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我看看谁敢让我剃头》 第1章 这里是大明朝 大明朝山东承宣布政使司、济南府、长清县、清河镇、赵家屯。 赵家屯北面的山根底下，有一个农家大院，现在只剩下了一大半，另外一小半被火烧掉了。 赵令武坐在光土炕上，目光呆滞的盯着墙角的一个耗子窟窿，处于嘚逼呵的状态。 他是昨天来的、昨天下午来的。怎么来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睡醒了就在这里了。 他现在知道这里是大明朝，他的家庭住址就是上面说的。 只是他很疑惑，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找到工作了，就干上一段时间，挣点钱。 没有工作了，就待在家里喝点小酒，看看小说。 他也没干什么坏事儿啊？怎么就穿越了呢？再说好事儿他也没干过啊！ 穿越这个事儿，最没有意思。 现代生活多好啊，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网上还有美女（这个很重要）。 “小七儿，去看看你五哥起没起？” 土坯房不怎么隔音，秋风打着旋，把一个声音传到了赵令武的耳朵里。 说话的这个人是赵令武现在的娘，小名叫张氏，大名叫赵张氏。赵令武他爹管她叫孩子他娘，她的孩子们管她叫娘。 外屋地的门，“吱扭”一声。然后就悄无声息。 过了一会儿，赵令武这屋的门就开了一个缝，一撮毛伸了进来，一撮毛继续延伸，变成了一个揪揪。 一个揪揪继续，就成了小半个脑袋，还有半只眼睛。 再继续，就是一个整只的眼睛，不动了，瞅着他。 然后就关门、再关门，跑了。这个小丫崽子是他现在的小妹妹，被他那天血次呼啦的样子给吓着了。一直不敢正视他。 “娘，我五哥起了，在炕梢发癔症呢！” 张氏“唉！”了一声：“小七，这样的话可不能说。发癔症不是好话。” “哦！那就是发呆呢！” 张氏起身下地，端了一碗糊糊过来。 “五子（咂）！把饭吃了吧。” 赵令武昨天晚上就吃过她们家的饭，味道不错，有咸淡。就是放了盐的意思。 盐很精贵，这是这个身体反馈给他的信息。 面糊糊里面放的干菜叶子，已经泡的伸展开了，很浓稠，干乎乎的。 赵令武不是那种矫情的人，而且这具身体对这一碗面糊糊很渴望。 赵令武把碗接过来，“咣叽咣、咣叽咣”的，就把一碗面菜糊糊干掉了。 面糊糊的颜色如果不是有些发绿、发黑，倒是和颜色发黄的胡辣汤有些相像。 赵令武忍住了舔碗底的冲动，下地从破水缸里面舀了半碗凉水，把碗涮了一涮，倒进肚子里面了。 然后把碗交给了他娘，就又上炕上坐着发呆了。 张氏也没说什么，拿着空碗走了。 赵令武看着墙角的那个耗子窟窿，哀叹：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无缘无故的就被弄这来了！ 这个原来的小哥，名字叫赵令武，是不是这几个字，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不认字。反正别人都这么叫他。 他有一父一母、四个哥哥和两个妹妹。家里的日子过得挺好（这是他的记忆)，实际上是饿不死，也吃不饱。 有衣服穿，衣服襟到肚脐眼，属于露脐装。有裤子穿，裤腿到小腿肚子。 这样的好日子让他心满意足，他今年十四岁了，再过两年他就可以娶媳妇儿了！ 这好日子眼看着就要更美了，结果，鞑子来了，鞑子就是留着一个小尾巴的女真人。 他们屯子的人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吓得都拖家带口的往山里跑，他们家也跑了，着急忙慌的有不少人掉山沟里面了，他是其中之一。 于是，他去了，他来了。 到屯子里来抢劫的，是女真人的一股游骑，烧了、杀了、也抢了。然后就走了。 女真人走了，他们就回来了，家就变成这样了。 房子被烧了一半，粮食也没有剩下多少，这点粮食是漏网之鱼，一部分是放在灶房的小坛子里面没被发现剩下的。另外一部分是拿笤帚从地上划拉起来的。 他的爹和几个哥哥、嫂子上山砍木头去了。 没有粮食吃，把麻绳勒紧点，再多喝点水，说不定能熬过去。 没有房子住，冬天就得冻死。 “唉！” 赵令武叹口气，就是有房子住，冬天可能也得被冻死。因为他们家的被褥和衣服，跑的时候没来得及拿，都被烧的胡焦乱啃的了。 他娘现在就在那屋划拉破布头子，想要缝一床被子呢！ “唉！” 赵令武继续唉声叹气，愁人！就这个家，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要不出去拼一把吧！说不定能捡着点什么东西回来。 赵令武知道女真人现在在哪。他们现在在攻打济南府呢！ 这是女真人一贯的策略，大队人马围攻大城市，城里的明军不敢出来，女真人的小股部队就四处抢掠。 这些留着小尾巴，长着小眼睛和塌拉鼻子的女真人，什么都抢，粮食和金银财宝、人口他们都抢。 抢的多了，走的就慢了，要是遇到大明的军队，双方打起来了，自己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说不定就捡着点什么东西。 不过自己这小体格够呛啊！ 这小手，这小胳膊，还有这个小细腿儿，估计自己现在的小个也不能怎么高。 赵令武站起来，脚后跟靠墙，比量一下，划个印，然后，一拿、两拿、三拿……九拿零一个嘎达头！ 一拿十七公分，他就没到一米六！一拿十八公分，他才一米六多不点。就这小个还想娶媳妇儿呢！ 赵令武下地，到院子里面走走，他头两天摔得不轻，都摔没有了个几把的。他得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之类的症状。 别偷鸡不成蚀把米，让女真人把自己给抓走了。 赵令武在院子里面溜达溜达，伸伸胳膊蹬蹬腿儿，还行！四肢都挺灵活的，能跑能跳。 外面的土路上，他爹赵世昌带着他的哥哥嫂子们，扛着大大小小、长短粗细不同的木头回来了。 进了院子，放下木头，都累得呼哧带喘的。 水缸里面舀半瓢凉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了。坐着歇歇气。 赵世昌看着赵令武，“小五，好了？” “嗯！差不多了。我觉着应该是没有什么事儿了。” 赵世昌略感欣慰，这个老五命挺硬！那些掉山沟里的，没有几个囫囵个的。 他家老五不但是囫囵个的，还活过来了。 “再养两天吧，等彻底好了再干活。” 赵令武点头，“嗯！” 他的哥哥嫂子们也没有什么意见，赵令武那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本来也不顶人用，又掉沟里了，能活过来，没落什么残疾就是老天爷保佑了。 真要是摔个腿断胳膊折的，更糟心。 第2章 出去一趟 赵令武他爹和哥哥嫂子们歇了一会儿，就开始动手重建家园。 说是重建家园，其实就是在那些清理出来的残垣断壁上插上木头棍子，然后往上面糊泥巴。泥巴里面掺和了一些碎稻草。 等泥巴干了，再用长木头棍子做个房盖，盖上茅草，茅草上面再压上一些木头棍子，别让风把茅草刮跑了。先把冬天糊弄过去再说。 这个活不轻松，一个个都累的满头大汗的。 大家伙歇歇、干干，一直干到了太阳落山。 “洗手吃饭吧！” 张氏把晚饭煮好了。是分好几次才煮好的。因为他们家没有锅了，大铁锅被人家给抢跑了。只能用一个陶罐煮饭。 一人一个大陶碗，不是瓷碗，瓷碗他们家还用不起。 都是面菜糊糊，别人碗里的面菜糊糊都是稀漓咣当的，因为没放多少面，不粘稠。 赵令武的碗里就黏糊糊的，因为里面放的面多。还有咸淡味儿，放盐了。 受伤流血了，得吃点盐晶，赵世昌和张氏还是知道的。 自己家的儿子虽然不少，不差老五这一个，但是好不容易长大了，也不能拿去喂狗是不是？所以有点条件还是得给他补一补。 赵令武的两个妹妹和他哥哥家的孩子们，偷偷的看着赵令武碗里的面糊糊流口水。 然而没有什么用，赵令武秃噜秃噜的就给喝完了，他自己还没吃饱呢。再说就这么点几把玩意儿，分不分有什么用？ 赵令武晚上和他爹，还有四个哥哥挤在一个炕上睡觉。因为房子被烧了一半了，没有地方睡觉了，所以，男的和男的挤，女的和女的挤。 赵令武问他爹：“爹，你想没想过，咱家今年冬天怎么过？” 赵世昌苦笑：“还能怎么过？熬着呗。现在指望谁也指望不上了。咱们屯子，家家户户的房子都被烧了，粮食也都被抢走了。 我今天上山干活的时候听说镇子上也被抢了，都被一把大火给烧成白地了。比咱们这里还惨！” “爹，咱们家这样能熬到开春吗？” 赵世昌神情黯淡，“恐怕是熬不到啊！” 熬到了开春又能怎么样？除了能采点野菜吃，粮食不是仍然没有？那个时候，能不能有粮食种子都不知道。地，能不能种成都两说着！ 赵令武说：“爹，要不我出去一趟吧。” “你出去一趟？你上哪去？” “我去找那些女真人去，我在他们后面跟着，说不定能捡着一些便宜。” 赵世昌吃了一惊，“小五，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咱们躲着那些女真人都生怕来不及呢，你怎么还主动往上凑呢！” “爹，不然怎么办？一家老少等着饿死、冻死？ 爹，我想明白了，同样都是两个肩膀头子扛着一个脑袋瓜子，咱们怕他们女真人干什么！ 我命硬，不信邪。我倒要在这死路里面闯出一条活路来！” 其实是赵令武对他自己的离奇遭遇产生了想法，如果是老天爷让他来的，那就是有目的的，他就轻易不会挂掉。 如果不是，那么这就有可能是一个梦，他此时是在梦里，虽然这个梦是如此的清晰。 人在做噩梦的时候，不都是在最后关头吓得“嗷”的一声醒过来吗？也许醒了，他还在家里的床上躺着呢！ 赵令武曾经做过无数的梦，很多次他在梦里还会飞呢！ 走着走着双脚就离地了，飞起来了，飞过了烂泥塘子、飞过了沼泽地，然后在草地上飞。 还在城市的上空飞，飞的比那些大楼还高，飞上了天空。那个飞翔的感觉是那么的清晰，当时的心情是那么的美好，后来不也醒了嘛！ 赵世昌沉默良久，他是一家之主，是这个大家庭的家长，如果不能尽快的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在寒冬来临之时，他就得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儿女和孙子孙女们饿死、冻死。甚至还会包括他媳妇儿和他自己。 “小五，你真的想出去走一趟？” “爹，不是我想要出去走一趟，是我必须出去走一趟，而且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是啊！如果失败了，全家老小，这个冬天可能就都交代了。 “小五，爹跟你一起出去！” 赵世昌下定决心了，与其眼睁睁的看着一家人饿死冻死，还不如自己出去拼死！ “小五，咱爷俩什么时候走？” “爹，咱们后天早上走，明天你也歇一天，攒点劲，我再想想咱们应该准备点什么工具。” 想通了事情的赵世昌，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心情倒是有些轻松了起来。 “你说要准备什么工具吧！爹说不定能帮上忙。” “我现在能想到的就是麻袋和砍柴刀。” 赵世昌哈哈一笑，“砍柴刀没问题，麻袋咱们家也有。你这是打算往家里扛粮食！” “那必须的，咱爷俩肯定不能空手回来。” “好！咱爷俩明天就做一天美梦，后天早上爹就跟你出去拼命去！” 赵世昌还有四个儿子在炕上躺着呢，他之所以不提他们，是因为他知道他的那四个儿子不行！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胆量。 土生土长的庄稼汉，连县城都没去过两回，指望不上他们。 赵令长、赵令德、赵令仁和赵令文，躺在炕上，听到了他们的爹和老五的对话，都没吭声。 前几天的经历把他们吓着了。他们现在还没缓过魂。 他们在大山上，看见了那些骑在马上、手里拿着长刀和长矛的女真人。 快马长刀、身上背着弓箭，杀人不眨眼的女真人，不是他们这样的庄稼汉能对付得了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赵令长他们哥四个带着他们的媳妇儿，继续上山砍木头，修房子。 赵令武和他爹留在家里，磨刀、砍腊木棍子做标枪。 标枪这个东西就是挑选一根硬木头，前面削个尖，抓兔子的时候好用，弄准了，一下就能把兔子扎在地上。 赵世昌上山的时候，使用过这种东西。 张氏和家里的大人小孩都知道赵世昌要和赵令武出去拼命了。 张氏默默无语，暗自垂泪，这个家，没有人出去拼命是不行了！快要走上绝路了。 吃饭的时候，赵令武和他爹吃的都是粘稠的面糊糊，家里的人都躲着不看。没有脸看。这饭和那个什么饭有什么区别！ “他爹，我把家里的粮食给你和五子做了几个菜团子，你们带着吧。” “好。” 这个时候不是客气的时候，他们两个如果回不来了，家里的人都得跟着完蛋。 赵令武和他爹，腰上缠着麻袋，磨得铮亮的砍柴刀插在前面，五根标枪插在后面。 身上破衣烂衫，脚上穿着一双新草鞋。 一声“走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弄着点钱粮就回还！ 第3章 历城县 赵令武和他爹出了屯子，上了官道。 赵世昌说：“小五，咱爷俩这是要往哪里去？” “爹，咱们上历城县城去，女真人说不定现在正在攻打济南府，历城县城肯定被女真人打下来了，咱们去浑水摸鱼，看看能不能捡着点便宜。” 赵世昌只是一个年龄大了点的农民，他对外面的世界，了解的也不多，此时只能听从儿子的安排。该死该活吊朝上吧。 “行！咱爷俩走吧，我认识到历城县的路。” 历城县就是锏打山东六府、马踏黄河两岸的秦琼秦叔宝的家乡。 此时的历城县城，残垣断壁、空无一人，死一般的沉寂。 女真人进城和以往的土匪、造反的官兵进城，完全不一样。 土匪进城，抢完就跑，他们没有多大实力，祸害不了整个县城，那些豪门大宅有家丁的，他们甚至都不敢招惹。 造反的军队进城，首先是张贴安民告示，然后才是要钱、要粮，抓壮丁。轻易不会杀老百姓，因为这些老百姓是他们的兵源和财源。 女真人进城，直接就是杀，杀完再抢，边抢边杀、边杀边抢，临走了，还把所有的人，用一根绳拴上，赶着走，赶回去给他们当奴隶。最后还得给城里放把大火。 赵令武和他爹顺着官道走了一天，几十里地啊，一个人影都没看见，千里无鸡鸣啊！沿途路过的村庄，连一丝炊烟都没有。 他们爷俩走到历城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空无一人的县城，城门都没有了。 那些侥幸逃进山林里面的人，现在根本就不敢回来。 赵令武和他爹躲在城外的小树林子里面，啃着菜团子，喝着小河沟里面的水。 “小五，咋办？” “等一会儿的。天稍微黑一黑了，城里如果没有火光，我就进城里去看看。” “那我呢？” “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人小跑得快，有什么情况我能跑出来。” “唉！” 赵世昌轻叹，他是雀蒙眼，到了晚上，稍微远点的东西他就看不清楚。他跟着儿子进城就是儿子的累赘。 爷俩啃完了两个菜团子，又过了不长时间，天就黑下来了。 赵令武爬上了一棵大树，往城里眺望，一点火光都没有。 赵令武从树上下来了，“爹，你在这里等着我哈！别往远处走。” “嗯！爹就在这里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就没有人能发现他。 赵令武腰上缠着麻袋，手里拎着砍柴刀，背后还有五根带尖的棍子。 出了树林子，上了官道，奔着城门走的轻快。 用不着躲躲藏藏的，真的有人藏在什么地方发现了他，他也不怕。把他吓醒了更几把好。 要是没有人，他就能快点回来。 说他是傻大胆，那肯定不是，他只是在炸着胆子赌一把而已。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今天晚上没有风，有月亮。有半轮明月。 进了城门，一条大道笔直的通往对面的另外一个城门。至于是东门还是南门他就不知道了。 半轮明月悬在头上，周遭的一切都发出了一片惨白的光。 大道的两侧还有不少卧倒在地上的人，东一个、西一个的，姿势迥异，极不正确。 两侧的房屋，迎着月光的惨亮亮，背着月光的很诡异。房屋的门都四敞八闪的，黑乎乎的像一张大嘴。 好一个宁静的夜晚啊！整个城里鸦雀无声！死一般的沉寂。事实上这里就是一座死城。 这尼玛的比鬼片还吓人好不好！ 赵令武是来找刺激的，他希望自己能被吓醒。但是他不希望自己被吓死啊！ 太吓人了。赵令武现在已经有些胆突的了，他手里握着砍柴刀给自己壮胆，沿着大路一直向前走。 历城县的县城不太大，东西、南北的长度各是二里地。一公里的距离，赵令武不长时间就走到了对面的城门处。 惨白的月光下只有他一个人在行走，还有他的影子跟随着他。 赵令武在城门附近转悠了一下，捡到了两个半截的扎枪，上面还带着扎枪头子，这个玩意儿好。它是铁的、很锋利。 旁边还有一些散落在地上的扎枪杆子，东西是好东西，但是他现在不需要。 赵令武把后背背着的五个木头棍子做的标枪扔掉，把两个半截的扎枪插在了后背处。然后掉转头往回走。 他走过来的时候，眼神东瞄西瞄的，已经注意到了道路两侧，有不少挂着幌子和牌匾的店铺。 鱼过千层网、网网都有鱼，那里肯定会有他需要的一些漏网之鱼。 赵令武手里拎着砍柴刀，后背背了一个麻袋，像一个月夜下的幽灵，在大道两边的商铺之间翩翩起舞。 他只走了六七个商铺，身后的麻袋就快要装不下了。而且他也快要背不动了。 他这个小体格还是不太行，麻袋里面的东西，大概也就四五十斤的样子。这些东西远远不够他们一家人过冬的。两侧店铺里面能用得上的东西还有很多，不甘心呐！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啊！赵令武在一家粮食铺子里面发现了一个独轮车！还有麻袋和背筐。 这个时候的赵令武已经忘记了害怕。所谓的利令智昏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干吧！这个小独轮车推个一两百斤的东西应该没有问题。 赵令武东蹿西跑的把小独轮车上给堆满了快要。人也走到了离城门不远的地方。 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所，快跑吧！还等着谁给你上菜呐！ 赵令武推着独轮车一溜小跑就出了城。 赵令武之所以会推独轮车，是因为这个身体有记忆，他推过独轮车。 而且赵令武本人也曾经参加过轰轰烈烈的打混凝土运动，他原来在建筑工地打工的时候，推过这个几把玩意儿。 城外小树林靠近道边的地方，有一棵挺老粗的大树，赵令武他现在的爹就躲在这里。 “爹，快出来，回家了！” 赵世昌哆哆嗦嗦的从一个大树后面的草堆里面站起来了，他脚麻了，蹲的。 赵令武走了，他就划拉了一些干草把自己盖上了，蹲在大树后面等儿子回来，已经蹲了快一个时辰了，脚能不麻嘛！ “小五，是你回来了？” “是我，爹，你快点过来啊。” “哎！好！” 赵世昌摸索着走到了大道边。 第4章 差点噎着了 赵世昌摸索着走到了大道边，卧槽！这是什么？独轮车！上面还有麻袋和背筐。 “小五，这些东西是搁哪弄的？”这个时候他的雀蒙眼倒是好使唤了。他都快要趴麻袋上看了。 赵令武说：“在城里捡的。爹，咱们快走吧，早点回家早点省心。” “对、对、对，快走，快走！” 赵令武推着独轮车在前面走，他爹在后面跟着。 晚上赵世昌干不了活，让他推车，他能把自己和独轮车一起给推沟里去。 爷俩一直走到下半夜，才在道边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赵令武的肚子“咕咕”叫，“爹，你吃点心不？” “啊？” 赵世昌吃了一惊，他儿子莫不是饿昏了头！哪里来的点心啊？ “爹，你吃不吃点心？” “小五，咱们哪来的点心？” “我捡的呗！我在城里的点心铺子里面捡的。” 城里的东西那么好捡的嘛？点心都能捡着？ 不过赵世昌一想到他们沿途看到的死人，就把疑问揣进了肚子里面。唉！城里的人这是都被女真人给杀了啊这是！那他也不敢进去。 “咕喽喽！” 赵世昌的肚子叫的很及时。 赵令武从车上的背筐里面拿出来一包点心，打开了，里面的点心已经邦邦硬了。 “爹，吃吧！” 爷俩一人拿了一块点心，放在嘴里面慢慢啃。 香！甜！ 这是赵世昌的感觉，赵令武也是这么觉得的。 越吃越香，越吃越觉得饿，越吃越想吃，最后爷俩把一包干硬的点心都给吃了，然后就噎得慌。 赵令武又到独轮车上面的麻袋里面，拿出来一个小铁锅，到旁边的小河沟里面舀了半锅水喝了，还给他爹捎回来半锅。 半锅河水进了肚子里面，刚才吃进去的点心就在肚子里面泡涨了。爷俩觉得肚子饱饱的，身上也有了力气。 “爹，走吧！这里也不安全。” 赵世昌说：“小五，要不爹推一会儿吧？你歇一歇。” “不用，眼瞅着天就快亮了，到那个时候你再推车。” 行吧！还是赵令武推着独轮车，他爹在后面跟着走。只是爷俩的四个耳朵都竖起来了。 不是爱吃萝卜爱吃菜。是因为晚上，女真人的游骑也不敢出来，但是天快亮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爷俩沿着官道一直走，渐渐的天就亮起来了。 “呸、呸！” 赵世昌往手上吐了两下唾沫，“小五，爹来推车！” 往常种地的时候，这个时辰他已经下地干活了。所以他的眼睛能看见路了。 赵令武把独轮车交给了赵世昌，“爹，你推车的时候在道中间走哈！”掉沟里可就麻烦了。 “你放心吧！爹现在能看清大道了。” 赵世昌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欻、欻”的走的飞快。 这就是一家人的命啊！老天爷保佑自己爷俩早点到家哈！ 赵令武和他爹来的时候，心里忐忑，走的小心翼翼的，回去的时候放开了速度跑。恨不得插上翅膀蹽回去。 所以，太阳还没露头的时候，爷俩就跑到离屯子不远的地方了。 “爹，你停下，等一会儿！” “干什么？” 赵世昌继续跑，已经有点要拉不住了。 赵令武气的：“吁！” 赵世昌不知道儿子的“吁！”是什么意思，站住了。 “爹，你听我说！咱们俩要是就这么样把车推回家了，车上的东西可能就保不住了！” “怎么可能！谁还敢上咱们家来抢东西啊？咱们赵家屯可是有一大半子都是咱们老赵家的人。” “爹，我说的就是这一大半子老赵家的人。你想想，我大伯、二伯、三伯和几个叔叔家里，是不是都被烧了？粮食是不是都被抢走了？ 他们要是知道咱们家有粮食了，会不会来借？你借还是不借？ 这些东西可是咱们爷俩拼着性命弄回来的，是咱们家里十几口人的命啊！” “对！” 赵世昌立场坚定！这个时候不能里外不分，寒了儿子们的心。 “小五，你说咋办？” “爹，咱们把车推到旁边树林子里面去，我在这里看着。 你先回去，让我哥他们分开走，出来把东西背回去。 小心点，别让别人看见！ 你和我娘在家屋里挖一个地窖，回去以后把东西藏在地窖里面。” “好！” 赵世昌撒腿就要跑。 赵令武把他拽住了：“爹，你等会儿！你把这个背筐背回去。这里面都是我捡的点心。你拿回去先给我娘她们吃点。她们可能都饿了两天了！没有劲怎么行！” “小五，还是你想的周到！” 赵世昌背着背筐跑了，跑的虎虎生风。 背筐里面的点心不太好，没有整包的了，都是散的，掉在地上被别人踩了好几脚了，都踩扁扁了。 不然也轮不到他来捡了，女真人就给抢走了。 不过再扁的点心它也是粮食啊，比吃草强啊！脏点就脏点吧，他家的面菜糊糊也不是那么干净的。 赵令武左手握着砍柴刀，右手握着半截扎枪，耳朵支棱着，眼睛四处扫射。 这个时候谁敢靠近独轮车，他绝对敢一枪把他戳倒。 赵令武经过死城一日游，已经今非昔比了。 无论是谁看惯了遍地尸体，都会脱胎换骨。也就是说心里有些变态了。爱几把谁谁谁啦！那个场景没被吓疯了的都是战士！ 赵世昌背着背筐，一溜烟的跑回了家。 “孩子他娘，我回来了！” 张氏腾的一下就从炕上蹦下来了。 “当家的，你回来啦！” “回来啦！” “五子呐？” “小五在村头的小树林里面看着东西呐。” “没死了啊？” “胡说什么！咱们家小五命硬着呐！” 赵世昌一转头：“小七，你去把你大哥和你二哥、三哥、四哥都找过来，别人不行来！” 现在还不能让儿媳妇她们知道。 小七“哦！”了一声就跑出去了。 “孩子他娘，你是不是饿了？背筐里面有点心，你快吃点！” 还有点心呐？张氏激动完了都！ 从背筐里面扒拉出来一块点心就往嘴里搁，差点就被噎着了。 赵世昌对这个给自己生了七八个孩子的媳妇儿，还是很重视的，赶紧上外屋地舀了一舀子凉水。 张氏喝了几口水，把刚才那块点心给顺进肚子里面去了。 “唉！可惜了了！那么好的一块点心，没尝着味儿就进肚子里面了。” 第5章 不许说出去 赵小七奉命跑出去通知她的哥哥们，完事儿就又跑回来了。 然后她就看见她娘坐在炕沿边上吃点心。还喝凉水。她爹也是。 是点心啊！ 赵小七眨巴眨巴眼睛，确定了一下。 “小七，快过来。” “娘，干什么？” 赵小七“唰”的一下就到了她娘的身边。大眼睛里面充满了渴望。 张氏从筐里又扒拉出来一块扁扁的点心。 “给，慢点吃，别噎着了。” “谢谢娘！” 赵小七双手捧着点心，激动得不行。她今年七岁了，吃点心的次数，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数的过来。 “吃吧！”张氏笑眯眯的看着赵小七。她现在的心情非常的好！背筐里面不仅有好多点心，还有三十多个铜钱！ 三十多个铜钱可以买三十多斤糙米或者是三十多斤白面。当然白面是头罗的白面，就是带着麦麸子的白面。 她们一家十几口人省着点吃，可以吃一个多月呢！而且她们家其实很久也没见过铜钱是什么样的了。 赵小七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点心，“娘，点心真甜啊！” “吃吧！吃完了，娘再给你一块。” 哇！赵小七怀疑自己在做梦。 “娘，咱们家发财了吗？” 在赵小七的心里，有点心吃的人家，都是大财主。张氏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许说出去！” 赵小七赶紧把自己的嘴捂住了，她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她决定以后都不出去玩了。 “娘！我爹回来了？” 赵令长和赵令德、赵令仁、赵令文得到他爹回来了的消息，都激动坏了。 天知道他们这一天一宿有多担心！他爹要是回不来了，他们家的天就塌了！ 哥四个进了屋，一看，他们的爹在炕上坐着呢！ “爹，你找我们？” 赵世昌点点头：“嗯！你们几个过来。” 哥四个齐刷刷的在炕沿边站好。赵世昌一家之主的威严不是盖的。 “令长，你现在出屯子，小五现在就在屯子东边的树林子里面等着，你去了，听小五的话，去吧！” 赵令长说：“爹，我用不用带点什么东西去？” “不用！快点走，别让小五等着急了，他一天一宿都没睡觉了。” 赵令长转身要走，被他娘给叫住了，“老大，你把这两块点心吃了再走。” 赵令长接过点心，放到凉水碗里面泡开了，一口就给灌下去了。 他能感觉到这两块点心，还没等到进肚子里面，就被别的地方给截走了。但是他的肚子却好受了起来。 赵令长走了。 过了大约半刻钟，赵世昌说：“令德，你把点心吃了。也快点去！” 兄弟四个间隔半刻钟左右走一个。 赵令长出了家门，奔着屯子东边的树林子猛走，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老五这是得手啦！ 可是怎么可能！老五那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他知道他家老五胆子大，那天晚上老五和他爹说的那些话，就不是他能说得出来的。可是光凭胆子大就能成事儿吗？ 赵令长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走进了树林子里面。 一辆独轮车，上面还有麻袋和背筐，麻袋还是鼓起来的。 赵令武根本就不给赵令长说话的机会，没有那个闲心。 “大哥，你把这个麻袋背走吧！路上躲着点人。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包括咱家那些亲戚！” “嗯！” 赵令长嗯了一声，背着麻袋就走。 赵令武在后面说道：“记住了！不允许和任何人说话！不允许任何人看麻袋里面的东西！” 赵令长加速跑了，他从他兄弟的声音里面听到冷意！很冷的那种。比县衙的那些衙役说的话还要冷。有点怕怕的。 赵令德和赵令仁、赵令文都来了一趟，独轮车上就没有什么东西了。赵令武推着独轮车回家了。 “五子回来了！” 张氏看见了赵令武就喜笑颜开！多子多福啊！古人诚不我欺啊！ 自己当年要是生到老四那就不生了，哪来的小五？哪来的今天的好东西？说不定一家人今年冬天就交代了。 “五子，娘给你烙饼了！两张白面饼呢！你吃了就赶紧去睡觉，你爹说你一天一宿没睡觉了！别累坏了！” 赵令武冲着他娘笑笑，他确实是很累了。兴奋劲过了，高度绷紧的弦松了。 赵令武把张氏给他准备的一碗粥和两张饼吃了，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上炕躺下就睡着了。 赵世昌和张氏住的屋子里面，赵世昌领着四个儿子在挖坑，张氏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看着，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屋子里面挖坑能挖多大一个坑？再说他们家也没有那么多好东西值得藏起来。 一个深四尺，宽窄各三尺多点的坑，五个大男人，不老歇儿（不一会儿)就挖完了。 赵世昌说：“令文，你去把你娘换回来，你在屋门口看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哎！” 赵令文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张氏进屋了，赵世昌说：“孩子他娘，咱们把东西都拿出来，归置一下。现在能用的上的东西，就在外面留出来一些。剩下的就放这个地窖里面。” “哎！” 张氏欢欢喜喜的答应了一声，四个麻袋，还有一个背筐，虽然里面装的不是太满，但是那也得有老多东西了！ 揭秘探宝人人都喜欢！ 一个麻袋里面都是布料，布料都不太大，一小块一小块的，一尺、两尺的都有，再大点的就没有了，这是人家布庄裁剪下来的边角料。在麻袋里面装着，让赵令武给拎车上了。 “他爹，这些布料楦上干草，能缝出来两、三床被子呢！” 张氏满心欢喜，冬天就要来了，有两三床被子，大家挤一挤睡，就不会冻死了。 赵世昌也很高兴，“那这些布料就留在外面吧。你先给小五缝一身衣服，剩下的再做被子。” 赵世昌估计自己的五儿子很可能还要出去，穿着露脐装和超短裤出去，不太好。 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有也不敢说。 第二个麻袋里面是半麻袋杂粮，纯杂粮，很杂，豆子、米、面，什么都有，是赵令武拿笤帚从地上划拉起来的。能有三、四十斤，装多了，赵令武拎着吃力，耽误事儿。 第三个麻袋里面也是杂粮。 第四个麻袋就让赵世昌和张氏他们惊喜了，是棉被和褥子！两铺两盖！ 哎妈呀！里面是棉花啊！ 张氏的眼泪都出来了，“他爹，冬天能熬过了！” 是啊！有六七十斤粮食，还有棉被褥！ “别哭了，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赶紧归置起来，小心有人来。” “哎！” 张氏抹了抹眼泪，把背筐拿过来了。 背筐里面的东西不太多，都是占地方的东西，是赵令武从杂货铺子里面划拉的。 一个小铁锅，还有几个陶瓷碗和两个陶瓷盘子。 碗底一块肉！ 不是肉，是比肉还要金贵的东西，一小布口袋盐！得有二、三斤！ 还有铜钱！ 成串的就有两串！二百个！散的还有一小堆。这是赵令武从人家柜台的抽屉里面倒出来的。 第6章 点心真甜呐 赵令长和赵令德哥几个，看着眼前的粮食和铜钱，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 “爹，娘，咱们家发财了！” 张氏笑眯眯，赵世昌从鼻子里面，“哼”了一下，“这算什么发财？这只是勉强能保住咱们一家人的性命而已！记住了，要守口如瓶！谁敢把这个事情透露出去，别怪我这个当爹的，把他赶出家门！” 四个儿子齐齐表态：绝对不会透漏一丝口风！ 赵世昌说：“孩子他娘，你看看背筐里面还有多少点心，给令长他们几家分一分。另外，今天破例吃三顿饭。 你一会儿就和老大媳妇儿做饭，多放点粮食，盐晶也放一点，不吃粮食，不吃点盐晶，也没有力气干活。” “哎！” 张氏答应一声，就把装点心的背筐拿过来了，背筐里面还有不少点心。她其实是不想分给他们的。但是当家的发话了，她就只能照着做。 背筐里面不仅有点心，还有一布口袋面粉，二三斤的样子，这可是好面粉，人家点心铺子做点心用的。 这些面粉谁也捞不着吃，只能是当家的和五子吃，她自己都不能吃！住家过日子，只有顶房梁的才有资格吃的饱、吃得好。 张氏很公平的把背筐里面的点心分给每个儿子家，一家四块点心。 剩下的是小六的两块，还有小七的两块，她还是有些偏向小七的。再有几块是留给赵令武的。 屋子里面的坑，盖上木头板子，再用土埋上，踩实了，剩下的土扔到房后去。赵令长哥四个就拿着点心出去了。 四家的老婆孩子早就眼巴巴的等着了，他们这两天就没吃着粮食，今天早上更是只喝了一肚子凉水。 各家的媳妇儿领着孩子跟着自己家的男人走，进了自己家还没修好的半间房子里面。 赵令长的媳妇儿娘家姓李，她的名字叫做李氏。 赵令长说：“孩儿他娘，你去打一瓢水来，我这里有四块点心，泡开了，你和孩子们都喝了吧。” 赵令长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儿女双全。不过那个时候不讲究这个，赵令长和李氏更希望是两个儿子。女儿顶个几把用。 李氏很惊讶，“他爹，你哪来的点心啊？” 赵令长说：“咱爹给的。你别打听了，赶紧去舀水去，娘还让你去做饭呢。今天咱家吃三顿饭！” 实际上还是两顿饭，因为他们今天早上没吃饭，喝凉水来着。 李氏快步出屋，去她婆婆的屋子里面打水去了，她家的屋子里面没有水缸。 张氏的屋子里面也只剩下半拉水缸了，挺好的一个大水缸，被砸烂了。 老二媳妇儿和老三媳妇儿、老四媳妇儿都在这里，水瓢不够用了，就一个人拿了一个小陶盆舀了一陶盆水，回去了。 大家的脚步走的快而稳，马上就有点心吃了，心里火热得很。 四块点心泡开了，也不少，小陶盆里面的糊糊瞅着还挺稠的。 “咕咚、咕咚”，一个人先喝两口，如饮琼浆。 “娘，好甜啊！” 赵令长的女儿今年五岁，乳名叫大丫。 大丫咂吧咂吧嘴，笑的甜蜜蜜。 赵令长说：“快点喝，喝完了赶紧去做饭去！” 李氏笑眯眯的又喝了两口，“铁蛋、大丫，喝完了上院子里面去玩去，娘去做饭去了。” 哇！一会儿还吃饭啊！铁蛋和大丫都要幸福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喝完了点心汤的孩子们都到院子里面，聚在一起悄悄地玩，不敢出声，因为他们的五叔在屋子里面睡觉呢。 不过不出声也不耽误他们眉来眼去的表达他们的快乐。 老二赵令德家也是两个孩子，都是男孩，老三赵令仁只有一个女儿，老四还没有孩子。五个小孩儿在一起玩，能不出声也不容易。 李氏在张氏的外屋地说：“娘，我来了！” “等着吧！” 张氏在儿媳妇面前还是很有威严的，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现在轮到她牛逼了。 张氏从粮食口袋里面挖了一小瓢杂粮，杂粮里面还有一些小石子和土。都不用挑出来，放在一起煮，还顶饿。 “老大媳妇儿，生火、烧水吧！我去拿一些干菜回来。” 她家的破仓房里面还有不少干菜，大部分都是野菜晒的菜干。这玩意儿女真人的大山里面有的是，都不稀抢。白给都不要。 李氏看着小瓢里面的杂粮，两眼放光，哎呀我的娘嘞！这一瓢没有二斤，也得有一斤多！太奢侈了她不会说，她在心里说，太败家了这也！ 败不败家她管不着，赶紧生火、烧水是真的，不然她老婆婆回来了，她就得挨骂，说不定还会被掐两下子。 掐还行，就怕拧！拧的生疼不说，还会出来一片黢青。好几天也不下去。 张氏手里握着一把干菜回来了，看见大儿媳妇已经把火生着了，水也烧上了，满意的“哼”了一声。 张氏亲自把小瓢里面的杂粮倒进锅里，大儿媳妇要是敢把小瓢里面的粮食倒进锅里，看她不拧她滴！ 因为那样的话，大儿媳妇有可能会贪污粮食，藏在卡巴裆里面她也不能去翻。 李氏看着锅，煮粥得勤搁搂点，不然就会煳锅，煳锅的结果就是连掐带拧的来一顿。 扇嘴巴子不太可能，因为她有儿女了，多少得留点面子。 但是浪费粮食是大罪，真扇嘴巴子了，也没有人会同情她，包括赵令长在内。 张氏舀了一盆水，把干菜放进去泡着，等粥煮好了，干菜也泡的差不多了，放进粥里面再煮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张氏从一个小陶罐里面，捏了一小撮盐，放进锅里面，搅和了两下，盐化了，大儿媳妇想拿，也拿不出来了。至于陶罐里面的盐，吓死她，她也不敢拿，都是有记号的。 张氏甩甩手，进屋上炕，给赵令武缝衣服去了。 封建社会大家庭的老婆婆，可是牛逼得很咧！ 李氏在外屋地守着灶台，一点怨言都没有，是真没有。 一个大家庭，煮饭可是一个好活计。比下地干活轻省，还能闻闻味儿解解馋。多多少少的还能偷吃一点。像煮粥的时候，锅开了，嘣到灶台上的米粒就可以捡起来吃。 煮饭这个活计，不是老婆婆信任的儿媳妇，是捞不着滴！她是大儿媳妇，才有资格帮着老婆婆煮饭。 老二媳妇儿、老三媳妇儿和老四媳妇儿都羡慕完了个几把滴！ 第7章 求活而已 李氏把饭煮好了，在院子里面干活的人早就饥肠辘辘的期盼好久了。纯粮食煮的粥啊，那个味道是多么的诱惑人呐！ 赵小六背着一个小背筐也从外面回来了。 赵小六的名字叫大妮，赵小七就叫二妮。 赵小六今年十一岁，还干不了体力活，只能背着小背筐和同族的小姐妹上山去。 已经是深秋初冬时节了，山里面能吃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屯子里面头几天被人家给抢了，导致上山寻找吃食的人暴增，现在上山找点吃的不容易了，需要走很远，而且还不一定会找着。 赵小六已经好几天没吃粮食了，她今天早上也是喝了两碗凉水、就跟着那些小伙伴上山了。 赵小六她们沿着山路一直走出去很远很远，才在往年采榛子的那片榛子树下面，捡到了十几个掉在地上的榛子。是从土里面扒拉出来的。明面上能看见的早就没有了。 赵小六捡了两块石头，把榛子“咔、咔”的给砸开了。 野生的榛子，里面的榛子仁没有多大。有的榛子还被虫子嗑了，榛子仁没剩下多少，只剩下一个虫子在里面扭动着腰肢。 饿急眼了的人是什么都吃的。赵小六一闭眼，就把手心里面的那点玩意儿搁嘴里了。 不光她是这样，别的小姑娘也是这样的。求活而已。 一点点食物进了肚子里面，并不能填饱肚子，饥饿感反而更强烈了，胃里也灼热起来，很难受，但是只能忍着。 赵小六和她的小姐妹们继续往山里面走，希望能够找到一点吃的，好带回家。 走哇、走哇，她们很幸运的找到了一棵秋梨树，上面还有一些小秋梨蛋子。 几个小姑娘都能爬树，于是就爬上去，把小梨蛋子揪下来了。 每个小姑娘都分到了五六个小梨蛋子，终于可以回家了。 像她们这样的小姑娘，命运都不咋地。家里无论是遭到了天灾还是人祸，她们都会是第一个被抛弃的。 或许会被卖掉，或许就饿死了。所以她们没找着吃的东西，是不敢回家的。哪怕是挖草根子，抠树皮，她们也得带点东西回去。 几个小姑娘迈开细的像根木棍的小腿，高兴的往家走，家，永远是孩子们心中的温暖。 “咦！大妮儿，你们家中午好像生火了呢！” “是吗？” 几个小姑娘站在一个小山头上歇歇脚，山脚下，屯子里面的家家户户都在眼底。 赵小六说：“我先走了哈！” 她急着回家去看看，或许是她爹和她五哥回来了。 “一起走！” 几个小姑娘跟着她一起往山下跑，但是终究跑不过她的归心似箭。 “娘，我回来了，我爹呢？” 张氏说：“小点声，你爹睡觉呢。” “噢！娘，我拿回来好几个小山梨。” 赵小六把几个小梨从背筐里面拿出来，放在她娘的跟前。 “嗯，挺能干。” 张氏满意的表扬了赵小六一下，她现在心情大好，瞅着赵小六也可爱起来了。 “大妮儿，娘这里有两块点心，你拿去吃吧。” 啊？赵小六手里捧着两块点心，心里面千思百转，这是她爹和她五哥弄回来的，还是把她给、卖了？ 小姑娘不往好地方想，眼泪含眼圈。 “娘！” 她就要走了，就要离开这个家啦！ 张氏一瞅她，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没有人卖你！就你长得那个样，也卖不出去！这是你爹和你五哥拿回来的。你要是不想吃，就等着吃完饭再吃！滚蛋，别在我跟前烦我。” 赵小六乐了，眉开眼笑，她娘这么说她，那肯定就是没把她给卖了。要是卖了，她娘就会好言好语的安慰她一下。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因为她看见过别人家卖闺女。 “娘！我出去了哈！” 赵小六欢天喜地的捧着两块点心出去了。 张氏坐在炕上笑了笑，她当年也是这样怕她的爹娘把她给卖掉。 “姐！快过来！” 赵小七站在房头向赵小六招手。 赵小六美滋滋的捧着两块点心过去了。 “二妮儿，姐这有两块点心，分给你一块。” “不要，我也有。看！” 赵小七手里也有两块点心，她准备要分给她姐一块的，既然她姐也有，那就不用分了。 姐妹俩坐在房头，美滋滋的吃点心。 “姐，咱家发财了。咱爹和五哥弄回来老多东西了。” “真的？” 赵小七使劲点头，很得意。 “真的！我亲眼看见的。娘说不许说出去，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了，你也别说出去啊！” “嗯，我不会说出去的。二妮儿，你也别说出去啊，千万别告诉外人呐！” “不会的！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是我姐嘛！” 外人她才不会告诉呢！告诉了外人，她家的东西可能就保不住了，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过了不一会儿，李氏就过来找她俩，“大妮儿、二妮儿，吃饭了！” 她就知道她的两个小姑子肯定是躲在房头这里吃点心。 大妮儿和二妮儿高兴的回去了。 赵令长、赵令德、赵令仁和赵令文，已经带领自己家老婆孩子在外屋地排队了。只有一盆面糊糊，也不用放桌子了。 张氏拿着饭勺子，站在装面糊糊的大盆前面，挨个分饭，大人就两勺面糊糊，小孩儿一勺。 谁也不敢多言语，分完了面糊糊，就端着自己的陶碗回自己家的屋子里面了。 大盆里面还剩了不少面糊糊，这是张氏和大妮儿、二妮儿她们娘仨的。 大妮儿见她娘把盆里的面糊糊都盛出来了，就说：“娘，我不饿，我刚才吃点心吃饱了。我这碗留给我爹和我五哥吧！” “用不着，分给你的你就吃。你爹和你五哥不吃这个！” 大妮儿捧着装面糊糊的大碗，和二妮儿凑到一起吃面糊糊，心里更高兴了。 她娘说她爹和她五哥不吃这个，那就说明她家还有更好的东西吃。兴许就像二妮儿说的那样，她们家真的发财了。 赵大妮儿和赵二妮儿捧着碗，喝面糊糊，真香啊！ “姐，我这碗里还有饭豆呢！” “我也有，我这里的是黄豆！” “还有红豆呢！” “我这里是绿豆。” “还有黑豆呢！” “我这里有大米粒！” 唉！要是有几颗花生豆就好了。 第8章 济南府 赵令武一觉醒来，心凉如水。 还是这个土炕、还是这个家。 不同的是炕上多了一个爹，他现在的爹赵世昌也躺在炕上睡觉。 赵令武轻轻的叹口气，唉！看起来自己是真的穿越了，而不是在做梦。 赵令武下地，舀了一盆凉水，把脑袋扎进去，再出来。 很好，眼前的世界还是那么的清晰。 这个破院子就是自己的家。 赵令武端着盆，开门，把水泼到了院子里。 张氏听到了动静，就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过来了。 “五子，睡醒了？” 赵令武看着他娘那张黑黢黢的脸上绽放出来的笑容，觉得他娘张氏笑靥如花。 张氏说：“你爹醒没？娘给你们爷俩做饭！” “做饭吧！我饿了！” 赵世昌在屋里说道。他醒了有一会儿了。一直躺在那里想心事。 张氏美滋滋的去给赵令武和他爹做饭去了。 一张面板放在炕上，陶盆里面有一个小面团，张氏拿了一根擀面杖，她要给孩子他爹和老儿子擀面条！ 张氏的手艺还是很不赖的，一个小面团被她越擀越薄，最后成了一张大面片子。 大面片子叠来叠去的就成了一个长条状，然后就被切成了面条。 赵小六蹲在灶坑那里烧火，火光映红了她的笑脸，暖暖的感觉，心里有了依靠。 “咕嘟嘟”水开了。 两碗超级美味的葱花大碗面闪亮登场了。 “爹、五哥，面好了，娘喊你们过去吃饭。” 赵世昌下地穿鞋，和赵令武过来了，两个人也不客气，端起碗，秃噜秃噜的吃面条。 张氏坐在炕上，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儿子吃的香甜，她的心里美美的。 赵小六也笑嘻嘻的站在一边看。还有赵小七。 两个女孩小小年纪就受到了封建礼教的熏陶。 男人就是女人的天！ 家里就是只有一口好吃的，也要留给男人吃。只有男人吃好了，身体棒棒的，女人才有好日子过。 这一大碗面条真不少，赵世昌和赵令武都没吃完，因为吃差不多就行了，没必要吃撑着了。 赵令武现在也有了朴素的封建主义思想。自己吃饱了，也要顾着家里人。 张氏把赵世昌碗里剩的面条吃了，太香了，她要为自己的手艺自豪一下。 赵小六和赵小七把她们五哥碗里剩下的面条分了，香啊！香的不得了！ 赵世昌和赵令武吃完饭，在院子里面溜达一会儿，消化消化食，然后天就黑了。 赵令武说：“爹，我还得去一趟历城县。” 赵世昌沉默了一会儿，走夜路，他不行。 “一个人去，能行？” “能行！ 爹，我这回去，不往家里背粮食，背一筐粮食都没有一串铜钱值钱。” 所以赵令武这回是奔着那些值钱的东西去的。 老天爷没给他安排一个金手指，却给了他一次扫荡空城的机会。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而他之所以急着去，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他再不去，那座城恐怕就要臭了。 “小五，需要准备什么？” “一个背筐，一把砍柴刀，一把扎枪，还有一盘麻绳。” 赵世昌站起来，“小五，你坐着，爹去给你准备。” 张氏坐在炕上，瞅着赵令武，欲言又止，男人的事情她不懂。她不敢开口。 赵令武看看张氏，笑了，笑的很轻松，这是他娘，他得安慰她：“娘，我出去两天就回来了，别担心。” “五子，注意安全呐！”别那什么了！ 天色又黑了黑，屯子里面没有什么人走动了，赵令武就背着背筐，冲着赵世昌和张氏笑了笑，就走了。 张氏看着儿子走远了的背影，默默无言，那小身板，却背着那么大的背筐，小小年纪，就要为家里出去拼命。老天爷保佑啊！ 赵令武的哥哥们都躲在家里，没脸出来。他们是不是雀蒙眼不说，就是这个时代，没有几个人敢走夜路。没有路灯，倒是可能有野兽。 赵令武不在意这些，他既然来了，他就要活下去，而且还要活的好，活的风光。 皎洁的月光下，溜光的大道上，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孤独前行。 太阳刚刚升起来的时候，赵令武走到了历城县城。没有什么可犹豫的，直接进城就完了呗！ 还是白天好啊！阳光洒落在大地上，死气沉沉的死城，看起来也不那么恐怖了。 赵令武走在历城县城的大道上，耳边还时不时的传来音乐的伴奏声。 “轰！轰！” 火炮轰鸣！ 建奴正在攻打济南府，这是济南城上的火炮在发威！ 济南城头上，济南知府李崇化面沉如水，围在他身前、身后的大小官员们噤若寒蝉。 城墙外，满清的十几万兵马，裹挟着几十万大明的老百姓，把济南府包围的犹如铁桶一般。 崇祯十一年（1638年）秋，满清皇帝皇太极，任命睿亲王多尔衮为奉命大将军，以贝勒豪格和饶余贝勒阿巴泰为副将军，统帅左翼军满蒙八旗和汉旗兵马五万余人，从青山关入关。 任命贝勒岳托为扬威大将军，安平贝勒杜度为副将，统率右翼军五万余人，从墙子岭入关。 两路兵马横扫华北平原。 大明朝督师卢象升在河北巨鹿迎击清军，兵败身亡。 大明前督师孙承宗在家乡高阳城，抗击清军，也兵败身亡。壮烈殉国。 多尔衮的左翼军和岳托的右翼军，成功的在济南城下汇合。这是他们这次入关的最后一个战略目标。 而此时的济南城里，只有济南城防军三千人和城内青壮三万余人，以及赶来增援济南的、莱州游击将军余承祖率领的、一个标营的一千两百名士兵。 济南城防军属于地方部队，战斗力平平，青壮也只是能起到一些辅助作用。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是莱州游击将军率领的、那一个标营的一千两百个士兵。 济南知府李崇化站在城楼上大骂兵部尚书杨嗣昌，就是这个婢养的说清军的战略目标是德州府。 导致山东巡抚颜继祖，抽调了山东境内的大部分机动兵马，去保卫德州府，连济南府的标兵营和镇兵营都给调走了。 “老贼误国！” 李崇化恨恨的骂道。他此时也顾不得颜面了，守不住济南城，在场的所有人都休想保得住性命。 即使建奴不杀他们，朝廷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李崇化冲着余承祖拱拱手，“余将军，本府立即筹措粮饷，调青壮协助将军守城。 本府保证，要钱粮有钱粮，要人手有人手！ 城防之事就拜托将军了！” 武将游击将军的地位和文官济南知府的地位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李崇化这一拱手礼，把余承祖激得热血上涌。 余承祖拱手说道：“大人放心！末将愿肝脑涂地！城在人在！” 后面那四个字不说了，不吉利。 第9章 金子和银子 清军攻打济南府，跟赵令武鸡毛关系没有。 他的任务是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而不是去给满清送人头。 就他这样的，人家要不要还两说着呐。 不过这小体格、这小身板，虽然骨瘦如柴，还没有多少肌肉，但是他跑的挺快。 赵令武一上午就把县城的另外一条大街，从头跑到了尾。 因为主攻方向是值钱的东西，所以收获不多，只有一百多个铜钱，其他值钱的东西也没看着，明面上的东西都被建奴给抢走了。 赵令武大摇大摆的走进一家酒楼，没有店小二，也没有掌柜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厨房里面大的东西没有什么了，边边角角、犄角旮旯里面还是可以划拉出来一些粮食的。 灶台上面的大锅没有了，小锅也没有了，不过这难不住赵令武，那不是还有装咸菜的坛子嘛！ 赵令武给自己煮了半坛子粥，喝掉了一半，还吃了点咸菜。剩下的留着晚上再过来吃。 白天生火煮饭没关系，城外的人看不见。晚上生火煮饭，就容易被别人发现并且抓走，历城县离济南府不是很远！ 下午的时候，赵令武就转移了目标。奔着胡同里面的那些高门大宅去了。 他就不信建奴能抢的那么干净。 大门关着的，他不进去，那样的人家里面说不定还有人！ 哪个豪门大宅能没有个地窖、暗室什么的。 万一人家藏在那里，自己去了容易被抓住灭口。 反正像历城县这样历史悠久的老城，富户多的是。 赵令武进了第一个大宅子，就遇到了惊喜。在地主老财的卧室里面，地上散落着不少小花花纸。 赵令武捡起来一看，卧槽！银票！ 他就是奔着这个东西来的。建奴抢东西，能抢粮食、衣服布料，还能抢金银财宝，但是肯定不会抢这个玩意儿。 反正据赵令武知道的历史，没听说过建奴抢银票。 赵令武弯下腰，一顿猛划拉。大面额的没看着，一两、二两、五两、十两的可真不少。 赵令武就像是在梦里捡钱那样，捡了一张又一张，划拉划拉一小沓。 坐下来，“呸、呸！”往手指头上涂点唾沫，数一数。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二十五、三十，一百八十二两！ 卧槽尼玛的，老子现在是有钱人！ 赵令武开始四处搜索，功夫不负有心人。 赵令武在拔步床的暗格、抽屉里面，捡了好几个金首饰。 赵令武心满意足，决定再换一家。 赵令武走东家窜西户，忙活到了天黑，就又回到了那个煮粥的酒楼，把那半坛子粥喝掉。 然后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把背筐里面的被褥拿出来铺上（被褥是捡来的)，眯一会儿。 赵令武睡了一小觉，估摸着大概是到了半夜了。估摸得不一定准，瞎估摸。 赵令武把被褥叠起来，装进背筐里面，然后就背着背筐悄无声息的出了城。 “嘿咻、嘿咻！” 赵令武顺着官道跑的挺快，天亮的时候，估计已经跑出去二三十里地了。已经超出建奴哨马的巡逻范围了。 赵令武这回找了一个远离官道的小河沟，坐在枯草地上休息休息。 背筐里面有点心、有水囊（都是在城里捡的）。 吃饱喝足躺一会儿，不着急走，急个鸡毛。 不着急是不着急，但是你也不能睡着了啊！ 赵令武就睡着了。睡了大约一个时辰。 醒了，起来到小河沟洗洗脸，精神精神。然后背起背筐往家跑。 “小五，小五！” 大道边的草丛里面有人喊他。是赵世昌。 “爹，你怎么来了！” 这里离他们屯子能有十多里地呢！赵世昌胆子大了啊！ 赵世昌说：“我和你娘看你一宿没回来，担心你呗。” 所以他就想出来迎一迎赵令武，结果没想到越走越远。 赵令武有些小感动，“爹，走吧，回家！” “小五，背筐给我吧，我帮你背着。” 背着就背着，挺几把沉的，自己都背了一宿了。 赵世昌背着背筐，背筐沉甸甸的，他的心里也沉甸甸的。这都是小五拼着性命弄回来的啊！ “小五，背筐里面都是什么啊？这么沉。” 说到这个赵令武就高兴了，“都是好东西！有铜钱、有被褥，还有绸缎。” 绸缎是可以当钱用的。至于银票和金银首饰，赵令武没说，这个等到家以后再慢慢说。而且赵令武并没有打算把银票都交给赵世昌。 在乱世要想活下去，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比较好。 爷俩撒开脚丫子猛跑，终于看见屯子东头那棵大杨树了。 “爹，你站住！” 赵世昌这次很听话的站住了。 “爹，背筐给我，我背着，你在前头走。” “不用，我能背动，不累！” “我是怕你遇到我那几个大伯、叔叔，被他们缠住，他们要是说看看你背的是什么，你能不让看嘛？” 那倒也是。 赵世昌把背筐交给了赵令武，自己在前面给儿子开路。 赵令武背着背筐，他准备到了村口就撒丫子蹽，赵世昌的那几个哥兄弟，就是管他叫爹，他都不会停下来。 到了村口，果不其然，赵世昌遇到了他众兄弟当中的某两个，赵世昌特意把那哥俩拉到了路边说话。 赵令武趁机施展飞毛腿，蹽了个几把的。 那哥俩光顾着和赵世昌说话了，也没理乎一个小崽子背着背筐跑。 这几天上山的、下河的、到荒郊野外找吃食的，有的是，几乎是全体出动了，他们俩就是结伴出去寻摸吃的东西去。 赵世昌和他的两个兄弟说完话，就背着手往家里溜达。他家小五真是厉害！这样的事情都能提前想到。 赵世昌到家的时候，赵令武正和他娘坐在炕上，清点战利品。 赵小六和赵小七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看门。 张氏看见赵世昌回来了，就忍不住心里的欢喜：“他爹，快过来！” 赵世昌过去了，“他爹，你看我今天好不好看？” 好看个基德，没看出来。 “这里，这里！” 张氏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撩一撩，把她的黑耳朵露出来一个。 卧槽！耳环！金的！ “你拿下来，我瞅瞅！” 张氏美不唧的把金耳环放在了赵世昌的手里，“当家的，是金的！我刚才还咬了一下呢！” 赵世昌笑了，很开心，就这么一个小玩意儿，够他们家吃一年的饭！ 赵世昌把金耳环还给了张氏，“给你吧！你儿子孝敬你的，你就留着吧！小心点，别被外人看到。” 张氏美滋滋的把耳环戴上了：“我就在家里戴给你看。” 赵世昌笑了，戴上金耳环是挺好看，就是耳朵黑了点。 赵令武没好意思笑。老两口子秀恩爱，张氏还撒娇。自己的眼睛睁不开了好像。 赵世昌也脱鞋上炕了，这么多金贵的东西，他得好好看看。 一套被褥，还是绸缎面料的，这得给小五，就是他们家的老土炕，铺这么金贵的东西，有点不般配。 还有不少布料，有绸缎的、有细棉布的。再就是一些散碎的点心和一个水囊。 不过背筐下面有一层铜钱。 倒出来数一数，一千五百六十八个。非常好！他们家一年都不用发愁了。 “小五，这么东西你打算怎么安排。” 赵世昌是一家之主，这样的事情其实是不需要征求儿子的意见的。但是他家的小五明显不一般了。往后家里的很多事情都是需要他帮着自己拿主意的。 赵令武说：“这些东西都交给我娘保管吧，这套被褥也给我娘，把那个棉被褥给我就行了。” 绸缎面的被褥他不喜欢，不得劲，太滑溜了。 张氏乐得不得了了，“五子，这绸缎面的被褥娘可盖不了，娘这粗手大脚的，糟践这好东西了。留着给你娶媳妇儿的时候用！” 五子娶个新媳妇儿，两个人搁里面滴流滑，多好！她都没捞着滴流滑！ “娘，你留着吧，等我娶媳妇儿的时候，咱们家就不缺这个东西了。” 哈哈哈哈！张氏美呀！ “那娘可就留着了！” “爹、娘，还有东西呐！不过这些东西可不能露出去。” 赵世昌说：“什么都不会露出去的，就是这些东西，我都不会让别人知道。” 赵令武从怀里掏出来几张银票，“爹，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认识！这是银票啊！” 赵世昌到镇上打零工的时候，见过银票。 “爹，你数数，然后也交给我娘，藏起来。” 赵世昌很激动，手都哆嗦了。 一五一十，二五一十，三五一十。 数了好几遍，一共是二十两银票。 赵世昌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估计能掐出来一个大紫包。发财了！真的发财了！ 二十两银子能买四亩旱地，种麦子，一年两季，加上家里原来的二亩地，他们家就不用给人家做佃户了！ “小五，爹得说谢谢你！你给爹争光了！” 张氏听得一头雾水，她也不认识银票。 “当家的，这是什么？能和我说说吗？” “孩子他娘，这是二十两银子啊！” 啊？哎呀我的那个娘哎！这东西是二十两银子啊！ 赵世昌和张氏两口子胡乱激动，并且在风中凌乱了好一阵子。 第10章 放松了 “爹，娘，我先回屋睡觉去了哈！” 赵令武本来还想要给赵世昌和张氏两口子再来一点惊喜，看目前这个状况，还是算了吧。 万一这两口子高兴大发劲了，再疯魔了，就完蛋了。 他们俩还在，自己好赖不济的还算是有个家，他们俩要是疯了，自己都不知道往哪里去。 张氏说：“去吧，去吧，把这个棉被褥拿过去，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了，娘还给你擀面条吃！” 赵令武抱着棉被回了自己的屋子，把褥子往炕上一铺，被子先当枕头，躺下就睡着了。 赵令武这回是彻底放松了，他们家最起码十年之内，不用为吃饭发愁了。 赵令武的小呼噜打的匀净而悠长，“呼~呼~呼……” 赵世昌和张氏开始在屋子里面藏东西，除了绸缎面的被褥和那些散碎的点心，其余的东西都得藏起来。 一千五百多个铜钱，十几斤重，好大的一堆呢！还有绸缎面料和细棉布都快有两匹了。最最重要的是那二十两银票。 赵世昌顺手拿了几块碎点心，到了门口，给赵小六和赵小七分了，然后出去拿了一把铁锹回来了。 告诉赵小六和赵小七：“看好门！谁也不许进来！” 赵小六和赵小七狂点头，她们的爹还从来没有对她们这么好过。 以前别说给她们点心吃，就是屁都不给她们吃。 赵世昌拿铁锹把屋地上的泥土挖开，把木头板子掀起来。把坑里面的粮食口袋给拿出来了。有了这么多银钱和绸缎布料，这些杂粮就不这么藏着了。 张氏坐在炕上，把铜钱用麻绳，十个一串、十个一串的给串好，然后装进麻袋里面，放到坑里面。 串了一百五十多串铜钱，把她累够呛。 绸缎布料用麻袋一层层包好，放进去。 银票就装在一个小坛子里面，也放进去，埋好，再踩实秤。 两口子忙活了一身汗，累并快乐着！ “大妮儿、二妮儿，好了，进屋吧。” 赵小六和赵小七进屋就看见了炕上的绸缎被褥，原因无他，太显眼了！ 即使是屋子里面有些昏暗，它依然是金光闪闪！ “娘，这是什么呀？” 张氏得意洋洋：“这是缎子面的被子，上面的大花是用金线绣出来的！” “娘，我能摸一下吗？” 张氏很大方：“摸吧，不过不行使劲摸哈！” 赵小六和赵小七小心翼翼的伸手摸摸，哎呀！滑溜溜的！丝般柔滑，它就是蚕丝织就的。 太好了，自己家现在不但有粮食吃，还有点心吃，现在还有绸缎被褥了！自己家现在是富户啦！ 赵小六说：“娘，你耳朵上是什么？” 张氏抬手一摸，卧槽，金耳环忘了藏坑里面了。 张氏把金耳环摘下来，“这是金子做的，给你们俩看看，长长见识，不许说出去！” “不说，不说，保证不说！” 赵小六和赵小七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她们才不会说出去呢！ 她们可是见着过镇上的衙役来收辽饷银子的时候，把屯子里老太太的耳环都拽下来了，耳朵都拽豁豁了！ 两个小姑娘欣赏了一番她们娘的金耳环，心满意足。那个老太太的耳环是银子做的，她们娘的耳环是金子做的呢！ “行了，别看了。” 张氏把金耳环收起来了。把那包布料头子拿过来了。 “大妮儿、二妮儿，咱们把这些布料摆一摆。” 就是按照一床被子的大小，把布料摆好，看看可以做几个被子，然后交给几个儿媳妇去做被子。 主要是为了防止儿媳妇们偷藏布料。这些布料虽然都是一尺、二尺长的，但是在她们家那也绝对是买不起的好东西。 摆来摆去的，加上那些被烧的胡焦乱啃的破布头子，终于摆出了四个被子的料。 一个儿子家分一个，自己拿家缝去，至于被子里面是楦干草还是塞什么东西，她就不管了。 张氏自己有了一套绸缎被褥，她和赵世昌一起盖，赵令武自己也有棉被褥了，剩下的一套棉被褥，给大妮儿和二妮儿盖，自己的闺女还是比儿媳妇受重视的。 赵令长和赵令德、赵令仁、赵令文他们四家的房子已经修好了，他们都领着媳妇、孩子出去找吃的去了。 不仅是他们屯子里面的人出去找吃的，附近还有好几个屯子里面的人也都在外面找吃的。至于能找着什么吃的，那就看个人的运气了。 傍下午的时候，赵令长他们都拖家带口的回来了。 背筐里面的野果子、干蘑菇，划拉到一起，就那么可怜的一小堆。 张氏嫌弃的瞅了一眼，说：“明天早上早点出去，走远点，就在屯子眼前转悠，能找着什么好吃的？哼！” 看看小五，一个人就敢走夜路，跑到几十里地外的地方去，把好东西拿回家！ 赵令长他们哥几个和媳妇儿都低着头不敢言语，他们觉得自己已经走的很远了。 他们是和他们的堂兄弟们结伴走的，都快要走到老林子了。 老林子的意思就是指纯粹的原始森林，那里的狼虫虎豹多得很，没有人敢进去。就是猎户也只是敢在老林子外围转悠。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还有你们两个，都过来，进屋！” 四个儿媳妇像四只小耗子，出溜出溜的跟在张氏的屁股后面进屋了。 张氏说：“看着没！这是做被子的布料，一个人拿一堆，送回去。完了就过来干活！” 四个小耗子出溜回去，又出溜回来了。 张氏指着地上的麻袋，说：“把麻袋抬到炕上来，把里头的石头子都挑出来！” 张氏觉得自己家已经不用吃石头子顶饿了，所以杂粮里面的石头子可以挑出来了。 四个儿媳妇把麻袋抬到炕上，打开一看，娘哎！都是粮食！这两麻袋怕不得有七、八十斤！ 四个儿媳妇把两麻袋杂粮都挑了一遍，挑出来的石头子有一大碗。 张氏在她们挑粮食的过程中，不停的碎碎念，她们完全不当回事儿，家里有这么多粮食，别说张氏只是痛快痛快嘴儿，就是张氏打她们一顿，她们都不会往心里去。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俩做饭，老三媳妇和老四媳妇儿回去吧！” 当老婆婆的就是这么牛逼，敢想三想四的，脑瓜子打放屁都不算完。 第11章 孙家集 赵令武一觉睡到了天黑，起来吃了一大碗张氏特意给他做的葱花大碗面，然后接着继续睡。再然后就睡多了。 黑乎乎的屋子里面只有赵令武的两只眼睛在烁烁放光。 赵令武家的房子有窗户，窗户外面挂的是草帘子，因为买不起窗户纸。 窗户纸很奢侈，奢侈到赵令武他们整个屯子都没有一家贴窗户纸的。 赵令武下地穿鞋，推开门。屋子外面倒是很亮堂，那半轮明月又长大了一些，有些圆润了。 四周寂寂、鸦雀无声。也不知道现在是夜里几点。 赵令武又退回屋子里面来了，在院子里面走动容易把赵世昌和张氏惊着。屋子里面的地下埋着那么一大笔银钱，他们俩可能都睡不踏实。 赵令武躺在炕上眯着，他饿了，不适合做什么运动。一碗清汤寡水的葱花面，还满足不了他这个正在努力生长的小身板。 鸡叫一声，撅一撅，鸡叫两声，又撅一撅。 赵令武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躺了多长时间，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鸡叫声。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大公鸡、幸运的逃脱了建奴的魔爪，残存了下来。 赵令武家也养了两只老母鸡，不知道是不是进狗肚子里面了。 赵令武下地，洗洗手、洗洗脸，然后就甩着手，到院子里面去晾干。他连毛巾都没有。赵世昌和张氏也没有毛巾，他们俩的屋子里面有一块破布。 鸡叫了、天亮了，勤劳的人们都起来了。赵令长和赵令德、赵令仁以及赵令文和他们的老婆孩子都起来了。 不起来不行！张氏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把他们好一顿敲打。想在家里待着白吃白喝，没门儿！ 儿女长大了，就应该孝敬爹娘，给家里做贡献，都给我出去找吃的去！ 赵令长媳妇儿，把张氏放在灶台上的一小瓢杂粮，煮了一大锅粥（没有大锅，是用小锅煮的，煮了好几回)。 赵令长他们哥四个和他们的老婆孩子，一个人喝了一碗粥，肚子里面暖暖的，很满足的背着背筐走了。 赵世昌和张氏也起来了，虽然没有什么活干，但是他们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把他们的眼皮给支棱来了。 “五子，你起来这么早干什么，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睡多了，睡不着了。” “那你等一会儿哈！娘去给你擀面条吃。” 她们家的白面还有一斤多，赵世昌昨天晚上就没舍得吃面条。 “娘，不用擀面条，怪麻烦的，你做点疙瘩汤吧。” “那也行！” 张氏就着锅底的火，又添了一把柴火，不长时间，疙瘩汤就做好了。 满满的一大碗疙瘩汤。赵令武只吃了半碗。 张氏有些紧张的看着儿子：“五子，娘做的疙瘩汤不好吃？” “不是。娘，我一会儿要到镇子上去，留着肚子是准备去吃好吃的。”他要吃肉！ 赵世昌从里屋出来了，“小五，哪来的镇子啊？你没听说都烧光了吗？” “爹，我说的不是咱们长清县的镇子，我说的是孙家集镇。” 孙家集镇距离赵令武他们屯子不到十里地，在他们家的东面，不知道是归泰州府管辖，还是归肥成府管辖。 济南府是建奴的最后一个战略目标，所以，济南府以东和济南府的南方，都没有受到建奴的侵袭，现在还是很太平的。 “小五，爹跟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去不行。咱们这里遭了灾，说不定就有人打你的坏主意！” 赵世昌这句话说的对！自己的小身板很容易受欺负，一个人自己不怕，要是两个以上的人，自己肯定打不过。 赵世昌见儿子同意自己跟着去了，很高兴的跑去拿背筐。 张氏说：“当家的，你把灶台上的半碗疙瘩汤吃了再走吧。” 赵世昌乐呵呵的，“我留着肚子，跟儿子去吃好吃的！” 张氏凑过来，小声说：“当家的，用不用带上一些铜钱？” 赵世昌瞅瞅赵令武，赵令武说：“不用，我这里还有银子！” 赵令武身上不但有很多银票，还有一些散碎的银子。原本是想给张氏一些的，但是他们俩昨天太激动了。不敢给。 赵世昌对儿子身上还有银子这个事情不以为然。他昨天晚上就猜出来了，不然怎么会好巧不巧的就捡到了二十两银票？为什么不是一十九两？为什么不是二十一两？ 不过他真的不在意，儿子长大了，能耐也大了。 就凭儿子的这份胆量，他就不可能留在乡下种地。他以后是要走出去的。 自己手里不留些银子，难道和爹娘要吗？那些在外面做官的、经商的，哪个不是自己做主？ 所以赵世昌真的想得开。他的那几个儿子，连跟着去都不敢，他还能指望着他们吗？他们家的未来都要看五儿子。 想得开的赵世昌和儿子，一个人背了一个背筐，背筐里面放着一把扎枪，腰里别着一把砍柴刀，高高兴兴的向孙家集镇出发。 大明朝的山东还是很发达的。府与府之间、县与县之间，都是有官道的，而这些集镇都是座落在官道附近的。 赵令武和赵世昌爷俩，大路朝天、一马平川，都没用上半个时辰就走到了孙家集镇。 孙家集镇有上千户人家，七八千人口，繁华的很。三条东西走向的大街，店铺林立。 赵世昌和赵令武爷俩站在大街上，“小五，咱爷俩先干什么？” “先吃饭！” 赵世昌乐了，爷俩想到一块去了。 街里的饭馆子还没开门迎客，路边的早餐铺子和早餐摊子倒是有不少。 那大肉包子的香味儿，赵令武离得老远就闻着了。馋毁了个几把的！他觉得自己上次吃肉，好像是在一万年以前。 “老板！先来六个肉包子，两碗汤！” 赵令武和他爹坐在包子铺的座位上，大马金刀！ 然而，没有老板！人家不叫这个。伙计、东家、掌柜的、老哥、小哥都行，就是老板不行！ 赵世昌对儿子发出的怪异的称呼，不当回事儿，因为他儿子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下过馆子。 赵世昌下过馆子，他到县城和镇上打零工的时候，在馆子里面吃过饭。 “伙计，给我们爷俩来六个肉包子，再来两碗蛋花汤！” 很有范！ 第12章 银子和铜钱 三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和一碗星光灿烂的蛋花汤，摆在赵令武的面前。 赵令武激动的张开大嘴，“嗷呜！”一口就下去了！ 香！太香了！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吧唧吧唧，一个大包子干掉了，有点噎得慌，又把蛋花汤喝了。 “嗝！” 打嗝了。吃饱了！ “呜呜呜！” 赵令武欲哭无泪，这个小身板的胃口太小了。他都没来得及细细的品味一下猪肉的滋味儿，肚子就鼓起来了。 唉！后悔！早晨不吃那半碗疙瘩汤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再吃一个大包子。 赵世昌坐在赵令武的对面，看着儿子神色变换，自己细嚼慢咽。 吃东西这个事儿，他有经验，饿得时间久了，就不能吃得太猛烈。 三口两口的狼吞虎咽，一下子顶住了，反而吃的少。 细嚼慢咽，给肚子一个缓空的时间，能多吃点。 不过赵世昌也没敢多吃，毕竟很久没有吃过有油水的东西了。吃多了再拉出去，就糟践东西了。 他只吃了两个大包子，喝了一碗鸡蛋汤。 大肉包子好吃，鸡蛋汤也好喝。 包子的面皮，在肚子里面，吸收了鸡蛋汤，逐渐膨胀起来，赵世昌满足的摸了摸肚子，哎呀！有些撑着了。 爷俩坐在包子铺里面，谁也不愿意动弹。 缓了好一会儿。 赵世昌说：“伙计，把这三个包子给我包起来吧。” 三个包子明显是不够的，家里还有赵令长和赵令德他们哥四个以及他们的老婆孩子呢。 赵令武不是什么大方人，但是也不是那么太抠。 给他们分银子，那不可能！但是作为一个有银子的兄弟，给他们分两个包子吃，还是可以的。而且赵令武以后还是需要他们帮自己干活滴。 赵令武从怀里的某一个犄角旮旯，掏出来一个小碎银子。 “伙计，再给我来二十个大包子，包好，我要带走。” “好咧！” 伙计手脚麻利的把二十个大包子包好了，又拿了一个小戥子，把赵令武的小银子秤了一下。 “客官，您的银子是三钱五分，去掉您的餐费，还剩三钱银子。您如果不需要把银子剪开，小店可以给您换成铜钱。” 赵令武问道：“换成铜钱，可以换多少？” 伙计说：“一两银子兑换一千个铜钱，三钱银子兑换三百个铜钱。” 赵令武以前听说过这个兑换比例，但是那都是小说里写的，谁知道是不是杜撰出来的。 赵令武瞅瞅他爹。赵世昌点点头，他在城里干活的时候，也是这么听说的。 赵令武说：“给我换成铜钱吧。” 铜钱花起来方便。 伙计乐得都合不拢嘴了，拿过来三串铜钱交给赵令武，一串是一百个。 “客官您收好！客官您慢走！欢迎您常来光顾小店！” 赵令武瞅着伙计的那个殷勤劲，就知道他肯定是占便宜了。 伙计确实是占便宜了，一两银子兑换一千个铜钱，这没错！ 不过那是指的银票，不是现银。 大明不是产银国，银矿稀缺，产量极低，不能满足国内的需要，白银需要进口。 到了明朝末年由于各种原因，银价腾贵，一两银子已经可以兑换一千两百个铜钱了。 不过这和赵令武的关系不大，一来他没有多少银子，二来他也不知道上哪去换，再说人家伙计跑腿不挣钱啊？ 好处不能都你一个人得着。不能可你一个人屁烟灌铅是不是？ 赵令武和他爹，把东西都放到背筐里面，背着背筐从包子铺里面出来，沿着大街向前走，顺便消化一下肚子里面的包子。 走啊走，旁边出现一个粮食铺子！ 要是没有银子，那些杂粮煮的粥，赵令武一样能吃的香喷喷的。但是这不是有钱了嘛！再说家里的那些粮食肯定是不够吃的。 上等的白面买了二十斤，白米也买了二十斤。 一斤糙米一文钱，一斤上等的白面就要四文钱，大米也是四文钱一斤，这个价钱真的不是老百姓能够享受得起的。 “哗啦啦”，铜钱进了人家的口袋。 赵令武爷俩又分工，一个人装了一个粮食口袋。 昂贵的价格，让赵世昌直咋舌！ 他们家这一片，旱田多水田少，纯粹的大米干饭，他这一辈子都没吃过几回。 一想到那白米饭热腾腾的冒出来的香气，他都有点唾液分泌过速了。 东西是好东西，钱也是好钱。他们爷俩的背筐里面只剩下一百多个铜钱了。 爷俩从粮食铺子出来，走两步就看见了猪肉铺子。 赵令武两眼放光，赵世昌欲言又止。 赵令武说：“爹，咱们买一些肉带回家去吧！现在天气已经快要冷了，猪肉能放置一段时间了。” 赵世昌说：“好！” 他不说好也不行，因为他儿子已经进去了。 买吧！家里确实是缺油水。再说猪肉搁不住还可以炼猪大油。猪大油放一两个月都没问题。 猪肉铺子的案板上面有好几堆肉，赵令武打听了一下，不便宜，特别是猪板油，最贵，二十文一斤。 不过，有钱！ “伙计，给我来十斤猪板油，再来十斤五花肉！” 瘦肉就算了，赵令武吃肉是为了长肉，不是单纯的为了解馋。再说赵世昌也不会同意他买那些没有人愿意买的瘦肉。 来了大主顾了！ 卖肉的屠夫小刀使的飞快，“欻、欻、欻”的给赵令武称出来十斤猪板油、十斤五花肉，还很贴心的给分成了一斤一条的，用油纸给包上了。 “客官！一共是三百六十文！” 赵令武想起了鲁提辖，于是说道：“再给我来二斤五花肉，细细的剁成臊子！” “好咧！客官您稍等片刻！” “当、当、当”，完事儿！给钱吧！ 不给钱肯定是不好使，屠夫的刀太快，眼珠子也长得挺老大！ 不过，这回，赵令武学聪明了，没把银子扣出来。而是拿出来一张一两的银票交给了屠夫。 屠夫果然是按照一两银票兑换一千个铜钱给他找的铜钱。 没想到啊！这个屠夫老哥，络腮胡子、大眼珠子，还童叟无欺呢！ 第13章 二两银子一口锅 赵令武和赵世昌从猪肉铺子出来，就开始溜大街。 粮食买了，猪肉买了，肉包子也吃了。下一步要干什么呢？ 赵世昌不知道。赵令武也不知道。 因为他现在需要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他根本就毫无头绪，他不知道他需要的东西，这里有没有卖的。而且他还听说有些东西是违禁品。所以，只好溜大街碰运气。 赵令武和他爹溜大街的运气不怎么滴！除了买了两匹粗棉布和一小坛子酱油，再就是给赵世昌买了一坛子白酒，还有一个大铁锅，其他的东西一样没买。 “爹，你知道这里有卖牲口的吗？” “牲口？” 赵世昌被吓了一跳，“小五，你要买牲口干什么？你要出去？” 不出远门谁买牲口啊！ 赵令武并不知道赵世昌会以为他要走，说：“不是现在出去，我过了年可能出去两趟。” 两趟？赵世昌放心了，那就不是要出远门。不过回家以后还是要问问清楚。 “小五，买牲口需要早晨早点来。这个时辰，牲口已经打蔫了，卖不上好价钱，贩牲口的已经回去了。” “有卖马的吗？” 赵世昌的心里又有点拿不准儿子要干什么了，“一般没有卖马的。好马、战马不可能到这里来卖，劣马耕地赶不上老牛，价钱还比老牛贵。没有人买，也就没有人卖。” 得了，问也是白问，问一千遍也不如自己来看一遍。 “爹，你还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吗？” “没有！” “那咱们回去？” “回去！” 赵世昌早就想往家走了。 赵令武背着背筐，赵世昌背着背筐和那口大铁锅，爷俩开始往家走。 远途无轻载，赵令武背着二十多斤的东西，把他累够呛。 赵世昌也不太轻松，体力不行啊！一年到头就吃那玩意儿，搁谁都够呛。要不这个时代的人怎么都不长寿呢！ 张氏自从赵世昌爷俩出门了，就开始在院子里面转磨磨。那些骑着马拿着刀的秃头留个小尾巴的女真人，给她留下的印象太可怕了。她生怕赵世昌他们爷俩遇上女真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眼瞅着就要到中午了，张氏终于忍不住了。 “大妮儿，你到村口去看看，看看你爹和你五哥怎么还没回来呢？” 赵小六得令，撒腿就跑，她现在已经不用跟着她的堂姐妹们出去找吃的了，就在家里待着，随时听候她娘的调遣，清闲得很。 赵小七也想去，被她娘给喊住了，“站住！你往哪跑？你不看家吗！” 赵小七嘿嘿笑，“娘，我忘了！” 她忘了她得和她娘在家看家了。她们家现在可是有很多好东西的。 又过了挺长时间，赵世昌和赵令武还没回来，赵小六也没回来。 张氏急得不行，她已经准备等赵小六回来掐她一顿了。是一顿！不是一下。 这丫头崽子，没看见人，就不知道回来告诉一声？ 赵小六不知道没看见人也得回去报信，她在村口翘首以盼，还想往前面走一点，可惜她不知道她爹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赵世昌和赵令武远远的就看见了，在村口大树上趴着的赵小六。 赵世昌笑了，他媳妇儿这是着急了，打发大妮儿出来看看他们回没回来呢！ 赵小六也看见她爹和她五哥了。 从树上出溜下来了，“爹、爹、爹！你回来了啊！” 跑到跟前一看，呀！她爹背了一个大铁锅！她爹太厉害了！ 要知道一户人家一辈子，也就只能买起一个大铁锅，屯子里面好多人家的大铁锅都是祖传的（铁锅是可以补铁的)。 “爹，我帮你背吧！我有劲！” 赵世昌瞅了赵小六一眼，这孩子以前都躲着他走，好像生怕自己发现她，把她给卖了。 “你有什么劲？快回去给你娘报信去！” 对！她娘还在家里着急呢！赵小六撒丫子就往家里蹽。 “娘，娘！我爹回来了！我五哥也回来了！我爹还背一个大铁锅！” “你爹回来了？” “嗯！还背个大铁锅！” 张氏高兴了，跑到院子门口等着，她已经忘了要掐赵小六一顿了。 赵令武和赵世昌进了村子就一溜小跑，我不抬头，谁我也没看见。 爷俩嗖嗖嗖的就跑进院子里面，张氏顺手就把院子的那个破木头门给关上了。 “大妮儿、二妮儿，过来看门！” 这把连院子都不让进了。 “当家的，这口大铁锅花了多少银钱呐？” 张氏看着大铁锅，摸来摸去的，爱不释手。她们家分家的时候，连口铁锅都没有。 赵世昌领着赵令长和赵令德，爷仨农闲的时候就出去找零工做，寒冬腊月的，有活也出去干。 整整干了两年，才攒够了买铁锅的钱，买了一口大铁锅回来，结果还被狗日的给抢跑了。 赵世昌说：“花了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不贵！” 二两银子是不贵，铁，属于专卖物资。但是前提是你得有二两银子不是？ “好了，别摸了。把锅安灶台上吧。回来给你吃大肉包子！” 好咧！一个大铁锅的重量对张氏来说，不算什么。别说她有劲，她就是没有劲，她也能迸发出无穷的力量。张氏现在浑身都是劲。 张氏把铁锅安放好，回来就看见了一炕的大包子，二十多个呢！蔚为壮观！ 不过现在不急着吃，她张氏也不是一个馋婆娘。等事情都安排好了再吃也不晚，稳稳当当的吃，吃得还香。 “当家的，还有什么好东西？” “你自己看吧。” 赵世昌累了，不愿意动弹，要不是怕包子压扁扁了，他连包子都不会往外拿。 赵令武两条小腿精细，脚丫子累得生疼，也不乐意动弹了。 张氏只能一个人独自美丽。 一个背筐里面有两匹粗棉布，这个是给他们爷俩做衣服用的。 还有一口袋粮食，打开看看，哇！白米耶！张氏都要流口水了！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过白米饭啦！ 还有一个小坛子，打开闻闻，是酱油！这对她们家来说，也是奢侈品了，往年的时候，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她们家才会打两斤酱油回来吃吃。 还有一个小坛子，打开来闻闻，是白酒耶！张氏高兴极了，当家的又能喝上酒了！当家的喝完酒以后，可能干了！ 还有一个背筐，背筐里面有一个粮食口袋，打开看看，是白面，最好的白面，可以用来做点心的那种白面。拿出来，放一边。 再往里面看，卧槽咧！全是肉啊！那大肥肉，白花花的，能炼出来多少油啊！ 还有五花肉，一条条的，一条怕不得有一斤！还有一包肉臊子，这是要包饺子吃！ 张氏像一个探宝专家，在两个背筐里面翻呀！捡呀！看呀！ “当家的，这些东西怎么安排啊？” 赵世昌说：“包子就在外面放着，等令长他们几家回来，一个人给分一个。 一会儿你炖两条肉，再焖一锅米饭，咱们好好吃一顿。剩下的东西，等我休息好了，我来安排。” 好咧！ 张氏拿了两个肉包子出去打狗了。 “大妮儿、二妮儿，一个人一个肉包子，慢慢吃，吃的时候注点意，别被别人看到了。” “哎，哎！” 赵小六和赵小七看见白白胖胖的大包子，激动得直蹦蹦。 张氏说：“别光顾着吃包子，把门给我看住了！谁来了也不许进！听着了吗？” “听着了，听着了！” 赵小六保证：“娘，谁要想进院子，除非她从我的身体上跨过去！” 张氏很满意的笑了：“去你娘的那个蛋的去吧！胡咧咧！”那话是可以随便说的嘛！ 第14章 草料 赵世昌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鼓捣那个小坑，往里面藏东西。 张氏舀出来两小瓢大米，焖出来小半锅大米干饭。大锅闷饭香气扑鼻。 张氏又切了两条五花肉，放了酱油和葱蒜，用小锅焖煮的软烂，整个屋子里面都是煮肉的香味儿。 在院子里面把门的赵小六和赵小七隐隐约约的闻到了一丝香味儿。 “姐，你说咱娘是不是在煮肉？我好像闻到了肉味儿！” 赵小六使劲抽抽鼻子，刚才她好像也闻到了肉味儿，现在又没了。 “二妮儿，我在这看着，你偷偷的去闻一下。” “好！” 赵小七放轻脚步，一步、一步、又一步，终于走到了屋门口，从门缝偷偷看，只能看见她娘的后屁胡。 赵小七把鼻子放到门缝上，闭着眼睛使劲闻。真香啊！ “干什么呐！” 门忽然开了，赵小七一下子就踉跄进屋，摔了一个大马趴！ 张氏哈哈大笑，哎呀！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她早就从门缝里看见赵小七在外面晃动的小身影了。突然把门打开，果然让她摔了一个大马趴！ 赵小七爬起来，嘿嘿嘿的咧着嘴笑，“娘，我不是想偷看，我就是想闻闻味儿！” 张氏今天心情好，大人不记小人过，“偷看也是白看。得等你爹和你五哥吃过了，要是有的剩呢，娘才能给你一小块，解解馋。” “娘，锅里煮的是猪肉吗？” “是，大肥肉！还有白米饭！” 赵小七的口水吸溜不回去了，一串一串的掉脚面子上了。 张氏说：“出去看门去吧，等你爹喝完酒了，你和大妮儿再回来。” “哎！” 赵小七跑回去了，“姐，咱娘煮肉了，还有白米饭！咱爹还要哈小酒！” “真的！” 俺的那个娘哎！赵小六高兴坏了，她们家越来越富裕了，她爹都能哈起小酒吃起肉了！她要是能捞着舔一下肉汤就好了。 赵小七说：“咱娘说了，等咱爹和五哥吃完了，要是有的剩，就给我一小块尝尝味儿。” “那我呢？咱娘说没说也分给我一小块？” 赵小七摇摇头：“咱娘没说！不过，姐，要是娘给我肉了，我可以分给你一点尝尝味儿。” “好！” 赵小六和赵小七满怀憧憬与期待，紧紧的守护在大门口。 屋子里面的炕上，张氏给赵世昌和赵令武放了一张炕桌，桌子上面只有一个菜，满满一大碗酱油肉。 张氏给赵世昌和赵令武，一个人盛了一大碗大米饭。把酒坛子放在了赵世昌的这一边，还给赵世昌拿了一个空碗。 然后自己盛了一小碗米饭，美滋滋的坐在赵世昌的旁边，准备开吃。 赵世昌把酒坛子拍开（因为酒坛子的口是用黄泥封的)，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然后把酒坛子放到一旁，趴在酒碗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香！好闻！上头！ 赵世昌端起酒碗来了一口，好酒！ 赵世昌自从去年过年祭祖的时候喝过一小碗酒，到现在是滴酒未沾！ 赵世昌开始喝酒了，就预示着张氏和赵令武可以开吃了。 “五子，快吃！” 张氏给赵令武叨了一块红彤彤、颤巍巍的大肉。 肉之大，没有一两它也有一两半。 赵令武把大肉在米饭上面打了个滚，楦嘴里了。 这个香啊！赵令武当时就知道了幸福在哪里！ 果然呐！人，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遭不了的罪啊！ 赵令武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被一碗大米饭和几块酱油肉给感动的热泪盈眶。 赵令武只吃了一碗大米饭和四块酱油肉，就不吃了。狗肚子存不了二两香油，他都吃四两了，别过一会儿出来了。 张氏吃了一小碗米饭，没忍住，又盛了一碗，吃了两块肉，还把肉汤倒进米饭里面一点，拌吧拌吧吃得香喷喷的。 赵世昌边吃边喝，他在等赵令武吃完饭，有话要和他说。 “小五，你和爹说说，你打听卖马的事情，是不是想出远门？” 啊？张氏吓了一跳，吃惊的看着赵令武，怎么还要买马呢？这是要上哪啊？ 赵令武说：“爹，我不是非得买马，买个骡子也行。” 买驴不行，驴愿意叫唤，动不动就“哽嘎、哽嘎”的，招人烦还惹人眼。 买牛也不行，自己出门也不能骑牛去啊。赶牛车呢，太慢了，容易被什么人给抓住。 买马呢？他爹都说了，买不着好马，所以买骡子也不错。骡子能干活，跑的也不慢，除了不会下崽，剩下的没有什么毛病。 赵世昌说：“小五，爹问你是不是想出远门。” “不是，我是想过完年到济南府去一趟。” 这么说，赵世昌就大概知道儿子要去干什么了。 对赵世昌来说，赵令武到济南府不算出远门，他走走都能走到。有了骡子，一天就能跑一个来回。 “小五，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买骡子？” “不着急，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也行。不过喂骡子的草料得事先准备好。” 赵令武不知道喂骡子的草料是什么东西。 “草料你不用担心，明天开始就让你的几个哥哥们出去打草料去。就是精饲料需要买。” “爹，精饲料是什么？” “就是黑豆、黄豆那些杂粮。” 杂粮赵令武他家有，赵令长他们吃的就是，不过那点东西肯定是不够。 “爹，等我去买牲口的时候，直接就买两百斤，让牲口给驮回来。” “嗯！” 赵世昌点头，“买牲口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好。” 买牲口的时候，他爹必须得跟着去，不然赵令武哪懂那些东西啊？是骡子是马不是得拉出去遛遛嘛！ 他除了能分出公母，剩下的他是一无所知。 第15章 心动的感觉 傍下午的时候，赵令长和他的三个弟弟，带着老婆孩子疲惫而归。 张氏掐着腰，站在院子里面，“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进屋！你们的爹有话说！” 赵令长哥四个，赶紧把身上的背筐放下来，快步走进屋里了。 他们的老婆孩子都老老实实的在原地站着，张氏点点头，对她们的表现很满意。 “你们都过来吧！” 四个儿媳妇领着孩子跟在张氏的身后，进了厨房。 灶台上面有四个大碗，碗里面的包子按照各家的人头数已经分好了。 张氏说道：“一个人一个肉包子，老大媳妇儿，你们家四口人，拿这个大碗；老二家也是四口人，拿那个大碗；老三家三口人，拿这个，老四家两口人，拿走吧！” 白白胖胖的大包子，晃得她们眼晕。 四个儿媳妇赶紧表示：“谢谢娘！谢谢娘！” 孩子们也有样学样：“谢谢祖母！谢谢祖母！” 张氏高兴了，她一天到晚就指着这个活着呐！ “好了，都拿回去吃吧！” 四个儿媳妇领着孩子们一窝蜂的都走了，各回各家去享受美味的大包子。 屋里赵令长他们哥四个都很规矩的坐在板凳上面，听他们的爹训话。 “令长，你们今天出去找吃食，有收获吗？” “爹，没有多少。上山的人太多了。我们和令宗哥一起，已经走到老林子边上了。” 赵令宗是他们大伯家的大儿子。 赵世昌说：“令长，你们兄弟从明天开始，不用跟着上山了。就在屯子周围寻找一些喂牲口的草料。越多越好。” 赵令长他们听了这话，哥几个都很疑惑的抬头看着他们的爹。 赵世昌的脸上露出笑容：“咱们家过几天就要买大牲口了！” 什么？！ 赵令长和赵令德、赵令仁、赵令文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赵世昌继续说道：“小五想买一头骡子，留着出门办事的时候用。我想买一头牛，留着明年开春种地的时候使用。 另外，咱们家的地头那，不是有一块荒地嘛，我打算把那个地方用栅栏围起来，在那里建一个牲口棚子，到时候你们哥四个，轮流去看守牲口棚子。” 震惊！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个消息他们要消化许久。 “好了，累了一天了，都回去吧！有什么想说的，等晚上吃完饭了再说。老子现在就是给你们提个醒，让你们有个思想准备。” 赵令长、赵令德、赵令仁和赵令文，都揣着满肚子的懵逼回去了。 “爹，快进去！咱们家有大肉包子！” 赵令长的儿子赵子玉站在门口，见他回来了，就使劲的把他往屋里拉。 李氏见赵令长回来了，就满心欢喜的拿了一个大包子，放在赵令长的手里，“他爹快吃吧！你都饿了一天了。” 赵令长看看手里的包子，问道：“哪来的？” “咱娘给的，一人一个，都有份。” 赵令长看见碗里果然还有三个包子，就说：“吃吧！” 老婆孩子们也都饿一天了。 一家人，人手一个大包子吃得美美的。 赵令文回到了自己屋里，他媳妇儿正眼巴巴的等着他回来。她已经很饿了，但是她要等她男人回来才能一起吃。 “令文哥，快过来，咱娘给了两个大肉包子呢！” “什么？” 赵令文还以为自己听差了呢。 “肉包子呀！令文哥，你快吃！” 赵令文今年十七岁，今年秋天刚娶的媳妇儿，他媳妇儿王氏今年十六岁。小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好时候，结果却要饿肚子。 赵令文拿了一个包子，说：“你也吃吧。” “嗯” 小王氏两只手捧着肉包子，小口小口的吃， “令文哥，肉包子可真好吃啊！”她都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 小两口吃完了包子，又喝了一碗凉水。肚子里面舒服多了。 赵令文说：“媳妇儿，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赵令文的神情很严肃。 小王氏点点头：“令文哥，你说，我听着呢！” “咱们家要买大牲口了，咱爹说要买一头骡子，还有一头牛。” “啊！” 小王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的圆圆的。 买大牲口，还是两个！ 什么样的人家才能有大牲口啊！ 她们整个屯子里面，有大牲口的人家也就只有四户人家。 赵令文的大伯家有一头牛，是头几年他们分家的时候得到的，他大伯是长房长子。 再就是村长家有两头牛，不过村长家的牛，这回没保住，不但牛没保住，人也没保住。 村长家的锅碗瓢盆多，粮食也多，别的东西也多。 村长他们家赶着牛车往外面跑，结果被建奴的游骑给追上了，什么都没有了。 剩下的两户有牛的人家，情况和赵令文他大伯家差不多。 一户人家是老人还在，家里有一头牛。另外一个就是继承了老人留下的家产。 “令文哥，咱家这么有钱嘛？” 小王氏很懵圈，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赵令文咧了咧嘴，“咱家哪来的钱。是小五弄回来的。” “他五叔弄回来了这么多钱吗？” 赵令文点点头，他很确信！他今天进他爹的屋子，看见了不少好东西。 灶台上一口新的大铁锅，不是一般人家轻易就能买得起的。 炕上有一套绸缎面的被褥，那也是富贵人家才能有的。 他爹还喝酒了、吃肉了，他闻着味儿了。 现在他爹还说要买两个大牲口，说的很轻松。 说实话，赵令文动心了！ 赵令武是他的弟弟，他们俩从小就在一个炕上睡觉。他弟弟有没有什么本领，他是清楚的。 他弟弟小细胳膊、小细腿儿，也没有多大劲儿。却能干出来这么大的事儿。他觉得他也应该能行。 “媳妇儿，小五以后再出门，我想跟着去。” “可是，令文哥，你知道他五叔是上哪里去的吗？再说，爹和他五叔会同意吗？还有大哥、二哥和三哥呢？” 赵令文说：“我和小五感情好，等有机会的时候，我私底下问问他。” 在赵令武的连番刺激下，不但赵令文动心了，赵令长和赵令德、赵令仁都有了心动的感觉。 哥几个都认为，赵令武之所以能拿回家这么多的好东西，就是因为他的胆子大。不然就那小细胳膊、小细腿儿能打得过谁？ 第16章 有苗不愁长 赵令长他们哥几个，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除了划拉麦秆和豆杆以外，还有就是得在山坡上面割草。 干完这些活，就开始上山砍木头，背回来做栅栏，还得在栅栏里面盖房子，盖牲口棚子。 盖房子很简单，先把木头橛子挖坑埋进去，然后再用木头棍子一点点连接加固，再往上面糊泥巴。 不过这个活得抓紧干，因为冬天就要来了。 赵令武每天在家里冒充咸鱼，还吃小灶，吃好的。 他是顿顿都有肉，没有肉的时候，猪大油就挖一勺子干上！ 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家的牲口圈弄好了。 赵令武和他爹、还有赵令长和赵令文，一起到孙家集镇，把一头骡子和一头牛给赶回家来了。 冬天的第一场雪飘落下来的时候，赵令武惊喜的发现自己长肉了。 个头虽然没长多少，但是他长粗了！不再是小细胳膊、小细腿儿了。 赵令武自己挺高兴，有苗不愁长！就这么吃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长成一个大高个。冷兵器时代，个头矮了，吃亏！ 赵令武使劲挥舞一下胳膊，嘿嘿，小样儿还挺有劲！ 赵世昌和张氏看见老儿子长肉了，很高兴，长高点，长壮实点，出去干仗才不吃亏。 晚上吃完饭，赵令长他们带着老婆孩子各回各家了。 赵令武说：“爹，我明天就要开始练习骑马了。” 赵世昌笑了：“好，我跟你一起去。” 这孩子骡子和马分不清，一张嘴就是喂马，骑马，从来不说骡子。 这不能怪赵令武，因为他没见过骡子，他所了解的关于骡子的那些事儿，都是他从书上看来的。 而且他们家的这个骡子，长得很像马。赵世昌说这是马骡。 第二天早上，赵令武早早地就起来收拾利索了。 身上穿着大棉袄，下面穿着大棉裤，裤腿用布带扎紧。脚上是棉鞋，头上戴着棉帽子，手上还戴着手套。赵世昌也是同样的装扮。这些东西都是张氏亲手缝制出来的，不假手他人。针脚很细密，很暖和。 “爹来了，小五也来了！” 赵令长和赵令文看见赵世昌和赵令武来了，就从泥板房里面出来了。 昨天晚上是赵令长和赵令文两个人看守牲口。他们哥四个，两个人一伙，轮流看守牲口圈。 赵世昌说：“令长，把骡子给牵出来，备上鞍，我和小五出去练习一下怎么骑马。” 赵令长把骡子从牲口棚子里面牵出来，把马鞍子弄好，就把缰绳交给了赵令武。然后又把一个背筐交给了赵世昌。 背筐里面是赵令武做的防身的武器，十步之内，例无虚发。威力很大，对付三两个人不成问题。 赵令武牵着骡子，在前面走，赵世昌背着背筐在后面跟着。 清晨的大道上空无一人。 赵令武扳鞍认蹬，一使劲，噌的一下就翻身上了马鞍。幸亏骡子长得矮，要不然他还得让他爹往上推他一把。 赵令武挥动马鞭，胯下的骡子，马蹄翻飞、向前飞奔。 马蹄哒哒哒，黄河水哗啦啦，要努力生根要发芽！ 马蹄翻飞那是不可能的，骡子跑的慢不说，赵令武他也不会骑呀！他也不敢跑啊！ 赵令武坐在马鞍上面，骡子“呱、哒，呱、哒”的往前走， 赵世昌背着背筐，在后面跟着。 爷俩顺着官道，往孙家集的方向走。清河镇那边不敢去。 济南府的攻城战已经打了快一个月了，建奴的消耗很大，建奴的游骑说不定就有在那边活动的。 此时的济南府，打得火花四溅。 真的是火花四溅。 建奴每当发起进攻的时候，都是先来两轮火箭齐射，压制一下城头的防守力量。然后才开始攀爬城墙。 临时打造的攻城车、上面的建奴使用的也是火箭，射不死人不要紧，能把城墙上的防守物资烧着了也行。 攻城战打得就是消耗战。拼人力，拼物资。 城里的防守物资消耗一空的时候，就是城破之时。 同样，建奴的物资如果消耗光了，他们也就没有攻城的能力了，只能撤走。 不过双方现在还看不出来力竭的迹象。 济南府城头的火炮依然在轰鸣，滚木雷石不停的往下砸，金汤、热油、滚水哗哗的往下倒。 建奴从青山关和墙子岭入关，一路畅通无阻的打到了济南府，沿途掠夺了大量的物资和人口，攻城战打得不疾不徐。 睿亲王多尔衮和贝勒岳托，坐在中军大帐里面，把酒言欢，谈笑风生。 打攻城战的都是汉旗营的兵马，伤亡不重要。 和多尔衮的稳坐泰山相比，济南知府李崇化就有些心急如焚、暴跳如雷了。 援兵迟迟不至，他已经顾不得斯文了。 “杨嗣昌！老贼误国！颜继祖，懦弱无能！祖宽、李重镇该杀！” 其实，山东巡抚颜继祖，比李崇化更着急！ 他已经派了两支军队去救援济南府了。结果两支军队还没到达济南府，在野外遇到了建奴的打援军，野战之下，两支军队都被击溃了。 现在，大明朝的军队，就龟缩在德州城内，他们连出城野战都不敢。何谈救援济南府！ 这些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如果济南府丢了，崇祯皇帝能饶了他们嘛？ 赵令武不知道济南府的战况如何，他也不关心，因为他知道济南府是什么时候城破的。 他救不了济南府，他没有那个能力。他能做的就是尽快的掌握骑马的技术。将来他肯定是要去打建奴的。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那肯定是不好使！他不把建奴赶到遥远的西伯利亚去，这事儿不算完！ 第17章 羊肉汤和烧饼 赵令武和他爹俩换班骑着骡子跑，从赵家屯到孙家集来回跑了两趟。 骡子不干了！ 没有这么干的！哪能就可我一个人祸祸！ 于是，骡子成功的回到了它的牲口棚子里面，晃荡着尾巴吃黄豆、吃黑豆，还吃绿豆。 骡子很满意，这才是骡子应该过的生活。要是总这样的话，下次可以再多跑一趟。 “爹！五哥！” 赵小七站在大树底下，赵小六正在往树下出溜。她们俩昨天晚上听到赵令武和她们的爹，今天早上要出来练习骑骡子，老早就跑到村口来等着看了。 赵小七还小，爬不上大树，赵小六就爬上去，坐在树丫子上面给她现场直播。 “爹，你太厉害了！骑在骡子上面太威风了！像一个大将军！” “是呀，是呀！爹，我也看见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赵世昌被他大闺女和二闺女给拍得心花怒放，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姑娘家家的，爬树上坐着像什么话！走，回家，爹给你们买好东西了！” “噢！” 赵小七欢呼！今天早上没白来呀！于是，再接再厉。 “五哥，你也老厉害了！像个小将军！” “喏，一人一个。” 赵令武给赵小六和赵小七，一人一个糖瓜。 糖瓜就是二十三糖瓜粘的那个糖瓜，祭祀灶王爷用的，给灶王爷他老人家吃点甜的，好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 冬天进了腊月门，就有人开始做糖瓜卖了。 赵小六和赵小七嘴里含着小糖瓜，心里甜滋滋，她们已经找到了自己未来的职业发展方向。有这样的爹，和这样的五哥，自己拍马屁的技术不精湛，都对不起自己。 几个人呼呼啦啦的回到了家，张氏正领着大儿媳妇准备做早饭，其余人等在院子里面晃悠。 赵世昌一出现，院子里面的人立刻就停止了动作，像是被按了暂停。 只有赵子玉是长子长孙，有脸面，“祖父，你回来了！” “哎！” 赵世昌对大孙子还是比较重视的，给了他一个小糖瓜，“去玩吧！” “谢谢祖父！” 赵子玉双手捧着小糖瓜，眼睛笑的眯缝着。 赵世昌进了屋子，张氏就迎上来；“当家的回来了，怎么样？累没累着？” 赵世昌笑呵呵的说：“还行！” 就是胩巴裆有点不太好受，骑骡子夹腿夹的。 赵世昌现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以前他那张苦难深重的老脸，别说儿子、女儿、儿媳妇、孙子们害怕，就是张氏在他面前都小心翼翼的。 张氏笑眯眯：“当家的，快上炕歇着吧！早饭马上就好了。” 赵世昌说：“我和小五吃过了。喝的羊肉汤，吃的烧饼。你儿子还给你带回来一份，孝敬你。” 这样打趣的话，赵世昌以前是不会说的。 张氏听了这话，心里美得不行。 “五子，还给娘带份了呢！” 赵令武把手里拎着的两个油纸包交给了张氏：“娘，肉汤没法带，我给你带了羊肉和烧饼，羊肉是熟的，里面有调料，你自己煮一下吧。” “好，好！” 张氏乐得呀！没法说！ 赵令武回自己的屋里了。他得检查一下自己的卡巴裆，估计没磨破，也好不到哪去。火刺辣的疼。 “大儿媳妇儿，你煮饭，看着点火，糊锅了，看我不收拾你。” “娘，我知道。” “哼！” 张氏哼了一声，就把小锅灶点着了，她要给自己煮羊肉汤喝喽！ 小锅里面添两小瓢水，水烧开了，张氏把油纸包里面的羊肉、羊杂放进去，“咕嘟、咕嘟”冒泡了。 香，太香了！说不上来的香味儿，哈哈！怪不得男人都喜欢在外面下馆子呢，原来这就是馆子里面的味儿啊！ 羊肉汤煮好了，张氏拿个大碗，把锅里的肉汤盛出来，锅里还剩了两口汤，汤里面还有两个小疙瘩的羊肉。 “李氏，小锅里面的羊肉汤就给你喝了！” “哎！谢谢娘！” 李氏的声音清脆悦耳。 张氏端着大碗，进屋放在炕桌上，又把两个烧饼拿出来欣赏一下。酥香味儿，上面还有芝麻粒。 赵小六和赵小七站在门口闻味儿，心里展开了无限的瞎想，一只小羊在大树下吃草，然后就变成了羊肉汤。 “大妮儿，二妮儿，进来。” 赵小六和赵小七听到了她们娘的呼唤，立马就进屋了。 “娘！”异口同声。 “去，拿一个小碗来，娘给你们分点肉汤喝。” “哎！” 赵小六和赵小七的声音更加的清脆悦耳。 娘三个坐在炕上，美美的喝着羊肉汤。 家里以前生活困难，张氏没有心思对两个女儿好，也没有办法好。 现在家里有条件了，张氏倒是不吝啬对女儿们好一点。 女儿家，也就在家里当闺女的这几年有好日子过。嫁人了，成了人家的儿媳妇，就完犊操了。 肉汤喝完了，烧饼也吃了了，赵小六和赵小七惊喜的发现，炕桌的缝隙里面有芝麻粒！ 第18章 鞭炮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吃的好，睡得饱，勤运动，是长大个的三大秘诀。赵令武对此是深有体会。 十四、五岁正是生长发育的黄金阶段，以前干枯的小身板，在大肥肉和羊肉汤的强力滋补下，如同雨后春笋一般茁壮成长。 到了过年的时候，赵令武在墙上划的印记，一改再改，已经足足向上攀爬了半拿长！ 现在赵令武的身高已经和他爹的身高差不多了，比赵令长和赵令仁、赵令文还要高一点。就比老二赵令德矮那么一点点。估计没有一米七、也得有一米八！ 腊月二十七，是年前的最后一个大集。 赵令武骑着大骡子，腰间挂着一把长刀，手里拎着一条哨棒（就是这么牛逼)。 赵世昌赶着牛车，车上坐着张氏和赵小六以及赵小七，还有赵令长和赵令文。 他们是到孙家集镇去赶集的。剩下的人就留在家里看家。 赵世昌一挥鞭子：“驾！” 老牛就甩着尾巴，拉着车，向前走。 驾这个词古今通用，还包括：喔！吁！合在一起就是驾、喔、吁！ 赵小六和赵小七现在很富有，都能穿的起棉袄、棉裤了、还有棉鞋。 “娘，咱们到集上都买什么啊？” 她们俩从来也没出过门，赶集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 “咱们去买过年的东西。” “过年都有什么东西？” “有鱼、有肉，要是有鸡蛋咱们也买点。” “娘，春联不买吗？” “买！” “娘，……” “闭嘴！” 马勒戈壁的，没完了是吧？ 张氏正在欣赏赵世昌挥鞭赶车的雄姿英发呢！两个小丫头崽子不识好歹的一个劲的问。 赵小六和赵小七挤在一起，偷偷笑，根本就不往心里去。张氏以前还掐她们呢！她们还不是一样和她好。 牛车进了孙家集，赵世昌把牛车停在猪肉铺子的院子里面，“掌柜的，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哈！我们转一转就回来了。” “好咧！赵大哥放心吧！牛车在兄弟的院子里面放着，妥妥的！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来兄弟这里捣乱！” 哎呀！张氏两眼放光！镇上猪肉铺子的掌柜的都得管当家的叫大哥呢！要知道，以前猪肉铺子的掌柜的，在她眼里，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赵小六和赵小七也是星星眼，看着她们爹那高大的背影！ 赵世昌心里高兴，脸上有光！自己这两个多月，在猪肉铺子买了一两百斤猪肉，真没白花银子。 点心铺子的掌柜的，见了赵世昌也是笑脸相迎，“赵大哥今儿个买点什么？要过年了，样样数数的都来点？我这里的点心都是昨天夜里才做出来的，味道好着呐！” 赵世昌点点头：“行吧，盛情难却！掌柜的这么热情，我不买都不好意思了！哈哈哈！” 哎呀我的娘哎！当家的真有派！那爽朗的笑声，多么的让人迷醉！ 赵世昌带着老婆孩子，溜溜达达，走走买买，无比的风光，哪个掌柜的见了他，都客气得很，原因就是他这两个多月，在孙家集镇没少花银钱。 赵令武和赵令长、赵令文，跟在后面，担任保镖兼背筐工人。 那个不长眼的胆敢往前凑，赵令武就拿哨棒捅他。孙家集镇上的小地痞，现在都认识这个每天骑着骡子，在镇里镇外来回跑好几趟的少年了，没有人敢惹他。 这小子下手可他妈的黑了。他有一个小弩，一射一个准儿，有两个跟他呲牙的，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虽然赔了二两银子，但是那不疼啊？不遭罪啊！ 赵世昌带着老婆孩子逛了一圈，到了粮食铺子的门前，掌柜的哈哈大笑着迎了出来。 还拱手：“那阵风把你老哥给送来了！快快请进！” 赵世昌笑笑，说道：“今天就不进去了，我这一大家子人呐！不给你添麻烦了。精米、白面，一样给我称出来五十斤就好。” 掌柜的继续和赵世昌寒暄，伙计已经回去秤粮食去了。 过了不长时间，伙计就扛着两袋粮食出来了，他还负责把粮食送到牛车上。 赵世昌拱拱手：“掌柜的，咱们回见！” 掌柜的笑呵呵，拱手说：“老哥常来！” 赵世昌现在，在粮食铺子的掌柜眼里，快要赶上财神爷了。因为赵世昌这两个多月，在这家粮食铺子，陆续的购买了几万斤的粮食。 掌柜的知道长清县一带遭了兵灾，所以，欢迎赵世昌再来。 而赵世昌购买的这些粮食，都让赵令长他们在牲口棚子那边，挖坑藏起来了。 银票不保靠，等过几年满清入了关，这玩意儿就是废纸一张了。 所以，赵令武在努力的把银票换成银子、铜钱和物资。 赵世昌一家人东西买的差不多了，就回到了猪肉铺子。 赵令武说：“爹，娘，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哈！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赵世昌说：“小五，你上哪？” “我上杂货铺子去买点东西。” 赵令武刚才在杂货铺子门前看见了一样东西，很像二踢脚，不过他不能确定。 “掌柜的，你这个是什么东西？” 掌柜的笑哈哈：“小哥你不认识这个东西吗？” 赵令武摇头：“不认识！” “这是鞭炮啊！你不认识鞭炮？” 尼玛的，居然还有鞭炮！卧槽来的太突然了！ 赵令武知道大明朝有火器，火炮、火枪、火箭都有！但是他不知道山东济南府居然还有卖鞭炮的！ “掌柜的，你有多少鞭炮，我都要了。” “都要了？小哥，过年放鞭炮，用不了那么多。你用多少，你就买多少吧。” 掌柜的很好心的提醒赵令武。 这个东西很贵的，而且就是过年的时候放一放，浪费那么多的银子没有必要。再说，鞭炮很好卖，他不愁卖不出去。 第19章 亲戚 赵令武拎着一个小篓子回来的时候，赵世昌已经把猪肉买好了。 一个大猪头，两条大猪腿，猪心、猪肝、猪肺子，还有猪肠子和猪蹄子。 赵世昌说：“小五，你买什么了？放车上吧！” “爹，是鞭炮！我拎着吧！” 赵令武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鞭炮保不保险，万一在车上挤响了就麻烦了。 张氏听儿子说买鞭炮了，她就高兴了，去年过年的时候，赵世昌他大哥家就放了好几个大炮仗，“叮咣”的那个响啊！听说听一个响就得一文钱，她白听了好几个。 “五子，过年的时候给娘一个哈！娘也放一个大炮仗过过瘾！” 赵小六和赵小七跃跃欲试，赵小六说：“娘，我帮你放哈！我会点火！” 赵小七说：“娘，我也会点火。” 张氏说：“滚蛋！” 放炮仗那玩意儿，谁点火就是谁放的。没点火的就是白听声。张氏这回非得自己亲自点火放一个大炮仗不可。 “好了，都坐好了。我要赶车了！” 赵世昌看着这娘仨搁那叽叽咕咕的，心里是高兴一半，丢人一半。 高兴的是日子好过了，媳妇儿、闺女都鲜活了起来。 丢人的是怕人家猪肉铺子的掌柜的和伙计们听见。 张氏给赵小六和赵小七公平合理的一个人来了一杵子，“坐好了！” 赵小六和赵小七都很严肃的坐好了。 她们娘仨坐好了，车上就没有空地方了。肉、粮食、点心，还有鸡蛋、鱼。装满了牛车。 赵令长和赵令文已经没有地方坐了，他们俩只能是跟着牛车走，身上还得背着一个大背筐。 赵世昌一挥鞭子，意气风发：“驾！” 赵令武在旁边骑着骡子，提着哨棒，威风凛凛。很是吸引旁人的目光。 “老四，往回走了？” “是啊！大哥、二哥，我先走了哈！回头到家里喝酒来哈！我买了一坛子好酒呐！” 赵老大笑笑，挥手：“走吧！” 不走自己也捞不着上车去坐着。 其实赵老大家是有牛车的，但是他舍不得使唤老牛，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多的东西要买。 和赵老大结伴来赶集的赵老二，看着赵世昌远去的背影，说：“老四家发达了啊！” 赵老大点点头，“是发达了。孩子们长大了嘛！” “大哥，你说令武这孩子怎么一下子就长这么高了呢？” 是啊，能耐还大了呐！ 赵世昌家的日子好过了，大人孩子都穿着新棉袄新棉裤，脸色也红润起来了。这都是明面上的事情，谁能看不出来？ 赵老大哥几个平时遇到了赵世昌，也没少问他。赵世昌就是一句话，儿子有出息了！ 这话没毛病，赵世昌要是有能耐，他家早就好过了，还用等到现在？ 赵令长和赵令德、赵令仁、赵令文他们哥四个要是有能耐，他们家的日子也不能过得那个逼样儿。 所以，有出息的这个孩子就只能是赵令武。 瞅瞅那孩子骑在大骡子身上的那个样子！真的就不是一般人物！很多东西装是装不出来的！ 赵老大说：“祖宗保佑啊！在这样的乱世，咱们老赵家能出来一个这样的孩子！” 一宗一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适逢乱世，他们老赵家的子弟，应该拧成一股绳。 赵老大心里是怎么想的，赵令武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们到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爹，娘，你们回来了啊！买了这么多年货啊！” 赵令德和赵令仁他们俩留在家里看家，没捞着去赶集，一看见赵世昌他们回来了，就赶紧迎出来了。 李氏快步走到了牛车跟前，“娘，我扶着你下车！” 张氏下了牛车，活动活动腿脚，行！老大媳妇儿挺有眼力见儿的。 赵令德把赵世昌手里的鞭子接过来，“爹，你回屋歇着吧！这大冷天的，赶车遭老了罪了。” 赵令仁说：“老五，下来吧！骡子交给我，我一会儿牵到牲口棚子去喂喂它。 你上屋里去暖和暖和吧，这大冬天的，骑马灌了一肚子风吧？” 赵令武下来，把身上的长刀和哨棒都交给了赵令仁，自己拎着鞭炮篓子回自己的屋了。 这个东西可不能给他们随便摆弄，万一炸了，就白买了。 “好了！卸车吧！中午吃完饭，下午还有的忙呢！” 儿子、儿媳妇们排着队，络绎不绝的往屋子里面搬东西。 一边搬东西，还一边笑。好东西真多呀！ 这大猪腿，这么老大！ 这大猪头！这么招人稀罕，眼睫毛还挺长的呢！像老四媳妇儿！ 老三媳妇儿抱着大猪头，捅咕赵令文他媳妇儿，“老四，你看看它像不像你家亲戚？” 赵令文媳妇儿瞅了一眼大猪头，笑呵呵的说：“嗯！它是我三嫂！” 李氏不参与她们的互动活动，抱着一筐点心，走的飞快。她已经在婆婆面前抢得了先机，她要把它巩固好。 老二媳妇儿紧随其后，老三媳妇儿和老四媳妇儿岁数小，愿意闹着玩。她可不能闹着玩，她有两个儿子呢！她得在老婆婆面前好好表现。 人多力量大，牛车上的东西，一个人搬了两趟，就都搬到屋子里面了。 张氏打开一包点心，一个孩子给分了一块，打发他们出去玩去。 剩下的东西，粮食和点心，就放在屋里的堂柜里面。 猪肉留出来一块中午吃，其他的猪肉和猪腿、大鲤鱼，就放到外面的大缸里面冻着。 猪头和猪大肠一类的猪下水，下午就得收拾出来。 特别是猪头，毛得弄干净，烀出来，等到大年三十的时候，给老祖宗上供。 中午的时候，李氏和刘氏做饭，刘氏就是赵令德媳妇儿。 张氏现在已经彻底的不做饭了。家里的粮食，除了大米、白面在她的堂柜里面放着。剩下的就放在厨房里面的粮食缸里。老大媳妇儿负责。她就不相信老大媳妇儿敢放着好日子不过，偷粮食。 李氏和刘氏，蒸了一锅大馒头，炖了一锅萝卜片子大肥肉。 给公公、婆婆和五小叔子，蒸的大米饭，炒的五花肉片子和大葱炒鸡蛋，还有一大碗鸡蛋汤。他们三个人吃小灶。谁不服也不行。 第20章 城破了 大年三十的早晨，赵世昌带着赵令长他们哥五个，手里捧着一个大托盘，盘子里面是一个笑容可掬的大猪头。 “老四来了！” 赵老大已经在赵家宗祠的门口等着了。 随后，赵老二和赵老三、赵老五、赵老六，也带着自己的儿子们，手里捧着供品来了。 “来！咱们兄弟进去把供品摆上吧！” 赵老大打头，其余的五个兄弟跟着他，进了祠堂，在供桌上把供品一一摆放整齐。 赵老大点燃了一炷香，恭恭敬敬的拜了拜，把香插到了香炉里面。 然后，跪倒磕头，嘴里不知道嘟嘟些什么。 赵老大站起来，立在供桌右侧。 赵老二和赵老三、赵世昌、赵老五、赵老六，依次上前，点香磕头。 然后，哥几个分列两厢，赵老大的大儿子，赵令宗带领赵家令字辈的兄弟们，进去给老祖宗上香磕头。 说起来很简单，其实很繁琐，主要是老赵家的儿子们太多了。 赵令武随大流磕完头了，就跟着他爹和他的哥哥们回家了。 家里的孩子们也都起来了，穿着新衣服跟他们的大姑、二姑在院子里面玩。 他们的大姑就是赵小六，二姑就是赵小七。赵小七就比她大侄子大三个多月。 屋子里面，张氏已经开始领着儿媳妇们炸油丸了。炸油丸就是用油炸一些面食，留着正月里吃。 “当家的回来了，快进屋！” 张氏端了一盆炸好的油丸，放在炕上。 年三十的早上不做饭，就吃油丸，吃完了就开始扫院子、贴春联。 赵世昌先拿了一个大麻花，说：“令长，把孩子都叫进来吧！一大早晨的空着肚子在外面玩什么！” 赵令长偷笑，他爹现在也有心思关心孩子们了。 赵令长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就听见院子里的孩子嗷嗷叫。 “站住！都给我站住！” 这是赵小七的声音。 “排队，一个一个进屋！谁敢不听话，看我不拧他滴！” 四个儿媳妇在厨房把头低下了，让老婆婆看见她们偷笑就不好了。说不定真的就会拧两下。 张氏对她们的小心思洞若观火，不过今天是大年三十，就暂且放她们一马。你等过完年的，看拧不拧她们一顿！ 六个老爷们儿加上七个孩子，一盆油丸不够吃的啊！于是，又来了一盆。 张氏掐着腰，“大妮儿，二妮儿，看着他们，不许多吃！吃多了晚上吃不了肉了，可不管！” 赵小六和赵小七闻听此言，就把自己手里的油丸放下了。 “娘，过年晚上不是吃饺子吗？” 哈哈！张氏得意的笑：“不光吃饺子，还吃肉，还吃鱼，你娘我还要放炮仗！” 几个孩子露出了痴呆般的笑容，好生向往！ 吃完了油丸，赵世昌就带领儿子们分头行动，赵令德和赵令仁去收拾一下牲口棚子，贴上春联，然后把牲口牵回来。 过年了，晚上得守岁，牲口也得牵回家吃顿好的。 赵世昌带着赵令长和赵令文还有赵令武，在家里扫院子、贴春联。 赵世昌他们都不认字，春联都是人家给做好了记号，哪个是左边的，哪个是右边的。哪个是牲口棚子的。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桃符就是春联的前世，两个七八寸长、一寸宽的桃木板子，上面写着神荼、郁垒两个神名，挂在大门的两侧，用来驱邪降福。再后来就变成了吉祥话，再后来就成了春联。 赵令武家的春联，上面有不少字，他都认识，江山供俎豆、香烟传永远。福气临门财宝多、勤俭持家有余粮。多好！很有寓意。 “小五，你瞅什么呢？” “我瞅瞅这上面写的字。” “你认识几个？” “我认识好几个。” 再大字不识一个的人，他多少也认识几个字，这不足为奇。 赵世昌也没把赵令武的话往心里去，他还认识好几个字呢！香、烟，他就认识。 爷几个忙活到了中午，一切都弄利索了，就等着吃年夜饭了。 张氏领着儿媳妇们也炸完油丸了。满满两大缸油丸，放在屋子外面的墙根底下冻着。 李氏、刘氏以及那两个啥也不氏，目光闪烁，她们在心里盘算着，张氏会不会在她们回娘的时候，给她们拿点油丸。 张氏和儿媳妇们休息到申时初（下午三点到五点为申时)，就开始准备年夜饭。 花样不太多，但是量很大，需要多煮一会儿。 红烧大鲤鱼！赵令武他们家以前很少吃鱼，因为买不起，再说这个玩意儿有股土腥味儿，同样是花钱，吃肉不比吃鱼强？ 但是有了油和调料，那就不一样了。 大鲤鱼改花刀，抹上调料腌一下，控干血水，下油锅里面炸熟、炸透，捞出来，控干油，鱼身上码上葱段、姜、蒜片，起锅烧油，油烧开了，往鱼身上一浇，就是一个卧槽！真香。 再就是炖肉、炒肉，炒猪心、炒猪大肠，猪肝蘸蒜酱，好大的一桌子菜。 今天是大年三十，破例，全家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平时可不是。 赵世昌和张氏两口子坐在正中的位置上。 左手边，是赵世昌率领的儿子和孙子们，右手边是张氏率领的儿媳妇儿、闺女和孙女们。两军对垒、泾渭分明。 赵世昌率先端起小酒碗，来了一口，然后筷子就奔着那条红烧大鲤鱼去了，他还没见着过这种操作法呢！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于是，大家一起开动。 “娘，你快吃一块鱼肉，可好吃了！” 赵小七吃了一块鱼肉，发现真的是太好吃了！于是，向她娘强力推荐。 张氏笑眯眯，今天所有的菜都好吃。都是她们家以前想也不敢想的。 李氏、刘氏和两个啥也不氏，小筷子一个劲的夹肉吃。连互相交流的时间都没有了。 赵世昌领着儿子们笑呵呵的喝酒，儿子们都挺好的，虽然赵令长他们现在没有什么能耐，但是听话，肯干，还孝顺爹娘，这就很好了，能耐是可以锻炼的，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就会有长进。 吃完了年夜饭，一家人喝茶水的喝茶水，下地溜达的下地溜达。 一会儿还要包饺子呢！她们家从来也没这么快乐过。 半夜子时到了，新年的钟声敲响了（没有）！ 张氏领着儿媳妇儿、闺女、孙子、孙女，一大群，在院子里面放炮仗， “叮！”“咣！” 赵令武站在一个小土坡上面，眺望远方，济南城要破了！ 第21章 臣子本分 崇祯十二年正月初一。 满清睿亲王多尔衮的行军帐里，多尔衮鼾声如雷。 昨天晚上他很高兴，新年庆祝，犒劳众将。 如今济南府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拿下济南城，撤兵回辽东了。 所以他喝了点酒，还把一个汉人女子给七上八下了好几下子。 “王爷，您该起了！” 多尔衮的一个包衣奴才，跪在他的床榻前，连续叫了三遍。 多尔衮醒了：“什么时辰了？” “辰时初刻（早晨七点零五分）！” “更衣吧！” “嗻！” 狗奴才给他拿衣服去了。 多尔衮一跃而起，床榻上的女人他看都没看一眼。 他不喜欢柔弱的如同小绵羊一样的女人，他喜欢那样式的，野马分鬃。 多尔衮收拾利落。 “咚、咚、咚” 中军大帐的聚将鼓就响起来了。鼓声传向四面八方。满清各部将领纷纷奔向中军大帐。 贝勒豪格、阿巴泰、岳托和杜度。以及各旗的旗主固山额真，副旗主梅勒章京，参领甲喇章京，佐领牛录章京。几十人站在中军大帐里面。 他的直接下属：副参领、骁骑校、印务参领、印务章京、笔帖式、随旗行走等散轶官上百人站在中军大帐外面。 “拜见大帅！” 帐内众人齐齐的向多尔衮行礼。 此时满清军队的军礼，仍然是拱手礼。还没达到后来的见面就下跪，张嘴就是奴才的地步。 当然这是指这些高级将领。 外面的那些低级官员见了上级还是需要甩一下马蹄袖，左腿前屈、右腿后蹲、右手下垂、身体前倾，行打千礼的。 多尔衮居中而坐，岳托坐在他的身侧，两个人虽然各自统帅一路兵马，但是汇合在一起，以多尔衮为尊，他是亲王，岳托只是一个贝勒。 “诸位将军，济南府如今已是强弩之末！破城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我军入关时日不短，为防明军截我后路，本王欲三日之内破城！诸位可有异议！” “谨遵大帅将令！” 满清军队的攻城车、攻城锤、攻城云梯和攻城士兵齐聚济南城下，攻城战正式拉开了帷幕。 近两个月的消耗战，就是为了今天的最后一击！ 济南城内的军民，苦熬了两个多月（铁铉守济南，三个月城不破），熬过了崇祯十一年的春节，却在崇祯十二年的正月初一，迎来了满清军队的最后一击。 济南知府李崇化和其下属所有官员都上了城墙。 莱州游击将军余承祖，满身血污的站在李崇化的面前，很是惭愧：“大人，守城物资消耗殆尽！今日恐怕难了！” 李崇化很是淡然的笑了一笑：“那又如何？本府为官三十余年，为皇上尽忠，乃是臣子的本分。殉国、殉城，乃是职责所在。” 李崇化遥望着远方，仿佛看到鲜红的战缨、大红色的鸳鸯战袍，快马、长刀！无数大明的将士，正铺天盖地的向济南城席卷而来。 “我们多守住济南城一日，各路勤王的兵马就多了一日从容布防的时间。建奴，有命入关、还要有命出得去才行！” “末将谨遵教诲！” 李崇化收回了远眺的目光，哈哈一笑：“算不得什么教诲，拼命吧！” “咚、咚、咚” 战鼓擂响了！ 满清兵如同潮水一般涌向济南城。 余承祖抽出长刀，哈哈大笑！ “大人，请回吧！末将今日就横在这济南城头上了！” 李崇化也哈哈大笑，说道：“好！本府就坐在知府衙门，等候将军的捷报了！” 济南城内粮食不缺，但是兵力严重不足，武器装备也严重缺乏。守城的军需物资已经没有了，火药也没有了，城头的大炮也哑了火。 两个多月的防守战，城防军队和余承祖的标营士兵，已经伤亡过半，现在城墙上防守的，大多数都是城里的青壮。 城外是满清军队，城里是他们的家人，没有退路了！干吧！拼吧！杀光这些留着小尾巴的狗崽子！ 第一批爬上城来的满清士兵被守城的青壮和士兵们，拿着大刀和木头棒子照着秃脑瓜子猛砍、猛敲，给打退了。 然后就是第二批、第三批……，一直坚持到天黑，济南城还依然在大明朝的手里。 “吃饭吧！吃饭吧！” 济南城内的富户、商户和老百姓，挑着担子走上了城墙。 稀饭、馒头、咸菜、肉汤、大饼。 守城的士兵和青壮，已经累得快要瘫倒在城墙上了。 一碗碗热汤，递到了他们的嘴边，“喝了吧！好有点力气！” 一张张大饼放在了他们的手里，“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此时他们是一家人，军民同心，背水一战，未来他们还要迎接不可知的命运。 远在德州府的新任山东巡抚的倪亮，还没从新年的氛围中走出来，就接到了探马络绎不绝的报告。 “大人！建奴今日强攻济南城了！这可如何是好！” “快请各营将军前来议事！” 巡抚衙门的属官倾巢而出，在德州城内的各个军营乱窜。 “大人，临清总兵昨夜饮酒过量，宿醉未醒！” 叫不醒！怎么都叫不醒！ “大人，祖总兵昨夜出城了，至今未归！” “大人……” “大人……” 倪亮坐在巡抚衙门的大堂，从中午等到晚上，各个营头的将军们，一个都没来。 不是有病了，就是精神不太好，再不就是昨天晚上过年，高兴，喝多了，走不动道。 一个巡抚幕僚急了：“大人！前车之鉴啊！” 你不能犹豫啊！前任巡抚颜继祖就是因为救援济南不利，才被皇上撤职查办的。如今被押送到京城了。 倪亮气的直咬牙，这些兵痞，惯会阳奉阴违，现在更是公开的不听命令了！就不想想后果嘛！ “你去把标营的郑将军和抚营的姜文杰给本官找来！” 一省巡抚有四个营的直属兵马，这两个将军都是他从京城带来的。算是他的心腹。 还不错，郑玉棉和姜文杰听到巡抚大人找他们，还真的快马赶来了。 “大人，您召唤我等何事？” “本官要派你们去救济南府！” “啊？” 郑玉棉和姜文杰闻听此言，大惊失色。 “您确定要派我们去救济南府？我们两个营加在一起才两千四百多人，能打得过建奴的十万兵马？” “打不过也要去打！不然本官如何对皇上交代！” 交代啊！明白了。 郑玉棉拱手说道：“大人放心！末将这就回营去整顿兵马。待兵马整顿完毕，末将就立刻出发去救援济南府！” 姜文杰也拱手说道：“大人，放心！末将现在就回营。您就等着末将的好消息吧！” 第22章 以身殉国 正月初一的一大早上，崇祯皇帝就从周皇后的寝宫交泰殿，回到了他办公的勤政殿。 御书案上的奏折一摞、一摞，又一摞。 从山东来的奏折最多。还都是八百里加急来的。 崇祯皇帝翻阅了一本又一本，没有一个是好消息！ 满清军队这次破关而入，一路势如破竹的攻破了五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城池。 然后虚晃了一枪，绕过了德州府，从临清和东昌渡过了运河，兵分两路，一路攻打高唐县，一路攻打济宁府。最后在济南城下会合了。 “唉！” 崇祯皇帝叹气，济南府是中原第一繁华的大城市，如果守不住，损失就太过惨重了。 张其平、陈祖苞、倪宠、祖宽，这些人没有一个是顶用的。各部兵马合起来十几万，你倒是上去打啊！你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算怎么回事儿？ 崇祯皇帝拿手指头轻轻敲击桌案，头疼！ 这些兵马为什么不上去打，原因他是清楚的。党争、派争！他们不是一个派系的。 兵合一处、将打一家，不可能。单打独斗又不是人家的对手，还要防备友军扯犊子。 “唉！” 崇祯皇帝再次叹气，这次济南城要是守不住，他非得把那些人抄家灭族不可。因为济南城里有他的一位堂兄弟，德王朱由枢！ 崇祯皇帝和德王朱由枢都是明英宗朱祁镇的后裔，血脉上亲近一些不说，关键德王他是一个亲王啊！这要是被满清人给俘虏了，崇祯皇帝的面子就丢大了。 敢战之兵！崇祯皇帝现在需要能打仗、敢打仗的军队去救济南府。可是他的那些能征惯战的得力之人在哪里呢！ 陕西巡抚孙传庭和三边总督洪承畴正在合力绞杀李自成。 陕西总兵左光先所部三万精锐，死死的咬住了李自成，从陕西、甘肃、四川、湖北，一直撵到了河南。 半年多的时间，李自成的部下从几万人马，到最后的不足一千人。就这一千多人最后也被打散了。 李自成这个时候正率领刘宗敏、田见秀、李过、高一功、郝摇旗、刘体纯、刘芳亮等商洛十八骑，藏在商洛山里面艰难度日。 “夜则山林藏身、不敢入窝铺歇息！” 以至于大明朝廷都以为他被干掉了。 而八大王张献忠此时也是走投无路，贿赂了当朝首辅，在湖北谷城接受了朝廷的招安。 崇祯皇帝把洪承畴和孙传庭的奏折，翻捡出来，几十份奏折阅读一遍，也是一个不小的工作量。 就在崇祯皇帝准备抽调精锐之师救援济南的时候，济南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时刻。 “咚、咚、咚！” “嘡、嘡、嘡！” 白天攻了一天城，到了晚上也不消停。建奴的扰民小分队，拿着鼓、带着锣，围绕着济南城，东敲敲“嘡、嘡！”，西打打“咚、咚！”。 “哼！疲兵之计而已！” 余承祖站在城头冷笑一声。 “继续休息，不用理他。” 你不理我是吧？ “冲！” 几十个满清士兵，一边往城头上扔石头，一边抬着云梯往上爬。 “建奴爬城了！建奴爬城了！” 好家伙！这一嗓子喊出来，凡是听到的都拿着刀枪站起来了。然后建奴就跑了。 换个地方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再来……一次！这是阳谋，你不应对都不行。 建奴一直鼓捣到了半夜的时候，才消停下来。 建奴可以换班来骚扰济南城的守军，而济南城的守军，只能是连轴转。 消停了，睡觉吧！疲惫至极的士兵和青壮，顾不得夜晚的寒冷，在城头上倒下就睡着了。这一睡下去，想醒过来就难了。 初一初二一条线，初三初四看得见，初五初六像眼眉，初七初八像小船，十五十六圆又圆。说的是月亮。 正月初二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 站在灯火通明的济南城头往四处看，除了建奴军营里面的星星点点的灯光，野外黑黢黢的一片。 “快点！抓紧速度，耽误时间，军法从事！” 吃的饱饱的，又睡了一夜好觉的建奴攻城兵，抬着云梯，拿着绳索、挠钩，身上背着长刀，蓄势待发。 卯时初（早晨五点)，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上！” 建奴几百个攻城小队，抬着云梯，咬着牙、闭着嘴，悄无声息的奔向济南城。 “敌袭！敌袭！建奴爬上来了！” 等到巡逻的哨兵发现建奴爬城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那些睡倒在城头的士兵和青壮，根本就来不及清醒。 崇祯十二年的正月初二，济南城陷落了。 莱州游击将军余承祖实现了他的诺言，横在了济南城的城头上。 济南的城门打开了，城外的建奴军队，蜂拥而入。 济南知府李崇化坐在知府衙门的大堂上，在奏折上写下了最后一行字：臣济南知府李崇化！ 李崇化吹干了墨迹，把奏折装进一个信封里面。把他的亲随李德叫了过来。 “李德，你带着这封奏折，寻一个地方藏起来。如果你能侥幸逃得性命，一定要把它交给朝廷！我济南府上下几十万人的性命，不能白丢了！” 李德接过了信封，藏在怀里。 “老爷，您多保重！小人走了！” 李崇化挥挥手：“走吧！” 他并不关心这封奏折能不能交到朝廷手里，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李崇化简单的给自己收拾了一下，冲着家乡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给皇上磕头就不必了。他李崇化都以身殉国了，对得起大明朝给他的荣华富贵了。 第23章 为什么不可以 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 今年的八月十五有没有云彩把月亮遮住了，赵令武不知道，但是正月十五这一天的夜晚，却是真真切切的下起了大雪。 漫天飞舞的雪花，笼罩了天与地。 官道两旁的树木上，挂满了冰雪。似花非花，似雾非雾，晶莹剔透、美得惊心动魄。 这应该叫树挂吧！赵令武是这样想的，因为它不是松树，肯定不能叫雾凇。 白的发光的官道上，只有赵令武一个人骑着骡子在行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涕下是不可以的，因为它会冻成冰，形成一个大鼻涕溜子。然后就挂在鼻子下面。 但是天地悠悠是真的。 寂静的雪夜，飘飘扬扬的雪花。 笔直的官道，以及官道两侧冰雕一般的树木形成的一个冰雪长廊。 再加上白茫茫的一片原野，仿佛亘古洪荒就是这个样子。 赵世昌要跟着赵令武来，他说他在下雪的夜晚能看清路。 赵令长和赵令德他们都要跟着来，他们说他们现在已经不害怕了。 赵令武没让他们跟着来。赶牛车跑不快，走路恐怕走不到。 而且赵令武并不能确定女真人走没走。 赵令武是早晨巳时初（上午九点）从家里出发的，雪天路滑，走到了大概半夜子时的时候，才走到了济南城外。 远处的济南城，在漫天大雪的映照下，白的那么耀眼，白的那么清冷，白的又是那么的寂寞。 城门是开着的，黑洞洞的。 透过黑洞洞的城门，可以看见城里的那条主干道。白亮亮的。 赵令武可以确定，女真人走了。 据说多尔衮这次撤回辽东的时候，掠走了将近五十万人口，以及巨量的物资和金银财宝，队伍绵延了三十多里地。 十万兵马，押送近五十万人口，还有海量的物资财富，在大明朝的华北大地上，在大明朝几十万兵马的注视下，走了两千多里地，平安的回到了辽东。 真是他妈的可喜可贺！ 大明朝的将军和文武百官们的这种不作为，与资敌有什么区别？ 女真人能够拿着大明朝的物资，回过头来打大明朝。 自己为什么不可以拿着这些财富来打女真人呢？ 最起码让那些豪门权贵、土豪劣绅和叛徒汉奸把银子拿出来，不过分吧？ 与其让女真人抢去，还不如给了自己呢！赵令武如是想。 “驾！” 赵令武催动自己胯下的大骡子，奔着济南府的城门就冲了过去。老子要在这片天地说的算！ 厚厚的白雪，掩盖了女真人的恶行，他们临走的时候在济南城里放了一把大火。 许多豪门大宅被付之一炬，白雪下覆盖的奇形怪状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赵令武不理会这些，他的目标是那些残存的衙门和豪门大宅。 赵令武左手提着刀，右手拿着弩，背后的布袋子里面还有他自制的武器。 他要抢在大明朝的官兵进城之前，尽可能多的带走这里可用的东西。 这个时候，任何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他都不会犹豫，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没有时间去分辨谁是谁非。 赵令武在济南城里停留了一天两夜，才带着他的收获离开了济南城。 “我骑着白马呦！走三关！我扛着大炮呦！进中原！” 赵令武一路狼嚎跑回了家。 “五子，娘给你烧了热水，你烫烫脚。” “好！” “娘去给你擀面条去，你吃饱了就睡觉哈！” “好！” 赵令武烫完脚，吃了满满一大碗盖着肥肉片子的面条。 炕上的被褥已经被火炕烘得热乎乎的。 赵令武脱得只剩下裤衩背心了（他现在是有背心和裤衩的人)，钻进被窝里面，大被一蒙一觉到天明。到了第二天的天明。 赵世昌坐在炕沿边：“小五，醒了？不睡了？” “爹，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呢？” “我不放心你呗！你这一觉睡了七八个时辰，我不得勤过来看看啊。” 赵令武说：“我挺好的，什么毛病也没有。爹，你等我洗完了，我再和你详细说哈！” “你穿好衣服就上那屋吧！你娘都给你烧好热水了。饭菜也给你准备好了。” 赵世昌说完就走了。 赵令武起来穿好衣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挺好！原封没动。 不但他身上的东西，赵世昌没动，就是他拿回来的背筐，赵世昌也没动。 赵令武过到他爹娘的屋子里的时候，他娘已经把温水给他准备好了。 “五子，快洗手、洗脸，好吃饭！” 赵令武洗完手、洗完脸，就上炕坐下了。 赵世昌已经端着小酒壶在等着他了。 “来！小五，喝一盅！算是爹给你接风洗尘了！” 赵令武笑了，他爹现在还讲究这个呢！ 爷俩干了一盅。 桌子上面的菜，还真的都是下酒的菜。 一大盘子猪头肉（就是那谁她三嫂)，一个小鸡炖蘑菇，一盘子烀肉蘸蒜酱，还有一盘子拌凉菜，就是拌的白菜心和粉丝。要是有黄瓜就好了，那就是拌三丝了。 “爹，我进济南城了。城里没人了。” “一个人都没有了？” “反正我是一个人都没看见。” 赵世昌呆若木鸡，他不知道几十万人是一个什么概念。但是他知道济南城里的人老鼻子啦！ 过了半晌，赵世昌才缓过神来：“小五，咱们咋办？” “咋办？活着呗。” 赵世昌说：“小五，爹不是那个意思。爹是问你有什么打算。” “爹！我打算去当官了。” 卧槽，这个话说的比刚才济南府的事情还吓人呢。 “小五，你也不认字，你爹啥也不是，你拿啥去当官？” “拿银子！” 这个世道，你不是官身，说话办事儿，名不正言不顺，老百姓根本就不会相信你。 而且，女真人走了，朝廷马上就会派遣官吏到济南府来。 新官上任刮地皮，因为济南府这一带没有多少人口了，当官的就会下狠手压榨剩下的这些人口。 明末三大饷，剿饷、辽饷之外，马上就要增加一个练饷！ 与其等人家来管自己要钱，还不如自己主动花钱买官。 最起码可以把济南府长清县无主的土地，变成自己家的。然后，才会有后续。 第24章 佃户 卖官鬻爵，这个词不是一个什么好词。每当这个词频繁出现的时候，就意味混乱和无秩序，意味着这个王朝已经快要走到了尽头。 所以，在明朝末年，花钱买官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只不过朝廷的正印官，就是像知府、县令这样的官职，虽然花钱也能买到，但是还是要守点规矩的。 这个规矩就是买官的人需要有正经的出身。 比如要买个县令，最低得是举人老爷以上的身份，才有资格花银子去买。 知府呢！就必须是正儿八经的进士老爷才行。 赵令武呢，啥也不是。他没有资格买个县令来当当。他只能买那些不入流的小官来过过瘾。 县尉、县丞这样八、九品的小官，不需要皇上批准，吏部就可以直接任命。这个可操作性就很强了。 “小五，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买官？” 既然儿子有心要拿银子去买个官来做做，那么赵世昌这个当爹的必须支持。 并且赵世昌的心，现在是火热的。 他们家是祖传的农户，从大明朝开国就种地，种了几百年的地，还从来都没有人当过官呢。 如果赵令武真的当了官，那么作为赵令武他爹的赵世昌，可就是他们老赵家光祖耀祖的大功臣了！到了祭祖的时候，他就可以哼哼两声了。 赵令武说：“爹，当官的事儿现在就是一个想法，还不能急。这件事情总需要等到济南府的事情平息了以后，才能去做。” “对、对、对。” 赵世昌连连点头，山东境内的州、府、县，被女真人祸害了一大半，济南城被女真人抢的毛都没有几根了。 皇帝老爷子还不知道要拿谁出气呢，这个时候跑去张罗买官，纯粹的就是没有篮子找个茄子提搂着。 赵世昌把心思放在一边，把酒盅端起来了：“小五，来，咱爷俩喝酒吃肉！你少喝点酒，多吃点肉。 长高点、长壮实点。以后出去做官也威风。 小五，爹就指望着你光宗耀祖了！” 赵世昌一高兴，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张氏坐在旁边，她已经忍耐很久了。 赵令武他们爷俩刚才说正事儿，她不敢插言，现在都开始喝酒吃肉唠闲嗑了，那么她就可以说两句话了。 “五子，买个官是不是得不少银子啊？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有。” “五子，当官了，是不是就得到外地去、不能回家了？” “娘，我不到外地去。我就买一个咱们长清县的官。” 张氏高兴了，在长清县当官呀！那好啊！长清县和她们赵家屯，中间就隔了一个清河镇，一共十几里地，走走都不用一个时辰。 “五子，等你将来当官了，你就领娘到县城逛逛哈！” “那是肯定的！娘，你放心吧！我不但领你到县城溜达。我还让你穿上凤冠霞帔、绫罗绸缎，做一个富贵荣华的老夫人。” 哎呀！张氏都乐得合不拢嘴了，“五子，娘当老夫人了，那你爹是个啥？” 赵世昌笑眯眯的等着儿子给自己安排一个新身份。暂时不计较张氏问他是个啥。 “我爹当个大地主，家财万贯、良田千顷。牛马成群、仆婢如云。有三年吃不着的陈米，十年穿不完的绫罗绸缎。” 明晃晃的一张大饼！ 赵世昌乐得“嘿、嘿、嘿”的，陈不陈米的无所谓，关键是良田千顷。那样他就可以雇人种地了，自己家也不用给人家当佃户了！ 对了！自己家现在还是佃户，租人家的地种呢！ “小五，那咱家今年还租人家的地吗？” 山东地区春脖短，出了正月就快到阳历的三月份了，种地的人家就要开始备耕了。 “爹，咱们家今年就先种自己家的二亩地吧。别的地就算了。” “行！那就先种自己家的地吧。” 赵世昌想得开，儿子都要去做官了，种不种地都没有什么关系了。不过自己家的二亩地还是要种的。这是祖产，他分家的时候分的。 “小五，转天你和爹到镇上去一趟，咱们今年不租人家的地了，得提前告诉人家一声，别耽误人家另外找人。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呐！” “爹，咱们家租地的东家在哪个镇上住？清河镇？” “对啊！咱们家租的是于财主家的地，你忘了？” 忘倒是没忘，他是根本就不知道。 “爹，清河镇还有人家嘛？” “啊？” 赵世昌嘴巴张的老大，愣住了。 他听说清河镇被烧光了，但是从来也没去看过。 从清河镇跑出来的人不少，有跑到他们屯子来投亲的，他也没听谁说起过于财主家的事情。难道于财主家是跑到别的地方去了？还是怎么滴了？ “小五，等吃完饭了，爹去打听打听哈！” 赵世昌有了心事，也就失去了喝酒的乐趣。毕竟人命关天。而且于财主家和佃户们的关系处理的很好。从来都是按契约办事，不克扣佃户们的粮食。 赵世昌吃完饭就出去了。赵令武也到外面去走走。 守在门口的赵小六和赵小七冲进来了。 “娘！是不是轮到我们吃饭了！” “是！都去洗洗手，盛饭！” 张氏也没吃早饭。家里的男人们喝酒的时候，女人是不能上桌的。 赵小六先给她娘端来一大碗米饭。 然后自己和赵小七捧着一大碗米饭，美滋滋的上炕了。 鸡汤配米饭，还有猪头肉，赵小六和赵小七笑嘻嘻，我的那个娘咧，终于轮到我们上桌吃好东西了，还不快吃，你等啥嘞！ 第25章 清河镇 赵世昌出门打听消息去了。赵令武闲着没事儿就在外面溜达玩。结果溜达溜达就到了牲口棚子那里。 今天是赵令长和赵令文看守牲口圈。 连续下了几天大雪，今天难得是个大太阳天。一头牛和一个骡子，都在外面晒太阳。他们哥俩也跟着在那晒太阳。 冬天的时候，坐在南墙根下面晒太阳，是穷人最好的休闲娱乐活动。 饿着肚子都能晒睡着了，何况他们哥俩还吃的饱饱的。 南墙根下、大石头上，那么一坐，身体靠着墙壁，眼睛微闭，浑身上下晒得暖洋洋的，太享受了。于是就睡着了。 “大哥！四哥！天亮了！” 赵令长和赵令文正在梦中不知道和谁交流呢，就被赵令武一嗓子给吓醒了。 “哎呀老五，你怎么来了！” 稀客呀！他们哥俩正合计着要找他呢！他们心里有无数的话语想向他倾诉。 “大哥，把骡子套上，我出去一趟。” “你要上哪？” “我到清河镇去看看。” 赵令文说：“老五，我也去呗！我骑牛！” 他现在整天没事干，不是练习骑骡子，就是练习骑牛。已经达到可以上路奔驰的程度了。 赵令长说：“我也去！” 他觉得自己的弟弟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不太好，有什么好事儿应该带着几个哥哥们一起行动。 一个篱笆还三个桩呢！一个好汉三个帮！你有四个哥哥，带一带，说不定就有四个好汉帮你！多好？ 赵令武说：“我骑骡子去，你们俩赶牛车吧。” 都是亲哥哥，要求很强烈，自己也不好总是拒绝他们。上济南不能带着他们，上清河镇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赵令长和赵令文很兴奋。总算是能跟着老五出去了，自己这也算是混进体制内了，果然呐，机会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两个人坐在牛车上，轮流赶车，小鞭子甩得“啪、啪”响！ 清河镇离赵家屯也就五、六里地，哥几个不一会儿就到了。 清河镇面积挺大，人口也不少。原来的人口有七、八千人。都快赶上边远地区的一个县城了。山东这个地方不缺人口，所以这回被抓走很多。 镇子的废墟上面，已经有很多人了，他们在这里翻翻捡捡的，从事着和赵令武同样的工作。 这样不等不靠、自己动手重建家园多好！人有的时候还是要发挥一下自己的主观能动性的。 这些人都是这个镇子上的居民。在女真人来的时候，他们都跑出去了。 袭击清河镇的是女真人的一个牛录三百多人，他们押着五六百个掠来的汉人，推着车往济南赶，路过这里的时候，顺便的就抢了一把，杀了一把，又放了一把火。 受灾最严重的是镇子上的富户和衙门，被一把大火烧的只剩下一片废墟。老百姓的房子，还有一些在废墟中挺立，没烧着！ “大哥，你知道哪里是于财主的宅子吗？” 赵令长脸色苍白的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废墟，那里还有几个人在翻翻捡捡。 砖头、木料，他们都不嫌弃，他们家的房子被烧毁了，他们需要用这些东西搭建一个临时住所。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最起码他们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大哥、四哥，咱们过去看看吧！” 赵令武是故意的，因为不光是赵令长的脸色煞白，赵令文的脸色也不怎么滴！他们都看到了白雪下面覆盖的东西。 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 赵令长和赵令文“哇、哇”吐，吐得泪眼朦胧。后悔了！ 该呀！人家不叫你来，你偏要跟着，你还发不发贱了！小样儿！还想混进体制内呢！ 赵令武不理会他们俩，这才哪到哪！未来的路还长着呐！ 赵令武把整个镇子都走了一遍，赵令长和赵令文强忍着跟在赵令武的身后。 然后他们就惊奇的发现，走着走着，看着看着，自己竟然不害怕了！麻木了个基德的。 赵令武和赵令长、赵令文他们回到家的时候，赵世昌已经打听完消息回来了。 “小五，我听说于财主家没了！” 赵令武说：“是没了，我和我大哥还有我四哥去清河镇看了。” “唉！” 赵世昌长吁短叹。张氏也跟着有些不自在。 气氛有些沉重，赵令武不喜欢。不替古人担忧，换个话题。 赵令武说：“爹，过几天咱们就出去买粮食吧！” 赵世昌有些蔫蔫的：“买粮食干什么？咱们家现在的粮食都没地方搁了！” 赵令武说：“没地方搁了就盖房子，雇人看着。” “爹，粮食很快就要涨价了！” “怎么会！今年的粮食价格已经不低了。往年的这个时候，粮食价格可没有这么高。” “肯定会的！今年山东、河北都遭了兵灾，粮食都被人家给抢跑了。剩下的这些粮食能不涨价吗？” “那咱们家的粮食也够吃好几年的啊？” 赵令武笑了。 赵世昌抬头看看儿子，也尴尬的笑了。他被于财主家的事儿，分了心思，忘了他儿子要干什么了。 当官的，手里光有银子可不行。灾荒年间，手里有粮食，说话才硬气。 “小五，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爹，过两天我就带着我大哥和我四哥出去，先到孙家集。 孙家集没有粮食了，我就到青阳镇和张家镇。买回来的粮食先放在我的屋子里面。等我的屋子里面放满了，天气也就暖和了。那个时候咱们就盖房子。” “小五，盖房子搁哪盖？咱们家那二亩地，可不能动啊！” “爹，你就放心吧！到了开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荒地有的是。” 可不有的是嘛！人都被抓走了，土地不就没人种了，撂荒了。 明朝末年，北方的土地从明朝中期的天价，降到了白菜价。无人问津。根本就没有人买。 谁知道自己辛苦种了一年的地，到了秋天的时候，女真人会不会来收麦子。 第26章 流民 赵令武和他大哥赵令长、四哥赵令文，赶着牛车跑了两趟孙家集镇，孙家集镇上的粮食铺子，就没有多少存货了。 粮食铺子的粮食都是年前运来的。卖了一个正月了，根本就没剩下多少。 赵令武和他的四个哥哥，带着长刀，赶着牛车，又往青阳镇跑了两趟。然后就跑不动了。因为道路上的流民越来越多了。 济南府以西的山东地区遭了殃，济南府以东的青州府和莱州府、登州府就成了流民们重点奔赴的目标。 流民过境不是好事儿。偷、摸、抢、讨，什么都干。沿途的村庄没有不遭殃的。 赵家屯虽然也被女真人烧了、抢了一把，损失惨重。 但是日子还是勉强可以过得下去的。特别是快要开春了，日子有了熬下去的希望了。 但凡能有一口糊糊喝，谁也不想被流民祸祸的，背井离乡的出去讨饭。 但是济南府的知府没有了，长清县的县太爷没有了，清河镇的衙门也没有了，赵家屯的村长也没有了。 大家自由了，没有人管了。 没有人管了不行啊！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老百姓们都被管习惯了，怎么也得给自己找一个领导出来。不然这心里头没着没落的。 屯子里面平时晾晒粮食的场地上，老少爷们儿一两百人聚集在这里。 赵世继作为屯子里面最大的家族的族长，被各家各户公推为话事人。 赵世继就是赵世昌他大哥。他们哥六个的名字是按照继、业、永、昌、富、贵什么排的。富贵后面可能是兴旺发达一类的，老太太没生出来那么多，就算了。 赵世昌不但有五个亲兄弟，还有十几个堂兄弟。他们家的人口在赵家屯占比达到了百分之六十以上，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在别的屯子还有，老了鼻子了。 赵世继站在一个石头碾子上面，给大家讲话：“绝不能让流民进到屯子里面来！各家各户都得出人，把砍柴刀和木头棒子都准备好了，到这里来集合，咱们统一安排一下！ 有意见的现在就说，没有意见的就赶快回去准备！不能耽搁了！” “没有意见！没有意见！我们都听村长的！” 大家好不容易找到了主心骨，自动的把赵世继封为村长，然后就都着急忙慌的跑回家拿家伙事儿去了。 赵家的老哥几个凑到了一起。 说实话，这个时候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什么好处都没有，麻烦倒是有一大堆。 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别人都能跑，这个吊村长跑不了。 “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 赵世继挨个点了一遍，“你大哥我不是逞能、想出这个头。我只是不想让咱们一大家子听别人的摆布。你们说，大哥做的对不对？” 对！大家都认同赵老大的这个想法。小家小户的势单力薄、没有办法，只能听别人的指挥。 但是一大家子几百口人，交到别人的手上，那绝对不行。他们家必须掌握这个话语权。 赵老大见兄弟们都赞同他的做法，也就不说其他的了。 赵老大看着赵世昌，说：“老四，你说句话！” 赵世昌说：“我说什么？” “你让令武出来帮我！” “大哥，令武他还是一个孩子啊！” 赵老大说：“老四，咱们大家这次侥幸的躲过了一劫，还都活着。以后呢？以后还能不能躲得过去谁也不知道。 到了乱世了！ 老四，咱们老赵家需要一个领头人，带领着咱们赵家子弟活下去！ 老四，你回去和令武商量商量，让他站出来，救救他的兄弟们。” 草！这嗑唠的！ 赵世昌倔哒倔哒的回来了。 张氏在家里心神不宁的，看见赵世昌回来，就迎了上去，“当家的，咋样啊？” “还能有什么咋样滴？你打发大妮儿和二妮儿，去吧小五和令长他们哥几个都找回来。我有话对他们说。” 张氏答应了一声，两个传令兵就飞奔而去。 不长时间，赵令长他们几个人就牵着牲口回来了。牲口放在牲口圈里面，已经很不安全了。 那些流民连喂牲口的饲料都不放过，何况是牲口呢！ “令长、小五，你们几个都坐下，爹和你们说点事儿！” 赵世昌说的很严肃，赵令长他们哥几个坐的很规矩。 “刚才屯子里的各家当家的，都推举你们的大伯做主事人。你们的大伯已经把这个差事揽过来了。 各家各户都要出人，拿着家伙事儿守护咱们屯子。咱们家也得出人。这个事情是应该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令长、令德、令仁、令文，你们哥四个看你大伯怎么安排，轮流出去看守屯子。 小五，你大伯说让爹和你商量商量，他想让你去帮他，你有什么想法？你不愿意去也没关系。咱们家出五个人，不少了！” “去！” 那能不去嘛！ 赵令武说：“爹，我去，我正好想练练手呐！” 都到明朝末年来了，不打两仗能对得起谁啊！ “小五，你去了别操太多的心！”小心不长个。 “爹，你放心吧！这点小事儿，我还没放在眼里呢！” 对付流民，赵令武可是有很多经验的（看小说看来的，好不好使不知道。)。 首先，结寨自保。 没有寨子可以先弄栅栏，山上的木头有的是，砍呗。 其次，弄两个了望塔，一个在村口，可以观察官道上面几里地之内的情况。有事情敲锣报警，还能往下扔石头。 另外一个在村子中央，可以观察有没有人从山上树林子里面钻出来。 剩下的就是分成几个巡逻小队，换班巡逻。 再就是弄一个机动大队，哪里有情况就支援哪里。 很完美！ 赵世继和那些老人们赞不绝口。 剩下的就是等着，看流民们敢不敢来打他们的主意了。 第27章 春天来了 从赵家屯外面官道上经过的流民，一开始还是稀稀拉拉的三五成群，到后来就是成帮结伙、成群结队的了。 站在山上砍伐树木的赵家屯的村民，看着山脚下、官道上，那蜿蜒的、像一条蛆一样的流民队伍，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砍柴刀，加快了砍伐木头的速度。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些玩意儿毁了自己的屯子。 他们走一路祸祸一路，被他们祸祸完了的地方，老百姓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干脆就成了新的流民，一起去祸祸别的地方去。 流民过境，无恶不作，不值得同情。 流民们其实是没有多少战斗力的，他们就是凭着人多，找个机会一窝蜂的往上冲。 像赵家屯这样提前有了准备，竖起了栅栏，立起了了望塔的屯子，他们轻易是攻不进来的。 路过赵家屯的流民们冲击了屯子好几次，都被这道栅栏给挡住了。 他们手里的菜刀和砍柴刀还对付不了这道栅栏。 他们想翻过栅栏，或者是想拿刀把栅栏砍倒，那都是白费！ 屯子里的人也没闲着啊！ 你敢爬栅栏，我就用扎枪捅你。 你想把栅栏砍倒，我还用扎枪捅你。 赵家屯的人不但用扎枪捅他们，还会往了望塔上运石头，然后从上面往下面扔石头砸他们。 几个回合下来，就把他们捅得鬼哭狼嚎的。 流民们来了一波又一波，被打跑了一波又一波。 流民们眼见得是干不过赵家屯了，就只能继续向前走，去寻找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这股流民潮一直持续到开春种地的时候才结束。 赵家屯的老少爷们儿们，都庆幸自己又逃过了一劫！不用背井离乡的出去讨饭去了。 春天来了，春风吹绿了大地。 河边的小草绿了，道旁的柳树也发了芽！山上的野菜也可以吃了。 “吧唧、吧唧、吧唧、吧！” “好吃！” 自从来了就吃干菜叶子的赵令武，终于吃上了嫩绿的小野菜儿。 这玩意儿用开水烫一下，放点葱、姜、蒜，盐和酱油，再用一勺烧开的热油那么一呛，哎呀！好吃的不得了。 “五子，你做的这个野菜，可真好吃啊！娘做了半辈子饭，都没有你做的好吃。 娘当年要是有这个手艺，怎么会被你奶给拧的大腿都紫了！” 已经远行了的赵世昌他娘，最喜欢拧儿媳妇们的大腿根，软乎、好拧、还疼！ “嗯哼！” 赵世昌不允许张氏说他娘的坏话。这要是在以前，张氏敢这么说话，很可能会挨揍。 但是现在嘛！就值得考虑一下了。因为小五子很护着他娘。 揍是不能揍，但是，得训斥她几句。 “你这个老娘们儿是不是有些傻？你做菜不好吃，我娘掐你一下还不是为了你好！当老婆婆的，还不能管教儿媳妇儿啦？你要造反呐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张氏有些尴尬的咧了一下嘴，向赵世昌表示歉意。 张氏大意了，刚才没有防。她现在是老婆婆，是封建礼教的既得利益者。她必须坚定不移的维护它！ 任何忤逆老婆婆的行为，都值得大掐特掐一顿！包括背后说老婆婆的坏话。 幸亏四个儿媳妇都没在眼前，不然张氏直接就让她们长长记性！ 赵小六和赵小七倒是听见她娘刚才说什么了。不过她们俩没往心里去。这些事情她们还不怎么懂。 她们俩只觉得她们的五哥拌的野菜太好吃了。 “五哥，我去山上挖野菜回来，你还能不能这么做着吃了？” 赵小七一边说着话，一边小脸儿通红的。 两条小腿还不停的扇乎着。她是激动的，激动得两条小腿儿无处安放，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因为她五哥以前，从来也没给过她这么多的好脸。 赵令武说：“你去挖去吧！你挖回来我就做。不过，你得和大妮儿一起去。最好是跟着大人一起去，注意点安全！”别像我似的掉沟里了。 赵小七激动完了！看看，我五哥现在对我多好！都关心我的安全了。 赵小六也激动不已，她五哥关心她们的安全，让她们跟着大人一起去，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要知道，她自己以前就是被当做大人使唤的！ “呜、呜、呜！” 好激动，要哭了都！ 赵世昌和张氏对自己五儿子的行为很满意。 古人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你能力不足的时候，你就管好你自己。有能力了，你再照顾照顾家里。能力大了，你就去管理国家。觉得自己行了，你就去平天下。 他们的五儿子现在就开始照顾家里、照顾妹妹们了。 赵小六和赵小七很积极的背着背筐出去挖野菜了，并且放出豪言，要把山上的野菜，挖的一根都不剩。 不但她们俩出去挖野菜，赵令长他们哥几个的媳妇儿也都一起出去挖野菜。 整个赵家屯的姑娘、媳妇儿、老娘们儿，都上山去挖野菜，不然，吃啥？ 老娘们儿挖野菜，老爷们儿就种地。 赵世昌领着他的四个儿子，赶着老牛，“喔、喔、驾”的，起早贪黑的在地里面干活。 他们家种的还是去年的那些地，自己家的二亩地和租于财主家的十亩地。 于财主家的人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了，但是万一还有人活着，有了这十亩地的地租，也能吃上饭不是！ 这是赵世昌做的决定，很朴素的佃户和地主老财的相处模式。你仁我义！ 老百姓的要求其实并不高，有饭吃、有衣穿，太太平平的温饱足矣。 老百姓都开始生产自救了，官府也不能闲着啊！ 但是，山东的官府，现在在哪里呢？它在崇祯皇帝的桌案上。 第28章 北京城 月落日升。大明朝的北京城，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清晨的微风温柔的吹过，勤劳的崇祯皇帝脚步匆匆。百孔千疮的大明王朝难为了这个年轻的帝王。 “传膳吧！” 崇祯皇帝的早餐很简单，清粥、小菜、馒头和煮鸡蛋。他的膳食标准一减再减，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了。 他和他的后宫嫔妃们节衣缩食，节省下来的银子，用来给他的将士们发军饷。 好让他们有足够的后勤保障，能够打胜仗。 然而他一有银子，八方伸手，他节省下来的那点银子都进了别人的腰包。 崇祯皇帝用过早膳，深呼吸两次，就开始了他一天紧张而又忙碌的工作。 皇宫外，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骑着马，“呱嗒、呱嗒”的来了。 这家伙进了宫里，就走的小心翼翼，他是来送坏消息的，怕皇上生气迁怒于他。 果然，值守的太监把他的折子送到了皇上的桌案上，皇上大怒！ 狗日的皇太极这次又狠狠的打了他的脸。德王朱由枢真的被他给抓到了！ 好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既然做不到，那就是无用之人了，也不必留着了。 崇祯皇帝历来是杀伐果断的，亲自提笔：失陷宗藩罪！蓟镇总兵邓希昭、保定巡抚张其平、顺天巡抚陈祖苞、山东巡抚颜继祖、援剿总兵祖宽、李重镇等三十六人，押往北京城西市，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一顿咔嚓之后，山东的东昌府、济南府和兖州府，出现了很大的权力真空，需要朝廷派遣大量的官员去填充。 山东布政使、巡抚、济南知府、东昌府知府，这样级别的高官，需要崇祯皇帝亲自点选，剩下的随意。 随各位大佬的意，该出钱的出钱，该找关系的找关系，大家伙分巴分巴完事儿。 京城的高官、权贵世家，对巡抚、知府这样的高级别职位感兴趣，对那些县令、县尉什么的没兴趣。 老百姓都没有多少了，一个空壳子的县令能有多大的油水？ 他们嫌弃，别人不嫌弃啊！那些在京城待选的、有职无权的小官，他们不嫌瘦啊！ 蚂蚱子再小，它也是块肉啊。银子就像海绵里面的水，只要使劲挤，总是能挤出来的。 高级别的官员出炉以后，京城的跑官市场红火起来了。 赵令武也来了。 “老五，咱们今天上哪下馆子？” 赵令长和赵令文也跟着他来了。这哥俩自从在清河镇长了见识以后，胆子大了不少，从赵家屯出来，到京城的一路上，没含糊过。 赵令武说：“今天咱们再换一家酒楼。我就不信还遇不着一个好人了！” 赵令武进了北京，天天领着赵令长和赵令文在吏部衙门附近的各个大酒楼下馆子。 跑官的遇到不少，掮客也遇到了不少，但是这些掮客说的云山雾罩的，他有点不太敢相信。 一个乡下来的小子，只要拿出来一千两银子，就能当个县丞，这个事儿明显不太靠谱。 反正赵令武这几天没遇着什么好人，净他妈的给人家算账了。 赵令武和赵令长、赵令文从客栈出来，找了一个名字叫做福运大酒楼的酒楼，进去了。图个吉利。 跑堂的伙计很热情的迎了上来，“三位客官，欢迎光临！楼上请！” 赵令武现在又长个了，没有一米八，也得有一米七五，一身锦袍，很有派，就是脸还有点嫩。能看出来年龄不太大。 哥仨上了楼，找了一个靠窗户的好位置，吃吃喝喝的还能看看街上的光景。 伙计开始报菜名，天南的、海北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烂八七糟的不老少。 一通菜名报完，伙计神采奕奕，身心通泰的样子，这要不是在大明朝，赵令武都得以为他当伙计以前是说相声的。嘴皮子溜得很。 他报的名字太多，赵令武一样都没记住，当然了，伙计也没指望他能记住，人家就是单纯的显摆他们这里有多么的好。花样有多么的多。 赵令武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小木头牌子，一、二、三、四。 “好了，就这四个菜吧！再上一壶酒！” “好咧，您呐！稍等片刻！马上就到！” 伙计把毛巾往脖颈子上一搭，脚步轻快的就下楼了。 不一会儿四个菜、一壶酒就上齐了。 哥仨坐着，慢慢喝，等着上客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听着点什么有用的消息。他们哥仨现在真的就是提着猪头、找不着庙门。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往英雄不自由！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少年，在赵令武他们这一桌的空位置上坐了下来。 小少年冲着赵令武拱拱手，说道：“大兄弟，是山（伞)东来的吧！” 草，颜值和声音不般配！ 这小子长得眉清目秀的，却是一个公鸭嗓子，还他妈的是山东腔。 赵令武点点头：“不错，我是从山东济南府长清县来的。” “哎呀！老乡啊！俺也是济南府地！” 赵令武拱拱手：“幸会、幸会！” 小少年说：“幸会个基德幸会！我都看着你好几天了。你在吏部衙门那块转悠的时候，我就听出来你是济南府那块来的啦！” 赵令武笑笑：“小兄弟有何指教？” “指教个基德指教，你是不是来买官的？我有！你说说你想买个什么官？” 赵令武笑了，他知道这个小家伙是干什么工作的了。他一口一个基德，是因为他没有基德了。他是一个小太监。 第29章 济南卫 有明一朝，太监们就没闲着，上到插手国家政治、军事大事，下到敲诈勒索行贿受贿，没有一样是他们不干的。 崇祯皇帝登基，收拾了魏忠贤，但是不等于别的太监就失了势！卖官鬻爵这样的事儿，太监们不在其中分一杯羹，那还是太监嘛！ 小李子说他的干爹就是宫里一个很有权势的大太监。 小李子就是那个小太监，他的名字叫做李忠，不知道是谁给他起的。 小李子说他今年十二岁，老家就在济南府长清县长河子镇下面的下河沟子村。 小李子说他家可能没有地，好像是佃户。 小李子说他可能有两到三个哥哥，他可能是五、六岁的时候被他爹娘给卖了的，因为人家说他长得好看。丑的不要。 小李子说…… 小李子是一个话痨。 赵令武哥仨就那么坐着，看着小李子一边吃东西、一边嘚啵嘚啵。这孩子可能是很多年没见过从老家来的老乡了，憋疯了。 小李子说：“哥，你要是当官了，能不能到俺家去看看俺爹娘？看看他们还在不在了？他们要是还活着，你能不能帮俺照顾照顾他们？” 赵令武长出了一口气，可算是轮到他说话了。 “兄弟，我能不能当官，不是得看我能不能买着吗？” 小李子说：“对！哥，你想买一个什么官？” 赵令武说：“我想在咱们长清县当个县丞，或者是县尉也行。” 小李子在深入了解了赵令武的详细情况之后，对赵令武表示了深深的鄙视。 小李子说：“哥，你想当官，你这个条件也不行啊！你不是举人、也不是秀才，连个童生都不是。你还没进过学堂，你说你这个条件，你能当个基德官？” 草他妈的！这个倒霉孩子，赵令武气的想揍他！ “我要是举人老爷、秀才相公，我还用跑到京城来买官？再说那些捐官的，我也没听说得有功名啊？” “那最起码你也得读过书啊！哥，我跟你说实话，你要是当官，你就是把你自己给害了。 你真以为人家那些县令、知府是好欺负的啊？朝廷的那些律法、条令，你一问三不知，人家能容忍你？ 把你屁股打开花都是轻的，说不定都会把你抓起来，下大狱！” “真的有这么严重？” 赵令武有点不太相信，他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儿？连升三级说的不就是明朝的事情嘛！ 小李子说：“哥，我保证真的有这么严重。那些文官下手可狠了。像你这样滥竽充数、败坏他们名声的，他们可不会对你客气！” “那怎么办？那我岂不是白来了一趟？” “你可以买别的官职啊！” 小李子很热心的给赵令武出主意。 “哥，咱们济南府今年遭了殃，我听我干爹说咱们济南卫整个都被女真人给打没了。你可以买个济南卫的官啊！” 济南卫就是在济南城守城的那三千多地方部队，他们全军覆没了。 赵令武说：“济南卫都没有了，我上哪去买官啊？” 小李子说：“济南卫已经开始重建了。朝廷任命的济南卫都指挥使马上就要出发了。皇上他老人家已经下旨要征收练饷了，练饷就是用来练兵的。 济南卫的定额是五千六百名士兵，除了都指挥使，还有都指挥使同知，千户官、百户官。空缺的官职多了去了，你拿点银子，我给你寻摸一个官职。” 赵令武说：“兄弟，卫所的官职，那不是军职嘛？将来是不是得打仗啊？那你哥哥我不就是去当兵了吗？ 万一女真人再来了，我也打不过人家啊！这样的官，我买它干什么呢？” 赵令武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大明朝的什么登州卫、青州卫、辽阳卫、山西卫，他听说过的多了。他就是想探探小李子的口风。 小李子说：“哥，当武官是得打仗不假，但是你当文官就不打仗了吗？女真人打过来了，你敢弃城逃跑吗？ 你看看那些逃跑的官员，哪一个没被皇上给咔嚓了！ 哥，你一个大老粗，啥也不是。你想当官，你不买个军官，别的你也买不着啊！” 当兵的都是大老粗，没有读书人，这倒是真的。 赵令武说：“兄弟，哥哥我听说锦衣卫的官职也有能买着的，你能不能帮我买一个锦衣卫的百户官？银子我有！” 小李子翻白眼，说：“哥呀！你的心咋那么大呢！锦衣卫的百户，那是多大的权利，你知道吗？都能插手咱们济南府的事情了。你说就你这样的，给人家揩屁股，人家都不用你！” 赵令武想把小李子给掐死，这个倒霉孩子这嘴像个那什么似的，什么话都往外嘞嘞。 赵令武也不跟他扯别的了，直接开门见山：“兄弟，那你帮我买一个济南卫的千户官吧！驻地得在咱们长清县。” 赵令武在家是做过功课的，他的目标很明确的！ 济南卫长清县百户所的百户官是他的首选，身处乱世，手里没有军队，能干什么？ 赵令武明确的说出了他要买的官职。 小李子说：“哥，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还是你就是傻？卫所的千户官，那也算是正五品的小将军了，你说你鸡毛不是，一下子就当一个将军，你也不怕把自己笑死？” 赵令武笑了，“你吃饱了吗？” 小李子说：“我吃饱了啊！” “吃饱了，你就走吧！” 小李子眨巴眨巴眼睛，他多聪明啊！他不聪明他都捞不着从宫里出来溜达。 “哥，咱不是说要买个官的事儿嘛！” 赵令武说：“我不买了，我这条件不行。我回家花二两银子，到县衙买个衙役做做。” 小李子笑嘻嘻：“哥，千户不行，千户得进宫陛见！你说你们一大群人进宫见皇上，万一皇上看着你了，怎么办？ 皇上问你，你说今年你十五岁，没读过书，没服过兵役。皇上不得把我干爹抽死啊？” “那么百户呢？” “百户行！百户直接到兵部挂个号，领了官凭文书和制服，再回济南，到济南卫都指挥使那里登记一下就行了。” “那都指挥使会把我安排到长清县百户所吗？” 小李子拍胸脯：“哥，你放心吧！咱们直接在兵部就把你的驻地落实了。济南卫一个小小的都指挥使，他还敢放个屁不成！” 宰相的门房七品官，别看小李子啥也不是，连个小鸡鸡都木有，但也不是一个地方卫所的将军敢得罪的。 第30章 百户官 小李子跟着赵令武到他住的客栈去了一趟，然后怀里就揣着赵令武送给他的一百两银票，高高兴兴的走了。 赵令长看着小李子远去的背影，有些担心，“老五，这个小孩子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能靠谱吗？” 赵令文也说：“这个小李子，说话不干不净的，会不会不是什么好来路啊？” 赵令武说：“没有关系，反正就是再等个两三天的事情。咱们不相信他也没有办法，谁叫咱们在京城没有门路呢！” 实际上他们在哪里都没有门路。 赵令长和赵令文沉默不语，心里却开了锅。 这个事情要是成了，老五就是正儿八经的六品武官了。他们家就一步登天了！ 百户官下面还有一个试百户，两个总旗和十个小旗，试百户是从六品，总旗是正七品，小旗是从七品。都是军官。 老五当了百户官，下面的军官能不用自己家的兄弟吗？那么自己是不是也有可能成为一名军官呢？心里火热，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老五要是被这个小李子给骗了呢？一百两银子就没有了！一百两银子啊！他们曾经的从前，连做梦的时候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心里拔凉拔凉的。 冰火两重天！ 小李子回到宫里，就来见他的干爹。 他干爹老李太监看见小李子回来，就打了个哈哈：“小崽子，这几天出去玩的挺乐呵的呀！” 小李子笑嘻嘻：“干爹，我哪里是出去玩了，我是去给你老人家办事儿去了！” “是嘛！那你说说，你办成什么事儿了？” “干爹，我给您老人家卖出去一个百户的官职！” 老李挺高兴，这个小崽子还真办成了一件事儿：“哟！不错呀！还真办成了一件事儿！多少两银子呀？” “没说定呢！这不就是回来向您老人家报告来了嘛！” “买官儿的那个人，有没有银子啊？” 这是问买官的人是不是很有钱！ 小李子说：“好像是很富裕的样子，这不提前就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当跑腿儿钱！干爹，他一开始还说想买一个锦衣卫的百户呢！” “哟！胃口不小啊！看样子那是真的有银子啦！行啦！你去告诉他，让他拿出来五千两银子，这个事儿就成了。” 小李子吃了一惊，五千两银子！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一个卫所的小百户，两千两银子算是明码实价。 就是像赵令武这样要求指定驻地的，也不过是加个三五百两银子而已。 小李子说：“干爹，这个价钱是不是不合适啊？” “哼！你个小崽子懂得什么？一分价钱一分货，他要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知道咱爷们儿是不会坑他滴！” “干爹，那是不是应该先把他的官职给落实了啊？不然谁肯先拿出来五千两银子啊？” 老李太监点点头：“小崽子说的倒也是这么个理儿，那明儿个你就拿着咱爷们儿的牌子，领他去兵部把手续办了吧！” “哎！好了干爹！您老人家就等着数银子吧！” 第二天一大早，小李子就屁颠屁颠的跑来找赵令武了。 “哥，你的事儿成了！瞧见没！我干爹的牌子！咱们现在就可以到兵部去把你的官职落到实处！” 我去！这可真是天大的喜讯！它来的那么急又那么突然！ “兄弟，咱们走吧！” “等一下！”小李子把赵令武拉住了：“哥，你的官职需要五千两银子，你有嘛？” 嗯？ “为什么是五千两银子？我打听过了，最多也就是三千两啊？” “我干爹说了，你要是一个聪明人，你就会知道，我们爷们儿是不会坑你的！” 好吧！赵令武是一个聪明人。 “兄弟，银子你现在就要？” “那哪能呢！等你的官职落实了咱们才能收银子，反正你也跑不了。哥，我跟你说，咱们爷们儿可是讲信誉滴！” 赵令武笑一笑，就你个小样儿的你还爷们儿呢！ 赵令武暂时不跟他计较，拉着他出门就上了一辆马车（那个时代大明朝的出租车，没有计价器，靠嘴讲价)，奔兵部去了，把赵令长和赵令文留在了客栈，反正到了兵部他俩也进不去。 小李子他干爹的牌子很有力度，一路畅通无阻的就把赵令武的官凭、官印和官服拿到手了。 赵令武激动的说：“兄弟！谢谢了！” 他现在都是官了！还不用考试。 小李子说：“甭客气！” 赵令武说：“走！跟哥哥回去拿银子去！” 小李子说：“好咧！” 坐立不安、望眼欲穿的赵令长和赵令文终于把他们的弟弟给盼回来了。 “老五！咋样！” 赵令武把官服交给他俩，然后得意的拍了拍手里的小盒子，“妥了！” 哎卧槽！官服啊！ 赵令长和赵令文当时就凌乱了。 赵令武不理会他俩，进内室，从怀里掏出来一大沓银子，仔细的数出来五千两，然后又数出来二百两。 “兄弟，这是买官的五千两，你数好了！” 小李子美滋滋的数了两遍，然后装进他的钱囊里面，放怀里揣好了。 赵令武又把那二百银票交给他，“兄弟，这是哥哥给你的谢礼！” 小李子乐得小牙都呲呲出来挺老长，“好说！好说！” 赵令武把小李子送上了马车，才放下心来。在京城里面赶马车的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抢太监的东西。 赵令武回了房间，就看见赵令长和赵令文哥俩在围着官服看。 官服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桌子上，上面放着带银花的玉带，和带着两个小耳朵的官帽以及官靴。他们俩刚才都没敢打开看看。 赵令武把官帽戴上，把官袍穿上，腰带扎上，官靴穿上，整个人立马就不同凡响了！ 赵令长和赵令文两个人的眼珠子都直了。 千言万语化作了两个大字：牛逼！ 第31章 言而有信 小李子回到了宫里，一溜小跑的去给他干爹报喜。 “干爹，银子到手了，您老人家数一数！” 老李太监美美哒，他这一辈子啊，最喜欢的就是银子了。 当年他爹娘要不是因为家里穷，养不起那么多的孩子，怎么会把他给卖了呢！ 五两银子啊！他就值五两银子！ 这辈子他要攒一大笔银子，走的时候把他的零件和银子都带走，下辈子他要做一个零件齐全的大富翁。 老太监把银票放进了一个很不起眼的木头盒子里面，把盒子盖上，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又要赚满一个盒子啦！ 老太监从密室里面出来，坐在一把官帽椅子上面。端起桌案上的茶水儿，吸溜了一会儿。 “小崽子，那个买官的人是怎么说的呀！” “没说什么。我告诉他，我干爹说了，你要是一个聪明人，就乖乖的听我干爹的话，我干爹他老人家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老太监“嗬、嗬、嗬”的笑了一会儿。 “小崽子，你对这个人还挺好的呀！还替他说好话儿！说说为什么呀？” 小李子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干爹，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老人家的慧眼！ 买官儿的这个人，他是从济南府长清县来的。” “嗬、嗬、嗬！这么说你遇到了老乡了！” “是，我托他去看看我爹和我娘，要是我爹和我娘还活着，他说他会替我照顾他们。” “唉！” 老太监叹口气，“小崽子，你也算是有情有义的好孩子啦！咱爷们儿的爹娘要是还活着就好了。” 老太监的眼睛红了，他当年发迹了以后，也曾托人去他的老家寻找他的爹娘，可惜的是他的老家闹匪患，整个村子里面都没有人了。 “小崽子，咱爷们儿言而有信，不白要他的银子，赶明儿个，你去和他约个时间，等他回乡的时候，让他到西厂去一趟，把咱爷们儿送给他的东西带回去。” “哎！干爹，我替我那哥哥谢谢您老人家啦！” 小李子高兴坏了，赵令武的银子没白花，他肯定会尽心尽力的帮自己照顾爹娘，（假如他们还活着的话)。 “好了，你下去吧！” 老太监今天情绪波动很大，有些乏了。 小李子点头哈腰：“哎！干爹您休息！” 小李子从他干爹那里出来，直接就跑去找赵令武了，他怕赵令武走了。 赵令武确实是准备走了，官职已经到手了，再在这里待下去，没有什么必要了，至于小李子说的，不会坑他的话，他没往心里去。他回去以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哥，我又来了！” 小李子洋洋得意的进来了。 “怎么了？银票的数目不对？” “不是！是我干爹给你准备了好东西！让你走的时候到西厂去取！” 卧槽！ 赵令武的脑袋里面“咣、咣”的！ 西厂！ 西厂、东厂、锦衣卫！ 虎狼欢聚一堂，其中西厂好生了得！ 小李子他干爹难道真的是太监中的太监！ 赵令武说：“兄弟，哥哥我听说西厂很那什么！你不会把哥哥我领到那里去，然后那什么了吧？” “怎么会！我都认你当哥哥了，我会做出来那种出卖哥哥的事情嘛！” 赵令武说：“兄弟，你跟哥哥说实话，咱们小点声说。你干爹没生我的气吧？” “嘁！我干爹要是生你的气，还用费这么大的周章？我干爹是西厂厂督，你是个啥？” 我是个蚂蚁！草泥马的小李子，我是个蚂蚁！ 又被鄙视了！ 赵令武深吸了一口气：“兄弟，你知道你干爹他老人家送给我的是什么东西吗？” 小李子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能猜到！” “说说，说说！哥哥我好有个准备。” 小李子说：“你还真的得做好准备，说不定需要用大车拉！” 赵令武冲着小李子拱拱手：“兄弟，还能说详细一点吗？” “不能！因为我也是猜的。不过，你想！你一个百户所的百户，能用得上什么？” 赵令武的脑袋里面灵光一闪！武器！他最缺的就是武器，有钱都没地方买！ 大刀、长矛、火尖枪！还有三尖两刃刀！ 赵令武拍着小李子的肩膀，“兄弟，啥也不说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你就等着哥哥我以后和你义结金兰吧！” 小李子感动坏了，赵令武是第一个知道他是一个小太监，还不嫌弃他的人。 “哥，以后你有什么事儿，弟弟我肯定为你鞍前马后的奔走！绝不后悔！” 他不后悔，赵令武倒是有点后悔了，不应该这么忽悠人家孩子。 赵令武和小李子约定好时间，就带着赵令长和赵令文上城外的大车店去了。 “掌柜的！出来一下！” 掌柜的闻声出来了，打量一下，三个年轻人，打头的是一个岁数不大的少年。 “客官，您有事儿？” “本官要雇佣你两辆马车，到济南府长清县去。明天早上就得给本官准备妥当！价钱你开！” “哎哟！” 掌柜的连连拱手：“在下眼拙了！敢问大人您是什么官职？” 赵令武背着手，说道：“本官是济南府百户官，明天早上要到西厂拉两车物资返回济南！” 掌柜的一听是到西厂拉物资，马上就挑选了两匹最强壮的大骡子拉的车。 “大人，请您过目，这两辆车，您可满意？” 赵令武点点头，骡子嘛！他现在还是认识的，他们哥仨来的时候，就是骑着三匹骡子来的。 赵令武回到客栈，就和赵令长、赵令文，把行李收拾利索了。 第二天一早，赵令武退了客房，就赶到了传说中的西厂，就是内城宫墙外的一个大院子。 雇来的两辆骡车，早早地就来了。过了一会儿，小李子也来了。 他想早点来也来不了，人家皇宫不开门，谁也出不来。 “哥，你来了！跟我来吧！” 小李子是老李的干儿子，也算是一个小红人，西厂的挡头也不敢怠慢他。 赵令武和小李子跟着挡头来到了一个小仓库，打开门。 “小李公公，这些箱子就是他老人家吩咐准备的东西，您过一下目。” 第32章 鸟铳 当赵令武打开箱子的那一刻，瞬间就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天上掉下来了一个林妹妹！还是能倒拔垂杨柳的那种。 箱子里面是十枝崭新的鸟铳！ 十个箱子里面就是一百枝鸟铳，另外还有两个箱子里面是火药！ 赵令武发自内心的感叹：小李子他那个老干爹呀！真的是了不起啊！胆子也太大了吧！他可真敢干呐！只要是你有银子，他是什么都敢卖啊！ 没说的了，小李子他干爹以后就是自己的好朋友啦！ 赵令武单方面的就把老李太监划入到了自己的友军行列。 赵令武从怀里掏出来一沓银票，二百两！送给了西厂管事儿的挡头。管事儿的挡头可不是太监，他们是从锦衣卫借调过来的贴事官。 赵令武拱拱手，说道：“大哥有劳了！” 管事儿的挡头笑了，小家伙岁数不大，还挺会来事儿的。 虽然这件事情是督公交办下来的，但是办事儿的还得经过一遍手呢！ “小老弟年龄不大，还很可以啊！” 赵令武谦虚：“哪里、哪里！” 管事儿掏出来一块牌子，递给了赵令武，“这是咱们西厂的牌子，没有它，你别说运回济南府了，你就是京城都出不去！” 赵令武大喜！双手接过牌子，“多谢大哥！日后您若有了难处，小弟不遗余力！” 管事儿的挡头笑了，这个小崽子很鬼头啊！说半截话，剩下的你猜他不遗余力的要干什么？ “大哥、四哥，快来装车！” 赵令长和赵令文没看见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他们看到了他们的老弟、激动得都快抽了，知道箱子里面肯定是好东西。 赵令长和赵令文哥俩抬一个木头箱子还不是小菜一碟，“咵、咵”的就往车上装。 把赵令武吓得：“轻点、轻点啊！” 要是爆炸了就完鸟！ 管事儿的老哥很大方的送给赵令武几个草垫子，还有两张油布。 赵令武感激涕零，一再道谢：谢谢啊！ 十二个木头箱子，分别装在了两辆骡车上面。 火药箱子用草垫子垫起来，再包一下子，然后盖上油布。 这个宝贝东西它不但怕剧烈的震动，它还怕淋雨、怕日头晒。 东西都装好了，赵令武就告别了西厂大哥。小李子一直把赵令武送到了城门处。 “哥，你回去了记得去找找我爹和我娘哈！” 赵令武说：“放心吧！兄弟，只要你的爹娘还活着，哥哥我给你一句承诺，哥哥我一定会让你有机会、亲自孝敬你的爹娘的！” “哥，谢谢你！你还什么时候能进京啊？” 赵令武说：“迟则一年，快则半年！” 小李子红着眼睛：“哥，你再进京，记得来看我哈！” 赵令武说：“放心吧兄弟，哥哥我再来，肯定会给你带来好消息的！” 赵令武在城门交验了西厂的令牌，冲着小李子挥挥手：“回去吧兄弟！等我的好消息吧！” 小李子哭哭唧唧的回去了。 赵令武出了北京城，直奔济南府而去。 赵令武现在很着急，鸟铳在手，他要让自己尽快的强大起来。因为他未来可能的对手们已经动起来了。 崇祯十二年五月，张献忠在谷城复叛！ 张献忠联络了罗汝才的“曹操营”和黑云的“十万营”，以及白贵的“小秦王营”。 合兵十万攻打房县，房县知县郝景春和他的儿子郝鸣銮，率领二百人，将张献忠的十万人马阻挡在房县城外。 郝景春派人先后八次突出重围，向五省总理大臣熊文灿求救。 熊文灿因为接受了张献忠的巨额贿赂，想把这件事情捂住，所以拖拖拉拉的拒不发兵。 导致张献忠在五日后攻破房县。然后又设伏击败了左良玉。 崇祯皇帝派人把熊文灿给抓回去了。派杨嗣昌率领重兵围剿张献忠。 于是，就导致河南、陕西一带兵力不足，已经在富水关南部山区生龙寨、娶妻生子的李自成，趁此机会，又率领三千多人跑出来了，一路高歌猛进的杀进了河南地区，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赵令武回到了济南府长清县，没有回家，直接去了长清县的百户所。把赵令文打发回家去接赵世昌和张氏他们过来团聚。 长清县百户所虽然被女真人打得落花流水，正军也在保卫济南城的时候全军覆灭了。 但是还是有不少幸存的军户。他们实际上就是卫所的农奴，连佃户都不如。 这些人倒是很勤劳，在百户所空巢的这大半年时间里，把百户官的原来的住宅和办公处都努力的修缮了一番。能种的地，也都尽量的给种上了。 赵令武从骡子上下来，换上了一身官服，站在百户官宅院的台阶上。 “呼啦啦”的跑来了几百个奇形怪状的人。 “哗啦啦”的，跪在了赵令武的面前。 在不行跪拜礼的大明朝，这些人却都跪下了。书上说，明朝末年，军户的日子过得跟奴隶差不多，可能是真的！ “都起来吧！有能带头的出来，跟本官说说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一个壮汉站了起来，说他是壮汉，只是因为他骨头架子大，个头高一了点。身上一样是没有几两肉。 “大人！您可来了啊！您再不来，小人们就都要饿死了！” 赵令武笑了笑，“怎么可能就饿死了呢？本官看你们这不是挺精神的嘛！” 一个个皮包骨头的，显得眼睛大！ “大人，小人说的都是实情！我们家家户户的粮食，都拿出来做种子了。从春天开始到现在，我们都没吃过几回粮食！” “那你们平时吃的都是什么啊？怎么这么有精神呢？” “野菜、野果、山上的野物、老鼠和地里的虫子。” 赵令武点点头：“伙食不错嘛！有荤有素的。” 听到赵令武这么说话，刚才站起来的十几个年轻人，就又跪下了。 这个新来的官老爷，不太好说话！ 肯定不好说话啊！下马威你知道不？ 赵令武从台阶上走下来，在这些人中间转了转。 “你，站起来！” 一个半大的小子站起来了。 “叫什么名字？” “王小虎。” “几岁了？” “十五！” “去！上门口去好生站着去！” 王小虎乖乖的走到门口站好。 赵令武又挑出来七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其他的暂时不需要。 “好了！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至于能带头出来说话的，他已经在这些人中间有了威信，以后就不能让他再继续有威信了！这是赵令武在书上学来的东西，一般人他都不告诉他。 第33章 正军 赵令武把那些奇形怪状的人都给打发走了，就来到了门口站着的那八个少年面前。 这八个少年人当中有三个是十六岁的，三个是十五岁的，还有两个是十四岁的。 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和赵令武以前穿的衣服如出一辙，甚至还略有不足，因为赵令武的露脐装和吊腿裤，最起码没把屁股露出来。 他们当中的两个小子，因为刚才下跪，跪的急了，已经暴露出很丑陋的一面了。 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看上去就和柴禾棍差不多。 赵令武说：“去！把车上的东西给我抬到屋子里面去，轻拿轻放，弄坏了，小心你们的小腿儿就保不住了！” “是！” 八个人听了新来的大人说的话，都偷偷的喘了一口气，原来把他们叫出来，是让他们干活呀！ 这把他们吓得，还以为是大人看自己不顺眼，要揍自己一顿呢！ 几个人轻手轻脚的把十二个木头箱子都抬到屋子里面了。 赵令武一挥手：“都出去，到院子里面去站着！” “是，大人！” 几个人都有了精神头，回答的声音也响亮了起来。 院子里面的房子大概有几十间。分为前后两个院子，前院应该是下人们住的地方，还有牲口棚子。 后院应该是家眷的住所，房子修的比前院气派多了。 赵令武挨个房间都看了一遍。 发现这些房子虽然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但是住人还是不耽误。 现在已经到了初夏季节，不用担心晚上睡觉被冻着了。 就是这桌椅板凳和锅碗瓢盆什么的，一样都没有了。 赵令武从房间里面出来，就又站在王小虎他们几个人的面前。 “立正！” 八个小子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就一下子挺直了身体，站好了。 立正这个口令可不是赵令武发明的，也不是后现代人发明的，而是明朝时候就有的，至于其他的口令有没有，还值得商榷。 赵令武说道：“你们八个人，从现在开始，就是长清县百户所的正军了。有谁不愿意的，现在就站出来，给老子滚蛋！” 没有人不愿意，也没有人交头接耳的议论一下。 八个人齐刷刷的跪下了，“愿意为大人效死卖命！” 正军呐！这可是只有军户人家的长子才能有资格当的正军。 当不了正军的就只能是军余和勾丁。 明朝初年，正军是一个很荣耀的职业。有军饷和各种待遇，还有五十亩土地可以传家。 到了明朝末年，正军虽然不值钱了，但是也比军余和勾丁强百倍。 他们多多少少的还能得到一点粮饷，还有军装和武器，还能有得到赏赐的机会。 而军余和勾丁，直接就和奴隶划等号了。 “你们起来吧，现在回家，一个人领一个妇女过来，把院子里面收拾一下。” 王小虎说：“大人，什么是妇女？” 草！ 赵令武说：“就是老娘们儿！能干活的老娘们儿！走不动道的老太太和尿炕的小妮子不要！” 噢！噢！明白了。 八个小子一窝蜂的跑了。 赵令长站在旁边笑了又笑。他家老五是真的挺厉害的，他原来还寻思会不会有一两个刺头呢！ 事实上就是不会有，因为赵令武不是空降到一个健全的百户所，而是来重打锣鼓另开张的。 这些原来的军余和勾丁敢呲牙，可以随便杀，而他们绝对不敢反抗。大明朝庭几百年的威压，不是谁都有勇气反抗的。 这些人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他们急切的盼望朝廷能派人救救他们。 他们好不容易把赵令武给盼来了，他们想抱他的大腿，还怕抱不上呢。怎么敢给他制造麻烦！ 就像王小虎他们八个人跑回了家，家里人一听说新来的大人让他们当正军，立刻就疯魔了。 家里的孩子当了正军，百户大人再怎么苛刻，也不会看着他们饿死了，好赖不济，一碗菜糊糊还是有的吃的。 “小虎，你说大人让你回来领一个老娘们儿去收拾院子，是吧？” “是！” “娘去！娘跟你去！” 大人收拾院子干什么？大人有家眷要来呗！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万一大人的家眷来了，自己争取一下，说不定能被大人看中，留下伺候家里的老夫人和小姐什么的。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没看见以前伺候百户官家眷的那些奴仆，个个都吃的饱穿的暖。有时候还能得到不老少赏钱呢。 王小虎他娘拿着笤帚和一块从王小虎他妹妹身上撕下来的破布，就跟着王小虎跑回来了。王小虎他妹妹抱着膀子在家里不敢出来了。 八个小子和他们的娘，或者是嫂子，到了院子里面就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都不用有人安排她们，相当的有眼力见儿。 从赵家屯到长清县的官道上，赵令文骑着骡子在前面开道，赵世昌赶着牛车，张氏和赵小六、赵小七，还有五个孩子坐在牛车上面的褥子上。 赵令德和赵令仁，还有李氏等四个儿媳妇，背着背筐跟在牛车后面，一溜小跑。人人心里都有一团火在燃烧。根本就不觉得累。 老五真的当官了！百户官呐！比县太爷的品级还高呢！一步登天了，他们老赵家以后就不是农户了，是官宦人家了。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就连赵小六和赵小七都一声不吭。大家都心潮翻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已经翻山越岭的跑到哪里去了。 “吁！” 一辆牛车停在院子外面。 赵令武飞奔而出，“爹！娘！你们来了！” 哎呦俺的娘哎！ 张氏看见一个穿着官服的人，从大门里面出来，奔着自己来了，吓了一大跳。 “娘，下车吧。” 赵令武把他娘从牛车上给搀扶了下来。 张氏这回看清楚了，这个当官的人原来是俺儿子！ “五子，娘看看，这就是你的官服吧！” 赵令武得意的转了一圈：“娘，你儿子现在是官了！正六品的百户呢！一会儿进屋没人了，我把官服脱下来，给你穿穿。” 张氏连连摆手：“那可不行，朝廷的官服，娘可不敢穿。五子，你掐娘一下！” 赵令武乐了，“娘，我掐你一下干什么？” “娘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赵令武说：“娘，不能掐！要是你真的在做梦，万一掐醒了，可就伤心了！” 张氏嘿嘿的笑了，她决定一会儿找别人掐她一下。 第34章 安家 赵世昌和张氏，还有一大家子人进了院子。 王小虎和他娘还有其他的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恭恭敬敬的站在院子里面行礼。 “见过老爷！见过老夫人！” 赵世昌和张氏高兴的很，他们现在已经是老爷和老夫人了！ 赵世昌学着他以前见过的大老爷的样子，很矜持的点了一下头，从鼻子里面“嗯！”了一声。 张氏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于是就笑了一下，赶紧跟着赵世昌进屋里了。 赵小六和赵小七，还有五个孩子以及四个儿媳妇儿，都跟在张氏的身后鱼贯而入。 她们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觉得还是跟着进屋比较妥当。 赵令德和赵令仁看见了穿着一身青色官服的赵令武，都发自内心的的笑了。 “老五！辛苦了！” 赵令武也笑了，说：“我辛苦了，你们以后也别想闲着。” 赵令德说道：“放心吧，老五！为了守住咱们家的这份富贵，二哥我以后不带怕的了！刀山敢上、火海敢闯！” 这泼天的富贵值得他用一切去拼！ 赵令仁也说：“老五，三哥以后听你的。你说干什么，三哥绝对不带含糊的！” 含糊不得啊！这样的乱世，谁先含糊了，谁也就结束了。 赵令德和赵令仁他们哥几个都看明白了，以后谁敢不听老五的指挥，他们的爹娘绝对就会把谁赶回老家，去看那祖传的二亩地去，甚至都有可能给开除了。 屋子里面的赵世昌和张氏，已经从最初的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了。打发赵小七出来找赵令武。 “五哥，爹娘叫你呢！” 赵小七的小声音清脆而甜，脸上笑得烂八七糟的。 赵令武进了屋，赵世昌说：“小五，我和你娘都来了，说说咱们怎么安排。” 赵令武说：“爹、娘，这有什么好安排的？家里的事情你们做主，我就管在外面升官发财。” 赵世昌和张氏都高兴了，儿子虽然当官了，但是还是把爹娘放在第一位的！ 赵世昌一挥手：“小五，你去忙你的大事儿吧！” 家里的小事儿交给他就行了，没看他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带来了嘛！他和张氏已经铁了心的要跟着老儿子混了。 赵令武安排赵令长和赵令文看守那些鸟铳和火药，他们俩知道这个东西的重要性。 自己带着赵令德和赵令仁来到了百户所衙门。 百户所衙门被烧的挺凄惨的，房子还剩了两间挺硬实的，其余的都是只剩下点墙根了。院墙也倒塌了一大半。 门口有两个老头坐在那里唠嗑。看见赵令武来了，两个人都努力的站了起来。 之所以说他们是努力的站了起来，是因为这两个老头都是金鸡独立。一个人拄了一根棍儿。 “大人，您来了！” 拄棍儿了，就不能行礼了。赵令武也不能跟他们计较。 “说说，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儿？” 一个老头说：“回大人的话，我们两个人都是退役回来的伤兵。因为不能下地干活了，就在这里坐着，顺便看看门。” 赵令武点点头，是伤兵啊。他对伤兵还是很同情的。 “本官没来以前，你们俩靠什么生活？” “回大人的话，我们退役回来的时候，有五两银子。” “退役回来几年了？” “三年了。” “有家人照顾吗？” 两个老头笑笑。那就是有没有都一样的意思了。 “银子花完了？” “快了！” 他们俩也快了。 赵令武说：“从现在开始，你们俩就给本官看大门吧。算是百户所的杂役。有钱粮，具体数字以后会有一个章程的。” 两个老头激动的差点就把拐棍扔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大人您公侯万代！” 赵令武笑了笑，就进了衙门。一共剩了两间房子，房子里面收拾的很干净，鸡毛都没有。 赵令武从衙门里面出来，就带着赵令德和赵令仁往军余们居住的屯子里面去了。 一百多户人家，集中居住在一个小山坡的下面，两百多年的军户传承了，占地面积很大。 屯子里面的房子都是破破烂烂的，一个原因是穷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被女真人给烧的。 男人们可能都下地干活了，或者是出去找吃的了。剩下的妇女和孩子们都躲在家里偷偷的往外面看。 赵令武和赵令德、赵令仁在屯子里面转了一圈就回家了，这个破屯子，一点看头都没有。 赵令武到家的时候，赵世昌和张氏已经把家里安排妥当了。 灶台上的大铁锅也安上了，准备要做晚饭了。 赵令武和赵世昌坐到了一起，“爹，家里的粮食还有多少？” 赵世昌说：“家里放在外面的粮食都背来了。剩下的埋在牲口棚子里面的粮食一直都没动。” 那就是说家里还有一万多斤粮食，足够他应付一段时间的了。 “爹，我准备明天就派人去把那些粮食运过来。” 赵世昌说：“行！你只要把自己家吃的粮食留出来，剩下的我不管。” 赵令武说：“爹，我今天晚上就要用点粮食。” “用多少？” “十斤！” “去！上一边去！我还以为你要用多少粮食呢！吓我一跳！” 赵令武笑哈哈的出去了，站在内院门口，“王小虎！过来！” 王小虎“嗖”的一下就过来了。 “大人，您有事儿吩咐！” “王小虎，今天的活就干到这了，你们八个人，回家都拿一个小碗过来，本官给你们一人一碗米，算是本官赏你们一顿饭吃！” “哎！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大人您公侯万代！” 赵令武都笑了个几把的，公侯万代这个词可能就是他们能想出来的最好的词了。 “王小虎，另外，衙门门口有两个老头，你去通知他们一声，让他们也拿一个小碗过来，本官也赏他们一碗米。” 王小虎抬头看了赵令武一眼，“大人，哪里的老头？” “就是在衙门门口坐着，一个人一条腿儿的那两个退役的伤兵。” 王小虎梗次了一下，“大人，您说的那两个人应该不是老头吧？” 他得确认一下，别把大人交给自己的事情办出差错了。 赵令武听了这话，就知道自己可能是被那两个人的表象给迷惑了。 埋了咕汰的、胡子拉撒的，还拄一根棍儿的，并不一定就是老头。 “你们屯子里面，一共有几个一条腿儿的？” “两个！” “行了！那就是他俩了！去吧！” 管他们是不是老头呢，不是老头更好。 王小虎答应了一声，就欢天喜地的跑了。 “娘！大人说赏咱们一碗米呢！” “真的？”惊喜总是来的这么突然。 那几个妇女和小子听到米字，都聚拢过来了，想听听有没有他们的份。 王小虎说：“人人都有份！大人让咱们回家，一个人拿一个小碗过来。” 强调是小碗了哈！你要是拿个大盆来，小心大人揍你！ 一伙人一哄而散，尥蹶子往家里跑，她们都多长时间没吃过粮食了啊！ 天天吃野菜，进去的时候是野菜，不说了。 两个老头听说大人赏他们一碗米，当时就施展轻功水上漂，小棍儿一点一点的呜呜跑。 第35章 万亩良田 新来的百户大人收了王小虎等八个人为正军，并且赏赐给王小虎他们一人一碗米的消息，像风一样，在屯子里面飘荡。 随着夜晚的来临，飘荡的就不止是消息了，还有米粥的芳香。 浓郁的香气激活了屯子里面，一千三百多颗枯萎的心。 人人都怀着无限的瞎想，期待着黎明的到来。 “梆、梆、梆！” 天色微明，一阵梆子声就在军余们居住的屯子里面响了起来。 “各家、各户！听好了！所有十四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男丁，立刻到百户所衙门前集合，一炷香之内不到者，全家驱逐出屯子！” 王小虎和其他七个少年，手里拎着梆子敲得“梆、梆”响，在屯子里面东奔西走。 那些被梆子声惊醒的老少爷们儿们，听清楚了外面的喊声，立马就起来穿上了衣服，向着衙门的方向跑得飞快。 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跑到了衙门前面的广场上，立马就安静了下来，乖乖的原地立定。因为他们看见了，在衙门口的台阶上，负手而立的赵令武。 过了不长时间，王小虎他们八个人拎着梆子一溜小跑的回来了。 “报告大人！屯子里面的家家户户，我们都走了一遍，没有发现有遗漏的男丁！” 赵令武点点头，王小虎他们八个人就放下手里的梆子，拎着敲梆子的木头棍子，站在赵令武的两侧。 赵令武看了看面前黑乎乎的一大片人，开口说道：“你们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本官就正式接管了长清县百户所！ 本官将会在你们这些人当中，陆续的挑选出来一部分人，作为本百户所的正军。 至于谁能成为正军，本官可以告诉你们挑选的标准。 听话的、跑得快的、体力好的、脑袋瓜子灵活的，都有机会成为正军。 至于成为本官管辖下的正军有什么好处，你们很快就会知道。 一名正军，只要死心塌地的为本官效力，本官就会让他和他的家人吃的饱、穿的暖，绝对不会让他和他的家人，被女真人抓去做奴隶！ 今天，本官要派人到十里地外去往回运粮食！这就是你们努力表现的机会。 谁的家里有独轮车的、有板车的和有手推车的，谁就可以跟着去运粮食。 现在！有车的就回去把车推来，本官需要查验一下数量。去吧！” “呜”的一下人群就散了，争先恐后的往家里跑。好像屁股后面有狼撵的一样。 待在家里支棱着耳朵听动静的妇女和孩子们，听到外面突然间就像炸了庙一般的动静，还有轰隆隆的奔跑的声音，吓得抱成了一团。 百米冲刺第一名的刘可大，哐当一声推开了家门，就看见了躲在门后瑟瑟发抖的老婆孩子。 刘可大媳妇儿哭几赖尿的，“他爹，咋地啦！是不是女真人又来了啊！” 刘可大骂她：“去你娘的吧！你他娘的一天到晚就不能想点好事儿！ 赶紧把独轮车给老子收拾干净，老子要跟着百户大人去运粮食！” 噢，噢！刘可大媳妇儿把孩子推开，赶紧就去收拾独轮车，慢一点，刘可大就收拾她一个顶俩。 隔壁院子里面的老娘们儿看见自己家的三儿子，跑得连呼哧带喘的，就着急了：“小三子，你咋自己跑回来了呢？你爹和你哥呢？” 李小三说：“我爹他们在后面呢，娘，大人派我去运粮食，我推车走了哈！” “草你娘的小三子！你给老子站住！这是那天推粪的车。你敢推着它去运粮食，老子把你的腿儿敲折！” 屯子里面东家喊、西家叫，热热闹闹的像要过大年。 不长时间，一个浩浩荡荡的运粮食大军，就从百户所出发了。 赵令文骑着骡子，挎着长刀，手里提着马鞭，威风凛凛的在前面开路。 他现在已经是官军了，可以很牛逼的把道上的行人给赶到一边去。 赵令德赶着牛车，牛车上面插着一杆大旗，大旗上面绣着几个大字，长清县百户，中间一个大大的赵字！这是赵令武的军旗！ 牛车的后面跟着二百多个独轮车，队伍绵延一里多地。 队伍的最后面是赵令仁，他也骑着骡子，挎着长刀。 赵世昌和赵令长留在家里看家。 而赵令武这个时候已经往长清县城去了。 百户所衙门正式开张了，没有点办公用品怎么能行。 桌椅板凳可以让那些军余、勾丁们来做，笔墨纸砚就必须出来买了。 正军需要有一个花名册，就是所谓的登记造册。 军余、勾丁也需要分别登记在册。他们将来也不能闲着。等日子过得宽裕了，他们也要参加训练。 屯子里的妇女、儿童、老头、老太太也闲不着，长清县百户所要全民皆兵。 赵令武骑着骡子在前面走，王小虎他们扛着棍子在后面跟着。 从百户所前面的树林子拐过来，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长清县城。 百户所的驻地距离长清县城还不到三里地。 赵令武看见了一片绿油油的麦田，还有一大片一直延伸到城边的荒地，就从骡子上面下来了。 “王小虎，过来！” 在后面跟着的王小虎“刷”的一下就到了赵令武旁边。 “王小虎，这片麦田和这片荒地是谁的？” “大人，这些都是您的！” 噢！哈哈！赵令武知道百户所是有官田的，没想到原来这些就是啊！ “王小虎，本官有多少亩地，你知道吗？” “知道，大人您有一万两千二百一十六亩地！” “王小虎，你知道的还挺详细的嘛！” “小人是听别人说的。” 赵令武哈哈大笑，自己现在也算是一个大地主了。 大地主就应该做点大地主的事情。 进城去买笔墨纸砚的事情就算了。 赵令武随手一指：“你，过来！” 一个少年站在了赵令武的面前。 “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的话！小人的名字叫王狗子。” 赵令武点头，这个名字起的不错，很接地气。 “王狗子，你进城去，找到卖纸墨笔砚的铺子，告诉掌柜的，纸墨笔砚挑好的，给本官送到百户所衙门，按照五十两银子的东西送。能记住吗？” “能！” “去吧！” 把王狗子打发走了，赵令武就带着王小虎他们开始检查自己的麦子。 “王小虎，这些麦子一亩地能打多少斤？” “大概一百一二十斤。” “这么点儿？” “好的年景能达到一百四五十斤。” “这些麦子什么时候能收？” “再过二十多天就可以收了。” “这些种好的地有多少亩？” “不到四百亩。” 赵令武转悠了一会儿，问了几句，就拉几把倒了。 自己鸡毛不懂，冒充什么农业专家呢！知道自己有一万多亩地就行了。 这些事情可以交给他爹赵世昌。赵世昌明白这个。 第36章 又见炊烟 赵家屯，赵世继的儿子和儿媳妇们都下地干活去了。老两口子就坐在院子里面的树荫下编筐，一个背筐拿到孙家集去赶集，可以卖到两文钱，日积月累的也是一笔收入。 “祖父！不好了！外面的官道上流民又来了！” 赵世继的三孙子赵子涵跟头把式的跑回来了。 赵世继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祖父，我爬上了望台上面玩，看见官道上面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正在向我们赵家屯走来！” 赵世继他老婆子，拿着树条子就站起来了，“你娘了一个逼的，你又爬到那个了望台上面去玩了哈！还敢跟我俩说书呢！” 老太太手起棍落，“啪！”的就是一下子，把她的三孙子赵子涵抽得直蹦高。 赵世继叫停，“行了，等一会儿再打，让他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赵世继不相信这个时候还能有流民，眼看着夏粮就下来了，山里、树林子里面都能找着吃的了，谁还会出来当流民。 赵子涵捂着屁股蛋子，“祖父，我真的看见有大队人马奔着咱们赵家屯来了！” 赵世继站了起来，说：“我去看看，你个小兔崽子要是撒谎了，等我回来，就两罪并罚！” “要是我说的是真的呢！” “那就单独打你爬了望台的事情！” “呜呜呜呜！”赵子涵哭天抹泪的跟着他爷爷往外走，还试图拉着他爷爷的手，联络一下感情。 赵世继走到了村头，就看见了赵令文，也看见了后面跟着的小车队。 赵令文看见了赵世继就从骡子上面跳了下来。 “大伯，令武派我们回来把牲口棚子里面的粮食拉走。” 赵世继睁大了眼睛、看着赵令德牛车上面插着的大旗，“令武真的做了百户官了？” “真的！我爹和我娘已经在百户所那边安顿好了。我爹还让我问问你，说你什么时候高兴了，就过去看看。” 我现在就高兴了！我现在就要去看看！ 赵世继说：“令文，你等一会儿走啊！我回去收拾收拾就跟你一起去！” 赵令文说：“大伯，我们这么老些人呢，得挺长时间才能回去，不着急，你慢点走哈！” 慢点是不能慢点滴！他都想飞过去了。 赵世继两条腿紧倒腾往家走，赵子涵在后面跟着，“祖父，我是不是没撒谎？” “没撒谎，你立功了！” “那还打不打了？” “不打了！你去把你爹和你二叔他们都找回来。说祖父有事情和他们说。” “哎！” 赵子涵很是为自己的屁股感到高兴，撒丫子就跑了。一溜烟的就跑到了地头。 “爹，我祖父找你回去，有话要与你分说！还有我二叔他们几个！” 赵令宗扛着锄头，“老二、老三、老四，爹让咱们回去呢！” 至于媳妇儿们让没让回去，他也不知道，他儿子传话的时候也没说。 赵令宗到家就看见他爹正在洗手、洗脸、洗脚丫子。 “爹，你这是要出门？” “嗯！老大、老二，你们俩也收拾收拾，把牛车套上，一会儿跟我一起去百户所看你四叔。” “爹，令武真的做了百户官了？” “真的！别废话了，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儿令文他们该走了。” 赵令宗不敢再问了，和赵令年赶紧去收拾，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衣服也就身上这一套。 洗手、洗脸、洗洗脚丫子，再把脑袋上的灰土扑撸一下。 赵老三和赵老四已经把牛车套上了。 赵世继说了一句：“你们俩留下看家！” 然后，赵令宗就赶着牛车，拉着赵世继和赵老二走了。 等他们到了村口的时候，赵令文和赵令德已经带着装好了车的独轮车走了。 赵令仁骑在骡子上面喊：“大伯！咱们一起走！” 跟谁走都一样，赵世继无所谓，只要能到百户所去就行。 二百多辆独轮车，折腾到了巳时（上午十点半左右)末，才回到了百户所。 这些人的体力是真的不行，一辆独轮车上面拉的粮食，都没有一百斤，就把这些人累得“呼哧、呼哧”的，脸色煞白，直冒虚汗。 休息了将近一刻钟，这些人才把独轮车上的粮食搬到前院的空房间里面放好。 赵令武宣布：“今天你们的表现很不错，本官还是比较满意！你们回家拿个东西来，每辆独轮车，发五斤粮食！算是本官给你们的酬劳！” 赵令武的话音刚落，这些人的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 “大人公侯万代！” “大人公侯万代！”声音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不一会儿，大家就拿着盆、碗和粮食口袋来了，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独轮车旁边。等着发粮食。 李小三得意坏了，他们家出了两辆独轮车，可以分到十斤粮食。 王小虎和王狗子他们把装粮食的口袋，抬到大门口，赵令长拿了一个大水瓢，这一瓢就是五斤粮食，只多不少。 当然，少了也就少了，没有人敢吭气。 大人能发一次粮食，就会发第二次。谁要是敢吭声，把大人气着了，大人以后要是不发粮食了，大家伙能把吭声的那个人给送到西天去取经去。 大家伙推着独轮车，车上面放一个盆，或者是大碗，赵令长拿着水瓢，来一个给一瓢，来一个，给一瓢。 不争不抢的很有秩序，不一会儿就完事儿了。大家推着独轮车回了家，然后，就又见炊烟升起。阳光照耀大地。 赵世继和赵世昌站在旁边，一直看到众人散去。 赵世继唏嘘不已，老赵家真的出了人物了！ 赵世昌说：“大哥，咱们进院子里面坐吧！” “好。” 没有什么热闹看了，就该轮到自己说说正事儿了。 赵世继跟着赵世昌进了院子。 院子里面有一棵大树，这棵大树有阴凉。 张氏领着儿媳妇们，已经把饭做好了，在大树下面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面虽然没有七个碟子八个碗。但是菜也不错，有两个肉菜呢！ 桌子上面还有一壶烧酒。 第37章 迁徙 赵世昌和赵世继老哥俩在板凳上面坐下来，赵令宗、赵令年和赵令长、赵令德也都陪着坐了下来。 赵世继问：“令武呢？” 赵世昌说：“令武现在在衙门忙着呢。这新官刚上任，事情多的很。不知道需要忙多久呢。” “令仁和令文呢？” “他们哥俩今天有任务，不能喝酒。” 赵令仁和赵令文今天得轮流值班，看着军火库。就是那两箱子火药。喝酒喝懵逼了可就完犊子了。 赵世昌把酒盅端起来了，“大哥，来，咱们该吃吃该喝喝。不用管他们。令宗、令年，你们哥俩也把酒盅端起来，咱们爷们儿干一个！” 赵世继把那个像牛眼珠子那么大的小酒盅端起来，“嗞啦”一口，咂吧咂吧嘴，得得劲！ 赵令武没回来一起喝酒，他还挺高兴。 他今天来是找赵世昌说事情的，赵令武没在家，他正好可以和赵世昌先通通气，要是直接和赵令武说，被拒绝了，可就没面子了。 虽然，赵令武这孩子看着好像挺好说话的，但是人家现在不是当官了嘛！当官以前笑笑呵呵，当官以后拔吊无情的人有的几把是。 所以，还是先和当官的他爹沟通一下比较好。 赵世继说：“老四啊，大哥问你一下，咱们家令武做了百户官，他的手下缺不少人手吧？” 赵世昌乐了，“大哥，我知道你肯定会问这个事儿。不过大哥你想没想过，咱们家令武做的是武将，跟着令武的人都是军户，而且以后很有可能是要上战场打仗的。” 赵世继挥了一下手，“什么军户、民户的，无所谓了！在这个世道，能活下去才是真的。老四，大哥要跟你说的是两件事情，你考虑一下哈！” 赵世昌说：“大哥你说吧，我听着呢！” “老四，第一件事情就是，我想让咱们赵家年轻的子弟，跟着令武参军打仗。在这个乱世用命去搏一个荣华富贵。 你告诉令武一声，咱们赵家的子弟没有孬种，谁要是贪生怕死，触犯了军规律条，该杀就杀、该打就打。我保证咱们老赵家的人绝对不敢有怨言。 第二件事儿就是，我想带着族人们来投靠令武，咱们赵家屯不安全呐！ 老四，你想想，赶到乱世了，兵、匪、流民，那个都不是咱们能够对付得了的。 百户所不是有官田嘛！官田不都是令武的嘛！我们大伙儿来给他种地，该交多少租子，咱们就交多少租子。不让令武为难。” 赵世继这么说，倒是让赵世昌为难了，“大哥，我在屯子里面还有二亩地呢！扔了不白瞎了！” “咳！你才二亩地！我都有十好几亩地呢，我不也没心疼！ 老四，你保得住的是你的，你保不住的，还不知道是谁的呢！你没看着咱们屯子附近今年抛荒了多少地吗？ 像于财主他们家，人都没了，你说那地是谁的？ 唉！老四啊，还是保命要紧呐！” “大哥，那地里的庄稼怎么办？” 赵世继说：“我回去了，先把小子们打发过来。其他的人，等收完了粮食，再过来。 你让令武给咱们赵家划出来一个地方，咱们家的人来了，就在那里盖房子安家。怎么样？” “行！等令武晚上回来了我就跟他说。” “老四，你跟令武好好说啊！他要是不同意，你也别勉强。” “不会的，大哥。令武和我说过这个事情。令武说他想在咱们赵家挑选几个少年培养一下。将来好给他当个帮手。” 赵世继高兴坏了，拍着大腿，“老四！令武这个想法对头！自己家的兄弟，一脉相传、同气连枝，怎么也比外人可信！放心吧！我帮他挑选几个好孩子！” 赵世继的心事儿没有了，和赵世昌两个人小酒喝的高兴。 等赵令武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去睡午觉去了。 张氏和赵小六以及赵小七在树荫地下坐着，手里拿着针线和布料，不知道在缝什么东西。 赵小六看见赵令武回来了，就站了起来：“五哥回来了！我去给你拿饭！” “我也去！” 赵小七跟在赵小六的后面，两个人“噔、噔、噔”的，就跑厨房去端饭去了。 赵令武在张氏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娘，你中午怎么没休息呢？” “我睡不着呗！” “有心事儿？” “嗯！有心事儿！” 张氏这一点做的很好，在儿女们面前从来都不装假，想打谁就打谁，想骂谁就骂谁。 “娘，说说，有什么心事儿？” “五子，娘中午的时候听你大伯说，他想让咱们赵家屯的小子们来跟着你当兵！还想把屯子里面的老赵家人都迁徙到这里来种地！” 这个可以有。 赵令武说：“娘，你不想让他们来？” “不是！娘是怕你安排不了那么多人，他们来了给你添麻烦。” 赵令武说：“娘，没有什么麻烦的，我还寻思着到哪里划拉一些人来给我种地呢！” 这里的青壮，将来都是要跟着赵令武走上战场的，一万多亩地，光靠着几百个老弱妇孺恐怕是不太行。 张氏说：“五子，他们来了真的没有什么问题？” “真的没有问题！” “那再多几户人家行不行？” 赵令武眨巴了一下眼睛，他好像是有舅舅的。 “娘，你说的是你的娘家人吧？” 张氏还不好意思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的行为有吃里扒外的嫌疑。 “五子，行不行？” “行！” “真的行？” “真的行！娘，地有的是，谁来种地谁交租子呗，大家都一视同仁，谁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张氏高兴了，她很想在她的娘家人面前显摆、显摆，以前她没有机会，但是现在她儿子不是当官儿了嘛！ 赵令长刚刚睡醒，就被他娘打发到他舅舅家去了。 他娘说了，他的舅舅们，来或者不来，都不要紧，关键是要让他们知道，他弟弟赵令武是百户大人了，而他娘现在是老夫人了！ 第38章 满员 赵世继中午的酒，喝的高兴，略微的有那么一点喝高了。结果中午的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的申时初（下午三点）。 赵令宗端了一盆凉水进来了。 “爹，你洗把脸精神精神。” 赵世继下地穿鞋，在凉水盆里面扑撸了好几下，把手巾拿过来，擦擦脸，果然是精神了不少。 “令宗，你二弟呢？” “令年在令武的衙门里面看热闹呢。” 他刚才也去看热闹了，百户大人的衙门呐！他还从来也没有进去看过呢，好不容易自己家的兄弟当官了，他不进去看看能对得起谁？ “你四叔呢？” “我四叔在院子里面坐着呢。” “你去把令年喊回来。我和你四叔打个招呼，咱们就回家。” “哎！” 赵令宗答应一声就走了，他弟弟在衙门里面看赵令武写字都看呆了。 实际上他一开始也看呆了，他们老赵家可能从来都没有出过一个会写字的人。 赵令宗拉着恋恋不舍的赵令年回来了。 赵世继和赵世昌也说完了话。 爷三个赶着牛车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赵家屯。 “大哥，你回来了！” 赵世继的另外几个弟弟，赵世业和赵世永、赵世富、赵世贵，都在他家的院子里面等着他。 “大哥，怎么个情况？你坐下来给咱们兄弟们好好说道说道！” 赵世继笑呵呵的，“我给你们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令武已经上任了。” “真的啊！那有什么说法吗？” “我打算挑选几个十几岁的孩子，送到令武那里去当兵。看看他们能不能跟着令武搏一个好前程。” “大哥，这个事情你做主，我们没有意见！” “还有一个事情，就是我准备在夏收以后，带着咱们族人，去投奔令武，咱们到那里去安家落户。你们有什么意见？” 没有意见！那还能有什么意见！自己家的侄子有出息了，做了大官了，自己不去投奔他，难道要窝在小山沟里面，等着女真人和流民来祸祸自己嘛？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于是，三天后，十五个，十四岁到十七岁之间的，老赵家的小光棍儿，被赵令宗给送到了赵令武的百户所。 赵令宗临回去的时候，还亲切的叮嘱他们：“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老赵家的子弟，不能出孬种！” 于是，十五个赵家子弟，加上王小虎他们八个人，就是二十三个人。 赵令武又在军户当中挑选了二十七个少年，一共五十个少年，组成了五个小旗的编制，开始了初步的军事训练。 走步、跑步、队列训练，一天三顿饭，天天都有肉，让他们逐渐的把身体养起来。 夏粮收割完毕，赵世继带着赵家的族人，来到了百户所。盖房子！ 军户人家的青壮，趁着这段时间也加入到盖房子的行列。 不过，他们盖的是军营！ 当封闭式军营建好以后，赵令武的百户所，共有少年兵五个小旗，青年兵五个小旗，百户官直属两个小旗！以及五十名辎重兵。 不但把百户所的编制用满了，还超编了。 第39章 枪声响起来 “装弹！装药！压实！瞄准！放！” “轰！” 一轮齐射！ 震耳欲聋的火枪声在大明朝，长清县、百户所的操场上响起。 明朝末年，大明朝军队的火枪、火炮，其实是远远领先于满清军队的，之所以打不赢，就是因为缺乏训练。 缺乏训练的原因就是因为，卫所的长官已经把卫所的一切，当成是自己的私人财产了。 火枪火炮的训练成本多高啊！ 那“叮叮、咣咣”的枪炮声，每一声那都是银子啊！ 卫所的将官们连饭都舍不得给士兵们吃，军装十年、八年的都不发一次，他们怎么可能会把大把的银子，浪费在他们的身上呢？ 所以，明末卫所军的士兵，基本上是没有军事训练的。 所谓的穷文富武，对个人来说是这样，对军队来说也是同样如此。 军事训练是一项极其消耗体力的运动，营养跟不上去，不是练不动，就是把人给练废了。 平时连火枪都没见着过的人，上了战场上你让他们放枪，那不纯粹就是扯犊子吗！ 他们手里拿着的火药枪，就是去给鬼子送干粮的。以至于，满清军队后来在火器使用上比大明的军队还要熟练。 但是赵令武不一样，赵令武在练兵上是舍得花钱的，他还指望这些兄弟们给他出菜呢！ “装弹、装药、压实、瞄准、放！” “轰！” 又是一轮齐射。 “报告大人！一轮齐射，五十发子弹，全部命中目标！” 不错！赵令武满意的点点头。 火药的消耗越来越多了，兄弟们的枪法也越来越准了。装填弹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当！当！” “开饭了！” 王小虎他娘拎着梆子，站在食堂门口欢天喜地的敲。每天吃饭的时候，都是她最欢喜的时候。 她是伙房的厨娘，手下有四个帮厨的老娘们儿。她们属于杂役。编外人员。到点就来做饭，吃完了还能往家里顺点。 食堂里面有十几张大桌子，桌子上面已经摆好了饭菜。一盆大馒头，长得有点黑，一盆鸡蛋汤，还有一盆大肥肉片子炖大萝卜片子。 以小旗为单位。一张桌子十个人，就是一个小旗。 十几张桌子旁边都站满了人。 大嗓门的传令兵李冬生起头：“当兵为吃粮！” 大家伙跟着：“当兵为吃粮！” “吃饭保家乡！” “吃饭保家乡！” “我们都是大人的兵！” “我们都是大人的兵！” “一切行动听指挥！” “一切行动听指挥！” “开饭！” “开饭！” 这是赵令武自己想出来的主意，不这么整，他心疼他的银子！他的银子也不是海水潮来的。 他必须时时的提醒他们，他们吃的、穿的、用的，包括他们住的房子，花的都是他赵令武的银子。 养活他们的不是朝廷，而是他赵令武，敢不效忠他赵令武，敢吃里扒外，脑袋瓜子打放屁都是轻的。他的家人都得跟着吃挂烙！ 为什么这么说呢？起因就在济南卫新上任的那位都指挥使身上。 不知道他是在别的地方学的呢，还是他自己发明创造的。 赵令武到济南卫去报备的时候，这个家伙居然管赵令武要银子，不然，就不发给他武器和装备。 军装、大刀、长矛、盾牌，这些东西都是卫所军的标配，都是由朝廷提供的，到了他这里居然要银子。 这个家伙并且明确的表示，花银子领军备的机会也只有这一次。以后就是拿银子来，武器和装备也没有了。因为他自己也不一定有！ 至于粮饷，想都不要想，明朝末年的卫所军，从来就没有发粮饷这回事儿。 边军精锐的粮饷都不能足额发放，一个月拖一个月、一年拖一年的，边军都经常闹饷，你卫所军还想屁吃呢！ 扯扯到了最后，赵令武花了一千两银子，才领到了一百二十套军装，和十把弓、二百支箭，五十把快刀和五十个红缨枪。其他的就没有了。 赵令武敢保证、这些东西的造价绝对不会超过一千两银子。 所以，济南卫的都指挥使大人，是把这些东西卖给赵令武的，而且他还盈利了。 看看吧，一支军队的主将，如果不肯花银子，那么他的部下连衣服都穿不上。 夏天光膀子，冬天就离冻死不远了，战斗力这个词不存在。 赵令武肯花银子，所以他的银子像流水一般的花出去了。 当初从小李子他干爹那里买来的两箱子火药，也已经消耗掉一箱子了。火药没有了，火枪就变成烧火棍子了。 将近两个月的好吃好喝养着，练着，一百多名士兵的身上长肌肉了，体能上来了，刀枪耍的呼呼的，火枪打得“啪、啪”的，有了一点精兵的模样了。 当赵令武把火枪上的火绳，变成了火石的时候，他就决定要领着他们去南方的街头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长清县百户所第一次家庭军事会议，在赵令武家的院子里面正式召开。 出席会议的有：长清县百户所试百户、赵世昌，军需官赵令长，以及三个小旗、赵令德、赵令仁和赵令文。 会议由百户官赵令武亲自主持。 “爹，我带领八个小旗的兵马出去走一趟。你在家里给我看好家。 我把我大哥的辎重兵和二哥、三哥的两个小旗、二十名战兵留给你。 我四哥跟着我走。大概两、三个月以后我就回来了。” 赵世昌说：“小五，你上过南方吗？你有把握吗？” 赵令武说：“爹，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制定了万全之策，等我这一趟回来，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赵世昌觉得他们家现在的日子已经挺好过的了，赵令长和赵令德他们也是这么觉得的。 赵令长说：“老五，咱们家的日子已经很好过了。你用得着出去冒险吗？” 赵令武就是他们家的顶梁柱，赵令武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家就会被打回原形。 赵令武说：“大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咱们现在这才哪到哪啊！ 咱们就一百多个兵，一百条火枪，要是女真人再来了，咱们能挡得住吗？ 咱们辛辛苦苦的攒下来的这点家底，还不是得被人家给抢走。 所以要自保，就必须继续壮大自己的力量。 壮大实力就得有银子，光靠咱们卫所那一万多亩地，是远远不够的。” 赵世昌说：“小五，咱们家只是一个百户，你现在的人数都已经超了。再继续壮大下去，朝廷能让嘛？” 赵令武说：“爹，我以后会成为千户、万户、一百万户的！” 赵世昌说：“那你就去吧！” 第40章 十七禁令五十四斩 孙卫家在军营里面吃完了晚饭，手里攥着一个小银疙瘩回到了家。 孙卫家的爹娘和弟弟妹妹们都在院子里面坐着。因为夏天的傍晚，屋子里面伸手不见五指，而外面的天还是亮着的。 孙卫家推开门：“爹、娘，我回来了！” 孙卫家他娘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老大，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犯错了？” 她刚才还和当家的叨咕大儿子呢，她大儿子成了百户大人的少年兵，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呢。结果她大儿子不经念叨，让她给念叨回来了。 “爹、娘，我没有犯错，是大人给我们放了一天假。” “真的？” “真的！” 孙卫家他爹说：“怎么好端端的就放假了呢？” 以前的卫所兵天天都得去给大人干活，从来也没有放假这个说法。 孙卫家说：“过几天大人要带我们出去练兵，可能要走两三个月。所以就给我们放一天假。回家看看。” 孙卫家把他手里的小银疙瘩交给了他爹。 “爹，这是大人给的安家银子。你收起来吧。” 孙卫家他娘两眼放银光，她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大个的银块子，“这是多少啊？” 孙卫家笑笑，说：“娘，这是三两银子。” “哇！这么多！当家的给我瞅一眼！” 孙卫家他娘拿着银疙瘩，左瞅瞅、右看看，你说谁发明的这个东西呢，它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呢！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百户大人再怎么体恤士兵，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他们发三两银子。 所以，孙卫家他爹说：“老大，这次出去练兵有危险？” 孙卫家笑了笑，在他爹的旁边坐了下来，“爹，当兵哪能没有危险？就是在家里面种地也不一定就太平。” 话虽然是可以这么说，但是那能一样嘛！ 孙卫家他娘后知后觉，原来这是她大儿子的卖命钱！ 孙卫家他娘手里攥着银子，嘴里呜呜。 孙卫家他爹：“憋回去！你他娘的！老子给你两撇子试试！” 同样的戏码今天晚上在百户屯的许多人家上演。 不过有的人家忧伤，有的人家欢喜。 李小三他家就很欢喜。 李小三拍着胸脯，“爹、娘，你们就放心吧！大人都说了！练兵回来之后，每个人发一个五两的大银锭子！这么大个！” 李小三他娘笑眯眯。李小三他爹恨自己没赶上好时候，他要是再年轻二十岁，他说什么也要争取一个跟着大人出去练兵的机会。 李小大和李小二在旁边摩拳擦掌，他们老李家养了一窝好战分子。都渴望着能上战场立军功，搏一个富贵前程。 李小大说：“小三，跟着大人出去练兵，别怕死啊！大人一下令，你就第一个向前冲！你多立几个功，回来了，大人说不定就能让你当个小旗。” “大哥你就放心吧！你兄弟我是那贪生怕死的人嘛？再说你兄弟我现在的本事，那真不是吹的！” 李小大偷着撇嘴，你还不是吹的？你就是吹的，你连我都打不过。 要不是大人先招的是少年兵，咱家能轮到你去当兵！ 赵令武一开始挑选的都是十六岁以下的少年，这没有办法，谁让人家大人岁数小，只要比他岁数小的少年呢。 但是赵令武第二次招兵，招的是二十岁以下没娶上媳妇儿的光棍儿。 李小大和李小二以为自己有了希望，就踊跃报名。 结果，家里有少年兵的，就不能再出来一个青年兵了。李小大和李小二气愤不已，都怪李小三先当上了兵，把他们俩给耽误了。 关于一家一户只招一个兵的事儿，老百姓都以为赵令武是想让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当兵的，好有粮饷养家。 所以对赵令武那是顶礼膜拜，谁要是敢说赵令武的坏话，让他们听见了，大家伙就一起上去揍他。 实际上呢？赵令武确实也是有这个想法，但是，他想的更多的是通过家家户户都有人当兵，把大家伙的心给拧成一股绳。 一天的探亲假结束了，一百多名士兵早早地就回到了军营。 “嘟、嘟、嘟！” 集合哨吹响了，全体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站在操场上。 赵令武站在点将台上，目光从每一个士兵的脸上依次看过去，然后高声说道： “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扬声笑话、蔑视等级、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 十七禁令五十四斩！ 若有违犯、军法从事！” 众人齐声高呼：“谨遵将令！” 赵令武一挥手：“出发！” 今天是百户所的官兵们第一次盛装出现在家乡父老的面前。 头上是遮阳的毡帽，带着红缨。 身上是崭新的大红色的鸳鸯战袍。 脚上是黑色的战靴。 腰间挎着长刀。肩膀上扛着乌黑发亮的鸟铳。 赵令文是先锋大将，身上穿着大红色的鸳鸯战袍，骑着一匹大骡子。当先开路。 身后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士兵，举着一杆红色的大旗，大旗上面红底黑字：长清县百户、赵！ 八十名全副武装的兄弟，排着整齐的队列，跟随大旗前进。 接下来是赵令长率领的辎重兵。 他们赶着十辆骡车，拉着军需和行李，“呱嗒、呱嗒”的跟着队伍向前走。 最后面是赵令武率领两个小旗的直属队压后阵。 赵令武骑在骡子上，身上穿的内衬是红色的鸳鸯战袍，外面的披挂是正六品武将的铁盔、铁甲。 铁盔上面一颗斗大的红色战缨，迎风怒放！ 站在道路两旁，来欢送他们的老百姓们，快要疯了！ 卧槽尼玛的！这是自己天天都能看着的，那些灰土土的自己家的孩子嘛？ 这也太牛逼了！太伟大了！ 威武之师啊！说的就是这个样子的军队吧！ “百户大人威武！百户大人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队伍一亮相，就俘获了无数少男、少女和老头、老太太们的心！ 赵小六和赵小七站在大道边，激动得面红耳赤，连蹦带跳，振臂高呼：“五哥威武！五哥威武！” 张氏率领她的儿媳妇们也站在大道边， “五子，一帆风顺！平安归来啊！” 赵令武冲着他娘挥挥手，敬了一个现代化的军礼。 张氏的儿媳妇们也赶紧高呼：“一帆风顺！平安归来！” 这是发自内心的，不是怕老婆婆拧她们。这样的一支军队，让她们感到无比的安心。 赵世继和赵世业他们兄弟也都出来了，和赵世昌站在一起。 看着从自己面前经过的雄壮之师，他们打心底里面感到骄傲和自豪。 “世昌，这就是咱们家的子弟兵啊！” 第41章 东昌府 赵令武的军队从军营出发，连续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在道边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停下来休息。 赵令武从骡子上下来了。装逼犯没有什么好结果。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大热天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脑袋上面还顶个大铁盔，铁盔晒得滋滋热，把他的脑袋烫的都有要成熟的迹象了。 王小虎从道边的一条小河里面拎了一桶凉水过来，“大人，您快洗一下吧！” 别再中暑了就麻烦了。像赵令武这样的大人可不太好找。 赵令武把整个脑袋都扎进水桶里面了。灼热的感觉消失了，凉冰冰的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赵令武把脑袋从水桶里面拿出来，把身上的甲胄、鸳鸯战袍都脱下来，身上只剩下一个裤衩子了。 拿手巾把身上的汗擦干，再拿手巾沾凉水，把身上擦一遍，然后往树荫底下的凉席上面一躺。不装了，太热了，再这么装下去，就不用到南方的街头去走一走了。 他手下的兄弟们和他一样，身上的衣服呱呱湿，都脱得只剩下一个裤衩子了。 就连警戒的兄弟们都是穿着裤衩子，拿着鸟铳，四处观望。 一群十五六七八岁的少年，光着膀子在树林子里面纳凉。 很符合：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 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现在就差一个白日鼠白胜挑着担子、来卖蒙汗药了。 赵令长端着一碗凉茶坐在凉席上，“老五，怎么样？我就说咱们应该寅时初（早晨三点)就出发，你偏要等到辰时初（早上七点)出发，遭罪了吧？” 赵令武说：“那是我要那个时辰走的吗？那不是咱爹说要亮亮军威，震慑宵小嘛！” 赵令武这几个月天天带兵训练，赵世昌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现在赵令武带兵走了，他的心里头就没有底了，所以才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赵令武为了安爹娘的心，当然就只能照办了。 大家在树林子里面，该休息就休息，该睡觉就睡觉，到了饭点就吃饭。一直待到酉时初（下午五点），才重新整队出发。 这回也不用穿鸳鸯战袍了。一个士兵就这么一套军装，等到了南方还得派上用场呢。 大家都恢复了训练时的样子，灰土土的训练服，很宽松、很轻薄，走路还往卡巴裆里面灌凉风。 大家都是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休息半天，精神饱满，一走就走到了半夜子时。 路上吱吱喳喳的说话、唠嗑，赵令武也不禁止他们，边走边唠嗑能分散注意力，走起路来就不觉得累。 再说赵令武只是领着他们赶路，也不是领着他们去偷袭谁，不怕说话声大被人家发现。 赵令长的辎重兵在河边空地上，开始埋锅造饭。 大米粥里面放了肉干、盐、青菜，一个人一大碗，再拿一个干饼子往里面一泡，吃得饱饱的，还有营养。 这可比大明朝的行军干粮强的太多了。大明朝军队的行军干粮就是用绳子，把带眼的烧饼串在一起，然后挂在脖颈子上。真的很令人无语。 北方的军队在十分艰苦的条件下打仗，南方的富商豪绅却在轻歌曼舞，一毛不拔。今日的因、明日的果。 吃完饭，原地休息一个时辰。 赵令武拿着炭笔借着月光，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赵令长和赵令文都坐在他的旁边看着。 “大哥、四哥，你们要学会辨别方向，走过的道路，也要记得住。领兵打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的上。 特别是大哥，你来时的路是怎么走的，你要记住了，别回去的时候迷路了。一口气再走到济南府去。” 赵令长说：“我都记着呐！像你说的那样，哪个路口往哪边走，路口有什么特殊标志，我都记着呢！” 赵令文说：“大哥，那你可得记着哪个路口有大树、哪个路口有巨石。千万别记着哪个路口有只羊，哪个路口有个人啊！” “滚蛋！你当我像你一样傻啊！” 赵令文嘿嘿笑，怎么回事儿自己知道。 赵令长和赵令文说了一会儿话，看着赵令武在那画来画去的也看不懂，就靠着大树睡着了。 赵令武过了一会儿，写写画画的完事儿了，把纸笔收好，也靠在大树上眯着了。 申时初（半夜三点），警戒的兄弟把赵令武喊醒了，队伍重新集结，整队完毕，再次出发。 明晃晃的月光下，一队人马，走的无声无息。这回谁也没有心思说话了。 只有骡子的蹄子发出的“咔哒、咔哒”的声音，和车轱辘发出的“吱扭、吱扭”的声音。 道边的草丛里面，蛐蛐儿和不知名的昆虫低吟浅唱。伴随着他们一路前行。 不到二百里地，开车只需要一个小时，赵令武和他的兄弟们却走了差不点三天。 终于走到了东昌府的运河码头，赵令武拿着自己的官凭，包下了一个客栈。 吃了一顿正儿八经的饭，再洗洗涮涮，然后就倒在干净软乎的大床上面，睡得实实在在的。 在客栈休息了两天，赵令长就带着他的辎重兵，把军需品和行李给赵令武留下，赶着骡车回去了，还把赵令武和赵令文骑的骡子给带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赵令武把一张地图交给了赵令长。地图是赵令武在客栈用墨水画的。碳笔画的不保靠，磨磨就没有印记了。 “大哥，看着没，当你正面面对地图的时候，上面的箭头，指的是北方，左面的箭头，指的是西方，右面的箭头指的是东方，下面的箭头指的是南方。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记住了吗？” “记住了！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大哥，这个路口有三棵大树，你顺着箭头的方向走。走到这里，有四棵大树，你继续沿着箭头指的方向走。到了这个路口，又有两棵大树…………” 赵令武指着地图给赵令长详细的说了一遍，不放心，又把辎重队里面几个记性好的人给找来了，给他们也详细的讲解了一遍。这才把赵令长打发走了。 赵令文说：“老五，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往哪里走？” 赵令武说：“咱们去找船去。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咱们兄弟走一趟扬州，弄他十万贯回来！” 第42章 运河的清晨 东昌府的府城背靠运河，去年满清军队就是从这里渡过运河，绕过了德州，然后打下了高唐县，最后打到了济南城下。 东昌府被满清军队祸祸得不轻，元气大伤。此时东昌府的繁荣程度，连以前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赵令武带着赵令文在运河码头上找到一家牙行。 “掌柜的出来一下！” “敢问客官可有何事情？” 掌柜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态度十分的恭谨。 他家是百年老字号，在运河码头做这个行当，已经两百多年了。 最兴旺的时候，有上百个伙计，那个时候的他牛逼得很，一般的客商他都不稀得搭理。 但是现在就剩下他和两个伙计了，支棱不起来了。 赵令武说：“掌柜的，我要找一条南下的船，到扬州去。” “敢问客人，您是要跟船走，还是要包船？” “跟船走怎么个说法？包船又是什么意思？” “跟船走就是，船上有空舱位，你可以出银子买这个舱位，然后船何时起行，何时停歇，由船东做主。 包船就是您出银子，把整条船包下来，船上除了您，没有其他的客人，船何时起行、何时停歇，由您做主。” “包一条船，多少银子？” “您如果是装运货物是一个价钱，没有货物又是一个价钱。” 赵令武皱皱眉头，这个掌柜的太啰嗦了，“没有货物，只是人和行李！” 掌柜的察觉出来赵令武有些不耐烦了。赶紧报价：“二百两！”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大单，可别跑了。 “何时有船？” “现在就有！” “这么巧？” 掌柜的陪着笑脸：“哪里是巧啊！客官您不知道，自从去年满清那些婢养的，祸祸了咱们山东，北上的运粮船都是空船回返，合不上啊！ 所以他们就一路走走停停，希望能揽着些货物到南方去。 您看着码头上停泊的那些船了吗？八成以上都是空船，在那里等着揽客呢！” 赵令武笑了：“既然如此，我到码头上去自己找吧！” 掌柜的继续陪笑：“客人您有所不知，码头上停泊的船只，良莠不齐，具体的我也不方便深说。但是在我们牙行登记的，都是有官凭的运粮船，很安全！” “行吧！那你就去给我找一条船吧！要大船！” “客官，这些船都是北上运粮的船只，载重量是相同的，都是载重十万斤的大船。” “行了，你去吧！” “客官，还有一件事情，您需要出示一下你的路引。” “这么麻烦？” “必须的嘛！” 赵令武把自己的官凭拿出来了，“喏！看看吧！” 掌柜的接过来一看，吓了一跳，感情这位是个官老爷。 “哎呦喂！小人有眼无珠，大人您稍等，小人马上就让伙计去把船东找来！” 伙计一溜烟的跑了。 掌柜的躬身行礼：“大人，您请坐！需不需要小人给您沏壶茶水？” 赵令武大马金刀的坐下了，“不必了！” 赵令武坐着，掌柜的站着，也没有什么嗑唠，就这么尬着。 好在距离不远，不一会儿船东就跟着伙计来了。 船东进门就鞠躬行礼：“小人见过大人！不知道大人何时登船、何时起行？” 这多干脆啊！赵令武掏出来二百两银票，交给了牙行掌柜的，他们俩愿意怎么分就怎么分。 赵令武回到客栈，集合队伍，马上上船。 船东站在船头，看着上船的这一百多个、清一色身强体壮的少年，懵逼得很，山东的百户官带的都是这样的兵嘛？这样的兵还能打不过女真人？ 船东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他见过女真人。那些女真人未必有这些山东小伙子长得高大、壮实。 实际上女真人的身体素质，和河北、山东等北方地区的人相比，并不占什么优势。 “大人，小人的船就是这个样子，您看看应该如何安排。小人听您的吩咐！” 赵令武挥了一下手，说道：“你和你的船伙计们集中到一起住。剩下的船舱我自己来安排。你去忙你的吧！” “是！大人！” 船东转身出去了。他还有十几个船伙计，都站在船头处等候他的吩咐。 其中的一个伙计是船东的弟弟，见他哥出来了，就赶紧走过去提醒他哥。 “三哥，这些客人是做什么的？我怎么看着不像是什么好路数啊！咱们是不是应该有点准备啊！” “别胡说！小心被人家听到。人家是官军！” 是官军啊！怪不得这些少年瞅着就像是训练过的。 不过，“三哥你能确定他们是官军嘛？” “嘁！牙行敢在这样的事情上作假嘛！再说明天早上不就知道了嘛！ 行了，各就各位赶快去干活吧，明天一早咱们就启航了。” 伙计们听东家说包船的是官军，都挺高兴的。第一是安全，第二是可以节省一大笔费用。公干的官船在运河上航行不收税费。 省钱就是赚钱，东家节省了一大笔开支，自然不会亏待伙计们。 第三，载人的船比载货物的船轻便多了。轻快、轻快，轻、它就跑的快。载货回扬州需要航行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载人可能十天都用不上。 夜晚来临，赵令武的兄弟们都安排好了住处。 赵令文带人去购买粮食和肉类、蔬菜、食盐等物资，也回来了。 就在船上起火做饭，很新鲜的感觉。 晚上躺在船舱里面，听着“哗啦、哗啦”的河水声睡觉，也是头一次。 有几个岁数小点的家伙，还伴随着河水的“哗啦、哗啦”声，尿床了。 天色微明，船东就带着伙计们升帆起航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 夏日清晨的运河上，飘荡着淡淡的水雾，两岸绿杨垂柳，很是有些人在画中游的意思。 赵令武和他的兄弟们都是一身短打扮，在船上伸胳膊、蹬腿儿活动身体。 船东笑呵呵的提醒赵令武，“大人，您可小心点啊！千万别掉下去。” 掉下去？赵令武“噗通”一声就掉下去了。 哎卧槽！船东吓毁了个几把的，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这个乌鸦嘴！ “快救大人！” “噗通”一下船东就跳下去了。 接着“噗通、噗通”的跳下去好几个人。 赵令武在不远的地方露出了头，他可是会游泳的，他还曾经在大海里面游过泳呢！ 他带来的兄弟们也都会游泳，乡下的孩子守着大河、小河的，哪有几个不会刨两下子的。 哎呀卧槽，“大人呐！你可把小人给吓死了！” 船东湿拉拉的爬了上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赵令武哈哈大笑，“一会儿本官请你喝酒，不让你白跳一回河！” 第43章 扬州 “两淮盐、天下咸。我听说扬州盐商富甲天下，家里的银子堆积如山，花也花不完，真的是这样吗？” 赵令武为了感谢船东奋不顾身的跳河救自己，在船上设宴请他喝酒，就是在船头摆张小桌子，猪头肉、花生米，还有两样小菜。 船东喝了一口酒，抹索了一下嘴，说：“大人，真的是这样！盐商何止是银子多的花不完，还有金子呢！ 小人听说有一个大盐商，用万两黄金，制成薄薄的金箔，从阁楼上面往湖里面撒，说是就喜欢看湖面上金黄闪闪、波光粼粼的样子。” “哦？”赵令武对这个感兴趣。 “真的这么有钱？金箔都能往湖里面扔？” “唉！大人，这算什么，您不知道扬州人管那些大盐商叫什么！叫他们盐呆子、盐凯子。许多人都靠骗他们的银子生活呢！” 赵令武说：“这些盐商不是扬州本地人？” “不是！都是外地来的商人。” “他们的银子好骗吗？” “倒也不能说是好骗，主要是人家有钱，喜欢花钱。只要是你能拿出来好东西，他们就主动给你大价钱！你不要都不行！” 赵令武说道：“炫富！” “对、对、付！大人您这个词用的好！他们可不就是显摆嘛！大人您知道吗？一个买来的小丫头，长得好看的，养到十二三岁，卖给那些盐商，能卖多少银子嘛？” “多少？” “一千五百两！” “那可真是不少！” 赵令武感叹：“扬州瘦马名不虚传呐！” 真他妈值钱，再添点银子就能买一个百户官了。 船东乐得嘴都快要合不上了，“大人您可真会用词！可不就是瘦嘛！打一小就不让吃饱饭，身上一共也没有几斤肉。 不过也确实值钱，我听说最多有卖上五千两银子的！” 那就是还能买一百条鸟铳和两箱子弹药。 “哪个盐商买的啊？这么富有？” 船东说：“那就不知道了。” 赵令武端起了酒杯：“来！喝酒！” 赵令武跟船东干了一杯。 叹口气：“唉！你说他们一个外地人，怎么就能在扬州混的这么好呢？” 这个事情船东知道：“买通官员呗！当官的收了好处，就把官盐售卖交给他们，他们当然赚的钵满盆满了。天下的海盐三分之一出自两淮，他们想不富都难！” 赵令武说：“等咱们到了扬州，我去找盐商要点银子，到时候还用你的船，你给我运回东昌府，我多给你点银子，让你也发点小财！” 船东乐不得呢！“那小人可提前谢谢大人了！反正我的船回去了，也是等着。下一趟再往京城运送粮食，还不知道要等上多长时间呢！” 赵令武问他：“你的船一年往返几次？” “两次！最多两次，运气不好就是一次。运气再不好一点！” “唉！” 船东深深的“唉”了一下。 “运气再不好点的，就被女真人给抓走了！” 船东的大哥和二哥在一条船上。去年北上运粮的时候，就遇到了满清军队在山东境内抓船过运河。 船东的船在后面，跑了出来了，他大哥和二哥的船在运粮船队的中间，没跑出来，结果就是船没了，人也下落不明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酒入愁肠愁更愁。 船东喝多了，呜呜咽咽的哭了半宿。把周围的船都吓跑了。 第二早上，船东起来，酒醒了，一脑袋扎进运河里面，游了一圈爬上来船来。 “伙计们！大人说了，咱们这趟到了扬州，在码头上等几天，然后大人还用咱们的船返回东昌府！给咱们双倍的价钱！大家伙加把劲，争取早去早回！” “好咧！东家您放心！” 伙计们扯起风帆，向着扬州前进。 客路青山下、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大船一路顺风顺水，过了济宁府、过了徐州、宿迁、淮安，眼瞅着过了高邮就到了扬州。 扬州，江南财富之地，也是鱼米之乡。 制茶业、纺织业、造船业十分发达。最兴旺发达的是盐业！ 运河扬州段，从北河下到南河上游，短短的八里地狭长的水道，分布了大大小小的四十多家售卖海盐的商铺。每天过手的银子车载斗量。 黄家店、樊家店、富家店、郑家店都在这里。 就是不知道哪一家最有钱呐？赵令武站在船头寻找好朋友。 “大人，小人的船不能在这一段水域逗留。或者是继续向前走，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停泊，或者是掉头回去找一个地方停泊。您看呢？” “向前走！” 大船又向前走了能有三四里地，才找到了一个泊船的位置。 赵令武带着王小虎和赵子承上了岸，其余兄弟们原地待命。 赵子承是赵世继的大孙子，赵令宗的长子，是赵令武的堂侄子。和赵令武同岁。 这家伙上了岸就生龙活虎的挨个客栈串，赵令武和王小虎在后面跟着。 “五叔！这家客栈有房间！” 赵子承站在一家名叫福顺客栈的客栈门前喊。 这个时间段大概是运河码头的繁忙期，客栈的生意非常好，能一次找到四个空房间不容易。 赵令武包下了四个房间，让船上的兄弟们轮流到客栈睡觉，争取尽快恢复体力。 他自己就每天带领几个兄弟进城去玩。 酒楼、茶馆、布庄、钱庄、哪都去溜达，今天买点这个，明天买点那个。 扬州知府衙门一条街，他也去溜达了好几圈。 这一溜达就溜达了半个多月。兄弟们都捞着了跟他出去逛街的机会，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 的第二天早上。 大船停泊之处的岸上。 一百名兄弟，穿上了大红色的鸳鸯战袍，头戴毡帽，脚穿战靴。 腰间左侧挎着长刀，右侧挂着连弩，肩膀上扛着鸟铳，整装待发。 “四哥！你带领二十名兄弟看守船只！不许任何人靠近！敢来找事儿的，杀！” “是！” 赵令文带领两个小旗的二十个人，分布在船头、船尾和岸上的预定位置。 火枪子弹上膛，手榴弹也掏出来了，准备接应赵令武登船。 赵令武面对着剩下的八十名兄弟，说道：“出发！” 第44章 明抢 号称扬州第一大富豪的大盐商黄安泰，早晨起来，吃了一小盅燕窝和两只鸡蛋，胃肠暖暖的十分舒畅。 他吃的两只鸡蛋，可不是一般的鸡蛋，那是用冬虫、夏草、人参、鹿茸喂出来的鸡，下出来的蛋。 一只鸡蛋的成本就高达二两银子，足够一个五口之家一个月的花费。 黄安泰家的院子也大，这个院子就花费了白银六百多万两！ 面积大只是一个方面，主要的是一步一景，处处精雕细琢，一草一木、一树一石皆是名贵之物。 黄安泰吃饱了闲的，在院子里面溜达，东看看、西看看。 几只喜鹊从他的头上飞过，吱吱喳喳的可能是说他爹来了。 黄安泰心情大好，喜鹊登门肯定是有好事儿。 果不其然！ 一顶四人抬的轿子停在了黄安泰家的大门口。 轿子后面还跟着一队精神抖擞的士兵，这应该是一个大人物吧！ 守门的护卫正想上前一问究竟。 就听轿子旁边的一个少年说道：“黄安泰呢？叫他出来！” 哎我去！我们家老爷那可是知府大人都不会直呼其名的存在！你一个小毛孩子还敢嘚瑟？ 不过，大门大宅的护卫也是很有素质的，心里虽然恼怒，但是面上不显。敢直呼老爷名字的人，必然是有些身份的。 护卫上前，拱手说道：“敢问贵客是哪位……” “啪！” 李小三上前一步，就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滚！” “哎！” 护卫爬起来就“刷”的一下跑进去报信了。 其余的护卫面面相觑，这他妈的也不敢说话呀！挨揍倒是小事儿，万一把贵客得罪了，老爷能饶了他嘛！先眯一会儿、看看动静不迟。 黄安泰在院子里面溜达了一会儿，刚回到厅堂里面坐下，护卫首领就跑进来了。 黄安泰皱皱眉头，刚想训斥他两句没有规矩。 就听护卫首领说道：“老爷，门口来了一顶轿子，指名道姓的让您出去！” “嗯？何人如此大胆！” “不知道，老爷，小人刚想上前问一下，就被他的随从打了一巴掌。小人怕得罪贵客，没敢再问！” 黄安泰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打狗还得看主人呐！ “哼！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如此嚣张！” 黄安泰出了大门，就看见了一顶轿子，普普通通的，应该是临时雇来的。 黄安泰背着小手：“轿子里面不知道是哪位贵客，这样登门可不符合礼仪啊！” 赵令武一挑轿帘，从轿子里面出来了。 “黄安泰，你就这样站在大门处和本官说话嘛！” 黄安泰愣了一下，出来的这个人，身材挺高大，面容却很年轻，应该说还有几分稚嫩，十五六七八九岁的样子。 身上穿的是常服，却张口就是本官。 黄安泰有些摸不清路数了。不过敢自称本官，那十有八九就是一个官了。 是官就好办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黄安泰的银子多的是，砸倒几个官还是轻易的很。 黄安泰很随便的拱了一下手，说：“请！” “哼！” 赵令武一甩袍袖，背着手，昂着头，就走进了黄安泰家的大门。 黄安泰气的牙根直痒痒，恨不得上去咬赵令武一口，这个小崽子也太狂了！ 赵令武前脚进了大门，他的十名兄弟就在大门左右站立，把大门看住了。 其他的兄弟鱼贯而入，在通道的两侧间隔一米左右，对称站立，一直排到了大厅的台阶上。 赵令武进了大厅，居中而坐，就是坐在黄安泰他家中堂的太师椅上。平时这都是他的座位。 黄安泰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赵令武拍拍太师椅的扶手，说道：“黄安泰，本官到你的府上来打秋风了！” 嗯？草！ 黄安泰就猜这个小崽子是来打自己的银子的主意。不然整这么大的排场干什么？ 黄安泰哈哈一笑，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小兄弟开一回口，老夫怎么也不会驳了小兄弟的面子。说吧！要多少！” 就当打发叫花子了。黄安泰如是想！ 赵令武说：“现银五万两，银票二十万两。现银给本官运到码头上装船。” 卧槽！黄安泰怒了！小逼崽子可真敢开口啊！当自己是土做的、泥捏的。 原本想破财免灾，破点小财就算了，万一碰上硬茬子不合算，毕竟找别的官员帮忙也是要花钱的。 “小兄弟过分了！真当老夫这么多年是白混的！” 赵令武笑一笑，“黄安泰，别给脸不要脸。要么拿银子，那么拿命来。” 黄安泰站起来了，他家里也是有二百护院的！他就不信赵令武能把他们都灭了，即使是赵令武真有那个能力，他也跑不出扬州城！ “来人！” 随着黄安泰的一声怒喝，从门外就跑进来一个人。 “父亲息怒！” 这个人是黄安泰的大儿子黄鼎良。 黄鼎良冲着赵令武抱拳行礼，“这位大人咱们有话好说！” 赵令武斜楞眼睛瞅了他一下，“说什么？” 黄鼎良暗暗叹了口气，今天的事情只怕是不能善了！他已经看见大厅门外站着的那些少年了。腰杆笔直，目露杀意。这是一支经过严格训练的军队的样子。 “大人，您刚才说的是什么，在下没有听到，能否再说一次？” “现银五万两，给我运到码头、装上船，银票二十万两，现在就要。谁要是再说没听到，我就让他长长记性！” 黄鼎良陪着笑脸：“听清楚了！大人您放心，马上就给您准备妥当。” 黄鼎良冲着黄安泰说道：“父亲，您去忙活一下吧，我在这里陪着大人！” 黄安泰搞不清楚大儿子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难道就这么被这个小崽子敲诈成功了？ 黄安泰气哼哼的要走，赵令武说：“给你一个时辰。” 黄安泰跑了。 黄安泰出了大堂的门，就知道大儿子这么说，是因为什么了。 果然是来者不善！ 黄安泰到了书房，他的十几个儿子已经聚集在这里等着他了。 “父亲，此事应该如何？” “鼎忠，你马上到知府衙门去把王大人和宋大人找来，让他们辨认一下这个少年是哪里来的。” “是！” 黄鼎忠领命而去。 黄鼎鑫说：“父亲，要不要去通知城外的官军？” 黄安泰摇摇头，“不能通知官兵。对方明显不是善茬子，真打起来了，能不能捂得住不说，咱们家的家眷恐怕保不住。” 黄安泰现在是投鼠忌器，也是左右为难，他怕赵令武真的有大什么背景，闹大了以后收不了场。又怕赵令武就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小将军，把他的银子给崩走了。 黄安泰犹豫再三，说道：“鼎安，你去准备马车，从库房里面搬出来五万两银子，装上马车等候指示。” 黄鼎安领命也走了。 黄安泰冲着他的儿子们说道：“你们大家散开，别聚集在一起，各找各的位置。” 他们家也是有过演练的。 儿子们都散开了，黄安泰拿了两个盒子，里面分别装了十万两银票。 又拿出来一个盒子揣进袖拢子里面，然后就又回到了大堂。 大堂上，黄鼎良和赵令武倒是有说有笑的。 黄鼎良那是久经商场和官场的老战士了，打过交道的官员不计其数，他想刻意的恭维一下赵令武那还不容易。 黄安泰进来了，看见大儿子和那个小崽子唠的挺欢，就说：“大人，你要的银子，我正在给你找马车，需要稍微等候一会儿。 我看你就这么坐等，也不是那么回事儿，老夫也不能慢待了大人不是？要不然老夫陪你喝几杯吧！” 黄安泰说完，也不等赵令武拒绝，就吩咐下人赶快去准备酒菜。 赵令武知道这个老灯是想拖延时间，不过他也不在乎，五万两银子装车，怎么都需要点时间，他心里是有准备的。 第45章 西厂办案 有钱真好，特别是有很多的钱。像黄安泰这样的超级有钱就更好了。 一声令下，仆从如云。 餐厅里面的桌案上，不一时，就摆满了几十道淮扬名菜。还有江南的各色名酒。 黄安泰说道：“请大人移步！” 赵令武瞅瞅黄安泰和黄鼎良，开口说道：“你们爷俩是真他妈的不想好了是吧？” 黄安泰脸色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变换。 黄鼎良暗暗的叹口气，这位油盐不进，不给半分面子。 酒席摆好了，请赵令武移步到餐厅，就是一种试探。 赵令武如果真的移步了，那么就意味着赵令武不想把事情搞僵，有妥协的意思，有缓和的余地，有……许多种的可能。 现在赵令武这么说，那就是不拿银子出来说话，不好使！ 黄鼎良从他爹的手里把两个装银票的盒子拿过来，交给了赵令武，“大人，您请过目。” 赵令武也不客气，把盒子打开，一五一十的数起来，挺好，不多不少正正好。 把两个盒子揣到袖拢子里面，“银子什么时候能装好？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样！” 黄鼎良躬身说道：“已经在装车了。” 然后黄鼎良冲着他爹说：“爹，劳烦您去催一下。” 黄安泰转身就走，气的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他老黄这么多年来顺风顺水的，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一个瘪！ 小逼崽子你给我等着，一旦查出来你鸡毛不是，老子非得把你折腾的欲仙欲死！ 这不就对了吗！玉器不与瓦罐碰！ 不光是黄安泰是这么想的，他请来的两位大人也是这么想的。 王大人说：“黄老员外，本官看不出来这个少年人的路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少年是一个军官无疑。他带来的这些士兵，无论是装备还是军容都不是普通的卫所兵能比的。” 宋大人说：“这些士兵明显是北方的兵，到咱们扬州来却不知是何故？” 黄安泰说：“那怎么办？难道真的让他把银子带走嘛？” 王大人说道：“黄老员外放心！他们出不了扬州城！本官已经命令三班衙役和守城的士兵们做好准备了。等他们到了城门处，咱们就把他们抓起来！他是什么底细，咱们一问便知。” “好、好、好！有劳二位大人了！” 黄安泰高兴起来了。虽然找这二位大人帮忙也需要花不少银子，但是都被人家上门敲诈了，这口恶气他怎么能不出！ 黄安泰有了底气，牛逼哒哒的回来了。 “这位小兄弟儿！你要的银子已经准备妥当了，您请吧！” 赵令武笑了，知道这个老逼灯这是找好了帮手了。 赵令武站了起来，把右手伸了出来，右手的中指上挂了一块牌子。 “黄安泰！黄鼎良！西厂办案！” 哎卧槽尼玛的呀！黄安泰和黄鼎良当时跪地上就要尿出来了。脑瓜子嗡嗡的。破家灭门四个大字当时就在脑海里面打转转。 “哇、哇！” 黄安泰哭了，“大人呐！小人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啊！小人就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小商人呐！您可不能冤枉小人呐！” 赵令武把手指头上挂的牌子，在他们爷俩的面前晃晃，“你们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一块金灿灿的铜牌，一面刻着西厂，一面刻着督办，两面都雕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 “黄安泰，你说本官冤枉你了，那没关系，本官给你一次自证清白的机会。来人！把黄安泰父子押送京城！” 别介呀！把他们爷俩抓走了，他们家的人上哪去找他们呀！ 再说押送到京城，进了西厂，还能出来了嘛！那里面有活人出来过嘛！ 黄安泰爬到赵令武的跟前，抱着赵令武的小腿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大人，您有什么话就在这里问吧！小人恐怕走不到京城啊！” 赵令武笑笑：“谁说让你走到京城了？你想美事儿呐？那不是有木笼囚车嘛！” 别介呀！您不就是想要银子嘛！要多少您说话啊！您别整这么大的阵仗啊！受不了啊！ 黄安泰擦擦眼泪，擤擤大鼻涕，一甩，说道：“大人呐！小人马上就能自证清白！” 赵令武瞅瞅，这个老逼灯别他妈的玩埋汰的，把大鼻涕甩自己身上了，没有！ 于是赵令武又坐下了，“那你证明给本官看看。” 黄安泰爬起来了：“大人，您稍等、您稍等一下哈！” “嗖、嗖、嗖”就跑了，然后就抱了一个箱子回来了。 “大人，您看，这就是小人清白的证据！” 赵令武打开箱子看看，这里面的东西还真的能证明他的清白，满满一箱子金银珠宝首饰，琳琅满目、眼花缭乱。还有一个小盒子。估计里面是银票，打开看看，果然！ “小虎子！小狗子！拿着证据，咱们走！” 王小虎和王狗子上来抬着箱子。箱子倒是不沉，主要是抱着不好看，像要小钱似的，抬着就有气势了。 赵令武从大堂里面走出来，外面明晃晃的大太阳，还挺晃眼睛的。 黄安泰和黄鼎良爷俩在后面跟着，一直把赵令武送到了大门外。 赵令武上了轿子，冲着黄安泰挥挥手：“老黄，保重身体啊！多攒点银子，最好是现银哈！” 做熟不做生，老子还会来看你的。 黄安泰和黄鼎良爷俩笑容满面，频频挥手，您可快走吧！ 赵令武坐着轿子，带着兄弟们晃晃悠悠的走了。 黄安泰和黄鼎良爷俩回到了大堂，王大人和宋大人都出来了，“黄老员外、黄兄！适才是怎么回事儿？” 黄安泰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西厂出来的公公！” “啊！” 王大人和宋大人都吃了一惊。 “真的是西厂的公公？” 黄安泰点点头。 怪不得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呢！这些没有篮子的玩意儿！ 不好！王大人和宋大人撒腿就走，可别惹了大祸了！ 等王大人和宋大人坐着轿子往城门处赶的时候。 赵令武的轿子已经到了扬州城门口。 黑压压的一片衙役，大概有二三百人，手里拿着钢刀和铁尺。 还有二三百名城守的士兵。手里拿着扎枪和盾牌。 土鸡瓦狗尔！ 城守将军来到了赵令武的轿子前面，“请出示你的官凭执照，否则不能出城！” 赵令武从轿子里面伸出一只手，晃晃手里的令牌，“西厂办案！” 城守将军愣住了，居然是西厂的人！可是王大人和宋大人说不能放他们出城啊？这可怎么办？ 本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的精神，城守将军说道：“轿子里面的这位官员，请你下轿，本将军需要验证一下你的身份！” 赵令武把拿着令牌的手缩回去了。把拿着枪的手伸出来了。 “砰！”的一声巨响。 城守将军他走了。 赵令武从轿子里面出来了，手里举起了令牌，“西厂办案！闲人回避！有阻挠者、罪同谋反！” 面对着西厂令牌和八十个黑洞洞的枪口，闲人们回避了。谋反呐！不是你一个人在战斗！是你全家呀！还有其他。最少三族！ 赵令武带着兄弟们出城了，身后还跟着二十辆大马车。 赵令文从船上跳下来了，“老五！” 他都担心坏了，赵令武要是过了中午不回来，他就领兵进城了。火枪、连弩、手榴弹，把扬州城炸它个稀巴烂！ 赵令武哈哈大笑，“四哥！兄弟出马！万无一失！往船上装银子吧！” 哎我去！这大箱子！里面都是银子！是左一箱、右一箱，一箱是一千两银子，五十个大箱子。 装船完毕，把老黄家的马车给打发回去了。马、上船，赵令武经管不了。 提前预定好的三万斤粮食开始装船。 赵令武根本就不在乎扬州城里的这些土兵。就他们的那点战斗力，不值得一提。 跟踪而来，站在高处观望的王大人和宋大人，看着不紧不慢装船的赵令武，相视一笑，去他妈的吧！反正吃亏的不是我。 第46章 威武 运粮船载着三万斤粮食和赵令武的胜利果实，扬帆起航了。 赵令武站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远的扬州城，唏嘘不已，就是这样一座繁华的城市，奢靡到了极致，最后繁华落尽，一梦黄粱！ “兄弟们！排枪三声，咱们为扬州城壮壮威风！” “是！” 一百多名兄弟举起了他们手中的火枪。 “预备！” “放！” “轰！”的一声，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装弹！填药！预备！放！” “轰！” 又是一声震天响！ 赵令武继续：“装弹！填药！预备！放！” “轰！” 三阵枪响过后，运河上硝烟弥漫。 船东激动不已，他多么盼望大明的军队能强大起来，好去把他的两个哥哥给救回来啊。 船东高举双手大声喊道：“大人威武！” “大人威武！”船伙计们紧随其后，有这样的武力押船，心里多踏实啊！ 赵令武的感觉十分良好。 于是大船一路前行，赵令武隔三差五的就让兄弟放几枪。 一是练练手，时间长了不放几枪，手感就生疏了。 二是震慑一下那些水贼、水寇。 运河沿线上的小股水贼不少。 那些被运河串联起来的高邮湖、骆马湖、独山湖、微山湖等处，据说还有大股的水寇盘踞其中。 赵令武到扬州去的时候是空船，船在水上行驶轻飘飘的，没有人打他的主意。 回来的时候就未必了。他的船上装的是什么货物，瞒不过那些常年吃水上饭的明眼人。 那些大大小小的水寇，对赵令武的东西垂涎三尺。 他们虽然不敢面对面的硬干，但是跟踪、尾随、试探，这样的小花样来了不少。 然后就被赵令武的兄弟们，拿起手榴弹，“咻……啪……轰！”小船炸稀碎。 三番两次的下来，那些水寇终于发现了短刀、铁锤、分水刺和火枪、手榴弹的区别了，于是就流着泪，回自己的老巢去了。再也没有人敢找赵令武的麻烦了。 千里运河纵贯通，叠浪清波画廊中。 赵令武顺风顺水的回到了东昌府的码头。 “四哥，你带着兄弟留下看船，我去找一些马车来。” “老五，咱们家不是有牛车和骡车吗？你派人回去送个信，大哥他们不就来了吗？” 赵令文一想到箱子里面的大银锭子，就舍不得给别人，心疼的很。 “四哥，你知道咱们船上的东西要运回家，需要多少辆马车吗？” 赵令文摇头：“不知道，不过咱们可以多运几趟啊！” 赵令武说：“行了，你就留下看船吧！小气吧啦的。” 赵令武下了船，又找到了那家牙行。 “掌柜的，你还认识本官嘛！” “认识，认识！大人您回来了？有什么吩咐？” 牙行掌柜的记性还是非常好的。他就是吃这碗饭的。记不住人可不行。 赵令武说：“本官要雇一些大车，牛车、马车、骡车都行。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掌柜的高兴坏了，这可是一个大买卖。“大人您就放心吧！小人保证给您办的妥妥的！不过，大人，您打算出多少钱呐！” “一辆大车，连人带车，一天五两银子，本官还管他们三顿饭。不过，你要跟他们说清楚，本官的货物可是军需！他们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本官可不轻饶！” “大人您放心吧，都是多年的老把式，这其中的规矩他们明白着呐！” “去吧！” “好咧！” 掌柜的欢天喜地走了，他把两个伙计也给打发出去联络大车了。 牙行掌柜的真不愧是百年老店的东家，当天晚上就给赵令武找来一百五十多辆大车，骡车、马车、牛车都有，掌柜的还表示，如果不够的话，他还能找到人力车，一个人推二百斤东西小意思。 赵令武当天晚上就管了他们一顿饭，肥肉片子炖白菜和大豆腐，大馒头管够造！把这些车把式吃的心花怒放。 吃饱饭，就在大车上眯了一觉。半夜的时候起来卸船，装车，一句怨言都没有。 “好了，开饭了！” 卯时初（早晨五点），又吃了一顿饭，白面糊糊配大馒头，还有小咸菜。 赵令武把船东叫到了一旁，船东的名字叫郑满秋，三十多岁。 “老郑，你跑这一趟，本官给你五百两银子，怎么样？” 郑满秋抱拳行礼：“多谢大人！” 到扬州去的银子，已经给了牙行了，他们俩怎么分的，赵令武不知道。这五百两是老郑从扬州到东昌府的单程运费，比他往返一趟的钱还多。 赵令武又拿出来一万两银票，看着老郑的眼睛，说：“老郑，本官想信任你一次，不知道你会不会让本官失望。” “大人您说吧，什么事儿？” “本官交给你一万两银票，你回南方给本官收购粮食，越多越好。 你一条船装不下，就用两条船。本官希望你能不负本官所托！” 郑满秋懵了，一万两银子，他要是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他们全家一辈子都花不完！ “大人！苍天在上、厚土在下！小人必不负所托！” 赵令武笑着拍了拍郑满秋的肩膀，“老郑，不要有太多顾虑，必要的时候弃粮保命，本官不怪你！” 郑满秋拍拍自己的胸膛：“大人，小人这条命，就卖给大人了！” 赵令武笑笑：“行了，我也该出发了，你也该回去了，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郑满秋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有前途的人。 第47章 发财了 赵令文带领二十名兄弟开路，赵令武带领二十名兄弟压后阵，中间六十名兄弟全副武装，护送一百五十辆大车，返回长清县百户所。 一路上晓行夜住，终于在第三天的中午，看到了长清县城，看到了县城也就算是到了家。 屯子里的男女老少，空巢而出，在屯子的大路口，热烈欢迎胜利归来的子弟兵。 也不知道是谁给赵世昌出的主意，赵世昌还派人弄了一个大鼓在那敲。 “咚咚咚、咚咚咚！” 人家都是咚咚锵！咚咚锵！ 他没弄着那个“锵”。那个锵是铜的，很金贵。也有的是铁的，铁也不便宜。而且铁镲的声音和刮锅底差不多。 赵世昌和张氏离得老远就看见了赵令文。 张氏跑过去了：“令文！你弟弟呢？” 赵令文说：“娘！老五在后面压阵呢！一会儿就过来了。” 赵世昌也过来了，赵令武已经提前派人给他送信了，他知道儿子这回下扬州得手了。 “令文，你先带着车队回军营吧！你大哥和你二哥他们都在军营里面等着你们呢！” 赵令文说：“娘，我先回军营了哈！” 张氏挥挥手：“走吧，走吧！” 她也不是来迎接他的，她是来等她老儿子的。 一百五十辆大车，绵延了能有二里地那么长。 随着一辆辆的大车不停的走进屯子里面，欢迎的人群中也就不时的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小虎！小虎！娘在这里呐！” 王小虎他娘喊得疯狂，还让王小虎他爹和她一起喊。 “小三子！小三子！” “小狗子！小狗子！” 大车过来的越来越多了，欢迎的人群更加的疯狂。这是发了多大的财啊！大人这是把人家的东西都给抢回来了吧？ “大人威武！大人威武！” 欢呼声响起一片。 大家都寻思，大人要是能把女真人的东西也给抢回来就好了。梳个小辫子的女真人太可恨了，把他们的屯子都给烧了。 一百五十辆大车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大家才看见在后面压阵的赵令武。 “五子！” 张氏冲过去，一把就把儿子给抱住了。 天知道她这两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她每天晚上都梦见自己住在原来的那个破房子里面，穿的破衣烂衫的吃野菜糊糊，都要吃吐了，还不停的吃。 “娘！我回来了！想我了吗？我给你带好东西回来了。等一会儿回家了就送给你。” “是什么好东西？” 赵令武趴在他娘的耳朵边说：“整整一箱子的金银珠宝首饰，我都看了，里面还有金凤凰呢！” “真的？” 张氏瞪大了眼睛，忘了她在梦里面吃野菜糊糊的事儿了。 “五子，你快点回家哈！” “好！等我给赶车的打发走了，我就回去。” “哎！” 张氏美美的退回了她的儿媳妇们的中间。 “五哥！五哥！” 赵小六和赵小七想冲过来，她们俩也做噩梦了，赵小六梦见自己被卖掉了。 赵小七梦见了她五哥满脸是血的样子。 两个小姑娘向前冲，她们想要得到她们五哥的安慰。 张氏一把就把她们俩的后脖领子给薅住了。 “站住！” 竟然敢耽误她的事儿！她还等老儿子赶紧回家给她送好东西呢！ 赵令武冲着两个妹妹招招手，笑一笑，就跟着大车队进军营了。 军营的大门关上了。 赵令长和赵令德、赵令仁都围上来了，“老五，辛苦了！” 赵令武说：“还行吧，辛不辛苦的无所谓。主要是： 发财啦！” 哈哈哈哈！ 赵令武得意的大笑！ 老子这一票干的硬！ 五万两银子，还有四十万两银票！就问谁有我有钱！ 当然那个黄安泰不算，赵令武就是在他的身上拔的毛。那个老家伙恐怕得有上千万两银子。 “大哥、二哥、三哥，那些大箱子里面是银子，需要先入库。这几天你们先轮班，每个人带领一个小旗，不论白天黑夜都得有人看守。” “这么多大箱子，那是多少银子？” 赵令武伸出一只手，晃！“五万两！” 赵令长和赵令德、赵令仁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五万两银子！ 那没说的了，这个东西比命还重要呢！ 五万两银子入了库房，赵令德就带领他的小旗，把库房的前后左右都给看住了。争取连一个蚊子不放进去。 随后的三万斤粮食，赶车的车把式们都伸手帮忙，早点干完了，他们好早点拿银子回家。 不仅有粮食，还有很多的布料，斜纹布、松江布、细纹布，这些东西是赵令武逛街那半个月买的。 质量比山东当地的布好的多，这是大明朝当时最好的布料。松江布有衣被天下的美誉。 还有不少的绸缎，是给张氏做衣服穿的。至于张氏会不会给她的儿媳妇们赏点，那就跟赵令武没有关系了。 一百五十个车把式排成队，赵令武问他们：“你们前后一共是干了三天活，本官给你们按四天算。四天是二十两银子。 你们如果要银子，那就是二十两银子，不多不少。你们如果要银票，本官可以多给你们五两，那就是二十五两银票。现在你们选择，是要银子，还是要银票？” 车把式们吱吱喳喳，“大人，我们要银票！” 谁也不是傻子，要银票可以回去兑换银子，虽然能损失一两左右的费用，但是那也比二十两银子合算呐。 赵令武之所以愿意多给他们五两银票，是因为赵令武手里的银票太多了。 他怕还没等他花完，粮食的价格就飞起来了。 车把式们排队领银票，领完一个走一个，当最后一个车把式拿了银票走了以后。 军队的集合哨吹响了。 “嘟、嘟、嘟！” 跟随赵令武下扬州的一百名兄弟都立正站好了。 “兄弟们！这次行动干的不错！每个人都能做到一切行动听指挥！本官重重有赏！ 这次表现最好的是李小三！他在黄安泰家的护卫，扯犊子的时候，能很果断的给他一个大嘴巴子。值得表扬！ 本官决定！给李小三记功一次！奖励白银二十两！李小三出列！” 李小三美得不行，站出来面对大家，享受大家的注目礼。 大家一直盯着李小三看，直到把李小三盯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你说你看你就好好看呗！个个都用苦大仇深的目光盯着他。 赵令武说：“大家鼓掌，祝贺李小三荣立三等功一次！” “哗、哗！” 大家热烈鼓掌。 “好了，李小三归队！” 李小三跑回队伍里面了。 “下面本官宣布每个人的奖励！” 大家伙的小腰板瞬间拔得笔直。 “每个人放一天假，奖励白银五十两！” 哇！全体鼓掌，笑容灿烂。 一人一个大银锭子啊！一个银锭子就是五十两！ 等到兄弟都拿着大银锭子回家了。 赵令武给家里留守的二十名兄弟和辎重兵的兄弟，每个人发了二十两银子。 虽然这些兄弟们在这两个月也很辛苦，但是，绝对不能和出任务的兄弟们一个待遇。军规和军法条例必须严格执行。 “四哥，走了！” 赵令武抱着珠宝箱子，赵令文用小车推着绸缎和布料，哥俩回家了。 第48章 喜庆 赵令武和赵令文到家的时候，他们的娘、张氏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张氏看见他们俩回来了，就笑眯眯的招呼他俩：“五子、令文，快过来吃饭！娘给你们擀面条了！还有大肥肉！吃完了好好睡一觉！” 这年头出一趟远门可不容易，你就是骑马坐轿也得把你晃荡的散架子了。 坐船就更憋屈了，就那么大的一艘船，一晃悠就是一个来月，谁能好受得了啊？ 赵令武把自己手里箱子交给了张氏，“娘！你打开看看，里面都是好东西！” 张氏眉开眼笑的把箱子接过来，说：“娘等一会儿再看，不耽误你吃饭！” 然后就把箱子放到了炕里头。赵小六和赵小七两个人，瞬移到箱子上面坐着看守箱子。 赵令文也扛着布料进来了，“娘！我把布料给你放炕上了哈！” “放下吧！放下吧！” 挺大的一堆布料，又是绸缎又是什么斜纹布的，张氏摸了又摸，爱不释手，这些可都是好布料啊！她以前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五子、令文，你们俩快坐下吃饭吧！” 儿子们吃完饭了，她就可以慢慢的欣赏好东西了。 桌子上面两大碗面条，一人一碗，还有一大碗炖肉，一堆大葱，一碗大酱。 大葱蘸大酱，越吃越吊胖。 赵令武吃了一大碗面条，然后拿起一根大葱、蘸了点酱，“咔、咔、咔！”的吃的香，大葱又脆、又辣、还有一点甜味。 煎饼卷大葱好吃，干豆腐卷大葱也好吃。可惜两样都没有。 赵令武吃了两根大葱，又吃了半碗肉。 然后就下地洗洗手、洗洗脸，洗洗脚，头发胡撸胡撸，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往炕上一躺，大被一盖，呼呼呼的就睡着了。 “快！大妮儿、二妮儿，快点收拾桌子。” 张氏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那么大的一个宝箱等着她去开启呢！ 赵小六和赵小七手脚麻利，“欻、欻、欻”的就收拾利索了。 然后就上炕等着她们的娘开启宝箱。 当张氏打开箱子的那一刻，她惊呆了。 赵小六和赵小七的眼睛都直了。 这是什么呀！红的、绿的、蓝的、紫的、黑的，白的是珍珠。 满眼的珠光宝气，还有金首饰、银首饰。 张氏知道儿子送给自己的是好东西，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好的东西。她已经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张氏“啪”的一下子把箱子关上了。 “大妮儿，去把你爹找回来！” “哎！” 回过神来的赵小六下地趿拉着鞋就跑。那么多的宝贝呀！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赵世昌回来的时候，张氏已经有些恢复正常了。 “当家的，你来看看。”张氏又把箱子打开了。 赵世昌走过去瞅瞅，吓了一跳，他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就这一箱子珠宝，谁看着能不迷糊。 自古财帛动人心。赵世昌要是在没见过五万两银子以前，看到了这些珠宝，他会被深深的迷住了眼的。但是现在他略微有些淡定。 赵世昌云淡风轻的说：“小五送给你的，你就留着吧。” 张氏眨巴一下眼睛，“当家的，这些可都是宝贝啊！” “是啊，我知道，小五不是送给你了嘛！你留着呗！没有事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心情好。” “那我真的留着了？” “留着吧，值不了多少钱，万把两银子而已。” 张氏很聪明，那一百五十辆大车，不简单。 张氏把箱子里面的金首饰拿出来两个，两条金项链，下面还有红宝石坠。 “大妮儿，来，娘给你带上，看看好不好看。” 赵小六在一片梦幻中戴上了金项链。金光闪闪的像一个公主。 “二妮儿，来，娘给你也戴上！” 这是童话里面公主的故事吗？二妮儿仿佛在梦游。 张氏又很大方的拿出来几件银首饰。准备赏给她的儿媳妇们。 让她们感受一下她的快乐。 四个儿媳妇得到了老婆婆给的银簪子和银耳环，果然，高兴的不得了。 不光是她们高兴的不得了。 屯子里面的家家户户都高兴的不得了。 割肉、打酒、擀面条，成了今天村子里面的主旋律。 孙卫家拿了五十两一个的大银锭回到家里，他娘也不“呜、呜”了，抱着大银锭子翻来覆去的稀罕。 王小虎回到家里，遭到了他娘的热烈拥抱，他妹妹（就是那个衣服被扯掉一块布，拿去当抹布的那个），笑眯眯的给他端来了一大碗面条。 李小三回家就更牛逼了。毕竟是屯子里面第一个立功受表扬的人！ “爹、娘！看看这是什么！” 李小三掏出来一个大银锭子，外带两个小崽儿。 李小三他娘笑眯缝了眼，把银子拿起来，还摸了摸李小三的狗头。 李小三当时就美不胜收。 李小三他爹说：“来、来，小三，给你爹讲一讲你的光辉事迹。” 这句话戳到了李小三的痒痒处，李小三当时就来劲了：“爹，我跟你说！当时我就站在百户大人的轿子旁边，那个护卫头子想打马虎眼，我上去就是一招手掌照脸扇！啪的一下就打他一个冷不防。把他打倒了，他吓得爬起来就去报信了！” 李小大说：“看看！还是大哥教的对吧！大人有事儿了，你要第一个冲上去。这样大人才能记得你。 不过你还是经验不足啊！你再多打他两个嘴巴子，是不是就能得到六十两？” 李小二说：“要是我在那，我就打十个！一个二十，十个二百！加上你那个五十两的大银子，就是二百五十两银子了。能拿回来五个大银锭子。拿不动我还能去帮你扛回来！” 李小三他爹坐在板凳上面乐呵呵的看着他的三个儿子，他的儿子们就是有出息。不光是能打仗，还有学问，一个二十、十个二百都知道。这都像他啊！自学成才。 第49章 孟玉通 赵令武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起来了肚子就咕咕咕。 推开门就看见了满院子的阳光。 正在院子里面游荡的赵小六和赵小七，看见赵令武出来了，就跑过来送给他两个免费的大大的笑脸儿。 为了送这个笑脸，她们俩从鸡叫的时候就起来在赵令武的门口晃悠了。 “五哥，你饿不饿？” “五哥，你吃不吃饭？” 赵令武笑了，一大早晨起来，就收获了两个灿烂的像两朵小花一般笑脸儿，由不得他不笑。 收人玫瑰，手有余香。 于是赵令武决定表扬一下她们俩一下。 “大妮儿、二妮儿，你们两个今天早上打扮的可真漂亮呀！” 金项链在脖颈子上挂着呢。 赵小六和赵小七顿时就羞红了小脸儿，那无处安放的小手、小脚，扭来扭去。 她们的娘张氏出来了，给她们无处安放的手脚找到了安放的地方。 “还不去放桌子！” 两个小丫头立马飞起，脚后跟打屁股蛋子。 赵令武哈哈大笑，两个小丫崽子还挺有意思的！ 张氏表情转换，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五子，快去洗洗脸，娘今天早上给你烙油饼了，可香了！” 烙油饼了？赵令武不记得他娘什么时候烙过油饼。 不过当娘的都说的兴高采烈的了，当儿子的那就必须热烈捧场。 “娘，一会儿我去薅一把大葱回来。咱们吃油饼卷大葱！” 张氏笑眯眯的一指大门外，“你爹薅大葱回来了。” 门外的大道上，赵世昌拎着一捆大葱，溜溜达达的回来了。 “爹，你怎么是从外面回来的呢？” 他们家的院子里面就有大葱。 赵世昌说：“我到地里去走了一圈。” 赵令武走的这段时间，他爹就负责种地的事情。 “爹，地里的情况怎么样？” “挺好！咱们挖的那些方塘起作用了。坚持到秋收问题不大。” 赵令武的百户所，从夏收以后就采用集体农庄的劳动模式了。反正这些地都是他的，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村民们一开始的时候是怕他，不敢不听他的话。 到了现在就是崇拜他，原因不光是他手里有钱粮，对待村民宽和。 更主要的是百户所带领村民们挖方塘蓄水，修水利灌溉。 现在百户所的一万多亩地绿油油的一片。 而别的地方已经有枯黄的迹象了。再有一个月不下雨，那些地方今年秋收的前景堪忧。 “爹、娘、五哥，吃饭了！” 赵小六和赵小七放好桌子就跑出来了。 赵小六还很殷勤的把赵世昌手里的大葱拿去扒皮。 油饼卷大葱确实是好吃，很符合赵令武的胃口。 赵令武吃了一张小盖帘那么大的油饼，里面还卷了两根大葱。 “爹、娘，我吃饱了！我上军营去了。” 赵令长和赵令德、赵令仁都在这里等着他。 三个人见赵令武来了，就都围了过来。 “老五，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赵令武说：“大哥、二哥、三哥，我有事儿对你们说。” 哥四个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赵令武说：“大哥，明天开始你的辎重兵就得动起来了。 你带着他们到青州、莱州、登州去买粮食，米、面、杂粮什么都要，价钱贵点也无所谓。 人手不够了，你就招人手。大车不够了，你就买大车。牛、马、骡子，猪、鸡、羊，见着什么就买什么！ 粗布、棉布、棉花，都要。 油、盐、酱、醋这类的东西也要。只要是能吃的、能用的上，都要！” 赵令长说：“老五，那可需要很多银子！” 赵令武伸出两根手指头，“我准备了二十万两银票！大哥，记住，速度要快，不要在一个地方穷抠搜。你的任务是在秋收之前，把这二十万两银票花掉！” 赵令长点点头，他以前是职业种地的，现在他是百户所的军需官，走的地方不少。他也不看好今年秋收的前景，秋收闹了饥荒，物价上涨是必然的。 “老五！你放心吧！大哥保证把这件事儿给你办的妥妥的！” 赵令武说：“二哥、三哥，今天你们俩谁看守银库？” 赵令德说：“今天白天是我。” 赵令武冲着赵令仁说：“三哥，你带着你的小旗跟我出去一趟。我骑骡子，你随便，再赶两辆骡车。” “老五，咱们上哪去？” “长河子镇下河沟子村。” 长河子镇下河沟子村，距离长清县城十五六里地，它坐落在长清县城的另外一个方向。去年满清军队来的时候，它侥幸的逃过了一劫。 下河沟子村的村长姓孟，叫什么名字不知道。 孟村长吃完了午饭，躺在炕上眯着。就听到大门外“噔、噔、噔”的脚步声。 “大伯！官兵来了！” “啊？” 孟村长一个高就蹦地上了。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官兵怎么来了？他们这里虽然逃过了女真人的那一劫，但是因为官府征缴三大饷，被衙役们给祸祸的够呛。 “大伯！咱们跑吧！” 跑？往哪跑？出去做流民？在这里不管怎么滴还有一个房子住。出去呢？睡露天地儿？ 孟村长深吸了一口气，“来了多少官兵？”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一惊一乍的，彪啊！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孟村长一咬牙，把鞋穿上了，到大门外去站着了。 赵令武和赵令仁骑着骡子，后面跟着两辆大车。 “你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吗？” 赵令武居高临下的看着孟村长。 孟村长赶紧抱拳、拱手、鞠躬，“小人就这个村子的村长，敢问大人您有何事？” “本官是长清县百户官，你们村子里面可有一个叫孟庆恩的人？” “回大人的话，有！” “带路！” “是！” 孟村长在前面牵着骡子的缰绳，走的满肚子疑问。 孟庆恩是他的族弟，一向老实巴交的，除了赶集的时候出去一趟，剩下的时间就在家里面种地，怎么会招惹了官兵呢？ 一个小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院子里面有几间茅草房。 “老三呐！在家没？出来一下，有官爷找你！” 在家里歇晌的孟庆恩出来了。一看、吓着了。 “大哥，咋回事儿啊？” 村长翻白眼，我他妈的哪里知道？你自己干什么了你自己不知道嘛！ 村长可不认为官兵指名道姓的找一个人，是为了冤枉这个人。 赵令武说：“孟庆恩，你过来！本官有话问你！” 孟庆恩走过来，噗通一声就跪地上了。 “孟庆恩，本官问你，你有几个儿子！” “两个！” “你确定你只有两个儿子是不是？” “是！” 孟村长上去就给他一脚，“你不是有三个儿子嘛！” 卖了的也算！ 孟庆恩趴在地上：“官爷，小人的三儿子被别人买走了。” “叫什么名字？” “孟玉通。” 第50章 显年轻 孟玉通就是小李子。 小李子躺在太监职工宿舍的床上施展掐指神算。 大拇指是他爹，二拇指是他娘，他爹比较粗、他娘比较长。嗯！都是福相。 “李公公，你爹来找你了。让我给你捎个信。” “什么！” 小李子激动了，“小米子，你见着我爹了？你认识我爹？” 名字叫做小米子的小太监说：“我不认识你爹，他说他是你爹。” 小李子有些冷静下来了：“他长什么样子？” “个头挺高的，穿的挺好的。长得挺年轻的。” “挺年轻的？能有多大岁数？” “看着十七八九岁吧！你爹显年轻！” “滚！” 草泥马的！你爹十七八九岁！ 小米子是赵令武花了五百两才买通的。 五百两银子就传个口信，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来找小李子的是他爹。 这几年地方上日子过得艰难，来投靠太监儿子的，不在少数。 小米子说：“真是你爹！那个人和你是一个口音！” 这得咬死了，太监一般是不允许跟别的什么人打交道的。 所以，赵令武是被冤枉的，他没说自己是小李子他爹。他说的是小李子他亲爹找他。让小米子帮忙传一个口信。 小李子说：“行了！我谢谢你了！以后你爹来了，我也给你捎信。” 小米子得到了五百两银子，很是尽心尽责，“你爹说他在福运大酒楼等你。” 然后小米子就高高兴兴的走了。 小米子走了，小李子就又躺下来了。他知道小米子说的人是谁了。 小李子躺在床上，把大脑放空，什么都不敢想，他不知道赵令武会给他带来一个什么样的消息。 等到了下午申时末（下午五点），小李子他干爹，老李太监下班了（太监是排班的)。 “干爹，您老人家辛苦了！” 小李子摇晃着小尾巴，笑嘻嘻的给他干爹捏捏，捏捏脚、捏捏腿儿、捏捏胳膊和肩膀，有时候还要摁摁脑袋。 老李闭着眼睛享受小李子的按摩服务。 小李子的手艺很不错，一通按摩下来，老李的腿脚轻松了，脑袋也不昏头涨脑的了。 “干爹，跟您老人家说个事儿。” “说吧！” “干爹，我找着我爹和我娘了，他们打发人来看我了！” “哎呦！是嘛！小崽子，你有福气啊！遇到了一个说话算话的人。” 小李子点头哈腰的，“这不都是托您老人家的福嘛！干爹，明儿个我想出去见一见他。” “去吧！给你半天儿假！” 这样的事情属于是积德的事情，老李心情好的时候，也愿意做一做。 小李子晚上吃完晚饭，就躺在床上，望着外面的月亮，辗转反侧。 一会儿想他爹，一会儿想他娘。一会儿不敢想、一会儿又想。 小李子其实已经不记得他爹娘的模样了，他只有自己心中的柔软和温暖。 天、亮了。 小李子起床，磨磨蹭蹭的洗漱完事儿。又磨磨蹭蹭的向宫门走去。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赵令武一大早晨就到了福运大酒楼，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占了一个座。 四凉、四热八个菜，还有一个汤、一壶茶，一屉包子。 小李子走到了酒楼附近，就抬头看着他那天坐过的窗口。 赵令武站在窗口处打招呼：“嘿！兄弟！走快点！饭菜都凉了个基德的！” 小李子的心有些泰然了。他的爹娘如果没有了，他的这位哥哥应该不会笑的这么开心吧！ 小李子上了楼，很镇定：“哥，你啥时候来的？” 赵令武说：“我都来了半个多月了！能跟你搭上线是真不容易！” 小李子有些高兴了，他的这位哥哥肯定是没少花银子。 外面的人想联系宫里的人，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一入侯门都深似海，何况这里是皇宫。 赵令武说：“兄弟！坐！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哥哥我给你一个好消息！” “哥，真的是好消息？” “肯定是好消息啊！我还能骗你怎么滴？” 小李子坐下了，拿起来一个包子，比量比量，“哥，我吃不下！你还是先说好消息吧！” 赵令武说：“兄弟，你识字吧？” 小李子点头，太监当然识字了，不然怎么办差。 赵令武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信封，“兄弟，你识字你就自己看，看明白了，你就明白了。看不明白就说明哥哥我找错人了。” 赵令武把信封交给了小李子，然后自己躲得远远的，他怕小李子一会儿把鼻涕抹他身上。 小李子打开信封，展开信纸，刚看了一个开头，“哇”的一声就哭了。 “面蛋儿！”，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管他叫“面蛋儿”！是他娘。 面蛋儿哭得不能自已，四处寻找赵令武，想寻求安慰。 赵令武看着他那鼻涕拉掐的样子，实在是不想为难自己。 只能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几块手帕子拿了出来。 “兄弟，你把鼻涕擦擦！” 诶！面蛋儿擦完眼泪、鼻涕以后，不哭了！ “哥！大恩大德！兄弟我来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你！” 别整那没用的！扯那犊子干什么。 “兄弟，你先看信，看完了咱们再唠哈！” “哎！” 小李子这回心平气和的把信看完了。 “哥，兄弟我没什么说的了！” 小李子的目光很坚定。赵令武没有告诉小李子的爹娘，说小李子当太监了。他说小李子在一个豪门显宦家里当书童。 赵令武说：“兄弟，你对哥哥我的安排有什么想法，你就直说。” “没有！很好！” 小李子的爹娘和两个哥哥，被赵令武拉到百户所去种地去了。 如果不让他们种地，他们就要跑回去。很朴实的庄户人家，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情自己干！ 小李子把信装进信封里面，然后揣怀里了。 “哥，我只有半天假，明天早上我想办法再出来一趟。” 赵令武说：“兄弟，哥哥我帮你想一个办法吧。你回去和你干爹说，我！就是上回买官的那个人，这次进京还想买点东西。” 赵令武掏出来一个小木头盒子，交给了小李子，“这是我送给你干爹的礼物，白送！事情办不成也没关系。” 小李子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哥，这是多少银票？” “五万两！” 小李子说：“哥，你送我回去吧！” 第51章 长清县守备 赵令武把小李子送回了皇宫，心情大好，只要小李子他干爹老李，一如既往的热情豪放，自己就有了立足的资本。现在就看小李子他干爹给不给力了。 赵令武回去静候佳音了，小李子却忐忑了。 小李子进了宫，一路上走的提心吊胆的，他觉得谁都知道他怀里揣了五万两银子。 他瞅着谁都觉得，对方好像是对他不怀好意。 这可咋整啊！ 于是，小李子就干脆坐在老李家的大门口，等着老李回来。 他是哪里也不敢去了。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老李同志给盼回来了。 小李子立马就嘻咪嘻咪的凑到了老李跟前：“干爹，儿子可算是把您老人家给盼回来了！” 小李子的这个马屁拍的不错，孤家寡人的老李太监的脸上有了那么一点笑容：“嗬！小崽子，你今儿个怎么这么孝顺咱家呢？出去见你的那个老乡儿、遇到什么好事儿啦？” 小李子说：“干爹，可不是遇着好事儿了嘛！还是大好事儿呢！我那个老乡来给我送信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他是来感谢干爹您的！” 小李子说着话，就把那个烫手的小盒子拿出来了。 “干爹，这是他孝敬您的！” “他孝敬咱家做什么呀？不是已经两清了嘛！他嫌官小啊？又要买官？” 小李子说：“干爹，他没说买什么，他就说他是来感谢您的。您要是高兴了，他就说说。 您要是不方便，他说他尽了心意就回去了。 等以后有机会，他发了财了再来看您。 毕竟没有您老人家帮着他，他也当不成官儿不是！” “嗬、嗬、嗬！” 老李笑了，笑的声音很难听。 “算他小子有良心。东西拿来咱家瞅瞅。” 小李子赶紧把小盒子双手奉上。 老李把小盒子接过来，心情就好了。 这么轻的小盒子里面肯定是银票！没有个万八千的，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老李对银票很痴迷。 老李把小盒子打开，把银票拿出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小崽子，你的这个老乡还是个能人儿呐！” 不是能人儿，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敛这么大的财！ 小李子笑嘻嘻：“干爹，世上先有伯乐、而后才有千里马。他是个能人儿，也得有您老人家慧眼识珠不是！” 老李很高兴：“小崽子，都会用词儿了！说说，你的那个老乡读过书吗？什么功名啊？” 这是准备帮忙了。 不过关于读书的问题，就很有些尴尬了。 小李子有些讪讪的说，“干爹，我那个老乡以前家里很穷，没有读过书，不过他认识字！” 没读过书啊，可惜了，没读过书，更好。 读书人不会找太监走门路，他们瞧不起太监。 太监也不愿意搭理读书人，读书人最坏！拔吊无情、卸磨杀驴。用完了太监就害太监。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 “行了，小崽子，你明儿个问问你那个老乡，他有什么事求咱家。能帮的，咱家就帮帮他。 这年头当个武将也不容易，连督师都能让人家给陷害了，何况他一个小小的百户呢！” 小李子见老李答应帮助赵令武了，就欢天喜地的施展绝活，卖力的给老李按摩了一番。 然后就跑回自己的宿舍，把他爹娘写给他的信，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虽然他不记得爹娘的相貌了，但是他能感觉到爹娘还是想着他的。 第二天一早，一夜没睡的小李子精神百倍的来找赵令武。 “哥，事情办成了！我干爹让我问问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他说他能帮你的就尽量帮帮！” 赵令武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他走的时候家里的电褥子还插着呢，让老李去给拔了？ 赵令武说：“兄弟，你回去跟你干爹说，我就有一个心愿，我想买一千条火枪和五十箱弹药。 原因就是咱们山东今年遭灾了，有大量的流民到了咱们济南府，我得保护咱们长清县。” 小李子吓一跳：“哥，咱们山东真的遭灾了？” “真的！不然我把你爹娘接到我那里干什么？你爹娘本来是不愿意跟我去的。” 小李子的爹娘一开始是真的不愿意跟着赵令武走，对于他们来说，从长河子镇搬到百户所，就相当于是背井离乡了。 小李子说：“哥，你买一千条火枪，打算出多少银子？” 这个事得弄清楚了，他干爹最喜欢的是银子。 赵令武说：“我出十万两银子！” 小李子说：“哥，你把我送回去吧！” 昨天的五万两银子都把他吓够呛，今天又整出来一个十万两！ 十万两银票！ 老李有些沉默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十万两银子就买一千条火枪和五十箱弹药有些说不过去。 一千条火枪和五十箱弹药，实际造价都用不上五千两银子！那么问题来了，一分价钱一分货，钱来了，货呢？ 过了半个多月，小李子带着赵令武，拿着小李子他干爹的牌子，从兵部领回来了长清县守备的官印。 正五品下，比原来的正六品高出了一级。 从原来单纯的卫所指挥，变成了掌管长清县一县武装力量的军事主管。 可以接管长清县的城防事务。兵额一千，其他的杂兵、杂役，没有具体定额。 “小面蛋儿！哥哥谢谢你！你回去告诉你干爹，明年哥哥还会再来谢谢他的！ 过几年他要是告老还乡了，没有地方去的话，哥哥在济南府给他建一个大庄园，欢迎他去养老！” 老李太监对赵令武画的大饼，嗤之以鼻，画饼他才是专业的。 不过老李还是很尽心的派小李子拿着他的牌子，带领赵令武到兵器库领出来一千条火枪和五十箱弹药。 “老五！发达啦！” 带领辎重营前来迎接赵令武的赵令长。激动不已。 他兄弟又升官了，还有了自己真正的地盘。 三十两大车装载着一千条火枪和五十箱弹药，还有赵令武在京城购买的大量物资，踏上了返乡的路。 第52章 秋收 “娘！” 赵令武离得老远，就看见了他娘，“噌”的一下，赵令武就从马上跳下来了。三步并作一步半，赵令武就跑到了他娘的身边。 “五子！” 张氏正率领她的儿媳妇们，以及赵小六和赵小七等老弱妇孺，在村口等着迎接儿子呢！ 看见了儿子，张氏那是笑容满面。 看看吧！我儿子！出去一趟又升官了！ “五子，娘听你爹说、你这回又升了个大官？” “那可不！” 赵令武很得意。 “娘，你儿子我现在是长清县守备了！长清县的小鱼小虾都归我管。过几天咱们把城里的房子收拾好了，就搬到城里住去！” “真的呀！咱们家在城里还有房子啦？” “有！整个守备府衙门都是咱家的！” “哎呀！那可感情好了！娘现在也是城里人了！” 张氏乐得合不拢嘴，娘俩一唱一和的在那显摆。 “五哥好！五哥好！” 赵令武的两个妹妹，赵小六和赵小七，很是温柔大方、仪态万千的走了过来，还行了一个礼。 她们两个身为守备府的小姐，须得讲究一些才行。 然后她们俩就被她们的娘，一下子给扒拉到旁边去了，“凑什么热闹！”。 别看见老娘和正和儿子唠嗑嘛！ 张氏的儿媳妇们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做茫然状。 张氏被搅了局，气的准备回去收拾她俩。 张氏说：“行了！五子！娘不耽误你办正事儿！忙完了快点回来。娘回家给你做饭了！” 赵令武翻身上了马，“娘，等我回来还给你拿好东西哈！” 张氏笑眯眯：“快点拿回来！” 赵令武说：“娘！回去了别拧大妮儿和二妮儿哈！” 张氏笑眯眯的说：“不拧！” 掐！谁让她俩抢风头了！ 赵令武他爹赵世昌不在这里，他领着屯子里面的老少爷们儿和大老娘们儿、小媳妇儿、小姑娘们下地干活去了。 现在正是秋收的关键时刻，百户所全体总动员，都下地抢收去了。 现在多抢收一把粮食，将来就会少饿一顿肚子。说不定就多了一次活命的机会。 抢收、抢收，粮食没抢进仓库里面，那就不算是收。 老天爷这几年对山东不怎么好，你不抢、他就抢了。一场大雨落下，大半年的辛苦就泡了汤！ 赵令武跟着大队人马回到了军营，四处看了一下，十分的满意。 每个仓库里面都是满满的，院子里面还堆放了不少的东西。 军营旁边的牲口圈占地能有几十亩，里面的牛、羊、马、骡子能有好几百头！ “大哥，干得不错！” 赵令长哈哈大笑，“怎么样，老五！大哥我就说，我把你给我的银票都花了了吧！整个青州府、莱州府，都让我划拉了一个遍！” 赵令武说：“大哥，你立功了！” 赵令武这一路从京城回来，一路上看的那是心惊肉跳。 河北境内还勉强，到了德州府就完蛋了，田野里面枯黄一片，划根火柴就有野火烧不尽的趋势。 上回逃过了一劫的德州府，这回恐怕要够呛了。 不仅仅是德州府，东昌府、济南府和兖州府都要他妈的完犊子了。 “大哥，你留在军营里面看着卸车吧，我到地里头去看看。” 一万多亩地，能养活不少人呢。 赵令武在前面走，他的四个亲兵王小虎、王狗子、赵子承和李小三在后面跟着。 百户所的一万多亩地，和别的地方的枯黄不一样，这里是一片金黄！ 麦浪翻滚，一直奔涌向天边。 王小虎和王狗子、赵子承、李小三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他们这一路上，心都是揪揪的，他们进京走的时候，家里就已经一个多月没下雨了，如今又过了一个月，要是再不下雨就要完蛋了。饿肚子的滋味，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 百户所是没下雨，不可能整个山东都不下雨，就百户所的脑袋上下雨是吧？ 但是，百户所的大方塘里面有水！大河淌水小河满。大方塘里面有水，沟渠里面就淌流。 地里干活的人，手里挥舞着镰刀“欻、欻、欻”，的一阵猛“欻、欻”。然后打捆、装车、拉回场院，晾晒、脱粒，归仓。 “大人！我看见我爹和我娘了！” 李小三看见他的爹娘了，想过去，虽然他的爹娘肯定没想他。 赵令武挥了一下手：“去吧！给你放一天假。” “谢谢大人！” 李小三乐坏了，一蹦三个高的跑了。 王小虎说：“大人，我也看见我娘了！” 王狗子也看见他的爹娘了。 赵子承也看见他爹和他娘了。 于是，赵令武挥挥手，几个人都跑了。 赵令武顺着地头溜达，他爹呢？赵世昌呢？ 老大的一片地，将近两千个人在干活。 他爹藏哪去了呢？ 赵世昌正在地里头干活呢！小镰刀挥舞的虎虎生风。 赵子承他爹和赵世昌在一起干活，赵子承跑过去，“四爷爷！我五叔回来了，在那边找你呢！” 赵世昌站直腰，瞅一瞅，冲着赵令武招招手：“小五！爹在这呢！” 赵令武走过去了，“爹！你怎么也下地干活了呢！” 赵世昌笑笑：“你爹我干了半辈子活。眼看着秋收了，我不干活手刺挠！” 赵令武说：“那我也刺挠刺挠。” 把镰刀拿过来，他也要割麦子。 赵令宗赶紧把他给挡住了。“令武，你放下！你可不能干这个！你要是伤着了，我爹不能轻收拾我！” 整个百户所两千多人，就指望着这一个人吃饭呢！ 赵世昌看见儿子了，就不能干活了。说：“令宗，你照看点地里哈！我和令武回去了。” 赵令宗说：“四叔，你回去吧！你赶紧回去吧！我保证给你看得好好的！” 都是老庄稼把式了，哪有不会干活的。再说赵令武在这里，别人也没法干活了。都偷摸的瞅着他。这要是把脚丫子割掉了咋整！ 赵世昌在小沟里面洗洗脚，洗洗手，跟着儿子往家走。 赵世昌说：“小五，今年的形势恐怕不太好啊！咱们长清县附近的几个地方，我都去看了。有不少地方都要绝收了。” 赵令武说：“爹，你估计咱们这些地能打多少粮食？” 赵世昌叹口气：“唉！不是很好。照比往年，最少得减产一到两成！一亩地能达到一百多斤就了不得了。 小五，你现在是咱们长清县的守备官了，你得提前做点准备，我估摸着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流民过来了。” 第53章 守备府 赵世昌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现实。因为流民出现了。 秋收刚结束没两天，长清县的官道上就出现了以家庭为单位的小股流民。 这些刚刚背井离乡的流民，此时还有一颗朴素的心，他们沿着官道往前走，漫无目的的想为自己一家人找到一条活路。 只是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无论他们走到哪里，哪里都是和他们一样的难民。 他们想要寻找的活路其实就是一条绝路。 最终他们会失去希望，会变得残忍起来，会为了一口吃的，就卖妻子、卖女儿。 然后卖来卖去的，他们就会发现即使是卖妻儿也没有人买了。白送都没有人要了，因为太多了！ 到了最后就吃，你吃我的，我吃你的，互相吃。都吃完了就到外面抓来吃。抓不着了，就把埋上的挖出来吃。 这种情况在崇祯十三年的春天，达到了极致。 整个山东地区，饿死的占三成，疫病死掉的占三成，剩下的四成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 而官府的人龟缩在府城里面，还他妈的活的很坚强。 二成的天灾，八成的人祸。 官府的不作为导致了连锁反应，积重难返的大明朝没过多久就崩塌了。 李小三一马当先，“放下吊桥！打开城门！长清县守备大人驾到！” 站在长清县城头上面的士兵和衙役，十分懵逼。 长清县守备大人？城里有一个啊？不过，看着外头来的这个好像更像样。 一员大将胯下一匹高头大马，顶盔掼甲，斗大的战缨，迎风招展。 背后的旗手高举着一面火红的战旗，上面写着长清县守备，大旗的中间一个斗大的“赵”字！ 三十几名随从，都骑在马上，挎着长刀，背着弓弩，肩膀上还扛着火枪。 这个架势别说是守备大人了，就是都指挥使也没有啊！ “这位兄弟！你稍等片刻哈！兄弟我马上就去给你报告一下哈！” 李小三一扬马鞭，“速去速回！” “哎！你老稍等哈！” 城头的士兵和衙役分开奔跑，一个去守备府报告，一个去县衙报告。 城中的守备早就接到调令了，就等着走呢！这个地方他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没有钱粮，没有军饷，没有兵源，没有……，反正是什么都没有，一切靠自己。 他还不如城里的那个县令呢！县令有收税的权利，可以使劲压榨老百姓，直到把老百姓最后的一粒粮食给压榨出来。 然后就可以上下其手，贪污点银子，把自己买官的银子赚回来。 而守备有什么？鸡毛没有！完全靠的是朝廷的财政拨款。 按照就近的原则，他的这份钱，应该是走县衙的账户，就是县衙给他银子，然后向户部报账。但是县令给他银子嘛？给他个基德吧！ 守备大人正在衙门里面合计，新来的这个吊怎么还不来呢？ 一个小兵急三火四的跑来了，“大少爷！新来的那个守备到了，在城外进不来，让开城门呢！” 这个小兵是守备大人的家丁，守备大人一共有五十个兵，除了他自己的家丁以外，还有三十多个是以前守备府的幸存者。 守备大人大喜：“新来的守备来了？走、走、走！咱们去开城门去。赶紧把他放进来，不然你家大少爷我就跑不了了！” 今年山东绝大部分地方都绝收了，流民成灾已成定局。他是要钱没钱、要粮没粮，留在这里恐怕要前景凄惨、下场不妙。 守备大人带着他的家丁急匆匆的去开城门了。 而县衙这边的县令大人倒是不急不慢的。 县令李传缙坐在县衙的后宅，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水，问前来报信的衙役。 “你看清楚来的人是官兵了嘛？” 报信的衙役点头又点头：“回大人的话，小人看清楚了。” “你能确定就是官兵嘛？不是什么人冒充的？” “小人能确定！来的人就是城外百户所的那个百户官！” 县令李传缙说：“哦！是他呀！他就是新上任的守备大人呐！我听说这个小子买官花了不少银子，不知道他这次又花了多少银子。 他来了也不错，本县可以光明正大的一个铜钱都不给他了。有本事花钱买官，就应该有本事赚银子，你说是不是啊？” 是！你说的都是！关键是他要进城，你得给个话啊！ “大人，他在城外等着呢，咱们给不给他开城门呐？” 县令说：“给他开城门，外面的流民会不会跟着闯进县城里面来啊？” 那我哪知道！你问谁呢？ “本官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衙役说：“小人觉得不会！” “为什么？你怎么就觉得不会呢？” 因为你娘个大花狸豹子！ “因为流民都怕他，都躲得远远的。” “流民为什么会怕他？” 草泥马的，你有完没完了！不光是流民怕他，我也怕他啊，耽误了时间，他进来揍我，你能做主啊？ “大人，要不您亲自去看看吧！” “嘁！本官用得着去看吗？那个王守备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把他放进来了。” 衙役腹诽，合着你就是在这玩呢，是吧？ 县令李传缙可不就是在这解闷玩嘛！ 老百姓今年遭了灾，几乎是颗粒不收，官府不但不减免税收，反而变本加厉的压榨老百姓。 老百姓受不了了，跑了。他一个铜钱都捞不着了。 而跑掉的老百姓现在变成流民了，把县城围住了，他也不敢出去了。他待在县衙里面不找点事儿干干，他能不寂寞吗？ 县令李传缙在县衙里面坐着，闲嗑得牙玩，那边的原守备大人已经把赵令武接到守备府衙门了。 他对赵令武是羡慕不已，太有钱了！ 三十名骑兵啊！全套的装备都是新的。 他敢肯定，整个济南府，除了都指挥使大人有可能凑够三十匹马的装备，别的人根本就不可能！ “赵大人，请坐！本官有些事情想跟大人说说。” 他急着要走，所以说的直白了一点。 赵令武笑笑，坐了下来，“王大人有话请讲吧。” 赵令武是来接任的，也就不客气了。交接完了大家都省心。 王大人说：“赵大人，本官到长清县任职的时候，守备府衙门是废墟一片。是本官带领大家重建的守备府衙门。 朝廷一文钱都没出，是本官自己掏的腰包。” 所以呢？ “赵大人，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乘凉的钱？” 第54章 文吏 长清县城城门大开，赵令武站在城门口，挥手送走了他的前任。 他的前任守备大人，坐在马车里面，心情良好。 王守备的老家在江南富庶之地。他在那里有许多的父老乡亲和好朋友。 他答应赵令武，只要赵令武到江南去做客，他一定会为赵令武介绍几个江南水乡有钱的好朋友。 所以赵令武把他修建守备府的银子给他了，还表示可以给他提成。 王守备的马车载着王守备渐行渐远，没有影了。 赵令武挥挥手，赵子承就带领几名兄弟，扛着一根木头杆子，抬着一块大木头牌子出来了。 木头杆子的一头有个尖，“叮叮、咣咣”的砸进地里面。 然后在木头杆子上面，挂上那个大木头牌子就完事儿了。 赵令武带着赵子承他们回城里了。把守城门的士兵把城门给关上了。 在远处观望的几千个流民，见赵令武走了，回城里了。 这才呼呼啦啦的走过来，围着木头牌子看。 流民们在没到彻底的绝望以前，是不敢招惹官府的。 他们聚集在城外，也只是希望县太爷和城里的富户能可怜可怜他们，给他们施舍一碗粥。 流民们围着牌子看。 上面有好几个字，不过不认识。 “大哥，我认识这个字，这个字是一！” 旁边有人指着另外一个字，说：“这个字可能是天字吧？” 认出来两个字了，合起来是一天！ 一天干什么呢？ “干一天活！我知道了！上面写的是干一天活！” “下面呢？那不是还有四个字嘛！” 人群后面有人喊：“管一顿饭！” 喊话的人以前是在城里当过伙计的，他认识不少字。 所以牌子上面写的就是：“干一天活、管一顿饭！” 这是什么意思！雇人干活，干一天活就管一顿饭！这也太过分了吧！ 这里还有老弱妇孺呢！怎么也得给点钱粮吧！ 这家伙想的还怪美的呢！ 哪里有人雇他们干活？根本就没有人雇他们干活，城里的人还想找点活干呢！ 赵令武现在也不会管他们。他没有那个资格。 赈灾那是地方官府的事情，是县太爷的活。只有地方官府无能为力了，赵令武才会伸手。 不然，就会有人找他的麻烦。武将插手地方事务，就是图谋不轨。不要以为大明朝廷是吃干饭的！ 赵令武在城外立一个牌子，就是给他们最后的一点希望，告诉他们不要可哪跑了，坚持到底就会有人管他们一顿饭。 赵令武回到了守备府，就把原来的那三十多个幸存者召集到了一起。 赵令武坐在大堂正中间的桌案后面。王小虎和李小三他们二十几个人拿着军棍站在大堂的两侧。剩下的十个人把守大门。 赵令武拍了一下惊堂木，“啪！” “升堂！” 王小虎他们拿着棍子敲地面。 “威武！” 是不是这么个仪式，赵令武不知道，王小虎他们就更不知道了。 反正赵令武现在是守备府最大的官，他说的算。他说的是什么就是什么。 那三十多个人也不知道新来的守备大人要干什么，都老老实实的在大堂上面站着。 赵令武拿着花名册挨个点了一遍名。非常满意，这和赵令武的预想差不太多。 一个县城的守备府衙门不算小，不可能只有士兵没有文吏。 “张和祥出列！”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站了出来，“小人张和祥拜见大人。” 赵令武问他：“张和祥，你以前是守备衙门的文吏？” “是！” “从现在开始，你就回到守备府衙门来做文吏吧！不用去守城门了。” 张和祥双手抱拳，快要举过头顶了，“小人多谢大人！” 赵令武说：“你去找个板凳过来，在这旁边坐着，开始为本官做记录。” “小人遵命！” 张和祥乐坏了，他是一个读书人，虽然书读的不太怎么滴，但是每天扛着红缨枪在城头上巡逻，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迟长玉出列！” “小人迟长玉拜见大人！” 一个四十左右岁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此时的迟长玉如同风中的柳叶飘浮不定，激动的。 “迟长玉，你以前也文员是吗？” “是！” “你会记账吗？就是做一个账房！” “会！” 这个时候的迟长玉，你只要不让他扛着红缨枪去站岗，在守备府衙门里面打杂他都愿意。 “迟长玉，你要记住！在本官这里做账房，不许贪污一文钱！贪污一文钱，本官就掰你一个指甲盖！指甲盖不够掰的，就拿脑袋瓜子顶账！” 迟长玉也是双手高举：“小人保证做到清廉如水！如果做不到，大人您怎么杀我都行！” 赵令武说：“好！本官就记住了你今天说的话。你现在就到账房去整理一下。下午就会有一批物资运到守备府衙门。本官要检验一下你的记账能力。” “哎！小人遵命！” 迟长玉乐颠颠的到账房去干活了。他现在又是守备衙门的文职人员了，看看谁还敢瞧不起他。 剩下的就啥也不是了，岁数还都不小。 “你们继续去守城门吧！把精神头拿出来！不许偷懒！否则抓着一回打一回！还扣发你们的钱粮！” “是！大人！” 三十多个人异口同声、声音响亮！ 还发钱粮呐！他们以前都是一天只喝两顿粥的！那个粥清如水、明如镜！喝到肚里亮堂堂。 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百里小县，吾视之如同掌上观文一般！就是这么简单。 赵令武把那些士兵都打发去守城门了。把赵子承和一个小旗的兄弟们留下来了。 “子承，你带领兄弟们看好守备府。我回去了。下午的时候我再过来。” 赵子承说：“五叔，那中午吃饭咋整？” 赵令武说：“饿着！” 赵子承不提这个事情，他还真的没想到。 赵子承笑嘻嘻的，说：“五叔，我们吃不吃饭无所谓，就是你留下来的那两个人，我看他们要是不吃饭，有可能会饿死。” 赵令武觉得张和祥和迟长玉长得瘦骨嶙峋、精神矍铄的应该不会饿死。 不过那不是还有三十个守城门的士兵嘛，他们既然很幸运的成了自己的兵，那么还是尽量别让他们饿死了吧。 第55章 城里城外 长清县城的城头上，三十名守备兵，一个人的手里拿了一个大碗，还有两根棍儿，目光灼热的看着地上的笸箩和大木桶。 笸箩里面是传说中的馒头，他们已经忘了它是什么味儿了。 大桶里面不知道是啥，但是他们闻到了芳香！ 李小三手里拿了一个大饭勺子，“梆梆”的敲着大木桶。 “排好队、排好队！他娘的、一点军人的素质都没有！” 这些人对李小三还是很畏惧的，李小三是大人的亲兵呢！早晨的时候李小三还挥马扬鞭、单骑叩关来着。 三十个人排成一个长队，手里捧着碗，脸上陪着笑。 李小三锐利的目光从头到尾扫射了一遍，觉得可以了，这才把大木桶的盖子打开。 “一个一个来！” 肉汤的香味儿飘散在空中，三十个老兵闻着这香味儿，跋涉的无限远。 太好吃了，唔、唔、唔！ 一个人两个大馒头、半碗猪大油炖的大白菜，咸咸的、香香的。这味道有些上头啊！ 守备府的老兵们吃的香甜。县衙的壮班衙役们两眼瓦蓝。 壮班的班头凑到了李小三的跟前：“小将军，您老人家还记得我吗？” “你是谁？” “我是到县衙去给您报信的那个衙役啊！” “哦！是你小子啊！我问你，你说你去报信了，为什么没回来开城门！” “我回来了呀！我就是没跑过原来的守备大人。让他抢到了前头。” “你现在有什么事儿？” 壮班班头使劲笑：“小将军，我看您那笸箩里面还有几个馒头，您拿着也费劲，不如就给了我吧！我家里上有八十多……” “行了，你也别说了，你拿走吧！我这桶里面还有点菜汤，你要是不嫌弃也拿走吧！” “哎！好咧！谢谢小将军！” 衙役班头魏老三，欢天喜地的拿着四个大馒头和一碗炖大白菜，跑回家了。他娘都挺长时间没吃过饱饭了。 四个馒头一两银子！你敢信？他一个月挣二两银子，县令还不一定什么时候给他。 有奶便是娘、有馒头纯是爹。 李小三的笸箩和木桶都空了，就回到了守备府衙门。 给衙役班头馒头的事儿，不是他的私人行为，是大人吩咐的，至于大人有什么目的，李小三就不知道了。 李小三进门就喊：“赵子承吃完了没有？快点吃！我回去还有事儿呢！” 赵子承说：“吃完了，拿走吧！” 一个小旗十个人的碗筷装在大木桶里面，回去以后得消毒，这是大人说的。不知道这里面会有什么毒。 张和祥和迟长玉也来交碗筷，瞅着桌子上面的小笸箩里面的馒头，欲言又止。 李小三说：“拿走吧！大人说了，只要你们忠心耿耿的好好干活，大人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要是不打正调，哼！掰手指盖都是轻的，吃了什么都得给你挤出来！”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 张和祥和迟长玉现在就短。 小笸箩里面还有五个馒头，他们俩一个人分了两个馒头，剩下的一个馒头从中间掰开，一个人分了一半。 张和祥和迟长玉一个人的怀里揣了两个半馒头，跑回家了。养家不易。 下午的时候，一个长长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到了长清县城下。 哎呦！是大人回来了！守城的老兵都恨不得从城头上跳下去开城门。 然而，魏老三多聪明啊！他早就埋伏在城门口了。 “守备大人您回来了！快请进吧！小人已经把道路给您清理出来了！” 赵令武点点头，“你有心了！” “嘿、嘿、嘿，大人您过奖了。小人愿意为大人效劳！” 赵令武冲着魏老三笑了笑。 耶！魏老三知道自己被守备大人记住了。剩下的就看自己的表现了。 张氏坐在马车里面，红光满面，瞧瞧！我儿子！这威风！ 赵世昌有同样的感觉。 马车到了守备府衙门，赵子承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四爷爷、四奶奶！” “哎！” 张氏很高兴的下了马车，还表扬了赵子承两句：“小承子，出息了！像一个大人了！” 小承子：“嘿、嘿、嘿！” 赵小六和赵小七从马车上蹦了下来。也送给了赵子承一个大大的表扬。 “小承子，出息了！像个大人了！” 赵子承满脑门子都是黑线。这两个人都是他姑！他大姑、他二姑都是他姑！ 张氏领着她的儿媳妇们和赵小六、赵小七，还有五个孙子、孙女，到后宅去收拾屋子了。 赵令武和他爹赵世昌就坐在了前衙的大堂上。 张和祥和迟长玉站在大堂上：“拜见大人！拜见老爷！” 赵世昌点点头，这两个人以后就是他的帮手了。 赵令武只管大的方向和外部事物。衙门里面的日常事务都交给了他爹。 赵世昌说：“张和祥、迟长玉，你们俩做好准备工作，现在咱们开始登记入库！” “是！老爷！” 张和祥和迟长玉抱拳拱手，态度十分恭谨。不恭敬不行，万一把吃的馒头给挤出来咋整。 不过随着登记入库的物资逐渐的增多，张和祥和迟长玉彻底的服了，他们在心里暗暗的发誓，这一辈子就跟着大人了！只要你不离、我就不弃。 白银五万两！是现银、不是银票，太震撼人心了。 米、面、杂粮两万斤，这是第一批粮食，因为没有那么多的大车。 食盐一千斤、豆油十大桶、酱油两大桶、大酱五大桶。这都是第一批。 还有粗布五十匹、棉布五十匹，棉花一千斤。 都是第一批！第一批呀！ 物资入库清点完毕，赵令长和赵令文率领车队返回百户所。 赵令德和赵令仁带领四十名少年兵，接管了整个守备府的防务。 赵世昌坐在大堂上，张和祥和迟长玉两肩下垂、腰有点弯。 赵世昌说：“张和祥、迟长玉，你们两个人把咱们守备府老兵的家眷集中一下。 从库房里面拿出来五十匹粗布，按照鸳鸯战袍的式样，先做出来五十套军装。 你们瞅瞅你们身上穿的那都是什么！” 张和祥和迟长玉很激动。他们十年没有发过军装了！ “老爷，我们把那些家眷集中到哪里呢？” “咱们守备府不是有军营嘛！在军营里面找几间房子，那里以后就是咱们守备府的军服作坊了。每个在作坊里面干活的家眷，按杂役算，每个月都有钱粮。” 张和祥和迟长玉想跪下。这一刻他们的激情在荡漾，守得云开见月明啊！他们觉得活着是真好！ 第56章 收拢流民 “一二一，一二一！” 百户所军营的操场上面，三百六十多个新兵正在进行队列训练。 李小三他的两个哥哥，李小大和李小二成功的混进了革命的队伍里面。 还有王小虎的哥哥王大虎。 百户所二十五岁以下的青壮年，都被赵令武给拉到军营里面来了。 流民越聚越多，已经不能掉以轻心了。 长清县县衙的大堂上，县令李传缙和他的师爷相对而坐，默默无言，大眼瞪小眼。李传缙现在连扯犊子的闲心都没有了。 县令是牧民官，得抚民、得安民。他李传缙拿鸡毛去安民、去抚民呐？ 被打发到城头去看情况的魏老三跑回来了：“报告县令大人！城外的流民现在恐怕已经上万了！据小人观察，他们有许多人聚集在一起，好像商量的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李传缙手里拿了一个小茶盅，在桌案上面轱辘过来、轱辘过去。都懒得问魏老三是怎么观察出来的。 “唉！本官已经向济南府发出了十几封求援信了。知府大人却不闻不问。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啊！” 他的师爷也跟着叹气：“大人，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了，城外的流民肚里无食、身上无衣、露天住宿。 一旦出现气温骤降的情况，流民们只怕是会出现大量的死亡。那个时候您恐怕难辞其咎啊！” 李传缙现在后悔了：“唉！当初就不应该买这个官啊！三千多两银子花出去了，连一半的本钱都没捞回来。” 最惨的是，李传缙买官的银子还是贷款贷来的！他现在连跑都不敢跑，放款的人可是手眼通天的人，能撵到他老家把他抓回来，然后把他打成伤病员。 魏老三很积极的给县令大人出主意，“大人，要不您去求求守备府的赵大人吧！小人看赵大人挺有银子的。还乐于助人！” 李传缙都笑了：“乐于助人？你他娘的是怎么想的？他的官都是花银子买来的，他不往回捞本啊！他助人？他是你爹啊！” 魏老三说：“要不然咋整？您也不能在这里干挺着啊！万一流民打进城里。大人，您后果难料！” 李传缙破罐子破摔：“难料就难料吧。死了就拉基巴倒了。” 李传缙的师爷站起来了：“老三，咱们爷们儿出去唠两句。” 唠呗！反正都是那么回事儿。不听话人家就要收拾你了。 长清县的城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了一队人马。 打头的是十几个拿着小锣的人，“咚嘡！咚嘡！”敲得很喜庆。 后面是几十个拿着长刀的士兵。 “都过来排队！按大小个站好！” 他也不说干什么，就让你站好，你站不站？ 站呗！官府好不容易出面了听听也是好的。 上万的流民，拖家带口的按着小锣的指挥排成十几个长队，队伍特别的粗壮有力。 等到队伍都安静下来了。 赵令武骑着大马从城里出来了。身后还跟了四十名扛着火枪的少年。 “都听好了！本官是长清县守备！可怜你们这些快要饿死了的流民！给你们找了一个能吃饭的活计！ 现在就收拾好你们的破烂！跟着敲锣的人走！不跟着走的，再敢在城门附近逗留，就按反贼处理！” 赵令武自说自话，声音洪亮，很过瘾，至于队伍后面的人能不能听清楚，无所谓。他也不是说给他们听的。 “大人，你就让我们跟着敲小锣的人走，你也没说去干什么啊！管几顿饭、给多少工钱，你都不说，我们怎么可能相信你！” “是呀！话都不说明白，谁敢相信你！” “就是！官府哪里有一个好人！都是贪官污吏，只知道欺骗我们这些老百姓！乡亲们！不要听他的骗！我们就待在这里不走了！” “对！今天不说明白，我们绝不答应！” 赵令武笑了，同样都是流民，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别人都饿得有气无力的，快要嘎了，他们这些人却活蹦乱跳的。要说他们没干点什么，呵呵！ 赵令武把手抬起来了。 “杀！” 李小大“嗷”的一声就冲过去了，李小二紧随其后。后面的几十个新兵都冲上去了。 战斗结束了。 上万的流民吓得噤若寒蝉。 赵令武挥挥手：“查查！有没有漏网的！” “有！大人这里这个人就是抢我们东西的人！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大人那边藏着的那个人，就是偷小孩儿的人贩子！” “大人！这边还有一个！” 流民们有些醒过神来了。官府是真的要管自己了。 流民当中还有几分力气的，主动站出来帮助官军清理现场。 然后，从城里出来十几辆拉着大铁锅的马车。 流民们“嗷、嗷”叫着去捡大石头，去捡干柴禾。 九十九个炉灶磊起来了，九十九口大锅，添上了水，九十九口大锅都倒进去了一麻袋杂粮。 红的豆、绿的豆、黄的豆，还有白色的米。没有石头子。 红红的火苗舔着锅底，咕嘟嘟水开了！冒泡了！ 一个年轻的士兵，手里拎着一个袋子，给每一口大锅里面都撒了一大把盐。 “铛、铛、铛！” 大马勺一敲击着大铁锅，“开饭了！拿好自己家的碗！排队打饭！按人头，一个人一碗！谁也不许冒领！不然就赶走了！不让你们家跟着去干活了！” 一万多个人的大场面，居然有条不紊的没有发生混乱。 都是一家一户围坐在一起，吸溜杂粮粥。肚子暖了，心也热了。 吃完了粥，休息了一会儿。 “铛、铛、铛” 小锣敲响了。 上万的流民，抱着孩子，抱着行李，抱着他们家的锅碗瓢盆，跟着锣声的指引，越过了官道、跨过了一个小沟，来到了他们寻找很久的梦中家园。 一望无际的原野上，一排排的草棚子，错落有致，以一千人口为单位，分成了十个村落。 这里就是他们以后的家园，条件虽然很简陋，但是他们不是有手嘛！ 第57章 水利 流民们跟着前面敲小锣的往前走。敲锣的人停下的地方，就是他身后的流民们以后居住的村子。 孙学文一家很幸运，他们家跟着的小锣，停留在最近的第一个村子，而其他的流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最远的大概还要走出去十几里地。 “站好了！不许说话！” 敲锣的人举起小锣，“嘡”的敲了一下。 “我！就是你们的村长！咱们的村子就叫流民新村第一村！以后，无论是吃饭、还是上工，都要听我的锣声！记住了嘛！” “记住了。” 流民新村第一村的村长是刘可大，因为他曾经在推车运粮的活动中，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所以，赵令武说：好！你就是第一村的村长了！ 刘可大说：“下面，咱们就开始分配住房！” 住房就是面前的这些联排草棚。 每个草棚子长五米，宽五米，一户人家分配一个。 如果你们家只有父母带一个娃，那么恭喜你！你们家实现了居住自由。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打滚睡了。 如果你们家有十口八口人，那么恭喜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挤挤睡，很暖和。可以共同抵御寒冷。 如果你们家有十口以上的人，那么恭喜你，你们家还可以再分一个草棚子，显得你们家，家大业大！ 总之，怎么分配都有理。 没有人敢挑剔，没有人敢提出反对意见，有一个草棚子能容身，怎么也比睡露天地要好的多。 就像村长说的那样，人多挤挤还暖和。家里人口少的，你还捞不着挤呢！你总不能一家三口上别人家去挤吧。 而且村长还说了，一切都是暂时的，只要到了明年春暖花开，大家的日子就会逐渐过得比他们以前的日子还要好。 村长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相信，因为他们的日子过得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村长压根就没有骗他们的必要。因为他们不值钱，没有人愿意要他们。 流民们在自己的小屋子里面心满意足，终于可以活下去了。 草屋虽然简陋，但是却可以遮风挡雨，何陋之有！ 分配完了住房，流民们就开始收拾自己的新家。破家值万贯，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一个家的意义。 破锅放这里、破碗放这里，破行李放这里，破孩子放这里。 “嘡、嘡、嘡！” 傍晚的时候，刘可大又敲锣了。 孙学文和他弟弟孙学武还有他爹和他娘，拿着饭碗往出跑。又吃饭了！ 打完了饭，一家四口美滋滋的捧着大碗，回到了自己的家。 “爹，这个粥可真稠啊！比咱们家以前冬天喝的粥还稠！” 孙学文美美的吸溜热粥。 孙学文他爹孙奎和他娘那谁，也吸溜的美美的。 今天晚上的粥，不但是稠，里面还有一些油花儿，还有几片干菜叶子。 孙学文的弟弟孙学武，今年十岁，还处于有些懵懂的年纪，只顾着一个劲的吸溜。 吃完了饭要刷碗，外面的大锅里面有热水，刷碗的水直接就喝了，不浪费。 村长说了，以后喝水都得喝热水，这是大人的规定，谁不听也不行！ 夜晚来临，万籁寂静，所有的流民们都在自己的家里摸瞎胡，因为不许点灯。 村长说了，谁敢点灯，大家发现了就一起上去揍！群起而攻之！随便揍成什么样都行。 都是草棚子，你点灯火，就是想害别人。 月儿明、风儿轻、树叶遮窗棂。 天亮了，外面的鸡叫了。 流民新村的鸡叫声，和山东别的地方的鸡叫声不一样。 别的地方的鸡叫声是：呴、呴、呴~~！ 流民新村的鸡叫声是：嘡、嘡、嘡！ 刘可大叫的。 又吃饭了！ 孙学文的弟弟孙学武一翻身就爬起来了，“爹，我要上茅房！” 有了前景，能看着希望了，孙奎也有心情和孩子说笑了。 “你娘了个一的！刚喝了两顿粥，你就跑茅房，你就不会多存两天！ 去吧！记得上茅房！不许随地大小便。让村长看见打你一个满腚开花！” 流民新村的茅房，男的在村东头，一条大沟，外面围着高粱杆子。 女的在村西头，也是一条大沟，围着高粱杆子。因为做不到密不透风，所以，村长说了，那个男的敢在女茅房十米之内晃悠，就把他变成女的，让他天天在那晃悠。 吃完了早饭，刘可大的小锣又响了。 “集合了！上工了！” 所有的人都得去参加劳动。 因为是第一天，流民们的体力还没有恢复过来，所以只是带领他们熟悉一下环境，至于干活，就是能干多少算多少。 工具的数量不够，领到工具的男人在前面走，没有工具的就在后面跟着。 一千多个破衣烂衫的人在野地里面前进。 前面还有更多的和他们一样的人。 他们的活就是挖坑、挖沟、修水渠。 山东年年遭灾，不是水灾就是旱灾。最后积累成大灾，山东全境几乎颗粒不收。人相食。 不是因为什么小冰河、大冰河，就是因为官员贪腐，不修水利。 崇祯一朝十几年，从来都没有过修水利这回事儿。 崇祯皇帝说，东南不是水灾就是大旱，可怜了朕的子民。 工部给事中黄承吴上奏：东南时患水灾，皆不修水利之故。 崇祯皇帝说：水利为何不修？ 大学士说：水利是东南第一大事！所修水利需要钱粮。 崇祯皇帝有钱的时候，不舍得在这方面花钱，没有钱的时候，掏不出来钱。 王顾左右而言它：要修水利，可扰民否？ 你说呐？豪门巨富有钱人不掏钱，官员还靠河吃河、靠水吃水，从中上下其手，吃亏的是老百姓，能不扰民吗？ 崇祯皇帝说：修水利扰民，朕不愿扰民。 “干活了，干活了！你们这些人在这里挖一个大方塘，等下雪的时候把雪集中到这里来，明年开春的时候雪化了，就可以种地了。 你们这些人，顺着这条沟开挖，把这条水渠疏通好了，明年咱们就可以引水浇地了。” 山东地区在黄河下游，是黄河的入海口。境内大大小小的河流多的很。所以它能连年大旱？ 第58章 这是什么 城外的流民走了，是被守备大人派的人拿着小锣给领走的，所以城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实际上那些流民，如果不是被守备大人派人给领走的，而是向别的地方去了。 那么城里的老百姓就会出城、跟着他们一起走。因为他们也已经活不起了。 不过，守备大人既然能管流民，或许就会管一管城里老百姓的死活，他们抱着一颗火热的心在期待。 “报告大人！咱们长清县县令的师爷和县衙六曹、县衙三班的班头，在衙门外求见大人！” 赵令武坐在大堂上，一拍桌案，“叫他们进来！” “是！” 赵子承领命，转身而去，他五叔是真有派！ 赵子承到了衙门口，趾高气扬：“你们几个！我们大人叫你们进去！” “哎！来了，来了！” 李传缙的师爷带着县衙六曹和三班班头，来到了大堂上，抱拳行礼：“拜见守备大人！” 赵令武点点头，说道：“你们县衙和本官的守备府衙门分属军政两个部门，你们到本官这里有什么事情？” 李传缙的师爷说道：“守备大人，我们县令大人他患了重病，不能理事了，特意派小人前来向大人求助！请大人暂时帮助管理一下咱们长清县的民政事务。” “哦？你们大人病了？什么病？” “瘫痪！” 卧槽！整的挺猛烈啊！ 赵令武看着那群六曹和班头，“你们县令大人身患重病，可是真的？” “真的！真的！可严重了，下不来床了都！” 赵令武说：“那行吧！军政本是一家，本官就勉为其难的暂时管理一下咱们长清县的地方政务吧！” “多谢大人！” 李传缙的师爷向赵令武拱手致谢。 “大人，那小人就回县衙了，我们县令大人身边离不开人！” 赵令武说：“你回去了替本官转达一下，本官对他的问候，本官现如今公务繁忙，等本官有了闲暇时间，自会去探望他。” 李传缙的师爷再次拱手道谢：“我们县令大人现在不会说话了，小人就代替我们县令大人表示感谢！” 赵令武点点头：“迟长玉！” “小人在！” “你取出二百两银票，交给这位师爷带回去吧！” “是！” 迟长玉把二百两银票交给了那个师爷。 赵令武说：“多给你们大人买些好吃的，尽快把病治好。” “哎！” 师爷拿着银票回县衙了。 赵令武看着县衙来的那些人，说：“现在轮到你们了！你们那个是户曹？” “大人！小人就是！” 户曹手里捧着户籍册站了出来。 “拿过来给本官看看。” 户曹把户籍册和土地账册交给了赵令武，自己在一边站着，等候赵令武发问。 赵令武先把县城的户籍册打开看看。 “咱们长清县城，就这么点人口？” “是，大人！咱们长清县城一共有六百一十二户，人口一千六百五十五人。” 卧槽！就这么几个人？赵令武觉得平常在大街上出溜的人也不少啊？ “说说！怎么回事儿？” 户曹有些懵，什么怎么回事儿？“大人，咱们长清县城就是这么些人口，一个隐藏人口都没有。” “那本官怎么看着大街上的人，不少呢！” 户曹明白了，“大人，那是因为咱们县城的人口，基本都集中居住在两条大街的附近。其他的地方没有几户人家。” 是这样的吗？赵令武还真没注意。暂且放下。 赵令武把长清县的土地使用册子拿起来看看。 耕地还真不少，几十万亩！ 还有不少山林湖泊。还有这个玩意儿！ “谁是工曹，站出来！” “大人，小人就是！” 工曹战战兢兢的站出来了，他瞅着赵令武像是要发火的样子，很害怕，赵令武的军队在城外杀人他可是看着过的。 “你过来！” 工曹过去了。 赵令武指着土地使用册子，问他：“这是什么？” “煤矿。” “这个呢！” “铁矿。” “咱们长清县有煤矿和铁矿？” “有！” “在哪了？” 工曹指着那个册子：“这不就在这呢吗？” 赵令武笑了，工曹趴地上了。 “大人！小人说错话了！小人的意思是说那里不归咱们长清县管辖！” 大明朝的矿产资源是国家的，也就是说是属于皇上的。 每个矿场的主管都是太监，叫矿监。他们是给皇上敛财的。 不过崇祯皇帝干掉魏忠贤以后，把那些外派的太监，基本上都收回去了。现在这些矿场的掌控人是他的那些皇亲国戚。但是，这些皇亲国戚他们不给崇祯皇帝交钱。 “谁知道这两个矿场的情况，站出来给本官说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去过了，不敢说。 壮班班头魏老三站出来了，他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大人，小人估计那里可能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赵令武说：“说详细点。” 魏老三说：“大人，小人的一个堂兄弟就是在那里做事的。他饿得受不了了，偷着跑回来了。他说那里的矿工除了饿死的，剩下的都跑了。” “矿监呢？” “矿监应该没跑，他是皇家的人，能往哪里跑？再说，矿监有钱啊！煤矿的煤、铁矿的铁，那都是钱呐！” “魏老三，你那个堂兄弟现在在哪？” 魏老三不好意思的嘿嘿嘿，他收留矿山逃跑的匠户了。 “大人，他就在小人的壮班里面当差呢。” 这也就是现在混乱了，不然他的这种行为是要充军的。而且他的堂兄弟也不可能混到壮班里面去。 赵令武把县衙的那几个人打发走了：“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回去办差吧。原来干什么的还继续干什么。 不允许有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行为。本官既然接管了咱们长清县的政务，就不会让城里的老百姓饿死。散了吧！” 一群人呼呼啦啦的回县衙了。 魏老三被留堂了。 然后，魏老三就把他的那个堂兄弟给找来了。 魏如民是逃跑的匠户，如果被官府抓住了，全家就变成官奴了。 魏如民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虽然他堂哥说大人不会杀他，那他也害怕得不行。 “大人，您找小人？” “嗯。你是在哪个矿上做工匠的？” “小人是在铁矿上干活的。” “那个矿监有多少护卫？” “二、三十个吧。” “这么少？” 不少吧？问题是没有人敢跑啊！也没有人敢去闹事儿啊。 “魏如民，你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能！” 就离这不远的一个小山沟里面。 第59章 张二妮儿 赵令武把魏老三和他兄弟魏如民打发走了，就看见了探头探脑的赵小六和赵小七，两个小丫头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赵令武从屏风后面绕过去，站在她们俩的身后：“干什么呢！” “啊！” 赵小六和赵小七吓得差点蹦起来，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赵小七很幽怨的小眼神，“五哥，娘说让你忙完了回去一下。” 赵令武哈哈大笑，摸了摸赵小七的小脑袋瓜子，“走吧！” 他好像是有三、四天没有回家来睡觉了。一直在百户所那边忙活呢。 赵小七在被她五哥摸了脑袋之后，幽怨的小眼神很神奇的消失了，换上了一副痴呆的笑容。 这个时代很少会出现摸脑袋的行为。摸顶相当于赐福。那是身份极高、有大气运的人才有资格做的事情，比如活佛。 所以赵小七认为自己被五哥赐福了，她五哥就是有大气运的人，还是一个大将军。 赵小七认为她五哥最少给她灌输了一甲子的功力，不然她怎么会都要飘起来了呢！ 赵小六眼巴巴的看着她五哥，所以，她五哥也给她灌输了一甲子的功力，摸了她的脑袋一下。 赵小六和赵小七一路飘着回了后宅。功力相当的深厚！ 赵令武回到后宅的时候，他娘正坐在屋里，趴在窗户上往外看面呢。 赵令武家现在的窗户可是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以前的窗户就是木头框子上面钉了一个草帘子，天气好的时候就把草帘子卷起来，刮风下雨的时候就把草帘子放下。 现在的窗户是有窗户纸的。屋子里面亮堂得很。 平时的时候窗户是关着的。天气好的时候可以把窗户上面的支窗，用窗户棍儿支起来。下面的摘窗有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摘下来。 就是支窗户的窗户棍儿得拿稳了，你家要是有一个二层小楼，窗户棍儿容易掉下来打着西门庆。那就不好了。 “五子，快过来！” 张氏看见儿子回来了，就急忙招手。 “娘，有什么事儿？” “你进来！娘跟你说点事儿！” 张氏还整得挺神秘的。 赵令武进屋了。 他娘张氏还有点不太好意思，“五子，娘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赵令武说：“说呗！咱们娘俩有什么事儿还不是随便说！” 张氏说：“五子，你是不是把那些流民、都弄到咱们百户所那边的草棚子里面了？” “是啊。” “娘想到那里去看看，行不行？” 赵令武说：“娘，你到那里去干什么？那些流民的身上脏的很，说不定会有什么病呢！” 赵令武在流民新村那边，按照自己知道的经验，已经开始在预防传染病了。 张氏说：“娘不跟他们接触。就是去看看。” “娘，那里有什么好看的？” 张氏的脸有些红了，她的两个哥哥已经来投奔她了，被赵世昌给安排在百户所的村子里面。现在她又想去找找她的姐姐和妹妹，这是种得寸进尺的行为。 张氏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一个妹妹。 古代的时候，每个人的兄弟姐妹都不少，原因不是她们的娘能生孩子、愿意生孩子，而是没有避孕措施。 怀上了，不生怎么办？打下来？没有钱买药！总不能照肚子上真打吧？ 实际上就是有钱买药，打下来的风险也比生下来的风险大。 而且生的多，才能活下来的多。你看着的是五个，你没看着的，都让老天爷给收回去了。 那个时候的女人真的很可怜，科学技术不发达，但凡有一个塑料袋也不至于遭那个罪。 张氏说：“五子，娘想去找找你大姨和你二姨。她们应该也出来逃荒了。” 那去呗！赵令武是不可能阻拦他娘想做的事情的。 张氏这一辈子，如果不是有了赵令武这么一个儿子，那么她的一生都会是在唯唯诺诺中度过。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老赵家才是她的家，她在赵世昌的面前，是不敢提帮助她的兄弟姐妹的话的。 “娘，你要去得做好防护措施。” “什么是防护措施？”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防护措施，就是戴一个口罩，尽量不和她们做身体接触。也不碰她们的东西。剩下的勤洗手、喝开水，那都是日常防护范围之内的。 张氏要去流民新村寻找她的姐妹了。赵令长和赵令德、赵令仁、赵令文的媳妇儿，也都是红着眼睛。 她们根本就不敢说，要去寻找自己家人的话。 阴天下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自己还不知道嘛！自己家都是靠着兄弟活着呢！ 好在赵令武是思想解放的先驱，允许她们跟着张氏一起去，但是不能有身体接触。 看着哪个了，可以指出来，让村长留心照顾一下，等过个十天半个月，没有什么问题了，再另行安排。 李氏、刘氏、小李氏、小刘氏，对赵令武感激不尽。 但是她们不好对小叔子说什么感谢的话，所以，她们就给张氏“梆、梆”磕头。把张氏的心都磕软了。于是，就带着她们一同去了。 四辆大马车，载着张氏和她的四个媳妇儿，还有赵小六和赵小七，在流民新村的劳动工地上，转悠。 一个老太太手里拿着一个土篮子，蹲在地上捡石头，这些石头是用来砌大方塘的。 她的旁边还跟着两个八、九岁的孩子。是她的两个孙子。 大路上过来一辆大马车，张氏和赵小六、赵小七坐在上面。张氏的那四个儿媳妇儿分头去寻找自己的家人了。 “姐！” 老太太抬头瞅瞅，大马车上一个衣着华贵的夫人，脸上蒙着面纱，不认识。 低下头继续捡石头，捡的少了，村长该不乐意了。 “姐！” 一叫一个不吱声。 “姐！” 还不吱声。 “姐！” 你缺姐了咋滴！ 老太太迫不得已又把头抬起来了，这样富贵的人她惹不起。 “姐！我是二妮儿啊！” 对，张氏在娘家的时候也叫二妮儿。全国统一叫法。 二妮儿？二妮儿长这样儿吗？ “夫人，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娘，你脸上蒙着布呢！” 二妮儿她闺女二妮儿说。 张氏把脸上蒙着的面纱拿下来了，“姐！” 哎呀卧槽、俺的那个亲娘咧！ 张氏她姐张大妮儿都惊呆了。 张氏很高兴，她的大姐还活着。她的妹妹也找着了，在另外一个流民新村那里捡石头呢。 第60章 放粮 “嘡、嘡、嘡！” “各家各户、街坊邻居、老少爷们儿们！听好了！ 守备府守备大人体恤民情！今天上午辰时初（早晨七点)，在守备府衙门前，开仓放粮！ 每家五斤杂粮！把自己家的粮食口袋拿好，到守备府衙门前排队领取！” 县衙的十几个衙役，手里拿着小锣，走街串巷敲得欢实。 “老天爷保佑！老天爷开眼了！守备大人公侯万代！” 全城老少俱欢颜！ 王学来是长清县学的生员，家里原来的生活水平不用说了。反正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他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除了读书以外，鸡毛不是。 王学来说：“爹、娘！你们等着啊！儿子去守备大人衙门把粮食领回来，就给你们熬粥喝啊！” 他爹和他娘躺在炕上已经快要奄奄一息了。听到外面的敲锣声，却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放粮了！ 王学来把家里的一个、已经抖搂了八百遍的粮食口袋拿了出来。 “爹、娘，你们要坚持住哈！儿子马上就把粮食领回来了哈！领回来了就给你们熬粥喝啊！喝了粥你们就不饿了哈！你们一定要坚持住哈！” 王学来他爹努力的挥了一下手，快走吧，你个杂盅草的，再磨叽一会儿你爹就死了。 王学来跑到守备府衙门前的时候，广场上已经排了好几个长队。每个队伍的前面都有两个已经敞开了口的大麻袋。 县衙的书吏手里拿着纸笔，坐在一个桌案的后面准备挨个给做一下登记。 赵子承从守备府衙门里面跑了出来，把书吏手里的纸笔给扔了。打铁的烤糊了篮子，看不出火候。 “守备大人说了！今天放粮不登记姓名！老少爷们儿互相监督！谁家敢领第二次，就赶出县城、任其自生自灭！ 现在开始放粮！这一瓢就是五斤！不得提出异议！领回去赶紧给家里的老人、孩子熬一碗粥喝！快点！” 青天大老爷啊！啥也不说了！你就看我喝不喝粥就完了！ 辰时初放粮，辰时一刻，炊烟袅袅，满城都是煮粥的米香味儿。 王学来的家里也煮了一小锅粥，王学来细心的把粥吹凉了，“爹、娘，儿子无能！只能在你们临走的时候，让你们喝上一碗粥了！” 他爹和他娘迸发了出惊人的毅力。自己把粥碗接过来，一口一口的把粥喝了。然后就不死了。 三天以后，王学来他爹就把王学来押送到守备府衙门了。赵令武在长清县城开办了第一个军队识字班。这是后话！ 现在的话就是张氏她们从流民新村回来了。把身上穿的衣服都换了一遍，然后把换下来的衣服用布包好了，准备送给她的姐妹穿。 吃饭的时候，赵令武和赵世昌、张氏坐在一起。 张氏鼓足了勇气，“当家的，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儿！” 赵世昌说：“商量呗！走个过场也行。” 赵令武笑了，他爹吃醋了。 赵世昌说完了，自己也笑了。 赵世昌说张氏：“你不就是想给你姐姐和你妹妹送点过冬的东西嘛！你说吧，要什么？差不多点哈！”要多了可不行！ 张氏喜上眉梢，她哪敢多要啊！赵世昌能主动开口，她已经感激不尽了。 “当家的，我想给她们两家，一家两床被褥。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冷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别冻坏了。” 至于衣服什么的就算了，晚上老早的钻被窝里面趴着。白天的时候多干点活就热乎了。她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 赵世昌和张氏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在这方面可以有商有量的了。赵令武也就不管了。 第二天早上卯时初（早晨五点），初冬时节的这个时间，一般的情况大家还在被窝里面趴着呢。 守备府军营里面，六十名火枪兵和二百名长刀手、长枪兵已经整装待发。跟随着一同去的，还有县衙的二十名衙役。 魏老三和他的堂弟魏如民带路，目标长清县小河沟铁矿场。 出发！ 赵令武和他的两个直属小旗的士兵都骑着马和骡子，负责堵住那些矿场护卫外逃的路。其他的都是步兵，负责进山剿灭矿场里面的人。 魏如民已经又回去探查了一遍矿场的情况，连那个矿监在内，矿场里面的人也不超过四十个。还没有火器，可能有几把弓弩。再就是刀枪和木棒了。 这是赵令武第一次正式带兵出去打仗，所谓的狮子搏兔也要用全力。 小河沟矿场距离长清县城还不到十里地，一个急行军，都没用上半个时辰。 魏如民说：“大人，您看见前面那个山路了嘛？那里进去以后，有一个了望台，上面可能有护卫看着。周围的几座小山，都有小路可以进出。道路稍微有点难走。” 他和他的家人就是从山里的小路逃出来的。 赵令武掏出来一张地图，这是他按照魏如民说的情况画的。 “王小虎、王狗子、李小三、赵子承，你们四个各率领一个小旗的火枪兵，和二十名刀枪兵，从山路上去。” “是！” 四个人领命而去，他们走山路能慢一些，先出发。 赵令武按照魏如民说的情况，估摸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 “李小大、李小二、王大虎、赵令蕴！你们四个带队在前面走，速度要快！不管了望台上有没有护卫看守，直接就往里冲！” “是！大人！” 几个人高兴坏了！特别是李小大和李小二，先锋大将呀！非我莫属！冲鸭！ 李小大他们冲进去了，了望台上一大早晨还没上去人呢！ 王小虎他们从几个山头上下来了。 战斗没有悬念，非常完美！ 李小大跑出来了，“报告大人！里面的人都被咱们抓住了！” “行！干的不错！” 那是！李小大挺胸叠肚，咱是大人您的先锋大将嘛！ 赵令武在山口处，留下了一个直属小旗，十名火枪兵和三十名刀枪兵。 自己带着一个小旗进山里了。 山沟里面是一个采矿场，有一百多个木板房，还有一处砖瓦房。 远处还有几个炼铁的小高炉，立在那里。 高炉附近有几堆铁锭。还有不少铁矿石。 “魏如民，你会炼铁吗？” “会！小人祖上就是铁匠，原来在河北宣化那边的铁矿服役，大概七、八十年前，调到这里来的。” “你是铁匠，会打造铠甲吗？” “会！” 赵令武笑笑，挺好！ 赵令武走到那座瓦房的前面，王小虎他们已经把矿场的所有人都集中到了这里，不管是活的还是不活的。 第61章 铁矿 小河沟铁矿的管事姓田，是崇祯皇帝的宠妃田贵妃的族人。 田贵妃是崇祯皇帝的第一宠妃，地位仅次于周皇后，所以她爹田弘遇就很牛逼，被崇祯皇帝封为左都督。 这家伙的手伸得很长，四处捞银子。 就是他到苏州，把陈圆圆从苏州带到了北京，然后送给了吴三桂的。 最后的结果就是导致了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 田弘遇威风八面，他的族人田管事就很倔强，他趴在地上，被一名士兵用长刀压着脖子，却依然很倔强的想要抬起头。 赵令武走到了他的面前，挥挥手，那个压着他的士兵就把长刀抬了起来。 田管事终于抬起了头，坐在地上看着赵令武：“你们是哪里来的官兵？” 就是因为来的是官兵，他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吃了大亏。 赵令武不跟他废话，说：“把银子、粮食和矿场的账簿交出来，就放你走。” 田管事冷笑一声：“哼！放我走？你敢放我走？” 赵令武笑了，这个人不是智商有问题、就是平常嚣张跋扈的习惯了。都这样的场合了，还敢唠这样的嗑。 赵令武说：“搜他的身！” 两名士兵上去就把田管事给摁倒了，然后就把他的衣服裤子都给扒下来了，只给他剩下了一个大裤衩子。 两个士兵把他翻了一个个。裤衩子上面没有兜。 从田管事的身上搜出来的只有一串钥匙。 赵令武把这些钥匙都用上了。几个库房都走了一遍，田管事屋子里面的小抽屉也被打开了。 很不错，成绩比赵令武预计的要好。 现银八千多两，银票三万五千多两，粮食五万多斤。库存精铁四万多斤，还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 赵令武说：“杀了吧。” 于是就都杀了，留着他们没有什么用，矿场上不缺少劳动力，那么多的流民还等着吃饭呢。 至于田管事嗷嗷叫着说：“你等着！我们田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还不是和没说一样？赵令武还不想放过他们家的银子呐！ 李自成进北京都能拷出来七千万两银子，他赵令武有机会了也不会放过。 七千万两白银，应该能够支持赵令武和满清人干一仗了！要是不够的话，别的地方不是还有嘛！ 战争据说打的就是钱粮。大明朝的底蕴可是厚的很，用银子砸、也能把他们砸进坑里。 赵令武把藏在人群里的魏如民给发现出来了，魏如民刚才看他堂哥魏老三他们杀人，吓得夹着腿儿躲在后面。 他以前见着过田管事他们打死那些矿工，但是没见着过这么“咔、咔”的砍葫芦瓢。 “魏如民！” “哎！” 魏如民吓得一激灵，跑过来就趴地上了。 “魏如民，本官把这个矿场交给你管理了，我把你堂哥和这二十名衙役暂时留在这里帮你。 你有相识的匠户，也可以把他们找来。 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匠户了，你是本官的守备府属官。 你找到这里来的匠户们，也取消匠户籍，以后就是平民了。立功的可以做官！” 魏如民趴在地上，赵令武开头的几句话把他给吓完了，他哪里管理过别人啊，都是别人管理他的。 但是，赵令武后面说的话，就足以让他去拼命了。 他叫魏如民，是他爹给他起的名字，饱含着他们家祖宗十八代的期望。 如民，就是要像一个民一样，不是匠户、不是军户，而是民户，子孙可以读书、可以种地，可以像一个人一样。 如民、是他们这些匠籍人家两百多年来心底的期盼。 匠户还不如军户，像魏如民这样在矿山里面干活的，祖祖辈辈都在山里面待着，出了大山就算是逃户。 在海边造船的，一辈子有大半辈子在水里面泡着。 在军器局服役的，不被火药“轰”的一下都不算完。 魏如民趴在地上，头磕得如同打桩机一般，“咣、咣”的，赵令武都怕他把脑袋瓜子磕两半了。 魏如民说：“大人！小人誓死效忠您！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我们全家都是！” 赵令武说：“好好干吧！” 生是自己的人还行，死是自己的鬼就算了，那玩意儿谁特么敢要。 魏如民从地上爬了起来，浑身上下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充满了战斗力！ “三哥，兄弟我带着你去看一看咱们的矿场！” 魏老三很高兴，不枉费自己提心吊胆的收留了堂弟一回。 果然还是老话说得好，人这一生啊！最惨不过要饭、不死总会出头。 魏老三坚信，他的兄弟已经熬出头了，很快就会轮到他了。 魏如民领着魏老三和那二十衙役，去现场实习了。 赵令武说：“王小虎！” 王小虎说：“到！” 赵令武说：“王小虎，你到你爹那里，告诉他，让他挑选五十户，家里男子多的人家，送到这里来。” “是！” 王小虎骑马跑了。 赵令武说：“王狗子！” 王狗子说：“到！” “你也到你爹那里去，让他挑选五十户，男子多的人家送到这里来。” “是！” 王狗子也骑马跑了。 “赵子承！” “到！” “你回百户所，告诉你令长大伯，让他套二十辆大车，到这里来拉东西。” “是！” 赵子承也骑马跑了。 百户所距离这里不到十里地，流民新村离这也不远。 中午的时候，大部队就浩浩荡荡的来了。 那些被送到这里来的流民，一开始还有些抵触情绪。但是也不敢不来。 等到了这里一看，好家伙！住的是木板房子啊！这可比他们住的草棚子强的太多了！ 于是就化悲痛为力量了。 锅、灶、煤、柴禾，都是现成的，挑选出来做饭的妇女，狠狠地做了好几大锅饭。 人人都放开肚子，吃了他们这几个月以来的第一顿饱饭。 矿场仓库里面的五万斤粮食，足够这一百多户人家，吃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了。 赵令长的辎重队，赶着二十辆大车，把八千两银子和将近一万斤精铁拉回了长清县城。城里的铁匠铺子有活干了。 第62章 船回来了 赵令武从铁矿场带回来了将近一万斤的精铁，分给了他爹三千斤，剩下的分给了百户所。 长清县县城里面原来有一个铁匠铺子。百户所原来也有一个铁匠铺子。干的都是修理农具的活。 赵世昌把城里的铁匠铺子给征用了，铁匠铺子的爷仨高兴坏了！打铁可是个力气活儿，不让吃饱饭可干不动活儿！ 于是，老吴他们爷仨，当天晚上就吃上了大馒头，还有一小盆带着油花子的炖大萝卜。 他们的老婆孩子当天晚上喝的粥，也比他们前两天喝的粥，稠的多了。因为老吴他们爷仨是在守备府食堂吃的饭！给家里节省粮食了。 第二天一大早上，铁匠铺子就炉火熊熊，县城的半拉天都被染红了。 县城里面的老少爷们和大姑娘、小媳妇们，都跑到这里来看了一回热闹。 老吴爷仨光着小膀子，露出小排骨，挥动着大铁锤，叮、当！叮、当！敲得叮当响。 他们三个人胳膊上的肌肉虽然不怎么太富裕，但是还是蛮有力气的，不一会儿，一把崭新的锄头就诞生了。 围观的吃瓜群众欢欣鼓舞。 长清县城以后再也不会是死气沉沉的模样了。 有了老吴他们爷仨做榜样，老百姓们都热烈的期盼着，他们的守备大人也能给他们分配一个、能吃上饱饭的活计。 县城的铁匠铺子都开始打铁了，百户所的铁匠铺子自然也就得支起来了。 百户所的铁匠是李小三等人的爹，李二虎子。 铁匠铺子重新开张了，李二虎子是高兴一半，愁一半。 高兴的一半就不用说了，赵令武给铁匠的待遇好啊！ 愁的一半是他的帮手没有了！李小大、李小二哥俩都去当兵了。 因为百户所二十五岁以下的男子都去当兵了，所以，李二虎子最后只能挑选了两个三十岁以下的新生力量做他的帮手。 赵令武还从来也没有看见过打铁的，于是就站在旁边看。 一个炼铁炉子，里面烧的是焦炭，一个人坐着拉风箱，风呼呼的，炉子里面的焦炭烧的通红。 一个人拿着铁钳子，夹着一块铁在炉子上烧，铁块烧的通红的，拿到铁砧子上，剩下的那个人就拿着大铁锤，“梆、梆”敲几下。 如此反复，渐渐的就看出来模样了。 李二虎子说他，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都会打。 赵令武正准备和他探讨一下铠甲的制造工艺。 赵令长就领着一个人来找赵令武了。 来的这个人，赵令武认识！他也认识赵令武。 “大人！您派到南方的运粮船回来了！” 哦？郑满秋回来了？这可是一个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惊喜！ 意料之中是因为赵令武觉得郑满秋是一个聪明人。 意料之外是因为没想到郑满秋真的是一个聪明人。 “走、走、走！到本官的衙门去歇歇。喝口水，吃点饭。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不急在这一时。” 从东昌府运河码头到百户所，将近二百里地呢！人家伙计跑得也是很辛苦的。 这个伙计确实是累得够呛。不但累！还担惊受怕的。东昌府那边的流民可不少，据说已经开始有人吃那啥了！ 他一个单身行走的人，最容易被别人给抓去吃肉。在全民排骨的时代，他属于肥瘦相间。 伙计跟着赵令武到了百户所衙门。喝水、吃饭，又缓了一阵子。 “大人！我们东家派小人来给您报个信！您派到南方去的郑船东，带着两个运粮船回来了，现在停泊在东昌府的运河码头上。 那里现在有大量的流民在聚集，他们已经开始打运粮船的主意了。您再不带兵过去接应，粮食就要保不住了！” 卧槽！忽略了！赵令武只考虑郑满秋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回来的事情了。忘了东昌府也有流民这回事儿了！ “兄弟！你好好睡一觉，我去点兵点将。” 这个伙计被领去休息了。 “王小虎！王狗子！李小三！赵子承，走！” “嘟、嘟、嘟！” 百户所的军营里面，集合的哨声吹响了。 马、步军兵二百六十人，开始战前动员，就是做行军准备。 赵令长的辎重营全员行动。 伙房的妇女同志们开始准备战饭和行军干粮，以及饮用水。 这是为了节省时间和预防水质污染，因为北方地区曾经闹过一回鼠疫。 赵令长在军营带领士兵们做战前准备。 赵令武就带着王小虎他们几个人回到了长清县城。 “赵子承，你去把你四爷爷找回来！” “是！” 赵世昌正带着迟长玉在铁匠铺做现场调研呢。听到赵子承传的话，就急忙回来了。 “小五，怎么回事儿？我听说你要出兵？” “爹，我委托了一个南方的船主，让他帮我在南方买粮食，他已经回来了。船就停泊在东昌府的运河码头上。我得带兵去把粮食运回来。” 哎呦！这可是大事儿！现在的粮食那可就是命啊！ “五子，你准备带多少人去？” 赵令武说：“爹，守备府的兵马不动，我二哥和我三哥还继续留守在这里。 城里的兵马我都不动。 城外百户所的人马，我带走二百名步兵和六十名骑兵，还有我大哥的整个辎重营。 剩下的人，让我四哥带着，守卫百户所那边。” 赵世昌说：“小五，那你估计一下，你大概几天能回来？差不多了，我就派人去接应你！” 赵令武说：“不用！我最多十天八天的就回来了。 爹，你不用担心我，你把家里看好了就行了！” 赵世昌说：“放心吧！你爹我现在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赵令武和他爹说完了，就又回到后宅去告诉他娘一声。 张氏正和赵小六、赵小七坐在一起，促膝长谈。就是闲着没事干、收拾收拾她们俩。 两个小丫崽子现在腐败了，居然不喜欢吃肥肉了！ 等她们俩发展到想减肥的时候，赵令武就非得鼓动他娘揍她们一顿不可。 “娘！” 赵令武走到他娘的旁边坐下来。 “娘，我一会儿要出一趟门，得过个十天八天的才能回来。” 张氏说：“五子，怎么又要出门？现在外面不是不太平吗？” “娘，我派人到南方去买的粮食运回来了。现在在东昌府呢，咱们得自己用大车给运回来。” 提到买回来粮食了，张氏就有些高兴了，她在流民新村看到的景象，简直是触目惊心，她自己都有些后怕，她和那些流民相比，就差了一个五儿子。要不然她可能比他们还凄惨。 “五子，你买了多少粮食？” “两大船，大概有十几万斤。” 张氏说：“五子，那你可得多带些人去。人手少了可不行，外面还有流民呐！” 赵令武点点头：“娘，你放心吧，我带了三百多个人去呢！” 张氏说：“注意安全哈！快点回来哈！” 赵小六和赵小七也说：“五哥多多保重！快些回来！” 赵令武笑一笑，又给她们一个人灌输了一个甲子的功力。 赵令武回到百户所的时候，赵令长和赵令文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赵令武说一声：“四哥看好家！” 就和赵令长带领军队出发了。 第63章 探马塘骑 大军离开军营，出了百户所的管辖范围，上了大路。 赵令武就放出了第一个探马塘骑。探马塘骑和夜不收是不一样的。 夜不收是深入敌后、深入敌营，侦查情况搞破坏的，劫营、放火、劝降、刺杀，再搞点间谍活动。 夜不收分为长哨和远哨，长哨放出去五十里地到一百里地。远哨就远了，几百里地以外都可以是它。 探马塘骑是大军出征、行军时候的哨探，探马塘骑的身上背着五色旗，分为红、黄、青、白、黑五种颜色。 遭遇敌人摇红旗，发现敌人摇黄旗，敌人人数众多、就摇青旗。敌人人数少、就摇白旗，发现地形问题，比如大河、大沟、沼泽地，影响行军的，就摇黑旗。 探马塘骑还分为步塘和骑塘。 在山地丛林行军打仗，用的是步塘，多出现在南方的军队当中。 北方的军队多使用骑塘，步塘很少使用。 赵令武放出去的探马就是骑塘。 骑塘的胯下骑着马，身体的左侧挎着长刀，右侧挎着连弩，背后插着五杆小旗。马鞍上还横着一杆火枪。 第一个探马塘骑放出去一里地，再放出去第二个，第二个放出去一里地，再放出去第三个，然后以此类推。 每个探马塘骑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里地，必须保证前后的塘骑、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别第一个人在那里摇着小旗，第二个人还没看见，还继续彪乎乎的往前走。 大规模的军队出征，一般放出去二十四个探马塘骑，也就是说哨探距离达到了二十里地以外。 赵令武放出去的探马塘骑是五个，因为他要防备的是流民。 至于东昌府一带有可能出现的军队，已经不存在了，各地卫所的士兵早就跑没有影了。 防备流民，有五里地的距离，反应的时间足够了。 流民跑的再快，也跑不过马，能跑过战马的，那得是马前张宝和马后王横。 探马塘骑全部都放出去了。随后就是军队的前军，也叫前锋大军。 前军的后面依次是右军、左军、辎重营和后军。每军的间隔距离是二里地。这是骑兵一次冲锋的有效距离。 当然，你要是喜欢，也可以从八里地之外开始冲锋。没有人不让。 至于中军就随便了，主帅在那里，中军就在那里。可以跟着军队一起行军，也可以坐镇中军大营。 赵令武的先锋大将是李小大和赵令蕴，赵令蕴是赵令武的一个堂哥。 李小大和赵令蕴两个人带领十名骑兵和五十名步兵，在前面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其余的步兵紧随其后。 赵令武带领自己的直属亲兵队和骑兵，在后面保护辎重营。 在行军的过程中，骑兵的责任就是保护辎重。 赵令武骑在马上，看着自己的军队，感慨不已：不拿出来点详细的资料是不行了，因为他们都说自己是瞎编的。 大军前行，一直出了长清县地界，才在路边陆续的出现了一些流民。 流民们寻找的目标主要是县城和府城，这样人烟稠密、比较富裕的地方。 在路上出现的这些流民，应该也是奔着某个地方去的，只是他们已经走不到了，因为他们基本上都已经告别自行车了，爬都爬不动了。 赵令武的军队走出去四十里地，夜色降临，开始安营扎寨。 赵令武的军队目前还不具备扎寨的能力。只能是一百二十辆大车，围成了一个车阵。 再在外围安排一些暗哨和流动哨。 因为路途比较近，士兵们随身携带的干粮足够用的，所以不必埋锅造饭。 支起来几口大锅，把带来的饮用水烧热乎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天色蒙蒙亮，大军就拔营出发了。 第三天上午，派出去的第一个探马塘骑就回来了。 在没有遇到特殊情况的时候，探马塘骑的返回方式是梯次返回。最先派出去的，最先返回，以此类推。 “报告守备大人！前方发现大量流民，他们聚集在河边，那里已经发生了混乱！” 赵令武不等第二个探马塘骑返回。 下令：“辎重营做好自我保护！其他各部，整队！加速前进！” 赵令武的火枪很富裕，所以，辎重营也都配备了火枪，平时也有训练。对付一些流民没有什么问题。 二百名步兵和六十名骑兵，集结完毕。 赵令武挥动令旗：“冲！” 四里地，两千米。队伍保持着整齐的队形，略微提起了速度。 站在运粮船船舱顶上的郑满秋“嗷、嗷”叫！ “兄弟们！顶住！官兵来了！” 两艘运粮船上的船员们也“嗷、嗷”叫。他们也看见了远处越来越近的火红色一片！ 已经被流民们挤压到了河边的牙行东家和他的兄弟们，开始拼命反击。 岸上的流民和已经跳进水里的流民们，开始四散奔逃。 对官军的恐惧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东西。 “杀！” 能杀就不留！ 这些很可能已经吃了人肉的人，是不能留的。他们已经没有了人性。 二百多人撵着无数的流民在河岸上跑。这样的战斗就是一边倒的。 郑满秋下了船，激动的热泪盈眶：“大人！你可算是来了！再晚来一个时辰，大人您就见不到我了！” 赵令武哈哈大笑：“老郑！你福大命大造化大！还有本官保佑你，你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 郑满秋怎么觉得这话听着不得劲呢？ 牙行的东家也过来了，“小人纪元闻拜见大人！” 赵令武点点头，这个家伙也快要混不下去了。 “老纪，辛苦了！” 纪元闻咧着嘴：“小人分内之事！当不得大人一声辛苦！” 纪元闻身后的那些人，都跪下了，这些人都是原来赶大车、给赵令武运粮食的那些车把式，他们的牛、马都已经卖了，现在就开始卖自己了。 赵令武抬了一下手，说：“都起来吧！等这批粮食运回去了，本大人给你们安排一个出路。” “多谢大人！大人但有吩咐，小人万死不辞！” 他们准备要卖命了。这样的世道，卖命也得有人买才行。 第64章 人性 一边倒的战争没有什么悬念，一个时辰之后，各部人马就收兵回来了。 凡是能跑能跳能被撵上的都被杀掉了。但是跑掉的也不少。 二百多个人想把几万流民都杀掉，怎么可能！ 只是跑掉的也就跑掉了。但是那些跑不动的，怎么整？ 整个运河码头上，东面一堆，西面一撮，趴在地上动弹不了的流民，恐怕也得有一万多人。其中还有不少孩子。 唉！赵令武叹口气，宁为太平犬、莫作乱世人。 “老五！现在就卸船装车吗？” 赵令长率领的辎重营也到了。 赵令武说：“大哥，咱们先休息一天吧，明天早上起来再卸船装车。” 人纵不惧、马力已乏。连续走了三天了，牛、马、骡子，这些大牲口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想不休息都不行。 赵令长说：“好！那我就让他们把牲口都卸下来，好好休息一个晚上。” 卸下来的大牲口们，吃草、饮水、再喂几把黄豆补一补。 一百二十辆大车又围成了一个圆阵，三十多个大帐篷支了起来。 各部兵马按部就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郑满秋领着另外一个船东来了。站在赵令武的大帐外面。 “小兄弟，有劳了！麻烦你替我通报一下！” 赵子承说：“你进去吧！守备大人正在等你呐！” 郑满秋说：“多谢小兄弟了！” 然后，就掏出来一张小银票，企图贿赂赵子承。 赵子承说：“滚！再嘚瑟不让你进去你试试！” 郑满秋拱手：“惭愧！惭愧！” 赵子承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惭愧个基德惭愧！他五叔都给他们这些亲卫上课了，约法好几章，谁敢收人家的小钱，就把谁的屁股打开花。再严重点，就把前面的尾巴割掉。 郑满秋领着那个船东进去了，态度很恭敬，抱拳、弯腰、鞠躬，他已经知道赵令武从一个单纯的百户官变成了一个县的军政主管了。 “小人拜见守备大人！” 另外那个船东也赶紧跟上。 赵令武哈哈大笑：“来、来！老郑！过来坐，你这一次是劳苦功高，今天晚上本官请你喝一杯！” “多谢大人！” 郑满秋很高兴的坐下了，他是来跟赵令武报账的。 “大人，小人这次从南方运回来一千六百石粮食，每石粮食收购价是二两八钱银子，加上沿途关税和路上的消耗，共花费九千七百两银子。” 也就是说一石粮食合六两银子多一点点。 “不错，不错！老郑你立功了！你知道嘛！咱们山东的粮食已经达到了五十两银子一石了！还是有价无市。 老郑，本官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是愿意继续给本官办事呢，还是希望本官高价收购你以后运回来的粮食？ 当然价钱不可能给的那么高。本官可以给你十五两银子一石。” 老郑应该属于商人，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能让他铤而走险，百分之百的利润他就会啥都干，那么将近百分之一百五十的利润，不知道他会怎么选择。 老郑站起来，抱拳、拱手：“小人愿意继续为大人效力！” 老郑也不是傻子，现在是封建主义社会，能当官，谁愿意当个几把商人。 赵令武很满意老郑的选择，于是，就给他画了一张大饼。 “老郑，等将来本官发达了，有了自己的水军，本官就封你做一个水军大都督！” 这牛逼吹的，老郑居然还相信了。 赵子承进来报告：“报告大人，那个牙行的掌柜的在外面求见。” 赵令武说：“让他进来吧。” 纪元闻进来了，就抱拳行礼，鞠了一个大躬。 “小人拜见大人！” 赵令武笑哈哈的，“老纪，你这次帮了本官的大忙了。本官应该谢谢你！你说，本官应该如何谢你！” 纪元闻也不客气，“小人求大人收留！小人愿意为大人效力！” 赵令武客气，“老纪，不至于吧！你家百年传下来的家底，不会挺不住啊！” 纪元闻是真的挺不住了，他绝望了，不是因为银子，他家里还是有银子的。他是因为看不见希望了。 大明朝已经乱了，今天闹旱灾、明天闹水灾，后天又出来了一个流民，大后天可能满清人又来祸祸一下。他一个平头百姓，能挺到什么时候？ “大人，小人真的愿意为你效力！” 赵令武说：“行吧，你要是真的愿意跟着我，你就先到长清县，帮我干点什么。等到日后风平浪静了，你想回东昌府，你再回来！” “多谢大人！” 纪元闻已经下定决心了，他不混个一官半职的，是绝对不会回东昌府的。 外面还有许多人想见见赵令武，就是那些赶大车的车把式。不过他们没有资格求见赵令武，就只能在车阵外面等着。 坐在地上观看那些大牲口吃草料，然后就使劲咽唾沫。他们连草料都吃不着。 中午的时候，车阵里面生起了火，开始做饭，做的是船伙计们从船上扛下来的大米粥。 雪白的大米在锅里面翻滚，浓郁的米香飘散在运河码头的上空。 雷鸣般的“咕噜噜”声，响彻大地。 伙夫粗壮的、如同破锣一般的声音：“开饭了！” 啊！这个声音是多么的美妙！它就像是那九天的仙女在拨动琴弦！ 士兵们一个人一大碗雪白的大米粥，再把自己带的大饼和咸肉，往里面那么一泡，唔！味道好极了！ 那些车把式们，也是一个人一大碗大米粥，虽然没有大饼和咸肉，但是加了盐啦！ “吸溜、吸溜”，香的不得了。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那些在码头上东一堆、西一块的人，开始往这边爬。小孩子们也跟着大人们在地上爬。那个场面很难说！不能说别的，只能说是相当的震撼人心！有点太他妈的惨不忍睹了。 赵令武作为一个曾经的现代人，他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多少还是有点恻隐之心的。尤其是看着那些在地上爬的孩子。 “伙夫！再煮一遍粥！稀溜点的！” 上万人呐！都要喝他的粥！ 第65章 地瓜和土豆 辎重营的士兵，两个人一伙，抬着装粥的大木桶，行走在东昌府的运河码头上。 那些趴在地上，已经起不来了的流民，每个人的碗里都有了一碗稀粥。 那些孩子们的面前也有了一碗粥。 ………… 郑满秋带回来的两船粮食，一共是一千六百石，显然不是辎重营的一百二十辆大车，能够一次就拉回家的。 所以，赵令长带着他的辎重营，在一百名步兵和四十名骑兵的护送下，送回家去一趟，然后又回来了。 船上剩下的粮食卸下船、装上车。齐活！ 赵令武要回家了，郑满秋也要回南方了。 赵令武把自己身上带的银票都掏出来了，一共五万多两，里面还有一两、二两的小面额银票。 赵令武深情的看着郑满秋：“老郑，本官把自己的家底都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负我！” 郑满秋拍胸脯：“小人誓死效忠大人！绝不负大人所托！” 赵令武哈哈大笑：“逗你玩呢！这几把玩意儿我有的是。” 山东境内的铁矿、煤矿不老少，赵令武只要带兵去秃噜他们一遍，三十万、五十万的银票还是不成问题的。 赵令武不生产银票，他只是一个银票的搬运工。 “老郑，你这次回去，我给你配备点火枪和手雷吧！” 郑满秋说：“好！” 有了火枪和手雷，郑满秋就可以在运河上直立行走了。不然他的船、只能跟在官府的运粮船队后面借光。 大规模的船队在运河上航行，非常的耽误时间，有的时候，从南方到北京的单程时间，就得两个多月。 郑满秋的船，空船返回用了十天的时间、满载返回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 如果自己敢单独跑，最少可以节省半个月的时间。 赵令武说：“老郑，你这次回去，不但是要买粮食，你还得注意给我找点高产作物的种子。 我听说你们南方那边有两种亩产五六千斤的农作物，你给我买点种子回来。” 老郑说：“没有。” 亩产五六千斤的农作物？那是不可能的，郑满秋觉得赵令武是被别人给骗了。 “大人，我们那里亩产最高的也不过是一两千斤。而且它还不是粮食。是一种薯类。名字叫番薯和洋番薯。” 赵令武说：“老郑，你见过这样的东西吗？” 郑满秋说：“见过啊！我的船上就有啊。” 哎我去！ 赵令武薅着郑满秋的衣服袖子，就往船上走，“老郑，你拿出来我看一看。” 船上的伙计下到船舱底下，搬出来两个麻袋。 赵令武打开麻袋一看，还真的是地瓜和土豆！ “搬上来！都搬上来！” 一共是五麻袋地瓜和两麻袋土豆。 赵令武大喜：“老郑，你又立功了！你这次回南方，你就买这两样东西就行！大米买不买都行。你记得要赶在春播之前回来！等将来本官发达了，赏你一个水军大都督当当。” 郑满秋说：“大人，水军大都督不是都赏完了吗？” 对、对、对！ 赵令武想起来了，水军大都督已经赏过一次了。 “那我就赏你一个侯爷当当，一如侯门深似海啊！将来你就是地瓜侯！” 郑满秋又相信了，于是，就带着他的伙计们，扛着火枪，拿着手雷，高高兴兴的回南方去了。 “走！咱们也走！大哥，你把这几个麻袋单独装在一起，回去了，直接拉回咱们家里去。” 赵令长瞅瞅，麻袋里面的东西埋了咕汰的，上面还有泥呢！ “老五，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好东西！等回家了你就知道了！” 一百二十辆大车、二百名步兵、六十名骑兵，还有纪元闻他的一家子和一百多个车把式和他们的家人，浩浩荡荡的返回了长清县城。 赵世昌率领张和祥和迟长玉等人，站在城门口热烈欢迎。 守城的士兵和衙役们站在城墙上，嘴巴咧的老大！ 城里的老百姓站在街道两旁，夹道欢迎。 这么老多东西啊！大人发达了！我们有希望了！ 所有的老百姓都一致认为，守备大人就是他们的大救星！ “大人公侯万代！” “大人公侯万代！” 赵令武笑眯眯的，这些老百姓啊，真是太淳朴了，就会这么一句词，也不知道升华一下！ 车队到了守备府衙门，赵世昌带领张和祥和迟长玉开始记账、统计、入库。 纪元闻和那些车把式，都被赵令武安排到守备府的军营里面了，他们以后都跟着赵令长的辎重营混。 纪元闻给赵令长当个会计，那些车把式就当辎重兵。 大的方面定下来了，小的细节赵令武不参与。 “娘！我回来了！” 赵令武拎着一筐地瓜和土豆子跑回后宅了。 “五子，你拎的这是什么东西？” “娘，这是地瓜和土豆，我一会儿给你烀地瓜吃哈！可甜了！” 张氏瞅一瞅，筐里面的东西她以前没见着过。 “五子，这里面的东西是甜的？” “娘，这个长长的、红色的叫番薯，是甜的。 这个圆的叫洋番薯。是从南洋传过来的。烀熟了，蘸大酱就大葱，可好吃了。 关键是这个玩意儿它产量高，咱们明年开春，往地里那么一种，从此以后就不缺粮食了！” “那一亩地能打多少斤啊？” “两千斤！” “两千斤？” 张氏吓了一跳，那种一亩地的这个玩意儿，就顶种十几亩地的小麦了！ “五子，那咱们就留着吧！别吃了！” 赵令武说：“娘，你放心吃！我已经拿了五万两银子，派人到南方去买去了。五万两银子能买几十万斤呐！” 张氏说：“真的呀？那就尝尝！” 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吃烀地瓜、烤地瓜，烀土豆子、烤土豆子。 好吃、还顶饱。于是，地瓜和土豆获得了一直的好评！ 赵令武交给赵小六和赵小七一个任务，种地瓜、种土豆，省得她俩吃饱了没事儿干。 一间空房子，摆上木头箱子，里面装满土，土豆子按芽切块，埋进土里，浇点水。 地瓜竖着放水里，发芽、生出根须，埋进土里。浇水、施肥。 剩下的事情谁都比赵令武明白。 第66章 匠户 漫天飞舞的大雪，纷纷扬扬的飘洒在北方的大地上。 给干枯已久的大地披上了银装。 远处的山、白了，近处的树、也白了。 一个长长的、红色的车队，离开了北京城，在白茫茫的原野上向前奔驰。白雪映着红装。 “瑞雪兆丰年啊！” 头一次有机会到北京城来的赵令德，骑在马上，用他那所知不多的词语，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今天大雪纷飞，明天大馒头成堆！” 同样是第一次到北京城来的赵令仁，念出了他新作的诗！ 这就是守备府军官识字班的教学成果。 李小大说：“二位大人博学多才！俺就作不出来这样的好诗！” 赵令德说：“谬赞！谬赞！” 赵令仁：“哈、哈、哈、哈！” 很是无耻。 他们现在都是文人骚客了，相当的骚！ 长长的队伍里面，像他们这样身患吃饱了综合症的人不在少数。 “枯藤、老树、昏鸦，大雪好像棉花！” 又出来一个诗朗诵。 马车外面嘻嘻哈哈。坐在马车里面的顾连锁、王丰满、曲东大和孙德立却感觉风好大、心好冷。 他们是被别人打包赠送给赵令武的。只不过他们现在并不知道。 赵令武在收拾了济南府境内和东昌府境内的铁矿和煤矿之后，积攒了大量的银票，于是就到京城来，无私的奉献给了小李子他干爹老李。 因为本次奉献的银票，多达三十万两，所以，老李就给了赵令武一个热情的拥抱：一千条火枪、一百箱弹药，外加在王恭厂兵仗局、火药局和鞍辔局打工的二十家匠户。 赵令武对老李同志的热情奔放赞叹不已！可惜自己现在的银子还不够多。不然的话，老李都有可能把北京城卖给自己。 马车在茫茫的原野中越走越远，顾连锁和王丰满他们几个人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王大哥，你年龄大，你知不知道，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王丰满说：“不知道，爱往哪里去就往哪里去吧！” 知道了能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他们这些匠户，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人家当官的一声令下，他们就得跟着走。 跟着走？他们这次没有跟着走啊！以前他们不管是调到哪里去，都得靠着自己的两条腿走路。 不管是春天还是夏天，不管是秋天还是冬天，也不管是不是爬山涉水、万里之遥，都要靠着他们的两条腿儿，哪怕是走到海枯石烂。 他们这些匠户，通常在路上走着走着，就把自己的老婆孩子给走丢在路上了。 王丰满说：“几位兄弟，咱们或许这次是走运了！” 听到王丰满这么说，顾连锁和曲东大、孙德立都精神起来了， “王大哥，这话儿是怎么说的？您年纪大有经验，给我们哥几个细细的说说！” 王丰满说：“今天只需要验证一个事情，就知道咱们是不是走运了！” 顾连锁听得烟雾缭绕的，“王大哥，验证什么事情啊？” 王丰满保持神秘：“到了傍晚就知道了。” 其实是他自己不敢往好处想，也不敢往坏处想。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果然。 大家伙骑在马上，不但走出来诗情画意了，还走出来汗了。 一骑飞来，是走在前面的探马。 “报告大人，前面五里处有一个避风的山坳，适合安营扎寨！” 赵令武挥挥手，“加速前进！” 车队开始提速，派出去探马陆续回来报告。等到最后一个探马露头的时候，大队人马已经到了那个小山坳。 游动哨撒开，固定哨站岗，辎重兵开始打扫雪地，立帐篷、立栅栏。 火头军开始埋锅造饭。 一切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赵令武现在可是拥有八百名步兵、三百名骑兵、两千名辎重兵和三千名预备役民兵的小土豪了！ 这批物资运回去，他的队伍就又壮大了。 试问，山东地界上谁敢惹乎他？谁敢不老实，就把谁的尿给打出来！ 安营扎寨完毕，被关在车里面的二十家匠户，被放出来了。 顾连锁和王丰满、曲东大、孙德立都看见了自己家的老婆孩子。但是，不敢过去。军爷不发话，过去就得挨揍。 二十户匠户，一百多口人。个顶个的面黄肌瘦，破衣烂衫。 别说他们有没有棉衣和棉裤了，就是他们身上穿的衣服，还有露肉的呐！ 这寒天雪地的，露出来的肉冻得紫了嚎青的。 赵令武说：“二哥、三哥，把咱们在京城买的棉衣、棉裤拿出来，一个人给他们发一套。” 赵令德和赵令仁这次跟赵令武进京，就是来替赵令长管理辎重营的。 赵令长和赵令文都来过北京城，而他们俩别说是京城了，就是东昌府他们都没捞着去过。 所以，这次、他们一定要跟来，并且还给赵令武送礼了，一个人送了一包点心！ 赵令德和赵令仁：“末将得令！” 然后就出去安排辎重兵把装棉服的包袱拿出来。 “你们！匠户！都过来排队领棉衣，一个人一套，大了小了的，自己互相换一下！不许大声喧哗！” 所有的匠户及其家属，都惊呆了，政府给咱们发棉衣？ 王丰满看看顾连锁和曲东大、孙德立，微微点点头：咱们走运了！ 大人、孩子们领了棉衣，就到他们指定的帐篷里面换衣服。 他们还有帐篷！他们晚上可以住在帐篷里面？ 事实证明，他们不但有棉衣穿、有帐篷住，他们还有热乎的饭和菜！ 一个人两个馒头和一碗萝卜汤，汤里面有油花，还有两片肉。 吃完饭了，大家都在帐篷里面坐着，一家人可以坐在一起说说话儿，只是不允许大声。 “他爹，是梦吧？” “不是梦！” “真的不是梦？” “真的不是梦！” “那我们以后就好过了？” 王丰满很肯定的点点头：“好过了！” 顾连锁、曲东大、孙德立他们这些工匠也都和自己的家人坐在一起。 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新棉衣，回味一下刚才吃的好饭、好菜，他们都对未来的生活，有了期盼。 或许，好日子真的来了！ 第67章 积雪 河北大雪纷飞，山东也没闲着。 铺天盖地的大雪不停的下，持续的下了三天三夜。老天爷把去年欠的雨水，用下雪的方式，一股脑的都给扔下来了。 雪停了，太阳出来了，风也跟着刮起来了。 漫天飘飞的雪沫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光、追着风不停的往刘可大的脖领子里面钻。 刘可大把头上包着的包袱皮，又往下拉了拉。 然后吆喝了一声：“驾！” 刘可大坐的是一辆驴车，这是守备府给各个村的村长发的福利。 主要原因就是现在的流民新村，已经不是最初的十个村子了。 后续涌入的流民有三、四万人，按照一个村子一千人口的设置，流民新村已经排到了流民新村第五十八村。 最远的地方已经接近长清县和历城县的交界处了。 所有的村长都是从原来百户所的居民当中挑选出来的。 他们的家都在百户所那里住，每天起早到流民新村来，最远的要走十几里地。辛苦不说、还容易耽误事儿。 刘可大的驴是一头大黑驴、很有劲，拉着车“咔哒、咔哒”的向着流民新村的方向跑的轻松。 驴车上面有十把铁锹，是铁匠炉的李二虎子这几天新赶制出来的。 铁锹是新式工具，挖沟挖土特别好用。据说是他们的守备大人发明的。 刘可大是流民新村一村的村长，他是幸福的，因为他走了不长时间，就看见了村子里面的袅袅炊烟。 而和他一起从百户所出发的其他村长，还需要在驴车上冻很久。 刘可大很高兴，心里偷着笑。 流民新村的村民们今天早上，老早的就起来了，大雪下了三天，他们就在家里憋了三天。 他们头一天睡的非常好，炕头热乎的，舒服又解乏，雪休嘛！ 他们第二天继续睡，睡得迷瞪的。 他们第三天还睡觉，睡得五脊六兽的。 这雪怎么还不停呢？他们已经不想再睡觉了。主要是老睡觉，分的粮食就少了。 孙学文和他爹、娘在家里倒是没怎么睡觉。因为他们家会编土篮子，土篮子也能换点东西。 孙学文和他爹早上起来，就坐在地上的小板凳上面，开始编土篮子。他弟弟孙学武就在旁边晃悠，等听到外面吱吱喳喳的吵闹声了，他就跑出去玩了。 村子里面半大不小的孩子，都在外面蹦蹦跳跳，瞎胡乱跑，踩雪窝子、蹬树杈子，握雪球、打雪仗。 小姑娘们就搓着通红的小手、堆一个大雪球，再把大雪球变成一个小雪人儿。 孙学文他娘在家做早饭，早饭是杂粮粥和腌咸菜。 流民新村现在的居住条件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不再是以前的小草棚子了，而是小土坯房了。风雪不动安如山了。 屋子里面还盘了火炕，自己家还有了灶台。可以自己家起火做饭了。 有了正常人家的模样，不像以前，一瞅就是逃难的。 流民新村的劳动形式是集体劳动，实行的是工分制。 生活物资的分配实行的是供给制，具体配额是按照劳动工分统一分配的。 村民们虽然还是不富裕，达不到温饱的程度，但是村民们现在也有了自己的私人财产。有了恒产就有了恒心。流民新村的村民们，凝聚力还是很强的。 孙学文他娘把饭做好了，把桌子也放上了，然后就拿根棍子出去找孙学武了。 “娘了逼的！吃饭了不知道啊！村长一会儿就来了！” 拿小棍儿的不只是孙学文他娘，还有其他人的娘，小孩子一玩起来就什么都忘了，不赶紧回家吃饭，等村长来了他们就得出去干活了。 说村长、村长就到了，村长最好使！ 小孩子们远远的看见了刘可大的专属大黑驴，就一哄而散，跑回家吃饭去了。 “当、当、当！” “上工了！上工了！” 刘可大到了村子里面就开始敲他的小锣。 村民们放下饭碗，扛着铁铲子，挑着扁担和土篮子就都出来了。 刘可大站在一个小土台子上面，看着眼前黑乎乎一片的人脑袋，宣布今天的劳动任务。 “都听好了哈！咱们今天，填满一个大方塘，就收工！一个大人是五个工分、一个小孩是两个工分。谁家里铲雪工具不够的，可以到我这里来借，但是损坏了要赔！听着了嘛！” 村民们很热情的回应：“听着了！” 刘可大一挥手：“好了！出发！” 于是，雪后初晴的长清县的原野上，就出现了几万人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 妇女和孩子们拿着铁锹、铁铲往土篮子里面装雪，男的就挑着担子，往大方塘里面倒。 第68章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 看见了长清县的界碑，赵令德长长的出了口气：“终于到家了！” 大雪过后的这几天，小风嘎嘎冷，把他冻得够呛。 赵令武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到家了！ 他之所以在这大冬天急三火四的，跑到北京去买火枪、买弹药，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弹药不多了，另一方面是因为要打仗了。 按照阴历来说，现在是腊月，就是阴历十二月份。按照阳历来说，现在已经是一月中旬了。 再有一个多月，皇太极就会派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率兵围困锦州城。 崇祯皇帝就会派蓟辽总督洪承畴，带领大同总兵王朴、宣府总兵杨国柱、密云总兵唐通、蓟镇总兵白广恩、东协总兵曹变蛟、山海关总兵马科、前屯卫总兵王廷臣、宁远总兵吴三桂。 八名总兵以及副将以下二百多名官员，步骑十三万、马四万匹，救援锦州。拉开为期两年的松山战役的序幕。 那个时候谁敢去买军火？估计老李也不一定敢卖。 “小五回来了！快进城吧！” 已经得到探马来报的赵世昌早早地就把城门打开了。 “爹，我回来了！” “爹，我回来了！” 头一次离开家一个多月的赵令德和赵令仁，可算是看着他们的亲爹了。激动的从马上蹦下来，都快要哭了。 儿子看见爹激动了，当爹的也是挺高兴的。 赵世昌拍了拍他们俩的肩膀，说：“行了！等晚上咱们爷们儿喝一杯！” 这就是他表达感情的方式，很含蓄。 赵令德和赵令仁哥俩更加的激动，他们的爹，还从来没有和他们一起喝过酒呢！ 于是哥俩满怀着憧憬回家去等着和他们的爹喝酒了。 赵令武和他爹带着车队到了军营。 一千条火枪和一百箱弹药，摆在面前。 赵令武很是得意，这都是他将来和满清争夺天下的资本呐！ “爹，怎么样！” 赵世昌说：“好！” 看见这么多的火枪和弹药，赵世昌当然高兴了。在这样的乱世，有枪就是草头王。没枪你就啥也不是。 火枪和弹药清点入库了，赵令武就把二十个匠户都交给了他爹。 赵令武说：“爹，这些工匠暂时先安排在军营里面住，待遇就按照辎重兵的待遇。 他们是专门造枪炮的，是我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等过了年，我找一个好地方，咱们就自己开干！” 赵世昌有点小吃惊：“小五，你要自己造枪炮？” 赵令武说：“爹，吃饭的家伙事儿，咱们得掐在自己的手里。不能总是靠着别人。哪天咱们买不着了，就完蛋了。” 赵世昌说：“小五，你放心吧！爹指定给你安排的妥妥的！” 事情交给赵世昌，赵令武那是绝对放心的。他爹现在在管理后勤这方面很厉害的。 于是，赵令武就跑了，跑回家了。 “娘！我回来了！” 张氏看见老儿子就乐得不行，刚才赵令德和赵令仁回来了，已经被她给撵回家去了。 “五子，快过来，娘看看冻没冻坏。” 赵令德和赵令仁都生冻疮了，拿出来显摆，张氏都没稀得看。 “娘，我抗冻！哪也没冻坏。” “娘看看！” 张氏把赵令武的手脚都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事儿。 “五子，娘领你去看一个好东西！” 赵令武不知道他娘能有什么好东西。 赵小六和赵小七知道，但是她们俩不敢说，她们的娘已经威胁过她们了。 到了后面的空房子那里，赵令武就知道好东西是什么了。 好东西就是赵令武拿回来的那些地瓜和土豆。 在空房子里面，那些种在木头箱子里面的地瓜和土豆都开花了！ 这可真是好东西！自古以来，民以食为天，只要是能让老百姓不饿肚子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五子，怎么样！这些东西都是娘伺候出来的！” “娘！你太厉害了！这个东西种好了，天下的老百姓就再也不会饿肚子了。你老人家是万家生佛，普度众生啊！” 张氏美滋滋，“可不能那么说！娘可没有那么大的功德！” 这个功德有多大不好说，但是历史会记住那个把地瓜带回中国的人。 赵小六和赵小七趁着她们的娘心情好，就一个人揪了一朵花，并且把它献给了赵令武。 赵小六说：“五哥，送给你！世界上最美丽的花！” 赵小七说：“五哥！我这个也是！” 两个小姑娘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猛眨眼睛，表示种土豆、种地瓜，她们俩也有份！她们还给地瓜和土豆浇水了呢。 赵令武把两朵小花拿过来，闻了一下，淡淡的芳香。 这个粉白色、有紫色花心的喇叭花，是地瓜花。 这个紫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的小花，是土豆花。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它们俩都美，有两朵！ 赵令武把两朵小花，分别插在了赵小六和赵小七的头发上。还挺好看的。 赵令武从怀里掏出来两个小盒子，这是他在北京城，给两个妹妹买的礼物。 “大妮儿，这个小盒子是五哥送给你的礼物！” “二妮儿，这个是五哥送给你的！” “谢谢五哥！” “谢谢五哥！” 两个小姑娘很激动的，五哥都记得给她们买礼物了呢！ 于是打开来看，“哇！太好看了！” “娘！你看看我五哥送给我的礼物！” 两个小姑娘都捧着盒子给张氏看。 金镶玉的金凤钗子。 第69章 嘀嗒嘀 王丰满和顾连锁他们坐在马车里面，听到外面有人喊：“下车了！所有的匠户赶紧下车！” 王丰满他们就从马车里面下来了，很规矩的在原地站着。 赵令吉大声说道：“尔等匠户！按各家各户，分开站好！” 赵令吉是赵令武的一个堂弟，今年十三岁，还不够资格当兵，就跟着赵世昌，是赵世昌的跟班。 匠户们听到赵令吉喊的话，就赶紧寻找自己的家人，一家一户的站在一处。 “下面点名，核对人数！” 张和祥手里拿着一份花名册，开始点名。 “王丰满！” 王丰满上前一步：“小人在！” 张和祥继续往下念：“王丰满，媳妇儿一个！” 王丰满的女人往前挪动了一下。 “儿子一个！” 王丰满的儿子，往前走了一步。 “女儿一个！” 王丰满的闺女走过来把脑袋藏在王丰满媳妇儿的屁股后面。 张和祥说：“核对无误！” 赵令吉说：“过来！到这边站着，一会儿跟我走。” 王丰满一家到一边站着去了。 张和祥拿着花名册继续点名。 “顾连锁！媳妇儿一个，儿子三个！” 还行，再长大一点就可以送去当兵了。 “曲东大！媳妇儿一个，女儿三个！” 这个好，流民里面男的多女的少，因为流民他们家的女娃娃基本都凉哇哇了。 大人说了，光有男的不行，女的也得有，女娃娃一个月还多给二斤粮食呢。 “孙德立！没有媳妇儿！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这个不怎么滴，没有媳妇儿，将来说不定就得占一个名额。 “……” 点名完毕。 赵令吉说：“把你们家的家当都拿好了，跟我走！” 王丰满他们都拿着自己的家当，就是一个碗！ 他们除了一个光屁股蛋儿，就只有一个碗了。衣服都不是他们自己的。他们的那点家当，在路上就扔了，军爷不让带着。嫌弃！说是怕有什么传染病毒之类的。 “你们的被褥呢！” 被褥也不是他们的，而且是白天就给收走了，晚上又给发下来了，谁知道哪个是自己的？ 赵令吉说草。 “跟我走吧！” 军营里面靠北边有一排房子，这是前任王守备的功劳，王守备当初也曾经是雄心勃勃的想要干一番事业的。把军营休整的不错。 “王丰满！一号房子是你们家！” “顾连锁！二号房子是你的！” “曲东大！三号房子是你们家的！” “…………” 所有的匠户都找到了自己的家，家徒四壁。 “各家户主出来！跟我走！” 家里当家的老爷们儿都跟着赵令吉走了。 剩下的老娘们儿和孩子们就倚门期盼。 过了不长时间，王丰满他们就满面笑容的，抱着一个大包袱回来了。 “孩儿他娘、快来看看！” 王丰满的媳妇儿和孩子都凑过来了。“当家的，什么东西呀？” 王丰满笑呵呵的把包袱打开了，“什么东西？都是好东西！” 两铺两盖！一个陶瓷盆子，一条手巾，还有四个陶瓷碗。 东西肯定是好东西，就是不太对劲，缺了点什么东西。 王丰满媳妇儿说：“当家的，怎么没有粮食呢？” 王丰满说：“咱们不用自己起火做饭，咱们都在军营里面的食堂吃饭！” “真的呀？” “真的！那位小军爷还说了，咱们现在什么活都不用干，就是把身体养好。等过了年，大人就给咱们安排事情做了。” 王丰满媳妇儿的神情有些纠结：“真的？那还有十好几天呢！大人就这样养着咱们？咱们就这样白吃白喝的待着，好吗？” 很朴素或者是很愚昧的想法，那些官员欺负他们、压榨他们，他们默默的承受，认为是应该的。谁让人家是高高在上的贵人，而自己是低贱的匠户呢！ 现在有贵人对他们好了一点，他们反而惴惴不安了。 王丰满说：“孩子他娘，你和孩子们就放心的吃、放心的住！等过了年，不管大人安排我去干什么，我都会去拼命干的！我把我这条命卖了！” 想卖命的不止是他王丰满一个人。顾连锁和曲东大他们也都有了卖命的想法。 士为知己者死，他们不懂，他们只知道自己受了大人的恩德了。 “嘀、嗒、嘀！滴、嗒、嘀！” 外面响起了号声。 有人在外面喊：“新来的匠户，开饭了！赶快到食堂去！” 开饭了啊！这不是中午吗？一天吃三顿饭？ 那肯定是三顿饭啊！当兵的得训练啊！ 王丰满他们一百多个人拿着自己的碗，往食堂的方向走。 就看见一队一队的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一二一，一二一！”去吃饭。 王丰满他们也不自觉的排成了一个乱八七糟的队形。 进了食堂，好家伙，有三、四百个士兵呢！ 十个人一张桌子，都坐好了。 “过来！” 食堂的伙夫招呼王丰满他们。 “十个人一桌，都坐下！坐好了！” 王丰满他们都坐好了。 “当兵为吃粮！” “当兵为吃粮！” “吃饭保家乡！” “吃饭保家乡！” “我们都是大人的兵！” “我们都是大人的兵！” “一切行动听指挥！” “一切行动听指挥！” “开饭！” “开饭！” 一顿口号喊的王丰满等人热血沸腾。吃饭都充满了激情！桌子上面的馒头下去得很快。 大馒头呀，豆腐汤！还有一小盆腌萝卜缨子。 吃完饭，当兵的都走了，桌子也不捡、碗也不刷。 匠户家的妇女们都站起来了，帮忙捡桌子、刷碗，食堂的人挺高兴，她们用凉水刷了一遍，自己再用开水烫一下就可以了。 干完了活，王丰满他们就一个人端着一碗热水回家了。 因为食堂的人告诉他们，在这里，所有的人都得喝热水。这是纪律。 太好了！吃饱了管什么也不用干，就睡觉！ 被褥在炕上铺好，上炕躺着“呼、呼、呼！” “嘀、嗒、嘀！嘀、嗒、嘀！” 又吃饭了！原来“嘀、嗒、嘀！嘀、嗒、嘀”就是吃饭了、吃饭了！的意思！ 第70章 新年大集 滴嗒滴就是吃饭了的意思，一天三遍滴嗒滴，三天就是九遍滴嗒滴。 现在的王丰满和那些工匠及其家眷们，一听到滴嗒滴，就心惊肉跳，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 坐在食堂里面吃饭的时候，都不好意思抬头，你不看我、我也不看你。 伸出去拿馒头的手瑟瑟缩缩的，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把馒头拿到手里了，就放在桌子下面，揪一小块搁嘴里，噎得慌了，就拿起汤碗偷摸的喝一小口菜汤。 终于坚持到吃完饭了，回到家里才长出一口气。惭愧呀！天天就那么白吃大人的饭。还是一天三顿！ 原以为日子过得艰难，会是度日如年。没想到这好日子过起来也是不容易。 “王丰满！顾连锁！所有的工匠都出来！” 赵令吉站在匠户家的门外喊。 “来了！” “来了！” 王丰满他们瞬间就出了屋子，站在赵令吉的面前。 赵令吉说：“怎么样？这几天休息得好吗？觉得身体恢复了一些吗？能不能干点活？” “能！” “能！” 太能了！再不让他们干活，他们就要羞愧得把脑袋插进裤裆里面了。 “谁会做鞭炮！” “我会！” “我会！” 二十个工匠同时举起了手。唯恐落了后。他们都是干兵器这一行的，虽然不都是制造火枪和火炮的，但是做个小炮仗还是没有问题的。 “跟我走吧！” 赵令吉在前面走，王丰满他们在后面跟着，都长长的出了一口大气。 “呼……！” 心里面舒服多了，大人可算是给自己安排活了！ 和王丰满他们相仿佛的还有城里的小手艺人。 会做糖瓜的、会做点心的、会做糖梨膏的、会做什么的都行。守备府衙门都给安排了一个大活儿。 腊月二十七，是赵世昌他们知道的传统大集。 早晨，太阳刚刚升起来。 守备府衙门前面的大街上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小摊子。小摊子上面还插上了各种颜色的小彩旗。一溜两行的排开有一百多米长。 城里的老百姓可以随便逛街，城外的、原来的百户所居民，也可以进城来溜达。 流民们就需要挑选一下了。不然好几万人都来了，小小的县城可容纳不了。 看一看、瞧一瞧！不买不要紧！想买也买不起。因为它要的不是银子，要银子有什么用？ 县城里面一个店铺都没有，所有的小摊子和所有的货物都是赵令武的。 他给老百姓找生计，发粮食，然后再卖东西把钱挣回来？没有意义。 这些小摊子上的东西，要的是票！供应票！ 糖瓜票、点心票、肉票、大酱票，所有的东西都要票，票是守备府衙门发给所有人的福利。 只不过从事的工作不一样，职务不一样，发的票就不一样多而已。 早晨的时候，赵世昌带着张和祥和迟长玉、赵令吉在大集上检查了一遍，看看各处有没有什么漏洞，每隔十米的距离，还安排了一个站岗的士兵。 今天是长清县守备大人第一次与民同乐的日子，可不能出了差错。 一切准备就绪，长清县的城门打开了，在城外排队等着进城逛大集的人，都兴高采烈的进来了。 在这样的大灾荒年，过年的时候还能有大集逛，有东西买，能正儿八经的过大年，是一个值得庆幸的事情。 “娘！娘！咱们什么时候去逛大集？现在就去好不好？” 赵小六和赵小七早就收拾利索了，急得上蹿下跳的、快要挠墙了。 她们对上一次到孙家集镇逛大集的经历，那是念念不忘。 她们俩没忘，张氏也没忘，张氏这头几十年也没逛过几回大集。 “走！” 张氏出行，儿媳妇们前呼后拥。 一百多米长的大集，她们逛了八个来回。 赵小六和赵小七，左手拿个糖梨膏，右手拿个小糖瓜，咬的“咔哧、咔哧”的。 跟着他们祖母一起来的赵子玉等五个小孩子，也是手里攥着小糖瓜，猛舔。这个东西平时可捞不着吃。 张氏和她的儿媳妇们，手里或多或少的也都拎着点东西。逛大集嘛，不买点东西还像话？ 太阳有些升高了一点，长清县守备大人出来了。 赵令武身后跟着王小虎和赵子承他们四个人。从大集的东头走到了西头。 “大人威武！” “大人公侯万代！” 喊声此伏彼起，气氛热烈，赵令武面带笑容、频频的挥手致意。 “哼！真能装！” 赵令武带着王小虎他们回去了。就有人从阴暗的角落发出了呻吟。不敢大声，怕别人听见，揍他一顿。 这个人就是长清县的县令李传缙，他被赵令武强制瘫痪在家，已经好几个月了。 今天县衙的人都出来逛大集，看热闹。他也借机跟着他的师爷跑出来了。 眼前的情景把他嫉妒坏了。同样都是花钱买的官，你就不会好好的捞点钱？ 你还花自己的银子，收拢流民，管他们的饭！是不是傻？你还搞什么大集，面子工程！虚假繁荣！图什么呢！ “大人！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瘫痪了嘛！” 在街上巡逻的衙役班头魏老三发现了李传缙。 李传缙翻白眼，他娘的！这些狗日的都被人家给收买了。 魏老三说：“大人，您大病未愈，可不敢糟蹋自己啊！ 兄弟们快过来，咱们把大人抬回去！” 抬你娘了比！李传缙撒腿就跑回去了。 第71章 备耕 “咚、当！” “咚、当！” 嘎嘎脆的小钢炮，响彻在长清县的大地上。 艰难困苦的旧的一年过去了。 充满希望的新的一年来临了。 “当、当、当” 过了正月初六，各个流民新村的村长们就敲响了上工的锣声。 “驾！” “驾！” 装了满满一车肥料的牛车、马车、骡车，在长清县的田野里面奔走。 “卸车了！” 车把式拿着鞭杆子，小鞭子挥舞的“啪、啪”响。 等着卸车的村民拿着铁锹一拥而上，“欻、欻、欻”就卸下了半车肥料。 “挪车、挪车！快点！在那看眼儿呢！” “挪车就挪车，叫唤个鸡毛！” 车把式拿着鞭子：“驾！” 把牛车向前赶十米远，车上的半车肥料卸下来，就赶着牛车往回走。 卸车的人就凑在一起唠闲嗑，等着牛车再来。 “村长，你说咱们现在就备耕是不是早了点？” 都是种地的老把式了，张三开了头，李四就接上了话把儿：“村长，我也觉得是早了点哈，往年咱们都是出了正月才开始干活的。” 王小麻子说：“俺们家那边也是出了正月才摆弄地。” 王小麻子是从青州那边流过来的。 村长说：“你们知道个雀子！这是大人的规定！” 众人恍然大悟：大人的规定啊！那就没有意见了。大人让做的事情，那肯定就是对的，是不是？ 大人那就是神仙下凡，来拯救他们这些受苦受难的老百姓的。 村长其实一开始也是不太理解，他们家以前也不是这么早就开始备耕的。 不过现在他很懂：“你们家以前有几亩地？” 大家摇头：没有几亩。 “你们家以前有多少肥料？” 大家继续摇头：没有多少肥料，因为吃不饱，所以拉的少。 在没有别的肥料，只有农家肥的时代，农户们种地施肥，就指望着自己家的茅坑。 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要是在自己家吃饭，然后到别人家去造粪，那是吃里扒外的行为，是要挨揍的。 所以，农户们之所以不那么早的就往地里面挑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粪少，随便那么一挑就完事儿了，另外就是怕别人把自己家堆在地里的粪给偷走了。 村长说：“咱们村子，成年的劳动力一共才四百二十一个。 加上能干活的老娘们儿和大姑娘，也不过八百七十八个人。 咱们村子的地，却有八千一百二十二亩！平均一个人得种十多亩地。 不趁着现在天寒地冻的赶紧把肥料运到地里去。等开化了，地里跑不了牛车了，咱们用肩膀头子挑粪，能挑得起嘛！” 对呀！大人英明啊！ 你看看，我就说咱们大人是神仙下凡嘛！不然怎么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知道的赵令武，这个时候正和王丰满他们在山里面造大炮呢！ 在靠近黄河的边上，有一个群山环绕的小山坳。这里就是长清县已知的那个煤矿所在。 赵令武在拿下了这个煤矿以后，就在这里找了几个合适的地方，作为他的兵工厂。 有王丰满负责的火药作坊、顾连锁负责的火枪、火炮作坊、曲东大负责的兵器作坊和孙德立负责的甲胄作坊。 在这里做工的，除了这些匠户以外，其他的都是赵令武收拢的流民。 王丰满有了活干，还成了火药作坊的负责人，十分的兴奋！这要是在原来的王恭厂火药作坊那里，他就是大匠作！ 大匠作虽然也属于匠户，但是，那是有品级的吏员！是正儿八经的官吏当中的吏！地位比宋押司还要高一些。 王丰满是祖传了好几代的制作火药的匠户，对火药的威力还是很了解的。 王丰满有些局促的搓着小手：“大人！您能不能离开火药作坊？您在这里，小人不敢干活。” 赵令武笑笑，他本来也没打算在这里待着。 赵令武说：“王丰满，本官说几句话就走。” 王丰满点头哈腰的：“大人，您说！” 赵令武不会制作火药，但是他知道火药的基本发展方向。 而且他在使用火枪的时候，发现了大明朝火药的一些缺欠之处。燃烧速度慢，爆炸力不够强。 赵令武说：“王丰满，火药作坊交给你了，你要注意硫磺和硝石的提纯。还有就是火药配方的精细化。本官希望你造出来的火药，威力能比现在使用的火药威力更大。” 王丰满拍胸脯：“没问题！小人一定会做到！” 硫磺和硝石的纯度越高，火药的密封性越好，火药爆炸的威力就越大。这一点王丰满当然是知道的，不过，以前谁会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捅咕这玩意儿啊！ 赵令武从王丰满那里出来，就走进了另外一个小山坳。 这里是顾连锁负责的火枪和火炮作坊。 顾连锁鞠躬：“大人，您来了！” 赵令武点点头，“顾连锁，本官目前对你的要求就是尽可能多的造火枪和火炮。另外就是你要想办法弄出来纸包弹！” 纸包弹的填装速度要比散火药快的多，而且在防潮方面也略占优势。 “大人，您说的纸包弹是什么样儿？” 赵令武说：“我给你做一个，你瞅瞅，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你要想办法弄到最好！” “没问题！没问题！” 顾连锁拿着赵令武做的纸包弹，表示坚决没问题。 赵令武说：“顾连锁，本官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手雷要改进，不要点火的，要用拉火的。火枪也要研制出来一批短枪。” “没问题！小人誓死也要完成大人交给小人的任务！” 曲东大的兵器作坊就是，长刀、破甲锥和弩箭。越多越好。 孙德立的甲胄作坊就是造铠甲，第一要快、第二要数量多，第三要坚韧，第四要重量轻，第五还要灵活，不影响关节活动。 赵令武的单兵装备，都是奔着满清人的白甲兵去的。 白甲兵就是满清军队里面的巴牙喇。巴牙喇有白色的，还有红色的。 白色的巴牙喇，身上穿的是三层甲，里面是锁子甲，中间是绵甲，外面是铁甲，防御力惊人。战斗力也惊人，据说可以以一敌百、敌千。 赵令武就不信了！穿那么多甲胄，它不沉吗？不影响灵活性吗？ 防御力惊人，它能挡住手枪和手榴弹吗？它能挡住连弩和破甲锥吗！ 赵令武认为，有关白甲兵的传说都是他们自吹自擂！ 第72章 做灯笼 正月十五闹花灯。 山东地区今年的正月十五，是不可能闹花灯的了。 所以只能自己家做几个小灯笼，挂起来看看。 张氏作为百户大人和守备大人他娘，经过一年多的锻炼成长，已经很有点大家风范了。 她认为，既然自己家要做灯笼，那么就不妨多做一些，挂在守备府衙门前的广场上，让全城的老百姓都能来看一看。 于是正月初十的这一天，赵世昌就派人从城外拉回来一车小木头棍儿和高粱杆子。准备做灯笼。 高粱杆子也是做灯笼的好材料。 高粱杆子的外皮扒掉，用几根像牙签那样粗细的小木棍儿，东插插、西插插，就成了一个个方形、长方形或者是圆柱形的灯笼架子，外面用彩色的纸一糊，就是一个灯笼。 张氏把正要出去溜达的赵小六和赵小七给喊住了！ “大妮儿、二妮儿，这几天不许往外跑了哈！就给我坐在家里糊灯笼！” “好！好！” 赵小六和赵小七，答应得非常痛快，一是她们对自己以前没有接触过的，所有的新生事物都很感兴趣！ 二是答应的慢了，她们的娘就不高兴了。 张氏现在的地位变了，生活条件好了，已经对赵小六和赵小七，很亲近了。赵小六和赵小七很珍惜！ “李氏、刘氏，还有你们两个，都过来糊灯笼！” 张氏觉得自己家人亲自动手糊灯笼，才有意义。收买人心嘛！还不得有点样子。张氏其实是很有点智慧的。 一家子妇女、小姑娘，还有五个小崽子，坐在热乎乎的大炕上面，劈高粱杆儿，粘小木棍儿，糊灯笼纸。嘻嘻哈哈，其乐融融。 李氏、刘氏和小李氏、小刘氏，手都挺巧的，实验了几回以后，糊的灯笼就有模有样儿的了。 “娘，你看看我做的灯笼好不好看？” 赵小七成功的弄出来一个小灯笼，举得高高的，给她娘看。 如果忽略了她的两个，被高粱杆子划得乱八七糟的小爪子。 那么，她做出来的这个七扭八歪的小灯笼倒也算是不错。 张氏瞅了一眼赵小七做的小灯笼，说：“挺好！这个你留着自己玩吧” 赵小七傻乐呵，看看我做的小灯笼！多好看呀！ “娘，你看看我做的灯笼！” 赵小六比赵小七大了四岁，过完年都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大姑娘了，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两只手了。 她糊出来的灯笼自然就比赵小七糊的小玩意儿好看。 圆柱形的灯笼，外面糊了一层大红色的纸。很喜庆！ 张氏点点头说：“好看！今天晚上咱们就把蜡烛放进去，把它点亮了，挂到大门外头去！” 赵小六得到了她娘的表扬，美滋滋的向她妹妹发出了合作邀请。 “二妮儿，咱们俩一起做一个大的灯笼好不好？就挂在咱们长清县的城头上！” “好！” 赵小七兴高采烈的以为自己是一个手艺人。 于是赵小六和赵小七就抱了几根小木棍儿和高粱杆子，还有几张大红纸，跑到一边去研究她们俩的大红灯笼去了。 张氏的大孙子赵子玉也举着一个小灯笼，“祖母，我的灯笼好看吗？” 张氏瞅了一眼，“挺好！你的灯笼可以挂到你娘的后屁股上面去！” “噗呲、噗呲，哈、哈、哈！” 大家伙都忍不住的笑，张氏有的时候也挺平易近人的。 李氏也抿着嘴笑，“子玉，来，把你的小灯笼拿过来，娘帮你修理一下。” 另外几个小崽子，手里拿着小木头棍儿，找他们自己的娘，“娘，我也要修理修理！” 修理修理！拿小木头棍儿直接修理你的屁股蛋儿，你信不信？净捣乱！ 张氏现在对她的四个儿媳妇儿，也很宽容。 四个儿子都在外面做事情，自己也不好在家里面总掐他们的媳妇儿是不是？ 一家人都坐在炕上笑呵呵的糊灯笼。 张氏和她的小兵们，到了正月十五的那一天，非常成功的糊出来了将近二百个大大小小的灯笼。 赵世昌打发赵令吉，带着人在长清县城头，挂了八个大红色的灯笼。 然后，从城门口一直挂到了守备府衙门前面的广场上。 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粉色的，十分漂亮。 城里的老百姓都出来了，逛大街，从城门口逛到守备府衙门前的广场上。 太好看了！这是太平盛世才能有的景象！很久以前的长清县城，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灯火辉煌。 城外的老百姓，远远的看见了长清县城墙上挂着的红灯笼，都聚集在城外看。 夜间不开城门，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规矩。 除非是宝马雕车香满路、一夜鱼龙舞那样的太平时光，现在不行。 赵令武和他爹站在城头上，赵令武说：“爹，咱们放几个炮仗吧！就算是闹了一回元宵！” “好！” 赵世昌也是很喜欢热闹的，再说了，这不是过节了嘛！总不能让城里城外的老百姓们失望。 于是，赵令吉就和守城的士兵们，放了一小筐的小钢炮，“砰呲、啪呲！砰呲、啪呲！” “大人威武！” “大人公侯万代！” 城里城外的老百姓们又激动了！ 赵令武站在城头上，向城里城外的老百们挥手致意！ 然后，大家就都心满意足的回家，吃元宵去了！ “五子，快来！娘给你煮元宵了！” 张氏端着一大碗元宵，放在了赵令武面前的桌子上面。 赵令武伸大拇指，表扬他娘，“娘！你真厉害！你糊的灯笼，把咱们长清县老百姓的心，都抓住了！” “哪是！” 张氏得意洋洋，她都能给儿子帮忙了！ 第73章 青面獠牙 二月二，是个好日子。不但王丰满等人按照赵令武的要求，打造出来了第一批单兵作战装备。 而且，赵令武的水军大都督、地瓜侯郑满秋，也拉着两船地瓜和土豆回来了。 郑满秋站在长清县城下，抬头仰望，这是他第一次到长清县城来。 长清县属于小县，城墙去除了箭跺部分，墙高两丈。城墙上面的甬道宽一丈五尺，城墙的底部宽四丈。 城墙虽然不太高，但是明显是修缮过的。一砖一瓦都不缺，而且墙面也很整洁。 把守城门的士兵也和他以前见着过的不一样，非常有精神。 城门两侧的士兵，身上穿着红色的鸳鸯战袍，身体站的笔直，右手握着红缨枪，左手按在刀把子上面。两眼目视前方，实际上是在盯着郑满秋他们几个人看。 因为进出城门的老百姓，他们基本都认识，只有郑满秋他们几个人牵着马，挎着刀，马鞍子上面还挂着火枪。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跑了远路来的。 城头上面还有十几个站岗的士兵，也是火红的鸳鸯战袍，手里都拿着火枪。 他们也在盯着郑满秋看。一副随时准备要把郑满秋给干掉的样子。 郑满秋非常高兴，这些士兵的精气神，完全是南方的士兵所不能比的。 南方的士兵，像扬州的、杭州的、镇江的、苏州的，他们把守城门的时候，根本就不管进城的是什么人。 天气晴朗的时候，他们就在城根底下，坐着或者是溜达，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扯闲篇。 阴天下雨的时候，就躲在城门洞子里面，看个热闹什么的。 南方近百年无战事，武备已经废弛了。 郑满秋把马的缰绳交给了他的伙计，自己空着两手，走到了城门前。 郑满秋说：“本官乃是长清县水军大都督！从南方运粮食回来了，劳烦兄弟们通报一声！” 郑满秋这个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水军大都督。而不是开玩笑。 把守城门的士兵，不知道长清县有水军大都督这回事儿，但是他们都知道，有人在给守备大人买粮食，是用船从南方运回来的。 把守城门的城门官说：“候着！” 敌我未明，不能掉以轻心。土匪、流寇偷城，都是先派人混进城里的。这是守备大人说的。 赵令武正在守备府衙门里面试穿铠甲，王小虎他们几个围前围后的帮忙。铁甲士兵的铠甲不是自己能够穿戴上的。 赵令武的这一身铠甲和别人的铠甲不一样，不是什么锁子甲、鱼鳞甲、山文甲，而是铁板甲。 锁子甲和鱼鳞甲、山文甲，都是用许多的甲片串联起来的。 属于柔性铠甲，透气性好、重量轻，但是防御能力有限，既不能抗住大力打击，也不能挡住刺击。 要不然那个什么白甲巴牙喇怎么会穿三层甲呢。 赵令武的铁板甲是精铁打造的整块铁甲，透气性不用说，四处都漏风。重量也不用说，它怎么都比一堆铁片子串在一起轻。 至于防御能力，披挂整齐以后，放下铁面具，戴上铁护手，它的正面没有漏洞，弓箭不好使，刺击也不管用，就是扛不住大铁锤！当然什么东西也扛不住大铁锤的猛力一击。 这套铠甲的后面有些漏洞，为了保持关节处的灵活性，这些部位没有挂甲。 不过赵令武认为，上阵杀敌，讲究的是冲锋，要把敌人消灭在冲锋的道路上，而不是把后屁股留给人家。 第一批打造出来的铠甲只有五套。 几十名工匠，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打造出来五套，赵令武的装备之路，任重而道远。 甲胄披挂整齐，再放下青面獠牙的铁面具，就是一个很有威慑力的铁甲武士了。 赵令武的背后插着五杆破甲锥，左面挎着长刀，右侧挂着连弩，十连射的连弩，“哒、哒、哒！”，威力无边、挡者披靡。 等到上阵杀敌的时候，马背上的篼囊里面，再来上十个八个的手榴弹。再把火枪上膛，服不服？ 一打一个不吱声！ “报告大人！城门外来了一个人，自称是长清县水军大都督。名字叫郑满秋。” 豁！赵令武一喜！老郑回来了，还自己跑到长清县城来了。 这可是大功臣，地瓜、土豆一旦在自己的地盘上面推广开来，自己就可以扩张一下了。 赵令武礼贤下士，亲自到城门口去迎接郑满秋。 “老郑！过来！” 郑满秋站在城门口，看见一个青面獠牙的铁甲人冲自己招手，吓了一跳，这什么玩意儿！ 他从来也没有见过重甲武士。 赵令武把铁面具拿下来，冲着郑满秋哈哈大笑，“怎么样、老郑！害没害怕？吓你一跳吧！” 郑满秋咧嘴。 赵令武说：“走吧！到本官的官衙去。本官请你喝酒！” 郑满秋说：“大人，小人的船还在东昌府码头那里停着呢！” 赵令武说：“不急，本官已经派人去通知我大哥他们了。他们准备也需要一些时间。” 郑满秋跟着赵令武进城，到了守备府衙门。 衙门的门口也有四个威风凛凛的士兵在站岗。 郑满秋越来越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赵令武在中间位置的椅子上面，坐了下来。 “老郑，坐、坐、坐！说一说，这回都买着什么东西了？地瓜、土豆都买了多少？” 郑满秋说：“回大人的话，小人这次买的，全部都是地瓜和土豆，一共是二十万斤。 不过，回来的路上，时间有些耽误了，好多地瓜和土豆都发芽了，不能吃了。” 赵令武大笑：“老郑，发芽的好哇！我不是说了嘛！咱们买回来的地瓜和土豆是要当种子种地的！都发芽了还能节省许多时间呢！” 地瓜和土豆在船上捂了一个多月，发芽是必须的。再捂两个月说不定自己就开花下小地瓜儿、小土豆儿了。 第74章 播种希望 长清县城外、百户所辎重营，赵令长正在带领辎重兵们进行日常训练。 一转头就看见了跑的气喘吁吁的赵子承。 赵子承离老远就喊：“大叔！我五叔叫你马上进城！” 赵令长心里咯噔了一下子，“小承子！有急事儿？” “昂！南方的船回来了！” 草！ 赵令长过去就给赵子承来了一脚，这他妈的熊孩子，吓了自己一大跳。 赵令长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了呢！ “各个队长都过来集合！” 赵令长把辎重营的队长们都召集到了一起，开始布置任务。 布置完任务，赵令长就骑马跑了。把赵子承给扔在了后面。 赵令长到达守备府衙门的时候，赵令武和郑满秋坐在大堂上面，正唠的热乎。 赵令长说：“老五！是不是要到东昌府去拉粮食？” 赵令武说：“是！” “那妥了，再有一个时辰，辎重营就可以出发了！” 赵令武挺惊讶：“这么快！” 赵令长说：“快什么，我早就做好准备了。这个买土豆子的再不回来，今年的春播都耽误了。” 郑满秋略显尴尬，行船、跑马遇到点突发情况是难免的。他也把控不了。再说他是水军大都督，你也不能说是买土豆子的啊！ 赵令武说：“老郑，你是跟着我大哥他们一起走呢？还是在这里歇两天再回去？” 郑满秋说：“我跟着一起回去，不然我也不放心。” 他这次上岸，跑到长清县城来，就是想亲眼看看赵令武的真实情况，不然他心里头没有底。 郑满秋跟着赵令长的辎重营走了。 赵令武就带着王小虎他们出城到了百户所。 “王小虎、王狗子、李小三、赵子承，你们去通知流民新村的村长们回来开会！” “遵命！” 王小虎他们四个人马蹄翻飞，沿着大路“呱、呱”跑。 各个村的村长接到了通知，就驾驶他们的驴车在大路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驴车竞赛。 村长们挥舞着鞭子，嘴里不停的“驾！握草！” 大叫驴们“哽啊、哽啊”的尥蹶子跑。 百户所的院子外面，不长时间，就停满了一大群驴车。 院子里面，各村的村长们立正听大人训话。 赵令武“咳”了一下。 “都听清楚了，从明天早上开始，你们就组织村民们翻地备垄，准备播种。” 村长们低着头，眼睛上翻，偷摸的瞅了瞅左邻右舍。 没听错吧？大人说明天就开始翻地了！不合适吧？太早了吧？不成吧？ 王小虎他爹也是流民新村的一个村长，平时多少还是有些脸面的。 于是就大着胆子，把手举起来了。 赵令武知道他是王小虎他爹。 “老王！你要干什么？” “大人，小人觉得现在翻地备垄是不是有些早了点？往年的时候，咱们都是三月初才开始播种的。是不是再等个半个月二十天的啊。” 赵令武说：“不早！咱们现在翻地备垄，要播种的不是以前的那些品种。” 不是以前的品种？那就是传说中的地瓜和土豆啦！ 长清县的老百姓们，都在传说，说大人从南方弄到了两种高产作物。亩产能够达到一千斤！ 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而且马上就要开始播种了！ 村长们都高兴得不得了，作为一个农民，能亲手种出来亩产上千斤的粮食，那是多么骄傲的一件事情啊！ 村长们纷纷表态：“大人！您就放心吧！我们现在就回村子里面去做准备，保证不耽误大人您的大事儿！” 村长回了村子，都不用解释，只说要种的作物能够亩产一千斤，村民们就嗷嗷叫着，说天不亮就要下地去干活。还有人说连夜干吧！ 流民们到了流民新村这半了多年，虽说是有饭吃，但也是处于半饥半饱的状态，只是饿不死，有点力气能干点活而已。 毕竟赵令武的粮食物资都是有限的，这些有限的物资是要首先、保证军队的正常训练和出任务的。 第二天早上，天还蒙蒙亮呢，村长们就赶着驴车来了，驴车上面拉的是犁杖。 一辆驴车拉不了几副犁杖，村民们就组队到百户所的仓库去扛。谁也阻挡不了他们要种地的热情。 六天后，当赵令长带着辎重营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 整个长清县的土地上，红旗招展、彩旗飘飘！ 村民们五个人一组，两个人在前面拉着犁杖走，一个人在后面扶着犁杖，另外一个人就拿着锄头，把大块的泥土拍碎，还有一个人就用铁锹把翻过的土地，弄成垄台。 体力弱的妇女和孩子们就往地里送水，给老爷们儿擦汗。 村长也下地干活，还喊口号：“加油干呐！能吃饱饭呐！” “今天使劲流点汗呐！明天大地瓜和土豆子随便造啊！” 红红火火的劳动场面极具感染力，连赵世昌听说赵令长把地瓜和土豆给拉回来了，都跑到百户所的田地里面，和赵世继他们老哥几个在一起干活凑热闹。 种地瓜就是把地瓜上面长出来的小芽枝叶，剪下来插到土里，再埋上土，浇点水。 土豆不一样，种土豆是把土豆、按照上面的一个个小芽，割成一个个小块，滚上草木灰，小芽朝上，埋进土里，再浇点水。 发了芽的土豆是有毒的，为了防止有别的地方来的流民挖土豆吃，也是为了防止地瓜和土豆种子外流。长清县的民兵们开始巡逻了。 播种完地瓜和土豆，休息了没几天，就到了播种大田的时候，小麦、大豆、是主要的农作物。 没有水田，因为没有水灌田。 长清县五万六千多农民，拼命流汗一个多月，播种了二十六万亩土地。 这还是因为没有种子了。不然，长清县所有的土地，都会被狂热的流民们给撒上种子。 赵令武的粮仓里面，只剩下几个月的口粮了。不过没有关系，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什么都出，一切都会有的。 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这里就是一片充满希望的土地！ 第75章 苏湖熟天下足 春雷响、万物生。 伴随着滚滚的春雷声而来的、是春天的第一场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滋润了树木、滋润了山岗、滋润了大地。 山绿了、树绿了，田野里面的庄稼也露出了嫩绿色的小芽。 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壮！ 地瓜的花儿开了，粉嫩粉白的，漫山遍野，一个个小喇叭在放声歌唱。 土豆的花儿也开了，姹紫嫣红的，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土豆的花蕊是嫩黄色的。 大片大片的花朵，铺天盖地的涌向远方，蔚为壮观。 红花还得绿叶配，不是红花它也长绿叶。 地瓜藤蔓上面长的绿叶子很好吃，土豆上面长的绿叶子就不好吃。 地瓜叶子不管是凉拌还是清炒都好吃。赵令武他娘张氏就很喜欢吃，说地瓜叶子很爽口。 长清县的老百姓们也都喜欢吃，但是他们捞不着多吃，总不能把地瓜揪的只剩下一根藤条了吧！ 而且地瓜叶子虽然能撑一会儿肚子，但是它实际上是不顶饿的。 赵令武的库存粮食已经不多了。 赵令武坐在守备府衙门的大堂上，在思考，他的好朋友们都在哪里呢？ 赵子承跑进来了：“五叔！郑满秋回来了，在大门外等着呢！” 赵令武听到郑满秋回来了，笑了，这个傻逼的水军大都督再不回来，自己就要去打兖州府城的主意了。 兖州府下辖四府十八个县，城高三丈五尺，城内有两个标营，两千四百名官兵。 城外有一个卫所，兖州卫，兵马五千六百人。 兖州城很富裕，城里面有一个大粮仓，据说存粮有十万石。 城里面还有一个王爷，鲁王。非常有钱。 现在的鲁王名字叫朱以派，他在满清人下一次进关，攻破兖州城的时候，比崇祯皇帝先一步选择了自挂东南枝。 赵令武放下了手里的资料，缓了一口气，自己可能不用去找鲁王募捐了。 赵令武说：“让郑满秋进来吧！” 郑满秋进来了，脸上的神情似乎很不矜持。 郑满秋抱拳拱手：“小人拜见大人！” 赵令武说：“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郑满秋差点趴地上了，他这回就是从黄河上过来的。 “大人英明！” 赵令武笑笑，他在寻找兵工厂地点的时候，有两个条件，一是远离人群，有隐蔽性，二是靠近河流，需要有水源。所以，他找到的合适地点在黄河边上的小群山里面。 当他站在山顶上，俯瞰黄河的时候，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大运河是沟通南北的大动脉，它连接了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和钱塘江五大水系，那么，运河上的船不能在黄河上行驶吗？ 不过，因为那个时候是冬季，是黄河的枯水期，所以，赵令武就没提这个茬。 他也是想看看郑满秋、什么时候会主动的做出来这个事情。 “老郑，你这次带回来多少粮食？” 郑满秋小尴尬：“回大人的话，还是两船，二十万斤。” 赵令武说：“老郑！你又立功了！本官都给你记着呢。等到将来你攒的功劳多了，本官就赏你一个大官当当！” 郑满秋保持尴尬。他的小聪明被人家给发现了。 赵令武说：“老郑，你好好休息一下，本官这就让辎重营做好准备，一会儿就出发，咱们到东昌府去把粮食给拉回来。” 老郑说：“就在跟前了。” 赵令武说：“什么？” 老郑说：“报告大人，小人这次是从运河进了黄河，然后顺着黄河到达长清县的！” 赵令武哈哈大笑：“老郑！你立功了！你立大功了！等将来本官发达了，就封你做一个首席大太监！” 老郑把裤裆捂住了。 赵令长接到消息，高兴坏了，辎重营到东昌府走一趟，确实是太远了，一去一回，最少六天，人吃马嚼的消耗很大！ 现在好了，老郑的泊船位置，距离长清县城只有十多里地。 辎重营在黄河边上搭建了一个临时码头，两船二十万斤粮食，一天就运到百户所的仓库了。 二十万斤粮食听着好像很多，其实也是挺多的。不过，不够吃啊！ 赵令武回到了后宅，“爹、娘，我过几天要到南方走一趟。” 张氏说：“五子，你又要去抢人家东西？” “谁说的！我什么时候抢过人家东西？” 张氏笑了，她老儿子可能往家里划拉东西了。一次就能划拉上百辆大车的东西。老儿子说不是抢的，她相信！都是别人主动送的。 “五子，早去早回，注意安全啊！” 赵令武说：“娘，你放心吧！你儿子我现在是雄兵百万、战将千员！取别人家的财物，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张氏哈哈大笑，赵世昌也忍不住，笑了，他的这个五儿子属实是有些不太要脸。 赵令武安抚好了他娘，就回到了前衙，升堂！点兵！ 赵令长、赵令德、赵令仁和赵令文，都站在堂前听令。 赵令长和赵令文驻守百户所，赵令德和赵令仁守长清县城，有什么情况，要互相照应。 赵令武他爹赵世昌掌管全局。 赵令武自己带领王小虎、王狗子、李小三和赵子承，还有三百名士兵，携带五万两白银和二十万两银票下江南。 赵令武这次携带五万两现银下江南，是因为，他这次不打算主动去抢人家的东西，但是有不开眼的，他当然也不会放过。 赵令武是去收购粮食的，马上就到了江南的夏收时节了，粮食充足、而且还比较便宜。 赵令武想要寻找一个比较稳定的粮食来源，单靠水军大都督郑满秋，是满足不了自己以后的发展需要的。 苏湖熟、天下足。 第76章 苏州 当赵令武带着他的兄弟们扬帆南下的时候，大明朝的蓟辽总督洪承畴，已经开始召集八位总兵官，带领十三万人马，向锦州城出发了。 而陕西、河南一带的官兵，正在堵截李自成。 “献忠在，故公见重！公所部所杀掠，而阁部猜且夺。无献忠，则公灭不久矣。” 张献忠被左良玉打的找不着北了，于是就派马元利带着金银财宝，去找左良玉劝他养寇自重。 左良玉为之心动，就和张献忠玩起了默契。 所以，朝廷的能战之兵，几乎都被牵制住了，其他的地方现在已经没有人管了。 大明朝的地方军队，自筹粮饷是惯例，北方的不少卫所将军，都派人到南方来买粮食。这没有什么稀奇的。 朝廷不发粮饷，官兵们没有饭吃，还不让自己掏银子买嘛！难道要去抢才行呗！ 赵令武的两艘船，都挂着军旗，兄弟们都穿着鸳鸯战袍，一路上没有什么人敢招惹他们。 就是水上巡检的官兵都不搭理他们。一点油水都捞不着，谁惹乎他们干什么！ 于是，轻舟已过万重山，赵令武的两条船顺风顺水的就到达了苏州。 苏州、湖州、常熟、无锡，这些地方都是大明朝的产粮区，随便一个什么地方，就能把赵令武带来的那点银子给消耗掉。 苏州码头上停泊了无数的船只，有装完货物要出发的，有空船等着装货的，还有的空船是等着揽活的。 这条航线最繁忙的时候，同时有一万多条船在水上航行，赵令武的两条运粮船，在这里毫不起眼。 到了苏州了，就是郑满秋熟悉的地盘了。他虽然只是一个跑船运粮食的小船东，但是他认识的当地的三教九流可不少。 两艘船很顺利的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停泊位置。泊好了船，郑满秋就来找赵令武。 “大人，咱们的兄弟是上岸住宿还是在船上等着？” 赵令武说：“上岸上找一个大点的客栈吧！回去还需要个把月呢，不休息好怎么能行。” 他们放空船都跑了八天，回去的时候还不知道是多少艘载重的船呢。估计跑个一个来月都有可能。 郑满秋说：“好咧！大人！您就在船上等着。小人马上就上岸去寻找几个合适的客栈，然后您去看一下、再定夺！” 赵令武点点头，老郑还是比较明白事理的。 郑满秋上了岸，在码头上东家串西家，码头上虽然有许多家客栈，但是来往的客商非常多，这里的客流量那是相当的大！ 因为赵令武带来的兄弟多，三百多个人呢！所以，要找一个合适的客栈住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郑满秋一直出溜到苏州城外的地方，才找到了一个挺老大的大客栈。 郑满秋交了定金，和客栈的掌柜的预定了两个大院子，这才回到码头上来。 赵令武正在船头上坐着不耐烦呢。郑满秋跑回来了。 “大人，客栈不太好找，小人一直走到苏州城外，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客栈。小人交了二十两定银。您去看一下，如果觉得不合适，小人再去找找。” 那就是没得挑了，还找个基德。 赵令武说：“兄弟们！把东西都带好。咱们上大客栈去，好好造一顿！” “遵命！” 三百个兄弟唏哩呼噜、嘁哩喀喳的就把东西都给收拾好了。 下船集合！目标大客栈，出发！ 郑满秋在前面带路，三百名兄弟排着整齐的队列，“咔、咔”走。 卧槽！码头上的人还没看见过，走的这么整齐的官兵呢！ 官兵们穿着大红色的鸳鸯战袍，挎着长刀、背着行军包，扛着火枪，走起路来威风八面的，这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呐！ 好看！围观！跟着走！跟着看。他们从来都不知道一群军汉能走的这么有气势。 苏州城外大客栈的掌柜的，刚接了一个大生意，乐呵呵的正翘首以盼呢！ 三百个人住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连吃带喝的，那得挣不少银子呢！ 在客栈门外等着迎接客人的伙计跑了进来：“掌柜的，客人来了！” 掌柜的笑眯了眼：“好、好、好！大家都准备好了，准备迎接客人了！” 怎么迎接？伙计知不道啊！他没接待过这么多的官兵啊！弄不好说错话了，让人家挑毛病揍一顿可怎么整！ 沙钵大的拳头、一尺多长的大脚丫子，想想就开心！ 这他娘的不得让人家给揍个半半昏啊！ 门外传来了：“立定！向右看齐！向前看！” 然后就是整齐的刷刷声音。 掌柜的瞬间就瞪大了眼珠子，他已经听出来不对劲了。 掌柜的快步走出了客栈的大门，然后，他就看见了客栈门前一队排列整齐的官兵，还有郑满秋。以及相当多的吃瓜群众。 掌柜的和郑满秋确定一下：“这位客官！这些官兵就是你说的那三百个伙计？” 郑满秋点头：“是啊！” 掌柜的咧着大嘴笑的苦，你说是就是吧，他不反驳。 掌柜的走到赵令武的面前，躬身行礼： “大人！请您带着您的士兵，进去休息吧！您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小店保证做到！” 做不到不行！这如果是三五个军汉，他不在乎，他们家这么大的客栈，十个、二十个护院、保镖还是有的。 而且闹起来了，官府也不会向着军汉，军汉不值钱。 但是，三百个这样的军汉，他就得管人家叫爹了！真当这样的官兵是吃素的呐！说把你抢了就抢了，官府都不敢管！ 官府顶多也就是上报，然后弹劾，打官司。至于官司能打到什么时候谁知道？ 就是把这些官兵都抓起来了，他们的客栈还能好得了嘛？ 赵令武挥了一下手，三百名兄弟就迈着整齐的步伐，进了院子。 围观的人群，心满意足的解散了。 第77章 有朋自远方来 苏州城很繁华，三街六市人潮涌涌。酒楼、茶楼人头攒动。 街道两侧的店铺鳞次栉比。珠宝行、绸缎庄、布庄、钱庄什么都有。 勾栏瓦舍，吹拉弹唱。青楼妓院，眼花缭乱。 东富西贵、南贫北贱是大明朝城市的基本规范布局。苏州城的城市布局也是如此。 苏州城有八个城门，功能各不相同。 赵令武带着王小虎、王狗子、李小三和赵子承是从匠门进的苏州城。 匠门，顾名思义，就是工匠们进出的城门，这里居住着苏州府的各色工匠。 干将、莫邪、巨阙、湛卢，太阿倒持、鱼腹藏剑，这些名传千古的兵器，据说都是出自这里。 赵令武想要在这里弄几个造剑的工匠带回山东去。 在火枪的威力还不能达到、完全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之前，弄出来一批削铁如泥的刀剑很有必要。 等到以后两军对垒，遇到了满清的白甲巴牙喇，自己手起刀落、把他们一分为二也挺不错的。 因为开城门有时间限制，所以赵令武进城的时间有些晚了，工匠们都已经被别人给雇走了。 大街边上只剩下了稀稀拉拉的几十个工匠。 苏州已经出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这里的工匠，很多都是纯粹的雇佣工人。 不过赵令武并不着急找工匠，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赵令武领着王小虎他们几个人，溜达到了东城，这里是富商巨贾的居住区域。 豪门大宅，白墙青瓦，规划的十分整齐。 宽阔的道路上行走的马车，马蹄声“哒、哒、哒”清脆而幽远。 抬着轿子的轿夫和青衣小帽的下人们，也无人大声喧哗。 很幽静，世外桃源一般。 一个占地面积有二十多亩的大宅院，大门挺宽阔，台阶四、五层。门口还有几个青衣小帽的下人在站岗。 李小三“噔、噔、噔”的走到了大门前， “王耀祖呢！叫他出来！他在北方的案子犯了！” 什么！看大门的护卫们都愣了，他们家大少爷在外面犯事儿了？ “小哥稍候！我马上就去给你通报！” 护卫队长转身就进去了，这是大事儿啊！怠慢不得。 没有人认为李小三说的是假话，冒充官差到他们这样的豪门来行骗，那得多大的心！再说他们家大少爷一出来，不就真相大白了嘛！ 李小三说：“跑快点！耽误了咱家的事儿，小心你的狗头！” 护卫队长听了这话，立刻就开始八步赶蝉。 “咱家”这个词，他熟悉啊！ 前些年的苏州府，税监、矿监、织造监、镇守太监，都数不过来。 这些大太监的身边跟随的亲随，都是李小三这么大的小逼崽子，张嘴“咱家”、闭嘴“咱家”的。 王耀祖就是长清县的前任守备大人。 这个家伙从长清县守备任上赎身回到了家里，就闭门不出，天天好吃好喝的，还和他的妻、妾、丫鬟、婢女，进行深入的交流。不到日上三竿是不待起床的。 所以护卫队长也不找他，这样的事情已经涉及到全家的安危了，所以他找的是他们府上的老爷，王耀祖他爹，王老员外。 “老爷！不好了！大少爷在外面做的事情，犯事儿了！官差已经找上门来了！” 啊？ 王老员外闻言一惊！ 孽子啊！孽子！ 这个孽子放着万贯家财不稀罕，偏偏打小就喜欢舞枪弄棒！ 偏偏还身材高大（实际上是中不溜)、力大无穷（没有多大的劲)，一条哨棒在手，二十多个护院，都不是他的对手。 沾着死、挨着亡，就是没碰着的，也都被杀气给摔出去一丈多远。 所以，王老员外花银子，给王耀祖弄了一个武举人的身份，还花银子给他弄了一个长清县守备。 结果这家伙到山东去了半年，说什么都不干了，派人回来报信，说再让他干下去，他就自我“咔嚓”。 于是，王老员外又花了比买官更多的银子，把他给赎回来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惹了祸了！怪不得说什么都不干了呢！ “走！我去把那个逆子给打死！” 王老员外气哼哼的拎着拐棍儿就去找王耀祖。 王耀祖的小厮急忙跑到王耀祖的房间：“大少爷、大少爷！你快醒醒啊！老爷要来收拾你了！” 王耀祖一夜深耕，甚是乏累，迷迷糊糊的说：“收拾我干几把？” 曹尼娘的！出去做一回官，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了一嘴的这个几把玩意儿回来了！ 王老员外一棍子下去，就让王耀祖明白了人间有多么的残酷！ 王耀祖“嗷”的一声就蹦起来了。 “爹！你干什么玩意儿！” 现在没有时间废话了。王老员外一挥手。 丫鬟、小厮，端着水盆的，拿着衣服的，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王耀祖给收拾利索了。王耀祖也清醒了。 “爹！怎么回事儿？” “唉！” 王老员外叹口气，“耀祖，你在外面做的事情发作了！官差已经堵在大门口了！” 王耀祖一脸的迷茫，他做什么事情了？还发作了？ 王耀祖走出了大门，看见了李小三，他不认识，其实他以前是见着过李小三的，不过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象。 再瞅瞅，不远的地方还有几个少年。 当中的少年，他好像在哪里见着过，有点印象。 “哈、哈、哈、哈！” 赵令武大笑着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骗了老子的银子，跑回家里躲着，以为就没有事儿了，是不是？ 赵令武这一开口说话，王耀祖就想起来了。 “赵大人！你怎么到江南来了！” 赵令武说：“不是你邀请我到你老家来做客的嘛！你不是说还要给我介绍几个有钱的好朋友嘛！” 王耀祖咧嘴，他那不是为了把自己装修的银子要回来嘛！ 实际上王耀祖不差那点银子，他就是不想白白的便宜了赵令武。所以，才顺嘴说了那么几句话。 他是顺嘴说的，但是，赵令武当真了啊！ 第78章 人物 王耀祖面对赵令武这样的人，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别人只是客气了一下，他就当真的了！ 王耀祖很勉强的冲着赵令武拱了拱手，说：“赵大人，请进！” 唉！不管怎么说，这个家伙都是一个官，而且都已经撵到家门口了，不让进门不太好。 王耀祖是这样想的，他都不知道他的这个举动救了他自己的一大家子人。 王耀祖要是敢玩拒门、不纳，不让赵令武进门，赵令武就会把他全家都拖到大街上立正站好！ 赵令武笑眯眯的跟着王耀祖走进了王家大院。 王耀祖家的大院子也不小，中间的甬道两侧，布置得很精细，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很有江南水乡的风情。 不过和扬州的黄安泰家相比，差了就不止是一个档次了。 黄安泰家前院很大气！王耀祖家很秀气！说明王耀祖家没有黄安泰家有钱。还抠搜的。 王耀祖他爹这个时候已经气哼哼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面去了。 没有这么干的！一大早上就跑到人家门口，说人家犯事儿了！ 赵令武要不是一个官，他不但不会让赵令武进门，他还会让护院揍赵令武一顿。 王耀祖和赵令武进了大厅，分宾主坐下。 一个小丫鬟端着一个小茶壶，拉巴拉巴的走进来了，给王耀祖和赵令武分别倒了一盅茶水，然后就在旁边站着，等着续盅。 王耀祖端起茶盅，和赵令武客气了一下，说：“不知道赵大人远道前来，有失迎迓！” 赵令武笑笑：“老王，你好像不太欢迎我啊？” 那是肯定的，谁能欢迎你啊！谁他娘的欢迎你谁就是王八犊子！ 鸡毛交情都没有，礼物也不带、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就跑到人家来了。 还他娘的造谣说自己犯事儿了，害得自己还挨了老头一拐棍儿！ 王耀祖说：“哪有！欢迎之至，蓬荜生辉！” 赵令武的时间很宝贵，没有时间和王耀祖扯犊子。 赵令武说：“老王！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这次到苏州来，就是奔着你来的。 我要在苏州采购大量的粮食和生活物资，需要一个代理人。你说说，你能不能做！” 采购粮食和物资啊！你早说啊！你整得鸡飞狗跳的干什么！ 王耀祖家世代经商，吃的就是这碗饭。商人重利轻别离，有银子赚，王耀祖就暂时不嫌弃赵令武了。 不过，中间商嘛！得赚差价啊！ 王耀祖说：“赵大人，这件事情，我可以做，不过这中间有很多的细节，需要咱们好好的商议一下。” 赵令武摆摆手，他没有时间商议那些东西，这么大宗的生意，商量个五、七、八天的都有可能。他要是有那个时间，直接找牙行多好！ “没有什么可商议的！我已经打听明白了，新粮下来，一石粮食一两五钱银子，我给你二两银子一石，速度要快，五万石粮食，十天之内装上船。” 赵令武掏出来一大口袋银票，扔到了桌子上面。 “这是十五万两银票，十万两是买粮食的，其余的五万两是用来采购布料、食盐和其他生活物资的。同样要在十天之内装上船。” 王耀祖愣住了，这个家伙这么有钱嘛！不过这笔生意有些太大了，他做不了主，他得去和他爹商量一下。 “赵大人，请您稍候片刻！这个事情我需要和我父亲商议一下。” 赵令武挥挥手：“快去！快去！” “哎！您稍等！” 王耀祖拎着大口袋跑得心情愉快。有钱可以让王耀祖推磨。他爹也能推磨。 王耀祖跑到王老员外的屋子里面，“爹！你看这是啥！” “哗啦啦”的把银票倒了一桌子。 王老员外当时就心明眼亮！ “耀祖！这是有大生意上门了？” “那是！爹，赵大人到咱们苏州来，是要采购粮食和生活物资的！这是十五万两银票！要买五万石粮食，还有布料和其他生活物资！我没敢做主，特意来和你商量一下。” 王老员外乐了，那还商量个基德。 “走！我去见见赵大人。” 王老员外拄着小拐棍儿，“嗖了、嗖了”的就走到了会客厅。 老家伙满面笑容：“老夫、见过赵大人！” “好说！好说！” 赵令武站起来和王老员外客气客气，这是自己以后潜在的合作伙伴了。 “王老员外请坐吧。咱们合计一下。” “好、好、好！”老王头坐下了。 赵令武掏出来一张采购单子，交给了老王头。 “就是这些东西，你们尽快的采买好，给我装上船，银子不够了，你就说话。” “好、好、好！” 王老员外把单子接过去，也没细看，反正银子不够了，可以再添。 “赵大人，舍下备好了酒宴，中午在寒舍小酌一杯吧！” 赵令武站起来，告辞！ 王老员外眉开眼笑的把赵令武送走了。 王耀祖也跟着赵令武走了，他得去看看赵令武在哪里落脚，好联系他。 王耀祖跟着赵令武出了城，到了大客栈。 两个大院子里面，好几百士兵在走队列。火红一片。 王耀祖跑回家了，把他看到的情景告诉了他爹。 王老员外当时就拍板：“耀祖，你现在就去通知你那几个叔叔，别的生意暂时都放下。咱们全力以赴的完成赵大人的这笔生意。” 王耀祖带着他的小厮，满苏州城跑，他的叔叔也不少。 王老员外坐在书房里面，细细的品着茶水，情绪却有些起伏不定。 他是一个商人，祖传的商人，投机取巧、见风使舵，是他的天性。 每一个成功的大商人，都是借着一个不是机会的机会成功的。现在这个机会就出现了。 大明朝已经快要烂透了，凤阳的皇陵都让流寇给祸祸了。那还能好吗？ 即使是大明朝不改朝换代，他抓住了一个给军队购买军粮和物资的机会，他也能够发大财！ 而且他觉得赵令武，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大的手笔，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大人物！ 赵令武明显比他家的王耀祖靠谱，或许这就是他们王家改换门庭的机会，他想试试。 第79章 想当官 王耀祖他爹王老员外把他的兄弟们都发动起来了，下乡收购粮食的，采买各种物资的，分头行动。 当王老员外和他的弟弟们亲眼看见了赵令武，和赵令武带来的官兵，都不约而同的展开了无限的瞎想。 王老员外表示，赵令武在苏州需要的一切他都可以帮忙办到！银子小意思！ 赵令武对王老员外的深明大义，十分赞赏，还送给王老员外一副大字：忠厚良善。 是赵令武当着王老员外的面，亲自写的。铁钩银划、气势磅礴。 于是，各种物资被源源不断的运到码头上来了。 郑满秋负责联络的几十条运粮船，已经在码头上一字排开了，就等着装船扬帆起航了。 赵令武很满意，他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了！ 于是，赵令武就在苏州留下了二百名兄弟看堆，自己带着剩下的一百名兄弟，坐着船再次奔向了扬州城。 原因就是赵令武上次和黄安泰合作的很愉快，所以，赵令武决定去感谢他一下。 还是那样一个美丽的清晨，黄安泰还是吃饱了撑得，在院子里面溜达。 几只喜鹊又吱吱喳喳的从他的头顶上飞过去了，好像是说他爹又来了。 黄安泰的心扑腾扑腾的猛跳了两下。他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护卫首领来报：“老爷，去年来的那个小公公又来了。他说请老爷前去相见！” 赵令武要是知道这个护卫说自己是一个小公公，非得掐死他不可。 黄安泰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了。 “他带了多少人来的？” “回老爷的话，他这次带了十个护卫！” 黄安泰沉静着脸，跟着护卫首领来到了大门前。 赵令武手里拎着两包点心，“老黄！别来无恙啊！” 黄安泰瞅瞅赵令武手里拎着的那两个小油纸包，点点头，看样子好像是挺好吃的样子。 黄安泰拱拱手：“托小将军的福！老夫一向很好！” 赵令武哈哈笑着说道：“老黄，你挺好、我就放心了！你看，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黄安泰把两个小点心包，接过来，闻了一下，挺好闻的，一股新鲜的点心的味道。“小将军有心了！请进吧！” 赵令武拱拱手：“叨扰了！” “无妨！” 赵令武和黄安泰并肩而行，进了大院，到了会客大厅。 王小虎他们十个人就守在了大厅的门口。 丫鬟进来上了茶，就退出去了。 黄安泰把茶盅端了起来，“小将军，尝一尝，这是今年的雨前新茶，滋味儿还不错。” 赵令武也把茶盅端起来了，他对茶叶很有研究，都是一个味儿。 黄安泰抿了一小口茶水，让茶水在舌尖上翻滚一下，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在口腔里面荡漾。 赵令武也抿了一下茶水，还没有牛篮子大的小茶盅就干了。 咂吧咂吧嘴，没觉出来有什么特殊的香味儿！ 黄安泰把茶盅放下了：“小将军一向可好？” “好！” “不知小将军此次到扬州有何公干？” 赵令武说：“我这次是到苏州办差，想你了，就顺便过来看看你。” 黄安泰笑了笑，赵令武的底细他已经知道的差不太多了。 像他这样的大豪商，平白无故的被人敲了一杠子，他不把事情弄明白了，岂肯善罢甘休。 不过，他觉得赵令武很有意思，一个乡下少年，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弄点银子买了一个官。 然后就敢跑到千里之外的扬州城，来敲他的竹杠，还成功的全身而退了。 然后拿着敲他的银子，又买了一个更大的官。还买了大量的火枪和弹药。 还招兵买马，收拢流民，熬过了冬天，现在牛逼大了！兵强马壮了。都敢带这么几个人来敲自己的竹杠了！ 黄安泰说：“小将军既然是专程来看望老夫的，老夫不表示一下感谢，与礼不合啊！ 小将军说说看，需要老夫如何感谢你？” 赵令武说：“银子什么的就不要了。第一呢，是我有。第二呢，是在北方，有银子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 所以，你要是送呢，就送点布料、棉花、白糖，食盐，就行了，其他的东西，暂时我就不要了。” 黄安泰说：“北方去年遭了那么大的灾。用不用老夫送给你几船粮食啊？” 赵令武无所谓：“送不送都行。我已经派人在苏州买了五万石粮食了，应该能坚持一段时间。” “什么？” 黄安泰吃了一小惊。 “你在苏州找人买了五万石粮食了？” “是啊！不然我那里那么多的人口，吃什么呢？” 黄安泰有些沉默了。他在了解了赵令武的情况以后，其实是起了别样的心思了。 大明朝的江山已经岌岌可危了，谁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是谁都没有办法，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得过且过。 大不了就是南宋和北宋那样，划江而治呗！大明灭亡了，还可以有南明嘛！ 实在不行了，就改朝换代呗！换一个人做皇帝，大家还不是一样的活着？ 黄安泰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他有的是银子，谁当皇帝无所谓，他可以花钱把当官的买通了，继续过他的好日子。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谁当官都没有自己当官好！有钱人没有不想当官的。 自己家要是一个勋贵世家，还用的着巴结别人？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嘛！ 他黄安泰有银子，大富豪！ 其实他就是一块肉！他不把自己的肉，割给别人吃，别人就会把他的骨头给拆了。 他以前想当官，当大官，摸不着门儿！现在他想摸赵令武，赌赵令武能做大！结果，赵令武把机会给了别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80章 幕僚 黄安泰对赵令武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行为，十分的气愤。 你说你都敲诈成功一次了，为什么就不能继续下去呢？你是多么的信不过我老黄啊！ 唉！黄安泰叹气了。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黄安泰派了他的大儿子黄鼎良迅速的划拉了五十条运输船，加入了赵令武返回山东的船队。 黄鼎良自从加入了船队以后，就每天变着法的到赵令武的船上，和赵令武套近乎。 把水军大都督郑满秋给郁闷的不行，但是他没有黄鼎良会白话，只能干着急、干瞅着。 船队越大，在运河上航行的就速度越慢。 赵令武的船队遇到顺风顺水、河面宽阔的时候，一天能走六十多里地。 遇到水面狭窄、货船拥挤的时候，一天只能走个四十多里地。 还有的时候需要原地等待，船需要排队通过狭窄的水道。 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船队才艰难的走到了运河和黄河的交接处。 黄河水面宽阔，而且几乎没有货船在这一片水域航行。 赵令武的船队升起风帆，“嗖”的一下就到达了长清县的小码头。 浩浩荡荡的一百六十多条运输船组成的大船队，樯帆林立，蔚为壮观。 长清县城的老百姓得到消息，就扶老携幼，倾巢出动，都跑到黄河边上来看热闹了。 赵世昌把赵令德和赵令仁留在了县城看家，自己和张氏老早的就在河岸上搭起了一个大棚子，率领赵小六和赵小七在那里等着看热闹。 张氏远远的就看见了站在第一条大船上的赵令武，身材是那么的高大！形象是那么的伟岸！我儿子呀！ 张氏使劲挥手：“五子！五子！娘在这里了！” 赵小六和赵小七直蹦高：“五哥！五哥！娘在这里了！” 为张氏造势！ 赵令武站在船头，一眼看见了在岸上挥手的张氏和赵小六、赵小七。 船靠上码头，赵令武就从船上下来了，直奔张氏而来。 “娘！怎么样！你儿子厉害不！” “厉害，厉害！” 张氏连声夸赞！太厉害了！能弄回来这么老多的东西。 赵世昌走过来，拍拍赵令武的肩膀：“小五，遇到危险了吗？” “没有！你儿子出马一个顶俩，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东西都是人家送给我的。” 张氏在旁边笑眯眯：“真的呀？还有那样的好人？”她怎么从来就没遇着过呢！ “当然有了！” 赵令武指着船上的黄鼎良，说：“娘，你看见那个人了吗？他家老有钱了。花不完。他爹给我送东西，我不要，他爹都哭了。” 张氏笑的肩膀直颤颤，世界上哪里会有那样的人呐！她觉得她老儿子是在瞎白话。 一百六十条大船，光指望着辎重营，没有一个月、两个月的时间，是不可能卸完的。 于是，流民新村的民兵和壮劳力，都被发动起来了。用肩膀扛、用担子挑、用小车推。 七、八千人，用了十天的时间，终于把一百六十条大船给卸完了。 船队回去了。黄鼎良却留下来了。和他一起留下来的，还有他带来的大批量的工匠和四个黄家的子弟，他们都是有了秀才功名的读书人。 黄安泰这把下的赌注很大。 黄鼎良说：“大人！我父亲让我留下来，给你做一个幕僚。” 赵令武挺高兴，他这一路上和黄鼎良相处的还是比较融洽的。 黄鼎良这个人，有学问、善于接人待物，在民政方面懂得也很多。 赵令武说：“欢迎，欢迎！不怕屈才，你就留下吧！” 黄鼎良表示，不屈才，将来你能给我一个大官做做就可以了！ 黄鼎良看到了卸船的场景，看到了老百姓对赵令武的态度，看到了民心所向，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 黄鼎良还看见了田野上那绿油油的一片庄稼。这是丰收的景象。 黄鼎良还看见了大片的地瓜和土豆，这两种农作物，已经传入大明有几十年了，只是一直没有在北方推广开来。 原因就是：第一，推广新的农作物，需要极大的勇气。 第二，大明朝的官员们不作为！ 在一片腐烂的大明朝，只有这里出现了一抹新绿！ 黄鼎良作为一个幕僚是合格的，对待工作是热情的。 他每天都拉着赵令武，在长清县的土地上奔波。 第一座砖窑建立起来了，长清县城的内部改造就开始了。流民们的安居工程，也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 第一座纺织作坊建立起来了，给闲置的妇女们找到了活计。 第一座日用品作坊建立起来了。 第一座大规模的民用铁匠作坊建立起来了。 第一座集体化养殖场建立起来了，有养猪的、养鸡的、还有养羊的。 长清县的经济快要搞活了。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了。 当然，主意都是赵令武出的，黄鼎良还没有那个见识。 黄鼎良在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后，拼命的工作，这个不能给抹杀了。不然都对不起人家黄鼎良自带干粮来参加革命的热情。 现在就等着一个大丰收了。 第81章 打出一个新天地 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四季更迭，岁月轮回。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秋收季节，长清县的大地上，锣鼓喧天、彩旗飘飘。 一望无际的田野里，众人簇拥着赵令武。 赵令武的手里拿着一把锄头，前腿弓后腿绷，那倒是用不着。 赵令武拿着小锄头，“嘣、嘣、嘣”的刨土豆。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开春的时候种下去的一个小土豆芽子，到了秋天就长出来了一大嘟噜的土豆子。 最大的一个土豆能有二斤多，最小的一个小土豆蛋子也有鸡蛋那么大。 赵令武手里拿着大土豆子，掂一下，沉甸甸的，满满的收获的喜悦。 哇哦！围观的人群都瞪大了眼睛！这么老大的一颗粮食啊！闻所未闻啊！ 一个土豆棵子，就能结出来这么多的果实！这一堆土豆最少也得有七八斤吧？ 赵世昌说：“快，把秤拿过来！” 一堆土豆上秤一称，十斤零二两！ 赵世昌大手一挥，说：“挖吧！” 一群人拿着锄头蜂拥而上，在大大的花园里面，我挖呀、挖呀、挖！挖一个大大的土豆，我扛呀么扛回家！ 黄鼎良也拿着锄头跟着使劲挖。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商人，第一次体会到了收获的快乐，虽然手上撸出来了三、四个大水泡。 黄鼎良的手里拿着两个、他亲手挖出来的大土豆子，满心欢喜。 “大人，我还是第一次干这个事情，没想到居然还挺有意思的！” 他要把这两个土豆保存起来，拿回家给他爹看看。 黄鼎良觉得挺有意思的，别的人就觉得我要为你疯狂！ 一亩地的产量居然达到了一千八百多斤！ 看着眼前的一大堆土豆，所有的人都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吃饱饭了！ 收完了土豆、收地瓜，长清县的老百姓笑哈哈！ 处处都是欢声笑语，所有的人走起路来都带着风。 流民新村的场院上，一大筐一大筐的地瓜和土豆，堆成了山。 各个村的村长们都“嘡、嘡、嘡”的敲着欢快的小铜锣。 “分粮食了哈！分土豆和地瓜了哈！一个人分二百斤了哈！ 地瓜一百斤、土豆一百斤！小孩儿也有份哈！家家户户都把麻袋准备好！快来往家里扛吧！” 流民新村的老百姓们拎着麻袋、挑着筐，推着小车，在场院上面排成了一个长长的纵队，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刘可大手里拿着一个花名册，他现在也识字了，是王学来识字班的毕业生。 “李狗蛋！” “到！” “李狗蛋家六口人，地瓜六百斤、土豆六百斤！一共一千二百斤，对不对？” “对、对！”李狗蛋点头不迭。 刘可大一挥手：“过秤！” 两个村民扛着大抬秤，一筐、一筐过秤。 过完了秤，李狗蛋和他媳妇儿，还有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挑着担子，推着小车，呜呜的跑，剩下两个小崽子在这看堆儿。 一趟拉不回去，还得再来两趟，李狗蛋觉得要是能再来拉十趟就好了。 今天分地瓜和土豆的，不只是流民新村的村民们。 山里的兵器作坊和县城里面的各个作坊，今天都发福利，福利就是：每个人十斤大地瓜、十斤小土豆。 当天晚上，长清县的上空就飘荡着烀地瓜、烀土豆子的香味儿。 地瓜就是甜！土豆就是香！ 特别是土豆蘸大酱！还就着大葱吃！吃完了老棒了。 家有余粮、心里不慌。 割完了麦子，收完了大豆，五谷杂粮都颗粒归仓了。老百姓们的心里就踏实了。 “嘟、嘟、嘟” 军营吹哨了，全体集合了。赵令武要开始大练兵了。 校军场上，四百名骑兵，排列成一个方阵，这是一个骑兵大队的编制。 骑兵大队下面是八个骑兵中队，每个骑兵中队有五十名骑兵。每个骑兵中队下面是五个骑兵小队，每个小队有十名骑兵。 一千六百名火枪兵，排成四个方阵，这是四个火枪兵大队，每个火枪兵大队，下面是八个火枪兵中队，每个中队下面是五个小队。 两千名步兵，分成五个方阵，三个长枪兵大队和两个刀盾兵大队，这是有待进化的兵种，因为赵令武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的火枪。 两千辎重兵，赶着牛车、骡车，排列得也很有样儿。 赵令武站在阅兵台上，看着自己的兵马很满意，兵马过万无边无沿！虽然现在还没过万，但是却也有些气壮山河的意思了！ “兄弟们！你们都是我赵令武的兵！也是咱们长清县的子弟兵！ 保卫家乡、保卫你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就是你们的职责！ 谁敢来侵犯我们长清县，我们就要把他们给干掉！ 土匪、流寇和鞑子，谁都不好使！ 兄弟们！ 老子要领着你们，在这个乱世里面、打出来一个新天地！” “威武！威武！威武！威武！” 群情振奋，六千多名士兵的呐喊声震天动地。 豪情壮志在我胸怀！ 他们并没有觉得赵令武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他们觉得他们的大人，就是应该这样的威武霸气！ 赵世昌站在儿子的身后，嘴巴张得老大，小心脏“砰、砰”的跳。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一颗这么大的心。 黄鼎良站在旁边，面色沉静，心里却鼓荡开了，人老尖、马老滑，他爹看人还是看得很准的。就知道这个少年非同寻常。 这笔生意做对了，攀龙附凤，方能远飏千里。嘿、嘿、嘿，公侯万代呀！说不定能轮到自己呢。 第82章 军备 “大人，您看看这支火枪。” 王丰满千盼万盼终于把赵令武给盼来了。迫不及待的把他新制造出来的火枪拿出来邀功。 赵令武把火枪接过来，掂了一下，发现居然比以前的火枪还要沉了一些，火枪的扳机位置多了一个装置，好像是一个小转盘。赵令武大概能猜出来这是一个什么东西。 “老王，你弄一下，我看看。” 王丰满美滋滋的拿着火枪，说：“大人，咱们得到外面去试验去。” 那就走吧。 王丰满拿着火枪在前面走，后面跟了好几个人。 王丰满立定，抬起火枪，瞄准了不远处的一个木头靶子。 扣动扳机，“砰”的就是一枪。打没打中不知道。 王丰满清理了一下，然后把住小转盘上面的一个小把手，转了一下。 然后抬起火枪，“砰”的又是一枪。 然后继续转动转盘，再一次“砰”了一下。连续“砰”了五下！ 赵令武拍拍手，为王丰满鼓掌。这个玩意儿大概可能就是左轮手枪和五连发的老祖宗。 王小虎上前，把火枪拿过来了，李小三他们几个都围着看。 太厉害了！装填一次弹药，就可以连开五枪！这是什么概念啊？一把火枪的威力翻了一倍都不止！ 王丰满目光灼热的看着赵令武，期待他的表扬。 赵令武说：“老王，你立功了！本官会给你记功的。你就好好的研究造枪、造炮的事情，别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 等将来本官发达了，就封你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让你也风光风光！” 王丰满激动坏了，他现在十分盼望赵令武能发达起来！ 王丰满一激动，就捧过来一个大地雷。 “大人，您看！这个东西就是以前的轰天雷。小人给他改进了一下，不用点明火，这是一个带压发装置的轰天雷，可以埋在土里面。人、马，踩上去就能爆炸。” 赵令武哈哈大笑，使劲的拍了拍老王的肩膀：“老王，你的爵位是肯定的了！本官要是发达大发劲了，就封你一个侯爷当当！” 王丰满笑迷了眼，他很相信自己以后会是一个侯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里面的王侯说的就是他，王侯爷！嘿、嘿、嘿。 王丰满笑傻了，顾连锁心酸了，他才是火枪和火炮作坊的主管，结果却让王丰满抢了先了，可是没有办法啊！这两样技术确实是人家王丰满家的不传之秘。 顾连锁说：“大人，小人的火枪作坊，这段时间做出来了八百枝火枪，其中有二百枝是安装了轮机的。” 王丰满拿出来的那个玩意儿就叫轮机。枪，就叫轮机枪。 赵令武说：“老顾，你的速度不行啊！本官需要最少八千条火枪，我看你一年之内是够基德呛了。” 顾连锁低着头：“大人，枪管钻不出来啊。要想多造火枪，得增加人手。” 赵令武说：“人手没问题。” 流民有的是，自从地瓜和土豆丰收以后，跑到长清县来讨饭的流民有两三万。都让黄鼎良给弄到野地里面去挖沟去了。 顾连锁说：“大人，小人造出来几个火炮，您要不要看一下？” 火炮？看看呗！ 顾连锁把赵令武领到了他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小山谷里面，给赵令武表演放大炮。 两个黑乎乎的大炮筒子架在一个架子上面，炮弹是一个黑乎乎大铁球子。点上火， “咚！”“咚！” 大铁球子射出去了，“啪！”开花了！ 哎我去！是开花弹呐！ 顾连锁像一个小媳妇儿一样偷偷的瞅着赵令武。 他的这个炮弹是榴弹，又叫毒火飞炮，不知道赵令武知不知道，要是不知道就好了，他就立功了。 赵令武确实不知道，在场的人也没有几个知道的。 这个东西和王丰满拿出来的东西差不多，都是很久以前就有的东西，只不过是失传了而已。 “好！”非常好！ 赵令武给顾连锁鼓掌，顾连锁的心放松了。爵位什么的，他没想过，他只是怕赵令武嫌弃他没有用。 “老顾，不错！继续努力！火炮尽量造的轻一点，小一点的也行，能扛着就跑的那样的。” 赵令武不打算去进攻别人的城池，攻城战他现在打不起，他想打野战，扛着小炮去轰他们去。 “老顾，火枪的事儿，本官回去就给你派人来。好好干，跟着本官，什么都不用担心！” “哎！”顾连锁确实是不担心了。 赵令武准备派来一千个人，让他们蹲在黄河边给顾连锁出溜枪管，一天给点吃的就行了。 曲东大的兵器作坊也不错，他和南方来的工匠合作，用精铁打造出来不少雪亮的长刀，“叮叮、当当”的砍小铁棍儿，一刀两段。 “大人，您看看这些东西行不行？” 曲东大拿出来一堆拴着绳索的钩、挠和匕首、短刺。 这是赵令武给他画的图样，是用来训练特战队出去偷袭用的家伙事儿。 “老曲，任务完成的不错！” 曲东大的工作做的其实也是很好的，只不过因为赵令武发展的重点方向是在火器方面，所以冷兵器的地位就降低了。 赵令武巡视了一圈，就剩下孙德立的甲胄作坊了。 孙德立站在赵令武的面前，手里捧着一摞铁片子，或许应该叫小铁板。 “大人，您看，这些都是用水力冲压成型的，坚韧度非常好，不惧刀剑削、砍。 每片铁甲的背后都有牛筋绳索，可以自成一体，也可以和别的甲片相连。小人实验过了，正面冲锋没有漏洞。” “好！” 赵令武对孙德立提出表扬一次。 兵工场选址靠近黄河，就是有利用黄河水的想法。没想到，孙德立直接就把水力冲压机械给整出来了。 “老孙，你的活干的不错，不过板甲还是要快点整，我等着用呢。” 孙德立拍胸脯，“大人您放心，保证不耽误事儿！” 他都把祖传绝学拿出来了，一年打造一万副铁甲，没有问题的！ 至于说他以前为什么不把祖传绝学拿出来呢？因为这个东西只有亲自卖给正主才好使，卖给别人，别人就会把他给嘎了！抢他的功劳。 赵令武继续给孙德立加活：“老孙，板甲别放松，链子甲也抓点紧。” 链子甲是用来给战马披挂的。 孙德立把胸脯拍的“啪、啪”响：“大人，您把事情交给了小人，您就放心吧！” 赵令武瞅着孙德立的那个架势，估计自己要是再不说点什么，孙德立就会把胸脯子给拍塌了。 就冲着他能把水力冲压机给贡献出来，给他点奖励也行。 于是，赵令武说：“老孙，等将来本官发达了，赏你一个爵位！” 孙德立把手放下了，刚才拍胸脯子，拍的老疼了。 第83章 铁骑 “轰隆隆！”“轰隆隆！” 万马奔腾、大地在颤动。 每一个小队的小队长，举着手里的旗枪：“保持队形！保持队形！” “匀速前进！匀速前进！” 赵令武的四百铁甲骑兵，组成了两个冲锋阵。在校军场上开始了第一次演练。 左侧锋矢阵的冲锋箭头，是左先锋大将李小大。 右侧锋矢阵的冲锋箭头，是右先锋大将赵令蕴。 两员大将铁盔铁甲，大红色的战袍，胯下马、掌中刀，气冲云霄。 四百名铁甲骑兵，铁盔、铁甲，红色的鸳鸯战袍。手中的战刀雪亮。 马鞍的左侧挂着火枪，马鞍的右侧挂着连弩，马鞍上的篼囊里面装着手雷。 每个人的背后还插着五杆破甲锥。 胯下的战马，戴着面甲、披着链子甲，寒光闪闪。如同洪荒巨兽一般。 几百匹青面獠牙的战马，驮着马上青面獠牙的骑兵，在校军场上奔腾，如同一股钢铁洪流般滚滚而来。 任何阻挡在他们前进道路上的东西，都会被他们碾的粉碎。 赵令武站在点将台上看得心旷神怡。 他从火枪作坊带回来八百条火枪。 从甲胄作坊带回来六百套盔甲和链子甲。 从冷兵器作坊带回来好几车长刀和破甲锥。 从火药作坊带回来五千多个手雷，还有一些大地雷。 正好把铁甲骑兵的装备给配齐了。 这不！他的钢铁洪流出现了！ 哈、哈、哈！可惜的就是人数少了一点。 “老黄！你爹怎么还没派人送东西来呢？” 黄鼎良站在赵令武的侧后面，脸上的笑容好像挺灿烂的，他们家的大人对他，是越来越亲切了。都不拿他当外人儿了。 “回大人的话，船队前几天已经过了淮安府，估计现在已经进入了山东境内，用不了几天就会到达长清县。” 赵令武点点头，他都没想到老黄家竟然还有飞鸽传书，而且还挺好使的。 “老黄，这次船队来了，留下二十条运粮船，别卸船。咱们俩走一趟河南。” 黄鼎良不解：“大人，咱们到河南去干什么？那里连年遭灾，流民、流寇遍地，现在据说已经开始互相吃肉了。” 毛都没有一根，去干什么？ 赵令武说：“咱们去买马。” 河南连年遭灾，战乱不休，流落在民间和一些小股土匪手里的战马不少，那些战马可比赵令武现在拥有的这些战马好很多。 那些战马被杀了吃肉怪可惜的。赵令武准备用粮食去把它们给换回来。 买马呀！买马好！ 刚才的铁甲洪流，把黄鼎良看的心驰神摇，拥有一支强大的武力，才是在这乱世中保命的根本。 黄鼎良说：“大人！咱们多带一些船过去吧。船上的空间小，一艘船装不了几匹马。” 战马这个东西，很精贵。数量过多的战马，拥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容易产生瘟病。除非整一个弼马温放进去。 赵令武对黄鼎良的提议很赞同，战马对自己来说那是多多益善。 过了没几天，黄鼎良的弟弟，黄鼎鑫就率领五十艘运粮船到达了长清县。 黄鼎鑫和他大哥黄鼎良进行暗室密谋。 黄鼎鑫说：“大哥，父亲让我给你带个话，这批粮食就是今年的最后一批粮食了。” 黄鼎良说：“为什么！这离冬天还早的呐？时间上来的及啊？” 黄鼎鑫说：“大哥，现在运河上的官船越来越多了。商船已经限制航行了。因为北方已经开始打仗了。大哥你不知道这个事儿？” 黄鼎良说：“我知道啊！那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 黄鼎鑫说：“大哥，现在运河上的官船就是在给这场战争运送物资呢！一切商船都得给官船让路。 也不是不让咱们跑船，就是咱们得给人家官船让路，以前从扬州到长清县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现在就可能是半年也到不了了。 这么多船在运河上待半年，消耗太大了，合不上。父亲说，还不如等明年运河上消停了再说呢！” 大运河就是大明朝北方的生命线。连年的旱灾、水灾和战争，如果没有这条生命线的支撑，大明朝的北方早就瘫痪了。 洪承畴的十三万兵马，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粮草物资，需要通过大运河运到通州和北京，然后再运往松山。 此时的洪承畴已经到达锦州附近，驻守在宁远，准备稳扎稳打，救援锦州城。 满清的郑亲王济尔哈朗和多罗贝勒多铎，不是洪承畴的对手，不敢和洪承畴开战。 派人向皇太极求援。皇太极一边流着鼻血，一边亲自率领三千精兵，抵达锦州前线。要和洪承畴开磕！ 不过，这和赵令武没有多大的关系。他现在还是一个小人物，和人家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黄鼎鑫带来的船队，暂时没有活干了，也回不去扬州了。正好可以跟着赵令武走一趟河南。 赵令武回家，告诉他娘张氏一声，就率领船队准备出发。 他爹赵世昌来给他送行。 “小五，注意保护好自己哈！有什么事情，尽量不要自己亲自去冒险。” 赵令武说：“爹，你就放心吧！你儿子我福大、命大、造化大。保证会顺顺利利的回来的。” 赵世昌不放心呐！他最近一段时间听到了一句话，一直在心里面纠结着。他想和儿子好好唠唠，又怕儿子笑话他。 不过儿子现在要出远门了，那就只能等回来再说了。 赵令武不知道他爹心里面在想什么，还站在船头上，向他爹挥舞着小手。 “爹！保重哈！看好家哈！” 赵世昌站在码头上也向儿子挥手：“小五！平安回来哈！” 船队离开了长清县码头，在涛涛的黄河里面逆流而上。 第84章 黄河上的船 赵令武的船队离开了长清县码头，扬起风帆在黄河上狂飙。 结果，到了阳谷县却被堵住了。 阳谷县就是大运河和黄河在山东境内的交汇处。 南北通衢的大运河，就是从这里穿过黄河，奔向通州的。 把赵令武堵住的是漕运总督的漕运船。押船的都是漕运的官兵。 赵令武的兵，能不能打过漕运官兵是一回事儿，敢不敢打又是一回事儿。自古以来，谁敢截断漕运，皇上就会和谁不死不休。 赵令武只好每天都坐在船头，一边看着人家过船，一边和黄鼎良兄弟喝个茶水，扯个犊子。 但是，就是因为赵令武每天都和黄鼎良他们喝茶唠嗑，导致了长清县的水军大都督，郑满秋有了投河的意思。 郑满秋一共有两条船，一条是他自己的，另外一条是他的一个老乡的。 但是他的老乡是来跟着他挣银子的，不是来投靠赵令武的。 所以，作为一个只有一条船的水军大都督，郑满秋和大草原上的那个海军总司令，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郑满秋每次站在自己的船头，看着黄鼎良和他的弟弟黄鼎鑫，跟在赵令武的屁股后面溜须拍马，他的心底就感觉到一阵阵的冰凉。 喜新厌旧啊！ 郑满秋像个怨妇一样，准备跳河明志。 但是你要跳河明志，你选一个没有人能看见你的地方跳啊。 郑满秋不找那样的地方，那样的地方风水不好。 他就站在赵令武茶桌旁边的船帮子那块，蹦起来、落下，蹦起来、落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那锻炼弹跳力呢！ 赵令武瞅着郑满秋，都替他着急，“老郑，你倒是跳啊！” 郑满秋不跳，他跳下去干什么？游一圈再爬上来？ 赵令武大笑：“老郑，你说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整的像个老娘们儿似的？ 你放心！等咱们从河南回来的时候，我划拉几条船给你。 以后你就在黄河上跑船，怎么样？” “行！” 郑满秋觉得在哪里跑船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他的水军大都督能不能保住。 他以前在黄河上也跑过好几回船，最远的地方他到过洛阳。 赵令武说：“老郑，以后黄河这条线，会越来越重要，我给你弄一些船，你自己划拉一些伙计。我再给你配上火枪和火炮。日后能派上大用场。” 郑满秋眼睛里面冒出了光：“大人你放心吧！我老郑保证把你交给我的任务完成的妥妥的！” 赵令武邀请郑满秋，“老郑，过来一起喝点茶水去去火吧。” 郑满秋说：“多谢大人，小人不渴、不喝” 他急着回到自己的船上，和他的船伙计们分享一下他的快乐。 这几天，他船上的伙计们也都有些蔫头耷脑的。 老郑不跳河了，漕运的船也就都过去了。 赵令武的船队，在被堵了三天以后，又航行在了黄河上。 过了阳谷县，再往前走，黄河的左边还是山东的地方，右边却是河南的濮阳县了。 沿河两岸的码头上聚集了大量的流民，他们在这里等着朝廷来赈灾、来救济他们。可能需要从日出等到日落，从日落等到清晨。 赵令武的船队每到一个码头，黄鼎鑫就带着他的伙计们上岸，寻找有战马可以交换的人。 消息放出去了，生意就很兴隆，只要你有粮食，就没有换不来的东西。 不知道是从哪里溃逃到河南的散兵游勇，成群结队的牵着他们的战马，来换粮食和食盐。 靠近黄河岸边的一些村寨和县城，也有不少人牵着战马来交换粮食和食盐。 战马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他们养不起马了。 这些已经瘦的皮包骨头的战马，再不拿出来换点粮食，就只能等着啃骨头了。 李小三站在河滩上面，掐着腰：“过来、过来！把马牵过来，老子检查一下，没有毛病咱们就秤粮食！” 李小三穿着官兵的衣服，腰上还挎着刀，船上还有不少拿着火枪的官兵。所以就没有人管他是谁老子的事儿了。快点把粮食换到手才是真的。 至于换完的粮食能不能带回去，不用担心，赵令武的官兵可以很负责任的把他们送到官道上去。 由于赵令武的信誉良好，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赵令武的船队还没有到达开封，他带来的三十艘船的粮食已经换空了。两千多匹战马已经上了船。 为了避免战马在船上出问题，赵令武还收留了十几个养马的马户和他们的家眷。 马户和军户、匠户差不多，军户是职业当兵的，匠户是职业做工的，马户就是职业养马的。 船队升起风帆，启程返航。 来的时候是逆流而上，回去的时候就是顺风顺水了。 船队跑的很快，郑满秋急了：“大人，大人！您不是说要给我划拉一些船嘛！您是不是忘了？” 赵令武说：“没忘。就在前面那个码头上面停着呢。” 赵令武说的船，是黄河水道上的水上巡检船。好几个码头附近都有。 一个水上巡检，有十几艘船，大船小船都有。 水上巡检官兵的战斗力不用考虑，被赵令武船上的火枪和小火炮都给打跑了。 没跑掉的，就被郑满秋带人押着开船，船队一帆风顺的就回到了长清县码头。 第85章 洛阳 赵令武的两千多匹战马下了船，被那些马户们驱赶着在长清县，广袤的田野里面溜达。 马户们东边牧马、西边放羊，热辣的情歌就唱到了天亮。马户们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不用再偷战马的饲料吃了。 马无夜草不肥，战马白天吃饱了，夜晚睡觉的时候还要加点餐，黄豆粒、黑豆粒都可以。这些豆类人吃多了涨肚。 没有人偷吃战马的黄豆粒了，战马的恢复速度就加快了，瘦骨嶙峋的身上很快就长出了肉。 战马们每天在田野里面溜达，筋骨、体力也恢复的不错。 随着兵器作坊生产速度的提高，越来越多的武器装备被送到了军营里面。 越来越多的士兵披挂整齐，跨上了战马，加入到骑兵训练的队列中来。 郑满秋在得到了几十艘黄河船以后，在流民中招募以前在黄河上跑过船的伙计。 带着赵令武给他配备的火枪、火炮和一个拥有二百名步兵的步兵营，在黄河上开始了他水军大都督的职业生涯。 这个家伙自从有了自己的兵和船以后，胆子相当的肥，源源不断的战马，被他从河南送回了长清县。 在李自成进攻洛阳的时候，郑满秋带着他的船队，架起了火炮，一顿猛轰，成功的把李自成放养在黄河边上的一个战马群给抢回来了。 大明朝的蓟辽总督洪承畴和满清皇帝皇太极在大凌河边掰手腕。 洪承畴部下的总兵官们玩跑的快。把洪承畴给扔在了松山。 崇祯皇帝紧急调集兵马去救援洪承畴，致使中原兵力空虚，张献忠和李自成趁机坐大，在襄阳和朱仙镇把明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张献忠打下了襄阳城，杀了襄王朱翊名，把襄王家积累了两百多年的财富尽收囊中。 李自成连克宜阳、卢氏、偃师、灵宝和鲁山，一路高歌没费吹灰之力，队伍从一开始的一千多人，迅速扩大到十几万人。 李自成打下了洛阳，杀了福王朱常洵，得到的金银财宝和粮食物资，累千累万。 能运走的，都让他派人运到山里面藏起来了，运不走的就开仓放粮，给流民们分了一些。 剩下的东西就留在洛阳城里，派了一个名字叫做邵时昌的原洛阳书吏带人守着。 赵令武听了郑满秋的报告，觉得心很痛，那么多的金银财宝啊！足够装备起来一支军队，跟满清干一仗了。 “老郑，你觉得洛阳城里剩下的好东西多不多？” “多！” 郑满秋很肯定，李自成的亲信兵马不是很多，他能运走的只能是那些体积小、价值大的金银财宝。剩下的粮食、布匹和各种物资堆积如山。 郑满秋说：“大人，小人派人上岸进洛阳城里面侦查了。 洛阳城里面的府库都没怎么动，城里面还有一个禄米仓。那里不但有粮食，还有大量的棉花，咱们去弄回来，正好可以做冬装。” 赵令武点点头，老郑进步了，有了一点全局观了。 赵令武说：“老郑，你觉得咱们要去把洛阳城给拿下来，需要去多少人？” 郑满秋挠挠头，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大人，小人觉得如果不算运输的人，咱们去一千兵马足够了。” 赵令武说：“详细说说。” “是！” 郑满秋兴奋了，他知道赵令武这么说，就是有去打洛阳的意思了。 赵令武如果去打洛阳，那他郑满秋就是独当一面的水军指挥了。 “大人，洛阳城里面没有什么军队了。原来驻守洛阳的官兵，都投降李闯王了。 洛阳的城门就是他们自己给打开的。那些官兵现在跟着李闯王去打开封去了。 城里面剩下的都是衙役和捕快。他们的战斗力和军队不能比。咱们去一千兵，还是小人往高里估计的。” 郑满秋真的觉得洛阳城不难打，难得是怎么把那些物资都给运回来。 既然郑满秋都认为洛阳城容易打了，赵令武就决定打一下洛阳。他是官军，收复洛阳名正言顺。顺便还可以练练兵。光练兵不打仗，那是纸上谈兵。 “老郑，你们休息两天，养足了力气，到时候把船摇的快一点。别被别人抢了先。” “是！” 郑满秋回到他的船上去养精蓄锐、鼓足干劲去了。 两天后，赵令长率领一千二百名辎重兵，赵令文率领一千二百名步兵，跟随着赵令武登上了长清县守备将军府水师营的运兵船。向洛阳进发。 长清县守备将军是赵令武给自己命名的。 赵令武的骑兵、步兵、守城兵、辎重兵、百户所兵和水军。已经有两万多人了，没有一个明确的军队序列和统一的指挥系统容易造成混乱。 而且，人人都想有一个名头。 郑满秋现在就有一个正式的职称了，长清县守备将军府水师校尉。 校尉比大都督低了好几级，但是郑满秋很满意，水军大都督那是人家周瑜周公瑾的职称。他郑满秋就想当校尉。 水师船队过了阳谷县，就扯起了风帆。然后就越过了开封城，直奔洛阳。 李自成正在率兵攻打开封，听说有官兵越过开封，向洛阳去了，就知道他刚打下的洛阳城保不住了。 第86章 洛水之阳 赵令武的船队从黄河进入了洛水，直奔洛阳城而来。 李自成留在洛阳城的起义军，发现了在河面上行驶的官军船队，群起鼓噪。 他们手里拿着刀、枪、棍、棒企图阻止官军上岸。 这一段时间，李自成的起义军在河南境内势如破竹，他们跟着李自成混，已经胆肥了，不怎么惧怕官军了。 然后他们就挨了好几炮。 郑满秋指挥炮船沿着河岸一字排开，操炮手们填装好弹药， 郑满秋一声令下：“开炮！” “轰、轰、轰！” 小铁球子“嗖、嗖、嗖”的飞了出去。 然后就“砰！砰！”的把铁砂子炸的漫天飞。 河岸上的人被炸的“哇、哇”乱叫。四散奔逃。打疼了、就知道怕了。 “登陆！” 赵令文率领一千二百名步兵抢滩登陆。 一轮火枪过后，士兵们就抽出长刀，冲入人群之中，雪亮的长刀上下翻飞，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快！关城门！关城门！” 跑回洛阳城的起义军，试图把城门关上，把官兵挡在城外。城门关上了可就是易守难攻了。 王大虎和赵令寒率领一百特战队的士兵快速向前冲。 王大虎眼见得城门快要关上了，就掏出来一颗手雷，“呼”的一下子就扔到了将近一百米远的城门洞子里面。 “轰！”的一声，手雷爆炸了，把正在关城门的十几个人吓了一跳，紧接着飞过来的手雷就像是雪花一样飘进了城门洞子。 “轰、轰、轰！”爆炸声震耳欲聋，尤其是在城门洞子里面，回声加上颤音，十几个人倒了一地。城门是关不上了。 王大虎和赵令寒抢住了城门，一百多名特战队员进了城里，随后大量的长清县士兵一拥而入，洛阳城就到手了。 洛阳城里面名义上是有很多起义军，但是实际上，他们没有几个人是李自成的老营兵。 这些所谓的起义军，基本上都是李自成才收拢不久的流民和土匪，还有一些是洛阳城里面原来的老百姓。 这些乌合之众，一见官兵进了城，早就吓的不知道往哪里跑了。 城里的老百姓干脆就跑回家里面藏起来了。 赵令文的步兵进了城就是火枪开路，迅速的冲进了洛阳知府衙门，把李自成留下的那个邵时昌给抓住了。 赵令武到了洛阳知府衙门的时候，大堂里面和大堂外面的广场上，跪了一地的衙役和小吏。 邵时昌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将军大人呐！小人从贼是逼不得已啊！小人也是为了给朝廷保护好这些府库啊！小人分文未取啊！请将军大人明鉴啊！” 邵时昌小嘴叭叭的为自己辩解。 赵令武根本就不稀得搭理他，不管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逃不过去。 官军收复失地，不找几个有罪之人杀一杀，那还有天理吗？最起码也得给福王报一下仇吧？据说是他们把福王给吃了。 赵令武挥了挥手，李小三和王狗子上来就把他给拖出去了。然后又上来二十多个士兵，挑挑拣拣的拖出去了二十多个人。嘁里喀嚓！ 大堂内外，跪在地上的衙役们瑟瑟发抖，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于是，就集体尿了一地。 黄鼎良手里拿着一摞安民告示，说道：“壮班班头是谁？” 壮班班头当时就瘫地上了。 黄鼎良指着那个班头左右的两个衙役，说：“把他拖出去！” 再不拖出去，这个家伙一会儿就要拉地上了。 两个衙役把他们的班头给拖走了，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才好了。人家也没说要把他给砍了啊！再说他们俩手里也没有刀啊，要不拿拳头把他给打死？ 黄鼎良一看这个架势，也不能再单独的点谁了，再点下去，大堂这里很可能就要遍地开花了。 “都起来吧！将军大人仁慈，既往不咎了，你们拿着这些安民告示出去吧！” 安民告示是干什么用的，衙役们还是清楚的。 “多谢将军大人不杀之恩！” “多谢将军大人不杀之恩！” 衙役们一个个都爬起来了，暗自庆幸自己还顽强的活着。 尿了裤子的就拉巴着腿儿走，尿少的就挺胸抬头。 不一会儿，洛阳城里面就响起了敲锣的声音。 “将军大人有令！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人人都要安分守己，听从大人的命令！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等到赵令长的一千二百名辎重兵进了城。洛阳城就四门紧闭，大街上连一个敢出来随便走动的人都没有了。 黄鼎良抱拳行礼：“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赵令武说：“喜从何来？” 黄鼎良对赵令武不按套路出牌，已经习以为常了。 “恭喜大人拿下洛阳城！这里是千年帝都，有帝王之气！” 赵令武不跟他扯那个犊子，什么帝王之气，这里的帝王之气都被别人给耗尽了。 多打了二斗粮，就想纳个妾！可真敢想。 赵令武招呼赵令文，“四哥，咱们俩到城墙上去看看。” 赵令长也要跟着去看看，就像黄鼎良说的，这里是帝王之都啊，来了都来了，能不去看看嘛！ 于是，一群人就上了城墙。 洛阳城很大，不但有外城，还有内城，外城的城门就有八个。 要是没有人给李自成开城门，累死他也打不进来。 李自成和张献忠的攻城能力有限，他们所占领的城市，基本都是偷袭和城里投降的官兵给他们打开的城门。 满清人的攻城能力更是白费。他们的攻城战，都是汉八旗打的。 赵令文率领的士兵们已经上了城墙，在预定位置布置好了巡逻岗哨。 士兵们看见赵令武来了，都举手行礼。 劳师远征、殊为不易。赵令武得鼓励他们一下。 “兄弟们！都好好干！干完了这一票，咱们长清县的日子就好过了！ 等老子将来发达了，招兵买马了，就给你们每个人都弄一个校尉干干！ 干的特别好的，老子就让他当个将军！” 第87章 河南巡抚 赵令武回到了知府衙门，就把知府衙门硕果仅存的几个小吏给揪出来了，让他们带路把知府衙门的几个仓库给打开了。 赵令长和黄鼎良看着眼前，装的满满的仓库，两眼放光。 赵令长是辎重营校尉，负责管理后勤。自己家里的东西越多，他的日子就越好过。 他都听说了，军队日子不好过的时候，主帅就会把军需官杀了，给士兵们出气、当饭吃！吓人不！ 虽然他弟弟不会杀他，但是揍他一顿，拿他当个娃样子也不好啊！ 黄鼎良看见这么多的东西，首先想到的就是他爹在家里可以缓一下了。 黄鼎良他爹老黄，为了给赵令武购买军需物资，可谓是操碎了心，他家虽然有银子，但是没有物资啊！ 那几百条船的物资，可是老黄领着他们黄家全体兄弟们从杭州、常熟一带采购到的，最远的地方都到了南京了。不容易！ 黄鼎良其次想到的就是赵令武的物资充足了，回去就可以继续招兵买马了。赵令武兵强马壮，是黄鼎良最愿意看到的事情。 他们家已经是巨有钱了，投靠赵令武不就是为了攀龙附凤、成为一个勋贵功臣嘛！这是黄鼎良他爹黄安泰吃果果的想法！ 赵令武说：“大哥，你告诉辎重营的兄弟们辛苦一下，抓紧时间往船上运货吧！我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河南的官兵就要过来了。” 赵令长说：“没问题！” 他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小推车。 赵令长带着他的辎重营开始往城外码头上运送物资。 城里的衙役们开始挨家挨户抓人出来干活。 “将军大人有令！洛阳城内，所有人家，有牲口的出牲口，有板车的出板车，有人的出人！ 现在开始往城外运送物资，每个人、一天给十斤粮食！谁家敢不出人，管杀不管埋！” 藏在家里的老百姓，听说一天给十斤粮食，都动心了，这比李闯王那天开仓放粮给的还多呢！天天都给啊！ 官府全城发布的命令，还是比较可信的，而且他们也不敢不来。 于是，洛阳城里的青壮年都出来了。 “大人，我们家有牛车，能不能多给点粮食啊？” “能！一个牛车顶两个人！算上你就是三个人，一天给三十斤粮食，快点干活啊，不许偷懒，偷懒抓住了就割篮子！” “好咧！” “大人，我们家的板车大！拉得多，能不能也多给点啊？” “板车大、算半个人，去吧！” “哎！” “大人，我用肩膀扛，行不行啊？” “不行！用肩膀扛能、扛多点玩意儿？你过来帮着装车！” “那算不算人呐？” “你说呢？你他娘的不是人呐？” “嘿、嘿，小人是人！” “是人就滚去干活！” “哎！好咧！” 洛阳城里出来了一万多个青壮年人，牛车、马车、板车、独轮车，推着呜呜跑，不跑不行，那些衙役拿着棍子是真揍啊！ 洛阳城里的人开始往城外运送物资，郑满秋就带着他的炮船，在洛河上出溜了一趟，又抓回来不少船。 不到三天时间，二百多条大小不一的船就装满了。 郑满秋带着他的船队出发了，赵令长带了八百名辎重兵给他当保镖。 洛阳城的城门关上了，赵令武和赵令文留守洛阳。 赵令武在运送物资的过程中，很守信用。洛阳城里的老百姓，很相信官府说的话。十分配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郑满秋的船队打着官军的旗号走了，在远处观望的河南巡抚李仙风，确定了李自成的兵马已经从洛阳撤走了。 于是，就带着河南游击将军高臻的一个游击营和五千卫所兵马，杀到了洛阳城下，准备捡个便宜，捞一个收复洛阳城的功劳。 六千多兵马在洛阳城下摆开了阵势。 高臻一马当先，冲到了洛阳城下：“城上的人听清楚了！本将军乃是河南游击将军高臻！今率八万官兵到此！尔等速速打开城门，束手就擒！本将军饶了尔等的狗命！” 在城头上巡逻的壮班衙役们，看看城下，瞅瞅身后，这可咋整！ 高臻在城下喝道：“再不打开城门，待本将军打进洛阳城，鸡犬不留！” “咚”、“咚”、“咚！” 三声炮响！ 洛阳城头旗幡招展！城头的当中竖起了一面火红色的大旗，大旗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明”字。 无数的官兵，身上穿着火红色的鸳鸯战袍，手里握着火枪和雪亮的长刀。出现在城头上。 赵令武站在城头，哈哈大笑：“高将军，你来晚了一步！本官已经收复洛阳了！” 卧槽！ 高臻大惊失色，这是哪里来的官兵？ 高臻喝道：“你是何人！” 赵令武说：“我是你爹！” 高臻不认他这个爹。调转马头，跑回了本阵。 “报告巡抚大人，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官兵，已经占领了洛阳城了！” 还用他报告？李仙风都已经看见了。 李仙风催马上前，他是河南巡抚，现在河南已经没有督师了，他就是最大的官。 “城上的官兵们听好了，本官是河南巡抚，速速打开城门，迎接本官！” 赵令武大笑：“你是河南的巡抚，管不着我！我不是河南的！” “你不是河南的，你跑到河南来干什么！你是越界！你擅自带兵进入河南，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赵令武不跟他打嘴仗。先给他来一点颜色瞧瞧。 赵令文举起令旗，预备！ “放！” “砰、砰、砰！” 一轮火枪齐射，把李仙风马前的地面打的直冒烟。 李仙风慌忙的退回去了。 “高将军，攻城！” 他要把这个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给抓住！ 高臻整队，调动兵马，他们来的时候是打算来捡便宜的，所以没带攻城器具。 高臻准备来个蚁附攻城，他不相信城头上的官兵有多么的厉害。 赵令武不打算和他们窝里斗，让别人捡便宜。 第88章 谢谢 高臻在洛阳城外排兵布阵，赵令武就站在城头上瞅着，他以前没看见过攻城是怎么样排兵布阵的。 远处的一个方阵都是弓箭手，排列着整齐的队形。 这个赵令武知道，他们是要走到距离城墙一箭之地的地方，用弓箭压制城头上守城士兵们的反击。 另外还有一群士兵，大概有三、五百人，他们的头上戴着铁盔，身上披着半身甲，手里拿着铁锤一类的东西。这是准备在城墙上面刨坑，好往上面爬。 赵令武认为这个方法不好，伤亡太大。 赵令武在城上大声喊道：“那个河南巡抚！你看看这是什么！” 赵令武拿了一个大地雷，扔到城墙外面，“轰！”，大地雷爆炸了。地雷里面的铁砂子、铁片子，崩得到处都是。 准备爬城抠坑的士兵们很为难，这个东西是轰天雷啊！它的威力可比从城墙上面、往下砸石头、倒金汁厉害多了。 赵令武说：“那个巡抚，还有那个将军，你们别攻城了！我出去和你们打一架，谁输了谁就撤走好不好？” 好啊！无论怎么打都比攻城战好打！ 高臻说：“你敢出来嘛！” 赵令武说：“你等着哈！” 于是，高臻就等着。 赵令武下了城头。赵令文也跟着下来了。 赵令武说：“四哥，你安排人把内城的城门都关上。王大虎、赵令寒！你们带二十个人准备开城门，把城门打开了，你们就赶紧跑到城头上来。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 赵令文和王大虎，还有赵令寒都表示听明白了。然后分头去执行任务了。 赵令武又上了城墙，不过他没回到城头上面去。他就站在内城的城墙上面。 眼见得赵令文带人把内城的城门都关上，赵令武冲着王大虎他们挥了一下手。 王大虎和赵令寒他们把城门打开了，然后撒腿就跑到城墙上面来了。把上城墙的马道给堵住了。 城外的河南巡抚李仙风和河南游击将军高臻，根本就没憋着什么好屁。 他们能等着赵令武出来再跟他打？呵呵！兵不厌诈都不懂！ 高臻这个游击将军有二百名骑兵，这是他的主力，属于他的家丁亲兵队。 游击将军营集结完毕，二百名骑兵打头阵，剩下的一千名步兵在后面跟进。 高臻上了战马：“兄弟们！一会儿城门打开了，就跟着老子往里冲！” 二百名骑兵爆声喊：“遵命！” 河南巡抚李仙风偷笑，城头上那个傻小子果然还是年轻啊！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 眼见得城门“嘎吱吱”的打开了。 高臻手握战刀跃马向前：“冲！” 二百名骑兵旋风一般冲了进去。剩下的一千名步兵在后面使劲追。 “咣当”一声，洛阳城头上面的千斤闸落了下来。洛阳城可是一个大城，城门处可不只是只有一个城门的。 城头上面有一个城门楼子，还有一个闸门楼子，闸门楼子里面就是千斤闸。 赵令武站在城墙上面，看着在翁城里面转来转去的高臻，哈哈大笑。 翁城就是内城墙和外城的城墙合围起来的一块空地，内城的城门关上了，外城的千斤闸落下来了，被关在翁城里面的人就没有地方跑了，瓮中捉鳖，随便打。 这就相当于，你在体育场中间站着，别人在看台上打你，你还不能爬到看台上来。 赵令武手里抱着一个大石头，瞅着下面的高臻瞄准儿，问他：“高将军！你说我打不打你呀？” 高臻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他娘的，中计了！ 城外的河南巡抚李仙风急了，这二百名骑兵是高臻的主力，何尝不是他的主力呢！ 他想派人救高臻已经不可能了。不说他有没有攻城的能力，就是他有那个能力，等到他攻进城里了，高臻也已经被人家给砸烂糊了。 “城里的小将军！你出来一下！你露一下头吧！” 赵令武把手里的石头放下了，走到了城头上。 “你这个河南巡抚不讲究啊！我说我出去咱们比量一下，你怎么还骗人呢？” 赵令武做义愤填膺状。 李仙风气的牙根直痒痒。你就是一个小狐狸，你装什么很傻、很天真呢！ “小将军，你把高臻放回来，本官立刻撤兵！” 赵令武说：“我把高臻放了倒是可以，咱们都是官军，没必要真的开打。但是你要信守诺言，不然我真的出去打你了哈！” 李仙风咬牙说道：“本官绝不会食言而肥！” 行了，这么大的官能这么说就不容易了，再让他说狠点，他就好跑了，不要那个高臻了。 赵令武带着王小虎他们，从马道上下来了，走到了高臻的面前，“高将军，我已经答应巡抚大人放了你了。 你回去以后告诉你们巡抚大人，我在洛阳城里办完了事情，就走了。 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再来，洛阳城还算是你们收复的，我是不会上报朝廷的。” 高臻能说什么？他敢说什么？王小虎他们手里的火枪和连弩都对着他呢！ 高臻拱拱手：“多谢！” 闸门楼子里面的铰链开始“嘎吱、嘎吱”的运转起来，千斤闸升了起来。 王大虎和赵令寒把城门打开了，高臻带着他的人马灰溜溜的走了。 李仙风带着他的人马走了，赵令武也就计算着郑满秋回来的时间，开始往洛河码头上运送物资。等郑满秋回来了，尽量不耽误事儿。能抢出来一天都是好的。因为冬天快要来了。 郑满秋回来的很快，回去的时候是重载，但是是顺流而下，回来的时候是逆流，但是却是空船。 当郑满秋第三次满载而归的时候，赵令武和洛阳城里的老百姓依依惜别。 洛阳城里面的老百姓还说：“将军大人，真好啊！” 因为赵令武把禄米仓里面剩下的粮食都发给他们了。 以至于，李仙风再次收复洛阳城的时候，想方设法的打听赵令武他家在哪里住，他想上赵令武他家去说谢谢他。 第89章 军阵 赵令武挥手告别了热情的洛阳人民，然后就扬起风帆、顺流而下。紧赶慢赶的，终于在黄河结冰之前，回到了长清县。 “五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娘都想你了！” 张氏看见了老儿子就高兴。 长清县城现在越来越繁华了，人口也越来越多了。三街六市收拾得整整齐齐。整个县城焕然一新，街面上还多了很多的店铺。 粮食铺子、点心铺子、杂货铺子、猪肉铺子和布庄，还有专门卖棉花的铺子。 张氏经常带着赵小六和赵小七等人出去体恤民生，所过之处，恭维声一片。老夫人长、老夫人短的，让她倍到骄傲。 最重要的是，县城里面所有的店铺都是她老儿子的。店铺里面的东西她可以随便拿！ 虽然她不会真的拿店铺里面的东西，但是，只要她知道店铺里面的东西她可以随便拿，她就高兴。 一把米熬一大锅米汤，全家十几口人一起吃的场景，偶尔还会出现在她的梦里面。 “娘！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赵令武把一个大木头盒子放在了他娘的面前。 这个做工精美的木头盒子，都够以前的赵令武他们家，吃个十年、八年的了。 这是御赐之物。是明神宗朱翊钧赏给他三儿子的。 张氏把盒子打开，顿时就兴奋不已，这里面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配饰。 赵令武以前从黄安泰那里敲诈得来的金银珠宝，和盒子里面的东西一比，就是垃圾！ 民间之物怎么能与皇家御用之物相比？米粒之珠也敢与皓月争辉！ 盒子里面是成套的金头面、银头面、珠宝头面。 做工精细无比，妙到毫端，一丝一羽仿佛都有了生命。这些饰品都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级大师的手艺。 金凤簪子、银凤簪子和金镶玉凤簪的档次，哪里是那些小草鸡簪子能比的。 张氏很痴迷，轻轻的抚摸，沉醉其中。 赵小六和赵小七望着盒子里面的东西，不知不觉的流下了深深的口水。 赵令武又拿出来两个小盒子，给赵小六和赵小七一个人分了一个。 “大妮儿、二妮儿，这两个盒子是五哥送给你们的礼物。” “谢谢五哥！谢谢五哥！” 赵小六和赵小七捧着小盒子，眉开眼弯嘴上翘，笑的像两个小地雷儿，开心的要爆炸。 赵令武说：“娘，还有礼物呢！” 张氏从鸿蒙回到了人间，“还有什么礼物？” 赵令武拍拍手，走进来了一群男男女女。 跪在地上：“奴婢拜见老夫人！” 张氏大惊失色，手足无措。她这一生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赵令武说：“娘，这些人以后就留在咱们家里伺候你了。 她们都是一群很可怜的人。是福王宫里逃过了一劫的宫女、嬷嬷和太监。 她们没有地方去了，来求我，我就收留了她们。 娘，她们留下来伺候你，只要她们不犯大错，你就善待她们一些吧。” 张氏说：“好！” 她的心是很善良的。 太监、宫女们一起磕头，说：“谢谢大人！谢谢老夫人。” 这些人都是福王宫里面的人，懂规矩、懂礼仪，还很有素质。有她们帮着张氏，赵令武能放心不少。 至于合不合规矩，无所谓。赵令武如果不收留她们，过不了多久，她们很可能就是别人碗里面的一块肉。 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长清县的田野上，又是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无数的流民投入到了长清县的怀抱。 他们怀着极大的热情，发誓要把长清县的土地都给种上庄稼。 结果，热情过头了，把人家平阴县和肥城县的土地也给种上了十几万亩。 平阴县和肥城县的县太爷，怀着一颗助人为乐的心，都在等着秋天的时候来收果子。 然而不好使，还没等到秋收到来，长清县的铁甲骑兵，就开始在平阴县和肥城县的大地上奔腾。把肥城守御千户所和平阴县漕口巡检吓得连头都不敢露。 丰收过后的长清县，粮草充足、物资丰富，兵强马壮。 长清县校军场竖起了一个三丈高的塔楼，赵令武站在塔楼上面，全身披挂整齐，背后插着五色令旗。 王小虎、王狗子、李小三和赵子承，围护在赵令武的身后。 塔楼下面，校军场上。 左先锋大将李小大，率领一千铁甲骑兵，组成左先锋军方阵。擎红旗。 右先锋大将赵令蕴，率领一千铁甲骑兵，组成右先锋军方阵。也是擎红旗。 在左先锋大将的身后左手位，是左军大将赵令文率领的两千轻骑兵，组成的左军方阵。擎的是黄旗。 在右先锋大将的身后右手位，是右军大将王大虎率领的两千轻骑兵，组成的右军方阵。擎的是绿旗。 在前锋铁甲骑兵的身后，是赵令寒率领的两千火枪兵，和顾忠率领的两千火炮兵，他们共同组成了步军先锋方阵。擎的都是青旗。 在火枪兵和火炮兵的身后，是赵令武的中军。 有两千铁甲骑兵和两千轻骑兵，以及两千火枪兵。这是预备队。 发现敌人的漏洞，就冲出去干他！ 中军擎的是赵令武的将旗。 在赵令武的中军身后，是赵令长率领的后军，四千火枪兵。 令旗所指，山呼地动，各个军阵纷纷应旗。 自古以来，打仗的阵法有很多种。 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虎群羊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子连环阵、十面埋伏阵。 还有鱼鳞阵、鹤翼阵、锋矢阵、雁行阵、偃月阵，等等等等。 赵令武摆的阵，是他总结前人的经验，自己发明创造的，集天地之大成，旷古烁今！ 打谁都好使！ 第90章 功力 “安内攘外，端赖重臣。 吴天不吊，折我股肱。 朕以薄德，罹此蹇剥，临轩洒涕，痛何如之。 …………” 这是崇祯皇帝御制悼洪经略文中的一段话。 洪承畴投降了，崇祯皇帝不知道。崇祯皇帝还以为洪承畴以身殉国了呢。 崇祯皇帝在京城给洪承畴举办了规模盛大的追悼会，并且亲笔写了老长老长的一段纪念词。 其中饱含的沉痛感情，催人泪下。 洪承畴要是知道了，都应该自我咔嚓一下，他都对不起崇祯皇帝浪费的这些感情和那老些墨水。 结果，宋江投降了，就去打方腊。洪承畴投降了，就给满清皇帝出主意打大明朝。这个人的人品不咋地。 崇祯十五年（1642年），皇太极趁着明清松山大战，掏空了大明朝北方兵力和财力的机会。 以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为大将军，率领满、蒙、汉旗六万兵马为左翼军，拆毁古北口长城、进入了中原大地。 以图格尔格为阿巴泰的副将，同样率领满、蒙、汉旗六万兵马，从雁门关的黄崖口入关，进攻中原。 两路兵马进了关，果然一路畅通无阻的在蓟州会合了，然后又用什么计，打下了河间府和顺德府。准备进犯山东。 满清人会用鸡毛计，他们就是派间细混进城里面，把城门打开，把军队放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会点啥呢！ “报告大人！满清兵马已经打到了临清府了！” 黄鼎良手里拿着一封密报，急匆匆的跑来向赵令武报告。这是赵令武派出去的斥候，用飞鸽传书送回来的消息。 赵令武拿着密报看了一下。说：“开会吧！” 守备将军府的传令兵们纷纷跳上战马，出了长清县城，向四面八方分散。 已经处在战备状态的各军将领、接到了命令就飞马赶到了守备将军府衙门。赵令武他爹赵世昌作为守备府民政主管，也出席了会议。 赵令武手里拿了一根小棍儿，指着墙上挂着的地图，说：“都看好了！满清人的军队已经到了临清府，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过了河。最多再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就会打到兖州府。 咱们济南府已经被他们抢过一次了，所以，他们不会再到济南府来了。 不过，咱们长清县现在很富裕，说不定就会有人向满清人告密。所以，咱们也不得不有所防备。” 赵令武对赵世昌说：“爹，民政方面归你管，你负责把咱们长清县靠近平阴县的老百姓，给迁移到原来流民新村的土坯房里面，暂时居住。 也就几个月的时间，等咱们打完了这一仗，他们就可以搬回去了。” 赵世昌点点头，说：“我马上就带人过去，把他们弄回来！” 赵令武继续分派任务：“李小大，赵令蕴，你们两个人的铁甲骑兵现在开始蓄养马力，随时准备出兵。” 李小大和赵令蕴相当兴奋，先锋大将啊！那可不是说着玩滴！ 李小大和赵令蕴两个人双双起立，抱拳说道：“末将遵令！” 赵令武说：“四哥，你的轻骑兵也要蓄养马力，准备配合李小大的铁甲骑兵。 李小大的重甲骑兵撵不上逃跑的满清兵，你负责把满清兵缠住，把他们给圈回来，让李小大上去打他们。” 赵令文起立抱拳：“末将遵令！” 赵令武继续：“王大虎，你的轻骑兵也要开始蓄养马力，你的任务是配合赵令蕴的铁甲骑兵。把满清人缠住，兜回来，让赵令蕴上去揍他们。” 王大虎两眼放光，“末将遵令！” 赵令武对赵令德和赵令仁说道：“二哥、三哥，你们俩的任务是，带领守城兵，提高警惕，守好咱们的长清县城，到时候我会让大哥的火枪兵协助你们。” 赵令德和赵令仁抱拳：“末将遵令！” 赵令武说：“大哥，你带着你的火枪兵，现在开始就驻扎在咱们县城外面，随时听候命令！” 赵令长抱拳：“末将遵令！” 赵令武还有一个大哥，是大堂哥赵令宗，他现在接替赵令长带领辎重营。 赵令武说：“令宗大哥，你的辎重营现在开始准备行军干粮，同时也要把牛车准备好。” 赵令宗站了起来：“末将遵令！” 赵令武挥挥手：“好了！散会吧！回去以后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有谁耽误了行军打仗，本将军就军法从事！绝不容情！” 众人出了守备将军衙门，就跳上了战马，奔回自己的驻地，大战来临，这些一知半解的菜鸟们，又兴奋又惶恐。打两仗就好了。 赵世昌散会了，就带着张和祥和迟长玉，还有魏老三和一百名衙役出发了。 赵令武回了后宅，安慰他娘。 张氏已经知道了鞑子又打过来了的消息，在后宅有些坐立不安的。她不敢问赵世昌，只能等着老儿子回来。 看见赵令武回来了，张氏就站起来了：“五子！鞑子又打过来了，怎么办啊？” 赵令武说：“娘，他们打过来就打过来呗！你儿子我现在是几万铁骑在手，我能怕他们嘛！我还怕他们不来呢！ 娘，你瞅着，看我这回不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的！我要把他们打得光着屁股往家跑！” “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啦！娘，你放心吧！等那些鞑子来了，你就在城头上面坐着，看看你儿子我是怎么把他们一个、一个都给干掉的！” 张氏听了儿子狂吹的话，心里略微有些安定了。 赵小六和赵小七眼巴巴的看着赵令武，她们俩也害怕呀！有没有人来安慰安慰我呀！ 赵令武笑了，摸了摸她们的脑袋瓜子，给她们两个人分别灌输了一个甲子的功力。 “怎么样！不害怕了吧！” 赵小六和赵小七点头，好像是有点不怎么害怕了。她们五哥的大手，那么老大！肯定能把鞑子给打跑的！ 张氏说：“五子，你给娘也灌输点功力吧！” 赵令武给他娘来了一个拥抱。 张氏凭空增加了一千年的功力！ 第91章 截杀 “老刘头子，你他娘的快点！再不出来就把你给扔下了！” “来了，来了！” 三十多岁的老刘头子，身上背着一个包袱，手里端着一个不大的铁锅，从屋子里面跑出来了。 三十多岁的老刘头子的媳妇儿，是三十多岁的老刘太太。 老刘太太身上背了一个背筐，左手拉着她的二儿子，右手拉着她的闺女，站在大门外、他们家的木板车旁边。 老刘头子的大儿子，十八岁的刘知贵肩膀上面挂着一根背带，背带的另一头拴在车把子上面。他准备拉着板车走。 刘知贵的媳妇儿，头上包着一个包袱皮，怀里抱着一个小襁褓，坐在木板车上面，她还在坐月子。 小襁褓里面是刚出生不几天的、老刘头子的大孙子小刘。 衙役们手里拿着棍子，腰上挎着大刀。 “走了哈！一家一户的排队跟着走哈！别掉队了，掉队了被鞑子抓走了不管哈！” 村民们都跟着大流走了，衙役们就在后面把村子里面的家家户户都再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人了。他们就到下一个村子去。 从平阴县和肥城县到长清县的大路上，成千上万的老百姓推着车，挑着担子，背着背筐，抱着孩子，走的心慌慌。 这些刚从流民变成长清县长住居民的老百姓，对满清鞑子的恨、那是刻骨铭心的。 他们就是被满清人烧了家园，又遭了大灾，才变成流民的。 结果好不容易到了长清县，好日子才刚刚开始，那些狗鞑子就又跑来祸祸他们了。 老百姓们的心里都在祈祷，祈祷老天爷保佑，保佑他们的守备大人能把这些可恶的鞑子给干掉。 城外老百姓的撤离进行的很顺利。 赵世昌返回了长清县城。赵令武就离开了长清县城，到城外的守备军大营坐镇。 一骑飞来，探马来报：“报告大人！满清军队消灭了魏家漕巡检司的兵马，攻下了清平县、博平县和堂邑县，已经占领了东昌府城，东山卫和平山卫的兵马被打散了。” 赵令武说道：“再探！” “遵令！” 探马起身、得令而去。 赵令武就率领他的中军预备队开始了野外磨合。 赵令文率领他的两千轻骑兵和李小大率领的一千铁甲骑兵，在长清县通往新泰县的官道和田野间，演练两支军队的包抄、合围和进攻。 王大虎率领他的两千轻骑兵和赵令蕴率领的一千铁甲骑兵在长清县通往莱芜县的官道和野地里面，练习包抄、合围和进攻。 半个多月以后，探马带回来了满清军队的最新消息。 满清军队占领了东阿县城，打破了东平州城，东平守御千户所的兵马全军覆没。 接着满清军队又攻破了济宁州城和藤县，济宁卫和藤县守御千户所的兵马被打散了。 现在，满清军队已经连续攻破了汶上县、宁阳县和曲阜县、滋阳县，打到了兖州府城下。 赵令武坐在中军大帐里面。 “擂鼓！聚将！” “咚、咚、咚！” 聚将鼓敲响了。 各军将领报名而入。 “末将左先锋大将李小大！” “末将右先锋大将赵令蕴！” “末将左军大将赵令文！” “末将右军大将王大虎！” “末将步军先锋赵令寒！” “末将炮兵统领顾忠！” “…………” 赵令武抄起一支令箭， “李小大、赵令文听令！” “末将在！” “命你二人，各率本部兵马，在新泰县设伏，待满清兵马从新泰县返回时，将其剿灭，不得有误！” “末将遵令！” “赵令蕴、王大虎听令！” “末将在！” “命你二人，各率本部兵马，在莱芜县设伏，待满清兵马从莱芜县返回时，将其歼灭，不得有误！” “末将遵令！” “辎重营赵令宗听令！” “末将在！” “…………” 赵令武在长清县守备大营调兵遣将。 阿巴泰和图格尔格在兖州城下为所欲为。 两个人率兵入关以来，仗打得太顺利了，用势如破竹都不能形容，完全就是予取予求，胜似闲庭信步。以至于他们谁都没把大明朝的军队放在眼里。 阿巴泰坐在中军大帐，随手拿起一支令箭。 “阿林阿，你率领你的本部兵马，再带六百蒙古兵和一千两百名汉兵，去取新泰县城！” 阿林阿得令，欢欢喜喜的带领他的兵马走了，这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打下了一座县城，不但金银财宝多的是，还有粮食和女人。这样的机会一般人捞不着。阿林阿是阿巴泰的亲信族人。 阿巴泰又拿起了一支令箭。 “安巴大，你率领你的本部兵马，和六百蒙古兵、一千两百名汉兵，去取莱芜县城！” “末将得令啊！” 小样儿的安巴大美得还要唱大戏呢！ “阿克墩……” “白里恩克……” “阿纳乎赞……” 阿巴泰调兵遣将完毕，就和图格尔格在兖州城下，一边不慌不忙的攻打兖州城，一边等待各路兵马带着人口和财物回来。 等各路兵马都回来了，阿巴泰就会拿下兖州城，然后再分兵把青州、登州、莒州都抢一遍。他原来就是这么干的。 阿林阿带着他的兵马，顺着官道，一路牛逼打伞的就到了新泰县城下。 新泰县城只有一个百户所的官兵和二百多衙役青壮守城。城墙也不高，三丈多点。 满清军队里面的汉旗兵，攻打这样的小县城很有经验，头一天到达城下，第二天就把县城攻破了。 连抢带烧的乐呵了三天。阿林阿就带着他的兵马准备返回兖州城。 只是来的时候容易，回不去了。 新泰县的官道上出现了明军的探马游骑。 满清军队行军也是有探马游骑的。 满清的探马游骑一看，嗬！明军居然敢露头了。他们从来都没把明军当回事儿。 “追上去！杀了他们！” 长清县的探马游骑在前面跑，满清的探马游骑在后面追，眼看着就要追上了。 前面却出现了一片铜墙铁壁。 满清的探马游骑一见大事不妙，调转马头就往回跑，然而为时已晚！ 从后面包抄的赵令文，已经带着他的两千轻骑兵，兜了上来。 赵令文跃马、扬刀，大声喝道！ “小狗子！你往哪里逃！” 卧槽，阿林阿惊呆了，哪里来的明军，他娘的胆子挺大啊，跟我俩玩横的呐！ 阿林阿大声喝道：“结阵！” 满清兵马后队变前队，准备把赵令文给干掉。 李小大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大喝一声：“杀！” 一千铁甲骑兵跑动起来，逐渐提速，然后就如同山崩地裂一般向前碾压。 当李小大的铁甲骑兵和赵令文的轻骑兵交叉而过的时候，满清军队就没有站着的人了。 至于在野地里面尥蹶子跑的满清兵，能不能跑过赵令文的轻骑兵不知道，但是他们肯定跑不过，已经等候很久的辎重营的火枪。 第92章 自挂东南枝 鞭敲金蹬响、高唱凯歌还！ 李小大猎杀了阿林阿，赵令蕴干掉了安巴大。 赵令武率领中军两千铁甲骑兵、两千轻骑兵和两千火枪兵。 在已经演练了很久的蒙阴县和沂水县，截杀了阿克墩、白里克恩和阿纳乎赞。 一共消灭了阿巴泰一万多的机动兵力。 长清县守备大营，欢声一片。 各路兵马不但完成了战略目标，还缴获了大量的物资。 辎重营全体出动，老百姓也跟着去帮忙。 至于那些被满清人用小绳拴着的人口，一个人给发了五斤粮食，打发回家了。 李小大等人豪情万丈的回来缴令。对满清军队的第一仗，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满清军队也不过如此而已嘛！ “大帅！末将缴令！” “大帅！末将缴令！” 赵令武已经被他们自动的升级为大帅了，将军这个称呼明显配不上他们英明神武的大帅！ 赵令武点头微笑：“干的不错！至于奖赏，现在还没有。 你们各回各营，安抚好伤兵。这几天先不要加大训练量，继续蓄养马力。士兵们也要保护好体力。 咱们养精蓄锐，过几天，老子领你们干一把大的！” “末将遵令！” “末将遵令！” 骄兵悍将是无所畏惧的。 阿巴泰派出去打猎的各路兵马迟迟不见回归，阿巴泰不知所以，这都过去二十多天了，就是打了败仗，也不可能一个人都跑不回来啊！真是奇哉怪也！ 图格尔格也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这些派出去抢劫的兵马，都是战斗力很强的。 大明朝的军队想把他们全部都干掉，怎么可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 图格尔格说：“大将军，咱们把斥候都撒出去吧！” 这么干等着不是那么回事儿！他们是客场作战，消息不灵通，是他们最大的短板。 阿巴泰派人把探马游骑的统领叫来了。 “阿尔哈图！你的探马游骑呢！怎么一个都没回来！” 阿尔哈图哪里知道啊，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他的探马游骑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在大明朝的地面上，那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 阿巴泰说：“阿尔哈图，把你的探马游骑都放出去！你也出去！五天之内，我要知道是为什么！” “嗻！” 阿尔哈图带着他的两百名探马游骑出去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们对山东的地形根本就是一无所知，他们手里拿着的地图，也就是知道一个大其概。 他们离开了兖州城，无论是走官道，还是走野地，他们都无所遁形。 埋伏在沟沟叉叉处的长清县特种兵大队，轻易的就能把他们给干掉。 阿巴泰和图格尔格在等待了五天之后，又等待了两天。再也无法等待下去了。 他们知道他们派出去的兵马肯定是出意外了。 凶多吉少！ 这是阿巴泰和图格尔格同时产生的想法！ 阿巴泰大声喝道：“擂鼓！聚将！” 他要拿下兖州城，然后就往家跑。山东这个地方他以后不打算再来了。 “咚、咚、咚！” 聚将鼓响起。 满清军队的各路大将齐聚阿巴泰的中军大帐。 固山额真、梅勒章京、甲喇章京、牛录章京、牛录额南、参领、左领，在中军大帐里面站的满满的。 阿巴泰撒下了一把令箭！ “明日三更造饭！五更攻城！各路兵马不得殆懈！有违将令者，斩！攻城不利者，斩！ 第一个攻上兖州城头的，抬旗！第一个冲进兖州城的，抬旗！赏爵！连抢三天！” 我去！大帐内群情鼓舞！ 阿巴泰是努尔哈赤的七儿子，又是这次进攻大明的主帅，他许诺的奖赏是很确定的！ 对于低级将领来说，抬旗、赏爵那是巨大的荣耀。对于高级将领来说，连抢三天，那就意味着巨大的财富。 兖州城里可是有一位大明朝的亲王的！要是抢了他，那不得顺着后屁股沟子冒油啊！ “末将领命！” 第二天早上，满清军队天不亮就开始埋锅造饭。 五更时分，各路攻城的兵马已经准备妥当。 阿巴泰一声令下，攻城的兵马，第一梯队、第二梯队、第三梯队，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兖州城。 站在城头上的，鲁王府侍卫，下了城墙，飞一般的跑回了鲁王府。 “启禀王爷！大事不妙了！满清的军队开始攻城了！” 鲁王闻言吃了一惊。 鲁王世子骂道：“慌你娘了比啊！满清军队哪天不攻城！ 他们已经攻了一个月了，有什么稀奇！” 侍卫说道：“启禀世子爷，这次不同以往，满清军队同时向两个城门发起了进攻，而且来势凶猛，兵力众多！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意思。” 鲁王世子说道：“备马！本世子要亲自到城头上去看一看！” 鲁王说：“速去速回啊！” 鲁王害怕啊！ 襄王都七十多岁了，被张献忠给抓住了，都跪在地上管张献忠叫爷爷了，还是被张献忠给杀了。 福王更是被李自成给吃了，吃了啊！ 阿巴泰这次入关，已经杀了五个郡王了，乐陵郡王、阳信郡王、东原郡王、安丘郡王、滋阳郡王都被他给杀了。 鲁王能不害怕嘛！ 鲁王世子一路狂奔，上了城墙。 城外满清军队人山人海，攻城车、攻城锤都用上了，攻城的云梯上面也爬满了人。这就是路途遥远，不然，满清军队都可能把红夷大炮给拉来轰城。 任城卫都指挥使宋承宪站在鲁王世子身边，面色有些沉重，“世子爷，满清军队这次攻城，恐怕难以善了了！” 鲁王世子面色苍白：“宋指挥使，难道兖州城守不住了吗？” 宋承宪说：“难！世子爷，咱们兖州城里，有我们任城卫和王府护卫队，一共八千人马。而城外的满清军队不下十万人！即使是尽全力，不计伤亡，恐怕也只能再守住三两天了。” “那满城的青壮呢？” “青壮顶什么用，他们根本就不敢面对满清人。” 鲁王世子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鲁王府。 鲁王看着儿子的那个样子，就知道是要玩完了。 鲁王把他提前准备好的小麻绳拿了出来，准备自挂东南枝。 第93章 阵斩阿巴泰 满清军队的这次攻城，可谓是倾尽了全力。大有不打破兖州城，决不收兵的架势。 不但把鲁王府的爷俩吓得拿出了小麻绳，准备来个比翼双飞。 还把兖州城守城的官兵们也吓得起了异心。 几个官兵躲在城门处。 “大哥，咱们打开了城门，满清人真的会有重赏吗？” “应该会有！你没听说过以前的那个孔有德和尚可喜他们吗？我听说他们投降了满清，都被封王了！” “这我倒是听说过了。据说还有一个叫耿仲明的，他们在一起叫什么三顺王。” “是吧？大哥没骗你吧？满清的皇帝对投降的汉人挺重视的。咱们大明的皇帝什么时候给外人封过王爷啊？” “大哥，那咱们能封一个什么官啊？” “不知道，还没说妥呢！不过人家说了，一个小点的将军差不多。” “那咱们什么时候把城门打开啊？” “等说好了的。说好了，咱们晚上就把城门打开。” “噢！” 满清军队刚开始攻城不久，就有人被吓破了胆子。 太阳一点一点的升高了，明亮亮的阳光照耀大地。 阿巴泰和图格尔格站在中军大帐前面的了望台上。 看着自己的军队，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阿巴泰不安的心情有些放松了下来。只要抢完了兖州城他就跑。谁劝也不听。 赵令武也站在远处的一个了望台上面，手里拿着一个望远镜，在观看满清军队攻城。 望远镜是赵令武发明创造的，使用的是黄鼎良他爹，黄安泰从扬州送来的玻璃。 一个小箱子的玻璃，价值不菲，据黄鼎良说，他爹花了一万多两银子才买到了这么一小箱子。 是银子！银票不好使！人家不要。原因就是大明朝打输了松山战役，人家觉得大明朝要够呛了。 太阳越来越明亮了，赵令武站在了望台上，举起了一面红旗！列阵！ 左先锋大将李小大，右先锋大将赵令蕴，左军大将赵令文，右军大将王大虎。 步军先锋赵令寒，炮兵先锋营顾忠。 赵令武自带中军，赵令长为合后。 赵令武令旗前指！ “擂鼓！出击！” 咚、咚、咚！战鼓声声响彻天地！ 轰隆隆！万马奔腾！ 满清的哨兵大喊：“敌袭！敌袭！大明的官军来了！” 所有的人都抬起了头，看着远方。 光芒四射的太阳下，几十面火红的战旗高高飘扬，战旗上面一个斗大的“明”字，日月光照山河！ 无数的红色骑兵跃马扬刀，形成了一道红色的浪潮、铺天盖地的滚滚而来。 被阿巴泰劫掠来的大明的百姓，跪在地上，“嗷、嗷”痛哭！ “大明！大明！大明！” 兖州城头的士兵们欢呼雷动， “大明！大明！大明！” 阿巴泰很是懵逼，哪里来的这样的一支军队，他们以前居然没有发现！ 阿巴泰挥动令旗，他的传令兵开始鸣金收兵。 然而，前面正在擂鼓进攻，鼓声、锣声交错在一起，满清士兵一时间不知所措。 阿巴泰气急败坏，“停止攻城！列阵！列阵！” 阿巴泰的传令兵们也开始声嘶力竭的叫喊：“停止攻城！列阵！列阵！” “停止攻城！列阵！列阵！” 满清的士兵们也是训练有素的，在弄清楚了情况之后，立刻就开始集结队伍。 阿巴泰身边的白甲巴牙喇，开始着甲，左一层、右一层的往身上穿。 等他们着甲完毕，李小大和赵令蕴的铁甲骑兵已经提起了马速，两只箭头狠狠的撞进了满清军队的腰肋处。 赵令文和王大虎率领的轻骑兵，紧紧的护着李小大和赵令蕴的两翼，一起撞了进去。 李小大和赵令蕴是背着光，看得清清楚楚。 阿巴泰的白甲巴牙喇是迎着光，眯缝着眼睛，一时间找不到攻击的对象。 所有的铁甲骑兵都是一个模样，铁盔、铁甲，脸上戴着铁面具，青面獠牙，寒光闪闪，哪个都不像是软柿子。 铁甲骑兵先给他们来了两个手榴弹。“轰、轰”！ 距离近了，破甲锥就投出去了，“嗖、嗖、嗖”！ 再近点，连弩射出去了，“哒、哒、哒”！ 然后就是雪亮的长刀举起来了！ 铁甲骑兵和轻骑兵像一股钢铁洪流，从满清军队的中间冲杀了过去。 在滚滚的钢铁洪流面前，三层甲有个吊用，就是八层甲，也就只剩下盔甲了，里面的肉儿，估计够呛。 铁甲骑兵冲过去了，留下了一地的残肢断臂。 紧接着赵令寒的火枪兵就掩护着顾忠的火炮营到位了。 一百门小炮架起来了，“砰、砰、砰”！ 炮弹在满清军队中间炸开，哀嚎一片。 满清军队的将军挥舞着令旗，“冲上去！冲上去，靠近了火炮就不起作用了！” 满清军队凶性大发，不顾一切的向前冲。 “砰、砰、砰、砰、砰”！ 赵令寒的两千火枪兵，排着队，连开五枪。 然后就和火炮营向后撤。把赵令武的中军露出来了。 两千铁甲骑兵和两千轻骑兵排着整齐的队列，“轰、轰、轰”！向前冲。 满清的士兵们有些木然了。这仗怎么打？ 没有人管他们怎么打。 赵令武的中军继续向前。 这个时候，李小大和赵令蕴的铁甲骑兵已经调转过了马头，在赵令文和王大虎的轻骑兵掩护下，开始冲击满清军队的侧翼。 这种情况一般人受不了。然而，受不了的还有呢！ 兖州城里面的宋承宪和鲁王府的护卫队，看见了这样的便宜，哪能不出来捡啊！ 就连鲁王和他的儿子鲁王世子，听到了有人来救援兖州城的消息，都跑到城头上来了。 鲁王爷攥着拳头：“打呀！打呀！出去打呀！” 草它娘的，他们都把我吓毁了个基德的。 宋承宪下了城头，“兄弟们！列阵！出击！” 鲁王府的护卫队跑的快，他们人数少，也比卫所兵训练有数。 护卫队长打头，高喊一声：“兄弟们！冲啊！” 得势的狸猫赛猛虎，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一支军队战损超过了两成，想不乱都不可能。 满清的军队已经乱了，兵将分家了。 阿巴泰和图格尔格一见大势已去，这场仗没法打了。 撤吧！ 阿巴泰和图格尔格上了战马，奔着来时的路往回跑。 迎面却撞上了一支兵马。 当先一员大将，头戴金盔、身披金甲。火红的战缨像斗那么大，大红色的战袍，迎风飞舞。 胯下马、掌中刀！像一道霹雳闪电一般，就冲到了阿巴泰的马前，手中的长刀寒光一闪，手起刀落！就把阿巴泰斩落马下！ 王小虎、王狗子、李小三和赵子承，也是大红色的战袍，随风飘扬。 四个人胯下马、掌中刀，一齐抢上前来。 赵令武的护卫队，手榴弹、破甲锥、连弩，火枪一起上。 然后就簇拥着赵令武，冲出敌阵，扬长而去！ 第94章 劳苦功高 赵令武阵斩了阿巴泰，跃马扬鞭的跑回了本阵。 赵令长看见赵令武回来了、乐了，他终于有机会打仗了。因为他弟弟回来了，后面还带回来了一长串尾巴。 一直以来都是顺风顺水，耀武扬威的满清军队，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主帅被阵斩这样的事情。 所以，阿巴泰的护卫们在军队后撤的时候大意了。阿巴泰本人也大意了。结果，被赵令武给闪击成功了。 阿巴泰嘎了，他的护卫们也就完蛋了。 主帅阵亡了，他的护卫就不可能再活着了。 阿巴泰的护卫们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他们自己死了不要紧，关键是他们的家人也完蛋了。 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这是后来经常出现的词语，现在还没有这个惩罚。 因为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离宁古塔也不太远。他们的家人只会就地变成别人的奴隶。 “追上去！杀了他们！” 阿巴泰的护卫们暴怒！他们要泄愤，他们死也要出这口恶气！ 轰隆隆，马蹄声爆起，阿巴泰的三百名护卫追着赵令武的后屁股，来拼命了。 赵令长挥动令旗，后军四千名火枪兵组成的方阵，让开了一条通道，把赵令武和他的亲兵们放到了方阵的后面。 然后，赵令长再次挥动令旗，火枪兵方阵合拢。 “预备！” 第一排火枪兵蹲在了地上，蹲着打得准。 “放！” 枪声如同爆豆一般。 几轮射击之后，阿巴泰的护卫们求仁得仁，跟着他们的主子一起走了。 阿巴泰阵亡了，图格尔格作为副将就是满清军队当中最大的官了。 图格尔格也从一时的慌乱中反应过来了。 损失惨重的是阿巴泰率领的左翼军。 因为攻打兖州城是一个发大财的好机会，谁能先进城谁就可以发大财。谁后进城谁就只能捡点狗剩。 所以阿巴泰以权谋私，把他自己的兵马放在了前面，把图格尔格的兵马放在了后面。 图格尔格的兵马也受到了败兵的冲击，被迫后撤了将近十里地。 此时图格尔格的兵马已经列阵完毕，压住了阵脚。 图格尔格带领他的护卫回到了他的右翼军，在军中竖起了了望塔。 这样大规模的混战，谁加入进去谁倒霉，即使是最后获得了胜利，那也是惨胜。 图格尔格很冷静，他知道他打不起这样的战争。 他是客场作战，大明朝还有无数的军队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面。 一旦他们发现有机可乘，他们就会从无数个犄角旮旯里面冲出来，把他的军队给撕的粉碎。 就像从兖州城里面冲出来的那些士兵一样。 这些弱鸡被他们的铁甲骑兵给壮起了胆量。跟满清军队纠缠在一起，丝毫不落下风。 赵令武的铁甲骑兵和轻骑兵，收拢在一起，在战场上不急不许的反复扫荡，把阿巴泰的残兵败将都给赶到了图格尔格的身后。 赵令武挥动令旗，长清县的兵马再次结成了天下第一阵。和图格尔格的军阵，遥遥相望。 “起来！起来！都起来！” 赵令宗率领四千辎重兵赶到了战场，开始驱使那些被阿巴泰劫掠来的老百姓，起来干活。 打起鼓来、敲起锣，推着小车往长清县运送战利品。 宋承宪和鲁王府的护卫队长面面相觑，他们一点都没打算给咱们留啊！ 不过还行，赵令武的人只是把缴获的物资运走了。把满地的满清士兵都留给了宋承宪和鲁王府的护卫。 宋承宪和鲁王府的护卫队长，两眼放光！女真人的首级也值钱啊！这都是军功啊！ 快！割葫芦瓢！ 等等！宋承宪把鲁王府的护卫队长给拉住了。 “兄弟，等满清军队撤走了以后再弄。反正也没有人跟咱俩抢。” 鲁王府的护卫队长，瞅了瞅远处阵型严整的满清军队，尴尬的笑了笑，别把人家给惹急眼了，再回来打自己一顿。 赵令武的天下第一阵和图格尔格的天下不知道第几阵，远远的对峙着。 图格尔格长叹一声，“撤兵吧！” 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图格尔格的六万右翼军，带着阿巴泰左翼军的残兵败将，脱离了战场，踏上了回乡的路。 等到图格尔格的兵马走远了，赵令武也收兵回长清县了。 他现在的力量、还没强大到可以一战、就歼灭人家满清十万兵马的程度。 两支强大的军队都走了，兖州城下就成了宋承宪和鲁王府护卫队长欢乐的海洋。 割葫芦瓢、扒盔甲、扒衣裳、搜银子，捡死马回去吃肉。 好马不行，好马都让赵令宗给赶走了。 “吾儿百战功高！待为娘与吾儿卸甲！” “娘，你干什么呢？我这哪有甲？” 已经在军营换了便装的赵令武，回到家，就遇到了站在家门口等着他的张氏。 张氏哈哈大笑，“我这不是跟人家学的嘛！人家都说大将军在外面打了胜仗回家。当娘的都得表现、表现。” 赵小六和赵小七，头上戴着满脑袋的金银首饰，身上分别穿着水粉色和湖蓝色的绸缎衣裙，盈盈下拜（就是行礼)：“大妹妹、二妹妹，恭迎五哥还家！” 赵令武说：“你们两个把脑袋抬起来。” 赵小六和赵小七把脑袋抬起来了。 这家伙！这脸上画的！像两个小赖瓜似的，赵令武都看不出来她们俩原来的模样了。 “你们两个去把脸洗洗，小孩儿不大，画的花里胡哨的干什么。” 赵小六和赵小七觉得她们脸上画的挺好看的呀！不过，五哥让洗就洗吧，以后偷着画。 赵令长他们几个人的老婆孩子，收拾的利利索索的，行礼：“恭迎五叔！五叔百战、劳苦功高！” 几个小崽子还趴地上磕头。 那些宫女、嬷嬷也趴在地上，“恭迎大人凯旋回府！” 赵令武觉得自己可能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张氏说：“行了，都起来吧！乐呵乐呵就得了！” 对嘛！谁家过日子能这么过啊！天天见面就趴地上，谁能受得了。 第95章 邀功 北京大明皇宫勤政殿，辛苦劳累了一上午的崇祯皇帝，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之中，他飞过了高山、飞过了大河，翱翔在九天之上，俯瞰着满目疮痍的大明朝北方大地。 崇祯皇帝看了良久，喟叹道：“朕之过呀！” “皇上！皇上！大喜啊！” 王承恩手里拿着一份折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崇祯皇帝坐直了身体，“何喜之有？” 进来的这个人如果不是王承恩，崇祯皇帝就会扇他的大嘴巴子。 哪来的喜啊！ 李自成淹了开封，张献忠进了四川，满清的军队还在大明朝的大地上游荡，眼看着兖州城就保不住了，鲁王就要完蛋了！ 哪来的喜？ “皇上！山东兖州知府上的折子，说是满清军队在兖州城下被击败了。任城卫的兵马和鲁王府护卫斩获真女真首级两千多颗、蒙汉八旗的首级两万多颗！” 崇祯皇帝笑了，现在欺骗朕都不用好好的编一编故事了吗？ 王承恩“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前爬了几步。 只有他才知道眼前的这位年轻帝王，为了大明的江山是如何的呕心沥血。他很希望这个喜讯能安慰一下皇上那颗焦虑的心。 “皇上，这个消息是真的！是兖州知府使用了四百里加急送来的！送折子的人还说，满清人的首级已经从兖州府起运了，用不了多久就会送到京城里面来！” 哦！崇祯皇帝惊讶了！难道这是真的吗？ “王承恩，把折子拿来给朕！” “是！” 王承恩几下就爬到了崇祯皇帝的桌案前，双手把折子高高举起。 “皇上，您看！” 崇祯皇帝把折子拿过来，仔细的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再看了一遍。 这是真的！ “王承恩！” “在！” “你记得，兖州府运送首级的车队到了，朕！要亲自去看一看！” “是！” “哈、哈、哈、哈！” 崇祯皇帝站了起来，大笑不止，他自己都不记得他自己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真正的笑过了。 “老家伙，走！朕要去和皇后分享一下这个喜讯。” “哎！” 王承恩激动坏了，皇上很多年都没有这样的意气风发过了。 崇祯皇帝走在御花园里，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他觉得今天的天是那么的蓝，风是那么的轻，花园里的花朵真鲜艳。 虽然冬天没有什么花，但是小松树它是绿的呀！ 走着、走着，崇祯皇帝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儿。 “王承恩，你说那些满清人哪去了？” “打跑了啊！” “朕知道他们被兖州府的官兵给打跑了。问题是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这，老奴不知。” 崇祯皇帝笑了笑，“谅你也不知道。你去给锦衣卫骆养性传朕的口谕，让他派锦衣卫火速去查。有了确切消息，立刻报告给朕！” “是！老奴遵旨！” 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已经接到了兖州锦衣卫送回来的消息，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满清军队十二万人攻打兖州城，没打下来就已经是奇闻了。居然还被山东当地的官兵给反杀了！还斩首两万多！可能吗？ 但是这个消息是他的锦衣卫送回来的，可信度很高！ 那么那支官兵是哪里来的？这是一个问题！ 就在骆养性转摸摸的时候，王承恩来了。 “骆指挥使，咱家来传皇上口谕！” 骆养性立刻恭恭敬敬的站好。 “皇上口谕：锦衣卫立刻探查满清军队下落，一有消息，立即禀报！” 骆养性躬身行礼：“臣领旨！” 锦衣卫的效率还是相当的高，三天不到黑，消息就探查到了，满清军队过了临清，到达巨鹿一带了。 崇祯皇帝大喜！他现在已经彻底相信兖州府的消息是真实的了，不然满清军队不会跑这么快。 满清军队以前抢完了东西，都是不急不慢的往回走，从兖州府走到巨鹿，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走不到。 崇祯皇帝立刻下旨，命令驻扎在通州附近的二十万勤王兵马，立刻出发，堵截满清军队，趁他病、要他的命。打他一回落水狗。 皇上的旨意到了通州大营，没有人信！ 所有的人都认为皇上是被兖州的官员给骗了！ 但是皇上的圣旨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于是，这些将军们就先派出去一些探马打头阵，去侦查一下情况。 探马回来报告，满清军队未见异常！人家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顺便还打下了几个县城，把几个县城洗劫一空。 “你看！我就说皇上是被人家给骗了吧！” 说话的人好像是很有先见之明。 听话的人也有同感。“本将军也是这么认为的！” 一个敢出兵的将军都没有。 事实上，图格尔格也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虽然很可能打不过赵令武，但是，他很肯定，他能打的过这帮废物。打他们就是一个玩儿！ 图格尔格带着兵马，看似很悠闲、实则是很快速的往回走。 阿巴泰已经嘎掉了，他要尽快的把阿巴泰给带回辽东。不然就臭了个那啥的。 兖州府派往京城来报功的车队，一扭一扭的到了京城，立刻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想一想，两万多颗大地瓜，能装多少车？ 兖州府的车队直接到了兵部，兵部的人急眼了，别往地上卸啊！你都搁地上了，兵部以后还怎么办公啊！ 兵部郎中手里拿着一个记账本，“那辆车里面的是真鞑子？挑出来看看。” 真的鞑子首级很值钱，而且他们的首级和蒙汉旗兵的首级不一样，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 兖州来的车队在兵部检验完了，记上种类和数量，就拉到皇宫门前了。崇祯皇帝要看一下嘛！ 结果太多了，都堆在一起，不好看！ 是真不好看，崇祯皇帝瞅了一眼，差点就吐出来了。 王承恩赶紧挥手：“拉走吧！找一个稳妥的地方给处理好！” 兖州府的事情是真实的，满清军队确实是吃了败仗，遭受了很大的打击。损失惨重。 但是，那也没有人敢出兵去较量一下子。 崇祯皇帝对这些人很是失望，于是，对兖州府的地方官员和守城将军的奖赏，很快就下来了。 第96章 生产自救 满清人被打跑了，老刘头儿就可以回家了。 老刘头儿挑着担子，老刘头儿的大儿子刘知贵拉着板车，板车上面装着他们家的锅碗瓢盆和一堆破烂。 破烂的当中坐着老刘太太，老刘太太的怀里抱着她的大孙子。 至于刘知贵的媳妇儿，已经失去了坐板车的资格了，她只能在地上跟着走，因为她已经把月子给坐完了。 老刘头儿他们一家很幸运，他们到了家，发现他们家的小破院子还在，三间土坯房子也是好好的。 这就好、这就好，好赖不济自己还有一个可以容身的家啊！ “他娘，老大媳妇儿，快点收拾家！赶紧把炕烧一烧！” “哎！” 老刘太太和刘知贵媳妇儿答应的声音很响亮，她们这些天挤在别人家的小柴禾房子里面，可不好受。 婆媳两个扫炕、抹桌子，收拾屋子。老刘头儿就带着儿子劈柴禾、扫院子。 一顿把火忙活完了，一家人终于美美的躺在自己家的炕上了。 老刘头儿到家的第二天，天空就飘起了雪花，随后就是鹅毛大雪在漫天的飞舞。 “唉！” 老刘头儿把碗里的一口热粥倒进了肚子里面，幸福的叹了口气，活着的感觉真好，特别是还有一个温暖的家。 老刘头儿觉得活着真好，蒙阴县、新泰县、莱芜县、沂水县和东阿县、平阴县等地的老百姓就觉得活着真难！ 他们的房子被烧了、粮食被抢了，县令什么的也被人家给杀了，没有人管他们了。 他们趴在临时搭建的小窝棚里面，艰难的抬起头，望着外面在狂风中瞎基德飞的雪花，忍不住心中的哀伤。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他们又想起了曾经的他。 “嘡、嘡、嘡！” “各家各户都听好了哈！我们长清县守备大人来救你们了！ 都把粮食口袋拿好了，现在开始放粮食了！ 一个人一大瓢，就是五斤粮食，大人小孩儿都有份哈！” 阳光普照大地，下雪天也是会出太阳的。 新泰县的老百姓们，身上裹着破棉袄，手里面拿着粮食口袋，围着魏老三。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认识魏老三。 因为赵令武截杀满清军队，把他们救下来的时候，就是魏老三给他们发的粮食，把他们给打发回家的。 “官爷，您老人家说说，咱们大人他以后还会管我们吗？” 魏老三说：“会！咱们大人说了，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活着。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了，大人就会派人来，带领你们种地，种高产的作物，一亩地能打两千斤粮食的那种。以后你们都会过上好日子的。” “官爷，是像你们长清县老百姓、过的那样的好日子吗？” “当然了！不过，前提是朝廷让我们大人管你们，我们大人才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你们要是像以前一样归别人管了，我们大人就没法管了。” “不会吧？我们不都是被大人给救下来的吗？” “怎么不会！朝廷要是给你们派来了新的县令呢？你们怎么办？” 是呀！我们怎么办？朝廷不怎么滴啊！派来的肯定都是贪官啊！ “唉！” 老百姓们叹气，要是这些贪官都他娘的死了就好了。自己就归赵大人管了。 魏老三带着一个长长的牛车队，在新泰县救济灾民。 像魏老三这样的车队很多，他们赶着装满了粮食的牛车，冒着风雪，奔走在平阴县和莱芜县的大地上。 长清县周边几个县的老百姓，都得到了赵令武的救济。他们都很希望自己可以像长清县的老百姓一样，归赵令武管。 崇祯皇帝和他的大臣们，还有山东的各级地方官府，根本就没想起来这些遭了兵灾的老百姓。或者他们就是故意的把这些老百姓给遗忘了。 “此饥氓，徐自定耳！” 这些草民不用管，他们自己慢慢的就活过来了。 不过，崇祯皇帝倒是没忘了他的那些有功之臣。 兖州府的功劳已经验明真实了，崇祯皇帝就下了圣旨。 腊月二十三，小年的这一天，宣旨太监就带着圣旨，到了兖州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兖州知府高德衡！任城卫指挥使宋承宪！…………” 原来的兖州知府高德衡直接就坐上了火箭，成了山东巡抚，调到了济南府去上任了。 原来的任城卫指挥使宋承宪现在变成了临清总兵，由原来的三品将军越级成了正二品的大将军。 不过，因为原来的临清总兵刘源清，在抵抗阿巴泰的时候，全军覆没了。 所以，宋承宪把原来的任城卫的兵马都给带走了。 鲁王府的护卫队长，他其实是鲁王府三卫的指挥使，是鲁王的属官，祖传八代的世袭官职，跟鲁王府同生同灭。 所以他不可能调走，也不可能升官，他得到的赏赐是一万两白银。这是崇祯皇帝不知道从哪里好不容易抠出来的。 兖州府的军、政大员和鲁王府的赏赐下来了，就为这次的大功定了调子，坐实称了。 于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济南卫指挥使说他派兵救援兖州城了。 藤县防御千户所，说他的兵马参与救援兖州城了。 青州卫指挥使说他派了全部主力，四千兵马到达了战场。 远在登州的登州总兵说他们是野战部队，他们是第一个到达战场的。 德州卫指挥使…………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强烈的要分这一杯羹。 这就是他们不知道阿巴泰被阵斩了，他们要是知道了，他们都得说阿巴泰是被他们大家伙、扯着胳膊腿儿给薅死的。 这次立功的人很多，上报的参与救援兖州城的官兵达到了二十一万人，这是把整个山东的兵额都给用上了。 新任山东巡抚高德衡把立功名单上报给了朝廷。 朝廷把这份名单交给了兵部。 兵部认为这很合乎情理。满清的军队是那么好打的嘛！ 两倍的兵力，二比一能打败满清的军队，那都是侥天之幸了。 至于有人造谣说满清军队是被一个县的官兵给打败的，那纯粹就是他娘的放屁！ 扯犊子你也得挑一个好犊子扯吧！ 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个谣就是赵令武自己造的！ 你一个小县城的守备，是他娘的想升官想疯了吧！ 你想升官，你花银子买啊！你原来的官不就是买的嘛！怎么？你们家的银子花光了？ 这场需要扯皮很久的报功运动跟赵令武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赵令武就知道，他要是敢争这个大功劳，从朝廷到地方，所有的人就会合起伙来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他现在还没有那么强大，不过，寒冬总是会过去的，春天总是会来临的。 当新的一年春天来临的时候，赵令武带着长清县和蒙阴县、平阴县等八个县，开始了生产自救运动。 第97章 试探 五月份的山东长清县，田野里面绿油油的一片。 微风吹来，绿浪翻滚，不停的涌向远方。 小山上和大道边，到处都盛开着各种颜色的小花朵。 如果不是大田里面的农家肥有味儿，这里就是一片鸟语花香。 “这里是一个好地方啊！” 邢世杰骑在他的骡子上面，情不自禁的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这里绿树成荫、沟渠清澈，庄稼茁壮成长的景象，和他一路上所看到的荒野处处，流民遍地的景象相比，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邢世杰的师爷手里摇着一把小扇子，“大人，看起来您这次是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啊！不枉您等待了好几年！” 县令大人掌管这样一个富的流油的县城，自然是会捞的盆满钵满的。 他这个师爷跟着也就是、大河有水小河满，小钱钱如同流水一般的“哗、啦、啦”的了。 邢世杰哈哈大笑，“本官早就听闻山东有一个特别富裕的地方了！可笑京城的那些人孤陋寡闻，有眼无珠，白白的便宜了本大人！” 邢世杰是崇祯六年的进士，一直在京城里面等待外放派官。 北方的县令不好当，他就不肯花银子去走动。 南方富裕的地方呢，价钱太高，他的银子不是很富裕，关系也不硬，轮不到他，所以他就在京城里面蹉跎了好几年。 这次满清军队入关，在河南和河北，打下了十几个县城和府城，造成了大量的地方官员空缺。 很多等待派官的人都走了，邢世杰没动心，他想再等等看看。 没想到他的一个同年，给他送来了一个好消息。 说是山东济南府长清县的县令失踪好几年了。 吏部已经把那个县令当做失踪人口给免职了。 他的同年让他去活动一下这个官职。说是价钱很便宜，只要一千两银子。 头几年这个官职还得三千两银子，现在不但没涨价，反而还降价了，多好！ 而且据可靠消息说，这个长清县很富裕。 邢世杰听了这个话，觉得确实是可以，一千两银子就是赔了，也赔不了多少，而且山东属实是比河南、河北要好一些。 邢世杰花了点银子到吏部一活动，嗨！这个事情还真就成了！ 实际上就是山东这次的大封赏结束了，各个方面都开始沉淀下来了。 于是，关于这次战争的真相就逐渐的浮出水面了。 长清县令这个官职就是朝廷大佬们抛出来，到长清县来打探虚实的。 邢世杰作为一个局外人，他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邢世杰进了长清县地界，一路上走的那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 离长清县城越近，他的心里就越欢喜，富啊！富得流油啊！ 官道上面的马车、牛车，一辆连着一辆，拉车的马和牛，都是膘肥体壮的。 路上行走的老百姓，衣着整洁，脸上红噗噗的。 这是吃了多少粮食啊！邢世杰都有些心疼了。 邢世杰带着他的师爷和两个随从，到了长清县城门前。 城门官把他给拦住了，“站住！干什么的？” 邢世杰的随从上前骂道：“狗东西！睁大了你的狗眼看看！这是新上任的知县大老爷！” 城门官说道：“去你娘了一的！你他娘的再敢胡说八道，老子揍死你！” 呀！小样儿啊！胆子不小啊！ 邢世杰的随从准备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邢世杰的师爷走上前来，说道：“这位守城门的小哥，这位大人确实是新上任的县令大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告诉你们，我们长清县的县令大人，这个时候还在县衙里面瘫痪呢！” “咳！” 邢世杰从骡子上面下来了。 “本官就是来接替他的职位的。” “口说无凭！你的官凭拿出来看看，还有你的告身，都拿出来！” 邢世杰忍着怒气，把他的官凭和告身都拿出来了。 城门官拿在手里看了看，“你这个不太像啊？我们县令大人瘫痪这么多年，他的官凭还是依然坚挺。你的这个怎么软了吧唧的？” 草你娘的！ 邢世杰饶是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此时也忍不住要骂娘。这不就是没事儿在刁难自己嘛！ 这个狗日的胆子也太大了，连县令大人都敢拦住不让进城。 不过，且先忍他一时，等办完了交接，正式上任了，再打死他个狗日的不迟！ “这位小兄弟，待本官进了县衙，此事便知分晓！” “这可是你说的哈！你们要是骗子，别说老子不客气！” 邢世杰暗暗的吐出了一口气，这口气差点憋死他。 城门官带着邢世杰一行人到了县衙门口。 城门官对魏老三说：“魏老三！他说他是你爹！” 他说他是县令，就是老百姓的父母官，就是魏老三这个衙役头子的爹，没说错！ 魏老三怒火万丈，举起手里的棍子就要揍邢世杰，邢世杰气的不行，他说我是你爹，我又没说！ “且慢！” 邢世杰阻止了魏老三的暴力行为。 “把本官的官服拿出来！” 不来点真格的是不行了。 邢世杰穿上了官服，很有派！ 邢世杰对魏老三说道：“你可看好了！这里是本官的官凭和告身！” 魏老三笑了笑：“人家这上面的小鸟都是一个黄鹂鸣翠柳，你的这个鸟，腿怎么这么长？还有一只腿是勾勾的。” 邢世杰运气，“本官是正六品的县令，这是鹭鸶！鹭鸶！” 魏老三哈哈一笑，不好再刁难他。 “你跟我来吧，我们大人不良于行，现在正在后衙等着你呢！” 邢世杰再次运气，合算这是早就知道我是县令了，故意整我的！你哪来的胆子呢！ 邢世杰跟着魏老三到了后衙，然后就看见了瘫痪好几年的李传缙。 李传缙手里拿着一本书，站在那里，看见邢世杰进来了，李传缙就笑了。 “邢兄，一向可好！” 邢世杰大惊：“李兄！怎么是你？” 李传缙和邢世杰同是进士出身，还都在京城等待派官，两个人以前有过交集。 “李兄，朝廷以为你失踪了，把你给免职了。所以派我来做长清县的县令。李兄勿怪！” 李传缙走了两步，说道：“我不是失踪了，我是瘫痪了。走不了路了。” 邢世杰仔细的看了看李传缙的表情。 然后就和李传缙一起，做起了难兄难弟。 第98章 赵子涵进京 长清县新任县令邢世杰，很幸运的住进了长清县县衙的后宅。 每日里和前任县令李传缙，吟诗作对，读书品茗，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小日子过得很惬意。 之所以说邢世杰很幸运，是因为新泰县和平阴县那些县的县令很不幸。 平阴县的县令一路从京城走来，沿途见惯了荒山野岭，和几十里地无人烟的情景。 到了平阴县，他陡然见到了平阴县的十几万亩小麦田，顿时心生喜悦。 他想要估计一下今年小麦的产量问题，结果被护青队的巡逻队员，当做是来偷粮食的，给戳翻了。 新泰县的县令也差不多，他是看到了万亩良田，诗兴大发。 “啊！” 护青队的巡逻队员问他：“你在这里啊啊啥？一惊一乍的，你想干什么？” 新泰县的县令背着小手，很有威严的说道：“本官是新上任的新泰县令！” 他以为这些村民会纳头便拜，结果，这些人一拥而上，把他给摁倒了，拿锄头刨他。 “我们新泰县的县令大人已经为国捐躯了！你竟然还敢冒充他！” 蒙阴县的县令比头两位稍微强了点，他成功的进入了蒙阴县的县城，结果却被一群流民假扮的衙役给薅住了。 他们说：“打他！” 平阴县和新泰县这些县都没有县令，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很凄凉。 他们的日子过得、是不是真的很凄凉不知道。 但是长清县守备将军府的水师校尉，郑满秋的日子过得是真凄凉。 去年的那场大仗，骑兵和步兵都立功了，各个军营的主将都被提升为武勇将军了。士兵们也都得到了一大笔赏赐。 只有他的水师没派上用场，所以，他仍然还是一个校尉！ 春天来了，黄河开化了，郑满秋踌躇满志的带领他的船队出发了，他要在黄河上大干一场！ 结果，毛也莫得！ 李自成三打开封，分封在开封的周王朱恭枵，拿出来白银五十二万两。 “买米麦，日夜造饭屑面。”犒劳守城的士兵。 并且悬赏：出城砍回来闯贼一颗首级，赏一个五十两的大元宝。在城头射死一个贼人，赏三十两银子。射伤一个或者是用砖石打伤一个，赏十两银子。 重赏之下，人人踊跃守城，还有许多人自恃勇力，出城去骚扰贼兵。致使李自成久攻开封不下。 官军为了打退李自成，在朱家寨掘开了黄河堤坝，想要水淹李自成。 李自成率领部下转移到了高处，反而在马家口掘开了黄河堤坝，水了淹开封城。 开封城里面将近四十万人口，最后只有两万多人逃得了性命。 这一场人为的大洪水，把开封城以下的黄河两岸，冲成了方圆将近一百里的一片荒滩。连个活物都没有了。 郑满秋再去能得着什么？ 郑满秋很萧瑟的站在赵令武的面前，“大帅！末将无能！” 赵令武说：“嘎哈？你要辞职啊？” 郑满秋：“……” 赵令武派人把黄鼎良给找回来了，这个家伙现在只要闲着了，就跑去看人家骑兵训练，说是能壮阳。 “老黄，我让你爹给我找几个能管家的人，他什么时候能把人给送来啊？” 黄鼎良说：“报告大人！他们已经在路上了。估计用不了三五天的时间，他们就能到达咱们长清县了。” 赵令武对郑满秋说：“老郑，你先回去休息，等老黄他们家的人到了，你用船、走运河，把他们送到京城去。” “是！” 郑满秋有活干了，就高高兴兴的回船上去了。 过了三天，黄鼎良家运送物资的船队就到了长清县。是黄鼎良他爹亲自带的队。 黄安泰见到了赵令武，老家伙的态度十分恭敬：“老朽拜见大帅！” 赵令武没想到黄安泰会亲自来，很惊讶，“哎呀！老黄！你怎么亲自来了呢？ 小黄，你怎么没告诉我一声，说你爹来了呢？要不然我是不是就能到码头上去接一下。” 赵令武很给黄安泰这个扬州大财主的面子。黄安泰在给赵令武提供物资这方面，真的是不遗余力。 黄安泰连道：“不敢当，不敢当！” 黄安泰已经知道了赵令武那一场大战的详细情况。 他还顺道去军营参观了一下、李小大和赵令蕴他们那些兵马的训练。 他对赵令武的信心爆棚了。 他越看好赵令武的前景，他就对赵令武越恭敬。 黄安泰说：“大帅，您忙您的。不用管老朽。老朽在这里小住几日，就返回扬州了。” 赵令武说：“行！” 他确实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就是不忙，他也不会陪一个老头子可那溜达。 大厅里面的人都退下去了，一个小崽子就跑来了。 “侄儿拜见五叔！五叔！侄儿等这一天，等的好久了！” 这个小崽子是赵令武他大伯的三孙子，名字叫做赵子涵，今年十一岁了。说起话来拿腔拿调的，都是跟说书的人学的。 “赵子涵，你过来。” 赵子涵过来了。 “立正！” 赵子涵立正了。 “赵子涵，我跟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报告五叔！记住了！我是到京城去寻亲避难的。孟玉通是我远房的表舅，他爹叫孟庆恩，…………” 赵令武点点头，小家伙记性还挺好。 “子涵，你这几天和你的管家、厨娘，还有下人们都熟悉一下。 另外还有你令礼叔带的五十名护卫，你也熟悉一下。 过几天准备好了，你们就出发吧！” “是！五叔你就放心吧！你侄儿我办事稳妥的很！” 过了几天，赵令武选了一个好日子。 赵子涵就带着两个管家、十个下人，还有五十名护卫，蹬上了郑满秋的大船。 赵子涵他爷爷和他爹都站在码头上送他，并且频频挥手，这个倒霉孩子，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大管家黄忠站在赵子涵的身边：“少爷，您进船舱坐着吧，咱们马上就要开船了。” 赵子涵冲着赵世继挥挥手：“爷爷！你等着我给你挣一个大功劳回来哈！” 第99章 宣武门 郑满秋这次送赵子涵进京，只带了二十艘大船。船队到了黄河和运河的交汇处，就遇到了漕运的船队。 二、三百条漕运船一艘连着一艘。船上的漕运官兵手里拿着长枪、长刀，站在船头。谁敢插队就让谁灭亡。 郑满秋肯定不敢插队，他只能带着船队在河口等待。 等了两天，漕运的船只才过完。郑满秋这才带着自己家的二十条船，跟在漕运船队的后面晃悠。 船队进了运河，赵子涵就兴奋了。他第一次出远门居然就能到京城去了！ 哈哈哈！他得大笑三声，托祖宗洪福保佑啊！他赵子涵小小年级，居然都进京城了！就问谁能想到吧！ 管家老黄站在赵子涵的身边，看见赵子涵又蹦又跳的，止不住的担心，“少爷，你在船头上别又蹦又跳的啊！万一掉到水里面了，可怎么办呐！” 在运河上行船，虽然没有在海上航行的危险大，但是遇到起风的时候，和水道狭窄、船队拥挤的时候，也不是就一点危险都没有。 赵子涵笑嘻嘻的说道：“没事儿！你放心吧！我会游泳，我的水性好的很呐！” 赵子涵在家里的时候，经常和他的那些般大般的堂兄弟们，偷着到长清县的码头那里去游泳。虽然经常被抓住揍一顿，但是他的水性确实是很不错的。 管家老黄劝不动赵子涵，就只好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襟。 和他们在一条船上的郑满秋，不去劝赵子涵。掉下去就掉下去呗，多大点事儿！他要是掉下去了，自己把他捞上来，还立功了呢！ 对郑满秋这样常年在外面跑船的人来说，运河就是小意思。 再说运河从山东到通州这一段水道，大部分的地方，水深也就是在两米左右，有的地方才半米深。掉下去了，自己站起来就完了呗！ 赵子涵和郑满秋都没当回事儿，老黄却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 老黄只是黄鼎良他们家的一个下人，黄鼎良已经严厉的叮嘱过他了，他敢大意嘛！ 船队到了通州，老黄的心才算是放进了肚子里面。 郑满秋找到一个小码头，泊好船，把船上的马车、行李和一些短时间能用的上的东西都给卸下来了。 然后安排好人手看守船只，自己跟着赵子涵他们一起进京。 四辆大马车拉着赵子涵和管家、厨娘，以及物资。跟着赵令礼的护卫队走。 赵令礼带来的护卫分成了两拨，一拨是赵令礼带着二十个护卫在前面开路。 另一拨是剩下的人和郑满秋带的人在后面压阵。 通州到京城没有多远，大约三四十里地。马车走了不到两个时辰，就看见了高大雄壮的北京城。 卧槽！这就是京城啊！牛逼！ 赵子涵从马车里面跳出来，把他的路引和其他的凭证都拿出来了。交给把守城门的官兵检验。 北京城的城门检查还是很严格的，这是为了防备满清的奸细混进城里，给满清军队做内应。这是满清人经常使用的办法。 赵子涵拿的是官方的身份，赵令礼他们也都是真的官兵。没有什么问题。 马车进了京城，赵子涵说：“令礼叔，我等下一步应当如何？” 赵令礼笑了，这孩子说话是真的能拽文。 赵令礼说：“下一步咱们找客栈。” 北京城里面的客栈多的是，他们经常接待外地进京的官员和大商人，像赵令礼他们这样几辆马车，几十个随从的都是小意思。 赵令礼他们这些护卫，都是以前跟着赵令武来过京城的。对北京城的大街小巷很熟悉。 赵令礼找好了客栈，把马车和人员都安顿好了，就带着赵子涵上街了。他要找一个牙行，买一个宅院。 大明朝的北方太乱了，又是闹饥荒又是打仗的，南方进京官员的家眷，和南方来的商人跑回老家的很多。 北京城里面的勋贵世家的家眷和有钱人，也有很多人都跑到南方去了。 这就导致北京城的人口锐减，空闲的宅院很多。赵令礼和赵子涵很容易的就在宣武门里面，买到了一个宅院。 宅院不是很大，两进的院子，有十二间房子。 宅院小是小了一点，但是住个五六十个人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赵子涵手里拿着房契，心里美滋滋，脸上乐开了花。 房契写的是他的名字，他现在是在京城有房产的人了！ “令礼叔，咱们以后就在京城住了，是不是？” “是！” “那咱们是不是应该找人把院子收拾一下啊？” “咱们家不是有下人嘛！” 对哈！赵子涵都忘了这个茬了，他以前虽然经常挨揍，但是他现在是少爷了！ 赵子涵紧紧的捂着怀里的房契，和赵令礼回到了客栈。 赵子涵把老黄叫到了一边，把房契拿了出来。 “老黄，这是我的房契，你给我收好了，别丢了哈！” 那能丢嘛！老黄就是干这个活的。 “少爷你就放心吧！东西交给我了，保证保管的妥妥的！” 赵子涵在客栈里面住了下来，每天都和赵令礼、郑满秋出去逛街。 老黄就每天带着下人们去打扫宅院。 过了几天，宅院收拾好了，赵子涵和赵令礼他们就搬到了自己的院子。 郑满秋把泊在通州的船上的物资，都运到了京城的宅院。 “赵令礼，我走了哈！你们在这里多加些小心。” 赵令礼点点头：“老郑，你也多保重！” 郑满秋笑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来了。” 郑满秋告别了赵令礼，回到了通州。 然后就带着他的二十条船顺着运河，又进了黄河，回到了长清县城。 “大人，末将回来了！” 赵令武招招手：“老郑，过来坐！说说情况！” “报告大人，赵令礼已经在内城宣武门靠近城门的位置，买下了一个宅院，安顿下来了。 另外，在外城靠近永定门和右安门的附近，买下了二十个普通的房子。” 赵令武点了点头，“很好，任务完成的不错。 老郑，你休息几天，然后就开始往那边送人吧！” “是！末将遵令！” 郑满秋在往京城送人送物资的时候，赵子涵和赵令礼也没闲着。 第100章 欲问鼎 李自成很迷信，当他站在西安的城头，俯瞰三秦大地的时候，他的迷信快要达到了顶峰。不迷信不行啊！ 崇祯十三年九月，李自成从大巴山里面出来，进入河南。 那个时候他的部下还不到一千个人。 现在呢？才崇祯十六年十月末，他就占领了西安，拥有马兵六十万，步兵四十万。 短短三年呐！要说没有天命，李自成是不信的。 特别是他在潼关一战，击败了孙传庭，还在渭南杀掉了孙传庭，要说不是老天爷帮着他，谁能相信？ 孙传庭曾经担任过陕西巡抚，他把李自成打得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有好几次，李自成都想自杀了。 李自成的部下听说孙传庭来了，都不用打，吓得哇哇大哭，连夜就都偷摸的跑了。 “部中多相对涕泣，且有相率亡去者” 李自成现在信心爆棚，他想糊一把大的。于是就偷摸的向老天爷祈祷：“某日晴朗，则天与我矣！” 他想在崇祯十七年元旦（农历正月初一)这天登基当皇帝。 结果，这一天的天气却不怎么滴！ 早晨开始就有凛冽的北风呼啸而来。天空阴沉沉的，看不见一丝阳光，鹅毛大雪一直下，老百姓都躲在家里面猫着。 李自成很为难，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觉得不太吉利，想要取消当天的登基仪式。 结果有投降过来的马屁精，给他献上了一副对联：风云聚会保真主，日月无光灭明朝。 李自成又高兴了，决定仪式照常举行。不过，他没称帝。 崇祯十七年正月初一，李自成在西安建国，国号“大顺”，年号“永昌”。 李自成改名叫李自晟，称顺王。 傻了吧唧的，名字那是能随便改的嘛！说不定他的名字在老天爷那里都是有登记的。改完名字了，老天爷找不着他了，换别人了。 李自成还给他的祖宗上谥号，以他的远祖李继迁为“太祖”。 册封高氏为皇后，陈氏为贵妃。 设内阁，六政府（就是六部），恢复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封赏功臣。 设立地方官府，改省为州，把天下分为十二个州，每个州设节度使。 经济方面，“三年不征”，所需钱粮，靠敲诈勒索官僚豪绅，“追赃助饷”。 李自成自己造钱，整顿军纪，下一步就准备进北京，问问崇祯皇帝家的鼎多沉。 李自成在西安建国，天下震动。 不过，这种震动没波及到长清县，因为赵令武根本就不尿他那一壶。 就在李自成攻打西安，夺取关中的时候。山东长清县的丰收季节到了。 赵令武和他爹赵世昌走在长清县的田野上。 成片的庄稼，连天连地，一直铺向了天尽头。 田地里面，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雪亮的镰刀映射着太阳光，好像是波光粼粼的海洋。 割麦子的、割豆子的，打捆的、挑担的，挥汗如雨。 “今年又是一个好收成啊！” 赵世昌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资深农民，对丰收有着火一样的热情。 赵世昌说：“小五，咱们明年再多种一些地吧。到咱们长清县来讨生活的老百姓越来越多了。 咱们长清县，现在已经有四十多万人口了。我估计明年还得多。” 山东连年遭灾，今年山东沿海地区，又遭受了据说是几十年不遇的大风潮。 导致宁海州、登州、莱州、平度州一带的老百姓，都背着行李，推着小车，拖老带幼的出来讨饭了。 如果没有长清县收留他们，他们就会南下、或者是北上，结局肯定是不太好。 赵令武说：“爹，种地的事情你负责吧。缺什么、少什么你就跟我说。我那里有一些淘汰下来的大牲口，你要用就用。” 赵令武和满清一战，缴获无数，这其中不但有满清人的两万多匹战马，还有满清军队从河北、河南以及临清府和东昌府，掠夺来的大量的牛、马、骡子和金、银、粮食。 赵令武现在物资充足，缺的是人口。四十多万老百姓，抽出来五万青壮，已经是极限了。 这还是因为流民当中没有几个老弱病残，不然正常的人口，四十万的基数，抽出来五万青壮，社会就瘫痪了。 这也就是老刘头儿为什么会成为老刘头儿的原因。因为流民当中，四十岁以上的，很稀少。 “大帅好！老爷子好！” “大帅好！老爷子好！” 正在地里面干活的李小大，挥舞着镰刀，“欻、欻、欻！”的割倒了一片麦子。 抬头就看见了赵令武和赵世昌。赶紧打招呼问好。 他旁边的将士们也看见了赵令武和赵世昌，纷纷举起手，问好。 秋收的季节，除了军营里面的留守部队，剩下的士兵全部都冲到了劳动第一线。 赵令宗带着他的辎重兵赶着牛车、马车和骡车，行走在田间地头，帮着往回运送割下来的麦子和豆子。 这些东西运回去，还要晾晒、打场。 “令武！四叔！” 赵令宗赶着马车，离得远远的，向赵令武和赵世昌打招呼。 赵令武挥挥手，示意自己不耽误他们干活。 连续二十多天的辛苦劳动，长清县三百多万亩庄稼，颗粒归仓了。 “嘡、嘡、嘡！” 各个村的村长们，又开始敲起了欢快的小锣。 “分粮食了！分粮食了哈！” “发票了！发票了哈！” 什么东西都要票，布票、棉花票、食盐票、肉票、鸡蛋票。 战时供给制，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一个不太好的记忆。但是对这里的老百姓和流民们来说， 这里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桃源世界。 第101章 郑满秋要去投降 秋收过后，长清县的老百姓，就在村长们的带领下，开始挖沟、修渠，为明年开春的种地做准备。 新来的流民们就利用闲暇时间，给自己家盖一个土坯房子，再修建一个小院子。他们相信自己家的日子，一定会一点点的好起来的。 士兵们也归营了，开始恢复正常的军事训练了。 铁甲骑兵们在校军场上，排着整齐的队列“咵、咵、咵！”的向前冲锋。 一道红色的火焰在大地上奔腾、跳跃。 轻骑兵们就按照建制，跃马扬刀的演练分兵、合击和两翼包抄。喊杀声“嗷、嗷”的震天动地。 火枪兵们则排列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在指挥官令旗的指挥下，火枪声“砰、砰、砰！”的，不绝于耳，如同爆豆一般密集。 满清的骑兵对上他们，绝对讨不到好处。这一点，赵令武还是很有信心的。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历史上曾经有过这样的战例。 在校军场的一个角落里面，还有一支队伍在训练。说是角落好像也不太对，它就是一个单独的训练场。是水师营在陆地上的军营。 郑满秋的水师营，拥有大大小小的船只二百多条，水手一千两百多个，护卫的士兵八百多名。 现在冬天快要到了，黄河又要上冻了。郑满秋就又失业了。 郑满秋站在自己军营的门口，眼睛望着远处奔腾跳跃的火焰，耳朵里面听着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和“砰、砰、砰”的枪声。 他有些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郑满秋的四弟走过来，捅咕了他一下：“三哥，你怎么了？咱们不训练了？” 郑满秋回过了神，说道：“老四，你领着兄弟们训练吧。我去找大帅去！” 郑满秋把战马拉过来，也不备马鞍子，直接翻身跨上了战马，骑着光马，就跑去赵令武的中军大营，去找赵令武。 “报告大帅！末将郑满秋求见！” 赵令武正在大帐里面坐着画地图，也没抬头，说：“进来吧！” 郑满秋进了大帐，到了赵令武的面前，抱拳行礼，“报告大帅！末将要参加训练！” 赵令武闻言，抬起头，看了郑满秋一眼，“你不是一直都在训练嘛？” 郑满秋说：“大帅，末将想跟着特种兵营一起训练！” “为什么？” “末将想去投靠李自成。” 郑满秋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往京城里面送人员、送物资。他对赵令武这么部署的原因，还是有些了解的。 赵令武笑了，老郑还是很有想法的。 赵令武知道郑满秋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是为了什么。 郑满秋跟着赵令武不是为了求财，也不是想当什么水军大都督。他是想要把他大哥和二哥给救回来。他在别人那里，看不着希望。 赵令武说：“我给你写个手令，你挑选一些人，跟着你一起去训练。等你走的时候，我让特种兵营，给你装备一些保命的家伙事儿。” 郑满秋拱手：“末将多谢大帅成全！” 过完了春节，郑满秋把他四弟留下来带水师营，他自己带领五十名参加过特种兵训练的水师营官兵，踏上了去投奔李自成的路。 “大帅！末将走了！” 他要去远方寻找未来。 赵令武笑笑：“老郑！把小命保护好，在北京城等着我！” 郑满秋举起右拳，捶了捶自己的胸膛， “末将一定会活到大帅进京的那一天的！” 郑满秋走了。是从结了冰的黄河上面，打出溜滑走的。 郑满秋带着他的兄弟们过了清平县，到了临清府，过了临清府，直奔昌平县。 大家伙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又累又饿，还冻得嘚了呵的。 一个士兵指着前方不远的一个小破庙，说：“老大！那里有一个破庙！咱们进去歇歇吧？” 郑满秋瞅了瞅，小庙东倒西歪的，不过估计还能挺一段时间。 “走，划拉点干树枝子，咱们进去拢一堆火，暖和、暖和。” 大家伙七手八脚的捡了一些干树枝子，在小庙里面拢了一堆火，围着火堆坐下。 把包袱里面所剩无几的干粮拿出来，烤一烤，你一块、我一块的分一分。 然后又拿出来一个小铁锅，弄了一锅雪，放在火堆上面烧开了，一个人分了一碗。然后接着再弄一锅雪回来继续烧开。 水师护卫队的一个小队长，名字叫做李庆，这家伙的两只手都冻僵了，烤了好长时间的火，才好不容易的缓了过来。 终于可以擤鼻涕了，于是就把啷当在鼻子下面的鼻涕擤了一把，不知道往哪里一抹，说：“老大，这天这么吊冷，咱们得走到什么时候啊？” 郑满秋为了投奔李自成，就把自己这伙人装扮成是山东的一股小土匪，他是老大，其余的人也都是兄弟相称。 郑满秋说：“冷，得挺着。不管走到什么时候，也得挺着。 兄弟们，相信哥哥我说的话，这样的立功机会以后不多了。 等咱们干完了这一票，人人都能混个一官半职的。” 一个叫张强家伙，嘴里含了一块饽饽，说话秃露反帐的：“真的？老大你能跟俺们说说，俺们以后能当多大的官吗？” “那不好说，那得看咱们老大混到哪一步了。” “嗬！你娘的，想的还挺美的呢！都给老子站起来！” 一伙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兵，把郑满秋他们给包围了。 第102章 抢劫 崇祯十七年正月初八，西安城外几十万大军整装待发。 李自成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看着自己的几十万兵马，志满意得，斗志昂扬。看我这一生、峰回路转！ （为谁辛苦为谁忙，这一句他不知道。) 他就要带领他们去抢劫了，不抢不行了，陕西养活不了他的百万大军了。 李自成这一生，不是在抢劫就是在前往抢劫的路上。他从来也没有过根据地，也从来没有想过民生问题。 吃他娘、着他娘，吃着不够有闯王。 吃闯王、用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所有的人都想跟着他去抢。抢着了皆大欢喜，你有我有全都有。 抢不着呢？怎么可能！李自成这回要抢一把大的，他要去抢京城了。 几十万人马，兵分两路，李自成和刘宗敏带领北路军，过黄河、走太原，经过宁武关、大同和宣府，直奔居庸关。 刘芳亮率领南路军，过黄河，入河南，走卫辉府、彰德府入河北，再走邢台、河间府，到保定。切断京城和外界的联系。 最后两支军队在北京城下会合，共同收拾北京城。 李自成的兵马一路东来，势如破竹、犹如神助。 平阳、河津、稷山、荣河这些小县迎刃而解。破太原，晋王朱求桂投降。 破宁武关，杀了山西总兵周遇吉，把宁武关屠了个溜干溜净，连笤帚疙瘩都要剁两刀。 大同总兵姜镶投降，代王朱传齐被杀。 李自成到达宣府，不但宣府总兵王承胤投降了，就连崇祯皇帝派来的监军太监杜勋都投降了。 兵过居庸关，总兵唐通和监军太监杜之秩一起投降了。 李自成大军抵达昌平，昌平地处天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是，监军太监高起潜跑了！ 李自成过了昌平，就直抵北京城下，架起大炮，猛轰北京城。这些大炮都是李自成打破北京城外三大营，缴获的战利品。 炮声震天响，北京城里面的老百姓们，惊恐万状，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躲藏。 崇祯皇帝坐在大殿上，潸然泪下。完了！完了！朕的江山要完蛋了！ 当李自成的兵马到达太原的时候，崇祯皇帝就下了圣旨：命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山东总兵刘泽清、临清总兵宋承宪以及山东各路兵马，进京勤王！ 结果，这些人一个他都没看见。 吴三桂在这些奉旨勤王的各路兵马当中，最有实力。不过他不想自己单独跟李自成打。 他想等各路兵马会齐了，再一起跟李自成打。所以，他率领十五万兵马从山海关出发，一路上拖拖拉拉的，一天才行军不到三十里。 至于山东的各路兵马，虽然赶到了京城，但是终究是实力不如人。被李自成的一支偏师刘汝魁给打散了。 崇祯皇帝在大殿里面转来转去，援兵久侯不至，北京城肯定是守不住了。他要御驾亲征！他要自救！ 于是，崇祯皇帝亲笔拟写了圣旨： “……朕今亲率六师以往，国家重务悉委太子。告尔臣民，有能奋发忠勇，或助粮草器械，骡马舟车，悉诣军前听用，以歼丑逆。分茅胙土之赏，决不食言。” 礼部尚书魏德藻、奉前殿大学士李泰、大学士范景文、御史李邦华等人，听到圣旨的内容，面面相觑，皇上这是要跑啊！ 但是，能跑到哪里去？北京城已经被农民军包围了。 城里的守城士兵只有五六万人，还多是老弱病卒。 没有粮饷，吃不饱，谁能跟你跑？再说了，你跑了，没有顶缸的了，我们怎么办？ 群臣默默无语，谁也不出声支持崇祯皇帝御驾亲征。 崇祯皇帝长叹一声，这些大臣们没有一个是和他一条心的！ 罢了！罢了！君王死社稷呗！多大点比事儿！ 崇祯十七年三月二十六日。 李自成的兵马攻打平则门、西直门、德化门和彰仪门，炮声隆隆，彻夜不绝。 第二天中午，内监首领太监打开了彰仪门。 大明朝的都城，陷落了。 李自成进了北京城，心里高兴坏了，这大明朝的天下是他的啦！ 哈、哈、哈！ 李自成坐在金銮殿上，摸摸龙椅，好像是金的，拍拍御桌案，感觉很不错。 再看看趴在地上的那些大明的勋贵、权臣，他的感觉就更好了。 这些都是金娃娃啊！ “朱纯臣，你是大明朝的国公爷，老子让你交出十万两银子不算多吧？” 可怜呐！昔日威名赫赫的大明朝成国公，把家里的金银都搜刮出来了，还是没凑够十万两银子，被人家把牙给打掉了五个。 崇祯皇帝的老丈人，周奎，这个以前在大道边摆摊算命的世外高人。 不拿银子帮助自己的女婿，却主动上门去投降李自成，结果，被李自成一顿藤鞭给抽得半死不活的。 李自成要不是怕他死了，没地方要钱，就直接把他给抽死了。 周奎被李自成的士兵押着回家去挖金银财宝。 从他家的后花园里面，挖出来的金银足足有三四百万两！珠玉宝石更是不计其数。 李自成大喜！ 有钱！大明朝的官员勋贵们相当有钱！ “王之心！你过来！” 王之心是崇祯皇帝十分信任的大太监，就是他打开了皇宫的宫门，把李自成放进皇宫的。 王之心立功了，他以为李自成会赏他点什么呢。 这家伙美滋滋的走过来，“奴婢拜见大王！” 李自成说：“王之心，你打开宫门，立了大功，你再拿出来五百万两银子，赞助军饷，老子就封你一个首席大太监当当！” 草！王之心不干。 不干不行。王之心被人家摁着，享受了一番，李自成亲自发明的红烟筒子。 王之心被烫毁了，受不了了。交出来二百多万两黄金和五百多万两白银，以及无数的珠宝。 “曹墩紧，你也是大明朝的勋贵了。你也得交点银子赞助军饷。 还有那个吕岱啊！你是大明朝的户部尚书，你也得表示一下诚意啊！” 曹墩紧手很紧，吕岱表示自己是清官。 李自成最喜欢手紧的人，能攒钱。于是，就把曹墩紧家的四百多万两银子给抠出来了。 至于清官，就让他真正的清如水，李自成把吕岱家的三百多万两银子给拿来了，然后，就把吕岱一家赶出去要饭去了。 第103章 来了 李自成占领了北京城，崇祯皇帝殉了国。 普天之下，无不震惊！ 吴三桂率领的十五万兵马，顷刻之间散去了一大半。只剩下了他的关宁嫡系五万多人。 吴三桂估计自己不是李自成的对手，不敢轻举妄动。就率领兵马返回了山海关驻足观望。 李自成占领北京的消息传到了辽东，满清大学士范文程建议满清摄政王多尔衮，马上“进取中原”。 说这就是：秦失其鹿，楚汉逐之。 洪承畴作为一个背叛大明朝的叛徒，最希望大明朝灭亡。这就和一个做了亏心事儿的人，最希望他亏欠的那个人嘎掉差不多。 洪承畴说：“成败在此一举，须倾全力！” 于是，多尔衮奏请顺治帝。 顺治帝封多尔衮为大将军，满清“男丁七十岁以下、十岁以上，无不从军”。 多尔衮此番要全力一搏，“往定中原”。 大明朝北方的各个残余军队和地方官府也在观望。 大家一致认为，大明朝完蛋了，改朝换代了，所以，李自成的兵马都不用打，一支偏师，所到之处，县城、府城、州城，都主动开门投降了。 至于大明朝的南方，现在还没有人征求他们的意见。没有人把他们的那点战斗力当回事儿。 李自成认为，大明朝的北方已经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唯一能对他构成威胁的，就是吴三桂的几万关宁军了。 李自成和关宁铁骑打过交道，被人家揍得不轻。 李自成决定，招降吴三桂。 “父字，三儿收目。汝以君恩特简…………，语云：知子莫若父，吾不能为赵奢，而尔殆有疑于括也。故为尔计，至属至属。” 这是吴三桂他爹吴襄给他写的信。 大概意思就是现在主动投降，可以封个侯爵，不投降，打败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李自成的特使唐通，竭力劝说吴三桂，把李自成夸的像一朵花，说他绝对是一个盖世明主。 吴三桂动心了，要投降李自成，他说他要退出这烦恼的尘世，找一个清净的地方，陪着他爹，和他爹一起骑驴看风景，一直溜达到老。 吴三桂召集众将，表达了自己要投靠李自成的意思。 然后等李自成派来的兵马到了，吴三桂就交出了山海关，带领他自己手下的七千精锐，返回北京去见李自成。 结果吴三桂到达渠州的时候，遇到了他的家人吴良。 吴良这个名字起的好，不知道是谁给他起的名字。 吴良告诉吴三桂：家中财产，都被查抄去了。 吴三桂问：太老爷、太夫人还好吗？ 吴良说：都被抓起来，关到大牢里面了。 吴三桂虽然有点不高兴，但是还不是很介意。 说道：“那也无妨，我如果一到，他们马上就会被放出来了。” 吴三桂想起了陈圆圆，又问：“陈姑娘如何了？” 吴良说：“陈姑娘很好！她在皇宫里面，新皇帝天天都咔嚓她。” 这纯属造谣了，不说李自成干没干过这事儿，就是真的干了，他一个小小的家奴又怎么会知道？ 再说李自成想招降吴三桂，又怎么会把吴三桂的爹娘都给抓起来了呢？ 但是吴三桂信了，大怒！怒发冲冠。 吴三桂带着七千精锐，转身就跑回山海关了，和他留在山海关的旧部，里通外合，又把山海关拿回来了。 并且跟他爹告别：父既不能为忠臣，儿亦安能为孝子乎！…………以诱三桂，不顾也！ 这就是李自成决裂了。李自成对招降吴三桂失败，十分的懊恼。 崇祯十七年四月十三日，李自成亲自率领大军，向山海关进发。北京城由丞相牛金星和李过留守。 李自成的兵马四月十七日到达永平，二十一日到达山海关。 李自成再次招降吴三桂不成，就不再客气。 吴三桂不是李自成的对手，于是投降满清，引多尔衮入关。 ………… 长清县码头，沿着黄河岸边，一字长蛇阵排开了五百多艘运粮船，这些船都是漕运船。是黄安泰花了大价钱从南方雇来的。 长清县的五万兵马已经登船完毕！ 赵世昌和张氏，还有长清县的许多老百姓，都来相送。这样大的动作，是瞒不过当地的老百姓的。何况这些士兵本来就是当地的子弟兵。 张氏拉着儿子的手：“五子，保重啊！” 赵令武笑笑：“娘，你放心吧！你儿子我干这样的事儿，最拿手了！” 赵世昌在旁边说道：“小五，你放心，爹一定会给你守好家的！” 赵令武说：“爹、娘，你们放心，用不了多久，这件事情就会平息下来的。到时候我把你们都接到京城去逛逛！” 张氏不想上京城去逛逛，她就想让儿子留在家里。 赵令武冲着赵令德和赵令仁说道：“二哥、三哥，看好家！等我从京城回来了，送你们一个人一个大富贵！” 赵令德和赵令仁拍胸膛：“放心吧！老五！我们哥俩干别的不一定行，看家绝对没有问题！” 赵令武冲着来送行的老百姓们，挥了挥手。 然后转身上了船，“出发！” 五百多条大船，离开了长清县码头，扬起了风帆，浩浩荡荡的在黄河上面向前进！ 船到通州，五万兵马上岸。岸上的人惊呆了！ 大明朝的官兵？ “大明朝的官兵来了！” “大明朝的官兵来了！” “堵住他们！不让他们上岸！” 李自成留守在通州码头上的农民军，拿着刀枪想要上来堵截。 哪能好使嘛！ 船上的五千火枪兵，一轮射击就把他们给打残了。 当五万兵马全部都上了岸。排列成攻击前进的队形以后。就没有人能够阻挡了。 赵令武翻身上了战马，举起长刀：“兄弟们！向着北京城，前进！” 万马奔腾，大地震动！一片火红的浪潮向北京城席卷而来。 通州到北京的距离，放缓马速也用不上一个时辰。 北京城外的农民军，有二十多万，加上流民们百万不止。 大家都听到了如同奔雷一般的马蹄声。 抬头就看见了远处的一片火红。 “官兵来了！官兵来了！” “跑啊！” “跑啊！” 农民军的将领急了，“别跑啊！把他们堵住啊！” 你去堵吧！我们可不敢堵。 没看见那铺天盖地的红旗啊！ 没看见那些耀武扬威、青面獠牙的小铁人儿啊！ 还去堵，跑都怕不赶趟呢！ 城下的人群一哄而散，跑的乌央乌央的。 把李自成的那些农民军都给裹跑了。 不跟着跑不行，人潮汹涌，谁不动谁倒霉，这属于群体踩踏事件。别说你是一个人呐，你就是一头大象也给你推倒了。 人潮过后，留下了一地缺胳膊、少腿儿的人。 第104章 总督天下 李自成留在北京城里面的一文一武，是丞相牛金星和制将军李过。 他们两个人正坐在皇城内的衙门里面办公。就听到外城的城门将军跑来报告。 说是城外来了大约有五万多名大明的官兵，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大明朝在北方的兵马基本都投降了，要不就是被打散了。 难道是南方来的勤王的官兵？他们来的这么快嘛？ 南方官兵的战斗力虽然不怎么样，但是那些勋贵世家和大将军们，也是有一些战斗力比较强的家丁、家将的。 “你看清楚他们的旗号了吗？” “看清楚了，总督天下。” “什么玩意儿？你再说一遍！” “总督天下，还有一个“赵”字。 这个城门官如果以前不是李过的亲兵，李过就会给他两个嘴巴子，打他胡说八道。 这大明朝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官职了。 李过说：“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我还让别人给我读了两遍！” 娘的！还有这样的事儿！ 李过骑马、牛金星坐轿，两个人从皇城出来，就奔着外城来了。 当他们两个人上了城头，就看见了在城外已经列阵完毕的，赵令武的五万兵马。 五万兵马分成五个大的方阵，每个大方阵里面还有许多小的方阵。 当中的两个铁甲骑兵方阵，打的是红旗，一片红色的海洋。红旗下面是寒光闪烁的，青面獠牙的钢铁猛兽。 铁甲骑兵的左侧，是一万轻骑兵组成的方阵，打的是黄旗，一片金黄耀人眼目。 铁甲骑兵的右侧，也是一万轻骑兵，他们打的是绿色的旗帜。绿色代表着生机勃勃，这支兵马果然雄壮。 在他们后面的方阵有点小，打的是青色的旗帜，这是野战炮兵营。青色的炮筒子都不太沉的样子，一匹马就可以拉着跑。 在炮兵的身后就是主帅的中军，一万多兵马，分成五六个小方阵，围绕着主帅的大旗。 大旗上面果然写着：总督天下！ 还有一个大大的“赵”字！ 这就没谁了，狂的没边了，牛逼闪闪放光彩了！ 在主帅中军的后面，是打着黑色旗帜的后军五千兵马。 牛金星和李过猛的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一支精兵啊！哪里来的呢！ 赵令武一抖马的缰绳，走到了阵前。 “牛金星、李过，尔等听清楚了！本帅乃是总督天下赵令武！ 尔等还不速速打开城门，迎接本帅！” 哎卧槽！牛逼呀！你说打开城门就打开城门啊！ 这要是在城外野战，说不定我就让你给吓跑了。但是骑兵攻城，我都不带怕的。 牛金星瞅瞅李过，李过瞅瞅牛金星，咱俩跟他说点啥？骂他两句？ 赵令武继续说道：“牛金星，我知道你瞧不起李自成，你跟着他，无非是为了在乱世中保命而已。 你现在看看，你想保命，哪有跟着我好！ 你现在投降，把城门打开，我以后封你做个县令，知府什么的。 老老实实的做一个牧民官，不比你现在做的这个基德丞相强多了！” 牛金星气的不行，这是挑拨离间！当着李过的面，挑拨的！ 牛金星大声喊道：“有本事你来攻城！你打进来了！我就投降！” 嘁！我打进去了，我还要你？ 赵令武不搭理他，搭理李过，“李过！你要是现在投降了，等以后我抓着你叔李自成了，我不杀他！ 让你们爷俩拿着你们抢来的银子，回家种地去，怎么样？” 李过笑了，这个家伙哪来的啊！可真敢唠啊！ 李过说：“你攻城吧！你要是一个月能打进来，我就回家种地去！” 其实回家种地也不错，春种秋收，晚上抠一个咸鸭蛋，喝两盅小酒，挺得劲的。 赵令武说：“我一会儿就打进去了！” 李过说：“你就吹牛逼吧！” 赵令武说：“你听我三声号炮响过，你再说话！” 赵令武调转马头，回到了自己的中军，跟他们俩唠嗑真累。 赵子承把一个行军水壶递给了赵令武，“五叔，你先喝口水吧。” 确实得喝点水，嗓子都快冒烟了。 赵令武喝了几口水，就把令旗举起来了。 “咚！” 一个不像是礼花的小炮弹升上了天空。 “啪！” 又炸开了。 “咚！” 又一个。 “咚！” 第三个！ 三声炮响过后。 正站在城头上面看礼花表演的牛金星和李过面色大变。 城里面打起来了！ 爆炸声一声连着一声。 卧槽！是内城！内城就是皇城，再往里面就是宫城了。 李过转身就跑，后悔，在这里听他叨叨半天，什么事儿也没干。 李过从城头上下来，跳上战马，带着他的亲兵队就往内城飞奔。 进了内城，就远远的看见一群官兵，最少也有五、六百人，正在攻打皇宫的城门。 火枪、弓弩，不停的向宫墙上面射击，手雷不停的向城门洞里面扔，爆炸声“咣、咣”的，试图炸开城门。 皇宫的大门紧闭，宫墙上面的农民军士兵，手里拿着火枪和弓箭不停的还击。 无数的农民军士兵正在赶来增援。 李过十分纳闷，这些官兵是从哪里进来的呢？ 再说五、六百个人就想攻打皇宫？怎么想的！ 不说你能不能把皇宫打下来，就说你跑的了嘛？内城外城加在一起，有十几万农民军，你这五六百人都不够一盘菜的。 有那功夫你还不如攻打外城门，把城外的官兵放进来呢！ 是吧！ 是吧？ 是吧！ 啊！ 李过大叫一声，不好！声东击西！ 确实是声东击西，城里的官兵佯攻皇宫，吸引了一部分农民军去增援，还吸引了守城农民军的注意力。 赵令武提前半年多送到这里的两千八百多名士兵，听到城外的号炮声，已经披挂整齐，从各自隐居的小院子里面、小瓦房里面走出来了。 并且按照事先的演练，组成了许多个攻击小队，向预定的目标发起了进攻。 李自成的主力兵马已经被他带走了，城里剩下的除了李过的三千亲兵，其余的都是投降过来的大明朝的官兵。 这些人突然面对身穿鲜艳的大红色鸳鸯战袍的官兵，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他们曾经也是官兵来着！ 一个官兵手里拿着一个小话筒，人家打仗，他在旁边喊：“我们大帅说了，主动投降的，都到一边去坐着，等打完仗了就收编你们！月饷三两银子！饭随便吃！” 卧槽！还有这好事儿呢！同样是当兵打仗，能吃饱饭，谁能不愿意当官兵啊。当官兵怎么也比当流寇强啊！ “兄弟，你说的算嘛？” “草！我们大帅什么时候说的不算了！” 也是哈！看看人家的装备，个个小脸儿都红噗的，他们肯定吃的好！ 城下的官兵们已经占领了城门。赵令礼率领的三百多名特种兵，也攻上了城头。把闸门楼子给护住了。 郑满秋率领他剩下的三十多名兄弟，放下了吊桥，“大帅！大帅！我在这啦！我在这啦！” 这家伙兴奋的又蹦又跳的，要不是他的兄弟们手疾眼快，他就掉下去出师未捷了。 赵令武哈哈大笑，不枉费自己将近一年的谋划啊！ “兄弟们！进城！” 赵令文举起手中的长刀，“兄弟们！冲！” 他带的是轻骑兵跑的快，一万名左营将士，“嗷、嗷”叫着冲进了北京城。 李过带领的留守部队，在北京城里面的兵马有十几万，赵令武的兵马是五万，一比二。打的李过是满地找牙。 双方从天亮打到了天黑，除了打开城门跑掉了一些农民军，剩下的基本都投降了。 负隅顽抗的只有李过带领的，守卫皇宫的五千多御林军了。 双方歇兵休战，埋锅造饭，准备明天再战。 李过和牛金星坐在皇宫的城墙上面，看着那些曾经的自己的兵，手里拿着饭碗，跟着人家蹭饭吃。 他们两个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第105章 军饷 赵令武的兵马都开饭了，李过的兵马也不是不会吃饭。 李过的条件比赵令武的条件还要好的多，人家是皇宫里面的御厨给做的饭菜。 李过的亲兵来通知他：“将军，您的饭菜已经做好了。” 李过在皇宫里面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子，是他平时值班的时候住的地方。 李过站起来：“走吧，丞相大人，将就一下吧！” 牛金星的丞相府可没在皇宫里面，它在皇城里面，因为很显眼，已经被赵令武的兵马给占领了，他没地方吃饭了。 牛金星扭哒扭哒的跟着李过去吃饭去了。 桌子上面的菜不多，只有八个菜，这是李过平时吃饭的标准。 但这却不是牛金星平时吃饭的标准。牛金星平时吃饭，没有几十道菜搁那摆着，他都不会动筷子。 不过今天是吃不上几十个菜了。 吃完了饭，也吃饱了。牛金星的疲劳劲就上来了。他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人，今天折腾的不轻。 但是他没地方住，李自成的皇宫还不是他敢放肆的地方。 李过的亲兵给他抬来了一张床，还有一套铺盖，他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是谁在轻轻的唱啊，一轮明月照西厢啊。很凄凉，被窝里面没有人陪。 李过吃完了饭，喝足了茶水，就又上了城头。 眼前的困境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这算得了什么，他经历过的困难比这要严重的多。 他相信，只要他守住皇宫，坚持个十天二十天的，就会有人来救援他。 即使是李自成不回来，他们大顺朝还有别的兵马在外面。河南、河北、山东、山西都有。 到时候城外的向里面进攻，他从里面往外打，里外夹击，再强的兵马也挡不住腹背受敌。 李过在城墙上巡视了一遍，很满意，他的亲兵可不是那些降兵降将能比的。 李过把他的亲兵队长叫过来，嘱咐了一番，然后自己就在城门楼子里面，找了个地方躺下了。 在援兵没有到来之前，他是不会在别的地方睡觉的。这是他多年的游击生涯磨炼出来的习惯。 夜色逐渐深沉，被白天的爆炸声，吓得魂不附体的宫女、太监、嬷嬷和那些残存的嫔妃们，也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她们已经被祸祸一遍了，没被祸祸死，侥幸的活了下来，这回不知道等待她们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她们在睡梦里，偶尔会发出一声梦呓。 这终究是一个不会平静的夜晚，打铁就要趁热，高度紧张了一天，晚上的弦还绷紧了半宿，是个人都会疲劳的。 黎明前的那一刻，是人的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 一个小太监拎着一个尿罐子，在宫门前面走过去了，刚换完岗不久的御林军侍卫，睡眼惺忪的瞅了他一眼，也没当回事儿。 他也没寻思那么多，小太监嘛，夹不住尿，拎着个尿罐子出来倒，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个小太监过去了，又有一个小太监拎着尿罐子出来了。 然后，小太监们就多了起来，都拎着尿罐子。 御林军的小队长还骂了一句，这帮没有篮子的玩意儿，事儿就是多！ 然后，这几个御林军就看见那些小太监奔着他们来了。 草！活腻歪了，想打仗啊！ 可不就是想打仗嘛！尿罐子都飞过来了。 “轰！” 尿罐子还爆炸了。 这些小太监抽出身上藏着的刀和枪，几下子就把城门前面的几个侍卫给干掉了。 大门的门栓抬起来了，皇宫的大门就打开了。 早就在等待着这一时刻的赵令礼，立马就率领他的特种兵们冲了进去。 李过听到爆炸声的时候惊醒了，然而已经晚了，他的亲兵们还没组织起来，赵令武的兵马已经冲进来了。 李过顺着城墙的甬道往宫内跑。城墙上面的御林军开始往城下跑，试图堵住打进来的兵马。 其他的分散在各个要害地方的御林军们，立刻抢占有利地形，准备和赵令礼他们拼命。 李过跑到交泰殿的高台上，在那里站着，他看着越来越多的兵马涌了进来，忍不住的有些沮丧。 赵令武骑着战马进来了。 “李过，是个爷们儿就不要拿女人当挡箭牌。你下来，收拢你的亲兵，我放你出城。” 李过笑了一笑，走了下来，冲着赵令武拱了拱手，说道：“总督天下赵令武！” 赵令武也笑了：“我敬你们爷们儿是条好汉，你走吧。” 李过收拢了他的兵马，准备离开。 赵令武说：“把牛金星带走！” 一脸懵逼的牛金星跟着李过走了，娘的！人家不稀得要他！ “哥！你来了！” 小李子哭了，好几回他都觉得自己要嘎掉了。 赵令武笑了，“兄弟，怎么样！哥哥我没食言吧！我说过要给你一个亲自孝敬爹娘的机会吧。 放心，过不了多长时间你爹和你娘他们就进京了！” 小李子“呜、呜”哭，胡乱激动。 “五叔！我是不是立功了？” 赵子涵手里拉着一个小男孩儿，站在赵令武的面前。 赵令武说：“你立功了！我告诉你爷爷，他以后再也不会随便揍你了！” 赵子涵笑嘻嘻，那就是还可以揍的意思，不过没关系，他立了大功了，赏钱还是可以有的。 小李子他干爹老李还活着，三步两步的走到了赵令武的跟前，趴在地上，“老奴拜见大人！” 这个老家伙管理后宫的经验相当丰富。 赵令武就把后宫的事情交给他和小李子先管着。以后谁要是不听话，就把篮子割掉，和老李作伴儿。 天亮了，北京城的所有的城门都关上了。 赵令武发布了第一道命令，整编降兵！ 六万多降兵，整编工作好像很难。其实不然。 传令兵们敲着铜锣：“都听好了！所有降兵，立刻回到军营！回归原来的建制！每个人月饷三两银子！饭吃到饱！ 提前预发三个月饷银！因为没有碎银子，所以，每个人发十两银子！ 多出来的一两银子，看你们表现，表现好了就不扣回来了！白给！ 表现不好的，银子要回来，赶出去。 现在，立刻回去打扫军营卫生。中午吃饭的时候，银子就发下去了！ 谁敢克扣军饷，克扣一个铜板就割篮子，克扣两个铜板，就杀！” 哎我去！这么好嘛！不但不克扣军饷，还提前就给三个月的！ 走！回军营！干活！ 就这样的大将军，上哪去找去！ 以后谁要是敢惹大将军他老人家生气，咱们大家伙一起上去揍他！ 揍他一个大地开花红烂漫。 第106章 勋贵大臣 赵令武发布的第二道命令，是全城大扫除，就是打扫自己家的卫生。 因为这个时候的京城里面确实是有鼠疫。 虽然还没有发生大面积的死亡，但是已经严重的影响到老百姓们的正常生活了。 发布这道命令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北京城里面的老百姓，被李自成的兵马祸祸的不轻。 他们已经从最初的欢迎李自成进京，变成了憎恨李自成的兵马了。 他们现在对谁都没有好感，对谁都不信任。赵令武如果命令他们干点别的，他们肯定会有反感，但是命令他们打扫自己家的卫生，他们肯定是无话可说的。 温水煮青蛙，赵令武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听自己的。原因就是赵令武现在很有钱，特别有钱、巨有钱！ 李自成和刘总敏烤来的几千万两银子，现在都是他的了！ 哈、哈、哈！就问谁敢比我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赵令武要用这些银子砸出来一个不一样的汉家江山。 满清为什么能成功？还不就是用高官厚禄诱惑大明朝的官兵们投降嘛！ 那些打起仗来，奄奄一息的大明朝的官兵们，为什么一投降，马上变得勇猛无比了？ 还不就是因为有粮饷了，能吃饱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 多尔衮他拿着大明朝的银子来祸祸大明朝，他一点都不心疼。 赵令武也不心疼，他不认为那些埋在地底下的银子有什么用。挖出来花了得了，有钱花了，大家都高兴。 第一个高兴的是那些降兵，他们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个十两重的大元宝。中午饭还吃的饱饱的。 他们现在很希望能和满清人干一架！因为大将军说了，杀一个真的满清兵，赏一百两银子！ 赏银都给他们看了，五十两一个的大元宝，那么大的个！给两个！ 哎呀，就是不知道满清人够不够他们分的，据说满清人一共还不到十万个，可是大明朝的军队有几十万呢！ 不过，杀不着真的满清人，杀几个剃了秃瓢的叛徒也行，虽然价钱便宜了一点，一个只有二十两银子。 但是，积沙成塔、集腋成裘，多杀几个就行了。别问我怎么会成语，这是大将军说的！大将军天神下凡，文武双全。 大家都怀着无限的憧憬，期待着杀敌立功，当兵的不打仗那还是军人嘛！自古功名马上取啊！古人诚不我欺啊！ 就在士兵们期待杀敌发财的时候，第二个高兴的人产生了。他们是北京城里面的老百姓。 “什么？杀一只耗子，官府赏十个铜钱？真的假的啊？” “那还有假！看着没，这是我刚领回来的二百个铜钱！嘎嘎新！叮当响！那个响叮当！快点去，去晚了，新铜钱就没有了，只剩下旧铜钱了。” 草，铜钱还分新的、旧的？我都行！ 全城的老百姓都行动起来了，他们不但抓自己家的耗子，还上那些废弃的破房子里面去抓。 以前大家见面都问：吃了嘛？ 现在大家见面问的是：你抓着了几个？ 北京城里面的军、民，都很开心，大家有自己挣钱的营生了，互不干扰了。多好啊！气氛很祥和。 那些被李自成和刘宗敏折腾的欲仙欲死，只敢躲在豪门大宅院里面的，大明朝的勋贵高官们，好像是焕发了新的生机。 现在的北京城里面谁说的算？官兵啊！大明朝的官兵啊！ 听说领头的人官职还不高，是一个小县城的守备。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就敢养几万兵马，这要是在以前，都得说他是图谋不轨、想造反！ 不过，现在就算了，人家毕竟是立功了，把闯贼打跑了，把京城收复了，得给人家留点面子，是不是。 第二天的一大早晨，文武百官、勋贵世家、豪门显宦、皇亲国戚，都把他们在大明朝的官服给穿上了。 衣冠禽兽一般的聚集在勤政殿前，要求赵令武召开大朝会，以便剥夺赵令武的领导权。 赵令武很了解他们急迫的心情，于是，就把勤政殿的大门打开了。 文武百官、勋贵世家们一瘸一拐的鱼贯而入。他们这都是被人家给揍的。 大家进了大殿，就按照以前各自站的位置，站好了。 文武百官都排队列班的站好了，正当中的龙椅上却没有人。 大家左顾右盼、交头接耳。 有人说：“这个小守备是不是吓得不敢出来了啊？” 有人接话把：“差不多，有可能，他那么点的一个小官，看着咱们这么多，他以前想磕头都找不着门的大人物，他能不害怕嘛！” “嗯，有情可原，大家理解理解。一会儿他出来了，咱们也别太为难他。让他把兵马交出来就行了。” 有人点头：“嗯，李大人言之有理！” 大家都很大度，有海纳百川的广阔胸怀，不然能整到手那么的银子嘛！ 对！他们还想把自己家的银子给要回去。 赵令武姗姗来迟。赵令武一出现，大家就停止了交头接耳。一起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哈哈！原来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啊！ 嘴上没毛，连胡子都没长出来，怪不得胆子这么大呢！ 赵令武站在大殿的台阶上面，这个台阶就是陛下的那个陛。 赵令武站在台阶上面，看着这些老家伙。 这些老家伙也在看着他。 大家同时发现了一个问题。不好开口啊！ 赵令武说：“众位爱卿，有事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那不能够啊！ 这些大臣们站出来，说：“启奏陛下！” 那也不中啊！ 这可咋整呢？ 赵令武和他们大眼瞪小眼的瞪了一会儿。 赵令武说：“本将军，发兵五十万，收复了京城，给皇帝陛下报了仇。各位是不是应该赞助一些粮饷啊！” 什么！群臣炸了庙。 皇上活着的时候都没能从我们手里抠出来银子，你凭什么？ 这个跳出来说：“赵将军，你私养兵马，罪同谋反！朝廷还没治你的罪呢！你竟然敢大言不惭的要求我们给你出粮饷？” 那个说：“对！你身为大明的臣子，居心叵测！” 还有人说：“赵令武，你一个小小的地方军官，竟然敢站在朝堂之上，对我们这些勋贵大臣发号施令！你想造反嘛！” 赵令武说：“把门关上，揍！” 第107章 交粮 勤政殿的大门关上了，一群年轻的士兵，手持廷杖出来了。 廷杖这个东西，曾经是大明朝文臣们的骄傲。 谁把皇上气急眼了，挨了皇上的一顿廷杖，谁就会趴在家里的床上，把烂屁股露出来给大家参观。 前来慰问的官员们都会说：“恭喜、恭喜！恭喜兄台青史留名！” 现在，赵令武就准备给他们一次青史留名的机会。 “揍！” 但是这些大臣们不干啊！皇上都没有了，谁给他们留名啊！ 于是有的人就想跑。有的人想反抗。 跑是跑不了了，大殿的门都关上了。至于想反抗的，那也无所谓。反正早晚都得挨顿揍。 “赵令武！老夫是皇亲国戚！是先皇的岳父！是左军大都督！你竟然敢打老夫！” 大声叫嚣的这个人，是崇祯皇帝的二老丈人田弘遇。 崇祯皇帝的大老丈人，周奎，已经被李自成给揍死了。 这个田弘遇是田贵妃她爹，就是他把崇祯皇帝的两个儿子出卖给李自成的。 托孤啊！崇祯皇帝把两个儿子托付给了他，他却给卖了！ 这样的人不好好的打一顿不行。 赵令武说：“把他摁住了打！” 四个侍卫上去就把田弘遇给抓住了，摁倒、扒裤子，把屁股蛋子露出来。 “啪、啪、啪”的就是一顿板子。 声音特别清脆，屁股蛋子当时就打开了花，这也算是给崇祯皇帝报了仇了。 这个家伙一开始还鬼哭狼嚎的。后来就渐行渐远渐无声了。 赵令武站在台阶上，说道：“你们是自己趴下挨顿揍呢？还是需要摁倒了打？” 窝尼玛的！大家伙都要哭了，这还有商有量的呢！你直接摁倒了打不就完了嘛！ “呜、呜、呜、呜！” 有人主动趴下了，主动点，肯定能打得轻！这是他们从李自成那里得到的经验。 果然，主动趴下的，挨了十板子。被拖出去摁倒的，挨了二十板子，还是狠狠的那种。 打完了还不算完。 赵令武说：“你们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回去的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不太好。 是不是自己不能走路了？本将军派人把你们抬回去。你们只需要拿出来一些粮食当做酬劳就可以了。” 交粮！把家里的粮食都交出来！ 李自成只搜刮了他们的金银财宝，没要他们的粮食，那是因为北京城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粮仓。 南粮北运，南方漕运过来的粮食，都在这个粮仓里面储存着。一个国家的都城，没有三年以上的粮食储存那是不可想象的。 李自成没要粮食，不代表赵令武就不要粮食。李自成没有那么长远的打算，但是赵令武有。 在很多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南方的漕运粮食是不会运来的了。 这些人被赵令武的士兵们抬着送回家，一路上屁股都露在外面，这是为了他们好，不然裤子就粘上了，伤不愿意好，屁股上还容易留下疤痕。 这些人哭天抹泪的把家里的粮食交出来了。一共有几十万石！光是田弘遇一个人家里的存粮，就达到了三万石！ “唉！” 这些人趴在家里面哀叹：与虎谋皮啊！真当人家是善茬子呢！ 别人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这些人是赔了个老壁朝天！ 赵令武把这些人打老实了，打服了，北京城里面的秩序就快速的恢复了。 大家继续按部就班的生活。这些官员们也都老实的来上班了。 不来上班是不行了，家里的银子没有了不说，现在他娘的，连粮食也没有了！ 赵令武召集他们谈话：你们好好干活！等老子将来发达了，肯定会给你们涨工钱的！ 不好好干活，肯定是要挨揍滴！ 他们这些人在听了赵令武的谈话以后，都很开心，纷纷的表示道：“！！！” 没敢出声。 北京城里安定下来了，北京城外面还有。 聚集在北京城外的那些农民军和流民，跟着李过走了不少。李过北上去找李自成了，把城外军营里面的物资都带走了。 “嘡、嘡、嘡！” 北京城里面有人敲着小锣出来了。 “都开春了，还不回家种地，在这里待着干什么？有人管你们饭呐！” 没有人吭声。 “有没有想回老家的？想回老家的，一个人发五斤粮食，够你们吃到老家的了！ 不想回老家的，就在这里等着，一天管一顿粥，不过得离京城远一点。因为这里过几天就要打仗了！” 春天确实是到了，小草都发芽了，树叶也有些泛绿了，或许回到老家，可以活下去了。 流民中有人举手：“官爷！真的一个人发五斤粮食吗？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回老家！” 有人开了头，就有人跟随，谁不想回老家啊！谁愿意在外面流浪啊。落叶归根，是老百姓们最朴素的思想。 “官爷，我们家也往回走！” “官爷！我们也走！” 人声鼎沸。 官差们敲着小锣，“嘡、嘡、嘡”的，让大家安静下来。 “不许撒谎啊！我告诉你们！不管是回老家的，还是留在这里的，等我们大帅打完仗了，都会管你们的。 但是要是撒谎了，欺骗我们大帅了，那可就不行了哈！” “不撒谎！小人哪敢欺骗官爷啊！不过，大帅他老人家打完仗了，真的会管我们吗？” “当然会管了！我告诉你们吧！我们大帅有亩产两千斤的种子！已经在我们山东种植两年了！我们那里没有人吃不饱饭！” 卧槽！真的假的啊？ “官爷，那我们上山东去行不行？” “随便！脚长在你们自己的身上，愿意上哪就上哪。不过，要尽快的离开这里。这里真的要打仗了。” 北京城这里会打仗，那是肯定的，李自成回来了能不打嘛！那个时候他们这些人很可能会成为炮灰。 于是，许多流民们领了五斤粮食，回老家去了。还有的人奔山东去了。 有走的，就有留下来的。留下来的人也有二三十万之多。 这些留下来的人，都很听话的离北京城远了一点，然后，每天到城下来排队，喝赵令武一碗粥，凑合着先活着。 他们期盼着赵令武在打完仗以后，会真的管管他们。 第108章 李自成回来了 赵令武在整顿北京城的时候，李自成已经在做战略性转移了，就是打了败仗往回跑了。 这场仗打得，李自成很郁闷，他高估了吴三桂的人品。 他没想到，吴三桂竟然会那么无耻的勾结满清人。 开始的时候，李自成的兵马和吴三桂的兵马，在一片石大打出手。 李自成的兵马，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在气势上，都占上风，吴三桂的兵马不是他的对手。 结果吴三桂打不过了，就投降满清了，把满清的兵马给招来了。 满清的多尔衮，率领十四万兵马，在欢喜岭上面观察了两天。 发现吴三桂和李自成是真打，人脑袋都快打成狗脑袋了。 既然两个人不是在合起伙来算计他，那么他就果断的出兵，加入了进来。 李自成的六万精锐，加上唐通的八千骑兵和白广恩的两万人马，合起来也不到十万。 而多尔衮的十四万兵马，加上吴三桂的四万多人，在兵力上占优势不说，他还是以逸待劳。 所以，李自成大败亏输，不得不往回跑。 李自成在前面跑，吴三桂跟在追，如果不是刘宗敏在后面拼命阻击吴三桂，李自成就危险了。 李自成跑到永平的时候，将近十万兵马，就只剩下三、四千人了。 不过他很幸运的遇到了来找他的李过，李过带来了六万多人马。 李自成这才缓了一口气，不然他就得一直跑，跑到北京以后，他还得继续跑。 李过把李自成迎到了自己的中军大帐里面。请李自成在当中的帅位上坐了下来。 李过跪下说道：“叔！侄子无能！侄子对不起你！侄子把京城给弄丢了！” 李自成说：“起来，莫急，先吃饭。” 他在见到李过和牛金星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俩把京城给弄丢了。 不过，没关系，他这一辈子打下的大城市多了去了。哪个他也没站住脚。 吃完了饭，李自成就把李过和牛金星叫到了一起。 “说说，怎么回事儿？” 李过说：“叔，是山东来的官兵，有五万多人，装备很精良。人家提前在京城里面，埋伏了好几千人马。我们没打过人家。” 草！ 李自成都服了，人家提前埋伏了好几千人，自己的兵马在北京城里面又是抢、又是搜查的，居然没有发现！ “咱们抢的那些银子呢？” “还在皇宫里面搁着呢。” 得！那就是又白玩了！ 李自成说：“行了！别哭丧着脸了，好好的睡一觉，咱们明天早上早点走，老子回去看看，是谁把老子的银子给抢走了！” 至于京城被人家给抢走了，李自成并不在意，他没想过要当皇帝。 他连一个儿子都没有，他当个鸡毛皇帝，他想的是吃好、喝好，活着的时候能好好的享受、享受就行了。 拼死拼活的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情他不想干。 第二天早上起来，大军拔营，准备出发。 李自成说：“把吴三桂他爹给我弄过来。” 李自成这次来打吴三桂，其实他并没有真的想打，他还是希望能招降吴三桂。 他把吴三桂他爹给带来了，还把崇祯皇帝的两个儿子给带来了。 你吴三桂不是说要为崇祯皇帝报仇嘛！我把他的儿子交给你了，总行了吧！ 其中一个还是大明朝的太子呢！我连大明朝的太子都没杀，我能杀皇上嘛！是不是？ 皇上他老人家是自己走的，你能推到我身上吗？ 你要是觉得不行，不够本，这不还有一个搭头嘛，是你爹呀！ 结果，吴三桂不但不要大明朝的太子，还不要他爹。 李自成说：“把吴三桂他爹的脑袋弄下来，挂上，给吴三桂看看。” 吴三桂他爹，吴襄，面如死灰，他都没想到他的三儿子，怎么会变的这么个逼样儿。 无君、无父，还无母！ 李自成现在能把他杀了，回到京城，能放过他们吴家满门嘛！ 吴襄的葫芦瓢被高高的挂起来了，不知道吴三桂看见他爹的葫芦瓢会是有何感想。 李自成快马加鞭，回到了北京城下。 变了！一切都变了！ 北京城外那些破衣烂衫，埋埋汰汰的流民们不见了，遍地开花的那些农家肥也不见了。 了不起！李自成得承认人家了不起！ 那些流民不管是给赶走了，还是给挖坑埋起来了，都不一件容易的事儿。 “城头上的官兵！给你们家大帅报个信！就说我，李自成来了！” 城头上的城门将军说：“你等着哈！” 于是，李自成就等着，他已经听李过说了赵令武对他的态度，他觉得事情或许可以谈谈。 赵令武正在进行街头亲民活动呢，就是背着手，在大街上溜达，让北京城的老百姓都认识认识他。 偶尔还挑长得好看又干净的小孩儿摸两下子，把北京城的老百姓乐得呀！ 从来也没有见着过，这么大的官，对老百姓这么好的！ 那些大官出行，又是肃静、又是回避！恨不得净街、净道，让老百姓都搁屋子里面趴着。 城门将军跑来报告：“报告大帅！李自成在城外求见！” 那些老百姓听说李自成回来了，都变了脸色。 赵令武笑着说道：“李自成有什么可怕的？他也得听我的！” 赵令武上了城头，看着城下骑在青骢马上面的李自成，说道：“李闯王，你意欲何为？”就是问他，你有什么事儿？ 李自成说：“我想进去看看。” 赵令武说：“你等着！” 吊桥放下来了，城门打开了，赵令武带着二十名护卫出来了。 “李闯王，请吧！” 李自成从青骢马上面跳了下来，抱拳，拱手说道：“总督天下，赵令武！大气！” 赵令武笑一笑：“好说！” 李自成带着李过和五名亲兵，跟着赵令武走进了北京城。 第109章 承天门 李自成进了城门，就沉默了。 翁城里面排列的整整齐齐的，一队一队的铁甲骑兵和轻骑兵，肯定不是来欢迎他的。 不过，进了内城门，看着眼前的街道，李自成的脸色又明显的松快了起来。 眼前的街道，好像是没有什么改变，可是却又有些明显的不同了。 干净！是第一个反应，干净又整洁。 路面上连一根杂草都没有，以前经常能看见的污水横流的景象没有了。 踩得扁扁的骡马的粪便也不见了。 前段时间打仗，杀人，整得遍地的血污也不见了。 道路两旁的污水沟也清理得很彻底。有的地方还用石板盖上了。 那些店铺和临街的住宅也都是擦洗的干干净净的，很有些焕然一新的感觉。 这才是大都市该有的模样啊！ 李自成很佩服，他就整不出来这个事情。他占领的西安还是和以前一个吊样。埋了咕汰的。 他想问问赵令武，这么整得花多少力气和银子。 他还想问问赵令武，他是怎么让老百姓们听话的。 因为他看见，路边有几个老娘们儿，手里拿着笤帚，把街面上的脏东西，装到自己家门口的土筐里面了。好像没用别人管，是主动的。 这个事情其实没有什么难的。那些脏东西和污水粪便都被运到城外去堆肥去了。 赵令武说了，谁家攒了一筐粪便之类的原材料，到了秋天，就可以分到半筐土豆，或者是地瓜。 地瓜和土豆，京城里面的老百姓都吃过，是大将军免费发给他们尝尝味道的。 每户人家发了二斤土豆和二斤地瓜。地瓜和土豆，那个好吃哟！ 特别是地瓜，又甜、又面、又起沙！把家里的老人孩子给吃的呀！咧着没有牙的嘴，笑得很无齿。 李自成没看见的那些流民们，之所以不见了，是因为山东运来的地瓜和土豆种子到了，他们被官府组织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去种地去了。 伙食从一天一顿稀饭，变成了一天两顿饭，还有咸菜。 农村集体化劳动，他们适应的很好，实际上只要给他们饭吃，他们什么都能适应。 李自成和赵令武在大街上，溜溜达达的走。 老百姓们看见了赵令武，脸上都洋溢着春天般的笑容。 看见了李自成，就又把脸拉拉了下来。 李自成有点想哭。吃闯王、用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他们都忘了吗？ 实际上是他李闯王没做到，他的士兵们祸祸北京城里面的老百姓了。 进了正阳门，就进了皇城，这里是六部衙门办公的所在。也是那些高官勋贵们的居住区。 这里的小官、小吏们看见赵令武是高兴，那些高官们看见赵令武是害怕。 但是他们看见李自成，都是不约而同的厌恶和憎恨！ 李自成麻木不仁了，无所吊谓！爱基德谁谁谁！老子就这么个逼样了，怎么滴吧！ 李自成和赵令武走到了皇宫门前，也就到了李自成这次旅游的终点站。 李自成隔着金水河，抬头看了看，那块蓝底金字的承天门牌匾。 承天门就是后来的天安门，是紫禁城的大门，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承天门，规模还很小。 人人都说他李自成那个时候得意忘形，往这块牌匾上面射了一箭。 说：“若天命在我，正中天字中心！” 结果，却射在了天字的下面，自己当时好尴尬，是宋献策拍马屁，说：“射在天字下面，正是得天下的意思。” 那么，自己到底是射了，还是没射呢？ 李自成冲着赵令武笑了笑，说：“我就不进去喝茶了。” 赵令武说：“我也没打算让你进去。” 李自成转过身，和赵令武溜溜达达的往回走。 李自成说：“吴三桂的家人，还在京城里面。” 赵令武说：“交给你。” 这样卖祖求荣的人，崇祯皇帝如果活着，一定会诛他的九族的。 李自成笑了，他缈了一目，笑起来很难看。 李自成说：“吴三桂就在我后面，很快就会追上来。我想杀了他！” 李自成很恨吴三桂，如果不是吴三桂出幺蛾子，他李自成这个时候还在皇宫里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呢！ 他抢来的那些金银财宝也不会便宜了赵令武。 赵令武说：“我助你。” 李自成说：“我杀了吴三桂，就会返回西北。朝廷的兵马我不要。” 他养不起。 赵令武说：“西北王不行！” 李自成站住了，看着赵令武。 赵令武说：“你看我也没有用。你好好干，等我将来发达了，米脂郡王还是可以考虑的。” 李自成笑了笑，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谁也不会把西北封给他的。 实际上他已经被山海关一战，打掉了胆子，如果不是赵令武支持他，他都不一定敢和吴三桂开战。 李自成又开始走了，“我的粮草不多了。” “粮草不是问题，这个东西我有。以后饿不着你。” “我回家的盘缠也不够了。” 赵令武说：“你跟崇祯皇帝要一百万两银子，他没给你，是因为他没有银子了。 但是我不一样，我有银子，我可以给你二百万两银子！怎么样？跟着我混，是不是有银子花？” 李自成点点头，那都是我的啊！是我一锤子、一锤子，敲出来的啊！我还特意发明了一个小烟囱呢！ 不过不能说出来，他怕赵令武把那个小烟囱要去，捅他的鼻子里面。 他已经看出来赵令武是一个狠人了。 自己打进了北京城，烤出来七八千万两银子，他就给自己一个零头，还说的大言不惭的，好像他有多么的慷慨似的。 能干出来这样不拉人粑粑的事儿，那心得多黑。 不过谁让人家有资本呢，他的那个铁甲骑兵是真的挺吓人的，应该是说很有威慑力。 李自成出了北京城，回到了自己的军营。 告诉李过：“把众家兄弟们都找过来，咱们大家伙一起合计合计，这回一定要把吴三桂那个驴球球的给干掉！” 李自成的部将里面，除了有刘宗敏、刘芳亮这样的老部下，还有唐通、白广恩，这样的大明朝的降将。 大家都对李自成这次进京城的事情感兴趣。 但是，李自成不告诉他们。 李自成说：“老兄弟们，咱们这几天好好养养身体。等吴三桂那个驴球球、狗日的到了，咱们就把他全家都干掉！老子这回非得出这口恶气不可。” 要杀吴三桂啊！那是必须滴啊！所有的人都想找他报仇，他做出来的事儿，太他娘的恶心了。 挺大个大老爷们儿，脑瓜顶上弄的铮亮，还留了一个小撅撅。 第110章 吴三桂 从山海关到北京城的官道上，烟尘滚滚，直冲云霄。 吴三桂急眼了，他已经看见他爹在风中摇摆了。 吴三桂把他爹的葫芦瓢请了下来，并且发誓：“李自成，吾与汝誓不共戴天！” 然而，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呢？当初你怎么不把你爹要过去呢？哪怕你撒点谎，骗李自成一下也行啊。 吴三桂举起手里的长刀：“追！抓住李自成，老子要活剐了他！” 吴三桂一马当先，率领他的兵马一路狂追。 吴三桂的兵马和李自成大战了一场，损失惨重。多尔衮又拨给了他一万人马，他才凑出来不到三万人。 吴三桂想活剐了李自成，李自成也准备抓住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北京城下，就是李自成挑选的战场，这里地势开阔，很适合大规模群殴。他要在这里和吴三桂决一死战！ 李自成派出去的探马回来报告：“报告大王！吴三桂的兵马已经过了永平！” 李自成说：“再探！” 其实探不探都行，因为被吴三桂追赶的那些残兵败将，正在络绎不绝的往北京城跑。 探马又回来了：“报告大王，吴三桂的兵马已经过了蓟州，到了三河！” 李自成哈哈大笑：“列阵！老子要堂堂正正的干死他个狗日的！” 李自成的左军，是大将袁宗第率领的一万兵马，青旗飘动。 李自成的右军，是大将刘芳亮率领的一万兵马，黄旗招展。 前军应该是大将刘宗敏率领的两万兵马，但是因为刘宗敏受伤了。所以前军大将是李过。红旗飘飘。 李自成自己率领两万兵马为中军。 没有后军，李自成要放手一搏。 “擂鼓助威！” “咚、咚、咚！” 战鼓声声、响彻天地。李自成严阵以待。 吴三桂率领兵马一路狂奔，追到了北京城下。 吴三桂愣住了。 李自成这个家伙居然没跑！ 不但没跑，还敢在北京城外，摆好了阵型等着自己！娘的，胆大了哈！ 吴三桂转过头去，看了看北京城，城头上居然是大明的旗号，还有很多穿着鸳鸯战袍的士兵，站在城头上面看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都行！ 吴三桂此时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大明朝的官兵他不在乎。 李自成更是白吊费！ 就他那两下子，兵马比自己多，又能如何？ 李自成的主力已经被自己给打残了，剩下的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而已。 吴三桂一挥手：“布阵！” 吴三桂的炮兵、火枪兵和弓箭手，列队向前射击。 嗖、嗖、嗖！砰、砰、砰！轰、轰！一阵狂轰乱炸，压住了阵脚。 随后骑兵、步兵，开始列阵，和李自成的阵型大同小异，同样是左、中、右三军和中军。 吴三桂也没安排后军。主打的就是血战到底。死磕！ 双方主帅各自挥动令旗，“擂鼓！前进！” 什么花招都没有用了，直接就是干！ 两支军队的前锋，“轰”的一声，撞在了一起。 大刀、长矛，不停的砍、不停的捅，不一会儿就打得“嗷、嗷”叫，鬼哭狼嚎的。 前锋已经干上了，干的热火朝天的。 其他各军都在原地看热闹。等候将令。 李自成和吴三桂都站在各自军中的了望台上面，手里拿着一个望远镜，看！ 还互相打手式，干死你！ 李自成的先锋军最先露出劣势。这些兵马不是关宁铁骑的对手。 李自成挥动令旗，第二梯队，上！ 前军第二波冲了上去。 “叮叮、咣咣！”的继续磕！ 因为有生力军的加入，吴三桂的前锋应对起来就有些吃力了。 吴三桂也把令旗一挥！他的前锋兵马全部压上！ 李自成一见自己的前军有崩溃的迹象，于是，令旗一指！左军压上！ 你有我也有！吴三桂也挥旗。 李自成的令旗，再挥！右军压上！ 吴三桂说：“右军我也有！” 李自成从了望台上下来了，翻身上马，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去你骂了隔壁的，干吧！ “随我冲！” 李自成的六万兵马全部加入了战团。双方纠缠在一起，打得天昏地暗。 这一场大战，从上午打到了午后，双方的兵马都没有劲了，中午还没吃饭呢！ 李自成大呼：“兄弟们！坚持住！” 吴三桂也大喊：“顶住！抓住一只眼儿！人人都有重赏！” 仗打到这种程度，靠的就是毅力和勇气了。 训练有素的精锐和乌漆嘛黑的菜鸡，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李自成的兵马已经不行了，只要有一个局部崩溃了，他就一败涂地了。 李自成退回了后面，举起了令旗，“鸣金收兵！” 这个时候收兵会引起不小的混乱，但是也比崩溃了强。 李自成的兵马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来。 只剩下李过和刘芳亮、袁宗第率领他们的亲兵，在拼命的阻击吴三桂的追兵。 “咚！” 北京城头响起了一声炮响！ 已经撤回来的，李自成的兵马，开始拼命的往远处跑，把战场的中间位置给让了出来。 “咚！” 又是一声炮响。 一股红色的浪潮，滚滚而来。 “咚！” 第三声炮响了。 赵令武的左军大将赵令文和右军大将王大虎，各率三千轻骑兵，向吴三桂的两翼包抄过去。 赵令武的左先锋大将李小大和右先锋大将赵令蕴，各率三千铁甲骑兵，向吴三桂的中路发起冲锋。 三声炮响，把吴三桂炸得心惊肉跳。 他万万没想到，李自成居然还会有后手，后手还是官军，官军还这么强大！ 他的兵马已经疲惫不堪了，别说是铁甲骑兵，就是随便的一支骑兵冲击，他都受不了。他连撤兵都难了。 “跑啊！” “跑啊！” 多尔衮拨给吴三桂的那一万兵马，转身就跑，他们遇到过赵令武的铁甲骑兵，他们跟着阿巴泰去过山东！ 吴三桂的兵马崩溃了。李自成的兵马开始追着他们杀了。 北京城头上面看热闹的官兵们嗷嗷叫，“下次就轮到我们了！” 那么老多的银子啊！都在地上滚呐！ 李自成终于扬眉吐气了，他带领他的亲兵，跟在铁甲骑兵的后面。 铁甲骑兵碾压过去，居然把吴三桂漏给了他！ “吴三桂啊，吴三桂！你也有今天！” 李自成拎着吴三桂的小撅撅尾巴，哈哈大笑！ 第111章 红利 战争结束了，北京城的城门打开了，城里的官兵们排着队，推着小车、挑着担子，出来打扫战场了。 这些官兵们乐得嘴巴都要合不拢了。 战场上遍地都是好东西呀！ 刀、枪、盾牌，这些东西都是军队能用得上的。 关宁铁骑的装备，可是比他们这些小杂鱼的武器装备要好很多。 还有铠甲，扒下来！皮甲、棉甲和铁甲。他们都没有。这些东西在他们原来的军队当中，只有将军以上级别的人才能拥有。 扒完了盔甲还掏兜、还搜他们的身。这些人刚刚投降了多尔衮，多尔衮为了收买他们，给他们发了不少赏银。 搜完了银子就把他们扔到一起去。他们身上的军装，大帅不让要。 大帅说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大批的棉布运到京城来，那个时候就给他们发新的军装。 战死的战马，也得收拾起来，可以吃马肉！ 吴三桂的辎重营的马车、牛车上面，还有大量的粮草和做补给的武器弹药。 发财了！大家伙使劲的麻袋里面装东西。 “都他娘的手脚干净点哈！谁敢偷藏一个铜钱！别怪兄弟们揍他一个全身瘫痪！” 嘁！这还用他说！谁不知道怎么滴！ 自己可是大帅他老人家收编的第一支军队，将来说不定就会留在京城，那个时候自己就是京营军了！京营军的待遇可高！ 将来娶了媳妇儿，有了儿子，那可就是北京户口了！ 要知道，不论是在什么朝代，京城里面的老百姓的地位和待遇，那都是别的地方所不能比的。 “咱们兄弟们互相监督！要是有一个人敢藏钱，咱们大家伙就把他们整个小旗都给干死！” “对！这些东西都是咱们大帅的！谁他娘的敢对不起大帅，老子第一个不饶他！” 多好！都不用三令五申，只要说一遍，他们自己就知道，一切缴获都是赵令武的。 士兵们推着小车，挑着担子，或者是用肩膀头子扛，一遍一遍的，嘿咻、嘿咻的，把城外能用得上的东西，都给弄进城里来了。军营里面堆得老大老大的一堆。 城外剩下的那些残缺不全的人就不管了，都交给李自成了，他们处理这个有经验。 至于俘虏，没有。李自成的不少老兄弟都被他们给杀了，李自成不替他的老兄弟们报仇，都对不起他李闯王的名号。 城外基本都打扫完了，北京城的城门就关上了。 李自成的军营里面灯火通明，有哭的、有叫的，他这次的战损不小，伤兵很多。 军营里面的郎中，正在给士兵们疗伤，他们的经验很丰富。 李自成和他的大将们，坐在中军大帐里面。 虽然是杀了吴三桂，给兄弟们报了仇，但是很多人的心情还是很沉重的。 他们的主力部队已经没有了，可是赵令武的兵马却是那么的强大。未来难料啊！ 李自成把酒碗端了起来，“来！喝酒！打了胜仗了，都高兴点！” 高兴点？挺难的。 李过和刘芳亮他们倒是真的能高兴点，他们跟着李自成混了这么多年了，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了。 李自成挺高兴的，他们也就无所谓了。李自成是不会坑他们的。 但是那些大明朝的降将们就不同了，他们的想法多啊！要是李自成坐了江山，他们当然愿意跟着李自成了。 可是今天看来，李自成肯定是和赵令武勾搭上了，而且，看样子，李自成还得听赵令武的，那么他们怎么办？ “唉！”头疼啊！ 还是先喝酒吧！一醉解千愁吧！ 他们愁，北京城里面还有比他们愁的。 京城里面的那些勋贵世家、大臣高官和大明朝的遗老遗少们，更愁，愁毁了个基德的。 他们很希望吴三桂能打进京城来，他们希望吴三桂能够匡扶大明！那样的话，他们就还是豪门显宦。 谁知道吴三桂没打过赵令武，自己被人家给杀了。 这已经够让他们痛苦的了，结果，他们看到了让他们更加痛苦的事情。 吴三桂居然投降满清了！剃头了！留着一个小尾巴！ 这要是让吴三桂进了北京城，那不就是把江山送给满清人了嘛！ 唉！ 那样的话，还不如把江山给了赵令武呢！最起码，赵令武揍完他们了，还给他们留了一个饭碗。 赵令武都说了，只要他们老实听话，就还让他们继续当官，只不过官职得降一降。 那是肯定的啊！一朝天子一朝臣嘛！能理解。 呜呜呜，不理解也得理解。 黑暗总会过去，光明总会来临。这不，天就亮了嘛！ “开饭了！开饭了！” 每个军营都开饭了，一大早晨，每个士兵就得到了一块酱马肉，还有半碗酒，至于馒头、大米饭什么的随便造。 起早一碗酒，一天都有好心情。 嚯、嚯、嚯！哈、哈、哈！舒坦呐！ 打仗好、打仗妙，打仗吃的呱呱叫！ 吃饱了、喝足了，再来一个回笼觉。 做梦都能笑醒。 “嘟、嘟、嘟！” 军营里面吹哨了。集合了！ 怎么还集合呢？看在早上的酒和肉的面子上，大家伙都努力的爬起来了。 他们昨天也是跟着兴奋了一整天，虽然好吃好喝，又睡了一个回笼觉，但是，还是没怎么缓过劲来。 “立正！稍息！” 他们的百户官看他们一个个蔫吧的，也不废话了。 “老子今天就不点名了！谁在屋子里面睡觉没出来的，老子也不惩罚他了。 下面，我宣布，本次打扫战场的奖励！” 啊？打扫战场还有奖励？ “刷”的一排大眼珠子就亮了起来。不蔫吧了！ “看着没！一两一个的小元宝！一人一个！” 一个和眼珠子一般大的小元宝。放在了他们的小手里面。 不但士兵们有奖励，北京城里面的老百姓也都有奖励。 衙役们敲着铜锣，“都听好了！大帅说了！这次的仗打胜了！城里的每个老百姓都有奖励，每个人，二百个铜钱！吃奶的娃子也有份！” 老百姓们手里捧着铜钱，都高兴的不像样子了。 那些高官勋贵们，也是每个人都分到了二百个铜钱。 他们手里捧着铜钱，都要哭了。 钱哪！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啊！ 这要是以后再打仗，谁能不向着他赵令武呢！ 大家都分红了啊！ 第112章 山海关 在北京城下被打散的满清士兵，顺着官道，一路狂奔。 成千上万匹战马，翻蹄亮掌，像一阵旋风一样往前冲。 他们正在进行的是赛马大奖赛，奖品是今天晚上的月亮和明天早上的太阳。 奖品太丰厚了，以至于他们为了能赢得比赛的胜利，把头上的铁盔扔了，把身上的皮甲也扒下来，扔了。轻装上阵。 冲啊！跑不了第一，也得跑第二，跑不了第二，也得跑的比后面的兄弟们快。 后面的兄弟，被人家撵上了，咔嚓一下，他们就还能多跑一会儿。 王齐山无疑是这次大奖赛的佼佼者。他一口气跑出去五十多里地，一直都压着第二名一个马头。 王齐山呼出一口长气，安全了！谁家的骑兵撵人，也不会撵出去五十多里地，那还不得把战马累死！ 那些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宝马良驹，也不敢一口气狂奔出去五十里地。 王齐山从战马上下来，躺在大道边的泥地上，心脏一突突的跳。 他的战马嘴角淌着白沫子，肺部呼哒呼哒的像是拉风匣子。这匹战马已经废掉了。以后即使是能活下来，也只能当一匹挽马了。 和王齐山一样的优胜者，还有不少，他们此时都和王齐山一样，躺在大道边的泥地上。 他们都是汉旗营的兵，多尔衮是不可能把满清的兵马交给吴三桂的。 这些人都是聪明人，他们都跟着阿巴泰去过山东，那漫天飞舞的红旗和滚滚而来的铁甲骑兵，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所以，他们一看见那片红旗，转身就跑了，这才逃得了一命。 躺了一会儿，跑在第二名的李青山起来了，说：“老王，起来走吧！” 他看后面跟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怕大明朝的追兵也跟上来。 王齐山二话不说就爬起来了。老哥俩牵着马，继续往前走。 王齐山和李青山都是山东人，他们以前是跟着孔有德当兵的。后来也是跟着孔有德去投降满清的。 以前是满头黑发，现在是脑袋瓜子铮亮，小尾巴啷当着。 王齐山边走边说：“老李，咱们兄弟这回回去，够几把呛了。” 上回阿巴泰嘎了，阿巴泰的亲兵都成了陪葬品了。他们这些跟着图格尔格的侥幸逃得一命，但是也不受重视了，不然也不会拨给吴三桂。 这回又打了败仗，吴三桂也被人家给干掉了。他们回去，吉凶难料。 李青山说：“那咋整？咱们不回去，上哪？” 他们没有地方去。就这秃脑瓜子和小尾巴，上哪去，人家都得杀了他们。 唉！走吧，一条道走到黑吧！ 王齐山说：“老李，那个红旗兵，是咱们山东的兵。” “我知道。” “咱们去投降吧。都是山东老乡，说不定他们不会杀咱们。” “嘁！他们不杀咱们，咱们还能走回去怎么滴？” 也是，在道上就让别人给杀了。 “兄弟们，冲啊！杀死这些鞑子兵！” 后面又乱起来了，“呜嗷”、“呜嗷”的直叫唤。 王齐山和李青山又爬上马背继续跑。 他们不知道，这次叫唤要杀鞑子兵的，不是从北京城追来的追兵，而是李自成在山海关被打散的溃兵。 同样都是溃兵，人家已经溃了好几天了，在野地里面走走停停，还能捡东西吃，还能捞着眯一觉，体力比他们好。 那些已经逃过追兵追击的满清兵，被李自成的溃兵给杀了多少不知道。反正最后尾跑回山海关的只有二百多个人。 正准备带领大军出发，去抢占中原的多尔衮，见到了王齐山他们这些人以后，就目瞪口呆了。 吴三桂的三万多兵马，全军覆没了！ 北京城换了主人了，不是李自成那个小杂鱼了！ 曾经阵斩阿巴泰的那支兵马出现了！规模比以前更大了！ 卧槽尼玛！ 多尔衮早就想找那支兵马报仇了。多尔衮和阿巴泰，还有皇太极，都是努尔哈赤的儿子。 已经身患重病的皇太极，就是听到了阿巴泰阵亡的消息，才怒火攻心，提前驾崩的。 多尔衮虽然和皇太极、阿巴泰的关系不怎么滴，但是也不能看着阿巴泰被别人给杀了啊！ 不过，此时，多尔衮的身上，背负着他们满清全族的重任，他很理智。 “来人，把这些汉旗兵都送到奴隶营去。” 送到奴隶营去干活，还不如给人家当包衣奴才呢！都用不上一年，就得累嘎屁了。 多尔衮把他带来的满、汉大臣和大将们都召集来了。 他对这次进攻中原的前景有些看不清了。 “各位，吴三桂的三万兵马已经全军覆没了。大明朝的都城已经落在了别人的手里了。说说吧，咱们应该如何应对！” 多铎站了出来，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的兵马已经动员起来了，正好趁着崇祯皇帝已死，中原群龙无首的时候，拿下中原！” 阿济格也站出来，说道：“我赞同多铎兄弟的意见。大明朝的兵马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咱们不趁着这个机会进入中原，等以后新的皇帝登基，中原稳定下来了，再想进入中原，难度就大了。” 莽尔古泰和济尔哈朗、杜度、阿山、叶臣等人也纷纷赞同多铎的意见。 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机会确实是很难得。 以前阻挡在他们面前的山海关，如今就在他们的手里。 如果不趁此机会攻打大明朝，那么他们就得退回辽东，又要重新面对山海关这个难题。 山海关城墙高十四米，城墙厚七米。护城河宽三十米、深十五米。 上面有几十门大炮以及弓弩、火箭、火枪，还有马面墙，还有靖边楼、镇东楼等五虎把关。 城外还有许多的小城堡和烽火台。 这一切对于攻城智障的满清人来说，那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关。 他们如果不进攻中原，想守住山海关，和大明对峙，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那些防守设施，都是针对他们的，都在面对他们那一边的城墙上和城墙外面。 在面对关内的这一面，什么防守设施都没有。 要不然李自成和吴三桂，怎么能很轻易的在山海关拉锯呢！ 第113章 挖坑 多铎、阿济格和莽古尔太等人，一致要求出兵攻打大明朝。 多尔衮点头表示：“甚合吾意！” 他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怎么打它是一个问题。 没有了吴三桂给他打前锋，做内应，他想出奇兵快速占领北京城，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十几万兵马如果全部出动，粮草又是一个大问题。 满清人很穷，他们的生产力很低下，养活自己很困难，更养活不了那么多的军队。 多尔衮这次全体总动员，就快要把他们的国库储备给掏空了。 如果这场战争迟迟不能结束，那么他们的日子就艰难了。 以前，他们可以、以战养战，一边打仗，一边抢劫，但是那是在秋天。 要不怎么他们每次进关来抢劫，都是选择在秋收以后呢！秋收了，粮食足啊！ 但是，现在是什么季节？现在是春天呐！春天他们能抢着个毛？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肯定是不行。 多尔衮在运筹帷幄，愁的脑袋瓜子青筋直蹦。 相对的，赵令武的排兵布阵就很轻松，并且从容。 他有钱、有粮、有兵马。而且这里是大明朝的地盘，是他赵令武的主场！ 天时、地利、人和，他都占了。 他要想干翻这些孤军深入的满清鞑子，不是什么难事儿。 在密云县的官道两侧，出现了大批的官兵，他们扛着洋镐和铁锹，在官道上面挖坑。 两个人一伙，一个人拿着洋镐刨坑，另外一个人拿着铁锹，把坑里面的泥土给掘出来。 于小三和于小四儿，他们俩是亲哥俩，分在一伙。 于小三拿着洋镐，“吭哧、吭哧”的刨坑，他是第一次使用洋镐这个工具。 洋镐嘛，顾名思义，它是从外面传进来的，大明朝现在还没有这个东西。 所以，它是赵令武发明的。它的名字就叫铁镐。 于小三刨了几下子，发现铁镐这个东西很好用！比他以前使用的铁铲子要强的多。 “小四儿，快点干！我觉得咱们俩一上午就能完成今天的任务。” 于小四儿不吱声，拿着铁锹使劲的往外面掘土。 于小四儿掘完了，于小三上去刨，然后于小四儿再掘土，于小三再上去刨。 不一会儿，一个小坑就挖出来了。 于小四儿拿了一个小棍儿，比量一下小坑的深、浅，宽、窄，都合格。 于小四儿乐了，“哥！咱们俩这么一会儿就挖完了一个小坑。说不定一上午真的能完成任务呢！” 于小三说：“那是肯定的！凭着你三哥我这么多年的挖坑经验来看。咱们俩今天最少能多挣五百文钱！” 他们今天挖坑是计件，一个坑十文钱，于小三估计，他们哥俩今天最少能挖五六十个小坑。 “哥，那咱们俩快点干！别让别人把坑都给挖没了。” 无坑可挖也是挺凄凉的。挣不着钱呐！ 于小三说：“你放心吧！坑有的是。咱们百户说了，得挖三天才行。” 中午的时候，火头军把饭做好了，大米稀饭，大馒头夹咸菜，管够造。 于小三和于小四儿哥俩，蹲在一起吃的美美的。 哥俩吃完了饭，也不休息，接着继续挖坑。 上午的时候，他们挖了三十多个坑，下午他们争取要挖出来四十个坑！ 所有的官兵都在使劲的挖坑，两千名官兵，三天能挖多少个坑？ 这边在挖坑，那边就在埋地雷，这些地雷都是拉火的，就是不见鬼子不拉弦的那种。 赵令武要用它来对付满清的三顺王。 孔有德和耿仲明，还有尚可喜，投降满清以后，被封为恭顺王、怀顺王和智顺王。合起来叫三顺王。 他们之所以能被皇太极封为王爵，是因为他们投降的时候，携带了很多的火炮和火枪。 这些火炮和火枪，使满清人一下子就摆脱了武器上的劣势。满清人还照葫芦画瓢，成立了自己的军工场。 虽然造出来的东西不怎么滴，但是毕竟是有了！ 孔有德和耿仲明、尚可喜的火炮，虽然没有赵令武的家伙事儿威力大，但是它的杀伤力也不容小觑。 铁甲骑兵的铠甲还是挡不住火炮的攻击的。 于小三和于小四儿他们挖完了坑，回到北京城下，还挖！ 多尔衮在深思熟虑了两天以后，终于制订出来一个，他认为比较可行的作战方案。 实际上在没有了吴三桂这个叛徒以后，满清和大明朝的对峙，就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个状态。 多尔衮虽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不甘心。都走到这一步了，他怎么都要试试才行。 多铎率领他的正黄旗，七千五百兵马，和蒙古正红旗的七千五百兵马，以及一个汉军营，作为前锋，率先出发。 阿济格率领他的镶黄旗的七千五百兵马，和蒙古镶黄旗的七千五百兵马，还有一个汉军营的五千兵马，作为第二梯队出发。 随后就是孔有德他们三个人率领的火器部队，这三个吊现在还没入旗。不属于汉八旗，是单独立营。 他们很想在攻打北京城的战斗中，闪亮一把。 在他们的后面，是杜度率领的镶白旗和莽古尔太率领的正兰旗。 再往后就没有了。 多尔衮很谨慎的留在了山海关。他要保住他们回家的路。 多铎是大军的前锋，负责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他们携带的是行军干粮，行军途中不用起火做饭。 多铎的行军速度很快，六百多里地，他只走了六天，就远远的能望见北京城了。 阿济格的军队和多铎只隔了一天的路程，第二天他就和多铎会合了。 孔有德和耿仲明、尚可喜的火器部队也到了密云县境内。 在路边野地里面挖洞藏身的大明官兵，已经在洞里面藏了八、九天了。 其中的苦楚不能对外人讲。连吃带那啥的，都在一个洞里面！ 隐藏在远处山头上的官兵，手里拿着赵令武发明的高倍望远镜。 他们看见孔有德和耿仲明、尚可喜的人马，进入了自己的监视区域，就纷纷的举起了认旗。 当最后面的一面认旗举起来的时候，官道远处的野地里面，响起了三声号炮！ “咚”、“咚”、“咚”！ 无数个大明官兵，掀开他们头顶上做伪装的木头盖子，从他们藏身的洞里面，钻出来。 “拉弦！” “轰”、“轰”、“轰”！ 地雷爆炸了。 埋伏在远处树林子里面的官兵冲出来了。 他们不戴头盔，不穿皮甲，他们穿着轻便的军装，手里拿着火枪，身上背着手榴弹。 “兄弟们！冲啊！” 嘀！嘀！嗒！嘀！ 嘀！嘀！嘀！ 第114章 他们是边军 三顺王的兵马，赶着炮车，赶着牛车，骑着马、扛着枪。 美滋滋的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他们要去参加一场抢劫的盛宴，要开荤了！他们能不高兴嘛！抢京城啊，肥的流油啊！ 长达十几里地的队伍，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 大明朝的军队，他们还没放在眼里。 想当年，一只鸡引发的惨案。他们在登莱之乱中，打得明军抱头鼠窜，连大明朝的山东巡抚孙元化都被他们给抓住了呢！ 至于说是谁把他们给打跑的，那就不说了，反正那个人已经被人家给干掉了。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三顺王的兵马按照事先制定好的行军路线，顺利的到达了密云县。 京城似乎已经触手可及了，他们上听了，他们马上就要推倒、胡了！ 可惜！杠上开花没有来，脚下的大地却开了花！ “轰隆隆”的爆炸声此伏彼起的连成了一片。 他们这些身处爆炸中心的人，当时就感觉到了，脑袋里面响叮当。 脑袋里面有人敲锣，耳朵里面就有人打鼓，嗡~嗡~的。 眼前有金星在狂舞，身上也被爆炸带来的碎铁片子，扎的生疼。 草他娘，没有这么干的啊！十几里地你都给埋上了地雷，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这就是大明朝的火药不太行，要不然这一波大地雷过后，三顺王的兵马，已经停止思想了。 一阵狂野的爆炸过后，三顺王的人，也从短暂的懵逼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从孔有德到他下面的将军和千户、百户们，都大声喊叫：“快！找好位置！找好位置！准备反击！准备反击！” 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们，已经看到了从远处向他们冲来的官兵了。 他们迅速的找好了自己躲藏的位置，他们躲在炮车的后面，躲在牛车的后面。 他们以炮车和牛车作为掩体，端起了他们手里的火枪。 装药、装弹、打开火门、点着火绳，准备开枪。 远处正在发起冲锋的，是赵令武才收编不久的那些士兵，他们曾经是官兵，是边军！他们的战斗力十分的强悍！ 大明朝的九边将士不是开玩笑的。 赵令武只要让他们吃饱，把粮饷给他们发足，再把他们的装备给搞好，把悬赏给兑现了，他们自己会打仗！ 而且没有什么军队是他们的对手。 大明朝的边关，几百年来稳如泰山，都是他们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大同游击将军孙德良、宣府偏将军李远凤、居庸关标营守备将军郑忠义，这些大大小小的将军们，都亲自上阵、带队冲锋。 双方火力全开，火枪“砰、砰、砰”，子弹漫天飞。 赵令武的士兵，终究技高一筹，五连发的燧发火枪，明显要比三顺王的火绳枪，强的太多。 猛烈的火力压制，再加上手榴弹像不要钱似的，一阵狂舞。 三顺王的兵马，在十几里地长的官道上面，排成了一个横排的一字长蛇阵，这完全就是在被动挨打。 还是顾得了头、就顾不了腚的挨打，因为官道的两侧，都有蜂拥而来的官兵。 三顺王的兵马彻底崩溃了，队伍两头的士兵，在官道上面，向前、向后狂奔。 队伍中间的士兵，被打急眼了，就往官道两侧的野地里面窜。能逃出去的，寥寥无几。 官兵们攻上了官道，面前已经没有能站着的人了。 所有的官兵都掩饰不住心中的欢喜，多少年了，他们终于痛快淋漓的打了一仗。 “把他们的大炮毁掉！” 大炮筒子里面扔进去两颗手榴弹，“轰”的一声，坏不坏就那么滴了。反正他们拖不走，满清军队也拖不走。 “快点，割耳朵了！割右耳朵哈！左耳朵不好使！不算数哈！ 对了，小尾巴也得割下来哈！一个耳朵配一个小尾巴。” 这扯不扯你说！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这个玩意儿。 军队在打完仗以后，如果首级不方便携带的话，就割人家的耳朵，还得是右耳朵，难道左耳朵和右耳朵长得不一样？ “找找！都好好找找！看看孔有德他们几个狗杂种跑没跑掉！” 所有的官兵都在仔细的搜查，挨个的扒拉，三顺王啊！脑袋可值钱了！ “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 “在这啦！我找到了一个！” 一个小兵手里举着一个首级！他中奖啦！ 另外一个小兵上去，在首级主人的身上猛掏。把他的官印给掏出来了。 “哈、哈、哈、哈！是孔有德！” 官印也能值点银子。 “这里还有一个！脑袋是我的啦！” 咔嚓！ “哈哈！这个在炮车底下了！还是活的呐！” 活的不行，没有功夫带他走，咔嚓一下完事儿。 来不及打扫战场了，站在山头上的哨兵，已经举起了红旗。 远处也传来了大队骑兵，轰鸣的马蹄声。 “嘟、嘟、嘟” 所有的指挥官都掏出了他们的铁哨子，一阵尖锐的哨声响过，官兵们已经撤出了官道。 当杜度和莽古尔太率领他们的精锐骑兵，快马加鞭，赶到战场上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官兵们的一个背影。官兵们已经走出去能有二里地了。 追！ 追个基德。吓死他们。远处的荒野可不是草原，不是骑兵们可以撒欢的地方。 他们敢追，官兵们就会坐地把他们给吃掉！提不起来速度的骑兵，只会成为火枪兵的靶子。 杜度和莽古尔太互相看了一眼。 杜度说：“怎么办？” 没有了火炮，攻城已经成为了不可能。而且前面的官道，被炸毁了十几里地。 他们清理完这些障碍，就会耽误和多铎、阿济格的会合时间。 他们并不完全都是骑兵，他们还有大量的粮草和辎重。 要修路吗？ 不修路不行，不修路，多铎和阿济格他们回来怎么办？ 这个时候，杜度和莽古尔太已经不考虑能不能占领中原的事情了。 都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了，眼前的形势，谁能看不明白？ 大明朝已经不是以前的大明朝了。大明朝的军队已经硬起来了。 以前从来不敢露头打野战的明军，现在已经能够一战，就干掉三顺王的两万多兵马了。 而且还是拥有火炮和火枪的火器部队。 其速度之快，他们都不敢说自己能够做到。 第115章 多铎 杜度一面派人飞马回山海关给多尔衮送信，一面派人骑快马去追赶多铎和阿济格。 他自己则在原地扎营，开始抢修官道。 多铎携带的是行军干粮。阿济格携带的粮草也不太多，他们最多只能坚持十天左右。 大批的粮草物资都是杜度他们的后军负责运输的。 杜度如果不能尽快的把官道抢修出来，多铎和阿济格的前景就不太妙了。 多铎和阿济格此时，已经在北京城北面的岔河镇安营扎寨了。这里距离北京城不到三十里地。进可攻、退可守。 多铎现在十分想念孔有德，只要孔有德他们的火炮一到，多铎就要让大明的人，再次尝尝满清铁骑的味道！ 可是，孔有德等人却久候不至。 如果孔有德他们明天再不到的话，那就是逾期了，按律当斩了！ 就在多铎在营帐里面转磨磨儿的时候，大营门口把大门的卫兵，跑进来了：“报告旗主！杜度将军派人来送信了！” 嗯？多铎心里面画了一个魂，杜度他是后军的主将，怎么会越过孔有德他们，派人来给自己送信呢？ 多铎说道：“叫他进来。” “嗻！” 卫兵出去不长时间，就把杜度派来的信使给带进来了。 信使“噗、噗、噗”，甩了几下马蹄袖，给多铎打了一个千。 “旗主大人！这是我们家旗主给您的信。” 多铎是正黄旗旗主，杜度是镶白旗旗主。 多铎把信打开一看，牙疼！ 孔有德和耿仲明，还有尚可喜，这三个傻子竟然让人家给干掉了！还是全军覆没！ “消息可靠吗？” “回旗主大人的话！千真万确！奴才当时就跟在我们家主子身后。亲眼所见！” 多铎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然后他自己拿着信，就去找阿济格。 “十二哥！出事儿了！孔有德他们几个全军覆没了！” 啊？ 阿济格吃了一惊。“怎么可能？” “你看看吧，这是杜度派人送来的信。信使现在就在我的大帐那里休息呢。” 多铎把杜度送来的信，交给了阿济格。 阿济格把信打开，仔细的看了一遍。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明军的胆子这么大了吗？居然还敢出来野战了！” 多铎说：“他们的胆子大了，倒也未必。他们只不过是借着地雷的威势罢了。如果是两军对垒，我看他们未必就敢应战！” 死鸭子还嘴硬呢。 阿济格说：“十五，那咱们现在应该如何？” 阿济格和多尔衮、多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阿济格性子比较鲁莽，缺少政治头脑，许多事情都以多尔衮的意见为主。现在多尔衮不在眼前，多铎也将就。 但是，多铎现在也没有主意，他想打！可是怎么打？ 没有火炮，怎么攻城？难道拿骑兵去把城墙撞倒？而且他们的粮草也不多了。 他们以前没有粮草了，就去抢。现在抢谁？ 大明朝的京畿地区，隔个一年两年的，就会被满清军队划拉一遍。这里已经成了高风险居住区，没有几个人了。 就像他们现在扎营的这个岔河镇，以前也是一个有三四万人口的大镇子，比一个中县的人口还多呢。现在，一毛不拔了，一个长住居民都没有了。 多铎他们没来以前，这里还有十多个要饭的。 多铎他们来了，要饭的都跑了。 多铎说：“十二哥，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再坚持几天，等十四哥的信到了再说。” 那就只有等了，他们没法攻城，也不能擅自撤兵。 阿济格和多铎等着多尔衮拿主意。而多尔衮现在也在挠头呢。 多尔衮又把那些汉人降臣、降将给召集到了一起。 “洪承畴，你做过明朝的蓟辽总督，还做过明朝的三边总制，你说说，本王这次应该如何行事？” 洪承畴他知道个球！ 要是以前他知道，打呗！你们满清的军队那么有战斗力，你们都雄起了，你怕谁？ 但是现在他不知道了，现在是大明朝的军队雄起了。 洪承畴说打，不行！因为满清的军队、有很大的可能会吃败仗，到时候赖到他的头上就不好了。 说不打呢？也不行，因为那是向着大明朝说话。再说满清和大明要是不打仗了，多尔衮要他洪承畴干鸡毛？ 洪承畴说：“学生才疏学浅！堪不透其中的奥妙。” 草，废物一个。 洪承畴已经从满清人的导盲犬，变成废物了。 “范文程，你来说说。” 范文程是满清人的忠犬，冲着满清人摇尾巴，已经摇了很久了。 范文程站起来回答问题，“王爷，小人认为，咱们满清军队应该回到辽东，以图将来。” 多尔衮说：“范文程，你也不看好本王的这次行动？” 范文程很果断的点点头，“王爷，失去了三顺王的火器，咱们已经不具备攻打坚城的能力了。 唯有撤回辽东，等到秋天的时候，咱们再派兵进大明劫掠。继续削弱他们的实力。” 多尔衮点点头，这话还是有一些道理的。 “好了，都散了吧。” 多尔衮把这些人都赶出去了。 提笔给多铎和阿济格写了一封信，让他们二人带兵快速回撤。 他自己开始整顿兵马，准备撤回辽东。 两名信使带了八匹马，日夜不停的狂奔。 六百多里地，他们只跑了两天两夜，就到了多铎和阿济格的军营。 多铎和阿济格看了多尔衮写的信，都哀叹了一下。果然如此！形势不由人呐！ 多铎说：“十二哥，就这么回去了，我不甘心！” 阿济格也不甘心，他还憋了一肚子气呢！ “十五，你说你想怎么样！只要不违反军纪就行！” 多铎说：“咱们回去可以，但是我要带着我的兵马，从大明朝的都城门前，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我要看看这些胆小的明军，是不是真的敢出来！” 阿济格同意，这不算是违反军纪，他们只是绕了一个圈而已，也不耽误返回山海关的时间。 满清军队以前也干过这事儿，北京城里面的崇祯皇帝都干瞪眼。 于是，满清军队三更造饭、五更拔营，准备到北京城下，去秀秀他们的小肌肉去。 第116章 排兵布阵 三更天的时候，多铎和阿济格的军营里面亮起了灯火。 几百个灶台同时开始生火做饭，那个场面是相当的壮观。别人想不发现都难。 早就在暗中监视他们的探子，立即飞马，跑回了京城。 天不亮，北京城的城门是不会打开的，城头上面的士兵，放下来一个大筐，把那几个探子给吊上来了。 “五叔、五叔，快醒醒！” 正在睡觉的赵令武，被赵子承给叫醒了。 “五叔，满清的军队有动静了。他们三更天的时候就起来做饭了，说不定是要跑了。” 跑？往哪里跑？还跑了他个卖切糕的了！ 赵令武起来洗脸、更衣，挺牛逼。 “召集众将！” “是！” 赵子承答应一声出去了。 随后，十几个传令兵就跨上了战马，马蹄声踏碎了京城寂静的黎明。 三千营、神机营、五军营、十团营，这些原来驻扎着大明军队的军营。 此时分别驻扎着李小大和赵令蕴的铁甲骑兵。赵令文和王大虎的轻骑兵。赵令寒和顾忠的步兵营和炮兵营。 还有孙德良和李远风、郑忠义他们这些被收编的兵马。 他们这些人期待这场大战已经很久了。有十多天了。 关门打狗，全歼多铎和阿济格率领的四万多满清兵马，那可是大功一件！ 这样绝佳的好机会以后可能不多了。 李小大和赵令蕴他们接到了赵令武的命令，立刻就骑着马跑到了赵令武的总督天下府。 “报告大帅！铁骑营统领，李小大前来听令！” “报告大帅！铁骑营统领，赵令蕴前来听令！” “报告大帅！……” 不长时间，京城里面的各路大将就到齐了。 驻扎在城外的李自成接到了命令，也坐着大筐进城了。 李自成现在又牛逼了，他以前派出去，接受地方政权的那些兵马，又被他给召集回来了。 这些兵马从陕西、山西、河南、河北和山东，陆续的赶到了北京城下。 李自成的兵马，现在已经超过了二十万。 赵令武坐在总督天下府的大堂上面，看着台阶下面站立的众将。 开口说道：“多铎和阿济格要跑了，他们想要跑回辽东，绝无可能！此战务必将其全歼！” “众将听令！” “末将在！” 众将军齐声回应，声震云霄。 赵令武抄起一支令箭。 “李自成！” “末将在！” 李自成赶紧站出来了，头一个就是他呀！说明他还是很受重视的嘛！ “李自成，你分兵十万，走通州，去截断多铎逃往山海关的道路。 其余的兵马负责堵住多铎逃往宣府的道路。若有差池，军法不容！” “末将得令！” 李自成挺高兴，他的兵马正面硬磕满清军队，不太行。但是围堵残兵败将没有问题。 多铎和阿济格想从他那里跑掉，绝对不可能。他还指望这次立一个大功，好从赵令武的手里，多要点银子呢！ 他的二十多万兵马，嗷嗷待哺，他拿个基德哺啊！ 他这一辈子，除了给人家送快递（驿卒就是给人家送快递的)，再就是当流寇了，其他的他啥也不会。 赵令武又拿起来一支令箭。 “孙德良听令！” “末将在！” “你率领两万兵马，见到令旗举起，你便冲击满清军队的后军，截断他们的汉兵营。” “末将得令！” 孙德良的嘴巴咧得老大，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上面了。他原来是大同的游击将军，只有一个标营，一千两百个兵。 现在，赵令武交给他两万兵马，那是总兵官的级别才能带的兵。打完这一仗，他说不定就坐着火箭升上去了！ 总兵官啊！正二品呐！龙虎将军啊！和皇太极他爹，努尔哈赤一个级别啊！ 孙德良胡乱激动。李远凤和郑忠义也在颤抖。 “李远凤听令！” “末将在！” 李远凤站出来了，声如洪钟！ “你率领两万兵马，见令旗举起，你便冲击满清军队的后腰，把满清军队的蒙古旗兵给分割开来。” “末将得令！” 李远凤接过令箭：大帅您看人家就看我怎么给你卖命干活的吧！ “郑忠义听令！” “末将在！” 郑忠义一个箭步就跨了出来。 “你率领两万兵马，旦见令旗举起，你便冲击满清军队的阿济格部，把他的镶黄旗和多铎的正黄旗兵马，分割开来！” “末将得令！” 郑忠义接过令箭，大帅，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今生今世不后悔！ 赵令武收编的第一批官兵，一共就六万多人，这回全部都派出去了，不偏不倚、公平合理。下面就看谁的能力强了。 李小大和赵令蕴他们，眼睛都要红了！ 大帅！咱们才是自己人啊！俺们都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我也是山东的孩子啊，心里有……。 “赵令寒、顾忠听令！” “末将在！” 赵令寒和顾忠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他们俩这回打前锋了！ “赵令寒、顾忠，命你二人携带炮兵营，旦见令旗举起，便向满清军队开炮！这次大战，咱们能不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后的胜利，就看你们两个的了！” “末将得令！保证完成任务！” “李小大、赵令蕴，听令！” “末将在！” “命你二人，率领本部铁甲骑兵，见令旗举起，便正面冲击多铎的前锋兵马！” “末将得令！” “赵令文、王大虎，听令！” “末将在！” “命你二人，率领两万轻骑兵，配合铁甲骑兵，包抄多铎的前锋军，务求一战全歼！” “末将得令！” 剩下的没有什么事儿了，各就各位，按部就班了。 赵令长默默的看着赵令武，“老五，这回又没有我的份了，是不是？” 他赵令长就不需要出风头了嘛？ 赵令武说：“谁说没有你的份了！你不是守城嘛，我在城里，你不得保护我嘛？保护主帅不是事儿啊？ 再说你现在是御林军统领，御林军不是还得守卫皇宫嘛。” 赵令长想说皇宫里面有鸡毛，那里都是别人家的老娘们儿，撵走得了个基德的。实在不行，让她们出去种地也行啊。 第117章 稀碎 五更天，天色微明，满清军队吃饱喝足、厕所也上完了。 集合的号角吹响了。 满清军队的四万多兵马集结完毕，准备到北京城去炫一把。 多铎的正黄旗打头，率先出发。 阿济格的镶黄旗兵马随后出发。 在阿济格的后面，是蒙古八旗的兵马。 最后面的是汉军八旗。 满洲八旗是满清军队的主力，是主人。 他们的装备很明显的，要比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高出去好几个档次。 走在前面的正黄旗，盔明甲亮、刀枪林立，旗幡招展，胯下的战马，也是十分的雄壮。 随后的镶黄旗也是一样的盔明甲亮，气势不凡。 再看后面的蒙古八旗，都四月份了，还是头上戴着皮帽子、身上穿着老羊皮袄，披挂铁甲的根本就没有几个。 至于后面的汉军八旗，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他们最好的装备就是皮甲。 剩下的基本都是棉甲，棉甲还稀破，都不一定有蒙古人的老羊皮袄扛干。 岔河镇距离北京城不到三十里地，日上三竿的时候，多铎的前锋兵马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北京城。 多铎一纵身，从战马上跳了下来，挥了挥手，说道：“都下来休息一下吧。” 在马上骑了一个多时辰，对满清军队来说，算不上是多大点的事儿。但是活动一下腿脚很有必要。 全体士兵下马，喝水，左三圈右三圈的活动活动腰腿。 一刻钟之后，多铎翻身上了战马。 大手一挥：“列阵！老子要让大明朝的那些胆小鬼们看一看！到底谁才是天底下最强大的军队！” 多铎手下的甲喇额真、牛录额真迅速的整顿自己的兵马。 七千五百名骑兵，按照他们平时的作战习惯，分成了五个大的冲锋的阵型。每个大的冲锋阵型里面，又包括了五个小的冲锋阵型。 多铎把手中的长刀，向前方一指！ “前进！” “咚、咚、咚！” 战鼓擂起来了！ 伴随着“咚、咚”的战鼓声，还有轰隆隆的马蹄声。 多铎气势汹汹的向北京城走来。 站在北京城头上面的赵令武，笑了。 多铎整得这一出，好像是阅兵式啊！ “下面正在向北京城走来的，是多铎将军率领的满清正黄旗骑兵，他们组成的是进攻型的方阵！ 他们来自苦寒之地，辽东！” 赵令武哈哈大笑，抬起了右手，挥挥、再挥挥。 “来自满清的勇士们！你们辛苦了！” 没文化，真可怕！ 这些满清的士兵，不但没有一个向他敬礼的，反而瞪眼扒皮的看着他。 多铎也没有文化。 这个家伙不知道行礼不说，他还瞅着城头上面的赵令武，哈哈大笑，叫嚣：“你敢出来嘛！” 赵令武摇摇头，他是想出去的，但是别人都不让。 他们怕赵令武出去阵斩了多铎，把头功给抢走了。 那肯定是啊！ 赵令武要是出去了，大家伙都得护着他。 他们还得把多铎给摁住了，好让赵令武上去阵斩多铎， 嘁！多铎对赵令武的摇头行为，嗤之以鼻，他就知道汉人的胆子小得很，一点血性都没有。 多铎冲着赵令武大喊：“胆小如鼠的鼠辈！只配做我们满清的奴隶！ 你敢出城来，老子抓住你，当马骑！” 狗草的还做骑马的动作！ 曹尼玛！ 赵令武抓起来一个手榴弹就扔下去了！ “轰”！手榴弹爆炸了。 多铎得意的大笑，“哈、哈、哈、哈！没炸着啊！你没吃饭吧！你再使点劲啊！” 赵令武笑了，自己虽然没炸着他，但是不代表别人就炸不着他。 赵令武举起了一面红色的令旗！ 红色象征着如火一般的热情。 十里地外的炮兵阵地上，赵令寒和顾忠，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望远镜。 赵令寒兴奋的大叫：“老顾！快看！大帅举起令旗了！” 顾忠也看见了，他举起了他的令旗。 炮兵阵地的第一排二十门大炮，早就瞄准了多铎所在的方位。 “预备！” “点火！” “嗵”的一声，二十发炮弹射出了炮膛！ “咻”的一下子飞了过去。 不知道谁的炮打的这么准。 “轰！”的一声，把多铎炸稀碎！ 扬州十屠没有了。 和红夷大炮、佛郎机炮相比，赵令武的大炮，威力要猛烈的多。 二百多门大炮，轮流发威，无数的炮弹倾泻到满清军队的头上。 满清的军队乱套了，主帅多铎被人家给炸飞了。自己的头上，又挨了这么多炮，想不乱都不行。 北京城头上的令旗变换了颜色。 火炮停歇了。 李小大和赵令蕴已经等待的急不可耐了。 跃马扬刀：“兄弟们！冲啊！” 四千名铁甲骑兵，排着整齐的队列，举起了他们手中的长刀，逐渐的提起了马速，“轰隆隆”的向前冲。 左翼赵令文的轻骑兵，和右翼王大虎的轻骑兵，双龙出水！ 孙德良和李远凤、郑忠义，率领自己的兵马，已经摆开了冲锋的阵势。 他们三个人远远的望见了北京城头上的旗帜。 大喝一声：“冲！” “轰隆”一声，两支军队撞在了一起。 十几万兵马展开了大混战，满清军队的四万多兵马，很快的就被赵令武的兵马，给分割包围了。 “杀！杀！冲出去！冲出去！” 阿济格催动胯下的战马，挥舞着手里的长刀。 “不要乱！不要慌！收拢阵型！集中兵力！冲出去！” 被火炮打懵了的满清士兵，瞬间就找到了主心骨。快速的集结成阵，拼命向阿济格的方向靠拢。 冲到阿济格身边的满清士兵越来越多。渐渐的结成了阵。 阿济格手下的第一猛将阿山，身高两米多，体重两百七八十斤，这家伙使用的兵器是一把长把的大刀，据说有六十多斤重。 阿山对阿济格的亲兵队长说道：“杜库里！你带着亲兵，保护旗主，跟在我的后面往外冲！” 杜库里点点头，他已经不准备要命了。 阿济格说：“阿山，咱们尽量向山海关的方向冲。只要咱们冲出去了，杜度将军会派兵来接应咱们的！” 阿山点点头，胯下马、掌中刀，猛烈的向他面前的大明士兵冲了过去。 这个家伙确实是勇猛得很，他对面的大明官兵，不是他的对手，被他硬生生的撕开了一个缺口。 跟随在阿山身后的杜库里，带领阿济格的亲兵们，豁出命的向前冲。把阿山撕开的缺口、越扩越大。 终于，就像泄洪一样，堵不住了。 四千多名满清士兵，跟着阿济格冲出了包围圈。 第118章 阿济格 “唉！” 冲出了包围圈的阿济格，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后悔了！ 他没想到明军真的就变得勇猛了起来。 以前，他也遇到过作战勇猛的明军，但是那种勇猛，和他今天看到的不一样。 明军以前的勇猛，带着悲壮和凄凉，他们是在绝望中拼命。 但是今天的明军，却他娘的很狂热！他们好像是在打猎。 他们是猎人，而自己就是他们心目中最美的那只小绵羊。 他娘的，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直接跑回山海关去就好了！ 唉！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啊！ 阿济格转过头去，遥望着北京城的方向，他的兄弟多铎，永远的留在了大明朝的土地上了。 阿济格的亲随额录图，是专门在行军途中负责伺候阿济格的。阿济格的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由他背着。 额录图从他的背囊里面，拿出来一个水囊和一包不知道是什么肉的肉干。 “旗主大人！您吃点东西吧。” “嗯！” 阿济格嗯了一声，把额录图手里的水囊和肉干，接了过来。 一场大战鏖战了将近两个时辰，阿济格又连跑带颠的跑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他的体力已经快要耗尽了，肚子瘪瘪的。 阿济格灌了几口水，把肉干放进嘴里，慢慢的嚼。 吃吧，他还有更长的路要走。阿济格已经感觉到了危险。他知道在他和杜度会合之前的这段路上，还会有很多的难关，需要他去闯。 正在抓紧时间修复官道的杜度，接到了阿济格和多铎派人送回来的信。信中说他们已经在往回走了。 杜度挺高兴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们满清的人口不太多，真正的建州女真就更少了。 在东北辽阔的大地上，不是只有他们建州女真。还有海西女真，还有野人女真，还有东海女真。 建州女真也不是只有他们建州左卫，还有建州卫和建州右卫。 建州左卫也不是只有他们一个浑河部落。还有辉发部落、哈达部落、哲陈部落、叶赫部落等等。 努尔哈赤靠着强横的武力，吞并了许多的女真部落，才形成了现在的满清朝。 如果失去了强横的武力镇压，满清就会崩溃，就会回到很久以前的状态。 各个部落冲突不休，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后天再一起去打他。一直打到天荒地老，一直打到人烟稀少。 就在杜度在为阿济格和多铎的英明决定，感到高兴的时候，他派出去的探马回来报告。 “报告旗主大人！在蓟县的官道上出现了李自成的兵马，他们当道立寨，人数大约在十万左右！” “什么！” 杜度大吃了一惊！李自成的主力兵马已经被他们给打残了，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蓟县？还拥兵十万之众？ 完了！杜度已经想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李自成是在堵截阿济格和多铎的退路。 杜度飞马赶到了正兰旗的大营。 “莽古尔太，事情不妙了！阿济格和多铎的兵马出事儿了。” “什么！” 莽古尔太也吃了一惊。 莽古尔太说道：“我带兵去救他们去！” 杜度点点头：“救，是肯定要去救的，不过咱们得从长计议。” “你说怎么办吧！” 这个时候不是说废话的时候。 杜度说道：“你带领你的正蓝旗兵马，护送粮草物资返回山海关。我带领我的镶白旗去救他们。” 莽古尔太略微一寻思，说：“行！” 这次出兵已经失败了，再丢了粮草物资，他们回去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莽古尔太带领他的正蓝旗护送粮草物资返回山海关。 杜度率领他的镶白旗精锐，去救阿济格和多铎。 没有了运送粮草物资的牛车拖累，道路也就不用怎么大修了。官道两侧的田野里面，也是可以跑马的。 杜度率领他的兵马向前飞奔，阿济格则带领四千多残兵败将，向着山海关的方向，一路狂飙。 “报告旗主大人！前面出现了堵截的兵马！” “冲过去！” 这个时候的阿济格已经是狼草狐狸，急了眼了。 不管堵截他的兵马是谁，他都要冲过去。 依旧是猛将阿山在前，阿济格的亲兵护卫随后。 “杀！” 阿山暴喝一声，就冲进了李自成的军队中。 李自成的精锐已经没有了，他现在率领的兵马，都是他以前的二线部队，战斗力不太行。 但是李自成是以逸待劳，兵马众多，靠着人海战术，把阿济格围起来打。 双方兵马纠缠了一上午，阿济格的残兵败将，终究是在体力上面吃大亏。 被李自成的兵马给干掉了两、三千人。 围在阿济格身边的，只剩下他的一千多个亲兵和护卫了，而且几乎是人人带伤。 李自成骑着马，走了出来，说：“阿济格，投降吧！” 投降了，杀起来了，能省不少劲。 阿济格仰天大笑，“李自成！你不过就是一个流寇。你被大明朝的官兵打得，三番五次的要自杀。 如果不是我们满清军队数次进关，牵制了大明朝的官兵，你能有今天嘛！你早就被大明朝的官兵给抓住，千刀万剐了！” 李自成大笑道：“那又如何？老子难道还要感谢你们一番不成！” “呸！” 阿济格骂街：“李自成！你个杂草的！你娘勒个比的！我……！” 李自成大手一挥，“干他！”。 反派死于话多。正派也不能老唠嗑。 就在李自成和阿济格深入交流一番，准备要发起最后一击的时候。 李自成派出去的探马跑回来报告：“报告大王！后面上来了一股满清的兵马！距离这里不足十里地了！” 李自成毫不在意，他有十万兵马，对付阿济格连一万兵马都不需要。 “刘芳亮！你带兵堵住后面的满清兵马！” “是！” 刘芳亮率领五万多兵马，层层阻击杜度的兵马。 李自成长刀一挥，“阿济格！你爷爷来了！” 阿济格已经看到了远处的尘烟升腾。 大声呼喊道：“兄弟们！杜度将军来救咱们啦！杀呀！” 一千多名满清士兵都红着眼睛，举起了手里的刀枪，怒吼一声：“杀！” 杜度在那边，跃马扬刀，“杀！” 镶白旗的精兵们，伏低了身体，趴在马背上，冒着敌军的火枪和弓箭，不计代价的向前冲。 李自成的火枪兵，手里拿的还是火绳枪，他们没有五连射的燧发火枪，也没有十连射的弓弩。 面对满清军队不要命的打法，他们抵挡不住。 杜度的兵马，冲破了一层又一层的阻击，最后，到底是把阿济格给捞出去了。 李自成不去管阿济格，一个阿济格跑就跑了呗，赵令武也没说阿济格值多少银子。 虽然跑了一个阿济格，但是这不是又多了两千多个、真女真的小脑袋嘛！这都是银子啊！还是明码实价的。 一个一百两银子，十个就是一千两银子，一百个就是……，算不过来了。 李自成冲着躲在后面的牛金星和宋献策喊道：“老牛、小宋，你们俩过来。算一算这些玩意儿，一共值多少银子。” 第119章 跑了 阿济格站在山海关的城门前，嚎啕大哭，泪如雨下。 他的镶黄旗全军覆没了，他现在是一个光杆旗主了，他被遣送回盛京了。 出了山海关，两眼就泪不干。往后余生，他只能在家里面堆雪人玩了。 多尔衮站在山海关的城头上，面色铁青。 不听将令，致使四万多兵马全军覆没，还有脸哭！ 他们如果不是亲兄弟，多尔衮就会下令杀了阿济格。 四万人呐，满清有几个四万人？何况里面还有两个纯粹的满旗！满清一共才八个满旗！ 八旗子弟，从此以后就变成了六旗子弟了。 多尔衮看着遣送阿济格，护送粮草物资回盛京的庞大车队，越走越远，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兄弟多铎，没了！ 他和多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们的年龄相仿佛。 大家现在的年龄还都不大，他们之间是纯粹的兄弟之情，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利益在其中。他们的感情非常好。 多尔衮的眼泪掉了下来，最是人间留不住，流水落花春去也。这个仇，他记下了！ 多尔衮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擦干了。然后就下了城墙，回到了山海关总兵衙门。这里是他临时办公的地方。 多尔衮在大堂的桌案后面坐了下来。 “把各个牛录的章京都叫来吧。” “嗻！” 多尔衮一共就留下了十个牛录的三千骑兵。 不长时间，十几个人就到齐了，山海关小城不大，周长才八里地。 “拜见王爷！” 这些人的级别太低了，见到多尔衮需要行千礼，就是半跪下的那种。 “起来吧！” “谢王爷！” 众人都站直了。 多尔衮说道：“从现在起！你们十个牛录，有两个留在北门值守。 其余的分成四个班次，轮流把守南门，不许出纰漏。三天之后，咱们撤离山海关。放火烧城！” “尊令！” 不得不说，狗日的多尔衮挺黑的。 北京城通往山海关的官道上，一支官军，拖着大炮，向着山海关飞奔。 山海关总兵唐通骑在马上，不停的催促：“快点！快点！加快速度！去晚了，多尔衮就跑了！” 唐通原来是大明朝的居庸关总兵。 这个家伙在李自成攻打居庸关的时候，投降了李自成。被李自成带着去攻打北京城。 结果，攻打北京城没用得上他，北京城的城门是自己打开的。 后来，李自成攻打吴三桂，他跟着去了。双方相约在一片石，他差点被吴三桂给打散黄子了。 他跟着李自成逃回北京以后，在歼灭多铎和阿济格的一战中，他被李自成派到西边去堵截阿济格。 结果，人家阿济格没往那边跑，他啥也没干。 这回又被赵令武委任为山海关总兵，不知道他的命运是否依然坎坷。 唐通率领他的部下两万兵马，紧赶慢赶的赶到了山海关的时候，多尔衮已经放完火跑了。 唐通蹲在地上哭了。他的命运可能是注定坎坷，他都怀疑他自己以前是怎么当上居庸关总兵的。 多尔衮跑了就跑了，赵令武也没指望一次就能把满清给干掉。 他的实力还没有那么强大，这次能把多尔衮赶出中原去，就很好。 “嘡、嘡、嘡！” 北京城里面的老百姓，早就盼着锣声响起了。 当北京城头，响起第一声炮响的时候，他们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又要来钱了！ 果然呐！ “都出来了哈！都听好了哈！这次来打咱们北京城的，是满清的鞑子！ 这些鞑子白费，不是咱们大帅的对手。被咱们大帅一战就消灭了五、六万！ 大帅他老人家高兴了！给每个人的赏钱也提高了，一个人，五百文！” 哇！哇！赏钱居然涨了！ 连续两场胜利，让北京城里面的那些勋贵世家、高官显宦，彻底的服了！ 以前满清军队打过来的时候，京营的兵马，根本就不敢出去应战。 现在，人家不但出去了，还打胜了！那一地的，带着一根小尾巴的葫芦瓢可不是假的。 一筐又一筐的铜钱，发到了老百姓的手里。北京城里面，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老百姓们分到手的是铜钱。官兵们得到的就是大元宝了。最小的一个都是五十两的。 这样大规模的战争，很难出现个人斩首的事情。 因为，即使是你把敌人给干掉了，你也不敢低头去砍敌人的首级。 你要是敢那么干的话，下一个首级就出在敌人的手里了。 所以，五十两一个的大元宝，群发！ 人人都有份，一个人一个。 当然了，李自成那里不算。因为李自成自己把他的数字都给统计出来了。 他一共得到了五十万两银子，把他乐够呛。 “太能花钱了！” 黄鼎良掌管着赵令武的金库钥匙，眼看着一箱子、一箱子的银子被抬出去了。把他给心疼坏了。 他家就够有钱的了，扬州首富啊！也不敢这么花钱呐。 他家的银子要是让赵令武随便花，他们家现在已经出去要饭去了。 第120章 张氏进京 多尔衮跑了，唐通率领两万兵马进入了山海关。 安装大炮，整修外围工事，修筑城墙。 多尔衮短时间内是没有能力进犯大明朝了。 北方防线无战事，刀枪入库、马放南山，那是不可能滴！ 撅着屁股，等着赵令武去收拾的人多了。 南来的、北往的，小个不高一点的，挺高大个子长红毛的，都得收拾得他们立正站好。 外国的有，国内的也不少。 不过，当务之急的是，赵令武得把他爹和他娘给接到京城来。 赵令文没有事儿干了。被赵令武给找去了。 “四哥，给你一个任务，你回山东去，把咱爹和咱娘给接来。” 赵令文问：“还有谁？” 他的媳妇儿孩子呢？搁山东老家搁着啊？ 还有他大嫂和他大哥的孩子们呢？还有赵令德和赵令仁他们呢？还有……呢？ 赵令武说：“都接来！一个不落！其他的叔叔、大爷们愿意跟着来，也一起来。” “那长清县的防务交给谁？” 那是老家啊，相当于龙兴之地。这点赵令文都懂。 赵令武说：“把赵令宗留下。他是长房长子，有守护宗祠的责任。你告诉他，好好干，到时候我把长清县周边的八个县，都给他做封地。” 赵令文的眼睛亮了！老五这是有想法了啊！ “什么时候封？” “等我发达了就封。” “好咧！” 赵令文屁颠屁颠的跑回山东去了。 “爹！娘！我回来了！” 望眼欲穿的赵世昌和张氏，见赵令文自己跑回来了，急了。 “五子呐？他怎么没回来？” 赵令文说：“老五在京城坐镇呢！他让我回来接你们到京城去。”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老五收复了京城，还收编了十几万兵马。连土匪头子李自成都让老五给收服了。一口一个总督天下的叫着。” 张氏说：“总督天下是谁？” 赵令文说：“总督天下就是你五儿子，他自己给自己封的官。” 草，赵世昌都笑了，他们家的小五牛啊！还总督天下呢！ 赵世昌问：“令文，小五说咱们什么时候走？” 赵令文回答：“爹，娘，老五说了，越快越好。” 赵小六和赵小七急了，爹娘都走了，她们俩跟不跟着去啊？ “四哥，五哥说没说让我们一起去啊？” “说了，都去！咱们全家都去！一个不落！” “哇！” 赵小七欢呼雀跃，赵小六现在是大姑娘了，不好意思“哇、哇”的叫唤了。 老赵家的叔叔、大爷们，听到赵令武说让他们进京城去住，乐毁了个那啥滴！ 赵世继、赵世业、赵世永、赵世兴和赵世旺，异口同声：我去！ 赵令宗听赵令文说，赵令武要把长清县周边的八个县都封给他，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妥妥的一个王爷啊！将来！ 于是，过了三天，赵令德和赵令仁就带领四千名长清县的城防士兵，护送老赵家的好几百口人，登上了黄鼎良他爹黄安泰的船队。 黄安泰都美得不行了，他大儿子黄鼎良现在是总督天下府的财务总管，类比户部尚书！ 哈、哈、哈、哈！我就看看谁他娘的还敢惹我！ 一支庞大的船队，离开了长清县的码头，浩浩荡荡的在黄河上扬帆向前。 赵世昌和张氏坐在船舱里面，看着维护在前后左右的孩子们。心情十分的澎湃，此起彼伏的。 他们两个只不过是大山沟子里面，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夫和村妇，没想到今生今世，居然还能到北京城里面去享福去！ 要知道，在不是很远的以前，他们两口子还在为一口吃食抓挠呢！ 船队从黄河非常顺利的进入了大运河，因为漕运船已经停航了，没有人和他们争航道了。 船队在黄河上面航行的时候，波澜壮阔，起伏跌宕，把张氏弄得有些提心吊胆的。 进了大运河，张氏的心就放下来了。大运河多好啊，风平浪静的，船队好像是在一个大的画廊里面走。 张氏和赵世昌看着运河两岸的美丽风光，开始和孩子们有说有笑起来，然后，船队就到了通州。 “咚、咚、咚！” 通州运河码头上响起了三声礼炮。 早就已经等候在这里的赵令武，率领大大小小的许多文武官员，站在码头上，等着迎接赵世昌和张氏。 赵世昌和张氏一下子就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这孩子、这场面整得也太大了。红旗招展、锣鼓喧天、人山人海。 赵令武还管他那些的呢。只要赵世昌和张氏高兴就行了，别人敢有意见，揍他。 船靠上了码头，搭上了跳板，跳板上面还铺了红毯。 赵世昌和张氏走红毯，比那些什么明星的排场可大多了。 无数的宫女、太监，手里拿着红杖、清道旗、绛引旗、戈氅、戟氅、仪镫氅、吾杖、仪刀、班剑、立瓜、卧瓜、镫杖、骨朵、金钺、响节、青方伞、红绣圆伞、绣方扇、红花圆扇、青绣圆扇……，分列在甬道两侧。 仪仗队伍太长了，太有威严了，以至于赵世昌和张氏走的都要顺拐了。 终于，历尽千辛万苦的，走出了仪仗队伍组成的通道了。 赵令武站在銮驾和鸾驾的前面，“爹、娘，上车！” 赵世昌和张氏瞅着他们的儿子，那是一言难尽。 都知道你好过了就行了呗！整这么大的排场干什么，把你爹和你娘都给吓着了，你知道嘛！ 赵令武笑嘻嘻，老两口子在庄稼地里面，撸了几十年的锄头把子，好不容易有了一次作为主角闪亮登场的机会，不好好的显摆显摆那还行？ 赵令武继续显摆：“爹，你上这个马车，这个叫銮驾。是男的坐的。” “娘，你上这个车，这个叫鸾驾。是女的坐的车。” 赵世昌和张氏：这本来就紧张的够呛，怎么还把两口子给分开坐了呢？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坐吧！ 仪仗队伍在前面开路，赵令武带领着文武百官们簇拥着两副辇驾，队伍两侧是赵令长带领的御林军侍卫，鼓乐喧天的就到了北京城下。 北京城门大开，中间还用了黄土垫道。 “咚、咚、咚、咚、咚、咚！” 九九八十一声礼炮过后，赵世昌和张氏正式入住慈宁宫。 皇宫不能闲着，太监、宫女们不能白养活，是不是？都得找点活干。 “爹，娘，怎么样？气派吧！” 张氏说：“气派个屁！没把你娘我给吓尿了，就不错了！” 赵世昌坐在旁边笑，他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小五，干的好！你爹我是万万没想到啊！我赵世昌也能有今天！” 赵小六和赵小七站在旁边，给赵令武行礼。 “见过五哥！” “见过五哥！” 庞大的宫殿群，让她们感觉到自己很渺小，在家里的那些山呼雀跃消失了。有些不知所措了。 赵令武哈哈大笑：“怎么样？害怕了吧！” 赵小六和赵小七抬起头，你要这么说，我还不害怕了。五哥在呢！ 赵令武摸了摸两个妹妹的脑袋瓜子。 “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这里就是咱们自己的家。你们就是这里的主人！” 赵小六和赵小七咧嘴笑了，她们的五哥又给她们灌输了八十年的功力。 第121章 金銮殿 太和殿就是金銮殿，它位于紫禁城的中心位置，是举行重大典礼的地方。 皇上登基，皇帝大婚，册封皇后等等，都是在这里举行盛大典礼的。平时一般用不着。 赵令武现在也用不着它。他并不着急要皇帝这个名头。 因为南方的那些勋贵世家，和地方官员们此时还在观望。 历史上这个时候已经建立起来的南明小朝廷，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动静，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现在的北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崇祯皇帝虽然没有了，但是他的儿子们据说都还活着。他们才是大明的正统。 跑到南京的，福王的儿子朱由崧，这个时候想在南京登基当皇帝，那是不可能的。 在北方的局势没有明朗以前，南京的那些权贵勋臣们，是不会支持他的。 赵令武虽然现在还不想当皇帝，但是有很多人都希望他当皇帝。 像山海关总兵唐通、大同总兵姜镶、宣府总兵王承胤、太原卫都指挥使张雄、兵部尚书张晋延、大学士李建泰等等等等。 几乎所有的北方官员，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希望赵令武当皇帝。 因为他们都曾经投降过李自成，是李自成攻占北京城的帮凶。 如果当皇帝的还是老朱家的人，那么一定是会追究他们的责任的。 朱家的皇帝会说是他们，合伙把崇祯皇帝给害死的。 朱家的皇帝恐怕杀了他们本人都不会解气，一定会把他们的三到九族都给诛了。 这些人对赵令武暂时不想当皇帝的原因是清楚的，大明朝的北方千疮百孔，确实是需要一点时间来缝缝补补的。 但是他们心里不踏实。所以，他们出主意，你老人家暂时不要皇帝这个名号没问题，但是你老人家办公的时候总得在正座上坐着吧？ 咱们不举行那么大的仪式，咱们就先在太和殿上办一回公。 你老人家坐在皇帝的宝座上，接见群臣一次，以后总督天下不就名正言顺了嘛！ 是不是？是不是？先把你拉下水再说。你都坐上皇帝的宝座了，你以后想不干那也不好使了。 这些人当中，对这个事情最热衷的是李自成。 李自成曾经想在北京登基当皇帝，并且已经付诸实践了。但是没弄成。 因为，李自成在登基彩排的时候，坐在那个皇帝的宝座上，差点没被那个宝座给打死。 李自成当时冠冕龙袍、前呼后拥的走程序，最后一步是他坐在宝座上面，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 结果，当李自成坐在宝座上面的时候，出来一个身高八丈的白衣人，手里拿了一个大锤，把李自成好顿捶！ 李自成疼的“嗷、嗷”叫，一头就从宝座上面栽下来了。 等到举行大典的时候，他都没敢坐正座，就在旁边弄了一个座位，糊弄了一下。 他很想看看赵令武坐上去，会不会挨顿捶！ 盛情难却啊！ 某一天的清晨，红日东升，朝霞漫天，两千多名文武官员，从太和殿的大殿上面，按照品级排列，一直排到了太和殿的大门口。 御前总管大太监，小李子，手持静鞭（静鞭是用黄丝做的，鞭梢涂蜡，打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声音特别的响)。 “啪！”“啪！”“啪！” 三声脆响，在太和殿的上空缭绕。 文武百官拜伏于地。 帝王驾临！ 赵令武头上戴着通天冠。 通天冠正面直竖，以铁为冠梁，高九寸，十二首金博山，上面附有金蝉，玉簪、珠翠、直缨点缀。内衬是黑色的介帻。 赵令武身上穿的是金黄色的九龙袍，九龙袍就是袍子上面绣了九条龙。张牙舞爪的很有威严。 两个肩膀处，各绣一条龙，前胸后背各有一条龙。两个膝盖的前后各绣一条龙。 一共几条了？一、二、三、四，数一数，一共八条了，还有一条龙是绣在衣服襟的里面的。 这样无论是从前面看，还是从后面看，都是五条龙。 实际上一共是九条龙，意思就是九五至尊。 赵令武的腰间束着白玉带，是束着、不是系着。 白玉带是用纯洁、滋润，白如凝脂的和田玉制成的，一共十四块美玉，用龙首玉带钩相连。 每块玉的尺寸，长度在3到8.8厘米之间，宽度在 4.2到7.9厘米之间。 正中间的一块玉上，雕刻的是一条龙。须、眉、髯、鬓、角、鼻、唇、额，妙到毫端，栩栩如生。 其余的白玉块上面，分别镶嵌着不同的七宝，金、银、砗磲、玛瑙、琉璃和珊瑚、水晶。很是基德值钱。 赵令武的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色的厚底朝靴。上面绣着八宝云龙纹，如意托着灵芝，寓意是万寿如意。 太烧包了！太上档次了！ 赵令武这一套龙袍上身，顿时就感觉到自己已经不是凡人了。 赵令武身材高大，相貌堂堂，龙行虎步，大马金刀的坐在龙椅上面。 龙椅就是那个宝座，宝座一声不吭。 李自成在大殿的台阶下面跪着。 他服了！不是他的，他也抢不来，好不容易上去坐了一回，还让人家给打得满头包。 小李子站在台阶上面，手里拿着拂尘，静鞭已经收起来了。 小李子手里的拂尘一甩！ “群臣见礼！” 文武百官们死心塌地的趴在地上，心里面还有点小激动。这也算是从龙之功了。 “拜见总督天下！” 对！赵令武现在的职称就是总督天下。 三叩九拜之后，群臣分列两厢。 赵令武发布了第一道总督天下令。 赦免了李自成以前造反的罪过，赦免了文武百官投降的罪过。 所有的官员仍然是原职委任，好好干活，不翻小肠。 “……凡此种种，既往不咎！洗心革面，重做良臣。” 两千多名参加大典的官员，和那些没有资格来参加大典的地方官员，无不欢欣鼓舞！ 从此以后，他们就是一个清白的官身了，他们对贪污、受贿，以及其他乱八七糟的事情，零容忍。 他们要做一个青史留名的贤臣、良将。 他们要对那些勾结满清，倒卖盐、铁、粮食和军需物资的奸商下手。 他们要把那些奸商的银子没收，家产充公，然后都送给总督天下统一安排。 第122章 范家 “驾！”、“驾！” “喔！”、“喔！” “草！” 一个拥有八百多辆牛车、马车和骡子车的大商队，在开满了鲜花的大草原上面欢快的奔~腾。 远处隐约可见的群山，和眼前碧绿如洗的草原， 再加上不远处，那清澈缠绵、汩汩流淌的小清河儿。 共同构成了一幅美丽的草原画卷。极富诗情画意。 所谓的诗与远方不再是奢望。 这个庞大的商队，是张家口豪商范家的。范家是八大晋商之首。 范家很久以前是卖咸盐的，卖咸盐的生意不好做了以后，他们家就改行做外贸生意了。 草原大漠上的牛、羊、马，辽东满清的人参和貂皮，都在他们家的经营范围之内。 货换货两头乐，这样以物易物的外贸生意，利润不是一般的大。 他们家用来交换的货物，一开始的时候，是大明朝的盐、铁、粮食和茶叶。 后来为了获取更大的利润，就增加了火药和火枪。 再后来就什么都卖了，大明朝的经济、军事情报和他们的祖宗，他们都卖！ 这支商队的管事是范家的家奴范忠，范忠骑着马来到了范永利的马车跟前。 范永利是范家当家人范永斗的三弟，是这支大商队的主人。 范忠站在马车外面说道：“三老爷，前面不远处就是咱们今天晚上的宿营地了。” 范永利坐在马车里面，“嗯”了一声，“知道了！去吧！”。 范忠又上了马，调转了马头，到前面去安排车队今天晚上的宿营事宜。 范永利靠在马车里面的软垫子上面，两只眼睛盯着马车的顶棚，神情有些抑郁。 他这次到满清的盛京去，带去了大量的精铁、粮食、盐、茶叶和火药。 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许多的人参和貂皮。还有蒙古人的牛和马。 回到张家口以后，这些东西可以让他们家狠狠的赚上一笔银子。但是他并不怎么太高兴。 因为他发现盛京的街头，不像以前那样的繁华了。不少店铺都关门了。 在大街上遇到的行人，也不像以前那样的欢乐了。 和他打交道的满清的官员们，也都阴沉着脸，不再和他勾肩搭背的去喝酒了。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打听出来，满清的军队打了败仗了。 “唉！” 范永利叹了口气，打了多大的败仗，才能变成这么个逼样呢？ 这不是范永利孤陋寡闻，消息不灵通。 这是因为范永利是三月初，从张家口出发的。 那个时候，吴三桂还没有背叛大明朝。满清的军队也没有和大明朝全面开战的意思。 他在路上走了两个多月，等他到达盛京的时候，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 “吁！” 赶车的车夫吆喝了一声。 范永利的马车停了下来，车队今天晚上的宿营地到了。 宿营地就在小清河边上的河滩上面。 这是他们家商队的固定的宿营地点。 除非是小清河改道了，不然他们是不会改变宿营地的。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训练有素的范家的护卫们开始安排明哨、暗哨。 剩下的人开始饮马、喂牲口。 赶车的车夫们把马车围成一个车阵，然后把驾车的马卸下来，牵到小河边去饮水。 等到范永利从马车上面下来的时候，范忠已经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无数的篝火都已经升起来了。 范忠看到范永利从马车上下来了，就走过来说道：“三老爷，你是到帐篷里面休息一会儿，还是就在这里歇着？稍候片刻，咱们就开饭了。” 范永利说：“我就在外面坐一会儿吧。” 他的心情不太好，坐在外面吹一吹草原上的风也不错。 范忠把范永利的椅子给拿过来了，把他喝茶的茶几也给安放好了。 篝火上面悬挂着一个铁壶，等铁壶里面的水烧开了，范忠拿了一把精致的小茶壶，把范永利的茶水也给沏好了。 范永利坐在椅子上面，眺望着草原深处的落日。 落日的余晖，把大草原染成了金黄色的一片，通天彻地。 天边的云朵仿佛是燃烧着的火焰。耀眼而又明艳。 范永利慢慢的品着茶水，感受着草原上面的风，在温柔的吹，他心情渐渐的有些放松了下来。 范永利不知道，他的心情放松了下来，他大哥范永斗的心却揪揪起来了。 范家的生意不仅仅是在张家口，他们家在北京城里面还有生意。 粮食铺子、皮毛庄子、专门卖人参的铺子和专门卖貂皮的铺子都有。 一方面是为了赚钱，另外的一个方面就是为了打探京城里面的消息。 他们家派到京城来的掌柜和伙计，实际上就是间谍和密探。 他们不但刺探大明朝廷的各种消息，他们还收买官员，等着以后给满清做内应。 历史上满清进关的时候，很多城门都是被他们收买的内奸给打开的。 赵令武知道京城里面有奸细。 所以他进了北京城以后，立马就在北京城里面实行了战时管制。 就是戒严了，不许进、也不许出。 一直到多尔衮退出了山海关以后，赵令武才解除了军事管制。北京城才恢复了正常出入。 那些在京城里面急得要死的小间谍们，在北京城恢复正常出入的第一时间，就跑回了张家口。 范永斗听到了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大大的吃了一惊！ 他一把就把小间谍的脖领子给薅住了。 “什么！你说什么？吴三桂全军覆没了？他被李自成给杀了？满清的军队被打败了？多铎战死了？孔有德他们都被杀了？” 小间谍说：“是！” “消息可靠吗？” “消息千真万确！整个北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还得到赏钱了。” 他们还跟着上街去庆祝了。 卧槽！ 范永斗松开了小间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怎么可能啊？ “你说那些官兵是从山东来的？你看见他们是什么样的了吗？” “全是骑兵！有很多还是铁甲骑兵，小人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铁甲骑兵。 他们身上穿的都是新军装。长得都很壮实。他们的伙食肯定好！” “滚！” 范永斗想起来了，阿巴泰就是在山东被人家给干掉的。 怎么办？现在想那些几把玩意儿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他得为自己家盘算了。唯利是图才是他们家的本性。 就在范永斗坐在家里面盘算的时候，他家派出去的小间谍又跑回来了一个。 “报告老爷！新来的那个总督天下，把李自成给赦免了。 把投降李自成的宣府总兵和大同总兵都给赦免了。 还有别的官员，也都给赦免了，说是既往不咎了。” 范永斗坐在椅子上面，默默无语，惊喜掺半。 他惊的是，他没想到这个突然出现的总督天下能这么迅速的，就把局面给稳定下来。肯定是个狠人。 他喜的是，大同总兵和宣府总兵都和他交情深厚。他们家的生意以后或许不会受什么影响。 第123章 护卫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安古里草原上，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满满的青草的芳香。 小草青青，小溪潺潺，不知名的小野花，争相开放。 “嘟、嘟、嘟！” 范忠老早的就起来吹哨。 宿营地顿时就热闹了起来。八百多个赶车的车夫，还有三百多名护卫都起来了。 大家一窝蜂的分散在辽阔的大草原上面，练习蹲下、蹲一会儿、再起立。 然后就挤在小河边，“噗噜、噗噜”的洗脸，“咕噜、咕噜”的漱口。 伙夫们把早饭煮好了，“铛、铛、铛！”的敲着锅沿子。 “开饭了！开饭了！” 赶紧过来吃饭，吃完了他们还得刷锅呢。 范永利也起来了，他昨天晚上的觉睡得很不错。 范永利站在大草原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然后扩扩胸、伸展一下胳膊腿儿，感觉非常好。 “范忠！把三老爷我的饭给端过来！” “来了！” 范忠答应一声，就端着一个大托盘，把范永利的早饭给端过来了。 范忠像一个全能的机器人一样，什么活都干。 马夫们喂完了大牲口，车夫们吃完了早饭。就开始吆吆、喝喝的套车上路。 车队上路了，被他们蹂躏了一早上的小清河，又渐渐的恢复了宁静。 路边的野花为谁开放，不知道。太多了，没有人采摘。 风和日丽的大草原上，马车、牛车，走的悠闲自在。 实际上下雨的时候，他们老惨了。 空旷的大草原上，大雨点子噼里啪啦的往头顶上掉。 赶到点背的时候，大冰雹子也来和他们拥吻。砸的鼻青脸肿的。 最惨的是冬天的时候，他们顶风冒雪的赶着马车，去给满清人送干粮。 满清人还处在奴隶社会阶段，生产力极其低下。 轻工业、手工业和纺织业几乎没有，布料、棉花和各种生活物资，完全依赖和大明朝的互市交易。 至于说他们的炼铁技术，那就不用提了，他们炼出来的铁，连大明朝炼铁剩下的铁粑粑都不如。 大明朝关闭互市，停止和他们的交易，他们就会永远的处在蛮荒时代。刀耕火种的去刨食儿。 但是家贼难防，范永斗家为了谋利，朝廷禁运什么，他们就走私什么。 不只是范永斗，还有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兰生、翟堂和黄云发。 他们从最初的为了赚钱，到后来发展成了标准的铁杆汉奸。 资本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是没有底线的。 他们已经成了满清的走狗，不杀之不足以平民愤。 以前，大明朝廷腐败了，没有人能管得了他们，但是现在不好使了。 范永利的车队正在大草原上、优哉游哉的往前走。 远远的就看见一支马队，向着他们飞奔而来。 宣府游击将军张云化，骑在战马上，哈哈大笑：“范三爷，别来无恙啊！” 范永利是认识张云化的，他们家在这条线上走私，离不开宣府总兵的关照。他们家每年给宣府总兵送的礼物，不低于五万两银子。 范永利从马车上面下来了，他只是一个商人，他就是再有钱，也不敢在一个游击将军面前太嘚瑟。 范永利抱拳拱手，说道：“张将军久未见面，一向可好！” 张云化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可不就是久未见面嘛！他跟着李自成跑了，一跑就是好几个月，现在才回来。 说起来这个事情，张云化就要哭！ 他跟着李自成跑到了北京城，原本以为会成为一个开国功臣。 结果，李自成带兵去打吴三桂，没带他，嫌弃他的士兵穿的像叫花子，丢脸。 李自成把他的兵马安排在北京城外驻扎。结果呢？他们又被赵令武的铁甲骑兵给冲散了。 和他一墙之隔的宣府偏将军李远凤，就因为驻扎在北京城里面。在赵令武的人马争夺城门的时候，李远凤蹲在墙根投降了。 现在李远凤已经是五军都督府的后军都督，正三品的定国大将军了。而他张云化又被打发回宣府了。还是一个游击将军。 命啊！他的那个命运啊！ 不过，他张云化虽然还是一个游击将军，但是，他清白了。他被赦免了。 他没投降过李自成，也没有贪过污、受过贿，也没有克扣过士兵们的军饷，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游击将军。他要留清白在人间！ 当然，他想不清白也不行了。因为他们的总兵大人说了，大家现在都是清白做官，谁要是敢对不起总督天下，他老人家绝对不会客气！ 总兵大人都说不客气了，那他对范老三也绝对不会客气。 张云化说：“范三爷，走吧，跟我走吧！” 范永利一愣，“张将军！这是何意？” “你的事儿犯了！我奉总兵大人的将令来抓你！” 范永利大怒：“你凭什么！我就是犯事儿了，那也是由官府来抓我！你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有什么权利来抓我！” 张云化说：“就凭你走私！倒卖军火！” 范永利转身就跑，他是不可能束手就擒的，他们家的护卫也不是白给的，他只要回到了张家口，有的是办法对付张云化。 范永利的护卫们，在大草原上，跟马匪、马贼们打过不少次仗，他们的警惕性很高。 在张云化的官兵对他们呈现出包围的态势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范永利往后面一退，他的二十名贴身护卫，举起了长刀，瞬间就把他挡在了身后。 范忠从马车上面抽出来一根狼牙棒。大喝一声：“杀！”。 范家的商队，走的不只是一条商路。 从张家口出发到归化城，从杀虎口出发到蒙古大漠，甚至到新疆都有他们家的商队，所以，他们家的护卫人种很杂，很彪悍。 范忠可能就是匈奴的后裔，所以这个家伙使用的是一条狼牙棒。 第124章 小肚鼓鼓 范忠双手举着狼牙棒，“哇呀、哇呀！”的向着张云化猛冲过来。准备给张云化来个当头一棒。 古语有云：棍棒之将不可力敌。 刀对刀、枪对枪，单刀对上狼牙棒不太行，尤其是还骑在马上，一寸长、一寸强。 张云化没有长兵刃，只能想办法把自己的手臂延长。 于是，他举起了连弩，不但他自己举起了连弩，连他的亲兵也都把连弩给举起来了。 “嗖、嗖、嗖！” 无数的寒光闪过，范忠被射的像一个刺猬猬一样，在马上晃了三晃，噗通一声掉落马下。 张云化哈哈大笑，这个神奇的小弩真的好用，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小弩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东西很危险。 在讲究长弓大弩的冷兵器时代，这个异军突起的小弩，就是近战的利器。 “站住！哪里逃！” 在范忠举起狼牙棒的时候，范永利已经翻身上马，在他的护卫们的簇拥下，向着草原深处逃去。 跑吧，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张云化分出去一百名骑兵，扛着火枪，挎着长刀，带着连弩和水囊、干粮，跟在范永利的后面，不紧不慢的追着他。 张云化自己带着一千多名官兵，围着剩下的范家的护卫们猛干。 结局是注定的。 范家的二、三百名护卫再勇猛，也不可能是号称九边之首的，宣府边军的对手。何况还四个打一个。 边敲金蹬响、高唱凯歌还。 “你他娘的，我让你跑！我让你跑！” 官兵们挥舞着马鞭，把赶车的车夫们给抽的“嗷、嗷”叫唤。 “你他娘的一个赶车的，你跑什么！起来干活！” 张云化押着范家的车队往回走，乐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发财了！ 马车、牛车上面的人参、貂皮、鹿茸，多了去了。 做生意有什么意思啊？收礼也没有意思。你直接抢他不就完了嘛！ 张云化和他的兄弟们美滋滋，他们可是有提成的。哎呀！奉旨抢劫是真牛逼呀！ 当张云化带着车队返回宣府的时候，他派出去的那一百名兄弟，也带着范永利的二十多匹马回来了。当然还有范永利的小葫芦瓢。 张云化兴冲冲的去见宣府总兵王承胤。 “报告将军！末将回来缴令！” 王承胤表扬他一下，“干的不错！” 等到王承胤派出去的十几个偏将、副将和游击将军们都回到了宣府的时候，王承胤一声令下。 “关闭城门！” “是！” 张家口堡的前后两个城门都关上了。 “拿人！” “是！” 官兵们最愿意干这个活了！ 王承胤亲自率领一千多名官兵，把范永斗家给包围的严严实实的。 范永斗看见王承胤的时候，脸上的颜色五彩斑斓，最后变成了一片苍白。 他没想到王承胤会翻脸无情。 难道他王承胤纵兵抢掠，就不怕被御史弹劾？就不怕被朝廷问罪？ “王总兵，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王承胤笑笑：“不为什么。只是看不惯你里通外国，勾结满清人祸害自己的同胞。” 范永斗说道：“王总兵，在下是一个商人，所作所为都只是在经商而已，难道朝廷的律法不允许商人做生意嘛！” “你他娘的那是在经商嘛？铁器、火药、火枪，那是你可以买卖的嘛！” 范永斗咬了咬牙，说道：“王总兵！不要忘了！你也有份！” 王承胤哈哈大笑，“你说的不错。本将军是有份，所以本将军想明白了。 这么赚钱的生意，为什么要让你做呢？本将军不可以自己做吗？” “你要黑吃黑，你要杀人灭口？” “嘁！我用得着杀人灭口吗？老子实话告诉你！老子是奉旨行事！ 你们范家勾结满清，倒卖铁器和军火，出卖大明朝的军事机密。 满清军队进关劫掠的时候，你们范家派人给他们带路，收买官员开城门投降满清，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吗？ 范永斗！你痛痛快快的把你做的事情交代清楚。本将军给你一个痛快！” 范永斗怒吼：“王承胤！老夫没有什么好交代的，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天理昭昭！老夫就不相信你能只手遮天！” “遮你娘个头！你怕满清军队进关抢不着粮食，你提前给他们准备了不少粮草。 你说！你给满清军队准备的粮食都藏在哪里了！” 范永斗闻听此言，顿时就面如死灰，心底一片冰凉，他没想到，王承胤连这样的事情都知道。 范永斗生怕满清军队进关抢劫的时候，抢不着粮食，饿着。 他在涿鹿、涞源、定州等地，修建了不少小寨子，里面藏了大量的粮草。 满清军队进关抢劫就是顺着这条路线走的。 王承胤大喝一声：“把他们家的小崽子给老子抓来！” 范永斗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儿子们和孙子们，被官兵用一根小绳给拴成一串，牵着进来了。 范永斗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 王承胤哈哈大笑，脸色狰狞！ “范永斗！曹尼娘！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啊！ 满清军队每次进关，都是从老子的眼皮子底下过去的！他们回去的时候，就是这样用绳子拴着咱们大明朝的老百姓！ 狗日的连孩子们都不放过！他们的绳子上拴着的孩子，是不是和你的孙子一样大！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你娘的，你现在知道痛苦的滋味了。说！你给满清军队准备的东西，都藏在哪里！” 八大晋商之首的范永斗家，被连根拔起。 王登库家、靳良玉家、王大宇家、梁嘉宾家，也被满门抄斩。 住在大同的田兰生家、翟堂家、黄云发家，被大同总兵姜镶给连窝端了。 姜镶和王承胤现在牛逼的很。发了！ 他们运送到京城的黄金是五万两、白银是三千多万两。各种金银珠宝首饰，不计其数。 赵令武把粮食和人参、鹿茸、貂皮，以及牛、马、羊，这些东西都赏给他们了。 这些东西已经让他们肥的流油了。 他们没想到，赵令武还把八家晋商的家产都赏给他们了。田产、商铺、作坊，老了鼻子了！ 王承胤和姜镶感激涕零。 大同和宣府的边军，都换上了新军装，新装备，一天三顿饭，顿顿都吃到小肚鼓鼓。 每个月，到了发饷的日子，一个铜板都不带少的。 将士们士气高涨，他们随时随地都在等候着总督天下的一声召唤！ 第125章 李自成走了 眼看着姜镶和王承胤送到京城来的黄金、白银，把户部的库房又给填满了，黄鼎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作为一个正经的户部尚书，黄鼎良每天拿着他的小账本，看着金库里面的银子像长了翅膀一样，刷！的一下子，说没就没了！他的心，疼的是无以复加。 大明王朝的北方地区，支离破碎，百废待兴，没有一个地方是不需要花银子的。 打了十几年的仗了，地方经济都打烂了，老百姓们流离失所，大片的田地都抛荒了。战后重建是困难重重。 满清当年捡漏进了中原，他们统治北方的时候，之所以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困难。 第一是因为人口锐减。就是把人都杀得差不多了。 人口少了，物资就相对的丰富了起来。 第二，他们根本就不管老百姓们的死活。奴隶主什么时候关心过奴隶？ 老百姓们都是野蛮生长，靠着自己的求生本能，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缓过来的。 赵令武不行，他是人，他干不出来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他来是为了保护大明朝的老百姓的，是为了重整汉家江山的。 所以，赵令武进京城的时候，缴获的那七千多万两银子，现在已经干出去一大半了。 给将士们的赏赐、饷银，和回归驻地的费用。 以及给京城的老百姓们发放福利，重新修整北京城。 还有给地方官府发放的救急的银子和粮食。 这一切，导致金库里面的银子，像雪花一样的飞了出去。 其中最大的一个大雪花，是给郑满秋的一千万两银子。 郑满秋虽然还是没能当上水军大都督，但是，他当上了东海水师总兵，正二品的龙虎大将军。 一身二品武将的官服，穿在郑满秋的身上，显得这个南方来的运粮船的船东，十分的威武不凡。 郑满秋站在赵令武的面前，“大帅！末将告辞了！” 赵令武点点头：“老郑，到了登州好好干，你要是两年之内，给我造出来二百条海船，我就两年后带兵去打满清。 你要是三年之内给我造出来二百条海船，我就三年以后再去打满清。 你要是造不出来，我就去打你！” 郑满秋咧着大嘴，拍着胸脯子：“大帅放心！两年之内能不能造出来二百条海船，末将不敢保证。 但是三年之内造出来二百条海船，绝对没有问题。如果做不到，末将提头来见你！” 郑满秋比赵令武更着急去打满清。他的两个哥哥，郑满春和郑满夏，已经被满清人给抓走好几年了。 他再不去救他们，他们可能就不在了。也许现在可能就已经不在了。但是，不管怎么样，郑满秋都要去把他们给带回老家。 郑满秋带着他的弟弟郑满冬，和他以前的水师营三千官兵，以及赵令武给他调派的一千户工匠，启程到山东，去接管山东的沿海防务去了。 山东的莱州卫、登州卫、靖海卫、威海卫、成山卫都归他节制。 滞留在北京城外的边军，和各个地方的卫所官兵，已经陆续的被赵令武打发回原驻地了。 赵令武派到河南、河北和山东的地方官员们，也都带着粮食和物资去赴任了。 京城外的军营里面，只剩下李自成的几万兵马了。 李自成的兵马基本上都是他打一路，收降一路，得来的官兵。 还有一部分是来投降他的土匪。 只有三万多人是他从西安出发的时候带来的。 李自成眼看着他的军营里面越来越空虚了，他也跑了。 他跑到山东去学习长清县的经济模式去了。 李自成现在是陕西巡抚，兼陕西总兵官，还兼任米脂郡王。 李自成最不喜欢的官职就是陕西巡抚。 因为以前的陕西巡抚孙传庭，把他给打毁了，他都不愿意提起陕西巡抚这个官名来。 但是他还不得不当陕西巡抚。不是文武一把抓，他的那些老兄弟们不好安置。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那里穷得很咧！” 李自成到山东省长清县去旅游了一圈，回来以后就蹲在北京城外集体农庄的田地里面，感慨。 眼前绿油油的小麦田，和一望无际的地瓜地、土豆地，还有那一片又一片的高粱地青纱帐，让他很羡慕。 这十几年来，他不是被人家撵着屁股打，就是他撵着别人的屁股打。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悠闲过，以至于他都有心情，蹲在地里面假装关心庄稼了。 赵令武说：“你老家穷不要紧，可以慢慢治理，有两年时间就缓过来了。” 李自成说：“咋治理？没法治理。我们那里都是山沟沟。土地都是一疙瘩一块的。 不像你们这里，田地都是连成片的。 我们那里要是一年不下雨，就要饿死人了。” 赵令武当然知道李自成他老家是什么样的了。 李自成的老家属于黄土高原地区，丘陵沟壑纵横。 峁、梁、沟、川交错，地表稀碎。 传统种植的农作物是稻、黍、稷、梁、麦、苽，就是大米、小米、高粱、小麦和各种豆类。 农作物的产量高低不说，主要是前几年总闹旱灾，官府还不管。 “老李，你回去以后，就让那些地方官们，组织老百姓兴修水利，挖沟修渠。 你们那里不是有一条无定河嘛，你弄一些水库、水塘蓄水，不就完了嘛！” 李自成嘿嘿笑，“我知道，就是不知道太好弄。” 那肯定是不太好弄，陕西都被他给祸祸完了，各个府县的仓库都被他给吃了。 当初的吃他娘、喝他娘、吃光喝光有闯王的口号，喊的有多么痛快，现在就有多么的难弄。 “老李，你不就是想要银子和粮食嘛！用得着蹲在地上拿你老家哭穷？ 你当我不知道你们关中平原是什么样子的啊？你是陕西巡抚，可以协调全省的资源。 这样吧！我管你一年的粮食，银子我也可以多给你一点。今年就这么凑合过了。 等到了明年的秋天，你要是还不能把陕西给弄好，你就别当陕西巡抚了。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当你的王爷得了。 吃香的、喝辣的，多好？没有银子了，你就来找我要。我一直把你养到死。怎么样？” 李自成站起来了，说：“中！弄好弄不好的，我最多就干个三、四年。 等把老弟兄们都安排好了，我就回老家去当清闲王爷了。 你要是不嫌我烦，我没事儿的时候，就到京城看你。” 赵令武给了李自成，五百万两银子，还有一年的粮食，运送粮食物资的牛车、马车也送给他了。 “老李，你走的时候把陈圆圆给带走。” 李自成说：“好！” “老李！你回到了陕西，把张献忠给我盯住了！他要是从四川跑出来了，你赶紧派人来告诉我。” 李自成说：“没问题！他要是敢从四川跑出来，我就把他抓住，给你送来。” 第126章 钦差大臣 最美人间五月天，绿树成荫、柳絮飘飞，繁花朵朵，生机盎然。 长清县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哒、哒、哒！”的走着一只小毛驴。 小毛驴的上面骑了一个人，小毛驴的后面跟着三个人，其中有一个是老头，另外两个还年轻。 老头说：“老爷，外面的景色真好啊！” 两个年轻人说：“关键是可以随便溜达。” 李传缙骑在驴上，笑了一笑，他都没想到自己的瘫痪还能治好。 他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机会，出来看看这青山绿水和彩蝶纷飞。 长清县衙的后院，让他魂牵梦绕，他再也不想回去了！ 李传缙被放出来了。和他同病相怜的邢世杰却没有。 邢世杰很惨，他虽然也被解放了，但是他还得继续住在那个，让他深恶痛绝的小院子里面。 因为他被留下了，他还得继续当长清县的县令，不问归期。 李传缙一想到自己临走的时候，看见的，邢世杰的那张皱皱巴巴的，愁苦郁闷的，像一个核桃皮一样的老脸，唉！他就想笑怎么办呐？ 李传缙知道自己这样幸灾乐祸是不对的。 但是，“哈、哈、哈、哈！” 李传缙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无论是谁有了他那样的经历，都会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他自由了！ “驾！” 李传缙拍了拍小毛驴的屁股，人生得意驴蹄疾。 李传缙就像那林中的小鸟，挣脱了束缚，飞上了蓝天，他飞过了荏平县、飞过了博平县、飞过了临清，一直飞到了京城。 “站住！哪里来的？” 李传缙被守城门的士兵给拦住了。 李传缙赶紧把自己的进京凭证给拿出来了，在京城他就是一根草。 “我是前任长清县县令，这次是奉命进京的。” 城门官看了一眼李传缙的调令，确实是山东来的。然后又把李传缙他们四个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说道：“进去吧！” 李传缙他们四个人被放进了京城。 李传缙进了北京城，就愣住了，这和他记忆里面的北京城不一样了。 以前灰突突的北京城，变得明亮了起来。 街道两旁的房屋还是那个房屋，店铺也还是那个店铺，道路两旁种植的柳树也还是那个柳树，可是怎么就觉得它不一样了呢？ 李传缙的师爷见李传缙在那里站着不动窝，就说：“老爷，咱们还是先找一个客栈住下吧！” 你别忘了，你还欠着人家的银子呢！这都多少年没还了，让人家遇着了可不好看。 对、对、对！ 师爷的提醒，让李传缙如梦初醒。他倒不是想起他欠人家银子的事情了，那个事儿他早就忘了。 他是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个乡巴佬进城，很丢人。 而且那边的巡城御史，已经有了要走过来问话的意思了。 李传缙带着他三个随从找到了山东会馆。这是朝廷给地方官员们的福利。 进京办差的官员，你有银子，可以自己选择住的地方，客栈、酒楼、租房子，随便。 没有银子、想节省一点的官员，可以住进各个地方的会馆当中，食宿有一定的标准，是免费的。 会馆的主事听说李传缙是长清县的前任县令，是奉命进京报到的，对他很是客气。 现在山东籍的官员在京城很吃香儿。何况李传缙还是特召进京的。 会馆的主事说道：“李大人，请随下官来，后院有一个小院子，很是清静。” 会馆的主事是七品官，归礼部管。 李传缙拱拱手：“多谢！多谢！劳烦主事大人了！” “无须客气！分内之事而已。” 李传缙一行四人被安排到后院的一个小院子里面，确实是像会馆主事说的那样，很清静，环境还很优美。 李传缙第二天就到礼部去报备，然后就在会馆里面等着赵令武接见他。 赵令武现在比较忙，李传缙等了三天，才等到召他觐见的消息。 李传缙一大早晨，老早的就起来了。吃了几口饭，上厕所倒干净了。 然后就梳洗打扮，穿戴整齐。 他的师爷和随从全方位无死角的帮着他检查了一遍。觐见的时候，衣冠不整，属于君前失仪，罪名不小。 李传缙出了会馆，头一天雇好的轿子，已经等在门口了。 二人抬的轿子，抬着李传缙到了皇宫前面的广场上。 李传缙下了轿子，在皇宫门前排队等着登记。排在李传缙前面的还有十几名官员。人家都是天不亮就来排号了。 李传缙登记完了，进到皇宫里面，在等候召见的长廊里面继续等候。 巳时中（上午十点)的时候，才轮到他觐见。 一个小太监领着他，穿过了长廊，走到了勤政殿门外的台阶下面。 李传缙的心里，唏嘘不已，天下多少英雄豪杰，为了能到这里来站一下，拼尽了全力，连身家性命都在所不惜！ 他当年中了进士的时候，都没捞着到这里来站一下。 一个小太监站在台阶上面喝道：“李传缙！觐见！” 李传缙赶忙把自己的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生怕有失礼的地方。 然后抬起腿，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台阶。 进了宫殿的大门，李传缙远远的看见了坐在桌案后面的赵令武，大概是，他没敢多看。 李传缙“噗通”一下就跪倒了。 “臣！李传缙拜见总督天下！” 赵令武笑了，他妈的，这个名字起的，有些小尴尬。 他称臣，却称呼自己是总督天下。 “李传缙，起来吧！” 李传缙爬起来了：“谢总督天下！” 赵令武说：“给他搬一把椅子来。” 这相当于赐座了，待遇很高。 李传缙继续说道：“谢总督天下！” 赵令武想揍他一顿。 “李传缙，现在已经快到六月份了。江南的夏粮税，应该起运了。 我任命你为户部主事，走一趟江南，督促江南各地官府，尽快的把夏粮税给运送到京城来。” 这就是钦差大臣了！ 李传缙激动的站了起来，“臣！遵旨！” 赵令武叹了一口气，遵旨就遵旨吧。 “李传缙，若你到江南，江南的官员们询问你京城的情况，你当如何说？” 李传缙愣住了，是啊！他怎么说？他说京城现在没有皇帝，都是总督天下说的算，那他这个钦差大臣名不正、言不顺啊！ 别夏粮税没要着，再让人家把他给砍了！ 第127章 永王 皇宫的面积很大，里面的宫殿很多。 距离赵令武办公的勤政殿不远处，有一座名字叫做武英殿的宫殿。 这里曾经是崇祯皇帝办公的地方，武英殿的后殿，是崇祯皇帝曾经的起居之所。 李自成进了北京以后，也曾经是在这里办公的。 现在的武英殿里面居住的是一位王爷，大明朝的永王朱慈炤，朱慈炤是崇祯皇帝的第四个儿子。 李自成攻打北京城的时候，崇祯皇帝把永王朱慈炤和定王朱慈炯，托付给了田贵妃她爹田弘遇。 李自成进了京城以后，寻找崇祯皇帝的儿女们的下落，田弘遇为了自保，把定王和永王给交出去了，永王还是田弘遇的亲外孙子。 崇祯皇帝的大儿子，太子朱慈烺也被李自成给找到了。 李自成对他们哥仨不错，没有虐待他们，仍然让他们住在皇宫里面。只是太子朱慈烺被改封为宋王了。 后来，吴三桂叛变了，李自成要去打吴三桂，就想把他们哥仨都带去，让吴三桂看看他李自成是如何善待崇祯皇帝的儿子们的。 结果，永王丢了，在皇宫里面丢的。李自成也没在意，丢了就丢了呗，崇祯皇帝还在的时候，大明朝都没保住，永王一个小孩子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李自成是带着朱慈烺和朱慈炯走的。 后来，李自成在山海关打了败仗，把朱慈烺和朱慈炯也给弄丢了。 江湖传言，有关朱慈烺和朱慈炯的传说很多，不过那都是传说。真的假的谁知道。 但是现在站在李传缙面前的永王朱慈炤绝对是真的。 他就是赵令武当初进皇宫的时候，和赵子涵手拉手的、站在一起的那个小男孩。朱慈炤是被老李、小李子和赵子涵给藏起来的。 李传缙跪在永王的面前：“臣，原长清县县令、李传缙拜见永王殿下！” 永王今年十一岁，他受过很多年的皇家教育，许多事情他比一般的人看得明白。 大明朝已经亡了！ 那天晚上，他的父皇牵着他和他皇兄定王的手，在京城的黑夜里走的是多么的凄慌，他记忆犹新。 唉！ 年纪不大的永王叹了口气，过去的已然过去了，就让他们埋藏在心底吧。 永王说道：“免礼平身吧。” 李传缙起立：“谢殿下！” 永王说道：“李传缙，你这次前往江南催促夏粮税，责任重大。 大明朝的北方地区，这么多年历经战乱，民不聊生。如今战乱停止，开始重建民生。需要江南的赋税支援。 本王给你写一份手谕，你带着前往江南。 现如今，我父皇已经大行，太子殿下和定王殿下，下落不明。本王是大明唯一正统。 若有人不遵本王手谕，则以背叛大明论处。” 李传缙又跪下了，“臣，谨遵永王殿下谕！” 李传缙双手接过永王的手谕，退出了大殿。 赵子涵出来了，“慈炤，你发出这样的手谕，是不是很难过？” “废话！我当然难过了。 不过，你五叔说的对。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没有永久存在的王朝。 大明立国近三百年，积攒下来的各种问题，已经积重难返了。 大明朝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应该走到它的尽头了。” 赵子涵说：“听你说话像一个小老人似的。咋的，你饱经沧桑啊？” 朱慈炤笑笑，你没见过那一夜，你不懂得什么是王朝末路。其惨状不足以用语言来形容。每当他回想起来的时候，都是锥心刺骨的痛。 王朝可以灭亡，天下不能分裂！ 这句话是赵子涵他五叔说的，朱慈炤深以为然。 江南不服有什么用？他们是打不过北方边军的，更打不过赵子涵他五叔的火枪、火炮和铁甲骑兵。生灵涂炭没有什么意思。 朱慈炤知道赵子涵他五叔是想利用自己，但是，赵子涵他五叔也是真心的想为他爹，崇祯皇帝留下一支苗裔。这就足够了！ 李传缙捧着永王的手谕和赵令武的总督天下令，带着三百御林军和钦差仪仗，回到了山东会馆。 “哎卧槽老爷！你当上钦差大臣了！” 李传缙的两个随从乐毁了，守得云开见月明啊！万万没想到啊！我李二狗子也会有今天呐！钦差大臣的随从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儿！ 李传缙把永王手谕和总督天下令，交给了他的两名贴身侍卫。 这两名侍卫是赵令武派给他的大内高手，是来保护他的。据说浑身上下都是能耐，一指禅、弹指神通、铁头功、胸口碎大石，都会！ 山东会馆的主事很高兴，就说特召进京的官员，肯定是有大任用的嘛！ 主事特意设宴为李传缙祝贺。 “钦差大人，您那里还需要一些得用的人吗？” 用人啊，当然要用了。李传缙的身边只有他的师爷和两个随从，这是远远不够的。 钦差大臣巡视江南，不算负责安全的御林军，他还需要许多的杂役随从。 钦差大臣的驻地，最起码得有看大门的门子吧。还得有跑腿儿的、传递消息的吧。 还得有抬轿子的轿夫和赶马车的车夫。 文职类的人员，就更多了。 到江南去催促夏粮税，首先就得有精通夏粮税征收的专门人才。夏粮税的征收、起运、交接有很多、很繁琐的环节。不是专门干这个的，很容易被人家给糊弄了。 其次，还得有精通江南事务的，南方和北方在许多事情上的处理方法是不同的。 然后，还需要有明白江南水田和其他土地的登记、造册的方式的。江南一年两熟，还有的是三熟，这其中的学问大了。 实际上，一个钦差大臣的出行，就是一个简约版的移动衙门。 府县衙门该有的部门他都有。包括三班衙役，和吏、户、礼、兵、刑、工六房，以及主薄和典史等等。 钦差大臣不是就可那走走就完事儿了。他也需要办公升堂。 皂班负责站堂喊：威武。 壮班负责看守仓库。 快班负责侦查抓人。 凡此种种，不能细说，细说需要考研。 反正李传缙在京城忙活了五、六天，才带着他的浩浩荡荡的钦差大军，向江南进发。 至于会不会被人家给抓住，打个半半昏就不知道了。 第128章 风吹草动 钦差大臣的仪仗，声势浩大的出了北京城。引起了惊鸿一片。 李传缙坐在宽敞的双驾马车里面，随着马车的起伏不定，他也在前后左右的晃动。 在北京城的这些日子，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动。 他原本以为赵令武进京城也会像李自成一样，只是昙花一现。 一个乡下出来的少年，机缘巧合之下，发了点财，买了个官，然后又发了点财，买了一个更大了一点的官。 再然后就是趁着人家打仗，他渔翁得利，钻了一个空子，占领了京城。 他是要人才没人才，要势力没势力，要背景他有背影，最终只不过是一个路过的草头王而已。 现在看起来，却未必了。 李传缙一路从长清县走过来，在山东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他没往心里去，毕竟赵令武这些年在长清县的所作所为，他也是略有耳闻的。 但是过了临清以后，进入了河北地界，他就感觉到有些不同了。 因为他一个流民都没看见。 沿途的田地里面，有许多的农民在地里面干活。 他们的脸色还是依然的面有菜色，焦干枯黄。 他们的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依旧的破破烂烂的。 但是，他们的脸上不再是麻木等死的样子了，他们的脸上都充满了希望。 这是一个奇迹！李传缙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奇迹。 自古以来的流民和灾民不是那么好收拢的。 他从京城到长清县去上任的时候，就差点被流民们给抓去吃火锅。 他在北京城里面发现，北京城的市容和市貌的变化都是赵令武搞出来的。 北京城里面的老百姓对赵令武都是举双手拥护，那些豪门显贵也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对赵令武有所不满。 赵令武的兵马，一战就打跑了满清军队，杀了满清军队七、八万人，使得满清人十几年之内，都不会有能力南下。 他还收服了边关二十多万将士，使大明朝的边关安稳了下来。 他还收服了李自成，这可是祸害了大明朝十几年的流寇头子啊！据说李自成手下的兵马过百万！ 李传缙想：赵令武或许真的就坐了江山了吧？那么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要说李传缙不恨赵令武，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论是谁，被人家关在一个小院子里面，装瘫痪，一装就是好几年，谁的心里都会充满了怨恨！ 但是，李传缙问自己，现在你敢恨他么？ 李传缙苦笑，自嘲的摇了摇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呐！ 赵令武不管怎么说，没饿着自己，也没虐待自己，天下将定，还把自己放出来，给了一个官做，还是一个挺大的官。 或许自己应该效忠他吧？毕竟在哪里做官，都会有一个皇上不是？ 以前的苦难只不过是他在考验自己而已，是吧？朝廷提拔官员以前，不是都得磨炼一下子嘛？ 他现在看自己通过了考验，就开始重用自己了，是吧？ 要是这么想，心里就好受多了。 人呐，最会自我安慰了，要不然怎么能够愉快的活下去啊！ 李传缙自己想的很嗨！ 他的随从李福，把脑袋从车帘子边上，伸了进来。 “老爷！小人告诉你一个事儿！” “滚！” 傻子！没看出来老爷我正在做思想斗争嘛！ 李福笑嘻嘻的把脑袋缩回去了，在车帘子外面说：“老爷！真有事儿！” 李传缙看他挺执着的，就说：“滚进来！” 李福笑嘻嘻的把脑袋又伸进来了。 李传缙瞅了瞅李福那个熊样，“进来说吧。” 这个家伙陪着自己，被关在小院子里面好几年，没有功劳，还得有点苦劳是吧？ 李福进来了，偏着半拉屁股，侧对着李传缙坐在马车里面。 “老爷，在咱们的队伍后面，有几十个人在跟着咱们。” 李传缙说：“那又如何？他们难道还敢刺杀本官不成？” 李福说：“那倒不会。小人就是给您提个醒。这些人都是跟南方官员有关系的人家，派出来的。 他们不是来刺杀您的。但是，他们肯定是到南京去报信的。” “哦？” 李传缙有了点兴趣。 “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福说：“老爷，您以为小人是吃干饭的啊？” 李传缙说：“我以为你是吃稀饭的。快说！这么磨叽！” 李福腆着脸，嘿嘿了两声，“老爷，小人这些日子在京城里面也没闲着干吃饭，您不是要到江南去嘛！小人想方设法的打听到了不少有关南京的消息。 比如，京城里面，那个官员是从南京来的，那个勋贵世家和南京有姻亲。小人都写的明明白白的。” 李福从怀里面掏出来一张纸，上面写的密密麻麻的。 “老爷，您瞅瞅，好做到心中有数。” 李传缙把那张纸拿过来，很是认真的看了两遍。表扬了李福一下。 “李福，你长进了！” “那是！大人您都是钦差大老爷了，小人再不长进，不就被淘汰了嘛！” 李传缙笑了，“你往哪里淘汰？我还能把你给卖了啊？” 李福是李传缙的家丁。名字都是李传缙他爹给起的。 在李传缙的队伍后面远远的跟着几十号人。他们不都是京城里面派出来的。还有不少是南京那边的勋贵们派到京城来打探消息的。 李自成打进了北京城，逼得崇祯皇帝投缳自尽，随后赵令武又占领了北京城，崇祯皇帝的三个儿子都失踪了。他们怎么可能坐的住？ 跟在李传缙的钦差仪仗后面的那些人，不敢超越李传缙的队伍，一直跟到了固安驿站，这才有机会在第二天一大早上，飞马跑向南京城。 大明朝的南京城，有一个留守的南京六部。 南京户部，负责南方的税收、盐政、漕运以及物资的统筹调配。 它的主要职能就是把南方的粮食物资，运到北京去，支援大明朝的北方地区。 它的管辖范围包括：南直隶、浙江、福建、广西、广东、湖广、江西、贵州、云南和四川。 现在，南京户部尚书，尚在观望中。 第129章 马士英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睡了一宿好觉的李传缙，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伸腰。 “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 这是道家对大梦和先觉的理解。道家认为人生就是大梦，嘎了就是觉了。 李传缙觉得人生既然是大梦一场，那就不妨梦的好点。就是他要投降赵令武了。 李传缙的两个随从，李福和李贵站在李传缙的房间门口，等着他起床，好伺候他洗漱。 没想到他却嘟囔出来这么一大套。 李福的手里面端了一铜盆的清水，李贵的手里面拿着手巾和牙粉、牙刷。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老爷昨天晚上这是梦着什么了！左一个梦、右一个梦的，还梦里有梦，大梦套小梦。 两个人偷笑，老爷说不定是神经末梢坏了，把上面憋大了。 “进来！” 李传缙怒喝一声，这两个东西站在那里眉来眼去的，肯定是没想什么好事儿。 在长清县的县衙后院，他们曾经同窗共读整三载多，所以他们主仆的关系还是相处的很好的。跟四大铁沾点边。 李福和李贵笑嘻嘻的端着盆、拿着手巾进来了。 “老爷，请您净面！”就是洗脸。 李传缙都不稀得看他们，自顾自的洗脸，刷牙。 洗漱完事儿了，李福和李贵就把脏水端出去倒了，又把李传缙的早饭给端来了。 李传缙吃完了早饭，他的师爷进来报告：“大人，外面的车马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李传缙点点头，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坐进了马车里面，说道：“出发吧。” 于是，钦差大臣的仪仗队伍，又浩浩荡荡的上路了。 李传缙到南京走的是陆路，一个方面是走陆路比较快，另外一个方面就是，劫后余生的地方官府和老百姓们需要安抚一下。 李传缙穿州过府，一路上受到了地方官府，和老百姓们的热烈欢迎。 车队进了凤阳府，几匹马远远的迎了上来。 前面负责开路的御林军，把手里的长刀举了起来。 “站住！胆敢冲撞钦差仪驾！” 几个人都从马上下来了，站在路边。 一个领头的官员拱手说道：“请这位将军报告钦差大人，在下是凤阳府同知！奉命前来迎接钦差大人！” 御林军的将军打量了这个官员一下，就调转马头，跑到了李传缙的马车前面。 “报告钦差大人，前面有凤阳府的推官来迎接您。” 李传缙坐在马车里面，说道：“让他头前带路！” “是！” 御林军将军又调转马头，跑回了队伍的前面。 “带路吧！” 一个小小的凤阳府推官，还不值得钦差大人在路上接见。虽然凤阳府的推官是正五品，而前任长清县县令是正七品。那也不好使。 凤阳府的推官在前面为钦差仪仗做前导，路上的行人、车马纷纷避让。李传缙的队伍很快就到了凤阳城下。 南京兵部右侍郎、右佥都御史，总督庐州、凤阳军务的凤阳总督马士英，已经带着凤阳府大大小小的官员们等候在凤阳府城的城门口了。 钦差仪仗分列两厢，中间让出来一条通道。 李传缙从马车上下来了，这个时候装逼不太好。 马士英迎了上来，哈哈大笑着拱手说道：“钦差大人，远来辛苦！” 李传缙拱手回礼：“钦命在身，道不得辛苦二字！” 马士英笑笑：“钦差大人，请进城吧！” 钦差仪仗进了凤阳城。 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是大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的龙兴之地。就是朱元璋的老家。 崇祯八年（1635年）正月，张献忠攻占了凤阳城，一把大火把明皇陵和凤阳城给烧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凤阳城已经有些恢复了从前的模样了。 李传缙下榻在凤阳驿馆。当天晚上，马士英在凤阳总督府设宴，为钦差大臣接风洗尘。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凤阳总督府灯火通明。 李福和李贵跟在李传缙的屁股后面，笑的嘴巴子都合不上了。 上个月他们还在一个小县衙的后院子里面趴着呢，现在居然都能到总督府来吃饭了。凤阳总督请客，想想都美得慌。 跟在李传缙后面的不只是李福和李贵，这两个傻子。 还有李传缙的师爷和那两个大内高手。 以及赵令武给他配备的钦差副使王思成，王思成是户部郎中，专门管理南京户部的夏粮税。南京户部就是和他对接的。 马士英见到了李传缙，非常高兴，“钦差大人，本总督可是恭候多时了，请！请！请！” 李传缙也报以微笑，“马总督盛情邀请，下官实在是有些汗颜！”客气个鸡毛！ 总督府的宴会大厅很大，里面已经摆放好了几十张桌子，凤阳府有资格参加宴会的官员和勋贵们都到齐了。 李福和李贵，还有李传缙的师爷，都被请到偏厅里面去了，他们没有资格坐在大厅里面。 跟着李传缙进到宴会大厅里面的，只有钦差副使王思成。 那两个大内高手是他的护卫，必须时刻的跟着他。 大明朝的家宴一般都是合餐制，就是大家围着一张大圆桌子坐着吃饭喝酒。 像今天这样带有官方性质的宴会，实行的是分餐制。 说分餐制好像不太确切。是分桌制。 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一张桌子，单独的座位。 李传缙今天的档次比较高，所以，他拥有两张桌子，一张桌子上面放菜肴，另外一张桌子上面放酒水和各种餐具。酒水有很多种，餐具也有很多种。 马士英是主人，坐在主位，在他的旁边，还有五张桌子、五个座位。 其中的四个座位上面，坐着的是高杰、刘泽清、黄得功和刘良佐。 他们四个人实力强劲，兵多将广，在江南、江北几十个总兵官当中，脱颖而出，合称江北四镇。 另外的一个座位上面坐着的是长江操江总督，诚意伯刘孔昭。 在他们身后的一排排座位上面，坐满了凤阳府的各级官员。 李传缙和他的副使王思成，是客人，坐在主位对面的客位上面。 他们俩这一排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座位，在他们的身后倒是有很多的座位。 这些座位上面坐着的也都是凤阳府的官员。 李传缙和王思成被人家给包围了。 李传缙和王思成相视一笑。 第130章 朱由崧 李传缙和王思成落座。 马士英笑了笑，拍拍手。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侍女们，手里端着托盘，脚下轻移莲步，托盘上面装着的是各种各样的美酒佳肴。 侍女们如同彩蝶一般在各个座位之间翩翩起舞。 马士英举杯相邀，“来、来、来！钦差大人，我们共饮此杯！” 李传缙把酒杯举起来了。 好酒好菜、醉人心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马士英举着酒杯站了起来，哈哈大笑的说道：“操江总督刘大人！江北的四位大将军！还有在座的凤阳府的官员们！ 咱们共同为钦差大人满饮此杯！” 江北四镇和刘操江，还有马士英是一条心要保福王的儿子朱由崧当皇帝的。 原因就是福王世子朱由崧啥也不是，好拿捏，做一个傀儡很不错。 福王世子朱由崧，贪财、好淫、酗酒、不孝、虐待下属、不好读书，还愿意干涉官吏。 其他的都好说，主要是不孝，他和他爹福王是一起跑出来的，结果他爹被人家给抓住，煮了吃，他却自己跑到南京来了。 凤阳府的官员们，心很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们也纷纷的站了起来，响应马士英，在场的人都把酒杯举起来了。 还没等他们把酒给干了呢。 李传缙就站起来了。说：“为了大明朝的汉家江山永固！我们满饮此杯！” 突然之间，就好像是孙悟空使了定身法一般，所有的人都静止了。 干杯？还是不干杯？这是一个问题。 干杯不要紧，关键是为谁而干！ 马士英说的那句话，是挑衅！是置朝廷的体面于不顾。 全体起立，为了一个钦差干杯？ 不要忘了凤阳这里的侯爵、伯爵一类的勋贵可不少。还有很多人是皇亲国戚！ 大家干了这杯酒，就是把这个钦差架在火上烤了。 可是没想到这个钦差还挺鬼头的。 “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出现在宴会大厅里面。 大腹便便的福王世子朱由崧出现了。 “总督天下赵令武的钦差大臣非同凡响啊！” 朱由崧在宴会大厅正中间的位置上面坐了下来。 “李传缙！你是崇祯三年的进士！朝廷任用你为山东省长清县的县令。不可谓不重用！ 你却和长清县守备赵令武狼狈为奸，诈死埋名。如今你又冒充钦差，为虎作伥！你对得起先皇对你的器重嘛！” 先声夺人！先发制人，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马士英和福王世子这个组合拳打的不错。 马士英带头向福王世子朱由崧行礼，“臣等拜见福王世子！” 福王世子的身份地位很高，崇祯皇帝如果没有子嗣留在人间，他就是大明朝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然而，不好使！ 李传缙站起身来，冲着福王世子行礼：“臣！李传缙，拜见福王世子！” 朱由崧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免礼吧！” 这就是确认自己是福王世子了。 李传缙说道：“你既然承认自己福王世子。那么臣就要问你了，大明朝廷的那条律法，允许藩王离开封地了！” 朱由崧早有准备，“闯贼进犯洛阳！我父子不得不离开洛阳，到南京避难。这有何疑问？” 李传缙说道：“那么，臣，又要问了，福王爷何在！” 朱由崧语塞。他爹被人家给抓回去吃了，他自己跑了，这让他怎么说？ 李传缙又问道：“福王世子！如今北京城已经被我大明朝官兵夺了回来！李自成已经接受招抚，返回西安。 你为何既不不返回洛阳，也不到京城报备！” 马士英见李传缙咄咄逼人，而福王世子却张口结舌的。 于是，只能自己亲自出面了，“李传缙！你一路上打着钦差的旗号！本总督问你，先皇已去，你这钦差何来？” 李传缙说道：“江南诸君偏安一隅，不思为圣上尽忠。我且问尔等，北京有难，诸位可曾勤王？ 哼！不忠不义之人，今日却犬吠挠挠！ 谁说先皇不在了，就不能够有钦差？孤陋寡闻！皇上大行，钦差大臣出京，安抚地方的还少吗！” 马士英是贵州省贵阳府人氏，他的祖上是世袭贵州卫指挥佥事。 他之所以能在历史上留下一笔，完全是因为南明小朝廷的事情。他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大能力。 总兵高杰见马士英被李传缙给怼住了。 就站了起来，“李传缙！就算你是朝廷的钦差大臣，本身却不过是一个七品的免职县令。你有何资格，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 李传缙冷笑一声：“高杰，你只不过是李自成手下的一个小将。 李自成相信你，派你和后勤营接触。你却勾引他老婆邢氏。 结果东窗事发，你带着李自成他老婆跑路了。你一个行为不端、道德败坏之人，连做官的资格都没有！现在也敢站在朝廷的钦差大臣面前胡说八道！” “你！” 高杰快气死了，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我杀了你！” 高杰“沧琅琅”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刀，奔着李传缙就过来了。 “滚回去！” 大内高手甲，一纵身，就把高杰一脚给踢出去二里地。 全场鸦雀无声。 李传缙说道：“刘泽清！你原来是山东总兵。因为北上勤王，被李自成给打跑了。 现在本钦差问你，你弟弟刘源清是怎么死的？” 刘泽清深吸了一口气。 “刘泽清，你弟弟临清总兵刘源清，带领三千精锐，救援济南，被满清军队给打得全军覆没。你给你弟弟报仇了吗？” 刘泽清默默无语。 李传缙看着刘良佐，说道：“刘良佐，广昌伯！还是总兵，官职不低了啊！ 你自己说说，你是一个什么东西？” 刘良佐的双眼瞪圆了，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拳头，恨不得掐死李传缙。 李传缙笑笑，“刘良佐，你和高杰一样，原来都是李自成的部下，是吧？ 你没打过曹变蛟，投降了大明朝廷，是吧？ 你弟弟刘良臣在哪里？” 刘良佐：我草你娘的！ 他现在是真不知道他弟弟投降满清了。他以为他弟弟是战死了。 刘良佐是气的要死，但是他不敢动，那两个大内高手是真的很恐怖。 李传缙转头看着黄得功，黄得功轻蔑的笑了笑，“你说吧！我听着！舌战群儒是不是！可惜，这里没有儒！都是莽夫！” 李传缙也笑了笑：“黄得功，靖南伯，可以了。要想再升官，去打仗去。 本钦差劝你一句，不要走错了路，可惜了半生的功勋！” 黄得功说道：“我不在乎！” 李传缙说道：“没有人在乎！” 操江总督刘孔昭大笑，说道：“钦差大臣莫不是算命先生假扮的？你也说说我，你把我说服了，我就信了你！” 实际上李传缙没想说他。但是他都主动要求了，不说不太给面子。 李传缙说道：“刘孔昭，你是诚意伯刘伯温的十四世孙，富贵已极，不要参与你不应该参与的事情。” 刘孔昭也不言语了。皇位的事情不是臣子能够过问的。他们做的其实已经触犯律法了。 李传缙见众人都不说话了，就从他的贴身侍卫的手里，接过来一个东西。 说道：“永王殿下！谕！” 第131章 第一步 李传缙在凤阳总督府威风凛凛，把马士英吓得魂不附体，他生怕李传缙在他的地盘上，被人家给干掉。那样的话，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崇祯皇帝没了，天下群龙无首，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谋划。 他马士英想拥立福王世子做皇帝，无非就是想图一个荣华富贵而已。 现在呢？有永王在，就没有别的王爷什么事儿了，他们只能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封地里面去了。 谁敢拥立别的王爷当皇帝，那无疑就是造反。 造反呐！谁敢呐？最起码他马士英不敢。 他只不过是皇权之下的一个小爬虫，皇上说撸了他的官职，那他就只能灰溜溜的回老家去了。 袁崇焕、熊廷弼、孙承宗、卢象升、孙传庭，这些人哪个不比他位高权重？ 崇祯皇帝一句话，哪个不是乖乖的听？即使是被皇上给咔嚓了，不是也不敢反抗嘛！ 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的权势和地位都是来自于皇权，皇上说不用他们了，就没有人听他们的了。他马士英不也一样嘛？ 唉！ 马士英愁了。 这个钦差大臣啊！他是一个变态啊！ 一个纯粹的变态！想找死也没有这么着急的啊。 这胆子也太大了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专门揭人家的短。 都说打人不打脸，他这不光是打人家的脸了，他都快把人家高杰他们的裤衩子给扒下来了。咋想的呢？ 李传缙还管他们是咋想的呢！他知道赵令武是怎么想的就行了。 就江南的这一盘散沙，赵令武想要摆弄他们，也不过就是轻轻一抓就起来的事情。 李传缙只不过是赵令武在江南走的第一步而已。 李传缙冲着马士英拱拱手：“多谢马总督盛情款待。本钦差酒足饭饱，心情很好。告辞了！” 马士英的心里“哼”了一下，他还来挑衅自己呢！老子不上当！ 他怕李传缙这个狗比再掏出来一个手谕，说是永王把他给撸了，那他就玩完了，没有人会跟着单位领导去造反的。 就算是他们真的肯跟着自己去造反，又能有个什么用？偌大的江南多少个省？又有多少个卫所？哪个是归自己管的？ 南京城里面的南京守备是他爹？南京镇守太监是他祖宗？南京兵部尚书、参赞军机的史可法是他爷爷？ 一个小小的凤阳总督，还是不要太搞笑了好不好？ 马士英已经能看见未来了！ “钦差大人，夜色已深，你对凤阳城里面的道路不熟悉，还是由本总督送你回去吧！” 李传缙笑笑，马士英这不是一个明白人嘛！ 李传缙拱拱手：“有劳总督大人了！” 马士英说：“无妨！月下漫步也不错。” 马士英陪着李传缙走了。宴会厅里面剩下的小嘎啦们毛了。 福王世子朱由崧坐在那里懵逼了，没有人搭理他了倒是不要紧，问题是他应该何去何从？ 他这一段时间，理想很远大，对未来很憧憬，他想象了很多次，他坐在金銮殿上的情景。现在要凉了。 黄得功、高杰、刘泽清和刘良佐他们四个人，坐在那里，也是各怀心事。 最惊疑不定的是高杰，他挂名扬州总兵，实际上扬州知府高元顺和扬州同知曲丛直，以及扬州城里面的勋贵、豪绅根本就不接纳他！ 一个流寇出身的人，带着兵马进了扬州城，那和耗子掉进米缸里面有什么区别？ 高杰的六万多兵马现在驻扎在仪征县城，一个弹丸之地的小县城，还被他给祸祸得够呛。 他之所以跟马士英联合，就是想通过拥立福王世子，获得一块地盘。现在看起来要完犊子了。 而且刚才钦差大人还骂他了，说他行为不端，勾引良家妇女。 唉！高杰后悔了，他刚才不应该第一个站出来啊！ 怎么办？再造反？难呐！他要是再造反，都不用朝廷动手。 朝廷只要给点好处，黄得功和刘泽清、刘良佐他们三个就会把他给干掉。 以利合、以利散，他们几个人互相之间想吞并对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和高杰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刘良佐。 刘良佐也是流寇出身，他是临淮总兵，临淮地区同样不接纳他。不过临淮地区的军队战斗力不行，被他硬生生的给挤进去了。 他和马士英联合的目的也是想利用福王世子，获取一块地盘。 现在，马士英明显是要投降了，他白忙活了。而且，刚才，钦差大人也骂他了，他怎么办？ 他要不要联合高杰，一起再造反？关键是高杰得相信他才行。 高杰能相信他吗？估计高杰能相信鬼都不会相信他。 刘泽清坐在那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喝，桌子上面还有不少好菜，他可以慢慢的吃。 刘泽清原来是山东总兵，李自成攻打北京城的时候，崇祯皇帝为了让他进京勤王，给他封了一个东平伯。 刘泽清真的没有辜负崇祯皇帝，他率领三万多他临时凑合到一起的兵马，北上救援北京城，然后，被刘芳亮的一支偏师给打散了。 他率领残部，跑到了宿迁一带，他现在也划拉了七八万兵马，驻扎在邳州和宿迁。 他的日子不好过，所以，马士英派人联系他，他就一拍即合的跑到凤阳来给马士英站台了。 他听说过赵令武，赵令武在兖州城下，阵斩阿巴泰的功劳，就是被他们给瓜分的。 刘泽清自己敬了自己一杯酒。一杯敬明天、一杯敬月光，一杯敬他的兄弟刘源清。 刘泽清想，如果赵令武肯接纳自己，自己倒是可以听他的指挥，跟着他去辽东打一下满清，给刘源清报仇雪恨。 高杰、刘良佐和刘泽清都坐在那里做思想运动了。黄得功肯定也没闲着。不过，黄得功的想法一般人猜不透。 黄得功是开原人，个人武力十分强悍。 他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能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杀掉两个鞑子。 并且把两颗首级拿回来，把得到的一百两银子的赏钱，送给他娘花。 黄得功能当上总兵，完全是凭着他自己的战功，一步一步的爬上来的。他打仗十分勇猛，他也很热衷权利。 第132章 南京 马士英一直把李传缙送到长江边，眼看着他上了渡船，才和他挥手道别。 渡船过了长江，进入了秦淮河，顺着秦淮河进入了南京城的护城河。 李传缙的钦差队伍，在南京城正阳门前上了岸。 已经等候在这里的南京守备将军、忻城伯赵之龙，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南京兵部尚书、参赞军机、史可法。 对李传缙的到来表示了欢迎。 赵之龙和韩赞周、史可法的官职不同，但是地位是相同的，平行三角形，互相牵制，谁也不能独大。 赵之龙抱拳，冲着京城的方向拱拱手，然后对李传缙说道：“钦差大人远来辛苦！” 李传缙赶紧拱手回礼：“不敢当，不敢当！下官应尽的职责！” 史可法说道：“天使的到来，于我等犹如久旱之逢甘霖！” 李传缙再次拱手：“史兵部过誉！” 韩赞周上前，给李传缙行了一个礼，他是皇上的家奴，明面上的礼节不可废。 “钦差大人，请进城吧！” 李传缙整理了一下官服，排开了钦差仪仗，进了正阳门。 刚才南京三巨头跟李传缙寒暄的时候，那些站在后面没排上号的南京勋贵们都在钦差仪仗后面跟着。 他们的队伍十分的庞大：魏国公徐允爵、保国公张国璧、隆平侯张拱日、临淮侯李祖述、怀宁侯孙维城、灵璧侯汤国祚、安远侯柳祚昌、永昌侯徐宏舜、项城伯常应俊、大兴伯邹有义…………，很多很多。 很可惜，这些人都变成了酒囊与饭袋，后来都投降了。 实际上，一个钦差到南京来，平时是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的。 但是，这不是崇祯皇帝被李自成逼得自缢以后，北京城派来的第一个钦差大臣嘛！ 人人都想在第一时间，知道北京城现在的情况。 钦差仪仗到了南京守备府衙门，大家互相谦让着进了守备府衙门的中堂。 赵之龙和史可法、韩赞周、李传缙，按着规矩落座。在他们的周围，坐着一大群旁听生。 这些勋贵们平时是不允许到守备府衙门来坐着的。当然，你请他们，他们也不会来。 但是今天不是特殊嘛！大家都是世家勋贵，赵之龙也不得不给点面子。 侍卫们沏好了茶，端上来，人人都有份，慢慢的滋啦一会儿。说几句客套话。就渐渐的进入了正题。 到了赵之龙和史可法这个地位，说话就用不着含沙射影、暗含玄机、再来一个下马威什么的了。 因为他们应该知道的事情，都知道得差不多了。现在只是确认一下而已。 赵之龙站起来，冲着天上拱拱手，然后坐下来，说道：“钦差大人，你能说说先皇大行的事情吗？” 李传缙说：“先皇大行的时候，下官也没在京城。 不过，下官后来进京，了解了不少关于先皇大行的事情。 说出来或许有些偏颇，尚请诸位大人见谅！” 赵之龙和史可法、韩赞周都表示：但说无妨。 毕竟崇祯皇帝白日飞升的时候，谁在旁边看见了，也不敢说出来。 不然，就会有人问你，你为什么不去救？或者，你为什么没跟着一起走？ 李传缙说道：“崇祯十七年，四月二十五日，李自成经承天门进入皇宫。 先皇退至万岁山，寿皇亭，身边只有王承恩一个人，先皇为免被俘受辱，遂自挂东南。 先皇留有遗诏：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然皆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列，无伤百姓一人！” 赵之龙和史可法、韩赞周闻听此等言语，皆嚎啕痛哭，那些旁听的勋贵们也是哭得不能自已，恨不得以头抢地！ 这些人当中，只有史可法一个人带兵去勤王了，结果他走到浦口的时候，就传来了崇祯皇帝自缢的消息。 史可法以头撞树。谁也想不到，铜墙铁壁一般的北京城，仅仅只用了两天，就被李自成给拿下了。 所有的人都搁那哭，李传缙也得跟着哭。好不容易哭到了中场休息。 赵之龙问李传缙：“先皇遗体何在？” 李传缙回答：“被李自成用棺木装起来了，和周皇后一起葬于田贵妃墓中。 后来总督天下进京，同永王一起拜谒了先皇。欲等永王成年后，再举行国礼大葬。” 好不容易把这个事情交代完了，李传缙累够呛，不交代不行。 大家又一起“嗷、嗷”痛哭了一会儿，都纷纷表示，等到那个时候，自己一定要进京去参加，不让去就不行。 擦完鼻涕眼泪，大家都出去洗了一把脸，然后又回来坐在一起，进行下一个话题。 史可法说：“永王殿下在哪里？” 李传缙说：“永王殿下住在武英殿。” 赵之龙说：“殿下何时登基？” 李传缙说：“不知道，这个事情不是下官一个做臣子的，应该过问的！” 赵之龙和史可法，默然。这个事情确实不是做臣子的可以问的。如果他们在北京，可以当面向永王进谏，但是在背后询问，不合礼仪！ 韩赞周说：“咱家要进京！要回到皇宫里面去陪伴永王殿下。” 去呗！你回去了，南京镇守太监就换人了。要是赵之龙和史可法一起进京就更好了，南京守备和南京兵部尚书就一起都换了。 赵之龙和史可法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嘛？韩赞周也知道，但是他真的是不放心永王一个小孩子、一个人住在皇宫里面！ 赵之龙问：“总督天下是谁？谁给他定的这个官职？” 李传缙笑了，终于问到正事儿上了。太磨叽了。 李传缙说：“总督天下就是总督天下，他进京赶跑了李自成，消灭了吴三桂这个叛徒、大奸贼！ 还杀了满清军队七万多人！使满清军队从此无力南下。 赵守备、史兵部，如果不是总督天下进京，这个时候坐在北京城里面的，就是满清人的皇帝啦！” 史可法站了起来：“那他也不能自封总督天下！” 李传缙说：“那谁能？你能？还是赵守备能？ 史兵部！总督天下为什么会自封总督天下？是因为对你们不放心！ 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弟弟史可成投降李自成了？” 史可法目瞪口呆，他弟弟投降李自成了？ 李传缙继续说道：“赵守备，你知不知道，你的全家和族人，都投降李自成了？” 赵之龙，卧槽！他说他家怎么一直都没有派人来找他呢！原来是这样！投降了！没有脸了！ 旁听生们都站起来了，他们有话说！ 你们的家里人都干那事儿了，你们凭什么还能当南京守备和南京兵部尚书！ 李传缙站起来了，冲着他们说道：“都给我出去！这里有你们说话的地方嘛！” 都被赶出去了。 第133章 扬州大都督 晨钟暮鼓，生生不息。 每天卯时初，就是早晨五点整。 钟楼里面值守的官兵，就会敲响那个七十多吨重的大铜钟。 duang！duang！duang！ 钟楼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音响，把钟声放大到无限大。 厚重的钟声从八个楼门洞子里面钻出去，在北京城的上空回荡。 因为一年有十二个月、有二十四个节气、还被划分为七十二侯。所以，北京城的晨钟要敲响一百零八次。 多敲一下和少敲一下，敲钟的那几个吊都得被咔嚓一下。 每当钟声响起的时候，北京城的城门就打开了。各个坊间的坊门和临街的栅栏门也打开了。 推着小车的，挑着担子的，这是进城卖菜的，“青菜、萝卜唻！”。 从坊间出来的，大多都是起早去做工的。 也有的是到路口，去摆摊卖早点的，这个时候就已经有卖那个着名小吃、豆汁的了。 还有摆摊卖豆腐的，“豆腐！”。 寂静了一晚上的北京城，热闹起来了。 旭日东升，朝霞漫天，北京城开始了新的一天。 赵令武起床、晨练。 然后跑到赵世昌和张氏居住的慈宁宫去报到。 赵世昌和张氏已经从刚进宫时候的，那种云里雾里的感觉，落到了实地上。 张氏看见儿子来了，就笑的像朵花儿。 “五子，快去洗脸，洗完了好吃饭！” 今天的早饭是张氏亲自动手做的，山东的白面大馒头，个头这么大！一个能顶俩。 还有珍珠翡翠白玉汤。就是青菜豆腐汤，勾了欠的，很黏糊。 赵令武的胃口还是很欢迎张氏做的饭菜的。 赵令武去洗手、洗脸，准备吃饭。 赵小六和赵小七姗姗来迟，小姑娘嘛！爱臭美，起来还得打扮一会儿。 “爹，娘，五哥，早上好！” 两个小姑娘行礼，中规中矩的。 张氏说：“大妮儿、二妮儿，快来吃饭。” 张氏现在看见她的两个如花似玉的闺女，也很喜欢。 赵小六和赵小七高兴的坐了下来，然后她们就看见了，桌子上面的一盆大馒头。 两个小姑娘儿的两张小脸，当时就垮下来了。 她们俩现在是有好的就不吃孬的。再说这么大的大馒头，怎么张嘴咬啊！人家现在都是樱桃小口了！ 张氏一个眼刀子飞过去，赵小六和赵小七就乖乖的捧起来一个大馒头。 赵令武心情好，吃了两个大馒头，喝了一碗豆腐汤，然后，就把赵小六和赵小七留下接受张氏的再教育。 “爹，娘！我走了哈！” 他还得去上班呢。 赵世昌和张氏挥挥手：“去忙去吧！” 赵小六和赵小七赶紧把脸藏在馒头后面。 赵令武到了勤政殿的时候，各部的大臣和相关人员已经在殿外等着他了。 赵令武说：“都进来吧！” 赵令武办公没有那么多繁琐的程序。 大家有事儿说事儿，没有事儿的你别来耽误时间。 一上午就那么点时间，你哼哈两句，他再哼哼两声，那么多人都哼哼完了，就他妈的吃晌饭了。 各位大臣进了大殿，就寻找自己的位置坐下了，等着发言。 今天第一个发言的是户部尚书黄鼎良，他有大好事儿。 黄鼎良喜气洋洋的站了起来：“禀报总督天下，南京今年的夏粮税，第一批已经到达了通州码头！三十万石新粮昨天晚上已经入库了！” 赵令武点点头，不错，李传缙的差事完成的挺好。有了南方的钱粮支持，北方的经济复苏只是时间问题了。 黄鼎良汇报完了，礼部尚书就站起来说道：“禀报总督天下，福王、鲁王、唐王、潞王，请求进京拜见永王殿下。” 礼部尚书说完之后，在场的大臣们都偷摸的看着赵令武的脸色。他们不想让那些乱七八糟的王爷去见永王。因为这些东西说不定会蛊惑永王。 赵令武笑一笑，他知道这几个王爷都曾经干过什么。这是还不死心呐。 大明朝到了这个时候，大大小小的亲王、郡王还有一两百个。 有的王爷因为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已经很远了，他们没有资格参与皇家的事情了。 有的王爷，像楚王这样的，已经过惯了荣华富贵的生活，他们没有什么野心了。能保住自己的富贵荣华，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而像福王、潞王、唐王和鲁王，就不太安分。 赵令武说：“户部拨点钱粮，工部加紧盖房子，盖一个连在一起的唐王府、鲁王府和潞王府，还有福王府。 盖好以后，让他们进京居住，这样他们以后就会经常见到永王殿下了。” 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还有礼部尚书，都高兴的站了起来：“臣等遵命！”。 总督天下说的这个方法好，都弄到京城来，圈起来，约等于瘫痪。 赵令武把兵部尚书张晋岩给叫起来了，这个家伙是个投降派，他以前还给李自成开过城门。 “张晋岩，你的兵部按照这个名单，准备好粮饷。” 侍立在一旁的小太监，把一份名单交给了张晋岩。 张晋岩看了名单，心里暗暗吃惊。 总兵高杰，免去原职，调任荆州总兵，兵额六万，限两个月之内到达荆州驻地。 总兵刘泽清，免去原职，调任黄州总兵，兵额六万，限两个月之内到达黄州驻地。 总兵刘良佐，免去原职，调任岳州总兵，兵额六万，限两个月之内到达岳州驻地。 总兵黄得功，免去原职，调任九江总兵，兵额六万，限两个月之内到达九江驻地！ 总督天下这是要对左良玉下手了啊！ 左良玉的兵马据说有三、四十万，驻扎在武昌，骄横跋扈，纵兵劫掠。对朝廷和南京兵部都不买账。 兵部尚书张晋岩再看，还有一份名单。 扬州大都督赵令文，轻骑兵两万，驻地扬州，节制浙江都司、江西都司和南直隶各卫所。 扬州总兵李忠义（李小大），轻骑兵两千、铁甲骑兵三千，驻地扬州。 镇江总兵王德成（王大虎），轻骑兵两千，铁甲骑兵三千，驻地镇江府。 赵令文和李小大、王大虎，都是半个月后启程，一个半月之内到达驻地。 第134章 总督天下令 一个由一百多匹战马组成的马队，从北京城里面出发了。 他们是去给刘泽清、刘良佐和高杰、黄得功传令的，总督天下令。 传令的正使是史可成，他是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的亲弟弟。 他挺倒霉的，崇祯十六年他中了进士，留在户部当了一个小官，他当时美滋滋，京官啊！ 熬几年资历，升上个一品、两品的，外放出去就是一方大员了！ 留在京城，他的地位也不是一般的地方官员能比的。 结果，李自成来了，他投降了！现在他又投降赵令武了。 别人都降了一级了，他不降反升，长了一级，他对自己说：你要努力啊！ 传令的副使是赵之平，他是南京守备将军赵之龙的堂弟。他和史可成的情况差不多，他是全家投降的。 护送他们的是五十名御林军侍卫，一人双马，按照四百里加急跑的。 史可成和赵之平，第一天从京城出发，第三天就跑到了刘良佐的驻地大营。 史可成打马上前，喝道：“刘良佐！出来接令！” 把守大门的士兵打量一下史可成他们，一人双马，鲜红的鸳鸯战袍虽然有些灰尘，但是也比他们强，关键是他们的背后插着四百里加急的旗帜。 这就是四百里加急，这要是八百里加急，就可以直接冲进去了。 拦截八百里加急是死罪，就是刘良佐本人敢拦截八百里加急，也得被朝廷给剁了。 守门的士兵不敢怠慢，说了一声：“稍候！” 就跑到刘良佐的营帐里面了。 “报告将军！营门外来了朝廷的四百里加急！” 噢？ 刘良佐闻言吃了一惊，赶紧站起来往营门口跑，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刘良佐跑到了军营门口，就看见了那些来传令的人了，他愣了一下，守门的士兵不认识御林军的服装，他认识啊！ 再一看中间的两个人是文官的打扮，刘良佐不敢怠慢，大明朝的文贵武贱，地位相差不是一般的大。七品县令都可以不把他这样的总兵官放在眼里。 刘良佐上前拱手，说道：“二位上差，请进营休息一下吧！” 确实需要休息一下，快马跑了两天，兜里的两颗核桃都要颠碎了。再说不休息，也得进去给他传令。 史可成和赵之平走进了刘良佐的中军大帐，坐下来，慢慢的吸溜着茶水。 两杯热茶下去，两个人的精神恢复了不少。 史可成站起来，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黄色的卷轴。 “总督天下令！刘良佐接令！” 刘良佐：总督天下令？接还是不接？不接不行，你不接、他就不念！他不念，你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万一那个什么总督天下不想杀自己呢！ 接一下不犯毛病，但是，绝对不会跪下接的。 刘良佐拱手，弯腰，撅腚，态度良好。 史可成把卷轴打开，念道：“总督天下令！免去刘良佐原职！” 什么？刘良佐瞬间就想炸毛！ 他刚想站直，就听到史可成说：“老实撅着！没念完呢！” 刘良佐决定忍一时之辱，听听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史可成还得从头念：“总督天下令！免去刘良佐原任官职！调任岳州总兵，兵额六万，限两个月之内到达驻地！此令，总督天下！” 咦？调任岳州总兵，挺好的啊！自己正儿八经的有驻地了。就是兵额六万少了点。 “刘良佐！你不接令，你在那撅着干什么！” 草！ 这个总督天下不怎么滴呀！派出来的两个钦差都是什么玩意儿？一句好话都不会说！ 刘良佐上前把总督天下令的那个卷轴给接过来了。 “这位大人，我还有一点疑问，不知是否可以问一下？” 史可成坐下了，“你问吧！” 刘良佐说：“敢问大人怎么称呼？” 史可成说：“本官吏部主事！史可成！” 史可成？ “敢问你是……” “我是南京兵部尚书的弟弟！” 刘良佐嘿嘿了一下。 “史大人，我确实是有疑问，总督天下令上面说的兵额是不是少了一些？我现在有十万兵马，六万兵额不够啊！” “你那十万兵马是什么货色，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啊？老弱病残都裁掉，交给地方官府，剩下的六万人，原地等待，过几天兵部发送的粮饷到了就出发！” 哎卧槽！还给粮饷啊？ 刘良佐嘻咪嘻咪：“史大人，能给多少粮饷？” 史可成说：“按照兵部原来的定额，足额发放！ 刘良佐，你小心点，你要是胆敢克扣军饷，我就发动你的士兵们，直接就把你给宰了！都不用总督天下派兵来。” 草啊！底气真足啊！他就不怕自己把他给宰了？ 哼！放他一马，饶了他这一次。 刘良佐暗自叹气，形势比人强啊。 “史大人，还有这位大人，我马上给你们安排酒菜，你们吃好喝好，休息一下再走，如何？” 史可成说：“行！” 刘泽清的驻地，离这里不远，他们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走，中午就到刘泽清那里了。 刘良佐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把他能弄到的好东西，都安排上了。 自己亲自上阵陪酒，他怕这个总督天下把他骗出去，半道上伏兵把他给杀了。因为，他给的条件太好了！ 就是马士英也不敢说给他足额的军饷。 鱼过千层网，哪个不扒皮！ 像他这样的杂牌军，到他手里的军饷，能有三分之一就不错了，要是有一半，那都得是他烧高香了。 刘良佐举杯邀明月：“史大人，这位大人。” 赵之平皱皱眉头，“刘良佐，我姓赵，同样是吏部主事，南京守备将军是我堂兄。” 刘良佐嘿嘿，他娘的！这是摆明了出来欺负人的！ 史可成和赵之平在刘良佐的军营，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中午就到了刘泽清的驻地。 刘泽清和刘良佐一样，高兴坏了，他一个山东总兵，驻扎在人家江苏境内，不伦不类的。 现在好了，他有了名正言顺的驻地了。 只要粮饷一到，他马上就出发，总督天下如果真的能给他发放足额的军饷，那他以后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当兵吃粮，他指哪，自己就打哪呗！ 史可成和赵之平，把江北四镇的军营都跑了一遍。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这个条件本来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高杰激动的万分，总督天下不杀他，那他就不用造反去找死了！骂一顿就骂一顿吧！这天底下骂他的人多了。那个李传缙才算老几？ 第135章 兄弟 史可成和赵之平完成了任务，就在南京城对岸的浦口码头上了渡船。 大明朝的南京城分为外城、京城、皇城和宫城。 外城包裹着京城，京城包裹着皇城，皇城包裹着宫城。宫城就是南京紫禁城。 大城套小城，一层包一层。铜墙铁壁一般，里面的最安全，想打进南京城来，可不容易。 实际上每次打进来都挺容易的。 南京城的外城有十七座城门，京城有十六座城门，每个城门的功能都不相同，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城门，都是有很严格的规定的。 正阳门进去就是崇礼街，过了崇礼街就是千步廊。 南京六部和南京五军都督府、南京锦衣卫、翰林院、太常寺、詹事府都在这里，这里就是各个衙门的办公区域。 闲杂人等需要回避，所以正阳门不是可以随便进来的。 史可成和赵之平不是到南京来传旨的钦差，正阳门是没有资格走的。 所以，他们是从通济门进入南京城的。 史可成和赵之平进了南京城，就在驿馆落了脚，安置好了护送他们的御林军士兵。 第二天早晨，史可成和赵之平，就分头去寻找自己家的兄弟。 赵之龙所在的守备将军衙门，是在皇城里面，赵之平得走西皇城根南大街，进西安门，然后才能到守备将军衙门。 史可成走的就近一点，他从通济门大街，走到崇礼街，就到了南京六部所在地。 南京六部很清闲，是一个养老的好地方，头上没有皇帝，不用上朝。 六部互不同属，各玩各的，就剩下贪污腐败和勾心斗角了。 头一段时间，马士英勾结江北四镇和操江总督，想拥立福王。 以钱谦益为首的东林党人，要拥立潞王。 一时间闹得空气挺紧张的。 现在好了，永王殿下出现了，北京那边还出来了一个总督天下的。 天塌下来了，有那个冤大头顶着，没自己什么事儿了，继续闲着扯皮吧。 他们都认为这个总督天下是一个冤大头，老朱家的事儿，你管他干什么！吃力不讨好。再被人家给弄死。 大家都很闲，史可法现在也很闲，六部互不同属，他也管不着别人。 史可法站在兵部衙门的大堂上，寂寞梧桐，临风独立。 把门的进来报告：“启禀大人，门外来了一个人，自称是您的弟弟，他说他叫史可成。” 史可法听说史可成来了，很高兴。他们兄弟已经有三、四年没有见过面了。 虽然他的弟弟是一个小投降派，但是这不是又重新回到了大明的怀抱了嘛！ 史可法说：“叫他进来吧！” “是！” 把门的出去了，把史可成给领进来了。 史可成见到了他大哥，眼圈有些发红，烽火连三月，他差点就回不来了。 史可成给他大哥行了一个礼，说道：“大哥，我回来了！” 史可法哈哈大笑：“过来，过来，坐下！说说，你是怎么跑回来的？你被人家给放出来了？” 史可成走到史可法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大哥，我是奉命出来办差的。都走到江北了，还不让回来看看呐？ 再说我也不是被人家给抓起来的，所以也不用放。” 史可成他家以前在河南开封府，史可法做了南京兵部尚书以后，就把家搬到南京城了。要不然，那次水淹开封的时候，他家就被大水给突跑了。 史可法笑呵呵的，“我一直以为你投降了，可能被人家给关起来了呢！” “那怎么可能？都投降了，还能给关起来啊？” 说到这，史可成就高兴了：“大哥！我不但没被关起来，我还升官了呢，我现在是正六品的吏部主事了！” 正六品的主事，官职不太高，但是吏部的主事就不一样了，很牛逼的。 史可法说：“恭喜你！投降有功、加官进爵！” 史可成说：“大哥，你别老提投降投降的，投降，他能怨我啊？是那些勋贵高官给李自成开的城门。 他们都投降了，我一个小官，不投降有什么用？让人家给砍了都白砍。” 史可法叹口气，北京城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他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李自成正月从西安出发，两个月就打到了北京城下，就跟走路的速度差不多。 史可法以前做过西安府的推官，他从北京城走到西安，差不多就是这个速度。 再说李自成攻打北京城，两天不到黑，就有人给他把城门给打开了。 唉！史可法暗自叹气，大明朝都快烂透了啊！没有人希望老朱家继续当皇帝了。太让人失望了啊！ 唉！他史可法一个小小的南京兵部尚书，能冒天下之大不讳力挽狂澜吗？他要是真有那两下子，何用等到今天啊。 算了吧，一切顺其自然吧。无力回天呐！ 史可法也挺会安慰自己的，不然能如何？ 史可法说：“戒之，你这次出京是办什么差事？” 戒之是史可成的字，成字有成功和圆满的意思，有可能引起骄傲和自满，需要戒之。 史可法的字是宪之。法字和宪字有同义之处。 史可成说：“大哥，我这次出京，是奉了总督天下的命令。给江北四镇的刘良佐、刘泽清和高杰、黄得功，传达驻地调动的命令的。” “驻地调动？他们调到哪里了？” “刘良佐调到了岳州，刘泽清调到了黄州，高杰调到了荆州，黄得功调到了九江。” 史可法闭上眼睛，一寻思，就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了。四州之地，对武昌形成了包围之势，这是要收拾左良玉了。 左良玉要跑，只能是往贵州和四川跑。 贵州那里都是土司，左良玉打不过人家。 四川是张献忠的地盘，左良玉以前是能打得过张献忠的。 史可法笑笑，这个总督天下，以前肯定会打算盘。 不过呢？江北四镇听他的吗？ 史可法问史可成：“戒之，你到江北四镇去传令，他们没为难你吧？” 史可成说：“他们怎么可能会为难我？他们巴结我都来不及呢！这要是总督天下在他们的眼前站着，他们都得跪下给总督天下磕几个！ 一个总兵，六万兵额，足额足饷，天底下上哪去找这个好事儿？” 史可法哑然失笑，自古财帛动人心，这些兵痞子，只要银子给足了，让他们叫爹，他们都能同意。 “戒之，总督天下哪来的那么多银子？” 史可成眨巴眨巴眼睛，“李自成从那些勋贵世家抢来的银子呗！” 史可法默然，崇祯皇帝要借点银子，那些勋贵世家，一毛不拔。 等到被李自成打得半死了，就连埋在地下的银子都给挖出来了。现在好了，都便宜那个总督天下了。 史可法说：“戒之，你见过那个总督天下，你说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史可成说：“总督天下身高八尺，相貌堂堂，玉树临风，行动之间龙行虎步，风起云涌…………” 史可法说：“戒之，你还是先回家吧！” 第136章 岳州 史可成因为有夸大其词的嫌疑，被他大哥史可法给撵回家去了。 但是史可法却对史可成说的江北四镇的事情上了心。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是每个读书人的理想（指书生意气的少年，老逼头子不算)，青史留名是他们的梦想。 但是你想青史留名，你总得干点什么吧？ 史可法觉得这次收拾左良玉，好像是他的一个机会。 收拾完了左良玉，再把张献忠给收拾了，这个功劳可不小，他要是抓住机会了，说不定会调到北京去。 北京那边才是权力中心，南京这边啥也不是。 史可法这个南京兵部尚书连崇祯皇帝都没见过。 这是崇祯皇帝说的：一为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朕未识面，然人争言其材。 史可法想抓住这次机会，别人也想。 南京守备赵之龙就想！ 赵之龙听了他堂弟赵之平说的话，也起了心思。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要是不能有所表现，被人家给替换掉，那是早晚的事情。他家的爵位能不能保住，都两说着呢。 北京城里面的勋贵和南京城里面的勋贵，一抓一大把，那个总督天下能留着他们？白养活他们那成千上万人？美得很呢！ 赵之龙和史可法碰到了一起，两个人一拍即合。 南京的三角形还有一个角，镇守太监韩赞周。 韩赞周想要回京城去伺候永王殿下，他也需要拿出来一个理由或者是一个功劳。空口白牙说话，容易挨揍。 三个人的意见都一致了。 南京城的十万城守军，就是卫戍部队。还有直辖的十几个卫所的七、八万兵马。就动员起来了，开始挑选精兵强将，随时等候召唤。 为了保险起见，赵之龙和史可法、韩赞周，分别上奏折弹劾左良玉，请求朝廷派兵讨伐左良玉。 赵之龙和史可法、韩赞周在南京城里面直忙活。 马士英和操江总督刘孔昭也没闲着。 他们两个人和刘良佐、刘泽清他们，一直都有联系。 刘良佐他们得到了足额的粮饷，已经启程向自己的驻地开拔了。 马士英和刘孔昭自然得到了消息。 都是明眼人，谁也不傻，朝廷花了这么多的银子，必然是有所图谋。 刘孔昭说：“总督大人，朝廷这次的手笔不小，我估计左良玉要倒霉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参与一下？” 马士英点头，必须得参与进去，不然别人都立功了，自己的地位就保不住了。 马士英说：“咱们现在开始练兵吧。我这里精选出来一万兵马。等到总督天下的命令下来了，你就用船把他们送到武昌去。” 马士英已经上奏折弹劾左良玉了，说左良玉纵兵抢劫府县，祸乱地方，请求朝廷派兵征讨左良玉，他还要求参战了。 刘孔昭说：“那我怎么办？我不能光出船运兵啊！” 刘孔昭是操江总督，操江啊！他不但有三百多条大江船，他还有三万多水军呢！光出船运兵算怎么回事儿？ 马士英说：“你没上奏折弹劾左良玉？” 刘孔昭说：“我上奏折了啊！” 马士英说：“上了奏折就行了。你要是不放心，咱们就再找点门路。” 许多人都在为这次大战做准备。李传缙也在做准备。 李传缙从南京城出来了，就打着钦差仪仗，在南方四处晃荡，他得让那些地方官们知道，现在的大明朝谁说的算。那些地方官一致认为，你说谁说的算就是谁说的算。 他们这些地方官，哪有反抗的能力，吏部的一个任免令下来，他们就得夹着包袱走人。 李传缙晃荡了两个多月，就晃荡到了岳州一带。 岳州知府冯国用，对李传缙的到来，表示了十分的欢迎。 岳州这里的日子不好过，以前的时候，是张献忠经常到这里来溜达。把岳州城外都给抢空了。 现在是左良玉的兵马，经常来抢掠。 这里被左良玉的兵马给祸祸得够呛，他还无力反抗，岳州卫的那点兵马根本就不敢和左良玉呲牙。 冯国用把李传缙迎进了岳州知府衙门，大倒苦水，恳请钦差大人上奏朝廷，把左良玉给干死得了。 李传缙说：“冯知府安心，朝廷不日即有兵马到来。” 然后，就有衙役来报：“启禀大人，新任岳州总兵前来拜会大人。” 哎呦，冯国用高兴坏了，钦差大人的嘴，开过光啊！ 冯国用站起来了，连声说道：“快请！快请！” 衙役急忙跑出去了，“总兵大人，我们大人请您进去呐！” 刘良佐“哼”了一声，这个岳州知府的架子还不小呢！难道不应该出来迎接老子一下嘛！客套一下都不会，自己的品级可比他高多了！ 刘良佐气哼哼的走进了知府衙门的大堂。 李传缙笑呵呵的站在大堂上，“刘总兵，别来无恙啊！” 刘良佐笑一笑，晦气！这个王八羔子怎么也在这里？他还想让岳州知府掏点钱呢！ 刘良佐拱拱手：“哎呀，钦差大人，好久不见啊！你老人家怎么还没回京城啊！不想家嘛？” 李传缙说：“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来、来、来，咱们坐下说。” 衙役上了茶，李传缙和刘良佐、冯国用坐下了。 李传缙说：“刘总兵，你对这次调动驻地可有什么意见？” 刘良佐摇头，“没有意见。” 他确实是没有什么意见，总督天下给的待遇太好了。足额足饷不说，还给他们发了新军装。 武器装备也给他们换了一批，那长刀都是百炼钢的，不说是削铁如泥，可也是锋利无比。 最让刘良佐没想到的是，总督天下还给他配备了五千条火枪。 刘良佐一开始是跟着李自成当流寇，后来又投降了朝廷，还真的没有人这么相信过他。 李传缙说：“刘总兵，你既然对这次调动驻地没有什么意见。那么以后就不要再骚扰地方了。” 刘良佐说：“不会了！我保证！” 李传缙说：“我以后会留在这里，看着你和刘泽清、高杰，还有黄得功。你们要是不听话，你们就看看我一般都是怎么骂人的。” 第137章 荆州 李传缙说自己要留下来，看着刘良佐和刘泽清、高杰、黄得功。 刘良佐没往心里去，这是应有之义。 四个军阀土匪头子聚集在武昌府周围，要是没有一个人在中间管理、协调，那还不得闹得鸡犬不宁的。人脑袋再打成狗脑袋就不好了。 李传缙留在这里挺好，一个嘴臭的上官，比一个心狠手辣的上官好，是不是？ 嘴臭的骂一顿，权当没听见，他这些年跟着别人混，挨骂正常，李自成的那张破嘴像老太太的破啥似的，就没少骂他。 心狠手辣的上官不骂你，但是他很有可能会杀了你，大明朝这些年被人家下黑手，干掉的大将军可不少，他刘良佐和人家比就是一个小萝卜。 刘良佐的军队，按照规矩，在岳州城外安营扎寨，军纪良好不扰民，军容军貌很像是一支正规军。 岳州知府冯国用大喜，划拉了不少好东西去犒劳刘良佐的军队，希望以后能军民共建，鱼水情深。 刘良佐不好意思了，以前他都是抢人家的东西，被人家嫌弃的连门都不叫他进。还弹劾他，说是请朝廷派兵来收拾他。 刘良佐表示：“钦差大人，冯知府，你们二位放心，我刘良佐以后不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 刘良佐的驻地在岳州，高杰的驻地在荆州，刘良佐安顿下来了，高杰也快要到荆州了。 高杰骑在战马上，意气风发，他以前是流寇，投降了官军以后，还是和流寇差不多。 不同的就是他从以前的跟官军对打，变成了后来的帮着官军打仗。 他也没有一个稳定的驻地，被人家调来调去的，指哪打哪。 现在好了，他终于不用带着老婆孩子满世界跑了。她们可以在家里安稳的等着他回来了。 高杰身后的马车里面，坐着的是高杰的妻子邢氏。邢氏就是李自成的那个前妻。 邢氏坐在马车里面，笑盈盈的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高杰，这个神采飞扬的样子，才是她的最爱。 高杰的六万兵马，拉开一条长长的线，在官道上走了二十多天，才进入了荆州地界。 前面放出去的探马回来报告：“报告总兵大人！前方三十里，就是荆州城！” 高杰哈哈大笑，总算是到了，他以后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了。他很急切的想知道他的驻地被安排在哪里。 按照规定，他这个总兵官的家，可以住在荆州城里面，但是他的兵马需要驻扎在城外二十里处。 他以前挂名扬州总兵的时候，人家扬州知府根本就不承认他，不让他进扬州城里住。 有好几次，他都想带兵打进扬州城了，幸亏他忍住了。 不然他现在就是总督天下要消灭的对象了。他对总督天下能轻易的消灭自己，深信不疑。 就这么多的银子，这么多的粮草，还有这么多精良的武器装备，打他都不用总督天下伸手，他自己就可以打自己。 高杰的兵马在距离荆州城，十里地左右的地方，临时安营休息。 他自己则带着亲兵进荆州城，去和荆州知府交涉。 邢氏也从马车上下来了，邢氏的个头很高，精明能干，她也不是一般的良家妇女，能骑马、能打仗，也用不着扭扭捏捏的冒充大家闺秀。 邢氏说：“高杰，你到了荆州府衙，不要太鲁莽了。不要和人家知府大人争吵。哈！” 高杰说：“我知道。只要他不太过分，我肯定不会和他计较。” 邢氏说：“小小不言的，你就忍一忍哈！咱们现在可不是被招安的杂牌军了，咱们现在是正经的官军了。有些规矩是不能不遵守的，哈！” 邢氏现在也四十来岁了，不是年轻跑风的时候了。 年轻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纵马江湖，现在不行了，青春不在了，跑不动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她已经不想要了。 高杰知道他媳妇儿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放心吧！我也不是傻子，什么轻、什么重，我还能不知道嘛！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咱们在荆州城里面置办一个大宅子，刘备借荆州，我还就不走了呢！” 邢氏捂着嘴笑，“别胡说，刘备借荆州那可不是什么好话，让别人听到了，还以为你想干什么呢。” 高杰也笑了一下，“干什么也干不了了，谁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了。以后啊，就听人家的吆喝吧。” 邢氏娇嗔：“行了，越说越下道。你快点进城去吧，我们娘们还等你带我们进城里去享福呢！” “好咧！” 高杰翻身上马，一骑绝尘，为了老婆孩子，他无所谓。以前的富贵不太真实，现在的富贵他要抓住了。 高杰进了荆州城，到了知府衙门前，翻身下了战马。 对守门的衙役很客气的说道：“劳烦几位给我通传一下，就说新任荆州总兵前来拜会知府大人。” 守门的衙役打量了高杰一眼，四十左右岁的一条大汉，满脸的彪悍之气。身后还跟着二十几名官兵，也都是一脸的凶相，明显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 衙役赶忙行礼：“总兵大人您稍候，小人马上就进去给您通传。” 高杰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这个衙役还是挺知书达礼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荆州知府任玉民正坐在客厅里面和李传缙闲聊，听到衙役来报，说是新任总兵高杰来了，他是喜忧参半。 高杰这个人，他是知道的，高杰以前跟着李自成混，后来投降了朝廷，这个家伙是流寇出身，投降了朝廷以后，偷鸡摸狗，纵兵抢掠，他一样都没少干。 李自成攻打襄阳的时候，张献忠攻打襄阳的时候，他跟着官兵在后面堵截李自成和张献忠，等李自成和张献忠跑了。他们就趁火打劫。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说的就是高杰他们这样的。 李自成和张献忠把大面上的东西抢走了，他们就抠细节。 任玉民看了看李传缙，欲言又止。 李传缙说：“走吧！咱们出去迎接一下这个总兵大人。” 于是，高杰进了知府大堂，就看见了李传缙。 第138章 攻城器具 高杰看见李传缙，有些尴尬。这个钦差的人品堪忧，主要是他喜欢骂人，他那张嘴很愁人！ 要说高杰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那非李传缙莫属。 李传缙的嘴太臭，他还是钦差，他骂自己，自己也不能把他给拉黑了。 高杰很是无奈的走上前，冲着李传缙拱了拱手，说道：“末将见过钦差大人！” 李传缙笑眯眯的看着高杰，很热情的说道：“高总兵长途跋涉，辛苦了！过来坐。” 高杰不想和他坐，就说：“钦差大人，末将是来拜会荆州知府大人，和他协商驻军事宜的。” 李传缙说：“我知道，我知道，任大人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一会儿他就派人把你给送到那个地方了。 那个地方依山傍水、地势开阔，易守难攻，最适合立军营，你就放心吧！” 高杰有些惊疑不定，这位钦差大人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呢？是不是有些太热情了一点呢？他会不会没憋着什么好主意啊？ 高杰按下心头的疑惑。转身冲着荆州知府任玉民抱了一下拳：“本将军乃是新任荆州总兵高杰，知府大人，幸会！” 任玉民虽然对高杰的印象很不好，很反感，但是这是公务，他一个堂堂的两榜进士，还不至于在礼仪上有什么缺失之处。 任玉民也拱拱手，说道：“本官荆州知府任玉民。高总兵，幸会！” 李传缙看见他们两个人，像是要进行拳击比赛一般的抱着拳头，就在旁边打个圆场。 “行了，二位都介绍完了，咱们坐下唠唠。” 高杰、任玉民都撤了架势，三个人按照规矩坐下了。 任玉民的亲随给三个人上了茶，三个人就坐在那里，假装喝了一会儿茶。 一府最高的行政长官、和一府最高的军事长官初次见面，需要交涉的地方很多。 李传缙如果不在这里，高杰和任玉民肯定是不会太和谐了。 有李传缙在这里，他们俩就直接公事公办，不需要废话，嘁里喀嚓的走程序。 这个豆是你的，这个豆是我的，分完豆了，公事就办完了。 然后就是高杰的私事儿了。高杰得在荆州城里面找一个合适的住宅。 李传缙说：“高总兵，我在荆州城里面给你找了一个好宅院，四进的大宅子，地方足够大。 宅子重新修葺过，你如果急着入住，现在就可以搬进去。” 哎我去！意外之喜啊！ 高杰很是有点激动，他觉得钦差大人有可能是一个好人！ 高杰站起来冲着李传缙抱拳行礼：“多谢钦差大人！” 李传缙摆摆手：“不必谢我，宅子是总督天下赏给你的。你在荆州安下心来就行了。” 高杰当然知道他的宅院是总督天下赏的了，不过他还是要感谢一下李传缙。 这要是让荆州知府给他找一个宅院，那就不知道是个什么奶奶样儿的了。 高杰喜气洋洋，他得赶快回去把邢氏给接到城里来住。 “钦差大人！末将告辞了！” 李传缙笑笑，“走吧，去把你的夫人和孩子们都接来吧。以后就安心的驻扎在这里吧，把这里当成你的老家，不要搅扰地方。” 高杰的老家是陕西的，估计他短时间之内是回不去了，李自成抓着他，不能轻收拾他了。 高杰说了一句：“末将明白！”就跑了。 等到高杰把邢氏接到了城里。把军营立起来了。 李传缙就得走了。 长亭外、古道边，高杰和任玉民都来给李传缙送行。 “钦差大人一路保重！” 李传缙坐在马车里面，“高总兵、任知府，你们二人要和睦相处。都是为国效力，莫要让本官操心。” 高杰和任玉民点头。 李传缙冲着高杰说道：“高总兵，士兵要做针对性训练。不要克扣他们的军饷。” 高杰很郑重的抱拳行礼：“末将记住了！” 李传缙的钦差仪仗打起来，向着下一个目标前进。 李传缙坐在马车里面叹气，还不如瘫痪那几年过得好呢！ 黄得功驻扎在九江府，距离荆州太远，中间还隔着一个武昌，李传缙暂时不去管他。 黄得功是从辽东，一步一个脚印立功升上来的，他还做过京城三大营的副将，在管理军队上面有一套，也不用他操心。 李传缙一路奔波到了黄州，黄州总兵刘泽清已经到位了。 刘泽清率领他的部将们，站在大营的门前迎接李传缙。 “钦差大人一路上辛苦了！” 李传缙从马车上下来了，可不是辛苦怎么滴！他的屁股都颠木了个那啥滴！ “刘总兵，咱们进去坐着说吧！” 刘泽清笑呵呵的过来搀着李传缙的一只胳膊，当个官也不容易啊。 刘泽清的大营里面已经备好了酒菜，李传缙也不客气，吃饱喝足了就去睡觉去了。 大明朝的交通条件真的不太行，李传缙坐在马车里面晃荡了好几个月，没晃荡散架子了，都得说是他那几年养的好。 李传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起来了哪都疼，刘泽清打发人到黄州城里，请了一个很高明的大夫来给李传缙好一顿按摩，李传缙才恢复了元气。 “刘总兵，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刘泽清驻扎的黄州离武昌最近，不到一百六十里地，已经有些和左良玉的势力范围交叉了。 刘泽清说：“钦差大人，末将以前和左良玉打过交道。左良玉这个人很骄横，说不定他会和末将起摩擦。末将应该如何应对？” 这就是试探一下李传缙对左良玉的态度，真打起来了，刘泽清也不怕左良玉，他现在都是精兵，武器装备也升级了。 李传缙说：“无妨！你就按照以前的样子，该打就打。不要让他起疑心。 同时你要抓紧制造攻城器具，你去过武昌城，知道武昌城是个什么样子，那里的城墙又高又厚，攻城器具少了不行！” 刘泽清兴奋的摩拳擦掌，这是李传缙第一次明确的说出要攻打左良玉。 刘泽清的驻地离武昌城最近，到时候他就是先锋大将！拿下左良玉，他的功劳可就大了。 “钦差大人放心！末将这就派人赶制攻城器具，攻城车咱们弄他个几百驾出来，到时候围着武昌打！” 李传缙说：“只要你把攻城器具备齐了，咱们就打他。” 第139章 南下 刘泽清全力打造攻城器具的时候，扬州大都督赵令文已经带着扬州总兵李小大和镇江总兵王大虎，乘船南下了。 大运河上，一字长蛇排开的几百艘大船扯起了风帆，大运河上桅杆林立，高耸入云，浩浩荡荡的船队旌旗招展。 运河两岸的各界人士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啊！ 当赵令文的兵马到达扬州码头的时候，引起了极大的震动，扬州城里是万民空巷，无数的老百姓扶老携幼的聚集到码头上来看热闹。 船队靠上了码头，一匹匹刷洗的十分干净的战马，在马夫们的牵引下顺着跳板，下了大船，在码头偌大的空地上面“哒、哒、哒”的排列成整齐的队列。场面非常的壮观。 几万匹战马下船了，几万名官兵也下了船，码头上面顿时就是一片红色的海洋。 马备鞍、人披甲。 披挂整齐的轻骑兵们，翻身上马，举起手里寒光闪闪的长刀。 两万多名轻骑兵就像一条红色的河流，向前奔腾不息。 卧槽！长见识了，这么老多的骑兵，排出去的队伍有十几里地那么长，没见过，属实是没见过！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们窃窃私语，“这些官兵肯定能打！你说是不是？” “那还用说，兵强马壮啊！” “人家的装备也好啊，盔明甲亮的，身上的大红色的鸳鸯战袍都是新的。哪像咱们城门口的那几头烂蒜！赶要饭的似的。” 捅咕捅咕：“别胡说！小心让人家听见。” “听见怎么了？他们还敢打我啊？嘁！” 两万多名轻骑兵过去了，五千多名铁甲骑兵就闪亮登场了。 青面獠牙、武装到了牙齿铁甲骑兵，胯下马掌中刀。背后插着五杆破甲锥。 马鞍的左侧挂着火枪，马鞍的右侧挂着连弩。 轰隆、轰隆的马蹄声音，响彻在江南的大地上。 厉害！太牛了！扭了逼了都！ 看热闹的老百姓们心满意足，今天的瓜好，大而且甜！ 扬州瘦马的小妞妞们，热血沸腾，啊！ 来迎接赵令文的史可法和赵之龙有些震撼。 史可法也是带过兵，剿过匪的，他担任右参议，巡抚提督军务的时候，在安庆、池州一带，和农民军打过很多次仗。他的眼光还是有的。 赵令文是扬州大都督，史可法是南京兵部尚书，按道理来说，史可法没有必要来迎接赵令文。 但是，赵令文不是总督天下他四哥嘛！在没见过总督天下的前提下，来观摩一下他四哥是应该的。 万一总督天下长得和孙悟空一样就不好了。 赵令文小伙子长得不错，二十啷当岁，大高个，浓眉大眼，多年的军旅生涯和几场大战，把他淬炼的老练沉稳、不怒自威。 史可法和赵之龙等人看见了赵令文，都很高兴，很满意。 当哥哥的长这样，弟弟也差不哪去。 赵令文在扬州的首秀，暂时镇摄住了许多人的小心思。 现在大家都很热烈的期盼赵令文能和左良玉大战一场。 看热闹的不嫌烂子大。 夏天过去了，秋天来了，万众瞩目的一场大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左良玉手下的大将马进忠，带领他的五万多人，拿着镰刀、推着小车、赶着牛车，到黄州这边来参加收割水稻的义务劳动，然后把稻谷运回自己家去。 自己不种地，粮食还吃不完，多好！ 马进忠的驻地就离黄州不远，他年年都来抢粮食，黄州这边的卫所军，根本就管不了。 不但是马进忠这么干，左良玉手下的大将袁迷显、李犹龙、卢鼎、金胜焕他们都这么干。 不过他们抢的不是黄州，是他们周边的所有地区，巴陵、江陵、平江、石门，他们都抢。 这个时候的左良玉已经是一个半独立的状态了，不听调也不听宣，他还把他的平贼将军传给了他儿子左梦庚。 爵位有世袭的，官职哪有世袭的？一个州长把官职传给了他儿子，他儿子再传给他孙子，那么这个州不就是他们家的了吗？跟独立王国有什么区别？ 所以，打他是必须的。 最先开打的是刘泽清和马进忠，刘泽清的攻城器具造好了。就等着这个机会呢！ 刘泽清有备而来，打得马进忠满头大包。 马进忠吃了大亏，岂能善罢甘休！ 于是，上报左良玉，请求支援。 左良玉一听，刘泽清胆敢来惹乎自己，那还了得。 刘泽清、刘良佐、高杰和黄得功，都曾经归左良玉管辖过，左良玉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打！不打不行！特别是这个刘泽清，必须打。 左良玉是山东临清人氏，刘泽清家是山东曹州的，他们两个是山东老乡，左良玉觉得自己以前对刘泽清这个老乡不错。没想到他居然恩将仇报，我的人抢你一点粮食怎么了？不行啊？ 左良玉重兵压境，刘泽清就赶紧上报李传缙，李传缙现在已经不是钦差大臣了，他是湖北巡抚了，他有权利调动湖北省的资源。 李传缙得到消息，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报告赵令武。 赵令武向聚集在武昌附近的各路兵马，发出总督天下令。 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和南京守备将军赵之龙。 凤阳总督马士英和操江总督刘孔昭。 荆州总兵高杰、岳州总兵刘良佐、九江总兵黄得功。 扬州大都督赵令文、扬州总兵李小大，镇江总兵王大虎。 众将接到命令，立即带领各自部下的人马，从水陆两路扑向武昌。 赵令武自己带领赵令寒、孙德良、李远凤和从大同、宣府调来的兵马，一共是马步军十五万，南下武昌。 赵令武要毕其功于一役，不但要把左良玉干掉，还要彻底收复江南。 第140章 固若金汤 刘泽清袭击了马进忠的割稻子队伍，不但抓住了不少偷粮贼，还把他们割下来的稻子，运回了黄州城。 结果，反手就被左良玉的兵马找上门了。 左良玉的部将马进忠和卢鼎、郝效忠，率领十四万人马打进了黄州地界。 刘泽清抵挡不住，就放弃了黄州城外围的黄岗、黄安、麻城和罗田等地，直接退回了黄州城，等待援兵。 马进忠追着刘泽清的屁股，一直打到了黄州城下。 马进忠站在黄州城下破口大骂：“刘泽清，你娘的！你疯了！敢偷袭老子！ 老子告诉你，老子损失了两万多弟兄，你他娘的不赔给老子，老子打进黄州，要你的命！” 刘泽清站在黄州城上，哈哈大笑，“老马！你有什么能耐敢大言不惭的说要打进黄州城？ 就你那两下子，老子不知道吗？你除了欺负小娘们儿，扒人家的裤衩子，你还会个鸡毛？ 你忘了！你在朱仙镇被人家打得光屁股跑了？要不是老子及时赶到，你早就被人家给砍了！”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什么时候光屁股跑了！要不是你先跑了，老子能被人家给撵上嘛！” “好！朱仙镇那次不算！武安那次你是不是被人家给包围了？你跪在地上管人家叫爷爷，人家才没杀你？” “曹尼娘！刘泽清！你污蔑老子！老子什么时候管他们叫过爷爷？” “那你叫的是什么？” “……” 马进忠气的暴跳如雷，恨不得立刻打进黄州城，把刘泽清给抓住，然后给他来一个千刀万剐！ “攻城！攻城！” 马进忠决定不跟他废话了，抓住他再说。 马进忠的士兵们推着投石车，测定好距离，在投石车的兜子里面当上大石头。 一松手，大石头“柔儿！”的一下飞向城头。 几十个投石车此起彼伏的抛射着大石头。 “嗨呦、嗨呦！” 更多的士兵推着冲车、攻城车和云梯，试图靠近城墙。 黄州城头上的火炮，“咚、咚、咚！”的，向城下人群密集的地方开炮。 投石车和那些冲车、攻城车也是火炮的目标。 城头上的弓箭手也拉弓放箭。 双方你来我往的就干上了，这种攻城战需要打很久，以消耗对方的人力和物力为目的，什么时候打到山穷水尽了，什么时候才能见出分晓。 很无聊也很残忍。 攻城的部队打得热火朝天、伤痕累累，缺胳膊少腿儿的，剩下的部队都在那里看热闹。俗称叫观敌了阵。 黄州城里有六万多兵马，物资充足。 左良玉那边只有十几万人马，想拿下黄州城纯属痴心妄想。 少数人打、多数人看的攻城战打了两天，马进忠决定休息一天，他准备使点计谋。 马进忠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黄州城下，旁边还摆上了茶水。 “刘泽清！你敢出来嘛！” 刘泽清站在城头上，“老子就不出去！气死你！噜噜噜噜！” 马进忠：“刘泽清！我操?%＆#%……！” 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恶心骂什么，什么缺德骂什么，跳着脚骂，转着圈骂，实在不行还划圈圈骂。 这叫骂城。把对方骂急眼了，就出来打了。 对方要是扛骂，就坐在城下喝酒吃肉，气对方，再弄几个人光腚玩相扑，恶心对方。 这要是还不行，就光膀子、穿个裤衩子，躺在城外的草地上迷惑对方。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给对方送一套老娘们儿穿的衣服，说，你呀！都赶不上好老娘们儿！ 这样的攻城战一打就打了半个多月，谁都没伤筋动骨。 但是风向变了。 黄得功的兵马从九江北上，层层推进，占领了咸宁县城。兵锋直指武昌。 刘良佐率兵从岳州北上，攻占了嘉鱼县城。 高杰率兵东进，攻占了沔阳。 马士英的一万精兵和操江总督刘孔昭的三万水军，突破了武昌的水上防线，直抵武昌城外的长江水面。 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和南京守备赵之龙率领五万精兵，在镇江水师的护送下，也直抵武昌城外的江面上，准备登陆。 赵令文和李小大、王大虎率领轻骑兵和铁甲骑兵，从陆路向武昌城奔来，左良玉的阻拦兵马，被打的稀碎。 各个地方的急报像雪片一样的飞进了武昌城。 左良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刘泽清的行为不是独立的啊！ 刘泽清、刘良佐、高杰和黄得功分别驻守黄州、岳州、荆州和九江，左良玉是知道的。 不过他没认为这是有人要针对他。 第一，刘泽清和刘良佐他们都曾经是他的部下，他了解他们的能力，他们对他有没有忠心不说，就是他们的能力也对他不构成威胁。 第二就是，荆州和岳州距离他有几百里地。九江还不归湖北管辖。只剩下一个刘泽清驻扎在黄州，不值得一提。 现在看起来他是大意了。 左良玉拿着那些急报，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笑了一笑，大手笔啊！还给刘泽清他们换装备了！ “哈、哈、哈、哈！” 左良玉大笑，老子纵横天下几十年，还能怕他们这些小杂鱼嘛！ 左良玉说道：“传令！命众将收缩防线，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打到武昌城下。” 收缩防线是为了避免被各个击破。同时也是为了集中兵力，守住武昌城。 左梦庚说道：“父亲，那城外江面上的马士英和刘孔昭怎么办？” “怎么办？你老子我又没想跑，就让他们在水面上漂着吧！能打上岸来，算他们的能耐。” 左良玉经营武昌城四年多了，他已经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大本营了。 武昌城里面的粮草，和各种物资堆积如山，武昌城的外面还布置了四道防线。 江边上还挖了好几道沟，埋了不少地雷。 他觉得武昌城固如金汤。 只是他没想到，现在的刘泽清、刘良佐和高杰、黄得功已经今非昔比，鸟枪换炮了。 马进忠和卢鼎、郝效忠接到了收缩防线的命令，率兵回撤，刘泽清居然打开城门，撵出来了！ 五千名火枪兵，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前推进。 骑兵掩护着火枪兵的两翼。 火枪打得“砰、砰”响。 马进忠他们的十几万兵马，在官道上一字长蛇阵的绵延了十几里地，想要回头重新布阵，千难万难。 万般不得已，马进忠只能率领他自己的几万兵马，作为后卫，和刘泽清死磕。 第141章 亲征 马进忠被刘泽清给缠住了，郝效忠和卢鼎也不管他，只顾自己一个劲的往武昌城跑。生怕自己跑慢了，被朝廷的兵马给拦截住。 朝廷的几十万大军从四面八方向武昌府挤压过来，甩在外围的小尾巴，很容易的就会被人家给吃掉。 马进忠就被人家给吃掉了。 马进忠的兵马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边打边撤，一直退到了青草坪，这才有机会摆开阵势和刘泽清对磕。 刘泽清的五千火枪兵，虽然在官道上摆不开阵势，但是却处于绝对优势的地位。 火枪兵分成许多的小队，大家伙轮流上前开枪，“砰、砰、砰”的打得十分过瘾。 到了青草坪，马进忠的兵马终于有机会展开了。 士兵们把牛车和马车上面，装着的大麻袋包卸下来，在方圆几里地的范围之内，组成了无数个掩体。 火枪兵和弓箭手们就躲在掩体后面开始还击。 刘泽清的兵马由追击变成了强攻，火枪兵的优势就不明显了。 几轮进攻之后，伤亡就出现了。 带领火枪兵的副将跑到后军，来向刘泽清请示：“大帅，伤亡有些大了，怎么办？” 怎么办？刘泽清当然是知道的，这要是搁在以前，他肯定是不计较伤亡的往死里打，反正炮灰有的是，小小的马进忠还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现在刘泽清有些舍不得了，这些兵都是他挑选出来的精兵，浪费在马进忠的身上有些可惜了。 几十万兵马的大会战，自己可不能因为损兵折将而早早地退出去。何况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刘泽清说：“继续保持强攻态势，给马进忠施加压力，不要让他跑了。 后面的刀盾营和小火炮儿很快就到了。让他们掩护你们向前冲。 我估计咱们的援兵可能就要到了。不要让人家小瞧了咱们！” “末将明白！” 刘泽清的副将回到了前沿阵地，指挥火枪营轮流发起进攻。 紧一阵儿、松一阵儿，有机会就向前突进，夺取敌人的阵地。没有机会就佯攻，打得热热闹闹的就行。 等到后面的刀盾营和火炮营到了，优势就回到了刘泽清这边。 一顿火炮就把马进忠的兵马炸得鬼哭狼嚎的。 马进忠在后阵直纳闷：“他娘的！刘泽清哪来的火炮呢？” 左良玉的大炮筒子很沉重，只能安装在城头上面用来守城，拖着去攻城都很难做到，拖着跑打野战就更做不到了。 刘泽清喜气洋洋，这小炮，打野战真牛逼，两个人扛着就能跑。 刘泽清的火枪兵在刀盾兵和小火炮的掩护下，层层推进。 马进忠的阵地越来越薄。赵令文的轻骑兵给了他最后一击。 当一片火红出现在青草坪上的时候，马进忠崩溃了。 赵令文的轻骑兵和刘泽清的骑兵，追着马进忠的后屁股打。 马进忠的溃兵向着武昌城的方向跑，把卢鼎和郝效忠的兵马给冲乱了。 这些由土匪、流寇、散兵游勇和拉来的壮丁组成的军队，立马也变成了溃兵。 他们自己冲破了左良玉精心布置在武昌城外的防线，把赵令文和刘泽清的兵马，带到了武昌城下。 “咚、咚、咚！”战鼓响起来，左良玉气急败坏。 ……………… 北京城、皇宫里、勤政殿上，众文武分立两厢，赵令武居中而坐。 赵令武他爹赵世昌坐在他的旁边。赵令武要出去亲征了，他爹就是北京留守，替他监国。 御前大太监小李子宣读总督天下令： 昭武将军赵令长任御林军统领，掌管亲军十二卫。 昭武将军赵令德任五城兵马司指挥。 昭武将军赵令仁任五军都督府大都督。 建威将军赵令蕴任京城三大营都指挥使。 建威将军赵令礼任锦衣卫都指挥使，他的三千特种兵直接转化为锦衣卫。很有战斗力。 龙虎将军赵令吉任巡城御史大夫。掌管京城治安。 其余的吏部尚书、侍郎，户部的尚书侍郎和礼部的、兵部的、刑部的、工部的，各按原职。 户部尚书黄鼎良和兵部尚书张进岩兼任北京留守长史，负责协助赵世昌。 赵世昌原来的两个跟班，张和祥和迟长玉，也被任命为北京留守府的值守大臣，正三品的文官。 原来连个秀才都不是的张和祥和迟长玉珠泪涟涟，太很牛逼了，他们家的祖宗十八代啊！都没这么牛逼过，光宗耀祖了！这是奖励他们的忠心耿耿。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是应有之义。没有那个傻逼会把自己家人撇一边，带着别人去享受自己拼命打下来的江山。 一群从田间地头走出来的泥腿子做了大将军，能不能行？肯定行！ 朱元璋带领的徐达、常遇春那些人，不也是从田间地头走出来的嘛。 刘邦带领的沛县那些人，也没有几个是什么读书人。 努尔哈赤就不说了，所有的八旗旗主都是他儿子，一样好使。 赵令武家的老少爷们儿，没有什么不可以。 行人司司正、尚宝司卿、钦天监监正、国子监祭酒、翰林院学士、通政司通政使、大理寺卿、六科都给事中，原任官职不动，继续干活，干得好了，回来有赏，敢扯犊子揍死他！ 二十四衙门、詹事府詹事留着。 太医院院使、鸿胪寺卿、太仆寺卿、光禄寺卿、太常寺卿、上林苑监，都留着，原封不动。 还是那句话，好好干活有赏。 京城就这么多的衙门，都安排好了。 京城的防务也都交代清楚了。 赵令武誓师出征。 别人御驾亲征，又得祭拜天地，又得到祖庙去告诉祖宗一声，好让祖宗保佑他。 赵令武没有那些事儿，他就告诉他爹和他娘一声就行了。 孙德良和李远凤率领五万边军为前锋。 赵令武率领赵令寒、顾忠和王小虎、李小三、王二狗子和赵子承随后出发。 十五万兵马加上后勤辎重营、火药制造营、火枪制造营和兵器铠甲制造营，共计二十五万兵马。 号称百万雄师下江南。 第142章 为什么呢 孙德良和李远凤作为开路先锋，在宣府和大同的边军到达京城以后，他们就出发了。 孙德良和李远凤比赵令武提前出发了将近二十天。 他们的任务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就是给赵令武的兵马探路。 从天启七年开始，大明朝的北方地区就遭受了连年的水旱灾害，导致陕西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这一场大旱灾逐渐延伸到了河南、河北、山西和山东等地。 致使河南、河北等地的土匪、山贼、流寇多如牛毛。 高迎祥和李自成、张献忠进入河南等地以后，当地的土匪和山贼纷纷加入到他们的队伍里面，这个大雪球越滚越大。 崇祯皇帝不得不抽调大量的官兵来剿匪。 双方好几次大会战都发生在河南一带。 战争的双方为了把对方的脑袋打出包，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无所不用其极。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阻断交通。 防守方挖深坑、挖大沟，我让你过不来！ 进攻方也挖深坑、挖大沟，我让你跑不了。 于是乎，你挖坑、我就拆桥，你放火、我就玩水淹七军。 河北、河南一直到湖北的道路交通，被破坏的不像样子了。 赵令武自从总督天下开始，就下命令，让地方官府尽快修复道路，恢复交通。 要想富还得先修路呢。 这么大的一个幅员辽阔的大国家，东西、南北，各有成千上万里，没有一个庞大的公路网把它们紧紧的联系在一起，那怎么能行！ 占山为王、各自为政，绝对不可能。 孙德良和李远凤从北京城出发，沿途在每个交通要道都留下了一队兵马，用来维护道路和防止有人搞破坏。 孙德良和李远凤到达武昌的时候，各路兵马正围着武昌城打的热火朝天的。 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和南京守备将军赵之龙，率领五万兵马在武昌城外强行登陆。 马士英的一万精兵和刘孔昭的三万水军，在长江上面飘荡，打消了左良玉从长江上做文章的想法。 刘泽清和高杰、刘良佐、黄得功各带六万兵马到达武昌城下。 赵令文和李小大、王大虎的三万骑兵也在武昌城外扎了营。 站在武昌城头四处观望的左良玉已经懵了逼。 他娘的！这是多少兵马在围着自己打啊？ 不多，才三十来万。 三十来万兵马不多那是不可能的，他们立起来的营寨，一个挨着一个，已经把武昌城给包围起来了。 武昌城外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给孙德良和李远凤安营扎寨的了。 孙德良和李远凤只能在武昌城、二十多里地以外，找了一个有水源的地方立起了营寨。 刘泽清的军营立在北方，他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孙德良和李远凤的旗号。 等孙德良和李远凤立完了营寨，他就跑过来了。 刘泽清哈哈大笑着说道：“孙将军、李将军！好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他和孙德良、李远凤以前认识，他们都曾经在辽东服过军役，都是靠军功一步一步升上来的，只不过刘泽清升的比较快。 孙德良和李远凤都抱拳，拱手，说道：“刘总兵！别来无恙！快快请坐！” 他们俩以前的级别和刘泽清不能比。刘泽清早就是山东总兵了，他们俩却一直都是在游击将军的位置上面徘徊。 刘泽清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等卫兵给他上了茶，他端起来，有模有样的喝了两口，正准备开口进行下一个话题。 “呼啦！”一下子就进来了好多人。 “孙将军、李将军，本官是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 哎我去！这个级别是他们以前高不可攀的。 “孙将军、李将军！本将军是南京守备将军赵之龙！” 孙德良和李远凤一起又：哎我去！ “孙将军！李将军！本将军是九江总兵黄得功！” 孙德良和李远凤都认识黄得功，黄得功当年在辽东卫有一号！武艺超群、胆大过人，那是大名鼎鼎的大人物。那个时候孙德良和李远凤还是一个小兵。 都是大佬。虽然孙德良和李远凤现在的级别已经可以和他们平起平坐了，但是他们俩毕竟属于是小字辈的，该有的尊敬不能少。 孙德良和李远凤像两只勤劳的小蜜蜂，给这个拱一下手，给那个抱一下拳。 “快请坐！快请坐！” “上茶！上茶！” 众人都落座，先喝茶，虚里冒套几句。 准备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赵令武的消息。 之所以需要旁敲侧击，是因为，皇帝的行踪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这就是赵令武不在意这些，提前通知他们了，不然他们就得老实的在自己的军营里面待着，等候召见。 赵令文和李小大、王大虎没过来。 第一是因为，他们的轻骑兵和铁甲骑兵的任务，就是防止左良玉的兵马出城偷袭。 第二是因为，赵令文知道史可法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如果过来了，史可法他们就不好开口了。 史可法和赵之龙等人，在孙德良和李远凤的军营里面嘻嘻哈哈了一阵子，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孙将军、李将军！改日本官请你们喝酒！” “孙将军、李将军！…………” “……” 孙德良和李远凤得到了不少喝酒的邀约。 史可法和赵之龙他们带着自己的亲兵护卫，高高兴兴的返回了自己的军营。 左良玉站在武昌城头，眼瞅着史可法他们来了又走，他的心满了又空。 他很想知道史可法他们、跑到那个新的军营里面是干什么来了。 毕竟史可法和赵之龙的身份地位在在那摆着呢！能让他们亲自跑来见的人物，其身份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难道是那个总督天下来了？ 左良玉对赵令武的事情知道的不少，他只是有些想不明白赵令武为什么要对付他。 两个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耗费这么多的钱粮，动用了几十万兵马，犯得上吗？ 再说，你也没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也没说不服你啊？这是为什么呢？ 左良玉百思不得其解。 第143章 上当了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武昌城头。 值夜巡逻的士兵们舒出了一口长气，昨天晚上城外的那帮家伙们没有来搞夜袭。 “换岗了！换岗了！” 城内的马道上，负责白天守城的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列，上了城头。 他们以小旗为单位，一个小旗守护一个箭跺子。 密密麻麻的士兵在周长二十里地的城墙上面亭亭玉立。 太阳越升越高，阳光越来越明媚，今天武昌地区，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 各个营的指挥将军，在城墙上走来走去。 很奇怪呀！ 往常的这个时辰，城外的那些家伙们已经开始往城里面抛石头，放大炮了。今天怎么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城外军营里面的冲车、攻城车、井阑和攻城云梯，都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难道今天是星期日？又休息了？ 大明朝也是有星期日的。他们以金、木、水、火、土、日、月来排行，七天为一个小周期。星期日就是休沐日。 “兄弟们，每个小旗留一个人警戒，其余的兄弟们原地休息一下吧。” 总是亭亭玉立很累的。而且攻防战已经打了一个多月了，士兵们的精神高度紧张，适当的放松一下应该的。 士兵们都原地坐下，靠着城墙晒太阳，阳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坦。 城头上的士兵们原地休息了。城墙下面的探听小队，还有的忙活。 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大意。城外的那帮家伙们说不定是要穴城而入。就是挖地下通道进城，或者是挖到城墙下面，搞爆炸。 探听小队的士兵们，拿着一个铁筒，扣在地上，然后把耳朵放在上面听动静。 一、二里的地范围之内，如果有人挖坑掏洞，他们是能听到的。 他们就会在城里相应的位置挖沟拦截。或者是向城墙下面、挖洞的地方砸大石头，扔手雷。 城里面的人有什么反应，城外面的人不管，除了赵令文的轻骑兵和各个营头的骑兵做警戒，其余的士兵们都进入了真正的休息状态。 这一休息就休息了十多天。 城里面的守军越来越毛，他们不知道城外的人，打得是什么主意。 马进忠和卢鼎、郝效忠想要将功赎罪，跑到左良玉的宁南伯府来请战。 马进忠说：“大帅！城外的刘泽清他们十几天都没有攻城了。说不定有什么阴谋诡计！末将带兵出城，去试探一下吧！” 卢鼎说：“大帅！末将带兵从西门出去，试探一下高杰那个狗儿子！” 郝效忠说：“大帅！末将带兵出东门，打一下黄得功！” 武昌城有东、南、西、北四座城门，南门的外面就是长江，没有办法出去试探。 左良玉点头同意，他也很想知道史可法他们在弄什么玄虚。 武昌城里面兵精粮足，守上个三年五年的没有问题，但是城外的几十万人马，人吃马喂的，耗上个三、四年，需要花费的银子和消耗的粮食物资，可是一个巨大的天文数字。 那个总督天下难道就不怕把大明朝的财政拖垮？就不怕关外的满清人趁虚而入？ 左良玉听说过赵令武的军队消灭了吴三桂，打败了多尔衮，但是他对传言的数字不相信。 他在辽东打了十几年的仗，满清军队的战斗力他还是很了解的。 赵令武的军队打败了多尔衮，他相信，大明朝的边军，吃饱了喝足了，打败满清军队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 但是要说一战就干掉了满清的正黄旗和镶黄旗，还有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的两万多汉军，以及好几万蒙古旗的兵马，他不信！ 这个仗要是那么好打，满清还能在辽东盘踞了几十年嘛！ 而且城外的那支轻骑兵和铁甲骑兵他也看见了。 厉害确实是厉害，满清军队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但是那得花费多少银子啊！ 总督天下原来就是山东长清县的一个小守备，他哪来的成千上万两的银子？ 不对！不能说是成千上万两银子，得说是几百万两银子！他哪来的？他会生银子？ 左良玉说：“马进忠、郝效忠、卢鼎，你们三个，就带领你们自己的骑兵，明天早上天一放亮，就打开城门，分头冲出去！ 如果有机会扩大战果，不要留手，本帅会派兵出城支援你们！” “是！末将尊令！” 马进忠和郝效忠，还有卢鼎，喜气洋洋的回去整顿兵马，准备明天早上去搞偷袭。 他们这几天拿着望远镜，站在城头上，日夜观察，已经发现了刘泽清和刘良佐、高杰、黄得功他们的活动规律，以及他们的漏洞。 就连那支轻骑兵和铁甲骑兵的活动规律，也被他们掌握了。 他们只要打好这一仗，就很有可能把刘泽清他们的残兵败将给收拢过来，到时候他们就又兵强马壮了。 为了做好保密工作，马进忠他们三个人，当天晚上就多做出来许多干粮，第二天早上就不用担心做早饭，被敌人发现了。 第二天早上，卯时初，天光刚刚放亮，武昌城的东、西、北，三面城门同时打开了，马进忠和郝效忠、卢鼎各自率领三千骑兵，从城门洞里面冲出来了。 不喊、不叫、不吱声，闷着头向敌人的军营猛冲。 眼看着敌人军营的大门就在眼前了，马进忠怒喝一声：“杀！”。 他的三千骑兵也跟着爆喝一声：“杀！” 喊杀的声音，惊天动地！ 轰隆隆的马蹄声，如同奔雷一般！ 迎面就撞上了李小大的三千铁甲骑兵和两千轻骑兵，双方一交手，马进忠就嘎了。 他的三千骑兵被刘泽清的骑兵兜了后路，全体立正了。 卢鼎的三千骑兵遇到了王大虎，被高杰兜了后路，挂了。 郝效忠的三千骑兵遇到了赵令文，直接就被消化了。 左良玉和他的儿子左梦庚，还有几十名大将，站在武昌城头，跳脚直蹦。 左良玉气的大骂：“诱敌之计！诱敌之计啊！马进忠、郝效忠、卢鼎！三个蠢货！…………！” 第144章 拿下武昌城 马进忠和卢鼎、郝效忠的九千名骑兵被人家给全部干掉了，使得左良玉懊悔不已。 九千名骑兵的损失，对于武昌城的整体防守来说不算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它却会动摇军心。 左良玉下令，再有轻言出城者，斩！ 他决策失误，他怨别人。 武昌城四门紧闭，再次回到了对峙的状态。 然而！“咚、咚、咚！”、“轰隆隆！”。 安静了不到两天的武昌城，炮火连天，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上千门大炮围着武昌城的东、西、北三面城墙，狂轰乱炸。 这么大个的大炮弹，像大雨点子一样，“咣、咣”的砸在武昌城头上。 然后就“轰隆、轰隆”的，把城头上的士兵们炸得无处藏身。 赵令寒和顾忠率领的火炮营，历尽千辛万苦、长途跋涉了一个多月，终于到达了武昌城下。 无数的炮弹，夹杂着投石车抛出去的大石头，飞向武昌城头。 一米多长、像二十五号螺纹钢一样粗的大铁钎子，被大型床弩狠狠的扎进、城墙外面包裹的大青砖里面。 城头上的人无处躲藏，城墙外面的人血脉喷张，这大炮筒子！太他娘的过瘾了！谁弄出来的啊！ 轰炸一直持续到傍晚，方才云收雨歇。 武昌城东、西、北，三面的城门楼子都被炸塌了。箭跺子也快要被削平了。城门洞子周围被大铁钎子钉得像刺猬猬一样。 炮火停歇了，左良玉带着他儿子左梦庚和他的心腹大将们，登上了城头。 今天发生的一切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 谁家的火炮有这么大的威力！谁家又能有这么多的火炮？ 左良玉也有火炮，但是他的火炮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威力，而且他的火炮也不可能拖着跑这么远的路程。 再说他也没有这么多的火炮。有也没有用，他的火炮也不可能一天发射五十次！ 火炮连续发射几次，就需要冷却降温，不然就炸膛了。 他计算了，今天白天至少有四、五万发炮弹落在了武昌城头。 照这个趋势进行下去，他自以为固如金汤的武昌城，挺不过三、五天。 不过，他不相信对方会有那么多的炮弹。他对火药还是知道一些的。对方就是真的有那么多的炮弹，也不敢一次就都运过来。 所以，他还有机会，是不是？ 有没有机会谁知道呢？ 第二天早上，明媚的阳光照耀大地。 从遥远的地方来了无数的铁甲骑士，他们簇拥着一辆、八匹白马拉着的巨大的辇车。 辇车上面的黄罗伞盖下，站立着一员大将，此人身高八尺开外，金盔金甲闪闪发光，头顶上火红的战缨两尺多高，随风飘扬。身上金黄色的战袍，猎猎作响！ 总督天下赵令武到了。 刘泽清、黄得功、高杰、刘良佐和史可法、赵之龙，都率领自己的兵马，站在自己的大营外面，排列成整齐的方阵，等候总督天下来检阅。 马士英和刘孔昭是水军，需要防备左良玉趁此机会从水路逃跑，所以没捞着来。 两千名铁甲骑兵，右手握着长刀，左手持着盾牌。护卫在辇车的两旁。 “轰隆、轰隆”的车轮声，碾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上。 辇车经过了刘泽清的军营，刘泽清下马，跪在地上。 声音高亢：“臣！黄州总兵，刘泽清！拜见总督天下！” 赵令武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尔若忠心，我不负汝！” 刘泽清趴在地上：“臣！誓死相随、永不背叛！” 赵令武说：“起来吧！”。 “臣！遵旨！” 辇车继续向前。 刘泽清爬起来，翻身上马，心里美哎！ 他是他们这些人当中，第一个俯首称臣的，相当于劝进之功！ 从龙之功，再加上劝进之功，哎呀我的那个娘哎！牛逼大发了啊！ 我刘泽清以后就不是一般人儿了！ 辇车经过黄得功的军营，黄得功也从马上下来了，跪倒在地，“臣！九江总兵，黄得功，拜见总督天下！” 黄得功服了，口服心服的！ 这大气度！大手笔！敢在两军阵前阅兵！由不得他不服。 最关键的是赵令武年轻、睿智、威武不凡。 黄得功接近四十岁了，赵令武才二十多岁，他不会威胁到赵令武，赵令武也不会杀他。 等到赵令武年迈昏庸了，他黄得功已经入土为安了，赵令武杀不着他了。 他能寿终正寝，还不会遗祸子孙，堪称完美！ 赵令武笑一笑：“免礼吧！这天下足够大，有你黄得功的用武之处！” 黄得功又磕了一个头，大声说道：“臣！谢总督天下！” 辇车继续向前，依次经过了刘良佐的军营，高杰的军营，史可法和赵之龙的军营。 众人皆下马，拜服于地，口称：“臣！拜见总督天下！” 赵令武对众人安抚一下，许了个愿，画了张饼。 然后，赵令武的辇车就回到了自己的中军。 王小虎和李小三，骑着战马，手里持着一面黄色的令旗，从每个军营的前面走过。 “总督天下令！拿下武昌城！首登者、授武昌伯！” “轰”的一声！群情振奋、热血沸腾！ “拿下武昌城！拿下武昌城！” 站在武昌城头拿着望远镜看热闹的左良玉：他娘的！ “轰隆隆！”火炮的声音响起，地动山摇！ 无数的炮弹，再次砸向武昌城头。 火炮持续轰击一个时辰。 炮声未停，无数的将士手持长刀，冲向武昌城。 冲车、攻城车和井阑车都不用，有云梯和那些扎在城墙上面的大铁钎子就行了。 你要相信自己！去拼搏才能胜利！你将要超越极限！你将会是第一！ 嗷嗷！嗷嗷！ “冲啊！冲啊！拿下武昌城！活捉左良玉！” 城头上的士兵们拿起大石头往下面砸，拿着红缨枪朝下面捅，但是终究挡不住城外兄弟们的热情似火。他们也被感染了，他们跑了。 无数的士兵爬上了城头，开始向两侧发起进攻，越来越多的士兵们爬上了城头，他们占领的阵地逐渐扩大。 武昌城的城门被打开了。 第145章 不忠不义 武昌城的城门打开了，刘泽清和高杰、刘良佐、黄得功、史可法的兵马，争先恐后的往城里冲。 左良玉的二十万兵马，据险而守，不屈不挠。 武昌城的周长有二十多里地，整个城市的面积有接近六平方公里。 城里面有一座名为蛇山的小山，横贯武昌城的东西。这里驻扎着左良玉的五万多兵马。 其他的诸如凤凰山、梅婷山、黄土坡和花园山、胭脂山，也驻扎着大量的兵马。 还有楚雄楼、鼓楼、烟波楼和黄鹤楼附近，也是兵马众多。 左良玉爷俩住的平南侯府，更是被层层的重兵包裹着。 平南侯府就是原来的楚王宫，规模虽然没有紫禁城大，但是防守设施却很齐全。 崇祯十六年（1643），张献忠打下了武昌城，把楚王朱华奎一家老少，包括宫女和太监，杀得是干干净净。 张献忠临走的时候，带走了七八百辆车的财物，给楚王宫留下了一把大火。 左良玉进驻武昌城以后，重新修葺了楚王宫，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赵令武的兵马和左良玉的兵马，加起来几十万人。 大家一起挤在武昌城里面，打得热火朝天，每一条街道、每一个房屋，都翻来覆去的争夺。 武昌城里面还有许多小湖泊，宁湖、西湖、都司湖、墩子湖、长湖、歌笛湖。 这些小湖在城里面东窜西窜，造成了几十座小桥，小桥的桥头，也是大家反复争夺的对象。 大家从天亮打到了天黑，又从天黑打到了天亮。 也不知道左良玉手下的那些将士们，都是怎么想的，一座孤城，城都破了，里面还能守得住吗？ 人家是固守待援，他们的援兵是毛都没有一根。 巷战进行了两天，左良玉的兵马就被围困在各个据点和要塞里面了。 城里面的道路被清理出来了。 赵令寒和顾忠率领火炮营进了城，架起了几百门火炮，炮口对准了楚王宫。 左良玉站在五米多高的宫墙上面。高声喝问：“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我左良玉为国征战几十年！劳苦功高！如今是要鸟尽弓藏嘛！ 难道那个总督天下，就容不得我一个大明朝的忠臣嘛！ 黄得功！刘泽清！你们俩说！ 我左良玉之心，可昭日月！难道就应该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嘛！” 刘泽清哈哈大笑：“左将军！你虽然有功，但是你的坏事儿也没少干！” “我干了什么坏事儿？我干的事儿，你们没干过嘛！天底下哪个领兵的没干过？没有粮饷，难道要让士兵们饿死嘛！” 黄得功说：“左将军，你不应该不听总督天下的号令！” 左良玉大叫：“什么号令？谁给我下过号令！那个总督天下就是想要杀我！想要夺我的兵权！” 那你为什么不主动交出兵权？ 黄得功和刘泽清的神情都有些黯然。他们的心里多少都是有些同情左良玉的。 或许就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吧！ “哒、哒、哒！” 几十匹快马如同一阵风，从保和门进了武昌城，在楚王宫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古人都讲究师出有名，赵令武要除掉左良玉，也不能无教而诛。意思就是要让他走的明明白白的。 一个大嗓门的校尉高声喝道：“左良玉！你死到临头居然还不知罪！ 我问你，先皇崇祯皇帝封你为平南伯，原因何在？ 是因为你纵兵抢掠有功吗？是因为你霸占楚王宫有功吗？ 还是因为你勾结张献忠，养寇自重有功！ 左良玉！流寇进攻北京城，先皇给你下过几次圣旨，命你北上勤王。 你却手握几十万兵马，按兵不动，坐看流寇打进北京城。致使京城沦陷、先皇殡天。 左良玉！你敢对着先皇说你是一个忠臣嘛！ 左良玉，你原本只是辽东边军的一个小兵，如今却成了一个手握几十万重兵的大将军。 先皇对你不可谓不恩重如山，你就是这么报答先皇的嘛！ 你一个不忠不义之人，也敢说什么兔死狗烹的话。你抓过兔子嘛！你连狗都不如！” 左良玉语塞，无论怎么说，他对崇祯皇帝不忠是肯定的。 他如果真的北上勤王，李自成就不可能得手。 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汉人大劫难。 一个不忠不义之人，有什么可辩解的？罪有应得罢了。 顾忠举起了令旗，高喝一声：“开炮！” 无数的炮弹，把左良玉和他的平南伯府炸的稀碎。 左良玉的残余兵马，失去了他们效忠的目标，纷纷缴械投降。 湖北巡抚李传缙进驻武昌城。 赵令武转身，顺着长江进了南京城。 原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如愿以偿的调回北京去守护永王殿下了。 赵令武从北京带来的，二十多岁的大太监李德良成了新的南京镇守太监。他和小李子是同门干儿子。 第146章 紫气东来 朝阳初升、紫气东来。 在空虚寂寞之中，等待了两百多年的、大明朝南京紫禁城，终于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紫禁城里面的宫女和太监们，喜气洋洋。 他们已经被世人遗忘的太久了，他们在这里吃饭、在这里拉粑，在这里自生自灭。他们以为他们的人生就这样了。 结果呢？痞尽泰来！现在好了，他们又有了奋斗的动力了。 他们当中的许多人，以后也许还是会留在这里。 但是，他们当中，还有许多人终于熬出头了，是不是？ 他们已经听说了，北京那边的皇宫里面，没有多少太监和宫女了，都被那个流寇李自成给杀的差不多了！ 同时天涯沦落人，他们可以为那些宫女和太监们，掬一把同情的泪。 但是，他们也要为自己而努力，是不是？ 他们干起活来生龙活虎，走起路来身轻如燕。 已经荒凉了许久的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和乾清宫等大小宫殿，都被她们收拾得一尘不染。 就连台阶上面原生的小草，都被他们给薅的一根也不剩。 年轻一点的小宫女们，一边干着活，一边展开了无限的瞎想。 她们的小脸儿红润，眉目含情，大大的眼睛里面，有她们的青春在荡漾。 滴答、滴答、滴答！时光它不停的转动，是哈喇子。 年纪大一点的宫女们不在意这些事情，她们已经不再年轻了，她们已经过了幼稚的年龄，她们才不会淌哈喇子呢！ 赵令武现在很忙，没有时间搭理她们，她们爱淌什么就淌什么吧。 南京城里面聚集了几千名，从外地来南京朝见的官员、和从云南、贵州来的大小土司。 总督天下令发出去，胆敢不来的，以后就再也不用来了，自己找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埋起来，总比让人家给揍死强。 谨身殿是洪武皇帝朱元璋以前办公的地方，现在轮到赵令武坐在这里了。 赵令文进来了，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在赵令武的旁边坐下了。 “老五，你什么时候回去？” 赵令文想家了，他对南方的气候不太适应，这里阴雨天多、晴天少，空气里面的潮气重，又湿又热的。 他的身上动不动就会出现一些撇拉疙瘩，刺挠，得挠。挠来挠去的，就由点连成了片。 再一个，赵令文想他媳妇儿了，原因不明。 赵令武说：“四哥，你要是着急，你就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忙活，估计没有三两个月忙活不完。” 赵令文说：“你还忙活什么？那个左良玉不是已经完事儿了吗？” 赵令武说：“还有一个人。” 赵令文问：“谁？” 赵令武说：“张献忠。” 张献忠占据四川成都，建立了一个大西政权，不除掉哪行，那国家不就分裂了嘛！ 再说张献忠杀了大明朝的八个王爷，楚王朱华奎、蜀王朱至澎、岷王朱企菳、襄王朱翊铭、瑞王朱常浩、永安王朱容析、东安王朱英燧，还有一个通山王。 此仇不报！可以。但是他抢去的那些金银财宝得拿回来啊！特别是蜀王家的。 掌控天府之国的蜀王家，有两百多年的积蓄，那得是多少银子？给张献忠白瞎了。他根本就不会使用。 赵令文说：“你亲自去收拾张献忠？” 赵令武点点头，“我不去不行，张献忠可不是左良玉。高杰和刘良佐他们恐怕对付不了张献忠。” 有些事情，像招降纳叛，他如果不在现场，人家提出条件了，高杰他们也不敢答应。 赵令文说：“那我也去。你自己去我也不放心。” 实际上，他不放心是真的，怕赵世昌和张氏收拾他，也是真的。 赵令武说：“四川那里的气候和这里差不太多，你能适应吗？” 赵令文说：“我让大夫多给我配点药。” 赵令武看着赵令文，笑了笑，“要不我送你几个小宫女，让她们帮你挠挠？” “用不着！” 赵令文现在的内心深处，还是一个比较淳朴的乡下少年。 而且他觉得他媳妇儿，凤冠霞帔、绫罗绸缎的那么一打扮，很好看。 人靠衣服马靠鞍，真正的天姿国色，没有几个。 赵令文走了、回军营去了。 李德良就把史可法和赵之龙、还有刘泽清、高杰他们给叫进来了。 史可法带领大家行完礼了，小太监们就给他们一个人搬了一把椅子。 赵令武说：“都坐下吧！” 站着唠嗑挺累的，说话也不得劲。主要是赵令武觉得累，都站着就离得远了，别人说话，他得支棱着耳朵使劲听。 史可法拿出来一沓奏折，说：“启禀总督天下，这次武昌之战的奖赏名单已经拟定出来了。请你过目。” 李德良走过去，把那份奏折拿过来，交给了赵令武。 赵令武把折子打开，仔细的看了一遍。 大明朝廷对立功奖赏有具体的条文规定，这上面拟定的奖赏，没有什么太出格的地方。 赵令武提笔，给史可法、马士英、刘泽清、刘良佐、黄得功、高杰，每个人的赏赐都提了一级。封为伯爵。 这就是新一代的勋贵阶层了。 他们家的荣华富贵是新的王朝连在一起的，所谓的休戚与共，说的就是这个。 赵之龙和刘孔昭原来的伯爵爵位不变。品级提一级，赏银五千两。 伯爵想晋升为侯爵，非得大功不可以。 赵之龙和刘孔昭也是心满意足。他们还是在勋贵阶层混。 至于原来的那些大明朝的老牌勋贵，他们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得被拿掉。 他们享受的荣华富贵已经够了，新的王朝是不会养着他们的。 史可法和赵之龙、高杰他们被打发走了，赵令武就不再召见任何人了。 等到大朝会的时候，见一见那些地方官员和土司们，给他们训几句话就行了。 皇恩浩荡之下，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受着去吧！ 赵令武才不会像以前的皇帝那样，事无巨细，什么都管。 他只需要管住大的方面就行，谁让他不满意，他就咔嚓谁一下。小错误小咔嚓，大错误真咔嚓！ 刘泽清他们出了皇宫，围着史可法不让走。 “史大人！总督天下怎么批的？拿出来咱们大伙儿看一下呗！”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来的时候，不是咱们一起拟定的名单嘛！” 黄得功说：“咱们拟定的，总督天下不是说给咱们都提了一级了嘛！咱们大家现在都是伯爵了。什么伯啊？” 史可法说：“萝伯！” 马士英说：“别萝伯啊！史大人，你老人家就给咱们看一下呗！你不让看，我这心里跟猫挠的似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在大家都高兴，以前的恩怨纠葛就先不提。 史可法说：“那也不能在这里看呐！” “走、走、走！咱们跟着史大人到兵部去看去！” 众人簇拥着史可法，到兵部看够了，才兴高采烈的各回各家。 ………… 两天后的清晨，是一个好日子，这是南京钦天监看出来的。 果然呐，南京钦天监的天气预报还是很准的。 红日东升、朝霞满天！ 南京紫禁城的午门打开了，奉天门打开了。 文武官员和在南京的勋贵们，分成两列，按照品级，依次走进奉天门。 奉天殿前，品级台上，从一品官员开始排列。 一层层推下来：二品台阶、三品台阶、四品台阶，最后面的官员已经站到了大门外。 第147章 南京大朝会 奉天殿前的御道两侧，文左、武右，大家按照自己的品级，遥遥相对的抱着笏板立正站好。 一声鸣鞭响起！ 随后：咚、咚、咚、锵、锵、锵！ 钟鼓司奏响鼓乐。 奉天门外，锦衣卫的力士们，举着团扇、排扇、金瓜、银瓜等仪仗，簇拥着黄罗伞盖下的赵令武到达了奉天门。 赵令武踏上御道，缓步走向奉天殿上面的金台。金台就是皇帝的宝座。 这是那些低品级的官员们，很难得的一次瞻仰龙颜的机会。 不然他们可能做了一辈子的官，都不知道皇上长什么样。 就像史可法似的，他都是南京兵部尚书了，他都没捞着见一见崇祯皇帝。 赵令武走在御道上面，龙行虎步！ 哇哦！ 那些小官们瞪大了眼睛偷看。瞪大了眼睛怎么还能是偷看呢？ 就是先眯缝眼，等到赵令武走到自己前面了，“刷”的一下睁大眼睛看一眼，然后再“刷”的一下，把眼睛眯上。直勾勾的看着可不行。 不光是直勾勾的看着不行，咳嗽、打嗝、紧鼻子夹眼也不行。 这都属于君前失仪的范畴，有检查风纪仪容的御史，拿着小本做记录。 君前失仪有御史记录，图谋不轨就有大汉将军来收拾你了。 抬手、抬脚，挠刺挠、掏卡巴裆，都属于危险动作。 站在官员身后的大汉将军当场就会把你给摁倒，或者是直接拔刀，咔嚓一下。 赵令武走上了奉天殿，转身面对台阶下面的群臣。 “刷”！ 赵令武一撩龙袍的下摆，很威严、很庄重的坐在金台上面。 鸣鞭再次响起！ 鸿胪寺的赞礼官员站在殿前台阶上面，唱班：入班觐见！ 文武百官向左、向右转，面对金台，一拜三叩！ 公、侯、伯、驸马们自成一体，站在比百官们稍微高一点的台阶上，行一拜三叩礼。 礼毕！大朝会正式开始。 鸿胪寺卿出班启奏：有番邦的使臣，见不见？有出京外任的官员，见不见？ 不见的话，就让他们远远的在奉天门外，五拜三叩，行完礼滚蛋。 接下来就是边关奏报，如果没有就进行下一个环节。群臣奏事！ 有事上奏的官员需要先咳嗽一下，“皆预咳一声”，名为“打扫”，就是给大家提个醒，我有事要上奏了，你等下一个吧！避免几个人同时站出来撞车尴尬。 出来上奏的官员不许用口语、不许使用方言，要大声朗诵。 还要长得美姿容，有碍观瞻不行。丑人一般当不了官。 一套流程下来，鸿胪寺赞礼的官员，唱：奏事毕！ 皇帝起驾、百官退朝，完事儿！ 不过今天不行，今天不是给他们奏事儿的，今天是要宣布赏赐的。 武昌之战结束了，要趁着热乎劲，给大家加加油。 百官行礼完毕。 鸿胪寺的赞礼官员，宣布：“总督天下赏功令！” 声音很清亮，穿透力很强。 “周登喜！觐见！” 这一嗓子，传出去能有二里地，在奉天门外打立正的周登喜都听见了。 周登喜一溜小跑的来到了奉天殿前，扑腾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 “黄州标营总旗官，周登喜！武昌攻城战！首登！赏武昌伯爵！晋升游击将军！赏白银五百两！” 周登喜趴在地上，“咣、咣、咣”的磕了不知道多少个头。脑门子上面的大包，又红又亮。 一步登天了！草鸡变凤凰了！他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等他将来有媳妇儿了，生儿子了，他就让他儿子读书识字，写一个草根的逆袭。放在他们家的祠堂里面供着。 刘泽清出来，很隐晦的照着周登喜的腚沟来了一脚。 “还不快点谢恩！” 对，谢恩！周登喜又磕了几个头。高呼：“谢主隆恩！” 然后就爬起来，站在刘泽清的旁边，咧着大嘴，无声的嘿嘿。 鸿胪寺的赞礼官员继续宣布：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出列！ 史可法出班、恭恭敬敬的跪下了。 虽然这次授爵的人很多，但是，也不能放在一起宣布。 因为这是他们的荣耀时刻，必须一个一个的站出来，接受赏赐，昭告天下，仪式感很重要！ 受到奖赏的人红光满面。 没受到奖赏的人，心向往之。 至于那些老牌的勋贵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赏赐完毕，退朝！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魏国公徐允爵和保国公张国弼今年都六七十岁了，找妈是不可能了。没有人拿他们当宝了。 隆平侯张拱日和临淮侯李祖述他们倒是有妈，但是他们的妈也说的不算啊！ 南京城里面的几十个公、侯、伯爵，还有几个驸马都尉，都受邀聚集到了魏国公府。 南京城秋天的景色还是很美丽的，枫叶红于二月花。 魏国公府的大花园子里面就更美丽了。名花名草争奇斗艳。 大家都坐在花园里面，品茗赏花。 清风徐来，熏熏然个鸡毛啊！哪来那么大的心啊！ 灵璧侯汤国祚说：“老公爷！您得出面想办法啊！咱们大家这么多年来，都是以您的马首是瞻啊！” 定远侯邓文囿也说：“老公爷，您不想办法是不行了！再这么下去，咱们这些人迟早都得被夺爵。咱们大家传了两百多年的富贵，就要断送在咱们这一代了！” 徐允爵说：“想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是有兵啊？我还是有权啊？” 徐允爵这话一说出来，人人都变了脸色。他们是没有权了，但是他们有兵，是家丁，他们哪一家都有一两千个家丁，合起来就是五、六万。五、六万呐！有毛用！ 这要是在没看见赵令武的铁甲骑兵以前，他们肯定会有想法。但是现在？呵呵了。 保国公张国弼说：“徐公爷，你可不能这么说啊！咱们坐在这里，可不是想造反呐！” 徐允爵说：“我知道，我也没说要造反呐！就咱们这些人，要是真有那个能耐，去北京去勤王，好不好？” “唉！” 怀宁侯孙维城叹口气，“两位老公爷，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想一个办法出来啊！等到人家的旨意下来了，一切都晚了。” 驸马都尉李锰隆说：“旨意？他哪来的旨意？他这个总督天下，是他自己封的，名不正、言不顺。咱们想办法对付他，那也不能算是造反吧？” 另外一个驸马都尉李挺兴说：“对！现在还是咱们明朝的天下！他这个总督天下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 汤国祚站起来，一脚就把李挺兴射出去挺老远，“曹尼娘的！你想害我们大家！” 第148章 助饷 汤国祚把驸马都尉李挺兴一顿胖揍。 李挺兴这个驸马都尉的历史很悠久，已经是一个半截的老头子了，肯定是打不过汤国祚这个三十多岁的壮年人的。 旁观诸人眼见得李挺兴要挺不住了，这才上前把汤国祚给拉开了。然后把那几个驸马也给赶走了。 魏国公徐允爵后悔不迭。他不应该请这几个驸马来啊！老朱家做皇帝，他们才是驸马，老朱家不是皇帝了，哪来的姓朱的公主啊！ 他们这些驸马和自己这些勋贵不一样。 自己这些勋贵，没有了朱皇帝，还可以有别的皇帝，努努力还是有可能继续做勋贵的。 历史上他们就集体投降满清了。只不过他们的勋贵也没有做多久，就被满清皇帝给夺爵，变成平民百姓了。 众人大眼瞪小眼，完蛋了！就刚才李挺兴和李锰隆说的那番话，如果传出去了，自己这些人的麻烦就大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一定。 什么叫乱臣贼子？什么叫人人得而诛之？这不是大逆不道还能是什么？ “唉！” 众人齐齐的哀叹了一声。这可如何是好！ 实际上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已经在电光火石之间有了决定。 保国公张国弼坐在一旁，把众人的表情举动尽收眼底。 保国公慢悠悠的开口说道：“老夫听闻总督天下这次征讨左良玉，动用了百万人马，军饷、物资消耗极大。”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等着保国公继续往下说。 保国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他还不说了呢！谁都不是傻子，让自己单出头那不行。 再说这次的聚会是魏国公徐允爵发起的，他想让自己得罪人，他坐享其成，呵呵，门都没有。 魏国公徐允爵假装沉吟良久，开口说道：“咱们现在都是总督天下的臣子，为国尽忠、为总督天下效力，是咱们做臣子的本分。老夫意欲捐助白银一百万两，以做军资！” 魏国公徐允爵是徐达的后代，他们家的姻亲，遍布大明朝的南北两京。他想刻意的打听一下赵令武的信息，还不是太困难。 赵令武一个乡下的少年，怎么突然崛起的，他还是略有耳闻。 可以说是坑蹦拐骗无所不用其极，赵令武他不生产银子，他只是一个银子的搬运工。 他把别人家的银子坑过来，把别人家的煤矿、铁矿给抢过来，然后招兵买马，收拢流民，壮大自己。 他还把李自成在北京城里烤出来的银子，收归己用，所以，他是要银子的！ 徐允爵之所以下狠心拿出来一百万两银子，是因为他不确定，赵令武知不知道自己的家底。那样喜欢银子的一个人，应该可能会知道谁家有多少银子吧？ 不得不说徐允爵他猜对了。 汤国祚和临淮侯李祖述等人，听了徐允爵的话，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他们刚才打的主意也是差不多，他们想去告密，把那几个驸马都尉给卖了。然后出银子给自己赎罪。 众人都没有意见。魏国公徐允爵和保国公张国弼也就不装假了。 徐允爵命令下人到书房，把空白的奏折拿到花园里面来。 徐允爵当着众人的面写奏折，然后，大家都过来，把自己的大名签上，联名上折子。 徐允爵把奏折上的墨迹吹干，“诸位！世上没有后悔药！折子上去了，谁要是后悔不掏银子，别怪我们大家不客气！” 这不是废话嘛！奏折都上去了，谁敢反悔，那不是欺君之罪嘛！ 汤国祚说：“老公爷，麻烦您老人家快点进宫去见总督天下吧！小侄害怕啊！万一刚才的话传到总督天下的耳朵里了，就来不及了啊！” 徐允爵点点头，这个时候不是磨叽的时候。 徐允爵说：“保国公，咱们老兄弟俩走一趟皇宫吧！” 保国公张国弼说：“好！” 徐允爵和张国弼坐着轿子，被轿夫们抬着，飞向了皇宫。 轿子到了午门前，徐允爵和张国弼就从轿子里面跳出来了，很是有些老当益壮的感觉。 徐允爵手里拿着奏折，“小将军！有劳了！麻烦你通禀一下，就说魏国公徐允爵和保国公张国弼求见总督天下，有要紧的事情要启奏！” 今天的宫门值守将军是王小虎。 王小虎说：“候着吧！” 别候着啊！这都火上房了！ 徐允爵把他手腕上带着一个珠串撸了下来，塞到王小虎的手里。 “小将军，麻烦你快走两步啊！” 王小虎拿着珠串，转身进了宫里。 到了谨身殿，王小虎站在门口，大声禀报：“报告大帅！魏国公徐允爵和保国公张国弼，在宫门外求见！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启奏！还给末将送了一个礼物。” 赵令武说：“礼物你留着娶媳妇儿吧。把他们两个叫进来。” 这就不用王小虎回去告诉他们了。 小太监站在殿门口：“宣魏国公徐允爵、保国公张国弼，觐见！ “宣魏国公徐允爵、保国公张国弼，觐见！” 一层传一层，节省时间，还挺庄重。 魏国公徐允爵和保国公张国弼快步走到谨身殿，“噗通”一声就趴在了地上。 “臣，徐允爵！拜见总督天下！” “臣，张国弼拜见总督天下！” 赵令武说：“什么事情这么紧急？” 徐允爵说：“臣要捐助军资，还要告发驸马都尉李挺兴等人图谋不轨！” 赵令武说：“把折子拿过来。” 侍立在一旁的李德良走上前，把奏折拿过去，放在赵令武的桌案上面。 赵令武把奏折打开看了看，密密麻麻的三十多个勋贵签名，一家出一百万两银子，也不少了。 但是，不够！ 一百万两银子只够买他们一年的平安。勋贵阶层，没有大功劳是绝对不可以的。 不过银子嘛！赵令武是不会拒绝的。 “行了！你们回去就把银子送来吧。其他的事情与你们无关！” “是！老臣遵旨！” 魏国公徐允爵和保国公张国弼退出去了，坐在轿子上，他们还在合计，总督天下这是什么意思呢？也没给个准话啊！难道嫌少？ 徐允爵和张国弼思考了一路，到了他们勋贵的居住区，他们就不用思考了。 大批的锦衣卫和铁甲骑兵，把几个驸马府包围的严严实实的。 卧槽！大意了！ 徐允爵和张国弼享受了许多年的太平，以至于他们都忘了，在他们的家里有锦衣卫的坐探！ 每个勋贵和大臣的家里都有，还是光明正大的在他们家值班。 徐允爵和张国弼几乎是连蹦带跳的跑进了魏国公府。 汤国祚他们已经等的很心焦了，见徐允爵和张国弼回来了，就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 “二位老国公，事情如何了？” 还如何呢！ 徐允爵说：“你们出去看看吧！那几个驸马府都被人家给包围了！” 啊？这么快？谁去告的密？ 你管他谁去告的密呢！都想想自己吧！ 驸马都尉李挺兴和驸马都尉李锰隆，以及其他两个驸马都尉，被抄家了。 除了两个硕果仅存的老公主，被送回北京，交给永王殿下养着。 其余人等，一个不留。吃软饭还吃出脾气来了。 赵令武能惯着他们嘛！ 收拢人心，也不能一味地光给好处。 杀鸡儆猴！施展霹雳手段，要让他们知道，老子他不是吃素的。 第149章 持节入川 以魏国公徐允爵和保国公张国弼为首的勋贵集团，有点被吓着了。当天下午，他们就把银子送到了赵令武的手里。 运送银子的车队，其规模之庞大，让不知情的人以为他们也被抄家了呢。 他们不但把银子送来了，他们还上书，要求把自己家最优秀的孩子，送到军中效力。 赵令武同意了。 他们家的子弟如果真的很优秀，赵令武倒是可以给他们一个出头的机会。 但是他们的土地和财产，必须交出来。 大明朝两百多年来，藩王、勋贵、官僚、大地主，通过各种手段，兼并农民的土地。 他们拥有的土地数以万计。拥有几百万亩土地，和上千万亩土地的大地主、大官僚多的是。 他们所拥有的土地都是上等的良田。都是在土地肥沃，灌溉便利的地方。 这些土地以田庄的形式存在，还不缴纳粮税。 他们这些大耗子，掏空了大明朝，严重的动摇了大明王朝的国本。 大规模的土地兼并才是造成农民流离失所，杀官造反、成为流寇的根本原因。 土地必须是国家的，赵令武现在就是国家，土地必须是他的！ 那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通过各种手段弄来的银子，也必须是赵令武的！ 但是，赵令武现在暂时还没有时间搭理他们，先让他们养着吧，等他们养得肥头大耳的，再把他们拉出来秃噜得毛都不剩。 赵令武现在忙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张献忠刚进四川不久，立足未稳，他占领的只是夔州府、重庆府、庐州府、叙州府、嘉定府到成都府，这一条路线上的州府县城和成都平原地区。 四川其余的地方，现在还是在大明朝的地方官府手里。 四川多山地，在四川的大山里面、在四川的大河谷地，在四川的坝上草原，还有许许多多的土司和卫所。 张献忠的那几十万兵马，一时半会儿的还奈何他们不得。 石柱宣抚司、酉阳宣抚司、八朗寨宣抚司、阿角寨宣抚司、石耶洞长官司、邑梅洞长官司、占藏先结簇长官司、白马路发山洞簇长官司、蜡匝簇长官司，这些大大小小的土司，在清军入关以后，还坚持了二十多年。 大明朝设立在险要地区的、宁川卫、茂州卫、广安千户所、灌县千户所、雅州千户所、大渡河千户所，以及浦江关军民千户所等地的官兵，这个时候还在和张献忠的兵马打得激情四射。 靠近四川和湖北交界处的土司和地方官员，闻听总督天下到了南京，纷纷派人来打听消息。 他们热切的盼望朝廷能给他们一些支援，不然他们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谨身殿里，史可法带着他的弟弟史可成，赵之龙带着他的堂弟赵之平，前来请缨，希望赵令武能给史可成和赵之平一次持节西行的机会。 他们想作为朝廷的使节、去联络四川大山里面的土司和地方卫所的指挥使们。让他们出兵围攻张献忠。 赵令武对他们两个人的行为，给予了肯定，富贵险中求！ 年轻人要想名扬天下，不拿命去拼一下是不行的。 不过，单凭他们两个人，带着百八十名护卫去翻山越岭的、联络那些土司和官兵，时间上是肯定来不及的。 赵令武说：“把操江总督刘孔昭叫来。” 刘孔昭听到赵令武要召见他，乐得合不拢嘴儿了。 他们这些高级将领，一直都认为，总督天下亲自到南方来，肯定是另有目的。 收拾一个左良玉还用不着他老人家亲自出马。 五、六十万官兵，充足的粮草物资，再加上强大的火力，收拾左良玉没有什么难的。 所以，他和马士英都觉得，赵令武是要收拾张献忠。 张献忠都称王建国了，你不收拾他，你的威望何在？别人会不会有样学样？也扯旗造反、自立为王？ 要收拾张献忠，怎么收拾？他藏在四川了，自古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交通不便利啊！ 人家掐住咽喉要道，你的大军进不去啊！ 难道你说老子蜀道三！他就投降了？不可能。 所以，他刘孔昭要做先锋大将了！哈哈哈！ 他的诚意伯已经保住了，要是他再立个大功呢？会不会再晋升一级，成为诚意侯？ 要知道张献忠他建国了！消灭他，那就是灭国之功！肯定会有人在这次大战中立功封侯的！ 刘孔昭梳洗打扮，把自己整的仪表堂堂的。跑到了皇宫谨身殿。 “臣！诚意伯、操江总督刘孔昭拜见总督天下！” “免礼、赐座！” 刘孔昭美滋滋的爬起来，坐在小圆凳上面。 赵令武说道：“操江总督，你的水军现在状况如何？能不能经得起一场战争？” 刘孔昭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回总督天下！臣的三万水军，日夜操练，就等着总督天下一声令下了！” 赵令武点点头，都是有心人！ “刘孔昭，我任命你为水路先锋，从荆州出发，拿下巴东，打开从长江进入四川的门户，你能做到吗？” “能！完不成任务，臣提头来见！” “你说说吧！你都需要什么？” 打仗不是光拿嘴说说就行的。 刘孔昭说：“臣想请总督天下给臣的水军，配备一些火炮，大炮、小炮都要。如果能再配备一些连发的火枪和连弩，就更好了。” “这个没问题，明天你就到火器制造营和兵器制造营去领。 不过，刘孔昭，你还有一个任务。” 赵令武把史可成和赵之平给叫过来了。 “刘孔昭，他们两个是我派去四川的使臣，你的水军打到夔州以后，就把他们送到一个安全的地带，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他们自己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行了。” “是！臣遵旨！” 刘孔昭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个大活，回去抓紧时间备战去了。 “史可成！赵之平！” “臣在！” “你二人为钦差使臣，前往四川联络各地土司和卫所官兵，准许你们便宜行事！” “臣！遵旨！” 第150章 陆路先锋 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战即将来临，各路兵马主帅摩拳擦掌。 灭国之功！他娘的，谁能不想啊？ 谁最先进入成都，抓住张献忠，这个大功劳就是谁！ 高杰和刘良佐作为资深流寇，他们深谙流寇的生存之道。 高杰说：“启奏总督天下！臣，高杰！曾经失身于流寇，后来弃暗投明。臣见过张献忠，知道他是怎么一回事儿！臣请求担任陆路先锋！” 刘良佐说：“启奏总督天下，臣以前也当过流寇，还和张献忠这个流寇头子，有过近距离的接触。臣担任先锋，绝对不会让张献忠漏网！” 高杰和刘良佐两个人现身说法，黄得功和刘泽清就提起自己以前的成功战例。 刘泽清说：“臣以前和流寇大小战争不下五十次！臣还参加过潼关南原大战，把李自成打得不敢露头！” 虽然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校尉。 黄得功直接拿张献忠说话，“启禀总督天下，臣在四川太平玛瑙山，包围张献忠，当时把张献忠的妻妾、军师和孩子都给抓住了。 张献忠自己也受了重伤，要不左良玉养寇自重把他给放了，早就没有张献忠这个人了！” 黄得功那个时候就已经是总兵官了，只不过抓住张献忠家眷的人不是他。但是他可以这么说，没有毛病。因为他是那场战争的亲历者。 谁都想当陆路先锋，但是没有谁规定，先锋就一定会第一个打进成都府，抓住张献忠，是不是？这个事情需要有大气运。 抓阄！ 赵令武是一个很公平的人，不偏不倚。 谨身殿的大厅中间，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了一个大海碗，大海碗里面有四个小纸团。 来吧！愿赌服输！ 这个举动很亲民，以至于史可法和赵之龙、马士英、刘孔昭他们，还有那些有资格参加小朝会的官员们，都蠢蠢欲动的想要押一把。 但是他们没有，不好意思呗！这么大的官了，还干这事儿！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刘泽清、高杰、刘良佐、黄得功，回家沐浴更衣，烧香磕头完毕。 神情紧张严肃的站在桌子前面。 李德良手里捧着一个竹筒，竹筒里面有四根签子，签子的底部，写着一、二、三、四，这是抓阄的顺序。 要当先锋，需要两次好运气，没有人能作弊。 李德良说：“各位大人，你们一个人抓一根吧！” 刘泽清、刘良佐、高杰和黄得功，把手心里面的汗，在衣服襟上面蹭蹭，紧张的喉头直顾涌。 嗨！ 一个人抓了一根。 高杰说：“我是一号！” 刘泽清说：“我是二号！” 还有一个三号和四号。 下面，进行下一个环节！抓阄。 四个人按照顺序，一个人抓了一个小纸团。谁也不肯先打开。他们想把这份希望，保持的更久一点。 赵令武说：“一起打开！” 四个人小心翼翼的，把小纸团，一点一点的扒拉开。 “咕咚”一声，黄得功两腿一软，坐地上了，他中了！ 整军备战！ 刘孔昭的水军营寨就在江边，要在大船上面安装大炮，工程不小。 南京工部调拨三千名工匠，日夜不停的在大船上面安装大炮底座和炮架子。 小炮不用，小炮原来就有炮架子。 刘孔昭带着他的士兵，从火器制造营往回拉大炮、拉小炮，拉火枪、连弩、长刀、长枪和盾牌。 大江之上，弓箭为先。弓箭赶不上大炮。 经过半个多月的努力，刘孔昭的三万水军已经装备完毕。 陆路先锋黄得功的五万兵马也已经整装待发了。 大将出征，需要有一个很严肃庄重的仪式，所谓的师出有名。 赵令武站在南京城外，新搭建的点将台上，一声令下，万马奔腾，百舸争流！ ………… 陕西西安，陕西巡抚衙门。 李自成和他的老兄弟们围坐在一起，吃肉、喝酒，闲聊天，日子过得很惬意。 他再也不用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十几年的流寇生涯，给他留下了一身的伤病。 阴天下雨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处，刺骨的疼、钻心的痒。 他以前没有办法，只能忍着，实在忍不住了就喝酒。 现在好了，他有充足的时间，让西安府里的名医来给他调理身体。 他还从京城带回来两个御医，以及许多十分稀少、珍贵的药材。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 李自成端起酒碗：“来！喝酒！不许耍赖哈！那个怂敢耍赖，老子打他的板子！” 喝呗！他们拼命十几年，还不就是为了过上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嘛！ “来！不醉不归！” 喝多了回家，有丫鬟和小妾们伺候着呢！ 大家推杯换盏喝得热烈。 把门的小将进来报告：“报告巡抚大人！总督天下派人送信来了！” 李自成说：“说的是啥？念一念。” 他一只眼睛看书信不得劲，而且他认识的字也不是很全乎。 牛金星把书信接过来，看了看，牛金星现在是李自成的幕僚。 “王爷，总督天下让你出兵十万，进四川，配合他围剿张献忠。” “哦！总督天下他要去打老张了？” 李自成把书信要了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这个事情他可不能大意了。 不错，确实是这么说的。 张献忠独立建国，分裂天下，必须剿灭。言简意赅，没有能引起误会的地方。 李自成把书信，往桌子上面一拍！ “兄弟们！总督天下要去干老张了！你们谁想去！这可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喜欢打仗当将军的就去！” 大家伙瞬间就都清醒了三分。 李自成手下的第一号大将，刘宗敏不想去，他在山海关为李自成阻击追兵，受的伤不轻，现在还没完全痊愈。而且他身上的老伤和李自成差不多。需要好好调理。 刘宗敏说：“咱们去打张献忠，问题不大，关键是，张献忠被干掉了，总督天下会不会顺手把咱们给灭了？” 他不能不担心，官兵最喜欢干这样的事情。 和刘宗敏有同样想法的人也不算少。 李自成说：“不会！总督天下要想除掉咱们，在北京城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那个时候咱们刚打了败仗，人心慌慌，他的铁甲骑兵出手，咱们万无幸理。” 李自成那个时候的心，已经跌倒了谷底，大好的形势瞬间化为乌有，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他才会不管不顾的跟着赵令武走进了北京城，他想看看，老天爷到底还让不让他活了。 第151章 剑门关 李自成问谁想带兵去打张献忠。 李过站起来说：“我去！” 李过是李自成的侄子。李自成放弃了他的雄心壮志，或者说是李自成得到了他想要的生活，不想打仗了，想要安稳的享受生活了。 那么，他李过就得带兵去打仗了。 这个天下还不太平，还不允许他们爷们儿放弃兵权。而且他喜欢那种血与火交织的战争场面。 李过想要去打仗，刘芳亮也想去。 刘芳亮的带兵作战能力很强，李自成经常把他作为一支偏师来使用。 李自成攻打北京城的时候，刘芳亮就是南路军的主帅。他很喜欢那种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 刘芳亮站起来说：“我去！” 还有很多人想去，他们不喜欢在被窝里面战斗，他们喜欢驰骋沙场。他们都是狂热的战争分子。 不过，他们在李过和刘芳亮的面前，还没有资格去争夺统带一路兵马的权利。 李自成哈哈大笑，“咱们先喝酒，明天再商量出兵的事儿，你们俩都去！” 出兵打仗不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李自成一声令下，他的十万兵马，就从陕西各地向汉中集结。 北路军统帅李过，带领五万兵马，从汉中出发，准备走南郑、过阳平关、广元和剑门关，然后过江油、入绵州，占领德州，遥指成都。 右路军统帅刘芳亮，带兵五万，从汉中出发，准备经南郑、南江，到达巴中，走阆中、进保宁府，拿下南充，直逼成都。 这是预定的行军路线。 李自成给李过和刘芳亮准备了充足的粮草和各种作战物资，士兵们的军饷也一文不差的发放到了士兵们的手里。 李自成就这一点做的非常好，他从来都不会克扣兄弟们的军饷，他的有了银子就花，花光了就出去抢，大手大脚的。 不过他现在没办法出去抢了。 所以，李过和刘芳亮从西安走的时候，李自成殷殷的叮嘱他们俩：“你们两个出去好好打！别打输了。 打输了丢人不说，那样的话，我就不好意思跟总督天下要银子了！” 他现在指望着赵令武吃饭，虽然他从北京回来以后，组织陕西的老百姓，抢种了一季庄稼，但是效果不太好。 小麦、谷子的产量都不高。地瓜和土豆也没达到预期产量，陕西三百多万老百姓，今年还要过一年苦日子。虽然不会再出现饿死人的情况了，但是终究还是吃不饱。 李过和刘芳亮信誓旦旦的保证：打张献忠不可能输！ 李自成也觉得不可能输，就张献忠那个小样儿，不是他的个儿！ 李过的先锋将是李来亨和张鼐，李来亨是李过的养子，张鼐是李自成的养子。 两个人都是在孩儿营长大的，今年二十左右岁，骁勇善战。 两个人轻松的拿下阳平关、直抵剑阁。 剑阁就是剑门关，位于四川盆地的北部，是蜀道的重要组成部分。地理位置极其险要，扼守着金牛道的咽喉。 地势险峻、峰峦叠嶂，峭壁摩云。 两侧的山峦峭壁对峙如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有打下剑门关，犹如得到四川的说法。 不过，那都是从前了。 李自成的兵马，以前经常被官军打得四处流窜，四川的丛山峻岭很适合他们藏身。所以，他们对这里熟悉的很。 张鼐领兵佯攻剑门关，李来亨亲自率领五百名士兵，背着刀枪干粮和火枪、连弩，还有两门小火炮。 他们翻山越岭的在悬崖峭壁上面闪展腾挪，然后就绕到了剑门关的背后。 先放两炮，“咚、咚！” 剑门关守将是张献忠手下的一个小将军，名字叫做姜有广，他带领一千名士兵守在这里，即使是有十万兵马也休想过去！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在他的后面，响起了炮声。 “哪里打炮？” 还用问吗？李来亨他们都嗷嗷叫着冲上来了。 狭窄的剑门关，李来亨和张鼐两头一夹击，姜有广的一千名士兵，跑都没有地方跑。或许跳下去才是出路？ 跳下去的真的有，都摔成小饼儿了。 剑门关易手。 李过的大军顺利的通过了剑门关。 李来亨和张鼐，过江油，入绵州，一路上势如破竹，一直打到了德州城下，才遇到了号称“一堵墙”的，张献忠的义子孙可望。 孙可望站在德州城头，看着在下面叫号的李来亨和张鼐，气坏了。 你李闯王在山海关打了败仗，被人家从京城给赶出来了。 然后你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做了陕西巡抚，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别人管不着你。 但是你他娘的也不能调过头来打我们呐！咱们是友军呐！八大王可没少帮助你啊！ 孙可望大骂：“李来亨！你个小逼崽子！你把你爹叫出来！老子问问他，你们李家的爷们儿、这么做是不是太不仗义啦！” 李来亨说：“孙可望，少说废话！你敢不敢出来与小爷我大战一场！” 孙可望说：“我干你爹个篮子！开炮！” 德州城头的大炮轰鸣。 李来亨和张鼐在城外等了两个时辰，也没听见城里面有什么动静，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李来亨和张鼐在拿下剑门关的时候，就派了一百多人，装扮成打猎的、种地的、经商的，企图混进德州城里面做内应。这是他们以前惯用的手段。 结果就是，他们会这个，孙可望也会这个，德州城里面出现任何一个生面孔，问都不问，直接就给咔嚓了。 李来亨和张鼐率兵后撤二十里地，安营扎寨，等待李过的后续兵马到来。 两天后，李过的后军四万兵马到达绵州城下。 绰号“一只虎”的李过和绰号“一堵墙”的孙可望在德州城正式开掐。 李自成的南路军，号称“白马银枪”的刘芳亮，率领刘体纯、刘希尧，一路穿山越岭，过关斩将，到达了南充，然后就遇到了绰号“小尉迟”的李定国。 双方在南充城，“叮叮、咣咣”的大打出手。 坐在成都大西国金銮殿、宝座上面的张献忠，闻听这个消息，一脚就把眼前的桌案给踹翻了。 这个一目了然的李自成！太不讲究了！ 老子也没少帮你啊！老子还三番两次的让着你了。 真他娘的是越敬越歪歪腚！你真当老子怕你不成！ 第152章 长江 张献忠暴怒，“传旨！命王尚礼、王定国、冯双利和马元利、张化龙，抽调前军、后军和左军、右军、中军，兵马各两万！ 朕要亲自带兵、去把李过和刘芳亮这两个龟儿子给干掉。 老子要给李自成一点颜色瞧瞧！” 王尚礼和王定国他们五个人是大西国，五军都督府的前、后、左、右、中军的都督。 五个人赶紧出班，唯恐慢了一分：“臣遵旨！” 遵什么旨！这个旨可不能遵。御驾亲征那是闹着玩儿的嘛！ 刘文秀和艾能奇赶紧站出来：“陛下息怒！先圣有云：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 这句话里面的弟子指的是儿子。 刘文秀和艾能奇就是张献忠的儿子，干儿子。 张献忠有四个干儿子，都被他给封了将军。他们分别是：平东将军、孙可望，安西将军、李定国，抚南将军、刘文秀，定北将军、艾能奇。 刘文秀说道：“父亲大人何必生气！李过和刘芳亮不过是一小辈而已。 据儿子所知，李闯王在山海关和满清军队大战，损失惨重，其主力兵马伤亡殆尽。 李过和刘芳亮率领的兵马、不过是他以前在各地的留守营。 我率领本部两万兵马奔赴德州，会合孙可望。阵斩一只虎李过，易如反掌！” 艾能奇也说道：“儿子也率本部兵马，前去配合李定国，所谓白马银枪刘芳亮，不过一小丑尔！” 有了刘文秀和艾能奇的劝解，张献忠暴躁的情绪才稍微的有所缓解。 大西国左丞相汪兆麟和右丞相严锡命这个时候才敢开口劝解张献忠。 张献忠这个人的脾气很暴躁，动辄杀人。他年轻的时候，因为脸色发黄、脾气暴烈，被人称作黄虎。 他发怒的时候，只有他的几个义子敢出言相劝。他也能听得进去。别人敢出来装逼，脑袋一砍一个准。 汪兆麟说道：“陛下暂息雷霆之怒！李过和刘芳亮远途奔袭，粮草势必不足。 有孙可望将军将之阻挡在德州，用不了多久，他们必将不战自溃。” 张献忠沉吟不语。 严锡命出班：“陛下！臣以为左丞相言之有理。李自成劳师远征，到了德州和南充，已是强弩之末。有孙可望将军和李定国将军在，陛下无忧！” 张献忠“啪”！拍了一下桌案。 “李闯王这个人，是真真的不可理喻！老子和他交往十余年，他一直就是这个熊怂！” 刘文秀怕张献忠再发怒，说道：“父亲大人，三思！” 张献忠点点头，他已经平息了怒气，理智回归。他自己怎么回事他自己知道。 张献忠其实真的是很畏惧李自成，而且他的兵力目前不占什么优势。他要是集中兵力和李过、刘芳亮死磕，他的后防堪忧。 孙可望在德州有两万兵马，加上刘文秀的本部兵马也才四万。 李定国那边的情况同样是如此。 那么，张献忠的几十万兵马都哪去了呢？ “贼之优势在流，贼之劣势在止。” 张献忠在四川建立了大西国，他以前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他需要派兵分守各地，防止大明朝的地方官兵反扑。 他还要留下大量的兵马来保护成都。 所以他的机动兵力没有多少了。 以前是他流动作战，集中优势兵力，进攻敌人的薄弱环节。他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别人拿他没办法。 现在轮到他来防守，别人集中优势兵力来打他了。他怎么办？ 就在张献忠犹豫不决的时候。 操江总督刘孔昭，已经坐在他的大船上面笑嘻嘻了。 刘孔昭的三万水军，从南京出发，沿途经过了安庆、九江、武昌，到达了荆州。 他在荆州停留两天，做了短暂的休整，然后就过了宜州、巴东，到达了巫州。 三百条大船上面的大炮，对着张献忠的水军左都督王复亚，一阵狂轰乱炸。 王复亚在长江水面上的大船、小船和水寨，被炸的，顺着滚滚长江东逝水都突跑了。 王复亚退守岸上的旱寨，眼瞅着刘孔昭的船队，浩浩荡荡的在长江上面一路高歌猛进，奔向夔州，他无计可施。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王复亚进退两难的时候，黄得功给他解决了难题。把他送回了老家。 驻守在夔州的是张献忠的水军右都督王自羽，他得到了王复亚全军覆没的消息。 就按照以往水军在江面上作战的惯例，铁索横江，作战船只在铁索后面依次排开，火铳、弓弩对准来犯之敌。 岸上旱寨的大炮对准江心，弓箭手排好队形，张弓搭箭，准备发射火箭，把刘孔昭的船给烧掉。 一切应对都没出错，奈何敌人太强大了。他的火炮和人家没有法比。 岸上炮台上面的几十门火炮，被人家给打掉了，他布置在江面上的战船，没等到达有效射击距离，就被大炮给炸沉了。 他横在江面上的三道铁索成了摆设。刘孔昭把这些铁索收起来，还能卖不少钱。 王自羽一看大势已去，干脆登上自己的座船，扬起风帆，一路狂飙，跑回成都去给张献忠报信去了。 刘孔昭的水军打开了长江水路，跟随在他后面的运兵船，就把高杰和刘泽清、刘良佐的兵马，送到了泸州。 这一路打得太顺利了，史可成和赵之平这一对钦差没派上用场。两个人急了，强烈要求在泸州上岸，去履行他们的职责。 去吧！闲着干什么？ 刘孔昭把史可成和赵之平放到岸上，还给他们准备了许多干粮和帐篷，把自己使用的望远镜也送给了他们一个。 并且叮嘱他们：“你们不要立功心切，仗打到这个地步了，你们俩是可有可无的了。别走丢了、到时候知道回来就行了。” 走丢了不太好，毕竟史可成和赵之平是他给送上岸的，回去以后，他跟史可法和赵之龙不好交代。 史可成和赵之平上了岸，带着他们的护卫队就走了。 “大人，咱们这是要往哪里走啊？” 他们的护卫队长很担心，这个下船的地方，和他们的计划不符。 他们带来的向导也是按着在夔州下船寻找的。 护卫队长问过那个向导了，向导说这个地方他也没来过。 史可成说：“咱们随便走，认准一个方向就行。这里的土司很多，咱们只要找到一个土司，就知道咱们的下一个目标了。” 赵之龙表示赞同，他们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第153章 鸡汤 “站住！前面的那个小子，你站住！别跑！” 别跑？那是不可能的！不但要跑，还跑的更快了呢！ 前面的那两个人，也看不出来是男是女，一个人背着一个大竹筐，在山间的小路上跑的“嗖嗖”的，一会儿就跑没有影了。 史可成和赵之平一屁股坐在地上，累的连呼哧带喘的。 他娘的，这也不知道是他们遇到的第多少个人了。没有一个人能停下，跟他们说两句话。 “大人，二位大人，快起来！” 两个护卫把他们从地上给拉起来了，这大山里面的草地，可不敢随便的就坐下了。 蛇鼠虫蚁，最多的就是蛇！那玩意儿“吭哧”一口，就完蛋了个。 护卫们拿着棍子，在周围的草地上面、石头下面，打草惊蛇。 草地里面，出溜出溜的劈波斩浪，真的有蛇奔向远方。 护卫们拿着手里的长刀，当镰刀用。把方圆一两百米范围之内的草都给割了，然后，又用火烧了一遍。 这才拿出帐篷来，准备在这里安营扎寨。 这块地方不但比较平坦，旁边不远处还有一条潺潺的小溪，小溪里面还有一些不大的小鱼儿。 这是活水，有鱼就说明没有毒，可以饮用。 这个时候的四川大山里面，乌烟瘴气的。 乌烟有毒、瘴气也有毒，山里面的小水湾子、死水潭子，百分之八百是有毒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穷山恶水、地势险峻，自然条件又十分的恶劣，朝廷怎么会容许那些大大小小的土司存在。 地面平整好了，又撒上了一些硫磺粉。 护卫们这才把史可成和赵之平居住的帐篷给搭建起来。 帐篷挺大，里面可以摆放下两张比较大的行军床，还有余地可以摆放下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护卫队长说：“二位大人，帐篷整理好了，你们先进去休息吧！等一会儿饭做好了，就给你们端进去。” 史可成和赵之平一拐一拐的走进了帐篷里面，往床上一躺。 哎我去！一阵酸爽袭来。这兄弟俩都感动的快要哭了。 找虐啊！这腿疼、脚疼、后背也疼。脑瓜子倒是异常的清醒。 护卫们垒灶台、划拉干柴，到小溪里面打水，准备做饭。 护卫队长带领几个护卫，拿着刀枪，背着弓箭就钻进树林子里面了。 明朝末年，四川的大山里面，野生的小动物还是挺不少的。 护卫队长和他的弟兄们在树林子里面，走了不太远，就看见了前面的灌木丛上方，有好几只小野鸡在那起起落落，扑棱棱的飞。 护卫队长大喜，打猎最好玩儿了！ “别出声，分开，包抄过去。” 几个人猫着腰，悄悄地向前走，因为到这里来打猎的人很少，所以小野鸡的警惕性不太高。 眼看着越来越近了，已经到了弓箭的有效射击范围了。 几个人几乎是同时，站直了身体，弯弓搭箭，“嗖、嗖、嗖！”，几只箭就飞出去了。 “扑棱棱”，有两只野鸡当场就掉下来了。 “呼啦啦！” 灌木丛里面飞起来无数的野鸡，五彩斑斓的羽毛在阳光下面闪耀着金色的光。 “快射！” 这个时候只要你的速度足够快，闭着眼睛都射着野鸡。 说时迟那时快，野鸡跑的才是足够快。 几个人一共射着了六只野鸡，还捡着了不少野鸡蛋。 一个护卫指着前方说：“大人！你看！那些野鸡落在前面了！” 几个护卫不舍得回去，六只野鸡，它不够吃啊！ 护卫队长也不忍心让这些野鸡孤单在外。 护卫队长说：“你、和你！先把这几个野鸡送回去，告诉做饭的，先把这几个野鸡炖出来，给两位钦差大人送过去。” “是！” 两个护卫把六个野鸡拴在一起，用一个红缨枪挑着，另外一个护卫用衣服兜着那些野鸡蛋，高高兴兴的先回去了，他们一会儿还回来！ 护卫队长说：“走！咱们往前走，这回咱们尽量走的近点，能用连弩就用连弩。” 连弩射击速度快，打着的野鸡肯定多。 两个回去送野鸡的护卫，把野鸡和野鸡蛋送回去了，然后就又有几个护卫跟着他们回来了。 他们这回还背着背筐，他们要把可爱的野鸡蛋，都给捡回去煮了吃。 护卫队长带着他的弟兄们满载而归。 小溪边上，秃噜鸡、拔毛。 大锅里面的水已经烧开了，先给两位钦差大人舀出来两桶，剩下的就等着炖小野鸡。 史可成和赵之平的亲随，先给史可成和赵之平泡了两壶茶。 然后就拎着水桶，到小溪边上，往里面兑了一些凉水，用手摸一摸，觉得可以了，不是很烫。 两个亲随一个人拎着一桶热水，进了帐篷里面。 自己扒拉自己家的少爷，“少爷，起来烫烫脚！” 史可成和赵之平起不来了，咬牙瞪眼，“哎呦，哎呦！”的努力了好几下子，不行！ 亲随说：“少爷，你往里面点躺着，把腿耷拉到床外面，我给你把鞋脱了，你就躺着烫一烫脚吧。” 史可成和赵之平都说：“好。” 两个人顾涌、顾涌，成功的把腿送到了床边。 亲随把他们的鞋脱了，裹脚布也打开，拿下来了，嗬！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这个味道这个鲜亮啊！ 亲随把自己的鼻子给闭上了，把他们的脚丫子给放桶里面了，这脚丫子黏了吧唧的，都快不能要了。 脚丫子上面的大水泡，一嘟噜一串的。这是何苦来的你说。 史可成和赵之平强忍着不哼唧。 他们两个人在帐篷里面烫脚，他们的亲随就拿了一根大马蹄针出去，放在火上烧一烧。 马蹄针的后面，穿了一根头发丝。 “嗞！” 马蹄针把水泡刺穿，把头发丝引过去，头发丝的两头打上一个结。这样就能把水泡里面的液体引出来，脚还不怎么太疼。 史可成和赵之平的亲随，把他们脚上的水泡给处理好了。 外面的护卫们也把小野鸡给炖好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气。鲜美无比。 先盛出来两大碗干呼呼的鸡肉块，这是给两位钦差大人的。然后再来两大碗鸡汤。 史可成和赵之平的亲随，用一个大托盘，把史可成和赵之平的晚饭给端进来了。 喝鸡汤、吃鸡肉，再往里面泡两块干巴饼子。 香啊！爽啊！ 热滚滚的鸡汤下了肚。 史可成和赵之平的身上也不怎么难受了。精神头又足足的。 史可成拿出来一张地图，“来！之平！咱们哥俩研究研究，明天早上咱们往哪走！” 真有战斗力。 第154章 简州城 史可成和赵之平在大山里面奋发图强的时候，黄得功、高杰、刘泽清和刘良佐，已经率领他们的兵马，向着成都的方向发起攻击了。 张献忠在他的水军右都督王自羽跑回来的第一时间，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长江上的水路敞开了，官军有多少兵马都可以顺着水路进入四川，而且可以直达成都。他当初就是这么进来的。 张献忠立刻下令收缩防线，驻扎在叙州和嘉定州的四万兵马，撤回到简州，不给官兵各个击破的机会。 简州古代的时候叫牛鞞县，号称天府雄州，是成都的东大门。 简州城的周围，地势崎岖陡峭，峰峦叠嶂。 简州城当道而立，大队官兵想要绕过简州城，进攻成都，绝无可能。 简州城的守将、是张献忠的振武营将军洪振龙。 洪振龙原来是陕西榆林卫的一个校尉，勇猛善战，跟随张献忠也有将近十年了。 在张献忠的将领当中，他的地位仅次于孙可望和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 洪振龙手下有六万兵马，又背靠成都，粮草物资可以源源不断的运到简州城。所以，洪振龙根本就不惧怕官兵。 他只要守住简州城，孙可望再守住德州城，李定国守住南充城。 那么，他们背后的张献忠就可以继续经营成都平原。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历朝历代的蜀国，基本上都是这么个情况，没有什么可怕的。 黄得功并不知道简州城的守将是谁，是谁都无所谓。他黄得功这么多年，打仗，他还没瞧得起谁。 黄得功的兵马到达简州城下，安营扎寨，打造冲车和攻城车、攻城云梯。 一切准备就绪，投石车和火炮拉开架势。 “攻城！” “咚！咚！” 二十门火炮一起开炮，炮弹“轰、轰”的在简州城头炸响。 投石车“柔儿、柔儿！”的，把一百多斤重的大石头，抛射到城头上。 洪振龙站在城门楼子里面，指挥城头的火炮，开炮还击。 双方你来我往，狂轰滥炸，等到炮火停歇。 黄得功的攻城营，推着冲车和攻城车，抬着攻城云梯。扑向简州城。 游击将军黄晨东挥舞着手里的长刀，带头冲锋：“兄弟们！冲啊！” 简州城头的守军，严阵以待。 城头上摆满了滚木雷石。还有火油、金汁。 冲车和攻城车靠近城墙，站在冲车和攻城车顶层的士兵，开始向城头上的士兵开枪射击，弓箭手在火枪兵射击的暂停间隙，开弓射箭。 城头上的士兵在盾牌和箭跺子的掩护下，也向攻城车里面射击。 抬着攻城云梯的士兵靠近城墙，把云梯支棱起来，云梯的前端挂靠在城墙上面，手持长刀和短刀的士兵开始向上攀爬。 城头上的士兵从掩体后面出来，拿起滚木雷石往下砸！端起火油和金汁往下倒。 云梯上面的士兵被烫得“嗷、嗷”叫。云梯下方的士兵也被砸得够呛。 攻城战一切都是按照固有的模式进行的，没有什么新花样，如果你能想出来新花样，那么你就牛逼了，可以成为名将了。 攻城战吃亏的永远都是攻城的那一方。所以，兵法有云：十倍而攻之。 在同等的武器装备下，没有十倍的兵力，不要强行攻城，因为你很可能伤不起。 黄得功第一天的攻城战，打到未时末，收兵！ 因为他要留出时间，来收拾战场。伤兵要抬回来疗伤，阵亡的也得抬回来。 双方很有默契，这个时候，城头上的士兵，不会向下面扔石头。 安排岗哨，埋锅造饭，吃饱了睡觉，养足了精神，明天再战。就是这么枯燥乏味的攻城战。 黄得功连续进攻了三天，眼看着伤亡越来越严重，上火了。 “黄总兵，你的腮帮子怎么这么老大了？你吃啥了？” 刘良佐带着他的兵马到了。 “黄总兵这是胖了啊！长肉了！这大脸蛋子！” 高杰也带着他的兵马到了。 “别瞎说！黄总兵这是吃独食吃的！” 刘泽清带着他的兵马也到了。 黄得功被他们三个气着了：“来、来、来！刘良佐、高杰、还有刘泽清，你们三个挺能事的，去把简州城给打下来吧！” 刘良佐说：“打就打！多大点事儿！明天我先上！” 高杰说：“我后天上！” 刘泽清说：“咱们轮流上！一个小小的简州城，咱们还拿不下嘛！” 刘泽清和刘良佐、高杰，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怎么会不知道攻城战的艰难。 三个人嘴上说的轻松，回到自己的军营，立刻就开始为攻城战做准备。 简州城的城墙横向只有二里地左右，你有再多的兵马也施展不开。 刘良佐以前做过流寇，后来投降朝廷，就变成了官军。他做流寇的时候被官兵追着，到过四川。 他变成官兵以后，追着流寇也到过四川。他的手下有不少人都到过四川。 刘良佐很有心计，他在知道赵令武要进川剿灭张献忠以后，他老早的就组建了一个山地营。 这个山地营的士兵，都是到过四川的老兵，刘良佐给他们配备了绳索、挠勾和连弩、手榴弹、短刀。 武器都是近战武器，绳索、挠钩可以用来翻山越岭。 刘良佐把他的山地营统领叫来了。 “肖有方！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到了你立功的时候了。 老子给你找了一个好机会，你带领你的兄弟们，想办法绕到简州城的后面去。 老子不要求你进到简州城里面去。 你只要在简州城的后面，给他放一把大火，就成！能不能做到？” 肖有方说：“放火烧城，够呛啊！烧不着吧？” 刘良佐大笑：“行！你小子挺聪明的！” “啪！” 刘良佐就给了他一个后海勺子。 “老子说的是让你烧城墙嘛！老子说的是让你放火烧山！烧他后面的山！你把他后面的山都给老子点着了就行，知不知道！” 肖有方摸摸后脑勺子，嘿嘿的笑了一下：“那行！那肯定能烧着。” 第155章 长江三峡 朝词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赵令武一接到刘孔昭的捷报，就带着赵令文和赵令寒、顾忠，从南京出发了。还把马士英也给带上了。 马士英高兴得不行，他知道赵令武这是要提拔他了，不然他一个文官到四川能干什么？他也不会打仗。 三百条水师战船，载着赵令文的一万轻骑兵，和赵令寒、顾忠的火炮营，以及大量的粮草物资。 在长江上面组成了一个庞大的船队。 船队扯起风帆，沿着长江逆流而上。 船队过了九江、过了武昌，就到了千里江陵一日还的江陵。 江陵就是荆州。荆州知府任玉民，已经提前得到了通知，赵令武的船队要在荆州休整一天，补充给养。 所以，船队一到，任玉民马上就指挥民壮，把他准备好的粮草物资，运送到了船上。 任玉民还准备了十几个熟悉三峡航道的水军士兵，给赵令武的船队做向导。 赵令武也没上岸，就在船上接见了任玉民和荆州的官员。 第二天早上，船队扬帆起航。 过了荆州就是夷陵。夷陵再向前，就是湖北和四川的分界线了。 赵令武以前没到过湖北，也没到过四川。 他也没有坐着大船在长江上面游览过。 现在坐在镇江水师的楼船上面，浏览长江两岸的风光，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船队过了夷陵，就进入了长江三峡。 西陵峡、西起秭归的香溪口，东至南津关。 高峡出平湖！ 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 这里不但有屈原的故乡秭归，还有昭君出塞的香溪河谷。长江三峡大坝也是建在这里的，不过赵令武没看见三峡大坝，因为它在明朝末年的时候还没有开始修建。 船队在一百多里长的深山峡谷里面穿行，时而风光秀丽，幽静秀美，时而浪涛湍急，悬崖峭壁。 泄滩、青滩、崆岭滩，牛肝马肺峡、兵书宝剑峡、还有崆岭峡。 过了西陵峡就到了巫峡。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句话是赵令武说的，站在船头上说的，说的就是这个巫峡。赵令文在旁边听着了，他可以作证。 船队过了巫峡、过了瞿塘峡，再走就到了泸州。 泸州已经被刘孔昭清理了好几遍，张献忠的兵马从泸州撤退的时候，在这里留下了一百多个奸细，都被刘孔昭抓出来咔嚓了。 泸州知府衙门成了赵令武的临时行宫。 “臣，刘孔昭拜见总督天下！” 刘孔昭喜气洋洋的把赵令武迎接进了临时行宫，他是水路先锋，是他打开了水路通道，占领了巫州，然后才有黄得功的陆路跟进。入川第一功是他的！ 赵令武说：“起来吧！你这次立了头功，等拿下了成都，我赏给你一点好东西。” “谢总督天下！” 刘孔昭爬起来了，小太监给他搬了一把椅子。刘孔昭坐下美滋滋。 赵令武拿着手里的资料看了一会儿，“刘孔昭，把你知道的情况详细说说。” “是！回禀总督天下，黄得功和高杰、刘良佐、刘泽清，已经拿下了简州城，打到了成都城下。 北面的李过和刘芳亮，也拿下了德州和南充，打到了成都城下。 孙可望和李定国率残部退回了成都。 成都城的南、北、东三面，都被咱们的兵马给堵住了。 成都城的西面情况还不清楚，不过，前几天，史可成和赵之平派人送回来消息，说是他们已经找到了雅州千户所的千户俞英。” 赵令武说：“成都城的水城呢？” 刘孔昭嘿嘿的笑，“水城这不就等着您来嘛！” 他的水军能打进水城，但是不具备登岸作战的能力。 从长江进入岷江，可以直达成都，还可以到达黄四娘她家。 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黄四娘她家就住在锦江边上的浣花溪，锦江连通岷江。 赵令武说：“张献忠目前在成都有多少兵马？” 刘孔昭说：“应该不到二十万。” 张献忠在成都的兵马就是他现在的总兵力，确实是不到二十万了。 李过和刘芳亮在北线，攻占了三十多个县城，打掉了张献忠的近十万兵马。 黄得功和刘良佐他们攻打简州，一把大火阻断了简州城和成都的联系。洪振龙的六万兵马被全歼了。 刘良佐的部将肖有方，放的那把大火，真的大！这个家伙把简州城背后的龙泉山差点都给点着了。 龙泉山脉，能称作山脉的，地盘肯定不小。 那冲天的大火和滚滚的浓烟，把简州城里面的官兵给烧绝望了。 把成都城里面的张献忠也给烧绝望了。他以为简州城被烧光了呢！ 赵令武说：“刘孔昭，三天后，你就带领你的水军出发吧！” “是！臣遵旨！” 嚯、嚯、嚯！又当先锋了！ 刘孔昭已经休息二十多天了，闲得都蛋疼了。 马士英站了出来，说道：“启禀总督天下，臣请求和刘孔昭一起出发！” 他得争取先入成都，以后他在川军面前，就占据了主动地位。 赵令武点点头，“准了！” 马士英和刘孔昭是老朋友了，他们俩以前还在一起密谋，要干坏事儿呢！ 马士英笑呵呵的跟着刘孔昭走了。 刘孔昭的住处就在临时行宫的附近。 “马总督，你怎么跟着总督天下一起来了？” 马士英笑笑，很神秘，“你猜？” 刘孔昭说：“我不猜？” 他都不用猜，马士英笑的那么得意，肯定是要升官了。四川能有什么官比凤阳总督大？也就是四川巡抚了呗！ 原来的四川巡抚何凤仪被张献忠给干掉了。 刘孔昭拱拱手：“巡抚大人别来无恙？” 马士英笑的合不上嘴巴了，拿下四川以后，他就是妥妥的封疆大吏了。 “刘爵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唉！” 刘孔昭幸福的叹了口气。他和马士英的这一步是走对了。拿下四川，他的爵位可能也会升一升。 第156章 锦官城 三天后，刘孔昭的三百条战船就载着马士英和他的护卫们出发了。 赵令文和赵令寒、顾忠乘坐的水师战船紧随其后。 赵令武就带着王小虎和赵子承、王二狗子、李小三，以及三千御林军，从陆路奔向成都。 成都城下的黄得功和刘泽清等人，正在围攻成都。见赵令武到了，所有的人都欢声雷动！ “总督天下到了！” “总督天下到了！” 赵令武骑在高头大马上面，冲着将士们挥手致意！ “兄弟们！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总督天下都管咱们叫兄弟了！咱们还辛苦个什么！就问你，要是皇上管你叫兄弟，你什么感觉？ “总督天下万岁！誓死效忠总督天下！” “总督天下万岁！” “总督天下万岁！” 赵令武的战马所到之处，呐喊声震天动地。 站在成都城头的张献忠，咂吧咂吧嘴儿，他娘的！这个出场方式太拉风了，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就这个场面，就是鼓舞士气的最佳方式啊，谁能不激动呐！ 果然，就有一个家伙激动的脸红脖子粗的，“嗷！嗷！”叫着跑到了成都城下。 破口大骂道：“张献忠！你个杂草的！你出来！老子干死你！” “对！干死他！” 更多的士兵跑到了成都城下开始了集体大合唱。 “张献忠！我滴滴答！” 张献忠气的目瞪口呆！ 反应过来大叫道：“放箭！放箭！给老子放箭！射死这些囊怂！” 赵令武哈哈大笑！士气可嘉！ “兄弟们！拿下成都，人人发双饷！格外赏白银二十两！抓住张献忠的，赏侯爵！” 哎卧槽！张献忠闻听此言、他自己都想把自己给抓住了。 二十多万兵马，从小兵到总兵，群情激奋！斗志昂扬！ 抓住张献忠，少奋斗一辈子，直接就是通天的大道宽又阔了！ 总督天下他说话是算数的！上回攻打武昌城，说是首登者赏武昌伯，不就赏了嘛！ 刘良佐的亲兵于老四激动极了，和他大哥说：“大哥！听着没？总督天下说这回赏侯爵呢！” 于老四他三哥，于老三说：“爵位是提高了，但是难度也大了。张献忠可是很能打的，抓住他，不容易。” 于老大说：“张献忠能打他爹了个基德。你就看我这回能不能抓住他！” 于老三说：“张献忠身边还有侍卫呢！想抓住他，得冒多大的险！” 于老大说：“冒多大的险都值得！上回才是一个伯爵，咱们都去拼命了。这回可是侯爵！在侯爵面前，伯爵算个屁！” 刘良佐说：“滚！” 他娘的，他就是伯爵，算个屁！ 总督天下传下令来，今日休兵、明日再战！ 主要是兄弟们激动过头了，再去攻城就不要命了，伤亡太大。 张献忠的兵马和左良玉的兵马不一样。 左良玉虽然想自立门户，但是他的士兵本质上还是大明朝的官兵和流民百姓，他们的心里是愿意投降朝廷的。 赵令武这面一施压，他们就顺理成章的投降了，然后就跟着李传缙去种地去了。 张献忠的兵马，大多数都是跟随他一两年以上的老兵，而且张献忠立国了，他的士兵们更愿意跟着他去拼富贵，做一个开国的功臣。 所以，赵令武的士兵们如果这个时候继续攻城，张献忠的士兵们就会拼命抵抗。 而激动过头的士兵们失去了章法，只会吃大亏。 “嘡、嘡、嘡！” 各营鸣金收兵。 赵令武的中军大帐，立在各路兵马的中心位置。 赵令武升帐，召见各营主将，李过和刘芳亮接到了命令，也跑来了。 李过抱拳：“末将拜见总督天下！” 刘芳亮也抱拳：“末将拜见总督天下！” 军中的礼节，都是抱拳行礼，没有下跪那一说。 赵令武说：“都坐吧！” 李过和刘芳亮在他们的座位上面坐了下来。 赵令武挨个瞅了瞅，“都说说吧！你们对攻打成都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困难。”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表示没有困难，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成都城就在眼前摆着，成都城比北京城小不了多少，同样是城墙高大、又宽又厚。 你就是有大炮，你也得把它的城墙炸塌了，才能攻进去。 再说不管你的大炮威力有多大，你也得一炮一炮的打不是？想一蹴而就不太可能。 赵令武也知道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只不是召集大伙儿来见见面而已。 黄得功和刘泽清他们坐了一会儿，喝了赵令武一杯茶，说了几句话，就光荣的回去了。 赵令武把李过留下来了。 赵令武说：“你老叔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 李过笑笑：“没有！我叔挺好的。天天好吃好喝的养着。都长胖了。” 赵令武说：“长胖点好，身上有肉了，心态就平和了。你回去告诉你叔，没有银子花了，就去找我去。我管他饭。” 李过笑了，这回是真的笑了，很开心，总督天下没有收拾他叔的意思。这样顺嘴说出来的话，还是比较可信的。 李过从赵令武那里告退出来，走了不远，就看见刘芳亮在和高杰打仗。 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得激烈，两个人的护卫都在一边站着，也不敢上。 黄得功和刘泽清、刘良佐都在旁边鼓掌叫好，还指点助威。 “高总兵，你来一个黑虎掏心！” “刘将军，你踢他的篮子！” 高杰要是没有篮子就不干出那事儿。 李过冲上去，二打一，一脚就把高杰给踹倒了。 高杰爬起来，一看是李过，去他娘的吧！ 高杰转身就跑了。 他亏心啊！他把李过他婶子给拐跑了啊！ 李过也不稀得追他，看见他一次就打他一次，下次看见他再打。细水长流的打。 主角都跑了，也没有什么热闹看了。 黄得功和刘泽清、刘良佐，心情舒畅，各回各营。 第二天早上起来。 “咚、咚、咚！” 战鼓擂起来，攻城的兵马，推着冲车和攻城车，抬着攻城云梯，等待第一轮的火炮轰击停歇。 “轰！” “轰！” 锦官城里面，炮火连天。 第157章 张献忠 成都水城指的是横跨在锦江上面的那座城门。 这道城门，宽四十多米，可以同时行驶两条对向而来的大船。 这里的城门是一道巨大的水闸门。就是一个大栅栏。栅栏上面的栏杆，是碗口那么粗的硬木。 在没有炸药和火炮的时代，这个大栅栏就是一个无法逾越的鸿沟（这个可以想象一下电视剧水浒传，张顺陷落涌金门)。 但是现在不是有火炮嘛！ 刘孔昭的战船到达成都水城，对着这个大栅栏，就是一顿猛烈的炮火输出。 大栅栏被炸的四分五裂，轰然倒塌，几百艘战船鱼贯而入。 守在城头上面的士兵，试图居高临下的往下面的大船上，砸石头，放箭。 然而，毛用没有不说，反而招来后船的一顿火枪齐射，被打得不敢露头。 几百艘战船在锦江上面一字长蛇阵排开，船舷两侧的火炮对着岸上的士兵，“咚、咚、咚！”的猛烈开火。 船上的火枪兵们，也对着岸上成群结队的士兵们，“砰、砰、砰！”的乱射。 张献忠的士兵只能不停的后撤。退到大炮的射程以外，重新集结成阵，与官兵对峙。 江边出现了两三百米宽的空旷地带。 赵令文的轻骑兵顺利登陆，赵令寒的五千火枪兵、也掩护着顾忠的火炮营登陆了。 大炮、小炮狂轰乱炸，火枪兵排着整齐的队列，滴答滴、滴答滴，向前进。 轻骑兵马队，举起长刀，“刷、刷、刷”的就是砍。 张献忠的兵马明显不是赵令文他们的对手。别说他的士兵在城里面是分散防守的。就是他的二十万兵马聚集在一起，和赵令文他们在野外对阵。 赵令文的一万轻骑兵加上赵令寒的五千火枪兵和顾忠的火炮营，一样可以把张献忠打得满地找牙。 两军对阵，实力才是硬道理，人多不顶毛，耗子一窝都是喂猫的。 成都城里面开始混乱起来，老百姓们都躲在家里，等着战争的结束。 北门外的黄得功，听到了成都城里面响起的火炮声，知道这是刘孔昭的水军进城了。别人家的大炮声没有这么响，也没有这么密集。 黄得功兴奋的大声叫道：“兄弟们！攻城！” “嗷”的一声，无数的士兵推着攻城车，抬着云梯，一窝蜂的就冲了上去。 “冲啊！” “冲啊！” “抓住张献忠！” 猛烈的火炮声音传到了南门，已经等候多时的李过，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兄弟们！上！” 刘芳亮在东门听到了炮声，也挥舞着令旗，发起了进攻：“兄弟们！冲！” 编筐编篓、全在收口。 耗费无数的一场大战，只剩下最后一击了，谁人能肯落后？ 城头上，张献忠的士兵们拼命抵抗。滚木雷石不停的往下砸，装着火油和金汁的大锅，抬起来就往下倒。 弓箭手拉开弓箭和攻城车上的官军对射。 城里，赵令文和赵令寒掩护着顾忠的火炮营，在几条主干道上，向着各个城门的方向攻击前进。 当城里的官兵打到城门附近的时候，张献忠的防御体系就被彻底摧毁了。 城外的官兵爬上了城墙，顺着马道涌了下来，城门被打开了，城外的二十多万官兵，举着刀、拿着枪，涌进了成都城。 蜀王宫（就是张献忠的皇宫）里面的张献忠，举起手里的长刀，“刷”的一下就挥向了自己的脖颈，他要自己刎自己一下子。 “义父不可！” 孙可望一把就抱住了张献忠，李定国和刘文秀把张献忠手里的刀，夺了下来。 “义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儿子们护着你突围！” 张献忠面如死灰，他心里的落差太大了！就像当年的李自成一样。 李自成前脚还在京城里面想当皇帝，后脚就被吴三桂和满清军队追着屁股打，他的心当时拔凉拔凉的。 张献忠现在也体会到了那种回天乏力的无力感。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孙可望和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护着张献忠从蜀王宫里面冲出来，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就往外冲。 张献忠的御林军和孙可望他们四个人的亲兵，加起来也有两三万人。 两三万人认准了一个方向，不计代价的猛打猛冲。 只要不遇到猛烈的炮火，就没有人能够阻挡。 孙可望和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护着张献忠，从东门冲了出去。 哎我去！ “张献忠跑了！” “张献忠跑了！” 跑了还不追！追！ 各个营头的骑兵都跨上了战马，从东门追出去了。 孙可望他们在前面马不停蹄的一路狂奔。追兵在后面紧追不舍。 孙可望他们是宁可跑死马，也要把张献忠护送出四川，只要回到了陕西和河南一带，他们就有可能东山再起，继续去当流寇。 后面的追兵是宁可跑死马，也不能让张献忠跑了。张献忠要是跑了，他们的赏银就不一定有了。 张献忠从成都城冲出来的时候，身边就只剩下几千人了。 一路上追兵几万人狂追不舍，又被干掉了不少。等到张献忠跑到金山铺的时候，身边就只剩下几百个人了。 张献忠的脑袋恢复了清明。 “哈、哈、哈、哈！” 张献忠仰天大笑，历尽千辛万苦，他又回到了起点。 “老子不甘心呐！” 孙可望说：“义父！咱们还有几百名兄弟在，只要咱们杀出四川，不愁没有机会东山再起。” 张献忠点点头：“可望说的不错。咱们爷们儿什么时候服过输！老子当年起兵造反的时候，也不过就是百八十人。 杀马、吃肉！咱们饱餐一顿就走！” 李定国和刘文秀、艾能奇见张献忠恢复过来了，都高兴的很。只要他们的义父还有斗志，他们就有信心，再来一次！ 几百人在金山里面，寻找到了一个小山坳，把已经不能行了的战马杀了，生火烤肉，饱餐了一顿。然后安排了岗哨，好好的休息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清晨，张献忠拿着望远镜，和孙可望他们几个人，登上了山顶。 山根下面有一条大河，河对岸有一条小路，小路弯弯曲曲的延伸向远方的大山里面。 孙可望说：“义父，儿子觉得咱们应该先进山，避避风头。” 张献忠点点头，他也有此意。 “嗡！”“嗡！” 无数的羽箭，铺天盖地的向着张献忠他们飞来。 张献忠身中十几箭，一头栽到了山根底下的西龙河里。 第158章 定四川 张献忠坠入西龙河，不知所踪。 几万名追兵，蔫头耷脑的回来了。 “启禀总督天下！张献忠没抓着，他中了十几箭，掉到山下的大河里面了，被河水给冲没有了。” 赵令武笑一笑，“没有了就没有了吧。” 真把他抓回来了，还不太好处理。好赖不济，张献忠也算是一个英雄豪杰。 砍了他，不太好。留着他也不行。被河水给冲没有影了正好。他就是真的命大，能活下来，以后也啥也不是了。 赵令武拍了拍桌案，说道：“李过，刘芳亮！” 李过和刘芳亮站出来：“臣在！” “你二人远征辛苦了，在这里休养几日，领了赏银和伤亡士兵的抚恤银子，就带兵回去吧！” 赵令武给伤亡士兵定的抚恤金标准很高，是大明朝廷原来标准的五倍。 一个原因就是他有银子，二就是为了鼓舞士气，第三个原因就是以后在国内打仗的时候少了。再打仗就是针对那些乱七八糟的国家了，他可以抢他们的银子。 李过和刘芳亮躬身行礼：“臣，遵旨” 他们俩的心里有点小失望，唉！没抓着张献忠，他们俩的赏赐都没有了。 赵令武继续说道：“你们俩这次也立功了。我给你们两个人一个恩赐，明年，你们俩和米脂郡王一起进京参加大典吧。” 大典？什么大典？登基大典呐？ 李过和刘芳亮当时就心花怒放！参加登基大典的时候，肯定会有赏赐啊！ 新皇帝登基，大赦天下、重赏有功之臣。这都是惯例啊！ 李过和刘芳亮当时就跪下了，“臣！谢陛下！” 站在旁边的黄得功和高杰、刘泽清、刘良佐、马士英等人，恨不得上去把他们两个给踹死！ 你他娘的两个流寇，那嘴怎么就那么快呢？那话是你们俩应该先说的嘛！ 他娘的！他们俩摘大家伙儿的桃子了！ 李过和刘芳亮还管他那些呢，劝进之功，老子也有份。 两个人强压着心底的喜悦，站起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着了。 高杰冲着他们俩撇嘴，两个傻逼，呸！ 李过和刘芳亮攥紧了拳头，曹尼娘的，打你啊！ “啪！” 赵令武又拍了一下桌案，“马士英！” 马士英出列，“臣在！” “马士英，从现在起，你就是四川巡抚，四川的军政、民政事，你都有权过问。我给你两年时间，两年后我要看成果。” 马士英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四川巡抚，马士英也跪下了：“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刘良佐，我任命你为四川都指挥使，掌管四川都指挥使使司，清剿张献忠的残余兵马，整顿四川各卫所。 至于四川的土司们，你管住他们，不让他们闹事儿就行。” 赵令武现在没有时间搭理各地的土司。等以后缓过手来再收拾他们。 刘良佐大喜过望，总兵这个官职其实不是常设的官职，只有在战时，朝廷才会任命谁是总兵，打完仗了就撤销了。士兵们就各回建制了。 而都指挥使司就不同了，它相当于一个军区，是常设机构。都指挥使就是军区司令。 “黄得功、高杰、刘泽清，你们领到赏银以后，就返回各自的驻地，等大典以后，另有任用。” 黄得功和刘泽清都是从辽东边军出来的，明后年收拾多尔衮，用得上他们俩。 至于高杰，到时候看看再说，反正是不能让他离李自成近了。万一哪天李自成高兴了，找他要老婆，就麻烦了。 “刘孔昭，你领到赏银以后就返回南京吧！明年大典的时候，另有安排。” “臣遵旨！” 刘孔昭激动完了都，他也能回京城去参加总督天下的登基大典了！老牌勋贵他是头一份！ 缴获的张献忠的金银财宝和各种物资。已经统计出来了。 这个家伙杀了八个王爷，抢的东西可是真不少，赵令武又发财了。 黄得功他们领了赏赐，就都走了。 赵令武把剩下的大头留给自己，小头的就留给了马士英和刘良佐。 好了！一场盛宴结束了！ 赵令武带着赵令文，回家去了。 走的时候还是炎炎夏日，回去的时候就冰雪寒天了。 赵令武一路上不在各地停留，召见一下地方官员和领兵的大将，就算完事儿。 北京城的城门大开，人潮涌涌。 赵令长和赵令德、赵令仁率领文武百官，出迎三十里。 赵令武抖擞精神，骑在高头大马上，接受京城老百姓们的欢呼。 以前的皇上御驾亲征，程序很繁琐，又得祭拜天地，又得告诉祖宗一声，还得登台拜将。 都弄完了，没有个三天、五天的不行。 御驾亲征回来了，也是得照着走的时候，再来一遍。 赵令武没有那些麻烦事，他现在还没当皇帝呢。简单的走了几下过场就完事儿了。 回到了皇宫，赵令武就见到了他爹和他娘。 赵世昌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小五，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你爹我就要够呛了！” 这几个月给他吓得啊！生怕出点什么事儿。他是吃不下、睡不着，眼睛一瞪就是一宿。 赵令武说：“爹，习惯了就好了。” 什么玩意儿？习惯了就好了？ 赵世昌说：“小五，你的意思是以后你还会出去呗？” 那肯定是要出去啊，他哪是趴在皇宫里面胡乱捅咕玩儿的人呐？ 赵令武说：“爹，等过了年了，我给你封一个大官！” 你封你爹了个基德！赵世昌都让赵令武给气乐了。他现在想回家去种地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天三顿饭，有吃有喝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操这个吊心呢！再操心，你还能吃到肚皮外去啊？ “五子！过来！让娘看看！” 张氏及时出面。 “娘！你想我了吗？” 赵令武送给他娘一个拥抱。 张氏乐得眉开眼笑的：“想了！想了！” 她不像赵世昌那样心事儿多，她一天到晚什么事儿都没有，就闲着玩。 摆弄摆弄花花草草的，和她两个闺女在一起唠唠嗑、说说话。 再不就把她的孙子孙女们叫来玩，实在闲着了，就把她的儿媳妇们，叫过来，训一顿、解闷。 第159章 面条 赵令武在他爹和他娘的旁边坐下来，赵小六和赵小七就走过来行礼。 “五哥辛苦！” “五哥辛苦！” 嗯，是挺辛苦的，又是上南京又是到四川的，还骑马、还坐船，走了好几个月。虽然说是浏览了大好河山，但是，也挺遭罪的。 赵令武说：“把头抬起来，我看看。” 两个小姑娘很听话，把头抬起来了。 赵小六有些羞羞答答的，不好意思。 赵小七笑嘻嘻的，就好意思。 挺好！两个小姑娘眼神清明，没有受了委屈的样子。 “你们俩说说，有没有谁不听话，怠慢你们、欺负你们的？” 赵令武可是听说过大明朝的公主受欺负的事情。 公主在宫里的时候还好一些，招了驸马以后，出宫居住，两口子想干一下，还得经过女官同意，不给女官送点礼，女官就不让她们两口子干。还造谣、说一些难听的话。 赵小六和赵小七摇头，说：“没有。” 赵令武点点头，没有就行。 赵令武说：“我这次从南京带回来不少小太监和小宫女，你们俩去看看，我让小李子帮你们挑一挑，把原来的那些太监和宫女们都换了吧。” 大明朝的后宫像一个筛子一样，四处漏风，宫女和太监们都是成帮结伙的，坏事儿他们也没少干。 而且经过李自成进宫闹了那么一场，剩下的没有多少了不说，还都受过强烈的刺激。继续留着没有什么好处。 赵令武准备趁着登基大典，大赦天下的时候，把她们都放回家去。 赵令武说：“我从南京和四川带回来不少好东西，一会儿让咱娘领你们去挑几样，算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留着以后当嫁妆。” 两个小姑娘：“谢谢五哥。” 赵小七说：“五哥，你什么时候当皇帝？” 嗯？ “干什么？” 赵小七笑嘻嘻的说：“五哥，你当了皇帝，我姐就不用嫁人了！” 对！不用嫁人了，是招驸马，所以，是不用给嫁妆的意思？ 张氏说：“行了！怎么那么不害臊呢！嫁不嫁人那是你一个小姑娘能随便说的嘛！” 赵小七吐了一下小舌头，她不是关心她姐嘛，她姐过完年都十八岁了，再过两年就成了老姑娘了。 张氏说：“五子，娘问你，你是不是真的要当皇上了？” “是啊！” 他不当皇帝也不行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不当皇帝，绝对没有好下场。 张氏说：“那你当皇上了，你妹妹是不是就是公主了？” “是啊！” “那你妹妹是不是得招驸马？” 赵令武说：“是啊！娘，你想说什么？” “唉！” 张氏叹口气，“娘想说的是，大妮儿过完年就十八岁了，你要当皇帝就快点当。” 赵令武说：“那没问题，过完年，我就挑一个日子，宣布一下就完事儿。” “那哪行！当皇帝都得举行仪式。” “那就举行呗！也不用咱们忙活。到时候我往那里一站就得了呗。” 张氏说：“当皇帝得有皇后娘娘呢！” 赵令武说：“谁说的？当皇帝就不行是光棍啊？” 张氏说：“别胡说！你就是不当皇帝，你也应该娶媳妇儿了。你都多大了，你知不知道？” 我多大了？我不知道啊！ 赵令武扒拉手指头算了一下，他今年过完年可能是二十一岁，好像。 二十一岁娶什么媳妇儿呢？ “娘，我过完年好像是二十一岁是不是？” “你还知道你都二十一岁了啊？” 二十一岁很大吗？还都！ “娘，我等到二十五岁再娶媳妇儿。” 张氏说：“那完了，你妹妹成老姑娘了。” 再过四年，大妮儿也才二十二岁，不算老姑娘吧？ 不过，考虑大明朝的风俗习惯，二十二岁确实是不算小了。 “娘，那就先给大妮儿招驸马。” “胡说！” 这下连坐在边上看热闹的赵世昌都急眼了。 “自古以来，哪有当哥哥的还没娶媳妇儿，妹妹就出嫁的！” 没有吗？那当哥的娶不上媳妇儿怎么办？哥哥是一目了然、一枝独秀怎么办？ 换亲！拿妹妹去换。这是陋习。 赵令武瞅瞅大妮儿，小姑娘已经跑了！二妮儿去撵她去了。 赵令武说：“行！当皇帝娶媳妇儿！ 爹、娘，你们俩看着给我挑一个就行。” 赵世昌气的站起来走了个，哪有当爹的去给儿子挑媳妇儿的！那老公公得多不正经。 张氏说：“娘都打听好了，你不是娶一个媳妇儿，你一下子就得娶三个！” 嗨？还有这好事儿呢？一个躺在中间，两个躺在旁边。 躺在中间的是皇后娘娘，躺在两边的是贵妃娘娘。是不是不太好啊？ 张氏说：“这个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快点当皇帝，娘好给你挑媳妇儿。” 赵令武说：“行！” 他对娶媳妇儿这个事情没有什么要求，只要是长得好看就行。至于是三个、还是五个，他都行。 张氏说：“五子，你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会儿。娘去给你擀面条去。” 这个习惯好！ 自己在外面跑了好几个月，回家总不能吃外卖是不是？ 小李子已经把赵令武的洗澡水给烧好了。 “哥，你洗澡吧，我给你把门。” 小李子头一阵改口，自称奴婢，赵令武没允许，用不着。小李子也算是自己的贫贱之交了，而且以前对自己帮助不小。 小李子以前就是一口一个“哥”的叫自己，自己也拿他当个小兄弟，现在改口了，不太好。 用得着人家了，就是兄弟，用不着人家了，就是奴婢。差了点意思。 当然了，小李子在公开场合还是不能管他叫哥的。这一点，小李子把握的很好。 赵令武洗完澡了，换了一身新衣服。 他娘张氏已经把面条做好了。 挺老大的一碗面条，里面还有四个荷包蛋，他爹赵世昌还给他准备了两根大葱。 “五子，快尝尝！看看娘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这样的手艺，用不着进步，还是原来的味道就很好。 赵令武端起大碗，“呼噜、呼噜”的先来几口面条，好！ 再“嘎吱、嘎吱”的咬两口大葱，完美！ 他娘的手艺，一点都没进步。 第160章 福利 赵令武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小年都过完了。 老百姓们都已经开始买年货，准备过大年了。 黄鼎良跑来找赵令武，“总督天下，今年过年发不发钱？” 赵令武说：“发呀！” 这不又弄回来不少银子嘛！ 黄鼎良问：“发多少？” 赵令武说：“过年了嘛，一个人发一两银子吧！” 黄鼎良说：“太多了。今年发一两银子，明年就还得发一两银子，总不能往下降，是不是？所以，起点不应该定的太高。” 赵令武说：“那就一个人发五百文。” 五百文现在已经能够买到五、六斤猪肉了。 黄鼎良说：“臣，遵旨！” 他一个户部尚书，也不太好干，发钱少了，老百姓不乐意，骂他。 发钱多了，怕赵令武训他败家。 黄鼎良回到了户部，他的左右侍郎和郎中令就围了上来。 “大人，过年发不发过年钱呐？” 往年都是一进腊月就发过年钱了。今年已经有些晚了。 老百姓们不骂皇上，就是说老百姓不骂赵令武，因为赵令武御驾亲征去了，不在京城。 老百姓专门骂他们这些在户部当官的。 黄鼎良把文书备案，发下去。 “好了！去发钱去吧！” 户部侍郎和郎中令赶紧拿着文书往下发。可别耽误了时间，现在已经不是明朝末年的那种乱象了，谁敢耽误事儿，那是真揍啊！ 小事儿揍个半死，大事儿直接咔嚓一下，一点都不客气。 大明朝的京城又叫京师，还叫顺天府，顺天府下辖两个县，分别是大兴县和万年县。 顺天府尹一得到消息，马上就带着大兴县令和万年县令到户部来领铜钱了。 好家伙，几百大车的铜钱，从户部的金库拉走了。 然后，顺天府的衙役们，和大兴县、万年县的衙役们，就拿着小铜锣，上街了。 “嘡、嘡、嘡！嘡、嘡、嘡！” “各家各户都听好了啊！朝廷恩赏！每个人口，五百文铜钱！欢欢喜喜过大年！ 快点到衙门来领铜钱了！” 哇！太好了！终于发小钱钱喽哦！ 我们大家早就在盼着这一天了！ 北京城的老百姓们扶老携幼的到衙门去排队领钱。 然后，北京城的大小市场和店铺，就红火起来了。 “掌柜的！给我来二十斤白面，过年包饺子吃！” 也不知道他家几口人，过年要吃二十斤面的饺子。 “李屠户！给老子割十斤肉，给老子剁成细细的肉臊子！” 李屠户举起闪亮的大刀，“过来！看老子把不把你剁成细细的肉臊子！” 卖鱼的、卖菜的、卖豆腐的、卖糖瓜的，今天发生意都是相当的好！ 北京城里面的官员、商人和老百姓，都感叹，他们又回到了太平盛世！ 实际上，给老百姓过年发福利的这个事情，不是只有赵令武才做的。 大明朝的太平年间，官府经常给北京城里面的老百姓发福利。 过大年、元宵节、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还有重阳节都发铜钱。 冬天还有取暖费，夏天则是有高温费。 京城的老百姓很幸福，地方上的老百姓就稍微的差了那么一点。 不过，大明朝下面各个地方的老百姓，福利待遇其实也是很可以的。 朱元璋号称以孝治天下，百善孝为先。 “人情莫不爱其亲，必使之得尽其孝，一人孝而众人皆趋于者，此风化之本也” 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按照朱元璋的《大明律》规定，大明朝的老百姓，从生到死都有人管。 小孩儿生下来，不论男女，官府每个月给一斗米，三斤肉，给小孩儿他娘吃，好下奶喂小孩儿，一年给十尺棉布，给小孩儿做粑粑戒子。给到一周岁。 这是小孩儿，老年人，八十岁以上的，每个月给三斗米（五十四斤），五斤酒、五斤肉。 九十岁以上的老年人，增加一匹帛和十斤絮。 七十岁以上的老年人可以进养济院(养老院)。 养济院不但给老年人养老，它还收留乞丐和残疾人。这可能和朱元璋早年的要饭生涯有关系，所以，大明朝的初期，是没有乞丐的。 在养济院里面，每个月是三斗米、五斤肉，五斤酒的伙食标准，医药费全免。 老年人不愿意进养济院的，可以在家里面养老，不但待遇和在养济院相同，还可以免一个儿子的徭役，这个儿子专门负责给老人养老。 这是对老年人的，对普通老百姓的，则是设立惠民药局。 从布政使司一直到州、府、县。 惠民药局，不得因为老百姓无钱而拒绝治疗病人，极贫者，就是穷得不像样的，惠民药局还得给免费治疗。 遇到各种灾害，惠民药局还得去送医送药。 另外还有漏泽院，负责入土为安。 这些都是针对那些没有劳动能力的人。 有劳动能力的青壮年，则是耕者有其田，每户人家分二十亩地。 去了赋税，种地的收入，足够一家七、八口人吃饭的。 按人头算，一个成年劳动力，一年的收入在十五两银子左右。 官府同样有兵役和劳役。 兵役是应该的，是每个老百姓的责任。 劳役是有偿的，官府是要给发工资的。 柴薪皂隶，就是去给官府砍柴、挑水、干杂役的。每年都是二十两银子。大概折合人民币一万三千六百八十块钱，这是明朝洪武年间的物价。 给官府赶车的马夫，一年是四十两银子，折合人民币是两万七千三百六十块钱。司机在那个时候属于高收入群体。 因为县太爷一年才挣四十五两银子。不过县太爷福利丰厚，他可以使用四个柴薪皂隶和一个马夫，还都是由官府支付工资。 他每年的服装布料都是几十匹起步。还有糖、茶、鱼、肉，上百斤，都不花钱。住房也有补贴。 当然，官做的越大福利就越好。 看看人家大明朝的福利，多好啊！ 所以，大明朝能存在将近三百年，不是没有道理的。 赵令武不说要比朱元璋做的好吧，最起码做的也要比他强的多。因为，赵令武的银子，肯定会比朱元璋的银子多的多。 第161章 仪式 北京城里面的老百姓，欢欢喜喜的买年货，快快乐乐的准备过大年。 赵令武也不可能闲着。 赵令武不但要和自己家人在一起过年、吃团圆饭，他还得请那些大臣们和勋贵们，进宫来吃一顿饭。 就是赐新年御宴。 他请大臣们吃饭，皇后娘娘就请大臣们的家眷来吃饭，这些被邀请的家眷、得是命妇级别的才行，命妇就是诰命，三品以上的。 赵令武现在还没娶媳妇儿，所以就没有皇后。 于是，赵令武他娘就得受累，邀请那些命妇们到慈宁宫来开饭。 那些受到邀请的命妇们乐坏了，她们去年就没捞着进宫吃饭。 去年过年的时候，正是李自成向京城进军的时候，崇祯皇帝哪有那个心情啊？再说他也没有银子了。 “快！把我的首饰都给我找出来！” 成国公他娘在家里直催促她的儿媳妇们。 成国公就是那个被李自成把牙给掰掉的家伙。他叫朱纯臣，是朱棣靖难时封的成国公朱能的、不知道多少代孙子。 他家没有多少银子，他为了给李自成凑十万两银子，把他娘的首饰给拿出去卖了不少。 不是每个勋贵家里都是家财万贯的，有许多老牌的勋贵，早就没落了。 有的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在那支撑着，有的干脆连空壳子都没有了，回到乡下去吃地租去了。 成国公这样的还算不错的，他原来是五军都督府的前军都督，多少还有点实权。不然，李自成都不稀得掰他的小牙。 老朱太太的儿媳妇们把她的首饰盒子给拿出来了。她以前有很多首饰盒子，现在就剩下一个首饰盒子了。 老朱太太挑拣了半天，叹了口气：“唉！”，好的、值钱的首饰都让他儿子给卖了。 不好的、不值钱的，不好卖就剩下了。 那个时候人心惶惶的，谁愿意买首饰啊！好的、名贵的首饰都快赶上白菜价了，次一点的，连白菜都不如。 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首饰不算。 一个金首饰没有多少分量，没看见谁脑袋上顶一块金砖出来的。 金首饰贵，贵在它的精雕细琢的工艺上面，和它御赐的名分。 皇上都没有了，谁还会拿那个名分当饭吃？ 至于工艺，无所谓。不好计算。实实惠惠的金块子才是硬通货。 老朱太太千挑万选，终于划拉出来一套比较像样的首饰。 老朱太太说：“都过来吧，帮我给戴上，我瞅一瞅，看看像不像是要饭的老太太。” 成国公夫人说：“哪能呢！母亲您福气大，无论您穿什么、戴什么，都是富贵老太太。况且，您挑选出来的这些首饰，有几件还是御赐之物呢！” “唉！御赐不御赐的、现在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吧。还富贵老太太呢！能不能保住一碗粗茶淡饭都两说着呢。” 新皇帝就要登基了，前朝的勋贵都够几呛了。老太太历经风雨，什么事儿能看不明白。 今天能参加御宴，说不定就是北京时间，最后一响了。 老太太梳洗打扮了一番，对着镜子仔细的瞧了瞧，还行，看样子一时半会的还死不了。 老太太指了指首饰盒子，说：“老大媳妇儿，你把这些首饰拿去吧。” 成国公的夫人也是有诰命在身的，她是正二品的诰命夫人，也接到了邀请。 成国公夫人也挑出来一套首饰，照着镜子戴上了，二品夫人的凤冠霞帔也穿戴上了。 就等着到时辰好走了。 老太太说：“把妙瑶叫来吧。今儿让她陪我进宫。” 上了年纪的老夫人进宫，可以带一个小姑娘陪着，主要是怕她们磕头的时候，卡死了，再一个就是防备她们爬不起来。 成国公夫人闻言，愣了一下，朱妙瑶是她的小女儿，今年十五岁，过完年十六岁了。以前老太太是不让她出去露面的。 “母亲，您说的是妙瑶吗？” 老太太说：“嗯，让她来陪我。” 朱妙瑶小姑娘被找来了。 成国公家的老太太是怎么想的，别人不知道。 镇远侯家的老夫人可能和她有同样的想法。还有好几个老太太、老夫人，大概可能也是不怀好意，都领着家里的小姑娘进宫了。 冬天的时候，天亮的晚。赵令武起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活动、活动，御花园里面跑一圈，天还没亮。 小李子跑来了：“哥，那些来参加春宴的大臣们，在奉天门外面都冻抽抽了！” 赵令武说：“来的这么早？到点了吗？” 小李子说：“嗯！” 那就走吧。 赵令武到了谨身殿。 小李子喊：“升御座！”。 赵令武坐下了。 小李子继续：“跪！伏！拜！” 群臣按照指令，弄完事儿了。 赵令武说：“平身！” 大家都站起来了。 赵令武一瞅，嗬！这些人冻得都快要淌鼻涕了。偷偷往回抽呢。 这些大臣们来的早，寅时(早晨五点)末就来了，卯时中(早晨六点)，宫门打开，旗手卫开始陈卤薄，排列旗仗。 旗仗排列完毕，值守太监，击鼓！ 第一通鼓，群臣整理仪容。 第二通鼓，排列整齐。 第三通鼓，排队进入谨身殿。 然后就等着赵令武来管饭。不过，管饭之前还有程序。 太子、亲王，拜伏于地，给皇上拜年。 现在没有，太子现在还没找着他妈。而亲王就是赵令武的哥哥们，他也不想让他们来给自己磕头。 来了就得磕头，不然与礼不合。 下面轮到郡王了。 没有郡王！不可能！ 李自成这个家伙正在那撅个大屁股，弯腰行礼呢！太显眼了，赵令武想看不见他都不行。 赵令武说：“米脂郡王！你怎么跑来了？” 李自成笑哈哈的：“我没吃过御宴。来尝尝味儿呗。” 其实他是来要银子的，顺便再一下参加赵令武的登基大典。 李自成手里的银子花的快，主要是他的那些老兄弟们，伤病多。 他们当了十几年的流寇，爬冰卧雪、饥一顿饱一顿的。一下子闲下来了，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赵令武说：“你起来吧，上你的位置上坐着，一会儿就开饭了。” 李自成站起来，走到那一个孤零零的座位上，坐下来了。 下一步，丞相，没有。 小李子发布新年贺词。 第162章 财政收支 “岁在乙酉、时维新政，万物伊始、乾坤更新，承天道、顺人心，御万邦而抚天下…………！” 小李子念完新年祝词，文武百官和勋贵们，就躬身行礼。 这个礼仪的环节就结束了。 小李子宣布：“礼毕！”。 文武百官和勋贵们开始入席。 三品以上的官员和勋贵，在谨身殿的正殿里面。 四品到九品的官员们则是在谨身殿东西两侧的，配殿里面赐宴。 那些排名靠后的官员们大概连赵令武长什么样都没看见。 御赐的宴席是有规定的。三品以上的官员，是上等的席面。 东配殿里面，四品到六品的官员，是中等的席面。 西侧配殿里面的七、八、九品官员，是下等的席面。 实际上，上、中、下等的席面，相差不大。 上等和中等差两道菜，中等和下等差两道菜。 一共二十多道菜，相差两道菜，真的不算差，只不过就是为了彰显一下地位的高低而已。 官员们入席就坐，宫女们如同穿花拂柳一般，端着托盘，在各个席位之间穿梭。 托盘上面放的是一壶茶水和一个小茶盅，还有五个小盘子，盘子里面是茶食，茶食就是小点心。 茶壶里面的茶叶是今年的新茶，小盘子里面的点心，都是新烘焙出来的，热乎、绵软。 量不大，点心也小，每个盘子里面只有两块。 那些在外面被冻抽抽了的大臣们，在大殿里面的壁炉和地龙的熏陶下，已经暖和过来了。 滚热的茶水下肚，浑身上下的寒气，都在往外冒，身上舒服了许多。 小小的点心，一样来一块，就着滚热的茶水，滋味相当的好。 一样来一块就行了，另外的一块，留着明年再来吃。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赵令武坐在御座上，居高临下看得清楚。 吃得文质彬彬的，还知道留一块的，都是文臣和原来在京的武官。 吃的热情似火的，都是第一次来参加御宴的外地来京的武将。 他们不知道有这样的讲究，是讲究，不是规矩。 他们的饭量大，而且觉得皇上赏赐的御宴，不吃光了是为不敬。 再说，他们很可能是、昨天一天都没吃饭。就在等着这一顿呢！ 赵令武看见了李过和刘芳亮，还看见了黄得功和刘泽清，没有看见高杰。 赵令武还看见了他从山东老家带来的，那些小伙子们，他们也是真吃。 茶点过后，新年酒宴就正式开始了。 宫女们给每个桌子上面，放了一个小酒壶和一个小酒杯。 然后是五种果子，这个果子就是水果。 寒冬腊月的，新鲜的瓜果很难得，特别是南方运来的枇杷和香蕉。 一个小太监唱道：“总督天下赐酒！群臣谢恩！” 赵令武举起酒杯，冲着大臣们微微的摇晃一下。 大臣们把自己的酒杯倒满了，举起来，“贺总督天下！万岁！” 然后一饮而尽，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往外面洒酒，因为旁边有纠察风纪的御史，在看着你。 第一壶酒，是米酒，这是从南京带来的规矩。 因为大明朝的第一次新年赐宴，是朱元璋在南京的紫禁城举行的。朱元璋喜欢喝米酒。 小太监唱道：“饮胜！落座！” 这个时候大家可以自己吃自己的。吃个小枇杷，再扒一个大香蕉。 酒宴继续进行， 宫女们再次来袭，这次上的是五种烧胙，和一壶烧酒。 小太监又重复一遍，大家伙也重复一遍。 再然后就是风鸡、双棒子骨、大银锭、大油饼。 以及各色下酒菜，有名有姓的淮扬名菜，色香味俱全。大明朝的御宴，主打的就是淮扬菜。 接下来还有汤和大馒头，以及马、牛、羊胙肉饭。 一共上五次菜和五壶酒。 小太监重复五次，大家伙也重复五次。 赵令武重复了五次，就不跟他们玩儿了，走了。 他在高台上面坐着，瞅着下面，下面的人根本就不敢随便的吃和。 赵令武一走，酒宴的气氛就上来了。 鱼找鱼、虾找虾，大家都和自己的相好的，凑到一起，喝酒聊天。 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们以前都是留着肚子，回家吃团圆饭。 这次是因为有大事要发生，过完年，总督天下就要登基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是不会错的。 那么谁去谁留？谁的官职会被免掉？谁的爵位会被夺？ 这个时候大家都喝酒了，总会听到一点小道消息，虽然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听一听，心里能好受点。 纠察风纪的御史，这个时候也不说话了，说也没用，搞不好还会挨顿揍。 拿着小本子，记事就行了，过完年等着处分吧！ 赵令武从酒席上撤下来，就回到了他日常办公的后殿。 在他的桌案上面已经攒了不少的奏折了。 这些奏折都是经过通政司以后，由通政司的官员们和议之后，筛选出来的，是需要他亲自批阅的。 赵令武一个一个的打开，看了一遍。 这些是各地官员送上来的，去年的经济状况报告，和粮食的产量、赋税收入的详细数字。 赵令武提笔写上：阅！ 这个是某地今冬明春，需要兴修的水利项目，需要银子若干。 赵令武提笔写上：准了！ 这个是河道总督，请求维护河道所需要的费用，这是一笔大钱。 赵令武：准了！ 这些是今年冬天，北方各地的雪灾报告，请求朝廷拨款救济。 赵令武：准了！准了！准了！都准了。 其实，能送到赵令武这里的，基本都是要银子的，而且还都是大数目。 小数目，户部就可以决定是给还是不给。 一个国家的运转，靠的就是银子。 赵令武批准的这些奏折，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差不多有一千多万两银子。 这要是交给崇祯皇帝，崇祯皇帝就头疼了。 因为大明朝每年的财政收入才两千万两左右。 而大明朝的财政支出，是个无底洞。 老朱家的那些王爷和龙子龙孙们，每年的俸禄银子，就占了财政支出的四分之一还要多。 剩下的银子，还要给各地的官员们发俸禄。 再剩下的，才轮到天下的老百姓。 就剩那么点银子，崇祯皇帝根本就不可能周转开。 他有时候，面子还矮，想给南方增加点赋税，被南方的官员和东林党的那些人一嘲讽，就不加了，就转移到北方了，后果就是北方乱了，大明朝没了。 第163章 鳌山灯 今天的慈宁宫里面笑语晏晏，芳香扑鼻。 前来赴宴的大臣家和勋贵家的老太太和老夫人们，凤冠霞帔、气度雍容。 陪同她们一起前来的小姐们，端庄、优雅，青春明媚。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大家风范。 张氏率领她的儿媳妇们，和赵小六、赵小七。 仿佛是置身在一个百花盛开的大花园子里面，看着眼前的百花争妍，就是不知道谁能胜出。 说是胜出，是因为那些小姐们，还表演才艺。 琴、棋、书、画，诗、酒、花、茶。 张氏不懂这些东西，她也不会附庸风雅。她就记得她五儿子说的，要挑好看的。 但是不能太胖，又黑又胖的肯定不行，能种地也不行！ 张氏以前的审美标准有问题，她喜欢长得壮实的，膀大腰圆的最好，要是腚大就更好了。 至于又瘦又小的，不用赵令武操心，张氏那就通不过。 小姑娘们，一个接着一个，你方唱罢我登场。 张氏训她的儿媳妇们：“你们几个废物蛋子！别光坐在那里吃好吃的，也帮我看看，哪个适合给老五当媳妇儿。” 她的儿媳妇们，最近一段时间，请了女教习在家，读书识字，恶补各种才艺，对这些小姑娘们的表演，略懂。 但是，她们不敢发言，这可不是小事儿啊！这是选皇后和皇贵妃啊！ 万一她们觉得好的小姑娘，人品不好那可就完蛋了。 搅家精就不得了了。搅乱国家的狐狸精？她们负不起责任的。 张氏说：“大妮儿、二妮儿，你们帮娘参合参合。” 赵小六和赵小七点头：“娘！你放心吧！我五哥的媳妇儿，包在我们俩身上！” 赵小六和赵小七现在那可不是一般人。两个小姑娘自从赵令武当了长清县守备以后，就开始读书识字，学习女子八艺了。 两个小姑娘的小手伸出来，白白嫩嫩的，弹起琴来“邦~！邦~！”动听。 画出来的花朵儿，也绝对是娇艳欲滴、国色天香。 赵小六和赵小七的大眼睛，像四只探照灯一样，晃来晃去，她们得给自己找一个好的五嫂，美丽、温柔、善良、最主要的得是对她们好的。 赵令武对他娘给他挑媳妇儿这件事儿，没往心里去，时代不同了，他的女人可以有很多。 所谓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媳妇儿多了，就那么回事儿。 过了春节就到了正月十五，正月十五又叫上元佳节，还叫元宵节，还叫花灯节。 在大明朝，正月十五是比新年还要热闹的盛大节日。 因为正月十五放花灯，是皇上与民同乐的日子。 元夜都门暖气融，华灯闪闪万家同。 穿珠缀玉星攒月，剪绮裁罗碧间红。 戚里香车尘拔地，侯门烟火焰连空。 君王倘亦如宣德，许看鳌山近禁中。 正月初八开始，京城的大街小巷和各个坊市就挂起了彩灯。 天南地北的货物也都聚集到了京城，八月十五不但是老百姓们的赏灯节，也是天下商贾们的盛大节日。 东安门的外大街，逶迤出去二、三里地，这个超大的集市，会持续十几天。 这里白天货物琳琅满目，夜晚则是灯火璀璨。 大街上不但是有花灯，有集市，还有各地进京打把势卖艺的民间艺人。 “嘡、嘡、嘡”。 小锣一敲，“南来的、北往的！翻山过海的，京城的各位老少爷们儿！小子今天显眼了！给您各位表演一个小节目，蹬大缸！” 一个小男孩儿，岁数不太大，十四、五岁的样子，往板凳上面一躺，另外一个人拿一个大陶缸，放在他的双脚上，就蹬。 走几步，不远处还有，这个是钻火圈的。 再走，这个是表演魔术的。仙人摘豆！ “看好了哈！这个手！什么也没有！这个手也没有，这个碗里也是什么都没有！没有不要紧，我一抓就有！嗨！” 有了！小碗里面两颗豆。 再往前走，还有倒立、拿大顶的。 还有耍猴的，“锵、锵、锵、锵、锵、锵！”敲锣打鼓。 再往前走，你可以一直走到午门。 腊气回春暖气落，火树银花绕禁城。 午门前巨大的鳌山灯才是正月十五逛花灯的高潮所在。 马型灯、兔子灯，蟾蜍灯、大鱼灯，成千上万盏灯，层层叠叠十三层，仿若星空般灿烂。 “老李，怎么样？漂亮吧？” “漂亮！”李自成真心觉得好看。 “老李，你说你跑到京城来了，你们西安那边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过年呐！放花灯啊！你不在西安能行？” “那有什么不行的？我又不是他们的爹，我就是他们的爹，我不在了，他们就不过年了？” 这倒也是，离了老李人家照样吃槽子糕。 赵令武说：“老李，那你以前看过花灯吗？” 李自成摇头，他哪有那个闲心。 他不好过的时候，藏在大山里面，生怕官府发现他。还去看花灯呢！ 他好过的时候，就率领他的大军攻城掠地。 他打下来的城市都被他祸祸的够呛。 老百姓哪来的心情出来赏灯？他也没兴趣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不过，当他从那个境地里面跳出来的时候，他觉得太平的日子是真的挺好。 不说别的，就说眼前的这座灯山，他以前要是知道北京城，正月十五有这么一座灯山，他肯定会想办法给它烧掉。 这么大的一座灯山要是烧掉了，北京城里面得乱成什么样啊！想想都兴奋。 不过，他现在没想烧它，他还有心情慢慢分辨都是什么灯。 其实他是想多了，在这座灯山的周围，隐藏着无数的锦衣卫和城防兵，还有专门的巡城御史和火兵。 没看见那边的防火工具吗？麻搭、竹梯、水桶、斧头、铁锯，还有藤斗水枪。 赵令武和李自成在大街上溜溜达达的走了一大圈。说是溜达玩，其实是检查一下今天晚上的防火情况。 京城每年的这个时候，多多少少的都会出一点状况。 今年就更得多加点小心，因为一会儿到了子时的时候，还要燃放鞭炮。 王丰满的火药作坊，技术突飞猛进，不但有军用的，还有民用的。 第164章 绚烂 赵令武和李自成在前面走，王小虎和王二狗子、李小三、赵子承，还有李过和刘芳亮就在后面跟着。 在他们前后左右的行人里面，还隐藏着赵令礼和他的亲卫们。 赵令礼一直把赵令武送到了奉天门，才放心的回到大街上。 锦衣卫的几个镇抚和千户官都在外面等着他。 赵令礼说：“李金玉，你去告诉火兵的肖将军，让他在鳌山灯附近，再加派四个小队的火兵，水桶和水枪也多准备一些。是圣谕。” “是！” 李金玉是锦衣卫的东城千户，是赵令礼从山东带出来的兵。 这个家伙原来的名字叫李满仓，当官了就改了叫李金玉了，金玉满仓的意思。 赵令礼就站在鳌山灯那里等着，亲眼看见火兵到位了，他才转身去巡视下一个重点目标。 他今夜的防火任务很重。 赵令武回到后宫，他爹和他娘正领着一家人在看杂耍。他们以前可没有机会看这个。 在台上表演的是两个女子，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当底座，肩膀头子上面顶着一根大竹竿子，另外一个长得小巧的女子，在竹竿子顶上，左右盘旋。 这些能捞着进宫表演的艺人，都是经过各级地方官府层层推荐的。 她们进京有很严格的手续，进宫以前还要检查很多遍。没有安全隐患。 她们很珍惜这样的机会。能进宫为皇家表演的艺人，出去以后就身价倍增了。 赵世昌和张氏都看得聚精会神的，没发现赵令武坐在他们的旁边。 赵令武嗑瓜子、喝茶水。那个时候有没有毛嗑不知道，但是有黑西瓜子。 赵世昌和张氏一直看到、竹竿子上的人平安下来，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张氏发现了赵令武：“五子，你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 赵令武说：“我早就坐在这里了。” “我怎么没发现？” “你在那替人家担心呐！” 张氏拍拍心口窝，“哎呀！吃这碗饭可真不容易啊！你看上面那个人，多危险呐！” 赵令武说：“赏！”。 一个小太监端着一大笸箩铜钱，“哗啦啦！”抛洒在舞台上面。 刚才表演的那两个女的，赶快跪在台上谢恩，她们俩这就算是得着脸面了。 张氏把桌子上面的节目单子拿给赵令武，“五子，你看看，你愿意看哪个？” 赵令武瞅了瞅，杂耍一类的，他哪个也不想看。这些东西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不稀奇。 不过这个单子上面还有别的节目。 赵令武说：“娘，我给你选一个哈！” 赵令武选的是山东梆子，山东梆子唱起来跟喊差不多，慷慨激昂、高亢雄壮。很热闹，最关键的是他们家人都能听得懂。 赵令武选的曲目叫《樊梨花征西》，唱起来“嗷、嗷”的，相当的喜庆。 张氏乐得合不拢嘴儿，“这个好！多热闹。” 省得看人家爬竿子上面，提心吊胆的。 一出曲目唱完了，晚饭时间也到了。 太监、宫女们把饭菜摆好，还有元宵。 星月当空万烛烧，人间天上两元宵。 一家人坐在一起，饱餐了一顿，今天晚上需要坚持到半夜以后，中间还得喝点酒，吃不饱可不行。 厚棉衣外面套着龙袍，头上的皇冠内衬也是棉的。脚上还穿了一双厚棉鞋。这是赵令武的装扮。 赵世昌和张氏、赵小六、赵小七，穿的就方便多了，他们可以在里面穿的轻便一点，外面围着厚厚的大皮裘。 他们头上的帽子也是皮毛的，可能是狐狸皮的，红色的，毛茸茸的。还有白色的，赵小六和赵小七就是白色的一圈毛。 赵令武到达午门城楼的时候，大臣们、勋贵们，他们的夫人和子女们都已经到了。 城楼下面的广场上，老百姓们在家里吃完了元宵，都汇聚到广场上来了，灯火璀璨、人山人海。 赵令武在城楼上一露面，城楼下面的老百姓就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 “万岁！万岁！万岁！万岁！”。 站在最前面的老百姓高兴得不得了，他们能看清楚赵令武长什么样子！ 赵令武站在那里，不停的挥手，这个时候也没有扩音器，赵令武也不需要讲话。只需要与民同乐。 钟鼓司的鼓手和琴师们。开始奏乐！ “咚、咚、咚！” 城楼上面的鼓声响起，管乐齐鸣。拉开了今夜欢乐的序幕。 城楼下的老百姓们开始载歌载舞。 有舞狮子的、有舞龙的、有踩高跷的、有跑旱船的，还有扭秧歌的。 还可以去逛花灯，猜灯谜，今天晚上的猜灯谜都有奖品，运气好的，水平高的，不一会儿就抱着一大堆的奖品美滋滋。 城楼上面，那些大臣和勋贵家的子女们按耐不住激动的心，互相串联。 “走啊！下去呀！一会儿就晚了，灯谜让人家给猜了了！” 赵小六和赵小七也想下去玩儿，她们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呢！ “娘，我们也下去玩一下，好不好？” 张氏挥挥手：“去吧！” 然后指着她的那些儿媳妇，“你们都去玩儿吧！把大妮儿和二妮儿看住了！” 四个儿媳妇儿笑呵呵的领着她们的孩子，一起投入到欢乐的海洋。 她们的身边都有侍卫们跟着呢！ 赵令武把赵子承和王小虎他们几个都打发下去跟着赵小六和赵小七。 他自己和李自成、黄鼎良、黄得功他们坐在一起，一边看热闹，一边喝着小酒。 赵世昌和他的老哥几个凑到一起，也是喝着小酒看热闹。 张氏就被一群老夫人和年轻的夫人们围着，说说笑笑。 接近子时的时候，大家都玩累了，站在广场上面，等着看放鞭炮。 “咚！”的一声，一颗暗红色的火星，窜上了天空。 “啪！” 一颗硕大的花朵，在夜空里面绽放！ 哇！ 好美啊！所有的人，都绽开了一颗少女的心。 “咚！”又一声。一颗暗红色的火星又升上了天空。 “快看！快看！在那里啦！” 大家仰着头，努力寻找那颗星星。 “啪！” 哇！ 这次是金色的哎！ 绚烂的礼花在夜空中不停的绽放！ 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紫色的！ 太美了！如果这一刻就是永恒，该多好啊！ 第165章 宗庙 八十一颗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礼花弹，把欢乐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城楼上、城楼下的小孩子们兴奋的瞪着大眼睛，又蹦又跳。 每当一朵美轮美奂的礼花在夜空中绽放的时候，都会引来一片的“哇、哇！”声。 赵小七就在毫不顾忌形象的“哇、哇”。 “娘！你快看呀！快看呀！” 张氏点头笑：“娘看着呢！” “小公主真是纯真又活泼呀！” “小公主生的真漂亮！” “太后娘娘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公主承欢膝下，真是令臣妇羡慕！” 老夫人、老太太们赞美赵小七好几下，还顺便奉承了张氏一下。 赵小七小脸儿红红。 “姐！你也看呀！别光在那站着呀！” 赵小六笑一笑，笑不露齿，声音像小蚊子哼哼，“看着呢。” 她很快就是大长公主了，而且她已经是待字闺中的大姑娘了，已经不爬树了，得稳重一些。 和赵小七在一起的是一些十岁以下的小姑娘儿，她们围着赵小七说说笑笑，偶尔也蹦上那么一两下。 围着赵小六的，就是大一点的小姑娘了，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可以嫁人了。需要端庄典雅稳重。 今天这样的节日，不但是她们出来游玩一下的好机会，也是她们向世人展示自己的好机会。她们都在争取，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小姑娘们轻启朱唇，慢声细语的说话，说到可笑的话儿，就巧笑倩兮。 一双清澈的眼睛，笑意盈盈，且目不斜视。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 小姑娘们的余光出卖了她们。 那边、那个、男的，身材高大又俊美，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威仪。 和她们以前见过的小瘟鸡完全不同。 她们以前喜欢的是那种翩翩佳公子，和文质彬彬的小书生。 但是，战争颠覆了她们的认知，那些翩翩佳公子和文弱的小书生，有什么用？ 保护不了江山社稷、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家人。 所以她们现在转行了，她们喜欢像赵令武这样的烈烈雄风。 她们把她们的余光献给了他。 赵令武不知道自己被别人的余光给扫了无数次。 他也没把自己的余光送给别人。 ………… “启禀总督天下，臣已经推算出来四个适合登基的日子，请您过目。” 过了正月十五，钦天监的监正莫青衡就前来报告，并且拿出来一张大纸。上面写了四个日期，每个日期的旁边，都详细的写着那天的天干地支，五行八卦。 赵令武看了一下，挑选出来一个日期，就是第一个，正月二十五。 钦天监的监正犹豫了一下，这个日子是特别好，要不然他也不会给写上，但是是不是太急促了一些？ “总督天下，您挑选的这个日期，只有不到十天时间了。” 赵令武挥挥手，“无所谓，一切从简。” 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登基典礼，就花费几十万两银子。 司设监和尚宝司、教坊司接到了命令，就开始紧张起来。钦天监也同样不闲着。 司设监、尚宝司、教坊司和钦天监，是专门操办新皇帝登基大典的四个机构。 大明朝的皇宫内设十二监、四司、八局。 司设监是其中专门掌管卤薄和旗仗、仪式的。 尚宝司是负责掌宝玺、符牌和印章的，就是刻印的。 一个皇帝，他的印章并不是只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一个宝玺，而是有十几种。多的有二十多种的。 尚宝司不只是给皇上刻印章，太上皇、皇太后、皇后、贵妃、亲王、郡王等等等等，他们都得负责给刻印章。玉臂匠金大坚就是干这个活的，被施耐庵给弄梁山泊去了。 教坊司，负责培养琴师、乐师、鼓手、号手、艺伎，还负责在庆典上表演舞蹈。 遇到大的庆典场面，它还需要和钟鼓司联动。 教坊司里面的艺伎，基本都是官伎，就是那些犯官的家属。 钦天监负责祭拜天地、宗庙时的仪式和祭词。 此外，还有一个尚衣局，负责制作龙袍，各种龙袍、冠冕、衮服和衣衫鞋袜。 时间紧，任务重，全体人员齐上阵。 小李子他干爹老李，每天都要到各处去巡视一遍，谁敢耽误事儿，当场就打得他屁股开花。 因为登基大典是喜庆事儿，所以就不直接嘎掉他了。 老李挺可怜的，千辛万苦的攒了十几盒子银票，结果，报废了！ 就在他即将拄棍儿出去要饭的时候，他被拯救了。老李盛开了第二春。 赵令武说以后赏他一个伯爵，省得他天天惦记着要贪污钱。 老李都兴奋了，他是伯爵，他就可以给他祖宗立祠庙了，虽然他是一个太监。 登基大典的日期确定下来了，消息传到了四面八方。 在五湖四海、四海八荒，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反应最大的是赵令武他爹和他娘。特别是他爹。 儿子真的要当皇帝了，他以后就是太上皇了！ 不过，这不重要。 赵世昌把他的哥兄弟们都召集到了一起。商议给祖宗搬家的事情，就是在京城立宗庙。 赵世继乐得老泪纵横，“世昌，这有什么可商量的啊！老祖宗泉下有知，不知道会多么高兴呢！” 赵世昌说：“大哥，我是怕时间来不及，还有八天了！宗庙还没有影呢！” 赵世继手一挥，“无妨！让令武下令，通知工部，立刻就开始建造宗庙，先盖一间主殿，也不用建造的太精致。 八天时间，连轴转就是十六天，盖一间主殿出来没问题。然后，咱们就给祖宗立牌位。等令武登基大典结束，我就亲自回老家去请祖宗们到京城来！” 赵世业、赵世永和赵世兴、赵世旺，也都激动不已。 赵世业说：“到时候，我们大家都一起回去！” 这是多大的荣耀啊！不存在什么怠慢之处。老祖宗要是能跑，自己都会跑到京城来。 赵世昌去找赵令武，让他给工部下旨，然后，他就拿着圣旨到了工部。 工部尚书叫陈光玉，他是天启二年的进士，原来的工部尚书被刘宗敏给夹嘎了，他就被赵令武给提拔起来了。 赵令武查过他的履历，陈光玉担任过知县、知府、推官，还担任过河道总督和工部侍郎，是一个实干型的官员。 陈光玉看见赵世昌来了，吓了一跳！这可是太上皇啊！ “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这让老臣如何敢当！您打发一个人来传达一下就可以了！” 赵世昌说：“那哪行！你不知道我都急得快要着火了。” 陈光玉说：“您老人家稍坐片刻，老臣马上就给您安排妥当！” 陈光玉亲自跑出去，把左右侍郎叫来，把有关祠庙建造的图纸都抱出来了。 然后，他就亲自带着施工队伍跟着赵世昌到达了目的地。 赵世继和赵世业他们这些老哥们儿，都在这里等着呢。 陈光玉把图纸，一张一张的在桌案上面铺开。 “太上皇，各位老王爷，你们看看，咱们应该建成什么样的？” 赵世昌的哥兄弟们会封王，只不过不会是亲王，他们是郡王级别的。 几位老人家合计一下，就把图纸给确定下来了，于是，轰轰烈烈的宗庙建设就开始了。 赵令武家的老祖宗们要搬到京城来住了。 第166章 奔赴 南京兵部，赵之龙来找史可法：“史大人，你听说了吗？总督天下要在正月二十五举行登基大典了！” 史可法点点头，赵之龙都接到通知了，他怎么可能没接到通知？ “赵将军，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赵之龙说：“我明天早上就走。” 时间太紧张了，他明天早上就出发，也得快马加鞭。 史可法说：“那我也明天早上就出发。” 他们两个，一文一武，轻车简从，各走各的。 黄鼎良他爹，黄安泰也接到了邀请。 “哈、哈、哈、哈！” 黄安泰拍着桌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黄鼎良他弟弟黄鼎鑫，赶紧给他爹拍拍。 “父亲，您可别这么笑啊！您再笑过去了，咱家的银子就白花了。” “咳！咳！咳！” 黄安泰缓过了气：“胡说！你老子我就是笑过去了，你大哥不也当了户部尚书了嘛！那是银子能买着的嘛！ 哎呀！老子这回进京，皇上说不定会赏给咱家一个爵位！” 黄鼎鑫等众儿子，眼睛火热。 “父亲大人，那咱们家不就是勋贵了嘛！” 黄安泰微笑点头，你说老天爷当初，怎么就让总督天下来敲诈自己家呢？ 幸亏自己胸怀广阔，主动投怀送抱，不然，哪来的今天啊！ 那个王大人和那个李大人，现在都羡慕死自己了！ 还有扬州的那些豪商们，见了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同样都是有钱人，做人的差距，他怎么就这么大呢？所以，还是要做第一啊！不然人家都不稀得敲诈你。 黄安泰说：“备马！老夫要聊发少年狂！” 不骑马恐怕是不赶趟了，要是坐船去，可能黄瓜菜都凉了。 黄鼎鑫说：“父亲，您骑马可不行。儿子给您多准备几辆马车，咱们换着跑。儿子护送您进京！” 其他的儿子眼睛都红了，我们也要进京！ “父亲大人，儿子也陪您进京，要是马车跑的慢了，儿子背着您跑！” 去你娘的那个蛋吧！你能跑过马是怎么滴？ 不过，去也行，路上多个照应，到了京城也显得自己家大业大、儿子众多。 黄安泰的儿子，据统计有十四五个。嫡的、庶的都有。 黄鼎鑫准备了二十辆大马车，拉着他们的爹、黄安泰上路了。一天要跑三百里地，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住。 苏州，王耀祖家。 王耀祖他爹，王老员外，拄着拐棍儿，颤抖的如同风中的柳树叶儿。 “耀祖啊！这次到了京城，别往回跑啊！要给你爹我挣点光啊！” 王耀祖说：“爹你说啥呢？我上回跑回来，那不是因为是乱世嘛！ 现在不是太平了嘛！这回你瞅着，我到了在京城就不回来了！我在京城买房子、买地，把你接去享福！” 王老员外泪如雨下，他家王耀祖，这回真的是要光宗耀祖了。 王耀祖家虽然没有黄安泰家银子多，但是，他家在前期，也没少帮赵令武出银子出力。 赵令武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也得给人家一点回报。 王耀祖带着他爹的殷切期望，去京城寻找未来。 赵令武头几年金口玉言封的水军大都督，郑满秋也接到了通知。 郑满秋因为在渤海湾努力造船，所以他过年的时候，没有回京城述职，现在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回京城一趟。 一来是参加皇上的登基大典，二来是回去汇报一下他去年的成绩，三就是看看他那个地瓜侯有没有着落。 天南地北的，接到通知的各路大神都在拼命的向京城进发。 没有接到通知的史可成和赵之平，走到大同的时候，听到了总督天下要登基的消息，两个人对坐无言，眼泪巴拉巴拉的往下掉。 他们两个在四川的大山里面转来转去，等到他们带领几个地方卫所的指挥使，赶到成都的时候，赵令武都已经走了。 没接到通知的还有大明朝原来的各个藩属国，以及多尔衮。 多尔衮已经回到盛京将近一年了。他每时每刻都在惦记着赵令武。 就是赵令武毁掉了满清入主中原的机会，还杀了他的弟弟多铎，此仇不报，他岂能甘心！ “王爷！中原要换皇帝了！局势要动荡了！咱们满清的机会来了！” 范文程拿着一封密信，跑的飞快的来给多尔衮报信。 多尔衮把范文程手里的那封密信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许多遍。 “哼！” 那个什么总督天下的胆子倒是不小，才进北京城不到一年，就想要当皇帝了。 多尔衮说道：“把洪承畴他们几个人都请来吧！” 中原的新皇帝登基，他不去祝贺一下怎么行！ 洪承畴、孟桥方、刘武元、刘芳名、张存仁、高第等一大群降将都被多尔衮给叫来了。 这些人已经不像前两年那么得宠了，他们的地位下降了很多。 “微臣拜见王爷！” “末将拜见王爷！” 就连洪承畴都和那些降将们一起，给多尔衮行打千礼。 多尔衮摆了一下手：“都起来吧！咱们坐下说。” “谢王爷！” 一群降将受宠若惊，他们的待遇又上来了，谁能说说这是为什么？ “诸位！中原的江山要换主人了。朱家的万里江山就要被别人给篡夺了！不知各位有何感想？” 什么！ 洪承畴等人大吃一惊。 洪承畴站了起来：“王爷可否明示一下？” 多尔衮说道：“诸位！本王得到的消息是，那个意欲篡夺朱家江山的人叫做赵令武。 此人原本只是山东的一个小小的守备。他借着李自成攻打北京城的机会，渔翁得利。 如今他要当皇帝了，本月二十五日就是他举行登基大典的日子。 我满清和明国是兄弟邻邦，本王断不容许明国的大好江山，就这样落在一个逆臣贼子的手里。 本王要起兵讨伐此人，为明国的皇帝报仇雪恨！” 洪承畴等人听了多尔衮说的话，义愤填膺！好像他们是大明朝的铁血忠臣一样。 张存仁和刘芳名这些武将都站起来了。 “王爷如果出兵讨伐此逆贼，末将愿为前锋！” “末将愿为前锋！” 就连洪承畴都站起来了，他也要当前锋。 第167章 开炮 多尔衮拍拍手，“诸位稍安勿躁！”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它不是拎包入住，也不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它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多了去了。 辽东的正月还是寒风凛冽，北风呼啸的季节。 不说能不能出兵打仗，就是能出兵，时间上它也来不及了。 赵令武是正月十六决定的登基日期，正月十六到正月二十五是多少天？是十天。 十天时间，从盛京骑快马跑到北京倒是差不多。行军打仗是不用想的。 多尔衮说道：“本王把诸位请来，是给诸位提个醒，大家回去做好准备，待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咱们就兵发中原，为明国的皇帝报仇雪恨！” 洪承畴等人听了这话，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下来，他们刚才激动之余，确实是忘记了现在还是寒冬季节。主要是室内温暖如春。火炉子和火墙都烧着呢！ 多尔衮说道：“我满清现在虽然还不能发兵，但是！本王要让那个总督天下知道我满清的立场！” 说白了就是派人去恶心赵令武。 你不是登基大典嘛！你们中原的皇帝不是讲究万国来朝嘛？ 好吧，我们满清国来了，来祝贺你了！来给你表演节目了！ “洪先生，各位将军，本王见你们心系故国，就给你们一次返回明国，痛斥那个逆臣贼子的机会！” 啊？什么意思？ 洪承畴和那些降将们都愣了。 多尔衮说道：“洪先生，本王委派你为我满清国特使，前去参加那个总督天下的登基大典。随行人员由你自己挑选。” 洪承畴下意识的说道：“这不太好吧？” 他刚才是不是表现的太过了？他刚才不是替大明朝愤怒，他其实是替自己高兴。 大明朝灭亡了，那他就不是背叛大明朝了，他要是带兵回去把赵令武给干掉了，那他就是为崇祯皇帝报仇了。 说不定史书上会说他是弃暗投明，借刀杀人，借兵复国，反清复明……等等。 洪承畴那一瞬间想的很多、内容很丰富，想要掩住历史的耳朵、盗铃。 实际上，不论他怎么做，他都是一个贰臣！因为他是在崇祯皇帝还活着的时候投降的。 多尔衮说道：“洪先生不必担心，你是本王委派的特使，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你就放心大胆的去！你是大明朝的进士，有学问，你去了可以唇枪舌剑的、怒斥他们那些不知礼义廉耻的贼子们一番，本王等候先生的好消息。” 洪承畴眨巴眨巴眼睛，他去了可以唇枪舌剑？有没有搞错？他去了敢胡说，人家倒是可以把他的舌头给割下来。 洪承畴愁眉苦脸的鞠躬行礼：“臣遵命！” 不遵命是不行了，洪承畴已经看明白多尔衮的心思了。他们这些降将已经没有什么大用处了。 杀了他们没那个必要，但是养活他们浪费粮食。 以前努尔哈赤招降纳叛，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想要谋求在辽东立足。 皇太极活着的时候，招降纳叛，那是因为皇太极有雄才大略，有图谋中原的野心。 现在轮到多尔衮当权了，他一毛雄心壮志都没有。他哪来的才能？他只是继承了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的遗产罢了。 现如今，他连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都要保不住了。 蒙古八旗早就已经返回草原了，因为多尔衮养活不起他们了。也快要压制不住他们了。 满清是靠着强大的军事实力征服的蒙古。 去年的一场大战，满清损兵折将，两个旗的满人被人家给干掉了。多铎也没了。 满清已经没有那么强大的军事力量了，蒙古人慑于满清人以前的余威，没敢掉过头来干满清一下子就不错了。 去年辽东也算是风调雨顺，但是粮食产量也弥补不了那场大战的消耗。 多尔衮派人去联络山西的晋商八大家，结果发现、那些败类被人家那个总督天下给连根拔起了。 呵呵呵！ 洪承畴偷笑，多尔衮毛了台了，麻了爪了，死比硬挺着，还他娘的强撑着呢。 本着我不好过，谁也不能好过的原则，洪承畴向多尔衮请求把这些降将都带着。多尔衮很痛快的就答应了洪承畴的请求。 洪承畴从多尔衮那里告辞出来，准备回到自己的家里，为出使北京城做准备。此一去山高水长了一个什么东西的。 那些降将在他的屁股后面跟着，一直跟到了他家。 洪承畴笑呵呵招呼他们：“各位同僚都坐下吧。 来人，上茶！沏一壶好茶，给各位大人败败火。” 这些人哪来的心情喝茶啊！ 刘武元说道：“洪大人！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怎么能害我呢？” “哦！” 洪承畴笑笑，皮笑肉不笑，“刘将军，你且说说，老夫是如何害你的？” “你是如何害我的？你向王爷请求，让我跟随你回北京城，就是在害我！”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就站在那里亲耳听到的！” “那你为什么会站在那里？” 这个老杂碎！刘武元怒了！ “是王爷派人把我找去的！” “王爷派人找你干什么？” 刘武元愣住了，是啊！王爷找他干什么？ 洪承畴说道：“刘将军，张将军，各位将军，你们说说，王爷找你们干什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互相看看，渐渐的咧开嘴，笑的像一个苦瓜。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不外如是。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人家用不着他们了，不相信他们了。没把他们当场杀掉，还是看在他们当了多年的汉奸的份上。 他们当中有的人，已经投降满清二十多年了。他们的小头剃的锃亮，小尾巴也油光水滑的，他们早都忘了他们还曾经是过汉人。 洪承畴哈哈大笑：“行了！都回去准备吧！皮袄、皮裤、大棉鞋，狗皮帽子、棉手套。 自己家里有好马，多带几匹。干粮、清水多准备点。最好能把这一辈子的吃食都带上。” 第二天早上，多尔衮捂着大皮裘袄子，站在盛京的南城门，向着洪承畴等人，频频的挥手致意。 洪承畴站在城外，也向着多尔衮挥手道别，“王爷！您回去吧！这天寒地冻的别冻着了！ 您放心，微臣一定不负所望，会给您带回来好消息的。 你等着吧！”杂碎！ 洪承畴带着一群他的同类，在辽东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往回跑。 过了海州、海州、宁远、锦州，一直就跑到了山海关城下。 这一路上他们差点没被冻死。 “城头上的官兵听好了！我是大明朝的蓟辽总督洪承畴！让你们的总兵出来来见我！” 山海关总兵唐通正坐在总兵衙门里面烤火，喝闷酒呢！ 他是边关守将，没捞着回去参加皇帝的登基大典，唉！那个盛况空前啊！他没捞着看呐！ “报告总兵大人！城外来了一群人，有一个人自称是原蓟辽总督洪承畴，说是让你出去见他！” 洪承畴？ 唐通吓了一跳，他原来归洪承畴管，他是松山会战的八个总兵之一。 唐通赶紧穿好了棉衣，跟着士兵们往城头上走，一边走还一边寻思，这个老家伙不是投降满清了嘛！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莫不是想来劝降老子？ 唐通上了城头，“是那个人说自己是洪督师的！把脸露出来！让老子看看！” 洪承畴骑在马上，这样离城头近一点。 “顺平！是老夫！” 洪承畴把帽子往上推了推，把那张老脸露出来，给唐通看。 唐通一看，还真是洪承畴。 “督师，你老人家是有何事情？” 洪承畴说：“老夫是从满清逃回来的，顺平，你赶快把城门打开，让老夫进去！后面恐有追兵！” 洪承畴他们都已经统一口径了，就说自己是逃回来的，说不定会保住一命。也许还可以将功赎罪。 唐通往远处瞅了瞅，说道：“督师你老人家等着哈！我这就下去！” 洪承畴很是高兴，看起来自己的威望犹在啊！ 唐通转过身，走到了后面，离城头远了点。招招手。 不远处的值守小将跑过来了。 唐通指指城下，“开炮！” 第168章 登基大典 “朕唯中国之君。 大明国运近三百年，今运已终。 海内土疆、豪杰纷争、几十年。百姓黎民不堪其扰。 朕荷上天眷顾，祖宗之灵，集八方英才，逐鹿天下。 凡：两湖、两广、两浙、两淮、江东、江西、汉、沔、闽、云、贵、山东，及西南诸郡蛮夷，四方戡定、百姓安居。 今文武诸大臣及百司众庶合辞劝进。 尊朕为皇帝，以主江山社稷。 朕勉循众请，于兴汉元年正月二十五日。 祭天地，即皇帝位。 定有天下之号曰：大汉，建元兴汉。 立大社稷于北京。 布告天下，咸使同知！” 正月二十五日这天的天气是真的很好，风和日丽，阳光绚烂。 看起来钦天监确实是会挑选日子。最起码预测天气很准。 赵令武早晨起来，洗漱完毕，沐浴更衣。 赵令武身上穿着绣有日、月、河、山和五爪金龙的衮服，头上戴着平天冠。 坐在巨大的龙辇上，出了皇宫。 顺天府尹、太常寺卿、御史大夫、礼部尚书等人在前面做导引。 随后是皇帝大驾的卤薄，卤薄原本是指记录皇帝出行的护卫、随员、仪仗、旗帜以及服饰等的册籍，后来就用来称呼仪仗的本身。 一路上鼓乐齐鸣，旌旗招展。 手持金瓜的、手持金镫的、执戟的、执钺的、执斧的。 手里举着豹尾枪的、手里举着方伞的、手里举着方扇的、手里举着幡、氅的。 还有旌、麾、节、鞭、仪刀。 还有抱着金香盒的、抱着金盆和金瓶的。 手里抱着金拂尘的、手里提着金提炉的。 ……等等等等！ 这些仪仗就排出去二里地不止。 然后还有四匹马拉的副车五辆，两匹马拉的属车三十六辆。 锦衣卫、御林军和护驾骑兵五千。 接下来是侍中和太监群体，估计得有一两千人。 赵令武坐在龙辇上，看着前面密密麻麻人头，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 这还不算什么，在他的龙辇后面，还有更多的人。 在京的文武官员和勋贵，能有四五千人，跟着龙辇走。 然后又是举着金瓜的、举着各种各样的仪仗旗帜的人跟着走。 在他们的后面，还有锦衣卫和御林军，以及护驾骑兵一万多人。 幸亏北京城足够大，不然就这些人就把京城给塞满了。 到了天坛，钦天监已经把各种手续都办好了。 赵令武焚香祷告，老天爷没有说什么。同意了。 赵令武又到了地坛，依旧是很虔诚的焚香祷告。 然后，又到了太庙，太庙就是赵令武他爹，赵世昌他们老哥几个、用了八天时间建起来的、老赵家的宗庙。 赵令武烧香磕头，告诉老祖宗一声。 礼毕！ 皇宫外面的仪式就结束了。 仪仗队伍回到皇宫，从午门前广场开始排列，一层层排列到了太和殿。 赵令武下了龙辇，被文武百官簇拥着走进了太和殿。 太常寺卿担任赞礼官。 唱道：陛下！升御座！ 赵令武拾阶而上，转身、端端正正的坐在御座上。 赞礼官再唱：百官朝拜！ 文武百官，文左武右，整理一下仪容，拜伏于地。 赞礼官：拜！ 百官咣、咣、咣！磕了三个头。起立。 再拜！ 百官又拜伏于地，“咣、咣、咣！”，起立。 “再拜！” 百官们又趴下了，“咣、咣、咣” 三跪九叩！ 赞礼官唱道：“礼毕！” 赵令武坐在上面瞅着，都累得慌。这要是身体不好的，折腾这么一大气，够呛啊！ 不过今天大家都兴奋，精神头十足。 下面轮到赵令武了。他得宣读即位诏书。 “朕唯中国之君…………” 就是上面的那段话。 赵令武朗诵结束，群臣山呼：万岁！万岁！万岁！ 好了，赵令武当皇帝了。 按照古代的礼仪，皇帝登基，需要三推三让。 就是文武百官劝进三次，新皇帝假装拒绝三次。 赵令武根本就没用他们劝进。当皇帝就当皇帝得了，整那些虚的干什么。 别劝一次再不劝了，还麻烦了呢！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新皇帝登基，普天同庆、大赦天下，是第一道圣旨。 “凡…………，具皆赦免！” 新王朝的大牢里面，一个犯人都没有了，重打锣鼓另开张。 赦免的犯人，包括小偷小摸的，贪赃枉法的，还有杀人放火罪大恶极的。都赦免了。 不过很奇怪，皇帝的赦免令下来了。那些杀人放火罪大恶极的犯人都已经主动嘎了。 第二道圣旨就是封赏有功之臣。 功臣的第一位，是永王朱慈炤。 赵令武对他很不错，永王朱慈炤的封号不变，这是他爹崇祯皇帝给他封的，就继续保留着，给他留个念想。 赵令武把凤阳封给他，作为他的封地。赵令武还准许他成年以后就蕃。 就是他长到二十岁，就可以到凤阳去住了。 在这一点上，赵令武是不会动手脚的。没那个必要。 燕王：赵令长。 鲁王：赵令德。 蜀王：赵令仁。 晋王：赵令文。 还有一批郡王。郡王第一位，是米脂郡王李自成。 其他的都是赵家的人，赵令武的大爷和叔叔们。 还有赵令寒、赵令礼等赵家的领兵大将。长清郡王封给了赵令宗。 郡王下面就是侯爵，没有公爵。 郑满秋老家是镇江的。他是开国第一侯。 赵令武封他为镇江侯，地瓜侯有些儿戏了，不能封。老郑喜极而泣。 下来是李小大和王大虎这些山东出来的领军大将。十几个侯爵。 赵之龙封为：忻城侯。 史可法封为：祥符侯。 黄得功封为：开原侯。 刘泽清封为：辽阳侯。 高杰封为：永宁侯。 黄得功和刘泽清、高杰，都明白他们为什么封在辽东。 刘良佐封为：绵州侯。 黄安泰被封为江都伯。老家伙头磕得十分响亮，他儿子黄鼎良都怕他爹磕过去。 黄鼎良啥也不是，没有军功不封侯。继续当他的户部尚书。 王耀祖也得了一个伯爵，嘉定伯。 第169章 科举 新皇帝登基，普天同庆，老百姓才是重中之重。 皇帝旨意：河北、河南、山东、山西……凡大汉国疆域之内，农户免三年劳役、免三年钱粮赋税，休养生息，蓄养民力。 无田之农户，重新登记户口信息，每户分给永业田二十亩，不得转卖。 那些自己有土地，但是不足二十亩的，给补足二十亩。 自有土地超出二十亩的，允许自己耕种，同样免除三年赋税。 但是，自己没有耕种能力，雇佣佃户种地，或者是把土地抛荒的，一经发现，没收多余土地，罚没地主三年土地收入的五十倍。乱世用重典，狠点无所谓。 至于兵役，则不能免。不过服兵役的士兵，在军饷和军功赏赐上，要多得让老百姓们羡慕。要让他们踊跃报名当兵，要让他们以当兵打仗为荣。 免除三年赋税的圣旨颁布天下，举国欢腾！ 四海八荒、田间地头，老百姓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好过了！盼出头了！天下太平了！ 三年不纳钱粮啊！自己家不但能吃饱肚子了，还很可能连盖房子、娶媳妇的银子都有了！ 那些没有田地的佃户们都快疯魔了，原来真的有分田这样的事情啊！ 他们以前只是在说书人的嘴里听说过，耕者有其田！ 苍天呐、大地啊！你保佑我们的皇帝、他老人家活一万年吧！ 这些农户们，家家户户都给赵令武立了牌位，烧香磕头的供奉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被熏着。 赵令武颁布的第四道圣旨是关于读书人的。 “朕悯天下英才，特，定于兴汉元年三月初五日，于京都开恩科！” 哎我去！ 天底下的读书人奔走相告。前年和去年，朝廷都没有开科取士，他们已经被耽误了一次科举入仕的机会了。 李举人遇到了王举人，开口就是道喜：“王兄！大喜事啊！朝廷要开恩科了！” 王举人拱手：“同喜、同喜！李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这次恩科定然能金榜题名！” 李举人谦逊的说道：“王兄满腹经纶、字字珠玑。有王兄珠玉在前，小弟惭愧！” 王举人说道：“李兄何必太过谦虚。依李兄的才学，即使恩科不中，今年的秋试也势必是要中的！” 李举人哈哈大笑，意气风发，这个王兄前一句话说的不太中听，但是他的后一句话说的不错。 朝廷能开恩科，自然就不可能免了秋试，所以，他们今年有两次科举入仕的机会。 李举人笑道：“王兄！你我共勉！” 回家读书去也！ 李举人和王举人都这么兴奋了，那宋举人和刘举人也肯定高兴啊！ 其实，朝廷开恩科，最高兴莫过于江南的士子们了，为什么？因为他们的学习成绩好啊！ 大明朝最初的科举考试，就是因为经常被南方的士子们霸榜，才不得不分为南榜和北榜的。 和北方只有一个有名气的顺天贡院相比，南方有名气的书院就多了。 南方的两浙地区，自古就教育领先，文化昌盛，官学兴隆。应试能力独步天下。 其中的江南贡院、无锡东林书院、扬州安定书院、南京钟山书院和杭州诂经精舍的名气都大得很。 尤其是无锡的东林书院，“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这幅对联就挂在他们的依庸堂内。 东林书院开办的补习班，不但教学质量高，应试经验丰富，还擅长押题。他们曾经垄断了明朝末年的科举考试很多年。 现在，他们的进士考试补习班又开办起来了，又开始押题了。小银子“嗖、嗖、嗖”的钻进去了。 平民百姓和读书人都很欢乐。 大明朝原来的那些王爷和勋贵们，知道了圣旨的内容，就很尴尬。 北京城里面的勋贵们已经尴尬完了，不尴尬了，他们早就接受了眼前的事实。 活着，就是他们最大的幸运，至于自己的家族，以后能不能再兴盛起来，那就要看自己家子弟们的本事了。 大明朝的王爷、勋贵们，散居在各地的只有那些王爷。 有爵位的公侯伯爵，基本都是居住在南北两京。这里多繁华啊，是不是？ 除了那些已经没落了的勋贵，谁能不喜欢居住在这里啊？ 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文化教育，南北两京都不是那些府县城能比的。 圣旨传到了南京，南京城里面的公、侯、伯爵们，又骑着马、坐着轿，聚集地了魏国公徐允爵的家里。 大家先是大眼瞪小眼的观望了半天，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安远侯柳祚昌是个急性子，他见大家都在表演沉默是金，他就开口说道：“老公爷，您拿个主意啊！咱们这几十户人家，传承了两百多年，现如今就要彻底的败落了啊！” 他这一开口，自然就有别人附和。 项城伯常应俊和魏国公徐允爵家，算是世交。按亲戚关系来算，常应俊还得管徐允爵叫舅爷爷。 常应俊说：“老公爷，您老人家上次做主，让咱们各家各户拿了一百万两银子出来，说是助饷。咱们大家可是都听您的了。 现在可倒好，人家分封功臣，连咱们的名字，提都没提。那咱们的银子不是白拿出去了嘛！咱们的爵位还作数吗？” 对呀，作数吗？ 魏国公笑笑，作数？ 魏国公徐允爵问保国公张国弼：“老张，你说作数吗？” 保国公张国弼沉默不语。 魏国公徐允爵环顾四周，挨个看了一眼，“咱们各家的爵位是怎么得来的，大家都清楚吧？ 咱们的祖宗是给大明朝立的功，才被授的爵。跟人家大汉国有什么关系？ 以后啊！咱们就都是平民百姓了！要想过好日子，让孩子们多读书吧！” 灵璧侯汤国祚站了起来：“老公爷！话不能这么说啊！咱们各家助饷一百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难道不算立功吗？” 魏国公徐允爵笑呵呵，“你以为你当初不拿出来那一百万两银子，你现在还会站在这里吗？” 汤国祚大叫：“凭什么？难道我们不拿银子出来，他还敢明抢不成！我不服！” “对！” 永昌侯徐宏舜也站起来了，上次就应该趁着赵令武在南京，和他拼个鱼死网破。 第170章 要起义 刀、没架到脖子上以前，谁都以为自己不含糊。 灵璧侯汤国祚和永昌侯徐宏舜的一唱一和，在几位年轻的爵爷心里面，引起了共鸣。 那些三四十岁的爵爷们也有点动了心思。 赵令武是什么人，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一个十几岁的小山东，弄了几个糟钱，买了一个百户官，然后就去扬州敲诈扬州首富。 这个是他们连打听带猜出来的。 官方说法是扬州首富黄安泰，一见到赵令武就激动的浑身发抖，纳头便拜，认定他是真龙天子，心甘情愿的追随他。 赵令武在敲诈黄安泰成功以后，就进京买了一个更大一点的官，长清县守备。 然后就招兵买马，趁着北方大乱，抢劫了山东境内的煤矿和铁矿。 再然后就打造了几万轻骑兵和铁甲骑兵，趁着李自成和满清军队打仗的时候，趁虚而入，占领了北京城，再然后就当了皇帝。 这些勋贵们其实是瞧不起赵令武的。他们认为，赵令武能做到的事情，无非就是连抢带骗，投机取巧而已。 他们如果要是放下身段，他们能做的比赵令武还好！因为赵令武不择手段弄来的那点银子，都不够他们大家的零头。 临淮侯李祖述说道：“灵璧侯的话，我赞同，我们大家祖传的兵法和武艺都没放下，如果就这么低头认输，岂不是让祖宗蒙羞！” 要说汤国祚说的话，只是一时之气，那么李祖述说的话就是大家的心声了。 众人频频点头，心有戚戚焉。 怀宁侯孙维城拍案而起，“诸位！我们勋贵一体！如果诸位有什么想法，我孙家，绝不落后于人！” 这就是表态了，站队了，起哄架秧子了。 隆平侯张拱日、定远侯邓文昱、大兴伯邹有义和嘉兴伯王得荫等人都纷纷站起来，表示大家有苦同享。 实际上这些人已经在暗中模仿赵令武了。他们每个人的家业都很庞大，煤矿、铁矿他们家都有，冶铁作坊他们也有，打造几百套铁甲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每家每户现在都有二、三百名铁甲骑兵，而且他们的铁甲骑兵、都是由他们家的那些、武艺高强的护院们组成的。 他们在他们的庄园里面，已经按照兵书战册演练过很多次了。效果相当的好！ 可以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众人群情激昂的表完态，就看着魏国公徐允爵和保国公张国弼。 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 他们大家平起平坐，谁也没有能力压制住所有的人。 所以，他们希望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公爷能够带头起义。 魏国公徐允爵看了看保国公张国弼，张国弼还是不言语。 魏国公徐允爵笑了，老张这是有想法了！ 魏国公徐允爵说道：“老朽年迈，不堪重任了。你们大家跟着保国公办事吧！ 成与不成的就是那么回事儿。你们如果缺银子，我倒是可以帮你们一点小忙，别的，老朽就有心无力了。” 魏国公徐允爵提出自己不参与此事，众人也不怪他，一来魏国公确实是年纪大了。二来，他们都已经和保国公张国弼事先通过气了。 众人看着保国公张国弼，“老公爷，您说句话！” 保国公张国弼看了魏国公徐允爵一下，说道：“咱们不能师出无名！永王殿下被反贼赵令武禁锢于北京城，咱们要打到北京城，解救永王殿下！” “对！” 众人异口同声。 说做就做不耽搁，魏国公府上的两个锦衣卫坐探，已经被他们的护卫给拿下了。 保国公张国弼就把魏国公家的大厅，当做了自己的中军大帐，开始调兵遣将。 “各位将军！” 众人拱手：“末将在！” 张国弼说道：“各位将军，咱们兵贵神速，趁着赵之龙和史可法不在南京，咱们出兵迅速拿下南京城，据城而守。 然后发布讨伐赵令武的告示，把他的罪名罗列其上，号召天下忠肝义胆的将士们，随同我们一起去攻打北京城，救出永王殿下！” 众人目光炯炯的看着张国弼，热血沸腾。 张国弼说道：“灵璧侯汤国祚听令！” 汤国祚站出来：“末将在！” “本帅命你带领三百铁甲骑兵和一千名士兵，从沧波门进入外城，占领朝阳门，不得有误！” 汤国祚感觉热血上涌，浑身都要炸裂了。仿佛是一剑在手、天下我有！ 汤国祚爆喝一声：“末将得令！” 张国弼继续说道：“临淮侯李祖述听令！” 李祖述站出来：“末将在！” “本帅命你带领本部兵马，从高桥门进入外城，占领正阳门，不得有误！” 李祖述也是大声说道：“末将得令！” “怀宁侯孙维城听令！” 孙维城：“末将在！” “本帅命你带领本部兵马，从夹岗门进入外城，占领通济门，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永昌侯徐宏舜听令！” “末将在！” “本帅命你带领本部兵马，从上元门进入外城，占领神策门，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隆平侯张拱日听令！” 张拱日站出来：“末将在！” “张拱日，本帅命你带领本部兵马，从凤台门进入外城，占领聚宝门，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安远侯柳祚昌听令！” 柳祚昌站出来：“末将在！” 张国弼说道：…………” 魏国公徐允爵坐在旁边，看着保国公张国弼带领一群傻子，在那玩的不亦乐乎。他的眼泪掉快下来了。 你们都几辈子没打过仗了，你们会打仗嘛！弄几块铁片子挂身上，就是铁甲骑兵了？ 还兵书战册呢，纸上谈兵呗？ 人家赵令武是什么人？说的不好听一点，那是枭雄！枭雄是雄鹰，你们是小家雀儿，还他娘的是小家雀崽子！说的好听一点，人家那叫雄才大略，会审时度势。 真当人家没防备你们呐？ 全天下的老百姓，免三年赋税，那么他拿什么养活他的百万雄师？ 你说！他拿什么！ 他拿你们呗！ 人家早就想收拾你们了，上次你们不掏出来那一百万两银子，人家可能就趁热乎把你们给收拾了。 现在好了，主动去给人家送上门了。他不把你们的土地收回去，他拿什么分给老百姓那二十亩永业田？ 他不抢你们的银子，他惯着你啊！他就是靠抢才抢来的天下啊！ 唉！魏国公徐允爵虽然看得明白，但是有什么用？他敢说吗？ 上次他让大家拿出来一百万两银子，大家都对他不满了。他再多嘴，那些人说不定就会先排除他这个不安定因素。 没看见保国公张国弼那个熊样嘛！那家伙，那个大盘鸡屎让他装的啊！ 第171章 冲啊 保国公张国弼把每个人的任务都安排完了，起身说道：“事以密成，语以泄败。未必其身泄之也，而语及所匿之事，如此者身危。 各位不要回府里逗留了，这就出城到各自的田庄去吧。 现在就开始整顿兵马，干粮和武器装备都要仔细检查一下，莫要误了大事。 明日卯时初，城门一开，咱们就分头抢占城门。成败在此一举，休要大意！” 众人齐声说道：“尊令！” 汤国祚和柳祚昌等人纷纷告辞离去。 魏国公徐允爵站起来，在大厅里面走了一圈，四处看了一下。 他得好好看看这座大宅院，他们徐家在这里生活了两百多年。经历了许多的风风雨雨。 他从出生到现在，六十多年了，一直都是生活在这里。 唉！徐允爵暗自叹口气，他大概可能是再也回不来了！ 魏国公徐允爵出了大厅，走到了院子里面，站在大门口，又看了一眼这座层层叠叠七八进的庞大的宅院。 然后就坐上了轿子，跟着保国公张国弼他们一起出了南京城，到自己家在城外的庄园里面去了。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徐允爵不想担那个嫌疑，所以，他连在留家里的儿子们都没告诉。什么都不知道，对他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父亲，您来了！” 徐允爵的大儿子徐德功，把徐允爵迎进了庄园。 徐允爵说道：“德功，我让你准备的事情，如何了？” 徐德功说：“已经按照您说的，准备妥当了。” 徐允爵点点头，“你现在就带着麒儿和玉儿走吧。” 徐德功心情复杂的看着徐允爵，“父亲，那您怎么办？” 徐允爵笑笑，“为父又没有谋反，你无需替为父担心。你带着麒儿和玉儿，进京去吧！ 告诉两个孩子，好好应试，以后你们父子就在京城生活吧！” 徐德功流着泪，跪了下来，“父亲！” 徐允爵一摆手，哭个鸡毛：“走吧！”。 徐允爵家有许多的庄园，只有这个庄园在燕子矶附近，靠近长江水道。 徐德功带着他的两个儿子，以及二十多名护卫，还有丫鬟婆子和大量的金银财宝，出门、坐船，奔着镇江去了。 这十艘船是他们自己家的，他们可以坐着船，从镇江进入大运河，然后一直走到通州。 长子带着长孙和他最喜爱的小孙子走了。徐允爵就放长条了。 “来人！备酒！” 徐允爵要来他一个一醉方休。 徐允爵在家里玩花活，别人可没有。 保国公张国弼和临淮侯李述祖他们是真心实意的想干这一票。 “冲啊！杀啊！” 灵璧侯汤国祚骑在马上，挥舞着长刀，带领他的二百多名铁甲骑兵，和一千多名步兵，在做最后一次的演练。 庄园里面的野地上，尘土飞扬，一千多名士兵，冲锋陷阵，气势如虹！ 前来观摩的安远侯柳祚昌和怀宁侯孙维城等人，都挑起了大拇哥，汤国祚果然勇猛不凡！ 众人等汤国祚演练完毕，就纷纷告辞，他们也要回去再演练一次。 第二天早上，寅时中，各路人马就开始饱餐战饭，大肉包子、大块肉，一人一碗壮行的酒。 每个人的兜里面还揣着两个十两重的银元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汤国祚抽出胯下的长刀，：“出发！” 汤国祚的任务是，从沧波门进入南京外城，占领南京内城的朝阳门。 李祖述的任务是，从高桥门进入南京城的外城，占领南京内城的正阳门。 徐宏舜的任务是，从上元门进入南京城的外城，占领南京内城的神策门。 孙维城的任务是，从夹岗门进入南京城的外城，占领南京城的内城通济门。 保国公张国弼的布置还是很有道理的，因为汤国祚他们家的庄园，就在这些城门附近。 汤国祚家的庄园离沧波门非常近，站在他家的小二楼上面，就能看见沧波门。 汤国祚带领他家的一千多人，到了沧波门前，沧波门才刚刚打开不久。 沧波门的值守校尉牛青草，看见汤国祚，就从城门里面迎出来了，汤国祚经常出入沧波门，牛青草对他很熟悉。 牛青草拱拱手：“侯爷！您老怎么今天进城的这么早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 汤国祚说道：“牛校尉，你带着你的弟兄们离开这里。这里交给本侯爷了。” “哦？” 牛青草很高兴的样子，“侯爷，我早就听说您要接管沧波门了，我还以为是谣言呢。 我就想，您一个堂堂的侯爷，怎么会来当一个小小的城门校尉呢？ 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嗯？牛青草的一番话，把汤国祚给弄愣了。 “牛青草，你听谁说我要来当城门校尉的？” “唉！” 牛青草说道：“侯爷您管我是听谁说的呢。您都带兵来了，就进去吧！里面都布置好了，就等您了！” 嗯？ 汤国祚再次嗯了一下，布置什么了？ 不管了，也管不了许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牛青草闪开了，大门也敞开了。 汤国祚带领他的家丁护院们就冲去了。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南京守备军副将，李继隅率领三千守备军，对汤国祚展开了热烈的欢迎。 汤国祚哈哈大笑，就这么点兵马就想挡住老子？未免太小瞧自己了！ 要知道，老子的铁甲骑兵可是以一当百的存在，这三两千兵马，土鸡瓦狗尔！ 汤国祚手里的长刀向前一指：“兄弟们，冲！” “冲啊！” 汤国祚身后的家丁和护院们，“嗷、嗷”叫着向前冲。 “嗡！”的一声。 铺天盖地的羽箭从守备军的军阵后面飞过来。 那些在地上跑的步兵们，瞬间就被射倒了一大片。 那些铁甲骑兵倒是真的挺勇猛的，没受到什么影响，还在拼命向前冲。只要冲上去，胜利就是他们的。 守备军的盾牌阵闪开一个几十米宽的空间。 十门小炮在那站着，小炮后面还有好几排火枪兵。 大炮谁都知道，这么大的小炮没见过。 于是，他们就见过了。 汤国祚掉头就往回跑，然后，就被牛青草给逮住了。 牛青草乐得大嘴咧开了那么大的一个口子，都能把汤国祚给咽下去。 第172章 谢恩 高桥门和沧波门相隔不过三、四里地。沧波门内炮声响起的时候，临淮侯李祖述也已经到了高桥门外。 “侯爷！且慢！” 李祖述的铁甲骑兵统领从后面赶了上来。 “侯爷，刚才的声音似乎是火炮的声音！” 李祖述点点头，火炮的声音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侯爷，莫非是汤侯爷那面遇到了什么情况？城里的守备军有了准备？” 李祖述沉吟片刻，他觉得不太可能。莫说守备军的调动程序很繁琐，就是真的调动守备军了，这么大的动静，他留在城里的家人也不可能不知道。 问题是他们知道了，能不能出的来。 “轰隆隆”，又是一阵炮声。 铁甲骑兵的首领说道：“侯爷，三思！” 这个时候他们并没有进城，算不得什么太严重的事情，顶多就是违反了律法而已。认打认罚呗！ 李祖述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城门，心里很是不甘。 站在城头的高桥门守城校尉周肃，大声说道：“临淮侯！你一大早晨带领铁甲骑兵，在城门前徘徊，意欲何为！ 速速退去！我便权当此事没有发生！不然，你一个谋反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李祖述闻听此言，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连一个小小的守城校尉、都敢在自己面前吆三喝四的了！ 再说他不想让自己入城，必是城内没有准备。 李祖述刚想到这里，就听周肃在城头上大喊：“速速关闭城门！” 李祖述不再犹豫，抽出长刀，大喝一声：“冲城！” 然后，双脚一踹马镫，一马当先，向城门冲去。 跟随在他身后，已经停止下来的铁甲骑兵开始重新启动，加速向城门发起冲击。 在铁甲骑兵后面的步兵，也向着城门狂奔，有跑得快的，居然还冲到了铁甲骑兵的前面。 在城门口正准备关闭城门的守城士兵们，一哄而散，生怕自己跑的慢了，被铁甲骑兵给碾压了。 轰隆隆的，一千多人就冲进了高桥门。 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周肃哈哈大笑，他的诱敌之计是不是很成功？ 和汤国祚、李祖述相比，进攻夹岗门的徐宏舜就很干脆。 他根本就没和守城门的废话，大队人马到了有效进攻距离，直接就冲进去了。 他是如此的爽快，以至于守备军也没和他磨叽，一阵火炮直接就把他给炸的五彩缤纷。 企图抢占凤台门的孙维城，和企图抢占大、小安德门的张拱日、常应俊，以及企图抢占大、小训象门的邹有义、邓文囿等人，都被一网打尽了。 保国公张国弼作为此次造反活动的总指挥，在他的庄园里面，焦急的等待着汤国祚他们的消息。 他的亲兵和家丁们也已经整装待发了。 然而，捷报频传是没有的。坏消息倒是不断。 “报告国公爷！庄子的东门外来了大量的官兵！” “报告国公爷！庄子的北门外来了大量的官兵！” “报告国公爷……” 不但庄子的四个大门被堵住了，就连整个庄子都被官兵给包围的严严实实的。 来的是操江总督刘孔昭的两万水军。 两万水军呐！打他还不是小萝卜儿！ 其实这不怪刘孔昭，他是没办法，谁让他保国公张国弼的这个庄园、就在龙江船场附近呢？ 操江总督刘孔昭的水军，没有资格进南京城参加平叛。 但是，长江两岸四十里地以内，都是他的防御范围，他可以随便走。 他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彻底洗白自己的机会，他能不把声势造大一点嘛！ 这样才能表明他和旧的勋贵们划清了界限。 刘孔昭站在一个新搭建起来的了望台上，冲着张国弼展开思想工作。 “张公爷！投降吧！当今圣上胸怀广阔，英明神武，肯定不会把这样的小事儿放在心上。你投降了，陛下或许会放你一马呢！” 保国公张国弼哈哈大笑，刘孔昭啊刘孔昭，拍马屁都拍出新花样了！隔空拍啊！可悲啊、可叹！ “刘孔昭！我问你，你说赵令武胸怀广阔，那么他为什么囚禁了永王殿下！” “谁说的？你没听说永王殿下仍然还是永王嘛！等永王殿下成年了，就可以回到凤阳老家就藩了！” “哼！” 保国公张国弼冷哼一声，“那他为什么不让永王殿下继位当皇帝？” 刘孔昭深吸了一口气，不能说下去了，再说下去，狗日的张国弼不知道会说出来什么难听的话。 自己别偷鸡不成蚀把米。马屁没拍好不要紧，拍出闲话来就麻烦了。 刘孔昭从了望台上下来。 说道：“进攻吧！” 一个小小的庄子，哪经得起两万官兵的碾压。 整个庄子里面三千多人，几乎没有组织起来什么像样的抵抗，就被全部拿下了。保国公张国弼也被抓住了。 刘孔昭这回也不跟他说话了，直接把他送到南京镇守太监李德良那里了。 史可法和赵之龙都没在南京，作为南京三巨头之一的李德良就一家独大。 保国公张国弼等几十个人，被捆的结结实实的跪在地上。 他们的家人也有七八百人，被绳子绑着，跪在院子里面。 他们家的家丁、护卫加起来上万。 李德良拿着名册，挨个点名，保国公张国弼、灵璧侯汤国祚、临淮侯……， 咦？魏国公徐允爵哪去了？他的家人倒是抓了不少。 魏国公家在南京经营了两百多年，说是一点什么都没有，别人也不相信。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站出来，替他说好话了。 一个小将军站了出来，说他是小将军，不是因为他的年龄小，而是因为他的这个将军级别不够高。他是守备军的一个偏将。 “启禀公公！魏国公徐允爵没有参与谋反，他现在在城外的庄园里面了。” 李德良瞅瞅他，“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那个偏将单腿跪下，说道：“小将是徐家的远亲。” 李德良笑笑，“你倒是爽直。行了，起来吧。咱家去看看徐老公爷。挺大的岁数了，别再吓死了。” 南京府尹站出来，拱拱手：“请问公公，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人太多了，他的大牢里面装不下。 李德良说道：“按律法处置，不必等候北京刑部的判决。越快越好，这么多人，咱家看着也心烦。” 那就没有什么说的了，咔嚓、咔嚓，嘁里喀嚓。 李德良走了，带着大批的护卫，以及魏国公徐允爵的老婆孩子之类的人。 魏国公徐允爵得到了消息，站在庄园的大门口等着迎接李德良。 “嘎、嘎、嘎、嘎！” 李德良的笑声很难听，但是，徐允爵觉得非常动听。 “有劳公公了！徐某惭愧的很！” “好说、好说。咱们进去坐坐吧？” “公公请！” 徐允爵把李德良让到了客厅里。 “公公请坐，上茶！” 李德良也不客气，慢慢的啜吸着茶水。 “不错，徐老公爷家里的茶叶不错！” 徐允爵陪着笑脸，“徐某家里有一个茶园子，茶叶的品质很好。” 不过，可能不是他的了。 李德良嘎嘎一笑，“既然你家的茶园子挺好，那你就留着吧。记得给咱家多送一些。” 徐允爵喜出望外，“那是一定的！以后公公的茶叶，徐某包了！” 李德良又笑了两声，“徐老公爷，你的家人咱家都给你送回来了，以后你就带着他们生活吧。” 徐允爵再次感谢。 李德良站起来，面南背北，说道：“徐允爵！圣上口谕！” 徐允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草民徐允爵听谕！” “给徐允爵一个五品的员外郎，再给他留一个庄子。朕听说他家的茶园子挺好，就留给他吧。 以后好好的活着吧！想要翻身，就让他的子孙多读书，书读的好了，就来给朕干活，朕给他们一个官做。 钦此！” 徐允爵老泪纵横而下，“臣，徐允爵，谢恩！” 第173章 户部很忙 李德良派人八百里加急、把南京发生的事情报告给了赵令武。 赵令武随便看了看李德良的折子，就把它交给了黄鼎良。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黄鼎良看了折子，心里面真的是五味杂陈。 太富有了！富得都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了。 他家是扬州首富，他爹用了十年时间，花费六百万两银子，建起了黄家大宅。 结果、屡屡被世人所诟病。就是被人给骂得不轻。 骄奢淫逸、奢靡无度，老天爷怎么不咔嚓一下打个雷什么的都有。 现在和人家比比，他家算得了什么啊？ 魏国公徐允爵家和保国公张国弼家，在南京城里面的大宅院，占地就达到了四十多亩！ 里面的奇花异草，那个不是名贵的品种！ 假山怪石，那个不是稀有的东西？ 亭台楼阁使用的木料，那都不能寻思！ 还有摆设呢？那个不是奇珍异宝？ 何况他们不只是只有一个这样的宅院，他们还有无数的庄子和良田。 最少的一家，是项城伯他们家，三十八万亩！这是最少的一家！最少一家的土地零头，都比他家多，他家才有几千亩地。 最多的一家是魏国公徐允爵他家，三百一十万亩！什么概念？好几个县的良田，都是他家的！ 这尼玛的！黄鼎良都忍不住要“呸、呸”两下，这几十户人家，囤积的粮食居然有两千多万石！都快赶上大明朝一年的粮税收入了。 北方闹饥荒，都他娘的人吃人了，他们家的粮食，却快要发霉了！ 这些粮食就是拿出来一半，也能养活大明朝的边军好几年。那样的话，大明朝早就精神抖擞了。 不过，也挺好，现在到了陛下的手里。 哎呀！不发愁了！ 黄鼎良高兴了，银子和粮食都有了，再加上官田每年的粮食产出，免税三年不是事儿了。 免税三年呐！多少人为陛下担心，又有多少人等着看陛下的笑话。 哈哈！看吧！看你娘了个头！ 黄鼎良作为既得利益者，他是很坚决的和赵令武，站在一个战壕里面的。 黄鼎良把折子交还给赵令武，然后就急匆匆的从勤政殿回到了户部。 黄鼎良这个户部尚书，在户部那是相当的牛逼，一手遮天。 他的户部尚书办公室，有大大小小的直属官员几十人。 包括郎中一人（办公室主任)、员外郎五个（办公室副主任)、主事二十人（办事员)，还有烂八七糟的杂役十几个。 黄鼎良深吸一口气，在他的座位上面坐下来。 开口说道：“去！把许侍郎和王侍郎都给我找来，还有那些郎中令和员外郎、主事，都一起叫来。” “是！” 郎中孙诚琦答应一声，就出去把那些员外郎和主事们都给打发出去找人去了。 之所以要把那么多人都给打发出去找人，是因为户部的部门太多了。 除了左、右侍郎以外，还有十三个清吏司，分别对应浙江、湖广等十三个省。 清吏司下面还有民田科、度支科、金科和仓科。 民田科是负责丈量土地等有关全国土地事宜的。 度支科是负责管理赏赐钱粮数目，以及百官品级待遇和发放俸禄的。 金科是负责库藏和茶税、盐税等各种税收的。 仓科是负责管理漕运钱粮和军队储备粮食的。 还有户部直属的只能部门，照磨所、宝钞提举司、太仓银库、承运库、广积库。 还有专门储藏布料、棉花、棉军服和铜铁兽皮的甲字库、乙字库、丙字库和丁字库。 还有一个脏罚库，是专门储藏没收的杂物的。 不长时间，户部各个部门的堂官就到齐了。 “咳！” 黄鼎良咳嗽一声，示意安静，他要讲话了。 “南京，保国公张国弼和灵璧侯汤国祚等人，对我朝不满，举兵谋反，” “哗！” 黄鼎良的话还没说完，下面就哗然一片。 “保国公谋反了？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保国公在南京许多年了，恐怕早就在积蓄力量，图谋不轨了！” “南京太远了，朝廷恐怕鞭长莫及呀！” “唉！天下刚刚太平，难道又要起刀兵了嘛！” “调动兵马去剿灭他啊！咱们户部不是有钱粮嘛！” 众人议论纷纷。 黄鼎良拍了一下桌子。 “啪！” “都肃静！本官的话还没讲完呢，成何体统！” 大家都不说话了，看着黄鼎良，你讲吧！ 黄鼎良说道：“那些酒囊饭袋，除了吸食民脂民膏，还能成什么大事？ 陛下英明神武，此事早就在陛下的预料之中。 剿灭他们还有调兵遣将嘛？ 南京镇守太监李德良，就把他们给抓住了！” 哇哦！给抓住了！那就好、那就好！ 许多人的心都放下了，他们是真的不想再经历那样的乱世了。 宁做太平犬、莫做乱世人呐！ 黄鼎良说道：“本官今天之所以把你们都叫来，是因为我们户部，马上就清闲不着了！ 朝廷没收了那些叛逆的土地，查抄了他们的家产，其数额之巨大，是我们都想象不到的。 他们的土地多达将近一千万亩！而且，分布在整个南直隶！几乎每个府县，都有他们的土地，还都是上等的良田。 现在，每个清吏司，立即抽调精干的官员，奔赴南直隶，监督当地的官府，丈量土地。 要赶在春播以前，把土地分到那些没有土地和土地数量不足的农户手中。 还要监督当地官府免息出借种子粮。谁敢在其中上下其手，定斩不饶！” 众人频频点头，这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实际上他们的心里乐开了花。京官外派到地方办差，在以前，那得有关系才行。 你想啊，京官上差下到地方办事儿，地方官员那还不得使劲巴结啊！ 现在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贪污受贿发大财了，但是小财没说不让发点啊！再说，出差的补贴给的高啊！ 黄鼎良不管他们心里打的小九九。水至清则无鱼，吃吃喝喝收点小礼物，就是那么回事儿。敢越格、就咔嚓一下。 黄鼎良继续安排任务：“各个仓储大史都听好了！朝廷这次抄没的财产，很快就会运送到京城来。 粮食上千万石！各种物资也是数量巨大，谁要是没提前做好准备，耽误了大事儿，直接就地免职！谁要是给本官捅娄子了，咔嚓！” 第174章 凑够了 大运河把李德良在南京抄没的金银和粮食，源源不断的运到了京城来，导致黄鼎良每天走路都带着风。 “黄尚书、黄尚书！你站住啊！你跑的那么快干什么？” 和黄鼎良的意气风发不同的是，礼部尚书李怀瑾是焦头烂额的。 李怀瑾最近很是火大，眼看着科举考试在即，他的许多事情都还没有落到实处。 比如贡院、考棚和号舍，都不够用，需要扩建。 而原计划扩建的规模，因为来参加考试的举子太多，明显还是不够用。 以前每次进京来参加会试的举子，大概在三千人左右，最多的一次也不过是四千五百多人。 这次的扩建是按照六千人的规模来扩建的，结果，现在来报名登记的举子，已经超过了一万人！在登记日期截止以前，恐怕还会来不少！ 原因就是，全国的举子们，怕新皇帝以后不承认原来的举子功名。 所以，只要是能动弹的基本都来了。而且这次是新朝开国的第一次科举，其意义不同凡响。以后恐怕在史书上都要留下重重的一笔。 第一届进士啊！以后就是老资格了！ “黄尚书，你倒是站住啊！” 李怀瑾连呼哧带喘的好不容易撵上了黄鼎良。 黄鼎良说：“干什么？快说！我忙的很！” 黄鼎良确实是忙得很，那么多的东西需要清点才能入库，他不在现场亲眼看到，他怎么签字？所以他才走路带风，一溜小跑。 “黄尚书，我上次申请的扩建银子不够了！你再给我拨点银子！” “怎么可能不够？李尚书，你别不是看见我们户部又来银子了，眼馋了吧？ 我告诉你哈！就你们礼部那点事情，我们户部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想要银子没门儿。” 户部现在虽然很有钱，但是全国这么大的疆域，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他黄鼎良作为户部尚书，必须把钱看紧了，每一文铜钱，都要用在刀刃上！ 李怀瑾说：“黄大人，我不是要直接跟你要银子，我的意思是你稍等一会儿，我去请圣旨！” 黄鼎良说：“你请了圣旨再来找我吧！” 黄鼎良说完就要走。 那哪行啊！你走了我上哪去找你去啊！ 李怀瑾很坚决的把黄鼎良给拉住了。 “黄大人，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跟我一起去见陛下吧！” 再耽误时间，考棚和号房建不成，他就完蛋了。 黄鼎良的衣服袖子，被李怀瑾攥的登登的， 黄鼎良说：“李大人，你松开！” 李怀瑾说：“不松！” 黄鼎良说：“我跟你去。” 李怀瑾说：“就这么去！回头我赔你一件衣服！” 黄鼎良被李怀瑾拉着进了勤政殿。 赵令武看见李怀瑾和黄鼎良拉拉扯扯的进来了。就放下了手里的毛笔。 “臣见过陛下！” 李怀瑾把手松开了，给赵令武行礼。 “说吧，什么事儿？” 赵令武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不讲究那么多的虚礼。他耽误不起那个时间。 赵令武现在才发现，当个皇帝是真不容易，饶是他把许多事情都推给了各个部门，但是，仍然还是有许多事情、是需要他亲自处理的。 看起来书上说的，那些皇帝们忙的废寝忘食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他要是再不想点办法，他比那些皇帝也强不到哪去。 李怀瑾说：“陛下！科举考试在即，但是贡院容纳不下那么的举子，需要扩建。” 赵令武说：“你不是已经申请过一次了吗？我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李怀瑾说：“陛下！天下的举子闻听陛下要广招天下贤才，他们都来了！ 现在的人数已经过万了！后续恐怕还有来的。原来申请的规模不够用了。” 赵令武说：“那就继续扩建，缺多少银子，你管黄鼎良要。” “是！臣遵旨！” 李怀瑾看看黄鼎良，听着了吧？走吧，快点回去拿银子救命啊！ 李怀瑾和黄鼎良走了，赵令武就又把毛笔拿起来，开始批阅那些奏折。 太多了，看起来大明朝的内阁存在，是很有必要的。赵令武准备弄几个内阁大学士了。 崇祯皇帝原来的内阁大臣，被刘宗敏都给弄死了。 赵令武加快速度，刷刷刷的，快速浏览法，只看奏折的后面请求是什么就完事儿。 一大摞子奏折，终于批阅完事儿了，赵令武把手里的毛笔一扔，走人了。他娘打发小太监来找他两遍了。 张氏看见儿子来了，就高兴的直招手：“五子，快过来！” “娘，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张氏笑呵呵的说：“好事儿！给你娶媳妇儿！” 张氏把一沓图画拿给了赵令武。 “五子，你快看看，这是刚刚送来的。都是给你准备的、你挑挑。” 赵令武把图画拿起来看看，都是小姑娘儿，画的不错，都挺好看的。 只是据说活色才能生香，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 赵令武说：“娘，你看着挑吧！” 小姑娘儿岁数都不大，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儿，只要没有明显的缺欠，能丑哪去。再说，长得丑的，她们家也绝对不敢把画像给送来。 张氏美滋滋，“那娘可就给你挑了！” 等一会儿！赵令武又有点不太放心了。 “娘，你是看着画像挑的？” “不是！画像是拿来给你看的。娘是看着她们本人挑的。” 张氏挑出来一张画像，“五子，你看这个怎么样？这个小姑娘儿今年十六岁，是朱家的女儿，名字叫做朱妙瑶，是不是很好听？” 赵令武点头，名字倒是无所谓，关键是长什么样。 “娘，你见着她本人了？” “见着了。” “没有什么毛病吧？” “没有。” “行！她就算一个了。” 张氏又挑出来一张画像，“五子，这个小姑娘今年十五岁，是刘家的女儿。” 赵令武瞅一眼，“行！” 张氏说：“你认真点看，这是给你娶媳妇儿，不是挑小猫小狗。” 赵令武很认真的说：“行！” 张氏又挑出来一张画像。“五子，你看看这个……” 于是，赵令武的一个皇后和两个贵妃，就凑够了。 第175章 鱼跃龙门 兴汉元年三月初四，丑时末（早晨三点还没到），徐德功就起来了。 徐德功走到徐麒麟和徐宝玉的房间门前，“笃、笃、笃”，敲了几下门。 “麒儿、玉儿！” 徐麒麟在房间里面说道：“父亲，我们起来了！” 徐德功：“嗯，起来了就快点出来吧。” 他们今天早晨要赶路、三十多里地呢。 徐德功父子从南京出来，经过镇江，进了大运河，到了通州，然后就停留在通州了。 一开始是因为不知道南京的消息，徐德功怕他们父子贸然进京，自投罗网。 后来，徐允爵平安了，就派家丁骑快马到通州寻他们父子。 徐德功知道了家里的情况，这才放下心，准备进京，然而，进不去了。 前来应试的举子太多了。 举人在哪里都是举人老爷，举人老爷进京考试那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都带着家丁和护卫、小厮呢。 一个举人老爷最少也得带三、五个人，一万多个举人老爷就最少带着三、五万人！北京城里面哪有那么多的会馆和客栈接待他们？ 不但城里的会馆、客栈爆满，就连城外的农户家里都没有闲房了。 徐允爵家原来在北京城里面是有宅子的，但是，李自成进京了，又加上那个时候闹鼠疫，他家的宅子没有人了。 等到赵令武进京了，所有无人居住的房子，都按无主处理，被没收了。 徐允爵家在北京城还有几门姻亲，但是那些姻亲自身难保，不敢接纳徐德功父子。 就是有想接纳的也接纳不了，因为徐德功父子带着四五十号人呢！ 徐允爵家在北京城外，还有两个庄子，那两个庄子也没有了。 满清军队以前经常进关抢劫，他家的庄子早就抛荒了。 徐德功手里拿着地契，站在一片原野上的时候，连他家的庄子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以前他家的庄子周围是有界石的，现在有毛。 幸亏徐德功进京寻亲的时候，留了一个心眼，没把他们在通州住的客栈给退了，不然，他都可能连气带窝火的跑回南京去。 徐麒麟和徐宝玉穿戴整齐的出来了，丫鬟婆子也把早饭准备好了。 吃完饭了，徐德功和徐麒麟、徐宝玉，爷仨就拎着两个大筐上了马车，在二十多个护卫的护送下，向着北京城前进。 大筐里面装的是徐麒麟和徐宝玉，参加考试的用具和干粮、饮水。干粮都是手指甲那么大的一小块一小块的。 徐德功父子到了北京城外的时候，天还没亮，城门也没开。 阴历初四，也没有个大月亮，只有一个小小的月牙儿，挂在那里忽闪忽闪的。 城外黑乎乎的，在灯笼火把的照耀下，隐约能够看见有很多的马车停在那里，还有一个个小脑袋瓜儿在光影里面晃动。 很有些荒郊野外，百鬼夜行的模样。 “呴、呴、呴！” 终于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了一声鸡叫！ 雄鸡一唱天下白！扫退残星与败月。 东方渐渐的明亮起来，然后就越来越亮。旭日东升，霞光万道！ “好兆头啊！好兆头！” 所有的人，脸上都有了笑容。 城门打开了，把守城门的士兵今天也特别的精神。 他们的身上都穿着崭新的、大红色的鸳鸯战袍。 他们的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和长枪。 大家很自觉的按照顺序，排队进城。 北京城、内城、东边的、顺天府贡院门前的广场上。 居住在城里面的举子们，已经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占领了前面的位置。 乌泱泱的一大片人脑袋，晃来晃去的。 “过来！过来！往这边走！” 有执勤的士兵，手里拿着这么长的大刀指挥马车找地方停车，没有人有异议。 徐德功父子的马车停的远远的。 徐麒麟和徐宝玉一个人拎着一个大筐，从马车里面出来了，徐德功也从马车上下来了。 “麒儿、玉儿，你们两个再检查一下自己的考蓝。” 对，这个大筐的名字叫做考蓝。里面装的是文房四宝：笔墨纸砚。还有干粮和饮用水。 这个考篮一般都是自己拎着，不然，谁要是不小心，放里面一个纸条什么的，考试的举子一辈子都完了。 徐麒麟和徐宝玉两个人，把自己的考蓝又仔细的翻检了一遍。 “父亲，没有什么问题！” 徐德功说：“去吧！自己照顾好自己。莫要心急。” 徐麒麟和徐宝玉点头，“嗯！” 他们都参加过县试、府试、院试和乡试，经验还是有的。心急也没用，不到日子人家也不放你出来。 徐麒麟和徐宝玉拎着考蓝，拿着自己的身份证明和考号，在士兵们的引导下去排队等候入场。 因为人太多了，所以排队也分成许多的区域，没有人引导，你自己是不可能找到你的位置的。 辰时中（早晨八点），贡院的大门打开了，贡院的大门就是俗称的龙门，鲤鱼跃龙门。 越过去了，从此就与众不同了。 这里是贫家子和寒家子，改变自己和家族命运的地方，也是他们所能拥有的唯一的上升的通道。 朝廷每次开科取士的名额都不会太多，一般都是在二百名到三百名以内。保持它的稀有性和高难度。 能中进士的都是精英，要是多了就不值钱了。 赵令武当然是知道这个事情的。所以，他这一次录取的进士也是三百名。 一万两千多名举人，只录取三百人，这样中进士的寒门子弟，才能真正的有机会进入统治阶级的高层。才能让他们对科举考试拥有巨大的热情。 “都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 巡绰监门官负责检查每个举子的身份证明，和考号。 搜检怀挟官，负责检查每个举子的考蓝，以及头发、帽子、衣服里面、裤子里面、还有鞋子里面。 检查的很严格，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也没有人说是侮辱了什么玩意儿之类的。因为只有这样做，才是对所有举子的公平。要不然。 徐麒麟和徐宝玉没在同一个考区，徐麒麟是在东二十六区。徐宝玉是在西八区。 徐麒麟把考蓝放在地上，把帽子摘下来，交给了搜检官，又把衣服解开了，把鞋子脱了。 搜检官检查完毕，又把徐麒麟的考蓝拿起来，里面的文房四宝都检查了一遍，里面的干粮也检查了一遍，干粮的块大的，都给捏开了，看一下。就是这么严格。 然后，徐麒麟就被导引的士兵给领到了东二十六区，第一百五十六号号房。 号房是青砖垒就，横宽五尺，进深四尺半。 里面有一张书桌和一个长条的板凳，还有一个长五尺，宽二尺的小板铺，还有一个溺桶。 徐麒麟将在这个号房里面，度过九个昼夜，吃他自己带的颗粒状干粮，喝他自己带的那一大壶水。 提前吃了了，就饿着。提前喝光了，就忍着。一步都不允许走出去，把整只脚伸出去都不行！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第176章 长得挺好看的 三月初五，天下读书人期盼已久的、大汉王朝的、第一次科举考试正式开始了。 主考官礼部尚书李怀瑾和吏部尚书张莘延，在考场大堂的主位上就坐。 二十余名同考官也分别在两个主考官的两侧落座。这个时候主考官讲话没有必要。 一万多个人都坐在小房子里面，一万多个小房子，覆盖出去好几里地，没有谁能听到他的讲话。 李怀瑾说：“发卷纸吧！” 掌管试卷的官员们能听着李怀瑾说的话。 于是这些官员们就抱着卷纸，分区、分片的挨个号房去分发试卷。 试卷发下来了，举子们就紧张起来了，来吧！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能不能一举成名天下知，就看一回了！ 考试三天为一场，一共是三场、九天。 第一场的试题全部出自《四书》、《五经》。 《四书》释义三道，要求二百字以上。 《五经》释义题四道，要求三百字以上。 这是考校举子们的基本功的，有标准答案。 答案就在朝廷颁发的教材里面。所以，没有上过正式学堂的人，想靠自学成才不太可能。 第二场，论，一道，要求三百字以上。判语五条，诏、诰、表。 这是考察举子们的做官能力的。 第三场，经、史、实务策论，五道。这是考察举子们对安邦定国的见解的。 三场考试完毕，九天过去了。 李怀瑾，终于松了一口气。 其他的官员们提着的心也都放下了。 朝廷为了这次科举考试，动用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整个北京城里面的文官，几乎都投入到这场考试中来了。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他们这些人真的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卷子都收上来了，贡院的大门就打开了，一万多名举人像一万多条鱼一样，游出了龙门。 年老的、年少的，跑的快的、走的慢的，还有拄着棍儿的，到最后面还有的人是被抬着出来的。 已经在贡院门外等候了九天的家人们都焦急的很。 家里来应试的举人，是青壮年的倒还好些。 家里来的是体弱的、年老的，就担心的很。 每次科举考试，嘎在考场里面的人不是没有。 负责维持秩序的官兵们把人群疏散开，那些家人们就跑了过来。 “老爷！老爷！您睁开眼睛看一看啊！您上有八十多岁的老娘，下有不大点的媳妇儿啊！” “快！别废话了，咱们把老爷抬到医馆去！” 对！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 “不要动！老夫来也！” 医馆的大夫主动送上门，来抢救病人。他们对这个有经验。 大夫的手里拿的银针有这么老长，“嗞”的一下子就扎进去了。 躺在担架上的那个老爷，“嗷”的一声就坐起来了。 手到病除，就是这么神奇。 “好了！这把抬到老夫的医馆去吧。你们家的老爷没什么大碍。休养几天就好了。” 那些家人们千恩万谢的，把他们的老爷抬到医馆去了。 至于没有什么状况的就不用扎了。 徐麒麟和徐宝玉也出来了，跟着他们的爹回通州去等候放榜了。 贡院的大门又关上了。开始糊名，阅卷。 一万多名举子，在里面考了九天，那得是多少卷子，写了多少的字啊。这个工作量是相当的庞大。 在京的文官几乎被抽调一空，几百名文官被关在贡院里面阅卷，这个时候谁的卷面整洁无改动，谁的字写的好，谁就占了优势。 经过十天的努力，阅卷工作终于结束了。 卷子上面糊的纸条可以拿下来了。 前三百名举子的名字被誊录下来，前十名举子的名字用另外一张纸写下来，连同他们的策论试卷一起，被李怀瑾和张莘延抱着，来参加大朝会。 “启奏陛下！这次科试的卷子已经批阅完毕！这是臣和各位考官共同批阅出来的结果，请陛下过目！” 小李子从台阶上走下来，把那些卷子抱到赵令武的御案上面。 赵令武看了看，无非就是前十名的排名，第一名能得个会元的称号。这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赵令武提笔批了一个“准”字。 然后说道：“把那三百个人的名单都拿来。” “是！” 李怀瑾暗道：好险！幸亏他知道陛下不按常理出牌有准备。 以前的皇帝陛下，是不会关心前十名以后的其他人的。 李怀瑾把全部中举的名单都拿出来，交给了小李子。 小李又把名单放在了赵令武的御案上。 赵令武拿起来看看，这上面记录的比较详细，每个贡士的家庭籍贯都在上面。 举人过了会试就是贡士了。 赵令武关心的是这些人的籍贯。 果然，还是南方两浙一带的贡士比较多，赵令武粗略的数了数，有两百多人。南方其他省份的也不太少，比北方的贡士多了十几个。 北方的贡士只有三十几人，还大多都是山东的。 北方多年战乱，那些举人哪有心思读书？没被抓去杀了就不错了。 山东中贡士的人多一些，是因为赵令武阵斩了阿巴泰，山东青州、莱州一带，没有受到满清军队的伤害。 行了，赵令武心中有数了。 “李尚书，放榜吧！” 同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等殿试过后，这些人就是进士了。 一甲三个人是进士及第，分别是状元、榜眼和探花。 二甲六十多个人是赐进士出身。 剩下的都是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赵令武没对名单做什么改动，李怀瑾和张莘延十分激动，这说明他们的工作得到了陛下的认可。 不枉费他们将近两个月的辛劳。再熬一熬，熬过了殿试，他们就会得到奖赏。 哎呀，家里有钱花了，陛下的赏赐，向来都是大方的很呢！ 他们是真挺穷的，积蓄让李自成给抢去了，粮食让赵令武给抢去了。他们现在就靠着俸禄生活。 “退朝！” 文武百官都退出去了。赵令武也走了，回后宫去了。 “五子！快来！” 赵令武他娘看见赵令武，又高兴的直招手。 “五子，给娘说说，今年中进士的，有几个是咱们山东来的？有没有岁数小的？没娶媳妇儿的？长得还挺好看的？” 第177章 殿试 张氏对这次科举考试很关心，其原因是因为她要来一个榜下捉婿，就是给赵小六逮一个驸马。 赵小六今年十八岁了，已经有点超龄了。 不过能考中进士的人，年龄也不会太小了。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唐宋以前的科举考试分为明经科和进士科。 明经科，考的是四书五经的经义，和少量的时务策论，只要记忆力好，靠死记硬背也可能过关，相对容易一些。 所以，一个考明经的学生，如果三十岁还没有过关，那就算是老的了。 而且通过明经科考试的学生，只能分配到府、县一级去做个小官。 进士科考的 主要是时务策论，就是针对当时的某些问题，发表自己的见解。 这个东西如果没有丰富的人生经历和阅历，单靠书本上学来的东西和想象是不行的。 另外还有诗词歌赋，这也是需要一定的人生阅历的。光靠堆砌华丽的词藻也不太行。 唐宋时期的读书人如果中了进士，直接就是高官得做、骏马任骑，但是年龄也大。 昔日龌蹉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首诗是唐代诗人孟郊，进士及第以后写的，他当时都已经四十六岁了。还嘚瑟一下。 大明朝的科举考试呢？是把明经科和进士科捏合在一起考的。 因为明朝初年，百废待兴，需要的是大量的地方官员。 所以侧重点不同，年轻的岁数小的举人，一样有机会中进士。后来就这样延续了下来。 科举制度太高深，轻易掰不明白。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归根结底就是说：今年过了会试的，有山东来的、年轻的读书人。 赵令武刚才看名单的时候，特意注意了这个事情。 赵令武说：“娘，今年过了会试的，有两个是山东来的，没娶媳妇儿的光棍儿。” “真的呀？” 张氏高兴了：“那等殿试考完了，你就把他们领来给我们大家看看。” 赶快给赵锦姝找一个什么驸马吧，女大不中留！ 少女情怀没有别的，总是春很麻烦的。不是伤秋悲月就是跟人家跑了。 赵锦姝就是赵小六、赵大妮儿。她现在是永嘉长公主了！ 赵小七的名字叫做赵玉姝，她现在是永乐长公主。 藏在帷幕后面偷听的永乐长公主，扯扯永嘉长公主的衣袖。 “姐，你听听！有两个呢！” “闭嘴！” 永嘉长公主恨不得把永乐长公主的嘴给堵上，那个玩意儿是一个两个的事儿嘛！ 赵小七笑嘻嘻的说：“姐，我去给你问问他们到底多大年龄哈！” 赵小六急得直跺脚，“不许去！” 赵令武早就看见她们两个躲在帷幕后面了，现在还叽叽喳喳的。 赵令武说：“出来吧，装什么像儿！” 赵小七笑眯眯的跑出来，“五哥！” 赵小六臊的不行，低着头说：“见过五哥！”还行了一个礼。 赵令武说：“大妮儿，你的驸马我给你留心着呢。现在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咱们山东潍州的，今年二十岁。 一个是咱们山东莱州的，今年十九岁。等殿试结束了，我把他们找来，你偷偷的观察一下。” 之所以要强调一下是山东的，是因为这个年代的交通不发达，天南地北的几乎没有什么交流，每个地方的地区差异太大。 语言方面倒是还可以，因为大家可以说官话，但是饮食方面和风俗习惯就大相径庭了。两个人过日子，吃不到一起去，说不到一起去，太别扭。总不能一见面就是磕吧？ 赵小六低着头，好像是“嗯”了一下。 赵小七说：“那还用挑吗？选十九岁的呗！二十岁的太老了。” 赵小七今年十四岁，正处在进化中，已经有些朦胧意识了。她觉得年龄般大般的才是那什么的样子，老男人肯定不行。 张氏说：“滚蛋！” 她五儿子今年都二十一岁了，还打光棍儿呢，这叫他情何以堪！ 赵小七笑嘻嘻的不滚蛋，“五哥，我不是说你，你和别人能一样吗？你是皇帝，年龄多大都行！” 赵令武说：“嗯！” 他准备等到八十岁的时候，来一个鸳鸯被里成双对，一树梨花压海棠。 被赵令武一家谈论的两个山东少年，还不知道自己被别人给盯上了，正在午门外跟随那些贡士们一起排队往太和殿走，准备参加殿试。 殿试的考场就在太和殿前的广场上。如果下雨了，就挪到太和殿两侧的长廊里面。 偌大的广场上，摆着三百个桌子、三百个凳子，考生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考试，谁也不用想着作弊。 贡士的队伍在锦衣卫仪仗的导引下，进了午门，走过了金水桥，进入太和门，就到了太和殿前的广场上。广场四周旌旗招展。 赵令武坐在中间高台的御座上，左右两边分别站立着，身穿朝服执事的文武百官。 贡士们在会员的带领下，赞礼、跪拜！ 鸿胪寺的官员拿着名单，一一点名，然后贡士们就坐。仪式感满满。 赵令武随机抽取几名贡士，测试一下他们的诗词、策论，就起身离开太和殿。 下面就是发放试卷，殿试开始。 第178章 大婚 殿试结束，一甲的状元、榜眼和探花新鲜出炉。 二甲、三甲的进士们也排名完毕。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 皇上赐御宴、赐袍服，新科状元带领着榜眼、探花和三百名新科进士，在仪仗队的导引下，骑马、游街、夸官。 拜座师、安排工作等一系列程序进行完毕，这次的科举考试就圆满结束了。 然后，那个名字叫做杨恩哲的山东小子、就获得了出镜的机会。 能考中进士的，那肯定不能是长得丑的。 不说是有多漂亮，最起码也得是相貌堂堂的，长得猥琐一点的都不行。 杨恩哲是以年龄的优势取胜的，他今年十九岁，按照年龄排的出场顺序，他直接淘汰了那个二十岁的小子，因为，永嘉长公主赵锦姝点头，说：“嗯！”了。 那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很凄惨，就因为大了那么几个月，就成了大一岁，结果连出场的资格都没有。 杨恩哲很高兴的回山东去通知他的父母去了。 杨恩哲这次进京参加科举考试，可谓是收获满满，他不但获得了一个进士出身，他还即将成为一个驸马都尉。 要说以前的进士可能不愿意被招驸马，因为做了驸马就不能做官了。 但是，这回不一样了，驸马都尉也可以在朝廷里面做官，他杨恩哲不就被任命为皇上的文书官了嘛！ 中书舍人呢，正经的七品官。 这次科举的状元进了翰林院是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是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和他一个级别。 永嘉长公主的驸马有了着落，就开开心心的准备绣嫁衣，招驸马了。可能是搞对象光荣吧？赵大妮儿每天都是笑眯眯的。 所有认识赵大妮儿的赵令长和赵令德等人，无不一言以蔽之的曰：女大不中留，找个好人就嫁了吧。 不过，她要招驸马，还得等赵令武娶完媳妇儿以后再说。 皇上娶媳妇儿可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天子无私事，这是事关江山社稷的大事。 礼仪十分的繁琐，每一个程序、每一个细节，都得一丝不苟才行。 张氏的慈宁宫，每天来来往往的各种人员不断流。 普通人家娶媳妇儿讲究的是三书六礼、三媒六聘。 三书是聘书、礼书和迎书。 六礼是纳彩、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 纳彩就是拎点礼物去女方家提亲，那谁家的小谁要娶你们家的闺女，行不行？ 行！就进行下一步，问名，你家闺女叫什么名字？生辰八字是多少？回去好找人算算，看看八字合不合。是不是旺夫。 挺好，就纳吉，拎点礼物去商量，我们家觉得挺好的，你们家呢？ 也行，就纳徵，这事儿定了！送礼物。 请期，俺们家找人算了一下，某月某日是个好日子，适合结婚。你们家呢？咋想的？中！你们家说的算，送礼物。 亲迎，到日子了，吹吹打打的来迎新媳妇儿，还得送礼物。主打的就是送礼物、买断。 三媒是指男方家代表、女方家代表和见证人。 六聘是冰聘、告聘、财聘、过聘、纳聘和正聘。 普通人家娶媳妇是这样，皇上娶媳妇儿程序上也差不多，但是具体细节上就大不相同。 因为皇上要娶的媳妇儿是谁，皇上说的算，女方家是没有资格发言的。 不过，程序得有。 皇上先派一个儿女双全的大臣作为媒人去女方家提亲，女方已经内定是小朱姑娘了。 媒人是黄鼎良，这个家伙儿女一大群，富裕得很。 黄鼎良带着礼物和仪仗到了老朱家。 老朱全家已经满脸幸福的站在大门口等着了。 老朱张着那张近乎满嘴没牙的大嘴，乐得不行。他的牙不是被李自成给敲掉了嘛。 “黄大人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黄鼎良冲着老朱拱拱手，这个满嘴没牙的老家伙，以后就是皇上的老丈人了，虽然皇上的老丈人不怎么太值钱，但是礼节上不能差，多少得给点面子。 老朱把黄鼎良请进去，上茶喝水。等着他的夫人把他女儿的生辰八字给拿来。 朱夫人急三火四的回到后宅，“母亲！提亲的正使来了！” 老朱太太满面红光，笑的像一团菊花。 “瑶儿，把你的命书拿出来吧。” 命书就是写着姓名和生辰八字的一张纸。是小朱姑娘亲笔写的。 这个东西在古代很重要，不是轻易能让别人知道的，姑娘家订亲的时候，把这个东西交出去，就跟把命交出去差不太多。 小朱姑娘一脸忐忑的把她的命书，交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乐得更像菊花了。 “拿去吧！妙瑶福大，气运冲天！我们朱家要出一个皇后娘娘了！” 朱夫人拿着那张纸，美不唧的回到了大厅，交给了老朱。 老朱的大嘴咧的像个瓢，“黄大人，有劳了！” 黄鼎良很郑重的接过那张纸，把它放进了一个金册当中。 纸是叠着的，谁也不敢偷看。 “朱大人！告辞了！” 黄鼎良带着金册回到了皇宫。 钦天监的监正，就在大殿上，把金册里面的纸拿出来，看了一眼。 然后，又放到金册当中，开始推算未来的皇后娘娘和皇上的生辰八字。 卜卦得：上上大吉！ 圣旨传下，翰林院开始起草各种文件和诏书。 礼部负责制册、造宝。 司礼监和内府开始操办各种礼品。 钦天监开始准备各种文书和仪式、仪仗。 一切准备妥当。 皇上派出正副使臣，抬着一百八十八抬金银珠宝和各种礼品，鼓乐喧天的到老朱家通知大婚的日期。 哎我去！老朱家风光无限了都。 他家穷的啊！就剩几根毛了可能。 这回好了，除了给小朱姑娘当嫁妆的，他家还能剩不少，一下子就脱贫致富了。 正副使臣敲锣打鼓的回到了皇宫，向赵令武复命。这事儿妥了，您老人家就等着入洞房吧！ 赵令武娶媳妇儿的当天，整个北京城披红挂彩，红色的地毯从皇宫太和殿一直铺到老朱家大门口。 迎亲的使臣带着皇后娘娘的彩舆和全副仪仗，从太和殿出发，到老朱家去迎接小朱姑娘。 北京城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旌旗招展、人山人海。 哇！羡慕得不得了啊！ 皇后娘娘的彩舆都进了皇宫，后面的仪仗还在老朱家没有出发呢！ 赵令武亲自从太和殿出来迎接小朱姑娘。 就在太和殿行大册！就是册立皇后！ “朕承天序，钦绍鸿图，经国之道，正家为本，夫妇之伦，乾坤之义……” 小朱姑娘的名字，正式入了皇家金册。 因为小朱姑娘此时还蒙着盖头，皇后娘娘的金册和宝玺、就暂时由司礼监代为保管一下下。 皇上娶媳妇儿也得拜堂，不过以前的皇帝结婚只拜天地，不拜高堂。 因为，皇帝能当皇帝，是因为他爹没了。而他娘孤家寡人不适合参加这样的活动。 但是赵令武不一样啊！他爹娘双全呐！ 一拜天地！拜了。 二拜高堂！赵世昌和张氏乐得合不拢嘴儿。佳儿佳妇、婚姻天成！ 夫妻对拜！意思意思。 送入洞房！很认真。 送入洞房指的是新郎把新娘子送入洞房，因为新娘子头上蒙着盖头，看不见道。 赵令武扶着小朱姑娘胳膊，进了洞房。 第179章 锦州总兵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金榜题名跟赵令武的关系不大，那是人家进士们的大喜事儿。 但是洞房花烛夜跟赵令武的关系就大了，因为这是赵令武和小朱姑娘的事儿。 入洞房的程序很繁琐，但是洞房里面的大床上，铺的绸缎被褥、却是很滴溜滑。 而且赵令武发现，二八佳人的小朱姑娘，身上挺有点小肉肉儿的。 左三圈、右三圈，我们一起来做运动。 赵令武娶媳妇儿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份了，一年有四季，这个时候已经进入到盛夏季节了。 盛夏季节的北京城，天气很炎热。 盛夏季节的辽东，天气也很炎热。 辽东这个地方，在明朝的时候，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地方，苦寒之地，气候寒冷不说，还多山地、少平原。 生活在这里的女真人，基本上都是靠着渔猎和采集为生，日子不好过。 也有一少部分女真人是生活在河滩边的小块平原上。他们是靠着种植为生的。 不过他们耕种的方式很粗犷，属于刀耕火种那种形式。 在地上挖个坑，把种子扔进去，埋上，就不管了。他们也不浇粪、也不浇水。 庄稼的灌溉靠老天爷下雨，庄稼的生长靠自身的努力。 这里种植的庄稼品种也不多，主要的是小麦，次要的是粟（小米）、黍（黄米)，再就是豆类。 这种情况一直到了明朝末年，才有所改变，因为满清崛起了，抓着的汉人奴隶多了。 不过改善的也不是很大，一来是因为他们不拿汉人当人，抓来的不少，折磨死的也不少。 二来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觉得还是抢来的痛快。 但是他们现在不太好抢了。 黄得功率领部下六万人马，从九江乘船到了通州，然后就再接再厉的走到了山海关。 黄得功离城三十里安营扎寨，自己带着护卫队单骑叩关。就是进城去和山海关总兵唐通商议过关事宜。 唐通站在山海关的城头上，大喝道：“站住！不然开炮了哈！” 黄得功哈哈哈，大笑三声：“唐总兵！你老人家好威风啊！” 唐通横眉立目：“少说废话！报上名来！” 黄得功说道：“本侯爷乃是开原侯、锦州总兵，黄得功！” “哦！” 唐通假装转怒为喜，哈哈哈的说道：“原来是小黄啊！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胡子拉碴的，满脸都是毛，难怪我没认出来呢！进来吧！” 这还用他让？城门它本来就是开着的。 黄得功知道唐通是在嫉妒自己，所以不跟他一般见识。 而唐通呢？确实是嫉妒黄得功。 按照军中的资历来说，黄得功和唐通不能比。 唐通做千户官的时候，黄得功才入伍当兵。结果呢？黄得功现在的军职已经和唐通平起平坐了，还成了开原侯！ 开原侯啊！开原那个地方穷的啊！叮当响，连要饭都没有地方要去。 那里以前还有一个开原卫，两万多人口，现在就剩下一些满清贵族的家奴、带着三四千个汉人奴隶在那里种地了。种一葫芦打两瓢。 想到这里，唐通就又不太嫉妒了，把满清人给消灭了，小黄就得在那里安家了，哈哈哈！讨饭去吧！ 黄得功进了山海关，到了总兵府衙门前，唐通也从城头上下来了。 唐通拱拱手：“黄总兵，请进吧！老夫知道你要到了，特意给你准备了几样好东西，晚上咱们喝几杯！老夫略尽一下地主之谊！” 黄得功也抱了一下拳：“多谢唐总兵！” 说归说，闹归闹，正事不能耽误。 黄得功进了总兵衙门，就把自己的关防凭证给拿出来，交给唐通。 “唐总兵，请检验！” 唐通也不含糊，把黄得功的关防凭证拿过来，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就交给他的文书官员做个登记。 公是公、私是私，一码归一码比较好。 做完了登记，黄得功把关防凭证给收起来。 唐通站起来，“黄总兵请！咱们到后堂去坐坐。” 古代的官衙是前衙后宅，中间还有一个二堂，是会见客人的地方。 到了后堂，二人坐下，唐通说道：“黄总兵，说说，陛下把你任命为锦州总兵，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配合的？” 黄得功说：“陛下把我调到锦州，是为了给明年攻打盛京做准备。我的任务就是占领锦州，把满清人今年在锦州和义州周围、种的粮食给抢来。 你给我派几个人做向导，我得先把那边的情况弄清楚再说。” 唐通拍了一下桌案，“没问题！” 陛下终于要对满清人动手了！ 满清人盘踞辽东几十年了，从一开始的藓芥之患，变成了心腹大患。 大明朝就是在辽东栽了一个大跟斗，才导致流寇坐大，最终亡了国。 这帮玩意儿早就欠收拾了，不过最重要的是，唐通要争取在灭清的战争中立一个大功，他也想封侯啊！ 官职再高也是暂时的，而爵位是可以传给子孙后代的。 锦州地处辽西走廊的东北端，距离山海关不到四百里地。 辽西走廊西部靠着燕山山脉的支脉、黑山和松岭，东部沿海是辽东湾，地势狭长。 大明朝曾经在这里设置了广宁中前所、广宁前屯卫、广宁中后所、宁远卫、宁远中右所等大大小小的卫所和屯堡数十个。 辽西走廊是辽东进入山海关的必经之地，这里的每一处关隘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黄得功派出去的几十个小队的夜不收，在向导的引领下，从群山峻岭之中穿行。 这些人一直走到了锦县附近的广宁中、左、右屯卫，然后掉头，在辽西走廊的各个屯卫所踩完点，往回跑。 去的时候是三十个小队，三百三十八人，回来的时候变成了六百七十六人。 多出来的这些人，都是被满清抓去的汉人，他们是跟着夜不收们跑回来的。 黄得功在城外的中军大帐里面等的焦急，辽东的秋收早，他不早点到达锦州，地里的庄稼就没有了。 在军营大门口等候的传令兵急匆匆的跑进来了。 “报告大帅！咱们派出去的夜不收都回来了，一个都没少！” “哦？” 黄得功小小的吃了一惊，他的兵，这么厉害的吗？来回近千里地，关卡、屯堡几十个啊！一个兵都没少？全员回归？ 进来报告的传令兵又说：“还多了三百多个人！” “什么人？哪来的？” “是以前被满清人给抓到辽东的汉人。” “我去看看。” 黄得功不相信有这样的事儿。 第180章 巧了不是 黄得功看着眼前的三百三十八个人，有些不敢置信，还真的都回来了。 黄得功伸手指了指一个小军官：“李成，你来说说。” 李成是一个小旗，他的手下有十名夜不收，他们以前都在辽东镇当过兵。 夜不收在军队中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所以，黄得功认识他。 李成站出来，说道：“报告将军！我们跟随向导从山里穿行到了原来广宁中卫所的位置。然后按照计划往回折返。 我们在锦州城南的高山上潜伏了三天。 据卑职观察，锦州城毁坏的很严重，城里面的满清士兵好像不太多，人数大概在三千到五千左右。 另外还有一些随军的家眷和他们的包衣奴才。寻常百姓几乎没有。 然后，我们顺着官道往回走，沿途一个满清士兵都没看见。 广宁中后所等地的那些屯堡，被破坏的很严重，也没有满清士兵在那里驻守，倒是有几个逃跑的汉人奴隶藏在那里，跟着我们回来了。” 黄得功点点头，又叫出来一个小旗，“牛大力，你来说说。” 牛大力的说法和李成大同小异，都是在锦州城看到过满清军队，别的地方一个满清士兵都没遇到。 黄得功在心里画了一个弧，难道满清军队已经放弃了锦州到山海关之间的地方？ 黄得功挥挥手，“每个人赏银二两，休息一天！” 哇！ “多谢将军大人！” 夜不收们喜气洋洋，二两银子足够他们在山海关城里浪一天的了。 要知道他们从九江出发到现在，已经将近两个月了，憋的那是相当难受。 夜不收们欢天喜地的去领银子去了，黄得功就走出了大营。 在营门外的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有三百多个奇形怪状的人，他们身上穿的已经不能叫做衣服了。 这也就是夏天，要是冬天的话，他们肯定得冻死。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都是伤痕累累，说是皮包骨头，那就是纯粹的皮包骨头，一点肉都不带有的。 黄得功挥了一下手，他的亲兵队过来了。 黄得功说：“走，咱们把这些人给唐总兵送去。” 他马上就要出发了，不能带着这些人。 唐通看见这些难民，强压住心底的喜悦，责备黄得功。 “黄总兵，我好心好意的借给你那么多向导，你就拿这来回报我？” 黄得功有些难为情，“唐总兵，我这不是过两天就要出发了嘛！这些人当中如果有满清人的奸细怎么办？只能麻烦你老人家了。 再说他们很可能不是跟着我的夜不收回来的。是跟着你的向导回来的也有可能啊？是不是？” “哼！竖子不足与谋！老夫就权当他们是跟着我的向导回来的吧！你走吧，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了。” “多谢唐总兵了！您老人家多受累了。” 黄得功还感谢唐通一下，然后就高兴的回营了。 目前的形势比他预估的要好，他收复锦州城指日可待了。 黄得功走了，唐通乐得合不拢嘴了。 把失陷于敌国的老百姓救回来，也是一个大大的功劳，何况他一次就救回来三百多个老百姓！ 这些人基本都是河南、河北跟山东等地的，这要是把他们送回京城，朝廷一造势，得多么的鼓舞人心呐！ 这是什么？这是国力强盛的标志，这是人心所向！ 再在京城搞一个认亲仪式，牛了大发了！ 哈哈哈，唐通都要笑出了声了。 “来人！安排他们好好洗洗，给他们找一些旧衣衫，再熬一大锅大米粥，弄点咸菜，给他们补补身子。” 那些逃回来的汉民们，哎呦，激动完了，这就是回家的感觉啊！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人拿他们当人待了。 这些人趴在地上磕头：“多谢将军大人！将军大人您公侯万代！” 唐通美滋滋的，他就喜欢听这个话。 过了两天，黄得功带着他的兵马出了山海关，去取锦州城去了。 唐通并不怎么关心黄得功，关外的情况，他还是知道很多的。 多尔衮已经无力进攻中原了，他就连防守锦州城，都很困难。 女真人并不是一个整体，他们是靠武力捏合在一起的一团散沙，现在已经有了分裂的迹象。 多尔衮根本就不敢把那些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给单独放出来。 别看当初，努尔哈赤是靠什么十三副铠甲起的家。等到了大厦将倾的时候，有多少人都没有用，“轰”的一下子的事儿。 唐通关心的是那三百多个逃回来的汉人，他们经过几天的休养，身上已经有了点肉了，可以经受住马车的长途颠簸了。唐通要把他们用马车送到京城去。 “刘东平！你过来！” 唐通把他的文书给叫过来了。 “刘东平，你带两个人，去给那些难民们做个登记，姓名、籍贯、家庭详细住址，还有年龄，以及家中有什么亲人都记好了。” 这是为了给他们寻亲用的，乱世这么多年了，他们的家人在不在了，还不知道呢。 刘东平的工作效率很高，过了不长时间就给难民们做好了登记，把名单交给了唐通。 唐通拿过来看看，点点头，很满意，刘东平不但一笔一划写的清清楚楚的，还把他们按照省份给分开登记了。 山东的、河南的、河北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省份的，都分开了。 妥了，把他们送到京城，一个功劳就到手了。 唐通把几张纸叠起来，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忽略了什么。 忽略了什么呢？ 唐通又把那几张纸打开看了一下，郑满春、郑满夏！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弟弟，叫郑满秋！ 郑满秋是谁？唐通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老周！你过来一下！” 老周是唐通的一个幕僚，记性特别好。老周走过来了。 唐通说：“老周，你记不记得谁叫郑满秋？” 老周启动最强大脑，大脑忽闪了一会儿。 “将军！那个开国第一侯，镇江侯的名字就叫郑满秋。” 哈哈哈哈！唐通大笑，巧了不是！这个郑满春和郑满夏就是镇江人氏。 “老周，走！咱们去看看这两个姓郑的。” 第181章 镇江侯府 逃回来的难民们，住在一个靠着城墙、临时搭建起来的大棚子里面。 夏天就这点好，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了，不用担心他们被冻死。 快到中午了，两个士兵赶着一辆牛车，拉着两个大木桶和两个大筐来了。 “过来几个人，把饭抬下来！” 士兵吆喝一声，几个年轻一点的难民就走过来，把牛车上的木桶和大筐给抬下来了。 大筐里面装的是大馒头，不白。 木桶里面装的是青菜炖大豆腐，还有一些切的薄薄的肥肉片子，难民们一个人能分着两片。 就这伙食，别说是逃回来的难民们了，就是边军，在以前过年的时候，都吃不上。 很多人都奇怪，还是那些山、还是那个水，还是那片土地，怎么换了一个皇帝，就不一样了呢？ 他们想不明白，但是不耽误他们吃饭。 “开饭了！开饭了！都把自己的碗拿好了，过来排队！” 两个士兵，一个拿着大饭勺子，邦邦的敲着大木桶，另外的一个准备发馒头。 郑满春和郑满夏兄弟俩，拿着碗和筷子，满心欢喜的过来排队。 他们俩是南方人，以前在家乡的时候，吃的是大米饭，对大馒头不太感冒，吃不习惯。 现在，他们哥俩，连狗粑粑都能嚓两口。 唐通的亲兵走到大棚子的边上，喊道：“那个是郑满春？那个是郑满夏？出来一下！” 郑满春和郑满夏愣了一下，左右看看，没有人有反应，那么大概就是叫他们俩了。 郑满春举起手，喊了一声：“军爷！小人是郑满春！” 郑满夏说：“我是郑满夏！” 唐通的亲兵招招手：“过来！跟我走！” 郑满春和郑满夏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和碗。他们还没吃饭呢。 唐通远远的站在一棵大树下面的阴凉处，看着自己的亲兵领过来的两个老头。 这两个老头能是镇江侯的亲哥哥？有点不太像啊？ 郑满春和景明满夏走过来，趴在地上，邦邦邦的给唐通磕头，嘴里还说：“奴才给大将军磕头了！” 唐通皱了一下眉头，“起来吧！以后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大明朝没有下跪磕头这个礼节，大汉国就更没有了。文武百官们参加大朝会，都不用磕头，鞠躬行礼就可以了。除非是祭祀的时候才磕头。 郑满春和郑满夏有些尴尬的爬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他们这么多年早就被人家给打出来磕头的习惯了。 唐通说道：“郑满春、郑满夏，你们两个今年多大岁数？” 多大岁数了？这个问题还真忽略了。 郑满春想了想，他大概不是四十三岁就是四十四岁。 郑满春说：“小人四十四岁。” 四十四岁？瞅着不像。唐通觉得郑满春六十四岁倒是很有可能。 唐通问郑满夏：“你呢？多大岁数？” 郑满夏说：“小人四十一岁。” 他记得他自己比他哥小三岁，至于到底今年多大岁数，他也忘了。 他们哥俩这些年，凑付着活一天算一天，有今天没有明天的，哪里还管的上自己多大岁数啊？ 唐通说：“你们还有一个弟弟叫郑满秋？” “是！” “还有一个弟弟叫郑满冬？” “是？” “郑满秋今年多大岁数？” 郑满春和郑满夏亚麻呆住了，这不是难为自己嘛！自己连自己多大岁数都不记得了，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弟弟今年多大岁数？ 郑满春说：“可能是三十七、八吧。” 唐通说：“你们说说你们是怎么被抓到辽东来的吧。” 说到这个，郑满春和郑满夏就是满肚子的心酸，他们哥俩点背啊！ 他们是被漕运衙门雇来往通州运送粮食的。浩浩荡荡的几百条大船在运河上走。 他们走到临清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满清的军队，在他们前头的船，跑了。在他们后面的船，跑了。就他们正好！被抓抓住了啊！ 郑满春说：“回将军大人的话，我们是南方进京的漕运船，在临清被满清军队给抓走的。” “那你的两个弟弟呢？” “不知道。他们在我们的后面，可能是逃走了。” 唐通暗自点点头，差不多就是了。天底下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你们两个跟着本将军走吧。” 郑满春和郑满夏跟着唐通到了馆驿。 唐通说：“你们兄弟暂时就住在这里吧！我给你们找一个高明的医生来看看。 你们把身体好好养养，等过个十天半个月的，身体养好了，我派人把你们送到山东去。” 这个人情唐通要落到实处。 郑满春说：“将军大人，小人家是镇江的。” 唐通笑笑，“我知道。不过你们家很可能是搬家了。搬到山东了。” 郑满春和郑满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太可能吧？他们家搬到山东干什么？ 唐通说：“你们的两个弟弟现在都在山东了。 你们的三弟郑满秋现在是东海水师总兵，咱们大汉国的镇江侯。你们的四弟是他的副将。” 什么？郑满春和郑满夏彻底的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唐通笑笑，把馆驿的主事叫了过来。 “把这两个人照顾好了，不许有任何怠慢之处。” 馆驿的主事赶紧抱拳行礼：“是！卑职遵命！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这可是他一个招待所所长表现的机会。 郑满春和郑满夏兄弟俩，在接下来的十几天时间里面，就仿佛是生活在梦里、云里和雾里。 等到他们被送到山东登州府，他们就更像是在梦里了。 好大的一个门匾，上面刻着四个金光灿灿的大字，“镇江侯府”！ 进了院子，院子里面花团锦簇，丫鬟、婆子、小厮，规规矩矩的站立在门廊的两旁。 一个满身锦缎的老员外，和一个身穿凤冠霞帔的老夫人，站在郑满春和郑满夏的面前。 “爹！娘！” 郑满春和郑满夏“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叫得撕心裂肺！ 老员外和老夫人，泪水哗哗的往下流。要不是有丫鬟门搀扶着，他们就晕倒了。 第182章 故事 郑满春和郑满夏兄弟俩，历经了九死十八难，又见到了他们的爹娘，哭得不能自已。 郑满春的老婆、孩子都围着他哭，此时的语言没有什么用。 郑满夏的老婆、孩子也没闲着，都围着郑满夏哇哇的大哭。 镇江侯府的大管事郑福，眼见得老太爷和老太太，还有新回来大老爷和二老爷，一时半会的是停不下来了，就赶快打发两个小厮去给郑满秋送信。 郑满秋自从接到唐通派人快马送来的消息，就一直心绪不宁。 他有点不敢相信，他大哥和二哥被满清人给抓去了那么些年，居然还活着？ 他如果知道郑满春和郑满夏还活着，他说什么都会派人去把他们给救回来。 侯府的小厮跑到水师衙门来了，“侯爷！大老爷和二老爷回来了！” 谁？大老爷、二老爷是谁？ 郑满秋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他这些年没听过这个称呼，没有这个概念。 小厮见郑满秋不吱声，以为他没听清楚，就又说了一遍：“侯爷，大老爷和二老爷回来了。” 郑满秋反应过来了，他大哥、二哥回来了！ 郑满秋说：“能确定他们是大老爷和二老爷吗？” 小厮说：“大老爷和二老爷进门就抱着老太爷和老太太哭。” 那就是了！ 郑满秋说：“快去告诉四老爷一声！让他过来！” 四老爷就是郑满冬。 郑满冬正在海边指挥水师陆战队，练习登陆作战。 东海水师明年就要跨海北征了，没有陆战部队那怎么能行。光做运兵船没有什么意义。 郑满冬听到小厮送来的消息，就从海边飞速的跑到了水师总兵衙门。 “三哥，大哥和二哥真的还活着？” 郑满秋点点头，说道：“应该是！老四，走，咱们回家去看看。” 郑满秋现在作为一路诸侯，已经很有一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了。 郑满秋和郑满冬到了家，看着眼前的两个小老头，唏嘘不已。 他大哥和二哥这些年这是吃了多少苦，才能把自己混的，比他们的爹还要老呢！ 郑满秋和郑满冬上前，一个人抱住了一个小老头：“大哥！二哥！” “哎！哎！” 郑满春和郑满夏激动的不行，多少年了啊！他们兄弟又见面了！ 只是面前的这两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真的是他们的三弟和四弟吗？ 怎么觉得他们好像是变了一个人呢？他们好像还长个了呢！就问，三十多岁的人还能长个嘛？ 其实不是郑满秋和郑满冬长个了。是郑满春和郑满夏他们两个抽抽了。 兄弟四人时隔多年再次相见，恍如隔世一般。 郑满秋说道：“大哥、二哥，你们这么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和老四还准备明年去救你们呢！” 他不能说他以为他大哥和二哥那什么了。 “唉！” 怎么活下来的？命大呗！ 郑满春和郑满夏哥俩，很不幸的被满清军队给抓走了，和他们一起被抓走的老百姓有十几万人。 他们被满清军队用鞭子赶着。推着小车，走了三四个月，才到了辽东。 一路上因为逃跑和不听话，被满清人给射死的、砍死的就有一两万人。 因为年老和岁数小，体力不支的，又死了好几万人。 到了辽东以后，他们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人，都被分给那些满清的军官做奴隶了。 他们俩不幸中的万幸，因为长得又瘦又矮，满人不要。所以被分给了一个投降满清的汉人将军做奴隶。 汉人将军虽然也很苛刻，但是他好赖不济的，还是一个人呐！ 夏天的时候，他们哥俩跟着去种地、放马、养牛、养羊。 冬天的时候就住在牲口棚子里面，喂牲口。就这么赖赖唧唧的活了下来。 结果！去年冬天的时候，他们的主子，那个汉人将军，被多尔衮派出去，出使中原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树倒猢狲散，他们主子的那一大家子，在春天的时候，和他们一样，都成了满清人的奴隶，被赶到义州去种地去了。 满清的那些狗比玩意儿，哪是人呐？一天就给一顿稀饭吃，清汤寡水的日月可鉴。都能当镜子照。 干的活少了、看你不顺眼了，还拿鞭子抽。他们这些奴隶，本来就是勉强活着，结果又被祸害了不老少。 后来，草绿了，树叶也绿了，山里有东西吃了，也能藏住人了。他们这些还能跑得动的，就逮着机会，扛着锄头跑到大山里面了。 在大山里面生活虽然也是很危险的，但是总比给满清人当奴隶、等着被祸祸了强啊！ 最起码能来个痛快不是？遇到毒蛇猛兽就是一口的活呗！“吭哧”一下就解放了。 郑满春和郑满夏他们这些逃到大山里面的人，互相之间遇到了，就都抱团在一起生活。 他们在山谷里面，砍树杈子，修建了一些木头窝棚，就在窝棚里面住。 他们挖野菜吃、采蘑菇吃、采木耳吃。大山里面这些玩意儿有的是，虽然吃不好，但是吃不了。 他们抓野兔子，抓野鸡，抓傻狍子，挖坑掏洞逮獾子。 遇到大熊瞎子和大野猪，他们就跑，只要跑得快，就能跑的了。 他们还在山里的小溪里面，抓小鱼儿烤着吃。 他们的生活似乎很有诗情画意，其实分分钟都可能嘎掉。因为大山里面不确定的危险太多了。 但是他们是自由的，没有人欺负他们。 那个时候，他们没想过要回家的事情，因为他们不敢想，他们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活着走回去。 那个时候他们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了，最好的结局就是冬天的时候，冻死在大山里面。 但是，没想到，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会遇到黄得功派出去的夜不收。 那些夜不收告诉他们，大明朝没了，现在是大汉国了。新皇帝登基了，大赦天下了。 新皇帝给家家户户都分了永业田，还免了三年的钱粮，他们如果想要回家，只需要跑回山海关就能回家了。 那个时候，他们在山里嚎叫！他们要回家！他们的爹啊！他们的娘啊！ 郑满春和郑满夏，流着泪，讲完了他们的故事。 第183章 大刀 郑满春和郑满夏回到了家，见到了爹和娘，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黄得功率领六万兵马从山海关出发，游骑探马和步探放出去三十里，夜不收一直跑到了锦州城外的大山上去观察敌情。 八里堡、铁场堡、广宁中前所、广宁前屯卫等屯堡卫所，被满清军队给破坏的只剩下了一个废墟。 黄得功在每个地方都留下了一个营一千人马，用来修缮屯堡，保护自己的后方粮道。 宁远城距离山海关二百多里地。 宁远城不大，四四方方的，周长六点八里，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 当年的宁远大捷就是在这里打的，努尔哈赤据说就是在这里、被红夷大炮给干了一炮嘎的。 从山海关到宁远，再到锦州，这条线就是大明朝设立的关宁锦防线。 山海关到宁远，叫做关宁防线，关宁铁骑就是从这里叫起来的。 黄得功在宁远城留下了五千兵马，自己率领大队人马、直逼锦州城外十里，安营扎寨。 额尔苏合站在锦州城头，手里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汉军，笑了笑。 汉人的胆子大了啊，就这么几万人就敢来打锦州城的主意。 额尔苏合是满洲正蓝旗的梅勒额真，就是正蓝旗的副都统。他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大将军。 额尔苏合现在手下有两个正蓝旗的甲喇三千人，还有四个汉旗甲喇六千人。他根本就不怕黄得功的那四五万人。想攻锦州城？呵呵！真敢想！ 站在额尔苏合身后的各营主将，虽然看不见远处有多少汉军，但是不妨碍他们跃跃欲试的想要立一功，特别是那几个汉旗的将领，他们现在的日子不好过。 孙科忠向前走了一步：“梅勒额真大人！小将请求带领本部兵马，趁着汉军远来立足未稳，出城给他们一个教训！” 王德成和王宁、李远大也不肯落后，这是他们向满清表忠心的机会。而且他们并不认为现在的汉军有多强大。 他们认为三顺王和多铎之所以失败了，是因为他们是孤军深入，中了汉军的埋伏。多尔衮回来也是这么说的。 “梅勒额真大人！小将愿意出征！” “梅勒额真大人，小将也愿意出城袭击汉军！” “梅勒额真大人！小将请求出兵！” 额尔苏合点点头，士气可用！ 别看多尔衮入关一战失败，给满清带来了极大的被动和困难，但是那是在战略层面上的。 在额尔苏合这些领兵大将的心里，并不以为然。打仗嘛！有赢就有输，有胜就有败。打输了不要紧，再打回来不就完了嘛！ 额尔苏合说道：“孙科忠、王德成！” “末将在！” “你二人今夜出城袭营！” “末将尊令！” 额尔苏合又说道：“王宁、李远大！你二人率兵出城接应孙、王二位将军！” 王宁和李远大拱手说道：“末将尊令！” 额尔苏合再次说道：“白里恩克、楚科奇，你二人今夜率兵守城，防备汉军趁乱偷城！” “末将遵命！” 白里恩克和楚科奇是甲喇额真，他们每个人的手下有五个牛录，一千五百满旗兵。 计议已定，锦州城里开始忙碌起来，各营兵马开始检查武器装备，伙房开始准备战饭。 之所以说是战饭，是因为比平时吃的好，还吃的饱。 大馒头、大炖菜，随便吃，一个士兵还能分到一大块肉，半斤多。 当年的明军士兵，就是为了能吃这样的饭菜，才跟着满清混的，结果把自己的国家给混没了。 锦州城外高山上的夜不收们，手里拿着望远镜观察锦州城里的情况，虽然看不太清楚。 但是，卧槽了！他们以前以为锦州城里面，最多能有三到五千的满清士兵。 现在看，那止啊！没有一万，它也得有八千啊！这可怎么整？ 而且看这架势好像是要去偷袭啊！回去报信吧！能不能赶趟还不知道呐！ 夜不收们跟斗把式的下山往自己家的军营跑。 夜不收们侦查失误的原因，是因为那些汉旗兵混的太惨了一点，他们当中的许多士兵，连军装都没有。 夜不收以为他们是满人的包衣奴才！ 兵法有云：狭处需防火攻，安营需防敌袭。 黄得功作为一个领兵多年的大将，这点东西他还是明白的。 大营外三里，设有辅助营寨，营门外设置拒马和鹿角丫杈。 夜间暗哨放在一里地外，巡逻哨一直巡逻到锦州城外。这些巡逻哨兵都是军中的精锐，他们不但要在第一时间发现敌人，发出警报，还要担负起第一波阻击任务。 大营里面还有两丈高的了望塔。不分白天黑夜都有士兵轮流值守。发现敌袭，他们就会“铛、铛、铛”敲锣。 你有来言，我有去语，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谁比谁硬，要打过才知道。 夜幕降临，伸手不见六指。 锦州城里的孙科忠和王德成，人衔枚马裹蹄，悄悄的打开东门和西门，前去偷袭黄得功。 锦州城很大，方圆几十里地，巡逻哨来回游走需要一点时间。 等到巡逻哨发现有动静的时候，锦州城的南门也打开了，王宁和李远大率领本部兵马出城，佯装要去袭营，吸引巡逻哨的注意力。 “嘟、嘟、嘟！” 巡逻哨把嘴里的哨子吹得震天响！ 十几个巡逻小队冲上去和王宁、李远大的兵马纠缠。 另外几个巡逻小队，飞马狂奔回去报信。 黄得功大营的了望塔上，灯笼火把瞬间点亮，火光冲天。 “铛、铛、铛”的锣声一阵紧似一阵。 “敌袭！敌袭！” 黄得功和满清军队打了很多次仗，对满清军队的把戏，他早有准备。今天晚上他的衣甲都没脱。 “来人！布阵！迎敌！” 黄得功出了大帐，他部下的将军们已经整好了队。 黄得功跨上战马，他的亲兵把他的大刀给抬过来了。 黄得功是明朝末年，有数的几个使用大刀的将军，武力值爆表。 一个是人称刘大刀的猛将刘挺，刘挺是武状元出身，一口大刀重达一百二十斤，冲锋陷阵，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一打一个稀里哗啦。 还有一个是卢象升，卢象升虽然是文官出身，却天生神力，他的练功大刀重达一百三十六斤。 再就是人称黄闯子的黄得功，他使用的大刀，重九十八斤。 黄得功单手绰刀在手，爆喝一声：“杀！” 第184章 鸣金收兵 黄得功拎着他那九十八斤的大刀，气宇轩昂的冲出了他的中军大营，他今天晚上要大开杀戒！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过仗了。他的手都痒痒了。 然而，他能杀着个毛线！ 敌军三千多人来袭击自己几万人的军营，还是在自己有准备的情况下。这要是轮到他一个主帅亲自上场，那不成了笑话了嘛！ 黄得功率领他的亲兵队到了左军营寨，左军大将穆云远远的就迎了上来。 “报告大帅！末将已经准备妥当了！” 黄得功看了看那些排列整齐、精神抖擞的士兵们，很满意。 黄得功点点头，说道：“老穆，不可大意！咱们在明处，敌军在暗处。不要被人家偷袭得了手！” 穆云拍拍胸脯：“大帅放心！末将要是被满清军队偷袭得手，就提头来见！” 其实这已经不是偷袭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夜战了。 但是孙科忠和王德成不知道。 孙科忠和王德成两个人，率领各自的兵马，分别从锦州城的东门和西门出了城。 两支兵马人衔枚马裹蹄，走的悄无声息。 孙科忠的兵马没有遇到拦阻和纠缠，很顺利的就到达了黄得功左军营寨的不远处。 孙科忠心中大喜，自己要立功了！自从洪承畴他们出使什么大汉国以后，他们这些汉旗将领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有的人说洪承畴他们又投降回去了，有的人说洪承畴他们被杀了。 不管是什么说法，他们的待遇和信任度，已经大不如前了。 那些被派去出使的汉将家眷都成了奴隶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妻儿老小也变成满清人的奴隶。 孙科忠一带马的缰绳，打起了精神，大声喝道：“兄弟们，提速！冲！” 这个时候已经用不着隐藏形迹了，干就完了！ 孙科忠的一千多匹战马，像风一样的冲向了黄得功的左军营寨。 穆云的左营兵马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黑夜里，敌军是从黑暗中冲过来的，看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兵马，只能隐隐绰绰的看见有无数的人影在向自己的方向奔跑。 于是，左营军大将穆云就按兵不动，静静的看着孙科忠的兵马靠近了自己的军寨。 孙科忠眼见得自己的兵马距离敌军的营寨越来越近了，就大喝一声：“抛！” 抛就是抛绳索，绳索前面带着一个挠钩，挠钩钩住了鹿角丫杈和拒马，就可以把鹿角丫杈和拒马拖拽到两侧去。 等到阻挡在营寨前面的鹿角丫杈和拒马都被拖跑了，满是破绽的敌军营寨就会暴露在自己的眼前。 一座庞大的军寨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弄得完完整整、毫无破绽的。 孙科忠眼看着前面的鹿角丫杈和拒马被拖走了，就举起了手里的斩马刀，大喝一声：“冲！” “冲啊！” 无数的满清士兵们，鬼哭狼嚎的就涌进了左军的营寨。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军寨里面、排列成行的敌军弓箭手和火枪兵，还有一队队的刀斧手。 穆云站在自家军阵后面，怒目圆睁，哈哈大笑！小样儿吧！就这两下子，还学人家偷袭呢！ 穆云挥挥手：“杀！” 左营的士兵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白天辛辛苦苦布置的鹿角丫杈和拒马被拖走了，早就憋着一股火了。被人家欺负上门了都！主要是明天还得干活。 “嗖、嗖、嗖！” “砰、砰、砰！” 穆云的士兵们火力全开。 那些冲进营寨的满清士兵，再想撤回去，已经不可能了，不一会儿他们就被射成了筛子和刺猬猬。 孙科忠骑在马上，远远的站在营寨的外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士兵们，都被人家给射死了，痛不欲生！然后转身就跑了。 不跑不行了，他身边就剩下他的那一百个亲兵了。至于跑回去会怎么样，他还没来得及想。 满清军队的另外一支兵马，王德成率领的那一个汉旗甲喇，一千五百多人，命运比孙科忠还惨了点。他们几乎是全军覆没了，只剩下几十个人跑回去了。 而且，王德成立功心切，他是自己率领兵马先冲进去的。 所以，黄得功的右营大将李成杰，就先给他说了一个媳妇儿。砰！的一下。 黄得功从穆云的左军营寨，赶到李成杰的右军营寨的时候，仗都已经打完了。 黄得功看着远处的那些人影，大手一挥：“追！” 他今天要试试，能不能趁势拿下锦州城。 黄得功一路狂追。 孙科忠带领他的残兵败将一路狂奔。 王德成那里剩下的几十人在他的前面往回跑。 两伙人都是奔着南门跑的，因为那里有王宁和李远大的兵马在接应他们。 王宁和李远大此时已经背靠城门，列好了阵势。准备接应自己家的兵马了。 然而，不对劲！ 前面跑的稀稀拉拉的，那是自己家的兵马，能看出来，因为他们穿的是蓝色的铠甲，胳膊上面还绑了一个白布条。 后面那黑压压的一大群可不是！ “撤！” 王宁和李远大很果断的带着自己的兵马，跑回城里了。还把城门给关上了。 外面的残兵败将丢了不要紧，他们要是被敌军撵着败兵冲进城里了，那可就完蛋了。 “放箭！” 这句话不是王宁和李远大说的，是站在城头观敌了阵的额尔苏合说的。 城头上的满清士兵，拉开了弓箭，对着城外孙科忠的兵马和黄得功兵马实行无差别射击。 密集的箭支居高临下的射下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跑在前面的黄得功的兵马和孙科忠的兵马，被射倒了一大片。 “鸣金收兵！” 跟在后面的黄得功心疼的不行。这要是攻城的时候阵亡了，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还没攻城呢！ 黄得功的兵马撤回来了，剩下孙科忠他们几十个人，站在那里，不知何去何从。 黄得功一挥手：“放箭！” 穆云和李成杰带领的上千名士兵，一轮齐射，就把那些杂碎都给射死了。 第185章 小铁罐 黄得功见攻城无望，就抬起手，指了指倒在城下的那些士兵，说道：“把他们带回来吧！” “是！” 穆云答应一声，就带着自己的士兵们，举着盾牌准备去把那些兄弟给抬回来。 “嗖、嗖、嗖！” 城头上的满清士兵们纷纷放箭，阻止他们往回抬人。 倒在地上的那些人，刚才还有两个在那里扭动，现在已经静止了。 黄得功看着城头笑了笑，满清人这些年真是猖狂的很呐！ 黄得功转头看了看自己的传令兵，说：“去，回去告诉刘大年，让他把大炮都给老子拉来。” 虽然攻城是攻不成了，但是，不是我的菜我也要扒拉扒拉它。 传令兵骑着马跑了。 穆云再次带着自己的士兵们，顶着盾牌向前走，几百个盾牌组成了一个大乌龟壳，把城下的那些兄弟们给抬回来了。 “快、快、快！赶紧做几个担架，这几个兄弟还有气呢！” 有气的还不少，能有二十多个。 弓箭的杀伤力很强，但是，致命率不高。想要一箭毙命很难。 古代战争造成的伤亡，大多数都是由受伤以后的伤口感染造成的。 轰隆隆、轰隆隆，嘎吱、嘎吱。 那个名字叫做刘大年的炮兵营统领，带着他的兄弟们赶着牛车，把二百多门大炮都给拉来了。 后勤伤兵营的军医大夫也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十几辆牛车。 牛车把阵亡的兄弟和伤兵都给拉走了。 二百多门大炮也对着锦州城头，一字排开了。 黄得功亲自指挥开炮，他今天没杀着几个小人过过瘾，气不顺。 “开炮！” “轰！” 二百多声炮响，汇成了一声巨响，惊天地、泣鬼神，地动山摇。 锦州城头原本已经很破败的城门楼子，被炸塌了。 黄得功见状大喜，“开炮！” “轰！” 又是一声巨响。 二百多门大炮，每隔一刻钟，就来一次万炮齐发。 几轮大炮轰击过去，天色有点发亮了，城里有点受不了了。 白里恩克说：“梅勒额真大人，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啊！得派人出去把他们的大炮给毁了啊！” 额尔苏合咬咬牙，他娘的！汉人哪来的这么多大炮？大炮的威力还这么大！ 不但把城头炸的烂八七糟的，还火力延伸到了城里，把那些旗人炸的可那跑。 这样的炮击来上个三五天，都不用攻城了。 虽然额尔苏合不相信汉人能有那么多的炮弹，但是他不敢赌敌人的大炮里面没有炮弹。 额尔苏合看了看白里恩克和楚科奇，以及那些牛录额真们，说道：“谁去？” 这个活不是一个好活，很大的可能会回不来。额尔苏合不想强迫谁去。 被强迫去的，没有那个能力只是白白的给汉人军队送人头。 阿林山阿站出来，说：“梅勒额真大人！我去！” 阿林山阿身高九尺开外，就是两米还多，体重三百多斤，胳膊比一般人的腰还粗，两只大爪子，像两个大蒲扇子。 阿林山阿使用的武器是一个狼牙棒，这么老粗！这么老长！这家伙经常会来一个棍扫一大片。 在冷兵器时代，穿上重甲的阿林山阿，就像是一个小坦克。他可以趟着走。 巴彦沃喜也站出来，说：“梅勒额真大人，我也去！” 巴彦沃喜和阿林山阿相比，也差不哪去。同样的身高体猛，力大无穷，手中的一条大铁棍，横扫千军。 额尔苏合很高兴，阿林山阿和巴彦沃喜这样的猛将，主动请战，让他的心里很有底。 额尔苏合说道：“阿林山阿，你带领你的牛录从东门出去，毁掉敌人的火炮就往回撤，我派人在东门接应你。” “末将遵命！” 阿林山阿声如洪钟，两只手抱拳，像一个小铁锅。 额尔苏合对着巴彦沃喜说道：“巴彦沃喜，你率领你的牛录从西门出去，同样是毁掉敌人的火炮就往回撤。我给你配备两个白甲巴牙喇协助你。” 巴彦沃喜一抱拳：“多谢梅勒额真大人！” 白甲巴牙喇相当厉害，身穿三层铠甲，是一个“人形小铁罐”，冲锋陷阵，以一敌百。 十个、二十个白甲巴牙喇聚合在一起，就能决定一场小型战争的胜负。 阿林山阿带着他的一个牛录三百骑兵，披挂上阵。 把守城门的士兵打开城门，阿林山阿就一马当先的冲出了东门。 与此同时，巴彦沃喜也和两个白甲巴牙喇一起，带领他的牛录三百人，冲出了西门。 黄得功的左右两翼游骑，看见了阿林山阿和巴彦沃喜率领的骑兵，就一边发出警报，一边迎了上去。 军中游骑都是精锐，遇到敌人也是毫不含糊的。 举起连弩就给阿林山阿来了一个连射，“叮、叮、叮。” 弩刺射击在阿林山阿的重甲上没起什么作用。虽然有点疼，但是阿林山阿能忍住。 游骑又抛出去五支破甲锥，还是没能破了阿林山阿的防御，阿林山阿还是能忍住。 游骑又……。 不赶趟了，阿林山阿已经到了近前，一棒子就把游骑给扫到了马下。 阿林山阿喝了一声：“冲！” 十几个游骑没能挡住阿林山阿多长时间，就被阿林山阿率领的三百骑兵给干掉了七、八个。 剩下的人掉转马头就往回跑。 阿林山阿撵着他们的后腚，就冲进了黄得功左翼的军阵。 额尔苏合和楚科奇、白里恩克站在城头，激动的握紧了拳头！这才是我满清的勇士！ 转头看了看王宁和李远大，草！啥也不是。 阿林山阿冲进了黄得功军的左翼，巴彦沃喜也和那两个白甲巴牙喇率领三百骑兵冲进了黄得功的右翼。 阿林山阿和巴彦沃喜两个人，一左一右向黄得功军阵中间的炮兵阵地发起冲锋。 这两个人确实是勇猛得很，所向披靡。 黄得功的兵马不是他们的对手，被他们冲开了一个大口子，炮兵阵地暴露出来了。 阿林山阿和巴彦沃喜远远的望见了对方，心中大喜！ 都怒吼一声：“杀！”。 眼看着炮兵阵地就要危险了，说时迟、那时快，二、三百门小炮，分别指向阿林山阿和巴彦沃喜的来时路。 来从来处来、去从去处去！去吧！ 二三百门小炮把阿林山阿和巴彦沃喜炸的稀碎。人形小铁罐，变成了一个人形小罐头。 第186章 高丽 锦州城外的一个小土包上，有一个很大的草棚子，草棚子里面有一个床榻，床榻上面铺着凉席。 在床榻的旁边还有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 桌子上面有酒有肉，床榻上面有人。 黄得功躺在床榻上面，伴随着“轰隆、轰隆”的炮声入眠。很牛逼。 额尔苏合和白里恩克，还有楚科奇坐在锦州城北面的一个大宅子里面，很焦虑。 这他娘的还有没有个头了，啊？这都轰了两天了，再来一天就够鸡呛了！ 至于派兵出城去捣毁敌人的火炮？不行。出去两波人，都被歼灭了。 而且城里的兵马已经不多了，他们能不能守住城还两说着呢！ 额尔苏合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给多尔衮送信了，他现在在等候多尔衮的指示。 他如果现在撤回去，不需要突围，因为北门没有敌军。 他如果固守待援，就不一定了。 额尔苏合不相信，那个汉国的皇帝会只派一支兵马来攻打满清。 作为一个领兵多年的大将，额尔苏合的判断是有道理的。 因为，高杰已经领兵到了山海关。 “哎呀呀呀！高总兵，你怎么才来呀！你要是明年再来，说不定黄总兵都打到盛京城了。” 山海关总兵唐通，见到了高杰就酸叽溜的卖味儿，兼挑拨离间。 黄得功又立功了，锦州城已经是囊中之物了！你说气人不？ 高杰笑了笑，说道：“唐总兵，黄总兵能收复锦州城可喜可贺，也是应有之义。这没有什么可羡慕的。 实不相瞒，我这次进京陛见，陛下说了，咱们这次进攻辽东，要犁庭扫穴，绝其种族。 拿下盛京，抓住满清皇帝，才是真正的大功劳！其他的一城一寨的算不得什么。” 唐通哈哈哈的笑了一下，解除尴尬，“这么说，老夫这是浅薄了啊！” 高杰说道：“老将军倒是也不能这么说，这要是搁在以前，收复锦州那可是天大的功劳。但是咱们这次的目标不是大了嘛！” 那倒也是，陛下的胃口好得很。据说有容纳四海八荒之志。 “高总兵是准备继续出发前往辽东，还是要在我这个小地方休整几日？用不用老夫招待招待你，领着你四处看看？” 高杰说：“休整不需要，我这一路北上，也没累着。再说眼看着就到了秋收季节。我得去配合黄总兵，把今年的庄稼给收了。 满清人辛辛苦苦的种了一年地，别浪费了。” 唐通举大拇哥，“咱们的皇帝陛下就是霸气！英明神武！想要谁家的东西都直说！”一点都不装假。 赵令武当然不装假了，他也不会装假。领先不需多，只需一点点。我只要比你强，我就不会给你机会。 高杰带着他的兵马到达锦州城外的时候，黄得功已经停止向锦州城开炮了。因为他的炮弹没有了，都被他扔到锦州城里面了。 “高总兵，快来，快来！请进、请进！” 黄得功对高杰那是十分的热情。他的中军大帐里面已经摆下了丰盛的酒席。 酒是好酒，纯粹的头溜高粱酒，劲大味儿纯，是陛下赏给他的。 菜就更是好菜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得，应有尽有。 黄得功以前和高杰没有什么交情，而且黄得功严重的瞧不起高杰这个投降的流寇。 不过经过了攻打左良玉和进军四川两场大战以后，两个人的交往倒是多了起来。 特别是在进京参加皇上的登基大典的时候，他们四个人，就是黄得功和高杰、刘良佐、刘泽清，经常在一起喝酒，展望未来。 在皇帝陛下把黄得功、高杰和刘泽清他们三个人封为开原侯、宁远侯和辽阳侯以后，他们三个人的来往就更多了。 同殿为臣、同朝为官，以后还要合力进攻辽东，驻守在辽东，关系整得不好可不太行。 黄得功的盛情难却，高杰也不想却。他这一路上行军，走了一个多月，根本就没敢怎么喝酒。 “来，黄总兵，咱们好久不见，我先干为敬！” “嗞！” “哈！” 高杰哈出一口酒气，真好喝！够劲儿！下去一条线，直奔天灵盖！ “爽”就一个字，今天可以爽好几次。 黄得功哈哈大笑，把酒杯端起来，一口闷了。 “哈！” 黄得功也哈出了一口气，辣的。 “来、来、来，老高！吃口菜不算赖！这个东西你尝尝，你以前肯定没吃过！” 黄得功把一盘子手把肉推到了高杰的面前。 高杰也不客气，抓起来一块肉就“咔、咔”的吃。 好吃！这小嫩肉儿，嚼起来香，还不塞牙。 高杰把一块肉干掉了，把嘴倒出来了。 说道：“老黄，这是什么肉？我以前还真没吃过。” 黄得功很得意，自己实心实意的请客，客人给力，自己也高兴。 “老高，我跟你说哈！这个东西叫狍子！傻兮兮的，长得像小鹿，屁股后面一撮小白毛。 你说：站住！它屁股后面的白毛蓬的一下就炸开了，然后就站在那里瞅着你。” 高杰哈哈大笑，他才不信呢！ 什么东西能蠢成那样？那还不早就让人给吃绝种了？ 不过，这个肉是真的很好吃。 高杰又拿起来一块，吃得痛快，可惜了，邢氏没跟着他一起来，要不然让她也尝尝。 高杰和邢氏也是多年的老夫妻了，感情却一直非常好，高杰连在外面吃着点什么稀奇的东西都惦记着她。 黄得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把高杰的酒杯也给倒满了。 “来！老高，再干一个！” 高杰是来者不拒，何况他也馋酒了。 两个人是推杯换盏喝得高兴。 黄得功说：“老高，我告诉你一个事儿啊，你帮我分析分析，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高杰把酒杯放下了，“你说，我听着！” 黄得功说：“锦州城里面的满清士兵没有多少了，头几天我没稀动他们，我想等着你来了，咱们来他一个围城打援。” 高杰点点头，“陛下也是这个意思，陛下想通过这个试试满清还有多少战斗力。” 多尔衮如果派兵来救援锦州，说明他还有点富裕的兵力和想法。 多尔衮如果放弃了锦州，那么，他可能就是在一心一意的经营盛京和辽阳府。或许还会想着再来一次萨尔浒之战。 那样的话，陛下可能就会动用边军。 实际上，赵令武已经在调动宣府和大同的边军了。用无穷的暴力打击敌人、秋风扫落叶才是正确的选择。 赵令武只不过是想尽可能的摸摸多尔衮的底细而已。 黄得功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这几天锦州城里的兵马好像是多了。其中好像是有高丽人。” 第187章 突围 高杰听到了黄得功说的话，愣住了，高丽人？什么是高丽人？在高杰的印象中只有汉人和蛮夷人的区分。 高杰问道：“高丽人长什么样子？如何能够看得出来？” 黄得功看了高杰一眼，不怪自己鄙视他吧？看看，没有文化是多么的可怕，连高丽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这以后如何镇守辽东？ 黄得功说：“老高，你吃没吃过高丽参？” 高杰摇摇头，说：“没吃过。” 黄得功拿筷子，从老母鸡炖人参的汤中，夹起一片人参，放在了高杰面前的小盘子当中。 “这就是高丽参切成的片。” 这是一支三十年以上的人参，用来炖老母鸡，滋补的功效非常好。 高杰看了看眼前的人参片，这个东西他怎么能看出来是什么高丽参呢？ 这和看爪子分辨是什么鸟，有何区别？ 不过他刚才确实是觉得、这个老母鸡的身上有一股怪味儿。 他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儿呢，原来是放了这么一个东西。 实际上高杰真的没有吃过高丽参。 他以前只是一个、从陕西的大山沟子里面出来的农民起义军，他是有的吃就行了，米、面、粮、油、肉，他认识。高丽参你问谁？ 他现在虽然也是一路诸侯了，但是他家的生活还没有过得那么精致。 富贵三代才会穿衣吃饭，他现阶段的生活是，大鱼大肉他就很满足了。价格昂贵的滋补品不在他的生活范围之内。 黄得功把杯中酒干了，开始给高杰科普一下什么是高丽人。 黄得功说道：“高丽人就是高丽国的人，高丽国，你知道吧。” 高杰表示不知道。大明朝周边的小国家多了去了，他又不是学地理的，何况他也没上过学堂。 黄得功说：“高丽国就在满清的东边，他们原来是大明朝的蕃属国，后来被满清给打服了，投降满清了。那里的人口据说有几百万。” 几百万人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征兵的话，二三十万兵，没有问题。 高杰说道：“那满清人岂不是会有很多人可以使用？” 黄得功点点头。 高杰说：“那咱们得赶快上奏给陛下啊！” 黄得功说：“这个事情不是小事儿，不弄清楚了，不能贸然上奏。” 涉及到另外一个国家了，不弄清楚了就上奏折，被御史弹劾谎报军情，麻烦就大了。要不然他怎么要等到高杰来了，和他商量呢？ 原来的大明朝那些文官们，最喜欢粉饰太平，弄一些山猫野兽就说是什么国的国王，搞什么万国来朝，不让打。 高杰说：“这个事情好办，明天我就攻城，咱们也不围城打援了，直接把锦州城拿下，什么都知道了。” 黄得功同意。 黄得功和高杰计议妥当。便各自分头行动。 黄得功的兵马负责堵住锦州城的北门和西门。 高杰的兵马负责堵住锦州城的东门和南门。 高杰炮兵营的二百多门大炮对准了锦州城的南城门。 黄得功的炮兵营得到了高杰的炮弹援助，对准了锦州城的北城门。 黄得功和高杰选择了一个良辰吉日。 对着锦州城的南城门和北城门同时开火！ 轰隆轰隆的炮声把额尔苏合给震惊了，额尔苏合的感觉不太好。 额尔苏合作为守城方，一直在被动挨打，他的探马到不了黄得功的身后。 他派出去的那些步探，在山林中穿行，消息反馈的很不及时，他并不知道黄得功的援兵到了。 不过，今天他知道了，敌人的火炮比上次更猛烈了。锦州城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了。 额尔苏合现在就在城墙下的藏兵洞里面办公。 古代的城墙下面都有藏兵洞，藏兵洞里面有专门预留的指挥所，面积不小。 白里恩克和楚科奇、王宁、李远大等人都在这里等候命令。 还有后来的安巴图，以及安巴图带来的两个高丽棒子、金安哲和朴智勇。 安巴图从盛京带来了一个牛录的满清士兵、两个汉旗营和三千名高丽兵。 城外汉军的火炮已经连续轰击两天了，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额尔苏合已经不能再等待下去了，在猛烈炮火的轰击下，锦州城里四处起火，扑救都不赶趟了，再等下去，他们的粮草就被烧光了。 “突围！” 额尔苏合一拳砸在了桌案上。 “王将军、李将军，你们带领本部兵马，从东门突围。 安巴图，你带领你的兵马和高丽兵，从西门突围。 本帅和白里恩克、楚科奇，先从北门冲出去，替你们吸引城外的汉军。” 众人齐齐抱拳：“末将遵命！” 安巴图最憋屈，他千里迢迢的带兵来援助额尔苏合，一仗没打就被包围了，然后就突围。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他还不如走慢点呢！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城外的兵马太多了，大炮也太多了。他们都冒着敌人的炮火，上城头观察过了。不突围绝无幸理。 王宁和李远大等人都顺着城墙下面的藏兵洞，回到了自己的军营。 “兄弟们！检查一下自己的武器装备！跟着老子准备突围！” 至于粮草辎重什么的就算了，大夏天的，走到哪也饿不死、冻不死。 额尔苏合的六、七千人，在漫天飞舞的炮火中苦苦等待。 终于夜幕降临了，敌人的火炮停止了。 继续等待，夜半更深了，万籁寂静了。 嘎吱吱，锦州城的东、西、北，三面城门都打开了。 额尔苏合、白里恩克、楚科奇、王宁、李远大和安巴图、金安哲、朴智勇，带领着他们的兵马，一股脑的从城里面冲了出来。 高杰和黄得功早就做好了应对满清军队突围的准备了，埋伏在黑暗中的弓箭手万箭齐发。火枪兵们也不停的射击。 满清军队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就是一个劲的向前冲。 额尔苏合和白里恩克、楚科奇，率领的都是满清的满旗兵，战斗力还是很强悍的。 他们在扔下了一地的伤兵之后，冲破了黄得功的第一道防线。向着北方狂奔。 安巴图率领一个牛录的满清士兵，把那两个汉旗营和三千高丽棒子扔给了高杰，也冲过了第一道防线。 王宁和李远大率领的三千汉旗兵，冲破了防线，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那些汉旗兵，根本就没往外冲，他们才不去拼那个命呢，冲出去能怎么滴？满清人能饶了他们？就在城里面等着投降不好吗？ 王宁和李远大倒是带领他们的亲兵队冲出城去了，他们不冲不行，他们有家眷在盛京。 但是，他们的人太少了，没跑了。都被干掉了。 第188章 这就是高丽人 额尔苏合带领满清旗兵，连续冲过了黄得功的三道防线，终于安全突围了。但是他的身边也没有几个人了。白里恩克和楚科奇都战死了。 黑暗之中的无差别射击，谁的运气好谁就能逃出去，谁的点背，那就没有办法了。 额尔苏合立马站在一个高坡上，回头遥望着锦州城的方向，叹了口气。满清的气运可能是要完了！ 从努尔哈赤起兵造反开始，几十年了，满清人一直都是在老天爷的保佑下，走的顺风顺水的。 现在，老天爷可能是保佑别的人了。 “走吧！” 额尔苏合挥了一下手里的马鞭，带着残存的二十多个满清士兵，回盛京去了。 “过来、过来！都给老子站好了！” 黄得功的左营大将军穆云，带领他的士兵们，手里拿着鞭子，不停的抽打着一些穿着抿裆裤、戴着平顶帽子的高丽兵。 这些玩意儿拿着破刀、破枪，在野地里面尥蹶子跑，抓回来费了不少劲。 “都站直溜的！你、说你呢！你他娘的篮子都掉出来了，装回去！” 那个时候的高丽人都是大裤裆，抿裆裤前面是活口的，跑的急了，裤腰带就松了。 高杰听说抓到高丽俘虏了，就带着他的亲兵护卫队跑过来长见识。 草！ 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呢！就这样的人，以前的大明边军即使是吃不饱饭，都能打他们八个来回。没有什么看头。 黄得功和高杰的兵马，一部分进驻锦州城，其余的兵马开始向前推进。 广宁中左屯卫、广宁中左右卫、广宁后屯卫、广宁右屯卫、广宁卫、义州卫，这些地方都是原来的大明朝建立的屯堡卫所。 满清人在这里留有少量的兵马，看管着大量的农奴在这里给他们种地。 锦州城一失，这里就暴露出来了，满清人企图放火烧了庄稼，裹挟着农奴们往海州方向撤退。没能成功。 庄稼被烧掉了不少，但是人都被留下来了。 “啪！啪！” 鞭子抽的啪啪响。 “干活！谁敢偷懒老子抽死他！” 李大海和刘云鹏、于学开等人都是高杰部下的小旗官，他们现在成了收割庄稼的管事官。 每天带着他们的兄弟，挥舞着马鞭，驱赶上万名农奴和俘虏下地干活。敢偷懒往死里揍。 特别是那些满清人和高丽人，打起来绝不手软。打他们就当是锻炼了。 满清人以前是怎么对待汉人的，李大海他们现在就怎么对待他们。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早的呐！ 黄得功和高杰不管收割粮食那些杂事，带领兵马一路狂飙就打到了海州城。 海州城在唐朝的时候，叫三江越虎城。 据说唐太宗李世民征讨东辽国，曾经在这里被东辽大将盖苏文给困住了。是罗通力杀四门救的驾。 后来薛礼征东也曾经路过这里，一直打到了鸭绿江边的安远城。 海州城的城墙有四丈多高，城墙宽、厚，城周长近二十里地。是扼守辽东的真正门户，过了海州城，前面就忽然开阔了。 海州城的北面，是辽河平原。海州城的南面是辽东半岛。 高杰和黄得功站在海州城外的小山上，手里拿着望远镜了望海州城里。 海州城的守将是满清正蓝旗的梅勒额真阿克敦。 满清正蓝旗在满清八旗中排名第四，在它上面的就是满清的上三旗，镶黄旗、正黄旗和正白旗。 正蓝旗的实力很强大。 阿克敦已经见到了额尔苏合，知道了黄得功和高杰的兵马实力。不过，他不在意！ 十几万汉军算个什么？他杀的汉军多了！ 阿克敦坐在城里的将军府，“乌西哈牙！你去把那两个偷窥城池的汉将给老子抓来！” “嗻！” 乌西哈牙是满清的甲喇额真，手下有一千五百名纯满清将士。 这一千五百名满清士兵全部都是身披重甲的骑兵，平时出征都是一人双马，战斗力相当爆棚。 乌西哈牙带着他的兵马就从海州城里冲了出来，奔着黄得功和高杰所在的小山就来了。 黄得功和高杰已经在山下安排了三千弓箭手和火枪兵。 黄得功的前军大将李成杰，远远的看见了满清的兵马，就举起了令旗。 等到满清的兵马进入了射击范围，李成杰就大喝一声：“射击！” 射击？ 乌西哈牙都不带怕的。讲骑射，那得看他们满清士兵的！ 乌西哈牙摘下了背后的长弓，三箭连珠“嗖、嗖、嗖！”，箭不虚发。当时就有三名士兵受了伤。 其他的满清士兵也在马上开弓放箭，“嗖、嗖、嗖！”无数的羽箭飞向了汉军士兵。 李成杰大喝一声：“前排举起盾牌！后排继续射击！” 满清士兵依靠马速和手里的弓箭，不停的向前冲。 黄得功的士兵依靠盾牌和掩体，与满清士兵展开对射。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满清士兵一旦冲上来，黄得功的弓箭手和火枪兵就挡不住了。 “放炮！放炮！” 藏在山包后面的小炮开火了。 “咚、咚、咚！” 无数的炮弹在满清士兵的马队中间爆炸了。 乌西哈牙咬了咬牙，草他娘的！吃亏了！他没想到汉军的小炮这么厉害，他没有做好防备。 乌西哈牙调转马头，喊了一声：“收兵！” 乌西哈牙的士兵们，一边用弓箭和汉军对抗，一边有人下马，把那些受伤的兄弟们抱起来，放到了马背上，连那些明显已经阵亡了的满清士兵，也给绑到了马背上。 退回海州城了。 黄得功和高杰站在小山上面，苦笑了一下，如果没有这么多的小炮，他们今天就吃了大亏了。 第189章 备战 乌西哈牙回到了海州城，没来得及安置伤亡的士兵，就急匆匆的跑去见阿克敦。 阿克敦坐在大堂上，已经等候多时了。 乌西哈牙进了大堂，就先左后右的甩了两下衣袖，然后跪在地上，说道：“报告梅勒额真大人！乌西哈牙没能完成大人的命令，请大人责罚！” 阿克敦说道：“起来吧！” 他就是那么一说，乌西哈牙要是真的能把黄得功和高杰给抓住了，他倒是奇怪了。 乌西哈牙：“嗻！”了一声，站起来，立在堂下。 阿克敦说道：“详细说说战况。” “嗻！” 乌西哈牙说道：“末将带兵冲到了敌将所在的小山下面。敌将在那里布置了大约三千名弓箭手和火枪兵。 敌人的弓箭手能力不是很强，但是火枪的威胁很大。 末将率领兵马冲锋，吃了点小亏。 就在末将即将突入敌军阵地的时候，敌军埋伏在山包后面的火炮兵露出来了。 末将一时不差，吃了大亏，伤亡了近三百名士兵，不得不退回来。” 阿克敦问道：“什么样的火炮？” 乌西哈牙回答：“火炮不大，四尺多长，碗口粗细，用一个支架立在地上，看样子分量不重。 敌军三个炮手围着一门小炮，发射的速度很快，炮弹爆炸的威力不小，能够覆盖一丈左右的范围。” 阿克敦冷冷的笑了一下，就是这个东西给汉军长了胆子。不然，他们骑兵的骑射能力和满清勇士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阿克敦敲了敲桌案，说道：“你下去吧！这次事出有因，就不责罚你了。” 乌西哈牙单腿跪地打了个千：“嗻！多谢梅勒额真大人！” 乌西哈牙走了，阿克敦就和他的几个幕僚站在了地图的前面。 “几位，汉军此次前来，不同以往，谁有什么好主意就拿出来说说。” 齐布砧是阿克敦的堂兄弟，他和阿克敦的另外一个堂兄弟布顺达都是负责给阿克敦搜集情报的。 齐布砧说道：“梅勒额真大人无需担忧，我料汉军必然不敢攻城。 我海州城内有兵马三万，周围还有耀州城和塔山驿、安城驿、牛庄驿。 汉军兵马不过十万，他若是敢来围城，取死之道也！” 阿克敦不言语，瞅了瞅布顺达。 布顺达说道：“梅勒额真大人，我也认为汉军不敢来攻城，汉军所仰仗的无非就是火炮而已。 火炮笨重，搬动运送不易，实乃死物也，他若攻城，必有固定阵地。 大人派两支精骑出去，捣毁它易如反掌。 至于汉军的小炮，它对付得了队形密集的骑兵，对付不了四面八方的散骑兵。 乌西哈牙将军的这次进攻，就暴露出了汉军小炮的弱点，它不具备追击的能力！它只能打固定的阵地战。 咱们满清士兵以骑射称雄，讲究的是速度，何必与他们恋战呢？ 汉军不可能每支军队都有火炮。咱们专打他没有火炮的兵马。 那些兵马都被歼灭了，汉军光有火炮有什么用？他们的粮草弹药能自己扛着走？” 阿克敦微微的点了点头，布顺达言之有理，说一千道一万，归根结底还是实力的问题。 额尔苏合驻守锦州城，他的城里如果有两万人马，外围再有几个屯堡和他互为犄角，汉军是没有从容攻打锦州城的机会的。火炮的威力再大，运送不到战场，也派不上用场。 阿克敦回身，又坐在了桌案的后面，说道：“起草信件！送报盛京的信件和送给诸屯堡的信件一起出发。” “嗻！” 齐布砧和布顺达等人都去召集书吏写信去了。 别说满清人不识字，人家写信还是会的。而且满清人还创造过文字。是参照蒙古文字创造的。 十几封信写好了，阿克敦的信使就从海州城出发了，奔向四面八方。 驻扎在西宁堡和牛庄驿的满清将领，毕西棱和额尔德里接到了阿克敦送来的密信，都笑了，汉军这次真的是好威风啊！ 汉军主将打下了锦州城，就忘乎所以了。连自己的侧翼都不顾了，直接就奔向海州城了。牛逼啊！ “哼！” “呵呵！” 毕西棱和额尔德里都想送给汉军一个糖豆尝尝味道。 远在盛京的多尔衮接到了阿克敦送来的信件，拿起来看了看，呵呵，他也觉得很是有些意思。 他之所以在给额尔苏合派了三千高丽援兵之后，又放弃了锦州城。 是因为他不想让赵令武这么快的就看清楚他的目的。 锦州城对多尔衮来说，已经是鸡肋一般的存在了。 以前的锦州城之所以重要，不是因为它处在辽西走廊的东北端，是满清人从山海关入关的必经之处。 而是因为以前的满清人想要入关，想要夺取中原。 但是现在，多尔衮不想入关了。 多尔衮现在想要深耕辽东，他要把满清各个部落给真正的融合到一起。 他要效仿他爹努尔哈赤和他哥皇太极，牢固的占领辽东，消灭汉国的机动兵力，以图后势。 他爹当年不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壮大起来的嘛！ 他觉得他当初受吴三桂的勾引，有些心急了。 不过，眼前的汉国兵马送到眼前了，他不把他们干掉，似乎是有些对不起他们。 多尔衮给阿克敦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一旦汉军攻城，一定要想办法拖住他们。 然后，多尔衮又给驻守在辽阳府和盖州府的满清将军们下了命令，命令他们，一旦汉军敢攻打海洲城，立刻集结兵力，把这支胆敢深入辽东的汉军给干掉。 接到命令的满清将军们，热血沸腾！ 想想他们当年的金戈铁马，他们觉得这两年过的憋屈！终于又要开战了啊！ 整军！备战！一旦多尔衮出兵的命令下来，他们立马就出发，去把汉人的将军给捏死！ 就在满清军队士气高涨，准备和自己一绝生死的时候。 黄得功和高杰已经率领主力兵马，退回了锦州城。 水无常形、兵无常势。兵者、诡道也。 海州城如果防守兵力不足，好打，黄得功和高杰肯定是要打的。 不打白不打，好打谁不打？傻子都打。 不好打，谁打？傻子都不打。 黄得功和高杰都不傻，他们在沿途废弃的几个屯堡留下了一部分兵马，作为前哨。 就回到锦州城等候赵令武的下一个命令。他们已经完成了预定的战略任务。 第190章 忘了 “启奏陛下！高丽国的俘虏已经押到！” 那两个被俘虏的高丽军官、金安哲和朴智勇，被黄得功和高杰连同战利品，一起送到了京城。 此刻被五花大绑的带到了勤政殿。 金安哲和朴智勇两个人都没用侍卫们动手摁倒，自己就“梆”的一下子跪倒了，那个声音听着都知道疼。 你想想，两只胳膊绑着，两个膝盖梆的一下，能好受得了吗？ 旁边站立的大臣和侍卫们听着那个声音都觉得牙碜。 赵令武不为所动，因为他很了解高丽人。 高丽作为一个生活在苦寒之地的、高丽半岛上的一个小国，他们能一直存活到现在，靠的是什么？他们靠的是不要脸的精神。 高丽人是祖传的以小事大。就是装弱小。 他们时刻以小自居，认为中原是他们的宗主国。 他们的国王不论是什么原因当上的国王，都会派人到中原来，请求中原皇帝给他们册封一下，这样才合法。 宗主国要什么，他们就给什么，很听话。听话到宗主国的人都可怜他们。 他们千里迢迢的来进贡五十匹马，中原的皇帝就会赏给他们价值五百匹马的东西。 他们这次是在崇祯十年的时候，被皇太极给打服了。他们的国王李倧向皇太极行了三跪九叩之礼，被皇太极册封为高丽国王，他们的宗主国从明朝变成了满清。 赵令武说：“你们是怎么从高丽到的锦州？是你们的国王派你们去的吗？” 金安哲和朴智勇的头，磕的梆梆响。 “陛下啊！臣等小国，迫于满清人的淫威，不得不如此啊！ 满清军队两次打到了我们的国都汉城。我们国王如果不出城投降，他们破城之后就要屠城了啊！ 我们的昭显世子代替国王出城投降，还被他们当做人质给带走了啊！” 赵令武皱了皱眉头，这叫唤的声音也太惨了一点，很难听。 御前侍卫拿着刀鞘，上去就给金安哲和朴智勇来了一顿，都他娘的投降满清了，还敢在这里叫唤。 金安哲和朴智勇被打懵了，他们高丽国的使臣到中原来出使的时候，待遇一向都是很好的。 一路上住馆驿，吃大米饭，肉也随便吃，大明朝廷还派官员和士兵护送他们进京，赏赐也丰厚。 这次怎么变了呢？改成揍了呢？不都说是被迫的了嘛？他们国王还想要改变回来呢！ 改变回来干什么？坚持不要脸的熬到以后好嘚瑟？好说什么都是你们家老祖宗发明的？门都没有。 赵令武说：“朕登基的时候，你们的国王为什么没派使臣、来参加朕的登基大典呢？为什么不来祝贺朕！” 我们不知道啊！ 金安哲和朴智勇趴在地上，“陛下！我们小国寡民、孤陋寡闻，没接到您举行登基大典的通知啊！” 黄鼎良站出来，说道：“没接到通知，就不会自己打听吗？显然是心不诚！” 黄鼎良斥责完金安哲和朴智勇，就很庄重的站在大殿上，向赵令武躬身行礼：“陛下，臣认为应该严惩高丽国王！最起码也应该派人到高丽国去打他一顿！” 金安哲和朴智勇都惊呆了，派人到高丽去打国王一顿？这成何体统啊？ 赵令武点点头，认为黄鼎良说的对，是应该打他一顿。 赵令武说：“先把这两个叛臣贼子打一顿，居然敢帮助满清人打仗。” “遵旨！” 御前侍卫上去就把金安哲和朴智勇给拖出去了，一直拖到了大殿外面的广场上。 御前侍卫把金安哲和朴智勇的裤子给扒到腿弯处，把两个屁股蛋子露出来，大板子打得pia、pia的！ 金安哲和朴智勇泣不成声，疼的。 二十板子打完了，屁股都快打烂糊了。这还是手下留情了呢。 赵令武说：“把他们送到馆驿去，找个大夫给他们治治，等他们的伤好了再说。” 金安哲和朴智勇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待遇上来了，忧的是不知道皇帝陛下会不会真的派人到高丽去把高丽王打一顿。 说实话，要是皇帝陛下真的派人去打高丽王一顿，高丽王真的不会抗命。这可咋整！ 史可成和赵之平正在吏部紧张的忙碌，眼看着秋收马上就要结束了，各地地方官员今年的考核工作就要开始了，他们两个作为吏部主事有的忙呢！ 一个太监带着三四个小太监，来到了吏部衙门。 “史可成、赵之平！陛下有旨，宣你们即刻进宫觐见！” 史可成和赵之平赶快放下手里的活，整整衣冠，“臣，遵旨！” 史可成和赵之平出了吏部衙门，招手，“过来！过来！” 吏部门口停着出租的马车，马车夫赶着马车过来了，“二位大人可是要用车？” “嗯！” “到哪？” “进宫！” “哎呦！二位大人请上车！小人的马车跑的那是又快又稳，保证不会耽误二位大人的事儿！” 史可成和赵之平上了马车，马车确实是跑的又快又稳，不一会儿就到了午门前。 史可成和赵之平下了马车，说：“等着！” “好咧！您呐！” 赶车的马车夫喜滋滋的把马车赶到了候车区。这二位大人要是得了好差事，一高兴，说不定就能多赏给他几个车钱。 史可成和赵之平进了午门，走到了勤政殿前的长廊里面，等着皇上召见他们。 刚才到吏部去传旨的太监看着了他们俩，过来说：“二位大人快进去吧。” 史可成和赵之平互相看了看，说：“不用等候传召吗？” 太监瞅了他们俩一眼，“我这不就是来传你们俩的嘛！” 史可成和赵之平不尴尬的笑了笑，“多谢公公！” 守点规矩没有坏处。 史可成和赵之平在太监的引领下，进了大殿。 大殿里面还有不少官员，不知道在讨论什么事儿。 史可成和赵之平上前鞠躬行礼：“臣，史可成！拜见陛下！” “臣，赵之平拜见陛下！” 赵令武笑了，这两个小倒霉蛋儿！ 他们俩上次作为钦差，没起什么作用，还是登基大典以后回京的。赵令武都把他们给忘了。 第191章 天使 在一群紫袍和绯袍的官员当中，史可成和赵之平穿的绿袍子很是醒目。 参加过讨伐左良玉和张献忠两场战争的文官，只有他们俩的官职没有提升。 赵令武看着低头站在台阶下面的史可成和赵之平，说道：“史可成、赵之平，你二人对高丽国之事了解多少？” 史可成和赵之平上两次作为钦差正副使臣，在一起办了两回差，时间长达半年之久。 而且他们还一起在四川的大山里面转悠了挺长时间，所以他们两个人现在很有默契。互相之间都不用对眼神。 史可成首先回答：“回陛下的话。臣听闻高丽国地处辽东的鸭绿江以东，气候严寒，土地贫瘠。以前是大明朝的藩属国，后来投降了满清。” 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人也不怎么的。 赵之平说道：“陛下，据臣所知，高丽人怯懦、胆小，极其穷蔽。但是，高丽国出产的高丽参和战马不错。” 高丽国有一个大岛，是专门养马的地方。原来叫耽罗岛，现在叫养马岛。 高丽国还出产高丽美女和火者，不过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 火者就是割掉那什么以后的男子，大明朝自己的男子不好割的太多，就割高丽人的。 赵令武点点头，说道：“高丽国王李倧不忠不义，先是背叛了大明朝，投降了满清。 现在居然敢派兵帮助满清人、反过来来打原来的宗主国。 朕欲遣使前往高丽国，责问李倧。 问问他一个小小的高丽国是不是不想好了？他是不是想挨揍？ 朕问你二人，你们可愿意作为正副钦使前往高丽一行？” “愿意！愿意！臣愿意！” 史可成和赵之平异口同声的回答。 出使番邦啊！天朝上国的天使啊！那可是牛逼得很呐！ 这可是每个读书人的梦想！投笔从戎，若个书生万户侯！ 想当年班超出使西域，多么威风，班超只带着一两百人，就可以在西域横行。 每到一个国家就问他们的国王，你听不听话？不听话大汉朝就来打你了哈！ 对呀！班超那个时候是大汉朝，现在咱们是大汉国！ 你听不听话？不听话大汉国就来打你了哈！ 牛不牛逼吧？就问你！ 赵令武说道：“既然你二人愿意作为正副钦使出使高丽，那么你们就回去把吏部的差事交接清楚。 然后和礼部主客司以及大鸿胪寺沟通一下。朕给你们制定好出行路线，你们就出发。” 史可成和赵之平高声说道：“臣遵旨！” 然后就欢天喜地的告退了。 赵令武之所以要给史可成和赵之平制定出行路线，是因为从陆路到高丽去，已经不可能了。整个辽东都在满清人的手里。 史可成和赵之平需要从海上走，他们需要先到山东。 然后再到登州，由郑满秋派船护送他们到高丽国。 他们不但是要出使高丽国，他们还要去检查一下郑满秋的造船工作进展如何。回来的时候，他们还要把海图给带回来。 史可成和赵之平走出了皇宫，站在午门前的广场上，感觉今天的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白！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站在烈烈风中！ “二位大人，二位大人！请上车啊！” 赶马车的马车夫见史可成和赵之平站在那里仰头望天，迟迟不动窝，有些着急，他干完这个活，还得回去等活呢！ 史可成挥挥手：“你走吧！回头到吏部去拿车钱，本官给你按来回两趟算，给你双倍的车钱！” 史可成此时豪迈得很，钱财乃身外之物，他视金钱如粪土。 “哎！好咧！” 马车夫答应一声，就乐呵呵的赶着马车走了，他知道这两个当官的，肯定是得到好差事了。 至于耍赖不给车钱，那不存在。大汉国的风气，现在可好了。现在正是开国初期，国力蒸蒸日上，人人都怀着一颗美好的心，想要建设一个太平盛世。 史可成和赵之平漫步在朱雀大街上，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游人如织。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 他们浑身上下都感觉到了热血在沸腾，他们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他们那颗要展翅高飞的心了！ 赵之平看着史可成：“戒之兄，你此刻有什么想要说的？” 史可成笑笑：“天生我材必有用！” 赵之平点头表示深有同感，“他日若遂凌云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天下英雄出我辈！” “时势造英雄！英雄不寂寞！” 史可成和赵之平双手紧握，“让我们兄弟共勉！” 两个即将再次去追逐理想的傻蛋，激动的语无伦次。自我感动的一塌糊涂。 史可成和赵之平回到了吏部衙门，站在吏部尚书张瑾彦的公事房门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报告尚书大人，我们被陛下任命为出使高丽国的钦使了。现在来交接工作。” 张瑾彦手捻长须，“好啊！好啊！后生可畏啊！你二人作为钦使出使高丽国，可不要丢了咱们大汉国的脸面！” 也不要给吏部丢脸。你们上次在大山里面转悠的事情，老夫可是都知道。 也就是陛下信任你们，愿意给你们机会，不然！挨揍都是轻的。 史可成和赵之平略微有些尴尬，不过，他们的尴尬很快就过去了，因为，吏部的年轻官员们，对他们表示了十分的羡慕。 并且，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在北京城外的十里长亭，把他们送上了前往高丽国的漫漫长路。 河北、山东的秋收已经结束了，走在路上的老百姓们，有挑着担的，有骑着驴的，还有赶着牛车的。 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新皇帝登基，免了他们三年的钱粮不说，今年还获得了一个大丰收！ 家里的粮食足足的，人人都能吃饱饭，这不，都开始张罗盖房子娶媳妇儿了嘛！ 史可成和赵之平在路上、就遇到了好几次娶媳妇儿的花轿。 他们两个人还给人家随礼了。不随礼不好意思，因为人家的花轿就停在路边给他们让路。迎亲的新郎，还请他们喝了一碗喜酒。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待客足鸡豚！ 好啊，太平盛世谁都喜欢。 第192章 旗舰 登州府，东海水师总兵衙门张灯结彩。 东海水师总兵郑满秋和登州知府袁之晟站在衙门口，等着迎接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史可成和赵之平。 登州知府同知王尊道和东海水师副将郑满冬，出迎三十里，把钦差大臣迎接到了东海水师衙门前。 咚咚锵、咚咚锵！锣鼓喧天。 史可成和赵之平从轿子里面下来，郑满秋和袁之晟迎了上来。 “二位钦差远来辛苦！” 史可成和赵之平拱拱手：“有劳远迎！” 钦差大臣进了衙门，衙门里面已经摆好了香案。 史可成面南背北站好，拿出一张圣旨。 “东海水师总兵郑满秋、登州知府袁之晟听旨！” 郑满秋和袁之晟跪倒，“臣、听旨！” 东海水师的将士和登州府的大小官员们，跪在郑满秋和袁之晟的身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海水师总兵郑满秋、登州知府袁之晟，……。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皆大欢喜。因为皇上他老人家，没处罚谁，还表扬了他们一下。 郑满秋哈哈大笑，说道：“史大人、赵大人，二位大人远道而来，路途劳顿。我们备下了薄酒一杯为二位大人接风洗尘，请入席吧！” 史可成和赵之平连忙拱手：“多谢侯爷盛情！” 他们在登州的差事已经完事儿了，不能再梗梗脖颈子了。 郑满秋的地位可是很高的，比他们两个的哥哥地位还要高一点。开国第一侯呢！ 史可成和赵之平与郑满秋和袁之晟互相谦让着入了席。 提前准备好的酒菜流水一般的端了上来。 满桌子都是海鲜，把史可成和赵之平看得眼花缭乱的。 因为交通运输的不发达，也缺乏保鲜的技术，这些海产品很难在内地看到新鲜的。 偶尔有能运到京城去的，那个价钱也不是史可成和赵之平这样的小官，能够享受的起的。 郑满秋和袁之晟两个人盛情相邀：“来、来、来！史大人、赵大人，尝尝我们登州的特产！这些好东西，在别的地方可不一定有！” 登州地处渤海湾，渤海湾的海产品多的很，这么大的大对虾！一个就有半斤多，两个就是一斤多，要不它怎么会叫对虾呢。 用海水煮出来的大对虾，扒开外壳，肉质鲜嫩，不柴还不塞牙。 “嗯！” “嗯！” 不错，好吃。 史可成和赵之平都是第一次吃这个东西，只觉得鲜美无比。 “来来来，史大人、赵大人，再尝尝这个东西。” 海参呐，辽参可是最好的。 史可成和赵之平一个人吃了一个，这玩意儿不太好吃，不过既然是大补，就咽下去了。 还有鲍鱼，渤海湾的鲍鱼肉质细嫩，口感相当好。 史可成和赵之平对这个小玩意儿很感兴趣，你说这是谁研究出来的呢？这个小样儿长得哈！有点意思。 “来、来、来！史大人、赵大人，吃海鲜不能不喝烧酒！这是我们登州最新发明的地瓜烧酒，烫烫肚子！” 史可成和赵之平吃了一顿美味儿的海鲜大餐。然后就准备到高丽国那边，去尝尝他们那边的特产。 一百艘大海船，带着三万名东海水师的官兵从登州出发了。 东海水师总兵郑满秋亲自带队。他准备检验一下东海水师的实战水平。 东海水师副将郑满冬、率领两万名水师陆战队官兵，坐在五十艘运兵船上随同前往，他准备在高丽国演练一下登陆作战。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秋季节了，海上的台风季节已经过去了。 一百艘战船和五十艘运兵船，在蔚蓝的大海上劈波斩浪的向前航行。无数的海鸥围绕着船头，飞来飞去，起起落落的“哦、哦”的叫。 史可成和赵之平都是第一次乘坐海船，也是第一在大海上航行，感觉很是新奇。 碧海蓝天一色，有时候分不清哪个是大海，哪个又是蓝天。 早晨的时候，旭日东升，一轮红日从远处的大海里面跳出来，刹那间霞光万道。 晚上的时候，落霞映红了天空，如梦似幻。 史可成说：“侯爷，您这日子过得可是真好啊！” 郑满秋笑笑：“好在哪里？天天吃鱼？还是天天在大海上航行，看日落日出？” 史可成点头，“侯爷，这样的日子还不好吗？” 最起码饿不着啊！他和赵之平都在海边溜达过了，海滩上的小蛤喇、小螃蟹多的很，还有许多小鱼儿。 再说还有这么大的大海呢，海里的鱼那么多，抓去呗？ 在史可成和赵之平的心里，是真的觉得海边生活很好。只是有一样不好，剩下的都好。 不好的那样就是晒的太黑了，像黑驴吊似的。 其实，海边的生活不是那么好过的。 一艘小船出海打鱼，跟拼命差不了多少。而且渔民也要缴纳鱼税和人头税。 海边的台风、季风、倒海潮，随时都可能席卷而来。把大海边的一切都给秃噜走。 海边居住的渔民们，最羡慕的就是在内陆生活的人，那里有粮食吃，那里有青菜吃。 而且种地怎么也比打鱼安全，不用时时担心自己家的男人和出海的孩子们。要知道有的时候，出海就是真的出海了！ 海上的危险真的很大，别说是渔民打鱼的小船了，就是水师的大船，在每年的五月份到九月份之间，也是不敢轻易出海远行的。 就是现在，已经过了台风季节了，郑满秋的船队走的还是小心翼翼的，远没有史可成和赵之平看到的那么诗情画意。 每艘战船上面都有一个了望塔，了望塔上全天候的都有一个观察兵，观察兵每隔一刻钟就要拿着望远镜向远海深处了望。 这是为了防备突发的海上风暴。真遇到了，他们也不好受。 船队在大海上航行了四天，前方出现了大片的陆地。 这里就是高丽国的仁川县仁川港。它也是高丽国都城汉阳（汉城)的外港。 郑满秋全身披挂整齐，站在船头，说道：“准备登陆！” 郑满秋所在的座船就是旗舰。 船上的信号兵爬上了指挥塔，挥舞令旗。 每条战船上的信号兵，在看到旗舰的旗语以后，都纷纷的举起自己的信号旗，上下左右的摇晃来回应旗舰。 一百艘战船，渐渐的拉开了距离，排列成进攻阵势。准备迎击高丽人的战船。 第193章 海战 高丽国三道水军统御使崔在重，得到情报说，有大量战船到达了黄海外水域，便急匆匆的带着他的外禁卫军到了仁川县码头。 仁川水军训练营的水军节度使金哲吉和水军节制使姜平里等人，已经做好了出海战斗的准备，就等着崔在重发话了。 崔在重到了水军营地便问道：“情况如何了？” 金哲吉说道：“报告统御使大人，大约有一百五十艘左右的超大级别的战船，到达了我黄海外十海里处的水域。 水军佥节制使李首义已经前去交涉了。” 崔在重问道：“知道是哪里来的战船吗？” “是大汉国的战船。” 大汉国？大汉国这个名字，崔在重还是前两个月才听说过。 如果不是多尔衮派人到高丽国来强行要走了两万兵马，他们都不知道大明朝易主了。 他们真的就像金安哲说的那样，把小国寡民、孤陋寡闻做到了极致。 崔在重说道：“做好战斗准备吧！” 不论大汉国的战船到高丽来做什么，都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 高丽国虽然习惯了以小事大，但是在被打服以前，总是要打一打的。不然投降的没有尊严。再说了，能不投降，谁愿意投降？ 随着崔在重的一声令下，金成吉和姜平里等大大小小的节制使、佥节制使、同佥节制使，都登上了自己的战船。 大大小小的八千多艘战船，离开了仁川湾码头，驶向了大海。 他们要把大汉国的战船拦截在仁川湾之外，禁止他们靠近仁川县码头。如果不行的话，他们就要和大汉国的战船打一架。 他们想和大汉国战船打一架的想法，很快就实现了。 因为大汉国的战船，已经把前来和他们交涉的、高丽国水军佥节制使，李首义率领的二十艘战船给打沉了。 破碎的船板子在海面上四处飘荡，落到海里面的高丽国水军士兵，在大海的波浪中起起落落、随波逐流。 “快！救人！” 金成吉气坏了，这个什么大汉国太不像话了。李首义是前去交涉的，又不是去打仗的，你为什么要把他的船给击沉了呢？还讲不讲点道理了？ 金成吉一边打发几百艘小船去救人，一边率领他的庞大的水军船队前去迎战大汉国的战船。 史可成和赵之平站在自己家大船的顶层船舱里面，看着远处蜂拥而来的高丽国战船，都惊呆了。 这就是高丽国的战船？这不就是他们在登州海边看到的打鱼船吗？ 除了在船队中间的那几十条船，能稍微大一点以外，剩下的跟舢板子有什么区别？ 史可成看了看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望远镜的郑满秋，说道：“侯爷，前面来的就是高丽国的水师？” 郑满秋点点头：“没错！” 卧槽！史可成还以为刚才他们打沉的那二十艘船，是高丽国的巡逻船，所以小了一点，没想到啊，那二十艘船居然就是高丽国的大船！ 这还打个什么劲？没有打头啊！ 有打头，最起码郑满秋认为值得一打。别看这些小船不起眼儿。但是，高丽国的人诡计也不少。 双方的船队在对向行驶，距离越来越近，高丽国的指挥船上的旗兵，开始摇晃指挥旗。 无数的小船开始加速，俗话说得好：船小好调头，俗话又说：轻快、轻快！轻就跑的快。 这些小船很灵活，速度也很快，每条小船上面只有四五个人，稍微大一点船上，也不过二三十人。 他们当中的士兵，有扯帆的、有摇撸的，有嘴里叼着单刀准备爬船的。 那些更小一点的船是准备放火的火船，这些火船的前端有长长的铁钉子，一旦靠近大船，他们就会加速撞向大船，把铁钉子扎进大船的船板里面，然后就点着火船。 船上的水手会跳进大海里面游回那些接应的船上。 等到敌人的战船着火了，开始手忙脚乱的救火的时候。 那些在远处游荡的大船就会加快速度冲上来，船上的弓箭手就会万箭齐发，压制住对方的弓箭，然后跳帮作战，胜利在握。 很古老的海上作战方式，很有效。 金成吉和姜平里等高丽水军将领都认为很好使，他们使用这样的战术，打过很多次海上战役了，都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金成吉和姜平里等人，站在自己的指挥船上，眼看着自己家的小船快要把敌人的战船给包围了，不由得感叹道：蜂群战术就是好使啊！ 不信你看，那些大汉国的战船此时不就已经陷入自己家的小船、组成的汪洋大海之中了嘛！ 金成吉和姜平里等人都握紧了拳头，暗暗的使劲，快点火！快点火！ “轰”的一声，火光冲天。 金成吉和姜平里等人哈哈大笑，这是猛火油点燃后爆出的声音！ 金成吉大手一挥：“准备进攻！” 高丽国的几十艘作战船只开始升起第二道和第三道风帆。 船舱下面的摇桨兵也摆好了架势，只等节度使大人一声令下，就开始“嘿呦、嘿呦！”摇动船桨。 “轰、轰！” 火油燃烧的爆炸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但是没看见敌人有救火的举动，这是怎么回事儿？ 金成吉拿起他的宝贝望远镜，使劲看，可惜看的不太清楚，他那个破玩意儿也就能看见二、三里地那么远，还模模糊糊的。都不如了望哨站在了望塔上看的远、看得清楚。 了望塔上的了望哨确实是看的比较清楚。 了望塔上的哨兵从桅杆上面出溜下来了。 “报告大人！咱们的小船都被人家给炸碎了！” 啊？金成吉和姜平里等人大吃一惊，炸碎了？拿什么炸的？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些小船还没等靠近大汉国的战船，小船上的水兵就被战船上的火枪给打成了马蜂窝，然后，手榴弹就下来了。 “轰！”，“轰！”的那是手榴弹爆炸的声音。 包围在战船周围的小火船被消灭的差不多了，郑满秋就挥动令旗，战船向着高丽国的船队冲了过去。 左舷炮、右舷炮，当头炮、把马跳。 一百艘战船上的几千门火炮，轮番攻击，这个待遇明显不是高丽国的战船能享受的待遇。 那些小船趁着大汉国的战船，攻击自己家的船队，没有功夫搭理自己的时候，就开始掉头逃跑了。 真的是船小好调头，他们跑的飞快。 呜呜泱泱的小船儿在大海上百舸争流。 第194章 登陆 上千只小船一窝蜂的跑回了仁川湾，高丽国三道水军统御使崔在重都看直眼了。 这么快就让人家给打败了？ 不只是打败了，还约等于全军覆没了。 高丽国的几十艘战船都被击沉了，高丽国的水军节度使金成吉和水军节制使姜平里，弃船跳海逃生，被大汉国的水师官兵从海里给捞出来了，现在就挂在船头的柱子上面，在那里控水、晾干。 海水滴里耷啦的掉在甲板上，金成吉和姜平里的脑袋都耷拉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嘎了呢。 等到大海上沉船的旋涡渐渐的平静下来， 郑满秋就率领他的一百艘战船就驶进了仁川湾。 郑满冬的五十艘运兵船，也跟着进入了仁川湾。 崔在重站在岸上，看着桅杆林立的大汉国战船，急了。这些大船上得有多少兵马啊！ 崔在重大呼：“快！堵住他们，不允许他们上岸！” 高丽国的仁川湾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关口，它是高丽国都汉阳的外港。 仁川距离汉阳，不到六十里地，占领了仁川县，高丽国的都城就近在咫尺了。 所以，高丽国在这里驻守的兵马不算少。有水军三万多人，和步军两万多人。 仁川码头上面还有许多军寨、堡垒和掩体。 高丽国的步军都提调朴灿烈，听到了崔在重的命令，立刻就敲响了战鼓。 “咚、咚、咚！”的战鼓声响彻在仁川湾的上空。 高丽国的步军提调和训练大将，带领他们的训练营、镇抚营和龙虎营，迅速的各就各位。 弓箭手、长枪兵、刀盾兵和负责投掷燃烧瓶的投掷兵严阵以待。 郑满秋站在船头，挥了挥手。 “咚、咚、咚！” 大汉国的战船上响起了进攻的鼓声。 一百艘战船一字长蛇阵，将左侧舷炮对准了岸上的高丽国的军寨和军事设施。 “轰隆隆！”的火炮声震天动地。 高丽国的军事设施很快就被炸成了一片废墟。 守在军寨里面和守在各种阵地里面的高丽士兵，在炮火的打击下四散奔逃。 高丽国的军队实行的是文人治军，兵将分离制。无定将、无定兵，类似轮流服役的预备军，而不是常备军。 意思就是高丽国的士兵服兵役是有年限的，到了年限就退役了。然后再由下一批服兵役的士兵来顶替。 他们缺乏良好的军事训练和传承，战斗力不值一提。 郑满秋战船上的火炮，在摧毁了高丽国的军寨以后，便开始炮火延伸。 几轮炮轰之后，仁川湾码头十里地之内几乎空无一人。 已经做好抢滩登陆准备的郑满冬，不用抢就登陆了。 五十艘运兵船靠上了码头，船上的登陆跳板放了下来。两万名陆战士兵，连同他们的战马和武器装备，一起下了船。 仁川湾码头上的大片空地，就是最好的扎营地点。 这里不但有水源、有大量的粮食和物资，还有现成的扎营材料。 高丽国的三道水军统御使崔在重，这个时候已经跑回高丽都城了。 高丽国的都城实际上应该叫做王城，因为高丽国王其实只是一个藩王，他的大殿都不能叫做金銮殿，而是叫银安殿。 高丽王李倧坐在银安殿的王座上面，很是急切的看着崔在重，他自从听到第一声火炮的声音开始，就感觉心惊肉跳的，坐立不安。他知道那么猛烈的爆炸声，绝对不是他们高丽国能弄出来的。 高丽国现在还没有火炮，高丽王能知道火炮的声音还是因为当年皇太极打高丽的时候，带来了很多的火炮。 高丽王当年投降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火炮。他知道他的都城扛不住火炮的轰击。 崔在重跪在地上：“启禀大王！大汉国的战船有一百多艘，船体庞大。运载的兵马不知道有多少。 他们的火炮非常厉害，咱们的水军全军覆没了。 仁川湾岸上的军事设施都被摧毁了。大汉国的兵马已经在仁川湾码头登陆了！” 高丽王李倧闻言大惊失色，呆呆的坐在王座上。 高丽王城的驻守兵马，还没有仁川多，大汉国的兵马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打下了仁川县，那么打王城还用很久嘛？ 最关键的是，高丽已经背叛了大明朝，投降了满清。 而大汉国是在大明朝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它无形之中就继承了大明朝的政治遗产。 它在藩属国的面前，就相当于是大明朝！ 这该如何是好！高丽王李倧一时错乱，拿不出主意来了。 高丽国议政府的领议政李政赫站出来，说道：“崔在重！你擅自调动水军，袭击大汉国战船，致使天朝将军一怒之下，在我仁川湾登陆。 导致我国损失惨重，你该当何罪！” 卧槽！ 崔在重瞪大了眼珠子，这个话还能这么说嘛？ 崔在重气愤不已，这个老奸贼这是想拿自己当替罪羊啊！ 崔在重说道：“我是三道水军统御使，有防御外海的责任，难道敌人的战船进攻仁川，我不能够出兵嘛？” 议政府左议政朴胜贤站了出来，“崔在重，你虽然是三道水军统御使，有防御外海的责任。 但是，据我所知，大汉国的战船只是在外海航行，并没有要在我仁川湾码头登陆的意思。 而你的部下水军节度使金成吉和水军节制使姜平里，却擅自指使佥节制使李首义前去责问。以至于酿成大祸。 我三万水军和两万步军，损失惨重，你难辞其咎！” “我！” 崔在重气结，不知道应不应该用高丽话骂他马勒戈壁。 议政府右议政金勇旭站了出来，给崔在重来了一个一锤定音。 金勇旭说道：“启禀大王！崔在重虽然罪不可赦，但是现在处置崔在重，还不是当务之急。 目前最要紧的是，如何平息大汉国的怒火。 臣以为，大王应该派重臣携带礼物，前去慰问大汉国的将士们！ 以达到消除误会，和睦相处的目的。 大王，大明朝的圣天子可是很宽容仁厚的。 想来大汉国的皇帝陛下也应该是一个胸怀广阔的、英明神武的圣贤天子！” 对！对！对！ 议政府的三位议政的话提醒了高丽王李倧。 大明朝是自己的宗主国，大汉国也就是自己的宗主国，至于满清先放一边去。 自己若是能求得大汉国的宽恕，自己就可以请大汉国帮助自己打满清国。他们以前就是这么干的，很划算。 就是去磕头、送礼、服软呗！反正也不用自己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