐衍和启琊二人皆是一副面色凝重的样子，不免被他们二人影响，竟也仔细察看起不远处的这具枯骨。 上一世他活命心切，只知道接受陈楚高留下的传承就能修复身上的致死伤，所以想都没想，就选择接受传承，传承入体，枯骨消亡，以至于传承背后，亦或是陈楚高这具枯骨本身有何问题，顾念慈一概不知。 如今大师兄和这个天哥少阁主这样，顾念慈心中难免不安，这个传承，必然没有上一世浮于表面那般简单，一定，一定是他忽略了什么东西…… “不是说要凑近看才能清楚问题，怎么还站在原地？” 就和启琊说的一样，要想知道枯骨更多的具体情况，他们不走近，根本看不清楚。 顾念慈那颗心早就被面前两人勾得蠢蠢欲动，好奇陈楚高传承背后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可启琊虽然提议，大师兄虽然认同，两人却站在无从下脚的尸骨前，又露出一副踌躇不前的样子。 他们这副样子，要不是顾念慈走过一趟，就要以为这些枯骨下有埋藏了什么害人性命的恶鬼，要将踏进去的人一同拖入无间地狱…… …… 正所谓不知者无畏。 顾念慈不知这些锁链连着锁链，难舍难分的白骨代表什么，他见催促后，齐衍、启琊依旧迟迟不动，只好先行一步。 一脚踩在白骨上，咔嚓几声脆响，最底下的白骨粉碎，脚下凹进一个不深不浅的坑。 启琊指着顾念慈的背影，忍不住调侃一句，“嘿，这小子还是个急性子？” 齐衍笑笑不语，瞧顾念慈难得没有那股粘人劲儿的模样，就猜到小师弟那般聪慧敏感，恐怕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再说他们本身，也没做多少掩饰。 “走？他们应该也不会怪我们。” 启琊看顾念慈留下的脚印，上前比划两下，照着顾念慈留下的“坑”，跟在顾念慈身后。 “嗯……” 齐衍轻声应下。 只是声音轻飘飘掠过，埋藏在骨裂声中，除了齐衍本人，谁都没听见。 踩在无数枯骨上，一路沉默。 齐衍和启琊是见着脚下枯骨从何而来，若不是形势所逼，谁都不想踩这些枯骨。 他们生前誓死追随“正义”，一朝惨遭背叛，被分食殆尽，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天下记得他们的早就死光了，他们唯一存在过的证明，就是脚下这些难辨部位的枯骨。他们带着真相陨落，和罪人一起埋藏在秘境封印，又何曾想过未来的某日，世人会受蒙蔽，歌颂罪人，为其追加丰功伟绩，而他们这些真正为了世界奋不顾身的人，连一具完整的枯骨都留不下来，何其倒霉，何其不公啊…… 齐衍想，他若是这些人，大概能气得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骂上个三天三夜。 …… 越靠近陈楚高，齐衍心就跳得越快，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吸引齐衍靠近。 可当三人站在枯骨堆砌“王座”前，齐衍的视线，却突然被几具倒在“王座”边上的枯骨吸引。 “这是……”齐衍将几具枯骨按照大致推测的死亡时间，摆成一排，放在一起，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启琊顺着齐衍的话，接着道：“这是各大宗门的修士吧，尸体上多是刀剑法器留下的伤痕，应该是秘境寻宝时，争夺中留下的，不算致命，死在这里，明显不正常啊……哝，这具应该是上次秘境开启时刚死的吧，还挂着剑宗内门弟子的腰牌。” 齐衍几人面面相觑，绕着这具死亡时间最短的剑宗弟子尸体，齐齐蹲下。 要想知道这些尸体为什么死在陈楚高边上，自然是找一具最新鲜的尸体看，最就有说服力了…… “余……华……生？剑宗主峰内门弟子。” 顾念慈扯下尸体腰间上的玉牌，辨认上面镌刻的小字。 而玉牌虽然因为主人陨落，布满裂纹，但大体还算完整，除了名字上有道剑痕磨损了字迹，辨认起来有些吃力，其余依旧能看清内容。 “余华生？”启琊一边扒拉尸体的衣服，一边喃喃，“这人的名字，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过欸……” “余华生，是上一次修真大典的剑宗内门第一人，应该是得到什么机缘，大器晚成，往前也是无名之辈，成名也就在那次修真大典上而已，你觉得耳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很正常。听说他本应在那次秘境修炼结束后，就拜入剑宗掌门门下，成为亲传弟子，但就在秘境关闭的前一天，剑宗收到他在秘境陨落的消息，当时，还有不少人感慨他时运差的，刚展露头角，就命丧黄泉，连享受一天亲传弟子资源的机会都没有，白瞎了前半生的努力。” 齐衍娓娓道来，对余华生此人颇有了解。 启琊此时已经将尸体衣服扒光，一面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一面被齐衍这么一提醒，也想起余华生此人。 不过……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启琊好奇。 照理来说，剑宗和平合宗因两宗掌门互相看不顺眼，两宗弟子关系一般，就算余华生此人展露头角被众人熟知，大家也顶多知道他出名和陨落，齐衍居然能知道其中更为详细的时间地点，莫非剑宗有平合宗安插的内鬼？ “和落九华交涉平合宗安排的时候，从他口中得知的，”齐衍不以为意。 启琊却顿悟，心道，啊~不是内鬼，是有朋友啊…… 齐衍自然不知启琊在想什么，自顾自道：“这个余华生崛起得奇怪，陨落的也突然，听落九华说他陨落后，我顺带问了一嘴，他便将知道的和我大致讲了一遍……而且我和余华生在秘境中交过一次手，他的能力有些诡异，不光从我手中完好无损脱身，还顺走了我找的一株千年灵草。以他的能力，若是不出意外，理应不会死在秘境中。” 齐衍说着，指了指顾念慈手中玉牌上的一道剑痕，道：“这道剑痕，就是我当时和他交锋时留下的。” “哦~所以你不光认识余华生，还和他有仇，”启琊摩挲下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有意思的事……” 第354章 命星陨落 “什么事？” 听启琊这么一说，齐衍倒来了兴趣，天阁少阁主虽说“有着无所不知”的名号，可天阁之人若非必要，不会下山。余华生此人虽说在剑宗内比夺魁之时，风头无两，但到底是昙花一现，齐衍自认为透露的消息就已经够多，启琊这里又还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这还要从……”启琊一摸下巴，看起来似乎有长篇大论要说。 “打住，长话短说，”顾念慈见状，连忙制止，若不是嫌弃启琊，他估摸着可能会直接上手捂嘴。 “行吧行吧，我本来也没有打算多说什么，顾家小子就喜欢大惊小怪，”启琊摆摆手，继续道：“那时我夜观天象，本见天边突然升起一颗天命星，承接天道福泽而生，焕发生机，不禁感慨又是一位天命之子诞生，可没过几日，这颗原本生机盎然的天命星突然暗淡，然后瞬间陨落，诡异至极。 那时只道奇怪，明明观其星路，理应辉煌一生，成为当之无愧的天命之人，就算前半生命途多舛，可后半生气运加乘，比这顾家小子还要更胜一筹，毫无征兆地陨落，属实可惜。但我那时也没多想，毕竟，纵观世人多哉，意料之外的事情多的去了，天骄意外陨落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颗命星陨落，并未对天下造成多大的影响，也就作罢。 只是如今听你说来，当时这颗命星陨落的时间，不偏不倚就是在秘境关闭的前一天，再结合余华生身上种种迹象，这颗陨落的命星就是余华生本人无疑。” “也就是说，当初若是余华生没有陨落，如今天骄行列中必然有余华生的一席之地……”顾念慈接话，说到这里一顿，接着又道：“而且这位置还不低。” “是这么个意思。” “但是我这么说吧，就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命星被天道庇护，一般情况下不会陨落，像当时那般迅速的陨落，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人身上气运被某种手段剥夺，二则是被什么法器，或者气运更甚者压制削弱，那时候的命星生气会随气运迅速衰退，等到一定临界值时，和群星汇聚，泯然众人，届时捏死他，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启琊说着，将递上余华生的尸体翻来覆去看了一个遍，彻底确认下来，“哝，这余华生身上除了一些浅薄的剑伤，什么伤口都没有，能倒在这里，大概率是被吸干了气运，连带生气一起流逝干净。” 齐衍认同地点头，余华生尸体上的伤口，有几道就是齐衍本人留下的，而且余华生当时逃跑时的状态，齐衍比谁都要清楚。 视线扫过地上散落的衣服，齐衍突然想起来，问：“刚刚脱衣服的时候，看到余华生的储蓄袋了吗？” “储蓄袋？这我还真没注意……” 启琊转向顾念慈，“顾家小子，你看到没？这储蓄袋应该就在腰间，你刚刚扯腰牌的时候，看见没？” 顾念慈摇头。 刚才一心都在余华生本人身上，谁会想一只小小的储蓄袋。 “……” “不过，等一下，”启琊突然打破沉默，“剑宗内门第一人，会用储蓄袋？” “……”齐衍沉默，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储蓄袋，突然有种被羞辱到的感觉。 顾念慈适时开口：“找到了。” 说着，将一枚掉落在“王座”边上的戒指递给齐衍。无论是戒指上镌刻的剑宗特有花纹，还是戒指内侧的“余”字，都在预示戒指主人的身份。 ……还真是储蓄戒啊，哈。 储蓄戒的主人已经死透，也无需灵力消除上面的禁制，但是相对的，要想打开储蓄戒，也依旧需要灵力。 启琊和顾念慈都有些搞不明白，齐衍要找它的意义在何处。 第355章 换灵草 然后，两人就亲眼看齐衍拔出一柄漂亮精致的匕首，刀尖卡在戒指内圈花纹缝隙，双指捏住戒指，转动刀柄，轻微咔嚓一声，戒指断成两半。 原本附着在储蓄戒的空间法阵受到致命破坏，在消散之际迸发出足以破裂空间的力量，短暂劈开戒指空间和现实空间的纽带，原本储蓄在戒指中的东西像大水冲了龙王庙，从短暂出现的空间缝隙中掉出，瞬间堆满齐衍脚下。 齐衍则趁机伸手入空间裂缝，指尖划过一抹柔软的叶片，指尖一勾，在空间缝隙消失的前一秒，拿出一株灵草及时退出。 而空间裂缝消失的瞬间，隐约有火光一闪而过。 那是空间戒指中没来得及掉出的物品，伴随储蓄戒上稳定一方空间的法阵消散后，被空间乱流搅碎迸发的能量。 “你胆子是真的大，”启琊光是回想齐衍方才大胆的举动，就忍不住替齐衍紧张，但凡齐衍动作慢一点，他伸进空间的那只手，就被空间乱流彻底绞碎了。 齐衍倒是淡定，将手中灵草递给顾念慈，道：“这株换灵草你收好，能帮你在融合其他灵根功法时，消除排斥。” “大师兄……” 顾念慈神色复杂。 怎么会如此巧合，当初他传承陈楚高“功法”后，一开始的确修炼迅速，可随着修为渐涨，这个“功法”的弊端也逐渐展露出来，他自身灵力对吸收的万家“灵力”出现极其强烈的排斥，那一度让顾念慈生不如死，要不是后来遇到妖族皇室，得知换灵草能消除排斥，顾念慈说不定早就死在这个“功法”带来的致命弊端中。 而当时的顾念慈，为了找一株换灵草，踏遍修真界，耗时数十年，才在一处沼泽地，找到一株百年份的换灵草，那时顾念慈修为已步入大乘期，一株姗姗来迟的换灵草，只能缓解排斥反应，根本无法根治。 以至于顾念慈往后的每次进阶，都为了找一株换灵草浪费数十年。 那时的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为何接受这种传承，后悔当初为何不早点知晓换灵草的重要性。 顾念慈视线在手中这株千年换灵草上集中，一时不知该问齐衍为何要给他这株换灵草，还是该问齐衍为何知道陈楚高传承中的漏洞…… “这小子是太感动了？怎么看上去傻了？”启琊伸手在顾念慈眼前挥了挥，又道：“不过是该感动感动，毕竟你大师兄刚才伸手进空间裂缝，一旦手臂被空间裂缝搅碎，后半辈子的剑修生涯，也就走到头了。” 众所周知，被空间裂缝搅碎的伤口上蕴含天罚，没有任何丹药能够化解。 换句话说，齐衍的手臂要是碎了一节，后半辈子都只能独臂而活，而且伤口天罚会日日侵蚀伤口，让人痛不欲生，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日日衰败，无力回天。 “多谢大师兄，”顾念慈将灵草收好，朝齐衍郑重道谢。 齐衍依旧不以为意，道：“若是储蓄袋，我可能还要郑重考虑，但这个储蓄戒当时作为剑宗内门大比的奖励之一，由剑宗九品炼器师制作而成，上面附着的空间法阵都是顶级的，能留足够多的时间让我取灵草。” 启琊一旁听得好奇，顺口问了句：“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但我还是好奇，你是怎么准确无误在别人的储蓄戒中，知道并找到这株换灵草的？” “你忘记我说过，当初这个余华生死前，和我在秘境里交过一次手，他抢走了我意外找到的一株灵草。” “就是它啊？！” “嗯，就是它。换灵草被抢走时，我顺手附了一缕神识上去，换灵草上的神识和我有天然的吸引力，自然能一手抓到。” “不是。这换灵草对你无用，你当时采它作甚？” “这东西有价无市，拿来卖钱，能换锻剑的材料。” “……”启琊沉默半晌，似乎觉得无礼，又干巴巴来了这么一句：“哦，原来你这么缺钱啊……” 更无礼了…… 齐衍轻咳两声，道：“其实还有一件事。” “当时秘境一趟，我收获并不少，但余华生前来夺宝时，目的性极其强烈，开口便是向我索要这株换灵草。那时，我还以为是他修炼太快出了岔子，如今看来他得了换灵草，却并未找处地方服药修炼，而是特地赶到这里来，想必定是从什么地方得知陈楚高的传承，需要换灵草弥补缺陷。” “会不会是魔族？” 大概是已经知晓魔族和被封印的陈楚高再次合作，启琊本能猜测这个突然崛起的余华生和魔族手笔有关。 齐衍却摇头，道：“不一定，魔族可能有推波助澜的嫌疑，但背后主谋必然是修真界的人，不然当初的余华生不会差一点，就成为天命之人的。” “……也是。” 两人再次沉默。 齐衍和启琊交流丝毫没避讳顾念慈，他自然而然就从这只字片语中知晓魔族牵扯其中，而且和陈楚高有极大关系。 为此，顾念慈视线再次落在陈楚高枯骨上时，别提有多复杂了。 …… 余华生的尸体和过往被扒得研差不多，齐衍等人的视线，转而就落在陈楚高的枯骨上。 启琊绕着只是人骨堆积，却依旧精致无比的“王座”一圈，难免皱眉，语气染上几分嫌恶：“你说这东西是谁搞的？我记得当时可是他钉在地上直接封印的，他坐在这些尸骨上，也不怕怨气缠身？真是恶心。” 齐衍默不作声，和启琊被宽阔的人骨“王座”吸引不同，齐衍此时整颗心，都落在枯骨胸口用来封印的匕首上，以至于没意识到启琊和顾念慈二人，不知何时站在他的一左一右，顺着齐衍的视线，都落在这把匕首上。 也不晓得是不是看久了，启琊突然感觉一阵恍惚，呐呐自语道：“我怎么感觉，我老想拿走这匕首……” 顾念慈朝启琊脑袋就是一巴掌，接话，“不是错觉，匕首上被下了魅魔幻术。” 第356章 时间要到了 “嘶，下次下手轻点……”启琊捂着后脑勺，忍不住抱怨。 只是启琊眼下已然清明，哪里还有方才那副痴傻着迷的影子。 转头对上齐衍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顾念慈以为齐衍同样被魅魔幻术影响，正打算照葫芦画瓢，给齐衍后脑勺也来一下。但奈何如今五短身材，只能伸手蹦起来，才能够到齐衍后脑勺，启琊光想想自己跳起来敲齐衍脑壳的画面，就觉得不忍直视，伸出去的手又默默收回，心中纠结。 打……不打……打……不打……到底打不打呢…… 还是打吧！形象可以没有，但绝不能让齐衍被媚术蛊惑！（借口很勉强哈……） 然而，顾念慈像是有个“大师兄受威胁”雷达诱捕器，启琊才刚下定决心，就突然被顾念慈的视线锁定，眼见启琊屈膝，顾念慈一巴掌摁在启琊头顶，跟打地鼠似的，启琊双膝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干巴巴嚎一声，原是启琊背后余华生的大腿骨戳到了启琊的尾椎骨，启琊暗暗咬牙，一手扶腰，一手撑地，颤巍巍从地上爬起身，一瘸一拐远离余华生的尸骨。 真是遭报应了……不就扒了他衣服，至于吗…… 启琊转而瞧见顾念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头火气压了又压……压不住了！启琊凑到顾念慈身边，咬牙切齿地问：“顾家小子，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没有，”顾念慈瞥了启琊一眼，神色淡然，“只是不想你打扰大师兄，不知道你底盘不稳，下手重了些，抱歉。” “……” “不是，”启琊指着齐衍魂不守舍的模样，朝顾念慈发出灵魂般的质问：“你家大师兄中魅术就是不要打扰了？” 这是什么道理？？？ 顾念慈蹙眉，回：“大师兄没有中魅术，你自己看清楚。” “哈？”启琊带着疑惑，又凑近齐衍几分。 从齐衍浅淡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脸，启琊突察一阵心慌，寒毛乍起，背后随之溢出层层冷汗。 齐衍往日平淡无波的双眼如今看上去死气沉沉一片，又像是一滩无法荡起涟漪的深潭，悄无声息地将人拖入深渊，却无人察觉，这么看来的确和启琊中魅术时，双眼无神，神色痴傻的模样，完全不同。 启琊眼中讶意一闪而过，不确定地问道：“这匕首上……不会有你家大师兄的机缘？” 一般露出这种模样的，不是中邪了，就是受到机缘牵引入定。 齐衍这样的，必然是后者。 “少阁主不是能看到我的上辈子，难道没有在我上辈子的记忆中，窥探到大师兄的过去？” “咳咳，窥探不至于，不至于……”启琊掩唇，脸上尴尬转瞬即逝，又恢复常态，甚至一脸正色道：“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我也不瞒你，就这么说吧，我看不到齐衍的过去，也看不到他的将来，就算是像你这种过去未来中本应有他的人，我也只能在偶然的某个瞬间窥伺到一次他的存在。如果说，你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人，那齐衍这人，就是这方世界中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但天道命运又以他为中心点，引导每个靠近他的人，改变自己的未来。原本既定的命运结局被打乱重组，‘未来’会成为赌坊桌上失控的筛子，而那些本打算躲在背后试图控制筛子的‘人’， 都会成为和我们一样的赌徒。” “……如何？听起来有没有觉得心潮澎湃？” 启琊朝顾念慈眨眨眼。 顾念慈莫名从这张充满稚嫩清秀的脸上，看到一抹油腻，忍不住面露嫌弃，更觉得甚是无语。 “……无聊。” “切，假正经……” ……两人不欢而散，一左一右站在齐衍两侧，沉默等待。 片刻。 启琊又像是忘记了方才的不愉快，略带好奇地询问顾念慈：“顾家小子，说说上一世你家大师兄在这里遇到了什么？” “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 启琊现下难得正经一回，回道：“我既然问，自然有我的道理，你说不说吧，说了，我说不定还能帮你一把。” 反正天道派我下山，本来就是来助你这个天命之人的……启琊默默将这些话咽进肚子，心里盘算着，打算忽悠顾念慈一波。 而事关齐衍之事，有一个人帮忙，自然是好事。 更何况顾念慈和启琊现在对齐衍这人，都扯开脸皮讲话了，过去的那些事情又有什么隐瞒的意义。 于是，顾念慈就将齐衍当时为护他的机缘，白白错失自己的机缘，最后损害根基之伤无法痊愈之事，和启琊大致说了一遍。 “……啧啧啧，平合宗大师兄的美名看来名不虚传啊，”启琊听完，差点没对顾念慈回忆中的齐衍竖起大拇指。 就齐衍那种把自己修为看得比命重要的人，居然会为了同门不顾自己的伤势，实在难以想象。但若换个视角而言，能有一个把弟子看得比自己重要的大师兄在，也难怪平合宗从上到下，哪怕一只狗都对齐衍这人带“天下第一好”滤镜。 啧啧啧…… “你啧什么呢？”温热的掌心摁在启琊头顶，吓得启琊一个激灵，连忙拍开脑袋上的手。 启琊抬头对上齐衍平静无波的双眼，“你清醒了？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我’。” “嗯？”齐衍没头没脑的回答，听得启琊一头雾水。 “字面的意思，我看到了‘我’，他提醒我时间快到了，再不找回记忆，就会被天道抹除，”齐衍解释。 “嗯？” “嗯？” 这下，启琊和顾念慈同时发出疑问，怎么齐衍的这个解释，他们越听越迷糊…… 齐衍则站在陈楚高的枯骨前，握住封印陈楚高的匕首刀柄，道：“直白点说，我再不突破元婴，恢复被封印起来的记忆，想起自己的使命，天道就会将我判定为失败品，彻底剔出局，届时无论出现何种意外，都会想尽办法把我从这个世界彻底抹除。” 也就是说，顾念慈记忆中那个为护小师弟放弃机缘，一辈子无缘元婴，无法解开记忆封印的齐衍，虽说死在魔尊手中，但另一层面来看，也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大师兄无法恢复记忆，被天道判定这条平行世界线失败，齐衍存在将毫无意义，所以为他安排了一场无法扭转的死亡结局。 既绚丽壮烈，又能推动天命之子奋力前行，也算发挥了失败品最后的用处…… 第357章 世界真相 顾念慈沉默，上一世他因为齐衍的死亡怪过自己，怪过齐欢生，怪过那些将平合宗一步步逼入死局的人，却从未想过齐衍死亡的背后有天道推波助澜。 失败品……什么是失败品？大师兄的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凭什么无法修炼的大师兄就要被抹除？ 这都是个什么道理！ 相比于启琊的平静，顾念慈落在齐衍身上的视线着实炽热，齐衍拿着匕首的手一顿，心想还是太冲动，竟忘了顾念慈上一世记忆中的他，在天道推动下，应该在齐欢生手中死得相当“壮烈”才是，他现在这么坦白，不会给他这位敏感的小师弟，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吧…… 齐衍这么想着，着实有些后悔。 手下刀柄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冰冷，相反，手下温热，有些熟悉。 【开始吧……】 若有似无的声音飘入齐衍识海。 【嗯，开始吧……】 …… 齐衍原本视线落在陈楚高的枯骨，可陈楚高心口处的匕首总是若有似无地吸引齐衍。一开始齐衍以为是匕首上的魅魔幻术作祟，想直接忽略，直到识海突然传来一道略微虚弱的声音招呼他。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和当时拉齐衍离开时，留在掌心的话类似。大概是那个时候给齐衍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以至于齐衍一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把对方和甬道上那个拉着他走的“人”联系起来。 【你是谁？】 【是匕首的器灵，此间蹉跎半生，吾即将消散，当初受人所托，等一有缘人至此，将机缘赠予他，为一方生灵寻求一线生机，你终于来了，吾总算……没有辜负故人所托。】 【受人所托……创世者？是我也不是我？给我的东西是他在匕首上的半身修为？还是能恢复精神力的功法？陈楚高现在这个状态是什么情况，你在这里陪伴他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具体情况吧？别告诉我不知道哦。】 【……】 匕首器灵沉默且无语。 原本还打算出场时搞得高深莫测，如今全被被齐衍一串炮弹似的问题破坏了气氛，脑子乱做一团，差点提前被消散，哪里还有继续装下去的精力。 只想骂一句，不是，他有病吧…… 器灵实在难以将眼前这个话多青涩的少年，和印象中那位成熟稳重的创世者联合在一起，若不是两人一模一样的躯体面容，同样聪慧的头脑，略显稚嫩但独一无二的神灵根，器灵甚至都不敢与其相认。 明明两人是一模一样的人，气质怎么可以天差地别？？？ 创世者身上令人臣服的气魄，历经沧桑的悲悯，在面前这个少年身上，是半点都看不到。 此时的齐衍，在器灵眼中，纵然能看到超越同龄人的沉稳，但依旧能在这份沉稳背后，窥探到一丝少年人的活力和腹黑，整个人都是神采奕奕的，完全不是那个，宛如被墨池浸透，整个人都严肃到有些死板的人。 ……器灵沉浸在浅浅的震惊中，久久未曾回应齐衍的一连串问题。 于是……齐衍敲响了器灵的“聊天框”。 【还活着吗？】 器灵：…… 【或者，还活得好好的，呵呵……】 【活着就好，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能。】 器灵无语，却还是老实将自己想要嘱托的东西，以及齐衍想要知道的答案，一股脑告诉齐衍。 鉴于齐衍提前已经从各方提前知道不少消息，在器灵在讲述时节省不少时间，而齐衍也从器灵口中，更为详细地知道当初那位创世者在赴死前，找到的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更是得知，这位创世者，曾是千万平行世界中，最接近成功的一位…… 器灵说，他诞生之初，创世者便将他作为保险之一，一旦他的计划失败，必须死亡时，他就会和其他设下的保险一起，作为下一个“他”行动时的指引者。 而一切就像老天都安排好似的，当初他刚诞生自主意识，创世者就匆匆赶来，和保管他的好友带来计划即将失败的消息，然后不顾友人阻拦，执意将匕首带走。 而后，就是齐衍在幻境看到的那些画面。 只是创世者在将半身修为封入匕首时，同时将自己找到世界真相从记忆中割裂，又拿出和神灵根匹配的精神修炼功法，一同交给器灵保管。 原是齐衍，是被世界意识体推选出来，用来推动世界文明等级进阶的希望。 进阶开始，就代表乱世开始，万物大筛查，优胜劣汰，起初必然生灵涂炭，而世界万物，谁都想在其中分一杯羹。 偏偏文明进阶容不得半点差错，世界树诞生无数条分支，每条分枝（这里代指平行世界）在生长中交织错乱重叠，试图找寻一条万无一失的进阶之路，而其中不小心半路折断，代表一个平行世界实行方法错误，这走不通，会被世界树直接舍弃，那么这处平行世界就算还在不断成长，但注定一辈子无法突破世界文明的上一层界限。 齐衍作为“希望”，在这条平行线中至关重要，只要他成功，淘汰和舍弃都会停止，三千平行世界都得以解脱，得到野蛮生长的机会。 当然，每个平行世界的齐衍，都被寄予这类厚望…… 不过，齐衍提到的匕首中的半身修为，已经消耗差不多了，齐衍若是想要靠所剩无几的修为突破，可能性不大。倒是留下来修炼精神力的功法，若是齐衍潜心修炼，以后就不用愁使用空间跳跃消耗的精神力无法及时补齐了。 至于陈楚高，器灵表示，当初魔族找来时，虽然无法突破创世者设下的封印，却和陈楚高达成合作，为他编造美名，骗取天下功德，又为他打造秘境，引诱天才修士进入，夺取他们气运修为。 如此下来，这些积累下的功德，气运，修为，一来提高修为，二来破坏封印。 封印力量一天比一天弱，陈楚高修为一天比一天强，封印中带有的惩戒逐渐对他失效。 而百年前修真界和魔族先是突然大战，而后秘境莫名被牵连，就连陈楚高封印之地，也在一片混乱之下。 当时器灵不过举手之劳帮了一个遇险的修士，陈楚高的魂魄就消失不见了，等器灵再回过神时，哪里还找得到陈楚高魂魄的半点踪迹…… 第358章 你就宠他吧 陈楚高的魂魄消失，仅剩空壳的肉体剩一半吞噬灵根来掩人耳目，同时又靠一半的吞噬灵根，继续吸食那些进入这里的修士的气运修为，通过两半吞噬灵根之间的联系，反哺逃离的魂魄。 这也是齐衍和启琊看到陈楚高枯骨后，总觉得奇怪的原因。 【我现在要怎么做？如今这个封印能破了吗？】 听器灵说了那么多，齐衍现在迫切需要确定，如果他们现在解开匕首上的封印，会不会对陈楚高本身造成什么有利影响。 【封印如今意义不大，只要破除封印时，防止肉身的一半吞噬灵根回归魂魄就行。 我看你这边有个小子和陈楚高的吞噬灵根契合度挺高的，而且气运深厚得不像话，一看就是陈楚高最喜欢的那种天骄，我估计解开封印的时候，一半的吞噬灵根寻找本体前，会忍不住先去吸收这小子的修为气运，你看能不能让他直接反将一军，在引诱吞噬灵根吞噬他修为气运的时候，直接把吞噬灵根给合并吸收了。 至于你，解开封印的时候，记得把我留给你的功法和创世者留下的一点修为吸收吸收，苍蝇腿也是肉，别浪费了。】 【……嗯。】 【行，那你去吧，我感觉我快消散了，别浪费时间。】 器灵大概是真的没多少时间了，语气里满是嫌弃和不耐烦，忙不迭地打发齐衍行动。 然而，当器灵以为自己功成身退时，齐衍再次开口叫住他：【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 【你……】器灵差点脏话脱口而出，就连正在消散的灵体都气得凝实了几分。 但大概想起齐衍身份，话锋一转，又把脏话吞回肚子里，努力耐下性子，问齐衍：【请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呵呵……】 结尾必然没忍住，两声“呵呵”，一口气道尽它的不耐烦。 有种要死了，还不让人死得安宁的怨念。 齐衍：…… 器灵是个脾气暴的，还真是齐衍没想到的，当初养育这只器灵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咳咳，抱歉，耽误你消散了哈，在下只是想问一句，创世者设下的封印该如何破解？】齐衍“礼貌”道歉，并询问器灵解开封印的方式。 然后，差点给器灵气活过来，这是什么新奇的道歉方式？？？ 器灵无语，且不太想回答齐衍的问题，真的！创世者年轻的时候说话那么气人的吗？器灵突然就不是那么想消散了，起码……起码，它想偷偷看一看，面前这个人日后到底会走到哪一步，到底会以何种方式成长成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到底……到底是什么事情，足以将一个人彻底改变……妈的，本来想任务完成，就彻底消散的，明明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器灵心中直骂娘，却依旧不忘回答齐衍问题：【只要是你，就直接拔出匕首就行，没那么多规矩。】 【这么简单？】 【这么简单！】 【……好吧。】 【你好像很失望？】 【那没有】 【……那现在没事了吧？】 【嗯，没事了。】 【那我真的，真的，要消散了！！！】 【嗯，消散吧，慢走不送。】 【……】 妈的！！！ …… 器灵将自己团吧团吧，缩进匕首的角落自我封闭，在齐衍没有灵力的情况下，绝对无法发现它的存在……嗯，绝对无法发现的！！！ 而齐衍从入定中退出，一边回答启琊和顾念慈的疑问，一边抓住匕首刀柄，打算将陈楚高心口处的匕首直接拔出来。 “你这是打算解开封印？”启琊见匕首一寸寸抽出陈楚高心脏，忍不住询问齐衍。 齐衍点头，“嗯，陈楚高的魂魄已经离体，这个封印的意义已经不大，解开也没关系。” “哦，魂魄已经离体了呀……” “什么？！离体了？？？” 启琊声音陡然升了几个坡度，别说站在启琊身边的齐衍被吓了一跳，就连一旁隔了齐衍一个人的顾念慈，都被启琊激动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 见启琊这副惊愕不已的样子，要不是齐衍现在在拔匕首，保不定就已经抱住齐衍的双臂晃悠质问了。 现在这是什么个情况？陈楚高的魂魄离体？那岂不是和破除封印逃离没什么两样了？ 启琊再开口，声音都有些颤抖：“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你先帮我给小师弟护个法。陈楚高的魂魄虽然离体，但他的吞噬灵根还剩了一半，小师弟的身体和这个吞噬灵根很契合，刚好能留个小师弟。这样哪怕日后我们出了什么意外，无法阻挡那个家伙，还能留一个势均力敌的底牌。”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不成，来吧，需要我做什么？” “封印破的时候，和我一起，把出逃的吞噬灵根引诱到小师弟身上。” “行。” 齐衍和启琊三言两语，将计划定下。 只留顾念慈一人，在一旁一脸懵逼，什么吞噬灵根，什么封印，什么魂魄离体？ 上一世的他莫名其妙拔了匕首，莫名其妙得了一个能吞噬修为气运的功法，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明明多经历一世的人是他，他怎么觉得自己反而像个傻子，被面前两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顾念慈不理解，并大受震撼。 这边。 齐衍和启琊可管不上顾念慈受到多少震撼，齐衍手下施力，匕首刀尖离体的那一瞬间，一道流光从陈楚高枯骨心口刚刚长好的心脏出飞盾而出，与此同时，数十颗不知何时被捏碎的极品灵石，被齐衍和启琊齐刷刷往顾念慈身上砸。 其中，启琊砸得最是卖力，最是开心……也不知道这帮忙的成分占多少。 反正顾念慈也不知道是被过分充裕的灵力熏的，还是被启琊往脑袋上丢的碎灵石砸的，顾念慈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恍惚间，似乎看到原本疾驰朝洞口而去的流光突然拐了个弯，直直朝顾念慈冲来。 而就在流光没入顾念慈身体的那一刻，顾念慈双眼一闭，彻底晕死过去…… 昏昏沉沉间，似乎听到大师兄和那个少阁主在说什么。 “你怎么朝他脑袋上砸？” “手抖，你信吗？” “你觉得我信吗？” “……咳咳，影响大吗？”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天道会帮他的，我也会。” “切，你就宠他吧……” 第359章 意料之外的熟人 启琊心虚搓搓手，和齐衍一起蹲在晕过去的顾念慈身边，略显不知所措。 碎裂的极品灵石散在顾念慈周围，就算周围灭灵树根依旧在迅速吸收其挥发出来的灵力，齐衍和启琊二人靠近顾念慈时，还是被其周身浓郁的灵力吓得一激灵。 “这灵力是不是浓郁过头了？”启琊说着，深深吸了口气，被浓郁的灵力呛到，连打好几个喷嚏，“你看这小子面色红润，一脸痴迷，我看这不是被我砸晕的，更像是突然被浓郁的灵力冲洗，醉了。” 启琊这么说着，总觉得自己的脑子也有些晕，看来是长时间干涸的身体突然受到灵力滋养，有些醉灵力啊…… “少阁主，这是极品灵石，让你丢，也不是你这个丢法，太激动了哈。” “咳咳，我这不是高估了这灭灵根吸收灵力的实力嘛，哪里晓得这个灭灵树根吸收灵力没想象中那么快，哈，哈哈……” 两人依仗余华生储蓄戒中的掉出来的大笔极品灵石，有种不是自己的，用起来也不心疼的底气，捏碎了一堆扔在顾念慈身边。 不光提升了顾念慈本身的吸引力，还把顾念慈成功搞晕，导致此时的顾念慈和上一世深受重伤的顾念慈一般，在原本试图逃跑的吞噬灵根眼中，就是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香饽饽。 此时不吸，更待何时！！！ …… “我们现在干什么？” 启琊边在余华生储蓄戒中掉出来的一堆东西中淘宝，边问齐衍。 齐衍看顾念慈状态正常，也起身离开。 “随意，小师弟的事情，我们插不上手。” 齐衍说着，把原本顾不上丢在地上的匕首擦净收好，识海中随之多出一部有关精神修炼的功法，齐衍草草翻阅两页，浏览大概，打算出这里后再好好研究。至于匕首中残留的创世者修为，齐衍也将其同样暂存识海，打算等顾念慈把吞噬灵根反扑吸收后，再找一处隐蔽的地方修炼。 “在干嘛？” 齐衍蹲到启琊身边，一会儿没见，启琊已经把余华生的东西分成好几堆，里面什么东西都有，乍一眼看，还真无法理解启琊的意图。 “不明显吗？” “嗯。” 启琊指了指中间那堆东西，道：“那是留给你的本命剑的，听说你的初始灵根能用了，那些东西你找九品炼器师帮你锻一次剑，本命剑和你的精神连接会提高不少，到时候本命剑用起来就算没有灵力，也会很趁手。” “多谢。” 齐衍倒是没想到启琊会为他考虑，惊讶之余，不忘道谢。 启琊却连连摆手，回绝道：“别谢得太早，记得找一个信得过的炼器师，这个锻造可是和你的精神识海相连的，要是遇到个不靠谱的，指不定能反向坑你一把。” 齐衍讪讪一笑，半开玩笑道：“你这样让我很害怕啊。” 毕竟人把话说到这里，总能让齐衍想到无数种翻车的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人胆寒。 启琊见齐衍如此，自然少不了调侃：“呦呵，你还会害怕的？真是难得……这样，你要是没信得过的九品炼器师，我这里有个认识的朋友，人品实力绝对信得过，你可以去试试。” 瞧启琊一脸得意的样子，齐衍也不禁好奇起来。 修真界闻名的九品炼器师不多，齐衍能说得上名号的，都不见得会和这位常年不出山的天阁少阁主有关联。 “你这算是帮忙拉客？别太贵就行，我怕付不起钱。” “诶，知道你穷，我这个可是不要钱的，人家结个善缘，每年你要是能排得上号，就能不要钱来一次，抢手的很，正常人可抢不到～” 启琊拍胸脯保证的自信模样，都给齐衍搞得不自信了。 “这种好事儿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啧，这种不要钱的好事儿，早就被那群动不动要死要活的散修垄断消息了，你们这些正统宗门弟子不知道很正常。” “散修？” “对啊，那群小子平常为了争点资源能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这种好事上倒是达成一致瞒得要有多紧有多紧，私底下为了个名额打得不可开交，明面上有人问起来，全装傻子。要不是我关系够硬，也不会知道这种好事儿。” “散修啊……” “嗯？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你说说，到底是哪个活菩萨，愿意给人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佛子啊，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你们不也挺熟的，他没和你提起过这件事儿？我看你们都一起走的，而且我记得佛门那边和你师尊关系也挺好的，很多年的老朋友了，和我师尊关系也挺不错～ 佛门每年都会放出一些名额给一些修士免费炼器或者保养，材料自己提供，然后把需求说明就行。前几年还是了空大师亲自动手，如今佛子得其真传，连续突破多阶，当即成了眼下最年轻的九品炼器师，了空大师也顺势退到幕后，将这些事情全权交由这个佛子动手。” “用你的话来评价也不错，他们的确是活菩萨，反正天阁从来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的事情……巴拉巴拉。” 启琊像是被齐衍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在齐衍耳边念叨。 能看出来他对佛子本人很熟，叨叨叨个没完，就差把人家的底裤扒出来告诉齐衍。 就在启琊要把试图和佛子的搞虐恋情深的第三十八位妖女的身份信息透露给齐衍前，齐衍实在忍无可忍，打断道：“少阁主看来和佛子认识很多年了吧？” “嗯，那是自然，我和他年纪相当，在百年前的大战上一见如故，日后大战平息，我们虽然没什么机会再碰面，但一直有在书信往来，你别看这小子，平常老正经儿一人，但放下身段后，话不要太多！” “……就像少阁主如今这样？” “咳咳咳，哈，哈哈，差不多，差不多……” 启琊心虚别过脑袋，不敢直视齐衍的眼睛。 “既然少阁主和佛子这般熟悉，为何当时剑宗碰面时，一句话都未曾交流，像极了陌生人？” “额……这可能是怕熟人碰面，绷不住？” “……” 第360章 发光的珠子 “诶，这是什么东西？” 启琊碎碎念突然中止，从被他挑挑拣拣剩下来的东西中，掏出一颗流光的珠子，“这玩意儿居然在发七彩的光诶，我有点看不懂这东西，你看看。” 启琊说着，将手里的珠子递给齐衍。 珠子入齐衍的手，七彩光芒似乎更甚一些。 “这么小一颗珠子，你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抠出来的？” 齐衍瞧着眼前杂七杂八乱成一团的物品堆在一起，其中不乏法器宝物散发夺目的光彩，想不明白启琊到底是从哪里抠出这么一个只有小指甲盖大小的珠子的。 “诶！现在是关注我怎么找到这颗珠子的吗？”启琊抢过珠子，怼到齐衍眼珠子前，“你自己看看，这珠子到我手里之后，光是不是变暗了点？” “嗯……”齐衍又拿过珠子，珠子光芒突然变亮，“嗯～” 这下彻底确定，珠子在不同的人手中，光芒明暗程度不同。 “既然有差距，那这是测什么的？”齐衍说着，朝着启琊上下扫视几眼，就差给启琊看得鸡皮疙瘩掉一地，才开口，半开玩笑道：“不会是测你我二人的身高吧？” 启琊：“……” “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启琊没形象地白了齐衍一眼，忍不住嘟囔：“等本阁主破了天启秘法六层身高恢复正常，必然压你一头！” “啊，对对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你压过我的那一天。” 齐衍习惯性伸手，挼了把启琊的脑袋，没等启琊回过神来，就踹着珠子两步并一步，走到依旧处在昏迷中的顾念慈身边，看了一眼手中珠子散发的流光。 转而将手中的珠子塞进顾念慈手中。 见启琊隐约有个发怒的迹象，齐衍转移话题：“既然想知道珠子的具体作用，这里不是还有第三个人能够验证嘛。” 启琊脑子瞬间转了个弯，觉得齐衍说得很有道理。 两人再次蹲在顾念慈身边，视线却落在顾念慈手中的珠子上。 只见原本在齐衍和启琊手中虽然明暗不一，但发出的光芒非常稳定的珠子在顾念慈手中，莫名跟抽风了似的，忽明忽暗，有时光明大盛，有时暗淡无光。 “……你怎么看？”启琊总觉得自己越看越糊涂。 齐衍却再次转换话题，问启琊：“你还没告诉我，这颗珠子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嘿，这么执着，”启琊往后面挪了挪，在一堆看上去被归到无用垃圾一类的瓶瓶罐罐中，摸出一只刺绣精致的锦袋。 “哝，就是这个袋子。” “这袋子……是凡物，”齐衍捏着袋子翻来覆去看，发现这袋子除了刺绣精致了些，就没有其他特别之处。就算真的要说这袋子和其他东西相比特别在哪里，也只能说这袋子特别的普通，普通的和面前这些奇珍异宝相比，显得特别突兀且诡异。 “是吧～”启琊感慨，“你就是说我能不注意到它吗，这么多好东西，就这只袋子最普通，一眼就看到它。一开始我还以为里面藏着什么好东西，这么做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结果摸索半天，就这么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珠子，除了会发光，看上去什么用处都没有，这反而让我更好奇了……” 第361章 熟悉的刺绣 一堆品相不凡的好东西里，突然出现一件凡物，的确非常可疑。 “那你可有什么猜想？”齐衍看着手中锦袋上面精致的刺绣，微微蹙眉，他总觉得这个刺绣图案，在什么地方见过…… 启琊耸耸肩，无奈道：“我能有什么猜测，这颗珠子无非就是测试某种东西的，当然，肯定不是身高，呵呵。” “……” 齐衍自动忽略启琊的后半句话，坦然自若地凑近顾念慈身边，“你说这珠子在小师弟手中忽明忽暗，就说明他有什么东西此时是不稳定的……修为？应该不是，如果是修为的话，珠子在你手中应该是最亮的。那么，生命力？若是只看年纪，或许可以这么认为，但在修士这里……这很难说。所以最后只剩下一种……” “你是说气运？”启琊突然顿悟，先齐衍一步插话。 齐衍点头，道：“气运应该是当下最直观，也最契合这颗珠子的存在，少阁主可借用天道蕴法，本身气运并不高，而我气运虽还行，但必然比不过小师弟天命之子的光环，如今珠子在小师弟手中忽明忽暗，大概就是他在和吞噬灵根争斗，算是一次命劫，看我们有没有猜对，就等小师弟醒后，他手里的珠子如何变化。” “行吧，”启琊摸摸下巴，又道：“不过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要是觉得为难，不讲也可以的。” 齐衍礼貌微笑。 “……” “嘿，那我就讲了！”启琊心里好一阵憋屈，“其实我看着锦袋上的刺绣，总觉得在什么地方看过？但照理来说，凡品上的刺绣，我不应该会有印象才对，而且照理来说测试气运这种类型的法器，怎么也得找一个好一点法器的镜盒装上，这随手用一个锦袋装，未免过于随便了些……” “你也觉得这刺绣眼熟？” “怎么？你也有这种感觉？？” “嗯……” 这就奇怪了，若光是一人觉得锦袋上的刺绣眼熟或许这只是错觉，但齐衍和启琊都有这种感觉，就说明这个刺绣他们二人必然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而且这个图案出现的地方必然不一般。 不然如今出现在普通的锦袋上，他们二人不会只觉得眼熟，而记不起来是什么东西。 “……” 两人陷入沉思，自然而然忽略了地上躺着的顾念慈。 …… “大师兄！” “嗯？！” “我去！” 齐衍和启琊被这声略显激动的叫唤吓得一个激灵。原本脑子里好不容易浮现出来的轮廓消失的一干二净，两人循声望去，就见原本昏迷的顾念慈已经清醒，正一脸激动的盯着齐衍，看上去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分享自己成功的喜悦。 然而，齐衍却和启琊一样，在看到顾念慈清醒的那一刻，将视线一转，落在顾念慈无意识紧握的珠子上。 vocal，差点亮瞎狗眼…… 珠子在彻底清醒的顾念慈手中，发出的光亮不知道要比在齐衍手中璀璨多少倍。 齐衍和启琊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然之色。 顾念慈则脸上喜悦之色尽数褪去，顺着齐衍视线，同样被手中光芒大盛的珠子吸引。 “大师兄，这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某种测试气运的法器，”齐衍将顾念慈从地上拉起，又问：“感觉如何？” 顾念慈眼睛登时就亮了几分，关注点也不在手里的珠子上了，随手将珠子塞回齐衍手中，回道：“我有预感，从这里出去后闭关，应该能直接突破元婴期，届时在配合上大师兄所赠换灵草，日后修炼必然事半功倍！” “那大师兄就先在这里恭喜小师弟了……”齐衍笑着拍了拍顾念慈脑袋，又提醒道：“虽然修为增长快是一件好事，但也不可急躁，记得留出时间巩固修为。” “是……” 顾念慈恭敬应下。 齐衍却又在想，顾念慈能连破几个小境界，直接到元婴……看来这吞噬灵根中还残留了不少修士的气运修为啊…… 第362章 土匪进村 吞噬灵根还未反哺给陈楚高魂魄的气运修为，竟足以让顾念慈从金丹初期巅峰连跨三阶步入元婴，可见陈楚高这些年依靠引诱天骄进入此地，再用吞噬灵根掠夺了多少修为气运。 小师弟得到机缘固然是好，但齐衍一想到拥有另一半吞噬灵根的陈楚高知道自己原本留在这里捞修为气运的灵根被反扑吞并，为以防万一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这般想着，齐衍的笑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顾念慈见状，关心问道：“大师兄在担心什么？” “没……没什么，小师弟可还有其他要做的？”齐衍从思绪中抽身，轻飘飘转换话题。 “大师兄可拿到机缘？” “嗯，待离开这里后，找出地方闭关便行。” “能突破元婴吗？” “不一定，届时再看吧。” “……嗯。” 其实说到底，自己的成功固然喜悦，但比起自己，顾念慈还是在担心齐衍先前所说的，若是再不及时突破元婴，恢复那段被封印的记忆，就会被天道抹杀之事。 顾念慈很难想象，若是自己重来一次依旧没有挽救大师兄的话，他的人生将显得多么可笑。 齐衍这时候倒看得开，轻拍顾念慈的肩膀，拿出大师兄一贯的姿态，语重心长地教诲：“小师弟好好修炼，你应该最是清楚，这修真界的未来终究是要看你们才对。” 这个世界的正邪敌对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人生落幕而消失。无论是胜负未知使命的齐衍，还是吸干修为气运倒在这里，已然被世人遗忘的余华生，若是他们的价值无法体现，就算真的陨落一个，依旧会有其他人被源源不断的重新选中，推到那个位置上。世界为了维系平稳，齐衍不是这一次守护修真界的命定之人，那这个责任就必然会落在顾念慈等人身上。 在顾念慈记忆中，齐衍陨落的那一世，便是如此。 …… 齐衍和顾念慈这样四目相对，“深情”对视的样子，启琊反正是无法理解的。 于是，眼见事情落下帷幕，当即打断二人，一边催促他们：“你们干嘛呢？演苦情戏呢？还是拾掇拾掇赶紧走吧，别到时候其他人闯进来，那就不好走了。” 一边脱下外袍，将余华生储蓄戒中掉出来的好东西全部包裹进去打包好，吭哧吭哧带上。 见齐衍和顾念慈光顾着盯他行动了，启琊老脸一红，轻咳两声催促道：“这一堆是给你的，那一堆是留给顾家小子的，你们自己装好哈，赶紧赶紧！” 启琊的好意，两人自然心领。 也学着启琊的样儿，把好东西裹在外袍里面带走，若不是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就他们三人如今这德性，跟土匪进村有什么区别…… …… 然而齐衍三人前脚刚从开着的洞口离开，后脚几十人吵吵嚷嚷从另一端的洞口进入。 齐衍他们离开的洞口悄无声息关上，又有谁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传承早已被齐衍等人搜刮一空。 顾念慈轻车熟路地带两人原路返回，这次为了以防万一三人前前后后手拉手，再次站在陡峭的悬崖边洞口上。 “不是，顾家小子，我们来的时候能用那树杈子过来，那回去呢？” “直接跳下去。” “啊？”启琊满脸的不可置信，指着悬崖下，道：“跳下去？底下那么多妖兽，你让我们……嗯？妖兽呢？” 启琊震惊，启琊不解。 原本妖兽叠着妖兽，宛若人间地狱崖底，如今妖兽活动过的痕迹还非常明显外，哪里还看得到半点妖兽踪迹，简直岁月静好的有些吓人。 “这这这，是因为封印破解的缘故吗？” “嗯，原本这些妖兽就是被封印之力吸引过来的，现在封印解除，附着在匕首之上的封印之力应该已经被大师兄拿走了，这种吸引力消失，要说自然而然也就散去，不过下去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保不齐会有灵智高的妖兽埋伏在周边守株待兔。” 顾念慈视线落在悬崖地下野蛮生长的灌木丛，上一世他可就在这里吃了不小的亏。 这次下崖，虽然顾念慈有经验，但还是让修为更高的启琊先垫底。 如今大家都无法运用灵力，修为最高的启琊肉体最为强悍，五品以下的妖兽使出全力都无法伤到启琊的肉体，由启琊作为垫背的，最合适不过。 齐衍紧随其后，大师兄总归是大师兄，并没有让小师弟垫背的意思。 到头来，反而是有经验的人，被其他两人保护了起来…… 其实这个悬崖也没什么好爬的，灭灵树根将其紧密覆盖，他们就算把指甲给抠崩了，都留不下一道印子，三人一前一后，几乎就是两脚踏空的时候，就衣袍翻飞，像三只断了线的风筝，飘飘然落下悬崖。 恍惚间，齐衍似乎听到从头顶更上方传来的喧闹。 “你……平合宗……魔尊……的叛徒……没……格进这里！还不……滚！” 第363章 上山计划 “静安在发什么呆！” “大师兄，快躲开！” 启琊和顾念慈齐声提醒，这才将齐衍的思绪拉回，就见崖底一处隐秘的灌木丛中，窜出一只身形娇小的妖兽，一跃而上，以极快的速度朝同样迅速坠落的齐衍等人冲来。 三人降落前本就都留了个心眼，就怕它们不来，少点味道。 启琊一马当先，空中侧身躲过时，余光瞥到三人原本中最不用担心的齐衍，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候突然掉链子，不知被什么事情影响，丝毫没意识到危险逼急。 启琊倒是想做什么，可他现在一无灵力，二没有缓冲之地，只能紧急提醒齐衍，然后在心里干着急。 而启琊急，齐衍上方的顾念慈更急。 他也从没想到齐衍会突然走神，眼见妖兽一双利爪逼近齐衍脖颈，顾念慈顾不上那么多，一个翻身，靠近崖壁，双腿触及崖壁，狠狠一蹬，同样朝齐衍迅速逼近，是生怕慢一点，等一下要给齐衍收尸。 比起启琊和顾念慈的急，齐衍回神后倒是淡定。 一个漂亮的翻身，一脚把朝他脖颈而来的娇小的妖兽朝上踢，一手拽住迅速坠落，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的顾念慈的衣领，轻巧一提溜，胳膊环住顾念慈的腰身，架在胳肢窝下，一起平安落地。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经历惯了这类险境的人。 只是“苦”了不知情的一兽一人。 半道上被送上天的妖兽，和被齐衍拽走的顾念慈四目相对，竟从彼此眼中看到“茫然”二字，以及顾念慈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 …… “小师弟可还好？” 齐衍把顾念慈放下，关切询问。 顾念慈：“……” 怎么说能，现在这个情况，身体挺好的，就是心里不太舒服……他刚刚明明是想去救人的，结果忙没帮到，反而还被大师兄直接夹着带下来…… 顾念慈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暂时不面对大师兄。 齐衍看顾念慈默不作声，又想到顾念慈方才不知死活加速，就为了救他的样子，还以为顾念慈是被自己遇险的场面吓到了，安抚性地拍了拍顾念慈的肩膀，语气略带小心地又问：“嗯？是吓到了吗？” 心底则默默反思自己的粗心，的确不该在这种重要时候走神来着。 顾念慈却误以为齐衍这话，是说他被妖兽吓到，连忙三连否认：“不是！没有！怎么会！” “嗯？”齐衍瞧着眼前顾念慈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一挑眉，似是心领神会，笑着接话：“嗯，师兄相信你。” ……语气这么激动，肯定是被吓到了。 齐衍说着又习惯性摸了摸顾念慈的脑袋，以做安慰。这样跟哄小孩儿似的，顾念慈就知道自己就算再解释也是徒劳……真憋屈啊…… 这次不是自己丢脸的启琊倒是一身轻松，凑到齐衍身边，问：“你刚才怎么突然走神？” 齐衍脸上笑容淡去几分，回道：“好像听到山顶传来人声，不确定是不是我的错觉，就想的多了些……” “这有什么好想的，要是想知道，我们直接去山顶看看不就得了，”说着，转向顾念慈，问他：“顾家小子，可知道上山的路？” “知道。” 顾念慈点头，只是似乎想到什么，眉头一皱，又道：“路是有这么一条，但是那条路迷雾重重，危机四伏，还被设下不少幻阵，若是没有‘路引’，我们根本上不去，不然崖底的妖兽早就沿着这条路上山顶了，而且现在崖底妖兽散去，那条路上的妖兽必然会比往常多很多……我们现在灵力无法使用，上山的话，只会难上加难。” 权衡利弊，他们现在的情况，实在不适合走那条上山路。 启琊还真没想到一条上山路，居然搞那么多弯弯绕绕……余光瞥了眼面容平静，一看就在憋大招的齐衍，启琊莫名打了个寒颤，连忙开口追问：“那除了那条上山的路，这里可有其他的路能上山？” 就怕自己慢齐衍一点，齐衍自己能说出什么不要命的惊人计划。 “有一条直接离开这片区域的地道，”顾念慈说着，看到启琊突然又是努嘴，又是眨眼挑眉的滑稽样子，沉默半秒，不太确定地启琊问：“你干嘛？脸抽抽了？” 启琊：“……” 为他俩毫无默契的人生默哀三秒。 见启琊恢复正常且一脸无语，顾念慈心底翻了个白眼，继续方才的话题：“我建议是先走地道离开，到没有灵力束缚的地方恢复，然后绕半圈，从另一条路直接上山顶……那条路虽然同样潜藏不少凶兽，但没有灵力限制，我们有上山的可能……少阁主和大师兄……觉得如何？” 顾念慈似乎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启琊刚才的“抽风”举动是什么意思，说着说着，最后的话看似是在问启琊和齐衍两人的意见，眼神却死死锁定在齐衍身上，似乎只要齐衍同意，这个计划就能执行一般，实在……是有种不顾启琊死活的美好品德啊。 启琊内心呵呵，只觉得意识到顾念慈问这么一句，实在多此一举，齐衍既然这么关注山顶的事情，自然不会轻易选择浪费时间的方案，先不说他们走地道光是离开这片区域需要多少时间，就说他们恢复灵力，加后续登山杀怪耗费的时间精力，绝对不是嘴巴上说说那么轻巧。 启琊敢保证，齐衍要是立马答应下来，他名字倒过来写！ 果然，在顾念慈越发不安的视线下，保持沉默的齐衍还是开口问顾念慈：“如果按照小师弟说的这个方式上山，最短需要多少时间？” “……两天。” “那我们要是找到‘路引’，走这条山路，需要多少时间 ？” “两个时辰。” “那好，我们走这条路上山，两天太久，走了就没意义了。” “可是……路引……”顾念慈想要辩驳什么，可对上齐衍平静的双眸，顿时气势跌一半，当即闭嘴低头，试图当个没有存在感的鹌鹑。 第364章 为什么不开心啊 “小师弟应该知道‘路引’是什么东西，在哪里吧？”齐衍平静注视突然装鹌鹑的顾念慈，并开口询问。 齐衍能感受到顾念慈不想让他上山顶的执念，但不管顾念慈是出于什么原因来阻止他，齐衍现在都想上山去看看，山顶情况越是未知，他越要上去看看，尤其是齐衍能确定当时跳崖时断断续续听到的话绝非幻觉，心里更惦记着若是当初平合宗最先进秘境的一批弟子和其他门派弟子汇合，没有他站在前面，年轻气盛的小子们难免会被刁难，要是其中再遇到有心之人挑拨，他们必然更加举步维艰。 齐衍是平合宗大师兄，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不起眼的弟子。 如果他明知道此时平合宗这群初出茅庐的小子被刁难，而不出手相助，一旦真的出了事，齐衍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但显然，齐衍了解顾念慈，顾念慈同样了解齐衍。 顾念慈嗫嚅着，还是试图说服齐衍：“大师兄……山顶没那么好上，就算有‘路引’，依旧容易出事，我们……我们何不先修整再上山，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真的……” 顾念慈这话想必已经在心中打了无数遍草稿，可顾念慈大概心里也清楚，齐衍不会妥协，以至于明明是劝解的话，却说得相当没有信服力。 齐衍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笑得温柔：“小师弟只需告诉我‘路引’位置，之后就和少阁主一起从地道离开，若是山顶无事，我自会去寻你们。” “……” 顾念慈沉默低头，不敢直视齐衍的眼睛，但你看他，却又直挺挺站在齐衍，不肯挪动半分，就好像他不说，就能把时间一直拖下去一般。 “唉……”齐衍无奈地摇头，和顾念慈擦肩而过，打算自己去碰碰运气。 “大师兄！”顾念慈连忙拉着齐衍手腕，依旧低着头，却用着几乎恳求的语气，问齐衍，“能不能……不去山顶？” 齐衍站定，沉默又沉默…… 片刻，齐衍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顾念慈，“小师弟，我需要一个我不上山的原因？” “……” 顾念慈还是选择沉默。 齐衍一时没了再陪顾念慈浪费时间的意思，挣开顾念慈的手，打算离开。 这下，顾念慈知道自己没有再拖延的资格，当即又拦在齐衍面前，“大师兄不能去，会受伤的……会死的……” 声音细若蚊蝇，好像生怕齐衍听得见一般。 齐衍听了反倒松了一口气，原本凝重的脸色缓和，安抚似的拍了拍顾念慈的脑袋，道：“莫要紧张，莫要紧张，不一样了，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不是吗？” “可是……”顾念慈还想再说什么。 一旁的启琊却实在受不了面前这个感天动地的师兄弟情，出声打断顾念慈，没好气道：“哎呦~我真是受不了了，要死也是他作死，你这顾家小子管他作甚！他要去就去，他要走这条路就走，到时候后悔也好，死也罢，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你好歹也是世家出身，难道长辈没有教过你，少插手别人的人生选择吗？再不济，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这句话总听过吧，他既然要去山顶，就让他去，想知道‘路引’啥的，你就告诉他。要是死了，大不了我们累一点，给他收个尸！ 不过要我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就你家大师兄这祸害，生死局里不知道创了多少回，轮回道都容不下他这尊大佛，死不了！” 启琊这番话是一点没给齐衍留情面，却似乎说动了顾念慈。 顾念慈终于抬头，迟疑地问齐衍：“大师兄，我若告诉你‘路引’，我……我能和你一起去山顶吗？” 齐衍一愣，没想到顾念慈会听启琊的劝，眼下好不容易得来的退步，齐衍哪有拒绝的道理，当即点头同意。 顾念慈突然就开朗了不少，见齐衍点头，转身就窜进一边的灌木丛。 齐衍阻挠的手举在半空，拦了个寂寞，心道，现在的小孩儿做事，怎么都风风火火的…… 当下也顾不了太多，拉上一旁看戏的启琊，就跟上顾念慈离开的背影追上去。 “不是，你追你家小师弟，为什么要拉上我？” “那你想留在原地，抬头仰望天空？” “……” …… 齐衍和启琊一路沿着偶尔出现的一两只被利剑所杀的妖兽尸体，寻找早就不见踪影的顾念慈。 “不是，就转头的功夫，这小子跑哪里去了？居然还有闲心杀这么多妖兽？他这是背着我们偷偷恢复了灵力？”启琊一脚，将死透的妖兽尸体翻了个面，扒拉妖兽皮毛下的利剑留下的致命伤，眼中满是疑惑。 铮！匕首出鞘的声音在启琊背后响起。 随之就听齐衍声音响起，“你让开，我看看。” “啊？哦……”启琊一转头 ，对上齐衍匕首刀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给齐衍让位置。 就见齐衍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对准妖兽藏匿妖晶的位置划开一道口子。 “诶，你别说，我之前就想说了，你这匕首哪里来的？好东西啊，不过……”启琊凑近瞧着匕首上的花纹，喃喃道：“不过你这个匕首是不是还有另一把？我看上面的刀柄的花纹是好像是日月图的一半啊……我记得古籍上提过一个炼器师，就喜欢在他制作的阴阳两件法器上，分别雕刻日月图的一半，我看这个匕首很像他的作品啊，那个炼器师叫什么来着……哦，巫鸠，似乎是被友人背刺，死得挺惨的来着……” “……”齐衍收起匕首，一手伸入妖兽脏腑掏妖晶，浓稠腥热的鲜血顺着刀口溢出，流淌在齐衍和启琊脚边，汇聚成一摊血水。 启琊兴致勃勃地向齐衍讲述这位名叫巫鸠的倒霉炼器师，是如何被自己的朋友背刺的倒霉人生。 齐衍心底升腾起莫名的烦躁，想将妖兽内脏掏出来塞启琊嘴里。 “我对巫鸠的生平不感兴趣，少阁主有讲故事的闲心，不如在周边找找小师弟留下的痕迹。” “诶~你对巫鸠的生平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人死灯灭，不过是魂飞魄散和再入轮回两条出路，我为何要知道他的生平。” “这不是你在用他做的法器，了解炼器师的生平，就能更好地体会他的心境，你用起他的法器，自然也会更顺手，不是吗？我还以为你会感兴趣的~” “我不感兴趣……” “哦……好吧，不过，静安啊，匕首谁给你的，你好像突然就很不开心啊？” “这与少阁主无关。” “……好吧。” 第365章 不受限制的吞噬灵根 启琊见齐衍情绪不对，猜想是这个故事的哪个点触及了这小子的霉头，自是不再讨人嫌，默默闭嘴，离齐衍远了些。 “走远作甚？”齐衍听身后脚步挪动，转过身，就见启琊离自己老远，一副自己是洪水猛兽的样子，忍不住皱眉，不禁询问缘由。 启琊生怕自己再说什么忌讳之事，随意扯了句谎：“不是你让我找找那顾家小子留下的痕迹，我这不是到处看看，你继续。” “……是吗？” “不是吗？” “……那你自己小心。” “嗯嗯，”启琊朝齐衍笑笑，仗着如今这张极具迷惑性的脸，一本正经地转头在周边搜索起来，生怕在和齐衍对视一秒，就绷不住表情。 齐衍虽疑惑，但大概是没有巫鸠的故事干扰心境，心底聚集的郁气莫名消散不少，自然也无心再顾启琊的反常之举，甚至不知是不是心情影响，运气都好了不少…… 指腹在温热柔软的脏腑间按压，粘稠的鲜血拂过皮肉，独属于妖兽的腥臭似乎都顺着皮肤，渗入齐衍肺腑，原本应当伸手就能摸到的妖晶，如今怎么摸都摸不到。 只是瞬息呼吸，鼻尖萦绕的血腥味便加剧几分。 齐衍目光放在旁边同样咽气的妖兽上，手下这只妖兽怎么都找不到妖晶，若是再摸索下去，齐衍也不能确定能不能找到，齐衍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便想着换一具妖兽尸体再找找。 哪知刚想收手，指腹突然划过一处略硬的地方，齐衍当即一扣，将硬物上方包裹的一层肉刮掉，抠出内里的“石头”。 “少阁主。” “静安。” 齐衍和启琊声音同时响起。 齐衍血淋淋的手攥着一个暗淡小巧的妖晶起身，寻声望去，就见不远处似有发现的启琊正在朝他招手。 密林间参差不齐的灌木将启琊矮小的个子遮得若隐若现，齐衍抬脚刚想走过去，就听背后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朝他靠近。齐衍一惊，拔出匕首回头。 “诶诶诶！你干嘛！” 森寒的刀刃擦过启琊头顶，惊得启琊大叫出声。 若不是启琊个子矮，齐衍这一刀，或许已经将人拦腰切成两半了。 “怎么会是你？” 齐衍皱眉，匕首转而抵在启琊脖颈处，警惕地盯着他。 启琊身体僵直，不敢动弹，眼底又满是疑惑，似乎无法理解自己不过离开一会儿会儿，齐衍为什么要把刀对准他的脖子。 “什么怎么会是我？你搞什么？”启琊抬手捏着脖颈处的匕首刀身，想将匕首挪远点，但手用了劲儿，脖颈处的刀刃不退反进，启琊哪里还敢再动分毫，盯着齐衍平静的眼睛，问：“刚刚不是你叫我，我才过来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叫你……你不是，”齐衍话一顿，余光瞥向第一眼看到启琊的地方，却发现那处哪里还有启琊的身影。 人呢…… “你真的是启琊？” “嗯，不然还是假的？” “有可能……” “不是，你……”启琊乐了，被气乐的。 都说出门在外，警惕些是好事，但像齐衍这样的，也是不多见的。 启琊懒得再和齐衍自证，忽视脖颈上的刀刃，问：“你刚才叫我干什么？” 齐衍没回答，反而问启琊，“少阁主刚才有叫我吗？” 启琊一愣，不明所以问：“叫你？我刚才叫你了？” “没叫？” “没叫。” 齐衍沉默，直直盯着启琊，似乎要把人里里外外看透一般，看得启琊起一身鸡皮疙瘩，哪哪都不自在。 “不是，你到底是看到什么了？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齐衍这才把抵在启琊脖子上的匕首收起，指了指一开始看到启琊身影的地方，道：“刚才听见你在叫我，人就站在那里，结果转头又看到一个你，难免谨慎些，抱歉。” “啊！？” 启琊惊讶之余，顺着齐衍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斑斑驳驳的树影间，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可细细看去，又什么东西都没看见。 启琊身后莫名升起一股寒意，原本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总觉得这片林子，哪哪都透露出一股子诡异。 “你看看这个。” 齐衍打断启琊的思绪，将掏出的妖晶递到启琊面前。 启琊接过，将沾满血污的妖晶在衣摆上随意蹭了蹭，这才看清妖晶大致的色泽样貌。 “这个妖晶怎么这么小？” 启琊看着手中的妖晶，面露疑惑。 而且…… 启琊走到妖兽庞大的尸体面前，感受妖兽身上还未彻底消散的七阶凶兽威压，再对比从妖兽体内掏出来的妖晶。 “不对不对，这个妖晶，无论是色泽还是大小，明显都对不上啊，要不是看着你从这只妖兽里拿出来的，我还以为是一只二阶小兽的妖晶呢。” “我要是猜的没错，这应该是吞噬灵根做的。” 齐衍盯着这颗小的过分的妖晶回道。 如果说，一开始看到顾念慈在没有使用灵力的情况下杀死那么多妖兽，只是怀疑他用了刚拿到的吞噬灵根，那现在将妖兽的妖晶剖出来后，就基本确定了这个猜想。 启琊随手将妖晶丢回妖兽胸口的大洞中，听齐衍的猜测，突然想到问题的关键，“那按照你这么说，这里对吞噬灵根这类初源灵根不受限制？” 齐衍摇头否认。 “什么意思？” “应该是只对吞噬灵根本身不受限，不是对初源灵根这一类灵根不受限。” “哦，对啊，这么说起来，听说你的初源灵根能用了？你在这里用不了？” “嗯，能用了，在这里用不了。” “好吧，可惜了……” “……” 两人对初源灵根的话题点到为止，这种事关身家性命的底牌，齐衍不会问启琊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启琊也不会问齐衍他的初源灵根能做什么。 两人只是心照不宣的跳过这个问题，转而将关注点放在顾念慈的踪迹上。 “少阁主方才可有找到什么线索？” “不曾。” 第366章 路引 启琊皱眉，道：“方才明明一路走来，都会有打斗的痕迹，以及妖兽的尸体之路，但是从这里开始，什么痕迹都没有了。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原因，一种，这里是十分隐蔽的安全地带，大部分妖兽无法发现此地，还有一种，这片区域是某只妖兽的领地，周围的妖兽不敢靠近这里。不过，现在来看，前者的这种可能都不带存在的，我们应该是进了某只妖兽的地盘。至于这只妖兽为什么还没出现……估计要问你家小师弟咯。” 齐衍未曾接话，看着周围灌木丛生，树影交错，只有偶尔虫鸣一两声，飘飘然从远方而来，只觉得着实安静了些。 齐衍指着原本看到启琊“幻觉”的方向，最终决定：“我们走那边。” “你确定？” “我确定。” “算了算了，跟着你赌一把吧，唉，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把你拖在悬崖底不走，顾家小子办完事儿，不就会回来找我们，那需要我们现在这样苦哈哈地找他。” “少说两句，走吧。” “走走走……” …… 再见顾念慈，是在一处狭小的山洞前。 当时齐衍和启琊二人顺着那处邪门的位置往前走，不知不觉间，竟然无知无觉，一头扎入迷雾中。 等两人几乎要看不清彼此时，才突然反应过来问题。 齐衍毫不犹豫撕下衣袖一角，将他和启琊的手腕绑在一起，打了死结，虽然这样会因为两人个子差距过大，导致行动碍事，但也有效防止两人再出现意识不清时，在迷雾中分散。 而说实话，在如此浓郁诡异的迷雾中，但凡出现妖兽的偷袭，齐衍和启琊二人，保不齐就会负伤。 于是，两人一边一路朝前摸索，一边警惕四周。 但凡脑子有一点昏沉的迹象，就掐自己一把，绝对不能让自己在这种未知情况下，像刚开始一般，全然失去意识。 然而，两人努力了一路，直到走出迷雾林，都没有遭受一点的攻击，过分的安全顺利反倒让齐衍和启琊心生警惕，生怕一个不注意，前面就给他们两个憋一波大招。 眼见迷雾林过后，面前突现广阔无际的草原，清风裹挟几朵藏在绿海中的小黄花，无声拂过两人发丝，草原卷起海浪，阳光挥洒在两人身上，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让人心旷神怡。 当然如果忽略某个咋咋呼呼，指着前面嚷嚷的少阁主，“那是不是你家小师弟？” 以及另一个正拿着匕首，试图割断两人手腕处连接的布条，结果被过分激动的少阁主拉得一个趔趄，差点刹不出车，直接匕首砍断自己手腕的齐衍。 就更好了…… “叫什么，别动！” 齐衍顺着启琊指的方向淡淡一瞥，另一只手的匕首一转，启琊还没反应过来，手起刀落，两人手腕间的布条已然脱落。 不再被对方束缚的齐衍和启琊，几乎同时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启琊也顿时冷静了不少，轻咳两声，略显矜持地问道：“那是你家小师弟吧。” “嗯。” “那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啊，随便找了个方向，居然就找对了，走走走，看看这小子在干什么。” 齐衍任由启琊拉着，朝顾念慈靠近。 …… 再见顾念慈，他正浑身是血的趴在一个神似兔子洞的小洞前，伸手朝里面掏什么。 摸索半天没摸到，就收手探头，朝洞内窥探，然后继续掏…… 当然，不要误会了，顾念慈身上的血来自他一路斩杀的妖兽，他本人身上，居然一点伤口都没有。 “小师弟。” 齐衍出声，打断顾念慈专心致志的掏洞。 “大师兄怎么过来了？可是崖底出了什么事？” 顾念慈显然没想过齐衍会过来，一脸惊讶。转而，又想到什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急匆匆拍去身上沾染的尘土草木。 齐衍摇头，道：“只是小师弟走太急，跟上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而已。” “哦……”顾念慈挠挠头，似乎又想到什么，突然羞涩一笑。 看得一旁的启琊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就见顾念慈腼腆地朝齐衍开口，道：“大师兄能过来太好了，我的确有件事想要拜托大师兄。” “什么事？” 顾念慈突然开口求助，倒是让齐衍觉得新奇。 “还是劳烦大师兄动手，把洞穴中的‘路引’抓出来，它不是很听我的话，一直不肯跟我走……”顾念慈语气委屈巴巴，似乎在为自己被“路引”嫌弃而伤心。 齐衍则有些疑惑，问道：“小师弟不行，难道我就行？” “是大师兄的话，一定行的！” “……那好吧，我试试。” 齐衍蹲下，伸手入洞穴…… 启琊和顾念慈就在齐衍身后，一边看齐衍掏洞，一边无事攀谈起来。 “你现在让你大师兄抓‘路引’，那要是我和你大师兄要是不来，你一个人打算怎么办？” 启琊乐呵呵地看着顾念慈，心里好奇。 顾念慈收起在齐衍面前的乖巧，面无表情道：“水淹洞穴，你们再来慢一点，我就直接水淹洞穴，把它逼出来。这东西以山洞那些吸食灵力的树根喂食，最是畏水，我在来的路上，绕路用法器灌了一条小溪的水，我就不信一条溪的水倒下去，它还有反抗的能力。” “嗯……嗯？！” 启琊盯着身边这个面无表情的少年，片刻，默默离他远了些。 谁懂啊，遇到现实版活阎王了啊…… 而这边，听完身后两人对话全过程的齐衍，提着一只巴掌大小，正在瑟瑟发抖的黑猫后脖颈，缓缓起身。 “抓到了。” “这么快？！”启琊的注意力顿时被齐衍掌心乖顺无比趴着的小黑猫吸引，有些不确定道：“你确定是这么一只小家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我居然感受不到它身上任何妖兽的威压，跟凡界刚出生的小奶猫有什么区别？” “你到时候就知道它的区别了。” “我去，你吓我一跳！” 顾念慈冷不丁站在启琊背后，冷冷地盯着趴在齐衍掌心的小黑猫。 小黑猫感受到顾念慈目光，明显瑟缩一下。 当即讨好地朝齐衍掌心蹭了蹭，似乎在寻求齐衍的庇护。到现在，齐衍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怪不得顾念慈会说，只要他出手就能抓到这只小家伙了…… 看来他的小师弟，把这小东西吓得不轻啊。 第367章 咪咪 “这只小家伙就是‘路引’？”齐衍提溜起小黑猫后脖梗的软肉，直接递到顾念慈面前。 小黑猫拼命挣扎，圆溜溜的猫瞳满是不可置信，似乎不曾想过自己找的庇护会直接抛弃他，直接把他送到“恶魔”手边，金色澄澈的猫瞳盯着齐衍时，竟像是在控诉齐衍是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 齐衍不为所动，良心都没感受到一丝谴责的意味。见顾念慈接过去，甚至还有闲心抚去掌心沾染的尘土。 同情心是什么？可以吃吗？ …… 绝望的黑猫在顾念慈手中抖如筛糠，大概恐惧萦绕心头，导致情绪起伏太过凶猛，小小的一只耷拉脑袋，一副随时都要咽气的模样。 顾念慈：“……” 说实话，顾念慈一直都知道这东西胆子小，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当时不过是吓唬他的话，也能让这小东西真的吓成这样。 顾念慈可不希望好不容易寻来的“路引”，还没穿热乎呢，就在自己手里被活活吓死。 都没多想，赶忙送回齐衍手里，道：“这东西还是大师兄拿着吧，他看上去应该更喜欢大师兄。” 齐衍：“……” 齐衍瞧着怀里这只被顾念慈吓得不轻的黑猫一阵无语，安抚性地摸了摸黑猫的后颈，看黑猫没什么大碍，也就任由黑猫不要脸地他怀里钻。 齐衍还以为这种小东西和小孩儿更相处的来呢…… 顾·大概是小孩儿·念慈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往大师兄怀里钻的黑猫。 黑猫本猫瑟瑟发抖，感受屁股后面传来的凉意，把今生经历的恐怖之事都细细回想了一遍，总结来看，果然还是今天这次最可怕！！！黑猫从没想过恶魔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生怕又被齐衍送出去，于是也就有了他刚挨着齐衍的衣襟，就迫不及待往齐衍衣服里溜的举动。 “既然这个‘路引’已经找到，接下来要做什么？”齐衍站在这里往远处望去，能隐约看到远处的山顶轮廓。 顾念慈也不废话，指着齐衍胸口只留下一个屁股在外面的黑猫道：“大师兄只要叫它的名字，然后让他带你去山顶就行了。” “这么简单？”齐衍一愣，倒真没想过，是这么简单的方法。 “就是这么简单，不过……”顾念慈盯着黑猫露在外面的屁股，森森然道：“要黑猫亲自告诉大师兄才行，它在面对不同的人，给自己起的名字都不一样。” 齐衍和启琊：这是什么癖好，怪特别的…… 齐衍把埋进他胸口的黑猫拽出来，直接开口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真的是一点贿赂黑猫的意思都没有。 黑猫这些年也不是没遇到过一些莫名知道它作用的修士，来帮忙带个路什么的，但上门来的修士，哪个不是好吃好喝供着他，求爷爷告奶奶地让他告知名字，然后帮忙带路的，何曾让他受到过今日这般冷待，当即跨下尾巴，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试图反抗一波。 澄澈的金瞳盯着齐衍，其中意思不难猜出。 而齐衍若是想要贿赂黑猫其实也不难，毕竟他们从山洞离开时，拿走了余华生储蓄戒中掉出来的不少好东西。 可是，贿赂黑猫到底需要齐衍拿出多少东西，本身就是个未知数，再加上顾念慈方才那么吓过他，齐衍并不能确定他需要拿出多少东西，这小家伙才会愿意告知名字。 与其填补这只贪心黑猫未知的无底洞，齐衍有另一种更高效，更省钱的方法。 齐衍捏着黑猫后脖梗，提到眼前晃了晃，笑着问黑猫，“真的不愿意告诉我？” 黑猫脑袋一撇，难得硬气一回，摆出一副齐衍不给好东西，他就誓死不从的模样。 齐衍觉得好笑，温温柔柔道：“看来我真的和这种小家伙很难相处啊，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只好让小师弟来问你了，想必比起我，你应该很愿意告诉他的。” 说着，齐衍就要把黑猫送到顾念慈手里。 “喵喵喵，喵喵，喵喵！！！”黑猫疯狂扭动身体，见齐衍不是说说的，连忙四只爪子抱住齐衍手腕，一边喵喵喵地叫，一边泪眼婆娑地表示忠心。 齐衍笑笑，声音依旧温温柔柔的，又问了黑猫一遍，“愿意说了？” 黑猫连连点头，生怕慢一拍，自己都将重新迈入无间地狱。 家人们谁懂啊，自己进狼窝啦…… …… 黑猫眼角挂着泪，比划猫爪，屈辱地在齐衍掌心写下二字“咪咪”。 “噗！” 随着齐衍把黑猫的名字说出口，期待半天的启琊，发出无情的嘲笑。 “还以为是什么玄妙无比的名字，没想到这么普通。” 顾念慈也是一愣，上一世这黑猫在自己手里，可不是这么称呼自己的。 顾念慈摸摸鼻尖，压住即将上扬的嘴角，道：“看来他是被大师兄驯服了，应该将他的本名告诉大师兄了。” “本名啊……”齐衍摸了摸黑猫的脑袋，又问他：“这是你的本名？” 黑猫点点头，屈辱地应下。 黑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这个人类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也不得不认定，这个人类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亲切感。 黑猫可以给自己起很多威风凛凛的名字，但面对这个人类的询问，他却大脑一片空白，一道模糊的身影，是在远方朝他挥手，等黑猫回过神时，竟已经将自己很多很多年不曾提起的本名告诉面前这个人类。 可恶啊…… 黑猫想着，明明这么这么多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如今再听起来，还是觉得这个名字很难听啊…… …… 齐衍能看出黑猫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名字，但他倒是觉得听着亲切，抚摸黑猫脊背的手难免柔和几分。 笑着拜托它，“咪咪，带路吧，带我们去山顶，多谢。” “喵～” 黑猫从齐衍掌心跳下，抖了抖身体，转瞬变成一只正常成年黑猫的大小。 也不知是齐衍突然恭敬的态度，让黑猫找到些许往日作威作福的自尊，还是这么多年过去，又有人唤了他的本名，就算明面上摆出一副不喜欢这个名字的样子，但大抵也是个怀旧的小猫咪，竖着尾巴，光是看他的屁股就觉得咪咪现在心情很不错。 黑猫往前优雅地走了两步，耳朵耸动，没听背后三人的脚步声。 还不忘转过头傲娇地看他们一眼，示意齐衍他们跟上。 第368章 到此一游 三人在黑猫咪咪身后亦步亦趋跟着，黑猫咪咪往哪里走，他们就往哪里跟，哪里还看得出他们刚见面时的嚣张气焰。 这种行为尤其到黑猫咪咪将三人带入迷雾森林后，就显得越发诡异。 齐衍三人像是被瞬间剥夺自我意识，如果说一开始跟着的时候，他们三人还能主动做出一些最基础的规避危险的行动，那现在，他们完全就是黑猫咪咪怎么做，他们就跟着怎么做。 而黑猫咪咪不知是一只猫我行我素惯了，还是齐衍等人最开始带给他的恐惧过于深刻，以至于让他忘记迷雾森林对修士意识干扰这一茬。 于是，之后发生的一切糟心事儿，都看上去显得如此合情合理。 就比如说现在，黑猫咪咪为了自己图方便，从灌木丛一跃而上，站在树杈上往前探路。 这本是他作为“路引”的日常操作，站在树杈上，尾巴低垂，悠闲地左右摆动，金色澄澈的竖瞳盯着前路，仿佛能穿过厚重的浓雾，看到一条通向山顶的明路。 下一秒，齐衍猝不及防带着顾念慈、启琊，跟在黑猫咪咪身后，硬生生挤上脚下这根看上去就不是很结实的树枝。 咔嚓…… 原本完全能支撑黑猫咪咪独自在上面打滚的树枝，显然无法支撑一个成年男子，一个少年，一个幼童，和一只猫的重量， 拥有意识的黑猫咪咪最先被吓一跳，略带茫然的猫瞳落在突然多出来的三个人身上，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飞身踹三人一脚。 咪咪：我去，这三人跟着跑上来干嘛？？？ 黑猫咪咪内心震撼，并觉得齐衍三人仿佛有什么大病。 但他们脚下的树枝显然有更多话想要说，就比如说现在，它想说，你们先不要震撼，先让我裂开试试。 咔嚓！ 又是一声断裂声。 黑猫咪咪都没有反应过来，脚下的树枝彻底断裂，不给三人一猫反应的时间，直接将他们从树上“请”了下去。 “喵～～～” 黑猫咪咪内心骂娘，但好歹也是崖底小霸王一只。 半空身体一翻，优雅落地。 砰砰砰！ 紧随其后，便是三声几乎同步的重物落地声。 三个没恢复自我意识的倒霉蛋，没有黑猫自我规避风险的能力，只能狼狈地掉进树下灌木丛。然后又双眼无神的从灌木丛中爬出来，面无表情地起身，期间还不忘本能地拂去身上沾染的尘土。 咪咪：家人们谁懂啊，一整个无语住啊…… 这一摔，总算让黑猫咪咪想起来自己这个用来保护巢穴的迷阵，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带路。 只是为了再次防止这类事情发生，黑猫咪咪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本能，为齐衍等人规避不必要的风险……当然，也是为他规避不必要的风险。 …… 几人出了迷雾森林，原本莫名溃散的意识才逐渐回笼。 “我们刚刚这是……”启琊说着，看了一眼身后逐渐远离的迷雾森林，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意识还有一些混沌。 顾念慈有上辈子的经验，倒是不以为意，解释道：“背后的森林被布下迷阵，是为了防止妖兽侵袭他的巢穴特地设下的，我们本身没有灵力护体，容易被迷阵封闭意识，只要他不出手伤人，本身对人没有危害，我们只要远离迷阵，就会恢复原样。 而这次，既然他答应给我们带路，就不会出尔反尔攻击我们，因此就算我们在他的阵法中失去意识，他也依旧会给我们带路。” “哦……这样啊……” 启琊摸了摸下巴，未再多言。 倒是齐衍盯着黑猫的屁股，总觉得这道身影有些眼熟，特地压低声音，询问一旁的顾念慈，“小师弟有没有觉得我之前应该看见过咪咪……” “咳咳，”顾念慈心虚地干咳两声，也默默压低声音，回道：“大师兄，他就是之前在悬崖底下试图攻击我们，结果被你一脚踹上天的那只妖兽……” “哦……” 怪不得这么眼熟。 突然，前面带路的黑猫转过头来，吓得齐衍等人连忙瞥开眼，脸上的心虚是藏都藏不住啊。 黑猫咪咪既不瞎又不聋，相反不光千里眼，诶，你说好巧不巧了，还是顺风耳呢！就算齐衍他们声音说的再轻，他也是好好的一字不落地全听了呢！而听了的后果，自然是气得牙痒痒啊！ 好啊，好啊！！ 咪咪现在想起来，胸口还痛着呢，原来踹了他一脚，但是他们三人，好啊，好啊！气死他喵了！！！ 要不是职业道德告诉咪咪要做喵正直，他tm现在就想给他们带坑里去！ 所以说当时是他主动先攻击齐衍他们的，但那喵的也是他身为妖兽主动训练自己的捕猎能力，怎么会是他的错呢？反倒是齐衍三人，明明就是有求于他来的，结果还踢了他一脚……他真的是太好心了，居然还愿意给他们三人带路。 ……感动！！！ …… 齐衍他们自然不知道黑猫咪咪此时丰富的内心活动，只知道越往前走，感受到的妖兽压迫力就越强。他们现在本命法器暂时无法召唤，只能用手下最趁手的武器，随时抵挡即将袭来的攻击。 顾念慈先一步，挡在齐衍面前，道：“大师兄，这次让我走在前面可好？你知道的，我能用吞噬杀敌，也能用吞噬自愈，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做前锋的。” 齐衍还未来口，启琊就先忍不住酸溜溜道：“啧啧啧，好一副感天动地的师兄弟情啊，顾家小子，你护在你家大师兄前面，那我嘞？” 就看启琊这嘴脸，就知道他作为天阁某种意上而言的“大弟子”，是一点都没受到过底下师弟师妹的关怀，以至于如今看到顾念慈对齐衍这样，就忍不住咕噜咕噜冒酸水。 顾念慈自然少不了冷嘲热讽一番，“呵，少阁主这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吗？” “以前是有的，现在应该不多，到时候若是实在打不过，可能就要拉你家大师兄去垫背喽。”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 “喵~” 黑猫咪咪打断两人拌嘴，一脸无语地抬起猫爪，拍了拍眼前这块几乎埋在灌木丛中，略显不起眼的石碑。 齐衍凑近剥开石碑上缠绕的树藤，见石碑上模糊刻着几个幼稚的字。 最开始两个字已经完全不能分辨，三人只能勉强看出后面紧跟的四个字。 “到此一游” 第369章 奇怪的地方 “这是谁刻上去的？”启琊大概也觉得新奇，也跟着凑上来看，指尖拂过后面四个应当被反复磨刻，才不至于彻底消失的字，道：“这字体看着倒像是凡人小孩刻着玩，然后丢在这里的……反正总不至于是这只猫刻的吧……” 启琊说着，余光瞥过咪咪软垫下露出的一抹利爪，好嘛，都给他整不自信了。 好像说是猫刻的，也不是不行…… …… xx到此一游。 齐衍盯着一笔一划尽显幼稚的字体愣神片刻，指腹划过石碑上的刻痕，齐衍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不光是黑猫咪咪让他觉得莫名熟悉，就连这块怎么看都显得不起眼的石碑，也处处透露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齐衍自然不会觉得熟悉感这种东西会平白无故诞生，更不会认为自己身处此间数十年的记忆出现什么差错。 那么如今能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记起，又无论如何都难以忽略这些东西存在，就只有一种可能，和他被封印的过去有关…… “你这是在想什么？”启琊打断齐衍的思绪，问他，“我发现你这段时间经常走神诶，这个石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齐衍摇头否认。 咪咪这时突然窜出来，亮出利爪，攻击齐衍触碰到石碑的手。 若不是齐衍反应及时，把手收回来，必然能在手背上留下几道深入骨髓的血痕。 顾念慈顺手拎起咪咪的后脖梗，质问道：“你干什么？” “喵，喵，喵，喵喵！” 黑猫咪咪四肢乱蹬，似乎触及某处逆鳞，突然就不再畏惧顾念慈，还疯狂地朝顾念慈龇牙警告。 顾念慈这下杀意顿显，黑着脸，冷冷盯着黑猫，吓得咪咪一哆嗦，差点厥过去。 可黑猫咪咪转而又想到什么，竟愣是压下本能的恐惧，继续和顾念慈叫嚣。 竟有一副誓死和强权对抗到底的架势，还挺有骨气…… 齐衍轻拍顾念慈的肩膀，示意顾念慈将猫放下。 顾念慈虽然不理解齐衍为何要这么做，但还是乖乖听话，把手上这只张牙舞爪的黑猫放到地上。 黑猫咪咪一接触到地面，当即纵身一跃躲到石碑后面，先是满眼警惕地朝顾念慈喵喵乱叫，然后，一只猫爪摁在石碑上“霸气”地拍了拍。 好像在告诉顾念慈，看到没！有这石碑罩着本喵，你休想伤害我！我和石碑大哥势必同生共死！！！ 看得齐衍三人忍俊不禁，不知该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 方才黑猫此举，和护食有何区别。 而且大概黑猫身上有齐衍熟悉的感觉，比起其他妖兽，齐衍对他更有耐心。 因此，见黑猫咪咪躲在石碑后面一副不愿再带路的样子，齐衍蹲下身，朝咪咪招了招手，语气温和无害，“可否带我们继续赶路？” “喵……” 咪咪眼中纠结一闪而过。 不过或许是出于职业道德？反正咪咪就挣扎了一下下，还是决定给齐衍他们带路。 只是这次，咪咪显然找对了方向，从石碑后坦荡且优雅地走出来后，都不带给顾念慈一个多余的眼神，仰起高傲的头颅，轻巧一跃，钻入齐衍怀中。 低垂的尾巴左右摇摆，脑袋异常惬意地靠在齐衍手臂上，一人一猫本是一副和谐之色，可怀里的咪咪偏偏不忘用它那清澈漂亮的猫瞳，给顾念慈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顾念慈：“……” 真无语…… 一路上，咪咪仿佛找到了拿捏顾念慈的方向，无论如何不愿意离开齐衍的怀抱。 于是，一般情况下的走在前面带路，变成咪咪窝在齐衍怀里，用喵喵喵的叫声，以及一只前爪，为齐衍等人指路。 大概是因为齐衍抱着他不方便打斗防御，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一路走来，本应该危机四伏的山道上，除了偶尔传来几声不远不近的妖兽嘶吼声，齐衍等人连根毛都没遇到。 但若是此劫如此好过，顾念慈一开始也就不会千方百计地阻挠齐衍上山了…… 上山的路的确只有一条，但这一条指的是最后登顶的那一条路只有一条，而通往这条唯一的登顶路，则有不少七拐八拐的路线。 依靠咪咪对这片区域地形的了解，和猫科动物超高的警觉性。 开局前期，咪咪自主为齐衍等人避开所有没有必要浪费体力的，存在妖兽的上山路。 而随着上山能够选择的路越来越少。 齐衍等人就无法再有更多的选择，自然而然，就开始在山道两侧发现越来越多的妖兽尸骨。 或是散落的五颜六色的骨头混在一起，或是被啃食得面目全非，正在腐烂发臭的尸体，亦或是一部分血都还是热乎的存在。 甚至其中，不乏一些或早或晚死的修士尸体。 齐衍一路留意这些尸体的状态，眉头微蹙。 这些尸体，无论是妖兽身上的法器伤害，还是修士身上妖兽的撕咬，无疑预示着过去也好，现在也罢，登上山顶的修士，可能远比齐衍想象的要多得多。 齐衍有一搭无一搭地摸着怀里的猫猫头，陷入沉思。 咪咪则在齐衍怀里舒服地咕噜咕噜叫，正觉得惬意，却也将齐衍从思绪中拉回。 齐衍撸猫的手一顿，问怀里的猫猫，“咪咪啊，如果没有你，修士一个人能走到这里吗？” 咪咪不满地看了眼突然停下动作的齐衍，可看在齐衍刚才服务如此到位的份上，他还是决定大发慈悲地回答这个人类的问题。 “喵~” 当然不可能啦，没有本喵带领，愚蠢的人类怎么可能能走到这里！ 咪咪傲娇地摇头。 像是在告诉齐衍，他这个猜想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齐衍又问：“那地上这些死掉的修士，都是你这些年带上来的？” 咪咪喵了一声，从齐衍怀里跳下来，然后绕着一路的人类尸体转了一圈。 随即朝齐衍点头又摇头。 见齐衍无法理解，忍不住无喵喵叹气。 实在有一种，“人类我该拿你怎么办”的霸总猫咪赶脚…… 第370章 剑宗和落家的怪异 “喵喵喵……” 大概齐衍莫名特殊，咪咪尽破天荒的对齐衍很有耐心。 齐衍不理解他的意思，就喵喵喵地示意齐衍看它，随后又跑到几具尸体面前特地多停留几秒，待齐衍确定看到他指的那些尸体后，朝齐衍摇了摇头。 “喵？” 咪咪猫猫歪头，似是在问齐衍，这次看懂了吗。 齐衍愣愣对上咪咪的猫瞳，脑子的某根筋似乎这才和咪咪脑回路连接上，“你的意思是，这几个修士不是你带上来的？” “喵~” 咪咪点头如捣蒜，一张猫猫脸愣是露出七分孺子可教也的意思。 齐衍：…… “但你不是说没有你的带领，是无法上山的吗？”齐衍挑眉，他刚才之所以没往这方面想，就是因为咪咪一开始信誓旦旦表示没有他的带领，就没有修士能上这里。 可他现在又告诉齐衍，这部分人是靠自己走上来的……那这和他自己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 咪咪眼中露出诧异和茫然，猫猫头又是一歪，似乎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人类能越过他这个“引路猫”自行上山的？ 这不科学啊…… 【猫猫疑惑.jpg】 齐衍蹲下身轻抚猫猫头，咪咪顺势蹭了蹭齐衍手心，轻巧一跃，想要重新回到齐衍怀抱。 结果齐衍比猫咪咪更快，一个侧身，无情躲开咪咪的投怀送抱。 咪咪扑了个空，竟一时没反应过来，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才稳定身形，朝着齐衍的背影喵喵直叫，仿佛在控诉齐衍的无情。 齐衍却无暇顾及咪咪的感受，视线完全被其中一具尸体上的腰牌吸引。 “小师弟，少阁主麻烦二位看一下剩余被咪咪指认的修士尸体上，是否能找出一些能象征背后势力的证明。” 齐衍说着，上前将眼前这具尸体腰间的玉牌扯下。 顾念慈和启琊视线落在散落在四周的尸体上，应下齐衍的请求。 “是……” “没问题……” “……” 三人搜刮尸体的手法一个比一个娴熟，不过瞬息，地上就堆满了三人找出来的东西。 有证明身份的腰牌，有刻了或者绣了家族家辉，宗门宗徽的戒指，储蓄袋，法衣等等。虽不是每具身体都能找到直观证明身份的腰牌，但每具身体身上，还当真能找出一两件能大致看出他们身份背景的东西。 “呦呵，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启琊拎着手上四五块腰牌晃了晃，象征身份信息的玉牌之间碰撞，发出哗啦啦的敲击声，接着道：“这些可都是剑宗内门弟子的腰牌啊，你们说，这天下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不够准确，”顾念慈拿起法衣上扯下来的一节碎布递给齐衍，“大师兄，你看看，要是我真的没错，这上面应该是落家的家徽吧？” 顾念慈虽是顾家少主，但无论前世今生，他对落家的了解一直少之甚少。 上一世平合宗落败后，宗门内唯一和落家有牵连的落清风不知所踪，而曾经那个天之骄子落九华，听说更是为了一个男人，突然和师门剑宗，以及背后家族落家决裂，回归母族再未出现。 而落家家族本身行事“低调”。这些年的四大家族会议上，一直派出客卿长老这种连直系血脉都没够上的的存在，来代表落家出席。单纯从表面来看，似乎对家族方面的权利上，并没有过多的追求。 以至于顾念慈到现在为止，对落家家徽的印象更偏向于那位客卿长老到来时，衣袍上娟秀的家徽图案。 递给齐衍的碎布上娟秀的家徽乍一眼看，和顾念慈看过的客卿长老身上的家徽相似，可细微之处依旧有些不同，因此顾念慈也不是很确定自己的猜想。 又想着齐衍不仅和落清风相处多年，还和落家直系少主落九华交好，对落家的了解，应当比他要深刻得多…… “这不光是落家家徽那么简单，”齐衍蹙眉，这布料上娟秀的家徽，和齐衍记忆中落九华储蓄戒上的家徽重合，语气不免凝重几分，“这还是只有落家直系血脉才能实用的落家家徽。” “这……” “……” 三人陷入沉默，如今得到的线索一点点拼凑在一起，他们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光是这些死去的修士知道用“路引”山上那么简单，还有这些剑宗内门弟子和落家直系，甚至不依靠“路引”就能直接上山，而传说中的传承只是陈楚高用来吸收他人修为气运的骗局，传播掩盖这层骗局外的甜蜜糖衣，处处都是魔族的手笔…… “不对！” 齐衍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拎起咪咪的后脖颈，问道：“这段时间可有其他修士，来找你上山？” “喵？” 咪咪迟疑摇头。 虽然无法确定眼前这个人类口中的这段时间，具体是指哪个范围，但这次起码在秘境突然热闹起来开始，就没有人来找过他…… “不行，不能再耽搁了，我们必须马上上山！” 齐衍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慌乱，如今这上山路只剩这唯一一条路，齐衍把咪咪随手塞入顾念慈怀中，先一步上山。 顾念慈和启琊慢一步，也意识到什么，连忙跟上。 三人却同时忽略咪咪在顾念慈怀中，居然忘记对顾念慈的恐惧，在那里焦急乱叫，似乎在提醒三人危险到来。 “大师兄！” “静安！” “喵！！！” 凄厉的猫声响彻天际，瞬间掩盖顾念慈和启琊的呼喊，震得这一方天地内所有生物的行动，都慢了几秒。 原本攻击至齐衍眼前的妖兽痛苦地捂住耳朵，在齐衍面前像一座小山一般，轰然倒塌。 齐衍怔愣一瞬，耳边嗡鸣，几乎是求生本能驱使他拔出匕首，一刀割开妖兽命脉。 “喵，喵喵~” 咪咪挣开顾念慈的怀抱，跟头小牛似的，直冲齐衍怀里喵喵叫。 下一秒。 “吼！！！” 原本寂静的密林四周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妖兽嘶吼声，呈包围状，正迅速朝齐衍等人而来。 似乎死在齐衍脚下的妖兽，这是前期刺探军情的牺牲品罢了。 第371章 围攻，身处险境 山石晃动，随着未知数目的妖兽迅速靠近包抄，铺天盖地的威压伴随越来越刺耳的嘶吼声，勾勒出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齐衍深吸一口气，也总算明白为何在这处真正的唯一通山顶路口会突兀的留下那么多修士和妖兽的尸体。 很好，很好，原来是在这里等他们呢……齐衍突然后悔答应让顾念慈跟着一起来了。 顾念慈应该找一处安稳的地方好好修炼，把刚刚吸收的吞噬灵根彻底融合炼化才是，而不是跟他这个大师兄胡闹，在这里拼命……要是顾念慈在这里出了差错，齐衍都难以想象，他该上哪里去找第二个顾念慈，来对这个世界的未来负责。 别问齐衍现在的感受，问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后悔到齐衍都想回到过去扇自己一巴掌的…… “呼……”齐衍拔出匕首，微微低头询问怀里的小家伙，“咪咪能变小吗？等会儿交战可能会无暇顾及你。” “喵？” 咪咪歪头，懵懂地看着齐衍。 看上去像是无法理解齐衍为何会担心顾及不了它这一点。 齐衍对上干净到不掺一丝杂质的猫瞳，居然还有心情想小东西这么可爱，要是宗门内的师弟师妹在，估计都抢着抱走了，哪里会他这个大师兄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但现在情况紧急，是欣赏猫猫可爱的时候吗？！ 齐衍抛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眼见四周密林间已经显现数十道交叠在一起的怪诞身影，想着该怎么处理怀里的黑猫。 突然，齐衍发现咪咪的视线直勾勾落在自己手上的匕首，齐衍拿着匕首在它眼前划过，猫瞳就追随匕首而去。 这个小家伙想干什么？ 齐衍疑惑，咪咪却没给他更多疑惑的时间，又突然抬头，朝齐衍喵喵两声，齐衍怀里瞬间一轻。 下一秒，就见猫猫化为一道黑色的火焰，摇曳两下，瞬息间拉长，化为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 齐衍一怔，不由自主地握住剑柄，那一刻，心念相通。 耳边响起两声若有似无的猫叫，听着像是在撒娇，但手下的剑柄冰冷坚韧，整把剑内敛又暗藏锋芒，没有任何花纹雕刻点缀，剑身却薄如蝉翼，线条流畅，漂亮得过分，让齐衍爱不释手，剑柄和剑身交界处镶嵌一颗通透的金色猫眼石偶尔闪过动人的流光，剑柄尾端刻着“咪咪”二字，字体幼稚又熟悉，齐衍细细想来，似乎和之前石碑上的留下的字体很像。 “呦呵，这猫还能变化形态的，这么神奇！” 启琊拿着不知哪位仁兄的大腿骨，凑到齐衍面前，一脸新奇地看着黑猫变化而成的剑。 大概是启琊拿着有胸口高的大腿骨实在不忍直视，齐衍看着不知从哪里得来剑的顾念慈，叹了口气，把手里匕首递给启琊，道：“用匕首，用完记得还给我就行。” “哈，谢了~” 启琊果断丢弃大腿骨，拔完手中轻盈锋利的匕首，越看越喜欢。 按照启琊现在的个子，还是匕首最适合他啊，虽然他更喜欢大腿骨暴揍妖兽的手感…… …… 从猫化剑，匕首递给启琊，其实不过瞬息间的事情。 第一波铺天盖地的妖兽交叠，将他们三人瞬间淹没冲散。 齐衍几人在妖兽包围圈中几乎杀红了眼，兵器寒芒一闪而过，数十具尸体倒下，鲜血喷射挥洒，兜头淋下，齐衍脸上身上全是血。 温热的鲜血顺着脖颈渗入衣襟，白衣早就被鲜血彻底浸染，滴答滴答，在身下汇聚一滩血水。 齐衍摸一把脸，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朝顾念慈和启琊方向喊道：“不要恋战，破开围堵就立刻上山！” 在妖兽的嘶吼声中，齐衍隐约听到两声“好”，不再耽误，将进攻方向完全放在上山路口的方向上。 而这些妖兽大概是知道齐衍他们的目的，源源不断地聚集在上山的路口上不让分毫，时不时还会有几只妖兽趁混乱，搞背后偷袭那一套，要不是齐衍经验丰富，剑法一绝，还真能给他们得逞。 这些妖兽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无论齐衍杀多少，都会有新增的妖兽填补。 而这些妖兽看似杂乱无章的攻击背后，处处都有人为操控的痕迹，齐怀疑这些妖兽背后，应当还藏了一个主谋。 “啧……” 齐衍一甩长剑上沾染的血肉，剑身微鸣，又带走一波妖兽的性命。 挥剑的手臂酸痛，金丹期的肉体似乎即将到达极限，也不知顾念慈和启琊那边情况如何。 黑猫化身而成的剑是一件相当趁手的武器，就算铺天盖地的妖兽围攻，齐衍也只是受了些轻伤，鲜血从妖兽背上深入骨髓的抓痕中汩汩溢出，体力仿佛也随着鲜血一同流逝。 只是齐衍脸上被血糊了一脸，唇色艳红，若是单纯靠脸色，还真看不出齐衍有什么异常。 或许齐衍这个样子和平常比起来是狼狈不堪的，身上受的伤，放在凡人身上，也是必死无疑的。但若是和顾念慈上辈子记忆中的样子相比，那也的的确确不算什么。 “大师兄……天上……走！” 顾念慈的声音在妖兽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中，断断续续传入齐衍耳中。 齐衍一面抵挡妖兽攻击，一面抬头，迎面对上一只俯身而下，迅速朝齐衍脑壳攻击而来的数十只四阶羽鸟兽。这些小东西体型小，速度快，虽然阶级不高，可一股脑都冲下来的时候，着实烦人。 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齐衍发现除了这些羽鸟兽外，原本头顶盘什么不走的高阶飞兽竟不见了踪影。 齐衍心下一惊，联想到顾念慈那嗓子，就知道定然是顾念慈帮他把这些飞兽都吸引了过去。 简直就是胡闹，顾念慈就算有吞噬灵根相助，可他如今都还没有完全将灵根融合，这么冲动行事，若是被吞噬灵根残留的意识反扑，他就完了！ 齐衍借就近妖兽的身体，纵身一跃，同样朝羽鸟兽冲去。 手中长剑一挥一挑，数十只羽鸟兽死在剑下。 齐衍朝下瞥了一眼，身下妖兽层叠交错，朝半空中齐衍蜂拥而至。 齐衍却借这些妖兽，迅速移动，所在它们头上“撒野”，这个视野很好，几乎就在齐衍稳定身形的下一秒，就迅速锁定了顾念慈和启琊的位置。 第372章 浴血奋战 启琊倒是总算没愧对合体期修士的威名，有天阁功法加持，利用身体娇小的优势，在密密麻麻的妖兽群中迅速穿梭。 匕首在启琊手中六到飞起，瞬息间，便夺去周身妖兽性命。 齐衍从妖兽群中冒头时，启琊立刻锁定齐衍方位，还有空朝齐衍挥手，打了声招呼。 齐衍则指向启琊右前方，示意顾念慈方位，启琊当即表示收到，和齐衍迅速朝顾念慈方向靠近。 顾念慈周围密密麻麻围满了妖兽，若不是包围圈时而扩大，时而缩小，还能显示顾念慈在拼死抵抗，齐衍都要怀疑，这小子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妖兽压扁了。 齐衍看这些交叠成一个盖的妖兽，估摸其数量应当是他和启琊二人被围攻的妖兽数量的两倍。 瞧着围攻顾念慈的妖兽皆是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齐衍猜测应该是顾念慈将他和启琊这边妖兽吸引走了一部分火力，而一方面，吸引妖兽就是顾念慈的本意，另一方面，顾念慈应该很清楚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这些妖兽靠近，为此，顾念慈几乎不需要耗费什么精力，就能让自己成为那个被主战力攻击的中心。 “不是，都围殴成这样，你确定这小子还活着？” 启琊不知何时已经攻到齐衍不远处的位置，启琊和齐衍这时已经非常靠近顾念慈，从启琊这个方向看顾念慈的位置，虽然绝大部分视线依旧被交错进攻的妖兽独挡，但偶尔露出来的空隙，总能让启琊看到顾念慈位置如今的情况。 而启琊这样也就不可避免被顾念慈围殴的场面震撼，忍不住朝左上方站在一只妖兽头顶“跳舞”的齐衍嚷嚷。 齐衍没说话，倒是不远处的妖兽包围圈突然往外扩大一圈，像是顾念慈听到启琊的惊叹，为了回应启琊，将包围自己的妖兽齐齐击退半步一般。 启琊挑眉，忍不住感慨两句：“顾家小子厉害，居然还有精力应对外界，啧啧啧，前途不可限量啊，怪不得静安这么看重你呢~” 齐衍先一步靠近启琊时，听到的就是这么一段感慨，心里忍不住腹诽两句，谁不知道天阁少阁主能力，顾念慈的前途到底如何，还有谁能比启琊更清楚的…… 齐衍一把将说废话的启琊从底下捞上来，指着靠上山路口的方向道：“虽然那个位置妖兽数量最多，但小师弟现在这个位置和上山路口其实就这层妖兽的距离，我们在上山路口位置下手，和小师弟里外一起攻击，直接破开那道口子，可以节省不少精力。” “行，我主攻，你来防卫，清理杂碎，”启琊说着，先一步绕过包围圈，抵达齐衍提议的进攻位置，朝里面的人喊道：“顾家小子听到你大师兄计划了没有？朝这个方向攻击哦！” 说着，也不管里面的人到底有没有听清楚，直接开始收割妖命。 齐衍见包围圈有迅速朝山口靠近的趋势，就确定顾念慈应该听到了启琊的话，立马提剑跟上，为启琊掩护。 三人一起合作，看似恐怖的妖兽潮也愣是给他们杀出一条血路。 这条上山路应该设有什么禁忌，齐衍等人一步步上山，纠缠上来的妖兽则逐渐减少，甚至不少低阶妖兽似乎忌惮山上的东西，在齐衍他们踏上登山路的那一步，就全都停留在原地，畏惧又渴望地盯着山顶，却始终不敢再多迈进一步。 实力强劲的妖兽，倒是还紧跟齐衍他们的脚步，但多半也会在半路停下，不肯在前进分毫。 而随着妖兽数量减少，就算还有极小部分妖兽能坚持跟随齐衍他们上山，对杀红眼的齐衍三人而言，也不过是合力全部绞杀罢了。 “呼……” 伴随最后一只妖兽轰然倒地，三个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血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相视一笑。 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好不狼狈，哪里能看出之前光风靓丽的模样。 “行了，行了，如今这样子上山，我这天阁少阁主维持多年的形象，算是彻底毁了啊，”启琊瞅着自己湿哒哒的血衣，还有心情开玩笑。 齐衍拍了拍启琊的肩膀，以示安慰，但更多的关注点，还是在顾念慈身上。 “小师弟如何？” 齐衍虽然相信顾念慈的能力，但方才被那么多妖兽围攻，还是不免担心顾念慈过度使用吞噬灵根会出现什么问题。 “没事，”顾念慈摇头，朝齐衍笑得乖巧，道：“幸亏有大师兄给的换灵草，帮我抵御了吞噬带来的不少排斥，剩下的问题等出去后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好好融合就没事了。” “嗯，记得量力而行。” “是……大师兄身上的伤……” “这些都是小伤，没有伤及根本，不用担心。” “嗯。” 这时。 齐衍手里的剑再次变回漂亮优雅的黑猫咪咪，朝齐衍他们喵喵两声，似乎在催促他们尽快上山。 三人自然不再耽搁，都不带收拾一下自己的，急匆匆就往山上赶。 而越靠近山顶，山顶上的争执喧嚣，也就越发明显。 “你们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当然是让你们滚远点，真是不要脸，创始者的传承也是你们这些修真界的叛徒能肖想的！” “我们何曾肖想过创始者的传承！你们别血口喷人！” “不肖想你们还这么不要脸的跟过来？” “放屁！明明一开始是你们被妖兽围攻，让我们平合宗帮忙的，要不是出于师辈情意，你以为我们会帮你们！如今我这些师弟师妹可都是为了帮你们这群傻b才受伤的，你们现在把我们赶下山，难道想让我们死在底下那群妖兽手上吗？！” “我们让你帮忙，你们就帮忙啊，再说这里先没有受伤，你们竟然能帮我们上来，下山有什么难的？” “妈的！老子和你们拼了！！！” “呵，没静安护着，你们算哪根葱，大家一起上，把他们轰下山去！” “我看谁敢！” 第373章 一群傻13 齐衍距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时，就已经清楚地听到武达郎和旁人的争执声，眼见按照双方逐步提高的音量，以及逐渐暴躁的语气，恐怕有动手的嫌疑。齐衍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一把捞起前面带路的咪咪，加快上山的脚步。 而齐衍怀里的黑猫，似乎因为和齐衍“并肩作战”过一回，突然就理解齐衍潜藏在焦急外表下的本意，竟然再次化成黑剑，供齐衍驱使。 齐衍瞧着黑剑，简直爱不释手。 若不是虺蛇现在还在灵宠袋中修炼，齐衍当初又答应斗篷男要好好养它，齐衍真想当初就让黑猫代替虺蛇，成为自己并肩作战的伙伴。 此时某条和齐衍心意相通的小蛇蛇一个激灵，从修炼中抽身，一脸迷茫。 家人们谁懂啊，浅浅修炼一下，家差点被偷？？？ …… 武达郎几人受齐衍叮嘱，带师弟师妹进秘境后，就一直低调行事。 若是遇到成群结队，已经结盟的其他门派弟子，就算其中有不少人以前和平合宗弟子交好，武达郎也还是带着手下的师弟师妹能避则避。 而秦羽作为平合宗队伍中军师一般的存在，更是一早就将这次平合宗各位弟子的历练要求安排妥帖。 平合宗人就算没有齐衍在场，在有条不紊的计划下，依旧能做到不仅修为蹭蹭往上涨，经验、见识，还有收入囊中的好东西，同样不断积累。武达郎几人眼见这些涉世未深的小孩儿脸上笑容越来越多，已经有把之前被其他宗门弟子辱骂的糟糕回忆忘记的趋势，也是打心里高兴。 却不曾想，还是高兴早了。 原本秦羽见底下弟子基本都有所突破，就打算把步伐慢下来，带着这群还想继续寻宝的弟子找一处地方先稳固刚刚进阶的修为，顺带等一下齐衍，看看是否能直接和齐衍集合。 哪里想到，路绕来绕去，秦羽莫名其妙在一条几次进秘境时，就连续试探过多次的路线上成功把师弟师妹带迷路，还带他们误打误撞进入一处无法使用灵力的破地方。 武达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勘察周围情况。 而秦羽自知理亏，难得没有和武达郎起争执，阻止武达郎独自探路的不要命行为后，虽依旧百思不得其解，还是打算趁没有意外发生，及时带弟子们原路返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哪知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们来时的路居然没有了？？？ 秦羽几人的危机感达到顶峰，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哪知道下一秒，秦羽都还没确定下一步计划，他们居然就和以剑宗和三花宗弟子为首，几乎囊括了这次进秘境的所有弟子的队伍碰了头。 眼见这群人被成群结队的妖兽潮干的摇摇欲坠，明明一步步朝他们这个方向退步，望向前路的眼中却满是渴望，秦羽就估计前面有什么能让他们拼命都不愿退却的好东西。 但俗话说得好，你有命拿，也要有命享才是，秦羽可一点儿都不希望自家的师弟师妹被卷入这场纷争中。 再说了，进秘境前，齐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小心三花宗的人，秦羽几乎想都没想，就要带弟子们悄无声息离开。 哪里晓得三花宗那个楚芷，看着修为低，眼神儿倒是好使，这么混乱的场面，居然还有闲心看周围情况。 秦羽他们都没来得及走出半步，就被楚芷大声叫住，熟络又可怜地请求秦羽他们帮忙。 楚芷那时候的模样是什么样的……娇弱柔美又坚韧不屈，犹如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显得是那么的楚楚动人，让人难以拒绝她的恳求。 以至于周围护着她的一圈男修士几乎在看到楚芷这副美人垂泪的模样时的那一刻，就立马虎躯一震，原本萎靡的气势重燃，势必要把自己作为男人威武的一面，在美人面前彻底展现出来。 秦羽当时在想什么呢……在想着这个女人怪不得还有闲心看到他们，原来是有傻子护着啊，真好，羡慕了…… 秦羽是想拒绝的，他清醒了半辈子，从来没有迷失过自己的方向，怎么可能因为女人矫揉造作的几句恳求，就带着底下的师弟师妹，为一群傻*玩命。 但这个楚芷一看就不安好心，要把平合宗一起拉下水。 看出秦羽不上钩，立马开口把魔尊之事再次重提，把背叛这顶帽子扣在他们头上，说什么他们今日若是走了，就是彻底站在魔族那边，要断送修真界年轻一辈的希望，要是留下和他们一起杀敌，才能证明，平合宗还是站在修士这边的云云…… 真是放你娘的狗*…… 秦羽那一刻真想放下这么多年的君子之道，口吐芬芳。 他知道这是楚芷给他们挖的坑，他们今天就算帮忙了，也是吃力不讨好。 平合宗像是被魔尊之事拖入一场自证陷阱中，他们明明是想走一条最正常的路，却为了规避不存在的脏水，不得不穿过一条铺满荆棘的险路，从尽头的断崖一跃而下，都粉身碎骨来证明自己了，路过的人还要朝这堆碎肉啐一口唾沫，骂一句活该。 ……现在局势紧张，平合宗再难担起一点骂名。 秦羽只能硬着头皮加入，一边应对妖兽围殴，一边护好稚嫩的师弟师妹。 现在的这天骄对修真界而言，是代表未来的希望，秦羽几人身后的师弟师妹，同样也是代表平合宗未来的希望…… …… 事实证明，秦羽聪明的脑袋，成功猜到他们的未来。 平合宗本就被针对，明明是最后加入战局，却到头来，反而是受伤最多的冤种。 这些“阴兵”不仅偷偷搞内部偷袭，还把妖兽都往他们这边引，要不是秦羽反应够快，知道楚芷就是这个团体的中心，反手和师弟师妹配合，把妖兽往楚芷那边引，他们几个估计早就死在这群傻*手里了。 好不容易打到山顶，大家身上都带了伤，这群傻*仗着人多，要把秦羽等人重新赶下山。 ？！ 武达郎本就是暴脾气，一路上已经被一些“阴兵”气的不行，原本以为他们进山洞找机缘能消停一会儿，哪知道这群傻*居然还要把他们重新赶下山？？？ 这tm还能忍？？？ 武达郎也不顾上自己身上的伤，当即和他们对骂起来，骂着骂着，拳头一硬，又想动手，今天哪怕死，都要拖他们一起下地狱！！！ “我看谁敢！” 嗯？是谁来了？？？ 第374章 解释?不，是狡辩 两方人马正要动手之际，幸亏齐衍及时赶到，一个闪身插进两队人马中间，手中的剑架在对面为首的陆风（秋生仙尊四弟子，之前梦楼篇前提到过哈～）脖子上，语气冰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我看谁敢当着我的面动平合宗弟子！” 齐衍背后的平合宗众弟子一个急刹车，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面面相觑，皆是一副想认又不敢认的模样。 额……主要还是现在的齐衍实在狼狈，从头到脚都被致死量的妖兽鲜血浸染，头发凌乱，衣服也是歪歪扭扭，破破烂烂的，而方才开口说话的声音沙哑冰冷，和平时温柔的声音一点儿都不一样。 若不是背影和他们记忆中的大师兄能够重合，他们还真无法将拦在两队人马之间的这个人和他们玉树临风的大师兄联想在一起。 而显然，就连长期和齐衍相处的平合宗弟子都不敢轻易相认的齐衍，这个和齐衍只有几面之缘的陆风，就更难将眼前狼狈的修士和印象中飘飘若仙的静安前辈联系在一起了。 于是，见齐衍过来搅和他们的恩怨。 陆风嫌弃的眼神不加掩饰地上下扫视齐衍一圈，冷哼一声，道：“不是兄弟你哪位？我们和平合宗之间的恩怨关你什么事？有功夫在这里为不相干的人伸张正义，还不如趁着这难得的历练机会，好好去找找机缘才是，我看你现在这样子……呵，现在散修能够有这么好的历练机会本就难得，好好抓住吧。” 陆风已经将眼前狼狈的修士当做某个名不见经传的愣头青·散修，语气中满是不屑。 齐衍嘴角微抽，难得被这种小垃圾瞧不起。 “大师兄？你搞啥了？弄成这样？” 武达郎一脸不可置信地走到齐衍身边，问眼前这位甚是狼狈的大师兄。 武达郎可和身后这群还对齐衍身份持怀疑态度的师弟师妹不同，他好歹也是和齐衍相处多年的师兄弟，别说是一个齐衍背影了，这齐衍就是tm化作一捧灰，武大郎也能给他刨出来，拼成一个齐衍！ 只是…… 武达郎看着齐衍一身脏污，实在没忍住啧啧两声，扒拉几缕被浓稠的鲜血浸染后凝固成硬条的头发，闻了闻……呕，差点yue出来。 看向齐衍的表情，越发一言难尽。 “还能干什么，在山腰听到你们的争执声，从山下杀上来的，”齐衍说着，阴恻恻转头，笑着从武达郎手里抢过头发。 饶是已经对齐衍如今这副样子做足心理准备的武达郎，还是被齐衍这一笑，吓得一个激灵，默默退回落清风和秦羽身边，他总觉得现在的大师兄可能不太需要那么多人欣赏他这个样子，哈哈，他就不作死，主动去触大师兄的霉头了吧…… …… “你是静安？！” 陆风又不聋自然听到了齐衍和武达郎之间的交流，视线在齐衍身上来回扫动，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呵，”齐衍轻笑一声，反问陆风，“那陆师弟是觉得如今会有哪个修士，会愿意来和你们这群了不起的人唱反调呢？” 陆风：这阴阳怪气的语气……难不成真的是静安…… 陆风缓了缓自己都快变成调色盘的脸色，逐渐接受这个原本被他瞧不起的人就是静安前辈本人，又连想到楚芷小师妹在进洞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要小心齐衍等人，若是遇到了，不要和对方起冲突。 更何况，就齐衍和武达郎方才的交谈来看，齐衍竟是从山脚下一路杀上来的。 他们这群人都是经历过妖兽潮厮杀的恐怖的，比谁都清楚其中的危险，齐衍既然能上来，哪怕没有楚芷之前的提醒，陆风也知道齐衍是他现在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 这样想着，陆风语气顿时变得恭敬起来。 顶着脖子上从架上开始，就未曾挪开过的剑，陆风朝齐衍规规矩矩行一礼，解释道：“前辈我们之间恐怕有什么误会，方才我们只是和前辈的师弟师妹起了些许冲突，可能言行上有所冒犯，还望前辈见谅。” 解释＝狡辩 第375章 讹钱 陆风想要息事宁人的态度，一下点燃了武达郎的怒火。 武达郎才不管陆风的面子，当即咋咋呼呼冲到陆风面前，指着陆风的鼻子怒骂：“放你*的狗屁！你tm那叫一点误会？？？脑子拴在屁股上了是吧！老子还没死呢！小子你就在这里胡言乱语，别以为你是秋生仙尊的弟子，老子就不敢揍你，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老子成名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玩泥巴呢！！！” 武达郎可和陆风这种自小就被教导礼仪的“文化人”不同，他得仙缘而来，本就过了最合适“驯化”性格的年纪，平合宗又没有约束门下弟子本性的习惯，导致武达郎一向遵守自己“该骂人时，不留面；该动手时，不留情”的宗旨，谁来劝都不好使……除非你能把武达郎摁在地上摩擦。 以至于如今武达郎小嘴叭叭，一套组合拳打得陆风的脸青一阵，红一阵，黑一阵的，简直比化精的调色盘还精彩。 “你，你，莽夫一个！” 陆风气得哆嗦，他才不管武达郎在修真界的名声如何。 他陆风最是看不起武达郎这种凡人半路出家的修士！陆风自幼便觉得，就是有武达郎他们这类人的混进修真界来，才导致原本代代传承的修士血统被污染，后代中能诞生上品灵根的越来越少。 修真界如今日益落寞，这群凡人修士有一半的锅！ 然而，陆风早就忘了，他的过去或许比武达郎还要不堪，人家武达郎成仙好歹也是靠他自己的顿悟窥探的仙缘，而他陆风呢……当初不过是凡界一个流浪的孤儿，若不是扯着楚千凝的衣摆朝楚千凝磕头救命，靠一手卖惨的好伎俩，将涉世未深的楚千凝骗得同情心泛滥，从而将其直接带回宗门，哪里会有他陆风今日这般风光地位。 真是端碗吃饭，放碗骂娘的典范，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 陆风抬手想要拍开武达郎都要怼到他鼻尖上的手指，却不知武达郎早就在秦羽那边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好本事，几乎就在陆风有要动手的念头升起，武达郎就贱嗖嗖地先一步收回自己的手，一下让陆风的巴掌落了空，气得陆风差点咬碎一口牙。 武达郎朝陆风挑衅般一挑眉，露出一副就你这种贱骨头也配碰本大爷的嚣张模样，甚是张扬。 “你……” “我什么我，有没有教养，秋生仙尊就是这么教导弟子的，老子和师弟师妹帮你们，那是我们平合宗一贯与人为善，乐于助人，你们没一句感谢也就算了，还要把我们赶尽杀绝，简直比那些魔族的垃圾还要垃圾，人家是恶得明明白白的魔，你们是什么？披着人皮的畜牲？切，说你们是畜牲都是侮辱了畜牲，”武达郎骂骂咧咧，战力满值。 偏偏武达郎虽然骂的脏，但处处都占理，再加上身边有齐衍盯着给武达郎撑场子，众人愣是屁都不敢放一声，被武达郎骂得纷纷低下脑袋，只想找个角落缩起来当鹌鹑。 甚至有些人还庆幸自己不是陆风，没有为了楚芷，争着做和平合宗彻底撕破脸皮的显眼包。 齐衍则有些惊讶，凑到武达郎身边，压低声音问：“什么时候口才这么好了？” “嘿嘿，一方面呢，和秦羽那小子对骂骂出来的，一方面呢，就平常闲着没事儿，和师父请教了一番骂人的技巧，收获颇丰，收获颇丰~老早就嘴痒痒了，送上门来的狗东西，我当然要好好利用利用了，就是可惜不经骂，怪没意思，还是秦羽那小子好玩儿……” 齐衍不赞同地看了眼得意忘形的武达郎，提醒道：“咳咳，武师弟慎言，那是你师兄，不是玩物……”而见武达郎这副样子，齐衍又默默在心底补上一句，也不知道每次被秦羽气到动手的人是谁。 武达郎居然这样就飘了，齐衍也不知道秦羽要是听到武达郎这大逆不道的话，会不会再忍不住耍一耍武达郎，让武达郎彻底记住，到底是谁在谁手上更好玩…… 武达郎还是一脸不服气又听话地点头应下自家大师兄的教诲，只是转头就嘀嘀咕咕抱怨，“……切，那我还是师弟嘞，平常也不见那小子照顾照顾我……我俩从师父辈开始，就没见过谁把谁当师兄，谁把谁当师弟的，哼~” “……” 齐衍视线扫过一众修士，见众人脑袋低得更低，尤其是几个最开始叫嚣得最欢的几个人，小腿肚都在打颤，生怕齐衍手里的剑，一个不小心割断他们的脖子。 还好齐衍视线只是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就若无其事地挪开。 就在众人松一口气，还以为逃过一劫，齐衍突然开口，淡淡道：“我这师弟一向喜欢实话实说，想必诸位不会介意。” 众人连忙摇头摆手，哪里会介意一点。 他们心里苦啊，原本能为他们撑腰的主力军都和剑宗弟子进山洞找创世者传承了，留下他们这群半吊子，哪里敢得罪早就名扬修真界的静安前辈。 齐衍满意点头，视线最后落回陆风身上，客气又疏离地继续道：“在下也明人不说暗话，和我这师弟说得一样，今日我平合宗弟子本不用走这一遭，是门内弟子良善，才出手相助。” “诸位也是都是修真界的能说出名号的人，想必也知道因果人情的道理。也不是我这个做大师兄的人自夸，你们今日能走到这里，我这些师弟师妹应该占了不少功劳才是，现在感谢这种无用的东西就不需要了，诸位因为魔尊之事，对平合宗诸多不满，就算感谢也不会真心……” “不如这样，诸位若是要是不想因为这件事和平合宗弟子沾染因果人情，不如直接拿出你们认为能和这次机缘等价的东西把这因果直接买断，如何？” 修士：……如何个毛线(^_^) 谁不知道因果人情这种东西最是飘渺，会不会影响修为完全没有根据，不然现在也不会有那么多欠钱不还的大爷，还说和创始者机缘价值做等价交换，拜托！这和直接开口讹钱有什么区别？ 第376章 守护起誓 众人在心底默默腹诽齐衍和强盗间除了多了句名不正言不顺的解释外，没有任何区别。但迫于齐衍淫威，一群小菜鸡还是敢怒不敢言，也就有本事在心里口嗨两句，真正抬起头来时，依旧要看齐衍脸色。 而现如今齐衍要的补偿，一开口就和创始者传承挂钩，一时间还真让人拿不定主意，他们面面相觑，都在等一个出头鸟站出来和齐衍交涉。 只是这种涉及旁人利益的事情，一直都是两头不占好的糟心活儿，谁揽下这事儿，跟冤大头没什么区别。 大伙儿又不是傻子，自然都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这下，场面彻底安静下来。就剩齐衍背后的平合宗弟子之间压低嗓音，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原先蹦得最欢的陆风等人，此刻也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这种棘手的问题缠到他们头上，给自己惹一身腥儿。 人嘛，说到底都是自私的。 ……说到这点，齐衍何尝不是从一开始就牢牢的抓住了这一点。 其实齐衍一直清楚一点。 他现在的状态也好，身后师弟师妹的情况也罢，都不适合直接和陆风等人起拳脚上的冲突。 齐衍在上山前，就认真考虑过两方局势问题，齐衍原本也不是没考虑过直接正面硬刚，来表明他们平合宗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踩一脚的，但在齐衍看到门内师弟师妹具体情况后，还是暂时放下这个念头。 短暂的威风固然爽了一时，但齐衍作为大师兄，为首应该考虑的，还是宗门弟子的安全。 原本的目的就是带所有人全身而退，那必然是要人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报仇什么的，来日有的是时间去做，。再说了，与其让他动手帮弟子出气，还不如等他们自己有本事了，自己动手，那样或许更有意思…… …… 齐衍这么打算，因此在武达郎动手是，立马上前先一步拔剑对峙，就是为了把自己放在“强者”的位置，赌他单枪匹马持剑从山脚一路杀上来，还能气定神闲地把剑架在陆风脖子上维护平合宗人，陆风及其背后的修士多少会忌惮他的实力，从而按兵不动。 事实证明，齐衍赌对了，就陆风和方才嚣张的模样完全相反的态度，想来也是相当怕死的。 至于你问齐衍的好帮手顾念慈和启琊去哪里了……自然是齐衍为了体现“单枪匹马”四个字的杀伤力，提前让两人找个隐蔽的地方暂时躲起来了。届时，但凡齐衍这边出现什么变故，他们二人闪亮登场，必然还能再摆这群傻子一道，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而启琊和顾念慈趁着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齐衍身上，悄悄从这些修士背后绕过，选择的掩护地方更是奇妙……他们居然光明正大躲进山洞内，靠着洞口两侧密密麻麻的灌木藤蔓掩护，一左一右各自探出一只眼睛，暗戳戳观察齐衍这边的情况。 几个靠近洞口的修士莫名觉得脊背发凉，时不时就扭头看去，结果又什么都看不出来，心里也跟着直发毛。 真是见鬼了啊…… 靠近洞口的修士本能远离洞口，最后一处遮挡视线的“挪开”，反倒越发方便顾念慈和启琊“窥视”。 这下，就没有人能偷偷搞小动作了…… …… 这座山的山顶只有一个顾念慈和启琊躲藏的洞穴，洞口不大，而且被灌木藤蔓遮掩，若是单纯遇见从上空飞过，不仔细看，还真无法发现山洞的存在。 而这处山洞不出意外，定然通往陈楚高封印之地。这群人之所以这么拼命，无非就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创世者传承，只是能进洞的人，千挑万选，如今这批留在洞口外的修士，不是修为低，就是身上伤势不轻。 进去的人必然是开心的，留在外面的人，多少是有些不甘的，但该说不说，若不是陈楚高身上的吞噬灵根已经被顾念慈夺走，外面这群傻子应该自己庆幸逃过一劫。 齐衍虽不知道楚芷等人已经进去多久，还有多久会发现陈楚高的封印已经破解，更不知道楚芷等人什么时候会从封印地杀出来，但有一点齐衍还是清楚的，山顶这里肯定不能久待。 规避未知的最好方式就是远离未知。 齐衍见这群人沉默，就知道他们都是群胆小的主儿，叫嚣的时候气势十足，但一旦让他们负责任，屁都不敢放一声。 齐衍没时间跟他们耗，直接逮着陆风，问：“陆师弟可想好要拿什么东西换？” “……” 陆风沉默，额角冷汗直冒，都不敢正眼和齐衍对视。 齐衍笑着又把剑刃贴紧陆风脖子几分，继续问他，“是哑巴了？” “不，不是……我，我这也不知道该拿什么，静，静安前辈有什么想，想要的，可，可否直说？” 陆风也就那点出息，话说到后来都被齐衍吓得句句哽咽。 搞得齐衍差点就以为这小子就要在自己剑下厥过去了，啧，啧啧，还真是难以想象，这人居然是当初名扬天下的秋生仙尊座下亲传弟子。 不过转念一想秋生仙尊现在的德行，好像也的确教不出什么能看的弟子…… “既然陆师弟都这么诚心开口了，在下就不和你……们客气了，诸位此行应该收获颇丰，在下也不是什么横行霸道者，只需在座各位向天道起誓，来日若平合宗有难，无论如何，必然会拼命相助就行，这很公平，不是吗？” 齐衍笑着，语气很温柔，但配上他那张染血的面孔，愣是吓得众人一激灵，连忙点头称“是”。 众人心想，不过是一个承诺而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需要他们付出代价，原本还以为要拿出什么宝贝呢，还好还好，不就是向天道起誓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于是，他们生怕齐衍反悔一般，连忙按照齐衍的要求起誓。 齐衍确认所有人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起誓后，也不再耽搁，立刻收剑朝身后平合宗弟子下达下山的命令。 平合宗弟子：啊？！咋搞来搞去还要下山？ 他们无法理解大师兄的脑回路，但出于对大师兄的信任，他们还是利索起身收拾，跟在齐衍身后打算下山。 然而…… 第377章 引祸 齐衍最初是想在这群人身上狠狠宰一顿，给他受伤的师弟师妹收些好处，但转而想到，他这段时间在碎片信息中，逐渐了解到的一场不知布局多久的巨大死局，齐衍就不免心慌。 而那柄悬在平合宗头上，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刀，在魔尊归位后，变得越发锋利危险，摇摇欲坠。 静等平合宗弟子放松警惕之际，一刀落下，滚落一地头颅…… 齐衍光是想想那场面，就忍不住惊起一身冷汗。 与其从这些人手里拿几样好东西，然后彻底结下仇恨，等他日平合宗遇险，他们不光不会来帮忙，反而见平合宗落败纷纷上前来啐一口，笑着骂一句活该，还不如让他们许下一句承诺，就算心中万般不愿，为了日后修炼途上坦荡，也必须来帮平合宗这个忙。 至于这些人的实力……能进这秘境之人，这些人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们背后扶持的人。 齐衍要做的，不仅是坑他们，还要坑那些在意他们的人…… …… 收到令人满意的誓言，齐衍自然不会过多纠缠，就要带着门下弟子即刻离开。 光是齐衍登上山顶后，和陆风等人对质，就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下山路到会被妖兽围殴的路口，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比起担心等会儿可能会遇到的妖兽，齐衍反倒更怕平合宗直接和楚芷这人遇上。 暂且不说楚芷已经诱惑了多少人为她所用，就单纯楚芷本人就已经够让齐衍头疼的了。 而且就之前收集到的信息来看，剑宗这边的情况也有待考证。 ……头疼。 然而现实往往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平合宗弟子刚刚收拾完毕起身，原本躲在山洞内的顾念慈和启琊发现身边异动，立马警觉，确定声音是从甬道深处而来的不断靠近的脚步声后，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当即从山洞内撤离，悄无声息地混进平合宗弟子的队伍。 仗着两人身形小，又一溜烟凑到齐衍身边。 顾念慈先一步压低声音提醒，“大师兄，他们出来了，快。” 齐衍加快脚步，身后平合宗弟子察觉齐衍变化，虽然依旧心里觉得奇怪，但还是跟随齐衍加快动作。 可通道内同样存在灭灵树根，虽然没有密集到能把所有声音吸收的程度，但也起到一定的削弱作用，因此，在顾念慈和启琊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其实楚芷等人已经距离洞口很近了，齐衍此时要带他们离开，根本来不及。 甚至领头的齐衍自己都还没走几步，楚芷娇媚的声音，就从洞口传来，“和静安前辈好不容易再见一次，何故走的如此匆忙？再说，门内弟子助我等上山，我们可还没好好谢他们呢~” 在齐衍耳中显得格外矫揉造作的声音，听得齐衍平添起一身鸡皮疙瘩。 齐衍知道现在走已经来不及了，朝身后秦羽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机朝洞口一身鹅黄衣裙的清纯又不失娇媚的少女笑着摆手，婉拒道：“楚芷姑娘言重了，感谢什么的，在下已为师弟师妹讨了些好处，就当诸位对平合宗所做的谢礼便好，门内弟子还有历练未完成，就不在这里打扰诸位了，告辞。” “慢着！” 楚芷娇柔的声音陡然拔高，将欲离去的齐衍再次叫住，“不知师兄师姐们给静安前辈哪些好处……哦，前辈千万不要误会，我就是怕师兄师姐们万一诚意不够，怠慢了前辈，说出去也是为门派蒙羞，实在恐有不妥，还望静安前辈告知……” 楚芷说着，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娇柔，只是原本柔弱无害的眼神暗藏锋芒，悄无声息地扫过陆风等人，见陆风等人皆是一副垂着脑袋，做错事后的心虚模样，心下了然，暗骂蠢货。 早知是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就直接在路口坑死他们算了，一天天就知道给她找麻烦…… 齐衍轻笑一声，还是摆摆手，道：“既然在下接受了，便不存在怠慢一世，在下恐怕就无可奉告，楚芷姑娘若是真的好奇，还是自行询问他人为好，秘境修行属实不易，门下弟子历练还未结束，告辞。” 楚芷暗暗咬牙，知道留不住齐衍这个老狐狸，眼珠子一转，想到什么，对齐衍的背影灿然一笑，扬声道：“前辈既然执意要离开，那我便不再挽留，只是前辈在离开前可否告知晚辈一件事。” “……”齐衍沉默，他心里清楚楚芷这人的德性，这女人蔫儿坏，他要是问，楚芷绝对会给他来个大的，齐衍没傻到顺着楚芷的话问下去。 这般想着，齐衍脚下步伐不停反快，又朝身后原本打算停下的师弟师妹招手，示意跟上，是一点停留的打算都没有。 只是齐衍这行为落入楚芷眼里，多多少少有点子心虚的意味，楚芷也算和齐衍有同窗四十五年的交情，就算齐衍不待见她，但她却对齐衍了解的很。 见齐衍这样，楚芷脸上笑容越发璀璨，才不管齐衍理不理她，提高声音，朝齐衍问道：“静安前辈何必走这么着急，晚辈也没别的什么意思，只是想替在场的大家问问，这山洞内创世者的传承，是否被前辈拿走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刹那间，数十双眼睛落在齐衍身上，齐衍脚步微顿，只觉得如芒刺背。 看吧，他就是知道这女人憋不出什么好事儿…… 第378章 倒打一耙 这一刻，齐衍真是该多谢自己“几十年”极其丰富的人生阅历，竟然硬生生在楚芷话落的瞬间调整好心态说辞，愣是用一张被血污模糊了五官的脸，摆出一副恰到好处的惊愕，幽幽转头，直勾勾盯着楚芷。 倒打一耙道：“楚芷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传说中的创始者传承竟在这山洞深处？” 齐衍说着视线扫过在场各怀鬼胎的修士，似是想到什么，又当着众人面倒吸一口凉气，语气再染上几分痛心疾首的意味，开口道：“难怪啊，难怪啊，难怪诸位明知山路危险，还要上山……呵，在下早该想到的……” 齐衍不动声色地扫过还在为陈楚高传承而震惊的师弟师妹，默默扒拉开这群影响他发挥的小朋友，直面楚芷带领的修士。 一双总是平静的眼中带上几分伤感，只是站在那里简简单单盯着他们，就像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拿捏住所有人的心。 他们这样想啊，齐衍都不知道这里有创始者的传承，怎么会先他们一步把传承偷走呢！一定是他们误会齐衍了…… 楚芷：？？？ 齐衍见众人态度已经有所松动，决定再加一把力。 只见齐衍又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我派弟子协助上山，已身受重伤，在下也知道诸位因为魔尊之事对平合宗多有偏见，我等也不求传承之物，如今只想找出地方好好养伤，趁秘境还未关闭前，完成早已制定好的修炼计划。 诸位与其在这里怀疑在下，不如好好查一查身边人，毕竟大家在进来前应该也有所耳闻此次修真大典不安稳，说不定我们这群修士中已经混入魔，族，奸，细。”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魔族奸细？！” “怎么会有奸细混进来？” “我去！” “兄弟，你还是你吗？” “什么我还是我的，老子还想问你呢！小子你是谁，老子怎么越看你越陌生？” “靠！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心虚！” “你*的，你是不是玩不起，不是你先怀疑老子的！” “……” 齐衍这话无疑让本就心绪不定的修士越发恐慌。 就像齐衍说的那样，在场修士或多或少从师长朋友那里得到一些有关剑宗大殿内魔人之事的消息，更是在出发前，收到此次修真大典只保留秘境修行一环，其他活动全部取消的通知后，清楚意识到，如今魔族绝对已经不是像以前那种小打小闹那么简单，修士和魔族之间的战斗很有可能就差一个爆发的契机。 但现在的修士，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出现一个普遍存在的毛病。 他们在没有大战的日子里待久了，他们过去的几十年，遇到的最大阻碍都是修行坎坷带来的，他们在宗门师长的羽翼下，在巅峰天骄的光环笼罩下，自然而然地忽视战争波及自身前，从提前得知的信息中获知危险而诞生的警觉性。 在他们的意识中，即将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那就“看不见”这把刀早已架在他们脖颈上的刀。 为此，也就从未想过魔族竟会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混入其中。 如今被齐衍这么一提醒，不少人心底那根被故意遗忘的弦瞬间显现，死死缠上他们的神经，猜忌，恐惧，迷茫……各种各样负面情绪被这根弦一起从心底深处拖出来，以至于上一秒还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同伴站在身边，都显得陌生了几分。 “你到底是谁”“你还是你吗”“你怎么看起来有点陌生”“我真的认识你吗”等等，类似的话层出不穷，哪里还有人在意齐衍到底有没有拿陈楚高传承这件事。 ……其实这么看来，齐衍这种蛊惑人心的手段，倒是比楚芷这只魅魔还要更高一筹。 眼见众人有反目成仇的意思，齐衍朝自家弟子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众人撤退。 而此时，混在平合宗队伍中，目瞪口呆看完全过程的启琊，沉默且坚定地朝齐衍竖起大拇指。要不是现在这场合不合适，他高低还要来句赞美。 他以前怎么看不出，齐衍戏这么多呢。 齐衍则看到启琊的大拇指，隔着弟子，朝启琊无声嘱托：“门内弟子麻烦少阁主带路，来日定好好报答。” 启琊挑眉，虽没多说什么，但越过秦羽，走到最前面带路，已然表明他的态度。 齐衍松一口气，由启琊带队，门内弟子的安危就有保障，这也能让他稍微松口气。 这边，比起启琊的惊讶，平合宗弟子倒是淡定很多，除了几个刚进门派，和齐衍相处不多的弟子差点收不出自己的下巴，看上去有些痴傻外，其他人……尤其是秦羽、武达郎以及落清风这三个首席弟子，顺从齐衍的意思，当即点头，拉上众弟子，跟在启琊身后下山。 当然，作为好师兄，他们走前，还不忘帮师弟师妹们即将“奔走”的下巴收回，真是一点儿都不带耽搁的…… …… 其实，先是最开始和齐衍凑在一起交流的武达郎，后是刚刚一直站在齐衍身后的秦羽和落清风，都不出意外地发现齐衍血衣下，还在汩汩冒血的伤口。 能一路杀上山来，就算有顾念慈和启琊帮忙，也绝对不可能毫发无伤。 如今楚芷又拉着众修士，往齐衍身上“泼脏水”，明显要拉他们平合宗下水。 再联想到楚芷魅魔的真实身份，这群人对楚芷的拥护……秦羽等人原本莫名其妙不清醒的脑子一下就通畅起来。回想他们从被迫帮忙开始，受伤，放弃山洞内未知机缘，到齐衍到来前，被三言两语激怒，不顾重伤和这群修士起冲突……秦羽几人竟然吓出一身冷汗。 他们完全不敢想，要是齐衍再晚来一步，按照他们当时的状态打起来，有多少活着的胜算…… 楚芷，楚芷，他们居然被楚芷摆了一道…… 秦羽几人恨不得给平合宗每个弟子脚下按个风火轮，立刻！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眼见平合宗弟子离开，各派弟子却还在互相猜忌。 楚芷眼底杀意一闪而过，真是一群蠢货，交代下去的事情一件办不好，还天天给她惹祸，如今又被齐衍三言两语乱了心神，短暂脱离她的魅惑……要不是魅惑不了齐衍，她才不会多看这群蠢货一眼。 “安静！”楚芷提高几分音量，带有蛊惑意味的声音，让混乱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楚芷的脸色也随之惨白几分。 她现在修为不够，魅术还远没有若兮那种一个眼神就能让心智脆弱者瞬间沦陷的地步，就她现在的水平只能靠好感度来一步步让身边人沦陷，为她所用，这种情况下，外界的干扰就很容易对她的魅术产生影响。 楚芷付出一半精血的代价，暂时将这群人对她的好感滤镜拉到满值。 她要趁现在，哪怕留不住平合宗那群不知好歹的东西，也要把齐衍留下，把他献给魔尊，她必然也能像若兮大人那般，受到魔尊至高无上魔气的庇佑，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楚芷死死盯着断后的齐衍，神色哀痛，字字泣血，喊道：“静安！不对，你不是静安！这么着急拐骗平合宗弟子离开，又挑拨我们的关系，你才是魔族卧底吧！说！你把真正的静安前辈抓到哪里去了！大家一起合力，让我们把这个魔族奸细抓起来好好逼问，定要他说出静安前辈的下落！” 齐衍：？？？ 第379章 齐衍的套路 这是坑他不成，又打算倒打一耙？ 好在齐衍也清楚按照他在楚芷那边的印象，知道就算楚芷能放过平合宗的弟子，他也绝对不会因为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轻易在楚芷眼皮底下逃脱。 打从一开始，齐衍就没和自家门派弟子一起行动的打算。 不是说齐衍“自负”，觉得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他是真觉得平合宗弟子现如今被这些魔族卧底刻意针对到这种程度，有九成原因，是受到自己牵连，且不说当年齐欢生是自己担保下来收养的孩子，为宗门招致祸患，就眼下的麻烦精楚芷，已经足够齐衍吃一瓢了。 当初蓬莱之行顺利出来的同伴里，除了齐衍还算完好无损外，涯死在魔族手里，楚千凝和越泽则被魔族控制在修真界和人界的交界处——东海。楚芷就算只是出于永除后患的目的，也不会放过最后剩下的独苗苗齐衍在外面肆意行动，影响魔族大计。 齐衍若是继续和门派弟子一起行动，难保哪次偷袭他会护不住这群孩子……想当初答应大长老会在秘境中护好这群孩子，他们若是为机遇而死，齐衍无话可说，但他们要是因为受自己牵连而亡，齐衍作为大师兄，实在难辞其咎…… 为此，齐衍拜托启琊帮自己带队，他自己来断后，就是做好了会被楚芷留下的打算。 甚至齐衍还想通过楚芷的手，去一趟魔族如今的“总部”。 齐衍有预感，按照楚芷这人的野心，以及和她野心不太相匹配的脑子，她应该不会只想杀人灭口这么简单，齐衍若是楚芷，就一定会把这个平合宗大师兄抓起来，送到魔尊跟前邀功，齐衍自认为，他作为现阶段大概率还没完全被魔尊意识蛊惑的齐欢生眼中，应该还算是个比较重要的人物吧……哈，齐衍忍不住感慨自己的自负。 …… 要不说楚芷玩不过齐衍呢，她心里那点小九九，早被齐衍窥探了个干净。 而她本人，一心扑在“趁他病，要他命”的千古名言上，哪里能察觉齐衍的那点心思。 齐衍坦然接受一切泼在他身上的脏水，调整好自己应该表现出的神色，转过身，和不远处笑得娇俏的楚芷无声对峙。 而夹在齐衍和楚芷较量间的平合宗弟子，同样停下下山的脚步，纷纷转头，一脸担忧地盯着齐衍，无论如何，都不愿再下山。 本就是楚芷因为能力不足，控制范围有限，而平合宗弟子入宗先修习《静心决》，心智比起其他宗门修士更为坚定，再加上好感这种东西，平合宗弟子都是“大师兄脑”，楚芷根本无法影响他们对“齐衍此人是真是假”上的判断。 平合宗人在辨认大师兄这件事上，有自己的感觉，齐衍就是齐衍，他们的大师兄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替代模仿的！ 不知是为了表明自己对大师兄坚定不移的心，还是齐衍孤身一人站在他们前面还要被旁人质疑身份，实在让人气愤。 “大师兄……” “大师兄，我们相信你！” “大师兄，那妖女的挑拨离间我们是不会听的！你就是我们的大师兄，谁都模仿不了！” “大师兄……” “大师兄……” “大师兄……” “……” 一声声刻意压低声音的肯定，从身后传入齐衍耳中。 这群小子……齐衍掩去眼底笑意，转头故作严肃地呵斥他们，“为何还不走？快下山去！” “我……我们……” 一群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孩儿顿时偃旗息鼓，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到底还年轻，他们最大的勇气，也就只敢对齐衍的背影，表达他们对齐衍最真挚的崇敬，现在真让他们直面齐衍的眼睛，再来一遍……实在……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嘞……嘻嘻…… 齐衍见状，原本强势的态度缓和下来，笑着安抚他们，“下山去吧，师兄等会儿就下来，好吗？” 众人面面相觑，似是有些动容。 可在心底，他们依旧不安，一面放心不下留齐衍一人在山顶独自面对，一面又担忧他们继续留在这里，会不会反倒给齐衍惹麻烦。毕竟，在这群小鬼眼中，楚芷这边的麻烦，是他们惹上的，连累齐衍的，若是惹事后连善后都要丢给齐衍一个人解决，那他们也太不是东西了！ 思绪万千，谁都不愿做那个出头羊。 而一群天真小鬼中，总有一两个精明的，迦南静就算其一（这小姑娘就出现过两次哈，第6章和第228章，算是顾念慈剧本里的“女主”）。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迦南静只是发现顾念慈在齐衍说“等会儿就下来”的时候，越发阴沉的面容，就猜到齐衍的言外之意。 迦南静收回落在顾念慈身上颇有深意地视线，露出一个虎牙，开口询问齐衍，“大师兄真的还会下来和我们会合吗？” 迦南静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所有平合宗弟子听见。 瞬间，数十双颇具怨念的视线落在齐衍身上。 “咳咳，”齐衍还真没想过迦南静会拆台，忽视师弟师妹哀怨的眼神，朝秦羽等人挥挥手，示意他们把这群小子带下山。 秦羽几人虽依旧顺从齐衍的意思，但在强行拖走师弟师妹时，望向齐衍的眼神实在诡异，活像齐衍是辜负多人的渣男似的。 齐衍：…… …… 秦羽他们能拖得走所有人，唯独管不动顾念慈这尊大佛。 顾念慈躲过秦羽的触碰，只留下一句“问清楚，我自会下山”，就如何都不肯再离开半步。 秦羽自是拿顾念慈没办法，而且这小子看上去年幼，但总给秦羽一种掌握大局的感觉，秦羽盲目地相信自己的直觉，本能认为顾念慈能护好齐衍，也就没再强求，就简单留下一句照顾好大师兄，便拖家带口，不顾手上这群小崽子的控诉，头也不回地下山去。 那么…… “大师兄想干什么？” 第380章 嘿嘿嘿…… 顾念慈仗着自己个子小，钻了大家现在都是既没有灵力，又用不了神识的空子，站在齐衍身后，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声音很轻，只能保证齐衍一人听到。 齐衍无奈。 别说秦羽了，齐衍同样拿顾念慈没有办法，齐衍心里门儿清，像刚才那样哄骗师弟师妹的话在顾念慈这里完全行不通，而且就顾念慈那死驴一样的倔脾气，来硬的肯定也指望不上，实话实说……那更不行…… e=(′o｀*)))唉，希望这小子能想到，自己重生一回，要守护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天天围着他一人转，像什么话…… “你也下山去，留在这里没有意义，只会让我分心。你虽是刚入宗的弟子，但大师兄相信你的能力，下山去吧，你应当知道哪里才更需要你。” “那大师兄能护好自己吗？” “能，你去吧，我说过，我会下山去的……” “会冲动吗？” “师兄做事从不冲动。” “……好，我相信大师兄。” “……嗯。” 齐衍原本想好的各种劝慰的话突然没有用武之地，按照顾念慈的性格，顾念慈这次居然会这么简单就答应他离开，齐衍属实没想到。 等一切归于平静，身后顾念慈轻浅的呼吸声渐行渐远，齐衍悄然回头一望，身后空无一人，顾念慈的的确确已经离开，但……真的这么简单？齐衍内心惴惴不安，总觉得事情远没有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不应该是顾念慈这小子，给齐衍的刻板印象就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 这小子，千万别给我一个“惊喜”啊…… …… 平合宗人顺利离开，留下齐衍一人面对众人围攻。 楚芷笑得娇俏又狡诈，站在人群后面，和齐衍遥遥相望。楚芷现在其实并不好受，强行给这么多人套上好感滤镜，让他们为自己所用，正在快速燃烧她的精血，楚芷现在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眼前阵阵发黑，若不是要亲眼看到齐衍被自己牢牢抓住，楚芷现在可能已经厥过去了，楚芷这次要是不能把齐衍拿下，那她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但你别说，你别说，能看到齐衍这么狼狈地被人围攻，她心里就万分舒畅，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看到敌人被虐更让人快乐的！ 楚芷强忍身体不适，拔剑指向齐衍，难得没了一副柔弱可欺的样子，义正言辞地朝齐衍叫嚷道：“魔族奸细，我看你受了不小的伤，我们这么多人，识相点就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乖乖束手就擒。” 齐衍：…… 眼见双眼呆滞，几乎没有自我思考能力的修士步步紧逼，但当他们靠近齐衍到一定距离时，又皆是一副跃跃欲试，却不敢再靠近分毫的模样。 齐衍见状，晃了晃手中利剑，就发现这剑尖指到哪里，哪里的人群就瞬间散开，这么看来，这群人应该凭借残留的一点意识在规避他们所认为的危险。 齐衍看他们双手空空，也没有动用武器的意思，心念一动，手中黑剑在楚芷看不见的角度微微一晃，叮咚一声脆响，化为腰间一块平平无奇的红黑玉石腰佩，和齐衍暗红色的衣袍几乎融为一体。 周围一群原本跃跃欲试的修士见危险解除，一下子蜂拥而上，对齐衍进行围攻。 齐衍见目的达成，就意思意思简单反抗了两下，然后假装伤势加重，打不过这些人，一面悄然避开他们朝自己伤口招呼的拳头，一面找了一位置就近的兄弟，主动“自首”。 齐衍被人双手反扣压到楚芷面前时，就连楚芷本人都没有想到，她这次居然能这么轻而易举得到齐衍。 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一把掐住齐衍的下巴，气愤填膺道：“说，你把静安前辈怎么样了？还有这山洞里创始者的传承是不是你拿走的？说不说？说！不然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 说实话，齐衍看着楚芷这副既要装出正气凛然的样子，又要表现出对卧底身份的愤慨之情，还要把自己娇媚柔弱又自强不屈的小白花一面展现给在场众人看的样子，就差点没绷住自己的表官，好在血糊了一脸，齐衍这才没在楚芷面前露馅。 不过既然楚芷这么爱演，那齐衍就只好委屈一下自己，配合她的表演了…… 齐衍随便挣扎了两下装个样子，发现被反扣的双手根本无法挣开，就立马放弃挣扎。 顺着被楚芷掐着的下巴，倔强抬头，恶狠狠地盯着楚芷，毫不避讳地骂道：“你做了什么！楚芷你这么做，就不怕这群人清醒了之后，把你身份捅破！” “呵，他们现在可醒不了，就算醒了，他们也不会记得自己刚才干了什么，我只要趁这段时间把你牢牢绑定在我身边，你就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哈哈哈哈……” 楚芷笑眼盈盈的把握着自己的指甲，心里只觉越发舒畅。 她实在太喜欢看猎物垂死挣扎前的模样了，尤其是齐衍这副倔强的死样儿，直接满足了楚芷内心深处变态般的癖好。 只是……指腹划过齐衍皮肤上的一层血痂，又觉得齐衍一脸的血实在碍眼，竟掏出手绢，对着齐衍脸狠狠一通擦。 齐衍：…… 脸上血污被楚芷擦去，齐衍一张俊脸总算重见天日，只是这脸被楚芷这么一通乱擦，虽然干净了，但怎么看怎么……嘿嘿。 只见齐衍发梢凌乱，眼中带泪，眼尾泛红，唇色诱人，再配上凌乱的衣襟……嘿嘿。 齐衍：…… 不是，哪个好人家擦脸，往人眼珠子里扣的？眼泪差点飙出来……等楚芷擦完，齐衍只觉得自己的脸皮都差点被楚芷搓下来…… 楚芷倒是对自己的作品相当满意，笑得越发娇俏，俯身凑到齐衍耳边，朝齐衍哈一口气，轻笑一声，道：“你呀你，还是这样最适合你～” 声音像一把钩子，听得齐衍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第381章 到底谁在失控 齐衍的狼狈，在露出脸的那一刻，反倒成了独属于齐衍的特殊修饰。 落入旁人眼里时，齐衍身上那种颓败的美感，拥有夺人眼球的致命吸引力，似乎就连楚芷的魅术在这种吸引力面前，都显得有些不够看。 就比如现在，齐衍和楚芷沉浸在各自表演中时，都没有发现，原本围绕在齐衍和楚芷身边，双目呆滞的修士，居然在望向齐衍脸的某一刻，出现一瞬的回神。 不过好歹也是楚芷燃烧精血发动的秘法，齐衍的颜值迷惑性再大，这种失控在现实情况下，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除了这些修士本人，围绕这场戏中心的两个主演，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处细微的变化…… …… 齐衍这边，眼见楚芷直起身，又要朝他的脸动手，齐衍连忙扭头躲开楚芷的爪子“攻击”，心底升起一股恶寒。 齐衍其实大概能猜到楚芷的癖好，但这无法代表齐衍能放下脸面，在楚芷这边出卖色相。 实在是……实在是太尴尬了…… 齐衍紧盯楚芷动作，连忙抓紧时间套楚芷的话，“你到底要做什么？他们既然会恢复意识，你难道还能保证他们能信你的鬼话！” “哈，静安前辈一向聪明，怎么如今还会有这种天真的时候呢？我呢……”楚芷无视齐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挣扎，一把捏住齐衍的下巴，笑着凑近，低声蛊惑道：“自然会有能让静安前辈离不开我的方法呀，蓬莱四十五年，不是只有静安前辈在里面学到东西呢～” 齐衍试图挣开楚芷掐着他下巴的手，但很显然楚芷并不想放过他。 齐衍挣扎无果，再次选择放弃……果然放弃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啊…… 齐衍内心mmp，强忍着蠢蠢欲动的战意，表面依旧表现出一副愤慨又弱势的模样，出言嘲讽，“蓬莱四十五年，呵，我怎么不知以楚姑娘的本事，能在上面学到什么控制人的法子呢，呵呵……” “你找死！”楚芷虎口收力，在齐衍下巴上留下一道青紫的掐痕。 原本娇媚的五官被齐衍气得差点变形，若不是她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对，即使维持住自己的表情，她手底下的这群人，恐怕已经因为她的形象崩塌，出现失控情况了。 但很显然，楚芷这种破防下极其不稳定的心态，就是齐衍想要的效果，齐衍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种好机会。 自然是再接再厉，再创辉煌啦。 齐衍忽视蠢蠢欲动下，几乎要卸掉他下巴的手，转而变得异常平静，出口的话却听起来越发带有嘲讽意味，“楚姑娘这是被戳中心事了？其实按照楚姑娘的智商来看，学不到什么东西，才是正常，这控制人的法子，楚姑娘可莫要被别人忽悠了去才是。” 楚芷真的要被齐衍这张嘴气疯了，尤其是对上齐衍这双重新归于平静的双眼，就好像这万世万物，生死轮转，就没有一件事情能入了他的眼的……真是光看着就想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 “呵，”楚芷冷笑一声，居然硬生生将暴怒的情绪瞬间压下去，紧盯齐衍平静无波的双眼，道，“我知道你要套我的话，齐衍没用的，我已经看透你了……” 楚芷试图通过这番话，从齐衍眼睛里看到除了平静以外的其他情绪。 但很可惜，注定是要让她失望了。 就算楚芷直言齐衍的目的，齐衍也依旧没什么反应，比起楚芷对齐衍的了解，齐衍显然更了解楚芷。 楚芷看似平静的外表下，一颗心早就扭曲变形，她如今之所以能够平静地问出这句话，也不过是模仿齐衍现在的态度，试图让齐衍先她一步失控罢了。 齐衍会蠢到在自己的套路里被套路？ 自然不会。 于是，楚芷真的破防了。 她或许心底已经清楚齐衍在套她的话，但她所剩不多的理智，实在已经无法控制她那张想要炫耀自己小聪明，从而来反驳齐衍说她蠢的那些话的嘴了。 “静安前辈如今已经穷途末路了吧，我也不怕你套话，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实话告诉你吧……” 楚芷说着，依旧紧盯齐衍的眼睛，试图在这双眼睛里面能看到其他什么情绪？ 可惜，还是没有…… 楚芷冷哼一声，继续道：“静安前辈应该没忘记若兮大人吧，毕竟若兮大人可是杀了涯那个狗东西呢～哈，不过我可是听若兮大人说了，涯死在前辈面前时，前辈可是很痛苦呢，我也好想看呢，前辈这样平淡如水的人痛苦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齐衍的脸色陡然冷得吓人，楚芷的这番话，当真牵动了齐衍的情绪。 楚芷见状，总算心情舒爽了不少，继而便越发口不择言起来，“啧啧啧，原来前辈还真把那个狗东西当朋友了啊，我还以为前辈只把这散修当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呢～不过我原来以为整个平合宗作为前辈的软肋已经够搞笑的了，但如今多了一条狗……哈哈哈哈，怪不得若兮大人说想要得到你，其实很简单呢～” “楚芷……” 齐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楚芷的名字。 此时齐衍的双眼满是杀意，哪里还找得到半点平静可言，似乎这次双方的“博弈”，齐衍输得彻底。 楚芷笑得越发开心，一看就是被齐衍的反应取悦到了，手下动作自然而然温柔不少，不顾齐衍反抗，将他垂落的发丝撩到脑后，再次强行抬起齐衍的脸，好好观赏。 齐衍似是自觉受辱，眼中杀意更甚。 楚芷见状，更难压下扬得肆意的嘴角，语气温柔又暧昧，“前辈何必如此生气呢，前辈不是想知道奴家怎么控制你嘛，奴家告诉前辈，前辈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呀～” “滚！” 齐衍狠狠挣开楚芷的手，看上去似乎对楚芷的话，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楚芷看齐衍这样，也不恼，反而越发高兴，自顾自道：“其实还要感谢那个梁超呢，真是个识趣的家伙，不仅让涯那个狗东西替他献祭，除我一心头大患，入魔后还为了活下去，甘愿为魔族效力呢～实在让人喜欢～” “前辈知道吗，这人还有系统呢～我当时听到都吓到了呢，这种只能在蓬莱遇到的东西，居然出现在这么普通的一个玩样儿身上，实在是让人好奇至极～” “哈，前辈一定很想弄死他吧，不过可惜了，前辈可能要失望了呢，这人现在可是魔尊罩着呢，对，就是前辈亲手养大的魔尊呢～这玩样儿怕死是怕死，但在保命手段上胆子倒是大，居然跑去和魔尊做交易保平安呢～嘿嘿，前辈一定想知道是什么交易吧……今天前辈让奴家这么高兴，自然是要告诉前辈了～” “梁超的系统居然能剥夺前辈的魂魄，炼化后随意控制使用呢～梁超答应魔尊把前辈炼化成听话的傀儡，魔尊则要保他一世平安顺遂，哈，是不是很不错呢～奴家就是光想想前辈听话的样子，就浑身舒畅呢～” 第382章 谎言坑傻子 楚芷满心满眼都是齐衍这个人，盯着齐衍这张脸时，哪怕连齐衍眼底的一丝情绪，都不愿意放过。 一旦齐衍因为楚芷的话，流露出一丝除平静外的其他情绪，楚芷心头的怒火就消失几分，取而代之的则是被越发令她上头的兴奋情绪代替，楚芷情绪大起大落太快，比起极度愤怒下，还记得保持一丝理智的楚芷，如今在愤怒和兴奋交织的复杂情绪控制下，楚芷除了一心想让齐衍为她流露出一丝情绪外，什么都不管了。 而齐衍一步步算计到现在，顺从楚芷心底的欲望，为他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染上愠怒无奈的“伪装”，眼见楚芷彻底丧失理智，在那里大放厥词，齐衍本应该松口气，然后难得开心一下的。 但无论是楚芷包含恶意和刻意针对性的话，还是那些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都让齐衍始终不是个滋味。 多多少少有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味。 齐衍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外在表现的情绪，到底是他在做给楚芷看，还是他本来就是这般生气，梁超啊梁超……他怎么还能好好活着呢…… 面上。 “噗……”齐衍突然冷嘲一声，打断楚芷的自我沉浸。 在楚芷不明所以的神色下，不留情面地嘲讽道：“梁超，系统……呵，就他那个系统，不过是个被放弃的残次品，你们居然指望他把我炼成傀儡，简直痴人说梦。” “你什么意思！” 楚芷原本掐着齐衍下巴的手指收力，指腹泛白，可见下了不小的力道，看指腹下的偶尔露出几分的皮肤上，果然又能窥见指腹下露出几分颜色的青紫痕迹。 就在楚芷放手之际，几道青紫的掐痕彻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露出来，显得愈发惹眼。 要是齐衍和楚芷现在能分出一点心思给身边这群修士，就能看修士们的目光在触及齐衍时，居然再次出现一瞬脱离掌控的犹豫挣扎，并且他们这次恢复到被控制状态的间隔时间，明显延长不少，似乎只要再来一次外来刺激，他们就能彻底摆脱楚芷的控制，恢复自主意识。 但楚芷和齐衍现在正在对峙的关键时候，谁都没有关注这群几乎沦为背景板的家伙，已经出现不可控的问题。 这也间接导致后来两人的计划被这群人一起打破的时候，楚芷和齐衍都有些不知所措和懊恼。 ……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此刻的楚芷再次被齐衍的三言两语牵动情绪，正对着齐衍继续威胁道：“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你一早就知道这个梁超有系统？什么叫残次品？你今天最好把知道的都交代在这里，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今天能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 “呵，什么什么意思，你都能知道梁超有系统，我为何不能知道，老实说，楚芷姑娘，就算我们在蓬莱用同样的时间接受同样的教育，你所接受到的东西，也属实太过浅薄，你应该没有额外去蓬莱的藏书阁额外地了解过去的记载吧。” “什么意思？静安前辈最好认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别再这里卖关子，我可没那么多耐心在这里陪你耗。” “呵，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看你被人忽悠到现在还在这里沾沾自喜也是好笑，不妨告诉你真相，也让你知道你方才说的那些设想，到底有多好笑……” 齐衍说着，暗戳戳动了动自己被身后下修士反手压在背后的手腕，依旧挣脱不开……但不知道是不是齐衍的错觉，他总觉得手腕上的牵制，似乎并没有一开始来得强硬了。 齐衍余光扫过身边修士，见他们还是一副目光呆滞，眼里只有楚芷的模样，心底疑惑到底还是一闪而过，只当是他逐渐适应钳制的力度，才会产生控制力度减弱的错觉。 不过，为了以防出现什么意外，齐衍还是从这一刻开始，对身边这群修士，多留了个心眼，以防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打他个措手不及。 而面上，齐衍则继续他的表演：“你在蓬莱多年，学了这么多东西，就算我不说，你也应也知道系统这种东西，本身就是旧时代的产物，尤其是拥有自主意识的系统，更是蓬莱研究中，最重要的产品之一。” “而当年蓬莱在研究这些系统过程中，出现过不同批次的半成品，以及用于缺陷的残次品等等，而这些次品系统中，绝大部分系统都被后续实验者销毁或者重塑，只有一批拥有自主意识，但缺少自主创造能力的残次品系统，在蓬莱书阁的研究记录里显示，因为畏惧销毁程序，一部分系统残次品叛逃蓬莱，为了防止能量耗尽，逃离后前往各界寻找合适宿主绑定，诱惑宿主掠夺天道气运补充能量，这些系统除了诱骗外，只能通过掠夺外物来迷惑宿主本身，他们被统称为背叛者，而其中记录的系统中，有一个编号204的系统。这种无用的残次品，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梁超能靠它来炼化我。” 齐衍说得诚恳，但楚芷又岂会是轻易相信齐衍的人，犹豫问：“你的话，有什么可信度？” 齐衍等楚芷这句话很久了，不屑地冷哼一声，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当着梁超的面直接问他的系统是不是背叛者，或者直接说出204的编号，你看他的反应不就可以了。或者，你直接带我去找他，我可以直接和他对质。” “……” 楚芷沉默，盯着齐衍的眼睛，似乎想要通过这双眼睛，看出齐衍心底真正的意图。 而齐衍就像是知道楚芷的目的一般，两人的沉默没持续多久，楚芷就发现，在齐衍提到梁超时，眼底溢出的杀意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 这让楚芷原本矛盾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楚芷笑得娇媚，挑起齐衍的下巴，道：“梁超现在可就在魔族根据地，你乖乖跟我回去，自然就看到他，或许你再乖一点，我还能帮你杀了他，至于你说的的背叛者系统什么的，我会亲自去验证，要是你说的是真的，奴家会帮静安前辈禀告魔尊大人的～就算那个什么系统真的无法把前辈变成听话的傀儡，我们也有其他的办法，把您好好留在身边，前辈千万不要着急哦～” 见目的达到，齐衍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免得过犹不及，给楚芷发现谎言下的漏洞。 …… “呵，我随时恭候，”齐衍面露不屑，当着楚芷的面又挣扎两下，依旧无果。 齐衍目光顺势穿过人群，落在黑黢黢的山洞口上，眼里是恰到好处的困惑。 第383章 幕后黑手 齐衍余光见楚芷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似乎就在等齐衍开口询问，齐衍大概能推出鱼儿差不多上钩了。 气氛既然已经烘托到这里，齐衍要是还不顺势转移话题，岂不是对不起楚芷这般满怀期待的样子。 “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肯定创造者的传承就在里面？” 齐衍脸上的困惑最大程度取悦到楚芷病态的心理，楚芷脸上笑容加深，一看就知她期待齐衍的问题很久了。 这种能让她站在主导地位面对齐衍的机会不多，眼下好不容易遇到一次，楚芷只觉得整个人兴奋到头皮发麻，那颗想要炫耀秘密的心蠢蠢欲动，而为数不多的理智艰难地控制住楚芷的嘴巴，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自然是有人带路～怎么羡慕吗~你们心心念念的创世者传承，不过是我们魔族触手可得的东西~” “触手可得，呵，若真是如此，你们何必拖到现在才来拿它，看来你们安插在各派的魔族奸细，不过也是现在才找到创世者传承的位置而已。” 齐衍有意无意地加快语速，有心之人自然能听出齐衍话里嘲讽，下意识反驳，却不知齐衍能在这些没有任何修饰的话语中，找到不少自己想要的信息。 “呵呵，魔族可从来不稀罕这创世者的传承，更何况我们一早就知道这创世者传承的位置，以前不拿是还没到时候，如今时候到了，我们这不就来了~至于这带路的人…你怎么知道，这带路的人就一定是我们魔族人，前辈可知，看你们狗咬狗，可比我们亲自动手，有意思多了~” “你的意思是修士？呵，别开玩笑了，若真是修士知道位置，就算不想要把传承公布，那也知道自己秘密接受传承，何必和魔族合作，还给你们带路，这和把传承直接给你们有什么区别。我看你把我平合宗弟子引诱至此，如今又两手空空从里面出来，还空口无凭把偷盗传承的罪名安在平合宗头上……呵，我看你知道传承位置是假，想把整个平合宗拉下水才是真。” “闭嘴！”被齐衍这么一提醒，楚芷想起她“带回陈楚高灵根”的任务失败，一想到她离开秘境后即将会面临的任务失败的惩戒，楚芷就怒从心起，狠狠甩了齐衍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众人耳边，所有人的视线瞬间黏在齐衍身上。 楚芷的一巴掌下了不小的力道，齐衍当即被楚芷的巴掌打得偏过头去，尖锐的指甲从眼角往下，划破脸皮，半边脸瞬间红肿的同时，鲜血顺着细长的伤口流淌过半张脸，啪嗒啪嗒没入齐衍微微敞开的衣襟内。 齐衍眼角和唇色被温热的鲜血浸染得过分艳丽，竟硬生生把齐衍平日里对外人时特有的淡漠疏离打碎，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一点，一点，又一点……咳咳，打住打住，不过审了哈~ 楚芷正在气头上，并没有发现原本追随她的视线，此时此刻都死死粘腻在齐衍身上。 他们近乎痴迷地盯着齐衍的脸，明明意识还没有恢复，但原本钳制齐衍的力道却突然自主加重。 齐衍蹙眉，余光对上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神，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 楚芷这边，还在自顾自道：“呵，别以为魔尊大人和你们平合宗有交集，你们平合宗就有这么大的脸，要我们大费周章地坑杀你们。拉你们平合宗下水，那也只是我们用来威胁前辈顺便做的事情！这次就算不成功，下次也一样能找其他机会。创世者的传承就在这山洞里，我们可是在帮那个人，他怎么会告诉我们错误的位置，这里面的东西，定是被那只老鼠偷走了……” 楚芷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再次卡住齐衍的下巴，逼迫齐衍看着她的眼睛，质问道：“齐衍！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你拿走的！别想诓骗我，我可不相信你一个人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能安然无恙地走到这里。况且，这处山顶，要是没有拥有路引的指路人带领，根本找不到正确的山道！说，是不是你拿走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齐衍挣开楚芷的爪子，余光看到周边依旧盯着他，眼神诡异的修士，心底不好的预感更甚，加快语速套话，“什么上山要拥有路引的指路人，我怎么没看见你的指路人，休想诓骗我！” 齐衍说着，再次挣扎起来，只是比起先前掺杂表演成分的挣扎，这次的挣扎齐衍完全拼尽全力在搞，齐衍有种预感，这次他可能要翻车了……果然，背后钳制齐衍的人下手极狠，齐衍才有一点挣扎的苗头，落在齐衍身上的手就增加几只，瞬间把齐衍死死圈禁在手下，让齐衍动都动不了一点。 齐衍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就不该这么相信面前这个半吊子魅魔施展的禁术，这都什么跟什么，狗施法都比这半吊子施得好。 楚芷则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齐衍盯着楚芷的眼睛，发现，楚芷现在的状态也有些不对，现在的楚芷除了有自我意识，能说话外，剩下状态其实和周围这群修士差不多，满心满眼都是齐衍，根本没精力关注周围其他事物……这怕不是被术法反噬了？ 齐衍心底这么猜测，越发不安。 挣扎之际腰间黑色腰佩叮咚作响，顿时让齐衍心神收敛不少，既然变故已经发生，他或许应该改变一下计划…… 齐衍原本打算借楚芷的手，直接前往魔族腹地，和苏木等人汇合，顺便把但如今看着情况，他能逃脱这群逐渐变态发育的修士已经很不错了，指望楚芷……齐衍还不如指望指望远在东海的苏木给定位。 这般想着，齐衍慢慢停下挣扎，在稳住身后修士的同时，静待楚芷把他最后想知道的答案亲口告诉他。 楚芷也不辜负齐衍的期望，冷哼一声，脱口而出：“引路人怎么会没有，他们不就是剑……” 第384章 不要怪我无情 噗！ 楚芷突然双眼充血，面色涨红，一口鲜血喷出，喷了面前的齐衍以及钳制齐衍的修士满头满脸。 齐衍：…… 还没等齐衍做出反应，楚芷又七窍流血，整个人往后一仰，直挺挺倒地昏死过去，后脑勺着地时狠狠磕在尖锐的石头上，鲜血顿时从后脑勺溢出，流淌了满地。 ……这下，就算楚芷想要尽快醒过来，估计都做不到了。 齐衍叹了口气，只觉得可惜，虽然就楚芷晕过去前说的一个“剑”，加上他一路以来得到的线索，已经能够大致推断出，这个和魔族结盟的修士和剑宗有关，但是，若是楚芷不彻底晕过去，齐衍大概能从楚芷嘴里得到更为准确的人员信息。 按照楚芷现在透露的信息，以及齐衍这一路所见所闻来看，齐衍大致能推断出一些信息。 首先，陈楚高应该很早就和魔族那边达成合作关系，因为魔族无法解开封印，就在陈楚高不灭的魂魄没有喂养壮大前，先在封印位置设下障眼法，帮忙掩盖，而后，又帮忙在修真界散播有关陈楚高创世者的美名，把秘境门槛设置成有一定天赋的修士才能进入，吸引大批拥有充足气运的修士进入秘境，然后，随机告知一部分修士陈楚高的位置，作为陈楚高的养分。 而如今陈楚高的魂魄虽然带走一半吞噬灵根，早已摆脱封印，不知去向，但按照留下的一半吞噬灵根周围死去的尸骨，以及从咪咪口中得到的信息来看，其实也能大概推断是陈楚高魂魄的去向。 就从剑宗之外的修士从某处知道陈楚高封印位置的，需要咪咪这个路引带路，而剑宗筛选进入的剑宗弟子，则能通过某个路引直接上山这点来看，陈楚高逃离的魂魄，很有可能就在剑宗的某个人身上，而陈楚高此人心比天高，能让他甘心附身的人，必然气运修为灵根皆非凡品，而能次次都悄无声息地坑害这么多剑宗弟子却不被察觉，此人身份地位在剑宗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剑宗人口基数虽然庞大，但真正符合这个条件没几个，齐衍心里大致已经有了名单。 到时候，只要从秘境出去，就总会有机会和这些人交手。 顾念慈身上有陈楚高的半根灵根，就算对方表面功夫维持的再好，只要顾念慈和其靠近，就必然会有所察觉。 楚芷这次来秘境，应该就是陈楚高附身之人察觉封印即将解除，让楚芷进入此地，为其带出剩余的半根灵根，但他们没算到，半路会杀出顾念慈这么一个变数，直接截胡这个灵根，直接导致楚芷任务失败。 按照陈楚高的心性，眼下得知自己不但无法收回灵根，还得知自己的灵根被其他人收复融合，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夺走他半根灵根的人，等所有活着的人出秘境，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所有人留在剑宗，而他也会主动上门，把自己暴露出来…… 事情远比齐衍一开始察觉到的复杂还要复杂，齐衍现在根本无法想起他们出去将会面对什么。 他如今就这么点能力，但那些看不见的责任，像一座座大山，几乎要把他压垮。 齐衍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他一步步盘算到现在，到头来，想要留住的人留不住，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衬得他就像个跳梁小丑，对着命运上蹿下跳，无能狂怒…… …… 齐衍压下心中不安，试图挣脱钳制他的修士。 但反噬后变得异常奇怪的禁术，似乎并没有因为楚芷的倒下而减弱或者停止。 甚至，在楚芷彻底失去意识后，齐衍明显感受到周围修士越发躁动起来，他们驱动僵硬的四肢，一步步包围齐衍，然后不断逼近。 齐衍面对这数十双要把他生吞活剥了的眼睛，心底一阵恶寒。 但就像齐衍一开始想的那样，这次他就是翻车了，光靠齐衍自己根本无法挣脱这么多人的强制束缚，此时要想脱离险境，只能请求外援…… “咪咪，帮个忙。” “喵～” 齐衍腰间环佩叮咚作响，其中夹杂一声极其轻微的猫叫声。 下一秒，一道黑色身影从齐衍眼前一晃而过，砰砰砰……数十下撞击声随之响起。 原本包围齐衍一圈的修士居然全部倒下，陷入昏迷。 然后，齐衍察觉手腕上力道一松，最后两个钳制他的人，也一左一右，倒在齐衍身边，已经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齐衍揉了揉自己酸软的手腕，起身走到这些人身边查看情况，咪咪从不省人事的修士身边走过，仰着脑袋，屁股一扭，尾巴一甩，嗖一下钻入齐衍怀中，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惬意异常。 齐衍看这群修士都是白眼一翻，口吐白沫，身体时不时抽搐两下的模样。 而他们的脑门上，全是整齐划一的一个红彤彤的猫爪印，更是惹眼……看来是不管对方修为如何，咪咪都是每人一脚，一人赠送一个脑震荡，雨露均沾的不像话。 “倒是聪明，这些人可不能杀，”齐衍揉了把咪咪的脑袋，夸奖道。 这些修士可都是各派宝贝，今天要是都死在这里，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齐衍可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齐衍的夸赞似乎对咪咪很是受用，原本就表现得异常喜爱齐衍的咪咪听了这话，当即跟疯了一样，狂蹭齐衍。 齐衍：……早知道就不夸了。 齐衍难以招架咪咪的热情，毫不留情把猫丢到地上，转而查看楚芷情况。 见楚芷七窍流血，后脑勺伤口更是血流得止都止不住，不过这么一点时间，已经在身下汇聚成一滩血坑，指尖探于鼻下，也是有气进，没气出的样子，至于心跳，微弱到几乎要消失…… 齐衍要是没猜错，楚芷应该是被下了关于剑宗某人的禁语咒，一旦透露这人的名字或者名号，就会七窍流血折损寿元…… 当然，后脑勺纯属意外哈，谁能想到这人倒下去，能直接戳到这么尖锐的一块石头的，楚芷这样，也怪倒霉的哈…… 当然还有更倒霉的哈~ 楚芷既然已经被齐衍排除在计划之外，又晕在齐衍面前，那就别怪齐衍手下无情了。 第385章 分尸 齐衍站在楚芷面前，漂亮俊秀的脸褪去笑容，浅淡的眸子裹挟杀意，面色冷峻，哪里还有往日一点温润如玉的样子。 “咪咪，过来，帮我一把……” “喵~” 齐衍朝咪咪招招手，原本被齐衍嫌弃的黑猫竟然瞬间忘记惆怅，屁颠屁颠就凑到齐衍身边，甚至无需齐衍多言，视线交错之际，黑猫就已经会意齐衍的意思，再次化为利剑，仅供齐衍一人驱使。 齐衍将手中利剑对准楚芷的脖子，没有丝毫犹豫，一剑把楚芷的脑袋割了下来。 楚芷的脑袋咕噜噜滚到齐衍脚边，鲜血则在断裂的脖颈处瞬间喷涌而出，难以想象，和苍蝇一般难缠的家伙，会如此轻易死去……齐衍想到当初“死而复生”的若兮，轻敌惨死的涯……心中并没有“杀死”楚芷的喜悦。 齐衍并不清楚杀死一只魅魔到底需要满足多少条件才行，因此就算已经割下楚芷脑袋，齐衍依旧站在原地，持剑盯着楚芷失去脑袋的尸体很久。 最后，齐衍到底还是肢解了楚芷的尸体，把尸块从山顶的不同位置扔下，又扒拉下手边晕过去的修士外袍，将特地留下的楚芷的心脏，连带她的脑袋一起打包。 齐衍随手甩去剑尖上沾染的鲜血，剑尖一挑，带着楚芷的脑袋和心脏一起下山去。 而山顶上，多了一滩血迹，少了一个人，一件外袍。 唉，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 背后的包裹晃悠晃悠，鲜血渗出衣袍，滴滴答答流了一路。 齐衍顺着原本上山路下去，因为还没到真正的通山路口处，倒是没遇到什么妖兽，不过眼下本就少了灵力修复伤势，方才又被楚芷一搞，齐衍原本就没有止血的伤口撕裂得越发厉害，这么一路走来，沿路的鲜血有楚芷的，更有齐衍的。 齐衍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对自己这副一下削弱不少的身体，有些不习惯。 “喵~” 黑猫察觉齐衍的状态不对，当即发出似猫似剑鸣的声音，剑身微颤，惹得齐衍原本险些溃散的心神瞬间凝聚。 “多谢……” 黑猫的叫声有种特殊的凝神功效，齐衍定神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刚才那种情况，视线落在前面似乎没有尽头的山路上，齐衍不知不觉间，加快了下山的步伐。 其实光是这条特殊的通山路来看，路本身不长，齐衍加快脚步后，不过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就已经站在路口处。 视线落在路口堆积的妖兽尸体上，比齐衍上山时的数量，又多了一倍，应该是平合宗弟子下山时再次遇到妖兽后，交战留下的。尸体层层叠叠一堆，不少都是四分五裂的尸块，齐衍在其中搜索片刻，倒是没有发现平合宗弟子的尸体，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大半。 齐衍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原本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混沌的大脑也因为好心情，突然就好受了不少。 其实按齐衍现在的状态看来，在没有顾念慈和启琊帮忙的情况下，独自一个人下山，实在不是明智之举。齐衍自然清楚这个道理，此时若是冒失前进，对他而言，除了送命外，再也想不出第二种结局。 而齐衍之所以到这里来，也不是来从这里下山的…… 齐衍在路口往前走两步，两侧本来死寂一片的深林瞬间躁动起来，密密麻麻的妖兽像是狗闻到肉骨头，在齐衍走出通山路的那一刻，从四面八方涌现，朝齐衍方向飞扑而来。 眼见妖兽迅速靠近，齐衍手中剑一甩，剑身上悬挂的包裹高高扬起，飞到半空，剑尖划过被鲜血浸染的外袍，嘶啦一声，楚芷的心脏和脑袋裹挟鲜血，在半空分了家。 这时，只听一声高过一声的婴孩啼哭声从头顶传来，半空一左一右出现两道黑影疾驰而下，在齐衍头顶交错着一闪而过，楚芷的脑袋和心脏随之不见踪影。 齐衍迎着夺目的阳光遥遥望去，就见两只纂雕（又名蛊雕）分别叼着楚芷的心脏和脑袋，翅膀一挥，瞬间摆脱其他纠缠而来的异兽，往远方飞去。 齐衍皱眉，他本想让妖兽直接将楚芷的脑袋和心脏分食殆尽，以绝后患，却不曾想这里居然会出现纂雕这种爱好藏食的妖兽，更没想到他就这么一抛，诶，这两样东西不偏不倚，就被这两只纂雕抢走了……早知道就低调点，直接丢地上了…… 齐衍揉了揉眉心，眼见周围妖兽步步紧逼，他也不便过多逗留，转头再次返回通山路，往山顶方向奔去。 身后妖兽嘶吼声夹杂浓浓的不甘逐渐平息，待一处转角过后再也听不到任何妖兽动静，齐衍脚步才逐渐放慢，直至再也支撑不住，一个趔趄，彻底倒地昏迷。 …… 等齐衍再次醒来，早已日落西山，群星璀璨。 齐衍躺在地上眨了眨眼，久久不运作的脑子此时此刻有些宕机，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也难得懒得去思考自己的情况，只是放空大脑，盯着眼前的璀璨星河，一动不动。 不知是不是制造这个秘境的陈楚高已经彻底离去，又或者支撑秘境灵力运转的真正创世者的封印已经消散，头顶的明月星空，显得有些不切实际。 噼啪，噼啪…… 耳边是火堆燃烧时，柴木炸裂的声音，伴随夜晚独有的虫鸣鸟叫，齐衍突然就不是很想从这点来之不易的安定中醒来。 但事情往往不会顺着齐衍想的那样发展。 不过偷得片刻安宁，也不知哪个没眼力见的小子凑上来瞅了齐衍一眼，见齐衍眼睛睁得老大，眼中清明，当即大呼小叫起来，“大师兄醒了，大师兄醒了！快来！大师兄醒了！！！” 然后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朝齐衍步步紧逼，打跑了最后的一点安宁。 几十个脑袋凑到齐衍眼前，把齐衍看星星的视线挡了个彻底，他们七嘴八舌，激动万分。 “大师兄醒了！” “呜呜呜，大师兄终于醒了！” “哭个锤子，有没有点眼力见，赶紧的，水嘞？水嘞？！” “来了来了~” “秦师兄，武师兄，落师兄！大师兄醒了~~~” 齐衍：老觉得自己是不是死过一回了…… 第386章 居然下山了? 齐衍看这群小子见到他醒来后这副激动的样子，他都不忍心让这群小子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了……齐衍心底叹了口气，默默又把眼睛闭上了。 好在被师弟师妹叫过来的武达郎等人还算沉稳，虽然心里同样开心的像雪天修狗，但好歹还点做师兄的样子，尤其是看到齐衍被众人围在中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立马责任感爆棚，“去去去，一边去，一边去，大师兄刚刚醒过来，你们围着他作甚，叽叽喳喳的，哪里有一点修士该有的气度，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去去去……” 武达郎跟赶小鸡似的，把围堵在齐衍四周的小孩儿们驱赶走。 平合宗弟子心底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啊，可看到自家大师兄在皎洁的月光下脆弱得仿佛一碰就要碎掉的模样……哦，我美丽又柔弱的大师兄，你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样，心疼……作为大师兄自封的“最最最贴心小棉袄们”必然不能这么没有眼力见，必然要给大师兄最体贴的照顾，必然不能，呜呜呜呜，必然不能让我们的大师兄再辛苦啊～ 弟子们一哄而散，离开时又是泣不成声，又是一步三回头的。 原本清澈的眼里满是对齐衍的不舍和依恋，晓得的人知道他们就被赶去一边待着，不晓得的，还以为他们要去赴死嘞…… 武达郎最看不得底下的弟子这副模样。 光是他们一个“缠绵”的眼神，就让武达郎这个旁观者起一身鸡皮疙瘩……不说了，拳头硬了！ “什么毛病，整这副死样儿，我看你们是皮痒痒，找抽是吧。” 武达郎朝这群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是戏的小孩儿抡起拳头，配上脸上凶恶异常的表情，颇有种你们再不滚蛋，老子打到你们亲妈都不认识的架势。 这群小子当即一个激灵，脚底抹油，溜得一个比一个快。 …… “大师兄先喝点水，有什么事情，等会儿也可以说。” “嗯，多谢……” 秦羽这次倒是由着武达郎和底下的师弟师妹“玩闹”，自己先一步到齐衍身边，将齐衍从地上扶起来，带到一边还算平整的一块巨石上坐下。 从一旁弟子手中接过水壶递给齐衍，然后安静地盯着齐衍的侧脸一言不发。 齐衍：……坐立不安。 说实话，就算齐衍排除秦羽近距离的死亡凝视，就身后站在暗处，一动不动盯着他的落清风，“威胁”完师弟师妹后，跟头牛似得横冲直撞到他面前，同样直勾勾盯着他的武达郎，四散齐衍周围，视线有意无意落在他身上的师弟师妹……都让齐衍如坐针毡。 不知为何，齐衍对上他们略显幽怨的眼神，心底多少有些发虚。 “咳咳，”齐衍指尖摩挲手中杯身，抿了口水，决定还是聊聊，“我是怎么和你们汇合的？这里是何处？” “……” 秦羽盯着齐衍的眼睛，没有立马回答。 齐衍和秦羽二人坐的位置，距离柴火堆有些距离，而夜幕笼罩的环境中，除了树影交错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记的月光外，没有灵力傍身的两人，只能依仗柴火燃烧时带来微弱的光亮，才能看清彼此。 齐衍在师弟师妹面前一贯柔和的面容，在摇曳的火光下更显柔软。而本就平静如水的眼眸，在望向秦羽时，还染上几分笑意，倒是让暗地里偷摸摸观察的小孩儿们惊艳到挪不开眼。 他们的大师兄……真的百看不厌！！！ 和齐衍面对面坐的秦羽，却在齐衍眸底倒映下，看到他自己那张严肃异常的脸，对比齐衍淡定自若的模样，反倒显得他面目可憎，莫名其妙一样。 “唉……” 秦羽深深地叹一口气，满是无奈。 他心里也清楚得很，他这辈子估计都不可能在面对齐衍这张脸时，能态度强硬起来。论装疯卖傻，转移话题的本事，他第一服掌门，第二服大师兄。 ……只能说，不愧是师承一脉。 “哝，那家伙驮着大师兄找到我们的，”秦羽指了指一侧密林深处，终究屈服，回答了齐衍的问题。 说着，方向一转，手指又指向一条不起眼的小路，继续解释道：“这里是小师弟带我们过来的，说是已经超出了妖兽的活动范围之外，大师兄可以放心。小师弟走前还说，我们只要沿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还有一天的路程，就能离开这片会吸食灵力的区域。” “原本我们是打算连夜启程赶路的，但大师兄突然被带回来，又伤势颇重，只好暂时原地休整，想着等大师兄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再一起上路。” 齐衍看着秦羽手指方向上，若隐若现的一条小路，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重新处理过后包扎好的伤口。 又问道：“小师弟和天阁少阁主呢？可知他们二人的行踪？” “……”秦羽一时语塞。 但转而想到什么，迟疑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二人是回去寻大师兄的踪迹，但如今大师兄已经回来，他们二人却迟迟不见踪影……我也不知他们是在寻大师兄的路上恰巧和归来的大师兄错过了，还是另有他事需要去做。” “咳咳，他们当时离开时行色匆匆，就连交代要事也不过三两句话揭过，根本不给我们开口的机会，更何况，大师兄应该也知道，小师弟本就是个有主见之人，修为尚浅时，都不把我们的话当回事，如今实力大增，除了大师兄的话对他偶尔还有用处，我们这些人说出来的话，他可能就当个屁，听都懒得听……至于那位天阁少阁主，更是我等无权干涉之人……还望大师兄见谅。” 齐衍揉了揉眉心，摆手道：“无事，这事还是我的问题。” 齐衍心中无奈，其实秦羽有句话说错了，如今的顾念慈不光不把他们的话当回事儿，同样把他这个大师兄的话当个屁，听都懒得听。 ……顾念慈和启琊这两人不出意外，应该是回山寻他去了，而他们之所以没有遇上，变故应该就出在带齐衍回来的“那家伙”身上。 第387章 我可就这一个大师兄，猫，你可别给我玩死了 齐衍顺着秦羽原先手指过的方向望去，柴火的光亮无法触及之地，就连月光都无法穿破层层交叠的枝叶，入眼除了黑色，还是黑色，别说是秦羽口中的“那家伙”了，就连除了黑色之外的其他颜色，齐衍都没看见分毫。 “你说带我回来的那家伙在哪里？” 齐衍心中疑惑，他一时间还真想不到会有什么东西，不仅能带着昏迷不醒的他安然无恙地穿过妖兽群，还能在这片诡异的林子里，准确无误找到平合宗弟子的位置。 ……实在诡异。 秦羽也觉得奇怪，奇怪齐衍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带他下山的小家伙……大家伙不就在…… “那家伙不就在那……诶？猫呢？！”秦羽和齐衍看到的一样，原本应该躺着大家伙的地方，如今除了入目一片黑，什么都看不到。 “猫？” 齐衍倒是抓住秦羽话里的关键，只是脱口而出的话语中满是对自己听力的怀疑。 “对，就是猫，刚刚还看它在那里躺着打滚来着，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秦羽眉头微蹙，一脸困惑。 而齐衍此时的脑海中却难免浮现咪咪用自己娇小的身躯，费力拖着他下山的画面……画面太美，齐衍实在不敢再想象一遍。 齐衍一路下来，也就接触咪咪这一只猫，秦羽口中会对齐衍出手相助的猫，除了咪咪，齐衍再也想不到第二只。只是齐衍也是真的好奇，这么小的猫到底是有何通天的本事，把他从山上运下来的…… “那猫是不是一只黑猫？” “大师兄知道那只猫？” “嗯，大概知道。” “那就对了，”秦羽一拍手，道：“刚开始那么大一只猫突然窜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小师弟传达的意思有偏差，我们其实还在妖兽的活动范围之内，但好在有师弟及时发现猫背上驮着大师兄，我们这才没有动手。 本来大家还想着明明都没人和这猫打过照面，怎么他就能带着昏迷的大师兄，不光如此轻而易举地找到我们，还明显知道我们和大师兄认识的。如今既然大师兄开口说和这黑猫认识，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等等”齐衍在秦羽一大段回话中，准确无误地抓住其中关键，“你刚刚是说那么大一只……有多大？” 秦羽双手比划两下，解释道，“其实也没有很大，就一只成年灵兽白虎的大小。” “……嗯。” 齐衍突然就有点怀疑，秦羽口中的那只猫，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只。 感觉自己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齐衍双手撑着膝盖，缓缓起身，朝秦羽原本所指的黑暗而去。 反正猫无论是不是齐衍知道的那一只，也就是一只黑猫，在本就漆黑的环境下，它若是藏匿其中不发出声响，他们也无法察觉。 秦羽见齐衍动作，想到其伤势严重，他们又无法提前窥探前路情况，一想到恐会有密林深处蛰伏的妖兽突然攻击，赶忙起身跟在齐衍身边，一点点靠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 齐衍站在黑暗里不可视物，试探性伸手朝前摸去，确定空无一物，又往前缓缓挪动两步。 如今眼睛看不到，耳朵反倒灵敏不少。 静下心来后，齐衍总是能听到一阵阵时有时无的心跳声似乎从四面八方而来，每当齐衍想听清楚这心跳声传来的具体方位时，又总是因为心跳声过于微弱，而导致无法辨别。 “咪咪？” 齐衍朝前方试探性唤了一声。 “……” 一片安静，只能听到，偶尔几声虫鸣。 齐衍见状，轻咳两声，盯着身边秦羽略显复杂的眼神，正打算提高些音量再喊一声。 突然，耳边风声呼啸，似有一道模糊的影子，裹挟一道风，从齐衍的左前方冲来，秦羽立刻警觉，手中折扇对准知道未知的身影，生怕有那只不长眼的妖兽冒犯到他家正脆弱着的大师兄。 齐衍抬手阻止秦羽即将暴起的攻击，一只手则实在没忍住，揉了揉他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秦羽或许不知道，被风声裹挟而来的，除了这只兴奋的妖兽，还有齐衍识海中，一声声过分愉悦的喵喵叫。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这猫居然在他识海里面唱喵喵歌……齐衍只觉得过分洗脑，真怕来日闭上眼睛，他的大脑也会忍不住来上一段…… 现实里，“喵～” 一声包含撒娇意味的猫叫声，直接拐出三路十八弯的气势，一起钻入齐衍和秦羽耳中。 下一秒，一道和成年灵兽白虎差不多大小的黑影，在齐衍和秦羽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朝齐衍欺身压上，一举把齐衍狠狠扑倒在地。 “嘶……” 齐衍和秦羽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哦，当然，秦羽是心疼齐衍背上的伤势，齐衍是纯痛……他这命途多舛的腰闪到了…… 黑猫一双金瞳紧盯身下的齐衍，一眨不眨，金色的竖瞳配上一身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毛发，在旁人看来，就更像两颗漂亮剔透的夜明珠悬浮在半空中一般，带有一种莫名的震慑力。 但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体型变大数十倍的咪咪，似乎在个子变大的同时，把脑子也丢掉了。 它趴在齐衍身上，像只撒泼求抱抱的大型犬，狂舔齐衍的脸。 齐衍：现在比起腰，脸更疼…… 齐衍四肢被黑猫压制得死死的，居然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提不起来，齐衍只好一边在心底自我安慰，不就被猫舔两口，又舔不死人的，一边认命且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承受黑猫过分沉重的示爱。 咱就说，要是能回到几分钟前，齐衍定要抽刚才拦下秦羽的自己一巴掌……叫你轻敌吧…… e=(′o｀*)))唉 齐衍深深叹了口气，结果就连叹息声，都在黑猫的舔舐下，变得支离破碎。 “大师兄，你没事吧……” 齐衍撇过脑袋，平静又绝望地吐出二字：“有事。” 哎呦，一向只会把所有事情都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的大师兄，居然开口向他求助了？！ 这还得了！ 第388章 哎呦喂!猫猫飞走啦～ 秦羽生怕过分热情的黑猫把齐衍玩死了，赶忙上前要把猫从齐衍身上拉开。 结果秦羽手还没摸到黑猫的边，眼前突然一道寒光迅速逼近，秦羽连忙收手后退，才堪堪躲过这道致命一击。 秦羽甚至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晚风拂过面庞，惊觉胸口微凉，低头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明明他已经及时后撤，但心脏位置的外袍还是被那道寒光撕裂，一分为二，壮烈牺牲。 出于对死亡本能的畏惧，秦羽几乎在察觉寒光割裂心脏位置的衣袍后，就惊出一身冷汗，心脏不可控地狂跳，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紧随其后涌上秦羽心头。 秦羽暗暗抹去额角流淌而过的冷汗，拢了拢破碎的衣襟，抬头时，对上一双直勾勾盯着他，丝毫不遮掩眼底杀意的金瞳。 刚平复下来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秦羽拿折扇的手微微颤抖，生怕这双猫瞳的主人再给他突然来一爪子。 他小命就这么一条，可禁不住这猫“摸”一下的。 秦羽早猜到这猫能安然无恙将大师兄从山顶带下来，定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但当时它把大师兄交给他们的时候，实在过于温顺，而如今扑在大师兄身上，除了过于活跃些，也没有任何攻击性可言，秦羽自然而然就忽略了它本身具有的攻击性，只把它当做一只比寻常猫大了一点的猫，动手时，甚至都没有想过它会想要他的命…… 秦羽被这双金色的猫瞳死死盯着，心底到底记过自家大师兄安危，便忍不住尝试着朝齐衍方向挪动半步。 结果下一秒。 嚓……秦羽亲眼见着原本摁在齐衍手臂上的猫肉垫亮出利爪，毫不遮掩杀意的视线跟随秦羽的动作移动。 似乎秦羽再往前移动半分，黑猫的利爪就会立刻挑出他的心脏，送秦羽去见阎王。 秦羽思来想去，有试探性转身，想要去外头找武达郎等人帮忙，结果黑猫像是早已察觉秦羽的目的，秦羽的脚刚往出去的方向挪动半步，一声包含警告意味的尖锐猫叫声瞬间穿透秦羽耳膜，直直往秦羽识海钻。 “嘶……” 秦羽被这声猫叫震得精神好一阵恍惚，太阳穴突突地跳，只好又把伸出去的脚再次收回。 ……一时间，秦羽进退两难，急得差点在原地跺脚，但转而再次对上这猫的大眼睛，竟从里面察觉出几分得意和挑衅，秦羽又气得后槽牙差点咬碎，心中忍不住腹诽，这猫也是够装的，扮猪吃老虎一把好手。 而咪咪似乎也料定了秦羽不敢再有小动作，又利索地把它的爪子收了回去。 自己爪子那么锋利，要是不小心把身下的人类伤到了，就不好了…… …… “秦师弟，你先走，这家伙情况不对，你留在这里可能会受伤。” “可大师兄的伤……” “没事，都是些皮肉伤，等从这里出去后恢复灵力，就能修复，你先走吧。” 咪咪对秦羽的杀意从头到尾都没有收敛的意思，当时，在秦羽靠近他的第一时间，齐衍就察觉出从咪咪身上瞬间爆发的杀意。 齐衍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在他面前乖顺无比的猫咪，会对秦羽有这么强的攻击性。 但转而想到变大的咪咪，从见面开始，就兴奋得有些不正常，虽然现在只是威胁秦羽，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齐衍怕它会突然情绪激动，像第一次出手那样对秦羽命脉直接攻击……齐衍现在无法行动，实在兼顾不了秦羽的安危，最好的办法还是让秦羽尽快离开。 而秦羽倒是听劝，应下齐衍后，顶着咪咪几乎要吃人的眼睛，再次伸出腿。 试探着往出去的方向挪动，可秦羽依旧只挪动半步，就见那猫的爪子再次亮了出来。 秦羽无奈，擦擦额角的冷汗，犹犹豫豫道：“可……可大师兄，你这猫……好像不让我走啊……” 咪咪听出秦羽话里的畏意，望向秦羽时，眼里的得意是藏都藏不住啊。 秦羽：憋屈，实在憋屈。 齐衍则心下无奈，在咪咪的钳制下挣扎了两下。 ……很好，动不了半点。 于是，齐衍开口尝试和猫讲道理，“你让我师弟出去，我留在这里不走，成不？” “喵～” 咪咪舔了齐衍一口，傲娇地喵了一声。 齐衍虽然听不懂猫语，但莫名理解咪咪的意思，它说，不要～ 齐衍：“……” 深吸一口气，齐衍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和猫计较，然后再次试图和猫沟通，“我这师弟留在这里也无用，我也不走，让他离开不好吗？” 咪咪朝齐衍的脸又舔一口。 “喵～” 还是说不要…… 齐衍：“……” 有种面对逆子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齐衍叹气，齐衍无奈，齐衍冷下脸来，警告道：“咪咪，别动我师弟，不然我会……” “喵！” 齐衍话还没说完，咪咪就狠狠舔了一口齐衍，直接打断齐衍的话，齐衍猝不及防被猫的口水糊了一脸，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也就在这时…… “你们在干嘛？” 顾念慈的声音从密林深处的黑暗中传来，竟吓得原本压在齐衍身上耀武扬威的咪咪一个激灵，一双猫瞳盛满心虚和畏惧，紧盯顾念慈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动都不敢动。 齐衍则立刻察觉咪咪钳制的力气卸下大半，挣扎着想要起身。 结果……眼睛眨一眨，狂风迷了眼。 徒留一声惨烈的猫叫回荡在众人耳边，等齐衍回过神时，身上压制的咪咪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手把齐衍从地上一把拽起来。 “大师兄没事吧……” 顾念慈冷静过头的声音在齐衍耳边炸响，不知何时他竟已经凑到齐衍身边，一双眼睛盯着齐衍，就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齐衍也觉得炙热无比，难以忽视。 “无事，无事……” 齐衍被顾念慈拽得一个趔趄，差点脸着地摔一跤。 好在顾念慈一手牢牢抓住齐衍的手腕，一手紧紧环住齐衍的腰身，齐衍才稳住身形。 第389章 哟哟哟，是谁家小师弟生气了呀 齐衍站稳，安抚似地拍了拍顾念慈的脑袋，示意顾念慈放手，但顾念慈不知在执拗些什么，依旧紧抓齐衍不放。 齐衍无可奈何，就当这小子是没安全感，任由他抱着，视线却越过顾念慈，落在他身后的启琊身上，问他：“你们这是从山顶回来的？” 启琊点头，“在山顶找了一圈，本来以为你就躺在那群昏倒的修士里面，但我和这小子一个个排查过去没找到，上山的时候又没碰到你，楚芷还不见踪影，这小子看山顶留的那片血迹，急得不行，非拉着我搜了一遍山，这不还是没找到你这人，被我劝回这里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还真下山了，真是见了……天啊，太好了，正好，你自己好好跟这小子解释吧，我去休息休息……” 如今有秦羽在场，启琊好歹要在这个正常的小辈面前保持一点天阁少阁主神秘高贵的人设，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脏话，拉着还在半懵逼状态的秦羽离开。 这俩师兄弟之间的事，他们这两个局外人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走，走走，静安的师弟秦羽是吧？” “嗯……嗯，应该是吧……” “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不叫秦羽？” “……叫。” “这不就得了，你师尊近来如何？” “少阁主认识尊师？” “怎会不知，百年前大战，令师平青真人一手护山阵法名扬修真，在下还被家父送往平青真人门下休息过一段时间的阵法，究其辈分，你应当唤我一声师兄……” “啊？” “来，叫一声师兄听听。” “师……师兄？” “嗯，秦师弟真乖，和你那死心眼的大师兄就是不一样，来来来，师兄给你讲讲百年前大战的故事吧……” “啊……哦……” 秦羽被启琊拉扯着离开，走的时候一脸呆滞，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一向精明聪慧的脑子像是突然宕机，秦羽面上应付启琊的话，心里却始终想不明白启琊为何要拉走自己，又天阁又为何和他师尊有所交集……师尊不是说平合宗就掌门和天阁交好吗？他这是又被师尊骗了？ 一个人看似呆傻，实则心事重重；一个人看似喋喋不休，实则更心事重重…… 就算是主动离开，启琊的余光也忍不住往齐衍和顾念慈身上瞟，有时候一不小心对上齐衍或顾念慈的视线，又会打着哈哈假装不经意错开，启琊心底到底有多少尴尬，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启琊面上转移秦羽的注意力，心中忍不住腹诽，拜托，真的有点后悔怎么办，好想知道他们会聊什么啊……早知道就不做那么有眼力见的人了…… …… 碍眼的两个人终于离开，两人独处的空间瞬间安静下来，齐衍和顾念慈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却久久等不到对方先开口。 齐衍手腕被顾念慈捏在手里，多少有些不自在，尝试挣脱，然而……震惊，齐衍自己竟然挣脱不开小师弟的束缚，属实惭愧。 “那个……咳咳，小师弟可否先放开师兄？” 顾念慈一愣，抓着齐衍手腕的手一松，想了想又把放在齐衍腰上的手收回，然后再往后退了两步，和齐衍拉开一定距离，垂下脑袋，身影在黑暗中变得模糊不清。 齐衍看不清顾念慈的表情，只听到顾念慈沉闷黏糊的声音传入耳中。 “冒犯大师兄了……”听起来倒是比被冒犯的当事人还要委屈。 齐衍不甚在意，擦去脸上咪咪的口水，摆手道：“无事。” 其实齐衍现在也有些摸不清自己这个小师弟的心思，他想过顾念慈会上山来找他，但从没想过这小子会在找不到他之后不顾危险，拉着启琊直接搜山，合着有了陈楚高的灵根，就不看重自己的命了…… e=(′o｀*)))唉…… “小师弟下次形势不可再如此鲁莽，你如今虽然有创世者的传承，还到底没有完全融合，切勿使用过度。” 齐衍说得语重心长，只希望这小子多少听进去两句。 顾念慈的出发点自然是好的，但比保护他，齐衍更希望顾念慈能护好自己，这样他这个做大师兄的，才能彻底安心。 这时候直面齐衍的顾念慈这一如既往的听话，齐衍话音刚落，他就乖巧应下，“谨遵大师兄教诲……” 齐衍：……应下越快，越不放心。 齐衍心下无奈，转念又想起启琊走前提醒他解释下山的事情，叹了口气，解释道，“我本想在山上休整后下山，但应该是伤口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再醒来就已经被咪咪带下山，它应当熟悉山路，也不知走了哪条下山的路才没和你们遇到，至于山顶的那滩血是楚芷的，我原本的计划出了些问题，她暂时用不上，留着也是祸害，我便将她处理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根除，但暂时应该构不成什么威胁……” “她没伤到大师兄吧？”顾念慈死死盯着齐衍的脸，藏在黑暗中的身影似乎越发模糊。 齐衍一愣，下意识问道：“谁？” 顾念慈耐心地又问一遍，“楚芷没伤到大师兄吧？” “……” 齐衍沉默半晌，才略显犹豫地回，“没……吧。” “那大师兄脸上的红肿青紫都是哪里来的？”落在齐衍脸上的视线过分严肃，搞得齐衍还以为自己的脸是受了什么致命伤来着。 齐衍后知后觉想起楚芷挥向他脸的一巴掌，以及下手不知轻重在他下巴上留下的青紫掐痕……实在是这些伤比起齐衍受过的任何一次伤都要轻，而刚刚脸又被咪咪一通舔，若不是顾念慈这般严肃的提起，齐衍早就把脸上这些伤忽略了。 齐衍摸摸鼻尖，竟莫名感到一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伤，小师弟不用在意。” “好，我听大师兄的。” “……”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顾念慈突然盯着咪咪被踢飞的方向，开口道，“大师兄站在原地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然后依旧不给齐衍开口的机会，一下没了人影。 密林深处，鸟兽惊散。 而等顾念慈再次出现时，手里提溜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黑猫，嫌弃地丢到齐衍面前。 冷着脸警告，“大师兄惯着你，我可不会，你也别给我装，知道你在耍花招，听好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只允许这一次，不然我把你摁进东海里泡上三天三夜，知道了吗？” “喵……” 黑猫的叫声委委屈屈。 金色的猫瞳蓄满泪水，明明是和顾念慈的“对弈”，却偏偏连一个眼神都不给顾念慈，只顾着整只猫蜷缩着瑟瑟发抖，好不可怜地盯着齐衍，企图博取齐衍的同情。 第390章 暂时和解 笑死，顾念慈是齐衍能管得住的，齐衍丢给咪咪一个好自为之的表情，然后无情地错开视线。 “喵～” 一声声包含控诉意味的猫叫声独独传入齐衍识海，叫得齐衍额角青筋突突地跳，甚是烦躁。 咪咪这猫到底和人不一样，齐衍或许猜不透顾念慈的心细，可这咪咪什么目的，齐衍光是看它一眼，就知道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活了两世，阅人无数的顾念慈更是看透了这只几乎毫不掩饰自己目的猫…… 呵，顾念慈不要看得太清楚……从他在这里见到这只死猫开始，他就知道，这猫从一开始就故意绕开他们带大师兄下山，又趁他们不在，仗着大师兄受伤又心软，占尽大师兄便宜，现在还当着他的面，故意在大师兄面前卖可怜……贱猫…… 顾念慈在心中狠狠唾弃……其实这么看来，顾念慈两世为人，就算再成熟稳重，在齐衍面前，总会毫不犹豫地表现出几分小孩儿独有的占有欲。 然而，这猫无赖的方式又间接点醒顾念慈一点，他在大师兄这边不也是能撒娇卖乖的小孩儿形象……呵呵，不是只有死猫知道利用自己猫咪的优势，朝齐衍装傻卖乖，顾念慈也会。 ???微笑.jpg 顾念慈一个跨步，从咪咪头顶越过，站在齐衍和咪咪之间。 把一人一猫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而顾念慈本人仍然低垂脑袋，认错态度极好地朝齐衍……额……撒娇？委屈？？哭诉？？？ “大师兄……若是没有它，带大师兄下山的便是我……我……我当时在山顶没有找到大师兄的时候，真的很慌张，真的很怕大师兄会出事，若是大师兄在这里出事……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说着，恰到好处，哽咽一声，倔强抬头，一向冷静自持的眼中充斥着泪水。 齐衍：…… 顾念慈卖惨是一方面，坑后面那只猫又是另一方面，而最重要的是他希望大师兄能懂，他的安危并不重要，重来一世，他想要的至始至终都是大师兄能安然无恙。 齐衍懂吗，齐衍懂的。 这一点，齐衍应该懂的……顾念慈这话固然加入了过分绚丽的表演成分，但他说的每一个字也必然是用真心拼凑起来。 只是如今这种形势下，齐衍如果要扛起肩上重担，往往就很难满足顾念慈的愿望，就好像顾念慈如果要实现自己的愿望，往往就要违背齐衍对他的意愿一般。 真就应了那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喵～” 咪咪不满地叫唤一声，打断齐衍和顾念慈之间略显诡异的气氛。。 对人类复杂的情感一知半解的黑猫才不会懂顾念慈语义中的深埋的情感，它在齐衍面前装弱装得辛苦，好不容易有和齐衍亲近的机会，还没亲热够呢，就被这个魔鬼搅和了，搅和也就算了，它还被揍这魔鬼结结实实揍了一顿，揍也就算了，它现在不过是卖个惨，真人类还要学它，还tm暗戳戳阴阳怪气，甚至还挡它视线…… 气死！表达一声不满怎么了！！ 碰！ 起飞～ 碰！ 落地。 顾念慈不动声色地朝后一脚，直接把试图抒发不满的黑猫踹飞老远。 断断续续的猫叫声传入齐衍和顾念慈耳中，顾念慈听不懂，心中冷笑一声自主忽略。 而大概听懂的齐衍：嗯……骂的挺脏。 …… 齐衍揉揉太阳穴，这两人之间的矛盾说到底还是因他而起，齐衍平日里劝架的活儿倒是做过不少，只是偏生这一人一猫性格奇特，若齐衍顶做一个和事佬息事宁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但若是放着不管，让他们自己解决……齐衍扶额，他已经能够想象这两小家伙会闹出多大动静了。 眼下实在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时候，齐衍轻咳两声，朝密林深处，咪咪被踢飞的方向问道：“你可愿和我们一起离开秘境？” “喵～” 愿意！ 咪咪似乎等这句话很久了，竟在齐衍问出口的那一刻，放下和顾念慈的恩怨，欢欢喜喜地从灌木丛里窜出来，试图钻入齐衍怀中。 当然，还是被顾念慈半空截胡，提溜后脖梗，成功拿捏。 齐衍笑着摇头，道：“个人恩怨，等离开秘境再说，我们先出这里恢复灵力，小师弟则就好好巩固修为，把创世者的传承融合好，咪咪的话……等灵力恢复，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下附近纂雕的巢穴，如何？” “……听大师兄的。” “喵～” 一人一猫乖巧印象，乍一眼看起来倒还算和谐。 …… 齐衍领他们出去的时候，启琊已经彻底放下天阁少阁主的包袱，一群弟子包围在中间，乐颠颠的讲百年前修士和魔族大战时发生的一些惊心动魄的故事。 其中内容真假未知，全靠启琊一张嘴，巧妙地把这群弟子所熟悉的强者，尊敬的师长，甚至曾经意外结交的前辈通过一个个环环相扣的故事串联在一起，再添油加醋一番，把他们的形象树立起来，听得这群年少单纯的弟子热血沸腾。 就连齐衍这个大师兄站在他们身后，都没人发现。 最后还是站在暗处的落清风捡起地上的小石子，丢在距离齐衍最近的一个弟子的脑壳上。 那弟子哎呦一声，捂着脑袋转头，对上齐衍的笑脸，一个激灵大叫一声，“大师兄回来了！” 原本热闹的场子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齐刷刷转头，视线在齐衍和顾念慈身上流转，心底悄无声息地揣摩着什么…… “怎么不继续了？”齐衍视线越过众弟子，落在中央的启琊身上，笑着道：“少阁主倒是很受我这些师弟师妹们的欢迎啊。” 启琊挑眉，细细琢磨齐衍这话，心想，哟，莫不是吃醋了？ 面上倒是谦逊一笑，“不过是些陈年琐事，大家爱听便多说一点罢了。” “那可讲完了？” “自然讲完了，”故事自然没讲完，但启琊懒得管这故事有没有后续，忽略众弟子失落的眼神，笑着转移话题，“接下来可有什么安排？” “没什么，大家休整一下，一个时辰后启程。” 齐衍说着，朝一边秦羽招手，寻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让秦羽帮他处理后腰的伤。 众弟子则面面相觑，真没想到话题转变的这么快，又结束的这么突然。好在是听话的时候，他们也不多问，陆续开始收拾行李。 第391章 差点入魔 解开后背已经被伤口渗透血的绷带，外圈绷带扑簌簌地落下，和伤口紧贴的绷带却依旧和皮肉相连。 而没有伤口的背上泛起大片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是惹眼。 秦羽找来匕首，小心翼翼地割开绷带下粘连的皮肉，最后一层绷带取下，眼见绷带下重新裂开的伤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拿着匕首的指尖泛白，秦羽深吸一口气，轻声叮嘱道：“大师兄忍着点，伤口需要重新处理一下。” “嗯，你看着就好。” 齐衍点头，没多说什么。 背上的伤口虽然看着可怕，但就像齐衍一直在说的那样，这些伤只是最普通的皮肉伤，除了处理起来有点痛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再说，比这痛千倍万倍的伤齐衍都受过不少…… 感受到落在背上的指尖微凉，又略显犹豫，齐衍叹了口气。 笑着安抚：“秦师弟不用无虑我，平常怎么处理伤口的，现在就怎么处理，越快越好。” “……” “……好。” 秦羽憋了半天，只落了一个“好”字。 他其实也知道，这些伤口对修士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重视疼惜的存在，可又从心底里觉得大师兄刚才说的那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可嘴巴一张一合想要反驳些什么，又无从说起。 往日里和武达郎拌嘴的巧劲儿到大师兄这里，竟连个屁都响不起来……唉( p′︵‵。) 还是出去后好好找师尊聊一聊，师尊和二长老斗了大半辈子的嘴，必然比他厉害。 秦羽这么想着，心底憋着的那股气儿也消散不少。 齐衍背对秦羽，虽然看不到秦羽的神色，但能明显感受到落在他背上的手逐渐放松下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不少。 其实如果不是背上的伤口齐衍自己不方便处理，他也不会找秦羽帮忙。 齐衍一开始是想等出去后，让身体自行修复的。 只是如果现在不处理，到时候赶路时伤口渗出的鲜血浸染重新换过的白色衣袍，可免不了会被这群时刻关注他的粘人精们发现，齐衍免不了受一顿唠叨，然后被拉着处理伤口…… 与其这么被动地让一群人担心，不如尽快把这个隐患扼杀在摇篮中。 实在是形势所迫啊…… …… 齐衍处理伤口，无论是找的位置，还是坐的方向，都很巧妙，背朝向黑暗，除非站到齐衍背后，不然根本看不见齐衍背上伤口情况。 一群整理行囊，还不忘暗戳戳伸长脖子偷看齐衍情况的平合宗弟子，无论脖子扭转怎么样的角度都无法看见齐衍后背伤口的情况。 这边。 顾念慈就站在齐衍对面远处的一棵树下，和落清风并排站着，又和落清风一样抱臂盯着齐衍的方向一动不动。 唯一不同的，是顾念慈心里几次想要上前查看齐衍伤口的具体情况，都硬生生止住念头，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一脸不爽。 也没什么其他原因，只是齐衍拉秦羽帮忙处理伤口时，特地叮嘱顾念慈不许靠近。 齐衍出发点是好的，不想让顾念慈看到他背后的伤口，想太多有的没的。 另一方面也是顾念慈实在难缠，若是让他看到背后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口，难免会爆发一些没必要的冲突，齐衍实在不想赶路之前还处理这些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但在某人心中，却是万般不爽，已经在想是不是他干涉太多，大师兄已经讨厌他这件事情了，可他做那么多，明明就是为了保护大师兄的安慰，需要在意大师兄的感受吗？需要吗？真的需要吗…… 顾念慈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一张脸黑如锅底，盯着远处因为处理伤口微微蹙眉的齐衍，抱臂的手一收，还是想违背齐衍的意愿，去看齐衍现在的情况。 一直宛如透明人的落清风突然伸手拦住顾念慈的去路。 声音和他这个人一样冰冷，还带上几分警告意味，“别过去看，大师兄不让你去看，有大师兄的道理，你最好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别当着我的面入魔。” 顾念慈和他对视，落清风依旧面无表情一张脸，冷硬的像块没有感情的石头，而一双似乎永远容不下感情的眼睛里面，此时此刻正清楚地倒映着他顾念慈满含幽怨不甘的脸…… 顾念慈表情一僵，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刚才有多冲动。 体内原本就还没有完全融合的“创世者传承”蠢蠢欲动，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巧妙地蛊惑他的心神，试图占据他的肉体，顾念慈强压下心中几乎要溢出来的不甘，收回脚步，退到落清风身边，全身心对抗体内这不安分的“传承”之力。 大师兄说的对，他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顾念慈一路吸收太多妖兽的力量，把本就不安分的“传承”喂得太饱，他需要尽快找一处灵力充足的地方，把这份“传承”彻底融合。 众人各怀心思。 但一点都不耽误齐衍规定的两个时辰流逝。 修士闯荡历炼，处理伤口的手段一向熟练，秦羽手起刀落，将外翻坏死的皮肉割去，又迅速在流血的伤口上撒上止血的金疮药，重新缠好绷带，再帮齐衍穿好衣服，动作一气呵成。 “大师兄好了，在伤口愈合前，尽量避免动手。” “嗯，我尽量。” “唉……” 齐衍的尽量那是真的尽量，秦羽也不好多说什么，又叮嘱齐衍在启程前好好休息，就一起帮底下的师弟师妹整理行囊去了。 秦羽离开，启琊就凑上来，指着远处眉头紧皱，看似闭目养神的顾念慈告状，“这小子刚才好像差点入魔，估计是被陈楚高的灵根钻了空子，你不去管管？” 齐衍摇头，“他的机缘我不好插手，还是尽快启程离开，选一处灵力强盛的地方，让他自己把灵根融合才行。” “……说的也是。” 启琊想了想，跟变戏法似的从一旁拎出一个包裹，“哝，之前在陈楚高封印之地特地给你整理出来锻剑的材料，下山的时候我居然在一只妖兽的脖子上扯下来的，也亏你外袍质量不错，不然这些东西早丢没了，我白搞。” “……咳咳，”齐衍心虚地别过脑袋，解释的略显牵强，“当时情况紧急，随手挂在一只妖兽脖子上，本想走前取下来，结果……咳咳，这不是没顾得上嘛，劳驾少阁主帮我取回来了。” “哼，就这一次，没有下次了。” “好好好……” …… “大师兄，我们都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 第392章 短暂团聚 其实离开的路不应该走的很艰难，但齐衍的队伍全是外挂。 光是最前面领头的黑猫咪咪，就足以带齐衍他们避开九成以上的风险，而剩下一成不过一些不足为惧的小怪，甚至不用其他人动手，咪咪一亮爪，就全吓跑了。 一时间，除了被咪咪亮过爪差点丧命的秦羽，剩下的平合宗弟子都被这只漂亮又厉害的猫圈粉，一路下来吹彩虹屁吹到飞起，什么好听的话都往人家猫头上丢，竟吹得领头那猫神魂颠倒，飘飘欲仙，走路的步子都是轻飘飘的。 咪咪第一次觉得，原来除齐衍之外，还是有看得顺眼的人类的。 喵～被夸的感觉，上头，实在上头～ 然后…… “呵，蠢猫，路走偏了。” 顾念慈在咪咪背后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吓得原本飘飘然的咪咪当即一个激灵，原地炸毛。 下一秒，猫头一转，金色的猫眼在黑暗中直直对上顾念慈深沉如墨的瞳孔，咪咪又四肢一软，摔了一个狗啃泥……呃，猫啃泥才对。 顾念慈就跟在咪咪背后，作为除猫之外唯二识路的，眼看猫得意忘形地拐错方向，当即停下脚步，阻止身后的队伍继续前进。 “喵～” 咪咪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因为高兴，居然带错路了，心虚地喵了一声，似乎在解释这只是一次意外。 然后趁着除顾念慈之外还没有人反应过来，立刻屁颠屁颠跑到正确的路上，扬起脑袋，扭动屁股，乐颠颠地继续带路。 顾念慈在它身后，实在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 …… 这一路除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外，也算顺利。 一帮人从天黑走到天亮，寂静诡异的森林，黑暗中，似乎无穷无尽的小路，逐渐告罄的体力和精力，身上拖垮行动的伤势，不再拥有灵力傍身后的无助，总能勾起人心底埋藏的恐惧。 若不是一路有同伴相伴左右，深陷黑暗中的这条路，难免让人心生畏惧。 就算有人指明方向，也能让人踌躇不前。 而当黎明破晓之际，他们终于离开这片灵力无法渗透的地界。 久旱逢甘露。 枯竭的身体像是缺水的植物，在接触到浓郁的灵力的那一刻，就开始疯狂吸收。 灵力源源不断的涌入身体，冲刷经脉，修复伤势，充盈丹田紫府，许久不用的灵根重新运转，神识再次操控自如。 这像是原本被砍掉四肢的人再次长出四肢恢复行动能力，拥有自己的依仗，不再每时每刻都觉得诚惶诚恐。 而不少人甚至经过这一遭后，心性得以增长，一部分本就卡着进阶门槛的弟子直接当场进阶，而剩下的大部分弟子不是稳固原本就增长的修为，就是蹭蹭到达某一阶层的门槛处，只要再来一点机会，就可进阶。 这个过程很快，快到齐衍秦羽等人给他们升阶用的护身阵法都才刚刚设好。 他们就从入定中回神了。 齐衍秦羽几人：…… 小孩们却一个个兴奋的像傻狍，眼睛眉毛笑得变成四条线，在那里蹦蹦跳跳，手舞足蹈。 若不是知道他们开心的原因，外人见了，还以为这群小子是受了什么刺激疯癫了呢。 而快乐这种东西大概真的能传染吧，看他们这么快乐，齐衍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实感，难得没有煞风景地打扰他们开心，就站在一旁任由他们欢闹，这本身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不是吗…… …… 见时间差不多了，而眼前这群小子也逐渐平静下来。 齐衍笑着问道：“开心够了吗？” “嗯嗯……” 他们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连忙点头应一下，生怕大师兄追究他们耽误时间的责任。 “嗯，那我们继续赶路，先和你们沈师姐汇合，你们在那里稳固修为，然后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历练，知道了吗？” “谨遵大师兄教诲！” 众人即将和丹峰的小伙伴见面，开心的不得了。 他们不知道这群被沈师姐带走去炼丹的小伙伴，为什么秘境开始前都没有回来，原本还担心他们错过这大好机缘，心中为他们可惜，但好在如今从大师兄口中得知沈师姐他们已经进入秘境，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对现在的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一件喜上加喜的妙事儿。 …… 这次有灵力加持，大家不出半日就赶到佛子他们所在的崖底。 熟人相见两行泪，尤其齐衍身后带的这帮小子刚经历过修真界的算计，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如今看到昔日的小伙伴完好无损地问他们历炼情况如何时，眼泪顿时跟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流，狠狠抱住自己的同门一顿痛哭。 “别说了，差点就死在山上了，要不是有大师兄，呜呜呜……要不是……呜呜呜……大师兄，呜呜呜……大……呜呜呜……” “不是，兄弟你争口气说的完整点，到底咋了？” “呜呜呜，别说了……呜呜呜……他们，呜～他们真的太恐怖了，啊啊啊，呜呜呜……” “……” 大概是某位兄弟哭的实在惨烈，竟硬生生把原本应该有些悲伤的重逢场面衬出几分喜感。 崖底原本看戏的其他丹修听着这悲伤的哭声，嘴角愈扬不扬，差点给人家憋出内伤。 沈清在一旁从齐衍开始，挨个把所有回来的平合宗弟子都检查了遍……身上没有太大的伤，甚至每个人都被离开时，修为增长了不少。 所以…… “大师兄，这师弟师妹们到底经历了什么？能哭成这样？”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沈清也挺好奇的…… 齐衍扶额，省去他把楚芷分时那一段，又稍微改动了一点点细节，简单把山顶经历的事情，给众人描述一遍，在场众人的表情那变得，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什么？你是说剑宗一早就知道创世者的传承在哪里？” “什么？你是说创世者传承不见了？” “什么？你是说这么多宗门弟子算计平合宗，还险些害死你们？小人，实属小人行为。” “这不对吧，我以前修真大典也和那些门派弟子接触过，不应该是这种人啊。” “是吧，依我来看，就我们炼丹被抓这件事，我看剑宗已经被魔修渗透了！” “那你的意思是那创世者的传承，也被魔修抢走了？” “爱信不信，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现在魔尊归位，魔族有了靠山，指不定要这么作妖呢，我看这大战，不出半年，就要卷土重来。” “嘶……你可闭上你的嘴吧，净说这些晦气话。” “……” 第393章 过渡 齐衍话落，众人已经偏题到会不会爆发大战，什么时候爆发大战这些话题上去了。 这些丹修的脑回路，齐衍有时候是真的不懂的。 为何明知道如今形势紧张，还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辩论上呢？倒不如抓紧时间修炼，提升修为，才有可能在之后乱世中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齐衍心中腹诽，而一道声音恰在这时道出了他心中所想。 “好了，吵什么吵，在这里吵有什么用，有的是功夫吵，还不抓紧时间去提升修为。 你们可别忘了，我们修为都被废的差不多了，体内的魔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现在不趁着在秘境内提升修为，还在这里逼逼赖赖的浪费时间，自己不想修炼就赶紧滚，你们别到时候大战都还没开始，就已经死在半路上了。” 开口之人身着金丝娟秀锦缎玄衣，面如冠玉，除了面色看上去略显憔悴，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误入修真的凡界世家公子。 此时此刻，“他”正一脸嫌弃的看着眼前吵成一团的几人，恨不得现在就让他们滚。 而几人被驳了面子，心中本就有一口气憋得慌，眼下有人自愿撞枪口上，他们二话不说，集体炮轰。 “无溪前辈这是什么话，我们这不是想到魔族局势日益强盛，而我们修士却连最起码的准备都没有，实在不该。我辈青年为未来担心几句，这不是无可厚非的事情。难不成无溪前辈觉得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 “呵，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我还不知道，还担心修真界的未来，呵，我看是担心你们自己的未来吧。这么早就开始谋划将来，怎么不想想自己如今连傍身的修为都没有呢。” “我也懒得跟你们废话，你们爱怎么地怎么地，要吵出去吵，别打扰我们修炼。” 无溪话虽这么说，但说完后自己却扶着崖壁缓缓起身，一步步往崖底深处走去，看来是铁了心要跟这群蠢人划清界限。 “……大师兄，我跟过去看看，”无溪到底是沈清养出来的半个徒弟，她这般惹了众怒又独自离开，沈清见她离开实在不放心，打算跟过去看看。 齐衍自然不会阻拦，“嗯，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好。” …… 齐衍目送沈青离开，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众人眼在前，齐衍才笑着转身朝众人道：“其实在下觉得无溪姑娘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如今大家修为被废，与其在这里怨天尤人，不如抓紧时间好好修炼，到时候从这秘境出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呢，大家说是吧？” 齐衍依旧是端着一张笑脸，温润如玉，人畜无害。 就连开口说话的声音，都是温柔平静的。 可不知是这崖底常年不见阳光，过分阴暗，让人难免心生寒意从而产生一种错觉，还是说其他什么原因……他们总觉得齐衍的笑容不达眼底，对上齐衍平静的双眼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恐惧。 众人沉默不语，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其中一个丹修最先反应过来，干笑两声，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哈，哈哈，这我们留在秘境的时间也不多了，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修炼，我们要修炼了哈……” “嗯，那诸位好好修炼，在下就不打扰了。” “好好好……” 一群人连忙点头应下，生怕齐衍再开口说些什么。 作为一群原本被各大宗门捧在掌心里的丹修，早该明白一个道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他们所属门派的弟子不知去向，而崖底除了他们这群毫无修为可言的丹修外，剩下的所有人不是有修为的平合宗弟子，就是明显站在平合宗那边的人。他们要想和这群人对着干，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还是实务者为俊杰吧…… …… 围着齐衍的人逐渐散去，叶瑾凤终于有机会凑到齐衍跟前。 她连拖带扯的拉着佛子，带到齐衍身边，一脸焦急又关切，“齐衍哥，这一路你没受伤吧？没受伤吧？真的没伤到根基吗？佛子，佛子，你快给齐衍看看！” 佛子：…… 佛子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安抚从齐衍离开后就越来越焦虑的叶瑾凤，“阿弥陀佛，叶小施主莫着急，莫着急……” “静安君可否让贫僧查看一二？也算是全了叶小施主关切之心。” “……嗯。” 齐衍伸手让佛子查看。 佛子的神识顺着齐衍手腕瞬间走过齐衍全身经脉，身体对不熟悉之人的神识探查多少有些排斥，齐衍眉头微蹙，本来想要收手。 “静安君可以放轻松一点，莫要对贫僧的神识有这么大的排斥。” “抱歉……” “无事，贫僧也知剑修本就比其他修士对外人的神识探查更为敏感，静安君放松就行。” “……嗯，劳烦。” 佛子的神识最后在齐衍的丹田紫府处游走一圈，他也知齐衍虽然嘴上答应着会放松，但本质上却并没有缓解半分紧张，因此探查完齐衍体内所有情况后，佛子便迅速收回神识，松开齐衍的手腕。 而齐衍忍了半天，察觉佛子神识彻底离开他体内的那一刻，立马后退半步和佛子拉开距离。 被不熟悉的神识窥探，实在不是一件值得经历第二次的事情啊…… “佛子佛子，齐衍哥如何？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上当根基？”叶瑾凤拉着佛子的衣袖狂摇，见佛子竟叹了口气，吓得急跺脚，就连声音都是抖的。 “叶小施主冷静一点，不要晃了，不要晃，”佛子把手轻轻搭在叶瑾凤肩膀上，原本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叶瑾凤瞬间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挤眉弄眼地盯着佛子，一脸急切。 “静安君除了心境有些不稳之外，并无大碍，叶小施主无需这么焦急。” 佛子说着，见叶瑾凤逐渐安稳下来，这才收回放在叶瑾凤肩上的手。 叶瑾凤立马恢复自由身，又拉着齐衍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见齐衍的确一副完好无损的样子，彻底松了口气，心中庆幸又隐隐有些焦虑。 怎么感觉她好像什么都没做，齐衍的命运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蝴蝶效应？ 真是奇怪…… …… 看叶瑾凤庆幸过后又陷入沉思，齐衍从储蓄袋中拿出一颗琉璃珠递到叶瑾凤面前，开口打断了叶瑾凤的思绪。 “叶姑娘可见过这种珠子？” 第394章 相似的珠子 “珠子，什么珠子？我看看，”叶瑾凤从齐衍手里接过琉璃珠。 只见原本在齐衍手中闪着流光的珠子到了叶瑾凤手里，顿时光芒更甚。虽然光芒依旧比不过在顾念慈手里的亮度，但也足够引起旁人的注意。 就比如说某位天阁少阁主……启琊在一旁没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里还有个气运之子藏着呢，这么低调啊…… …… 珠子流光闪烁，叶瑾凤转动手里的珠子，陷入沉思。 良久，叶瑾凤秀眉微蹙，似是喃喃自语，“别说，你们还真别说，我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珠子才是，好眼熟啊……在哪里见过呢……” 这时。 “呵，真见过？别是在梦里吧。” 顾念慈对这个行事没有边界感的叶家丫头一直就没有好感，看叶瑾凤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的样子，就忍不住出言嘲讽。 叶瑾凤这一世被娇宠着长大，本就是一点就炸的性子，更何况如今嘲讽她的还是她最看不惯的顾念慈。 “你！” 叶瑾凤指着顾念慈的鼻子，狠狠瞪了顾念慈一眼，要不是叶瑾凤明白自己几斤几两，知道打不过顾念慈，不然还真想把自己的手指捅进这个没礼貌的小子鼻孔里。 但如果这么轻易就放过顾念慈，叶瑾凤心里又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给我闭嘴吧，本来都要想起来的，结果就是被你打断了，现在又要重新想，白白浪费时间，╭(╯^╰)╮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小子！” “臭丫头，想不出来还要把锅扣别人头上，呵呵……” “……可恶，老娘懒得和未成年计较！” “什么未成年？” “略略略，就不告诉你，土鳖～” “……” ……紧了，顾念慈拳头紧了。 要不是大师兄就站在他俩中间，他高低得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来一顿爱的教育(*^w^*) 齐衍笑着，看两人拌嘴。 说真的在齐衍看来，顾念慈和叶瑾凤在某种意义上而言，还是很有默契的。 毕竟，他俩不仅能同时把对方当土生土长的原装小屁孩儿，还非常自然地把自己当做比别人多活一世的人生阅历专家，在那里叽里呱啦地拌嘴，让旁人看来，总觉得幼稚又有趣，哪里能想到他们外皮下本该有一具成熟的灵魂。 不过好在拌嘴归拌嘴，这一打岔兴许正好打通了叶瑾凤的任督二脉。 她的余光不经意瞥到齐衍腰间的储蓄袋时，脑子突然灵光一闪，竟然真的被她想起一个遗弃在储蓄戒深处的锦袋。 连忙朝顾念慈打手势宣誓停战，“不和你吵了，不和你吵了，我想起来这东西我在哪里见过了！” 叶瑾凤说着，意念一动，一只精致的锦袋出现在掌心。叶瑾凤迫不及待打开锦袋，从里面倒出一颗珠子。两个极其相似的珠子在叶瑾凤掌心转了一圈，碰撞在一起，流光闪动，发出一模一样惹人的光芒。 “齐衍哥，你看看是不是这种珠子。” 叶瑾凤兴冲冲把两颗珠子都递到齐衍眼前，在昏暗的崖底，珠子流光倒影倒映在小姑娘眸底，把她满眼的孺慕之情照得通透。 齐衍笑着接过珠子，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又指着叶瑾凤手里的锦袋问，“叶姑娘可否将锦袋也一同赠我观赏一二？” “可以可以，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我也用不到～”叶瑾凤连连点头，二话不说就把锦袋也一同塞到齐衍手里。 而启琊作为唯二的目击人，这下也凑到齐衍身边，看着齐衍手里的这三样东西…… 然而，只见这启琊的脸色逐渐凝重。 “这锦袋看上去，有点不一样，这珠子也是……但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你怎么看？” 第395章 落家家主特有家徽 叶瑾凤拿出来的锦袋和珠子，乍一眼看倒是和他们在余华生那里得到的大差不差。 可真要细看下去，两者之间依旧能看出一些差距。 首先，最直观的就是叶瑾凤这个锦袋花纹要比余华生的看上去简单不少，尤其锦袋中最让齐衍他们在意的那个眼熟花纹，叶瑾凤的这个锦袋竟然没有……这么看来，反而给人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其次，便是叶瑾凤的这颗珠子。 和锦袋简化不同，虽然叶瑾凤的珠子功能看起来应该和余华生的这颗是一样的，但从珠子上面闪动流光的稳定性来讲，叶瑾凤这颗珠子的品相显然更好。 两者手里的珠子和锦袋既相似又矛盾，齐衍一时间也不知道其中夹杂的线索应该从哪个方向开始找。 不过，与其在那里瞎猜，齐衍倒是觉得还不如直接问当事人来得快，说不定能从叶瑾凤嘴里知道点意料之外的信息…… “叶姑娘，你这个珠子是从何而来？” “这珠子？好像剑宗弟子入内门后会随弟子服饰统一发放的。我之前听门派内的师姐说过，这珠子好像是内门弟子的专属福利来着，说是弟子出门在外游历时，只要捏着这珠子走，一旦附近出现能让人提高修为的好机缘，珠子就会闪烁流光指引机缘，听说宗门以前不少弟子就是靠这个珠子游历四方，迅速提高修为的……嗯……其他作用，我也不知道了，嘿嘿。” 叶瑾凤说着，挠挠头，笑得有些腼腆。 她其实对这个珠子的了解并不深，要不是之前闲着没事儿多听了点师兄师姐的墙角，她可能连这点用处都说不出来。 眼下看齐衍眉头微蹙，叶瑾凤是真后悔啊，早知道当时就不因为听到师兄师姐感情纠纷，觉得听墙角不好，然后只话听半截了。 后悔呀，真后悔…… “指引机缘？”齐衍则抓住叶瑾凤话里的点，语气略显疑惑。 齐衍一开始的想法是这个珠子是帮某个人筛选气运的工具，在确认一部分人拥有足够的气运后，把这些人诓骗进秘境然后直接嘎掉。 但如今按照叶瑾凤的话来看，珠子本身的用处，似乎并不止齐衍想的这么简单…… …… 叶瑾凤看齐衍这样，想了想，又补充道：“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准确点来说，好像是这个珠子能感受修士个人的气运变化，当修士在路过某处机缘后，珠子能预算到修士如果得到这份机缘后，本身修为和气运就会增长，所以才能闪烁流光，为机缘之路。” “……” 叶瑾凤的这话倒是给齐衍提供了新的思路。 齐衍应该早点意识到一个最为重要的前提，一个世界在短时间内的发展过程中，身上拥有能满足陈楚高气运的天选之子不多。 甚至正常情况来讲，这种气运之子，千年都不一定能诞生一个。 那如果陈楚高要在短时间内拥有一批又一批的气运灵力来填补自己的需求，他能做的，就只有一个——自己造“神”。 先把能测试气运的珠子分发给通过宗门层层测试的内门弟子，一面是看看有没有那种隐藏在其中的气运之子，另一面则是把这群人拥有一定天赋气运的内门弟子当做气运之子预备役。 然后，把珠子能够帮助修士找到机缘的用处在适当的时机传播给这群本就野心勃勃的修士。 一部分人他们生存在这种卷生卷死的大环境下，本就对修为的执念比普通人更胜一筹，一听到有这种好事儿，怎么可能还会有心思考虑其中异常，甚至都不用旁人催促指导，他们靠自己的本事，就能把珠子的作用最大化。 而依靠珠子指引得来的气运不断堆叠在这群人身上，早晚有一天，他们能达到陈楚高想要的样子，届时，秘境一开，再由珠子引导他们进入封印之地，那属于他们的死期才真的到了…… 齐衍想到这里，眉头紧蹙。 事情揣度到这里，能让齐衍联想到剑宗有这么大本事的人，思来想去，除了掌门，应该也就那位许久未曾露面的秋白剑尊了。 只是背后操控局势的人，若是只有齐衍猜测的人也就罢了，可如果不止呢……齐衍视线扫过锦袋上的花纹，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到底是什么东西，被他遗忘了呢…… 一旁的启琊同样面色凝重。 这次就算齐衍不说，光靠叶瑾凤后面补充的解释，他也大致猜到了陈楚高“养神”这一点。 这么看来，剑宗背后操控之人的身份基本能确定是谁。 只是和齐衍思虑的点一样，启琊很在意当初余华生锦袋上的刺绣花纹，到底代表什么来着…… “叶姑娘可知你其他剑宗内门弟子的锦袋是否和你这个相同？” “啊……这个……齐衍哥你也知道的，我寻宝的法器不少，这个珠子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我当时得知用处后就直接丢进储蓄戒了，今日要不是你突然问起来，我早就忘记它的存在了，你问我这么细节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诶……这样，要不等我出去后，帮你问问师尊？” 叶瑾凤自然不会想到自家师尊已经被齐衍他们列入嫌疑人名单，只晓得自家师尊人超好的，不懂的问题，问他就完事儿了～ 齐衍听罢，连连摆手，“咳咳，不用这么麻烦，不知道也无事，无事……” 齐衍这么说着，指尖在空中勾勒，一个漂亮的花纹逐渐在众人眼前显现，而这个花纹，正是叶瑾凤锦袋上缺失一部分。 齐衍甚至都没来得及问话，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皆是带着讶意。 “落家家主家徽？！” 寻着声音方向望去，正是叶瑾凤和落清风二人。 叶瑾凤作为叶家嫡系一脉的重要人物，曾意外和落家家主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虽然只是一眼，但落家家主身上那股子“老子不简单”的王霸之气实在惹眼，叶瑾凤至今都难以忘怀。 而落清风就更不用说了，他当初被本家从旁系带走培养，在本家生活过几年，那种地狱一般的生活，至今还是困扰他修炼的心魔，家主本人特有的家徽，落清风死都不会忘记。 第396章 没有剑修天赋的刀修 “落家家主的家徽？家主家徽还区别于直系家徽？” 齐衍疑惑，虽说不少家族为了体现直系血脉的尊贵，会把原本统一的家徽在某些细节上进行改动用来区分族内族人之间等级差距，但这还是齐衍第一次见到除去直系特有家徽外，家主个人手上会有一个独立家徽的。 ……这么看，这个家徽的存在，与其说是家主家徽，反而更像是家主印章才对，把“家徽”二字按在上面……实在有些夸张了。 叶瑾凤在一旁疯狂点头，自顾自道：“我也就匆匆见过一面，那位家主亲自来叶家和爷爷商量什么合作，脸带银色鬼面，身着玄衣，和世家间流行的繁复奢靡的服饰很不一样，他整个人都打扮很干练，要不是整个人气势逼人，根本不能把他和家主联系在一起。 可惜当时爷爷不想我和落家人有太多接触，我就和他们意外打了个照面，就被我爷爷找人带走了。 后来爷爷特地给我单独画出这落家家主家徽的样式，说日后历练过程中，要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这个样式家徽，就一定要远离，远离，再远离，虽然不知道我们叶家为什么要怕这个后起的新贵，但爷爷说这话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在我看来，落家能在世家资源早已垄断的情况下迅速崛起，势头直逼叶家……啧啧啧，了不得，实在了不得……” 叶瑾凤跟一只漏勺似的，说啥漏啥，还越说越起劲儿，早就把自己涉世未深小姑娘人设忘得彻底，以至于等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周围气氛不太对时，竟然惊奇地发现，她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透露得差不多了呢…… 一道道打理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视线中交织的复杂情绪，让叶瑾凤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家人们，汗流浃背了有没有！！！ “咳咳，”叶瑾凤面色干笑两声，故作镇定，心里却早就拉响警报，大呼老天爷救她狗命！ 但老天爷显然已经把这个大嘴巴暂时拉入黑名单内，叶瑾凤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求求她这个不争气的脑子，给她想出一个合理又不失格调的解释。 “哈哈，那个，那个……那个这……这些……都是我……我爷爷哈，都是我爷爷教我分析的，哈哈，以前刚听还觉得是爷爷大惊小怪，现在回想起来，哈哈，说得还真有道理啊，哈哈，哈哈哈……” 啊~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头脑风暴啊~~ 叶瑾凤的解释，她自己听了都不信，她又哪里来的信心会绝对别人会听信她如此苍白的解释……指尖搅动罗裙，脚趾抠地，整个人不安到了极点…… 突然，一只手落在她脑袋上。 就是这么顺其自然，对方温热掌心像是充满魔力，能抚平一切负面情绪。 齐衍温和平静的声音，从叶瑾凤头顶上方传来，“叶家主说得没错，叶姑娘定要将叶家主的话牢记于心。” 齐衍这话，就是变相承认了叶瑾凤的话。 而有了齐衍开着头，顾念慈等人就算心里无论如何都信不了叶瑾凤这些狗听了都摇头的谎话，面上却还是要给足齐衍面子，纷纷收起打量怀疑的视线，点头附和齐衍的话。 “啊……嗯嗯！” 叶瑾凤大概从未想过齐衍会出手帮她，懵了一瞬，才猛地回神，连连应下。 伸手抱住齐衍落在她脑袋上的手，叶瑾凤抬头时，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齐衍，发自肺腑地感慨，“齐衍哥！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得了，日行一善，得好人卡一张~ 齐衍笑着抽出手，客气道：“在下只是实话实说，更何况在下还未谢过叶姑娘愿意如实相告，多谢。” 叶瑾凤挠挠脑袋，又幸福了。 “哈哈，哈哈哈……应该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不过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而已，哈哈哈哈……” 齐衍微笑，视线越过叶瑾凤，落在一直身处阴影的落清风身上。 叶瑾凤顺着齐衍的视线望去，一下和阴影处一双猩红的眼睛对视上，叶瑾凤觉得她现在就像是被恶狼盯上的猎物，脸上笑容顿时凝固，整个人好像被这双眼睛钉在原地，双腿发软，额角冒汗，一动都动不了。 “他，他，他他他，他怎么，怎么了？？？” 叶瑾凤舌头像打了结，磕磕绊绊道。 齐衍则绕过叶瑾凤，从储蓄袋里取了颗清心丸，上前塞入落清风嘴里。 眼底猩红迅速退下，本来有些神志不清的落清风终于恢复正常。原本冷静死板的人竟也出现一瞬的脆弱，慌乱地解下背上的刀抱在怀中，良久，才一点点平静下来，直至恢复正常。 “多谢大师兄出手相助……” 齐衍摆手，瞧着这个平日里最省事儿的师弟，心里的担忧只增不减。 当初齐衍在山脚河边捡到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落清风时，齐衍也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没有见过落家家徽，只当落清风是个被仇家追杀，死里逃生的小可怜。秉持着日行一善总没错的道理，把人带回宗门疗伤。 那个时候刚刚醒来的落清风就是如今这个模样，双目猩红，拿着一把断剑，除了让齐衍这个看上去没什么危险的救命恩人靠近外，见谁砍谁，疯癫的很。 后来人虽然情绪稳定下来，但终日沉迷修炼，沉默寡言，冰冷得不近人情。 就算能靠近他的人，从齐衍一人，一步步变成整个平合宗弟子，大家也不知道当初落清风在落家，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而齐衍对落清风的了解，也仅仅是通过日常相处中，能勉强看出一些端倪。 落清风刚进入平合宗时，丹田碎裂，经脉寸断，灵根受损，哪怕平合宗倾尽全力，也只能勉强修复他的丹田和经脉。 灵根受损不可逆，落清风就算日后再修炼，也永远不可能再体会到他曾经修炼能达到的高度，很显然，落家当时在追杀他时，连一点后路也不想给他留。 而落清风其实一开始是用剑的，应该准确来说，落家世代剑修，落清风作为进入本家修炼的旁系，能接触到的武器秘籍只有剑。 落清风之所以后面改练刀法，也是齐衍最开始在看他变扭的剑法中看到一些刀法的影子，刚好落清风当时道心一起毁了，正是需要重新选道的时候，齐衍顺带提了一嘴，就见原本冷漠的像块石头的落清风眼睛一下子亮了n个度，盯着齐衍，问出一句齐衍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 “大师兄也觉得我不适合剑修，对吧！我能成为刀修的，对吧！！” 齐衍点了头。 于是，那一天修真界消失了一个没有天赋的剑修，多了一个即将名扬修真的刀修。 第397章 丰富多彩的家徽种类 齐衍不清楚落清风在落家到底具体经历过什么，只知道他这个师弟，对落家的畏惧和恨意几乎已经刻进骨子里。 按照落清风对修行执着异常，落家当年下那死手，注定会成为落清风日后修炼中不可忽视的心魔。 落清风每到升阶的关键时候，他那个同样寡言，却极度爱弟子的师父就会天天去各峰骚扰各峰峰主，就只为求一些有助静心修炼的好东西来给他这个命途多舛的爱徒。 这也间接导致就算落清风不愿透露自己修炼中所遇到的困境，齐衍秦羽他们这几个各峰首席弟子，也已经暗戳戳了解落清风的个人情况。 齐衍日常准备清心丸这种东西，有一大半就是为落清风留的。 就怕出门在外，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会因为缺少准备而错失先机…… “无事，若是落家之事让你痛苦，也不必过多回忆，与你道心而言不妥。” 齐衍安抚性地拍了拍落清风的肩膀，并不想强制要求落清风去回忆那些宛若噩梦的往事。 有关落家的信息，应该不是什么机密文件，齐衍既然已经得到其中的关键信息，剩下的具体内容，也可以从其他方向下手得到。 落清风却不是这么想的，他将怀中的刀妥帖背好，异常郑重地对齐衍说：“大师兄，没有不妥的地方，我有要说的！” “啊……”齐衍一愣，对上落清风冷静下来的眼睛，笑着应下，“说吧，说吧，这次是师兄狭隘了。” “没有，”落清风坚定摇头，甚至还不忘再强调一遍，“没有！大师兄和‘狭隘’二字不搭！” 说完，又似乎才意识到他刚刚在说什么，急匆匆错开齐衍满含笑意的眼睛，还不等齐衍回话，红着耳尖，迅速转移话题，“大师兄可否把那个锦袋让我看看。” “嗯。” 齐衍笑着把锦袋递给落清风。 落清风像是接手一件烫手山芋，一把将锦袋抽走，始终不敢抬眸直视齐衍的眼睛。 心跳好久没有因为心魔外的其他原因跳得如此之快，落清风既觉得新奇，又觉得慌乱，唇角因为心绪牵动，抿成一条直线，落清风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手里锦袋上，这才觉得脑子清楚了不少。 在心底最后一点异样的情绪褪去，落清风这才能重新直视齐衍，“大师兄……” 落清风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这才开口，继续道：“方才那个……那位小姑娘说得对也不对，落家家主家徽的确是家主唯一所属家徽，而这个落家主，也的确是见到了，最好绕道走的存在。 只是，这之所以忌惮落家的根本原因，不在落家本身，而是在落家家主这个人身上。” 落清风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什么，拿着锦袋的手捏紧，指腹泛白，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但好在眼底清明，并没有和一开始提到家主家徽时那般失去理智。 情绪稍微平复些后，落清风继续说，“落家有今天的成就，如今这位落家家主功不可没，他和隐世家族联姻，娶到隐世家族的圣女为妻后，在圣女的扶持下，走上家主之位，在迅速蚕食其他家族势力的同时，在家族内部推出优胜劣汰的生存规则。 直观意思，除去直系子弟，家主亲自从家族旁系以及拜入落家的外系子弟中筛选一批天赋悟性极佳的人，以训练死侍的方式，将家族弟子统一管理。· 胜者生，败者亡，为家族培养出一批最强剑修……” “其实，最开始，落家先祖只设立过一个家徽，只要是落家子弟，不论身份地位，统一使用一个家徽。把家徽作为等级象征后细分，是如今这位家主上位后开始的，落家家族家徽一共有五种样式，抛弃者，外系弟子，旁系弟子，直系弟子，以及家主。” 第398章 落家抛弃者 “抛弃者？”齐衍疑问，其他人也是满头问号。 就算家徽细分到直系、旁系，以及家主个人这种堪比凡间王朝等级制度划分，齐衍等人还能因为在凡界接触而勉强接受，但这个“抛弃者”又是什么个玩样儿？ 退一万步讲，这类人都已经被称为“抛弃者”了，若只是简单的被抛弃关系，家族不把他们赶走除名，还专门增加一个家徽？ ……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齐衍心中隐约对“抛弃者”真正代表的人群，有额外的猜测，不过具体的真相，还是要看落清风如何解释，在场这么多人，除了落清风，还真没有人对落家有过多的了解。 而落清风闭了闭眼，脸色相比刚才，显得越发憔悴黯淡。 “抛弃者”三个字似乎触及到落清风某段不堪的过往，不光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就连原本还算稳定的道心，都隐约有动摇坍塌的风险。 在齐衍看来，要是按照落清风现在这个状态再继续回忆有关落家的过往，难免会出现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不如就此中断，反正齐衍现在也已经知道，魔族和陈楚高的这场交易中，有近百年修真最强宗门剑宗，以及修真新崛起家族落家的暗中助力，哪怕不知道他们具体为谋求什么而不惜背叛种族，齐衍也能为接下来的调查定下一个具体的方案……高低都要亲自去探查一番，与其在这里“折磨”师弟，不如直接跳过这个流程来的省事…… 齐衍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做了。 可事实上，却是齐衍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落清风居然自己调整好状态，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开始讲述有关落家“抛弃者”的真正意思。 “落家‘抛弃者’和字面意思一样，但和其他世家中定义的‘抛弃者’意思不太一样。 一般情况下，修真世家口中的‘抛弃者’都是指违反家规，或者背叛家族从而被家族除名赶出家族的弟子，但这些人在落家，是没有被除名的机会的，家主暗卫一旦发现族内弟子背叛家族或者违反族规，按照家主命令，就地格杀，不论身份。落家分派中的‘抛弃者’实则是指家族子弟中修炼天赋不理想，无权享用家族任何资源的族内弟子。 ‘抛弃者’是落家族内最末端的人物，他们可供族内子弟随意驱使，不可反抗，不能拒绝。 一旦出现拒绝或者反抗行为，会被家主安插在各处的暗卫直接评判为违反家规，他们除了死路一条，不会有其他出路……” “……” 众人沉默，一时间，竟然还真不知道对落家这种堪称变态的家族制度评价些什么，心底只觉得跟吃了只苍蝇一样难受，表情更是控制不住，皆是一副一言难尽的便秘模样。 而这里面的翘楚者，还得是上一世在科技世界下，被“人人平等”思想主导前半生的叶瑾凤。 只见她一开始似乎是被落清风口中落家惊世骇俗的等级划分震惊，光顾着目瞪口呆地盯着落清风，连最基本的语言组织能力，都丧失了八成。 她叶瑾凤虽然过来这个世界有几年了，关于等级这种东西，自然看过不少，甚至在自诩人人平等的科技文明体系的世界下，也会因为个人或者群体之间的经济政治地位差距而出现隐形等级差值，这些阶级基本遵循一定规律，就算幕后存在不公和压迫，但始终会抵住一根底线，会触及，却始终不敢超过。 像落家这种拿到明面上的血淋淋规定，没见过的人光是听就已经觉得毛骨悚然了，更不用想象那些直接亲身经历的人…… 回过神的叶瑾凤嘴唇蠕动着，憋了半天，实在没忍住，破口大骂，“不是，这个落家家主有病没病，好歹是本族子弟，没天赋怎么了？没天赋难道就不是人了？哪怕我就退他＊个天荒地老来说好了，难道修炼上没天赋，就代表他不能在其他方面有卓越天赋？＊的，亏我当年看到他，还以为这是什么人中龙凤，没想到是装模作样烂尾虾，我现在真是癞蛤蟆上脚背，他不咬我，但膈应的慌，我真是＊＊＊，＊＊＊＊……” 第399章 背锅侠 叶瑾凤口吐芬芳，用她那张“精通八国语言”的限时巧嘴，不带重复地骂了半个小时。上到落家家主，下到路过落家门口的一条狗，都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就连叶瑾凤本人，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词汇量会如此丰富。 简直，……简直……简直太爽了！！！ 叶瑾凤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像今天这般不顾形象，酣畅淋漓地国粹输出，管别人怎么看！自己爽了再说！乳腺通了有木有！！ 叶瑾凤：家人们，我现在强的可怕！！！ 叶瑾凤摸着自己的胸膛，只觉得里面那颗怦怦跳动的心脏从来也没有这般活跃过，好像……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开关，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打开了呢…… ……此时此刻。 崖底众人皆是一张同款震惊脸。 大概是对叶瑾凤突然崩塌的甜妹人设无法接受，又或者被叶瑾凤此时彪悍的“战斗力”震撼，大家一时间竟是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两下，生怕一不小心惹了这位叶家小姐不快，自己也连带着被喷上句。 原本，不少人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对待落家之事的。 毕竟，虽然整件事情听着气愤，但又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便打心底里觉得，等级严苛什么的也着实没到那天理难容的地步。 可如今听叶瑾凤毫不避讳的辱骂，大伙儿又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细细品来……总结来总结去，脑子里也仅和叶瑾凤统一战线，只留一句话……落家家主真该死啊…… 修炼一途本就缥缈跌宕，若是只凭传承天赋就定一人未来，或许是能兴家族一时之旺，可如果族内唯一的绝对强者倒下了呢？ 就算用脚指头都能想象到，那个时候的家族内部，会有多么混乱…… 崖底仅回荡叶瑾凤一人荡气回肠的怒骂声久久不散。 冷漠如落清风，此时也被小姑娘过分充沛的情感牵动心绪，脸上流露出几分迷茫和讶意，似是不理解叶瑾凤为什么要为他的事情而生这么大的气。 其实，像其他人那般听过就罢，才是普遍现象吧。 落清风有些无法招架叶瑾凤这颗过分热情的同理心。 “大师兄，这……” 落清风难得踌躇，犹豫着要不要让齐衍出手安抚叶瑾凤。 毕竟这姑娘看着一副马上要“疯”的样子，属实令人心惊，落清风生怕她过于激动，一口气没喘上了，就这么去了。 好在齐衍还算了解叶瑾凤，摆摆手，轻声道：“这两天发生事情不少，对叶姑娘而言，应该已经压抑很久了，骂两句也好，她自己能放松，你听着也解气，不是吗？” “……嗯。” 难得放肆一回，这样也挺好的…… …… 叶瑾凤这边骂完后，是觉得浑身舒畅，精神抖擞。 但名为理智的弦逐渐归位，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自己骂人的话里，夹杂了多少上辈子的“潮流文化”。 叶瑾凤尴尬地朝众人笑笑，看他们虽然表露出来的情绪复杂，但主导的情感色彩还是惊讶和困惑，心中不免又庆幸，想着还好就她一个穿书的，不然就刚才话，她身上的马甲必然掉光了，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被人拿捏把柄后光脚行走……光是想想就可怕啊！ 某人此刻早就忘了，她初见齐衍，一时激动下的嘴瓢，以及就在不久前，顾念慈面前嘚瑟时的瞎炫耀……但凡在场多一个来自她那个时代的人，叶瑾凤今天就别想安安稳稳地离开这里。 齐衍轻咳一声，一眼就看出不顾后果发泄完后，叶瑾凤眼底的心虚。 甚至齐衍都能猜到，叶瑾凤如今定然在庆幸，庆幸她刚才骂出口的那些话，不少内容除了她自己能理解其中意思，就没有人再能懂她……哎，到底还是太年轻。 齐衍心下无奈。 叶瑾凤的防备心还是太弱，在修真界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大家对新奇的东西总是格外关注，更何况是现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情况，眼下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偏偏其中又加上他们听的懂的条理清晰的分析，完全不似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心智……更准确来说，不符合她原本展露在众人面前的人设，刚才大伙儿可能被落家之事干扰，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但眼下视线落在叶瑾凤心虚的表情上，她这种反常行为，实在禁不起推敲。 齐衍视线扫过角落里那群悄悄“观战”的修士，见不少人就和齐衍猜的那样逐渐缓过神来，开始审视叶瑾凤，当即出声，碾碎了众人还没来得及生根发芽的怀疑种子。 “剑宗不愧是大宗门，叶姑娘在剑宗这段时间，学到了不少，不光修为本事厉害了，就连这心境见识都比初见时长进不少，在坐之人也都是修炼多年的前辈，但这心境在叶姑娘这里，恐怕不少人要甘拜下风啊……是吧，叶姑娘……” 齐衍朝着叶瑾凤微微一笑。 叶瑾凤只觉心脏一击，差点窒息。 齐衍那笑容如冬日暖阳，春日微风，夏日莲花，秋日雏菊，就算崖底昏暗无比，这笑容也是那般耀眼夺目，把叶瑾凤这颗满目疮痍的小心脏都照得晶莹剔透。 啊～美男纸～～你是我的药～～～ 叶瑾凤好不容易清醒的脑子被齐衍这一笑迷得神魂颠倒的，乐颠颠地朝齐衍傻笑，情不自禁地顺着齐衍的问话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对的对的，哈哈哈，齐衍哥说的都对，都对，哈哈哈，都是剑宗的功劳，我师尊教的巨好……哈哈哈……” 完了，人真傻了…… 齐衍别过脸，不忍直视。 不过，好在过程虽然狼狈，但结果还是好的。 有齐衍这么一个小插曲，原本还要多想的众人一下就歇了心思，自然而然地把叶瑾凤的这些反常表现全都推到剑宗头上。 剑宗：推呗，谁能推得过你们，反正都是我的锅呗…… 眼下信息了解差不多了，齐衍也不再耽搁，挥挥手和角落里面修炼的丹修告辞，然后带着门内弟子和沈清无溪汇合……该修炼的修炼，该疗伤的疗伤。 第400章 是希望啊 齐衍让手下弟子寻一块地方自行修炼，眼见所有弟子都安定下来，他也寻了一处不远不近的地方修炼起来。 齐衍要把原本残留在匕首内的创世者修为融合，尝试看看能不能在秘境内进阶元婴。 齐衍的意识沉入识海，“创世者”的修为就围绕在依旧沉睡的“神灵根”身边，和齐衍的金水双灵根一起旋转，但又区别于宛如忠实奴仆，只谄媚地围着“神灵根”，不敢逾越半步的金水灵根，“创世者”的修为正在一点点……像在试探，朝齐衍的“神灵根”靠近…… “创世者”的修为本来就是“齐衍”的东西，它对齐衍而言，拥有致命吸引力，而齐衍对它，同样有着天然的亲近感。齐衍敢保证，只要他现在升起一点想要融合的念头，这个“创世者”的修为，就会瞬间扑向他的“神灵根”。 而如今“创世者”修为总是试探着靠近，却久久没有要融合的意思，最大原因还是出在齐衍身上。 齐衍的意识停滞在识海中，不进又不退。 他明明已经决定要趁着这个机会冲击元婴，但此时真的进入识海，凝视识海中着不停试探，却始终不敢和齐衍的“神灵根”融合的“创世者”修为，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一点，一路见证了这么多东西，他似乎弄丢了曾经想要一鼓作气突破元婴找回记忆的勇气。 以前的齐衍是成熟的，聪明的，也是天真的。 他经历过无数生死交叠的一刻，找得到人世间埋藏在深处的祸端，能轻而易举洞察人性深处的善恶，可他的宗门给予了他一份十三岁后所有苦难堆砌，都无法磨灭的爱，这让齐衍就算看透了那么多东西，却依旧有一颗少年人炽热滚烫的真心。 为此，齐衍回报他们的，就是那远超越同龄人的责任感。 这种责任感裹挟着齐衍的人生，以至于在他第一次听到自己丢失的十三年记忆中，可能夹杂着一段更为重要的责任时，齐衍的第一反应，就是要立刻想起来然后义无反顾地去承担。 那个时候的他想的实在简单极了，从不考虑责任本身到底是什么，只知道是自己应该承受的，就不可以逃避。 但距离那个时候齐衍的想法，才不过过去短短半年有余，齐衍所经历的一切，就已经逐渐改变齐衍原本的心境。 曾经那个觉得自己能扛一片天的齐衍开始逐渐意识到一件事，他只是个普通修士，不是什么东西都是他一个人能扛得住的，过度的自信就是自负，害人害己，到头来两手空空，什么都扛不住……当初涯的死也好，如今一步步浮出水面的，有关他被封印的十三年记忆下，埋藏的重大使命也罢，都是在警示齐衍，很多事情 不是他想要做到，就能做得到的…… 少年心境逐渐被现实真相磨灭，现在的齐衍居然也开始在责任面前摇摆不定。 …… 【融合】 是自己的，无论如何逃避，都躲不过。 齐衍一直都很聪明，所以他想通这一点没花多少时间，真正下定决心，也没花多少时间。 “创世者”的修为得到齐衍意识的肯定，几乎瞬间就没入“神灵根”，等齐衍回过神时，“创世者”的修为已经通过“神灵根”的提取进化，顺着齐衍的经脉，汇入紫府丹田。 至纯灵力冲刷齐衍经脉丹田的同时，竟把齐衍周身萦绕的自然灵力一点点吸引过来，汇聚在齐衍身边。 不过短短瞬息，居然就以齐衍为中心，自主形成一个小型但相当惹眼的聚灵阵。崖底的灵力出现剧烈的波动，一下子把坐在齐衍附近修炼的平合宗弟子和启琊等人从修炼状态惊醒。 大家几乎是出于本能，瞬间弹跳而起，攥紧手里武器，警觉地扫视一圈。 嗯？风平浪静？？ 除了灵力波动越发激烈外，什么事情都没有……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头雾水。 顺着灵力波动的根源望去。 几十双视线，落在入定中的齐衍身上……好嘛，原来是大师兄啊，那没事了。 不少人松了口气的同时，默默拉开和齐衍的距离，继续坐下修炼，至于大家这个行为……其实也能理解，他们虽然也想和大师兄多亲近亲近，但现在齐衍周围，哪里给他们留了半点灵力，他们要是还在齐衍身边待着，那在第二次历练开始前，他们必然半点进步都没有……和大师兄亲近的机会消失固然心痛，但落后身边的同届弟子，显然更让人在意呢…… 而比起大家的暗自较劲，努力向上的积极状态相反，此时的齐衍，无论在肉体，还是精神上，都在经受着极致的痛苦。 至纯灵力开拓齐衍经脉丹田的方式很简单，无非就是不断的击碎，重铸……除了迅速提高齐衍本身的修为之外，还要把齐衍原本在此界拥有修炼天赋强行提高。 就不说齐衍经脉丹田直观的变化，单纯从原本围绕在“神灵根”身边的金水双灵根来看，原本普普通通的两根灵根光芒渐盛，居然一点点出现交叠融合的趋势，实在让人惊叹…… 但人得到什么，相对就要付出一些代价。 “击碎”“重铸”，简单两个字，带来的肉体极致折磨，却是常人不可承受的。 齐衍自认为是一个极度能承受痛苦的人，可还是在经脉和丹田被击碎的那一瞬间，痛到大脑一片空白，连痛苦的表情都摆不出来。 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强势剥夺齐衍对肉体的掌控能力，不给齐衍半点喘息的机会，一下又一下，没完没了地冲击齐衍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 可若是肉体的折磨这么简单就好了，上天似乎在锤炼齐衍时，总是喜欢下最狠的手。 几乎就在齐衍即将崩溃时，因为修为上升而越发脆弱的封印出现“豁口”。 齐衍的意识瞬间被“梦魇”瞬间拖入人间炼狱，他身处断壁残垣间，蜷缩在血色烈火中，耳边哀鸣悲戚，声声泣血。 他们在质问他，质问他为什么要忘记自己的使命，为什么不回故乡，为什么…不去背负责任…… 是啊，为什么呢？ 第401章 觉醒意识的神灵根 齐衍麻木地听着，突然，一道极其细微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地提醒齐衍……在提醒什么？ 齐衍逼着自己集精力全身心去听它，可依旧听不清，只能依稀捕捉到两个字，是什么呢，是什么呢……是……“希望”啊…… 一声又一声，是“希望”啊。 齐衍逐渐沉沦的意识一步步清醒起来，周围的画面逐渐淡去，而伴随着画面消失，齐衍脑海里关于这些东西的记忆也瞬间被抽离清除……这也就意味着封印齐衍记忆的术法并没有解开，那么……齐衍的意识回归肉体，肉体带来的剧痛感直冲齐衍天灵盖，差点当场把他送走。 好在这种痛苦因为消耗殆尽的灵力已经无法维持，齐衍不过缓一口气的功夫，密密麻麻的疼痛就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吐息间，齐衍操控灵力游走一小周天，灵力沉入丹田紫府，齐衍的意识随之再次进入识海。 就见本就宽旷的识海被扩大数十倍，这明显不是一个金丹修士应该有的识海，但事实上，齐衍这次修炼并没有进阶元婴。 也不知道是创世者残留的修为大部分被神灵根自行吸收修炼，反哺给齐衍的至纯灵力无法支撑齐衍进阶，还是齐衍突破前摇摆不定的心境形成突破前瓶颈，直接导致齐衍无法进阶……反正吃了不小苦头的齐衍在内视自己丹田时，看见丹田内闪闪发光的金丹时，再次联想到自己又一次缺失了一块记忆，就意识到，这次进阶元婴算是以失败告终。 齐衍如今的修为停滞在金丹巅峰，距离元婴似乎只有临门一脚。可齐衍又隐约能感受到，金丹和元婴之间的那层薄膜，好像和灵力本身无关。 齐衍若是要突破，还差一个关键契机。 而这个契机是什么，没人知道，包括齐衍自己…… …… 齐衍的意识在识海中绵延，试图探寻识海的边界，可最后，若不是神灵根出手将齐衍的意识拉回，齐衍的意识很有可能就在一片迷雾围绕的边界迷失了方向…… 在自己的识海里迷路……这说出去属实有些荒诞。 齐衍本人也想不通他空白的一段记忆期间，自身肉体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这种事情光是想肯定是想不通的，齐衍只能庆幸放在在他鲁莽行事时，神灵根能及时出手把他拉回，不然齐衍都难以想象，要是他的意识迷失在自己识海的事情被自家师尊知道，指不定要被嘲笑多久，而身边和他一同修炼的师弟师妹……又该如何看待他们心中这个引以为傲的大师兄…… 齐衍暂时打消对自己的识海变化很好奇，并对眼前完全变了样子的金水双灵根更为好奇。 原本围绕神灵根旋转的金水灵根虽然已经在围绕神灵根旋转，可原先互相排斥，相隔甚远的两条灵根，如今却仅仅交织在一起…… 无论是扩大数十倍后会让齐衍意识迷失自我的识海，还是融合交错的金水双灵根……齐衍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在沉入梦魇后，神灵根对自己的肉体，做了些什么…… 【你做的？】 齐衍在询问神灵根。 可神灵根似乎还在沉睡，面对齐衍的询问，只是沉默着，被金水灵根包围在中间，一动不动。 【你醒了，告诉我，你做的？】 齐衍的意识一步步靠近神灵根，原本围绕神灵根旋转的金水灵根被逼到神灵根背后，瑟瑟发抖，而试图装死的神灵根，也再难保持淡定。 稚嫩如婴孩的声音回应齐衍。 【……嗯，吾，做，的。】 大概还不熟悉人类的语言，稚嫩的声音一字一顿，说的磕绊又别扭。 【为什么这么做？】 齐衍却并不在意神灵根稚嫩的话语，继续追问。 已经被识破伪装的神灵根自然不再隐瞒，磕磕绊绊地为齐衍解释。 【因为，因为你，还，不，完整！这，样，的，你，不，是，你，也不是，吾，想要，追随的主！吾，在混沌中，依稀，依，稀，窥探，过，一，些，画面，吾，看过！最，完美的！你！！那，才是，吾，想要追随的！！！】 齐衍蹙眉，对神灵根的话不置可否，只是朝他摆摆手，平静地回答他。 【我不是你追随的主，你可以自行跨越时空，去找你真正想要找的人。】 【不，不！是！的！他，就，是，你！未来，最，完，美，的，你！！吾降生，就是为你，而，来，吾，有天命，奉汝为主，把你培养，成，最，完，美，的，创，世，者！吾这辈子，跟定你了！你！休！想！抛！弃！吾！！】 齐衍：【……】 【随便你，但我要警告你，不要擅自给我做决定，无论你要做什么，对我不好也好，对我好也罢，都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然我会毫不犹豫抛弃你。】 【绝，对，不，会，欺 瞒，吾主！】 【好，记住这是你答应我的。】 …… 齐衍从入定中回神，看周围不远处师弟师妹还在修炼，估摸着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好，齐衍拎起趴在他身边打盹的咪咪，打算趁这个时间，去纂雕的巢穴看看。 咪咪咕噜噜地划动四肢，表达自己被提在半空中没有安全感的不满。 齐衍转而将其抱在怀中，轻抚脊背安抚，转而悄然越过师弟师妹，无声离开。 这时，一道传声叫住齐衍。 【齐施主留步，可否给贫僧一点时间，借一步说话。】 齐衍转身，就在佛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见齐衍转身，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行礼，面容无悲无喜，却总能让人透过他平和的眼睛，瞧出其中几分慈悲。 齐衍朝他颔首，示意借一步说话。 ……等两人远离所有崖底修士，寻了一处偏僻至极的地方，佛子竟还是为了以防万一，布下一道防窥的法阵。 可真有了完全准备，只是两人面面相觑，佛子盯着齐衍平静的眼睛，似乎又有了点犹豫。 到底齐衍率先打破沉默，问：“佛子叫我出来，有何事想告？” 第402章 魔血化解之法 “阿弥陀佛……”佛子看上去还是有些纠结，甚至齐衍看他，似乎还有些后悔叫他出来的样子。 ……既然佛子会在走前特地叫住他，那想必佛子要告知的这件事，必然是在佛子知道其内容的那一刻，就第一时间想到要通知齐衍，那么齐衍猜测，这件事情肯定很重要。 “佛子不妨直说，既然佛子已经打算找在下，这件事必然与在下有关，佛子若是先在不说，来日在下知道了，恐会慢一步。” 齐衍盯着佛子的眼睛，竟又从他眼底看出几分懊悔……咋了？这是要他去送命？？ “阿弥陀佛……这件事……哎，阿弥陀佛，这件事其实贫僧也只是想和齐施主提个醒，暂时也没有解决方法，可能要从秘境出去，和秋掌门等人一起商议才行……” 佛子说到这里，又叹一口气，面色忧思。 看佛子这样，齐衍心底涌上不好的预感，齐衍是想过事情会有些棘手，不然佛子可能早已联合胥婳一起解决了，怎么可能还会等他回来特地来告知，可齐衍也从未想过事情会复杂到要出秘境和其他人汇合商议，才有可能找到解决事情的方法。 不对，说起商议……齐衍突然想到之前在剑宗那些从外面被带回来的修士，还有……难道…… 齐衍微微涣散的视线一凝，落在不远处修炼的丹修身上。 佛子说的话……不会是这些丹修体内还没表现异常的魔血吧…… 事实上……佛子要说的，也的确是这件事情。 他看齐衍的视线突然转到丹修身上，就知道齐衍应该已经猜到信息，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看来齐施主已经猜到贫僧要说的事情了……哎，其实在齐施主离开的这段时间，贫僧和胥施主已经联手为这些丹修一一查看情况，已经大概确定这些人身上的情况。 怎么说……哎……丹修们体内的魔血非常纯正，贫僧和胥施主基本确定，这些魔血属于魔族人，齐施主应该也清楚，魔族人的血和普通魔人的血区别不是一般的大，要是只是简单的魔人鲜血，只要驱魔丹就能驱散魔人鲜血中蕴含的默契，哪怕是难缠的高阶魔人贫僧助力也同样可以化解，可偏偏是这魔族人的血……自从当初的大战结束，魔族人几乎全军覆没之后，在下再为见过被魔族血污染的修士，这些被魔族血污染的修士，虽然还拥有自我意识，但会在一定程度上被魔血拥有者控制，最终结果，要不一步步成为魔族人最忠心的走狗，要不就自戕，并为了防止魂魄肉体继续被操控，必须选择灰飞烟灭才行。 而这些人现如今之所以还没有表现出异常，一方面是这个魔血的拥有者还未调动丹修体内的魔血，一方面则是这些魔血中，还夹杂了些许青龙血，暂时压制魔血躁动……但这不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些丹修本就是修真界这一代丹道的翘楚之辈，一旦这个隐藏在他们体内的定时炸弹爆发，很有可能打修真界一个措手不及。” 齐衍面色凝重，主要丹修中有不少平合宗弟子，他作为大师兄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佛子可知破解之法？” 佛子点头又摇头，又叹了口气，无奈道：“办法有是有，但贫僧既然说了要出去和秋掌门等人商议，就说明那些办法都不好实现。” “还请佛子如实告知。” 既然有破解之法，就算难以实现，齐衍也必须心里有个大概，万一日后行事能恰巧碰到机遇破解此局，要是不知道，岂不是错过一个亿。 佛子看齐衍这样，心下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其实当时他发现这个问题时，第一时间就想到齐衍，认为齐衍或许是破局的关键，可冷静下来后，又觉得荒谬至极，大概齐衍是破局的关键，可齐衍本身需要承担的风险，根本不是轻飘飘一句“破局的关键”就能盖过的。 佛子害怕齐衍在知道解决方法的时候，会因为丹修中不少平合宗弟子而冲动行事，届时出了事，佛子又该如何挽回那个时候的局面。 佛子犹豫不决，越思量，越不想告知齐衍解决方法。 齐衍见状，又道：“佛子已经告诉在下丹修情况，如今不告诉在下解决之法，实在不厚道，我想，既然百年前大战时发生过修士感染魔族血的事情，那知道破解之法的人，也不会只有佛子一人，佛子今日若是不愿告知，在下也可以去问别人，这件牵扯这么多人的事情，想必有的是人原因告知在下。” 哦……这该死的倔脾气…… 看齐衍这副倔驴样，佛子那叫一个悔恨，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唉，阿弥陀佛，既然齐施主那么想知道，贫僧告诉齐施主也无妨，只希望齐施主能先答应贫僧，在知道方法后万不可冲动行事，做些得不偿失的事情。” “好，我答应，”齐衍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佛子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回答齐衍，“方法有两个，其中一个你也看见了，他们体内的青龙血能够压制魔血，那么换句话说，只要是上古神兽，或者能压制邪祟妖魔的灵兽妖兽的血脉，都能够压制魔血，虽然治标不治本，但算是风险系数最低的一个办法，唯一的缺陷，就是所需要消耗的鲜血多少，不仅和供血方的修为阶级息息相关，还和魔血所属之人的血脉有很大关系……其中的消耗，属实是个未知数，如果真的要实施这个方法，齐施主就要明白取舍之道，那么多人，各宗能拿得出手的血顶多是一些灵兽和妖兽的鲜血，绝对救不了这么多人，丹修中修为天赋不行的人，无论背靠什么门派，注定会被放弃，除非……有人能直接拿得出上古四大神兽之一完整体的一半血，这显然不可能。 至于第二个方法，很好理解，但不好实施。只要能找到给这些人体内魔血的所属者，让他自行抽离就行，或者找一个比魔血所属者更强大的魔族，让这个魔族动手打散丹修体内的魔血，也可以化解……” 第403章 天阁的使命 “这个方法听着是简单，可实施起来的难度，齐施主应该也知道……先不说魔血的所属者如何能在他动手前，先找到他，就找到他之后如何让强迫或者自愿收回魔血，就是最大问题，更何况，我们还要防范魔族那边事先知道消息后，恼羞成怒，来搞个鱼死网破什么的。 还有找比这个魔血所属者更高阶的魔族人，就更不用说了，我们暂时还不知道魔血所属者的任何信息，能想到绝对大于所有魔族人血统的人，也就那位了……唉，所以齐施主其实知道解决方案也没办法做什么，现在起码能确定一点，他们体内的魔血中特地混入青龙血，想必是施血之人也暂时不想有任何动作，丹修们的处境虽然岌岌可危，但只要我们在出秘境后和各派联手，找到压制魔血的替代之物，就……” “佛子，”齐衍打断佛子喋喋不休的安抚，说实话，这些话骗骗那些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说不定还有人信，但用来安抚齐衍，实在有些不够看。 “佛子说得这些在下都知道，可佛子心里应该也清楚，先不说丹修们在离开秘境之前，会不会先一步被魔修操控，就单论丹修离开秘境之后，各派为了凑齐这些血，需要屠戮多少灵兽妖兽这一点，难道不会引起天地各物生机的不平衡？ 还请佛子告诉在下，如何能辨别魔血所属者的方法，最好是不用带人过去，通过某个媒介就行。” “……阿弥陀佛，这样……只要齐施主能取到魔族人的心头血后，靠近这些丹修，若是丹修表现出对心头血异常渴望的情况，就表明这个魔族人就是魔血的所属者，但贫僧建议齐施主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压制魔血的方法我们可以再想，这里毕竟是初始秘境，六界起源就在这里，这段时间贫僧也会多加留意秘境内是否有可以代替兽血的法宝，或者残留的神兽遗骸，齐施主若是有心要帮忙，可以多加留意……阿弥陀佛……” “好，在下会多加留意，至于心头血……在下自有分寸。” 齐衍说得模棱两可的模样，听得佛子心底一颤一颤的，只觉得越发后悔。 哪怕佛子和齐衍相处的时间不多，可单纯只是从平生真人（齐衍的师尊）动不动来佛门找师父诉苦……额，论法中，也能大致清楚齐衍的性格，他说“自有分寸”，大概率就是只能保住一条小命的那种分寸，这要是搞得遍体鳞伤回去，那位平生真人恐怕又要来佛门打扰师父清修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 齐衍看佛子似有走神，便问：“佛子可还有其他要叮嘱的？” 佛子摇头，挥手驱散了法阵。 齐衍见状自然不再逗留，匆匆朝佛子道别后，一手提溜着猫，自悬崖而上离开。 而就在齐衍没看到的角落，两道身影从不同方位而上，一道被佛子拦下，一道则迅速离开不远不近跟在齐衍身后，未曾让齐衍察觉分毫…… …… “你拦我干嘛？”启琊不耐烦地撩袍，一屁股坐在崖底冻腚的石头上，眼见头顶一道黑影，一晃而过，心底怒意又上涨几分，指着黑影离去的方向，发牢骚，“你还光拦我，不拦他，那小子都跑了！跑了！！可恶，你就这么看着吗？？？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们好歹也认识了那么多年，你就这么对我！说，你是不是被那小子收买了！堂堂佛子，你区别待人！！可恶……阿巴阿巴……” 佛子低眉垂目，也不反驳启琊，只是静静地听启琊发牢骚，过一会儿，甚至还在启琊小嘴巴巴，说个不停的时候，顺带挨着启琊寻了处地坐下，继续听启琊发牢骚。 就佛子这样的，绝对是完美倾听者啊……才怪…… “你就这么干坐着？不说两句自己的想法？？就纯纯让我说了？？？” 启琊说得口干舌燥，一转头，佛子就端坐在他旁边无所事事，给启琊气得，都忘记自己接下来要说啥了。 佛子倒是看起来不慌不忙的，看启琊这副山雨欲来的表情，一脸淡定道：“看你说得太起劲，我也插不上嘴，只好等你说完再开口了。” 启琊：“……” 简直就是无语至极。 深吸一口气，启琊情绪也的确稳定了不少，终于能好好坐下来问佛子，“你说说吧，为什么拦我？” “这个原因，你本人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佛子拂去衣袍上的褶皱，依旧面容平静。 可反观启琊，被佛子这么一提醒，居然在怔愣一瞬后，露出几分烦躁，“真是的，烦死了，我就是好奇嘛，他这么特别，怎么会不是我要找的人呢……偏偏是那烦人的小子……你说我违反规定会怎么样？” “……会如何，天阁为天道做事，是天下唯一能干预旁人命数的特殊存在，而这个‘旁人’只能是天道选定的天命之人，你为天命之人而生，你若是再干预天命之人以外的人的命格，你觉得天道会如何处置你，劝你别做，你现在已经越界了。” “哎呦，真是的，我这都是凡人了，还要为天道做事，这狗屁天道，真是上辈子欠他的！啊~什么时候能真正随心所欲啊……欸，老朋友啊，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很特别……你说为什么呢，这么独特的人，怎么就不是我要辅佐的天命之人呢……明明这么特别的人啊……唉……” 启琊瘫在石头上，盯着从崖顶穿透而来的日光，思绪渐渐飘走。 飘啊，飘啊…… “啊！” 被佛子一巴掌拍回来了。 “你干嘛！” “别想了，走吧，修炼去，等会儿和我去秘境逛逛，看看有什么可以压制魔血的法器。” “不去！我还要去找我的天命之人呢~” “呵，少给我找理由，天命之人这一关已经过了，之后已经用不上你了，跟我走吧。” 佛子说着，一脸平静地把启琊连拉带拽地拖走了。 此时此刻，正站在角落里默默无闻吃瓜的胥婳，心中腹诽，我要一起去吗？去了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插不上话……算了还是留在崖底照看小孩儿吧…… 第404章 大师兄进化史 齐衍这边，出了断崖后，立马让怀里的猫带路，朝纂雕巢穴而去。 一路上，齐衍感受体内澎湃的灵力运转，熟悉又陌生的金水双灵根释放的特殊灵力，游走在齐衍的四肢，原本被齐衍收在识海中的那部创世者留下来的精神功法，竟自行打开，化成一道流光直接和齐衍的识海融为一体。 那一瞬，齐衍眼前一片空白，赶路的脚步微顿，如此霸道的灌输功法方式，强行让齐衍在极短时间内接受功法内容，几乎挤占了齐衍大脑能思考的全部空间。 这功法…… 比起灌输功法带来的巨大冲击，功法本身的内容，显然更吸引齐衍。 原先齐衍拿到功法，就只粗略翻过一遍，本就没怎么留意过功法的内容，更别说其核心是什么。 如今被这个精神功法强制灌输，齐衍几乎瞬间就掌握了整本功法，他惊奇发现，这个支撑功法的核心内容，竟和平合宗的《静心诀》内核高度吻合…… 不过，冷静下来一想，齐衍似乎也能理解其中产生的关联的原因……既然这个精神功法是创世者独有之物，那无论“他”是经历过和齐衍相似的人生，还是从另一个过着和齐衍相似人生的“他”手里获得这个功法，这个功法的原身，都会是从一个叫“齐衍”的家伙手里创造的。 “齐衍”过着和齐衍相似的人生，那精神功法撰写时，用“静心诀”的内核，又有什么可以奇怪的呢。 如今，有《静心诀》的基础在，齐衍不过心念一动，精神功法当即就开始自如运转，丝滑至极。 与此同时，齐衍识海中的神灵根受功法牵引，竟突然活跃起来，齐衍还没作出反应，就只觉眼前一晃，面前景色轮转，人已经被神灵根带出几里地外。 而齐衍本人，甚至还没从方才的瞬移中缓上一口气，眼前就又是一阵模糊，再次瞬移。 此时此刻，齐衍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晕，实在晕。 他要吐了…… 说真的，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神灵根被动地牵着走，明明一只脚都还没踩到实地，就再次被一阵毫无准备的落空感袭击，齐衍从心底荡起的不安感几乎达到顶峰，大脑糊成一团酱，除了生理反应的晕外，根本无法思考。 …… 也不知道瞬移了多少次，齐衍居然逐渐适应这种眩晕感，并逐渐取代神灵根的自主思想。 在真正占据主导地位后，齐衍当即拿下控制瞬移的距离和落地地点的权利，顺带还不忘偷个空闲，短暂进入识海给突然开始装死的神灵根一个脑瓜蹦儿。 离开前，还不忘给暗自神伤的神灵根留下一句话。 【无论是不是为我好，不要再擅自行动，别再让我说第二次……】 【……哦。】 神灵根应下得有些不服气，只是齐衍走得匆忙，没听清神灵根后半句的吐槽。 【哼，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吾主的胆子还是这么小……不行不行，这样可不行啊……】 …… 精神功法持续不断补充齐衍消耗的精力，这让齐衍使用神灵根瞬移时，几乎不用考虑精力的消耗。 不过齐衍在神灵根的修炼上到底没几年，无论是对精神力消耗所需量的控制，还是对神灵根本身的运用，都差点意思，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今修真界的灵力场对神灵根而言并不适用，这也间接导致神灵根本身的运转并不顺利……直白点说，还是有醉灵力的情况存在。 这也就导致齐衍现在要使用神灵根，除了因为业务不熟练导致消耗过大之外，还要额外消耗一部分精神力来稳定神灵根的状态。 这种情况，精神功法就算在“静心诀”的基础下，让齐衍几乎不费多少精力，就已经小有所成，可精神功法补充给齐衍的精神力，在当下的消耗下，也只够齐衍一人行动而勉强维持平衡。 但凡齐衍多带一个人瞬移，在眼下的状态下，齐衍也只能比起之前的看神灵根本身意愿行事，一日带人只能跳四次空间，到如今的自行操控神灵根，携人短距离且不间断跳跃空间八到十次……当然，人数增多就要另说…… 眼下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齐衍的自主意识开始能够主导神灵根，在齐衍精力稳定的情况下，不会再出现失控问题。 ……不对。 齐衍瞬移着赶路，越赶路，越觉得不对劲。 脚下步伐一停，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从被神灵根主导下瞬移开始，他就忽略了原本在前面带路的咪咪。 周围的环境不知道换了多少轮，眼下两侧密林环绕，周围安静得有些诡异。齐衍难得面露迷茫，一时间有些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 就现在齐衍所在的地方，别说猫的影子了，就连一根猫毛都看不到。 齐衍完全想不通从他没有猫带路后，是哪里来的自信，往这个方向直接瞬移的？这是魔怔了？？ “喵~” 突然一声猫叫在齐衍左前方响起。 齐衍顺着猫叫声望去，就见他原本以为掉队的咪咪，竟然悄无声息地从前方的树上一跃而下，猫猫头一歪，金色的猫瞳疑惑地盯着齐衍，似乎在好奇为什么好好地赶着路，齐衍会突然停下。 “你跟得上？” 齐衍好奇地凑到咪咪面前，细细打量。 这猫也是特别极了，明明身上没有任何灵力，却能自行幻化各种形态供齐衍驱使，如今还能跟上空间跳跃的速度…… “喵~” 咪咪骄傲地下巴一扬，能看出来它对齐衍的惊讶很是满意。神气的同时，还不忘为齐衍展示自己的另一项能力…… 只见黑猫轻盈一跃，瞬间消失在齐衍眼前，抬眸朝前望去，黑猫已经在几里地外，朝齐衍喵喵叫了。 所以……这猫也会瞬移？ 齐衍讶异，却还没来得及多想半分，识海中闲着没事儿的神灵根就急吼吼地为齐衍解释。 【那是速度够快，给你产生一种瞬移的错觉，空间跨越的能力，是独一无二的~~~】 【哦……独一无二吗……】 【那是自然，一个世界，不会再诞生第二个吾~】 【……】 齐衍没再回答，只是沉默地跟在咪咪后面，继续赶路。 速度不断加快，不过 一盏茶的时间，就出了密林。 密林尽头一座荒山，齐衍抬头望去，山上只有稀松几处植被点缀一二，而一条河水自山涧徐徐而下，河水两岸泥沙涌动，阳光投射在河床，偶尔闪过晃眼的金玉之色。 纂雕的巢穴，到了…… 第405章 河底 “喵喵喵～” 咪咪这里瞅瞅，那里嗅嗅，最后一拍爪，指着距离齐衍一里地外的一处河岸滩示意齐衍过来。 “这里……” 齐衍蹲下察看，只见河岸泥沙淤积，浮于表层的一层细沙被河流冲散又聚合，乍一眼看，似乎没什么问题。 “喵喵喵……” 咪咪学着狗刨土的动作，想把这次河岸上表层的泥沙刨开，但划拉半天，大概因为不是狗的缘故，业务实在不太熟练，除了把自己的毛发浸透外，那划拉几下的动作，实在没什么多大用处。 齐衍见状，直接把猫挪开，自己动手把表层的泥沙抹开。 这下，原本被泥沙覆盖下的金沙玉石竟然大片地显露出来，在阳光和粼粼水波的折射下，闪烁惹眼的光彩。 “喵~” 咪咪叫得相当激动。 齐衍被这声猫叫惹得手下动作一顿，抬眸瞧去，就见这黑猫本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金瞳，此刻盯着这些金沙玉石，竟然更加亮得吓人。 齐衍还是第一次在一只猫这里，看到“贪财”二字应该有的模样…… 要不是齐衍注意到金玉细缝间未被水流带走的几缕鲜血，当真要怀疑这猫选这处地方，只是为了泥沙下埋藏的金玉。 不过事实情况……好像也大差不差…… “喵喵喵~” 黑猫火急火燎跳上这块巨大的玉石，生怕慢一步，玉石会自己长腿跑了一般。 然后又什么都不做，只是兴奋地在玉石上来回踱步，一脸享受。 齐衍扶额，将猫从玉石上抱下来，看玉石金沙的缝隙间蜿蜒入湖的血迹，神识自然而然顺其深入的方向，朝湖内探去。 面上，倒还不忘安抚手中歪七扭八，疯狂挣扎的黑猫，“就这么喜欢这块玉？连水都不怕了？” “喵！” 咪咪死死盯着这块巨大的玉石，细看之下，还能看到它嘴角流出的哈喇子。 ……得了，看来是真饿了。 齐衍笑着把猫丢到岸边，这块玉石直通山脉地心，齐衍方才神识探查，发现纂雕的巢穴同样建在水面之下的这块玉石上，在齐衍还没从纂雕巢穴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前，这块玉石暂时还不能动。 但咪咪现在显然被到嘴的“食物”勾走了大半理智，齐衍把它丢出去的这一举动似乎惹恼了它，一直顺从齐衍的猫竟第一次朝齐衍亮爪，爪子磨过脚下石块，咯吱咯吱作响，石屑飞溅，留下几道极深的爪印。 锋利的爪子在阳光发着寒光，乍一眼，倒是架势十足。若不是齐衍感受不到丝毫杀气，倒还真以为这猫要动手。 齐衍背对着猫，留下一句，“等我办好事，给你挖一块，”就头也不回地纵身一跃，跳入河中，没了踪影。 咕噜噜的水声划过耳膜，齐衍隐约听见方才还在龇牙咧嘴抱怨的猫发出一声极其愉悦的欢呼。 ……看来是哄好了。 齐衍这么想着，催动神灵根，朝着水底血腥之地而去。 越靠近水底猩红处，冲鼻的血腥味就越重，昏暗的水下情况不明，齐衍也没那个胆子直接封印嗅觉，减弱自己的灵敏度，最后也只是简单施了一个闭水诀，神识朝水深处小心探去，虽然潜下水的速度不减，但处处都透露出对未知危险的警觉。 而齐衍之所以这么小心的原因，也很简单。 修真界内大多数情况下出现的都是在天地灵力影响下诞生的妖兽灵兽，大家在争夺资源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就了解到这些生物的详细信息。 但像纂雕这类早时代诞生的异兽，有关它们的记载典籍只有寥寥几笔，也就像初始秘境这种和旧时代挂上钩的秘境，或者像东海这种两界空间交替模糊之地，才会有一定概率出现这类异兽。齐衍倒是能根据典籍中简单的描写，以及历练过程中，一些遇到过纂雕的修士口中形容的部分特征，认出异兽纂雕。 可更深层次的了解，依旧是空白。 人总会本能规避未知危险，从而寻求短暂的安稳。 这也间接导致异兽典籍的缺失，时至今日，也不过寥寥添置几笔。 齐衍唯一能在记载之外得到的最有用信息，就是典籍记载中的旧时代异兽，等级最低都是六阶，就像当初在东海上遇到的六阶何罗鱼，又或者是差点把齐衍送去见阎王的八阶蠃鱼…… 换句话说，齐衍即将要面对的，最低也是一个堪比元婴巅峰的异兽，但凡齐衍这次没有神灵根傍身，他也不敢这么莽撞大胆，去冒这个险。 …… 这处河水单纯从河岸看，只觉水清，但真正潜入河中，才能意识到这条河极深。 齐衍越往下浅，河水就越发冰冷刺骨。 这种温度下，倒是避免浸透鲜血的河水中，还有尸体腐败的味道。齐衍的神识再次接触到河底时，确认周围可逃范围内没有任何性命威胁后，当即一个闪身，来到河底。 河水过深，导致河底一片漆黑，哪怕抬头望去，河底浑浊的泥沙，也封闭了水面之上的阳光，纂雕的巢穴就在齐衍左手上方的玉石洞窟内。 齐衍本身修为还差点意思，在没有具体确定纂雕的等级前，他也只敢将神识徘徊在纂雕的巢穴附近。 至于齐衍为什么能确定这个玉石上突兀的洞口，就是纂雕的巢穴，自然还是要感谢此时齐衍脚下，一地的人头骨。 从那两只纂雕夺走楚芷的脑袋和心脏来看，他们对人体的这两个部位应该很感兴趣，不然按照他们巢穴到陈楚高封印之地的距离，实在太远，要是没那么浓厚的兴趣，何必千里迢迢赶来，就为了抢走修士的心脏和脑袋。 齐衍随手捡了一个看，是修士的脑袋。 齐衍缓缓放下，又分出几缕神识飘散在周围查看情况，随即蹲下身，在堆积的人头中一点点往下扒拉……终于在一层还算新的人头骨之后，看到属于初代修士的头骨，而这些初代修士的头骨堆积得深不见底，不知被埋了多少层，足以相信那个时代交替的时候，到底有多少人，止步于此…… 第406章 惊心动魄啊～ 突然，在众多层叠的头骨之下，似有什么发光的东西，在水流中一晃而过。虽然东西消失的速度很快，但在漆黑一片的河底，非常显眼，就算只是瞬间的事情，也立刻吸引了齐衍的注意。 齐衍小心翼翼地将最上面的一层修士头骨挪开，盯着底下密密麻麻，望不到头的头骨又有些无从下手。 说真的，若不是头骨之间突然晃过的发光之物莫名吸引齐衍，齐衍大概率早就放弃找了，这东西消失得那么快，底下堆积的头骨又不知深浅的，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确定东西从哪个缝隙处落下去了。 在纂雕的地盘里，齐衍本就有随时暴露的风险，如今在这里耽误的时间越久，危险就离齐衍越近一分。 神识分出千丝万缕，缠绕附着在层层叠叠的头骨间，迅速又细致地朝深处往下探去。而相对的，齐衍原本留在纂雕巢穴附近，以及自己安全距离线的神识则越发警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通过这些交织如密网的神识迅速反馈给齐衍本身，以防出现意外。 其实齐衍不应该在纂雕的地盘使用过多的神识，这会让敏感的高阶异兽过早意识到领地内出现入侵者，从而让齐衍陷入不必要的麻烦。 但消失的那抹光亮实在太过吸引齐衍，齐衍迫切地想要找到它，就算他知道这份情绪来得诡异至极…… 快点，再快点……一晃而过，找到了！ 在齐衍神情越发严肃，心底焦虑感几乎要代替被东西吸引的欲望时，他要找的东西终于在层层堆叠的头骨缝隙之间，找到了心心念念的东西。 但高兴不过三秒，齐衍就又为如何取这件东西而犯了难。 东西只有指甲盖那么点大，发着微弱的白光，此时正颤巍巍卡在两块人骨之间。 齐衍敢保证，他现在只要在这对头骨上方轻轻挥动一下手臂，这块在数十层头骨下的小东西，就会又一个晃悠，再次消失在齐衍的视野中…… 齐衍心中连连叹气，面上则是眉头紧锁。 但事已至此，再让他放弃，必然是不可能的。 齐衍将头骨间分散的神识全部收回，只留一缕附着在那片只有大小的不明发光物上，以便实时观测这小东西的位置变动，手则缓慢靠近第一层人头骨…… 从这层头骨开始，就全部都是属于当初旧时代的人类，头骨沉在湖底的时间过去太久，齐衍就是想过从这层头骨开始，可能会出现一些无法预测的意外，所以才会在最开始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选择不触碰它。 而事实证明，齐衍最开始的顾虑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齐衍千算万算，没有料到这个意外，可以这么刺激。至于怎么个刺激法……呵呵，当然是差点送命的那种喽…… 齐衍的手不过刚刚碰到头骨，瞬间，从齐衍碰到的那颗头骨开始，轰隆一声，这层头骨居然全部化为灰烬，然后紧接着，一层又一层，全部的旧时代人类头骨，像是触及到某种连锁反应，竟然在顷刻间，全部化为灰烬。 但最上面几层属于修真界修士的头骨，大概是时间相距比较近，又或者修士的头骨相对绝大部分是无缚鸡之力的旧时代人类头骨而言更为坚硬，反正在底下这堆头骨化为灰烬的那一刻，上头那几层依然坚挺存在的头骨瞬间往下坍塌，发出极响的动静。 一时间，整片湖底浑浊一片，头骨坍塌的动静，甚至让整个河底都开始震动摇晃，齐衍脑子里都只有一个想法——完蛋了…… 这么大动静，哪怕纂雕不在巢穴，也能瞬间意识到自己的领地出了问题。 齐衍这么大个活人在这里避无可避，只要纂雕出现，必然能发现他的存在，其实齐衍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撤退，但他还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算现在再危险，也做不出现在就退的行为，一般高阶异兽已经诞生智力，齐衍第一次进来或许还有机会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若是现在不拿，在异兽已经警觉的情况下，第二次再进来拿，显然就有些不切实际了…… 如此惊心动魄的时刻，可由不得齐衍在这里犹豫不停。 几乎就在头骨坍塌的那一刻，齐衍催动神灵根，和下坠的头骨一起下沉，齐衍将自己的状态保持在空间交替之间，散落的头骨穿透齐衍时隐时现的身形，眼见那片小东西，从他面前晃悠往下落，齐衍迅速伸手，指尖一勾，将那块指甲盖大小的发光物攥入手心。 神灵根再次发动，齐衍身影彻底消失，转而出现在纂雕的巢穴内。 而与此同时，齐衍原本所在的位置，再次传来一声巨响。 两只纂雕在齐衍消失的下一秒出现，一抓下去，将齐衍原本带着的位置摁下一个深不见底的爪坑，坑下头骨全部被其一爪子摁成渣渣，但凡刚才齐衍多思虑一秒，他就会和那些头骨的下场一样。 齐衍躲过一劫，却还容不得他现在就庆幸。 两只纂雕一击未中，按照他们的能力，下一秒就能锁定齐衍最新的位置。 好在齐衍在头骨坍塌的那一刻，就意识到自己的气息已经暴露，原本畏手畏脚的动作不再收敛，几乎就在纂雕锁定他的那一刻，齐衍神识迅速潜入纂雕巢穴，附着在纂雕巢穴的每个角落。 大概楚芷的脑袋和心脏，是两只纂雕这段时间难得狩猎到的上品之物。 齐衍不费吹灰之力，就在诸多存货间，锁定了楚芷新鲜的脑子和心脏。齐衍把脑子和心脏收入储蓄袋，在两只纂雕杀意无限逼近的那一刻，再次消失在原地。 两只纂雕再次扑空，不光新鲜上品的食物被夺走，还一掌拍塌了自己一半的巢穴，这下是彻底被激怒了。 宛若婴孩啼哭的嘶鸣响彻方圆十里地，整片水域被声波震得沸腾起来。齐衍要是没有神灵根助他脱离水域，估计已经被声波直接震成碎片了。 但就算如此，齐衍也不好受。 这两只纂雕已经无限逼近九阶，哪怕齐衍脱离水域，那声穿破天际的嘶鸣，也同样震得齐衍神灵根运转都停滞了一瞬。若不是齐衍本身意志力足够强大，估计当场就失去意识，直接脱力坠回河里了。 齐衍也顾不上岸边为何会莫名其妙蔫了吧唧的猫，一手捞起猫，顺带将一半玉石让小爱收入空间背包，在纂雕冲出水域的那一刻，彻底消失在纂雕的领域。 第407章 一天天，都在逃命 齐衍自认为还算是有良心，离开时，只让小爱带走了一半的玉石，也算给纂雕留下了半个家。 再说那块玉石直通河流源头的山脉地心，齐衍要是真把整块玉石带走了，这座山必然瞬间坍塌。齐衍就算再黑心，也做不出为了完整的一块玉石，直接毁了一座山，一条河。 但是…… 他都给纂雕留了半个家了，这两只雕依旧对齐衍穷追不舍。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算齐衍有神灵根的相助，也依旧无法逃脱纂雕的追捕。 两只纂雕紧追不舍地跟着，属于八阶巅峰异兽的威压极具针对性地朝齐衍压来，齐衍只觉得逃命的呼吸都是窒息的，神灵根在这个状态下，根本无法实现长距离的空间跳跃。 ……啧，还挺记仇。 齐衍躲避纂雕无休止的攻击，还要分出精力去计算下一次空间跳跃的位置。 齐衍如今每一次短距离的空间跳跃，跟赌bo没什么区别，但凡行差踏错一步，就可能被头顶两只纂雕提前预测出空间跳跃的位置，到那个时候，齐衍应该差不多可以去下地狱了…… 齐衍当下耗费的精力成倍提升，已经远远超出一般情况下的使用量，齐衍要是再和它们纠缠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而就在齐衍想对策之际，突然感觉胸口闷痛，脚下步伐一滞，喉头随之涌上一股腥甜，鲜血溢出嘴角……差不多到极限了…… 齐衍头顶的两只纂雕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齐衍不过脚步稍微一滞，两只纂雕就立马看到破绽，朝齐衍急急攻击下来。 齐衍险而又险地避开，却还是因为纂雕速度太快，两方距离过近而受了伤。 鲜血从肩头几道深可入骨的抓痕溢出，瞬间浸透半边白衣。涓涓鲜血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止住，顺着手背，划过指尖，滴落在齐衍脚边，不过一瞬，就汇聚成一小滩鲜血。 这次交锋，齐衍虽然受了伤，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这两只纂雕的确和齐衍判断的一般，实力强大，并且相当记仇，不然也不会一路穷追不舍到这里。但和最开始追齐衍时的谨慎不同，这次它们动手明显急躁了不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限制它们的时间一般。 齐衍倒是暂时想不到限制它们的东西是什么，而且，这些也不是齐衍现在需要考虑的…… 双方第一次正面交锋结束的那一刻，齐衍没有丝毫犹豫，继续逃命。身后的那两只纂雕，则似乎被齐衍的血引诱的晃了神。 齐衍都跑出几里地外了，它们还直勾勾盯着齐衍留在原地的一滩血，似乎见到了什么人间美味…… 齐衍和它们拉开距离后，才注意到这一点，连忙封穴止血，吃下愈合的丹药，又给自己丢了一道净身术，消除衣服上浸透的血迹。 只是齐衍动作快，回神后的纂雕速度更快。 甚至，可能是齐衍的血过分诱人，更大程度上激发了它们的欲望，齐衍甚至还没来得及抹去自己周身微弱的血腥味，就被两只纂雕追了上来。 “嘤——” 纂雕的叫声此起彼伏，每一声都充斥着“兴奋”二字，听得齐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齐衍已经能想象，他要是被这两只纂雕逮住，下场会有多惨…… 齐衍也顾不上那么多，神识朝前路探去，寻找合适的庇护之所。 毕竟按照齐衍现在的状态来看，继续和纂雕玩你追我逃的戏码，显然有些不够格。 而此时，齐衍手里的咪咪大概也猜出了他的意图，突然喵喵喵地挣脱齐衍的束缚，冲到齐衍前面，直直朝一条岔路奔去。 它的速度不快不慢，刚好是齐衍现在能跟上的速度，那要是齐衍没有猜错，咪咪这么做，应该是为了帮他带路。按照咪咪对秘境的了解程度，自然不是齐衍能比的，因此，齐衍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方向一转，跟上咪咪。 …… 四周密林急速后退，齐衍愈发深入林内。 周围先是出现一层淡淡的雾气，但随着齐衍的不断深入，这层薄雾愈发浓厚，直至彻底模糊了齐衍的视线，连带路的猫都不见了踪影……而且，齐衍明显能感受到随着他深入林子，周围的树木植被越发密集。这里就像一片从未有生物踏足的原始森林，表面死寂一片，实则处处都暗藏未知的致命险境。 齐衍此刻，在这么一片诡异的林子内迷路了…… 带路的猫消失不见，齐衍放出神识，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化解，虽然灵力不受影响，但因为神识不能用，导致齐衍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减弱不少，为了防止意外，齐衍只好减慢速度，在这片区域小心探索。 可兜兜转转，齐衍发现无论他从哪个方向走，最后都会回到原地。 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好消息，居然只有齐衍摆脱了那两只穷追不舍的纂雕。 至于现在陷入的全新困境……那只能说是另一种意外…… …… 在齐衍第十五次回到原地后，齐衍终于有些不耐烦，掏出剑，就打算一剑斩断浓雾。 这里的异象，齐衍首先要确认是人为阵法，还是异兽作祟，而评判的做法也很简单，就是这一剑…… 嗡嗡嗡…… 齐衍的本命剑许久没被召唤，这次出场简直不要太兴奋，被齐衍握在手中，阵阵嗡鸣，整柄剑都表现的斗志昂扬，一副随时要大展身手的样子。 但很显然，现实注定要让它失望了。 齐衍刚启剑，眼前突然一阵恍惚，下一秒，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师兄，拿着这个就能出去，不要招惹迷谷。” 第408章 你的命很重要 熟悉的声音像轻飘飘的一阵和风，在齐衍耳边一晃而过，等齐衍回神后想要去抓住，却发现一切似乎都只是自己被环境影响而产生的错觉。 可手上突然多出来的一根枝条，又在证实方才的一切并不是齐衍的错觉。 ……顾念慈，这小子又什么时候跟上来了？ 齐衍对门内的弟子了解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深，就算只是相处过一年不到的顾念慈，齐衍也能光凭顾念慈的声音，判断他的身份。 至于顾念慈现身，却不敢和他相认……齐衍想，应该和顾念慈又一次违背他的意思，偷偷跟出来有关…… 齐衍看着手中的枝条，半截手臂的长度，其上木纹黑如墨，零星碎花点缀枝头，莹莹流光闪烁……倒是和典籍中形容的迷谷树枝很相似。 齐衍自筑基后，也代表宗门进入初源秘境多次，可进这么多次见过的奇珍异兽，也没有如今这一次进入后看到的多，不怪齐衍没见识，实在是这些东西像是到了某个特定的时间点，特地为某个关键人物的出现，或者某个关键剧情节点的产生而出现的。曾经的齐衍不是那个人，更不是那个剧情节点的重要人物，自然没有那个福气看这些东西，现在……怎么说呢……可能他要感谢一下他这个小师弟？不然，他又如何能见到那么多只出现在典籍中三言两语带过的东西呢……他啊，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修士呀…… …… 手里拿着迷谷树，自然不需要齐衍再动手劈开迷障，更何况顾念慈的意思也是不让齐衍动手，说是会惹怒“迷谷”……齐衍不知道惹怒后的具体表现是何种下场，但这并不妨碍他直接规避这种根本没必要承受的麻烦。 因此，就算本命剑愤愤不平，齐衍还是将其重新收回识海，手持迷谷树枝，一步步离开迷雾。 迷谷树枝在手，齐衍盯着枝头发光的小花，只觉得精神恍惚，眼前发晕，可脚步又不自觉朝前而去，冥冥中，似是在指引齐衍离开此地，齐衍见状，索性闭上双眼，任由迷谷树枝牵引，带他离开这里…… “喵……” 久违的猫叫响起时，终将齐衍从恍惚中彻底唤回神。 齐衍睁开眼，就看到黑猫站在眼前，而密林在其身后，齐衍微微歪头朝里望去，只见其中迷雾笼罩，树影斑驳，细细看去，似还能看到什么东西，在里面时不时一晃而过，很是诡异。 好在人现在已经安然无恙地出来，前路广阔无边，日光照在身上，齐衍莫名觉得轻松不少，将手中的迷谷树枝绑在腰间，齐衍弯腰将地上的猫捞进怀中，随即，在猫猫莫名其妙的表情下，面无表情地狠狠揉了它一把。 “这里是真的是你想让我进去的？我下河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揍了你一顿？” “……喵？” 咪咪回望齐衍，脑袋一歪，猫猫瞳眨呀眨，装傻充愣玩得相当明白。 齐衍抚摸猫头的手一顿，朝它温柔一笑，下一秒，抬手，啪，响亮一声，朝着猫猫的脑袋，就是极其无情的一巴掌。 “喵！” 骂得似乎挺脏。 齐衍也不惯着它，笑着道，“别装，我问你，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听懂了吗？” “喵……” 猫猫委屈点头，心里苦啊，原本逍遥日子过得多舒坦，可现在嘞……哎，两头压迫，一个惹不起，一个不舍得，谁有他猫猫惨呀～ “我那个小师弟是不是一直跟着？” “喵。” 猫猫点头。 “我下河的时候，他是不是找过你？” “喵。” 猫猫再次点头。 “这个迷雾森林是不是他叫你带我进去的？” “喵……”猫猫还是点头。 “……很好，最后一个问题，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吗？” “……喵喵喵！” 猫猫连忙摇头。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喵？” 猫猫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完美回答齐衍的问题。 “……”齐衍一愣，终究无奈一笑，抱着猫道：“既然不敢说，那就不说了，走吧，我们回去。” “喵～” …… 齐衍再次回到崖底时，顾念慈早已端坐原位，认真修炼着，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没有丝毫凌乱，似乎并没有外出过。 启琊倒是在入口处等了齐衍很久，见齐衍负伤归来，连忙上前查看情况。 “你怎么……” 启琊见齐衍再次略显苍白的脸色，眉头微皱，可刚开口，就被齐衍一把捂住嘴巴。 “嘘……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别打扰他们修炼。” 齐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拉着启琊往一处不起眼的小角落而去…… “可以了可以了，”启琊躲开齐衍的手，又抬手丢了个阵法，确保已经将他们二人与外界隔绝，才问：“你去干什么了，又搞得如此狼狈？” “去拿回两样不小心弄丢的东西而已，身上的只是小伤，一会儿就会自愈无需担心，”齐衍笑着，一脸无所谓，反而见启琊这副难得关心的模样，还有闲情打趣道：“倒是少阁主不仅在这里特地等在下回来，还如此关心在下的身体，是有什么事吗？” “啧，”启琊眉头一皱，只觉得心底好一阵不爽，道：“我以为我俩经历了不少，应该已经能算朋友了，合着就我把你小子当朋友了？” “……朋友？” 不知为何，齐衍脸上笑容一凝，突然有种笑不出来的感觉。 齐衍往前二十几年，修真界得罪的人不少，可乐于和他结交的人更多，但大多在齐衍看来，也不过是些泛泛之交，真正的交心之友，以前……倒是有一个，现在……大抵是没有的。 齐衍从未想过和启琊这种人谈“朋友”二字，启琊如今突然提到“朋友”，居然也能让齐衍不知所措。 勉强扯动两下嘴角，齐衍几乎是出于逃避情况下，直接转移话题，“等师弟师妹恢复差不多，在下会带他们去接受原本计划好的历练，少阁主对接下来的事情可有安排？” 启琊嘴角一抽，也猜到齐衍在逃避，虽然不清楚齐衍对交友这种简单的东西在逃避什么，但既然这小子不愿意和他交朋友，那就他们就做一对关系亲近的前后辈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伤心，他一点都不伤心…… “咳咳，还能如何，差不多该履行自己的使命了……顾家那小子我暂时征用了，但你也别觉得能摆脱我了，到时候我会让胥婳跟着你，护着点你的小命，我可怕那小子疯掉，做出一些违背天道意愿的事情，那个时候，原本一些很简单的事情，反而会变得异常麻烦，记住了，你的命，很重要！” 启琊说着，视线却突然越过齐衍，落在不知何时站在结界外的顾念慈身上。 第409章 这里有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戏精! 结界撤下，启琊没再和齐衍多说什么，只是在离开时路过顾念慈，留下警告，“我能帮你的都帮了，接下来就乖乖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要再赌天道的耐心。” 一切事情的真相往往比旁人看到的要残忍很多，哪怕是天道赋予最多偏爱的“孩子”，也要为自己所得，付出足够匹配其价值的代价。 顾念慈似乎注定，不能按照他的意愿，一直一直守护在齐衍身边，就像上一世一样…… 顾念慈低垂脑袋，几缕发丝散落，恰好遮住他的眉眼，他站在昏暗一角，从齐衍站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可就算如此，齐衍依旧能感受到启琊那些话后，顾念慈迅速低落下去的情绪。 可关于天命之事，齐衍无能为力。 齐衍大概是知道顾念慈到底到底想要什么的，不然启琊不会让胥婳留在他身边，可齐衍也是无法共情的，他无法顾念慈记忆中被覆灭的宗门下，顾念慈为何要把所有的执念都倾注在他一人身上……齐衍又莫名从心底升腾起疲惫之感。 抬手揉捏了两下眉心，齐衍路过顾念慈时，终究只是轻轻拍了拍顾念慈的肩膀，“好好修炼，莫要再为其他事分心。” “大师兄……” “嗯？” 齐衍脚步一顿，看着顾念慈的发旋，没听清顾念慈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顾念慈垂着脑袋，不想再说一遍。 齐衍想走，顾念慈却又抓住齐衍的胳膊，在齐衍不明所以的神色下，抬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齐衍看，“大师兄，走前……能让我帮你疗伤吗？” “啊？” 齐衍不明所以。 顾念慈突然开朗的样子，让齐衍觉得很是割裂，可心里又不知道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大师兄不愿意吗？”顾念慈原本亮晶晶的眼睛居然瞬间黯淡下去，甚至还不忘一脸失落地自责，“是我唐突了，可我现在已经元婴，之前要不是大师兄助我，我根本不能这么早到这个修为，真的不能让我帮大师兄疗伤吗？我是真的真的很想报答大师兄……算了，大师兄不愿意，我怎么能强求呢，只是不知道日后该怎么报答大师兄的恩情，真是苦恼啊，哎……” “……” 齐衍真是差点被气笑了。 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这顾家小子这么多戏呢……齐衍实在受不了这小子絮絮叨叨的自怨自艾，出声打断，“既然小师弟想要帮忙，就帮我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吧……” “好！” 一双眼睛瞬间一亮，盯着齐衍脸，相当炽热。 齐衍：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 齐衍被顾念慈拉到另一个角落，也不知道这小子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还不忘布下隔绝外界的阵法。 “小师弟，只是简单的处理伤口，不用布结界。” “大师兄又受伤，应该不想被师兄师姐们看到吧，他们会担心的。” “……”好吧，居然无法反驳。 齐衍闭嘴沉默，坐在地上，看顾念慈一个人在那里忙前忙后，知道的，他受了点皮肉伤，不知道，还以为他齐衍今天要在这里挂了呢……齐衍无声叹了口气，再次后悔答应顾念慈的要求…… 衣服被层层褪下，齐衍虽然嘴上说着只是小伤，可利爪划破皮肉，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异常白皙的肌肤上，依旧显得触目惊心。 顾念慈温热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伤口，齐衍这个“病患”还没反应，这小子倒是先红了眼眶。 流连在伤口处的指尖微颤，顾念慈忍不住问道：“疼吗？” 齐衍背对顾念慈，这下是彻底看不见顾念慈的表情，听顾念慈略显颤抖的语调，只能老实阐述自己的感受，“不疼，只是小伤……” “肯定很痛，大师兄总是这么逞强。” “……” 齐衍又无语了。 合着顾念慈这话不是问他的，是问自己的呀……行吧，痛就痛吧，本来就应该痛的…… 接下来的一切，倒是异常顺利。 上药，然后……迅速愈合。 没错，也不知道顾念慈哪里搞来的药膏，抹在齐衍伤口上后，齐衍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居然迅速愈合，不仅一点伤疤没留下，残留的药力居然还一点点渗透皮肉，修复了齐衍藏在深处的暗伤。 ……这么好的药，用在他这种普普通通的伤口上，未免有些屈才了。 “师弟这个药膏还是留着自用，莫要再浪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伤上。” “……” 齐衍低头穿衣，久久没得到身后人的回应，疑惑转头，就见原本顾念慈在的位置上，只孤零零留下一盒药膏，哪里还有顾念慈的身影。 齐衍：…… 齐衍拿着药膏在崖底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在胥婳口中得知顾念慈已经和启琊离开。齐衍实在没忍住，又叹了口气，转而将药膏收入储蓄袋。 这东西，等下次再见这小子再还给他吧…… …… 齐衍找到佛子，设下结界后，当着佛子从空间背包中取出楚芷的人头和心脏。 “阿弥陀佛，齐施主……这……这人头是秋生仙尊最宠爱的那位弟子吧。” “嗯，”齐衍应得随意，手上动作则更是随便。 把楚芷的脑袋随手丢在地上，齐衍转而把手里的心脏递给佛子，道：“佛子可否用她的心头血试试，看看能不能推测那些丹修体内的魔血是不是和这个楚芷有关。” “齐施主的意思……”佛子欲言又止。 从半年前开始，修真界就流传出三花宗被魔族人控制的传言，传言愈演愈烈，最后还是闭关中的秋白剑尊亲自出关辟谣，才让这些争议彻底平息。 但当时谣言如此迅猛，就算是不出世的佛子，也略有耳闻。 如今亲眼看着齐衍递到他面前的这颗还在滴血的心脏……佛子心情格外复杂，说实话，他现在有种不好的预感，而这种预感是否会成真，等出了秘境，就知道了…… “可以吗？” 齐衍没多说什么，只是又问了一遍。 佛子点头，取走一滴心头血，道：“齐施主可以先解决这两样东西，我和胥婳施主先去试一试，要是有有用的信息，必然第一时间告知。” “劳烦……” 第410章 邀请 目送佛子离开，齐衍看着被丢弃在地上脏污不堪的头颅，以及手里这颗即使脱离肉体，依旧温热鲜活的心脏……嫌恶地皱起了眉。 这两样东西一开始如果不是被纂雕抢走，齐衍本想让通山入口处成群的妖兽分食殆尽，这样碎片分散四方，就算魔族的人再有本事，也救不回楚芷的肉体。 可现在楚芷的脑袋和心脏兜兜转转又回到齐衍手里，要让齐衍再跑回去亲手把这两样东西丢进那些妖兽的肚子里，显然有些不切实际，那么，就像佛子说的那样，齐衍现在要做的，就是趁众人都在修炼的时候，赶紧把这两样东西就地解决…… …… “喵？” 咪咪蹲在齐衍身边好久了。 亲眼看着齐衍把楚芷的脑袋和心脏带到这个相当偏僻的小角落，甚至还费了一番功夫，布下好几道结界，结果就这么单纯的看着，又什么都不做，让一旁原本等着看戏的咪咪，很是费劲。 “你说除了把这两样东西喂给妖兽外，还有什么永绝后患的处理方法？” “喵？” 猫猫歪头，看上去像是在努力分辨齐衍的意思。 然后，就是化成一道摇曳的黑色火焰，在齐衍面前晃呀晃，似乎是在告诉他，看呀，看呀，用我吧，我能直接烧了这些东西～ 齐衍也的确这么做了。 他虽然一直不明白，为何这猫的化形能做到所见即为其所用，但秉持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咪咪都主动化形让他用了，齐衍哪有拒绝的道理，他可没那么不识好歹…… 把楚芷的脑袋和心脏放在咪咪化形的火焰上，火舌瞬间包裹他们，不过瞬息，变化为两坨灰烬，被咪咪嫌弃地散落在地面。 其中夹杂几颗被高温席卷后，凝聚而成的剔透晶体，在黑黢黢的灰烬中有些惹眼。 这一切进行的有些过分顺利了些，反倒让这段时间受尽意外麻烦的齐衍有些不太习惯。 于是乎，老天爷像是为了“满足”齐衍突如其来的奇怪想法一般，一道声音突兀地在结界包围的地界内响起。 “齐衍哥，你在干嘛？” 齐衍和刚刚吃饱还没来得及变回来的猫一起被吓了一跳。 齐衍转身之际，一旁黑色的火焰猛地一晃，瞬间变回猫咪，转而一跃，跳入齐衍怀里，脑袋埋入齐衍的怀中，拿屁股对准这个突然出现结界内的“外人”。 “叶姑娘……怎么……进来的？” 齐衍诧异地看着那几个依旧完好无损的结界，面色古怪。 他虽然不是主修阵法，但也不至于这么几个障眼阵法都能出错。 按照叶瑾凤现在的水平，就是直接破他的阵法进来都难，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在不破坏阵法结界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出现。 叶瑾凤看齐衍这个反应，也吓了一跳，左顾右盼，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的周围布满结界，而她现在，误打误撞进入这里，似乎把她的偶像吓到了…… “诶……那个……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叶瑾凤又是整理头发，又是整理衣摆，一整套动作下来，看上去比谁都要着急，就是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反而就显得越发心虚了些。 齐衍只是微愣，随后挂上一贯温柔的笑容，“无事，可能是布下的结界有些问题，不知叶姑娘找来，是有何事？” “啊？”本来还在紧张组织理由的叶瑾凤一顿，完全没想到齐衍会这么轻易地揭过这件事。 叶瑾凤看着齐衍和印象中一般温和的笑容，却不知不觉想到齐衍刚见到自己出现时被吓到的样子，心中纠结万分。 一方面是不想将自己的底盘全盘透露，一方面又不愿意自己在齐衍心中留下疑点。 叶瑾凤承认自己不太聪明，但也没傻到真的相信齐衍会不怀疑自己。 当初，齐衍这个角色，除了在女主面前显得有些优柔寡断外，完全就是一个外热内冷的聪明人，温柔谦和，进退有度，清醒又正直，世界上一切美好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这个角色展现在叶瑾凤面前的样子。在叶瑾凤看来，若不是齐衍被作者强制下线，齐欢生那种男主能比得上温柔且强大的齐衍。 “……那个齐大哥不要误会，不是齐大哥设置的阵法有问题，只是因为这个……家主在知道我要进初始秘境，特地托人送来的，能忽略所有七阶以下阵法带来的威胁……我刚刚修炼完，打算找佛子问一些问题，但没找到他，误打误撞才走到这里来，绝对不是故意看到这些东西，对不起！” 叶瑾凤深深鞠了一躬，无论是表情语气还是动作，都相当诚恳。 齐衍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实，无奈扶起叶瑾凤，道：“叶姑娘这是全看见了？” “啊？”叶瑾凤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嘴巴太快，居然把一些原本不打算透露的东西也全说了出来，脸上怔愣过后，便露出几分懊恼。 有气无力地点头，叶瑾凤老师的承认下来，“从齐大哥怀里的猫变成火开始，就全部看见了……对不起……” “无事，竟然看见了，便看见了，还希望叶姑娘我要将今日看到的事情说出去。” “嗯嗯，我保证，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叶瑾凤小心翼翼地观察齐衍表情，在确认齐衍真的真的丝毫不在意这件事后，立马拍胸脯保证。 但是……人的好奇心注定是无限的。 叶瑾凤偷瞄齐衍表情，再次确认齐衍没有任何生气的苗头后，大着胆子又问，“不过……那个……齐大哥刚刚那个脑袋和心脏……是……那个……那个……秋生仙尊的弟子……楚……对，楚芷的吗？” 齐衍点头，反正叶瑾凤都看见了，齐衍完全没有再隐瞒的意思，大方承认。 叶瑾凤当即一副吃到瓜的表情，甚至还有一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齐衍能看出来，叶瑾凤这是完全就把自己当局外人……不是齐衍烧楚芷脑袋和心脏这件事的局外人，而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待这个世界的发展，从未把自己当做这里的一份子，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皆是故事…… “哦！对了齐大哥在这里也挺好的，我本来也要找齐衍说一些事情！” “叶姑娘请讲。” “那个……齐大哥……是这样的，这次秘境结束后，能否邀请齐大哥去叶家小住一段时间，那个……我哥，对！我哥一直想认识一下齐大哥，所以可不可以……” “咳咳，有时间在下必然会去拜访叶家，只是秘境结束后，在下可能要先回平合宗，宗内有不少要事等在下回去处理。” “不行！不能回去！！” “嗯？” 第411章 责任，逃避 “为何不能回去？还请叶姑娘告知在下原因。” 齐衍浅淡的双瞳在昏暗的崖底，像一滩不会波动丝毫的死水，如今就这么平静地注视着叶瑾凤，尽管嘴角带着笑意，却依旧在无形中，给叶瑾凤带来无限压力。 叶瑾凤本就嘴比脑快，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太过心急后，正是心虚的时候，结果现在还要顶着齐衍古井无波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紧张，不知所措，后悔等等情绪，在这一刻到达了巅峰。 都说单纯的人在掩饰自己的目的时，往往会表现出一种很忙的样子，叶瑾凤现在大概率就是这种情况…… 面对齐衍的审视，叶瑾凤一双手又是摸鼻子，又是捏衣角，摆来摆去，一套动作下来，最后都没给这双手一个安稳的“家”。 “那个……那个……齐大哥，我要是说，其实是之前和沈清姐姐退婚后，我大哥就特别特别想见你，整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修炼都顾不上了，要是这次出秘境后还见不到，他就真的真的撑不下去了……那个……这样……你信吗？嘿嘿~” 叶瑾凤略显谄媚地朝齐衍眨巴眨巴眼，看来是试图用真诚来打动齐衍呀。 “……这样吗？”齐衍只是笑笑，再简单不过地又问了叶瑾凤一遍。 叶瑾凤越发心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那颗心，吧唧，轻轻松松就碎了一地，现在，叶瑾凤真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直视齐衍的眼睛，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磕绊着应下，“是，是……这样的……吧……” “这样啊……那好吧……” “齐大哥信了？！” 叶瑾凤又浅浅地兴奋了呢！ 齐衍却微微一笑，毫不留情击碎一个小姑娘不切实际的幻想，“不信呢。” 叶瑾凤：…… 今夜又多一伤心人啊~~~ 叶瑾凤耷拉着肩膀，心中万般纠结。 一方面她清楚按照齐衍的聪明才智，她要是不说实话，就算找万般理由，也无法说服齐衍和她回叶家。 叶瑾凤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 一，无论齐衍愿不愿意相信，都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齐衍，告诉他，要是出秘境后回宗门，很有可能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告诉他，人重情义固然是好事，可人最重要的还是活着。只有活下去，才能真正实现自己的价值，只有活下去，才对得起那些付出千万倍努力，想让他活下去的人，只有活下去，奇迹才会出现…… 这个选择，或许能打动齐衍，可这也意味着叶瑾凤将会失去最后的底牌。 要是齐衍真正的品性和叶瑾凤在书中看到的有差异，那叶瑾凤这么做，无疑是将自己推入无间地狱。叶瑾凤要是选择选项一，便是拿自己的命在赌齐衍的人品…… 二，则很简单，就让话题止步于此，叶瑾凤现在就离开不再管齐衍的事情，从现在开始，好好在这个世界，过属于这个“叶瑾凤”的全新人生。 这个选项对叶瑾凤的小命而言，无疑是最友好的选择。 叶瑾凤“剧本”在手，完全能规避往后人生中的绝大部分危机，在家族和宗门的庇护下安稳度日，哪怕当个普通人，也比上辈子当牛做马的人生幸福一万倍。 可是…… 人永远不是一个只好权衡利弊的机器，理智告诉她选择后者，可情感禁锢她的灵魂，让她放不下前者。 曾经她浑浑噩噩活着，每天都想着第二天要怎么活，才会有那么一点生的盼头，齐衍这个书里的角色，就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精神寄托死在文字间的那一刻，漂泊无依的她，恍惚间，也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如今，精神寄托站在眼前，叶瑾凤明明有救下他的可能，可又在权衡自己生死时，在赌命和放弃他之间纠结…… 这种行为并不可耻，叶瑾凤只是打心里觉得不甘心。 她觉得无力，又觉得气愤。 两世为人，就算经历穿书如此荒谬的事情，她也依旧是畏手畏脚的普通人，曾经不敢赌，不敢尝试，现在还是犹豫不决……难道这次要选择亲眼看着齐衍走向书中写的那个大结局而无动于衷的？ “……” 纠结啊，纠结，沉默啊，沉默。 叶瑾凤啊，叶瑾凤，为自己不可耻，为他也……也很值得……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既然来了……既然是这个世界……试一试，为何，不去试一试？ 赌一把，就赌这一次！ ……良久的沉默过后，叶瑾凤终于乱摆的手停了下来。 叶瑾凤一双眼睛褪去迷茫，再回望齐衍时，是闪着光的，“齐大哥，接下来我要说的，全部全部都是真的，无论有多荒谬，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齐衍没点头，没摇头，更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叶瑾凤，平静的眼眸褪去叶瑾凤一开始认为的压力，倒更像是无形中安抚人心的春风，光是让人看着，便觉得一颗心彻底安静下来了。 叶瑾凤就瞧着这双温柔漂亮的眼睛，一点点把自己的上辈子和齐衍全盘托出…… …… 叶瑾凤边说，边观察齐衍的反应。 她原本以为，在她说出那些匪夷所思的内容时，就算齐衍不信她说的话，也应该流露出一点惊讶、不解……哪怕是怀疑的情绪也好啊。 可等叶瑾凤全部说完，齐衍都没流露出半分其他情绪，只是一直冷静地看着叶瑾凤，像一个良好的倾听者，不发表自己的言论，只是安静地听叶瑾凤讲述自己的人生。 “……齐大哥是不是不信我？我说得都是真的，我，我想救你！你这次能不能和我回叶家，别回平合宗了，回去你会死的，齐欢生，齐欢生会杀了你的！我……我……” “我信你。” “啊？！” 叶瑾凤怔愣，看着齐衍平静的模样，脑子一时间还有些没转过弯。 “齐，齐大哥，你刚刚说什么？！” “我信你。” “那你愿意和我回叶家吗！” “不行，”齐衍摇头，语气平静又温和，叶瑾凤口中的死亡一点也没有影响他，似乎故事中即将面临死亡的人不是齐衍。 叶瑾凤有点崩溃，揪着自己的头发，头皮传来真实的刺痛勉强能唤回她的一点理智，“为什么！你会死的！！为什么不能和我回叶家！你能活的！为什么不去选活着！！” 叶瑾凤在开口前，想过齐衍无数种反应，可这般平静的，叶瑾凤从未想到过，齐衍信她，但依旧要走那条死路，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做，才能救他！ 齐衍轻抚叶瑾凤的发顶，温和的灵力灌入叶瑾凤识海，一点点抚平叶瑾凤躁动不安的心境。 再开口的声音，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言语。 “我若是走了，平合宗其他弟子该如何？叶姑娘将在下带入叶家，又是否想过，若是魔族之人决心要杀我，叶家人的安危将置于何地。 叶姑娘总说自己的上一世孤身一人，漂泊无依，又为何不看看今生伴你左右的家人朋友，他们真心待你，爱你，若你为自己的执念抛却他们，又当如何面对你的真心。” “可……可他们真正爱的，是叶瑾凤，是这个身体的叶瑾凤，不是我……” “叶姑娘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叶姑娘现在身边的人难道爱得不是此时此刻的叶姑娘吗？这份全心全意的爱，难道不是如今的叶姑娘靠自己获得的？大家对叶姑娘的看法难道只是因为叶姑娘叫‘叶瑾凤’？ 叶姑娘可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看看身边真正关心爱护你的人，可以多给他们一点回应，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在下拒绝叶姑娘的好意，也并非不想活着，相反，这世间没有人比在下更希望自己能好好活下去，但是在下是大师兄，这个位置的责任不是一个简单的活命二字就能逃避，叶姑娘若是真想帮在下，可否告知在下，魔族入侵平合宗的时间，大概在什么时候？” 第412章 离远点，是好事 叶瑾凤似懂非懂地点头，齐衍的话肯定是带着某种道不明的力量的，叶瑾凤恍惚间，好像感觉整个人被突然归档重启了一般，懵懂空白，宛若重新降生的孩童，等待一个全新的契机，才完整地融入这个世界…… 她的心是渴望又犹豫的，渴望获得齐衍口中全心全意的“爱”，又犹豫彻底融入这个陌生怪诞的世界。 “齐衍哥……我懂你的意思，但怎么去做……我可能要再想想…再想一想……” 齐衍见叶瑾凤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也没再多劝解什么，只是好心提醒，“想一想吗？那便加快时间吧，如今这世道，想越多，错过的也越多。” 叶瑾凤看上去还是有些懵懂，后知后觉地点头，看起来似乎并未将齐衍的话放在心上。 ……想想也对，上辈子就算过得再苦，也是从和平年代过来的普通人，又如何会对齐衍口中的“错过”二字有多大的感触呢。 齐衍看她这样，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叶瑾凤一拍脑袋，才想到齐衍问话的关键，原本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却脑后，连忙回齐衍，“齐衍哥，你刚刚是问我魔族什么时候会入侵平合宗吗？” “嗯……” 齐衍毫不犹疑地点头，叶瑾凤却看上去又显得有些犹豫。 “怎么了？” “是这样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魔族是什么时候入侵平合宗的……那个，主要我看的那个话本重点描述的内容也不是灭宗，是灭宗过程中的情感纠葛，那个写话本的人没怎么写明白灭宗的时间点……抱歉啊，齐衍哥……” 叶瑾凤面上愧疚地低下头颅，心里把那个杀千刀，只晓得写爱情拉扯的作者骂了一万遍，真该死啊，啥都不写清楚，害得她帮不上一点忙！ 齐衍 挑眉，他以为小艺从总部那里拿到的“剧本资料”中出现的时间模糊，只是因为总部为了防止他做出违规操作而做的防范，没想到叶瑾凤这边的时间节点，也是模糊的。 但这样的话…… “既然叶姑娘也不确定魔族入侵的时间，那为何又要如此执着，让在下在出秘境后，就不要会平合宗？” “哦，是这样的，我虽然不能确定魔族入侵的具体时间，但我清楚记得书里有一段剧情是这么说的，说魔尊回归魔族后，因为记忆没有完全清醒前，一直都处在思维混乱的痛苦中，而这种状态在他逃离平合宗后，持续了大半年时间，等他彻底恢复记忆后，选择第一个屠灭的宗门，就是曾经养育他的平合宗，我之前从林师兄那里得到消息，说魔尊就是在半年前离开平合宗的，那算算时间，很有可能就是在出秘境后，所以我才……” 叶瑾凤挠挠头，不知为什么，她越说越不自信。 “那个……那个，齐衍哥，有一点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说吧。” “是这样……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从最近得到的消息来看，不少事情的发展，好像和我知道的有点不一样……当然，大体的方向是不变的，但一些细节上……好像有一点点对不上来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出现，做了一些莽撞的事情才会……” 叶瑾凤整张脸都拧巴到一起，心里没底的很。 没和齐衍交心之前，她还能说服自己，这些改变只是自己的错觉，可如今在齐衍面前自己捋了一遍，原本被她忽略的细节一点点被彻底摆在眼前，就由不得叶瑾凤再逃避了。 事情已经开始超出叶瑾凤预期范围之外逐步发展，而其中的变故，叶瑾凤也只能想到自己…… 齐衍倒是心下了然，他的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就算大致剧情方向走向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化，可通向大方向路上的细节已经被叶瑾凤、顾念慈等人的出现，改变得七七八八。 接受意外，应该成为齐衍日常…… 齐衍见叶瑾凤拧巴的样子，浅笑着提醒，“叶姑娘最好不要过分依赖曾经在话本中看到的内容，在下只能说，就算没有叶姑娘这个变故出现，话本中描述的内容，也只是外人所知最为表浅的东西，事实的真相，往往不是表浅的表述能显现的，你若是太依赖这些信息，很有可能被错误的内容引导，从而做出错误判断，导致得到不可挽回的损失。” “啊？哦……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叶瑾凤还是有些懵懂，看着在点头肯定，可到底把齐衍的话听进去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齐衍心中叹息，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叶瑾凤接下来到底会怎么面对自己的人，就要看她自己了…… 齐衍看不远处朝他走来的佛子，朝叶瑾凤道，“在下言尽于此，希望叶姑娘能真的将在下的话听进去，当然也多谢叶姑娘愿意将所知告知在下，在下还有些私事需要处理，就先行告辞了。” “啊，哦哦，齐衍哥不用管我，有要事就赶紧去吧！” 叶瑾凤视线越过齐衍，同样看到朝这里走过来的佛子，心里大概猜到齐衍和佛子之间应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要聊，她自认为是个识趣的人，当然要麻溜的滚蛋啦～ 就是叶瑾凤还没来及的滚远点，就被齐衍又一把扯回来。 “咋了？咋了？？咋啦？？？” “没什么大事，就是突然想来一件事，要再提醒叶姑娘一句。” “啊？啥事？？” “就是在下希望叶姑娘日后能多留一个心眼，在下和叶姑娘也只有几面之缘，叶姑娘会把那些事情直接告知在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希望叶姑娘下次在开口前掂量掂量自己的命有多重。” “我知道这么做不妥，可告诉齐衍哥，就是因为相信齐衍哥一定是好人，才这么做的……真的！” 叶瑾凤倔强昂头挺胸，但最后的“真的”二字听起来，到底是在说服齐衍，还是在说服她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平心而论，叶瑾凤最开始决定说出这些内容时，不就是在赌命…… 齐衍轻笑，微微俯身，用叶瑾凤能听到的声音，似是提醒，又像警告，“在下可不是什么好人，叶姑娘日后还是莫要再想着接近在下，话本里的故事，都是骗小孩的……” “……” 眼见叶瑾凤呆愣无法回神，齐衍笑着摇头，悄然离开。 恰好错过叶瑾凤失神喃喃，“怎么……会是……骗小孩的呢，明明活生生的人已经站在我面前了……承认自己是好人这么难吗……” …… “阿弥陀佛，齐施主何必将小叶施主推远，贫僧能看出小叶施主很依赖齐施主，”佛子看着齐衍身后不远处还在那呐呐自语，魂不守舍的叶瑾凤，没忍住，多说了两句。 “佛子什么时候，也开始管起这些事情，和在下待一起，可没什么好下场。” 齐衍却并不想和佛子扯叶瑾凤的事情，不等佛子回复，随即就转移话题到关键问题上，“对了，佛子方才拿那楚芷的心头血去查看，可有什么线索？” 见齐衍这般，佛子也不再自找没趣，顺着齐衍的话题，回道：“阿弥陀佛，贫僧来找齐施主，就是为了这事……” 第413章 换魂，换血 “佛子请说。” 在齐衍看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那些丹修体内的魔血，不然定时炸弹哪个时候“爆炸”，不知道会坑死多少人…… “阿弥陀佛，贫僧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不知齐施主想先听哪个？” “……佛子就不要再这个时候说笑了，直接说了吧，到底怎么了？”齐衍扶额，语气略显无奈。 说真的，佛子有时表现出来的行为实在有些和沉稳搭不上边，就像……启琊给齐衍的感觉差不多，最开始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和世人赋予他们的身份相匹配，可时间久了，他们就像是把齐衍也自动归入他们的圈子一般，居然会在齐衍面前一点点表现出他们隐藏在完美外壳之下的本性。 所以……佛子原来也会在这种重要场合下，不合时宜地开玩笑吗？ “阿弥陀佛……”佛子微微垂眸，似乎又恢复了往日平和的模样。 “贫僧和胥婳施主两人发现这个楚芷的心头血和丹修们体内的魔血有极其细微的共鸣，这种共鸣反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们也是反复确认多遍，才敢下这个定论……” “这种共鸣，大概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这种能引起血脉共鸣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和魔血的原主人是同族，可能和魔血的原主人有亲缘关系，也有可能是这个楚芷受过魔血原主人的魔气干扰……或者和魔血原主人同宗同族的魔气干扰，所以……心头血受到这股魔气的沾染，才会在靠近魔血后出现这种极其细微的共鸣……” 佛子的这个解释乍一听似乎没什么问题，但齐衍却从佛子最后一个解释中，听出别样的情绪。 其实，如果是同族或者亲缘关系，就算齐衍并不了解血缘共鸣这类现象，也大概能猜到前两者关系下产生的血脉共鸣，绝对不会像佛子带回来的消息中所描述的那种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存在。 那么相比之下，最后一种猜测反而是最合理的。 楚芷的心头血只是沾染了魔气，而这个魔气恰好和丹修体内的魔血主人有关……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佛子最后话里的那些犹豫又是想表达什么…… “佛子可是还发现了什么问题？不妨直说。” “阿弥陀佛，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齐施主，其实这个也是贫僧在检查过程中和胥婳施主意外发现……这样，齐施主不妨细看这个心头血，”佛子说着，将一个琉璃小瓶递给齐衍，其中正装着佛子原先提取出来的楚芷心头血。 齐衍眉头微蹙，接过琉璃瓶，拿在手中轻轻一晃，装在里面的鲜血刮过琉璃瓶内壁，发出极其轻微的咕咚声响。 崖底的光线本就不好，而装着鲜血的琉璃瓶又不够通透，只用眼睛看，就算修士的视力再好，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好在修士除了眼睛，还有神识。 齐衍看了眼对面的佛子，见佛子点头，便放出一缕神识一点点探入琉璃瓶内，直至神识包裹瓶内心头血，几乎是瞬间齐衍就发现这琉璃瓶内心头血的问题。 “这个血……居然只是沾染魔气？！” “阿弥陀佛，贫僧想说的，便是这个问题，按照齐施主先前所述，这个楚芷应为魔族，就算体内的血沾染其他魔族之人的魔气，她的心头血本身应该也蕴含本源魔气的魔血，但齐施主应该也看见了，这琉璃瓶内的心头血除了沾染了魔族人的魔气外，其中游走的灵力纯粹干净，完全就是正常修士才会有的心头血。” 佛子垂眸，齐衍看不清佛子现在的情绪。 齐衍承认刚开始发现楚芷的心头血并没有魔血的任何特征时，他的心咯噔了一下，甚至有那么一瞬，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最初对楚芷身份的认定是不是过于莽撞？ 但冷静下来后，齐衍回想之前经历的种种细节，心头原本荡起的那点犹豫瞬间熄灭，楚芷魔族人的身份难道就要因为这心头血就彻底推翻？？？ “佛子可知道有哪些方法能让魔血变成现在这样的？” “阿弥陀佛，齐施主还是认为这个楚芷是魔族吗？” “在下清楚修士一旦和魔族扯上关系，就不会有好下场，若是不确定，便会去不断查证，而不会告诉旁人，让人平添误会。可如今我既然说了，那便是认定了此人魔族身份。如果我今日只因为那心头血，就推翻之前认定的东西，那日后若是出现问题，才真是要后悔莫及。” “阿弥陀佛，既然齐施主已经认定，贫僧便将自己知道的告知齐施主，”原本低眉垂目的佛子再次直视齐衍，一眼看去，模样是和往日一般无二的平和，方才的那段插曲似乎不复存在。 佛子取过齐衍手中的琉璃瓶，打开后将心头血引出。 一层柔光包裹心头血，托浮着心头血在半空飘，仔细看去，能发现柔光中心的心头血上附着着一层愈散不散的魔气。 佛子将包裹心头血上的那层柔光划开一道口子，原本浮在心头血上的魔气顿时顺着那道口子争先恐后地往外溢出，随即彻底消散。 “魔族之人想要掩盖魔血，一般只有两种方法，一种便是障眼法，只能算是最低级的哄骗之术，还有一种，就是通过一种特殊术法，将魔血中的魔气全部逼出，让血液变成普通的鲜血，而所谓的普通鲜血也只是无限接近凡人的血液，无法跟这个心头血一般，能蕴含修士本源灵力。 而且这两种方法，无论是哪一种，都只能是应对取出来的血液的……像这心头血出现的情况……” “还请佛子告知。” “贫僧曾在古老的典籍记载中看过两个方法，一个为换魂，一个为换血，那本典籍记载中虽未曾对两个方法有详细的描述，但提过曾有魔族之人用过这两个，将卧底混入当时的修士和凡人的共同阵营中，通过挑拨离间，导致原本逐渐走向稳固的团体彼此猜忌离心。在这两种方法下的魔族之人，除了魂魄本身是被魔气浸染外，毫无破绽，而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检测魔族身份的方式，都未曾深入到魂魄那一层面，除非这个魔族人动用魔族功法，导致魂魄内的魔气短时间污染躯壳，不然无法检测到异常。 这两个方法是否真的存在，无法考究，但按照眼下情况来看，这两个方法应该是唯一能满足并解释这一现象的方式。” “……佛子可还能找到那本典籍？可否能借在下观阅？” “阿弥陀佛，那本典籍前段时间被贫僧的徒弟借阅走了，如今他下落不明，齐施主若是想看，待找到他，自会将书赠予齐施主。” “劳烦……” “未曾……不知齐施主接下来可有什么安排？” 有关魔血的调查到这个地步，能在秘境中搜寻的线索差不多已经告一段落，齐衍想要更进一步，就只能等出秘境之后，前往东海查探。 而初始秘境再次开启，还有一段时间。 “在下打算带师弟师妹继续历练，楚芷之事还望佛子能当做未曾得知，以免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阿弥陀佛，接下来的事情贫僧自有考量，贫僧就在这里恭祝齐施主历练一切顺利才是。” “……多谢。” 第414章 碎片中的对话 和齐衍目送佛子离开崖底，初始秘境也算是他们这些人来往多次的地方，虽然依旧有很多地方未曾探索，或者未曾被发现，但以往踩过的点还是记得不少的。 佛子独自离开，表示要去寻找能短暂压制魔血的灵物，也算是给齐衍这边减少一些压力。 崖底一下子少了几个人，虽然也不是什么话痨，但还真是冷清了不少。 齐衍一路盘算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路过师弟师妹们聚集的修炼之地时，还顺带观察了一下他们的修炼进度，看他们都进步不小，还依旧卯足了劲儿修炼的模样，齐衍心下满意不少，连带着原本沉重的心情都舒缓了不少。 眼下压在齐衍心头的事情越来越多，就算他外表表现的再淡定，也不能否认他内心愈发压抑的事实。 甚至齐衍也不能确定自己接下来走下去的路到底对不对……唉…… 齐衍悄无声息地回到原位，盘腿而坐。 师弟师妹还在修炼，现在就出发历练，显然有些不切实际，那……继续修炼？齐衍感受自己有些混乱的心绪，立马打消这个念头，按照他现在这个心境修炼，修为会不会进步齐衍不清楚，但一旦出点小差错，道心塌了的可能倒是很大…… 齐衍想了想，还是决定在出发前修心。 先把心绪稳定下来，反正现在修炼已经遇到了瓶颈，在没遇到那个关键契机前，齐衍大概率无法跨过金丹和元婴之间的那道门槛，眼下不如好好修心，以此来应对日后晋升元婴时，很有可能会出现的“天劫叠加套餐”。 然而，当你以为安稳带着不会出现其他事情时，事情往往会自己找上门来…… 齐衍刚刚要入定，大腿一热。 一只没有眼力见的猫伸爪一躺，直接挂在齐衍大腿上，蔫了吧唧地朝齐衍喵喵叫。 “做什么？”齐衍将猫抱起来顺毛，语气略显无奈。 “喵喵喵喵~” 咪咪幽怨地盯着齐衍，对上齐衍不明所以的眼神，肚子适时咕噜噜作响。 那一刻，齐衍仿佛再次茅塞顿开，居然听懂了咪咪包含哀怨的质问，“我~的~玉~石~呢~~~” 齐衍顺毛的手一顿，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被咪咪这么一提醒，齐衍也才想起来空间背包中，给这只馋猫偷……拿来的玉石。刚才回来，光顾着搞丹修的事情，居然把它给忘了。 “抱歉，忙忘了……” 齐衍揉了把倔强的猫猫头，看了眼空间背包内缩小版的巨型玉石图标，神识和小爱沟通的同时，嘴上还不忘安抚怀里的猫，“你要的玉石我帮你拿了，这个可没忘，不过……东西有些大，你要是现在要，我全部拿出来也不切实际……” 【小爱。】 【叮，您的系统助手小爱已上线，请问宿主有什么需要小爱帮助的？】 【能把空间背包中的千年玉石切割成掌心大小的小份吗？】 【可以的宿主，请问是否要现在实施？】 【是。】 【好的宿主，玉石切割中，进度加载10%，20%……70%……100%，叮，玉石切割完毕，由于玉石体积较大，切割过程中出现切割碎片较多，为方便宿主挑选，已将小份切割玉石和玉石碎屑分别放入两个背包格……叮，请问宿主还有什么需求？】 【没了，多谢。】 【好的宿主，您的助手小爱即将下线……】 “喵~”咪咪盯着齐衍，将齐衍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它身上。 齐衍回望着猫，似乎又听懂了它的话。 ‘我现在想吃，我好饿，我好饿，我好饿，好饿，好饿……’ 没完没了了……算了算了，别看了，吵得很。 齐衍沉默着错开视线，强行切断了和咪咪之间的“情感交流”。 “喵~~~”多么不甘心的一声猫叫，这下好了，就算齐衍不看怀里的猫猫，也知道它有多不甘，齐衍低头看去，就见这倔猫费力地从齐衍怀中挣脱出来，锲而不舍地用爪子扒拉齐衍的衣襟。 齐衍费力地将衣襟从猫爪下解救下来，摁着猫脑袋，“别扒拉，又不是说不给你，只是不能一次性全给你，你先吃这些，这些够吃吧？” 齐衍说着，从空间背包中，取出一堆玉石碎片，堆在齐衍身旁，别看只是碎片，堆起来后，在齐衍怀里的这只猫视角下，已经和一座小山没什么区别了。 “自己一边待着去吧，”齐衍眼看怀里的猫两眼放光，当即一甩手，把猫丢进小山似的玉石堆里。 自动屏蔽这馋猫幸福的咕噜声，齐衍拍拍手，又从空间背包中，拿出一片指甲盖大小的发光薄片。 之前在河底，他可不就是为了找这东西，差点把命送给纂雕，结果回来这么一折腾，差点把它遗忘在空间背包的角落……得亏刚刚给咪咪拿玉石的时候，多留意了一眼。 …… 掌心的薄片异常冰冷，被柔光包裹，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一片薄玉片。 可…… 齐衍捏薄片凑近，凑近，再凑近……要是他没看错，这个小小的薄片好像是骨头碎片吧……只不过，不过指甲盖大小的骨头碎片，会是哪个部位的呢？头骨？齐衍想到一池底密密麻麻的头骨，越发肯定手里的这片碎片，来自某位不知名仁兄的头骨。 只是，到底又是什么人的骨头，剩下这么一小片也就算了，还会发光的。齐衍又想起这片骨头当时在湖底莫名吸引他的感觉，心中愈发疑惑。这么一片小小的骨头碎片，到底想要给他传达一种什么样的消息呢…… ……咔。 齐衍一愣，捏着骨头碎片的指尖连忙松开，却见原本在湖底坚挺不碎的骨头碎片居然就这么被齐衍轻轻一捏，碎掉了？！ 而且从骨头碎掉的尾端开始迅速化为点点灰烬，崖底微风一吹，齐衍掌心空空，什么都没剩下。 没……没了？就这么没了？？ 齐衍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掌心，总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摆了一道，莫名觉得憋屈来着。 然而，变故就在这时发生了，一道陌生青年的声音突然传入齐衍耳畔。 【大佬，你说世界什么时候能和平啊，啊~以前老是觉得生活实在没意思透了，总想着万一小说里世界末日来了会有多刺激，可现在真的来了，真好想，好想以前的和平生活啊……和平啊，和平啊，和平真好啊……】 应该是活泼的声音，但似乎带着些疲倦。 然后齐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快了，我或许找到办法了，但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最多两年，两年后，我会回来的。】 【啊，你要离开啊？你……真的会回来吗？】 【嗯，会回来的，等我的好消息。】 【哈哈，我相信你，大佬从不食言！】 【那你，你们……都好好活着，等我回来，把和平带回来，如何？】 【那必须的！大佬别忘了，我可是不死之身！难死的很，你放心去办事，我和大家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就算出事大不了我挡在前面，给大家争取逃跑时间~我可是不死之身~~不就是两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嗯，只是两年而已……】 【哈哈哈哈，和平的日子，我来啦~】 第415章 即将出发 “两年”“不死之身”“离开”…… 这段听上去有些日常的对话，却让齐衍想起一个几乎要被他遗忘的名字，欢生……当然，这不是齐衍曾经爱护有加的师弟齐欢生，而是一个齐衍完全未知的，只是单纯从幻境之人口中听到的名字，欢生。 这段对话是这个世界的过去，亦是“齐衍”的未来。 或许齐衍的将来会遇到这么一个人，会和对话中那般与他亲近，但又或许遇不到，毕竟现在的齐衍，和那个“齐衍”经历的事情，出现了不小的差距，齐衍的未来到底会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过去已是过去，未来还未到来。 齐衍眼下有些惆怅，又有些后悔。 早知道这小小的一片骨头里面藏了这段对话，他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拿出来研究了。 原本只是心绪有些复杂，打算修心的齐衍，现在心乱成一团，颇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趋势。这个状态下，齐衍暂且不说修心了，单纯就是简单的入定，齐衍恐怕都做不到。 唉…… 心绪之复杂……齐衍盯着空空如也的掌心，脑海中不自觉回味青年的对话，恍惚间，齐衍的意识似是跨越时空，和一双疲倦而不失明亮的眼睛对上。 齐衍耳边再次模模糊糊传来对方的声音。 【大佬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是有什么心事吗？说给我听听，我看看按照我的聪明才智，能不能给大佬解惑~】 ……齐衍眨眨眼，依旧身处崖底，盘腿而坐，周身幽静，师弟师妹就在不远处修炼，哪有什么眼睛，更从未有人在他耳边说。 齐衍……似乎一动不动了好久。 至于齐衍为何有自己一动不动坐了很久的这个判断嘛……就看不知何时，靠在齐衍腿边，蜷缩成一个煤球，咕噜噜打呼噜的猫了。 堆砌成小山般玉石的地方，连玉石的碎渣都不曾留下，倒是齐衍腿边的这只馋猫，嘴边的几缕毛上沾了些玉石碎屑，看上去许是在做什么美梦，咕噜噜的呼噜声断断续续，舌头伸出来时不时舔舐嘴边几缕毛上顽固的碎屑，哈喇子打湿两侧胡须，不受控地流了一地。 齐衍：…… 眼见汇聚成一小滩流动液体的猫口水，齐衍嫌弃地往一旁挪了挪，他虽没爱干净到吹毛求疵的地步，但也绝不允许自己的裤子被猫口水浸透！！！ 只是齐衍原本不挪还好，眼下这一挪，猫靠在齐衍大腿上的脑袋失去支撑力，一下子来了个狼狈的侧翻。 “喵！” 美梦变噩梦，猫直接炸毛成个胖球。 齐衍眼下也没有心情安抚咪咪的情绪，自动忽略某猫幽怨的眼神，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就差把“我很渣”三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猫：？？！ …… 其实有时候，除了靠修炼打发时间外，只是大脑放空，静静地坐着发呆，也不没想象中那般难熬。 猫在齐衍耳边孜孜不倦地嚎叫着试图引起齐衍的注意，可齐衍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是任由自己放空大脑，仰头盯着头顶悬崖间狭长的天空……脖子有点酸…… 最后，还是感谢猫锲而不舍的嚎叫，不光把不远处修炼的师弟师妹们给叫烦了，纷纷从修炼状态回神，朝齐衍方向望去，因为知道这崖底唯一的猫是大师兄的东西，倒是没怎么生气，单纯就是心中好奇，大师兄的猫到底是咋了，才会发出那么有层次的叫声。 而外头某个其他派的丹修，就没有那么仁慈了。 他一不知这猫是齐衍的，还天生就比旁人更容易受外物影响，连绵不绝的猫叫声在崖底这种狭长的地理环境下，像是放进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扩音回荡器中，他被猫叫得火气蹭蹭蹭往上涨，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怒吼道：“谁的猫！谁的猫！！老子要修炼！要修炼！！管好你的猫！吵死了！！要不要人修炼了！叫叫叫！叫魂呢！！！” “……” 都说崖底是个天然的扩音器了，他这么一声吼，声音盖过猫叫，超大响地在崖底反复播放。 齐衍这还能发呆的，空白的大脑瞬间被思绪填充，齐衍还没彻底回神，照着腿边叫魂的猫头来了一巴掌。 “别叫，惹麻烦了。” 齐衍下手不重，但挺羞辱咪咪本喵的，毕竟人家刚刚叫的那么起劲，都没有引起这个人类的半点关注，外头的人类就是一声吼，这个人类就理它了…… “喵……” 猫委屈，可到底不敢哔哔了，因为这个人类和外头探头探脑的一群小孩儿对视上，似乎生气了……生它的气了(t▽t) 它，又不是故意的喵，谁让人类不理它的喵…… …… 平合宗所有弟子都因为猫叫声提前终止了修炼。 但好在大家也都差不多进入修炼尾声，这才不至于酿成大错。 齐衍一手拎着猫，带着它先向师弟师妹道歉，再和外面差点被逼疯的丹修道歉，这件事才总算在众人诚惶诚恐的原谅声，以及齐衍的赔礼下，告一段落。 “大师兄，师弟师妹们整顿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出发了，”秦羽在齐衍去赔礼道歉的时候，顺带把乱糟糟的门内弟子整顿了一下。 在齐衍单手拎着猫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原本还松散分布的少年们，已经一个个精神抖擞地排排站在秦羽等人身后，见齐衍过来，皆是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齐衍，搞得齐衍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行走的大宝贝…… “大师兄！” “大师兄！” “大师兄……” 少年人清朗的声音传入齐衍耳中，一声又一声。 齐衍抬手噤声，道：“准备好了就出发吧，按照原定计划历练，历练过程中有精力的，可以关注一下压制魔气煞气的灵物，大家可以用这类灵物，去宗门换资堂，更换与其本身价值高出双倍的修炼资源。” “好~” 无人提出异议，只是兴奋地点头搓手，浑身上下能用四个字概括“跃跃欲试”。 大家并不知道齐衍特地要他们找这些灵物的用处是什么，也没人问，现在魔族和修士之间的关系这么紧张，齐衍不说清楚具体原因，众人自然就默认是宗门为了即将发生的大战做充足的准备而已。 倒是站在队伍最后面的迦南静，心思比旁人都细腻些，举手询问齐衍，“大师兄，这次历练，沈清师姐他们还要留在崖底修炼吗？” 她这么一问，原本躁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盯着齐衍，皆是一副想知道答案的模样。 “炼丹峰弟子仍需要修养，就留在崖底便行，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帮他们带回的，自便就行。” “是……” “可还有其他疑问？” 齐衍话音刚落，迦南静再次举手示意，“大师兄，我还有！” “说。” “大师兄，念慈去哪里了？我一直没找到他欸~” 迦南静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甚至都有些不敢看齐衍的眼睛。 哦，原来要找小师弟啊…… 齐衍想了想，只是告诉迦南静，“念慈单独出去历练了，已经和我说过了，不用担心。” “啊……哦……”迦南静看上去有些失落，嘀嘀咕咕埋怨着，“偷偷努力居然不叫我，真可恶啊……” 齐衍：……是他误会什么了？ 第416章 幸运加持 总之，误不误会什么的也不是很重要，现在秘境才是重中之重的首要大事，齐衍大手一挥，带着手底下的师弟师妹们离开崖底。 倒是在离开前，碰到特地找来的沈清。 “大师兄一路小心，”沈清说着，将腰间的储蓄袋取下来，递给齐衍，“大师兄把这个收着，里面有丹修的师弟师妹平常炼出来的一些小丹药，历练的时候要是出现什么意外，大师兄和诸位师弟师妹也能有点保障。” 齐衍盯着沈清递过来的储蓄袋，半晌，还是笑着收了下来。 沈清如果说只是给齐衍一人，齐衍必然不会收，可眼下沈清都点名说是给全部去历练的师弟师妹准备的，齐衍要是不收，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有劳诸位师弟师妹了，你们在崖底也一切小心，若是出现变故意外，用传音石及时通知我。” “好。” “那我们走了。” “嗯。” “沈清师姐再见~” “沈清师姐再见~” “……” “再见……” 沈清目送齐衍等人离开，闭眼缓缓感受体内灵力……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这种情况下，如果遇到意外，就她现在这点灵力，还真的只能唤醒传音石，发条求救讯息而已。 大师兄啊，希望这次历练，不要再搞得像以前那样狼狈了，现在的她，是真的没有能力替大师兄好好疗伤了。 沈清这般想着，又转身回去修炼了。 天大地大，还是修炼最大…… …… 其实，初始秘境这一趟到这里，单纯对齐衍而言，已经到了他气运收获应该到达的地步，再往下探索下去，齐衍也的确找不到其他什么能比发现蓬莱计划失败的真相，以及亲手破除陈楚高封印这两件事更有价值的东西了。 换句话说，齐衍现在带队，某种意义上，还真的只是带队而已，齐衍想要突破元婴的契机，按照他的气运水平来看，想在这处秘境里找着，是绝对不可能了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齐衍把楚芷弄死了，少了个挑拨离间，爱找齐衍麻烦的麻烦，还是当初那批被楚芷强行魅惑的修士至今还没缓过神来的缘故，齐衍接下来带领师弟师妹历练的过程真可谓极度顺利。 什么随便一坑就出宝，出门左拐又遇宝，天上自动掉下宝等等的，都是常规操作。 最离谱的，还要数那些突然跳出来找存在感的妖兽。 等级居然可以那么完美切合齐衍要寻找的，专门契合师弟师妹们的顺利巩固修炼的程度，和师弟师妹们打架的时候，居然可以做到那般勇猛而不失分寸，认输逃跑的时候，居然可以演得那么清新脱俗…… 齐衍和秦羽几个首席弟子全程在旁边抱臂观看，皆是忍不住咋舌感慨。 武达郎：“啧啧啧，我们当年像这群小子一般大的时候进秘境，这群妖兽是这种德性？” 齐衍、秦羽，落清风：摇头.jpg 秦羽手中扇子摇一摇，语气都带了几分惆怅，“别说，我们可都是边砍几刀妖兽，边被它们撵着跑的。” 遥想当初狼狈……那真是往事不堪回首，狼狈，狼狈……也是活该呀…… 年少轻狂的少年，最喜招惹不能招惹之物，更何况是四个胆大的少年聚在一起，在还没到要带领师弟师妹历练的日子里，齐衍几人当年老喜欢用一些损招，去招惹一些比自己强的妖兽，要不是身边一直有个沈清看着他们，帮他们在杀红眼的时候，拿捏尺寸，他们四个当年，指不定要在阎王殿里游玩几次呢。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都默契地选择遗忘过去。 他们现在可是正经地在带小孩儿历练，自然是要每日自省三遍，不能教坏小孩儿，不能教坏小孩儿，不能教坏小孩儿…… 其实，就算齐衍他们这几个“老东西”不说，一路下来，桩桩件件运气好到爆棚的事情，也足够这群经验不够的生瓜蛋子察觉出事情不太对劲。 但年轻人嘛，哪里会想太多，甚至还以为是老天开眼，他们终于被天道之神眷顾了，就打怪的功夫，还不忘闭眼感谢上苍。 “你说我们怎么突然运气这么好了？” “啧，这话说的，大师兄他们在，我们运气能不好~” “感谢上苍，感谢天道，芜湖~~~” “……” 年轻人嘛，天真点，很正常…… …… 小孩儿们在那里一边收割宝贝，一边感谢上苍。 齐衍等人则在一旁暗自观察，想找出那个在背后帮他们的家伙。 只是躲在暗处的家伙能把这些东西送到他们面前，自然有能不让齐衍他们无法发现的资本，那个家伙不愿意出来，齐衍他们也无可奈何才是。 其实齐衍腿边的咪咪是知道的，但架不住它不想说呀，它不就是多叫了两声，声音响了那么一点点，这个人类居然要断它半个月的玉石……可恶！ 咪咪是越想越气，越想越自闭，越想越不想搭理齐衍。猫决定了，在没有吃到下一顿玉石前，它都不会再和这个人类说一句话，它要是开口，它就是狗！！！ “发什么呆，走了咪咪。” “喵~” ‘好滴~’……汪汪汪。 齐衍一把将跟只黑色小炮仗一般冲入他怀中的猫抱住，顺了两把毛，就赶紧加快赶路的脚步，距离他们离开崖底已经过去一段时间，眼看秘境再次开启的时间将近，齐衍他们历练的进程也该抓紧了。 “大师兄怎么给这猫取这么一个名字？” 秦羽好奇地打量齐衍怀里的猫，眼底不乏忌惮之色，他可没忘记，当初就是齐衍怀里这只看似无害的黑猫，变大后有多凶残，一双利爪，险些要了他的小命。 齐衍摇头，实话实说，“不是我取的，它自己说的。” 这下，秦羽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盯着猫猫暗藏警告之色的金瞳，硬着头皮，干巴巴来了两句夸赞，“啊……这猫挺……有品位的哈。” “……” 其实不会夸，也不用硬夸。 ……初始秘境再次开启。 齐衍等人紧赶慢赶，才把原定计划的历练都走了一遍，结束历练后，顺路去把崖底修炼的一众丹修接出来，然后一起前往秘境出口。 这场初始秘境的历练，就此告一段落。 “大师兄，我回来了。” 顾念慈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平合宗的队伍，站在齐衍身后开口，把齐衍等人吓了一跳。 齐衍转过头，就见不过消失半月的少年，不光愈发消瘦了些，身量也抽条了不少，这个年纪，居然也就和齐衍差了半个头。修为就更不用说了，齐衍只觉其气质越发内敛，却无法再看破他的修为。 “大师兄，我已经元婴后期，等出去再闭关一段时间，就能突破了。” “……” “嘶……” 沉默过后，周围一圈听热闹的平合宗弟子倒吸一口凉气。 秦羽几人好歹见识过顾念慈勇闯西域荒漠，对他元婴后期的修为虽然惊讶，但还在承受范围之内……好吧，挺心酸的，当初天赋测试到底是测了个啥呀…… 和顾念慈同期的小孩儿们更是夸张，一个个目瞪口呆，心里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他们还在筑基期努力，某人就坐着火箭，直冲云霄了？！他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齐衍心中同样感慨万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不就出来了。 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齐衍最后还是拍了拍顾念慈的肩膀，“做的不错，但切勿急躁，稳扎稳打才是。” “谨遵大师兄教诲……” 顾念慈乖顺接下齐衍教诲，态度一如往常般恭敬的不像话。 第417章 来找麻烦的 另一边。 “齐衍哥～” “齐施主……” 叶瑾凤又和佛子走在一起，隔老远看见齐衍，眼里就在容不下多一个人……就比如说，某个和齐衍面对面站着的“冷漠哥”。 顾念慈：…… 叶瑾凤开心地朝齐衍挥手打招呼，不光是齐衍，原本等在秘境出口处的修士，都被叶瑾凤活力满满的声音吸引，纷纷朝朝叶瑾凤方向望去。 数十双眼睛一下子都落在叶瑾凤以及和叶瑾凤走在一起的佛子身上，视线在两者之间流转，其中夹杂的情绪颇多，不过要说其中意味，还要数审视的最多。 尤其是叶瑾凤年纪小，阅历浅，就算家世显赫，可在场的人精，那个不是在修真界叫得上名号的，他们不敢再佛子面前太放肆，但对叶瑾凤这个小辈，就没那么多忌惮了，因此，落在叶瑾凤身上的审视总是格外的多，格外的露骨。 叶瑾凤就算脸皮再厚，也受不了这些审视。 朝身边稳如老狗的佛子看一眼，立马仗着自己现在年纪小的优势，熟练地往佛子身后一缩，当乌龟。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佛子这段时间和叶瑾凤相处起来，倒是习惯了这小姑娘清奇的脑回路，再加上他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厉害人物，当数十道打量的视线伴随叶瑾凤牵引，尽数落在他身上时，他还能淡定地忽略，自然而然地顺着原本叶瑾凤的打招呼，和齐衍也打了声招呼。 倒是齐衍怔愣一瞬，就只是淡淡地点头回应。 脸上倒是依旧带着笑，可细细看去，还是能看出齐衍脸上的笑意不打眼底，温和的外皮下，裹挟上几分明显的疏离。 叶瑾凤从佛子身后探出半个脑袋，见齐衍这般，心中难免失落，齐衍的这个反应，和叶瑾凤心里想要的回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她原本以为她在崖底把自己的秘密全部掏给齐衍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能比以前亲近些，可现在来看……似乎是叶瑾凤自己想多了呢…… 齐衍本人倒是没叶瑾凤想的那么多，他只是单纯觉得秘境出口这边人多眼杂，按照他现在身上背着的各种真假参半的传言来看，他还是和宗门之外的人……尤其像叶瑾凤这种小孩儿保持些距离为好，不然因为他惹了一身腥，齐衍也不好和她背后的大家长交待。 就叶瑾凤现在跟在佛子身边的状态刚刚好。 齐衍相信，按照叶家家主的尿性来看，和他这个仇家无数，名声好坏参半的人比起来，他必然是更希望看到自家宝贝孙女能和佛子这种光风霁月，名声良好的深交。 而且和佛子交好的效果也相当明显。 叶瑾凤这段时间也算是小有成就，她这具身体本来就天赋极佳，不然也不会一早就被剑宗掌门内定成关门弟子，只是早些年，她一心扑在上辈子知晓的小说剧情里，对这个世界既没什么归属感，日常生活还没什么人逼着她去修炼，舒服日子过多了，修炼上面难免有些倦怠。 如今不光是齐衍说的那些点醒了她一些东西，还是因为距离齐衍在书中描写的“死期”越来越近，修真界和魔界之间的关系，也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妄为，所以，在佛子离开崖底时，她经过深思熟虑后，选择跟上佛子的脚步。 大概是出于第六感直觉警示，叶瑾凤没有去找剑宗的同门，而是选择跟在佛子身后蹭经验，这一路蹭下来，虽然没有顾念慈那么夸张，但她也是到了筑基巅峰的，和金丹就差临门一脚，要不是佛子觉得她升阶太快，需要暂时压制修为增长，去巩固基础，叶瑾凤觉得她现在应该已经突破金丹了~ 嘿嘿，以前还没什么感觉，但最近叶瑾凤老觉得，自己这样升级的速度，真的老像小说里些的主角了。 ……说不定她真的是嘞~~~ …… 叶瑾凤看齐衍不太想搭理自己，就想着主动过去热络热络断了十几天的交情。 可步子才迈出去一步，就被佛子提溜着后衣领拽了回去。 发生了什么？ 叶瑾凤转头刚想让佛子松手，就见本来面容和善的佛子微蹙着眉眼底含着些许担忧，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浩浩荡荡走来的一队人马，叶瑾凤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似乎是以剑宗和三花宗为首，其中夹杂诸多散修和其他门派弟子的一支庞大队伍。 就算隔着老远，叶瑾凤也能感受到他们杀气腾腾的，她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还是没由来地感受到一慌，几乎是本能朝齐衍望去，她有预感，这个杀气，是针对齐衍的…… 第418章 迅速解决 叶瑾凤的预感没有错。 浩浩荡荡的一堆人和她擦肩而过，除了同为剑宗的弟子在路过她时，莫名给了她一记包含警告意味的眼刀外，其余人连多看她一眼的心思都没有，他们只是气势汹汹地朝齐衍方向而去，乍一眼看去，还以为齐衍欠他们钱了呢。 叶瑾凤见状，刚才还因为被剑宗那些神经内门弟子眼神唬住，导致心里毛毛的感觉瞬间消失，瞧着他们凶神恶煞表情，一副要把齐衍生吞活剥了的样子，叶瑾凤当即脑子一热，就要冲上前阻止他们，害怕什么的，已经在那一刻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可惜这次叶瑾凤连半步都还没踏出，就被身后的佛子一提溜，拉回了身边。 佛子面对叶瑾凤不甘的眼神，抓着叶瑾凤衣领的手没有放松半分。 只是叹息道：“阿弥陀佛，齐施主方才那般回应，就是为了让叶小施主不要插进他的纷争中去，更何况叶小施主是秋掌门的弟子，如今这事恐怕已经涉及到门派之间的恩怨，叶小施主要是现在去插一脚，难免落人口舌，不如相信齐施主能解决好这件事，叶小施主还是在这里，和贫僧暂且看着吧……” “可是，可是……可是他们有这么多人，不公平……” “阿弥陀佛，恩怨上，何来公平可言。” “……” 叶瑾凤终究屈服，倒不是真的心服口服，主要还是实力不够，被佛子拿捏的死死的，甚至佛子为了防止她开口，还禁了她的言，这下，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就算叶瑾凤想搞事情，也只能乖乖熄火。 可恶！！！ …… 齐衍这边倒是对这帮人找他麻烦这件事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之前在山顶那场恩怨是非注定了在这群人在清醒后，会第一个找上齐衍麻烦。 就是这山一看就不好下，别看这帮人气势汹汹，人数众多的样子。 可比起齐衍上一次和他们山顶分别，这浩浩荡荡的人数明显又下降了一半，而如今走到齐衍面前的人，他们靠近齐衍时，就算已经明显收拾过自己一遍，齐衍还是能闻到他们身上浓郁的草药味，以及连草药味都压不住的血腥味。 “诸位这急匆匆找在下，可是在下欠了诸位灵石？” 齐衍唇角微勾，比起周围急得要死的师弟师妹，以及在外圈时刻关注情况的佛子等人，明显要松弛很多。 颇有种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既视感。 太监们……啊不是，那些关心齐衍安危的人看齐衍这么说，都忍不住给齐衍捏把汗，心中忍不住感慨，哎呦喂，咱这么勇真的没事吗…… 而事实情况是，齐衍这么嚣张……淡定，还真是一件好事。 临危不乱的样子，一看就很有噱头有木有~不知道的人一看，还以为这么气定神闲的齐衍，偷偷藏着什么厉害的底牌呢。 齐衍：其实没有，就是纯勇！ 但架不住大家不是齐衍肚子里的蛔虫，而齐衍的言行举止又一向饱含欺骗性，就别说外人看了能被骗，就连和齐衍知根知底的同宗弟子，都忍不住拜倒在齐衍自信的光辉下…… 如此这般，最前面打头阵的剑宗弟子原本打算在大庭广众直接拔剑，将齐衍拿下，可现在又不得不思量，就他们这个状态，到底有没有本事把齐衍拿下…… 但什么都不做又不行，毕竟他们一开始这么虎地冲上来，现在什么都不做，实在有失剑宗威名。 于是，这下反倒是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给前头带队的剑宗弟子急的嘞。 而就在这时，队伍中一个头戴着兜帽，身着三花宗内门弟子服的人身形一晃，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领头的剑宗弟子身后。 这人也是奇怪，明明站在大太阳下，却似是被一层阴影笼罩，站在这么多人中间显得很不起眼，若不是他突然站出来，还真没人会注意到他。 只见那兜帽下的一双眼睛，在那领头的剑宗弟子犹豫之下，悄无声息的扫过周围一圈看热闹的吃瓜脸，瞧着众人清澈又愚蠢的表情，心里有了主意，在那剑宗弟子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面容时，贴脸凑到那剑宗弟子耳边低声腹语。 “华威师兄，我们不如……” 也不知他说了些什么，后面的话特地加了术法，让旁个偷听的人也无法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但这些话竟说得那剑宗弟子眉头紧皱，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想必定不是什么好话。 而这带着兜帽的家伙，以为自己出了好主意，但实则一看就不了解领头的这个剑宗弟子。 领头的剑宗弟子华威，是秋掌门峰下一个颇有名望的内门弟子，虽然平日里一向做事冲动，但作为剑修的那点浩然正气好歹还在，听完背后之人出的主意，当即眉头一皱，恶狠狠地瞪了身后之人一眼，竟当着所有看热闹的人的面，毫不留情地低声咒骂对方。 “这种话别再让我听到第二遍，滚远点，不入流的东西。” “……” 身后之人瞬间哑火，就算心底里觉得这华威不识好歹，他本人也还是灰溜溜地像是地沟里的老鼠，在众人都没看清对方容貌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隐入人群，再也难寻踪迹。 领头那名剑宗弟子原本还想看看提议之人的容貌，一转头，却对上身后一双双无辜的眼睛，哪里还寻得到那只阴沟里的老鼠……该死，真是见了鬼了…… 领头的华威被那人一气，对齐衍怒意反倒减轻了不少。 面对齐衍时，语气难得的平静，“静安，我原本是敬你的，但你告诉我，我们晕过去之后，你把楚芷师妹弄去哪里了？” “楚芷？不知，当时情况太混乱，我只知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后，就看大家躺了一地，在下着急去找师弟师妹，并未顾得上具体查看情况，当时这楚芷姑娘在不在场……在下还真不知道。” “真不知？” “真不知。” 华威点头，盯着齐衍诚恳的眼睛，道：“好，我因你是静安，和大师兄交好，我信你的人品，希望你莫要骗我。” “……” 这句话，齐衍没接。 但或许是齐衍全程的表现都太过自然，华威这个缺心眼儿也没怎么在意齐衍的这点不起眼的异样，只是带着身后的人朝齐衍恭敬一礼。 “方才是我们太冲动，对静安君颇有得罪，还望静安君海涵。” “……无事。” 说真的，他们这帮人气势汹汹的来，结果就这般相安无事的结束，别说是周围一群吃瓜的了，就连齐衍这个当事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这么结束啦？ 自然不是。 刚才那个阴暗批不知躲在人群的哪个角落，见双方矛盾这么快解决，心中着急，当即不顾暴露的风险，大喊出声。 “华威师兄这话说的的确没有错，能和九华师兄交好的静安君人品我们自然信得过，可华威师兄别忘了，当初楚芷师妹让我们将此人留下，说的可是此人冒充了静安君的身份，他可是有魔族人伪装的嫌疑啊！！！” 第419章 毁容之人 如今这种紧要关头，一旦被扣上魔族的帽子，可不是简单的几句解释就能说清楚的。 离开秘境的出口本就不大，那人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下，所有等待秘境出口打开的修士都听得清清楚楚。 哗啦…… 除了平合宗弟子，剩余所有靠近平合宗队伍的修士，像是怕感染到瘟疫一般，瞬间四散开来。 “你他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老子告诉你，这就是平合宗大师兄，老子自己的师兄还能认错不成！”武达郎那个暴脾气嘞，最先忍不住自家大师兄被人扣上魔族人的帽子，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前，一个箭步，将那个还试图隐身的阴暗p一把揪了出来。 见此人头戴兜帽，阴暗猥琐的模样。 武达郎也没多想，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就一把将此人头上的兜帽掀了下来，“你小子，带着个兜帽鬼鬼祟祟，我看你才有问题！” “嘶……” 这不掀还不要紧，一掀开，此人容貌暴露在阳光下，众人刚看清这张脸，就没忍住，齐刷刷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兜帽下的容颜，竟是一张被烈火寮过，崎岖不平的狰狞面容。 修真界修士千千万，长得丑的本就没几个，就算天生长相差点意思的，后天也有不少美容丹药可以改善，更别说伤口什么的，修士本身的灵力就可以修复，再不济，还有大把的修复丹药种类齐全，几乎能囊括天下所有不同情况下产生的伤口，因此像今天看到的如此恐怖的脸，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属实难得。 大家自诩不以貌取人，可如今冷不丁看到这么一张脸，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张脸……可惜了。 在场的人有些阅历的，一看就知这人脸上的伤口，是被灵火灼伤所致，而这天下修复伤口的丹药千千万，唯独没有一种丹药能够修复灵火灼伤产生的伤口，再说这灵火伤口深入骨髓，能保住他一条小命已是不错，怎么还能期待更多…… 也就是说，除非这人直接换一具肉体，不然就将带着这脸上的伤在这人世间过一辈子。 而修士寿命本就长，要顶着这张脸过一辈子……真是想想就可怜，那表现的这么阴暗，似乎也能够理解了。 众人的眼神落在那张脸上，什么情绪都有，但不可否认的一点，便是在武达郎掀开这人兜帽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哪怕武达郎一开始占理，可如今此举，就是在旁人的痛处上插刀，哪怕是无意之举，也足够抵消原先占的理。 原本还想站武达郎队伍的修士，眼下也不得不掂量，如今再支持武达郎，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再看这人，被武达郎摘了兜帽后，脸色瞬间惨白下来，再配上惊恐时略显扭曲的五官，顿时就将他这张本就丑陋的面容衬托得越发不能看。 不少人见此，更是纷纷错开目光，不愿再多看一眼。而此人更是表现的极其自卑，见众人如此行为，当即低下头，手忙脚乱的将兜帽再次戴上。 拽着兜帽的手微微颤抖，反正就现在看来，此人将“弱势”二字，演绎得极好。 武达郎本人自然从未料到兜帽下的脸会是这副模样，他这人虽然迟钝了些，但也知道他方才摘人兜帽的行为，算是踢在铁板上。 哪怕在武达郎看到这张脸的那一刻，就当即松开，后退，也改变不了他揭人老底，一时间，武达郎这么高大的一个硬汉，居然连手脚该怎么放都不知道了……靠，早知道就不手贱了…… 【大师兄……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武达郎转过头，疯狂给齐衍发传音骚扰。 武达郎也知道惹了麻烦，找大师兄这件事情很逊，但他真的感觉自己要碎掉了，众人不敢面对那个人的脸，就只会把谴责的目光放在武达郎身上，别看武达郎长了一副硬朗壮汉模样，但人心软的不像话，最受不了旁人情绪牵动，这也是他老是和秦羽吵架的原因，简直就和他师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齐衍被烦的不行，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可以了，你先回来，这人问题大了。】 齐衍传言给武达郎，还不忘朝他招招手。 武达郎虽不理解齐衍口中的“问题大了”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收到齐衍的“召回”，就等于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心立马就不慌了，甚至还能忽略秦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嫌弃眼神，屁颠屁颠地跑到齐衍身后，当个老实的背景板。 …… 其实，在场绝大部分人都是被这人恐怖的面容先入为主地吓了跳，以至于不少人忽略了这人再次都带上兜帽时，一晃而过的嘴角，笑得相当得意。 齐衍从这人自爆位置，开口说齐衍是魔族开始，就一直在关注他。 齐衍那时便觉得这人眼熟，就算一眼看过去和印象中的身形差距过大，声音也不太像，可这人身上透露出来的气质，却立马能让齐衍感到一阵熟悉的反感。齐衍做修士这么多年，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直觉，哪怕没有确切的证据，齐衍的脑子里，还是在瞬间就浮现出一个名字……梁超。 第420章 果然是他 这个怀疑，在武达郎掀开此人头上厚重的兜帽，露出那张被灵火烧伤过的脸时，几乎得到了证实。 这世界上被灵火灼伤脸的人不是没有，但能让齐衍在短时间内同时遇到两个这样的人，他就不得不怀疑其中的关联。 再结合这人刚刚戴上兜帽时露出的嘴角，齐衍暗自揣度，这人大概率还会再搞事情…… 果然，那人原本仰起的嘴角转而就消失不见，脑袋垂得更低，声音哽咽，现实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暂且不说当时大家扣下静安君后，就莫名昏过去这件事，就当时我们醒来后，什么人都没有少，唯独是说了静安君已经被魔人代替的楚芷师妹不知所踪，大家可别忘了，百年前魔族入侵，他们的伪装能力蒙骗了当时多少大能，当年的惨状不过百年，大家都忘记了吗！ 在下当初也不过是普通人，所住的村庄被魔族人毁了干净，这张脸也是在逃命的时候被魔族人抓到后烧毁的，当时若不是楚芷师妹和秋生仙尊路过救了我一命，在下现在早就一捧黄土入了土。 在下经历过魔族灭门之痛，平生最痛恨魔族之人，并不是在下针对静安君，实在是魔人狡猾，让人防不胜防，而楚芷师妹是在下的恩人，她如今下落不明，我不过多问一句，又有何错？” 这段话真可谓声声泣血，先说齐衍的嫌疑，再说自己的立场，又明楚芷对其的重要性，一环扣一环，将下场人的心都说得一颤一颤的，不少人脑子一热，已经信了他的话，再看向齐衍时，眼中满是审视和怀疑。 “不是，你……” 武达郎对自己如何认大师兄，有自己的标准，因此更见不得自己认定的大师兄被人扣上魔族的帽子。 别人脑袋一热，是怀疑齐衍现在皮下的身份，那武达郎脑袋一热，就纯纯是被气的，刚刚还想做一个安静的背景板，现在就跟点燃的炮仗似的，又想冲出去和那人掰扯掰扯。 齐衍和秦羽一左一右，各拉武达郎一条胳膊，这才把人给拽了回来。 秦羽这次不光没有怼武达郎，还一反常态地举起扇子主动给武达郎扇风。 但秦羽这不扇还好，这一扇，又给武达郎扇得浑身变扭，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这人……吃错药了？ 武达郎大大的疑惑，就差把心里话写脸上了，秦羽一眼就看出他的意思，扇扇子的手抬高，暗戳戳朝他翻了个白眼。 武达郎见状，只觉得对了味儿，跟着松了口气，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秦羽：……有病。 而冷静下来的武达郎，见已经站到他们前面的齐衍，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又看旁边秦羽气定神闲的样子，越发觉得奇怪。 【你干嘛和大师兄一起拦我？】 秦羽手中折扇一开，挡住旁人偷摸打量的眼神，又朝武达郎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 【武师弟还是老实待着吧，方才那人引你动手，你已经上过一次当了，知道你是位大师兄担心，所以这次就不要再犯傻了，哈～】 “……” 武达郎沉默，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又被别人拿来当枪使了呢，还有都是一起长大的，这个姓秦的怎么就什么都知道呢？？？ 武达郎抓耳挠腮，很轻易就被秦羽的两三句话引去注意力，这下，不用齐衍提点，他也能自己老老实实待在原地，和秦羽大眼瞪小眼。 …… 齐衍往前走两步，本意是想将平合宗弟子护在自己身后，但那个兜帽男却因为齐衍的动作，往后本能瑟缩一下，似乎怕极了齐衍的样子。 而众人看两方气质落差这么大，心中对齐衍的怀疑又增加了几分。 “切，装模作样……” 武达郎虽然是个傻的，但也看得清眼下情况，就算不敢轻举妄动，可也管不住他在后面吐槽的嘴。就连一旁的秦羽，也难得没有反驳武达郎的意思，反而扇面一展，挡住旁人打量的视线，暗戳戳朝武达郎点头附议。 可齐衍却觉得，这兜帽男刚才表现出来的畏惧，不像是装的。 ……梁超，最好别让我确定你的身份。 “这位……三花宗的弟子，在下这师弟平常做事莽撞惯了，方才也是心急在下平白被诬陷是魔族人才冒犯了你，不过我们这也算相互抵消了，在下就不在这里道歉了，这位……三花宗师弟应该能理解吧。” 齐衍脸上笑容淡淡的，光从外表看上去倒是一如既往的和善，但说的这话绵里带针，就差把“这小子在说瞎话”的意思直接说出来了。 而直面齐衍的兜帽男，也就是梁超……更直白点说，应该是和梁超本体相连的傀儡，更是感受到齐衍极具针对性的杀意落在他身上，以至于衣袍下两股战战，若不是任务还没有完成，他可能早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抱头蜷缩了……杀过他一次的人，怎么能让他不怕…… “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魔人不要以为你披着静安君的皮囊，就能骗过我！” “嗯，自然是这个道理，”齐衍居然点头承认了。 周围一众修士再次往四周一散，生怕齐衍皮下的魔人这个时候动手，收了他们宝贵的性命。 倒是兜帽男，大概是给齐衍泼脏水的任务即将轻易完成，在齐衍说完话后，哪怕没有看见他的表情，齐衍都能感觉到他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 果然，刚才还缩头缩脑的男人，突然激动起来，指着齐衍大喊：“他承认了！他承认！！你们看，他承认！是魔人，快把他抓起来！抓起来！！” 不过，可能是两者前后反差太大，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居然又没人动手。 “等一下，在下承认了吗？” 齐衍说着，一步步朝男人走近。 这下是真吓到他了，连连后退，一下就左脚拌右脚，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是连忙爬起来，而是本能抱头，蜷缩在一起，颤抖起来。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你在怕我？我们见过吗？”齐衍蹲在男人面前，明明没有表露任何杀气，却毫不犹豫地挥出致命一掌，直直朝男人头顶拍下。 “啊！！！”男人惨叫一声，屁滚尿流地朝一侧躲开，而在男人原来坐的位置，留下一个极深的坑。 “别杀我，别杀我！魔人杀人了！你们救救我，救救我！！”男人朝四周还未反应过来的修士求救，可不少人却只是避开他的目光，连对视都不愿意。 齐衍没有表露杀意的招式无声无息，就连他们全程盯着的人都没人反应过来，一个不过筑基初期的平庸修士，居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躲开，怎么看怎么诡异，原本还对男人堆满同情的修士，瞬间清醒了大半。 齐衍也是在这个时候，收到系统提示。 【叮，检测到背叛者系统204通讯信息网波动，请问宿主是否需要接入？】 【接入。】 这一刻，男人是谁，不言而喻。 第421章 对质 【……嗞……你个蠢货！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避开，知不知道他们开始怀疑你了！梁超我警告你，你没有第二次机会了，这次死了，我也救不了你！】 【妈的！我避不开就真的死了！死了！我努力活到现在，就是为了活着！活着！！你懂不懂，你到底懂不懂！！204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离不开我是不是，不然当初你不会那么费尽心思救我，我告诉你，老子要活着，一定要活下去，老子要回到那里，老子要让那两个贱人付出代价！！】 【……梁超，我最后再警告你一遍，别再招惹齐衍，这个角色你动不了，别看他剧情线描述不多，但是整个世界线最不能少的关键人物，他还没到下线的时间老实待到他下线的时间你再行动，你要做的任务已经很简单了，不要再试探天道的底线，那个后果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 我们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你没有，我也没有，你能不能听一次我的话，你不是要回原来的世界，这个任务要是失败了，你永远都回不去那里……】 【……我知道了，我也没有要杀他，若兮说魔尊要见他，让我把人活着带过去，我自然不会杀他，我只是……算了算了，反正平合宗本来就陷在舆论的风波下，我不过是在背后推一把而已，他只要在修真界呆不下去，不就乖乖和我回魔界了。】 【……梁超我要提醒，魔尊的任务，不是你的主要任务，你不要为自己的私心找借口，因小失大。你插手越多，剧情改变越大，你的任务失败的几率就会越高。】 【知道了，知道了，不用你提醒……】 …… 系统204和梁超对话被齐衍听了个全过程，大概是之前系统119被苏木回收的事情已经被204知道，它对梁超的要求明显比之前保守了很多，估计也是怕苏木那边知道它的位置直接把它给回收了。 就是这梁超，倒是始终如一地坚持在坑齐衍，似乎不把齐衍拉下神坛，他誓不罢休一遍。 ……神经。 齐衍轻描淡写地收掌，还不忘夸赞伪装起来的梁超，“这位三花宗的师弟倒是敏锐，如此轻易便躲过了这一掌，看来还是在下轻视了。” “我，我不过是经历过灭族之痛，对魔人更敏感罢了，我，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我！魔人别再假装静安君了，赶紧显露真身吧！！！” ……神经。 齐衍看着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同时，还不忘悄悄抬头打量齐衍的梁超，心下无语。 说这人的演技不好呢，他能将这些自诩聪慧的修士耍得团团转，说他演技好呢，他明知道眼下已经有不少人怀疑他的身份，居然还有心思打量齐衍的表情……怎么还真以为没人认出他是梁超吗…… 齐衍起身，拂去掌心沾染的尘土，面上表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只是盯着梁超时，说出来的每句话都相当犀利，真一点不给梁超反应的机会。 “这位师弟说得很好，只可惜在下就是齐衍，不是披着人皮的魔人，也没有杀你的家人。倒是在下对这位师弟的身份很好奇呀。在下在遇到你们时，可并没有在人群中看到这位师弟的身影，”齐衍说着，突然转头，问不远处面色凝重的剑宗弟子，“华威师兄一直带队，可曾见过这位三花宗师弟？” 华威突然被齐衍叫到，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视线落在地上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三花宗弟子，眉头越蹙越紧，“诶，静安君不说我还真没意识到，我当时应该是清点过队伍人数的，三花宗弟子中似乎从未出现过这个人……诶，不对，不对，好像是出现过的……真是奇了怪了，到底出没出现过呢……抱歉啊抱歉，在下这记忆……大概是之前的昏迷导致这记忆有些混乱，这位弟子到底有没有出现在队伍中，在下也不是很清楚，抱歉。” “无事，”齐衍笑着摆摆手，转而询问梁超，“华威师兄不记得没关系，三花宗一直与平合宗交好，秋生仙尊和在下师尊也是多年好友，在下此前从未在两位师长口中提到过楚芷师妹救人之事，而截止到今年三花宗收徒大典结束，在下也从未听说过三花宗收入了一位面容被灵火灼伤的新弟子。当然在下也不是怀疑这位师弟身份，就是好奇师弟姓甚名谁？拜入三花宗哪位长老名下？曾经家住何方？在下不才，刚巧于天阁少阁主熟识，对这些年惨遭魔族屠害的村庄人口颇有了解，只要这位师弟说了，在下定能找出对应的村落，也好证实这位师弟所言非虚，如何？这位师弟竟然怀疑在下身份，那在下怀疑这位师弟的身份，也不是不行吧？” “……” 梁超一时间忘了装可怜，缓缓抬头对上齐衍的眼睛，心中莫名打了个寒颤，梁超总觉得，齐衍已经认出他是谁了…… 眼下，梁超一下子也说不出一个真实存在的身份，能符合他方才编造的身世。 但现在他要是什么都不说，就更显得心虚了……这么想着，梁超到底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扯，“我，我怎么能确定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谎言，你刚才可是想杀我的！” 第422章 东升西落 “我能证明，”姗姗来迟的启琊看够了这出好戏，总觉得接下来应该需要他出场才是，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站了出来。 启琊似乎是看准了梁超狡辩的伎俩，还不等梁超开口给他扣莫须有的魔族帽子，就先梁超一步，毫不避讳地将象征天阁之人身份的眉间印记显露出来。 “天阁之人眉间印记为天赐之物，未受天道赐福可无法复刻，在下这天阁少阁主的身份应当不用再怀疑了吧，而天阁藏书阁收揽天下事，魔族虐杀之事，记载得更是极其详细，这位……三花宗的弟子，尽管将身份说清楚，在下能为你证实。” “……” 【怎么办？怎么办！204！204！你快出来救我！赶紧给我找一找有什么人能符合我刚才说的那些特点的！快！快点啊！！！】 【催催催！催命呢！数据加载不要时间的，ma的，一天天给我惹这一堆破事，本来能量就为了救你那条破命只剩一点了，现在还要为这点破事浪费能量，ma的，我真是欠你的，早就提醒你不要惹他们不要惹他们，你tm就是贱啊，烦死了……】 【靠！你以为我愿意，我还不是为了活命，你又不是不知道任务没完成的下场！你说话客气点，脱离了我这个载体，你连寄托下一任宿主的能量也没了吧，我死了对你可没好处，你自己看看现在这个情况，我不催你快点，我们都要完！】 【&*%……知道了知道了，再给我一分钟，你自己办法拖延一下。】 梁超和系统204在识海吵得热火朝天，自从梁超梦楼之行差点死在齐衍手下，系统204为了救他几乎把自己压箱底的能量都掏出来救他狗命后，一人一统本就塑料的友谊越发摇摇欲坠。 尤其是系统204本就失去傍身的大部分能量后，又突然发现原本同一个世界的系统119怎么都联系不上时，立刻意识到星际那边的可能已经派出追捕者来绞杀它们。 它自然是知道被追捕者抓到是什么下场，因此，逼梁超也就更加紧了些。 而梁超现在的处境也糟糕得很。 他上辈子好歹也是身价过亿的总裁，就算再狼狈，也不过是被枕边人和背后信任的兄弟联手害死的那个时候罢了，可他现在呢，好不容易躲过梦楼的必死局，却被齐衍逼得只能加入魔族，每天面对魔族提心吊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也就算了，还要忍受系统204三天两头的批斗贬低，这种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几乎要把梁超逼疯。 他们一人一统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吵架，而吵来吵去，永远就是那点失去。 梁超嫌弃系统没用，系统嫌弃梁超没用，互相觉得对方是废物玩样儿，要不是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估摸着早就撕破脸皮了。 …… 齐衍这个中途截取通讯信号的，自然知道梁超和系统204在争执，但旁人却听不到这些，只知道在启琊说完话后，这个戴帽兜的三花宗弟子突然就不说话了。 大家看不见梁超隐藏在兜帽下的表情如何，但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保持沉默，众人心中对梁超身份的怀疑，不免又多了几分。 甚至有几个行事比较谨慎的修士，已经暗戳戳离梁超远了些，生怕这个看不清表情的阴暗男人会突然暴起，夺人性命…… 武达郎方才被梁超坑了一把，现在看他沉默，总觉得这小子是不是在憋什么坏招，都不用齐衍开口，就先一步抢了齐衍的台词，“怎么不说话了，是有什么顾虑吗？” 梁超这时刚和系统204掰扯完一局，情绪正上头呢，武达郎冷不丁冒出一句，当即就给梁超吓得一激灵，当场就萎了，哪里还顾得上和204展开二轮掰扯，只能硬着头皮想办法拖延一分钟。 ……但这一分钟哪里是那么好拖的呢。 数十道视线带着赤裸裸的审视落在梁超身上，要不是梁超上辈子也是见过大场面的总裁，可能当场就跪下了。 而若是只应对众人审视，梁超或许还能理性思考。 可偏偏齐衍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裹挟杀意，似乎就差把“我已经认出你来了”这句话亲口和梁超说了。 齐衍当时要把他挫骨扬灰的狠劲儿，梁超现在脑子里还清楚记着，如今不过是当时的场面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梁超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下，梁超硬着头皮开口，声音都是抖着的。 “我……我……时间过去太久了，我被救回去后鬼门关走了一遭，以前的事情记不太清了，但我一定记得的！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204！好了没，一分钟过得这么慢的吗？】 【大哥你是不是有毒，还有三十秒，你等着吧。】 【我撑不住了，齐衍是不是认出我了，我感觉他要把我挫骨扬灰了！！！】 【认出来就认出来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要你不被发现是魔族，他能拿你怎么办。】 【可他刚刚那一掌，我要是不躲开，就真的把我劈死了。】 【……】 【干，你怎么不说话了！】 【闭嘴吧，结果出来了，现在符合你条件的只有一个。】 【什么？】 【五年前，剑宗管辖地的边界西津沼泽之境，方圆百里内只有东升村和西落村两个村庄，西落村地理位置特殊，怨气自发汇聚此地，导致这个村落为中心的十里地界内生死界限极其模糊，此地出生的人，皆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死即是生，生亦是死，是献祭类阵法最好的祭品。 魔族当时为了让魔尊提前苏醒，将献祭阵法设立在这个村落，打算把全村献祭，让魔尊提前苏醒。】 【那我的身份就是从西落村逃出来的村民？】 【不是，你是从东升村逃出来的。】 【啊？献祭的不是西落村？】 【你忘了，我说当时的西津沼泽之境只有两个村落，这两个村落一个在西津沼泽之地的最东边，一个在最西边，虽然差了百公里，但两个村落之间联系密切，两村信奉的神刚好就是一对，因此两村人时不时就要聚集在一起祭祀，西落村被全村献祭，魔族人为了防止东升村的村民察觉异样上报剑宗，顺手就把东升村也灭了。】 【顺手？就为了意外，屠了一个村？】 【嗯，怎么了？有问题吗？魔族筹备这么久，必然不会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 梁超似乎想到了什么，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去。 204倒是不以为然，它就是一串数据，对人类复杂的感情没有深入了解的兴趣，甚至在利弊算法下，它倒是很支持魔族人的这些行为，至于梁超在想什么……204只当他又在发颠……就是一情绪不稳定的神经病，它当初选了他当宿主，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第423章 不好的预感 梁超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是听到这个杀人理由而觉得不可思议，还是为魔族的残忍感到恶心。 梁超自然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也不会为了自己活下去，拉别人垫背。 但他大概是在原本道德秩序和谐的社会活了三十多年，在听到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发言，依旧会本能地感到恶心，甚至再次为自己为了活命而加入魔族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 想要活命没有错，可为了活命助纣为虐，又错得离谱。 人嘛，总是在对错之间不断纠结，但最后选择什么……梁超只是把活命留在了第一位。 羞耻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梁超原本动荡的心，在触及生死的时候，几乎是立马就做出了抉择，他假惺惺地作出一副记忆模糊的模样，“我好像想起来，只是……抱歉，我好像只能想起来，我当初似乎是从西津沼泽之境逃出来的，其他的内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当年的事情对我刺激太大，因为灭村之事差点入魔，后来清醒后，对当时的记忆一直都非常模糊，仙尊和楚芷师妹为了不刺激我，从未将此事细节告知于我，甚至有关当时事件的卷宗也未曾允许我查看……抱歉。” 梁超为了证实自己最开始的借口，很聪明地挑了204给他的详细资料中最关键的一个信息点告诉众人。 五年前西津沼泽之境东升村被魔族灭村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修真界只要是关注魔族动向的修士，在听到西晋沼泽之境这个地点后，都不用启琊详述，就立刻想到了东升村灭村之事。 当初魔族在屠戮全村后，还为了毁尸灭迹，一把灵火烧了全村，西落村和东升村交往密切，在发现东升村问题后第一时间上报到当时剑宗在西津沼泽之境的驻地，当时秋生仙尊似乎的确带着爱徒楚芷在此地历练，得到西落村上报的消息后，主动带着弟子前往东升村查看消息，而后也的的确确带回了东升村被魔族残忍灭村，灵火未灭，满地焦骨的消息。 至于当时他们有没有带存活者回来……大家就不知道了。 消息通报整个修真界的时候，也没人说呀，他们都觉得东升村的人，全死光了呢…… 众人沉默，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断定梁超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惊弓之鸟的意思，东升村灭村是有这么个事，男人脸上灵火灼伤的伤口也和当年灵火烧村之事能对得上，但要是严谨点，谁都不能保证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里没掺杂伪装和谎言。 如今能彻底证实男人所言非虚，恐怕只能让当年亲眼见证整件事的人出面才行。 但大伙面面相觑……谁都知道，半年前，也就是齐欢生归位魔尊后，有消息传出问题出在西津沼泽之境，剑宗当即派人前往调查，才发现西落村居然早就在东升村覆灭后不久，就被魔族控制全村，献祭魔阵。 而这五年间一直传回剑宗表示“平安”的消息，也只是因为剑宗当初设立在西津沼泽之境的弟子，早就在西落村被控制后，就被魔族圈禁。 他们甚至还是到魔尊归位，西落村全村彻底献祭后，才被魔族虐杀。 五年间，魔族为了不让剑宗这边发现端倪，一方面吊着这数十名剑宗弟子的性命，一方面，又对他们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虐待。半年前，除了西落村全村献祭之事让众人哗然外，便是那数十位驻守西津沼泽之境的剑宗弟子面目全非的尸体，最让人悲愤。 换句话说，眼下能证明男人所言非虚的，就只剩五年前同样参与此事的秋生仙尊和楚芷二人，可偏偏刚好在秘境内的楚芷不知所踪，剩下唯一的秋生仙尊又在秘境外，大家想要知道真相，就只能等出了秘境后，才能真正见分晓了。 华威看众人犹豫，便先一步开口，“其实我对这位……三花宗的师弟也没什么印象，眼下楚芷师妹不知所踪，秘境内能证实这位师弟的人也暂时没有，我看秘境即将开启，我们不如出去后，找秋生仙尊询问一番？” 华威作为剑宗一方的领头人，说出来的话多少还是有点分量的。 更何况大部分人心里也没个底，有华威这个领头羊先开口，之后就算有问题，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多数人点头同意，暗戳戳则不忘准备防身之物攥在手心。 齐衍也不是那种没眼力见的人，感谢华威的同时，带着平合宗的弟子，远离了人群。 而梁超则被华威带领的剑宗弟子包围看管，算是变相地软禁。 …… “大师兄，说真是，虽然出去后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慌慌的……”武达郎盯着秘境出口处的灵力波动愈发激烈，完全没有曾经满载而归出秘境的兴奋，心脏怦怦跳，一股莫名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 “你别说，我也有这种感觉，”秦羽脸色也不太好，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的发生。 “大师兄……” 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沈清也突然犹豫开口。 齐衍看着平常沉稳的少女面色凝重，平静地问道，“你也有这种感觉？” 沈清点头，却又欲言又止，她看了眼周围躁动不安的师弟师妹，不是很想给这群还不算敏感的小孩儿增加太多的压力，当初要不是齐衍来救他们，他们说不定就死在魔族手里了，他们在剑宗主殿，众人的眼皮底下，都能被魔族抓住，可见魔族势力渗透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 谁能确定他们出秘境后，外面的情况，会不会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齐衍没有多说，只是转而看向全程冷漠的落清风，“清风师弟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落清风点头。 此时平合宗弟子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们完了…… 大家都清楚，修士的判断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和预言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然也会有人将其称作第六感。 ……如果只是一个人有这种感觉，那或许还可以认为只是因为压力太大产生的错觉，但要是几乎每个人都这么认为，那很有可能，这种不好的感觉，会成为现实。 齐衍不再开口，面色平静得看不出异常，只是低垂的眼眸能隐约看出他在思考。 “大师兄，我会……” 顾念慈站出来，似乎想说什么。 但被突然挤进来的叶瑾凤毫不留情地打断了，“齐衍哥！我站在你这边的！不管我身后的宗门和家族，只是我一个人，站在你这边的！” ……超有勇气的。 顾念慈面如菜色，很想把这个没眼力见的臭丫头丢出去。 齐衍却抬头，朝叶瑾凤淡淡一笑，没有再明确拒绝叶瑾凤，“多谢叶姑娘信任了，一切等出去后，再做定夺，可好？” “嗯！” 叶瑾凤没有多想，点头后，欢欢喜喜地离开。 然后，毫不意外，叶瑾凤被华威狠狠批了一顿，可有什么关系呢，她的心情因为齐衍的一笑，变得很好，就算被华威唠叨，嘴角还是怎么都压不回去呢。 而此时还算和谐的人群，又哪里回想过秘境外迎接他们的“现实”，到底有多残酷…… 第424章 诡异的现实 “秘境要开了！” 静候的人群，不知是哪个密切关注秘境出口的家伙高喊一声，原本还算安静的人群瞬间躁动起来。 闲聊的归队，坐在地上休息的人起身，不过瞬息，便各自整理好了出发的队伍。 人头攒聚，皆一动不动地盯秘境出口方向，再次安静下来。 秘境出口处的灵力波动越发强烈，连带着周围的空间都出现明显的扭曲。 大家屏气凝神，只听一阵细微的咔嚓声传入众人耳中，秘境出口处的空间彻底扭曲变形，隐约形成一个旋转的圆形出口，大家知道秘境出口算是彻底开了。 但现在的出口还不算稳定，众人等洞口逐渐扩大，能容纳三到四人一起通过，才陆陆续续排成几列，离开秘境。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华威和几个剑宗弟子带着梁超走在齐衍等人身后。 “静安君，你带着平合宗走前面吧，我和师弟们就在后面带着他，”华威看齐衍他们有走在最后面的意思，想了想，还是带着身边的弟子退到了最后面，示意齐衍他们先走。 华威倒不是出于好心，只是觉得如果齐衍真的有什么问题，让他走在后面，万一趁机跑掉了，就说不过去了。 齐衍自然也懂华威的意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平合宗的弟子先华威一步朝秘境出口而去。 齐衍怀里的猫有些焦躁不安，大概是第一次离开秘境，齐衍安抚地给它顺毛，轻声询问，“你真的愿意随我离开？” “喵……” ‘我愿意……’ 很轻的一声猫叫，不过还算坚定，看是真的想和齐衍离开这里。 齐衍又摸了两把猫毛，迈入秘境入口的那一瞬，却在怀里的猫都没反应过来时，思绪一动，把它收入了腰间的灵宠袋内。 慢半拍反应过来的咪咪怎么也没想到齐衍刚把它带出来，就又把它关进另一个越发狭小闭塞的“笼子”里，当即在灵宠袋内剧烈挣扎起来。 咪咪的本事不小，齐衍腰间的灵宠袋当即就剧烈晃动起来，齐衍本人的神识和灵宠袋相连，自然能感受到灵宠袋中开辟出来的空间，在咪咪的挣扎下，隐约有破裂的趋势。 “老实点，等会儿出去可能会遇到意料之外的情况，我现在不能给你保障什么，就怕遇到不该遇到的人，你就暂且在里面好好待着，可好？乖一点，等平安回了宗门，我再带你出来。” 【……喵，喵喵喵。】 ‘……好吧，下不为例。’ 腰间的灵宠袋总算安静下来，齐衍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灵宠袋，默默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还算好哄，不然再折腾下去，他这个灵宠袋，估计就要报废了……也不知道这猫这么一折腾，有没有打扰袋子里的另一个小家伙……话说，一个袋子里能放两只……呃……宠物……吗？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哈哈…… 齐衍心虚地摸了把鼻尖，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回宗门后，把他那只压箱底的低级灵宠袋拿出来救急，应该还能将就将就着用…… …… 眼睛模糊一片的光芒褪去，齐衍和身边的平合宗弟子回到剑宗主殿前的广场上。 广场上还算热闹，却处处透露着一股诡异。 周围都是先一步被传送出来的修士，他们聚在一起，看似热闹，可细看之下，又能发现他们完全失了往日里该有的秩序。 不同门派，不同身份的人聚在一起，早已失了彼此间的那点矜持，皆是交头接耳，目光惴惴不安地在广场之上寻找些什么。 齐衍等人自然也察觉到了其中异常。 “……啧，不对劲啊……”武达郎眉头紧锁，同样在广场中寻找什么。 不光是武达郎，平合宗只要曾经参与过修真大典的弟子，都和武达郎一样，眉头紧锁，视线在广场上来回搜寻，看着便知在寻找什么…… 这倒是为难了第一次参加修真大典的师弟师妹，他们顶多就觉得广场上的修士吵了些，场面看起来混乱了点，具体有什么问题……完全看不出来。 他们茫然地问武达郎，“武师兄哪里有问题呀？” “是呀是呀，大家不都好好的，哪里不对劲了？” “啧，”武达郎眉头紧皱，不耐烦的挠了挠头，倒不是烦师弟师妹们的追问，只是面对眼前的情况，心里没由地升起一股烦躁的情绪，出秘境前的那股不安感，在此刻到达了顶峰，“哪里都不对劲啊，太安静了，又太乱了，处处都不对劲……” 武达郎这番话说的牛头不对马尾，本就懵懂的师弟师妹，非但没听明白，反而还听越糊涂…… 眼看年轻的师弟师妹表情一个比一个纯良，秦羽扶额，道：“你们没参加过修真大典，不清楚其中流程，听不懂你们武师兄的话也正常，其实结合往年的流程，你们武师兄的话也不难理解。” 秦羽说到这里，语气一顿，视线扫过略显混乱的人群看向秘境出口方向，华威带着几个剑宗弟子，押着梁超从秘境出来，要是不出意外，华威等人应该就是最后一批出来的修士。 而华威等人的反应，也和场上同样刚出秘境的众人相似，略显茫然过后，面上便带上了几分疑惑。 不过好在华威等人是剑宗弟子，作为东道主，在自家地盘上，总会比旁人多一些稳重。 就见华威视线不过在周围巡视一圈，就立刻把在场所有剑宗弟子都召集在了一起，低声嘱咐了身边几个在弟子间声望颇高的师弟几句，自己先带着几个弟子匆匆往主殿方向而去，而剩下几个，一批往山下而去，另一批则留在原地看管梁超。 “秦师兄怎么不说了？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呀？” 几个师弟师妹顺着秦羽的视线望去，只是看了个剑宗弟子分头行动的背影，面上依旧有些迷茫。 秦羽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中预感越发不妙。 但到底还是耐着性子给他们解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按照往届来看，我们从秘境出来后，各宗领队的师长应该会在秘境出口等我们归来，届时清算秘境成果，按照各宗弟子收获做一个排名，这步和宗门排名的高低最为关键，就算大家不明说，也成了大家心中默认的关系。但眼下，你们出来后，可见着一个宗门长老了？” 众人摇头。 被秦羽这么一说，他们才意识到武达郎口中的“安静”和“乱”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安静，是少了师长的问候，乱，则是少了主持大局的人。 明明这些人在他们进秘境前，都还在的，眼下又都是去哪里了呢…… “啊！！！” “不好了，快来了，快来了！！出事了！！！” 主殿内突然传出几声惊呼，众人视线齐齐被吸引过去。 第425章 混乱 进去的几个剑宗弟子，原封不动地都冲了出来，脸上表情一个比一个惊恐，而眼底又弥漫着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嘴里不断重复着出事了，出事了……而具体出了什么事，于他们而言，又像是怎么都开不了口的禁忌，竟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众人只瞧着他们的情绪几乎崩溃，心底居然也开始生出几分不安。 到底……出什么事了…… 好在华威做了这次进主殿的领头人，在情绪崩溃后，立刻意识到现在还不是沉浸悲伤的时候，几乎在回神的那一刻，毫不留情地给了身边几个吓傻了的弟子一人一个大逼兜。 硬生生靠物理攻击，把他们的魂儿拉了回来。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你们赶紧下山召集门内弟子上主殿，然后通知巡山弟子关闭所有出入剑宗的山口，今日在剑宗的所有弟子修士一律不许下山。然后再去带几个人去后山求秋白剑尊出关。” 几人还没回神，听华威一口气说这么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看上去有些痴呆。 华威见状，一时有些气不过，又往每个人头上甩了一个脑瓜子。 “还愣着做什么，去啊！要是让凶手跑了，你如何向里面的那些师长们交代！” “是是是！我们这就去，那这里只需华威师兄一人，可以吗……” “就我留下来组织大局，里面的那些……哎，去吧，去吧，你们赶紧去，这里就交给我吧，你们留在这里给我添乱还差不多。” “……是。” 十多名剑宗弟子在华威的组织下勉强维持理智，虽然脚下步伐依旧有些飘忽，但还是迅速略过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匆匆朝山下而去。 留在广场上的各宗弟子和主殿门口的华威面面相觑，都等着华威给大家一个说法。 刚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华威也知这件事必然瞒不了，心想与其在等剑尊过来后告知真相，闹得众人人心惶惶，场面混乱不堪，还不如自己提前告知真相，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至于他能不能控住这场子……不是还有天阁之人和那位佛子在场，就算他一个小喽啰控制不住，这两位也一定能助他一臂之力。 华威一直就觉得，偌大剑宗堪比巨人，乃修真剂顶天立地一大支柱，百年修真和平，剑宗之功劳旁人不可比肩，可今日之事涉及范围之大，已经不是一个“巨人”能够承担的了…… “诸位，这件事在下一句话说不通，还是诸位自行进去看看，才能理解在下之言。” 华威平常组织处理事情不少，可今日的声音沉入众人耳中，细听之下居然有些颤抖。 其实也能够理解，这也是华威第一次面对如此棘手的事情，现在开口说出去的每句话都需仔细斟酌，不然他日落下话柄，对他对剑宗都不利。 华威此时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深吸一口气，面对越发躁动的人群，华威继续道：“诸位安静！在让诸位进去前，在下还是希望让佛子和天阁少阁主能走在最前面，更希望大家能够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莫要在主殿出现过激行为，在下已经让剑宗弟子去后山修炼之地请求秋白剑尊出关，无论到时候诸位看到什么画面，无论诸位心中有多少疑惑，在下都希望诸位能够等剑尊到来，再一一说明……在下和诸位是一样的，希望诸位能够节哀！” 华威前面的话说的极其严肃，又极具条理，大家听了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偏偏最后一句“希望诸位能够节哀”，众人听了只觉心里咯噔一下，那种不好的预感直冲天灵盖。 底下静谧片刻后，瞬间沸腾起来。 “你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是啊，是啊，什么叫做节哀？” “莫名其妙！我们为什么要节哀！” “就是，你在说什么？” “……什么意思？” “……” 人群隐约有暴动之势。 佛子和启琊却隐秘在人群间，无声对视一眼，这群小崽子因为主殿自设阵法原因，看不见大殿内情况，可他们的神识和旁的修士不同，在华威等人急匆匆从主殿内冲出来的那一刻，他们便用神识主动勘察了主殿内的情况。 这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主殿房梁从外到内，麻绳垂钓，整齐挂了数百具尸体。山风从殿门吹入，数百具已经僵直的尸体摇啊摇……很难想象这几名剑宗弟子冲进主殿，看到这景象的时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而其中的华威又到底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其他几人傻眼的时候，立马回神，将这数百具尸体的身份一一认全的。 不用华威再次开口请求，佛子和启琊在人群中的身影一晃消失，转而出现在华威身边。他们二人甚至都不用释放威压，底下的人只是瞧见他们二人的脸，就瞬间噤声。 ……谁还不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了。 “多谢二位协助！在下……” 大概是有了撑腰的人，华威声音竟也带上了几分哭腔。 他到底还年轻，就算方才表现得有多镇定，可如今有了前辈在前面撑场，内心深处强忍下来的莫大悲哀，顿时就不受控制地上涌。 眼下仔细回想起来，华威甚至都不知道之前井然有序地安排师弟师妹做事的他，是怎么做到的…… “阿弥陀佛，华施主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就交给贫僧和少阁主吧。” “有劳二位……” 华威退到一边，视线忍不住穿过幽暗的殿门朝里望去，眼底的悲伤再难压住。 佛子和启琊也不再废话，视线在底下攒动的人群中一扫而过。 ……人有些太多了。 就算剑宗大殿足够大，但按照大殿内现在的情况来看，让广场的所有修士都进去，显然有些不切实际。到时候一人多，按照里面的情况，保证闹腾起来，他们二人的实力的确够强，哪怕就一人，也能轻松压倒这群小崽子。 但你也要看看，那里面的情况，适合他们当场动手吗…… 佛子和启琊又是无声对视一眼，将心中想法一合计，还算默契地下了一个决定。 “阿弥陀佛，大殿内情况特殊，不适合所有人进去，贫僧和少阁主商议后，决定在场各宗最好能派出领队弟子，散修若是有师长陪同，也还请一并过来。” 第426章 死亡 佛子的话不算响，被灵力裹挟，准确无误地传入底下所有修士耳朵里。 底下静默半响，几乎是瞬间，就将自家门派中几个能主持大局的弟子都推了出来。 除了一些本来就人不多的小门小派只站来一两个修为不高的独苗苗，中等门派开始的队伍，基本有点名声的弟子，都从队伍里站了出来。就像齐衍所在的平合宗，除了齐衍这个板上钉钉的大师兄外，秦羽这几个首席弟子，以及顾念慈这个亲传弟子，都站了出来。 而这么着急站出来一大批人，也不是他们互相不服那个带队的位置，只是不少人从华威等人的表现中，察觉出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罢了，甚至有不少人联想到迟迟不出现的师长，心中愈发不安。 他们这些人中大多是门派内和师长较为亲近的存在，有些人甚至是那些迟迟未出现的师长的亲传弟子。 他们能够接受师长只是暂时有事，没有出现，但要是…… “阿弥陀佛，”佛子平淡的声音打断众人惴惴不安的思绪，底下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佛子身上，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诸位和贫僧进来吧……” 佛子也没多说什么，就是看各派几乎瞬间安排好要进殿的人，哪怕数量依旧比预想的要多，他还是没多说什么，和启琊一起走在最前面，剑宗的弟子其次，后方则是浩浩荡荡的弟子。 ……进殿的人，真的有些多。 平合宗本来就和人群距离最远，理所当然地走在最后面。 叶瑾凤本来是想和齐衍他们一起的，但华威却在进去前，特地越过浩浩荡荡的人群，板着一张脸，将叶瑾凤连拉带拽地拖离平合宗的队伍。叶瑾凤本来也是想习惯性挣脱华威的，她一向我行我素惯了，掌门师尊乐意惯着她，除了落九华，剑宗就还没有叶瑾凤会怕的，可是这次对上华威悲伤又愤怒的眼神，叶瑾凤莫名的……莫名的放弃了反抗，任由华威拉着自己离开。 她想嘛，就看在他这次这么伤心的情况下，就勉强顺着他一次嘛，就这一次，就一次而已…… 齐衍看着叶瑾凤被华威拉走，顺从的，惴惴不安的。 情绪这个东西要是想要相互传递，大概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是华威走前，投给齐衍的那个眼神，齐衍就大致猜到，主殿内发生了什么。 “出事了……”齐衍忍不住喃喃。 “大师兄，你在说什么？” 武达郎就走在齐衍身侧，隐约听到齐衍的声音，转头询问。 “没什么……” “啊，哦……那应该是我听错了吧……” 武达郎狠狠揉了一把自己的脑袋，说真的，其实他现在也不是真的想和齐衍交流什么，他只是单纯想说说话，不然，心头压着一块石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真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广场上的气氛，也变得如此压抑。 武达郎这般想着，又没忍住揉了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这下，是真把他原本就乱的一批的头发，揉得越发像个鸡窝头。武达郎倒是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又或者现在根本没什么心思顾及自己的形象，就顶着鸡窝，毫不避讳地任由旁人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这事儿要是换做平常，秦羽高低得整两句念叨念叨武达郎。 可这次，秦羽的心一跳一跳的，平常看上去随时随地运筹帷幄的家伙，这次似乎比谁都慌乱。 …… 队伍有前有后，看到主殿内具体情况的人，自然也有先后。 等齐衍他们都看清里面情况的时候，偌大的主殿内，已经过了最开始的混乱，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大悲过后的灰败之色，他们沉默着，三三两两结对，各自站在某一具垂钓的尸体前，低头也好，仰头也罢，反正要是悲伤能化作实质，此时主殿内应该早已阴云密布，下起瓢泼大雨才是。 而这种状态，在面向最后一波进来的齐衍等人，也没有成为例外。 尤其是齐衍身边的秦羽，几乎在看到这些悬挂飘荡的尸体时，两条腿下意识发软，只觉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若不是齐衍及时扶住他，秦羽觉得，自己大概率会直接以极其狼狈的模样跪倒在地。 “没有大长老，你冷静点，”齐衍将人牢牢扶住，低声安抚。 秦羽急促的心跳一顿，一口气总算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缓了过来。 深吸一口气，秦羽就算听到齐衍说没有大长老，也还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有足够的勇气抬头，细细观察房梁上悬挂的每具尸体。 秦羽的视线一点点扫过去，也的确如齐衍所说一般，没有大长老的尸体。 可即便如此，秦羽看着这些悬挂摇摆的僵直尸体，还是不免心惊。不怪他方才反应大，实在是这些悬挂的尸体面容太过熟悉，一眼望去，竟然全是这次各派的带队长老。 他们被一根根麻绳勒紧脖子，悬挂于房梁上，虽然身体僵直，可手脚自然下沉，没有丝毫挣扎的样子，仔细看去，又能发现他们的手脚皆呈现不同程度的扭曲状态，应当是死前，就被折断了手脚。 再看尸体面色青紫，而表情惊恐，似是死前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秦羽一具具尸体看过去，强烈的情绪过去后，原本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秦羽好不容易安定一些的心情，却随着这逐渐打开的思路，再次沉了下去。 “大师兄……” 秦羽想说些什么，齐衍却直接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齐衍摇头，示意秦羽不要开口。 从进入大殿后，齐衍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明明大殿内的尸体，囊括了所有到场门派的带队长老，甚至连散修的师长都没有放过，可偏偏好巧不巧，就少了他们平合宗的大长老。 这件事若只是单纯拎出来看，齐衍还能为自家师长逃过一劫感到庆幸。 可平合宗眼下本就在风口浪尖上，而大殿内所有人都死了，就风口浪尖上的平合宗逃过一劫，而恰好这逃过一劫的平合宗师长现在还不知所踪……齐衍甚至能够想象，等沉浸在悲伤中的众人反应过来后，没他们平合宗会被推到一个如何难堪的地步…… 齐衍和秦羽其实心里清楚，大长老到现在还不见踪影，就算没有看到尸体，也难保没有出事，齐衍他们能懂的道理，旁人没有理由猜不到，可当下这情况，众人就算心里清楚，也保不齐会迁怒他们，毕竟齐欢生之事后，平合宗和魔族的关系属实有些暧昧……齐衍视线越过人群，落在站在高位旁，低头不语的华威身上。 齐衍现在明白了，华威拉走叶瑾凤时，丢给他的那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427章 诬陷 “怎……怎么会这样？掌门，掌门师尊这么厉害，怎么会这样……华威师兄，师兄，你说话呀，掌门师尊……他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假的，假的是吧！” 死寂一片的大殿内，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突然，小姑娘压抑的哭声，捅破了众人心头压制的最后一点理智。 叶瑾凤原本是被华威连拉带拽扯进殿堂的，而华威几乎是想都没想，径直拉着叶瑾凤，朝大殿高位而去。 悬挂在主殿内的尸体不过在叶瑾凤眼前一晃，待叶瑾凤彻底看清眼前景象时，就只看见秋生息一张青白面容在眼前无限放大。 视线不受控制往下，秋生息刨去四肢的身躯被衣袍仔细包裹，装点成叶瑾凤记忆中不倒翁的样子端端正正放在主位上，鲜血浸透衣袍，在椅子上汇聚成一滩。 太多，溢出来了，所以就在凳腿下聚了一滩。 真的太多，所以又和脚下这一滩连在一起，叶瑾凤鞋尖微动，血水声轻轻在耳边晃过，晃得叶瑾凤的心都颤了一颤……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直面尸体，带给叶瑾凤的冲击实在过大，还是秋生息堂堂剑宗掌门，却死得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惨，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反正在叶瑾凤近乎宕机的大脑重新开始能思考时，叶瑾凤隐约感受到自己脑子里的某根弦断。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恐惧多一点，还是悲伤多一点。脑子里莫名浮现想起齐衍在秘境崖底和她说的那番话……叶瑾凤想，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因为错了，所以错过了，因为错过了，所以现在才会不知道后悔些什么…… 叶瑾凤死过一次，却并没有多珍视性命。 甚至在这个魔幻的世界，她对性命越发轻视，以至于齐衍在一次次提醒她“来不及”时，她还是像一个局外人，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踏入这个世界，可现在，秋生息的惨死，像是天幕之上缓缓伸出的大手，将叶瑾凤毫不留情地拖入这个世界，甚至为了惩罚叶瑾凤先前的不入局，在拖叶瑾凤入局的时候，还要朝着她天灵盖，狠狠来上一下，给她个教训。 这里不是仙气飘飘，行侠仗义的仙侠世界，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另一个地狱…… …… 叶瑾凤压抑的哭声回荡在大殿内，很快就感染了一些年纪小，对长辈依赖较深的修士，纵然大家已经极力压制自己的声音，可这些低声的抽泣，反而更显得沉闷痛苦。 没有人能满殿的尸体中，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就算是齐衍也不行。 但他大概就是和旁的修士有些不同的吧。 齐衍有颗脆弱又强大的心，哪怕现在的他一点也不平静，可还是一眼就在大殿中找到一处不错的位置，抿唇，无声地带着脸色难看的武达郎等人站到那里。 这个位置既能能看清高位上秋生息的惨状，又不至于让他们这几个唯一没有师长“丧命”的平合宗弟子成为众矢之的。 冲动的武达郎脸色黑如锅底，精明的秦羽魂不守舍，淡漠的沈清眉眼满是化不开的忧愁，冷漠的落清风握紧刀柄，一脸警戒，而沉稳古怪的顾念慈，此时此刻，死死盯着惨死的秋生息……准确地说，是盯着包裹秋生息身体的那件外袍。 齐衍的衣袖被轻轻扯动，齐衍微微垂眸，对上顾念慈的眼睛。 ‘怎么了？’ 齐衍唇瓣微动，无声询问。 顾念慈有自己的顾虑，抓起齐衍的手，温热的指尖划过齐衍掌心，也不多写，只简单留下一句话。 ‘看裹在秋掌门的外袍。’ 看懂顾念慈写在掌心的话，齐衍心里一个咯噔，背后顿时溢出一层冷汗，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愈演愈烈，就算还没用眼睛去看，齐衍似乎也隐约猜出了什么，尤其是对上顾念慈凝重的脸色…… 果然。 就在齐衍真正直视秋生息的尸体后，心底最后那点妄想也没有了。 秋生息是死得那么惨，没有人愿意细细去看他的惨状，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人意识到，那件裹在秋生息身上的外袍，正是平合宗大长老那日离开时穿的衣服。 这下好了，本来大殿里没有他们平合宗大长老的尸体，就已经够让人怀疑的了，现在裹在秋生息身上的外袍，偏偏又是大长老的，这背后之人想要往平合宗泼脏水的心，简直明显得让人胆寒。 齐衍深吸一口气，微微平复几乎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跳，齐衍没有抽回还被顾念慈抓着的手，而是反握住顾念慈的手，迅速在顾念慈掌心写下一句话。 ‘回宗找掌门’ 现在这个情况，要是等众人反应过来，齐衍别说护住全部人，他连自己都保不住。 他们现在正是需要一个宣泄口的时候，哪怕这件事处处都针对意味明显，完全不可细究，可有句话说得好，为什么这么多门派，不选别的门派，偏偏要选平合宗呢，平合宗可是刚养出了一个魔尊的！ 一旦这些门派联起手来，就是一人一口唾沫，就足够淹死他们平合宗的几个人。 眼下就顾念慈的修为最高，身份也不算显眼，由他离开回去通知掌门最合适，齐衍留下来周旋，撑到掌门过来主持大局。 这样的安排很合理，也由不得顾念慈拒绝。 哪怕顾念慈并不想离开齐衍，想待在齐衍身边，想把他的大师兄时时刻刻放在眼皮底下护好，可一切都由不得他。 这一趟顾念慈必须去，也只有他能去，哪怕顾念慈觉得就算这里的人和他们翻脸，他也能护大师兄安全离开，可他也只能护大师兄一人，而他的大师兄想护的人太多，顾念慈还没有那个能力，所以顾念慈只能离开，在这里耽误多一秒，都有可能推大师兄下地狱。 顾念慈深深看了齐衍一眼，在众人沉浸自我情绪时，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大殿中…… 而齐衍见顾念慈离开，也总算松了一口气，方才顾念慈那副表情，齐衍是生怕这小子在关键时候倔驴脾气上来，说出不愿离开的鬼话。 然而…… 还没等齐衍松口气，这大殿中第一个发现端倪的人，却再次将齐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428章 针对 就见原本被剑宗弟子绑着压在外面的梁超，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被几个剑宗弟子带进了大殿。 在一堆压抑的哭声和沉默低头不语的修士中间，突然出现一个跌跌撞撞朝前冲，又大呼小叫的家伙，实在突兀。 不过梁超叫嚷了两句话的功夫，几乎七成以上修士的思绪，都被他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真的抓错人了！” “你们看，你们看，你们就是抓错人了！” “死这么多人，真的和我没关系啊！你们看，你们看啊！别光顾着伤心了，你们真的抓错人了！再伤心下去，真凶可就都跑光了！！！” “闭嘴！” “冤枉啊！你们放开我！是齐衍！是齐衍！！平合宗的那些人！你以为他们捡到魔尊抚养长大是一个意外！你们好好看看，这里所有人的尸体都在，凭什么就平合宗的没有！！！你们看啊！齐衍！你们平合宗养成魔尊也就算了，如今还杀那么多人，你们不得好死！！！” 梁超几乎是在进入大殿的那一瞬间，就锁定了齐衍挑选的“风水宝地”。 自然，也算是误打误撞看到了顾念慈原地消失的背影。 梁超是有脑子的，尤其是在对待给齐衍使绊子这件事上，就显得格外灵光。他几乎在看到顾念慈消失的那一瞬间就想到，顾念慈消失是出去搬救兵了，那他能让齐衍他们这么顺利？ 顾念慈前脚刚走，梁超后脚就开始嚎叫，字字句句都致力于给平合宗泼尽脏水。 当然，梁超做这些一方面的确是为了满足自己想把齐衍这种人拉下神坛的变态心理，另一方面，也算贯彻魔族那边派给他的任务……哪怕梁超并不想和魔族同流合污，可这个任务，的的确确安排在了他的“喜好”上……人嘛，总归是有些矛盾在身上的…… …… 沉浸在悲伤中的修士原本被梁超打断思绪脸色还很臭，甚至不少人还有要将梁超揍一顿，再赶出去的想法。 可随着梁超话里的信息越来越具有针对性，绝大部分修士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梁超看似疯癫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大殿内的哭声随之戛然，众人视线扫过全场，原先面对尸体的怯懦，如今在找寻真相面前，似乎都显得那么无用。 死寂片刻，人群中一人最先崩溃，指着满殿尸体，大声质问，“不是，不是！都不是！！为什么都不是！！！人呢！为什么没有！怎么会这样！！明明我们所有人的师长都死了，凭什么没有他们平合宗的！凭什么！！” 大殿内悬挂了这么多尸体，所有人的师长都没有幸免遇难，可偏偏少了平合宗大长老的尸体，这让那些失去师长，本就情绪低落的修士如何能接受。 越来越多的人发出质疑，众人的视线从找寻尸体，变成找寻平合宗的修士。 本来死寂的大殿瞬间喧闹异常，而这其中，就属那些小宗小派的修士闹得最凶。 字字句句都将矛头对准平合宗，话术情绪统一得吓人。 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但大部分正常人在心理最脆弱的时候，被这些高昂的情绪牵引地上头时，根本无心顾及这些细节。 他们只顾着找那个已经在心里先认定的“罪人”开炮，发泄心底郁结的情绪。 这下哪怕齐衍找的这处地方再是风水宝地，也终究躲不过众人带有目的性的寻找，更别说平合宗的这几个人本来就一个比一个显眼。 不过瞬息，齐衍他们的位置就被人锁定。 “他们在这！” 一人直指齐衍等人位置，人群顿时骚动起来，顺着这人手指的方向望去，视线纷纷落在齐衍等人身上。 或是悲愤，或是警惕，虽未有人动手，但眼神表达出来的情绪，实在称不上友好二字。 齐衍则先众人一步站到前面，将秦羽等人护在身后。 “诸位可否先冷静下来，听在下说两句，”齐衍尽可能放缓语气温声开口，想要尝试先安抚住众人情绪。 这里是剑宗主殿，如今又有这么多师长死在这里，自然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但众人显然没有意会齐衍的意思，甚至还有不少人觉得齐衍的说两句，是想狡辩什么，还没等齐衍再次开口，就有人立马出声打断，“说什么说，事实就摆在眼前！尸体现在都明晃晃地挂在这里，难道你们想说，魔族所有人都没放过，偏偏放过你们，是因为突然良心发现了？” “就是就是，给你们开口机会，谁不知道魔族人最擅狡辩，” “你们放屁！不会说话就闭嘴！”武达郎气得面目狰狞。 嚷嚷着从齐衍身后冲出来，想要和开口之人动手，就是还没走几步，便被齐衍及时拉了回来。 齐衍把手搭在武达郎肩膀上，照常将冲动的武达郎死死摁在原地不让他轻举乱动，就是和平常比起来，齐衍偏偏又只是摁着他，什么也没说，更没做其他什么事情……武达郎被愤怒冲昏的头脑突然清醒了一瞬，居然立马心领神会，连看都没看齐衍一眼，就乖巧地任由齐衍摁在原地。 ……大师兄虽然束缚住了他的手脚，但可没管他的嘴啊！ “你们他*是猪油蒙了心吗？我们大长老不在这里，我们就是魔族的帮凶了？你们也知道魔族狡诈啊！你们他*怎么就不能动一下你们的猪脑想想，这就不能是魔族把我们大长老带走了，然后故意让我们平合宗背锅呢！你们的师长死在这里起码还能看得到尸体，我们的大长老如今不知所踪，生死不明，我们又去哪里说理去！” 第429章 定时炸弹 武达郎人高马大，五官深邃而刚毅，因为平日里想要看起来待人亲和，才尽量将笑脸挂在脸上，把他过分冷硬的脸衬得柔和三分，只是他演绎水平实在堪忧，往往表现得用力过猛而显得有些傻气。 如今武达郎收起脸上的笑容，又饱含杀意紧盯一人，自然愈发有压迫感，冲天戾气直接把人吓得两腿一软，当下就想跪地给武达郎磕一个。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不少，尤其是那些个闹得最欢修士，被武达郎盯得瑟瑟发抖，竟也犹豫起来，估计短时间内激不起什么水花。 这下，倒是衬托梁超最有骨气，眼看着众人被武达郎的话拉回些许理智，计划即将失败，他几乎都没多想，立马插嘴。 “大家，你们听我说！” 本就犹豫不决的众人，纷纷被梁超这一嗓子吸引过去，皆盯着这个头戴兜帽的诡异三花宗弟子，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诸位，魔族狡诈，背叛者更是如此！先不说他们平合宗养出一个魔尊已是罪大恶极，就说在秘境里面楚芷师妹居然在指认齐衍有魔族假扮之疑后立马失踪，而现在，大伙的师长都惨死在这里，偏偏又是他们平合宗的大长老不知所踪。你们看看，这里可是剑宗主殿，如此重要之地，居然有这么多大能惨死于此，你们再看秋掌门，死状凄惨，如此强大之人死得悄无声息，你们觉得合着莫名消失不见的平合宗大长老没有关系？你们可别忘了，这个平合宗大长老可是一个无限接近九品的大阵法师！” “……” 大殿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众人看着齐衍等人，又转而看着满殿死相凄惨的尸体，最后居然默契地将视线落在大殿高位上，死得最凄惨的秋生息身上。 对啊，这可是剑宗，铜墙铁壁的剑宗，堂堂剑宗掌门，居然以这么不体面的方式惨死，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有谁能信…… 不过大家心思各异，却依旧没有一人朝平合宗人动手。 一是，平合宗好歹是中等宗门，如今那位坐镇掌门平生，更是深不可测之辈，相传他和死去的剑宗掌门秋生息，闭关的秋白剑尊，以及当初差点在大战陨落的秋水仙尊皆是出自一位神秘人的指点，从此一飞冲天，成为修真界遥不可及的大佬……就算这些只是传闻，可信度不高，但退一万步讲，整个平合宗，上到掌门，下到看门一条狗，都没肉眼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背后的弯弯绕绕太多，一时间说不清，反正就是不能轻易得罪就是！ 二也是这里到底是剑宗地盘，剑宗掌门死得这么惨，剑宗这些弟子都还没表示什么，哪能轮得到他们底下这群小喽啰动手…… “阿弥陀佛，”佛子出声，打破了此时僵持的局面。 佛子和身边的启琊从进入大殿后，就一直保持沉默，而平合宗这个例外，自然也被他们看在眼里。 只是大家最初都沉浸在自我情绪下并没有闹起来的趋势，他们也就没有站在出来主持大局的自觉。 但梁超进来后就大呼小叫起来，佛子和梁超就知道，差不多就该到他们出场的时间了。 魔族这场明显打击修真界，又甩锅给平合宗的行为，带着浓浓的挑衅意味。 一群少年人被连续不断的打击剥夺理智，身边还有些不怀好意的家伙煽风点火……看来这修真界，早已被魔族暗戳戳扎得千疮百孔…… …… 佛子发话，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起码，原本还剑拔弩张的众人立马就泄了气焰，朝高位之上的佛子看去，不少人眼中带了些期许，似乎是想在佛子这里得到一个公正的审判，起码不能让他们的师长白白丢了性命。 “阿弥陀佛，诸位的心情贫僧能够理解，但事已至此，只能查清真相，肃清宗门内隐藏的魔族奸细才是正事，不然今日的此情此景，只会不断上演。” 佛子这么说，虽然没有直接表明平合宗和魔族之间是否有更深入的关系，可细品之下，还是能看出，佛子表明要仔细调查此事真相，就是在告诉众人平合宗并非罪魁祸首。 众人面面相觑，不管心里服不服，起码表面上，都是迎合地点头同意，理智回笼了一些，都打算先从自家师长的尸体下手，查看他们被杀的手法。 梁超眼看自己的如意算盘没打响，一面怕自己的身份被揭露，一面怕自己任务没完成，回去受罚，心里着急啊，急得在脑子里和系统204对骂，咆哮，搞得一旁一直光明正大偷听的齐衍脑瓜子都连带着嗡嗡的……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齐衍现在是没什么心思听梁超和系统204之间毫无意义的对骂，但也为了防止自己在这些对骂中漏听什么关键信息，齐衍到底只是让小爱降低一人一统的对骂的音量，至于内容，齐衍倒是能一心二用，不至于错过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裹在秋生息身上的那件法衣。 大长老消失前穿的法衣，可是一件除了防御力拉满，还附着了杀阵的武器，法衣只要被契约之外的人拿到手，就会被法衣裹挟绞杀，齐衍只是远远瞧着，就能看出秋生息身上惨烈的伤口，几乎都是法衣的杀阵导致的。 齐衍现在唯一不能确认的，就是秋生息的死，到底是法衣绞杀的原因，还是早在法衣之前，就受到其他什么伤害，亦或是……本就是大长老所为，只是伤人之事另有他由…… 反正这件裹在秋生息身上的法衣，对眼下整个平合宗而言，无疑是个恐怖的定时炸弹。而一旦确认秋生息是死在法衣手下，他们这几个平合宗弟子，今天怕是不能完好无损地走出这里了。 一旁和系统204对骂的梁超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暂时和系统歇战。 “等一下！我有疑问！！”梁超直视台上佛子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有疑问，我想请问佛子，秋掌门身上的那件法衣是不是传说中的御伏衣？这衣服似乎是那位平合宗大长老的法器吧！” 此话落，满座皆是哗然。 众人盯着那件被鲜血浸透，几乎不成样子的衣服，脸上的震惊盖都盖不住。 第430章 法衣 众人可能不知道平合宗大长老到底姓甚名谁，但一定知道平合宗大长老身上那件赫赫有名的法衣御伏衣。 法衣御伏衣，防水防火防电，又能防水防火防电……咳咳，相传这件法衣上除了无与伦比的防御法阵，能挡大乘巅峰全力一击外，便是上面处处护主的攻击法阵，同样能将一个合体期大佬毫不费力地绞杀。 虽然这些传闻大多没有被人亲眼证实，可修真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是这么传的，人人都在说，哪怕其中不少东西是被夸大的，可人人都这么说，那就是真的。 再说当事人从未站出来否认这些传言，甚至还有人也曾站出来，亲口说见证过这件法衣杀人的，那不管所杀之人修为如何，关于御伏衣的传闻，依然被众人信了七八成。 眼下众人再次见到这件被裹在秋生息尸体上，由这个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大能之血浸透得几乎不成样子的御伏衣，心中不免想起有关御伏衣的传闻。 先前还对平合宗大长老一个走守护道的阵法师能一下子虐杀这么多人，还将秋生息这么一个位剑修削成人彘的行为保持怀疑，但如今联想到这御伏衣传闻中的能力，心下又有了新的推断。 这下，落在平合宗众人身上，好不容易缓和几分的眼神，再次带上怀疑。 可平合宗缓过来的几个人，现在可顾不上旁人对他们的看法，除去齐衍这个最早被顾念慈提醒过，已经知情的大师兄外，剩余几人在认清秋生息尸体上裹挟的衣服就是他们大长老离开时穿在身上的法衣时，就算脸上并未表现出过多情绪，可几乎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跳，还是预示了他们此时极度不平静的内心。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这是他们现在脑子唯一的想法。 不是因为大长老的衣服在剑宗掌门身上，导致他们平合宗被一起拉下水，扣上和魔族私通的帽子，而是这件法衣已经不在大长老身上，那大长老此时，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旁人或许还会因为御伏衣的种种传闻，而对大长老化。 可他们是平合宗的弟子，尤其他们还是平合宗最和师长亲近的各峰首席弟子，自家大长老这身法衣到底有多少深浅，他们还不知道。 御伏衣是有顶级的防御能力，毕竟大长老也是个顶级阵法师。御伏衣也的确有攻击能力，能反杀修士。 但这些都是有前提的，且不说御伏衣还是世人给大长老身上所穿的法衣额外附加的名字，其实大长老给自己每件衣服都下了数十道阵法，每件衣服都是差不多的功能，每件衣服都是传说中的“御伏衣”……就说法衣穿在大长老身上，必须在大长老无法抵抗对方攻击时，法衣才会自发保护他，而攻击属性，也必须在旁人争夺他身上法衣时，法衣才会攻击夺衣之人。 一般将法衣逼到攻击旁人时，也就说明此时的大长老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若是法衣攻击未能帮他逃脱，那下场可想而知。 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经传出大长老身上的法衣有多么多么牛逼，还莫名其妙给这法衣取了的名字。 平合宗的弟子出门在外，也不是没有试图解释过。 可几乎每个人都觉得他们在谦虚和炫耀，即便是现在，也从未有人承认，他们平合宗曾经高调否认过这场荒谬的谣言，这场莫名其妙的谣言已然深入人心，离谱得诡异。 只是距离谣言出来，已经过去多年。期间也没出现过什么问题，甚至因为谣言，众人对大长老颇为忌惮，间接还省去日常不少麻烦。大长老也好，平合宗其他人也好，见此状况，也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谁会想到传言过去这么多年，这个回旋镖居然会在今天狠狠扎在平合宗的命脉上…… …… “好啊！你们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有些古怪的修士见矛头再次直指平合宗，立马叫嚣起来。 大殿内悲伤的气氛一下子冲淡了很多。 众人紧盯齐衍等人，就怕他们突然暴起，逃走什么的。 梁超则暗地里松了口气，见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行事，当即又做起那个明事理的人，将矛头指向高位上方才间接为齐衍他们说话的佛子身上。 “佛子，这下还有什么可说的，我看平合宗早就归顺魔族了，还是尽快把他们抓起来，以免夜长梦多啊！” 佛子未曾开口，梁超还不忘见缝插针地给佛子下绊子。 “在下一直听说佛子和平合宗大弟子齐衍交好，而您的师父了空大师，也与平合宗掌门关系极好，今日之事想来也不是您愿意看见的，但这到底牵连之人甚多，在下还是希望您能公正行事，莫要因为往日的交情，包庇有罪之人啊！” 梁超这些话，让佛子脸色有些难看。 佛子错过了先机，几乎被这小人牵着鼻子走，此时佛子要是再说要继续调查，为平合宗等人拖延时间的话，不就是变相告诉众人，他在包庇平合宗等人，即使佛子根本没有这种想法。 佛子盯着梁超，纵使有兜帽遮住他的眉眼，佛子也依旧能想象到他兜帽下得意的嘴脸。 ……小人，到底是谁呢？ 佛子这么想着。 梁超身上的痕迹被系统204隐藏，就算是佛子，在没有彻底觉醒“神”的记忆之前，也无法跨越文明等级的限制，看透梁超的魂魄。 梁超也的确在下面志得意满，哪怕顶着佛子探究的眼神，也跟打了胜仗一般，杵在那里任由佛子打量。 梁超认定佛子会为了名声，顺着他的意思，把平合宗的人全部抓起来。 可他到底高估了自己的小聪明，低估了佛子的原则。 梁超想要佛子站在他这一边，佛子却偏偏要开口，把平合宗这些人保下来。 “阿弥陀佛……” “既然认定是我平合宗大长老所做，那这位道友可否告知在下，这些人身上的致命剑伤，又是何人所为，总不可能是我平合宗大长老偷偷学了剑宗内门独家剑法吧！” 佛子又是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底下先一步开口的齐衍打断。 第431章 诡异 几次三番被打断说话的佛子瞧着底下突然开口的齐衍，眉头微蹙。 齐衍挑在这个时候开口，明显是吃准了佛子的性格，知道佛子会不管不顾表明自己的立场，打心里不想让佛子掺和到这件破事上来。 在齐衍看来，按照梁超三番五次挑衅，次次都能成功将矛头引到平合宗身上来看，场针对平合宗的“围剿”，对方明显做了十足的准备，佛子在这个时候表明立场，无疑是把平合宗尴尬的地位推向更难以解释的地方。 大殿内死去的修士，排排整齐地吊挂起来，一眼看去，似乎都是同样的死状，可齐衍还是从中发现了不少蹊跷。 很显然，在他们这群人进入秘境后，剑宗大殿这里应该发生了不少事情。 而这些人的死亡，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 佛子大概能看懂齐衍的意思，但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 只是佛子不确定齐衍下一步确切的计划，既然齐衍有意不想让他插手，那他还是在旁看着便是，大不了等会儿打起来的时候再出手……这场诬陷，总会有突破口的。 而梁超对齐衍的恐惧从未散去。 明明刚才面对佛祖时还是一脸得意，眼下齐衍不过开口说话，就把他吓得一激灵，差点双腿一软，本能跪地求饶。 齐衍也觉得这人甚是好笑，明明怕齐衍怕得要死，可做出来的事情，次次都能精准踩中齐衍的雷区，一边怕死得紧，一边作死得很，如此矛盾地活着，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能诞生如此矛盾的奇葩。 齐衍也懒得深究，顶着众人略显忌惮的眼神，随意取下两具就近尸体。 在两具尸体的爱徒尖锐的爆鸣声下，淡定地褪去两位前辈身上被血浸透的衣物，死去的两具尸体赤裸全身，被在场所有人看得彻底，似乎连最后的体面都没给人家留下…… “别叫，你们也不想自己的师尊死得不明不白吧。” 齐衍收起一贯温和的模样，到底也是在一场场历练中从血海里拼搏出来的狠人，盯着旁人看，还真是有些骇人。 那两个原本在嚷嚷尖叫的修士立马噤声，哪怕心里万般不愿，面上有万般委屈，嘴上却不敢再说一个不字。 只能在脑子里疯狂为他们惨死的师尊致歉，师尊啊，不是他们不想维护您的体面，实在是此人太过霸道，呜呜呜，徒儿太弱，护不住您啊，呜呜呜…… 齐衍不知道这两人脑子里编排的大戏，但也知道他现在这个行为对这两位惨死的前辈而言，多少有些不敬。可说到底，修真界哪有这些讲究，要不是整件事都摆在各大宗门面前，齐衍扒衣服的这种行为根本不值一提。毕竟大家出门历练，遇到同行尸体多多少少都会扒拉扒拉，试图爆出点好装备什么的……就齐衍刚才那扒衣服相当熟练的行为，就知道平日里齐衍这种事没少干。 咳咳，扯回正题…… 齐衍短暂的愧疚心，几乎没维持多久，就被尸体身上相同的伤口，以及完全不同的致命伤，吸引了全部注意。 方才齐衍隔着一定距离，又隔着衣料，其实看得并不真切。 若不是因为齐衍熟知剑宗剑法招式，哪怕隔着布料，也能通过布料切割的模样，以及破碎的布料下伤口的形状，看出那是剑宗剑法打出的伤口，他短时间内还真想不出什么解释的方向。 “你们看，两位前辈身上的伤口虽然有一部分出自同一人之手，”齐衍指着两人身上被某种法器割断的手筋脚筋，“但你们也看到，这几处伤口对两位前辈而言毫不致命，顶多只能限制两人行动，真正置顶人于死地的，是这两处伤口才是。” 齐衍说着，指尖转而直上，一手指着一人脖颈上和割断手筋脚筋时一模一样的伤口，一手指另一人胸口处，细长且极深的剑伤。 众人面面相觑，一部人半信半疑地凑了上来，想要看得清楚些……到底也是打心里想给自家师长的死找出一个真相。 他们这些人中，不少人早年受过平合宗人的照拂，一面为自家师长的惨死与平合宗有关而悲愤不已，一面又不太不愿意相信这些事会是平合宗那位德高望重的大长老能做的。 齐衍如今开口，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方向……或许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 只见齐衍所指处，一人脖颈上的伤口又大又深，看上去像是用某种类似斧子砍刀一类的法器一刀砍下去的，这一刀几乎砍掉了此人一半的脖子，要是挂起来，估计头和身子只能靠脖子上一半的皮肉连接。众人之所以最开始没有看到，只是因为这处伤口被有心之人用极其细腻的针线缝合在一起，远远瞧过去根本看不出来，甚至就连提出疑问的齐衍，也是把尸体放下来后仔细寻找此人身上的致命伤时才看到的。 齐衍当着众人的面将缝合的针线挑开，不少人看到这道几乎让尸体头身分离的伤口，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但与此同时，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只剩下这具尸体的弟子，看傻了眼，颤颤巍巍地指着这家师尊脖子上的致命伤口，道：“这这这……这伤口，好像，好像是我师尊自己割的……怎么会……不会这样！” 是啊，这件事诡异就诡异在按照这具尸体脖子上伤口的形状来看，明显是自己割的，而巧合的是这具尸体所在门派功法一直是战斧刀法，此人作为门派师长，自然也沿袭门派传统功法，一柄战斧挥得威风凛凛，本人也和他的战斧一样，豪爽霸气，在修真界颇有威名。 豪迈之人，到底是为何自己杀死了自己，他的徒弟想不通，旁人也想不通。 而再看另一具尸体，胸口的剑伤乍眼看去只是一条细长的红痕。 不细看，甚至会直接忽略其存在。 可恰恰就是这道剑伤，深入心脏，直接在内里将此人的心脏割成两半，五脏六腑更是被深入内里的剑气震碎，外表看起来是比旁边这具尸体体面，可此人死前的痛苦，必然远远大于旁边割断半个脖子的。 第432章 猜忌 就像齐衍说的一样，这两人的致命伤根本就不是众人第一眼看到的那些伤口。 房梁挂尸，斩断手脚经脉，将剑宗掌门砍去四肢，极具挑衅意味地端放高位之上，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故意引导众人朝某个既定的猜想思考。 众人逐渐回味过来，背后顿时溢出一层冷汗。 所以……在他们进入秘境后，剑宗大殿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他们的师长，又到底是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 悬挂的尸体被小心翼翼地取下来，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修士哪里还有人管得上体面，皆是学齐衍的样子，一脸严肃地将尸体整齐排列在一起，郑重地褪去他们身上的衣衫，将衣衫下所有掩藏的伤口一一展露出来。 一群人脑袋挨着脑袋，把尸体身上原本掩盖下来的致命伤全部罗列下来。 当真是不统计不知道，一统计吓n跳。 光是粗略查看，众人就发现，按照这些致命伤形成的伤口来看，居然有三分之一是必须自己动手才行。 而剩余修士身上的致命伤，一部分是旁人所杀不错，但几乎每处伤口留下的手法，都和躺在他附近的某具尸体生前所用的看家绝学息息相关。 另一部分人则更是微妙，身上居然全是剑宗内门剑法留下的致命伤，而且按照他们身上剑法的精细度来看……不得不让人把怀疑的目光落在高位上惨死的剑宗掌门身上…… 但不少人对上华威猩红的双眼，还是立马挪开视线，深怕在剑宗的地盘，惹恼这个看着马上要失控的剑宗弟子。 隐藏在水面下浮沉的真相正在一点点被挖掘出来，原本只觉得宛如铜墙铁壁的剑宗地盘，也逐渐让待在这里的人感到不安，眼下若不是堵着一口，想要给门派惨死的师长讨个公道，他们估计早就带着外头等待的门内弟子回宗去了。 当然，还是有谨慎的修士，心里清楚现在再派人离开剑宗回去求救显然不切实际，也是带了点赌一把的意思，趁着不少人都被线索搞得心神不宁之际，赶忙用各自门派的联络之物，紧急联系门派，妄图在更大的危机到来之前，得到门派支援。 梁超兜帽下本就狰狞的五官，在面对逐渐失控的局面下变得愈发扭曲。 而齐衍眼见局势控制下来，视线自然毫不避讳地穿过人群，落在不远处的梁超身上。 魔族能够透露给梁超的计划内，能用的底牌已经被梁超挥霍的一干二净，既然这些底牌无法扳倒齐衍等人，那也就间接地表明梁超的任务已经失败。 不过，魔族那边倒是从未想过能让梁超用这么点线索底牌，就将整个平合宗拖下水，明面上来看，梁超的任务的确失败了，但梁超现在回魔族，倒也不会受到多大的惩罚。 所以比起在这里顶着齐衍的杀意艰难度过每时每刻，梁超还不如趁乱撤了，顺便和若兮口中的那个魔族卧底尽早汇合……只要梁超一想到若兮口中那个完美计划实施后，他能看到的景象，梁超心里就止不住兴奋……呵呵，看着吧，所有把他压在泥里的人，他要把他们一个个都拉下来，谁也别想逃…… 梁超兜帽下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此时要是有人能掀了他的兜帽，必然能看到梁超笑得有多么猥琐。 梁超的身影一步步朝人群身后退去，而一部分在一开始就表现异常的修士，似乎在为梁超的撤退打掩护，梁超不过刚有动作，这群人就莫名骚动起来，纷乱的脚步声中，梁超自然而然地朝大殿门口靠近。 突然。 人群中脾气火爆的修士再难控制住情绪，嚷嚷着，居然朝高位的剑宗弟子发难，“今天你们剑宗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师尊来的时候好好的，如今死在你们剑宗大殿也就算了，身上的致命伤还是你们剑宗内门功法，我也不冤枉你们剑宗，华威兄一直是主峰内门颇受掌门器重的弟子，你来看，我师尊身上这剑伤，是不是你们掌门留下的！” 碰！ 随着此人话音一落，原本敞开的主殿大门猛然关上，好不容易挪捏到门口的梁超反应不及，被殿门狠狠撞了一下鼻子。 梁超一心只顾着逃离，哪里能反应的过来，当下只觉眼前一阵恍惚，随即鼻下一酸，眼泪和鼻血一起奔涌而出。 偏偏梁超干的是这偷鸡摸狗的事儿，连声张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在尖叫逼近嗓子眼的时候，抬手死死捂住嘴巴，低声呜咽着，又转头朝小角落挪去。 梁超慢了一步，现在是走不掉了。 也好在大家的注意力不过是被巨大的关门声吸引了一瞬，在意识到是谁突然关了殿门后，便全都将矛头对准了高位上双目猩红，一脸怒容的华威身上。 “华威兄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今日你剑宗掌门所行之事有辱门派名声，打算把我们这群知情人士在这里一锅端了？还是这道歉的话要关起门来才肯说？” 这位脾气火爆的修士显然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华威突然把门关上，非但没让他忌惮，反而还愈发让他恼火，说出来的话便更加不中听了些。 齐衍站在一旁沉默看着，其实，这人有这么大的底气，也不是说有多大勇气，不过是仗着还有佛子和启琊在场主持大局，打心里觉得华威不敢当着这两位的面直接动手罢了。 华威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就像齐衍推测的一般，那位叫嚣的暴躁修士确实应该感谢佛子和启琊在场，不然就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华威的拳头早就招呼在他脸上了。 华威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掌门已经丧命，无论你们怀疑什么，在下都希望诸位能留点口德……” 华威话说到这里，一顿，直到视线锁定齐衍，这才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觉得这其中疑点重重，那就从现在起，谁都不允许离开大殿，在下已经让师弟去请闭关的秋白剑尊，在剑尊没来之前，大家就老老实实待着，你们可以不信我，不信剑宗，但秋白剑尊秉公执法，走的是君子道，向来公正，他的话你们应该会信吧……” 第433章 查探 众人本就是惊弓之鸟的状态，华威突然关门的这一举动着实把大家吓得不轻。 不少人几乎把华威……甚至整个剑宗都归类到魔族阵营中去，对上华威猩红的双眼，脖子一缩，生怕一个不注意，剑宗凌厉的夺命剑法就招呼到自己身上了。 但好在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华威此番举动虽然带了些个人情绪在里面，但好歹理智还在，而且在众人得知秋白剑尊即将出关来主持大局时，都暗自松了口气。 秋白剑尊可是修真界第一人，无论是能力还是人品，都是最顶尖的存在，这件事要是有他在，定能迎刃而解！ …… 有了秋白剑尊即将过来主持大局为前提，本来还有几个想要逼求一个解释的修士也安静下来，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在大殿某处还算干净的角落休息，顺带趁等待秋白剑尊的这个间隙，平复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以免影响到道心，干扰日后的修炼。 不少人脸上倦色极重，今日如果没有这些事情发生，他们本应该在出秘境的那一刻，就被各自门派的师长高高兴兴地接回剑宗安排的临时住所，好好休整一番。 多说无益，整个剑宗大殿再次安静下来。 仔细听一听，只能听到众人清浅的呼吸声，衣料偶尔摩擦发出的声音，以及高位上，那渗透布料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血泊中，实在让在意的人难以忽视。 …… 和安心下来的众人不同，齐衍反而愈发不安。 先不说秘境一行，齐衍本就怀疑秋白剑尊和秋生息中有一人和逃离的陈楚高魂魄有关系，眼下秋生息凄惨死，即使不能确切肯定秋生息和陈楚高此人没有关联，可那秋白剑尊的嫌疑，在齐衍这里依旧是呈指数性增长。 倒不是说他有那本事看出更多疑点，只是在华威提到秋白剑尊时，齐衍清楚看到梁超紧张到蜷缩在一起的肩膀陡然一松，像是得到了什么能保命的许诺，齐衍就算没看到梁超脸上的表情，可光是瞧着梁超偷偷挪到人群中时展现的背影，齐衍就看出了几分狗仗人势的意味。 什么主持公道，届时秋白剑尊来了，只怕是一锅端还差不多…… 不过这一切都还只是齐衍的猜测。 而齐衍这边唯一和陈楚高有所联系的，也就顾念慈体内融合进去的半根吞噬灵根。眼下顾念慈已经被齐衍派回宗门寻求救兵，齐衍要想在这种情况下，确认秋白剑尊是否和陈楚高有关联，只能等见到秋白剑尊本人，才能知道。 而当面探查秋白剑尊底细，无疑是把自己的脖子亲自送上断头台。 齐衍必须在人到之前，再找到些线索。 这隐藏在大殿内的东西，绝对不止他们如今看到的这些…… …… 趁着大家不注意，齐衍居然冷不丁上了高台，站到了秋生息的尸体身边。 佛子和启琊最先看到齐衍，自然是啥也没说，甚至连看都没多看齐衍一眼，就默契地又往后退了退，站到阴影里，自觉且满足地当起合格的背景板。 再者反应过来的，便是那全程守在尸体旁边，一动未动的华威。 “你来做什么？下去！这里不欢迎你。” 华威似乎并不想惊动底下不少正在修心的修士，只是压低声音呵斥齐衍，眉毛皱得很紧，看向齐衍的眼神中，没了初见时候的尊敬。 齐衍朝后连退两步，没下高台，可还是识趣地和秋生息的尸体拉开距离。 不管秋生息死前都做了些什么，齐衍都没资格让华威冷静且平和地对待这件事情，齐衍现在贸然上前查看秋生息尸体这件事和纯纯找骂没什么区别。 齐衍自然也知道这点，他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试探。 华威虽然气愤，但齐衍靠近后，只是低声训斥而不是怒骂，更没有拔剑，那就说明还有可商量的空间。 这个大殿内所有的尸体齐衍都看了遍，所有发现的线索都在齐衍脑子里罗列下了来，可眼下能看到的线索下，也是对方收拾残局过后遗留下的东西，齐衍要想跟进一步，就不得不去看大殿中，死得最为狼狈的这个。 秋生息作为全场唯一一个被砍去四肢的修士，必然是有什么东西，让幕后凶手愿意大费周章这么去做的……线索肯定是被破坏的差不多了，不过齐衍不去看看，心里总觉得有些憋闷。 齐衍也不知道说点什么铺垫前奏。 华威正在气头上，齐衍总不可能上来就表明说要看秋生息的尸体，齐衍要是真这么说了，华威的剑估计能给齐衍的心窝子捅对穿。 齐衍对上华威的眼睛，思来想去，开口只说了两个字，“节哀……” 废话是废话了点，但好歹把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起码……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华威还是懂的。 更何况华威和齐衍的关系原本就不差，若不是有平合宗大长老的外袍裹在秋生息身上这件事横在两人中间，他们也能坐下来好好分析其中问题。 ……华威知道这些明目张胆的线索指向性过于明显，一看就是凶手故意为之，但华威始终放下心中芥蒂，万一呢，万一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万一…… “华威师兄，齐衍哥他……” 已经缓过劲儿来的叶瑾凤本能想要给齐衍……狡辩。 可叶瑾凤一撅腚，华威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味儿的屁。叶瑾凤还没来得及说啥，华威就手一伸，朝叶瑾凤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你闭嘴！” “哦……” 叶瑾凤老实了，抱着脑袋不吭声。 华威见状缓了口气，再面对看齐衍时，语气都柔和了几分，“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静安兄还是去下面和其他修士待一起为好，等秋白剑尊来，一切都能解决。” 华威同样很很信任秋白剑尊，纵然心中憋闷，可已经觉得等秋白来了，一切就都能解决。 齐衍无声叹气，视线落在秋生息的尸体上，声音压低，反问华威：“若剑尊来了也无法解决问题，华威兄又当如何？” 第434章 发现 华威面色一凝，“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若是秋白剑尊所行之事无法达到华威兄心中预期，华威兄又当如何？” “不当如何，剑尊声名在外，定能将这件事情解决得让所有人都满意，你过来到底想说什么？”华威并不认为齐衍突然上前，只是为了莫名其妙抹黑秋白剑尊。 齐衍和华威都是剑修，秋白剑尊所到达的高度本就是他们剑修的毕生追求。而秋白作为修真界第一人，其正直伟岸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华威认为齐衍哪怕是离谱到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开玩笑，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去抹黑秋白剑尊的形象。 ……齐衍要是知道华威心里是这么想的，定然会感慨一句，他没救了……有时候，旁人对齐衍的滤镜也是蛮奇特的。 当然要是华威知道，齐衍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是在委婉的抹黑秋白剑尊，很大概率会真的拔剑朝齐衍的脖子招呼上去…… …… 华威这样的，齐衍要是直接说明秋白剑尊有问题，那齐衍大概率会被华威直接当做一个问题处理掉。 也好在齐衍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为了直接表明秋白剑尊的问题。看华威现在心情稳定了不少，齐衍觉得前奏铺垫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提出他真正的目的了。 “咳咳，是这样的，既然秋白剑尊本就在闭关，华威兄派弟子去请应该还要些时候，趁等人的这段时间里，我们总不能真的干等着什么都不做吧，我。” “你们不是做了，”华威不为所动，直接打断齐衍的话，“地上的那些褪去衣衫的尸体，你们不是都好好看过了吗？” 齐衍：…… 齐衍看着底下整整齐齐排列的尸体，心里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虚。 硬着头皮继续说，“能看的我们的确都看，心里也有不少推测，只是在想想更进一步……” “你想看掌门的尸体？” 华威盯着齐衍的眼睛，再次打断齐衍的话。 别看华威现在脸上漠然淡定，甚至在隐约猜到齐衍目的时还带上了几分气恼，可真正了解华威的人若是看到华威现在这个样子，就能知道现在的华威心里必然是后悔大过一切的。 或许是传闻中，华威心中同样崇拜的大师兄落九华和齐衍是至交好友，在华威看来，能和他那位高贵冷傲的大师兄交好的齐衍必然有他独到的魅力所在，于是乎，面对齐衍时，华威同样会不自觉的套上一层滤镜。 虽说这滤镜没有像叶瑾凤那么离谱，可华威还是很自觉地就把齐衍归类到正人君子那一派。甚至有时候看齐衍这样的，华威还总莫名其妙地觉得齐衍放屁定有他齐衍放这个屁的道理…… 结果现在齐衍绕了那么一大圈，居然是想要看他秋生息的尸体……华威真想把一开始觉得齐衍不熟来找茬的自己抽一顿。 “你看谁的尸体都行，唯独不能看掌门的，你别忘了掌门身上裹着的衣服，可是你平合宗大长老的御伏衣。” 华威直接拒绝，又背过身去，不想再听齐衍任何解释。 此时，一个蹲在角落里全程听完两人对话的叶瑾凤再次站了出来，“那个……华威师兄，掌门师尊身上的衣袍……或许真的有什么……” “你给我闭嘴！”华威又朝叶瑾凤脑门来了一巴掌，训斥道：“叶师妹你别忘了，你是剑宗弟子，不是他平合宗的。掌门在世时，你处处维护平合宗弟子我不说什么，但今天，掌门就死在这里了，我不管你心里到底偏向谁，你最好给我闭嘴！” “我……” 叶瑾凤迎上华威几乎要吃人的眼睛，把心底里要说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叶瑾凤失控过后脑子清醒了很多。甚至叶瑾凤都觉得，她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都从未如此刻这般清醒。 原本逐渐遗忘的“原书剧情”在叶瑾凤冷静下来的那一刻，大段大段地涌现在脑海里。 只是叶瑾凤当初没把整本书看完，因此她想起来的剧情并不能够让叶瑾凤成为一个无所不知的先知。甚至因为这个世界变数过多，叶瑾凤所知道的原书剧情，六成以上都和现实对不上。 叶瑾凤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拼凑出剧情中那些不会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的重要故事节点。而叶瑾凤一开始自然而然是什么头绪都没有。 当初叶瑾凤看的书通篇讲得情爱，不少剧情点穿插在虐恋情深里，如果让叶瑾凤仔细看，那跟吃屎没什么区别。 眼下杂乱的剧情记忆片段搞得叶瑾凤焦头烂额，叶瑾凤心里急着想给齐衍正名，又想通过她的金手指找出伤害掌门的元凶，可无论如何，她都找不到那些隐藏在剧情线中，极为关键的某个点。 ……直到从齐衍嘴里听到秋白剑尊。 叶瑾凤潜意识里有声音告诉她，齐衍不会无缘无故提到秋白剑尊，谁不知道秋白剑尊在修真界所有剑修心中有多么崇高的地位，齐衍莫名其妙冒出来这句带有怀疑意味的话，让叶瑾凤一下子有了寻找答案的方向。 几乎是瞬间，叶瑾凤就想起了一个不算是书中内容，但让他印象深刻的记忆。 当时写这本书的作者曾在评论区留言，表示这本书其实有一个隐藏的终极boss。 男女主立场上的很多矛盾几乎都是这个终极boss在背后操控导致的，作者当时虽然还没有将此人身份揭晓，叶瑾凤也满心满眼都是齐衍这个“男二”，对这个背后隐藏的终极boss并不感兴趣，因此这段记忆叶瑾凤忘得比剧情还要快。但今日叶瑾凤惊奇地发现，在很多矛盾剧情点上，作者其实都反复着墨于同一人，秋白剑尊。 这个身份极其牛逼，但存在感并不强的剑尊，居然在所有矛盾剧情中，以极其背景板的视角出现……巧合？不，没有那么多巧合。 更何况齐衍说出那话，肯定是他也发现了什么问题才是！ 第435章 房梁 叶瑾凤发现问题，自然迫不及待想要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而且叶瑾凤一想到华威已经去让人请了秋白剑尊，如果这秋白剑尊真的有问题，那他们现在殿门一关，等秋白剑尊来解决问题的行为，和自己跳进油锅送死有什么区别！ 退一万步讲，就算秋白剑尊不会直接对他们动手，可只要这人有问题，那他必然会使尽各种办法阻止他们找到屠杀背后的真相。届时，的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不对劲时，死亡的真相将永远封存，而他们中间则会多出一个背锅侠，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叶瑾凤总觉得那个倒霉鬼，是齐衍……她的男神是倒霉了一点……亿点点……呵呵 于是…… 齐衍亲眼看着叶瑾凤明明上一秒还在被华威耳提面命地训话，下一秒，却莫名朝他投来怜悯的眼神。 齐衍：？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又脑补了什么东西，但就叶瑾凤刚刚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咳咳……”齐衍将华威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过去。 不过应该是叶瑾凤刚才为齐衍说好话的举动把华威气得不轻，华威再次面对齐衍，愈发没了好脸色。 真应了那句话，变脸比翻书还快…… 趁着华威还没真的把齐衍赶下去，齐衍再次开口，“在下清楚华威兄的忌惮……无非是怕秋掌门之死有我平合宗人的手笔，但华威兄心里应该也清楚，这整件事实在太过针对我平合宗，本身是我派大长老动手的可能性并不大，而且就按照我们方才看到的线索来看，此事疑点重重，能在剑宗主殿悄无声息地发生如此恶劣行事，华威兄……难道就没怀疑过这背后，是有什么人在助力吗？” “……什么意思？” “在下是什么意思，华威兄应该心里清楚，大庭广众之下，何必把什么事情都讲得那么清楚呢。” “……” 和齐衍平静的面容比起来，华威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的眉头，以及抿成一条直线的嘴，都预示着他现在多么纠结矛盾的心情。 华威能纠结这件事，对齐衍而言，是好事。 这就意味着还有商量的余地，华威也并不是表面上展示的那般，什么都不想做，只等秋白剑尊来解决问题。 因此，齐衍趁着华威纠结之际，乘胜追击，“华威兄难道就不好奇，所有死去的修士都被挑断手脚，悬挂起来，为何唯独秋掌门的四肢被砍去，端放在高位上，显得如此与众不同呢？” “……” 华威没接话，齐衍则指了指高位上方的房梁，略显犹豫道：“或许我们应该上去看……” 齐衍话还没说完，眼前便没了华威的身影。 秋生息尸体上方的房梁露出一节衣角，赫然是突然消失不见的华威。 ……看吧，这小子多在意…… 房梁上的人半天没动静，底下的齐衍倒是依旧稳如老狗地静等，似乎华威在上面待的时间越久，他越能确定心里的猜想。 叶瑾凤倒是有些担心，虽然平常日子老是嫌弃华威这种男妈妈多事，但如今见华威半天没动静，也想着上房梁看看情况。 只是，华威没给叶瑾凤这个机会。 叶瑾凤刚要跳，眼前一晃，一道身影从房梁上飘然落下，落地的那一刻，身体微微一侧，挡在齐衍和叶瑾凤之间。 齐衍、叶瑾凤：…… 似乎被误会了什么，但又有点说不上来…… 齐衍自然地将华威的这一举动忽略，问道：“看到什么了？” “绳子的勒痕，就在这个位置上面。” “怎么会这样？！” 叶瑾凤抬头盯着上方隐藏在黑暗中的房梁，又看看正对房梁下方秋生息的尸体，面上表情是止不住的惊讶。 而华威脸色比起之前，又难看了几分，而偏偏面前的齐衍在听到这个结果后，表现的实在过于淡定，又不得不让华威在心底怀疑些什么。 不过，华威有一点还是做得挺好的。 比起那些在心里想七想八，能把旁人塑造成绝世坏种的人不同，华威怀疑什么，便问什么。 看齐衍不为所动，很自然地就问出口：“房梁上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齐衍回答的也很自然，似乎早就知道华威会问。 但齐衍的这个略显敷衍的答案，显然不能让华威满意。 “凭什么？” 凭什么齐衍能猜到这些东西，而他们却什么都看不出来，齐衍到底比他们多知道些什么…… “就凭凶手‘挂房梁’这个行为就是用来羞辱人的，所有人都被挂了上去，没道理一个被砍了手脚，死得相当狼狈的强大剑修不被挂上去，毕竟这可是比其他死去的修士更值得被羞辱的活招牌，再说，就算当时的凶手是没精力再挂人，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也没道理凶手还要给尸体整理易容，遮掩四肢残缺的伤口，甚至给他端端正正放在座位上，这不就和他一开始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 华威沉默。 但沉默的意思，也是间接认同了齐衍的观点。 秋生息作为剑宗掌门，也是除秋白剑尊外，剑宗最拿得出手的剑修，凶手以独一无二的手段将他残忍杀害，又怎么会不挂到房梁上好好挑衅一番。 方才华威在房梁上看到的绳子勒痕，明显是有重物垂挂过形成的。 至于这个重物是什么……根本不用猜。 “那你说的遮掩伤口，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说你们大长老的衣袍裹在掌门尸体上，不是用衣袍伤人，反而是在帮掌门留下体面？” 华威审视的目光落在掌门尸体上的御伏衣上，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齐衍叹了一口气，觉得修真界对御伏衣的传言实在有些妖魔化，无奈解释，“不瞒华威兄，有关御伏衣的能力，实在是传闻太过离谱，事实上，所谓的御伏衣根本不存在，这个名字也不过是外人自己臆想出来，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才传开的，大长老身上穿的不过是他自己制造的普通法衣，这种衣服大长老有很多，每天都换着穿，三年都不重样……法衣是能攻击人，但只有一次性伤害，基本就是杀伤力和破坏力最大的爆炸，或者搅碎，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 第436章 说服 ？？？ 如果现在问号能具象化，华威和叶瑾凤脑袋上，应该挂满了问号。 齐衍看他们这样，忍不住问出心里一直萦绕的疑问，“你们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御伏衣的真实性？” 叶瑾凤压根没听过御伏衣，不点头也不摇头，看上去有些呆。 而华威则是点头又摇头，解释道：“不是没怀疑过，但所有人都这么说，而且还有不少修士说亲眼见过，形容得绘声绘色，实在让人怀疑不起来……你的意思…御伏衣这个东西，其实根本不存在？” 齐衍坚定点头。 “……”华威一脸复杂地看着秋生息身上裹着的外袍，一时间，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表达他此时难以言喻的心情，“那掌门身上裹的这件……” “这是比普通法衣厉害一点的法衣，和它类似花纹的衣服，大长老有一房间。” “……” 现在如果一定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华威的脸色，那一定就是和吃屎一样难看。 都说谣言误人，但像御伏衣这种能让全修真几乎所有修士都信以为真的谣言，也属实难得。 齐衍有时候也真想剖开这些人的脑子好好看看，他们的脑子到底都是怎么长的，御伏衣的谣言这么离谱，而且但凡他们能追溯一下有关御伏衣谣言的这条线，就会发现在修真界最新版有关御伏衣的谣言，和最开始传出来的那一版完全对不上好吗！ 齐衍有时候甚至觉得，就算是当初那个传出谣言的家伙，也绝对想不到有关御伏衣的谣言会传到如今几乎化的地步。 ……但是有关御伏衣的谣言实在深入人心，华威似乎觉得不能光凭齐衍一张嘴，就听信齐衍的话……就算心里已经信了大半也不行！ 华威思来想去，还是多问了一句，“既然你说御伏衣是谣言，那你有什么办法证明，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这给齐衍问住了。 谣言就是谣言，能如何证明，本来谣言四起，不就是因为旁人信的覆盖了真正的解释。大长老不知所踪，齐衍也不可能现场把当事人找出来，让大长老现场给华威来一波传闻中的“御伏衣”是怎么炼成的…… 华威见齐衍沉默不语，以为齐衍真是在诓他。 毕竟齐衍的嘴配上齐衍的脸，完全是属于诈骗销冠的存在，不知道有多少人败在这里，华威默默错开视线，语气冷硬下来，质问道：“你无法证明？” “不是不能证明，是要看华威兄愿不愿意给我这个证明的机会？” “什么意思？” “在下要为华威兄证明御伏衣能力并没有传闻中那般离谱，自然需要一件传闻中的御伏衣来为华威兄展示，只是如今大长老行踪不明，要在下另外拿出一件御伏衣来属实有些为难在下……这里现成倒是有一件，只是在下能不能动，就要看华威兄的意思了。” 华威：……合着就在这里等他呢。 齐衍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可偏偏两人的话题进行到这里，华威面对齐衍如此直白的要求，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眼见华威还在那里纠结，叶瑾凤倒是想到了一个规劝的好法子。 “华师兄，你就让齐衍哥看一下吧，我们知道的越多，等秋白剑尊过来的时候，也能更快得出结论，而且我们先把能收集到的信息都提前收集到，万一幕后真凶在秋白剑尊来前提前动手，我们也有底气，再说，如果真的要好好调查清楚真相的话，就算是秋白剑尊来了，掌门师尊的尸体也肯定会被仔细查看的，不是吗？” 叶瑾凤的这番话，尝试说服华威是其一，间接提示华威，就算秋白剑尊来了，要是真心想要查出真相，就一定会提出检查掌门尸体是其二。 不管华威现在有没有把叶瑾凤的话放在心上，只要叶瑾凤说过了，华威就一定会有这个意识。等到时候秋白剑尊真的来时，如果有问题，秋白剑尊就一定会对调查敷衍了事，华威有这个意识，则必然会第一时间察觉出问题。 那时，就算华威不怀疑秋白剑尊的身份 ，也会插手有问题的环节，不至于他们被动地被幕后之人牵着鼻子走。 当然，叶瑾凤现在的意思，华威自然是体会不到的。 甚至华威见叶瑾凤再次为齐衍说话，眉头又皱得更紧了些，“小师妹，师兄问，你说这些话，到底是真心想为掌门之死找到真相， 还是只为了给齐衍说话？” 这次叶瑾凤几乎是毫不犹豫回答，“华师兄，我对天道发誓，我方才说的话，句句都是真心想要为掌门之死找到真相，绝对没有为自己的私心辩解！若是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契约成立。 ……又无事发生。 叶瑾凤没有否认为齐衍说话，也真心想要找到掌门之死的真相，天道没有降下惩罚，也就说明这两点根本不冲突。 华威刚才那些行为，基本和钻牛角尖没什么区别。 叶瑾凤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华威都是在纠结那些有的没的，就连华威都瞧不起自己。 “好，既然小师妹都对天道发誓了，我便相信你的决心，静安……掌门之死蹊跷，方才是我一直钻牛角尖冒犯了……请。” 华威往后退一步，将原本拦在身后的秋生息尸体露出。 “检查时可否小心些，我怕掌门的尸体……” “华威兄尽管放心，这点分寸在下还是有的，不过这衣袍下具体是什么情况还未知，倒是华威兄要做好心理准备。” “……” …… 齐衍上面的动静不算小，早已陆陆续续惊动底下休整的人。 众人见原本还面色不善的华威突然让出秋生息身前的位置给齐衍，又亲眼见证齐衍上前将秋生息的尸体小心翼翼挪到地上，不少人都跟着屏气凝神，身体不自觉靠近高位想看看具体情况。 高位上齐衍等人虽察觉到众人举动，也没有出声阻止，只是华威站在齐衍旁边多留了一个心眼，时刻关注逐渐靠近的人群，就怕有什么人藏在里面，想要从中作梗。 第437章 残忍 能在剑宗主殿悄无声息地发生如此残忍的虐杀，而死去的人偏偏还都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大能前辈，要说其中没草猫腻，华威能倒立吃屎。 而齐衍原先提到的话也给华威提了个醒，按照凶手如此嘚瑟的炫耀战绩行为，很有可能就藏在现场的人群当中，一方面暗暗观察每个受害者脸上露出的崩溃悲愤，来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一方面来时刻关注他们的动向，以免被提前发现问题，顺带也可以在遗漏的问题被发现前，提前制造动静，趁人不备，将遗留的线索毁灭。 华威就不信了，如果凶手在场，在看见原本在他刻意安排一下，几乎反目成仇的剑宗和平合宗，居然会突然联手调查，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避讳地对这具最特殊的尸体——秋生息的尸体，进行勘验，还会有看好戏的心情。 只要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凶手有一点点异于常人的动作，华威就会动手。 想在华威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谁也别想，呵呵…… …… 齐衍这边不过是抬眼瞥了华威一眼，就大概猜出华威的心思，只是华威这样……小动作实在明显，应该没有傻子会错过华威的这些小动作而贸然行动……应该……没有吧？ 齐衍无奈摇头，没管华威的小动作，转而将全部注意力放在眼前秋生息的尸体上。 齐衍一点点解开紧紧包裹住秋生息尸体的外袍，但衣袍和外翻的皮肉应该连接很长时间了，就算齐衍手上的动作再小心，还是会在褪下衣袍的时候，带下几块粘稠的血肉。 原本还在时不时观察周围动向的华威逐渐被齐衍边的动作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眼见齐衍褪下秋生息身上的外袍时带下些许碎肉，华威的心就忍不住跟着一颤。 一方面是担心伤口被破坏，影响等一会儿的判断；一方面又是内疚和心疼，内疚掌门都死得这么惨了，他还让旁人来破坏他本就残破的尸体，心疼则自然是心疼衣袍逐渐退下后，掌门身上的伤口，远比他们一开始看到的，要恐怖的多…… …… 一点又一点……华威逐渐靠近齐衍，又或者换句话说，是华威在一点点靠近秋生息的尸体。 眼见齐衍在掀开秋生息腰腹间粘粘的衣袍时，再次带下来一块不小的碎肉，华威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你小心点！小心点！伤口！伤口！破坏了！掌门！！” 齐衍是能理解华威的心情，但不代表他能忍受华威几乎贴着他耳朵根的叫嚷。 好不容易将秋生息腰腹那一块粘粘得极紧的衣料取下，齐衍松了口气，继续往下脱。 不过是余光一瞥，就见焦急的华威似乎又想叫，齐衍没忍住，出声提醒，“安静点。” “……” 华威即将说出口的话，又默默憋了回去。 他华威其实也没想要说什么的，只是想让齐衍小心，小心，再小心罢了，刚刚尸体那么大块皮肉被带下来，华威实在觉得有些揪心。 …… 然而，到现在为止，即使秋生息尸体所展现出来的模样已经足够血腥残忍，但谁都没想到随着衣袍彻底褪去，剩下的那些被衣袍遮掩的伤口还会更加不堪。 在齐衍把衣袍最后一角缓缓从秋生息血肉模糊的大腿断口处扯下来，直面秋生息完整尸体的齐衍最先倒吸一口凉气。 随机便是同样凑得很近的华威，直接脱力，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时间似乎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了。 而从背后逐渐围上来的修士只能看到某一时刻露出来的血淋淋一角，还未看清全貌，就先听一声哗啦，满地的鲜血随着华威坐下，溅了最先围上来的几个修士半身。 紧接着便是一道娇小的身影从眼前一晃而过，伴随着呕吐声，就见缩进墙角的小姑娘吐得昏天黑地。 还没看到全貌的众人越发好奇，到底是什么情况，能让三人接连露出如此大的反应。 挡在最前面的齐衍像是能猜到背后这些人的想法，身子微微一侧，将原本被他挡了三分之二的秋生息尸体彻底显露在众人面前。 “嘶……” 看清全貌的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随即，便是和角落里还没缓过劲来的叶瑾凤类似的呕吐声传来。 看到尸体呕吐这个行为，若是放在平常必然是会被群嘲的程度，可眼前秋生息的尸体实在血腥的不成样子，哪怕是见惯了不少血腥场面的修士，也忍不住偏过脑袋，错开视线，更别说其中一些和叶瑾凤差不多的年轻修士。 “堂堂剑宗掌门……怎么会这样？” 人群中也不知谁喃喃自语，但到底也算道出了众人心声。 谁能想到剑宗掌门一世英名，就此陨落也就罢了，竟会死的这般惨烈…… 就像齐衍说的一般，被衣袍包裹的秋生息尸体，居然真的是秋生息死后，在众人面前最体面的时候。 衣袍下的秋生息，一道奇长无比的伤口，从心脏位置延伸到肚脐衣下，哪怕伤口在齐衍褪去衣物的时候，被破坏了一部分，但对作战经验丰富的修士而言，依旧能一眼看出伤口是被人用双手硬生生撕开的。 秋生息体内五脏六腑早已空空如也，但腹部皮肉下又并非真的干瘪。 齐衍不过掀开皮肉一角，被人塞进腹部的白骨赫然显露出来……齐衍和华威一起将塞进秋生息肚子里的人骨一一取出拼凑，华威拼凑到后来，拿着人骨的手都在颤抖，最后还是齐衍接过他手里的人骨，将秋生息的尸体彻底拼凑好的 不出意外，那些骨头，正是秋生息丢失的四肢。 白骨上面的血肉已经和内脏一样不知所踪。 而秋生息四肢的伤口也和腹部的伤口一样，并非是被什么利器隔断，齐衍凑近，在几处没被破坏翻飞的皮肉间看出几分端倪……像是被野兽啃食后留下的齿印？不，又更像人啃的。 “掰开底下那些尸体的嘴，重点看这些人……” 第438章 斩杀? 齐衍话说到这里一下子停住，搞得齐衍身边好几个心急的修士又默默把腿收回来。 大伙儿都眼巴巴瞧着齐衍，赫然又把齐衍作为中心人物，等齐衍下达指令。要知道，明明在不久前，齐衍及其身后的平合宗，还被这群人当做魔族叛徒，就差一个契机，就能彻底闹掰…… …… 只是齐衍顶着这么多人的目光，依旧什么也没说。 而且还一反常态地在人群中看来看去。在旁人看来，齐衍这样，似乎在确认什么东西，又像是在找什么人。 而事实上……齐衍的确在这么做。 现场尸体太多，虽然齐衍已经大致确定那些门派有问题，但为了防止意外和遗漏，他还是需要在交代前，先仔细调查清楚，顺便为这些特殊的尸体找一些相对应为合适的检查人手。 等了一会儿，齐衍终于有了动静。 迎着众人焦急的目光，齐衍不过多费了一些口舌，就为原本宛如散沙的众人分配好了调查对象。 一开始还没什么人在意，直到被指名道姓拉出来要求去检查相对应尸体的修士站到自己要检查的尸体面前时，他们才惊奇得发现，齐衍为他们指派尸体背后的门派，和他们背靠的宗门都有过或多或少的摩擦。 大家虽说自诩名门正派，但在既得利益面前，多多少少都会出现摩擦争斗，在大场面上，大家表面上都和和气气的，可背地里，谁还不是个趁人之危踩上一脚的小人了…… 齐衍如此有意思的分配，完美规避包庇风险，而且因为敌对关系成立，他们对尸体的调查还会更加用心，某些容易被忽略的小细节，也更容易被翻出来。 “找到了！” 最先掰开嘴，发现端倪的修士惊呼出声。 就见他小心翼翼地从尸体嘴里抠出一块不知道是人哪个部位的碎肉，以及一小片被碎肉包裹，差点被人忽略的衣袖碎片。 有了一人开先例，陆陆续续就有不少人从尸体的嘴巴里找到碎肉皮料的。 皮肉的不成样子，连哪个部位都看不出来，自然能确定是谁的，但抠出来的布料就不一样了，这上面留的花纹，及布料极佳的材质…… 其实看华威越来越黑的脸色就知道，从尸体嘴巴里抠出来的东西，是属于秋生息的。 旁人递上来的衣料碎片被华威死死攥进手心，在所有人都拿捏不准华威到底要怎么做时，他突然转身询问齐衍，“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什么？齐衍还有其他东西没透露的？ 脑子慢半拍的其他人齐齐望向齐衍，他们原本都以为自己发现的线索已经足够多了，可没想到齐衍还能发现其他东西……难道他们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 面对华威的问题，齐衍没什么心思回答。 倒也不是齐衍想要敷衍华威，只是齐衍现在的心思都被角落里那个暗戳戳想要搞小动作的梁超吸引了大半。 梁超背对齐衍方向，蹲在阴暗的小角落，身上宽大的袍子遮住了梁超的动作，齐衍只能通过梁超偶尔起伏的外袍，大致猜出梁超的动作。 ……梁超似乎在……布阵？他要做什么？ 大概齐衍面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以至于华威以为齐衍在忽视他的问题。 声音陡然又提高几分，“静安，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一定已经知道些什么东西了，不然为什么就你特地指定人检查的尸体里发现了啃食过尸体碎肉的，而其他尸体嘴巴里却什么都没有。还有…… “嘘……” 齐衍把华威的听进去七七八八，但齐衍现在没功夫解释。 眼见角落里的梁超起身，齐衍打断华威的质问，看都没看华威一眼，就在众人都始料未及之际，拔剑朝角落而去。 角落里站起身的梁超在系统204的极速警报声中察觉不对，急忙朝系统204提示的方向躲避。 但这一人一统从未想过齐衍同样身负系统，而且齐衍身上的系统等级还远在系统204之上。 在系统204提醒梁超规避齐衍杀招方向的时候，这些提示就被齐衍身上的系统准确无误地截取。 而齐衍留个心眼，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后并没有更改攻击线路，而是在梁超自认为算准时机，得意洋洋地侧身避开时，突然改变攻击路线。 梁超惊恐狰狞的面容在眼前放大，齐衍伴随着系统204尖锐的警报声，面无表情地挥剑，将梁超的头颅斩下。 ……咚。 脑袋落地，脑袋上狰狞丑陋的五官还保持死前最后一刻的模样。 谁都没想到齐衍会毫无预兆地突然暴起杀人，一个两个都瞪大双眼，嘴巴张得老大，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才对。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我去！什么鬼东西？！这尸体化成黑水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朝这具新鲜出炉的尸体瞧去。 就见失去脑袋的尸体像遇到高温的冰块一般迅速融化。尸体瞬息间，就化得只剩一半。而尸体融化的黑水以尸体为中心朝四周蔓延，一股子直冲天灵盖的腐臭味也一下子在大殿中蔓延。 不少靠得近的修士受不了这个气味，连连退步。一下子以尸体为中心的圆圈里，就只剩下齐衍一人。 齐衍像是没闻到这令人作呕的气味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和旁人关注点在融化的尸体上不同，齐衍不过简单瞟了眼尸体，就转而又将视线落在地上被他割下来的脑袋上。 脑袋上的表情依旧保持在齐衍砍下他脑袋的那一刻，乍一眼看过去，谁都瞧不出问题。 但齐衍可是也有系统外挂的人啊，齐衍不过是出于本能觉得这个脑袋有问题，于是顺带让系统助手小爱帮他检测了一番。 居然还真给齐衍检查出了问题……明明应该彻底死亡的脑袋居然是活的…… 齐衍几乎是在小爱给出结论的下一秒，这次发现将地上的脑袋砍成两半。 鲜血脑浆杂糅在一起飞溅一地，齐衍下手太快，众人只是在恍惚间再次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就被飞溅的脑浆和鲜血吓得一个激灵。 看着地上脑浆崩了一地，被砍成两半的脑袋，众人默默咽了口口水……不是，这么凶残的吗？？？ 第439章 幻术? 齐衍突如其来的两次挥剑把众人吓得不轻，看着地上流了一地的粘稠脑浆，不少人再次自觉地后退几步，生怕齐衍一个不爽，又突然暴起把手里的剑对准他们。 不过，震惊和畏惧交织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尤其是众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质问齐衍为什么突然动手杀人，被杀的尸体就当着他们的面化成黑水。 如此情况，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下哪怕齐衍不解释，他们也猜出了七七八八……虽然不能确定这个化成黑水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但这种诡异的东西用脚头想都知道，肯定是魔族那边搞得鬼。光是看着地上这具化得差不多的尸体，不少人心底就升起一阵恶寒。 他们可没忘记，他们在不久之前，正被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牵着鼻子走，一会儿怀疑这个，一会儿怀疑那个，跟个神经病似的……脸都丢尽了。 真不知道今日他们的表现被这个不人不鬼东西的背后之人……魔看到了，又会如何笑话他们。 有几人一时没忍住，偷偷朝梁超“尸体”的方向啐了一口。 而和众人变幻莫测的模样比起来，齐衍这个动手之人反倒显得淡定很多，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东西，片刻才有所动作。就在众人以为齐衍还要继续动手做些什么的时候，齐衍却只是甩去剑刃上沾染的些许鲜血，面色如常地收剑朝一处角落而去。 不少人在暗自揣度齐衍的心思，可看来看去，猜来猜去，面对齐衍留给他们的背影，都想不到刚刚破了一场暗局的齐衍到底在想什么…… 想不到的人，就算想破脑袋，也猜不透齐衍。 可真正了解齐衍的人，光是一个背影，都能猜出齐衍现在的心情。 “大师兄在烦躁什么？”武达郎凭借他优秀的视力，大老远就看到齐衍指腹缓缓摩梭剑柄一处镌刻“安”的花纹，正是齐衍情绪不稳定时，惯会用的小动作。 仔细看去，甚至能隐约看到齐衍指腹下的“安”字镌刻的很漂亮，但大概是被齐衍经常摩梭，特地设计的纹路样式已经有些模糊。齐衍情绪很少外露，平常为了推测齐衍的心思，平合宗的弟子不可谓不努力，武达郎他们也是因为和齐衍亲密相处多年，才能通过齐衍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推测齐衍心情的…… 齐衍刚杀了一个魔族安插的卧底，照理来说，就算被当下环境影响导致齐衍升不起愉悦的心情，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表现出烦躁的情绪。 武达郎是能看出齐衍的心情，但实在猜不透齐衍的想法。 而猜齐衍心思这一点上，武达郎不得不向秦羽投降。哪怕秦羽也不是那种能百分百猜出齐衍想法的人，但正确率有个八成，武达郎还是能保证的。 只是平常那个能及时回复武达郎，顺带再嘴武达郎几句的秦羽，这次却迟迟没给武达郎回应。 武达郎一边盯着齐衍的背影，一边拿手肘怼了怼身侧的秦羽，“想什么呢？问你话呢？你说大师兄在烦躁什么？” “……” 安静得不太正常，武达郎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秦羽回应。 武达郎偏过头，就见秦羽依旧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哪里还有平常坑武达郎的老狐狸样儿…… 武达郎撇撇嘴，不再问秦羽，也没说些什么话安慰秦羽的打算。沉默着转过脑袋，武达郎面无表情地继续看齐衍的动作……有些人在钻死脑筋，旁人说再多也没用…… …… 众人视线随着齐衍的动作而动。 就见齐衍站到梁超之前站的位置缓缓蹲下，这里不过是大殿阴暗角落中，最平平无奇的地方，哪怕齐衍学着梁超的样子蹲下，齐衍也看不出这个地方被梁超动了什么手脚。 齐衍想了想，伸手在光滑整洁的地面上摸索。 这个角落光从肉眼看去，什么东西都看不到，若是换作旁人，应该就起身离开了。但齐衍是了解梁超这类人的，梁超要是没搞什么鬼，齐衍能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当皮球踢…… ……事实上，就和齐衍想的一样。 齐衍的指尖才碰到看似整洁的地面，就察觉指尖似乎沾到什么粘腻的液体。 齐衍动作一顿，看了看触及地面的指尖，依旧白皙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沾上，齐衍眉头微蹙，指腹揉搓几下，确定那粘腻的液体的确已经粘在他指腹上。 ……怎么会这样？ 齐衍又将指尖凑近鼻尖，一股和梁超融化的“尸体”很相似的腥臭味钻入齐衍鼻尖，而齐衍对这个气味可一点儿都不陌生，血腥气……这么一滩血迹，哪里来的？ 齐衍的眉头顿时又皱紧了几分，脑子里闪过无数想法，但偏偏都找不到突破点。 障眼法？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这个角落有，还是整个大殿都是？ ……魔族大费周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齐衍伸手继续在这个角落摸索，明明肉眼什么东西都没看见，可指腹间的触感还是告诉齐衍，在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角落，流淌着一大滩血迹……齐衍越摸索，眉头皱得越紧，这处角落似乎除了手下看不见的鲜血什么都没有……难道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就在齐衍想要放弃时，指腹突然摸索到一颗圆润小巧的东西，齐衍动作一顿，立马想要把东西捡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真正让人头疼的异变来了。 砰！ 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原本在专注地看着齐衍行动的众人被吓了一跳，齐齐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队身着剑宗弟子服的修士浩浩荡荡从殿外进来，瞬间将大殿中随意站位的修士分成两拨。 有些人距离底下排列的尸体极近，一时不察，被来人推得一个趔趄，往后连退数步，差点被身后的尸体绊倒，跌进身后尸群的怀抱。 他们正要破口大骂，可一人被人群簇拥而来，站在最前头的修士看清来人全貌，纷纷行礼。 “秋白剑尊！” “秋白剑尊！” “……剑尊！” “……” 后面本来还打算骂人的修士瞬间闭嘴，连忙和前头的人一起行礼，哪里还敢多哔哔一句。 第440章 秋白 “能屈能伸”这词用在此情此景算是对味儿了。上一秒表情骂得挺脏的家伙甚至连表管都还没做到位，就连忙和旁人一起朝来人行礼。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心虚的缘故，不光腰弯得角度更大，连唤人的声音都显得比旁人更谄媚，生怕被旁人抓到有不尊敬剑尊的嫌疑…… 这么来看，似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秋白剑尊出场，倒还真有几分凡界皇帝上早朝的架势。 而此时我们的齐衍在干什么呢……还蹲在角落，正打算捡他摸到的珠子。 除了在大殿门被突然推开时，齐衍捡珠子的动作本能一顿外，秋白剑尊的到来几乎没有影响到齐衍，甚至因为秋白剑尊突然到场，齐衍内心愈发焦躁不安，手下捡珠子的动作都快了几分。 但齐衍还没来得及把这颗固定在地上的珠子扣起来，被剑宗弟子推攘后迅速后退的群人一下抵到齐衍后背，齐衍本就蹲着，底盘不稳，被后退的人群挤得一个踉跄，竟一时不稳，直接双膝跪地。 人群还在不断往齐衍这里退，齐衍没办法，只能顺着人群又往角落里躲了躲。 齐衍本来想先站起来，毕竟如此混乱的情况，他要是再继续蹲着，很有可能会被人当场踩死。 但也不知道外层赶人的弟子故意为之，往齐衍这个角落去的修士格外多。 齐衍不过在继续捡珠子和站起来之间多纠结了一瞬，竟被疯狂簇拥过来的修士挤得怎么也站不起来。 齐衍狼狈地半跪在地上，微微抬头，视线穿过混乱交错的衣袍靴子，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不远处一双银丝娟秀的玄靴。 大概也是出于本能？ 齐衍明明都没看到此人的脸，就已经确认这双靴子的主人便是那位鼎鼎大名的秋白剑尊。 说来惭愧，齐衍好歹也是年少成名的天才剑修，但时至今日，齐衍都未曾见过剑尊本人。 ……当然这件事也不能怪齐衍，传言中，秋白剑尊作为修真界第一人，当年和他的师兄重伤魔尊后就一直在闭关，除了几年前特地出关收了朱鹫为徒，顺带轰动一波修真界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甚至收了朱鹫为徒后，秋白也只是拍拍屁股走人，再次闭关修炼，直到今日才出关。 这些传言要是放在以前，齐衍可能是信的，但现在……呵呵。 齐衍落在玄靴上的视线刚要收回，就见原本朝前走的玄靴突然停住，齐衍刚要收回的视线当即一顿，心里升起不好预感的同时，齐衍手比脑子快，伸手避开依旧在朝他逼近的各种腿，朝珠子的方向而去。 余光中，齐衍看到玄靴的鞋尖一转，竟对准自己的方向。而与此同时，一道极其炽热的视线瞬间锁定齐衍，吓得齐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指尖再次扣到珠子，齐衍一用力，指腹下的珠子终于松动。 但齐衍行动，似乎永远都差一点火候。 就在齐衍刚扣下珠子的那一瞬，整个大殿出现一阵扭曲，恍惚间，众人似乎隐约看到满墙满地的鲜血。 但就在众人陷入如梦似幻的迷雾中，打算看得更清楚些时，大殿再次恢复原样，眼中迷茫之色褪去，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只是大家的错觉。 众人面面相觑，又再次被齐衍和秋白这个奇怪组合吸引走全部注意力。 就在刚刚短暂的瞬间，齐衍周围拥挤的人群被一股无形的外力拨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反手一把扣住齐衍手腕，将齐衍捏着珠子，刚刚要抬起的手又重新摁了回去。 齐衍试图抽出，只觉得扣着他手腕的这只手宛如铁钳，冰冷坚硬，齐衍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开了……我会直接把这只手砍下来。 “秋白剑尊这是作甚？” 齐衍抬对上来人眼睛，面色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心跳如雷，预示着齐衍此时并不平静的内心。 秋白一身玄衣，不光抓着齐衍手腕的手冷如冰，就连他这个人看上去都冷得像块千年的冰块成精。 ……皮相倒是一等一的好，只是眼睛死死盯着齐衍，看似冰冷的眼睛里，却装满了齐衍看不透的情绪。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里，齐衍基本已经能确定眼前这位剑尊问题不是一般的大。 就算顾念慈不在，齐衍也清楚陈楚高和秋白之间关系不小，至于秋白现在对齐衍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只能说修真岁月漫漫，就秋白的年纪放在凡界，都能当齐衍的祖宗了，齐衍的阅历经验放在秋白这里还不够看，更别说看透秋白的心思什么的，齐衍还真没那个自信。 不过，无论秋白和陈楚高之间是谁占主导，又到底是达成了什么交易……反正对齐衍而言，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 秋白并没有回答齐衍的问题，而是在齐衍挣扎之际，捏着齐衍手腕的手又默默加了几分力道。 齐衍手腕吃痛，却依旧没有松开捏着珠子的手指。 秋白见状，也没什么耐心，直接加深力道，都没给齐衍一个心理准备，一下将齐衍手腕捏碎。 “……嘶，”手腕间传来的剧痛，直接让齐衍白了脸色。 手无力地垂下，明明齐衍手腕已经碎了，珠子也松开了，可秋白又像是要给齐衍一个教训，依旧捏着齐衍的手腕力道不减。 痛是真的痛，但还在齐衍能忍受的范围。 倒是不远处的武达郎等人听到齐衍的痛呼，再加上剑宗弟子故意把他们的视线挡得死死的，让他们看不见齐衍那边的情况，只能急得在原地打转。 这些剑宗弟子也不知道抽什么，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过去，简直有病！！！ ……这边。 许是齐衍放弃挣扎的模样取悦到秋白了？ 反正就在齐衍几次挣扎无果选择放弃后，秋白居然松开齐衍的手腕，转而扣住齐衍另一只无伤的手，在齐衍还以为这家伙要捏碎他的另一只手时，猝不及防地被秋白从地上拽起来。 第441章 压制 齐衍被秋白一把从地上扯起，脚步踉跄，整个人被这个拉扯力带着，直接扑在秋白身上。 ……冷，非常冷，是一种灵力都无法阻挡的，直接钻入骨髓深处的冷意。 齐衍的身体本能打了个哆嗦，刚刚只是手腕接触的寒意就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齐衍只觉得自己和秋白接触的半截身体都冻麻了。 秋白真的跟千年玄冰成精了似的，齐衍站稳的那一刻，立马变身弹簧，迅速和秋白拉开距离。 就是手腕依旧被秋白攥得死紧，冷气顺着皮肤接触的地方往齐衍骨子里钻，冻得齐衍受伤的那只手都不痛了。 ……这人真的还活着吗？？？不过……这个人可真高…… 齐衍也不算矮，但现在和秋白面对面站在一起，秋白居然比齐衍还高了整整一个头多，这以至于两人离得近后，齐衍还不得不仰头看人。而且，在双方一上一下的对视角度下，处于下方的齐衍明显气势差一截，偏偏秋白落在齐衍身上的视线毫不遮掩，让齐衍格外不舒服。 而齐衍和秋白的这个组合实在奇妙，以至于让人忍不住看一眼，看一眼……再看一眼……最后，根本停不下来～ 他们虽然不知道齐衍到底哪一点吸引了秋白剑尊，但其实从秋白剑尊进来后，就一直在人群里找什么人。 大家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位前辈尸体生前和秋白剑尊认识，秋白剑尊找来找去，是在找旧识的尸体啥的，结果大家真的不过是一个晃眼的功夫，就看到秋白剑尊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然后角落的修士库库倒了一大片，紧接着，秋白剑尊跟拔萝卜似的，一把把齐衍从地上拔起来…… 此时此刻，众人心中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牛逼啊！ 他们一个个羡慕齐衍羡慕的要死，齐衍心里的苦，他们却是半点都不晓得。 齐衍本人顶着众人各种花式羡慕的眼神，一边麻木地调动灵力修复手腕的伤，一边尝试挣脱秋白的束缚。 ……好吧，齐衍依旧没有放弃，其实这要是换做一个正常人，抓也就抓了，齐衍挣脱不开早就放弃了，可偏偏这个秋白冷得吓人……还是物理意义上的冷。 而齐衍心里清楚秋白就是来找茬的，但齐衍见秋白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的样子，想了想，还是主动挑起话题，“剑尊找在下，是有何事？还是在下在这里待着有碍观瞻了？” 只是齐衍这话问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当然，倒不是齐衍想加点嘲讽，纯粹是被秋白冻的。 齐衍要不咬牙切齿些，说出来的话可能都是发抖的。 秋白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齐衍被他冻得唇色发白的模样，眼神愈发意味不明。 就在齐衍揣摩秋白到底想干什么时，秋白微微低头，靠近齐衍耳边，低声评价齐衍。 “真弱啊……” 齐衍：……不是……他有病吧？ 齐衍理解并大受震撼，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家伙比他强，这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吗？齐衍想不明白，并大受震撼，甚至连望向秋白的眼神都忍不住染上几分无语。 秋白倒是还知道脸面，说这话的时候，加了点秘术，没有人听到他对齐衍说了什么。 众人只知道秋白突然靠近齐衍，然后……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秋白下一步打算如何时， 齐衍和秋白两道身影突然消失在众人面前。 等两人再次出现，是在秋生息尸体旁边。 齐衍被秋白带到秋生息尸体面前，还不得众人以及齐衍本人反应过来，秋白直接一个威压压在齐衍身上，齐衍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直接被秋白的威压压得跪在秋生息面前。 “剑宗大殿肆意妄为，你平合宗养育魔尊尚且不提，剑宗也是尔等叛徒能够放肆的地方？” 一直没说话的秋白总算开口，只是这开口说的话难听至极。 这顶顶高帽，全往平合宗头上扣，哪怕是平合宗的开山鼻祖在此，也恐怕得说一句承受不起。 “剑尊行事也是如此武断？平白无故给我平合宗泼脏水，是欺辱我平合宗掌事之人不在？” 齐衍这下说话是真咬牙切齿上了。 秋白如此针对平合宗，齐衍觉得多半是自己的原因，秋白若是直接羞辱齐衍，不痛不痒来上几句，齐衍倒是不以为然，可偏偏要拉上齐衍背后的平合宗一起下水……这齐衍能忍？？？ 但这个秋白或许真被陈楚高影响，脑子有点毛病，齐衍那话不知哪一句戳中他的点了。 原本还一脸严肃，神色冰冷的家伙突然跟精分了一样，笑了出来。 似是喃喃自语一般，道：“……这点倒是一样，重情重义的蠢货。” ……一样什么？蠢货？！陈楚高？？？ 齐衍可并非“齐衍”，无论眼前这个家伙是被陈楚高灵魂侵占的秋白，还是被陈楚高记忆影响的秋白…… “陈楚高……” 齐衍不知死活地当着秋白的面喊出这个名字。 齐衍在赌，赌秋白在面对齐衍亲口说出这个名字时，是选择直接杀了他，还是恼羞成怒地直接把他当做元凶，私下处置…… ……都不是。 秋白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不过轻笑一声，眼中鄙夷之色一闪而过，似乎并不将这个名字放在眼里。 齐衍虽然有些意外，但起码能确定一点，眼前这人应该是秋白本人，只是这秋白面对他为何有种莫名其妙的执念，齐衍就不得而知。 “你不蠢，你很聪明，不过把聪明用在我这里，就不聪明了，”秋白再次凑近齐衍耳边调侃。 只是这次话落，齐衍能感受到一股明显针对他的杀意，在秋白眼神间流露出来。 齐衍几乎本能想要规避风险，却还是被秋白突如其来一剑直接钉在秋生息尸体一旁的墙面上。 “大师兄！！！” 武达郎等人见齐衍受伤当即亮出武器，不管不顾朝拦路的剑宗弟子而去。 可瞬息间就被剑宗弟子强制性压倒在地。 俗话说的好，一拳难敌四手。他们也算得上是修真界声名远扬的天才修士，但在绝对优势下，哪怕拼上性命也不可能出现什么惊天反转。 ……他们又不是主角。 第442章 插手 温热的鲜血就被胸口插着的寒剑冻住，而这还不够，汹涌的寒气顺着剑身和肉体连接的伤口，争先恐后入侵齐衍身体。 不过瞬息的功夫，齐衍的睫毛上就凝上一层冰霜。 齐衍比起彻骨的寒冷，胸口被寒剑贯穿后的伤口似乎不算什么，齐衍只觉得浑身血液已经被寒气冻结，整个身体都在不可抑制地颤抖，想拔出胸口的剑，但连最基本的蜷缩手指都做不到。 甚至在极寒的影响下，齐衍的意识出于自我保护，开始变得愈发昏沉。 模糊的视线中，武达郎等人被重叠的人影摁倒在地，一声声的大师兄像是从遥远的天边而来，他……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齐衍哥！！！” 叶瑾凤的这声齐衍哥格外清晰，似乎就是挨着齐衍喊的，齐衍迟钝地想着是什么人会喊他“哥”…… 哦，想起来了。 齐衍缓缓将头低下，看见底下急得打圈圈的叶瑾凤，脑子迟钝地想到，在这个世界，会喊他“哥”的，似乎就是她了…… 不过眼下这个情况，她倒是一如既往地不管不顾，这时候站出来，不就是给秋白当活靶子嘛。 齐衍见叶瑾凤想要飞升而上，给齐衍拔剑，但被及时反应过来的华威死死摁在原地。 就算是在齐衍模糊的视线下，齐衍依旧能感受到华威落在他身上万般复杂的情绪，同情？不解？不忍？也是个奇怪的家伙。 “呼……” 齐衍哈出一口寒气，他现在说不出话，这么做也算是告诉那些担心他的人，他命硬的很，还没死。 至于那些希望他现在就死的家伙，呵……不好意思，死不了一点。 【……小爱。】 齐衍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唤醒小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几乎是在听到小爱上线提示音响起的那一刻，齐衍下线了…… 【叮，您的系统助手小爱已上线，检测到宿主生命力过低，已陷入沉睡，检测到宿主意识沉睡前有强烈的诉求波动，介于宿主无法回复系统问题，系统助手小爱紧急向主系统体小艺发出申请，是否为宿主进行紧急救助？】 【嗞……嗞……嗞嗞，是。】 【好的，系统助手小爱将为宿主开启紧急医疗救助，三，二，一，电击医疗次数一，三，二，一，电击医疗次数二，三，二……宿主意识开始波动，停止电击……】 “呼……” 齐衍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系统自带的紧急治疗真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缓过劲来的齐衍，耳边还是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脑子虽然是清醒了，但刺骨的寒意加上电流痛击过后的酸爽，齐衍真情实感地认为，自己现在之所以那么清醒，完全就是疼痛的功劳。 其实有时候这么痛苦地活着……还不如死了舒坦……呵呵。 齐衍从昏迷到清醒，不过瞬息，在外人看来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而秋白再厉害，也顶多看出齐衍身上有古怪，而齐衍身上莫名冒出来的电流从何而来，秋白不会知道，因为陈楚高记忆里的“齐衍”没有系统…… 好在秋白应该并不是真的想要齐衍的性命，齐衍咬着牙伸手把剑时，虽然费了一番力气，接触剑身的手被冻伤，但还是把胸口插着的这把寒剑拔了出来。 铮……碰…… 寒剑和齐衍接连落地的声音响起，众人不自觉屏住呼吸，看着地上一整个蜷缩在一起的齐衍，忍不住倒一口凉气。 “大师兄！大师兄！妈的！你们剑宗他妈疯了！！！放开我们！” 武达郎等人被摁在地上急疯了，齐衍落地那个状态明显不对，他们现在已经弄丢了一个大长老，要是齐衍再出事，他们都不知道回去如何向掌门交代。 该死…… 而武达郎等人中，属沈清最感无力，她现在修为近乎为零，哪怕是剑宗一个杂役弟子也能轻易将沈清摁在地上，她在这里，除了被旁人庇护外，什么都做不了。 沈清拼尽全力修炼这么多年，真到了如此关键的时候，居然就是个笑话。 真该死…… “齐衍哥，齐衍哥！你没事吧！你不能有事的！你！你不能再有事的！你不能……” 叶瑾凤还真的挣脱开华威，冲到齐衍面前。 看着趴在地上呼吸微弱的齐衍，整个人都在抖，急急忙忙从储蓄戒中取出叶家直系弟子保命用的唯一丹药，要往齐衍嘴巴里塞。 可叶瑾凤的指腹不过刚刚触及齐衍冰冷的唇瓣，齐衍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毫不客气地避开叶瑾凤递来的丹药。 语气冰冷地驱赶叶瑾凤，“滚，去你师兄身边待着，蠢货。” 这是齐衍第一次对叶瑾凤恶语相向，但明显杀伤力等于没有。 叶瑾凤几乎是用哄小孩的语气劝着齐衍，“……我，我我知道了……你先把丹药吃了，好吗？” 齐衍：……都是神经。 齐衍提起一口气，一把挥开叶瑾凤几乎要怼进他嘴里的丹药，一手抓住刚刚还捅了他的寒剑，撑着剑身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 站是不可能站得住的，齐衍被靠墙坐在地上，仰头对上不远处的秋白剑尊，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轻笑一声。 “秋白剑尊这是想屈打成招？” 齐衍这样，真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徘徊。 就连一旁的华威都不忍再看下去，生怕齐衍再多嘴一句，真能被秋白剑尊搞死。 身体比脑子快，连华威本人都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一个侧身挡在齐衍和秋白之间。 “秋白剑尊……剑尊，这，这……” 直面气势迫人的秋白，华威可没齐衍那么大的胆子。 话到嘴边跟机器卡壳了似的，磕磕绊绊，就是理不出一句有条理的话。 突然一只手攀附上华威的肩膀，拍了拍，似在安抚华威，却属实把华威吓得一个激灵。 华威猛地转头，才发现是一直隐身的天阁少阁主启琊。 “少，少阁主……” “嗯，你做的挺好，接下来就由我们和秋白剑尊商量吧……” ……我们？ 华威朝后方齐衍看去，就见佛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为齐衍疗伤…… 第443章 乌龙 其实佛子和启琊本不应该插手这件事的，不，具体来说，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插手这件事。 齐衍比旁人多知道点东西，所以从一开始也就没有叫这两人插手。 “你们这么做，不怕坏了规则？”齐衍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但好在还有闲心和佛子说话，这种松弛感也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佛子给齐衍疗伤的间隙查看齐衍情况，见齐衍脸色逐渐好转，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至于齐衍问题，佛子也没隐瞒的打算，实话实说道：“怕，所以一开始没出手。” 话这么说没问题，就是太过实诚，真听起来，有点让人伤心。 好在齐衍不在意佛子回答的内容，齐衍找佛子聊天，主要还是因为现在痛意减轻，整个人反倒昏沉起来，齐衍索性把眼前这位为他疗伤的大善人当作聊天工具，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至于当场昏过去。 “那为什么现在出手？” “因为你要是出事了，更麻烦。” “嗯？” “……” “哈……” 佛子没说麻烦是什么，但齐衍还是大概猜到了答案，忍不住笑出声，能让这种不怕麻烦的大善人觉得麻烦，还真想看看那小子麻烦他们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 “阿弥陀佛，齐施主感觉如何？” 佛子收手，齐衍胸口的伤已经消失，之所以这么问…… “不是很好。” 对，就是这个原因。 齐衍尝试催动灵力，但体内经脉全部被秋白的寒气堵得死死的，齐衍的灵力无法突破秋白的寒气，若是强行催动，反而会导致齐衍本就被寒气冻伤的经脉出现不可逆转的裂缝。 也就是说，若是秋白不主动把齐衍体内的寒气挪出，齐衍空有灵力而不可用，比沈清这种修为散去要重头再来的人，还要不如。 佛子叹气，也是无奈，“阿弥陀佛，剑尊留在齐施主体内的寒气贫僧也无法彻底拔除，抱歉……” “佛子已经尽力，何须自责，”齐衍摆摆手，乍一眼看上去倒是并不在意……事实上，齐衍还真不在意。 就在刚才齐衍惊奇地发现他体内的寒气在减少，速度虽然不快，但齐衍依旧察觉到了。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合齐衍详细查看体内情况，不然齐衍定要好好对自己的身体查验一番。 至于齐衍说的“不是很好”，也单纯是因为寒气堵塞经脉的痛感十分影响他拔剑的速度，物理意义上的不好，和精神层面没有关系。但佛子似乎把齐衍的这个回答当做两种层面的“不好”，甚至还猝不及防地露出自责神情，给齐衍看得一愣一愣的。 齐衍依旧顺手地捡起手边刚捅了他一剑的寒剑爬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朝平合宗方向而去。 秋白想出手拦齐衍，又被启琊挡了回去。 “剑尊出场，就给了我们好大一个下马威，何不好好和我们解释清楚，到底为何如此武断地给平合宗定罪？退一万步讲，要是平合宗真有问题，也应该在拿出十足的证据后，将人抓捕才对，如何需要秋白剑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动手？” “……” 秋白沉默，甚至更傲慢点说，是直接忽略启琊的存在，把视线落在齐衍身上，而落在齐衍身上的视线，跟要把齐衍生吞活剥了似的。 齐衍体内的寒气是秋白剑尊刻意加入的，就是想让齐衍老实点。 可没想到齐衍体内的寒气居然在减少，秋白严重怀疑齐衍体内的初源灵根已经提前觉醒了。 那东西在记忆里可邪门的很，但确实是个好东西，要是齐衍的初源灵根真的觉醒了……秋白势必要把这东西夺过来占为己有。秋白有预感，有了这东西，他这么多年的执念，或许就可以化解了……他可是修真界第一人，天道凭什么，凭什么…… …… 秋白死盯着齐衍的背影不放，启琊又侧身一步……诶，没挡住。 启琊：……无语=_= 没办法，秋白个子太高，齐衍站秋白面前都未必能挡住秋白的视线，更别说启琊一个萝卜头了。但凡秋白耳背，估计都要蹲下来，才能听清启琊在讲什么。 妈的，要不是老子功法问题，谁还不是高大猛男了……启琊气上头，跳起来踢中秋白的膝盖……咳咳，开玩笑，开玩笑。 …… 只是启琊见秋白盯着齐衍背影几乎要吃人的样子，眉头一皱，只觉得秋白身上有种强烈的割裂感，一眼看去似是秋白剑尊，可细细看去，骨子里东西已经烂掉，更像是披着秋白人皮的恶鬼，贪婪而疯狂。 不过别人怕秋白，启琊可不怕。 启琊背靠天道，哪怕本身实力不抵秋白，但启琊背后的天道掌管这方天地的绝对法则，就算秋白再厉害，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和能否和法则之力抗衡…… 对了，说起来，启琊倒是想起来如今的秋白为何会让他产生这种割裂的违和感了。 实在是现在的秋白，和千年前天阁对秋白的记录描述有很大区别。 说来也是有意思，秋白在千年前横空出世，曾被被上一代迫切想要完成天命的天阁之主误认成承担世界升级的天命之人。 而在那位天阁之主的记录中，秋白在逆天天赋，以及剑修独有的不怕死精神下，结合天阁之主的指引，年纪轻轻就名扬天下，成为修真界第一剑修。 秋白强大而正直，虽外表冷漠但心思敏感，虽不善言辞却待人真诚，虽独来独往却救人无数。年少闯荡各大秘境，扫平天下不义事，真正做到了把还是一盘散沙的修真界一点点凝聚起来。 在那篇记录的最后，天阁之主是这么评价他的，如果天道选中他，那他一定是最完美的天命之人。他只是执剑站在那里，便有让所有人移不开眼的本事。真是可惜啊，可惜啊，可惜啊…… 那时候的秋白比顾念慈合适作为天命之人，天命之人该做的所有事情，那个时候的秋白全部都做了一遍，而且做的相当完美。 可就像天阁之主在最后的评价中留下三句可惜，这个一直被天道眷顾的存在，从未被天道选中过。 当年的那位天阁之主因为这件事销声匿迹，而秋白剑尊获得天命之子的称号千年，到头来就像讲了一长串啰里吧嗦的笑话。秋白在大战之后就彻底淡出修真界，不再活跃在众人面前。 ……不会当年的事情，让秋白记到了现在吧……不然启琊很难想象一个人的气场，能在闭关多年后出现如此大的偏差。 第444章 看穿 其实追究起来，当年那件事完全就是天阁的责任，上一代阁主也是因此直接被天道抛弃不知所踪。 天阁为此付出巨大代价，还连带着欠了秋白好大一个人情。 启琊虽然不用怕秋白，可今日之事说到底，启琊是最不应该出头的人。不管是因为当年天阁欠下的人情，还是为了掩护如今真正的天命之子，启琊都只适合当一个默不作声的背景板…… …… 不管了，不管了…… 启琊仰头看着秋白，心中忍不住腹诽，就先不说他刚才想的那些问题重不重要，现在最大的问题，明明是秋白压根儿就不鸟他才是！ 是他站的还不够高吗？ ……好像还真是。 启琊其实还有一点搞不懂了，他是能感觉到如今的秋白多多少少受到当年之事影响，对天命这个东西有种说不出的执着，但如果启琊的感觉没有问题，秋白真的在意天命这个东西的话，那这个秋白为什么又要全程死盯着齐衍一人不放……齐衍又不是天道选中的天命之人，秋白得到齐衍，对秋白而言，到底又会有什么助力呢？ 更何况当年天阁和他这么大的矛盾摆在那里，启琊现在这个天阁少阁主站出来了，难道对秋白来说就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 启琊：……谁懂啊，从万众瞩目的天阁少阁主沦落成一再被忽视的小可怜，真的只需要见一个齐衍。 …… 事实上，秋白并没有忽视佛子和启琊。 不然秋白也不会拿出五成的功力，朝齐衍再次出手，这威力要是启琊和佛子不帮齐衍一把，齐衍能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齐衍拿秋白的剑当拐杖下台，背后秋白炽热的目光几乎要把齐衍再捅个对穿。 从秋白盯上齐衍开始，齐衍其实就不适合轻举妄动，这一点齐衍心里比谁都清楚，可架不住有人背地里要搞小动作啊。 齐衍缓慢挪动脚步，朝武达郎等人方向而去。 或许是齐衍现在的模样实在狼狈，又或者是齐衍被秋白直接定罪这件事让众人急忙想和齐衍撇清关系，反正只要是齐衍站稳的位置，总能在瞬间空出大片区域。也幸亏齐衍习惯了这群墙头草的做派，见他们这么做，甚至还能心情很不错地想，他走路都这么费劲儿了，这些人能主动给他让道，实在是太好了。 齐衍又没走几步，就察觉背后杀意陡然升级。齐衍几乎是处于规避风险的本能往地上一滚，凌厉的剑锋堪堪擦着齐衍的脸庞飞过，在齐衍侧脸留下一道细长的伤口。 而这道剑气一路朝前，齐衍的人头是没拿下，倒是波及了不少来不及躲开的无辜群众。 顷刻间，大殿内哀嚎一片。 而且别看秋白的剑气伤了这么多人，那还是启琊和佛子在看到秋白剑尊动手后，联手抵挡，削弱了八成剑气威力后得到的结果。 可想而知，秋白剑尊的实力到底有多恐怖…… 而众人原本对秋白多是敬畏，如今被这一剑吓得，眼底多了更多的恐惧。 被秋白这一剑伤到的修士哀嚎着被同伴拖下去疗伤，而其中诡异地夹杂着几双饱含埋怨的眼神望向秋白……秋白这一剑，好巧不巧劈在偷偷摸摸想要朝武达郎等人动手的“修士”身上。 高位上的秋白接收到那几人投来的目光，面色乍一眼看去倒是没什么变化，但行动上也能看出，他现在破防的心情。 齐衍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想过，要亲自动手解决那几个鬼鬼祟祟朝武达郎等人动手的修士，齐衍强撑着身体虚弱都离开秋白身边，无非就是想要利用秋白高位者的傲慢，替齐衍解决这几个人。 秋白如齐衍所料出手，齐衍不过特地找准角度，这道连启琊和佛子连手都无法阻挡的剑气，就这么被齐衍险而又险地躲开，准确无误地打在这群搞小动作的“人”身上。 齐衍被秋白极具针对性的威压直接压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就按照齐衍身上威压的强度来看，被齐衍耍了一通的秋白，应当万分恼怒。 齐衍身体本来就还没有恢复，被如此霸道的威压猝不及防一击，一口鲜血吐出，落在地上时，竟然还能看到原本应该温热的鲜血冒着寒气，其中还夹杂着几粒血色冰晶。 “秋白剑尊！就算你是剑尊，在没有证据证明平合宗有问题的情况下，也不可随意动用私刑，你可别忘了，这可是你当年定下的规矩！” 叶瑾凤应该是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知道打不过秋白，就直接肉体攻击，不要命地朝秋白一撞，试图把秋白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实际上，叶瑾凤也的确成功了。 只是秋白连弯腰和叶瑾凤说话的意思都没有，不过余光瞥了眼腿旁张牙舞爪的叶瑾凤，就直接提溜着叶瑾凤的衣领，把她拎到自己眼前。 秋白的眼睛和佛子很相似，只是单纯盯着对方，就仿佛能洞察人心。 甚至秋白应该是性格原因导致，他的这双眼睛盯着一个人看时比佛子恐怖千倍万倍。 叶瑾凤被秋白这么盯着，只感觉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原本不断挣扎的四肢都不自觉地停止晃动。 他……是看出什么东西了吗？？？ 果然，下一秒。 “你……一体双魂？” 秋白开口就王炸。 “你！你！你！你！！！” 叶瑾凤你你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心梗，又惊讶，眼中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茫然，心思都写脸上了，就差没光明正大点头承认秋白的猜测。 秋白眼底毫不掩饰嘲讽，用只有叶瑾凤能听到的声音道：“就你这样的也能被选为天命之人，天道真是疯了……” 叶瑾凤迷茫，叶瑾凤听不懂，叶瑾凤彷徨。 什么天命之人？我是天命之人？我这么牛的吗？啊？我不知道啊？？？ 此时要是秋白能听到叶瑾凤的心声，应该能气得螺旋桨高速旋转升天。 第445章 偷摸 可惜了，秋白有本事看透叶瑾凤的魂魄有问题，却没本事像佛子那样看透人心，不然大伙应该能再看一场好戏才是…… 不过叶瑾凤这也算是误打误撞，把秋白在齐衍那边的注意力吸引走了大半。 秋白死活想不通，天道到底是在拿什么眼睛审视评判世人，居然能在世间千万人中，选中这么一个差劲的家伙当天命之人。明明……明明当年他为天下做了这么多事，就一句“找错了，对不起”就把他打发了，天道不公，何其可笑…… 叶·差劲·瑾凤被秋白变幻莫测的眼神看得一愣一愣，脑子甚至还没在秋白上一句“一体双魂”里缓过劲儿来。 “一体双魂”是字面上的意思吗？如果是字面上的意思，那是不是意味着真正的叶瑾凤一直都在，而叶瑾凤用她的身体做了那么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考虑她的家人，不考虑她的朋友，舍弃一切对她无条件付出的人……她看在眼里，会不会很无助，很伤心，很崩溃…… 一种无穷无尽的羞愧感直冲叶瑾凤天灵盖，千言万语汇聚在一起，叶瑾凤只能对原生的魂魄说得出一句“对不起”。 ……早知道这具身体的魂魄一直都在，叶瑾凤哪怕魂飞魄散，也不会用这具身体。 所以，所以要不现在就惹怒秋白，直接死了算了？ …… 叶瑾凤已经在考虑死不死的问题了，秋白这还抓着叶瑾凤的天命之子身份不放。 原因也很简单，叶瑾凤是秋白苦等多年终于等到的天命之人，当年秋白被天阁告知并非天道选中之人后，曾想过无数遍，天道到底会选中一个什么样的人来带领这个世界升阶，秋白想了太多太多，以至于今日看到叶瑾凤，察觉到她身上浓厚的天道气运时，无尽的失望和愤恨汹涌澎湃地翻腾起来。 有那么一刻，秋白想要把叶瑾凤就地解决，促使天道重新筛选天命之人。 但秋白出于还要维持修真界第一人的体面，那颗蠢蠢欲动的杀心又无声无息地被他压下。 秋白深深地看了叶瑾凤一眼，刚才说给叶瑾凤听的那些话旁人也未曾听见。秋白现在若无其事地把叶瑾凤轻轻放下，装得像一个还算和善的前辈，拍了拍叶瑾凤的肩膀。 “叶家孩子，本尊观你身上不少法宝皆非凡品，想必掌门生前也极其疼爱与你，既然是掌门珍爱的弟子，又是他生前收的最后一任弟子，就更该为他的死好好查明真相，莫要因为个人私情，让死了的人失望。” 秋白这话傻子都能听出来是在敲打，现在但凡是个正常人，必定会为了不得罪秋白剑尊，更加迫切地和齐衍他们划清界限。 但叶瑾凤嘛…… 她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秋白的话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啥也没听进去。 你说叶瑾凤就算听进去了，也会为了齐衍和秋白对着干？ 不，不，不，那还真不至于。这要是放在以前，叶瑾凤可能还真会这样。但现在的叶瑾凤知道体内的原主魂魄还在，就必然会考虑到更多东西。 不光是要站在背后的宗门考虑，还要为她背后的叶家考虑。 叶瑾凤觉得，她既然已经用这句生气闯下不少祸患，那在归还这具身体前，就定然要把她惹下的这些祸患都自行处理干净。 可惜了，可惜了，叶瑾凤在最不适合走神的时候，走神了…… 所以，在叶瑾凤茫然地抬头，同时发出一声，“啊？” 那一刻，空气都是静止的。 齐衍现在就算趴在地上狼狈不堪，都忍不住扶额。 做人能做成叶瑾凤这样，也是挺不可思议的，这小姑娘是真不怕秋白几剑剁了她啊…… 而此时，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因为秋白一剑打伤不少人，武达郎等人误打误撞成了自由身，当即趁人不备摸到了齐衍身边。 “大师兄……” “回老地方老实待着去。” 武达郎刚喊了一声大师兄，就被齐衍低声打断。 齐衍对他们的语气难得如此严肃，武达郎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啊？” “听我的，回老地方待着去，秋白暂时不会对平合宗动手。” “……哦。” 武达郎被齐衍三言两语说得一愣一愣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虽然心里觉得齐衍说的话不太对，但是嘴还是顺着齐衍的话答应下来。 倒是武达郎身后的沈清立马发现齐衍话里的问题，在武达郎猫腰着身体转过身后，又手动把人给转了回来。 沈清从武达郎背后探出脑袋，问齐衍，“那大师兄你呢？我们当缩头乌龟，独留你一人承担？” 齐衍就知道这里面最不好糊弄就是沈清，心中叹了口气。 摇头解释，“并非我一人承受，小师弟已离开许久，要是我没算错，他应该差不多该回来了，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做，等……可明白？” “……明白。” 平合宗的几人靠着身上特有的传讯法器，当着周围一众人的面，又趁着秋白不注意的时候，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旁人都觉得按照平合宗弟子之间的情谊，尤其是几个首席弟子之间的关系，在齐衍陷入如此境地时，必然会不顾自身危险，和齐衍统一战线，哪怕前方站着的是修真界第一人秋白剑尊。 但谁也没想到，这几个脑袋凑在一起，没一会儿就散开来，谁都没管地上趴着的齐衍。 ……不是说好的情同手足，患难与共的？？？ 好在启琊和佛子帮齐衍挡去秋白的威压，一人一只手把齐衍从地上扶起来。 齐衍倒也不耽搁，熟练地从储蓄袋中翻出疗伤丹药，跟吃糖豆似的，毫不吝啬地往嘴巴里塞。 …… 再看高位上，华威也不知道叶瑾凤到底是哪一点惹怒了秋白剑尊，只是见秋白剑尊脸色不对，连忙拉着叶瑾凤到身后。 明明怕秋白剑尊怕得要死，却还是站在最前面，替叶瑾凤道歉，“剑尊见谅，小师妹年纪小不懂事，若是有什么地方冒犯剑尊，弟子替小师妹向剑尊赔不是！” 第446章 选择 “你是……” 秋白盯着眼前为叶瑾凤出头的华威，眼睛微眯，似乎看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连带着被叶瑾凤搞差的心情都好了几分。 华威就突然被秋白盯上，只觉得如芒在背，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华威的错觉，他总觉得秋白看向他的眼神不像是前辈对晚辈的打量，更像是猎人对猎物的评判。 这个想法也是离谱的很，华威只当是被敬畏的偶像盯太死，心里太紧张，才导致出现错觉什么的…… 对，错觉……一定是错觉……是错觉……吧…… 华威硬着头皮朝秋白行一礼，恭恭敬敬回答道：“弟子是掌门座下弟子华威，排行内门第一。” “呵……很好。” 秋白难得真心实意的夸了一句，唇角微微上扬，拍了拍华威的肩膀，这么听起来倒是真有一副前辈关心晚辈的样子。 可旁人看了秋白脸上挂起来的这个笑容，是怎么看怎么瘆人。 尤其是躲在华威身后的叶瑾凤，无意间对上秋白的视线，幽深的瞳孔配上诡异的笑容，吓得叶瑾凤一个激灵，心底不祥的预感愈发浓烈。 这个秋白剑尊肯定有问题！ …… 齐衍在底下看着，同样没错过秋白看华威时，那种充满欲望的打量，秋白看华威的那个眼神，哪里是在看人，这分明是在看一只香甜可口的鸡腿啊…… 而且齐衍没记错的话，华威早些年刚入剑宗时的的确确只是个普通的内门弟子，似乎是从某一天开始，他突然在内门弟子中崭露头角，并一步步爬到内门第一的位置…… 当初齐衍自然和其他人一样，都以为华威是在历练过程中得到了什么机缘，这才一飞冲天，到达今日的位置。 可现在，齐衍结合自己所得到的线索来看，华威的这个机缘，似乎人为的可能性更大。 而且无论是齐衍所了解的有关陈楚高的一切，还是在叶瑾凤以及那个余华生身上类似指引机缘的珠子，都在反映一个不争的事实……秋白他在造神。 又或者说，他在创造类似天命之子的存在，通过抢夺那些天道为真正天命之子准备的机遇，来掠夺天命之子的气运。 原本被集中在一人身上的气运一下子被分成数十份，而原本的气运之子实力将会被大大削弱，秋白暗地里杀掉假冒伪劣产品，把他们身上掠夺过来的气运再次掠夺，在他这里一点点积少成多，要是不出意外，在长时间的日积月累一下，秋白必然能通过这些零散的气运反超真正气运之子，等到了那个时候，真正的气运之子在秋白面前，将毫无反抗之力。 若是秋白悄无声息地杀了他，那整个天地间就没有人的气运能比得过秋白了。 届时天道就算再不愿，也会顺其自然选择秋白为下任天命之人……由此也能看出，秋白这算盘珠子打的……相当精细。 只可惜，秋白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世界的天命之人并非一人。 这也算是高阶文明突然插入，导致齐衍所在的这个世界出现bug。 原本一个世界，在稳定阶段并不会出现天命之人。而天命之人会出现在什么时候呢……那便是世界文明升级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天道会将积攒的气运能量一点点输送给选中的命定之人，通过某种既定命运，扶持这个人成为这个世界的领先人物。 而世界文明升级看似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其实在真正跨越世界等级时，也不过是一念一瞬。因此这对天道选中的天命之人而言无疑是一场巨大的考验，天命之人带着世界跨过去了，那这方天地就会进入新的文明，跨不过去不是毁灭，便是朝另一个不可控的方向策马奔腾……及齐衍所了解到的这个世界第一次升阶时，失败陨落的“齐衍”所做的一切，最终导致这个世界原本的文明消失，而修真文明代替原本的旧文明。 一般天道为了世界升级顺利进行，选择这种“世界先行者”都会秉持一山不容二虎的原则，把全部身家压在一人身上。 所以，正常情况下，天命之人一旦出现，必然是唯一的存在。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这所有人中自然也包括秋白。 谁会想到高阶文明突然插入，导致多个平行位面混乱交错。原本打算第二次尝试升级的世界被迫在同一时间点，同一空间内出现多个气运之子。 这下，天道气运就算没有秋白干扰，也被迫分成好几份。 现在秋白在没有见过其他气运之子的前提下，先入为主地把叶瑾凤当做唯一的气运之子，那他在衡量气运，以及是否斩杀气运之子的时间点上必然会出现极大偏差。 更何况如今的天道为了更正这个问题，明显在诸多气运之子中选中了顾念慈作为这个世界唯一的气运之子，佛子和启琊现在共同扶持顾念慈，无非就是为了快速壮大顾念慈的实力。 那与此相对的，叶瑾凤等人被此方天道放弃，身上的气运光辉必然会越来越淡。 秋白若是以叶瑾凤作为气运之子的标准参考，只会错的离谱。 而齐衍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偏差到来的时候，抓住机会实现反杀。 ……只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齐衍根本无法推断如今秋白的到底已经积累了多少偷来的气运，因此也无法知道秋白还要再偷多少气运才会朝叶瑾凤动手。 ……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秋白身上，屏气凝神，不知这位剑尊下一步又会如何。 叶瑾凤暗地里扯了扯华威的袖子，本意是想提醒华威注意秋白，可华威却误以为叶瑾凤又想替齐衍说话。 眼见秋白又要对底下的齐衍出手，华威思来想去，大着胆子朝秋白道，“剑尊，方才等您时，弟子等人发现不少疑点，还请剑尊仔细查验，给各宗弟子一个交代，也是还剑宗一个清白。” 秋白动作一顿。 他光顾着针对齐衍，倒是忘了那边想要他配合这场局演的戏了…… 第447章 帮忙 说实话，齐衍在下面等得也挺焦虑的。 倒不是犯贱心急秋白为什么还不对他动手，主要是心急自家掌门为啥还不来…… 齐衍看着上头似乎因为华威的话突然想到什么的秋白，心底立马警报声拉响。 齐衍一手一个拉了把在他两侧佛子和启琊，“在下可否请二位帮一个忙，这件事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帮助你们自己。” “什么？” 启琊和佛子齐齐看向齐衍，对齐衍口中的“也是帮他们自己”这一点很是好奇。 齐衍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二人问题，只是在余光扫过上头的秋白，发现秋白的视线已然再次锁定在他身上后，立马把刚要说出口的话转了个弯，道：“你们现在就走，要在他进剑宗前拦住他。” 齐衍的语速很快，又刻意舍去顾念慈的名字，就是为了防止秋白会因为他的行为，把注意力放到顾念慈身上。 齐衍现在要做的，就是及时阻止顾念慈出现在秋白面前。 哪怕秋白现在已经认定叶瑾凤就是气运之子，并且打心底里认为气运之子有且仅有一个。齐衍也要防止秋白会因为他的原因，多看顾念慈一眼。 毕竟，有一点齐衍还是很清楚的。 叶瑾凤身上的气运虽然在普通人中极其出挑，完全是属于秋白看一眼，就能把她当作气运之子的程度，但要是把叶瑾凤在一群气运之子里比较，那实在有点不够看。 就像秋白第一眼看到叶瑾凤时，就对天道选择叶瑾凤为气运之子这件事极其失望。 现在的叶瑾凤除了有一体双魂这个听起来很牛，事实上一无是处的独特点外，的确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顶多运气比旁人好了点，天赋比旁人好了点，生活比旁人如意了点……但这些和秋白想象中的气运之子比起来，根本不够看。 顾念慈却不一样，这家伙就算没有再来一世，也照样是天道心目中最完美的气运之子。 本就独特的小子在“重生”后，身上的气运直接翻倍提升，若是顾念慈出现在秋白面前，先不说顾念慈身上半根融合的陈楚高灵根能让秋白察觉异常，就单论顾念慈身上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气运，就足够让秋白察觉问题。 齐衍就算没有亲眼见证那一刻，也已经能够想象，当叶瑾凤和顾念慈站在一起，叶瑾凤会有多么不起眼…… …… 高位上的秋白自然听到齐衍对启琊和佛子说的话，但就像齐衍猜的一样，秋白根本无法猜出齐衍口中的“他”是指谁。 秋白这些年虽说并没有在真正意义上的闭关，但他一颗心都扑在“造神”上，哪怕是关注修真界的修士，看得最多的还是那些名扬天下的天之骄子。先不说顾念慈原先不过是一个人人唾弃的废物，后来又因为重生，选择暗地里猥琐发育，以至于哪怕成长迅速，也并未在修真界掀起多少风波。 甚至知道顾念慈不一般的存在除了平合宗几个首席弟子以及师长外，就只剩下本身就有任务在身启琊和佛子。 也是因此秋白没听懂齐衍话里的意思，启琊和佛子二人却是瞬间猜到齐衍口中的“他”是指谁…… 启琊也同样看了眼齐衍，压低声音问齐衍，“你自己一个人行吗？” “死不了就行。” 齐衍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保持完好无损，不过死不了这一点，还是能够保证。 “真死不了？” “……嗯。” “那行，我俩先走，你自己小心点，你要是死了，我们也很难办的。” “……” 没好话。 如果说齐衍和武达郎他们的对话还是借助宗门内部法器，偷偷说话，那齐衍和启琊、佛子的交流就真的是等于大声密谋。 众人先是被这三人的松弛感震惊，尤其是齐衍，明明这家伙上一秒还在被秋白剑尊的威压狠狠按趴在地上，上上一秒差点死在秋白剑尊剑气下，上上上一秒还被秋白剑尊一剑定在墙上……现在怎么能做到这么轻松自得地和启琊、佛子聊天的…… 而且这三人聊天也就算了，佛子和启琊居然毫不避讳地当着秋白剑尊的面要离开，难道……这就是大佬吗？ 众人惊讶归惊讶，现实是屁都不敢放一声，只是静等秋白反应。 而秋白也没让众人失望，启琊和佛子刚转身，就被秋白毫不留情的一道剑气阻挡。 “二位要去何处？” 秋白这道剑气虽只用了五成力，但方向却是直劈二人命门，如果不是启琊和佛子迅速撤回脚步，现在估计早就被秋白的剑气劈成两段了。 “剑尊未免管的太宽了些，我们去哪里，做何事，何时需要向剑尊禀报？” 启琊面无表情地看着秋白，声音冷得吓人。 秋白依旧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情绪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而回答启琊这个明显带有情绪的问题时，似乎也是公事公办，“平常自然不用，但今日情况不同，既然大家都想要一个真相，那在真相没有揭开前，谁都不许离开大殿，就算二位在修真界地位特殊，也必须遵从这个规矩。” “规矩？”启琊盯着秋白的眼睛，似乎看到了秋白隐藏在平静之下无尽的欲望，“谁的规矩？” “自是本尊立的规矩。” 秋白毫不犹豫地回答，除了极少数人觉得这句话听的心里膈应外，竟没有人觉得秋白这话有问题。 而也就是在秋白骄傲自得地说出这句话时，齐衍趁机拿出传音石迅速将一条消息发出。 启琊蹙眉，想要说什么，却被全程看清局势的佛子拦下。 “阿弥陀佛，既然剑尊这么说，想必已经有所眉目，可否告知我等？小僧和少阁主虽不如剑尊实力强大，但自认为明辨是非的能力还算可以，不知剑尊口中的真相到底如何？” “……” 秋白被佛子这么一说，竟也犹豫起来。 佛子见状，又问身边齐衍，“可还需要我二位帮忙？” “嗯。” 齐衍应下。 齐衍已经传言给顾念慈，照理来说，启琊和佛子现在就算不去也没有关系。但齐衍实在不敢在这种事情上赌顾念慈那个别扭的性格，生怕这小子不听劝，还是让启琊和佛子去拦一把，顺带帮一把赶路的掌门。 第448章 圈套 启琊和佛子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二人身影一下子消失在大殿中，原本还极力阻拦的秋白却一反常态地目送二人离开，甚至在二人离开后，周身气息都连带着缓和了不少，看上去似乎对二人的离开相当满意…… 齐衍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秋白打算泼脏水，让启琊和佛子离开，无非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 一个神经病…… …… 秋白朝底下剑宗弟子丢下一个眼神，那个弟子立马会意，招呼身边同门，把齐衍围在中间。 从外看去，包围齐衍的人肉圈圈，里三层外三层，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凝重得不像话，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齐衍是什么洪水猛兽呢。 但事实上，齐衍本人身受重伤，要不是磕了药，现在估计连站都站不起来。 不少人看着这景象，脑子里难免升起一个共同的念头……不是，至于吗？ 对秋白而言，还真至于。 哪怕现在的齐衍看上去很弱小，可在秋白接收到的有关齐衍的记忆里，这人可是一直都是强大的存在，哪怕已经穷途末路，也依旧强大得有些非人。 他永远走在前面，又永远被众人簇拥在中间，无论身边人对他有多少真心，他们都无法否认一个不争的事实，只要他站在那里，大家的视线就无法从他身上挪开……耀眼夺目，像是“希望”具象化的模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秋白认为齐衍极善伪装，这一点倒是和他很相似。 秋白不能因为齐衍现在表现出的这点脆弱，就认为此人无害。 更何况，齐衍刚刚还让启琊和佛子二人去找什么人。 ……帮手？还是其他什么？ 而且要是秋白没记错的话，佛子和启琊同时出现，必然是这两人已经接收到天道指示，要出世引导气运之子成长才是，换句话说，能够指派这两人干活的，除了天道外，应该也就气运之子，那齐衍这又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在秋白看来，叶瑾凤就是气运之子，启琊和佛子不留在这里保护她，居然被齐衍教唆离开。 ……这件事本身就怎么看怎么离谱。 再说，要是秋白对叶瑾凤一直保持和善的态度，迷惑到这两位也就算了，可偏偏秋白刚刚对叶瑾凤的杀意几乎没怎么隐藏，佛子和启琊没瞎的话，理应看得出来。他们把叶瑾凤抛弃在这里，就不怕他直接杀了叶瑾凤吗…… 而如今眼前的这个齐衍，到底是对启琊和佛子做了什么，能让这两位如此听他的话…… 这些种种迹象都在向秋白发出一个警示，就算是看似弱小如蝼蚁的齐衍，也万万不可轻视。 …… 武达郎等人蹲在角落，眼见齐衍被剑宗弟子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吓得是心脏狂跳。武达郎要不是被沈清和落清风一边一肩膀摁着，可能当场就跳起来了。 他们大师兄正是脆弱的时候，武达郎生怕这些神经病会像刚才对他们那样暴力压制，对待大师兄……那样肯定会加重大师兄的伤势的吧……肯定会的！ 而秋白这一举动，不光吓到武达郎等人，还把一旁的华威吓了一跳。 华威把又想要出头的叶瑾凤拉到身后，问秋白，“不知剑尊这是何意？” “何意？”秋白盯着华威，眼见华威在他的视线头垂得更低，腰越来越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继续道：“本尊原以为你是明事理的，竟没想到也会被他蛊惑。” “什么？什么蛊惑？” 华威一头雾水，一时间没理解秋白话里的意思。 “呵，既然不理解，那就好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秋白轻笑一声，朝最开始他进来时，齐衍蹲着的位置一招手，一颗只有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珠子落入掌心。 下一秒，众人只觉眼前一阵红。 等再次看清周身景象，吓得哆嗦，哆嗦，又哆嗦。 原本剑宗主殿虽然挂满尸体，但好歹干净明朗。哪怕气氛压抑，可并不恐怖。 但眼下大殿的模样，却只能用面目全非来形容。 上到房梁，下到地面，满是刀剑法器打斗时留下的痕迹，以及飞溅四散的鲜血碎肉。 “这……这怎么会这样？主殿什么时候被布下了幻术？” 华威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脑子一时间竟无法思考。 秋白见华威这般，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一个眼神示意下去，包围在齐衍身边的剑宗弟子立马朝两侧退开，将原本被围在中心的齐衍再次展现在众人面前。 秋白盯着齐衍，视线自上而下把齐衍现在的样子审视了遍。 随即审判道：“你靠着主殿内布下的幻术，竟有胆子当着所有人的面虐杀怀疑你的三花宗弟子，还利用幻术将其伪造成魔族余孽，谁给你的胆子！” 不管是秋白的眼神还是语气，都充满了上位者的傲慢。 别说是底下还没捋清楚前因后果其他修士，就是站在秋白旁边的华威和叶瑾凤，都听着这话脑子一愣一愣。 什么虐杀？什么伪装？事情是秋白说的这样的？那他们原来看到的算什么？ “什么……鬼？”叶瑾凤最先反应过来，忍不住朝秋白理论，“不要以为你是剑尊就可以胡说八道，我们明明都是亲眼看着那人死在齐衍……静安剑下后，瞬间化为一滩黑水的，那根本就不是三花宗的弟子！” “呵，蠢货，”秋白看见叶瑾凤就烦，懒得多说废话，直接示意底下剑宗弟子行动。 没过一会儿，就有两个剑宗弟子带着一具断头的尸体和砍成两半的脑子到秋白面前。 秋白瞥了眼叶瑾凤，道，“既然你说尸体已经化成一滩黑水，那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这个无头尸体是怎么回事？或者你告诉本尊，你有什么理由能给为他正名的？” “……” 叶瑾凤脸色白了几分，她不相信秋白说的一切，但隐约猜出他们已经中了旁人的圈套。 第449章 曾经 叶瑾凤扫过整个大殿，似乎每个人都开始接受秋白的话，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叶瑾凤又几乎是无助地看向身边的华威，试图从身边人的眼里，看到哪怕一点点站在她这里的趋势。 ……没用的，华威虽然感觉不可思议，却无法对眼前看到的这些东西进行反驳。 甚至因为华威并没有如叶瑾凤那般无条件信任齐衍，如今在秋白的三言两语中，华威竟然也已经开始有点相信秋白的话……难道他们真的是被齐衍用幻术欺骗了？ 越来越多怀疑的视线落在齐衍身上，而此时齐衍的样子，还真有种嗜杀后的狼狈。 半身月白衣袍沾满血迹，甚至衣摆处还沾上了几处碎肉，而齐衍原本白皙干净的一双手，也同样沾满粘稠的鲜血，乍一眼看过去，还是真有种虐杀过人的样子。但其实这些鲜血都是齐衍刚才蹲在角落的时候摸索珠子沾上的，可这些在最开始的幻术遮掩下，齐衍本人都看不见，更别说其他人了。 因此，在本身就怀疑齐衍的人眼里，齐衍这样反而更像是在幻术遮掩下虐杀修士留下的痕迹。 这下，不少人沉默地往后退了几步，和齐衍拉开距离。 …… 齐衍本人反倒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自己沾满血迹的双手，若无其事地将血迹蹭到衣袍上。 秋白看齐衍这副无所谓的样子，眉头微皱，怕发生什么异变，下令，“把齐衍带去囚洞。” ‘囚洞’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专门囚禁修士的洞穴。 原是剑宗后山一处关押犯错弟子，类似小黑屋的洞窟，后来因为各族异动频发，这处洞窟就被剑宗改成专门关押并惩戒扰乱秩序的妖魔鬼怪，或者入魔后失去理智的弟子。里面设置了惩戒禁术，而且听说被关进去的妖魔鬼怪都扔在一起，平常巡山的剑宗弟子，就时常能在洞口听到里面传来凄厉的尖叫声，厮打的怒吼声，呜咽的求救声，以及听不懂语言的辱骂声…… 再厉害的妖魔鬼怪进去都要蜕层皮，更别说齐衍这个本就身受重伤的正常修士。 秋白让人把齐衍带进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和直接要齐衍的命有什么区别。 不管别人对秋白这个安排怎么看，反正叶瑾凤是第一个不同意，“不行！静安不能去那里，那里是关押异族的地方，这些证据只能说明静安杀了人，除此之外并不能证明静安就是异族，他不能去那里！” “小师妹，莫要胡闹！”这次都不用秋白开口说什么，华威就先一步把叶瑾凤扯了回来，摁着叶瑾凤的脑袋向秋白赔罪，“剑尊见谅，小师妹年纪小，一颗心都铺在旁人身上，没什么分寸，弟子在这里替小师妹赔不是……” 华威话还没说完，就被叶瑾凤拍开手，打断话，“不是，师兄为什么要替我道歉，我又没说错，难道我们就要因为他是剑尊，就他说什么信什么？” “小师妹！闭嘴！” 华威上前想要捂住叶瑾凤的嘴，却被叶瑾凤提前预判躲开。 “不！我要说！你们不敢说，我敢！”叶瑾凤看着这些人宛如提线木偶般被秋白轻易支配，就气不打一处来。 叶瑾凤近乎执拗地直视华威责备的眼神，坚定地说，“静安杀的那个人，从进大殿开始就一直在挑起我们之间的矛盾，他有没有问题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我就不信师兄你们没怀疑过他！” “小师妹！” 华威朝叶瑾凤走近一步，眼中似乎下定什么决心。 而叶瑾凤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诉说她的理念，“师兄你肯定也心里清楚，退一万步说，这个幻术明明就是从我们进来就一直存在，既然剑尊说静安杀死这个修士，还利用这个幻术伪造成这个修士是魔族的假象，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成这具化成黑水，现在又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尸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诬陷静安安排好的，要是什么东西都凭一张嘴张口就来，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成魔族？不可笑吗？” 啪！ 华威一巴掌将叶瑾凤扇倒在地，呵斥道，“掌门师尊真是把你惯坏！无法无天！口无遮拦！” 能看出来华威很生气，可更多的还是心疼和懊悔，呵斥的声音是颤抖的，打叶瑾凤的那只手更是抖得厉害。 但即便如此，华威扯了扯衣袖，将颤抖的手藏进衣袖中，恭敬地朝脸色难看的秋白道歉，“还请剑尊见谅，小师妹也是被掌门宠坏了，这才会口无遮拦，说了些冒犯剑尊的话，剑尊是前辈，应该不会计较小辈这些情绪上头的话吧？” 秋白瞥了眼瘫坐在地上的叶瑾凤，摆摆手，道：“送她回洞府，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来一趟本尊的洞府，本尊有一些事情需要和你交代。” “……是。” 华威恭恭敬敬地应下。 虽然不清楚秋白到底有什么事要和他这个小小内门弟子交代的，但看秋白脸色好看很多，便想着应当是不生叶瑾凤的气了，连忙松了口气，转身就想将叶瑾凤从地上拉起来。 可叶瑾凤被华威猝不及防扇了一巴掌，只觉得双耳嗡鸣，视线模糊一片，听不见又看不清。 叶瑾凤的感官就被无限放大，她只觉得脸疼，脑子疼，心更疼。 华威甚至还没来得及扶起叶瑾凤，叶瑾凤自己就一下子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华威见状连忙将人从地上抱起，和秋白告辞后，匆匆朝叶瑾凤洞府而去。 齐衍看着二人离开，隐约间，他好像看到叶瑾凤睁开了眼……这么快就醒了吗？ 对于叶瑾凤的离开，谁都没胆子再多提一句。 叶瑾凤刚才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叶瑾凤反驳的人是谁，那可是修真界第一人，大名鼎鼎的正人君子秋白剑尊，谁都有可能污蔑齐衍，唯独秋白不可能。 叶瑾凤年纪小可能不知道，当年修真界大乱，魔族混入其中，让人无法分辨，修士和修士之间脆弱的连接差点因为互相猜忌崩裂，是秋白凭借一己之力，把那些混入其中的魔族一个个揪出来，也是秋白力排众议，力挺那些被误认为是魔族的无辜修士，亲自为他们找证据洗清嫌疑。 那么多人能义无反顾地支持秋白，更多就是顺了这份恩情。 第450章 撑腰 秋白当年耀眼的模样，在场没有人看过。 可有关秋白的光辉事迹，他们却在师长前辈口中听了无数遍。从他们踏入修真界开始，师长为他们指了条未来的路就叫“秋白”。 没有人不想成为像秋白这样的大英雄，他们向往秋白赤忱热血的过去，痴迷师长口中那些精彩绝伦的故事，少年们没见过神，却轻而易举地将秋白视作他们的神。 叶瑾凤说的那些话，他们心底如何不能理解，可就像叶瑾凤对齐衍无条件信任一样，他们对秋白何尝不是这样，无条件信任他们的“神”，就像呼吸一样简单，这又有什么问题…… …… 启琊和佛子不在，眼下又少了叶瑾凤，齐衍偏偏还不让武达郎等人出头，齐衍这下站在那里，还当真是孤立无援了起来。 “带去囚洞。” 秋白再次下令的同时盯着齐衍，试图在这个已然孤立无援的家伙身上看到慌乱。 然而，让秋白失望了。 齐衍没有任何反抗地任由身边的剑宗弟子压制……好吧，齐衍没有恢复灵力，在不动用神灵根的前提下，还真没什么反抗的能力。与其被揍一顿然后压制，还不如从一开始就顺从对方的意思，少受点苦头，就少给身体一点修复的压力。 可齐衍的这种“摆烂”行为，显然引起了秋白的不满。 这人现在的状态，就和齐衍总结的一样，跟个神经病似的。齐衍反抗，他觉得齐衍不屈又弱小的样子碍眼，心里不满；齐衍不反抗，又觉得齐衍没有反抗精神，碍眼，心里还不满…… 齐衍：…… 和其他修士的师长热衷于给自家弟子讲述秋白的丰功伟绩不同，平合宗的师长从不在底下的弟子面前主动提起秋白。平常就算是有弟子主动问起，掌门和长老的回答也都是统一口径的一句，去去去，有什么好知道，都是一些老掉牙的故事，踏踏实实走你们的路去。 因此，整个平合宗弟子对秋白的了解，基本不是在进宗门前就已经从家族长辈口中听过了，就是在出山历练后，才从外界获取的。 齐衍也是同样的道理。 他出山历练时，倒是从不同人的嘴里听到过不少有关秋白的过往，而他们对秋白的人品，更是清一色都是赞誉和歌颂。 齐衍一开始就很难把传闻中的秋白剑尊，跟眼前这个内心阴暗疯批的家伙联系在一起。而且，有关秋白的过去被众人熟知的内容，说来说去就那么几个故事，这以至于齐衍虽然能确定秋白和陈楚高应该是捆绑在一起的，但不知道秋白性格的转变，是因为陈楚高的影响，还是别的其他原因…… …… 没有人再站出来打断秋白的安排，秋白自然也不会蠢到再耽搁下去。 朝底下押着齐衍剑宗弟子摆手，“带下去……” “是！” ……全程，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驳秋白的提议，更没有一个人提出来，要给齐衍一个辩解的机会。 齐衍被人押送着离开，余光瞥过角落里似乎已经按捺不住要为齐衍出头的武达郎等人，无声地摇了摇头。 武达郎等人止步，担忧地盯着齐衍被押送离开的背影。 …… 齐衍看上去并不担忧自己的未来，甚至还有闲情和身旁押送他的剑宗弟子搭话，“等一下别慌，站稳点。” “嗯？” 两个押送齐衍的剑宗弟子原本不想搭理齐衍的，但齐衍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句话，搞得两人一头雾水，着实勾起两人的好奇心。 “我怕你俩带着我一起摔，”齐衍笑笑，回了句两人更加无法理解的话。 此时要是“问号”这个标识能具象化，他们两个人脑袋上应该已经挂满了问号。 而事实上，二人的疑惑都没持续多久，他们就知道齐衍刚刚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齐衍不过刚被二人带着押送出殿，一道柔和无害的清风就托起三人，又给三人送回了大殿…… 身体突然腾空而起，虽然没感受到杀意，但还是把两个剑宗弟子吓得不轻。等三人再次落地时，齐衍左右两个剑宗弟子差点两腿一软，要带着齐衍跪下。好在齐衍早有准备，反手挣脱二人束缚的同时一手一个胳膊，把左右两个差点行大礼的家伙提起来。 “没事吧？” 齐衍温和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两个剑宗弟子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麻的，身体和嘴巴甚至都没经过大脑思考，就本能做出反应，连连摇着头道谢，“没事，没事，多谢……”意外对上秋白幽深的瞳孔，吓得连忙低头噤声，暗自懊悔。 好在秋白的视线只在两人脸上停留一瞬就移开了，两人感受到头顶审视的目光移开，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还好秋白剑尊没有怪罪他们，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搞砸，真是……愧对了剑尊的信任啊！二人想着，又忍不住幽怨地望向齐衍，他们总觉得刚才是被齐衍坑了一把，才会说话做事连脑子都不过，但齐衍现在的表情又实在平静且无辜…… 二人又不得不反思自己，是不是定力太差…… 这两个人陷入自己思绪的旋涡中欲罢不能，丝毫没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大殿门口，纷纷观望来人到底是谁？ 然而…… 人未到，声先来。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通过灵力加持清晰传入大殿，“剑尊这些年行事倒是越来越自我了，尚且不论我平合宗的弟子行事是否有错，就算有错，也自有我宗执法堂审判，何时轮得到剑宗来管教？” 来人是谁……不言而喻。 秋白几乎是黑着脸看着殿外来人，哪怕想要极力掩饰，可眼底偶尔升腾的杀意还是能看出他和来人的关系很差。 “平生掌门不守着宗门，来剑宗有何事？”秋白盯着进来的老头，语气略显阴沉。 小老头倒是还是老样子，不着急回答秋白问题，反而乐颠颠地凑到齐衍身边，一屁股挤开齐衍身边的剑宗弟子，就开始对着齐衍的身体摸来摸去。 第451章 朋友 掌门是越摸越心疼，结果一抬头看到齐衍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捏了把齐衍的脸。 “嘶……师尊你……” “捏你一把就知道痛了？离受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吭一声，可把你能的！”小老头越说越气，又忍不住朝齐衍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不好好爱惜身体，你该打啊！” “……” 齐衍捂着脑袋，倒不是真的痛，就单纯觉得丢人。 多少年没被师尊训话了，现在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家师尊跟训斥小孩似得骂了一顿，齐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实，齐衍现在的身体情况也就看上去唬人了点，在神灵根的修复下，已经在一点点转好，也得亏掌门师尊现在才来，这要是换作齐衍刚被秋白的剑钉在墙上的那会儿，指不定还要多心疼呢…… 齐衍摸了摸鼻子，难得心虚到没和自家师尊犟嘴。 “你呀，真是……哎！” 齐衍认错态度极好，搞得小老头一时间都不知道说点啥，来展示一波自己作为师尊的威严……虽然他在齐衍这里也没剩多少威严了…… 于是乎，大家也能看出来，上头的秋白，又这么水灵灵地被人忽视了呢…… 秋白：…… 在秋白本来就对来人不爽的前提下，对方又这么义无反顾地忽视他，这让秋白原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黑得吓人，连带着他周身气压都低了又低。大殿里的人不由打个寒颤，一面被秋白的低气压吓得不轻，一面又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身为平合宗修士的松弛感。 ……不是，他们是怎么做到顶着秋白剑尊要吃人的眼睛，还能这么自然地挥洒师徒关怀的。 …… 大概是秋白的脸色实在难看到了极点，原本一直蹲在角落里的武达郎等人都忍不住为自家掌门捏一把汗。 几人面面相觑，联想到齐衍之前的行为，突然就真正会意齐衍的意思，理直气壮地从角落里站起来，然后狗狗祟祟地凑到自家掌门身边…… 武达郎作为平合宗首席弟子小分队中，唯一一个在身体和精神上都满值的重要选手，自然义无反顾地走到了队伍最前面。 武达郎悄无声息地从掌门背后伸出一只手，搭上掌门肩膀，又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几乎是夹着嗓子，轻声呼唤。 “掌门？掌门～” “哎呦我去！” 掌门平生被武达郎这两声矫揉造作的呼唤吓得拳头一紧，当即回首赠送一击栗子爆头。 咚！ 是个好头！！ 掌门这一击下手不算轻，武达郎自然含泪抱头，默默咽下心中的苦。 明明是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现在蹲在地上还真是……别有一番风趣呀！ “掌门……”剩余几人没管的武达郎，而是在平生视线瞧过来的时候，纷纷朝平生行礼。 武达郎蹲在地上，忍不住朝几人投去谴责的目光……没良心的家伙们 掌门好好地把面前几个小辈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脸色愈发难看，但似乎想到什么，摆摆手道：“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你们来，哎……” 掌门这话，不光旁人听了糊涂，就连自认为还算了解掌门的齐衍等人，也听得一头雾水，掌门……是知道其他什么东西吗…… 一双双打量的视线落在小老头身上，而有一道视线，却饱含杀意，似乎只要小老头再多说一句话，知道视线的主人就要小老头碎尸万段一般。 而这道视线的主人不出意外，便是高高在上的秋白。 小老头现在也再难忽视秋白的存在，苍老的面容下，比年轻人更加锐利，更加充满生机的眼睛，直直对上秋白暗含警告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无所畏惧。 秋白大概率是有什么把柄被小老头拿捏，先开口，又问小老头一遍，“平合宗掌门不远千里来剑宗，所为何事？” 小老头这时也不废话，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带我宗弟子回家了，不带他们回家，难不成还留在这剑宗任你们欺负不成？” “呵，”秋白冷笑一声，身形似鬼魅，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下一秒……铮！ 兵器交锋，张狂的气流把毫无准备的众人掀翻在地。 秋白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齐衍等人面前，手持锐利寒剑，和挡在最前面的小老头交锋。 而没等众人从地上爬起来，原本大殿中汹涌的气流又瞬间消失，大殿中央对峙的二人消失在原地。 “快看外面天上！” 也不知谁高喊一声，众人纷纷冲出大殿，抬头看到半空中对峙的两人。 …… “拔剑！” 秋白也不废话，看小老头拿着一柄破拂尘就和他对上，身为剑修的骄傲让秋白无法接受。 小老头拂尘一扫，将秋白凌厉的剑气打散，“剑？早丢了，小老头不用剑很久了。” 小老头笑容平和，语气轻松，回答的内容，却足够把秋白气升天。 “你丢了？！” 秋白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内容，脸色越发黑如锅底，而对上小老头的剑招则越发凌厉，颇有种要将小老头置于死地的架势。 “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当初要做剑修的理由没有了呗。你呢？秋白剑尊，你当初选择做剑修，是为什么来着？” 咔嚓！ 小老头话音一落，手里破败的拂尘应声折断。 秋白的剑堪堪落在小老头的脑袋上方，似乎只要在逼近一寸，就能把小老头对半砍。 其实哪怕秋白的剑没有挥下来，小老头也已经受了不小的伤。 别看小老头的拂尘破破烂烂，但那好歹也是他弃剑后好不容易给自己找到的本命法器。现在法器被秋白的剑折断，小老头连带着根基都受了不小的损伤，鲜血从嘴角溢出，被小老头不以为意地擦去。 其实从某一层面来看，小老头和齐衍不愧是亲亲师徒…… 这一战，秋白气消了大半，他也从没想过要杀这个昔日挚友，但小老头说的那些话实在不好听…… 秋白深深看了小老头一眼，道：“本尊念在昔日情义不杀你，齐衍本座带走了，你若是想要回他，就拿被你遗弃的那把剑来换，你不要那把剑，本尊要了。” 第452章 呕～ 齐衍等人就在秋白和掌门第一击对峙的中心位置，受到的威压冲击力是周围其他人的数十倍。 就在旁人都已经缓过劲儿来，纷纷朝大殿外面去时，齐衍等人才一个个从短暂的昏迷中清醒过来。 而武达郎作为这几个人中身体和心理状况最好的，自然最先从昏迷中醒过来。武达郎揉着酸痛的胸口，从地上艰难爬起身。 一眼便瞧见不远处齐衍惨白得有些吓人的脸色，武达郎当即心里一咯噔，连忙跑上前将齐衍从地上扶起来。 “大师兄，你没事儿吧？” 齐衍此时已进入半昏迷状态，原本远看就白得过分的脸色，在武达郎凑近看后，竟显得越发吓人。齐衍这样给武达郎看得心惊肉跳，就连武达郎扶着齐衍的手都在颤抖。 武达郎也顾不上其他，当即从储蓄戒中拿出疗伤丹药给齐衍服下。 但武达郎的极品疗伤丹药入口，齐衍的脸色却丝毫不见好转。武达郎又连忙探上齐衍的脉搏……微弱到几乎查探不到。 这极品疗伤丹药喂入齐衍嘴里，居然跟大海里丢了颗小石子似的，屁用没有。 ……靠，他不会买到假货了吧？？？ 武达郎不信邪地又从储蓄戒里拿出两个，一颗送入齐衍嘴里，一颗自己吞下。 疗伤丹药的效果极好，最后在入口后的下一秒，便开始发挥药效，几个呼吸间，就把武达郎身上的伤修复了个七七八八。 可武达郎再探齐衍脉搏…… 好家伙，这疗伤丹药入齐衍的嘴，居然就入嘴的那一刻发挥了点效果，后来这丹药药效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吸收，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居然瞬间就在齐衍体内消失殆尽。 “是不是大师兄丹田经脉受损无法吸收丹药药效？” 一直沉默无语的落清风不知什么时候从武达郎身后冒出头，看着齐衍蹙眉昏不醒的模样，冷不丁来上一句。 武达郎被落清风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我去！落师弟，是别从你师兄背后冒出来，容易把你师兄吓死。” “……” 落清风没搭理武达郎，而是沉默不语地盯着齐衍，眼底是隐藏不住的担忧。 武达郎自然也从来没有想过他这个闷骚师弟能给他什么回应，他又不是大师兄，能让落师弟如此挂念……t﹏t 武达郎叹了口气，拍了拍落清风的肩膀，“虽然不知道大师兄这样具体是什么原因，但应该不是丹田经脉受损导致的……希望等会儿掌门能解决吧……” “大师兄怎么样？” 调理好伤口的沈清，以及总算知道自己应该干嘛的秦羽也凑了上来。 武达郎看着两人如出一辙的担忧，又看看半依在他怀里的大师兄…… “不清楚啊，好像是我的药给大师兄不得劲儿？沈师妹可有什么猛药？” “……” 武达郎声音不响，内容却相当响亮。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我，我，不是……”武达郎抓耳挠腮，试图给自己的话解释一波，但就他那笨嘴巴，开口就是越描越黑。 沈清立马从储蓄戒中掏出一个玉瓶塞进武达郎手里，并打断武达郎接下来要说的话，“武师兄这瓶药你给大师兄喂下去，这里面的药是丹峰弟子结合大师兄现在的情况特殊研制的疗伤药剂，你给大师兄喂一下去看看，说不定有用。” “哦，哦，哦，好嘞！” 武达郎二话不说拔了瓶塞，就往齐衍嘴里倒。 …… 齐衍只知道秋白和掌门对峙的那一刻，一道强烈且极具针对性的威压直冲齐衍天灵盖。齐衍几乎是出于保命本能，在身体本就超负荷的前提下，强行调动神灵根，进行极短距离的跳跃。 但为了做到既规避风险，又不让旁人发现异常，齐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的判断，赌的含量极高。 好在，齐衍成功了……也华丽丽地昏死过去。 别看武达郎他们看到的齐衍脸色惨白，眉头紧皱，其实齐衍昏过去的时候，也没感受到什么痛苦。 甚至齐衍当时只是觉得伴随着耳边一嗡鸣，大脑随之一片空白，意识便宛如沉入深潭的石头，下沉，下沉，再下沉，齐衍几乎要沉溺其中，然后…… 一股极其刺鼻的气味从味蕾而来直冲鼻腔，齐衍的脑壳都连带着一哆嗦。 下沉的意识瞬间被什么力量狠狠拽了回去。 “咳咳咳！” 齐衍直挺挺坐起身，被武达郎莽撞地灌药手法呛得连连咳嗽，原本惨白的脸色都咳得红润了些，只是内里的伤应该有些重，齐衍边咳边疼得哆嗦。 而齐衍还未彻底清醒的大脑，在昏沉间，似乎听到武达郎欢喜的声音。 “醒了！醒……沈师妹的药果然得劲儿！” ……什么药得劲儿？ 齐衍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肩膀紧随其后被人拍了拍，随即，武达郎的声音离齐衍近了。 “大师兄，来，再来一口，保证药到病除……” 武达郎话音落下，齐衍鼻尖就再次闻到一股熟悉的刺鼻气味。 ……他要毒死我。 几乎是出于规避风险的本能，齐衍甚至都还没彻底清醒，就以极快的速度从武达郎手里夺过玉瓶，在武达郎本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把将人扯到面前，抬手把还剩三分之一的药给武达郎灌了下去。 武达郎：……哎呦我去！ “呕……大……呕……大师兄……呕～” 被迫吃猛药的武达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蹲到角落呕吐去。 提供猛药的沈清：…… 彻底清醒的齐衍：…… “师妹啊，这药……吃了没事儿吧？” 齐衍看着武达郎佝偻着腰，吐得昏天黑地的模样，有些心虚。 沈清当即摇头，但眼中又有点迟疑，“就是这药是专门研制出来给大师兄补充精神力的其中一种，虽然口味方面暂时还无法控制，但是丹峰研制的所有类似药里效果最好的，武师兄在这方面虽然不需要补充，但吃了应该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吧……” 武达郎：…… …… 外面打得昏天黑地，众人心思各异，反倒给大殿里面的齐衍等人喘息的机会。 而这时，齐衍最不希望出现在这里的人，趁着无人在意，偷偷溜进了大殿…… “大师兄！” 第453章 添乱 顾念慈带着他凉嗖嗖的语气，冷不丁从武达郎身后冒出，当即就给平合宗几个首席弟子吓了一大跳。 这么看来……这平合宗弟子出场的方式，还真是一脉相承啊…… 咳咳，拉回正题。 大概顾念慈出现时是站在武达郎身后的，顾念慈的声音几乎贴着武达郎的脖颈，武达郎自然而然成了被吓一跳的所有人里心理阴影面积最大。 几乎是在顾念慈出声的那一刻，武达郎几乎原本还算红润的脸色顿时被吓得惨白惨白。 下一秒，跟个跳蚤似的，嗖一下窜到了齐衍身后，“妈！妈妈呀～” “……” 有点丢人…… “小师弟，可有见到少阁主和佛子？” 齐衍蹙眉盯着顾念慈，看着悄无声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少年，佛子和启琊都不在顾念慈身边，齐衍也不知顾念慈到底进来多久了，而启琊和佛子又有没有和他碰面。 顾念慈把一个玉瓶塞入齐衍手里，似乎又在纠结要不要回答齐衍的问题，沉默不语片刻，又不敢直视齐衍的眼睛。 齐衍：…… 齐衍看顾念慈这样，哪怕顾念慈什么也没说，齐衍大概也猜到了答案。 只是……也不知道这小子是靠什么本事，居然能把佛子和启琊一起甩掉的，还是说……那两人把齐衍的话当狗屁，故意放顾念慈离开的……齐衍其实更倾向于后者来着…… “大师兄，”顾念慈终于纠结好了，略显别扭地偷偷瞄了一眼齐衍的眼睛，赶忙低下头，继续说，“我知道大师兄的意思，只是我还是担心……这个药是……没有，就是别人转交我不放心……我……” 在外人面前一向冷静沉稳的少年，在他的大师兄面前，扭捏得像条翻滚的毛毛虫。 除齐衍外的其他几位，平日里可没少受到这位小师弟的“冷嘲热讽”，如今难得看顾念慈这副扭捏作态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要不是齐衍没什么表示，他们都以为这小子被什么脏东西夺舍了。 ……恶心，实在恶心！ 反观齐衍，明显早已习惯顾念慈这个做派，哪怕顾念慈已经使出浑身解数来演绎一个少年人的撒娇模样，齐衍都表现的无动于衷。 这难得让顺风顺水惯了的顾念慈，有些泄气…… 其实几人相处的样子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意思，只是这场地和时机实在不合适。 这不。 顾念慈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完话，齐衍突然表情一变，迅速从顾念慈给他的玉瓶里随便倒出几颗药往嘴里塞。 丹药入口即化，齐衍也顾不上丹药凶猛霸道的药性，一把把顾念慈薅过来的同时，强行推动神灵根，把顾念慈一个人强行送回平合宗。 这也是齐衍第一次在自己没有走的情况下，单独把人送走，而且还送的那么远……说实在的，齐衍自己都还没把神灵根的具体能力吃透，根本没有把握顾念慈的这一趟空间跳跃能平安无事。 齐衍有这个胆子送顾念慈一个人进行空间跳跃，也就赌天道不会让顾念慈死在空间跳跃的时空乱流中罢了。 天道：…… 顾念慈：…… …… “刚才有谁在？” 秋白的身影，几乎是在顾念慈消失的下一瞬出现在齐衍面前。 齐衍被秋白逼近的身形逼退半步，好在秋白个子高，齐衍只要微微低头，就能直接错开秋白审视的目光。 而齐衍的胆子在某种层面来看，是挺大的。就比如说现在， 哪怕是在秋白几乎已经认定的情况下，齐衍依旧能面不改色地撒谎。 “没谁，错觉……”齐衍说着，又朝秋白身后看去。没见到掌门身影，齐衍忍不住眉头微蹙，问道，“不知……” “撒谎。” 齐衍话才刚问出口，就直接被秋白打断。 其实，哪怕齐衍速度再快，顾念慈留下的气息，依旧那能被秋白敏锐捕捉，更何况顾念慈身上还有陈楚高的半根灵根，秋白就算是个傻的，都做不到忽视陈楚高灵根的异动。 “消失的那个人去哪里了？” 秋白话虽是这么说，但根本不指望齐衍回答他的问题，不过话音刚落的功夫，秋白霸道的神识瞬间扩散，将整个剑宗地界囊括其中，任何角落都不曾放过。 然而，齐衍早就把人送出剑宗地界，哪怕秋白把剑宗整个翻过来，也休想找到顾念慈的一根头发。 “人呢？” 找不到顾念慈，秋白的语气也有些急了。 他现在拥有陈楚高一半的吞噬灵根，修行就已经日行千里，若是他能将其完全占为己有，那哪怕不当气运之子，秋白也觉得自己有成神的可能。 陈楚高剩下半根灵根的气息在大殿内甚至都没有散去，秋白居然让近在咫尺的东西，从眼皮子底下溜走……这让秋白如何甘心。 “什么人，剑尊这是魔怔了？”齐衍依旧死不承认，反正大不了一死，有本事秋白弄死他啊…… “好，好，好！你和本尊走，”秋白到底会不会弄死齐衍没人知道，但秋白要带走齐衍，长个眼睛都看出来了。 武达郎伸手要拦，直接被秋白一挥袖甩飞。 “武师兄\/师弟！” 沈清等人看这边被秋白牵制的齐衍，又看那边被甩飞的武达郎，脸色难看至极。 而与此同时，殿外又传来平合宗弟子稚嫩又惊慌的呼喊。 “大师兄！大师兄！掌门！掌门你怎么了！师兄师姐，快来，掌门！”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起，又起…… 也好在秋白没出力，武达郎被甩飞后又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吐出一口鲜血，和大殿满地鲜血混在一起，此时的武达郎哪还有平日半分傻气，一脸戾气极重，死死盯着秋白，质问道：“剑尊这是要将我平合宗的弟子带去哪里？” “呵，去问你们掌门。” 秋白难得多看武达郎一眼，但也只是多看一眼，就带着齐衍消失在大殿，徒留一堆烂摊子。 大家心心念念等着秋白剑尊来解决问题，结果秋白剑尊什么都没解决，反而将场面弄得越发混乱…… 第454章 结束 秋白带走齐衍不过是瞬息间的功夫，大殿内的几人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当然就算能阻拦，大概率也就像武达郎那般，白得一身伤。 沈清看着混乱的剑宗主殿，脸色颇为难看。 在秋白没来前，主殿虽然压抑，但在华威等人的组织下还算有秩序。哪怕大伙儿都查看过这些尸体的情况，可出于对师长的尊敬，大伙儿对待尸体都是能有多小心，就有多小心，尸体虽多，但井然有序排列，整个大殿看过去，起码还能看。 可现在呢……一地残肢断臂，几乎找不出一具完好的尸体。 秋白和掌门的那一击威压四散，他们这群大活人都全部击飞受了不小的伤，就更不要说原本就支离破碎，被用特殊手法遮掩伤口的尸体了。 在两个强大修士不留余力的对峙下，尸体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连完整的身躯都拼凑不出来。 至于那秋生息本就残破的身体，如今早已不知和那堆血肉融为一体了…… 原本还有一部分还把自家师长看得极重的修士，被跑出大殿的剑宗弟子和一部分一看就有些不正常的修士裹挟着带出大殿，他们不少人甚至还没从冲击波中缓过劲儿来，那些人就剥夺了他们回头看一眼的师长尸体情况的机会。 而那些把他们带出大殿的修士，又把进殿的门堵得死死的，外面的人抓耳挠腮想进来，却连一点人缝都挤不开。 只能在喧嚣的人群中扯着嗓子无能怒吼，“让开！你们倒是让开啊！” “……” …… “怎么办？” 大殿内，武达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了一眼外头堵门的剑宗修士，又看着主殿内血肉模糊的场面。 大师兄已经不知所踪，现在还赔上一个掌门，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有什么用，什么忙都帮不上。 沈清还算冷静，站出来道：“先出去看一下掌门情况，大师兄让我们一切听从掌门安排。” “哈？大师兄什么时候说的？”武达郎一脸疑惑。 刚才他们全程都在秋白眼皮子底下，齐衍哪有给他们传递消息的机会？ 用传音石？那也不可能啊，在秋白眼皮子底下用传言石，和裸奔有什么区别？ “这还要多谢武师兄吸引走剑尊一瞬的注意力，大师兄才得以把这张纸条塞给我。” 沈清说着，将掌心揉捏成一小团的纸张展开。 上面赫然是齐衍匆忙写下的劝告。应当是情况紧急，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是叮嘱他们莫要轻举妄动，之后一切事务都由掌门全权安排，让他们务必听掌门的话。 “那我们先出去？不过……”武达郎指着门口堵得严实的路，发出灵魂质问，“这门口堵成这样，明显是他们不想外面的人进来，又不想里面的人出去，我们咋出去？” “上呗，”一贯清冷的沈清大概是受到什么刺激，莫名豪迈起来，一拍武达郎肩膀，道：“”趁这个机会好好算个账，剑尊莫名其妙带走大师兄，还把我们掌门打伤，他们要是还有脸面，还怕刀剑，就不敢挡在这里。” “呃……大师兄不是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武达郎盯着沈清亮晶晶的双眸，陷入短暂的怀疑。 倒是旁边的落清风先一步拔刀，就算没说话，也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 而武达郎身旁的秦羽，更是扇子一收，脸色还有些难看，但语气相当坚定，“你就说动不动吧。” “动！凭什么不动！” 秦羽都这么开口了，武达郎岂有退缩的道理！ …… 且不说平合宗首席弟子如何“大杀四方”，将剑宗弟子打的节节败退，也不说他们如何和外面正常的修士强强联手，最终突破剑宗弟子屏障。更不用细说出去的人和进去的人到底达成某种协议…… 外界只知，那日的剑宗混乱一片，修士抱着断臂残肢悲痛欲绝，数十个宗门在弟子回归后宣布和剑宗决裂，并转头和平合宗结盟，而平合宗大弟子不知所踪，剩下弟子带回重伤掌门后开启护山大阵，短时间内不再和外界联系。 修真界的天，这下彻底变了…… …… “剑尊这是要带我去哪？” 齐衍心里还记挂着自家掌门师尊的情况，问秋白的话听上去就有些漫不经心。 秋白就像齐衍肚子里的蛔虫，没回答齐衍问出口的问题，倒是好心告诉齐衍小老头的情况。 “他和我也是曾经的至交好友，就算已经决裂，我也不会杀他，管好你自己就行。” 秋白这回答对齐衍而言，倒是有些新奇。 “那剑尊不妨告诉我，您这是要带我去哪？” 秋白面无表情道：“囚洞。” 齐衍：……不是，真带他去那儿啊，他的伤都还没好利索，秋白这是想杀他，又不愿亲自动手？ 齐衍这样想着，便半开玩笑道：“剑尊，恕在下直言，要是想让我死，倒也不必如此麻烦？” “死？太便宜你了。本尊可没这个意思，”秋白瞥了眼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齐衍，毫不避讳道：“你的初源灵根已经觉醒了吧？刚才大殿里消失的那个人，是你用觉醒的初源灵根把他送走的吧？” ……全对啊。 不过既然这么直接就问了的话，那齐衍也不必在这里跟秋白装了呗。 “在回答剑尊这些问题前，剑尊又可否告诉在下，陈楚高和您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齐衍虽然对秋白本人不熟悉，但本能觉得像陈楚高那种人应该无法取代秋白……换句话说，要是秋白能被陈楚高那样的人取代，那实在有愧修真界第一人的这个称呼。 果然。 在秋白再次从齐衍嘴里听到陈楚高的名字时，忍不住轻蔑一下。 “一个小人，何足畏惧？” “哪……” “他将本尊引入封印，试图占据本尊身体，可惜灵魂太弱，精神力太差，掠夺不成，被本尊斩杀了。” 秋白似乎在炫耀，但齐衍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斩杀？” “……嗯。” ……秋白似乎在隐瞒什么。 秋白显然把话题点到这里，就不打算再继续透露下去，齐衍心知肚明，也就没有再继续问一下去。 第455章 囚洞 目的地转眼就到。 刻有‘囚洞’二字的黑色石碑屹立在幽深森冷的洞口边，从山洞内时不时传出几声凄厉的哭嚎以及断断续续的求饶声，再配上此地森寒阴冷的气息……几乎和传闻中形容得一模一样的。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一个身体健全的正常人都得吓得六神无主，更别说齐衍这种身受重伤的人了，但齐衍是能用“正常人”三个字来衡量的…… 几乎是在齐衍看到石碑上的‘囚洞’二字后，整个人就被石碑上刻着的‘囚洞’两字吸引走了。 太漂亮了！太漂亮了！！太漂亮了！！！ ‘囚洞’二字在凌厉的剑法下诞生，一笔一划，漂亮的不像话，都说字如其人，齐衍光是看着这两个字，就能隐约看到雕刻这‘囚洞’二字之人挥剑而起，一招一式，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身形鬼魅，飘然无形，而字形蕴含剑心，无坚不摧，强势而正直，这二字想必这世间任何剑修看了都会对其动心不已，而这其中，齐衍尤其…… 齐衍盯着‘囚洞’二字，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目不转睛盯着‘囚洞’二字，还不忘问身边秋白，“这是谁写的？” “喜欢？” “嗯。” “呵，你倒是不担心你接下来的境地？” 秋白饶有兴趣地瞧着齐衍的眼睛，隐约能看出秋白对齐衍有些满意。 “……剑尊知道这二字是谁写的？” 齐衍没有回答秋白的问题，而是艰难地移开视线，直视秋白的眼睛，又一次追问刻下这两个字的修士名字。 秋白耸肩，拒绝回答，只是模棱两可地给齐衍留下一句话，“不记得了，大概已经死了吧……” 齐衍：…… 秋白这么说，肯定是知道刻下这两个字的修士是谁的，至于为什么不想告诉齐衍……也就秋白自己心里清楚了…… …… 不过秋白难得做了一回人。 等齐衍欣赏够这两个字，才提着齐衍的衣领，一甩手，把齐衍丢进‘囚洞’。 秋白最后一句话裹挟着灵力，准确无误传入齐衍识海，“等本尊接你出来，你要是那个时候还活着，本尊就告诉你这两字是谁刻上去的。” 摔了个狗吃屎的齐衍其实不是很想知道了……真是个阴晴不定的神经病。 齐衍忍不住暗骂狼狈秋白神经，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掌心剐蹭地面砂砾，蹭出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 他被秋白从洞口扔进来，这个从外面看来平平无奇的洞口，在齐衍被扔进去的那一刻，终于感受到其中的玄妙。齐衍的身体似乎穿过一道无形的屏障，随即眼睛被什么东西蒙上，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睁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周围事物让齐衍反而感觉有些晕头转向，反正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东西，齐衍索性闭上眼睛，任由身体不断下坠。 但齐衍这个人比较敏感，就算什么都看不见，依旧能感受到周身气流变化。 就比如说当齐衍感觉到身体又一次穿过某道屏障后，身边空间似乎一下子放大了很多，紧随其后，砰的一声，齐衍直接趴在地上狠狠一摔。 以上就是齐衍被秋白扔进洞里后的一路行程…… 这一下摔得齐衍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疼得齐衍龇牙咧嘴，但好在原本蒙在他眼睛上的东西似乎已经移开，齐衍缓缓睁开眼睛，看周围环境虽然昏暗，但好歹能看清些东西。 掌心传来阵阵刺痛，齐衍低头看了看，就见鲜血从伤口溢出，染红粘在伤口的尘土和一些不明粘稠液体…… 齐衍蹙眉，本能要用净身术除去伤口沾染的脏东西，可无论齐衍如何调动灵力，灵力在齐衍体内旋转一周天后，总会莫名其妙消散干净……不对，哪怕就是秋白留在他体内的寒气，齐衍也一点都感觉不到。 这种感觉……非常熟悉。 齐衍在秘境里面感受过一次，明明受了很重的伤，却什么都感受不到……又是幻境。 似乎从齐衍进入秘境开始，就接连不断的遇到各式各样幻境，现在不过是被关起来，也要他再次经历这种莫名其妙的幻境…… 齐衍既调动不了灵力，又无法和体内的神灵根取得联系，偏偏命剑还召唤不出来……那他现在能做什么？ 他一个剑修，又不懂幻术……无能狂怒？和个傻子一样到处乱窜？ 齐衍也做不出这种浪费时间，浪费体力的事情。而且齐衍总觉得他现在这个情况，还是不乱动比较好，万一这个幻术这是改变他看到的画面，现实情况周围其实满是危险呢……起码齐衍现在站的这块地方是安全的，不是吗…… 齐衍直接席地而坐，找了处还算干净的衣角擦去掌心黏腻的鲜血。 然后盘腿闭眼，不动如山。 乍眼看去，齐衍像是放弃挣扎的猎物，什么都不做，任由捕猎者吞噬的架势。 这种状态维持多久呢……齐衍本人也记不住。 只知道他坐在那里腿都麻了，那躲在暗处的家伙才终于忍不住朝齐衍的脖颈伸出“利爪”。 齐衍其实什么都没看见，甚至连杀气都没有感受到，只是隐约察觉脖颈处有一丝凉意。 也不管这个凉意到底是什么东西，直接伸手一捏。 细细的，凉凉的，软软的……什么鬼东西。 齐衍不管三七二十一，扯过来就直接往外甩。 碰一声，什么东西和石壁撞击，然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齐衍只觉眼前突然模糊一片，眨眨眼，面前画面又逐渐清晰起来……这下齐衍终于看清囚洞内的全部画面。 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影子在洞窟内昏暗的烛光下倒影在石壁上，影子被拉长，又在晃荡的烛火下扭曲变形。 周围原本安静得有些异常的场面在齐衍彻底看清了下一秒喧闹起来，各式各样齐衍听不懂的，听得懂的语言一股脑传入齐衍耳中，齐衍有那么一瞬甚至以为他进了什么集市场。 齐衍敏锐地在各种听不懂的语言，难得捕捉到一些还算能勉强听懂人调的话。 第456章 好看 “他居然发现了！” “居然给他这么轻易就破了幻术，没好戏看。” “新来的这个不简单啊。” “长得还挺好看，狐族的妖？这是犯了什么错？” “不是妖吧？身上都没妖气，我看没鬼魅才是～” “我看他还没煞气呢，肯定不是妖，诶，那边那个魔，这是不是你们魔族的？听说魅魔也长得挺好看的。” “……不是，没魔气。” “诶～难不成是修士？？？” “修士？不可能吧‘囚洞’都多少年没出现过修士了，我看长得怪好看，就是妖吧，估计身上有什么收敛妖气的法宝，我们才察觉不到的。” “嘿嘿，‘囚洞’多少年没见这么漂亮的家伙了，也不知道在外面犯了什么事，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会被关到‘囚洞’里来，啧啧啧，不会是为了快速修炼，跑去偷吃人心了吧，嘿嘿，喜欢……” “色鬼，多少年了还是这副死样儿，滚滚滚，恶心死了。” “切～” “不是，我有个好提议，要不我们把他打回原形看看，赌一把？” “赌什么？” “就赌他是什么妖！我先来我赌他是狐妖！” “那我赌他是蛇妖！” “我赌！我赌他是……兔妖！” “切……不是，万一他不是妖呢？” “那你就说你赌他是什么吧？” “我赌……他是魅魔！” “……” 他们七嘴八舌地对齐衍评头论足，古调拗口的妖语，捋不直舌头，说话森森然的鬼语，要不是齐衍走南闯北见识的多，学的也杂，今天在他旁边说的这些，就全是加密的。 但就算齐衍能听得懂大部分谈话，可这些语言既不是他平常惯用的，正常情况下又不常听不到。再加上他们人数众多，说起话来音轨都是叠加在一起，齐衍听起来实在吃力。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幻术破得太快，齐衍体内被幻术麻痹了大部分的伤痛一股脑涌上来，痛得齐衍每根神经都一抽一抽的…… “闭嘴！” 齐衍声音不算响，甚至如果不注意听，会被周围喧闹的环境直接淹没。 可偏偏就是这么神奇，齐衍话落，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除了一些妖魔鬼怪沉重的呼吸声，什么议论声都没了。 齐衍随之呼吸一滞，眼中错愕一闪而过。 齐衍可没想过他轻声一句抱怨，能让周围这群妖魔鬼怪真的听话闭嘴。 而且按照那些妖魔鬼怪刚才谈论的话题来看，齐衍可并不认为他们是懂得尊重人的好东西。 果然安静不过一瞬，喧闹声再次爆发，甚至和方才比起来，有过而无不及。 “诶，你们刚才为什么不说话了？” “你不也没说。” “这不是美人儿开口，我得听听他说什么吧，该说不说，声音还挺好听的～嘻嘻，他要是偷了我的心，我也心甘情愿啊～” “色鬼！你滚远点，别逼我扇你。” “切，没品的家伙，那你说说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 “切，死鸭子嘴硬，承认我这个色鬼的话有这么难吗？” “……” 齐衍：……好吧，他就不该听的，这都什么什么啊…… 不过好在这些乱七八糟的谈话里，也不是什么信息都没有透露。 起码齐衍能了解到，这个‘囚洞’已经很多年没有修士被关进去了。 ……但剑宗这些年也不是没出现过入魔的弟子，当时剑宗对外可是说这些入魔的弟子都被押送进‘囚洞’才是，那这些人都去哪里了？ “嘶～” 蛇吐信的声音打断齐衍的思路。 齐衍低头，就看到一条细长的小白蛇顺着他的衣摆爬到他面前，似乎……在瞪他？ 齐衍视线落在白蛇尾巴被刮蹭掉一小块鳞片的伤口上，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刚才抓的东西，好像就是这条小白蛇…… “抱……歉？” “嘶！” 小白蛇朝齐衍亮出獠牙，尾巴一弹，就要朝齐衍脖颈咬去。 齐衍自然也不和它客气，又是毫不客气一捏，准确无误地捏住小白蛇的七寸，小白蛇在齐衍手上剧烈挣扎，尾巴缠绕上齐衍手腕，试图将齐衍手腕搅碎。 但齐衍下手更快，七寸狠狠一捏，整条蛇顿时无力地摊成一条。 齐衍皱眉看着掌心软趴趴的小白蛇，他都跟这蛇道歉，这蛇居然还想咬他，实在不讲武德，那他又何必和客气……齐衍想着，就越想将这条蛇丢出去。 这蛇明显察觉到齐衍意图，尾巴一卷，死死缠绕住齐衍手腕。 稚嫩的女童随之声音响起，“你！不许扔了！窝漂酿的鳞片！你赔窝！” 齐衍：……居然还是一条连化形都做不到的幼蛇，还以为是什么喜欢装嫩的蛇蛇…… 齐衍可没有伤害“幼童”的癖好，而且还这么弱小的幼妖，却能在这个满是魑魅魍魉的‘囚洞’玩耍，想必背后定有大家长撑腰，齐衍真不至于和这条幼蛇死磕……齐衍把小白蛇放在地上，没什么威慑力地警告，“找你家长去，别在这里凑热闹。” “哼，窝！窝就四好奇，才不四看你好看！” “……” 这两句话有什么关系吗？ 齐衍实在没忍住，轻拍了下小白蛇的脑袋，视线落在小白蛇尾巴上缺了鳞片的伤口，齐衍想了想，在小白蛇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朝小白蛇温柔一笑。 嘶…… 此起彼伏的吸气声给齐衍都听无语了。 而直面齐衍笑容的小白蛇，更是受到一万点暴击，直接整条蛇都僵硬了，呆呆地盯着齐衍的脸，自己要干啥都不记得。 而齐衍趁机从储蓄袋中取出一颗丹药，在小白蛇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塞进小白蛇嘴里。 等小白蛇反应过来的时候，丹药已经下肚，吓得小白蛇整条蛇身都颤了颤，磕磕绊绊质问齐衍，“你，你，你！你给窝次了什么！” “鳞片缺了一片的确很好看，这丹药是用来修复的伤口的……本来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用……不过，现在看来效果还挺好。” 小白蛇不明所以，只得疑惑地朝自己尾巴尖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鳞片，鳞片！居然这么快就长回来了！！ 小白蛇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惊讶地回头，盯着齐衍似笑非笑的眼睛，惊呼出声，“你！你！不是妖！” 第457章 妖魔鬼怪 齐衍当然不可能是妖，而且他不光不是妖，还是‘囚洞’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被扔进来的修士。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挺荣幸的哈…… 荣幸个屁(￢_￢) 齐衍明显能感受到在小白蛇朝他喊出“不是妖”三个字后，四面八方打量的眼神突然一变，齐衍从中明显品出几分忌惮和杀意。 在‘囚洞’妖魔鬼怪眼里，本来能被关进这里的就没几个好家伙。 而偏偏齐衍“此人”一看不出“物种”，二又是在重伤的前提下还被关进来。 不少妖魔鬼怪猜测齐衍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外头的修士忌惮，或者实在干了人神共愤的事情，哪怕是重伤外头的修士也不想让他好过……反正无论哪一点，他们这群本来就是外面那些修士手下败将的家伙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精神，盯着面前这个唇角带笑，一眼看上去柔弱漂亮的家伙会不会趁他们不备大打出手。 齐衍要是知道这些妖魔鬼怪的想法，大概率真的会笑出声。 就他现在这副鬼样子还大打出手……连命剑都召唤不出来，灵力还失灵时不灵的，要不是神灵根一直再修复齐衍的伤口，以及沈清和顾念慈两个人的药协助，就齐衍之前强行送顾念慈离开的那一下，估计现在都醒不过来。 只能说无论是什么物种，知道多了“人”的思维模式，都会想的太多…… 倒是最开始怀疑齐衍的小白蛇在意识到齐衍身上没有任何妖气后，虽然及时又露出獠牙，而且装得也挺像回事，一双蛇瞳满是警惕，死死盯着齐衍，生怕这个看不出身份的“不明生物”能收了它的小命。 但是警惕的蛇瞳盯着齐衍的脸甚至还没一盏茶的时间，就明显开始逐渐溃散。 小白蛇只觉得面前这个比它娘亲化形后还要漂酿的“人类”，身上不光一点妖气都没有，还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正在源源不断勾引它靠近，靠近，再靠近一点……点。 小白蛇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难得和齐衍拉开的距离正在因为小白蛇的主动靠近而逐渐缩短，而随着小白蛇逐渐靠近，齐衍身上那个诱人的香气愈发浓郁，香得小白蛇整条蛇都飘飘欲仙，不知天地为何物。 好香~好香~真的好香啊~~~ 小白蛇正是藏不住的事年纪，几乎就是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下一秒，小白蛇脱口而出，“你好香啊~” “……”全场妖魔鬼怪一下子安静下来，紧盯着齐衍和小白蛇。 昏暗烛火下，表情一个赛一个精彩。 哪怕是身经百战的齐衍，在听到小白蛇稚嫩天真的话语时，还是没忍住黑了脸。 齐衍修真界混了十多年，什么奇葩话没听过，但像今天这种情况，倒还是第一次遇上衍，不知道为什么，齐衍莫名有种被小妖调戏的错觉。 温热的指尖抵在小白蛇的脑袋上，齐衍本意是想阻止小白蛇靠近。 可这小白蛇似乎已经被齐衍身上的香气熏得五迷三道的，齐衍指尖刚抵在它脑门上，它就乖顺地蹭了上去。 ……齐衍和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小白蛇皆是动作一僵，像是触电一般立马迅速分离。 齐衍一个尔康伸手，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小白蛇就跟条白色闪电似的，嗖的一下就没了影子。 只留给齐衍一直断断续续的话。 “妈咪！我被妖人蛊惑了！！救我！！！” “……” 齐衍：我？妖人？？蛊惑？？？ 青天大老爷啊，你这泼天的屎盆子扣在头上，要是对方信了，齐衍这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 与此同时，随着小白蛇的离开，围绕在齐衍周围的妖魔鬼怪又重新开始议论起来，而他们这次讨论的话题，又给齐衍提供了全新的信息。 “呦～这新来的完了，惹了小白大人，算是踢到铁板了。” “就是就是，真是可惜了～多好的一个美人儿啊，就要这么快香消玉殒了～哎～～太可惜了～” “妈的，色鬼，你怎么又在这儿？可惜个毛线，你又爽到了吧，就你，背地里变得法儿地偷看美人香消玉殒，恶心死了！滚滚滚！别在老子面前晃悠，老子见你一次，扇你一次。” “切～我还不屑于和你这种没品的家伙待一起呢，拉低本鬼的档次。” “吵吵吵，吵什么呢 你俩一天到晚吵。看到没，这人惹了小白大人。那边‘看门狗’已经在商量怎么给他教训了，你们要不要去？趁这个机会讨好白大人，说不定趁机能多要些修炼资源，老子可不想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年，等将来有机会逃出去，还是当初进来的时候的那副死样儿。” “去！为什么不去！难得有邀功的机会，可不能又被那帮‘癞皮狗’抢走了。” 妖魔鬼怪你一言我一语，当着齐衍的面，大声密谋他们接下来的计划。 而眼看他们的包围圈逐渐缩小，齐衍总算能看清原本藏在阴影下的妖魔鬼怪到底是什么模样。 还真是……密密麻麻，长什么样的都有。 不过他们明显按照种族分了几个阵营，就比如说齐衍左前方的这批队伍，混合了不同族群的妖，乍一眼看过去高矮胖瘦都有，可虽然个个都长了人脸人身，但有一些东西嘛，只可远观不可细看。 人脸是有的，但这个脸上的五官像是拼凑上去的，皮肤上或多或少保留着种族特性，都不用细看，就处处透露着随便。而身体就更不用说，有两个“人”凑不出一双手的，也有一个“人”长了三双手的，更有好不容易是一双手，但偏偏手指跟插秧一样，在手掌上插满。 至于腿和身体……更辣眼睛，齐衍连细看的勇气都没有。 再说齐衍右前方队伍，一个个小脸煞白，面目全非的五官配上透明兮兮的身体，和旁边手腿丰富的妖族队伍比起来，这群人凑一起都拼不出几具完整的身体…… 第458章 伪装 而这群人中，倒是有极小一小部分人除了身上的衣物看上去有些陈旧外，外表倒是人模狗样的。 他们被妖鬼两个大队夹在中间，看上去有些畏手畏脚。 尤其是在妖鬼两大堆人马边朝齐衍方向靠近，边互相对骂时，他们居然不自觉地脑袋下垂，要不是被妖鬼两大队伍裹挟着往前走，齐衍甚至都怀疑他们能提前找个角落藏起来。 这么看来，他们在‘囚洞’这个地方地位，似乎远远低于妖鬼两族才是…… 不过他们距离齐衍有些距离，而模样也不像妖鬼两族有明显的种族特征，再加上周围妖气和煞气互相交杂，干扰齐衍判断，齐衍一时间还真的无法认出这群被妖鬼两族夹在中间的家伙是什么。 不过现实倒是没给齐衍保留困惑太久。 妖鬼两族应该是在抢夺齐衍被揍的主要归属权上起了冲突，齐衍这个要被揍的还没被揍上呢，两方人马就先对骂起来，甚至都不需要旁人引战，他们就自顾自越骂越起劲，颇有种对方不退步，就要和他们鱼死网破的架势。 而其中妖族最先沉不住气，一只熊妖挥拳要朝对面砸去。 结果被夹在中间的这几个人出手拦了一下，熊妖这一拳可没有收力，想要阻拦的那人没拦住，反而被熊妖一拳砸断了手骨。这还不够，当他因为手骨断裂惨叫一声时，熊妖没有没有因为揍错人而收力，甚至任由拳头继续挥下去，狠狠揍向那人的脸。 周围人似乎已经对这个场面已经习以为常，眼见熊妖没有收力，立马朝四周散开，熊妖一拳砸向这人的脸，没有停下，拳头带着这人几乎被砸得凹陷的脸，挥向一旁石壁。 碰！ 拳头碰撞石壁的声音响得整个空间都随之一震。 这人整个脑袋被熊妖的一拳嵌入石壁内，石壁向上延伸，裂出数十道口子，淅淅沥沥的碎石从上面掉下来，砸得底下的妖魔鬼怪抱头鼠窜。 其他人还没开口，妖族这边自己人最先坐不住，朝熊妖嚷嚷。 “哎呦！熊大！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下手别往石壁上砸！你拆家呢！你就等着被白大人训吧！！” “就是就是！这都是第几间被你搞坏的石室了！等会儿记得自己打扫干净，别拉着哥们儿跟你一起背锅！” 熊大：“……” 他也是一时气头上，现在气消了，看着石壁上数十道裂缝，别提有多后悔了。 不耐烦地挥了挥爪子，没好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熊大是这么不讲义气的熊吗！等会儿自己会找白大人说清楚，哼～” 说着又转头，对脑袋嵌入墙里的家伙不以为意道：“这可都是你自己凑上来的，我可没想要打你哦～” 想了想又补充，“到时候你要是敢找白大人告状，我弄死你！记住了吗？” 脑子嵌入墙里的家伙：“……”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哦，你们都给我作证啊，他可是答应我了，要是敢反悔，他死定了！” 脑子嵌入墙里且已经完全晕过去的家伙，哪里还有回答熊大的本事，可偏偏他的同伴缩头缩脑地不敢说话，甚至在熊大拳头威胁着朝他们挥舞时，他们还替这位昏过去的仁兄做主，点点头答应熊大。 并再三保证，“定不会像白大人追究，定不会像白大人追究，定不会像白大人追究……” 这个态度，可谓是低到了尘埃里。 …… 不过有了这插曲，妖鬼两方也没了继续打斗的兴致。 当鬼族那边的小老大开口询问他们，“诶，你们还想继续打架吗？” 妖族这边连连摇头。 熊大更是毫不避讳地直言，“哎，兴致都被这一两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搅和没了，真想不明白白大人为什么要留这几个魔族家伙在我们身边，像魔族这种东西，早就应该杀了。而且我老觉得他们看我们的眼神恶心死了，也不知道背地里想杀我们多少次了，哼，一群贱东西。” 其他人没接话，但看他们表情，应当也算是沉默地认同。 齐衍这下也是了然，也难怪这群人会被如此排斥。 魔一向在任何种族里都不受待见，哪怕是在‘囚洞’这个遍地都找不出什么好东西的地方，也一如既往的被安排在了社会最底层。 齐衍看了眼这几个颤颤巍巍把同伙的脑袋从石壁里抠出来，然后自觉抬到角落，低着脑袋，什么都不做的家伙……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诶，小子哪个道上的？” 耳边熊大粗犷的声音响起，打断齐衍思路。 而熊大说话向来动嘴又动手，看齐衍坐在地上，就朝齐衍肩膀推了一把。 偏偏熊大一直把齐衍当做神秘的高手，下手的时候丝毫没想过收力，齐衍就被一股大力猝不及防推了一把，直接仰面华华丽丽摔了一跤……这一下，都给周围一圈人看傻了。 齐衍本人：……怎么说，有点丢人。 一群妖怪的眼睛齐嗖嗖地朝熊大扫射过来，熊大委屈辩解，“我，我，我也没使劲儿啊。兄弟，大哥，你说句话呀，老子是不是没用力，你自己摔的嗷，真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其实，熊大甚至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辩解这些东西。 他们不是来揍人的吗？？？ 齐衍也没理解，不过这不耽误他忽悠人……妖……还有鬼怪。 只见齐衍假装一切无事发生，淡定自若地从地上爬起来，朝熊大摆摆手。 既然这些妖魔鬼怪不把他当修士，那齐衍就满足他们一回，当一次妖吧…… 神识在储蓄袋里一扫而过，齐衍从拥挤的空间中，翻出几乎被遗忘在角落的狐族妖丹，这还是齐衍当年和师尊前往妖界帮忙平息叛乱后，妖皇丢给齐衍玩的……其实齐衍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玩的，当时就把它丢进储蓄袋中不再理会，没想到今日能拿出来伪装身份，也不枉费齐衍当年妖族走一趟了。 趁旁人不备，齐衍从储蓄袋里取出藏于袖中。 一股极淡的妖气，顺着衣袖飘出，靠得近的妖魔鬼怪自然都闻到了这股气息，脸色巨变。 第459章 骗妖 齐衍或许不清楚手里这颗妖丹的含金量，但那些闻到妖丹散发出来的妖气的妖族，却被这股妖气吓得不轻。 齐衍手里的这颗妖丹可不是普通狐妖的内丹。 妖皇当初把这个内丹丢给齐衍，只是不在意这颗内丹罢了，但其内丹主人的身份可一点都不简单。 妖皇之妻作为灵狐之后，身怀九尾神狐血脉，作为狐族神姬，受万狐朝拜。她在遇到妖皇前，本与同族少主九尾赤狐交好，族内本有结亲之意，望诞生更为强大的后代，但妖皇突然大张旗鼓前来提亲，一下子打乱狐族原本的节奏。 狐族高层长老见妖皇和她情投意合，而妖皇无论是血脉地位实力，皆是妖族顶尖的存在，权衡利弊后，自然应下这门亲事。 而狗血的故事，也就从这一刻开始。 那位狐族少主同样心悦神姬，再加上身份高贵，自幼除族长和神姬外，谁都捧着他，便养成了自傲的性格。眼见心爱之人将嫁于他人，这位狐族少主心有不甘心。 可偏偏所有人告诉他，对方不仅是妖族至高无上的妖皇，还和神姬大人两情相悦，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让狐族少主如何甘心，在二人大婚前搞了不少小动作也就算了，眼见行动次次失败，族内长辈和神姬大人对他越来越失望，他居然在妖皇和神姬大婚之日想出抢亲的昏招，甚至还想在妖皇之前，先和神姬大人共赴云雨。 结果可想而知，这位狐族少主实力不济，不光被下药的神姬大人反手压制，还被暴怒的妖皇剖了妖丹，修为全废。妖皇看在神姬的面子上，把化为原形的狐族少主丢回族内不再理会。 而狐族也自知理亏，又恐受其牵累，将重伤的少主关入大牢，不顾生死。 狐族少主被剖下来的妖丹被妖皇留下，又在多年后转赠给齐衍。 这位狐族少主虽然在妖皇和神姬面前菜菜的，但好歹也是九尾赤狐，在妖族这种讲血统论的族群来看，那绝对是顶尖存在。 ‘囚洞’里这些妖族多数都是血统天赋不行，为了修炼更进一步，走了歪门邪道，为祸人间，最后被修士抓捕，关进‘囚洞’内。 哪怕他们在修真界恶贯满盈，可骨子里的妖族特性并没有消失。 当他们闻到妖丹散发出的九尾妖狐特有的妖气，纷纷变了脸色。 甚至有一些血脉品相极低的妖族直接膝盖一软，跪在齐衍面前，颤颤巍巍地朝齐衍跪拜，“参见九尾狐妖大人！” 齐衍：“……” 九尾？狐妖？ 齐衍身子本能朝旁边一侧，躲过这些妖的跪拜。 当年狐族认为这件事实在丢尽狐族脸面，就用了点小手段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这导致整个妖族，知道这件丑闻的妖屈指可数，大部分妖族都不知道的高层秘史，齐衍一个外来修士，又怎么可能知道。 更何况，当年妖皇将这个妖丹丢给齐衍的时候，表现得实在太轻松。齐衍就潜意识认为是某个不知名小妖的妖丹。 齐衍用这颗妖丹原本就是为了掩盖修士身份，低调，低调，再低调，尽量让自己在‘囚洞’内不像个异类。 最好还能混入妖族这个阵营休养生息，给他身体一个恢复的时间。 但没想到这妖丹开局就是王炸，哪怕齐衍对妖族内部等级划分了解的并不多，但对“九尾狐妖”的含金量，也是清楚的。 毕竟现在的妖后，不就是九尾狐妖……这么说来这颗妖丹和妖后还是同族，怎么妖皇手里还有颗九尾狐丹…… 不知为何，齐衍觉得手里的这颗妖丹有些烫手。 真的，物理意义上的烫手。 …… 一开始因为这些妖族的反应，把齐衍吓了一跳，他反倒没怎么注意手里妖丹的变化。可现在不光齐衍冷静下来，捏在手里的妖丹也逐渐从一开始的温热，变成现在的烫手，搞得齐衍是不注意都不行。 可偏偏现在这个时候，齐衍把妖丹收起来，也不是回事儿。 齐衍只能一面默默忍受妖丹的灼伤，一面笑着应付四面八方的妖魔鬼怪。 而齐衍看过的大妖数量有限，也不知道大妖在面对这些小妖朝拜时，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只能尽量学着记忆中神姬和妖皇的样子，对一部分跪着的妖道：“起来吧，跪着像什么话。” 看着他们恭敬应下，又规规矩矩地站起来，低眉顺目地面向齐衍，齐衍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他学得还挺像回事。 而原本还对齐衍身份持怀疑态度的另一部分妖，在看到齐衍行为举止后，也打消了一部分疑虑，表面态度恭敬不少。 至于为什么是表面态度……主要还是因为齐衍还是在不少妖眼底看到了势在必得的贪婪。 甚至这种贪婪，很多还是在他们认定齐衍是九尾妖狐的前提下，才诞生的。 齐衍曾经听过妖族有些妖怪为了逆天改命，提高修炼天赋，加快修为速度，会虐杀其他妖族，并吞噬炼化他们的妖丹为自己的妖丹所用。 越高等级的妖，他们体内的妖丹越让他们心动。 哪怕这些妖对他们来说有着天然的血脉压制，可搏一把，收获也大啊，尤其是像齐衍现在这个状态，在他们这群人眼中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香饽饽。 顶级血脉，大妖修为，身受重伤，几乎没有还手能力。 他们要是趁这个机会夺了齐衍的妖丹，修为必然能翻数十倍，等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不信逃不出这个破地方！ 这些妖只要想到这一点，看向齐衍的眼神就越发露骨。 颇有种要将齐衍生吞活剥，拆骨入腹的架势。 不过他们现在应该还要确认齐衍有没有留有后手，并不敢轻举妄动。 而齐衍要做事，就是证实他们的怀疑，哪怕他现在什么底气都没有，但就是装也得装出深不可测的样子。 第460章 翻车 “让一让，让一让，让我来问一问。” 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的男人嚷嚷着，从妖族队伍中踉跄着挤出来。 这人倒是一眼看过去，除了个子矮了些，跟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 只是那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齐衍看，就这么滴溜溜一转，配上此人面相，齐衍是怎么看都觉得贼眉鼠眼。 果然，此人……妖一开口，立马就对味儿了。 “在下鼠族百事通，在被关进来前知晓妖族不少鲜为妖知的内幕，因此有些问题实在疑惑，希望九尾大人能够为在下解惑。” ……来了个难搞的。 齐衍面上淡定点头，实际已经叫出系统小爱，帮他确认一些妖族消息。 而当齐衍从小爱提供的资料里面看到狐族这么多年只出了两只九尾狐妖，一只当了妖后，一只就是齐衍手里这枚妖丹的主人后，心凉了半截。 尤其是齐衍对上这个鼠妖看似恭敬，实则满是算计和狡猾的眼神，就知道这只妖已经猜出了什么。 果然，这鼠妖一开口就是齐衍最不想听到的问题。 “在下听说狐族百年间就出了两只九尾狐，一只九尾灵狐嫁于妖皇陛下，一只九尾赤狐因为某些不知名原因被妖皇陛下废去修为，下落不明。看大人这个模样，既不是那只九尾灵狐，也不是九尾赤狐，请问大人这只九尾狐又是何时出世的。” “……” 齐衍沉默，她其实已经想好理由了，但在开口前还需要向小爱确认这个理由的可行性。 但齐衍的这个举动落到这鼠妖眼里，就成了心虚的表现，小眼睛滴溜溜的一转，眼底那副“小子，我看透你了”的样子，几乎藏都懒得藏。 齐衍挑眉，在小爱那里得到确切的信息。 齐衍编故事那是张嘴就来，“这件事说来也巧了，本座原来也并不是什么九尾狐妖，只是在闯秘境时意外找到一具九尾前辈的尸体，虽然前辈的尸体已经彻底腐化，但妖丹依旧保留。在下把它的妖丹炼化吸收，这才长出新的尾巴，成了这九尾。 本座一直在外伪装修士历练，几乎未曾回到狐族，就连胡子都不知道多了本座这个九尾狐妖，你这小小鼠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齐衍朝鼠妖走近两步，身上九尾狐妖的气息几乎把鼠妖包围。 老鼠本来就在狐狸的食谱上，齐衍朝他靠近，妖丹散发的妖气压得鼠妖喘不过气来。天性压制，再加上血脉压制，以及天赋压制，直接让这个一开始气势十足的鼠妖一下就给齐衍跪下了。 “九，九尾大人，是，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只，只是，”鼠妖吓得满头大汗，鼠妖胆小的天性，让他比其他妖族更加害怕大妖的妖气。 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些天性依旧能被贪婪克制。 这个小老鼠就算抖的连话都说不清，还是要硬着头皮问齐衍，“敢，敢问大人，可，可否告知是，是因什么罪，被，被外，外面的修士，抓进来的？还，还有，那抓大人的修，修士，又，又是，何，何方神圣？” 齐衍轻笑一声，眼见鼠妖被他的笑声吓得一激灵，俯身凑近，问：“你算是什么东西，本座回答上面那个问题，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又凭什么认为本座会继续回答你这些问题。” 齐衍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但其中透露出来的气势，却把鼠妖吓得两眼一翻，直接口吐白沫，直挺挺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股刺鼻的尿骚味，在狭小的空间内散开，原是这鼠妖被吓得晕过去也就算了，居然还原地失禁……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齐衍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剩下的妖魔鬼怪也不忘朝四周散开一些，没良心是真的，不想委屈自己的鼻子也是真的。 妖族这边少了一位难得有点脑子的“军师”，那剩下的人就是大眼瞪小眼，没一个敢轻举妄动。 而妖族那边如此忌惮，鬼族这边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和一开始争个前机不同，现在他们彼此都希望对方能先动手，给其他人试试水。 可偏偏谁都怕这个光凭嘴巴就能把“军师”吓晕，光看着就高深莫测的九尾大妖还有什么后招。 齐·高深莫测·伪九尾大妖·真修士·衍收起锋芒，朝众人温和一笑，“周围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本座现在要入定修炼，你们若是敢靠近一步，本座剁了他的爪子。” “是是是，定不会打扰狐妖大人修炼！” 大家毫不犹豫答应，甚至还给齐衍让出一条路，让齐衍离开。 谁能想到他们刚开始计划揍齐衍，是打算像那位“白大人”邀功的…… …… 别看齐衍全程表现的都淡定至极，但事实上，要是有人能仔细看看齐衍的脸，就能发现眼泪在齐衍眼眶里打转。 不为别的，单纯是被掌心的妖丹烫的。 若是普通的滚烫齐衍或许还能忍受，但这妖丹爆发的灼热感能钻入骨髓，直击齐衍心脉。 这次反倒是秋白留在齐衍经脉中寒气帮了齐衍一把，不光阻挡这股灼烧感攻击齐衍心脉，还在这种灼烧感逐渐放大的时候直接反向吞噬，霸道的不得了。 而且随着齐衍的走动，这颗妖丹感受到什么东西，不光越来越烫，居然还开始在齐衍手中挣扎，但现在齐衍还没有彻底远离身边这群妖魔鬼怪，就算这股灼烧感烫得齐衍整个都昏昏沉沉的，齐衍也不能松手。 这种微妙的平衡，一直维持到齐衍路过角落里的魔族时，被彻底打破。 齐衍几乎是被手里的妖丹拽着，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这个因为脑袋被熊妖砸墙，已经面目全非，并且彻底昏死过去的魔人身上。 齐衍手里的妖丹融入这魔的体内，一时间，异变丛生，躺在地上的魔人逐渐缩小，不过瞬息的功夫居然化成一只九尾赤狐幼崽，虽然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之外，但身上伤口已经全部愈合，乍一眼看过去，似乎只是在沉睡罢了。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那魔族是只九尾狐？那这小子是什么东西？？？” 第461章 坑妖 齐衍翻车还从来没有这么快过，从狐狸幼崽身上爬起来，齐衍朝身后的妖魔鬼怪尴尬一笑。 “如果我说你们看到的都是障眼法，你们会信吗？” “我信你大爷！”熊大一拳砸在地上，整个石窟都抖了抖。 地面又被熊大砸出一个巨坑，确实是气势十足得很，就是不知道等会儿和那位“白大人”解释的时候，又会有多狼狈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现如今熊大这一拳可谓振奋“人”心，再加上他一声猛熊怒吼，朝身后的妖魔鬼怪呐喊道：“兄弟们！揍他呀的！老子今天倒是要好好看看，是哪族的妖怪，连自己是什么都不敢承认！” 顿时引得鬼哭狼嚎一声高过一声。 “嗷嗷嗷～” “欧呦咦！” “喔喔喔～、 “……” 颇有种群魔乱舞的架势。 齐衍嘴角微抽，这妖魔鬼怪的队伍，他怕是插不进去半点。 其实，从齐衍再也无法控制住妖丹，直接被妖丹牵扯之力带倒的那一刻，齐衍就已经本能侧身挡住掌心闪烁赤光的妖丹，但架不住妖丹没入这魔人身体后，这么大个魔人直接化身成狐狸幼崽啊！ 而且按照齐衍对妖丹的了解，这妖丹原本的主人应该就是这个魔人吧……那谁能告诉齐衍，一只被妖皇废除修为的九尾赤狐，到底又是什么原因，不光入了魔，还被关进这处‘囚洞’…… 好奇归好奇，齐衍现在伪装的身份败露，面前这群妖魔鬼怪对他虎视眈眈，齐衍可没那闲工夫管得了别人的安危。 只是齐衍余光瞥见这狐狸崽耳朵微动，似乎有清醒的趋势。 想也不想，就在身边几个魔人惊愕的表情中，捞起地上的狐狸崽，转头钻入一旁的通道内。 领头的熊大眼见齐衍钻入黑暗没了身影，气得朝那几个傻站着不动的魔人骂骂咧咧，“诶诶诶！你们这几个蠢货！不知道拦一下他吗！光站着啊！追啊！！快！！！” “啊？哦哦哦！好的！” 几个魔人似乎这才被点醒灵魂，傻愣愣地点头应下，和其他妖鬼一前一后钻入通道，朝齐衍逃跑的方向追去。 身后的妖魔鬼怪紧追不舍。 但‘囚洞’内地势复杂，洞窟连着洞窟，紧密又杂乱。 有时候走着走着，就到了绝路，而有时候几个转角过去，还有会碰到惊喜……哪怕是这群在‘囚洞’内关了不少年头的妖魔鬼怪，也经常走着路就能迷路，那就更别说现在跟着齐衍在‘囚洞’里面横冲直撞了。 这不，才没跟齐衍跑多远，他们这帮妖魔鬼怪，就在几个拐弯后，被齐衍甩掉了…… …… 熊大用所剩不多的智商努力辨别面前的三岔路，到底哪一条才是齐衍走的路。 但只可惜他的智商有限，站在原地盯了半天，也分辨不出个所以然。 “诶？那小子跑哪里去？一溜烟就没影儿……”熊大叽里咕噜地念叨着。 心里又想着如果实在找不到路，那就兵分几路去找，他就不信了，一个重伤下，自己是什么种族都不敢透露的小妖，能打得过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儿！ 熊大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转头就想把他想出来的“好办法”分享给自己的兄弟们，结果哪里想到他一转头，一张熊脸猝不及防埋进身后虎兄宽阔的胸膛……呕～ 这家伙几天没洗澡，熏死老子了……呕～ 熊大连连作呕，嫌弃地把这只不爱干净的老登儿推开，张嘴就想骂。 但突然熊大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一个极其巧妙的好主意，竟然也能浮现在他的脑子里。 “快，快，快，”熊大强忍胃里翻涌而上的呕吐感，指示身后的妖魔鬼怪，“你们谁的鼻子好使一点，赶紧给我闻闻，那小子在哪条路？” 熊大要是说到这个办法，那不少妖可就不困了。 他们别的本事没有，鼻子那可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好东西。 尤其是对于妖兽来说，能秀一波自己的嗅觉，那可是倍儿有面子事。 因此熊大话音刚过，就有不少妖怪站出来，拍着胸脯向大家保证。 “我来我来，那小子什么味儿我还真没注意，但狐崽子的味道我还是熟的，我来闻，我来闻。” “这我也熟，我也来！我这鼻子，名品！” “滚滚滚！论名品，还得是老子的鼻子，娘胎里带出来的绝品～” “……” 一众妖那吹嘘鼻子的本事，跟孔雀开屏似的，还带着各族的口音，吵得叽里呱啦。 吹牛嘛，不止人擅长，妖同样擅长。 熊大被他们吵的脑瓜子突突的，当即一人给了一大嘴巴子，骂道：“吵吵吵，吵个屁！能给老子抓到人的，那才是极品名鼻，赶紧的，好好闻！” 原本吵闹的妖一下子就老实了。 深呼吸，嗅～深呼吸，嗅～～深～呼～吸～嗅～～～ ……怎么三条岔路口都有狐骚味儿？？？ 那当然要归功于齐衍啦～ 都说人有失足，马有失蹄。齐衍惨烈的翻车过后，又怎么会允许自己再犯低级错误。 ……好吧，其实熊大能在这三条岔路口都走一遭，就会惊奇的发现，这三条路在某一个岔路口是完全通的。 齐衍抱着狐狸崽在‘囚洞’内埋头乱窜，结果因为这条三岔路互通的缘故，齐衍一时没查，差点走了那条互通的路，和这群妖魔鬼怪来一个转角遇到爱。 但好在熊大那大嗓门齐衍老大远就听见，当即一个脚步刹，往另一处暗道躲去。 但不知道是不是周围环境一片黢黑，齐衍视觉被剥夺了大半，其他的感官就格外敏锐。而这处暗道的气温又比其他位置低很多，齐衍怀里毛茸茸暖烘烘的狐狸崽就存在感特别强。 齐衍边撸它的脑袋，边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突然鼻尖闻到一股狐狸特有的味道，齐衍立马就意识到如果他要一直带着这只狐狸崽，那他的行踪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极其容易暴露的。 于是…… 齐衍想了一个很不厚道，但非常好用的办法。 第462章 冰雕楼阁 齐衍趁着熊大他们还没靠得太近，随手薅了把狐狸崽脑门上的毛发，然后猫腰着身子，借着岩石遮挡，穿过这条互通的甬道，把狐狸崽脑门上轻盈的毛发挥洒在每一个甬道内。 这些毛发散发的气味虽然比不上狐狸崽本身，但对那些嗅觉灵敏的妖来说，反而是这种极其细微的气息更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而齐衍抱着狐狸崽再次退回那条漆黑不起眼的小甬道，摸索着朝更里面探去，这条看似不起眼的通道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虽然危险，但却深深地吸引着齐衍…… …… 熊大带领的妖魔鬼怪也的确如齐衍所想一般，老老实实地就跳进了齐衍给他们布置的圈套。 一群妖怪派出去闻，跑回来的时候，一个两个都告诉熊大每条路都有狐狸崽的味儿。 气得熊大又是一妖一记脑瓜崩儿，“你们，一个！两个！是想告诉老子，那狐狸崽不光有九条尾巴，还tm能有九个分身不成？” “熊，熊大！我们真没闻错啊，这三条分岔口，全是狐狸的味道，今天你就算打死我们，我们也是这个回答。” “行！那我们分头找，妈的！好不容易想出个办法，结果到头来还要分头找，早知道一开始就分头找，浪费时间！干！” 熊大骂骂咧咧，自己先挑了一支队伍朝中间的通道冲去。 边冲边停不住地继续骂，“臭小子，别让老子逮着你，不然有你好看的……” 剩下的妖魔鬼怪面面相觑，最后自觉分成两个，也分头朝剩下两个通道冲去。 最后……三个小分队极其华丽地在不同的转角，遇到了熟悉的彼此。 “啊！臭小子！别让老子逮着你！你死定了！！！” 熊大的怒吼声震得大半个‘囚洞’都连带着颤动了两下。 而此时，在漆黑甬道内摸索着前进的齐衍一个激灵，连打了三个喷嚏。 齐衍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尖，略微僵硬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最近发生这么多事，也就熊大这一声怒吼听得最让齐衍舒心。 有那么一刻，齐衍甚至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在那些只需要扮演好大师兄和乖徒弟的日子里，背后有宗门师长兜底，哪怕到处惹事，也依旧过得轻松自在……无论是人还是事，变得可真快啊…… 齐衍心中感慨万分，然后……阿嚏～阿嚏～阿嚏～又连打三个喷嚏…… 这条通道越往里面走，气温越低。 而空气中蕴含的这种寒气和齐衍体内残留的寒气极其相似，这也是齐衍在察觉这处通道深处不对劲后，依旧冒着风险往里走的缘故。 只是这股寒气相对秋白留在齐衍体内的寒气而言，要温和许多。 似乎只要齐衍不去冒犯这寒气背后的主人，这股寒气就除了冷之外，并不会对齐衍构成什么威胁…… ……阿嚏～ 这已经是齐衍进入这个通道打的第不知道多少个喷嚏了，或许是秋白留在齐衍体内的寒气还没有完全清除的缘故，齐衍处于这种环境中变得格外怕冷。 但好在怀里的狐狸崽又软又暖和……齐衍被冻得一抖，忍不住又将它抱紧了些…… ？ 齐衍隐约感觉一直任他蹂躏的狐狸崽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一低头，就和怀里眼睛瞪得老大的狐狸崽对视上了。 ……醒了？这么快？ 齐衍心里有些遗憾，但还是很有良心地问了狐狸崽的意见，“你……要自己下来走吗？” “？” 这狐狸崽不知道是不是被熊大那一拳给揍傻了，歪着脑袋打量齐衍，眼里除了疑惑好奇，齐衍就再也看不到其他情绪了。 而这些落入齐衍眼里，就变成了两个字“好骗”…… “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 狐狸崽应该还不会说人话，而且也不太听得懂齐衍的意思，听见齐衍问话，歪着脑袋，盯着齐衍温和无害的眼睛好半晌，才慢悠悠地点头。 下一秒，又在齐衍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跟个小炮弹似的，埋进齐衍怀里……撞得齐衍肋骨有点痛，但好在挺暖和的。 而且狐狸崽似乎能感受到齐衍畏寒，居然变得更加暖和了。 真好啊…… (*^▽^*) 少了畏寒这个毛病，齐衍往里走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而且应该是这狐狸崽修炼功法属性缘故，简直就是个行走的恒温暖手炉，哪怕越往里气温越低，也丝毫不影响着狐狸崽在怀里发光发热……没错，它还发光。 大概是它也觉得齐衍摸索着前行太艰难，齐衍没走两步，它就在齐衍怀里亮起来了。 齐衍惊叹他好用的同时，又抱着他暖手，又用他照明，心中还忍不住感慨，虽然他翻车了，但他也捡了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而且！当齐衍抱紧他的时候，就连体内残留的寒气都驱散了不少！ 前行的脚步逐渐加快。 而原本窄小的空间，也在齐衍通过一个极其狭窄的洞口后，变得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全新的空间。 四周石壁被寒气覆盖，结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冰霜，凝结的冰晶将头顶几颗硕大的夜明珠散发的柔光折射在整个洞窟内。齐衍刚从漆黑一片的甬道里出来，冰晶之间反射的光芒刺得齐衍一时间睁不开眼。 齐衍抱着狐狸崽在洞口徘徊好久，才终于适应了两个环境内差距极大的明暗关系。 而等齐衍真正看清洞窟内的情况，还是被眼前这一幕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在这一片被冰晶覆盖的巨大洞窟内，一座雕刻得极其精致华丽的冰雕楼阁屹立其中，一股若有似无的威压环绕在这栋楼阁之间，气息虽然不大，但齐衍依旧能感受到这股威压背后之人极其强大的实力。 齐衍抱着狐狸崽走到楼阁门前，楼阁内的“人”似乎早已等候多时，齐衍刚靠近，原本紧闭的楼阁门就从里缓缓打开，愈发刺骨的寒气从门缝冒出沾染了齐衍一身。 第463章 小土屋 齐衍不自觉地抱紧怀里的狐狸崽，试图依靠这个炽热的“小火团”来阻挡无孔不入的寒气。 而齐衍怀里的狐狸崽因为毛发厚实，修炼的功法又特殊，不仅对于这股几乎要把齐衍冻僵的寒气毫无感觉，甚至还觉得周围陡然降低的气温环境甚是舒爽。 感受到抱着他的漂亮人类在发抖，狐狸崽虽然不能理解这个漂亮人类为什么会在这么舒适的温度下发抖，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甩起自己的九条尾，轻巧勾住齐衍的脖子，相当乖顺地当齐衍行走的毛绒围脖。 反倒是齐衍被狐狸崽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抓住向他脖子袭来的九条尾巴，不过因为齐衍四肢都快冻僵了，动作慢了半拍，等齐衍手伸过去的时候，狐狸崽的九条尾巴已经松松垮垮地缠绕在齐衍脖子上了。 暖意顺着脖子上缠绕的狐狸尾巴传遍齐衍全身，齐衍手下动作一顿，最后落在狐狸尾巴上，只是轻柔地拍了拍，撸了两把。 顺带提醒狐狸崽，“谢谢你，知道你是好意，不过下次这么做的时候，记得和我说一声。” 狐狸崽脑袋一歪，依旧是熟悉的疑惑模样。 齐衍也不指望这暂时丢失智商的狐狸崽能回应他些什么，不过一直以精明狡猾闻名天下的狐妖，居然也能露出如此憨厚的表情……也不知道这狐狸崽到底是真傻，还是在给齐衍装傻…… 齐衍在狐狸崽一脸无知的模样下，跟搭块布似的，直接把狐狸崽搭在自肩上。 而狐狸崽除了齐衍举高架起来的时候有一瞬的挣扎，在搭上齐衍肩膀后，就直接摆烂成一摊狐狸饼，也就偶尔伸个懒腰舒展一下身体，剩下的时间一动不动。 乍一眼看过的，还真像齐衍肩膀围了个红色狐狸围脖。 不过有一说一，齐衍肤色白，围上这“红色狐狸围脖”，还真挺好看的…… ……咳咳。 楼阁内依旧通透明亮，甚至因为里面的冰晶更加光滑透亮，齐衍进去的时候，还被折射过来的光线刺到了眼睛。 齐衍不过本能眯了一下眼睛，手腕就被什么东西缠住，然后还没等齐衍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扯进楼阁深处。 ……这么热情的吗？？？ 两侧的景色迅速倒退，高速移动的齐衍只觉得寒气扑打在脸上隐隐犯痛。 恍惚间，齐衍听到一声木门开关的嘎吱声。 都还没等齐衍想明白，一个冰雕的楼阁里为什么会出现木门开关的声音时，齐衍就突然察觉原本那圈缠绕在手腕上的东西不！见！了！ ……完了。 齐衍脑子里才蹦出来这两个字，下一秒，整个人就伴随惯性朝前扑去。 原本摆烂的狐狸崽连忙紧急避险，从齐衍肩膀上窜下来，朝前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下。 而齐衍本人，自然也不可能只是朝前一扑，摔一跤这么简单。 当时拽着齐衍手腕的那个力道之大，拽着齐衍往前冲的速度之快……成功让齐衍在摔了一跤之后，又狼狈地朝前面滚了几圈…… 如果这块地方和外面一样是冰晶雕刻的环境也就算了，齐衍顶多朝前滑行几十米，然后撞个墙缓一下就行，可偏偏这个房间别具一格，居然是一件极其朴素的土地房，而且这间土地房不知道多久没住过人了，齐衍不过是翻滚几圈，就扬起一地的尘土。 洁白的衣袍在沾满血污之后，又成功沾染上脏乱的尘土，迄今为止，几乎已经埋汰得不能看了。 而就在齐衍堪堪停下的那一刻，一道很清晰的木门落锁声传入齐衍耳中。 齐衍回头，正是一扇和整个质朴房间格格不入的精致木门。 ？？？ 齐衍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衣服上沾染的大片尘土。 狐狸崽刚凑到齐衍面前，就被齐衍抖落的尘土呛得天天咳嗽。 而那个把齐衍带进这间屋子的“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在把齐衍关进这间屋子后，就没了动作。 这些朴实无华的屋子陈设极其简单，甚至能称得上一身简陋。 毫无砖瓦铺垫的地面，干燥的黄土地只要走两步，就能带起一层沙土。 房间的角落放了一张木板床…… 与其说是床，不如说是几块木头拼接起来，能躺着的地方罢了。 要不是床上摆了个枕头，放了一床破破烂烂的棉被，光凭这几块木板，和木板缝隙里冒出来的几朵蘑菇，齐衍还真不敢保证这是一张床。 而整个房间除了这张床，就只剩下房间的中央，一张只有三条半腿的桌子，以及一把一碰就散架的凳子。 齐衍揉着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都找不出一个屁股能坐的地方。 可偏偏如此简陋的房间，这门倒是精致无比。 虽然是木门，但无论是这木头的材质还是上面雕刻的花纹图案，都预示着这扇门的“贵”。 齐衍站在门前，伸手推了推……纹丝不动。 想要找找门锁在哪儿，齐衍在门前晃悠了半天，也没搞清楚这个门锁会在什么地方。 忙活了半天，到头来齐衍只能确定一点，这个门肯定是有锁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刚才停止翻滚的时候，是确切地听到木门落锁声的。不过当时情况太过混乱，尤其是木门落锁的声音本身就不响，要让齐衍准确无误判断出木门落锁声具体是从哪个方位传来的……这对刚停止旋转，整个人都晕头转向的齐衍而言，实在有些难度。 ……齐衍看着眼前华丽精致的木门，难得陷入沉思。 指尖在门上雕刻的纹路上一寸寸摸过去，齐衍有几点想不明白。 其实刚才一路被拽过来，两侧的建筑虽然在齐衍面前快速掠过，看得不是特别真切，但齐衍依旧能看个大概。 除了眼前这道木门，周围景色无一例外，皆是冰晶雕刻。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这么一座冰雕的楼阁里会出现这么一间朴实无华的土地房……而这么一间朴实无华的屋子，又为何要花这么大的力气，用上如此豪华的木门来装饰…… 第464章 白大人 齐衍运气没想象中那么好。 他几乎是把这扇木门上所有的花纹都摸了个遍，但尽管手指都摸秃噜皮了，齐衍也没摸出个所以然来。 甚至这木门上雕刻的花纹，齐衍看了又看，也没发现上面隐藏着什么特殊的线索。 这些花纹就像只是单纯的为了好看而雕刻上去的，齐衍要是再和这些花纹较真下去，那倒真成个神经病了…… 既然这扇门上找不到线索，那说不定齐衍想要找到的线索，从一开始就不在这扇门。而把门设置的如此华丽夺目，或许原本就是为了迷惑齐衍呢…… 几乎是在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刻，齐衍毫不犹豫地放弃探查，转头开始在这个房间里翻找起来。 而这一找，倒是让齐衍发现了几个有意思的东西。 首先就是整个房间唯一一个看上去还算干净的枕头里面，居然藏了一个木盒。 齐衍倒是想打开这个木盒看看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但偏偏这个木盒和那道打不开的门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光盒子本身没有锁眼，就连这木头的材质也和那木门一样特殊，齐衍就算使出全力也砸不开它。 努力了半天，齐衍也只好暂时放弃，等灵力恢复的时候，再试试看。 而这个木盒，仅仅只是齐衍在这个房间内收获的第一个东西。 当齐衍把枕头和破旧的被子彻底掀开，原本枕头和被子略微遮掩的几块木板完整显露出来。 齐衍这才惊奇地发现，这几块潦草的木板缝隙间野蛮生长的蘑菇群拼在一起，居然是一个人的模样。 而一直跟在齐衍屁股后面的狐狸崽跳上床板，在蘑菇群里闻来闻去，然后也不知道闻到什么味道居然上头到原地晕了过去。 齐衍把晕过去的狐狸崽抱起架在臂弯间，而抱狐狸崽的时候，手难免会碰到蘑菇群。 诶，就是这么凑巧，齐衍的指尖无意间碰到一个硬邦邦的蘑菇，那质感完全不是一个正常蘑菇应该有的手感……齐衍尝试着拔动这颗蘑菇，根本无法撼动，反倒是往下按，就听咔哒一声，似乎是某一道机关被齐衍摁开了…… 机械运作的声音，咔哒咔哒地在这个不算大的房间内回响个不停。 但直到机械运作的声音彻底停止，齐衍也没看出这个房间有什么变化。 于是…… 齐衍又在蘑菇群里面翻了翻。 果然就在这个蘑菇群组成的人体形状，口，鼻，眼，耳，手，脚这几个位置分别发现一颗特殊的蘑菇。 连上齐衍刚才在肚脐眼位置摁下的那一颗蘑菇，所有特殊的蘑菇都被齐衍摁了下去。 机械转动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齐衍这次按的蘑菇有点多，整个房间甚至都开始震动摇晃起来。 齐衍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一个大问题……那些蘑菇背后触发的机关制度，和按下蘑菇的顺序到底有没有关联？ 如果是有关联的话，就齐衍刚才那么乱摁一通，不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吧…… 事实证明，齐衍还是有点运气在身上。又或者说，这道机关背后之人，想让齐衍看到明天的太阳。 反正在机械运作的声音连绵不绝地响动半天后，再次归于平静，整个房间的震动也随之停止，一切看上去都和齐衍刚被关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难道他白忙活了？ 齐衍看着依旧紧闭的木门，不死心地在房间里又转了一圈。 没有任何收获。 甚至那几个特殊的蘑菇，在这个房间几次震动之后，居然消失得一干二净……真是一点后路都没留齐衍。 齐衍试图在房间里唯二的一套家具……也就是凳子和桌子上找到其他线索，但也只是无用功罢了。这张脆弱的桌子和那把散架的凳子，除了满满的岁月痕迹，什么都不是…… 似乎是瞎忙活半天，啥收获没有的齐衍，终于选择了放弃，抱着晕过去的狐狸崽，薅着狐狸毛，蹲在门口怀疑人生……不应该啊…… 齐衍蹲了一会儿，又觉得不自在，扶着门打算起身。 结果，齐衍哪里想到手摸到门框的那一刻，居然摸了个空，齐衍一时间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倒去。 那一刻，齐衍的心情万分复杂……合着跟他玩心理战呢。 齐衍两眼一闭，坦然面对这倒霉人生，但不曾想这次不仅脸没着地，身体也没着地，还在摔出门后，整个人腾空而起，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齐衍睁开眼，入目便是浩瀚银河，他的肉体漂浮其中，渺小得像一只蜉蝣。 原本被齐衍抱在怀里的狐狸崽已经不知去向，齐衍猜测大概是狐狸崽没被允许进入这里，所以哪怕是一起掉进门外，进入这里的，也只有齐衍一个。 这里自然也不是什么星际银河，而是“人”的识海。能把识海化成实体空间，还能让齐衍这个外来肉身进入其中，那这个识海背后之“人”的修为恐怕已经无限接近于飞升。 突然。 “吾等你很久了。” 一道似男似女的声音，从这片空间的四面八方而来，打断了齐衍的思路。 齐衍倒也不指望能在别人的识海里找到对方，只是平静地询问对方，“不知白大人口中的‘等’是什么意思？” “……” 对方沉默了很久，久到齐衍都以为她并不会回答自己问题时，她居然在齐衍面前现身了。 虽然是现身，但她刻意把容貌遮掩，齐衍修为比她低太多，在层层迷雾下，也只能看清大概。 对方一出现在齐衍面前，扑面的寒气，就逼得齐衍往后躲了躲。 这个被‘囚洞’里的妖魔鬼怪万分忌惮的白大人，人身蛇尾，而其蛇身应当极其庞大，绝大部分蛇尾延伸至识海深处，齐衍能看到的，只有她极小一部分蛇身。三千银丝被一根发带随意束起，她见齐衍后退，又主动朝齐衍靠近几分。 齐衍被她身上的寒气冻得一哆嗦，略显歉意地朝她一笑。 “麻烦白大人往后稍稍退些，在下有些畏寒，白大人身上的寒气在下实在无福承受。” 第465章 小白 “哦，哦，抱歉，忘记现在的你还很弱。” 齐衍：…… 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倒不必当着他的面直接说出来。 其实从齐衍接触“旧时代文明”开始，像面前这位“白大人”所说的类似话术，齐衍已经听过好几遍。齐衍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过去到底经历了一场多么惨烈宏大的变革，更不知道那些从旧时代存活下来的生灵口中“过去的齐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强大？耀眼？遥不可及？反正齐衍就算看不见这些生灵的表情，也能从他们的语气中，感受到他们对那个人的敬佩。 相对的，按照那人在这些生灵心目中的形象，把现在的齐衍是和那个人比……齐衍没让他们彻底失望，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情况了。 而“过去的齐衍”是这个世界的过去，或许也会成为“现在的齐衍”的将来。 ……说实话，齐衍难以想象自己日后到底会经历什么东西，才会成长为这些人口中的模样。 “在想什么？” 这位白大人察觉到齐衍走神，伸手在齐衍眼前晃了晃。 齐衍本能往后退，摇头敷衍回道：“没，没什么……”面前的这个白大人，似乎比想象中的要活泼得多。 “哦……这个味儿对了～”白大人看齐衍戒备又排斥，也不恼，反而自觉又朝身后退了两步，给足了齐衍安全感。 不过，这位白大人显然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在和齐衍保持一段距离的情况下，绕着齐衍一圈又一圈，把齐衍从头到脚审视好几遍。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虽然能力还差了不少，不过这敷衍人的态度和戒备的模样，还真是一模一样，而且，吾很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比那个时候讨人喜欢多了～” 她这个语气，齐衍就算看不清她的脸，也能想象到她迷雾背后戏谑的表情。 齐衍也无法推断出这位白大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只得装傻充愣道：“在下不知道……白大人在说什么，倒是您把在下带入您的识海，到底所为何事？不妨直说。” “噗，哈哈哈哈，装傻充愣？” 原本还看上去清冷金贵的大妖瞬间凑到齐衍面前，毫无形象地嘲笑齐衍，“你年轻的时候原来这么喜欢装啊，死狐狸精～” 死……狐狸精？ 齐衍甚至还没想清楚这只大妖是认错人，还是说错话，就被对方十分豪迈的一巴掌拍得一个踉跄。 ……明明是一双娇嫩小巧的手，朝齐衍的背一巴掌挥过来时，差点把齐衍胆汁都拍出来。 而这位白大人还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直言戳穿齐衍的谎言不够，还把她知道的一切都毫不避讳地摊在齐衍面前。 “你也不用狡辩，当年你死前说要留给东西给‘自己’，叮嘱吾一定要把你赴死的过程录下来，吾虽然不明白其中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做了。你死后，吾为了兑现承诺，跑遍天下，布下大小幻境无数，这些幻境只要实在你觉醒神灵根后踏入，就会为你展现万载前你失败和死亡的过程……” 齐衍嘴巴一张，想说什么，可连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就下次被白大人打断。 “诶，你可别说你没觉醒神灵根哦～吾的神识扎根剑宗地脉，你刚才在大殿强行送那小子离开的画面，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就你那德性，吾用脚指头猜都知道，你肯定见识过吾布下的幻境了～怎么样～吾的幻境是不是很高级？是不是特别震撼～～” “……嗯。” 齐衍难得觉得有些憋屈，他有什么办法呢……白大人的话之密集程度，让齐衍连插话都插不进去。 这不，齐衍这边才憋屈地应下。 那边白大人就已经手搭上齐衍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诶～这才听话嘛～死狐狸精果然还是年轻的时候讨人喜欢呢～” ……又是狐狸精。 要是她只说一次，齐衍或许还能认为是她一时嘴快说错了话。但现在这都重复第二遍了，要是还是说错，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些…… “在下不过是一位平平无奇的修士罢了，并不是白大人口中的狐狸精，不知白大人是否是认错的人？” 齐衍一本正经询问，结果……她一阵沉默过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密集的笑声。 甚至因为齐衍的话对她来说实在过于好笑，她居然笑得巨大的蛇身都在颤抖，于是，连带着原本稳定的识海空间，都开始一颤一颤的。 ……有这么好笑吗？ 齐衍这么看上去还真有点呆，逗得她愈发开怀几分，连带着积压万载的怨气都消散了不少。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现在可真逗……哈哈哈哈哈……吾果然还是最喜欢现在的你……哈哈哈哈……”她笑得很开心，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一颗，两颗，三颗，一颗颗凝结的冰晶砸落，在虚无空洞的识海中，竟然传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齐衍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又沉默着憋了回去。 看她这个样子，齐衍想，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笑，但居然能笑得那么开心，那就继续笑吧，等她笑好了，自然就会说，何必为了着急解惑而打扰旁人一时的兴致呢…… …… 果然，就像齐衍猜的一样。 等她揉着笑得有些酸痛的肚子，问齐衍，“你怎么不问吾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因为在下觉得白大人会像现在这样，在笑好后，主动把答案告诉在下。” “哈哈哈哈，是啊，就算你不问，吾也很乐意告诉你呢～不过，别叫我白大人了，听着就别扭，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小白，虽然跟逗狗一样，但听着就亲切～” 她拂过滑落过身前的一缕头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反倒是齐衍，有些难以理解她的脑回路，喜欢齐衍叫她小白？ ……这又是什么毛病？ 第466章 桃花树下你和我 齐衍无法理解归无法理解，白大人……哦，不，我们现在应该叫她小白……小白极其跳脱的脑回路几乎没给齐衍反应的时间，直接尾巴一甩，把齐衍甩出了识海。 周围的场景迅速更迭。 等一切归于平静，齐衍站在原地一阵恍惚，因为没有适应周围突然停下的环境而脚下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但此时的场景显然给不了齐衍足够多的缓和时间，只见齐衍坐在地上不过瞬息，就一下子弹了起来。 ……一半的屁股凉飕飕的！ 齐衍捂着被冻麻的一半屁股，第一次看清眼前场景，一时间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半冰天雪地，巍巍高山埋于天雾，一片苍白。 一半春意盎然，桃花灼灼开遍群山，一片粉红。 齐衍刚才恰好落在两者的分界线上，一半屁股搁在冰天雪地里，它不冷谁冷？ “如何？可喜欢这里？”小白不知何时来到齐衍身后，巨大的蛇尾化成人腿，穿着一身和桃花一般粉嫩的衣裙，指着右手边的桃林，道：“这片桃花林，吾倒腾了万载，才让它在吾修习的极寒功法下开遍漫山遍野，要陪吾去欣赏一番吗？” 齐衍微微偏头，似乎能透过她被薄雾遮掩的面容，看到她温和的双眼……齐衍终究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答应了小白的邀约…… …… 二人就这么并肩走在桃林中，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小白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漫山遍野的桃花，对齐衍道：“你……” 只是一阵和煦的春风吹过，裹挟几分不易察觉的寒气，将漫山遍野的桃花吹得乱作一团，小白的话就这么埋在纷乱的花瓣中，齐衍什么都没听见。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小白指着山头那棵巨大的桃树，又说，“陪我去那棵桃树坐坐吧，我想去那里很久了。” “……嗯。” 齐衍也没问她既然那么想去，又为什么不早点去看看。 齐衍想，若是她想，她应该会说的…… 他们终于到了山头的桃树下，这处桃树看着挺近，但等齐衍走了才知道，看似近在眼前的山头，离他们真的好远好远，没有灵力帮助，只光靠两条腿，他们好像真的走了好久，好久，久到连小白这只活了万载的大妖都说，要不不走了，要不不看了…… 齐衍见她似乎有些不适，白得过分的皮肤微微泛红，走到后来，步伐都有些虚浮。 到头来，还是齐衍这个年轻人扶着她登上山头…… …… 灼灼桃花林原本已经足够震撼，可和齐衍眼前这颗几乎遮天蔽日的桃树比起来，却还差些意思。 齐衍把几乎站都站不稳的小白扶到桃花树下，然后，他也安静地坐到小白身边，扒拉着落满地的桃花。 “你怎么又不问我？”终于缓过劲儿来的小白问齐衍。 “问什么？” “很多啊，就比如吾刚才说了什么？为什么吾连着几步路都走不动？吾和你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你都不问吾吗？” “问了你会告诉我吗？” “……本来想着如果吾有一天能和你坐到这棵桃树下，吾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小白说到这里，突然停下。 抬头看着头顶开得灿烂的簇簇桃花，突然笑出了声。 “笑什么？” “呀～原来你还是会问吾的，既然是你难得主动开口问的问题，吾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吧，”小白攥着一朵飘落的桃花，语气轻松，“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它们开得漂亮，让吾有些羡慕而已。” ……这算什么回答？ 齐衍沉默，又开口转移了话题，“那你刚才说的故事，又是什么？” “你想知道？” “……嗯。” “哈哈哈……哈，吾本来是想告诉你的，可这一路走来，吾想了又想，若是吾现在就把故事告诉你了，那当我们再次见面时，是不是也就没有惊喜了……那肯定不行啊，就算要知道一切，但也必须是吾啊～所以吾觉得这个故事还是你自己亲自去经历最有意思，从别人口里听到的，永远没有你自己亲自经历来得有意思，不是吗～” “……嗯。” “哈哈哈哈，少年别伤心啦～你去这座山背后的小木屋，那里有你的东西，快去拿走吧。” “那你呢？” “吾？吾桃花还没赏够呢～等吾看够了桃花，就去找你。” “……好。” 齐衍缓缓起身，赶去衣袍上沾染的花瓣，朝大妖告别。 只是齐衍转身之际，小白要叫住他，“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一直没看见我的脸？” “……嗯。” “哎呀呀，还把你当以前呢，忘了现在的你看不见我的脸，你等等嗷～” 小白说着，脸上的幻术收起，薄雾下一直被遮掩的脸也彻底显露出来。 ……是一张和想象中差距极大的脸。 不是齐衍刻板印象里蛇妖明艳惊人的模样，也不是和蛇妖众生寒气相符合的清冷出尘。 而是一张很温和，很熟悉的脸。 脸的眼角有些皱纹，看上去三十多岁，芙蓉面，美人骨。笑起来温和似水，能看出她年轻时候应当是个顶顶的美人儿……齐衍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我们……是不是以前认识？不是万载前，而是……我的过去。” “未曾，”小白摇头否认，但还是留给齐衍一句别有深意的话，“不吾我当时化形时，对自己的脸并不满意，所以吾偷偷看了某个人的记忆，将脸变成了他最思念之人的模样……他当时可是因为这张脸，把吾狠狠痛扁了一顿，哎……吾明明是解了他相思之苦啊！” 小白口中的“某个人”都不用齐衍猜，就知道是那个他。 那这个让他思念之人……又会是谁呢？ “好了，好了，你该看的已经看过了，快去小木屋吧～”小白说着，突然一顿。 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又嘱托齐衍，“哦，对了，你要是路上看到一条小白蛇在找娘亲，你就告诉她，娘亲对不住她，娘亲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把她和天道做了交换……你要是顺路，就把它交给姓顾的小子，就是你那小师弟，我将它养这么大，她也该替娘亲去履行当年没有完成的事情了……” 第467章 落幕 “……好，我答应你。” 齐衍点头，看着吃力起身，要往桃树上爬的小白，要不忍不住问她，“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吾活了这么多年，不至于连棵树都爬不动，你走吧，去拿你的东西，别忘记答应我的事情就行。” “……那我走了。” “嗯嗯，拜拜～以后见，死狐狸精～” “……” …… 齐衍走远，心中依旧有些担心留在原地的大妖，便又忍不住回头望去。 只见那斑驳花簇间，隐约有道雪白的蛇身缓慢滑动，似乎是在朝桃树最高点的那只桃花而去……齐衍看了很久，最后收回视线，朝山下而去…… “那妖要死了。” 这是齐衍识海中的神灵根，在诞生自我意识后，第一次主动和齐衍说话。 齐衍下山的脚步一顿，本能开口询问，“什么？” “那妖活了万载，寿数早已耗尽，若不是和天道做了交易，估计也等不到你，”神灵根的声音依旧奶乎乎的，就连语调都是幼童特有的柔软。 但语气冷漠异常，和齐衍一般一言解释，态度比系统助手小爱都要冷漠。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这妖虽然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但她的寿数早在千年前就已经到头了，她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只是天道为天命之子铺路需要帮手，而她把自己的孩子给了天道，为她换了千年寿数。” “……至于她为什么无法飞升，我估计是和这个地方天劫无法进入有关。这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关在这里。以前估计是修为不够，出不去，可后来修为够了，她自己应该也发现了，以她累积的天劫量来看，一旦出去就只能被外面的天气活活劈死。所以现在哪怕她后来有能力出去了，她也一直待在这里苟延残喘。” “不论是人还是妖，没有飞升，哪怕修为再高，寿数也有尽头，以她的身份，撑死活个七八千年，现在能撑到万载，除了和天道做了交易，无非就是还留了口执念，不甘心就这么死掉罢了……” “执念……见到我吧。” 齐衍几乎没有犹豫，直接点明神灵根说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倒不是齐衍自恋，实在是……习惯了……吧…… 明明是在煽情的，但齐衍过分果决的回答，搞得神灵根本根都忍不住噎了一下。 停顿了好半晌，才继续道，“大概吧，她以前不靠近这片桃林，是因为她修习的功法极阴，这片桃林，尤其是她爬上的那棵万年桃树，于她而言是致命的毒药，她现在这么做，要是年轻的时候，估计就重伤休养几天，但现在……和自杀没有区别。” “……” 齐衍下山的脚步一顿，随即脚尖一转，有要回去的架势。 “你在干嘛？” “……就是觉得该回去和她好好道个别。” “回去？为什么要回去？你们会再见面的，我保证。而且她赶你下山，一看就是不想让你看到她陨落老去的样子。” “……这样啊。” “不然呢！” 奶呼呼的声音终于带上了几分情绪，听起来似乎是对齐衍的反应很是无语。 就算神灵根没继续说下去，齐衍也大概能猜出来，这小家伙想要骂他不通人情。 其实齐衍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觉得他不通人情来着，甚至与之相反的是，齐衍为人处事圆滑完美，再没有人比齐衍更通人情。 齐衍这么说，只是他觉得他应该再回去看一眼罢了。 神灵根觉得她赶齐衍走，是为了让齐衍看不到她死去时狼狈的模样，可齐衍明明能感觉到，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有双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很久很久，久到齐衍转过身望向桃花间缓缓移动的身影时，有道目光透过攒簇的桃枝与他对视。 ……齐衍又往回走了。 神灵根对齐衍这种执着很是不解，“你为什么还要回去？她明明不想你回去的。” “你还小，你还不够懂，我想我该再回去看看的……” “……麻烦。” 神灵根又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盘踞在齐衍的识海中，像个可有可无的小家伙。 但齐衍知道，他现在正在观察。 观察齐衍所做之事是否正确，观察人类行事为何矛盾又矫情，观察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无法理解人类之间的这些弯弯绕绕…… …… “你还好吗？” 齐衍抬头，看着头顶繁茂的桃花，朝树影间，那条盘踞缠绕的庞大蛇影询问。 一切都很安静，只有偶尔拂过的春风，吹得桃花扑簌簌落了齐衍一脸。大妖没有回应，齐衍就一直在树下地等着，仰头仰累了，就揉揉脖子，又在桃树下坐下。 然后继续问桃树上的蛇妖，“你还好吗？” “……” 蛇妖依旧没有回应，齐衍就继续问。 大概是问到第五遍的时候吧，一直没有动静的蛇妖终于开口了，“你怎么又回来了？快走吧，你有些吵，打扰到吾休息了……” 蛇妖的声音有些虚弱，但不知是剩一点力气再撑一会儿，还是最后的回光返照，起码回答齐衍问题时，口齿还算清晰。 “……没什么，就觉得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离开，想着你应该还有些舍不得，就最后再回来看你一眼，如何？算不算惊喜？” “……噗，没大没小的老狐狸……不对，是油嘴滑舌的小狐狸。本来还以为走的时候能安安静静，没想到还会笑，哈哈哈哈……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真好，齐衍啊……” “嗯，我在。” “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要和现在一样啊，起码……再和……吾见面的……时候……要……现在……这……样……吾真的……很……喜……欢……” 蛇妖的声音越来越轻。 恍惚间，齐衍似乎又听到她豪爽的笑声…… “嗯，希望再见的时候，我还是我……”齐衍站在桃树下，承诺下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愿望。 第468章 拉钩 离开山头的一路上，神灵根都没有在说话。 齐衍向他证明，嘴巴说的，和心里想的，有时候并不一样，而什么时候应该顺着对方嘴巴上说的话去动，什么时候又应该顺着对方心里想着去做，并不是神灵根认为的那么简单…… 直到齐衍推开山脚下的木门，神灵根才在他识海，似是感慨道，“原来你们这么复杂啊……做人真难。” 齐衍推门的动作一顿，笑着告诉他，“不算难，但要用心。” “……” 神灵根又不说话了，好像在刻意逃避齐衍。 ……这一套倒是和人学的很像。 齐衍笑笑也不在意，手上微微用力，推开木门……嘎吱，木门轻而易举地被齐衍打开。 外头的阳光洒进小巧精致的木屋里，细小的尘粒在阳光下浮动，勾勒出一道绵长的金布。 屋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齐衍看到一个穿着桃粉裙子的小姑娘，约莫两三岁的模样，小小一只，生得软萌可爱极了，此时正摇摇晃晃朝齐衍伸手要抱抱。 “娘亲～似你回来啦吗～窝咋么碎早了～要抱抱～～～” 齐衍估摸着这小姑娘还没睡醒，声音都黏糊糊的。 齐衍俯身把小姑娘抱起来。这小姑娘连来人长啥样都没看，就直接勾着齐衍的脖子，闭着眼睛埋进齐衍颈窝。 鼻尖对着齐衍的颈侧蹭了又蹭，闻到齐衍身上的味道，又将齐衍搂紧了几分，“娘亲～今天香香的～是病好了吗？” “……” 齐衍没说话，只是认命被这小姑娘当猫薄荷似的蹭了半天。 齐衍也算是带小孩的一把老手，熟练地拍着小姑娘的背，一下，两下，三下……小姑娘又在他怀里沉睡了过去…… 在确认小姑娘彻底睡熟后，齐衍这才抱着她放到小木屋的软榻上。 刚放到软榻上时，小姑娘还死死抓着齐衍的衣领不肯放，齐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姑娘的手用巧劲掰开，齐衍眼看小姑娘松手后，嘴巴一撅，有要哭的趋势。齐衍连忙扯过软榻角落的一床小被子盖在小姑娘身上。 好在小被子一盖上，小姑娘原本空荡荡的手自觉拽住被角，虽然眉头还是微微皱着，但好在没了要哭的趋势。 齐衍见状，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他虽然有带娃经验，但带这么小的小孩，齐衍也就带过齐欢生一个，齐欢生小的时候虽然也粘人，但好养活的很，跟眼前这个还真不太一样。 e=(′o｀*)))唉 齐衍又在软榻边坐了一会儿，等小姑娘微皱着眉头也彻底舒展，估摸着她应该睡熟了，齐衍这才起身离开。 要是没离开木屋，在房间里搜寻大妖口中留给他的东西。 而齐衍翻找的同时，又不忘观察小姑娘熟睡的情况，生怕自己动静大了，把好不容易哄睡着的小姑娘吵醒……齐衍可不敢想，当他面对一个刚失去母亲的小姑娘时，会以什么样的口吻和态度去安抚对方…… …… 这个屋子明显就是大妖专门建出来给小姑娘玩乐用的。 整个屋子堆满了小孩子的玩具，衣物首饰，以及一些琐碎生活用品。 大妖当时也没有告诉齐衍留给他的东西具体是什么，齐衍翻遍整个屋子，也没找出一件在他眼里应该算作比较特殊的东西…… 东西在哪呢？又到底是什么呢？ “你在找什么？” 小姑娘的声音突然在齐衍身后响起。 齐衍开衣柜门的手一哆嗦，莫名心虚地一把关上，背对着小姑娘，回道，“没什么……怎么醒了？吵到你了？” “没有……你在找什么？你看见窝娘亲了吗？” “没有，不曾。” “大哥哥，你骗窝！你身上有娘亲的味道！你肯定见过窝娘亲！快说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小姑娘说着，仔细辨别齐衍背影，确认记忆里没有这号人物，当即一把抱住齐衍小腿，一口咬了上去。 边咬边含糊地叫嚷，“窝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谁？你是不是坏人？坏人！你把窝娘亲弄哪里去了！！” 小姑娘的警惕性是高的，知道这处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而齐衍这个陌生人突然出现也就算了，她的娘亲还不见了踪影，那她娘亲失踪就一定和齐衍有关！ 小姑娘的初衷也是好的，知道自己实力弱，就想着靠自己一口毒牙，直接物理攻击。 不过嘛……警惕性是高，但就是猜的不是那么准；牙口是好的，但咬不动齐衍这个金丹期修士的皮肉。 所以任凭小姑娘一通折腾，齐衍也只是无奈地任由她啃了一裤腿的口水。 等小姑娘咬得精疲力尽，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声，齐衍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一把将姑娘从地上提起来。 “别哭了，你要是不哭，我就告诉你娘亲在哪儿，好吗？” “呜呜呜……你不骗我？” 小姑娘哭得抽噎不止，整张脸都哭红了，还不忘怀疑齐衍。 齐衍抬手抹去小姑娘脸上止不住的泪水，与其尽可能得温柔，温柔再温柔，“不骗你，骗人就是小狗，如何？” “……嗯……嗯……拉……拉钩！” 小姑娘是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朝齐衍伸出小手指，一脸天真道，“好，我们拉钩！快点！” 齐衍无奈，顺从伸出手，被小姑娘一把勾上。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一万你不许变！谁骗人谁是只小狗！” “……” 齐衍沉默并觉得有些羞耻……而且不知道，齐衍总觉得这句誓言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听到了没有！” 小姑娘看齐衍迟迟没有回应，拉着齐衍的小拇指，朝齐衍龇牙。 齐衍被拉回思绪，看着小姑娘这个模样，心中不免感慨，这小孩儿的模样……不像蛇，像小狗。 当然，这话齐衍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面上顺从地应下，“知道了，知道了，骗人是小狗。” ……汪汪汪。 齐衍把坐在地上的小姑娘重新抱回床上，又问：“怎么醒来了？是梦到什么了吗？” “……嗯。” 第469章 爹爹 小姑娘话说到这里，小嘴一撇，挂在眼角的泪珠晶莹剔透，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看上去似乎又想哭。 啊呦喂，这可把齐衍吓得不轻，藏在衣袖里的手一抖，身体本能前倾，做好了安慰小姑娘的准备。 但好在小姑娘应该是想到和齐衍的约定，鼻子一用力一吸，把几乎呼之欲出的委屈又重新憋了回去。 但和齐衍说话的声音依旧有些哽咽，“窝，窝梦到娘亲不要窝了……呜……娘亲……娘亲，不会不要窝的吧？呜……不会的……” 这小家伙几乎每每说到娘亲时，都会忍不住哽咽。 但碍于和齐衍约定在前，就总是哽咽到一半，又后知后觉想起来约定，然后把那声几乎都要冒出嗓子眼的哭声重新憋回去……看上去是又好笑又可怜。 不过，齐衍现在可笑不出来。 小姑娘这个梦可一点不是梦，齐衍合理怀疑是大妖在死去后，残留的魂魄带了一丝对这个小姑娘的执念，所以入了她的梦，算是给她不告而别的最后一次机会，也算是给她和小姑娘的最后一点缘分画上等号。 齐衍是能撒谎，但他极其不擅长在这种小姑娘面前说谎，尤其是这个谎言，还牵扯上亲情羁绊。 小姑娘见齐衍一时沉默，隐约也猜到了什么，甚至都不用齐衍去找合适的谎言，她自己先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两行清泪一下子流下来。 紧接着，原本就止得很艰难的眼泪就像找到了闸口，一颗接着一颗，连成两条线。 “……” 齐衍手忙脚乱地把小姑娘抱进怀里，而就在小姑娘钻入齐衍怀抱的那一刻，似乎所有负面情绪都有了一处能够彻底宣泄的地方，小姑娘原本压抑的呜咽声逐渐放大，越来越大，最后埋在齐衍颈侧，直接变成了嚎啕大哭。 边哭边磕磕绊绊地说，“窝就知道！窝就知道那不梦！娘亲真的不要窝了！呜呜呜呜呜！娘亲不要窝了！！娘亲太坏了，呜呜呜！窝最讨厌娘亲了！呜呜呜呜，娘亲怎么可以不要我，呜呜呜呜……” 齐衍什么安慰的话都想不到，只能轻轻地拍着小姑娘的背，帮哭得直抽抽的小姑娘顺气。 “你不安慰她？” 神灵根又开口了，今天的神灵根似乎话格外多。 齐衍心底叹了口气，安抚小姑娘的同时，分出心神回答神灵根，“我倒是想安慰，但我可没那个本事，到时候反而会越安慰越惹人家伤心，这时候还不如闭嘴，等她哭完了，愿意主动和我交流了再说其他。” “……这样吗？你不是很会吗？为什么这次就没本事？” “……哎，”齐衍欲言又止，最后深深叹了口气，“哪天若是你有了最在意的人，他在你的世界彻底消失的那一天，你就能真正意识到，那个时候你所诞生的所有负面情绪，除了你自己能一点点消耗外，任何人的安慰疏解都作用不大旁。” “……是吗？那我大概永远都感受不到了吧，”神灵根是这么回答的，仔细听上去齐衍甚至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到几分侥幸。 齐衍听着觉得有些好笑，打心底里觉得这刚刚觉醒的小家伙懵懂得很。 齐衍这么想着，开口便想要调侃些什么，可那一刻……齐衍脑海里突然有道身影一闪而过……刚要说出口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齐衍思来想去，最后只是顺着神灵根的想法附和道，“嗯，希望如此……” 神灵根敏锐察觉到齐衍话里的关键，带着疑惑的口吻反问齐衍，“希望？为什么会是希望？” 齐衍调侃着解释，“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把话说的这么早，怕你将来被打脸的时候，哭得太伤心。” “……切，没意思。” 神灵根又被齐衍的三两句说下线了。 他每次说不过就跑，就仗着齐衍也拿他没办法，也不知道这次又跑到齐衍识海的哪个小角落自闭去了…… 小姑娘这边，在一通嚎啕大哭之后逐渐安静下来。 齐衍抱着小姑娘缓慢地给她顺气，感受到怀里的小姑娘除了偶尔像小兽呜咽般抽搭两声外，就什么动静都没了，齐衍便以为怀里的小姑娘已经睡着了，想着把她放到软榻上睡着舒服，结果微微侧过头，就和小姑娘还泛着泪光的大眼睛直直对上。 小姑娘似是感受到齐衍要把她放下，便又搂着齐衍的脖子更紧了些。 “大，大哥哥……你也要丢下窝吗？” 刚大哭过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因为有的小孩儿独有的奶音，说起话来依旧黏糊糊的，虽然是在质问齐衍，但齐衍本人怎么听都觉得这小姑娘是在撒娇。 齐衍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夹着嗓子，用毕生最温和的语气安慰她，“没有，哥哥带你离开好不好，我们去找娘亲，她说不定就在什么地方等我们呢。” “娘亲……真的还找得到娘亲吗？” 小姑娘盯着齐衍的眼睛，似乎只要齐衍躲闪一下，她就能认定齐衍在骗她。 但好在这件事要是换成别人，可能还真不行，但齐衍比较特殊，将来的某一天……或许齐衍真的能把她带到这个小姑娘面前…… 哪怕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小姑娘“娘亲再也回不来了”，但小姑娘盯着齐衍平静而坚定的眼神，心却莫名安定不少，或许……或许会有奇迹呢……娘亲能让这个大哥哥进这里，这个大哥哥肯定不一般！ 小姑娘这么想的，又搂得齐衍紧了些。 脸埋进齐衍颈侧蹭了蹭，小姑娘略显沉闷的声音几乎是贴着齐衍耳边响起。 “大哥哥，窝相信你。” 小姑娘应该是纠结了很久，才把心里话像倒豆子似的，跟齐衍全盘吐出，“娘亲能让你进这里，你一定是娘亲等了很久的人……” “你都知道？” “嗯……娘亲总是以为窝还小，其实窝懂得可多了，外面那些大哥哥大姐姐教会了窝好多好多东西……这些娘亲从来不知道……她总是很伤心，以前偶尔心情好些的时候，还会和窝说话，可后来娘亲身上开始出现不好的味道，她就再也没和窝说话。外面的大哥哥大姐姐都说娘亲只是心里藏着事，她肯定在思念什么人……他们说，娘亲不和窝说话，是因为窝出现在娘亲身边，勾起娘亲不好的回忆了，我和娘亲长得不像，所以……大哥哥，你是我爹爹吗？” 第470章 陨铁 “咳咳咳……”齐衍这下是真被吓到了，被自己的口水呛得连连咳嗽，就连抱着小姑娘的手都在抖。 小姑娘生怕自己被摔，搂着齐衍的脖子又紧了些，“大……爹爹，我应该喊你爹爹吧，爹爹没事吧！” 齐衍：…… 改口改的倒挺快，就是不知道被她娘亲听到了，会不会气的活过来…… 齐衍深吸一口气，把脸上还沾着泪痕的小姑娘郑重地放到床榻上，“小孩儿，不管外面的那些家伙和你乱说了什么，首先，你娘亲真正要等的人不算是我，我更不是你爹爹，其次，你娘亲不和你说话，并不是讨厌你，或者看到你伤心，只是马上就要分别，怕和你相处久了，以后她走了你不能好好生活……” “这……这样吗？” 小姑娘的嘴巴一撇，委屈得又想哭。 齐衍叹了口气，认命安抚她，“是这样的没错，你若是想找到爹爹，等我们从这里离开，我们去外面的世界找找看，如何？” “……能找到爹爹吗？我都不知道爹爹长什么样……” 小姑娘耷拉着脑袋，头顶的发旋都写着伤心两个字。 齐衍摸了摸她的脑袋，看她虽然伤心，但好在情绪还算稳定，就打算起身再在屋里找找大妖说的东西。 而齐衍刚起身衣角就被一只白嫩的小手拉住，“大哥哥是在找东西吗？” “……嗯，”齐衍狐疑地点头。 然后，就看小姑娘从脖颈被衣领遮挡的地方拽出一根红绳，而红绳的一端系着一个小巧的钥匙。 小姑娘把绳圈从脖子上取下，递给齐衍，“大哥哥这个钥匙给你，娘亲说如果有一天有个人在这个房子里面找东西，就让窝把这个钥匙交给他。” 齐衍看着掌心小巧的钥匙，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这个世界上能用得上钥匙的地方很多，而手上的这把钥匙虽然小巧精致，但锁齿也并不是什么极其特殊的样式。对方只单纯给齐衍一把钥匙，其余什么都没有交代……这未免也太高看齐衍了些。 “你娘亲有告诉你这个钥匙是用来开什么的吗？”齐衍也没抱什么希望，问小姑娘纯粹是死马当活马。 倒没想到小姑娘点头了，只见她边扯着衣裙蹭脸上的泪痕，边说：“娘亲说是一个盒子，没有锁孔的那种木盒子，窝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娘亲说要是他来找东西，就肯定知道盒子是什么……大哥哥，你知道吗？” 小姑娘在被她扯得乱七八糟的衣裙中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只眼睛，滴溜溜地打量齐衍，似乎消失已久的戒备心现在才重新觉醒。 ……是不是有些迟了？ 齐衍笑得有些无奈，揉了把小孩儿的脑袋，回道：“知道是什么，你现在倒是开始怀疑我了，我若不是你娘亲口中的人，你该怎么办呢？” “……窝娘亲很厉害的！才不会随便让人进这里呢～”小姑娘在说起她娘亲时，语气中满是骄傲，“大哥哥不知道吧，外面的那些大哥哥大姐姐都怕我娘亲～他们每次打架，我娘亲都能把他们治得服服帖帖的！超厉害的！！我以后也要像娘亲一样！！！” “……嗯，要再睡一会儿吗？等睡醒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远方找娘亲，说不定哪一天，你你变得和你娘亲一样厉害时，你就能和娘亲见面了。” “真的吗……等我变得和娘亲一样厉害，我就能见到娘亲了？”小姑娘眨眼的频率越来越慢，应该是刚才哭的太厉害，消耗了太多精力，现在情绪逐渐平稳后，困意就彻底起来了。 “嗯，真的。” 齐衍应下，只是声音刻意放轻，传进小姑娘耳朵里，如梦似幻，听得很是不真切。 小姑娘想要极力的睁大眼睛保持清醒，但小孩儿说睡就睡的自制力实在不敢恭维，只听她迷迷瞪瞪地说着，“那我要出去……我要变得和娘亲一样……不……我要变得比娘亲还要厉害……” 然后身形一晃，直接埋进了小被子里。 齐衍叹口气，认命地给她盖被子彻底收拾好，才从储蓄袋里拿出那个当时丢进去的木盒子。 …… 一把钥匙，一个没有锁眼的木盒…… 齐衍拖了把椅子坐下，把这两个毫无关联的东西搁置在面前的茶桌上看了许久，也没有从中找出丝毫线索。 没有锁孔，没有锁孔……没有锁孔怎么用钥匙？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齐衍怎么想都想不通，脑子里无数想法一闪而过，而其中，一个略显荒谬的想法突然浮现在齐衍脑海里……难不成钥匙靠近木盒，锁孔会自己出现……这好像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当时齐衍穿过那门的方法，也是挺荒谬的。 齐衍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齐衍拿起桌上的钥匙靠木盒，钥匙不过才靠近木盒一点，齐衍就发现不对劲，这个木盒似乎产生一种吸力，正在不断的吸引齐衍手里的钥匙朝某个方向靠近。 几乎就在齐衍手里的钥匙无限靠近木盒时，齐衍突然感受到木盒迸发出一股巨大的吸力，手里的钥匙脱手而出，被木盒吸了进去。 只听咔嚓一声，明显是木盒开锁的声音。 不是……这也行？ 果然开锁的方法只有有点荒谬，和更荒谬之分。 也不知道当时设计这个开关的人是怎么想的，也是真够奇葩的……齐衍这么想着，然后狠狠的打了三个喷嚏……靠？不会是他想的吧？？？ 齐衍扶额，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然后看着变成一滩碎屑的木盒，再次陷入沉思。 不过好在木屑中的一块黑色石头彻底吸引了齐衍的全部注意力。齐衍把石头从木屑堆里扒拉出来，这看上去小小的一块石头，拿在手里却奇沉无比，而且细看下去，这与其说是一块黑色的石头，不如说是一块黑得五彩斑斓的石头。 齐衍作为剑修，对各类矿石材质类型了解的甚至比武达郎那这个炼器都要清楚。而这种石头从未出现在齐衍认知的任何一种材质中，这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作用呢？ 而齐衍识海中，这个自闭完了的神灵根又冒泡了。 “这是陨铁吧，好东西，你绝对用得着。” 第471章 融合 “陨铁？” 齐衍转动着手里这块沉甸甸的石头，试图从石头本身找到其特别之处。 但看了半天，除了这块石头极重无比，颜色比较特殊外，似乎和普通矿石没有什么区别。 神灵根倒是清楚的很，见齐衍好奇，就正在给。顺带给齐衍解释，“嗯，其实就是这种不清楚来历，无法知晓诞生原理，其内部结构确切保证是这个世界条件下无法诞生的矿石，被统一称为‘陨铁’。”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要是齐衍没记错，神灵根应该是刚刚觉醒才对，为何会对“陨铁”这种连古典记载都没有的东西如此了解。 神灵根本根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虽然他的确不懂“情”，但抛开这世间生灵复杂的情感知识，她几乎无所不知。 那些知识好像是和他的意识一起诞生的，每当神灵根想知道时，相关的知识就会出现……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你只要知道，这些东西我都知道就行了，纠结这么多干嘛。” “……哦。” 既然神灵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齐衍自然也没必要再继续追问，于是话题一转，又绕回手里陨铁本身，“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这个陨铁有什么作用，你知道吗？” “这个……” 神灵根想了很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齐衍解释。 倒不是神灵根不知道陨铁的作用，他只是不知道这个陨铁对齐衍来说有什么用。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倒……也不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什么意思？” “就是感觉这个陨铁原本的作用对你来说……好像暂时没什么用……” “那你先说这陨铁原本有什么用处？或许只是你不知道对我来说有什么有作用而已。” “……切，”神灵根明显有些不服气，但还是开口告诉了齐衍，“陨铁这个东西比较特殊。它具体有什么作用，一般情况下要根据陨铁本身的特性来看……” ……说了等于没说。 齐衍心里这么想着，几乎和齐衍意识相连的神灵根立马就察觉到齐衍其细微的情绪变动，解释的话一顿，莫名有些生气。 神灵根话题一转，质问齐衍，“你是不是在心里嘲讽我？” “啊？没有啊？” 齐衍心虚地摸了把鼻子。 “你最好没有，”神灵根轻哼一声，继续刚才的话题，“虽然陨铁大多数都有自己的特性，但因为陨铁这个东西本身就比较特殊，按照现有水平来看，根本无法看透陨铁自己的特性，不少现如今存在的陨铁特性几乎是在某种不确定的特定情况下才被人发现。” “而现在陨铁能被用，是所有陨铁都拥有的共同特点，融合。” “融合？” “对，而且是完美融合。是不光能够让原本相互排斥两个事物融合，还能够消除两者融合时是那一些负面影响。就比如说，融合前的物体原本拥有的一些功能，可能会因为融合不完善的缘故消失或者削弱，陨铁的加入就能够消除这个问题。能让物体在融合之后既能够保持原先的优势，还能通过融合多种物体的缘故，再次诞生意想不到的功能。” “照你这么说来，修真界应该早有陨铁这个东西存在，而且不光存在，还被广泛运用于炼器才是，为什么我从未在典籍中看到过陨铁的存在。” “这个……我怎么知道，你也说了我才刚刚诞生意识，不过有一点我能够确定，关于陨铁用处的表述应该很早很早之前就有了。” “……” 关于云帖的记载为何会消失，或者是被什么人刻意隐藏起来，暂时不是齐衍需要关注的。 齐衍看着手中的陨铁，他已经知道这个陨铁对他来说有什么用处了…… 意识里的神灵根见齐衍好久不说话，没忍住，问齐衍，“你不会已经知道这陨铁对你来说，有什么用了吧？” “……嗯，现在知道了。” 齐衍说着看了眼一旁熟睡的小姑娘，感受体内的灵力已经恢复七七八八，而秋白留在体内的寒气也已经被神灵根吞噬得差不多了，便再次尝试和先前失去感应的命剑建立联系…… 一日不见，时隔三秋。 失联许久的命剑终于回到齐衍手里，兴奋地在齐衍手中微鸣。而齐衍同样轻柔地抚摸剑身，满眼温柔地看着手里的命剑，看上去是在回应命剑。 这一人一剑久别重逢，看着是舒坦了，但搞得在齐衍识海里看完全程的神灵根恶心得整个灵根都不好了。 ……不是，这么肉麻的吗？？？ 神灵根都还没想通其中的弯弯绕绕，就见齐衍又取出另一把剑。 这把剑和齐衍你手里命剑很相似，只是这把剑取出来时散发的威压和杀气，一下子把齐衍手里没有丝毫准备的命剑吓得一抖，溜到了齐衍身后，连冒头都不敢。 光看这把剑的实力，和齐衍里的命剑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但…… “这把剑你哪里来的？” 神灵根明显对这把剑很感兴趣，几乎是在这把剑出现的下一秒，他就将方才经历的那点不愉快全都抛之脑后，满心满眼都是齐衍手里的这把剑。 “你手里的这把剑和身后的命剑看似等级不同，但同宗同源，剑身上甚至都全是你的气息……”神灵根说到这里，一顿。 透过齐衍的识海，神灵根能很清楚看到齐衍身后的命剑委屈地顶了顶齐衍的衣摆。 神灵根差点忘了，齐衍的识海他们是共享的……也就是说他和齐衍的交流，这把命剑里面的剑灵全程都听得见。 神灵根的话音刚落，齐衍的识海就响起剑灵委屈的呜咽声，合着神灵根刚才的话让剑灵误认为齐衍背着他又养育了其他命剑。 齐衍：…… 真是一个比一个糟心，一个比一个戏多。 神灵根不知道这把剑的存在，一直陪伴齐衍左右的命剑剑灵会不知道？ ……这可真是齐衍冤枉剑灵了。 可能齐衍忘记了，当初蓬莱之旅，他连灵力都用不了，更别说他的命剑一直被蓬莱之力关在小黑屋了…… 第472章 交替 这种美丽的误会，只能倒霉在他们有一个“记性不太好”的主人。 齐衍把身后委屈的命剑扯过来，明明前一秒还温柔的不像话，现在扯命剑的动作，却像极了冷漠无情的**。 齐衍一手一把剑，但应该是另一把剑实在气势太过强盛，又或者是同性相斥的缘故，齐衍的命剑虽然被齐衍在手里，但隐约有要逃离的意思。 “怎么还怂上了？” 齐衍这手里不老实的命剑，开口就是一句激将法。 原本还想要逃离的命剑一下子就老实了，剑灵哪怕怕的要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怂了。 他可是一把剑，怎么可能怂？！ 手里的命剑一下子安静下来，齐衍才满意地点头，转头把另一把剑放在桌上，问神灵根，“你看一下这把剑还有剑灵吗？” “嗯……我看看……我看看……咦？奇怪了，照理来说气势如此强盛的剑应该有剑灵才对，这把剑的剑灵呢？” “已经陨落了。” 齐衍看着和命剑极其相似的剑，语气听上去有些沉闷。 “陨落了？陨落了的命剑还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势？？” “那你能看出这把剑里有没有陨铁？” “我看看哦……诶！怪不得剑灵都没了这把剑的气势却丝毫不减，混沌之力你知道吧，这把剑的本体居然是用凝聚的混沌之力晶体锻造出来的。而且还用陨铁融合，而且……还不止一次。” 神灵根很惊讶，原本猜出七七八八的齐衍也很惊讶。 “你说陨铁融合过不止一次？你确定？” “这有什么不可以确定的，你看这把剑，剑身原本应该是通体雪白，和你那把命剑一样才对，但你凑近看看，这剑身看上去是不是和你手里的陨铁色泽相似，气息一样。云铁融合过的物体上面一般都会出现一条黑色的细线，也就是陨铁本身。把剑几乎都被陨铁覆盖了，明显就是用陨铁锻造过很多次……不可思议啊。” 齐衍微微蹙眉，按照他已知的信息来，当初蓬莱把这把剑留给他的时候，只告诉他这把剑是以混沌之力凝固而成的晶体锻造而成，但只字未提陨铁之事。从神灵根那里得知陨铁的功能后，齐衍最开始只是猜测当初的“齐衍”为了提高这把剑的契合度，把原本的命剑和这把混沌之力锻造的剑进行了融合，但没想到这把剑居然已经经历过多次融合。 那……是不是说明这把用混沌之力锻造的剑，并不是蓬莱口中的“齐衍”用混沌之力锻造出来的，而是通过某个时空的“齐衍”锻造出来，然后不知道穿越多少次空间，经历多个“齐衍”之手，最后才落到现在的齐衍手里。 而这把剑每到一个“齐衍”手里，都意味着上一个“齐衍”的行动已经失败，而剑里的剑灵也随着他的陨落消失不见，下一个“齐衍”则依旧遵循着线索，把自己的命剑和这把剑再次融合，周而复始，循环不断…… “这到底都失败了多少次？……” 齐衍抚摸着剑身上密密麻麻，几乎不仔细看都无法看出细线纹路的陨铁，喃喃自语。 神灵根看齐衍这样，忍不住追问，“你在感慨些什么？什么失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没什么，等时间久了，就算我不说，你也会知道的，”齐衍拒绝回答，并转移话题，问神灵根，“对了，你知道要用陨铁锻造，炼器师需要什么条件？” “这个……自然是能力越强越好，最好找个年纪大点的，或许还知道陨铁怎么才能锻造。” “行，那你知道怎么离开‘囚洞’吗？” “这……本来你要是没帮你小师弟那一下，你倒是能用我离开的呀，但现在嘛……你要不还是好好修炼一下？反正在这片桃林，外面的那些家伙也进不了。” “对了，建议你去那棵桃树下修炼，那里灵力充沛，空气清新，风景怡人，是静心修炼的绝佳之地。” “……行。” 齐衍把剑收起来，给熟睡的小姑娘留了张字条，就去了山头那棵桃树下。 齐衍走在路上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就把下线的神灵根又摇了出来，“对了，那个小姑娘一直在桃林里，不会有事吗？” “哎呦，过去这么久了你才发现问题？不过嘛，没事的，没事的，你也和那孩子接触了，你感受到她身上的寒气了吗？” “没有。” “那肯定没有的，那蛇妖身上的功法可没那么容易修炼，需要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才行，这小蛇妖走的是阳道，靠吸收日月精华修炼，这些桃树不但对她无害，还能帮助她修炼。” “……哦。” ……一人一灵根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直到再次来到山头的桃树下。 盘踞在桃树上的巨大白蛇已经没了踪影，齐衍抬头在繁茂的桃花间看了许久。 神灵根忍不住插嘴，“别看了，已经彻底消散了，你若是想再见到她，就等以后能力修炼到位了，自己穿越时空就看两眼呗……” “……算了，修炼吧。” 齐衍答应了人很多，这次倒是难得说了就“算了”。 神灵根倒也没多说什么，他一向读不懂齐衍到底在想什么。 …… 修炼的时光仿佛漫长的找不到边际，期间小姑娘来了一次，还带来了那只九尾赤狐给齐衍…… “大哥哥，这只狐狸一直在挠桃林和外面两界的门，实在是太吵了，窝就把他带过来了，窝看他一直在找你……给你……不会打扰到你修炼吧？” 小姑娘把怀里的狐狸递给齐衍，却在自以为齐衍看不到的角度，对着毛茸茸的狐狸崽又偷偷的揉了几把。 就先不说他的动作，齐衍看小姑娘看着狐狸崽的眼神，就知道她对这只狐狸崽喜欢得紧。 “我暂时管不了它，你先和它玩吧，不要荒废修炼就行。” “真的吗？” “嗯，去吧。” “嗯嗯，窝又有新朋友啦～” 小姑娘抱着狐狸崽兴冲冲地跑了，而齐衍的世界重归于静，只有被抱走的狐狸崽满眼写着绝望…… 第473章 入侵 这处桃林没有日夜之分，齐衍坐在桃树下修炼，几乎没了时间概念。 而齐衍修炼期间，除了一开始小姑娘带着狐狸崽来找过他一回，而后的时间里小姑娘就算来，也只是抱着狐狸崽安静地站着远处看着，等确保齐衍一直在桃树下待着并没有要抛下她独自离开的意思，才会满意地抱着狐狸崽去别处玩。 齐衍原本打算是在这里稳固修为的同时，带神灵根去“蓬莱空间”修炼的。 毕竟桃林的灵力固然充沛，但纯粹的灵力对神灵根修炼而言，反而没有霸道的混沌之力来得给力。齐衍要想尽快离开这里，还是进入“蓬莱空间”最为保险\/ 可桃林应该是蛇妖在修为无限接近飞升后开辟出来的新空间，这里不光时间流速有些奇怪，这个空间自带的阻隔性，把齐衍和“蓬莱空间”的联系切断了。 齐衍多次和“蓬莱空间”建立联系，都以失败告终，最后这个进入“蓬莱空间”修炼的计划也彻底告吹。 齐衍只能日复一日地在桃树下修炼，修炼……修炼…… …… “齐大哥！”小姑娘把齐衍从桃花堆里扒拉出来，着急忙慌地帮齐衍摘去满头的落花，催促道：“齐大哥！快快快！‘囚洞’打开了，有个恐怖的大叔在找你，他好像已经发现这片空间了，快快快，快走！” “没事，没事，别急……”齐衍把小姑娘抱到怀里，轻拍她的背。 小姑娘显然被那个“恐怖的大叔”吓得不轻，被齐衍抱在怀里后，直接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无论齐衍怎么安抚，小姑娘都难以平静下来。 而且祸不单行，齐衍脚下土地出现皲裂，整个空间晃荡起来，响起轰隆巨响。 齐衍低头凑近小姑娘耳边，提高音量，“你等会儿带上狐狸崽，齐大哥等会儿带你们进新的空间，不要怕，齐大哥带你们离开这里。” “……嗯。” 小姑娘被空间坍塌的声音吓得不轻，抖得越发厉害。但在齐衍叮嘱后，还是强忍着心底的恐惧答应下来。 齐衍见状，单手抱着小姑娘，匀出一只手捞起脚边同样瑟瑟发抖的狐狸崽。 眼见桃林上方裂出一道巨大的口子，属于秋白的神识威压从裂开的天际缺口进来，并迅速覆盖整个空间，齐衍迅速和“蓬莱空间”建立联系，虽然这股联系并不算强，但足以把小姑娘和狐狸崽一同送进去。 至于齐衍本人…… 秋白的神识迅速覆盖齐衍全身，强大的威压一下子把齐衍压趴在地上。 先不说齐衍本来就不打算走，就算齐衍真的想走，看秋白这架势，齐衍也走不了一点。 就在齐衍被秋白威压压得动弹不得后，齐衍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牵引力就把齐衍从桃林拽了出去，而就算齐衍离开桃林空间的那一刻，一道凌厉的剑气擦着齐衍侧脸而过，下一秒，轰然一声巨响，齐衍背后的空间彻底碎裂，随后便被卷入空间乱流中，化成星碎，消散得无影无踪。 蛇妖辛苦种了万载的桃花，如此轻易就秋白销毁干净。 …… 其实从秋白神识探察到桃林的那一刻，齐衍就察觉到了异常。 再加上神灵根后脚就提醒齐衍做好准备，所以小姑娘来找他的时候，齐衍已经想好接下来的计划，倒是没想象中那么慌张。 只是，齐衍想得再好，准备得再充分，当他被秋白跟拖牲口一样拖回‘囚洞’的时候，还是有些精神恍惚。 齐衍一屁股坐到地上，整个人都还没缓过劲儿来，眼前惊现玄色衣袍。齐衍顺着衣袍往上瞧去，直挺挺和秋白审视的眼神对上。 “……” 一阵沉默，齐衍没什么能和秋白说。 齐衍忽略秋白眼神，微微侧头，环顾秋白四周。 原本那些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此时正乖巧地站在秋白周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偶尔有几个胆子大的偷偷朝齐衍这边打量，结果和齐衍的视线对视上，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然后就是满满的同情，完全就是一副笃定齐衍马上要去阴曹地府的模样。 齐衍：…… 秋白这次倒是没有因为齐衍略他而恼怒，语气带着轻蔑，在齐衍头顶丢下一颗金天去了“你倒是运气好，那蛇妖居然还愿意帮你，倒是痴情的很，呵。” 齐衍：？？？ 这人怎么刚见面就造谣？什么脑子，这种话张口就来？？？ 齐衍眉头微蹙，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自然而然地和秋白拉开距离，还不忘担去衣袍上沾染的尘土。 “秋白剑尊言重了，在下只是误入桃林，恰好遇到那位大妖前辈，前辈误将晚辈认作妖族，见晚辈受伤严重，这才收留在下在桃林疗伤。” “呵……满嘴谎言，”秋白冷笑一声，显然不相信齐衍的鬼扯。 但秋白也知道齐衍这人嘴硬的很，懒得和齐衍在这种不重要的事情上周旋，话题一转，道：“本尊管你用什么方法在这里活了下来，既然你活下来了，那人也拿着剑来赎你，本座自然要遵守诺言带你离开……” 秋白到这里话音一顿，审视的目光再次盯紧齐衍，“你离开这里可以，但这里的东西，你最好一样都别带走，‘囚洞’里的东西一旦沾上了，你惹上了麻烦，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秋白说完这话，眼睛始终死死盯着齐衍，怕错过齐衍脸上细微的情绪变化。 也好在齐衍是吓大的，光秋白的几句口头威胁，对齐衍而言，实在没什么威慑力。秋白的话，几乎就是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齐衍恭敬地朝秋白行一礼，虚情假意道：“多谢剑尊好心提醒，在下自然不会乱拿‘囚洞’里的东西，剑尊若是不信，可以自行检查。” 秋白也不客气，几乎就是在齐衍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秋白的神识就彻底覆盖齐衍全身，甚至不管齐衍本意，强势入侵齐衍识海。 搞得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的齐衍浑身汗毛炸起，差点就没克制着自己，朝秋白动手。 第474章 回宗 “剑尊是做什么？随意进入他人识海，可不是一个剑尊应该会做的事情。” 齐衍忍受着秋白神识强制入侵识海的不适，咬牙切齿地质问秋白。 秋白没有直面回答齐衍的质问，反而加速神识入侵，用行动来回答齐衍，他就是这么嚣张。 齐衍两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心里礼貌问候了秋白的祖宗十八代，其中对秋白本人的问候，更是突破了齐衍本人的素质下限…… 但好在齐衍识海内的神灵根还算给力，在察觉到秋白神识入侵的那一刻，一边和齐衍一样骂骂咧咧秋白的神经，顺带吐槽一波齐衍的菜，一边帮齐衍的识海做伪装。 秋白入侵齐衍识海后，就只能看到齐衍有一个符合他现在修为的识海大小，以及灰扑扑的识海中央，两根普通至极的金水双灵根老老实实地运行……就这？ 齐衍太过普通的识海，让秋白心生疑虑。 可神灵根早就带着齐衍的融合进化的金水灵根躲到时空裂缝去了，而神灵根对时空的超绝掌控力，让他对齐衍识海的伪装几乎到了天衣无缝的境地，哪怕秋白的修为是现在的修真界上限，也无法看破神灵根的伪装。 因此，秋白的神识在齐衍识海反复搜查了很多遍，也依旧无法从中看出任何端倪。 哪怕秋白知道齐衍识海一定有什么问题，但找不出原因，秋白也只能悻悻而归…… 齐衍倒吃了不少苦头，汗水已经把齐衍后背的衣袍浸透，在秋白神识抽离齐衍的那一刻，齐衍直接力竭，一屁股坐在地上。 齐衍现在别说是半跪在地上了，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不过齐衍虽然狼狈了一些，但能看到秋白吃瘪，这份罪也算是遭得值了。 齐衍冷笑出声，盯着秋白的眼睛，“如何？剑尊查了这么久可有查出什么？若是查不出什么东西，那晚辈可否离开？晚辈的师尊想必已经等急了。” “行，”秋白试图在齐衍眼底看出什么，可除了嘲笑，秋白什么都看不出来，这倒很符合齐衍这人的本性……现在在他面前是装都不装了啊…… 秋白也不管现在的齐衍到底有多狼狈，揪着齐衍衣领，一把将齐衍地上扯起来。 “你最好别让本尊发现你带走了不该带走的东西，不然别怪本尊亲自废了你的修为，不老实的家伙，还是当废物最让人放心。” “呵，晚辈老不老实就不劳烦剑尊操心了，走吧，剑尊自己说的，说话算话。” 齐衍掰开秋白拽着他衣领的手指，扶着一旁的石壁，朝秋白无害一笑。 秋白深深地看了齐衍一眼，到底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示意齐衍跟上，自己就先一步进入‘囚洞’的一处通道。 齐衍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强忍着身体不适，缓步跟上秋白。 …… 从进入到离开，齐衍感觉在里面待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的功夫。 ‘囚洞’外的阳光落在齐衍身上，齐衍原本略显冰冷的身体，都暖和起来。 齐衍和秋白再次来到剑宗主殿，大殿里的血迹已经被收拾干净，除了有些地方还有些被法器攻击后留下的缺口没有修复外，已经和齐衍印象里的大殿没有区别了。 此时整个主殿内，除了刚刚进来的齐衍和秋白，就只剩一人在大殿内，焦急地来回踱步。 齐衍他们后来的动静惊动了他，那人连忙抬头朝齐衍这边瞧过来。 秋白个子太高，把身后的齐衍挡了个严实。 那人一时间没看到秋白背后的齐衍，脸上焦急的神色更甚，生怕自家大师兄已遭遇不测，急吼吼朝秋白行了一礼后，就忍不住质问秋白，“拜见秋白见尊，剑已交给剑尊，不知我宗大师兄人在何处？” 齐衍听到武达郎的声音，脑袋从秋白身后冒出来，“武师弟？掌门没来吗？” “大师兄！” 武达郎再见齐衍，什么尊师敬长，全都抛到脑后，直接越过秋白冲到齐衍面前。 还没等齐衍反应过来，武达郎就把齐衍从秋白身后拽了出来，热泪盈眶地给了齐衍一个拥抱，“大师兄啊～你没事儿吧～师弟我来带你回去了～～” 齐衍一脸疑惑地回抱武达郎，一时间没搞明白武达郎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武达郎这人虽然平时咋咋呼呼的，但绝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这种无厘头的事情……到底出了什么事？ 就在齐衍疑惑之际，武达郎又放开齐衍，朝一旁被暂时忽略的秋白道歉，“晚辈见到大师兄实在太过激动，一时间忘了规矩，还望剑尊见谅，若是剑尊没有其他事情，晚辈就带着大师兄回宗了，宗门师长已经等候晚辈许久了。” 武达郎特地强调宗门师长已经等候许久，就是怕秋白中途在搞什么幺蛾子。 但就算武达郎把话说到这份上，秋白也只是沉默不语，视线在齐衍和武达郎二人身上周旋，既不表明放二人离开，也不说自己还有什么事情。齐衍能明显感受到身边的师弟愈发紧绷的神经。 齐衍一掌落在武达郎肩头，拍了拍，武达郎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下来。 齐衍本人虽然不清楚武达郎嘴里的“剑”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和秋白正面刚。 “既然剑尊没有什么要说的，晚辈就带着师弟先行离开了，告辞。” 齐衍话落，也不管秋白什么反应，拉着武达郎就离开。 而秋白全程一语不发，只是死死盯着齐衍离开的背影。 武达郎被齐衍拉着往前走，实在没忍住好奇心，偷偷往后看了一眼，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武达郎发现秋白居然一直在盯着大师兄看，当即吓得武达郎一个激灵。 有些不自信地问齐衍，“大师兄，我们就这么离开吗？” “嗯。” 齐衍淡定点头，惹得武达郎一阵佩服，“还得是大师兄，剑尊都敢正面刚！” “……” 其实在武达郎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齐衍再次收到了秋白的警告。 【本尊会时刻看着你，最好别给本尊露出马脚。】 齐衍：……神经。 第475章 再见伏轻 齐衍和武达郎前脚刚离开剑宗，秋白后脚就开启改编版护山大阵。 这个改编版护山大阵和普通的护山大阵不同，当大阵将整个剑宗都笼罩起来后，无论是宗门外的人，还是宗门里面的弟子，在没有秋白亲自给的令牌前提下，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同样出不去。 叶瑾凤一身狼狈，跌跌撞撞地在护山大阵把整个剑宗彻底笼罩前，从剑宗后山的悬崖一跃而下，顺利钻过护山大阵封闭的最后一个缺口，成功逃脱剑宗。 只是万丈悬崖一跃而下，对本就身受重伤的叶瑾凤而言，无疑是二次重击。 叶瑾凤体内的灵力已经告罄，不过下坠到半路，就因为过度透支灵力而彻底失去意识，有些瘦小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在悬崖间呼啸的山风牵动下摇晃着……扑通一声巨响，叶瑾凤坠入崖底深潭，彻底失去身影。 也好在剑宗后山的万丈悬崖下是深潭而不是平地，这对叶瑾凤这种修士而言，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她是否真的能运气好些，就难说了，毕竟天道……已经放弃“他们”了。 …… 齐衍和武达郎这边，在远离剑宗地界后不少距离，武达郎才脸色难看地打算和齐衍讲述齐衍在被关入‘囚洞’后，平合宗现如今的情况。 武达郎拉着齐衍赶路的速度不减，只是语气比在剑宗那会儿，不知道凝重多少，“大师兄，时间来不及了，我们边赶路边说。” 齐衍看武达郎这样，原本不安的心情越发强烈。 反手拉住武达郎，齐衍打断武达郎接下来要说的话，“我们直接回宗，你拉住我……等会儿要是拉不住，就直接抱住我，做好准备可能会有点晕。” 在秋白闯入桃林前一刻，齐衍的神灵根刚好修复得七七八八，要不是秋白突然到来，齐衍原本是打算直接空间跳跃回宗门的。而现在用在这里也没差，齐衍甚至有些庆幸秋白先来一步，不然等齐衍回了宗门，发现武达郎独自一人留在剑宗接他，而秋白又发现他逃了……那麻烦大了。 思绪拉回现实…… “大师兄是要用那个…初源灵根？”武达郎好奇询问。 齐衍点头，并尽职尽责地提醒武达郎，“嗯，肉体直接跳跃空间可能会有些头晕，做好心理准备。” 武达郎一脸无所谓，甚至拍着胸脯，自信道：“只要能尽快回去，头晕点而已，没什么问题……” ……呕～ 齐衍看了眼身旁扶着刻有‘平合宗’石碑的武达郎吐得昏天黑地，无奈叹了口气，拍了下武达郎的肩膀，问他，“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受些？” “我……”刚吐完一轮想说已经好受些的武达郎一抬头，就和身旁的齐衍对视上，胃里顿时又是一阵翻腾，转头扶着石碑又是，“……呕～” 齐衍：…… 武达郎本人也意识到他短时间，应该是不能和齐衍本人好好相处了，于是赶忙捂着眼睛把齐衍往山上推，边推边说，“大师兄你先上山，我觉得我们暂时还是不要看到彼此为好。” 齐衍：…… 他这个看似强壮，实则脆弱得连小孩儿都不如的武师弟啊……e=(′o｀*)))唉 齐衍拍了拍武达郎的肩膀，颇有些语重心长道：“那武师弟就现在这里休整，等缓过来就上山吧。” “……好，”武达郎也有些委屈。 武达郎虽然暂时看不了齐衍的表情，但他听齐衍这番话，肯定是嫌弃他了……呜呜呜，他哪知道齐衍嘴里的有点晕，能这么晕，他还以为就和当初第一次做传送阵差不多呢…… 齐衍自然不知道自家魁梧的师弟能有这么多心理活动，和武达郎招呼声，并叮嘱他离开时，记得把石碑角落的呕吐物清理干净后，就打算上山。 武达郎本人这才想起最关键的话，连忙叫住齐衍，“等等大师兄，差点忘记和你说了，大师兄上山后就直接去大长老的院子好了，掌门他们都在那里，还有你最好劝一下秦羽……师兄，他有点……唉，算了算了，我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大师兄还是自己去看看吧，现在估计也只有能劝住他了……” “大长老找到了？”齐衍上山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石碑旁不敢直视齐衍的武达郎。 武达郎背对着齐衍点头，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呕吐过，还是心情变化的缘故，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是佛子和天阁少阁主在一条连通剑宗后山深潭的小溪边找到的，大长老的情况很糟糕……唉，反正大师兄亲自上山去看吧，我在这里透口气，马上就回去。” “……嗯。” 齐衍看着武达郎垂着脑袋，哪怕是背影，都处处透露着颓靡的样子，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 为了节省时间，齐衍再次使用空间跳跃，进了大长老的院子。 结果，迎面就和绷带包头，一瘸一拐从院外进来的顾念慈见了个正着。 “大师兄？武师兄带你从剑宗回来了？这么快？武师兄人呢？”顾念慈略带怀疑的眼神在齐衍身上扫过，特殊时期，宗门内几乎所有人都是惊弓之鸟，更别说一向警惕的顾念慈。 “嗯，用了空间跳跃回来的，你武师兄空间跳跃没适应，在山下休息，”齐衍老实回答顾念慈问题，回答完，又打量着顾念慈这副凄惨的模样，没忍住问，“你这样……不会是我送你回来的时候，在空间裂缝里受的伤？” “……嗯，不过都是皮肉伤，现在已经修养得差不多了。” 顾念慈语气倒是异常平静，似乎身上如此狼狈的伤势，真的就和他嘴里说的一样，只是简单的皮肉伤而已。 而且，顾念慈判断大师兄的真假一向只凭直觉 ，几乎是在齐衍开口说话的那一刻，顾念慈眼里的戒备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完全是听话小师弟该有的乖巧模样。 齐衍：…… 齐衍要是信顾念慈嘴里的“皮肉伤”三个字，那母猪都能上树，还有他这个小师弟判断对方身份的方式，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第476章 怀疑身份 齐衍叹了口气，刚想开口说什么，顾念慈背后突然探出一个脑袋，小姑娘略带撒娇意味的声音，传入在场二人耳中。 “念慈哥，不是要进去看师尊，怎么还傻站在这里？” ……念慈哥？ 齐衍看着这个明明一早就看到他，但却有意忽略的小姑娘……总觉得有些眼熟。 顾念慈察觉到齐衍眼底的疑惑，一把就把这个往他跟前凑的小姑娘转了个圈面向齐衍，介绍道：“大师兄，这个就是我之前在筑基历练的时候，和你说的，那个意外救下来的人，叫伏轻，伏家村早年对顾家有恩，现在整个村就剩她一人，父亲就收她做了义女，前段时间我带她过了宗门测试，现在是大长老门下的弟子。” 小姑娘……也就是伏轻，这才像是刚刚看到齐衍一般，一脸歉意地朝齐衍打招呼，“诶～大师兄好～大师兄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师妹刚刚没注意，大师兄应该不会怪我吧～～” “无事，既然都是来看大长老的，那就一起进去吧。” 齐衍摆摆手，他又不是什么老学究，看到师弟师妹不和他打招呼就会生气。 倒是这小姑娘对他的态度……齐衍竟然隐约感受到一丝敌意……这倒是奇怪，明明他和这个师妹，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才是。 “大师兄？伏轻师妹有什么问题吗？” 顾念慈的身影微微一侧，挡在齐衍和伏轻之间。 齐衍既没有点头肯定，也没有摇头否认。 关于伏轻有没有问题这件事，齐衍也不好说。这要是放在半年前，伏轻能经过平合宗的层层筛选留下来，那齐衍基本不会再怀疑她的身份。可此次修真大典一行，齐衍对魔族伪装和入侵渗透的手段有了新的认知，再加上秋白这个修真界第一人，居然也和魔族那边有所联系，那齐衍就不得不对身边一切巧合，都格外警惕起来。 就比如像伏轻此人，乍一眼血统纯正，身份背景清白，甚至和魔族还有滔天血仇，加入平合宗只是为了修炼法术，以便日后为族人报仇。可整件事从遇到顾念慈开始，就处处都透露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巧合。 甚至是她能够入大长老的眼这一点，在齐衍看来，都透露着一种已经计划好了的巧合…… 至于顾念慈为何能改变态度如此之快，那还得归功于齐衍的态度对顾念慈而言，有极高的参考价值。 ……其实齐衍落在伏轻身上打量的眼神并不明显，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估计都不会察觉异常。 也就顾念慈这家伙，对齐衍的在意程度，几乎到了神经的地步，齐衍不过是多看了伏轻一眼，顾念慈就察觉到了其中问题，偏偏齐衍在顾念慈开口询问后，也不表达否认，那这就让原本就已经对伏轻身份起疑的顾念慈，更加怀疑伏轻身份。 甚至顾念慈意识到伏轻拜入大长老门下……就不免联想到他的上一世，灭宗的惨烈景象。 在顾念慈上一世的记忆里，宗门变故来得太快，顾念慈只知道有人在魔族来临时，打开了护山大阵，这才导致平合宗被魔族大军杀了个措手不及，整个宗门尸横遍野，死状之惨烈，顾念慈现在回想起来，依旧令他胆寒。 但当初那个开启护山大阵之人具体是谁，顾念慈不知道。 而知道那人是谁的，早已在那次惨烈的战役中死了个干净，哪怕顾念慈后来就在暗地里调查过无数遍，都以失败告终，宗门内留下的痕迹，早已被齐欢生带去的魔族毁了个干净，什么线索都没给顾念慈留下…… 顾念慈在这一世主动接触了很多帮大长老一起打理护山大阵的师兄师姐，但并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看出异常。 顾念慈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待着大长老门下的其他弟子，但在顾念慈眼里，能接触到护山大阵的弟子，最起码也得入宗五年朝上，并得到大长老信任才对，因此也就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像伏轻这种不过拜入宗门半载不到的小姑娘。 现在被齐衍这么一点，顾念慈脑子都清醒了几分……怎么都活了两世了，他还如此糊涂。 …… 整件事的变故之快，几乎打了伏轻一个措手不及。 伏轻能明显感受到顾念慈对她的怀疑逐渐加深，偏偏齐衍就站在一旁什么话都不说，似乎认定了她有问题一样，搞得伏轻心里慌乱得不行。 “念慈哥～念慈哥～～我可是你亲自救回来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大师兄，你也说句话嘛，不然念慈哥又要不理我了～～” 伏轻说着，就想伸手去拉顾念慈的胳膊，试图和顾念慈再次拉近距离。 可这个方法放在以前或许还有点用处，放在现在……那就不好说了。 顾念慈不光躲开伏轻的触碰，语气异常冷淡，“在这儿待着哪里都不许去，等会儿和我回主峰，在我没有彻底查证你的身份前 ，不要再来这里，至于你有没有问题……我自会去查证。” 顾念慈虽然看着只是个毛头小子，但已经和顾念慈接触颇多的伏轻却清楚，这个人深不可测的很，一旦被他查出些什么，那之后的计划岂不是…… 伏轻顿时小脸一白，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念慈，“念慈哥，你！你别忘了，你重伤归来，是我衣不解带照顾你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说着，伏轻做出一副被顾念慈伤透心的模样，转头就想跑。 结果还没跑出两步，就被院子里屋又走出来一人，一个定身术定在了原处。 “不是让你在原地好好待着，怎么心虚了想跑？”迦南静朝齐衍恭敬行礼，“大师兄，快进去吧，掌门等人已经等大师兄许久了，至于伏轻师妹，我会替大师兄看顾好的。” 第477章 真容 迦南静突然出现，把这场略显荒谬的审判当场画上的句号，伏轻被定在原地，只能和迦南静干瞪眼，她大概怎么也想不通，今天不过是她和齐衍第一次正式打照面，结果就这么华丽丽地翻了车…… 这到底算个什么道理。 迦南静笑嘻嘻地站到伏轻身边，朝齐衍他们俏皮一笑，“大师兄你们尽管进去，看管个小菜鸡，我还是会的。” 齐衍面上点头，转而却留下一缕神识在原地监视二人的一举一动。 倒不是齐衍这个时候心眼多，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纯粹就是伏轻十有八九就是潜伏在平合宗内的魔族奸细，齐衍暂时还不清楚伏轻真实身份的底细，要是留迦南静一人在这里齐衍就怕出什么意外，倒不如他留一丝神识，多一层保险，以免再出现什么差错…… 齐衍这缕神识加了点神灵根的空间之力，留得那是神不知鬼不觉，哪怕是修为已经高于齐衍不少的顾念慈，也没察觉到分毫，就更别说了伏轻和迦南静这种修为本身就不如齐衍的了。 齐衍的神识攀附在伏轻身上，静静地监视着此人的一举一动，只要她稍有异动，齐衍就能依靠这缕特殊的神识，立马做出反应…… …… 齐衍拉着一瘸一拐的顾念慈，进了大长老屋里。 两人刚进屋，屋里飘荡的熏香糊了两人一脸，隐约有几个人藏在“迷雾”中，只是在齐衍和顾念慈的眼里，看上去似乎显得有些不太真切。屋子里的熏香浓厚到呛人，齐衍轻轻扇去眼前的熏香，鼻尖微动，一闻便知这是丹峰做出来用来帮重伤弟子缓解疼痛的熏香。 丹峰的这种熏香效果霸道，只要点燃一炷香，哪怕是半死不活的人，也几乎能依靠一炷香完全止痛，能点香点到这屋里这种程度，还是齐衍第一次见到。 齐衍现在还没看见大长老的具体情况，也大致能够猜到大长老的受伤严重性。 倒是顾念慈因为上一世入宗没多久，宗门就被魔族覆灭，这个平合宗特有的熏香他别说用了，连见都没见过，因此也并不知晓这个熏香的作用，只是在进入这间屋子的时候，敏锐地感受到身上原本还没好全的伤痛突然舒缓了很多。 顾念慈脚步一顿，微微挣开齐衍扶着他的手。 轻声对身边的齐衍说，“大师兄，我没事，你不用扶我。” 齐衍眼神透过熏香迷雾落在顾念慈身上，到底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顾念慈的肩膀，叮嘱道：“小心些，熏香能止痛，伤口不痛并不代表伤好了。” “……好的。” 顾念慈看不清齐衍的表情，但还是乖巧应下，心里一早就多少猜出鼻尖萦绕的熏香有问题，齐衍叮嘱也不过是让顾念慈确定自己的猜想罢了，不过既然齐衍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顾念慈想了想，还是把原本迈出去的大步子收回，又变成一开始小心翼翼一瘸一拐的模样。 屋内的人，比齐衍想象中的要少很多。 齐衍并没有直接去查看大长老的情况，反而带着顾念慈径直朝床榻边坐着的几人走去。 顾念慈还没来得及看清床榻边几人的模样，就被齐衍摁着脑袋，朝坐在床榻边的几人行礼，“师尊，诸位长老……” 几人摆手让齐衍和顾念慈免礼，室内本就浓郁的熏香在靠近床榻的位置，更加浓厚到窒息，几人的面容被熏香遮掩，看得有些不太真切，齐衍站直身体，又带着顾念慈朝前走近些，才堪堪看清楚床榻边的几人。 二长老，三长老，执法长老，落清风，以及一个似乎不认识的青年 “回来了……” 这几个人，反倒是陌生的青年男人声音最先响起，一双和陌生的身形容貌相反的熟悉视线在齐衍身上反复打量，沉默半晌，才得出结论，“身上的伤看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是见到那个人？” 齐衍身边的顾念慈一脸惊异地打量床榻边坐着的青年男子，心中疑惑平合宗哪来这号人物。 此人虽然脸色略显苍白，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但容貌成熟俊雅，身姿挺拔，哪怕略显懒散地半倚靠在床榻边，依旧气势迫人，尤其配上此人略含笑意的眼睛，顾念慈甚至有些不敢直视对方，总觉得自己似乎被这人看透了心思。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顾念慈的错觉，这人的眼睛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陌生…… 那人察觉到顾念慈打量的眼神，也看到了顾念慈眼底的疑惑，都不等齐衍开口，就先笑眯眯地朝顾念慈招招手，示意顾念慈上前。 顾念慈犹豫地朝齐衍看去，见齐衍点头，才慢吞吞挪到青年身边。 大概是熏香太过浓厚，又或者伤口还没痊愈，顾念慈才靠近到这人能碰得到他的程度，就被青年一把拉到跟前。青年扒拉顾念慈转了一圈，不顾顾念慈的反抗，又拉起顾念慈的手，搭在顾念慈腕间把脉。 顾念慈一脸复杂地盯着眼前青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这种不顾人死活的态度，他好像在那里看过，好像……好像…… 只听齐衍这边淡定地向青年汇报情况，“已经几乎痊愈，被秋白剑尊带入囚洞是见到一个妖，就是不知那人是否是师尊口中的，弟子应该见的人。” 好像……掌门师尊？！还真是！！！ “？！” 顾念慈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看上去精彩极了，逗得掌门愁眉苦脸了好几天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笑容，搭脉的手收回，不客气地蹂躏了一波小弟子有些呆滞的脸。 又不痛不痒地训了顾念慈几句，“臭小子看清楚了，这是为师的真容，来日莫要认错了，伤恢复得不错，鬼门关里走一遭，就当吃个教训，看你下次还听不听你大师兄的话，不是你小子该掺和的事，就别瞎掺和。” “呜呜呜……弟子……呜……知道……了……” 顾念慈朝齐衍投去求救的眼神，齐衍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无情地忽略。 第478章 商议 顾念慈一猜便知，大师兄肯定也在为他当时自作主张之事生气。 但顾念慈擅作主张进宗，实在是……实在是太过担心齐衍他们……掌门和齐衍不知道，顾念慈当时在剑宗外，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当时启琊和佛子找到他，拦下师尊和他时，的确反复告诉他不要靠近剑宗，却又在掌门师尊离开后几乎是以挟持的状态，要顾念慈带着他们回平合宗，顾念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二人纠缠，顾念慈心里害怕掌门入剑宗又会踏入什么圈套，更害怕留在剑宗的齐衍会遭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齐衍做事总是隐瞒太多，隐瞒到顾念慈就算经历两世，还是害怕齐衍离开他视线后独自做出的决定，顾念慈那时就想着自己手里有不少救命的药，其中一些药对齐衍而言，效果极佳，不管“启琊和佛子”带来的消息是否准确，他都要先把保命的东西送到齐衍手里。 于是顾念慈几乎是马不停蹄进剑宗找齐衍等人，顾念慈哪里想到圈套一环扣着一环，在齐衍推他入时空乱流的时候，顾念慈就知道，他被暗处的人摆了一道。 不过…… 顾念慈挣脱开掌门的“魔爪”，盯着掌门温和的面容，总觉得……他忽略了什么关键信息。 …… “大长老情况如何？” 齐衍凑到床榻边，视线落在床榻上面色惨白如纸的青年脸上，面色凝重。 掌门长叹一口气，又是一副愁容，“还能如何，体内寒气乱窜，灵根被拔，经脉和四肢骨头粉碎，丹田还破了个大洞，不光根基毁得一干二净，魂魄还受了重创，现在要不是这止痛的熏香不断，他能活活痛死过去……” 掌门把身边的顾念慈往大长老床榻推进几步，几乎是逼着顾念慈看清床上之人惨淡的模样，嘴上却似有些自暴自弃朝齐衍道：“他现在全靠熏香和丹药吊着一口气，这般狼狈地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又转而叮嘱身边双拳紧握的顾念慈，“臭小子，看好了，这是平合宗的大长老，他的真容长这样，来日莫要忘了他。”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顾念慈盯着床榻上的人，一字一顿回道。 “……” 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床榻上大长老偶尔几声模糊的叫唤，听得有些不真切。 这时，掌门缓缓起身，还未等一旁的顾念慈反应过来，就拉过顾念慈坐在他的位置上。 “师……” 顾念慈彷徨地想要起身，却又被掌门重新摁回座位上。 “你就代为师在这里好好看顾你大长老，为师有些话要和你大师兄说，刚好你伤还未痊愈，有些事就不是你这种小孩儿该瞎掺和的。” “可……” 顾念慈想反驳些什么，掌门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乖，别只听你大师兄的话，为师的话也要乖乖听才是，”掌门拍了拍顾念慈的肩，几掌看似轻飘飘的拍肩，顾念慈却坐在座位上，无法再移动分毫。 顾念慈只能眼巴巴看着齐衍和掌门一前一后从里屋的后门离开，不知道要去向何处，更不知道避讳他，会在私底下聊些什么…… ……顾念慈留在里屋一个人思绪纷飞，齐衍和掌门则从后院穿过，入了大长老院里一间最不起眼的小屋。 两人一前一后推门而入，木门嘎吱作响两声，缓缓合上。 狭小的屋内堆满竹简书籍，而散落一地的纸张绢布上密密麻麻画满深奥精密的符箓阵法，这处看似不起眼的小屋就是大长老平日研究术法的地方，别看屋内设施杂乱简陋，但如果没有大长老的默许，这小屋周边的法阵可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有些事情，就在这屋里聊吧。” “……是。” 齐衍和掌门勉强从一堆纸张绢布里扒拉出两处能坐的地方，将就着面对面坐下。 掌门还未开口，齐衍先一步询问其情况，“师尊竟连变身幻术也撤了，可是伤势过重？” “诶～还行还行，就是体内还留了些寒气暂时无法祛除，我与秋白是旧识，就算今时不同往日，他也留有仁义，只是把我那副皮囊毁了，为师现在也没精力再做一副皮囊，就暂时这样吧。” “……弟子见秦羽师弟他们并不在大长老屋内，可是出了什么事？” “哎，也没什么，秦小子被为师赶回自己院里去了，你等会儿有时间去看看他，开导一下，大长老如今这般，他作为首席弟子更应该以身作则，站出来主持大局，现在整日去隔壁峰偷他武师弟的酒，像什么话……哎……” “秦师弟与大长老感情深厚，大长老遭此一难，他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弟子届时回去规劝一二……对了，师尊，我看四长老和沈清师妹并不在，丹峰是出了什么事吗？” “哎，还能什么事，你四长老如今也是焦头烂额。” “是丹峰那些去了剑宗的师弟师妹？” “是啊，你应该比为师清楚，他们体内有魔血藏着，现在没出问题反而是最大的问题，你四长老天天和那些同样出问题的几个丹修的宗门长老联系，商议解决办法，眼下出问题的丹修太多，基本能用上的办法，都不适合这么多人数的，为师过两天要为此事去一趟佛门，你留在宗门，定要守好宗门。” “是……弟子还有一事……” “说。” “掌门当时将弟子留在剑宗，是为了让弟子见到那个人？那个人和师尊以及秋白剑尊过去，是有什么交集？” “这……为师原本是想带你回宗的，但看你中了寒毒要是秋白不帮你，估计也就那位可以，但……主要……咳咳，为师现在也的确打不过秋白哈，他要强行留下你，就算为师真的强求，也从他手里带不走，好在他打斗的时候为了刺激为师，说要把你关进‘囚洞’，为师还愁你体内的寒气改如何解决，他既然这么决定，为师自然要顺水推舟买他一个面子，凑巧，凑巧……至于那位和我们之间，这说来话长啊，说到底，还是一场孽缘呐……” 第479章 交易 “事情还要从……”掌门说到这里，不自觉就想去撸自己的胡子，可皮囊恢复了原样，手一伸摸了个空，掌门讪讪收回手，老者道骨仙风的皮囊他用了百年，如今面对他原本的模样，一时间竟还有些不习惯。 齐衍就像是掌门肚子里的蛔虫，看自家师尊那开口的架势，齐衍就笃定要是真让掌门从头说起来，肯定没完没了了，连忙抬手打断，“师尊，长话短说，长话短说。” 掌门轻哼一声，说故事的兴致被齐衍打断，分享欲一下子少了大半，说起事情缘由，自然而然简洁了许多。 齐衍听下来，能将掌门口中的故事大致归拢，只能说，哪怕已经是简化后的故事，齐衍依旧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 从掌门口中，齐衍得知其实修真界的关于秋白剑尊，秋生仙尊，剑宗掌门以及平合宗掌门曾是旧友这个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在秋白还没被上一任天阁之主认定为天命之人的很久以前，那个修真界的宗门体系还未完善，修士修炼大多数还需要家族、个人历练或者自行拜师寻求庇护的时候，他们四个天赋异鼎的少年修士在各自历练中相识相知，因为志趣相投，目标一致，几人连续在相同的秘境遇到后，就顺应天缘结伴而行。 那时他们四人中，秋生实力最强，自然而然成为四人之首。四人的日常生活，也基本就是秋生指哪，他们就一股脑往哪里冲。 他们在最意气风发的年纪相识，一同闯荡修真界，平定天下不公事，旁人或是光听那寥寥几个字，就能听得热血沸腾，更别说共同经历过那段岁月的四个人。 而他们四个人中，除了齐衍的师尊平生真人师承旁人外，剩下三人师承一脉，只是他们拜师的那位无名氏实在懒散，除了当初把他们三人带入仙途外，再未教授三人其他东西，这也导致他们三人走的路数完全不同，若不是他们四人后面相处久了，这三人甚至都不知道彼此有同一个师父……咳咳，扯远了 …… 四人实力日渐强大，而秋白的超绝天赋及顶级气运，也在他们一次次闯荡中崭露头角。四个人的小团队中心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步步从秋生变成了秋白，而在这个转变过程中，他们四人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巨大机遇。 这个机遇转变了他们的人生，一举将他们这个四人小队，推向修真界的最高点，而原本走在一条路上的四个人，也随着这个转折点各自走上自己的路，一步步远离彼此…… 他们四个人遇到了一只大妖，一只经历过文明崩塌重建，从遥远的过去一直存活至今的大妖。 那日他们不小心招惹了沉睡的妖兽，那只妖兽实力远远高于他们四人，哪怕他们四人联手，也只能狼狈逃窜。甚至他们只要稍不留神，就会命丧妖兽之口。这只大妖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一眼看去，是三十多岁，温柔恬静的模样，从林子深处一步步走来，不过看了那只妖兽一眼，原本嚣张的妖兽当即屁滚尿流地逃走，活像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他们四个人经历了这么多，哪怕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看上去这般温柔无害，心里也清楚能将凶残的妖兽吓得如此狼狈逃窜，必然是更加恐怖的存在。他们四人甚至都已经做好死翘翘的准备了，那个女人却开口，说看中他们4人身上的气运天赋，要和他们四人做一个交易。 女人白蛇成精，在这个世界还未诞生灵力时，就因吸收日月精华，诞生灵智，成为一方山脉守护神，而后世界第一次升阶，她又吸收灵力化成人形，历经数千载存活至今，未曾取名，但有一友人唤她小白，而她历经数千载踏遍世界，只为友人的一个约定，也为了等那个人千百年后是否会再次出现，可约定还未完成，人也未曾等待，她却预测她即将再次突破，飞升上界，她想和他们四人做一个交易，她能分别完成他们四人的任何一个心愿，但他们四人需要分别贡献一份心头血和气运，协助她孕育下一代，她需要为曾经的约定，留下一个继承者，就算飞升上界，也能有后代继续为她遵守约定。 按照掌门的话来说，其实他们四人当时并没有其他选择，若是他们拒绝，保不定就死在那里。 于是，掌门平生和剑宗掌门秋生息各问大妖要了一把剑，想要执剑天涯，守护生灵，大妖将一把双剑分别赠予二人，并告诉二人，来日若是遇到天下大灾双剑合并，便能除尽天下邪祟。 秋生仙尊要了一本功法，这本功法很特殊，一旦炼成，能推演一部分未来，同样能在运转时向天道借一丝法则之力，有毁天灭地之功效，只是到了要向天道借法则之力的时候，代价同样极大，会折损寿命，损伤根基，但不可否认这部功法在之后的大战中，功不可没。 而秋白要的东西最不同，他想女人成为他的师尊，将毕生所学教授于他，他已经不想只拘泥于小小的四人团队，只做一些简单的仗义之事，他想成为修真界第一人，带领这个混乱的修真界走向一个全新的秩序世界。 大妖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从一开始的犹豫，到最后答应秋白的条件，也不过是秋白短短几句话的功夫。 至此，他们四人彻底分道扬镳，走上了自己选择的路……等四人再次相聚，修真界和魔族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得不战的地步，那时的秋白已经被上一任天阁之主找到，认定为天命之人，而大妖不知所踪。 此时的秋白不光被认定为天命之人，也同样成为了修真界鼎鼎大名的领头人，模样虽然和剩余三人印象中的模样大相径庭，但当时的他们面对共同的敌人，也并未多想。 “哎……为师也是后来听秋生兄说，秋白趁着那大妖用自己几乎全部的精血创造出新的下一代，虚弱不已时，将大妖关键一处被时间遗忘的特殊空间，也就是现在的‘囚洞’，秋白那家伙一身的寒术就是学了那大妖的功法，唉……” 掌门说到这里，惆怅得很，伸手又想捋胡子，结果摸了个空，心情便越发惆怅起来。 第480章 我们平合宗啊，注定要死翘翘啦 年轻时候的那些往事，若不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或许早就被掌门遗忘在过去…… 掌门叹了口气，看似对过去惆怅不已，话到嘴边却一转，毫无预兆地跳转话题，“说起秋生，将你叫到这里来，就是有些事情，为师要和你交代。” “师尊请讲……” 齐衍面对突然转变的话题，面色如常，一看就是习惯了自家掌门的这种调性。 甚至齐衍看掌门面色凝重，心中还隐隐有猜测，他若是知道掌门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先前心中的疑虑，能逐渐串联起来，形成一条完整的线…… “应该是你们进秘境的那段时间吧，为师突然收到秋生兄的传言，去了趟三花宗。他倒是变回以前的样子，就是不记得之前做得那些荒唐事，当年大战，他闭关养伤后就没怎么再见过面，后来他虽然出关，但脑子变得有些不太正常，为师和他说话费劲儿得很，就见他见得更少了，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根基受损修为倒退心郁气结导致的心境脑子出了问题，后来为师又觉得是魅魔影响他心智导致的，但如今他清醒过来，我俩一合计……” “这件事不止魅魔作祟？” “不止……” “那次大战，秋生为了扭转战局，向天道借了几缕法则之力，为此差点陨落当场，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受这么重的伤，是因为向天道所借的法则之力反噬所致，但前些日子从他口中，为师才知道，他身受重伤，天道法则之力反噬是其一，其二，是有人在他使用法则之力时，在他背后偷袭了一掌。秋生当时为了防止借来的法则之力失控，赌了自己一条命进去。也是因此，他在使用完法则之力之后，再也没有余力抵抗反噬，不光根基受损，修为急速倒退，就连对自身意志力的控制也大不如前，尤其是在他重伤昏迷后再次醒来，终日昏沉，脑子清醒的时候少之又少，约莫也是那段时间，给了魅魔可乘之机。” “那这个偷袭之人……师尊和秋生仙尊可有怀疑的对象？” “有，但潜意识我们又觉得有些不可能，当年他可是我们几人中对魔族最深恶痛绝的……可当日剑宗一趟，唉，当真打为师的脸……为师有想过当年大战前夕天阁误认一事传出对他打击极大，却从未想过他会因为此事，做出这种事来……” “弟子大概知道秋白……剑尊以提升剑宗弟子能力为借口，利用能识别气运的珠子把一部分有潜力天赋的弟子培养成伪气运者，而他等这些剑宗弟子气运增长到一定程度，就将他们身上的气运修为全部掠夺为自己所用……师尊可知道他除此之外，到底还做了什么？” “具体他要做什么，为师不清楚，但加上为师前些日子为师交出去的剑，当年大妖给我们的东西大概率已经全部到了他的手里。” “秋生仙尊的功法也到了他的手里？” “嗯，秋生兄重伤后清醒的时间不多，秋白身为他的师弟，接下照顾他的责任，那本功法就是在那段时间不见的，秋生兄偶然清醒的时候，看到功法在秋白手里，问秋白本人，这家伙又死不承认，当时秋生兄就觉得大战已经过去，他又修为受损，已经没有再用这部功法的实力，秋白既然感兴趣，拿走就拿走好了。但现在一看，我们三个人的东西，似乎都到了这家伙手里，在结合你刚才说他在做的事……不妙啊……” 齐衍看掌门如此，眉头微蹙，继续问，“师尊，这三样东西，除了他们本身功效外，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与其说是这三样东西本身特别，不如说是当年那场交易，我们赋予了这三样东西特别的东西。” “什么意思？” “大徒弟啊，你还记得为师方才所说，这三样东西是用什么和那位大妖交换。” “精血……和气运？！” “是的，除了饱含修为的精血，交换这三样东西，为师与秋生他们还付出了相当大的气运代价。天地间冥冥中遵循平衡之道，有失必有得，失去了气运，那交换而来的东西，便是来用来弥补失去的气运。” 掌门说到这里轻咳一声，在齐衍不明所以的眼神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道，“当年大妖能找上我们四人，看中的就是我们的修为和气运，不是为师吹牛，当年就为师和秋生兄他们的气运，修真界能超过我们的修士大概率都还没有出生，这三样东西看似是我们几人日后强大的助力，实则也是我们失去的一部分气运修为。秋白将这三样东西拿去，也就是间接获得了为师等人的气运修为，再结合你刚才说的那就是……看来当年这是对他的影响竟已经到了心魔缠身的地步……他竟为了这事，做出如此荒唐的行径，简直……唉……” 掌门重重叹一口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评价。 秋白大费周章地收集掠夺气运，无非就是想成为真正的气运之子，但他百年间做这么多，将他年少时的义气志向丢了个干净，到头来只为得到天道认可，又到底值不值呢…… “师尊，”齐衍起身，比起咱们脸上略显忧愁的神色，她的脸色严肃很多，“少阁主下山，佛子也游走于此，想必您也知道，真正的气运之子已经选定，秋白剑尊如今不惜暴露自己百年间的秘密行动，也要加快动作，应当也是察觉这一点……” “秋生当时叫为师过去，除了他清醒过来，需要可信之人为他解答短时间发生的事情外，就是听说了这件事，推断出气运之子已经选定，为师现在叫你过来，主要还是想要想你确认一件事。” “师尊请讲……” “这天道选定的气运之子，是不是……”掌门说到这里突然停下，神识从屋内扩散迅速扩散，把这间本就严密的小屋用神识层层包裹起来，这才继续问，“是不是念慈这小子。” “……是。” “好，好好好，看来我们平合宗注定是毫无退路可言啊……” 掌门索性直接躺在地上，一脸颓靡。 眼底的哀愁，化也化不开。 屋内静谧许久，只听他喃喃自语，“师祖啊，若是平合宗毁在晚辈手里，等晚辈下了地府，莫要揍我啊……” 齐衍：…… 第481章 神秘人 齐衍也知道平合宗主峰一脉，那气运好，但运气差的奇怪特性是一脉单传的，但事情还未发生，倒也不至于现在就在想下地狱的事情。 齐衍把掌门从地上拖起来，道：“师尊还是先养伤，若平合宗注定灭亡，那更要拼尽全力一试才行，不然来日我们下了地府，是定会被师祖揍的。” 齐衍话还没说完，掌门一个巴掌拍向齐衍脑壳。 “呸呸呸，你小子年纪轻轻就想跟着为师入轮回，想的倒挺美，这世间的苦你可还没吃够呢。” 掌门担去屁股上沾染的尘土，又抚平衣摆上些许褶皱，道：“这都是我们平合宗的命啊，既然念慈小子是天道认定的气运之子，我们平合宗作为他背后的宗门，还能怂了不成，我们这小门小派的，现在也出息了啊，出了一个魔尊，现在又出了个气运之子，为师这辈子没白活啊……走走走，再跟为师去看两眼你大长老，之后你就回去该修炼修炼，莫要再耽误时间，留给我们的时间内不多了……” 掌门感慨着，拉着齐衍要离开这间小屋。 只是没走两步，掌门却发现他背后的大徒弟不知道在想啥，他拉了两下，愣是没拉动，“大徒弟想啥呢？” 掌门在齐衍眼前挥挥手，脸上流露出几分好奇。 齐衍扒开掌门在眼前挥舞的手，面色依旧严肃，“师尊，你说到大长老，弟子还有一点好奇，大长老是被什么人找到带回来的？” “哟，你说起这个，为师倒是忘记和你说这事儿了，”掌门一拍脑袋瓜，这几天事情太多，要不是齐衍现在问起，他倒是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大长老是少阁主和佛子二人，在剑宗地界的一条河的下流捡到的，这条河应该通往剑宗主峰后头的一座山……也就是秋白洞府地界……” “少阁主和佛子？” 齐衍有些惊讶，没想到找到大长老的人，居然是他们两个。 “对，据他们二人讲，当时他们出剑宗打算在半路拦截为师和念慈，却在踏出剑宗山门时，看到一人鬼鬼祟祟地扛着一麻袋急匆匆朝剑宗外的林子里钻，佛子那徒弟……是叫悟生吧，不是在剑宗失踪了嘛，原本以为人已经被带出剑宗，但他们二人听到那个麻袋里面传出悟生的求救声，而且佛子和悟生之间的师徒因果线也有反应，他们两人就临时变了道去追那人，结果两人进了林子后，愣是怎么也追不上前面那个人。那个人应该有意把他们往一个方向引，把他们两个人带到河岸边后，那个扛着麻袋的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刚才又反应的因果线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少阁主和佛子甚至都没时间思考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河岸边发现只剩一口气的大长老。也好在佛子当年参加过大战，看过你大长老的真容，不然也不知道也送不回平合宗……” “能让少阁主和佛子追不上？是林子里设了什么幻术？” “应该没有，那人身份不明，但本事不小，故意把他们两个人引到河岸边，应该就是为了让他们两人救大长老。就你当长老当时的情况，不让少阁主和佛子联合出手，根本不能活着带回平合宗。但这人是谁，又到底为何要救大长老，目的不明……” 事情到这里，反而有些诡异。 到底是什么人，能实力强大又和平合宗有渊源，却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们平合宗虽然平日里好人好事做了不少，大长老更是仁慈宽厚，待人和善，救过不少人，结下过不少善果，可他们也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厉害的人物，与大长老或者平合宗有恩的呢…… “这件事暂时不考虑，那人若是和平合宗有渊源，就算我们不刻意去找他，必然也还会再次出现，”掌门这话说得笃定。 我们掌门虽然看着懒散，但对人性的了解，还是非常有自信。 齐衍难得认同掌门这个观点，并再次从掌门的话里，提取到了一个重要信息，“其实弟子还有一点很疑惑……” “……你说。” “若是按照师尊所说，少阁主和佛子在出剑宗后改道去追人，而后在河岸边发现大长老，又紧急将重伤的大长老送回平合宗，那当时拦住师尊和念慈的‘少阁主和佛子’又是谁？” “这个……为师更倾向于是和那个引路的人有关。你有空可以去问问念慈，在为师走后，‘佛子和少阁主’又和他说了些什么？为师倒是觉得以念慈这小子的警惕心估计是在为师走后，‘佛子和少阁主’又和他说了什么，让他察觉这两人有问题，还以为你在剑宗出了什么事，才会跑进来。现在这事儿啊……真是越搞越复杂喽……为师活了这么多年，真是越活越看不明白……唉……” 掌门收回覆盖在小房间上的神识，开门离开，走前见齐衍还站在原地，便又开口催促，“还傻站在原地干嘛？走了，和为师去看看大长老情况，要是不出意外，为师这段时间会不在宗门，宗门内的大小事宜还需要落在你们这几个首席弟子身上，你虽然是大弟子，但莫要什么事都扛在自己身上，你多放放手，让秦羽、武达郎那几个臭小子也好好成长一翻，说难听点，就这世道，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迟早要死，宗门要是交给他们这几个玻璃心，让我们九泉之下如何能安心合眼……e=(′o｀*)))唉，愁……愁死为师了……” 齐衍两步并一步跟上掌门，毫不客气打断掌门的话，“师尊莫要胡言乱语，倒是师尊不养好伤在离开吗？弟子看您这次伤势……” “诶，小伤，小伤，很多事情耽误不起，为师这脆弱的小心脏哦，可再担不起意外发生了……” …… 齐衍终究没再说什么，乖巧地跟在掌门身后，重新回到那间充斥着浓郁熏香的卧房…… 第482章 喜当爹 齐衍凑近大长老床榻，床上俊雅的青年是难得见一次的原本模样，只是他眉头紧蹙，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凑得极近时，连呼吸的气息都微弱的可怕，倒还不如永远做个和善的老头，每天都精气十足。 纵然掌门已经把大长老的身体情况和齐衍大致说明，可齐衍还是用神识探查了大长老身体的具体情况，毕竟旁人说的再清楚，都不如他自己直观看到的来得印象深刻。 齐衍的神识迅速勘探大长老全身，等齐衍收回神识时，搭在大长老碗上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如今的大长老，不光身体像个筛子一样，没有一处完好，连魂魄都受了不小的伤害。而大长老体内那股乱窜的寒气，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或许就像掌门先前说的那样，就大长老现在这个情况，反而死了才是一种解脱…… 至于他们不惜耗费大量资源吊着大长老这口气，无非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想着或许再等等，事情还会有其他转机。 哪怕心里清楚像大长老现在这种情况，活着比死了痛苦千倍万倍。 …… 齐衍收手，转而又在掌门反应不及时，将神识探入大长老体内。 “大徒弟你……”掌门对齐衍毫无防备，意识到齐衍神识探入时，已经来不及阻止。 掌门本能想要将齐衍的神识赶出去，又怕伤到齐衍，硬是将本能给强压了下去，这么一来，掌门便莫名觉得有些憋屈，“你这臭小子真是越来越不把为师放在眼里了，赶紧收回你的神识。” “是……” 齐衍看到了自己想看，几乎就是在掌门开口的下一瞬，便把留在掌门体内的神识全部收回。 甚至上一秒大逆不道，下一秒就能文质彬彬地乖巧道歉，“是弟子僭越了，弟子也是怕掌门隐瞒伤势，想要借此察看……” “……哼，你这话说的，倒是显得为师没道理了～” “怎会，是师尊言重了。” 齐衍朝掌门温和一笑，笑得掌门顿时没得脾气。 掌门座下这么多弟子，齐衍是唯一一个被他亲手带大的弟子，他这人平日里随意惯了，养齐衍时也养得随意，但他对齐衍做的每件事，都付出了十成十的真心，这也导致他对齐衍万分了解，齐衍对他更是如此……是极其懂得如何拿捏他的…… …… “弟子见师尊体内寒气乱窜，想必师尊伤势久不见痊愈，定也是这寒气在作祟，师尊是不知如何化解这寒气吗？”齐衍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盯着掌门略显心虚的双眼，似要将人看穿。 掌门可经不住自家大弟子的逼问的架势，摆摆手道，“这小小寒气对为师可没什么威胁，为师自有分寸，就不用你这小子操心了。” “哦？是这样吗？” “……嗯……是……嗯？这臭小子人呢？” 掌门话还没说完，齐衍当场表演了个原地消失。 屋子里的几人面面相觑，时间也不知道齐衍到底去了哪里，又到底要做什么？ 但好在齐衍也让几人等太久，几乎就是在消失后的下一秒，齐衍再次闪现原地。 把众人吓了一跳。 掌门拍着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问面前齐衍，“你刚刚去哪儿了？” “弟子……” 齐衍还没来得及说下去，就被一声响亮的喷嚏打断。 浓厚的熏香将齐衍重新包裹在一起，旁人看去只能看见齐衍略显模糊的轮廓，因此也就自然而然忽略了，一小只蜷缩在齐衍身后的小姑娘。 小姑娘被扑面而来的浓郁熏香熏得，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巨响的喷嚏。 再次结结实实地把在场几人吓了一大跳。 “哪里来得女娃娃？” 二长老就站在齐衍身侧，隐约能看到一道娇小的身影躲在齐衍身后，怒吼一声，伸手就要把人拉出来。 但小姑娘的速度比二长老不知道快多少，跟个黑色小闪电似的，不光迅速从齐衍身后窜出，让二长老扑了个空，还恬不知耻地扑向掌门怀抱。 在掌门都没反应过来一下窜出来的小家伙是什么物种，就着急忙慌地被对方扑了个满怀。 而下一秒，掌门提起来的一口气还没放下，怀里的小家伙又是平地炸响一记雷。 “爹地～娘亲果然是骗窝的，窝明明有爹地～” 说着，也不给掌门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埋在掌门怀里痛哭起来。 爹？爹地？！ 好响的一击雷！！！ 掌门：？？？！！！ 其他人：！！！！ 大家看向掌门的眼神各异，其中以二长老最为怪异。 这不，二长老一撅嘴，掌门就知道这货要放什么屁。 果然下一秒，阴阳怪气的语调，欠揍的话，意料之中地传入掌门耳朵里，“哟，哟，哟，这是掌门师兄哪里来的风流债，如今孩子都找上门来了呢。” 掌门：…… 掌门把怀里的小家伙扒拉出来，推入齐衍怀里，不要以为他年纪大了，就眼花了，他可看见这小孩儿是他这个宝贝大徒弟带过来的。 齐衍喜欢随时随地捡小孩这个毛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掌门默默捏一把冷汗，把锅自然地甩给齐衍，“大徒弟呀，你平日里带小孩上山为师也没什么意见，但你也不能找个孩子，平白无故毁你师父一生清誉吧。” 齐衍：…… “师尊，这个小孩儿……某种意义上来说，和您的确脱不了关系……” 齐衍话落，掌门差点心梗。 二长老意味声明的啧啧啧声，听得掌门只想一巴掌把他拍到屋外去。 而齐衍把怀里因为被掌门推开，而越发委屈的小姑娘再次推到掌门面前……你别说，小姑娘和掌门面对面站着，眉眼还格外相似呢…… 二长老：“啧啧啧……” 掌门：？？？ 真是眼睛一睁一闭，一顶锅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大徒弟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说说这小姑娘和为师到底有哪门子关系了？” 齐衍实在没机会开口，小姑娘就再次扑进掌门怀里，泪眼婆娑的埋在掌门衣襟中，哽咽着控诉，“爹地……你是不是和囚洞里那些哥哥姐姐说的那样抛弃了娘亲，娘亲才会和窝说，窝没有爹地……” “啧啧啧……” 第483章 特殊 掌门试图把埋进怀里的小姑娘再次扒拉出来，但小姑娘这次不仅有心理准备，还做足了手头准备。 不光脸埋进掌门怀里，还跟头倔驴一样死命拽着掌门的腰带，无论掌门怎么哄怎么骗，她都不撒手。 掌门这哪敢动啊，小姑娘可是抓着他脸面的关键物啊，他一手试图拉扯小姑娘，一手护着自己已经有些松散的腰带……他都不敢想，小姑娘要是带着他腰带一起扯开了，他那所剩不多的脸面要往哪里放。 而且掌门也不敢太用力，生怕给怀里软得没骨头的小姑娘掰折了，那他岂不是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双方大概僵持了有一盏茶时间吧，小姑娘完全就是以压倒性优势碾压掌门，掌门没有办法，只能用求助的眼神望向齐衍。 掌门这人一向懒散“优雅”惯了，难得这么狼狈求助旁人……别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他大徒弟……一世英名啊，毁于一旦啊…… 但齐衍本人并没什么感觉，甚至打心底里觉得拿捏掌门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儿。 不过现在眼见掌门无助地单手拽着腰带，还有个二长老在旁边阴阳怪气，齐衍……略显心虚。 也怪他，话说得不清楚……哈哈…… “小丫头，过来，”齐衍朝自顾自闷头哭泣的小姑娘招招手。 原本什么都听不进去，誓死要擒拿渣渣……爹的小姑娘立马停止哭泣，撇着嘴，委屈巴巴地挪回齐衍身后，一副在掌门那里受尽委屈，还无处申冤的模样。 掌门：？？？ 把松垮腰带系紧的掌门又默默把腰带打了个死结。 小姑娘躲到齐衍背后，还不忘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悄悄打量掌门。 见掌门脸黑如锅底，似有怒发冲冠取她狗头……不，蛇头之意，小姑娘一哆嗦，脑袋又躲回齐衍身后，不过，明明都怕成这样，这小丫头还不忘轻扯齐衍衣摆，略显做作地哭诉，“哥哥……渣……爹地是不是不喜欢窝……” 掌门：？？？ 齐衍摸了把小姑娘的脑袋，然后手往下一挪，死死捂住小姑娘试图再次“胡言乱语”的嘴。 “好了，莫要再叫错了人。小丫头，你娘亲也没有骗你，这天地万物，也不是谁都要有爹娘的，你是你娘亲一手创造的灵兽，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存在，日后莫要胡乱认错了人。” “啊？” “啊？？” “啊？？？” 小姑娘一脸疑惑也就算了，毕竟，小姑娘自诞生起就一直生活在囚洞，所学所知，除了白蛇极其零散的教诲外，就全靠一只只被关进囚洞的妖魔鬼怪。 那些妖魔鬼怪不管是否被父母留在身边教养，他们诞生于世的方式，皆是父母结合而得。 因此他们告诉小姑娘，天地间阴阳结合，万物生生不息，这是法则，是不变的定律，她肯定有父亲的，只是那人伤了母亲太深，所以母亲每每在她提到父亲时，才会用她没有父亲这种荒谬的言语来搪塞她。 若是一只妖怪这么说，小姑娘肯定是不信的，可囚洞里的所有妖魔鬼怪都这么说，而且随着囚洞内妖魔鬼怪的数量不断增多，其中不乏类似的例子……那就由不得小姑娘不信了。 年幼的小姑娘努力理解妖魔鬼怪以及母亲教给她的所有道理，并且将这些话当作真理一般，坚持到了现在。齐衍现在说的这些话，突然颠覆她所知的道理，小姑娘自然无法理解，只能一脸疑惑地盯着齐衍的脸，试图在齐衍脸上，看到戏弄的成分…… 可惜齐衍所言属实，怎么可能从他脸上看到小姑娘想看到的东西。 而齐衍这个话，不光震惊小姑娘，更震惊到了在场的其他人。 甚至齐衍视线扫过在场众人时，还意外捕捉到顾念慈落在小姑娘身上的视线，满是疑惑和打理，似乎在思考，又像是在对比什么，尤其是在听到齐衍说小姑娘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特殊灵兽，眼底的那种对比意味越发明显。 齐衍悄无声息地从顾念慈身上收回视线，顺带把身后的小姑娘拉出。 小姑娘脸上怀疑的模样不加掩饰，齐衍一看就知道小姑娘没相信他的话，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将小姑娘的身世告知掌门，“这小丫头便是师尊方才口中，那位孕育的后代。” “这就是那白蛇的孩子？” ……难怪齐衍一开始会说这小姑娘和自己有关系……细细说来，他做这个爹……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咳咳，多少是有点占人家便宜了…… 掌门在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挥去，一脸又是一副不可置信，似是不相信齐衍居然有这本事，能把白蛇的孩子从囚洞悄无声息地带出来。 在众人反应不及时，嗖一下起身，两步并成一步凑到小姑娘面前细细打量，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差点把人家小姑娘给吓死…… 小丫头一双手死死攥紧齐衍衣袖，总觉得这个突然凑到眼前男人要把它切片研究……太吓人了！！！ “哥……哥哥，救我！” 齐衍安抚性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带着小姑娘后退几步，拉大掌门和小姑娘之间的距离。 掌门见状，当即轻哼一声，转身回了原本的位子重新坐一下。 “为师不就多看两眼这稀罕的小家伙嘛，这半步飞升大妖孕育的生命可不就是世间独一份嘛，”掌门说着，抬手又想捋一把自己的胡须……摸了个空，再次讪讪地收手。 “为师当年给气运精血的时候，可从未想过那位能够成功的，当初从秋生兄那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多多少少震惊了一把，现在居然还能亲眼看到这活蹦乱跳的小家伙，可不就是怎么看怎么稀罕嘛。” 掌门如此感慨，虽然语气中略有夸张成分，但说的话却让在场几人无人反驳。 就像掌门说的这一般，半步飞升的大妖活着孕育出来的生命，可不就是世间罕见，甚至是独一份的存在…… 而这其中大家都能懂的道理，小姑娘却一脸疑惑。 “哥哥……为什么这个奇怪的大叔，要说窝稀罕？还有窝为什么没有爹地？这个奇怪的大叔和窝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484章 好帮手 齐衍还没来得及开口，掌门这个做了几十年教书育人“行当”的“老家伙”瞧着小姑娘宛若白纸的样子，忍不住先一步开口，为这个小家伙科普修真界几乎每个修士和修炼中的妖魔鬼怪都知道的一个道理。 “小家伙听好了，我这个奇怪的大叔道理只讲一遍。” 原本被掌门吓得不轻的小姑娘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似悄无声息，实则光明正大地打量掌门，眼中虽有畏惧，但更多的还是好奇。 而掌门对上小姑娘的视线，也是第一次对她露出和煦的笑容，到时候让小姑娘一时间看得有些愣神……这个奇怪的大叔气质和身边的哥哥好像。 小姑娘这么想，心里难得对掌门生出几分好感。 而掌门这边娓娓道来，对教诲幼童这一举动很是乐意。 “别看世间万物有强弱之分，但其中包含的能量总和是绝对平衡的，气运灵力包含其中，也运行着同样的道理。” “那么当一个生物实力达到顶峰的时候，身边或者自身反而无法再诞生拥有强大灵力或者气运的人。” “当初我们遇到的白蛇，也就是你的娘亲，本就半步飞升，身上不仅拥有强大的血脉气运，还有整个修真界将近半数的灵力，无论如何，她已经不具备孕育生命的条件，若是强行孕育下一代，除非她选择陨落，不然必然打破整个世界的能量平衡。” “而且她当时的那个情况，就算选择陨落换下一代，世界能量也肯定会因为她的陨落出现动荡，而这种动荡，对整个世界而言，会在较长时间内都会出现各种各样大小不等的问题，那对天道而言让她孕育生命，本身这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因此就算白蛇有心想要诞生下一代，在天道那一关也是过不去的……” “那为什么窝现在不光出生了，娘亲还将我养了这么大！” 掌门都没把话说完，小姑娘就着急着问出心中疑惑。 小姑娘眼底的畏惧已经几乎散去，别看小姑娘还是幼童，还因为是妖族，心理年龄也不高，但到底是活的年岁比齐衍还长，很多东西掌门直接说了，她不光能明白，脑子转的还很快。 掌门耸肩，也有些无奈，似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回答小姑娘的问题，“所以觉得你这小家伙稀罕得紧啊，能以这种完全不可能的情况诞生……定然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出现才是……” 所以……这是为什么呢？ 众人像是受到什么特殊力量指引，纷纷把视线放在齐衍身上。掌门口中的这个特殊情况，要是不出意外，应该只有把小姑娘带到这里来的齐衍，才能知道其中一二吧。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齐衍还真知道来着。 齐衍轻咳两声，道：“师尊说得没错，按照白蛇的条件，天道并不会允许她孕育下一代的，就算她有师尊几人精血和气运，就算她愿意耗尽一条命，也不太可能成功孕育下一代。” “但白蛇当时窥探天机，知道了一些东西，就抓住其中一丝机遇和天道做了个交易，”齐衍说到这里话语一顿，在大长老这个本就下了不少严密阵法的屋子里又加了一层结界，阻止一切能够窥探其中隐私的神识探入其中。 在场众人见状，大概能猜到齐衍接下来说的话，有多重要。 都不用掌门发话，二长老就自觉掏出法器，在齐衍阵法的基础上，又依靠法器加了一层阻止外人窥探的结界。 现在这个房间就算是秋白本人来了，也听不到了里面一丝一毫的谈论结果。 严防死守到这一地步，齐衍这才继续道，“白蛇窥探天机，发现当时天道正在准备世界的第二次进阶。也就是说天道之子将会在不久的将来诞生，而天道为其铺路，就需要在天道之子诞生前，准备好一部分能给予天道之子成长的机遇。白蛇就是利用这一点，和天道达成交易。” 齐衍话说到这里又是一顿，齐衍虽然视线没落到顾念慈身上，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顾念慈正在以略显炽热的视线打量他这个大师兄。 齐衍猜测顾念慈应该已经猜到什么，把身后的小丫头拉到跟前，又委婉表示，“这场交易具体是什么，晚辈不方便在这里解释，还望师尊和各位长老见谅……” 掌门第一个挥挥手，表示并不在意。 而掌门都这么做了，其他长老弟子自然也不会探究太深，在平合宗待久了，大家都熟知一个道理，有些东西知道太多，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 如今这一切都解释通了，身为掌门的脸面也算是保住了。 而小姑娘竟然是白蛇的后代……掌门倒是有事想要拜托这个小姑娘。 “小丫头，你过来。” 掌门笑着朝小姑娘招手，笑得要有多和蔼，就有多和蔼，愣是给小姑娘笑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搞得小姑娘不禁后退几步，忍不住又要往齐衍身后缩。 齐衍却拦住她后退，安抚道：“过去吧，师尊有事情想要拜托你而已，不会伤害你的。” “真的吗？” 小姑娘半信半疑地看着掌门笑脸，心里有些拿捏不准。 齐衍见状只好拉起她的手，带小姑娘一起到掌门跟前，有齐衍在身边，小姑娘虽然还有些犹豫，但还是扭捏着到掌门跟前，乖巧询问：“有什么事吗？” 掌门也不生气，乐呵呵地牵引着小姑娘到大长老床榻前，直言询问，“小丫头，你看看，这个大叔体内的寒气，你能祛除吗？” “寒气？” 小姑娘歪着脑袋，看上去有些不解，但还是搭上大长老的脉搏，将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这个看上去快要断气的大叔体内。 掌门走在旁边解释，“对，就是寒气，和你娘亲身上寒气一样的东西，丫头，你能祛除吗？” “……能。” 小姑娘收回神识，稚嫩的脸上却是和这张脸不同的严肃，“窝修习的术法是专门化解和克制娘亲术法的，这个大叔体内寒气虽然比娘亲的寒气霸道，但也不是不能化解……” 第485章 钓鱼执法 掌门听着，脸上的笑意都真情实意了几分，都等不及小姑娘把话说完，就抓着小姑娘的手，一副我俩全天下第一好的热络模样，急吼吼道：“那真是太好了，丫头来来来，需要准备什么和我说，我让手底下的弟子去准备，包你满意的~” 小姑娘连忙摇头，抽出自己的手，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用准备什么，只是……这人伤的也太重了，就算窝把寒气化解，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用处……大叔，窝看你身上也有一样的寒气，要不我先把你体内的寒气化解，过两天在化解他的，窝现在太弱了，你们两个体内的寒气不少，窝一次只能帮一个……” 掌门连忙摆手，一脸无所谓，“不用不用，我现在不碍事，你先帮我把这个大叔体内的寒气化解了先，我体内的等你修养好了……或者哪天心情好了再化解都行，问题也不大。” “啊？那……好吧。” 小姑娘眼底满是疑惑，一面觉得这个掌门开口说的这话挺没有道理的，明明这种寒气留在体内越久，对根基的伤害就越大，什么叫做他没问题的……一个是活的好好的人，一个是没有天道庇佑必死无疑的将死之人，傻子都应该知道先救哪边才对……真是奇怪的选择。 但既然是掌门要求的，而且在场其他人也没有站出来要反对他的意思，小姑娘也懒得说其他的，自然就点头答应喽。 至于掌门为什么这么要求，那背后的弯弯绕绕到底有什么，小姑娘才没兴趣了解…… …… 小姑娘虽说不需要他们准备什么，但因为她年纪小，功法炼得也不到位，不仅做不到抬抬手就能轻易祛除寒气，还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才能保证她不被一些小小的风吹草动惊扰中途出岔子什么的。 因此当小姑娘郑重地坐在床头时，除了掌门在屋内留了一缕神识护法，所有人无一例外，全都退了出去。 【留着小丫头一个人在里面真的没问题？不会出什么岔子吧？要不我还是回去看着吧，不发出声音，就待在角落看着就行，我真有点不放心啊……】 几人刚跨出房门，二长老的传言就最迫不及待地传入每个人识海。 看似是一句接着一句的疑问，但听多了，倒更像是关心过度后的碎碎念而已。 眼看二长老说着说着，脚尖一转，真要要转头回去，掌门连忙勾手锁喉，直接擒着二长老的脑袋，离开大长老院子。 二人走远时，还能听到掌门毫不避讳的训话，“你啊，你啊，你就跟师兄走吧，平日里天天和二师弟吵架斗殴，不知道在争个啥，现在到好关心则乱啊，我让静安在那里看着呢，他做事你还不放心，你还是跟我回主峰，趁着这个空隙好好把剩下的烂摊子给收拾好。” “……我……你……知道了……”二长老气急败坏的话因为距离有些远，已经听得不太真切。 掌门走时，倒是给齐衍传言，嘱咐齐衍在院子里照看着点，以免出现什么岔子，至于其他人的安排……掌门并未过多嘱咐，剩下的事情，也就摆明了要让齐衍来自行安排。 如今主事的师长走了两位，大长老院内，除了从屋内出来的齐衍等人，也就剩一个被怀疑身份的伏轻，以及一个主动开口，愿意留下来监视“犯人”的迦南静。 掌门和二长老离去，执法长老也没有要多待意思，齐衍传音向执法长老简单交代了几句伏轻的问题，执法长老直觉其中问题不小，只是和齐衍简单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定身原地，满脸委屈的伏轻离开大长老院子。 而剩下的唯一一个首席弟子落清风，垂着脑袋安静地站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果不是齐衍叫了他，或许他可以站在那里当一辈子的石像？ 【落师弟，你武师兄不知道上山上到哪里了，你去捎他一程，别到时候咋咋呼呼地进来，打扰了屋里的丫头。】 【好。】 落清风答应得，倒是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 藏在阴影处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除了齐衍和顾念慈，无一人察觉……当然在场除了齐衍和顾念慈，也就留下迦南静一人，她修为不高，自然无法察觉落清风的行动…… “大……” 一直守在门口的迦南静刚想要开口，就被齐衍打断。 【先回去休息吧，大长老这里留我和顾师弟就行。】 【可……怎么大家都出来了？只留大长老一个人在里面，真的没事吗？】 迦南静说着，脸上的担忧不加掩饰，迦南静并不知道屋内多了一个小姑娘，只知道原本应该在屋内的人一下子全部出来，居然一个都没留。迦南静刚开始看到的时候，还以为屋里的大长老怎么了，但现在看众人的反应……里面似乎发生了什么她错过了的东西…… 早知这样，刚才就不应该自告奋勇留在外面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迦南静心中暗自懊悔，不过面上倒是担忧不减。迦南静的视线时不时落在齐衍背后紧闭的房门上，看上去格外关心屋内人的情况。 此时，齐衍和迦南静明明是面对面站着，但迦南静的思绪明显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齐衍轻拍一下迦南静的肩膀，居然吓得迦南静好大一跳。迦南静面对齐衍打量的眼神，只觉得心跳加速，颇有种汗流浃背的意味。 但好在齐衍似乎并没有在意，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没事，你在这里应该也有几天了，看着有些心神不宁了，先回去休息吧。】 【好，好的，我现在就回去。】 迦南静克制住几乎想要落荒而逃的脚步，尽可能平静地离开。 只是她一些下意识不同于往常的举动，又如何能逃过齐衍和顾念慈的眼睛…… 【大师兄应该之前就觉得她有问题……为何当时不让执法长老一起带走？】 顾念慈盯着迦南静的背影，传言给齐衍。 【现在平合宗里不知道潜进来多少外敌，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不抓一只，漏一只，怎么能引出背后藏着的老鼠。】 【……嗯。】 齐衍和顾念慈发现迦南静的问题，算是一个意外收获。 其实，伏轻当时暴露的时候，要是迦南静没有站出来主动揽活，或者再少说点话，甚至在他们出来后，表现得稍微再镇定自然一点，齐衍和顾念慈可能都不会怀疑到迦南静头上。 毕竟，按照迦南静入宗后的表现，齐衍对她印象还算不错，察觉到她似乎有问题的时候，齐衍还是观望状态，但现在吧…… 齐衍揉了把顾念慈的脑袋，嘱咐道：【你伤还没好，回去养伤吧，大长老这边我一人留着就行，等结束了我自会去通知你们。】 顾念慈是一点没犹豫，直接摇头拒绝。 【大师兄，我伤好得差不多了，就让我在这里陪你一起等吧，而且我……有些事……想请教一下大师兄。】 顾念慈每次对齐衍说得话里夹带谎言，就不敢直视齐衍的眼睛。 齐衍就盯着顾念慈低垂的脑袋，似乎都从顾念慈对着他露出的头顶的发旋上，看见了“心虚”二字…… 【……行，小师弟难得有事请教，师兄便洗耳恭听了。】 顾念慈说自己伤快好了，齐衍是半点不信，大长老屋里又没有灵丹妙药，刚刚还一瘸一拐的人，怎么可能转头好了，但顾念慈后半句话…… 齐衍也没有赶人的道理，和顾念慈并排坐在房门口的台阶上，旁人远远瞧去，倒是相当和睦。 第486章 一举两得 【小师弟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齐衍话是这么说的，但其实就算顾念慈没开口，齐衍也大致能够猜到他想问什么。 方才在大长老屋里，齐衍介绍小姑娘身份……尤其是提到小姑娘会诞生的缘由时，顾念慈脸上复杂情绪，以及欲言又止的模样，全被齐衍收入眼底。 若不是当时掌门他们还在场，齐衍又刻意回避具体原因，顾念慈恐怕真会忍不住开口询问。 …… 顾念慈低垂着脑袋，他和齐衍袒露过去的时候，似乎总是在躲避齐衍的眼神。 以前刚相遇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似乎已经相熟，却还是这样。 齐衍颇有耐心的等待顾念慈组织语言，也不知等了多久，头顶太阳转了些许角度，顾念慈才把“往事”娓娓道来。 【大师兄，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其实重来过一世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嗯，记得。】 【……其实……上一世……在很多年之后，我在勿入剑宗‘囚洞’后，遇到了一只蛇妖。她说，她在替她的母亲等一个人，但是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她知道如果她一直像他的母亲那样被困在这里，等她母亲口中的那个人能够像我这样意外进入这里来见她，几乎不太可能，所以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离开这里，因此我和她缔结了生死契约，并通过一个特殊秘境的藏匿，带着她离开那里。】 【原本离开‘囚洞’，我应该和她分道扬镳，我继续去寻找变强的方法，而她寻遍五湖四海，去找她母亲口中的那个人。但她似乎从未离开过‘囚洞’，也根本无法适应外面的生活，所以……我和她一起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也成了生死之交，直到最后的大战，她为了护我惨死战场……她从离开‘囚洞’后，似乎一直在追随于我，明明一开始她想离开的囚洞，是为了实现她母亲的愿望，可真到她离开‘囚洞’，她却一直在顺应我的脚步，而她母亲口中的那个人……直到她在战场陨落，她才想起来……】 【……大师兄，那个时候的她……和现在差别挺大的，若不是你说了她的来历，我根本无法将她认出来……】 顾念慈依旧低垂着脑袋，声音都连带着有些沉闷。 齐衍虽然看不清顾念慈的表情，但也大概能猜出他心底那份被勾起来的愧疚。 【能和大师兄说一说，你认识的小丫头，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顾念慈沉默了许久，才回答齐衍。 【冷漠，理智……但有时候对一些事情又太过执着，甚至……疯狂？】 顾念慈的话越说越犹豫，上一世顾念慈和她一起生活了几百年，她的身影几乎占据了顾念慈的后半生，如今记忆里的她和齐衍带回来的小丫头身影逐渐重合……极具反差感的性格变化，似乎让顾念慈两世的记忆出现错乱，有那么一瞬，顾念慈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对上一世的记忆，只是他臆想出来的一场梦罢了…… 【差别那么大吗……看来带这丫头出来，是正确的。】 齐衍温和平静的话，打断了顾念慈的思绪。 顾念慈本能抬头，对上齐衍平静无波的眼睛，便有了那么一瞬的怔愣。 齐衍却像是没看到顾念慈失神一般，盯着顾念慈的眼睛继续说道：【既然小师弟这一世遇到了完全不同的她，那便好好和她相处吧，别看这小丫头现在性格活泼，但说不定比冷漠的她，更难搞呢……】 齐衍虽然没有直接表明意图，顾念慈却还是猜测齐衍话里的意思。 【大师兄是让她这一世继续跟着我吗？可这……】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顾念慈想这么说，却就被齐衍的问话戳破了心思，【小师弟在上一世耽误人家找人愧疚？】 【……嗯。】 【只是因为耽误人家愧疚？还是因为旁人真心实意待你，而你为了心底的一口气，从未真心去看待对方而愧疚？】 【……都有。】 【小师弟可知道师尊方才在屋里，为什么会说那小丫头能够诞生肯定是因为特殊情况？】 【……】 顾念慈已经经历过一次，其实就算齐衍不挑明，他也大概能猜到缘由。 但顾念慈选择沉默…… 齐衍就算不看顾念慈的表情，也差不多就能猜出顾念慈到底在别扭些什么。 既然顾念慈不说，那齐衍就替他说，【小师弟在初始秘境和少阁主、佛子相处了好些时日，他们应该已经告诉你，他们找上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 顾念慈依旧沉默。 齐衍则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天道选小师弟为天命之人，为了这个世界第二次升阶。听说世界升阶只会一次比一次难，基本上如果第二次再失败，那这个世界也就失去了升阶的价值……这个世界曾经已经失败过一次，这次的天道为了成功，想必是卯足了力气。白蛇和天道的交易看似实现了白蛇的愿望，实则对天道而言更像是雪中送炭……甚至是一举两得的大好时机。】 【……什么意思？】 顾念慈没忍住再次抬头，齐衍话里的意思似乎远远没有他原本想的那么简单。而顾念慈眼中的齐衍直视前方，平静的目光中似乎将思绪拉得很远。 顾念慈盯着齐衍的侧脸，明明已经经历两世，他却始终猜不透大师兄的心思…… 【意思很简单，就算是天道，即将面临第二次升阶，也是慌乱紧张，白蛇作为第一次升级失败后存活到现在的大妖，占据了这个世界大半的气运灵力，若是白蛇飞升而去，将会带走这个世界大量的能量，那世界的第二次升级将会变得更加艰难。】 【天道想要白蛇身上的气运灵力，为他接下来选定的气运之子铺路，因此并不希望白蛇飞升。】 【同样也不想极端地让白蛇陨落，毕竟那种世界能量波动依旧对天道不利。那白蛇执念下的交易，对天道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让白蛇孕育子嗣，既不会让她立刻陨落，又能将她身上大量的气运灵力一点点过渡到她更好控制的子嗣身上。而白蛇的执念又让白蛇愿意退让，心甘情愿地将传承她大量气运灵力的子嗣交给天道。如此一举两得的交易，天道如何能拒绝，至于这场交易之后，白蛇到底能不能等到她想等的人，她的子嗣能不能延续她的执念，已经变得不再重要，甚至天道为了能更快地单方面结束交易，让这个执念变得不再重要，让他们要等的人早早殒命，也是顺其自然的事。】 齐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念慈要是再猜不出来，他就真没必要活着了。 顾念慈盯着齐衍的侧脸，几乎是以一种肯定的语气，问道，【……大师兄知道白蛇要等的人是谁……那个人就是大师兄……对不对？】 【……】这次倒是轮到齐衍沉默了。 不过和顾念慈无措的沉默不同，齐衍过分平静的态度，更像在变相地承认顾念慈的话。 对啊，等的那个人就是齐衍，上一世顾念慈进入‘囚洞’的时候，距离平合宗灭宗之事过去数百年，那时候的齐衍早已跟随着宗门一起陨落，白蛇和她的子嗣哪里还能等得到齐衍。 所以上一世蛇妖被顾念慈带离‘囚洞’后就忘了自己的执念，一心只追随顾念慈，一方面是当初白蛇和天道的交易起了作用，蛇妖履行约定必须追随在天命之人身后，另一方面更是当年的交易中，白蛇一方的条件早已不复存在，制约的东西消失不见，那另一方的控制只会根深蒂固。 第487章 不得了了! 齐衍的这些话，让顾念慈意识到一点，他上一世看似辉煌无边，让人艳羡不已，实则浑浑噩噩地像一颗没有灵魂的棋子，意识不到也就算了，甚至曾对自己逆天的实力沾沾自喜……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顾念慈通过齐衍的这些话，隐约能看到一点，上一世齐衍的陨落，远远不是一个魔尊出手那么简单……顾念慈想到当时在初始秘境里面被佛子和启琊带着历练时，曾听他们二人讲过，齐衍很特别，比顾念慈更有成为天命之人的潜力，但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制着，明明应该是一个独行的命格，但身上纠结缠绕的因果，却比他们见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夺目。 甚至在顾念慈看来，启琊当时对齐衍的概括极其正确，齐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比起顾念慈这个引领世界往前走的天命之人，齐衍的中心明显更加吸引人，毕竟人总是向往中心，哪怕是天命之人也不例外，很正常，而这一点，并不是掌控者想要看到的…… 他的大师兄……这一世……似乎依旧是世界中心呢…… 顾念慈又盯着齐衍的侧脸愣神，思绪飘得太远，以至于齐衍本人的脸在他眼里，反而显得有些模糊。 但齐衍本人毕竟没经历过上一世的陨落，比起顾念慈在想的这些，齐衍本人反而更好奇，白蛇记忆中的“齐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让白蛇的执念留存万载而无法停息，甚至随着时间流逝，反而愈演愈烈。 说来惭愧，明明“齐衍”似乎应该是会即将成为同一个，但齐衍依旧想象不出来自己未来的模样，甚至齐衍见多了白蛇在各种秘境中留下的幻境记忆，以及一些断断续续对“他”的描述，反而越发迷茫了些，齐衍曾无数次询问自己，日后的他到底要经历什么，才能变成那种模样，或者说，那样的自己，是否是他想要变成的模样…… 应该不会，这是齐衍无数次告诉自己的答案。 现在的自己齐衍其实挺满意的，安于现状原本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齐衍做那么多少，很多时候也是迫于无奈，似乎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推着他往前走，而齐衍一旦想回头，就会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思绪回笼，齐衍见身旁的顾念慈还是一副呆呆的，似乎在想什么重大问题的模样，出声打断了顾念慈的思绪。 【好了，莫要想太多，大师兄知道的都说了，小师弟可还有其他想要问的？】 顾念慈一激灵，对上齐衍打量的眼神，慌忙低头，连连否认……还不敢再直视齐衍的眼睛，像是一副害怕被齐衍看穿的模样。 ……奇奇怪怪。 齐衍这么想着，看顾念慈摇头，就又说，【既然小师弟该问的都问了，那就回去好好养伤吧。】 【可……】 顾念慈想辩驳什么，但不占什么理，气势本就不足的情况下，一开口就直接被齐衍打断了。 【空间跳跃没保护会受多大的伤，师兄最是清楚，小师弟能活下来已是天道护着的结果，小师弟还是赶紧回去休息，早日康复才是，而不是在这里逞强，影响伤势恢复。这里有师兄守着就行，师尊留了神识在这里，不会有事的。回去吧，不要再让师兄说第三遍。】 【……是。】 齐衍平日温和待人惯了，总能给弟子一种耍一耍无赖，就能让大师兄妥协的错觉。 但和齐衍相处久了的就能清楚一点，错觉终究是错觉，严肃的齐衍总能告诉你一个道理，你大师兄终究是你大师兄…… 顾念慈气馁又不甘地离开，走前倒是不忘偷偷丢下一缕神识在齐衍身边。 在顾念慈看来，自家大师兄就是长了一张巨能出事的脸，哪怕这里是平合宗，掌门的神识也在这处院落，顾念慈还是担心齐衍会出事……再说，顾念慈会担心也很正常，刚刚才发现两个魔族卧底，平合宗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安全，而且……他们还特地放走了一个…… 齐衍觉得顾念慈走前哀怨的眼神实在好笑，一时也没发现顾念慈走前做的那些小动作，这倒是让在回去路上一直留意齐衍这边动向的顾念慈松了口气。 不过，这也让逐渐冷静下来的顾念慈突然有些后悔，要是留在齐衍身边的神识被发现，定会被训斥一番…… 但很快，顾念慈就改变了这个想法，并非常庆幸自己留下了一缕神识在齐衍身边，不然，他可看不到接下来发生的这些事情啊…… 顾念慈通过神识看到齐衍这边发的事情，内心波涛汹涌，疯狂咆哮……我嘞个大师兄啊，到底是什么本事，把什么家伙搞到身边来了？！ 至于这件让顾念慈内心疯狂叫嚣的事情是什么……还得从顾念慈走后说起…… …… 齐衍目送顾念慈离开后，百无聊赖地坐在大长老屋外的台阶上，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什么事来打发时间。 就像齐衍打发顾念慈离开时说的那些话一样，守在大长老屋前护法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巨，屋里的小丫头功法修炼不到位，齐衍也不知道祛除寒气这件事需要耗费多少时间。不过……按照他们离开房间时小丫头凝重得不像话的表情……大概率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 偏偏这段等待的时间，看似没什么，但齐衍也真不能顾着自己修炼，万一出岔子呢…… 那么，都说人太闲的时候，就会发现平日里察觉不到的东西。 这不，齐衍屁股下的台阶都没坐热乎，就隐约察觉到蓬莱秘境传出的动静，齐衍心底还纳闷，空无一物的蓬莱秘境怎么会有如此闹腾的动静。出于好奇，齐衍就小心分出一缕神识进入蓬莱。 结果，还没等齐衍的神识看清蓬莱内发生了什么，神识就被迎面扫来的爪子一巴掌拍出秘境。 ？？？ 被飞速拍回来的神识猛地回到齐衍体内，齐衍几乎是本能一怔，整个人往后栽倒，有些茫然地躺在台阶上，一时间还缓不过劲儿来。 他这是被……爪子轰出来了？ ？不对，蓬莱哪里来的爪子？？？ ……很显然，在某些事情上格外健忘的大师兄，就这么把狐狸崽忘记了。 这狐狸崽能忍？大概是察觉齐衍的神识被它一脚踢出蓬莱后就没了要再回来的意思，狐狸崽又不是真的蠢，几乎是立马意识到那个好闻的人类把他给忘了，当即就在蓬莱急得上跳下窜，嗷嗷大叫，试图再次引起齐衍的注意。 而总算缓过劲儿来的齐衍，在狐狸崽锲而不舍地刷存在感下，想起他和狐狸崽在囚洞里患难与共的那段“快乐时光”……真是有些抱歉。 意念一动，齐衍把已经想要试图拆家来引起齐衍注意的狐狸崽从蓬莱秘境提了出来。 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转瞬即换，兴头上的狐狸崽一下子没刹住车，一嗓子就要嗷出来。 齐衍一个眼疾手快，狠狠合上狐狸崽的上下巴，并用还算温柔的语气，传言“安抚”这只狐狸崽，【你要是不想再被关进去，就不许发出声音，知道了吗？】 狐狸崽：…… 九条尾巴跟着一对耳朵一起耷拉下去，狐狸崽重获自由的兴致几乎消散了干净，齐衍这才松手，熟练地把狐狸崽抱在怀里顺毛，也算……一种变相道歉？ 这一幕又一幕，被顾念慈留下来的神识全方位无死角地传回给顾念慈。 也几乎就是在顾念慈认出这只狐狸崽身份的那一刻，顾念慈大惊失色，管他个三七二十一，只想立刻马上回到齐衍身边，把这只该死的狐狸带离齐衍身边…… 第488章 往事 顾念慈想不明白，这只该死的狐狸为什么会在大师兄身边，而且看起来还和他的大师兄分外亲近…… 不过话又说回来，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点来推断，这个时候的九尾赤狐应该是在哪里，又是以什么样的状态存活于世呢…… 不管了，顾念慈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转头又要重回大长老院子。 在的顾念慈看来，无论上一世的九尾赤狐在这个时候是如何的，顾念慈都能肯定一点，上一世的大师兄绝对没有和这只九尾赤狐见过面，而按照顾念慈对齐衍的了解，齐衍此时应该不知道他怀里的狐狸到底是何身份，更不清楚那是一个多大的麻烦，不然按照齐衍的性格，一定会将这只狐狸丢得远远的…… …… 一路上顾念慈不可遏制地想起上一世有关这只狐狸的记忆……那可真是一个绝顶大麻烦……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顾念慈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平合宗弟子，过分专注于修炼的他，对当时修真界内发生的大小事都未曾好好关注，因此顾念慈和九尾赤狐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修真界和魔界的第一次正面交战上。 九尾赤狐作为魔尊座下先锋，仅带着一支小队，就耍得修士在战场上找不着北。更有不少心智不坚定的修士直接被他的魅术控制，反过来打自家人。 最后若不是顾念慈急匆匆从后方奔赴战场，把原本逐渐颓败的战势硬生生扭转过来，这场修真界和魔界的第一次交锋，会失败，而且还是以多败少的形式惨烈失败。 而就是这场交战，魔族虽败，但险些以少胜多的局面并非夸张。当时众人妄图了解带领这支魔族小队的领头人到底是何种身份，于是，这个曾被妖皇剖丹废修为，转而又被狐族监禁遗忘的狐族少主赤酒桑的名字再次传遍了五湖四海。 而和他名字一起传遍天下的，除了他后面漂亮地打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指挥战外，就是他曾经在妖族极度丢脸的过去。 至于赤酒桑当初为何会入魔，传闻有很多，说的最多的便是他那爱而不得的风流往事，因爱生恨，因恨入魔，悲戚悲戚……但无论有多少传言，直到顾念慈最后将他一剑定死在战场上，也没任何一条传闻是得到证实的。 当然，顾念慈之所以觉得他是个大麻烦，除了赤酒桑在战场上难缠之外，还因为这赤酒桑干了件大事。怎么说呢……赤酒桑干的那件事对当时的顾念慈来说，其实算一件好事。 当时修真界和魔界水火不容，魔族与抢占修真界，那时候鬼界独自生活在一片空间和他们没有交集，那置身事外也就算了，可妖族，修士共享一片天地，却同样想要置身事外，无论顾念慈前往妖族多少次，甚至将惨死的掌门师尊搬出来和妖皇讲情，妖皇也不愿意分出一兵一卒来支援修士，更是直言表示他们只想占据一小片土地独自生活，不会踏出自己的领地，也不希望修士和魔族之间的战争来牵连他们。 ……妖皇的这种观念一直持续到赤酒桑出现彻底搅乱了战场上平衡，而赤酒桑或许真的是年少时的不甘导致，她总是隔三差五的带着魔兵找妖族麻烦，甚至还命令手下的魔兵看到妖族就杀，搞得原本还算平静宁和的妖界一个个人心惶惶，各族长老纷纷请愿，希望妖皇能为了领地的长久安宁出手干预，于是，人妖两族的联盟，在赤酒桑的“不懈努力”下达成了。 这也为顾念慈后来能彻底推倒魔族，垫下基础……当然这都是后话。 …… 反正以上总结，在顾念慈眼里，赤酒桑就是一只极其危险的妖。 齐衍若是和这只狐狸长时间接触，肯定会被他影响……顾念慈引导着留在齐衍身边的神识凑近，试图将齐衍怀里正享受着的狐狸看得个仔细，结果…… 砰！ 顾念慈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乍一眼看去，还有些迷茫，和刚才躺在台阶上的齐衍的模样……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但也像了个七七八八。 没错，顾念慈试图探查的神识被狐狸……也就是赤酒桑发现，居然就这么被赤酒桑的一爪子给拍了回来。 果然是他小瞧了这个赤酒桑，看着在大师兄怀里乖顺，一副被大师兄撸毛撸到找不着北的样子，警惕心倒是强得很，顾念慈明明才把神识靠近一点，就被它一只爪子拍了回来。 ……不行不能留大师兄一人和那死狐狸同处，必须把事情的严重性好好和大师兄掰扯掰扯……顾念慈这么想着，往大长老院里去的脚步也就不自觉加快了不少。 然而…… …… 齐衍这边还一脸疑惑怀里的狐狸突然伸爪做什么，紧接着就看到狐狸崽在他的怀里伸了个懒腰，又翻了个身……一连串动作怎么看怎么僵硬，齐衍并不相信他突如其来的伸爪，只是想要伸懒腰这么简单。 而且刚刚那个动作不知道是不是齐衍的错觉，齐衍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还没等齐衍想明白，原本紧闭的院门被人从外推开，顾念慈首当其冲，面无表情的从外面进来，看上去就快把“我很不爽”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这小子回来干嘛？ 齐衍不光对顾念慈的再次拜访感到好奇，还对他脸上宛若便秘的脸色感到疑惑。 ……这一来一回一趟，是遭抢劫了？ 还没等齐衍询问原因，紧随其后的两人就给了齐衍答案。 就看紧跟在顾念慈后的武达郎和落九华一前一后也从外面进来，而武达郎大概率是手贱，在快步路过顾念慈的时候，还不忘“趁他病，要他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顾念慈伤没好利索，伸手就薅了把顾念慈头顶，随即忽略顾念慈想要刀人的眼神，乐颠颠凑到齐衍跟前。 传言道：【大师兄～我来了啊～哟，哪里来的狐狸……】 武达郎也发现了齐衍怀里的狐狸，乐呵呵地又要伸手要去撸。 结果齐衍怀里的狐狸崽爪子一亮，毫不留情地朝武达郎龇牙咧嘴，吓得武达郎一激灵，连忙收回手。 【哎呦，吓我一跳，大师兄，你这狐狸仔怎么跟小师弟一个德行，就你面前是乖的……哎，伤心呐～】 齐衍听着武达郎这话，不自觉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顾念慈……的确有点像。 【怎么不去休息又回来了？】齐衍朝顾念慈招招手，问询顾念慈回来的原因。 在齐衍看来，顾念慈要不就不走，若是真的答应他走了，没有什么重要原因，肯定会不回来。 但……齐衍看了眼周围，他这边，似乎也没发什么事情啊，若说和顾念慈离开前唯一的区别……齐衍想到这里，便忍不住看向自己怀里的狐狸崽……似乎这唯一的区别，也就这只狐狸了。 【大师兄，这只狐狸你是哪里来的？】 ……果然是因为这只狐狸。 顾念慈开口就直指齐衍怀里的狐狸，哪怕顾念慈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齐衍却还是从顾念慈传音的语气中，听出一种迫切和焦急。 【大师兄，你哪里搞来的九尾狐啊，太厉害了！】 一旁的武达郎也很好奇，好奇齐衍怀里的九尾赤狐是从哪里找来的，这年头，妖族那边几乎和修真这边断了联系，九尾狐这么稀奇的妖，也不知道怎么能被大师兄搞到手，还“驯化”得如此乖顺……好奇…… 第489章 好家伙，又一个?! 顾念慈和武达郎两头都对齐衍怀里的九尾赤狐来历表达了好奇之意，甚至就连不远处站着的落清风，虽然一看看过去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齐衍仔细看去，还是能发现落清风时不时落在狐狸崽身上的眼神。 哦……都这么好奇啊…… 既然都这么好奇，齐衍也没有隐瞒的打算，用彼此之间随身携带的传音石开了个共享传言，齐衍把他和九尾赤狐在‘囚洞’内发生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 【哦~怎么说呢……不愧是大师兄啊！在有些层面的运气，实在好得惊人，居然能把一只魔化的九尾狐妖误打误撞救回来……高，实在高！】 武达郎听齐衍讲的故事听得目瞪口呆，当场就忍不住感慨万分，对齐衍好一顿吹嘘，语气夸张得不行。 往常这个时候，要是秦羽在武达郎身边，指不定就冷嘲热讽上了，届时，如果没有齐衍开口阻止两人的争吵就会愈演愈烈，热闹非凡…… 只可惜，如今在场几人里，齐衍只是无奈一笑，看上去暗含警告，比起开口接话茬，齐衍更喜欢动手。顾念慈呢……倒是有可能接话满足武达郎的奇怪癖好，但这次他似乎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功夫搭理武达郎。再说落清风……算了别说了，这是个三棍子憋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武达郎也指望不上这家伙…… 如此这般，武达郎身边少了个接话茬的家伙，他又接连感慨了两句，可久久得不到旁的什么回应，武达郎自觉没意思，撇撇嘴，不再说话。 场面终于冷清下来，武达郎刚想找个地方坐一会儿休息休息，顾念慈却一言难尽地看着齐衍怀里的狐狸崽，问齐衍，【大师兄，你知道这只狐狸是什么身份吗？】 齐衍看顾念慈这副奇怪的表情，一愣略显迟疑地点了点头。 【……知道，在‘囚洞’里的时候，听里面的一只鼠妖提过一嘴，好像说是狐族少主……怎么？小师弟是知道些什么吗？】 其实按照齐衍和这只狐狸崽另类的相遇方式来看，这只九尾赤狐的来历，也绝对不是齐衍说的“狐族少主”这简单四个字能概括的，而且当时那只鼠妖也提过一嘴，这位“狐族少主”因为某个不知名的原因被妖皇废去修为……应该还被妖皇剖了妖丹，不然当时他的妖丹，也不会被妖皇随手转赠给齐衍。 总的来说，就算顾念慈还没说更多信息，齐衍也一早就得出“这只狐狸是个大麻烦”这个结论。 但这只狐狸在‘囚洞’里帮了齐衍不小的忙，齐衍也不是那种没良心到能把“救命恩人”抛弃不管的，因此齐衍就算知道这只狐狸是个大麻烦，也依旧把他带在身边，当然，要是这只狐狸哪天愿意离开，齐衍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 …… 顾念慈自然不会让自家大师兄不明不白地揣着一个大麻烦，把这只狐狸……也就是有关赤酒桑的过往，和齐衍一五一十地讲了个清楚。 这下甚至都不用齐衍本人感慨，一旁充当气氛组的武达郎率先开口。 【哎呦喂，我嘞个大师兄啊，我收回刚刚的话，你这是捡了个大麻烦……啧啧啧，这小狐狸看着平静无奇，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干的那些风流往事倒是真不像个东西。大师兄要不把它送回妖族去？不然哪天妖族的人找上门来，或者这家伙伤养好了又去找妖族的麻烦，还把我们给捅了出去……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不对，不对，再怎么说这狐狸在‘囚洞’也算是帮了大师兄不少忙，直接把他给送回妖族，倒显得我们不像个东西……麻烦嘞，麻烦嘞……】 武达郎坐在台阶上，摸着个下巴喃喃自语。看似是在给齐衍出主意，实则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齐衍也难得附和武达郎的话，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怀里依旧表现的有些懵懂的狐狸。 齐衍也不是没想过这狐狸崽到底是干了些什么好事，才会惹怒妖皇，让妖皇不仅废了他的修为，还残忍地剖他的内丹。 ……要知道对齐衍就算对妖族再不了解，但如今的妖后是狐族神姬这件事，齐衍还是知道的。狐族有这层关系在妖皇那里，按理说要是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有哪只狐狸应该落得个这么凄惨的下场，更何况这只狐狸还是狐族的少主。 不过，如今听了顾念慈的解释，齐衍只能表示理解，并对怀里这只看似乖巧的狐狸产生怀疑。 ……这么不要命的吗？ 【大师兄还是找个时间赶紧把这件事和掌门禀报一下，咱们不是和妖皇有交情来着……大师兄应该也被掌门带着去拜访过几次妖族吧，反正这件事先和掌门禀报，看看掌门那边是什么意思吧。】 武达郎使劲薅了把头发，总算想出了这么一个“完美的方法”。 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就是把问题抛给其他人。刚好，齐衍和顾念慈也是这么认为的。 远在主峰安抚二长老的掌门连打三个喷嚏，一脸疑惑地往远处看了眼，总觉得背后冷飕飕的，似乎有人在蛐蛐他…… …… 【小师弟先回去休息吧，关于赤酒桑的这件事情师兄已清楚，也劳烦你特地为了这件事又跑了一趟。】 齐衍看顾念慈眉眼间展露些许疲态之色，便忍不住又开始打发顾念慈回去休息。 顾念慈有些不情愿地点头，走前又是一步三回头地往齐衍方向看，就差把“我不放心”四个字写脸上。 可还没等顾念慈彻底走出大长老的院子，顾念慈就在最后一次回头时，恰好和齐衍怀里的赤酒桑对视上。 绝对不是顾念慈的错觉，顾念慈居然从赤酒桑的眼里看到了挑衅？ 挑衅？！ 还是一种非常眼熟的挑衅的眼神……简直和上辈子顾念慈在战场上每次和赤酒桑交战时，他露出的表情如出一辙。 按照顾念慈的第一直觉来看，这只死狐狸绝对也重生了……*的，他缠在大师兄身边到底想干嘛！！！ …… 就在齐衍等人一脸疑惑的表情下，顾念慈一个转身再次折返回来。 【小师弟，你……】 【大师兄，这只赤酒桑能不能先借我一段时间，我有些事情想要搞明白。】 【……啊？】 这是可以借的吗？ 齐衍看顾念慈盯着狐狸的眼神仿佛要将这狐狸生吞活剥了，越发觉得疑惑。 明明顾念慈一开始对赤酒桑虽然有些敌意，但还在可控范围内，大概就是上一世的恩怨在这一世还没发生，是姑且能够放下的状态。 可现在……顾念慈这个样子，明显就是想直接上手掐死狐狸。 是什么能让一个人在短短数十秒内改变态度……齐衍把怀疑的眼神投向怀里的狐狸赤酒桑……很显然比起只有短暂接触的狐狸，齐衍更相信顾念慈。 怀里的狐狸在齐衍面前倒是表现的滴水不漏，依旧是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甚至面对顾念慈毫无保留的杀意，他还能当着顾念慈的面，在齐衍怀里打滚撒娇……顾念慈拳头硬了。 于是再次开口询问齐衍，【大师兄能否把这个家伙先借我一段时间？我保证，绝对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此时此刻看到顾念慈脸上表情的所有人：……我信你个鬼。 但齐衍扬起一抹温和的笑，看得一旁凑热闹的武达郎打了一个寒颤，就算齐衍现在没说什么，武达郎也能猜，他这个大师兄一定没憋什么好屁。 果然，齐衍笑着道，【既然小师弟想要，给小师弟也无妨，只是他愿不愿意和小师弟走，就要看小师弟的本事了。】 第490章 醒了 虽然知道齐衍“不干人事”，但武达郎也属实没想到齐衍真的会答应顾念慈的要求。 欸！真的不是他眼瞎啊，就顾念慈刚刚盯着狐狸的眼神，明显是要把狐狸生吞活剥了啊，齐衍就这么把狐狸交给顾念慈，这不是变相送狐狸去黄泉路嘛…… 武达郎眼睛瞪得老大，亲眼看着齐衍，把怀里依旧试图“萌混过关”的赤酒桑抱给顾念慈。 而顾念慈本人大概也是惊到了的，似乎也没想过齐衍会如此轻易地答应他这个无理的要求，因此，当齐衍把狐狸抱过来的时候，顾念慈还愣了一下。 【小师弟这是还有顾虑？】 齐衍看顾念慈久久不动，关怀询问。 顾念慈连忙摇头否认，有些彷徨地试图从齐衍手里的接过赤酒桑。 不过，赤酒桑显然也不是吃醋的，眼见装傻卖乖也摆脱不了齐衍要把他送给顾念慈的事实，狡猾的狐狸眼骨碌一转，眼见顾念慈伸手越靠越近，居然一亮爪，朝顾念慈手背挠去。 也好在顾念慈上辈子和赤酒桑交锋无数次，最是了解这东西的品性，在察觉出死狐狸也似乎也重生后，别看顾念慈的动作略显彷徨迟钝，但对赤酒桑的一举一动其实看得不要细致。 几乎就在赤酒桑亮爪朝他攻来的那一刻，顾念慈就及时作出反应，险而又险地避开赤酒桑那一击。 ……真是一只狡猾的死狐狸。 这一人一狐的交锋只是一瞬，倒是旁的看热闹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武达郎连忙起身上前，瞅了眼顾念慈，看顾念慈没受伤，这才趁机揉了把顾念慈的脑袋，安抚道：【小师弟啊，你看这狐族少主也不大愿意和你走，为了避免受伤，这……借狐狸一事，要不改日？】 【多谢武师兄关心，不过没关系的。】 顾念慈不动声色地躲开武达郎摸脑袋的手，一双眼睛则死死盯着又重新窝回齐衍怀里的赤酒桑，完全就是一副今天不把狐狸带走，就誓不罢休的霸道模样。 武达郎看得连连摇头，朝大师兄投去满是同情的表情，好像在说，您平日里管这一两只倔驴，真是辛苦了。 ……谁说不是呢。 齐衍大概能猜出怀里的赤酒桑应该有所隐瞒，而这种隐瞒，又恰好被他这个敏感的小师弟察觉……那今日如果不给他俩掰扯清楚，估计没完没了…… 然而还没等齐衍出手，顾念慈就一个擒拿手，就连齐衍怀里的赤酒桑都未曾反应过来，顾念慈就抓住了赤酒桑的后脖颈，轻巧一捏，把赤酒桑整只狐狸从齐衍怀里拽了出来。 武达郎一脸原来这也可以的惊奇模样，凑近看顾念慈手里的狐狸崽。 赤酒桑被顾念慈拿捏后脖颈，整个人……兽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攻击顾念慈不成，居然还会被顾念慈控制住。等真的反应过来时，赤酒桑当即四肢乱蹬，使出浑身解数，试图摆脱顾念慈。 但被拿捏住后脖颈的赤酒桑除非放出自己的成年体或者化成人形，不然根本无法摆脱顾念慈的控制。 可一旦赤酒桑为了摆脱顾念慈这么做了，那他必然会在齐衍面前暴露自己已经恢复实力的身份，甚至会被看出更多问题……赤酒桑费尽心思伪装这么久，可不能为了这一时的逞强就暴露了一切。 而且……要是赤酒桑没看错，顾念慈这副样子应该是和他一样重生了，并且就刚刚那个眼神，顾念慈定然也发现他同样重生的事实……呵呵，只能说不愧是天命之人吗……这很难评…… 赤酒桑原本以为自己能重生一世，定然是天道终于开了眼，看到他上一世活的太过艰难，打算让他重来一次能好好活出个妖样。 而赤酒桑虽然重生的时间点有些晚了，但在没有遇到顾念慈之前，赤酒桑也的确觉得自己的这一世正在变得不一样了 。尤其是遇到齐衍后，原本的轨迹完全变了！这个人类的出现，居然把他失去的妖丹又重新带了回来！！而这颗在上一世先是被妖皇夺去，后又莫名其妙被魔尊控制在手里的妖丹，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在这一世回到了他体内！！！ 不光如此，这个人类居然还极其轻易地把他带离了‘囚洞’，让他以完整的妖族身躯重新站在阳光下。 ……真的，在没有遇到过顾念慈之前，赤酒桑待在齐衍怀里，闻着齐衍身上莫名让妖心安定的气息，甚至都已经想过他这辈子就差不多该这样了……挺好的……挺好……你*。 赤酒桑是属实没想到，这天道居然还是个眼瞎的，居然让这狗东西也重生了？！ 而且不光让这狗东西重生了，把他从惨淡人生的泥淖里拉出来的人类，居然你*的，还是这狗东西的大师兄……他*凭什么？！ 赤酒桑满心不甘，真想一爪子挠死顾念慈。 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可耻辱的是，赤酒桑不光做了，失败了，还被顾念慈反杀了？？？ 赤酒桑这种情绪在被顾念慈抓住后脖颈提起来的时候，几乎到达了顶峰。可他缩小版的身躯在扑腾挣扎了数十下无果后，立马就感受到了无尽的疲惫，原本那个不屈的灵魂被肉体的不堪拉下“神坛”。 ……赤酒桑老实了。 【呦呵，这狐狸还真老实了。】 武达郎乐呵呵指着四肢耷拉，脑袋低垂的赤酒桑，说了句风凉话。 也幸亏赤酒桑不知道这传音石下的弯弯绕绕，不然指不定会被武达郎时不时冒出来的几句话气得撅过去。 【大师兄，赤酒桑我先带走了……】 顾念慈提着已老实的狐狸就要走，走了几步，又想到什么，转头和齐衍保证，【大师兄可以放心，赤酒桑毕竟在‘囚洞’帮了大师兄，我只是有些话要问他几句，等我了解清楚了，就把他还回来。】 【嗯，小师兄一向稳重，师兄并不担心，去吧。】 【……是。】 顾念慈提着狐狸离开……这次倒是离开的果决。 武达郎瞧着顾念慈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又和齐衍调侃两句，【这次初始秘境一行，小师弟倒是越发稳重了，也就只能在大师兄这边看出这小子几分少年气了，平日里可一点不像个小孩儿……】 【你也少说两句，和我一起在这里守院子吧。】 齐衍笑笑，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武达郎却闭了嘴，连忙拉着角落里的落清风一起坐在齐衍身边，三个人并排坐在大长老房门前的台阶上，话也不说，事也不干，就傻呆呆的坐着，远远看去，还有点好笑…… …… 三个人都快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等了多久，只见着日头东升又西落，三人从并排坐在台阶上，到最后七零八落地横在院子的各个角落……原本死寂一片的房间终于传来些许动静。 先是什么重物扑通一声倒地，然后应该是撞翻了身边的东西，连着又传来几声乒乒乓乓，东西散落一地的声音。 在屋外的齐衍等人连忙警觉，迅速凑到大长老房门前。 但齐衍几人推门的手一顿，生怕里面的事情还没结束，他们贸然进入，反而祸害了屋里的人。 而就是这么点犹豫的功夫，屋里再次传来动静。 “咳咳咳咳！” 这次是一个男人的咳嗽声。 一声接着一声，短暂急促，像是要将整个肺腑都咳出来……是大长老……大长老醒了！ 齐衍几人面面相觑，心里对这件事有了个大概猜测，也就不再犹豫，连忙推门进屋。 第491章 再遇 三人推门而入，屋内浓厚的熏香呛得三人也跟着连咳几声。连连挥开眼前遮挡视线的烟雾，齐衍等人未曾耽搁，又急匆匆朝里屋而去。 只见床上原本昏迷不醒的青年此时正双手撑着床沿，半个身子探出床外，咳得撕心裂肺。齐衍等人听了，只觉得他的每一声咳嗽，似乎都是要将五脏六腑咳出来的程度。 齐衍等人见此，连忙走上前，扶起床沿边摇摇欲坠的青年。 “大长老没事吧！”武达郎和落清风一左一右扶住大长老，视线则顺着床沿边上的一大滩血迹往下，终于看清地上一滩混着碎肉的鲜血。 “这……怎么会这样？！” 武达郎一脸不可置信，落清风找到他的时候明明说大师兄带回来的人在为大长老救治才是，武达郎还以为大长老有救了，可如今看来，这个救治反而像是加重了伤势才是…… 齐衍将已经晕倒在地的小姑娘抱到外间软榻上，回屋时，正好看到武达郎从震惊到愤怒的脸，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大抵是落清风在转达意思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武达郎误会了其中的某个意思…… “你去干什么？”齐衍一把拉住冲出去的武达郎，强硬地把人拖回大长老身边。 “我能去干嘛！” 大概是齐衍拦他，武达郎脸上不减反增，“我得去瞧瞧倒是什么人，把大长老治成这样的！” 武达郎说着，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挣脱开齐衍的束缚。 “回来！作什么妖。”齐衍又是反手卡住武达郎的脖颈，把人拖到大长老身边，道“你也是越活越回去，难不成吐血就是把人给治坏了？” “我……” 武达郎原本还想在齐衍这里争辩什么，但落清风把顺气的大长老扶靠床榻上的后，真正对上大长老恢复些血气的脸……一下子就闭上了嘴，规规矩矩低头认错，“大师兄……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齐衍叹气，“不用和我说，等外头的丫头醒来，你自己去和人家道歉……” 齐衍说着，视线和大长老略显疲态死气的目光对上，话一顿，转而打发室内两人，“劳烦两位师弟去一趟秦师弟那里，也别管他现在状态如何，告诉他大长老醒来，想要见他，让他速速来见。” “啊……这种事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小清风就不用去了吧？”武达郎有些疑惑。 虽说秦羽那家伙是有些难搞，但大长老毕竟已经醒来，他就算再发疯，听到这消息还不是屁颠颠过来了，何必让清风和他一起去，这不是多此一举？ 武达郎这么想着，把一旁打算跟他走的落清风又推了回去，“大师兄，就让清风师弟留在这里陪你吧，大长老刚醒，有两个人一起照看会周到点，不是嘛……” 齐衍挥挥手婉拒，“你一个人去找秦师弟我不放心，落师弟跟着去，这样会快一点，至于大长老这里你就不用担心了，掌门师尊在这里留了一缕神识，他现在估计就在赶来的路上，你还是和落师弟赶紧去把秦师弟带过来。” “……这样啊，那我们去了？” “去去去，哪那么多废话，莫要浪费时间。” 齐衍笑着把两人“赶”出去，直到房门合上，屋子里除了大长老和齐衍，就只剩下外屋因为透支过度昏死过去的小丫头。 确认外头的武达郎和落清风走远，屋里从醒来开始就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大长老这才开口，朝齐衍招呼道：“静安，到我跟前来。” 大长老的声音很轻，但大概是室内太过安静，齐衍听得很清楚。 此时的大长老面色依旧惨白如纸，虽说一眼看去倒是比刚见面时要好上不少，但这看上去也顶多像是回光返照。 “大长老现在觉得如何？” 齐衍坐到大长老床榻，声音不自觉放轻，生怕惊扰到本就疲惫不堪的大长老。 大长老见齐衍这样，即使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却还是笑着摸了摸齐衍的脑袋……是个他看大的乖孩子，可惜撑不到看他越发璀璨的未来了…… “这身体大概也就这样了，别看我好像一直都没醒来，但其实意识清醒的很，你们做的我都看在眼里，能让我醒来，已经是尽力了……外屋的那小丫头没事吧，她这般透支妖力，对根基影响……” 话说到这里，大长老只觉嗓子一痒，又再次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尽管室内源源不断地点着止痛的熏香，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停下来的剧烈咳嗽，还是让大长老整个人都感觉到被一股说不明白的不适感包围，似乎再咳下去，他本就不稳的魂魄真的要控制不住脱离肉体了一般…… 齐衍见状连忙起身，边帮大长老顺气，边将灵力顺着掌心送入大长老体内，将大长老体内因为根基受损而躁动的灵力逐渐安抚下来手。 ……当室内重新归于平静，大长老的气息也稳定了不少，齐衍这才收回输送灵力的手。 “大长老先喝口水，有什么话慢慢说，您让我把武师弟他们支开，可是有什么事要私下交代？” 齐衍说着递给大长老一杯温水。 大长老接过后，不急不缓的喝了几口，自觉原本干哑的嗓子好受了不少，这才开口道：“原本这件事……我也只想和你师父交代几句，但……你一向是几个弟子中最稳重，心底里藏的事儿，我们知道的，说不定还是你多一些，这件事先和你说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大长老说着，又喝了口水，将嗓子原本逐渐爬上来的痒意又重新压了下去。 “……是在剑宗看到了什么吗？” 齐衍的声音依旧很轻，听起来也没什么起伏，似乎并不在意大长老即将要说的那些事。 可再看齐衍的表情，又是难得一见的严肃，眉头微蹙，哪怕大长老都还没说什么事，齐衍就已经从大长老的表情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唉……”大长老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想趁着场面混乱，从剑宗后山绕进主殿查看情况，但在后山……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大长老说到这儿，脸上倏得变得有些难看。 “谁？” 齐衍追问。 大长老又长叹一声，道：“欢……魔尊，和一个自称你故友的女人。” “……”齐衍一时有些沉默。 平合宗人……尤其是齐衍这些看着齐欢生长大的师长，如今在面对魔尊之事上，已然是尽可能的回避，哪怕是嘴上说着无情的话，但在对方没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前，到底还各自留有几分情义…… 齐衍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同样难看了几分，“是他伤你伤成这样？” “不是，”大长老摇头，“他似乎还未完全觉醒，那女人让他动手时，他一直在犹豫……我叫了他在平合宗的名字，他应该是想到了过去那段时光，终究下不了手，转身跑了。” “那大长老这样……” 大长老想到什么，不由苦笑一声，继续道：“他跑了之后，那女人把我打晕，等我醒来的时候，那才是一片人间炼狱……” “……” 大长老说到这里，像是在回忆当时的画面，脸色惨白到了极点，指骨泛白，攥在手心的杯子都出现了裂纹。 齐衍只是安静地抽出大长老手里的杯子，杯中的温水已经微凉，齐衍换了个新杯子，又重新倒了杯温水，递给大长老。 “大长老莫要太过情绪激动，喝口水再继续吧。” 第492章 失去人格 大长老接过齐衍递来的热水，匆匆几口下肚，原本因为伤痛折磨得有些敏感脆弱的神经也总算舒缓了不少。 叹口气，大长老示意齐衍坐下，等齐衍重新坐回他身边，这才继续娓娓道来。 “我在主殿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醒来，”大长老刚说到这里，似乎是想起什么，脸色忍不住又难看几分，直到深吸一口气，停顿了不少功夫，这才缓过劲儿继续往下说。 “那时，主殿内兵器术法交战，混乱一片。那个时候你们应当已经全部进入秘境，主殿内交战的修士都是留下来的带队长老。” “我看一部分失去理智的修士，在攻击身边还保留理智的修士，心下大惊，连忙加入打斗队伍帮忙。然后从身边共同作战的带队长老口中了解到，就在你们进去后不久，一部分带队长老突然开始发疯攻击身边的人，他们一招一式都下了死手，还根本不知道畏惧为何物，实力比他们平日里强了不知道多少，这就导致原本失去理智的带队长老占比并不多，却依旧把剩余的修士打得节节败退……” “是被魔气侵染，所以失去了理智吗？” 齐衍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长老却摇头否认，“无论是我，还是一直都在和他们交手的带队长老，都没有从他们身上感受到魔气。而且他们也不是没怀疑过这些人被魔气侵染控制，身上能驱魔的东西也好，哪怕是能消除煞气的身上也罢，他们能用的都用了，但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些人就像是莫名其妙变成了野兽，没有丝毫理智可言……” 大长老想到当时那场面，哪怕也见过不少血腥事件，却还是会被当时的场面震撼到。 齐衍这边却通过大长老的描述，将大长老形容的画面，和他当时在剑宗主殿尸体上查探到的线索一一对应起来。 ……难怪不少尸体上的致命伤反而是身边修士的术法兵器所伤。 那很明显，这故事还有最关键的一环大长老还没讲…… “那大长老是否看见秋掌门了？” 齐衍突然提到的人物似乎触及到了大长老的某根神经，大长老原本就惨白的脸色，这下越发难看了几分。 大长老颤抖着手又喝了口杯中几乎见底的水……已经微凉的水，根本无法让大长老镇定下来。 齐衍见状，索性拉起大长老一只手，为其输送灵力，一点点安抚他暴躁混乱的识海灵力。 “大长老不必如此激动，其实我们在出秘境后，在主殿看到了大长老口中的这些尸体，我们在其中发现了不少怪异的点，只是当时我们不在场，很多东西也只是推断，无法得到证实。大长老应该是现在唯一一个亲身经历过，能告诉我们真相的人。” “你说的是真的！只剩下我一人了？！” “……是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一个都没护住吗……” 这下好了，齐衍安抚的话适得其反，大长老像是受到更大的打击，死死攥着齐衍的手，整个人却变得有些魂不守舍的。 齐衍见状，沉默着闭上嘴，只是加大输送进大长老体内的灵力。 齐衍虽然是剑修，但灵力却和大部分剑修凌厉霸道不同，是和齐衍表露出来的性格一般，温和舒缓，有镇定人心的功效。 大长老现在的身体跟漏风的茅草屋似的，输送进大长老体内的灵力刚进入体内，甚至都无法协助转一周天，就直接在大长老体内消散了个干净。 像齐衍灵力这种能稍微舒缓人心的，作用倒是恰到好处。 “大长老现在感觉如何？” 又过了一会儿，齐衍见大长老再次平静下来，输送进去的灵力才减少了些许。 “……倒是辛苦你了，”大长老见齐衍依旧源源不断地在为他输送灵力，心底难免升起愧疚之意，他现在这身体……若不是该交代的事情还没告诉他们，应该早早去了才是。 齐衍连连摇头，“大长老何必如此，您魂魄受到重创，这才无法控制情绪，人之常情，一点点来便是。” “……唉。” 大长老盯着齐衍平静温和的眼睛，长叹一口气，忍不住感慨，“当初你昏死山脚下，浑身上下被魔气侵染，我们都劝掌门师兄莫要收你入宗沾染不必要的麻烦因果，掌门师兄却笑骂我们眼拙心瞎，我们当初还不服，如今看来，倒的确被掌门师兄说中了……” 即使是抛弃魂魄受损，情绪不稳定这一点，人即将死亡前，似乎总是会感慨过往，现在再次冷静下来的大长老便是这样，一双眼睛弥漫着死气，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恍惚。 “大长老！” 齐衍提高音量，硬生生把大长老“喊回来”。 大长老本人也是一个激灵，额头浮现一层细密的汗珠，越发意识到重要的一点……他的时间不多了。 …… “我的时间不多了，”大长老有些焦急地看了眼门外，转而反手抓住齐衍的手腕，加快了语速，“秋掌门是主殿内第一个找到折中办法的人，他把那些发狂之人的手筋脚筋挑断，他们只晓得攻击，却不知道治疗，挑断他们手脚经脉后，哪怕无法恢复他们的理智，也能让他们失去攻击能力，暂时喘口气。” “原本这一切都很顺利，但有什么东西混进来了，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只知道总有黑影一闪而过，然后我们体内的灵力就会亏空大半……他趁着混乱在掠夺我们的灵力。” “我们联手想要抓到他，但失败了，不光失败了，我们还被他耍得团团转，受了不小的伤，原本被控制下来的人也突然被什么东西控制四肢，开始再次朝我们攻击。” “他们把我们一点点赶到主殿中央，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每次移动都诡异又巧妙……我们也察觉到不对劲，但已经来不及了，从一开始，我们做的所有事情，就是被他们刻意引导的，包括隔断他们的四肢经脉。” “他们四肢流出的鲜血连成一片，是血祭的阵法，而我们成了阵法中心的祭品。血祭这个阵法我们不陌生，所以联手破了一个生路缺口，可过了缺口逃出来的人又疯了一部分人，其中包括秋掌门……” “秋掌门实力不俗，在失去理智的加持下，就更强了，我们剩余的人根本没办法和他抗衡，只能撤退，但殿门被人从外面用阵法锁住了，我们根本出不去……秋掌门和旁人很不同，他在连杀几人后似乎恢复了点意识，为了阻止自己杀人，他居然用剑法直接砍下四肢，我见他血流不止，就脱下外袍把他裹起来。” “应该是疼痛让他清醒不少，他让我们取下他的掌门令，从后殿一条密道逃往后山找秋白剑尊，随后再次失去理智……” “我们在令牌的指引下找到那条密道，但没想到密道路口有三人，魔尊，那个女人，以及……秋白剑尊。我们几乎是被这三人逗着玩，根本没有一点反抗能力……” 大长老想到那个画面，就整个人忍不住颤抖。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畏惧，齐衍看大长老这般，几乎已经能想象当时的画面到底有多惨烈了…… 齐衍没办法只能再次加大输入大长老体内的灵力，并出言安抚，“大长老，大长老，大长老！已经出来了，这里是平合宗，这里是平合宗，已经不是剑宗了，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魂魄严重受损的大长老，连最基本的人格都无法稳定，齐衍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 第493章 我有办法 “……对，对，对，这里是平合宗，这里是平合宗，平合宗……” 齐衍的安抚效果还是显着的，大长老原本空洞的视线逐渐聚焦，看上去总算恢复神智。齐衍等大长老彻底平静下来，才开口提议：“大长老，您刚刚清醒，要不事情就先交代到这里，您先休息，剩下的事情，等过些时日再说也无法，您无需担心自己的身体，我们还有时间。” “不，我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我自己最清楚，静安啊，没时间了，已经没时间了……” 大长老抽出手，阻断齐衍继续输入灵力的行为。 “我好多了，你不要过度使用灵力才是。” “那大长老……”齐衍盯着大长老还算平静的模样，犹豫再三，才问，“大长老在那三人手下……是怎么逃出来的？” 大长老几人，哪怕是在全盛时期，面对魔尊几人，估计都没什么反抗能力，更别说他们当时已经穷途末路，根本毫无胜算可言，如此这般情况，大长老又如何能成为例外，从这三人手下逃脱\/ “……是欢生。” “……” 齐衍一愣，敏锐地意识到，大长老称其为“欢生”而不是魔尊，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大长老叹了口气，“虽然变了模样，行为举止也荒谬了很多，但那眼神在我受伤的时候，还是会时不时露出几分在平合宗时一样的表情……我也没什么好为他解释，只能说他应该还保留着欢生的意识，秋生朝我命门攻击过来的时候，是他帮我挡了那一击，也是他替我挡了剩下两人的追捕，我这才能逃出剑宗……” “……”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大长老已然将当时主殿内的情况交代完毕，齐衍起身，“秦师弟来了，大长老应该有些事想要嘱咐他，我便不在这里叨扰了……” 有关齐欢生的事情，齐衍和大长老都默契地选择了回避。 大长老缓缓点头，道：“剑宗的这些事，就麻烦你和掌门师兄他们交代了，去吧，这件事耽误不得。” “……是，”齐衍离开，经过外室时，把妖力使用过度已经化成原型的小丫头收入蓬莱。 而齐衍打开房门时，外面早早聚集了不少人，齐衍一眼扫过去，除了沈清和四长老不在，其余该来的都来了。 “掌门，诸位长老。” 齐衍朝领头的几人见礼，视线却越过他们，落在站在最后面的一道人影身上。 这么多人里面，就属秦羽这人最是惹眼。 如今的秦羽像是换了个人，哪里还有平日里和人较劲儿的那股傲气，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看着就死气沉沉的。 齐衍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蹙起眉头。 “大长老的话我们都在门外听见，”掌门开口，打断了齐衍的思绪。 齐衍原本落在秦羽身上的视线这才收回，重新放到掌门等人身上。 掌门自顾自地说着，“我们暂时就不进去打扰了，让该进去的人进去吧，那屋子人多了更不好受对他也不好受。” 话落，掌门往旁边站了站，身后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这才把原本畏手畏脚躲在人群后面，依旧思绪不定的秦羽彻底暴露出来。 秦羽原本飘渺不定的视线突兀地和齐衍对视上，立马低头错开。 齐衍也不在意，只是轻声提醒道：“秦师弟，大长老有些话要和你交代，你先进去吧。” “……好。” 秦羽的声音很轻，不过齐衍倒是听的一清二楚。 原本紧闭的房门再次被推开，秦羽终于再一次踏入其中。 和齐衍擦肩而过时，齐衍温和平静的声音传入秦羽耳中，“在见大长老前，记得在外间好好整理一下再进去，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个鬼样子，莫要让大长老反过来担心你。” “……嗯，我明白的。” …… 房门再次合上，齐衍和掌门等人站在外头等。 而这段时间，齐衍又把自己了解到的线索结合大长老的自述，和掌门几人，一起把整件事捋了一遍，除了齐欢生这个变数之外，其他到时候众人猜想的相差无几。 提到齐欢生，在场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太一样。 唯一相同的，恐怕就是众人都非常默契的保持沉默，对大长老口中有关齐欢生出手护他这件事闭口不谈。 倒是顾念慈看大家这副模样，尤其是齐衍，眉头微蹙，看上去心神不宁的，便忍不住开口提醒，“……大师兄，齐欢生有关魔尊的记忆早晚会完全觉醒，那是一段完全能够囊括齐欢生短暂人生的庞大记忆，哪怕他现在还保留齐欢生的感情，对平合宗的人手下留情，但等他完全觉醒，恐怕根本不会念及旧情。” “……” 顾念慈说的这些大家心里都清楚，但人的感情如何能用这简单的道理囊括…… 大家都默契的保持沉默，各自在院子里找了处位置坐下，等里面的师徒二人谈话。 屋子在秦羽进去后，开启屏蔽的阵法，不光能防止有心之人窥听里面的秘密，还让站在屋外的齐衍等人无法知晓他们师徒二人都聊了些什么。不过，大概是一开始和齐衍交代的那些事情消耗了大长老本就所剩无几的精力，秦羽进去没过多久，紧闭的房门就再次打开。 原本就有些失魂落魄的秦羽在进去一趟出来后，越发行尸走肉。 魂不守舍地和掌门几人告辞后，就摇摇晃晃离开院子。 掌门在秦羽身后喊，也不见他回应。没有人知道大长老到底和秦羽说了些什么，掌门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追上去。 “大师兄我去看看他，他这样走，我不放心，”武达郎盯着秦羽的背影，凑到齐衍身边低声道。 齐衍点头，又嘱咐武达郎：“要是有解决不了的，及时传言告知。” “晓得的！” 武达郎话音落下，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掌门和几位长老推门进去查看大长老情况，不多时，便又一个个愁眉苦脸地从里面出来。 齐衍几人连忙围上去询问大长老情况，“师尊，大长老情况如何？可还清醒着？” “已经昏死过去了，为师刚刚探了他的情况……没时间了，要是再找不到修复他神魂和经脉的办法，估计撑不过七日……” “这么短的时间我们上哪去找修复神魂和经脉的办法！”二长老站在掌门身边，脸色难看至极…… “这个我倒是有办法，”狐狸幼崽稚嫩的声音像是平地一道惊雷，炸得在场几人纷纷将视线落在顾念慈身上。 声音便是从顾念慈身后响起的。 顾念慈则像是被声音的主人提醒，想起些什么，脸色陡然变得十分难看……这只该死的狐狸，早知道就应该把他关起来的！ 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二长老更是迫不及待地追问，“办法？什么东西出来说话！” 一道赤红色的身影从顾念慈身后窜出，轻巧地落入齐衍怀中。 赤酒桑在顾念慈那里待了几天，是半点都不打算再装了，在齐衍怀里悠闲地摇晃了几下尾巴，甚至不忘朝顾念慈投去一个调戏的眼神。 顾念慈气得牙痒痒，但迫于掌门等人在场，心底腾升的怒气只能往肚子里咽。 倒是赤酒桑太过嚣张，忽略了齐衍眼底一闪而过的嫌弃。 二长老脾气向来火爆，最讨厌和他卖关子的人，上下打量齐衍怀里突然多出来的狐狸……忍不住吐槽又质问，“你这只秃毛狐狸是哪里来的？还是只九尾……狐妖里面的九尾……你到底是谁？” 第494章 办法 也不怪二长老在看到赤酒桑的九尾后会如此吃惊，又偏偏认不出赤酒桑的身份。 妖族自这一任妖皇继位前就有避世不出之意，而在现任妖皇上位后，更是直接将妖族所在领地和人族彻底分离，若非必要，两方种族之间并不会有太多的交集，二长老对妖族的认知，也仅仅停留在了解妖族大概组织结构，但对其内部的各族之间的具体情况如何，一概不知。 ……二长老的这种情况不只对其个人而言是如此，现如今大部分修士，对妖族的概率基本都停留在这个位置。 就拿赤酒桑来举例，二长老知晓九尾狐在妖族血统地位高贵，和妖族皇室有关系，但要二长老具体到妖族如今有多少只九尾狐，而这些九尾狐又姓甚名谁……他还真不知道…… …… 二长老的问话对赤酒桑而言，属实攻击力十足。 什么叫做秃毛狐狸！！！他这身皮毛，整个狐族能比得过他的，也就神姬大人一狐，居然敢叫他秃毛狐狸！！！！ 赤酒桑朝着二长老龇牙咧嘴，狐狸眼死死盯着他的脖颈，似乎只要二长老再叫他一声秃毛狐狸，赤酒桑就能跳起来咬断二长老的脖子。 二长老超绝钝感力不是开玩笑的，看着齐衍怀里的秃毛狐狸崽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挠挠头，只觉得这秃毛狐狸配上呲牙咧嘴的样子……更丑了。 但大概是出于对危险的本能规避行为觉醒，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二长老咽回肚子里。 ……算了算了，狐狸长成这样，应该也是蛮自卑的，还是积点口德吧。 其实…… 二长老会这么评价赤酒桑也不能怪他，实在是顾念慈下手太狠，他拔赤酒桑的毛就算了，还东一块西一块地拔，你说他没毛吧……这稀稀拉拉还是有一些，你说他有毛吧……这又实在磕碜的很。 或许用秃毛狐狸来形容，已经不足以描述赤酒桑此时的丑？ 反正就赤酒桑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他的族人看了，都不敢相认的程度…… “狐族少主赤酒桑？” 呕吼，居然还真有一人认出他了？！ ……虽然语气还带了点怀疑，但只不过是点不足挂齿的小问题。 赤酒桑也是第一次遇到除顾念慈这个特例以外，能认出他来的人族。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赤酒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认出他身份的家伙……诶嘿，是个陌生的家伙呢。 赤酒桑从齐衍怀里跳出，绕着认出他的人类……也就是掌门走了几圈……身上的气息倒是有些熟悉，但这张脸，赤酒桑敢保证，他真的从未见过……难不成是某个误入妖族领地，误打误撞看到过他曾经英姿的修士？赤酒桑这么想着，看掌门的眼神，是越看越满意。 ……看得掌门本人，是那叫一个不自在，心中不禁怀疑，当初妖皇镇压赤酒桑的时候，是不是还把赤酒桑的脑子打坏了……那可不行，这家伙本来脑子就不好使，现在要是更蠢了，岂不是平白又要搞出好多祸端！ 赤·超强军师·但脑子不好使·酒桑要是能听到掌门的心声，应该会毫不犹豫冲上去啃掌门一口……虽然很有可能会被掌门一掌拍飞……哈哈。 …… “狐族的少主？狐族的少主为什么会在这里？掌门师兄又是如何认识他的？” 二长老的视线在掌门和狐狸之间游走，一连三问，勾起在场不少人的好奇心。 大家都满眼好奇地盯着掌门，但掌门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二长老的问题，反而是话题一转，自顾自和齐衍说，“这还真是狐族的少主？” ……看来就赤酒桑这样的，要不是掌门清楚知道这狐族这么多年，只出过两只九尾狐，他还真不敢开这个口。 齐衍点头，看了眼在地上绕着掌门打转的赤酒桑，又默默移开视线，没别的原因，实在是不忍直视了些……也不知道这段时间，赤酒桑是怎么得罪顾念慈了，居然被搞成这样……在场见过赤酒桑原本模样的武达郎和落清风亦是如此。顾念慈还不如揍赤酒桑一顿呢，他们看了或许还会心疼几分，但这拔毛……忍住笑声，已经是对赤酒桑最大的尊重。 掌门倒没有见到顾念慈带走赤酒桑的过程，眼下见齐衍点头，心下难免震惊，还以为赤酒桑搞成这副模样，是因为失去修为，在外面历经磋磨才这样的……这么惨…… “你是哪里找到他的？”掌门忍不住开口询问。 齐衍心知掌门定然是误会了什么，简单解释了在囚洞里发生的一切。 在几位师长震惊，震惊，又震惊的目光中，齐衍淡然地接受注视，并自我感觉良好。 其他人倒是还好，心里虽然惊讶齐衍神奇的体质，但到底是经历过无数遍的，惊讶过后并立马恢复平静，倒是掌门，在听完齐衍的解释后，眼神看上去反倒有些古怪，“所以他的这身皮毛是……” “发生了点小意外，”齐衍开口，习惯性想要替底下的师弟开脱。 可赤酒桑哪能给齐衍这个机会，立马叫嚣着告状。 “顾念慈那臭小子，就是他，拔了老子的毛，靠，不讲道理！没人性！呸呸呸！” ……像小孩吵架似的，骂人还不痛不痒的。 掌门看赤酒桑的眼神越发古怪，他是真心觉得妖皇当春的几下，是真把赤酒桑脑子给打坏了。 其他人同样眼神古怪，觉得就赤酒桑这个样子，怎么可能知道修复经脉神魂的办法。 而顾念慈就是在众人各种古怪的眼神中，从地上拎起赤酒桑，恭敬地对掌门等人道：“掌门，诸位长老，这狐狸在囚洞伤了脑子，有时候会说一些胡话，莫要在意。” “……呜呜呜呜！” 赤酒桑的嘴被顾念慈死死攥住，只能呜咽挣扎，朝齐衍投去求救的目光。 齐衍看着一人一狐的互动，虽然顾念慈想要极力隐瞒什么，但这些举动做的太刻意，反而让齐衍察觉到问题。 “小师弟，你让酒桑少主说。” “可大师兄……”顾念慈试图再挣扎一下。 可齐衍明显已经猜到问题，怎么可能让顾念慈糊弄过去。 而且当着掌门长老的面，顾念慈也避无可避……抓着赤酒桑的手一松，狐狸从顾念慈手里挣扎而出，窜出去时，还不忘给顾念慈手背来爪。 鲜血顺着伤口渗出，没过多久又再次愈合。 赤酒桑这一爪，还没空气中纷纷扬扬的狐狸毛来的杀伤力大。 “哼，”可惜赤酒桑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傲娇地冷哼一声，投入齐衍怀抱，说，“顾念慈不想我说我就偏要说，你也知道这个办法，现在不说是在怕什么，呵呵，懦夫。” 这狐狸的话这么一听有些莫名其妙，哪怕是齐衍，一时也有些恍惚。 这一人一狐才相处几天，说的话倒是像认识了很久似的……这一世肯定是不可能的，那这赤酒桑也重生了？ 这倒是能够证明，顾念慈当时为何要如此强势地从齐衍手里要走赤酒桑。 “行了，莫要再卖关子，你之前说的那办法到底是什么？” 齐衍轻拍一下赤酒桑的头顶，打断他絮叨的废话。 赤酒桑这才闭嘴，话题一转道，“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不和他计较的，哼，”赤酒桑摇晃了几下尾巴，在齐衍肯定的眼神下，继续道，“其实方法很简单，在东海边界沼泽境，有一颗灵芝……” 第495章 太岁 “准确点来说，是一株万万年肉灵芝，”赤酒桑摆着九条秃毛尾巴，努力在齐衍怀里凹出一本正经模样的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这若是放在平常日子，保不齐会被人嘲笑一番。 但眼下，赤酒桑说出口的这些话，显然完全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这导致赤酒桑本狐到底如何地凸显风骚，在正事面前，根本不重要…… 赤酒桑一双狐狸眼扫过全场，除了顾念慈脸黑如锅底，一副要把赤酒桑生吞活剥的样子，其余众人皆是一副严肃又疑惑的模样，赤酒桑心中越发得意。 赤酒桑就喜欢这种众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的感觉，至于顾念慈……这种傻*，当然是越憋屈，他越觉得痛快！ …… “你们居然不知道这肉灵芝？” 赤酒桑说这话时，虽是问话，但语气里的得意不要太明显……再配上他本就欠揍的表情，是看得在场几人牙根痒痒的。 不过，赤酒桑大概是懂什么叫做适可而止的。 再卖了波关子后，得意洋洋道：“我看你们诚心求教，我就看在小齐衍的份上，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们吧。” ‘诚心求教’‘小齐衍’‘大发慈悲’ ？？？ 若不是大家想知道答案，赤酒桑肯定会被揍得找不着北…… 攥紧的拳头悄悄松下，众人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冷静，冷静，要冷静…… 赤酒桑像是没注意众人微妙的表情变化，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意她说的那些话会对旁人的心情有何影响。 他只是自顾自的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其实这万万年的肉灵芝还有一个在修真界广传已久的名字……太岁。” “太岁？！” 除了顾念慈，其余皆是被“太岁”二字小小震惊了一波。 倒不是说这“太岁”这东西有多稀奇，而是说这东西若是真的存在，本身就非常邪门。 它原本一直都是凡界口口相传，一种服下就能让凡人长生不老，蕴含无尽生气的灵芝，这东西乍一听，更像是凡人为了追求长生不老而臆想出来的一种宝贝。甚至在修真界一直奉行的平衡法则来看，凡界相传的“太岁”不像是仙物，更像是邪物。 一口下去便能长生不老？那支撑这长生不老的代价又从何获得？换句话说，能让“太岁”孕育无尽生气的来源又从何而来？ “这玩意儿不是一个民间传说？难不成还真有这东西？” 武达郎率先开口，提出质疑。 赤酒桑尾巴一摇，语气越发得意，“当然有了！这可是千真万确的！” 赤酒桑这模样，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可一眼望去，众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多多少少还是带了些怀疑，赤酒桑哪里能忍。 “你们不信我？不信你们问顾念慈！” 赤酒桑这么一说，众人视线一转，又落在从始至终保持沉默的顾念慈身上。 “小师弟，你说，这‘太岁’到底存不存在？那东海边界的沼泽境真有传说中的‘太岁’？” 武达郎盯着顾念慈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武达郎的错觉，他似乎从这个平日里过分老练的小师弟眼里，看到了躲闪和纠结。 …… 齐衍见顾念慈久久沉默，问出了众人心中同样好奇的问题，“是这个‘太岁’有什么问题吗？” 顾念慈这次倒是回答的快，虽然不敢直视齐衍的眼睛，但还是点头……然后又摇头……让人看的有些费解……这又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有问题呢，还是没问题？ “什么意思？”齐衍再次开口询问。 顾念慈倒是不卖关子，老老实实解释，“‘太岁’……的确有这个东西，而且……是听说有人靠他重塑肉身得以重获新生……但大师兄，师尊，诸位长老，‘太岁’这个东西存在本身就是很邪门不是吗？上面的这些东西也都只是传闻，我没有亲眼见识过，这只死狐狸也肯定没有亲眼见过，无论是‘太岁’这个东西的位置，还是他的功效，全部都只是传闻……” “再说，东海边界现在是魔族的地盘，眼下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失踪，我们要是再为这个根本没有考究的传言贸然闯入……我们还是想想其他救大长老的办法吧……” 顾念慈言辞之恳切，让人动容。 而且顾念慈说的这些也不是没有道理，无论“太岁”这个东西到底功效如何，传闻是否有假，东海就算真的要走，平合宗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人去。东海边界现在是魔族的地盘，冒然踏足那里，别说能不能找到“太岁”并带回来了，能不把命一起搭进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偏偏就在所有人都打算另寻他法时，赤酒桑开口了。 “谁说我没亲眼见过，我亲眼见过明明已经死透的家伙，吃了‘太岁’后，又活了过来，而且不光实力远超从前，还不死不伤。” “不可能，”顾念慈盯着赤酒桑，试图从赤酒桑的狐狸中看出他的心虚，“若是你真的亲眼看，当初你难道还会……” ……还会什么？ 顾念慈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搞得不少人一头雾水，姐是一脸好奇地在顾念慈和赤酒桑之间打量，越看越觉得这一人一狐之间，关系匪浅。 而顾念慈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意识到自己差点就说了不该说的东西，真想当场给自己一嘴巴子…… 一旁的武达郎挠挠头，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询问，“那个……其实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个问题想问。” “什么？”顾念慈道。 “就是……你们一个两个说什么传闻传闻的，这有关‘太岁’的传闻我除了在凡界听过谣言外，可从来没在修真界听说过，你们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而且不光听说了这个东西的位置，一个亲眼看到的吃下‘太岁’后的功效，一个就是听闻过吃下‘太岁’的功效……你们两个，真的很奇怪诶……” 武达郎的视线在顾念慈和赤酒桑之间流转，武达郎打心底里觉得，这两家伙，是越看越可疑，莫不是…… 武达郎一副已经把顾念慈和赤酒桑看透的表情，两手一拍，顿悟道：“我知道了，你们被夺舍了，快说！是不是魔族派你们来的！” “……” 场面顿时一阵沉默。 众人看向武达郎的表情一言难尽。 武达郎：？有什么问题吗？我难道说错了？ …… 其实如果他们要深究，顾念慈和赤酒桑也给不出什么确切的证据证明，因为他们口中无论是有关“太岁”的传闻，还是亲眼看到过服用太岁后的反应，都是来自于他们上一世的记忆。 这个曾在上一世轰动整个修真界的东西，虽然在后面莫名其妙销声匿迹，却依旧给不少人留下深刻印象，尤其是赤酒桑，虽然有关“太岁”本身的记忆已经模糊，但那人吃下“太岁”后无论是再次醒过来的样子，还是他无论怎么杀都无法将其杀的那个场面……赤酒桑无论轮回多少世，都不会忘记。 “好了……”齐衍开口为顾念慈和赤酒桑解围，“小师弟和……酒桑少主会知道或许只是意外，我们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大长老已经没时间再给我们耽搁了，等一下还是尽快确定到底要不要走这一步才是。” “……” 齐衍说的没有毛病，众人却陷入沉默，对要不要采纳寻找“太岁”之事犯了难，就像顾念慈最开始说的那样，先不管这个没有根据的传闻到底靠不靠谱，就算传闻是真的，他们又派谁去走这东海这一趟呢…… 第496章 我去 齐衍想了想，转而对掌门道：“师尊，东海这一趟，我去，我……” “不行！”齐衍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顾念慈厉声打断，“大师兄，东海边界太危险了，魔尊随时会发现你的踪迹，你不能去。就算真的要去……我和赤酒桑去！” 赤酒桑本狐：？！ 齐衍却摆摆手，道：“你们留在平合宗想想其他办法，我在剑宗出秘境的时候，就收到东海那边失踪弟子传来的消息，若不是剑宗发生那些意外，我原本就打算回宗后，就去东海边界一趟。既然你们说‘太岁’在东海边界，那寻找‘太岁’也就刚好一起做了，留给大长老的时间不多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等一下，，等一下，大徒弟你说什么？失踪弟子传来的消息？他们不是失联了吗？谁给你传的消息？”掌门有些疑惑，齐衍为何能收到失联人员的消息。 现在情况实在危急，若非不得已，掌门并不希望平合宗任何一个人在这种时候离开宗门，更何况是这种从东海边界那边传来的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齐衍自然也知道掌门在担心什么，道：“关于这东海传来的消息是否属实，掌门不用担心，我与东海边界一同失联的苏木有特殊的联系方式，不用担心冒充什么的……” “苏木？”掌门似乎很努力在记忆里寻找有关苏木的信息……但他没去过剑宗，又能从哪里知道有关苏木的消息。 所以掌门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齐衍，“这人是谁？”看齐衍的眼神，则更像是在控诉齐衍，到底又是从哪里偷偷结交了奇怪的家伙，这种家伙明知道东海危险还发消息让齐衍去，一看就没安好心…… 齐衍：？？？ 掌门已经不管他交友很多年了，现在突然这么关心，齐衍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齐衍当然永远不会理解掌门在某些方面的想法，但这不妨碍他老实和掌门解释，并把每句话，都说到掌门的心坎里。 “他是前段时间酆都城新任掌权人，如今的审判堂堂主，师尊尽管放心，他行事一向细致，东海边界的确危险万分，但他在没有万般把握下，不会轻易让弟子前去帮忙。” “哦……是这样啊……”齐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掌门也无话可说。 但是……真的如齐衍所愿让他一人去，别说是顾念慈不同意了，掌门本人也不会答应，“既然你一定要去，为师也不拦你，但东海边界危险重重，你一个人去为师不放心……” 掌门这么说着，视线却扫过众人迟迟下不了决定。眼下最大的难题，居然成了选谁和齐衍一起去东海之境…… “师尊，就让赤酒桑和弟子一起去吧，”齐衍笑着示意怀里的狐狸，和刚才的顾念慈如出一辙。 赤酒桑：？？？ 赤酒桑震惊，赤酒桑不理解，赤酒桑抬头看齐衍…… 哦，理解了，跟着齐衍去好像也不是不行。 赤酒桑越发安逸地躺在齐衍怀里，朝顾念慈投去得意的眼神，气得顾念慈七窍生烟。 “师尊，让我和大师兄一起去吧，我现在和化神只有一步之遥，刚好还需要一个突破的契机，就让我一起去吧！” 顾念慈站出来，说出来的话，着实让听到的人心酸异常。 “半步化神？剑宗的时候不是才元婴后期吗？？？”武达郎发出灵魂质问，自上而下反复扫视顾念慈多遍，那表情不像是在看小师弟，更像是在看什么奇异种。 “这个要谢谢大师兄，”顾念慈略显不好意思地看着齐衍，挠挠头道：“大师兄把我丢进空间乱流，经脉误打误撞重塑拓宽，这几天伤好后就突破了。” 众人：…… 该死，要不要说得那么轻松！ 说不嫉妒是假的，但这也没办法，丢入空间乱流还能活下来这种事，也就看看顾念慈得了，他们进去了，估计连渣渣都不带剩下的。 掌门轻咳两声，将众人视线引回到自己身上。 顾念慈眼下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实力强，运气好，还算听齐衍的话，最重要，他是天道费尽心思选定的天命之人，天道不会让他轻易出事，让他去跟着齐衍，绝对是最合适的方案…… 掌门大手一挥，决定道：“就这样吧，念慈，你跟着静安一起去，若是遇到不可控的危险，莫要逞强，和静安立马回来，大长老定然也不希望你们为了救他而平白搭上性命。” 顾念慈立马恭敬领命，生怕晚一秒，掌门就会后悔似的，“是，师尊放心，弟子绝对会护好大师兄，就算拼上命，也定不会让大师兄出事。” 掌门：？我刚刚有让他这么做吗？？ 掌门摆手打断，连连叮嘱顾念慈，“咳咳，你要护好自己才对，万事莫要逞强，听你大师兄的话，知道了吗？” 顾念慈低眉顺目，应下，“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掌门却只觉得顾念慈答应太快，他是越听越觉得不可信啊。不过，话都已经说出去了，现在收回也为时已晚，掌门只能期望于顾念慈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好了，”掌门挥挥手，对着齐衍和顾念慈腰间一指，两道凌厉的剑气钻入齐衍和顾念慈的腰牌，“这两道剑气能帮你们挡大乘初期全力一击，剑气帮你们挡了这一击后，你们一定要迅速撤离回来，大乘期修士的本事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简单。记住了，一定要快！”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齐衍和顾念慈纷纷应下。 “行了，好了，也不要再讲这些虚的，赶紧去吧，”掌门朝两人挥挥手，转而又对其他人道：“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大长老这边留二长老一人就行。” “是。” 众人应下，再抬头时，掌门已经不见踪影。而清风拂过的方向，便是藏书阁所在地。 二长老和几人打了声招呼，就皱着眉急匆匆进了大长老房间。 掌门和二长老接连退场后，其余人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自然也互相打招呼后，该回哪里，就回哪里去。 齐衍则在武达郎走时叫住了他，“武师弟请留步。” 第497章 到达 “大师兄是还有什么事吗？” “这丫头就麻烦你照顾一下，等她彻底恢复后，你便带她去藏书阁找掌门即可，”齐衍说着，把还在蓬莱昏睡的小丫头带出来交给武达郎。 武达郎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姑娘，表情有些无措，“大师兄，我没照顾过孩子，你让我照顾她……这……” “定期喂她些灵果就行，属性不重要，内涵灵力充沛便可，其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哦……这么简单的吗？” “嗯。” “那好吧，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武达郎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从储蓄戒里掏出两个储蓄袋塞给齐衍和顾念慈，“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大师兄和小师弟东海之行实在艰险，这些这袋爆破符箓给你们，都是些底下的师弟师妹练手的东西，我这儿多的很，你们到时候要是遇到难缠的东西，可劲儿往他们身上撒就行。” 齐衍、顾念慈：…… “多谢武师弟\/武师兄。” “嘿嘿嘿，不用谢，不用谢，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能帮到你们就好，那我走了，一路顺风。” “……嗯。” 能把爆破符箓说成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估计也就这些武达郎他们说得出口了。 齐衍一时间只觉得自己那那装满破头烂铁的储蓄袋略显萧瑟…… 齐衍方才见掌门在授予剑气后越发苍白的脸色，心里也清楚秋白的寒气在掌门体内不可久待。可他眼下这东海之行必去无疑，把小丫头交给武达郎，也算是下下之策。 希望他去东海这一趟能顺利一点，留给他们的期限只有七天，无论在东海边界有没有找到‘太岁’他们都需要在这七天内赶回来。 “那大师兄，我们就出发吧。” “……嗯。” ……东海边界。 到达东海边界，对如今的齐衍而言，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这也是齐衍他们有勇气提出要在短短七天内，尝试寻找太岁的最大底气。若是齐衍没有这神灵根，他们前往东海边界光是来去就要花费数十天功夫，哪里有时间去寻找那不知具体行踪的太岁…… 此时齐衍和顾念慈二人正蹲在海边一处不起眼的礁石背后，屏气凝神，尽可能的压低的身形。 东海边界的守卫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森严，不过是刚踏入这里，两人就迎面撞上一只巡逻的魔兵。 齐衍和顾念慈连忙躲到就近的礁石背后，这才不至于刚踏上人家地盘就被魔族发现他们的行踪。 随着这支巡逻的魔兵队伍和他们越来越近，他们其中似乎有人隐约察觉不到不对，耸着鼻子在周围嗅来嗅去。 “你在干嘛？”魔兵的同伴看他这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你不觉得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吗？” “奇怪的味道？” “对呀，你仔细闻闻，总觉得很奇妙……有点香，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好久没有这种感觉。” “是吗？” 队伍里的魔兵听到同伴这样说，纷纷嗅闻起来。 其中有一两个还算敏锐的魔兵似乎也隐约从这腥咸的海风中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诶，你别说，好像还真有这么股味道，说不出来是什么味儿，但闻多了还挺上头的……” 那几个说着，甚至还流下了黏腻的口水。 藏匿在礁石背后的齐衍和顾念慈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施加屏息术，又用术法将身上的气味彻底隐藏。 海岸边焦灼的海风一吹，彻底把两人短暂留下的气味吹散的一干二净。 “哪里有什么特殊的香味？我倒是觉得有一股狐骚味儿，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狐狸跑进来了？” “……诶，你还真别说，刚刚的味道还真没有了，倒是这狐狸的味道……” 齐衍默默朝怀里被遗忘的赤酒桑连丢三个藏匿术法。 果然，那些原本还一脸警惕的魔兵一下子平静下来，纷纷表示，“没有了，啥味道都没了……” 其中一个明显年长些的魔兵当即发号施令，“行了，行了，你们是这几天巡逻巡傻了吧，哪里有什么味道，赶紧走，赶紧走，现在魔尊要的那几个修士可还一个都还没找到，若兮大人前两天可是已经发号施令了，要是再找不到，我们这些人脑袋可保不住，老子还等着跟魔尊一统天下后，吃香的喝辣的呢，可不能为那几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子丢了脑袋，走，走，走。” “队长说的对，听说那几个修士都受了不小的伤，身上那股血气用术法都挡不掉，我们再仔细找找，前些天听一个和他们正面交锋过的兄弟说，他们好像逃到这片区域了，刚刚那味道说不定就是他们残留在这里，我们赶紧找，找到了就带他们回去邀功，我都已经能想象见到魔尊后受封的样子了～” “……” 巡逻的魔兵逐渐走远，他们交谈的内容，也准确无误地传入齐衍和顾念慈耳朵里。 确认巡逻的魔兵彻底走远，且不会再回来后，齐衍和顾念慈才从礁石背后出来。 “大师兄，”顾念慈压低声音对身侧的齐衍道：“他们口中的那些修士，就是当时在东海失踪的那些人吗？” “……嗯。” 齐衍点头。 “那就和他们说的一样，这些人就在这个附近？” “嗯。” 齐衍依旧点头。 齐衍带顾念慈直接空间跳跃到这个位置，完全就是按照苏木发给他的定位点来的，只是距离苏木上一次给齐衍发定位点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他们如果再躲追杀，那位置定然会有所移动。 现在再结合那些巡逻魔兵说的话，齐衍也只能保证他们应该还在这片区域内，但具体在哪个位置…… “小师弟稍等我一下，我需要和苏木联系。” 齐衍说着，把怀里不明所以的赤酒桑递给顾念慈。 顾念慈则点头应下，抱着赤酒桑识趣地退到一边，顾念慈隐约有猜测，齐衍并不想他看见更多的东西。 ……其实，是顾念慈想多了来着。 第498章 定位 齐衍一脸疑惑地瞧着顾念慈远离的背影，不理解他不过让顾念慈抱会儿狐狸的事儿，这小子突然跑这么远干甚……不管了，这小子的想法有时候挺清奇的，齐衍也理解不了。 【小爱。】 【叮，您的系统助手小爱已上线，请问宿主有什么需要小爱帮助的？】 【小爱，帮我连接和系统001的通讯系统，我需要联系‘zero’。】 【好的宿主，系统通讯连接中，请宿主耐心等待……滋滋滋……通讯系统连接进度20%……滋滋滋……系统连接进度50%……滋滋滋……系统……滋滋滋……对方通讯信号不稳定，通讯系统连接终止，是否需要继续尝试连接？】 【继续。】 【好的宿主，正在尝试第二次通讯连接……滋滋滋……通讯连接进度40%……进度60%……进度……嘀嘀嘀，通讯连接失败，对方通讯信号不稳定，是否需要继续尝试连接？】 【小爱请多次尝试连接通讯，无需过问。】 【好的宿主，系统正在尝试第三次通讯连接……失败……正在尝试第三次通讯连接……失败……正在尝试第……通讯连接……失败……失败……失败……失败……通讯连接成功，正在等待对方接通……叮，通讯接通成功。】 【滋滋滋……喂，喂！喂！！！】 模糊的通讯系统之后，苏木在通讯联络那头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听得齐衍不禁眉头一皱。 【听见了，别叫，你们现在在哪里？】 【什么？什么？你在说什么？？？】苏木的声音在通讯那头嗷嗷叫，比刚才那几声“喂”还要有杀伤力。 齐衍强忍着直接挂断通讯的本能，又问苏木一遍，【你们现在在哪里？具体情况如何？】 【什么？什么东西？什么具体什么？？？】 苏木那边的通讯系统信号应该非常不稳定，齐衍连说了两遍的话，苏木却根本没听清，只是连续多遍朝齐衍发出疑问，而且苏木那边应该情况非常混乱，通过通讯连接，齐衍能听到各种高低起伏的嘶吼声，有时近在咫尺，有时又遥远的很，这也导致苏木本人应该怕他听不见，声音几乎一声比一声高，对齐衍而言，实在太过响亮。 【喂！苏木，听得见吗？】 【啥？听见啥？】 看来苏木那边依旧听得断断续续…… 若是这样，那通讯联系也没必要了。 齐衍这么想着，便要切断通讯，就在这时，【齐衍，齐衍！你那边通讯应该是正常的，我这边好不容易能连接信号，所以你现在不要说话，先听我说完。】 苏木那边的声音混杂着电流的滋啦声，清晰地传入齐衍耳中。 齐衍听罢，没有说话，算是对苏木那边的一种回应。 苏木那边停顿片刻后，立马继续说道：【东海这里好像是这个世界原先的旧文明遗落地之一，我暂时不知道底下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导致我这边的通讯系统一直在被干扰，现在我们被魔族大批魔兵正在往信号完全屏蔽地驱赶，等会儿我的信号就会被完全切断，我和你长话短说。】 【我现在传给你一张地图，这张地图上我标记了一个点位，这个点位是我们即将进入的无信号之地的入口，我们现在的计划是进入入口后，按照直线前进，每隔一定距离会折断一节树枝作为标记点，如果遇上岔路口，会留下一截布条，你追上来之后如果再途中遇到什么意外，也不要犹豫，就顺着意外一直进行下去，因为不出意外的话，急于逃命的我们90%会中招，好了，你要是听明白的话就先挂断通讯，我们马上就要进入无信号地界了，期待能马上见面，爱……嘟嘟嘟……】 齐衍挂得不要太快。 通讯另一头的苏木本人：……无情的家伙。 【叮，你有一条来自系统001的通讯信息是否查收？】 【查收并查看】 【好的，已为你查收并打开系统001的通讯信息。】 小爱冰冷的电子音落下，齐衍识海中立马展开一张有关东海边界极其详细的地形图，而就在这张地形图下脚的一处山谷入口位置，被苏木标上了极其醒目的红点…… “小师弟，我们走吧。” 齐衍记住这些信息后，朝不远处的顾念慈招手。 顾念慈立马拎着赤酒桑走到齐衍身边，“大师兄已经确定那些人的位置了吗？” “有位置，但他们现在正在被追杀，即将进入的地方会切断我和苏木之间的联系，也就是说等我们到了他标记好的地点之后，接下来的路程走下去能不能找到他们，还是个未知数。” “……那大师兄是打算先去找他们，还是先去找太岁？” “一起找。” “啊？为什么？” “因为我看他们接下来要进的地方，就是东海边界的沼泽境。” “……什么？！”顾念慈有些惊讶。 齐衍见状却只是笑笑，反问道：“这么惊讶做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只是我觉得……”顾念慈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齐衍倒是开口说出了顾念慈的心声，“只是觉得太巧了，是吧？” “对，”顾念慈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大师兄，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里面的每一环，都像是有人特地安排好了等我们跳进去一样……东海这一趟我们真的应该来吗？” “来，为什么不来，”齐衍拍了拍顾念慈的脑袋，道：“东海这一套无论有没有人安排，是谁安排，安排了什么，我们都不可能不来，软肋一旦藏不住了，就算再怎么逃也逃不掉。” “……” 顾念慈沉默。 他们都不是什么心冷之人，身上的软肋对暗地里布局的人而言太过明显，想要拿捏住他们，有时候实在简单的很…… “走吧，莫想太多，之后的事情，也不过是见招拆招罢了，小师弟往日里那般聪明冷静，如今在这关键时候，莫不是怕了？” 第499章 山谷 这哪有怕的道理？！这天下谁都能说顾念慈不行，唯独齐衍不可以。 齐衍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顾念慈脑子里仅剩的那点犹豫也彻底消失殆尽，就像大师兄说的那样见招拆招罢了，上辈子遇到的还少吗…… …… 说走咱就走。 齐衍根据苏木给的定位点，直接带着顾念慈和赤酒桑跨越空间。 两人一狐落到指定位置点时，低阶魔人的嘶吼声刚好随着前方山口深入的方向回荡着最后一点声音。 而山谷的入口处，还站着好几队魔兵，甚至其中一支队伍，还是齐衍他们在初入东海边界时，碰到的那支队伍。 两人人一狐又是一个闪身，躲进一旁的灌木丛。 也好在这片区域昏暗一片，周围又飘荡着浓郁的血腥气，五感在进入此地后，还明显被某种力量压制，再加上齐衍他们来的动静足够小，站在山谷入口交头接耳的魔兵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只不过…… 这也难怪当时苏木的信号断断续续，齐衍在踏入此地后，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这里的磁场……像是被某种力量扭曲，尤其是靠近山谷入口的位置，齐衍光是看着，便浑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齐衍体内的神灵根掌管时空之力，因此齐衍本人也对时间和空间的变化极其敏感，那方山谷里面的空间，明显很不对劲，信号中断，五感迟钝等等应该只是空间磁场紊乱的初步表现……具体里面是什么情况，齐衍难以想象。 而这时，山谷入口处站着的魔兵交谈声，还算清晰地传入齐衍等人耳中。 只听他们说…… “队长，这……我们还要不要进去？” “进去？！你们丫的不要命了？进这里的人你见过有谁出来的？走走走走，那群修士进这里和找死有什么区别，我们回去禀报若兮大人，她清楚这里面的情况，定然也不会怪罪我们。” “是！” 几队魔兵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几乎就是在队长下达命令的下一秒，就立刻整装待发地转头撤离。 从这些魔兵撤离的速度来看，那山谷之后像是藏着什么洪水猛兽，随时随地都能伸出脖子来咬他们一口…… …… 等魔兵们彻底走远，齐衍他们再从灌木丛里站出来。 顾念慈看了眼魔兵的离去的方向，又转而把视线放回面前的山谷入口……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看着这山谷入口，心就跳得特别快，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蛊惑着他往里走。但顾念慈潜意识又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里面非常危险，不能进去。 两种极端意识在顾念慈脑袋交战，顾念慈突然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了一般，突然开口对齐衍道：“大师兄看来他们应该进入这山谷不久，我们还是赶紧追上去吧！” ……怎么回事，这不是他想说的话？！ 顾念慈心中惊诧。 他的四肢却在这时不受控制地摆动起来，驱使着他往山谷走去。 齐衍有些疑惑地看着顾念慈略显扭曲的走路姿势……这是怎么了？受磁场影响了？？ “小师弟？” 齐衍去拉顾念慈，却被顾念慈反手扣住往山谷里拉。 ？！齐衍试图挣脱顾念慈的束缚，但顾念慈不光手劲大的出奇，拖人的力气也大，齐衍挣脱了半天，不光挣脱不掉，还被顾念慈往山谷里又拉了几步。 顾念慈走在前面背对着齐衍，齐衍看不见顾念慈的表情，只是在挣扎中，听到走在前面的顾念慈毫无感情的声音，“大师兄还在犹豫什么，不是要去找他们，太岁也在里面，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莫要因为耽误时间，而导致更多的意外发生。” 齐衍深吸一口气，哪怕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但语气却尽可能地放轻松，“这些师兄都知道，不过小师弟能否先放开师兄，这路师兄自己会走……” “这怎么行，大师兄总是不好好听话乱跑，这要是迷了路怎么办，还是让我带着大师兄走吧。” 顾念慈说着，又狠狠把齐衍往前一拉，拉得齐衍一个踉跄，只觉得顾念慈抓着他手腕的劲儿又加大了不少。 ……倒霉了。 还是一直被顾念慈提着的赤酒桑，一个狠命挣扎，在牺牲几根毛为代价，从顾念慈手里挣脱禁锢。 以迅雷不及掩耳，一爪拍在顾念慈眉心。 “傻*，给小爷醒！” “……嘶。” 赤酒桑这一爪可是下了不小的劲儿，不光给顾念慈本人拍回了身体控制权，还在顾念慈眉心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爪印。 顾念慈也顾不上太多，揉着眉心，便匆匆拉着齐衍走回山谷口 “大师兄，我……” 出了山谷，顾念慈就连忙松开齐衍手腕，但尽管如此，顾念慈还是借着昏暗的光线，能依稀看清齐衍手腕上触目惊心的瘀痕。 “对不起，我……突然就控制不住身体，我……对不起。” “没事，”齐衍则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摆摆手，道“这个地方本来就有些古怪，小师弟无需自责，倒是这次要多亏酒桑少主，不然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哼，那必须的～”齐衍脚边的赤酒桑高傲地扬起下巴，对顾念慈得意道：“小子，听到没有，还不多谢你爷爷，这次要不是有我，你还……” “多谢，”顾念慈看着这只狐狸就眉心痛，连忙道谢，打断了赤酒桑没完没了的吹嘘，转而又看向齐衍，“大师兄我们要进去吗？” “……进吧，不过万事小心，这山谷空间扭曲变幻，不知藏了多大隐患……” “好。” “等一下！” 齐衍和顾念慈刚要进去，赤酒桑就一个闪身拦住在两人面前。 “在进这个山谷之前，我有些事要和你们说清楚，这山谷之后就是沼泽境，那里面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当初我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对东海边界其他位置的地形都了如指掌，偏偏这个鬼地方，进去了之后就迷路，魔族当时派了不少队伍进这个沼泽境，结果一个都没有回来，只能通过他们传回来的录影才能依稀了解里面的情况。” 第500章 进入沼泽境 “传回来的影像显示，沼泽境内瘴气环绕，雾蒙蒙一片。” “活物进了里面，不光五感会被无限压制，所有探测地形的方式还都会被某种力量干扰，导致失效。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瘴气致幻，或者别的什么原因，生物在进去后，原本的方向感就会消失，就像你走的每一步，看似在往前，实则东倒西歪，从一开始就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而且，里面瘴气终年不散，沼泽地分布还极其紧密，哪怕你再小心，还是会有极大的可能一脚踏空，直接掉进未知的沼泽地里。” “你们可别小瞧了这沼泽境里的沼泽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掉进沼泽地的东西，无论是什么，能力有多强，只要掉进去了，用什么方法都出不来。” 赤酒桑的狐狸眼在齐衍和顾念慈之间打转，见两人皆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就知道这两人已经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这沼泽境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当年我也就进去过一次，差点死在里面，后面虽然出来了，但我根本没有当时出来时的那段记忆……反正今天这趟沼泽境我们定然是要进去的，但进去之后我们能不能活着出来，这不好说，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沼泽境内的情况……”顾念慈对赤酒桑说的这些内容一脸疑惑，“我记得里面不就是普通的沼泽地？” 顾念慈上一世也不是没进过这沼泽境，就是一处非常普通的沼泽地，哪里有赤酒桑现在说的这么邪乎。 赤酒桑白眼一翻，毫不客气地嘲讽，“呵，你那个时候进去的沼泽境早就已经不是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了，你就自己想想，你当时进沼泽境的时候，有刚才那种神经质的感觉？” “……”并没有。 顾念慈两世踏入这里，虽然位置未曾不变，但沼泽境带给他的感觉却完全不同……顾念慈要是知道真正的沼泽境是这种样子，绝对不会让齐衍来，太危险了…… 齐衍却在这时，开口问赤酒桑，“你方才说沼泽境发生过变化……那你可知这个变化是由什么原因引起的？” “……啊？！你你你……”赤酒桑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和顾念慈的交流全程没避着齐衍，那岂不是，岂不是…… 顾念慈面无表情地把赤酒桑从地上提起来，“别你了，大师兄很早就知道我的事了，至于你……表现那么明显，大师兄应该早就猜到了。” “啊？？！” 齐衍笑笑，朝赤酒桑点头。 赤酒桑：？！ 赤酒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念慈和齐衍，“不是，你把自己重生的事情和你大师兄说了？什么时候？” “很早之前，”顾念慈无所谓地耸肩，“就算我不说，大师兄应该在更早之前就猜出问题了，我没什么好瞒大师兄的。” “这……这样的吗？你原来这么容易信任别人的吗？？？”赤酒桑盯着顾念慈，就差把“你是不是被夺舍了”这几个字写顾念慈脸上了。 顾念慈则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赤酒桑光看着就觉得无语……这家伙到底在得意什么？？？ 赤酒桑白眼一翻，视线又落在齐衍脸上，有那么一瞬，赤酒桑似乎有些懂顾念慈的心里了。 “咳咳咳……我其实对这个沼泽境的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变化的……听说就是在我出来后没多久，但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个我也不清楚。” 关于沼泽境的详细信息，赤酒桑也束手无策。 就像赤酒桑一开始说的那样，沼泽境这个地方太过邪门，没有亲身经历其中，根本不能感同身受。 “既然如此……先进去吧，酒桑少主当初能从里面出来，就说明这个沼泽境也算不上有去无回，说不定出来的关键……和导致沼泽境如此怪诞的原因，有很大关系……” 齐衍说着，从储蓄袋中取出一条绳索，“这是我在一个秘境意外得到的束缚绳，把它绑在我们身上，轻易不会松开，既然沼泽境瘴气环绕，空间还被某种力量影响，一直在扭曲变化，这绳子就算是多一层保障……这种地方，莫要走散了才是。” “嗯。” 顾念慈和赤酒桑几乎是同时朝齐衍伸出手\/爪子，齐衍动作微顿，最后还是笑笑，将绳子打三结圈，紧紧绑在彼此的手腕上。 …… 山谷之间，越往里走，越狭隘异常。 一开始还是能容许两人并排而过的间距，而后再往前，齐衍明显能感受到两侧石壁收紧。 这次为了防止顾念慈再被里面不知名力量影响，齐衍选择走在最前面，赤酒桑则多一层保险，被顾念慈抱在怀里，随时观察顾念慈情况。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齐衍停下脚步。 顾念慈急忙刹车，这才堪堪停下，不至于一头撞到齐衍背上，“大师兄，怎……” “吼！！！” 顾念慈甚至都来不及开口，低阶魔人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就一声盖过一声。 齐衍平静无波的声音在低阶魔人的嘶吼声中，传入顾念慈和赤酒桑耳中，“准备好了，此地不好动身，小心山壁落石，更别被这些杂碎伤了。” “好！” 一人一狐再次应下，紧随齐衍之后，做好战斗准备。 不过，齐衍话虽这么说，但低阶魔人本身杀伤力就弱，齐衍一个人在前面，就足以对付他们。 顾念慈和赤酒桑在后面更多还是配合齐衍的动作，让齐衍挥剑时不至于因为束缚绳连接，而束手束脚。 再加上这种环境下山壁之间的碰撞在所难免，后面的顾念慈和赤酒桑多少有些无所事事，在看见那些落石从上方滚动下来，立马抢在彼此前面一一将其击碎。 齐衍在砍魔人的时候没了顾虑，行事便越发张扬，修长的身姿在狭隘的石壁间翻飞，森寒的剑身倒影着齐衍含笑的眼睛，有那么一瞬，居然看呆了后面的一人一狐…… 清剿低阶魔人的速度比齐衍想象中快得多。 大概是山谷之间太过狭隘，不光齐衍他们不好动作，对着这些低阶魔人同样如此，甚至这种影响，对他们更甚。 齐衍他们越往里打，里面的路越窄，那些没意识的低阶魔人往往还没冲到齐衍他们面前，就已经你挤我我挤你，自己卡死在了一节石壁之间，齐衍拿着剑，收人头，不过一会儿，就到了一处突然收紧的石壁前。 而这处突然收紧的石壁之间，卡了好几个低阶魔人，愣是把这处入口堵得死死的。 这也难怪剩魔人只能无助地在原地打转，在齐衍他们进入山谷后，才知道往回冲。 ……齐衍盯着面前被卡死的低阶魔人，明明对方因为闻到人类的气息，而狂吠不止，偏偏又因为被卡的太死，连最基本地转头确认都做不到。 齐衍撑着两侧石壁往上攀岩，看这剩下一路，似乎就只剩下入口卡着的这几只低阶魔人。 “大师兄，情况如何？” “追他们的低阶魔人应该都在这里，就算真的有几只追进去的，数量也不会多，我们进去吧。” “好。” …… 处理掉几个堵路的低阶魔人，剩下的一节山谷通道实在狭隘，齐衍和顾念慈只能一前一后侧身才能通过。 不过好在这段路不长，等齐衍他们踏出山谷的那一刻，面前豁然开朗，而一股腥臭的瘴气紧随其后，迷了他们一脸。 第501章 不正常的顾念慈 两人一狐几乎是同时屏住呼吸，只觉得呼吸一口气这里的空气，都是对自己鼻子的摧残。 “死狐狸，你不是说进这里五感会削弱，怎么这瘴气的腥臭气味还会这么重？” 顾念慈说着，把鼻子使劲埋进他衣服里的赤酒桑扯出来。 “神经，我都说了是削弱，又不是消失，这里明显就是瘴气的味道太重，哪怕削弱还是熏人，有毛病吗？”赤酒桑的嗅觉本来就比人类灵敏，在同等削弱的情况下，齐衍和顾念慈都觉得上头的气味，他只会经受更加“惨痛”的折磨。 几乎是在顾念慈把赤酒桑扒拉出来的同时，赤酒桑痛苦地拿爪子捂住鼻子，呼吸一口都想死。 狐狸本来就烦，顾念慈还问这么智障的问题，搞得赤酒桑很是无语，边说边朝顾念慈翻白眼。 顾念慈：…… 有那么一刻，顾念慈都怀疑这个沼泽境除了能削弱五感，还能削弱他的智商……顾念慈陷入怀疑自己智商的漩涡中，一时间没了和赤酒桑争辩的兴致。 赤酒桑趁着这个机会，身体左右一扭，顺利从顾念慈手里挣脱。 “诶！”顾念慈回神想去抓，可还是晚了一步，赤酒桑的尾巴一晃，躲过顾念慈的一抓，窜入齐衍怀里。 顾念慈：……更郁闷了。 “走吧，”齐衍轻抚怀里温热的狐狸，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只是眉头微蹙，脸色不太好看。对齐衍而言，除了腥臭异常的瘴气摧残他的嗅觉，沼泽境内混乱扭曲的空间，同样让他浑身不自在……有点想吐…… “大师兄，你没事吧？”顾念慈注意到齐衍脸色难看，忍不住询问齐衍情况。 齐衍摆手，“没事，走吧，这里视线受阻，神识也被干扰无法使用，一切依仗五感，万事都要小心。” “……是。” …… 像这种腥臭气味异常浓郁的瘴气，大概率有一定的致幻性和毒性。 哪怕修士大多能直接靠肉体抵御这类问题，但积少成多的道理大家都懂，在这种本就危险的地点，瘴气过度吸入体内并不是好事，本来这要是放在平常，齐衍他们会直接封印五感，依靠神识探查前进，这样还能避免因为五感带来的局限性而导致的意外。 但现在神识用不了，他们也只能依靠最基本的五感行事。 而现在的沼泽境内，除了沼泽境本身存在的危险以外，还有苏木他们进入沼泽境内后，一同带入其中的“未知危险”。 而齐衍之所以这么想，主要还是因为进入沼泽境的唯一山谷入口处，那些被卡死的低阶魔人。 沼泽境的危险齐衍能感受到，苏木没道理不知道。 可他们没在低阶魔人被卡的山谷关口停留，而是选择进入沼泽境避险……齐衍猜测除了他们在山谷遇到的大批低阶魔人，应该还有什么东西在一起追捕他们，而那些追捕他们的东西，大概率不是身负重伤的他们能够应付的对象，起码……绝对是比魔兵还要难缠的东西。 齐衍和顾念慈并排往前走，两人为了防止踩进瘴气背后隐藏的沼泽地，前进的速度并不快。 按照苏木的意思，他们进入沼泽境会走直线。 但赤酒桑却说过，进入沼泽境后，人的判断力会极速下降，他们踏出去的每一步，或许自认为在走直线，实际到底往哪里拐了……还真不好说。 那这怎么办…… 也幸亏齐衍他们带上了赤酒桑。 赤酒桑的嗅觉虽然被同样削弱，但在腥臭无比的瘴气中闻到一丝活人的血腥味儿，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就是这味儿闻多了有点上头，赤酒桑每闻一下，都要在齐衍身上找点安全感。 走了有一会儿，顾念慈突然朝齐衍递过来一个小巧的玉平。 “大师兄，这里面是避毒丹，不知道对这里的瘴气有没有用，但还是吃了保险些。” “……嗯，多谢。” 齐衍笑着接过，眼神却不掩怀疑之色。 也是沼泽境里的瘴气浓郁，哪怕齐衍和顾念慈肩挨着肩并排走在一起，齐衍也看不清顾念慈的表情，相对的，齐衍对顾念慈打量的神色，同样丝毫不加掩饰。 齐衍身旁的顾念慈像是察觉齐衍接过药后，并没有吃的意思，开口询问，“大师兄怎么不吃？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暂时觉得没什么问题，打算等会儿再吃。” 齐衍晃了晃手里的玉瓶，语气依旧如往常一般平静。 顾念慈见此，关切地劝道：“避毒丹还是早点吃为好，等真的察觉到有问题再吃，可能就来不及了。” “好。” 齐衍也不再拒绝，打开玉瓶往手心倒了两颗丹药，一颗送入自己嘴里，一颗则塞进赤酒桑嘴里。 赤酒桑：？？？ 赤酒桑被这么猝不及防地被喂了一颗丹药，连忙吐舌头想要吐出来。 但顾念慈给的避毒丹入口即化，赤酒桑呸呸呸了半天，除了吐了几口口水，啥用也没有。 “呀！老子可是百毒不侵的祥瑞，哪里用得上这避毒丹，而且老子才不吃这家伙给的东西！” 赤酒桑在齐衍怀里叫嚣。 这些话看似像是气急败坏后的无脑发言，实际更像是在明确告诉齐衍，他拒绝使用顾念慈的东西。 若是不出意外，赤酒桑应该同样猜到顾念慈又出了什么问题。毕竟如果顾念慈真的有避毒丹，按照顾念慈对齐衍的关心程度来看，肯定早在一开始就拿出来让齐衍吃了，哪里会到现在才想起来……又不是脑子真坏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顾念慈这次居然接了赤酒桑的话。 像是一次很平常的拌嘴一样，顾念慈没好气道：“死狐狸，别不识好歹，这丹药我本来就是只给大师兄一人的，要不是大师兄给你，你想要我还不会给。” ……和平日里他们一人一狐相处的模式差不多。 “哼，要不是齐衍喂给我，你求我吃，我还不吃呢！”赤酒桑立马接话，若是不看赤酒桑严肃的神色的话，或许能够凭借赤酒桑这句话，想象出他平日里傲慢的模样。 第502章 演技派 这次顾念慈没有在接话，齐衍却能感受到顾念慈炽热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哪怕是隔着浓厚的瘴气，齐衍也觉得顾念慈正在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一举一动。 齐衍故作平常地把顾念慈给的玉瓶收入储蓄袋，笑着伸手，安抚般地拍了拍赤酒桑的脑袋，“走吧，找人这方面就要依仗酒桑少主了。” 赤酒桑尾巴一摇，得意道：“那是自然，这一趟要是没有我，真不知道你们该怎么办了～” 而在某个哪怕没有瘴气遮掩，顾念慈都看不到的角度，赤酒桑的爪子扒拉过齐衍胸口，认真写下几个字。 【是迷魂丹。】 迷魂丹，一种专门针对修士的致幻丹药。 顾名思义，修士在吃下迷魂丹后，意识会短暂陷入致幻状态，在这期间的修士几乎就是一具任人摆布的人偶，身边的人指示他做什么，无论是生是死，对方都会毫不犹豫的遵从指示去做…… 齐衍只是笑着又摸了摸赤酒桑的脑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顾念慈一直停留在齐衍身上的视线，也总算消失。 迷魂丹在吃下后，会有一炷香的缓冲时间，服下丹药的人会在这一炷香之内毫无知觉地一步步失去自我意识。 齐衍哪怕真的吃下迷魂丹，现在也是正常状态，身边的这个“顾念慈”就算真的要对齐衍做什么，也不会是现在。 【没事吧？】 感受到赤酒桑爪子划过胸口的触感，齐衍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 注意力其实一直在齐衍身上的顾念慈立马察觉到齐衍的这点变化，急切的询问齐衍，“大师兄是身体不适吗？” 读懂赤酒桑意思的齐衍一笑，朝顾念慈道：“没事，就是方才头有些晕，可能是瘴气吸食多了才会这样。” 手却轻拍了几下赤酒桑的脑袋，像是在告诉赤酒桑，他并无大碍。 顾念慈的视线一直流连在齐衍身上，自然没错过齐衍和赤酒桑过分亲近的表现，又对齐衍道：“既然大师兄身体不适，那这死狐狸就我来抱吧。” 顾念慈说着，就要从齐衍怀里接过赤酒桑。 赤酒桑连忙把脑袋又往齐衍怀里使劲儿埋进去几分，十分抵触顾念慈的触碰。齐衍则同样配合微微侧身，躲过顾念慈伸过来的手。 “大师兄，你……” “无事，沼泽境有些冷，酒桑少主功法属火，抱在怀里能驱寒，我也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抱只狐狸，有何难的。” 齐衍笑得实在坦荡，身旁的“顾念慈”虽然还有所怀疑，但还是收回了抱狐狸的手。 “既然大师兄都这么说，那狐狸大师兄就先抱着吧，若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定要及时和我说。” “好。” …… 赤酒桑在齐衍怀里急得九条尾巴都在打架，距离迷魂丹彻底生效的一炷香时间所剩不多。 而齐衍在这期间已经接连出现方向错乱，突然静止不动，时不时晕倒等症状。若不是怕打草惊蛇，赤酒桑恨不得现在一脚踹了顾念慈，给齐衍喂血解毒。 赤酒桑连续几次偷偷询问齐衍情况，齐衍只是拍他的脑袋安抚，看上去似乎并不着急。 其实如果不是齐衍怕过多不寻常的举动引起“顾念慈”的注意，而传言又有很大可能被“顾念慈”截获，齐衍或许会直接告诉赤酒桑，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装的。 齐衍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吃下“顾念慈”递过来的丹药，他不过是借着瘴气掩饰，在谁都没看见的角度，悄无声息地将顾念慈给的丹药和他储蓄袋里的复元丹做了调换。 当然为了确定“顾念慈”给他的丹药到底是什么，齐衍喂给赤酒桑的丹药倒是货真价实的，并没有替换。 毕竟赤酒桑自己也说，他百毒不侵，对修士而言，效果极佳的迷魂丹喂到赤酒桑肚子里，除了会减弱一点赤酒桑的视觉，其他什么影响都没有。 齐衍也是看中这一点，才敢下这一场豪赌。 赤酒桑之前说了这么多，有句话倒是没说错，沼泽境这一趟少了他，还真不行…… …… 赤酒桑一面观察“顾念慈”的举动，一面又注意齐衍的情况，还要分出精力来判断路线，现场最忙的就是他了。 齐衍则在心里盘算着迷魂丹发作的时间，顶着身旁之人时不时打量的眼神，开始进入倒计时。 而这时，他们已经在赤酒桑指引下，到了一处岔路口。 岔路口的左侧灌木枝条上，潦草的绑了一根白色布条，齐衍将其取下来，让赤酒桑闻。 “如何？” “嗯……活人的气息，应该是他们没错，看来就是这条路，走走走，这布条上的气息还没散，就说明他们应该刚绑上这布条不久，我们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好。” 齐衍将布条缠绕在手腕上，抱着赤酒桑就要加快速度。 一旁的“顾念慈”却突然开口，叫住齐衍，“大师兄！” “怎么了？”齐衍顺其自然地回头询问，眼中似有些关切。 在瘴气中看不清面容的“顾念慈”语调却莫名有些诡异，只听他问，“大师兄现在就没感觉到有些晕晕的？” “什么晕……” 齐衍话还没说完，面容突然一僵，双眼缓缓合上，然后直挺挺往后栽倒下去。 身旁的“顾念慈”一个箭步上前，将倒下齐衍稳稳扶住，这才不至于让齐衍倒地。 只见“顾念慈”整张脸凑到齐衍耳边……若是齐衍现在睁眼转头，就能看到原本被瘴气遮掩，看不清面容的“顾念慈”，此时嘴角上扬，原本沉静冷漠的双眼中满是兴奋到极点的癫狂，整个表情都扭曲到一种极度诡异的样子。 他用一种极其诡异的语调在齐衍耳边喃喃，“快醒来，我的大师兄，我带你去找太岁好不好啊。” “……好。” 看似失去意识的齐衍居然回应了“顾念慈”的话。 而齐衍，就在“顾念慈”愈发兴奋的神色下再次睁开眼，只是齐衍的眼睛已然失去神采，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靠在顾念慈身上，等待顾念慈下一声命令…… 第503章 事不过二 “顾念慈”温热的呼吸铺洒在齐衍脖颈上，齐衍能明显感受到“顾念慈”暗含怀疑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说实在，齐衍现在不是很敢转头和顾念慈对视，倒不是怕“顾念慈”对他做什么，主要是齐衍总觉得他要是看到“顾念慈”的脸……可能会演不下去。 然而，齐衍的人生完全就应了一句老话，怕什么来什么。 “大师兄，转过头来看着我。” 顾念慈的声音压抑着一股子莫名癫狂的兴奋儿劲儿，跟个神经病似的。 齐衍听到，脑子里只浮现出两个字……完了。 齐衍光是听“顾念慈”的声音，脑海里就已经能够浮现“顾念慈”癫狂的表情，而齐衍只是想象一下，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更别说直接转过头直面“顾念慈”的脸了……这种杀伤力极大的场面，齐衍现在想都不敢想…… “大师兄？为什么不转过头来？你是不是又在骗我？你为什么又骗我，为什么！！！” 耳边的声音越发癫狂，齐衍却敏锐地捕捉到“顾念慈”话中的“又”。 ……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说“又”……难道又和旧时代有关，还是……他想多了？ 齐衍心底思绪纷杂，但现在还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几乎是在顾念慈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齐衍慢悠悠转过头，空洞的双眼直视“顾念慈”扭曲癫狂的面容，齐衍藏在衣袖的手默默攥紧，有那么一瞬，齐衍真的差点露馅。 “哈哈，大师兄，看着我好吧，你不要骗我，要是被我发现你在骗我，我会把你真的做成人偶的，真的！” 顾念慈死死盯着齐衍的眼睛，一字一句警告齐衍。 两人本就距离很近，顾念慈在说话的间隙，又像吐信子的毒蛇，粘腻的视线游走在齐衍身上，脑袋再次凑近齐衍，温热的呼吸落在齐衍脖颈，齐衍几乎要伪装不下去，差点往后退去。 好在怀里的赤酒桑伺机而动，趁着“顾念慈”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齐衍身上，立马从齐衍怀里腾空一跃，嘴上大喊，“阿达~*的！傻*！你是什么东西！要对齐衍做什么！！还不从这个神经病身上出来！！！”说着，对准“顾念慈”的眉心又来一记飞毛腿。 砰~~~赤酒桑被“顾念慈”随意的一挥手拍飞数十丈远，原本捆绑在赤酒桑爪子上的束缚绳应声绷断，待赤酒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浓厚的瘴气之间，齐衍只能隐约听到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从远方传来，很显然，哪怕“顾念慈”的注意力都在齐衍身上，赤酒桑相同的招式在“顾念慈”这里连做两次，也根本行不通。 “呵，蠢狐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顾念慈”不屑地掸去衣袍上沾染的一小撮赤狐毛，语气冰冷，盯着赤酒桑被打飞的方向，眼底杀意丝毫不加掩饰。 …… “顾念慈”那一下可一点没留情，赤酒桑估计伤得不轻。 不过也好在赤酒桑在这个时候动手，不然就“顾念慈”刚才那股疯癫模样，齐衍早晚得破功。 大概是赤酒桑被打飞，短时间内回不了，又或许是“顾念慈”确定齐衍已经被他控制，反正齐衍在“顾念慈”身侧偷偷打量，隐约觉得这个“顾念慈”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不过齐衍总觉得如果不是“顾念慈”怕他偷偷跑掉，估计还会追上去给赤酒桑再补一刀来着……希望赤酒桑能撑到他活着去找他吧…… “大师兄，你不是要找太岁，我这就带你去见他~”“顾念慈”咧开嘴，在昏暗的沼泽境内笑得格外阴森诡异。 他朝齐衍伸出手，动作绅士，声音温柔，“沼泽境的环境不好，要委屈大师兄跟我再跑一段路了，大师兄定要拉紧我，莫要一不小心，掉进这沼泽地里去，好不好？” 齐衍麻木点头，藏在袖子里的手捏紧又松开，最后还是在“顾念慈”逐渐怀疑的视线下，伸出手搭在“顾念慈”掌心。 而“顾念慈”的掌心冰冷一片，齐衍放上去的时候，觉得自己更像是在摸一具尸体。可都还不等齐衍反应过来，“顾念慈”冰冷的掌心反手一抓，死死扣住齐衍的手腕，都不给齐衍缓冲的机会，就直接拉着齐衍往前迅速奔跑。 齐衍：？！ 齐衍脚下步伐踉跄，但前面拉着他跑的“顾念慈”却丝毫不曾理会，齐衍只能在兼顾被控制的身体如何行动的同时，暗自调整自己糟乱的步伐。 两侧的灌木密林迅速往后倒退，“顾念慈”似乎非常熟悉沼泽境的地形环境，再带着齐衍绕过沼泽地形的时候，几乎不带任何犹豫，齐衍一面暗自打量周围环境，将来的路记在脑子里，方便等会儿如果出现意外，能够快速撤，思绪则飘得有些远，哪怕是在现在这个不容走神的重要时刻，齐衍的视线偶尔略过前面拉着他跑的“顾念慈”，还是会想到“顾念慈”方才和他说，是带他去见太岁，而不是找太岁…… 见？为什么会是见？这个太岁到底是什么？ 齐衍心中有诸多疑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其中关键点……一切的答案估计也就只能在见到太岁后，才会真正知晓，但齐衍心中也不是没有猜测……他毕竟也经历这么多，在涉及到“又”这类词汇的事情不出意外应该会和旧时代的那位有关。 不过具体是那位留下的哪一方面乱摊子……齐衍也只能看到了才知道……希望他将来在经历和那位相似的经历后，就算行动失败，也不给下一个自己留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 “顾念慈”带着齐衍的移动速度很快，尽管周围灌木密林迅速从他们眼前掠过，齐衍还是敏锐地捕捉到“顾念慈”带他走的这条路，似乎就是苏木他们走的。 ……会这么巧吗？还是说苏木他们，也是被类似“顾念慈”的这种人往这个方向带？ 第504章 逃跑 不过好在带路的“顾念慈”似乎也发现沿路留下的白色布条，边带路，边在前头喃喃自语，“这里居然有外人闯进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进来的？” ……看来苏木他们是自己进来的，那就好办多了，起码两方人，有一方还掌握着主动权。 …… “顾念慈”带齐衍到一处巨大的沼泽地边上，把齐衍安置在一处光滑平整的巨石上，温柔地叮嘱齐衍，“大师兄在这里坐着乖乖等我，我去处理几个误入这里的杂碎，很快就回来。” 齐衍面上乖顺地点头，心底则疯狂感慨自己生活不易的悲惨事实。 藏在衣袖中的手又攥紧几分，齐衍的指尖掐入掌心，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掐痕。 然而还不等齐衍松一口气，原本离开的“顾念慈”再次折返回来，也不知道是“顾念慈”不放心沼泽境的环境，还是“顾念慈”不放心齐衍的人品，反正他折返回来后，又在齐衍身边不下一道结界。 对齐衍看似叮嘱，实则警告，“大师兄就乖乖待在这个结界里莫要乱跑，若是被我发现，后果我应该已经和大师兄说过了吧。” ……好吧，这家伙果然是不相信齐衍的人品，呵呵。 在这道结界下，外面的人进不了，里面的人出不去。 而且无论是进来还是出去，只要有东西触碰到这个结界，布置结界的人就会立刻感应到问题。 齐衍目送“顾念慈”离开，直到“顾念慈”的身影在瘴气中彻底看不见，齐衍依旧宛若人偶一般，坐在巨石上一动不动。 “顾念慈”固然不相信齐衍的人品，齐衍自然也不相信他的，毕竟现在的“顾念慈”又不是他那个听话的小师弟…… 齐衍大概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不远处的瘴气出现轻微的一阵波动，如果不是齐衍一直在注意周围情况，或许都会忽略那处瘴气的波动……这次看来是真的走了。 你看吧，这种人果然不可信。 齐衍又坐在巨石上等了一会儿，再确定对方真的已经离开后，齐衍才起身，活动已经有些僵硬的四肢。 “顾念慈”布下的这个结界，齐衍肯定不会去碰，但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顾念慈”方才可是和他说了，要去清理几个杂碎……要是齐衍没猜错的话，“顾念慈”嘴里的杂碎，应该就是“误入”这里的苏木几人…… 也不知道在结界里面用神灵根会不会被“顾念慈”捕捉到，齐衍这么想着，视线却一刻不停，透过结界，将这片巨大无比的沼泽地环境尽数收入眼底。 这里……和方才路上越过的那些大小不一的沼泽地很不同。 齐衍微微眯眼，盯着这块沼泽地中央的枯木上方，不禁皱眉。齐衍身负掌管时空的神灵根，对时空的波动十分敏感，要是齐衍没看错，在那棵枯木上周围似乎漂浮了数十个扭曲的空间，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力量的影响，这棵枯木周围的扭曲空间在扭曲消亡和重新出现中来回变换。齐衍不过多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整个人头晕目眩，小腿一软，直接坐回身后的巨石上。 齐衍缓了一会儿神儿，揉着眉心又重新站起身来。 现在也不是纠结那枯木旁边的空间是因为什么东西扭曲的时候，齐衍看着“顾念慈”留下的结界，为了保险起见，齐衍默默拿出一张遁地符，直接选择遁地越狱。 “顾念慈”肯定没想过齐衍会用如此不体面的逃跑方式，齐衍本人更是确定“顾念慈”不会想到他会选择用这种方式离开，于是，根本没有将范围扩大到地底下的结界，就这么被齐衍顺利逃脱了…… 希望苏木他们能撑住啊。 …… “齐衍！这里！” 赤酒桑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过来，并和齐衍汇合，这是齐衍没想到的。 齐衍把狐狸抱在怀里，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方才那一下，伤势如何？” “哎呦，别说了，痛死我了，幸好老子在他拍过来的时候躲过了致命位置，就受了点皮肉伤，不碍事，等出去后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赤酒桑虽然这么说，但趴在齐衍怀里，整只狐狸都是蔫儿的。 齐衍掌心划过狐狸温热的腹部，摸到一手黏腻温热的液体。 都伤成这样，怎么可能只是皮肉伤。 赤酒桑趴在齐衍怀里，原本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了不少，虽然整只狐痛得厉害，但嘴是一刻都不带停的，“你别说，我能这么快找到这里，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 齐衍顺着赤酒桑的话回问，一只手则拿出几个复元丹喂进赤酒桑嘴里，又用灵力帮其舒缓复元丹的药力。 赤酒桑舒服地几条狐狸尾巴都在摇摆着打架，一双狐狸眼眯起，继续叭叭叭，“当然是因为这条路老子上辈子走过一趟，我就说这路为啥越往里走越眼熟，原来就是上辈子我看到太岁的时候，走的这条路，这不是巧了嘛。” “我原本还以为你已经被那家伙带走了，但我到沼泽边的时候，就看到巨石上有一个没人的结界，我就猜你应该是从结界里跑出来，就在这附近才是，这不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找找看嘛，没想到还真让我找到了～” “嗯，酒桑少主很聪明。” 齐衍笑着又摸了摸赤酒桑的脑袋，另一只手的掌心拂过赤酒桑的腹部……还好，止住血了。 “那是～” 听到齐衍的夸奖，赤酒桑双耳一立，整只狐都来了精神，“不过还得是你，居然装的那么像，我还以为你真中招了……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换的药？” “给你喂药前。” “哦～厉害～～” 要不是赤酒桑现在是狐狸不方便，指定要给齐衍竖个大拇指。 “好了，不知酒桑少主可否帮我找几个人？” “嗯……就是你一开始想找的那几个修士？” “对，他们似乎也到了这里，酒桑少主可闻得到这里活人的气味？” “有！但不是很浓，好像，在……” 第505章 进入地底 赤酒桑从齐衍怀里蹿出，绕着齐衍周围闻了一圈，最终在一个方向停下，转头对齐衍道，“这边，就是这边，要快，活人的气息好像越来越淡了！” 齐衍却没有动，只是眉头微蹙，看着赤酒桑指的方向，面上略带怀疑之色，“你确定……是这个方向？” “你怀疑小爷的嗅觉？？？”赤酒桑一双狐狸眼落在齐衍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不是……主要你指的这个方向……是沼泽地啊，你的意思是他们在这个沼泽地里？” ……那还救得出来吗？ “……” 所以，其实赤酒桑说的活人味儿越来越淡，其实很有可能是苏木他们已经掉进沼泽地里了？ 赤酒桑眼底尴尬一闪而过，“咳咳，那个如果我说太岁在这个沼泽地底下……你信吗？” “在地底下？” 齐衍自然是相信赤酒桑的话，但就是相信，才会在听到赤酒桑说太岁在地底下时，才会如此惊讶。 “对啊，”赤酒桑点头，指着面前面这片巨大的沼泽地，道：“就在沼泽地底下，说实话上一世我也是不小心掉进去才发现的，那个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沼泽地下面是一块空地，那个‘太岁’就在底下。” “酒桑少主，其实有一个问题从我进沼泽境后，就一直很好奇。” “什么？” “酒桑少主上一世看到的‘太岁’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赤酒桑原本信誓旦旦的表情一僵，赤酒桑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上一世他有关‘太岁’的所有记忆里……根本没有对太岁模样的记忆。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现在才发现，我对‘太岁’的记忆只有那个吃下‘太岁’后，再次复活的样子，‘太岁’到底长什么样，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事，你不知道‘太岁’估计是这个‘太岁’并不想让你知道，才会对其没有印象。” “不想让我知道？什么意思？这个太岁不是一颗灵芝吗？？？” “不清楚，但‘他’带我走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总让我觉得有些别扭……” “诶！你这么说起来，那个家伙人呢？居然就用结界把你留在沼泽地边上，有什么要紧事？” “他应该发现苏木他们也进了这里，再把我带进去前，要把苏木他们先处理掉。” “我去，那我们现在下去，不然再等会儿，说不定就要去给他们收尸了。” “嗯。” 齐衍随手捞起脚边的赤酒桑，几乎是毫不犹豫就要带着赤酒桑跳进沼泽地。 赤酒桑见状，吓得魂儿都没了一半，蜷缩在齐衍怀里疯狂扒拉，“诶，诶，诶！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一下啊，不是这么下去的！！！” 总算，是赶在齐衍跳进沼泽地的最后一步前，把齐衍及时劝阻。 “怎么了？” 齐衍一脸疑惑地停在沼泽地边，修长的身形倒映在的沼泽池上，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直接跳下去，可以是可以，但你现在不行。你要是这么直接跳下去，肯定会惊扰底下的人，那从沼泽地往下陷的时间多漫长，你还动弹不得，这不是直接被人逮住了吗？” “……也是。” “那你可知还有其他下去的通道？” “看到沼泽地中央那个枯树没有，这棵树周围也有不少空间乱流，你跳进去试试，应该会有一个入口能直接通到下面。记得用你的神灵根护体，别被空间乱流里面混乱的能量波动绞杀了。” “好。” 齐衍应下，带着赤酒桑纵身一跃，翩然落到沼泽地中央的枯树枝头上。 枯木隔着瘴气远远瞧去，觉得枯败脆弱，不过等齐衍抱着狐狸真的站在枯木枝头，倒是觉得脚下的枯树枝坚实的很。齐衍站了一会儿，默默坐了了下来。 怀里的赤酒桑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说真的，要不是知道你有一个能跨越空间的神灵根傍身，我还真不推荐你用这个办法，毕竟又是普通人选错了入口，那可是会直接被里面的空间乱流绞杀成碎尸的……” 齐衍却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身处空间乱流的中心，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不适感。 “你觉得，这里哪个入口是真的？” 周围的空间乱流一直在变化，齐衍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那个唯一入口，甚至齐衍都无法保证那个唯一入口会不会随着周围的空间乱流一起消失，然后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出现…… 而关于这个问题，对赤酒桑这种连空间乱流入口都看不真切的狐狸来说，就更没有办法了。 不过这个能通向底下的入口，肯定会和其他空间乱流有所区别。 而这个区别……齐衍应该能感受到才对。 “你要不试着仔细感受一下周围这些空间乱流，这些空间乱流之所以会出现应该和‘太岁’有很大关系，既然那个入口通向底下，周围的能量波动应该会比其他空间乱流强大一些才对。” “……嗯。” 齐衍闭上眼睛，强忍着晕眩感将枯木周围的空间短时间内全部纳入神灵根的控制范围内。 也就是说这片区域，在短时间内的任何空间能量变动，都将由齐衍体内的神灵根来掌控，神灵根既能在对应时间段内，在这片空间里搭建新的空间体系，同样也能够精确的掌握这个空间内所有的能量连通变化。 …… “怎么样？” 赤酒桑趴在齐衍怀里，紧张地盯着齐衍，眼看齐衍睁开眼，连忙关切询问情况。 “找到了。” 齐衍脸色略显苍白，语气倒是淡淡的。 在齐衍重新释放这片禁锢空间的那一刻，周围的空间乱流再次运作起来，而齐衍就在那处特别的空间乱流入口消失的前一秒，带着赤酒桑钻入其中…… “……呕。” 猝不及防感受了一波空间乱流通道内混乱的磁场搅动后，赤酒桑就这么虚弱地趴在枯树庞大的树根脚下，吐了一地。 第506章 沼泽鬼 “没事吧？” 齐衍站在赤酒桑不远处，关切询问赤酒桑的情况。 这几乎成了齐衍带“人”跳跃空间后例行询问的一个“”出于人道主义关怀”的问题……“你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呕～” ……这是同样也是所有“人”会回答齐衍的统一答案。 齐衍：…… 显然赤酒桑也和其他人一样，不像是没有事儿的样子，齐衍看他吐成这样，叹了口气，“你要是真不行，就先在这里休息，我往里面走进去看看。” “等……咳咳……等一下！” 听到齐衍要丢下他一个人往里走，赤酒桑立马把都要用到嗓子眼的呕吐物又咽了回去（别模仿！），三步并两步窜到齐衍面前，拦下要走的齐衍，急忙解释，“你别看现在只有一条路，其实这里的路都是四通八达的，你一个人会迷路的，我和你一起走！” 齐衍表情却有些古怪，盯着赤酒桑的眼睛，再次询问他，“你……没事了？” “没……”赤酒桑看到齐衍脸的那一刻，那股明明已经被压下去的呕吐感再次涌了上来，“呕……没事了……” 赤酒桑干呕两声，还要艰难地和齐衍说他没事儿了，真的……齐衍本人都无法理解…… 齐衍叹了口气，劝道：“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其他的路我会想办法，你还是留在这里休息好了，再来找我吧。” 赤酒桑却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我真的已经好多了，真的！我不看你脸就行，真的！我就在前面带路，你跟紧我。” “……好。” 跳跃空间后的这种短时间后遗症，有时候也挺让人费解的…… 齐衍又从储蓄袋拿出一根束缚绳，把他和赤酒桑绑在一起，以免中途出现意外走散。 沼泽地下面虽然没有瘴气遮挡，但一点光都没有，完全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赤酒桑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颗巨大的夜明珠，一颗递给齐衍照明，一颗自己顶着在脑袋探路。 地底的通道就像赤酒桑说的那样，从枯树树根通出去的路的确只有一条，但这条路走到底之后，便是一个巨大的溶洞，而这个溶洞四壁上密密麻麻遍布了大小不一的各种洞穴。 “小心一些，有些洞穴里面有很难闻的气息，不知道躲藏了什么东西。” 赤酒桑顶着夜明珠跑在前面，不忘压低声音提醒齐衍。 齐衍则举着手里的夜明珠往四周洞穴举了举，有那么一瞬，齐衍似乎在某个洞窟里面，看到一抹白色的衣角一晃而过。 下一秒，齐衍隐约闻到一股潮湿的腥臭味朝他们这边逼近。 齐衍拿夜明珠的手一抖，一把捞起跑在前面的赤酒桑。 “怎么了？怎么了？” “有东西过来了，不知道是什么……你说往哪里跑，我带着你，快！” 大概是那个东西离他们近了，又或是被齐衍这么一提醒，反正赤酒桑一下子就闻到了一股子潮湿的腥臭味，顶着脑袋上的夜明珠，赤酒桑朝齐衍背后一看，*的，赤酒桑在齐衍怀里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头上顶着的夜明珠都差点吓掉。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只见一个长发一缕缕耷拉下来直拖地面三寸长，而五官都是由腥臭淤泥组成的人形怪物，套着件白色长衫，死死跟在他们后面，看似慢悠悠地飘荡着，脸上的淤泥随着飘荡流了一地，但实际上无论齐衍速度提得再快，这怪物和齐衍的距离也肉眼可见的越来越近。 “我去！我去！！我去！！！我们怎么这么倒霉！一进来就遇到沼泽鬼！！！我去！千万别被他抓到啊，太恶心了！！！”赤酒桑把头顶的夜明珠抱在怀里，哪里还敢有半分耽搁，连忙转过头给齐衍指路。 其实也不怪齐衍他们这么慌张，沼泽鬼这种东西本身不强，但就胜在沼泽鬼杀不死，还难缠。 一旦惹上沼泽鬼，这家伙甩都甩不掉，而他们如果被沼泽鬼抓住就会被沼泽鬼用沼泽包裹带回吸食身上的活人精气。挣脱沼泽鬼的沼泽同样简单，可这些沼泽都是千年淤泥万年腐尸堆砌而成的东西，只要粘到身上，无论用什么办法三四年内这味道都消散不掉。 最绝望的是，这种味道还会在千里内吸引其他的沼泽鬼。 ……简直是比伥鬼还难缠的东西。 …… 也还在赤酒桑的鼻子够给力，齐衍带着他七拐八拐后，再赤酒桑激动的嚷嚷声中，纵身一跃跳入一处狭隘的洞穴。 背后几乎要抓住齐衍的沼泽鬼突然一个急刹车拐弯，慌张的逃离齐衍所在的洞穴位置。 一人一狐蹲在洞口眼看沼泽鬼匆匆忙忙跑远，松了口气，同样也庆幸没找错地方。 “看来就是这里了，小爷的鼻子是一点都没退步呀～” 赤酒桑看着背后漆黑一片的通道，漂亮的狐狸眼在夜明珠照耀下，甚是得意。 “这次是要多谢酒桑少主了，”齐衍说着嘴角微扬。 大概是方才惊险刺激的逃跑突然宣告胜利，齐衍的心情难道好了不少。 …… 这条甬道不知道通向的地方到底情况如何，齐衍和赤酒桑把夜明珠收起来，用术法将气息收敛，小心翼翼地摸黑前进。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种惊险刺激的情绪一下子退去，又或许是知道这条通道尽头，等待齐衍他们的是什么……齐衍和赤酒桑在移动前进的时候，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逼近通道口的位置，有光线从那个方向投进来，在通道里面移动的齐衍和赤酒桑逐渐能看清周围的情况。 突然。 砰！砰！ 接连两声重物撞击声传来，有一具身体从通道口飞进来，落到齐衍和赤酒桑脚边，把齐衍和赤酒桑吓了一跳。 还不等齐衍把飞过来的人翻个面看清模样，熟悉的女声从洞口外传来，只听她焦急地喊出两个名字。 “苏木！越泽！” 齐衍连忙把地上这个脸着地的家伙翻了个面。 第507章 收拾烂摊子 呦呵，苏木一张阴郁中又透露着一丝柔和的面容，哪怕灰头土脸地躺在昏暗的通道口内，也很是惹眼。 苏木人是清醒的，被齐衍翻面过来的时候，一双眼睛还是睁开的，尤其是看清翻面的人是齐衍后，更是整个人都像是吃了灵丹妙药一样，突然容光焕发，眼睛瞪得老大，磕磕绊绊激动道：“你你你，你这么快？！” 说着，苏木又想到什么，长舒一口气，盯着通道漆黑的石壁顶，感慨万分，“兄弟，得救了啊～感谢你～～” 齐衍：…… 原本紧张的心情被苏木两三句话毁得一干二净，有那么一瞬，齐衍真想把人再重新翻回去。 …… “你怎么样？” 齐衍把人扶起来靠在一旁的石壁上。 “别说了，”苏木摆摆手，视线越过齐衍落在通道口上，“越泽那家伙挡在我前面，可比我惨多了，我还好，就是手脚筋骨断了，暂时动不了，你让我缓一会儿修复一下肉体。” “真实的，不愧是天道选中的家伙，重生后居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成长到这么恐怖的地步，你去管管吧，他和太岁有些关系，进入这里后就被太岁的意识主导了意识，现在能阻止你发疯的，估计也就你了……” “和太岁有关？什么意思？你知道了什么？” “咳咳，”苏木轻咳两声，似乎想到什么，有些不敢直面齐衍的眼睛，“那个……在东海边界的这段时间，我和越泽意外看到了些东西……” “什么？” “在和星际总部签订契约前的记忆，我全部想起来了……咳咳，也赖我……这样，有些事情一时半儿也和你解释不通，等回宗后我再和你好好解释……你就当帮我擦屁股，之后我定会好好报答你，兄弟，感谢！” 苏木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万分可怜地求着齐衍。 齐衍：…… 人无语到一定地步，真的会忍不住笑出声…… 齐衍是忍了又忍，才没让苏木伤上加伤，只是暗暗咬牙，“收起你这表情，我又没说不帮你，不过，你想要我怎么帮？” 苏木朝齐衍招手，示意齐衍凑近。 齐衍疑惑，但还是顺从地凑到苏木身边。苏木趴在齐衍耳边轻声道：“现在也就只有你能和他说得通了，等会儿你出去，你就和他说……” “这样真的行吗？” “包行的，你去吧，我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要不是苏木现在手不好使，指不定要对齐衍拍胸脯保证。 “……行吧。”齐衍对接下来自己的“戏份”是既没底，又感到羞耻。 苏木指导的那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真的合理吗？齐衍这么想着，还不忘从储蓄袋里取出一袋复元丹，拿几颗喂进苏木嘴里，然后又把剩下的一大袋复元丹十分豪迈地放进苏木怀里，“这些你先用着，我走了！” 背影……完全是一副光荣就义的模样。 苏木：我有这么不靠谱吗？？？我们好歹也是…… 苏木盯着齐衍离去的背影，像是想起什么，终究没再开口，只是叹息一声，笑着摇摇头。 “你就是苏木？”赤酒桑这次没跟在齐衍身后，反而是好奇地打量苏木的脸。 见苏木点头，赤酒桑脑袋一歪，狐狸眼中藏着疑惑，又说：“你这人好奇怪，身上杂糅了好多奇怪的味道，可刚刚那一笑……和齐衍好像。仔细一闻的话……藏在最里面的气味，也好像……” 苏木没有反驳，只是笑着对赤酒桑说，“不奇怪，小狐狸，你很厉害嘛……至于你刚才疑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原因……日后你就知道。去吧，跟紧齐衍，你能在他身边看到更广阔的天地，那里或许有你重活一世的真正答案。” 苏木眉眼褪去‘苏木’人格特有的阴郁，变得柔和平静，明明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这张脸，却让赤酒桑看呆了一瞬，好像……更像了……简直就是另一个齐衍…… 赤酒桑后知后觉意识到苏木后半句话，盯着苏木的眼睛，磕磕绊绊质问：“你，你，你怎么知道我也是重生？还有，你……” 赤酒桑话还没说完，就被修复一只手的苏木一勾手，勾到面前。 随即，又在赤酒桑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眉心一弹指，赤酒桑直接被弹飞出通道。 ……我靠！！偷袭！！！ 赤酒桑飞走的时候，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给苏木看得好不乐呵，连肉体的疼痛都伴随好心情淡去不少。 …… 通道后的洞窟敞亮而空旷，“顾念慈”站在中央，周围横七竖八躺了三具“尸体”。 齐衍站在通道口，和“顾念慈”遥遥对望。 赤酒桑被苏木从洞窟一指弹飞出来，掉落在齐衍身后后，又在地上翻滚两圈，最后准确停在齐衍脚边。 “哟，回来了。” 齐衍看着翻滚到自己身边的赤酒桑，居然还有心情调侃一句。 赤酒桑从地上爬起来，瞧了眼周围一圈情况，在和“顾念慈”饱含杀气的视线对视上后，一哆嗦，连忙跳进齐衍怀里，“我靠，大哥，你还有心情调侃，我觉得这家伙的眼神，不是要砍了我，就是要啃了你啊。” “没事，”齐衍坦然地回视“顾念慈”，顺带安抚赤酒桑，“我们还有坚实的后盾。” 赤酒桑：…… 要是他眼睛没瞎，这硕大一个洞窟里，除了“顾念慈”还站着，其他人应该都趴下了吧……连喘气声儿都不带响两声的，很恐怖好嘛！ ……明明你刚才自己都还不相信的来着，现在这一个两个都倒下了，我们到底还有什么坚实的后盾啊？？？ 赤酒桑不理解，并大受震撼…… …… “大师兄，我不是叫你在结界里面好好待着吗？你是怎么跑出来的？还有，你还记得我当时和你说过的话吗？” “顾念慈”盯着齐衍的脸，明明是一张笑脸，却笑的森然，就像赤酒桑方才形容的那样，像是要把齐衍吃了一样。 第508章 跨越万载的约定 齐衍后退半步，在敞亮的洞窟内，直接对上“顾念慈”扭曲的表情，齐衍只觉心底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面上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齐衍笑容温和，像是在和“顾念慈”说一件普通的家常事，语气平静，“自然记得，不过在你把我做成人偶之前，我一直有个疑问，想问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告诉我？” “顾念慈”嘴角上扬，咧开一个越发诡异的弧度，十分兴奋答应齐衍，“好啊，好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咳咳，”齐衍把怀里狐狸放回地面，轻拍了几下狐狸的屁股，示意赤酒桑往边上跑远点。 然后在赤酒桑疑惑的眼神下，笑着问“顾念慈”，“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难的问题，我只是很好奇，我现在是应该叫你太岁，还是叫你小师弟？” “……” 几乎是在齐衍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顾念慈”脸上诡异的笑容瞬间消失。 齐衍只觉眼前一阵恍惚，“顾念慈”的身影突然到他面前，齐衍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就被“顾念慈”直接掐出脖颈，一用力，摁趴在地上。 只见“顾念慈”猩红双眼，双手掐住齐衍脖子，越收越紧，“说！是谁告诉你的？” “……” “说啊！说啊！！” “……” “你真的想死吗！！！快说啊！！！到底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 无论“顾念慈”怎么问，齐衍都选择沉默。 “顾念慈”自然生气，在齐衍脖子上的手也越收越紧，似乎齐衍再不开口，“顾念慈”就真的会直接掐死他。 ……齐衍脸色开始泛紫，呼吸也逐渐微弱下来，原本在脖子上越收越紧的手却突然一松，齐衍模糊间，只听“顾念慈”说，“呵，你又想死，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到时候了。 齐衍只觉得自己脑子都有些昏沉，但还是颤抖着声音，轻声说出苏木教他的台词，“对不起，当初走得太匆忙，只想着你等我会儿，我就回来带你走，可从没想过一去不复返，我死了一回，麻烦你等我的时间多了万载，对不起，太岁，但我从未骗你，我又回来了……” “……” 齐衍话落，这下却轮到“顾念慈”沉默了。 他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描摹着齐衍的眉眼，视线却透过齐衍再看另一个人。 “你……你真的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那你这次还会抛下我吗？” “不会。” “真的？” “真的。” “顾念慈”原本阴郁的眉眼逐渐褪去，他把齐衍从地上扶起来，彷徨地拍去齐衍衣袍上沾染的尘土，小心翼翼道，“那大师兄，这次你会带我离开这里吗？我不喜欢这里。” “嗯，带你离开。” “太好啦～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太岁顶着顾念慈的脸，在齐衍身边蹦蹦跳跳，开心的像个三岁小孩儿。 齐衍看他这样，心里却没底，齐衍并不知道他的过去，更不知道约定什么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可偏偏齐衍那些话让他这般开心……齐衍没有丝毫共情，反而有种莫名的愧疚感从心底冒出。 这种一知半解的情况，还真是让人讨厌…… …… 齐衍在身旁赤酒桑惊疑不定的视线下，十分自然地摸了摸“顾念慈”。 “你等我一下，我看一下他们的情况。” ‘顾念慈’跟在齐衍身后，看着齐衍把地上躺着的几个家伙搬到一起，又喂给他们复元丹，心中对这几个人的身份很是好奇，忍不住问齐衍，“他们是大师兄很重要的人吗？新的伙伴？以前从未听你提起过他们，……哦，这个家伙好像有点印象。” “顾念慈”指着其中越泽的脸，说，“这个人不就是大师兄当初找到我帮忙的时候，就和大师兄在一起的那个家伙嘛～他又和大师兄在万载后和我相遇了呢～” 齐衍：……汗流浃背了。 齐衍囫囵点头，秉持着说多错多，齐衍选择闭嘴不谈此事。 其实现在的齐衍比起了解他，也就是太岁万载前和‘他’的约定，更好奇苏木之前和他说的，有关顾念慈和太岁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这两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联系的样子啊。 倒是这太岁一直叫齐衍大师兄……难道这是突破口？ 齐衍也不敢探究太深，毕竟现在的太岁一看就情绪不稳定，齐衍还是把这几个伤员给治疗了再说。 齐衍的灵力探入几人体内，帮昏迷过去的几人舒缓体内复元丹的药性。也好在太岁看似下手重，实际也都只是一些肉体的痛苦，在复元丹的药效以及齐衍的灵力加持下，楚千凝竟然很快就有了要醒的迹象。 “大师兄要我帮忙吗？”太岁紧挨着齐衍蹲下，笑着询问齐衍。 齐衍自然是摆手拒绝，道：“嗯？不用，他们都是皮肉伤，马上就醒了。” “可这人体内的魔血要苏醒了诶，要是再不救，就要入魔啦～” 太岁顶着顾念慈的肉体，朝齐衍笑得天真烂漫，可说出来的话，却让齐衍一阵胆寒。 “你说什么？！” 太岁指着地上躺着的朱鹫，笑着说，“这姑娘体内的魔血要苏醒了，大师兄还用不到我吗？要是我不出手的话，她醒了，可就没救了哟。” “你能去除魔血？” “不能呀，不过我可是世间至纯灵物，能够压制封印魔血……大师兄忘了吗？当年你找我帮忙，不就是看中这一点吗？”太岁怀疑的眼神在齐衍身上打量。 齐衍敢保证，他现在要是敢多说错一个字儿，方才做的一切，都会失败。 “咳咳，自然没忘……我只是以为过去万载，你已经能消除魔血了而已……” “哦……这样的吗？” “嗯。” “好吧，既然大师兄这么说，我就勉强相信大师兄吧……” 这不就是没相信吗…… 齐衍心中暗自感慨，面上却平静地跳过这个话题，自然而然问他，“那你可否帮我封印她体内的魔血？” “当然可以啦！只要是大师兄想的，我都可以为大师兄做！” 第509章 揭穿 齐衍给太岁让位置，沉默着站到一旁，看着太岁操作。 赤酒桑又悄悄凑回齐衍身边，在太岁背过身的同时，爪子轻轻扒拉齐衍的衣摆，齐衍低头对上赤酒桑落在他脖颈上的关切的眼神，这才后知后觉感受到从脖颈处传来的刺痛感。 齐衍微凉的指尖拂过脖颈，眉头微蹙，方才那种几近死亡的窒息感回想起来，依旧让齐衍指尖微颤……这死孩子，下手真重啊。 就算齐衍自己看不到脖颈的伤口，他也能想象到脖颈上的淤青会有多触目惊心。 齐衍感受到衣摆又被轻轻牵扯两下，飘散的思绪重新落回赤酒桑身上。 ‘你没事吧？’ 就算赤酒桑什么都没说，但齐衍依旧从赤酒桑的眼睛里读懂他的意思。 齐衍摇头，突然感受到一股炽热又熟悉的视线，落在赤酒桑身上的视线立马收回，自然地朝着前面转过头来打量他的太岁温和一笑。 太岁的视线则在齐衍和赤酒桑之间流转，半晌，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朝地上几乎要炸毛的赤酒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而问齐衍，“大师兄什么时候和这只狐狸那么熟悉了？” 齐衍却抓住太岁话里的关键，反问太岁，“你认识他？” “认识呀，”太岁习惯性朝齐衍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无比自然地点头承认，而接下来说的话，却让齐衍和赤酒桑都感觉不可置信。 “老实说，应该是在和这个世界相似的平行世界遇到的，大师兄应该知道我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毕竟当初可是你把我从那个世界带到这个世界，明明是让我帮你的，却把我封印在这个世界，让我白白等崭新的你，等了万载，”太岁说着，想到自己万载孤寂岁月，忍不住朝齐衍投去相当哀怨的眼神。 齐衍摸了摸鼻尖，心虚地避开太岁的眼神…… 其实太岁的话说到这里，齐衍结合之前对旧时代的了解，心底大概已经能拼凑出完整的故事线，而想要验证齐衍心中猜想是否正确……就要等他们离开这里后，让真正经历过这一切的zero，亲口告诉齐衍了…… …… 太岁蹲在朱鹫面前，伸出手腕到即将苏醒的朱鹫嘴边，笑着割开手腕，眉头都不带皱一下，任由鲜血流进朱鹫嘴里，嘴上则丝毫不留情面，继续揭赤酒桑的底。 “大师兄你是不知道，这狐狸当时看到我复活他千辛万苦杀死的大妖时，居然吓昏过去，哈哈哈哈，可太有意思了。” 说着，还不忘朝赤酒桑挑衅一笑。 “你闭嘴！”赤酒桑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朝着太岁龇牙。 要不是齐衍拦下，赤酒桑定会冲到太岁面前，不顾性命拦下太岁继续说下。 太岁可不管赤酒桑毫无威胁力的制止，甚至连眼神都不再分给赤酒桑一点，自顾自继续说：“哎，好心没好报啊～早知这狐狸日后会缠上大师兄，当初就不因为看他可怜帮他一把了～” 赤酒桑龇牙的表情一僵，盯着太岁，忍不住追问，“你什么意思？说清楚！什么叫做帮我一把，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太岁脑袋一歪，露出一贯天真无邪的笑容，无耻道：“哎呀呀，你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赤酒桑：…… 要是眼神能杀人，太岁应该已经被赤酒桑凌迟无数遍了。 “不过……”太岁转而盯着齐衍，缓缓对齐衍说，“大师兄要小心这只狐狸呀～他的心可黑着呢～” “……”齐衍沉默，明明什么话都没说，但那双过分平静的眼睛却似乎又把什么话都说了…… 太岁见状，满意地收回视线，笑着把手腕上已经愈合的伤口重新割开。齐衍脚边的赤酒桑则在害怕什么，焦急地扒拉齐衍的裤腿，试图解释什么，可真的面对齐衍的眼睛，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齐衍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在赤酒桑又一次扒拉他的裤腿试图说些什么的时候，趁着太岁不注意，把赤酒桑收进蓬莱。 赤酒桑站在荒芜一片的蓬莱秘境，面前晃悠晃悠飘下一张纸，上面是齐衍不知何时写给他的话。 【无需多想，一切等回去后再说。】 ……完了，想更多了。 赤酒桑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夺出，他只要一想到如果齐衍知道他上一世做的事情，就忍不住害怕，他真的做了太多太多蠢事……赤酒桑害怕，怕齐衍在了解他上一世做的事情后，会像当初的神姬那样， 对他露出失望的神色，然后和那些族人一样，毫不犹豫地把他抛弃掉…… …… 齐衍可不知道赤酒桑还是感性的狐狸，他要是知道绝对不会多此一举给赤酒桑留这个字条。 “大师兄，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知道我和你的过去？谁教你说刚才那些话的？”太岁不知何时重新回到齐衍身边，正笑着询问齐衍，手腕的伤口被他割得血肉模糊，但他似乎丝毫感受不到痛意。 齐衍一愣，他倒是猜到太岁未曾信任于他，但没想到太岁会这么直接把这些话问出口。 不过既然太岁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齐衍盯着太岁的眼睛，在明确这家伙已经彻底平静下来，而且接受良好后，便想着没什么好继续隐瞒的，坦然点头承认，“抱歉，方才那些也是权衡之举，你和他的约定于我而言，有关又无关……” 齐衍话说到这里微顿，又想到苏木那个时候的表情，到底还是有意为其遮掩。 到嘴边的话一转，齐衍继续道：“那些话没有谁教我，我只是这段时间看到了不少有关万载前发生的事情，结合了那些记忆替‘他’解释一下罢了。” “我大概能猜到你在纠结什么，我虽没有你和他之间约定的记忆，但我也能发誓，我说的那些话未曾骗你半分，万载前的他输给人心，这才未曾于你履行约定……” “那万载后的你，还会输给人心吗？” 第510章 诸多疑问 太岁打断齐衍继续要说的话，道：“当初你……他为了让我答应下来，把空间之力分给我一半，我拿了力量，却没有兑现承诺，这个约定把我在这里束缚了万载。你不是他，也是他，我无时无刻不想完成当年的承诺，万载后的你能让我兑现承诺吗？” “……已经知道失败原因的你，这次能躲过人心吗？” 太岁的存在特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人性，当初耀眼如‘他’，是太岁轮回无数平行世界中最接近成功的家伙，太岁权衡利弊后，和‘他’交易，没想到‘他’最后会输在人心上，连累太岁一起搭上万载时间…… “……”齐衍沉默很久，最后只是笑着摆摆手，对太岁说：“人心是躲不过的，不是吗？但我应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失败第二次。” “哈哈，希望如你所愿，”太岁没再多说什么，他有种感觉，齐衍还有事情瞒着他……不过，他也不是不能期待一下，毕竟现在齐衍身边的家伙，和当初的那个“他”已经很不一样了，或许经历过一次失败，真的能成功呢，那个时候“他”似乎和成功也不远了…… …… 苏木扶着石壁，从通道一瘸一拐走出来，动静不大，但在异常安静的洞窟内，却立马吸引了齐衍和太岁的注意力。 “怎么样了？”齐衍上前扶了苏木一把，灵力顺势探入苏木体内查看，在确认苏木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才收回灵力。 “我能有什么问题，”苏木躲开太岁探究的眼神，视线不自觉停留在齐衍脖颈显眼的青紫掐痕上，道：“比起担心我……你脖子上的这个掐痕明显更吓人诶，这是下了多大的劲儿啊？” 齐衍：…… 另一边的太岁：……我怀疑这家伙在点我。 事实上，太岁其实可以把那个“怀疑”去掉的，苏木就是在暗戳戳点他…… 齐衍本人倒是不以为意，笑着道：“这才是真正的皮肉伤，等会儿就消下去了。” “哦……” 也是。 “那越泽他们如何？”苏木笑着岔开话题，视线却还是忍不住被齐衍脖颈上的掐痕吸引。 “快醒了。” 齐衍把人扶到越泽身边坐下。 而苏木不过刚坐下，越泽还没醒，另一边的楚千凝倒是先一步醒了过来…… “齐衍！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楚千凝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一脸诧异地盯着齐衍，大概是觉得还在做梦，楚千凝甚至都忘了身上的伤痛，连滚带爬，聊的毫无形象地凑到齐衍面前，伸手掐了一把齐衍的脸。 “痛吗？” 齐衍：“……”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齐衍拍开楚千凝的手，“你说我痛吗？怎么东海这一趟，把自己给跑傻了？” “……啧啧啧，就这嘴，够毒，看来是真的。” 楚千凝松一口气，整个人不顾形象地瘫在地上，她和齐衍在蓬莱四十五年的过命交情不是吹吹的，齐衍一开口，楚千凝就知道这次终于是真的了…… “你是不知道，跟你们失联之后，我们这日子过得有多苦……” 齐衍：…… 齐衍看向苏木，苏木也是一脸苦笑，点头赞同楚千凝的话。 齐衍开口询问：“我在进沼泽境的山谷，看到追捕你们的低阶魔人都卡在那里进不来，而那些魔兵也因为沼泽境的特殊缘故没有选择进来。你们应该也能察觉这个沼泽境特殊，为何还要继续深入，还跑到这里？” “要是只有那些东西追我们，我们也不至于逼到这儿。” 楚千凝想到这些日子狼狈的经历，又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还有什么东西追你们？” “一种魔化的藤蔓，能够释放致幻的花粉，还能模仿我们的声音，甚至还能直接变成我们记忆里熟人的模样，简直防不胜防。而且它能通过周边的植物获取信息，信息网几乎覆盖了整个东海边界，几乎是开挂了的存在，我们也是看中这里信息被干扰，无法进行传递，而魔族那些苍蝇似乎也很忌惮这里，这才没办法躲进来的。” “哪里想到那藤蔓没完没了了，进这里以后愣是追了我们半里地，我们掉进这里后，才把那藤蔓甩开。” “结果还没喘口气儿呢，他就突然出现把我们揍了一顿……” “咳咳，”一旁太岁轻咳两声，为自己开脱，“谁让你们不打招呼就进我的地盘……” “什么叫你的地盘？”楚千凝一头雾水，“你不就是平合宗掌门新收的弟子，这里什么时候成你的地盘？你这么霸道，你大师兄知道吗？” 齐衍：我不知道啊…… 楚千凝朝齐衍投去疑惑的视线，齐衍摇摇头刚想解释，太岁掌控的这个身体，也就是“顾念慈”突然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楚千凝：？！碰瓷？？？ 楚千凝盯着齐衍，就差把“你这都不管”这句话甩齐衍脸上了。 齐衍干笑两声，说，“小师弟从进入沼泽境开始，就被控制了，打伤你们，并非他所愿，楚姑娘多担待。” “……哦，所以控制他的是谁？这里是谁的地盘？” “太岁，不知楚姑娘是否知晓这东西呢？” “太岁？那个，是我理解的那个太岁吗？” “难道有关太岁的传说还有其他版本？” “……这种逆天的东西真的存在？” “嗯。” 齐衍的回答颠覆楚千凝的认知，楚千凝虽然经历过蓬莱四十五年的旧时代教育，但无论是哪个文明体系下对能量的理解，太岁这种逆天的东西，都不应该存在才是…… 齐衍他们也不打扰楚千凝，就留楚千凝一人好好消化。好半天，楚千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个……那这个太岁是人？” “是，也不是，”一直沉默的苏木突然开口。 “什么意思？” 楚千凝好奇追问。 齐衍则探了顾念慈的身体情况，视线在顾念慈手腕处刚刚愈合的伤口一扫而过，同样开口问苏木，“其实从刚才我就好奇，太岁要封印朱鹫体内的魔血，为何会直接割开念慈的手腕？他们二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第511章 留下难题 “这……”苏木犹豫着开口。 倒不是苏木不愿意说，只是在这里说，要是被“他”听到了，苏木又该如何解释。 果然，就在苏木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道熟悉又突兀的声音，先苏木一步在齐衍等人身后冒出来。 “大师兄就如此好奇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齐衍几人皆是一个激灵，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一跳。 三人齐齐转过头去，就看到一张与顾念慈有八成像的脸凑在齐衍身后，看齐衍等人转过头来，还不忘朝齐衍几人灿烂一笑。 “你你你，你是谁？”楚千凝指着面前的脸，又一脸惊诧地盯着一旁顾念慈的脸，视线在两张脸之间来回扫视……其实仔细看去，这脸与其说是和顾念慈相像，不如说更像是顾念慈长大后应该会长成的样子。 来人则盯着楚千凝惊疑不定的面容，脸上笑容加深，难得好脾气地反问楚千凝，“你……问我吗？” 楚千凝扫过身边的齐衍和苏木两人，见齐衍和苏木皆是沉默不语，心里藏事的模样，心底打起退堂鼓。 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给楚千凝的感觉很不舒服，但楚千凝犹豫不决后，还是点头，问他，“你是谁？为何会叫齐衍大师兄，你和顾念慈又有，什么关系？” “诶诶诶！我不过多问一句，你这问题怎么反而变多了呢？” 来人依旧笑得灿烂，甚至仔细看去，他似乎真的因为楚千凝的几个问题，而在认真思考答案…… 楚千凝这下也不跟他客气，问他，“怎么你不愿意回答？” “怎么会～”他立马否决，笑着说，“那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呢，就是太岁，你刚才不是很好奇吗？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要好好研究一下吗？” 面前的太岁笑得越发明媚灿烂，虽然脸是顾念慈的成熟版，但这一眼看过去的性格，却和昏迷中的顾念慈完全相反…… “呵，呵呵，不用了，不用了，其实我也没那么好奇……”面对太岁不断逼近，楚千凝被吓得连连摆手后退。研究太岁？别把自己搭进去就很不错了…… 在楚千凝看来，无论从哪一层面讲，反而还是面无表情，看起来过分早熟的顾念慈更让人舒服。 这太岁哪怕是笑着的，这笑容也是怎么看怎么瘆人。就这么说吧……这太岁，似乎总给人一种要把对方吞噬的感觉。 楚千凝对危险的感知力本就不弱，太岁站在楚千凝面前时，那种危险信号以后是超级加倍状态，楚千凝几乎是在和太岁对视上的那一刻，就想立马撤退。 打不过就跑，这是真理，不丢人……真的！ …… 太岁回答完楚千凝第一个问题后，目光就重新落回齐衍身上。 盯着齐衍时，太岁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脸上的期待之意 藏都藏不住。 而以楚千凝现在的视角来看，楚千凝总觉得这个太岁……很像在等齐衍亲口问他后面那两个问题。 ……神经病。 意识到这一点的楚千凝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也好在太岁的注意力都在齐衍身上，不然就楚千凝这样，指定会被邦邦来几拳。 然而，齐衍还没有机会开口，某个人却这么不合时宜的醒过来了。 “大师兄……嘶……这里……什么地方？” 真正的顾念慈醒过来了。 太岁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瞬间消失，像是遇到了什么顶级晦气事儿似的，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齐衍甚至都能听见他的低声嘀咕，“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这个时候，晦气……” 万分嫌弃的样子。 所以，太岁和顾念慈之间到底有何联系？ …… “大师兄，这人是谁？”顾念慈在彻底清醒后，第一眼就看到这个紧挨着大师兄，长得和自己极其相似的家伙……明明顾念慈从未和此人见过面，可顾念慈光是和这人对视一眼，心底就没由来地升起一股莫名的敌意。 哪怕是顾念慈本人都没意识到，他刚才开口说的那句话，包含了多大的敌意…… 太岁虽然对顾念慈抱有相似的敌意，但似乎并不想和顾念慈有太多的正面交集，几乎是顾念慈起身的那一刻，太岁就再次消失在众人眼前。 而太岁这次走，大概是不会再回来了。 他留给齐衍一瓶鲜血。 又留下一些话…… “大师兄虽然等了你万载，我无时无刻不想见你，但如今还不到时候，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若是顺应天道，我本不应帮你，但我自诞生以来，并不是那循规蹈矩之徒，这瓶里面装了我十滴心头血，是我能在天道底线之下，对你最大限度的帮助。这里里面的血，能帮你救一个濒死之人，同样稀释过后，也能帮你封印现在所有你所知道的身中魔血之人。”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乐意帮你，但不代表现在的天道也会帮你，这一关你要怎么选，就要看你了。” “……” 直到太岁回荡在洞窟内的声音彻底消失，在场众人还久久沉默。 “这……”楚千凝看着齐衍和顾念慈难看的脸色，有些不解，“这太岁血该怎么用，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我们当初拼死拼活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魔族之事而来，现在虽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起码有些人能救了不是吗，走，走走，赶紧回去吧！” 楚千凝说着，就去扶一旁还没苏醒朱鹫。 苏木点头，他能看出齐衍和顾念慈心里有事儿，但终究没点明，只是和楚千凝一样起身，架起另一边昏迷的越泽，对齐衍和顾念慈说：“无论你们做什么选择，一切都等我们回去后再说。” “……” 齐衍和顾念慈对视一眼，依旧沉默。但就像苏木说的那样，到底如何选择，一切还是都等回去之后再说。 ……苏木和楚千凝都还伤势未愈，齐衍和顾念慈没道理把昏迷的人丢给他们两个人，齐衍从苏木手里接过越泽，顾念慈则从楚千凝手里接过朱鹫，太岁已经为几人指明离开的通道，重新汇合的几人急匆匆离开这里，半分也不敢再耽搁。 第512章 多疑藤蔓 一路上，齐衍和顾念慈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其实如果只是单纯的权衡利弊来看，选择后者，是最为妥善的明智之举。 苏木他们一早为魔族之事而来，并不知道此时平合宗多了一个大长老等着这瓶血救命。他们听了太岁的话，心中自然而然偏向更有利的方案，把这瓶血的归向划分给了被魔血困扰的诸多修士。 可齐衍和顾念慈不一样，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太岁救大长老的命。 如今太岁却告诉他们，这个血除了能救大长老一人，还能救更多被魔血控制的修士……良心和理性纠缠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 该救谁…… …… 几人从地底而上，顺利到达沼泽地。 沼泽境内依旧瘴气弥漫，虽然太岁不再打扰他们，但沼泽境内暗藏危机却未曾解除。 苏木难得表情严肃，一路下来，对频繁走神的齐衍和顾念慈再三警告。 “我不管你们到底在纠结什么，之前在底下楚姑娘应该也和你们两个人说了，这沼泽境里还有魔化的藤蔓潜伏其中，这里本就视线不佳，极其容易踩进沼泽地，你们两个人还带着伤员，莫要再走神了。” “……嗯。” 齐衍和顾念慈乖巧点头。 有关太岁之血如何安排的事，的确不该在这个时候纠结其中…… “嘘……”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灌木枝条抖动的声音，一直在注意周围情况的楚千凝率先意识到问题，朝其余几人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齐衍几人面面相觑，在五感被削弱的情况下，正面硬刚魔化的藤蔓胜算不大。 毕竟，齐衍他们现在用不了神识，也无法探查到这东西的本体藏在哪个地方……这种魔化的生物，要是杀不死本体，齐衍他们砍掉再多的枝蔓也没用，到最后只能被消耗殆尽灵力，连逃跑能力都没有…… “走？还是躲？”苏木压低声音，询问齐衍意见。 齐衍仔细听周围动静，这些轻微的声响从四面八方来，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判断藤蔓的具体方位。走肯定是要走的，而且越早离开这个鬼地方，齐衍他们活着离开这里的胜算才越大，但要走，也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时候走。 齐衍可不敢保证他们现在盲目往前走，不是对魔化藤蔓变相的“投怀送抱”…… “躲，先看看藤蔓大概在哪个地方。” 灌木间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一旁的楚千凝环顾四周，语气不明染上几分焦虑，“躲？我们躲哪？” “树上，我们先上树，快，”都不用齐衍开口，苏木就火急火燎地推着楚千凝往一旁的树上冲。 沼泽境里的树，不算茂盛，但好在够高，一棵树躲两个人，在瘴气的掩护下，恰到好处。 也好在沼泽境虽然限制了他们的神识，但灵力还能用，齐衍带着越泽，顾念慈带着朱鹫，而苏木和楚千凝一起，各自上了就近一棵树。 三棵树连在一起，刚好就是一个漂亮的等边三角形。 齐衍则走在最后，带越泽上树的时候，还不忘顺手清掉几人留在地上的痕迹。 ……屏蔽气息。 齐衍几人透过瘴气，往下面看，看得同样不是很真切。 只是模糊间看到数十道黑影从西南方向而来，在齐衍他们原本站着的位置附近后停下，聪明地向四面八方而去，最后编织成一张逐渐向你收拢的网，迅速朝中心收拢。 砰！ 数十条藤蔓纠缠紧绷，这些看似繁琐的行为，其实也不过数十秒之内发生。也好在齐衍他们躲得快，不然就藤蔓这次的抓捕行为，他们必定会被这藤蔓抓个正着。 而底下的藤蔓似乎没想到他这次精彩绝伦的狩猎会扑了一空，眼看着自己编织而成的捕兽网空荡荡一片，一时恼羞成怒，数十条藤蔓再次分解开来，噼里啪啦地甩向周围灌木树干，把灌木丛抽得面目全非，就连齐衍他们躲着的三棵树的树干，都密密麻麻的留下无数条藤蔓抽打的鞭痕。 躲在树上的几人看底下这般面目全非的样子，心底也不禁松一口气。 幸亏他们躲树上，要是躲底下的灌木丛里，不得被藤蔓抽死…… 藤蔓到底聪明又不够聪明，在得到猎物位置后，足够像狡猾的捕猎者，可一旦猎物失去踪迹，而它又没了在失去植物之间沟通的信息网后，则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在沼泽境里乱蹿，似乎试图靠运气抓住齐衍等人。 藤蔓在胡乱发泄一通后，依旧没有找到齐衍等人的踪迹，这些张牙舞爪的藤条逐渐安静下来，朝西南方向缓缓退下。 可即便如此，三棵树上的人，就算没有互相通气，也没有一人因为底下的藤条消失，而发出半点动静。 齐衍他们又不傻，尤其是看过藤蔓刚才捕猎的行动，就知道这个藤蔓绝对是一只狡猾的捕猎者，他们宁可相信自己是天下第一，也绝不相信藤蔓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这个极有可能抓不到他们的机会。 果然……齐衍他们在树上蹲了一炷香的时间，藤蔓在这期间，杀回来了十八次……神经病。 这藤蔓没完没了地回来，底下原本还算茂盛的灌木已经被它抽得什么都不剩了，齐衍他们就算在这附近，这也没地方给他们躲了，这藤蔓也不知道在纠结什么，居然还不走……齐衍他们蹲在上面腿都麻了。 终于，估计老天都看他们不容易啊，在藤蔓折回的第三十次后，齐衍扶着膝盖从树枝上站起，隔着浓厚的瘴气，隐约看到西南方一道庞大而模糊的黑影逐渐远去。 总算走了…… 齐衍收起捂越泽嘴的手，朝已经苏醒的越泽抱歉一笑。 “方才情况紧急，不是故意捂你的，抱歉。” “……没事。” 越泽神色复杂，看着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齐衍，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513章 离开沼泽境 齐衍和越泽从树上下来的时候，苏木几个人已经在一片狼藉的树下等着了。 和已经苏醒的越泽相同，原本昏迷的朱鹫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苏醒过来，此时正沉默地站在顾念慈身边……与其说是站在身边，其实中间还能站下五个齐衍的那种距离，也不知道顾念慈和朱鹫这两人在树上发生了什么，神色看起来都有些尴尬。 “什么时候醒来的？”齐衍开口询问。 朱鹫沉默，似乎还没从自己的情绪中缓过劲儿来。倒是一旁的顾念慈替她开口，回答道：“那个藤蔓第二十次折返回来前，那藤蔓原本应该是死心了，但朱……姑娘醒来后气息有些波动，估计被藤蔓察觉到了……” 顾念慈说着，又像是想到什么，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没再继续说下去。 回过神的朱鹫连忙道歉，“抱歉，是我不够警惕，差点暴露我们的行踪……” 齐衍却摆手，说：“朱姑娘无需自责，这件事换做任何人，都会如此。” 毕竟……就算是神明转世的越泽，也同样如此。 越泽醒过来的时机比朱鹫早，而出现的状况则和朱鹫差不多。 在那只藤蔓魔兽第十次折返前，躲在树上的齐衍等人察觉到藤蔓要彻底湮灭的杀气，他们原本都已经打算等藤蔓彻底撤退远离后就从树上撤下来，然后立刻逃跑。 但另外两棵树上的人没想到，这藤蔓像是受到什么刺激，原本都快泯灭的杀气突然死灰复燃，张牙舞爪地又折返回来，给都快要下树的几人吓个半死。 齐衍在越泽身边，几乎是在藤蔓重新折返的下一瞬，感受到身边之人气息的变化，转头对上越泽打量的视线，也来不及解释，死死捂住他的嘴，朝越泽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所以……齐衍他们蹲在树上眼睁睁看藤蔓连续折返三十次……其实也不能怪对方神经，毕竟怎么看，藤蔓都像是被齐衍他们耍着玩的“受害方”。 ……咳咳，话不多说，现实可没有留给齐衍他们太多叙旧的时间。 藤蔓魔兽之前就能够找到他们，那就说明即使它沼泽境内在植物中获取信息的能力，可它比齐衍他们更为敏锐的五感，已经可以较大范围内扩散地藤蔓枝条，依旧能够有很大概率发现齐衍他们的踪迹，齐衍他们能被发现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走吧，先出去再说。” 苏木开口，打破此时有些奇怪的氛围。 他们只要能够离开沼泽境，依靠齐衍空间跳跃的能力，就能带他们立马离开东海边界。 ……这个鬼地方，多待一秒都可能出现其他意外。 …… 之后的路异常顺畅，藤蔓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一样，未曾再出现，齐衍他们提心吊胆了一路，到头来只觉得诡异。 等他们再次进入来时的山谷时，几人还是觉得这一路过分的顺畅，显得有些魔幻。 楚千凝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么顺利就出来了……难不成是那太岁暗地里帮了我们？” “……或许吧，”苏木眉头微蹙，说的这话……他自己都听着不信。 太岁能够把血给他们，已经是在天道的底线上蹦迪。若非太岁在天道那里比较特殊，估计早就在有违背天道意愿的念头升起前，就直接被天道湮灭了，哪里还会有他赠血的时候。如今太岁应该最是老实本分，天道又怎么会允许他，再去帮这群本就让他违背天道旨意的家伙。 楚千凝这个说辞，六个人里也就阅历较浅的朱鹫信以为真。 连提出这个说辞的楚千凝本人，都对这个想法半信半疑，其实她心里还有另一个猜想，只是……她暗自瞧过每个人的脸色，在齐衍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重新咽回肚里。 ……算了算了，有些人……不提也罢。 …… 六个人出了山谷，再次进入魔族巡视区域。 几乎是出来的下一秒，齐衍几人就察觉到数十道神识扫过他们，毫不遮掩的杀气从四面八方而来，而其中有几道神识落在他们身上，伴随着恐怖的威压，让齐衍几人心脏都跟着落了一拍，齐衍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带上所有人直接跨越空间离开这里。 因为情况较为紧急，齐衍忘了提醒，所以当他们几人站在平合宗山脚下的时候，几个人都是面色如菜，尤其是第一次接受齐衍空间跨越的朱鹫，扶着平合宗山脚下的石碑，吐得昏天黑地。 齐衍：…… 这也算是基操，齐衍耐心地等几人缓过劲儿来，才说：“诸位就先和我上山一趟，你们在东海边界的这段时间，修真界发生了不少事情，我想，我应该提前告知你们一二。” “走，走走，刚好我也有不少事情要和你说，”苏木推着齐衍往山上走，欣喜地打量着周边的一切，看上去比齐衍还要迫不及待。 “那个……”队伍最末尾的朱鹫在原地踌躇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开口，“我想我应该回剑宗了……出来这么久，师尊应该很担心……” 朱鹫视线扫过众人，在看向齐衍时紧急避开，不敢多看一眼，“那个，东海之事要多谢静安前辈相助，但我已离开剑宗多日是时候该回去，就不在这里多加叨扰……告辞。” 朱鹫说着，避着齐衍的脸，就要告辞离开。 知道剑宗现在是什么个德性的齐衍连忙开口阻止，“朱姑娘等一下，在下方才说修真界近日来发生不少大事，这其中自然包括剑宗，更包括秋白……剑尊，朱姑娘不如听了再走，也不耽误多少时间，不是吗？” “剑宗？剑宗发生了何事？师尊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会这样？” 齐衍提到事关剑宗和秋白，朱鹫脸色顿时紧张起来，万分急切地追问齐衍有关剑宗之事的具体内容。 齐衍却摆手，朝朱鹫示意，“山脚下不方便，还是上山后再说吧，朱姑娘请。” “……那就打扰了。” 第514章 商议太岁 “大师兄，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得到齐衍等人回来消息的武达郎和落清风急匆匆赶来，看到齐衍和顾念慈带着一帮人上山，武达郎吃惊的不像话。 就连平日里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落清风，都忍不住多看齐衍以及他身后的苏木等人几眼。 ……齐衍和顾念慈一来一回，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快得多。 “这几日要叨扰诸位了，应该不打紧吧，”苏木率先笑着和武达郎他们打招呼。 武达郎见状连连摆手，“怎么会，怎么会，几位请吧，”说着，连忙侧身让开路，又不忘传音给外峰的杂役弟子，让他们收拾几间屋子给苏木他们。 “武师弟，”齐衍让顾念慈先带苏木他们去主峰大殿，自己则留在原地询问武大郎，“掌门还在藏书阁吗？” “是啊，”武达郎点头，“大师兄你们这一趟一来一回不过也就两天不到，掌门在藏书阁内估计都没看两本书。” “嗯，我去见一趟掌门，你去把秦师弟带过来，”齐衍说着，又转头嘱咐落清风，“落师弟，也要麻烦你跑一趟炼丹峰把四长老和沈清师妹一起叫来，等会儿有些事可能需要大家一起定夺。” “好……” “是……” 武达郎和落清风前后应下。 他们原本为齐衍和顾念慈迅速返回，不光带回失踪人士，还毫发无伤而感到庆幸，可如今顾念慈带人走远后，齐衍又转头让他们把这么多人带到主殿，为了一起决定一些事情……武达郎和落清风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惶恐，心里莫名不安…… 武达郎和落清风分别从两个方向离开，齐衍则急匆匆朝藏书阁而去，并在藏书阁顶层的满地散落书册里，找到席地而坐的掌门。 齐衍行动未曾遮掩，衣摆带起微风拂过散落一地的纸张书册，便是哗啦啦一阵轻微的声响。 掌门背对着齐衍不曾转身，还以为是武达郎来看他，敷衍地朝来人摆摆手，道：“达郎啊，真的不碍事儿的，都是点小伤，别老是只听你大师兄的话，我好歹也是掌门，有时候也要选择相信掌门才是，那点寒气在我体内能有什么事，你不要打扰我了，赶紧走吧。” “……”齐衍不说话。 掌门也自觉奇怪，终于舍得放下手里的书，吐槽着说：“你小子咋不说话，咋的学你大师兄装深沉啊，我跟你说，你这套在咱这儿不管用，我是那种会怕……咳咳咳咳！大，大，大，大徒弟！真的假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身后的人一直不回应，掌门说着说着便忍不住转过头去。 掌门原本想得极好，定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打扰他看书的武达郎一个小教训，结果转过身，武达郎傻乎乎的脸是半点没看到，倒是看到一张带笑的俊脸。 我嘞个老天爷……给掌门吓得连连咳嗽，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嗯，回来了，”齐衍像是没看到掌门脸上的惊恐，笑着自顾自道，“也亏回来的早，不然，我都不知道师尊在师弟那儿，原来是这般说我的……” “咳咳，”掌门心虚的咳嗽两声，连忙开口为自己掩饰，“误会，误会，都是误会，这不是你走没多久，达郎那小子每隔一时辰就来这里找为师，都给为师整烦了，哈，哈哈哈……” “……” 齐衍沉默，静静地看着掌门表演。 掌门干笑两声，可面对齐衍的视线，他是无论如何都笑不下去了，当即决定转移话题，“咳咳，这么快就回来，太岁找到了？还有你去东海边界不是要找那几个失踪的小子，也找到了？” 齐衍点头，道：“嗯……差不多，关于太岁的事，师尊需要和我去一趟主殿，和其他人一起决定一些事情。至于那几个在东海边界的失踪人口……除了落九华……可能是被带到了魔族主营那边，剩下的人都已经全部带回来了。” “太岁之事还需要商议？是有什么问题吗？” “师尊还是先和我动身去主峰大殿，关于太岁之事，我们边走边说。” “行。” …… 齐衍和掌门到主峰大殿的时候，除了落清风还没把四长老和沈清带过来，其余该到的都到。甚至原本在陪护大长老的二长老，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风声，竟然也早早地在主殿等候。 掌门听了齐衍一路的解释，了解到齐衍找到的太岁血到底有何作用后，脸上的表情没有比齐衍当时刚知道的时候要好多少。 进主殿的时候，更是脸色严肃，眉头紧皱，身上一贯温和懒散的气质消失得一干二净，给主殿里还不明情况的一部分人看得心脏狂跳，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齐衍朝二长老行礼，顺嘴问了一句，“二长老不在大长老那里陪守，怎么到这里来了？” 话虽这么说，齐衍的视线却越过二长老，落在二长老身后，低着脑袋看不清面容的武达郎和秦羽身上，视线不经意扫过武达郎和秦羽露出衣袖的手，自然看到两人指关节上还未干涸的血迹……他就去叫个掌门的功夫，这两人打了一架？ 两人像是察觉到齐衍的视线，几乎是同时一个激灵，连忙将手藏进衣袖里。 这般心虚的举动，倒是和他们第一次打架后被齐衍逮住的样子如出一辙…… 还不等齐衍再开口，二长老这边轻哼一声，吸引了众人注意力，道：“还不是听那臭小子说你们回来了，也不来大长老这里，说是有事情要商量，我就只好先过来拿太岁了，大长老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差得多，已经耽误不起了。” ……二长老不该来的，尤其不该在这个时候来，齐衍见二长老这般焦急的模样，心中这般想着。 面上却还是缓和语气，开口安抚二长老，“二长老您先回去，大长老那边应当离不开你，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商议后再定夺。” “什么意思？太岁都找回来了，还要定夺什么？不应该现在就拿去救人吗？” 第515章 谈心 二长老这个暴脾气，这几天看着大长老奄奄一息，气息渐弱的模样，本来就着急上火，脾气越发差。 如今见齐衍他们拖着救命的药，心底不安，面上就越发焦虑，语气自然也就差了不少。二长老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当即缓和语气问齐衍：“静安，你和我说，这个太岁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二长老，太，”齐衍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话还没说完，掌门就直接打断了齐衍的话。 对二长老说，“二长老，你先回去，大长老那里离不开人，等我们商量好了会回去找你们的。” 齐衍也就算了，现在连掌门都这副样子，二长老心里更慌了，连连追问，“不是，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我的？我好歹也是一峰长老，你们何必要瞒着我？” “……” 在场但凡是平合宗人，皆是一阵沉默。 谁都知道大长老和二长老虽然总是吵架，但其实感情要好的很，就说这次大长老危在旦夕，整个宗门最着急的就是二长老了，几乎是在大长老被送回来的那天开始，二长老就没怎么离开过大长老的院子。。。。。。 再加上二长老因为修炼功法的缘故，脾气本就比普通人暴躁，这也是齐衍宁可让精神萎靡的秦羽来，也不让二长老参与的缘故。 ……人在极端情绪下，往往是最拎不清的。 这不，二长老左看看掌门，右看看齐衍，再看始终不说话的顾念慈，一口气堵在心里，上不去又下不来，终究一甩袖，语气愤恨，“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我走了！” 说完，留给众人一个恼羞成怒的背影，大踏步离开这里，又急匆匆朝大长老的院落方向而去。 …… 苏木等人全程听着齐衍他们的对话，面露疑惑。 其中的苏木，从齐衍他们的对话里，似乎拼凑出一些事情，脸色从一开始的疑惑，变得有些难看，但到底还有些期待，希望齐衍他们等会儿说的事情，并不是他所猜想的那样…… 楚千凝看这个平合宗脾气暴躁的二长老彻底走远，这才皱着眉，询问齐衍，“大长老？这是什么意思？齐衍，你们要拿着太岁血干什么？” 楚千凝他们一直以为齐衍他们到东海边界，是剑宗和其他宗门商议后，派齐衍和顾念慈来寻找他们这些在东海边界失联的修士的，而他们碰到太岁，也不过是一开始误入沼泽境后的意外。 可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尤其是听了齐衍他们刚才的对话，楚千凝发现他们最开始的猜想，反而处处都透露着错误。 若是当初合作的那些宗门商量后派人来找他们，怎么着也不该是只让齐衍和顾念慈这两个平合宗的人来。 楚千凝当了一段时间的通缉犯，她对修真界风评指向最是了解。 自从齐衍的那个师弟是传说中的魔尊这个消息传遍整个修真界的时候，大家虽然不敢明面上不敢说，但背地里对平合宗，对，平合宗的弟子，尤其是平合宗首席大弟子齐衍的风言风语，就几乎没断过。那些中班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只派齐衍和顾念慈两个人来魔族的地盘上找他们。 ……楚千凝几乎敢保证，齐衍他们进入东海边界，大概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太岁，而找到他们，反而才是顺带…… ……有些扎心是怎么回事，这么算起来他们似乎是全部被放弃了？ 齐衍看着殿内几人，道：“再等等，等人齐了，我会把大家想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这位，届时，在下也有些事情需要大家一起定夺。” “……行吧，听你的。” 楚千凝看大殿外安静一片，估摸着这最后来的几人，估计还要一些时间，就带着面色有些焦虑的朱鹫找了处位置歇下。 苏木则凑到齐衍身边，低声耳语几句，就出了殿门，坐在不远处，一块断崖巨石上，眺望远方，那个位置在日头正盛的正午，恰好能将整个平合宗尽数收入眼底。 越泽则在楚千凝附近一同坐下，他被太岁那掌打的不轻，身上的伤只恢复了三成，趁着等人的功夫，他需要歇下来调理一下。 掌门把顾念慈叫到后殿，不知道要交代顾念慈些什么。 反正不过是一个转眼的功夫，等武达郎和秦羽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主殿就只剩下站在他俩面前的大师兄。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齐衍平静无波的一句话，吓得两个人一抖，不知道的还以为齐衍要把他俩啃了。 “走吧，”齐衍往一旁偏殿过去，没走两步，又察觉身后的两人没跟，转过头去，就看到武达郎和秦羽就像脚下生了根，竟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是做了心虚的事，怕和我进去聊两句？” “哈哈……哈哈哈，怎么会～”武达郎抬头，挠着脑袋，朝齐衍乐呵呵一笑，试图蒙混过关，结果这不笑还好，一笑，武达郎牵动嘴角的伤，当即痛得呲牙咧嘴。 秦羽听到武达郎这死动静，再也忍不住，抬头往齐衍方向望去，被武达郎两拳打得青紫的眼睛对上齐衍似笑非笑的脸，秦羽连忙低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齐衍笑笑，道：“我只是有些事情要和你们说，并不是想要教育两位，请吧，莫要再扭捏耽误时间。” “……是。” 两人不情不愿地跟在齐衍身后进偏殿。 这处偏殿的光线不好，又相对比较狭隘，进去之后跟进小黑屋没什么区别。 齐衍轻挥手，点燃偏殿内的烛光，三人被烛火拉长的影子，倒映在身后层层叠叠的牌位上。 这处偏殿，赫然是摆放宗门内丧命后无处可去的弟子牌位摆放地。 “都坐吧，”齐衍指了面前的几块蒲垫，示意秦羽他们坐下。 秦羽和武达郎面面相觑，等齐衍先落座后，才肯在距离齐衍有段距离的铺垫上坐下。 在昏黄跳动的烛火下，三人的面容在彼此眼里都有些不太真切，尤其是秦羽和武达郎脸上都带着伤，在烛火的映照下，又扭曲几分，让人看着便有些恍惚。 “秦师弟今日可清醒多了？” “……” 齐衍开口这话就问得秦羽哑口无言。 秦羽盯着齐衍烛火下平静无波的眼睛，点点头，却始终开不了口。秦羽这段时间到底有多颓，秦羽自己最是清楚。 今日武达郎找上门，见秦羽闭门不见，一脚踹开院门，二话不说就揪起喝得烂醉的秦羽一顿暴揍。若是换做前两天，秦羽就算被武达郎这么揍估计也会无动于衷，但也不知今日是喝了酒，还是因为前些日子大长老的那些话，秦羽被武达郎揍了两拳后，竟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反揍了回去。 两人都未曾使用灵力，只是单纯的肉搏，一拳更比一拳狠。 两人平日里斗嘴频繁，但像这种打架，其实很多年都没有过了。 这一下属实把路过秦羽院子的弟子吓了一跳，好几波弟子拉架不成，只能去大长老院子里找二长老，让二长老出面，这才平息了这场闹剧…… 齐衍看秦羽不说话，叹了口气，只是说：“秦师弟，大长老把自己的长老令给你了吧。” 秦羽猛得一抬头，一脸惊讶地盯着齐衍，“大师兄怎么会知道呢？” “啊？”武达郎也是猛得一抬头，一脸惊讶。 不过他不是看向齐衍，而是盯着身边的秦羽，不可置信道：“大长老真的把长老令给你了？？？” “……嗯。” 第516章 忘却过去 秦羽点头承认，比起面对武达郎咋咋呼呼的模样，秦羽更不愿面对齐衍过分平静的眼睛。 齐衍的眼睛，能把他看透，此时被秦羽郑重收入储蓄戒的长老令牌，对秦羽而言犹如烫手山芋…… 齐衍本人倒是没秦羽想得那么有本事，他能猜到大长老会把长老令给秦羽，也不过是因为齐衍知道如果不是“太岁”这个东西被赤酒桑他们提及，按照大长老如今的伤势，根本等不到奇迹的出现，秦羽作为大长老座下大弟子，继承他的位置，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大长老伤势涉及神魂，这次能够清醒地醒来已是万幸，若是不趁着这个时候把要交代的都告诉秦羽，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而把长老令交给秦羽，在大长老看来，也不过是提前两天放权而已。 齐衍看秦羽这副样子，心下无奈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秦羽，你知道我把你叫进来到底是为了说什么吗？” “……知道。” 秦羽低头，依旧不敢直视齐衍的眼睛。 “那好，你告诉我，你觉得我要跟你说什么？” “我……”秦羽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儿，脑袋低的都要埋进胸口里去了，他迟疑地开口，声音低如蚊蝇，若不是这间屋子足够安静，而齐衍他们身为修士，听力有足够强，可能都听不清秦羽接下来说的话。 “怪我，明明如今师尊危在旦夕，门下弟子因为师尊之事，终日惶恐不安，而我……而我只顾一人伤感，连站出来代替师尊处理事务的勇气都没有。” 秦羽一向有自知之明，齐衍让他自我反省，他哪怕不敢面对齐衍，却还是精准地把齐衍想让他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只可惜秦羽这人，心里明明清楚的很，却始终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不敢面对。 “大师兄……对不起。” 秦羽真的把话说出来了，才意识到他这段时间所作所为，到底有多像一个懦夫……只是纵然如此，秦羽依旧不敢抬头与齐衍对视。 齐衍见状轻声叹了口气，微微摇头，语气暗含惋惜，“秦师弟，你不该向我道歉的。” “大师兄，我……” 秦羽开口还想说些什么，可抬头对上齐衍的眼睛，一愣，再次低下脑袋，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齐衍却继续说，“秦师弟，你既然清楚自己的问题，那就更不该像现在这样继续下去。大长老现在危在旦夕，你心里不好受，师兄能理解，但你是大长老门下的大弟子，现在大长老无法处理门下之事，你身为大弟子只顾自己暗自伤感，不顾底下的师弟师妹，实在不该。” “对不起……我不该如此……” 秦羽脑袋垂得更低，自愧到了极点。 齐衍依旧不留情面，继续说，“秦师弟不必向师兄道歉，秦师弟你还记得大长老当初把你从凡间带回来时，你是什么样子？” “……” 这次，秦羽选择了沉默。 齐衍见秦羽不说话……没关系，秦羽自己开不了口，齐衍能帮他说下去。 “秦师弟这些年大概是日子过得太安逸了，所以忘记当初自己入宗时的样子，没关系，你不记得了，师兄是记得很清楚。” 齐衍说到这里，话音一顿，直面齐衍视线的秦羽只觉坐立难安，真想现在就起身离开。 但秦羽到底忍住了这个本能，安静如鸡地继续听齐衍说下去。 一旁的武达郎倒是一会儿看看齐衍，一会儿看看秦羽，脸上写满了好奇，武达郎比秦羽入宗晚两年，至今也只知道秦羽在步入修真界前，在凡界是什么身份，至于他当时进入平合宗是什么德行，武达郎还真不知道……好奇。 只听齐衍继续说：“大长老把你带进来的时候，你虽行为举止谦卑有礼，可眼底少年英才的那股傲气，是无论如何都盖不住。大长老不止一次在掌门那里说当初把你带入宗门，就是因为看到你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儿，纵使常人认为天都要塌了的事儿，在你这儿总能咬着牙顶下来，不光能顶下来，还能做的比任何人都要好……而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也一直以为你能保持着这股劲儿……你可还记得你入宗后，第一次向我发起挑战失败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我又是怎么和你说的？” “记得，”秦羽点头，苦笑一声，道：“当年我不知天高地厚，只觉得大师兄与我年纪相仿，步入修真的时间也差不多，不甘低于大师兄一头，一心想要向大长老证明我比大师兄更强。第一次挑战失败，我……很不甘心，我觉得是我还准备的不够充分，打算伤好了后，再向大师兄发起挑战。” 秦羽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终于有勇气直视齐衍的眼睛，道：“而大师兄你却说……既然是挑战，这得下注，若是有下次挑战，那就是谁输了，谁就要把自己的过去告诉对方。后来……哈哈哈，我竟没有一次赢过大师兄，把自己的过去完全坦露，而我对大师兄的过去，却一无所知……” “咳咳，”齐衍轻咳两声，这下轮到齐衍尴尬了。 齐衍承认当年他有故意引导秦羽来向他发起挑战，然后一步步套出秦羽过去的嫌疑。齐衍那个时候已经被掌门封印了过去的记忆，哪怕齐衍输了，他也无法告诉秦羽他的过去是什么样的……毕竟连齐衍本人都不知道，他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子…… 再说，那个时候掌门教导齐衍，要和一个人亲近，就要了解这个人的过去，最好是对方亲口告诉他，这样他们就算得上真正的朋友了。 齐衍：然后我就照做了呀…… 齐衍有些后悔在提及过去的时候，说到这件事，再开口时，轻描淡写地转话题，又重新落回秦羽身上。 “秦师弟，你在凡界之时，后有豺狼虎豹相逼，前是悬崖，那时候的你年幼又孤立无援，手无寸铁之力，却知道扯着崖边的藤蔓一跃而过，而现在的你，明明背后有我们，一身功法名声在外，却连拿起那根藤蔓的勇气都没有了？” 第517章 定夺 “大师兄，这些我都知道，我清楚的……可如果师尊一直都在……” 秦羽不是没有能力接过大长老的位置，他只是不愿面对大长老的离去。 秦羽在凡界成名甚早，年幼之时，在最骄傲的时候，身边之人受他牵累，一个个离他而去，他虽然傲气，但人总有最惧的东西，而秦羽最怕的，莫过于分别，而其中更甚者，便是“死亡”…… “秦羽，没有人会一直都在，大长老不会，我也不会啊，合着你一直在为这些事情矫情啊，既然你都接受了长老令，就该做些人事儿，哪有那么多如果，跟我吵的时候怎么见你想那么多。” 武达郎就坐在秦羽身边，听秦羽这些话，甚是激动，话糙理不糙地说着，说到激动处，还不忘一巴掌拍在秦羽背上，一下子就把秦羽的思绪拍了回来。 啪的一声，甚是响亮。 一下子就把原本伤感的气氛给拍没了。 秦羽瞪了眼武达郎，只觉得这小子煞风景的很。 齐衍却难得赞同武达郎的话，笑笑说：“武师弟这话说的没问题，我想今天这些谈话秦师弟应当都已经听进去了，竟然接过了大长老的长老令，秦师弟就算再伤心，也该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师兄今天这些话希望秦师弟能够记在心里，走吧，四长老和沈清师姐也到了。” “……是。” “好嘞！” 秦羽和武达郎应下，起身跟在齐衍身后，一前一后出了这屋子。 殿门落锁的那一刻，跳动的烛火一晃，彻底熄灭，那些被烛火赵亮的牌位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 齐衍他们从偏殿出来的时候，四长老正在和掌门说话，大概是聊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沈清则站在落清风旁边低眉垂目，似乎在想什么，同样面色沉重，不过脸色倒是正常，魔血在她体内，暂时应该还没什么影响。 偏殿殿门一关一合的声音引起几人注意，掌门和四长老停止交谈，朝齐衍他们看来。 “掌门\/师尊，四长老。” 齐衍几人见状，纷纷朝两人见礼。 沈清的思绪因此被打断，看向齐衍等人，尤其是视线落在齐衍身上，瞧着齐衍安然无恙，凝重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不少，眼底流露出几分喜色。 沈清几步走到齐衍身边，又细细打量一番，道：“大师兄，你从剑宗回来，我都未曾去见你……抱歉。” ……怎么一个两个都老是跟他道歉？ 齐衍不理解，但不影响他把话题落回沈清身上，“沈师妹哪里的话，这些日子可找到解决魔血的办法没？” “……未曾。” 沈清摇头，被齐衍这么一提醒，沈清心里的那道坎儿又升了起来，原本看到齐衍平安回归的那点喜悦，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四长老却还在在一边重重叹一口气，火上浇油道：“岂止是未曾，简直就是毫无头绪。我已翻遍典籍，其中对魔血控人的记载本就少之又少，难得的几种方法，也都是我们所知晓的，要想额外找出其他办法，简直难如登天啊……” 四长老虽说在丹道上的造诣高于普通丹修，但也不是什么旷世奇才，如何能靠寥寥几笔的记载，找出其他办法……愁啊…… “不过，清风传话说让我们过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我和清丫头出面定夺的？” 既然人都到齐了，齐衍招呼众人坐下，一面把有关秋白剑尊所作所为，剑宗秋生息陨落，修真界各大宗门决裂，以及大长老重伤等这些事情和苏木他们细说。 在苏木几人，尤其是朱鹫这个秋白剑尊唯一弟子，极度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神色下，转而又和四长老以及秦羽说明这次前往东海边界意外带回来的太岁血，有什么作用。 齐衍说着，从储蓄袋里拿出一个玉瓶。 这里面，就装着关乎诸多性命的太岁血。 平合宗的几人反应极快，几乎一下子就意识到齐衍一直在提及的需要他们一起定夺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救大长老一人，还是救所有被魔血控制侵染的修士……这件事或许对外人来说很好选择，但对平合宗人而言，哪怕一心为自己弟子的四长老也开不了那个口。 四长老叹了口气，盯着齐衍，说：“静安啊，这件事你就不该叫我们来，我若是不知道这太岁血的作用，你无论把它用在哪里，我都不会在意，但现在你跟我们说了，你又让我们如何做这个决定？” 说到底，太岁血牵扯的那些性命，都不是齐衍他们自己，而他们的决定偏偏又关乎那些人的性命，这种算上旁人人命的抉择，那是要担责的…… 没有人开口？ 那就让在场唯一一个牵扯到这太岁血的沈清，来开这个口吧。 “这个太岁血先给大长老用吧。” 沈清语气坚定。 在众人情绪各异的视线下，沈清极度冷静地说：“大长老现在危在旦夕，最是需要这个太岁血，大师兄也说了，这个太岁血对我们来说顶多就是封印魔血的功效，谁都不能保证这个封印哪一天会被破，再说，我们体内的魔血一直都很安静，现在还没有到很糟糕的地步，我们还有时间去找到其他办法。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被魔血控制，这条命也一直都在。可大长老耽误不了，他要是没有这个太岁血，那可就没命了。掌门，师尊，太岁血到底给谁用，难道就这么难定夺吗？” ……很有道理，说实话沈清的这番话，说得大家非常心动。抛开仁义道德不讲，现在把太岁血给大长老用，自然是极好的。 “大师兄，”顾念慈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他看着自己的手腕，说：“或许我的血，也有类似的作用呢？” 要知道，当时太岁可是控制着他的身体给朱鹫喂血的，既然朱鹫那里可行，没道理别的人不行。 第518章 顾念慈和太岁 顾念慈这话说出口，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放在他身上。 当时太岁用顾念慈的身体直接放血，把朱鹫体内的魔血封印，虽然大部分人还搞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但或许，就像顾念慈所说的那般，试一试也无妨…… “我觉得可以，”楚千凝第一个开口不是赞同。 楚千凝其实一开始并不知道，关于太岁血的最终归属问题对齐衍这种人而言，到底有什么可以纠结的。 毕竟，楚千凝看来既然是要在就自己人的性命，和那点哪怕贡献出去，也不知道来日能不能换下一些感恩之情的大义上做出选择，还不如选择前者，来得更为妥帖。楚千凝能够意识到的事情，没道理齐衍他们理解不了。 楚千凝也是直到齐衍让人把宗门内的四长老和沈清都一起叫过来商议此事，楚千凝才意识到，第二选择中同样包含了齐衍的自己人。 太岁当初把太岁血交给齐衍选择的初衷，根本就不是对个人和大义的考验，而是让齐衍在两个选项对应的同等情义下，到底要选择谁，而又要放弃谁…….真是歹毒啊……齐衍从始至终难以抉择的点，也不过是救大长老，还是帮自己的师弟师妹摆脱被魔血支配的恐惧。 要是顾念慈的血和太岁血有相似的效果，那或者太岁丢给顾念慈的这种 …… 楚千凝虽然开口第一个表示赞同，但视线却从始至终都落在齐衍一个人身上。楚千凝可是看到了，在大部分人都赞同这一点的时候，齐衍从始至终都没有表态。 这人在想什么？ 楚千凝的视线放在齐衍身上，而齐衍的视线，却在顾念慈开口后，落在苏木身上。 齐衍有预感，苏木会开口阻止顾念慈。 毕竟若是太岁丢给他的抉择，能够这般轻易被他们化解，那当时太岁离开的那一瞬，就不会留给齐衍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了…… 果然，还没等其他人开口表态，苏沐先众人一步开口阻止，“不行，顾小兄弟不能用这个办法，你要是用了，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意思？”顾念慈追问。 这个苏木明显知道什么，但从沼泽境到平合宗，他却从未有主动开口要说出来的意思。这次好不容易等到苏木主动开口，顾念慈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可纵使如此，苏木只是摇头，说：“具体原因我到时候会告诉齐衍，等他清楚原因后会有他的判断，到时候齐衍自然会告诉你们，顾小兄弟到底能不能够出手。” “……” 到底是什么理由，是只有齐衍能知道的呢……所有人都很好奇…… 不过无论如何，这一来二去又重新绕回原点，这太岁血到底是给炼丹峰，还是给大长老…… “这样，我做主，”掌门开口了，“这太岁血就听沈丫头的，给大长老用，等大长老脱离险境后，炼丹峰弟子的问题为师和诸位长老再另外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就再去一趟东海边界，揪出那个魔族也好，再找太岁也罢，反正总会有办法的……” “……是。” 既然掌门做下决断，大家心底最后一点纠结也彻底消失。 秦羽紧绷的神经松缓下来，沈清走过他时，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秦师兄放心，大长老会没事的。” “……嗯。” 掌门这边接过齐衍递出去的太岁血，带着众人急匆匆朝大长老院而去，齐衍原本想要跟上去，却被最后面的苏木叫住。 “齐衍，那里人够多了，你和我来，我有一些话要和你交代。” 齐衍停下脚步，看着前面逐渐远去的队伍，其中走在最后面的越泽似乎有所感应转过头来，和齐衍对视一眼，隔得有些远，齐衍一时也难以辨别越泽这人此时的情绪。 但好在只是这一眼，越泽像无事发生一般转又回去，和身边的楚千凝低声耳语些什么。 齐衍没窥探的欲望，收回视线，点头应下苏木的“邀约”。 “……好” …… 齐衍跟着苏木身后，看着他轻车熟路地下主峰，心中原本的猜想更加明确，面上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直视开口询问苏木，“这是去哪里谈？” “去你的院落。” “……好。” 齐衍喜欢清静，住处位置相对比较偏僻，这前往住处的路，也没那么好走，苏木明明第一次来，走这条路的架势却比齐衍这个院落的主人还要熟悉。 等两人真的站在院落门口时，齐衍哪怕心里清楚的很，嘴上却不忘调侃一句，“苏兄第一次来，就对我这住处熟悉的很，怕不是梦里已经来过几次了？” “呵，都已经猜出来了，还在这儿装，走吧，”苏木也不惯着，直接推开齐衍下了禁制的院落大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苏木没有能够自由出入齐衍院落的令牌，禁制却未曾拦下他，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身份其实也不言而喻。齐衍走在后面关门，院门落锁的那一刻，苏木一伸懒腰，随意坐在庭院一角放置的藤椅上。 “还真是惬意啊……” “苏兄，不，应该也叫你齐衍？算了有些别扭，还是叫你苏兄吧，你既然都已经想起来了，不妨和我解释解释？” “好啊，”苏木笑着，欣然同意。 转而又指着另一把藤椅，招呼齐衍坐下，说：“故事有些长，不过大部分事情你自己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比当初我留了那么多后手，我就不再重复了，而且……” 苏木说着，指了指头顶的天，道：“这位应该也不想我说出太多东西，”苏木朝齐衍眨眨眼，像是在和齐衍说，你应该理解我的意思。 齐衍点头…… 苏木轻咳两声，继续说：“我虽然不能完全的把事情按照顺序告诉你，但是你现在好奇的那些地方，我能拆开来，打乱顺序告诉你，之后自己去整理一下就行。” “嗯。” “那好，首先我就和你说说顾念慈和太岁之间的关系吧，他们之间的联系，其实我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苏木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什么，笑容中的带着点苦涩，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你应该看到过我留下的一段记忆，大概就是我再次往返修真世界后，我说，我带回来了拯救世界的办法，可惜，这个办法甚至还没开始实行，我就被当初一起联手建立蓬莱的队友背叛了……罢了罢了，不说了，这些都不重要，你可知道我当时带回旧时代的所谓拯救世界的办法，是什么？” “太岁？”齐衍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其实答案一直都挺明显的，齐衍想要的不过是苏木亲口承认罢了。 就像现在…… 苏木拍手叫好，对齐衍毫不吝啬地夸赞，“啧啧啧，不愧是我，就是聪明～” 齐衍：…… “咳咳，说回正题，我当初回到修真界的时候，顾念慈已经在修真界打出名头，几场战役接连获胜，早已是继秋白之后，修士的又一个领袖，我在战场上见了他一面，是挺不错的，但没想到被他发现了，为了躲他，我误入了沼泽境，遇到了太岁。也是通过太岁，我知道了一些我从未知晓的，关于修真界的真相。” 苏木说到这里，突然岔开话题，问齐衍，“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修真界其实就是原本旧时代末世，世界第一次升阶失败后的产物。” 齐衍点头。 苏木却说，“其实，修真界，算不上失败，我以前不知道，但后来在星际打工多年，我见过世界升阶真正失败的模样，一方世界天道会直接被剥夺法则之力，世界秩序彻底崩塌，维持世界运转的能量迅速流逝，这个世界会变成毫无生机的死地。” 第519章 替身 “算不上失败？” 齐衍的语气有些疑惑，在齐衍看来，世界升阶无非就两种结果，不是成功，就是失败，苏木口中的算不上失败……多少有点牵强。 苏木笑笑，面上的阴郁之气散去，明明苏木和齐衍长了两张不一样的脸，可乍一眼看过去，两个却似乎格外相似。或许两人本质上就是同一个人的缘故，齐衍对上苏木的视线，总觉得苏木已经把他看透了。 而事实上，齐衍的感受也没什么问题。 苏木几乎一眼就看出齐衍到底在纠结些什么，转而，就极其直白地把齐衍心底的问题说了出来，“其实你想的也没错，升阶嘛，无非就是失败和成功两种结局，也不可能会存在一种又成功又失败的结果。而我说的这个算不上失败，严谨点来说，应该是指世界本身，而不是世界升阶这件事。” “……在天地灵力苏醒，也就是世界第一次够到升阶门槛的时候，天道尝试第一次升阶失败。而我作为天道选中的第一次升阶执行之人，在失败前，选择自行陨落，填补了世界升阶失败消耗的大部分能量，这个世界的能量因此没有损失多少，这个世界也就还有第二次升阶的可能。” “但你应该也清楚，这所谓的第二次升阶，对这个世界也好，对天道也罢，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 “这……”齐衍疑惑，还是没忍住打断苏木的话，“我倒是了解到一些有关世界升阶的事情，说是失败次数越多，之后升阶就越难成功……照这个说法而言，虽然每次升阶难度在上升，但升阶次数照理而言，应该有多次才是，可按照你的说法来看，似乎这世界升阶，能有第二次机会，已经是难得，这是为何？” “这个很简单，你也是修士，应该知晓世界运行需要大量的能量加持，而这些能量，会以各种形式分布到这个世界生存的生物体内，从而维系这个世界运作的基本构架。” “世界万物作为这个世界的基本框架，随着世界的运行而运行，依照世界给予的能量孕育出其他全新的能量，推动世界进一步壮大。正常情况下，在这种循序渐进的运行模式下，世界能量会随着时间积累稳步上升，从而促使世界步入升阶期。” “而世界升阶，就像我们渡劫一样，往往需要消耗体内全部灵力，和天劫对抗，成功了，修为就能够更上一层楼，而失败了，不光修为无法精进，天劫对身体的伤害，还会导致根基受损，修为倒退，甚至再努力多年，也无法到达第一次渡劫时候能到的高度……你应该也清楚，失去的能量是回不来了的。” “大部分小世界在第一次进阶失败后，世界能量就几乎见底，所剩无几的能量无法重新搭建最基础的世界构架，那那套能量孕育能量的体系也就无法实现，最终导致小世界失去再次进入第二次进阶期的可能。这种小世界如果放任不管，前期也就是用所剩无几的能量苦苦支撑，等无法再生的能量消耗殆尽，这个小世界就会彻底消散。” “而上阶世界的天道在察觉到这种无法在二次进阶的小世界后，会趁着他还有点能量的时候，直接将其拥有的法则能力吞并……当然这也是上阶世界继续升阶的一种手段……” 苏木说到这里，拿起手边齐衍给他倒的 一杯热茶，润了润嗓子，这才继续说，“和你说这么多，我们说回正题。” “我之前也和你说了，这个世界第一次进阶失败后，之所以会有第二次机会，是因为我填补了大部分的能量空缺，在上阶世界眼里，这个世界还有能力构建基础运行框架，就还有第二次升阶的机会，这才没有在世界第一次升阶失败的时候选择吞并回收。但你要记住，我填补的能量空缺只是大部分。我算过，按照这个世界选择的修真走向，这个世界如果第二次进阶失败，哪怕会有第二个像我这样的人选择填补部分能量空缺，这个世界也没有充足的能量构建基础运行框架。这个东西我能算出来，天道作为运行者，必然比我更清楚，齐衍，你觉得如果换做你，当你面临一旦失败，就会被彻底回收，再有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的时候，会怎么做？” 齐衍想了想，犹豫道：“……孤注一掷，把全部都压上去……甚至可不择手段？” 苏木听罢，却是哈哈大笑。 乐呵呵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哈哈哈哈，不愧是你，有当天道的天赋。” ……嘻嘻……也当是在夸他自己。 而既然话题都说到这里了，苏木也想起一件事儿。 “这个世界的天道胆子大得很，我在东海边界的那段时间，还从总部收到一个很有意思的调查结果，你要看吗？” “看。” 齐衍当即点头，既然是苏木觉得有趣的东西，齐衍没道理不看两眼。 苏木见状，当即通过通讯信息分享给齐衍一份文件。 文件的名字有意思，‘有关背叛者系统路线及背后协助者调查报告’，齐衍看了一眼文件页数，并不多，可以看出星际总部那边对这些背叛者系统的调查进度并不顺利。 齐衍草草翻阅，把其中记录的内容大概看了一遍。。 这份报告着重统计了出逃系统，以及一部分已知出逃系统所绑定的宿主信息，这些内容和齐衍当初收到的那份报告内容大差不差，顶多是有些系统名称齐衍还从未遇到过。 而齐衍翻到这份报告的最后一页，要是齐衍猜的没错，苏木说的有意思的东西，应该指的就是最后一页的检测记录…… “你是说星际总部那边认为到这些系统是被这里的天道刻意放进来的？” “是的，”苏木点头，“其实关于系统扎堆出现在这个世界，总部那边一开始就觉得很奇怪。像系统要进入小世界，是要穿过天道屏障的，而外世界要通过天道屏障，就必须得到此方天道认可才行，我们一般也是得到总部那边的指令，才能被各个小世界的天道屏障允许通过。” “像这种背叛者系统没有上级指令，自身所携带的能量，根本无法帮他们突破天道屏障。” “这也导致星际总部一开始就把调查侧重点放在那种第一次触及升阶期，世界能量不稳定的小世界，因为这种小世界的天道屏障会因为能量不稳定而出现漏洞，背叛者系统要进入小世界，就只能挑这种的……谁会想到系统居然会扎堆逃进这个天道屏障不应该出现问题的世界内。” “总部那边现在的推测，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在察觉到这些系统靠近的时候，自己关闭了天道屏障，让这些系统进入，至于原因嘛……你知道的，这些系统到来，导致原本交错平行的好几个世界纠缠在一起，这个天道吞并了其他平行世界的能量，这也是顾念慈那小子修为速度会增长这么快的重要原因之一。” “那……这些和太岁有什么关系，还有，这个太岁和小师弟……天道到底要做什么？” “诶，你问到点子上了，你不是说了嘛，如果你是天道，除了会孤掷一注外，还会不择手段，背叛者系统只能算是一个意外，而天道为了第二次成功，在选定唯一天命之人顾念慈前，违规造了一个替身。” 第520章 迫切需要度过的死阶答案 “替身？” 齐衍像是想到什么，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一直，立马正襟危坐，表情严肃了很多，“顾念慈的替身？天道到底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苏木说着，还不忘给表情严肃的齐衍倒一杯热茶，顺带递出去，“我还没说到你该激动的地方呢，冷静，冷静，喝口热茶缓一缓哈……” “……” 齐衍沉默地接过热茶，浅尝一口后就随意搁着在手边的石台上。 苏木看齐衍这样，笑了笑，自顾自喝了口茶，继续说，“你也知道升阶期是一个期限，这个期限的长短并不固定，按照现在规律来看，这个期限的时长基本是由天道选定的天命之人成长速度来看，而世界升阶的‘升阶’本身，其实就是一个瞬间的事情。换句话说，在世界无限逼近那个‘升阶瞬间’的过程中，这个带领世界前进的天命之人跟这个世界一起由弱变强，纵然天命之人背后有天道协助，但依旧有不小的概率出现天命之人在还没有带领世界够到升阶这个瞬间，就因为各种意外提前陨落。” “这个天道为了防止这种意外的发生，先是刻意引导天阁之人，放出天命之人即将现世的虚假信息，天阁之人被误导，下山寻找符合天命之人现象的天骄，打造出一个伪天命之人，这个伪天命之人除了一个‘伪’其实能力应当与天命之人相当，他的出现让本该缓慢上升的世界能量迅速膨胀，天道借此把这个伪天命之人创造的能量全部剥离出来，制造了真正天命之人的替身，也就是你见到的太岁。” “那个……打断一下，”从齐衍听到伪天命之人开始，面色就变得有些古怪，他忍不住向苏木确认，“你说的伪天命之人……不会是秋白吧？” 苏木毫不犹豫的点头，顺带还不忘点评两句，“就是这个倒霉鬼。听你们说他被执念趋势黑化，我一点都不奇怪，这件事是急于成功的天道做得不厚道，他现在也只是执着于天命之人这个身份，但他要是知道这背后的真相……会想把天道捅个对穿都说不定。” 苏木调侃着，齐衍就换了个话题，问苏木，“那你当初也发现秋白的问题了吗？” “没有，”苏木摇头，“我在你这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平合宗大师兄而已。甚至后来回到修真界，我也只是发现天道在背后做的这些小动作，而他牵连的这个倒霉鬼到底是谁，我并不知道。说来惭愧，今天我能坐下来和你说这么多，大部分信息还是在我成为总部一员之后，接触相关资料，才逐渐理解的。” “……” 齐衍再次沉默。 齐衍和苏木虽然是“同一个人”，但他们的经历已经不知道在哪一步，就出现了差距，之后的进程随着某一步的差距开始变得越来越多，再加上齐衍这边有苏木留下的线索告知，苏木当年能掌握的信息，完全不能和现在的齐衍比。 “行了，我们继续说这个太岁吧，”苏木也不想再说那些伤心事儿，又把话题绕回太岁上面。 “天道创造出来的太岁，由于是违规操作，并不算在任何世界范畴里面，创造他时用的能量非常庞大，足以和中后期的天命之人相匹配，而大部分世界的天命之人出现意外陨落，也多数在这个时期。一旦天命之人出现不可逆转的伤害从而失去继续爬顶的能力，天道就会在上阶世界还未察觉前，直接把这个没有能力的天命之人抹杀，让太岁代替他继续完成世界进阶的使命。” “所以，你当时反对顾念慈放血，是因为放血这个行为会导致顾念慈失去继续爬顶的能力？” “嗯，而且这或许就是太岁给你血的最终目的，代替顾念慈成为天命之人，这从一开始就是太岁诞生的意义，”苏木挑眉，朝齐衍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齐衍自觉一阵恶寒，错开苏木的视线，又问苏木，“那你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控制那些丹修体内的魔血？” “没有，”苏木又是一阵摇头，“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一早就告诉你了，科技手段倒是有，但这个世界不支持它运行啊……死办法倒是有一个。” “是什么？” 苏木咧开嘴一笑，旧事重提，“你去找魔尊，趁他现在还保留一些对大师兄的情义，你去找他帮忙，他或许会帮你。” “……”齐衍一时沉默，憋了半天，只送给苏木两个字，“神经。” 苏木：嘿……不生气，不生气，就当他把自己也骂了…… …… 两人都自然而然地跳过有关魔尊的话题，重新回到有关天道的事情上去。 “诶呦，刚刚给你打岔，我们聊哪儿了？” 因为讲述的顺序是完全打乱的，基本就是苏木想到哪里，就给齐衍讲哪里。期间再穿插齐衍提出的疑问，苏木把原本没有讲的东西根据齐衍提出的问题进行讲述。 ……这一来二去，完全打乱的顺序中途突然被这么一打岔，苏木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说完太岁和顾念慈到底是什么关系了，”齐衍开口提醒，表情却有些一言难尽。 “哦……那行，讲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其他也没什么好讲的。” “等一下，”眼见苏木要跳过这个话题，齐衍开口打断，迫切地问出他想要的答案，“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这个太岁会成为那个世界进阶成功的关键” 太岁在这个世界不过是天命之人的替身，他到底有什么能力，会成为那个世界进阶成功的关键……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当初这个所谓的‘关键’只是我认为的，我并不能确定就算我当初活下来了，太岁就能够帮助那个世界进阶成功。再说，你和我所经历的已经完全不一样，当初对我来说或许可行的方案，对现在的你而言，不一定正确，在这种事情上你知道的越准确，反而越容易被带进偏路，成功的答案到底是什么，你不如自己去探寻，等你在那个世界认识越来越多值得托付的伙伴，或许答案，就自己浮出水面了。” “……装，”齐衍看苏木端着一杯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毫不留情的直言评价。 苏木：……没事的，没事的，他也是在骂自己…… “那你接下来，要告诉我什么？” 齐衍再次开口，主动跳过了这个话题。 既然苏木不愿意说，齐衍也不强求，就像苏木了解齐衍，齐衍又何尝不了解他……不愿意开口说的事情，哪怕是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开口，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何必浪费功夫。 苏木转而盯着齐衍的脸，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笑着说，“我接下来要说的，你可真的要听好了，这件事应当是你当下要面对的最大劫难，我要说的解决方案，也是你正在迫切寻找完美的答案。” “……什么？” “你可还记得你了解到的所有平行世界的天命之人剧情中，你的死亡节点是什么？” “……灭宗。” “没错，这个剧情节点原本是天命之人迅速成长的关键时刻，正常情况下，灭宗剧情不可逃脱，只有完成平合宗弟子在顾念慈面前惨死这结局，才能让顾念慈变得更加稳重内敛，并诞生一颗不要命有往上爬的决心，但我说过这个世界因为多方平行世界交合，变得极其特殊，让原本的灭宗剧情节点，出现一道能让你们躲过去的生门。” 第521章 我们是同一个人 就像苏木说的那样，他提到的这些正是齐衍此时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几乎是在苏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齐衍就迫不及待的追问：“告诉我，找到这个生门，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齐衍心里清楚，像这种难以跨越的剧情节点，就算因为大局变动而出现一线生机，他们想要够到这抹生机的尾巴，也肯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至于代价内容是什么……苏木必然知道。 “诶诶诶，我就说有得你激动的，不过你先冷静一下，听我慢慢和你说。” 苏木笑着递给齐衍一杯热茶，齐衍顺从接过时，苏木似乎是想到什么，隐约从苏木眼底看到一点像要从什么地方解脱的情绪。 ……苏木要做什么？ 不知为何，齐衍心底莫名有些压抑，原本激动的心情也平淡了许多。 苏木看齐衍平静下来，开口继续说：“其实灭宗这个剧情它存在的作用，就是为了让天命之人心境得到最高程度的成长，这点应该很好理解，而破解这个剧情的关键，你觉得是什么呢？” 苏木并没有直接告诉齐衍答案，反而是提点了一些关键线索，反过来询问齐衍答案。 齐衍几乎是瞬间想到当初梦楼一行，涯代替梁超死亡，达成梦楼剧情点存在所需要达到的要求，让梁超跳过死亡节点，顺利活下来的事情…… “你是说，只需要我们在这个剧情节点中，找到一件同样能够让天命之人心境得以历练的事情来代替灭宗这个结果，就能够逃脱这个必死的是剧情节点？” “聪明，就是这个道理。” 齐衍见苏木认同，却没有第一时间继续追问那个代替灭宗结果的事情是什么，而是反问苏木，“那我能问你，你当初是如何逃脱灭宗这个剧情节点的？” “不能，”苏木像是一早就知道齐衍会问这个问题，几乎就是在齐衍话音落下的那一瞬，苏木就直接开口，义正言辞地拒绝齐衍。 齐衍：…… 见齐衍一脸郁闷的模样，苏木心情舒畅不少，笑着伸手揉了把齐衍的脑袋，“哈哈，逗你的，可以告诉你，不过这件事儿等会儿顺带告诉你就行，反正你应该也不会想走我的老路。” 齐衍：…………………… 齐衍心中一阵无语，可无语过后，齐衍盯着苏木的脸，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苏木明明是笑着的，但眼里，却是莫名地让人感到一阵悲伤。 齐衍忍不住开口问苏木，“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我能想什么～” 苏木笑着摆手，无论是神色还是表情一眼看去都很自然，但齐衍盯着，盯着……依旧觉得苏木在掩盖什么…… “咳咳，你别老盯着我呀，怎么你不会爱上自己吧？”苏木受不了齐衍的眼神，主动出击，笑着回望齐衍，开口就听得齐衍眉头紧蹙，收回视线，不再打量。 …… 苏木看齐衍不再纠结于此，不由松了口气，心中忍不住感慨，不愧当年的他，对身边人情绪波动敏感的吓人了啊…… 苏木喝了口热茶，继续说，“原本这个故事节点如果要达成天道想要的效果，整个平合宗人要几乎全死才行……你要听听原本的故事线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 苏木突然这么问，齐衍一愣，后知后觉想要回答。 可齐衍才说一个字，就被苏木打断，“算了算了，不问你了，你就老老实实听我讲故事吧……” “……” “在原本的故事线中，天选之人在平合宗受到从未有过的尊敬，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修真界出名的废柴，师长都在很用心地教导他，从不将他视作耻辱累赘，而这其中，你作为大师兄并不算突出，因为你总是平等地对每个师弟师妹好，天选之人将你视作榜样，和其他师弟师妹一样，敬仰尊重你，又努力修炼，试图有一天能打破‘废柴’这个魔障，在你面前真正证明自己。平平无奇的生活，在天选之人日益增长的修为中度过，又随着灭宗剧情的到来出现转折，你在之前的秘境中，为了帮助师弟师妹脱险，有时候天选之人的天道历练牵连，本就身受重伤，魔族突然入侵平合宗时，原本防御外敌的护山大阵莫名消失，全宗上下毫无准备，被涌入的魔族屠杀殆尽，哪怕是死抵抗，在魔尊亲临的那一刻，也彻底走到了头。师长尽数陨落在天选之人面前，天选之人的情绪濒临崩溃，几乎杀红了眼，而身受重伤的你同样见证同门陨落，眼见魔尊一击朝天选之人而去，你熟知自己如今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耗尽仅剩的灵力，以最悲壮的方式，替天命之子挡下终极boss全力一击……” “故事也在你陨落的那一刻，推入高潮，又戛然而止，天选之人情绪彻底崩溃，而你在天选之人心目中的地位，彻底站在顶峰。” “齐衍，你觉得这个故事如何？” 苏木笑着询问齐衍。 齐衍却回之以沉默，这次他分明看的很清楚，苏木虽然是笑着的，但眼神却很伤感。 齐衍问他，“……你经历过？” “经历过，但也不算完全经历，这个世界是大多数平行世界的‘齐衍’所经历的事情，据我了解，大概有九成以上平行世界的‘齐衍’到了这一步，人生只有戛然而止，根本回不到原世界。我既然能回到原世界，自然经历会有所不同，至于哪里不同……等会儿再跟你说。” 苏木依旧笑着看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你这个世界很特殊，天命之子重生而来，你在天命之子心目中的地位很高，高到你一个人就能够抵得上整个宗门，那也就说……” “只要我一个人死，整个平合宗人都能够活下来？” 都不用苏木主动开口提问，齐衍都已经学会抢答了…… 苏木连连摆手，道：“诶，也不至于全部都能活下来，你也知道魔族入侵平合宗，就算你千防万防，也防不住，这是既定的剧情节点，就算你把你所知道的所有漏洞都补上，天道也有的是办法创造条件让这个剧情发生。” “我自然也是希望所有人都能活下来，但话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你想必也很清楚，既然有魔族入侵，那必然少不了伤亡，只是灭宗不至于发生……起码大部分人都能活下来，不会像原剧情那样死的一干二净，但所有人都能活下来什么的……我无法向你保证，也打心底里觉得这不太可能。” “而且齐衍，你说的不对，我说过的，我有办法能让你躲过这个死亡节点，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你以自我牺牲为目标，保下整个平合宗，而是希望平合宗能保全大半的同时，你也能安然无恙地活下来，两全其美的办法知道吧，这才是你我想要的结局。你相信我，你若是活不下来，真正死亡的那一刻，你会后悔的……” 齐衍立马猜出苏木话里的意思，追问他，“你说的后悔，是说我那被封印的记忆？我……是不是答应过谁什么约定？” “我不告诉你，你活下来自己去找答案吧，”苏木又是拒绝。 他不断强调让齐衍活下去，那这个“活下去”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只是回到原世界带领世界第一次升阶这么简单？ 齐衍心底暗暗猜测，苏木则继续他的话。 “齐衍，其实这个办法很简单，你不要忘了，我们本是同一个人……” 第522章 苏木的死局 “不行！”苏木话还没说完，齐衍直接出声打断。 手里的茶杯桌子上一搁，陶瓷和石桌碰撞，清脆一声响，茶杯里的热水飞溅，洒了齐衍一手，还有几滴落在苏木脸上，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苏木刚想开口说两句试图讲点礼，可对上齐衍平静得有些过分的眼睛……苏木即将说出口的话，又重新咽回肚子里。 但依旧忍不住，嘟嘟囔囔自说自话，“都不好好想想就说不行，到底还是个孩子。” 齐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反正就是突然气头上，一时间没注意听苏木说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只抓住苏木最后一张一合的嘴巴。 “你刚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能说什么呢，哈哈……”苏木擦去额角溢出的一抹冷汗，语气怎么听怎么心虚，他哪里有那胆子让齐衍知道他刚刚说的话……那要是让齐衍听到了，指不定还要这么阴阳怪气呢……虽然在苏木看来，他说的话非常正确。 齐衍奇怪地看了苏木一眼，手上动作不停，衣袖一挥，原本溅了一桌的水渍消失不见。 那股莫名的火气冒上来的快，消失的也快。冷静下来的齐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一抹烦躁，开口问苏木，“你是想代替我去走这段剧情，当着天选之人的面陨落，然后达成心境锻炼的结果？” “是的，”苏木点头，笑着说，“你相信我，让我来代替你是最好的选择，不光大半的平合宗弟子能活下来，你也能平安度过这个劫难。” “那你呢……”齐衍盯着苏木的眼睛，心里莫名窝火，开口说话的语调却异常平静，“你别忘了，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我自然没忘，可就是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本就应该是个死人，替你再死一次，不亏～” 苏木说着，又像是想到什么，表情有些释然的意味。 齐衍却依旧想要拒绝，“我不……” 可话还没说完，苏木就摆手打断齐衍，说道：“你先别着急拒绝，有些事情你大概不清楚，我就亲口给你掰扯掰扯，等你听完了我接下来的话，你再决定要不要接受我的帮助，如何？” 齐衍抿唇，忍不住低声反驳，“……就算你有无数个理由，我也不想……” “诶～话不要说的那么绝对嘛～” 苏木笑着又给齐衍空了大半的茶杯续满热茶，手里的茶盏放回石台，苏木开口说道：“你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这是我为星际卖命做的最后一场任务。” “……嗯，你说你和星际那边签订契约，只要你完成最后一项任务，他们就会把剥夺的记忆还给你。而你怀疑……星际想要在最后一场任务中彻底放弃你。” “是的，我由这方天道带入局，某种意义上来说，我除了有星际方面的一些助力之外，已经完全成为这个世界的一员，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世界升阶失败，或者说我在这个世界遭遇生死大劫没有躲开，那照样会死在这里，永远都无法离开。最开始我认为星际他们让我以这种形式进入这个世界，是因为在知道我做完最后一个任务之后不想干了，就想要直接销毁我。但是现在嘛……” “其实逃脱的背叛者系统很多，总部那边派出去不少追捕者前往各个世界回收他们，那么多世界里，总部偏偏把我派遣到这个世界，又以这个形式进入这里，再加上我现在突然恢复的记忆……齐衍，这是总部那边在变相地告诉我，他们把我派遣到这个世界真正应该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难道你是想说，星际那边让你跑这里来，就是让你来送死的？” “话糙理不糙，话糙理不糙～”苏木喝了口茶，笑得坦然，就好像两人口中的生死无关于他一样，“小齐衍啊……你应该要知道，星际那边剥夺的记忆，若是他们不愿意归还，我怎么可能跑了一趟东海边界，就能够想起来。无非就是我走到那一步的时候，星际那边觉得该让我知道这些事情了，这才愿意把他们藏了这么多年的记忆归还于我。” “如他们所愿，想起一切的我捋了一遍这些事情，也觉得他们想我做的这件事挺好的” “这也算是弥补我那一世的遗憾吧……” “可你就这么甘心地顺着星际的意思去送死？”齐衍还是有些不甘心，似乎……苏木这种坦然赴死的模样，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具躯壳内的灵魂上…… 苏木摇摇头，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甘心？没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我活的已经够久了，久到我已经对活着没什么期待了。” “那你不是说，曾经和某人有个约定嘛，不去遵守吗？” “哈，遵守什么？那也得有人让我去遵守啊。我可是听楚千凝说了，你们去过蓬莱了，你见到一个小孩了吗？你若是去了，他没到也不出现，这小子执拗的很……再说了，现在我彻底记起来，我才明白，当年的那些约定也不过是忽悠人的，把烂摊子丢给下一个进这个世界的‘齐衍’罢了，哈哈，我在选择陨落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够复活。” “……” 苏木的这番话，顺利给齐衍说沉默了，一时间，齐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表达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来看待苏木说的这些话…… 齐衍开不了口，苏木却毫不避讳地继续说，“我猜猜吧，就那破小孩儿的性格，没了我的束缚在，应当闯了不少祸吧……他既然把蓬莱秘境给你了，那他应当你给自己惹下的祸付出了代价，挺好的，看来我当年的教诲，还不算太糟糕……哈哈哈哈……齐衍，我像你这个时候，总是想活着，但若哪一天你运气不太好走了我的老路，那你总有一天，也会想要死一死的。” “……” 齐衍手里的茶水又凉透了，腾升的热气逐渐消散，齐衍觉得自己应该想说很多话，但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苏木见状，再添一把火，“齐衍，总部那边想我替你去走这条路，我的这条死路是不会变的，哪怕你让我躲过去了，我还是会以另一种方式陨落，给天选之子铺路。” 齐衍只是把手里凉透的茶水放回石台，没有正面回答苏木的这些话，而是转了个话题，问苏木，“那好……我们先不说这些，你还没告诉我，你当初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 “……你就真这么好奇？” “嗯，非常好奇。” “好吧好吧，”苏木受不了齐衍的眼神，屈服地摆手，“真是怕了你，那你听好了，我之所以会和其他的‘齐衍’不同，是因为我意外结识了越泽，这个刚刚恢复一部分记忆的‘神’，他们凌驾于天道之上，就算游走在这方世界，也很是特殊。越泽知道我有一个死劫，几乎到了无法逃脱的地步，他在千万次验算里，给我找到了一线生机。但这一线生机，只能救我一人，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平合宗上下，除了顾念慈和沈清外，全部死在魔族人手里，而我除了像一个懦夫一样逃离这个世界，什么都做不了。” “越泽……他做了什么？” “他替我做了一具无论是肉身还是灵魂，都和我高度相似的替身。” “和太岁相似？” “那倒不是，太岁终究是违规的产物，而越泽替我制造的这具替身，是需要我付出同等代价的……” 第523章 太岁问题 “代价？” “对，代价，”苏木笑了笑，“隔断在这个世界的全部因果，再把我作为修士，诞生于这个世界的东西留下来，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 “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齐衍喃喃，突然似乎心有所感，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木，问：“……在这个世界会诞生的东西……你是说身上的灵根？” “这都被你猜到了？”苏木有些不可置信，他自认为说的足够模糊，齐衍这样都能从他聊的几句话中猜到答案……总不能因为两个人灵魂相同，就真能成对方肚子里的蛔虫吧…… “去除你说的那些东西，我全身上下能符合你所指的东西，除了命剑，也就两个灵根罢了。既然你就是我，那就算是把命剑舍弃，也万不可能把命剑当作自己的替死鬼，那思来想去，也就两个灵根能符合你的要求……” “这个答案很难猜吗？” 齐衍提出灵魂质问，一时间把苏木问得是哑口无言。 ……齐衍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 …… 苏木轻咳两声，继续道：“我们身上的金水双灵根无非就是这个身体为了适应这个世界，诞生出来的新灵根，身体有了这两个灵根，天道才会接纳这具身体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们也不至于被这个世界排斥。但既然当时我要离开，把这两个灵根去除，也挺好的。” “在剧情开展前，我已然和所有‘齐衍’一样深受重伤，越泽潜入平合宗把我体内的两个灵根剥离，造了一个和我本人一模一样的肉体，在剧情开展的时候，用这具身体替天选之人挡下致命一击，最后灰飞烟灭。而我则脱离这个世界，回到原世界。” “齐衍，我虽然躲过了死劫，但抛弃了整个平合宗，我离开的那一刻，整个平合宗几乎都没剩下什么活物。我一面庆幸自己恢复记忆，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完成我该完成的事情，一面又愧对养育自己的宗门，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初顺畅的剑道之路，也变得寸步难行……” “当初我走这条路，被迫无奈，而你如今有两全之法放在面前，又为何不用呢？” 苏木每句话都有劝解之意，可看着齐衍毫不动摇的表情，实在没忍住，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人怎么可以犟种成这样呢？？？ 苏木心里想不通，齐衍又开口问出另一条设想，“既然剥离两条灵根，就能挡这场死劫，那我也这样做不就行了？越泽刚好也在。” “行行行，行个毛线球啊……”苏木扶额，差点没忍住爆粗口。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我自己这么犟呢……齐衍，剥离那两条灵根是被迫之举，你应该听得出来的才是。你要知道，如果你离开这个世界，回到原世界，跨越时空需要耗费的能量远超你的想象，而那个时候，你体内的神灵根会陷入一段时间休眠，如果你没有这两个灵根，回到原世界的你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那是一个活着都很艰辛的世界，你需要有傍身的东西。” 苏木语重心长，就差把各种优势直接罗列出来贴在齐衍脑门上了。 “那你当时又是如何活下来的？既然你能活下来，我为什么不行……” “行，行行，你老行了，真是服了，”苏木不想再跟齐衍掰扯，手里的茶杯重重一搁，苏木起身，道：“我要跟你说的差不多都说了，其余的事情都不重要了，走吧，我们去看看大长老那边的情况。” 苏木走在前面，光看背影，齐衍都能感受到他烦躁。 ……火气这么重的吗？不就多扯了两句。 齐衍心中这么想着，同样起身跟上苏木的脚步，反正无论如何，他们两人心中所站的立场都不会契合，毕竟，时间和精力是会让人面目全非的，哪怕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也无可厚非的会出现严重分歧。 这时，苏木突然转身，一脸严肃地对齐衍说，“……对了，有件事情忘记跟你说了，我虽然不清楚具体问题，但有一点能确定，如果不是必要情况，他给的东西能不用最好别用。” 齐衍眉头微蹙，追问苏木，“你是从哪里确定这个太岁有问题的？” “星际资料那边，因为太岁的诞生本身就是违规的，星际在察觉他的出现之后，第一时间做了个调查，内部详细资料已经被总部高层全部加密回收，我能够知道的一些东西，也是从一个和我关系较熟的同事那里了解到的，他当时参与了太岁调查工作，在得知我要即将前往这个世界做追捕任务的时候，和我提过一嘴这个太岁，因为是加密资料，他也没有明说，只是让我不要动太岁给的任何东西……具体是什么原因吧……上一世的我没机会知道，这一世的我吧……好像也没机会。” “……会有机会的，不是说要去看大长老那边的情况，走吧，我们去看看。” 刚好可以通过大长老那边的恢复情况，来看一下太岁给的东西会有什么问题。 “行……” 苏木点头，眼底隐约透露着些许担忧。 既然能让星际高层直接封锁的资料，其可信程度基本能达到百分百，也就说明这个太岁点的东西必然会有什么问题，如今这血用在大长老身上……也不知是福是祸。 …… 齐衍和苏木到大长老院子里的时候，这个院子多日萦绕的压抑气氛已然消散。 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其中就属二长老和秦羽最甚。 不过除了掌门和顾念慈外，剩余的人都站在门口没进去，倒是让齐衍和苏木有些惊讶，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疑惑。既然每个人脸上都那么高兴，就说明太岁血用在大长老身上效果显着，这种时候不应该都待在屋子里才是，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跑到外面了？ ……难道是出什么事儿了？ …… 秦羽一眼就看到从院门外进来的齐衍和苏木，眼睛一亮，和苏木简单打了声招呼后，快步走到齐衍身边，伸手拉着齐衍往里走，“大师兄快进去看看，师尊已经醒了，刚巧说着没见到你有些可惜，你现在来了，就快先进去瞧瞧吧……” 齐衍自然顺从秦羽的脚步，和苏木擦肩而过时，不动声色地和他交换了个眼神，转而又对秦羽笑容温和。 问，“秦师弟，既然大长老已经醒了，你们怎么都待在室外不进去？” “哦，师尊觉得人有些多，又有一些事情想和掌门以及顾师弟单独说，我们就先出来了。” “那大长老这次……大长老的身体可好了？” “好了！”秦羽语气很是激动，就连表情也难得生动，拉着齐衍的手微微收紧，“大师兄你是不知道，太岁血一进入师尊体内，他身上的伤就全部修复，一点伤都没有留下，掌门还为了防止意外，重新探查了一遍，完全好了，就连神魂都稳定下来……这已经和死而复生没什么区别了！”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齐衍笑得同样很开心，拍了拍秦羽的肩膀，颇有些语重心长道：“大长老虽然已无碍，但大长老这次毕竟是鬼门关里走一遭，师弟莫要懈怠才是。” “那是自然！” 秦羽应下。 带着齐衍站在门口后，轻声敲了两下房门，才又对里面的人说：“掌门，师尊，大师兄到了。” 安静了好一会儿。 就在秦羽以为里面的人没听见，打算再次敲门时，掌门的声音才姗姗来迟。 “……进来吧。” ……有些奇怪…… 第524章 谁说不好听的? 齐衍眉头微蹙，明明里面人的声音再熟悉不过，可齐衍听了，心里却总有股说不出的别扭感。 ……很奇怪，但不知道奇怪在哪里…… 秦羽则没什么感觉，听到里面掌门的回话，立马和齐衍说，“那大师兄先进去吧，有事情就及时叫我们，我们在外面等着。” “……好。” 齐衍点头，心底疑惑未减，手却已经放在房门上轻轻一推，原本紧闭的房门大开。 齐衍抬脚进入其中，屋外的秦羽见状，便要将房门再次合上，以免外头的风进入里面，让还未痊愈的大长老受寒。 可还没等秦羽把房门合上，原本进入房间的齐衍突然转身，拉住门边。 “大师兄是还有什么事？” 秦羽疑惑，看着笑得一脸温柔的齐衍，总觉得齐衍没憋什么好话。 但还好，齐衍只是问了秦羽一句听起来无厘头的问题，“秦师弟，大长老醒后可有什么不同？” “不同？”秦羽被齐衍的这个问题问得一头雾水，忍不住追问齐衍，“大师兄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哦……没什么，就是大长老当时的神魂受伤挺严重的，你虽说太岁血也修补了大长老的神魂，但保不齐会有什么副作用，所以这才好奇的多问了一句，秦师弟是觉得师兄的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吗？” “没，这怎么会？”秦羽当即摆手否认。 接着又说，“师尊看上去精神极好，倒没什么大碍，不过……要说真有哪里有些不同的……可能就是师尊醒后，人变得更开朗……了吧，能这么形容吗……应该可以这么说吧……唉……或许是鬼门关里走了一趟，想开了不少，师尊醒来后脸上的笑容明显比以前更多了，大师兄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秦羽一想到大长老醒来后脸上的笑容，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秦羽话虽说是把责任归咎到“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导致性情变了”，可现在齐衍突然这么问，秦羽反倒有些怀疑，事情或许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的大师兄，可从来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些东西。 齐衍看秦羽眉头紧锁，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想了不少东西。 便顺着秦羽原来的话，笑着出声安抚，“……或许就是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更加豁达了吧，秦师弟莫要多想，师兄进去看看，要是有什么问题自会出来告知。” “……那就有劳大师兄了。” “无妨。” …… 房门再次合上，齐衍走进里屋。 大长老面色红润地靠坐在床上，见齐衍进来，笑着朝齐衍招手，示意齐衍上前，就这精神头，可一点都看不出是刚刚鬼门关里走一遭的人。 反观脸色惨白的掌门，坐在床边一把太师椅上，看上去神色恹恹的，就算齐衍进来，他也无所察觉，只是微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顾念慈警惕地站在床尾，死死盯着大长老，却不敢轻易有所动作。 齐衍的到来，无疑是打破当前僵持局面的重要一击。 “大师兄\/齐衍！快过来！” 大长老和顾念慈几乎是同时开口，朝齐衍招手示意。 哪怕大长老脸上带笑，齐衍依旧能感受到他和顾念慈之间分庭对抗的紧张气氛。 偏偏齐衍脚步一停，站在两人中间，哪边都没去。 齐衍朝床榻方向的两人见礼，“大长老，师尊。” 大长老倒是连忙回应，让齐衍无需多礼，又招呼齐衍在他身边坐下，看上去甚是热情。 掌门却依旧没什么反应，哪怕是听到齐衍的声音，也只是脑袋微抬，双眼空洞地盯着齐衍，像是被人抽去了魂魄，只留一具能够行动的肉体。 齐衍眉头不可查地微蹙一下，又当即舒展开来。 婉拒大长老的好意，齐衍像是这才察觉到掌门的异常，着急忙慌地走到掌门面前，关切询问，“师尊，你这是怎么了？” “……” 依旧是毫无回应的沉默。 掌门像是突然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只是呆愣地坐在那里，偶尔转动一下头，证明他还活着。 齐衍伸手在掌门眼前晃了晃，掌门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两下，再无其他反应…… “……大长老，小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齐衍询问屋子里仅剩的两个清醒人。 齐衍话虽这么问，眼睛却直直落在顾念慈身上，等着顾念慈给他答复。 大长老这样一看就有问题，齐衍也不指望大长老说实话，也就只能看顾念慈能不能给出一个能够让他满意的答复了吧…… 可还没等顾念慈有机会开口，原本双眼空洞的掌门，突然恢复神采，开口朝齐衍招呼，“大徒弟，你来了呀，来来来，坐这里吧，刚好有些事要和你交代一下。” 属实是把背对着掌门的齐衍吓了一跳。 齐衍转过头去，一眼就看掌门招呼他坐的位置，就是原来大长老在齐衍刚进来的时候，示意齐衍坐的地方…… 顾念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齐衍身边，正一脸警惕的盯着掌门和大长老。 见齐衍要走过去，一把拉住齐衍，压低声音道：“大师兄别过去，大长老有问题，师尊在帮大长老送入太岁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抹血，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我怀疑他们已经被太岁控制了……” 齐衍没有什么表示，反而笑着挣开顾念慈拉着他的手，坐到掌门给他指的位置上。 眼看大长老和掌门都接连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无论是当事人齐衍，还是旁观者顾念慈，一时都觉得有些胆寒。 看大长老和掌门这副模样，齐衍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看来这太岁血，很有可能是太岁用来控制外人的一个媒介啊，就是不知道这控制到底能达到什么样的一个程度…… 齐衍暗自通过和苏木之间的通讯连接传递这个发现，面上则继续挂上乖巧的笑容，招呼顾念慈去搬两把凳子过来。 “弟子坐在这里不合适，小师弟，去外屋拿两把凳子过来，我们就坐在师尊身边即可。” “好！” 齐衍都这般说了，顾念慈当即应下，都不给掌门和大长老一个说话的机会，就屁颠屁颠跑到外屋拿凳子去了。 瞧着顾念慈跑去拿凳子的背影，大长老开口的声音居然有些委屈，“齐衍这是与我生疏了？怎要坐的这么远？” “怎么会，大长老多虑了，”齐衍笑着摆手，温和的笑容向来没什么攻击性，很容易就能让人被齐衍看似无害的样子欺骗。 不过了解齐衍的人知道，齐衍有攻击性的一向就是那张嘴，这不，齐衍前脚刚说完大长老无需多礼，后脚就反问太岁：“不过，大长老往日不都唤弟子静安了吗，这次醒来，怎么突然就开始叫我齐衍了？” 刚刚从苏木那里收到消息，他从始至终都未曾向太岁透露过他“静安”的名号。毕竟这个名号已经随他在修真界的陨落，彻底埋葬，苏木当初遇到太岁的时候，这个名字早就不用了，很多年了…… “……是吗？”大长老反应倒快，也不过是一瞬的愣神，就已经盘算好了合适的理由，笑着开口解释道：“我就是突然觉得齐衍比静安好听罢了，齐衍不觉得吗？” “……” 齐衍没说话，只是朝大长老笑笑。 倒是原本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的掌门突然开口，语气十分不满道：“师弟是对我取的名号有什么不满吗？静安明明很好听啊！” 我们亲爱的掌门，就因为大长老的一句否定，就这么轻松气到摆脱控制…… 第525章 控制 ？！ 只见大长老神色一僵，表情错愕，掌门突然恢复理智，应该是大长老没算到的…… “嘶……脑袋怎么晕乎乎的？” 掌门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头紧蹙。 脑袋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让掌门本就惨白的脸色越发难看，他看大长老脸色红润的半倚靠在床头，眼底还透露着些许疑惑。 掌门视线到底落在齐衍身上，像是吃了个定心丸，下意识松了口气。 询问齐衍，“……大长老这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为师怎么感觉脑子里像是缺了一段记忆？大徒弟啊……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当着大长老的面，齐衍自然不可能实话实说。 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笑着说，“或许是师尊体内的寒气影响了师尊的神识，弟子方才进来时，师尊便没什么精神地坐在这里，既然如今大长老已经醒了，师尊还是回去休息吧，莫要再为此事操劳了。” “哦……这样吗？”掌门一脸狐疑地盯着齐衍。 齐衍：……微笑。 语气自然地应下掌门的疑惑，“应该是这样的，掌门就没有再多虑了……” 齐衍越这么说，掌门越觉得齐衍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可信……而且齐衍这样反复不断的强调这个理由没问题，反倒更像是在刻意引导他去检查身体一般…… 掌门这样想着，自然而然也就暗自探查了一番自己的身体。 嗯……寒气倒是损伤了些他的经脉，但问题不大，到时候磕些药就好了。就是齐衍刚才说的神识什么的……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他为什么会突然失去意识呢…… “哎呦，看来这段时间为师真是辛苦了，那大长老这边就交给你们了，为师要好好回去休息一番才是……” 掌门笑着起身，挥挥手掸去衣摆上不存在的尘土，朝床榻上的大长老告辞，“师弟好好养生，师兄这身体不争气啊，就不在这儿叨扰了。” “既然掌门身体不适，那便快些回去休息吧。” 大长老脸上灿烂的笑容染上几分真挚，看来是巴不得掌门离开…… 掌门背手离开，转身背对大长老的时候，朝齐衍眉头微挑，表情甚是轻浮，看得另一边从外屋端两把凳子来的顾念慈眼皮狂跳…… 掌门余光瞥见顾念慈古怪的神色，当即恢复往日里温和慵懒的模样，路过齐衍时拍了两次齐衍的肩膀，没说别的什么话，只是笑着嘱咐齐衍：“大长老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要是有什么事，直接来为师院里找就行，为师随时都在。” “是，弟子遵命。” 齐衍恭敬应下，他倒是习惯了掌门时不时跳脱的模样，不光十分自然地接下掌门的话茬，还能在掌门与他擦肩而过时，默契地在大长老的眼皮子底下和掌门互传小纸条。 小巧便捷的纸条在掌心揉成团，齐衍悄无声息地将其收入储蓄袋。 耳边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响起，待房间内重归平静，齐衍不等床榻上的大长老发话，转身上前几步，从神色古怪的顾念慈手里接过两把凳子。 然后笑着对顾念慈说，“看师尊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好，师尊又一向是个要强的性子，小师弟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就去师尊院里照顾师尊吧。” “……是。” 顾念慈原本想说些什么，可对上齐衍温和的眉眼，像是突然开窍似的，意识到齐衍话里的意思，当即恭敬应下。 不过，留齐衍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顾念慈到底不放心，走前又悄无声息地留了一抹神识在齐衍身上。 “那就劳烦大师兄在这里照顾，若是有什么要事，及时用传言石告知，师弟定会在第一时间内赶到。” “好。” …… 又是两声房门开关的声音，这下整个屋内就彻底只剩下大长老和齐衍两人。 齐衍盯着大长老灼热的视线，把手里的其中一把凳子随意搁置在一边，然后搬着另一把凳子放在床尾的位置。 凳子放下，齐衍顺势就这么坐在了床尾的这把凳子上。 “既然掌门已经离开，为何不坐到这个位置上？” 大长老指着掌门原本坐的位置，示意齐衍。大长老脸上的笑容倒是依旧灿烂，只是齐衍瞧过去，只觉得那笑容不达眼底，只是第一眼看过去是笑，看久了，便会觉得对方的眼睛是要把人吞噬了一样…… 齐衍回以微笑，笑容同样虚假得可以。 眼下只剩下他们二人，也属实没什么可以掩盖的，齐衍直言道：“大长老……不，是不是应该叫你太岁？可以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齐衍你这是在说什么？我似乎听不明白呀。” 大长老，不，应该说是太岁，顶着大长老的脸，朝齐衍俏皮一笑。明明已经在用行动告诉齐衍正确答案，嘴上却还要说着否认的话…… 齐衍则默默错开眼，他实在难以忍受太岁用大长老的脸，朝他露出这种表情。 太岁见齐衍如此，脸上笑容更甚，不过好在不开玩笑，直接两手一摊，承认道：“大师兄真是聪明，一下子就猜到我的身份，还真是没意思呢……早知道就不见大师兄了，这样我还能多玩一会儿～” “大长老怎么会这样？你的太岁血到底有什么用途？” 齐衍不想和他扯皮，直接开口质问太岁。 面对齐衍这种态度，太岁原本对于和齐衍再次重逢的喜悦心情，一下子消散干净，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垮下去，盯着齐衍时，表情怎么看怎么阴郁。 不过这阴郁的表情转瞬即逝，太岁顶着大长老的脸，又朝齐衍露出一个委屈至极的表情。 “看来大师兄很不欢迎我来嘛，”太岁撇嘴，抱怨道：“明明我费了那么多心思才从沼泽境离开来到大师兄身边，大师兄就这么对我吗？” “你若是光明正大的，我自然欢迎，只是你现在能告诉我，你现在附身的这具身体，原本的人去哪里了？” 齐衍可不吃他这一套，尤其是这家伙摆出委屈表情时，还顶着大长老的脸…… 太岁眼见无论如何都无法从齐衍那里获得一丝属于他的关系，太岁也懒得装了，两手一摊，十分无奈地朝齐衍说：“切，没意思，大师兄可真不好糊弄。不过，我这太岁血可的的确确是至宝，你看这具身体身上的所有伤不就全部都愈合了～” “那大长老人呢？” “大长老吗？我不就在你面前吗～” 太岁笑容异常灿烂，甚至为了像齐衍展示这些身体的康健，居然直接掀开被子，径直走到齐衍面前转了一圈，任由齐衍打量。 “大师兄你看，大长老不就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嘛～” “……太岁！我要听你实话。” 随着太岁步步逼近，齐衍一下从凳子上站起身，眉头微蹙，连连后退几步。 砰一声！ 齐衍不小心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刚才太岁靠近，齐衍分明从他身上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腐尸气息，气味虽然很浅，但在这个熏香还未彻底消散的屋子里，这个味道就显得特别突兀…… 太岁见齐衍这般抵触，脸上也带上来几分愠怒。 不过，太岁像是转念想到什么，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明明依旧是在对着齐衍笑，齐衍却从他的笑容中读出几分恶意。 ……他想做什么？ 只见太岁步步逼近，齐衍被迫退到床榻边缘，退无可退，太岁满意地看着齐衍毫无退路的模样，这才笑着说，“大师兄就这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或许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呢～” 第526章 太岁目的 齐衍原本上扬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鼻尖萦绕的腐尸气味随着太岁的靠近，越发浓郁。 而且，大概是距离足够近，齐衍第一次真正看清太岁驱使下的“大长老”到底是什么模样…… 大长老的脸色是红润的，但齐衍视线从这张红润的脸皮往下，红润充满生气的面皮和脖子以下灰白的皮肤像是两个极端……再仔细看大长老的嘴角……也难怪远远看去齐衍会觉得这抹看似灿烂的笑容异常诡异，原来是这嘴角像是死僵后，被人刻意拉开的弧度，伴随面前之人笑容每一寸放大，看似红润充满生气的面皮褶皱在一起，朝耳根折叠…… “告诉我真相……” 齐衍的心跳得很快，但他能听见，自己开口质问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齐衍实在退无可退，索性直接坐在床上，盯着眼前操纵大长老身躯，步步逼近他的太岁，神色坦然自若，大有一副不管你告不告诉我，我都会想方设法知道真相的架势。 太岁对上齐衍平静无波的眼睛，似有一瞬怔愣。 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见齐衍坐在床上，他也一个侧身，顺势坐在齐衍身边，不打算再回避齐衍的问题。 不过再告诉齐衍真相前，太岁难免要再向齐衍提个醒，“既然大师兄这么想要知道答案，我自然也不好隐瞒。就是大师兄也知道了真相，可莫要怪我哟……” “……” 齐衍没有回答。 太岁就当齐衍默认了，笑着继续说道：“其实我不说，大师兄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只不过嘛……” 太岁说着，伸出苍白的指尖，略显僵硬地抬手戳了戳齐衍的胸口，道：“只不过大师兄不愿意接受自己的猜想罢了。” “……” 齐衍依旧沉默。 只是整个人往旁边挪了一些距离，躲开太岁戳在他胸口的指尖。 齐衍倒是想一巴掌拍开，但这好歹是大长老的身体，齐衍盯着太岁停顿在半空的手指蜷缩收回，动作极其僵硬……齐衍怕他真一巴掌挥出去，可能会把大长老的身体打坏什么的…… “大师兄真是生分啊，”太岁说着，屁股又往齐衍身边挪过去几分。 “我这太岁血可的确是能起死回生哦，这不，这身体伤的这么重，还不是靠我的血完全修复了～” “但你们这大长老神魂都碎了一半，剩下一半神魂坍塌碎裂的速度太快，太岁血修复不了，我可是为了不让大师兄你们伤心，才特地偷偷瞒着天道，分了一部分神识从沼泽境出来，附身在这具肉体上的。大师兄应该也看见了。看外面那些家伙，看到这具身体醒来，笑得有多开心” “……大师兄难道忍心戳破这个美好的谎言？” “……”齐衍盯着面前大长老的脸，脸色难看，“那你告诉我，大长老的魂魄……” 还不等齐衍说完，太岁就笑着，抢先回答，“已经彻底消散了哟，就在我附身到这具肉体上的那一刻，就彻底消散了。” “……”齐衍表情出现一瞬的怔愣。 缓了好久，齐衍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又问太岁，“还有入轮回的可能吗？” “没有了，若是他在受伤的那一刻就能用上太岁血，或许还有修复神魂的可能，现在这样，也就只修复了肉体，魂魄已经灰飞烟灭了。” 太岁说完，紧盯着齐衍的脸，不愿错过齐衍表情一分一毫的变化。 因此，当太岁看到齐衍因为听到大长老魂飞魄散的结果后，难以抑制地露出伤感的表情，嘴角不由咧开一个更大的弧度，瞧着齐衍时，眼底满是好奇。 似乎有些想不明白，原来他记忆里的齐衍，也会因为在意之人陨落，而露出这种表情……真有意思……不过，太岁不是很喜欢。 …… 不过，好在齐衍这种状态也没有维持多久，几乎是在太岁等得彻底不耐烦前，齐衍收拾好心情，又恢复成往日平静温和的模样。 只是，伤心归伤心，齐衍可没有那么轻易能被太岁忽悠过去。 先不管太岁是在大长老魂魄消失前附身的，还是消失后附身的，齐衍都能先确定一点，太岁能用他自己的血为媒介，从而控制吸收了他血的人。 “你当时把太岁血给我，又特地告诉我太岁血还能够封印魔血……你是不是故意的？” “……哈哈哈，真不愧是大师兄，我还以为告诉你这些，你会一直伤心下去，忽略掉剩下的事情呢，没想到大师兄这么快就意识到问题了呢～” 太岁一会儿笑的开心，一会儿又故作苦恼，怎么看都像是个精分的神经病。 齐衍自觉地又往床一侧挪动几分，试图远离太岁。 可太岁看似疯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实则一直在暗自留意齐衍的动作，看齐衍屁股又挪动几分，当即也是身子一扭，朝齐衍身边又逼近一些，重新拉近距离。 齐衍当真会无语。 大长老那僵直的身体，每每到了这里，就会变得丝滑无比。 身体一扭一靠，齐衍避无可避……那既然避无可避，也就无需再避。 齐衍几乎麻木地停下挪动的屁股，“自愿”让紧随其后的太岁紧挨着他坐。 “你当时把太岁血能够封印魔血的功效告诉我，是为了让我把太岁血用在封印魔血上吧。” 齐衍几乎是用笃定的语气把这话说出口。 太岁听了，连连点头：“是这样没错的～我原以为我足够了解大师兄的品性，若是把太岁血能够封印魔血的用途告知，大师兄定会义无反顾的把太岁血用在封印魔血上面呢！” “……哎，哪曾想大师兄居然真的会用太岁血去救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真是让我失望呢～” 太岁开口的语气听着倒是充满惋惜之意，但瞧见他望向齐衍的眼神满是戏谑，可半分都瞧不出可惜的意思。 “你不用和我说这么多，我只想知道，如果我把太岁血用在那些被魔血感染的修士身上，下一步你会做什么？” 齐衍是一点没想过委婉二字，直言将心中疑惑问出。 倒是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太岁见齐衍这么问，眼底倒是流露出几分惊讶，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的功夫，转而就笑嘻嘻地说，“大师兄刚刚不是也看到了，你这师尊不过沾了我一滴血就能被我控制，那你说那些吸收我的血来封印魔血的家伙日后会如何，这不是显而易见……嘿嘿，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似乎我这太岁血和魔血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所谓的封印之意，多少有些以毒攻毒的意思在里面了…… 太岁这话说得不假，但如果细细品味，就能发现太岁看似在回答齐衍的问题，实则说的话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更像是废话。 就算太岁不说，齐衍也能猜到那些东西。 而事实上，齐衍那么问，真正想知道的，还是太岁要控制那些修士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或者说，齐衍想要确认一件事，太岁千方百计地想把手从沼泽境那里伸出来，并背着天道偷偷将势力扩大……是不是想要代替顾念慈的位置，成为真正的天选之人。 要知道，苏木当时和齐衍说的，太岁的存在，不就是为了代替顾念慈。 之前太岁在沼泽境从未和顾念慈碰面，或许还能安分守己，可如今他们碰了面，怎么可能还忍得住那种自诞生之后就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意识…… 不过现在看这样子，太岁也不可能告诉齐衍这些…… 这时，屋外传来秦羽的声音，“……大师兄，师尊，天阁少阁主和佛子来了，还带回了叶瑾凤叶姑娘，掌门叫大师兄过去一趟。” 第527章 叶瑾凤？ 把大长老送回来之后，就不知所踪的启琊和佛子，不光回了平合宗，还把叶瑾凤给带了过来……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齐衍心底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两个家伙，本体在天道之上，如今投身到这方世界，又和天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几乎算是游走在整个世界线边缘的人，能让他俩遇上的事情，能有什么好事。再说他们两个带回来的叶瑾凤，更是作为某一个交错平行线上的天选之人，如今因为天道选定顾念慈而被踢出“天佑”的范围……齐衍都难以想象，这两个组合加在一起，会给他带来多少麻烦…… “大师兄？大师兄！你听到了吗？”屋外的秦羽听屋子里的齐衍迟迟没有答复，心下有些着急，便忍不住又多敲了几下。 方才掌门和小师弟一前一后出来，秦羽他们还以为齐衍也会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出来呢。 结果小师弟转头就把房门合上，外头等着的人这才知道大长老居然还特地留下大师兄要单独谈话……秦羽其实心里有些没底。 在大长老清醒过来的喜悦彻底消散后，秦羽就开始逐渐意识到这件过分顺利的事情背后，藏了多少诡异古怪的瞬间，那些瞬间或是被他无视，或是被喜悦掩盖，可如今细细回想起来……秦羽只觉得心底发毛。 尤其是大师兄在进屋前，还特地问了一嘴醒过来的大长老和之前有什么变化…… 秦羽了解大师兄，如果不是大师兄察觉到某些问题，必然不会无缘无故问他这么一个听起来有些无厘头的问题。哪怕大师兄后来把出现的问题归咎于大长老神魂受损，秦羽还是忍不住多想……尤其是想多了之后，秦羽还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于是，在齐衍不知道的情况下。 秦羽一个人甚至设想过真正的大长老已经陨落，而现在醒过来的这个人不过是驱使大长老肉体的未知者这件事了…… 秦羽一直想要进去看看，若是他有机会能和师尊交流几句，以他对师尊的了解，定然能够确定这个骇人的猜测。 可偏偏从掌门他们出来后，屋子里一点动静都传不出来。秦羽在门外徘徊很久，都找不到一个正当的理由进去。 掌门这个时候传过来的消息，就显得如雪中送炭一般。 秦羽虽然有些奇怪，掌门的这个消息为何要拐个弯送到他这里来，可秦羽还是在确认消息内容的下一秒，就敲响房门通知屋子里面的齐衍。 齐衍没有第一时间回应秦羽，给门外本就心惊胆战的秦羽吓了一跳。 秦羽生怕里面出了什么事儿，在齐衍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之后，连忙又叫了几声。 ……房门拍得砰砰作响。 里面的人什么反应大家不知道，但屋外等着的其他人看秦羽这般着急拍门的模样，心底一个比一个疑惑。 武达郎上前，把拍房门的秦羽拉开，“秦羽你拍门拍得这么激动干嘛？大师兄可能和大长老在聊什么事儿不能第一时间回你，你这反应，整得跟大师兄在里面出事儿了似的……” “……” 秦羽一时沉默。 面对武达郎的打量，秦羽没有选择把心底的想法告诉这个不太聪明的家伙。 更何况秦羽的这些想法到底都只是猜测，若是事情还没有得到确切验证前，秦羽就把这些事情告诉武达郎他们，秦羽都不敢想，如果事情和他猜想的不对，他又该如何面对大长老…… 秦羽思来想去，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道：“没什么，只是掌门传讯过来的措辞比较紧急，我便想着不能耽误时间罢了……” “那掌门怎么不直接传信给他师兄？”武达郎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在平合宗里大家都靠传音石传讯，既然事情如此紧急，掌门为何不直接传讯给大师兄，偏要转个弯传给秦羽，让秦羽去传话呢……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秦羽面上流露出几分疑惑，其实这点他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了问题，不过还是本能地给这个漏洞找补，“估计是掌门传音过去，大师兄没有查看，掌门这才把传讯传到我这里来吧……” 第528章 理由有些牵强，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武达郎面上依旧疑惑，但还是接受这个理由，点了点头，“这样啊……” “……应该是这样的吧。” 秦羽干笑两声附和，转而目光落在紧闭的房门上，眼底的担忧之色，怎么都藏不住。 …… 屋内的齐衍被秦羽的第二次召唤，拉回神。 说实话，齐衍倒是想第一时间去看两眼启琊和佛子带过来的麻烦到底如何，可视线转落在操控大长老身体的太岁身上。 ……齐衍突然又有一些不放心。 留太岁一个人在这里，太岁要是趁齐衍不在搞些事情，齐衍都不敢想象到时候他会被怎么坑。 “怎么了？大师兄不去吗？你刚刚明明是一副很担心的样子啊～” 太岁大概是看出齐衍心底在纠结什么，自然是要在那里说几句风凉话的。 但你就说，齐衍原本就担心太岁搞事情，如今太岁又当着齐衍的面说着这些话，齐衍听了，那不就是更担心了嘛。 比起启琊和佛子带过来的麻烦，齐衍更担心太岁会趁着这个空档偷偷搞事情…… 不过纠结归纠结，齐衍还是不忘回应屋外的秦羽。 “秦师弟先在屋外稍等片刻，师兄还有几句话要和大长老交代，说完便会去掌门师尊那里。” 就秦羽刚才拍门的那架势，齐衍都能够想象秦羽开门时候的那个表情有多紧张了。 齐衍估摸着是应该是他进屋前问秦羽的那个问题，给秦羽问怕了，按照秦羽的性子，必然会多想，多想了之后，难免能猜到一些真相……其实这样也好，早点猜到一些，等到时候知道真相，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萎靡不振，整日里人不人鬼不鬼的。 屋外心急如焚的秦羽终于听到齐衍的声音，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齐衍还有什么事情要和大长老交代，但既然回应他了，就说明人没什么大碍……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是。” 秦羽应下，有些郁闷地坐在门口台阶上，等着齐衍从里面出来。 屋内…… 太岁笑盈盈地瞧着齐衍，“大师兄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吗？我还挺好奇的～” 齐衍：“……” 齐衍还真没什么话要和太岁说的，他没有立马走，也只是还没想好如何在他离开的情况下，又能够约束太岁的行为。 而太岁看齐衍不回答，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紧挨着齐衍，心里巴不得齐衍不走呢…… 【叮，宿主您有一条通讯信息是否查收？】 小爱冰冷的电子音突然在齐衍识海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齐衍一愣，这个时候会是谁给他传通讯信息？ 【小爱，查收。】 【好的宿主，正在为您查收来自追捕者‘zero’的通讯信息……叮，宿主是否需要读取信息内容？】 齐衍好奇，苏木人应该就在外面，这个时候传来消息，到底会是什么内容…… 【读取。】 【好的，宿主，正在为您读取通讯内容……齐衍，掌门那里你先去，太岁这边就由我来看管，到底也是我留下来的麻烦，如果有事情，我会直接用通讯系统和你联系，不用担心。】 ……真是口渴了有人递水。 苏木的这条通讯信息来得太及时，齐衍相信有苏木在，太岁这边的事情，暂时肯定用不上他。 齐衍瞥了一眼身边脑袋都快靠到他身上的太岁，果断起身。 而原本试图靠到齐衍身上的太岁扑了个空，整个僵硬的身体一歪，砰一声，侧倒在床榻上。 失去灵魂的肉体和太岁的神魂适配度应该不高，太岁倒在床榻上，身体僵直，四肢摆动艰难，好半天才支起身体，从床榻上爬起来。 太岁死死盯着齐衍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大师兄要去哪里！” “去见掌门，既然你已经附身在大长老的身体里，就帮他扮演好这个角色，就算我拜托你的……”齐衍认命转身，和太岁说的语气难得软了下来。 太岁原本阴郁的表情顷刻消失，立马笑盈盈地应下，“好，既然大师兄都拜托我，我自然是要同意的呢～” ……事实上，齐衍也没指望太岁真的能老实待着来着。 第529章 房门一开一合，齐衍从屋里走出来，原本等在屋外，内心焦灼万分的秦羽第一个迎了上去。 对着齐衍是左瞧瞧，右看看，嘴里还忍不住念叨，“大师兄！你没事……不对，大长老那边没事吧？” “没事没事，秦师弟不用紧张，大长老没什么大碍，就是神魂刚刚修复，精神不太好，”齐衍笑着安抚。 转而又朝不远处的苏木招手，待苏木走到跟前，齐衍才笑着开口叮嘱秦羽，“大长老这里就暂时交给你们了，苏兄所在的酆都城靠近鬼界，在神魂修复上面颇有经验，若是大长老这边有什么问题，就由苏兄来解决，师弟有什么拿捏不准的地方，可以多听一些苏兄的建议。” “……是，大师兄。” 秦羽应下，又忍不住朝身边的苏木多看了几眼。 不知道是不是秦羽的错觉，他明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苏木，可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可你说真要论写苏木哪里让他熟悉……秦羽偏偏又说不上来……真是奇怪啊。 齐衍看了一眼低头沉思的秦羽，转而对苏木道：“苏兄，这里就交给你了，麻烦了……” “诶～”苏木笑着摆手，直言否认，“不麻烦，不麻烦，这段时间借住在平合宗，总要做些什么来报答一下，现在这样刚刚好，刚刚好……静安竟然有要事，就赶快去吧，莫要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好，那先行告辞。” “慢走不送哈～” …… 太岁这里就暂且交给苏木，齐衍出了大长老的院子，长长的山道连接着远处的主峰。 大长老院子和主峰有些距离，齐衍索性驱动神灵根，周围景色瞬息万变，齐衍直接空间跨越到主峰掌门的院门口。 掌门的院门紧闭，门槛和门把手上都有些血迹沾染，看上去还没有干，应该是刚刚粘上去。 而浓郁的血腥味，透过门缝传出来，哪怕齐衍站在院门口，也能清晰闻到。 齐衍眉头微皱，轻轻敲响院门。 覆盖在整个院子上的结界都随着齐衍敲门的动作出现波动，与其说是里面的人听到齐衍的敲门声，还不如说是察觉到结界波动，这才发现有人来了。 熟悉的神识落在齐衍身上，齐衍任由这抹神识探查他的身份。 等里面的人确认来人是齐衍，原本紧闭的院门瞬间打开，掌门略带喜色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大徒弟来了，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是。” 齐衍话虽应下，却没有着急进院。 视线随着门槛往掌门院子里看去，就见这血迹从院子门口的门槛开始，一路往掌门的偏院房间里去，蜿蜒一条，在原本干净的地面上甚是突兀。 ……谁的血？启琊？佛子？还是叶瑾凤？ 看着一路的血，伤得应该不轻，齐衍猜测，这些血应该是被天道放弃的叶瑾凤的……不过这人是触犯天条了？是被什么东西伤成这样？刚被踢出“天佑”范围内，就被伤成这样，莫不是要成相交平行世界里第一个丧命的“天命之人”？ …… 启琊一身血从屋子里面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齐衍站在院门口，盯着一路蜿蜒的血迹出神，“怎么还站在外面，快进来看看。” 齐衍思绪被启琊的声音拉回，淡定的收回视线。 待齐衍走近时，就看启琊衣服上沾满血迹，便问道：“叶姑娘受伤了？” 启琊点头，似乎是难以忍受身上沾满血的衣服，脸色不是很好看，但到底还是回应了齐衍的问题，“嗯，受伤了。” “伤势如何？” “就这么说吧，我和佛子见到她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具体什么情况，你进去看就知道了，我去换身衣服，先不和你说了。” “……好。” 第530章 启琊急匆匆离开，一会儿就没了人影，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换衣服了。 齐衍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院子，叹了口气，这个人跑得也太快了。 齐衍原本想给启琊指个他小时候住的房间，让启琊去换衣服的来着，哪成想房间都没来得及指，启琊就没影子了。别看掌门这院子看似平平无奇，里头乱七八糟的房间里放了不少掌门走南闯北时，从各种秘境里淘来的奇怪东西，希望启琊运气别太差，误闯不该闯的房间吧…… 齐衍在心底为启琊默默祈祷，行动上却半分给予帮助。 ……居然把希望寄托在启琊的运气上？！ 齐衍大概是忘了，咱们的天阁少阁主，那可是一个幻境处处踩坑，创下掉坑三十九次，最后一次还把他一起拖下去的绝世倒霉蛋，真不知道等会儿还会出现什么烂摊子……当然，这也算是后话了。 眼下，齐衍站在房门口推门而入。 见屋内掌门似在悠闲喝茶，虽然依旧脸色苍白，但看起来无所事事的模样，脸上倒是一点看不出半点焦急的意思。 这场面要是让武达郎看到了，指不定要如何控诉秦羽骗人来着…… “师尊，”齐衍朝掌门见礼。 掌门随意摆手，柔和的清风扑面而来，把行礼的齐衍扶起，笑着说，“大徒弟你来了呀～你就和为师一起在这里等着，佛子和念慈那小子在里面替叶家那小丫头治疗，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做了什么，竟然伤成这样，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掌门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什么，眉头一拧，脸色有些难看。 齐衍顺势在掌门身边坐下，从掌门手里拿下茶杯，杯里的热茶早已凉透，齐衍重新拿了一个杯子，替掌门沏了杯热茶，递过去。 掌门笑着接过。 无论是姿势还是神色，似乎都已经恢复齐衍进来时那种悠闲的姿态。 但齐衍看掌门手里的茶，热气蒸腾而上，和掌门轻浅的鼻息碰上，晃动消散……从齐衍进屋开始，入了掌门手里的茶，齐衍都还未见掌门喝上一口，哪怕是齐衍刚才接过的那杯凉茶，也是满满一杯。 以掌门什么茶都要嘬上一口的性子，能让他手持好茶，却连抿上一口的心情都没有……哪怕面上隐藏的再好，齐衍却还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掌门心里藏着事。 至于事情是什么，大概率顾念慈已经和他说过了，大长老的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没有这么简单…… “那师尊通知叶家那边了吗？”齐衍主动挑起话题，笑着询问掌门。 掌门手里端着的热茶轻微一晃，微微回神，顿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齐衍刚才的问题。 道：“在这丫头被送过来的时候，为师就已经通知叶家那边了，刚才收到叶家那边的回复，说是已经派人来，大概明日一早会到。” “那师尊觉得叶姑娘这伤势情况如何？” “说实话，那一身伤，但凡换一个人，估计都等不到少阁主和佛子带回来，就大概率死在半路上……伤得不比你大长老轻，送过来的时候也就只剩一口气了。” 掌门说到这里，这才抿了口热茶，热茶入肚，掌门一声叹息悠长，“也得亏叶家这丫头体质特殊，一体双魂，不光肉体伤势恢复能力比普通修士强，而且双魂互补，一方神魂受损，另一方顶上，受损的神魂能够沉寂识海自主修复，命比正常人硬太多了……” 掌门说着，视线落在紧闭的里屋房门上。 齐衍没来前，他一个病患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坐在外间喝茶等着。 因为大长老的事，掌门一直心神不宁的。 尤其是顾念慈跟着他回来后，毫不委婉地告诉他，醒过来的大长老并不是大长老，并且很有可能被太岁附身，不光如此，还因为他不小心接触到太岁血，甚至还被太岁控制了一段时间。 掌门听到这些，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齐衍过来前，掌门一个人坐在外屋想东想西，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是真想再回大长老院里去看看啊。 …… 齐衍看掌门说着说着，又开始走神，便索性主动挑明，把关于太岁和大长老的事情全盘告知掌门。 齐衍也是丝毫没给掌门喘口气的机会，不光全盘告知，还和顾念慈一个德行，整件事情说起来，是一点委婉都不带，听得掌门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体内的寒气冲走一条小命。 也好在齐衍比起顾念慈语气还算温和，行动上也更为贴心。 见掌门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齐衍不忘又重新递上一杯好茶，“师尊……您还是喝口茶缓一下心情……” 掌门一连猛灌几杯，心情总算平复了不少，只是在开口时，声音依旧有些发颤，“大徒弟啊……你说大长老真的……魂飞魄散了？” “……嗯，”齐衍点头，还不忘安慰掌门，“师尊莫要太过伤心，大长老这件事情我们……终究已经尽力了，事情到如今这一地步，都不是大家想要看到的……” 这种消息换成任何一个平合宗人知晓，心里都不会好受，更别说掌门和大长老师出同一人，有百年交情。 齐衍干巴巴安慰了两句，实在憋不出什么好话来，最后只能默不作声。 掌门伤心地喝茶，脑子有些乱。 他做掌门上百年，期间也就一次大战让他觉得身心疲惫，可如今这一次呢……热茶入肚一杯又一杯，无论如何都浇不灭掌门心底那股躁意，只晓得这些事情如一团乱麻混淆在一起，耳朵听到的并非是真，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事实，原本自认为正确的事情，到头来像一个笑话。什么人该信？什么事情该信？ 掌门只觉得现在自己乱得可以，好在齐衍安慰人的声音还算不错，掌门虽然全程都没听清齐衍说了些什么，但光是听齐衍的声音，掌门原本混乱的思绪有了一点看破天机的苗头。 结果齐衍声音突然停一下，掌门原本那点思绪啪得一下就断了。 于是，齐衍刚停下，掌门就立马接上话，问齐衍，“怎么不继续说了？” 齐衍：……他能说，是他无话可说了吗。 而且，齐衍也不觉得掌门在听他的话才是，明明全程都在走神…… “对了，”掌门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问齐衍：“既然现在是太岁在控制大长老的身体，那你离开，留那个太岁一个人在那里，真的没事？大长老的院子里的东西还是挺重要的……” “弟子让苏木在那里盯着了，他和太岁有些渊源，若是太岁有动作，他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告知。而且二长老他们也在那儿，就算他一人解决不了，二长老他们一定会帮忙。再不行，弟子和苏木有特殊方法联系，若是情况有变，他会第一时间告知。” “此人可信？” “可信。” 掌门点头，他也是难得见齐衍对一人如此信任，虽然不知这苏木有何魔力，但既然能过齐衍这一关，想必总有什么过人之处吧……酸…… 这时里屋的房门打开，顾念慈和佛子两人满身血地从里面走出来。 见齐衍和掌门坐在一起，两人脸上都有一瞬的错愕，似乎是没想到，齐衍在知晓大长老被太岁控制的情况下，会这么快到这里来。 “那个……大师兄，我和佛子去换身衣服，叶姑娘就麻烦你和师尊照看一下。” 顾念慈当着齐衍的面，有些不知所措地蹭去掌心黏腻的鲜血和碎肉。 第531章 苏醒 叶瑾凤是启琊和佛子二人从河里捞起来，叶瑾凤被捞起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大小伤口都被河水泡发肿了，不少伤口已经出现溃疡。 纵然叶瑾凤伤势正在恢复，但那些被伤人者留下的特殊伤口愈合速度极慢，如今再加上伤口溃烂，导致叶瑾凤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顾念慈和佛子两个人在里面给叶瑾凤溃烂的伤口剐去表层的腐肉，清理完伤口后，再涂上协助伤口止血愈合的灵药，帮助叶瑾凤加快伤口愈合。 两人捣鼓了半天，便搞得一身狼狈。 原本倒是可以用净身术直接清理掉身上的脏污，但叶瑾凤清理下来的那些流脓溃烂的伤口碎肉粘在身上……实在不是一个净身术就能让顾念慈和佛子二人接受的。 那既然都是要换衣服，两人也就没有用净身术提前清理，想着出来后就立马去换身衣服，然后再回来解决剩余的事情，哪里晓得开门出来之后就能迎面撞上齐衍。 佛子倒是还好，不至于那么注重在齐衍那里的形象。 但顾念慈就不一样了，见到齐衍打量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沾满血肉的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 和齐衍匆忙打了声招呼，就拉着佛子匆匆离开。 “啧啧啧，”掌门瞧着顾念慈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和齐衍调侃顾念慈，“这小子真是有意思，如此注重在你面前的形象，怎么不见得他在为师这边这么讲理呢……出来还不和为师打招呼，真是年纪越大越没有规矩，到底谁是他师尊呐～” “师尊说笑了，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叶姑娘的情况吧。” 齐衍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顾念慈和佛子前脚离开，齐衍和掌门后脚就进入里屋。 两人刚进屋子，一股浓郁的药草味直冲天灵盖，齐衍他们甚至都没有走近，只是隔着半敞着的屏风朝里头的床榻瞧去，看见一角交缠在一起的纱布。 光是瞧见这冰山一角，掌门便忍不住在身旁感慨一句，“面目全非啊……” 齐衍：…… 其实倒也不必如此感性。 待两人走近，总算看清床上之人的面貌……额……其实也不算看清。 床上的叶瑾凤被纱布裹得跟个蚕蛹似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起来，除了一双紧闭的眼睛和两个透气的鼻孔，其余什么都没有露在外面。 “这……是叶家的丫头没错吧？”掌门有些狐疑地瞧着床上的蚕蛹，表情古怪。 齐衍挑眉，“难道少阁主和佛子还带了第二个人回来？” “额……没有吧，为师只是记得这叶姑娘给送回来的时候，身上主要也就几道剑伤最为致命来着，如今怎么被裹得跟个被全身烧伤似的……还有这结……打得也太磕碜了……” 掌门表情一言难尽。 这替叶瑾凤包扎伤口的烂手法，无论是放在顾念慈还是佛子身上，都挺难让掌门接受的。 齐衍瞧着几段纱布间，缠绕扭曲在一起的结头，以及层层叠叠裹得毫无章法的纱布。 ……这手法，的确挺烂的。 齐衍在叶瑾凤身侧床榻边坐下，指尖搭在叶瑾凤被三层纱布裹紧的手腕上。只能说特殊体质确实不一般，按照掌门之前的说法，叶瑾凤被送过来的时候几乎只剩一口气，可如今齐衍再看叶瑾凤的脉搏，虽然还是有些弱，但无论如何都跟只剩一口气这个症状搭不上边。 掌门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他现在也是虚的很，不过是稍站了一会儿，就觉得丹田处隐隐作痛，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 齐衍一心二用，观察叶瑾凤情况的同时，也没放过掌门疲惫的神色。 心想那股寒气一直在掌门体内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就是不知道那小姑娘在武师弟那里养的如何……希望能尽早恢复才是。 …… 齐衍收回手，掌门顺势便问齐衍有关叶瑾凤的情况。 “叶家这丫头现在怎么样？” 掌门还是很担心叶瑾凤的情况的，毕竟叶瑾凤是现任叶家家主最疼爱的嫡孙女，这人要是在宗门外治疗，无论她是生是死，掌门都不会在乎。 可偏偏现在这人在平合宗，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哪怕人不是他们伤的，也保不齐叶家人会纠缠…… “明天叶家就要来人，他们一家都是难缠的主，这要是族长的嫡孙女在我们这里挂了，平合宗也不好交代……” “师尊放心，叶姑娘已无大碍，只是伤势还未恢复，还有些虚弱。” “那就好，那就好，等到时候叶家来了，为师定要好好好好敲他们……向他们讨些酬劳才是。” 掌门松了口气，脑子里已经开始在罗列到时候要问叶家人讨要的报酬了。 “……”齐衍就算听不到掌门内心想法，可光看掌门的表情，齐衍就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 …… “掌门，大师兄。” 顾念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齐衍和掌门循声望去，就见顾念慈和佛子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回来了。 齐衍笑着点头，又转而和佛子简单打了声招呼。 自剑宗一别，他们也有多日未见，佛子倒是一如既往淡然出尘，不过……齐衍总觉得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来着。 倒还是佛子记得启琊，扫了一圈人，没看到之前先走一步的启琊，倒也没多想，还以为是启琊回来后又有什么事情做，便顺口多问了一句，“少阁主是又有什么事离去了吗？” ……哦！齐衍忘记还有一个启琊，出去换衣服好半会儿，居然还没回来……不会真倒霉地进了不该进的房间吧。 齐衍忍不住扶额，转而对身旁坐着的掌门道：“少阁主自离去后，还未归来，想必是误入了不该进的房间……要劳烦师尊亲自去找一下了。” 掌门一拍大腿，忍不住问齐衍，“哎呦喂，大徒弟你见着少阁主的时候，没给他指房间？” “……少阁主人走得太快，弟子没来得及告知……” 齐衍话还没说完，就见原本还无精打采的掌门一个箭步冲出，化身一道闪电离去。 里屋和外屋的房门被掌门离开时带起的一阵狂风席卷，砰砰作响。 匆匆离开的掌门只留给房间里的人几句发自内腑的感叹，“哎呦喂，那不得了嘞！老夫的宝贝啊，可别被那小子霍霍了！” 齐衍却觉得掌门的那些“宝贝”……倒不如让启琊嚯嚯了，省得哪天那些“宝贝”没有管好跑出来，岂不是要霍霍其他倒霉鬼…… …… 大概是掌门的那声喊话实在具有穿透力，原本昏迷不醒的叶瑾凤居然有了反应。 起初声音很微弱，被砰砰作响的房门晃动声掩盖，齐衍等人还没听清，后来随着掌门离开时的那阵风平息，房门晃动的频率逐渐弱下来，距离床榻最近的齐衍听到一声又一声很轻的叫唤。 齐衍一愣，声音很轻，而且因为声音的主人身受重伤，导出这微弱的声音听起来又有些别扭。 齐衍当即转身，见叶瑾凤依旧紧闭双眼，只是眼皮微微跳动，看起来似乎有要醒的征兆。 只是顾念慈他们缠绕的纱布遮的东西实在太多，不光挡住了叶瑾凤的嘴，而且层层纱布叠加，叶瑾凤本就不响的声音透过层层纱布传出来，听得更不真切。 齐衍凑近叶瑾凤身边，弯一下腰再靠近几分，这才听清叶瑾凤在说什么…… “爷爷……爷爷……救我……救救……我，爷爷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我才是瑾凤……我……才……是……” 第532章 我才是叶瑾凤…… 齐衍定了定神，看来原本那个来自异世的叶瑾凤魂魄很有可能受了重伤陷入沉睡，而原本的叶瑾凤即将归位苏醒，就是不知道身体拿回来了，又会在什么时候再次失去控制权…… 突然。 “啊！！！” 一声直穿耳膜的尖叫声，把齐衍吓得一个激灵。 齐衍连连后退，若不是就近的顾念慈及时扶住齐衍，齐衍大概会直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耳朵要聋了！ 耳膜传来隐隐阵痛，齐衍盯着床榻艰难起身的“人形蚕蛹”，声音里充满惊恐的尖叫持续不断地透过层层纱布回荡在这间屋子里。齐衍心下忍不住感慨万分，也得亏他动作迅速，不然这耳朵真的得聋…… “大师兄，她这样……要不要让她闭嘴？”顾念慈站在齐衍身后，眉头紧皱。 叶瑾凤刚持续不断的尖叫声，吵得顾念慈有些头疼。这丫头刚醒来就这般，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齐衍眉头微挑，微微偏过脑袋，低声问身边顾念慈，“你有办法让她停下？” “……”顾念慈一时语塞。 你别说，齐衍这么一问，顾念慈还真没什么好办法。于是……顾念慈想了想，试探性问齐衍，“大师兄……要不我把她敲晕，让她先冷静一下？” “馊主意，”齐衍几乎都没有犹豫，就对顾念慈的想法做出评价。 顾念慈心虚地挠了挠脸，不再说话，这种把刚刚醒来的重病患者敲晕……确实不太厚道。不过，这尖叫什么时候能停下，太吵了…… 佛子就站在不远处，沉默地看了眼不远处咬耳根的齐衍和顾念慈，忍不住叹了口气。 哪怕叶瑾凤的尖叫声再刺耳，齐衍和顾念慈之间的聊天声压得再轻，佛子依旧能听清齐衍和顾念慈两个人在聊些什么，以及在场三人心底到底在想什么……这么看来，佛子倒是觉得，他这里好像更吵才是。 叶瑾凤的心声和表现的一样，一直在尖叫，偶尔断断续续有些话，但前言不搭后语，没什么逻辑可言。佛子除了耳朵和识海的双重暴击外，再难得到其他什么有用的东西。齐衍的心声则直接很多，他在怀疑顾念慈会不会真的上前把叶瑾凤敲晕…… 这个怀疑其实是对的。 因为顾念慈此时的心声，一直在重复“吵死了”三个字，期间夹杂着他纠结关于要不要敲晕叶瑾凤的心声，佛子真心怀疑，要是再任由叶瑾凤叫下去，顾念慈真的会把人劈晕…… 于是……都不用齐衍开口请求，佛子主动走到叶瑾凤身边，趁人病要人命……不是，是趁着叶瑾凤被层层纱布包裹，就算察觉佛子靠近，惊恐地想要避开，却整个人连晃动一下都做不到，只能靠提高八度的尖叫声来反应她此时惊恐不定的情绪。 “阿弥陀佛，”佛子声音和他此时的表情一般，温和平淡，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慈悲之意。 明明声音也不响，甚至隐约有被叶瑾凤的尖叫声盖过的趋势，可就是这么一句简单不过的开场白，叶瑾凤尖叫的声音，居然意料之外地小了下去。佛子见状当即乘胜追击，嘴巴一张一合，念下一段拗口的佛语，随即指尖直指叶瑾凤眉间，指尖有金光溢出，随着佛子逐渐加快的语速，一点点没入叶瑾凤眉间。 叶瑾凤很快平静下来，尖利的声音停止，原本猩红的眼睛缓缓闭上，短暂地变成一具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失去灵魂的人形蚕蛹。 “这是……又晕过去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齐衍走近几步，有些好奇地打量叶瑾凤的情况。 齐衍作为剑修，对其他各类术法都有所涉及，但唯独在佛法上是一点造诣天赋都没有，佛子方才那一通操作，齐衍顶多能猜测和静心诀类似，但具体有何体现，又会有什么效果。 ……齐衍还真不清楚。 第533章 佛子倒是有些惊奇地瞧了齐衍一眼，似乎没想过齐衍会在佛法这方面这般不了解。 不过好奇归好奇，佛子还是认真解释道：“阿弥陀佛，叶小施主第二魂刚刚苏醒，暂时还没适应肉体的痛楚，有些应激是正常的，而且，第二魂修为较低，魂魄和肉体兼容时，有些不稳定，贫僧只是帮叶小施主的第二魂稳定一下魂魄震荡而已，稍等片刻，叶小施主应当就能清醒过来……” “什么第二魂，我才是主魂！我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叶瑾凤略显娇纵的声音响起，语气和齐衍记忆中的叶瑾凤完全不同，倒是和传闻中形容的叶瑾凤相当一致，看来这便是真正的叶瑾凤本人了。 “叶姑娘，”齐衍朝彻底清醒的小姑娘温和一笑，安抚道：“掌门师尊已经替叶姑娘通知叶家主，明日叶家就会来人接叶姑娘回去，叶姑娘不用担心。” 齐衍对拿捏小孩儿这种事，做得实在得心应手。 床上原本还跟小刺猬似的，朝齐衍等人竖起尖刺的叶瑾凤，一下子就被齐衍这一笑晃得有些失神，有些僵硬地回避齐衍的眼睛，再开口时，语气不免柔和了不少。 只听叶瑾凤嘀咕道：“干嘛通知爷爷他们，我不才不想他们过来，我自己惹的麻烦，要是让他们知道叶家也掺和进来，给家族找麻烦怎么办，哼~” 原本的叶瑾凤灵魂实际年岁和齐衍差不多，虽然依旧会沉迷齐衍外貌，但更多还是被齐衍的品性折服，不至于因为齐衍一张脸，就被牵着鼻子走。 可如今的叶瑾凤不同，她本身就年幼，失去身体将近三年，心智基本没增长多少，而小孩子本就最容易被外貌蛊惑，齐衍不过语气温和些，笑容亲人些，长得……实在耀眼，叶瑾凤就丝毫脾气都没有了。 时不时偷偷看齐衍两眼，叶瑾凤在心底忍不住念叨着，怪不得那个抢占她身体的家伙会这么缠着他，真好看，还好温柔，比她那个蠢哥哥强一万倍…… 此时，正在快马加鞭带着族内顶级疗伤灵药朝平合宗这边疯狂赶路的叶家少主，连打n个喷嚏。 “少主，不要紧吧？”身边的随从担忧地瞧着这位叶少主。 叶少主却摆手，道：“不要紧不要紧，定是妹妹醒了在念叨我，加快速度，定要在明日午时前赶到平合宗，最近不太平的很，通知下面的人，赶路的时候留个心眼，能低调就低调，都收敛点，别随便招惹别人。” 身边的随从欲言又止，他其实很想说，只要少主不随便去招惹别人，他们就不会去冒犯别人来着，不过……随从看着自家少主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终究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恭敬应下后，便退了下去。 …… 叶瑾凤对除齐衍之外的人还是有些防备，佛子天然的亲和力倒不至于让叶瑾凤排斥，她就是不太喜欢佛子光洁的头顶……有点太耀眼了。 至于顾念慈，叶瑾凤明显从这人身上察觉到了敌意。 这让叶瑾凤很是不适，她是哪里惹到这小子了？ 神经病…… 顾念慈身为顾家少主，叶瑾凤在没被夺去身体前，就认识他，在顾念慈还是被叫做废物的那段时间里，叶瑾凤被爷爷带着，和顾念慈有过几次交集，爷爷看人眼光很是毒辣，曾不只一次提醒她和哥哥，没事不要去招惹顾念慈，说这人看着就不简单，将来必然是个狠角色。 那个时候的叶瑾凤和哥哥都不理解，爷爷为什么要给这个人这么高的评价，可在这具身体里面亲眼看着顾念慈一步步往上爬，成为他们同龄人里遥不可及的存在后，叶瑾凤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爷爷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准。 幸亏以前没犯贱，和哥哥真去招惹顾念慈…… 第534章 叶瑾凤本能去依赖她唯一亲近的齐衍，一双澄澈干净的眼睛少了娇纵渲染，就显得有些无辜讨喜，尤其看着齐衍时，带上几分讨好的意味，倒是很像小姑娘向兄长服软。 事实上，叶瑾凤这一套在她亲哥那里也是屡试不爽。 现在碰上齐衍，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和齐衍相处，想着齐衍和自家兄长差不多年纪，便不自觉把齐衍当成自己的哥哥，软着语调，道：“那个，我能叫你齐衍哥吗？” 齐衍笑着点头，道：“不过是个称呼，叶姑娘怎么顺口就怎么来吧。” 而且齐衍很想说，原本的叶瑾凤本来就是这么叫，不过转念一想，一体双魂，她们也没把彼此当做一个，齐衍要是说这种话，难免触动这小姑娘敏感的神经，他还是在心里想想就得了…… 顾念慈视线在齐衍和叶瑾凤之间流转，心底没由地有些烦躁，侧身一步上前，想挡住齐衍和叶瑾凤之间的视线，但奈何顾念慈哪怕已经在努力长高，但受年龄限制，现在还比齐衍矮些，挡在齐衍面前，怎么看都有些不上不下的别扭。 顾念慈：…… 齐衍无奈一笑，轻拍了下顾念慈的肩膀，道：“小师弟去外屋搬几把凳子过来，师兄有些话需要问叶姑娘。” “……是。” 顾念慈应下，一溜烟没了人影。下一秒，出现齐衍在面前，手里拿着两把椅子，一把交给齐衍，一把则递给另一边的佛子，佛子接过去时，居然还有一些受宠若惊。 怎么说呢……顾念慈在齐衍这里，实在表现的太过乖顺了些，毫无攻击性的模样，让人难以把现在的顾念慈和历练过程中狠厉到不要命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切，装什么。” 叶瑾凤如今正是心直口快的年纪，看顾念慈这般反差感十足的模样，白眼一翻，忍不住吐槽一句。 顾念慈的杀气一下子锁定叶瑾凤，给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叶瑾凤吓了一跳，当即朝齐衍投去求救的眼神。 别以为叶瑾凤刚醒就不知道，顾念慈一看就很听齐衍的话……小样儿，本小姐还治不了他了！ 齐衍无奈，把顾念慈拉到身后，“小师弟莫要计较，若是这里待着不舒服，便去外屋喝茶吧。” “……不去。” 顾念慈果断拒绝，怕被齐衍赶出去，只好乖顺地站在齐衍身后，不再搭理叶瑾凤…… 叶瑾凤见状，轻哼一声，哪怕看不到叶瑾凤的表情，也能通过她那双灵动的眼睛，感受到叶瑾凤此时得意的心情。 ……狗仗人势中…… 齐衍轻咳两声，搬着凳子坐的叶瑾凤床榻边。 开口询问叶瑾凤，“要不了可否告知是何人将你伤得这么重？” “……是秋白剑尊。” 叶瑾凤原本灵动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下去，像是想到什么，眼底满是哀伤。 齐衍放缓语气，继续追问：“那叶姑娘可否告知，当时的具体情况？” “当时操纵这只身体的家伙应该是察觉到秋白剑尊有问题，华威师兄当时在大街上帮了她一把，在知道华威师兄要去秋白剑尊那里，她怕出什么事，就不要命地偷偷跟过去了，结果……结果看到秋白剑尊居然……居然在吸食华威师兄的修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那根本就不是秋白剑尊，那是魔鬼……是魔鬼……” 叶瑾凤话说到这里，嗓音都因为害怕，开始颤抖。原本还算清晰的思路，到了这里便开始有些混乱，一直重复着“魔鬼”二字，能看出叶瑾凤被秋白吓得不轻。 齐衍见状，轻声安抚，“叶姑娘，这里是平合宗，不是剑宗，你已经逃出来了，这里现在很安全，秋白剑尊无法到这里了，叶姑娘可以放松一些……” 齐衍的声音是有魔力的，传入叶瑾凤耳朵里，原本那些嗡嗡的耳鸣声逐渐消失，叶瑾凤连着深呼吸几口，心情总算稳定了不少。 第535章 “谢谢齐衍哥……” 叶瑾凤平静下来后，第一个就感谢齐衍，一双灵动的眼睛瞧着齐衍，充满崇拜。 谁敢相信，从不信任到崇拜，齐衍只用了几句话。 始终被人嫌弃的顾念慈：…… 其实，如果齐衍知道顾念慈此时的心情，必然会告诉顾念慈，有时候他更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态度才是，但凡顾念慈对待旁人能有对齐衍一半的耐心，也不至于被人处处嫌弃。 …… 叶瑾凤对上齐衍平静的面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她被秋白剑尊的所作所为吓到了，本来在秋白剑尊眼皮底下就很容易被发现，她气息一乱，哪怕身上的法器再强，也没办法帮她躲开秋白剑尊的神识捕捉。” “她距离秋白剑尊极近，在秋白剑尊的神识锁定她的时候，她根本连逃跑的反应时间都没有，是还有意识的华威师兄豁出这条命帮她拖住秋白剑尊，为她争了一息功夫，她才能瞬移的法器逃离……” 叶瑾凤话语一顿，像是想到什么脸色惨白，整个人止不住发抖，她学着方才平复心情的样子连着深呼吸几口气，这才恢复些许说话的力气。 只是在张口说话时，声音颤抖，依旧无法平息内心的恐惧，“她只顾着逃跑，或许没看见华威师兄的下场，但我在她体内却看得清清楚，华威师兄为了帮她，被秋白剑尊数千万剑气分成千万块，堆砌在一起，鲜血落了满地……” “她可真蠢啊，明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还为了验证猜想做这么大胆的事情，到头来还要旁人给她兜底……真丢叶家人的脸……” 叶瑾凤说着说着，声音哽咽，积压多时的情绪一下爆发，竟捂脸痛哭起来。 齐衍叹了口气，终究没说什么。 齐衍目光转而触及一旁的顾念慈，发现顾念慈似乎被叶瑾凤的这番话触动到了某根神经，一时正愣在原地，呆呆地瞧着痛哭的叶瑾凤，原本冷漠深沉的眼底竟也泛起一层泪花。 ……哭了？倒是稀奇的很。 齐衍难得看顾念慈这样，便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越看越好奇，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顾念慈：……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 顾念慈顺着视线一转头，对上齐衍好奇的打量，心底悲伤瞬间灰飞烟灭，连忙错开齐衍的眼神，快步出了里屋，又和从外屋进来的掌门撞了个正着。 “哎呦！你小子吃什么长大的，劲儿这么大，是想要撞死为师，继承为师的掌门之位吗？” 掌门被顾念慈撞的一个趔趄，嘴上忍不住骂骂咧咧。 掌门只觉得本就沉闷的胸口被顾念慈这一撞撞得隐隐作痛，嗓子一痒，竟一口血吐了顾念慈满脸。 顾念慈：……这是我该受的劫。 顾念慈摸了把脸上的血，当即朝掌门行礼道歉，视线却又越过掌门，不自觉落在掌门身后头发被烧了一半的启琊身上，眼中好奇之色未曾遮掩。 而掌门也不是什么计较之人，毕竟就他这些徒弟的个性，掌门要是处处计较，早就被气死了。 看顾念慈认错态度良好，掌门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摆摆手道：“行了，行了，先进去说，叶家这丫头醒了？” “嗯，醒了。” 顾念慈收回视线，恭敬回道。 掌门则伸长脖子，试图越过半展的屏风，瞧一瞧里头的情况，可显然掌门脖子没那么长，探头了半天，啥也没看到。 但这妨碍掌门评价吗？显然是不妨碍。 只听掌门三步并两步，急匆匆往里走，边走边不忘大声朝身边的顾念慈评价，“是那个丫头在哭？嚎得这么响，看来伤恢复的不错嘛……” 哭得正伤心的叶瑾凤：…… 讨厌的家伙，总是发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评价。 叶瑾凤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掉，可哭声怎么都不肯再发出，只是用略显怨恨的眼神瞧着来人。 第536章 追杀细节 “哎呦呦，女娃娃怎么不哭了？刚才哭的不是挺起劲的嘛，来，让老夫凑近瞧一瞧～” 掌门褪去原本苍老的面容，如今顶着一张儒雅俊秀的脸，却依旧笑得异常欠揍。 在叶瑾凤抗拒的目光中，一步步凑近叶瑾凤。 见叶瑾凤眼泪还止不住的往下掉，掌门又哎呦呦地露出一副心疼的模样，“哎呀，还在掉眼泪呢，不哭，不哭哈，是哪个小子惹你哭了？老夫帮你教训他，好不好呀～” 叶瑾凤：…… 心底悲伤的情绪被彻底打碎，原本啪嗒啪嗒往下掉的泪珠是无论如何都流不下来了，甚至叶瑾凤现在只想抽刚才大声哭泣的自己一巴掌，早不哭，晚不哭，偏要在这人来的时候哭，又给人看笑话了！ 叶瑾凤闭上眼，一时间不想和掌门对视，更不想和掌门说话。 平合宗掌门的大名，在叶瑾凤……不，应该说是在叶家人那里，那不可谓不出名……倒不是盛名远扬，事实上，反而还和盛名远扬这四个字完全相反。掌门在叶家人那里的名声极差。 只要是个叶家人，哪怕是刚知世的奶娃娃都知道，平合宗掌门无事不登门，一登门准没好事。不是骗财，就是骗很多财……跟吞金兽似的，只往肚子里咽财，从未见他往外吐的。 “师尊，”齐衍朝掌门见礼，视线却和方才的顾念慈一样，悄然越过掌门，落在掌门斜后方站着的启琊身上。 齐衍乍一眼看过去，倒是见启琊衣衫整洁，面色红润，不似有意外发生。可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启琊的头发和初见时相比，短了一大截，发尾还有被火燎的痕迹。 ……想必在他去换衣服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齐衍打量的目光不加掩饰，把启琊看得那叫一个浑身不自在。 都不用齐衍开口询问，启琊自己就先心虚地开口解释……额……掩饰。 道：“咳咳，平生真人这院子里的房间还真是内有乾坤啊……哈哈哈，在下不小心走错地儿了，咳咳，出点小意外来迟了些，应该不碍事儿吧？哈哈哈……” 启琊总想挽留点自己的颜面，说话变委婉了些。 可掌门一想到自己那些被霍霍的宝贝，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过启琊，这不，刚逗完小姑娘，掌门就忍不住插话道：“少阁主说的这小意外可一点都不小呢，要不是老夫去的及时，少阁主可是要把老夫的整间院子都给着了呀。” “咳咳咳……”启琊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平生掌门这是哪里的话，在下不是已经赔偿了……再说，这在下也属实没想到平生掌门会把凶兽散养在屋子里啊，在下反击，实在是迫不得已才是……” “胡说，那些小家伙们乖顺的很，定是少阁主吓到他们了。” 启琊：……能把一口一个小可爱的凶兽叫做“小家伙们”，这天下也就独这一份乐吧。 启琊表情一言难尽，实在无法理解这位平合宗掌门的癖好，不理解且不尊重……主要还是为他赔给掌门的大把宝物心疼，启琊严重怀疑掌门把凶兽养在屋子里，就是专门为了坑他这种倒霉的冤大头。 而俗话说的好，个人的快乐往往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 郁闷的叶瑾凤暗戳戳听完启琊的遭遇，一下子就不郁闷了，甚至还有心思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打量齐衍等人。 结果，自然是被齐衍抓了个正着。 叶瑾凤的五官被纱布裹得七七八八， 齐衍把唇角血迹都没擦干净的掌门带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笑着对掌门道：“师尊伤势还在加重，就不要再轻易动气劳神，还是坐在这里休息片刻吧。” 掌门只觉后脖颈紧跟着一凉，不敢再直视齐衍的眼睛。但架不住心底吐槽啊……也不知道谁是师尊，谁是徒弟，倒反天罡了呀！ 只可惜此等心声，掌门也就只敢在心底吐槽一下。在场之人，除佛子一人外，无人再可欣赏掌门内心的这番发言。 佛子：贫僧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些…… …… “齐衍哥，”平静下来的叶瑾凤叫了声齐衍。 齐衍应声，视线重新落回叶瑾凤身上，等待她的下文。 大概是刚刚大哭一场的缘故，叶瑾凤的瞳孔布满血丝，眼圈通红，声音甚至还带着些哽咽。 只听叶瑾凤把之前没讲完的事情继续说，“她虽然靠着华威师兄争取的时间逃远了些，但终究和秋白剑尊的实力差距过大，传送石原定的距离都还没到，她就直接在空间里被秋白剑尊的剑气半路截断了。她几乎耗光了储蓄戒里叶家给的所有法宝，才堪堪躲过秋白剑尊的致命杀招。” “可储蓄戒里面的宝物再多，也挡不住秋白剑尊的攻击，没办法了，我在她体内眼睁睁看着她身受重伤，一步步被逼入绝境，我真的好害怕，我怕的身体会像华威师兄那样四分五裂，这样的话，我就再也无法回到爷爷身边了……” 小姑娘的话总是夹杂着诸多情感，这种情感通过语言宣泄而出，齐衍真怕这姑娘好不容易止住的伤心再次被勾起，届时，又不知要等叶瑾凤心情平复到什么时候。 齐衍现在更想从叶瑾凤嘴里，听到更多有用信息，“叶姑娘可还记得，秋白在追杀你们时，有说些什么吗？” 齐衍给了叶瑾凤话题一个方向，有意引导叶瑾凤把更细节的内容说出来。 “有的，有的，我记得他好像说的……是……你太弱了 ，本尊本不想杀你的，可既然你看到了这些，那就留你不得了，不过你也可以祈祷一下，若你真是天选之人，那必然不会轻易葬送我手，若不是……那你身上的气运交到我手上，恰到好处，只要加上你身上的气运，那就算真正的天选之人来了，也无法与本尊抗衡，届时本尊定要将他斩于剑下，告诉天道，谁才是真正适合天选之人这个位置的。” 叶瑾凤一五一十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知齐衍，叶瑾凤虽然无法理解，秋白剑尊的那些话，但可以把他说的这些记得清楚，甚至达到一字不落的程度，这或许就是一体双魂的好处。 如果让逃亡的“叶瑾凤”来交代细节，未必能记得清这些细节。可在“叶瑾凤”体内的另一个魂魄，观察外面的情况，除了通过肉体传达的这些画面，还能倚仗灵魂特有的通感，那些被逃亡中的“叶瑾凤”遗漏的细节，都能完全被体内的另一个魂魄捕捉。 不过…… 按照叶瑾凤的话来看，秋白应该是铁了心要拿叶瑾凤的命才是。 再加上叶瑾凤也说，储蓄界中的宝物用到后来已经用尽，而按照叶瑾凤方才表达的情绪来看，她应当还没逃出秋白的追踪才是，那叶瑾凤又是依仗什么，才能够逃出剑宗的…… 难道剑宗……还有其他助力？ “那叶姑娘能在剑宗大阵开启前准确无误地逃离剑宗，可是有什么人……或物助力？” “应该是有的，但……我不知道是什么……” 叶瑾凤微微垂目，似在努力找寻这段记忆中，某些也被她忽视的东西。 可思来想去，叶瑾凤还是只能给齐衍描述一些模糊的点，“具体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在我印象里，就是在护身的法器全部用完后，秋白剑尊的攻击袭来，那些躲不掉的，好像都在攻击到要害前突然偏移，虽然伤依旧伤了，但不至于当场丧命，而且……” 第537章 助人的魔 叶瑾凤话说到这里一顿，似乎想到什么，表情有些复杂，尤其是看向齐衍，一时竟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将自己猜想的事情告知齐衍。 而齐衍等人看叶瑾凤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下，心中不由更加好奇。 而且什么呢？ 齐衍本人更是好奇，尤其是看叶瑾凤望向他的神色实在复杂，澄澈干净的眼睛虽然看着齐衍，可齐衍隐约觉得叶瑾凤更像是在通过他，看到其他什么东西一样。 …… 齐衍这么想着，面上倒是丝毫没有显露出来，依旧淡淡勾起一抹笑，问叶瑾凤，“叶姑娘是有什么顾虑吗？” 叶瑾凤连忙摇头，继续道：“当时实况实在紧急，原本她是想往主峰那个方向去的，想着有剑宗弟子聚集，哪怕是秋白剑尊也肯定不会再轻举乱动，可剑宗大阵开启，她要是再不逃离剑宗，就会被彻底困死在里面。” “届时哪怕她短暂逃过一劫，也只是暂时摆脱危机，她若是离不开剑宗，肯定会被秋白剑尊抓到时机弄死，真到那个时候，她死的悄无声息，实在太不甘心……”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有个人出现在她逃亡路的前面……” 叶瑾凤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多看了齐衍一眼。 这一眼实在瞧着奇怪，齐衍便顺势问了一句，“谁？” “一个……和齐衍哥背影很相似的家伙。就出现在她逃亡路的前面，秋白剑尊死咬着她不放，她几乎快撑不下去了，是这个人出现一步步引导着她往后山深处的断崖去，最后在剑宗大阵关闭的最后一刻，成功逃了出去……” 众人听到这个答案，表情皆是一怔，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齐衍身上，眼底好奇更甚。 众所周知，叶瑾凤说的那个时候，齐衍大抵是被秋白剑尊关进了“囚洞”里，先不论齐衍有没有那个能力出现在叶瑾凤那里。 就说齐衍几斤几两，齐衍自己还不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带着叶瑾凤，既能躲过秋白剑尊的追杀，还能帮叶瑾凤带路的。 启琊忍不住道插嘴：“这人冷不丁出现，哪来的胆子跟上去呢？就不怕是秋白给你下的套？” “自然是不信的，但她觉得反正无论如何都是死，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愿意特别扮成齐衍哥的样子给她带路，说明还是有心的，不如赌上一把，大不了就是一死……而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众人：……好清新脱俗的自我说服理由啊。 不过，这么说来，又有谁会特地扮成齐衍的样子，来给叶姑娘引路呢…… “这人竟然扮成静安的样子来引路，必然是知晓用静安的样子出现，叶姑娘必然能第一时间看到。同样还会相对地放下警惕之心，或者说，哪怕是怀疑，也会因为是静安的样子……选择赌一把。” 掌门开口分析，说的合情合理。 这时，叶瑾凤眼底情绪分外复杂，看了齐衍一眼，终究还是开口道：“齐衍哥……你应该也知道，一体双魂的话，我其实和她的记忆是共享的，她能看到我的过去，我同样也能看到。” “……虽然有些东西很不可思议，但我还是通过她的记忆看到不少有关齐衍哥的事情，而这里面……有一个人……我其实是有些怀疑……或许救我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他，不然我实在想不到现在有第二个人，能在秋白剑尊眼皮子底下救出我。” 叶瑾凤眼神有些躲闪，大概她提到的这个人有些烫嘴，叶瑾凤说到这个人时，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的。 齐衍看叶瑾凤这副模样，眉头微蹙。 其实按照叶瑾凤的那些描述，齐衍诡异地想到启琊和佛子被人带领着，找到大长老的那件事。 这两件事虽然不在同一个时间段，但操作手段，却极其相似。都是借用被引导者心中记挂之人为引，帮忙带路，却又始终不敢站出来，展示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齐衍心底隐约有些猜测，便想着要确定最后一环的内容，于是，转而又问启琊和佛子，“二位送大长老回宗后，又是为何突然离开，又是如何救一下叶姑娘的？” “这，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俩也是看到这个，才急匆匆离开，再次前往剑宗的，”启琊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齐衍，“这是我俩送你们大长老回来后，本来是不打算走的，可有一天，我俩协助疗伤的时候，看到这张纸条从他衣袖里飘出来。” 齐衍接过纸条，就见纸条上的话很简单，寥寥几字，‘剑宗大阵开，救人’。 “说来也是好笑，我俩回来的时候好好的，结果去的路上，源源不断的魔人跟苍蝇似的缠上了，等我们到剑宗的时候，剑宗大阵都开好了，要不是佛子测算了叶姑娘的位置，我俩这一趟算是白跑。而且秋白那边也在找叶姑娘，我们带人回来这一路提心吊胆，还差点被发现不容易啊……” 启琊感慨着，再瞧着叶瑾凤，活像是在看他拼死护下来的宝贝似的。 叶瑾凤沉默着错开视线。 齐衍却捏紧这张薄纸条，轻轻一晃，纸条随之焚烧，顷刻间便化为灰烬。 而附着在纸条上的一缕黑气失去附着物，在齐衍面前飘荡两下，这才逐渐消散。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这缕逐渐消散的黑气吸引……魔气……夹在大长老衣袖中的纸条上，居然附着着魔气。 “要是不出意外，纸条上的字应当是这缕魔气化形而成，你们之所以会在那个时候才看到这张纸条，大概率也是对方想要你们在这个时候看到这些才是……”齐衍瞧着逐渐消散的魔气，揣测道。 至于站在他们这边，有意帮助齐衍他们，还能够和秋白剑尊抗衡的魔……或许也真的只有一个吧。 “齐衍哥，那个人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大概率就是齐欢生吧。那个魔尊……我想他还记得平合宗的一切，还在意这些，不然……” 叶瑾凤面上有些纠结，毕竟是救她之人，心肠应该不坏才是，虽说是魔尊吧……可现在也从未做过什么坏事，叶瑾凤心里这么想着，便像是魔怔了一般，忍不住想问为魔尊在齐衍这里说些好话。 可这好话还是来不及说出口，齐衍却直接打断了叶瑾凤，“叶姑娘，这是平合宗的事情，叶姑娘不必纠结于此，更不用说为魔尊说些什么……有关魔尊之事如何定夺好坏，平合宗自会有自己的考量，叶姑娘伤势未愈还需好生休息，在下会让丹峰的师妹过来一趟，为叶姑娘重新包扎，明日叶家来人后，叶姑娘就随叶家人回去吧，莫要再和平合宗有来往，更不要再和外人提起有关魔尊的事情。这对叶姑娘，叶家都好，劳烦叶姑娘了……” “啊？啊……哦哦，没事，没事，我会注意的，”叶瑾凤一时怔愣，有一些想不通她刚才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只不过对上齐衍严肃的面容，叶瑾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点头应下。 只是一想到她明日就要离开这里，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齐衍……叶瑾凤心底不由地有些失落。 …… 齐衍等人离开房间，让叶瑾凤自己休息。 启琊和佛子一出房间，就把顾念慈带走，似乎要叮嘱一些事，刚好掌门身体也耽误不得，齐衍知会了丹峰那边的师妹帮忙给叶瑾凤换药后，就拉着掌门去找那恢复元气的小姑娘去了。 第538章 完成治疗 掌门院子给了叶瑾凤休息，再加上齐衍又叫了丹峰的弟子过来，进进出出弟子多了些，齐衍索性带着掌门去了武达郎屋里治疗。 刚好武达郎和其他人在大长老那里，没空回来，武达郎这处潦草偏僻的院子异常安静，反倒是个疗伤的好地方。 齐衍传信和武达郎说了一声，原本应该紧闭的院门，在齐衍他们到来时，自行开启。 武达郎的传言，也随着打开的远门传给齐衍，“大师兄，你和掌门记得离东边的那排屋子远点，东边中央那间炼器房里面的炼器炉前些日子炼器炸了，我检查看东边那一整排屋子的梁柱榫卯都有些松动，也不知道啥时候塌，反正你们小心点就是了，疗伤更是千万别去东边那排房子。” 齐衍和掌门：…… “这小子前些日子又炸炉了？”掌门推开院门，看着武达郎这越发萧条的院子，忍不住感慨，“当初他硬要到这偏僻的位置，还给了他不少好东西来建院，没想到啊，才过了几年，就把好好的院子炸成这样……白瞎了那些好东西。” 其实也得亏武达郎当初建院的材料都是掌门他们给的，不然按照武达郎炼器炸炉的那种炸法，这处院落早就成一片废墟了。 齐衍听罢，却只是笑笑，道，“这些日子弟子不在宗门，具体情况也不清楚，不过武师弟现在也很少炸炉，前些日子会炸炉想必也是太过忧心宗门内的事情。” “……再说，师尊当初给武师弟建院的材料，武师弟可是百般推辞，若不是当初师尊翻脸，威胁武师弟收下，武师弟也不会收，师尊把这些材料给出去的时候，应该早就想到后果才是，如今还是少说两句吧。” 被自家大徒弟无情揭老底的掌门，一时没忍住，默默白了齐衍一眼，先一步进了院子。 没想到掌门一时没注意，被门槛背后藏着的一块巨大落石“偷袭”，脚下一绊，哎呦喂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齐衍没来得及就默默收了回去，心里默念一声抱歉…… 又见掌门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爬起来，掸去身上沾染的一层灰土，头都不回地朝院里走去。站在院门口的齐衍甚是无语，但到底给掌门留了面子，没说什么。 …… 多日不见。 小丫头听见死寂的院落来了人，欢快地从最西边的一间小屋子里跑出来，老大远看见齐衍，眼睛一亮，瞬间冲进齐衍怀里。 齐衍只觉得胸口一沉，被撞得连连后退，低头一看，怀里多了个小姑娘。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窝好想你呀！！！” 齐衍抱起怀里的小丫头……嗯，重了不少，看来武达郎这里的伙食相当不错啊…… “小丫头，还记得之前哥哥请你帮的那忙吗？” “记得！窝已经休息好了，随时都能开始滴！”小丫头拍着胸脯保证，小表情更是自信满满。 至于被小丫头彻底忽视的病患掌门，默默吐掉被小丫头卷起后飞进嘴里的尘土，瞧着齐衍和小丫头相亲相爱的画面，心底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大概是掌门的视线太过显眼，小丫头终于从再次见到齐衍在喜悦中清醒过来，看向院子里的第三个人。 然后……小丫头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本自信满满的表情一下子垮下来，“大叔，你怎么回事？怎么才几日不见，寒气就伤到根基了？” ……伤到根基了？ 齐衍狐疑的视线落在掌门身上，这股寒气留在掌门体内，具体情况也就掌门本人知道，可掌门一直在强撑着状态，只是他这段时间明显状态越来越差，竟然是已经伤到了根基的程度…… 小丫头在齐衍怀里身子一扭，齐衍回神，察觉小丫头的意图，便顺势将小丫头放在地上。 就见小丫头吭哧吭哧跑到掌门跟前，又朝掌门张开双手，“大叔，抱！” 掌门一愣，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本能朝齐衍看去。 齐衍却像个只会微笑点头的人机，掌门自觉没用，看着这个甚至只有他膝盖高的小丫头，任命弯下腰把小丫头抱起来。 这小丫头在怀里一点重量都没有，软乎乎的一团，掌门只觉得越看越可爱，不过……要是这小丫头不啃他的话……或许会更可爱。 掌门刚把小丫头抱起，这丫头就露出蛇牙，一口咬在掌门的脖颈上。 微痛……但痛的不多。和被小虫子咬了一口似的。 掌门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到底要干嘛，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齐衍，可齐衍同样摇头，也不是很清楚。 也好在这小丫头只是咬了一会儿，就呸呸呸几声，收起蛇牙，在掌门怀里嫌弃地擦了擦嘴巴。 “大叔，你没洗澡吗？脖子上怎么一层土啊，呸呸呸，全给窝吃嘴巴里去了！” 进院门的时候被落石绊了一跤的掌门：…… 不过好在这点小插曲，很快就被小丫头下一句话轻易揭过。 “大叔，我看你体内的寒气躁动不安，这才会破坏你的根基，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齐衍和小丫头的视线都落在掌门身上，让掌门一时有些压力山大。 尤其是齐衍的，虽然齐衍面上带着一丝笑意，可掌门无论如何，都不敢在现在直视齐衍的眼睛……怎么说呢，就是有些莫名的心虚，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虚什么…… “哈哈，”掌门干笑两声，解释道：“大概就在你沉睡后没两天吧，体内的寒气突然开始躁动，我也想办法压制了，但作用不大。” 小丫头听罢，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眉头皱得更是能夹死一只苍蝇。 齐衍见此，便询问她，“小丫头，那师尊的这个情况，可还能治愈？” “这……”小丫头有些犹豫，思索半天，还是告诉齐衍，“哥哥，寒气我是能帮忙去除的，但是损伤的根基要哥哥你们自己想办法了……要我说，上次如果先给这大叔治疗，现在肯定半点事儿都没有……真想不明白你们当时是怎么决定的……” 小丫头低着脑袋，后半句话说得嘀嘀咕咕。 或许在外人看来，当初的他们的这个选择的确意气用事，甚至按照大长老依旧丧命，而掌门还为此伤到根基这个结果来看，更像是说明，他们当时的选择非常错误。 可若是事事都做到准确无误，又有谁能保证准确无误的事情，就不会给他们留下更多的遗憾…… “那就有劳你费心了，”掌门掂了掂怀里的小丫头，笑着说：“只需消除我体内的寒气就行，根基问题，我们自己能解决。” “……那好吧，”小丫头点头，转而又问齐衍他们，“要去哪里治疗？” “就在这个院子里就行。” 齐衍说着，扫了眼武达郎的院落，断壁残垣，西边正方向的院子杂草丛生，而正对过去的东边那一块区域又是一片焦土，寸草不生，别说是东边那排屋子，就是其他位置上的房间，也看起来不太牢靠的样子。 齐衍这么看着，心里便忍不住想，或许哪日空闲了，平合宗又恢复往日那班宁和，他也应该找个时间，帮武师弟一起，将这院落好好休整一番才是…… 一圈扫射下来，齐衍指着小丫头刚开始跑出来的那个小房间，道：“就你住的那个房间吧。” ……这间看起来最牢靠。 “好！” 小丫头自是没有异议，带着齐衍他们进了她这些日子住的小房间。 第539章 意外 消除寒气的过程很顺利，武达郎的这个院子实在偏僻的很，周围除了偶尔几声平合宗内生活的灵兽鸣叫，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齐衍把掌门送进去后，都不用小丫头主动开口，齐衍就自己主动出去了。 掌门和小丫头两个人在屋里面面相觑，甚至都来不及叫住齐衍。 不过……出去就出去吧，齐衍好像也的确帮不上什么…… …… 治疗结束，已经是第二日。掌门体内的寒气躁动异常，小丫头需要先安抚掌门体内的寒气，才能在帮掌门拔出寒气时，做到万无一失，这次治疗，耗费的时间远比大长老那次还要多。 掌门疗伤结束后，就因为受损的根基，修为隐约有跌落的趋势，选择再次闭关。 如今行事紧张，他作为平合宗掌门，这次闭关就算状态不能恢复到往日十成十，也要让自己的状态成了来日大战时候的累赘。 小丫头则因为治疗消耗太大，暂时昏迷过去，齐衍将其收入蓬莱，带离武达郎的小破院。 而此时，天光破晓，叶家少主带着一帮人，狼狈地从天边闯入平合宗山脚。 齐衍刚从武达郎偏远的院子走出来，就被一小队急匆匆从主峰而来的巡山弟子吸引注意。 齐衍叫住他们，“诸位师弟，行事这般着急，是发生了什么？” 几个巡山弟子一听到是齐衍的声音，当即停下脚步，朝齐衍见礼。 为首的巡山弟子队长站出来，语气带着些许惊喜，“我们刚巧就要去找掌门，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大师兄，是叶家人到了，不过情况有些……复杂，我们需要和掌门禀报情况，可在主峰未曾找到掌门身影，小师弟说掌门和大师兄一同离开主峰，因此特来寻找……” 巡山弟子说着在齐衍背后看了眼，没瞧见掌门的身影，便又问齐衍，“不知大师兄可知掌门如今人在何处？” “师尊刚巧闭关了，一时半会儿估计无法出关，我去看看，你和我详细说一下情况。” “是。” 巡山弟子应下，“那大师兄，这具体情况我们边走边说吧……” 一路下来，齐衍从巡山弟子口中，大概了解到这到访的叶家之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按照巡山弟子所说，掌门昨日嘱咐他们巡山弟子时，本是说叶家之人会在今日午时左右到达平合宗，可今日他们卯时三刻换班时，察觉平合宗护山大阵出现剧烈波动。 急忙赶到山脚下时，就看到一群人聚集在平合宗山脚下，等他们凑近查看，就发现原本应该午时左右到的叶家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就到了平合宗。 叶家人也不知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皆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浑身狼狈，像是遭遇了什么惨烈的斗争。 可巡山弟子询问他们情况，却无人能凑出一句完整的话。 叶家人这种情况，让巡山弟子不得不警觉起来。 如今修真界人人自危，“魔族卧底已穿插在各宗之内”这个消息，早已在修真界传得人尽皆知，平合宗弟子间都是终日警惕，不敢放过一丝一毫异常，他们作为巡山弟子，更是比寻常弟子警惕万倍。 叶家人这副模样，在掌门没发话前，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敢把人放进宗门。 可叶家人这样，他们又不能任其在山脚下不管，万一真有什么问题，山脚下都是平合宗庇护的村民，他们修为极低，几乎和凡人没什么区别，要是这些叶家人有什么异动，恐怕会伤及无辜。 偏偏掌门在这个时候闭关，他们传给掌门的通信无法得到回应，情况紧急，巡山弟子们商量一下，只好派一部分人来寻找掌门踪迹…… “现在山脚下具体是什么情况？”齐衍眉头微蹙，询问为首的巡山弟子，如今山脚下的具体安排。 巡山弟子瞧着齐衍难得严肃的模样，不由一阵紧张，连忙回道：“一部分巡山弟子和青离师兄在山脚看着，只派了一小部分巡山弟子来找掌门。” “青离师弟也在？” 第540章 叶家少主 “嗯，护山大阵出现波动时，青离师兄正在和执法长老商议要事，所以两人和巡山弟子一样，都在第一次时间察觉护山大阵问题，执法长老派青离师兄去山脚查看情况，便刚好和同样赶往山脚的巡山弟子碰到一起。” “嗯……”齐衍点头，但转而一想，又问身边的巡山弟子：“那师弟可知眼下巡山弟子中，还有多少人在执行巡山任务？” “……” 齐衍这句话问得这弟子一愣，他似乎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问题，所有巡山弟子聚集在一起进行交接时，被山脚下突如其来的异动吸引，大批巡山弟子因此紧急聚集于山脚，那他们本该履行的巡山义务……执行人员严重不足！ “大师兄！这这这……是我们被叶家人的事情搞得昏了头，如今在巡山的弟子，应该只剩大长老那峰的巡山弟子还在巡视，我等这就去安排巡山，还要劳烦大师兄自行前往山脚了，青离师兄就在山脚，大师兄到时，可与青离师兄想谈，告辞！” 巡山弟子擦去额角溢出的冷汗，急匆匆朝齐衍道别。 齐衍眉头微蹙，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齐衍到底是大师兄，即便隐约察觉异端，齐衍本身也不能给底下的师弟师妹再增加恐慌压力。齐衍这种状态几乎只维持一瞬，便又重新恢复往日那般平静，尤其是在巡山弟子抬头观察脸色时，丝毫看不出齐衍原本脸上的忧色。 “你们去吧，这下山的路师兄走的不比你们少，劳烦诸位师弟师妹前来通知，剩下具体情况会由主峰和执法堂全权负责，近日修真界不太平，巡山任务必须谨慎，劳烦诸位了。” 齐衍无论是叮嘱的语气，还是面容，都是巡山弟子意识中的模样，他们在齐衍这里看不出异样，也就暂且松了口气，再次朝齐衍告辞，“大师兄言重了，那我们在此告辞。” “嗯，诸事小心。” “是……” 几人应下，原本既定的巡山任务点而去，赶去时，还不忘传讯给留在山脚下的巡山弟子，通知大师兄已经在来的路上，现在立即前往既定巡山地点，不要再为叶家人之事耽误巡山任务…… …… 齐衍看着他们匆忙离开的背影，转而朝苏木发出通讯信息。 【帮我留意一下大长老门下弟子的情况，有异常及时通知我。】 几乎是在齐衍通讯信息发出的下一秒，苏木那边秒回，【ok～】 齐衍没再理会，便又传信给秦羽，要求秦羽将维系护山大阵的弟子全部召集，这段时间，必须有人时刻跟随这些弟子，不能出任何意外。 虽然平合宗眼下这么一看，似乎还算宁和，可叶家人这般奇特的“登场方式”倒像是朝平静的湖边丢了块小石头，层层波澜荡漾，齐衍隐约觉得，那隐藏在深潭之下的巨大危险，正在一步步靠近……顾念慈这一世发展的太快了，天道应该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祂’敲定的天选之人更上一层楼了。 秦羽那边大概也真想找点事做分散一下他胡思乱想的脑袋，一收到齐衍这边的消息，就立马回复收到。 该安排的事情齐衍暂时安排下去，心底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下一瞬，齐衍瞬移至山脚，和正在赶往各个任务点的巡山弟子碰了个正着。 众人皆是一愣，巡山弟子收到大师兄会过来的消息也不过片刻，他们倒是想到大师兄很快就会来，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还是齐衍主动和他们打招呼，提醒道：“诸位师弟抓紧时间去巡山任务点吧，莫要在这里耗着。” 众人被齐衍这一提醒唤回神，连忙朝齐衍行礼告辞。 齐衍见所有巡山弟子全部离去，视线这才收回，落在山脚下唯一留下来的青离身上。 “大师兄，”青离见齐衍看过来，立马朝齐衍见礼。 齐衍摆摆手，余光扫过被护山大阵隔绝在外，衣衫褴褛的叶家人，朝青离示意，“师弟无需多礼，还请师弟借一步说话。” “是……” 两人找了个既能看见叶家人具体情况，交谈时又不会被他们瞧见唇语的角落。为了以防有心之人窥探，齐衍和青离即使面对面，还是用上了传言石。 双方的声音传入对方识海，交流起来倒也方便。 “师弟先来的这段时间，可有发现叶家人具体有什么问题？” “这……”青离的声音有些迟疑，他其实对心中的猜想并没有确切的把握，但思来想去，还是将自己的观点告知齐衍，“大师兄，这些叶家人神色呆滞，衣着狼狈，露出来的皮肤上都带着不少伤，光凭这些伤口，像是什么不知名的妖兽所伤，但没有具体看清全部伤口，也不能妄下定论……而他们身上并无魔气侵染，神色呆滞……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大师兄，具体情况还需要将他们身上伤口，以及体内情况仔细查验才能确定。魔族如今的伪装能力实在太强，我们不敢赌。” 齐衍认同点头。 掌门昨日才通知叶家来平合宗接人，叶家人路上便遭遇不知名袭击……齐衍很难不怀疑平合宗内，还有什么人在向外界透露消息，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潜藏在平合宗里面，偷偷窥视他们的一切。 “先仔细查看叶家人情况，确认无误后再将他们带回宗门吧。” “是……” 齐衍和青离简单敲定后，直接出了护山大阵。 平合宗护山大阵庇护外风和日丽，平静宁和，除了坐了一地狼狈的叶家人外，怎么看都是美好的…… 齐衍走到一个青年面前，瞧他虽然衣着破败，发型凌乱，整个人颓靡不堪地坐在地上，双眼无神。 但细看之下，依旧能看出这人身上的衣服配饰都比旁的叶家人要华丽不少。所以，哪怕所有人都灰扑扑的，齐衍还是在人群中一眼认出对方的身份，叶家少主，叶瑾玄。 齐衍蹲下，视线和叶瑾玄齐平，看着往日里嚣张跋扈的叶少主像是被拔去獠牙的凶兽，整个人魂不守舍地坐在地上，齐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也不见得他有任何反应。 齐衍二话不说，拔高音量喊道，“叶少主，叶少主！叶少主！！叶瑾玄！！！” “啊？啊！啊？！谁在叫你大爷！” 叶瑾玄原本只觉得整个人像是飘在空中，一种空洞虚无的感觉包裹着自己，让人既恐惧又贪恋。 结果他这种状态还没享受多久，齐衍的这几声叫唤，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把叶瑾玄一把从天上拽了下来……不知为何，莫名就让人不爽。 尤其是等叶瑾玄回神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齐衍的脸……叶瑾玄原本就黑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叶瑾玄指着齐衍的鼻子，一时竟有些语无伦次。 谁懂啊？！这个在他和沈清联姻间横插一脚的家伙！把他那妹妹勾得五迷三道的家伙！叶瑾玄视其为一生之敌的家伙！居然！居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他面前！太狂妄了！太狂妄了！！ 齐衍微微侧头，躲开叶瑾玄戳过来的手指，朝其温和一笑，“叶少主暂且冷静些，这里是平合宗，你们已经到达平合宗山脚，只是几位搞得如此狼狈，不知这路上发生了何事？” 叶瑾玄被齐衍那一笑晃了神，他不得不承认齐衍这长相……是比他帅那么一点点，那咋了……笑的没他真诚就对了！叶瑾玄心猿意马地想着，丝毫没注意听齐衍问的问题。 ……看来还没彻底清醒。 第541章 “叶少主？叶少主！”齐衍又伸手在愣神的叶瑾玄眼前晃了晃手，见人没反应，只好提高音量连名带姓喊他，“叶瑾玄！” 叶瑾玄整个人一哆嗦，一下从地上蹦起来，一脸憋屈地怒瞪齐衍，“听到了，听到了，烦死了！你你你你，静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叶瑾玄晃了晃脑袋，还不等齐衍回话，叶瑾玄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神色陡然一变，犹如惊弓之鸟一般连连后退数十步，和齐衍迅速拉开距离。 眼底惊恐难以掩盖，就是这嘴倒是硬得很，还不忘放狠话，“不对！你是不是静安？老子告诉你，老子已经琢磨透你们这些伎俩了，别想再骗到老子！老子砍死你！” 言罢，都不给齐衍开口的机会，叶瑾玄先一步拔剑，剑刃对准齐衍，却迟迟不敢轻举妄动。 齐衍：…… 果然……齐衍刚才的那些话，叶瑾玄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齐衍扶额，耐下性子安抚叶瑾玄，“在下也不知叶少主经历了什么，不过还是劳烦叶少主冷静一下，看看你们现在人在何处，可好？” “……” 叶瑾玄沉默，面上多了些许狐疑。 什么叫做他们身在何处？他明明记得他们……微风徐徐，卷起一丝春花香气吹过，叶瑾玄鼻尖微动，面上狐疑又多几分。叶瑾玄的视线依旧在齐衍身上，可余光却止不住往四周瞟去。 一眼两眼……一眼又一眼……入目皆是春色。 初日自东山升起，数十户小屋错落田间，袅袅炊烟相继升腾而上，各家各户屋前花团锦簇，有孩童嬉笑声自田间而来。 远方群山，藏于云间，灵兽啼鸣接壤不断……这里是人间？ 哪怕叶瑾玄还没有彻底搞清楚情况，也还是不自觉被平合宗的环境感染，本能松了口气，身上的敌意随之减弱不少。 齐衍看叶瑾玄这样，齐衍抽空和一旁在近距离检查其他叶家人情况的青离交换眼神。 青离似乎发现什么，对上齐衍的视线，悄然挑起一个叶家人的衣袖，向齐衍展示这人衣袖下隐藏的胳膊伤口。 齐衍眉头微蹙，此人胳膊被撕下来一块肉，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若只是这般，齐衍还不至于露出这种表情，主要还是这皮肉断口痕迹看上去很像是被人齿撕咬留下…… 青离的传音是随之而来，“大师兄，这个伤口……会不会是魔人干的？” 齐衍一时也不能妄下定论，这人胳膊上的伤口没有魔气附着，要不就不是魔人咬的，要不就是他们在被咬的第一时间已经处理过伤口，或者更甚一些，魔族那边又搞出了稀奇古怪的东西。 “伤口上没有魔气，具体什么情况还是要问清楚他们到底在路上发生了什么……师弟帮我一个忙。” 齐衍说着事情又重新落回叶瑾玄身上，此时叶瑾玄的注意力再次放回齐衍身上，齐衍一时间也不敢有太大动静。 “大师兄，请说……” 青离的声音传入齐衍识海，齐衍余光能够看到青离正在一步步朝他靠近。 齐衍当即阻止，“师弟不必靠近我，你将在场除叶少主外的叶家人身上的伤口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所有人身上都有这种类似伤口。” “是……” 齐衍余光里，就看青离脚步一顿，转而朝没有查看伤势的叶家人而去。 ……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变成静安这家伙的样子也就算了，还千辛万苦做出平合宗的幻境来迷惑我们，我告诉你，我们已经上过一次当了，不会再上当第二次！” 叶瑾玄哪怕是已经看了周围景象，依旧无法对齐衍他们产生信任，甚至他已经开始怀疑，怀疑如今所见所闻，所感知的一切全是幻境，全都是假的！ 假的……假的……假的……他该上哪里去见他妹妹，他的妹妹也不知在平合宗如何了……他今日又能活着回叶家吗……叶瑾玄双目通红，像是魔怔一般，突然朝齐衍挥剑而来。 第542章 叶瑾玄的这一剑漏洞百出，大概是神志不清的缘故，剑刃甚至都还没靠近齐衍，就被齐衍丢出去的叶片割断手筋。 叶瑾玄吃痛，手里的剑一松，便啪嗒一声落了地。 丢了剑的剑修冲至齐衍面前，齐衍毫不留情地朝人膝盖窝来了一脚，叶瑾玄顿时膝盖一麻，小腿一软，当场给齐衍行了个大礼。 扑通！ 此时叶瑾玄要是再高喊一声“大哥”，就更应情应景了…… …… 叶瑾玄这一跪，不光给他跪清醒了，还给人跪红温了。 叶瑾玄低着脑袋，纵然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可无论是通红的脖颈，还是脖子上暴起的青筋，都能看出叶瑾玄此时的憋屈。 齐衍笑着把跪在自己面前的叶瑾玄扶起来，都到这份上了，还不忘添一把柴，“叶少主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麻蛋！姓齐的！你是不是故意！”叶瑾玄一挣，反手抓起齐衍胸口的衣领，表情阴郁异常。 而齐衍脸上的笑容突然一收，浅淡的瞳色在波澜不惊的注视人时，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齐衍哪怕什么都没说，叶瑾玄这种欺软怕硬的二货，也招架不住齐衍这副模样，叶瑾玄不自觉松开抓着齐衍衣领的手，后退几步，和齐衍拉开安全距离。 嘟嘟囔囔道：“切，拽什么拽，真以为我怕你……” 其实是真怕来着…… 但像叶瑾玄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当着齐衍的面承认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嘴硬嘛……叶瑾玄的日常操作罢了。 齐衍自然不会搭理叶瑾玄这种口是心非的小子，脸上又恢复一贯温和的表情，笑着问叶瑾玄，“叶少主现在感觉如何？可清醒了？” “我，我我……我一直都很清醒好吧！我就是不能确定，你是不是别人假扮的，你，你你，你说一个能证明你是静安的事情，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叶瑾玄照常虚张声势。 齐衍却从叶瑾玄一直在强调的“假扮”“不能确定”等字眼里，大致猜到叶家人在赶来平合宗的这一路，遇到了什么事情。 ……幻境吗？还是遇到什么人能够变换成旁人的模样？ 这时。 青离已经悄然将除叶瑾玄之外的所有叶家人，都查看了一遍。 随着检查人数逐渐增多，青离眉头就没有再松开过。 等青离了解完这些人的具体情况，青离悄然给齐衍传言，“大师兄已经全部看过了，除叶少主情况未知外，所有叶家人身上，都有被啃咬的痕迹，尤其是四肢，多有血肉被直接撕扯下来的伤口。” “好，有劳师弟了。” “大师兄言重……大师兄可需要我帮忙？” “不用，师弟站在一旁就行，叶少主的情绪不稳定，就莫要再多一个人刺激他了。” “……好。” 青离站到一旁的角落，在这个角度刚好能看清叶家人的一举一动，同样也能看清齐衍和叶瑾玄之间的互动。 不过……青离站在那里，看着齐衍的侧脸，忍不住想，这叶少主情绪不稳定，他这大师兄好像有一半责任…… …… 齐衍自然不知道青离在角落里蛐蛐他。齐衍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叶瑾玄的问题，显然已经让本就怀疑齐衍身份的叶瑾玄更加炸毛。 叶瑾玄像是第一次抓着齐衍错处后，兴奋而不自知的二货，都顾不上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剑，就指着齐衍喊，“你看吧，你看吧，你答不上来，你肯定是假的！” “……” 齐衍有些无语。 “叶少主，在下只是在想，在下和叶少主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是只有我俩知道的呢……” 齐衍语气何其无辜，说的话却是一针见血。 叶瑾玄一时哑口无言，对呀，他和齐衍之间能有什么交集呢，哪怕是当初齐衍带着沈清来叶家退婚，也因为爷爷做主，他没和齐衍见上一面……两个没有任何交集可言的存在，又从何而来的秘密，来向对方证明自己的身份。 不是……这合理吗？ 第543章 叶瑾玄无法，只好自揭伤疤，问齐衍，“那……那你就说当初和沈姑娘来退婚，是几时几刻？” 这是叶瑾玄如今能想到的，他和齐衍之间唯一能说得上来，还不被太多人知晓的共同信息了吧…… “辰时一刻到叶家，辰时三刻叶小姐带在下和师妹面见掌门，一盏茶左右时间，便退了婚。不知在下告知这些，叶少主可否能确认在下身份。” 齐衍笑着，语气平静又温和，可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句句扎叶瑾玄的心。 “信，我可太信了！” 叶瑾玄说这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面色阴沉的可怕，活像齐衍翘了他祖坟。 这问题是叶瑾玄问的，齐衍认真答了，他还不高兴了……这叶家少主，真难伺候…… 齐衍上前，在叶瑾玄本能警惕地目光下，越过叶瑾玄，把他掉在地上的剑捡起来，递还给叶瑾玄，“叶少主，无需这般敌视我，沈师妹本就无意与叶家联姻，更不愿当家族旗子，她所做的所有选择，都是慎重考虑后，为她往后的修行，她无心男女情爱，叶少主也莫要在因当初的一纸婚约而束缚了自己。” 叶瑾玄接过齐衍手里的剑，依旧有些半信半疑，“你说的都是真的？沈姑娘和我退婚，真的不是因为你？” “不是，”齐衍摇头，转而又自然地换了话题，“叶少主可否告知这一路来是发生了何事？据我所知，从叶家到平合宗，哪怕是最快的飞舟，也要今日午时左右才会到，你们这……” “别说了，”叶瑾玄的思绪一下就被齐衍带偏，想起他们一路遇上了破事儿，脸上不耐烦的神色都快溢出来了。 而齐衍主动把沈清之事挑明，叶瑾玄心里的那根刺被拔，对齐衍的敌意也消散了大半，叶瑾玄收起手里的剑，一屁股坐在地上。 道：“我也知道现在修真界乱，但哪里知道才刚进宗门地界，就会迎面撞见几个小宗门修士，听他们说是宗门被魔族屠尽，实在走投无路，想在我们飞舟上休整片刻……” “我可是叶家少主！看他们那么可怜，又那么诚恳，就只能帮他们一下喽，哪里知道这些人乍一看没事儿，可内里早就被魔气侵占，也不知道什么狗东西在控制他们，我们tm才把他们救上飞舟，他们就开始乱咬人。气死我了，本少主最爱的一家飞舟，就这么给毁了！” “叶少主可有被咬到？” “没，几个小门派的外门弟子，就算是被魔气侵染，比他们平常实力强那么一点，但也不可能是我叶家少主的对手，而且他们还都是丹修，哪怕是等阶修士，也就属他们最弱，本少主怎么可能打不过他……” 叶瑾玄小嘴叭叭，越说越得意，脸上原本的烦闷之气也随之消散了大半。 齐衍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泼上一盆冷水，“那叶少主和这些叶家人身上的咬痕，又是从何而来？” 叶瑾玄：…… 原本得意的表情陡然一凝，叶瑾玄垮着张脸，道：“还不是飞舟在打斗的时候没控制住力道，把飞舟原本控制方向的标杆打断了，我们只好直接用法器赶路，累是累了点，药是吃的多了点，但其实还比飞舟快些，想想能早点看到妹妹，也挺值的。” “但摸黑夜行，一路下来，不少小宗门地界都冒起滚滚浓烟，火焰窜的老高，我们虽没停下来查看，但还是能听见一些惨叫声。而且越靠近平合宗，遇到这种宗门的频率就越高，我这不是怕平合宗出事，连带着妹妹也受牵连，就赶路赶的快了一些，哪晓得路过一片林子上空，会被迷雾遮得迷了方向，神识在这片迷雾中根本用不了，我们就只能暂时落地，等天亮了再赶路……” 叶瑾玄大概是想到当时情况，面色有些狰狞，咬牙切齿道：“早知这一耽误会惹的一身麻烦，老子就算在天上绕圈圈，也绝不会降落！ 第544章 迷雾？ 叶家和平合宗之间相距数千里，齐衍可不记得所过之路，有一处密林能有扰乱修士神识的迷障。 而且…… 按照叶瑾玄所说，他们一路下来，众多小宗门被相继灭宗，小宗门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修士惨叫不绝，本应该是极大的动静才是，可平合宗就在这些宗门的后方，齐衍却从未听说有外宗弟子前来平合宗求救……哪怕是魔族做得够绝，让那些修士无法活着逃离宗门，平合宗也万不该看不到这种灭宗的大动静才是…… 此时，一直在听齐衍他们这边动静的青离适时禀报齐衍，【大师兄，周围不少小宗门和平合宗交好，若是他们出事，定会向平合宗求救，但……宗门还从未收到过其他宗门求救，是否……】 【可有巡山弟子晚上巡山时察觉到过周边宗门异常？】 【已知上报的所有巡山记录中，从未有巡山弟子提及相关事宜。】 【好，多谢师弟。】 【大师兄言重……】 青离这边给的信息无疑是准确透露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平合宗很有可能被外界屏蔽其中，来日爆发之时，平合宗便是一座必死孤岛…… 这时。 被齐衍这么一提醒，叶瑾玄这也后知后觉琢磨出一股子不对劲儿来着。 急忙道：“哎呦喂，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我原来纳闷儿的事来了，我不是说我们当时越靠近平和宗，遭殃的小宗门就越多，不少宗门距离你们脚程也不远，你们平合宗就一点都没察觉到异常？” 齐衍摇头，“未曾，叶少主可知其缘由？” “这我怎么会知道？！”叶瑾玄连连摆手，可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什么，看了眼如今平合宗地界安静宁和的样子……实在没忍住道：“这外头哪怕是我们赶夜路，也能看到片片焦土，死气沉沉，可我看你们平合宗……倒是风光无限好啊。诶！我问你，外界传闻魔尊与平合宗一直都还有联系，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叶瑾玄后半句话像是怕被外人听去，竟还不忘压低声音问齐衍…… 可叶瑾玄余光瞥见齐衍脸色……纵然面上的情绪波动并不大，但叶瑾玄还是莫名被齐衍吓了一跳。 连忙替自己找补，“诶诶诶，你可莫要怪我话说的难听，外头有关这些事的那些传闻多的很，有些话可骂得比这难听多了……” “那叶少主不妨说说，这难听的传闻到底是什么？” 叶瑾玄连忙摆手拒绝，“哈哈哈，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那些话听着就是胡诌的，算不得数又难听的很，就不在这里说了，哈哈哈，哈哈……” “那叶少主可否告知在下，叶少主所经迷雾之地，所在何处，叶少主又在这迷雾之地经历了什么，才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齐衍主动挑开话题，叶瑾玄自然要识趣地顺着齐衍的话题说下去，不然叶瑾玄觉得，他若是再和齐衍聊这个话题，可能今日就别想平安进这平合宗了…… “这黑灯瞎火的，本少主对这路程也不熟，具体什么位置本少主也不清楚，不过这处密林往东南方行路，便是平合宗，正东方位有三个下等小宗门并排而立，西南方位五个，正北方位一个……哦，南方应当有三条灵脉，已是末尾，源头应当在你们平合宗。如何？如何？你知道这处密林是哪里？” 叶瑾玄自认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齐衍应该立马就能猜出这个密林在哪个位置。 可偏偏齐衍沉默，还眉头微蹙，脸色凝重的模样，看得叶瑾玄一阵心慌。 叶瑾玄便忍不住追问齐衍，“怎么？是有什么问题吗？是我提供的位置有问题？还是你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 “倒也不是……” 按照叶瑾玄所说的位置，齐衍其实能想到一处地方，能对应。 可是这处地方…… “叶少主提供的位置，在叶家和平合宗之间千里路，只有一处符合，而这个位置，并没有叶少主所说的密林，而是一片种灵谷的田地。” “啊？没有密林，那我们进入的是什么？” “还需叶少主告知你们在这个密林中到底遇到了什么？” “嘶……说起来有些丢人，”叶瑾玄脸色难看，“我们进了这密林后，本想找处地方原地休整一番，可迎面碰上……碰上沈姑娘带着同样穿着平合宗服饰的弟子从密林另一头走来，他们身上带着伤，脚步匆匆，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听她说是本要来接应我们，结果遇上灭宗之乱，他们被波及受了伤，如今逃了出来，需要找一处地方疗伤。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本少主能袖手旁观？肯定不行的！” “可哪里想到手摸到他们，我们才发现他们的皮肤坚硬如铁，再凑近仔细一看，脸色惨白如纸，瞳孔溃散无光，一看就不是活人……” “干，当时也是密林黑灯瞎火，远远隔着迷雾看去，只能看清七分模样，哪里能晓得那些人就是傀儡假扮的……而且这些傀儡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材质相当硬，我们法器根本伤不到他们。偏偏他们行事和低阶魔人相似，跟疯狗一样，逮着活人就狂咬，我们不少人还是躲避不及，被咬了好几口，你看我这胳膊，硬生生给我撕下一块肉来，气死本少主了！” 叶瑾玄说着，就主动撩起自己的袖口给齐衍看。 果然一大块血肉被撕扯下来，和青离在其他一家人身上发现的伤口极其相似。 “不过有一点倒是奇怪，这些傀儡身上没有丝毫魔气，虽然咬了我们好几口，可伤口处也没有魔气渗入，倒也不知道这些傀儡的具体用处是什么……总不可能只是想看是我们血肉这么简单吧？” 叶瑾玄将撩起的袖口放下，衣袖擦过伤口时，皮肉翻飞，痛得叶瑾玄忍不住龇牙咧嘴。 这伤口虽然没有魔气渗入，可愈合却极其缓慢，而且痛感明显，有时候总会让叶瑾玄痛得有些恍惚…… “叶少主是说这些傀儡虽然行事和低阶魔人相似，可没有魔气注入体内，似乎只有胡乱啃咬这一个能力？” “额……可能也不是这样吧……那些傀儡的速度明显比低阶魔人要快，而且力气很大，又坚硬无比，说不定我们要是逃的不够快……真被他们啃死了也说不定……” 叶瑾玄也有些迷茫，这些傀儡明显是魔族人所为，可他们行事怎么可能不用上魔气…… “那叶少主可否告知，你们是如何从这些傀儡手里逃出来？” 齐衍的声音打断了叶瑾玄的思绪，叶瑾玄原本就有些迷茫的神情对上齐衍，看上去显得越发茫然。 事实情况是叶瑾玄本人此刻就是非常迷茫，“那个……我能和你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照理来说，按照他们在密林里面兜兜转转，上下逃窜，偏偏又无法逃出去密林的过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失去自主意识后，突然就到了平合宗，而且他们不光到了……还到的很快。 这合理吗？ 显然是不合理。 就是因为不合理，所以他们都到平合宗好半天，齐衍和他们叶家人的交流，也依旧停在这山脚下不得寸进半步。 “你怀疑我？”叶瑾玄应当是突然开窍了，一下从地上窜起来，盯着齐衍平静无波的眼睛，质疑道：“姓齐的，你怀疑本少主是不是！不然，我们都伤成这样了，你会不让我们上山！” “叶少主言重，”齐衍眼见步步逼近的叶瑾玄，后退半步，指着叶瑾玄身边六神无主的叶家人道：“叶少主也不必如此激动，不妨看看周边的同族子弟，这傀儡功效，恐怕没有叶少主想的这般简单。” ” 第545章 杀意 “什么简单不简单的，我也被咬了，我能不知……” 叶瑾玄本能反驳齐衍的话，可视线巡视一圈，叶瑾玄似乎现在才意识到，他周围坐的一地叶家人，各个都是双眼无神，一副被夺了魂魄的样子。叶瑾玄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双眼无措地望向齐衍，似乎在问齐衍……这这这……怎么会这样？ 齐衍摇头，其实按照刚才青离那样简单查看，无法确定叶家人的具体情况。 要想知道叶家人被魔族傀儡咬伤后，具体受到什么东西影响，还需要找个合适的地方，让丹峰的人来仔细查验。 可现在让叶家人进平合宗……齐衍不敢赌，也不愿赌。 尤其是听叶瑾玄说，平合宗周边的小宗门陆陆续续都已经被灭宗，而平合宗弟子却还完全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 叶瑾玄本人在震惊过后，逐渐冷静下来。 他可是叶家少家主，将来叶家家主之位的继承人，怎么可以因为这些事情就自乱阵脚……叶瑾玄走到这些叶家人面前一个一个去晃，试图把这些人从恍惚中唤醒，可叶瑾玄尝试了半天，也未曾将任何一人唤醒。 从叶瑾玄恢复意识开始也已经有一段时间，叶家人在这期间之内就从未开口帮叶瑾玄说过一句话。 叶瑾玄一直以为是叶家人连夜赶路，又在密林遭遇傀儡袭击，连番挫折下，精疲力尽导致的，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到今日这个地步…… 叶瑾玄没办法……他带这些人离开叶家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如今他们却因为叶瑾玄的判断失误，受他牵累，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叶瑾玄不可能带着这副模样的叶家人回去，他到底是叶家主亲自培养出来的继承人，知道今日之事必须要给这些叶家子弟背后的亲眷交代，这件事如果办不好，往日坐上家主的位置，他也守不住…… “齐衍，”叶瑾玄叫住齐衍，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竟直接给齐衍跪下，“齐衍，不，静安君，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信我们，也不会让我们进平合宗……我其实也不能保证，我们最后会不会和那些只剩空壳的修士一样被人操控彻底失去理智。我不求你们能帮我们，我只希望平合宗能暂时替我照顾好我妹妹，只是暂时的，等我确保我们一定安全后，我会来平合宗接她回家，拜托！我那妹妹一直都挺稀罕你的，可比我这个混账哥哥好多了，拜托！就帮我照看一段时间，我会接她回家……” 叶瑾玄一直在反复强调接叶瑾凤回家，齐衍却莫名从他的话里听出几分托孤的意味…… 说实话，叶瑾玄突然说这些话，齐衍只觉得别扭的很。 “叶少主何故说得如此悲壮，在下也没叶少主说的这般无情才是，”齐衍笑笑，在叶瑾玄重燃希望的注视下，却问叶瑾玄，“若是叶少主要带着这些叶家人离开，打算去哪里呢？又可以在何时确定你们不会再有威胁呢？” “我……我……”叶瑾玄一时间竟真答不上来。 叶瑾玄突然也觉得莫名其妙，他刚才是哪来的自信，把话说得这么高尚的？？？ 齐衍叹了口气，看叶瑾玄这副再次陷入茫然的样子，齐衍就知道叶瑾玄身上的问题也不小，虽然能暂时恢复一定理智，可这时不时就失控的样子…… 齐衍带叶瑾玄坐回叶家人身边，转而又分别传音给四长老，佛子，启琊，以及疗伤中的叶瑾凤。传信内容大差不差，无非就是告知他们叶家人抵达，但出了问题，希望他们来山脚协助。 齐衍几乎同时收到他们的回信。哪怕是在疗伤中的叶瑾凤，也简单回了个［好］，看来是有要下山的意思，这倒是让齐衍有些意外。 叶瑾凤到底伤势有些重，纵然恢复能力快，现在应该还是行走艰难的程度，齐衍原本并不想叫她，但她和叶瑾玄的关系亲近，叶瑾玄若是有什么异状，叶瑾凤应该能第一时间察觉才是。 “我……现在要不走？”叶瑾玄坐在地上，表情还有些迷茫，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但刚刚既然和齐衍说要离开，现在赖在这儿，好像又有些丢脸…… 这个时候的叶瑾玄，又拧巴上了。 齐衍却保持沉默，没有回答叶瑾玄，这就搞得叶瑾玄有些捉摸不透齐衍的意思……他现在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呢？齐衍会帮他一把吗？再赖着会不会太不要脸了些？ 齐衍不说话，叶瑾玄就是一秒八百个猜测。 最终还是面子战胜了一切，都不等齐衍开口，叶瑾玄就自觉地从地上爬起来，担去衣摆上的灰烬，难得笑得轻松，和齐衍道别道，“静安，我会带着他们找一处和平合宗离远的地方休整，要是后面确保没事了，我再来找你，就此别过。” 说完，转头就要去拉周围一地的叶家人。 齐衍也不阻止，就静静看着叶瑾玄跟拔萝卜似的，试图把叶家人从地上拔起来。 只可惜，这些叶家人跟脚下长了根，叶瑾玄费了好大力气，除了把自己搞得越发狼狈外，一个人都没从地上拔起来。 “嘿！狗皮膏药一样，小爷我今儿个可就不信这邪了，给！我！起！来！！” 叶瑾玄失败多次，这下是使出吃奶的劲儿，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叶瑾玄看到这人屁股挪动了两下，心下一喜，可原本叶瑾玄拽着的手臂突然恢复自主行动，借着叶瑾玄的力往外一推一甩，叶瑾玄整个人脱力，直接“哎呦喂”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人刚刚是不是动了！”叶瑾玄也顾不上形象，从地上麻溜爬起来，指着刚刚把他甩地上的叶家子弟问齐衍。 齐衍点头，甚至比起叶瑾玄这个专心“拔萝卜”的，齐衍这个旁观者看到的更多。 这个原本双眼呆滞的叶家弟子，在胳膊动的时候，眼里的杀意遮都遮不住…… 第546章 原本呆滞的人突然有了杀意，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哪怕这个叶家人对叶瑾玄的杀意只持续了一瞬，可齐衍在本就特别关注的情况下，对这种突然出现且这种毫不掩饰的杀意，绝对不会看错。 那么……这个叶家人对叶瑾玄的杀意……是本身幕后之人想要杀叶瑾玄，还是说叶瑾玄想要带走叶家人离开平合宗这一举动，让这幕后之人对叶瑾玄起了杀心…… “你在想什么？” 叶瑾玄见齐衍迟迟不回复自己，都开始有些自我怀疑了。 不对！叶瑾玄摸了摸自己隐约还有些刺痛的屁股……这一跤他可是摔得真情实切，绝对不可能是叶瑾玄的错觉！ 难不成……是齐衍搞的鬼？！莫不是齐衍为了留住他特地搞的小伎俩！ 叶瑾玄自认为找到答案，看齐衍的目光是越来越奇怪，搞得齐衍原本纷飞的思绪，都被叶瑾玄灼热的视线，看得回了神。 ……这货在想什么？ 齐衍对上叶瑾玄一副“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走”的表情，眼底迷茫一闪而过，心想，叶瑾玄这人该不会是在想，刚刚叶家人那一行为，是自己为了挽留他，偷偷搞的鬼吧？ 不是……应该不会这么自恋才是…… …… “四长老，沈师姐。” 不远处青离的声音，打断了齐衍和叶瑾玄的思绪。 尤其是叶瑾玄，在听到“沈师姐”这三个字时，像是被一股无形之力打通任督二脉，一双眼睛蹭得一下，就亮了好几个度，死死盯着不远处走来的沈清，这双眼睛才真真像狗皮膏药一般，黏在沈清身上。 齐衍不动声色地站到叶瑾玄前面，把叶瑾玄和沈清之间的视线遮了个严实。 就叶瑾玄这眼神，跟饿狼见了肉骨头似的，齐衍怕他再看下去，沈清能把他眼珠子抠出来…… 好在叶瑾玄还算老实，齐衍挡了他的视线后，也没作妖。甚至还突然开窍了几分，意识到他方才的行为有不妥，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如何去和沈清道个歉什么的……说不定还有机会搭上话…… 叶瑾玄这般想着，视线越过齐衍，却一下子和沈清身边的四长老对视上。 我去！有杀气！！！ 叶瑾玄本能脖子一缩，躲到齐衍背后……这女人怎么来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最讨厌他，那沈清的师尊说第二，还有谁敢说第一！ 叶瑾玄扯了几下齐衍的袖子，压低声音求救，“兄弟，好兄弟，帮我挡挡，帮我挡挡！你们这四长老应该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削了我吧！” “叶少主言重了，只要叶少主言行举止进退有度，四长老自然不会为难谁。” “真的？” “真的。” “行，我当你是兄弟，信你一次！” 叶瑾玄话是这么说，可眼见四长老和沈清走近，他还是连退数十步，悄悄躲进了意识溃散的叶家人里，宁可放弃和沈清交流，也不敢直面四长老本人。 “四长老，沈师妹，”齐衍朝来人打招呼，并对叶瑾玄的临阵脱逃不做评价。 四长老上一秒朝齐衍和气点头，下一秒脸色却有些难看，“你说叶家人出了问题，是什么情况？”话虽是和齐衍说的，可四长老的视线，却总是频繁地朝齐衍身后瞧去，像是在找什么人。 齐衍只当没看见，道：“弟子还叫了一些人未到，劳烦四长老和沈师妹先在这里等下。” “……无妨，那便再等等。” 四长老不甚在意，只是她没找到那小子，心底有些不甘心。四长老确信自己没看错，叶家那小子居然也来了。 第547章 “大师兄。” 沈清朝齐衍打了声招呼，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沈师妹怎么和四长老一起来了，身体若是没恢复，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沈清摇头，“大师兄，我已无碍，方才是要和师尊回炼丹峰，只是半路收到大师兄的传信，便也一起跟来看看，多我一个应当不碍事吧？” “……无事，只是师妹心神不宁，还是莫要再过多操心才是。” 齐衍面上神色虽未有太大变化，可眼底担忧不曾掩盖。 沈清这下倒是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脑子里繁杂的思绪暂时藏入心底，一双干净通透的眸子注视齐衍，缓声道：“多谢大师兄关心，无碍的……” ……无碍个毛线。 齐衍对自家师妹清楚的很，别看沈清平日里对人对物都是一派清冷疏离的态度，可她本性固执又爱钻牛角尖，对一件事情从知晓到通透，再到放下，往往要比其他人耗费更多心力。长此以往，解不开的心结积压在一起，沈清的道心便比旁人要脆弱很多。 而沈清从被家族放弃，到被齐衍带入平合宗修行，再到一步步成为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天才丹修，如今却一朝回到解放前，修为被废，体内还有个魔血这个不确定因素随时会爆发……光是这些事就足够沈清耗费大部分精力，齐衍并不希望沈清再陷进接下来的旋涡里去。 修为已经没了，若是本就摇摆不定的道心也坍塌了，在这已经乱了的修真界里，沈清又该如何立足…… 齐衍看方才叶瑾玄的视线灼热，若是放在平常，沈清必然能察觉到。可如今沈清心事重重，和齐衍打招呼都有些心不在焉，更别说注意到一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叶瑾玄了。 叶家之事大概率和魔族有关，只是具体什么原因…… “齐衍！” “阿弥陀佛，贫僧和少阁主来迟了……” “大师兄，四长老，沈师姐……” 启琊和佛子到了，顺便还多带了个顾念慈。 齐衍对上顾念慈的视线，面上倒是一如既往温和无害，心里却忍不住腹诽，顾念慈这小子真是哪哪都不缺席。 而顾念慈一到场，就从启琊他们身边自觉挪到齐衍这里来，那双深沉的眼睛警惕地盯着齐衍身后的叶家人，生怕这些家伙突然暴起，伤到不该伤的人…… “干等着？还有人没来？” 启琊站定后，看齐衍他们迟迟没有动作，就忍不住问了一嘴。 齐衍点头，瞧了一眼向上的山路…… “人来了。” 众人顺着齐衍的视线往上山路瞧去，就见一小姑娘，浑身上下缠满纱布，正拄着一根笔直的枯木枝，一瘸一拐从山上走下来。 ……失策了，既然叶瑾凤要来，齐衍应该找人去接叶瑾凤一把的。 齐衍看叶瑾凤距离他们也不算远，估摸着这点距离的瞬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适感，便瞬移把人带了下来。 然后…… “呕～” 叶瑾凤扶着山脚下刻着平合宗的石碑，吐得昏天黑地。 齐衍心虚不已，早知叶瑾凤这般，他还不如让人慢慢挪下来。 这时。 一道黑影从众人眼前迅速掠过，便听一声哀嚎响起，“哎呦我滴妹妹呀～我的宝贝妹妹呀～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快让哥哥瞧瞧？！” “哎呦喂，吐成这样，伤的这么重，还下山干嘛呢，哥哥，我们又没事儿！你要好好休息才是！”叶瑾玄帮叶瑾凤拍背顺气，看叶瑾凤这样，更是心痛的不得了，恨不得自己替叶瑾凤受了这份苦。 一旁四长老凑到齐衍身边，低声问，“静安怎么不把这小子也在的消息告诉我，若是他在，我就不和清丫头来了。” “咳咳，还是需要四长老帮一把，这才没把叶少主在的消息透露……弟子也没想到沈师妹会一起跟过来。” “哼，你在，这丫头怎么可能不来。” 第548章 齐衍几乎是瞬间会意四长老的意思，沉默着错开四长老的视线，不再和四长老继续这个话题。 四长老见状，冷哼一声，拉过身边的沈清，“你先回去，这里有我们几个，你难道还不放心？” 沈清被四长老这么一拉，原本落在叶瑾玄身上的视线收回，竟然摇头拒绝，“师尊……我还是想留下来，师尊若是担心我与叶瑾玄……大可放心，先不说我与叶瑾玄已经退婚，我们已经没有关系，再退一万步，这里您和大师兄他们都在……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你！真是胡闹！”四长老没好气地瞪了沈清一眼，自家弟子心底藏着的那点小心思，她这个做师傅的还会不知道，什么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不过是想留在这里的借口罢了……四长老这么想着，没忍住瞥了齐衍一眼。 好吧好吧，掌门师兄手底下的这个大徒弟到底有多受小姑娘欢迎，他们不是老早就知道的事……小辈们的纠葛，哪是他们能管得了的…… 就是四长老足够了解沈清的脾性，知道这丫头认定的事情，就算她说再多也不可能挽回，既然沈清想留下，那就留下吧，四长老不信有她在场，叶家那臭小子还能动手动脚不成…… …… 叶瑾玄如今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这个可怜的妹妹，看着她伤成这样，还吐得这般厉害，就止不住心疼。 “哎呦，来来来，这是爷爷让哥哥特地给你带的丹药，你赶紧吃一颗，都伤成这样，还下山来干嘛！！！”叶瑾玄说着，从储蓄戒里掏出一袋丹药，倒出几颗递给叶瑾凤。 叶瑾凤毫不犹豫接过，都没问是什么丹药，就直接送进嘴里。 叶瑾玄看着自家妹妹难得乖巧，心底是止不住欣慰，想着如今妹妹进了大宗门就是不一样，比以前稳重多了～但嘴上却是依旧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把好不容易喘口气的叶瑾凤翻来覆去看了遍，越看越心疼，越心疼，叶瑾玄话就越多。 ……没完没了了…… 这若是放在三年前，叶瑾凤大概早就一巴掌拍到叶瑾玄嘴上了，可大概是被“叶瑾凤”占用身体多年，三年后拿回身体第一次能切实碰到心心念念的亲人，叶瑾凤直接就一整个热泪盈眶，才不管叶瑾玄絮絮叨叨说了什么废话，叶瑾凤直接一个反客为主，抱住叶瑾玄的腰就开始哭，哭声满是悲怆，像是受了天大委屈后终于找到能够傍身的靠山，把心底积攒的苦闷都要在这一刻全部发泄出来。 叶瑾凤这么哭，叶瑾玄一下就闭嘴了。 无措地看着怀里痛哭的小丫头，叶瑾玄虽然不知道叶瑾凤到底在哭什么，但叶瑾凤好歹也是叶瑾玄看着长大的丫头，叶瑾凤哭得声嘶力竭，叶瑾玄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蹲下身搂紧怀里的丫头，不出片刻，叶瑾玄便觉得自己颈窝一处衣领湿了一片。 ……到底是谁？！把自家妹妹惹得如此伤心！！ 叶瑾玄好声好气地哄着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脸上的表情却越发阴郁，颇有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齐衍则站在一旁静看着叶瑾玄的变化，轻易就看出叶瑾玄的不正常。 ……不光是齐衍，在场拥有自我意识的人，除了叶瑾凤外，都察觉到叶瑾玄的异常。 叶瑾玄从叶瑾凤开始哭，就没再掩饰过自己的杀气。 ……猩红的眼珠缓慢转动，这次就连一直在角落里没什么存在感的青离都没忽视，叶瑾玄的视线在每个人身上都停留一会儿，一个，一个……像是在判断什么…突然……叶瑾玄的视线锁定在顾念慈身上。 “是你小子让我妹妹伤心了？”叶瑾玄的声音有股子说出的阴冷，像是认定是顾念慈对叶瑾凤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一样。 但仔细看去，其实能看出此时的叶瑾玄已经没了多少什么理智。 可奇就奇在叶瑾玄转而对怀里的叶瑾凤说话时，又温和的不像话，低声问怀里的丫头，“是不是这个家伙惹妹妹伤心了～哥哥替你教训他好不好啊……” 只是叶瑾玄的语气温和过了头，哪怕是沉浸在悲伤里的叶瑾凤也立马察觉出不对。她这哥哥虽然对她极好，可哄人的话向来是牛头不对马，语气也一向别扭的可以……从来不会用如此……温柔？的语气。 原本抱着她的叶瑾玄似乎有所动作，叶瑾凤也顾不上掌心的伤口，死死扯住叶瑾玄的衣领，阻止叶瑾玄起身。 哭过后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丝毫不妨碍叶瑾凤朝叶瑾玄撒娇，“哥哥～不是他，是我好久没看见哥哥，所以才会哭的！” 那一刻，齐衍他们真的是亲眼看见叶瑾玄脸上的阴郁之色瞬间褪去，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 翻脸比翻书还快这句话，算是在这里具象化了…… 趁着叶瑾玄在那里“幸福”启琊凑热闹也凑上瘾了，站到顾念慈身边调侃，“你欺负叶丫头的事情被他哥哥知道了？” “少阁主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 启琊总觉得是不是他平常表现的太和蔼可亲了些，所以才给顾念慈头上撒野的胆子。 ……明明刚开始见面的时候这小子还挺恭敬的。 而这时，扑通一声。 顾念慈和启琊同时朝叶瑾凤和叶瑾玄两兄妹方向看去，就见叶瑾玄倒下，直接把没来得及逃开的叶瑾凤压在地上。 哎呦喂……成人饼了！ “你们别光看着啊！快拉我出来！！” 叶瑾凤被叶瑾玄压到没愈合的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齐衍和佛子离得近，连忙上前把昏死过去的叶瑾玄拉开，扶起地上狼狈不堪的叶瑾凤…… 原是叶瑾凤几句撒娇过后，哄得叶瑾玄晕头转向，叶瑾凤趁机一掌劈晕了他。只是叶瑾凤高估了她逃跑的速度，被昏倒后的叶瑾玄压倒在地，达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后果。 鲜血从再次裂开的伤口中溢出，渗透叶瑾凤新换的衣裙，在漂亮的新衣上晕染出一大滩血迹。 齐衍眉头微蹙，“你这伤口裂开，我先让人送你回去重新包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