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拥有特殊的勾人技巧》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1 指南: 比较笨的坏美人,还有一点爱哭,每个世界主角们都重生,只有做任务的青青宝贝不知道。 包含:【有一见钟情,恋爱脑的,有自我攻略省时间的,修罗场比较少,前期主角重生归来,立誓绝不心软,后期边哭边吃:这不是他的错,一定是我做的还不够好。】 (有点无脑宠,不会虐受,所以别打着极端受控的幌子乱避雷了,我也不懂你们控的标准到底在哪里,吃不惯甜口的慎入ˉ_(ツ)_\/ˉ) 匀青调动着任务面板,熟读着剧情,开始捋着思绪。 主角受,纯纯的原住民,一条体型硕大的黑蛇,能力出众,又是族群的首领。 而主角攻,是现代社会的一名雇佣兵,做任务的时候不小心穿到这里,靠着自己过人的本领,和现代文明的技术,帮助部落做了不少事情。 没错这是一本强强a到爆的表面兄弟,背地夫妻的基建文。 主角攻受,两人强强联手,吞并了周围大大小小的部落,一举成为大陆最强的部落,双方互相欣赏,创下了许多辉煌的事迹。 而他在里面就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提到的漂亮炮灰。 蛇群寿命长久,但是繁育能力低下,他扮演的这个炮灰刚好就是古灵族最小的那位神子。 前期主角受那是百依百顺,什么都给,以至于让他的性子越来越跋扈,耀武扬威的谁都不放在眼里。 直到看到了主角攻,像所有的剧本套路那样,作为一名合格的炮灰,果断勾引。 可主角攻只是假装被迷惑,到后面再去揭穿,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主角攻受才有了感情的发展,而他全程就是推动剧情的炮灰。 可恶!! 越想越憋屈,还什么百依百顺,宠的无法无天! 都是骗人的!!! 前期就对他这么差,那后期他出轨了不得把他头拧掉。 他来到这里许多天了,对方不冷不淡的,他连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不免再一次叹出了一口气。 落月悠悠。 直到一个星期后才迎来了转机,作为部落首领的伴侣,首领出席祭祀,身边的伴侣理应同行。 熬过了艰难的一周,匀青终于看到了外面的太阳。 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匀青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一双浅淡色的桃花眼晕着缱绻的泪光,眼角泛着粉红,在阳光的照射下,漂亮的不像真人。 皮肤白皙嫩红。 小雌性今天很乖,这几天让对方老实了不少,轻轻的抓着他的手掌也不闹了,听话的不行。 这才是伴侣之间相处的正确方式,以前是自己太过于纵容,养的无法无天,现在不是乖的很吗。 他早就应该这样发挥着一个夫主的威严,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家里的小雌性爬到头上,作福作威的去到处勾搭。 男人温柔的扯着一抹笑,但在匀青眼里,这比哭都吓人。 但如果低头的话回去了肯定有他受的,只能配合着同样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夫主。” “嗯。” 声音软软的,男人很受用,虽然回答的冷淡,心里却满意的不行,克制着情绪,轻轻的去摸了摸对方柔软的发丝。 匀青僵硬的接受着头发上方的温热,对方的手掌很大,揉了两下后又捏了捏他的耳垂。 末了才继续往前走。 他所在的这个部落是一个规模很庞大的族群,技术也相对进步一些。 祭祀的地方很神圣,插满了火把。 中间有一座蛇尾人身的巨大雕像,足足有四五米来高。 脸被雕刻的很细致,蛇族大部分长相都比较阴柔,会留着长发。 与身材完全不符,结实的肌理纹线搭配强有力的尾巴,看着很是骇人。 不过他们可以自主的切换,不到重要的场合是不会轻易露出尾巴的。 但今天是祭祀,所有的族人都把那条粗壮的尾巴露了出来,只有旁边的男人没有显露。 一步一步的牵着他。 一条条蛇尾密密麻麻,别说看了,瞄一眼他都要吓的半死。 他最怕的就是蛇了。 这几天对方一直以人形,他都快忘了对方是蛇族的首领了。 眼睛始终飘忽着,旁边一圈族人们高昂的呼唤,匀青仿佛没听见般,像鹌鹑一样,低着脑袋。 胆子小的不行。 霖作为首领,当然第一个发出命令,说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语言后,底下的一众蛇群也跟着说了一遍。 没有一个字他能听懂,像是古老的某些语言,神秘诡异。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2 不知道声音是从何时停止的,四周突然静寂。 匀青不妙的抬起头,对上了一群视线。 他吓得差点没站稳。 不过这些视线很快就垂了下去,虔诚地手掌合十抵在额头上。 像在举行某种仪式那样祈祷着。 旁边的霖掀起了他的手掌,手心朝上,十指相扣。 深邃的眼中有他读不懂的信息,只觉得害怕。 这祭祀不会祭的是他吧? 怎么开始那么恐怖的盯着他看?! 男人只是静默的注视了一会儿,爱怜的亲了亲小雌性的脸。 他不敢挣脱。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面上越来越恐慌。 甚至开始有些小幅度的发抖。 感受到身边人的颤动,霖半弯着身子,一把把人抱了起来,往后方走去。 没曾想后方才是真正的主场,里面也有一座石像,雕刻着一位垂眸半泣的女神,只不过在里面被遮挡住了。 这应该是个双子葫芦地形,面积都差不多大,上下对称着,中间有一道小口连接。 入口被两片三四米高的厚叶阻挡住,从两边打开,分别有两位半蛇型的兽人拉着,他们进去的时候才被放下来。 往外面下方的是蛇族的雕像,隔了一层阻挡往里面的则是女神的雕像。 空旷的空间内,男人带着他径直走向女神的雕像下。 匀青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 好高..... 神圣高洁。 祭祀的时间很漫长,匀青累成了一个猫猫饼。 在女神的福地接受仪式。 奉上丰厚的贡品,以求取女神的垂怜。 如果能在女神的垂怜下拥有足够虔诚的真心,祝福就更加灵验。 他们的族群虽然庞大,但一直保持着原有的数量,很少有增长的波动。 于是才祈祷的频繁。 天色昏沉。 屋内只有一盏琉璃果做成的灯亮着。 暖色的光芒洒在四周,照耀着床边那张惑人的脸。 霖满脸眷恋的望着床上的小雌性,如果再乖一点。 一直。 一直留在他身边。 就好了。 对于重生归来,他一直以为是神明的恩赐,又或者是对他的惩罚。 再一次见到自己的小雌性,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他爱着对方的一切,什么都愿意给予。 同样也痛恨着对方的朝三暮四,他是蛇族的首领,拥有最高的权利。 为什么还不知足。 他给了对方想要的一切,没有哪个伴侣拥有那么高的权利。 能在自己的夫主头上作威作福。 可自己宠得无法无天的小雌性,就像一只贪吃的幼蛇,比他还要贪得无厌。 一个不够,又勾搭上了一个。 简直太会招惹了。 哪怕后面囚禁了起来,也一直不老实。 那么漂亮,又天真,随便说说话就能把他迷得不得了。 他怎么会觉得这样的人,能只迷惑住他一个。 高挺的眉眼满是郁结,如远山般深邃的眼眸里藏着决心。 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看着。 牢牢的看紧。 让小雌性长足教训。 让对方明白,谁才是他唯一的依靠,谁才会在危难的时候能够保护住他。 在此之前,他要为对方做错的决定施以惩罚。 让害怕的种子埋在心底。 一旦触碰就会缩回圈内,永远不会再有别的想法。 他不会再舍不得。 男人像是在给自己的心里下某种暗示,又像是一种祈求。 祈求自己再狠心点,别再心软。 匀青睡得很沉,也很不安稳。 睡梦中总感觉有人一直在盯着他,难以放松。 甚至出现了小小的梦魇。 阳光洒落的很晚,哪怕已经透过窗户溜进了屋内。 床上的人依旧皱着眉头,始终不愿意醒来。 直到一双大手轻轻地抚过他的腰侧,温凉的触感才唤醒了他的意识。 眼皮抖动,睫毛微颤,几个挣扎间缓缓睁开双眼。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屋顶,是他前些日子的噩梦。 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感觉腰上有一些沉重,眯着眼垂下视线。 一条结实的手臂横跨在腰腹上,很沉。 手臂的主人好像还没有醒来,圈的他有些难受。 昨日的委屈与面前的侧脸重叠,很难以想象,对方拥有如此温和的一张脸,做出来的事情却这么的令人难以接受。 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各种心思漫上心头,敢怒不敢言。 此刻,床侧的人坐起了身子。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3 男人身形格外高大,上半身拥有结实的胸肌和腹肌。 人鱼线隐没在兽皮之下,这里的衣着非常原始。 都是从动物身上剥取而来,或者是用一些柔软的植被编织。 非常结实,穿起来意外的不丑。 很狂野,甚至有些时尚感。 男人穿好衣服,站在那里像一座小山,让匀青有着强烈的压迫感。 床上的人就那样细细的哭,不停的流着泪珠,不间断的模样很是怜人。 霖没有像前世一样,对方一闹一哭,就心疼的去哄。 如今只是默默的望着,不言语。 过了一会儿转身离去,独留匀青一个人在床上。 男人走后,危险也就消除了。 匀青抽噎着止住了眼泪,用手掌抹掉泪痕,撇了撇嘴要下床。 这真的不对劲! 他真的没有拿错剧本吗?这别说无法无天,三心二意。 他现在连多见一个人都是奢侈的。 大多数时间都被困在这个小屋子里面,门都很少出去。 好不容易出去了,就再也没有想出去的念头了。 如今靠系统也靠不住。 只能靠自己。 匀青心中怅然。 他的人设明明是耀武扬威,作天作地。 现在这样一对比,完全无法让人联想到原有的人设是如何的嚣张。 憋屈的没个笑脸。 嘴角弧度下撇,眼里包着泪,但因为脸嫩,这个模样不但不惹人厌烦,反而更显得乖俏。 首领的住处已经是最好的了,相对也比较齐全。 但对于生活在现代文明的匀青来说,跟山洞没区别。 除了有窗户有门。 什么都是石头和泥土堆砌的,吃饭的碗也是树叶做的,就连货币都是用石头。 一种五彩斑斓的硫石。 光影再次被遮挡,门边站着去而复返的男人。 对方手里还捧着一片手掌宽的树叶,上面放着食物。 一些果子和几大块薄薄的熟肉。 叠在一起散发着香味。 匀青来到这里的第一天饿的不行,真的什么都吃得下了。 满心期待后。 没想到得到的是一片生的瘦肉。 没有腥味很香,但它始终是生的,鲜红带着血丝。 很新鲜。 匀青不知道这里的肉为什么明明是生的,却没有腥味。 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身上的肉。 害怕有一些不干净的寄生虫之类的,一口都没有碰。 但是又因为饿得很。 哭得尤为响亮。 男人只得寻求办法。 这种肉有一股奶香,血丝丝的很有滋味。 是遥兔的肉,这种兔子只吃灵草和禾木花,自身的代谢转变会让其流通到血液里,肉没有一丝腥味。 吃到口里绵香细腻。 虽然这种兔子速度极快,但耐不住蛇的速度更快。 也就很容易被捕捉到,以此来满足小雌性的胃口。 他尝试着在上面撒一些叶子和花瓣,可都无法打动,更无法让那张嚎啕大哭的嘴停止声音。 实在没法,只能小声的去问对方到底要什么样的。 是要灵泉浸泡的,还是想搭配着其他的东西吃。 可最后得到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 他们这些种族是不吃火里面烤的肉的,那样会让肉的营养流失,口感也不好。 大多都喜欢生吃。 连一些小型的部落也依旧遵守着,哪怕拥有了火的文明,也很少吃被火烤过的食物。 小雌性断断续续的说着,要用火。 对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只好妥协般的去烤了一下。 经过火的熏烤,肉变得一撕就烂,香味也减半。 但当时的匀青吃的狼吞虎咽,把一边的霖都吓了一跳。 赶紧去找清水。 他整整烤了三小碟熟肉,才让匀青罢休。 满足地舔着嘴。 就这样换了食物的吃法。 从那以后男人就再也没有拿来过生食。 匀青看到熟悉的食物,肚子里打鼓,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去遮拦。 但又不知道先从哪里开始遮才好,有些局促的红了耳朵。 这种肉很香,口感像牛肉,软糯微甜,偏花木香。 还有一点淡奶油的香气。 尤其是火焰炙烤后残留的余味,焦焦的很诱人。 他超级喜欢,吃饭也算是在这里唯一的开心事了。 这个世界一切都是未知的,甚至超乎他的想象。 不是规规矩矩的原始社会。 每一个动物都能化为人形,每一种生物都不一样。 他虽然没有见过其他的种族,但对于蛇变人的全过程,已经波澜不惊了。 想着以后主角攻受强强联手吞并周遭部落其他种族的时候,那时候如果他不下线,说不定就能看到了。 有些遗憾和期待。 不是很高兴地嚼着,这副模样落在霖的眼中,就是一副管教的太狠而郁郁寡欢的模样。 甚至有些开始反思。 可他是重活一世的人,一下子猛然惊醒般地盯着床上的匀青。 不是说好不心疼吗?! 该死! 差一点就被迷惑住了! 有些懊恼的转身离去,自顾自的出了房门。 床上吃的正香的匀青不解的看着来去如风的男人。 有些摸不着头脑。 真是莫名其妙。 不管了先吃,一口接一口直到把果子也吃完了。 果子的汁水很足,相当解渴。 汁水有着淡淡的甜气,也很解腻。 他现在累的同时又很饿,有些没吃饱,就把下面的叶子也吃了,叶子竟然也有一点甜味。 还有一点刺激性的酸味,莫名的对他胃口。 就这样诡异地抱着树叶盘子吃了起来。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4 匀青吃掉了最后一口,舔了舔嘴唇,还有一点甜甜的余味存留。 吃完后又躺上了床。 精致的锁骨,扁平的小腹,双腿细长的交叠着。 幸好天气不是太热,身上也没有出粘腻的汗水。 男人进来收叶子的时候空空如也,台面上什么都没有了。 有些诧异的上前两步,他记得明明自己端着盘子进来的。 匀青有些不好意思地错开视线,尴尬的舒卷着手指。 对方脸上的错愕太过于明显,让他都有些脸红。 霖缓了一会儿,收敛了脸上的神情,他进来的时候没光着手,还拿着一件衣服。 是用绫罗花的叶瓣编织而成的衣裙,由白到粉的渐变色。 尾端翘起,拉出一圈粉红色的弧度。 腰间用绿条编绳收拢。 叶面更加柔软,因为花瓣的表面细腻薄润,穿在身上很清凉。 可匀青只是看了一眼就扭过了头,他一个大男人穿什么裙子? 就算在这里他的设定和身份不一样,但他的心里可是纯纯正正的男人啊!!! 这让他穿裙子? 那他还不如不穿! 昨天穿的衣服不是很正常吗?就是布料差一点,不过比起现在的裙子。 他一点都不嫌弃了。 可最终手臂扭不过大腿,还是套在了身上。 柔软的细腰被竖起,衣服很衬皮肤的颜色,显得更加粉嫩。 匀青感觉灵魂都要飘散了,羞耻的僵硬着身子。 半天没有动静。 男人倒是高兴的多打量了几眼,非常满意。 匀青在心中默默流泪,看到对方这样的眼神,更是难过。 对方不会以为自己的审美很棒吧?!! 他现在这样穿,根本就不想出门了。 虽然遮蔽了身体,但他还是觉得躺在床上比较合适。 男人也没有强迫他下床,揉了揉小雌性的软发,奖励般的印下一吻。 对方很是古怪,温存着心意,慢慢的搂着他,但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很僵硬,脸色也变臭了。 不知道因为什么,翻脸翻得极快。 刚还亲亲腻腻的搂着,一下子就把他放开了。 莫名其妙。 匀青有些皱着眉头的投去视线,却换来了男人心虚的脸。 对方别扭的站起了身子,同手同脚的走出了门。 一系列操作古怪不已。 他都觉得对方有两重人格,这也太多变了吧。 自己真是完了! 只希望能快点熬完剧情,找一个正常一点的剧本重新开始。 霖这一次出门时间很久,匀青休息了一会儿后感觉身上的酸痛有所减少。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东西的原因,稍稍有了些力气,动作幅度大一些也不再难受。 坐在床边捶着腿,过一会儿又去照顾自己的腰。 轻轻捶打几下后慢慢揉搓。 真狠啊。 一摸就酸。 委屈的神情一秒都不用装,来的迅速。 正难受着,一阵稀疏的动静从窗外传来,声音并不大,像什么东西在被翻动着。 现在房间里就他一个人,男人如果进来的话也只会走门那边。 匀青停止了动作,警惕的扭过头,慢慢的往后拉开距离下了床。 原始社会这一点不好,窗户很容易被溜进来。 动静越来越大,匀青咽着口水,手指寻找着有力的武器。 半天捡起一块石头,紧紧的握在手心里面。 石头的边边有棱角,清醒地摩挲着他的意志。 现在出去的话估计也行,就是有些丢脸。 可总比呆在屋子里面强,一不做二不休,咬了咬牙,在对方从窗户露头的一瞬间猛然扭头往门边跑。 “等一下!” 清朗明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些焦急,是一个男音。 匀青更不敢在屋里面待了,不管不顾的跑出了门。 这里邻居之间相差很远,每个房屋都有一段特定的距离。 好在外面没有一个人,但他又不知道方向,是个路痴,上一次出来还是男人抱着的。 一步路都没得走,紧张又忐忑,自然什么路线都没有记清楚。 只知道被抱着走出了门,走了一段时间来到了部落的街道上,穿过繁饶的小道来到了后山。 也就是他终身难忘的祭祀场地。 迟疑的瞬间,身后一张大手猛然袭来,一条粗壮的手臂揽在他的腰间,把匀青又带回了房内。 还来不及喊叫,就被捂住了嘴巴。 “别叫,你别叫我就放开你。” 匀青双手颤抖,手指攀在对方的手臂上,企图挣脱,听到这话后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也放轻了动作。 可就在男人松手的一瞬间。 匀青张开了嘴巴,短暂的喊叫了一声后又被堵上了。 只不过这一次是正面,看清了闯入者的面貌。眼瞳紧缩,满眼的不可置信。 对方穿的衣服并不是这里的样式,是妥妥的现代社会的衣服。 左胸前还有一个金色的扣章,身后背着不属于这个社会的武器。 流利的短发白皙的皮肤,五官俊朗,眉眼深邃。 匀青一下子就想到了穿越过来的主角攻。 对方是一名雇佣兵,而面前人的穿着刚好接近,非常符合。 可按理说不应该来那么早,大概也要等到过段时间。 而且更不该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们见面的时间还早着呢。 匀青这边还没有搞定好主角受,那边主角攻就先出来了。 还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主角受的家中,可惜自己只是一个炮灰,只希望对方别认错人。 郎鹤明明已经回到了现代社会,功成名就的隐退后回到出发点,然而却出了意外。 还没走两步,就在一次踏了进来,但这次的地点不一样。 按理说穿越两次也是古怪。 他不会陷入了某种循环吧,有了经验再经历一次不难,可这也太搞人了。 拿手掐了掐匀青的脸蛋,白皙的肌肤瞬间红了一片。 惹得一声痛呼,泪眼涟涟的。 看来是真的了。 面前的这张脸他是真的忘不了,漂亮归漂亮,但做出来的蠢事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就是后面可惜了。 眼巴巴的望着他还怪可怜的,胆小的要命,受了惊吓都快哭出来了。 上一次两人见面的时候,对方窝在霖的怀里,眼神高傲,娇气不已,像一只傲娇的孔雀。 连勾引他的时候都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胸有成竹的以为把握住了一切。 蠢得可怜。 现在倒是变了一副模样。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5 有点乖。 匀青垂着眼,睫毛乱颤,逃避一般躲着对方打量的视线。 他现在身上还穿着衣裙,羞耻的怯意都止不住,心里又怕又急。 “你是谁..” 匀青明知故问,局促的敛着眉,音调带着些许颤抖。 看着面前一副柔柔弱弱不敢正眼抬眸的匀青,郎鹤心头一痒。 对方身上的痕迹还是很明显的,像一朵朵花瓣连开着,攀爬在白洁的肌肤上。 还是那么会勾人的模样。 他承认当时自己半真半假着被勾了心,对方除了蠢,皮囊确实漂亮。 后来对方应该是被送了回去,他就也没有再见到过。 打量了一下四周,他当初来的时候比这还晚,连刷新地点都变了。 看男人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甚至诡异的打量着环境。 匀青更加慌乱,剧本完全没跟上,他怎么不知道主角攻会那么早来到这里。 难道时间一直是提前的? 他虽然大致都了解,但不够详细,其中的细节都是一句话概括,他只知道自己充当的角色,戏份很少。 毕竟一个连名字都记不住的炮灰,根本没有看头。 走个流程就好了。 两人在屋内僵持,屋外却传来了脚步声。 匀青仿佛看到了希望,眼睛都亮晶晶的盯着门口。 高大的身影迎光而来。 是霖。 霖看到屋里的郎鹤后先是一愣,接着又恢复了平静,没有太大的波澜。 只是走到了匀青面前,脸色冷漠的可怕,上手一把抱了起来。 匀青就等这个时候呢。 赶忙回搂住对方的脖子,贴的甚是紧密,让正闷着火的霖一瞬间冷静了下来。 小雌性是个会撒娇的。 以前是骄纵些,但会看人下菜碟,这几日被狠狠教训后更乖了。 也更加黏着他。 屋内的两个男人视线交错,因为多次的合作,心领会神的点了下头后,郎鹤就出了屋。 地点不同,但是记忆却相同,不是陌生的打量,一下子就让两个人明白了过来。 对方也是重生,或者是在一次循环。 匀青还不知道两人的眼神交流,和内心活动,顺着流程走,在主角受怀里紧紧的依偎着。 突然一双宽大的手陷入了丰腴的肉里,象征性的捏了两下。 匀青一个激灵往后仰去,眸子里湿漉漉的,不解地望着抱起自己的男人。 对方眼中意味不明的神色让他心惊,男人也不说话,就那样盯着他,就像刚刚闯入的主角攻一样。 无声的打量着,让他倍感紧张。 好在只是看了一会儿,做了几下过分的动作后也就放开了,用指尖摩挲了匀青两下后走出了门。 匀青不明所以的愣在了那里,反应过来后趴在门边,两道身影逐渐远去,像是很熟络的样子。 一看就有古怪。 难道主角攻已经穿越过来了,只有他被做得昏天黑地不知道时间,所以才错过了? 懊恼之余再去抬眼,两道视线都从他这边划过,让冒出脑袋的匀青又胆怯地缩了回去。 有点绕不过来弯。 就算再怎么捋着思绪,也没有往重生那一块想。 只想着是自己错过了,睡得太死。 气愤的拍了拍脑袋。 直到夜幕的时候,霖才回来,手里拿着食物,一言不发。 这是让匀青最难受的,他得不到任何有利的信息,也不知道故事的发展线到底停留在何处。 对方像一个木头一样,除了蛮力和使不完的劲儿,就在那挺着一句话都不讲。 他也试过走撒娇跋扈的人设,才装起来,就哭上了。 对方特别吃这一招,但不在床下吃,搞得他现在根本就不敢走人设。 匀青被对方抱在腿上,失去了自由吃饭的权利,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往常男人对他这么好都是有预谋的。 双手垂放在对方的腿上,异常警惕。 霖喂得尤为缓慢,配合着清水,一点点的递过去。 好几次匀青都想自己上手了,这样吃的太慢了。 看男人这个样估计等会儿有他受的,不吃饱根本不行。 所以尽量的都全吃下。 两人出去后到底说了什么,他一无所知,所以现在莫名的害怕。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出乎他的想象。 吃完最后一口后,匀青被放回到了床上,直到对方收拾着叶片,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男人又打了一些水,给他擦完脸后又擦了擦手,顺便把他身子也洗了。 细致入微。 可越是这样,匀青越害怕。 “今天的人,你还认识吗?”霖在试探。 既然自己都能重生,那其他人也可以。 之所以没有怀疑到自己的小雌性头上,是因为小雌性的所有表情与想法都反映在了脸上,很好猜。 可今天郎鹤的出现,让他莫名的焦躁了起来。 害怕故事性的重演,害怕对方义无反顾的跟随着,抛下他。 两个人捋了一下午事情的缘由,得知这不是一场意外,是真的重新开始。 他和小雌性的关系,也是重新开始。 匀青心头慢了半拍,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问,有些吞吐的结巴着,“不..不认识..” 自己一个外来者的身份不会那么轻易被发现了吧。 明明系统说故事线没人能记住炮灰,随便演演就行了。 可男人这样一问,让他愈发紧张起来。 炮灰要是在原着世界被扒掉马甲,是直接任务失败的,比完成不了任务还要可怕。 至此为止,三个人的心思各不相同,跟前者两个不一样,匀青显然更加害怕。 单薄雪白的身子紧绷着。 对于这个回答,男人的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更加靠近了些。 突然而来的热气让匀青不受控制的颤抖。 “不认识..” 男人重复着匀青的话语,手上的动作不停,越重复,声音越重。 匀青细白的小腿在混乱中蹬在了一块更加坚硬的地方。 瞬间停止了动作,长睫濡湿,转身就要逃。 匀青的腰肢很漂亮,扭身的动作让弧度更加曼妙。 男人不在乎这一世到底能不能扭转局面,只要人还在自己身边,就一切都不晚。 混乱的水声中偶尔传来闷闷的,像是再也压抑不住的抽泣。 匀青被拽着脚踝爬出一道道痕迹。 月色明亮,一片雪白在受制于人中无处可逃。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6 霖比匀青先醒过来。 他醒来后,怀里还抱着正在熟睡的小雌性。 对方乖乖巧巧的缩卷在他的怀中,唇颈间满是凌乱的粉红,一身白软的皮肉滑腻吸手。 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似乎在梦中也不是怎么安稳。 早晨日头未出的时候天还比较凉,兽皮能起到绝佳的防寒。 匀青被半搂着躺在柔软的皮毛上,动一下都要哼唧半天。 霖应该把对方叫醒的,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不该任由着一起赖床,心头这样想,眼神不明的看着,手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只是搂得更紧了些,让相贴的地方没有一丝缝隙。 匀青如同被蛇缠绕一般,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被迫半张着口,用没有多少力气的手臂在睡梦中推着。 毒蛇的獠牙泛着热气,一点点从颈肩划上胸膛,没有防备间吃了个彻底。 匀青还没睁开眼睛就哼出了声。 “唔..” 白白的肚皮往前贴去,后腰往后撤,形成一点微妙的弧度。 男人吃够了也就放开了。 用手揉了揉白软的肚皮,像没事人一样把人又搂了起来。 匀青朦胧着双眼,艰难的认清局面。 直到清晨的寒气散去,日头爬了上来,平直于大地的水平线上。 匀青才得以好好的哭一哭。 床边站着一脸餍足的男人,看人哭得大声了些,又把视线转了过来。 一下子就让张嘴开嚎的匀青熄了声,闷闷的低着头,但还是偶尔会抖动着两下肩膀,如同单薄欲飞的蝴蝶,轻轻的抽泣着。 看着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好不可怜。 实则心里却一直在骂着。 只是词汇有限,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口脏话。 程度还不够擦个桌的。 “起来。” 本来还哭得有些惺酥的双眼一下子警惕了起来,仔细在泪水中看清对方清晰的身影后,又是一个激灵。 是昨晚对方留给他的恐惧。 发自身体上的反应。 “怕什么。” 霖看到后很不悦,蹙着眉头往前正步,伸出手捏住了面前人的下巴,语气也冷了下来。 匀青难得硬气了一回,抿着嘴巴不说话,沉默的抗争。 他还是有尊严的。 霖看人不语,放下了手去找旁边的衣服。 匀青才松了一口气就看见对方手里的衣裙,一下子就想钻回被窝里去了。 他不想穿裙子! 而且这种裙子很滑,贴在肌肤上摩擦的时候有点痒。 很不配合地垂着手臂,只是眼睛水灵灵的瞅着男人。 试图唤醒对方心中的一点良知。 可男人没有良心。 一把就给他套上了。 匀青心不甘情不愿的穿上衣服后被抱出了门。 脸上像个小苦瓜,搂着男人的脖子一句话也不说。 像是在惩罚他一直不说话,对方的动作竟然上下颠簸了两下。 吓得他直接搂紧了男人的脖子。 “走..慢一点..”匀青终于妥协。 男人是个闷葫芦,逗人的方法也很原始。 匀青不开口,受罪的只能是自己。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当初祭祀的对方,匀青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 身体僵硬着,脸上也没有生气的表情了,心里打着鼓,满是不好的念头。 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这次场景虽然相同,但却只有三个人,除却被男人抱住的匀青,就是昨天突然出现的主角攻。 郎鹤站在石像的下面,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在上面滑动着,不时的有红点发出。 匀青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他有常识看过电视,知道有一些探测器会发出红点,不知道男人手中是不是。 所以有些好奇的被吸引了视线。 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为了不暴露身份,低着头转开,不再去瞅一眼。 “这只有你能拿出来?” “嗯。” “真的还是老样子,那你来。” 两人的对话匀青摸不着头脑,这一幕无比陌生,也没介绍过,自然一头雾水。 男人上前把手掌抚在石像上,怀里紧紧抱着匀青,热浪一圈圈漫上,光芒开始拢聚,一股莫名的香气袭来。 紧接着就是更加刺眼的光芒,匀青不得已的转过头搂住男人的脖子,紧紧的闭上双眼。 这种过于耀眼的光线让他不自觉的流下了泪水,刺激着眼瞳,发酸发胀。 好在没有多长时间。 也就两三分钟。 等到光芒再次消失的时候,匀青才敢扭过头。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每次转头对上视线的时候,穿越过来的主角攻都会有意无意的从他这边扫过来。 有时候是肆无忌惮的打量,有时候是饶有兴趣的盯着,大多数都像是不经意的对视。 “试试?” “要按住他嘛?” “不用,不痛。” “可能会有些热,还是按着吧。” 匀青再次陷入一脸迷茫中。 试试? 试什么? 还有,按住谁? 这些疑惑涌上了心头,眉眼中满是不解。 不过这种疑惑很快就消散了。 因为要按住的人,是他。 被固定在宽大的怀抱里,窄细的腰肢被圈住,被半抱着,连手臂都被夹在了男人结实的胳膊里。 郎鹤手里拿着一颗拇指大的水晶,表面呈椭圆形很光滑,还泛着一些细碎的闪光。 萦绕在匀青惊慌的瞳孔中。 水晶越来越近。 停在了匀青额头的上方。 从一开始的愣神到现在的挣扎,不过一瞬间,就被制止了。 跟蚂蚁一样,连反抗都是弱小的。 匀青直接被吓哭了。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劈里啪啦的散开。 他们不会要把这破石头按他脑袋里吧!!! 郎鹤没想到面前的漂亮蠢货那么胆小,一块水晶,吓成这样? 于是决定速战速决。 水晶停留在一厘米的位置,大约十秒过后,光点没有意识变化。 依旧是最初的模样。 可匀青却有了大变化。 十秒! 整整十秒! 简直就是他的极限了! 这十秒就像一个煎熬,直到水晶移开了,还在哭。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做的。 泪水就流不断。 其实也不全怪匀青,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被吓哭。 只不过匀青更贪生怕死一些。 胆子也相较小一些。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7 霖抱着怀里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背,细细地哄着。 匀青埋在对方的颈间哭得昏天黑地。 哭着哭着还说一些埋怨的话,只不过黏黏糊糊的听不太清。 仔细的把耳朵附过去,也没听明白到底是在说什么,只是委屈的很,泪珠子不断。 霖也有点震惊于对方的哭声,绵长细密,像个储水池一样。 而在旁边的郎鹤歪着头特意看了一眼。 哭的很有劲。 “呜呜....%沃..#..” 叽里呱啦说什么呢,听不懂想亲嘴。 梨花带雨的确实很漂亮,小小的唇珠翘翘的,上面包着一层水,嘴巴里清清亮亮的。 一张玉面哭的沁着粉,又可怜又可爱。 郎鹤就吃这一口,莫名的对这种的偏心些,哪怕是那时候对方勾引了之后被拆穿,他也没说太重的话。 只是提醒一句好友家的兔子不老实,便不再去管。 甚至到后面还有些担忧对方的去处。 但随着部落之间的吞并与科技的生长,偶尔会想起但也没有那么深刻了。 如今重新再面对,心痒的很。 但碍于曾经的合作伙伴在旁边,对方又是小漂亮的伴侣,所以怎么样也忍下来了。 只不过有点可惜的撇了下嘴。 这一次的小蠢货似乎比以前有趣多了,看着也更漂亮了些。 哭的声音也很好听。 “不哭了。” 霖态度强硬像个木头。 根本哄不了一点,命令的语气反而让哭声更大了些。 霖又抱着摇晃了两下,企图平缓对方的心情,可除了把颤音颠簸的更深些,就没有任何效果了。 匀青心里面又惊又惧。 两个人太过分了! 根本就没有告诉他要干什么! 拿了一块破石头就来恐吓他!!! 他都以为自己的脑袋要保不住了!! 真的是太过分了!!! 骂又不能骂,打又打不过。 还不让他哭了?!! 他就哭!! “嗓子都哭哑了,吃个糖缓缓?” 郎鹤从兜里拿出来了一块糖,不属于这里的包装皮很吸引人,霖知道对方来自遥远的时代,那里的任何东西都与这里不一样。 所以对对方拿出来的东西也见怪不怪。 毕竟上一世对方都能做出来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也能讲出来一些他听不懂的道理和有用的法子。 对这也就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一块圆形的糖,白色的包装皮。 很普通的那种糖果。 可现在可是原始社会啊! 别说糖了,他吃的肉还是生的呢。 哭着哭着声音就小了。 霖看人终于把音量放小了,特意把方向移过来,视线能刚好看到郎鹤手中的糖果上。 匀青偷偷瞄着。 虽然很想吃。 但为了不暴露身份还是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 “你别哭了就给你吃。” 两个都不是会哄人的,但无奈匀青特想吃。 虽然还在细细地哭着,但声音明显小了不少,而且视线始终漂移在这边。 甚至轻轻的咽了一下口水。 霖离得最近,自然也没有错过这一幕,有些好笑的把人往上抱了抱。 匀青望眼欲穿,就等着投喂了。 男人也不负所望,剥开糖纸,里面甜甜的糖果就露了出来。 虽然小小的一小颗。 但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匀青是有点矜持在身上的,但不多。 等到霖把糖果接过来递到他嘴边的时候,毫不客气的就张开了嘴。 甜甜的荔枝味! 简直让他差点流泪! 他以前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跟如今相比,简直不能想。 他以前还在嫌弃泡面难吃,汽水拉嗓子,糖果太甜太腻。 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来一趟原始社会,什么臭毛病都给他关掉了,一块小小的糖果都能让他感激的流泪。 虽然这里的果子也很好吃。 但还是没有这种色素勾兑的来的香。 他就喜欢这种甜。 嘴里紧紧的包着那块糖,吃的津津有味。 霖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不哭了。 郎鹤道:“好吃吗。” 匀青看了一眼没回答,男人也不在意,又掏出来了一颗。 让本来已经转移视线的匀青把脑袋又扭了过来。 “好吃..” 嘴巴里面含着糖,声音有些含糊,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嗯。” 男人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后,把掏出来的糖果又塞回到了兜里面。 在对方愣然的目光下,站直了身子。 匀青:……… 世上还是坏人多。 看着两人的动作,霖没有说话,但面色却有些冷了下来。 抱紧了怀里的小雌性,把对方的位置扭了过来,脑袋对着郎鹤。 匀青被戏耍了之后就不再去看男人,窝在霖的怀里,被对方抱着往回走。 一路上两人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什么建设,什么发展。 甚至说了一些他听不懂的语言。 跟那一天祭祀的时候说的话差不多。 匀青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明明男人是才穿过来的,不会是戴了什么金手指或者是系统吧?! 怎么一下子就懂这里的语言了。 他也是有系统的,只不过他是散养,到现在还没摸清楚系统的用处。 只知道系统是发任务的,任务完成有奖励,任务完不成就什么都没有。 他还没有遇到过一个剧本有两个系统投放的扮演人。 不免有些好奇的抬眼去看,然后很快就被抓住了。 郎鹤虽然一直在与之交谈,但时刻都注意着对方怀里的匀青。 有一眼没一眼地瞅着。 霖同样也注意到了这道视线,冷着脸把对方的脑袋按了回来。 回到住所,霖本来是打算把对方安排在远一些的位置,但为了不暴露后面的计划,就让人住到了隔壁。 只有一墙的距离,把凌乱的杂物收拾了一下,两人搬了一张石头。 就跟合租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霖心里很不想愿意,但没办法。 郎鹤看着倒是挺高兴的。 两人各怀鬼胎的盯着已经傻掉了的匀青,各自打着算盘。 匀青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这主角攻受才见面,就住上了?!! 这个进展是不是有点快?! 这是不是哪里不对? 总感觉怪怪的。 于是就多看了郎鹤两眼,然后对方就被赶到了隔壁,紧接着自家男人也跟了进去。 只留下傻眼的匀青。 不是? 他还在这呢?!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8 匀青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墙边,一层墙的距离什么都能听得清。 可里面悉悉窣窣的收拾着东西,就是没有说出一句话,于是有些按耐不住的探出了头。 刚好与走出来的霖照了个对面。 一下子把脸埋人怀里了。 “唔..!” 霖愣了一瞬,一把就给人抱住了,两手环在匀青的后腰上。 匀青不得已只能仰头往上看。 男人脸色有点不太妙。 他被圈得紧紧的,也没处可逃。 “夫主...” 霖不答应,也不说话,匀青心里就更不妙了,他本来就没有勾住人的心,现在两人发展的又那么快。 万一自己完不成任务怎么办? 不行。 他一定要争取。 于是顺势就环抱了回去,撒娇一般,蹭了蹭。 这一招很有效果,霖的脸色立马缓和了不少。 小雌性是什么性子,他已经领略的很清楚了。 吃软怕硬。 适当的宠一宠倒无大碍。 可若是一味的顺从着,那便是什么都敢干,胆子大的很呢。 如今这副样子正是霖所希望的,虽然有些惧怕他,但总比水性杨花的乱勾引来的强。 因为拿不准男人对自己的态度,所以会有意无意的去讨好,亲亲密密的说一些上一世霖从来没有听过的话。 郎鹤也从里面出来了,看到这一幕有些不是滋味的用舌头抵了下牙关。 调笑道,“那么粘你?” 这句话有一些讽刺的意味,毕竟小雌性以前可不是这个性子,也没有那么乖。 他还记得当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双眼睛亮晶晶的跟看宝贝一样,心里的小算盘全在脸上,好猜的很。 这次再看到他,反倒是变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重新一次来的地点不对,还是时间太早。 亦或是其他的原因。 总之,看向他的时候甚至带了些戒备。 莫名的不爽。 “他胆子小,有陌生人在害怕。” 这句话确实没有什么错处,但偏偏陌生人一词一下子就扎到了郎鹤的心。 他成陌生人了? 也是。 重新开始,不认识他也很正常,可是这变化落差巨大,着实让他心里有些失落。 但还是假装不在意的耸耸肩,把话题扯开,“西海的方向这次大概需要几天。” “两天。” “什么时候出发。” 霖看了眼怀中的匀青,“明天吧。” 今天晚上就出发的话,时间太短,小雌性娇气,必然不肯愿意。 他又不放心把对方一个人留在部落里,自然会带上。 那就要准备的齐全些,以防万一。 上一次到西海因为摸不准距离和方位,足足花了小半月的时间。 除去中途遇到的危险,已经算是很短的了。 这一次已经知道地点和方位,再去寻找便容易了许多。 一些不必要的危险也不用经历,不出两日应该就能到达。 郎鹤点头表示可以。 匀青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什么西海? 出发? 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听样子还是要两个人一起去,那就有更多的机会了。 想到这儿匀青不免紧张起来,两人虽然在一起是迟早的事,但他还没搅合呢这也太迅速了。 完全省下了他这一环。 那可不行。 于是鼓起勇气,“你..你要去哪?” 这一提问让两人的视线都聚拢了过来,尤其是抱着人的霖。 小雌性有些胆怯的问着问题,带着些许依赖,询问他要去哪里。 霖自然不会告诉匀青,便不准备回答。 只是小雌性心里没底,看人不说话,抱着就往外面走,急促的开口。 “你..别丢下我..” 如同琥珀一样浅浅的棕色瞳孔里溢满了不安,细细的哭腔从喉咙里满出来,仿佛只要男人拒绝,就会碎掉一样。 霖能够清楚地从这双美丽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如同雾里看花,模模糊糊中很清晰。 心脏不由得一顿。 对方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从来都只是自己求着对方不要离开。 哪怕是被抛弃了,还是不愿意撒手的一遍遍折磨着。 询问着面前人为什么不爱自己。 惶恐度日中卑微不已,何时能看到这种场面。 收敛着表情,不由得放软了腔调,连心中的告戒都忘得一干二净。 “不会丢下你的。” 永远。 永远不会丢下。 匀青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才稍稍安下心来,只要带上他什么都好办。 他在这里就认识男人一个,虽然老是折腾他,但还是有一些雏鸟情结的,很依赖。 如果忙不迭地被丢在了这里,面前两人双宿双飞得欢快去,那他不仅任务完不成,说不定还要先饿死在这儿。 郎鹤有些吃味的看着这一幕,到底是朋友的伴侣,也就转身没再多待。 留下还在黏黏腻腻的两人。 霖还在对方的撒娇中无法自拔,喜悦的神色终于让那张布满寒霜的脸有所欢颜。 可还没高兴多久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郎鹤的回屋,匀青不小心分了点视线过去,盯了两秒。 再扭头,脸就被掐了一把。 “啊..” 小小的叫了一声,掐的并不痛。 男人晴转阴云变得巨快,匀青也不敢乱看了。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9 匀青左躲右躲没个章法,甚至眼看就要被俘获了,急中生智的猛然向前一脚,差点给霖蹬过去。 “唔..” 这回换男人吃闷亏了,而且吃了巨大的闷亏。 男人脸色黑得不成样子,可硬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维持着尊严。 匀青也意识到了自己干了什么,同样僵在那里,脑袋里面疯狂的尖叫。 完了!完了!完了!!! 慢慢的扭过视线,像块木偶一样。 匀青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身上超低的气压在无尽的蔓延着,一点点缠绕在他的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扼住他的喉咙,无法呼吸一般。 两片薄薄的唇肉发白发抖。 对方眼里蠢蠢欲动的火气一直在灼烧着他,毛骨悚然间让匀青烧的整个人都昏了脑袋。 稀里糊涂的说了声对不起。 霖咬着牙关强忍着,心里不断的安抚着自己。 多大点事。 这有什么的。 不就是踢一脚吗? 慢慢的把头俯了下来,靠着对方的颈肩趴下,深深的吸了一口,平复着心情。 宽厚的身影覆盖着,对方长得高大,像一座小山一样压了下来,匀青本来就害怕的一动不动。 现在更是被压得连话都不敢讲了。 察觉到怀里人僵硬的身躯,安慰般的挤出来一句话,“我..没事..” 两人就这样趴在一起,一时间亲密无间。 早上起来的时候,匀青还没放下心来,惴惴不安地瞄了男人好几眼。 就连隔壁的郎鹤也往对方身下看了一眼。 最后还是在霖的强烈气压下,才别开视线。 一时间相顾无言。 屋内的两人收拾着简单的东西,只有匀青坐在床上看着。 霖没有太多东西,大部分东西都是为匀青准备的。 甚至还带了一两件换洗的衣裙。 这里除了兽皮就是裙子,没有裤子这一说,霖自然不会给小雌性穿着裸露上半身的兽皮,所以带的全是裙子。 郎鹤的穿着和装备是现代社会的那种,在这里自然格格不入,可匀青人在这,心可是圆圆整整的现代人,看着对方来回折腾也不觉得奇怪。 并没有露出多大的惊讶。 这样忘记伪装的表情让郎鹤敏锐的捕捉到了,也不问也不挑明,只是多留意了两眼。 收拾好之后,霖三两步来到床边,准备把匀青抱起来。 可匀青不乐意的动了动,想自己下床。 霖只是迟疑了两秒后也就同意了。 因为事情的重要,霖作为首领多吩咐了几句,为了事情的隐秘性,并没有带人手。 整个行程就两个男人加一个他。 行囊也很简洁。 可是望着面前的道路,匀青看了看自己两条腿,不确定的又看了看自己的两条胳膊。 走着上路? 这有点看得起他了。 但看着真的像是没有任何工具的样子,也就认命了。 霖用手牵着匀青,没有加快速度,这里的道路较为平缓,慢慢走就行。 等到后面路程崎岖难走的时候,他便会转化为兽行,加快行动。 可是还没有等到坎坷不平的路,匀青就歇菜了。 他这体力根本不够看。 莹白的小脸上泛着细汗,嘴巴半张着,小口小口的呼着气,一副累的不行的样子。 这些路途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有些遥远,但霖和郎鹤一个是首领,一个是雇佣兵,体能才干自然卓越。 走这么长也没什么感觉,完全没有一点喘气的样子。 霖中间有好几次想要把小雌性搂起来,抱着走,可都被拒绝了。 匀青还是要一点尊严的。 不能一点路都没走就让抱着,那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他才没有那么菜! 可走了一段时间后,匀青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能力。 扭捏什么的不重要了。 面子一丢,摊开手掌,张开手臂冲着面前的霖不自觉的撒娇,“抱..!” 太累了! 这路他一步都不想走了! 谁爱走谁走! 等到被抱起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有多么的慢。 男人抱上匀青后转换成尾巴,极速的赶上行程,旁边的郎鹤也没落下,两人身影前后交错。 速度极快。 跟刚刚的走走停停形成巨大的对比。 匀青搂住男人的脖子稳固着身体,在心中一遍遍的感慨,个人体质不一样,不怪他。 怪路。 两人像是没有疲倦般,只偶尔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又接着快速往一个方位冲去。 带着很强的目的性。 让匀青这个路痴都有所察觉了,过程中偷偷的观察,但速度实在是太快,周遭的环境如过往云烟般猛然划过。 他甚至感觉有些晕。 跟坐车一样。 无奈又闭上了双眼趴到人怀里不吭一声。 晕晕糊糊间终于等来了一个长久的停顿时间,周围的景色开始慢了下来,视线停顿在一处比较宽阔的场域。 靠着溪流。 他们来到了一处岩盘上。 霖就着溪水给匀青洗了把脸,让小雌性的神志清醒了不少。 这里的景物都是巨大化的,一棵树有几百来米高,甚至有的草都比他高。 之所以有的花瓣可以做裙子,那是真的有像人一样高的花瓣,而且非常结实,嚼都嚼不烂。 他第一次穿花瓣裙子的时候还上嘴咬了咬,韧劲十足。 霖拿出了一个半弯形的水壶,打开递到了匀青嘴边。 里面装的是一些蜜水,甜丝丝的,可以补充体力。 匀青就着对方的手喝了几口,嗓子得到了滋润,摇了摇头,示意男人自己喝好了。 霖看着小雌性摇头拒绝后,又把水壶收了起来。 他不需要水源依旧可以支撑很久,所以这些东西都是为匀青路上所需求而准备的。 郎鹤走了那么久不像霖,有兽形可以支撑很久,他是需要喝水的。 只不过喝水的工具跟霖拿的不一样,匀青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水杯! 这熟悉的材质。 郎鹤跟上一世不同,上一次穿越而来的时候时间较长,遇到霖的时候,物资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背包也弄丢了。 装备什么的并没有现在那么齐全。 这次不一样,这次什么都带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样都没丢。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10 为了不让小雌性饿肚子,霖准备去猎点食物,于是就把匀青放在了原地,和郎鹤在一起。 霖本想着让好友去的,但对方并不知道匀青喜欢吃哪种肉类,而且这片区域危险,对方没有兽形很容易出事。 倒不是多担心,毕竟对方也有实力在那里,只是想全权亲力亲为着小雌性的一切事务。 虽然心里面不放心,但还是起身出去了。 只不过在临走的时候特意吩咐了几句,说小雌性这一次性子胆小,看着就行,别上前搭话,容易吓着。 还说什么这次真的变了,不会再什么的。 上一世是匀青主动搭话勾引的,霖没办法。 但这次的匀青很乖很胆小,甚至还对他撒了娇,小雌性也没有那种跋扈的资本了,自然什么都听他的,只要好好管住就行。 而且好友并没有那种心思,对于小雌性的勾引也不为所动,甚至最后还告诉了他,就足以证明对方的品格。 这样想着心里也就宽慰了许多。 转过尾巴速度极快,想着快去快回。 郎鹤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算是口头上答应了,但也只是口头上答应了。 双手翻动着背包,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过了好半天后,终于停顿下来,像是找到了,但并没有急着掏出来,笑盈盈地往匀青这边看了一眼。 故意勾引般,慢慢的从背包里拿出来了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食物。 扁扁的四方块,故意在手里掂量了两下。 一方面是在试探,一方面是真的在勾引。 一块包装紧实的巧克力,不剥去外皮的话没人知道里面包的到底是什么。 等到男人把边角掀开的时候,里面的巧克力才显露出来。 匀青是一直注意这边的动作的,他也听到了霖走之前对男人说的话。 对方的声音很大,听着像是跟一个人说,实则也让匀青听了个彻底。 意思非常明显。 男人不准跟他说话,他也不能主动去勾引勾搭。 匀青的剧本很薄浅,几行字概括,这样的局面也是他猜不透的。 现在时机还不是特别的成熟,勾引的话不是个好计策,先把自己家的抓住,才能有更多的出场机会勾引。 不能败了好感。 他要完美的完成任务,不是太完美也行,好得及格吧,不能连炮灰都算不上,像路人一样的,那样也就太失败了。 最起码要发挥自己的作用,好好伸展一番。 最主要先稳住。 心里一边这样想着,另一边又出现一个小人在打架。 可是那可是巧克力啊!! 真是太卑鄙了!! 匀青甚至想着要不要现在就开始勾引勾引,反正早点晚点都一样。 可万一对方没有上当,也没有假装被他勾引,直接一个拒绝了怎么办。 那也对不上啊。 那他就不算是出轨的小妻子了。 那他就是个被拒绝后脸面全无的小妻子,说不定还要被狠狠的教育一番。 心里面整理着乱到不行的思绪,疯狂的转动,然后在对方掏出来罐头的那一刻,直接卡壳了。 脑袋里的一堆思绪飘一下就被他摔下来了。 男人包里面怎么什么都有啊! 他还要装矜持装不懂!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勾引?! 他现在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走剧情了!! 郎鹤把罐头打开,油脂的香味瞬间飘散在空气里,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包卫生纸,抽出来一张放在肉的上面,用打火机点燃后,在上面加上了一个小盒。 河里面放着刚刚男人到小溪旁边接的水。 简单的提取纯净水的方法便弄好了,下面罐头里的油脂充当燃料,直至水沸腾。 等到水开了,取出纯净水放到水杯里,在把下面的罐头上把纸巾去掉,因为吸饱了油脂并没有那么快烧灭。 所以用刀把卫生纸从上面挑开,里面的肉没有沾染上,还是完整的。 一套下来,把匀青看的一愣一愣的。 口水不自觉的就吞了好几口。 这个时间并不长,但对于匀青来说却无比漫长。香气弥漫在四周简直不要太诱人。 这里很少吃到盐,男人的罐头里面必然是咸的。 他平常吃的肉虽然都是新鲜的,但调料很少,味道并不是多么的精彩。 强忍着再看去的欲望,把头扭了过去,视线定格在溪流上。 心里面不停的洗脑。 一条小鱼,两条小鱼,三条小鱼........ 他才开始没数多久,霖就带着猎物回来了,而且是处理好的。 一只剥了皮不见头尾的猎物。 看着像小猪,体型不是特别大,外面的肉却红亮。 里面的内脏也清理好了,被洗的很干净。 霖知道小雌性不喜欢看血腥的画面,所以提前在不远处的下流溪水那边处理了一下,这才回来的晚了一些。 依旧是原来的位置,两人的距离不是特别近,但遇到危险时也能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快速赶到。 眼看双方都在自己的位置,尤其是匀青,乖乖巧巧的一动都没动。 心里面不由得欣喜。 眼巴巴的望着他,一定是饿了。 旁边好友弄的食物也没有去要,也没有上前搭话,乖乖巧巧的等着自己回来。 怎么会那么可爱。 霖不再墨迹,处理好就把猎物架在火上烤。 不一会儿香味的弥漫便胜过了郎鹤手中的罐头。 油滋滋的很漂亮。 烤肉的香气被炭火所激发。 匀青不自觉的靠近了些,心里在唾弃着刚刚的自己。 什么罐头他才不稀罕。 虽然调料多。 但他的这个肉更多! 霖虽然很少吃熟食,但火候却把握得异常好。 外面焦焦香香的,里边嫩得能溢出来汁水。 就是没有盐,光有油香。 就在匀青在心底可惜的同时,旁边的郎鹤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团纸。 走到这里后把包装打开,一小撮白色的颗粒。 是盐。 匀青一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手里拿的是什么,直到男人把颗粒洒在了肉上,外皮滋滋的乏焦,再吃下去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简单的一个调料,让匀青吃了一口又一口。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11 吃的嘴巴亮亮的,一层清清的油汁沾染在上面。 霖贴心的把小雌性耳边的软发拢了过去,鼓鼓的脸颊肉一动一动的,像只小松鼠。 盐的作用巨大,匀青直接吃撑了,久违的感觉。 他自从来到这就很少吃过一顿饱饭,反倒变成了饭,被别人吃的饱饱的。 内心感慨的同时又舔了舔嘴角,一脸餍足。 半大的猎物被分吃殆尽,霖分给了旁边的郎鹤一些,分的时候还引来了匀青小小的不满,略带幽怨的瞥了一眼,扭过头后不再去看。 霖紧接着把小雌性吃剩下的边缘三两口解决掉,从简陋的布包里面拿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帕子,看不出什么材质,跟匀青的花瓣衣服很相似,颜色更加淡了一些。 把布湿了点水,给匀青擦了擦嘴巴,反面过来又擦了擦手。 三人又在此地休息了一会儿,主要是在等匀青消消食,不然等一会儿路途极快,容易吐。 霖也看出来小雌性吃多了,衣服上都顶出来一个小小的半月弧度,小雌性自以为聪明的往后弓着腰,但因为是裙子的缘故,风一吹,隐约能看到。 匀青脸皮薄,吃得多又吃得撑,扭捏着两下不让走也不让抱,说是累,没休息过来。 霖也不揭穿,甚至配合的帮忙捏了捏腿。 郎鹤偶尔调侃了一句,“这路确实挺崎岖的。” 匀青听到这话,一把把腿收了回来,眼睛狠狠地瞪着不远处的郎鹤。 霖倒是乐意看见这样的场面,但还是维持着表面,从后面拍了拍匀青的屁股,让人不要那么没有礼貌。 实则在心里乐开了花。 匀青被这样一对待,气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这两个人才见面多久! 他只不过就瞪了对方一眼,就被拍屁股警告。 他再也不相信书上寥寥的描述了! 委屈的攥紧拳头,表面上柔弱无法自理,内心却恶狠狠的骂着。 典型芝麻馅的坏棉花,给一拳就陷下去,里面的坏水直晃荡。 匀青被抱着继续赶上了行程,但因为发着脾气,想要报复回来又怕对方把自己丢下。 很没有出息的用短短的手指甲去抠对方的衣服,又不敢隔着皮肤,把布料揉在手上,用指甲掐在上面,仿佛在掐男人的肌肤一样。 又用手指缠绕着对方的发丝,害怕用力的话对方会发现,一只手攥着,一只手掐着头,来回挣。 这样的话有手衡量着力道,男人就发现不了了。 顺便很配合的在嘴里磨着牙齿,声音不小不大,刚好够男人听见的。 渐渐地得了趣。 猛一怔的时候拉下来了一根,吓的一下子就松开了手,头埋下去,搂紧着男人的脖子一声不吭。 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 霖并没有多在意,把对方的小小报复认作是胡闹玩耍,象征性的轻轻拍了拍,并没有停下来耽误路程。 总算是赶到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处高一点的巢穴。 在树中央的半空,约摸三四米高,很宽,能容下来五六个人。 应该是某种鸟类族群所留下来的临时庇护所。 森林里有很多这种,如果四周灰尘积得很多,又没有树叶的话,那就代表是个空的巢穴。 霖很幸运,这个空巢穴没有那么大,也不是特别潮湿,巢穴的入口往里内扣,形成一个天然的伞口。 可以避风。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郎鹤把背包放在一旁,从侧筒靴里挑出来一把匕首,递给了旁边的霖。 霖见过这种材质的武器,很锋利,而且方便携带,小巧迅速。 对方上一世做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比这多,没有惊异的表情,很自然的接到了手上。 这就不免让怀中抱着的匀青多看了两眼。 转着不太灵光的脑袋瓜。 开始慢慢捋着。 按理说这样的武器这里并不常见,应该说是从未拥有过,对方怎么不惊讶? 两个人都很平常,反观应该不惊讶的匀青倒转换了角色,变得如原始社会里的人一般,疑惑的凝视着。 滴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 这一点也更加让霖确信对方没有重生,圆圆整整的。 水晶石测不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不放弃的怀疑,毕竟害怕失去,所以连确定都小心翼翼。 看到对方这样疑惑的眼神反而松了一口气,没重生就好。 这样就可以一切重新开始。 一切都来得及。 呆呆的望着的模样很可爱,惹的霖不自觉的低下头,轻轻啄了一口。 匀青还在纳闷中,一下子就被搞的红了脸,旁边还有人呢! 怎么老是这样啊! 太过分了! 有些生气地鼓着脸,埋怨的瞪了一眼。 郎鹤看两人如胶似漆很是恩爱,不是滋味的扭过头。 夜幕逐渐来临,这里没有星星,只有不知道是什么虫子散发出来的荧光,环环围绕在森林中,像一条细细的流河,散发着耀眼的星光,替代着。 匀青虽然在这刻苦的条件下过得很不好,但他还没有在晚上这样委屈过。 就算是男人折腾他,也是在床上,还铺了一层软软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垫子。 这别说垫子了,连个盖的都没有。 他睡觉盖肚皮的。 他又不像男人体质那么棒,而且这晚上越来越冷。 男人身上的热源是唯一的依靠,不得已只能被抱着也不敢挣脱。 半个身子都快趴在男人身上了,粘的不像话。 匀青又不想接触地面,就把男人当垫子,有肉感但是也硌的慌。 左右来回扭动调整着姿势,就是难以入睡,可能认床,也可能是真的不舒服。 难得的因为睡眠发了脾气。 小声的哼唧了两声。 “怎么了?” 夜晚一切声响都被放大,虽然是轻轻的声音,但放在匀青耳朵里,却清晰又震耳,有些难过得扬起脸。 “不舒服..” 匀青不肯承认自己是被男人养的娇气了,睡个觉没有床都睡不着,只能闷闷的说着是因为不舒服。 等到霖再去问哪里不舒服的时候,匀青就不说话了,头又埋了下来,尽量吸取着暖意。 霖叹了一口气,没办法的一点点顺着匀青的背。 这里毕竟是森林里面,不比部落,有足够多的条件。 只能用这种方法试图缓解对方不舒服的感觉。 轻轻地拍着,顺着,尽量把人圈得更紧一些,省的冷风钻入。 渐渐的,难耐的感觉随着轻轻的抚摸消退了不少,困意袭来。 非常有节奏的轻拍让匀青慢慢的闭上了双眼,软软的脸蛋贴在宽厚的胸膛上,入了梦乡。 呼吸声绵长。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12 早上的时候比夜晚还要冷一些,甚至有一些雾气环绕在大片的叶面上。 带着一点霜。 匀青被男人圈的紧,大半个身子都被裹在热源里面,再加上洞内避风,空间也相对更加干燥,这才没有冻着,也没有因为感到寒冷而苏醒过来。 外面的日头逐渐升起,透过枝繁的树叶一层层落下,这里的太阳更烈一些,照暖的速度也更快。 因为树木更高,穿透的时间也更长。 等到全然撒到洞口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段时间,这时的匀青才稍微挪动着身体,朦胧着双眼珊珊醒来。 长久的姿势让肌肉有些酸麻,霖轻手的按摩揉搓着,试图为其缓解。 匀青闭上眼又假寐了一会儿,等到外面传来主角攻的声响,才被彻底的唤醒。 郎鹤出去勘察了一下地形,和上一世方向的路线大致相同,原路行走的话应该不会出太大的差错。 简单的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便原路返回,途中顺带摘了几个野果。 他对这里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搬运流程需要一条宽阔且平缓的道路。 后续族群的族人们能够节省足够的时间来两地奔波,很便捷。 而且这条路必须要安全隐蔽,省的外族来袭的时候没有防备。 简单的用匕首雕刻了几个符号之后,才安心回到洞内。 一抬眼就是匀青黏黏糊糊的趴在自家夫主的怀抱里。 郎鹤知道这个世界繁衍和婚嫁是不同的,性别也不受阻碍。 毕竟连种族都不同了,更不讲那繁琐规矩的一套了。 比起第一次见的时候那种错愕,经过一次的相处与发展的认知,现在反倒是理解了不少。 看到人那么乖还有些羡慕。 抬起手臂扬了扬手中的果子,示意现在要不要给对方怀中的匀青吃。 霖摇了摇头,让其先放在一边,抱起匀青,简单的帮忙洗漱一下后,才给吃。 早上起来的时候很凉,匀青不怎么喜欢吃凉的果子,可是没有别的食物。 礼貌的对给自己果子的人说了声谢谢后,勉强的啃了几口。 好在胜过清香,气味足够诱人,概括掉了口感的不足。 但是只吃一个后就不再张嘴了。 霖也没有多勉强,想着快点赶路,在中间停顿的时候再为对方寻找些吃的。 现在趁着雾气散去,得赶快赶路。 等到马上水汽上升,在起雾的时候,就不好寻找方向了。 百无聊赖地晃着腿,蛇的鳞片很凉,匀青尽量的圈着对方的腰,抬得高高的,连脚掌都不想碰到。 于是往上又窜了窜,贴着紧实的肌肤,在心中感慨。 不愧是强强本里面的主角,两人的体力简直不相上下,你追我赶的已经离开了原地一大半的距离,往后看甚至只能看见一点点树影。 高大至百米的树丈瞬间缩小,周边的景色急速划过,像看走马灯。 匀青在腹中斐然。 他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这样棒的体质啊,真让人羡慕。 他很容易满足的,哪怕当不成主角,当成配角也行,总比炮灰来的强。 也不知道炮灰有什么可认真的,系统还说再完不成就揍他。 他第一次来怎么完的成吗,说的话莫名其妙,可恶的系统,就知道坑他。 他也没法,只能好好扮演祈祷着能快速的脱离。 等他攒够积分了,一定要换一个强一点的身体。 能一脚把人踢飞的那种!! 所有人都怕他!! 再不敢动手动脚,再也不要憋憋屈屈的,他要当龙傲天那样的!!! 他要为所欲为的称霸各个小世界!!! 好好过过瘾!!! 虽然没实现,但是光是想想都高兴! 脑海中的遐想让匀青不自觉的笑出了声,仿佛自己真的拥有了这么强的力量一样。 美美的做着梦。 霖急速地越过一片横断的阶梯,来到较为平缓的大道。 匀青的笑声很轻很轻,但还是惹的男人侧过了头,手臂圈紧,有些不明所以。 小雌性不会是因为早上没吃好,气着了吧,这怎么还笑出来了? 他本来应该早上就去找猎物为对方填肚子的,可被圈得太紧,抱的实在是无法动弹,幸福的负担,这才耽误了。 虽然也有一部分因为被圈住,被依赖着,这前所未有的体验让霖昏了头,所以才忘了。 脸上面无表情,心里高兴的冒泡,乐的不行。 完全没有当初自己所说的,绝不心软的那副样子。 又一次栽了进去。 因为早上让小雌性只吃了个凉果子,现在心里面很是愧疚。 认真的想了想后,亲了亲对方软软的脸蛋,以表安慰,想着等会肯定猎一只大一点的猎物,好好填饱对方都肚子。 匀青正乐呵着做大梦呢,一口亲亲把他从幻想拉回了现实。 笑容瞬间僵持在脸上,眼珠子往左边撇,对方放大版的脸上带着怜惜。 莫名其妙。 匀青很想擦擦脸,但碍于淫威,只能忍着。 把头埋了下去,贴在颈间,不再给对方机会。 男人怎么回事? 赶个路还占他的便宜?!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的继续赶路,本来赶路就很累了,郎鹤又看到俩人又亲了一口,脚下一踉跄差点没崴过去。 就不能好好的赶路吗?! 酸的没边的加快了速度,甚至比对方的蛇尾巴跑的还要快一些。 背影很是潦草,不一会儿就拉开了一段距离。 霖只以为对方是赶时间,抱着小雌性也加快了速度。 这可颠簸坏了男人怀中的匀青,突然来的提速,那两条腿之间的摩擦更加快速,男人有劲的腰肢紧紧绷着,手上圈紧了力道。 防止匀青掉落。 等到了下一个休息地点的时候,直接给匀青干吐了。 因为只吃了点果子,并没有其他的东西,吐出来的也只是清清的果水,和几块不完整的果肉,混合着唾液吐在地上。 扶着旁边的树干一直挺不起来腰,埋怨的掐着旁边一脸焦急的霖,手上的力道很重,只把对方的胳膊掐出来了一道道痕迹。 怎么回事? 突然那么快他都受不了! 早上本来就没吃多少现在全干吐了! 虽然双强文本中的主角的体力很强,但要不要考虑他这个炮灰,虽然也没那么重要,但炮灰的命也是命啊!!! 太过分了!!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13 匀青哪怕已经吐干净了,也因为胃里的痉挛,干呕了好一会儿。 嘴唇因为唾液的浸润,湿盈盈的,甚至流出来了生理性的泪水。 晕染在白皙的脸庞上,亮晶晶的一小片。 按往常,甚至是才投放进来的时候,匀青也没敢发过大的脾气。 现在不仅上手掐人,甚至包着口水往对方的胸膛上咬了好几口,连着牙印一排排的。 好不凶狠。 霖自知理亏,眉头都没皱一下,还害怕对方的牙崩了。 “干嘛...干嘛突然跑得快!!” 不知道他是个超级弱的弱鸡吗?!! 就想着追你未来的老婆,现在老婆的生死都不管了吗?!! 匀青很想大声的质问出来。 自从主角攻出现后,他的地位不如从前了,早上男人只让他吃凉果子,往常再不好,再折腾人,也没在吃食上苛扣过他。 今天不但没让他吃饱,还为了追主角攻的背影颠簸他!! 简直是太过分了!! 早知道两人如此的有情趣,大森林里你追我赶,他当初就不应该舔着脸上来,受这趟罪!! “抱歉,不是故意的。”霖嘴笨的要死,说不出来什么哄人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任由对方发泄。 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虽然跑得快,但速度比较平稳,以为会没事,谁曾想早上只吃了点凉果子的匀青体质那么差。 直接干吐了。 哭得像个泪人,又委屈又难过,中间甚至还掺杂着嫉妒。 嫉妒男人看到了主角攻就忘掉了他,现在他还没发挥作用为剧情所推展呢,对方就那么默契的你追我赶。 那后面剧情发展了之后,他岂不是更受罪。 里面也没说他最后的结局。 照这个结果,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越想越难过,又咬了好几口。 匀青的嘴巴亮晶晶的,把口水全糊了上去,掺杂着泪水一块抹上。 两人的闹剧惹的旁边郎鹤一阵漠然,打情骂俏的,他就应该自己一个人出来! 酸溜溜的在心中暗嘲了一句。 他这个狗当的,未免也太憋屈了些。 以男人为中心,各自吃着醋。 只有霖还在手忙脚乱的想着怎么安抚,完全没有理解到两人的心思。 匀青只是表面上埋怨一下,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路途上发脾气也就发那一会儿,小小的娇气了一下。 又懂事了起来。 只是坐在那里不理人,但饭还是要吃的。 他对这里不熟悉也没有那个能力,对方的烹饪技术很不错,一边说着谢谢一边真香。 跟谁过不去总不能跟饭过不去。 霖还是懂拿捏的,吃一顿就不哭了,只是可能哭的太狠,眼圈红彤彤的,恶狠狠地吃着肉。 有点可怜又可爱。 如同昨天一样,草草地填饱肚子,休息了一会儿,便开始上路了。 郎鹤依旧是在前面带头,他还是被抱着,毕竟这里的路又高又陡,稍不留神摔下去,也就交代上去了。 匀青交叉着手指,搂着对方的脖子,内心始终疑惑着。 明明主角攻比他还晚一些出现在主角受面前,他还是先被投放进来的,就算是自己不出去,那对方也不该熟悉成这样。 不会是提早来了他不知道吧? 又或者是对方是雇佣兵的原因,对于荒野这一片比较在行,以至于穿越到了原始社会也游刃有余? 至于哪一点,匀青也猜不透,毕竟现在的发展跟原剧情相差的那可不只是一丁半点。 但可以肯定的是,两人现在虽然没有关系,但后面就不确定了。 就差他推波助澜。 可现在匀青心里也不确定能不能勾引得上,自己家这个天天都吃不饱,死去活来的折腾他,那万一给对方戴一顶高帽子。 那后果不言而喻。 再加上主角攻感觉不太会上当,老是戏弄他,他也没法发挥。 真是越想越愁,剧本内容的偏离让他整个人的头都大了起来。 本来就不聪明,两人还打哑迷的不知道上什么地方,只有他还被蒙在鼓里。 想问的话又觉得不合适,两人明显不想告诉他,不问的话又心急,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 想着想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炮灰的路,真难。 不是说稍微走下心眼一下就好了嘛,他现在就算有八个心眼子,也转不过来啊。 霖发现小雌性自从上路后,就一直唉声叹气的,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而且还发了不少脾气,让他有些恍惚,害怕对方的性格变成上一世的模样。 但这荒林绿貌中,又不好意思教训的太狠,本来就娇气受了一路罪,他也心疼,连每晚的运动都免了。 已经坚定的决心让对方那紧锁的眉头摇晃的不知所措。 想要再加快一些速度,又怕像刚刚一样惹的人难受,只能在郎鹤后面跟着。 不至于落下的同时又保持稳定的速度,照顾着怀中的小雌性。 匀青一叹气歪头,他就是用手掌拍拍对方的背,不会哄人的嘴巴里也说不出来什么好听的话,只能用行动稍微缓解。 用手掌抚摩来带来安慰。 一会儿上下抚摸,一会儿上下轻轻拍打,匀青被搞得都昏头了,有些不明所以。 本来还在乱七八糟想的事情也不想了,男人的动作莫名其妙。 干嘛突然摸他,还拍他的背? 有些不高兴地向前贴近,可前面就是对方的胸膛,强有力的心跳紧紧相贴,莫名的升起了别样的感觉。 心跳的真快。 可能是速度太快了吧。 匀青只能做罢,任由对方动作,有些不高兴的撅了撅嘴巴。 好在三人天黑之前赶到了目的地,扑面而来的海风咸咸吹来。 一片汪洋看不到头。 没想到森林的尽头竟然有那么一大片海域,很辽阔,海鸟飞过划起一阵水波。 这里的鸟也相对较大一些,最小的也有匀青的半个身子那么大。 看着很是骇人。 郎鹤来到海边就直冲洞穴内。 这里离海水很近的地方有一簇簇乳白色的小山坡,下方有天然形成的洞。 因为颜色与海沿面的末尾相似,看着没有那么显眼,只能从洞内反射出来的光芒仔细区别出每个的方向。 匀青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天然形成的景色很是美丽。 这里的海也是碧蓝色的,在夜晚闪烁着不知名的荧光。 是海里面发光的鱼类或者贝类,为海面铺置了一层发亮的温床。 又漂亮又壮观,漫天扑来的美很有冲击力。 郎鹤见过许多次,哪怕是旁边的霖也不是多么惊讶。 反观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匀青,眼睛就没离开过。 瞪得大大的,圆圆的,里面的震惊藏都藏不住。 像个猫咪一样好奇极了。 匀青所见到的海域,很小,上面偶尔会漂浮一些工业垃圾,塑料袋什么的,也不是那么清澈,更没有发光的生物。 这..这简直就是大自然的奇迹。 太美了。 海风带来的凉意很清爽,轻轻地拂过肌肤,又悄悄的离去。 霖抱着怀里的匀青看了一会儿海面,就跟着郎鹤的步伐来到了洞内。 洞内与外面简直是天差地别的相反。 外面乳白色一片,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只剩在白上面。 而里面却如晚夜般漆黑,只有水晶宝石带来的亮度,照在洞内。 里面的洞穴边缘呈波纹状递进,一层层一波波,像外面的海域荡起来的花纹。 黑色上面还点缀着许多颜色的水晶石,给这片洞穴银河添加了色彩。 光晕很弱,大片的聚集起来也不会太过于刺眼,亮度刚刚好。 能看到洞内的一切事物。 顺着里面越走越深,有水滴滴落的声音,很清脆。 空间逐渐静谧了起来。 慢慢的,凉意越来越深,郎鹤已然来到了最里面的尽头。 “找到了。”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14 郎鹤转过头来,看向后方,脚边有一块黑蓝色的散发着点点荧光的石块。 匀青也顺着看了过去。 但可惜的是,他没见过也不认识,倒是身旁的男人快步移了过去。 很认真的端详了一会儿,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两个人像打哑迷般,晾着匀青一人在那,听不懂也看不懂。 郎鹤没有像上一世一样很激动,这种感觉他也说不上来。 这种荧石可以取代硫磺,研磨晒干后,是制作火药的一部分。 郎鹤曾经寻找过制作配方的所需材料,后者全都能找到,而前者始终无法找到真正的替代品。 上一世,他就想要制作出威力强大的火药,把白木炭炙烤而成后加入提取出来的接近硝石的原石,尝试过用五零石,浅币石,等一些接近硫磺的颗粒研磨成粉。 可都没有作用,最后都失败了。 偶然间,再一次吞并海洋中人鱼族群的时候,发现了这种荧光的石头。 他一直是在火山等一些炎热边缘寻找硫磺石的踪影,却每次都找错了方去,没想到竟然在潮湿的洞穴内寻找到了相同作用的的石块。 洞穴内的温度极寒,可这种石头却很烫,只要从壁沿上脱落,温度就会再升一个点。 这里的一切仿佛与现代社会的所有东西都像相反着。 就连木炭的提取方式也大不相同,纯粹的黑炭需要用极寒的冰火淬炼而成,如果一直烧取的话,到最后会变成白沫。 经历了重重失败后,完全反着寻找的话反而会成功。 所以,在寻找原材料的时候,他就把所有需要的材料向着相反的方向去寻找,只要接近,经过实验,温度和外表不重要。 最后的结果才是答案。 几千几百次的失败,换来了一时的成功。 望着熟悉的荧石,这种重新掌握的滋味有些莫名。 匀青看着对方突然愣在了那里,目光沉沉,整个人也不说话。 有些疑惑。 于是便转头看向了抱着自己的霖,男人感受到了怀中人的视线,安慰似的拍了拍。 上一世对方需要他手中的权力来开阔道路,而他也需要对方的才智吞并周遭的部落。 两人之间的默契与合作也就达成,他很佩服对方的头脑。 两人从始至终都是合作的关系,霖知道对方一直想要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家园,重回一遍他是不吃亏,能再一次看到小雌性,甚至可以说是欣喜。 但对方不一样了。 匀青明白不了面前人的落寞,也就没有办法理解对方为何愣在那里。 晃了晃腿,想要下地。 霖慢慢的把人放下来,右手牵着。 天色已晚,草草的把石块剥落在编织好的背带里,用特殊的编织绳隔绝住高温,紧接着便走出了山洞。 匀青被牵着,看着两人熟悉的往海域边缘的区域踏去。 困扰他已久的不只是两人诡异的行动,更是莫名其妙的默契。 危机感油然而生,更加紧张的攥紧对方的手心。 心里想着下一步计划。 两人那么熟的话,他是不是要开始行动了。 这种默契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像是见了无数次面。 主角攻受之间的发展他也不清楚,莫名的环境,莫名的动作和莫名的默契,都让他有些惊讶。 转着不灵光的脑袋,终于决定先踏出第一步。 无论怎样,他的任务必须先完成。 两人感情发展到哪一步不重要,他要是一步都没有按剧本流程走的话,可是一点积分都没有的。 虽然无关紧要,但炮灰就要有炮灰的责任。 想到这边更加下定了决心,不能再受制于淫威下,稍微委婉一些走一下人设。 发挥一个炮灰该有的基本内核。 先悄悄破坏一下。 照这种形式,两人要是真的好上了,一脚把他踹了,那中间步骤全省了。 他也就完蛋了。 三人来到了一处较为温暖的洞穴内,这里的宝石亮光更浅一些,也没有那么凉,温度适中。 最主要的是里面有一些绿色的藤条,蔓延在墙壁四周,叶片肥厚,很是宽大,可以当坐垫来休息。 匀青一如既往的在霖旁边休息,只不过这一次不一样的是,洞穴里的空间比较狭小,距离稍微近一些。 旁边的郎鹤离这边也不过两步的距离,很容易触碰到。 匀青又紧张又害怕,这种朦胧的环境内只有荧光,模糊的很,也看的不太清。 翻来覆去,又是被男人抱在旁边,这一次匀青迟迟无法入睡,想着坏点子。 该怎么靠近主角攻,完成恶毒人设的任务,搞坏两人之间慢慢升温的感情呢。 真令人头痛。 抓了抓软乎乎的头发。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有了! 他先闭着眼假装入睡,等人都睡了他再出手。 这样更不容易被发现。 匀青好不容易熬到半夜,身边的呼吸声都比较均匀一些时他才敢睁开眼睛。 鬼鬼祟祟的猫起来腰,这时洞内的荧光已经有些弱了。 但匀青还是小心翼翼地趴着苟了过去,紧张到一直吞咽口水,呼吸声都有些不平稳。 看似三个人中就他一个醒了,实则三个人都没睡。 匀青的动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旁边的俩人一个听觉灵敏,一个是雇佣兵,感官都非常敏锐。 几乎是在匀青鬼鬼祟祟猫起来的那一瞬间,身旁的两人就发现了。 往常睡觉也就匀青睡得比较死,雷打不动,自然也以为别人都像自己一样,要睡觉的话就真的睡觉。 不搞半睡半醒这一套。 给自己鼓足了勇气,终于伸出了手,但因为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一直很小心,所以手上的距离就差了点。 往前努力的勾了勾。 还是不行。 准备再挪动点身子的时候,睡觉的霖突然有了动作。 一把揽过他的腰,把人又勾了回来。 前功尽弃。 匀青看着唾手可得的机会瞬间没了,心中默默流泪。 这男人怎么半夜还搞这一套。 想要挣脱,但抱的太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报复,被呛得咳嗽了两声。 “怎么了。” 莫名而来的声音直接让匀青吓了一跳,他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时候醒的,又或者是一直没睡。 胆子都快吓飞了。 不敢吭声也不敢答应,老老实实的窝了回来,假装不经意间做出来的动作,开始调整着呼吸。 霖没得到回答也不恼,只是手上的动作更紧了一些。 他刚刚看到一清二楚,心里面如蚂蚁攀爬,乱上加乱。 他害怕重来一次后对方会重蹈覆辙。 更没有办法想象那种后果。 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不想伤害小雌性。 也不想对方做出刚刚的事情,就像上一世一样。 这一瞬间,脑中的那根紧绷着的弦,突然断了。 脸庞埋没在小雌性瘦弱的脖颈处,难得的流露出脆弱的表情。 手上的动作代表着不甘。 他想着能慢慢的改变。 所以才一遍遍给自己洗脑,一遍遍的在知道前提的情况下降低怒气。 对方这几天很乖很乖,很粘人的表现让他逐渐放松了警惕,差点让他忘记上一世对方所做出来的种种行为。 直到刚刚对方的动作,犹如当头一棒。 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紧紧的抱住假睡的匀青。 像抱住一团云雾,不敢松手,也不敢握的太紧。 一旁的郎鹤从对方伸手的时候,就一直观看着。 有些探究,哪怕重来一次,这种命运的循环好像也不会改变。 唯一想要改变的人,是对方旁边的霖。 并没有被任何东西占据,水晶石是测试神子最好的办法。 体内蕴含的灵力越多,神子的力量也就越深,孕育的能力也就越强。 如果不是本人的话,水晶石会排斥,可当时的水晶石并没有任何反应。 也就是说,对方确确实实属于原住民,而且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唯一改变的只是他们两个。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15 这里的夜晚比白天要长,匀青本来很害怕的闭着眼,可好在他心眼大,怕着怕着也就睡过去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天还有些蒙蒙灰,配合着汹涌而来的海风,咸咸的湿气带着露。 匀青是被亲醒的。 沉闷的呼吸辗压上来,剥夺着唯一的空气。 睁开眼就看到一双竖起的瞳孔,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害怕归害怕,可力气小,终于,在快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对方放过了他。 匀青柔顺的小脸上茫然一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大早上的。 他都快吓尿了。 冷血动物的瞳孔是没有温度的,看着人的时候就像在锁定猎物。 哪怕是很柔情也有一种要被吞吃入腹的错觉。 恍恍惚惚间聚焦起来视线,洞穴内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鼓鼓囊囊的就背了两大包荧石。 这时候背包就起了大作用,郎鹤拉开拉链,用硕大的绿色叶片隔阂出一点空间,在背包下面打个底,省的高温腐蚀。 这种叶片起到保温和隔离的作用,三大包石块被裹住之后,又用偏薄一点的叶子再裹一遍。 以防万一。 紧接着放在了很大的黑色后背包里,拉上了拉链,里面的食物和一些用品放到了普通的编织背包中。 霖递给了他一些,里面也有一大包,用树叶来回缠绕了好几层。 显然要拿很多回去,匀青被抱着,手里面拿着给大团用叶子包裹住的荧石。 起到一点帮忙的作用。 但不多。 哪怕是隔着好几片厚厚的叶片,也依旧能感觉到有些微烫的温度。 像一个暖手宝。 顺着回去的路线,这一次的速度没有那么快,可能背着东西的原因,尽量避免碰撞带来的磨损与危害。 显得更加小心了一些。 依旧是停在了盘沿的石块上,平坦的地方视野更开阔。 危险也更小。 霖把东西放在小雌性旁边,出去找食物。 郎鹤带得最多,看管石头的任务也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顺便再一次的帮忙看管好友的小雌性。 郎鹤剥了块糖补充体力,正要扔掉糖纸的时候,一道过于闪亮的视线让人无法忽视。 匀青在想着要不要搭个话,趁男人没回来,打一下基础,为后面的勾引做准备。 这才一直盯着旁边两三米处的郎鹤,以至于让对方误以为匀青是想吃糖。 所以才眼巴巴的盯着。 匀青正犹豫的起劲,心里还在左右衡量。 谁曾想面前突然伸来了一块巧克力,是来的路上,对方特意从背包里拿出来,在他面前晃悠的那块儿。 没想到没吃掉,还在。 朴素的包装下面藏着巨大的诱惑,匀青不自觉得就吞了一下口水。 比起肉类,甜的东西补充能力更高一些,而且也更美味。 放在来时的路上,他还还很乖,不是特别着急,不一定去要。 但现在主角攻受间发展的有些快,太默契了,再不发挥他水性杨花的性子,给自家夫主戴帽子。 那后面怎么被揭穿,怎么完成任务? 剧情流程好得展开一下,哪怕已经偏离的离谱,也不能一点不做。 现在正是好时候,接下巧克力,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人设走向了。 昨天晚上都没有好好的试探一下,看看男人能不能接受,没想到今天对方竟然比他主动。 真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霖不在,他快点吃完的话也不太会被发现。 再者来说这是面前人给的,那说明不讨厌,戏弄归戏弄但也不至于不让人接触,那这样后面就好办的多了。 想到这,喜滋滋地也伸出了手。 心里面并不承认是自己想吃了,只给贪嘴找借口。 然后,在匀青伸手的一瞬间,对方撤回了一个巧克力。 “……?” “这不是吃的。”郎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匀青头上冒了一圈问号。 啊?? 眼前人在说什么胡话? 这不是吃的是什么了? 正想要去反驳时,大脑终于灵光了一回,猛然惊起一层冷汗。 对啊。 他现在的身份是并不足以让他见识到这种东西,那么堂而皇之地伸出手,确实古怪。 差一点就要张口了。 好险。 匀青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装傻充愣着,“那是什么,可是闻着好香。” 巧克力有一股浓郁的香气,很独特,这样说也不突兀。 郎鹤确实不死心的想再一次试探,没有给对方认识的糖果,而是一块巧克力。 当初才拿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表明是能吃的东西,他也没有尝。 而面前的人却像是认识一样,咽着口水眼神也直勾勾的,明明拿出来的时候他也没吃,这样就有些古怪。 他本就是个多疑的性子,自然不放过任何一处疑点。 对于还挺感兴趣的人有着超常耐心的观察。 郎鹤始终觉得对方不太像这里的人,反而跟他有些许的相近。 一个人再怎么转换,也不会突然改变的太多,如果不按原剧情走的话,起码也会有一点倾向。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对方悄悄地移动靠近,他也不会去试探。 太像有任务般抱有目的性了, 很像某种间谍非要执行不可的任务一样,对他很生气却要不得已的靠近。 这才让他起了疑心。 故意的说出来这句话。 没想到对方凭气味,让郎鹤又好笑又好气,真是贪吃。 也不知道好友怎么养的。 这嗅觉,像小狗一样。 “是舔着吃的。”虽然打消了再深入一些探究的念头,但也没忘记戏弄对方。 坏心眼的挑着眉,换了一个说法。 匀青闭上眼睛悄悄的翻了个白眼,内心一阵无语,主角攻怎么那么幼稚啊。 不是智勇双谋,能力突出吗? 还跟他打这字话上的谜语... 不过为了任务,忍了,接过来后久违的香气扑来。 他就不应该嫌弃那些垃圾工业食品,虽然危害身体,但吃着香啊。 在这里,吃的最多的就是寡淡的肉和清淡的果子。 盐都是奢侈品。 也不知道后续部落发展起来,主角功能不能让他吃上盐,改善一下生活。 到时候自己还活着再另算吧。 不过巧克力真好吃。 匀青舔一口就停不下来了,这种白巧糖分更多,更甜一些。 对于前一脚还在空间吃着泡面吹着空调,后一脚就光不溜秋来到这里进行原始运动的匀青来说,简直不要太美味。 他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还是工业产品好吃。 他以后再也不嫌弃了。 真香!prprpr! 巧克力很大块,舔的速度太慢,匀青都急坏了。 舌头都快溜出火星子来了。 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看见他偷偷摸摸的吃主角攻的东西,自己屁股就不保了。 于是又加快了些速度。 郎鹤在一旁有些害怕,他感觉面前人吃的不是巧克力,甚至有一瞬间想去阻止。 终于,在霖回来的前一秒,半大的巧克力终于被吃完了。 匀青那是顾头不顾尾,巧克力吃完了,嘴巴边乱七八糟的全是。 等人看过来的时候,还无辜的眨巴了两下眼睛。 非常乖巧。 霖:“…………” 郎鹤一副憋笑的样子忍得很难受,他怎么没发现对方的性格越来越有意思了。 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家的小雌性贪嘴的要命,旁边的郎鹤又有许多稀奇古怪的食物。 一路上怀里的人惦记的神色在脸上藏都藏不住。 算了。 上前把猎物架上,也没有说其他的话,只是在弯腰递果子给匀青的时候,亲了亲对方的嘴角。 确实很甜。 但是太腻了。 舔了一下嘴角后,便专心的去为小雌性准备食物。 匀青自以为天衣无缝,等对方弯下腰的时候人都傻了,在面前人离开的一瞬间,赶忙用手指擦了擦嘴巴。 脸上绯红一片。 吃的太嗨,忘记擦嘴巴了。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16 跟来时一样,草草的吃完便继续了旅程。 匀青身上很容易沾染上气息,巧克力的甜气,混合着本身就有的清香,让霖不由得埋头闻了好几口。 他自知理亏,偷偷背着人吃了东西后更是心虚,对方在他颈间嗅来嗅去时也不敢阻止。 只是偶尔过火了,会发一点点脾气,不高兴的晃晃脚而已。 更像是撒娇。 回来时因为更加小心所以耽误了半天,多用了些时间。 回到部落门口的时候已经围了一圈族人。 匀青看到前前后后一排排的蛇尾瞬间回头埋向了男人的颈间。 迷迷瞪瞪的神色一下子就被震醒了。 太恐怖了。 好多、好多蛇! 无论怎么做心理建设,都无法接受。 男人的还好,可能看惯了,也没有那么刺激神经了,慢慢的也能接受。 赶路的时候他不往下面看太多次,腿翘的也高高的,慢慢就适应了。 而且除了赶路,男人几乎都没有甩出过尾巴。 可能看出来他有些害怕,甚至一些平坦的地方,也没有用尾巴。 而是选择转换成双腿。 一条尾巴匀青还能接受,这密密麻麻的一大群,匀青想重开的心又死灰复燃了。 害怕的小动作来的亲密,霖只以为是撒娇,不想下地,太娇气了。 把石头递给前方的族人,便又腾出来了空,从单手托着,到双手抱着。 只是看向人的视线幽深了许多,从森林中出来后就一直有些不对劲。 族群里面的人排绕在一起,都很好奇,接到东西后来回打量,但又碍于首领在,收敛的多,只是目光不时的看着。 有疑惑、有探究、但更多的是不知为何物的迷茫。 霖撂下来一句简单的告诫之后,便回去了。 这种石头不能大力的相撞,不仅容易碎,还容易引发其他的祸端。 所以要小心些。 一个疑惑一些的蛇人正要快速递向后方,听到这话后,连动作都放缓了,拿着都显得格外注意。 他们不知道这种石头有何用处。 哪怕是隔着叶片和背包,也很烫手。 蛇族最不耐热。 因为捕猎的范围不在海边,也不怎么认识。 只是根据指令送到了冰窖。 轻轻的放轻轻的拿。 匀青并没有参与现场的观看,被男人抱着,跟主角攻分开了。 似乎是特意的吩咐,对于突然出现的陌生种族,族群里面的大部分没有特别的排外。 首领的朋友自然尊贵。 也不会怠慢。 只是有些好奇的,在内心会腹诽两句,不敢明面着问。 暗暗的想着,不知道对方皮肤那么白,是不是鸟族的。 但又没有翅膀,只是强壮了些。 打量的目光从始至终络绎不绝,郎鹤不为所动的放好了荧石。 一路畅通无阻的根据记忆沿路回到来时的住处。 也就是霖居住的地方。 才推进门,就看到霖给小雌性盖被子。 应该是睡着了。 一路的颠簸很波折,时不时的冷霜与冷雾也很磨人。 匀青离开了雾气森森的树林来到宽敞的大路时,就有一点点想睡了。 等到回来后,被两只手抱着的时候更平稳些,便更忍不住了。 躺在宽厚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在半路就闭上了眼睛。 呼吸声又细又密。 还是回到家,霖侧头去看才发现人已经睡了的。 这一次用的时间很短,健壮的两人并没有感到多么疲倦。 可匀青不行,来来回回的,现在已经弱叽叽的躺那睡下了。 上一世并没有带着小雌性,路也没有那么好找。 看着床上人熟睡的容颜,霖有一瞬间的恍惚。 鸦羽一般的眼睫乖巧的闭着,雾粉一般嫩的唇瓣半抿开,呼吸吞吐间没有防备的睡得很香。 不再是警惕的模样,也不再吵吵闹闹大哭大叫。 那么乖。 那么粘人。 让抱又让亲,还学会了撒娇,他在旁边也不再驱赶。 可为什么还是不太老实。 事情发展的不同,那么以后的结局还会重复吗。 正想要俯身再凑近些,触碰这个美好的梦境时,后方的门边传来了规律的脚步声,进门的动静让他瞬间止住了动作。 半抬起腰往后看。 郎鹤一点也没有撞破男人好事的尴尬感,大摇大摆的进了屋。 但是人毕竟是睡着了,只能用眼神暗示着,有些事情要谈。 霖是有一点点不爽的。 舌头顶了顶牙关,心里默念晚上再捞回来,忍就忍了。 也算是开导过去了。 跟着人来到了里屋。 直到傍晚时分,匀青才珊珊醒来,懒惰的划出手掌。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一觉睡得好长,头发乱乱的,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 蜜色的霞光从外面迎了进来,让房间里镀了一层暖色。 朦胧的不真实。 霖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色,匀青呆呆愣愣的不知道缓了多久,叫了第二遍,才转头看过来。 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床边,居高临下的又仿佛回到了一开始的时候。 霖内心矛盾又忍不住不上手。 甜丝丝的口水从中间断开,匀青慢慢调整呼吸,有些埋怨的瞪了一眼。 不再是最初的小心翼翼,现在发起脾气来有模有样的。 面对男人的脸色转换也应对的上来了。 又搞这一出。 一脸不高兴的还以为是他非要亲这一口呢。 匀青止不住的在心中腹诽。 等到夜色逐渐浓稠,匀青被抱着又亲又搂时已经晚了, 他不见主角攻出现。 侧面的房间内好像也没人,都没有什么动静。 便也没有太大的收敛。 毕竟力道的很痛的,他怎么能忍的住。 在路程上不好意思,可不代表男人的脸皮薄。 全积攒着呢。 匀青经历了好几次也就自然而然的习惯了。 可恨。 可恨就可恨在原始社会娱乐项目匮乏。 只能无奈的承受。 等到第二天,郎鹤从屋里面出来的时候,匀青一整个弹跳坐起了身。 不是。 他昨天可是没见人出来! 有些尴尬的缩了缩脚趾,他昨天可是一点都没收敛。 脸皮涨得通红,硬是一句话都不肯说,也不肯跟人打招呼。 还是对方先开的口,“别着凉了。” 然后一开口就尴尬到让匀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赶忙拢了拢被子,一头扎了进去。 霖像是故意的,就像是不经意间,可能原始人的思想都比较开放,甚至可以说是奔放。 就拿祭祀那天来说,完全不是匀青所能承受的。 现在房间就一墙之隔,虽然两人走的是剧情,但他夹在中间这样确实很丢脸。 让他都没有脸皮去面对了。 霖一大早从外面进来,看到这副场面很自然的没说什么,来到床上一把把人捞了起来。 霖就是故意的。 哪怕是好友,也要宣示主权。 像原始的生物一样,没有一丝丝改变。 而且昨天霖没告诉人在里面也是故意的。 郎鹤站在那里没走。 全程只有匀青在丢脸。 昨天他只是随口在整理石头的时候提了一句,问好友有没有发现小雌性轻微的变化。 霖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才又恢复了最开始的状态,在森林中不好教训,而且有毒虫猛兽。 现在才出手。 宠溺隐退了一半,严厉又重新漫上,性格多变的让匀青摸不着头脑。 等都弄好了,匀青也哭的差点断了气。 没回来前还好好的,他还真的就感觉可以走剧情了,恃宠而骄搞一把,偷偷来上一来。 这怎么一下子回到解放前了。 欲哭无泪。 细白的背脊弓起,声音虚无缥缈地哀哀欲绝。 难堪的示弱,让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霖这才满意。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17 接下来的几天里,匀青算是明白阴晴不定这个词了。 理解的不能再透了。 前一秒主角攻受没进门之前还笑容满面的,进来之后,快速的分开,一个来到他床边,一个进了屋里面。 只要他的视线敢跟随进屋的那一位,那么来到床边的这一个就让他有好果子吃。 明明两个人才更像是背着他,偷偷的干对不起他的事的样子,现在反倒是连看一眼都不让看了。 他跟主角攻的剧本拿反了吧,对方才是勾引的那一方吧。 他都没有推展怎么就好上了,还那么熟络! 这样一对比,他不但一步剧情都没走,还被撬了墙角。 水性杨花,三心二意,真的是形容他的吗? 面前这位更像一些吧? 自家的还在这好好坐着呢,这两位都不避人了。 匀青被亲着亲着就想哭,这简直太狗血了! 这什么破剧情啊!! 怎么歪成这样了!!! 虽然两人以后会修成正果,但好歹考虑下他这个现配的死活啊。 自己还没有下心思去勾引主角攻,主角攻反而先行一步,这几天两人进进出出,除了就隔一面墙,几乎就差睡一张床上了。 两人眉来眼去,那叫一个有猫腻,而他呢? 他直接被软囚禁了起来,整天两眼一闭不是吃就是睡,要么就是男人来了兴趣,搞一搞。 哪里百依百顺? 匀青委屈的不行,抵着滚进来的舌头,心里一个劲的抱怨。 你俩要是好上就吱一声啊,天天晚上的他都快累死了!! 要真的剧情走不了那好歹解放一下他的屁股啊! 这搞得像什么? 搁这玩什么灵魂扮演? 几天来积攒下来的情绪瞬间爆发,那种莫名的异样感说不上来。 明明对方没来之前,男人对他还不是这样的! 就算没有剧情上那样百依百顺,宠溺万分,但好歹还过得去。 他这两天真是受够了。 “哇”的一声张嘴就嚎。 霖本来亲着对方的脸蛋心里正高兴呢,一嗓子给他嚎懵了。 “怎么了。”赶紧擦擦小雌性脸上的口水,以为是对方不让亲他还亲,给人惹生气了,有些慌了神。 脸上伪装的镇定与冷漠也尽数剥离。 匀青因为剧情的偏离,已经完全摸不到了路线,本来脑子就不灵光,现在可谓是又害怕又迷茫,其中还掺杂着些许的委屈。 这样看来,任务完成的希望是那么的渺茫。 虽然都在一个屋,但他就算是再迟钝也能发现,只要他多偷看一眼主角攻晚上都要多受一分的罪。 那他怎么走?! 现在就那么护着不让人瞧了!那他怎么能搭上话啊!! 这也太严了,偏离得那么远,两人背着他像是亲密的不得了。 还笑着说话。 男人折腾他的时候可不笑!一个劲的埋头苦干,连话都不讲!! 简直太过分了!!! 因为哭的太用劲,有些缓不过来的直打嗝,呜咽声很快就吸引来了屋里的郎鹤。 两人亲密的时候,他是不怎么出来的。 唯一苦恼的就是他对声音的捕捉度特别灵敏。 又会叫。 又会撒娇。 郎鹤心里面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他跟霖是合作关系,也知道原始社会的风格狂野。 已经尽量的去忽视了。 可今天哭的特别响,而且很惨。 纯粹的干嚎,让他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就出来了。 只看到男人在旁边也不知道怎么去哄,手忙脚乱的帮不上一点忙,而那个从跋扈变得乖巧的小漂亮张着嘴巴像只小青蛙。 声音又大又响。 活活像被虐待了一样。 明明进来的时候还只是有一点点不高兴,他能明显感觉对方递过来的敌意,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甚至这几天隐隐约约更重了些。 静谧的空间中只有匀青止不住的哭着,越哭越难过。 不仅是为剧情偏离崩塌而难过,还为了不知道如何挽救而难过。 更为自己的屁股难过。 辛辛苦苦大半月,这罪也是一遍一遍的受,起起伏伏地,还愣是没有一点成果。 他宁愿跟坏蛋话唠在一起,也不要跟一个木头一起。 不说话也不表达! 就知道折腾他! 他看男人就是故意的!!! 霖没见过小雌性哭的那么惨,就算在床上,也没有哭得那么响,只是偶尔狠了点会尖叫两声。 又长又厉弯着音色。 而这哭的像是挨打了一样! 让他也不敢碰了,喘气都小了,吓得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别哭....” 干巴巴的一句话,起不到任何作用。 又接连哄了几句,到最后还是匀青哭累了,才告一段落。 自从这过后,匀青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下去了,怎么样都再搏一把。 便开始选择硬气起来,不再屈服于淫威之下。 只要对方忍不住他就干嚎。 果然。 经过两三次的试用,很有效果,起码有了显着的妥协。 高兴的不只有匀青,还有屋子里面的郎鹤。 难过的就变成了霖。 不能在用强硬的手段发挥着,比起一开始坚定的态度,倒戈的特别迅速。 他是一点都不能见到对方用哭泣来折磨自己,匀青不再是细细的哭,又绸又绵。 而是把自己哭吐水的那种,偶尔还会假装晕过去。 哪怕霖知道是装的,也害怕。 自此,这场冷漠的伪装在小雌性毫无章法的哭泣中落下了帷幕。 男人又恢复了森林中的那种态度,在一次让他看见了希望。 匀青不得不佩服自己能想出这种点子。 打是打不过,硬的不行他不会来软的吗? 只不过这个软的有些窝囊。 但能用就行。 再次能踏出房间的时候,匀青激动的都有些腿软。 在这些不能言说的日子里,主角攻受的进展,可谓是突飞猛进。 不仅研发出来了火药,连简易弓弩都搞出来了,吞并的雏形已经得到了起展。 接下来就是实行第一步的时候了。 从周边最敌对的部落下手,把难啃的骨头啃下后,剩下的一些散乱又不团结的部落也就会随之顺降。 不费任何力气。 是最有效的一步,因为两人有着上一世的基本路线和行程,对另一处敌对的部落的熟悉程度可以说是倒背如流。 三个月的攻陷,以提前研发出火药而告终。 对方是较为大型的部落种族,是一群拥有獠牙的齿狼,防备比较完善,可就算是再完善也没见过这样凶猛的武器。 本就怕火的皮毛更加难以防备。 水中的路线也被封死,弓弩的射程很远,比普通的弓箭更加准确更加利落。 发射起来更快速。 狼族的弱点就在心脏上,都说擒贼先擒王。 狼王很大意,放在上一世的话也许可以坚持坚持。 可当会爆炸的火球投进来的时候,狼王竟然直接被炸死了。 剩下的一群没有头狼带领的群狼们六神无主的反击,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很快就被全部俘获。 因为顽固的反抗死伤了一半,剩下的是一些老幼的雌性和亚种。 一般当做奴隶扣上标价。 而那些仅存剩下来的战俘全部关了起来。 狼族和蛇族整整打了几十年,没想到一夕间就被冥灭了。 剩下的一些小群部落瞬间倒戈,一些为狼王提供物品的,全部转向了霖的部落。 为了展示忠心,供奉的宝贝更加昂贵,甚至每个族群中还特别挑选了优质的雌性,其中有不乏貌美的。 意思很明显。 往常这些部落之间是不允许外交通婚的,而神子们是个例外,只有首领有资格。 如今为了攀附,也是破了先例。 这种消息,匀青的母族自然不会落下,在举行庆祝仪式的前一天,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18 匀青才来没多久自然不知道,连对自己的母族都了解甚微。 神子们是这个大陆上唯一没有兽型的种族,没有部落首领一说,最高的领导者是大祭师。 有年长的女性作为最高统治者,典型的母系领导体制。 她们崇尚赋予自己生命的母亲,把繁育视作为最高权利,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就奉谁为主。 每一个候选祭师后面的支持者,都是自己最可靠的孩子,能登上大祭师的位置,那就取决于自己孩子的能力。 能不能在别的部落站稳脚跟,为自己母亲谋取利益,是最大的作用。 由最高身份的大祭师生出来的神子们能力更强,无论性别都能为其别的种族孕育出后代。 大祭师会挑选出来十个最亲近的神子培育,与多个部族联姻以稳固实力,在不会化形的大陆上,用神子交换条件,得到庇护。 这才是她们最大的底牌。 以至于像蜘蛛网一样,根根错落,每一条线都紧紧相连着,无论部落之间发生怎样的冲突,她们的利益永远不会被损坏。 生育匀青的是一位温和的母亲,也是一位候选祭师,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姐姐。 这次只来了一位姐姐,是豹族首领的伴侣,跟随这次进贡一同前往。 另一位姐姐是狐族的伴侣,并不想与匀青的部落交好。 因为与狼族伴侣的那位神子关系很好,发生此事后并不想来。 可哪怕如此,也阻挡不了。 虽然人没到,但对方的夫主却带着礼品跟随匀青的母亲一同前来了。 毕竟,狐狸最狡猾,利益当头摇摆不定是常态,哪怕之前与狼族如此亲密,但对方破败后也能转头立马倒戈。 礼品也最为丰厚。 而那位姐姐便陪着已经失去夫主的神子留在了部落。 部落之间的战斗并不与神子们相关,一旦陨落,母族就会把她们立刻接走。 狼族的这位伴侣,是如今大祭师的女儿,沦陷当天,就被接了回去。 可就算如此,大祭师也依旧让匀青的母亲前来。 种族利益面前,夫家的性命不值一提。 谁强,谁就有价值。 她们看似是被选择的一方,实则手中的线已不知不觉的缠绕在了每个人的脖子上。 “青青,都瘦了。” 柔软的嗓音呼喊着他的名字,脸上的担忧那么明显。 第一眼就观察到了他的变化,这里的调味寡淡,虽然也吃,但吃的少,自然也不怎么长肉。 旁边的姐姐也跟着附和,“在家里就你最能吃,如今怎么还把自己吃瘦了。” 半埋怨半开玩笑的用细长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然后从身后递过来了一团用树叶包裹着的东西。 常用的盘叶,这种叶子坚韧又薄,味道清淡,往往用来储存食物。 姐姐笑着打开,颜色偏淡紫,闻着有一股浓郁的蓝莓香,三角形半个巴掌那么大,又扁又薄,匀青不知道是什么。 “给,姐姐特意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合花饼” 这种饼用可以食用的紫色合花汁混合着茎叶粘稠的罗兰树粉,用水搅拌上色,半凝固状态下用太阳暴晒制作而成的。 切成三角形稳固形状,口感比较绵密,因为罗兰树的汁粉细腻,口感更好一些。 所以吃上去的时候有一点甜甜的奶粉味。 这就是匀青放在口里的第一感觉,像那种蓝莓味的奶粉。 还挺好吃的。 对于面前过于亲近的两人还是有些陌生的,毕竟第一次见面。 有些局促,只吃了一个便不好意思再上手去拿。 因为矜持懂事的样子,让匀青的母亲在心里满意的感叹着。 果然有了伴侣性子就稳重了些,看看这小模样,认认真真的往那一坐,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明明在家的时候最调皮,什么都得顺着,稍有不如意就甩脾气。 出家门的时候匀青的母亲和姐姐都担心坏了,没想到选中的是她最小的孩子。 整宿整宿的担心睡不着。 半夜偷偷的哭就害怕自己的孩子受一丁点委屈。 可如今瘦是瘦了点,但整整洁洁干干净净的,衣服的料子也是上好的,房间内的用具一应俱全。 应该过得不错。 现在性子也收敛了,她这个当母亲的也高兴才是。 抬手揉了揉自家孩子软软的发丝,感叹了一句,“你那么乖,阿母就放心了。” 匀青经常被摸头,但跟这一次不一样。 纯粹的来自于母爱的关怀,让坐着的匀青有些恍惚。 慈祥的面容上没有忧愁,看着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也细细柔柔的,没有责骂与叹息。 是属于母亲的爱。 匀青从对方进门的时候就有些不适应,因为对方的爱太过于直白,关怀也来的热烈。 让没怎么感受过这种感觉的匀青有些反应不过来。 像是贪恋这种温柔,三人之间的谈话逐渐熟络起来。 匀青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方如果提起他在以前在家里面的事迹时,就不怎么接腔,只微微的点头或摇头。 等到谈论到在霖这边发生的事情时才熟络的回应两句,侃侃而谈起来。 直到饭点的时候,男人过来招呼了一声,一家人才结束了话题。 因为小雌性的家人到来,霖准备的尤其丰盛。 现宰了两头大型谷猪,作为招待。 这种猪的肉质更加紧实,吃起来也更香。 郎鹤跟着一起帮忙,不一会儿就准备的差不多了。 匀青是想坐到母亲身旁的,可被男人不容拒绝地拉到了座位上。 无奈只能坐下。 可在即将要喂他吃饭的时候,非常要面子的拒绝了。 再怎么说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家里面偷偷喂就行了。 这又不是说他不能用手,面上一派凛然,难得的硬气了一回。 挺直的腰板。 在迎接着对方的视线时,差点结巴的咬到舌头,好在被调整了过来。 “咳咳...我..我自己来...” 霖并没有再过多的阻止,把食物放到小雌性面前后,手掌也放了下来。 只不过偷偷的在后方拍了一把小雌性的屁股。 匀青正想着上手,对方的动作差点让他跳起来。 好在是忍住了。 不满意的斜着瞥了一眼,本来是想瞪着男人的,结果瞥见了看热闹的郎鹤。 对方脸上每次都是笑吟吟的模样,看着他的时候,匀青总感觉不自在。 像被看穿了一样。 对方有兴趣的在他面上转了一圈,非常自然。 男人似乎是个交际达人,比起身旁坐着的霖,男人的话更加投心,只把旁边坐着的母女二人夸得天花乱坠。 不像其他的部落里面,匀青的母族夸赞女性是一件常有的事情,甚至每次饭前都要祷告母神带来的馈赠。 并不加以贬低或打压。 性格也相对豪放和自由,思想更加开阔。 面对甜言蜜语的夸赞,捂着嘴笑眼盈盈的大方接受。 她们不知道面前人是何等身份,也不知道是哪个部落里面的,看着白白净净的不像是兽人的模样。 出于礼貌并没有询问。 听说对方是这个部落首领的朋友,而且这场战斗对方也参加了,能耐不俗的样子。 于是连带着在心里面的地位也很高,觉得很了不得。 姐姐丽尔举起用水晶石雕刻出来的不规整石杯,抬手,礼貌的敬了一杯。 杯子里面装的是玫果酒。 郎鹤也礼貌的回应,举起,一把喝掉。 这种果酒看着度数低味道甜,其实喝上三杯都算是强的。 匀青看着面前举起的果酒,也注意到了手边的水杯,没想到这个世界连盘子都是用叶子做的,盛酒的杯子反而那么高级。 亮晶晶的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的水晶石雕刻出来的,从中间打磨出来半弧形,大概半个手掌那么深。 因为水晶杯反射出来的光,照在酒里面就像是镀了一层星河。 阳光一盈,亮闪闪的。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19 匀青还没有尝过,闻着有一股甜甜的果香气,很清新。 试探性的尝了一口,像有点酒香味的果汁,进嘴的时候香味很浓,末了化在舌尖上,有一点酸酸的。 顺着喉咙到肚子里面,凉丝丝的。 匀青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这种口味很独特,没忍住小酌了半杯。 连吃肉的速度都放缓了,嘴唇上下咂吧一声,意犹未尽的把剩下的也一口喝光了。 放下杯子后去看旁边的霖,对方的杯子里面还有半杯,环视了一圈,也没有看见放酒的坛子。 左前方的母亲和姐姐还在和口吐蜜言的郎鹤侃侃而谈。 嘴巴那么甜倒不像是个雇佣兵,一张迷惑人的脸,那么会说话的嘴,倒像个知识渊博的贵公子。 匀青母亲看向对方的目光越来越欣赏。 这样有能力的人,是她孩子夫主的朋友,那么部落以后的前程不可估量,她孩子在这个部落里面必然会越来越好。 想到这心里面的宽慰也就多了些,对孩子的担忧和牵挂便也浅了几分。 霖帮匀青布着菜,突然就被轻轻的扯了一下。 侧过头,眼中落入一双细白的手,顺着手臂往上滑,视线定格在小雌性的脸上。 匀青看人把视线转过来了,轻轻地往右侧着身子,靠近些,很小声的在男人耳边轻语。 “我还要喝..” 手指间点了点杯壁的边缘,示意还要。 匀青不想喝霖的那半杯,想要重新满上,可是男人还是把自己面前的半杯递了过来。 霖不敢放任小雌性喝的太多,这种酒喝着甜,但威力还是有的。 匀青不知道,再递过来的时候又喝了一半。 霖张了张嘴,到底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眼中的神色变得莫名。 一顿饭下来后,没出息的匀青不出意料的醉了。 母亲亚维无奈的在旁边笑着用手指点点不听话的匀青,最是贪吃的性子一点都不改。 匀青头脑昏昏的,明明很甜很甜怎么晕乎乎的,面前好多人,一个两个的影子都重叠着。 看的也不是特别清楚,连声音听得都模糊,仔细去分辨,也只听了几句断断续续的对话。 这孩子脾气娇气,拜托了...... 嗯...... 就听到这样一段简单的话,在打起精神想往后听去时,便再也没有力气的一头歪了下去。 倒在一片温热的胸膛上。 软软的。 匀青一时间分不清,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还在空间,头埋在了白色的玩偶里。 下意识的埋进去深吸了几口。 瞬间嘈杂的声音一散而空,安静的不行。 匀青也终于在这片柔软中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被唤醒的时候,是在一片水声中。 好像有人在吃糖,还吃的挺香。 匀青身子一麻,慢慢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反应很是迟钝。 直到酸胀的感觉迎了上来,才呢喃出口。 小腿往前蹬了两下,但都落了个空,没动几下就没力气了。 火烧的感觉袭遍全身,但很快就被水所湮灭。 温热的水声粘腻漩旎。 汹涌而来的感觉像困住的野兽,撞破在牢笼边缘,冲出理智的枷锁。 眼睛半睁着,泪水时不时如不断线的珠子般,顺着眼角落下。 不知道是酒模糊了意识,还是现在的感觉太过于奇妙。 总之脸色越来越红,心脏砰砰砰的直跳。 霖抬起头,看着漂亮的景色,眼睛里的暗光在黑夜中更加明显。 他并没有多加收敛,郎鹤早在不久前就搬了出去,两人胡闹的程度也就更深了些。 匀青因为喝了酒的原因,身体有些发烫。 像小火炉一样。 过后。 霖帮人清洗了身子,喂了些醒酒的蜜水,便搂着人睡下了。 匀青终于安稳的躺下后反而睡得不踏实了。 他梦见自己终于成功了,不但勾引的主角攻,还成功的让两人反目成仇。 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可还没等着笑,一双大手就破坏了这种美好的画面。 场景转换间,他被关到了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面,两个反目成仇的人并站在一排,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过了后,主角攻的身影消失,霖的脸越来越近,上面的愤怒烫的匀青一个激灵。 “再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咬牙切齿的话中满含威胁,到最后霖也消失了,留他一个人在屋子里。 他一遍遍的呼喊着,自己没有错,自己还什么都没干呢。 可是四周只有空荡荡的墙壁在回荡着他的声音。 突然一道火光出现,渐渐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匀青被热的直接吓醒了。 大口大口的呼着气。 身上仿佛真的被禁锢般,难以被挣脱。 等缓过神来后去看,发现被抱得紧紧的。 霖身上的温度很高,早上的时候对方最会折腾他。 所以有处最热。 抵在他身上,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反应的倒很及时。 顺着视线看到了对方胸口上的牙印,脑袋像炸开了一样嗡嗡作响。 昨天的记忆通通涌了上来,一张玉面红粉一片。 男人像是快要醒了,眼皮颤动,手上圈紧的力度更深了些。 眼睛还没睁开,身子就侧着压了上来,像块火山一样。 匀青在梦里被吓着也就算了,一睁眼还没有好果子吃。 气得上牙就咬。 对方在梦里的那种脸色很难看,看一眼就咻得慌,凶狠的模样完全不似往常。 就算是男人生气的时候,或者是摆脸色的时候,也没有那么阴狠的表情啊。 活像是把他剥吃了一样。 可那终究是一个梦,也不知道是不是显得太迷糊,还是酒没醒,竟然有些分不清。 吓得半天都还在小声的气喘。 又在对方袭击过来的时候,往俊朗的脸上咬了好几口。 让装睡的霖睁开了眼皮。 眼神幽幽。 一下子就和梦中的景色重叠了上来,匀青瞪大双眼,像一只被捏住的小青蛙,叫开来了。 霖还有些憋着,正想要惩罚一下,小雌性一嗓子让他直接没了感觉。 活像是见鬼一样。 等到霖坐起来到床沿的时候,还有些委屈。 顶着一脸的牙印和一巴掌,再加上身上的抓痕,怎么看怎么可怜。 匀青是吓着了,看着对方委屈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刚刚他的动作来的突然,男人又不反抗,所以打的就很用力。 好像把梦中所有的恐惧和害怕都用在了这个上面,力道非常响。 一时间相顾无言。 霖也不知道小雌性怎么了,但为了不刺激对方,选择了出门。 匀青看着人出去了,才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这一下用的劲很大,手还有些微微的发麻。 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特别害怕,脑子一抽,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力道就挥了过去。 那个梦真的是太真实了,脸上的表情他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 可梦终究是梦。 是不真实的。 而他打的这一巴掌可是确确实实的,非常有实质性的手感。 有些崩溃的抓了抓头发,一把把脸埋在被子里。 糊涂啊。 怎么这就上手了?!! 看对方那个背影,估计肯定会讨回来。 用被子掩面叫了两声。 心里面更是后悔不已,迟迟不愿意把头抬起来,像鸵鸟一样埋在被子里。 过了一会儿,匀青正在心里惆怅的时候,男人又返了回来。 手里的食物往旁边一放,一句话都不说的坐在床尾。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20 因为男人的脸上实在是太过于精彩,由此庆祝就推迟了。 推迟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部落里面的族人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有几个资质深一些的试图前来询问,但都被拒在了门外,又不敢擅自进去,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在那站着。 讪讪的离开。 连前来的各个部落首领都一头雾水。 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但匀青知道。 他不但知道,还非常深刻地感受着,大气都不敢出。 现在静得连根针掉下去了都能听见。 因为此时男人就在他身边,他这个罪魁祸首连头都不敢抬。 旁边的气压低的已经不能再低了,在这较热的室内就像堆了满屋的冰块一样,他好几次想要张口,但一看到对方的脸就闭上了嘴。 期间郎鹤来过一次,他听说庆贺推迟后也几乎能猜了个大概。 对方的伴侣喝得那么醉,连头都抬不起来,晕晕乎乎的被抱着,路都走不稳,估计酒劲还没过,迁就着,这才延迟了。 本也没有想多管,无奈对方的族人找了上来,只能先去看看。 才进门,人往那一愣,视线交错间,三人尴尬的转过了头。 霖绷紧了唇。 匀青也同样绷紧着,头低的不能再低,手指抠着被子,都快抠出花边来了。 然后,在这诡异的氛围内,踏进半只脚的郎鹤,默默的又退了出去。 原来还有更精彩的。 郎鹤不免得在心中唏嘘片刻。 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人走后。 边上的男人缓缓的转过头,用不可忽略的视线,盯得他寒毛竖起,只想着快逃。 相处久了,对方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一瞬间就明了。 还没来得及坐起来,就遭了殃。 日挂西头。 直到晚间时分脸上的红才消了大半,男人的白是那种苍白到没有血色的白,跟他的很不一样,红痕也更明显。 在男人脸上顶着红的时候,匀青也享受着别样的待遇。 男人宁静幽深的眼瞳里有着说不明的神色,一路蔓延。 等到第二日。 被牵扯着,坐到座位上的时候,还在打着瞌睡。 旁边的母亲和姐姐几次三番的用眼神提醒着,匀青是一点都没看见。 埋怨的用手指抠了抠牵着他手的男人,在对方的手心中狠狠的抓了两把。 霖面无表情的攥紧了一些,用了些许手劲,匀青差点叫出来。 低着头,老实了会儿。 这次来的部落中有很多路程较远些的,大大小小的总共二十多个。 大型一些的部落会派七到十个不等左右的前来庆贺。剩下的平均三到四个,这些不同那些强一点的部落,而是来寻找庇护的。 除了蛇族的以外,并没有太多,全部聚在一起也不显得拥挤。 一些繁琐的流程过后。 匀青困的晕头转向,只知道嘈杂的声音乱哄哄的,全是难听拗口的话。 没想到种族之间还有口音,着实奇妙。 脑袋点点的,勉强维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的寂静,让在嘈杂中的安全感消失的无影无踪。 匀青不妙的半睁开眼皮,以为是自己睡觉被逮到了。 有些慌乱的抖动着睫毛,瞌睡虫消散,快速坐直身子。 尽量的恢复出清醒的模样,狠狠的掐了一把手心。 没曾想睁开眼睛看去的时候,所有的视线都定格在右前方,霖旁边的郎鹤身上。 匀青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往男人的方向看去,场面僵持着,周围没有一个出声的。 而男人的正前方正是让全场寂静的原因。 应该是属于大型一些的部落,旁边站着大概有七八个,个个身材魁梧,拢在一起,簇拥着说话的那位。 块头很大,是这所有种族中最高的,整整高出一大截。 满头黑发被编织成一缕一缕相互交叉的样子,狂野的拢在脑后。 古铜色的肌肤闪着光,连胳膊上都鼓起结实的肌肉。 看着应该像是食肉类动物的种族,因为说话的时候尖锐的獠牙会时隐时现的晃出来。 音色又重又粗,面色不羁,话语间咄咄逼人。 “没有兽型坐在首领旁边,你又不是首领的雌性,合适吗。” 匀青不知道坐位置还有讲究,有些不解的盯着那个无理取闹的高个子男人,没想到逮了个正着,两人视线交错。 对方看向他的时候很轻蔑。 匀青一头雾水。 随着男人视线的聚拢,周遭的视线慢慢从旁边移到了他的身上。 压力瞬间聚了上来。 匀青不知道,但周围一圈的包括郎鹤都明白男人其中的意思。 部落首领旁边大多坐着的都是自己的雌性。 代表着身份与地位相互相等,况且神子的身份不比别的雌性,如果落了大祭师面子,可是承担不起的。 因为郎鹤身份的特殊,贸然出现在部落中,已经有一些别的种族打探到了些许。 都默默揣测着。 部落首领也不是没有同时拥有两个雌性的先例。 可那些都是没有得到大祭师认可的、能力弱一些的部落。 并不在乎。 可一旦和神子们达成契约,就不能在明面上同时拥有两个,无论在背地里玩的有多混乱。 但敢摆在明面上去打大祭师的脸的,还从来未有过。 郎鹤之所以坐在旁边,是摆着相等的地位,坐上去的。 拿下狼族部落,全靠着他的功劳,霖自然愿意和对方共享权利,就像上一世一样。 只不过那时因为攻打的艰难,武器也不是特别全面,所以并没有那么多部落前来恭贺。 也自然不计较些什么。 这一次来的较为多一些,大部分都是脾气暴躁的肉食类族群,专会在鸡蛋里面挑骨头。 并不是真心的前来。 但又不想与之交恶,敷衍性的,倒像是来游玩的。 象征性的走个过场。 毕竟大型部落们互相来往巩固利益是常态,有的是来寻求依附和庇护,有的只是平常的前来祝贺。 真诚和实意倒没有多少。 眼红却是真的。 毕竟谁不想多吞并一些面积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况且狼族的部落又是如此庞大的一块区域。 站势又好。 防守的分水岭。 一下子那么大块的肥肉被吃了去,难免会让一些嘴馋的红了眼。 在边边角角的缝隙上抠着刺。 其实周围有一些较为弱势的族群是明白其中的原因的。 部落首领会愿意与实力相等的平起平坐也不少见。 分开治理反而会轻松一些。 首领做主位,旁边坐副位,与自己的雌性平等相坐。 不仅仅是尊重,也是对对方能力的欣赏。 是一种亲信的表现。 如果有眼力的话就不会在这上面挑衅。 可偏偏,男人就像是来故意找茬一般,一句话翻来覆去的捣鼓。 喝了点酒就控制止不住了嘴巴。 其他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但却无一人敢上前。 只因为说话的男人所在的部落能力并不弱,甚至比霖的部落还要强盛一些。 因为对方部落的繁育能力极其强悍,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急速的补充,远比他的部落发展得更加迅速一些。 武力上也是屈指可数的。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21 “雌性?” 匀青完全懵了。 对方口中所说的,可是未来压他夫主的人。 那强悍的资本可不是一两点,这句话是怎么听怎么不对。 以至于在心中所想的话,都没经过脑子便脱口而出。 等到两个字蹦出来时,已经晚了。 一双双眼睛直直的看过来,匀青被看的僵硬在原地,有些局促的攥紧手掌。 本能的依赖着旁边的人,视线转过去后,就被一把搂住了。 这一动作直接告诉了周围人答案,也为这一场闹剧解了局。 “我不会违背当初对神女发下的誓言,大祭师一直是你我所尊敬之人,说话时还要考虑清楚。” 霖面无表情的警告着。 不好听的话可以用在别的地方,说出来多少都无所谓。 但只要牵扯到大祭师,还是谨慎些好,虽然对方的种族没有较为雄壮的兽型。 但对方的眼睛遍布各地。 网连着网。 一扯一动,都无不知晓。 “而且,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兽型。” 这句话来的突兀,让刚刚想要反驳的男人一时间哑了声。 支吾了半天,硬是张不开口。 郎鹤来的时间虽然不短,但部落之间的距离为实有些远了点,这种消息又不可能从部落内部传出去。 在原始社会中,公然承认窥探别的种族,为此而打探消息的,不是居心不良,就是准备开战。 双方实力摆在那里,一言一行都关乎着部落的生存。 这时候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倘若说知道,那便会牵扯到内贼、细作这一项,那么两边都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说,更加会引起怀疑。 食肉动物大多有蛮力,居在高位,不太懂得谨慎,不像周边一些弱势的部落。 小心翼翼惯了,谨言慎行,一举一动都考量着。 一点错就会带来全族的灾难,以至于做什么都要再三的思量。 哪怕是来庆贺,也要看眼色行事。 确保万一。 虽然心里都一清二楚,但没有一个敢去解围。 毕竟承认窥探能力较强的部落,没有那个实力是会被直接掩灭的。 对方是狮型的兽人,一激动不光尾巴露了出来,眼中瞳孔的颜色都显露的无疑。 因为站的位置离狼族较近,中间没有了这道鸿沟,一层保障拔地而起,一时间急了头眼红,才挑出来刺。 现在却被反问得无法收场。 场面上瞬间紧张了起来。 男人带的战士又不多,又在别人的地盘上,如此的挑衅,回不回的去还是个问题。 只顾一时的嘴上痛快。 完全忘了自己身处的环境到底有没有利弊。 本以为这场庆祝会以混乱而告终,没成想最不该忍气吞声的蛇族首领,只是亲了亲自己家雌性的额头,便相安无事地坐了下去。 周围人一时间也摸不到头脑。 只以为是才打完狼族,实力还在恢复,不想再开战,这才选择忍了下去。 本来已经惴惴不安的狮族兽人还在担忧难以脱身,没想到对方那么怂。 一时间气焰又涌了上来。 挑衅的目光再次扫视,冷哼了一声。 就在坐下去的时候,被他逼问着坐在霖旁边的人,死死地盯了过来。 玩味的挑了挑眉。 像看到猎物一样的目光。 等到旁边人催促,男人愣住的身体才重新扭回视线。 再抬头望去时,便再寻不到一点异样的踪影。 对方笑的核善又虚伪。 男人反应过来后,被惊吓过后的恐惧转换成了无端的愤怒。 脸上甚至都不比匀青。 一点都不会隐藏的狠狠的在心中骂着。 因为刚刚的警告,让出了一层冷汗的狮族兽人不敢再有所造次。 手掌紧紧攥着杯子外壁的边缘,仅差一点的力度,让杯壁发出吱吱的声响,难听又刺耳。 匀青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周围的人也都同时的松了一口气,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们是来庆贺的。 别到最后有来无回。 后半段的庆祝依旧照常举行,但每个人都莫名的小心着。 中间的火药桶谁都不敢触碰,尽量的避免。 那些带来雌性想要贡献的,都非常有眼力劲儿的隐藏了下去。 毕竟男人看着非常疼爱自己的雌性,再加之刚刚的事情。 谁都不敢触这个霉头。 整场下来,压抑又窒息。 一点喜庆的感觉都没有。 匀青实在熬不住,后半段的末尾就被男人抱了回去。 等到霖一走,这些前来庆贺的人才松了一口气,但又碍于狮族的人还在。 只敢交头接耳的讨论着。 “可惜了,我们这最美的雌性加起来,都不比对方怀里的那位。” 说话的是狐族的一位青年,坐在位置的左侧,身份应该不凡。 摇了摇头,可惜的呢喃着。 他们这些稍微较弱的部落是来寻求庇护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送上雌性。 无论是明面送也好,勾引也好,只要攀上了关系,那么就有了搭线的理由。 拥有更多的机会,也能得到更有利的庇护。 “打消这个念头吧,依我看,多送点东西都比这强。” 此人坐在最中央,半眯着眼,正是匀青另一位姐姐的夫主。 一双上斜的狐狸眼,微微侧头回应着。 他家的那位神子不愿前来,他就只能想方设法的多使点手段。 毕竟失去了狼族这块保护盾,不想点其他的方法,在这弱肉强食的部落生存中,如何站稳脚跟。 正是因为如此,哪怕知道对方是自家伴侣一母同胞的弟弟,也不惜冒这个险。 可如今看到这个情况。 心中一阵可惜,唉,怕是要落空了。 只能打消了念头。 匀青本来困的不行,经历了一场庆祝仪式,更是抬都抬不起头。 但心里总想着那位狮族兽人说的话。 迟迟不愿瞌上眼。 “你不要我了吗?”匀青慢慢抬头,“是不是....” 话语说的小心又委屈。 细细柔柔的不太让人能明白,只能重新组装后再理解。 大致意思,就是为刚刚的那些话所害怕。 本来他就对两人最后终究会走在一起而感到敏感,不知不觉中大半的心思都转了弯。 本来是恶毒跋扈的人设,应该狠狠的去勾引主角攻的。 现在两人明面上都被挑上了,那他该怎么办? 匀青在不知不觉的相处中被潜移默化的牵着心思。 眼睫微颤,窝在对方怀里,依靠着。 霖以为是小雌性吃了醋,面上一愣,脑中却像炸开了烟花般,不真实的盯着匀青有些担忧的眼眸。 心里一乐。 “誓言一旦落下,永不改变” 如同上一世,严肃的说出了同样的话,可不同的是,小雌性这一次没有乱发脾气,而是微微笑的,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忧愁的神色褪去。 脸上喜滋滋的。 匀青这下放心了,果然还是需要他推动的,要不然卡在这里,两人怎么都不会发展下去。 还好还好。 有了男人的保证,匀青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就放宽了心。 只要多说点甜话,多撒撒娇,语气甜一些。 就会被允许出去玩一会儿。 这样就有更多的机会走接近主角攻。 虽然郎鹤人搬出去了,但距离很近。 霖会经常过去。 正因为这个好机会,匀青才能见到主角攻,多使点手段来。 但是风险也是很大的。 有利有弊。 必须要小心的不能再小心,如果霖发现了一点,哪怕是一个眼神。 回去都受罪。 以至于匀青经历了几次后,都积累了不少经验。 两人说话的时候,匀青大多被抱着。 如果离得近一些的话,可以用手指勾勾对方的裤腿。 上手轻,动作快一些就不会被发现。 这个效果很显着,男人每次望过来的眼神都别有深意。 郎鹤被勾了几次后自然无法忽视。 他应该立刻躲开的,但当看到对方那张艳丽的皮面,却没说话。 也没躲。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22 匀青不敢试的太多,除了视线相对,并不做多余的动作,所以也没有太显着的效果。 直到几日后的古神节来临,才让匀青看到了希望,只不过希望很快就破灭了。 古神节是非常重大的节日,五年一次,一次半月。 在芽湖尔河畔的山谷中,四面环水,离人鱼族最近。 也是最贴近神明诞生的地方。 这群大陆的兽人们信奉神明,但却有着不同的信仰。 古神是主神,却不是唯一的真神。 他们会用活灵祭祀主神。 那些奴隶和被俘获的战士就有了可以发挥的作用。 霖的部落总共带了十多个战士。 比起别的部落,加上奴隶就有了百来个了。 而他们连一个俘虏都没有带上。 蛇族部落崇尚的是生命女神,生命女神在森林中诞生,是万物的母亲,有着怜悯的心肠。 霖并不需要用俘虏来换取其他的庇护。 他们渴望的只有繁衍与新生。 上一次霖的部落并没有去,因为信仰的不同。对于这场相当于大型交流的聚会,也并不在意。 而这一次的古神节似乎更热闹了些。 几乎周所有大型部落的首领以及重要的族员都会前去。 连年干旱,一些大型部落占据的位置较为宽阔,也更加炎热。 所以他们祈祷着神明赐下一场连绵的甘雨,让粮食丰收,族人不再死去。 霖是蛇族,部落的环境较为阴凉,并不怎么担心。 之所以前去,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从没带上郎鹤这一点,匀青就发现了。 他虽然笨,但也知道偷家这一说。 很俗气的招数。 但有效。 大型部落在祭祀神明的时候都有着不能被打破的约定,脆弱期间禁止互相攻占对方的部落。 但郎鹤不是这里的人,也不吃这一套规定。 几乎在所有部落首领开始动脚的那一刻,郎鹤带着族中的精锐就开始行动了。 第一个目标。 就是地理位置最优的狮族。 块头大但不灵敏,而且郎鹤私心的想要拿对方开刀。 只要不近身,小型的弓弩就可以攻占大半,再加上族里有能力的战士都去保护首领了,那便更容易了。 位置偏高,易守难攻,攻占后可以当做不错的防守点。 周围都是小型的部落,一攻陷下来,剩下的几乎不费力气。 匀青想留下来,两人不在一起,又错了半月,那进展就更慢了。 可做戏要做全套。 部落首领都去了别人自然不会猜疑,哪怕是到时候通风报信,也为时已晚。 况且,霖也不会让匀青留下来,哪怕祭祀不允许带着伴侣,大多是兽人,霖也不在乎,他现在恨不得全天都把小雌性绑在身上。 小雌性的那些小动作,很是拙劣,霖憋着心思,也不挑破。 一次次的。 记吃不记打的模样。 霖是又气又好笑,比起上一世,他已经尽量不让两人多相处。 没想到。 都那么胆小了,还记不住。 他一直没有再做过多的惩罚,就是想来一波大的,好好给小雌性长个教训。 而这次的古神节似乎是个不错的机会。 没有事务,能一直在一起,时刻黏着。 虽然匀青的机会没了,但可喜可贺的是,身边还带了一个巨大的炸弹。 不知道哪一个点爆的那种。 旁边的霖最近表现很温和,着实让匀青放松了不少的警惕性。 已然不知道危险降临。 男人眼中的狂风是暴雨前的预兆,只有匀青以为男人只是没吃饱。 但又因为他会撒娇,知道疼他了。 在克制着。 迷迷糊糊的找不到重点的一直在边缘线试探。 连走之前,郎鹤看向他时莫名惋惜的眼神都没看懂。 只以为对方被迷住了,剧情稳了一半。 可以慢慢走了。 孰不知,郎鹤是在为匀青接下来的半月而怜惜。 在前往古神节的路途中,遇到了不少一同前去的其他部落。 纷纷都发来邀请,想要一同前行。 但都被霖拒绝了。 男人拒绝的时候一直望着他,让匀青摸不着头脑。 望着浩浩荡荡分开的背影,又望了望身边的男人。 这样一对比,差距就上来了。 他们带的人少之又少,拢在一起,几乎可以用三三两两来形容。 没有奴隶也没有太多供奉的物品。 在祭祀主神的时候,供奉的奴隶越多,就代表着更高的诚心。 同时也代表着部落的富足与财力,越多说明部落越强大,俘获战士的数量,是一个部落强盛的表现。 而他们一个都没带。 有很多没来庆贺的,甚至都不知道攻占狼族的是霖所带领的这一支。 夜晚将至。 前往山谷的丛林并不静谧,不知名的声响从幽暗的四周涌来。 像鸟叫,又像蝉鸣。 声音很矛盾。 不过这里的树林更加浅一些,可以看到天上的星空。 匀青看了一会儿便侧过了头,听着身下霖的心跳声,渐渐入了梦乡。 趴在对方身上睡,好像已经成了习惯,似乎会睡得更香。 就这样走了些许时日,路途并不遥远,走走停停便到了入口。 因为四周环水,需要用特殊的交通工具进入。 匀青被抱上去的时候还有些新奇。 好奇的摸了摸。 真的是树叶做成的船舟? 他以为用花朵树叶做成的衣服已经够他惊讶的了,没想到还能做成船。 这里的树叶那么厉害吗?! 没忍住就摸了两下。 滑滑的触感,却承载了几个人的重量。 真是不可思议。 没有船桨,水流只有一个方向,进去时几乎不费什么力气。 很快就到达了谷内的边缘,缓缓地踏上岸。 这里并没有什么漂亮的景色,唯一值得人注目的是闪烁的光点。 花朵和绿叶少之又少,但是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石头,也同样散发这不知名的光芒,样子也奇奇怪怪的。 有的有半人高,有的则是连手掌那么大都没有。 但排列的却莫名的整齐。 不知道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为建造的。 他们上岸的时候,已经大致看到了许多鼓起来的帐篷,这些人来的似乎更早一点。 连篝火都架了起来。 旁边灭掉的木块,说明这些早一点来的部落已经住些时日了。 他们算是最后的那一批。 这里的土壤更加柔软,踩在上面的时候仿佛要陷下去一般。 牢牢的抓着旁边的霖,晕乎乎的,可能是路途遥远带来的疲惫,也可能是到新环境的陌生。 匀青有点怯场。 人太多了。 密密麻麻的,不同的种族,不同的体型,不同的颜色。 全都拢聚在一起。 一堆一堆的聚散着,中间掌握着微妙的距离。 他们的到来又太过于显眼,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望个全面。 寥寥的几人。 走过之处,几乎受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这些目光,大多都注视在匀青的身上。 没有哪个首领的雌性如此粘人,重要的场合都大多保持着距离。 很懂事,也必须要懂事。 兽人们更不会放任自己的雌性大着胆子的没有规矩。 但也许是太漂亮,才有了先例。 好的位置都被占了,他们最终选择了一处较为边缘的地方,停了下来。 哪怕位置有些远,也依然吸引着视线。 别的雌性都服侍着自家的夫主,再怎么骄纵也没有直接坐到腿上的。 而匀青呢。 他不但被伺候着。 还被抱到腿上伺候着。 男人做饭的时候已经吸引了不少的视线,毕竟这里的部落大部分都吃生食,或者瓜果一类的。 很少有生火烤肉的。 而且哪有首领去做饭的? 烟味蔓延开来,烤肉的香气逐渐弥漫。 匀青被伺候惯了,自然不觉得有什么。 跟过来的战士也经常看到自家首领心甘情愿为其做事的一幕。 都没有太过惊讶。 也帮忙着。 全程只有匀青乖巧地坐在一旁,什么也不干,就等着投喂。 “他们为什么老是看这边?”匀青一口吃掉男人送过来的熟肉,有些疑惑的附过身子,小声的问着。 “他们也想吃。” 霖又递了一块。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23 匀青又顶着巨大的压力吃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的往后转去,面对面的。 那么多人老是看他,他吃着都不自在。 于是选择背对着。 霖亲了亲主动转过来的小雌性,把肉放到了盘子里,拿到了左边,离得近一些好喂。 两人的习惯养成了许久,被投喂的匀青不是没想过自己吃,但每次都会拒绝,到最后也就麻木了。 对方爱喂,喂呗。 他还省劲了。 两眼一睁嘴巴一张,就是吃,省的洗手了。 吃完后,男人腻腻歪歪的又亲了一顿。 这下好了。 他连擦嘴的劲儿都省了。 吃完后,匀青就被抱进了帐篷里休息。 路途的遥远,最后到的一批搭好帐篷休息过来后,已经是第二天。 这时人才算正式到齐。 匀青是真没有想到男人那么禽兽,就薄薄的一层帐篷,脸都不要了。 他是一点声都不敢出。 明天祭祀就要拉开帷幕了,男人搁这兴奋上了。 捂着腰坐起来的时候他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霖殷勤备至。 帮人梳洗好,还把半长的头发扎了个小辫子。 不到一指长,用草绳固定住,打了个花结。 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技术。 丑。 匀青虽然看不到,也没有镜子,但依稀感觉到男人的手法不是多么的熟练。 而且对方还把不小心拽掉的那一根头发偷偷的藏了起来。 他都看见了。 古神节举行的前期,是各个部落之间互相的交际。 那些小型的部落不光会为古神节预备了一份贡品,还会多带一份礼品,为攀附更大的部落来寻求庇护。 虽然来自四面八方,但都很有眼力。 哪个部落带的战士壮,哪个部落牵的奴隶俘虏多,哪里聚集的人就多一些。 形形色色的耳朵和尾巴,交错在一片颜色中。 匀青被半抱着,他这边倒没多少人,倒乐得清闲。 离节日举行还有一段时间,水门已经被封锁,半月后水流才会逆向流淌,那时才能打开往外的出口。 这也就是为什么古神节要一待半月的原因。 他们往往会在最后的两三天奉上贡品,开启祈祷仪式。 然后在最后的半天内把所有的俘虏和奴隶压在水门边,等待水门开启的那一刻,丢在水流即将逆向的旋涡内。 算是祭奠神明。 以求路途更加平畅,心愿早点实现。 到时候会伴随着哀嚎声踏出这片欢乐的谷地。 所谓痛苦与新生,欢乐与悲泣,都在这一处上演。 已经有一些脑子灵活的部落,支起了小摊。 他们会背着自己地方的特品或者是一些要贩卖的物品,在这无法出去的谷内以不菲的价格狠狠的赚一笔。 所以,这时有不少小摊落入大众的视野范围内。 也是一种默许的表现。 毕竟每个部落的生长趋势和位置都不相同,很多东西也并不多见,这次的祭祀就相当于大型的交流活动。 来来往往的人还挺多。 每个摊贩前都会停留着那么一两个。 匀青倒是新奇,以为祭祀比较古板,没想到卖什么的都有。 稀奇古怪的物品多不胜数。 气氛也逐渐热闹了起来,没有神圣庄严的味道,像逛街一样。 霖带来的战士扎根在周围,离帐篷两三步的距离。 男人带着匀青准备好好逛一逛,让战士扎守在营地外,只有两人前行。 这里有通用的货币,所以买起东西来也不是特别的费劲。 大多都是卖一些生活用品或者是武器之类的。 武器都是一些锋利的石头磨搓而成,比较落后,看着泛着光,很锋利的样子,但看惯了主角攻的制作的东西后,反观这些,倒不觉得那么新鲜了。 毕竟炸药在这个时代可不常见。 攻占狼族的时候,旁人只知道他们用了特殊的武器,并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会爆炸的火药。 所以除了狼族本身的战士和被俘获的雌性以外,族内的人嘴闭的严严的。 没有透露出一点风声。 外面也自然不知道。 匀青逛了一会就不感兴趣了,这些东西他大多都用不到。 而且男人给他用的一些东西甚至比这上面的还要全面。 也不知道从哪里弄的,有的没的全往他这边塞。 也就不觉得新鲜了。 霖看人走着走着速度就慢了,以为是累了,半搂着要把人抱起来。 动作来得突兀,匀青没有防备,被抱起来的时候慌张地晃了两下。 周围都是人。 男人做完这个动作后,又引来了一群人的注视。 匀青脸皮涨的粉红。 他是觉得没意思,没有什么值得看头的才放慢了脚步,并不是累了。 男人会错了意。 直接给他一把抱了起来。 现在周遭的视线都聚拢了上来,匀青脸皮薄的直接埋到了对方的颈肩上。 小声的在耳边要求着。 “放下来.....” 那么多人....... 霖就跟没听见似的,抱着往前走。 匀青没法,只能把头埋得更深了,脸都不敢抬起来。 被抱着走了一段路,男人突然慢下了脚步。 然后半天没有动作的站在了一处。 本以为只是停一会儿,谁知道男人不知道在跟谁说话,还交流了起来。 匀青侧过头,露出一点视线,眼睛右瞄着。 对方是停在了一个小摊的面前,跟摊主在交流。 好像要买什么东西。 谈论了几句后摊主就热情地介绍了起来。 “这个光泽最好,颜色漂亮的很,您的伴侣一定会喜欢的。” 一串圆滚滚的珠子,散发着橙色的荧光,不知道什么用处,应该是装饰品。 “这一件,上好的暮绳,当腰带当手链,都不会留下痕迹,又结实又有韧性,最舒服了。” 摊主看男人把视线停留在绿色的绳子上,眼球一转,机灵的介绍了起来。 这是一处卖饰品的摊子,各式各样的都挺漂亮,而且大部分的都很闪亮。 这个绳子就不那么亮眼了,看着只是长了些细了些,就像摊主说的那种,装饰腰带一类的。 也可以裁剪下来做手链脚链,原始社会没那么多讲究,常常以树木花朵做装饰。 也会戴在手上和脚上。 森林的颜色。 匀青不明白男人为什么选择这样的绳子,而且还买了四条。 他哪来的那么多裙子。 为了以表抗议,他已经从穿兽裙到穿短裤,有了过度。 用不了那么多绳子绑腰带了,而且他也有绿藤蔓编织成的腰带。 到最后,小摊上外表圆润的珠子饰品都进了男人的口袋,那几条绳子也被买了。 付钱的时候特别大方。 摊主看人付得那么爽快,还多送了他两条珠子项链。 明明还有什么贝壳项链,琥珀项链和花朵项链什么的,男人偏偏选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珠子。 匀青想自己肯定不会戴。 有些不高兴的掐了两把手下面的肌肉,太没品位了。 他就算是喜欢戴饰品,也知道这些珠子不好看。 除了光泽漂亮些,摸起来的手感好一点,几乎没有什么优点了。 哦,还有一个。 那就是会发亮。 微弱的亮光,烈阳下不是特别明显,双手捂着的话有一点点。 应该在夜晚的时候会有照明的功效,但看亮度的话不太行,估计也不会太亮。 至于亮不亮。 晚上匀青就知道了。 穿戴珠子的绳子被解开,几条项链,大大小小的摆在面前。 匀青不太明白地抬起脑袋,拿眼神去瞅男人。 满脸疑惑。 然后,霖又把买来的绳子从后面慢慢的掏了出来,放到了一旁。 “选一个。” 霖好像是怕他跑了,上前把人抱了过来,抵在匀青的耳旁,轻轻的撂下话语。 选? 选什么? 他一个都不喜欢。 正想要推脱,男人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匀青愣在了那里。 “不选的话,全都用。”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24 匀青僵硬着身子,不可置信地侧过脑袋,瞪大了眼睛,漂亮的瞳孔里满是惊慌。 男人在说什么? 不是..... 这不是给他戴的项链吗?! 缓了半天还缓不过来其中的意思,震惊到没有接话。 他不敢相信男人打的是这个....这个阴谋!一时间无法接受。 显然霖没有给小雌性多少时间,上手挑了一串最大的珠子项链。 光泽挺亮,看着还不错,是件较为华丽的装饰品。 匀青呼吸一窒,脑袋空白的想都没想就按住了男人的手。 先不管什么的。 总之不太妙的感觉。 “我...我不喜欢这一件...要不我们还是睡觉吧.....”手指微抖,激动的都结巴了。 本以为他含糊的糊弄过去,男人就能收收心思,谁知道对方把选择权又留给了他。 霖可惜的收回了手,“那你自己选。” 男人态度异常的坚定,虽然宠溺的抱着他,难得的摆出温温柔柔的样子,像是在说什么甜言蜜语一般。 但这些话,无异于魔鬼的低语。 可匀青知道,今天不选一个是不成的了,在心里暗骂男人王八蛋。 这种地方都不放过他! 哪一点像主角受的样子,自从他不走人设,变得爱撒娇后,就感觉对方突然打开了某个不一样的闸门。 对方也不专心搞部落发展,专门研究怎么对付他,以求精益求精。 恨不得寸步不离,自己都害怕对方熬不住,没想到身体倍儿棒。 又加上对方是蛇,他就更招架不住。 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花样出奇的多。 有时候男人太没有事业心也不是一件好事。 这一点匀青就深有体会。 手指哆哆嗦嗦的指了一件最小的,霖顺着看了过去,嫌弃的挑了一下眉。 到底还是没说什么,眼中有狡黠划过。 在怀中人害怕到不行的眼神中,把项链递到了对方脖子边,从前面绕过来到后面打了个结。 挺漂亮的,微弱的亮光衬的肤色更加细腻,像镀了一层蜜糖。 匀青惊魂未定的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不知道男人哪根弦搭错了。 半天没张口。 “很漂亮。” 对方欣赏的目光投来,毫不吝啬地赞美着,很有欺骗性。 匀青听到之后以为是自己误会了,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正要开口的时候,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又缓声响起,“那么,该轮到我选了。” “什么.....” 匀青几乎已经能料到男人下面就要说什么了,再想抬手去阻止的时候,霖的手臂就已经紧紧的箍住了他。 冰霜的脸上突然笑得甜蜜,像是安抚调皮的小猫,轻轻的在小雌性的脸蛋上啄了一下。 匀青瞬间头皮发麻,在看到对方拿过来的那一串后,更是想直接晕过去。 不是最大的那一串,但也不是好受的。 “你不是说好..让我选吗....?”匀青都快崩溃的哭了。 怎么套路一环接一环。 真够混蛋的。 “你选一串,我选一串,很公平啊。” 哪里公平了?! 选出来的都是他戴! “那你也戴!!”匀青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霖很快速地拒绝了,“我不需要。” 匀青崩溃地哭出了声。 那他就需要了?! 匀青再一次见识到了男人的诡计多端,以及话语的不可信度。 果然男人床上的话都是骗人的。 一句都不能信。 外面热闹依旧,里面也依旧热闹。 匀青被打扮的确实漂亮,本来神子没有兽型,男人觉得可惜。 但现在看到那一串亮晶晶的小尾巴,喜欢的不行,又夸又亲。 “真漂亮。” 小雌性已经够漂亮了,还戴了一小串小项链在脖子上,晃荡时散发出的弱光就像星河一样,白肤打底,闪耀不已,就更加吸引人了。 剩下的项链也应该都给对方装饰起来的,可他觉得一串项链就够了,于是别的地方就有了用武之地。 可能小雌性也特别喜欢自己新长出来的尾巴,都哭了。 霖帮忙擦掉泪珠,“那么喜欢?” 匀青听到这话后都气的要说话了,无奈手脚被绳子照顾着,嘴巴里咬着绿色的藤枝,只能呜咽的抗议着。 他一点都不喜欢! 显然男人不信。 在祭祀的期间,匀青苦不堪言。 男人下了床那是体贴入微好丈夫,任打任骂不还手,可一有花点子,就变成了阴险狡猾的小人。 对方一笑,屁股难料。 套路层出不穷,折磨的匀青怨声连连。 匀青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把套路玩得如此出神入化,而且还不是用在正路上。 真是个王八蛋!! 他已经不知道骂了对方多少遍,男人总是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样子。 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期间有别的部落认出了霖,走过来交谈的时候,匀青困得直点头,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谈论什么,喂的肉都没吃完。 自然也不知道周围有很多看他的目光,人走后,男人就跟翻书一样,脸阴森恐怖的变得极快。 直接把他的瞌睡吓醒了。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二话不说大白天的,就给他揽帐篷里去了。 一口一个他怎么会那么会勾引人。 他都困成那样了!! 一点形象都不在乎了!还有着隐隐约约的口水!! 他勾引谁?!! 匀青怀疑这就是男人的阴谋!就是想要借着这个借口!! 气的直咬牙,一边哭,一边打了男人好几巴掌。 因为太过激动打了之后还有些害怕,玉白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 可男人被打后越来越兴奋,匀青都感觉对方的眼睛都变红了。 “喜不喜欢玩毛尾巴。” 霖拽着尾巴笑得邪气,一张正气的脸看不出来一点主角的影子了。 匀青害怕的一直抖。 他总感觉踏上这场旅程的时候像是在踏上一艘贼船,哪里都不对。 男人自从上次给他带了尾巴后,就热衷于挑战更多的尾巴。 兴致高昂。 搜刮过来的全带在了他身上。 一条条价值不菲的尾巴,毫不吝啬的全给了他。 男人还特别喜欢玩他的尾巴,一边玩一边问匀青喜不喜欢自己的尾巴。 匀青要说喜欢的话,明天就会有更新奇的尾巴。 要是说不喜欢的话,就会被一把拽掉,重新换一条。 总之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变机灵了,不张口也不说话。 就这。 男人也很狡诈。 面上委屈的说着,你既然不喜欢也不说话,那就看看我的尾巴吧。 匀青真没想到对方那么卑鄙。 后来,他得了空思考的时候,发现有时候人如果使劲钻研一样东西,脑子就会变得特别聪明。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25 古神节将至,谷地上面的摊子收的差不多了,为了这场仪式,各个部落都一起忙碌了起来。 只为最后的仪式做准备。 匀青是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经过小半月的折腾,不但没瘦一点,还胖了些。 脸色红润,嘴唇粉嫩,像只吸饱了精气的妖精,处处透着被滋润的痕迹。 谷内日头很少,大多灰蒙蒙的被笼罩着,只有散发着微光的宝石照亮着,神秘幽静。 匀青不得日头关照,肤色更加白了些,软软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肩处。 霖的扎发技术越来越熟练了,不再像一开始一样,笨手笨脚的,起码再也没有把他的头发拽掉过,手艺也变得越来越好了。 一张小脸雌雄莫辨,倒真的难以让人分辨出来。 匀青倒不怎么喜欢,嚷嚷着要剪掉,而男人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过了就跟忘记这件事情一样。 一拖再拖。 到现在还没剪成。 霖带来的战士跟其他部落一样,都去帮忙。 也许是人多,又加上搭的台面不需要特别大,只要能容纳住供奉的物品就行了。 所以很快就弄好了。 台子搭在了入口的前方,上宽下窄,四个柱子高高地竖起,每个上面都挂着几串不知名的水晶。 散发着荧光,这里的兽人们好像特别喜欢发光的石头或者水晶一类的,不光柱子上有,连正中央的台子上都有一大颗。 像是琥珀又像是宝石,里面还镶嵌着一块不知名的石头,里外叠加,倒是很新奇。 外面是蓝色的光,里面则是橙色的。相应起来散发出别样的亮色。 显得尤为神秘和美丽。 照的整个台子都亮堂了起来,光色撒在上面,像镀了一层有颜色的细纱,朦朦胧胧间晕染着视线。 台子的上面放着各个部落敬奉的贡品,多半是一些珍奇异石,其次就是肉类瓜果。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保鲜的,鲜艳的红肉和饱满的果子,看上去就跟刚摘下来的一样。 匀青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肉,他至今为止都判断不出每天吃的是什么肉。 因为这里的动物体型硕大,连相貌都诡异至极,各长各的,虽然都不认识,但不妨碍它们的口感。 甚至比现代社会的一些肉类都要鲜美。 而且越大的动物,肉越嫩,也越红。 根据经常吃的,匀青只能判断是大型的动物,具体的什么品种也说不上来。 每个部落的位置摆放也有讲究,能力强一点的放在最前方,靠近入口的地方,剩下的随后摆放。 越往前贡品越多,带来的东西越珍贵,肉块也越大。 可偏偏在这些丰盛的食物内,在最前面的一处,却只供了几颗颜色暗淡的石头,和一些瓜果,甚至连肉都没有,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比起台面上那些丰盛的供品,倒显得一点都不尽心意,很潦草。 因为每个部落是分开放的,这下子就尤为的显眼。 众人不住地把视线递了上去,毕竟侍奉神明这样的事情是很重视的,当然是越多越好。 这样少的,别说那些小型部落,就连最贫弱的一些边缘地带的部落,也不敢拿上来。 尽量的搜刮出来族内最好的物品,只为祈祷。 一时间议论纷纷。 霖牵着小雌性并不在意,有一搭没一搭的抬起眼,大部分的视线还是停留在了匀青那张不太高兴的脸上。 匀青坐那里都准备好了剪头发,男人突然说没有趁手的工具,下次再弄。顶着一头半长的黑发,怎么看怎么别扭。 有些不高兴的摆着脸,本来连手都不让牵的。 可男人脸皮厚。 挣都挣不开。 也就作罢。 霖用手指上下挠了挠匀青的手背,有点痒。 于是生气的转过了视线,没想到对方那么幼稚,匀青狠狠的用指甲一掐。 也在霖的手背上留了点痕迹。 男人面不改色。 看人转过来了,笑着往前凑。 匀青发现男人自从折腾他折腾的狠了之后,就变成了没脸没皮的样子。 往常的冰霜脸,动不动就翻面的态度荡然无存。 果然吃饱和不吃饱是不一样的。 再加上这一次只有霖和他,玩嗨了之后心情自然好。 霖不用担心小雌性在和郎鹤有什么瓜葛,半个月的相处中只有两人。 严肃的笑容自然多了些。 战士们也很有眼力劲儿,以至于两个人的缠绵更密了些。 两人根本就不像是来供奉真神的,反而像来游玩的。 小动作也不遮掩,周遭的视线不时的投来。 偷偷摸摸的往这边看。 霖不在意的继续牵着,可匀青脸皮薄,那么多人在看,挣又挣不开,气的直接踢了一脚。 周围人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么胆大的雌性,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首领也太没有威严了。 连自己的雌性都管不住。 交头接耳的摇着头。 霖才不管旁人怎么说,像块木头似的,跟踢的不是他一样,一点痛觉都没有。 站的直直的,脸上依旧笑容满面。 前面台子上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明天入口打开。 为了方便,部落的战士们牵着俘虏,和一些奴隶来到台子边。 拉着长长的绳扣,把铁钉钉在地上,就直接拴在了那里。 连裹衣的布料都没有,堪堪几块破布遮住了重点的位置。 俘虏只有男性的壮士,而奴隶却包含着妇孺老少。 每个人的脸上大多带着麻木,只有孩子的脸上带着痛苦。 像是早已知晓的命运,有些奴隶也不做多余的挣扎。 空洞的双眼望着一圈圈站着的人群,没有一点活气,还没被祭祀,就好像已经死了一样。 匀青不知道霖俘获的那些俘虏和奴隶怎么处置的,他这是第一次如此直面的感观着奴隶的面貌。 文明社会中并没有这样残忍的一幕,把人当牲口,甚至连牲口都不如,一块肉就可以换取一个奴隶。 很残忍。 但在这里就显得很平常。 一个半人高的小孩,脖子上戴着重重的枷锁,像狗一样被钉在了那里。 像是故意的,链子很短,被绕了几圈后扣到了地里。 难受的只能半仰着头,从脏乱的发丝里投来绝望的视线。 只一眼。 匀青感觉对方在看他,又好像在看着每一个人。 刚刚还和男人打闹的心思,现在全被冰冷和慌乱所代替。 内心一片荒凉,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喉咙像是被大手扼住一样,半天发不出来声音。 半张着嘴巴,眼瞳微缩,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原始社会的探险游戏26 这些奴隶中,有一部分是来自原本的部落里面,因为犯了错或者是本身就是奴隶所生的孩子。 所以一生下来就没有选择权。 另一部分是来自别的部落,有交换而来的,或者是以求庇护供奉而来的,又或者是,一个部落的灭亡,不得已的。 匀青手掌的力道不自觉的抓紧,脊背绷得挺直,明明炎热的天气,却像是身处寒冬一样,如同冷冰泼头而下,冻得连思考的知觉都没有了。 整个人的呼吸都开始慢慢变得有些急促。 那样的眼神仿佛透过他的灵魂,直直印进了他的内心。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爱管闲事或者是有太多善心的人,可总觉得痛苦的事情一旦看到后,自己也会难过。 虽然没有感同身受,但总是像一个疙瘩似的,来回拉扯间,折磨着内心。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带出来,回到帐篷内的。 整个人恍惚不已。 匀青呢喃着,“活人献祭......” 那些人哪怕拴上镣铐,带上绳索,匀青也无法把他们当做奴隶,在他眼中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听到的永远和看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全然是两种心态。 那种震撼让他迟久缓不过来。 匀青仿佛已经接受了这个时代的设定与背景,可在看到用奴隶献祭真神的时候,却怎么样也无法从内心与那些信奉者一样,去真心的祈祷着。 怨溢的无名邪火,泼洒在了这场献祭场上,部落之间的战争带来的永远不止财富和进步。 霖哪怕是攻战狼族的时候,匀青也只是在事情的末尾,庆祝仪式上才露面。 剩下的一概不知。 各个部落之间的所有人为了明天的仪式,会彻夜不眠。 红火缭绕,离祭台不远,仿佛是隔了两个世界。 一边歌舞欢乐,一边绝望横生。 像一幅怪诞的画。 从回来到现在,小雌性的状况都不太好,整个人的脸上大多是迷茫,霖哄了几句对方也听不进去。 一直沉浸在所看到的一幕之中。 霖低着声音,“青青....” 脑海中的线条一段段,缠绕不清,却因为一句呼唤,转过了脸。 “嗯....?” 匀青觉得有人在叫他,转头就映进了一双担忧且柔软的双眸。 霖把人往后圈紧了些,“你怎么了。” 小雌性刚刚的状态,就像上一世对他彻底绝望的时候,让霖不得已紧紧的抱住,内心有些慌乱。 问的时候只敢轻轻地问,怕大一点声音,美梦就消失了,哪怕拥有了那么久,也总感觉不真实。 尤其是刚刚相似的神色,让他更害怕。 害怕重生只是一场梦。 匀青下意识的开口,“我们也会用活人,祭祀神明吗。” 霖张了张口,垂下眼眸,瞄着那张白皙的小脸,上面有自己主人不易察觉的紧张,嘴巴抿得紧紧的。 粉嫩的唇瓣被压的苍白,绷紧了弧度。 好像等待的不是一个答案,而是断头崖上的刀一样。 霖无奈的额头蹭了蹭小雌性柔软的发丝,不正经的扯了一句,“我们只供奉生命女神,当时青青不是在场吗,嗯?我努不努力。” 男人的浑话一下子就把他从悲凉中拉了出来,脸涨得粉红,手肘往后倒去,“别叫我青青.....!” 对方猛然的温情,又加上说这样的话怪腻人的。 他只在一次糊涂的时候,被折腾的狠了,才不小心漏掉了原来的名字。 当时男人一边亲他一边问,喜不喜欢,好不好看。 可能是迷糊了,思绪都被架在了火上,被猛烈的炙烤着,禁锢着身体,口水蔓延,模糊不清的被逼急了直接脱口而出,青青喜欢.... 男人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问青青是谁。 匀青稀里糊涂的就告诉了对方,是自己。 男人从那后就记住了。 过后他去补救时,说这是小名,跟部落之间不一样,他们母族就有这样的叫法。 这样才忽悠过去。 可过后男人一发不可收拾,觉得叫这个名字很亲近。 多半在床上的时候喊着他的这个名字,往往男人一说,匀青就会想起当时的情景,再怎么样生气的神色,也会脸红。 身体羞耻的也跟着泛起了一层粉蜜的颜色。 如今对方又说那样的话,再加上叫这个名字,让他回忆起了当时的景色,脸都丢没了。 那时候他哪里懂得,还以为祭祀要祭的是他,哭的那叫一个惨。 就算是过后知道了,也已经哭的没力气了。 热着脸,侧过身子又打了好几下。 “烦死了...!!” 好好的提这干什么,匀青有些不讲理的挥舞着手掌,巴掌重重的落下,男人皮肤也厚实,两三下下去后才见红痕。 匀青气得咬牙,全然不知是自己先挑出来的话题。 就这样蛮不讲理着。 霖看人终于不再是一副沉沉无力的模样,也任由着。 吃了半月,对对方的脾气,也更加放容了。 只要满心满眼想的是他,哪怕是想着如何对付他都行。 那样他也高兴。 正要甜蜜蜜的在亲热一番,突然就被打断,帐篷外面传来了声音。 “首领,人都到齐了。” 一句莫名的话让匀青摸不着头脑,只能去看霖,对方撂下来一个安慰的眼神后,便松开了抱住的手掌。 把他放在一旁,站起身,“青青别乱跑,我等一会就回来。” 匀青红着脸,小声地回应着,“知道了.....” 毕竟对方是首领,外面又有自己的族人,听到名字后也没动手,有些气愤的狠狠瞪了一眼。 水涟涟的眼眸没有一点杀伤力,配上漂亮的脸蛋,怎么看怎么像撒娇一样。 男人笑了笑,宠溺的刮了一下小雌性的鼻子。 不在意的俯下身子又亲了亲小雌性因为发红而闷热的脸庞,在对方即将发火的时候走出了帐篷。 空间再次回归平静,外面嘈杂欢乐的声响顺着缝隙一缕缕的钻进来。 钻进了匀青的耳朵里。 过了一会儿,匀青手肘撑着,慢慢的站了起来,移步靠近前方,抬起手臂,手指捏住粗糙的布料,从帐篷那撩开一个角。 火光围绕,影子印在会发光的石头上,再也没有反射回来。 每个人的脸上被各种幽光以及火光照耀着,欢乐的表情一览无余,视线右移。 这些火光也映绕在那些奴隶的身上,让破旧的布料泛着弥光,像死后的最后一层余晖。 因为有祭台的原因,显得神圣又悲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在意,在一圈麻木的神情中想要寻找那份绝望的面容。 可能是有心寻找,竟然真的再次对上了视线。 对方眼中的光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石头照进来的亮光,照在灰蒙蒙的眼瞳里。 年龄应该不小,可能是因为奴隶的原因,瘦骨棱棱的个子也很矮。 少年人发觉到了他的视线,安静痛苦的神色有了些许的挣扎。 两人隔着远远的距离,却有不同的处境。 他的每一处肌肤都被滋养的白皙,吃的穿的永远不用自己操心,而对方小小的年纪,却像狗一样被拴在地上,等待着死亡。 奴隶和人群相隔的并不远,还有专门的战士看守着,但大多都松懈。 毕竟身材健硕的战士,并不担心这些弱小的奴隶逃走,而且每一个奴隶的脖子上还有重重的铁链。 至于有些过于松懈的,便离欢乐的人群近了一些,每个人的手中也举着酒杯。 为明天的祈祷所庆祝,大口的喝着。 原始社会的探险游戏27 恰好,与他对视的少年就处于所松懈的那一方。 看守的战士们围在一处,离得不远,每个人都喝的脸通红。黝黑的皮肤泛着别样的颜色,话语间热情洋溢,招呼着,欢笑着。 匀青看了一眼后,又把视线递了回来。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种族,属于哪个部落,毕竟没有透露出尾巴和耳朵,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体貌象征。 自然难以认出。 因为更加接近,不像旁边的其他部落一样,有着明显的尾巴和耳朵,少年更加接近人类。 也更加接近他。 所以在对视的时候,不自觉地一遍遍看去。 匀青看了一会儿后就收回了视线,眉头蹙起,并没有看到在他放下帘布的一瞬间,少年眼中所泯灭的希望。 像他们这样的祭品,根本不会有任何人会多看一眼。 可那样漂亮的人,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神中的迷茫与震惊,是他第一次所看到的。 他不相信在这里能看到那样的眼神,甚至觉得可笑,养得那么嫩,皮肤那么白。 果然,不出所料的被某个部落的首领牵了回去。 走的时候还一步步的往后看,是在看他吗? 也许吧。 再次看到的时候,是夜晚,所有的亮光漫天的铺撒着,照在每一处平常的景色上,也照耀在对方的脸上。 又是那种神色。 脖子上的枷锁越来越重,他的整个脖子已经没了知觉,只有眼球在转动着。 看了一会儿,对方又缩了回去。 也许对方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但想想又可笑,就连部落的幼崽,那些高贵的战士所生的孩子们,都见过处决奴隶的场面。 怎么会痛苦和震惊呢? 太荒谬了。 对方也许只是没有见过那么大的场面,一时间好奇而已,所以才流露出了他误以为的震惊。 本来就是奴隶,怎么看都是注定在污泥里滚落一辈子的。 哪怕死了也不可惜。 这就是他的命。 可..... 可过了不久,紧闭的帘布又再一次被拉开,对方换了一身灰灰的袍子,遮住了头但没遮住小腿,依旧很白。 周围的人有些喝多了,看管的也不严,对方就那样笨笨的,连藏起来都不会,如果不是周围人喝的晕乎乎的,估计一下子就被看到了。 还自以为伪装的很好,来到这边的时候还松了一口气。 就那样一步步的踏入这片淤泥里,来到了一片片奴隶中,来到了他的身边。 成了一束光。 这一束光,照耀了西亚的一生。 匀青紧张的一直在喘气,全闷在了兜帽里。 不时的半撩开帽子,确定着视线。 这些奴隶连陌生人到来都无法拨动,依旧是死气沉沉麻木的神色。 只是偶尔有好奇的抬眼看去,看不清脸,又垂下了眼眸。 在衣摆下那一片白皙的颜色中停留了一会儿。 太干净了。 跟这里完全不一样。 西亚看着对方蹲了下来,研究了一会儿,可能有些害怕,也可能是嫌他脏吧,毕竟他是奴隶,身上弥漫着臭气与污泥。 谁都不愿意碰。 迟迟下不来手也是正常。 可对方却突然跪在了那里,半弯着腰研究了起来,手掌放在他的颈后方,猛然使力。 被恶意踩下去的锁链,露出了一个角。 脖子得以远离了地面,一拳的距离,抬起头。 白皙的下巴,牙齿都在努力,紧紧的咬在一起,手上的皮肤很嫩,不过两三下,就有些发红,上面还沾染了黑色的泥土。 和一些被奴隶沾染过的灰色草屑。 匀青也没想到这个锁链被踩得那么结实,又狠狠地往上拽了几把,还好还好,还好昨天男人没折腾他,让他恢复了点力气。 现在虽然费了点劲,但好歹拽离了出来。 对方的脖子终于不是在紧紧的贴在地面上,他只能帮忙拽出来,铁钉印的太深,试了几次依旧无果。 有些可惜的转过视线,正好对上了一双幽亮的眸子。 被看的莫名,他来的时候还在心里做了好几番思考。 万一奴隶暴躁打了他怎么办,要是扑上来的话,确实很危险。 他没想到那个看着很像人类的少年,会在眼眸中迸发出希望,他也没想过上前,只是心中唏嘘。 可退到帐篷后却怎么也忘不掉那样的眼神。 跟众多麻木的奴隶不一样,就因为跟别的奴隶不一样的待遇,让他不自觉的想起。 周围的奴隶再怎么样,已经是最后一晚了,也没有过多的折磨。 只是往那里一丢,锁链虽然不长,但不至于镶嵌在地上,不会连呼吸都困难。 少年不仅被紧紧的拴在地上,整个身子匍匐着,身上还有几处伤。 青青紫紫的,在瘦弱佝偻的身体上特别引目。 好像才挨了一顿打后,又被故意折磨一般,所以才没有力气挣脱开。 比少年还稚嫩的孩子也有,但脸上已经遍布了麻木,只有对方不一样。 有挣扎。 但大多绝望。 他觉得少年在看他,又或许是心理的因素,怎么样也放不下来心。 偷偷的溜了出来。 知道自己做的很古怪,可他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无法心平气和的看着活灵献祭神明。 他不是首领。 自然也什么都做不了。 可唯一能做的,也许只有这些了,让对方起码在走之前好受一些。 从怀里掏出来了裹好的肉块,没敢弄熟的,熟的味道太大。 巴掌大小,丢在了少年的手里,起身快步离去。 因为有些紧张,还差点绊倒,终于走出这一片人群后,来到了一块到小腿的石头上。 气喘吁吁的扶着另一块半人高的石头,这里不光氛围令人心慌,连气息都弥漫着绝望。 让他有点呼吸不过来。 西亚愣愣的望着手里的肉,奴隶是不允许吃肉的,所以大多瘦弱。 像是本能,猛然抓起来,周围有些奴隶已经开始把视线聚焦了过来。 他们也没有吃过肉。 但是见过,所以发自灵魂的渴望。 一时间场面有些难以控制,但又因为各自的脖子上有些锁链,远距离的无法过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哑声。 但近一些的就不一样了,已经开始上手争抢。 像鬣狗一样,西亚速度很快,几乎在周遭的手爬上来之前,想都没想到,就塞到了口中。 都没来得及多嚼几口,填到嘴巴后就紧紧的捂住。 不管周围的大手如何去撕扯,半弯着,把镣铐压在胸下,佝偻着趴在那里。 原始社会的探险游戏28 争抢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有些醉醺醺的守卫。 这些战士的脸上布满红晕,明显是喝的有些多,明天就要举行仪式了,却还想着口腹之欲。 也不知是真的愿意祈祷,还是只是借着借口图个安心。 只要做了不管诚心不诚心,照着仪式的承接就行。 所以才喝成这样。 过来只是警告性的用棍棒打了几下,警告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又投奔在美酒食肉之中。 连少年脖子上的变化都没有发现,也没有那个心思去管。 西亚努力的回味着,舌头搜刮着口腔内的肉味。 觉得自己吃得太快,又庆幸自己吃的太快,全到了肚子里面。 肉的味道原来是这样的。 很香,哪怕泛着血腥味。 也很香。 这也许是他最后一顿,但却是他最美味的一顿。 腹中的饥饿被肉块填充,有了一些力气,再加上脖子得以放松,整个人好受了不少。 等再去追寻那抹身影时,对方的身边,已经站了另一个高大的身影。 半搂着把人抱了起来,消失在了仅剩的一些昏暗中。 也消失在了西亚眼神中的光芒里。 匀青还没喘几口气,一抬头就看见了已经出去了霖。 对方脸上没有不高兴,但也不怎么好看。 男人音色有些喘,“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匀青以为自己做的够隐秘了,再加上大多的人都沉浸在这样欢乐的气氛,自然很少注意到。 没想到男人那么准确的找到了他,要不是看着对方气喘吁吁的样子,他还以为对方跟踪他来着。 匀青眼神飘忽,语气低的不能再低,“我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霖:“............” 小雌性真的很不会撒谎,脸上就差告诉他答案了。 哪怕不告诉他也知道,毕竟他一直跟在后面。 看到白净的人进入那片奴隶群的时候,整个人加快了脚步,他想过对方会来看看,没想到会进到里面。 还好停留的不是特别久,拉出枷锁撂下肉块就跑了出来。 速度很快很快,匀青心里也害怕。 几乎是男人跑到这,匀青就冲了出来,没停留一刻,脚下生风。 那么胆小,又笨又不会隐藏,就那样走了进去。 霖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该震惊。 平常看着跑的也不快,每次都要抱,这一次跑的几乎和霖平常没什么区别了。 又好笑又好气。 那么胆小还去。 “嗯,我们回去吧。” 周围的影子落在石壁上,随着火光的高涨,拉出长长的影子。 这场欢乐逐渐进入高潮,每个人的脸上带着亢奋,完全没有一丝疲倦,只有酒气带来的晕眩。 慢慢的,影子越来越浅,火光也越来越小。 等到晨阳在谷墙的外围迸发出亮光的时候,这场仪式,才正式开始。 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小,逆转的速度缓慢的进行着,由一点点波澜逐渐壮大,形成波涛的趋势。 水流上涌,在末尾打着弯转了回去,中间的漩涡逐渐蔓延。 筑台上宽下窄的趋势,很容易被推倒,丰富的祭品随着木堆一起被摇晃,长长的柱腿经不起大的动静。 扎根在下面的位置开始松动,往前慢慢倾去。 形成了摇摇欲坠的趋势,在最后一刻的时候停了下来。 部落里最强盛的那一支站了出来,从里面走出一位年色衰老的兽人,手里拿着一条长长的木棍。 木棍的上方缀着闪亮的蓝色宝石,周围用草绳编织着,显得原始又神圣。 年老的兽人高高的举起木棍,嘴里呢喃出一小段咒语。 匀青以为木棍会发出来光芒,或者是有什么奇迹发生。 可是咒语过后,别说闪光了,连一点风吹的动静都没有。 完全就是走个形式。 又缓慢沉重的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祈祷了来年风调雨顺,请求真神庇护,等一系列感恩的话语。 为了显得更虔诚一些,许多兽人跟着纷纷跪了下来,头低垂着,两手合十抵在额头。 为了祈祷的更加真诚,嘴里也跟着念道着。 这种语言匀青不怎么听得懂,更加拗口,说出来的时候有些绕舌。 过了好段时间,匀青都快在男人旁边听困了,本来兽人们举行仪式之前是都不能睡的。 可霖怕小雌性熬不住,让他先去睡,可匀青翻来覆去,脑海中都是那双挥之不去的眼眸,那么挣扎,有着对生命的渴望。 那么小的年纪,却要葬送在了一场仪式里。 随着一同的,是无数的生命,还有更小的年纪,大大小小间全部充斥着这场仪式的罪恶。 整夜难眠。 真神真的存在吗,又或者是,真神真的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吗。 如果有神迹发生的话,必然会有神的使徒,而不是一群说着古怪的语言,做着杀人事情的残暴兽人们。 这也太荒谬了。 匀青称了点精神,把视线从这场荒唐的祈祷中转移到了旁边。 一排排奴隶已经被迁到了水流周围,离得很近,排在前面的是年长一些的奴隶。 后面是俘虏,以此往后。 枷锁已经从土地上剥离,奴隶们就算是没有了枷锁的禁锢,也麻木的不做反抗。 哪怕是周围没有战士们的看守,也依旧一动不动的定在那里。 密密麻麻的一排接着一排,几乎有这些部落族群的一半之多。 人群聚集的太密,头挨着头,已经看不到了每个人的脸。 太过拥挤。 正看着,一声落地的棍响打断了匀青的寻找。 前面年长的兽人目光严肃,侧过身子,看向那些推着台柱的战士。 点了点头。 战士们得到命令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往前推去,高大的祭台骤然轰塌,里面的物品也随之散落,全部都倒了下去。 水流里的旋涡越来越大,即将要扭转方向的瞬间,所有物品砸了下去。 速度很快,几乎在掉下去的那一瞬间,就被卷到了中央,柱腿也被卷断,不消片刻,连着祭品一块消失在这片漩涡之中。 哗啦啦的水声越来越响。 如同打雷般震耳。 像吃了肉的野兽,也许没吃饱还不太满足,肚子里打着呼隆隆的响声。 匀青被巨大的声响震的半天缓不过来,旋涡的威力那么大,如果人下去的话....... 几乎不用想。 匀青攥紧了手里的力道。 这些奴隶逃不出去的,唯一的出口就是面前的旋涡,等到旋涡停止,方向逆转,那时候才能打开进来的入口。 年长的兽人又发下了命令,匀青看得清楚,兽人们因为场面带来的激动,纷纷亮出了自己部落的特征。 尾巴、耳朵、鳞片、翅膀.... 翅膀?!! 匀青猛然被一排排翅膀所吸引,有带着翅膀的兽人?! 那么奴隶中也应该有带翅膀的兽人,为什么没见... 如果有翅膀,等到门开,只要躲过这个旋涡,等上那么一小段时间,就能免于面前的死亡。 他为什么没有在这些奴隶中见过有翅膀的..... 其他的奴隶也有些特征,难道这个部落也像霖一样,没有带来奴隶? 战士们越来越靠近, 奴隶们的命运板上钉钉。 突然,匀青瞄到了一片白,好像是羽毛的颜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匀青脑子抽了,竟然大喊了一声,“翅膀!”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向这边涌来,连攥住他的霖都侧过了头。 一时间压力暴增,匀青没想到激动到脱口而出,“我...我...” 他害怕的直往男人旁边躲,面对那么多视线,头都不敢抬了。 前面掌管仪式的兽人显然非常生气,在节骨眼的时候竟然有人捣乱,发出了别样的声音,是对神明的不敬。 一点规矩都没有。 满是褶皱的脸上更加阴郁,目光不善的望向这边。 霖往前侧着身子,一把挡了起来。 回以同样的目光。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29 旋涡的力道越来越小,逆转的方向逐渐清晰。 因为匀青的打岔,错过了最佳的时间,强烈的旋涡已然过去。 祭奠神明最佳的时间被一个不知名的人搅乱,况且对方还不是兽人,而是一个被护在身后的雌性。 没有哪个雌性能在庄严的仪式中那么大胆,大喊大叫的,一点都不尊敬神明。 前方的兽人捏起手中的木杖,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脸上阴云密布,为了不耽误剩下的仪式,强忍着怒火转过头, 现在的水流有了往回逆转的趋势,入口回旋,外面已经有许多小船顺着水流往上飘来。 有了开头的一只映入视线,其他的船只也接连驶来。 奴隶们离得最近,旋涡又没有那么强烈了,兽人们怕奴隶们逃走,决定先乘在船上。 由每个部落的兽人牵着自己所带的俘虏和奴隶,在踏上小船的一瞬间拉过,等入了水再松手。 这也是现在唯一的方法了。 小船密密麻麻的行驶过来,水流不强烈的情况下奴隶万一攀上了船只,逃了出去,那这场仪式就毁了。 想到这里,心中怒火而生。 年长的兽人猛然扭头,大声的呵斥,“敢破坏神明的仪式,乃是大恶,去!把他也丢下去!!” 满是褶子皮的手掌直直的指向前方,干瘪的指甲都用着力。 像是气急了,带着颤抖,大声的连唾沫都飞了出来,头上编织的绳环沙沙作响,相互碰撞间来回震颤。 对方不管匀青的身份,也不认识旁边年轻的霖。 半耷拉的眼皮中有着数不清的火气,势必要把罪魁祸首也拉下去。 匀青的一句话,让整场仪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本来是把奴隶们扔进漩涡中,只要进去就会被漩涡绞断手脚,就算是幸运的,也会在一圈圈水流中被拉入深渊。 可如今这样平静的水面,就算跳下去了,那些有力气的战士也能游上来,甚至会攀登上出谷的船只。 祭奠神明只能用活灵,不能用已经死去的作为贡品,这样是对神明的大不敬。所以也不敢伤害这些即将要落水的贡品。 船只有着固定的数量,可以控制,只要他们人疏散点,全部搭上,就没有多余的遗漏出来。 那些奴隶在水中挣扎不了一会儿就没力气了,只不过耗费的时间要多一些。 期间还要防止奴隶们向上攀,要时刻抓紧锁链,毕竟死亡的恐惧会再次激发出求生的欲望。 不能用任何武器,也是一项挑战。 年长的兽人自然愤怒不已,眼下又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解决。 为了惩罚毁掉仪式的人,甚至想要让其一同献祭。 可霖自然不肯让步,伟岸的身躯挡在前面,前来带人的战士也没法。 他们有些是不认识霖的,对方带的贡品那么少,又没有献祭奴隶和俘虏,想着地位应当不高,可偏偏对方摆放的位置却极其靠前。 那就说明部落的实力应该不弱,如此随心所欲,看不出半分敬仰,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议论。 而那些认识的此时也不敢吭声,怕引火烧身,对方的部落虽然强盛,还吞并了狼族,势力又扩大了一周。 可对方族群的位置毕竟不在正中心,而台上年长的兽人是所有部落中最有权威的,也是狮族的兽人。 两相比较一下,难以抉择的大多选择了闭嘴。 那位在霖部落里吃了瘪的狮族兽人此时正看着这幅好戏,上次他带的人少,又在对方的部落里。 自然无法捞回来。 可这一次不一样,整个仪式中他们的数量最多,而且领头的也是他们,对方区区十余人,看都不够看的。 可霖毕竟是首领,如果是别的战士也就算了,可这是首领的雌性,一时间僵持不下。 战士们也不敢贸然前行了。 因为对方的尾巴已经显露了出来,一条硕大幽黑长蛇尾。 随着首领尾巴的显现,其他的战士也都纷纷露了出来,以表威吓。 形成了一个保护圈,把匀青围在了里面。 意思很明显。 本来一些不认识霖的部落的兽人们,一看到这条尾巴,就全都记起来了。 前不久那个吞并狼族的部落,就是拥有蛇尾的蛇族兽人,对方又是以首领的身份站在最前方。 这下整场的兽人都转变了态度,从最开始的议论纷纷,到有些恐惧的往后退去。 蛇族的传说并不怎么友好,阴狠狡诈,手段极多,被记恨上了是如何都脱不了身的,再加上对方又以雷霆的手段快速的收复了狼族的部落,名声自然传遍了大陆。 那位年长的兽人长年闭塞在族群内,连派遣的族人都是边缘性的分支,自然不知道对方的样貌。 如果不是尾巴的显露,估计也不会知道。 手掌握拳,捏的咯吱作响,没想到踢到了铁板上,本来就年长的身体,气的竟然咳嗽了起来。 匀青没经历过大场面,害怕的紧紧的贴着霖的后背,有些发抖的抵了上去。 霖不忍心见小雌性被吓着,侧过身子,扭过腰把人搂着,让其趴在自己的怀里。 维护的动作一览无余。 狮族虽然表面强盛,但继承却一代不如一代,两方开战必然有所损失,听说蛇族首领的伴侣也是一位神子,就更加不敢冒然动作。 得罪了谁都不能得罪神子。 是每个部落铭记的法则。 年长的狮族兽人最后压着怒火,被搀扶了下去,可仪式没有结束。 依旧按照最开始的决定,没有漩涡但是有水,只要丢下去,就行。 耽误了仪式,又开罪了狮族最有权威的兽人。 所有的狮族兽人们,眼里都像淬了火毒一般,狠狠的瞪向匀青和霖所在的这一方,心中更是不满。 连带着拉着锁链的手都使了不少力气,壮实一点的俘虏还好,踉跄几步勉强站的稳。 而那些体弱的奴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哪怕是倒在了那里,也依旧被拖拉着前行,身体摩擦着不平的地面,被扯着脖颈,呼吸都有些困难。 船只靠岸。 进入谷内倒没有什么顺序,来早来晚都大差不差,只要在最后一刻进了谷就行。 可出去却有着明确的秩序,和不可撼动的顺序。 能力强的最后走,能力弱一点的先行。 因为最后闭谷的时候,谷内再合拢的一瞬间会从逆流的末尾,浮现出一朵朵蓝色的花鲢子。 是一种三叶瓣的花,因为奴隶们的坠落,而被水气压升,漂浮到水面上。 这些花朵的中央有一棵硕大的花心,里面躺着不可多得的花子。 这些花子能入药,药性极强,搭配起来,威力可观。 服用下去后会有强烈的头晕感,过后身体上的病就可消除,甚至能加强本身的体质。 这也是大型部落死亡少的原因,往往会留下来几支能力突出的部落,互相分取。 数量不多,极其的珍贵。 最前方的是一些杂食兽人,已经开始乘坐船只,他们没有能力争夺花子,活着是唯一能奢求的。 分两批走。 前面一批是弱一点的部落,后面是属于顶端的三个部落,分别是狮族为首,豹族和虎族为次。 只不过这一次特殊,因为霖的到来,增添到了四个。 虽然三个部落极其不愿意,想要哄骗着让其乘坐前面的,但霖来的时候就已经探得明明白白。 理都没有理的后退了一步。 三大部落的首领:“………” 看着不好糊弄也就作罢。 男人怀中抱着匀青,目光暗沉的看向各怀心思的部落首领。 蛇的眼神是冰冷无情的,像看死物一样,不自觉的让其生寒。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30 外围的战士们已经等待多时,这边船只才露头,那边的弓箭就已经预备好了。 弓箭做了加强,射程更远,目标命中率更准。 前面的一些部落已经开始上船,手中长长的链锁拧在一起,后方是遍布的奴隶。 落水的声音接连响起,扑通一声有了开端,后面接二连三的被拉扯下来。 奴隶们的脸上虽然麻木,但面对溺死的痛苦,整张脸上便有了别样的神色。 在水中溺死的过程会更漫长,也会更痛苦。 以至于有了挣扎,有了在绝望中对生的渴望。 互相攀着,争先恐后地从水中往上扑腾,密密麻麻的一小片一小片的聚集着。 是不同部落带来的奴隶,因为能力弱,那么多部落加起来还没有后方三大部落带来的多。 勉强算是一半,甚至连一半都不到。 这场仪式的终端正式拉开帷幕。 在众人安安稳稳的举行仪式时,意想不到的声音灌入耳中。 “咻—!!” 一声尖利的箭鸣破空而出! 射穿了叶片做成的小船,哪怕再坚韧,也是叶子做成的,能隔绝了水,却不能阻挡尖锐的箭头。 有了第一支弓箭的开端。 密密麻麻的箭声铺天而来,这一次瞄准的是船上的兽人。 船只左右摇晃不得平衡,兽人们惊恐的同时又找不到攻击的方位。 四面八方的涌上来的箭声,成了一个庞大的包围圈。 现在绝望的不只是那些被俘获的战俘和即将被溺死的奴隶,惊恐的还有落水的兽人。 平静的水面染上了红色,一圈圈的荡漾开来,颜色变浅,却不减少。 前方的恐乱让奴隶们有了更多的垫脚石,死命的攀爬在每个落下来的兽人身上,做着最后的挣扎,想要攀登上船只。 哪怕有些船只已经被破坏,可依旧能行驶,只要速度快,哪怕到岸边不久的位置淹落,也能有生还的希望。 只要到岸,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啊..!!!” “该死的奴隶!!竟然踩到我的身上!!” “拉我上去!!快拉我....!!” “嗬....!!!” 恐惧中发出的声响和绝望的呼喊形成了混乱的场景。 那些手中攥着锁链的兽人惊慌失措的松开手掌,根本无暇顾及,得到喘息的奴隶和战俘们有了希望。 因为奴隶的数量大于这些前来祈祷祭祀的兽人,场面瞬间反转。 有些奴隶专门抓衣着完整的兽人,几个人围在一个兽人身上借着力往上踩,兽皮吸水,自然挣扎的缓慢。 而那些没穿多少衣服的奴隶们反而有了优势。 这场闹剧让后方的所有人都没想到,恐惧和慌乱充斥在每个人的脸上。 狮族的首领语气惊慌,“大祭司我们怎么办!!” 被喊到的正是刚刚举行仪式的年长兽人,面对此番情景早已没有了最开始的镇定。 瞳孔乱颤,本就年迈的身体像是支撑不住般惊慌的喘着气。 咳嗽了两声后才找到声线,嘶哑的嗓音像是被锯过一样,“咳咳咳...出去...!先上船....!!” 像是一记警钟,让众人确定了方位。 也让带着锁链的奴隶们有了目标。 众人们也不想着最后离去,采摘花子了,而是通通看向船只。 有些完好的船只依然飘荡过来,像是一盏明灯,照在每个人的眼中。 照出了生的希望。 哪怕落水,只要上船,距离不远也能出去。 如果再困到这个谷内,那么就只能等到下次祭祀开始的时候才能开谷,里面别说食物,连水源都稀少,全部都是陡然耸立的怪异亮石。 困在这里无异于等死。 也不管奴隶们的死活了,最开始昂扬的态度也索然无存,以首领为前,快速的往船的方向跑去。 奴隶们一时间都被丢弃在了岸边,可能意识到事情的转变,这些麻木的脸上有了变化,激动的神色陡然跃上,几乎是出于对生的本能。 虽然脖子上面架着重重的锁链,可依然阻挡不了前进的步伐。 “谁允许你们跟上来的,滚回去!!” “快把他们赶出去!!” “快拦住他们!!” 因为后方的拥挤和混乱,没上船的众人开始恐慌了起来,奴隶的数量巨多。 一时间难以控制。 匀青在这片拥挤中被紧紧的护在怀里,霖不断的往后退,并没有打算登上船只,站在岸边的边缘。 看着这一场闹剧。 为了彰显自己部落的充足与财富,带来的奴隶甚至超过了兽人的数量,再加上还有一些战俘,场面不可控制般的倒戈了。 尽管奴隶们已经饿了一段时间,比不上身强力壮的兽人们,可这些健硕的兽人们毕竟经历了一夜的未眠,又加之酒精的眩晕,高大的兽人竟然被几个奴隶推翻在地。 谁都没有想过前一夜的欢乐,会在黎明前遭到痛击。 太阳升起。 想要走出这里的,不只有兽人,还有积怨已久的“贡品”。 像是要食肉寝皮般,爪子狠狠地抓着,怒气横生的用脖子上的锁链缠绕住。 哪怕被打倒,棍棒落在身上,这些奴隶们也依旧站起来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前进的脚步越来越多,那些已经坐上船只的首领不管不顾地抛下了与之抗衡的战士。 活命面前,战士们也不与后方的奴隶们多加纠缠了,想要攀登上船只。 可为时已晚。 他们前来时签下协议,谁都不能在祭祀期间发生混乱和战争,所以就没有带多少武器,以至于难以控制局面。 那位之前愤怒不已的年长兽人被簇拥着坐在了一艘小船上,脸上的慌乱都没有停下过。 本以为船只靠离岸边,就有了一半的希望,可没想到,破空而出的利器射穿了叠满沟壑的眉心。 满是褶皮的脸上还有着挥之不去的惊恐。 这次的攻击不是来自四周和前方,而是来自他们行驶而出的后岸。 霖手中拿着改良好的小型弓弩,在众人看过来的时候,又发出了一箭。 年长兽人的嘴巴流出鲜血,缓缓往后倒去。 霖冷声的对着岸边开口,“你们谁登上了船,谁就能活着出去。” 岸边的奴隶互相看了几眼,从一开始的与战士抗衡,到现在抓住了最主要的目标。 船! 只要登上了船! 他们就能出去,哪怕已经被磨练的没有了对生的渴望,可在这一刻,那种原始的求生欲又迸发了出来。 瘦骨嶙峋的身躯一个接一个地跳下水中,没有了旋涡,往前游去的速度更快。 船只是顺着水流的,并没有任何加速的工具,况且目前行驶离岸的距离并不远。 很快就被一些速度快的奴隶赶上,他们长年累月的做惯了重活,经历了磋磨,有些甚至习得了水性。 速度又快又狠。 一只布满沟壑的大手抓住了船的边缘,后面的接连涌上。 那艘承载着希望的船只猛然被侧翻。 场面越来越混乱,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落水的声音和哀嚎的声响不绝于耳。 没了阻力也依旧前行困难。 这场祭祀的炼狱换了祭品,被踩下去的大多是身穿兽皮的兽人,衣服太重进了水后再难以翻托。 又有酒精迷惑的脑子,手脚甚至比不得带着锁链的奴隶。 终于,在这些无法前进的船只中,再也按耐不住的,一双双洁白的羽翼展现在天空。 忽闪着翅膀的声音很大。 匀青视线紧缩,他没有看错,奴隶中也有晾着翅膀的。 原来不是没有带祭品,而是隐藏的彻底。 有了翅膀的翼族们,显然没那么惊慌,可他们会阻拦带有翅膀的奴隶飞上天空。 而且也不去搭理落水的兽人们,冷血又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这些拥有翅膀的翼族们本想着展翅而飞,远离混乱中心。 可没曾想已经停止的箭头再次出现。 翅膀的目标太大,根本隐藏不了。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31 “首领!!!” 被射落的是翼族的领导者,一位身形高大的翼族,翅膀也相对的大一些。 此时正急速的往下坠落。 还没来得及哀呼,又有新的箭声袭来。 无暇再管,慌乱着扇动翅膀左右逃离,可终究抵不过这么准确的打击。 而且这些箭头像是长了眼睛般,很少落在那些奴隶的身上。 似乎是太好认了,瘦的不成样子的,箭头射进去都怕咯着骨头。 这场轰轰乱乱的闹剧以极少的船只靠岸而剧终。 匀青骑在大蛇身上,还恍惚着,本来想抱头躲着,害怕这些箭伤到,可没真想完全不用担心,只要他们游过的地方,就没有弓箭射来。 望着身下足足有好几米长的黑蛇,那么粗!他整个人趴上去都不会掉下去。 蛇..... 蛇还会游泳...! 旁边的战士们转换出来的体型虽然没有那么大,但也足足有三、四米长。 匀青是怕蛇的,可这除了对方就只剩下水了,又滑又凉的触感,简直冰到了他的心尖尖上。 像是终于克服了恐惧,在无尽的水面上,第一次那么彻底地抱住对方的蛇形。 一边抱一边流泪。 真的好恐怖,怎么会有那么长的蛇!! 最诡异的是,这头蛇还老是往回看,一口一个“别害怕。” 蛇嘴一张,蛇信子一吐,匀青都快晕过去了。 敷衍潦草的点了两下头后就不再往前看。 用着熟悉的声音说话,简直是以前匀青最怕的噩梦。 做梦都能吓醒的那种。 没想到成了现实,不但拥有了一条黑蛇老公,对方还会游泳,还会说话。 而且对方上的了床,也能让他下不了床。 匀青的眼泪滑落蛇背上,再从对方背上滑落到水面上,与海面其融为了一体。 好像这整条海里的水都像是他流的一样。 清澈透明。 奴隶们有些会游泳,有些已经攀上了船只。 他们似乎发现了规律,只要靠近黑蛇的方位,哪怕离得远一些,游的稍微靠近,也会避免一些攻击。 以至于,几条蛇后面跟了一大群密密麻麻的人。 到了岸上,存活下来的奴隶居多,而那些兽人还不及来时的三分之一。 后方的海面上罗红蔓延,清澈的颜色逐渐被污染。 这场祭祀带来的风波,给各个部落都带来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他们有的全军覆没,有的逃出来了一些。 大部分的首领都葬送在这片海域内。 成了真正祭祀神明的祭品。 终于是发挥了最虔诚的真心,把自己也献祭了进去。 匀青被蛇尾卷在身边,霖还没有恢复人形,蛇头弯下来,蹭了蹭已经僵硬无比的小雌性。 看了一场生死的震撼,又被自己最恐惧的大蛇如此亲昵的举动吓到,在霖吐出蛇信子舔着匀青脸蛋的时候。 他没出息的晕倒了。 会分叉的....会分叉的舌头....... 剩下上岸的人,霖的部落是最全的,带得最少却没有一人伤亡。 上来的兽人们也不敢像谷内的时候那样,喝斥着周遭的奴隶,反而异常警惕的看着这些逃上岸的奴隶们。 紧张和害怕出现在眼瞳里。 他们不知道四周是否还有着埋伏起来的袭击,况且现在最大的威胁反而成了面前的一圈奴隶。 劫后余生的奴隶们不敢相信的愣在那里,有的甚至跪下来摸了摸完好的手掌。 反应过来后齐齐都把目光扫了过来,怨恨参杂在其中,甚至有些战俘的眼瞳中迸发出兴奋的光芒。 局势一转,后退的变成了这些兽人们。 开始逃亡的动作再次上演,霖装模作样的抱着匀青参与了这场逃乱中。 可大部分的奴隶都只是在追逐自己所在部落的兽人,霖空手来的,别说奴隶,就连一个战俘都没带。 与其说是逃跑,不如说是赶路,顺便欣赏着被追逐的兽人们脸上那恐惧而又绝望的表情。 他们不是能力不及,而是数量少之又少,在加之经历了一场逃亡再经不起另一场追逐了。 有的很快就被追上,被自己族内的奴隶们分食殆尽。 兽人们也会吃同伴的,在食物紧缺的时候,寒冬之际的粮食有一半是那些饿死或者是冻死的族人们。 他们不会被浪费,而是合理地运用了起来。 不过这种时候很少,寒冬也不是每年都有,所以也不是特别频繁。 奴隶们已经饿红了眼,再加上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吃咬下去的力道又狠又毒,连皮都不放过。 那些快一点的算是逃脱了,可身后依然有一些紧追不舍的。 在后面,虽然有些行动的缓慢,那也像是心中积怨了许久,不肯放过,几步来到被分食的兽人旁。 拾起来被吃的差不多的骨头,啃咬着。 眼泪和血水一同滑落,他们没吃过肉。 没想到第一口肉。 竟然是同类。 这场大逃亡,离得远一些的部落兽人已经被抓的差不多了,而那些正中央离得近的还有些希望。 因为只要回到了族群中,这些奴隶们就不敢再上前了。 而狮族兽人就属于正中央的部落,所以并没有像其他的那些兽人们绝望。 还有一些希望在心头。 半中央的时候,匀青醒过来一次,不醒还好,一醒就看见几人围着一摊肉块大口的咀嚼着。 仔细一瞅,一条人形的胳膊。 两眼一晕,又闭上了。 曾经在霖部落庆祝仪式上的那位狮族兽人很侥幸的活了下来,又很侥幸的快赶到了部落之中。 熟悉的大门就在不远的前方。 光顾着逃命,扭过头来,发现一条蛇尾一直跟着,虽然大部分的部落都是一个方向,但对方的位置明确,明显是跟着他的。 蛇族的部落与之相反,过了中间一段就应该分开了,也许是跟其他人远一些的部落想法一样,先得到庇护。 总之也不管对方为什么跟上来,眼中只有前方。 一直奔跑让他们精疲力尽,只要进了门,只要进了门........ 后方的奴隶们并没有分散开,兽人们有时会被自己族的奴隶分食,有时别的部落的奴隶也会参与进来。 他们和谐的达成了一致。 像兽人狩猎他们那样,异常团结。 到了正中央的时候,后面乌压压一大群一点都没减少。 霖看着即将离大门不远处的狮族兽人们换出人形,往那一顿,也从蛇形的状态转换了回来。 “开门....!!”跑了那么久声音还是那么洪亮。 “快点开门...!!” 眼看越来越近的奴隶们,这些兽人再也控制不住的往前拍去,木门被拍得砰砰直响。 后方的奴隶们嘴角上面沾染着鲜血,仿佛眼里也淬着红光,看着拍门的动作,犹豫着没有在前行。 站在不远处随时准备逃离。 对方进了部落,他们就只能逃。 但又像是不甘心,咬着牙停在了那里。 吱呀——! 大门拉开了一个缝隙,兽人们的脸上露出欣喜的光芒,不过很快就停住了。 因为给他们开门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族人。 这时才像想起来什么一样,猛然回头看向霖的位置。 霖好心情地回了一个微笑,与此同时显现在对方后面的,正是一排排拿着弓箭的蛇族战士。 大多隐没在黑暗中,无数双眼瞳若隐若现。他们一直跟随,只是没有显现出来。 蛇人神出鬼没....阴险狡诈...... 这些兽人们此时才真正的感知到。 霖用眼神示意对方往前看。 年轻的兽人目光前移,惶恐不安的看着前方。 “你....你们.....!!” 从更里面走出来的,是手拿弓箭的郎鹤。 同样笑容满面,眼神就跟当初在对方部落里,和看向他时的那一眼一模一样。 像看猎物。 郎鹤心情很不错,手上的弓箭架起,瞄准着绝望的猎物。 一同想要暂时得到庇护远一些的部落,也参杂在其中,现在是进退两难。 奴隶们也分不清状况了,但看到兽人们往后退,蠢蠢欲动的心思再次蔓延。 但又顾及新出现的面孔,迟迟没有动作。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32 又跟岸边时的一模一样,霖往后望着那些犹豫不决的奴隶和战俘们。 缓缓地开口,“他们部落已经被占领了,也没有人会帮助他们。” 这一句话已经说的够明显了,但他们现在忌惮的是大门正中央的人。 郎鹤接收到了一片绿幽幽的视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们随意。”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场地内却清晰的传入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那些犹豫不定的奴隶们,再一次发起了进攻。 绝望横生在每一位兽人的脸上。 这种绝望就跟当初被像狗一样对待,拴在地上的那些奴仆的脸上的绝望一模一样。 血腥味蔓延在这片名为希望的炼狱场。 哀嚎声遍布,咒骂的声音掺杂,那位当初在庆祝仪式上大放厥词的兽人,用不甘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前方。 像是在看正中央的黑发男人,又像是在看自己的部落。 直到被奴隶的身影遮挡,那片绝望才再次淹没在其中。 匀青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模糊的视线中有人在给他渡水。 微亮的琉璃光在男人本就优越的外表上晕开细碎阴翳。 对方的唇上染了水汽,男人看他悠悠醒来,停止了俯身的动作,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匀青唇瓣嚅喃,等到彻底看清人才喊出了对方的名字,“霖.....” 他头脑发昏,喉咙干涩得紧,哪怕得到了清水的抚慰,也还是留有稍许的不适。 视线从男人的身上滑落到下面,还好,还好不再是尾巴了。 他这一觉并不安稳,梦里全是男人的尾巴,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片段,男人的脸一变再变,全都碎裂在无数的镜面上。 直到最后一片镜子破碎,他才缓慢的睁开眼睛。 霖给他喂了点水后,又喂了一点好消化的食物。 只不过粘糊糊的一小碗,看着不太美味,等等....... 碗? 匀青本来不清醒的脑袋,看到熟悉的东西后,瞬间回溯了状态。 只不过半月不见,怎么发展的如此之快。 什么时候有碗了? 而且碗里面还有一个小勺子,虽然是木头雕刻而成的木勺,但这也让匀青睁大了眼睛。 他一开始用的那可都是树叶手抓饭啊。 再高级一点的,也就是皖口叶做的弧形碗,很厚,好一点的就是骨头做成的叉子。 哪里来的勺子,都是用花瓣对叠成口,舀着喝的。 如同切割的场面,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卡壳。 就那样愣愣的半张的嘴,男人顺着半开的缝隙,轻轻的喂进去了半勺。 匀青本能的吞咽,舔了舔唇,视线下移,勺子里面还有肉。 肉泥掺杂着蔬菜的香气。 跟吃蔬菜肉泥粥一样,虽然没看到米,粘糊糊的状态像面粉。 但也是黏糊的状态,没有什么怪味儿。 匀青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等一整碗都喂下肚后,他也没吃个明白,只是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比起一些烤肉,生果子,这样的饭显然更适合他的胃口。 再加上刚醒来不久,肚子里有了食物,暖洋洋的就不那么难受了。 霖陪了他好一会儿,直到被人叫走,才恋恋不舍地吻了吻他的额头,站起身走了出去。 匀青撑着身子下了床。 仔细的打量起房间来,这不是他原先住的那个类似于山洞一样简朴的房间。 多了很多木头摆件,琉璃灯不再随意的放置在某处,而是被高高地挂了起来。 有一根绿色的藤蔓吊起,纤细的藤条隐藏在旁边的墙壁上。 这种灯只要感受到阳光的普照,就会持续好长时间的亮光,所以兽人们大多不敢固定起来,放在桌子或者床头,等不亮了再拿出去晒晒。 望了眼上方的灯,又看了看与灯相连的窗户,形成一个平直角度,日头升至中央的时候,大约有一两个小时的普照时间。 足够一天使用的光亮。 这些方法一看就不是这个时代所能掌握的,就连汤勺浓粥,木头家具等.... 一系列都不是这个时代的手笔,让匀青不自觉的就慌了神,只有剧情快结束的时候这些东西才会出现。 原先主角们都为了统一和占领苦心钻研武器,或者是谋划战略。 偶尔的才弄一些其他的东西改造生活,可这那么齐全,完全已经到了末尾的程度。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匀青噔噔噔的跑出门,手抚上了门框。 门框? 竟然有门了?! 是真的木头门,他原先那虽然是个门,但也只是被称作的一个名称而已,手掌下的触感是真实的。 心里恍惚着,悠悠的走出了出去。 一路畅通无阻,外面的景色根本就不是原先的部落。 不但有蛇族的兽人,参杂的还有其他部落的。 因为他看见了尾巴和耳朵,蛇只有尾巴,而且还是带有鳞片的,哪有毛茸茸还又长又软的。 他..... 他这是睡了多久..... 他不会一觉睡到了大结局吧?!! 外面的兽人们显然认识匀青,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都纷纷的低下了头。 有些逃避和惊讶,准确的说是恐惧。 甚至有一个兽人猛然往后跑去,很焦急的模样。 匀青走了一会儿,所到之处,没人敢上前,形成了一副天然的保护障。 本来想拉着旁边的人问问情况,还没张口只是才往前走一步,那人就后退了十多米。 明明比他健壮,满身的腱子肉,看见他就像羊看见狼一样,匀青一头雾水。 走走停停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但他看见了一处正在制作香皂的的地方。 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形状实在是太像了,而且味道也像。 才靠近就闻到了,很香的皂角味。 但用的材料却是一种花的种子,夹杂着一些长长的又细又黑的叶片。 捶打搅碎在一起,晒干后切成形状。 所以颜色也不是洁白的,而是参杂了一些灰,像逐木灰的颜色。 是面前非常亮眼的一道流程,这里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匀青的到来。 大多都很惊讶,视线全部聚拢在突然闯入的匀青身上。 他往前走着,这里的面孔有些熟悉。 而且里面还有着那个一开始,被拴在地上的少年。 对方换了一身衣服后差点没认出来,应该说是穿上衣服后,脏乱的形象褪去,有了些许孩童的稚嫩。 手里拿着切好的香皂,放在足足有半人高的树叶上。 旁边还有很多,每片树叶上都放着半干或者是已经干透的香皂。 匀青惊讶之余快步上前,来到了少年身边,“你还活着...!” 西亚恍惚的站在那里,对方还是那么漂亮,头发更长了,水光滟潋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或许是有些无措,双手放在两侧,看了看他手上的物件,又看了看他的脸。 像是在确定他真的活着一般。 是啊。 西亚也没想着自己还能活着。 他本就已经准备迎接死亡,可没曾想这场混乱的攀升会被搅乱。 他本来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又经历了折磨,脖子被死死的牵制住,甚至都活不到祭祀的时候,光是脖子上的枷锁就能让他活活窒息而亡。 可仅仅只是因为一场对视。 对方的怜悯让他活了下来,明明力气那么小,手上都磨红了,却还是把锁链拽了出来。 扔给了他一块肉。 就迅速的跑开了,背影那么单薄,却像是能笼罩住他一般。 长久的饥饿得到了些许的缓解,他有了一点点力气,就是因为这一点点力气, 才能从水中坚持到岸边。 其实他一直跟在对方的身后,从混乱的那一瞬间,就紧紧的跟随。 有了血肉的滋养,翅膀不受控制的想要欲体而出。 没成想,对方看到了,也正因为看到了,惊呼出了那一句。 他们才活了下来。 可也只是短短的一瞬,因为慌乱的惊呼,对方被愤怒的兽人要求一同拉下去。 西亚当时恨不得扯断自己不受控制的翅膀,担忧的心脏都快跳出喉咙来。 还好。 还好对方有一位强大的夫主,那位首领似乎很不好惹,西亚一开始还不知道对方所在的部落是哪一个种族。 直到对方亮出了尾巴。 那么强壮,应该...应该能保护好对方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那条尾巴,和紧紧被护在中心的人之后,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漂亮的人一直被护着。 西亚发现只要跟在那位首领的身旁,狠利的弓箭便会远离。 对方救了他三次。 锁链、食物、和庇护。 他无以为报,在那位首领发话的时候,他选择了留在这里。 不再是以奴隶的身份,那位黑头发的男人告诉他们,以劳动者的身份,做多少活换多少吃的。 这比当奴隶好了不止千倍,他简直不敢相信。 自己不但活下来了,还干了那么轻松的活。 还吃到了食物.... 短短三天,像是在做梦一样。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33 少年嘴唇张张合合,眼眸里盛着星光,看着他的时候亮晶晶的,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匀青好一阵恍惚。 不过恍惚过后,便是欣喜。 还活着就好。 看少年不说话,匀青也没有多加追问,思索了一会儿后,安慰似的拍了拍对方单薄的肩头,撂下鼓励的话,“活着就行。” 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对,尴尬的差点咬到舌头。 西亚看着靠近的容颜,迟钝不语。 漂亮的人睫毛长长的,像是在担心他,又像是在担心跟他一样的每一个奴隶,脸上绽放出安慰的笑容。 比神明还要美丽。 他也曾经无数次祈祷神明拯救自己,可最后的结局,却荒谬可笑。 神明不但救不了他。 而且还想要他的命。 而这一刻,神明在他心中的位置发生了转变,面前人就如同神明一般,救了他,也救了许多活下来的奴隶。 哪怕没有伸出援手,哪怕只是因为一句短暂的话,但无论怎样,打断了庄严的仪式,是需要勇气的。 恰巧。 匀青并不是因为勇敢,而是被吓着了。 也正因为如此,阴差阳错的成就了这一出反扑的场面。 活下来了许多人。 只不过活下来的,都是即将要死的人,因为领会到了死亡的绝望,所以更加珍惜活着的时间。 也更加忠诚。 况且,这里没有鞭子和辱骂,更没有压迫和侵占,劳动换来成果,是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敢想的梦。 好些奴隶也认出了匀青,毕竟对方的样貌太出挑,又在仪式上脱颖而出。 自然让许多人难以忘记。 从一开始的惊讶到戒备,慢慢的转换了态度。 眼中的真诚与感谢凝聚成了泪珠,困在每一个人的眼中,无言的看向笑得灿烂的青年。 对方开口的那一句“活着就行”,真的像是最有用的鼓励,不光传递在面前的少年人耳中,也传递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带着希望、同样也带着祝福。 每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安安静静的望着面前的人。 一个个头矮小,穿着兽裙的小女孩,怯生生的往前走了一步,她的阿母就在身边。 像是在鼓励她,眼神希翼的望着,微笑的牵着小女孩的手。 当初跳下水的时候,人踩人,手拽手,每个人都想活命,都想攀上船只,阿母护不住她,就要放弃的时候。 一条黑色的尾巴从身边划过,带着水波,缓缓荡开,安静的不像在同一个场面能出现的,没有混乱,顺着水流前行,硕大幽黑的身体上躺着的正是默默流泪的青年。 漂亮得像漫洛水神驱赶着自己的神宠而过,带着希望来拯救她们一样。 她们调转了方向,小心翼翼的靠近,没有遭到驱赶,于是更多的人加入了大部队。 成了当初密密麻麻的阵势。 这才得以存活下来。 虽然对方没有注意到她们,但她们都注意到了那条在蛇背上青年。 带着光,又垂着泪。 像是在怜悯她们,又像是为这场祭祀感到悲怜。 匀青要是知道她们脑海中想什么,估计都会羞愤的抬不起头,他那是纯纯的被害怕。 哭也是因为害怕。 简直是太丢脸了!! 本来两人相处的时候,他就没有见过对方的兽型,这一下子给他的阴影算是埋根扎底了。 面对小女孩的靠近,匀青有些局促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还是像安慰少年那样,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然后再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他不知道该怎么鼓励这些曾经在苦难中挣扎的人们,只能尽可能的露出和善的笑容。 像绽开的雾莲。 恍惚的每一个人都缓了好久,像看见神明一样,带着虔诚。 匀青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看着大家莫名激动的看着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后退了一步,挠了挠软软的头发,抿着唇害羞的笑着,缓缓侧过身子。 那么多人的注视,他有一点微微的社恐,像是在缓解尴尬,疑惑的扫视了一圈后,看向了左前方。 顺着少年的身侧望向香皂的位置,抬起手臂,伸了过去。 手掌捏了一块半干的,往鼻子上面嗅了嗅。 确实是香皂的味道,一模一样,因为是半干的状态,吐了一口唾液在手心,用肥皂蹭了蹭。 果然起沫了!! 他果然是个废物!! 这感觉就是大结局的样子,匀青的神色瞬间崩塌,崩溃的仰天看去。 众人看着漂亮的青年从欢喜的表情变得迷茫,又变得震惊,没有说话,但表情很丰富,仰着头往天空看去。 一时间众人不明所以的也跟着往上看。 天空很蓝,白云初及。 他们在囚笼中带着枷锁的时候可看不到天空,脖子上的重量不允许他们仰头,而且也没有那么新鲜的空气。 于是纷纷抬头,像是在享受一般,恍惚不已,沸腾着的喜悦凝聚成无言的沉默。 每个人的眼中都被光亮刺的流泪,但却依旧没有低头。 他们从去除奴隶的身份后,就感觉不真实,如今看到天上的白云,和明亮的蓝天。 才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真正正的存在着的。 才发现他们已经活了下来。 被俘获的战士们可以重新加入兽人们的部落,再次以战士的身份保护部落。 幼小的孩童和雌性分配在一些制作和编织上面的工活上。 剩下的一些身体常年干惯了重活,有些许体力的,被分配到了搬运武器上。 虽然每个人手里都分到了活,那每个人也分到了饭。 有肉。 不再是同类身上血腥的肉块。 是如此的甘甜鲜美,如此的难得。 他们依旧大口朵颐着,但此时流下的泪水,却是喜悦的。 他们终于像人一样活了下来。 本以为新的首领会很不好说话,没想到却是新的希望。 来自各个部落的奴隶和俘虏聚集在一处,形成了庞大的体系。 以蛇族为中心,蔓延开来。 拥有了新的制度。 匀青是惆怅,一低头眼泪滑落,除了被亮光刺激的,还有被现在所不能接受的事实所刺激的流下了泪水。 他完了。 抬起手刚擦掉眼泪,却看到一圈的人成诡异的仰头状齐齐看向天空。 不确定的揉了一下眼睛,怎么回事。 怎么全往上面看? 上面有什么东西吗? 全程只有西亚这个坚韧的少年一直盯着匀青。 细长的睫毛又翘又密,沾染着泪水,珍珠一般莹亮的泪珠滑落脸庞时,比神明还要圣洁。 他知道奴隶们为什么会哭,但不知道面前的人为什么会流泪。 是在为他们流泪吗? 西亚不希望对方难过,才想要开口安慰,从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霖快速赶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这一幕。 像是花果们吸取太阳光时的动作,头抬得高高的,尽可能的仰望。 霖:……… 可面前的不是花果,而是一群人,而且人群的中央,还有他的小雌性。 霖后面跟随而来的还有刚刚那位慌忙往后跑去的兽人。 是一位年轻的战士,不敢上前劝阻,倒很尽职的去通报了。 匀青就想出来走走,看着男人出去了自己也不想在屋里面待了。 想看一下现在发生的变化到哪里了,没曾想给他的打击让他整个人都缓不过来。 太快了.... 这俩人简直背着他搞起了飞速..... 连技术都发展的那么快,那他在昏睡的期间,两人的感情肯定也发展得飞快。 这不,两人一同前来,都不避讳他了。 匀青脸上的悲壮太过于醒目,霖担忧的上前摸了摸对方湿濡濡的脸蛋。 心疼的亲了一口,把人抱了起来。 这怎么了。 他才刚走不久,出来了一会怎么就哭了? 霖着急的蹙着眉,放缓声音,“怎么了青青?” 匀青不言语,只是更加抓紧了男人的肩膀。 手上的力道很紧。 趴在上面,好像失去了颜色般,像一朵蔫了的花。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34 郎鹤站在后方,听到这一声青青,眼神闪烁的望着耍脾气的匀青。 男人怎么样都没有撬开的嘴,仅仅因为一句话,他就抬起了头,快速的反驳。 郎鹤半开玩笑的打趣道,“青青认识这个东西?” 霖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当看到怀里的小雌性抬起头后,脸更黑了。 匀青听着熟悉的名字,从别的口中发出,猛然抬眸,刚想要生气地说出口,视线就定格在了对方手上的东西上面。 刚刚拿在手里的香皂不知道何时到了对方的手心上,他记得明明放在了旁边的叶片上。 男人不怀好意的视线让他警铃大作,几乎是出于本能,大声说,“不..不认识..!” 话说的又快又急,反而更让人怀疑。 男人没有再去询问,只是把视线下移。 他手心中还有一点灰灰的肥皂沫,唾液已经干了,呈现出一片细腻的粉末。 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情况下,知道用唾液去试验,也挺有趣的。 郎鹤没想着戳破,看着对方那张惊慌的脸,觉得格外有趣。 与抱着对方的霖对视了一眼,微微的挑了下眉。 霖本来还在因为对方的称呼而生气,随着对方眼中的示意,也跟着转过了视线。 小雌性太过于紧张,刚刚奄奄的神色褪去,紧张极了。 可又因为是面对面的怀抱着,这层紧张男人自然也感受到了。 匀青被盯急了,这次埋下头,是怎么样都没有再抬起来。 霖无法,只得抱着回去。 一路上的视线络绎不绝,匀青不在乎的连脸都没抬。 快到门边的时候,霖抱着怀中人转过头,语气中带着警告,“别叫他青青,记得说到做到。” 说完便扭过头推开了门,带着人走了进去。 郎鹤望着关闭的门,垂下了眼。 为了更快的完成统一,回到现实世界,两人达成的协议。 霖愿意再次帮助郎鹤完成部落的统一,再加之两人毕竟曾经合作过,也有一份友谊在。 比起上一世的艰难探索,两人以极短的速度收复了碍眼的阻力,整整缩短了一大半的时间。 因为东西只是再重复一遍而已,所以并不怎么困难。 甚至还可以实现更精准的改良。 再加上火药的威力,不但吞并了劲敌,也一并占领了大陆最中心的位置。 从中心往外扩展,可比一点点吞并来的快的多。 就算他们不使用武力,那些弱小一点的部落也识得眼力。 霖无条件的帮助,允许对方轻易的调动战士。给予相当于首领以下的权利。 而做出的这些仅仅只是想要一个保障。 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能接近他的雌性。 如果避免了上一世蓄意靠近,霖觉得一定会扭转局势。 像是自欺欺人,又像是在赌。 郎鹤一口就答应了,毕竟上一世两人也交际浅薄,只不过这一次对方好像变了。 变得不一样了。 变得有趣了。 可为了再次验证回去的条件,郎鹤利益衡量间,答应了。 不过再后来看到匀青的变化时,内心的那个答案越来越近。 他似乎能感觉到对方与自己身上相同的点,对这里并不怎么熟悉,好像不是这片大陆中出生成长的一样,很陌生,会对后面他研究出来的东西会投来熟悉的目光。 这种想法一出,郎鹤甚至后悔当初一口答应了对方的条件。 外面阳光明媚,也把屋里照得亮堂。 细微的风从窗边涌入,悬溺在这一片景色中。 男人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本来是想细细的哄着,毕竟人才醒,可那一声青青,像是打断了他的理智。 温柔又不失强硬的扭过小雌性的视线,“为什么偷偷跑出去....” 匀青看着一开始还哄他的男人,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快速的变了神色。 一时招架不住。 他浓密的睫翼落下阴翳,像玉雕一般细腻剔透的皮肤肌理晃得人移不开视线。 口中懦懦,半晌才想出理由,“我...我想你了才出去的..出去找你....” 这显然是一个很拙劣的借口,但男人就吃这一套。 真会说谎啊.... 可没办法,光听到这句话,对方都不用撒娇的,霖就软了心肠。 阴霾一扫而空。 男人自愿沉浸在谎言中。 接下来的日子里,匀青一直跟在男人身边,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在族人们面前就是恩爱十分的样子。 男人谈论的时候并不避讳他,他也知道部落发展到了何种地步。 竟然连火炉都有了,为冬天做足了准备。 不会再有寒冷和饥饿降临,死亡率也大大的减少。 匀青依然像小废物一样,每次听到新奇的东西出现,就缠着男人带他去看。 部落的吞并越来越完善,一些负于抵抗的偏远族群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短短一个春秋,就完成了几年的发展。 匀青的任务没有一点进展,主角攻对他的态度似乎变得很疏远,他没有一点得空的机会。 再加上男人看得紧,像是养成了习惯般,再加上没有系统的提醒,有时候甚至会忘记任务。 一转眼。 冬日降临。 比起往年,今年甚至连老弱的兽人和雌性都能存活。 足够的食物和火炭,让这个冬天终于有了生的希望。 也迎来了不少新生。 但,匀青一直没有动静。 漫长的冬季,已经到来,霖有了更多的时间陪伴在匀青的身边。 这个世界的冬天温度极低,肉类放在外面也可以储存。 堆在土缸中盖上盖子就行。 每一个人都分到了将近半桶的肉,再加上储存的一些果子和古薯,几乎不用为食物发愁。 霖特意储存了不少肉质鲜嫩的动物,这些肉更适合熬煮,会越煮越嫩,很适合匀青食用。 为了过冬,霖还准备了一些动物的皮毛,像貂,毛发柔软,匀青不知道是什么动物,但很保暖。 御寒的效果很不错。 霖今天没有带着小雌性出门,因为对方正在睡觉。 冬天的到来让匀青更赖床了。 屋子里面烧着火,床上的人睡得香甜,脸被火光染得红润润的,细软的头发蜿蜒散开。 在火光的照耀下,披发而睡面容更加妖异。 等到床上人睁开眼睛的时候,霖已经做好了粉羹,还给小雌性烤了些熟肉。 冬天冷了,这种粉羹里面有水面和一些能食用的菜心,很好消化,搭配着熟肉,口感更好。 匀青伸了个懒腰,“下雪没。” 霖才回来的时候下的不大,现在已经停了,“刚停。” 匀青有些可惜的叹了一口气,懒散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越来越懒了,甚至连饭都想在床上吃,男人已经摆好小勺子,无奈的端着碗来到床边。 喂上一口,“娇气。” 匀青没反驳,吃着羹胡乱的点了两下头,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35 喝完了汤,匀青才算是坐直了身子。 房门紧闭着,外面虽然雪停了,但依旧寒风呼啸。 窗户关得很紧,怕漏风,男人还用一些多余的皮毛堵着下面的缝隙。 不让一点风溜进来。 冬天照明的不再是那种需要太阳光照的琉璃果,而是一种新奇的水晶,像是那种海里照明的发光珊瑚。 只不过形状不一样,椭圆形尾部偏宽,刚好可以立在桌子上,亮莹莹的,迸发出白瓦色的光。 霖收拾好后,便上床搂着匀青,男人身上很热,哪怕出去在寒冷的天气中溜了一圈,也依旧像个火炉一样。 他不自觉的向后倾,贪恋着。 温火的燃烧再加上男人的怀抱,他很快就出了一层细汗,在洁白的颈上莹然滑动,流下微微的水痕,荡人心怀。 霖嗅着那一层薄香。 火星子噼里啪啦的响着。 两人距离很近,吐出的气息如浓郁的花香,弥漫扑鼻。 他才睡饱,有的是精神,所以承受起来更加清醒。 按理说蛇冬天会冬眠的,可自从入了冬,匀青别说看见对方睡了,哪一次不是他先倒头睡,一点力气都没有得睡个昏天黑地。 醒来的时候,对方永远比他先醒,睡觉的时候自己永远第一个睡。 冬天出去的频率减少,两人玩法居多,这也是他赖床的一部分原因。 像夏日秋盈的时候,微风正好,天气也凉爽,为了躲这一遭,老是缠着对方带他出去吹吹风,或者是玩一会儿。 不但有机会接触到主角攻,还能避免掉。 就算是避免不掉,时间也会减少。 可这不一样,他既不能让对方出去,也不能自己出去玩了。 冰天雪地的,他这身板,根本就不够看的。 这里正常的冬天就像是极寒一样,他都不敢想象真正的极寒来临该有多么冷。 霖亲昵的把玩着对方的手指,眷恋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青青.....” 看着迷迷糊糊的小雌性,发出低低的笑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蛇的唾液,他吃了许多后发现身上不再那么寒冷了,有了一些暖意。 甚至有时候很热,男人一贴近,明明对方身上更热,却反而会缓解了。 以至于变得更加依赖。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时间,冬天快结束的时候,霖终于答应帮匀青剪头发了。 长长的头发很不方便,哪怕男人不嫌麻烦的帮忙烧着热水,几天一洗。 也依旧不舒服。 再加上他从来没有留过长发,一张少年气的脸上因为留长发的原因显得雌雄莫辨,匀青不仅是觉得麻烦,更觉得不帅气。 哪怕套到了神子的身份,也依旧接受不了。 他看着那长长的翎片侧刀钉在一块儿,用一根简单的木棍卡住,形成了剪刀的形状。 虽然样子简陋但是效果很不错,起码锋利。 霖脸上的表情很不舍,甚至再一次的弯下身子贴近他的脸庞,轻轻的蹭了蹭。 像他跟对方撒娇那样,只不过男人的撒娇的架势更生疏,也更加强硬,皮糙肉厚的,没有学的匀青一丁点上面的本事。 反倒还让小雌性烦躁的侧头咬了一口,顺带狠狠的瞪了一眼。 然后男人直起身子老实了。 今天谁来说,他这个头发都剪定了。 如断柳一丝丝垂下,霖剪的很认真,很仔细。 到颈肩半长的时候就停下来了,剩下掉落的发丝全都攥在了男人的手中。 这边用手掌接着,完了后放在旁边,再次把手附上。 这里没有镜子,但匀青怎么样也摸得到长度。 这哪里到耳朵,软软的发丝撩拨着颈间的那一块肌肤,长度根本就没有达到他想要的。 不免催促着,“再短一点。” 霖没接话,手中喀吧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断裂的一样。 匀青扭头去看,那两柄侧刀中间的木棍竟然断开了,从中间掉落在男人的手掌上,刀片分开。 正要张口,男人装作惊讶的与他对视,“不小心断了。” 匀青:“………” 匀青气极反笑,视线搜索了一圈,准确的落到了那个木勺上面,笑得明媚,“我有办法。” 不管不顾地站起身子,往旁边走去,手上刚拿到那个木勺,这边又是喀吧一声。 只不过这一声更清脆,还有重声,像是利器折断。 匀青不妙的转过头,瞳孔骤缩。 果不其然,两截不算太薄的刀片,同时断开。 从外侧没开刃的地方往里断去,蔓延开一小段曲折的弧度,还有一些碎渣摊在男人的手上。 视线往上抬去,男人抱歉地对他笑了笑,“不小心也断了。” 匀青好不容易等到了能剪头发的时候,千磨万磨,床上下足了功夫,对方吃完翻脸不认账了。 明明都答应了,还吃的那么好,他还没有那么配合过,没成想男人那么卑鄙! 这跟没剪有什么区别! 也就长度上有变化,还是遮挡着脖子,痒丝丝的,一点都不清爽。 脸上都气红了,“你...!”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36 反正男人是打算厚着脸皮了,也不遮掩了,只是口头上还不承认着。 扔掉手中断开的刀片,笑道,“对不起青青,都怪这太不结实了。” 匀青气极。 这哪里是不结实,这要是男人的劲再大一点,都得碎了。 霖又接着道,“没事的青青,这样也很好看。” 他哪里是要什么好看不好看,他要的是剪短。 “一点都不好看...!” 匀青说也说不过,半沉着脸,往前蓄力,身子前倾,就扑了上去。 霖不仅没怕,反而眼前一亮。 有些怕人磕到,急忙上前,嘴里裹着蜜一个劲儿的说好话。 两人因为这事,在屋子里面闹了好一会儿。 闹着闹着突然脖子一痒,虽然男人的手上把握的很好,握着他的头发不是那种胡乱的剪,但还是有些许的头发断碎掉落在了脖颈上。 到最后闹了一身汗,匀青往那一坐,背对着也不理人。 手掌受不住的摸挲着后方的脖颈,想要祛除那一些痒意,可脖子都被磨红了,调皮的碎发依旧没找到。 男人想上前,却被一脚蹬了回去,小雌性自顾自地生着闷气。 霖也不敢再上前,看了一会后转头走到了隔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过后,这才露出了头。 匀青气鼓鼓的看过去,对方一阵捣鼓,不明白在干什么。 还笑! 越看越气,狠狠的瞪了一眼。 男人被瞪着也不恼,带着讨好的语气道,“青青,我给你烧了水。” 原来忙活了半天是去烧水去了。 面对男人的服软,他也就在床上扭捏了一小会儿,便转了过来,低着头语气不明,小声的回应道,“嗯。” 显然还是没收气。 霖看人的脾气稍微收敛了一点,这才敢上前,视线落到了对方的脖颈处,上面的小碎发不多,但是贴的紧。 再加上又顺着汗,自然难受。 男人上来帮忙。 看得到和看不到是有区别的,匀青忙活了半天也弄不干净,反倒是越来越痒。 男人只用了一会儿功夫,痒意就减了大半,碎发也弄干净了。 只是红了耳朵。 这边弄得差不多,那边水也就烧好了。 半温偏热的状态下就可以舀出来了,试了水温后,就装到了一个木头做的浴桶里。 这里的一些家具越来越接近匀青现代时所用的物品,虽然像仿造版的,但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好了太多。 尤其是这个浴桶,他才来到的时候,有热水,但是得用盆泼,一盆泼下来又浪费又洗不干净。 得用好几盆。 就显得很麻烦,不如这样来的轻巧。 半桶的状态下,刚刚好,上面还撒了一些巡回花瓣,这种花的花瓣不是特别香,有一点梨的味道,匀青闻的不是特别仔细。 每次洗澡都会帮他放一点,他倒不是多么乐意,觉得洗个澡清水洗就好了,泡完花瓣后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扶着门框,手指指着面前的浴桶,打破了对方的主意,这算盘都快打到他脸上了! 语气很轻,不容反驳,“你不把花弄出来我就不洗了。” 一撒花瓣他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非常严厉地制止住了对方的这个行为。 霖的脸上有些可惜,但还是照做了。 匀青这才满意,只不过残留在水中的还有一些味道,但比起满是花瓣的样子好多了。 也就接受了。 等到他整个人泡到桶里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洗个头就可以了。 霖看水里的人那么警惕,舌头顶了顶腮帮,突然笑着道,“青青,我帮你洗吧。” 匀青本来好好的坐着,正打算把水撩到脖子后面冲一下,还没往后拨,听到这话一激灵僵在了那,然后快速的扭过头,眼里警惕的不行,猛然滑下,整个人都快埋到水里去了。 音量拔高了一个度,“不要!” 像小兔子一样,如果有耳朵的话,一定会高高的竖起来,时刻警备着。 这种话他是不会再上当了,坚决不会! 看看对方那张不怀好意的脸。 就知道吃!! 真是随了蛇的性质。 虽然被小雌性拒绝了,但霖日益见长的耳背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像是没听到一般,好像只是询问了一下,并不打算征求对方的意见。 匀青瞳孔骤缩,不可置信的望过去。 这个王八蛋!! 匀青慢慢仰头,对方笑得一脸明媚。 男人微微低头,浅酌了一口惊慌的美酒。 他眼瞳中闪过一丝细微的笑意。 匀青一看到这抹笑,就气。 半长的头发柔顺的贴着,嫩白的小脸满是错愕。 寒冬过去,春魈陡峭。 虽然不是特别冷了,但温度依旧没怎么回暖。 匀青终于在这场保卫战中一败涂地,迎来了缓冲机会。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37 又胡闹了一阵子后,天气终于有了点回温。 太阳刚刚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风还是有一些凉,匀青搬着小板凳坐在门里,避着风迎着太阳。 身上裹了一件小毯子,灰黑色的皮毛,刚好盖住小腿。 冬日里窝在屋子里面太久了,反而愈加的喜欢晒太阳,男人也拗不过,拿了一条毛毯子出来,再三嘱咐不能迎着风,才安心的让人坐在门边。 寒冬过去,食物都消耗的差不多了,趁着今日明朗,部落的战士都出去狩猎去了。 由霖带领着。 往南沿一片,距离不是特别远,而且道路平坦。 那里的动物醒的早,过了一个隆冬,早就饥肠辘辘,为了快速填饱肚子,会一个劲儿地不停吃,因为大多才苏醒,力气也弱,再加上吃的多,跑的就慢了些。 而且还有一些破了冰的湖,食物就更加充足了。 也更易捕捉。 霖走之前亲了他一脸口水后还恋恋不舍的不想离去。 男人嘴巴叨唠个不停,他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肯定都知道,就出去一上午,还跟他腻腻歪歪的。 旁边还有战士低着头等待着,匀青狠狠的拧了一把对方的手臂,瞪了一眼后人这才走。 太阳正挂中央,雾蒙蒙的时候出去的,现在也应该快回来了。 他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开始把视线移到左边的道路上。 等待着。 没等多久,宽松的路上就出现了一道身影。 他没等到男人,反倒是迎面看见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匀青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后,都有些不敢认。 是许久未见的郎鹤。 看到对方,他才想起自己的任务。 对方的头发变长了,应该是好久没有剪了,贸然走来,这才没认清。 郎鹤在篱笆外面,离门还有一段距离,声音不大,但能听得清楚。 郎鹤抬眸,“你..你在这里晒太阳吗?” 他本来是想问对方过得好不好,可是看到门里的人白白嫩嫩的,皮肤更加莹亮了,嘴唇红润,气色很好的模样,便又把问候的话吞到了肚子里。 看着对方身上披了一件毛绒的毯子,心里转着弯,诺诺的问出口。 这句话来的尴尬,匀青转着眼珠,他这样子一看就是在晒太阳,对方在找话茬的样子让他无措的扣了扣手下的毯子。 抓着上面的毛发,小声回应了过去,“是啊....” 说完双腿并拢,便不再抬头。 一时间场面相顾无言,到最后还是匀青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有什么事吗?” 现在两人的处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本应该是去勾引对方的,可如今却像是很陌生一般,不但没有了心思,连面对面看着都有些说不上来话。 不太熟络的样子。 两人确实许久未见了,而且寒冬来临之际,对方有意避开他,表现的很生疏的模样,匀青没有机会插手,也没机会搭上话。 等到冬日来临没法出门的时候,便连面都没有再见过。 郎鹤望着对方那张迷茫又紧张的小脸,有一瞬间的恍惚。 为了确定心中的猜想还是问了出来,“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郎鹤也不绕什么弯子了,直接问了出来。 匀青心口一紧,指甲扣在手心上,猛然抬头,不发一言。 霖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两人相隔很远,但男人还是黑了脸。 简单的打过招呼后,便来到了门边,拢了拢小雌性身上的毯子,带有强制意味的把人搂了起来。 郎鹤笑着望向他这边,没有在询问,只是眼睛始终盯着有些慌乱的匀青。 被这样的视线盯着,他顺着霖的身体,躲到了霖的身后,心里咕咕的直打鼓。 他没去回答,更不敢再去看对方。 霖客气的挽留了一下郎鹤,对方看了眼躲在后方的匀青,似乎真的很紧张,手指头都在抖。 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 匀青听到对方拒绝后才松了一口气,又过了好一会儿,霖转过身,有些疑惑的摸了摸小雌性的头发。 篱笆外的身影已经走远了,匀青还是无法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上前一把搂住霖的腰,埋了进去,平复着心情。 本来不太高兴的男人,看见对方撒娇地抱了过来后,便也没再说什么。 他今天抓了一只超大的雨蟹回来,这种蟹的肉特别嫩,打算给怀里的人补补。 雨蟹很大,足足有半人高,壳子很坚硬,可以直接在壳上烹饪。 匀青被抱到一旁坐着,男人在处理着食物。 可他的眼神望在食物的上面,心却早已飘远了方向,脑中一直在回荡着主角攻说的那句话。 脸色越想越白。 他的任务从始至终都没有完成,但系统却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终止任务。 以为还有转机,没成想今天竟然碰到了主角攻,而且对方寒暄了两句后就直接问出了最犀利的问题。 他哪里敢张口。 烦躁的抠着手指,蟹肉的香气很快传来,匀青眨了下眼睛抬起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香香的气息温暖了他的身心,这种蟹的肉质很嫩,不用多长时间,一小会儿便熟透了。 撒了点酸酸的果水,淋上盐巴后就能吃了。 看着递到嘴边的食物,神志才放松下来,张开了嘴巴。 嫩滑的口感,带着一点回甜,可能是果水的原因,没有什么海鲜的腥味,很甘美。 霖没问两人之间说了什么,看着小雌性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又多喂了几口。 他并不怎么担忧,两人已经许久未见,加之他从中间的阻拦,再也翻不起什么波浪。 虽然心中还不是滋味,对刚刚一幕耿耿于怀,但到底还是不忍心饿着匀青,先把人喂饱再说。 可能是第一次吃,匀青舔了舔嘴唇,觉得特别美味,虽然脑袋里面还在想着那件事,但心情却莫名的好了不少。 吃了整整一条蟹腿,吃饱后揉着肚子,“不吃了。” 霖手上递着蟹肉,面前人拒绝后,就调转矛头塞到了自己嘴里。 把人喂饱后他才去吃。 比起匀青斯斯文文的吃相,男人显得豪放的多。 匀青吃饱就瘫在那里看着对方吃,心里一阵恍惚。 明明,明明主角攻才是对方的良配。 可到头来,他却一直还在原点,与之纠缠不清。 两人的关系不但没有发生什么恶劣的变化,反而越来越亲密。 再去看主角攻和主角受的相处,他虽然不知道发展到了哪一步,总之肯定不在剧情线上。 刚刚两个人打招呼的时候,就像普通的朋友那样,难道真的没有他的推动,剧情真的就不会进展吗。 俩人也没法发生实质性的改变,转折点不变,两人也没有在一起。 如果像最开始的时候,匀青倒是很乐意去勾引。 可被无微不至的陪伴过后,竟然有些怯场。 害怕勾引过后的后果。 他只是一个推动剧情线的炮灰,虽然不怎么重要,但却是剧情转折点的中心。 他一直没有做,起初是因为没机会,到后面渐渐的就是没有了那个心思。 整条主线都被他破坏掉了。 越来越迷茫,如果不是主角攻今天突然的到访。 他也许会一直这样下去。 视线悠悠,心思混乱。 霖早就吃好了,只不过身旁的视线太过于认真,满眼都是他,这才装模作样的又吃了一会儿。 匀青觉得自己的任务要失败了,不是剧情上的失败,而是身份上的原因。 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摸了摸面前人的侧脸。 霖一下子就转过来了头。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38 霖贴了上去,“怎么了。” 匀青摇了摇头,正想回应道自己没事,脑海中熟悉的电子连接声突然响了起来。 不到两秒,系统久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 似乎有些不太确定,电子音还卡了两下,发出滋啦的电流声。 它明明看到剧情的进度条已经拉到了末尾,按理说进度条到大半的时候,他带的这个宿主就应该出来了。 可左等右等,都没个信息,它又处于升级状态无法进入,等到升级完毕后,见人还没有出来,这才赶忙载入进来。 【你不会还没行动吧?!】 匀青听到系统话中带着难以置信,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霖看面前人张了张嘴也不说话,愣了一瞬后,白皙的玉面染了一层粉。 以为是害羞了,贴的更近了一些,亲昵的蹭了蹭对方的脸蛋。 匀青被男人的动作搞的耳朵都红了,再加上系统震惊的反问,整个人都快冒烟了。 系统一下子就说到点上了。 真是太精准了。 他好像还真的没开始行动,是一点都没动的那种。 估计是看末尾了人没出来,任务按钮也没亮,这才着急下来了。 系统看了看非常贴心的主角受,又看了看一脸娇羞的小炮灰。 这怎么看怎么不对。 哪有主角受和炮灰搞上的,而且还搞得那么融洽!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是原世界的小两口。 抓了一把圆咕咕的电子脑袋,感觉要长出电子脑子来了。 系统现在无比庆幸手底下不止一个,他要是只有这个宿主,估计光倒贴就得饿死。 亲昵了一会儿后霖就站起身去收拾了。 只留下莫名心虚的匀青和一脸惆怅的系统。 【你跟我老实交代,你到底看没看剧情线。】 系统现在已经完全怀疑是不是这个宿主不认识字,或者是是个文盲。 不然怎么会一步都没走。 匀青头埋得更低了,声音细不可闻,“我看了.......” 匀青也心里苦,他真的是才来就和主角受happy上了,而且是从头耍到尾的那种。 可不是他要歪的,而是他感觉整个事情的故事线都不太对劲。 主角受看他看的特别严,稍有不慎就要屁股遭殃,好像早就知道他会出轨一样,防的很紧。 而且自己也很少见主角攻,别说勾引了,对方都有一些刻意的疏远他,他本来就被看管的很严,就更没有机会得手了。 按理说作为一个炮灰,应该非常自由,甚至不会有人去太过于束缚他,可主角受不一样,对方都快把他绑到裤腰带上面了。 而且如狼似虎的,光在床上就折腾了大半的时间。 更别提下了床去勾引,他这边抛个眼神,转头就能看到主角受。 都怀疑对方给他身上装了雷达。 一走剧情就触发警报。 【我觉得不是你的错,是我选的宿主太笨了】 匀青听到后直接把脸埋在了手心上,羞愧的冒着热气。 系统看着这一幕,默默的掏出了一根电子棒棒糖,把棍塞到了嘴里,棒棒糖露在外面,双手夹着,仰躺在后方。 【唉。】 抽出棒棒糖的棍棍,吐了一圈电子泡泡,觉得自己的积分不保。 才升级完,估计又得倒贴。 这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像一记狠狠的巴掌拍在了匀青的脑门上一样。 感觉系统自从带了他之后,仿佛电子零件都有些生锈了。 【52号,你积分已经快透支了,没剩多少了,唉,年纪也不小了,在炮灰组待的时间也够长了,该想想往上爬了。】 系统语重心长的舔了一口电子棒棒糖,高清蓝光的电子屏幕脸都有些雪花了。 匀青悠悠的抬起头,抿了抿唇,“我下次一定好好努力。” 系统刚想把棒棒糖拿出来,听到这话后一阵恍惚。 这话怎么那么熟悉。 他好像听过了很多遍。 算了,只要对方有上进心就好。 这个世界不能无缘无故的消失和脱离,会对主世界的世界观造成不好的介入,当然强制脱离也行,需要大把的积分洗除原世界的记忆。 匀青是个穷光蛋,只能想其他办法。 于是匀青与系统二人又使用了老套路。 装病。 只不过这一次貌似不太顺利。 …………… 部落首领的伴侣病了,族内的巫师肯定会诊看。 当匀青看到一个脸上涂满花纹,身上穿着条条缕缕的男巫时,魂都快吓出来了。 【匀青:系统!那人手里拿了那么长的针不会是给我看病吧?!你给我弄的是不是太过逼真了,要不你等会还是给我开免痛吧。】 【系统:不是,坚强点别那么没出息,旁边的那个才是。】 匀青转过头,看一眼就闭上了。 他完了。 类似于注射器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用树茎做得导管和导丝,还有一根又细又长的管子。 应该是想给他把吃进去的肉弄出来,因为旁边他还看见了一大堆不明的绿色粉末,应该是催吐的。 系统给他用了一个非常贴合实际的病,刚好他吃了青蟹,蟹肉又寒,胃不怎么好的人,小小的一只就有很大的风险,何况那只螃蟹又那么大,足足有半人高。 功效更大。 所以系统给他弄了个急性肠胃炎,这个时代的医疗那么落后,小小的一场发热都能夺走人的生命,得这个病去世也理所当然。 可没成想,这个时代的医疗貌似还不错。 【匀青:还不如让我直接死了。】 【系统:坚持坚持,等会儿你就当做撑不住一晕,咱就走了,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 系统给他的症状弄得太过于逼真,脸色跟擦了粉似的,嘴唇没有一丝丝颜色,一个劲的冒冷汗捂住肚子。 当然这是演的。 他别说痛了,他就顶着这个状态下去跑两圈都没事,但做戏要做全套。 所以往那一躺都不用演,就糊弄过去了。 霖在旁边紧紧的握着小雌性的手,眼眶都红了。 他带回来的时候也没想到吃完会肚子疼,平常小雌性吃东西根本就不忌口,也没有忌口的,是肉就吃,胃口也很好。 以前也吃过海鱼一类的,也没见过肚子疼,今天这仗势把他吓坏了。 不光把自己族内的巫医请了过来,还把郎鹤叫过来了。 毕竟对方懂得多,过来一看,就明白是什么了。 跟旁边的巫医说的差不多,原因是东西吃的不对。 郎鹤说叫什么急性肠胃炎什么的,他不太明白,但说的大致的治疗方程都一样。 巫医说是肚内的浑浊之物过盛寒气入内,只要催出来就行。 这才准备了催吐的绿和粉,和一些工具。 匀青看着面前穿着诡异的巫医正在靠近,嗷一嗓子叫开了,“我不要..我不要!我好了,我真的好了!!” 匀青挣扎的太厉害,又不让人碰,虽然状态不太好,但劲儿却很大。 都把霖的胳膊咬红了,脸上也遭了殃,巴掌跟不要钱似的。 像一只岸上乱扑腾的鱼,根本就按不住。 郎鹤有点惊讶,他之所以知道对方可能是急性肠炎,就是因为好友今天打了青蟹回来,吃多了容易寒。 而对方的症状又很贴近,按理说不该有那么大的劲儿,可如今看到这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到最后霖只能妥协,请教了如何操作后,亲自来。 郎鹤和部落的巫医排排站在紧闭的门外,巫医侧过头,狭长的眼睛里闪着兴趣,没想到还有人会巫术,刚想要开口打个招呼。 郎鹤就先一步跨了出去。 拒绝这场医术的交流。 巫医只能可惜的放下的念头,在外面等着。 屋子里面的匀青紧闭着嘴,根本就灌不进去催吐的,只能先从下路开始。 屁股一凉,脑袋中疯狂的唤着系统。 【你骗人!!】 【系统:你刚刚怎么不晕,晕了咱就能走了。】 匀青本来蔫蔫的,听到这话气的都想跳起来。 【匀青:换你你能晕?赔我200积分算精神损失费。】 【系统:………别闹。】 原始社会的探索游戏39(完) 后来系统又尝试了两次,受折腾的只有匀青。 【匀青:给我预支点积分,让我走吧....】 别再折腾他了。 无论系统怎么搞,霖都有办法,部落里面的巫医几乎成了家里的常客。 直接从旁边起了个小客房,专门住在旁边。 【系统:我的发,你没积分了,只有老死了,你俩过吧,等他死了我就过来提你。】 系统感觉一下子沧伤了很多,自暴自弃地说出了这句话。 直接脱离加清除记忆,给匀青卖了都掏不起。 它能给他倒贴点任务积分,但强制脱离必须要宿主自己掏积分。 以前还能帮忙垫付,不知道怎么突然多了个规定,强制脱离,必须要宿主自己出。 它现在也没办法。 匀青愣了一瞬,竟然有一丝丝欣喜。 终于不用受罪了! 有些宿主完不成任务是会被永久困在小世界里受罪的,直到自然死亡。 如果实在是受不了了,可以用积分换取一些脱离手段,比如说某样病,或者是某场意外。 匀青的积分少,换不了一些大的病,只能换些小病,再加上还要用积分开免痛,试图解脱。 换了几次后积分都用完了,霖简直就是个妙手。 谁都没办法从他手里抢走人。 小世界里一辈子,其实在外面是很短的时间。 系统只要等个几天就行。 匀青没有像其他的任务者一样,任务没完成还遭了罪。 有些没完成任务的,如果在小世界内受了伤或者是落下了什么疾病,是没办法脱离的,只能熬到死。 他还算幸运,虽然没完成任务,但起码身体健健康康的,不会受多大的折磨。 只要在最终的时候两眼一闭脱离就行了。 系统又去忙别的事情了,只答应他在最后的时候过来接,便匆匆离开了,好像有什么急事。 电子音调有些不稳。 匀青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霖忙前忙后没日没夜的照顾,总算是迎来了转机。 虽然说兑换了免痛,但因为身体的反应,没进多少食物。 哪怕把痛感的表面反映剥离了,也是有一些虚弱的。 脸色略带苍白,纯粹是饿的。 今天的晚饭是鸡肉粥,霖的部落已经培育出了类似于大米的果米,口感还是有些差距的,外貌也不太相同。 呈椭圆形长一点,有一个指甲那么大。 研磨开绵呼呼的,还散发着一些果香。 匀青装病了那么长时间早就饿坏了,但男人怕他在吃急了不舒服,半勺半勺的慢慢喂。 匀青眼睛都没有放下来过,吃完一碗还要。 可在男人强烈的目光下只得到了半碗,霖怕对方在不舒服。 所以在往后的饮食上就格外的注意,特意请教了巫医,顺便还问了问知识比较渊博的郎鹤。 然后匀青又痛失了很多美味的食物。 过了半月有余,匀青缠着非要让霖带他出去玩。 春天的花开的特别多,每一样都很新奇,而且无一例外的很大。 匀青留在这里还有很长时间,自然想要去看看。 霖抵抗不了对方的撒娇,终于肯带着他来到了一处近一点的花林。 真的跟名字如出一辙,一整片花像森林一样。 最高的都有两米高,样貌迥异,个有花香。 花林一晃三载,匀青每年都来。 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比如部落里又添了许多不一样的食物,因为地势肥沃,播种起来很顺利。 他们又得到了许多粮食。 比如部落的人员又壮大了一圈,霖带领的蛇族中竟然有人诞下了蛇蛋,是一位狐族的雌性,她的丈夫是霖手下的战士。 同时还诞下了两只狐狸。 让两个部落之间都欢喜不已,尤其是霖的部落,蛇族新获女神的关注,得以孕育出后代,最值得欣喜的是。 因为有了新生命的开头,这种通婚也逐渐的被认可。 自由的婚姻和恋爱不受阻拦,彻底打破部落种族之间的隔阂。 不再一味的守旧和追崇血统。 只有繁衍下去,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百年来的森规一朝被改革,没有迎来大的反对,反而支持者居多。 在这种大环境的影响下,越来越多的效仿者出现。 因为各个部落的参杂,中间暗生情绪的早有些许,一放开后便都显露了出来。 从私底下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摆上了。 比如知道这事情之后,霖格外的殷勤备至,每天晚上匀青都怀疑人生。 部落间越来越昌盛,不光是新生儿上面的, 连食物和技术都得到了质的飞跃。 后来,部落之间为了感谢郎鹤带来的贡献,决定为对方在女神的左侧建造起一座小小的雕像。 这无异于是得到了认可。 雕像完成的那一瞬间,欢呼雀跃的歌舞照耀在篝火旁,照耀在每一个人脸上。 喜气洋洋的景色弥漫开来。 欢庆仪式举行的时候,随着一声声高歌,郎鹤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匀青没有看见,他被霖喂了点酒,晕晕乎乎的趴在对方的怀里。 郎鹤望了一眼下方的景色,转过头,对着霖轻轻的告别,“再见...” 又看了看对方怀里的匀青,同样轻轻的开口道,“再见了。” 霖搂紧了怀中人,抬起视线,回应着,“再见。” 匀青迷迷瞪瞪的,似乎也感应到了,哼哼了两声,便睡过去了。 在醒过来,已经是次日清晨,脸蛋在微阳的照耀下,镀了一层粉。 郎鹤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后,便再也没有发生其他的状况。 他结束了雇佣兵的生涯,回到了喧嚣的城市中,后来,可能是觉得拥吵,便在森林中冒险,旅游。 加上雇佣兵的身份,如游鱼得水的不费力气。 中间还遇到过一同喜爱森林的旅行者,结伴而游后再分开,重复着,但却不疲倦。 他好像忘记了那场旖旎的旅行,像是一场梦,但却在休息或停顿下来的时候,隐隐约约的记着些。 他记得在那场梦中,他好像问过一个人,但却一直没有得到答案,直到自己一个人回来后,才觉得恍惚。 可能对方真的是那里的人。 这个没有得到的答案,在一场场旅行中逐渐被隐埋了下去。 …………… 匀青本想着在这个时代留下来,会缺少很多娱乐项目,而且可能自己会厌烦。 但霖给他做了好多好玩的,竟然还有风筝,在广阔的平原上奔跑,迎着风,很清爽。 还有在冬天里滑雪的木头小车,秋天里摇晃的秋千,夏天的小船,春天的花丘。 新鲜感永不疲倦。 两人相处的越来越默契,往往匀青这边一个眼神,对方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而对方一个动作,匀青就知道得提着裤子跑了。 为了不无聊,他养了很多宠物,霖不太能理解,以为是匀青养的储备粮,再把小鸡拎起来准备拔毛的时候。 匀青惊慌的一把夺了下来,“我的小鸡!!” 还好他的手快,不然他的小鸡就要架在火上烤了,说不定还会被残忍的撒上辣椒。 光是想想都会让旁人流下伤心的口水。 霖这才知道原来不是吃的。 于是就打开了新的思路,专门给匀青建了一处存放幼崽的围栏。 还会在路上帮忙留意,如果是好看的幼崽,就给匀青带回来。 这里的崽子长得很快,也很大,但却尤为的温顺。 可能是人工圈养的原因。 于是部落之中,因为匀青的示范,很快就有了新的交通工具,动物坐骑,大大方便的路程。 从小培养,筛选,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 匀青也很喜欢坐在毛茸茸的动物身上,但霖很不高兴,因为这样,他就不能抱着对方了。 也不能仗着匀青走不了多少路,很快就累了,需要他抱而找理由了。 生了好一段气。 于是,白天匀青出去玩的时候,骑在毛茸茸的坐骑上,晚上,骑在硬梆梆的霖身上。 好在男人的欣喜劲很快就过去了,而且嚷嚷着非要公平的交换。 搂着他,轻轻的在他耳边说,“你骑好了,该换我了。” 匀青:“” 原始\/溯洄(一) 今天是好日子,天气很明朗。 霖打完猎后,就被拽着前往鲜花鼓的盛典。 路程不远,才赶到,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拉到了一处木台边。 这里布置的非常隆重。 台子周围插满了琉璃金的曼洱花,散发着浓郁的花香,随风一吹,飘荡开来。 霖的年龄是时候该迎娶一位伴侣了,可他不怎么感兴趣,比起伴侣,他觉得狩猎更有意思些。 于是兴致缺缺的没怎么仔细抬眸,仪式繁琐,光是前面的朗诵就有好长时间。 台子上站着的是没有兽形的神子,每一位打扮的都非常夺目。 从左到右排开,最耀眼的当属中间的一位,一位体质丰满的女性,风情妩媚的长相很得这个时代的眷顾。 这里的兽人普遍认为强大健壮的雌性,才是最好的,不容易生病,并肩而行起来更加有排面。 所以这位神子拥有绝对的选择权,她可以选择任何一位首领,也可以被强大的首领所选择。 霖所在的部落偏远,又阴森,虽然不属于边缘的小型部落,但也不是特别受欢迎。 至今还没有神子对他抛下暧昧。 霖觉得这些神子虽然有着绝对的选择权,但又好像被束缚一样,必须要做出选择。 哪怕是弱小一些的神子,也要为自己族内的母亲谋求地位,取得利益。 如果幸运些,能去大一些的部落,那么她们的母亲在族内的地位也会有所增长。 为了下一次的大祭师选拔,每一位都要做出选择。 哪怕再不情愿,只要被强大一些的部落看上,也得遵从。 这张密密麻麻的网上,像是每一个人都有绝对的权利和选择,实则牵连起来根根错杂,连选择都要选对,不能盲目的选,不能随心所欲的选,像网上的每一根线,每一个位置都要找准。 仪式已经过了大半,几乎每一位神子都选好了,唯独剩下了一枝最艳的花,和一枝最嫩的花。 这位带刺的玫瑰手里捏着绝对的主导线,地位中等的部落是不敢前来的,而那些大型部落互相衡量着,都不想松口,但又都不想付出太多的筹码,以至于这朵玫瑰,到现在还没下台。 而另一枝,就显得没那么抢手了,之所以剩下了,完全是脸太嫩身板太小,不够健壮,甚至连一些小型部落都不愿意选择。 脸上怯生生的,应该是头一次登台,不住的往台下看着。 而台下恰巧有一位着急的女性,头上戴着紫色的簪花,被盘踞了起来,应该是这位神子的阿母。 对方焦急的神色一览无余。 霖撤回视线,正要垂下脑袋时,却对上了一双水涟涟的眼睛。 像是一圈圈荡开的涟漪,好像会说话似的,白嫩的肌肤在阳光的注视下泛开一层层光晕。 也许是感知到了他的视线,竟然有些祈求的神色在里面,看的人心痒痒。 霖本来不怎么感兴趣的,可却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像森林最幽处的泊洱花,不自觉的吸引着误入森林的旅人。 与他一同站起来的,还有大陆中最强盛的那一支部落,对方的部落整整比他大了一圈,数量也比他多了两倍。 不屑的眼神扫过来了,以为霖是冲着那朵带刺的玫瑰去的,从鼻中哼出蔑视。 可对方想错了,两人一同上前,一左一右,把花递给了不同的人。 那位兽人更不屑了,觉得对方应该像个战士一样跟他来抢,没想到那么没有本事,选了一只那么嫩的,弱了吧唧的肯定老是生病。 一点都不好养活。 匀青在对方递过来花的时候,眼里的碎光更盛了些,惊喜的神色中掺着易于表面的震惊。 阿母本就不愿让他前来,可他的年龄到了,已经成年的神子必须要登上仪式台,哪怕没有选中,也要走个过场。 本以为剩下来之后,缓个两年他就有勇气了,没想到第一次就被选中。 有些无措的愣在那里。 对方手中的盛开的花并不艳丽,就像他一样,含羞的半开着,只露出外面一圈的颜色。 很害羞。 他愣了一小会儿后,怯懦的伸出手掌,接过了那支漂亮的花。 也接过了对方的心意。 这场仪式算是落幕了,仪式圆满结束。 两人的位置偏离的太远,匀青第一次离开阿母,也是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 阿母为他准备了好多东西,比两个姐姐加起来的都多。 姐姐也为他添了许多东西,不舍得一直拉着他的手。 平常自己就是最为调皮的,老是惹阿母生气,可这一次他也没有调皮,也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情。 阿母还是流泪了。 匀青不明白,直到看到了自己的伴侣。 对方看着不好说话的样子,脸上冷漠,给他递花的时候笑容好像也不是多深。 感觉对方也不太愿意选择他,比起他,旁边的似乎更受欢迎。 可能是部落不强盛,这才被迫选择了他吧。 匀青想起阿母的脸,不怎么高兴的等待着接他的人。 天气有些雾,过了好一会儿才散去,露珠残留在叶片上,男人进来的时候,身上蒙了一层湿漉漉的雾。 对方长得不是那种过于刚毅的面庞,带着些许俊朗,在这以壮为豪的时代中,就显得不太突出。 长长的头发蔓延而下,他这个伴侣似乎长的很好看。 台上的时候光去紧张去了,也不敢怎么抬头,连花都是低头接的。 还是第一次那么清晰的看清对方的样貌。 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后来,他这个伴侣把他带回了部落,对方并没有要阿母给他带来的东西,并且很认真的承诺道一定会好好对他负责。 走之前还留给了阿母一些粮食。 男人的部落接近森林,用了整整两天才赶回部落。 匀青起初还不知道对方是属于哪一支的种族,就问了一句,对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言语。 后来看到显着的蛇尾后,便吓得再也不敢问了。 从那之后,他心中的欣喜便被浇灭的一干二净。 匀青怕蛇。 难怪阿母在他走之前哭得那么厉害。 因为惧怕,两人的婚礼仪式草草的办了后,连房都没同。 但还是住在一个房间。 霖除了不怎么说话,依旧满足小雌性的任何要求。 婚礼仪式结束后,每一对新人该走的流程,霖都一清二楚。 可他才去碰,对方就惊恐地躲开了,嘴里发出呜呜的低音,很不情愿,霖也没强求,便出去捕了一晚上的猎,抓回来了一只遥兔。 挑了最嫩的腿肉,带了回去,小雌性再怎么样,也是得吃饭的。 这种肉的肉质很好,味道也很不错,很得对方的喜欢。 可是屋内的人依旧警惕的望着他,吃的时候也是。 匀青本以为自己在这里会很压抑,毕竟他不怎么喜欢蛇,自己的伴侣也不怎么说话。 可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很疼他,会顺着他,他喜欢吃哪样东西,对方都会留意,在第二天便会给他带回来。 渐渐的,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两人之间偶尔也说上一两句话。 真正的转折点,是一个雨夜,霖作为首领,要防范好外族的入侵。 那一夜,部落里发出了不得了的动静,都以为是别的部落对其发起了侵袭,霖也过去了。 雷声特别响,匀青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 到了后半夜,男人终于回来了,看到发抖的匀青有些焦急的上前。 他的伴侣生病了,从那以后,霖就很夜出,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直到对方的病好了才放心。 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对方夜以继日的一直陪在他身边,慢慢的也让匀青敞开了心扉。 从那以后,便亲昵了不少。 会主动的说话,吃的东西会留给对方一半,也会撒娇的去牵对方的手。 霖起初有些僵硬,后来心里面也高兴,人终于亲近他,也是好事,便更加放纵了。 什么好的东西都往匀青这里送,什么事情都听,对方说什么他应什么,不让做的就不会做。 小雌性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调皮的性子显露出来,从前在家里的骄纵也被男人惯了出来。 匀青经常会在院子里面晒太阳,他听说,那一晚打雷的时候并不是部落遭到了入侵,而是发现了没有兽形的人。 对方好像很特别,所以一直遭到关注。 以至于他都听了一两耳朵,也有些好奇。 晚上的时候,便去问霖,对方没有瞒着他,全跟他讲了出来。 这就让他更好奇了,在部落里还有跟一样没有兽形的,匀青很想见见。 便缠着霖带他去看看。 对方一笑,甜甜的亲几口,霖就顶不住了,便同意带小雌性去看。 原始\/溯洄(二) 匀青得偿所愿的见到了那位神秘的主人公。 对方身上穿着与这个时代不同的衣物,抬眼望向他时并不躲闪。 匀青被男人抱在怀中,视线下移,带着好奇。 郎鹤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穿越到了一片森林里,游荡了几天后,看到了一处类似于部落的地方。 不巧的是碰到打雷,他墙才挖一半,就被逮住了。 还好辩解的及时,不然一刀捅下去他就没命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郎鹤制造出了很多工具,虽然是简易版的,可这里的人毕竟没看过,便也暂时的放过了他。 今天他正在调动一根弓箭的弦,迎面就看到这个部落的首领,怀里还抱着一个人,缓缓走了过来。 对方有些娇气的窝在宽厚的怀中,高傲地垂下眼眸,像只好奇的小孔雀。 被养的很漂亮,在这个原始社会中那么干净白嫩的少见。 皮肤白皙,连头发都看着软软的,个子不怎么高,看着挺小。 也许是这里的人体型过于大了些,才显衬着对方怀中的匀青过于娇小。 漂亮的眼睛往这边看着,很好奇他手中的东西,一个劲的张望。 霖欣赏这个外来者的智慧,这才留了下来。 男人并没有给小雌性下地的机会,蹲了会儿,看了一眼便带走了。 匀青走之前还恋恋不舍的望着郎鹤的方向,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觉得有些熟悉。 后面的几天,霖似乎有什么事情,白天陪他的时间也少了。 匀青无聊,又想到了那个会制作工具的人,就悄悄的出来了。 刚好遇到了对方又在做稀奇古怪的东西,匀青很想近一点看看,但又怕生,于是就在不远处张望。 有时候视线太过于认真,连对方看过来都不知道。 部落里的事情越来越忙了,这一点从男人越来越晚回来就显现出来了。 虽然晚上睡觉肯定会回来,但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了。 匀青白天也不怎么见到人,只在偶尔在一次发呆的时候,脑中显现了一些其他的画面,尘封已久的记忆被打开,任务的提示面板弹了出来。 关键转折点已经卡在了最中间。 系统这次为了更好地让宿主沉浸式散发出演技,会在临近的转折点,投放任务面板,告诉剧情走向。 完成度会更高。 男人制作工具的地方有一处小屋,上面全是桌子和台子,工具摆放在里面,外面放着好像是用泥巴捏出来的东西,在台子上晾干。 对方很有作用,很快就得到了霖的认可,霖以免费的庇护为条件换取对方制作的工具,和智慧。 郎鹤很有野心,很快就提出了吞并统一的想法,起初霖还在犹豫,他们的部落生育停滞,开战并不是个好想法。 可经历一次次的新奇,霖见识到了新的武器,便有了念头。 匀青这边也动作了。 霖有发觉,但只是不温不火的,他又过于纵容着,便没怎么计较。 可他越纵容,匀青就越大胆,眼看任务即将完成,主角攻也上当了,差最后一步的时候。 他被关起来了。 郎鹤才到霖的部落不久,对方的伴侣又太过于亲热,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躲着,到最后实在是有些越矩了,太委婉的提醒了霖。 走到这一步,匀青就该脱离了。 可是,系统的电子音突然被卡掉,像是被某种不可逆转的能力直接屏蔽了一样。 霖那一天的眼睛很红,像是哭了,又像是生气时候的颜色。 可过后,又心软,求着匀青别生气,说自己只是一时的气昏了头,只要他乖乖的,再也不会那样了。 可匀青此时心中又惊又惧,还很混乱。 他不但没有脱离,系统也不见了。 整个人慌到不行,完全没听进去,更没有理会对方的哀求。 背对着也不说话。 霖以为听进去了,又因为昨天的失控,特意准备了好些吃食放在桌子上。 便走了出去。 匀青想不通哪里不对,任务已经完成,早就该脱离了,可像是被困在这里一样,卡在了临界点。 那边系统刚播报准备脱离,还没说完就直掐断了音。 让他一时间没有头绪,于是决定再试一遍路程,在勾引一次试试。 万一是没检测到呢。 可这一次,就没有上次那么幸运了,霖就在屋子里面。 当时两人正在谈论,霖进屋子里面去找研磨出来的水盐,郎鹤一个人在院子里面调动实木。 刚好,匀青走了过来。 霖没有限制对方的活动。 他因为心里着急,想要快点试一下,连话都没说,就直接扑了上去。 反正等对方推开他后,他也就完成了任务。 水性杨花的性子发挥出来,肯定会被抛弃,到时候说不定面板就会弹出来了。 可没成想。 没等来系统,倒是等来了从屋子里面阴沉着脸的霖。 匀青愣在那里都忘了动作,等对方走过来的时候才知道逃跑。 还没走两步,就被一把抱了起来。 霖不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这样。 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哪怕是事情败露。 就算郎鹤跟他说小雌性不老实的时候,他也是不太相信的。 并不觉得小雌性是一个这样的人。 甚至觉得对方在说谎。 但心头总会过不去,轻轻的惩罚过后自己又心疼。 便想着再给一次机会,如果后面没发现,那么肯定就不是真的。 可没想到事情那么快就会重演。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 匀青眼睫乱颤,难受地皱起鼻尖。 男人捧起了他的脸,眼眸里有数不尽的哀愁和决心。 匀青的反应不太迟钝,看到事情不对,赶忙求饶,“我..我再也不敢了...” 这句话像是坐实了他的罪名。 霖痛苦的闭上双眼。 匀青害怕,拿出了以往的伎俩,他凑到男人面前,不得章法的讨好。 笨拙的耍着心机,试图避免这场自己酿下来的错误。 来避免惩罚。 霖并不满足于此,也不被表面所俘获。 之后,匀青就再也没有让出去过房间。 系统也再也没有出现。 匀青起初闹过,狠狠的摔东西,把能砸的全砸了,男人一靠近就上手。 可都没有效果。 对方不为所动,还放下狠话说,在乱砸东西,就永远不要出去了。 匀青老实了一段时间,但发现他就算是老老实实的,也出不去。 于是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僵。 有时候,霖会在事后抱着他,轻轻的求着,可匀青又累又怒,往往对方没说两句,就一口咬了过去。 不欢的结束了话题。 再后来,霖的部落因为郎鹤的辅助,日益壮大。 可他对这些都不关心,他只是想着为什么脱离不了。 于是他的状态越来越差,男人终于先妥协了,崩溃的抱着他,偷偷的哭。 匀青长时间不接触太阳,越来越白,甚至有些虚无的透明,在窗边上,被些许的微光照射下来,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霖害怕的好些天没睡好,往往在夜里惊醒。 看到人在旁边,才安下心。 对方的脾气越来越大,平常过后他多待一会儿,对方都会发很大的脾气,上来用巴掌打他。 话也越来越少。 终于,在部落统一的时候,霖妥协了。 他有时候也会恨,但更多的是心疼。 在郎鹤离开的第一天,霖顶着被抓乱的头发坐在了外面。 心里气的牙痒痒。 于是冲屋里面吼了一声,“你哪也别想去,只能跟我在一起!你走到哪我跟到哪!” 屋里面的人听到这话后顿了一会儿,过了好长时间,正当霖觉得说的过分了,想要进屋里面安慰时。 突然被里面的声音止住了脚步。 “滚!!” 霖气着气着就笑了,抬脚跨了进去,谁曾想,画面一转,遇到了记忆中第一次来到部落的匀青。 当时也是气昏了头。 以为对方在跟他玩什么失忆。 可过后,霖才知道自己重生了。 面对没有记忆,才来到自己身边更加稚嫩的伴侣。 整个人都分裂成了两块。 一边是欣喜,一边是气愤。 但心中的决定却始终没变,无论是以前的,还是以后的。 他都不会放手。 小番外(匀思) “小狗好乖.....” 话音刚落,下一秒,一只纤细的手就落在了霖的脸上。 一个软绵绵的耳光,又香又软,黏糊糊地打在他的脸上。听着响,但是没用多少力气,简直让他心都化了。 “你才是小狗....!” 匀青这个时候性格多变,往往一点事情不如意就会上手。 霖有些委屈的搂着人,“青青不是你让这么玩的吗.....” 匀青扭过头,拧着秀气的眉,不讲理的说道,“现在你当....!” 霖小声的说,“可我才刚开始.....” 明明说好了,换着当,等一下才轮到他当小狗,好不容易哄的人愿意了,正高高兴兴的压下身子,才说话。 一巴掌就上来了。 对方老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就像现在这样,蛮不讲理的耍着脾气。 霖把人搂在上面,顶着巴掌印委屈巴巴的躺在那。 “那我来当青青的小狗....” 男人说出这句话后,匀青才满意,一向温软着嗓音,“嗯。” 带着点得意,仰了仰下巴,很傲娇的模样。 类似的事情,又发生在了隔天。 匀青想要出去玩,但是他的小黄鸡坐骑太高了,他现在上去不太安全。 本来说好了,让霖陪着一起,但才上去就改了变了主意。 等到男人才上去,匀青就一言不发,也不说话。 “臭。”霖问怎么了,他捏着鼻子说。 霖以为说的是小黄鸡,“它昨天才洗的澡。” 就因为今天对方说想要出去,他领着小黄鸡到河里特意冲了个水澡。 没有味道了啊。 正当霖疑惑的时候,对方的视线直直的盯了过来。 霖:………… 匀青死活不愿意让男人上来,非要自己一个人坐在上面。 等到对方终于妥协,才乐意,霖不放心的在旁边步行陪伴着。 小黄鸡晃悠着身体,在他下来的时候还咯咯了两声,发出了嘲笑。 等到匀青终于玩够了下来,霖把人搂到怀里的时候,路过小黄鸡的旁边,狠狠的抓了一把。 小黄鸡:“咯咯!!” 匀青扭头问怎么了,霖把顺掉的两片鸡毛扔在了身后,笑着转头,“没怎么,它饿了,我等会去弄些吃的。” 匀青:“嗯。” …… 不知道什么原因,匀青这个时候,就只是胃口好。 完全没有什么变化,族内的巫医见多识广,说这是正常现象。 可霖哪里稳得住心?变得寸步不离。 匀青的胃口现在变得格外大,尤其喜欢吃一些甜甜的水果。 但又很凉,霖不让吃多,可对方每次都背着偷偷的吃。 有一次学聪明了,就会把东西放起来了,等霖走了再吃。 以至于现在霖都不离开对方,看的紧紧的。 晚上的时候,匀青被气哭了,“我好生气....” 霖知道对方在气什么,打着哑谜,“怎么了青青。” 他一看对方这个样子,怕是没有结果了,气的上手把男人的头发全揉乱了。 这才满意的去睡。 …… 等到赤月末尾才有了声响。 很平常很平常,匀青没有一点点感觉。 只觉得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霖反应过来才踉跄着脚步出去叫住在隔壁的巫医。 巫医直接被提了过来,双脚都没站稳,“哎呦,我的腰....,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不晕。” 匀青还处于愣愣的状态,但身体上确实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折腾了一番后。 大眼瞪小眼的盯着,霖在旁边害怕他有哪里不舒服,时刻观察着。 过了好些日子,他才反应过来。 这是由古神树孕育出来的,一只特别顺利的蛋。 所以就取了个小名,叫蛋蛋。 — 匀思:“太潦草了.....” 霖:“你懂什么,这叫寓意。” 匀思:“……” 禁止饲养小桃花1 桃花谷,花枝曼妙。 这里远离烟火,多的是数不尽的好风景。 一抹粉白的身影穿梭其中,近些瞧,竟然是人的模样。 小人不过巴掌大,肌凝如玉,精致小巧,匆匆忙忙地停在一处树枝上。 【你怎么停下来了。】 匀青,“前面有人!你不是说,没人能进的了这里吗?” 他有些警惕地躲了起来,望着前方不远处的一抹身影。 【不应该啊,这地方那么难找都有人进来?你走近点我看看是不是任务对象。】 匀青听到后点了点头,慢慢地飘了过去,停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桃花树后面,探出了个脑袋。 刚想仔细瞧,人就转过了身,像是知晓他的位置般,直直的望了过来。 只见那人眉眼温柔,嘴角带笑,随风而动的长发随着桃花瓣飘落的方向而动荡,身前气质一尘不染,站在这片粉林中,也能独立出一份颜色来。 目光接触过来的时候,如谪仙一般。 让匀青一阵的恍神,紧接着就是难以相信的震惊。 他望着熟悉的脸,哪怕是记忆中的样子,也依旧能一眼就认出,“他....” 【匀青!快闭上眼,我给你个礼包。】 系统很少叫他的名字,通常只叫他52号,此时的电子音中带着焦急,但匀青依旧愣愣地望向前方。 连礼包的诱惑都没办法让他动摇。 直到一阵轻微的电流穿过脑中,他才闭上眼睛,片刻的时间,等再次睁开的时候。 眼底一片清明。 匀青手指抚着额头,“你刚刚干什么?干嘛突然电我一下。” 【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漏电了。】 匀青不解,“电子头也会漏电吗?” 【系统:…偶..偶尔会,对了,那个我有点急事,你这个世界好好加油,任务完成了我多给你申请一倍奖励,我...我先走了..】 这话说的匆忙,说完后一刻都没有停留,走的极快。 匀青愣了一瞬后就赶紧去问,“你...你还没给我看大致流程的剧情呢?!!” 风声微微,回应他的只有一阵阵飘落的花瓣。 系统跑的急,没想到清除记忆的时候,连带着最开始的都清掉了。 现在的匀青人都傻掉了,看着系统逃一般的离开,连剧情都不知道,站在树叉上,像一尊小石像。 风一吹,好像要碎掉了。 这怎么越来越不靠谱了,匀青心里急得团团转。 不过最后好在有任务提示面板,但也只有他的任务提示。 整体的剧情还是不知道,幻化出面板,定眼瞧去。 上面写着。 作为调皮懵懂的桃花妖,被初入谷内的大将军所吸引,一时间生出爱慕之心,偷偷的跟对方回了家。 小桃花使了浑身解数勾引,但大将军却有爱慕之人,对他敷衍。 爱而不得的他,各种刁难,最后还陷害了对方的爱慕之人,在结尾被揭穿后,被镇压到了法器中。 至此他的任务流程也算是结束了。 匀青熟知自己的每个流程,看到这样的结果也见怪不怪了,他每次都是先破坏然后再遭殃,属于是垫脚石一类的存在。 炮灰的任务还真是如出一辙的统一。 任务是写的明白。 但整体剧情他却不知,也不知哪个是大将军,哪个是将军的爱慕之人。 唯一的线索就是第一个入谷的就是他的任务对象。 烦躁的揉了揉脸,嘴巴都瘪成小鸭子了,“啊啊..这怎么走...” 嗓音细细,很是苦恼。 正在忧愁的时候,不远处站着的人,突然出现在了树下。 悄无声息。 男子仰头往上,声音温和,“你是....” 匀青被吓了一跳,慌乱间便往后退,可树枝偏细,脚一滑,竟直直的往下坠去,距离偏短,来不及调出法力,便落入了一双温热的手掌中。 那人手心接得极准。 “你没事吧。” 匀青有些晕晕乎乎地抬起眼,一张陌生的脸,但上面透露出关切的神情,仿佛他们已经见了许多面。 男子只是双手往前捧着,并没有做出什么越矩的动作来。 下方的手心烫的他直接飞了起来,眼神警惕,面上还残留没有抹干净的惊恐。 匀青支吾着回答道,“没.没事...” 陌生人的闯入,先是让他害怕,然后就是浮现出了脑海中的任务点。 初入谷内.... 第一个进到桃花谷的人,就是大将军! 可他左看右看,对方清俊的脸上带着温和,一举一动皆是清正雅郡。 白衣丝履,长身玉立。 怎么样也跟武夫扯不上多大关系。 对了...! 他现在可是一只桃花妖,平常的凡人见到这么小的妖精怎会不害怕? 眼前人面色平静,连一丝丝惊恐都没看着,更别说什么害怕了。 当真是战场上厮杀惯了,连妖物精怪都泛不起涟漪,难怪会引得小桃花爱慕。 说不定真的是大将军。 这山谷中虽然桃花极多,但成了精的就他一支。 寂寞飘零,猛然间闯进来一位凡人,确实稀奇。 匀青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含笑的望着他。 明明是第一次见,男子眼神中却充满了眷恋,让他不是特别明白。 反正已经接触到了任务线,那就要走下去,不如趁着这个好机会,走出第一步。 先跟对方回去。 小桃花不会遮掩,脸上的主意明明白白。 明眼一看,便知道在打什么点子,雪临不免得笑意加深。 这时,匀青装作不知情的反问道,“你..你是哪位仙人?” 雪临眼帘半启,往前留去,倒看的匀青有些许的心虚。 雪临装做为难的半张着口,犹豫着说了出来,“在下只是迷路的凡客,并非什么仙人...”停顿后又反问道,“不知仙子可否为在下指条明路,在下出去后,定会为仙子祈一份福,好好供上香火。” 匀青是明知故问,打着仙人的名号找话题,没成想对方把他错认成仙子,他可是成了精的桃花妖,哪里是什么仙子。 不过也正因为对方的称呼,让他又有了新主意。 顺着仙子的身份,接了下去,“是.是的,香火什么就不必了,你随我来就好。” 他一只桃花妖,哪里吃得起那香火,不如趁此,跟着对方一同出去。 以这种身份,便更容易接近些,说不定对方还得恭恭敬敬的,到时候岂不是更顺利。 想到这儿,一双桃花眼都笑弯了,殊不知旁边的视线一直未移开,看见打着坏点子的匀青,深色的眼眸中更纵溺了几分。 禁止饲养小桃花2 桃花谷的入口很是隐蔽,没有特殊的法子,还真的难以寻觅。 进了这片桃花谷,想出去那简直难如登天。 光是窄小的入口,就斩断了许多人的路,弯着腰的孩童都不一定能出的去。 但匀青的身高刚好有余,根本费不了多少劲。 望着窄小的口子,又望了望身边的男子,有些不置可否的皱起了眉头,这么小的入口,哪怕是外围的一圈,男子都不一定进的来。 原先被欣喜冲晕了头,这时才打量起来。 正要开口,对方先前两步,略作为难的望了过来,“仙子,我并非从此处而入,赶路时,一阵妖风拂过,再睁眼才来到此处,这...这如何出得去?” 对方脸上的神色不像假的,让他的疑惑减消了大半,这世上妖精多的去了,哪能就他一只。 说不定对方遇到了其他的妖精,这才遭了灾,卷了进来。 可小花妖没出过谷,外面的妖精也鲜少能进来,听到对方是被妖风刮进来的,竟然有些害怕。 万一外面有什么妖精守着呢? 他法术不精。 应对不得。 也许是瞧见了他的心思,雪临故作轻松的松了一口气,“那风把我刮进来就不见了踪迹,应当是消失了。还好在下遇到了仙子,不然还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匀青被对方两三句话弄得心里起起伏伏,有些胆怯,但又听到妖风消失了,便又大了胆子。 真真是变化无常,可怜又可爱。 雪临隐忍着动作,克制着,侧腰站在那里。 匀青下巴微抬,到真的摆出了一副仙子的模样,傲娇的向对方抚了抚手,示意走近些。 雪临都没有犹豫,大步跨过,往前一停,两方的距离便缩短了大半。 贴的极近。 小花妖猛然被阴影笼罩,突兀的动作让招手的动作都停了。 故作镇定的抬起眸子,“你闭上眼睛,我带你出去。” 他虽然修为不精,但一些皮毛还是略懂的。 雪临顺从的闭上眼,好看的面容更加恰静,看得匀青有些脸红。 难怪会喜欢,这副皮面,说是仙人也不为过,会蛊惑的紧。 小小的手掌抚在对方的手背上,心中默念。 片刻。 便来到了谷外。 外面的景色不比里面,虽然也有几处花林,但盛开的不是特别弥漫,有些冷清。 好在有些是绿水,搭配着,便也有几分模样。 他还没有怎么出来过,不免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手还搭在对方宽厚的手背上,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这外面的景色,确实多种多样。 里面单单只有桃花,便什么也没有了,虽然糜艳, 但是腻眼。 雪临手还举着,没有撤回,上面的小手微凉,轻轻地放着,感受不得一点重量。 小巧可爱。 看够了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掌还在对方的手背上,脸一热便收了回来。 故作镇定的用手背掩住唇角,咳嗽了两声。 雪临非常有眼力劲儿的往前拱手,行了一礼,“多谢仙子,在下雪临,邻水人,今日承蒙仙子搭救,在下不胜感激,不知仙子名讳,还望告知,我回去定会好好为仙子祈一福。” 匀青被左一口仙子右一口祈福,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玉脂般的脸都有些发烫。 有些结巴道,“我叫匀青,别..别叫什么仙子了,也不用为我祈福,举手之劳而已。” 为妖精祈福,传出去不被别的妖笑掉大牙。 哪个妖精能受的住。 可对方不依不饶,一定要为他做些什么,匀青抵不过,脑中灵光一闪,说出了心思,“你..你要真的过意不去,便带我去玩玩,我还没去过人间,行吗。” 这句话来得凑巧,刚好遂了对方的意,也随了他的意。 一拍即合。 匀青连脸都不敢抬了,可没成想对方爽快答应,还把他的住行全都包了。 雪临笑言冉冉,“匀青仙子哪里的话,能带着仙子出去玩,在下何乐不为?只是仙子莫要嫌我才是。” 一看鱼儿上钩了,那颗忐忑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对方的称呼令他别扭,于是再一次的强调着,“你别叫仙子了,旁人听了误会,就..就叫我匀青...” 雪临看着身形小小的花妖,唇角微勾,“是,匀青。” 短短两三字,却被咬得极为轻柔,眷恋博深,莫名的让匀青耳根一红。 读个名字那么温柔,搞得他都有点不适应。 要不是男子脸上太过于正直,他还以为对方在轻薄他。 有了这一通说辞,匀青算是迈开了第一步。 先跟到大将军身边,自然就会知道他喜欢谁,爱慕之人是谁,到时候岂不是容易至极。 为了在外的时候更方便些,匀青略施了点法术,小巧精致的模样开始变化,片刻间亭亭而立。 约摸男子肩头的位置,纤细的身姿,面容没多少改变,往那一站,倒真像个仙子一般。 玉染微红,薄姿琼玉。 让旁边的雪临一阵的恍惚,仙姿佚貌,外人要是不知,还真以为面前的这个小桃花妖是一位柔情柔面的仙子。 雪临心知肚明的在那赞叹,“玉貌仙姿,真乃风流也!” 匀青正抚着袖子,变幻时,他的衣物也跟着一起,白色云纹,粉黛长衫,像是哪家的富公子。 两人往那一站,容貌双盛,让旁的风景都失了颜色。 抬起头,听到这话,他先是一怔,然后僵着动作放下了手臂,小花妖不禁夸的。 心里面欣喜,嘴角都压不住。 最是吃这一套。 一张白嫩的脸,从里面到出入外面时都没停下来过颜色。 雾粉一片。 摆着姿态,也没接腔,学着那些仙人般,昂首挺胸,如若有什么尾巴,雪临一定能看得见。 或许小尾巴已经在摇了。 外面的路程,他不怎么熟悉,倒是旁边的雪临像是知晓了路途,根本没有那个迷路的样。 走的极为顺畅,用了些时刻便走了出来,见到了路人。 匀青心里正纳闷着,迎面见到人后便打乱了心里的思虑,也不去想对方为何这般熟悉。 怕生一般,转身就要逃。 雪临离得近,上手揽过,挡了回头路,“怎么了,匀青?” 很自然的往前凑,两人的动作太过于亲近,只是匀青心里慌乱又着急,见了人想逃,便没注意到这些。 禁止饲养小桃花3 匀青用宽袖侧挡着脸,“有..有人..!” 躲闪着,双方便贴得更近了些。 两人的动作古怪,惹得路人频频注目。 雪临乐意之至,往前半搂着,“那我帮你挡着?” 匀青连忙点头,“嗯,你挡近一些。” 妖精没有凡尘世俗的那些规矩,廉耻也无,更不懂得什么叫羞臊。 攀得更近些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阴影笼罩下来,反而轻松了许多。 人太多了,他不自在。 雪临领着人来到了一处府邸,院子不大,却胜在雅致。 有水有林,古朴诗意,用的材质是顶好的,简素中透露着糜丽。 他没见过这样的住处,左看看右看看,确实漂亮。 比得那谷里的风景。 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如此引人的宅府,果然大将军,就是有家底。 匀青进门后不久才松了口气,人太多,很不自在。 好在旁边的雪临帮忙挡了些许,他侧过头望去,表以简短的感谢,“多谢。” 雪临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什么,青青是一直在谷里吗?” 匀青不明白对方为何这么说,而且对方还换了昵称,有些别扭,但也没说什么。 毕竟刚刚男人为他挡了一路,计较这一些就有些过了,显得太过于小气。 “嗯,我没怎么出来过,所以这才想要出来玩玩。” 可是他才见到人就怯了场,有些沮丧地垂下视线。 雪临自告奋勇的表率道,“青青放心,有我在,定会让你玩个尽兴。” 对方说完后,假装想起来什么似的,两手一拍,并踱步到了前方的屋内。 匀青不明所以,也跟了进去。 才走进去,就看见对方拿着东西摆在了屋子里的桌面上。 这处房子修的精细,屋子里面别有空间,他经常依睡在桃树上,不免多看了几眼,然后再把视线定格在桌子上。 一些金玉之物,各个形状吊诡,看着精致的紧,不知道是什么,但还有一些,与之相反,却让他不自觉的被吸引住了。 因为上面散发着甜甜的气息。 几个小匣子,也不知道是早就准备的,还是屋子里面有,现在拿了出来。 两样物件放一起,一边吃食一边金玉,匀青走近些坐下,歪着头去看男人,不清楚其中含义。 想让对方为其解惑。 雪临也不打哑迷,把里面的蜜饯雪糖往前推了推,“青青救了我,无以为报,这些甜食很香,青青尝尝。” 匀青看着那一堆物件,又看了看对方笑颜的脸,慢慢地捏起了一块。 递到唇边,张口轻轻的咬下。 眼瞳瞬间睁圆,好吃!不腻,清甜可口,带点回香。 雪临说,“还喜欢吗?” 匀青听不出来意思,化着嘴里的雪糖,“唔..好吃.喜欢..” 但为了保持仙人的姿态,矜持着没一口吞了,细细的抿,吃着手里的,望着桌子上另一份蜜饯。 贪嘴的模样让雪临不禁失笑,把蜜饯捏起一颗递到前方,匀青本来不好意思去拿,可对方递来了,便顺着接到了手心上。 也没推让。 眉眼弯弯,接到蜜饯的时候嘴角都没忍住,笑得欢怀。 一口气吃了许多,但是对方给的太多了,还剩下大半。 雪临瞧见面前人眼中不舍的神色,开口道,“这些还有许多,吃完了在同我说,还有这些,也是给你的。” 匀青对那堆金玉做成的物件完全不感兴趣,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途,想要推脱,但又不舍得这些甜食。 两个一同推了过来,就都收下了。 他的房间被安排在靠左边的位置,连带着东西一同被放了进来。 这里只有两人,清净不已,认识完房间后,男人又带他参观了许多地方。 完全是根据他的喜爱所建造的,每处都很喜欢,尤其是一处小秋千,坐在上面的时候荡来荡去的感觉很棒。 男人在后面轻轻的推了一下,匀青便下来了,有些不习惯,对方只好作罢,带着他去下一处。 他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想着下次自己一个人来,一定要多玩会儿。 这里竟然还有温泉,水流清澈,雾气袅袅,在后山的里面,他试了试温度,竟然真是热的。 里面还时不时被飘进来几处桃花瓣,这里面的桃花也很多,特意栽在了不同的角落,但刚好每一眼都能看到。 每一个拐角处都能找寻到踪迹。 设计的极为巧妙。 这种氛围虽然在闹市,却如同置身于山林中,让人感觉惬意。 两个人的关系不知不觉的就拉近了些,又是送礼物又是送吃的,又让他住在了如此舒服的府邸内。 比起那小小的脱谷之恩,倒真没有什么可比的了。 没想到对方一个大将军,却那么懂生活。 又是小池子又是小花林,什么秋千实盘,真是神仙生活。 他一个妖精也没体验过,看了一圈后就迷上了。 连晚饭坐在饭桌上都有些恍惚,看着一桌子的菜,又望了望旁边的男人。 这么一大桌,他也没见着这个院子里有人啊,对方又陪了他一下午。 哪里来的? 好在男人为他解了疑惑,“我从府外叫人送了些,口味都比较清淡,不知合不合青青胃口。” 匀青是没有什么忌口的,光是闻到味道就觉得很香很香。 比起别的妖精为了修炼吸收日月精华,他更愿意吃一些美味。 口腹之欲不可少。 什锦菇,水晶盒,灵笼羹汤,茶酥烙....等等。 他的眼睛都快用不过来了,一桌子满满当当。 每一样他都没见过,但是每一样看着都很好吃。 口水包在嘴里,往喉咙内吞咽,手里捏着筷子,却不敢举起来。 他吃那些零嘴时,可没有用筷子,而且,他好像也不会用。 不过为了秉持仙子的态度,撂下了筷子,拿起来旁边的羹勺。 这个好用多了。 舀一些汤水类还可,但那些叠摞的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可有他想吃,正与之抗衡着,旁边的雪临就如他的知心般,用筷子夹了上来。 匀青嘴角抿起,很是高兴地塞到了嘴里,一点也没有嫌弃。 “谢谢。” 雪临望着乖巧的小花妖,听到对方这一声谢谢后明显缓了一瞬,眉心跳了跳。 确实有趣。 还会对他说谢谢了。 于是也礼貌的回道,“不用谢,青青多吃些。” 雪临乐此不疲的为对方夹菜布菜,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禁止饲养小桃花4 食物吃得尽兴,匀青肚子有些撑得慌,但面子薄,用了一点小法术偷偷的压了下去。 粉白色的光点一闪,雪临就当没看见一样。 他偷偷去瞧过一眼,对方坐在那里脸上并没有其他的异样,只是在他看过来的时候,侧眸轻声问了一句。 雪临笑着道,“青青,可还合心意。” 匀青听到这句话,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食物,男人几乎没动多少筷,全进了他的肚子。 好在他还有法术,吃再多,过了口,腹部也不会太难受。 可一时的没忍住,进食了太多,有些红着脸的答道,“嗯....” 雪临听后笑意更深,“那就好,毕竟仙子不怎么吃世俗杂味,我还害怕饭菜不合青青心意呢。” 匀青本就顶着假的身份,此时便更加心虚了些,他不是什么不食五谷的仙子,自然觉得美味。 眼神有些躲闪,胡乱的搪塞了几句。 “我..我不怎么忌口,不是生食就好。” 有些妖精连人心肝都吃,何况这些食物。 两人就着食物的话题又闲聊了几句,匀青被问得汗流浃背,有些坐立难安的想要起身。 刚好男人给来了台阶,解了这紧张的场面。 雪临手上举着一壶青坛,“这壶梅子酒味道清香,配上温泉,定然让人身心松软,想着今日青青第一次来人间,定该好好放松放松,好让明日玩个尽兴才是。” 匀青没碰过酒,也没怎么听说过什么梅子酒,有些好奇的望去。 比男人手掌大一些的小坛,云和口,坛身偏宽,里面随着手心的晃荡,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水流的清脆。 虽然不怎么认识,但为了不再露更大的底,便点头同意。 男人若是再问上几句,他还真的编不上来了。 一个妖精哪里懂得什么仙子的事迹,简直是为难他。 所以答应的特别爽快,他是看过那处温泉的,确实不错。 放松放松,明日玩游也舒畅些。 匀青答应的不费力气,一心想着躲闪,便也没注意男人眼底的一抹暗色。 跟随着对方,不多时便来到了那处温泉。 这里晚时并不幽暗,反而格外的亮堂,温池边留着几盏莹灯,夜晚的水汽更加明显,这里仿若永远保持着一个温度似的。 再次探手的时候,依旧温热。 匀青虽然是只桃花妖,但格外的喜欢戏水,男人又恰巧院中有一处水池,还是温的。 自然得他的欢喜。 对方真是处处细心,连院子的每一处都像是跟着他的喜好一般,看一眼就被吸引。 没有世俗廉耻的好处,就是两人接触时,匀青也不觉得尴尬。 他会因为吃多了感到面羞,但坦诚相待起来却没有多少讲究。 妖们就算幻化成人形,也不怎么喜欢衣物的束缚。 只有那些在人间待久的妖,才有这个念头,为了融入的更彻底些,才学会了人类的那一套。 匀青当妖精当的快活,要不是系统拦着,他高低得自由一回。 水里的温度浮在肌肤上,舒服的匀青半眯起了眼睛,水流潺潺,让他更想化作小人的模样了。 这样就可以顺着水流漂来漂去,轻轻松松又自由自在。 如果没有什么任务,做妖什么的,简直是最快活的。 不为腹中焦虑,不为凡事忧愁,寿命长久,又自在清闲。 正放松着,一道温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哑色。 是雪临。 对方不知从哪里寻得两杯小盏,里面晕开的便是那坛中的梅子酒。 离近一些,还真有些清香。 不比花色来的浓郁,沁人心脾,看着挺不错的样子。 匀青自然而然的接过,落入手中后还打量了一番,青绿的水色,比起花谷中一片片的粉。 挺清新的。 不知口味如何。 匀青在男人的注视下,轻轻地抿了一口。 入口偏甜,到喉中有些辛辣,回味过来又是无穷的甘美。 跟佳肴吃食不同,到胃里面仿佛还是温热的,在里面滚了一圈似的。 着实有趣。 匀青又接连抿了两三口,一小杯没有多少,很快就喝完了。 舔了舔嘴唇,给出了中肯的回应,“很清甜。” 对方真是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惊喜,还好当初耍着心眼子跟出来了。 连看向男人的眼神都愈发的喜爱。 男人也许是待他好的,不然也不会给他那么多东西,又带他领略如此美好的事物。 心生爱慕也有对方的一份责任,如若钩牢一些,到时陷害对方爱慕之人时。 柔柔弱弱的多凄惨几句,说不定就少受一些罪。 于是便更礼貌的抿着唇,莞尔一笑。 眉眼含情的道了谢。 “谢谢,很好喝。” 说完便更贴近了一些,吐气如兰,比酒水还香甜。 从小口中散发,萦绕在男人周围,洒下漫天漩旎。 妖的魅,浑然天成。 雪临虽然噙着笑,但眼神却深邃的紧,此刻依旧稳稳的看着。 酒口倾下,慢慢地为其又斟上了一杯。 雪临惯会夸人,连多喝两杯都被夸着是好酒量。 本来只想小酌两杯,慢慢拉近距离,没想到一个大将军,华词堆砌的口才了得。 一壶酒,他喝了大半,男人也就只饮两杯而已。 好在妖精不会醉,只是面颊微红,口齿不怎么伶俐了些。 本身上的反应,头脑却不迷糊。 对方手掌本来在肩膀处,慢慢的往下滑去,搂过人更贴近了些。 “青青醉了。” 男人的话在耳边呢喃,蛊惑的嗓音让匀青一愣。 他没醉。 他可是妖精。 正想要反驳,突然被一阵清晰的水流晃动声所打断。 后腰上的手掌轻轻的摩挲着,隔着活水,特别明显。 他虽然不知剧情,但任务上说的,明明是他去勾引,不是对方来勾引他。 而且,这也太大胆了些。 正想要站起身,手指就顺直而下。 温热的水触及在皮肤上刚刚好,不会太热。 但入了口,却不一样了。 匀青双手往后制止,身体不自觉的后仰。 小小的哼了一声。 比不得系统的漏电。 却比那来得猛烈些,他本是妖,不可能醉,也不可能昏头。 可不知怎的,眼中渐渐的漫出一层雾。 男人面上正经,含笑如风,仿佛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 可手段却潜藏在水下,看不清表面。 明面上,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仿若真的只是喝酒醉了些一样。 禁止饲养小桃花5 不过片刻,点到为止。 但手段却极为恶劣,挑得一块好肉。 匀青侧眸望去,透着一层水雾,看的不是特别真切。 但还是抖了一下,男人像是丛林里善于隐藏的蛇,挣着艳丽的毒牙,却不置人于死地。 只是轻轻的戏弄了一下。 来的快,去的也快。 轻轻的试探,没有得到挣扎和反抗,男人适可而止的察觉出了匀青的底线。 看着人嫩嫩的脸庞,没忍住的往前一凑。 蜻蜓点水一般。 只是抬眸的时候,匀青才反应过来,但还是强忍着没去挣扎。 雪临内心又气又笑。 无论换了谁,只要他第一眼先看到谁。 他就会对谁好。 当真可恶。 没有心的小花妖。 明明心里恨得牙痒痒,却依旧温柔,“青青累了吧,我带你去休息。” 匀青恍若梦中惊醒,幼鸟一般躲避着发生的事情,用唐突的醉意来掩盖。 只不过手段着实嫩了些,不怎么会隐藏。 拙劣的一眼就让人看穿。 雪临依旧对话语上恭恭敬敬,不曾越距过一句。 可,自从池中回到房间后,他便再也无法放松下来。 况且。 这里也不是他所指的那一间。 细细的呼吸声带着些凌乱,腰被人从后方搂住。 宽热的大手肆无忌惮。 雪临牢牢的把面前这具魂牵梦绕的躯体紧紧的锁在怀中。 哪怕那么努力的克制。 可在看到对方第一眼的时候,心脏还是猛然的跳动了一下。 这一次,先到先得。 他不会让事情再酿成不可收场的惨剧。 男人的呼吸声沉重,带着数不尽的欲望。 匀青只敢装睡,对方虽然是他的任务对象,但这貌似有些不对。 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没有看剧情的他,只能默默的忍受着。 可左思右想,到底还是他先勾引,这怎么就变了。 对方不应该给爱慕之人秉持着一颗贞洁的心吗? 好歹还是个大将军。 这点自制力都没有? 笑一下就顶不住,那后面他更不敢出手了。 甚至今天被那样的眼神一看,吓得都没缓过来。 匀青脑袋糊涂的根本不懂凡人的那些弯弯绕绕。 手段了得一些的,都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等到醒来时,他要不要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想着想着,身后的薄唇点在了他的颈间,窜上头皮的麻意,让他不免出了声,“唔..” 简单的一个气音。 心脏砰砰的直跳,像是打鼓一般,紧闭着双眼,完全不敢动弹了。 在那里装睡。 后方的人略微停顿,闷笑了一声,“青青......” 带着无尽的眷恋与思念。 可惜了。 并没有得到回应。 得到的,只是更加紧张的身躯,像是块木头一样。 但盛在软肉居多,紧紧箍着,还有一些腻手。 匀青本来有些慌乱,像小鹿在撞,说不上来的感觉。 听到对方笑,紧张了好一会儿,紧张着紧张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没有熬过后方的人。 听着绵密的呼吸声,雪临停顿了一下,未了,又觉得好笑。 真是心大。 亲了两口后,抱着失而复得的匀青寐上了眼。 晴天朗日,是个好天气。 早晨匀青起来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梦游了。 他一个妖,哪里困过,昨天竟然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一醒来,就跟梦一样。 好像昨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存在似的。 他不但回到了原先的房间,衣服还穿的好好的。 只不过不是他原本的衣物,白绸一般的料子,贴身滑手。 一丝不苟的,身上连一块印子都没有了。 茫然的坐在床上,摸了摸耳朵,又摸了摸衣服。 好一阵恍惚。 恰巧此时,门被从外面敲起,很有礼貌,很有迷惑性。 匀青抬眸望过去,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 软手软脚的爬到床边,在下床的那一瞬间,慌乱的差点踉跄过去了。 整了整衣袖,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的模样去开门,但毕竟资质没有面前人的深。 哪怕伪装的再好,微微僵硬的表情也出卖了他。 雪临又恢复了那副正人君子的做派,“青青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要再睡一会儿呢。” 男人像是在调侃他,又像是在关心。 匀青不好意思的攥紧了手指,刚想开口,门边人就往前一步,抬脚跨到了屋内。 此时,他才看见对方手里还有一件柳绿色的衣物。 雪临亮起手中的东西,“青青昨日的衣裳湿透了,还没有干,这是我今早特意去取的,看看合不合适。” 对方这话说得周到,可他心知肚明,自己的衣服为什么湿,对方比谁都清楚。 但又不能张嘴去揭穿,此时望着那张笑颜的脸,莫名的心惊。 他可以用法术制止,但不能违背事情的发展,更不能伤害任务对象,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都不能。 毕竟男人是这个世界的命运之人,得到眷顾,小世界没了他们这些炮灰,没什么变化。 但没了命运之人的支撑,会瞬间崩坏。 匀青只好硬着头皮接下,“谢谢。” 他会穿,但面前的人一直望着,好像并不打算出去。 他昨天还是没有廉耻之别的小妖精,经历了一番后,却懂得了。 而且明明白白。 可又不能当着人的面说,昨天都坦然相待了,今天在扭扭捏捏。 岂不让人识了破绽。 一不做二不休,快速的来到床边把衣物脱下,以最快的速度套了上去。 歪七扭八的,连袖子都差点穿反,越急越乱,本来就繁琐。 差点把自己绕进去。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身边,帮忙扶着,提起衣袖的往里拉,瞬间整齐了不少。 匀青有些僵硬地跟随着动作,身旁的人眼神清明,没有一丝其他的污杂。 不一会儿,本来调皮的长袖、衣带,都找到了归宿,老老实实的。 柳绿比粉白衬的人更加鲜活,少年人身姿修长,葱白柳玉,倒显得人更亮眼了些。 腰肢窄细,一手就能搂过来。 雪临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趁着帮人弄后方的衣摆时,特意的在前方,从前往后绕。 这么细的腰肢,也不知道软不软,按下来的时候,会不会哭。 禁止饲养小桃花6 穿戴整齐后,匀青便被带着出了门。 对方很是贴心的给他找了一顶帷帽,四周的白纱刚好挡住些许视线。 街市上的热闹是清冷的谷内不能比的。 拥挤的道路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子,叫卖声络绎不绝。 雪临的府邸出了门,过了桥便是一片繁荣。 匀青心中还是有些许不自在,但男人好像不知情般,依旧走得极近。 不过,这种不自在很快就被其他的事物所消除。 片刻过后。 匀青手里摆弄着一串糖葫芦,外面裹着丝丝的糖浆,里面的山楂是酸甜口。 男人塞到他手上的时候,匀青抬头望了一眼,对方拿了三串,两串捏在自己手里,一串递给了他。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买那么多。 可是吃着吃着,他就觉得买的少了。 竟然意外的不错。 一会儿就把糖葫芦吃得只剩个棍子,又舔了好几口糖渍。 最后三串都进了他的肚子。 糖棍并拢着捏在男人手心里,小花妖舔的时候,并不觉得什么,把糖棍递出去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往后望去。 那卖糖葫芦的小贩早没影了。 有些可惜的撇了撇嘴。 湿莹莹的唇上泛着甜气,亮晶晶的恨不得让人亲一口。 雪临眼眸微垂,手往上抬,并不嫌弃棍上的糖渍,有些粘腻还带着口水。 半干的状态。 雪临鬼使神差地舔了一口,确实很甜。 此番举动很快就被另一人所捕捉。 “将军,那不是国师大人吗?” 一位紫袍束发的侍卫在人群的后方,惊讶的望着前面的人,与旁边的黑衣男子汇报着。 玄律顺着对方的视线往前望去。 不由得蹙眉,对方行为诡异,手上拿着小棍,棍子上面看着湿漉漉的,对方竟然不嫌脏的舔了两口。 完后又装作那副清高样,与身旁的转过身来的少年人不知在交谈什么。 有着白纱遮挡,并没有看清少年的面貌。 少年转身的瞬间,他这位好师弟便把小棍放下了。 诡异至极。 两人身边并不拥挤,停在一处拐角,像是即将要离开的样子。 玄律并不是很在意。 他掐着日子,应当是那个小花妖现身的时候,在集市上,幻化成人形,扑到了他面前。 假装歪倒,跟他回了府。 可他今天左等右等,不但没见其踪影,还等来了上辈子爱而不得后反目成仇的小师弟。 两人师出同门,对方清风朗月,最是高洁。 没曾想最后反而捅他一剑。 望着那张脸,恨得简直牙痒痒,但他心急着想要找到小花妖,冷哼一声后拂袖而去。 与两人失之交臂。 人走后,雪临往后飘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里讥讽道。 蠢货。 按理说,剧情如果不搅乱的话,匀青确实是该在此刻遇到任务中命定的人。 可,有人先一步行,有人先一步得手。 便让旁人错失了良机。 上一世,玄律机缘巧合下落入了桃花谷,困了半日后,幸运的找到了门。 可出来后,莫名的事情频频发生,让他不禁有些怀疑是否是仇家安排了什么眼线,或者是故意的捉弄。 可谁曾想,街道上的少年为他解开了谜题。 起初,容貌昳丽的少年确实让他动了恻隐之心,可在后面的相处中,越发不对劲。 直到一次现形,他才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而这一世,别说什么桃花谷,连少年也不见了。 这才让玄律急了心。 可哪怕是寻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一点踪迹。 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因为这一次,雪临不仅把桃花谷的各个路口都堵住了,还封了周围所有相通的路。 别说活人进去,就连一阵风他都别想吹进去。 雪临不慌不忙的带人走过拐角处,来到了一处楼阁内。 匀青玩了一路,确实有些累了,坐在二楼的阁间内,好奇目光的在四周打量着。 面前摆着清香的茶水,抿了一口后有些苦涩,但过后就是回香的甘甜。 他不怎么会品茶,喝了两口也就放下了。 视线直接被正中央下方的舞女所吸引。 他鲜少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子,应该说压根就没见过。 漂亮并不是脸面上的,而是气质上的。 都说桃花灼灼,耀而生辉。 可舞蹈着的女子,却比桃花还要艳丽,暗香疏影,春色满园。 虽然不知道对方跳的是什么,但一举一动,都灵动极了。 比桃花瓣飘落下来的时候还要漂亮。 气质宛如天成。 雪临攥紧手心,勉强的笑着,“青青好看吗。” 匀青正陶醉着,下意识的就去接口,“好看。” 男人这回笑也笑不出来了,只是匀青看的入迷,并没有发现对方的异样。 而且男人用的语气很是平常,听不出来一点醋味,便也没回头。 视线紧紧的往下盯着。 一舞过后。 匀青才收回视线,却猛然对上了一双幽怨的眼,心里突突的直跳。 对方这张脸上大多尔雅温文,何时有过这种神色。 看人终于舍得转开视线,留了回来,雪临不知是不是在说笑,还是跟他来真的。 竟然自荐道,“我也会舞,青青如果没看够,回去,再看一场就是。” 匀青有些略为惊讶的半张着口,对方给他来一曲舞,他简直不敢想象那种画面。 更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对方口里说出来的。 仿佛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件后,男人就变了,表面上依旧看不出来什么。 可话语上却越来越没有距离感了。 也就一夜而已。 匀青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说想看,对方真给他跳一曲后的后果。 好像也不用他勾引多狠,面前人就会上套一样。 一时间让他摸不着头脑。 半天答不上来。 见人不回答,雪临也不恼,嘴角嗪笑的推过去了一小碟蜜糖。 “这是这里的招牌,尝尝。” 雪临适当而止的行为一直在磨搓着他的零界限,既没有惹深,又撩拨了意思。 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应对,只好捏两块糖塞到嘴里含着。 蜜糖粘腻,便也遮挡住了话题。 他现在是出来了,虽然再怎么不对,找找感觉还是能勉强接上任务的。 有机会再试试吧。 正在心里宽慰着自己,楼下却传来了争吵的动静。 “我..我可是太子!你们这群不长眼的!敢拦我?!” 一位衣衫褴褛,面目猩红的人正往台上冲去,还没碰到那台上女子的手,便被打手压了下去。 周围人以为是来了疯子。 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禁止饲养小桃花7 “敢在这砸场子,还说这等胡话,活的不耐烦了,把人提出去打死,省的脏了爷的地。” 说此话的人俊俏非凡,锦绣衣裳,藻靴玉带,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果不其然,旁边的小厮狐假虎威的往前一站,摆起了腔调。 “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世子爷,真是好大的胆子,你们愣着干什么,轰出去啊!” 小厮说话好不客气,应当是这位世子跋扈惯了,纵容着手下,缓缓摇起了折扇。 这时几个打手才反应过来,刚刚差点被这疯子的仗势糊弄住了,举了个牌子晃晃悠悠的,一时间没人敢上前。 如今听到前方小厮的话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压制。 可纵然几人力气再大,也比不的对方手段的刁钻,指甲划在粗糙的皮肉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可见心中之怨恨,力道之精准。 边挣扎边看向台上,咬着牙发出,“贱人!贱人!!你敢这般算计于我!我定不会饶了你!!!” 台上的姑娘显然是吓着了,惊恐的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台边,被几个同行的姑娘搀扶着。 在那双通红仇恨的眼中退了下去。 对方的此番话不仅吓退了刚刚的舞女,还激怒了刚刚的世子。 这里谁人不知刚刚台上的舞女怡然是世子眼前正红的人。 如此冲撞,不就相当于打了世子爷的脸。 “你敢骂我的人是贱人,给我把他的舌头拔下来!” 匀青没见过这阵仗,台下几人三言两语就掀起一场风波。 伸着头往下看着热闹,嘴里包着蜜糖,津津有味的转着眼珠。 他最是爱看热闹。 桃花谷里没有多少趣事,两只小鸟打架,都给他看好一阵子。 往往入迷。 连雪临什么时候凑近些都不知。 被按在地上的人,听到这话后开始奋力反抗,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冲破了健壮的打手,一股脑的扑上前。 “凭什么!凭什么!!” 语气里带着无端的怒恨,仿佛恨面前人于水火,恨不得侵皮吞肉。 显然是认识。 只是这位俊俏的世子爷却不认得面前的这位,甚至被连连吓退几步。 这样的疯子往前扑去,幸好被后面及时拦住了。 不然还真够他喝一壶的。 可缓过来后想起自己被吓的后退,丢了脸面,于是怒火更深。 竟然不嫌脏的,直接上前一步,一脚踹了上去。 因为被架着,被踹在腹部也无法弯曲,双手攥拳,眼睛愈发的红了些。 世子显然是起了杀心,为了脸面想要亲自动手,挑起旁边的佩剑,刚出鞘,门外就闯进来一妇人。 平常打扮,体态臃肿。 按理说,本不该因为一个妇人而停止动作,可世子却当即愣在了那里。 好半天才缓过来。 匀青觉得这样的画面不公平,小鸟打架也是一只对一只。 这好几人打一个,就是欺负人,好在,被打的那一个来了帮手。 这身形,绝对厉害。 你看,都把对面的吓住了, 半天不敢动弹。 匀青舔舐掉嘴中的糖味,咂吧了两下嘴。 看的太入迷,视线没离开,手精准的往左边伸去。 还没摸到,嘴边就递来了一颗蜜糖。 匀青想也没想的就含住了。 含住的一瞬间,有些古怪的望了一眼那盘蜜糖。 怎么那么粘,湿漉漉的。 正要仔细去查看盘里的蜜糖,下面又传来了动静。 让他的视线再次转移了过去。 “天呐!!公子,您怎么跑不出来了?!被人打成了这样!” 那妇人的嗓音虽大,但不尖锐,没有刻薄的味道。 快步上前,想要去扶起。 可旁边的打手看的是世子爷的脸色,并不被一个妇人所左右。 所以人来的时候,手并没有松开。 正要推攘,不远处的世子气焰小了不少,“松开。” 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轻,打手们还以为听错了。 直到前方的世子爷又重复了一遍,脸色更是难堪。 这时几人才放手。 得到自由的男人因为腹部的疼痛,一把跪了下来。 妇人看见后惊慌的上前搀扶,这时并未遭到多少阻拦。 连那一向嚣张跋扈的世子爷都不再言语。 长眉蹙起,收起折扇,黑着脸转身离去。 留下一众吃瓜的人独自离去,旁边的小厮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等人走到外面才赶忙的跟上。 “爷,您这是怎么了?” 世子爷现在心情极为混乱,听到这,低声喝斥了一句,“不该问的别问。” 小厮一抖,有眼力的低下了头,诺诺的跟在后面。 这场闹剧戛然而止,每个人都开始好奇起了刚刚发疯男人的身份。 更加感兴趣的投来视线。 连那几个打手都在蒙圈,望着人被搀扶着出去,面面相觑,都没言语。 只是眼中的疑惑彼此都看个清楚。 匀青也在纳闷,对方的这个帮手很厉害吗,怎么一来就散了。 想要看仔细些,人就已经走出了门外。 刚刚那人好像叫嚷着自己是太子来着。 太子是什么? 并不太明白这个称呼,廖廖的转过视线,又想去拿糖。 依旧被抢先一步,被塞了一颗湿漉漉的糖。 在口中咕噜了两下,得不到答案有些心疑,于是便张口去询问,“太子是什么?他真的是吗?” 因为嘴里含着糖,说话的时候更绵腻,显得像是在撒娇。 脸颊鼓鼓的,眼睛亮亮的。 疑惑的眸子望过来时,雪临便告诉了对方答案。 “太子是..一味药材,他确实是。” 这话说的很迷糊,对方明明是一个人啊,怎么是药材呢? 可匀青对于不懂的也不会太深究,听到后面确定的答案后,就没有了兴趣。 把视线又转移到那快吃完的蜜糖上,蜜糖外面裹着霜,并不粘手。 对方不会手心上有汗,粘在上面了吧。 于是便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望去了,空空如也。 都喂到他嘴里了,他也无从查纠。 喝完最后一杯茶后,匀青再一次感叹人间的美好。 果然新奇的玩意很多,还看了一场热闹。 这一天玩的也算是尽兴。 头上再次被戴上帷帽,夜色微晚,两人出门时,正巧与进来的玄律撞了个正脸。 玄律并不待见对方,可他旁边的侍卫规矩却不能少,俯下身正开口,人就走了。 “国师大人安好....” 可前面的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就仿佛没看见一般。 禁止饲养小桃花8 雪临别说回头了,就跟聋了一样,仿佛叫的不是他。 匀青疑惑地侧过眼眸,后面的人好像是冲着他们这个方向俯身的,也是冲的这边叫的。 可这样子倒不像是认识。 匀青问,“他叫的是你吗?” 雪临表情自然,略带疑惑的侧头,“谁?” 看这样子确实像是认错人了,他旁边的这位可是大将军。 什么国师大人? 估计看差了,又或者是跟旁边的人在说。 也没多大在意这一小小的变故,跟着一同离去。 玄律以前觉得对方这种态度高冷清雅,文人风骨的很得人赞赏。 如今再去看,真是装的一手好脸。 偷人墙角的假清高。 看人不给他好脸色,脸上的阴沉便更加深了些,快速跨进门,直冲二楼的包厢去。 跟在旁边的侍卫一脸不解。 往常自家将军和国师大人的关系那简直没法说。 可是从将军一觉醒来后,也不差他去国师大人那里送礼了,一个劲的在一些山野路子上来回奔波。 要么就是像今天这样,满条街的不知道选什么,从头到尾的乱逛。 让他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但也只能跟着自家将军进去,小心翼翼的在身旁奉侍着。 玄律今天不但没有找到人,还碰到了雪临这个刹主,自然觉得晦气。 气压越来越低,让刚刚在门口打招呼的侍卫头低的更深了。 天色晚成,已经有人放河灯了,灯火通明的样子,小花妖还没见过。 雪临并没急着带人回府,而是来到了一处卖花灯的摊子旁。 花灯只有手掌大,却极为亮堂,幽黄的亮度洒照在匀青的侧脸上。 镀了一层蜜光。 此时为了看得更仔细些,帷帽被掀开一个折角。 已经有几人往这里注目,但雪临往前一站,挡得严严实实。 本来还在挑选花灯的匀青身边突然多了一层人墙,有些疑惑的抬眼去看。 雪临笑得温和,手里拿着三四个花灯,是这个摊子上每个的种类。 都拿了个全。 “这花灯精致美观,可放在温池里,更为亮些,到时候可以仔细的看。” 男人的这句话并无什么异样,放在河里和温池里都一样,只要有水就能飘。 可昨天晚上温池里的事情,匀青虽迷糊着,但哪里忘得。 本来玩了一天,也渐渐淡泊了,放松了不少。 对方突然这样一提,让他直接回忆起了画面。 脑海里面好像有水声一样,哗啦啦的乱响。 心跳猛然升快,面上温度快速蔓延。 视线开始躲避。 连挑选花灯的手都收了回来,三两句应付着点点头。 算是同意。 站直之后,拨落撩起来的轻纱,遮住了那一片绯红。 望着少年略显僵硬的身姿,雪临温柔解意的询问道,“怎么了?是觉得样式不够新颖吗?” 匀青哪里知道什么款式,对方这样说,无非就是让他更加难以自容。 也不回答了。 转身加快步伐,向府邸的方向走去。 他路线记得清晰, 只是有些同手同脚。 很快就被提着花灯的雪临追上了,对方在他手里塞了一只花灯。 很漂亮。 手指的触碰让他差点把花灯扔了出去,还好忍住了,捏在手中,提了一路。 路上,雪临一直在问他今天的感想。 比如玩的可算尽兴,吃的如何,可还合胃口。 可匀青只是敷衍的点头,脚步更快了些。 雪临步子迈得大,很轻松的就跟在了身旁,打趣道,“青青怎么走得如此之快。” 匀青走的有些气喘,“人多。” 他找的是最开始的借口,想要搪塞过去。 这个理由最好不过。 果然男人没再问,粘人的话题终于停止。 匀青进了门,想着直接回自己房间的。 可雪临非说弄了晚膳,他是妖,不吃也不饿。 于是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可谁知,旁边人突然往前,离得极近。 “青青,这一次特意做了新样式,尝尝嘛。” 话语放的又轻又软,一句句的蛊惑着。 尤其是喊他的时候,青青二字被嚼在口中,又黏又腻。 让他一阵的哆嗦。 匀青现在都后悔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名讳,早知道随便扯一个出来了。 为了人设,半推半就的跟了去。 男人没骗他,确实换了新的样式,而且没有一个重样的。 摆盘精致,色香俱全。 上面微微覆了一层似有似无的浅薄日月精气。 不太确定的看了一遍,薄薄的一层笼在上面,还真是。 可能是脸上的疑惑太过于明显,雪临及时的解惑道,“我说过会报答青青的,这是特意用香火沁了一遍,给仙子供奉愿力。” 匀青不可能被糊弄过去了,香火他吃不得,也没受过,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但绝对不是面前的样子。 这明明是给妖精吃的。 日月之精气,人体之阳华。 妖精吃了会大涨,百利而无一害。 要是香火的话,别说吃了,他往这一站,都不敢靠近。 他也搞不懂男人为何骗他,也不知对方哪里弄的。 又不敢问。 他现在的身份是仙子,一个仙子如何懂得妖精们所吸收的精气。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的舀起来一勺离自己最近的月牙翡翠羹汤。 微酸口,有点回甜。 味道倒适中,口感爽滑,很不错,吃到肚子中,那股子精气串通着经脉,流走在四处。 神清气爽感觉整个人都轻盈了些,没有一点事情,他吃完后确实是熟悉。 于是便更加疑惑,频频侧目。 雪临看人望过来,笑着开口,“我害怕青青吃的不习惯,如今想来,是多虑了。” 匀青不仅没有不习惯,反而吃的很舒服。 但他想要知道这些来由,于是聪明了一回,也学着男人的模样,不经意的开口,“你从哪里学的?” 匀青是在问对方如何得知这种法子,把香火附在食物上,可没有凡人能有那个本事。 而且他也没听说过香火上可以附在食物上的。 谁知男人不慌不忙,有着应对的法子,“是祖传下来的法子,用过的还没扔呢,等下我去给你拿来看看。” 这话说的坦然,并无遮掩。 匀青确实想见识见识,于是便轻轻的点了点头。 禁止饲养小桃花9 吃了许多,这些精气虽然很淡, 但却美味。 现在匀青都想变小躺一会儿了。 没想到这竟比那酒还要惑人,晕呼呼的只打眼皮。 打着哈欠,懒腰一伸。 都没等到对方去拿,嚷嚷着要回去休息,就把这茬丢掉了。 雪临也没拦着,关心了两句,想要送他回去,可却被一口回绝掉了。 凭着记忆回到房间内,片刻都没等,咻一下变成了小人模样,直直的扑向了柔软的大床。 滚了好几圈。 他平常也吃过一些日月精气,可都不比这,吃的他直犯迷糊,舒服得直打滚。 像小猫一样,头发都乱糟糟的。 喉咙里泛着低低的呼噜。 他的修为,涨了。 夜晚的天空并没有多少月亮,显得灰蒙蒙的。 一道身影径直从房檐上掠过,来到了世子的门沿。 轻轻地叩了两声,门就敞开了一道缝隙。 顺着昏暗的边缘,快速溜了进去。 黑色的身影半跪在地上行礼,“世子殿下,皇后身边的月嬷嬷在两年前便被杖杀,卑职去查时并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亲信,或是姐妹。” 这句话说完,显然并不足以稳定房内站着的之人。 嘴里呢喃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么像....” 世子齐秦踉跄了两步,瘫坐在椅子上。 像是在回想某件事情,也没挥退地上的人,只是手掌敷在额头上,按压了两下。 头痛的紧。 齐秦看着跋扈,实则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在天子脚下,有点本事的都进去了,皇帝疑心重,忌惮外臣,连枕边人都不放过。 如若今日遇见的真是太子,那皇宫内的,又是谁。 齐秦本欲不想再回想,可无奈记忆如潮水,头痛得有些恍惚。 “嘶....” 黑色的暗卫赶忙跪着上前,“殿下,您没事吧。” 齐秦挥了挥手,拧着秀气的眉,轻叹了一口气。 两年前宫廷大乱,皇上的子嗣一夜之间只剩下太子和两位公主。 六位皇子、十一位公主,全部殒命。 牵连此事的人都被杖杀,一时间宫廷内血流成河。 而皇后身边的月嬷嬷照顾的,便是太子的妹妹,灵玥公主。 要不是有着多面之缘,怎会一眼就认得。 齐秦头痛来的厉害,刚刚半扶着的是暗卫有眼力的拿出一瓶丹药。 放在手心上递了过去。 齐秦抓过来囫囵吞下,挥了挥手,让人退下。 暮色朦胧,已经是后半夜了。 雪临把玩着一串琉珠,手指从上面抽出一丝幽色的暗线,圈在了手中。 不多时,匀青的门被推开。 动静几乎没有,只有偶尔的光线,不过,很快就跟着的紧闭的门,消散在了房间内。 屋子里全是桃花的气息,清香沁鼻。 床上没有人,却有一个小小的脑袋,半个身子还知道盖上被子,也不知是自己盖上的,还是骨碌着滚进去的。 此刻正沉沉地睡去。 对方太小了,一只手掌就能捧起来。 身上暖暖的,香气的中心来源于床边。 雪临慢慢地走了过去,趴在了床边。 小小的,睡觉的时候最为安稳。 装模做样的时候也很可爱。 他的手指慢慢接近,离对方额头不远的距离停止。 雪临把那一抹暗线点在了对方的头上。 离开桃花谷,小花妖会日渐衰弱,维持不了变换的形态。 甚至会有所损失。 而这些,小花妖自己全然不知,一心扑在了一个得不到回应的人身上。 把他的真心视若无睹。 像着了魔一样。 暗色渐渐融入,搭配着饭食上的,匀青整个身子在亮堂的一瞬后又熄灭。 面色红润,吐气平稳。 他爱上了一朵花,就要好好养他。 寻遍了千万种法子,只要能留在身边,他什么样的法子都愿意去试。 白日的文雅褪去,面上的偏执更为明显。 男人的指尖还残留着一个小口,随着匀青的吸收,脸色也越来越白。 适当地抽回之后,有些眷恋的把脸趴在床上,侧着脑袋。 去看那小小的身影。 呼吸放得很轻,甚至都没有匀青的大声。 维持着一个动作,从后半夜,直到快天明时才离开。 匀青这一觉睡的极沉极稳。 晃了晃小胳膊,在床上跳了两下,他都感觉自己长高了。 哪怕还是个子矮的,但起码比巴掌大一些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屋子里面有第二个人的气息。 但一睁眼也就自己,并没有旁人的存在,心眼大的又换回成了形态。 活动活动筋骨后,便往门边走去,上手推开了门。 刚好与正要敲门的雪临撞了个正面。 匀青手指扶在门框上,往前望去。 男人跟他打着招呼,“青青早啊。” 匀青同样回了一句。 只不过在掠过对方的脸色时,有些停顿。 他记得对方确实很白,属于偏向冷白的那一种。 但今天的面色有些过于的苍白了。 我见犹怜的望了过来,让匀青晃了好一会儿神。 有些迟疑的张口,“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出于对任务对象的关怀,匀青礼貌的询问了一下。 雪临顿时笑颜漫上,眼里的光点都快要散出来了。 匀青被看得有些招架不住。 这... 这病美人的样子,在战场上能提得起刀吗? 他刚刚只是看了一眼都觉得心疼。 也太会了。 雪临举起手指,“昨日收拾瓷盘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流了点血,这才显得不太好。” 匀青本来还有些关心,但在看到对方快愈合的伤口时,顿时无言。 这那么小的口子,得亏他眼尖,不然都找不到。 男人面上很正经的举起,不像是在开玩笑。 匀青手指从门框上缩回,象征性的安慰了一下。 “下..下次注意些.” 对方好歹是帮他准备了吃食,而且还亲自去收拾。 哪怕口子如此之小,他也得像个样子。 没曾想他这一说,对方竟然往前一步,跟他谢道,“多谢青青关心,我下次会注意的。” 匀青没抬头,也不敢去看,嗯嗯两声,拉开了距离。 有些近了。 对方身上不知熏的什么香,竟然有些熟悉,还莫名的好闻。 禁止饲养小桃花10 匀青没忍住轻嗅的几口,登时就被抓了包。 望着对方那笑意涟涟的眉眼,被迷住了一瞬。 过了又有些薄了脸面,还好面前人没多言语,只是笑笑,便带他去用了早食。 在路上的时候还不忘夸赞,“青青还是这身粉白的袍子更衬的人俊俏,仙气凛然。” 好端端的快到门口了,突然被这么一夸,踉跄一下,差点没被门槛困住。 还好被旁边的雪临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当心些。” 因为身体的倾斜,被半搂着,那股子香气又围绕了上来。 直到被扶着带到了桌子边,才去看香气的源头。 雪临被直愣愣的望着,故作疑惑的去问,“怎么了。” 匀青移过视线,嘴中喃喃,“没....没事....” 他感觉自己处处被蛊惑,连对方笑,都觉得与从前大不相同。 尤其是那股子香。 奇怪。 一顿饭下来,都是男人在聊,他偶尔的接上两句。 不温不火的。 接下来的时日中,对方照旧带他逛逛玩玩,偶尔会在府上寻得一些稀奇的玩意儿。 供其赏玩。 也让他了解了人间的诸多趣味,歌舞妙乐,更是看了好几场。 期间,男人实现了自己说的话,竟然真的会舞。 一挑长剑,随风而动。 几个来回间竟让他看傻了眼,看来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不然怎能当得了这个大将军。 长风破月的那么几招,虽然里面摆了些花架子,起到锦上添花的妙处,但不妨碍剑气凌厉,破空如竹。 也自有一番别样的韵味。 比起那舞姬,一柔一刚,倒显得更为亮眼些。 匀青只会些许的法术,什么武功,什么招数,他连剑都不会提。 有些能耐了得的妖精,会有独特的宝器,或者是一些细剑长鞭。 他唯一的本事也就是变小的时候能跑快些。 见到这样的剑舞,自然被迷得拍手作喝。 雪临被夸的欣喜,站在阳光下,手里提着剑,向这边看过来。 不比他,少年天真烂漫时。 对方的清丽浑然天成。 这些时日内,两人都好像忘记了温池中发生的事情。 男人也变得老实了一点儿。 更会隐藏的具有迷惑性,还时不时的卖些可怜。 可能真的是觉得关系近了些,从一开始的无措尴尬,到后面的自然而然关心两句。 手到拈来。 于是乎,对方开始用一些表面的功夫迷糊他,今天的舞剑就是其中的一项。 像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孔雀,用着独特的技术和了得的功夫,夺得伴侣的青睐。 而,匀青刚好吃这一套。 尤其是在阳光下的角度,可谓是使得心机,把握的刚刚好。 连鬓角那一滴汗珠都巧妙的恰到好处,落下来的时候再搭配上笑容。 给匀青迷得五迷三道。 完全像是拿反了设定一样。 让他一度的怀疑,对方是不是什么狐狸精变的。 嘴巴甜,本事多,上得了厨房下得了厅堂。 真所谓是能文能武。 对方的文采也是极好的,前些日还做过画题过诗句。 虽然他不怎么懂,但男人温雅随和的一句句吐出来时,气质都变了。 口口声声恭他一句仙人,反倒是男人自己越发的衬这个身份。 搞得他这个顶冒者更加的心虚。 草草的看几眼后,便打着岔出去了。 一晃也有些时日,趁着关系得当。 匀青觉得也该走走流程,勾引勾引了,顺便再套出对方的爱慕之人是谁名谁。 这些日子又吃又玩,逍遥快活也算是足够了。 是时候任务走一走,给剧情搭把手了。 于是,便在对方再一次邀请时,改变了态度。 月圆花好,温持酒慢。 熟悉的场景内,匀青这一次表现得倒格外的好,不贪杯只泡着。 对方邀请过他许多回,换了不同的果酒,可匀青始终都没松开口。 明明对方笑得温婉,递酒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妥,可他总觉得男人有一双狐狸耳朵,还有一条狐狸尾巴。 只不过在他没看见的地方摇晃着。 两人从起初的一点空隙,到慢慢的接近。 这一次雪临倒很老实,仿佛知道他要干什么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竟然从对方的脸上察觉出了一丝期待。 可是眨眼间又全然消失,不见了踪迹。 匀青在心中默念着计划好的手段,给自己打打气,手捏过杯盏,笑的宛然。 雪临在同他讲百日花的故事,他都听了好几遍了。 也是对答如流。 什么痴情的百日花,什么薄情的负心汉。 又是什么为爱所求的痴心人。 像话本子似的。 他偶尔听头一回的时候还觉得有趣,当时还调侃了两句,说那最后一人为什么不争一争。 雪临只笑着不说话,然后狠狠的骂了那负心汉。 表情之阴狠,不知道的,还以为那负心汉薄的是面前人。 匀青被惊得一愣,反应过来后,觉得确实该骂,也附和了两句。 没想到对方一发不可收拾,只要他骂,雪临后面几日就天天与他讲。 到现在他都有些厌烦了,觉得这故事听得着实久了些。 要不是今天有由头,也不会为了打着听故事这种拙劣的谎言,同意了对方的邀请。 温池子里面听故事,还喝上了果酒,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可恰巧,他要的就是这种不对劲。 最好把对方灌醉,好套出些什么话来。 自己坚守着,绝不喝多,迷惑两句说不定就把心上人套出来了。 于是,在对方再一次说起那个负心汉的时候。 匀青顶着男人期待的目光,狠狠的骂了一句。 “真不是东西。” 男人这才满意的停止了这个故事,喜笑颜开地给了他又斟了一杯酒。 匀青不能再喝了,这总共就没多少,应当全灌到对方肚子里面才是。 于是手肘抬起,贴近了身子,把酒杯往上提着,递到了男人嘴边。 匀青说的体贴,“讲了那么久,渴了吧,给。” 果然。 雪临冷白的脸上泛起薄红,往日温和的眼眸也有些暗色。 就着匀青的手一饮而尽。 匀青不懂什么别的法子,劝酒也是老一套。 可男人微勾着唇角,就是欣喜。 什么好喝就多喝些,什么故事好听再敬他一杯。 没有一点新意的劝法。 可就这样,大半瓶酒也全灌到了男人肚子里。 禁止饲养小桃花11 男人俊朗的脸上有着勾引人的神色,他倘若第一次见的话,估计肯定被迷惑了去。 眼色迷离的看着像是真的醉过去了,匀青心里直打鼓,细瘦的指慢吞吞地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男人晕晕乎乎的躺在他的肩头,让他起了一种无名的心思。 脸色比身上的人还红。 他不知道该怎么动作,竟然傻愣愣的问了一句,“你醉了吗?” 这句话当然没有得到回应。 得到的只有温柔小意的磨蹭,男人的头发贴在他的肩上很痒,像蚂蚁在爬。 痒到心尖上去了。 于是上手帮忙折在了耳后,手指无意间擦过对方滚烫的脸颊,惊得赶忙缩起,落入水中降温。 心里像是藏着一颗亟待爆裂开的果子,饱涨的外皮没有撑开的空隙,所以不断折腾试探着,想要往外冒出,鼓突出。 他第一次感觉心脏处的反应如此明显。 眼脸沾了粉意,打算速战速决。 匀青问,“雪临,你有心上人吗?” 他也不会在前面铺垫,干巴巴的直接进入了主题。 想要套取对方爱慕之人的名称,或者是一些信息。 身上的人不知是真迷糊,还是醉的厉害,支支吾吾的,半天没个音响。 这可把匀青急坏了。 早知道就不灌那么醉了,微微弄一点。 现在好了,收不了场。 正当气恼的时候,埋在他颈间的人终于发出了动静,“有...喜欢...” 匀青瞬时睁大了眼,顺着对方的话就赶紧问下去,“真的?那你喜欢谁?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这接连而来的问题,让男人有些停顿。 匀青没听到快速的回答,眉眼一愣,心头一阵后悔,对方本来就不清醒,他又问了那么多。 坏事了! 别把人搅浑了! 早知道就问一个去了。 本以为雪临不会再答,可对方这一次的言语却比上一句清晰了些。 也郑重了许多。 “嗯,他叫什么....你说...” 男人这话说的颠三倒四,问他?问他他怎么知晓。 他正要开口,雪临委屈着脸,有些不高兴的抬起了头。 匀青赶忙拉开一些,直盯着。 雪临犹带哭腔,“你心悦于我吗?” 这话问的突然。 刚刚的话题还围绕在对方的身上,这一下子就抛到了他这里。 让匀青下意识的定在了那,他人设中肯定是喜欢的,不然也不会吃醋陷害。 又有勾引什么的。 为了不脱离人设的边缘,疑惑了一会儿后,望向那张其貌岸然的脸,轻轻的吐出,“喜欢.....” 雪临看着文秀,但肌肉纹理走向完美,腰腹有力,手臂揽紧,仿佛要把气体从他的胸腔里面夺走似的。 匀青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了,男人还是倔强的又问了一遍。 “你心悦于我。” 这次用的是肯定的语气,眼底的醉意哪还有丁点,脸上不知是喜是忧,看着矛盾。 晕乎着脑袋的匀青哪里有功夫去看,开始大口的呼吸。 唇上一片玉兰的香气。 匀青一激灵,条件反射的又说了一句“喜欢”,总算是没乱了人设。 他这一丁点任务,几乎都刻到脑袋里去了,反复过目,每一个字都记得不能再清晰。 自然张口就来。 雪临听到这话后,眼里闪着星河,笑容也更深了些。 嘴里一直重复着他的那句喜欢。 匀青深刻的认知到,跟醉酒的人说话是行不通的。 这种法子白用了。 身后人的眼神,肃冷黑深,灼热得几乎要把他烤化。 粘人的样子堪比缠柳。 绕了他一圈又一圈。 不得脱身。 刚得了缓息,整个人就出了一层薄汗。 桃花的香气更加浓郁。 穿透在整个院林中,连边边角角的桃花树都没有这一处香。 香的雪临昏了头。 终于。 终于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了。 匀青觉得大事不太妙,想要转过身讲讲道理。 趁着对方还没有太闹腾,先脱身再说。 这走的不太对,虽然现在吃也差不多,但好歹他有主动权,他先勾引才是。 这弄的,反而自己先起了火。 匀青细喘着开口,“我也是心悦于你的,不如..不如我们上岸好好说....” 借着这个机会把话题挑明,把爱慕之心说出来,后期等对方寻到自己心爱的人时,作妖的时候也不算是太突兀。 起码有理由。 他想着,男人听到这话起码得愣愣,好好与他谈谈。 他也有机会挣脱。 可谁知道,对方一把给他拉了下去。 本来他小半个身子都浮在水面上,现在全藏在水下。 禁止饲养小桃花12 匀青气的张嘴要骂,可看到眼前的泪珠子,一下子哽了声。 对方把他的活全抢了。 醉了酒竟然比他还爱哭。 这委屈的神色一套一套的。 男人会撒娇,他顶多看两眼,但这么会哭的,哭的又那么惹人疼的。 他还真没走动道。 得亏了这一副好皮相,才让匀青心软了下来。 可刚转换态度,对方手上的动静就让他停止了这种心思。 脸一黑,上手就一巴掌。 如果男人是醒着的,他是肯定不敢这样做的。 挣脱不开又说不上道理。 水隐若现,扯开一些颜色。 男人面上一副央求的神色,可怜的不行。 匀青一时半会儿还真被迷糊住了。 雪临真把他当仙子供着,语气里带尽讨好,泛着痴迷。 “你别害怕..” 匀青哪里明白这话中的意思,等到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那日在小摊上买的花灯,已经被湮灭了两只。 顺着池水弹到壁上,一个没稳住,水浪接水浪,花灯一头翻在了池子上。 因为距离远,并没有打扰到前面的人。 匀青脑袋里,清晰的彻底。 往日的温和照顾下是埋得极深的恶劣。 但因为又太喜欢,还真的真情实意的哭上了那么一回。 事落中半。 开头看到对方哭,他是有些心软,没有声音就那样望着他,轻轻的哭。 可现在他哪再管对方哭不哭。 上手就是一记响亮的巴掌,但无奈力气被剥夺了大半,显得软绵绵的。 雪临虽然哭着,但也两不误。 脸上顶着巴掌印,痴迷又狂热。 像是信徒,又像是救赎,抓着唯一的光点才算安心。 匀青起初有些不适,后面竟然发现了不可思议的地方。 他如果是个仙子,肯定没有什么感受。 可他是个妖精。 这样的波动就有所不同。 就连早上醒来的时候,因为得了这好处,还是他先醒的。 顶着乱乱的头发愣愣地坐在床上。 旁边躺着比他还惨的雪临,脸上还有未消下去的巴掌印。 看着反而像被欺负的那一方。 如果不是匀青吃了亏,倒还真的会可怜可怜对方。 可现在,心里一个劲的骂对方活该。 但又想着,也有自己一部分的错,如果不灌酒,说不定也不会。 越想越矛盾,他不知道剧情中两人有没有这一层关系,或者是有了之后才会对他厌烦。 才会愈发的觉得心爱之人更高洁。 可...可任务上不是写着对他敷衍吗,这样子算是敷衍吗? 匀青搞不懂,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更乱了。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刚想要扭过身子,旁边就传来了动静。 轻微的气音,人初醒的预兆。 眼皮颤动了几下,装的那叫一个回事,迷茫的神色,然后再看到他后,那漫上来的绯红。 匀青一阵的恍惚。 这好像也是他的活?! 这表情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吗! 这...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受罪了呢! 匀青没言语,倒是才醒的人开了口。 只不过声音中带着羞涩,支支吾吾的倒显得让人误会。 也让匀青更加头大。 “青青仙子...没想到....青青喜欢....我....” 没错。 他按照流程是心悦于面前之人。 可是剧情有点不太对了,他就算是没看,任务上也对不上。 他试图从男人的脸上寻找出其他的异样,但盯了半天。 反而把对方盯得越来越红。 脸上都快冒起烟了,看着他的神色也越来越缠绵。 到最后竟成了互诉心肠。 匀青硬着头皮的回答,说自己确实对男人有所好感。 本想着走走流程,对方敷衍一下,也就得了。 可谁知剧情反转,对方竟然直接抱向了他。 ? 这不对吧? 这怎么还抱着呢?? 果然没有剧本,是一头雾水,为了剧情的走向。 匀青在这温柔的气氛中,很快的打破出来一道僵硬的路。 “你..你是不是还有个爱慕之人。” 对方发酒疯倒没把昨晚的事情忘掉,起来就一脸羞色。 那他问的肯定也记得。 谁是男人头一歪,疑惑的表情说来就来,语气轻轻,“什么?” 这一问,倒把他问懵了。 好半天没缓过来劲儿。 于是匀青又问了一句话,“我是说,你...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最好是回答出来。 然后好告诉他名字。 可男人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摇了摇头,只盯着面前。 “我..我至今还为心悦与他人过,自..自从...”说到这时还低头害羞了一下,“青青是何等高洁,能看上我这种凡人,是..是我的福分...” 这话说的倒真像那些仙人赐福后,信徒的脸色。 “我以后一定...一定会好好侍奉仙子的,只求仙子莫要嫌弃。” 匀青崩溃的攥紧手心。 男人不但把他当作救世高雅的仙子,还觉得与仙子通了心愿,是件大好事。 还要供奉他? 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倒过去。 好在被面前人眼疾手快的扶着顺气,匀青并不打算放弃。 觉得事情还有转机。 正要鼓励自己的时候,那双大手开始不正经的往下滑。 匀青咬着牙,没忍住,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任务过头了!! 这爱慕之人他一定得找到! 禁止饲养小桃花13 雪临被打了也不恼,反而乐呵呵的。 起来的时候匀青身子并不怎么乏力,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原因,他还觉得轻快了不少。 可,雪临非要亲力亲为。 没办法只能让对方弄了去,至此以后。 两人的关系得到飞速的发展。 坐在凳子上的匀青,看着为他布菜的男人,对方喜滋滋的摸着他的手,时不时还亲一口。 匀青就觉得天要塌了。 雪临笑道,“青青,尝尝这个。” 对方舀来一勺甜羹,桌上的食物大多清淡,这盅甜羹离得最近,他自己就可以吃。 所以等对方举过来递到他唇边的时候,匀青小小的拒绝了一下。 没曾想男人前一秒还温和的脸色,后一秒就委屈了起来。 匀青现在是最怕看到对方这一副面容,一时间头都大了,扭捏了一会儿,只得半推半就的张开了口。 雪临这才喜笑颜开。 一顿饭他都没怎么上手,刚拿起筷子或者是舀起勺子,饭菜就递到了嘴边。 桌子上没有他讨厌的口味,非常诡异都合他的心意。 一顿饭吃的心里七七八八,对方越笑他越慌。 心里乱归乱,但终归是没有委屈了肚子。 饭食过后。 匀青稀里糊涂的就被牵着出了门。 等到坐到院子的秋千上时,轻轻荡起来的感觉才唤回了他的思绪。 男人童趣大发,幸福的简直要冒泡,如此幼稚的行为都不嫌。 玩玩停停,雪临很是欣喜,已经粘他一上午了。 书房内。 望着试图给他作画的雪临,匀青终于忍不住了,猛的一站起,头也没回来就跑开了。 对方竟然要把他的画挂起来,日日拜俸。 哪有人拜奉妖精的。 这简直就是胡闹,他哪里有那个能耐去受。 被吓的差点没走稳。 没能画成像,雪临难过了好一阵,匀青就当没看见,对方可怜巴巴的看过来的时候,心虚的直扭头。 反正他是不让画,也不让供奉。 铁了心的做下决定。 以至于还因为此事的愧疚,让对方得了逞。 为了不让自己心虚,他决定改变策略。 不让对方以这个为由头挟持他的良心,所以想了个好法子。 美其名曰算是奖赐。 条件一再的往下,由他给男人亲自画一幅。 他虽不会画画,但还是认识笔墨的。 手里捏着一支上好的狼毫,却迟迟没有下笔。 不是他脑中没有构思,而是他不敢抬头。 匀青闷红着脸,“画好了....”! 但他画技不行。 草草的画了几笔,就撂下来了。 几乎是逃一般,想要迈腿就跑,可谁知没跑多远,就被一双宽大的手掌搂了回来。 雪临把人抱了回来,来到了那一幅,堪称“佳作”的画前,“青青自己画的怎么不好好欣赏欣赏。” 这幅画妙极了。 要眼睛有眼睛,要鼻子有眼睛。 可谓是震撼人心的几笔,简直画到了雪临的眼睛里。 不仔细分辨,还真找不出来。 匀青看了看画,又侧头瞄了一眼笑吟吟的雪临。 有些羞愧地抓了一把画。 雪临非常认真的在他耳边撂下了一句震撼人心的话,“好看,我要挂起来,天天看。” 不知是真的欣赏,还是嘲讽于他,匀青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这画上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些的,并不认为是什么赞赏的话。 禁止饲养小桃花14 男人的指骨收紧,让他看向画的方向。 拇指研磨在画上,一直夸,“青青画的就是好看,我一定天天看。” 带着调侃的意味。 匀青不愿。 可不知画被对方藏到了哪里,男人顶着印子跪在床头,硬是不说。 匀青都气哭了。 后来,等找到后已经是半月之余的事情了。 他迷迷糊糊的在床上睡着,一翻身,手一推,摸到了一处暗格。 心中疑惑,往前推了一下,猛然弹出来了一道缝隙。 里面躺着的赫然是他画的那幅画,但还夹杂着其他几幅。 是他的画像。 仔细数数厚厚的一沓。 匀青一张一张的看,有许多他的神貌,画工很好,栩栩如生。 日头渐渐长了。 两人自从有了这层关系后,他是怎么样都没法从男人嘴里套出了一些信息。 两相夹气。 对方也不装了,文雅的皮子全脱下来了。 顶着无耻的脸天天让他气的牙痒痒。 最后也不打算用柔的了,这态度,是时候上一些手段。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摸到了一些。 万一对方就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吃硬不吃软呢。 于是,匀青的手段就是,吃饭的时候要了一堆辣菜。 放的特辣特辣的那种。 全夹到对方的面前,然后去问,“你告诉我,你在外面有没有心慕之人,你如果说实话,我就给你喝水。” 本以为,会有用。 可这一项磨练在男人眼中像是考验一般,完全不在话下。 吃了一碟小苏辣鸡之后,又喝了一口辣汤。 除了脸色红了些,没丁点动静。 匀青都有些怀疑了,他吃饭前缠着说自己非要吃特别特别辣的,这才让对方点的。 往常桌子上都是一些清淡的,匀青就以为男人吃不得辣。 想要用这个法子来。 可看着对方没有事的样子,匀青不信邪的又舀了一勺。 雪临喝下去后,薄唇更红了些,眼眶湿润润的,望着他的时候带着深情。 看着他一激灵。 雪临眼含星辰,笑着答,“我知道青青在考验我,不过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让青青失望的,更不会在外面看上别的人。” 这句话说的非常严肃且认真,要换成旁人早就感激的不行。 可匀青哇的一声就哭开来。 不仅是对这个答案的痛心,还因为不信邪。 觉得肯定是不太辣,才那么正常。 于是顺着勺子里的一点辣汤,舔了上去。 脸上瞬间爬了红,舌头都麻了。 那么辣! 然后又听到了对方的话! 哭的不能自抑! 这怎么不对劲!对方的答案太令他失望了..... 匀青嘴巴里亮晶晶的,男人眼色暗了暗,凑近了些。 又吃了一嘴辣味。 于是这种法子他再也没想过了。 消停了好一段时日。 正当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事情得到了转机。 匀青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点心。 男人殷勤备至。 看着着实有些诡异。 果不其然。 对方在他吃完点心后,提出了央求。 皇上的宴会,众臣无有不从。 雪临并不打算带上他,宴会上人多眼杂,小花妖又生的这般美貌。 别说去了,人自从来到这儿,连出门都是男人陪着的。 哪有一回是自己出去的。 雪临为了维持新鲜感,让周遭的事物没有那么令人乏味,特意选了许多新鲜玩意儿。 从不重样,时间变换的也不长,往往这边还没玩腻,那边又送来了一批新的。 光库房就堆了许多。 匀青本来也就没有兴趣,人间的宴会必然有许许多多的目光。 他又有些怯生,大街上都要戴着帷帽。 更别说那么重要的宴会了。 男人又是大将军,自然有许多人上来攀谈。 到时候身边站个他,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所以想也没想的就同意了。 雪临看到人点头后一阵欣喜,脸巴巴地贴过来,亲了他好几口。 许诺着会为他带很多好吃的点心,和金玉玩件。 本以为会闹一闹,谁知道同意的如此爽快。 雪临心里放心的同时又有些酸,对方是不是厌烦他了,怎么不粘着。 心里不是滋味的又搂着亲了好几口。 这才满意的离去。 匀青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放空着,任务在脑海中划过。 突然。 想到了此番事情的重点。 宴会上人多,肯定有大将军心慕之人,眼神骗不了人。 那在得知心慕之人是谁时,岂不易如反掌! 于是瞬间抛弃了刚刚答应的话。 禁止饲养小桃花15 雪临出门的时间并不长,还没走多远。 踪迹好寻。 不过一两个拐角就看到了,他偷偷的跟在了后面。 到偏一些的地方快速跟进,身形一转,贴近了马车边。 晃悠着伏在边缘的木头上。 像只轻巧的鸟儿。 再往前些就没有他认识的路了,不免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如今正是花瓣飘落之时,一朵朵相映不暇。 小小的粉白衣衫,往那一躲,也不会太引人注意。 雪临很快就到了地方,才露面,似乎就有认识的人上来攀谈,男人微微颔首,也是十分斯文有礼的姿态。 不温不热。 距离太远,他也听不太清,只看见两人嘴巴张张合合,客气一番后便分开了。 匀青随着风的弧度,蹭到了一处高高的好地点,风景一览无余。 男人的位置偏前,好寻的很。 可自从前人过来打过一番招呼后,后面就再也没有人上前过。 一直都是雪临独自坐着。 倒不是多冷清。 而是一张脸虽是温和,但态度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如旁边的活络,旁人与他打招呼也只是表面的客气。 匀青站了起来,小巧的手指揉了一把旁边的树枝,往上借着力,又攀高了一些。 刚刚有只鸟儿一直对他叫,怪暴露方位的,这才转换了位置。 来到上方叶子更繁茂的区域。 安心的扯了一片小叶,垫在下面坐着。 宴会的开始是在一声尖利的声音过后。 太监们的嗓子细而尖,喊起来有些刺耳。 接着。 皇帝的身影随之出现在视野的范围内。 匀青小小的惊讶了一把。 终于舍得把视线从男人的身上移出,落到了出来的皇帝身上。 连身子都往前倾了不少,仔细的看了看。 没有帝王将相也没有沉稳大气,有的是有气无力的虚喘。 说两句话还停顿一下,甚至整个身躯显现出来的时候,还需要人扶着。 一身皇袍鲜亮得体,可穿它的人却撑不起来。 脸上的斑蔓延至颈脖,目光并不是多么浑浊,一双布满沟壑的双眼半眯着,看人的时候却锐利。 像鹰眼,锁定目标勾住后便一直观察打量着。 年岁不大,只是面皮松垮,显老了些。 上方的皇帝已经陆陆续续说了许多有气无力的话。 匀青听的晕晕乎乎,都怕对方一口气上不来。 突然,主位的人不知提了什么话,下面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世子爷猛然站起,脸上依旧是一副不得体的模样,虽是恭恭敬敬的,只从话语上显露出本身的顽劣来。 可如此没规矩的举动,反而让上面的人眼中欣慰不少,大手一挥,便让其退下了。 一些繁琐正常的流程下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宴会很快就接近了尾声。 匀青左右等不着个答案,男人面上看着一派平常。 他有些可惜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正要走的时候,皇上旁边的小太监小步的跑到男人身边。 俯身侧耳说了几句,雪临便站起身子跟随了过去。 匀青迈开的步伐又停住了,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思考了片刻。 在宴会上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他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 准备先回去。 可看到这一出,又看到小太监脸上有些焦急的表情,有些担忧,便尾随了去。 横七八拐的穿过了好几个树杈,停在了一处窗前。 这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败气息,味道不重,但如果嗅觉灵敏一些的话,便能轻易的嗅到。 越靠近房屋,味道越甚。 他来的晚了些,里面的话已经到了中段。 短短的一两句。 气喘的声音有些恼怒,气咳了好几声,等旁边的小太监给人顺了气,皇帝这才接着道,“你说是假的?那朕将死之躯,怎么还喘着气...!” 等上方的人停止了咳嗽,站立于前方的男人才开口,只不过话不中听,急急的就被打断了。 “皇上听信于妖人.....” 雪临的话还没讲完,就被一盏碎掉的茶瓷声激停了。 “滚...!!什么妖人...咳....你分明就是....就是.....,”说完停了好一会儿,也没接上来下文,只是匆匆的怒喝了一句,“朕念在你以前有功,不计较,滚!别再让朕看到你...!咳咳咳...” 听到妖人二字,浑浊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度,像被人抓住了喉咙,吐出来的全是曲折的弯枝,嘶哑气败。 皇帝的脸色难看,一副快死又半吊着的模样。 维持着半佝偻的姿态,喘着气目红欲裂。 雪临只是抬头与其对视一眼,没有一丝情绪,依旧平淡,听到话行礼告退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 并不忌惮皇权,反而屋里的人好像更害怕走出门的人一般。 喘了几个粗气后紧紧的抓着椅柄,靠在后面,由小太监顺气。 皇帝性情多疑,但最忌惮鬼神之术。 雪临刚走不久,匀青也准备溜出去了。 突然,一道焦急的身影端着一个小白玉瓷碗匆匆而来。 那恶臭的气息迎面飘来。 匀青下意识的去捂住口鼻,好臭! 小白碗中有一抹褐红的颜色,那气味便是从中传来。 可弥漫的臭味下又有一丝丝余甜。 像人的血液,但颜色过于深暗,还散发着如此的气味。 匀青就更加不敢确定了,又悄悄的观察了一会儿,差点让他呕了出来。 小太监端着碗快速来到皇帝的面前,有旁边的大太监搀扶着,把那一碗恶臭的东西喂了进去。 一口一口的噙着,仿若什么山珍美味。 旁边的太监脸色忍得通红,估计是在屏气凝息,眼中有惧意,面貌却麻木。 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 这种东西,他闻一闻都够呛,对方却喝了下去! 匀青快呼吸不过来了,他一个妖精,也没在这种气味下熏陶过。 于是转身快速的离开了。 皇帝喝完后长舒一口气,面色得到了缓解,唇上的颜色染的人像罗刹,诡异的笑容漫开。 等药剂喝完,一抹白色长衫的男子才从外面走了进来。 只弯腰行礼,但上方的皇帝却没有露出不喜,身子往前倾,反而热情地挥手让下方的人靠近些。 那碗药,正是出自面前人之手。 禁止饲养小桃花16 皇帝的面色肉眼可见的恢复了,也不咳不喘了。 只留脸上的苍白还存留着。 坐在椅子上,连带着看下面前人都激动了不少。 恢复过来后又略带急促地去询问,“怎么这一次如此之晚,朕都等了小半月有余。” 虽有埋怨,但却没动怒。 “皇上,此事急不得,流动的活源头有限,万一急了,丢了命....” 话语轻飘,明面上在意,可脸上一点担忧的神色都无。 果然,话语一落,还没讲完,又是急匆匆地被打断,“丢了就丢了,难道还比朕的命重要不成...!” 下方之人等的正是这句话,脸上笑容多了些,更显得阴诈,“是。” 得到应允,便退下了。 重获新生的皇帝不甚在意的挥退了周边伺候的人,盯着那个白玉小碗发愣。 外面的阳光照不进来,里面的暗色也挥不出去。 冰冷冷的。 匀青被气味熏得晕头转脑,等出了门走到不远处的时候才缓过来。 等再追上雪临时,对方在与一位男子说话。 笑得温和,颇有一副得意洋洋的面貌。 少有的表情。 与他交谈的男子皮笑肉不笑地恭维着。 毕竟周边还有其他文臣。 宴会开始与结束,男人的脸上都没有多大的浮动。 而这副样子落在匀青眼里,仿佛就有了希望。 于是就多观察了一会儿。 最后低着头在心中道下的答案,此事或许有些苗头。 正高兴着。 一道精准的视线直直的投了过来,仿佛知晓了他的位置般。 匀青笑容一僵。 雪临身边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尽,而自己却迟迟留在原地,目光平缓的看向他的方位。 匀青有些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仗着自己身子小,躲在了一处薄花后面。 没有动静也不敢露头了。 等了一会儿。 觉得差不多了,才稍微露出半个脑袋来,还没往前看。 一片阴影就笼罩了下来。 雪临慢慢的蹲下,与其平视。 笑得狡黠,匀青不自觉的就缩紧了腿根,被吓得差点叫出了声。 小小的一只染了点花香,因为紧张,被吓的还抖了抖。 被抓包了。 又见男人盯过来的目光,低着头也学会了男人的那一招。 厚着脸皮开始不说话。 雪临起初是担忧,不确定那抹香气是否是真的,现在等看到人后,又生不起来气。 可怜巴巴的怪会这样的伎俩。 真是败了。 叹了一口气后把手掌伸向前方,举起,让小人站在上面。 匀青犹豫了一会,慢吞吞的爬了上去,有些心虚的,像是讨好般抬头笑了笑。 他原先答应过不出来,现在又被逮到了。 没有守到诚信,自然有些羞愧。 面上绯红,小动作也是轻轻的,磨的雪临没了脾气。 手掌慢慢的拢了回来,落于腹部,手心朝上。 另一只手用袖子掩盖住。 也没问缘由,这里不是问话的好地方。 再加之对方并非凡人,要被旁人看了去定然惹出是非。 男人脚步迈得极快,但身形却极稳。 匀青坐在对方宽大的掌心上,有些不安地踹了踹腿,点到男人的袖袍上,脸色一慌,还帮忙擦了擦。 又调皮又懂事。 雪临往下撇着眼眸,食指往上一点,落到了软软的背部。 人这才老实了不少。 等到出来坐到马车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匀青那股子紧张劲儿又上来了。 雪临好笑的把手掌抬了起来,“青青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这句话半笑着,却让匀青脸更红了些。 支支吾吾的半天答不上来,眼神也不敢往上看。 雪临没再问,看到这副样子,又看到小人乖乖巧巧的坐在自己的手心上。 一时心痒,没控制般的往前凑了凑,亲了上去。 他现在变小了,反抗的能力手脚并用都没有看头。 被手掌抓着亲了好几口。 本来还心虚着,现在态度一转变,气恼的抓了一把对方垂下来的头发。 往下一挣。 雪临没在意的半垂着眸,从轻轻的吻,到变了另一种手段。 匀青受不了的变了回来。 男人手上的重量顿时变多了不少,小人变大了模样,直直坐在了他的手心上。 脸上湿漉漉的,跟小猫洗脸了一样。 气得牙齿紧咬。 明明自己不遵守跑了出来,他还没有去问对方的不是, 现在倒生上了他的气。 于是,雪临又往前亲了一口。 有些委屈的往后讲着,“青青不是说好在家里等我的吗?” 这句话让他的气焰瞬时落了千丈,光顾着阻拦,忘记这一茬了。 脑袋飞快的运转着,终于想出来了应对的法子。 可无奈不会说谎,眼神飘忽也不敢往前看,说出来的话也磕磕巴巴的。 “我..我不想..离开...你那么久,所以....所以才出来找你的。” 这句话明显就是在说谎,可男人也没戳破,就吃这一套。 手掌还垫在下面,使了点力气,面上略带疑问,“有多想.....” 话语暧昧,拉着尾音。 下面的手指也在打着动作。 匀青没想到在马车里男人都不知道收敛,问着问题,还耍着别的心思。 猛的就要往上抬,却被另一只手圈住,往下一按。 雪临不依不饶非要个答案,“有多想..” 眼睛里藏着暗色,把人搂紧了,像一只圈网的蜘蛛。 匀青感觉自己困在蛛网上面无处可逃,每往前移动,都粘着着脚步,寸步难行。 直到被密密麻麻的丝线裹住。 匀青不敢大声,憋了许久,只憋出两三个字来,断断续续地蹦了出来。 “想...很想...” 这话着实是敷衍,男人不满的叹了一口气。 匀青顿时头皮发麻,双手往后摸去,“你别这样了,我..我要生气了。” 雪临被拿乔的没法,小没良心的自己还生上气了。 人那么多,出来那么不安全。 不听话的小骗子。 不过匀青说完,他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有些不甘心的在对方俏生生的脸蛋上又亲了两口。 匀青不太喜欢这样,倒不是多讨厌,只是过于频繁。 动不动就亲一口脸颊。 太多次了,男人一点自制力都没有。 于是,看人放缓了态度,便又拿起了丢下去的脾气。 不满的瞪了一眼。 眼里含着雾,水光潋滟的,倒不像是在埋怨人,跟撒娇一样。 雪临没忍住,想要在凑上前。 这回匀青机灵了不少,有了防备,抬手便捂住了。 男人眼眸半弯,憋着不好的主意,匀青顿时感到不妙,下一秒,手心上便准确无误的传来了温热的触感。 他猛的一下就把手心收了回来。 禁止饲养小桃花17 雪临是能多吃一口就多吃一口,能偷亲一下,就绝对使尽手段。 往往让他防不胜防。 在那阴暗的宫墙内所看到的事情全被对方的这点动作搅得一团乱。 防都防不过来。 可即便如此,匀青还是没有忘记那一点点的希望。 进了院子后,趁男人收敛了些,不经意的发问。 “我看到,看到你和别人在说话,那个人是谁啊。” 这句话来的突兀,只有小花妖觉得自然。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打探,眼睛里满是求知的欲望。 都不带遮掩的。 雪临本来还好好地笑着,听到之后脸都僵了,那派温和的表面有些剥落。 牙关咬紧,慢慢地回答道,“不认识。” 匀青都看到两人说话了,怎么可能不认识? 本以为男人在跟他开玩笑,于是又接连问了好几遍。 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 要么就是真的不认识,表面上的客套而已,要么就是对方不想让他知道。 他来了那么久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这次出去也全都是因为想要得到个准确的信息。 没得到有用的信息也就算了,还经历了一道难闻的气息,又在马车上被摆了一道。 气上加气。 没想到对方的嘴巴那么严,他这哪里能陷害的了。 到现在了。 连人都不知道名字,连对方什么样貌都不确定。 他都怀疑对方是不是有意瞒着。 于是接连好几日都不怎么好好吃饭,心事重重的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雪临每次去哄,吃的大多都是闭门羹。 而且闭地是他家的门。 匀青非要让他说出自己心慕之人是谁,说没有也不信。 于是便胡乱扯了一个谎,说自己小时候确实有过心慕之人,只不过那时年幼,小孩子家的不算数。 可这一点,却让匀青抓住了,非说不算数的话也要看看。 就看一眼也没什么,反正没有关系了也不怕他看。 如果不给他看的话,就是舍不得,就是还放不下。 这本就是雪临随意拿来挡的谎,一下子被较上了真,哭笑不得的看着无理取闹的匀青。 终于。 被弄得实在没法,随便找了个木制的傀儡,用术法变成人类的模样,沾上一些自己血液。 带到了匀青面前。 木偶的动作有点僵硬,面部表情不是特别的灵敏。 匀青有些狐疑的瞥了好几眼,左看看右看看,这怎么那么熟悉。 然后又看了看旁边的雪临,唯一的区别就是两人一个是在笑着,一个是绷着脸像块木头一样。 面貌有些相似,但没有男人那么顺眼,哪里看都不协调。 而且好像心跳声也特别薄弱,像是被附加了什么术法一样。 匀青还真没猜错,这就是滴了点男人活血的傀儡木偶。 雪临不想对方接近旁人,连自己的傀儡都觉得碍眼。 便想了这个法子。 匀青琢磨了好一会儿终于想通,这么相似的脸,难怪从前会有心慕之情,谁不喜欢自己。 也就坦然的接受了。 问了些细节后,男人也只是支支吾吾的,这样子反而显得更有鬼。 让匀青一下子就有了希望,开始想着坏点子,早做早解脱。 于是便去问男人对方的名字,雪临光想着把东西带过来,什么都没弄,但说谎的技术显然比匀青精进多了。 张口就来,“慕情。” 男人的反应灵敏,匀青半点着头算是相信了,于是伸手去打了声招呼。 可眼前的木偶有些缺陷,话语生硬,一双眼睛盯着他不像是在看活人。 弄得他一激灵,有些咻的慌。 不过,过后又想着自己可是个妖精,害怕个什么劲儿。 礼貌的问候没有得到周到的回应,匀青终于逮到了任务的开头,有些委屈的往雪临身上一趴。 眼睛似有似无的瞅着那个傻愣愣站着的“慕情。” 脱出了经典的台词,“阿临,你看他,我都跟他打招呼了,他的眼神好凶,是不是看到我不高兴。” 匀青对这一点可熟了,他可是个炮灰,大多都是恶毒矫情的角色,这种话信手拈来。 陷害,肯定不能一开始就陷害。 找个机会,挑拨离间,到最后一击必中。 准确的发挥。 到时候两人关系因为他的推展而得到上升,他们炮灰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当垫脚石不被踩着往上面登对,怎么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垫脚石呢! 雪临被这一声叫的迷迷糊糊的,都晕了头,还管什么后面的话,一把搂住,“那么凶,那我们以后就不见他了。” 匀青根本没想到对方不按常理来说,这好歹是心慕之人,说不见就不见?! 不见他怎么陷害?! 匀青急着一把扯住了前面的袖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多相处相处就好了。” 雪临一看人扯着木偶的袖子,想也没想的隔断了两人的距离。 “青青要是不喜欢,不用跟他多相处。” 这句话有一股不对劲的意味,惹的匀青侧过眼眸,提出了心里的疑惑,“这真的是你心慕之人吗?” 这也不像啊。 男人别是胡乱搪塞他的吧? 雪临被问的一愣,难得的心虚,他要是说不是,肯定又得闹。 到时候再去找,不找到肯定不会罢休。 这么长时间的折腾,还不如随便找了一个堵上。 木偶不会有多余的动作,而且还有自己的血控制着。 自然放心的多。 于是堆起了笑,郑重的开始撒谎,“都说了是年少时不懂事的时候,现在不算数的。” 匀青自动忽略掉了后面的那句话,年少时再不怎么懂事,这样的情绪托付了出去,肯定是真的。 再者。 他是真的被粘怕了,天天粘着还撬不出来线索,屁股没保住还急得团团转。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有苗头的,他肯定得试试。 说不定到时候他去陷害,男人的态度就变了,开始知道关心了, 然后对他裸露出来的恶毒面孔感到震惊和厌恶。 走个流程在把身份一亮,说是妖精。 岂不是完美。 等到被镇压起来的时候,也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一定不要被眼前的迷惑,男人都是会骗人的。 比妖精的话还不真。 肯定喜欢,在他面前装成这样,多试几次,肯定会露出马脚。 胸有成竹的小模样让雪临一阵无言。 无奈的摸了摸还沉迷在幻想中的小花妖。 禁止饲养小桃花18 匀青特意让男人把对方留了下来,闲置出了一间偏房,说是不与计较,心里面大度。 想好好相处。 但雪临可不大度,根本就不想让匀青多看两眼,可又怕人闹,强忍着醋意答应让其留了下来。 匀青开始正式的步入任务的第二阶段,吃这个所谓心慕之人的醋,然后各种陷害,最后被揭穿,在结尾被识破后就算是勉强完成任务了。 所以明面上是匀青在吃醋,其实背地里面雪临都快后悔死了。 哪怕是个木偶,也不愿。 也在吃醋。 尤其是现在。 白天好好的只是闲置出偏房,谁知道吃饭的时候竟然让其坐在了旁边,还坐的那么近! 雪临面上不显,笑得温和,咬牙切齿的攥紧筷子。 他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匀青转着眼珠子在想着坏主意。 看人迟迟不动筷,就夹了一片青笋放到了慕情面前。 雪临本来在帮匀青夹菜,刚放到小碗里就看到这一幕,气的“咔嘣”一声,筷子直接折断了。 匀青被吓了一跳。 看到对方手中断掉的筷子后,他疑惑的抬起眼,“怎么断了?” 雪临慢条斯理的放下,从旁边又抽取了一双,不经意的回答道,“不小心折了。” 匀青听到解释后顿了一秒,男人面色如常,好像真的是不小心。 想了一会儿,他决定还是先把心思放在旁边的慕情身上,对这个小插曲很快的就忽略掉了。 可他夹第二次的时候,男人的筷子又断了。 这不免就让他有些狐疑地捏了捏,筷子的材质很好,不是普通的木头,手感更滑。 很轻但是结实。 当初男人教他学的时候,他还感叹着筷子的触感,凉丝丝的很轻盈。 可不轻易折的话也不会断,他不免带着探究的目光,想要把手伸过去,拿过来看看。 不过很快就被雪临拦住了,对方顺着他伸过来的手掌一把去握住,往前倾了倾身子。 弯着腰把他从座位上抱了起来,拉到了自己怀里。 匀青惊呼了一声。 转眼间便坐到了男人的怀中,他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旁边的慕情。 对方还是那种平平淡淡的脸色,没有一点表情,嫉妒和难过也看不到一点,只目不斜视的盯着碗。 像木头一样。 这边那么大的动静都不挪一眼。 匀青不免有些失望,两人都没有实质性的接触,他怎么来制造误会和摩擦。 雪临看把人抱到身上后,对方的视线还不老实的往前飘,气的真想给自己一拳。 找什么不好,给自己找了个敌人。 还送不走的那种。 于是装模作样的双手搂向前面,说着甜腻腻的话,“青青,我喂你吃吧。” 往常桌面上只有二人的时候,也有这样的场面出现。 他有时候犯懒,男人也惯着他,但也很少次。 毕竟他面子薄,学会了用筷子之后就自己吃。 男人只是可惜的眼巴巴瞅着,给他夹菜布菜。 如今猛地这样一抱, 再加上场面上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匀青就更加不愿意了。 开始左右扭动着想要下来。 可才刚有动作,心里就突然想到,这不是个好机会吗? 别看面前人不温不火没点表情,像是真的不在意的样子。 说不定刺激刺激就吃醋了,等半夜了还指不定偷偷的哭呢。 虽然男人现在嘴上说没有爱慕之情了,但小时候毕竟相处过,看到对方难过,男人不可能不心疼。 到时候,他再来个大大的误会,事情不就完成了大半! 他真聪明这种方法都想的出来,于是扭了一会儿后就老老实实地接受投喂了。 边吃边看旁边坐着的慕情。 试图从对方的脸上观察出一丝丝不一样的表情。 雪临被刺激的头都大了,看到人扭了一会后终于老实,心里才松一口气。 可没喂几口就发现了不对劲,怀里的人一边吃一边看着旁边他捏着的那个木偶,怎么看怎么不对。 几乎是吃一口挪一下视线,眼睛都快粘上去了。 雪临有一种错觉,小花妖不会对这个木偶感兴趣吧?! 想到这儿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趁着人再次把视线转过去的时候,低着头轻轻的咬了一口。 匀青脖子传来了轻微的刺痛,仔细观察的神情被打断,皱着眉有些不满的向上侧抬眼。 无声的用眼神埋怨着对方。 干嘛突然咬他一口? 雪临还是那副表情,把他看的没脾气,他自己都没委屈呢,对方委屈个什么劲儿? 还咬他! 抿着唇,模样气鼓鼓的,他有些不满的瞪了过去。 雪临醋坛子都快翻了,空气里面都是扑面而来的醋味,也就只有匀青这个迷糊蛋不知道。 还在生气。 男人嗓音哀求,透着雾,仿佛要哭了一样,像看负心汉一样看着匀青。 温吞吞的吐出一句话,“青青你干嘛老看他....” 匀青被这个问题问的呛了一声,有些心虚的挪过视线,嘴里面还在狡辩,只是底气有些不足。 “我...我哪里看他了....!” 话语有些磕巴,死不承认这件事情。 雪临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了几秒,眼眸里像藏着一潭古井,多看一秒都能把人吸进去似的。 看的他越来越不安。 到最后实在没顶住,他小声的解释道,“我是看他不怎么吃饭,照顾照顾他,毕竟...毕竟你们从小认识,我也想..好好相处..” 说到这偷偷瞄了一眼男人的脸色,可对方脸色阴沉的可怕。 让他不由得泛了个激灵。 不会是察觉他的故意刁难了吧! 他为了掩人耳目,不让旁边人觉得他是刻意刁难,第一次夹的青笋,第二次才夹的生姜。 难道发现了? 所以才把筷子折断了?! 还没到关键时候,小事情就拆穿的话他后面怎么演。 心里面更加惴惴不安,“我..我不知道他不吃生姜,我不是故意给他夹的!” 这个解释来得突兀,雪临才不是因为这个。 什么生姜、什么青笋,就算是夹了一把土,雪临也能气到站起来。 听到这句话头一热,脱口而出,“他不喜欢吃!我吃,青青夹什么我吃什么,我爱吃生姜!” 匀青都准备好了,对方突然来这一手。 有些慢半拍的啊了一声。 怎么讨论上生姜了? 于是下意识的去夹了一块,递了过来。 禁止饲养小桃花19 雪临望着面前比筷子都大的生姜,想也没想的就张开了口,一低头就吃了进去。 表情有一瞬间的拧巴,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 也难为匀青了,这么大块的可不好找。 故意挑的吧。 可匀青真的是大致瞄了一眼后锁定的目标,男人说自己要吃生姜,他目光扫了一圈,细碎的没仔细瞧,这个大块的突兀。 一眼就看到了。 而且还是之前自己特别留意过的,准备打一大波超坏的主意。 他本来是想留着偷偷夹给旁边慕情的,这会儿倒便宜了嚷嚷着要吃生姜的雪临。 看对方认真,吃下去的时候也毫不犹豫,表情也很平常。 他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询问,“好..好吃吗?” 雪临死鸭子嘴硬,舌头都快没有了知觉,点着头硬是说好吃。 “好....吃!” 惹的匀青都开始怀疑了对方的味觉,又夹了一块递了过来。 这一块的略小一些,而且伪装的非常好,跟土豆搁一块都认不出来。 这回,匀青特意挑了出来,递到了“爱吃”生姜的雪临面前。 雪临:“………” 咬着牙,又一次吃进了肚子里面。 于是。 在匀青不信邪的想要再去夹第三块的时候,男人拽住了他的手。 “我想吃块笋......” 匀青赶忙调转矛头,把生姜抖了下来,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顿饭,本来是单方面的投喂,现在变成了互相投喂。 全程下来,被男人搅的也没有注意力去分散给旁边人了。 一会要吃这个一会要吃那个,他终于体会到喂人有多累了。 难怪男人每次喂完他后,都要抱着他温存好一会儿。 原来是累的。 匀青把对方的眷恋理解成了劳累,眼神看向对方的时候都变得不一样了。 雪临被嘴巴里的姜味折磨着,辣的眼睛都有些红了。 玉面水眸,看的匀青迷糊了好几秒。 反应过来后才移开视线,侧过头,恰巧撞入旁边那一块头都没动的小碗中。 顿然恍悟。 男人怪会转移他的视线,现在仔细的观察,发现那碗里他夹的最后一块是在哪个位置,现在还在哪个位置,一点都没变。 那片生姜孤零零的在上面放着,整个碗里面的食物都有些凝结了。 不会是被刺激的狠了吧?! 怎么一动不动的?! 匀青吞了一下口水,有些紧张的问了一声,“你怎么不吃啊。” 木偶反应的迟钝,回答的也慢,还没张口就被旁边的男人接了话。 “他不饿。” 匀青转过头看着抢着话的男人,心里嘀咕,人还没张口说,怎么知道他不饿? 可坐在旁边的人就跟着男人的话顺了下去“不饿。” 简洁明了,连起伏都没有。 平淡的重复着。 匀青听到后也不好再问什么,也不好再说。 于是不顾旁边不高兴的雪临,又说下了其他关怀的话。 “那你喜欢吃什么,明早让阿临给你弄。” 匀青叫这一声阿临的时候,说的特别甜,像裹着蜜水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不放过对方脸上的一丝表情。 可还是让他失望了。 再甜蜜的话也引不起来对方的一点波澜。 他泄气地扭过了头,对着雪临看了好一会儿。 对方这个心慕之人,也太不好相处了,不说话,也不吃饭,好点子都使不上来。 于是说道,“你应该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明天....” 匀青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就打断了话茬,非常严肃的盯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不知道。” 匀青被话呛得一愣,面色迟疑。 雪临搂着人,甜言蜜语一个劲的往外飘,“我只知道青青喜欢吃什么,其他的人爱吃什么又不关我的事。” 匀青再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这就算是装也没有装的那么像的,一个有找着不饿的借口躲掉了生姜,一个为了让他的计划败露,说自己爱吃生姜。 搞得他都以为两人串通好了,搁这忽悠他。 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合。 他夹生姜的时候男人刚好筷子断了,还说着自己喜欢吃。 他去问一直不说话的人为什么不吃的时候,旁边坐着的人都没说话。 男人反而接上了话茬,跟两人对好了似的,两人给了他同样的答案。 匀青难得的聪明了一把,但劲全使在反方向上面了。 没猜对就算了,还稀里糊涂的给两人安了莫须有的罪名。 雪临还不知道自己被扣了那么大的帽子。 此刻正委屈巴拉的想要讨亲亲。 匀青被坏了计划心里面本就不高兴,又觉得事情来的蹊跷,两人配合的太不默契。 更加怀疑。 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挣脱束缚,坐了回来。 非常坚定的拒绝了对方的亲亲行为。 一顿饭下来,匀青脑袋都乱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有些捋不过来,感觉事情好像卡在了某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本来对他敷衍的人粘他粘的不行,却对本该亲近的心慕之人摆出一副拒之不理的神情。 匀青想不出来,气急的抓了一把头发。 两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会不会在他没有看到的剧本里面,有着两人本来就知道他要耍手段,去陷害的剧情? 所以到最后揭穿的时候才很顺利? 可条条都推不到有用的信息,头发抓的乱糟糟的,还翘了几根呆毛。 喉咙里发出苦闷的声音,哼哼唧唧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发泄着捋不清的情绪。 都怪系统跑的太快了,现在乱乱的他根本就无从下手。 于是滚得更起劲了。 雪临帮人打完水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像小猫咪,滚来滚去的时候还乱翘着脚。 手往上摆,像摊煎饼一样。 咕噜噜地滚来滚去,惹了一身的汗。 小脸上皱巴巴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苦恼的事情,看着很不如意。 雪临端着烧好的温水来到床边,把乱滚的匀青一把捞了起来。 给人脱掉袜子,把脚放了进去。 匀青心里苦闷着呢,不像往常一样乖乖巧巧的,晃着脚让男人不得章法。 比往常更调皮。 沾到温水的时候,还故意踩了两下。 把男人身上惹了一片水。 雪临抓住细白的脚腕,轻轻地揉搓着,很容易的就制服了对方调皮的小动作。 禁止饲养小桃花20 匀青怔了怔,望着低头的男人,他始终猜不透,也不知是哪个岔子上出了问题。 盯着盯着就一把后仰了下去,双手摊开,眼睛没有落点的看着上方。 躺在被子上任由对方攥着,脚趾动了动,没了别的动静。 洗漱过后,匀青躺在绵软的锦被上止不住的出神。 思绪不知不觉的就飘远了些,呈现出放空的状态。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过来,带着一阵玉兰的香气,动作放的很轻,慢慢接近着一脸出神的匀青。 发出细微的声响。 匀青有时候觉得是自己病了,但他一个妖,怎么会生病。 可,又觉得是真的,不然怎么对方一接近他就脸红心跳的。 匀青被搂着,听着耳边男人淡淡的一声一声叫他。 “青青...” 像一只狗狗。 想要讨得主人的欢心。 话语间怪会撒娇,拉着尾调,仿佛心中只有他一人,让他脑中的混混乱乱都倒了个干净。 什么心慕之人。 什么陷害和计划。 浆糊一般,被搅了个彻底。 雪临声音沙哑,带着丝丝缕缕的蛊惑,像隔了一层纱,朦胧不清,又撩拨心弦。 悠悠的听着他的耳朵里,慢慢的问道,“青青,喜不喜欢我..” 也许是感觉到了他心中的犹豫和矛盾,讨好般。 甚至学了他的本事,撒娇的功夫比他都会。 他不知男人询问的是哪一种喜欢,胡乱的点头。 “喜欢....” 雪临心中一阵欢喜,连连接上几句,“我也最喜欢青青。” “永远喜欢。” 嘴上说着讨人喜欢的话,过后就不一样了。 让匀青都后悔应了这句话。 男人后面就差留根尾巴了,眼中的神色一点都不藏。 二日清晨。 匀青迷迷糊糊的醒来,旁边已经没有了对方的身影。 直到慢腾腾的套起衣服,下了床后,才看到男人归来的身影。 想也没想的,就抓着离身边最近的东西往前砸去。 一只薄瓷玉杯,要是碎在地上砸的四分五裂,定是不好捡的。 还好男人接的准,嬉皮笑脸地往前凑着,没脸没皮的任由发泄着。 就是一副我吃了我也愿挨的表情。 让他气的牙痒痒。 匀青从一大早就开始耍着脾气,不理人。 只是在早饭的时候才有了些转变,看着依旧面无表情,没吃多少饭的慕情。 匀青更是兴致缺缺,调了几口米羹,便没吃其他的了。 连男人喂过来的手都避开了,他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 雪临悻悻的收回手,也就作罢。 太阳明媚。 他本想着能有一个独自和慕情相处的时机,来制造一些陷害和误会。 可旁边的男人粘的特别紧,恨不得都牵着他的手走了。 这世风日下的不嫌羞人,果断的抬手一巴掌拍到了对方的手背上,狠狠的拒绝了。 一直到现在坐到秋千上面,他还没把男人支走。 他原先想着的计划,是最通俗,也是所有炮灰们常用的手段,第三方陷害。 可是府里面,就他们三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分配。 禁止饲养小桃花21 这就让他一时间有些难弄。 匀青的刁难不痛不痒,男人从头到尾都不说什么,而且偏偏还粘得越来越紧。 这两天只要三人在一块,他就没有机会多看几眼。 所以他只能偷偷的溜出来去找这个叫慕情家伙。 望着面前呆呆的人,匀青不高兴的用手指点了好几下对方的杯子。 他摆出霸道的语气,仰着头,很是嚣张的样子,“喂,你怎么一直不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呢,你到底喜不喜欢阿临。” 慕情依旧重复着那句话。 “不喜欢....” 声音一字一句的蹦出来的时候,就像是卡在了匀青的心脏上面一样。 “我不信,他小时候对你就有那种心思,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匀青刨根问底的话语咄咄逼人,把刁难发挥的淋漓尽致。 就是脸上的表情欠缺了些,一张脸嫩生生的,说着不符的话还撇着嘴。 像一只占领地盘的小猫。 在警惕地盘问着。 慕情就像是被设置好了程序一般,只会重复一句话。 “不喜欢....” 匀青又听到这句话,气恼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你干嘛老说一句话....!” 像个木头一样!! 匀青被对方折磨的没有脾气,根本就问不出来一点。 说什么都不生气,说什么对方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很平淡。 根本就掀不起一些波澜,也让他后面的计划无从下手。 连情绪都掀不起来,他怎么惹怒对方?怎么发生争执?! 未免也太平静了些。 气的直接靠近,抓住对方的胳膊就要把人拽起来。 可在触摸到胳膊的一瞬间,匀青不确定的捏了两下。 人的皮肤不是特别软吗? 正要掀开袖子看个究竟,旁边就传来了动静。 匀青赶忙放下手,他就知道,他只要在和对方多待一会儿,那边男人就会过来。 位置找的还特别准确。 真是会添乱.. 这都没有到男人出场的时候呢... 他哪怕想以悄悄话的名义把人拉在偏远的树后面,男人也能找到。 简直比他一个妖精都神通广大。 让他气恼的要命。 男人果然关心的不行,要不然怎么一刻钟都不放心他们两人在一起? 偏偏那边男人一来,他身旁的这个木头就低着头,装出一副没有表情的可怜样。 往往这个时候男人就会把他带走,然后头也不回的远离,甚至都没有回头去看后面的人一眼。 装的特别像样... 让他怀疑是不是怕他陷害或者是打什么坏主意。 这才那么及时。 明明嘴上说着只是小时候的情谊在,他看到也未必,这掐着点来,压根就不像没有一点情意的模样。 于是在男人又一次找来的时候,提出了一起。 然后局框就变成了三个人一块走。 匀青特意走在中间,他无论如何都要试探一番,他就不信了。 难不成一次都不能得逞? 于是在宽敞的小道上,靠近前方右面的位置,离慕情近一些的方向,匀青准备往前摔去。 假装是对方故意绊倒。 正乐呵呵的准备往前扑,就被男人一把抓住了。 非常快。 雪临头都快大了,他是一不留神,对方就跑出去了。 每次都能找到院子里面的木偶,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然后表情特别小心翼翼,左瞄右瞄的,坏点子全在脸上。 说话的时候还得意洋洋离得特别近,雪临每次找不到人,只要切换到人偶身上,就一准能找到。 一找一个准。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也不太明白小花妖想要干什么。 对方对待木偶的关系又特别亲密,现在又想着法的伤害自己。 雪临一把把人抱起,也不让对方自己走了。 缓缓地叫了一声怀中人的名字,“青青....” 这一句话叫的实在是无奈,拉长着音色,对于对方的小动作,不再视而不见。 匀青都准备倒下去了,被抱起来后也有些崩溃。 为什么每次想要找点坏事儿,陷害一波的时候,往往还没动手男人就来了。 就算是现在,他想要故意的往对方脚上撞的时候,男人就把他一把抱了起来。 简直让他一点法都没有。 对方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语气里有说不出来的意味。 让他更加确定,这不是普通的情谊。 肯定是心爱之人无疑了。 要不然怎么那么担心,刁难才开头就被搅乱,寸步不离的看着他就防止他搞陷害对方。 他就差临门一脚。 陷害过后,两人一误会,他在趁着男人去看对方的时候先一步到地点,然后向每一个炮灰一样把做过的坏事都抖落出来。 摆出得意洋洋的嘴脸,把妖的身份也抖落出来。 让男人听个一干二净。 这不就完成了吗。 可谁曾想第一部就那么艰难,他都直接想跳过这个流程了,直接亮出来身份,好被逮起来。 匀青丧着脸一把趴在对方的肩头。 听到人叫他也不吭声。 心都累了。 旁边的木偶一直都是机械的走着,不往这里抬头。 也不说话。 三人的场面一度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匀青没看剧情也不知道是怎么陷害的,自己想的点子又坏得不彻底,而且还没开始就落幕了。 一时间思绪全无,小腿轻微摆动了两下,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晃着晃着突然想到,还有最直接的陷害方法! 保准特快.....! 这里有一处温池,要是被推下去,不扶住边缘的话要扑腾好一会儿,在呛上几口水,可怜的表情一摆,掐着点儿,不就成了! 还是有机会的,如果再不行他就直接亮身份...! 吓对方一跳...! 可现在主要的就是先把男人支走,并且算着对方回来的时间,跟其发生争执然后自己跳下去。 他无论如何都要先找个开口,才能接着把作死的话说出来。 今天怕是不成了,明天找个好机会再试试看。 可根本就没让他等到明天。 一大早,匀青迷迷糊糊的就被抱起来了。 男人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说着黏黏腻腻的话。 他根本就没听多少,被抱着出门的时候还在睡。 禁止饲养小桃花22 马车颠簸。 速度尤为快,匀青虽然被抱在怀里,但摇摇晃晃的还是醒了过来。 他们已经不在府邸之中,甚至已经出了城。 外面的树林繁茂,小道上郁郁葱葱。 叶片上面还有些许未透干的露珠,阳光洒下来的并不及时。 大片的阴影应接不暇。 匀青伸着腰打了个哈欠,视线朦朦胧胧的定格了一圈。 揉了揉眼中的雾水。 马车容纳下两个人还足够宽敞,而且像是走的匆忙,里面只落了一两个盒子,还有一个包裹。 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男人看怀中人醒了,亲昵的帮忙拢了拢乱乱的发丝。 低下头,亲在了他白嫩嫩的脸蛋上。 匀青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被抱出了门,可没成想,一睁眼来到了郊外。 有些疑惑的抬起眼睛,望向面色如常的雪临,问,“我们要去哪....?” 声音还有些糯糯的,没睡醒的样子,说话的时候本能的往里靠着。 依偎在男人的怀抱里。 雪临顺势抱得更紧了些,安抚着怀中人,“我们去游玩,青青不是说这里都玩腻了吗?我们去一些水乡的小镇看看怎么样。” 匀青听到男人说的这句话后,有些愣住了。 这么突然? 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正愣神,突然想到前几天自己提的那一嘴。 他来到人间也有一段时间了,对方带他玩玩转转,算是摸了个透。 虽然还有好些地方没去过,但也大差不差的,都一样热闹。 玩久了就腻了,想要清净一些的地方,于是他就随口提了一句,想要换个新鲜的地方,喜欢水多的小镇。 水潮阴湿,气候更适合他。 没曾想男人放在了心上,而且这行程还来的那么突兀,都没有跟他讲,也没有跟他商量,就上了路。 带的东西也不多,马车上也只有他的东西,除了外面的车夫,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对方的那个心慕之人并没有带上。 他还特意的往外了了一眼,并没有踪迹。 有些感慨的呢喃着,“那么快.....你怎么不把慕情也一起带上?” 前面的话还好,后面的话一出,男人的笑容立马僵在了那里,有些许的不自然。 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甜丝丝的说着情话,“我只想和青青在一起,青青不想吗.....” 男人把话题抛给了他,也象征性的遮住了原因,并没有告诉他为什么没有把人带上,只是去反问他想不想。 匀青也不好挑的那么直白,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声音很轻的回答。 “想.....” 他嘴里这样说,心里都快急坏了,不把人带上,那后面可怎么弄才好。 本来就没有多少机会,现在又把人撂下了。 根本就是....根本就是难上加难........ 可心里还是不放弃,安静了一会后又找着话题。 “可....毕竟你们从小相识,把人接来又丢下,是不是不太好....” 雪临没接腔,回避着这个问题。薄茧的手指游走上来,拽住他的掌心,往里相扣。 匀青还在疑惑着,被对方突然来的动作弄得往下看去,男人的手指骨节分明。 攥在一起的时候,还在他的手背上打着圈。 怪会搅乱人的心思。 匀青秉持好的态度和问题一瞬间松垮,瓷白的脸上瞬时爬上了一层薄粉。 他狠狠的掐了一下男人乱动的手指,往后挣着,想要把手指抽出来。 无奈被攥得紧,挣了几下也没能挣出来,只好作罢。 雪临顶着被掐的印子,有些委屈的开口,“青青怎么老是想着别人,好些时日都没与我好好在一起了,我心里都快难过死了....” 男人拉着他的手指来到宽厚的胸膛上,心脏的跳动声滚烫而强烈。 灼烧着他的手背。 匀青被烫的心也跟着一颤,张着嘴巴就想去反驳。 哪天晚上两人不在一起? 可还没有说出口,就发现了问题的弊端,晚上粘在一起怎么能说出的口? 不过又一想,白天确实故意偷偷跑了好几回,而且每回都被对方逮到。 然后在男人强烈谴责和委屈的视线下,被牵了回去。 可这也不能怨他,谁让对方不给他的计划挤出点时间。 害他还要偷偷的去找。 现在反而又指责他不粘在一起,又不是花瓣和花根,离了就不能活了。 越想越气,也不回答了,抿着唇闷声一挣。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往下拽了去,只是手指还是没有抽出来。 掌心上面的温度逐渐在升高。 隐藏在层层的叠衣中,被一脸温和的男人牢牢的拽住。 他也不往里看了,更没有去回答,另一只手撩开帘子,去看外面。 只露出半边沁粉的耳朵。 他并不擅长回应对方的情话,也不太会哄人。 往往这个位置都是男人自己的,说出来的情话他是万分之一都不及对方。 嘴巴也笨,只是慌乱的想要去逃,来躲避内心的悸动。 哪怕如此,晨时的风也没有吹散脸上的热度。 像在森林里突然冒出来的花,顶着惑人的颜色。 漂亮的眼睛里有说不出来的羞涩,可能是害羞,也可能是在躲避,飘忽不定的望向外面,没有一个落点。 不知是看风景还是看树林。 这个问题由他开口,由他结束,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便没有再去问了。 男人并没有用其他法子,只是两三句,撒撒娇。 便让匀青忘记了最开头的那个问题,也让他捋顺的思绪成了一团浆糊。 往往如此。 用一段烫人的话搅得他七上八下。 马车一路行驶着,中间并没有停顿。 沿着葱郁的小道,畅快而行。 另一处小道上,就没有那么平静了。 树林沙沙作响,像是鸟儿在丛中穿梭,引起一片片。 不消片刻,越来越响的动静直逼马车的方向。 带起几片落叶,落在了马车的顶端。 眨眼睛。 一抹白影定在上方。 来人戴着一副面具,黑金着调,半明半暗。 手掌呈现出利爪状,上抬起后猛然往下抓去,带着一层气浪。 马车瞬间四分五裂,连带着马匹都震的好远。 一身衫衣的车夫被震荡在粗粝的树前,诡异的没有吐出鲜血。 而是断了几根丝线。 禁止饲养小桃花23 戴着面具的男人暗道一声不好,上前接近后快速用飞剑挑起。 果然。 是一堆连着丝线的木偶。 木偶的头被震得有些挂不住,丝丝缕缕的被牵扯着耷拉下来。 四肢呈现不同扭曲的状态,关节处松松垮垮。 被戏耍了的面具男子气急,一把把木偶甩了出去,斩断了丝线。 快速调转矛头,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傍晚时分。 男人带着匀青来到了一处客栈。 这处客栈地势偏中,处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但好在还算齐全。 雪临要了一间房后,带着他便上了楼。 让店家准备了一桶热水,又准备些吃食送到房间。 匀青没想到坐马车那么累,他中途还转换了形态,变成小人的模样。 但颠来颠去还是让他晕的慌。 此时一把趴在了床上,触感硬邦邦的,跟车里面也没有好到哪去。 从旁边拉出两叠被子,上下摞在一起滚了上去。 这才舒服了一些。 被男人养的,他都快忘记自己睡树杈的时候了。 拿两片叶子往下面一摞,扯两片花瓣就睡了。 哪有现在那么讲究。 约摸半刻钟的时间,水烧好抬到了屏风后面。 男人去帮他弄水去了,匀青慢慢的来到了桌边。 一碗米饭两碟小菜。 匀青并不怎么饿,他是妖,不吃都没事,但现在与男人相处了那么久之后,慢慢的染上了凡人的习惯。 一日三餐也会遵循时间,有时候不困也养成了晚上睡觉的习惯。 于是,下意识地挑起筷子,夹起了一块豆腐往嘴里面塞去。 豆腐上面清亮亮的蒙了一层油,看着很嫩,叠上几片葱花,散发出来一层层豆香。 吃到嘴里,顺着喉咙就滑了下去。 但味道却不同,与男人为他准备的食物天差地别。 虽然口感上大差不差,但那一层稀薄的精气却没有了。 就是平常的口感,很嫩。 不信邪的又吃了两块,依旧没有任何感觉。 于是抬眼看向男人所在的屏风,踱步过去。 一直在一起没分开过,香气也就慢慢的熟悉了。 现在越来越接近反而察觉出了端倪。 对方身上的香气与饭香很像,那从前浅浅的精气尤为的稀薄,而且碰到就化了进去。 虽然像海里面的一捧水,但也是能感觉到的。 匀青走近了些,在男人的背后闻来闻去。 像小狗一样。 后背的呼吸尤为强烈,雪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把把人捞到了前面。 捏了捏他的脸蛋。 “青青在干嘛。” 匀青被逮到了也不跑,顺势搂了过去,男人精劲的腰他一把就搂住了。 十指相扣圈在了怀里。 “你怎么那么香.....” 总是似有似无的散发出一丝丝惑人的薄香。 虽然妖也吃人,不过他没有这方面的习惯,也没有食人肉的癖好,自然只觉得香。 他也不避讳,直接问出了口。 这不像是在提问,反而像在调情一样。 雪临喉结滚动,眼中噙笑,手指按在了匀青的后脑勺上。 男人的胸膛结实滚烫,心跳声落入耳中,砰砰砰的带来有力的回响。 “很香吗....” “香..!” 匀青回答的很认真,让男人笑容更深。 平常准备的饭菜中,有妖精们爱吃的精华。 师傅留给他的琉璃珠串有固魂凝气的法力,凡人并不能吸收多少,但却有助于妖精的提升。 只不过平白吸收的话并没有那么容易,直接吞入会爆体而亡,毕竟这是一件克妖的法器。 但倘若搭上练有九月功法之人的血液,便会让妖精的实力大涨。 雪临并没有苛刻,他练的功法足以让他支撑。 养一个妖精,只费自己身上的血,很值得。 他也并没有瞒着,只是看这个小妖精什么时候能真正的对他敞开心扉,亮出底牌。 可匀青就靠着这最后的筹码呢,要是知道了估计要哭好几天。 而且此时的他,吸着这层香气,迷迷糊糊的有些飘飘然。 要是旁人张嘴问一句他是什么妖精,说不定就脱口而出了。 匀青饿了一路,像平常早就吃上饭了,靠着那点子勾引人的香气也算是填满了心中的所需。 今早一直到晚上,香气的来源只有身边的男人。 刚刚尝了一口饭菜后,便更加贪恋这股子薄香。 男人的衣服松松垮垮,被拱乱了一些。 匀青慢吞吞的抬起头。 四目相对。 他眼中也蒙着一层纱,有些水汽。 像山中吸人精气的魅,慢吞吞的收回舌头,咽了一下口水缓解氛围。 唇肉抿一下松一下,红的很漂亮。 这些小动作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无限放大。 雪临只是忍耐的用指腹抚弄了一下他薄软的侧腹,喉间是克制的喘息。 匀青饭还没吃几口,就自己撩开了一波火。 正好前面有水,可以灭灭火气。 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在轻微的撩拨,唇齿间全是桃花和薄香的缠绕。 他哭得喘不上气,十指的指肚粉腻腻的,哆嗦着去推面前的人。 月色给了里面无限的空间,披霜带月的眷顾着。 而外面上下起伏在月色中廖白的身影也在缓缓逼近。 这处小小的客栈尤为亮眼,几乎过往的走客都会在这里停顿。 此时客栈门口迎来了两股陌生的势力。 客栈的门自动被打开,迎来了一阵阵冷风,在这寒色的夜中更加冷萧。 柜台里面昏昏欲睡的掌柜被这股子邪风刮的猛然惊醒,抬手揉了揉眼,看清人后摆出惯用的表情,笑盈盈的上去。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禁止饲养小桃花24 来人手中一转,一道气浪袭来,直接把掌柜的震出了面前,砰的一声落在椅面上。 旁边的小二赶忙去扶,哆哆嗦嗦的往后拉着。 “刚刚来的那两人在哪。” 戴着面具的男子咄咄逼人的问着,一双眼睛从面具后面射出来的寒光让地上的二人脊背发凉。 店掌柜有些气喘地被扶了起来,旁边的小二赶忙结结巴巴的应答。 “在....在楼上...!” 刚刚确实有两人而来,披着斗篷看得不真切,但是与对方说的二人数量对的上。 店小二便赶忙脱口回答,门前的人这才罢休,几步来到楼梯口,抬头望向上方,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地上二人的面前。 “掌柜,您没事吧...”店小二把人扶起来后,小声的询问。 “没事..咳咳,快先躲到地窖里去...” 开在这里的店什么风浪没见过,坐起来后赶忙让其扶着自己去了后方。 此地不宜久留,两人快速的走到后厨,拉过妻儿,便躲了起来。 楼上的雪临早在人来之际便有所察觉。 抱起有些迷糊的匀青,把人放到了床上。 门口的动静逐渐逼近,雪临一个劲步打开了门,直面迎上一掌。 侧身躲过后一脚踹去,让来人往前弓起的身势不自觉的向后退。 直直的被逼退。 二楼的走道狭窄,木头桩子并不结实。 雪临扫视了一眼对方的面具,压低着声音,“别自寻死路。” 戴着面具的男子被恐吓后也不着急回嘴,有些得意的扶着后面站起了身子。 悠悠的开口,“国师大人还真是悠闲,皇城里不好好待着,非要出来游玩,让人一顿好找。” “不必作势,有话直说。”雪临并不理会,直接发问。 面具男子像是捏准了一般,“国师大人连夜出逃,皇上可是气急了,正是用人之际,你也不想被大将军抓回去吧。” 说到这又像是在调侃,“毕竟你们,水火不容...” 后面四字带着嘲讽,现在谁人不知,大将军和国师闹的脸面都撕破了,也不知道是为何。 这反而给了他好机会。 反正面前人无论是跟他走还是跟后面的人走,都没有好结果。 “念在你是我师兄的份上,回去了也便没有什么,皇上气消了也就算了。”说到这顿了一下,往后侧过身子。 “要是跟了后面的人走,师兄可怎么办啊....” 雪临望着面前装腔作势的人,并没有好的态度。 “你的计谋,越来越拙劣了。” “哼,师兄真是越来越愚钝,话都听不懂了,那就不要怪我了。” 前方悠悠站着的人,突然脚步后移,往边缘靠去。 雪临并不怎么担心,对方半吊子的功夫不值得一提,可没成想,那张一直覆在脸上的面具,却突然被掀开。 从里面蹦出数根银针,往他的身后扎去。 这里的房间狭小,对方的银针又像是长了眼一样,竟然连接着线,绕着圈往床上扎去。 熟悉的银线,是另一辆马车里木偶的丝线。 雪临单手挑起丝线,往后方快速移去,手指还没有触碰到银针,门边就传来一阵风,借着力道往这边刮。 双手不敌。 往后扭转的趋势,来不及催动功法,便直接用手臂抬起挡去。 数根银针穿透手臂,借着力道缓和了下来,落在不远处的床边缘。 按理说那么大的动静,床上的人应该已经被惊醒。 可现下却牢牢的睡着。 雪临刚刚趁着圆月,再加上小花妖正处于晋升阶段,辅食了些许血液后又抽出了一丝精华。 现下正处于消化阶段,动静如此之大也只是皱了皱眉,眼皮子累的都没有睁开。 “你找死。”雪临抽出银丝,手掌化为利刃,直直往左边劈去。 一阵劲风,后方之人便被击退了数步之外。 夜风刮起,没了面具的遮掩,整张面容显露无疑。 正是当日为皇帝熬煮汤药的术士。 “师兄这样的人....咳咳..也会动怒....哈哈哈...” 谷阳口中吐了一口鲜血,衔尘的脸上满是痴狂,完全没有一丝丝恐惧,看到面前的景象后更是笑的几欲疯癫。 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雪临不想再与之纠缠,决定一击毙命,可还没有往前,身后就发出了动静。 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转头去迎,对方并没有直击要害,而是撒下了一抹粉末。 “你.....”话还没说完,雪临的意识就渐渐涣散,眼中没有焦距,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玄律重生而来,自然知道对方最怕什么,要是直面迎击,他们两人未必是其对手。 但迷药,却让人防不胜防。 刚刚他从后方绕去,屏气凝息一步步靠近,为的就是这一步。 没成想人还是警惕的,可再怎么警惕,只要扭过头,吸入一点,便会四肢僵硬麻痹,不出几秒即刻晕厥。 这千斤醉可没有那么好解。 地上的谷阳慢慢的站起来,“大将军来的也太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故意的呢。” 玄律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讥讽,也没有朝地上之人望去,而是径直的来到床边。 手掌握成拳,激动的瞳孔骤然收缩,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 终于。 他终于找到了。 他就知道,不止自己一人重生,封锁的大大小小的道路,再加上对方避而不出的身影。 他就应该猜到。 没曾想先要下手之际,让人给跑了去。 还好。 还好又到了他手里。 匀青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发昏,香气迷得他手脚发软,对方猛不丁的喂了他几口舌尖血。 便更加迷糊了。 晕晕的醒来,已不在那处客栈。 陌生的装潢,空间尤为敞亮,阳光刺入,让他不自觉的想要抬手去遮。 可手才举到半空,就被禁锢住了。 ———哗啦啦的响声。 一条细细的银链,上面的锁头尤为精致,箍在了他的手腕上。 白皙的指尖猛然攥紧。 “你醒了...”一道眷恋的声音带着嘶哑。 匀青听到声音后瞬间睁大眼睛,半抬起身子,手肘撑在下方,慢慢的支起来。 说话的人剑眉星目,眼沟下有些许青色,想来是没睡好一直在这坐着。 对方紧紧的看着他,眼瞳里有他看不懂的神色,让他心里莫名的慌乱。 更多的是恐惧。 发自内心处的恐惧。 禁止饲养小桃花25 匀青没有接腔,他并不认识对方,而对方身上的气势却让他害怕。 不自觉的想要往后退,可不承想手上不但有锁链,连脚上也有。 细细的链子缠绕着,无端的生出一丝漩旎。 但这些,匀青现在都没有心思去思考,明明闭眼前身边的人还是熟悉的面孔,睁开眼不但换了一副场景,连人都不见了。 匀青有些急了,想要变小身体,可法力竟然使不出来。 莫名的恐惧无限被放大。 锁链有问题! 他的法力被禁锢住了,一丝丝都无法调动。 手腕只要使一丝法力,链子便会震动,往四方缩紧。 “你.....”匀青惊的说不出话,望着面前的人,张着嘴巴半天缓不过来神。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打造出一套锁妖的链子。 除非对方知道他是妖精....! 玄律望出了对方眼里的恐惧,心中像是被尖刀狠狠刺中了一般,动作有些僵硬的往前一步。 没曾想他的动作让床上的人更加害怕,四肢不自觉的挣扎。 于是只好定在那里,眸子里泛出的苦涩像要把整个人都淹没一般。 声线好半天才找回来,有些哽咽的开口,“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句话显然很没有说服力,四肢被锁着,法力尽失,身份很有可能已经被知晓,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怎么可能不害怕。 尤其是男人越来越近的身影,匀青心底的警铃彻底被扯乱。 口中一个叫着呢喃着最后的依靠,“阿临.....” 阿临为什么不见了... 玄律听到对方的呼唤,眼中的痛苦瞬间转化成愤怒。 可在看到对方不断后退的身影后,一扭头走了出去。 匀青看人走出去后愣了一瞬,好半天才松了一口气。 他打量起四周,一个窗户一道门。 门还是敞着的很好逃跑,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这些银色的锁链。 挣开了才能出去。 绑架他的人是个很古怪的男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况且现在阿临也不知道去向。 不知道是否安全。 他就更加不能留在这里。 于是又接连尝试了几次,每次都是在快即将施展出来的时候,锁链一响,又白费了。 气的用手去挣,手腕上都是红痕也没把链子拽掉。 突然,门边传来的动静,匀青快速放下链子,目光依旧警惕地像幼兽一般。 直直地望向前方。 男人手里拿来了一些不知名的玩意儿,有些熟悉的也有些不认识的。 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匀青警惕的眸子里面掺杂着些许的不解。 糖葫芦,一些木头玩具,还有乱七八糟他不认识的。 都是一些小模样的东西,并不像是刑具。 况且那串糖葫芦还递到了他面前,对方显然十分讨好,脸上的笑容虽然很僵硬,但尽量的在维持着。 就显得莫名的诡异。 匀青并不接受,抿着唇抬眼望着。 玄律努力的想要靠近,但又害怕被拒绝,处在一个床角的边缘,轻轻地把糖葫芦递了过去。 “你以前最喜欢吃的,尝尝...” 男人还没说完,匀青就垂下了眼眸,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方,他不喜欢也不要。 可男人依旧不依不饶,伪装好的性子在这一刻暴露。 糖葫芦被递到了唇边,甜腻的香气在以往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可在这一刻却说不上来的讨厌,一把用手掌拨开,手指上还残留着粘腻腻的甜气。 玄律没曾想对方会这样拒绝。 上一世,小花妖百依百顺,很听他的话从不敢忤逆他,他就算是做出了很过分的事情,对方也不会生气,更不会给他摆脸色。 这一次只不过晚来了几步,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被顺从惯了的男人一瞬间暗下了眼眸。 匀青以为要遭殃了,闭上眼睛,眼睫颤颤的,不安的神色全摆在脸上。 等了一会儿后,迟迟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疼痛,有些小心的睁开了眼睛。 男人只是从地上拾起了那根糖葫芦,轻轻地摆放在了旁边,坐在不远处看着他。 隐忍又克制。 看人望过来了,赶忙的开口。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我再也不做伤害你的事情了,好吗....?” 男人激动的一连串话语让他无从搭话。 简直莫名其妙? 什么重新开始?什么对不起他? 两个人都不认识,对方突然给他绑了来,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现在在匀青眼中对方就像个疯子一样。 看人不回答,玄律自顾自的又说了许多。 一副自我沉醉的模样。 让匀青摸不着头脑,恐惧的感觉被消退,鼓起勇气终于问出了雪临的下落。 “跟...跟我一起的那个人呢...!” 声音有些大带着颤音,掺杂着恐惧但他必须要一个答案。 男人的话语被打断,而且还是被这种提问打断,听到这话想也没想到就直接脱口而出。 “死了。” 话语淡漠,藏着狠厉,紧紧的观察着床上人的表情。 果不其然。 听到这句话后,床上的人先是震惊,紧接着就是不相信的往前想要扑过来,不过被锁链所牵制,寸步难行。 “你在说谎...骗人...!” 如果这个世界的主角死了,不崩塌就是好的了,怎么可能安安稳稳的还进行着。 震惊过后是震怒,对方竟然用这种狠毒的话来跟他说谎。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八成是个疯子..! 男人显然比他还激动,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大声的质问。 “你还关心他!你被他骗了你知不知道...!!” 说到这神色显然有些痛苦,一把拨开匀青裸露出半边颈脖的衬衣,露出大片大片的痕迹。 “他都这样对你....你....” 说到这又痛又恼,整个人气得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对方突然的动作让匀青脸色一红,紧接着就是愤怒袭来。 一巴掌扇了上去。 “滚...!” “你...你竟然为了他打我...”男人不可置信的抚着脸。 匀青一张脸又红又白,气得手指都在抖。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线。 “滚开....疯子...” 禁止饲养小桃花26 男人气红了眼,痛苦的神色慢下,眼里的决绝涌了上来。 沉闷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内显得尤为清晰。 “你..你只是被迷惑住了,我不怪你,你好好在这里待着,晚些时日我再来看你。” 草草两三句话,说完便起身,手掌紧握,负在身后,转头就要离去。 匀青原先的惊乱被绕去,看着对方再次离去的身影,仍旧心有余悸。 殿内熏着一股紫香,因为热气上头,惊惧与怒气剥夺了理智,激出了一身细汗,原本还算清雅淡然的熏香,此时味道更盛。 在空气内传播,依附而来。 他因为紧张而大口呼吸,无端的嗅上了好几口。 金线织就的帷幔遮住了半边的身影,精巧细致的链子隐藏其中。 匀青缓了一会儿,仍旧在寻找着出路。 他不能坐以待毙,但眼下的情况又无能为力。 天色逐渐深蓝,亮灿灿的星光慢慢爬上。 匀青身上的汗一波接一波,折腾了许久一点出路都没有寻到。 反而让自己变得狼狈不堪。 手臂环绕,抱住自己。 突然,门被悠悠的推开,吱啦一声,发出轻微的声响。 匀青被惊得一激灵,慌乱的抬起头,有些许惊魂未定。 来人一身酒气,带着寒露从外而来,瑟瑟的冷风裹挟着男人。 整个人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被无限拉长,笼罩出一团吃人的黑,看一眼就让人无端地生寒。 男人慢慢的靠近,不开口说话,只是距离逐渐缩短。 一会的功夫,便来到床侧。 匀青看他靠近,应激似的蜷着腿往床榻深处缩了缩。 这个动作明显刺痛了玄律,他委屈更甚,不敢再往前靠近,定在那里像个木头桩子一样。 直直的望向床上之人。 “我真的...很想你....”男人脸上郁色难消,闷成一团,让整张脸上的神色矛盾不已。 种种诡异行径,再加上对方胡言乱语的讲述。 匀青不敢轻举妄动。 解铃还须系铃人,锁链他如何都睁不开,那就只能指望面前的人。 所以才忍着不出声。 难得的温顺让玄律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对方从前的模样。 像每一个后悔做过错事的人一样,轻轻地叙述乞求原谅。 挺拔的身子慢慢佝偻下来,倚在床边。 男人试探性的向前移动,慢慢握住了他的手。 对方的手掌很热,酒气从口中吐出,慢慢围绕在四周。 让匀青不舒服的皱着眉,想要把手挣脱开来,但又想着内心的计划,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僵硬的坐在旁边。 视线死死的望着,警惕依旧。 “从前都是我的不对,我不该那么对你,往后....往后无论你是人还是妖...我都不会介意....”声音混沌,“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了.....” 因为心怀愧疚,这几年他一直夜不能寐。 重生的时机不佳,那时,离对方现身还差个两三年。 他就这样苦熬着。 等到终于到了时机,却怎么样也寻不到。 直到那日看到雪临身边的一抹清影,错过后内心才有所察觉。 可对方隐藏的很好,新置办的府邸连侧门都开得极为隐秘。 要不是那次宴会,他也不敢那么笃定。 对方的话语生疏而狠毒,带着刺,明里暗里的讥讽很难不让人察觉。 因此,他才那么肯定人在对方手里,因为上一世两人初始的关系很是活络。 并没有那么僵硬。 问不出结果,也得不到答案,他只能使出下作的手段,与臭名昭着的那位术士合作。 他一介武夫,最不屑于的就是耍手段使心机。 可他没有办法了,他一定要找到。 而现在。 失而复得的喜悦被巨大的痛苦所笼罩,替代而来的是钻心的悔恨。 一定是...一定是对方蛊惑了面前的人。 一个妖精心思单纯,什么都挂在脸上,三言两语也就哄了过去。 一定是的.... 玄律内心为这场迟来的遇见找补,想要靠近,却又害怕看到面前人脸上的恐惧。 进退两难的,灌了好几壶酒。 借着酒气与月色闯入,对方的是脸上依旧没变的神色,让他无端的定在了那里。 愣了良久,才敢试探性的靠近。 也不知道是自己醉得厉害,还是这场梦来的太过于弥漫。 面前人的脸上虽然还有些僵硬的神色,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挣脱。 让他死灰的心得到了复燃,激动的说出誓言。 而这些发自肺腑的话,在匀青眼里实在是可笑。 玄律借着酒又吐露出来了许多心里话,从中他得知。 对方应该是脑子不好使。 或者是有什么认识的妖精,亦或是跟妖精之间有什么纠葛。 毕竟这世道,精怪多的去了,一只小小的花妖,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甚至还有一些术士和专门捉妖的道士,提取妖的内丹来铸炼法宝。 匀青为了稳固对方的情绪,挣脱开着锁链,适当性配合的嗯了两声。 也就是因为这漫不经心的回应,让旁边的人顿时激动的倾了上来。 半个身子笼罩着,让床上之人整个身体都有些发抖。 但还是极力的忍了下来。 “嗯...”匀青眼神飘忽。 “你真的....真的不再怨我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放不下我的....”玄律喜极而泣,一张刚毅的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情还挂着泪珠,让他蛮不适应的。 对方的哭和雪临的哭不一样。 是带着悔恨和痛苦的眼泪,莫名的让他心慌,甚至在这种情绪中还掺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总之是不好的。 匀青尽量的放轻声线,“不怨了...可是我的手痛...” 他只能顺着往下说,在气氛刚好的时候,举起了手中的锁链。 哗啦啦的响声让男人的眼睛往下移去,定在了那细细的链子上。 果不其然。 这样装惨卖乖的样子很有欺骗性,也算是得了雪临的真传。 一把就迷惑住了已经被酒气和喜悦冲昏头脑的男人。 想也没想的踉跄着下床,在旁边的桌面上好一阵鼓捣,在找钥匙。 约莫半刻,一把细长的小匙被男人拿了过来。 匀青激动的眼睛都睁大了。 得救了。 只要对方一给他松开,他就立马变小跑掉...! 禁止饲养小桃花27 男人拿着钥匙来到床边,眼眸中的柔情让匀青蛮不适应的,但看着逐渐靠近的钥匙,还是乖巧的举起手。 让银色的锁链近一些。 好方便松掉。 谁曾想在接近的瞬间,男人犹豫了,匀青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就等着这一刻。 可对方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声音中有些颤抖,吞咽着口水,眼眸中的紧张不言而喻。 “怎么了....” 玄律虽然醉了,但不至于被轻易的蛊惑,对方脸上的表情不加掩饰,他一眼就看出别有所谋。 可还是在心底留有一份痴念,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他不想用一些强硬的手段让对方留在自己的身边,所以才打算松开这条锁链。 可他害怕对方离他而去。 “你不会走的...对吗...?” 他不确定男人是否看穿了他的谎言,但还是继续撒着谎,扬起了一些笑容,“嗯...不会走的...” 这句话很没有说服性,但却让玄律愣了神。 以前。 从来只是对方一遍遍的央求着他,别让他走,而现在两人却颠倒了过来,时月尽迁,这种滋味,让男人一时间哑了声。 只余手上的动作靠近着。 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解开了那条束缚住自由的锁链。 一条条,全部落下的时候,匀青长舒了一口气。 活动着手脚,根本不带停顿的站起了身。 在对方的目光下,快速缩小。 玄律慌了神,看着那骤然变小的身躯,连话都讲不出来了。 心里的酸涩漫天扑来,像细细的绵针扎在胸口一般。 他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甚至自欺欺人地一遍遍去问,可最后还是如此。 欺骗只是一瞬间,过后就是美梦的幻灭。 但他仍旧祈祷着最后一丝丝的怜悯,就像当初的小花妖一样。 “你别走,我害怕.....” 匀青晃了一下,莫名的觉得熟悉,可又说不上来。 可他不想在此地与之纠缠,只想要快点找到雪临。 对方本就是陌生人,徒劳的绑了他,竟然还真信了他的话。 如今这样没有警惕心让他跑了也是活该。 他往后看去。 男人依旧瘫坐在那里,一半面容隐没在黑暗中,一半在烛光里。 烛火的影子在上面跳跃着,把痛苦的颜色无限拉长,最后吞噬在一片黑暗中。 匀青逃了出来。 这片院子很大,但对于他来说很快就能找到出口。 他的身形小,飞跃墙角的速度更快,不需要走门,不一会儿便离开了这座困住他的府邸。 等到来到最外围的时候,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真是个疯子。 他一定要快点找到雪临。 手心一点,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是提升了一点点,也只是一点点而已,但也足够了。 男人身上的香很独特,被无限放大后踪迹可循。 就像妖身上的妖气一样,一道道薄浅的影子显现出来。 顺着气味的方向慢慢接近,直到来到曾经熟悉的皇城。 宫门森严,哪怕晚时也有人看守着。 可变小的好处就是不用走正门,像蝴蝶和蜜蜂一样根本就引不起来别人的注意。 从枝头飞到枝头,隐秘性极强,在这夜色中根本无人去在意上方。 匀青没成想这种气味,竟然在当初那带有腐烂气息的屋内。 这一次的味道更甚。 里面夹杂着男人的香气,让这种味道变了模样。 匀青努力的辨别着,恶心的想吐,但那其中的一点点香又支撑着他。 终于在一道红漆的木门外找到了源头,红门紧闭着,连窗户都封的死死的。 那气息就是从门缝的空隙中飘散而来的。 离得越近,越浓郁,差点没给他熏晕过去。 强烈的气息不得已让他捂住口鼻,也隔断了男人的香气。 但他起码知道,人被关到了这里。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入口,正准备催动法诀,门里就传来的动静。 有瓷碗摔落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带着响。 很刺耳。 不消片刻,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带面具的男人,步伐急促,正是此刻,匀青顺着快速开张开的门缝咻的一下钻了进去。 在关门的一瞬间来到了里面。 这里很是昏暗,像一道囚笼,里面只有微弱的烛光照映着一点点景色。 与他想象的不同,里面关着的不止一个人。 大概有七八位,全部像狗一样被拴在了柱子边,有的两三个锁在一起,有的单独被吊了起来。 而这些人中,却没有男人的身影。 匀青焦急的扫视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可香味明显,就是在里面。 匀青鼓足了勇气往里探去,被拴在柱子上的的人大多昏昏沉沉,眼中没有一点焦距。 而被吊起来的那一个,手腕一直流着鲜血,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快断气一般连气息都微弱着。 吊起来用的并不是锁链,而是粗粝的麻绳,有些边缘甚至陷到了肉里面。 这里像人间炼狱,关押的这些人年龄不大,却眸色沧桑。 可能过于微弱,并没有发现有东西闯入。 匀青往前,这里的味道让他头晕眼花,是血里过重的甜味,带着铁锈泛着腥。 匀青在墙壁的四周摸索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其中一块缝隙较为大的地方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匀青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但怎么样也吐不出这污秽的气息。 这道墙后面必然是空的,他本想着立即瞬移进去。 但被吊起来的那道身影竟然痛苦的呢喃了起来,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匀青吓得一激灵,法诀都差点掐错。 转头看去,终是于心不忍,手中的法术轻轻一点,让人慢慢的飘了下来。 落到了地面上。 看到人趴在地上咳嗽了两声,缓了过来后,才掐着法诀到了墙的另一边。 被救下来的人转着机械的眼珠,向刚刚匀青消失的位置看去,眼眸灰暗,吐气无力。 好半天才闭上眼睛。 墙的另一面蓝火缭绕,显然更加亮堂,也更加冰冷。 腐败的气味也更胜一些。 四道锁链牢牢的扎起一个人,定在了墙上。 鲜血顺着脊背流出,嘴角也溢出大量的红痕,连气息都是微弱的。 是雪临。 匀青顿时红了眼,心中的酸涩与难过一涌而上,手中轻点,人被慢慢的放下。 变回身形,他快速来到男人面前,害怕的手指都在抖,心疼的都不知该怎么触碰。 雪临被放下来后睁开眼皮,看清人后,虚弱的咳了两声。 “青青.... ” 禁止饲养小花妖28 匀青想要去搂,但又害怕触碰到对方身上的伤。 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一半的法为集聚了起来,手心发出微弱的光芒,覆盖在男人的胸口上。 顺着心脏的源头往四周散开。 一道道暖流从匀青的手心中引入,流血的地方快速覆上一层稀薄的荧光,不消片刻,身上的伤口便恢复如初。 只余残留在身上的血泽,雪临脸色肉眼可见的恢复。 嘴角也不再涌出鲜血,整个人恢复了点力气。 匀青长舒一口气,身子往后踉跄了一下,有些扶不稳的瘫坐在地上。 一下子损失了太多修为,让他有些支撑不起。 本想施展着移形之术,但一时间损耗了大量的修为,勉强只能穿过这堵墙,大距离的移形还是差了点。 雪临力气恢复后,便侧身快速搂着下滑的匀青,“你怎么那么傻...” 浪费那么多修为.... 匀青眉眼间露出一副安慰的神色,并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情。 看到男人恢复,他反而好受一些。 心里的难过也减少些。 此地不宜久留,匀青还想着施展法术穿墙而去,却被旁边的雪临阻止了。 墙上有一道机关,挪动两下便能把墙面打开。 男人抱起身旁的匀青,转身走出了这片阴凉的侧室。 没曾想才跨出,就与一群蒙面之人对上了视线。 为首的蒙面人显然没料到墙的另一面还有人,墙壁转动之时,警惕的往后隐去,待看清来人后,明显顿了一下。 像是认识。 这群蒙面的人手脚轻巧,竟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就已经来到了屋内。 也许是门墙厚重,打开了才发现。 雪临警惕的抱着人往后退了一步,面色如霜。 刚刚吊在上面被救下来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剩下的绑在柱子上,解开锁链时有些麻烦。 如果不是因为这,也不会停顿,双方也不会遇到。 一时间场面相顾无言。 “咳咳...” 此时,一位身形瘦弱的少女被绑得实在难受,半解半开之间着实折磨。 因为离墙面最近,又被从侧室里的寒气所侵蚀,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蒙面之人眉心一蹙,但又碍于前方的雪临,脚步跨向前方,却始终没有接近。 匀青从怀中抬起眼眸,去看地上的人,扯了扯男人的袖子,打破了僵局。 地上冷,少女又失血过多,经不起耽搁了。 雪临这才往旁边又退了几步,刚刚上前的男人才敢再次行动。 快速来到少女身旁,锁链一转,直接抱起来往身后退去。 屋内的人算是全都被救了起来,绳索也都已经解开。 离门最近的一群人想要先行撤退,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不断的后移。 就在接近门框的瞬间,雪临开了口,“世子半夜而来,入这虎狼窝难道就是为了救不相干的人。” 蒙面之人闻言猛然一顿,眉头紧锁着,过了片刻,“国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眼看对方撕破了身份,齐秦也不再遮掩,但眼下实在不是好叙事的地方。 “秋月楼,会有世子想要的答案。” 雪临抱着人说完后,在对方愣神的瞬间便侧身而去。 几个飞跃。 消失在夜色里。 匀青被那一句国师大人冲击的还没缓过来,又看到对方抱着他毫不费力地在房瓦上奔跑。 像是重新认识面前人一样,惊得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直到二人停在一处高耸的雀阁上。 跨过廊檐,推开了一扇木窗,越了进来。 这不是男人的府邸,离中心比较近,属于繁华的地带。 并不怎么安全。 而此刻,屋内的众人显然也很惊讶,全部呈警戒状态,待看清来人后,才收敛起来。 “阁主...!” 一位面容娇俏的女子向前两步,脸上欣喜溢于言表。 匀青又听到了对方新的称呼,国师...阁主.... 对方不是大将军吗?! 傻了眼的搂住对方的颈脖,把人的头掰了过来,非常认真,且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屋子里的一圈人本来是想着晚上去营救的,都计划好路线,穿好衣服带好武器了,正准备出发。 人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除了身上衣服沾染了些血之外,整个人没有一丝虚弱的状态,神采奕奕的抱着一位陌生的少年直接从外面翻了进来。 雪临对上怀中人的视线后,有着明显的心虚,讨好的笑了笑。 笑的匀青心里寒凉,笑得屋里一圈人都不敢抬头。 众人对现在的状况明显都没摸清。 尤其是匀青。 他那么大一个将军,怎么说变就变了?! 雪临抱着人来到里侧,抬手挥退了在屋内商讨的众人。 “明日世子前来,把他想要的东西送到他手上就行。” “是....!” 众人在走廊上还没缓过来,身穿青衣的玲珑直接问出了口。 “阁主怎么了,不是不愿再去管这些事情了吗?” “不...不知道....” “你们看到阁主怀里的那个少年了吗,竟然被抱着...?!” “...?” 几人的商讨完全没有在线上,甚至把最重要的事情都先抛在了后面。 一个劲的去探讨刚刚发生的一幕,以及对方怀中的人。 屋内烛火萦绕。 匀青好半天才找回思绪,“你...你到底是谁...?” 雪临看见对方苍白的面庞,语气虚弱的冲着他询问。 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心虚,根本就不敢再刺激。 但嘴唇嚅动了半天,声音低的不能再低。 “我是雪临啊.....” 明显回避这话题,可匀青不会再吃这一套了。 他虽然没多少力气, 但一想到长久以来的行动,气得嘴唇都在抖。 “你骗人...!你....” 本想着去质问,但突然愣在了那里。 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去问清楚,只知道第一眼的人便是任务对象。 于是稀里糊涂的,甚至只知道名字,就这样连身份都没问。 如今听到这些称呼,仿佛天塌了一样。 仔细一想好像也不怪对方,他完全都忘记去问了....! 这样一来。 就全说得通了。 俊秀的脸庞,诗词琴赋.......哪一个武夫会这些.....! 禁止饲养小花妖29 “....完了..全完了....” 辛辛苦苦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根本就没有找对...! 总觉得事情一点都没有在范围之内,对方连爱慕之人都可以不在乎,原来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想要大声的宣泄出来,但又无从开口。 因为这一切他都没有去仔仔细细的盘问过。 心里郁结成气,再加上耗费了大半修为,一时间没侹过来消息的冲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青青...!” 雪临本来还在心虚的低着头,猛然听见后仰的动静,抬眼便看到对方晕了过去。 吓的音色都跑调了,赶忙上前去扶。 另一边。 跑回来的齐秦,把救回来的公主皇子们安置在了另一处隐秘的府邸。 经过郎中的检查,除了失血过多造成的身体虚弱外,并没有其他致命的伤口。 齐秦听完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他一开始是不相信皇帝会有如此惨绝人寰的手段。 要不是遇到了偷换送出宫外的太子,他怎样也发现不了如此辛辣的秘事。 一个国君,竟然用此妖术....! 然而令他更加震撼的,还没有到来。 云初微晓。 匀青醒来时,还有些乏力。 好半天才聚焦起来视线,手指动了动。 侧过头就对上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瞳。 雪临看人醒了,赶忙往前移动了两下。 “青青...” 男人眉宇间带着担忧,小心翼翼的瞅着他,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后便可怜巴巴的像只小狗一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匀青失神的望着。 难怪对方对他那么好,原来从始至终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原来.... 原来不是那个敷衍薄情的将军... 匀青做了一个梦,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正是迷茫之际,看到这副场景不免为之动容。 两人毕竟有过情爱,对方处处照顾于他,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能哭的那么可怜,让他看一眼就没了火气。 就像现在一样。 明明什么都没做,光是看到对方的可怜巴巴的眉眼就瞬间哑了声。 堵在喉咙里的滋味也都消失了。 匀青被服侍着起来,不说话也没有多少动作。 只是内心深处有一股冲动。 从头到尾错了那么多,连人都是错的,可他却觉得错了也没关系。 只是平白来的可惜,毕竟那么长时间,他全心全意的想要完成任务。 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除了任务上的空洞外,他发现他变得过于依赖对方。 如果重新再去找任务对象,匀青不一定能觉得自己会做的很好。 他好像已经把心落在了面前人的身上。 对于重新再拾起任务,是一种异样的情绪和勇气。 “青青...是用了太多的法力不舒服了吗。”雪临问。 面对男人的问题,匀青想也没想的就摇了摇头。 他并不后悔救对方,反而因为担心对方受难心里面一直忧愁。 他现在唯一感到迷茫的就是要重新再走一遍,重新去找另一个任务对象。 “你知道大将军吗?”猛不丁的一句话。 雪临眼色一顿,慢慢地摇了摇头,在看到对方失落的眉眼后,嘴巴半张,还是说出了口。 “青青问这做什么...?” “我虽与他没有交情,但也知道对方的府邸,青青是认识吗。” 匀青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他要去吗? 重新开始新的计划。 然后离开面前人的身边。 可到底还是犹豫了... “没事..不认识...”匀青还是给了否定的答案。 他过后并没有在此事情上都再提问,而是问了眼下的事情。 雪临并没有瞒着他,告诉了他事情的来龙去脉。 匀青听完后才知道,对方竟然有一个师弟,而且还会武功。 两人同一师门,新仇叠旧怨。 本来这国师之位最开始是对方师弟的,但对方那师弟心术不正,他们的师傅便重新换了选择。 这样就解释通了在房瓦上飞檐踏步的事情,也说得通为何有这种仇怨把人打成那样。 雪临也一并没有隐瞒的与他说了自己的身份,当今的国师....和暗地里的阁主。 对方的师弟练就邪术,以长生之术为帝王续寿,被察觉后便想要灭口,可帝王心有忌惮,不敢轻易动手。 所以一忍再忍。 而恰巧,此时的雪临察觉出了玄律暗地里的动作,便想要转移地方。 而这样逃离的动静,让帝王心里更加怀疑,身为排忧解难的术士,对方的师弟便借着这一借口,前去缉拿。 动用私刑,想要直接置人于死地。 雪临千算万算,没曾想玄律会放下身份,与之合手,对他用毒,这才一时不备着了道。 匀青隐藏了自己被挟持的那一段,只说对方消失了他很担心,左右去寻找顺着气息找到的。 男人也没揭穿,看到人好好的也不去问对方为何说谎。 只是抱着面前的人,眼泪湿透了匀青的肩膀。 他没想到男人反应那么大。 “青青还是放不下我的,是我太没用了....” 匀青往往在对方委屈的时候都束手无策,只干巴巴地哄着,“别哭..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他得了对方的许多好处,男人事事周到让他挑不出来一点错,无论怎么说他都没有抛下对方的道理。 而且男人那么爱哭,当时又伤得那么重,身上全都是血,要是没去,他都不敢想对方还能不能活着。 现在都心有余悸。 比起得知对方的身份,他更在乎对方是否安全。 没昏之前确实有些气郁上头,但一醒来看到对方担心的神色后,有说不上来的滋味。 还没有人为他哭那么多次。 又粘人,又爱哭,万一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再受伤了怎么办? 他觉得..... 要不就将错就错? 匀青眼里的犹豫,男人都看着,突然捂着唇咳嗽了两声。 “你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过来我再看看。”匀青瞬时紧张的起来。 “没事的,青青能力了得,这点早就好了,不用再为我费心,只要青青多陪陪我就好了。”雪临脸色有些苍白的对他笑了笑。 像雪地里的白莲,冰池里的荷花,出于泥而不染。 带着脆弱又让人怜惜,匀青瞬时就被抓住了心,也不想什么将军什么任务了。 抓着人来来回回看了一遍,确定伤口都愈合了才放心。 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禁止饲养小花妖30 匀青下定了决心,他还是觉得留下来,无论任务的失败与否,他都不会抛下对方。 他绕起锁人的臂弯,抱着男人,轻轻地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也许对方是有手段的,但也得他愿意吃才行。 看到面前爱哭的人,就让他想到了自己。 没有人不爱自己,也没有人会放弃爱自己的人。 两人在沉默的环境内温存了一会儿,雪临从他怀中抬起头,漂亮的眼睛中全是他的倒影。 闪着亮晶晶的星辰。 匀青被吸引着,被蛊惑着,慢慢的俯下身。 一个吻落在了对方半瞌的眼皮上,柔软的触感,温柔的动作。 裹挟着软绵绵的清香,萦绕在雪临的心头。 荷花池里的荷花已经盛开,脆生生的荷叶高低错落,它们有些舒展,有些卷曲。 风景是极有韵致的,连衬着旁边的一处风景也晃人入神。 男人与他亲昵了一会儿,这会儿又不知到哪里去了。 从得知对方的身份后,他就转变了心态。 他伏在栏杆上,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揪着叶瓣儿,叶瓣儿被他丢到水池里,一群红鲤鱼以为有人喂食,忙不迭地凑过来争抢,把这亭边池水搅得涟漪四起。 匀青就这样愣愣地瞧着鱼儿们争食。 突然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他以为是男人回来了,欢喜的转过头。 脸上的表情还没有来得及转换,看清来人后,才愣然地站了起来。 是一个面容娇俏的女子,白皙的脸蛋上还有些圆鼓鼓的软肉,看着更加可爱,也更加灵动。 他并不认识。 但还是出于礼貌,轻轻的冲着对方笑了一下。 面前人神色一愣,随即欣喜的几步上前。 “你好漂亮啊,这样近距离一看,更漂亮了。”少女惊呼着。 面对对方突然而来的夸奖,匀青有些不知所措的抿着唇,脸颊红红的,比池里的荷花还要吸引人。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道了谢。 “谢谢...你也很漂亮。” 玲珑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昨晚的少年,少年似乎有些心事,伏在亭边,手里揪着叶瓣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垂着眸。 像一幅软布勾勒成的画。 玲珑在这阁中年岁最小,性子又最为活泼,昨晚少年的呼声本就最高,几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到了半夜。 如今看到,不免好奇地走近了些。 少年的警惕性很强,轻微的声响也被快速的捕捉。 转过头来,脸上漂亮的神色让她晃了眼,与身后的荷花连色,像从中飘出的仙子一般。 漂亮的不似真人。 轻轻的笑,带着柔和的风。 很有礼貌地与她道谢,还夸了她。 玲珑到底是年岁小,性子外向活泼,一句夸奖的话就乐呵呵地贴了上去。 匀青起初还有些紧张和无措,但他觉得对方没有恶意后,便放松了警惕。 小姑娘很爱问问题,话也很多,像只小蝴蝶一样。 很讨人喜欢。 匀青本来心中忧事重重,跟对方聊着聊着就平缓了许多。 面前人是把不住门的,从少女的口中他得知了雪临许多的事迹。 越发的觉得对方是个很好的人。 玲珑说,要不是当初雪临买了她,她说不定早饿死在哪个坟头了。 这样一说,匀青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对方的头发。 玲珑被摸着头发傻呵呵的笑着,又与他说了许多贴心的话。 多半是关于雪临的,他没有刻意去问,但对方的话语总会扯到这个上面。 慢慢的,他也就把男人的身份和事迹摸了个底朝天。 突然,刚刚还与他交谈的少女快速闭上了嘴巴,眼神往他的后方看去。 一时间噤了声。 匀青随着对方的视线而转头,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池边,屹立在庭前。 姣好的面容在看到他时腼腆的笑了笑,视线掠过,停在了刚刚叽叽喳喳的玲珑身上。 匀青三两步走了过去,动作自然的来到了对方身边。 雪临靠近着,一把揽过了他的肩头。 他转头,正想去叫刚刚的少女,可那抹青涩的倩影已然消失了踪迹。 匀青讶然,刚刚还在这儿。 雪临搂着一脸错愕的人回到了亭边。 “刚刚聊的开心吗。” 匀青转过视线,慢慢地点头,少女性子活泼,与他也是投缘,聊的很是开心。 雪临宠溺的抵了抵对方的额头,脸颊贴着脸颊,让那层薄粉悄然爬上。 他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男人,在外面呢。 对于刚刚男人的去处他还是很好奇的,于是便问,“你去哪里了。” 雪临搂着人往前怼了怼,粉白的衣衫遮住了两人的半身,显得更加亲密。 “去给以后的皇帝送了份大礼。” 匀青听不懂,疑惑的表情露出,男人细细的解释。 当今的皇上并非先皇的子嗣,而是太后和竹马的孩子,但为了掩人耳目,硬是算好的时辰。 生了下来。 而太后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当今的皇帝,一个就是已经逝去的翎王,世子的父亲。 同母异父。 翎王无意间撞破了太后的私情,皇帝怕位置坐不稳,太后又过于痛恨先皇,于是就联手设计害了自己的手足、孩子。 可终究是对孩子的孩子不忍,放着那一点虚伪的慈悲,把世子养大,也养废了。 这才让皇帝放下的戒心,也让太后有一丝心理上的安慰。 这也就是皇帝为什么那么防备现在的世子的原因,世子在宴会上越加纨绔皇帝就越高兴。 可他老了,却不想让位,哪怕是自己的孩子。 帝王没有不想长生的。 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延绵的权利,是没有任何亲情可言的。 面对自己的孩子,也不惜拿来为自己驻寿。 皇帝曾经央求过雪临的师傅,可生死轮回,凡人不可介入。 得到了拒绝后,皇帝以国师年岁已高的借口,要求新的国师上位。 他的师弟胸有成竹,可对方心术不正,师傅到最后选择了他。 自此,皇帝的手段也算是达到了。 因为嫉妒,师弟愿意帮助皇帝寻求长生之术,杀了自己的师傅,杀了许许多多挡他路的人。 可雪临会的东西令皇帝忌惮,迟迟不敢动手。 要不是昏了头的玄律从中作梗,他也不会着了道。 于是他决定帮助心中怀有仁慈,救了公主皇子的齐秦。 告诉了对方真相。 被驱逐到宫外的太子,是皇后苦心的后果,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受罪,皇后在得知帝王的长生之术时。 特意选了与太子相像的人,也就是当时舞女的哥哥,以假换真。 皇后设计让舞女勾引太子,达到计划的目地。 太子爱上了舞女,舞女不想入宫,皇后便顺理成章的成了好人。 没曾想宫外的日子不好过,太子反了悔,恰巧碰见了齐秦。 于是,这场隐匿在遮羞布下的肮脏才得以露了角。 环环扣扣。 一个是为了孩子,一个也是为了孩子。 一个是为了孩子的生,一个是想要孩子的血。 雪临只不过顺水推舟,让这个消息在齐秦的计划内明白了些。 也告诉了对方一些简单的路。 至于能不能成,就看这位世子的决心了。 匀青久久不能回神,人间的杂乱复杂千倍。 光是听其中的一些,他就无法消化。 他是妖,长生对于他来说并不难,可他没成想,人会为了长生做出如此的地步。 道德宗礼,礼法约束。 在有权有势的人眼中形同虚设,在帝王的行动里,起不到半点作用。 拿自己孩子的血以求长生,匀青觉得这比妖还残忍。 想了想当时的那碗泛着恶臭的汤药。 他不免的打了个哆嗦。 他说怎么那么熟悉,原来真的是血啊...... 雪临本来是不想讲的,但他不想隐瞒对方,其实最早开始他是想把重生也说出来。 可他心里没有底。 靠着眼泪留下了对方,他没有把握再哭第二次的时候,面前人会不会心软。 所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但唯独隐藏了这些。 雪临亲了亲小花妖因为错愕半张的嘴巴,“别害怕。” 禁止饲养小花妖31 事情的通透,让没有剧本的匀青有了些头绪。 除了他的任务线。 其他的都还蛮清晰的。 世界大致的走向他也已经了如指掌,根据男人所说,算是得到了半个答案,只是没想到,会那么令人心惊。 并不是什么温馨的走向,甚至可以说是残忍。 看来最后的结果大概也只有两道路线,要么就是这样的世界继续进行下去,要么就是世子登基称帝。 他心中大致捋了一下,说不定世子就是大将军的白月光。 爱慕之人。 那这样,他与旁边的雪临并不在这团计划之内。 想到这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 匀青问道,“那世子会找大将军帮忙吗?” 如果得到是的答案,那他猜的应该就不错了。 雪临在怀中人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玄律做事鲁莽但忠心赤胆,如果得知,必然相助。 匀青看到对方点头,更加笃定。 他与世子有过一面之缘,本以为是个性格跋扈的坏人,可在经历了那晚的营救之后,对方在他心里的位置又变了变。 不忍鲜活的生命流逝,也算不上多坏嘛.... 那这样大将军喜欢对方也是应该的。 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大将军是谁,也有点不想去知道,他害怕看到任务对象。 于是胳膊主动的揽在了男人的脖子上,往前靠了靠,脸蛋贴在对方的肩头。 撒娇一般滚了滚脑袋。 雪临不知道怀中人的心理变化,面对突然而来的撒娇很是高兴的抱紧了些。 回应着。 匀青在这里度过了几天,休养的也差不多了。 本以为耗费了大量修为,会用很长时间去修复。 没成想男人只是多跟他滚了几回,就恢复过来了。 幸好他是个妖,不然还找不到那么快的回复方法。 很是不错。 但他又不能说,虽然嘴上不乐意,但对方一上来就控制不住跃跃欲试的心情。 像猫儿看见鱼一样,嘴巴里馋的要命,但却是一只傲娇的猫猫,非要对方从水里跳到他面前,才愿意屈尊降贵的去瞅一眼。 哪怕心里喜欢的不得了,脸面上也一字不落的表现出扭捏的神色。 只不过有些急色,不太会隐藏内心的真实想法。 哪怕口水丝子流出来了,也要矜持着。 雪临最喜欢对方这个样子,往往都被可爱的不行。 抱着又亲又搂。 每次都会逗逗匀青,在看到对方羞得面红耳赤,眼泪汪汪的时候才勉强停手。 去如了对方的愿。 毕竟修为的增长对于妖精们来说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可匀青面皮薄,断然说不出口。 只是有时候想吃了,便用眼神去示意对方。 水色潋滟的一瞥,两人的默契也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 匀青白天的时候会时不时问一些大将军和世子的进展,男人会如实的报告出中间的一举一动。 完全不用他费心,得到大致的发展后他也会安心许多。 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些,不再心事忧忧,心情也通畅了不少。 再加上晚上的滋养,原先虚弱的状态一下子就回满了。 甚至还有些过于的滋润。 像一朵盛开的花,泛着糜艳的气息,吸引着过路的蜜蜂。 可能是心情好,有时候舒服了,会自己要。 就像现在。 白天的时候男人给他汇报了最新的进展,世子得到了大将军的助力,也拉拢了许多有力的帮手。 民间因为刻意的传播也有了些耳目和发展,怀疑一旦被种下,人们就会无止无休的想要得到个答案。 皇帝没有了子嗣的血液,状态变得越来越差,意识也越来越混沌。 就差最后的临门一脚。 匀青也觉得世界线是时候该结束了,有些期待又有些不舍。 缠着男人的时间也更久了些。 很粘人像小猫,雪临特别喜欢,每天都会夸上几遍。 夸得人飘飘然。 匀青心里面一高兴,便什么胆大的事情都做了出来。 他依在男人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多半是黏黏腻腻的情话,仿若得了雪临的真传。 “喜欢,喜欢....” 匀青眼中一片水色,男人白天的情报显然很称他的意。 他臂间的披帛很长,柔软细致,两端有很长的一截儿都迤逦在侧边,藤黄色的披帛纹绣精致布料柔软,堆在地上像一朵朵团簇牡丹花。 这种料子很舒服,男人这段时间经常往他这边送。 算是礼物。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披帛的另一端攥在了男人的手上。 匀青被扯着,歪了歪脑袋。 粉白的手指松开又攥紧。 随着有力的心跳与沉重的呼吸,缠绵悱恻。 匀青雪白的手臂无力的搭在对方的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身下结实的肌肤。 因为出了汗,浅薄的桃香便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薄薄的浅香像钩子一样。 让他昏了头。 雪临抚着他后背,抹掉那点细汗,仰头拱着去亲他的脸。 匀青叫不出明晰的字词,话也连不成句。 “宝宝...”雪临沉着声音去哄着。 匀青的有些晕乎,窄细的腰身侧着,被抱起,从侧边看只能看见男人指缝间的雪白细肉。 雪临哑着声音,“青青...” “嗯...” 匀青的回应过于模糊,但也足够清晰,能快速的传到男人的耳朵里。 他窝在对方怀里,男人拨开他汗津透的发丝。 雪白的肌肤汗津津的,像蒙了一层白色的雾纱。 “青青该唤我什么.....” 瘦薄的腰凹出月牙一样的弧度,刚好够对方的掌心贴合。 匀青努力的捋着有些说不清的舌头,温吞的给出了回答。 “夫...夫君.....” 空气中静了一会儿,突然又换了别的动静。 那声音绵绵沙沙的,轻弱呜咽过后伴着的是男人放低的哄。 禁止饲养小花妖32 日月渐秋,一片肃杀之色。 民间惶恐不安,已经到了足不出户的地步。 谁都无法料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皇帝不知是死是活,朝堂之上拉了一层薄帘。 嘶哑的声音带着颓败,没人再见过皇帝的真容。 有些忠臣也已心思晃荡,大多投靠了世子。 宫变只在一夕之间。 花草催败,匀青愈发的没有精神。 “今天的饭菜不合口吗,怎么吃得这般少?” “嗯?” 匀青闻声转身,耳侧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来,随之逼近的还有雪临高大的身躯。 他下意识的往人怀里倒去,带着依赖和娇气 “吃的太饱了,吃不下别的....”匀青脱口而出。 两人的缠绵愈发的频繁,往往吃一顿就够他消化好长时间。 便也不再需要饭菜那一点浅薄的气息来维持。 男人轻笑一声,手指轻轻的拨弄着手下细软的乌发,温热的气息在他的耳畔间流转,让他两颊生烫。 好在片刻之间雪临就放开了手,长臂一揽,把人搂的结结实实。 漩旎的气氛蔓延开来,火光流转,愈加撩拨之时,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男人的动作。 匀青往人怀里躲了躲。 玲珑是被推进来的,两人亲昵之时,外面有人前来。 她们以抽签为赌,谁抽到了那根最短的,谁就过来通报。 玲珑不但抽了根最短的,还是第一个抽的。 她眼睛都不敢往前看,头低的只看见两个小发髻,可可爱爱的缀在脑袋上。 “阁主,大...大将军想要求见..在外面。” 玲珑停顿两秒后,才断断续续的说完。 雪临维持好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反观怀里搂着的匀青,已经惊讶的抬起了头。 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随即不会隐藏的直直望向上方的面容。 男人没有接腔,只是垂下眼眸,用手指把匀青垂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 细声问,“青青要见见嘛。” 匀青闻声未答,他不止一次在男人面前听过大将军的名讳,心里面虽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但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 有一回梦起,梦到自己走的是正确的路线,而且身边的人变成了没有脸的大将军,他一边害怕,一边呼喊着雪临的名字。 最后却被镇压了起来。 噩梦断后惊得满头大汗,一直在喊什么大将军,什么救命,雪临心疼的把人搂在怀里细细的去哄。 匀青仔细看清楚身旁人的面容后,这才安心。 雪临看在眼里,也没有问,只是细声细语的与他说,如果想要见面可以引荐。 男人曾经问过他,与对方是旧识还是有些许缘故,匀青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 最后雪临也没再问,事情也就停搁了些日子。 对方日日的陪伴,让匀青在听到外面情报,大将军与世子的行动时也没有多大的波澜了。 犹豫了些许,迟缓的点了点头。 玄律进来后被眼前的景象气的一愣,随即牙齿紧叩,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问候。 “雪临,好久不见。” 这句话明明是对面前的男人说的,可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对方怀中的匀青。 眼尾都有些发红。 匀青也是好半天没缓过来,望着面前人与他直勾勾的对上视线,惊讶的半张着嘴巴。 这不就是那晚的疯子吗?! 怎么会是大将军! 隐藏的事迹还历历在目,手指不自觉的攥紧着身下人的袖口,嘴巴张张合合,发出无声的呢喃。 雪临没有动作,只客套了两句,坐在高位,安抚的摸了摸匀青的后脑勺,慢慢的亲在了发愣的脸上。 “大将军近来可好。” 玄律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因为面色太过于扭曲和阴沉,又违背着意愿秉持着微笑。 一时间脸上的情绪矛盾不已,怪慎人的。 让本来就对面前人恐惧的匀青,更加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从一开始对大将军的好奇和探究,到现在的抗拒和恐惧。 转变只在看到对方样貌的一瞬间。 玄律眼眸里闪过一丝受伤,对方的这种情绪很快的就被雪临捕捉。 更加亲昵的抱着怀中的人。 玄律这次来表面上是赔罪的,实际是想来看看匀青。 自从得到雪临被救走的消息后,他也大概猜到了原因。 三番两次的登门都被拒之。 原先的联手是为了争夺小花妖,后来世子得见于他,他才知晓了上一世不曾知晓的秘密。 忠心,是每一个将领的本能,国家社稷,不能因为一念之间毁于邪人之手。 他看走了眼,做错了事。 这才拿着东西来赔罪。 男人站得笔直,身量修长,眉眼深刻,两瓣嘴唇却格外的薄。 该是个薄情之人,匀青想。 因为皇帝的疑心,被人当成枪使,又因为迫切想要得到小花妖的踪迹,与之联手。 如果不是他当时赶到,匀青都不敢想象雪临是否还能活下来。 那药剂重,身上又加上那么多伤,费了他大半修为,才把人救了过来。 哪怕现在面前人是他的任务对象,他心里也不由得排斥,连带着那些好奇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方知道他是妖,无论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都是一种危险。 再加上男人的行动已经让匀青感到厌恶和警惕。 连目光都越发的不友善,望着男人时皱起了眉。 雪临看着怀中人从惊讶的神色突然转换了态度,好像并不太喜面前站着的男人。 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乐开了花似的,得意的冲着僵硬着站姿的玄律仰起了头。 玄律硬生生的忍了下来,现在的局势他又不是个傻的,自然明明白白。 世子突然得到指点,去有求于他,那就必然有旁人相助。 到时宫廷一变,总不能撕破了脸。 利益面前,往往都是和颜悦色的,所以这个礼他必送不得。 算是为了以后的局面着想,也算是为了自己能再见一面小花妖。 匀青全程没有怎么说话,起初还有视线上的交流,到后来头一扭,趴在雪临怀中便不作声了。 两人虚与委蛇,表面功夫做的彻底。 匀青也不知俩人是有恩怨的。 听了许久,直到雪临一声送客,匀青才幽幽地抬起头。 目光所及,正是男人那双苦楚的眼。 但他心中并没有多大震动,只是小声的伏在雪临耳边。 “我困了。” 秋困频繁,再加上他本就不愿多留,便急急的催促着。 禁止饲养小花妖33 匀青被抱着回了屋,心里虽然闷闷的,但这种石头落地的感觉,只有坠下去的那一瞬间感到难受,过后便是难言的轻松。 望着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雪临,猛地把头埋进了对方怀里,轻轻的蹭了蹭。 嗅着熟悉的薄香,安抚着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慢慢的就得到了抚慰。 在有节奏的轻拍和熟悉的氛围下,匀青身体逐渐放松。 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慢慢响起。 嫩豆腐似的脸蛋被人亲了亲,雪临帮人盖好被子,走出了门。 秋风萧瑟。 门庭之外,玄律站在房檐之下,玄色的衣角被风吹起。 转头之际,与门边站着的雪临对视而望。 两人隔了一道浅窄的门框,明明很短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玄律不甘心的收回视线,不再去看,抬脚便要离去。 这时,里面站着的人突然开了口。 “做错了事,不是想要弥补就能去弥补的,希望大将军以后,别再来了,青青看了,会害怕。” 男人的话句句锥心。 玄律的影子被拉得修长,没再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步伐僵硬的迈向前方。 逼宫的事态愈发紧张,玄律再也没有来过。 皇帝早已成为傀儡,长生之术也不过是个弥天大谎罢了。 万仞逼宫之际,早已断了气的帝王甚至连椅子都坐不稳。 腐朽的气味绵延不绝。 而那位炼就邪术的术士逃了。 皇帝用自己的子嗣血液铸就的邪术终究被揭穿,残暴不仁被冠上名讳。 当年在先皇一众孩子中脱颖而出的少年,走上了极端的路。 世子想要名正言顺的坐上皇位,便要捅穿最后一层谎言。 一纸密诏让之公诸于众。 世人大骇。 后记中也只会流传一位食血吞肉,并非先皇骨肉的贼人。 这天下谁做主百姓们不关心,他们只想要一个明君。 好在齐秦心生仁慈,虽然手段不及,但好在有玄律这个大将军辅佐着。 一时间也算是得体。 匀青听完男人的叙述后,半晌才开口。 “那他们关系好吗。” 他没有直接去问两人是否在一起了,而是委婉的问着双方的关系。 没了他的阻碍和搅乱,应该算是走在了一起。 年少有为的帝王和意气风发的将军,算是最好的结局。 他没有掺和,想必这个结局是最完美的。 雪临点了点头,“君臣之间云龙鱼水,大将军立下拥立之功,皇帝必然会好好善待。” 为皇帝打下一片江山,立下赫赫战功,只要不太张扬,念及这点情分,以后必然一帆风顺。 匀青放心的点了点头,认为这就是完美的世界线走向。 新登基的齐秦为了感念雪临的提点,送来了许多东西。 珠宝马匹,锦缎琉璃。 匀青手指划拉了一下,送的还挺多。 雪临把东西全抬到了他这里,可这些东西在他眼里还比不上一根糖葫芦。 手指捏着糖棍,有一搭没一搭地舔着,眸中的狡黠一闪。 他抓起一串珍珠项链,套在了旁边的男人身上。 雪临本就生着一张俊美的脸,珠光宝气的一配,更耀眼。 玩心大起,匀青挑了许多珠珠串串,层层叠叠地落在了男人的颈间、手腕。 把人打扮的仿若镀了一层光。 后来匀青更是打着坏心思,不知道从哪里的来了一件红裙。 他把里面的内衬丢掉,薄薄的一层纱,非让对方套上。 男人无奈的笑着应允。 雪临身份尊贵又年轻俊朗,不知会倾倒多少人,可偏偏这样的景色只落在了他一人眼中。 红纱绵延,落在紧实的肌肉上,珠宝手串起了点缀。 偏偏雪临此时又是斜倚在贵妃榻的软枕之上,他眼皮轻轻垂着,眼角眉梢都是一股缱绻慵懒之意,被人瞧去,目光含羞带怯情意绵绵。 带着勾引的意味,每个细节都恰到好处。 匀青被迷的一愣。 “青青...”男人的话带着钩子,一点点的撩拨着。 匀青没有出息的慢慢向前,几步间便来到了景色的最前端。 越近些冲击力越大。 他手里还抓着一串琉璃,颜色正配这件衣衫。 可手哆嗦了半天,耳根都是软红的,愣是没有戴上。 到最后还是男人自己牵着他的手,慢慢地挂在了颈脖之上。 珠子的线垂的很长,落在了玉白的胸膛。 匀青不自觉的去跟随着,视线所及之处,无一不让他别过脸。 对方生的好,不比他的稚嫩清丽,是浓艳的月,透着圣洁的光,但又肯向他挥手,于是这层光就变成了别种意味。 只笼罩在他一人身上。 匀青心里暗暗嘟囔了一声,对方这样看来比他还像个妖精。 “夫君,我好看吗?”男人故意的问。 面前人无疑是好看的,又肯为他花心思,这般要求都应允了。 往常都是自己情意绵绸时才会唤男人一声夫君,对方此时一说,更是让他昏色上头。 “好....好看....”他有些躲闪,面皮粉红。 雪临又故意逗了他几句,把人的脸抬板正了,直直的相对而视。 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 “好看怎么不看...?” “夫君在说谎哦...” “要受惩罚的,就罚夫君亲亲阿临...” 哪个男人被这样叫能受得了,匀青也算是体验了一把。 以前总觉得羞耻的事多做了会丢脸,可现在看来,那是因为丢脸的事只有他在做,才会觉得羞耻。 而男人大大方方的勾引,反而变成了一种韵味。 匀青身量小,与男人相比差了一大截,此时被哄着,迷迷糊糊的就亲在了对方的脸上。 嘴上的笑就没有下来过。 以前半推半就的被哄着,脸皮薄时还会觉得羞人,现在主动的凑过去,竟然觉得异常的不错。 连害羞的情绪都隐没了,嘴角扬起满眼喜色的笑着。 小色鬼的模样。 雪临眸中暗色一划,得逞般的把人拉近了些。 “那青青再仔细看看....” 像诱人的蛇,吐着信子,巧妙的把尖牙隐藏在里面,只说着悦人的话。 禁止饲养小花妖34 雪临不干那种舍近求远的事,近水楼台先得月,身子往前一倾,满怀的水香。 又薄又淡。 却有一股子无法忽视的引力。 匀青被扯的一踉跄。 雪临满眸溺笑,手指像随风的柳枝,撩的人莫名心痒,他一点点的往上攀附着。 停在了匀青的颈脖,学着对方的模样,环抱了上去 “青青....”男人轻笑。 明明没有刻意的去拉长尾音,也没有故意去把调子变软,但就像是裹了无数层棉纱,模糊不清博人心思。 匀青上钩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男人变着法的讨他的欢心。 阳光明媚。 他又胡闹了几日,趁着微风正好,格外的喜欢晒太阳。 对方不知哪里学来的厨艺。 非要给他露两手,甜食是很好吃。 但要看他的做法如何,对于初学者来说能把握甜度就很好了。 匀青望着那一小盘点心,捏着尝了几颗,很好吃。 自己也想要试试。 雪临面上笑着答应,但嘴里的话却哄着。 “下次吧,下次天气凉快些,今儿太热了。” 这句话说的委婉,但今天的天气明明是个好天气呀。 并没有多热。 于是他果断的就拒绝了对方的委婉,非要来试一试不可。 望着面前排列整齐的工具,他决定先从旁边的食材开始。 但好像有很多很多不认识的,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旁边的人身上。 态度非常诚恳地去请教的,可谓是从头到尾细致入微。 每一个物品的名称都整落的熟悉,于是乎,匀青信心满满的开始行动着。 哪怕是旁边有人辅助,也有些艰难。 可能是初学者有些记不住,这边学了那边就忘了。 弄来弄去到最后,终于弄出来一件像样的。 也是最简单的一样,看着模样还算是过得去,不是特别难以入口的模样。 匀青觉得成就感满满。 毕竟是自己动的手,心里面非常的得意。 非要亲自尝尝味道如何。 可这种艰巨的尝试,旁边的雪临自告奋勇。 说一定要自己先尝尝,这种美味能吃到嘴里是他的幸福。 把匀青夸的迷迷糊糊的,眼睛都不敢对上视线。 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朵。 男人的话总是那么文雅又富有情意,听着人心里面特别舒服。 夸人的话都滔滔不绝的。 什么叫赏赐..... 普通的一个点心而已,说的好像是接受了某种不得了的东西似的。 匀青嘴角的笑意压都没压住。 总共就没有几个,他一排全递过去了。 男人几口就下了肚。 对方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眼睛亮了亮。 嘴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些。 可不知为何眼角有一阵抽搐,可能是好吃的吧。 吃完还一个劲的夸他,匀青被弄的感觉真的可以了,觉得自己也应该尝一尝自己的手艺。 上手快速的抓了一块,男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就放进了嘴巴里。 他感觉放进了一团不得了的东西。 怎么那么难吃?! 又望了望面不改色的男人,好半天才知道是对方哄他。 心里面又是暖心又是愧疚。 到最后还是放弃了这门尝试,老老实实地品尝对方的手艺。 禁止饲养小花妖35 “新味道?还要。” 匀青软软的趴在床头,使唤着男人为他拿来点心。 一颗粉白的花瓣形莲糕,入口软糯,这几日他饭吃的少,点心果子倒是食得许多。 刚刚辛劳一番,正是犒赏自己的好时候,男人身上还顶着印子,就来回跑着帮他去拿。 匀青不让把点心盘子放在床上,这样滚的不如意,要男人端着。 可盘子中的点心有许多样,五六个也不能一下子全拿完,以至于这边吃完那边要新的口味,男人又得跑一趟。 任劳任怨的承受着床上人的小脾气。 匀青故意折腾了一会儿,眼皮子前面晃着一道道粉白,嘴上虽然强硬,但耳朵就是不争气的泛红。 可是想到刚刚的事,他就来气,手肘往前一撑,点心被拨开,男人顺势被拉了过来。 哐当一声。 被扯到了床上,男人身上就披了一件薄衫,腰带一扯就开,跟没穿似的。 也不知道在勾引谁。 匀青看似不小心,实则故意而为之,手里勾着那抹腰带。 “啊..怎么掉了。”匀青歪着脑袋。 手中的腰带随意的被抛向了地上,轻飘飘的落下,尚盛两绕的叠在一起。 雪临望着调皮的人,笑着附和:“都怪我没系紧,才掉了。” “那你去捡上来。”匀青顺着对方的话,故意的为难。 很简单,只需要略微扶到床边弯下腰,把地上的腰带捡上来即可。 雪临遵从着对方的指示,慢慢来到床边,腰身俯向地面,手指往前够去。 突然,伏下去的脊背上,薄薄的衣衫被拉开。 他那宽阔的背部肌肉线条分明,强劲坚韧,宽阔而平展,肩胛骨和脊柱之间的线条流畅而有力。 正是放东西的好地方。 一块糕点被轻轻的落了上去,放在了正中央的位置。 匀青又从旁边碟子上拿起了一块,放在了脊椎上的腰线中央,背部靠中的位置。 形成一条直线。 上面的碎渣被随意的抹在雪临肌肤上,一点点的擦干净。 “不准动哦,要是掉下来了,我就把你当马骑。”匀青眼睛轻眨,话语间满是调皮。 显然纵着性子的他把男人拿捏惯了,故意而为之。 雪临腰背平直,一动不动,手臂还维持着往前勾去的姿势,手里捏着那一抹腰带。 很听话。 糕点的碎屑一咬一松,全落在了男人的脊背上,为了不浪费,匀青连这些碎渣也没有放过。 伸出舌头,把点心的碎屑全舔进了嘴巴里。 湿漉漉的痕迹半干不干的搭在背上,男人绷紧着身躯,当个称职的点心台子。 前方的点心吃完了,匀青侧身往下,去吃下方的点心。 故意用牙齿咬碎,零零碎碎的从精瘦的腰侧落下,滚落进了丝被之上,有些还调皮地落在了他自己的手背上。 匀青手掌撑着,俯身下去,软糯清甜,带着一股子淡香,也不知道是男人身上的清香太过于明显,还是糕点本身的味道就很淡。 总之这种薄香没过了点心本身的味道。 雪临宽厚的脊背和精壮腰侧水莹莹的,泛着一层薄光。 匀青奖励似的,把手心中残留的碎屑举在了男人的面前。 “赏你的。”轻佻的语气,带着股狎昵。 但又因为面色如玉,说出来的时候倒显得有些风流,没有那股子痞气。 雪临抬眸,望着粉白的指尖中夹杂的碎屑,可能是怕掉落,手指的主人并的紧紧的,让碎屑完美地呈现在手背上。 好得以递到他面前。 雪临面色含笑,眸子如潭水般深沉,缓缓张开口,去舔那上面的碎屑。 因为怕不够干净,整个手指都没放过,仔仔细细地搜罗了干净。 舌头上的温热传递在指尖上,匀青红着脸,没躲。 混沌过后。 匀青餍足的翻了个身,他踩着身下的温暖,一点都没留情。 秋天的尾巴很短,树叶瑟瑟而下。 初雪的时候,匀青还在睡觉,迷迷登登的被一股寒风吹起。 还没有起身,那股寒气就断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怀抱。 雪临把帘帷拉下,窗户拉紧,炉子里的炭火又生了些。 噼里啪啦的作响,让暖流慢慢地回荡在房间内。 匀青伸出手臂打了个哈欠,手上的印记像月牙一般,七八个连在一起。 “冷.... ”匀青呢喃,又把胳膊缩了回去。 男人见状贴得更紧了,让身上的温度传递到了对方的身上。 有移动的大火炉,匀青也就舒服些,用的时候毫不客气,一把搂了过来。 睡眼惺忪的一把埋了进去,眼睛都没睁开,头发翘翘的,拱来拱去的贴着热源。 匀青秋天过得太滋润,冬天的来临让他有些无法适从。 最近也不去问宫里的事情了,日日缠着男人带他去玩,但是从寒月来袭,他就改在屋子里面玩耍。 男人教他下棋,他的画技也精湛了不少,起码画出来的时候看得出是个人。 虽然画着画着就丢了心思,但不妨碍男人喜欢。 还非要把那些画裱起来,玲珑有一次过来汇报一些琐碎的任务,抬头一瞧,惊呼了一声。 匀青当时就红了脸,再也没有让挂过。 可男人还是偷偷的挂。 这场初雪一下,匀青下棋作画也没了心思,整天不是窝在被子里面睡大觉,就是和男人窝在被子里面睡大觉。 美其名曰为热身运动。 他还喜欢看话本,昨天就是因为看了太长时间,今早日上三竿小雪都下了还没起来。 痴迷的不行。 非要看看到最后那个狐妖跟书生在没在一起,可惜下册还没出。 他上则都快翻烂了,昨天又得了一本新的,什么公主和女扮男装假驸马的话本。 熬着夜两本一块看,现在眼圈下面还有一片淡淡的青色。 雪临又好气又好笑,捧着人的脸亲了亲。 “青青要有这看话本的功夫,早就起来画十幅画了。”雪临打趣着。 匀青轻轻地瞪了男人一眼,对方懂什么,画画什么时候都可以,话本不看他就心痒痒。 “那书生的话本出了下册,青青再这么熬,我就不去买了。” 匀青怎么如意?缠着亲着,让男人带他去。 左一句青青的好夫君,右一句青青的阿临哥哥,这才逼的人带他去了。 穿好衣服喜滋滋的让男人拉着小手去买话本。 没成想还没到地方,就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禁止饲养小花妖36 来人一身漆黑,脸上的面具盖的结结实实,可匀青还是认出了对方就是当初那个劫走雪临的坏蛋。 可能是修炼邪术的原因,男人的身上总是似有似无的散发着淡淡的腐臭。 有一点像泥土和骨头的味道,带着潮湿和阴气。 对于嗅觉比较灵敏的匀青来说,还是很好捕捉的。 警惕心一下子被拉满。 手指拉着旁边的衣袖,转到手腕处慢慢往后扯去,把男人护在了身后。 自己的半个身子挡在前面,带着怒气的眸子直视着前方。 要不是因为面前的人,雪临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况且,对方修炼的长生邪术是用人血缔造的。 手段阴狠,不给人个痛快,可谓是比一些妖精都恶毒。 匀青盯着对方的动作,果不其然,人群熙攘的街道上,男人毫不避讳地甩出银针。 “去死吧!!”男人大喝一声,身形往前一倾,攻势凌厉。 谷阳本以为会再次得逞,或者是伤到面前的人。 可他算错了。 混乱在一瞬间爆发,周遭的熙熙攘攘瞬间散开,叫声此起彼伏,以中心为聚点,快速逃离。 匀青安抚的拍了拍手底下蠢蠢欲动的胳膊,法诀一掐,一道屏障凭空而出。 他最近修为精进了不少,能力也没有以前那么弱了。 掐诀的速度也愈发快,瞬间便弹出一道粉紫色的屏障,浅薄透亮却异常坚固,直直的挡掉了那些如银蛇般的针眼。 叮当的撞向屏障,失了力道后又零零散散的落在地上。 谷阳身形一顿,他是不知面前人的身份的,被挡掉甩出去的银针后,警惕的往后退去。 故技重施的又接连甩出了几支,力道更加狠毒。 可依旧如此。 那道屏障没有任何碎裂的痕迹,反倒是地上的针又添了几根。 雪临一只手掌被抓着,另一只手臂蓄势而发,攥着一把银翘,倘若没有屏障,银针也近不了身。 做了十足的准备。 正当出手时,却被匀青死死的护在身后,心里面又是感动又是担心。 手指间相互而握,攥紧了前方的手指。 眼看事情不妙,谷阳作势就要逃跑,才准备踮脚起跳,腿弯就传来了碎骨的声音。 疼痛瞬间蔓延全身,谷阳冷汗直流的半跪了下来,捂着膝盖连头都没法抬起。 脸色苍白,嘴唇发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 匀青惊愕的转头,男人笑着眨了眨眼,刚刚的一击正是出自雪临之手。 男人模样看着无辜又茫然,好像这事情不是他做的一般。 “怎么了青青。”雪临语调绵软, 匀青瞬间麻了头皮,差点被唬了去。 正要张口,地上的人就大声的痛骂了出来,抱怨着事态的不公。 “凭什么...凭..凭什么...明明是我的位置...!” 跪坐在地上的人每说一句话,膝盖上的血液就多流淌一分,双目猩红泛着血丝,如困兽般挣扎着。 显然已然无法行走,瘫在那里,如同当初被对方折磨的雪临一般。 算是以牙还牙。 雪临嗤笑了一声,把挡在前面的匀青往怀里拉了拉,半拢着。 目视前方,“心怀邪念,与虎谋皮,教唆帝王长生鬼术,你还有脸下去见师傅吗。” 青春烂漫的皇子公主,无辜受难的黎民百姓,为了这长生之法,不知损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雪临本以为帝王只是用自己子嗣的血液铸就邪术,从而酿成大错。 没成想还有其他的手段。 要不是齐秦心思缜密发现事端,于当初的密室内看到那一堆堆幼小的白骨,他还真不知这邪术之前便有了无数种的实验。 如今送上门来,废了一双腿,算是便宜面前人。 “那又如何...!” 跟他的成功来比,牺牲了算是看得起他们了,到时他炼就出了这长生之法,岂不人人快活。 一群不懂的人,有什么资格教他! 谷阳内心愤恨,两人起初都是师傅最优秀的弟子,可他上进,比那个榆木脑袋的玄律不知强了多少倍,比面前人更懂得钻研。 凭什么到最后临门一脚,却被活生生的搅乱! 都是面前人的错! 都是对方的错! 凭什么把国师之位从他手中夺走!!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心中的鬼怨更胜一筹,正想最后一搏往前扑去之时,男人的一句话轻飘飘的阻断了他的行动。 “你知道师傅当初为何选你,又为何弃了你吗。”雪临语气淡淡。 谷阳猛然抬头,“当然..当然是因为我聪明!” 匀青听到这面上有些绷不住。 雪临不计较对方的这句话,一字一句的吐出当年他这个小师弟最爱放在嘴边的一句话。 也是师傅最喜欢听的一句话。 “多用食物救济百姓,比祈福都强。”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谷阳无父无母,最敬爱师傅,天资聪慧,虽能力不及但心怀大爱,不因父母抛弃而走上殊途。 所以最得师傅喜爱。 夜色如夏,老国师又一次为帝王的祈福而做准备,祈祷帝王身体安康,国家风调雨顺。 “为帝王祈福,还不如多给百姓点食物。”少年的谷阳不懂。 打着为百姓祈福的幌子,却劳民伤财,他觉得实在可笑。 祈福的仪式繁琐,耗资耗力,三天三夜,供果点心大肆挥霍,倘若这些食物给那些难民,不比嘴上口头求来的强。 可偏偏帝王最信这一套,哪怕花费千金也要走这场仪式。 在这说一句错万句的时代,是少说一句是一句。 错的是错的,对的也不一定是对的。 “好孩子,你有这个心思,哪怕没能力去做,也是好的。” “我..我一定会做到的!” 谷阳忘记当时师傅是什么面容了,可能是高兴,也可能是惋惜。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帝王心思更加沉重,生性多疑,也更加奉信神明。 谷阳脸上的愤恨逐渐下沉,慢慢低下头。 “师傅说,别让我杀你,说你可怜,只是一时犯错,将来会改的。”雪临说。 远处马蹄声渐近。 “可你年岁不小了,早就过了犯错的年纪,也没有悔改之心,同门一场,我不掺手。” 禁止饲养小花妖37 那柄剑很短,刺进心脏的时候还需要再用些力气。 谷阳记得,师傅没躲。 雨下的大,跑出去的时候他脸上一片水,心里面的恨意一瞬间被斩断,取而代之的就是惶恐。 雨夜中奔跑的身影,又急又乱,好在有雨水的冲刷,屋檐下的谷阳甚至连手上的血都被冲掉了。 玄律下马前来,街道中心,有人闹事,恰逢他从宫里出来。 身后还跟着一批穿着玄衣的衙役,匆忙而来。 看到地上的人,拨开面具,正是那张通缉的脸。 众人望着地上的鲜血,试探性的往前,看人没有挣扎才齐拥而上,一把压了下去,捆得死死的。 被压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哪怕双腿在移动的时候流血更多,也没再吭一声。 只是目光前移,像是在放空,又像是在紧紧的跟随前方人的身影。 嘴巴张合,半晌后垂下了眉眼。 雪临没再回头,拉着旁边的小手,一路向前。 玄律几次想要开口,可双方擦肩而过时,他也没有伸出手。 细雪鹅绒。 匀青如愿以偿的拿到了那本书生的下册,又挑了好几串糖葫芦。 回来的时候,雪大了些。 落在脸上不一会儿就化了,凉丝丝的。 匀青想回家,在桃花谷里四季如春,而且还不喧闹。 除了没有好吃的点心,其他都好。 “我想回家。”匀青侧头。 雪临转过视线,一把把人抱了起来,披上了一件绒袍,紧紧的裹在怀中。 “好。” 两人要出去游遍山川的消息,还是让玲珑知道了,鼻涕泡都快哭出来了。 “呜呜呜...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玲珑站在众人的最前方,很是不舍。 匀青失笑,摸了摸她的头,“等想吃糖葫芦了,我一定回来让你给我买。” 玩笑似的话脱口而出,却被放在了心底。 齐秦消息知道的晚,但也比玄律知道的早一些。 等到男人鼓起勇气,再次登门造访的时候。 才得知消息。 “我们阁主游玩去了。”玲珑解释道。 “那..那什么时候回来...?”玄律心中漏了半拍,强撑着笑容问道。 “不知道,可能要过一段时间。” 玄律不再言语,转身离开,站在门口的玲珑有些纳闷地去问旁边的姐姐。 “将军他不会还对阁主放不下吧?” 玲羽翻了个白眼,一下子敲在了对方笨笨的脑袋上。 这里也就玲珑还以为那位大将军喜欢的是咱们的阁主大人呢。 “你干嘛打我...!”玲珑抱着脑袋,感觉有一圈星星在转。 “笨蛋。” “啊啊啊你才是笨蛋!” 两人你追我赶,雪花飞暖,地上全是凌乱的脚印,像画一样。 匀青终于又回到了温暖的桃花林,他用法术为两人筑了一处房屋。 过着与世隔绝的神仙日子。 雪临种了一些蔬果,可能是这里的土地格外肥沃,成熟的时间很快。 这里的鱼也很大很鲜美,匀青自己都能吃半条。 他们偶尔会出去采买一些东西,两人特意打扮的丑丑的。 “青青好像一只小青蛙。”雪临掐了掐面前软软的脸蛋。 匀青脸上涂了一层灰灰的颜料,又在两颊填了些水胭脂。 嘴巴上也是红红的,此刻被嘲笑着,脸气得更红,上手抓起一把胭脂就往对方的脸上去抹。 这下子是两个人都变成了小青蛙。 出去采买的时候,是在一个小集市上面,路人们都很有默契的为两人敞开了一道路线。 摊主介绍的时候都有些结巴,好在两人不啰嗦,买了就到下一家。 必不可少的糖葫芦,这个摊主是个年轻的姑娘,虽然每次两人来的装束都不一样。 但这位姑娘还是眼尖的一眼就发现了,笑着在走之前又送了他们一串。 匀青被笑得脸通红,手里紧紧的捏着木棍,一脚狠狠地踩在了男人的鞋子上。 雪临眉眼弯弯,跟没知觉似的。 皇城虽然离这里有些距离,但八卦的速度却像插了翅膀一样。 “那个练鬼的术士被砍头了!但当时,他的头竟然又自己接上了!” “你胡说什么?你又没看过!明明是又长了一颗!” “你比我还离谱!” 旁边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拍在桌子上。 “你们都没去装什么装,我大伯可是亲眼看见了!长出来了两颗!” “又不是你看见的!明明就是一颗!” 几人的话语虽然不合逻辑,但一群人却听得津津有味。 什么术士砍头,什么起死回生,什么...... 说的越来越起劲,不知不觉的就围了一圈人。 匀青喝的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突然就听到了别样的消息。 “听说将军是个短袖,天天去国师家门口蹲着,唉,国师都一大把年纪了啧啧啧....” “这个我懂,我七舅的外甥女的小侄子在那打杂,天天看见,唉...可惜国师一直没见真容。” “国师明明很年轻,不懂别乱说,我还去送过菜呢!” 匀青憋的直挠头,一扭头就看到一脸笑意的雪临,对方高兴和不高兴脸上都摆着笑。 但他就是能分得清。 他感觉如果男人的手不是在拉着他,估计这里每个人都跑不掉。 于是快速的拉着男人出了门,生怕男人一个没忍住,把这里炸了。 一路上,匀青时不时的偷瞄,雪临就是一直笑。 笑的他都有些慎的慌。 直到晚上,匀青半睡半醒的时候,旁边突然发出了动静。 “青青,他们诽谤我...”悠悠的话语带着无尽的怨气,他一个激灵直接吓醒了。 匀青慢慢的转过身子,把人抱在怀里轻轻的哄着,“你特别好看,才不老,别难过了。” “不是这个,我最喜欢青青....” 匀青知道对方是因为什么生气,但说不出口,怕火上浇油,只能顺着对方的话接着。 “我也最喜欢阿临。” 男人的心是脆弱的,被这样造谣一时间承受不住,他也是能理解的。 可是刚刚升起的怜爱之心,立刻就被淹灭掉了。 胸口处传来的湿润,让匀青一把薅住了男人的头发。 没扯动。 “你给我松口...!” 禁止饲养小花妖38(完) 男人故意的砸吧了两声。 匀青气的上手去挠,像小猫一样,给对方头发都薅下来了两根。 等得以解放的时候,已经红了一大片。 为了以牙还牙,他也给男人上了好几个粉红。 上面带着牙印非常显眼。 等到白日阳光正好的时候,匀青随手幻化出来了一副水镜。 气的不行,又看了看一脸讨好的雪临。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让他咬回来。 外面花瓣飞舞,里面的薄薄的纱帘像潺潺流动的水花,泛起一层层波澜。 日子渐渐的长了起来。 不再如一开始的时候,桃花谷里只有小桃花一个人。 景色热闹了起来。 雪临的手艺很好,不仅会做饭种菜,钓鱼的水准也很棒。 匀青看着羡慕,就让人教,可那鱼死活不咬钩,而对方的鱼钩上就没空过。 “怎么又空了...”匀青皱眉。 视线一转,男人的钩子往下沉了沉,鱼儿上钩了。 匀青心里不爽,憋着坏心思,上手就是一个法诀。 把平静的水面搅得乱了起来,波涛澎湃,鱼儿都被吓跑了。 过后又一脸无辜的半捂着嘴,“好大的风啊...!” 雪临不气也不恼,只是站起身,一言不发的慢慢靠近。 脸上的笑容变得别有意味,匀青觉得不妙,转身就跑。 桃林交错,两人的身影追逐于此。 “青青跑快些,被抓到了就把你当成小鱼吃了。”男人故意说的大声。 匀青步子迈的大了些,可还是在一处桃树边,被抓住了。 雪临把人一把抱起,转了一圈,牢牢的固在怀里。 “抓到了..!吃掉!”男人故意咬了他一口。 嫩豆腐似的脸蛋被嗪了一口印子,格外明显。 匀青仿佛变成了小鱼儿的模样,被吃了一口似的惊叫出声。 “啊...!” 最后真的被当成小鱼吃掉了,尾巴都没有扑腾起来。 两人之间的相处愈加粘腻,匀青心中一直有一件事情闷在里面。 他是想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的。 告诉对方自己是一只妖。 可男人把他当仙子供着,万一是因为这一层身份呢。 如果知道他是妖精,还会不会跟他在一起? 他为了这件事情,好一阵子胃口都不佳。 每当男人过来关心的时候,他总想脱口而出。 但面对对方担忧的神色,几番张口还是吞咽了进去。 没有把话说出来。 今天是个圆月,夜晚的桃花林异常漂亮。 荧光虽然微弱,但却让周围蒙了一重朦胧的意味。 让他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借着柔软的光点,在夜色中看着对方模糊的脸,终于是说了出来。 “我...我其实,是妖....”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说完后趁着月色朦胧,看不清脸上神色,才敢抬头一直盯着。 过了半晌,面前人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嗯。” 没有反驳也没有疑问,连声音都是毫无波澜的,一点惊讶也无。 这反倒让匀青紧张了起来,又结结巴巴的重复了一遍。 雪临好笑的抓紧旁边有些颤抖的手,一字一句的答道。 “嗯,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不在意,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当时被感动的眼泪汪汪。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算是落了下来,完全忘记了可疑的地方。 等到第二天顶着一身印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去把人拽醒。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雪临闭着眼睛装睡,就是不回答,匀青记得去扒男人的眼皮。 后来看人真的生气了,雪临才装作悠悠转醒的模样。 “怎么了,青青... ” 对方脸上的茫然像是真的才醒过来一样,但现在完全迷惑不了已经反应过来的匀青了。 看事情兜不住,雪临才解释道,“青青那么好看,身上有那么香,话本上说只有妖精才会那么漂亮。” 男人变相的夸着他,马马虎虎的打着字眼。 匀青被夸的一愣。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男人又奉承了几句。 可谓是字字珠玉。 几次他想张口去问对方是从何时发现的,男人就赶快夸上几句,转移了话题。 匀青脸皮在厚,也经不起。 火急火燎的套上衣服连腰带都没系,就下了床。 男人不依不饶的追了下来,衣服都没穿,嘴里面说着情话像个登徒子一样。 匀青脚底生油,掐个法诀一溜烟就跑了。 等到坐在桃枝上的时候,才幽幽的清醒过来。 他跑什么?! 都怪对方太狡猾了!! 下次一定好好问问,不能再这样了! 可这个下次又推到了下下次,又变成了下下下次。 一日推一日,匀青到最后自己都忘了。 光听男人怎么夸的了,甚至自己还学会了些。 有时候雪临换着法子的勾引他,他还能用上几句,显得很有意境。 花影绰绰。 里面一派泰然,外面已经与日俱迁。 城内景象一片繁荣,但这片繁荣下隐藏着危机。 边关蠢蠢欲动,有些蛮族已经看上了这块黄金的宝库,想要分食一杯。 可皇城的帝王虽然仁慈,那也不是吃素的。 势必要给境外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一些打压。 于是,满城的消息都流传着一句:大将军镇守边关,必保万世永昌。 齐秦知道对方还是隔段时日就会去国师的宅府。 为了多给些补偿,毫不忌惮的把些许的兵权拨了出去。 让对方安心。 玄律没吵没闹也没有反驳,平平静静地去了边关。 过了许久,这边齐秦还在和皇后下棋的时候,猛然一拍脑门。 “这样行吗?” “陛下,大将军忠心,有目共睹,陛下大可放心。” 齐秦挠了挠头,“我是说,他和国师.....” 他的话没有好意思说下去,他是帝王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但毕竟坊间流传的太过离谱,他也听了一耳朵。 皇后无奈一笑,递过来一块点心,“陛下怎么也信这个。” 齐秦脑子一抽,一时犯了糊涂,现下被提醒,不免有些脸红,赶忙落下一子掩饰尴尬。 边关苦寒,玄律并不觉得,反而能让他忘却许多事情。 几轮春秋。 外族不敢来犯,景泰一片昌荣。 桃花谷里光阴如旧,不曾有一丝改变。 桃花\/溯洄 (一) 匀青被一阵声音所吵醒,揉了揉眼睛后悠悠转醒。 声响并不远。 只见一男子警惕的望着四周,好像迷路了,玄剑一挑,卷起一阵柔风,夹杂了许多花瓣。 面容俊朗,气宇不凡。 让匀青的迷糊虫一下子就跑散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类能闯进桃花谷里,况且对方又生的这般俊美。 不自觉的就让他离近了些。 但对方的警惕性似乎很高,轻微的声响极快的被捕捉,眼眸锐利的扫了过来。 几片花瓣悠悠飘落。 匀青躲在树后面喘着气,还好没被发现。 男人可能着了急,好些树干都被挑断了。 匀青不忍桃林受损,又有心想帮助对方。 手心往上一翻,掐出一道法诀,用桃花织成的小兔雪白粉嫩。 赫然的出现在了男人眼前。 有了生灵的引领,对方先是一愣,过后看没有危险才慢慢跟上。 这里风景优美但荒无一人,蓦然的动物肯定会知道出口。 或者是知道一些路线。 玄律心急如焚,他已被困了许多时辰,外面的情报危在旦夕。 他要赶快把这些消息带回去。 好在老天有眼,玄律内心庆幸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出口。 幽幽的窄光拉的修长,外面的景画比起这桃花谷逊色了不少。 但他却没有犹豫,快步跨了出去。 熟悉的临界点让玄律安心了不少,再次往回看。 空荡荡的石壁上别说裂口,连一点缝隙都无。 可墙壁上飘散的花瓣,还是宣告着刚刚的那处情景是真实存在的。 玄律只觉得心惊,美景也没有去欣赏,疾步而去,几个飞跃间已消失在了原地。 匀青看着对方毫不犹豫的身影有些可惜。 可他已经记住了对方的脸,心里面第一次冒出了想要出去的念头。 这里一年复一年,没有一个玩伴,早就有些腻了,有了男人的闯入,就有了开端。 匀青再三下了决定,跟随着对方还没有消失殆尽的踪影。 偷偷的跟了上去。 心里面就像是着了魔似的,远远的看着对方进了一处府邸,远远的看着对方骑上快马。 人间的景色令他胆怯,所以他始终都是小人的模样, 巴掌大,飘起来也引不了多少视线。 周围的吵闹声让他有些心慌,但是看到男人的身影后又安顿了不少。 白天望着男人忙忙碌碌的身影,夜里就趴在墙头上或者是树杈上睡上一觉。 如果冷了可以扯两片叶子盖上,将就着就是一晚。 终于。 匀青决定行动了。 玄律今天似乎很悠闲,没有前两天的匆忙,步伐也轻快了不少。 匀青躲在小巷后面,瞄准时机摇身一变,变大了些,成了俊俏的少年模样。 街道上人潮拥挤。 他瞄准男人的位置一路向前冲去,接连撞到了好几个人。 “怎么回事.?!怎么不长眼!” “唉!那么不小心,看不看路!” “长不长眼啊!撞人了还乱跑!” 此起彼伏的声音从远处递进,玄律刚转过视线,去看向那一片熙攘之处。 突然。 人群的最前端,热闹的起初者,直直的撞到了他的怀里。 用的劲还不小,玄律往后踉跄了一步。 身旁的侍卫警惕的立刻掏出佩剑,寒光一闪,指向前方。 匀青顺着对方的怀抱可怜的软了下去,倒在了那里没有一点攻击性。 玄律本来是想松手的,但等人抬起脸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又迟缓了下来。 推出去的心思慢慢消退,鬼使神差地把人扶了起来。 匀青一看得逞了,装得愈发可怜,哎呦了一声,水光潋滟,眼眸里积攒了一圈泪珠。 看着怪惹人怜。 玄律喉咙紧了紧,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你没事吧...”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嗓音软糯,特意的放低,像裹了一层蜜似的。 玄律抬手示意旁边的侍卫放下手中的剑,轻声安抚道:“无妨....” 匀青故意装作撞疼了的样子,但又不说具体的状况,惨惨戚戚的得了逞。 对方搀扶着他,说要带他去医治。 一路上,匀青趁机把自己的遭遇说惨了些,顺着对方的话,说是来去找表哥的,但不知表哥住在哪里,只知道表哥的名字。 又说东西被人偷了去,自己刚刚是为了追那贼人,这才急急忙忙的没看路。 此话一出。 不仅把自己现在的处境说的明明白白,还显得愈发的可怜。 又因不小心冲撞,好一阵的于面前人道歉,让玄律更挑不出一点错来。 想也没想到,就让他住到了府邸之内,说是休养。 玄律望着坐在椅子上的人,终是开口,“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表哥的,你且安心在这待着。” “谢谢公子,来日我必将好好报答公子。” 匀青特意的挑起水眸,私掺了一点妖术,可男人不为所动。 “举手之劳,不必挂齿。” 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就在他以为成功的时候,对方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匀青以为是失了效果,唤出一面水镜,对着镜中的自己施展了一番,瞬间着了道。 愣愣的看着,好半天才缓过来。 男人怎么没上当? 匀青有些不解地攥紧手中的衣衫,连他的手都没摸,急冲冲的就出去了。 匀青没放弃,过了今日,还有明日,今日不成,他就不信明日也不成。 于是,三番五次的有意靠近,让男人更加无措了起来。 玄律知道少年皮面长得俊秀,但不知对方是如此越矩的一人。 不..不知羞! 他原先心里装着的是小师弟,可面前的少年突然打搅了这一池春水,让他心里荡起了别样的涟漪。 可他心中早已暗许给了小师弟,几番下来还是稳定了心思。 小师弟就像皎皎明月遥不可及,是所有人的向往。 而对他说,随意抛来枝条的少年,就像花瓣一样,又热烈又粘人,随处可见,粘在身上都不用拨开。 有恃无恐的,再加之心里面的矛盾,所以才刻意疏远些。 匀青不知,只觉得对方三番五次的逃避是厌烦了他。 终于,少年情窦初开的心思被糟蹋的一干二净,对方见他就躲,敷衍了事的没说上几句话就跑了。 坐在池子边,连人去叫他吃饭都不理了,泪珠子接连断在了池里面。 美人垂发,水泪相连。 光是一个倒影就让人心中澎湃,玄律看人迟迟不来,想到这些天的刻意疏远,少年无依无靠,表哥还没找到,心思正是敏感的时候。 怕伤到了对方,这才来寻。 没成想到一来就看到了这样的景色,目光一愣,心里漏了半拍,连脚步都有些蹉跎。 半晌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几步上前,连犹豫都没有,快速的把手里攥着给小师弟买的糖葫芦,递了过去。 “给,特...特意给你买的...” 这句话说的模糊,又有些心虚在里面。 玄律目光躲闪,小师弟喜欢吃糖葫芦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这些天一直不理他,他才想到这一招的。 本想着晚上去拿着拜访,可在吃饭的时候却迟迟不见少年来,想到这些天的举动,犹豫的拿起糖葫芦,想要过来哄。 这一招,是后选。 男人的话惹人联想,池边人这才停止了哭泣。 “我以为..以为是你厌烦了,觉得我在这里是个麻烦,才不与我说话...想要赶我走....” 他的姿态放得低,果不其然,话语刚落,男人慌忙的就开始解释。 “不..不是的,我没有嫌你麻烦,我..我只是忙......” 玄律这几天去小师弟那里一直在吃闭门羹,虽然说对方从没有为他打开过,但好歹前几次还说了几句话。 如今是见都不愿意见了。 小师弟的疏远,再加上面前的少年又刻意的撩拨,玄律一下子就乱了心。 匀青三两句的就被哄好了,见好就收的捏着糖葫芦有一搭没一搭地舔着,眼睛时不时的往上瞅。 可怜又可爱。 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兔子,让玄律在小师弟那里没有得到的依赖和满足,于少年面前瞬间爆发了出来。 但还是秉持着脸面,只是说下次再给他带几串糖葫芦。 虽然态度淡淡的,但比起前几天好得多了,匀青眉眼弯弯,笑着应下。 “谢谢阿律哥哥。”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没成想男人顿了一秒,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背影有些慌乱。 匀青捏着糖葫芦瞬间蔫了下去,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泄愤似的舔着糖葫芦,连糖葫芦的小棍都被他咬断了。 桃花\/溯洄 (二) 日头正高。 匀青变成小人儿的模样,滚了一圈后,瘫在凉丝丝的木椅上。 自从来到了这府里,反而比外面更不自由些。 男人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三天两头的往外跑,有时候会跟他搭上几句话,但没说上几句就匆匆而去。 仿若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般。 今天又是如此,拿着许多东西出去了,男人出去后,他拦下了门边的仆人问了一遍。 那仆人说,是去什么国师大人那里送东西。 匀青又仔仔细细的问了一些,这不问还好,一问他差点没有气得跳起来。 他总算知道对方为什么避他如蛇蝎般了,原来已经有了心上人。 “小人跟您说的,您可千万别乱说出去啊。”仆人脸上有些担忧。 匀青郑重的点了点头,保证不会把对方出卖。 点头就转身离去。 只是背影看着有些气愤。 匀青回到了屋子里,然后就有了开头的一幕,有气无力的瘫在了那里。 那仆人说的也不仔细,但大致还算明白。 大将军有一位与和自己同门的师弟,也就是如今的国师。 虽然两人如今身份不同,但抵挡不住玄律每次都会去探望的心。 那仆人说的时候还很向往,说什么大将军有情有义,但无奈国师太过于薄情,对他们大将军待答不理的。 说国师明月一般的人,遥不可望,跟仙人似的,远远瞧上一眼此生便难以相忘。 说的好的不得了! 匀青听得脸都绿了,气呼呼的憋着,牙齿咬的吱吱响。 那仆人说的陶醉,要不是他从中间打断,说不定还要再扯上几句佳话,给他再添上一些气。 皎皎如明月? 哼!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还仙人?! 一个凡人哪来的那么大脸面! 说干就干,在男人又一次敷衍了事过后,匀青表面上笑着答应,装的乖巧。 说自己会乖乖在家里面等着他回来。 实则男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变成巴掌大的模样跟着过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他选择了最隐蔽的一处路线,远远的跟在屋檐边。 直到来到了一处空旷的门前,两头石狮子威武地矗立着,玄律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一名小厮模样穿着的人匆匆而来,面上有些为难,弯着腰语气轻微。 “大将军...我们国师..没..没在府里....”说的时候底气有些不足。 “那我在这里等着便是。” 玄律看样子是铁了心的要见人一面,那小厮也很为难,急得额头都有些冒汗。 “这..这将军您....国师大人一时也回不来,要不将军晚些再来....?” 小厮做了一个请势,面色忐忑的望着一言不发的玄律。 玄律的耐心算是用完了,想到这些时日小师弟的刻意而为之,再对比家里的那位昳丽的少年。 两人天差地别的态度,算是让他彻底寒了心。 他与其在这里贴冷屁股,不如回家落进温柔乡。 玄律面色阴沉,冷哼一声,连那小厮都吓得差点跪了下来。 不消片刻,甩袖而去。 小厮腿软的目送人离开,等看到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踉跄着回了门。 匀青也惊了一瞬,他只见过男人面色和缓的样子,就算是有些不悦,也没有黑过脸。 可现在的模样看着有些慎的慌。 他本想着回去,但又想来都来了,不看看吗? 纠结几番后,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他远远的跟着那小厮的背影,来到了一处风景甚雅的住处。 树阴成茂,水波袅袅。 风景如画都不及窗边的人,那人手执一棋,自我博弈。 “大人,将军他走了...不过...不过....” 小厮语气吞吐,几番抬眼去瞄上方之人。 男人眉梢淡淡,看不出喜乐,缓缓道,“不过什么。” 小厮像是豁出去了,咬着牙脱口而出。 “ 将军他发了好大的火,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这话说的委婉。 男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抬手落下一子,“嗯,下去吧。” 小厮不懂,往常大将军来,他家大人都不愿意待见,但即便如此,大将军也从来没有发过脾气。 如今要是撕破了脸,该如何是好,可他家大人都不着急,他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弯着腰,行了一礼后就退下了。 微风拂过。 男人身形如画,面色如玉,这发生的事情掀起不了对方的一点波澜。 匀青先是被对方的容貌惊了一瞬,又看到对方淡淡的表情。 人就像一块瓷玉,风清月皎。 匀青看了许久,对方一盘棋下完,又重新布了一盘。 兴致很好的样子,完全没有被刚刚的事情所打扰。 匀青不想承认自己是看痴了,又想到对方故意闭门不去见人,心里面不是滋味的矛盾着。 突然,眼睛滴溜溜一转,坏点子油然而生。 小小的手心中捧起一枚落花,施了点妖术,往前一掷。 正中那块棋盘,棋子劈里啪啦的散开,几番咕噜滚到了地上。 匀青坏的明显,也不会遮掩,连花瓣都用的是实物,也不知道施个掩法。 棋盘的正中心偶然突出的花瓣,昭示着对方的身份。 花尾偏右,但却不是功法而致,方向位置很好猜出。 雪临抬起头,准确无误地定格到了小花妖的方向。 匀青正得意着,根本就没来得及躲。 一双黑眸清澈见底,看着他心虚不已,愣愣的站在那里。 本想着逃走,但又想着逃走了多没有面子,他可是个妖,对方区区一个凡人,怕什么? 于是挑衅的勾了勾唇角,特意装作很坏的模样。 可他的模样小小的,得意的样子也没有任何威慑力,甚至都有些看不清。 雪临看着小花妖的方向依旧不说话,这让本来只有一点勇气的匀青,不由得在心里打起了鼓,气焰慢慢消退了下去。 咳嗽了两声,悠悠飞向前方,落到了离男人不远的地方。 对方的视线果然一直定格在他的身上,从抬头到平视,不曾移开。 “看什么看!” 对方的眼中没有害怕和震惊,匀青有些不爽,他可是个妖,对方这个反应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于是身形一换,变成了少年模样。 脚掌落地,手臂撑在窗前,往前恶意的一压,站起来确实比坐着的男人高了不少。 但气势上却没有多少变化。 “怕了吧!” 匀青突然而来的转变确实让男人眸子一颤,但很快恢复如初。 只不过态度确实变了,但还是没有害怕,男人竟然笑了起来。 狭长的眉眼一挑,里面的笑意蔓延,比外面的春色还要艳上三分。 让一张寒霜似的脸有了别样的蛊惑,难怪....难怪玄律会锲而不舍的来... 匀青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想狠狠的打自己一顿! 怎么能长他人志气! 还在心里夸对方好看! 太不争气了,于是在心里面反驳着,但面上的红晕和眼中的愣神是欺骗不了本能的反应的。 匀青从后面一退,拉开了一定距离,正想要开口,面前人就出了声。 声音如清泉,落水而无珠。 “小仙子来访,是为何意。” 什么..... 匀青口头上的恐吓和警告被对方的一声仙子,打的无影无踪。 什么仙子...! 他...他可是妖精!! “我....我...”可他还是紧张了,结结巴巴的。 “仙子是迷路了吗,还是特意而来,是否遇到了难事?” 对方话语间周到,又客气无比。 这样一对比,显得他更坏了,匀青好半天都说不出来。 但还是不死心。 “别乱叫!我...我过来是警告你的..!以后..以后外面来人,记...记得开门....” 这话说出来,他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在说什么啊?!! 脸上的热气越来越旺,一刻都不敢再留,手心一转,雾气萦绕上来。 他又变回了小人儿的模样,以最快的速度跌跌撞撞地飞走了。 雪临望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轻扬,心情更好了。 真是件有趣的事情。 桃花\/溯洄 (三) 匀青匆匆的回到房间,脸上的热气还没有散下去。 满脑子都是对方那张笑颜如玉的脸庞。 双手赶忙浮上脸颊,想要用手掌扇扇,把热气扇下去。 突然,门被从外面敲响。 匀青深呼吸几口,然后同手同脚的来到门边,打开了门。 是将军身边的侍卫,说是该去午膳了。 匀青心里面乱糟糟的,这才想起来该到凡人的饭点了,收拾好情绪后,便跟在对方身后。 玄律见人来了,脸上带笑,招呼着他落座。 匀青有些摸不着头脑,仔细的看了一会儿。 “怎么了,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 怎么转变的如此之快? 玄律不但不生气了,还对他格外的殷勤。 就像他平日里讨好对方那般,给对方夹菜布菜。 男人挑了一块春笋,夹到了他的碗里面。 “尝尝,你平时最喜欢吃的。” 匀青望着碗里的笋片,动作慢半拍的夹到了嘴里。 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但总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 就算是不生气,被拒绝后,也不会和颜悦色的跟他在这里吃饭吧。 他还想着回来安慰对方呢,没成想男人的状态转变了一大截。 匀青吃的犹犹豫豫,一顿饭下来,觉得更加古怪。 但心里面也是欣喜的,起码玄律愿意多跟他说些话了。 而且晚上的时候还邀请他一起去赏月,简直像在做梦一样。 匀青为了这,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用水湿了湿脸,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衫,高高兴兴的去了。 月色正好。 可男人却先一步喝醉了,他到的时候对方一饮而尽,杯中的清酒即刻见了底。 虽然还是笑着招呼着他过来,但他能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上的郁闷。 有些忐忑的坐在了人旁边,偷偷的拿眼神去瞅对方。 玄律心中郁气难消,独饮了半壶酒,一想到白日里的气,便又控制不住地一饮而尽。 直到看到少年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像个鹌鹑一般,他才心思好了些。 “来,上好的青酿,尝尝。” 匀青望着杯中的酒,他不太会喝,但毕竟是对方递上来的,只犹豫了一瞬,就接过来轻尝了两口。 好辣...! 匀青都想把舌头伸出来用手指拍拍。 怎么那么辣?! 呛得鼻子都红了! 可爱的表现让玄律心情好了大半,又接连劝了几杯,自己也豪饮了许多。 醉醺醺的都有些坐不住了。 匀青是妖,这些反应该有的还是有,但脑袋里清醒。 晚风拂过。 身边突然贴上了一具滚烫的身体,匀青瞬间僵直住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男人慢慢的倒过来,酒气从嘴巴里吐露出来,带着暧昧的气息。 匀青耳根都红透了,平时男人根本就不会离他那么近,也不会和他说那么多话。 他现在高兴的连手指都在颤抖,想要轻轻的环绕上去。 可没成想对方先他一步,一把扑了过来,把他扑在了身下。 上方之人眼睛虽然迷离,但却直勾勾的异常坚定。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短,正当匀青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对方的一句话,如雷击般让他瞬间睁开了眼。 “阿雪.... ” 阿雪...... 不是他的名字..... 匀青一把推开了对方,男人虽然力气大,但毕竟喝醉了酒。 一下子就被推倒了,歪在了旁边。 匀青心里面像镀了一层冰,连语气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叫我什么....”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快哭了的样子,好像不明白为什么被推开,还有些委屈。 “阿雪...你别不理我.....” 对方的模样痛苦,可他的心里面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眼里憋着泪,晃悠悠的站起身,化成小人的模样快速飞离。 他虽然不知道男人叫的名字是谁,但对方心里面只有一个位置,他就算是再傻也能猜到。 飞一路哭一路,人小小的,眼泪却不少。 匀青气的直接来到了男人心慕之人的住所。 雪临房间里的灯还没熄呢。 他一把就冲了进去,窗户没关,进来的很容易。 一进来就幻化成形,一把扑了上去。 “都是因为你...都怪你...!” 心里的委屈无处宣泄,看着面前人姣好的面容,更不是滋味。 雪临不敢有力气,看着对方在他身上撕打,不痛不痒的根本就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但那眼泪却让他的心头一窒。 半搂着去哄,“怎么了,怎么哭了?” 明明白天的时候还趾高气扬的不得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出口,把他所有的委屈都放了出来,哭的抽抽咽咽,连话都说不清。 “都..都是因为你,你..怎么那么好...?他连喝醉了...都想着你...呜呜..不想我....呜..” 话语间委屈不已,雪临从话中也听明白了。 原来白天那么嚣张是因为那个蠢货,一个自以为是的人,还真是艳福不浅。 雪临又哄了几句,怀中人这才消了气。 但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哭着。 “那你喜欢吗?要不要试试?” “什么....?” 匀青哭的脑子有些缺氧,还转不过来劲儿。 对方话语间蛊惑人心,吐气如兰。 让他在此刻昏了头。 青鸟携春。 匀青先醒过来,看到里面的景象,脑袋像是被锤子砸了,想也没想就跑了。 只留下慢慢睁开眼,一脸哀怨的雪临。 连着好几天,匀青都不敢再来。 玄律酒醒过后,早就忘记了事情,但匀青每次看到对方,想起对方所说的话,就心里面一阵难受。 连带对方的热情也躲避着。 一时间两人的身份调换,他心里面想着那晚发生的事情,本想着揭穿,但一看到玄律就忍不住想躲。 为什么... 为什么对他那么敷衍..... 明明他在对方心中不是首选,可男人还是似有似无的老是让他抱有不合实际的幻想。 模糊不清,朦胧不断.... 一直...一直与他起涟漪,又不真心实意.... 匀青心里苦闷,但不摆在脸上,只是愈发的瘦了些。 又过几日。 玄律高兴的不胜往常。 匀青不知为何,但是看到前来的面容后,便什么都知道了。 难怪那么高兴... 原来是对方的心上人来了! 雪临一眼就望到了人,脸上笑意不减,让旁边的玄律更是高兴,完全忘记了一开始的郁闷。 还把人留下来用了午膳。 这把匀青气的不行,等到玄律走了出去,才慢匆匆的来到了对方面前,狠狠的想要警告一番。 谁曾想男人突然亲在了他的脸上。 他又惊又吓,根本做不出思考。 等到被放开的时候,害怕的连话都说不清,踉跄着跑开了,连身后的轻笑都没听见。 吃饭的时候,他特意坐的远远的,没成想对方只是略施手段,就粘了上来。 玄律停顿了一瞬。 “你们认识?” 匀青跟炸毛似的,爪子都快亮出来了。 “不认识!” “认识。” 后面这句是旁边的雪临说的,匀青眼睛瞪得溜圆,害怕的手指都在紧绷着。 “今天才算认识,多么聪慧的一位公子,气宇不凡啊。” 男人这话听在匀青的耳朵里,只当是阴阳他。 低着头吃饭也不去接腔。 一顿饭桌上的两人聊的倒是难得的多了些,只是男人偶尔想要跟他扯开话题,但他总会一把把嘴里面塞的全是饭,非常拙劣的躲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日,雪临总是时不时的前来。 玄律是一天比一天高兴,也逐渐冷落了他。 匀青有些失落,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 男人每次来都毛手毛脚的,可恶至极! 哪一点看着像是仙人的模样! 日复一日,匀青实在是忍受不了,脑筋一转,可谓是想了个好点子。 ———— 玄律来的时候,他还在假装咳嗽。 “没事吧,怎么那么不小心。” 对方虽然面上着急,但只字不提事情的根本。 还是匀青戚戚哀哀的把视线移到了旁边,“我知道阿临哥哥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说的古怪,明眼人一听就能听出来。 可玄律眼睛仿佛长住了般,“你也太不小心了,阿雪为了救你还差点溺了水。” 匀青一听,也不咳嗽了,半起的身子,“什么..?!” 坏了! 这根本就不对! 雪临唇角微勾,几步走上前,“没事的,青青有时候贪玩,只是不小心罢了,这里有我照顾着,你先去忙吧。” 玄律确实有急事,况且这次溺水他根本就没看见,两人说的话他也更偏向于后者。 听到床边的雪临这样说,放心的点了点头,便去进宫了。 匀青伸出手还想去阻拦,“不是...” 话还没说完,旁边就伸出来了一张大手,一把握住了他冰凉的小手。 匀青僵硬的转过头。 “青青怎么那么笨啊。”男人笑得像只狐狸,让他感到一阵不妙。 果不其然。 对方很快就让他掉进湖里的身体暖和了起来。 匀青哭的都打起来嗝,一边骂人不要脸,一边骂人卑鄙。 可这始作俑者明明是他自己,如今还蛮不讲理的把对方的背都抓出了血珠子。 这次过后,他长个心眼,老实了一阵。 觉得这种手段不行,想要变成妖精狠狠的吓一下对方。 把自己的威气涨起来。 可没成想,还没有开始行动,就被玄律看了个正着。 望着变换自如的匀青,男人缓和了半天都没有缓过来,踉跄着就要转身。 匀青一看事情不妙赶忙扑上前,“不是..不是的....” 可话到嘴边再怎么解释也说不出来,这样古怪的手段必然不是出自凡人。 不是仙子就是妖精。 可匀青死活不承认自己是妖,而男人又不相信。 于是便不知道从哪里的来了一件宝物,让他戴在手上。 来证明自己。 匀青望着一脸决绝的男人,心如刀绞,“你就这么不信我....” 他虽然是妖,但对方这样决绝的手段,还是让他一口气堵在心口难以接受。 一件镇妖链,戴在手上无异于杀了他。 玄律只把手链扔在桌子上,转身就要走。 态度决绝。 “你别走,我害怕。” 匀青眼泪涟涟,还是没有唤回对方的脚步。 望着桌子上的镇妖链,着急的一把戴在了手上。 几乎是顷刻间。 灼热的痛感席卷着全身,一瞬间就让他冒出了冷汗。 “啊啊啊.....!”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凄厉的嘶喊让已经走到门外的玄律停下了脚步,他不是恨对方是妖,而是讨厌别人骗他。 雪临匆匆赶来,听到的就是这一声嘶喊,心慌的连脚步都有些不稳。 进到门里,已经看不到人的身影,地上只有一摊衣物。 紧随其后的玄律也傻了眼,他并没有想要对方死,那道士说这只是让妖精法力尽失的宝器。 他只是想要小小的惩罚一下对方,并不想让少年消失。 道士确实说的的确实没错,但法力尽失是痛苦的。 在最后一刻,系统感知到了本体痛苦已经达标,便强制性的脱离了。 这才成了现在的局势。 雪临上手拨开那一堆衣物,什么都没有..... 玄律嘴巴张合,半天也说不上来一句完整的话:“不..不是这样的....,不应该这样啊.. ” 雪临慢慢起身,面如寒霜,长剑挑出,想也没想到往后一刺。 “你竟然如此狠心!” “啊..!他..他只是妖,说不定已经跑了,你竟然为了一只妖,要杀了我..?!” 玄律在双重的刺激下,不可置信的抬手去挡。 几番交缠,才躲了过去。 雪临气火攻心,又因为快速挥发起内力,眼前一黑,踉跄几步后,口吐鲜血,意识昏沉的晕了过去。 场面一时混乱不已。 雪临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梦里面,小花妖说自己好疼,抓着他的手一直在求救。 而他被钉在原地,心里面如火如焚,却挪不动一步。 于是用尽全身力气,鲜血顺着下巴一直滴落。 终于,他挣脱开了! 往前奔去,一阵光明。 雪临醒了。 再睁眼,景色依旧熟悉,他急忙的起身,跑到外面。 “大人!大人你怎么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出来了!” 旁边的小厮赶忙上前,雪临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袖口。 这不是他的府院,他为了近一些和匀青接触,早就搬到了新的地方。 如今再看,这..这明明是之前的地方。 “我怎么在这.....匀青呢!” 小厮没见过自家大人这番模样,哆哆嗦嗦的解释着,顺便了告诉自家大人今时为何日。 雪临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得到的还是相同的答案。 这番模样令旁边的人更加担心,正想要再次开口,就被面前人的笑声打断。 “哈哈...太好了,青青是我的了....” “大人...大人你没事吧?” 小厮吓得腿软,可不一会儿,雪临又恢复了状态。 仿佛这件事情从未发生一样。 只不过,在过后的几天内,重新置办了府邸,也不让他们这些人跟着,只每日送来新鲜的吃食和玩具,摆好离开就行。 而他们从此以后,就很少再看到自家大人的身影。 桃花林外。 雪临望着窄小的入口,想也没想的跪着爬了进去,脸上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爬进去的时候内心狂跳不已,但还是秉持着脸面,一遍遍的寻找着。 直到看见一抹小巧的身影。 找到了。 小番外 (小小花妖) 鸟雀飞腾。 叽叽喳喳的惊起一片。 匀青被吵醒了,呢喃了两声后,慢腾腾的坐起来身。 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伸了个懒腰。 悠悠的往旁边一摸,空空如也,又划拉了几下,才睁开眼睛去看。 视线陡然拔宽,男人躺在那里像是一座小山。 匀青吓了一跳,仔细的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才发现是自己又变小了。 除了在树杈上睡觉,平日里,他是不喜欢以小人儿的形态休息的。 缓了一瞬,轻点指尖,流光划过但毫无波澜。 看了看小小的手,又看了看男人依旧不变的身躯。 不死心的又用了一次。 还是依旧的小巧,他....他难道没有妖力了...?! 心中的惊乱让他想也没想地捏出了一道法诀,甩在了帷幔上。 明明妖力还在... 为什么他变不回来了? 接连捣鼓了好一阵,动静大的直接站了起来,气得狠狠地踩了几脚被子。 突然。 一声细不可闻的轻笑从旁边传来,匀青生气的拳头快速放下,猛然转头去看。 旁边的雪临依旧紧闭着双眼,只是嘴角的弧度变大了些。 匀青挪动着小小的身躯来到了男人的面前,仔仔细细的盯着。 雪临耐性很好,纹丝不动。 可那一声轻笑他是实实在在听见了的,匀青自然不会觉得是自己听错了,看着面前装睡的人,努力的抬高手肘,去扒拉对方的眼皮。 如果一个人想装睡,那哪怕是屋子里着火了,也不一定能醒过来。 而面前的雪临就是如此,眼睛紧紧的闭着,装的特别像。 匀青气恼,无奈身躯小,力气有限,哼哧哼哧好半天也不见效果。 气喘吁吁的连发丝都有些凌乱,轻轻地喘着气,正要再上前较劲的时候,脑内灵光一现。 硬的不行来软的...! 这还是他从男人身上学到的。 坏心思的转了一圈眼睛,慢悠悠的靠近。 去用小手摸对方的脸,很有耐心,也很有手段。 雪临喉咙紧涩,手掌微微握起。 匀青看着面前颤抖的睫毛,轻轻一笑。 装不下去了吧。 独有的玉兰气息逐渐接近。 小屋外面花瓣飘舞,小鸟们正梳理着羽毛。 一派祥和。 突然一阵震天的喊声让花瓣都有些停顿,连安安静静的小鸟们都吓得扑腾起了翅膀,逃离了这里。 “啊啊啊..!你怎么能这样!” 匀青气的伸出指尖,也不管对方睁不睁眼,上前就要去咬人。 雪临一侧头,他直接落了个空,不死心的又往右面扑去。 这时的男人总算是舍得睁开了眼睛,从喉咙里发出闷闷的笑声,像是忍耐了许久。 一把把他攥在了手心里,哪怕如此匀青也不是很老实。 下半身虽然被固定在手心中,双手却能活动,浮在虎口两侧,试图往上方挣脱。 雪临用法巧妙,角度刁钻,不会特别紧,但一时间也难以挣脱。 “明明是青青先惹我的。”男人笑着道。 这话说的委屈,但男人脸上却憋着坏笑。 匀青气得直磨牙,他肯定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错。 “我..我没有...”心虚又没有底气。 雪临也不与之辩解,只是用行动去证明。 手掌抬起,慢慢移近,学着对方的模样。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是青青太可爱了我没忍住。” 男人直接承认了心中的想法。 把匀青还想反驳的话语扣在了肚子里。 “你...!”匀青脸红。 男人带笑的眉眼带着纵容和宠溺,里面还有一丝狡猾隐秘其中。 男人手中松懈了一些,他就害羞的立马逃跑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 匀青试了好多种方法,都没有办法变回来。 望着面前比脸都大的果子,咬了一口后便推到了旁边。 现在身体变小了,吃不了多少就饱了,往往才吃一样,就吃不下去其他的东西了。 剩下的美味只能干瞪着眼睛。 所以他就学聪明了,一样只咬一口,剩下的全进了男人的肚子。 这样就能每一种都尝一些。 在对方再一次递过来食物的时候,他轻轻地推开了。 “吃好了,什么时候去玩?”匀青认真着神色,缓缓问道。 雪临熟练的点了点小桃花嘴上的碎屑,用手帕给对方擦了擦白皙的小脸。 面前人身体变小就少了许多乐趣,连放风筝都没法自己转着线。 雪临看人苦恼,就在风筝上用树叶做了一个小椅子。 这种巧妙的方法,让匀青体验了一把非常不错的乐趣。 如今算是爱上了。 喜欢的不行。 雪临的体贴和细心,一层层包围着他。 相爱着,也被爱着。 主系统空间 匀青脱离的时候头还有点晕,休息了一天才缓过来。 系统悠悠而来的时候,他还趴在被子上假寐。 【系统:………】 【系统:是任务完成的太艰巨,累着了吗?:-)】 匀青被呛到有些不好意思,他哪里算是完成了,他只顾着享乐去了。 “你怎么还给我发积分?” 虽然系统没有给他看大致剧情,但脱离的时候他还是看到了,别说完成任务,就连主线剧情都猜的一塌糊涂。 现在想起来都脸烫,他竟然一直搞错了!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自然脱离,只是有些累,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 就连积分也给他发了下来。 按理说不扣他的就不错了,还给他发了不止一倍,他都怀疑系统的主机板被人偷了。 【系统:咳咳,那个...这..这是主空间那新出的规定,省的底层的宿主们饿死。】 这话说的心虚也不好听,可在匀青耳朵里却如同天籁。 这...这就相当于低保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主空间的领导者们抠门的一批,从往日的作风就能看出,怎么好心列出了一条新规定。 况且这个的规定看着还特别亏本。 “真的?这也太不真实了。” 这就相当于天上掉馅饼一样,给他砸的晕晕乎乎。 【系统:当...当然,这..其他的我也不是太清楚,毕竟是新出的,你..你就别问了,休息休息准备下一个世界。】 匀青微蹙着眉,“你怎么说话那么结巴?机器也会卡壳吗?” 【系统:………】 【系统:别闹了,任务和剧情给你发下来了,你准备好状态,新规定里面还有一条,进入小世界要剥除记忆,只留下任务剧情线,要记牢。】 “嗯嗯。” 匀青敷衍的点了点头。 他对于领导者三天两头的变革也只能遵从,毕竟他只是一个打工的。 比起以前光扣分还没有保障的状态,现在不知道好了多少。 自然非常快速的接受并答应。 系统走后,他调出任务面板,跟往常千篇一律的任务状态有所不同。 看着看着直接坐了起来,眼睛都瞪大了。 竟然多了两个支线任务! 总体的走向也从边缘性转到了主要状态。 看了一转,猛然拍了一下脑袋。 难怪给他发低保了! 原来是任务量增加了!!简直是欺诈!! 系统跑远了,只留下咬着牙的匀青,像泄气的气球,一把瘫了下去,在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这不是纯纯的压榨吗?!! 西幻恶魔背景下的大改革! 贵族恶魔和底层恶魔之间的冲突,而他不巧的,就是底层恶魔中,被贵族恶魔遗留的种子。 夹在最中间。 有着贵族恶魔的基因,但有缺陷,所以被遗弃,被底层恶魔抚养。 与他一同被遗弃的,还有天赋异禀的弟弟,弟弟比他幸运,早就觉醒了,被遗弃了几天又找了回去。 而他不一样,因为有缺陷,所以直到成年才自己找到了原本的家族。 弟弟天资聪颖,回到家中没过几年一举掌管所有产业。 能力出众,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家族为其举办盛大的宴会,宴会上,弟弟开始正式接管家族,并和旗鼓相当的莱特里家族联姻。 可谓是喜上加喜。 两个家族的联手,更加的稳固对于下层者的统治,让贵族们的利益更加牢固。 而他就是在这场宴会上回到家中的。 成了个笑话,成了个衬托。 他依旧是垫脚石的存在,破坏两人的联姻。 这次的任务很短。 宴会上他的缺陷被当众被揭穿,又因为基因不纯,家族并不承认他的身份,觉得丢脸。 被驱赶后,他的性格愈加忧郁,整日不得欢喜。 到最后在两人的婚礼上,偷拿着禁忌魔法,想要杀死高高在上的弟弟,可还没上手,就被对方的未婚夫识破,丢进了深渊。 匀青伤心的只咬被子,因为除了主线任务,他还多了一个支线任务。 主线任务:破坏联姻。 支线任务一:找到失踪的魔王。 匀青看了又看,这真的是他这个炮灰该做的任务吗?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他能完成的! 虽然是给了他一点低保,但这任务都快把他的命搭进去了! 拿着最低的积分,干着最使命的活,匀青一个劲的呼喊着系统。 “啊啊啊,系统你这是什么任务啊!!” “我脑子就那么大,我上哪去干后面的两条....!” 可系统早就不见了踪影,徒留他一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 看着任务头都大了。 他还从来没有接受过那么多的任务,准确的说是那么难! 还有解谜! 他就知道那群抠门的统治者,不会有那么好心!! 可恶啊!! 匀青心里气愤,索性拿着积分先出去happy一下放松放松,为明天做准备。 再怎么样也要欢乐的活着。 先吃三四个小蛋糕!系统给的积分难得的大方。 坐在小椅子上面,他一口气干了两个蛋糕,让旁边的目光接连扫过。 他们这一层是炮灰,积分都很宝贵的,一般都会换一些道具或者是方便最后脱离。 还没有人那么挥霍的用在食物上面。 一时间引来不少视线。 匀青泄愤似的吃着甜点,嘴巴里甜丝丝的,心里面的苦也冲淡了不少。 呜呜呜该死的系统! 竟然坑他!! 又是一大勺,香草味的冰淇淋蛋糕入口即化。 化悲愤为食欲! 小恶魔法则1 匀青郁闷的举起一杯红酒,浅尝了几口,霎时间,唇瓣的颜色更加鲜艳。 惹得堂下一双双视线接连而来。 少年虽然站在宴会的中心,但位置偏边缘,显然不是此次宴会的主人公。 可俊俏的半颜,却阻挡不了窥视而来的视线。 过大的帽子显得格格不入,身上的穿着也是较为朴素。 与衣着华丽的贵族们形成了实质上的对比。 那些目光中带着好奇的打量,虽然不屑于对方的身份,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低贱的小恶魔有一副好皮囊。 属于位置最中心的,是一位高等的贵族恶魔,举止间从容优雅,如果忽略掉那时不时往他这边传来的视线。 就更好了。 “欢迎诸位来到玫瑰堡参加此次宴会,能够再次见到各位老朋友,真是荣幸之至。” 说话的是他名义上的父亲,一个思想顽固的贵族老恶魔。 显然此次的宴会,和其他从沉睡中前来的高等恶魔,让他这位父亲很是激动。 越是等级高的恶魔寿命越长,休眠的时间也越久。 而此次的宴会,不仅聚集了大量的贵族恶魔,还有沉睡了千年的高级恶魔。 显然十分给脸面。 而能有那么大脸面的,也只有玫瑰堡的交替仪式。 新的主人,就在这一场宴会中,站在最中心的位置。 他那有着优越面孔的弟弟,正在众人的瞩目之中,享受着本该属于他的目光。 凭什么明明都是被遗弃,而他只能自己舔着脸回来,不仅遭到嫌弃,还被拒绝承认身份。 那么大的宴会上,那位顽固的老恶魔只承认纯正的血统,只字不提他的名字,仿佛他的回归是可笑的。 匀青慢慢从边缘中淡出,满是不甘心但又无能为力,从旁边抄起一杯酒,猛灌了一口。 他的离去也带走了一部分视线,刚刚台上的目光不止落在了中间那位即将继承城堡的主人身上。 还有不少的视线,给到了郁闷不已的小恶魔。 这位自己找到家族的小恶魔还不知道自己的回归,已经被流传了出去。 虽然宴会上没被提起,但突然多出的身影,和被似有似无放出去的消息,已经足以让旁人猜到其身份。 这些贵族恶魔们以为对方是个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的低贱小恶魔,毕竟在底层。 活的肯定不如意。 可他们只猜对了一半,不说话唯唯诺诺确实对了,但如此姣好的面容和身段,却不像是吃过苦头的。 仿佛被人细养了般,就算穿着朴素,也足够吸引视线。 连指尖都泛着娇贵的颜色,哪里像吃过苦。 传言说是自己找上门的,他们以为是吃苦头吃怕了,可这一看,如果这个小恶魔活在玫瑰堡,说不定还不敌外面。 真是有意思。 贵族恶魔们心照不宣地打量着,兴趣浓烈。 她们毕竟寿命悠久,新鲜的事情可不多见。 接连几杯下肚,匀青脸上的颜色更甚,也有些晕乎了起来。 辛辛苦苦找到自己的家族,却受到如此的待遇。 匀青心中苦笑一声,觉得再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快点逃离,省的自己郁闷。 不如回到房间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心情就变好了。 自己安慰着自己,手指轻研着杯子的边缘,慢慢的放下,准备转身离去。 他喝了些酒,身形有些踉跄但也能走路,可突然而来的冲撞让他一时间没有防备,厚重的帽子因为过大的幅度,跌落在地。 好不容易扶住桌子的边缘,还没站稳,就听到旁边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 那位端酒的恶魔是看人想走,心中不知怎么,也可能是热闹没看够,竟然鬼使神差的快步上前。 没成想轻轻一撞,对方就有些站不稳。 可匀青是不胜酒力的,对方的动作对他来说,无异于被无限放大。 脑袋还没转过来,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他快速的捂住了头上的角。 被....被看到了...! 一闪而过的尖尖落入了众魔的视线,而那位恶魔距离更近。 看着也更清楚。 两指宽,一指长,像小羊的角,很稚嫩.... “你.....” 对方先是被具有冲击性的面容吸引,接着就是一时的哑声。 嘴巴张张合合,也没再说出话来。 那么小的角... 怎么那么小.... 不过....不过好可爱,看着颜色也很浅... 众魔心中诽腹。 难怪会被家族抛弃,这样一来,小恶魔自己回到家族的原因也就在无形中公之于众了。 没有哪一个贵族会承认基因有缺陷的子嗣,他们恨不得这种玷污家族血统的恶魔永远消失。 贵族们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恶魔特征,尾巴、獠牙、翅膀、鳞片,亦或是角.... 而那些基因有缺陷的,不但控制不住自己的外貌特征,而且还会在某种程度上有一定的显现。 而又尖又小的角,就证明了这一点。 拥有强大的魔力,也就拥有更大的角,面前的小恶魔那么小的一个尖尖,魔力的程度估计都施展不出来。 周遭的视线中带着惊讶和打量,每个恶魔的心中都有了准确的答案。 在这些目光中竟然更多的是怜悯。 那么小的角,估计在底层也不好混。 匀青心里面慌乱不已,此时根本就做不出来任何决断,害怕的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明明今天的糟糕事已经够多了,他现在连自己最想要遮掩的地方都被看到了。 周遭都是强大的魔力所散发出来的威压,这些贵族恶魔们不会遮掩属于自己身份的象征。 他们身份高贵,又随意惯了。 无形的魔力彼此碾压,只是表面上一派祥和。 如今有了一些波动,就显得有些不同。 而匀青基因有些许的缺陷,这种压力就会加倍的放大。 他整个人在这种环境内,又颤又抖。 整张脸暴露了出来,惨白一片,像上好的玉瓷一般,蒙了一层薄薄的细汗,眼中漫着水汽,闪烁着荧荧的光点。 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哭腔,手掌高高地举起想要遮挡,但怎样也无法阻止那么多的视线聚拢而来。 无助之际,余光往上一瞥。 父亲那张脸上的表情,几乎让他窒息。 失望、厌恶,夹杂着难以言说的痛恨。 高等的贵族恶魔一脸铁青,目光如淬了毒的冰尖。 直直的刺向他。 仿佛他是对方永远擦不掉的污点,是整个家族的耻辱.... 可明明他的基因,他的出身和缺陷.... 都不是自己而决定的.... 为什么.... 为什么要那么看他..... 匀青心思本来就敏感,这满怀而来的恶意和憎恨,让他做不出来任何思考,只想着逃。 可人越是慌乱越难以控制自己的行动,酒精的蛊惑和心中的恐惧让他有些站不稳身。 踉跄着往后退去,可后面的桌子上是甜腻的老式糕点,一层落一层,砸在身上只会让其更加狼狈。 “小心!” 身后的落空,和刚刚的那位,让他出丑的恶魔所伸出来的手,都让他感到恍惚。 一瞬间的坠落感,铺天盖地的席卷的全身。 突然,一具温热的身体,紧紧的抱住了他。 是谁.... 小恶魔法则2 粘腻的蛋糕只沾染了他的一些衣角。 周围的声音仿佛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匀青抬头去看。 对方俊朗从容的脸庞上有了些松动,是担忧的神色。 这种神色让他矛盾,这种表情不应该出现在这张脸上。 不应该出现在雷尔丽特·温,他那位自信从容的弟弟的脸上。 “哥哥,没事吧。”旁边的温连声音都是那么好听,让他越听越自卑。 为什么。 为什么连出丑的时候对方都在。 心里百感交集,可面上可怜楚楚,如同被吓坏了的模样。 温的手掌很大,滚烫而又坚固,抵挡了所有的伤害。 那些粘腻的色彩让对方不显狼狈反而添了一丝俏丽,为庄严抹了一层颜色。 自信从容,那么完美的一个人,轻而易举的把他护在怀里。 彰显着他的不足。 他的怯懦。 匀青心里这样想着,手掌紧紧攥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拨开对方的手掌,想要起身。 可无奈地板也沾染了些,很滑。 刺溜一声,本来就不合脚的鞋,直接让他退了半步,又跌了回去,还好后面的手掌紧紧护着。 不至于让他更加丢脸。 脚跟后方空荡的触感让他更加想哭了。 他是自己找回来的,家族不会去找他,父亲不会想看见他。 他连回来都没有得到欢迎,也没有对方那样特定的衣服,连参加晚宴的服装都那么不合适。 连仆人都不如。 穿在自己身上又可笑又可悲,如今连站起来的时候都会被这身衣服连坠。 匀青撇着嘴,忍了再忍,深深呼吸了几下后,还是没控制好,再也没忍住的哭出了声。 细细的哭声有眠到密。 贵族们的礼仪从小就学的,别说哭,就连在宴会上做错一件小事都会被指指点点。 所以他们从来不会犯错,也从来不会失态。 而这个刚出现不久的小恶魔把他们所有的禁忌都犯了个遍。 可谓是个特殊的例外,但是对方并没有得到讨厌。 小小的一只哭的鼻头都红红的,一张玉白的脸总算有了些颜色。 可爱的羊羔模样,又怯弱又倔强,难得的新鲜血液让宴会没有那么老套又繁复。 “这也太笨了。” “哥哥和弟弟的性格,真是不一样啊。”难得的从千篇一律的性格中跑落出一个冒冒失失的。 真有趣。 旁边的议论毫不避讳。 打量着他的行为,给出最直接的判断。 沉睡了那么久的恶魔们也投来了不一样目光。 细细的观赏着。 旁边的贵族恶魔嘴上说着刺心的话,心里面却发表着不一样的感言。 匀青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丢了很大的脸。 但双重的恐惧和委屈下,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眼泪颤抖着夺眶而出。 又丢脸又害怕,更多的是旁边弟弟的从容优雅,把他衬托得更像个老鼠一样。 今天是他最倒霉的一天了。 “哥哥别哭了,我会心疼的。” 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匀青真的停顿了一下,从雾蒙蒙的视线瞅了过去,对方脸上的心疼显而易见。 但他更相信那是演的。 只有这样才能衬托出自己的大度。 只有这样才把他显得更加不堪,更加上不了台面。 “把带他下去。” 冰冷刺骨的声音,是他明面上的父亲。 对方的脸上已经再也压抑不住厌恶之情,化为了实质性的指令。 连他的名字都不叫,冰冷冷的命令着旁边的仆从。 可仆从才上前,就不得已的停了在了那里,视线往回看去。 果不其然。 父亲的脸更黑了。 匀青一把被旁边的温抱了起来,他的身量不算高,对方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 突然的悬空感让他停止了哭泣,但还是慢慢的流着泪,像关不住的水。 手下意识的去搂对方的脖子,想找到稳定的依靠。 惊讶的半张的嘴巴往上看去,对方不像他,他连和父亲说话都是低着头不敢大声讲。 对方语气温和但不容反驳,“父亲,哥哥只是有些醉了,并非有意,我这就带哥哥去整理一下。” 温不看他的时候,眼中少了些许情绪,面对着自己的父亲,只是象征性的通知一下。 完全不会争取对方的答案,说完便弯下头,轻轻的行了一礼。 连父亲是否答应都没有去等,直接转身离开了现场。 带着他离开了这个丢脸的地方。 他从旁边的侧面去看,父亲站在那里,像一尊坚硬的石像,脸上布满化不开的冰霜。 吓得他又把头缩了回来。 而缩回来的瞬间,正好迎上男人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总感觉上方的视线,在看他的时候特别认真,还带着些许的别样情感。 从刚刚在台上的时候,父亲介绍着,而对方却毫不在意,哪怕是宴会的中心。 温的脸上也没有多大波动,只是会时不时的向他这边看去。 可每当他去抬头,迎上对方视线后,就会下意识的低头。 这次也一样。 “哥哥怎么还是那么笨啊,下次要小心哦,跌倒了会很痛。” 温和的声线提醒在他的耳中,就像是嘲讽,匀青低着的头恨不得勾的更低。 对方身上铃兰的香气很温馨,他莫名的喜欢。 可心里的矛盾愈加深烈,他是很笨,笨到一直丢脸。 笨到还流了眼泪.... 对啊。 他没有那么完美。 所以才那么不得喜欢,所以才被丢弃。 在晚宴上不敢发来的脾气,在这一刻彻底的宣泄出口。 带着颤抖声音偏高,“我就是笨...要你呱!” 因为太激动还叉了音,显得更滑稽了。 匀青说完又恨不得没张开口,脑子混的厉害,连反驳的话都显得那么没有底气。 他不是想说这个的... 可张口就只能从对方的话语中挑起问题的源头,去反驳。 温有些诧异,弯着眉眼发出一声低笑。 “哥哥还是那么可爱。” 匀青被夸的羞耻,对方好像不会生气,连他发的脾气也当时没听见。 虽然他的脾气像一团带了水的棉花,但也是发了出来的! 怎么可以这样! 匀青湿漉漉的脸上有了粉红的颜色,不敢再去抬头。 因为混乱的思维,也忽略掉了对方话中的异样。 连这次宴会上的偏差,都没有去顾及。 本来应该被当众揭穿被抛弃,可发生的转变完全不在他的预料。 匀青被带着离开了是非之地,对于这个伸出援手的弟弟,有着矛盾的情感。 到最后也只是把万千愁绪化作一声哭狠了的泪颤。 惹的抱着他的人眼神更深。 笨蛋哥哥。 小恶魔法则3 匀青回到了最右面的房间,不惹人注意的小角落。 宴会的主角只把他送了回来,好好的看了他一场笑话后又回去了。 匀青这样想着,心里的郁气浅浅上升。 手心攥紧着被子的边缘,大颗的眼泪滚落。 化为了无声的寂静。 宴会持续的时间很长,匀青一直没睡。 他从始至终期待的都不是宴会上身份的承认,而是祈求父亲的唯一的一丝良心。 能看一眼他。 难道抛弃他就那么理所当然? 可现在,这些全换为了可望而不可及的泡影。 因为长时间的流泪,匀青眼眶红了一圈,像只无家小兔。 他有些困了。 又惊又惧,流泪痛苦的一天让他的精神有些疲惫。 眼皮上下磕着,甚至因为太长时间的委屈和哭泣,在调整呼吸的时候他打了一个泪颤。 可怜极了。 也许他应该好好的睡一觉,忘却今天的坏心情。 心里这样安慰着,慢慢换掉不合身的衣物。 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的是他所有的东西了。 来到新的地方他的东西也没有换成新的,依旧是老样子。 唯一一件新的东西就是今天那不合适的衣服和过大一些的鞋子。 看着也是旧的。 掏出一件白色的睡衣,布料很柔软,价格应该稍贵一些。 匀青望着绵软的睡衣,心里才泛起一丝暖意。 是姐姐给的。 这世界上唯一爱他的人,恰巧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白软的脸埋在睡衣上。 闷声的哭了几声。 他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去找。 匀青穿好睡衣坐在床上,手指掀开被子的边缘,才准备躺下,就被一阵低沉的声音唤起。 他转头看向窗边,紧闭着的,又看向门边,显然声音是从门外发出来的。 只不过到屋里的时候扩散的尤为快,让他不自觉得往后去看。 声音带着蛊惑和沙哑,像伊甸园的蛇,低沉的诱惑着。 【甜心,别难过,来找我吧,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匀青显然真的有一瞬间被蛊惑住了,愣了好一会儿,不由自主的起身慢慢走向门边。 随着他的越来越近,门边的声音也越来越激动,但还是尽量的克制和压抑着,一步步的引诱。 【甜心,来吧。】 【甜心,来看看我吧,我拥有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来,就都是你的。】 【来吧,我亲爱的小恶魔。】 匀青虽然脚步一直没停,但却一直没有打开门。 在这个城堡里,没有人会对他那么友好,也没有人会为他抛来善意。 他们对于一个来历不明,不知是真是假留有残缺基因的小恶魔,可不会那么好心。 也不会叫他甜心。 像情人之间。 很腻人。 可这种声音的蛊惑,随着他离门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 眼睫轻颤,匀青吞咽了两声口水,手指摸向门把,冰凉的触感唤回了他一丝丝理智。 摸上去的手指猛然缩了回来,可这种声音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 明明是从外面发出来的,但却像是能知晓里面人的动作一般,准确无误地说出了他此刻的想法。 【甜心,别害怕,打开门,你就会拥有想要的一切答案。】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父亲为何会抛弃你吗,你难道不想知道答案吗。】 【甜心,来吧,你想要的一切,无论是答案还是能力,我都给你。】 对方似乎能知道他心中所想,抛出的诱饵足够大。 也足够危险。 匀青胸膛起伏着,缓缓问道,“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 只能听见声音却不知其貌,匀青根本不相信对方的话。 【甜心,这扇门阻挡不了什么,但我依旧如此的等待着,就足够表明我的善意。】 匀青看着面前薄薄的门板,对方的话语间虽然满是疑点,但确实没说错。 他在里面蹉跎了那么久,对方要想进来这一扇薄薄的门根本就阻挡不了什么。 并不用大费口舌地说出如此多的话来。 而且特别甜蜜。 裹挟着善意和花朵,像是真心实意的来为他着想一般。 说要帮助他为他解惑。 可天下没有免费的答案,匀青深知这一点。 但他现在进退两难,如果不开门,惹怒了外面的。 哪怕现在是好脾气,万一是伪装的呢。 但如果开门的话,他又不敢确保对方是否有实质性的伤害。 他住的房间并不高,门是不能走了,那就只有窗户了。 他虽然身为小恶魔,但能力是很弱的,先保全自己要紧。 城堡里面稀奇古怪的东西非常多,被封印的一些书灵和幽灵也有许多。 且能力都在他之上。 现在宴会还没结束,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还真呼救不了。 匀青转着点子,表面上答应着。 “那..那你等一下,我穿一下衣服。” 话语故意放轻,慢慢的后退,故意的抖动了两下被子,营造出假象。 慢慢的放出翅膀,又小又扁,有些营养不良。 但足够他安稳落地。 半个身子挨到窗台,慢慢的摸上窗户边缘,腿先跨出来,等到整个身子都出来的时候。 才使劲用力。 可城池边缘的阳台上会种许多花挂着,藤蔓生得很高,低低地垂落一些。 乱七八糟的缠在一起,紊乱而又繁密。 让古堡的外观更加神秘。 他都准备好腾空了,脚往下一滑,踩进了那一团藤蔓之中。 幸好手指抓住了。 匀青望了一眼下方,腿上的藤蔓是有生命力的,在慢慢的缠绕着他。 准确的是说这座城堡就是富有生命力的一座古堡。 他才来的时候还被吓到了,因为门会呼吸,而他像一个土包子一样,吓得腿都差点没站稳。 想到这,脸就发红。 他那时丢了好大的脸,连旁边的仆人都偷偷笑他。 如今的藤蔓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一般,越缠越紧,越挣扎越难以挣脱。 门边的声音已经消失。 可就是因为这种寂静,才让他越来越紧张。 挣扎也越来越大。 “甜心,偷偷跑掉可不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低沉的声音如古琴般悦耳,但此刻却让匀青寒毛都竖起来了。 小恶魔法则4 一直缠绕着他的藤蔓却在此刻松开了。 欺软怕硬。 还没有调整好翅膀,他就落入了一个温凉的怀抱中。 低低的笑声从上方传来,落入了他的耳朵里。 他汗湿的漆黑发丝贴在额头,原本娇艳如玫瑰花瓣瑰丽的唇瓣苍白没有血色。 匀青带着点哆嗦,往上看去。 在这眉眼深邃,异域风情的统一外表下,对方有着不属于这个地方的容貌。 漆黑的发直直垂落,随着风而飘动,与发丝同等颜色的瞳孔显得那么神秘。 白瓷玉面,柳唇薄颜。 相比这里人高马大的身量,对方稍微均匀一些,等量适称,但不单薄。 像一只食血的鸦,目光深沉而又执着。 带着些许笑意和宠溺。 因为离得近了些,对方身上有一丝丝别样的香气。 像玉兰... 很熟悉的味道... 一时间让他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否曾经闻到过,又或者是因为香气特别独特,才一时间被吸引了去。 上方的人好笑的看着刚刚还一脸警惕,但不消片刻,又变得迷迷糊糊有些懵然的小恶魔。 有些无奈地偏低下头,用脸蹭了蹭对方小脸。 匀青从痴迷中瞬间清醒,脸上的触感凉丝丝的。 本想着快速挣脱往后仰去,可对方点到即止。 看着他慌乱的神情,抬起头去,笑得明媚。 匀青抿唇不语,不觉得对方是真的高兴,反而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来到这里的每一刻,他都有这种感觉。 每个人都看不起他,都觉得他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低劣恶魔。 可对方的神情中除了笑,好像真的看不到其他的神情。 一时间也让他迷惑。 “你...”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按照刚刚的举动,对方不生气那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如此亲昵....就像....就像爱人一般,或者是家人... 匀青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是在家的时候,姐姐也会这样摸他的头,蹭蹭他的脸。 然后夸他是世界上最最聪明的小恶魔。 起码那时候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而如今的新环境里,带给他同样熟悉的感觉的,却是一个陌生的不知底细的人。 “甜心怎么那么胆小。”对方掂量了一下怀中的匀青。 本来紧张的心思,瞬间被打消了大半,耳朵红的包的包不住。 男人是在嘲笑他的胆子,刚刚一直在抖,哪怕是轻微的,两人贴得那么近也能感受到。 自己被吓得无意识的小动作,显得那么滑稽可笑。 难怪会比不上弟弟。 因为他的胆子一直如此。 又小又没有用,是最不起眼的小恶魔了。 想到这,脸上的红意也渐渐消退,心底的落寞又悄然爬上。 因为旁人的一句话,敏感的心思再次被击中。 可还不等他难过,对方又接着, “真可爱。” 对方有意无意的调侃与亲密,让他的心情总是变换着。 招架不住。 耳朵再次爬上红晕,抿着唇也不说话,匀青不善应对旁人的话语。 因为低着头的原因,便看不见上方之人的神情。 也看不到对方眼神中深深的眷恋和爱意。 匀青又被带回了房间内,男人说,外面冷。 他看了看身上单薄的睡衣,竟然真的因为对方的一句话,打了一个小小的哆嗦。 慢慢的抬头,偷偷的打量着对方。 恰巧被抓了个正着。 对方眉眼如画,薄唇勾起,心情很好的样子。 “怎么了宝宝。” 对方总是似有似无的换着名称,每一句都能甜掉人的牙齿。 因为他们才见面... 匀青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手指绞在一起,声音闷闷的有些低,连反驳的时候都那么不清晰。 “你..你别那么叫...” 他很不适应,不是难以接受,而是觉得别扭。 太过于亲密了,他无所适从。 男人可惜的挑了一下眉梢,倒是真的听了他的话。 “那好吧,那你总该告诉我,如何称呼你吧。” 对方的这句话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这里,一旦亲口承认自己的名字,好多魔法的诅咒也会随之产生。 算是魔法的契约,也是魔法的钥匙。 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 匀青心里面有顾虑,不肯回答,迟迟的低头不语。 只看见柔软的发旋和红透的耳朵。 男人不由得轻笑一声,又胆小又警惕,敢留他在屋子里,又不敢说出名字。 笨笨的。 像是存着心思,又像是故意的调侃一般,声音再度响起。 “那这样的话,我只能叫你甜心、宝宝、又或者是亲爱的...” 男人的这一招很有用,还没有说完,面前的小恶魔就红着脸大声的喊道,“番尼·青....!” 这不是他在这里的称呼,而是姐姐经常叫的名字。 把他捡回来的时候,他就拥有了这个名称。 因为没有姓氏和家族,他和姐姐姓。 “青...” “很好听。” 男人毫不吝啬的夸奖。 对方俊朗的面容逐渐靠近,匀青被吓得连连后退,膝盖抵在床边,一屁股坐在了床上面。 但预料中的压迫并没有上来,男人只是轻轻的来到他身边,宽大的手掌覆在他的膝盖上。 慢慢的蹲下身子,以一种极其虔诚的姿势跪在了他面前。 面容依旧无懈可击,像一只堕落魔界的天使。 “那么,青准备好知道答案了吗。” 匀青听到对方的这句话,才会想到刚刚对方在房间外面的诱惑。 他都逃跑了,对方还会那么好心的告诉他? 匀青的疑惑自然没有逃过对方的眼睛。 惩罚般的往前一挤,整个身子都贴向了床边。 腿被按的紧紧的,匀青回过视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那...那你能告诉我父亲为何会抛弃我吗?” 这不是他最想要的答案,但却是他最难以解开的谜团。 答案里面可能缠绕着的是块玻璃片,也可能是一颗细长的棉针。 总之拨开的时候肯定不会好受。 男人盯了他一会儿,盯的他越来越没有底气。 “因为你的血脉不纯粹。” “什么...难道我不是父亲的孩子吗?”匀青一愣。 男人摇了摇头,并不是不知道,而是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他拍下了一张诱饵,准备收钩了。 “如果你想要更多的答案,就和我签订契约吧。” “到时候我会毫不隐瞒的,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也会帮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匀青被一句话勾起了所有的注意力,却又在下一秒被诱惑所缠绕。 姣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算计,但他却迟迟不开口。 “为什么....” 弄了这么久,只要和他签订契约? 可他是一只一无所有的小恶魔,有什么可图的? 匀青表面上在思考着,内心早就乱作一团。 一双眼睛飘忽不定,白玉似的面颊透露着无措。 看的人心痒痒。 小恶魔法则5 “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对方的话语间透露着真诚,仿佛在发什么誓言一般。 “透露真相带来的反噬,会痛苦的,只要你与我签订契约,反噬就会落到签订者的身上。” 匀青听说过,有些人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必须接受知道答案后所带来的代价。 如果有契约者或者是心甘情愿愿意为其承受的亲人,便可转移代价。 “你为什么要帮我 ....” 匀青不明白,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 内心更加警戒起来,瞳仁乱颤,说不上来的紧张。 活在乱城区内,光有警惕性可不够,恶魔们会更加邪恶的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 往往他们都会抛出巨大的诱惑来作为铺垫。 而面前男人的举动就很相像。 “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匀青手指微微用力,攥紧了下方的床单。 男人弯眉轻笑,毫不在意的吐露出真言。 “为了你啊。” 半真半假,果然让床上的人害怕了。 连肌肉都微微发紧,纤细的小腿绷成了一条直线。 雪白腻眼。 “为了帮你夺回玫瑰城堡,这本该都是属于你的,你才是这个城堡应有的继承者。” 匀青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愣住了。 都没反应过来,对方又接着道,“你比你弟弟优秀多了,血脉不纯粹又如何,只要有能力,什么都能得到,而我,就是为你带来强大魔力和计谋的引路者。” “你可以唤我,翎。” 契约的开头已经被唤起,一方说出名讳,另一方只要同样说出。 便能唤出魔契。 话里话外全是诱饵。 精确无比的戳中了匀青的内心。 他被抛弃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家族,却被冷面相待。 而与他有着同样遭遇的弟弟,却能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 整个人像散发着光芒一样,明明大家都是被抛弃过的地方,可偏偏他是最低等残缺的小恶魔。 而弟弟有着父亲的认可,被养的细致,从没有吃过流浪的苦,玫瑰堡也唾手可得。 明明这一切都该是他的.... 为什么只找回弟弟,而不去找他...? 就只是因为他的基因不纯粹吗?可...可明明当初都是一样的... 凭什么只有他不同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族内,难道就甘心,这所有的一切都变成别人的东西吗。” “你不想拥有权利、名誉、父亲的称赞,和姐姐的夸奖吗...” “....!” 男人蛊惑的话还未说完,一个巴掌就甩了上来。 带着颤抖,因为出了汗,手心里漫出一阵湿气,黏黏腻腻的裹着香,扑面而来。 翎的脸瞬间侧了过去,微微一愣,缓了片刻后,舌尖抵在口腔内壁上,残留的香气还贴浮他在脸上。 很好闻。 很香。 就像面前人的一样。 像一块美味的甜品蛋糕,因为害怕而抖动的幅度,一颤一颤的特别诱人。 他不置可否的调回视线,冷静的眼眸中是匀青那张强撑得近乎惨白的面容。 嘴唇颤抖着,声音里带着不容决绝的自问,“你在诱惑我...?!” 是啊,一直都在。 翎半歪着头,装作听不懂的模样,很惹人牙痒。 匀青被哄的一愣一愣的,对方的话接连不重,每一句都砸在了重点上。 都深深地引诱着他内心的情绪和活动,让他不由自主的陷了进去。 如果对方一直这样说的话,他可能会昏了头般的确定,然后吐露出自己的名字。 并在心中默念契约的开启,赌上誓言和名讳。 让这场契约正式结成。 可偏偏对方提到了他的姐姐.... 那个一直为他着想的人,只会一遍遍的劝他和家人和睦相处,让他不要被抛弃的仇恨所蒙蔽双眼。 不会希望看到他做傻事的.... 所以一直劝他隐忍,劝他要听话,所以他才只敢在内心咒怨。 咒骂虚伪的弟弟,怨恨冷漠的父亲。 直到现在,他表面上还会附有一层对父亲高大形象的幻想,和对弟弟和睦相处的假象。 “我不要... ”匀青呢喃。 翎知道对方拒绝的是什么,不在意对方的反驳,胜券在握的牵起了那张甩向他脸的手掌。 小小的一只被圈在宽大的手里,慢慢的拉了过来,男人温凉的面庞贴了上去。 匀青一惊,不适应的想要抽回手,使了很大的力气,如蝶羽一般的眼睫不安的颤动着。 显而易见的没有成功。 力量上的差距让他无法做到平等的反抗。 面前的男人依旧一副无害的模样,可却是不容拒绝的态度。 蛊惑起来一套又一套,这种繁琐的招数做的不厌其烦。 明明可以强硬的让他签订契约,还非要拿出无数的条件。 仿佛真的是一块天大的馅饼一般。 只等着他咬上一口。 去真正的判定到底有毒还是没毒,亦或者真的是甜口的、还留着夹心的美味。 “青今天一定难过坏了吧,不合身的礼服,旧掉的鞋子,甜腻的蛋糕屑还有无数道不尽的目光。” “这些一定让你很难过,如果与我签订契约,想要什么都可以。” 男人轻轻地笑着,编织着一场属于仲夏的美梦。 是他这种小恶魔永远无法触及的幻想。 翎靠的越来越近,抓着他手的力度也越来越紧,放出最后的筹码。 “珠宝华服、名誉权力、能力赞赏,亦或是整个城堡,都可以。” 没有多少小恶魔会拒绝这样一飞冲天的美梦。 连此时的匀青都不免为之动摇。 他不知道男人的底细,但却能清晰的感受着对方的能力。 比起这座会呼吸的城堡,面前人的手段说不定会更高。 只不过这样一条橄榄枝,却义无反顾的抛向了他。 还细声细语的与他好生商量,让他产生了一种上位者的错觉。 卑微惯了后总会无意识地去看人的眼色,从来没有人能跪着和他请求,还是如此的低声下气。 如果他拥有了无上的权利,那么父亲,弟弟,是不是都会高看他一眼。 匀青表面上还是懵懂震惊的模样,内心早已拔根彻底的动摇着。 只差最后一步。 条件的交换。 如果没有所图的东西,那么持有者也不会安心,会日夜惶恐着对方会用什么来交换。 亦或者是对方想要得到什么,只是他不知道男人会在何时去索取。 终日忧愁。 好在,这种忧愁被解开了。 小恶魔法则6 “只要每到圆月之日,助我减轻痛苦便可。” 现在样样俱到,只差临门一脚。 匀青听到对方说出想要的,也算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眉眼间松快了不少。 但随即又问起,“减轻痛苦?怎么减轻?” 男人并未回答,只是神秘的为这个话题盖上了问号,眼眉低垂,轻轻的吻在了他的手心上。 再抬眸时,目光沉沉,“到时候就知道了。” 打着哑谜,让迷雾弥漫的更深。 匀青内心自嘲一声,他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对方缓解痛苦的。 他本身就是痛苦的存在,一无所有难道还不痛苦吗.... 心里算是赌了一把。 如果成功,对方所说的便都是他的。 如果只是耍了他,那么他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只要签订契约,就能操控对方,要是男人骗他,他绝不心软。 翎看着一脸决绝的小恶魔,内心窥探着对方的想法,不由得欣慰。 心在狠一些吧,我的小恶魔。 匀青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薄薄的细汗不知不觉的爬上额间,像出水的芙宁,哪里是个小恶魔的面貌。 纯洁又美丽。 漂亮的脸蛋紧绷着,脑袋轻轻的往下,慢慢点头。 翎笑容更深,顷刻间挑出一阵法阵。 “遵从您的所想而来,从此我与您同在,您的命运与我相存,永生永世,终生相随,我愿助您完成所想,从此启誓,共同生死。———契约者,翎。” “契约缔结,终身相随。——契约者,番尼·青。” 这场仪式没有用血液,也没有任何道具来辅助。 对方的强大足以支撑整个魔法的启誓。 一阵微弱的光芒顺着手心爬上,在手腕里侧变成一个五角的形状。 而对方的手心处,有着相同的图案。 至此,这场单方面意愿的契约算是达成了。 除非匀青死,这场契约才会消除。 匀青有些震惊的摸了摸紫色的图案。 男人与他契约的竟然是生死结,同生共死。 刚刚说出誓言的时候,他就隐约能猜到了。 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契约会签订在他这种小恶魔身上。 简直不可思议。 甚至觉得荒唐。 匀青缓缓的摩挲了两下,一股麻意撺掇而上。 激起一阵战栗。 太不真实了,像一场梦。 可这种感觉又实实在在的提醒着他,是真实的。 翎心愿已成,抢先一步得到了契约。 眼底有数不尽的欣喜,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一副温和的表现。 心脏砰砰砰的直跳,因为抢先的缘故,心情大好。 可他的维持时间快到了,望着床上的人小恶魔,满眼不舍。 “青,拿好这个,会补缺你的魔力。下次再见,我会为你带来更好东西,晚安,甜心。” 匀青还来不及多问,他的问题,有好多都没有被解开。 对方只是先与他达成了契约,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他自然想要问多一些,不然就太亏了。 可男人似乎真的很急切,抓住他的手心,在他的手腕内侧那个图案上,轻轻落下一吻。 便慢慢消失了身影。 他半张的嘴巴消落了声音,对方消失得很快。 空气中只弥漫着一股玉兰的香气。 昭告着男人曾经的存在。 匀青望着手心中的东西,是一块纯白的玉石。 椭圆形,拇指大小。 颜色通透,泛着点点的光芒。 像皎洁的月亮,透露着一丝丝寒光,却又圣洁的令人向往。 手感温润,摸上去的时候有些滑腻,吸着手指般。 摸久了甚至会慢慢发烫,还会有一点微微的光。 望着那一点温色的光,匀青不由得发愣。 他这一天受的冲击已经够多了,耻辱嘲笑,亦或者是所谓的契约。 也不知道是事情发生的太多,还是契约所带来的后果。 亦或者手中的触感所带来的片刻温暖。 他竟然迷迷糊糊的慢慢发困。 强撑着掀开被子,头一歪,连枕头都没找对,脸贴在床单上。 就那样稀里糊涂的睡下了。 夜晚风凉。 匀青爬窗户翻出去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合上。 两人纠缠在屋内,他又困的厉害,等醒来的时候就有一些头晕。 好在他是一只小恶魔,就算是基因在有残缺,也不会感冒什么的,更不会生病。 匀青迷糊着睁开眼睛,慢半拍的抬起胳膊。 他好像做梦了。 梦见一个俊朗的男人温声细语的和他说了许多话,还莫名其妙的亲了他的胳膊。 这场梦特别真实。 他总感觉胳膊上有异样的触感。 无声的打了一个哈欠,眼球左转,视线瞄到了那一处紫色的图案。 那么鲜活和艳丽,是恶魔们最喜欢的紫色。 高贵又神秘。 现在就赤裸裸的贴在了他的手腕上,那条诡异的图案,彰显着梦境里的真实。 匀青瞬间从迷糊的状态睁大了双眼,不确定的仔细拉近了一些。 让胳膊更加贴近,皱着眉观察着。 原来.... 原来这一切是真的..... 他真的和一个陌生的,不知来历的男人,签了契约.... 太荒唐了.... 迷糊的坐起身,手掌往后撑去,一颗圆润的玉石划到了手边。 触感让他扭过了头,是昨天的那块玉石。 东西还在。 手臂上的图案也在。 是一个真实的梦境,玉石白天的时候黯淡了一些。 但还是漂亮的。 匀青回忆着,对方好像说这块石头能帮他填补魔力。 看着外表平平无奇,只是表面光滑了一些。 真的有作用吗....? 也算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昨天冲动的事情都做了。 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于是穿戴好衣物,就把玉石放在了贴身的小衣里面。 里面有一个四角的口袋,玉石隔着薄薄的一层衣物贴到肌肤上。 有一些凉。 过后就被身体的温度所同化了。 套上外套,洗漱过后抬眼去望镜子里的面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的角...不见了....! 他昨天只顾着惊慌,连签订契约的时候都在紧张。 根本就没注意到身上的变化。 他那个怎么都收不回去的角,真的消失了。 准确的说是隐藏了。 像每一个正常的小恶魔一样。 匀青欣喜的摸了摸发顶,柔软的发丝有着不错的触感。 真的.... 真的不见了...! 他努力了许多年,而这一刻发生的时候,几乎让他喜极而泣。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泛着珍珠的光芒,莹莹欲落。 正当欣喜之际,门被轻轻地叩响。 “哥哥,你起床了吗。” 小恶魔法则7 匀青转头,脸上欣喜的表情还未消失。 门外的声音是他最不想听见的。 熟悉又讨厌。 不过现在与往常不一样了,他那残缺的象征终于被填平。 嘴唇微微勾起,像一只傲娇不行的小天鹅,满满的得意。 眼里的水花还若隐若现。 匀青并不待见对方。 三两下拍拍自己的头发,又整理了一下仪容,才慢吞吞的去开门。 动作非常粗鲁,手指贴向门把,一把就打开了。 声音很大,门外的温离得很近,英朗的脸庞往前面贴着,身子下意识的往前倾去。 匀青本来想在开门的时候冷嘲一句的,可被对方的动作吓得赶紧后退了一步。 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语气里满是嫌弃,“你干嘛...!” 离那么近吓他一跳! 而且一大早的就来他这边,是炫耀昨天的事情吗...! 真讨厌! 嗓音绵软,可能因为昨天哭的时间久了,又吹了一夜的风,像裹着蜜的沙冰。 又甜又凉,还很娇气的扬起下巴,就算是皱着眉头,也很漂亮。 温微微愣神,不急不缓的去解释,温和轻柔,“我是来看看哥哥醒了没有。” “哥哥,你的角.....” 那只稚嫩的角被软软的头发所取代,再也看不见踪迹。 匀青看到对方发现了他的变化,不由得扬起胸脯,高兴的神色都不用遮掩。 哼。 他现在也是那种会控制特征的小恶魔了! 以后少瞧不起他! “怎么了,很正常啊,想收回去不就收回去了吗。”语气平淡,却遮掩不住其中的欣喜。 无比傲娇,甚至有一丝丝得意在里面。 可里面的漏洞却无处遁形,但男人却没有多问。 匀青看着对方淡淡的眼神,就想起昨天晚上的目光,宴会上那些人的打量。 他就一阵的难受。 不过现在好了,他虽然不知道昨天神秘男人的来历,但对方确确实实的为他带给了巨大的惊喜。 不管是怎么消失或隐藏的。 总之,他现在的心情是无比喜悦的。 甚至连带着对于面前所谓弟弟的到来,也只是小小的讨厌。 更多的是炫耀。 门边的恶魔比他高了一个头,站在那里就很有压迫感,本该清冷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又挂满了笑。 “哥哥真厉害。” 对方说着不属于两人之间身份的话语来,莫名其妙的关心他。 总是似有似无的做一些小动作,就像昨天一样。 望着衣履整齐,满身贵气的高等恶魔,匀青就打心眼里面的嫉妒。 对方的一切享受的理所应当,只有他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现在假惺惺的还关心他,父亲早就不待见他了,还做这个样子给谁看。 真是讨厌死了! 匀青越看面前这个所谓的弟弟,越是无处宣泄。 能力的差距让他窝了一团火,却怂怂的包在里面,像滚烫的棉花球。 别人一戳是软的,但是烫手。 “那是自然,我不用你来看,我自然不会赖床。” 他才不是那种爱睡懒觉的小恶魔。 休想再看他的笑话。 温被冲了一下,也不恼,笑颜依旧,“我知道哥哥最勤快,那么,一起去用早饭吧。” 对方莫名其妙的又夸了他一句,让站在屋里的匀青表情迟钝了一秒。 面色有些古怪。 偷偷拿眼神去瞄对方的神色,不知道又在耍什么花招。 昨天才看完他的笑话,今天干嘛那么殷勤? 真是个坏恶魔! 他才没有这样的坏弟弟,说不定心里面的坏点子比他还多! 匀青越看那张完美的脸就越生气,哼了一声后,头也不回的侧身跨了出去。 身后的门被轻轻的带上。 高大的男人走在身后。 匀青一开始有些生气,现在反应过来,觉得不妥。 还是走对方身后安全些,省的走楼梯或者什么的把他推下去。 对于这个弟弟。 匀青总是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 无法产生的好感,让他对于对方总是无限的警惕和嫉妒。 脚步慢吞吞的,直到两人平肩而走,匀青心里才安心些。 一路上相顾无言,身旁的恶魔总是侧头看他,嘴巴张张合合欲言又止的模样。 匀青不喜欢,也并不打算跟对方多聊天。 既然对方犹犹豫豫不愿意说,摆出这样一副样子他自然也不愿意去接。 更是倔强的不去看。 餐桌上依旧冷清,身影高大的父亲坐在那里。 刚刚还趾高气昂,一脸不满的匀青,瞬间漏了气。 害怕的都有些僵直。 对于这个严厉且不留情面的父亲,他曾经抱有一丝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自己可能不是被故意抛弃的。 万一是另有隐情呢? 可冷漠的面孔和不留情面的话语,让他的美梦一次次破碎。 那些破掉的碎渣,全扎在了他的心尖上。 导致他现在只要看到父亲面无表情或者是稍微生气一些的面庞,就会不自觉的紧张。 甚至会害怕。 “父亲。” 面对座位上的老恶魔,温有着良好的礼仪,起码现在是。 匀青咽了一下口水,紧张的连头都不敢抬了。 他不被允许叫对方父亲,也没有资格在餐桌上说话。 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尽量放慢的速度,害怕父亲,害怕旁边仆人异样的眼神。 觉得他很没有规矩。 随着他的到来,空气中的气氛明显的凝结了。 昨天宴会上的丑事,主位上的老恶魔还憋着火。 但不知为何却没有挑明,甚至愿意放下了这团气。 可能碍于翅膀已经硬了的温,便也终是没再说些什么。 只是没个好眼神。 匀青顶着寂静的空气,缓慢地坐到了座位上。 温紧随其后,坐在了他旁边。 匀青能清晰地感知,旁边上温的靠近让父亲更加不满。 肯定是故意的! 讨厌! 匀青气的牙痒痒,那么多座位,平常都没有离那么近。 干嘛这个时候这样子。 还是在他出过那么大的丑相后,坐在了他旁边。 真是好算盘! 匀青偷偷的瞪了对方一眼,恰巧被抓了个正着。 男人不为所动的笑着,甚至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肉。 是他平常最喜欢吃的。 匀青才不要对方的假好心,但又碍于父亲的存在。 只是轻轻的把肉拨到了旁边,动作很小心。 哪怕如此。 也惹得了主位上的不满。 锐利的眼神像刀子,在他抬眼的瞬间,如寒霜般扑来。 让他握着刀叉的手指猛然攥紧,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身体上的反应来的迅速。 匀青害怕的神色,让一生杀伐果断的老恶魔再一次皱起了眉头。 小恶魔法则8 一顿饭下来,匀青食之无味,后面几乎是逃一般。 远离了令人窒息的餐桌。 他害怕在餐桌上吃饭,他宁愿蹲在花坛边,或者是饿着肚子。 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何没去在惩罚他,但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刻意的去躲避着。 接连几天都不敢去大厅的餐桌上吃饭。 温倒是来过好几次,应该说是每天早上或者是饭点的时候,都会刻意的去找话题。 而最容易找的话题就是带他去吃饭。 平常他不是窝在房间里,就是去阴凉一些的地方透透气。 比如在小花葶的角落数蚂蚁,或者是在暗格里看一些以前没看过的书。 上面有彩色的图案和介绍,匀青每次看的都津津有味。 好像是一本故事书。 但躲了几天后,就躲不下去了。 自从温正式的接手玫瑰堡后,就有许许多多的高等恶魔和一些贵族恶魔来拜访。 这些恶魔们总会有意无意的提起宴会上的那位小恶魔。 戴着昂贵的贺礼,表面上是来拉拢,或者是寻求庇护。 实际上嘴巴里总会三两句的提到匀青。 他们不知道这位小恶魔的名字,只是偶尔会把兴趣的点牵扯上去。 每当这时,温就一言不发,而曾经玫瑰堡的主人,老恶魔。 也就是温的父亲,总会一脸铁青地举起茶盏,或者是轻磕眼皮。 有眼力的便会停止话题,而那些能力出众并不在乎的,却一直不间断的想要见见。 老恶魔没想到那个懦弱的混血竟然惹得了如此多的视线。 但面前的高等恶魔是他们所要交好的,甚至能力过于恐怖。 开罪不起。 他只能让那个废物过来,心里面更是气上加气。 恨不得当初那个小恶魔找上门的时候就一掌掐死。 而这些匀青都不知道。 直到被叫过去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父亲为何突然召见了他。 心里面又高兴又紧张。 但看了半天都没找到父亲的身影,连一只恶魔的影子都没有。 空荡荡的。 像是被戏耍了一般。 他都感觉那个仆从是在故意的去耍他了。 又薄又尖的指甲扣在手心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紧抿着,连身体都透着寒。 他就知道父亲不会真正的想要见他。 他被耍了。 此刻的匀青像一团棉雨,只带一个契机,便会倾盆而下。 匀青角消失的时候,就想在餐桌上跟父亲说话了。 可当时太害怕,这种细节竟然被忽视掉了。 他以为这次父亲召见他来,是因为发现他的特征能随意控制了。 想和他说说话。 可谁知,这盆欢喜被浇了个彻底。 匀青脚步蹉跎了一会儿,忍着眼泪,准备转身离开。 可就当摸上门把的一瞬间,一道温凉的气息慢慢袭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处高大的身影笼罩了下来。 压迫感的同时又紧紧的包裹着他的气息。 匀青手指停顿,下意识的慢慢扭头,僵硬地转着脖子。 身后的恶魔很高,几乎高了他两个头。 他只能往上看去,半张着嘴巴,被高等恶魔身上散发来的气息逼得一阵战栗。 是属于等级之间的压迫。 面对比自己等级高的恶魔,他们这些小恶魔总会不自觉的害怕或者是臣服。 像是本能一般的,为了活命而做出来的小举动。 匀青愣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往后贴去,想要与前方的恶魔拉开距离。 很俊朗的五官,眉眼深邃,气质高贵。 一看就是一位养尊处优的高等恶魔。 唇角挂着的笑让面前的恶魔显得有些和善,但又像是在维持表面。 匀青不自觉的去吞咽口水。 明显的紧张和害怕。 男人的眼眸低垂,清晰地看到了那张漂亮的脸上所有的表情。 粉嫩的唇瓣轻启,里面清亮的口水绵延不绝,惹的小恶魔一直在吞咽。 像个小水泉。 上方的恶魔低笑一声,像是在缓和气氛,又像是在安抚他。 “怎么出汗了,很热吗。” 恶魔们是不会出汗的,但匀青不一样。 他不但会出汗,还会受伤,受伤了之后也不会像那些正统恶魔一样能快速的恢复。 往往要等个好几天。 薄薄的细汗让两鬓都有些湿润,像是真的很热一样。 匀青一动不动,他虽然能被面前的恶魔所散发的气息压迫,但却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头晕、脚软、或者是吐血什么的。 但还是害怕。 “不...不热...”声音绵软又细腻,说出来的时候还有些颤抖。 又胆小又香甜,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可能是欣赏够了他的狼狈,男人很自然的拉过他的手腕,慢慢把他牵到了前方的座位上。 昂贵的皮革有些滑腻,坐上去的时候还发出了些许声音。 让匀青更加僵硬。 目光警惕,肉肉的大腿并在一起,那股子劲儿仿佛就随着主人一样。 不肯放松。 时刻紧张着。 “很高兴见到你,你比我想象的,要小很多。” 骨骼上的差距是无法逆转的,小小的一只,好像一只手就能圈住。 如果捂着嘴巴,说不定哭的时候也不敢大声。 匀青被那如幽寒般的眼神盯得一阵无助,甚至祈祷着他那个讨厌的弟弟能在这里。 这样他就可以离开了。 但面前的恶魔很是悠闲的坐在了他的对面,像是要长谈的模样。 出于礼貌,和面前的压迫。 他还是给了回应,“谢谢... .” 这个举动似乎让面前的恶魔轻微的愣了一瞬,优越的五官逐渐生动了起来。 笑容更大,毫不吝啬的夸奖着他。 “你真是太可爱了,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 那么害怕,还要跟他说谢谢。 真可爱。 匀青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只知道面前的恶魔是他惹不起的。 服软的速度非常快。 其实如果平常温的态度强硬一些,匀青也是会害怕的。 往那一站冷着脸,都不用自己喊,匀青就会乖乖的跟着去吃饭。 可对方总是在面对匀青的时候很温柔。 让匀青养成了特别好的品格。 欺软怕硬。 只要不挨揍,就蹬鼻子上脸。 面前的恶魔说着说着就靠近了,然后撂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身上还有其他恶魔?” 小恶魔法则9 准确的说是其他恶魔所残留的气息。 强势霸道。 这句话带着肯定,像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一般。 对方的脸色有些不妙,但还是尽量的维持着面上的笑容。 只是在看向他的时候眼眸更加深沉。 匀青往后躲了躲,单薄的脊背贴到了凉丝丝的靠背上。 他能敏感的感受到对方身上不愉快的气息,哪怕笑颜如旧,也阻挡不了瞬间变换而来的感觉。 男人准确无误地掀起了他的手掌,往前拉了一下,快速的撩开绵软的料子,露出了小臂内侧的图案。 双方皆是一惊。 匀青害怕的想要抽回手掌,无奈男人攥的太紧了,一时间抽不出来。 心里慌乱不已。 这个契约的图案很是鲜艳,随着呼吸仿佛染上了生命力一般。 漂亮而又靡艳。 印镣在洁白的肌肤上,格外的亮眼。 这种图案很少见,五角为主,花瓣为辅,花瓣的边缘还刻着古老的符文。 紫色的廖圈泛着一层薄光,白天的时候不太明显,夜晚的时候会随着呼吸微微发亮。 可以抵挡许多伤害。 哪怕是在睡梦中,也是个不错的保障。 这种契约,是以生命为媒介而启誓的。 没有哪个恶魔愿意分享自己的能力,愿意以身为辅,去帮助一个不起眼的小恶魔。 如此沉重的契约,有些符文,甚至连他都难以认全。 他本以为是普普通通的,没成想契约其中还掺杂了许多反噬的诅咒,完完全全的由另一方主动承担着。 难怪。 难怪漂亮的小恶魔一进来,身上的魔力蕴厚了不少,那些杂乱的气息也慢慢捋顺,变得香甜而诱惑。 难怪那双稚嫩的角也不见了。 原来。 是跟别的恶魔签订了契约啊。 “你还真是让我惊喜啊,没想到你那么受欢迎。” 男人撕开了儒雅的皮面,整张温和的脸开始变得邪肆。 嗜血的瞳孔转变着,盯得他毛骨悚然。 像锁定了猎物一般,牢牢的勾住了他的身躯,只待爪牙落下,便可一击毙命。 空气中的氛围逐渐凝结,男人像逗弄猫儿一般,挑起他的下巴。 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张漂亮的脸蛋。 真漂亮,可惜了。 可惜不能完全掌握在他手里。 那么就只能毁掉了,毕竟只是一只小小的恶魔。 匀青被对方突然而来的转变弄的半天反应不过来,身体上的举动先行一步。 牙齿轻微的扣着,小幅度的打颤,长长如蝶羽一般的眼睫不安的上下磕动。 脸色苍白如瓷,喉咙干涩不已,挤不出来一句话。 阴晴不定的恶魔说翻脸就翻脸,前一秒还夸着,后一秒就立马转变了态度。 如晴天下雨,不给旁人反应的机会。 面前的恶魔显然动了杀心,匀青不明白。 也搞不懂这些传统恶魔们的心思,觉得总是莫名其妙。 拥有良好的礼仪,强大的魔力,却时时刻刻都在发疯。 刚刚还那副儒雅的文面,像他那位虚伪的弟弟一样,只要不戳破,便能一直装下去。 而面前的这位似乎脾气更加不好,装的时候也很勉强,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 虽然遮掩了一些,但举止投足间都是带着傲慢,看向他的眼神也不是平等的。 更像是在看一只不会反抗的蚂蚁。 如今反手碾死他,也很轻易。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惹的对方生气。 恶魔签订契约很正常,如果是因为这个理由,未免也太荒谬了些。 匀青的生活并不如意,自然也学会了观察眼色和一些必须的生存技巧。 两者的差距让他无法逃走,更没有办法求救。 只能挤出一丝丝笑来,白软的脸蛋上惊恐又害怕,却硬生生的地讨好着。 就像曾经父亲看向他时,他为了生存,为了在家族留下来,所挤出来的那一抹笑一样。 面前的恶魔越来越近,手指滑向了他的颈间,作势要收紧。 “本来想留下你的,但吾好像也不想让别的脏东西得到你,实在是有些可惜。”男人说的并不大声,却足够的震耳。 他在家族中并不起眼,消不消失,在何人手里消失,都一样。 “呃...”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气音,让匀青更加难堪。 他一系列的举动,让神经暴虐的高等恶魔有了些兴趣。 从一开始就想占为己有,到后面发现已然被别的恶魔捷足先登后的愤怒,再到如今那一丝讨好的笑容。 有趣是有趣。 但生死契约,还是让他不爽。 确实挺漂亮,他今天来就是为了这张漂亮的脸而来,虽然看着不太聪明,但起码赏心悦目。 沉睡了千年,也该有新鲜的事物供他玩乐了。 面前的小恶魔就是不错的选择。 宴会上的时候就足够吸引着旁人的视线。 只是有些脏了。 染了别的气息。 那他只要把这契约去掉就行,过程可能有些痛苦,或死或伤。 就看这个小恶魔能不能撑得住了。 匀青不知道对方脑中的弯弯绕绕,也不知道男人后面即将的行动。 双腿打着颤,被强大魔力压迫得无法适从。 男人黑色的指甲逐渐下滑,有意无意的挑逗着,匀青越看面前的恶魔说感觉对方像个疯子。 只觉得害怕。 在对方的手指接近那抹图案的时候,面前的恶魔突然像是被刺痛般,猛然收回了手掌。 “嘶!” 一道焦糊的气味充斥在空气内,恶魔的血液肮脏又血腥,不怎么好闻。 图案解除了他的禁锢,一瞬间爆发出力量。 竟然能伤害高等的恶魔! 匀青得以挣脱,不管不顾的往后跑去。 又快又急几乎用尽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就在手指即将接近门把的一瞬间,被一掌力道扣在门上。 “啧,真是麻烦。” “放开...!” 男人连脸上那一丝兴趣的笑容都消失了,阴沉入寒。 盯着他的时候也真正地摆出了属于高等恶魔的姿态。 傲慢自负,不容挣扎。 毕竟基因不纯的小恶魔,在那些贵族或者高等恶魔的眼中,都是随意能杀死的玩具而已。 看上了便给点甜头,看不上也不会让别人得去。 不老不死,自私又虚伪,把握着大把的财富,却总想要新鲜的感觉来填充。 匀青第一次感受到了高等恶魔们的冷血,止不住的发抖,他以前总觉得恶魔们在坏,能坏到哪里去。 底层的秩序虽然乱,但也不会如此的不把命当命。 而现在他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从一开始见到这上门,他就是被送进来的礼物。 如果没有这道契约,他的后果好不到哪里去。 随着男人的接近,图案越来越亮。 熟悉的声音响起,匀青侧头去看,几乎是快哭了般。 “你找死!” 后方的力道又快又急,把握着分寸,在不伤害被扣住的匀青的情况下,一把抓起了那只高等恶魔。 魔力侵入,哀嚎声瞬间响彻在周围。 身份开始发生转变。 男人转换成了匀青的姿态,几乎不得反抗,便被扣住了死脉。 恶魔们最脆弱的心脏。 小恶魔法则10 “啊啊啊啊!!” 刚刚还一脸兴趣了然,傲慢自负的高等恶魔。 如今却像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儿一般,死死的被禁锢着。 随着血液的迸溅,渐渐的瘫软在地上。 一点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哪怕是能力出众的高等恶魔,也在这一刻息了声。 匀青签订契约的时候就知道对方的强大,但不曾想男人的资本如此雄厚。 面前的可是高等恶魔,身上的威压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而就是这样的存在,却被轻易的遏制住了。 熟悉的面庞逐渐接近,身上玉兰的香气愈发的让他安心。 直到他跌坐在对方的怀抱里。 “抱歉,我来晚了。”话语中满是深深的愧疚和担忧。 翎身上的魔咒还未解除,又加上吞食了本该属于小恶魔本身的反噬,修养的很慢,没有第一时间赶来。 匀青哆哆嗦嗦的攥紧对方的手指,想要开口,又因为刚刚的一系列恐惧,嘴巴张张合合努力了半天,终究只是呢喃了几句气音。 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来。 也不知道是怕面前的人,还是地上的那只高等恶魔刚刚的行为。 总之。 强者对于弱者的施压,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都会带来属于实际上的伤害。 哪怕是轻微。 恐惧的时候,匀青眼神乱飘,根本就没有把注意力停留在上方的翎身上。 而是死死的钉在了刚刚那只阴晴古怪的高等恶魔身上。 警惕的目光不言而喻。 他现在才认清自己的处境,他从来不曾是父亲承认的孩子,也从来不被认可。 哪怕流着同样的血液,有着同样的基因,也永远不可能并合在一起。 就像现在一样,当做玩具般被送到了一只高等的恶魔的手上。 不管他的死活,也不管他的处境如何,甚至连棋子都不如。 而他的弟弟呢? 不但拥有了权利和城堡,也拥有了选择生命的权利。 只有他是被动的,哪怕今天被取了性命,也只是轻飘飘的一件事而已。 如果男人没有出现,如果他没有与对方签定契约,那么今天,也许是他最糟糕的一天。 而现在,对于父亲所有的向往和崇拜顷刻间崩塌殆尽。 他努力的想要回归家族,得到父亲的认可。 可如今看来,都是一场笑话。 分不清是何种滋味,清凉的泪水顺着姣好的面容滑落,一滴滴落在翎的手背上。 明明眼泪是温凉的,可此刻却像是滚烫的岩浆,深深地烙在了翎的心口上。 觉得怀中的小恶魔是被吓坏了,低低地放轻声音,温和的安慰着。 “别害怕,有我在。” 带着香气安全的怀抱逐渐收紧,让匀青有了些许依靠。 一双泪盈盈的眸子往上看去,正巧对上了男人那双担忧的眼睛。 他不知对方是何底细,也不知对方为何要对他如此关怀。 但此刻,是安心的。 “谢..谢谢..” 有礼貌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像被摧残过后的花朵,努力地挺直着根茎。 翎这一瞬间心都化了,更加的悔恨自己来晚了些。 上一世明明不是多坏的一个小恶魔,只是没有得到关怀罢了。 他那时候就应该在事情不对的时候早些出手,如今失而复得。 便想着把所有的爱都补偿回来。 手心的魔力源源不断的送入匀青的身体,他心中的恐惧瞬间被冲淡,也许是魔力的根基太过于强大,取而代之的就是无比的暖心和身体上的变化。 疼痛的地方慢慢消退,神经被安抚,绵软的手脚也有了些力气。 恶魔们很吝啬,绝不会轻易的交出自己的魔力。 匀青感受到了层层温暖,有些不可思议。 等到身体逐渐平缓下来,男人带着他慢慢走到了地上痛苦呻吟的高等恶魔面前。 那张尊贵的脸上没有了属于贵族们的傲慢,生死之际,像每一只濒死恶魔那样,痛苦不堪。 “弱小是原罪,但强大的一方去刻意的欺负弱小,那便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犯罪。以后受欺负了,要学会反抗。” 男人的话语字字清晰,仿佛在指责他一般,可他哪有反抗的余力? 正要反驳,对方就带着引导,放出了保障,“我愿以我一半魔力为媒介,奉于契约的另一方,共生共灭,长久不息。” 匀青愣住了,连地上的那只高等恶魔都惊讶的抬起头。 对方要把一半的魔力给他?! 承受魔力是要付出痛苦的,何况是如此强大的魔力。 他倒不是多害怕,他渴望变得强大,渴望把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踩在脚下。 可无缘无故的好还是让他害怕。 但他现在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没有强大的魔力,就只能被最坏的选择而选择。 赌一把? 望着地上那张高贵的脸,每一个高等恶魔和贵族恶魔都有着主人的心态。 而他们这些有着残缺基因的小恶魔,永远只能在最底层挣扎着。 属于分享的契约挂上了亮灿灿的符号,唾手可得。 他也可以成为强大的恶魔。 也可以像弟弟那样。 也可以有选择权。 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都认了。 匀青眼底的懦弱只闪过一瞬,巨大的决心涌上心头,手指慢慢向前移去,视线在地上与男人的手上来回撺掇。 望着曾压迫他的高等恶魔现在痛苦不已,他没有感觉到痛快,只有此刻选择的决心愈加的强烈着。 “共生共灭,长久不息。” 这场仪式中只有心甘情愿和主动接受。 “啊呃.....!” 痛苦来的并不是特别慢,也就几秒的时间,但这短短的几秒内强大的魔力充斥着整条血脉。 碾碎骨骼的痛楚足以让他嘶喊出声,翎死死地抱住怀中的身躯。 巨大的滚烫过后回归平静。 “试试手吧。” 诱惑的话语缓缓吐露,身后的翎牵起他的手,举过前方。 手心中绘制的魔力是以前匀青想都不敢想的。 “别...别..!!我愿意把所有的财富都给你...!请你饶了我吧...!!”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下方。 刚刚还懦弱胆怯没有一丝反抗能力的小恶魔摇身一变,与地上的高等恶魔位置完全调换。 而那位高等恶魔,哪怕心里的惊恐已经溢了出来,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几分尊严。 只是话语脱露出来,还是暴露出了最根本的恐惧。 谁都怕死。 尤其是拥有财富名誉,和无尽生命力的高等恶魔。 不老不死,肆意妄为。 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触及不到的一层屏障。 如今摆在面前,连求饶的话都说不清,还在遵随着礼仪,用上了敬词。 请? 匀青突然发现他没有得到父亲的认可,可能真的是外观条件的原因。 如果这个时候换做是他, 估计已经求着哭着,想尽办法地求生了。 可刚刚他那般讨好,不也没换来任何作用吗.... 匀青目光越来越坚定,内心的压抑在此刻爆发。 只有强者,才有选择。 小恶魔法则11 原来恶魔的血也是红色的啊。 他还以为高等恶魔会和他们这些小恶魔不一样呢... 那团高贵的血肉很快就模糊成了一团,逐渐化为一缕青烟。 像是高温腐蚀过后的粉末,堆在一块儿也不过小腿高度。 如果换做他的话,估计还没有那么高的身躯来堆起那么一大撮粉末。 随着高等恶魔的死去,周围的魔力也被消退,可以随意被感知。 第一个前来的,是一脸焦急的温,随之而后的是满脸错愕震惊加惊恐的父亲。 匀青养成了习惯,哪怕拥有了如此蕴厚的魔力,还是下意识的往后躲去。 “哥哥..!你没事吧!” 温被困在外面,第一时间赶进来的时候已经布下了一圈魔障,以他的能力还闯不进去。 焦急万分的时候,魔障竟然脱落,不是主人刻意收回,就是主人遭受到了危机。 进来的时候,他没成想高贵无比的纳尔斯公爵,竟然化为了一缕粉末。 这是恶魔们最痛苦的死法。 他害怕纳尔斯公爵为难哥哥,可事情却远高于他的意料。 他所担心的哥哥不但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而且身边还站了一位不知身份的长发恶魔。 对方身上的气息带着敌意,让他瞬间警戒了起来。 比起温的沉着和警戒,旁边的父亲要激动的多。 他们得罪不起一个公爵。 况且是一位实力极其雄厚的领主死在了他们的城堡,这就相当于得罪了整个地下的三层区域。 苍老的脸灰败,慢慢煞白,再也不复一开始高高在上的模样。 匀青很少见父亲这个样子。 放在以前他可能会害怕,会惊恐。 可如今只是满心的痛快! 如果今天化为粉末的是他,他这位父亲的脸上可没有那么精彩。 也不会难过一点。 “你.....!” 也许是被他气着了,也许无法对面前的一切做出反应。 一生养尊处优的老恶魔,第一次碰了壁。 呼吸急促,嘴巴开开合合吐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手指颤抖着指向匀青的位置。 脸上的痛恨来的纯粹,明晃晃地印在了他的眼中。 匀青哪怕心里面在怨恨,如今看到这副表面,也深深地被刺痛着。 但一切的恐惧都来源于实力的不足。 对父亲的形象消失的不算彻底,但这一刻,却完完全全的隐灭了下去。 “父亲,我是你的孩子吗。” 往常他是不敢这样问的,也不敢叫对方父亲。 更不敢鼓起勇气面对面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身后的怀抱不是太温暖,但足够坚定,坚定到让他足以问出这句话来。 翎脸上欣喜一瞬,小恶魔什么样的性格他都不会去多加的管束,但他不想让对方的性格伤害到自己。 如今小小的反抗,在他的眼里却是很大的进步。 连旁边的温都身形一愣,不相信懦弱的哥哥会突然这样问。 哪怕是上一世,也是怯弱的,就像最开始的时候,来到这个家的时候。 身上穿的衣服很粗糙,白皙的皮肤上可能不适应,也许是小恶魔能找到最好最体面的衣服了。 但还是不太合身。 模样胆怯又向往,手指绞着衣袖,不安地站在门口,直到仆人上前去问。 才小声的说出来那么大的一个秘密。 而现在面前的匀青,一改往日。 是新的存在。 而这一变化,不可能是一开始就隐藏下去的,唯一的线索,也就是旁边站着的不明身份的男人。 两人身上的气息相吻合,魔力也相对接近。 温早就注意到了这些变化,但他始终查不出来。 如今一看全明白了。 他的哥哥。 被别的男人蛊惑了! 简直可恶! 连带着,看向男人的眼神中也带着憎恶。 哥哥什么都不懂.... 胆子又小脾气又软,三两语就能骗走了。 他本想着慢水拨温,可没成想被别人捷足先登。 气的脸上一贯温和的表面都有些浮动,手指紧紧的攥成拳,上面的经络隐若现。 “什么...?!谁允许你叫我父亲的!无耻的贱种!” 因为这句称呼,甚至忽视掉了地上的那一堆公爵,直接把矛头指向了匀青。 面前的小恶魔,是他一生的耻辱,基因的缺陷,就不可能被承认。 匀青想过父亲不待见他,不喜欢他,可没成想如此恶毒的称呼有一天会从自己的父亲嘴里脱出。 乱城区的时候,有姐姐护着的时候,他也没有被人叫过贱种。 “你不但伤害了公爵大人!还如此侮辱整个家族,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父亲!你不想活了吗!” 原来一声称呼,就是侮辱了整个家族.... 指责的话语接连而落,有的甚至带着棱角,会留下血和泪。 “不准叫我...不准..” 他才不是贱种! 凭什么抛弃了他之后还理所当然地憎恨着他! 这本来就不是他的错! 他从来都不曾做过错事!也从来没有做错过! 凭什么让他承担最不幸的开端! 都是面前的恶魔! 面前的恶魔才不是他的父亲! 强大的魔力带来的不只是力气,还有压制不住的火气。 翎的拳头咯吱作响,尽量的忍耐着,加上了最后一把火。 手掌的魔力顺着匀青的后腰,猛然输送。 小恶魔的角不再如原先的那般小,有了一些尖锐的光泽和弧度,两颗不算尖的虎牙逐渐显露。 又薄又尖的翅膀似乎变大了一些,速度如风,往前扑去。 匀青第一次感受到了力量带来的好处。 哪怕拥有强大魔力的老恶魔,也一时间无法招架。 甚至没反应过来。 因为他从来不会正眼的去看面前有着残缺基因的小恶魔。 被又急又重的铺在地上,来不及反抗的同时,又被旁边的翎加了禁锢。 哪怕想要反抗,也无可奈何。 匀青双眼微红,并没有发现这些小的细节,只是带着仇恨的往前掐去。 脖子上的青筋因为手掌的力道而暴起,匀青黑色的指甲长长的嵌入到了身下恶魔的脖子里。 对方那带满褶皱的脸涨的通红。 从容不复。 小恶魔法则12 他这一生高傲的父亲,终于舍得把求救的目光散落出来。 但不是望向他。 因为他从始至终在对方的心里都不是可靠的,都不是被认可的。 他这位所谓的父亲,目光看向的,是他憎恨已久的弟弟。 匀青直到此刻才觉得一切都是个笑话。 自己彻头彻尾的寻找,就是一场磨难,就是自己给自己找咒恨。 温把目光从站着的男人脸上移去,投到了目前状态不太对劲的小恶魔身上。 只是去劝说,并没有阻止。 “哥哥,你别乱用魔力,会伤到自己的。” 他知道这股不属于哥哥身上的魔力是对面的那只神秘的恶魔的。 也知道突然而然使用强大的魔力会造成损伤。 况且二次使用的状况下更深。 地上的公爵大人他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温自动忽略掉了父亲的求救,只是怕面前的小恶魔伤害到自己。 “哥哥...”他的话被打断。 “好了甜心,来日方长,用了一次后再用会伤到自己的。” 男人的话比温的更有说服性,匀青被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安抚了内心。 带着魔力般,让混乱躁动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翎只是略微施了些安抚魔咒,就把匀青哄了下来。 揽在怀中细细的哄着,“别担心,往后有的是时间去折磨,你忘了吗,我说过我会帮你的,别伤到自己。” 他蛊惑着小恶魔做出选择承受了他一半的魔力,心愿已经达成。 他不希望小恶魔受伤。 他担心的只有匀青。 匀青被自己的行为惊得一愣,他没成想埋藏在身体最深的幽怨爆发出来的时候会那么猛烈。 他差点杀掉自己的父亲..... 除了恐惧就是那一瞬间带来的战栗。 松手过后还在有着轻微的发抖。 “咳...咳咳...” 匀青往后退去,视线往前望去,对方脖子上的痕迹彰示着他刚刚所做的一切。 恐惧和愤怒释放过后只留有一丝丝的心悸。 匀青有了依靠和底气,后面的翎就是他的支撑。 正因如此,他才敢再一次的说出来积怨已久的话。 “不准叫我哥哥!” “我恨你,最恨最恨的就是你!我永远不会放过你的!” 这句话像诅咒,但放在温的眼里就是纠缠。 无论是任何情感,只要对方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哪怕是怨恨他也愿意。 匀青积攒已久的话对于面前的温来说起不到任何作用。 比起他的愤怒,对方似乎并不在乎。 匀青也不太摸得准,观察不出来之后,就想着先离开。 这个地方让他窒息。 他只想要离开,到别的地方,能让他缓和下来。 脸上的意图很明显,翎与之签订了契约,自然知道心中所想。 一把横抱了起来,如同知心,知晓他的想法。 男人的翅膀终于散开,比他的更大,颜色也更为鲜亮。 挑起来的风很大,而他被死死地抱在怀中,只感受到了片刻。 温没有去反驳,看着匀青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想着过后去安抚,可没曾想却被别的恶魔抢先一步抱了起来。 而且看样子像是要离开。 面上终于有了一丝丝慌乱,彻头彻尾的慌乱。 他可以忍受哥哥所有的坏脾气,但不能忍受对方被带走。 抛弃掉父亲求救的眼神和在地上残喘的身躯,正想要上前,就被一股强大的魔力定在了原地。 是那只可恶的恶魔! 对方不但抢走了哥哥!还要把哥哥彻底的带走! 想要张嘴去大声的呼喊,却被压制着说不出来一句。 匀青不知道,被带离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后面那双痛恨不甘的双眼。 城堡里的烂事,公爵大人的死,和一系列所有需要打理的东西。 都与他在没有关系。 匀青因为使用了一次强大的魔力,亏空的身体被过量的魔力滋养,又突然的释放。 虽然痛苦的代价被翎吸收,但还是感到疲倦。 才离开城堡,就昏睡了过去。 眼睛闭着,连呼吸都有些感受不到。 惹的翎抱得更紧了一些。 月亮逐渐慢圆,只有一个角还没有被填补。 真正的反噬才刚刚开始。 魔界的风都带着血腥的气息,不会特别的好闻。 尤其是乱城区的,几乎每天都被残肢和血液浸染,连带着空气中都有挥之不去的恶臭。 哪怕屋子里面再怎么清洗,只要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所有的不堪。 只有那些不被吃食和恐惧所威胁的高等恶魔,才会有闲情逸致去拨弄花朵,去建造城池。 来抵挡血腥的肮脏。 匀青醒来的时候,就是被一阵月季的香气唤醒的。 比不得男人身上玉兰的香气,但也足够美好了。 哪怕是财富之首的玫瑰城堡,也会有一丝丝血腥的味道。 那是恶魔们改不掉的习惯。 可这里跟人间也没大区别的,家居明亮,有花有水,让迷迷糊糊醒过来的匀青仿佛置身桃源。 不确定的揉了揉眼睛,翘翘的呆毛随着转动。 昏睡之前的记忆还在,他甚至都怀疑后面半段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了。 说不定男人根本就不存在。 现在自己已经死掉了。 在另一个对方。 要不是房间的原主已经出现在了门口,他估计还要胡思乱想一会儿。 高大的男人穿了一件白色的衫衣,精瘦的腰腹被封腰高高的束起,笔直的长腿迈的步伐慢慢的靠近。 一脸笑意地坐在了床边,用宽大的手掌揉了揉他翘翘的头发。 随后递过来了一杯温水。 “你终于醒了,我都快吓死了。” 这话中似乎有一丝丝的委屈,带着撒娇的意味,有些讨好地冲他一笑。 温水入口,干涩的喉咙得到了解放。 可能是魔力冲击过后带来的影响,也可能是睡得太久,沾染了水汽的唇瓣开开合合。 “我...我睡了多久?” 嗓音中还带着一丝绵绵的沙哑,认真的去询问。 “还有..这里是哪里,我...我的衣服呢!!” 比起一开始的迷糊,直到视线下移,才惊乱的出口。 翎有些好笑的看着警惕性突然冒上来的小恶魔。 对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血液所污染,这时候再注意到这个点,真是可爱的反应。 匀青摸了摸袖口上柔软的触感,这跟他平常所穿的衣服可不一样。 而且,这只有上衣啊! 这睡一觉还把衣服睡丢了! 睡久了的脸蛋终于有了些血色,音色上也清亮了不少。 小恶魔法则13 桃雪般的脸蛋抹了一层粉色的蜜,冒着热气。 眼睛也不敢往上瞄了,嘴巴张张合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衣服脏了就换掉了,这是我的家,欢迎你的到来。” 迎接的话真诚实意,修长的手指忍不住的往前动了动,又帮忙摸了一把已经平整的头发。 匀青略微僵硬,但没有去拨开,清新的空气让他的心情有了些放松。 连带着休息过来后的身体也逐渐的轻快。 男人没让他僵持太久,找来了得体的衣物,想要亲自为其换上。 但匀青拒绝的快速,因为紧张嘴都有些打漂,支支吾吾的。 男人也不强求,只是在旁边看着,看的他一阵不适应,“你转过去。” 翎被指使着,一愣,但还是乖乖听话的转了过去。 等匀青系好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魔镜里面才完完全全的显示出了他的样貌。 纤细的身躯包裹在舒适的衣服里,绵软的头发有些凌乱。 面色如白玉,眼眸如秋水。 水光潋滟。 可能起的急,连打了一两个哈欠,才显得眸子水盈盈的,看上去又乖又好欺负。 没有了恶魔的体征,没有了漆黑的翅膀和细长的尾巴,看上去乖乖的像个小王子一样。 衣物很合身,好像专门精心准备过的一样,尺码都很合适,不紧不松,显得身躯更加修长清薄。 玉松一般。 他都有些不太确信,原先胆怯连头都不敢抬,自然没发挥好最佳的样貌。 原来人靠衣装,说的也不是没有实际性的。 匀青左右转了转,侧着身子,曲线一览无余。 窄细的腰腹如轻瘦的柳枝,盈盈于握。 收拾好后,匀青转头去看,手指从镜面上收了回来,“好了。” 翎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听到声音后便,视线后移,眼里的惊艳一闪而过。 不等他开口,面前的小恶魔就说出了扎心的话。 “说吧,你如此帮我,到底想要什么。” 万事都有代价。 这一点匀青被姐姐教导的深信不疑。 所以提前得在心里面做些防备,或者是掂估一下,看看能不能接受的了,如何的去应对。 有些许的警惕但不多,仅此一点,还是让翎露出了受伤的神色。 怪会迷惑人的,优越的脸庞眉眼一耷,确实卓卓可怜,尤其是面对面的迎脸望去。 匀青与面前男人之间正常的谈判,突然变了风味,从一开始的严肃冷静,到一瞬间的转变。 开始有些不敢去看。 仿佛他问了什么非常难以让其接受的话题一般。 被看的心虚慌乱,胡乱的抓了一把头发。 “我要是说我什么都不图,也什么都不想要,青,会信吗?” 这句话说的完全没有让匀青相信一点,从一开始低头的状态,猛然抬起。 眼中的古怪与和狐疑再清晰不过,又一次深深地让男人刺痛了一下。 在这方面匀青是有一些扎心的本事的。 虽然嘴唇嗫嚅了半天,但还是给了坚定的答案,“不信。” 翎:“………” 翎一时间脸上的委屈也有些维持不住。 软心窝子硬刀子,给他扎的都有些漏气。 小恶魔严肃的小脸绷得紧紧的,话语间冷静又沉着,说的又是很无情。 但恰恰的摆出的姿态又很让翎着迷。 让他都想狠狠地亲一亲那异常严肃,绷着的小脸,看看会不会一瞬间泛红。 好在他忍住了。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有所图。” 这句话才说完,翎就能清晰地感受到小恶魔脸上的变化。 可谓是非常之快,一惊一乍的一点都不会遮掩,甚至往后移了半步。 摆出的姿态也是防守性的。 他还没说完,那要是说完了,面前的小恶魔估计都得跑了。 翎还是决定先打个马虎眼。 “圆月的时候我会魔力紊乱,需要帮助,你现在拥有了我一半的魔力,刚好可以承受。” 这句话说的模糊,具体的帮助也说得不明显,以至于匀青只抓住了其中的一个重点。 “圆月?” 快到圆月了。 应该就在这几日,匀青有一瞬间感受到了突然而来的紧张。 但还是没问到重点,他始终想要得到的答案就是对方为什么会选择他。 明明他这般弱小,还要分给他一半的魔力。 不如找一只强大的纯血恶魔,毕竟面前男人的实力也不俗,找一只强大的也不用分享魔力。 互帮互助也很简单啊。 “你到底为什么要选择我。” 他也没有任何的发光点,甚至连性格都是不好的。 不值得对方费尽心思的帮忙帮到这个地步。 不仅在危难关头救了他,还愿意分享那么多的魔力。 这跟把一半的生命给了他有什么区别? 实在让他琢磨不透。 “我要是说这是缘分,是我心甘情愿,你信吗?” 这一次的提问没有那么肯定,加了一点疑问,因为上面被否决了,这次问的时候格外的小心翼翼。 就怕再一次听到心痛的话了。 可匀青总是不负众望的又说了一遍,而且非常的快,连犹豫都没有了。 嘴皮上下一搭,就脱口而出。 “不信。” 匀青有些轻微的蹙眉,男人怎么那么幼稚? 老问他信不信。 他肯定不信啊,这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把他打一顿都比这可信。 越看越古怪。 话语刚落,男人的气氛就明显的差了一大截。 感觉一朵小乌云在头上飘,然后还在轰隆隆的下着大雨。 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状态非常不妙。 匀青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再一次的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只不过这一次有些进步。 后退半步的脚改为了后退一步。 越退越紧张。 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往前跨了一大步,直接来到了警惕万分的小恶魔面前。 “其实,我是想吃了你。” 带着报复性的意味,咧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做恐吓状,像条布满獠牙的毒蛇。 果然。 本来就警惕的不行的匀青,真的被吓了一跳。 他就知道! 匀青表面故作坚强,内心慌乱不已,眼睛猛然瞪大,睫毛颤颤,甚至通了一声口水。 “知道了...” 没有预想中的状态,逃跑和尖叫也没有。 翎眉梢一挑,有些惊讶。 其实匀青吓得腿都有些站不直了,更何况跑。 像一只呆掉的小绵羊,瞳孔都有些涣散。 “我..我胡乱说的...!” “我..我知道..!” 一个有些慌乱,一个死鸭子嘴犟要脸面。 场面一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局面。 翎自作自受,等会又要慢慢哄。 小恶魔法则14 “我真的是胡说的,你别害怕。” “我...我才没有害怕...!” 面如芙蓉,姣若秋月。 睫毛微颤的模样属实没有什么说服力,藏在心中的那一丝恐惧,全暴露在了脸上。 恶魔们会有同类相残的记录,有些贵族恶魔们会有专门的癖好,喜欢食用一些下等同类。 他们这些小恶魔就非常的幸运,几乎是首选。 能力低,魔力渗透的不深,肉质相对的纯净。 不会造成过大反噬的效果,就算食用过后,也很好排除一些杂乱微小魔力所造成的影响。 死了就死了,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 而且,在乱城区里为了活下来,或者是想要达到某种目的而取得更高的魔力时,就会买卖小恶魔。 这并不怎么稀奇,所以男人说出来的时候匀青才会觉得害怕。 翎现在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小恶魔以前住的地方他是知道的,说出来的话必然会被当真。 而且匀青看着胆子小性格敏感,但其实特别倔。 估计现在心里面,早就把他化成最危险的那一等量了。 “我..今天天气好,出去走走吧。” 很生硬的转场,翎没有那么近距离的与之相处。 第一面的时候目的性太强,几乎是属于强硬的手段,如今冷静下来后又把人带到了身边。 本想着细细的哄慢慢的相处,谁曾想对方一醒来就警惕性十足,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要问出个结果。 可无论他是怎么说,答案都不会让面前的小恶魔放心。 看到那张紧绷的小脸,本想着半开玩笑的吓一下,谁知过了头。 男人脸上再也没法维持一片温和,有些着急,更多的是窘迫。 不知道该怎么哄。 连话语之间的转场都生硬。 “嗯...” 匀青回答的很平静,但就不拿正眼去往前看。 仿佛真的不在意一般。 本以为把话题扯开人就不那么害怕了,也算是哄好了。 可当翎看到小恶魔同手同脚的步伐时,又感觉一阵无力。 本来双方之间的距离就有一些,哪怕如此的亲密分享过后,也会有一层似有似无的鸿沟。 他还没有来得及拉和,就再一次的把鸿沟拨开了一些。 想到这就一阵懊恼,远山般的眉不再舒展,苦恼的扭在一起。 匀青知道代价后心中焦虑,但不肯露怯,虽然动作上已经浮现,可面上仍维持一副姣好的面貌。 他不能一直软弱下去,所以要适当的改变。 便决心不再像以前一样。 可男人说要吃了他,还是让他心里有一阵的慌乱。 不知是什么时候吃,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吃法,一丝焦虑爬上。 这片庄园不算特别华丽,但胜在清净。 鸟覆花香,枝繁水清。 远远的望去倒格外的吸引人,尤其是这浅淡的香气,与男人身上的香气略带相似。 薄薄的一层,清甜幽香。 他因为忧心出了一层薄汗,微风一刮,便隐去了大半。 发丝贴在细软的皮肉上,平日里怯懦的眉眼终于有了些颜色,长睫压着眼底的惊艳,下颌俏尖,亦显得恰静美好。 匀青跟在对方身旁,他不认得路,弯弯绕绕的路线不是特别扭曲,但也让他看不清出路,只能慢悠悠的跟在男人身侧。 翎本来就是找不着别的借口去安抚,才想着这样一个主意。 甜香的风缓缓刮过,缓和了不少两人之间的气氛。 小恶魔紧绷的小脸也有了些松动,所以他就带着对方多走了一圈。 本来只是欣赏,看男人也不像是特别识路的样子,不由得侧眼去看。 这到底是不是对方的家? 翎被看的脸热,小恶魔的目光认真极了。 他觉得时机成熟,对方心里的排斥和恐惧应该下去了大半,就想着开口。 可还没转过视线,匀青就先一步往前,脚步快了一些,三两步走到面前近在咫尺的小亭子上。 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面。 匀青觉得对方是故意折磨他,路过这个花亭两回了,就算风景再美好,一直看也会累。 他转过头去看男人侧脸的面庞时,觉得对方还有一股要再走一圈的架势,就先行一步的来到了亭子上。 等到坐上面的时候才往后看。 不知是天气好,还是男人脸上的面色柔和。 自从他得了对方一半的魔力之后,便再也不是以仰视的姿态去看。 平等的信息与气息,让他看向对方的时候少了些恐惧,虽然心底仍然存有余悸,但却好了不知多少。 如今再去细细的看,高大的身影簇拥在花团锦簇的景色里。 长发垂直,藻一般的散落在背后,另一半拢在身前,厚缎似的垂着。 让脸部线条不再那么生冷,柔和了不少,似有似无的撒娇总是恍惚进入他的眼帘。 委屈的神色浅浅地显露。 他总感觉对方的态度好像变了,变得弱势了一些,似乎是为了去迎合他。 但又一想,却是不合实际的。 怎么可能呢? 于是这个荒唐的念头便很快的被他抛在了脑后,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转过视线来。 抹掉了那一抹幽色,让身后的视线更加灼热。 翎长腿一迈,也跟着坐了过来。 他的魔力无穷无尽,是个苦恼,也是强大的象征,所以随意召唤出来的东西也不费吹灰之力。 匀青并没有太惊讶,自然而然地端起了红茶抿了一口。 就这样,话语很少,匀青不算言辞也没有什么话可讲。 男人因为说了不讨喜的,也不敢再去添几句话,惹不快。 喝了一杯后休息了一会儿,又逛了逛。 直到夜幕,有了另一个事情的开端,才有了新的话题。 “我自己睡吧。”匀青低头,话语轻轻。 刚刚餐桌上的时候翎虽然话变得少了,但却照顾的入微。 餐桌上面全是他平常爱吃的一些,两三次都抬头去看,目光中泛着狐疑,而对方总是会错了意。 给他夹的都吃撑了。 如今带着他回到房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结合这白天所说的事情,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指。 目光潺潺。 小恶魔法则15 “魔力的分享不稳固,我与你在一起也好时刻观察着,省的哪里出了错。” 这话说的倒没错。 分享的魔力会有紊乱的时候,需要强大的力量压制。 况且男人给他近乎分享了一半的魔力,自然消化的更加缓慢和艰难。 但他到现在都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只是睡了很长一觉,醒来的时候便也是身子累了些。 很平常。 平常都过了头。 如今一被提醒也觉得不对,但又不想着离那么近。 轻轻的拒绝也被拔了出来,只好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细碎的脚步声带着些许欢快,翎笑意浅浅,却遮不住欣喜。 可这个算盘却不怎么如意,虽然没有被扑空,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匀青防得实在是太严实了。 都不像防贼了,都感觉把男人当做一枚定时炸弹,觉得什么时候都能咬上他一口。 望着窝成一团像蚕宝宝一样的小恶魔,那密不透风的被子,估计出来都费劲。 翎双手交叠,板板正正地躺在了另一侧,一脸的无力。 起初的欣喜也被冲淡了大半。 灯光熄灭后只有点点月色萦绕进来,照在了那一团被子上。 也照在了翎面无表情的脸庞上。 像是失去了颜色,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一开始的那么明显了。 于是乎他开始找话题,并且非常细心的去提醒。 “青,会不会太闷?” “热不热?会不会不太舒服?” 音色沉沉,听的不是特别真切。“不闷...” 透过被子传到外面,虽然小了一些,但也清晰的传到了翎的耳朵里。 又过了一会儿,翎转着话题想要再去问,可却被无情的演技给打断了。 无论他怎么去说,如何的去关怀,匀青都非常巧妙的化解掉了。 而且用的手段非常非常简单。 几乎都不用去想,也不会引起怀疑。 因为,匀青在装睡。 而且装的非常有趣,还打起了小小的呼噜,但还是露出了一条缝。 只不过没有对着男人这边,而是面向窗外的另一边,扯开了一条两指宽的细缝。 透露进来一些月色,也能让绵软闷热的呼吸得以释放。 因为旁边的存在,匀青几乎都不打算睡觉了。 后半夜的时候,月色正浓。 天上的圆月即将填补,用不了几日,答案就能揭晓。 匀青望着那千篇一律的月色,心里面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打着小鼓不是特别安稳。 他的代价似乎在以另一种形式,在他的心中倒计时。 只待圆月填满。 小恶魔们的习惯和人类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强壮一些,有一些别样的特征而已。 比起那些高等的恶魔,似乎更加薄弱,软肋也有很多。 窒息也会让他们死亡,为了不闷的太狠,直到旁边没有了动静,也没有了干扰他的话语。 匀青才慢慢的把被子掀开。 晕染了一团的香气铺散在空气之中,小恶魔身上独有的气息一下子散开。 熙熙攘攘的充斥在翎的四周。 他小口小口的喘着气,侧头去看,男人连呼吸的起伏都不太明显。 他带着心事根本无法入睡,丛丛叠叠的事件接连发起,捋都捋不过来。 甚至连线头的另一端都没攥在自己手里,而是只单单地拽住了一条摇摇欲坠的尾巴。 还没有任何保障性的不知何时会松落。 匀青无声的叹着气,连打了两次哈欠。 他眼睛在眨,鸦青的睫扑闪不停,眼底渐渐氤氲水气,在这样一张靡艳如花的脸上,显得楚楚可怜。 直到晨起,才堪堪有了困意。 终于,一头跌进柔软的枕头里,像跌入人成一般,随着呼吸轻轻地响起。 这时旁边的翎才睁开眼睛。 一夜未睡他也没有任何动作,双手交叉的始终静止着。 以最平静的姿态给旁边人最大的安全感,他不动就是最有效的保障。 虽然可以施一点小小的睡眠魔力,但现在对方不是那只软弱可欺的小恶魔了。 被察觉出来说不定警惕性会再上一层楼。 直到早晨,才有了时机。 翎的眼瞳中全是旁边小恶魔恰静的睡容,像一口深井,把人牢牢的笼罩着。 往后的几天内,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转机和收获。 与之相处的空间里,也没有太大的突破。 平平常常的等待着,就如匀青来到这里后的每一个时刻一样。 静静的等待着月亮的填满。 男人期间给他稳固了几次魔力,又输送了一些其他的知识。 为了不让他得到反噬,还加了几层咒符。 他想着再问一些关于自己身世或者是更贴近一些的事情。 可上一次反噬的效果还没有除尽,只能再等等。 一等就等到了圆月之时。 他没曾想到男人变换的时候那么诡异,甚至让他望而却步。 如往常一般,分房间是不可能分的,翎压根就没有给他合适的理由。 而且每次都能花言巧语的蛊惑着,仿佛有一万个借口,只要回绝一句下面就全部都在等着。 非常的有耐心。 当月亮补上最后一次缺口的时候,真正的红月之夜,正式拉开了序幕。 按往常来说圆月之日的时候会天地灰暗,但这一次有所不同。 是个红月之夜。 已经将近有百年没有出现。 圆月之日的时候男人说过要他来帮助,而这一次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似乎预示着更大的变化。 一开始都很平常的坐在床边,相处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三言两句的聊开也算是平常。 可转换就在一瞬间,月亮遮住的时候红光乍现。 还与他温和讲话的男人突然闭了嘴,眼膜微微泛红。 对方的面相在原先的基础上加了些变化。 气质矜贵,眉眼似浓墨点就,轮廓弧线利落,仿若刀锋。 他缓缓眨眼,对方静静地看着他。 剑眉入鬓,瞳若寒星,看着匀青的目光和看一个物件儿没什么不同。 熟悉的神色猛然隐退,匀青想着前几日对方开玩笑似的说要吃了他。 虽然三番五次的与他解释过,说那只是假的,不必放在心上。 可却始终没有讲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如今这副面相,更加的证实了对方的话。 “你...” 话音未完,男人嘴角一弯,眼底却没笑意。 缓缓靠近。 小恶魔法则16 匀青的脊背隐隐出汗,脑袋将低了下去,被挑着下巴抬起了脸。 红霞一般浮在白腻的皮肤上,翎用指尖慢慢划过他的皮肤,手掌移到脖子上。 这动作十分狎昵。 匀青不敢挣扎,吃了对方那么多魔力,说过要还的。 况且他与对方现在又是契约之间的关系,便又加上了一重锁链。 喉咙细细的吞咽着数不尽的口水,嘴唇上却干燥无比。 匀青不由得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让上面染成了一层亮晶晶的绯色。 他试图让自己心里面放松些,可不知是不是等待许久的恐惧作祟,竟然一时间手脚软弱无力,一绷直就打颤。 视线平行之处,是对方那张空洞的眼,显得面上有几分薄情。 “你...来就来吧,我做过的事情绝不后悔。” 男人再三的跟他保证过无数次,他从一开始就下了无止境的赌注,如今又是在赌。 第一回赌赢了,他不但留住了性命,还拥有了强大的魔力。 如今,他不妨再赌一次。 就赌对方的话是否是真心实意,往后是否靠得住。 如若这一次赌赢了,他从今便对男人不会再有一丝警惕。 如果赌输了,算他命软,受不起那么多好。 匀青形状漂亮的五指紧紧的攥在一起,虽然面上一副平淡接受的模样,但小小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主人此刻内心的真实心情。 翎似乎尚且存有一丝理智,打量的目光中带着他读不懂的神色。 不过也就一瞬,便快速的隐没了下去。 取之而来的是饶有兴趣的挪动,手指不紧不松的扣住他的脖子。 翎不是全无理智,仿佛他贪恋面前这块柔软的蛋糕许久,如今真的能吃到口时,却左右犹豫着。 感觉太过于美好。 心里面那一块蠢蠢欲动的壤土彻底勃发,抽根生芽,丝丝缕缕都渗着毒,一点一点腐蚀着他。 想要快点吃入口中。 想到骨子里面都透露着渴望。 这一片红月洒下来的色彩,让整个空间内的气氛更加漩旎。 彼此的吐息间,像一张春耕交杂的蛛网,手指一搅,缠绕在了一起。 匀青如今的身量不算单薄,男人的魔力很是强大,蕴含其中,无止无穷的包含着。 让他的体质和体能也接上了一个等量。 白皙软糯的小脸崩成一个坚韧的弧度,像剥开壳的荔枝,因为出了一些薄汗,丝丝清香流入空气中。 莹润多汁,好像一口咬下去就能解渴似的。 翎的目光不自觉的被吸引,从脖子上面移到了脸蛋上,又快又准。 一口咬了上去。 软软的脸颊肉,突兀的被牙齿磕碰,沾了些热度。 匀青从一开始紧绷的状态,开始变化着心境,不可置信的想往后退,却被强硬的揽住后肢。 柔韧的腰肢往后退,纹丝不动的被固定在男人的手中。 脸颊上的刺痛尤为的明显,又痒又麻,显然留下了痕迹。 他没曾想对方会来这么一招,还在心里面做着其他的打算去应对。 男人这样一搅,在他的心中搅起一池春水。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双手似有似无的推攘,彼此间的气息很是相近,按理说,两人拥有了同等的魔力,自然会越来越像。 可匀青并没有被同化多少,反而保留了自己独有的特点。 只是性格上愈发的有了底气,做起事情来也有了反驳的能力。 身体上和气味上只有些微的变化。 玉兰的薄香萦绕在鼻腔,匀青被放开后,脸上那一圈浅浅的牙印,昭告着男人的恶行。 月色红的彻底,却被别样的白荡开了一层痕迹。 红月持续的不久,不过三日的时间。 等到彻底散去的时候,才迎来了新的颜色。 匀青等到第四日才算是悠悠醒来,男人期间给他输送了几次魔力。 再加上他本身有了蕴厚的支撑,也不算是太难熬。 花花点点。 像彩上云霄,窗帘一飞,连风都眷恋着上面的颜色。 眼睛的尾端翘起漂亮的弧度,却因为有些红晕而显得更加魅惑。 尾巴有气无力的耷拉着,因为太过于激动根本收不回去。 连小翅膀都支棱了起来,不过与旁边男人的相比,显得小上了许多。 很精致。 如果忽略掉上面浅浅的印子,也算是一幅漂亮的艺术品。 不过艺术品上有了些让人眷恋的残次。 红月在第二日的时候就浅淡了许多,匀青不知道男人是不是装的。 他中间骂了好几回,把男人的翅膀都快抓丢掉了,对方除了纹丝不动,却实打实地看了他许久。 眼底的清明恢复了不少。 “你是不是清醒了?!” “嗯?” 男人回答的模糊。 匀青当时心中欣喜,试探性的叫了几句。 但因为嗓子有些沙哑,绵绵的也没有多少力气,话说出来,别说唤醒对方了,他感觉男人更起劲了。 脸颊肉算是对称了,一边一个印子,跟苹果似的。 好在他恢复的快,也没有多大副作用,身体中的魔力好像更加扎实了不少。 不过匀青心里还是憋着一点气。 他以为对方会杀了他,或者是伤害他,断胳膊断手,断翅膀断尾巴什么的。 担心了半天原来是这样。 早说嘛。 害他天天提心吊胆的,饭也没吃进去几口,还以为是多大一点的解决方案呢。 给他打着哑谜,让他焦虑了那么久。 早说他早同意了。 望着那双红眼睛,他当场都快吓晕过去了,腿都差点没站稳。 “嘶...” 手腕上的一圈红痕有些破皮,撑着旁边小桌面的时候没把握好力道,匀青一下子就抬回了手。 不自然的扭过头,视线慢慢转移。 看着旁边比他睡得还安稳的男人,都想一巴掌上去了。 到最后还是胆子战胜了理智,洗了洗一身粘腻,轻轻的坐在旁边的红绒靠椅上,细细的打量着床上的男人。 优越的脸庞很会蛊惑人,会给别人一种蒙蔽的假象。 每到圆月之日,都会魔力紊乱暴躁无常。 恶魔们是有这种说法和记录,越是强大,魔力的发作越不稳定。 有些会嗜血成性,用血液来缓和,或者是强大一些,平等一些的同类在旁边交换魔力为其输转。 又或者是用容器接纳。 他这回倒好,被当成容器了。 不过也不算亏,起码也是有好处的。 小恶魔法则17 像他们这种一辈子连转换都困难的小恶魔,得到这泼天的机遇。 也算是发了一笔横财。 可以当做一个长久的契约对象。 不知道是不是匀青的视线太过于灼热,床上的翎不消片刻,眼睫挣扎着,跟匀青瓷的演技不相上下。 终于。 算是半推半就的醒过来了。 “青......” 话语间第一时间去追随他,恰到好处的把视线挪了过来。 匀青神清气爽,倒不介意对方找寻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坐在了那里。 只是没有立刻去回答。 男人身上的被子滑落,一大团堆在精瘦腰腹的侧面,像朵白色的花。 身上的颜色也不比匀青好到哪里去,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匀青并不会委屈自己,自然也没有手下留情,力道狠了也就狠了。 不过看过去的时候还是有一丝丝的愧疚,毕竟他下的是死手。 而且一点情面也不留。 翎俊朗的面庞透露着丝丝委屈,看到他莫名心慌。 仿佛调换了位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了对方。 匀青玉瓷一般的面庞染了些许薄红,有些尴尬的点了点手下面的椅边。 下意识的飘忽的视线。 男人现在稳定了很多,那一层伪装又浮现了上来,让他不自觉的就软了三分。 对于对方的害怕也在这一场误会的解除中得到了释放。 如果对方早说的话,他估计会非常乐意的接受。 毕竟这样的事例有很多,他这种也算是最不费力气的了,也不用承受多少的皮肉之苦。 得到的乐趣也许多。 自然是首选。 而男人的态度飘忽不定,可能是心虚,一时间没表露清楚。 “青...” 男人比他会撒娇,匀青现在深有体会,扶着椅子把手起身往前走去,停在了床边。 匀青这还是第一次照顾人,如果不是那殷切备至的表情,和满眼的星辰,倒确实像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从醒来到现在,视线就没有从匀青身上扒开过。 单方面的亲昵了一会儿,翎便邀请放松了不少的小恶魔参观领地。 匀青呆在这个房间四日,想也没想到就点了点头。 他不知这层关系被男人视为珍宝一般,只觉得还似平常。 玩的并不久,神清气爽不代表他喜欢这里。 他的内心,潜移默化的还是渴望着那座古堡。 男人因为红月之日的事情,变得格外的好会说话,匀青放松了不少警惕性,与之活络了起来。 大概半月有余,发展的关系已经超乎到了匀青自己心中的认知。 不知不觉中就接纳了进来。 就比如每日餐点的时候,会自然而然的接受对方的投喂。 又或者是亲密一番后很放心的让其清洗,甚至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张手的日子。 连带着看男人的面庞,都觉得对方越来越贤惠。 把他惹的有一小阵是躲着走的。 到后来实在是没办法,男人找不到他,竟然掉眼泪。 对方好歹是一个领主,这片领地的领主也不至于动不动就掉泪珠子? 而且声音非常独特,弄得他愧疚不已。 草草了事过后哄了几句,便再也没有躲着走的想法了。 因为对方找不到他,会一边哭一边走。 找到了之后,也会在他面前哭。 跟他最开始认识的模样完全不相符,像初次黏住配偶的雄鸟,每时每刻都不离开。 惹的急了不会大吵大闹,只是默默的流泪让你受都受不了。 心不软的话也没办法,心要一软,对方就吃上了。 可谓是诡计多端。 翎的领地内没有仆人,大多数是一些没操控的术灵,还挺有独特性的。 与之相处的时间越长,底气也就越足。 从一开始吃了对方拿了对方的,到现在的理直气壮的吃,毫无愧疚的拿。 也算是一种转换。 翎的反噬消退后,告诉了他想要的答案。 原来从始至终,他所寻找的东西,都不属于他。 难怪一个光站在那里,就受到无数的关照,而他,始终是称不上纯种的混血而已。 可,权利如果一直垄断在不变的永恒中,环环相扣。 没有一丝突破口。 其中的利大于弊,受到压迫的只能是底层的小角色。 而他就属于这小角色之中的一员,还是最次的小恶魔。 平等对于这里来说。 于奢侈无异。 匀青跟在自己姐姐身边,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凭什么,为什么。 匀青起初还不明白,现在就全懂了。 因为从诞生的那一瞬间,他们的阶级就存在了。 他不受父亲待见,本身就因为基因的原因,再加上,上层者的思维已经稳固。 亲情对于这种关系来说薄的不能再薄。 也只有一开始的匀青才把他当回事。 现在想来也觉得不太实际。 对方的领地那倒是清净,如果他当初没有赌那一把。 估计也跟大多数小恶魔一样,不知何时何地在何种地方化成一蓬烟土。 水花印日,连一丝微风都没有,倒显得格外宁静。 “冰镇好的水莓果,尝尝。” 匀青从恍惚中缓过来,满腔的忧愁都被那一抹灿烂的笑容所闯乱。 他是真没想到对方的性格是这样的。 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多么阴晴不定的一位高等恶魔或者是书灵呢。 真是古怪无常。 匀青单手挑起一颗,凉丝丝地从指尖传入,好似已经并到心尖上去了,把那一丝丝情绪也带走了。 倒三角,果肉多汁,微微的发酸,入口甜度不算太高。 冰镇过后的水分也很解渴。 这不是他想要的现状,像什么救赎一样。 都是恶魔,搞这一套未免也太过于荒唐了些。 “好吃吗。” 男人面不改色,依旧明媚,又给他递来了一个。 似乎是精心挑选过的,比上一颗更大,清凉的水珠顺着果子的尾尖滑入男人的虎口。 顺着手心一路往下,隐没在袖口。 匀青吃下去的时候确实解渴,却也不由得喉咙一紧。 这两日他发现对方对于他的吸引力越来越大,可能是魔力交换的太过于频繁。 让他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脑海中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捏过后慌忙撇开视线,没发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翎内心惆怅,有些不高兴,沮丧着脸给面对面的匀青又递了一颗。 小恶魔法则18 “不吃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是把那一颗塞到了嘴里,玫红的果肉,浅粉的嘴唇,汁水津液在唇齿间流淌。 男人纤长的手指垂在桌面上,手上的水还没有干,不甚在意的摩挲着碟子的边缘。 半晌开口,带着犹豫。 “玫瑰堡要与莱特里家族联姻了,去看吗。” 匀青细长的眉微微蹙起,不易察觉的停顿了一瞬,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感。 如果是一开始的时候, 身处在永远无法打破偏见的地方,或许他会咬着牙,在暗处妒恨着。 天下所有的好事情,仿佛都被他这个所谓的弟弟占了个全面。 命运格外的眷顾着对方,恨不得强行塞到其手中。 而他就算是挤破了脑袋,也不会得到半分。 “去啊。” 怎么不去.... 想来对方也是个厉害的手段,一个大领主死在了自己的城堡里,竟然没有受到丝毫牵连。 还得到了莱特里家族的青睐,不辞攀登。 他或许该去看看,又或许破坏一些什么的.... 对于弟弟的恨已经习惯性地刻入到了骨子里。 他也许是阴暗的,在这一方面的嫉妒他也毫不隐瞒。 甚至承认的彻底。 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属于自己的一切,所以在看到那么一个完美的存在时,才一直忘不掉。 也不知道到底是恨多一点,还是羡慕多一点。 时间就在三日之后。 男人给他透露的信息很全面,总是毫无保留的把任何风吹草动都摆在他的眼前。 跟一开始的承诺完全相符,甚至更加忠诚。 其实契约的一方完全有着合理的隐私,并不用如此。 可翎就像巫师身旁的乌鸦,忠诚的停顿在每一处树枝上,虽然隐藏的全面,但永远不会逃离对方的视线。 不会隐瞒,也毫无保留。 这些匀青虽然迟钝,但也能感受得到,只是觉得莫名。 所以没有特别的接受,只是含含糊糊的,界限不清。 可男人依旧很开心。 每天乐此不疲。 只为让他更开心些,什么点子花招,什么情报手段。 奉献的彻底。 像天使一样,这种错觉有好些时日让他觉得恍惚。 荒唐至极。 恶魔们可没有那么好心,自私自利才是本身最基本的因素。 仿佛是天生的,而对方就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跟他是两个对比,匀青不明白,从床上也套不出来什么话。 套得最多的。 就是情话。 “青,我好爱你... ” “我们应该永远在一起.....” 被啃咬过的嘴唇在月色下泛着水光,引人采撷。 颠簸视线里是个长相极为英俊的男人,状似桃花瓣的狭长眸子里满是深沉欲念,混着令人心悸的情感。 所以。 他相信对方给的所有的信息,不去怀疑。 这些等待的日子,是格外煎熬的。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却让小恶魔慌了心。 嫉妒的种子在心底扎根,长不成大树,却爬满了地面。 好像一脚就能踩乱,又好像会有漫天的趋势。 从匀青愈加粘着的状态中就能感觉出来。 翎手掌轻轻的拍着怀中光滑的脊背,紧紧的贴合着,哪怕如此,也让匀青没有安全感的开始缩卷着身体。 直到全部都挤进了他的怀里。 恨不得从身底下钻出一条缝去,然后隐匿其中。 才肯罢休。 翎都有些后悔告诉对方这个消息了,但监视着玫瑰堡的一举一动又是他的任务。 怀中的小恶魔恨着那里的一切,却时时刻刻的矛盾着,眷恋着。 得到消息的时候大多也是沉默的。 宁静的前一晚,有着数不清的暴风,那些沉睡而来的高等恶魔,并不着急再次入睡。 爆炸的消息很少见,况且那么精彩又狗血的事情,很吸引人。 他们沉睡了那么久,自然会玩个够。 这就导致了底层小恶魔们的处境越来越艰苦。 从前这些高等的恶魔随心所欲,没有法则没有规律,生命从来不是可贵的。 好在他们会因为寂寞,或者是魔力过于强大而不得已陷入长久的沉睡之中。 才让其他的底层恶魔得到喘息。 可这一次又是匀青,又是联姻,让他们并不打算快速的沉睡。 底层区的暴乱源源不断。 新鲜的血肉被一次次的捕捞,足不出户,几乎代替了往日的繁华。 匀青担心过姐姐,但他跟姐姐说自己过得很好,有能力了,有大本领了再回去。 而他现在似乎什么都没有。 好在男人的消息灵通,底层区的暴乱并没有殃及到姐姐。 他这才放心。 “抱紧点....” 这次没有圆月,也没有腻死人的酒香。 但却如那一晚一样,让匀青脑袋发昏。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解脱,才能摆脱那一瞬间的矛盾。 让自己沉沦在其中,抛弃扎根在深处的情绪,一丝一缕的麻痹着。 暮色四合,静谧的空间内布料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翎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视线下垂的瞬间,却捕捉到了一抹莹白的亮光。 “别哭...” “有我在呢,别害怕....” 男人的话,像细细的雨粘在了他的眼睫上,沉重又压着眼皮。 匀青终于在疲惫与朦胧间沉睡下去。 长长的睫毛不安的抖动了两下后,彻底回归到了平静。 男人的怀抱就像港湾,他停留了一瞬间,却想着何时能再次起帆。 匀青对于年幼时的画面并不模糊,甚至有些过于的清晰。 但却在某一个节点处,始终停留的记忆,想不起来也想不出来。 阴雨连绵,恶魔们也不怎么喜欢阴天。 弄湿了翅膀,飞起来很麻烦。 他的翅膀从小就不大,很薄,不是特别强壮的样子。 可是雨又太大了,他决定还是先飞起来吧,找个地方躲一躲。 但特别沉重的怎么也拖不起来,一转头,翅膀变小了。 小的就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匀青慌乱的低下头去看手掌。 很脏,指头短短的,上面还有许多血渍。 突然一道声音从后方响起。 “这个就不用带回去了。” 小恶魔法则19 一个看不清脸的身影高高的矗立在那里,身上的气息熟悉又疏离。 说出来的话比这雨夜里的寒风还要冷,“处理了吧。” 匀青环视了一下四周,都在下雨。 突然一道闪电照射了地面,把所有的画面截然打开。 高大的男人脸上的模样彻底显现,小小的匀青瞳孔骤然紧缩。 双腿控制不住的发疯般逃跑。 一直迎着雨水,不敢有一丝丝的怠慢,哪怕脚掌被磨破,也像是没有任何知觉般。 毫无目的的往前奔跑。 身后的动静不知为何停顿,直至他来到一处陌生的门前。 后面的画面突然接上了记忆,走出来了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恶魔。 担忧的望着他。 “你没事吧?” 匀青嘴巴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来话,头一栽,晕了下去。 这个持久模糊的画面,和永远听不清的话。 终于被揭开。 原来,他真的是被彻底抛弃的。 疼痛尘封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越来越模糊。 直到在某一处,在某一个时间,会彻底爆发出来。 匀青终于知道为何第一面,父亲看到他会先惊讶,再厌恶了。 暖日当头。 醒来的时候也不怎么刺眼,只是嘴唇上有丝丝麻麻的痛。 不止他的。 宴会很好进去,身份的伪装足够缜密,便也察觉不出来什么。 匀青脸上施了点魔力,纤细的身量变得修长,与男人站在一起,几乎同等而行。 面容也更加清冷,薄薄的唇让周身的气场更加冷漠。 沁了水的双眸一片清明,倒映着眼前的一切。 贵族恶魔们举行宴会的时候大多喜欢用一些血腥夸张的装饰。 黑色的蝙蝠点缀在墙壁上若隐若现,红色的眼睛诡异的盯着每一位来往的宾客。 墨绿的墙壁随着光影的变化时深时浅,灯光并不明亮,暖色的线条衬得整个大厅更加昏暗。 唯一的一束亮光,照射在了最前方的中央。 就如他当初的那场宴会一模一样。 只不过他这一次是在台下,打量的目光虽然聚拢,但不是那么张扬。 带着些小心和试探。 宴会的恶魔们不知道他此刻的身份,便也不敢妄自上前。 旁边的酒侍端来了一杯血红色的液体,里面散发着别样的香气。 匀青视线下移,是恶魔的血液,但因为加了点回云香,变了气味。 他们那边有专门为贵族们提供血液的酒站,哪怕是离了一条街,也能闻到气味。 但为了生存,还是有许许多多的小恶魔前仆后继的,去交换。 匀青接了下来,半晌送到口中。 除了香气,与自己血液的味道也没有什么区别,可能喝这是一个身份的象征,是华贵的代表。 好像只有血液才能体现出贵族们的奢靡。 普通的酒水,或者是普通动物的血液,都无法代替。 匀青尝过一口后便放在了旁边。 “好喝吗。” 匀青问得平淡,仿佛真的是在问好不好喝。 翎不甚在意的挑了挑眉,并没有尝试。 “我没有他们的这些口味,不怎么喜欢。” 匀青收回了视线,把目光重新移到了前方。 男人身上华丽的服饰点缀的恰到好处,只是看着面容憔悴了些,但依旧是完美的,每一个笑容都仿佛精心设计过。 由内而外透发出来的气势,是重点培养下来的成果。 与之登排站队的另一方也毫不逊色,身材更加挺拔,苍白的肤色镀了一层冷光,哪怕在如此昏暗的灯线下,也没有被侵染。 依旧冷白一片。 这便是,莱特里家族的现任领主。 双方站在一起,台下的声音便络绎不绝。 无一不在夸赞,也无一不嫉妒和羡慕。 强者之间的联盟,会让双方的地位更加巩固。 财产的融合,促使着地位的升级,本就富裕至极的玫瑰堡,迎来了铁一般的防御。 便更加牢固。 匀青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神色,嫉妒像一团燃烧不断的火焰,让他的牙齿紧咬着,面容紧绷的厉害。 视线的灼热,很快就赢得了上方主角的回礼。 温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无论变了脸面,还是变了身量。 他总能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哥哥,况且对方身边,还有一张臭虫。 简直是惹人厌恶。 优越的面容上显露出些许的扭曲,一闪而过的怨恨不比匀青的好到哪里去。 匀青当然注意到了对方的视线,以为是在看他,并没有直接低下头,手指紧紧的攥着椅子的边缘。 面色更加深沉。 “怎么了?”旁边的法尔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一幕,“是认识的吗?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这位大领主的脾气似乎很温和,嗓音虽然懒惰,但却非常贴心。 望着台上与台下两方回余的视线,给出了提议。 温依旧维持着一副虚伪的假面,“嗯。” 匀青看着前方的身影逐渐靠近,还是不自觉的紧张着,哪怕此刻的面容已经改变。 刻在骨子里的躲闪还是下意识地蹦了出来。 仓促的起身,连旁边的翎都没有叫上,在对方即将到来的一瞬间便转身离去。 许多双目光都随着宴会的主角而转移,看到如此有意思的一幕不免频频侧目。 温并没有对面前的行为感到尴尬和愤怒,眼中的受伤的神色一闪而过,正想要再次追赶。 旁边的翎先行一步,半起身的时候还挑衅的往后方看了一眼。 法尔本来以为是一场普通的介绍,可开端还没有开始,硝烟味便弥漫开来。 感兴趣的也往左边看去,他的这个未婚夫似乎要气炸了。 平静的面容也有些维持不住,仇恨的目光都不用遮掩。 对于这一幕,法尔并没有再多插嘴,只是目光别有深意的在两方身上徘徊。 宴会的主人必然不会离席,这也就让翎大步的追了出去。 明明闹着要来的是匀青,可此刻却像是怯场了般,明明恨得牙痒痒,但却在对方下来的一瞬间又逃离了。 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缓缓向人鱼水池旁靠拢。 揽住了面色不明的匀青,可能身高的原因,揽着肩膀的时候甚至点了一下脚尖。 停顿了一瞬。 然后非常平静的把手臂往下拢了拢,放在了腰间。 匀青抬了一下眼皮,下意识的往旁边站了站。 小恶魔法则20 匀青已经习惯性的在某些无法自己面对的时刻,去找寻男人的身影。 靠过去的时候也很自然。 他们的离席并没有对宴会造成什么影响。 匀青本以为会在宴会上看到父亲,可那位老恶魔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直到宴会的尾端,也不曾出现。 匀青来到这里并不打算只是看看,而这次的另一位主角也似乎非常想要再次遇见他。 幽深的走廊上,保有着一贯温和面容的另一方,恰到好处的出现。 匀青在拐角处,旁边隐匿着的是翎。 而前方的男人似乎视线中只有匀青,对方脸上的笑,让他一瞬间想到了温,他那个须臾假面的弟弟。 两人这样一看确实般配。 “你应该是一只小恶魔吧。”法尔毫不掩饰的揭穿。 连带着揭穿的还有那扇虚假的目光,对待小恶魔。 高等一些的贵族们,往往不屑。 哪怕特征隐秘的再好,他现在身上的魔力再蕴厚,那属于底层小恶魔身上的气质还是一览无余。 没有哪个有教养的贵族会临阵脱席,刻在骨子里的贵族礼仪,哪怕是面对在不堪的打量,也不会想着去逃。 男人的目光带着些许的轻蔑,让本就糟糟乱乱的匀青骤然攥紧拳头。 他再怎么改变,也改变不了在底层养成的习惯。 怯场,不会掩饰,与生俱来的傲慢从来不属于这具身体。 他也做不到像那些贵族恶魔们那样自然而然地表现着。 “那又如何。” 匀青话语很冷,配上这副面容显得更加疏离。 “你似乎很喜欢我的未婚夫,那样的眼神对于我来说可不友好。” 男人自信且从容,让他差点暴露了原本的心情。 匀青有一瞬间的愕然,不敢想象对方嘴里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他喜欢? 他有病吧! 连带看着前方的目光都带着些许的不可置信,想都没想地脱口而出。 告诉了面前人答案。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虚伪至极的恶魔,你的话似乎有些可笑。” 法尔看着这样的反应,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本来对此次宴会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领土之间的联姻,跟谁都无所谓。 只要不让财富外流,权力的巩固更加集中,怎么样的安排都无需在意。 只是他没想到在这样无趣的安排中,还能遇到这样有趣的事情。 匀青不想与之多加纠缠,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来到城堡的时候,他喜欢在阴凉的角落看书,而且里面的一些书籍似乎并没有对他设防。 很轻易的就能得到。 而里面就有一本可以杀死恶魔的禁忌魔法书,当时拿到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普通的书籍。 毕竟谁会明目张胆的把这样的书摆出来。 可他看完后却觉得是有可能的,而且这种魔法他当时并没有那个能力去学习。 如今得到了男人一半的魔力,再去看,便是另一种情景。 只要得到了,平衡的秩序便会打乱。 贵族们并不会做出自相残杀损害利益的事情,而小恶魔们也不会得到这样天大的机缘。 可这样的事情却让他在无意间发现。 无论如何,拿到对他总有好处。 眼下的男人对他并没有什么用,与他那弟弟挂钩的,尽量的不去招惹便是好的。 眼看面前的身影要走,法尔上前一步,直接堵住了去路。 “抱歉,我的话属实有些冒犯,还望阁下不要往心里去,我为我刚才的无礼所道歉。”男人说着便行了一礼,头轻轻的点了一下。 傲慢的礼仪,却又挑不出来错。 毕竟对方的话语也算周全。 “毕竟我的未婚夫似乎与阁下认识,还.. .” 男人的话还未说完,一道讨人厌又熟悉的声音就快速的响起,“你在这里干什么..!” 有些喘带着急促的气音,似乎因为脚步太乱,在狭长的走廊中的声音尤为急促。 匀青都不打算往前走了,脸一下子阴沉的彻底,转头就往后退。 温自然不肯,直接忽略掉了旁边的法尔,一把抓住了即将离去的手臂。 温凉的触感像是带毒的蜈蚣,密密麻麻地爬上了他的肩膀。 让匀青想也没想到一把甩开,眼中的厌恶都快溢了出来。 此时的场面不言而喻,温再也没有维持住一开始的表面,有些低声下气的放缓着声音。 “哥哥,你别走...” “我想领主大人是疯了,见谁都叫哥哥,我可担当不起。” 匀青修长的眉蹙起,与翎的相处让他的脾气更加张扬。 不再是一开始那唯唯诺诺的模样。 温看着面前小恶魔的转变,想要再次去拉住对方的手掌。 而这次躲在暗处的翎,却先行一步走了出来。 又一次破坏了对方的动作。 温望着熟悉的面容,恨不得把那张脸都扯下来。 就是面前的恶魔,干出了勾引他哥哥的手段,不仅让哥哥离开了他的身边,还又一次耍着心眼。 如今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温想也没想的一掌往前劈去。 双眸血红,尖牙立起,恶魔的象征在愤怒的时候会控制不住的显现。 匀青本就心中不喜,不等男人出手,便一把抓住了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掌。 毫不客气地往前施加魔力,狠狠推去。 温没想到面前的哥哥会对他动手,根本没设下防备,还是后面的法尔一把接住。 不过很快就被温撤离了出来。 “哥哥,你怎么能为了他打我... ” 匀青心中一阵好笑,没杀了面前的恶魔,就算是他心好了。 对方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你不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笑吗,我不是说过,别这么叫我,下次再见面,我可就不客气了。” 匀青的话毫不留情,走的时候也没有留恋。 温气的一口血没忍住喷了出来,明明之前还那么听话那么好掌控,如今却变了模样。 一切都是那只肮脏的恶魔,一定是对方教了什么下作的手段.... 洗脑了他的哥哥。 从前的哥哥明明很好控制,很好说话的..... 只是有一点不听话而已.... 但也在他的可控范围。 内心的怨恨,让他再也维持不住温和的表面。 匀青并不知晓,也不在意,对于今天的到来,又糟心又愤怒,嫉妒也没有多少,反正是说不上来的堵塞。 忧郁至极,旁边的翎却一把靠在了他的肩头。 “你弟弟好凶,你不出手的话我就要被打伤了。” 匀青的眼皮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没事的。” “谢谢你保护了我。” 带着玉兰的香气,有些湿润,绵绵的化在脸颊上。 他是下意识的动手,并没有怎么保护,只是立场的确定,让他觉得对方的出手是在挑衅他。 如今被男人一说,又被一亲,心中的愤怒去了大半,脸不自然地红了起来。 “没什么,快走了.. .” 翎望着同手同脚的小恶魔,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微笑。 很快便追上了对方的步伐。 “嗯...” 小恶魔法则21 匀青望着面前的魔法书,有些不可置信的拿起来看了看。 确实是他想要得到的那一本。 里面记载着如何杀死高等恶魔的魔法。 明明他是要准备去拿的,但中途被搅和了,明明男人就在他的旁边。 怎么拿到的? 似乎看出来了匀青的疑惑,男人笑言宛然。 “找东西还是很轻松的,希望我没有拿错。” 这本书他抚摸了无数遍,自然是不会错的。 匀青手指捏开书皮,准确无误地翻到了想要的那一页。 虽然是一本魔法书,但记载的并不是多么的准确。 连画的图案都有些抽象。 比如恶魔的介绍,羊角蝠翼,翅膀是根据堕天使的模样所画。 六翼,红目。 翎凑头来看,眼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男人抱怨道,“这也太丑了吧。” 匀青手指摩挲的那页介绍,有些狐疑的瞥着视线。 不应该先看上面的文字吗? 对方的注意力还真是不一样,一眼锁定了那幅恶魔的画像。 匀青不明所以的仔细看了看,说着,“有嘛?” 他觉得还行啊,大多恶魔的真身比这恐怖的多的是了。 甚至有三头五爪,或满是触角的。 数不胜数的怪异。 这幅画是最典型的恶魔肖像了,也不是多么丑。 “一点都不好看。”翎继续呢喃。 匀青不再理会,狠狠的掐了一把环抱住他的男人。 不好看就不好看,抱那么紧干什么? 被掐了也不改,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撒娇地蹭了蹭。 一副死性不改的模样。 匀青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对方的动作所牵扯,把目光从书上移开,对方似有似无的搅和,根本就没法让他认真的看。 终于。 男人如愿以偿的环抱住了怀中的小恶魔。 虽然顶了个巴掌印,但还是笑颜明媚。 匀青挣了挣,扯不开也就作罢,就这样看着。 书里的介绍很简短。 甚至只有短短的两句话,剩下的大多是配方图像。 ——杀死恶魔所需要的代价是无法估量的。 需要用到地下七层的水晶土,地下十一层的古龙杖,地下十三层的人鱼泪。 把人鱼泪放到水晶土里,与古龙杖结合,施下秘法。 即刻完成。 很简单,棱形边角的水晶,图案中里面流动着的液体就是水晶土。 一根龙形的木杖,很普通,但却在十一层,那里几乎全是长满獠牙的魔龙。 最后一个看着名字应该是最好取得的,但偏偏人鱼的眼泪极难获得。 匀青当初看这本书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当做古籍来看,抱着懵懂的幻想,那时的心态也不完全在这上面。 只是图个乐趣,在清闲的地方看一会书。 放松心情。 如今仔仔细细的看着,倒觉得真的像是天方夜谭一般。 十三层的人鱼,他当时看着的时候还觉得感慨,那可不是人鱼,而是顶着人鱼名字的一群杀戮机器。 地下一共是十八层,越往下魔物长得扭曲,几乎全是诅咒一般的存在。 而上层才是一些贵族或小恶魔生存的地方。 匀青愣愣的看了半天,心中的忧愁不减。 想要往下层去,很简单几乎不需要任何通行证。 但下层区如果死亡的话,是不能复活的。 那就是说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匀青还是有一些怵的慌。 书中的内容他虽然记得差不多,但上面的路线只有这书中有。 所以他才迫切的想要得到这本魔法书。 入口也很容易进入,看守入口的是一群地狱犬。 几滴魔气就能贿赂。 “记住了吗。” “没有....” 匀青回答的很真实,他即便得到了大把的魔力,猛然全记住也有点够呛。 毕竟他提升的又不是记忆力。 体能跟得上也算是一个大用处,况且他身边还有翎.... 不知不觉的就把对方划分成了可靠的一类,想到这,匀青自己都心惊了一下。 耳朵像石榴籽一样,慢慢的通红。 翎不知道怀中的小恶魔在想什么,明明前一秒还在看着书,后一秒耳朵就红了起来。 不明所以想都没想,顺着本能的舔了一口。 然后很快就迎来了回礼。 匀青手心中有微微的麻意,这回不仅耳朵红了,脸上也晕染了一片颜色。 他一紧张就有些走不好路,同手同脚的跟个机器似的,歪歪扭扭的连头都没抬。 就飞一般的逃了出去。 留下原地抱着书的翎在任劳任怨的顶着印子,幻化出来两只灵犀。 用通讯蝴蝶快速差遣到地下层,未了轻松的站起身,指尖一划,魔法书便便消失在空气中。 男人迈着长腿跟了上去。 夜色弥漫,恶魔们最喜欢在夜色中寻找着猎物。 温一把扫过桌面上的一切,恨意让他的面容扭曲。 他第一次尝到心脏的痛楚,那是一种细细的又无比尖锐的痛楚,仿佛有千百根针尖大的丝线一瞬间穿透了心脏,片刻就鲜血淋漓。 明明唾手可得,明明重来一次他几乎不费任何力气。 可偏偏不知哪里出了差错。 手段连苗头都没有开始,他的哥哥就被人先拐了去。 而那只恶魔。 他认识。 他从头到尾都认识对方,虽然一开始幻化了伪装。 但熟悉的魔力还是在过后让他感知到对方的身份。 上一世,禁忌魔法的持有者,就是这只恬不知耻的恶魔。 对方又一次的蛊惑了他的哥哥。 让他们为敌。 温的面上再也维持不住,心里如寒霜般肆虐着。 他大概是有一些后悔。 他应该早些把哥哥囚禁起来,慢慢的来也总比失去好。 如今翅膀硬了,逃离了。 这一切都是那个老东西的错! 温阴沉的站起身,面无表情的推开了门。 “领主大人....!” 女仆在门边守着,被突来的大力推门所震到,看着那张阴鸷的脸。 想也没想到一把伏头跪了下来。 温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便朝着熟悉的方向一步步往下走去。 女仆如临大赦的看着对方远去的脚步,再也忍不住的一把瘫在地上。 领主没有继承城堡前,是温和的,优雅尊贵,并不如其他领主那样,性格肆虐。 甚至可以说是残暴血腥。 从始至终,一直伪装着一副温和华贵的表面。 是老领主的骄傲,城堡的继承也当之无愧,可在继承过后的几日内。 却转变了。 让城堡里的一切人或幽灵,都不免颤栗发抖。 好像真正的恶魔险露出了獠牙,撕开了那留有血腥味的伪装。 小恶魔法则22 挂满苔藓的石壁上错落着一处处昏暗的骷髅火把。 楼梯很狭窄,从上往下给人一种幽闭的感觉。 里面并没有一丝丝光彩,直到脚步声的靠近,才猛然迸发出一串幽蓝色的光芒。 照耀着里面的一切。 这里显然是一处牢房,生锈的铁杆上布满血迹,但又比牢房诡异了一些。 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魔法阵,还有八根魔杖紧紧的固定在四个方向。 而中间。 就是消失已久的前任玫瑰堡的领主。 一丝不苟的白发披散在脸上,血迹斑斑是衣服上满是诅咒的痕迹,幽紫色的法符布满整个上身。 双臂被紧紧的靠在上方,以一种绝望的姿态勾着头,因为魔力的消散,甚至连自愈的速度都越来越慢。 往往还没有愈合,就又添了新的痕迹。 “你还真能撑,我以为,会死呢。” 毕竟他上一次可毫不留情,哥哥自从毫不选择的跟着那个阴险的恶魔走了之后,温几乎是染着一身鲜血从地下室走了上来。 这里的每一个仆从,都知道地下的秘密。 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 他们知道现任的城堡掌管者是谁,并不会傻到做出越矩的行动。 “你...我应该..应该当时把你一块杀了....” 这句话说的实在是虚弱,但像是夹杂着无数的恨意,一字一句地从牙齿缝里挤了出来,哪怕是断断续续,也把它全部说了出来。 里面掺杂着无尽的悔恨和憎恨,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面前的温。 温不在意的低笑一声,脸上却越来越阴狠。 “你当初把我们扔了的时候,是没有想到诅咒会灵验的吧。” 温摩挲着手中的血液,至亲的血,味道才更浓郁。 恶魔们对血液总是更敏感。 这句话说完,法阵中的恶魔猛然抬头。 仿佛在用表情去回答。 “父亲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哈,我不仅知道父亲的秘密,我还知道,利尔斯家的小姐,并没有死。” “不过,可惜了。” 声音越说越癫狂,几乎是疯了般的从指缝里掉出了一张魔法阵,从里面扔出了一颗头颅。 “所以,我把她带给父亲,让你们团圆啊,儿子做到这份上,也算是贴心了吧。” “你..!!” 法阵中的恶魔再也忍受不住般吐出一大滩黑血,链子被挣得鸣鸣作响,无论怎样施展,魔力依旧无所动荡。 属于上一任领主的权利,在这一刻全然消失。 温笑着笑着整张脸上便布满了红色的符文,不知是泪水还是血水,一滴滴的掉落。 贵族们的血液都是冷的。 他们没有心,利益为上的联盟让他们可以舍弃一切。 雷尔丽特·利奇,也就是法阵中的老恶魔,他的父亲。 雷尔丽特大公爵最不中意的长子,为了得到权力,哄骗了当时最高权力的墨菲家族中,最有能力的长女。 他的母亲。 同时为了得到更大的支持,一边勾引着掌管地下三层的利尔斯家族的小姐。 两相维持,好不辛苦。 终于在双方家族的支持下,扳倒了雷尔丽特大公爵。 成为了玫瑰堡的主人,杀戮的开始也在这一刻正式拉开帷幕。 两个女人的争斗必然不会有多么的精彩,甚至可以说是下作,贵族的脸面也毫不在意。 可得到了好东西总会吃点平常菜,两方势力的争夺让得到了玫瑰堡的利奇放松了,开始寻找着乐趣。 他的寻欢作乐,并没有打断两方势力的争夺。 这层利益上,不仅是夫妻之间,还是权力之间。 玫瑰堡的占地极其优越,谁的女儿生下的继承者,那么玫瑰堡的抉择权,就归属于谁的家族。 表面上是爱情,背地里的利益纠纷遍布横生。 两方打的水深火热之时,他们所赖以巩固的对象却在外面偷吃了一口。 生下了为一只不属于贵族血统的混血小恶魔。 肮脏的混乱,让弱小所不能承受。 终于, 利尔斯家族的小姐以死遁,逼死了他的母亲。 这时利奇开始愧疚,手段极其狠毒,不仅处理了一整方的势力,连那个混血的小恶魔都没有放过。 可不知怎么,他母亲最后的诅咒灵验了,继承城堡的利奇,再也没有子嗣。 没办法找回了他,却在雨夜,准备杀死如污点一般的存在。 温觉得有意思极了。 这么些年的恩慈,他这个父亲是如何一步步装出来的。 也是有一定的手段。 如果不是需要继承法则,重来一世的温估计从一开始就忍不住。 “父亲,你应该知道利尔斯家的小姐,没有死吧。” “不过没关系,给你送过来了,不用谢。” 利奇这时才真真正正的看清楚,自己养的是什么。 是仇敌,是清醒着的匕首。 他只不过是想要铲除一方势力,彻底吞并。 毕竟利益面前谁都不嫌少,吞并最强大的一方,才有如今的玫瑰堡。 恶魔们最不应该拥有的就是真情。 “你是为了那个混种....” 话还没说完,身上的诅咒就深了一层,“呃...!” 舌头在一瞬间掉落在紫色的法阵中,周身弥漫着灼烧过后的气味,一丝丝烟缕从法阵中传出。 “这是新的诅咒,会让你难忘的。” 女仆早在门口跪着,头低着,手里拿着准备的血液。 领主又如以往一样,带着周身的咒怨和血腥,缓缓从下层的阶梯上走来。 温拿起装满血液的杯子,一饮而尽。 唇角的鲜血让整张脸更加靡艳。 让女仆一瞬间想到了已经死去的夫人。 温放下杯子,再往后看时,便又恢复了一开始温和的模样。 仿佛下面的那副面容,是一场错觉。 但一直颤抖着的女仆,还是在对方走之后,再一次的颤抖出声。 这边血腥弥漫,另一方却是别样的情结。 清香卓然。 匀青出了一身的汗,为了找齐材料,他在对方给的魔力上运用了一些。 男人教他教的很仔细,恨不得手把手的全给了。 额头上浮出的细汗被一点点擦去。 “甜心好棒....” 新的姿态,肆意昂然,像火热的太阳,认真且执着。 匀青如今的气质变了又变,稠丽的面容虽然一成不变,但却添了一丝丝清冷的意味。 像半合拢的薄荷,隐约着美貌带着疏远。 周身的气息却让人痴迷。 翎感觉那颗不怎么跳动的心都有些浮沉,脸上有些不清醒。 匀青一转头还吓了一跳,想也没想的就给对方拍醒了。 “干什么..?” 一脸痴相,吓他一跳...! 小恶魔法则23 “怎么了.....” 男人这话说的真诚,眼睛中的情感更是不减。 匀青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一套,他宁愿对方拿出当初最开始的气势,也不愿现在这样。 打又打不掉,粘又粘的紧。 而且手心中的动作也越发的不规矩。 “你.....” 静了一会儿,不消片刻便传来了一阵阵模糊短促的颤音。 那声音绵沙沙的,像裹了一层层细腻的冰纱,又亮又透,掺杂着数不尽的引诱。 匀青踩在男人的脚背上,他的个子长高了一些,只需要微微踮着脚往上提,便也费不了多少力气。 很是方便。 不过他踩得并不舒服,小腿肚上的软肉松了又松,却在下一刻骤然绷紧。 一线不明显的水痕托长至脚踝,折出一点浅亮的光。 闪闪发光的太阳总是会让藏在阴暗角落里的生物所着迷,微弱的暖光有着数不清的模糊温度。 寒冷的生物想要靠近,时时刻刻的渴望着。 直到离得越来越近,才忍不住露出埋藏已久的獠牙,用柔软的外表所欺骗着,好糊弄的去骗、去哄。 尽力的伪装却在最后一刻显现的淋漓尽致,再也控制不住般的扑了上去,拥有着甘甜的一切。 翎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青字连在一起,叫了好几声,又快又急。 黏黏糊糊的一字跟着一字,到最后恍惚的让匀青听到了熟悉的称呼。 不免的呢喃出口:“青青.....” 好像特别的熟悉,似乎曾经也有谁如此亲昵的叫过他。 正要再细想的时候,就被一阵颠簸所打乱。 再次陷入了沉浮中。 匀青被哄着,脾气上也上来了,手上不留情面,男人的胳膊都让他掐紫了,一片片的没有好颜色。 但是翎不敢去愈合,怕小恶魔不解气,把自己再气哭了。 望着那扑簌簌往下掉的眼泪,最终还是放缓了声音,细细的去哄。 过了一日,天气正是清爽的时候,吹散了屋内的漩旎。 翎眉眼轻磕,脸上的餍足呈现的明显,骨节分明的手指透着一股冷气,却因为几个牙印,平白地抹去了这层不近人情的冷白。 床上窝起了一个小鼓包。 匀青困恹恹地缩着半张脸,动也没动。他浓黑的睫垂着,发丝挽在耳朵后面,依稀可见耳垂上没消掉的牙印子。 像被咬了一口的白面团子。 翎走近了些,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青,张嘴。” 匀青正在消化,有气无力的抬眼望了一下后,便习惯性地张开了嘴。 对方的食指点在了他的舌尖,蕴厚的魔力源源不断。 帮他捋着身体里乱窜的魔力,让其回归到正常的曲线,慢慢的消化殆尽。 舒服了一些后,便头一扭,转了个面,一把蒙在被子里又睡了过去。 翎无奈的低声笑着,抬手揉了揉对方翘翘的发丝,“小没良心的。” 吃完了就翻脸不认了。 直到后半日,才有了些出去吹吹风的心思和力气。 男人自然倾力亲为。 匀青眼睫润着水,鲜红饱满的唇肉抿着,望着殷勤备至的男人,没有说话。 他本是一副昳丽的面容,却因为自身的变化,有了些清雅的模样,但受了疼爱以后从骨子里透出点欲,像是春水浇淋过一遭。 这种气质融合在一起,让翎的眼睛移都移不开。 觉得自己提前下手,真是个好主意。 “我想去找一趟姐姐。”匀青半瞌着眼帘,享受着对方的按摩。 他觉得还是看一眼姐姐他才安心些,地下层毕竟危险,再加上他又许久没有见到姐姐了。 乱城区的暴乱一直没有停,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左思右想后,还是下了这个决定。 男人自然是附和的,匀青不知道为何,什么事情都要男人商量一番,得到支持后方可安心。 仿佛就像得到了依仗一样。 有了底气才会做某种事情,就像有了花心下的瑞叶。 “我陪你一起去。”翎手中动作不停,力道恰到好处,按摩的手法简直是与日俱进。 熟练的不行。 匀青舒服的哼唧了一声,侧过身子。 “嗯。” 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他给姐姐准备的也不过是一些魔力瓶子。 这种魔力瓶子里面蕴含着小型的魔力药剂,是小恶魔们最常见的一种生存食物。 估计这次的暴乱,也让大多的小恶魔都难以再维持本身的变化。 要么没有魔力饿死,要么在暴乱中无法成活,不过大多也是成为高等恶魔们的养料而已。 或者是成为狩猎对象,被当成乐子屠杀了。 匀青不知道姐姐现在状况如何,但男人给他的消息是准确的。 起码知道姐姐是活着。 这中间自然少不了男人的庇护,所以才对对方的行为默许了许多。 一方面算是报答,另一方面的情感自己也说不上来。 像是交易又像是依赖。 血腥弥漫,到处笼罩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乱城区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街上的残肢一缕接着一缕,大多被清理了,但依旧有血迹还残留在那里,昭告得这一场场暴行。 匀青终于见到了姐姐,对方似乎变了许多许多。 也有些认不出他来了,毕竟他现在的面貌也变了许多。 双方站在对面,都有一阵的恍惚。 还是旁边的翎打破了沉默。 “你就是青的姐姐吧,姐姐好,我是他的伴侣。”这话说的突兀,匀青本来还没缓过来,听到后狠狠地往旁边瞪了一眼。 什么伴侣? 明明是契约者! 正想要反驳,前方的莉莉丝猛然上前抱住了他的脖子。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 哽咽的话中带着无尽的眷恋,莉莉丝看着变化如此巨大的弟弟,既欣喜又是担忧过后的怅然。 高等贵族们的苏醒对于小恶魔们来说,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而他们做的只有逃窜。 祈祷这些高等的恶魔们再一次陷入沉睡之中。 他们已经脱离了死亡,甚至可以说长久不灭,所以才肆无忌惮地破坏着一轮又一轮。 而她们这些小恶魔不一样,会灵魂永灭的... 小恶魔法则24 她几乎用了本身三分之一的血液换取了信息,但得到的却是让她心如死灰的消息。 与弟弟最后一次见面过后,她就知道对方的身份绝对来源于一位不可能平凡的家族中。 毕竟幼小的孩童,不可能遭受一波又一波的捕捉。 还好她曾得到过隐藏魔力的项链,这才让她们姐弟二人轻松了不少。 可没成想,自己捡到的弟弟,竟然是玫瑰堡的继承者之一。 而且玫瑰堡的继承仪式,正是高等恶魔和贵族恶魔们聚集的地方。 小恶魔的存在无疑是猫中的一只老鼠,得到这个消息后几乎她整个人都是灰败的。 还好... 还好没事.... 匀青望着面前的姐姐,心中也是欣喜。 浓密黑稠的波浪卷发倾泻而下,一小股垂在前方,剩下的披散开来,像一朵弥漫的花。 面若芙蓉,气质高挑。 比原先温婉的外表添了一丝锋利,像开过刃的刀,显露着锋芒。 “没想到你的变化如此大,还...还找了一位可靠的...嗯..伴侣?” 莉莉丝的话语中虽然有一丝丝的疑惑,但还是尽量的夸赞着。 匀青被一提醒,一瞬间僵直在了那里,嘴唇嗫嚅,好半天张开口,话语间也磕磕巴巴的。 非常模糊。 “嗯...嗯..好像是的...” 匀青眼睛都不敢抬了,耳朵红红的,视线飘忽着。 但旁边的翎得到了这个模糊不清的答案后,脸上的欣喜藏都藏不住了,离得更近了一些。 姣好的面容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华贵,温和的往那一站,倒是一处不错的风景。 莉莉丝左右观看,虽然嘴上说不上来,但心里面还是觉得对方的身份不简单。 在地狱里面,看到笑得那么和善的恶魔也是少见了。 匀青为了快速的转移话题,把得到了魔法书的事情告诉了莉莉丝。 这个消息无异于是震惊的,也是惊喜的。 上一次高等恶魔们的苏醒,造成了一场极具恶劣的大屠杀。 死了一大半的小恶魔和一些底层的原始灵魂,连人类反生的恶魔都没有放过。 几乎被称作了大灭种,全面的消除了好几股势力。 其中还杀死了地下看门的所有恶魔犬,现在看到了恶魔犬几乎全是通过复活的二次生命体。 连本体都被撕碎了。 他们称那一场大灭绝为“狩猎。” “只要得到这些材料,毁灭魔杖便能快速结束这一场的杀戮。” 匀青把书摊开,准确无误的找到那一页,放在了姐姐的面前。 大屠杀现在只是个开端,恶魔们一天不沉睡,他们这些底层的小恶魔或者是乱城区的原始种,包括返生灵魂。 都可能再次经历一遍残酷的灭种。 毕竟没有玩够,高等恶魔们的恶劣心是不会收手的。 如果他们不沉睡,那就让他们永远都醒不过来。 匀青指尖捏着书页的边缘,心中忐忑的望着莉莉丝。 这种事情无异于是天方夜谭,但高等对低层的压迫永不止境,一次二次,无数次。 永无止境..... 如果能彻底打破这种循环,哪怕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对于他们的生存也能有一些帮助。 当时地狱主还在的时候,这样的大屠杀几乎是不允许的,灭种更是不可能,但地狱主在上一次与天堂的决斗中,消失了踪迹。 领头的魔王销声匿迹,压制不住的领主们便显露出了劣性根。 没有法则,没有任何规范。 一场场的屠杀,让本来血腥的地下层,乃至整个乱城区,一直经受着残暴的酷刑。 莉莉丝心中也有动摇,但她们是小恶魔,基因的维持是难以打破的,唯一能打破的,也有些不切实际。 地下十八层,每一层都不是那么好到达的。 高等恶魔们下去都有危险,何况他们这些小恶魔们。 想要与之对抗,简直是难上加难。 可现在杀戮的开端已经拉起帷幕,不找也是死,早早晚晚都会被波及,匀青是赌了一把。 反正他自从遇到男人开始,就一直在赌。 而且都赌赢了... 他第一时间拿着这个消息来找莉莉丝,并不是想要对方与他一同。 而是担心,放不下。 唯一的亲人也许没有血缘关系,但相处了许久,他早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 所以从手中拿出了一条水晶链,还把那些魔力药剂全部都从空间内调了出来。 放在了姐姐的面前。 “你这是...”莉莉丝抬头,望着面前一排排药剂,和那一条看着就不是凡品的水晶链。 鄂然的开口,“你这是干嘛...” “规则需要被打破,这样才能在混乱中找寻真正的秩序。”匀青说。 他曾经以为自己恨的是弟弟,恨的是整个家族的抛弃。 如今真正的接触到,才发现自己的恨如此渺小,甚至不够全面。 城堡的仪式唤醒了无数的高等恶魔,杀戮的开始也在这一瞬间遍布的全面。 贵族们温和的表面下藏着残忍的手段,毫不留情的支配着一切。 他嫉妒的不只是完美的弟弟,同样也是那些丝毫不为生存所忧虑的贵族。 同时又狠狠的痛恨着。 生存在他们面前不值一提,他们甚至不用去担忧。 每当男人跟他说乱城区的暴乱时,他总会想起那场继承宴会的奢靡。 在杀戮与痛苦中起舞,小恶魔们的生命与尊严,只是玩具。 在父亲把他当玩具送给那位领主的时候,他就知道,身份上的阶级,让他与他的弟弟。 永远无法站在同一个起点。 匀青手掌摩挲着那张纸页,抬头笑了笑,给出了安慰的面容。 “姐姐,不用担心我,这些你拿着,好好活下去,我会再来找你的。” 莉莉丝自然不肯接,手指往前,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 “你在说什么?你不会真的要去找!”这是不可能的,她看都不用看,光是地下层,连入口都不一定能进的去。 二次回生的恶魔犬,比第一代原生体要强许多,獠牙上遍布的毒液,咬一口没有哪个小恶魔能撑得下去。 它们贪婪自私,哪怕用强大的魔力去交换,也不一定敌过对方的心眼。 保不齐会在交换过后反咬一口。 冒这个险,还不如祈祷自己在大屠杀中能活过来。 几率小之又小。 小恶魔法则25 “没事的姐姐,我会成功的。” “相信我。” 匀青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此刻却异常的坚定。 让前方的莉莉丝有一阵的恍惚,那个还需要自己庇护,动不动就爱哭的弟弟,像是真的长大了一般。 她不知道对方经历了什么,但此刻的改变,足以证明中间的事情并不平凡。 “我和你一起..! 冒险的事情多的去了,但如此胆大的决定,莉莉丝是断不可能让其孤身前往。 “不行。”匀青长眉蹙起,自然不会答应。 他不能再让姐姐跟着自己冒险,当初收留他,就有还不完的恩情。 如今这种事情,已然算是有赌的成分,在没有十足的把握面前,他是不可能答应的。 如今回来,也只是想要见上最后一面,万一自己出不来。 也没有遗憾。 毕竟事情的开端总是困难的,没有谁一上来就能成为打破秩序的首列。 两相僵持的瞬间,匀青的态度异常决绝,面色不再温和。 莉莉丝第一次看到弟弟露出这样的面容,像终于挥动翅膀的鸟儿。 斩断了禁锢住脖颈的枷锁,真正的翱翔在了天空之上。 而此刻的翎及时的站了出来。 “姐姐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青受伤的。”男人保证着。 听到这话,莉莉丝才把目光移到旁边一直站着的男人身上。 对方始终保持着自信从容的态度,哪怕在乱城区东躲西藏的状态下,也不见丝毫的紧张。 一点慌忙的样子都没有。 望着她们谈话也是一脸淡然,如今的保障,倒像真是那么一回事一样。 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她不免被唬了过去。 “你....” 莉莉丝手指缩紧,无声的打量着,狭长的目光来回从男人的身上移动,最终还是回到了匀青的身上。 匀青点头,“姐姐,没事的,他会陪着我的。” 看弟弟也给到了回应,莉莉丝便再不好说什么,只是还是有些放不下,从面色上便显露了出来。 手上紧紧抓着匀青的腕口,松了又紧,到最后像是失了力般,如脱气的棉球,一下子瘪了下去。 终于放开了手。 “答应姐姐,一定要回来找我。” 莉莉丝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也不大会流眼泪,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暴乱。 更加能撑得住事情。 可在此刻,心中的酸涩刺痛隐隐在目,有一种无法破土般的情绪埋在深深的鼓包里。 为了不让悲伤的情绪显露出来,不让面前的匀青担心,她面上强撑着笑,如藻般秀丽的长发被挽在耳后,双手交叠矗立在那里。 像一幅慈悲的画。 很难出现在属于乱城区的地狱里。 匀青一直觉得对方不应该属于地狱,哪怕再坚强的性格中如何柔韧,也有一个难以弯曲的心。 母性的包容和理解,填补了匀青童年里所有对母亲的幻想。 对方既是姐姐,又是母亲的缩影。 像温和的夜幕,几乎笼罩了他整个童年。 阴郁的性格是他的本质,但看透事物本性的坏与好,是从小所引导而成的。 在大局面前,他会舍下小的情感,在更大的憎恨里面,他不会毫无目的的去释放怨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身去感受,他也不会去做改变。 属于懦弱的善良,比不得强硬的手段。 懦弱永远不会带来改变,而强硬的手段会让他的生活乃至整个事态都发生改变。 他做的对与错都来自整个家族对他的影响,他曾经以为是家族的错,后来才发现整个风气都一样。 高低等级分化的严重,随意屠杀,是常态。 原生的恶魔不一定全部向往杀戮,他们从出生的时候就是在地狱。 而不是在天堂。 匀青道别了的姐姐,茫然的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脚下沾泥的血渍无法被尘土所带走,刺鼻的气味比不得男人的住处。 吸进肺里像一股灼烧的烟,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深深地困在里面,末了化为一声深深的叹息。 “小恶魔们也不全是该死的,至少不应该这样死。”匀青口中呢喃。 在他脚边的就是一张断手,属于小恶魔的指甲不是特别尖锐,有些扭曲的被掰扯着。 看着不是特别美观。 他看了两眼后,便跨了过去,并没有下去捡。 毕竟这样的残肢到处都是,捡也捡不完。 “会成功的,新的秩序建立之时,你的愿望会如意的。” “别担心,我不是说过我会帮你的吗。” 翎尽力的开导着面前情绪低落的小恶魔,揉了揉对方软软的头发,靠的近了一些。 纤长的手指去勾对方的手掌,碰到小拇指的时候,轻轻的勾了上去。 匀青感受到手上的温度,低下头去看,两人的手掌颜色并不一样。 一个白的温润,一个白的冰冷。 但缠绕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突兀,像是断层一般的颜色,却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匀青顺势收拢着手指,勾紧了。 小小的动作算是回应,翎笑容浅浅,“无论你现在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得偿所愿。” 匀青心中像是有一股温热的水流,慢慢的流淌着,顺过冰冷的血管,遍布全身。 匀青:“嗯。” 他曾经想要的,是家族的荣誉,是父亲的认可。 他曾经想要把那完美的弟弟比下去, 也想要得到权力、掌声和赞誉。 可现在看来,这些虚无的东西像是叠在一起的蜜糖,华丽的外表好像在某一刻就能全部融化一般。 露出里面尖锐而锋利的匕首。 他所想要吃到的糖果,是用底层恶魔们的血肉所铸造的。 一场普通的宴会,足以让许许多多的小恶魔抽干所有的血。 他所想登上的舞台,却是用骷髅和血肉铸造而成的。 他所想要回到的家族,就是其中的一只刽子手。 哪怕他回去了,也因为打不破的循环,而变成其中的养分之一。 他的父亲也不会把他当真正的家人来看待, 毕竟自己的孩子,是不会送给别人当玩具的。 匀青所渴望的一切亲情,早在那一刻全部化成了泡影。 而他想要争夺的一切,现在却全然没有了兴趣。 都给他那个虚伪的弟弟好了。 而他,要亲手撕破这一层食血的伪装。 小恶魔法则26 匀青没有来过地下层的入口,所以感到特别的陌生,尤其是面对那幽深的门洞时,有些紧张的仔细看了看。 没有所谓的恶魔犬啊? 就是一扇普通的门,门框的两边是木头做的,上面隐隐约约能看出一些符文,最上方有一双紧闭着的眼睛。 死死的定在那里,足足有他的手掌那么大了。 入口并不宽阔,并排走的话还是需要侧些身子,刚刚好够一个位置多一点的距离。 四周很空荡,周围的岩浆冒着咕噜噜的泡泡,温度灼烧在四周形成虚幻的光影。 锁链长长的连接着,唯一的路线是他们走的这条木索,可能是有些破旧了,走的时候咯吱作响。 有时候下面的岩浆还会迸溅上来,滚烫的温度贴在锁链上面,很快就凝固了。 匀青疑惑地往前跨了一步,还没有定住,就被旁边的翎一把抱了起来。 快速的来到门边,朝着那片漆黑走去。 特别的顺利。 黑到极致便是白色的光,一闪而过后,匀青好像恍惚间看到几只毛茸茸的脑袋,通红的眼睛里还水汪汪的。 似乎特别可怜的往他这边望去。 但也就只是一瞬间,他很快就被逮着来到了门的另一边。 刚刚的那一幕像是错觉,就像是不存在一般。 从始至终,消失过一回又重新复活的恶魔犬一点身影也不见。 连叫声都没有。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匀青搂着男人的脖子,有些茫然的抬起头。 一只都没有见是不是太过于奇怪了,好歹有一只。 三头犬虽然不是多么的温顺,但起码是入口的象征,地狱的门那么多,无数层无数道。 没有这一个象征他也不确定入口对不对,毕竟他又没有来过。 而男人特别自信的就把他带进来了,那他又觉得有些不真实,晃着腿想要下来。 翎慢慢的撤下腰,把满脸犹豫目光不定的小恶魔放了下来。 “这有个牌子,上面写着地下入口。”翎侧过身子,露出了一片贫瘠的牌子,上面寥寥的四个大字。 用的是花纹比较繁绕的古符文。 ——地下入口 这也太明显了..... 匀青:“……” 他往前走了两步,停在那里,仔细打量了一会儿。 这地方什么都没有,单单的一个牌子上面连多余的纹路都没有。 干燥到起皮的地面上咯吱作响,脚踩上面有种沙粒的感觉。 往回看,那算黑色的入口变成了白色的极光。 一黑一白形成两个极端。 “这是阶梯,可以选择层数。” 男人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三两步的来到了一片平整的墙面上。 依旧是与大地的颜色融为一体的墙面,看不出来一点点突兀的地方。 可男人的手指只是在旁边轻轻地一按,便弹出来了一道长方形的入口。 与复古的贵族们所居住的地方不一样,更加接近人类社会的设计。 非常的先进。 是一张可上下移动的魔法梯。 可以随意的选择地下18层的任意一层。 让本来觉得地下层危险重重的匀青,再一次的傻了眼。 不是说地下很危险很危险吗? 那些原住民们都非常恐怖,甚至可以说一点理智都没有。 入口也是非常的难进,需要一道道的通过 这随意可选择的魔法梯,简直是异样的存在。 “这......”匀青震惊地来到男人身旁,指了指开了门的魔法梯。 他是没有来过自然也不知道这里的东西,但这也太离谱了。 那么轻松? 翎耸了耸肩,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匀青到里面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平坦的速度..... 里面的空间虽然不够宽敞,但容纳下他和男人也足够了,而且很快,几乎不到十秒。 魔法梯的门就自动打开了。 匀青木纳的被牵出来,愣愣的站在那里,眼前的景象过于的繁荣。 甚至都没有书中所说的阴险恐怖的气氛。 什么食肉唚皮,异灵遍布。 在地狱里能看到那么一大片古树,简直算是诡异的存在。 大片大片的水晶坐落在古树的周围,上面飞舞着一些荧光。 好像似乎存在着生命的特征,在他们踏入到这里的那一刻,便全部停在了原地。 抖动的动作也停止了。 很小很小的一点点,汇聚成一大片就如银河般透亮。 地狱里面大多以红色为主,黑色为辅,腻眼的绿,和纯粹的蓝光琪琪的照耀着。 给视觉极度的冲击。 起码让匀青恍惚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往后看的时候,梯子已经合上了。 而梯子上方有一个三角形的图案,边上是金色的树叶,末尾有一些发黑。 中心上面显示着一个大大的“7”。 这个数字尤为的亮眼,好像撒上了一些会发光的颜料。 这里是地下七层,他只听说过一些,并没有真实的见过。 也不知道其中的景色是如何。 脚下的触感是柔软的,一大片一大片如绿藻般的颜色。 踩上去的时候会陷下一个小坑,等他再走过去后会快速的回弹。 像是能呼吸的温床。 匀青下意识的去看向旁边的翎,对方恰巧也从他这边看来。 “这是尖叫草,只要说话的声音不是特别大,他们是不会做出攻击的。” 尖叫草? 匀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看着人畜无害还毛茸茸的,很难和噪喳的外号挂上钩。 “你来过吗?”匀青看着男人如此淡定,甚至跟他介绍了起来。 就觉得有些不对。 对方如果没来过得话自然不会那么熟悉,他只知道对方的实力强大,是一个给了他一半魔力还依旧活蹦乱跳的大恶魔。 但不知道对方还来过这里。 翎自然没有在这上面想要隐瞒,顺着他的话接了下来。 “来过一次,不过有些无聊,不用害怕,没有什么危险的。”翎细心的安慰着。 这句话显然很有效果,冲淡了些许匀青心中未知的恐惧。 毕竟对方对于他来说一直是依靠一般的存在,而此刻,让他更加安心。 现在不是仔细盘问的时候,匀青很自然,且主动的拉过男人的手掌。 翎眼睛一亮,上手就要去抱。 但很快就被一个眼神制止住了,委屈的撇撇嘴,老老实实的被牵着。 看表面是匀青牵着男人,照顾着。 其实是匀青心里面没谱,拉着对方的手好安心些。 小恶魔法则27 匀青对这里陌生,起初还走在前头,慢慢的就落后了,并排在男人的左后方。 原先的草坪上还算是柔软的,如今越走越近,脚下的草坪慢慢变得稀少,被粗糙的沙粒所取代。 踩在上面,跟踩在厚厚叠加的棉花上行走一样,发出沉闷而又悠长的咯吱声。 像是要被深深吸进去了一般。 越往里,光点越胜,温和又明亮,不是特别的刺眼,能分辨得出周遭的景色。 他们缓缓来到一颗极大的水晶面前,蓝色的水晶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很普通的一块水晶,简单的一个纯色,没有任何杂质,也看不出来里面长有任何东西或者是尘土。 匀青知道水晶土这个名字,在面前的这块水晶和图案上的完全不一样。 图案上的水晶很小里面有着一点点流动的颜色,并不是面前那么巨大的一块。 水晶土的表面有菱形的边角,里面是流动着的液体。 很有辨别性。 匀青扫视了一圈巨大的水晶,周遭除了这一块大水晶,并没有看到什么小型的菱形水晶。 匀青犹豫片刻,上前了一步,手掌慢慢举起,点在了那块水晶的面前。 正当快要接近的时候,却被旁边的翎一把抓住手腕,扯了回来。 “等一下。”翎出声制止。 匀青被这一声呼唤才恍然大悟的反应了过来,他刚刚莫名的想要去触碰这块水晶,完全不由自主。 现在被拉回来,心中才惨然呼出一口气。 半晌后愣愣的看着,“我... .” 匀青转头去看男人,对方的表情似乎不用他解释太多。 “它散发出来的光点会吸引这里的鬼芽,来获取养分。” 翎说完便从旁边不远处的叶子上拨出一些亮点,这是她们开头看见的那些一动不动的光点。 仔细一看并非只是简单的发光物,而是一只极小极薄的,带有翅膀的小生物。 面容有些恐怖,大大的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唇的保护牙齿之间裸露了出来。 尖尖的矗立而下,腹部隆起一个小小的圆包,光点便是从那透明的腹部所散发出来的。 没有内脏全是亮光,周昭悬浮着一些散碎的亮点,支撑着整个飞行的高度。 不过一个指尖大小,极其微小,不仔细去打量完全看不出来。 毕竟所有的吸引点都在那个亮光上面,极具隐蔽性又一动不动,很难被发觉。 如今被单拎了出来,仔细地凑过去看才发现异样。 “鬼芽?”匀青并没有在书中所见到过,也没有听说过在第七层会有这种生物。 “他们是刚刚的那片尖叫草的花苞,以水晶为食物,而水晶也会引诱它们靠近,以此来吸收它们身上的亮光,让本身的光芒更盛。” 翎轻轻一弹,便把手中如鹌鹑般一动不动的小生物弹了出去。 落在了一边的树叶上,又慢慢的滑落下来融入了那一片片如银河般的蓝色光圈里。 “第七层的支撑物,是光... ?” 可恶魔们怎么会需要光? 匀青知道每一层都会有一个支撑物,他虽然没有来过地下,但从书中得知,地下层的每一层都有一个看守整座层的支撑物。 “这块水晶那么大,刚刚那片草已经快没有了... .” 匀青想到这儿,便猛然顿醒,地下关的都是一些原始种,和犯过极大错误被贬为原型的恶魔。 每一层都有一个最强大的原始恶魔支撑着,他们虽然掌控着这一层,但同样也被囚禁着。 按理说这一层的水晶不该那么大,只能说这一层的恶魔快要醒了。 而那些被吞掉一半的尖叫草,是挟制住这层恶魔的枷锁,一旦枷锁全部被扯断,他们便会冲破第七层来到第六层,一层层的吞并。 哪一层最新突破,哪一位原始恶魔就会得到更强大的魔力。 如果第七层坍塌,七层往下的所有都会被接连吞没,七层往上的也会因为被枷锁所禁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吃掉。 所以地下18层,每一层的魔物都在悄悄的准备挣脱。 而上面那群高等恶魔们还依旧沉醉在狂欢之中。 一旦地下的锁链被突破,不只是整个地狱,乃至人间都有可能再次成为一个新的炼狱。 那些高等恶魔因为惧怕下层小恶魔的反抗,把杀死高等恶魔的方法彻底封锁。 让他们在绝望中一遍遍的祈求着最烂的救赎,并且在书中给地下18上了一层恐怖的外表。 所以危险的并非18层的种种,而是那些高等恶魔害怕他们知道的秘法。 因为害怕死亡,所以哪怕地下的枷锁一日不如一日,也没有谁愿意打破入口进来填补。 而是一再的镇压外在舆论。 因为没有恶魔再往地下去过,所以这种隐患就逐渐的被放大。 就在他把整件事情都快捋清楚的时候,那块巨大的水晶,开始在边缘出现浅浅的裂痕。 让纯色的表面有了些参杂。 “应该是快要松动了,后退些....” 翎直接一把抱起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小恶魔,话音刚落就带着对方离开了十来米。 直直地抵达了更远处。 匀青做梦都没想到会在地下18层里看到堕天使路西法。 标准的六翼特征。 让对方看起来更加神圣。 水晶破裂的一瞬间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应该说只是小小的波动了一下,那成气波他没看到罢了。 只感觉有一阵无形的力拂过身旁,匀青下意识的侧头去看。 只是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对方本来就属于那种白的肤色,如今再加上一层颜色。 在不正常的边缘上显得更加恐怖。 “你没事吧....!” 匀青到底还是担心的,侧身揽过,扶着对方的腰,让其手臂挎在自己的肩上,面露担忧。 翎低低地咳嗽了一声,“没事... .” 而这哪里像没事的样子,匀青正要往对方身体里输送魔力,前方的天使就发起了进攻。 速度又快又急,如一道闪电般猛然来到身前。 小恶魔法则28 匀青被这层力道狠狠地震到了不远的树干上,树干承受不住,直接断开,但他身上却没有感到一丝丝的疼痛。 男人紧紧的把他护在了胸前,展开的翅膀快速笼罩着他整个身躯,树干被拦腰截断,变成一摊废墟。 他躺在男人的翅膀上,胸口上下起伏,好半天才大口喘着气支撑起来。 周身的保护罩是浅蓝色的,隔绝着外面源源不断的攻击。 “抱紧了,我... ” 翎是想着先解决的,把人先安置在圈里面,自己去应付。 可还没说完,躺在下面的小恶魔就缓缓支撑起来身体,一脸决绝。 “我们一起。” 他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碰到堕天使,但一直都是男人保护他,他也应该保护对方。 翎嘴唇嗫嚅,随机展开一抹笑容,“嗯,不要逞强,躲不过去这就直接跑,别管我。” “嗯.....”匀青垂眸点头。 选择保护障的撤离,翎扇动着翅膀快速往前一个跳闪,躲过了攻击后便开始反击。 身后的匀青在对方被吸引注意力的时候,悄然来到身后。 可能封印才被打开,虽然开头的攻势比较凶猛,但到底是用了太多的力气,慢慢的攻击中便有些力不从心。 匀青在双方缠斗的瞬间找准时机,从侧后方发起猛烈的进攻。 一抹紫色的魔气蕴聚成空刃,慢慢顺着手掌凝结成形,随着速度的接近,一掌剃掉了对方的半截手臂。 这时的路西法才注意到后方他的存在,天使的愈合能力很强,几乎在手臂削掉的瞬间,就开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根部开始生长。 一边生长一边递进,快速来到了他的身旁。 抬手就要往下挑去,却被身后的翎扼住了翅膀。 二打一的局面,再加上匀青如今的实力,和正处于虚弱阶段的天使打斗便容易很多。 最终,在翅膀即将被扯断的时候,路西法挑翻了后方的控制,快速的逃离到了破碎的水晶旁边。 目光警惕。 “才醒来就那么大的火气。”调侃的语气。 翎并没有去时刻观看着逃离的路西法,而是往前两步拉起了第一次战斗有些恍惚的匀青。 拍了拍小恶魔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摸了摸对方柔软的发丝后,亲在了对方温凉的脸蛋上。 而此时,前方的天使愤怒的发出沉闷的低擎,像是有些喘不过来气。 匀青有些疑惑的望过去,正好对上了那双阴狠的眼睛。 与刚刚面无表情的神色相比,在姣好的面容上形成了诡异的极端。 “他...?!”匀青扯过男人的衣袖,口中喃喃,带着些惊愕。 “魔王大人,都沦落至此了还带着个小玩意儿。”路西法轻笑一声,带着些嘲弄。 这句称呼让匀青脑袋直接宕机,张着嘴巴半天反应不过来。 魔王..... 魔王撒旦.... 不是失踪了吗? 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男人的身份,如今终于被揭晓了答案,却难以消化和接受。 与对方拉开了些距离,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有点爱哭,会看他眼色完全没有魔王该有的架子,面容白皙,温和俊朗。 不是说魔王留着深红一般的皮肤,比鲜血还要鲜艳,尖锐的獠牙和如铜铃般的眼睛。 英勇善战,能一下子撕碎三个大天使,是他们的榜样。 虽然有些浮夸在里面,但跟现在面前的相比,也是天差地别的存在。 哪怕没有红皮肤,那两米来高的身体,跟面前就比他高半个头的男人一比。 说对方是天使都比这可信。 “你....”匀青惊愕的瞬间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就被面前的男人一把推了出去。 往后一闪踉跄了两步后才站稳,猛然往上看,对方的肩膀全是迸溅而出的血液。 刚刚愣神的空隙被后方的路西法找到了时机,几乎扯掉了男人半边肩膀。 匀青几乎是下意识的,想都没想,汇聚而成的魔力就弹了出去,让毫无防备的路西法重重的退了好几米。 他慌忙上前,眼眸低垂根本不敢乱碰,想要输送魔力,却被一把按住了手掌。 “不要浪费,我没事的。” 男人哪怕受了攻击,手上的力道也没有减少,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像往常那副样子一般。 宽慰着他。 再次起身,翎不再留手般蓄力往前,像一只迅猛的猎豹,翅膀为她增加了辅助的作用,速度更加快速的往前扑去。 想都没想到扯掉了那张华丽而又绚烂的翅膀,金色的血液慢慢流出,浸染在四周。 “啊啊啊....!!” 本来一直未动的光点猛然向那片金色的光芒拂去,不一会儿就被蓝光所覆盖。 路西法痛苦的皱着眉,喉咙发出嘶哑不明的声音,眼色不明。 随着血液的流出,连口中都在源源不断地吐着金色的血液。 半边翅膀失去了平衡,几乎让他难以站立。 翎不再客气的一把上前,手心中绘制成法阵,笼罩住了慢慢后退的路西法。 随着光晕的减少,庞大的身躯开始淡然,不消片刻,便在匀青的眼中化成了一捧黄金土。 并非传说中的水晶土,耀眼的光芒光看着就好像能刺伤着他。 是恶魔们最不喜的颜色。 而此时却被男人捧在手里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随着光芒的消失。 翎身上的变化肉眼可见,翅膀又大了一圈,头上的犄角坚硬弯曲,眼瞳竖起,獠牙张开。 匀青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后,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让他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这并非路西法的真身,这是我的,我没有抢...” 男人往后看,看见小恶魔突然陌生的看着他,并且脚步后移的时候,有些难过。 声音低低地解释着,非常明确地强调吃掉的是属于自己本身的东西。 他知道这里不是解释的好地方,也知道其中很多事情是自己没说清楚,但地面的晃荡,让他不得不展开动作。 “我们先出去再说....” 匀青下来是为了找秘法的,不曾想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并不知为何,猛然甩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掌。 中间男人肯定是骗了他的.... 匀青抿着薄唇。 不言语。 他心里是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不由自主对魔王未知的恐惧。 从小耳濡目染,早就让他对那层身份产生了一股模糊的界限。 小恶魔法则29 “你到底是谁。” 匀青最终还是跟着对方出来了,地下的坍塌速度极快,那些被禁锢住的原始恶魔也即将复苏。 混沌的开始,制造了新的阶梯。 翎一步一步慢悠悠的靠近,哪怕脚步很轻,也引来了匀青不经意的皱眉和后退。 “对不起,我骗了你一些事情,但我完全没有想过伤害你。”翎语气中带着恳求。 匀青目光紧紧跟随着,手掌攥成拳,松了又紧,因为对突然而来的事情所感到紧张,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像一只警惕的猫咪,看向面前男人的目光,就像在看突然脱光衣服的人类一样。 一样的迷茫。 一样的恐慌。 就差亮出爪子,和炸毛了。 翎无奈定在原地,把事情慢慢的捋清楚说了出来。 也让一些难以琢磨的点接上了关节。 当年的战争并没有让魔王彻底的消失,因为一些恶魔的背叛,他失去了几乎一半的能力。 为了不让这些能力流失或者是遭到别的恶魔的觊觎,翎用尽力气把他封印在了地下层。 为了更加具有迷惑性,让其外表更加接近天使路西法的伪身。 没有哪个恶魔会想要得罪堕天使,他们虽然远离了天堂,但不代表他们的能力也随之流去。 这些堕天使大多对原始种恶魔和一些高等恶魔的战争不太参与,只在自己的领地上。 不参加混斗和大屠杀行动。 也自然不会引的仇恨,更多的是一些恶魔对其的恐惧。 翎遭到背叛又经历战斗后不得已隐藏起来,修养着魔力。 “你帮过我的,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外面的松鼠吗?” 翎说到这时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满怀希冀的望着面前的匀青。 松鼠? 地狱里哪有松鼠? 匀青听到这话后皱着眉头去思索,大多数都是一些老鼠,没有松鼠.... “两头树,池子里... .” 对方给的提示越来越多,匀青终于想了起来。 小时候没有别的小恶魔喜欢跟他玩,他总会一个人在一棵长相奇怪的树旁边看书。 因为树有两个头,中间有一个u型的弯钩,可以坐在中间,而且距离很高,很清闲。 他那一天跟往常一样也在那里看书,突然一颗像陨石一样的东西砸落在了不远处的池子里。 吓得他差点没坐稳,鼓起勇气去看的时候,是一只黄皮老鼠,咕溜溜的从水里爬上来,在池子边缘蹬了两腿后,好像有些力不从心。 他就顺势帮了一把。 他又看那只丑老鼠实在是太可怜,上来后一动不动的跟死了一样,他就给了一点点魔力。 虽然他的能力很弱,但救一只老鼠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不过那只老鼠是乎跟别的老鼠不一样,吸住他的魔力入口后,就几乎把他全身的魔力都要吸走了。 还是他震破指尖,才抽回手指。 吓得一脚踢了上去,过后又怕踢死了,过去查看。 不过那只老鼠吃了他的魔力后,似乎恢复了一些,但还是没有多少力气。 可他不敢再喂了,跑了回去拿来了一些吃的,放在那只老鼠面前就走了。 也不知后面是死是活,第二天再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匀青脸上的茫然一闪而过,好半天才把老鼠和松鼠连接在一起。 “那只老鼠是你...?!” 老鼠...? 翎有一瞬间的卡壳,他当时幻化成松鼠跑得快,又因为沾染了一些天使们武器上面的粉尘。 才显得黄黄的。 他逃走的狼狈,对方的那一点魔力虽然少,但却让他有了恢复的力气。 能隐蔽气息,坚持到洞穴内,不至于被快速发现。 “所以我们早就相识了,就和我一开始跟你说的一样,只不过你不认得我了。”翎看着有些松动的小恶魔,往前走了一步。 “魔法书是真的,方法也是真的,原始种会亲自推翻新的领主,并不需要小恶魔们的牺牲,这场杀戮不会持续太久。” 匀青现在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光靠他那微不足道的秘方,能不能成功是其一,偷袭高等恶魔,哪怕有必杀的方法,也只有一半的几率。 就像拿匕首去扎进皮肉一般,可你不知道对方是否穿了铠甲。 但原始种不一样,长久的禁锢,让他们的仇恨和血性更加强盛。 而为他们添加禁锢的领主以及魔王,都是主要攻击的对象。 可现在魔王消失,他们找不到,攻击的目标自然是那些领主以及贵族恶魔。 只要男人不站出来,不显露出属于魔王的身份,坐等渔翁之利,两方屠杀殆尽,也是最快的一种方法。 “那我姐姐,和那些小恶魔呢....” 匀青呢喃,看着对方靠近的身影,直接上前,抓住了对方的手腕,语气里带着些焦急。 “青,上层和乱城区中间的距离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魔法屏障,这个屏障不但能阻止小恶魔们的靠近,也同样保护着他们。”翎顺势牵过,继续安抚着。 “原始种会嗅着气味,直直的逼向魔力更厚的上层,到最后两方攻击都虚弱的时候,就是机会。” 匀青张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 这个方法是有利的,魔法书只是一个障眼法,男人没有跟他说出实情,敷衍了事的搪塞了一个方法给他。 如今知道了全部,震撼的同时又有些气愤。 他为了下来,可谓是准备的充足不已。 每天的锻炼,让他成功熟练地掌握了强大魔力的运用,还担心受怕地下的危险。 这样一反应过来,才发现,白担心了一场。 翎看着小恶魔的脸色从迷茫到震惊,再到愤怒。 就猜到大事不妙,赶忙好声好气地低下头,轻轻地讨好着。 “我这不是想让你多掌握些魔力的运用吗,好熟练些。” 这话说的不直白,大致意思就是匀青会偷懒。 强大的魔力,带来的一些副作用,靠贴贴就能缓解,但如果不运用,就相当于浪费了。 匀青不是不锻炼,是每次锻炼完之后都要通过一系列手段来疏通那些堵塞的魔力,让其达到平缓。 老是在床上不下来,他有时候也不太喜欢。 准确的来说就是男人诡计多端,又想亲亲又想让老婆舒服的好手段。 从老婆三天两头打渔晒网,到后面勤勤恳恳,翎可谓吃的满嘴流油。 现在才知道补窟窿。 看着匀青愈发阴沉的脸,想也没想的贴了上去。 不负众望的得到了许多消不掉的痕迹。 小恶魔法则30 匀青一直觉得男人的手段刁端。 所以下起手来压根就不留情面,一巴掌下去都不带消的。 再加上他现在的魔力,力道甚至大了许多,光听声就觉得非同凡响。 打完之后男人还夸他有劲儿! 匀青:“………” 男人笑意堆满了整张脸,拉着他的手又亲又摸,嘴头上还说打疼了没,给他吹吹。 实则能亲一口是一口。 都这个时候了,对方还想着。 匀青对下面的计划和事情的发展紧张的不行了。 男人竟然还有闲心,带他去看什么月亮。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只不过这次的月亮皎洁而又圆圆。 但下面却为其增添了不少好看的颜色,艳丽而又弥漫。 像曾经小恶魔街道上的那些景色一样。 贵族们的防御显然要好得多,那些没有沉睡的高等恶魔们,恨不得现在立刻沉睡过去。 可为时已晚,不得不应对。 求饶和哀嚎的声响,第一次从这些养尊处优的高等贵族们嘴里发出,这副狼狈的样子。 像他们曾经嘲笑的那些小恶魔一模一样,甚至比那些小恶魔还要恐慌。 小恶魔们什么都没有,烂命一条。 而他们却拥有的财富、珠宝、名誉和权利,自然舍不得。 挣扎的会更厉害些。 但从地下爬上来的原始恶魔们,早已让仇恨磨去了耐心,别说什么谈判,只要发现突破口就全部一拥而上。 撕扯着,快速的咬碎不放过一个。 一视同仁。 不过也有许多快要逃出的,那些是为家族后代的存在。 会得到家族大量的保护。 他并没有从其中看到温,他那个完美无缺的弟弟。 而是看到了对方的联姻对象,很有爱的一幕。 几乎都在保护着圈里的那位,他只知道对方的联姻对象来自不菲的家族,但没曾想都是贵族恶魔的家庭,待遇却天差地别。 像掌上明珠一般,快速的护送到了界限边缘,在即将打开那道魔法屏障的时候。 翎揽过他的肩头,手指轻轻一点,就把那颗汇聚着浓厚魔力的圆球弹了回去。 连带着里面即将要逃跑的恶魔,一同送了回去。 这道屏障一旦被打破,原始恶魔们就会快速往下,到时候就不管什么高等和低贱。 没有华丽的法杖,强大的魔力,和坚硬的盾牌的小恶魔们。 几乎是眨眼间就会消失。 他们竟然妄想突破这套屏障,来让小恶魔们做肉垫,拖延着时间。 找寻机会。 可这个机会却被无情的打断。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是哪一道魔力,毕竟现场的魔物太多,气息紊乱。 夹杂着无限的血雾,很难分辨。 而他们又隐藏的极好,匀青站的位置巧妙,他抬头望了一眼男人。 恰好与对方的视线对上,男人眼中的狡黠明目张胆。 匀青无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毕竟谁都不把低贱的命当做命,哪怕有一次的垂怜,也是赏赐一般的存在。 他知道对方的实力,也知道对方的身份不会在意一些小恶魔的命。 但仍然为其做到了一点点的保障,他还是感到一些温暖。 高贵和低贱,是从高贵的恶魔嘴里所定义的,他们看不上的便是低贱。 他们说小恶魔们狡猾自私,虚伪阴险,活该当成养料。 可这些贵族们又何尝不是如此,自私的程度也不亚于这些低贱的小恶魔种们。 同样都是坏,但身份的不同,抉择就不同。 明明大家都是恶魔。 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样的屠杀,他们经历的起,贵族们就经历不得吗。 匀青以为看到这种画面心中会恐惧,甚至会有一丝丝怜悯在里面。 可他是贵族们口中的小恶魔啊,自私惯了的。 所以说,这幅画面换来的也只是冷漠。 小恶魔们经历屠杀大多只是惨叫几声便认命的停止了动作,有的甚至站在那里,眼中满是麻木。 因为反抗不得,也没能力反抗,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 而这些高等恶魔们第一次经历,自然是个新鲜的画面。 反抗的尤为激烈。 导致有些原始种也跟着再次陨灭。 战况的激进,个体数的消失,对于他们来说就会越有利。 明明还皎洁的月亮,不知道是不是血污遍地,晕染的太多。 竟然有一点点发黄,慢慢的黄色的外表过后有一些干粉在里面。 像眼球上的血丝,一点点的侵占着那片晕黄,让皎洁不复存在。 临近末尾,红袖晚添。 匀青看了许久,反抗的激烈只在开头,到了最后两方都有些力不从心。 零零闪闪的都能数的过来了。 这是他们的好时候,这个时候出现算是最佳的时间。 他身子动了动,活动了一下僵住的手掌,侧过头,往旁边看去。 月色开始越来越红,匀青显露出来的翅膀不再如往最开始般弱小,而是变得濡润坚硬。 拢在身后,展现着强大的力量。 这是他的蜕变,也是他的新生。 曾经被嘲笑的又尖又小的犄角,已经发生了变化,长和宽等比例放大,往后稍微弯曲内扣。 像一只真正强大的恶魔那般,坚硬不摧,连光泽都更加亮了些。 尾巴有力地抽动了一下,他在等待男人的行动。 翎摸了摸特征全部显现的小恶魔,灼热的温度触碰到尖尖的犄角,让匀青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有些埋怨似的瞪了一眼,正要开口。 唇珠就贴了一层温度,一股暖流从舌尖顺到胸膛,无处发泄的转了一圈后彻底散开。 随机而来的就是一股强大的信息,对方在给他渡送超过本身的魔力。 松开的时候,源源不断的力量已经转换到了他的身体里。 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就牵着他来到了混乱之中。 屹立在那一片阶梯上。 强大的气息,让周遭混斗都停止了下来。 震惊和恐慌的目光接连而至。 无数的眼瞳中闪现着不远处高高而立的身影。 魔王出现了! 小恶魔法则31 亭亭而立,所及之处皆是一双双血腥未散的红眸。 “魔王...魔王大人...!” “是魔王大人... ?” 这些声音掺杂着疑惑,并非从那些原始恶魔口中所出,而是背叛过魔王的高等恶魔们所抛出的疑惑。 他们是见过魔王的,自然也知道魔王的面貌。 而突然出现了一股力量,如此熟悉又强大,正是已经消失许久的魔王本身所蕴含的气息。 匀青面相从柔和到清冷,这种以极快速度而转身的变化,让这些见过他的高等恶魔们都没有认出来。 而旁边的翎自从牵他出来后,便带上了一副黑金色的留边面具。 薄薄的一层附在脸上,他转头看去,才发觉。 男人在他的手心轻轻地点了两下,眼眸中的温度炙热而明亮,透过心灵的窗户,无声的鼓励着他。 从男人亲吻的那一瞬,魔力涌入身体的时候,他就大致明白对方要做什么了。 那天的月亮并不是多么明亮,而对方在月亮下许下的承诺,却再一次回荡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当时与现在的心境完全不同,他想要权利,想要名望,想要金钱。 那种来自内心的渴望浮于表面,而对方答应他的始终没忘。 一个玫瑰堡,自然比不上整个地狱。 而此时,因为魔王的出现,气息扩散得足够悠远。 那些蠢蠢欲动的原始恶魔,把最大的矛头冲向了已经禁锢住自己的魔王。 时间的磋磨。 早已经让他们忘却了魔王那张可憎的脸庞,而魔王身上的气息,哪怕他们在囚禁个几千年。 也依旧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原始恶魔也就是曾经的高等恶魔,只要到达一定的顶点,去挑战魔王,就能得到更大的领地。 赢了可以自由出入人间,获得前往人间的通行,并且获得更大的领地。 甚至能成为新任的魔王。 而输了,则会被永远囚禁于地下。 这个诱饵足够大! 大到让那些拥有了领地还不知足的高等恶魔们,心中充满着残念。 哪怕至今为止都没有人能成功过,颠倒覆辙,落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 而那些没有挑战的,只以为是上一任的挑战者不够强。 这个充满着诱惑的鱼饵,让许多高等恶魔陨落在地下层之内。 而这一次魔王遭到背叛,也是因为有一些高等恶魔想取而代之。 竟然肮脏到在战争中团团勾结,坐收渔翁之利。 而这种手段。 翎在能力恢复之后,又再一次的还给了他们。 “杀了他...!!” “杀了魔王..!!” 这些原始恶魔心中早已没有了最开始的目的,去往人间拥有更大的领土。 长久的囚禁让他们心中充满着仇恨,哪怕以卵击石,也充满血性。 “谢谢你。”匀青望着身旁的翎,扬起明媚的笑容,“不用插手,让我的秩序名正言顺。” 匀青知道,他如果经历了这些,挺过来了。 便会成为真正的新一代魔王。 虽然他的魔力是魔王所赠予的,但魔力的运用只能靠他自己。 对方想让他成为新的魔王。 那么他就应该经过魔王的试炼。 翎望着亲手喂养的鸟儿展开了翅膀,上前给了拥抱之后,便站到了一旁。 欣赏着他的夜莺是如何展开翅膀。 匀青手心中挑起一阵幽蓝的阵法,调出来的魔力让整个六星法阵都开始变大,直至笼罩住整个场地。 这里的战争就在这里结束。 强行开战,会打破底层与高层之间的魔法屏障。 他不想让小恶魔们受伤。 直至全部笼罩住,才挑起飞刃,快速来到战争的中央。 匀青没有华丽的武器,他有的只是一双手。 场地内还剩下六个原始恶魔和一些站着或躺着的高等恶魔。 原始恶魔的真身大多丑陋,长满触手和眼睛,有的甚至全是嘴巴。 在一只触手即将接近的时候,匀青手肘往后,以最有利的姿势往下俯冲,直直落到那一团触手面前,在最中央的位置停下。 恶魔们脆弱的地方有心脏,和额头。 触手是没有脸这一说的,自然找不到额头,那他的要害就是心脏。 很好找,一团团紫色的光,颜色越深越靠近中心,暴露的位置就越容易显现。 从中间蔓延往四周散开,由深紫到淡紫,从手心中挑动魔力,手掌往前挥去,一勾一抓,雾刃为实质。 透过触手往后面冲击,一石二鸟,连带着后面的恶魔也一同一分为二。 匀青的攻击又急又快完全没有章法,往往是这种没有章法前没有路线的招式,才更不容易锁定。 像一只俯冲的飞燕,几个来回俯冲间,便拿到了两个要害。 旁边蠢蠢欲动的攻击并没有停止,但因为锁定不中目标,接连落空。 弹到魔法阵的边缘又弹了回来,反而吃了亏。 而魔法阵的其他高等恶魔,以为新出现的魔王是帮手。 正想要趁空隙,往后撤离时。 一个白发的高等恶魔额头便出现了一抹血痕,随即手指宽的血洞便出现在额头的中中心。 匀青并没有放过这些。 这些曾经背叛过翎,残忍屠杀小恶魔们的自私之徒。 原来杀死高等恶魔,只需要继承魔王的力量便可以了.... 原来也不是那么坚硬的啊... 匀青冷冷的望着。 这些高等恶魔杀死小恶魔的时候,轻易的让他以为,是一件随手的事情。 因为不惧怕死亡的威胁,所以连防备都那么脆弱。 匀青望着躺在地下的恶魔,眼色不明。 而法阵中央的两方势力彻底模糊了界限,他们不知道新任的魔王到底是哪一头的。 前面还杀着原始恶魔,后面就对他们出了手。 从一开始的慢慢放松到立刻警戒只需要一只恶魔的代价。 这种统一的默契,让原始恶魔和在上层的恶魔们达成了共识。 先杀魔王! 原始恶魔对于魔王的恨更多。 而养尊处优惯了的高等恶魔,手中华丽的法器能与原始恶魔们一分高下。 但对待新任的魔王却毫无还手之力。 况且这位新的魔王竟然向他们动手! 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这种默契也不言而喻。 脑海中的目标明确了下来。 先杀魔王! 小恶魔法则32 匀青本就跟在翎身边学了不少,自然不会没有防备。 虽然这么多加起来有些棘手,但也不是那么难办。 如鸟儿一般轻盈的身影,快速的穿梭在血雾之中,缔造出了一支华丽的舞蹈。 如杀戮中绽开出的血腥沙华,扬起摇曳的枝干,释放出残忍的手段。 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了一个又一个。 这场三方的战争中,都掺杂着仇恨。 原始恶魔恨着魔王的残忍,恨对方囚禁了自己,而当初的那个赌约,明明是前者自愿踏进去的。 如今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恨意也被扭曲,完全颠倒。 匀青比起原始恶魔,最痛恨的就是上层的这些高等贵族们,所以下手并不留情。 对方既然可以屠杀那么多底层恶魔,甚至眼睛都没眨,还觉得理所应当,那么今天所有的一切,也应该算是理所应当。 不把生命当生命,那就自己亲自经历一遍好了。 如今的高等贵族们也许是迷茫的,毕竟如此奢靡华丽的日子中,突然有了两股势力的打破。 那将是天塌下来的灾难。 可长久的安逸如果用鲜红的血肉来铸借,必然不会长久。 有压迫就有反抗。 有反抗就会产生新的秩序。 无论从哪一个节点突破,新的法则终将会来临。 翎望着唯一矗立的夜莺,嘴角的笑意再也瞒不住的扬了上来。 匀青身上的血渍许许多多,大多是红色也掺杂着其他的颜色。 翎快步上前,要为其再次输送魔力,手才搭上去,就被面前的小恶魔自己做了。 “不必浪费。”匀青轻轻地摇了摇头,“一些小伤,我自己来便好。” 他接受了男人太多的恩惠,早就还不清了。 看到对方再次抬手,自然拒绝。 只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暴露出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像一只傲娇的猫猫等待着夸奖,虽然很疲惫,很虚弱,满身血污很脏。 但在翎眼里,就是最明亮的存在。 是这地狱中难得的月亮,向他伸手,向他照耀着光。 “青,你很棒,恭喜你成为新的魔王。”翎抚摸着面前的手掌,说出了最安抚的话。 经历了这些后,能听到上任魔王的夸奖和认可,就是匀青最高兴的。 “嗯。” 语气虽然还是平淡的模样,但嘴角的弧度都快压不住了。 他曾经无数只想得到父亲的认可,想得到家族的认可。 但他的实力是弱小的,又是一只基因有着残缺的小恶魔。 如今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他不需要别人的认可,他只需要自己爱人的认可。 无条件的支撑着他,无条件的为他着想。 姐姐说过,只有伴侣才会这样。 这种心情不只是在这一刻产生的,还是在日日夜夜无数的相伴中所产生的。 如今。 抛去青涩与躲闪。 炙热的吻末过男人的思想,直传大脑,像烟花一样炸开,散落在点点的星空上。 翎从愣神的瞬间,到快速的给予回应,只需要一秒的时间。 此刻。 他们在月色的血污中相拥,彼此心中的位置已经明确。 不用再试探,不用再警惕,战斗的热血还未消去,嘴上的鲜血像爱情的催发剂,模糊着两人的界限。 直至融为一体。 天方大亮。 一切的模样重新开始筑造,属于上层与底层之间的魔法屏障被打破。 这也意味着这场千年不变的阶梯,已经被斩断。 世态的融合需要时间,也需要新的手段。 新的秩序和文明也即将产生。 匀青作为新任的魔王,自然要忙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事情。 小恶魔们也拥有了新的保护法。 死去的高等恶魔已经陨落了一大半,剩下的逃亡的也不过是一些残枝。 在这场战争中他并没有看到弟弟,想来也跟着这些逃跑的身影隐藏了吧。 不再是以世袭制领主的阶级成为主。 上任管辖的是一些有一定能力,头脑清晰的恶魔。 她们需要熟练的掌握小恶魔的生存法则。 小恶魔生存法则: 原生恶魔不得插手人类灵魂转生的转换恶魔。 不得以集体性拢聚,随意屠杀,滥用权力,挑起大灭绝行动。 各个的管辖区域内,不得有恶意屠杀活动为主题的party 。 匀青把这些递给了旁边的翎,上面的规则是他身为小恶魔的时候,发生的最平常的。 什么恶意屠杀大活动,高等恶魔们的狩猎游戏,大灭种计划。 这些也是最常见的。 现在制止了也算是保证了小恶魔们的生存。 翎仔细的看了一眼后,给出了非常明确的夸奖。 “青,好厉害,亲亲... .” 男人认真不过两秒,他以为对方会憋出来什么不得了的大话,好好的指点他一下。 毕竟对方可是当过魔王的! 管辖的时候也是非常有秩序的,起码没出现过大灭绝活动。 谁知道憋了半天就憋了一句亲亲。 气的一咬牙狠狠的给了一拳,“你觉得怎么样。”匀青眼神制止的很明确,让凑过来的翎只好停下来。 上前半搂着,“恶魔们都是本性难移的,保护了他们的前提下威胁要足够多。” “威胁?” 翎指了指法则上的第三条,“管辖区域没有了领主,自然需要新的手段,而新上任的手段并不强硬,那么强硬的必须是在法则上。” 男人随手挑起一支羽毛笔,添写了一行。 “如有违反,即刻处决,将不会再有第二次重生机会。” 匀青只想着给保障,却忘了恶魔们的本性大多没有秩序,如果没有边缘性的惩罚是不会有太多的恶魔会遵守的。 大多的恶魔们以任何方式死亡,只要不遭受高等往上的攻击和灭种大屠杀,都会在经历痛苦后再次重生。 而不能再重生,这意味着永远消亡。 这个威胁的手段是致命的。 他觉得男人家的这一点很厉害,自己还是不够。 匀青虽然眼里崇拜的星星都冒出来了,但还是坚持的只是口头上夸奖。 “很不错的提议...谢谢。” 匀青有些腼腆的抿了抿唇,虚心的接受着,因为水光的滋润,嘴唇的颜色更深了一些。 “还有很多,我以后会慢慢教你的,不过,现在我先教你点别的...” 男人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并没有往别处想。 正当匀青竖起耳要认真听的时候,对方一个响指,把他带到了两人的卧室。 非常正经的指了指床上,一脸严肃,“这个我一定要好教教你..啊...!” 匀青想也没想,一掌就招呼了上去,玉白的一张脸闷上一片粉。 但这点力道让翎尾巴都亮出来了,高兴的甩了一个半圆后,就圈了上来。 速度极快。 “没劲啊宝贝,让我来教教你...” “不要,走开... !!” 小恶魔法则33(完) 秩序的显现需要时间的证明,在混沌中重生,得到了生的希望。 有些小恶魔们会无比珍惜,而有些小恶魔们会依旧麻木。 这些都需要时间的验证。 匀青回去见了姐姐。 对方要向他行礼,他一把就给对方拉了起来。 “姐姐,不用这样,新的秩序里没有这些旧的规矩,你最近过得还好吗。”匀青望着有些憔悴的莉莉丝,担忧的出口,“怎么没有精神?” 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让他不免有些担忧。 莉莉丝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事,不用担心。” 她只是对新的改变,还没有适应过来而已。 莉莉丝虽然已经知道了新的小恶魔法则,但还是像在做梦一样。 觉得太美妙太不合实际性了。 她甚至好几夜都没睡着,觉得如果一睡着醒来就不是真的了。 而面前让他更加难以相信的,就是她那个有些胆小的弟弟,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新任的魔王。 莉莉丝狠狠地掐了自己好几下都没缓过来。 下意识就要去行礼,被突然扶住之后,才想起新的法则。 虽然这些对于她们小恶魔们来说不太实际,没有哪一任魔王会觉得小恶魔们也有好的。 也值得保护? 无一不是都统一用着雷霆的手段去压制。 他们会巩固贵族的领土,虽然会下达一定的指令,让小恶魔们的生活不会那么难过,但也不会如此的为其着想。 只在偶尔的基础上加了一些保护措施,口头上警告几句。 并没有真正的剥削到贵族们的利益和行刑的权利。 而如今的法则。 这样温和,这样有规律的,几乎少见,甚至没有。 更没有哪一条法则能保护到底层小恶魔们的生命。 莉莉丝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法则的保护。 对于法则中的惩戒与警告也觉得理所应当。 甚至没有觉得任何的不妥。 以前的法则中,冒犯和触碰到贵族都会接受大小不同的惩罚,仿佛就是为了服务高等一些的恶魔所提出的法则,明面上是为他们着想,建立了一层保护障。 实则是隔绝了两方之间的阶梯,做到了真正的分层。 如今的相比,这种惩罚既起到了威慑作用,又更大程度的坐实了这件事情的保障。 莉莉丝见到面前的匀青后,才算是真正的安下心。 留下对方吃了饭后,才依依不舍的送别。 “姐姐,我们走了。”匀青望着门内的身影,温声开口,“你要照顾好自己。” 莉莉丝强忍着眼泪,嘴角弯起,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双方的告别很简单,并没有拖太久,这条狭窄又悠长的街道,他走过无数遍。 而这一边,格外的漫长。 微风正起。 魔王的日子并不是特别轻松,男人偶尔会辅佐在左右,教他一些手段和方法来管理,倒是方便和轻松的许多,但因为要学习的太多,会犯困。 空荡的城堡内,匀青百无聊赖地晃着脚尖,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手下的纸张。 墨水晕染在上面,浸出了一小片图案,像一朵红色的花。 这些时日新的法则下面必然会有反抗,许许多多的事件层出不穷,他需要一一的找到对策,在下达指令。 确保每一方都得到合理的安排和抚慰。 以前特别喜欢看书的他,现在一看见字,就想睡觉。 脑袋放空着,连男人什么时候进来都没发现。 直到对方的身影来到旁边,才稍微察觉的慢半拍侧过头,“你怎么来了?” 对方为了帮他调查那些逃走的恶魔的踪迹,和整理地下层的重新改造,出去了好几天了,突然回来让他有些惊讶。 “处理好了吗?”匀青自然而然的被圈着脖颈,接受对方轻易的拥吻,“累不累?” “不累。”翎摸了摸手下软软的发丝,温声答道,“都处理好了。” 匀青是惊讶于对方的办事效率的,不愧是当过魔王的男人,手段就是快,于是奖励了一个亲亲后,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然后把手上的文件和纸张递到了男人面前,并且非常贴心的送上了一只羽毛笔。 翎:“……” 翎:“又偷懒。” 男人宠溺的接过来,把小恶魔放到怀中,开始整理着文件上的事件。 非常熟练。 匀青这个时候就可以休息了,而且一边骚扰着男人一边休息。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揪着对方乌黑的发尾,有节奏的上下轻轻拉扯。 一会摸摸衣领,一会用脸蛋蹭蹭,可能是有几天没见对方了,依赖的那股劲儿全然涌了上来。 男人的状态逐渐温和且包容,哪怕在红月的时候,状况也没有那么糟糕了,拥有强大的魔力来互相交换,反噬的效果也越来越少。 如今好脾气的任其揉捏。 魔界的日子是非常悠长的,没有尽头般的生命给予了两人无限的相处。 本以为会就此这样一直相伴下去,可突然而来的记忆,和风一般跑进来的恶魔。 都昭告着他,他在犯错误。 在犯不属于自己位阶的错误。 “你破坏整个世界的转向,会被销毁的!!” 地上的男人半张脸都有些损坏,一些看不清的零件滋滋啦啦的冒着血液,眼中的情绪半是怨恨半是眷恋。 匀青在对方闯进来的一瞬间,系统的声音和任务的进度面板就弹了出来。 【你怎么和边缘性人物搞一起了?你的任务怎么一个都没做?!】 双重的震惊一个浮于脑海一个浮于表面,都在用同样的话语告诉着他。 他的任务不仅歪了,连世界的法则和秩序都扭转了。 “什么...”匀青呢喃,冲击性的记忆突然涌上,让他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来,“你在说什么....” 前一秒他还再和翎游玩,后一秒就被突然闯入的画面打断。 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和震惊的提问与疑惑。 【完了!我先给你解开,谁把你的任务面板隐藏了!这怎么出bug了!!这怎么回事?!】 系统的声音似乎很急躁,掺杂着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像被猫挠过的地板,尖锐的提问刺在他的心尖上。 “他明明应该是我的!你这个外来者!你这个外来者!!” 地上的温声音逐渐激烈,哪怕被压制着,也充满着怨恨,控制不住地奔泄而出。 更换新系统 匀青被一股强劲的电流所击晕,手指虚虚的往半空抓着,想要抓住男人的手掌,可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逐渐变得漆黑。 手上的力道松软了下来。 整个倒下去的瞬间,他看到翎焦急的面容想要开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混沌的争吵与尖锐的电子声音中,沉沉地倒了下去。 意识昏沉。 再次睁眼的时候,匀青都感觉自己的天灵盖有些发麻,手指按压在太阳穴上,轻轻地揉搓了几下。 他都没来得及捋清楚,就被强制性的脱离了。 而且还是以最快速度的电机脱离。 疼死了! 系统怎么回事? 再见到系统,他一定狠狠的要一笔奖励补偿自己。 正当他要唤起系统时,一道陌生且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目标已苏醒,请开启任务世界。】 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匀青整整愣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系统声音! 他的系统虽然说话的调调很贱,偶尔会扮演一些奇奇怪怪的声线,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如此的冷漠。 “你是谁。”匀青在脑海中试图询问,“我的系统呢。” 匀青还有些头痛,脑袋不清醒的甩了甩,嗓音哑涩。 【鉴于宿主的表现,以及上一任系统的失责,已为宿主更换系统。】 这个消息无异于让匀青死了三回,他的系统没了,他的低保也没了,他还迎来了如此听着不好相处的另一位系统。 匀青迟迟不愿意接受事实,愣在那里连话都没接上,还是新的系统提醒了几句。 【宿主是否已经准备好,下个世界即将开启,请做出选择。】 非常规模化,没有任何调侃的语句,在他醒来后就快速的逼问他,让他做出选择。 可每次他脱离世界,哪里像这样痛苦,再加上系统总会给他几天休息时间,而如今这样急切。 匀青根本反应不过来。 “现在?”语气疑惑中带着震惊,手指指向自己,“没开玩笑吧。” 他还没从失去系统的事件中走出来,就要强制开启下一个。 这么快? 上个世界的记忆仿佛模糊的不能再模糊,他只在梦境中一直梦到一张没有脸的男人,在他身后拼命的奔跑。 想要抓住他的手,正要抓住,他就醒了。 记忆混沌的让他只记住了系统,而如今系统也更换了。 新的系统又那么不近人情,莫名的恐慌席卷着他,一时间让他都有些结巴。 “我..我还没准备好... .”匀青话语间磕绊,抿了抿唇,有些无措,“我的系统呢....” 他再一次去寻找着自己系统的声音,毕竟对方带了他那么久,突然的离去就像雏鸟情节一般,不适应中夹杂着莫名的恐慌。 然而新的系统并没有理睬,冰冷的回答着他。 【上一任系统犯了错误,正在矫正,后面由我来接手,请宿主快速做出选择,是否开启。】 声音中带着催促,似乎很不耐烦。 匀青被冰冷的腔调震的有些恍惚,对方无情的话似乎把他拉回了现实。 他原先的系统到底犯了什么错? 为什么需要矫正? “那它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要原来的那个。”匀青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不死心的问着。 而这一次系统却选择了沉默,并没有告诉他原先的系统什么时候回来。 一阵无言过后,匀青急躁的抓了一把头发。 难得的发了脾气,一下子啃秃了三个指甲。 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的烦躁,迟迟等不到话后,一把按向了旁边的按钮。 【亲亲,请问有什么可以服务到您。】 甜美的电子御姐音发来问候。 “我原来的系统呢!”匀青不再委婉的去表达,声音有些大,手指攥成拳,靠近按钮的位置,质问着。 【亲亲,涉嫌到无法触及的话题,不方便提供回答,请谅解。】 “请问我原来的系统呢。”匀青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把语调尽量的放得柔和。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性子一直很温和,而现在却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嘶喊出声。 【亲亲,涉嫌到无法触及的话题,不方便提供回答,请谅解。】 同样的回答。 甜腻的播报音并没有给他答案。 旁边的按钮被他的手指死死得往下按着,指尖因为力道的加深有些发白。 红色的按钮深陷在凹槽内,手指松开后才缓慢地弹了上来。 正当匀青控制不住的时候,刚刚冷漠过后不发一言的系统再次出声。 【矫正过后,原系统便可返回,检测到宿主的情绪非常不稳定,请自行控制。】 匀青听到这都气笑了,但也无能为力,只要原系统能返回就行。 他不知道系统矫正会经历什么,问了几遍后也得不到答案,就放弃的瘫在了床上。 脸色沉沉,语气淡淡,“开启吧。” 他如果不开启的话,对方可能会一直询问。 那冰冷又难听的电子声音,一点都比不上他的原系统,难听死了。 而新的系统,竟然告诉他,鉴于他任务的完成性非常低,而且成功率非常少。 等级直接降了两个级,变成了比炮灰更加透明的边缘性物种。 甚至都称不上是人了。 匀青本来蔫蔫的躺在床上,看到面板后直接一个起身,快速的坐了起来。 “我连人都不是了?!” 还有没有更差的了! 事实证明。 有。 匀青不但从炮灰变成了小透明,还变成了一只真正的小透明。 真的透明到连内脏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是口头上的说说。 而是眼见为实的那个透明。 他要扮演的是一只连话都没有一句的水母! 一只水母!!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匀青做着最后的挣扎,有些不死心的疑惑出口。 不过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鉴于宿主的表现,此次为降级惩罚,如果完成优秀,即可恢复。】 “那我还有思想吗?”匀青深深地吐出来一口气,感觉有点活不过来,“我这个水母是真水母吗?” “不是那种名字,就是那种我是一个人,但是我叫水母” 【…………不是】 匀青彻底死心了,在总界面上点开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灰败的。 每次做任务他都感觉自己像奴隶。 而这一次好了。 跨物种当新奴隶..... 尝一口小水母 1 “52号实验品又跑了!!” 尖锐的声音中带着焦急,呼喊声在空旷的廊道内被扩散得尤为响亮。 也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匀青这边,巴掌大的小水母挪动着长长的触手,一点点的吸附在墙壁上。 慢慢的往上攀爬。 透明的身躯让他很好的隐蔽在洁白的墙壁之上。 虽然没有太强的吸附能力,但平整的墙面还是给了很大的助力,不一会儿就到了顶。 这是他第三次逃跑。 水缸里的水实在是太难受了,流通不过来是一,空间还太小。 他每次游半圈,一回头就撞到坚硬的缸壁上了。 他虽然脑袋不那么灵光,但是也觉得不舒服,很束缚。 小的他都舒展不开。 “怎么又跑了?” 一位头发花白,面色慈祥的老人缓缓走来,身上白色的大褂显得整个人更加精神,步伐也很轻快。 并没有符合年纪的老态,反而显得格外有活力。 声音温厚,“实验室那找过了吗。” “找遍了,52号太小了,还全身透明,这一次也不出声了,连一点水痕都没有。”年轻的助手满脸忧愁,清晰的在旁边汇报着。 52号是一只实验失败的小水母,没有什么大的杀伤性,电流也很小,并不作为武器售卖。 与那些能力弱的实验品都放在了实验舱内,偶尔喂食,并不会怎么去管。 这样小小的生物没有伤害关起来倒没有什么,可逃跑了就会造成隐患,哪怕再弱小,也会造成一定的麻烦。 毕竟这个实验是保密性的,实验的一切物品都不能在世间露面。 一旦被捕捉,将会前功尽弃。 哪怕是一只如此微不足道又弱小的生物,也要细心的看管。 但由于强大的实验品需要看管的人员更多,实验室的人手又不够。 这些能力弱的小型实验品就统一放在一起,由一到两个人看管。 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水花和波澜。 很方便。 但52号似乎和别的实验品不同,别的实验品大多胆小,死气沉沉都不动两下,饿了也不吭声,困在小小的一个地方,一动不动的。 只有52号,哪怕小小的水缸也控不住,本来是安安静静的小水母,突然变得特别活泼,蹦来蹦去还爱转圈。 一不留神,就让其蹦出了水缸。 经过实验的生物大多有一些特殊的功能,变化也不小。 52号比起别的小水母,似乎有一点点意识,像一只调皮的小狗。 而且还带着轻微的电流。 看管她的实验人员很是头疼,全部的实验品加起来,都不敌这一个调皮。 又不能随意虐杀,会引起旁边实验品的惊恐,导致连锁反应。 想着偷偷的销毁,但一带到销毁舱内,就像是通人性一样,可怜巴巴的缩成球,乖的不行。 让看管他的实验人员以及旁边的操作人员又歇了心思。 可这一次,一而再再而三的小水母,还是逃跑了。 “去拿扫描仪。”白发的博士头疼的揉揉额角,太活泼的实验品不适合在这里生存,还是销毁好了。 “你们上一次怎么没销毁掉。” 面对博士的质问,旁边焦急的看管人员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话,眼神都有些闪躲。 她不能说上一次因为小水母可怜的缩成球滚来滚去,她心软了就放弃了吧。 看人回不答不上来,博士又接着道,“你是几号看管人员,你的搭档呢。” 慈祥的面容依旧带着微笑,但话语间的威严却施压了下来。 年轻的姑娘本来就心肠软,找不到犯了错又紧张,这会儿头低的更是抬不起来,话音更小,“他...他去找了...” “可我怎么没看见,去把他叫来。”不过旁边的助手显然已经知道一切,手指调了调眼镜,给着最后的机会。 “对不起..他..他有事出去了。” 这句话说完,旁边的气场明显低了一瞬,空气中的寂静快速蔓延。 就在此刻,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侧边传来,“抬头。” 众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抬头,头顶上一动不动的匀青透明的身躯都有些颤抖。 一下子就被察觉了。 匀青:“………” 小水母不死心的继续隐藏,在众人的目光下依旧不做出一点动作,继续做最后的挣扎。 可还是被发现了。 “52号..!”小姑娘终于如释重负,找到了也算是安心。 没想到小水母那么聪明了,竟然换掉了思路。 找到了新的路线。 前两次小水母都是从旁边或者是地上跑,会留下水痕,这一次为了不被发现,竟然选择了视角盲区。 从上面跑。 而且被发现了之后还一动不动的做着隐蔽,显然聪明了许多。 最后,匀青被众人抓了下来。 小小的一只水淋淋的,触感像小一样,蔫蔫的瘫软在看管人员的手心上。 小姑娘几乎喜极而泣,双手捧着52号,满脸激动,“太好了!” 她刚来实验室不久,第一项任务就被分配到了看管实验废弃产品的实验室中。 虽然是一个很小的任务,但每次她都兢兢业业,又因为大多的实验品沉寂,只有小水母活泼。 所以就更加亲近。 只是对方老是逃跑,很让人担心。 “直接带去销毁,省的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旁的助手侧头看着面色微微不悦的博士,很有眼力劲儿的发出指令。 小姑娘看看对方,又看看默不作声的博士,嘴巴张张合合。 正想要说出求情的话,旁边的声音就再次响起,“给我吧。” 这时她才往旁边去看,刚刚对方说话的时候只顾着抬头,这时的注意力才转移了过去。 男人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那里像一尊完美的雕像,高挺的鼻梁包裹在口罩下面,露出一点山根的弧度。 深邃的眼眸中藏着一抹幽色,看不清情绪,眉眼优越,让人难忘的样子。 她刚刚只顾着害怕和紧张,竟然一时间没注意。 这会儿再去看,愣愣的半天没有动作。 连手心中捧着的匀青都轻微的抬起触手,透明的样子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却是一副疑惑的模样。 尝一口小水母 2 “这么活泼可以做一下研究开发。”男人伸手,示意把小水母递过来,面对旁边疑惑的表情,悠悠道,“说不定会发现隐藏的能力。” “哈哈哈,年轻人果然有点子,就交给你了。”博士对于旁边的男人似乎非常满意,笑容加深了一些,不甚在意的说道,“反正是个失败品,没有开发成功再销毁也行。” 慈祥的面容很难让人联想到会说出这样的话,年轻的小姑娘显然是吓着了,往常博士都是温温和和的。 一副慈祥的模样。 这样的话说出来后,她的手反而往后缩了缩。 但能力的弱小让她说不出来什么有效的话,连反驳都是细微无声的。 在众人压迫的视线下,满脸灰败的把小水母递了过去。 “要是再失败了能送回来吗?”面对已经做好的决定,她还是做着最后的挣扎,哪怕是面对着旁边助手不悦的神情。 “我保证会看管好的,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稚嫩的脸上带着哀求,不过堪堪成年的样子,经不住吓,大部分小姑娘的心思又很软。 博士面上自然摆不出什么厌烦的模样,他的心思就全权由旁边的助手揣摩着。 “你看管失职,已经犯了错,别再捣乱了,好好去待在自己该待的位置上。” 助手的不近人情彻底抹杀了最后的念想。 与小水母相处的这些日子,她已经有了些不舍的情绪,哪怕如此,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只能祈祷着能开发出来什么厉害的本事,看着被带走的小水母,眼泪再也止不住。 敏感的心思全释放在了泪水之中。 匀青躺在男人宽大的手心上,扬起圆鼓鼓的水母脑袋,往后瞅着。 尽管这个看管人员很笨,话还很多,有时候忙来忙去经常忘了给他喂饭。 但明显感觉心是不坏的,只是有些笨笨的。 如今默默的哭,泪水顺着脸颊划出一片长长的痕迹,被旁边的同事拉着,依依不舍的往他这里看。 匀青看着那团没有颜色的泪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也会流水,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另一个手掌里面。 叽里呱啦的一大堆话,一群人他一点都听不懂。 他只想现在找点水泡泡, 水分流失的太多,有些干巴。 所以抗议性的,发出一丝丝微弱的电流。 南浔感觉手心被轻微的刺痛了一下,很短暂,有一丝丝麻意在皮肉中散开,很快就消失了。 他眼睫微垂,入目一片透明,小小的水母似乎在抗议。 非常不满。 透明的身躯,透明的触手,连表达情绪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只是一点小小的力道,快速消散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多大的感觉。 似乎很爱逃跑,不安分。 南浔低笑一声,食指轻轻夹了一下边上的触手,外皮有一些干,可能是逃跑的时间有些久。 缺少了水分。 隔绝住了粘腻的感觉,软软的很好捏。 本来就很不满了,触手还被人捏了一下,匀青脑袋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像一个小灯泡,正正方方的站在那里,触手四面摊开。 就差激动的说话了。 干嘛捏他!! 真讨厌!! 无声的诉控,指责着这男人恶劣的行为,似乎想用这样的举动来换回对方一点点的良知。 可很快就让他失望了。 似乎手感很好的模样,男人嘴角在口罩之下就没有低下来过,又好心情地捏了两把。 只把手心中的小水母捏的乱晃悠。 然后又狠狠的给了一波小小的电击,以示警告。 两人的小动作全落在了旁边人的眼里。 “你似乎对这个小玩意很感兴趣。”博士的眼神有些暗沉,面上温和但却试探性的旁敲侧击,“这么弱,你那个实验如果开发出来了,性能怎么样。” 这样的话术带着套子,南浔直面的回答却含着模糊,“试试便知道了。” 眼看套不出来话,博士彻头用眼神支开助手,又问了一些。 “小浔啊,我对你是最放心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别跟我客气。” 尽量的套着关系,拉拢的距离,可旁边的青年依旧不温不火的模样。 保持着一定的疏离感,只轻轻的应答,“嗯。” 与话少的人相处,并不是多么容易能套出来一些想要知道的话,博士也深知这一点,不再深究着同一个话题。 简单的聊了几句后,两人便分开了。 望着前方拐角处消失的身影,慈祥的面容不再温和,脸上的笑容也瞬间隐藏了下去。 如一尊严肃的佛像,金泥塑造的外表下却透着阴森。 半边身子隐藏在阴影之处。 而拐角过后的南浔整个人的心思都在手心之上。 小水母很活泼,开了头之后就再也没有消停过。 可能是有些累了,电流只放了两三次便没有了。 他推测应该是能力的边缘达到了顶端,有些枯竭,再加上是失败的实验品,自然不会有什么特别出众的持久能力。 电流又那么小,也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两三次过后也就消停了。 匀青都快气死了! 他明明很明确的就惩罚了对方,往常的那个看管人员每次都很配合。 尖叫一声后,把他轻轻地放在桌面上,便快速的去揉了揉手,或者是吹吹。 而面前的人就像是石头做的一样,一点痛觉都没有。 安安稳稳的抱着他。 他虽然没有眼睛,但经过实验的改造,有了视力,味觉,触觉,只是面上没有显现而已。 用触手表面的组织可以感受到,也可以调整。 大致有一幅黑白轮廓的表述图。 虽然没有颜色,但不耽误他的视野,所以这一次逃跑的时候才那么聪明的换了路线。 可又失败了! 本以为再次被捉回去,哪怕换个人也会被放到小小的水缸里面。 身上干干巴巴的已经有些难受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突然一阵清凉的水流遍布全身,连带着照顾了他有些皱皮的触手。 舒服的让他连尾端的小端都翘了翘。 他的触手是有些扁薄的那种,不是特别长,飘起来的时候很灵幻。 如今得到了水的滋润,在水中显现的时候显得又大了一圈。 漂亮的像个小水灯。 尝一口小水母 3 匀青舒服了一小阵后,就恢复了活力。 这个地方似乎很大,比他那个小水缸大的多了。 转了两圈还没有碰到边缘,很敞亮。 这不免让他有些高兴,连带着透明的脑袋都有了变化,从透明的白色状到有一点点果冻色的薄粉。 水母砰砰的往上顶着脑袋,破水而出。 转着视线,去拿感知系统捕捉旁边男人的动静。 对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从把他放进水缸里的时候就没有了动作,像一尊雕像。 在他露头的时候才轻微地往前挪动了一下,但也没说话,纤长的手指搭在水缸的边缘,白皙的指尖向下垂着,离他特别近。 匀青性子调皮,又爱捣乱,还很爱玩。 喜欢在水里面转圈圈,或者是自娱自乐的摆动触手,吸引着看管的人员过来跟他打招呼,或者是说说话。 如今没有危险,又被放进舒服的水里面,又性质不改的甩出触手。 又薄又凉的触感搭在了南浔的指尖,好像轻轻一捏就会划走一样。 滑溜的像果冻一般,小水母的这番动作让他不敢有一丝丝的动静,本以为触手会在缠绕的紧一些。 可谁知小水母还是个记仇的性子,恢复了一些的电流又爬上了尖端,顺着他的指根,一路往中心上去。 十指连心,南浔仿佛觉得心脏处猛烈地跳动了一瞬,很新奇的感觉。 被电了也没有松手,手指上都有一圈红色的痕迹了,但还是依旧望着水缸里小水母的动作。 似乎感到疑惑,透明的小脑袋稍微往旁边歪了歪,明明透明的样子,什么表情都难以寻找,可他还是从小水母的状态中看出了疑惑的神情。 匀青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招数不管用了,但他并没有继续捣乱,电力并不足够他支撑下一次的攻击。 于是幽幽地把触手收了回来,滑动水流的时候发出“biu”的一声。 像是叫声,又像是水花流动的声音。 “省着点力气,吃不吃东西。”匀青听到男人开口,又缩进去了半个脑袋。 触手也连带的全部隐藏在了下面,只留下头顶上一圈圈水横的波纹。 男人似乎很有耐心,眼睛仔细地观察着,认认真真的不放过一丝丝的动静。 匀青是能听懂的,他虽然很简单,很透明,但是他能听懂人说话。 这也是他作为实验品失败后还能存留的原因,毕竟有智慧的实验品还是难得的。 像那些连试验资格都没有通过的自然会第一关内就消除。 而他们这些事实验过后,没有价值的实验品,虽然没有什么用处,但也不会轻易地被摧毁。 毕竟费了大把的功夫,看管着也有一定的研究价值。 说不定会在以后的项目中有些许的作用。 匀青一开始只是简简单单的小水母,除了吃就是随着水流飘动。 他觉醒思维的时候就在水缸里了,不仅身体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小了一些,更坚韧了一些,不再一碰就断。 他还能听懂人说话了,会有一定的思考。 最主要的是,他的食谱也发生了变化。 以前一些小虾小鱼或者浮游生物,飘到他触手面,电晕了就吃了。 而他现在只吃新鲜的鱼块,或者是一些鱿鱼片,可管他的人员负责那么多的试验品。 自然搞不到新鲜的。 而且还老是忘记喂,所以匀青觉得看管人员很笨! 竟然都忘记了! 他可记得呢! 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点了点脑袋。 圆溜溜,像铃兰花朵一样的脑袋往下点了点。 软砰砰的,很有力道。 看来是真饿了。 南浔嘴角不自觉的扬起,“那你听话不要乱跑出来,我去给你拿。” 对方说完后便有了动作,身子侧转,看样子是要去为他找食物了。 匀青逃跑多半是饿的,听到对方的话后,很老实的把脑袋缩了下去。 隔着透明的水缸往外看,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其实那个声音听着软软的看管人员是会给他喂吃的的,只不过都是一些饲料,很难吃。 但起码喂了。 但另一位嗓门很大声,还有点粗的声音,就老是忘给他们喂饭。 还会转他的水缸。 他每次都好晕好晕的! 有时候还会点他的脑袋,很使劲。 作为报复,他每次都会电对方,但一下子就被对方打回来了,还差点把他的脑袋和身体都打分离了。 最主要的是,还不喂他饭! 他下次听到那个声音,还电对方! 匀青分不清男音和女音,只知道一个柔软一个很沉,带他到大水缸的男人,声音就很沉,不过又好像不一样。 他也有些分不清了。 虽然都是同样声音,但音色更加好听一些,而且还很轻。 不是特别大声。 可他是不会掉以轻心的! 如果对方给他拿讨厌的饲料!又或者是使劲按他脑袋的话! 他肯定不会客气! 匀青小脑袋磕着水缸的边缘,随着男人的方向而转动。 虽然想等着要怎么捣乱了,但还是期待着。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像是特别特别想要一个别样的对待.. . 或者是想要一个新鲜的食物... 他等得没有太久,男人还挺迅速的,走了一会儿便来了。 匀青一下子就激灵了起来。 圆溜溜的脑袋也激动地跃出了水面,触手有一半都攀在水缸的边缘。 激动的左摇右晃。 好香! 是香香的鱼块!! 匀青作为实验品的时候还是有过一段时间的优待的。 那些实验人员以为他的电力会持续增长,说不定能有大作用。 谁知道等了一段时间后,发现真的没有任何变化后才给他舍弃了。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吃过香香的鱼块。 他记得这个名字。 因为爱吃,每次看到东西都会激动地摆着触手。 那些实验人员就会笑着喂给他。 从那些人类的嘴里他也知道了这些食物的名称。 还挺好听,也好吃! 小水母激动的神情全落在了男人的眼中,南浔加快了步伐,快速来到了边缘。 手中捧着五六块雪白的鱼肉,旁边还排列着几条鱿鱼片。 非常丰盛了。 哗—— 触手滑动水流的声音,匀青激动的恨不得跳起来。 快给他吃吧! 尝一口小水母 4 匀青触手摇得更欢了,像随风的柳枝,随着男人的靠近,有了支撑点后全缠了上去。 哗啦啦的用触手全览到了水缸里,男人的手上还因为他激动得抢食,而留下了好多颜色深浅不一的痕迹。 食物被他的触手全卷到了安全的地方,在水下吃饭,匀青会很放松。 触手卷着两三块,便塞到了身体里。 透明的什么都看得见,白白的鱼肉,小小的一块,形状也看得见。 等到塞不下的时候,匀青还不舍得的卷着那些鱼肉,不愿松开。 可滑溜溜的鱿鱼片就不一定了,顺着他缠绕的触手“咻”的一下挤个出去,因为太滑,稍一用力就会不稳。 等下再去抓的时候,手里的鱼肉块也不小心掉了一个,触手忙来忙去,都快打结了。 但匀青还是忙的不亦乐乎,这是他被丢弃后吃的最新鲜的一顿了。 很香很香,饱饱的他一点都不饿了。 南浔望着有些忙不过来的小水母,低笑一声,想要把手指放进去帮帮忙,把鱿鱼片从底边捡上去。 可匀青吃饭的时候特别特别护食,很凶的,以为对方伸来手指是要抢他的。 缠绕的东西也全松开了,触手全部缠住了南浔,男人的手指被紧紧的拢在一起。 凉凉滑滑的感觉穿梭在指缝之间,指腹不小心触碰到了柔软的水母带子,不可思议的触感,比棉花还要柔软,又凉又滑。 像绵密的冰淇淋。 南浔放任着小水母的动作,一动不动。 小水母身体里面顶着一块雪白,触手又全部缠绕在对方的手上,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戴着透明桶的果冻夹心奶油冰淇淋。 里面的鱼肉起到了泡芙的作用,随着缓缓流动的水流,一飘一飘的。 匀青不知道现在自己的模样有多可口,他只想着护着食物,不允许面前的人触碰到。 哪怕是喂给他也不行。 行为霸道的不得了。 好在男人的动静平缓,又没有太大的反抗。 匀青触手绕了一会儿后便慢慢松开了,但依旧警惕性十足。 留了两根缠绕住对方的食指,一圈一圈像绵软的绸带。 凉丝丝的滑动,带起一点点小小的气泡。 匀青气恼的感觉身体太小了,他以前的身体可大了,把这全吃下都没有问题。 说不定还能再撑一点。 把面前人的手指吃下去也不费力气! 可他现在不行了,这是小水母匀青第一次思考到了这个问题,关于身体大小的问题。 他又重新获得了一个思考的方向,从前会为了吃的动动思考,或者是为了逃跑为了调皮。 而这一次由衷的生出了贪婪的意识。 有了一点人类的思维。 男人实在是太安静了,倒不像是来抢他食物的,匀青又犹豫了一会儿便全部松开了触手。 拢吧拢吧,把全部的食物拢成了一小堆,一把包裹了下去。 他要开始消化体内的食物了。 有点打瞌睡。 这样的动作和姿势是最有利的,全部笼罩在他的触手之下就不会被拿走了。 南浔无奈的在心中骂了一句小没良心。 经过改造的小水母大不怕光,存活的几率也很少,死亡率高的离谱。 堆积成山的水母群,再加上唯一一只实验过后的小水母,就已经昭告着开发水母这一项生物的实验是如何的失败。 虽然他们有着强大的电流和毒素,但透明又简单的生物毕竟思维少之又少。 先教着思考后教本领,就是一项难题。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只小水母成功了,又因为电流微弱的原因被舍弃。 南浔望着如果没有那一小块鱼肉显示,几乎看不到模样的小水母,摘下了口罩。 他嘴上有一小块斜侧的刀痕,如果单单看上半脸,会给人一种温和儒雅的气质,可徒添了下半张脸的痕迹,就有一点邪虐的气息。 笑的时候像一只蛇,猩红的信子潭影而出,如獠牙般的刀痕,更加迷惑人心。 这一些,睡着了的匀青都没有看见。 等到再次睁眼的时候,体内的鱼块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经过实验的小水母消化功能都特别棒,简单的饲料,或者是长久的饥饿都会让他不舒服。 这一顿是他吃过最棒的一顿! 连起来的时候都意犹未尽,顺着气味又填进去了一块。 慢悠悠地吸收着。 高兴的转了好几圈,像一朵半盛开在水中的花,只不过透明的颜色难以被捕捉,但有了鱼肉的加持。 就显得小巧可爱了许多。 这里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灯光也从冷色调变成了暖色调。 在他身上镀了一层蜜色,连带着水中的颜色都显得温馨了起来。 水温很舒服,而且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丢了两三个小花球。 很轻薄,触手轻轻一推就顺着水流飘远了。 像是玩具。 颜色很鲜艳很好捕捉。 匀青正是玩的时候,看到了新鲜的颜色自然想要碰一碰,撩拨一下。 左右的触手同时抛开,像杂技演员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推开又拿回来。 水中也被搅散了许多小气泡,匀青玩着玩着就忘乎了所以。 不亦乐乎的弹出去了一个球,划出了优美的弧线,啪叽一下落在了地上。 在地面上还弹了两下。 匀青一下子就探出了脑袋,趴在水缸的边沿。 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去拿回来。 触手顺着缸壁往下拢去,充当了脚的作用。 有些诡异又有些滑稽。 他所在的位置是在一个木制的桌面上,凉丝丝的触感还有一些木香,水润在上面会染上一片深色。 小水母所到之处,拉起一片长长的水痕。 颜色异常的显眼非常好捕捉和追寻。 木头有侵水的作用,待到匀青顺着桌子腿往下爬的时候,桌子上颜色浅一些的地方,水痕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些淡淡的痕迹。 像滑滑梯一样。 哧溜一下就滑下来了。 地面上比他的水里更凉一些,是白色的地瓷砖。 球蹦的并不远,匀青挪几下就到了,用两根触手左右缠着,交叉抱在一起。 其他的又顺着原先没干的水痕往回爬。 非常的顺利。 就在此时,滴的一声—— 匀青的触手还没有搭上桌腿,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随即一道阴影笼罩了下来。 尝一口小水母 5 南浔望着试图伪装自己的小水母,慢慢俯下身子,离近了些。 匀青卷巴着小球,紧紧的缠绕着,另一边的触手触及到桌腿,定在那里。 来人只是轻轻的点了点他的脑袋,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没有用太大力气。 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匀青这才歇了心思,稍微动了一下,男人眉宇轻扬,好心情的把手放了下来。 匀青本来是想要再次顺着桌腿爬上去的,在突然感知到旁边伸过来的手掌时,犹豫了片刻。 依旧有着小小的警惕心。 但不多。 比起他慢悠悠的爬,这样子反而更快一些。 他不是章鱼,没有固定住腿脚的吸盘,下来的时候还算是容易,带子滑溜溜的带着水分,呲溜一下就滑下来了,非常的顺利。 而爬上去的时候就有些犯难了,触手上面并没有可固定的小颗粒,很滑,需要缠绕的很紧。 再松开时也很麻烦,桌腿的边缘也不是多么平整。 小水母觉得这样比较省劲儿,犹豫了一会儿就慢悠悠的靠了过去。 试探性的伸出透明的触手,点了点男人温凉的指尖。 人类都是有温度的,特别烫特别烫,对于他这种没有体温的海洋生物来说,不怎么舒服。 比起冰凉凉的地板,手掌确实有一点热。 但不知是不是他的感知系统出了问题,男人身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多么滚烫,只是稍微的有一些温度,大抵偏凉。 所以并没有让他感受到不适。 不知不觉的,触手就全缠了上去,等到把脑袋支撑好的时候,男人起身,轻轻地抬起手掌,突然拔高的距离,让匀青绕的更紧了一些。 很快就来到了水缸面前,对方并没有急着把他放进去,好像是想让他自己进去。 匀青不明白,透明的脑袋里还有没有消化完的雪白鱼肉,顶在那里,像块夹着果粒的果冻。 随着水母脑袋的扭动,颤巍巍的,很有弹性。 他离水缸距离不远,触手很容易就能触碰到,慢慢的松开缠绕住男人手指的触手,两三条往前一带,便软趴趴的来到了水缸边缘。 “咻——” 像是跳水一样,划出了一条非常优美的曲线,水母的触手像两条柔软的绸缎,荡秋千一般,滑落水中后溅起一片小小的水花。 刹时间荡开一片水晕。 而那颗被他遗忘的球,也紧随其后的被男人放了进来。 南浔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动了一下调皮的小球,把小球拨到了他的方向。 划到了他的面前。 匀青结构简单,思想也很简单,大多复杂的时候也用在了跑路上面。 想也没想到用触手轻轻地接着,随着力道,快速的弹了回去。 他以前独自一人在水缸的时候,会往外泼水,来吸引人类陪他玩一小会儿。 说话轻轻的那个人类会陪他玩一会儿,点点他的水缸,或者是搅一圈他身边的水,他就会随着水流转一圈。 而那个他不喜欢的人类在的时候,他就会安静许多。 男人滑动他的水面,跟他玩小球,去拨弄。 让他霎时间想起了拨弄水流的那个人类,他记得对方眼睛好像还会流水。 属于肌肉记忆,拨过去之后匀青还转了一个小圈。 这里更加宽敞,这个圈也转得更大了一些。 南浔看着明显活跃了一些的小水母,眼睫半垂,又拨弄了一圈水面。 紧接着,便把被小水母拨过来的小球又弹了回去。 邀请着对方与之玩耍。 这个互动性让匀青什么警惕性都忘了,满脑子都是玩儿。 其实除了逃跑,玩被他放在了第一位。 因为这样就不是自己独自的了,自从有了思维后,旁边有声音他才安心一点。 以前的人类会对他唱歌,还会说好多话,高兴的时候还会摸摸他的脑袋。 自从他被丢到小水缸里后,就几乎没怎么玩了。 全是想着怎么跑。 如此的动作,让匀青什么都忘了,来来回回的,一个水缸那么大,让性子调皮的小水母都有些感到累了。 但从一点一点的脑袋上还是能感受到很快乐。 匀青拨一圈小球,转一圈。 到最后感觉有些累,连身体里的鱼块都开始慢慢的消化掉了,才停下动作。 露出小半个脑袋,贴着水缸的边缘,浅浅的休息。 他很高兴,不仅吃了好多美味的食物,还有人愿意跟他玩。 最主要的是,这个人身上的温度他很喜欢! 不是特别的烫,很舒服。 像大海的温度。 “累了吗。”南浔食指还点在水面之中,顺着水流往前移动,慢慢来到小水母的面前,看见没有接受到排斥后,就轻微的触碰了一下小水母的身体。 又软又凉,像果冻一样滑滑的,南浔手指一顿。 安安静静的小水母很听话的任其触碰,没在释放出蛰人的电流。 难得的收了脾气。 可能是玩的特别高兴,连带着旁边的人类都觉得顺眼极了。 好感度也往上升了不少。 毕竟对于会跟他玩,又给他食物的人类,匀青自然喜欢的不行。 像喜欢那些以前的人类一样。 匀青一直以为是自己迷路了,逃跑也是想要找到原来的路。 想要回到原来的地方,不喜欢那个小小的水缸。 可等到再一次逃跑被抓后,他听到旁边的人类说出了缘由。 他以为的那些,都不是,他原来是被丢掉的。 第二次逃跑过后他便消极了许多,好长时间都没有跑了。 看管他的人员也以为他歇了心思,便没有再注意。 等到第三次逃跑的时候,匀青还是不太相信,毕竟自从他能听懂话,有了意识之后。 就是被好好养着的。 他们都说他很可爱,一定会有大作用的。 匀青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又跑了。 本以为会再次被带回去,可这一次他被放到了比原先还要舒服的水缸里。 匀青以为自己回来了,终于找到了! 但那些人类的温度是热的,而面前的是温凉的。 而且场地也不一样,他记得有很多人会走来走去,偶尔跟他打招呼,他有时候也会挥挥触手算是回应。 可面前的这个人类很少说话。 怪怪的但不讨厌。 尝一口小水母 6 所以,匀青表现出了亲昵的举动。 脑袋点了点对方的手背,算是回应了对方的动作。 南浔本该撤离的手,定在了那里,指尖微微的动了一下。 他没想到小水母从一开始张牙舞爪的模样,转变的如此之快。 眉宇间的喜悦露了出来,滑腻的触感在手背上久久不散。 以至于后面玩小球的这个娱乐项目,几乎成了南浔排在前面最重要的事件之一。 哪怕这边有在大的急事,他也得陪小水母玩一会儿。 然后心满意足的得到一顿蹭蹭之后才离去。 接下来的几日里,匀青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 没检出能力时,匀青是第一只成功的水母,得到的待遇不比那些食肉性的实验品差,甚至可以说更优待一些。 因为水母实在是太脆弱了,想要在这种生物上面提取的大的作用。 必须要呵护许多。 然而实验室的人再怎么研究,对于海洋生物的研发也是无能为力。 哪怕从结构上最简单的水母来上手,也无济于事。 依旧没有开发出什么大一些的本事。 而那些被辐射感染的大型鱼类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能力能开发出来,小型鱼类的话又太过于复杂多变,找来找去也只有海葵和水母结构最为纯净。 再加上水母看得见,材料进去之后的转变也记录的清楚。 相对于海葵这种再生能力,虽然有一定的用处,但没有攻击性。 水母的电流和毒素是他们想要提取并且放大的。 可一大堆的水母下去之后,只有一只挺过来有了思维,但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匀青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是作为实验品来研究的,他只知道睁开的第一眼,一群人就围着他。 每个人脸上的欣喜被他感知的彻底,每个人的嘴中都说着,“太好了,终于成功了!” 这种欣喜的情绪被他所感知,也影响了匀青后面的思考和一切性格。 被爱包裹着,又被爱丢弃。 如今重拾。 便记吃不记打,对男人的依赖也肉眼可见的上来了。 就比如每次喂食的时候,明明以前护食的不得了,根本就不让碰。 一副全都是我的! 快走开的模样。 而如今懒洋洋的跟个大爷似的,往那一翻,一块块的喂。 那么多触手腾不出来一点空。 懒得不行。 “要吃果冻吗?”南浔喂完一小块鱼肉后,轻声的问道,“是的话就点两下。” 匀青想也没想就点了两下。 非常有自觉性。 随即就得到了半个指甲大小的粉色果冻,一口就吃进去了。 非常满足地晃动着两根较大的触手,点在了男人的指尖上。 把残留的果冻气息也捋了一遍,全捋到了水里面。 匀青非常喜欢吃这个新的食物,他从男人的嘴里也知道了这个食物的名字,“果冻。” 一种胶质物,口感比较弹,他吃第一口的时候还以为看错了。 捋了捋触手,把自己弄得直溜溜的,觉得这个‘小水母’真不错,要好好的打招呼。 可当男人把‘小水母’的身体掰开一小块的时候,匀青就像是感觉自己被掰掉了一样。 激动的半个身子都探出来了。 可他突然冲出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能闻到了气味! 有点甜。 果冻被放进来的时候有颜色,不像他一样是透明的, 吃进去倒没什么区别,跟他的身体很像,只是颜色不一样。 正当他要再次爬出来的时候,男人解释道,这是给他补充能量的东西。 他看了看那一小碟,转着脑袋也想不明白,但吃进去后感觉饱得不得了。 比吃鱼块都饱,而且有些困。 每次都当做饭后甜点来吃,吃完就睡,睡完醒来过后,就发现自己又不得了了。 脑袋转得越来越快了。 简单的指令和操作已经不在话下,认起词语来也越来越快。 记忆力越来越好。 他都感觉自己变得和人类一样了,只不过身体还是不一样。 但他明显的感觉自己变聪明了。 是一只聪明的小水母! 而且就像现在,脑袋点下去过后,男人也夸他聪明。 困意再次袭来,男人的面容不再是黑白的颜色,而是有了一股隐隐破土的别样色彩。 像黑白两色之外的颜色,他不懂那是什么,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似的。 自己控制不住的同时,也感觉自己的思考和身体都像是贝壳里的珍珠,在某一个契约过后就会突然蹦出。 很神奇的感觉。 匀青作为小水母简简单单除了吃就是睡,第一次有这种别样的感觉。 但想着想着又陷入了沉睡。 睡梦中,男人的脸越来越模糊,而他却看到了一群陌生的身体。 那些身体叫着他的名字,而他竟然能说话了。 追的那些身影,消失在了一片光芒之中。 夜色朦胧,这里没有一片玻璃,光也透不进来。 一切都是冷冰冰的封闭式模样。 在无人看管的水箱内,一阵幽蓝的白光散过后,便再没有了踪迹。 匀青这一觉睡了两天,他自己是不知道的,是听男人说的。 对方似乎很抱歉,跟他说了好几句对不起,然后非常坏的把果冻扣下了。 匀青脑袋撞着水缸边缘,小小的抗议着。 “不行,你不能再吃了。”说到这又于心不忍,南浔低过身子,“过段时间好吗。” 小水母哪怕已经挺过了实验,拥有足够多的接受力了,但还是有一定的风险。 南浔没有办法与之对话交流,也不知道对方是否痛苦,但是从长久的两天沉睡后,他便有些害怕了。 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看身体的数值没有发生改变后,再做打算。 可匀青并不知道男人心中所想,每天的饭后“果冻”被取消了,自然不高兴。 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指,触手一伸搭在了上面。 南浔指尖一麻,有些好笑的任其动作,态度依旧坚决。 匀青看这样了也没有见到食物的身影,气的直接游回了水缸的底部,也不冒出脑袋了。 他本以为这样对方会妥协,他现在变聪明了会用一些反抗的小手段,也知道怎么样让对方心软。 可这样并没有让男人松口,反而转过身子,迈着脚步打开了门。 吱啦的开门声,让匀青一下子就急了,快速来到水缸边缘,触手摆动着,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有些着急的甩了甩。 干嘛走了.....! 他不吃了还不行吗! 尝一口小水母 7 匀青郁闷的沉了沉,带起一小串气泡。 好在男人去而复返,回来的时候还给他带了些新鲜的东西。 小水母感知着那带着香气的颗粒,很像他吃的饲料,但又比饲料圆一些,颜色更加亮,像巧克力豆。 很香的气味。 本来记仇的心思一下子全没了,他现在食量大的很,光是每天的基本食物,他都要吃上七八块。 再加上额外的点心,吃的食物几乎比自己的身体大上了两三倍。 消化得也特别快。 玩一圈,或者是在水中睡一会儿,就会快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化掉。 这一点匀青自己也感觉到了,他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变大了些,胃口才那么好。 可他用触手去感知身体的时候,还是巴掌大小,并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变化。 甚至说连触手带子都没有发生变化,可这个问题他没思考多久,男人就又给他喂了食物。 一下子就让他一笔带过了,也没有去深究。 如今。 匀青自身中有一股渴望,想要一副人类的身躯。 这种莫名的渴望破土而出后,连带着他看向男人的眼神都有些焦灼。 在对方接近的时候会有意无意的去触碰对方柔软的肌肤,或者是缠绕住对方的手指。 尽可能的接近。 比以前更加粘人了。 就比如现在,男人手心中摊开两颗圆圆的东西,在慢慢的靠近的时候,他不仅一把卷过来了香香的食物,连带着男人的手指也卷进去了半分。 上面的气味被尽可能地搜刮着,甚至半边身躯都爬了上去。 男人并没有抽回手掌,仔细的看着他,眉宇间带着探究,眸色幽沉。 好半天看手中的小水母依旧性子活泼,没有半分疲惫的感觉,才缓缓张口,“困不困,不困的话就点两下头。” 匀青顺着对方的话愣了一瞬,停止了动作,感受了一下自身后,发现并没有困意袭来。 以前吃过果冻的时候,吃完就很困,非常显着的效果,很明显。 这个好像不怎么困而且越吃越兴奋,连带着粘在对方手掌上,都玩的不亦乐乎。 思考了一会儿后,点了两下脑袋。 他不困。 这个答案显然让前方的男人情绪微妙了不少,但依旧笑着抽开了手掌。 匀青不解,并没有粘得太狠,男人很轻易的就抽离出来了。 他转着触手趴在水缸边缘,稍微露出水面,用触手挥了挥。 让对方还陪他玩。 可这个小信号没有被得到满足,但得到了另外的补偿。 男人又拿来了几颗香香的食物,以前他的饭后只有小半个指甲盖那么大的食物。 这个圆圆的颗粒虽然不大,但几颗堆积起来就几乎有半截手指那么多了。 全吃到透明的身躯中可以占满一大半。 而且他上面吃的还没有消化完,但对待食物。 匀青一视同仁。 不会因为吃不下就露出嫌弃的表情,而是欢欢喜喜的一把拉了回来,咕噜噜的全吃进去了。 自从他的味觉逐渐灵敏之后,吃起来东西也格外美味。 尤其喜欢吃这些甜甜的食物,这并不是他这种简单结构的水中生物所能消化的,但匀青是一只实验成功的小水母。 消化速度和功能早就不一样了,甚至连现在的口味都偏向于人类。 生得鱼块和甜的食品,他反而更倾向后者。 “好吃吗。”男人笑着点了点他高兴到乱摇晃的触手,一脸无奈的又拿出了两三粒。 匀青养成习惯性的点了点两下脑袋。 好吃! 特别香! 直到他吃的饱饱的,再也吃不下了,可以开始消化了,对方才停手。 这样的待遇,让匀青一下子就把最开始的男人剥夺他果冻的样子给忘记了。 甚至更加欣喜对方的行为,觉得这个甜甜的颗粒比果冻还要好吃。 最主要的是这个可以吃很多颗。 而且吃完之后很饱还不困。 男人总有许多好吃的东西变着法的冒了出来。 这也让匀青更加依赖能给他食物的话少人类。 会陪他玩,食物也好吃,话不多但每次都说到点上。 这也让他歇了逃跑的心思。 更没有想过要再次逃跑。 这简直就是小水母的理想天堂,待都待不够,哪里想着去跑。 “要玩一会儿吗。”男人从后面拿出了一颗彩色的小球,拨弄到水面上,“我给你买了新的玩具。” 匀青正想着伸出脑袋,想用触手去勾过来,但水面上突然折射出来的色彩让他停止了动作。 很闪亮.... 除了黑白以外的其他光点映入到了他的感知系统里面。 从未有过的色彩,像突然破空的太阳,裹挟着亮眼的光芒,让他的世界亮堂了起来。 以至于一只小小的水母,就那样定在了那里。 像个透明的漂亮玩具。 水面上的水纹,只被轻轻的带动了一瞬后便停止了。 匀青不能说话,但他有思考,会明白这种东西,但叫不出来。 也不知道这种名称是什么。 像是新生的幼儿,突然认识到了一件新奇的物品,高兴又欣喜的瞬间只能用愣然来表达心情。 因为无法出口表达,所以在呆愣过后,便是激动的一系列扭动。 水面上的波痕开始再次发生剧烈的变化,小水母的透明带子上下激动地摆弄着那颗小球。 让上面的颜色覆盖在了自己的带子之上,映照出七彩的光。 匀青激动的圈着小球,左右的转圈。 一会儿来到男人的面前举起小球,一会又把小球按在水里滚了一圈。 这种无言的心情,很是欣喜。 等到玩够了,才拿着小球飘到男人面前,触手紧紧的缠绕住男人的手指,没用多少力道,男人顺着这微弱的力道被牵扯而下。 来到了彩色的小球面前。 轻轻的拨弄了一瞬,彩色的小球快速地飘远。 匀青立马松开了男人的手指,‘咻’的一下,对着小球奔去。 像只小狗。 拿过小球又带了回来,再次送到了对方手中。 来来往往。 几次过后,匀青才平复自己的激动。 艳丽且颜色强度非常明显的色彩,他能很准确的感知到,可当他去看男人的面庞时,依旧有一种被查封住的感觉。 并不是多么清晰的颜色,可能人类本身的肌肤和发色,就很贴近黑白的颜色。 所以边界线才模糊分不清。 尝一口小水母 8 不过这种困扰并没有持续太久。 男人几乎每天都会给他吃那种香香的颗粒,随着该有的规律,甚至扩展到了早上喂一次,晚上喂一次。 每次都是在饭后。 很准时。 他也更明显的能感知到了男人脸上的真正区分,肌肤的颜色比纯白的颜色更加有色泽。 带着一些粉,暖白的颜色。 头发漆黑,两者连接起来给匀青别样的感觉。 让他对人类身躯的认知,也有了模糊的概念。 现在开始去模仿人类走路。 好像在预谋,就好像是出于身体的本能。 长长的触手分开,当做腿来行走,在水的助力下,还真像那么回事。 身侧两旁的带子,像手掌一样,滑动着。 有一次这样模仿的时候还被南浔看见了。 对方难得的有了激动的情绪,匀青并不能明白,但感知的时候也很高兴。 因为对方激动的情绪中带着些许的欣喜。 影响着他的感知系统。 男人第一次把他捧在手心中带到了另一处水缸。 换了一间更大的。 几乎可以容纳下好几个人类身躯的空间。 对于他一个小小的水母来说,简直是大海一般的存在。 透明的身躯都有些激动的冒粉。 从此他的范围也变得更加广阔了一些。 “我们检查一下身体好吗。”南浔手掌贴在水面上,并没有强迫性的去靠近,低头轻声询问着小水母的意见。 “愿意的话点两下头。” 往常听到这句话,匀青都会想也不想的就点点头。 因为对方给他的总会是好东西。 他自然会愿意。 可检查身体这些东西一听就不是特别美妙,并不像其他的询问。 比如说我们来玩一会儿? 或者是我们可以吃东西了。 匀青在水箱的中央,没有动作,犹豫着。 看向男人浮在水面的手指,好像在等待着他的动作。 可毕竟对方对他那么好,好的都有些过分了。 匀青虽然犹豫,但也慢慢的靠近了些。 几乎是身体上的本能反应,才靠近就贴到了对方的手指上。 软凉的触感,只是比最开始的模样增添了一些上升的温度。 更加接近男人手掌的温度。 不是人类的滚烫,是温凉。 匀青并没有点脑袋,而是用行动去一点点的靠近,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他愿意。 南浔亲昵的伸出手指,像是握手一样,任其触手缠绕住,牵着来到了一处亮光很多的房间内。 这里不比水缸处。 光看着就显得很冰凉。 匀青竟然能感知到这股冰凉的气味,下意识的颤了一下。 他被放进了一个只比身躯大一些的半弧形水缸里。 里面浸泡着粉色和蓝色的液体,诡异的成两股分成。 一边在左边,一边在右边。 蓝色的颜色和粉色的颜色各自轻染着匀青的半边身躯。 互相争夺这染上了他的外表。 显得有些难看。 匀青不喜欢这种,想要躲避其中一种颜色,便胡乱的往旁边扭,末过粉色,身躯向往浅蓝的部分去躲去。 但小小的空间内并不能完全躲避,还是留了一些部分。 一大片染在蓝色之中,小半边冉在粉色里面。 怎么样也躲不掉其中的一种颜色。 有些不高兴的想要跳出来。 可这一次男人的态度却异常的强硬,竟然封住的盖子。 用的一块软质地的胶盖,不会特别痛,但密封性刚刚好。 他自然不需要多少空气,但这样被完全的禁锢住还是第一次。 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好在男人的脸庞及时都凑了过来。 “一会就好了别害怕,听话。”男人的眉眼离得极近,深邃的面容带着些许的严肃,“我保证,一会儿就好了。” 从一开始的慌乱到慢慢的放松,虽然说边角的触手还有些略微弯曲,但整体挣扎的动作就小了一些。 相处的时间内,对方说什么自然都会做到。 匀青为了保证,便也安静了一会儿。 也仅仅只有一会儿。 因为对方把他放进了一个一封信更大的罐子里。 抬到了仪器上面。 噼里啪啦的一顿响,仪器还会发出滋滋的声音。 匀青再次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慌乱了起来,拿脑袋去顶上面的软盖。 急得都要张口说话了。 好在时间短,十几秒的时间,他就被从盖子里拿了出来。 突然的光亮让他有些恍惚,进来的时候明明对这些刺眼的光芒并没有多么排斥,但检查完过后却觉得有些刺眼。 于是拿触手揉了揉脑袋,一片光溜溜。 他好像没有眼睛?! 过后。 匀青还是生气了,而且这一次很难哄。 喜欢吃的果冻都不要了,圆圆的颗粒也不要了。 整个身躯往水下一躲。 任由岸上的怎么撩拨水面,或者是喊他的名字都不答应。 喊他的名字? 匀青正在生气,小水母气性大的整个身躯都膨胀了一圈。 “青..青青.....” 隔着水音听的并不准确,被水面所隔离,可这种声音突然变近。 慢慢的越过水层,裹挟着几串气泡来到了他的头顶。 匀青仰着脑袋去看。 本该在水缸边缘站着的男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的身后。 高大的身躯压迫着水面,让本来就有些满的水缸溢出了许多水泽。 洒在冰凉的地面上,反射出一片晕染的光。 匀青本来生气的心情一下子震惊了出来。 情绪的多变和繁多,让他并拢而顺的触手,一下子炸开了。 像小猫咪的毛,四散开来,让整个身躯都显得大了一圈。 连带着微弱的电流也随着水流扩散。 而男人下次自动免疫了一般。 越来越近。 直到来到了他的面前,讨好似的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脑袋。 手中还带着食物。 这是对方第一次在水中接触他,这样讨好的状态在他的感知系统里,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匀青虽然记仇,但也抵挡不住这样的讨好。 不但吃光了食物,还放轻了电流。 双方就这样和好了。 只不过在晚半天男人出去的时候,匀青感觉开始难受。 像是被放在了煮沸的开水里,烫的他赶忙往上游。 可整个水面都是烫的,他感觉自己的感知系统好像坏掉了。 明明是凉水,但就是烫。 几分钟过后。 匀青几乎是脱力般,连支撑起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 想伸出触手。 但却映入了一条不属于自己触手的胳膊。 白皙的颜色,五指张开。 匀青试探性的握了握,面前的手指也跟着攥成了拳。 跟人类的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 他的触手呢....!! 尝一口小水母 9 原本水母的形态在水中是不需要呼吸的,也不会有窒息的感觉。 可他现在竟然有一些慢慢喘不上来气,咕噜噜的从嘴边冒出几串气泡。 新变化出来的身躯并不熟练,胡乱的抓了一通,手脚并用的攀上了水缸边缘。 滑溜溜的还不太适应,虽然水母的时候也很滑,但触手多啊。 一直抓不住还有好几条呢,透明的带子攀上边缘就紧紧的依附着,完全不用担心会滑下来。 而现在就不一样了,新出现的肢体让他并不能快速的掌握,他企图把脚掌也够上去。 形成攀爬的趋势,像以前全部的触手一样,可两段的距离让他的这种动作难以维持平衡。 咕咚一声又掉进了水里。 好半天折腾才露出头。 哗啦啦的又喝了好几口水,肚子都饱了。 这种感觉让他没有一点安全,失去平衡感使得他更加紧张,都有些抽筋。 水花四溅,洒出了一片。 旁边的桌面和仪器上,都湿漉漉的晕染着水珠。 扑通的声音很小,但水花却格外的大。 体积的原因,使得范围更广了一些。 不比小水母时候的状态,小小的一只怎么折腾都蹦不出来半滴水花。 他现在的身躯足以有原来的几十倍大! 等到终于再次抓住水缸边缘的时候,匀青已经饱了。 喝了个水饱。 而他抓住边缘的第一件事,就是再去看看那非常不协调的手脚。 骨骼纤细,肤色不再是透明,而是覆上了一层薄粉,因为沾染了水珠,白皙莹亮。 他现在对于色彩的捕捉已经非常的熟悉,连指甲上的浅粉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十个指尖粉嘟嘟的,可能太过用力的去抓住水缸边缘的原因,粉痕更胜。 活动了一下手指尖,陌生的感觉。 匀青现在并不能很好的看清自己样貌,只得先观察目光所及的部分。 窄细的腰腹淹没在水缸之中,随着水层一圈圈递近,显得不是那么真切,有些模糊。 许是有了温度,匀青在水中泡了一会儿后,感觉有些凉。 非常的神奇。 他竟然能感觉到温度了! 这是人类才有的感觉,而他现在也拥有了这项奇妙的触感。 况且晚间时分,空气清凉,待久了就有些麻木。 凉到脚掌都有些没有知觉。 匀青不再犹豫,选择了更适合自己的空间。 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慢慢的爬到水缸的外侧,但局促于身高,禁锢了他的发挥。 脚掌有些够不到地。 尴尬的局面并没有难倒他,因为旁边有桌子。 顺着桌子,视野也变得开阔。 一屁股坐在桌面的时候,非常的凉。 长时间的观察人类,并没有接触到其他的物体。 对于现在的身躯和感知系统,匀青也更加偏向人类的模仿。 去作比较,去适应。 不过当他往下看的时候,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瞬。 男人身上衣服穿戴整齐,衣冠素素,并没有其他异样的外表。 他也没有观察出来,而且对方还老是戴着口罩,面貌上也偶尔只看清楚一两回。 如今倒是狠狠的被吓了一跳,光不溜秋的。 真是非常的难看! 他不喜欢! 匀青想把东西揪掉,试探性的抓了抓,往外一扯,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他只好放弃这个突兀的物件,去把注意力重新转向其他的地方。 没有了水的助力,在干燥的空气内,虽然未感觉到干渴,但协调力却大大的减弱了。 他扶着桌子往下跳的时候,险些没站稳,幸好有一把抓住了后面的边缘,这才没有摔到地面上去。 地上很凉,脚心猛然触碰到后,又想跳上来了,但好不容易才下来,匀青忍了忍,只是小小的卷缩了一下脚趾。 扶着桌子边缘一步步,缓慢地试探性向前。 在水里他都是往上飘的,没有什么重力压制,而他现在却实实在在的脚踏地面,有些重。 很累。 人类天天走在地上,真辛苦。 还是飘着比较舒服,匀青试探性的走了两步后,发现不喜欢就停止了动作。 非常懒惰的又坐回了桌子上面。 男人白天才会来,夜里偶尔会来看看他,但也不待久。 房间空荡荡的除了水缸和一些玩具,就是他看不懂的东西。 乱七八糟的在最左边排着,而最右边是他的食物! 本来小小的时候什么都干不了,现在变大了,匀青紧张过后就是想着吃! 他在小水母的状态时,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太小了,吃几口就饱,一点都不好! 现在也算是变相的一种心愿得以满足。 但距离却是一道鸿沟。 可小水母是有点贪吃在身上的。 为了吃上一口,竟然在这短短的几步之内学会了走路。 走起来的时候,歪七扭八的,像只小鸭子。 但好歹是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到了地点。 可到了之后他就犯难了。 上锁了。 小水母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新奇以外的表情。 属于人类具象化的灰败失望,非常完美地呈现在了这张软软的脸蛋上。 怎么上锁了?! 防谁? 防他这只非常单纯的小水母吗?! 真是十分的过分!! 正当他在心里诽腹的时候,蓝色的按钮突然迸发出了一圈奇异的响声。 滴滴啦啦的吓了他一跳。 “……!” 匀青想也没想的直接一把钻到了桌子下面。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门就被拉开了。 外面幽暗的走道光映了进来,被高大的身影挡了大半。 来人有些气喘,可能是一直奔跑的原因,进门时手掌扶在两侧,缓了小一会儿。 南浔目光扫视着四周,快速锁定在桌子上。 屋内的灯光被突然打开,门缓缓合上,遮盖了外面的走廊光。 “青青....”熟悉的声音,很轻柔,要是怕吓着他似的,连脚步都放轻了,“你... ” 话语间欲言又止,在捕捉到那一抹白皙的肌肤时,男人脸上欣喜的表情大于震惊。 仿佛早就料到这件事情一般。 激动的手指都有些颤抖,努力的压制着,捏的指尖发白。 但匀青却不知道,他现在变得不一样了,在想要不要出去。 万一.... 万一吓到对方了呢...? 毕竟他现在变得好大好大!还和对方有着一样特征。 只不过好像有些不对劲。 匀青再次低头,脸上一片苦恼。 尝一口小水母 10 南浔又接连换了好几句,匀青张张嘴,始终没回应。 直到对方的身影慢慢靠近,弯曲而下,蹲到他的身侧时,匀青才侧过头。 接触到男人的目光,小水母快速的把脑袋低了下来,尽量的掩饰着身体上的异常。 手掌还抱住腿弯,不去看对方,也不说话。 “地上凉,我们先出来好吗。”男人依旧跟他打着商量,像以前那样温声细语的劝哄着,“听话,我牵着你。” 随着男人气息的靠近,那股更加不易察觉的玉兰香气,逐渐被匀青所捕捉。 以前的状态,他对香味的感知并不是多么明确,但随着后面越来越近的变化,还是能闻到一些的。 但大多数他在水面里,水稀释了香气,模模糊糊的,比不得现在仔细。 匀青比起小水母的状态,显得有些怯生生的,不再活泼。 可能这样的变化让本身也感到无措,在面对熟悉的人时,才感到放松。 经过一遍遍的哄劝,匀青终于伸出了手掌,跟触手不同,搭在男人的手心上,被温度烫了一寸。 险些抽回手。 更加契合,不再是温凉和冰凉,而是同等的温度相触碰。 迸发出别样的奇异感觉,让他的手心好像被自己的电所浸染了一样,竟然有一丝丝的麻。 等到匀青整个身体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还是有一些不同的地方的。 比如说,身高。 匀青不喜欢这种往上仰头的姿势。 水里的时候,他是漂在水面上的,在没有阶梯的情况下,男人有时候还得仰着看他。 他试探性的伸着脑袋,后面又趁着对方扶着的支撑点,踮着脚尖。 这样看就舒服多了。 有了视觉,就是比感知系统要强一些,连对方眼皮上的黑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哪怕全身的支撑点都依附在了男人身上,匀青还是不老实的企图拿手掌去摸摸。 脸上软软的,人类的肌肤真的很神奇.... 看着白白的像瓷器,上手的时候却又不一样。 滑腻,没有隔着水,异常的柔软。 不知道皮肉上是不是涂抹了什么香气,匀青略带疑惑的皱起眉头,往前凑了凑,像小狗一样嗅来嗅去。 想要张口去问,却只发出几个单调的音符,“啊....” 男人不怎么说话,话很少,他掌握住的词汇也只是吃上面,毕竟只有喂食的时候对方才会哄着他,多说几句话。 他想问对方是不是藏了什么好东西在身上,很香。 不像食物的香气,另一种香。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面对凑近的小水母,南浔并没有急切地询问这件事情的异端。 而是去关心是否是不舒服,“是的话就点两下头。” 他知道现在掌握语言系统还不熟练的小水母,是难以轻易的组织一两句话的。 于是还像以前一样,是就点两下头。 可匀青并没有不舒服,他只是说不出来。 他也没点头,整个身子靠着男人。 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里面盛满了想要说的话。 像耀眼的星河。 也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的与之相处而导致的,匀青变幻出来的样子更加接近对方。 在基础上面加了一些细微变化,虽然更加柔和,但眉宇间又有些许的相像。 匀青没点头,但男人还是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手掌轻抚,没有得到排斥,便一把把人抱了起来。 来到仪器旁边,按下一旁的按钮,一道无形的壁门缓缓打开。 里面赫然是另一副景象,像是居家的出租房,颜色比较温馨,虽然也有乱七八糟的仪器,但好歹有一张床。 上面的毯子足够宽,匀青在上面都可以爬一圈。 被放上面的时候,柔软的触觉让他不自觉地用手去摸了摸。 跟水的感觉不同,更加绵密。 男人仔细的观察了一圈后,发现小水母一直手掌交替的捂着一个地方。 就是不松手。 南浔以为是变换的时候状态不稳定,发生了其他的变化,小水母害怕才捂着的。 于是便哄着,“我看看好吗。”为了让其摆脱慌乱的感觉,特意拿出了一颗小水母没见过的糖。 匀青歪着脑袋,看像变魔术一样把糖果变出来的男人,有些好奇的去看着对方的手掌。 摸了摸,什么也没有。 不过片刻,那块糖就到了他的嘴巴里,塞到嘴巴里的时候甜丝丝的。 对方又哄了一会儿,匀青虽然还是护着,但明显放松了些。 “唔...” 想着男人应该是想帮他忙,便松开了。 手里捧着糖棍,目光齐齐。 有些紧张。 南浔仔细观察了一会后发现并没有异样,可能是整体的变化面积太大,顾不过来,才选择了一个小的。 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很健康。”南浔嘴角噙笑,摸了摸吃着糖的小水母,“好吃吗。” 好吃的! 听到男人说他很健康,匀青松下心后,便狠狠的点了两下头。 只不过他没有看到对方有这样的特征,目光还是似有似无的周转着。 南浔找来了一件有些过大的衣服,黑色的料子,穿到身上没过腿根,刚刚好。 上面还有些许对方的气息。 匀青一开始还不懂,现在穿上去的时候就全明白了。 原来这样就一模一样的! 东西一遮,看不见就差不多了。 他还总觉得奇怪呢,摸着身上的布料,坐在床上又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衣摆。 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高兴。 这种莫名的状态让南浔不知为何,以为是穿上衣服才高兴的,于是又拿来了一件裤子。 但匀青刚穿上,就在床上滚了一圈,扭来扭去的蹭下来了。 裤子的料子并不是多么软,统一的边角裁缝有些扎的慌,对于皮肤高度敏感的小水母来说。 不太适应。 “唔....!” 面上不满,匀青抬脚踢了一下裤子。 但力道有些把握不住,连带着踢向了旁边的男人。 对方腿边的接触让他猛然缩回脚掌,眼睛灼热的盯了过来。 他刚刚是遮住了,但现在才发觉对方也可以遮住。 看看是不是一样的! 看看... 看看.....! 于是。 学习能力很强的小水母,再一次发挥了不靠谱的功能。 学会了第一句语言,虽然磕绊,但非常令人难以接受。 “看..看....” “..........!” 尝一口小水母 11 南浔面对突然转起攻势的小水母,有些来不及防备。 愣神的瞬间就被对方抓住了边角,又不敢使劲推搡,一贯冷静的男人身上,第一次出现了局促的神色。 像突然被抓住尾巴的狼,想要张口却舍不得,只能左躲右躲。 形成狼狈的趋势。 而面前的人,小小的一只看着纤细,手劲却不小。 他要是没拉住,都会被匀青一把扯下来! “看...看什么...”南浔耳根一片通红,口齿不清,连眼神都不敢对上了。 但小水母哪里有什么羞耻心,一心想要寻求答案,手上又下了几分力,微微蹙眉,紧抿着唇,似乎不解为什么扯不下来,努力到脸上都有些用力。 “看..!”虽然话语还是模糊,难以吐出整句完整的话,但意图却非常明显。 很是坚定。 有一种不得逞便不罢休的趋势。 最后。 终究徒劳无果的匀青在床上滚来滚去,一脸的不如意,气呼呼的踹掉了半边单子。 而旁边,是一脸警惕拽着裤子,满脸绯红的南浔。 他不知道小水母为何会突然有了这样的兴趣,没有如愿还会打滚! 想去碰,想把人扶起来怕磕倒,但才靠近就防备不住。 只好一边拽着床上乱滚的手,一边紧紧的护着衣摆的边缘。 小声的承诺道,“以...以后看,听话...” 南浔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由自主的顺着床上发脾气的小水母,扯出这样荒唐的承诺。 说完后,狭长的眼眸中抹去凌冽的神色,慢慢涌上一层难以言说的羞涩。 淡定自若被惊慌无措所取代。 难以抵挡面前人的直白。 他记得这段相处的时日也没有乱教什么,想着等有了状态后才慢慢的去教,可是一上来,他就被打了个措不及防。 完全没法应对。 顶着一张懵懂的脸,却说着虎狼的词。 吞吞吐吐的模糊不清,却又像平地惊雷般炸开在他耳边。 让他心中搅起一池乱水,久久不能平息。 好在匀青有非常多的疑惑,看这一个没能如愿,便消停了一会儿。 也仅仅是一会儿。 男人的保证算是有了一点点安抚的意味,让面前的匀青不再那么闹腾。 可炙热的眼神,始终没有从男人的身上移开。 从头到尾,打量的仔细。 连手指的细节都没有放过,看着明显比自己大一圈的手掌,匀青抬手上去做着比较。 比他的长一点,他们水母也有个头不一样的,可能人类也这样吧。 匀青又软趴趴的抬起脚比了比,非要把全身的状态和对方相照应,看着没有别样的突出才算是安心。 虽然小了一点,但没有看见异样,就不再观察,只是对刚刚的东西耿耿于怀。 但男人又不给他看。 匀青又不自觉地把视线瞄了过去,惹得对方突然弓起了身子,躲避着视线,顺带着坐到了旁边。 匀青可惜的撇撇嘴,只好作罢。 他想着对方可能也不太愿意让别人看到不好的东西吧,说不定是另一种东西呢? 那么紧张。 估计是很不好看。 匀青竟然有些同情的意味在里面,也不再急于的上手了。 南浔难以忍受这耐人寻味的视线,就想着从其他的地方入手。 可一靠近又怕小水母不知轻重,上来就给他一下子。 终究是忍住了。 好在拥有人形的小水母,因为才幻化的原因再加上精力的不足。 精神头过后就有些恍恍惚惚的困意。 嘴巴一开始还非常激动的要和他交流,咿咿呀呀的说着一些不标准的字眼。 视线虽没停过,但慢慢的就有些疲倦,脑袋一点一点的。 连看着他的方向都有些恍惚,到最后直接眼睛一闭,歪了下去。 好在一双手掌及时接住。 南浔把人轻轻的放下后,才幽幽的靠近,想要一开始就做检查,但又怕才平复好心情的小水母不适应。 便耽搁了。 如今人睡着了,也好接近,南浔拿着仪器过来操作了一番后。 看着上面稳定的数值才安心下来。 但始终无法理解小水母的思维是如何运转的,觉得以后可能要有很长的时间来矫正。 睡着的时候还算安静,漂亮的眼睛紧紧的闭着,恬静惬意。 南浔亲吻在匀青有些温凉的额头上,像是如释重负般低舒一口气。 等到匀青再次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回到冰冷的水缸里。 身体也没有变回来,依旧在柔软的床上面。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似乎更加灵活了,比起一开始的,他经过一夜的睡眠,休息充足过后,便有了些许力气,手脚便更加听话了些。 匀青晃了晃脚,试探性的往旁边靠去,来到边缘处,慢慢的下地。 很平稳。 他似乎掌握住了平衡的技巧。 正想要把这份喜悦分享出去的时候,却想到房间里并没有男人的踪影,刚刚醒来的时候他还特意地转了一下视线。 并没有。 手指抓着床单的边缘,有些失落地垂着脑袋,慢慢的又坐了回去。 但他始终是个调皮的性子,哪怕变成了人类也没多少改变,现在适应过来了,便又恢复了本质。 只是稍稍的失落了一会儿,就又打起了精神。 这也碰碰,那也摸摸,没有在水里舒服,但也要找自己的小球。 他虽然有领地意识,却没有领地,只能对水缸里的玩具产生一定的占有欲。 归为己有。 可这是个全新的地方,匀青摸索了一会儿,便试图抠开门框上的把手。 非常硬的木块,给他累够呛。 终于。 门把手动了一瞬,他还没来得及收手,门就被从外往里打开了。 来不及避,匀青踉跄着后退两步,就被一把抓住了。 望着同样一脸惊讶的男人,对方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惊慌,心有余悸的看着他。 看的他有些心虚的别过视线。 南浔刚想询问关心,视线就瞥到了对方手上的门把手。 眼皮不自觉的轻微抽动了一下。 他那时候幸好护得紧。 这手劲,没给他裤子拽烂就算是好的了。 匀青仰着脸笑着,里面全是心虚,被看到了后,手还知道背后面。 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很危险,要出去的话,等下我教你怎么开门。”望着乖巧掩饰的小水母,南浔不自觉的没了脾气,抬手摸了摸对方软软的发丝。 俯身亲在了匀青侧边的脸蛋上,“别再做这样的事情了,知道了吗。” 随即宽大的手掌往后,摸到了那块门板,轻轻地从对方攥的很紧的拳头内抽了出来。 匀青看被逮到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事,像以前一样点了两下头,自然的松开手,嘴巴张张合合。 有些结巴但很努力地回应道,“知.知道....” 尝一口小水母 12 匀青现在毕竟是人类的躯体,饥饿感的袭来会更加的准确,能轻易的被感知。 略微的灼烧感。 他是小水母的时候就非常的能吃,消化起食物来也是非常的快,而他从昨晚到今天都没有碰一点吃的。 除了那颗男人塞到他嘴巴里的糖,便是半饱的水。 他觉得这种感觉很新奇,又有些难受,好在对方带来了疏解的食物。 男人去而复返,带回了一些食物。 也带回来了一个新的门把手。 匀青不好意思的撇过视线,但又因为香气太过于浓郁,不自觉的勾引着他的嗅觉。 不再是那种生鱼块样式的海鲜,颜色不一样的,比起透明的样式显得更加白。 应该是属于人类所使用的另一种样式的食物。 匀青没吃过,但闻着却特别香。 小小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渴望都写在了里面。 匀青选择的是非常原始的用餐法则,直接上手。 但好在被男人及时阻止住了,递过来一只小勺子。 手把手教。 雪白的鱼汤不怎么烫了,里面夹杂着其他海鲜碎块的颗粒,鱿鱼或者是一些软骨类,因为温度不在,匀青竟然闻到了一些腥味。 但他原先的口味没变,这种味道反而更加鲜美,引得他食欲大开。 也不管旁边的人了,学会了,摇起勺子就往嘴里塞,可能还是不太熟练,还撒了一些在平面小凳的边缘。 是特意放温过的,掠过口腔内直接就吞了下去,鲜甜味美。 “好吃吗。” “嗯...!” 这下次回答的倒是利索,一边点着头一边认真地应着,来自于美食的力量让语言突飞猛进。 很清晰。 比起没什么味道只有饱腹感的食物,这样的显然是匀青没有体验过的,也把握不住度。 咕噜噜的下肚便吃撑了,挺着个肚皮躺在床上,在那消食。 男人在那收拾着碗筷,匀青抬头去瞄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吃的太认真,没有给对方留一点。 一口汤汁都没留.... 南浔看人一直盯着,扭头看过来,却迎上了一副不好意思的双眸,里面的信息一览无余。 他看着有些好笑,“没事的,我吃过了。” 他这样说了后,床上的人这才收回视线,手脚放开着躺在那里,像还是小水母的时候一样。 过着饭来张口,无忧无虑的生活。 只不过换了个场景而已,从滋润的水里换到了干燥的空气里。 好在被单的料子柔软,滚来滚去也是舒服的。 男人收拾的很快,虽然靠近他的时候还有些防备似的小动作。 但他现在已经歇了念头了,没有那么好奇了,面对男人的靠近,并没有做出其他古怪的举动。 对方陪着玩了一会儿。 小球不知道何时被拿了过来,从满是水流波动的水缸中,换到了白色的被单上面。 圆弧的外表使得球体轻易地滑动着,手指一拨,便咕噜噜地滚到了他的面前。 以前都是用触手去弄,现在有了真正的手掌,也学着对方的动作,用手指去拨弄。 来来回回的,除了跟以前的场地不一样,倒也没有什么区别。 匀青依旧玩的不亦乐乎。 都有些累了,也没放手。 他本来就找不到,现在小球又回到了自己手上,自然抓得紧一些。 口齿中的话语慢慢变得清晰,表现着极强的占有欲,玩累了过后就用手心把小球们都拢在了自己的面前。 指了指面前的小球,又点了点自己,“我..的...!” 一字一顿,但表达的明确。 南浔没想到小水母学得那么快,他都没怎么仔细的去教,对方只是从他的话语中便学得了一二。 记得也特别快,字词剥离后,组装起来的意思也准确。 “嗯,都是青青的。” 青青...? 匀青感觉很熟悉,指了指自己,看见男人点头,又叫了一遍名字后。 他也跟着学,“青..青青....” 字字珠玉,蹦出来的时候清脆。 听到面前的人自己重复着自己名字的时候,南浔笑着捏了捏对方有些停顿的手指。 望着呆呆的匀青,郑重的点头。 随机根据对方强大的学习能力,带着又认识了许多名称。 匀青学得快,自从有了意识后,旁人说的大致都能明白,语言也略懂一二,只是有时候不知道指的是何物。 比如男人指着枕头,说出名字,匀青这才懂的。 只要教着去认识,便会快速的匹配上,从而记牢。 匀青话多起来后,连贯性也更加明确了些。 对方说一遍他跟着读一遍。 “手指。” “手指....” 男人牵起他的手,教着他认识自己身体上各属的名称。 点了点他的眼睛,他也跟着简短的读一遍。 点了点耳朵,他也随即摸了摸,很快的就认识了。 男人又点了点他的嘴巴,可这一次并没有说出来名称,而是慢慢的靠近。 清新的玉兰香覆盖着男人身上独有的气息,混杂着拢聚在一起,扑面而来。 像一株正盛开的水仙,眼中是他的倒影,嘴唇上是温热的触感。 不比指尖的温凉。 顺着他的嘴巴蔓延到舌根,一路往下连接到心脏处。 猛然跳动后,便难再回归于平静。 匀青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等人离开后,还有些讷讷的张着嘴巴。 里面的猩红泛着水光,透出一点薄香。 “嘴巴...” 这个词教的迟缓,行动过后才告诉了他。 匀青不懂,被牵扯着心思,连同动作也一同复制了下来。 学着对方的样子,慢慢往前倾,不得章法又格外认真。 一触即离,点到过后也轻轻的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 南浔没想过面前的小水母会懵懂的复制着他的动作,他所期待的表情,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 或者是脸红或者是害羞。 或者是推开他。 可都不是,是另一番他从未预料过的动作。 南浔嘴巴张合,也不知是出于私心,也不知是预谋已久。 轻轻吐露出不属于教导范围的话。 “喜欢...” “喜欢....!” 匀青知道这个词,他吃食物的时候就很喜欢,他也理解这个意思。 当男人说出来的时候,就显得格外的兴奋,肉眼可见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南浔也不知道对方是真的懂了,还是其他什么的,“青青真厉害,学的真快,真棒!” 匀青看着男人笑言冉冉,又说着夸奖他的话。 心里傲娇的不行。 他可是一只与众不同的小水母! 以前的人类都这样说过,说他特别不一样! 如今又听到男人夸他厉害! 自然心中甜滋滋的,郑重的模样非常认真,“嗯!” 大方的接受着男人的夸奖。 他本来就很聪明! 尝一口小水母 13 接下来的几日里,匀青已经能熟练的掌控住人类的语言,和一些基本的认知了。 吃饭的时候会先举起勺子说一遍名称,吃到什么食物也会说出来食物的名字。 学的特别认真。 不过。 对男人教的另一个也特别固执的保留着。 嘴上温温的感觉他很喜欢,像是真正的有了温度一样。 每次他只要说‘嘴巴’,或者是点点自己的嘴唇,男人就非常自觉。 匀青对这种奇妙的感觉说不上来,就觉得很温暖,有一种恍恍惚惚还是小水母的时候,飘在水里面慢悠悠的,任由水流流过。 很舒服。 男人有时候会扭捏,不太愿意,可匀青不允许。 就要。 以至于现在养成了习惯。 也不知道是谁先挑的头,拉开了火木的边缘,便再难以合上。 唇瓣上的新鲜感没停留太久,匀青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分散,往这边点着,那边就放下来了。 欢欢喜喜的又去摸另一样喜欢的东西。 撂男人在原地一个人着着火。 南浔无奈于三心二意的小水母,又没有过硬的心肠去强迫,也就随着了。 “我想到水里.... .”匀青欲言又止,眼巴巴的瞅着男人,“要穿昨天的那个...!” 他现在是以人类的躯体,很难长时间的屏气,再也没办法长久的呆在水缸里面。 他偷偷的试过了一次,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过后,匀青才明白,原来对他来说犹如温床的水缸已经变了模样。 而且他也不怎么会游泳,小水母的状态时也只是飘来飘去,偶尔使了些力气顺着方向。 现在就完全像个旱鸭子,没有一点办法。 可他又贪恋于水中的滋味,南浔为了令其如愿,找来了漂在上面的游泳圈。 匀青可以趴伏着,依靠着那些漂浮上来的力气,不至于沉下去。 但南浔这次却没有再次拿出来泳圈,“我们先玩些其他的吧。”说罢便拿起一旁的木制玩具,“这个怎么样,这个是你最喜欢的.....” 匀青只是堪堪的瞥了一眼,扭过头去,这他早就玩腻了,才不要! 他就要到水里面去! 南浔无奈的放下手边的玩具,迈步上前,不是他不让,是匀青的身体状况不太对劲。 摆脱了水中水母的躯体,变化成了人类形态,因为不稳定的原因,接触到水面的时候,里面相互转换的基因在争夺着主权。 一方想要变成水母沉下水底,哪怕有泳圈,也会不自觉的有这种意识,去做出来危险的动作,猛然的把双手往上抬,顺着泳圈的中心,‘呲溜’一把滑下去。 过后又因为适应不了,呛得喘不上来气。 而匀青对于这种感觉,没有确切的感应,窒息感袭来的时候,只是难受,并没有太大惊慌的反应。 也不知道会死亡。 完全没有这种意识,甚至会在水中放弃挣扎。 等捞上来的时候,南浔心有余悸。 去问,匀青懵懵懂懂,只说是难受,问为什么不挣扎的时候,还一脸的疑惑。 跟他说,自己本来就是水母啊,为什么不能再下去了。 甚至还想再跨进去。 无论他从中间如何开导或者是讲解,告诉其对方两者的区别,可习惯了水里的匀青,还是会下意识的反驳。 说为什么? 这一问就让他哑了声,现在完全没有记忆的匀青。 只是一只小水母。 里面承载着的也只是在水中的记忆,以前的条条种种都不复存在。 南浔被问到时,有一瞬间的恍惚,心中的计划猛然被打乱,嘴唇紧抿,半天说不上来话。 到最后只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抱着怀中的身躯,总觉得真实的过了头。 这才把对方忘记了,忘记了对方原本的设定,就是只存在一丝海洋记忆的小水母。 被人类捕捞,被人类改造... 而他来的又这样晚,说不定已经受了些许苦。 如今强行的以另一种方法,去改变并唤起对方的记忆,只会造成负担,会令其更加痛苦。 南浔心中抽痛,勉强的扬起笑容,便放弃了迫切想要强加给对方真正意识的想法。 他可以慢慢的教.... 他迫切的想要对方记起来,便忽略到了其中的危险.... 如果恢复记忆的过程会太过痛苦,那么就重新开始好了... 能相爱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到最后,南浔不再强调人类和水母之间的区别,听从着对方的答案。 以最有效的方法,在匀青对这种危险的意识还没有建成之前,只要不要轻易的放手,或者是让其贪欢。 就行了.. 被百依百顺哄着的匀青胆子越发的大了起来,在床上打着滚。 这种招式百试百灵。 他不能出去玩,老是玩那种玩具他也不喜欢,长久的离开水,便愈发的想念。 最后,南浔抱着他一块下去了,虽然不知道为何,对方的眼神怪怪的,但能下来就很棒! 可匀青不太喜欢对方在自己水缸里,没良心的左挤右挤,嘴上不好意思说,动作上却明显。 南浔也知道小水母有这种排斥意识,会下意识的对水面上周遭的生物感到不悦。 可男人毕竟对他好,匀青也只是小小的在动作上有所不满。 再加上对方不让他游太远,牵着他,距离又缩小了很多。 有些不舒服地蹬了蹬腿,搅起一串水泡。 进来跟泡水没什么区别了,在水面上玩球什么的更不要想了。 南浔只感觉手上一麻,这种熟悉的感觉,闭着眼都能知道从何处而来。 眉宇间带着无奈,低头攥紧了些,又惹得了一阵不服气的小动作。 匀青半边身子被搂着,一只手搭在水缸边缘,心里面有些犯嘀咕。 怎么回事.... 难道变成人类的身体后电流就小了吗? 男人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匀青偷偷的抬眼去看,被抓了个正着,快速垂下眼眉。 对方好像连表情上也没有变化...? 匀青又试了几次后就作罢了。 毕竟他的能力有限,这样玩就这样玩吧,虽然不怎么舒服,但好歹下来了。 这种微弱的电流带着些许麻痹的毒素,但是因为又太小,只带来短暂的刺激,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像河豚的毒素。 会让其上瘾,诱发出另一种奇妙的感觉。 南浔摸了摸有些不高兴的小水母,发丝间沾了些水珠,小脸气鼓鼓的,很是不服气。 水母的时候就是这个性子,如今变成了人,倒显得更加灵活讨喜。 看着也可爱。 因为水流的原因,减少了一部分重力,哪怕男人半个身躯搭了上来,离得近了一些。 有水在下方托迎着,也不是多么重。 尝一口小水母 14 匀青靠着手段,又撒娇又横着脾气,不知道哄的男人妥协了多少次。 可哪怕小小的地方有再多玩乐的玩具,也终究不比小水母的时候,只需要一个小水池便能玩一整天。 这走走,那走走就到了头,有些闷得慌。 不过就消停了几天,匀青就又缠着男人,“就要出去..!” 一边说一边偷瞄,有些心虚,毕竟刚刚提过一次,没能如愿,就电了南浔好几下。 匀青不懂得怎么哄,只觉得对方有些安静过了头,便以为没什么大事了,又接着提了出来。 面前人的眸子深沉,望得他眼皮一颤,不自觉的就别开了视线。 匀青想到便问,便去要,直来直去的也不懂遮掩。 本以为会再次遭到拒绝,可男人被他电了之后不但没生气,竟然破天荒的同意了。 但条件只有一个,就是老老实实的不能乱跳,要乖乖跟着。 匀青只看到男人点了点头,后面的压根就没在意,激动的一把抱了上去。 胡乱一通亲,如细雨般密密麻麻的砸在男人的脸上、嘴唇上。 带着一层薄香,隐隐围绕。 是小水母最会用的撒娇手段,成功率也最高。 往往成功了过后,还是会欣喜的抱着,一通胡亲。 缺少了人类复杂而敏感的心思,情绪来的快去的快,表达起来也直白。 南浔一开始还会脸红,耳朵也会不由自主地迈上颜色。 现在也许是习惯了,双手揽过细窄的腰肢,亲昵的蹭了蹭对方软软的脸蛋。 动作如恋人一般。 南浔找来了同款的白色衣衫,只不过有些大,到男人腿弯处的白色外衣,直接遮住了匀青的小腿。 严严实实的。 戴个口罩,就更加难以分辨。 匀青有些新奇的摸了摸遮住脸颊的布料,闷闷的透不过来气,不太舒服,手指往外扯了扯,白色的带子韧性很好,拉长了也不会断。 为了出去,连最讨厌穿的裤子都套了上去。 就是腰围处有一些痒痒,可能边缘的褶皱材料扎着肌肤,匀青不舒服的转了转腰。 望着收拾好东西的南浔,便忘记了这不舒服的感觉,三两步跟上去,来到了门边。 南浔轻微转动门把,拉开了左侧通道的另一扇门,有些窄小,只堪堪容纳下一人的距离。 他转头往后,匀青一张脸被口罩遮了个大半,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面盛着欣喜。 看他转过视线,眼睛笑的像个小月牙似的,拽过他的手掌晃了晃。 显然很高兴。 南浔嘴角漫上笑意,但心中却怎么也松快不起来。 他顺势握着递过来的手掌,前后相错的带着人出了门。 匀青蛮激动的,这里又熟悉又陌生。 这白色没有一点装饰的走道,是他逃跑的时候最常见的一处景色。 可每次都非常不愉快的,又被提溜了回去。 依旧是走在狭长的走道中,这里像是有走不完的过道,条条错错。 拐角处又是另一个拐角,有点像迷宫,很容易迷路,但却出奇的规律。 匀青眼睛滴溜溜的乱转,这种被色彩赋予上的颜色,他很喜欢。 因为对颜色的好奇,男人还会经常给他带一些有鲜艳色彩的故事书。 终于来到最后的入口,一块不同颜色的门框,四周镶着一圈铁片,中间交错性的弓形接口。 南浔放开了他的手,往前一站,一块长方形的扫描仪器便从墙壁内侧突出来,对着男人的身体由上往下的开始扫描。 散发出一整道幽蓝的光。 像海水的颜色。 等扫描过后,滴滴的两声机器响,仪器便被收了回去。 面前的门也随之缓缓地打开。 带起一小层细细的波浪以及烟雾,消毒水的气味非常呛人。 匀青戴着口罩闻的不仔细,跟随在男人身侧,对这样的东西有些陌生,便去主动的抓着南浔的胳膊。 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前脚贴后脚,眼睛虽然好奇的转着,一遍遍的瞄向不认识的事物。 但手掌是越攥越紧。 南浔有些好笑的看着被扫描仪器吓住的小水母,回握了上去。 指尖相绕。 紧闭的大门里面还有另一道小门,透明型的玻璃,却看不清里面的动静。 上面反射出一层悬浮式的光。 等到打开这扇门的时候,他才算是真正的走出了这座庞大的实验机构。 外面是他所没有触及过得空气与景色,只不过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 一望无际的大海,只有就近的几艘小船作为工具。 一眼望去,水连着天,云彩颜色也不怎么亮堂,泛着蒙蒙的灰。 与他在故事书上看的天差地别。 匀青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出去,不由得去问,“我们出来了?” 南浔:“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匀青轻轻的摇头,除了猛然扩大的视线让他有些不适应,身体上并没有出现排斥的感觉。 甚至看到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时,还觉得有些熟悉。 外面的景色很是荒芜,一些水流上只有点点的岩石,搭缀在一起,乱七八糟的。 他被带离实验场地远了些,眼睛可以准确无误的完整纳入这片庞大的实验地。 像一个半圆形的球,扣在了地面。 接近于大自然的灰土色,更加易于隐藏。 外面没有任何装饰点,走远些往后看,视线模糊一些,甚至会找寻不到原本的踪迹。 他一路出来都没见到几个人,到大门口的时候更是一个身影都见不到。 匀青扭回了头,望着一层层递进的浪花,“我想去那边...” 他手指了指前方的海面,离得很近,但他想去中心的那片岩石区。 需要坐船。 南浔神色顿了一秒,点头答应了,带着他乘坐了一艘小船。 两人慢悠悠的来到了岩石区。 这片区域看着小,离近了之后,匀青才发现这些纵横排列的岩石比他都高。 能完完整整地遮住。 匀青试探性地蹲下来,手指点了点水面,正想要去玩,手掌还没完全纳入。 一道熟悉的呼唤猛然传来,一阵恍惚的时候差点没站稳,幸好一旁的南浔眼疾手快。 把人捞着提了起来,“怎么了?” 男人的神色从出来到现在,都没怎么放松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恍惚,总觉得对方欲言又止的。 正当匀青想问出来的时候,又一阵难言电波袭来,水中的呼唤越来越近。 匀青皱着眉头仔细去听。 从见到大海的时候,他就莫名的被吸引。 好在身旁有南浔一直紧紧的抓着,望着面前人神色茫然,有些不对。 南浔不再犹豫,看着远处越来越深的颜色,呼啸而来的咸腥海气已翻江倒涌。 他一把把人带到了小船上,准备往回返。 “回来..... ” 那一片深色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类似于慈母的呼唤... 带着扭曲的哀求,南浔动作越来越快,手心都有些出汗。 而那道声音依旧连绵不绝。 尝一口小水母 15 匀青被带到岸边的时候还有些不解,“你听到了吗?” 他好像有听到什么声音... 是谁? 匀青想去看男人的脸色,却发现本就面色不好的男人,此时脸上一片乌青。 吓了他一跳! 匀青惊呼:“你怎么了?!”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颜色,像中毒了一样。 南浔想要开口说话,可唇瓣的颜色却越来越青。 匀青吓坏了,拖着人就往回走,却被漫上脚腕的水一下子绊住了。 绊住了? 匀青疑惑的往下看去,以为是水中的树枝或者是绳子什么的。 可没有一点东西。 就是只有水,层层递进,凝聚成一条条透明的水绳。 两指宽,正蓄势待发。 南浔紧紧地攥住惊慌的匀青,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来声音,到最后,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把他推到了更上方的岸边。 远离了细碎的海水。 “霖....!”匀青突然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口中喃喃,却记不清。 霖是谁.... ? 匀青本想上手去抓,可男人猛一下被卷到了更远的地方。 而他的头随着起伏的海浪,痛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双手抱着,蹲到地面,想要缓解但却无济于事。 直到一声尖锐的警报从上空响起,头痛的感觉才减少。 简朴的外表突然迸发出猩红的亮光,照的整个海面都变了颜色。 匀青甩了甩脑袋,想往前去,却被禁锢住,莫名的东西把他往后拉。 直到被一抹纤细的身影撞到。 “啊....!” 少女脸上的惊慌掺杂着恐惧,望过来的时候还带着警惕。 匀青认识对方,是那个会流眼泪的女孩,他最开始的时候以为对方也会流水,知识的扩充,让他明白了。 那是属于人类的眼泪。 显然面前的少女不认识他,应该说是不认识幻化成人类的他。 手心中似乎包裹着一些东西,因为人类女性的手掌偏小,有些边缘处暴露在了空气中。 一个圆形的小瓶,似乎掺杂着一些绿色的液体和几颗零零散散的碎片。 左上衣的口袋里还放着跳出来一个边角的纸张,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后,少女又是攥紧手掌。 又是忙着去护住那小片突出个边角的纸张。 手忙脚乱,神色慌张。 匀青迟迟没有动作,也没有做出什么危险性的举动,只是往后看去。 那片一望无际的海面,重新回归了平静。 不复刚刚一开始波涛汹涌的模样。 似乎是一场错觉,转瞬即逝。 柳颜不确定面前贸然站在海滩上的人是否是这里的看管人员,对方身上的衣服很像。 而且是属于那种二级科研人员的衣服,左上角有一个月牙形的图案。 柳颜不自觉的往后退,她的目标是逃离这里,带着手里的证据。 让这片肮脏的土地暴露于世。 少女的眼神一直往他所看的地方瞄去,匀青张嘴,说出了对方所想。 “你要到海上面?” 柳颜慢半拍的点了点头,小船就在不远处,身后警报声越来越响,她不能再等了。 “嗯,我要出去... ”忐忑又带着坚定。 少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匀青被强制性封锁的任务卡弹了出来。 【任务开启,即将计时。】 匀青瞳孔一震,他记起来了.. 这个世界是惩罚世界,他被降级了,只有在主角拿到关键任务,并且与他碰面时,才会触发出记忆卡片。 那就代表故事线已经进入了尾端。 【系统:恭喜宿主触发关键线,完成即可脱离世界,请宿主协助女主逃离海域,如果完成优秀,即刻恢复等级。】 电子音从脑海中突兀的响起,冰冷没有任何起伏,匀青想起来了,他被换了系统。 整体的世界线才显露出来,是因为惩罚的原因。 他无法接触到世界线的全部内容,没有这种权限使得他前面的所有都属于空白状态。 只有在最后的任务点当做垫脚石辅助的时候,才会开启整体面板。 而古怪的是,从头到尾,整个世界线之内,都没有一个叫南浔的工作人员。 甚至故事线中都没有提起过有这样一段流程。 他是被实验失败后抛弃的水母,被主角看管,因为主角的善良,让没有多少意识的小水母无比亲近。 在相处的时日中,初来乍到的主角有着极强的好奇心,对待他们这些抛弃的实验品很认真。 也从中发现了端倪。 这种疑惑的种子越来越大,在一次偶然的事件中,发现了巨大的秘密。 在给博士送资料,报告最新状态的实验品们的情况时,发现了暗道。 里面不仅有被改造的动物以及海洋生物,还有人类的.... 这是一项泯灭人性的实验.... 主角仓皇的逃走,却不小心撞翻了一旁的资料袋,没有来得及完全收纳入保险库的资料被主角看到。 上面的实验报告完全的显示出,这场用于动物身上的实验,已经在人类身上展现。 博士最初的口号是:造福人类,发掘新基因,改造新物种。 让人类的寿命更长,让人类拥有超凡的能力。 所以才选择从动物身上提取并试验.. 而这一场实验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从动物身上提取... 看到资料的主角,决定把这一切公之于众... 于是悄悄的以送资料的名义多次进入,到最后找准时机,拿出了全部的资料。 因为只是一个边缘性的看管人员,并不会设防,这也让她的成功率高了一些。 可没曾想警报器在她踏出大门的那一瞬间就响起来了。 而匀青的任务很简单,拥有高智慧也是唯一一个成功的水母,自然在辅助线上有一定的作用。 在警报器响起的瞬间,懵懵懂懂的幻化人形,跟着主角的气味一路跟随。 带着主角逃离大海,路途中帮主角躲避追捕,因为是水母的原因,对海洋无比熟悉。 临近到岸时,被前来抓捕的人员射穿了船底,为了帮助主角顺利到岸,匀青作为边缘性人物唯一的发挥作用出现了。 以身躯推船,但由于距离过远,主角到岸时,他也就以人类的身躯彻底陨落在了大海里。 这就是全部故事线的末尾,最后主角躲到了一处渔户家,谎称有人拐卖妇女,被送到了警察局。 经过逃离和追捕,上级知道了博士隐藏的丑事,准备包庇。 却被身为警察的男主帮助,最后这份资料终于公之于众。 基地被捣毁,所有生物被统一看管,博士因为涉嫌改造人体,被处决。 这项丑陋的实验才得以停止。 而男女主成为了捣毁实验事件的英雄,故事线也就此结束。 尝一口小水母 16 可...可故事从开头就被扭曲了,匀青成功的逃跑,被不属于故事线中的人物所救。 而且他不会游泳... 但故事线上明明说他是水母,对海洋有着天生的亲近,为什么不会游泳了.... 记忆拢聚的瞬间不过短短几秒,少女已经来到船的边缘。 匀青脸上最开始懵懂和惊慌的神色已经褪去,也来到了船的边缘。 在对方诧异的神色中一把跨了进去。 “你... ”柳颜惊愕的望着突然动作的少年,往边缘一退。 “我帮你逃出去,别害怕。”匀青知道任务,也不再耽搁,快速行驶船只,不一会儿便远离了岸边。 而身后匆匆而来的博士,慈祥的面容扭曲不已,大吼着,“还不快去追!!!” 闻言,匀青又加快了速度,只是旁边的少女白了白脸色。 不明白面前人为什么帮她,但此刻对方是唯一愿意帮助她的人,也没有去抢她身上的东西。 柳颜只能赌一把。 匀青开船的时候还没忘巡视着海面,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用不存在的身份接近他.... 又为何消失于大海之中... 脑中虽然疑惑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顿。 柳颜死死的护住手中的东西,往后看去,惊呼,“有海....海浪...!” 风平浪静的海面不知何时又重新恢复了最开始的模样,不但阻隔了后面追捕的人员,也让天气阴沉了起来。 可却离他们的方向不远不近,有意无意的递进,让他们的船行驶得更快。 好像是在帮助他们前进一样... 匀青想着危险应该在后面,毕竟他要跳进海里推船,既然世界见上面说他会游泳,那应该会有其他的东西辅助。 【匀青:我真的会游泳吗?】 【系统:你是水母,要帮主角上岸,当然会。】 听到这,他还是半真半假地收回了视线,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不敢做出其他的表情,惹得系统的怀疑。 毕竟男人消失得快,估计也跟系统出现有原因... 而且系统从头到尾好像并没有发现男人的存在,在声音出来的时候,男人就被卷到了海里。 而系统到现在也没曾提起,只在与主角相触碰的一瞬间才谈起整个面板。 匀青没去问,也没说出来男人的存在。 默默的低下头,比起旁边惊慌不已的少女,安静了许多。 水浪声此起彼伏,始终保持着距离。 都快到岸边了,距离不过几百米,就能到岸了。 后面追捕的人员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小串黑点,也并没有射过来的危险物,船只也依旧完好无损。 而此刻的系统也存有疑惑,宿主只要帮助主角到岸,就算是任务成功。 无论死不死,都无所谓。 可整体事件的发生,没有根据世界线上的轨道,他又检测不出来其他的疑点,只得重新去拉出世界面板。 上面也没有显示其他异样,电子屏幕闪烁了两下后,就没再吱声。 【匀青:我现在跳吗?】 【匀青:我还需要跳下去吗?】 无论匀青怎么在心中去呼唤,那冰冷的电子音再也没有出现,系统像是被屏蔽了一样,在他上岸的那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谢..谢谢你!”柳颜望着一言不发的少年,感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不知道对方为何帮她。 但此刻她度过了危险,心中压抑不住的欣喜,看向面前人的时候满是感激。 匀青被呼唤着,视线前移。 主角度过了难关,接下来就是与男主的相遇。 已经不需要他了... 可南浔呢... 匀青转头看向大海,风平浪静。 “你.. 能再帮帮我吗?”柳颜觉得对方应该是好人,眼中带着希翼的光芒。 可没曾想到面前的少年却摇了摇头,并没有动作。 匀青到这里已经算是结束了,他没有死,没有死在大海里,就一定有其他的猫腻。 而主角不是他所担心的,到岸上算是安全了,只要遇到男主,整条线便算是完成了。 也就不需要他的插手,避免导致世界线的紊乱。 而且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验证。 柳颜有些难过的抿了抿唇,没再强求,她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把资料送到警局。 柳颜:“还..还是谢谢你!谢谢你能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匀青:“不用了,你快走吧。” 柳颜还想再问,但这件事情不能耽搁,咬咬牙只好作罢,迈着步伐快跑了起来。 带起一片沙土。 她到拐角处再往回看的时候,空空如也,少年的身影消失不见。 愣了两秒后,她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船桨震动声,一片黑点正在接近,是抓她的! 柳颜不再多想,扭头离去。 风声缓缓。 海水的咸腥气更加重了些,拍在岸上,又重又响。 匀青躲避了这一场闹剧,往一处空荡的岩石区走去。 霖... 记忆久远,突然被唤起,还有些恍惚。 这怎么可能.... 同一个世界内的数据,不可能跳出界线之外... . 完整的记忆没有了原系统的干扰,新的系统又突然消失,整个位面的信息便全部涌了上来。 难怪他会觉得自己遇到过的那些人如此熟悉.... 他好像在重复着某一种循环,再往下细想,就一阵头痛。 他的系统有问题,他的记忆.. .貌似不完整... 恍恍惚惚间,望向的海面也变了颜色,更加的蓝更加的亮。 “啊.. !”突然脚上漫上了一阵凉气,像是某种冰冷的鳞片,匀青一惊,低头望去。 是一条不过手掌宽的海蛇。 与霖的体积相差甚远,也许是突然的记忆,打乱了他的思维。 竟然拿两者对比。 可这里怎么会有海蛇? 而且还是还是有毒的,他现在变成人类的躯体后便再也难以恢复水母的样子。 人类的躯体可是很脆弱的。 匀青屏着气,身子慢慢下弯,手掌靠近,猛然捏住。 力道用的很紧,却没有得到反抗。 温顺的被他捏着,七寸处都陷出了两个小坑。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莫名的诡异。 匀青狐疑的瞬间,有些震惊。 他以前明明很怕蛇的.... 尝一口小水母 17 “霖.....” 像是寻求验证,又像是已经确定,匀青咽了一声口水,有些忐忑,轻声呼唤了一个名字。 没曾想安安静静的小蛇,尾巴尖往上,竟然缠住了他的手指。 乖巧的绕了绕。 像是在回应。 匀青瞳孔骤缩,满脸的不可置信。 小蛇顺着他的手臂,一点点的收紧,尾巴尖又再一次的晃了晃。 心中的答案已经接近,直到面前的小蛇点了两下脑袋。 是属于他们之间独有的暗号。 是南浔....! 匀青从来不知道对方是一条海蛇,也从来没有想过两者之间会有联系。 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数据,所以无法录入世界线之内.... 那张熟悉的脸与之交叠,一切的事情显而易见,都有了可寻迹的尾巴。 他总觉得每个世界过后,自己会丢失些什么,又或者是记不起来一些独属于记忆中的人或事.... 海风微咸,带着潮汐的湿气,刮在脸上并不舒服,匀青在这一刻,记起了全部。 他像对方曾经对待自己那样,小心翼翼地把小蛇的身躯捧在手里。 片刻之后,消失在这片海域之内。 夜风摇曳。 临近水岸的房间内并不宽敞,里面是清一色的捕捞工具。 屋里除了昏暗的灯光,还有一条盘延在水中的蛇。 吱啦一声,门被推开,一道昏暗的身影从缝隙中走来。 慢慢来到小水缸边缘,暴露在了灯光之下。 匀青摘下大衣,扔在了床侧,现在的小蛇不会说话。 但会点头,会吐蛇信子,也会卷尾巴。 跟他是小水母的样子没什么区别,但似乎更加粘人。 与记忆中的形象有些偏差,时间的久远,匀青记得对方是一个不爱笑的人,性子也闷闷的。 但是格外的会疼人。 很难跟后面几个世界中温和的性子相联合。 任务的位面还没有挂钩,女主角应该还在最后一步,只带男主帮最后一步。 匀青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脱离了,但此刻的局面却让他停住了脚步。 他不知道原系统为什么会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抹除记忆。 比起这些,重逢的喜悦更让他恍惚。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情,小蛇探出脑袋,爬出了水面,在地上留下一串串湿漉漉的痕迹,缓慢的游到了他的手腕处。 半个身躯卷住了他的手臂,安抚性的用脑袋蹭了蹭。 匀青垂眸,被这番小动作打乱了心中的恍惚,唇角微勾,点了点撒娇的晓蛇脑袋。 接下来的几日里,匀青试图与对方交流,看能不能使其变回人类的身躯。 可就像是被施了某种魔咒一样,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济于事。 系统消失,他也不敢随意的调出道具,怕一不小心暴露出男人的存在。 只能任其爬在自己身上,不曾分离。 直到一天夜里,小蛇依旧缠绕住他的胳膊,可这一次却格外的沉。 半个胳膊都被压麻了。 匀青本来就因为男人一直变不回去的事情,所忧虑,睡得并不安稳。 迷迷糊糊间睁开了眼睛,熟悉的面孔浮入眼帘,来不及惊呼,就被抱住了。 真实的体温传递在他的胸膛处,亲昵的举动让匀青好半天没缓过来。 欣喜交加后,一把把人拉开。 这张脸他怎么也不会忘记,可偏偏没有一点记忆,直到这一刻才真真正正的浮现出来。 与之相处的世界内,一直是这张面孔,一直是一个人。 只不过是记忆的不同。 再加上世界线强行参插的任务流程,让本就模糊的记忆,消散的彻底。 “霖....”匀青眼角湿润,埋在对方的颈脖处,口中呢喃。 “你终于记起我了....” 久别重逢的不只是他,也是一直在躲避世界bug的霖。 当匀青问整件事情的原因时,霖面色凝重,犹犹豫豫的始终没张开口。 直到匀青的再三逼问,男人才说出了整件末尾。 其实,匀青并不是自己选择的世界,而是去补漏洞。 男人就趁着这个漏洞,再一次的与之相遇。 为了不让世界线的故事重回正轨,遭受痛苦的经历,他故意搞砸,等到第二次任务的时候,虽然会被强行封印住一段时间。 但也只是暂时的,因为有了两次的经历,霖在第一次所做的挽救,会让重新而来的匀青不必轮回最初的任务线。 等到他进入的时候,就会强行改变结局。 让第二遍,重新开始。 脱离主任务,摆脱匀青惨死的命运。 才有了圆满的结局,又因为与主角之间的搅乱,让整个世界线的主角分成了两组。 导致主角和炮灰掺在一起,而另一方要么脱离世界线,要么会因为数据紊乱的原因,也一同有了记忆重生而来。 霖做的这些,只是想避免匀青经历的痛苦灾难。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所谓的主角当垫脚石,为什么一定要牺牲。 一定要牺牲他的青青... 不能有另一种结局吗。 于是在他躲避系统的干扰下,一遍遍的扭曲每个世界的主线。 成为了病毒一般的存在。 也让匀青的系统遭到了检核,在替换芯系统的漏洞里,让匀青暂时解除记忆。 记起来了全部。 匀青听得有些迷糊,但大致也明白是对方搅乱了每个世界线的正常运转。 只为让他的结局好一些。 可这是他的任务....他就靠这个吃饭.... 匀青听的愣然,“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任务和结局的?” 明明对方并没有系统,说这么多他听着也不像是任务者,只是一个原住民啊... ? 霖眉宇间轻垂,神色顿了一瞬,说道,“你与我成为伴侣的时候,我请示过女神旁边的古神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健康一生。” 男人捏了捏他的耳垂,眼色中有些悲凉,“可得到的答案却是...” 是两个白面,龟壳背面往下是大吉,愿望就会实现,而往上全是白面,便意味着愿望并不能实现,被祝福者的本身,也活不久。 可霖不认命,但性格突然转变的匀青,让他意识到了对方似乎真的有所不同。 尝一口小水母 18 在性格转变过后,他老是会听到对方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语言或者是名称。 直到最后因为匀青突然转变的态度,和莫名的举动,他才迫不得已把对方囚禁了起来。 他又想起了古树的卜算... 总觉得哪里不对。 本想着再等等,可没曾想再次进门的时候,发生了离奇的事件。 他重新进入了第二次循环,看到了更为青涩的匀青。 也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不同。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做出了改变,结局也变得不一样。 到最后匀青离开的时候,霖依旧没有解开谜题,恍恍惚惚的在临界点无法突破,直到他的怨念逐渐被放大,成了诅咒。 借助着古神的力量,他得到了不属于那个时代所拥有的信息。 什么炮灰什么主角,什么任务线和故事线。 他似乎能透过虚空看到旁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 上面完完整整地描述着他这个世界内整个的发展,并非是自己拼搏的。 而是根据世界线的推展所发生,是世界外的人让他怎样,他就会有这样的结局。 相反,匀青的也一样。 他们把这些东西称作为,宿主或者是任务.... 起初霖还摸不懂,等到后面发生的所有连接上之后。 他就彻底明白了,因为他的顿悟,和随意穿梭于小世界的能力。 导致了世界线的不完整,小世界内需要二次填补,去修复。 在修复的同时发现了bug ,可霖完完全全的能自由掌握,是唯一一个脱离小世界后还没有化成数据的原住民。 为了在不造成惊恐的状态下去掩盖。 对方那个名为系统的生物,才会发出警戒。 让面前的匀青丢了记忆。 可没曾想漏洞越来越大,到最后再也掩盖不住。 匀青根本就不敢想象面前所有的一切,敲了敲男人的脑袋,实心的.... 看着也没坏.... 又掐了一把男人的脸颊,有点温热还很软,是真的。 但这些东西对于他这个炮灰来说,简直是难以相信。 “有点乱,让我捋捋.. .”匀青抓了一把头发,一开始他是没有第一次任务的记忆,还以为是自己变聪明了呢... 这样一看,根本就是自己搅乱了整个小世界。 那要是被主神知道了,他还能活着回去吗.. 他就一个小炮灰,这种难以置信的事情落到了他的身上,还非常隐秘的混过去了... 匀青简直不敢相信。 “那是不是后面的世界都是选定好的,你还会在吗,我的意思是,你是一直有的记忆,还是在某一个锲约... ”匀青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换了一种说法。 “第二次回来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吗?”匀青有些紧张的屏着气,想要确定答案。 “是,又不是,我会记得你,但那是那个世界重生过后的记忆,而我来的时候,总是不稳定... ” 霖记得,对方变成小桃花妖的时候,他只有重生之前搅乱世界的记忆。 第二次出来的时候,可能随意穿梭的不稳定,跟匀青一样。 重生过后,他只有重生之前的那些记忆,但并不知道为何会那么做,直到在某一个时间段才会全部记起来。 “那我这个惩罚世界?也重来了一遍吗?”匀青想了想还是问得出来,总不能他过得两条时间线都不一样吧? 男人点了点头,有些心虚的撇过视线。 毕竟为了改变结局,他对小世界的破坏可谓是为所欲为,无限扩大。 只管老婆生死,不管世界死活。 匀青嘴巴张张合合,震惊的都有些说不出来话,这都重来了一遍? 他现在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不会游泳了。 “那我结局如何?”匀青皱着眉头去问,双手把男人的脑袋捧正,让对方直视着自己。 “和原来一样...”为了救主角,死在了海里面。 男人哪怕脸被捧着,眸子中也有化不开的悔恨... 匀青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会不一样呢.... 但看到男人这副神情,也没仔细去问。 匀青无奈的放下手掌,对方到底干扰了他多少个世界啊.. ! 这后面怎么进行啊... 霖看面前人脸色苦恼,便主动把脑袋凑了过去。 这个世界并非他不想插手,而是因为惩罚世界他进不来...只能捏造了一个身体,但又因为太晚,时间线没控制住,导致了原本的结局。 所以在后面的小世界中,霖可谓是大肆报复,几乎每次都提前进入,所以明目张胆的举动就引起了警报。 但又因为太过于隐蔽,像病毒一样难以被消除和察觉。 在越界线上来回穿梭,难以被捕捉。 “那我下一个世界是什么?”反正都这样了,他不如先问问,好做好准备。 不过想到这,又抓住了男人的耳朵,“你到底破坏了我多少个小世界之中的任务....!” “老实交代!” 这当牛做马的,不但要填补世界线,还要填自家老公挖的坑.. . 匀青两眼一闭,就是干.. 气的又狠狠的抓了一把男人的耳朵,上去就是一口。 “七、八、九个吧... ”男人顶着一口牙印,声音越说越小。 眼看面前人又要动怒,赶忙上前一把抱住,脸皮厚的耍起了委屈。 “我不想你有那样的结局,做任务很危险,我有好多积分,都给你。”男人环抱住他的腰,视线往上,仰着头。 说的非常认真。 但匀青一阵狐疑,对方一个病毒一般的存在,哪来的积分? 不会是偷的吧?! 不过这也跟他的猜想没什么区别了,男人腼腆一笑,偷偷的凑近,小声的说道,“我有一个别人看不见的图纸,财富上面全是数字,应该就是你们所说的积分。” 匀青听着对方的描述,越想越觉得不对,让男人把东西调出来给他看看。 霖点点头,随手一翻,就出来了。 一个电子面板,左边一排排是有秩序的编号,匀青一个炮灰也没接触过这种面板,感觉很高级。 右上角是数字,就是所谓的积分,后面的零他都数不过来,匀青眼睛猛然瞪大,往前凑近,都有些结巴。 “你..你一个病毒?!你偷那么多积分?难怪会被警告!” 这么多积分他想都不敢想,这种bug还来回穿梭在小世界,如果是他的话,早就被捉住了。 可男人又没有什么本事,就是一个原住民借助了原世界的古神力量。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匀青不解的仔细又看了一遍,终于在右上角发现了端倪。 编号一.... 他是编号52,对方的这个面板.... ! 不会是哪个倒霉的宿主,被偷了吧! 尝一口小水母 19(完) 匀青左看看右看看,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宿主在面板后面会有个人的生前照片,以及死亡年月。 这和身份证差不多。 可对方这个后面是空白的,一点别的信息都没有,空空荡荡。 匀青不死心的又捣鼓了几下,却弹出来了一个小世界的世界线。 主角...配角....大致略过... 终于,匀青在炮灰的那一栏看到了自己的编号,这完全是根据他的小世界所拥有的面板。 这下子匀青半信半疑的心算是落下了,后面那些小世界他也不记得自己走了一遍。 可偏偏上面显示着他的编号。 他只记得第二遍走过流程的世界,对后面的完全是未知,而且上面的任务都在最后的边界点猛然向上。 偏离主线的标志,让匀青捏住屏幕的手一顿,猛然抬头。 “这么多全坏了.....?!” 全崩坏了? 可他后面的都不知道啊..... 霖被这样看的更心虚了,一直想垂下头去,可没有得逞,因为匀青把人抓的紧紧的,指尖都压白了一片。 气的牙齿霍霍,男人耳朵和脸上都是印子和口水。 霖顾不得去擦,表情可怜,说,“对不起,青青....” 匀青要搁到以前,也许会被迷惑,可如今火气翻涌,手上也没饶力气,他扯了一把男人的头发,扭过头去。 不再理会,独自个的生闷气。 霖不比第一个小世界,有了几次经验,哄起人来的手段格外多。 他往前挪动身子,贴的极近,“青青,我不知道你在里面经历这些痛不痛,我害怕...” “我害怕你受伤....”他的语气里面夹杂着心疼,闷闷的传递在匀青耳朵里。 这是任务。 每一个部门的宿主担任着不同的角色,对他来说,这些都习以为常。 麻木到平常,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况且痛觉有时候会被麻痹。 他一大半的积分也用在了这上面。 像工作一样。 工作哪有不累的。 只不过他这个工作不平常,没有主角光环,全靠当垫脚石,来混一口饭吃.... 还是第一次,有人会这样说。 对方不是他的上司,也不是他的系统,更不是他的同事。 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甚至都不可能存在的小世界中的原住民,一串数据而已.... 匀青紧了紧手指,攥着一角被子,头也没回的往后拉,盖在了男人身上。 遮住了一些。 虽然没有做什么,但霖却高兴的把手环抱住了对方的腰侧,没有遭到拒绝后,才紧了紧。 又平淡的过了两日后,系统还是迟迟没有现身,匀青一边提心吊胆,一边被男人哄的飘飘然。 本来还为小世界中自己犯的蠢所丢脸,可对方一个劲的说那不是因为他的原因,说什么,要是他换作这种情况过第二遍,说不定还没有青青棒呢。 说偏离的故事线也能不慌不忙的,真是厉害。 匀青又堵不住对方的嘴,脸红的没边也忘记了回忆的羞愧和窘迫。 净忙着捂男人的嘴去了。 因为久别的重逢,霖粘他粘的特别紧,变成小蛇的时候,还玩起了新花招。 匀青不乐意,对方就可怜巴巴的盯着他,一动不动的。 有一回玩得过火,他把人关门外面,到半夜匀青有些心疼,去开门,霖跪的板板正正,差点把他绊倒。 后面也就不了了之了,放任了去。 直到越来越放肆,三天两头的不饶人,小蛇是开心了,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匀青一双眼睛幽怨,在对方变成蛇的时候,提着尾巴转了好几圈,出了出气。 霖被放下来的时候都快扭成葫芦了,晕呼呼的爬都爬不动,但看到匀青笑的眼睛半弯,便没了动静。 伏在床边,一动不动,只看着。很会看巧,眼力见十足。 惹的人高兴了,才有甜头吃。 时日渐长。 这里的渔船络绎不绝,近些天却全部被封闭了,匀青一直没走,也觉得快到时间了。 渔船一旦被封闭,那就代表岛上的秘密已经公之于众,不会再有任何物质和生物被送到岛上。 这一片海域也会被封存,渔民会被逐个驱逐。 彻底封锁。 他这一处房屋来的破旧,从外面看完全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自然被落下了,也没去管。 等到面板上最后的时间线拉到底的时候,大大的红色工号亮起。 整个小世界才圆满结束。 可匀青出去好几回了,除了海边区域变成了透明似的宫格状,像是游戏界面被封锁,无法探入,显示的白板一样。 其他的倒没区别。 潮汐总是潮湿的,带着数不尽的晚光,稀稀散散的零碎在海面上。 像一幅未抹开的油画,颜色泛着无端的暖,又带着些许冷意。 混杂在一起,随着波涛的汹涌而起伏,落入路人的眼里。 匀青好像又回到了那无边浩荡,细碎庞大的原始星空里。 没被污染过的环境永远散发着属于自然的美。 “我再遇到你,你要是一时记不起来,害了我怎么办...”匀青仰头,迎上一双早已等候多时的眼眸。 霖拥紧手臂,感受着怀中的体温,缓缓低头,“不会的,无论怎样,记不记起,我都不会伤害你。” 匀青想想也是,这些小世界内,对方似乎一上来就对他很好,好的过了头。 他一开始觉得古怪,始终没往这么离奇的地方想,更不可能把两者联在一起去思考。 “也是.. 到时候你如果记起我了,就...就给个回应,别那么明显,你是个病毒要小心知道吗?”匀青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他始终担心着对方的身份。 一个小世界逃亡的数据,一旦被扫描出来或者是被检查出来,就会被直接销毁的。 主神哪里会允许病毒的存在。 匀青心中叹气,没想到有一天他一个小小的炮灰,做着上下班拿低保的工作,会和病毒打上交道。 还和病毒搞一起了! 真是在危险线上来回跳跃。 现在还心疼的不行,帮着主神隐瞒病毒的存在。 望着眼中满是笑意,一心只有他的男人,匀青想..栽就栽了吧.... 自己小心点... 想着想着他又觉得不对,这怎么跟偷人似的... ? 匀青脑中也就那一点主意,想不出来什么精明得两全法案。 “我替你保守秘密,还要走一遍你挖的坑,你以后要全全听我的,不然都对不起我....!知道了吗!” 他故意吓着面前的男人,可心里面却软的没边。 望着对方一个劲的点头,恐吓两声后,也没了手段,双手环抱上去。 把头埋在了对方的胸膛里,感受着炙热的体温和强烈的心跳声。 渐渐拉长的影子,交织在一起,两人相拥在这一片被秘密和危险交织的海域前。 主系统的警告 【系统:任务出错.....任务出错... 任务成功....】 嗤嗤啦啦的电流声,匀青等待了好几日,为了不造成更大的漏洞和疑点,男人提前脱离了小世界。 去他下一个要崩坏的地点蹲守。 匀青心中紧张,面上也学会了男人的那一套,不动声色,只是眼瞳有些微颤。 等到系统重新启动完整后,显示任务成功后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对方一个病毒,手段比他一个炮灰都来得顺利.... 这干扰的速度,跟挂也没什么区别嘛.. 【系统:抱歉,小世界数据有卡顿,任务已经完成,恭喜宿主恢复等级。】 听到这句话后,匀青才微微放松了身体,对方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小小的错误。 也没有询问其他异样的事件,像是完全不知道,只是以为小世界的卡顿,才造成了迟缓的反应,这才来晚了一样。 匀青强装镇定,轻声回应,“嗯。” 【系统:世界脱离已启动,请宿主做好准备,因为小世界有卡顿会造成迟缓等一系列状况,不必担心,倒计时,开启...什么东西....!】 滴滴——!! 本来身上的光源已经开启,亮光过后就应该脱离世界,可系统毕竟有一些权限在身上。 脱离小世界的时候,为了不让一些宿主有过多的留念,会做全身的扫描以及各项检查。 确保完全脱离,且不残留任何外来物品。 可在扫描的时候,却响起了警报。 滴滴的两声过后—— 【系统:请宿主把属于原世界的物品放回,以免造成其他影响。】 系统只以为是其他的关键性道具或者是一些物品没有被及时放回,并不知道哪里出了原因。 指着匀青的手腕,觉得应该是一串手绳或者是什么的,又或者有什么东西攥在手里。 毕竟刚刚匀青因为紧张,一直攥紧着手心,头也很少抬,非常安静。 状态很稳定的模样,往往与最开始的时候相反。 这才引起了一些端倪。 匀青闻言瞳孔骤缩,指尖掐在软肉里,扬起头,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抬起手心。 只是手心有些出汗。 【系统:这是什么?】 一个图案? 两边的半圆形分割,中间有一块略为圆润的红色竖线,饱和的状态下,因为光线的原因,有些反射的光浮现了出来。 是一个类似于合欢花的图案,只有指尖大小,印在手心中央,又扁又平的不像物件。 像是印上去的一样.. 匀青手指摊开,说,“不知道,我出来帮女主的时候,就有了。” 系统仔细扫描了一遍,完全的镶嵌在了皮肤里,像纹身一样。 上面有微弱的磁力,干扰着他的显示屏,离得近一些还会听见哧啦哧啦的声音。 是他的主机板卡顿的声音。 匀青接受着绿光的扫描,手上温度上升。 系统扫描了许多遍,无论怎么样玻璃都无法彻底掩灭掉。 只能作罢。 离得远了一些。 如果警报还响的话,那等回到主系统空间的时候他再去试试,或者是查阅一些资料。 可还没等他有这种想法,第二次脱离的时候,警报就没有了动静。 但系统的干扰依旧存在,不能离得太近.... 古怪.... 等到回到系统空间时,匀青早已不见对方身影,呼唤两声也没有得到回应。 他垂眸望着手心中的图案,脑内刺激过后,就是一阵颤栗。 没成想真的成功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因为突发状况,系统并没有让他第一时间进入小世界做任务。 而是不知道在忙什么,每次回来与他说的话也少。 只是让他把手心伸出来,但又祛不了那个图案,最后发现实在是没什么影响,只是因为第一次警报响的原因,到后面也没有发生动静。 才让系统起了疑心,这样查不出来后,也就放弃了。 等到世界线任务发下来的时候,早已晚了好几天。 匀青心中焦急但也不敢多问,可当看到任务上的信息和世界线的主体时,脑中砰然炸开,翁翁作响... 完全... 完全一模一样.... 与男人口中所说的全部都吻合,连他的世界线都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 以修真为主题,他的身份也跟霖口中所说的分毫不差.... 天莲派大师兄,为人温和却嫉妒成性,典型的笑脸黑心,看不得别人好。 妥妥的终极炮灰反派人设.... 连最后的结局,被剥夺内丹后陨落而亡,都一分一毫都没有出差错,全被男人说了出来。 只不过对方搅合了世界线,最后只落得了个被囚禁的地步。 完完整整的没有受到伤害。 匀青脸上的震惊有些明显,系统不由得去询问。 【系统: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匀青收回任务主板,说,“没什么。” 他的面上又恢复了平静,系统看了两眼后也就作罢。 草草的说完便让他进入了小世界。 整体的故事线,非常经典,简称龙傲天的逆袭。 斩妖除魔,乃为正道。 为了成为天下第一,经历了师尊的考验,获得了数不尽的崇拜,打败了同门虚心假面的师兄。 在习得酒泉剑法后,刻苦钻研,引雷入道,成为了天下第一剑尊。 受世人景仰。 而他就是那个虚情假意的师兄,处处给主角下绊子。 而男人呢,收下了他递来的恶意,还舔了他一口。 世界线崩了之后的结局就是,大师兄身败名裂,但没死,好生养了起来,藏在了别处。 也就是男人口中的囚禁。 囚禁过后他突然消失,再来一次的话,应该就是从这里开始。 对方只有重生前的记忆,还不知道霖什么时候能出现。 匀青看着分毫不差,被男人搅合的一通乱的世界。 现在不信都得信了。 得去补他老公的漏洞了.... 真想狠狠地再揍对方一顿....! 希望男人早点记起来,不然囚禁过后这种局面也太尴尬了。 他想扇对方一巴掌,还怕对方舔他的手。 心中暗骂一句,匀青也只能乖乖的按下开启按钮。 爽文大师兄 1 昆仑山灵力蕴厚,山峦叠茂,峰头上坐落着各大门派。 其中以东峰为首,有大乘期的仙君坐守,镇压一片,成为第一仙门。 底蕴深不可测,光是藏宝阁的宝器和秘籍,就够其他几大峰的门派所觊觎的了。 山清水秀,以剑为首,有红莲仙君所开辟的招式,但凡努力用功,勤劳肯吃苦的。 都是个筑基以上了。 若是连筑基都混不成,怎好在门派再待下去,岂不是丢了仙君的脸。 昆仑山每隔十年便有一次收徒大会,资质上等且通过考核的,便会进入下一轮测试。 到最后所剩下来的,便由各大门派挑选。 若是幸运一些,能得到门派长老的青睐,便能好过一些,日后前途也更加坦途。 若是再好些,能得到天莲派,红莲仙君的垂眼,那简直是一步登天。 而至今几百年,源源不断,修真者挤破了脑袋,想要拜入天莲派。 尚有成功者,少之又少。 天莲派峰头又高,弟子稀少,但个个那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仙君的门内弟子更是天资卓越,能力不凡。 可凡事都有例外,唯一一个不是通过收徒大会,且得到仙君垂帘的,竟然是一个凡间带上来的凡人。 直接略过仙尊的门内弟子,成了掌事的大师兄。 可对方毕竟没有仙根,如何修得剑法大道。 至今也不过堪堪是个筑基期罢了。 人人唏嘘,又有人人羡慕。 巴不得自己成为第二个例外,可自从仙君收完这位凡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在收徒大会上有过青睐的眉眼。 就此没有了收徒的动静。 此番举动不仅的引得外门弟子的嫉妒,还让那些想拜入仙君门内的修真者痛恨不已。 一个资质平平没有能力的凡人,凭什么一步登天?! 简直是罪大恶极! 自此,仙尊门内的弟子,凡是自命不凡一些的,看到这位仙君亲传的大弟子,都不屑于耳,藐视不已。 更是连一句大师兄都不肯叫。 表面功夫也懒得做。 而其余的弟子,和一些外门弟子,也只是仅仅只做做嘴上功夫,叫上那么一句。 心中自然看不起,待人走后,必会狠狠地嘲讽一番。 言语中不乏夹杂着妒忌,怨恨,甚至还有羡慕掺杂其中。 匀青享受这种滋味,别人嫉妒他的滋味让他愈发膨胀,行为也不守已,虽面上温和,但态度高高在上。 到真把自己当成大师兄的姿态来摆谱,说着温柔的话,看的人更是气得牙痒痒。 可说这话的人又不当那么回事,一面温和,任谁看了都觉得撼动不了,只觉得脸皮厚,咬牙望去就更加痛恨。 这些全落在匀青眼中,他一个大师兄,在这天莲派里,除了仙君,谁敢压他一头? 表面不屑又如何,背地唾骂又如何,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仙君大弟子,有着数不完的珍宝往他这送。 一点辱骂和嫉妒而已,只要他得到最好,便不在乎。 但凡事不能有比他好的,唯一的心中刺,也就是修为之上。 仙君门内的其他弟子,往往会因为这个嘲讽于他,匀青表面不在意,心里却嫉妒的要命。 去求着仙君又要宝贝,又要秘籍,可灵丹妙药吃了一堆,修为就是一点都不涨。 急得最近都有些上火,嗓子都哑了。 可偏偏那位与他常常作对的三师弟,又来了。 慕枫宸双手环抱于胸,仰着脸庞,一脸不屑,“没能力就是没能力,吃再多也是糟蹋。” 来人身子往前,轻嗅了几下,随机扯出一抹戏谑的嘲讽,“又去跟师尊要灵丹,你吃了有用吗,废物就是废物。” 扑天的灵气罩在青年的四周,因为消化不了,全围绕在身侧,一股浓郁的香气隔老远都能闻到。 吸收不进丹田里,光吃有什么用。 把自己惹得一身香,修为到不见半分长。 果真是个废物。 慕枫宸仰着身子,往后离远了些,表情很是嫌弃,像是面前人脏了他的眼似的。 匀青指尖掐着手心,面上温温和和,薄唇依旧上扬。 美人墨发秾夜般滑落几缕,长睫眨动间,一双妖冶的眼眸透亮,单纯又无端生魅。 开口的时候,还带着一股子薄腻的香气,“师弟说的哪里话,这些都是师尊给的,我不要也没办法,总不能驳了师尊的心意。” 这话专挑面前人的肺管子戳,谁不知道是因为对方横插一脚,才让原本的大师兄降了一头。 而这大师兄的位置,本该是能力最为出众的剑道魁首。 可没曾想一个被一个横空出世的凡人,夺去了位置。 慕枫宸本是第二位,一下子往下降了不说,还被这么个废物顶在头上。 要是以前的大师兄他绝不会说第二句不好的话,可面前这个是废物! 凭什么! 有什么能耐和本事能坐得起这个位置! 面对他的嘲讽也不温不火,这一两句话,便让他气的差点跳脚。 真是狡诈! 虚伪! “师弟这般生气?是师尊没有给吗?我以为大家都有的,也怪师尊不细心,我这里还有些,不如师弟拿去用?” 匀青关心的神色都快溢出来了,嘴上怜爱不已,心中却笑开了花。 小狗崽子! 膈应不死你! 本就气上加气,这句话说完,面前人险些提剑而上,口中更是气的连话都讲不好了。 “你.. 你..你个废物!我才不要废物的东西!我才不稀罕!” 本是来找茬的少年,如今却被反将一军,吃了无名的亏,噎的一肚子火。 不过转瞬即逝,又挑起了嘲讽的话语,“听说师尊破例又收了一名凡间弟子,你俩身份刚好合适,不如你去教教新的师弟,说不定还能有个伴。” 新弟子? 难道是霖...! 任务线上也就是这么说的,对方比他先来到这个小世界,可自己来了一段时日了,完全没遇到。 故事线被往前推了好长,他与这群师弟们天天呕气,都把自己气的半死。 不仅要等老公,还要每天应对数不过来的嘲讽,嘴皮子都练利索了。 等见到男人,他一定好好的出出气! 匀青面色有了松动,不再是一副温和的表像,隐隐有生气的架势。 他是为了男人来的晚,心里憋气。 可这样一副面容落在眼前人的目中,就成了另一番景色。 以为是被这句话戳到了,少年更加肆无忌惮。 说出来的话也更难听。 匀青大声打断,“够了!” 他本不是因为对方的嘲讽而生气,而是男人来的太晚,平白让他等了那么久,被娇养惯了的性格,一听到男人的名字和踪迹。 就上来了脾气。 爽文大师兄 2 被吼了的慕枫宸一愣,不敢相信面前的废物竟敢吼自己! 反应过来后气得脸通红,拳头握的咯吱作响,正要动手,就迎来了一道声音。 “阿宸,师尊唤你过去。”嗓音平淡,带着疏离,不容忽视的隔音传来。 不一会儿人影也便显现到两人身侧,这便是师尊最为得意的第一位大弟子。 也就是被匀青抢了位置的那位剑道魁首。 匀青是有些怕对方的,他毕竟抢了位置心虚,就算是有师尊在,也心里泛咻。 此刻不自觉的低头。 少年被叫住,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匀青,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狠狠哼了一声后侧过头。 站在了来人身后。 修络语调含笑,深邃湛蓝的眼眸却有些冷,男人身材高大健硕,悍腰佩短匕,略长的黑发在脑后束成了利落的马尾,交织在身后。 不是个温和的长相,态度却客气。 常年配着一把短匕,削铁如泥,当作暗器来使,匀青夺了对方位置的时候,曾亲眼看过男人发脾气。 没使长剑,独独一把短匕,就削掉了半个峰头,光是事后补损,就废了大半的功夫。 对方原先也待他非常不喜,只不过后来被师尊叫去训了话,这才收敛。 对着他也好了脸色,但此刻却尤为的诡异。 不是个温柔的主,说起温柔的话,无端的让人打颤。 匀青心里惦记着霖的轨迹,不知对方是不是只有重生的记忆,又或者是什么时候霖能记起。 好做应对。 便也不想在与面前的两人纠缠,扬起笑容回应着对方,俯首便要离去。 可偏偏来人不如他所愿,正要转身,就被叫住。 男人温声道,“师兄又在吃灵药,师弟这里也有一味,可助修为,师兄尝尝。” 匀青被叫的头皮发麻,对方从不唤他师兄,应该说门内的弟子没有几个看得起他的。 甚至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不是师尊在场的话,根本就不会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句。 有的哪怕师尊在场,也不温不火的连眼神都欠奉。 如今这样意绵绵的叫一句,让他的骨子里头都在打颤,像是看什么洪水猛兽般。 匀青眼瞳微颤。 修络不等面前人拒绝,便把灵药递了过来。 眼神似有似无的打量,嘴角轻挑,心里不屑的把灵药往前一压,递到了匀青的面前。 小废物。 整个人都没有够看的地方,可偏偏一张脸和身段却生得极好。 配不上这种虚伪的脾气和平庸的资质,倒适合被人把玩。 这弥漫的香气,都快飘出山峰外了,倒是有勾引人的手段。 那么爱吃,他就成全对方。 匀青不知对方心中所想,拿着手中的灵药,如同一块烫手的山芋,丢了也不是,不丢握在手里又烫手。 抬眸的瞬间,男人眼中的暗色一闪而过,关心的让他吃下去。 就连一旁站着的慕枫宸都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不打算开口,也不打算放过。 匀青微微收手,“我回去再吃.. ” 这话说的无端的没底气,像是怕的没边,但又强撑着一股气。 可面前人却不如他的意,“师兄还是现在吃的好,哪里不对师弟还有照应。” 男人说这话,就摆明着没有给他回转的余地,非让他现在吞了才满意。 一副他不现在吞下去,就让他再也吞不下去的架势。 看着没什么危险,可那把短匕,却隐隐出鞘。 泛着冷光,带着寒意。 直照进匀青的眼里,无端的麻到心底,通身的凉意。 小小的一枚,凝白的颜色,带着一股腥气,像是有血液参杂其中,却与红相反。 洁白的颜色,无端的透着危险。 匀青是闻不到自己周身的香味的,他只知道吃的灵丹妙药过于的多,早就习惯了,味道也自然闻不出来。 可他大多吃的都是自带香气的,独独没有这种霸道至极的。 像是凝聚了周身的血气,连气味都让他难以接受。 慕枫宸插上一嘴,“不会是吃惯了好的灵膏,嫌弃了吧。” 这话说完,又加上他迟迟没有动作,旁边的男人骤然沉了脸色。 匀青心头莫名一惊。 想也没想,被吓得地到了嘴边,刺鼻的气味难闻,他只得屏住呼吸一把吞了下去。 苦! 又苦又涩! 像黄莲一般,气味也难闻。 定然不是什么好的灵药,肯定是折腾他的新法子,看言语上攻击惹不起波澜,就用这样的手段。 匀青气的眼尾一片薄红,连脸上都被热气染上了靡丽的颜色。 该死的! 他不会放过面前人的! 竟然喂他吃这样苦的东西,可恶! 虽然心中这样想,但实力的差距让他认清着现实,他及时地调整着笑容,但那隐忍痛苦的表情还是被收入了暗色的眼底。 男人没再说出什么刺耳的话,就连一旁的慕枫宸也闭了嘴。 表情不自然的扭过头,不再往前看。 匀青指尖收拢,“吃也吃了,师弟这回放心了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他本来是出来透透风的,没想到碰到这两种阎罗。 真是倒霉。 说完便没有等对方同意,脾气上来也不维持着温和的态度了,只是还虚伪的笑着,转身便离去。 男人望着前方纤细的背影踉踉跄跄的离开,嘴上的笑意收拢。 显现出了原本的神色。 身高的优势,让男人整个人拥有无与伦比的压迫性,独独的往那一站,脸上也没个表情。 光看一眼就让人咻的慌,也难怪匀青不愿意与之相处。 等回到临水居的时候,匀青气的把屋里的茶盏全摔在地上。 上好的白玉小盏,细细闪闪的撒碎一地,像朵花似的,却带着锋利的边。 屋里的所有样式,都遭了殃。 匀青整整憋了三五日,才出来。 那丹药他吃完后并没有什么事情,感觉就是耍他的,想让他吃个苦头。 因为这,他气的想去告状,但师尊偏偏去接新弟子了。 于是这股无端地火,就全降在了新弟子的身上。 等到人被接回来,匀青望着那张跟霖一模一样的脸。 气得心血翻涌,来的那么晚! 还装模作样的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匀青脸上的笑也没法维和,当着师尊的面,狠狠的上前打了人一巴掌。 重生回来的顾凛人都懵了,不可置信的捂着脸。 上线就送一巴掌?! 而周边的弟子也都没反应过来,就连站在师尊身侧的门内弟子们,也惊的愣在了那里。 爽文大师兄 3 红莲仙君第一次在自己的爱徒面前动了怒,让其闭门思过一个月。 旁边的弟子们都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以为生气了的师尊会大发脾气。 再小也是一鞭子,可这不痛不痒的只让闭门一个月,跟没罚有什么区别。 说不定中间匀青闹闹脾气,人家又出来了。 这样的结果让一众吃瓜的人群非常不满,但又觉得太过于诡异,明明两者都不认识,怎么上来就一巴掌。 众人猜测可能是因为身份相同,这位虚伪的大师兄,也是个凡人,如今又来了一个。 就有了争风吃醋的念头,怕师尊把关心给另一位。 这才没忍住,连虚伪的表象都不遮掩了,一时气怒动了手。 这样的猜测显然是最合理的,众人也更愿意去相信。 都觉得是匀青表面虚伪,肚量又小,如今这样,真是一出好戏。 众人也纷纷猜测后面的发展,摩拳擦掌的下着注。 都赌师尊更偏向于谁。 而这些,气昏了的匀青都不知道。 满脑子想的都是对方那陌生的眼神。 装的有鼻子有眼! 要不是男人跟他说,每个小世界都是重新来过一遍的。 他还真被骗了去! 虽然不知道霖什么时候出现,但顶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却跟他装作陌生的神色.. !! 他又平白窝了那么多时日的火,根本就没忍住。 如今又被关了起来。 匀青甩了一把枕头,狠狠地摔向门上,气的直咬牙。 可恶! 也不知道是天地灵气,师尊娇养,一遍遍送来不重样的宝物让匀青涨的脾气。 还是小世界的人设所为。 他变得愈发的控制不住自己,连基本虚伪的表现都破了好几次功。 可他一个炮灰并没有脱离人设和崩坏人设的警告,最多也是完不成任务扣个积分而已。 这样的小改变造成不了什么影响,自然也不会被强制的警告。 匀青正在气头上,门就被敲响。 熟悉的声音,他就算是不看来人的面貌都知道是谁。 还敢来找他?! 而此时门外顾凛小心翼翼的开口,“大师兄,你在里面吗。” 匀青翻了个白眼,“没在。” 都问的什么话? 他都被关禁闭了,全宗门上下都听到了。 对方还问他在不在,这不明摆着找茬么! 于是连基本的好声好气都没维持,怒冲冲的一句,“走开!” 门外的人听了也不恼,继续温和细语的敲着门,“师兄你别生气了,师尊最担心的还是师兄,怕师兄郁闷成气,给师兄送了好多灵膏,都是师兄喜欢的。” 少年拿捏着屋内之人的脾气,对方最喜欢的就是师尊的偏爱,不允许旁人觊觎,很讨厌比他得到更多偏爱的人。 典型的缺爱又脾气大。 很好拿捏。 上一世,也是这般,只不过对方好声好气没有撕破脸面。 留到了最后一刻。 可没成想这次却不一样了,可能是重新来过的缘故,或许有哪里被牵扯到了,才让整个事端上发生了改变。 顾凛摸不准,但还是好声好气的哄着。 像是相处了许久许久的模样,连语调都知道从哪里放软。 只不过匀青与霖相处的时候就是这样,觉得理所应当。 倘若不知晓这些,如今的人再来敲门,他说不定就会发现端倪了。 可匀青心里憋着气,就是不开门。 本以为门外的人看到他不开门后也就走了,谁知道锲而不舍。 还是个有坚持力的。 匀青把这些日受的委屈,统统都给了自己老公,典型的欺软怕硬,窝里横。 可直到日头西沉,男人还是不走。 匀青被烦的没边,终究不情愿的去开门。 男人变嫩了一些。 青涩了许多。 眉眼间是还没长开的俊朗,像即将破空的翠竹,透着雅气。 周身哪怕简单的布料,也阻挡不了那与生俱来的贵气。 一举一动间,比他的人设演的还好,像个贵公子般,但身段在他面前也放得极轻。 无端地惹人软了心肠。 心机的不行。 但无论怎样,两人的面貌还是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青涩一个成熟。 匀青一把夺过少年人手中的灵膏,没好气地打量了一眼。 更年轻的老公,看着更好吃。 可他现在正在生气呢! 月光与萤火朦胧,青年雪肌珠白,眼饧骨软,郁丽饱满的唇瓣微抿,眼眸莹润含水,因为怒火莹莹,秾丽眼尾微勾,一股子蔑气。 倒不像在瞪人,更像是在跟亲近的人闹脾气一般的撒娇。 顾凛口渴般咽了一声口水。 重生之前两人翻云覆雨,情意浓密。 如今昳丽的青年往面前一站,他差点没把持住,差点忘了已经不在原来的时间段。 顾凛脚步不由得上前。 匀青皱眉,“你...你干什么!滚出去!” 他本要开口,就看见面前人呆呆痴痴的走上前一步,半个脚跨到了他的门槛。 送个东西就想进来! 门都没有! 顾凛被吼得缓过神来,赶忙后退,语气恭敬,“师弟无意,师兄莫怪,不知师兄心情好些了吗?” 匀青望着对方与他距离颇为疏远恭敬,一副假面的温和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声音上调,很是清脆,“没有,我看见你就烦!”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面上也只是有些不许的不满,全无厌恶,带着股娇气,纵横跋扈。 顾凛又连连俯身行礼,颇为恭敬。 在这山峰上,门派里人人都看不起他,这一招倒挺会用,让受了这些时日气的匀青,心里缓和了不少。 顾凛再抬头,态度端正,“那师弟这就滚,师兄莫要再生气。” 说完倒真的像是准备离开一样,行完礼后头也没回,转身而去。 毫不留恋,干净利落。 给本就不满的匀青看的一愣一愣的,男人是个粘人的性子,巴不得一直黏在他的身上。 何曾这般疏远,一见面装作陌生人也就罢了,还如此的挑明界限,像是真的只是来送灵膏一样。 全无半点别样的心思。 说走就走。 匀青指着对方的背影,一口气堵着,本以为见得了对方,多少会有所不同。 可对方却装作不认识他,一副要重新开始的模样。 让匀青没了插话的理由,连基本的人设,都摇摇欲坠。 喜欢一直演是吧。 等以后面前人自个儿想起来了,哭着求他也没用! 爽文大师兄 4 夜色浓稠,匀青想起对方离去的背影,如此的果断决绝,毫不留恋。 便怎么样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一个挺身,直接坐了起来,狠狠的抓了一把手边的被子。 直到白日,还没睡去。 眼下酝起黛色,浅浅一片,一副精神不足的样子。 让前来嘲笑的慕枫宸收回了讥讽话,好半天呢喃一句,“你哭什么?” 因为夜里没睡,匀青显得面色憔悴不说,皮肤白又容易留颜色,清清的一圈浮在眼底。 倒真像是刚哭过一般。 再加上又因为师尊的责罚,就让前来嘲笑的少年误会了。 觉得面前人娇气,这点委屈都受不了。 还当什么大师兄,连小师弟都不如。 可这股憔悴之色,让人莫名泛起怜惜,那口头上的嘲讽也就咽到了肚子里。 慕枫宸双手环抱于胸,此刻却慢慢放下,想要讲一些宽慰的话,但心头一转,又觉得不对。 他不是来看对方笑话的吗?! 怎么还想着要安慰对方! 简直昏了头了! 一大早就被拜访了的匀青非常不悦,看着面前人脸色跟翻书似的,一会一个样,心里更是没有好颜色。 连带着面上也不见欢迎之色,嫌弃的不行。 对方老是跟他过不去,这会儿肯定是来借机嘲讽他的。 匀青刚张口,嗓子哑然出声,“你来干什么...” 才说完前半句就闭了嘴,他的嗓子怎么这样哑? 他赶忙闭上了嘴。 而如今这样倒是真的坐实了面前人的心中所想,以为真哭过了。 少年不自然的脱口而出,“你..你这样的废物师尊已经够给脸面的了,换做旁人早就抽鞭子了,你就别这样了...怪...怪没出息的...” 慕枫宸本意是让对方别难过,别哭什么的。 可少年人,城府低,心气傲,不是个哄人的主,没有俊朗成熟的会来事儿。 说出来的宽慰之语,更像是挑衅似的,明里暗里的听不出来一点关心的意思。 匀青被一直废物,废物的叫,早就窝了一肚子火,他原先是一直走着人设。 可如今男人也不会与他相认,好像是真的没有重来过一遍的样子。 走的还那样决绝。 面前人又在一大早就触他的霉头,匀青第一次沉了脸,非常的不高兴,狠狠地上前一踩。 绣着云纹边角的靴子价值不菲,雪白的颜色上面深深地印了一个鞋印,看着非常不美观。 慕枫宸当即跳出一步,退到不远处,“你...你..我好心来看你!你还这样对我!” 匀青轻笑,带着不屑,“谁知道你是真好心还是假好心,我才不需要!” 一向温和的脸面被撕破,慕枫宸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真实的一幕,想发出来的火硬生生的愣在了那里。 嘴巴张张合合,有些委屈的把脏的那只鞋子退到了后面,侧着身子站着。 “不识好歹...”干巴巴的撂了一句话,就走了。 眼神不自然,走的时候也磕磕绊绊,倒像是逃一般。 又像是被踩疼了。 风风火火的来,灰溜溜的去。 匀青不往仔细处想,砰的一声关上门,想去补觉。 他夜里没有睡意,白天被这样一搅,狠狠地找人出了气,对方也不还口,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现在也有了些睡意。 可屁股刚沾上床,还没来得及脱靴,门外又再次响起了聒噪的声音。 明朗清脆。 “师兄,你起了吗。” “师兄,师尊又让我来给你送了些东西。” “师兄你在里面吗?” 一句接一句,越来越近,声音直至来到门外,更加清晰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这前脚刚应付完,后脚那个最惹他糟心的就来了。 对方昨天走的有多果断,他今天心里就有多气。 故意憋着声,就是不回应。 可不回应也不耽误门边的人继续去问。 “师兄,师尊还是最在乎你的,这次把上好的玉莲也送了过来。” “师兄你别生气了,师尊说,过几日就找个由头让你出来。” “师兄...师兄....” 一句比一句聒噪,匀青被吵得头都大了,怎么没完没了的?! 一句一个师兄.... 这些时别人没有好好称呼他的机会全让对方补了去,越叫越粘腻,仗着声音脆,还故意放轻,显得格外无辜。 拿着师尊的名讳,给他来送东西。 匀青快速起身,三两步来到门边,一把拉开门,险些把门外的人撞倒。 顾凛看屋内的人终于肯开门了,面上欣喜不加掩饰,赶忙把手中的物件举了上来。 一朵洁白通透的玉莲,周身泛着寒气,是大补之物。 有纯净身体,长兴修为之力。 是难得的宝器。 可这件宝器并不是师尊的,师尊也从不送他这样的东西。 往往只送一些丹药什么的,毕竟这样的东西送了他也消化不了。 更没有那个能力去吸收,只往小了送。 那么大的手笔,这玉莲和雪莲还不一样,更加的稀有。 又生长在妖族之处,乃最中心的位置,最难寻。 可如今独独在他面前摆着,确实是真迹,他虽没有修为去感识,却也认得。 为了更好地贴近世界内的发展,他的记忆被强塞了一大股知识。 哪怕自己的修为没到那个阶段,也知道是何样貌。 匀青忽的抬头,少年面上不显露任何慌张以及心虚的表情,坦坦荡荡。 望着他的时候眸子清亮,像晨星一样,里面映照着他的身影,格外认真。 少年声音激动,“师兄.....!” 顾凛看见人出来,手心就发痒,想亲一亲对方,又怕吓着面前尚且还在气头上的青年。 生气的时候也很会勾人,眼尾上调,又浓又密得像一条惑人的钩子,想舔... 嘴巴因为生气,有些抿起,小小的唇珠愈加明显。 一看就很好亲.... 匀青看着面前人的脸越来越红,笑容越来越不对,上手一掌拍在了对方的手背上。 玉莲也被摔向在地, 摔坏了一个角,匀青没那个福分吸收,也没有本事消化,自然不稀罕。 扬起头,一脸骄横,“滚开,少来烦我!” 说完便关上门,也不管门外低头的少年。 竹门快速的被关上,顾凛眼眸沉沉,望着有些泛红的手背,青年用的力气极大,仿佛憋着气。 对方手指上的香腻,像是透过这一巴掌染在了他手背上似的。 被关起来的时候,就喜欢抓人,拍人,现在也不改。 就应该被关起来.... 只让他一个人看,只对他一个人发这样的脾气... 打多少下都行... 顾凛回味着手背上的痛觉,缓缓举起,在对方拍打的地方,舔了一口。 虚伪的假面并不适合对方,新的改变,让青年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像一朵盛开到明艳的水仙,又纯又辣,带着毒。 青青.... 就该有这样的脾气... 这样哭起来才更漂亮..... 爽文大师兄 5 匀青面上不想见对方,心里却又想让对方贴近些。 可一想到少年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疏远的态度,又自相矛盾着。 期间少年每日都来不曾断过,口头上打着师尊的名义,说是来送东西的。 可这些东西真真假假有几个出自师尊之手,匀青一清二楚,除了仙膏灵药,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凤凰羽毛编织的手绳,用鸳鸯线绑上,换了一种绑法,就以为他不知道了是吗。 珍珠灵药,百合露汁,豫净水瓶.... 匀青望着屋子里面各式各样的宝贝,最大的甚至有他半个身子那么大,是一块用贝壳做的凳子,中间铺上金丝棉的软垫。 凉丝丝的又很绵软。 已经完全取代了他平时做的那个木竹凳子,新送来的白玉茶盏,算是填补了原先摔碎的样式。 匀青每次都让对方滚,但东西却都留了下来,别别扭扭地关上门后,就垂眸仔细的去看。 是他喜欢的他就收下,不喜欢的就撂一边。 时间已过大半,少年送的东西越来越多,甚至都成了一种习惯。 每天早上匀青打开门的时候,对方就板板正正的在那站着,看人开门,就上前。 顾凛把手上的物件举了上来,是一连串檀木珠子,幽幽的香气,颜色属于上乘。 “师兄,师兄这几日睡得不安稳,这檀木珠子有安神的功效,师兄带着试试。”顾凛特意往面前人的手腕上瞄了一眼,鲜艳的凤凰羽毛格外耀眼。 面前的青年虽然嘴上嫌弃,但还是戴在了手上,顾凛不由得内心欢喜,眼底的笑意更盛。 甜丝丝地叫着师兄。 匀青仰头,带着质问,“你怎么知道我睡得不好?” 顾凛把珠子往前递,张口道,“师兄眼底睡不好时会有些许的清色,师弟是根据这猜测。” 匀青抬手摸了摸,面前没水镜,他也看不着,不过这几日确实睡不好。 师尊没来看他,也不像旁人所猜测的那样,关个三两日就好了。 没有一丝丝把他放出来的意思,真的关到了低儿。 再加上他的身体有亏空,没有灵气调换,很难周转。 往常这些都是师尊来,可如今师尊也不来看他了,就变得燥热难耐,哪怕清凉的夜晚也难以入睡。 周身像是着了火般,软木凉席都降不了温,吹再多的风也没用,反而会着凉,就算是着了凉,体内的火也不减。 匀青这几日的心情也格外的暴躁,看见那串檀木珠子,越来越近的递到面前,一把抓起来丢了出去。 半圆的弧度从上空划开,直愣愣的落在了一旁的地上,珠子是檀木做的,很结实并没有摔坏。 这一次匀青不喜欢面前的这个,送他两桶冰块还差不多,天天送一些像女儿家的饰品。 一个凤凰手串就算了,又送了一个,带的多了莫名的显着一股阴柔气。 “师兄... ” “我才不戴,去给我拿些冰泉水来。” 顾凛抬头,面前的青年玉白的脸染了一抹微红,脸色难耐,像是火烤般还流了些虚汗。 薄薄的一层浮在额间,亮晶晶的闪着细碎的光,葱玉似的指尖紧了又松,不一会儿慢慢的抬起,扇了几下风。 很热的样子,一脸不耐的指使着他去拿冰水。 冰泉在北峰,离这里路途极远,没有半个时辰回不来,而且路途崎岖,匀青这样说完全就是一场刁难。 可少年听后却转身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了这片葱郁的山林内。 匀青以为是自己的要求太过分把对方气跑了,噔噔噔的跑下台阶,来到那串手链面前。 弯腰拿了起来,有些用力的捏在手上,嘴角平平的,抿成了一条直线。 又生气又懊恼,他的脾气耍的没边儿,早知道收敛一些了。 可他太热了,对方平日里好声好气的,如今这样一声不吭的就走,反倒让匀青不知该如何。 手上捏着那串珠子,哼了一声,就回到了屋中,把门一关,床上的凉席抽了出来。 被子全拢到了墙边,脱掉外衫,急不可耐的往上面一扑,就开始打滚。 可是一时的凉解不了热。 再加上心里面又想着刚刚少年的离开的背影,别扭着,四肢大大的摊开,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就不提那么苛刻的要求了,叫对方拿些冰块来也好。 现在把人气跑了,也不知道后面几天还来不来。 想着想着就越来越热,玉白的胸膛在滚动间若隐若现,轻薄的衣衫掀开了一个角。 微微的凉气钻入,暂时的解了热,这样得了滋味,匀青就一把甩开了下衣。 只留一件薄薄的长衫,披在身上遮住一身白嫩的软肉。 没有修真者的强悍身躯,细腻莹白,掐一把就能留下印子似的,在青竹色的薄衫下,惑人眼眸。 匀青不能出去,外面虽然没被布下结界,但师尊的命令没人敢违抗。 匀青也不例外。 对方虽然对他好,但这种好带着目的性,他能感受的出来又说不上到底为了什么。 烦心事一件接一件,脑袋昏昏沉沉的时候,外面的门再次被敲响。 不过这次没有说话,敲响的同时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一道身影矗立于门边,匀青循声而去,猛然抬头间看到熟悉的身影去而复返。 对方手中的芥囊袋子鼓鼓的,被捧在手上,笑脸相迎的往他这边来。 “师兄 ,冰泉水带来了,我帮你放到桶里吧。”顾凛嘴上说完,就离得又近了一些。 站在床边不远处的位置。 眼巴巴的看着。 匀青一个打滚坐起来,半个肩头滑了出来,细碎的汗布在上面,像一层水纱。 房间内的空气不太流通,馥郁芬香带着薄薄的热气,闷在里面又浓又欲。 无端地勾着进来人的心肠,匀青确实是愣了一瞬,他没曾想到对方那么快就回来了。 更没想到对方竟然没走,他还以为他说话重,人生气了就不回来了。 匀青细细的打量着,企图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出些端倪,看看男人是否回来了。 可少年眼神清亮,有些闪躲,脸上也有些红,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匀青被对方看得低头,再抬头时心中暗骂一句。 无论有没有本体意识,都是一个样! 没出息! 爽文大师兄 6 匀青没再说其他的话,指了指右面屏风的位置,里面有一个浴桶。 少年跟随着他的指令,把那冰泉水倒了进去,冰泉二字虽然看着很冷,但却是温的。 能从根本上降下体温,往往治疗一些烧伤,或者是妖火所导致的内伤。 通常是一些去南面火山收缴妖物的弟子们用的最多。 匀青太热,只能是试试看看压不压得住。 面前人顶着熟悉的脸看着他,难得的第一次有了克制性。 要像往常,对方肯定想方设法的转着脑筋,他还没进去泡着,男人说不定就先跨进去了。 可如今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再加上这尤为稚嫩的脸,就显得更加乖巧。 修真越小越好,骨骼抓得早,稳固性也更强。 对方脸生的嫩,但身材却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看着也健硕不少。 看着更有趣。 隐忍的模样让匀青心情大好,故意的从对方身边经过,带起一股浅浅地薄香, 垂眸时,刚好看见少年紧握的手掌。 匀青慢腾腾地跨进水桶里,还不忘指使着对方给他拿衣服。 等到顾凛把衣服拿来的时候,桶中的人又让其帮忙搓背。 顾凛望着那一片玉面的白,像水瓷一般,晃得人移不开眼。 差一点气血上涌,幸好及时地仰头堵住了鼻子。 顾凛磨磨蹭蹭的拿着棉布,手指颤抖的靠向面前的匀青,轻轻一擦,连皮都没挨上。 匀青疑惑的回头,差点没笑出声了。 他何时见过对方这样收敛的姿势,如此小心翼翼又带着试探的态度,还是第一次。 如果说以前的男人是狼,面前的人就像小狗。 叫两声就围着你打转,不经撩,说几句话,靠得近些就抖。 脸上也红得不像话,像冒着热气一般,眼神都不敢往上望。 匀青挑起手肘,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带着水珠的手掌略显湿润,浸透了男人的衣袖。 滑腻湿手,手掌的主人故意的往下拽,手心的热度贴着皮肉传到了少年的心上。 直穿大脑,猛然炸开,让少年愣在了原地,只跟随对方的动作而动作。 直到贴上那细腻的肩头,才缓过神来似的,往后缩。 明明力气大的不行,可此刻被攥着,却连一个连筑基期都没有到的修士的手心都挣脱不了。 装模作样惊慌出声,“师兄.... !” 匀青看着面前人装的有鼻子有眼的,更是不松手。 心中的燥热已经被冰泉的水所降温,现在满脑子都是坏点子。 他倒要看看面前人能装到几时。 “没吃饭吗!”匀青语气恶劣。 少年被吼得一愣,有些结巴,但快速的回应着,“吃..吃了....” 如此实诚的回答,让匀青在心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你怎么没劲儿,搓个背都那么磨蹭,是觉得我能力弱,跟底下那些弟子一样,看不起我,不愿意是吗!” 匀青咄咄逼人,话中带着嘲讽,坚毅的笃定着。 眼神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顾凛,去看对方的变化。 少年面上一白,像是真的被吓到了一般,手被牵着也不敢动了,磕磕巴巴的就要去低头俯礼。 “师兄,我没有这样想,我没有不愿意...我是怕..是怕手笨,伺候不好师兄....” “师兄莫要生气,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这话说的倒像是他欺负了面前人似的,跟干了大坏事一样。 匀青抓住最后的尾巴,抬高了音节,“你什么语气!我难道还欺负了你不成!” 顾凛低头,“没..没有...” 这个样子倒更像了一些。 匀青挑起眼尾,像只狐狸,带着娇气,声音更是不留情面,“那就不要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还不稀罕呢!” “师兄...师兄我错了....” 匀青似乎找到了欺负人的乐趣,面前人越是百依百顺,他心中就越畅快。 装的这般像,还不露一丝破绽,不图点口头之乐,都对不起面前人这副兢兢业业的演技。 匀青抓起棉布,一把甩在了对方脸上,上面湿漉漉的水珠顺着顾凛的脸庞落下,清丽的侧颜染着水汽,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蹙起。 在棉布落下时,又快速的隐匿。 恢复了柔弱可欺的模样,低眉顺眼的接过,手中抓起小心的伺候着。 匀青手肘撑在水桶上,身后的人终于有了些力气,力道拿捏得恰当。 水越泡越温,香气越来越盛,不光染在了棉布上,也飘到了身后人的面前。 在匀青看不到的角落,少年以换水的名义,找了件衣衫给人披上,视线端端正正,一点都没有胡乱瞥。 恭恭敬敬的把水换了一遍,等人再次进去的时候,又接着伺候。 最后,匀青终于舒服了些,在屏风外面整理着衣服,少年则在这里面收拾着。 薄薄的相隔两边,顾凛举起柔软的棉布,慢慢靠近,上面的水珠仿佛都残留着对方的体温,裹着香带着气。 仿佛能解渴一般。 脾气这般骄纵,真是难得的少见。 顾凛痴迷的嗅着半湿半干的棉布,到最后连同冰泉水一起收到了芥囊里,而这些外面的匀青一无所知。 松松垮垮的穿好衣物后,便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毫无形象可言。 半湿的长发立着水,星星闪闪的滴在凉席上,看到收拾好水桶的顾凛出来后,他又使唤着面前人给他擦头发。 哪怕是个筑基期,也能自己烘干,可他偏偏要折磨于面前的少年。 非要人用布擦干。 力道大了不行,举的太高也不行,擦的时候还不能溅出来水。 挑剔的很。 可这些少年都一一忍下,仿佛天生是一副好脾气一般。 “我饿了,你去给我拿些食物上来,用那个盒子装。”匀青指着桌上的食盒。 柳木盒子分三层,专门放食物。 顾凛点点头,来到桌边,拿过食盒便要出门,视线左转时,看到那串被丢掉的檀木手链正摆在那一堆宝物上面。 神色一愣。 再往后看去时,床上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催促着。 “看什么,还不快去!” “是..师兄...” 少年的语气明显更加喜悦,让匀青都以为对方有受虐体质了。 古怪.... 匀青在心中嘟囔,一仰头便躺在了床上,悠闲的等对方去取吃食。 爽文大师兄 7 少年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像是生怕饿着了床上的人。 分量足,样式多,匀青虽是筑基期不用吃东西,但也难免嘴馋。 偶尔会吃些零嘴或饭食,面前这满满当当的一大堆,小食盒怕是装不下,匀青去瞄对方腰上的芥囊袋子,心下了然。 匀青:“坐下来一起吃吧。”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一旁站着的顾凛猛然抬头。 桌上的玉盘珍馐散发着独特的香味,比平常的饭菜味道更浓郁,不像是山下所拿出手的。 匀青吃过几次,自然知道,也记得,面前这一堆,定是从旁处拿来的。 少年受宠若惊的诺诺上前,“是,师兄。” 语气里带着讨好,没有着急,而是先把匀青面前的碗筷布置好,看到座位之上的人露出愉悦的表情后,才姗姗落座。 礼仪周到,贴心至极。 匀青斜瞥了两眼,少年殷勤备至的动作像是练了无数遍,熟悉的很。 伺候的服贴,饭菜又可口,匀青吃完后也没着急让对方走 就冲着面前人这一股讨好的趋势,匀青也不能让对方白忙一场。 非常“好心”的让人留了下来,给他捏腿。 换作旁人,这种屈辱至极的事情,哪个修真者能忍的了? 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高人一等,摆脱与凡人之间的身份,如今又让其做回伺候人的活计,无论是富贵之家还是卑奴之躯,都忍耐不得。 可偏偏少年应了下来,跪在床榻边上,轻轻的揉捏着。 “力道合适吗?师兄.... ” 顾凛手下的软肉,滑嫩吸手,离得近了些,还隐隐约约能嗅到一丝清香。 出自床榻之人的身上。 挺拔的玉竹露出弥态之姿,慵懒的支着手肘,眼眸半瞌,有一搭没一搭的扫着视线,无端的勾人心魄。 “嗯.....”匀青懒洋洋地应着。 过了一会儿翻个身,背面往后,继续让对方揉着。 只不过这时候的少年却没有了刚刚老实的眼神,眼尾收敛,浓墨在里面酝酿着,像暴风般随时破空而出。 顾凛任劳任怨的做了一些系列伺候人的活,不仅收拾的水桶和餐桌上的碟盘,还给人揉腿。 匀青是舒服了,都有些昏昏欲睡,上眼皮磕巴几下,撑着的手肘慢慢就被放了下来,随即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许是食了些饭菜的原因,困意来的汹涌,没有防备的仰躺而睡。 “师兄...?” “师兄.....” 顾凛轻轻地唤了几声,却没有得到回应,跪着的身子慢慢站起,阴影笼罩而下,把床上的人盖住了大半。 房间内全是对方的香气,每一秒每一刻都在折磨着他的神经,像一块甜腻无比的点心,却偏偏摆在了最高的位置。 无端地惹的人垂延。 让一些窥探已久的视线,蠢蠢欲动。 月高风凉。 匀青起身的时候,已经是晚夜,身上披了软被,只是窗户没关严,一丝丝风透过缝隙钻了进来。 连带着悉悉碎碎的月光,也洒下了几缕。 清晰的照在了床侧的位置,那里本该空荡的地方,却趴着一道身影。 弯着腰垂头而睡。 正是他那会演戏的好师弟。 侧容恬静,像幅画似的,颈玉白容,鸦睫鹤眉,端的是一股清流的气势。 跟朵白莲似的,衬得他这个大师兄愈加的凶狠恶毒。 匀青不知对方是真睡还是假睡,但现在床侧的人无论怎样,于他来说都是爱说谎的。 自然在他心中也是装睡,想都没想,控制住停在半空的手。 从轻轻抚摸改成了重重的拍下。 少年一下子就醒了,懵懂的神色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但看在匀青眼里,就是耍手段的小把戏。 匀青半抬起身,“谁允许你在我屋里睡的,把我的床都弄脏了!滚下去!” 少年看着委屈,腔音也难以控制的有些颤抖,“师兄睡着了,没让我走,师兄一直在睡,我怕师兄有什么事找不到人,这才没走..... ” “你这是在咒我呢?我能有什么事!”匀青看人还赖在床边不走,上手推了一把。 可这就不如白日的那般力道了,少年人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硬是动都没动一点。 完全看不出来白日里他攥住对方拉扯的模样,硬的像块石头一般。 匀青震的有些手麻,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是块铁板也该有了动静? 可少年不光不动,还反而上前了一些。 “你干什么.....!”匀青看着面前人动作,有些紧张地提高了音色,略微的颤抖,往后挪着。 顾凛看似不经意扶额,仿佛真的很痛一般,实则却心机的慢慢往前,“师兄...我头晕...可能是没关窗,受了凉.....师兄我...我晕......” 匀青看人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动静反而越来越大,慢悠悠的越来越近。 往前一推,却接住了对方滚烫的身躯,真着凉了......? 怎么那么烫...?! 他还以为是少年说谎,故意而为之。 可滚烫的身躯比他白日里还要烫,身子也沉重,躺他床上占了大半的位置,倒把他挤到里面去了。 而且像是晕过去了一样,无论他怎么推都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少年嘴中喃喃,却不见动静,不一会儿就钉在了床上,抬都抬不起来。 匀青上手拍了几下,“你干什么...?!快起来!” 他磨不动,便只能站起来,想把人拉着衣领往上提,可对方脖子上都快磨出红印来了,就是抬不起。 “起来啊!不准睡我的床!” 匀青都有些出汗,口中气喘,折腾了半天也没见什么用。 反倒让自己出了热,再加上手上接触着男人滚烫的肌肤,更是又多添了一层。 累的一把坐在了对方后腰上,攥住少年后衣领的手也松开了,气的往对方结实的后背上捶了几下。 “真是的.....烦死了.... ” 匀青抱怨着,一时间还真分不清,面前人是故意的。 还是真的。 爽文大师兄 8 匀青一身轻衣,地上又脏,是不可能往地上去的,而床被占了大半,只有里面尚且有些位置。 像是故意一般,位置来的巧妙,一个人躺下后刚好。 匀青折腾累了,从男人身上下来,狠狠的踹了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腰上,不知道对方疼没疼,反正他的脚有些痛。 真是跟铁板做的一样...... 匀青皱着眉蹲下身子,捂着脚揉了几下,又不甘心的上手。 本来衣衫整齐的少年如今被东扯西扯弄的有些凌乱,头发也糟糟的。 跟被虐待了一样。 而始作俑者,甚至比虐待的一方都显得更加累些,也没好到哪里去。 气吐如兰,胸膛微颤,气的不轻的模样。 眼下的局面,对他来说并不利,可耐不住眼皮打架。 本想着坐在一旁将就一晚,可是看到对方呼呼大睡的躺他床上,就越来越气。 对方倒睡得香,还占了他的床,把他弄得一肚子火不说,还没地方睡了。 于是憋着坏点子慢慢跪爬上前,捏住了少年的鼻子,顺带把嘴也捂住了。 直到看见人的脸慢慢发紫,才松开。 心里面的气才消了一些。 长夜漫漫。 匀青折腾着床上的人,一会儿捏鼻子,一会抓头发,没了又去掐人家的肉。 等玩够了才终于安安稳稳的头一歪睡在了那。 角落里并不宽敞,他又有些蹬被子,睡得并不安稳。 良夜寒霜,水露聚集。 后半夜的时候,匀青只觉得一阵热,骂骂咧咧的从梦中就要张口,还没有睁开眼皮,凉意就涌了上来。 好像是从身边传来的,把他包得结实。 等到早上朦朦胧快醒的时候,这阵凉爽的感觉又换回了那无端的热意。 匀青不傻,一猜便知。 毕竟对方躺在他的床上,还把他搂的死死的。 这变化而来的温度,他想也不用想。 一套装了一套,想跟他睡觉就直说,拐弯抹角的还装作受欺负的模样,匀青直接用手拧醒了假睡的少年。 顾凛先是睁开眼,然后去抚着额头, “师兄...我的头好痛....我的胳膊也好痛....” 匀青翻了个白眼,能不痛吗,他刚刚下手可狠了。 胳膊上都紫了。 头发更是不用看,被他抓的还掉下来了几根。 “活该..!睡好了没?睡好了就从我的床上滚下去!”匀青语气不待见,动作上却没有推搡。 少年磨磨蹭蹭的起身,“对不起师兄,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匀青扭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让我一夜都没睡好,滚旁边跪着去,我没穿好衣服就不能起来。” 这话看着刁蛮,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像惩罚又像是奖励,少年老老实实地捂着脑袋跪在了床角,像小媳妇受气似的。 匀青瞥了一眼就没再管,身上酸痛,地方小撑不开身子,窝手窝脚的。 匀青活动了一下手掌,抬抬手臂,穿好衣服后,系上腰带,才回头命令道,“滚下来吧,床脏了,一会儿帮我换。” 命令起来毫不客气,少年慢悠悠的下床,轻轻点头,“是,师兄....” 看人态度那么勤恳,匀青也不多刁难,服用了些灵膏,便推门而出。 “师兄你要去哪...?!”正一脸老实收拾床被的少年猛然抬头,询问着推井门的匀青。 匀青不悦的轻蹙眉头,“收拾你的,管那么多干嘛.....!” 正想再抬腿,还没迈出去,身后的人就跟一阵风似的来到了他面前。 “师尊说你不能下山,还有几天,师兄再忍忍就好了。”顾凛苦口婆心的劝着。 却惹得了门边人的厌烦,“谁说我要下山了,我出去透透气,你在屋里面收拾东西,难道还让我看着不成,多大的脸。” 顾凛一听说人只是出去透透气,自动忽略掉了其中的谩骂,乐呵呵地回头继续收拾, “那我快点收拾。” 一口一句师兄叫的倒是甜。 匀青挑眉,抬腿便迈了出去,只留房屋那少年一人。 浅薄的被子上还残留着主人的香气,被身高挺拔的少年一把拥入怀中,深嗅着上面的气味。 满脸痴迷。 青青脾气一大,就变聪明了...... 也变得更加诱人..... 时间发生了转变,这样的青青好喜欢....... 关起来.... 可是关起来会跑的,会哭,还会不高兴..... 那就这样吧..... 只要在他身边,怎样都如何。 屋外的匀青坐在竹椅上,上面连接着一块巨大的桑树枝,可以充当秋千。 晃悠悠的迎着风,早晨起来的气息又格外的清新,冲淡了他心里的燥热。 过了许久,少年才从门里出来。 依旧是低着头诺诺的样子,看着他的时候带着紧张和无措。 匀青现在知道了剧情的流程,也明白对方是带着记忆重生,打着已经开了的视角,自然觉得不明白,觉得男人的演技差极了,还没有他的一半好.... 匀青挥挥手,把人招了过来。 “师兄。”顾凛眼睛狭长,却尤为的亮,像小狗一样,欢快的跑了过来。 就差有一条会摇的尾巴了。 “帮我推。”匀青扶着旁边的栓绳。 “是,师兄。” 少年忙了一早上,头也不知还痛不痛,反正现在活蹦乱跳的,他也看不出。 帮他推起秋千来还挺有劲儿。 可不巧的是,师尊来了。 “师尊。” “师尊.....” 少年尊敬的行礼,可木竹秋千上的却匀青没有半点动作。 只是嘴上叫叫。 自从试探了过后,他便知道他无论如何,对方都不敢轻易的对他发脾气,或者是做一些伤害的事情。 这种预谋太明确了,目的性极强。 他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用意为何,细细深想,也好不到哪里去....... 匀青被关了那么久,虽然一直有旁边人给他解闷,但也有些不爽。 面前的红莲仙君就当是没看着一般,略过了行礼的少年,直接来到了秋千旁边。 爽文大师兄 9 “徒儿这几日可有燥热之症?身体可还爽利?” 面前的红莲仙君像是知道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似的,准确无误地指出。 匀青眼睛眨了一瞬,这个小动作做完后,就说了谎。 “没有。” 青年声音脆朗,全无半分难受之姿,一时间便哄的了面前的仙君。 “没事就好,为师知道你受委屈了,后面几天便免了吧。” 面前的红莲虽然察觉出不对,但也没戳破,一副慈祥的面容。 匀青攥紧手心,心里诽腹。 就剩几天了,装作大好人似的给他解了足.. 这个仙君倒真有意思。 旁边被他打了的人一上来不闻不问,跟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拐弯抹角地提着他的身体,匀青面上装作往常,只是这撒谎就眨眼的小动作,全落在了旁边的顾凛眼里。 红莲仙君走后,匀青感觉心底的燥热又被勾了起来。 眸子斜撇,“冰泉水还有没?” 顾凛看人视线转过来,赶忙应答,“有的,师兄....” “有还不拿出来,磨磨蹭蹭的没有一点眼力劲。”匀青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坏极了,继而又自信的抬了抬下巴。 模样俏的不行,就差上手了。 少年神色微暗,低头快步去收拾,不敢耽搁半分,只是脚步有些别扭。 等到匀青再次泡爽利了之后,就大摇大摆的下了山。 也不管正在为他收拾房屋的少年,连个招呼都没有打,神清气爽的穿上衣服,一个眼神都欠奉。 可好巧不巧到半山腰,就遇到了许久未见的冤家。 对方肤色比以前暗淡了不少,像是经历了许久的苦,磨练而成。 性子看着也沉稳了,起码看见他的时候没牙尖嘴利的上前就嘲讽。 男人眼神淡淡的扫过来,让他恍惚的以为看到的人是被他挤下去的大师兄。 ——修络。 连身上的气质也隐隐相近,只不过这张臭脸,匀青怎么也不会忘。 慕枫宸堵在了必经之路,倒是比其他的弟子们消息灵通一些。 他只不过沐浴的功夫,对方就知道他解了禁足。 还特地来此处堵着,一脸不爽又怪异至极。 仿佛他被放出来是一件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匀青不理睬,也没有了好脾气去恭维。 他现在找到人了,尽管对方一直装作不认识他,可没关系,有的是时间。 他现在懒得跟面前人周旋。 他毕竟只是一个边缘性的小炮灰而已,主角走好忍辱负重,一朝翻身的剧本就好了。 本就因为人设再加上男人没出现,他不知道底细也没办法擅自打草惊蛇。 只能忍气吞声。 可如今世界线开始运转,也许是有少年的存在,尽管记忆不完全,但也有了底气。 匀青无视面前人,漫步向前,连个眼神都不给。 本想到身侧狠狠地撞开一个口,好下去,可对方这一身腱子肉跟钢铁似的。 一动不动,反倒是他撞了个踉跄。 匀青气的脸上一青,稳着身子往旁边看,对方那一脸不屑的神情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他看不懂的神色。 莫名其妙。 匀青不想纠缠,可面前人也不打算让他走。 “你去哪儿。”声音冷冽,目光灼灼。 匀青不悦的皱眉,“我去哪与你有何干系,你管的着吗。” 面前人现在牙尖嘴利,倒像是对方以前的模样,让慕枫宸噤了声。 那副好皮囊与好皮相所堆积起来的好脾气,荡然无存。 匀青话音落后,并没有换来身侧人的愤怒,反而问了红莲仙君的事情。 “师尊解了你的禁足,可还和你说了其他事情。”慕枫宸收敛眉眼,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很快就消散,并没有被一脸不耐烦的匀青所捕捉。 匀青轻叹一口气,烦的厉害,随意回应着,“没有....” 说完再也不管,头也不回的下了山。 脚步极快,像逃。 慕枫宸望着后方略显急促的身影,手掌握拳,目光中带着隐忍和一丝丝惋惜。 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恶语嘲讽。 微风款款。 等到匀青在后山玩了大半的时候,少年才堪堪追来。 这里山水清秀,清凉的风一吹,心底的燥热便消散了许多。 人烟也稀少,大部分的弟子除了采药很少到后山来。 这也就成了匀青放闲的地方,水流潺潺,数不尽的绿树青峰。 随意挑了一片宽阔的青石,便悠哉悠哉地迎着风,试图调整着灵膏所扭转的内力。 冰泉水比他往日使用的那些灵膏虽然次一点,但也有些许的作用。 他现在修为浅浅,但吃的灵丹妙药极多,不调转便浑身不适。 而这次只是发热滚烫,匀青便也以为是这上面的原因。 虽然用冰泉水解了渴,但还需在无人的地方自我调整。 房间那少年折腾的乱响,唯有这处最清净。 末尾,收息结束。 匀青踩着光滑的石松而下。 回头便看到了站的挺直的顾凛,像块青竹似的,往那一杵吓了他一跳。 “你何时跟来的。”匀青缓缓远离水边,往前方走去。 顾凛一直都在,见人走近,俯首一礼,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师兄后,接着开口,“我也是刚来,看师兄在运气,便没打扰。” 还挺有眼力见。 匀青好心情的放弃了刁难,勾了勾手指。 白皙的手背,羞辱般轻轻的拍了拍对方俊朗的脸蛋上,嘴里夸奖着,“还挺懂事。” 匀青特意在放下手的时候掐了一把,冷白的皮肤上霎时就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印子。 格外的好看。 少年脸上没有一丝不悦,连隐忍的迹象都无处可寻,演的功夫了得,手放下来后还一脸正直的谢他。 “谢师兄夸奖。”顾凛眉梢微压,端的恭敬。 把面前的人捧得更加愉悦了些,破例允许在后面跟着。 直到两人从后山出来,在一众弟子眼中晃荡着。 新竹玉白,他们这个花包大师兄一张脸皮生的极好,弯眉柳梢,笑起来格外的宜人,此时又恰逢心情好,嘴角含笑的模样看着更惹眼了些。 让平时看不惯的弟子也有些恍神,他们不承认对方的才能修为,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皮相完美。 身后跟着同为凡人的修真者,虽然年纪小,但隐隐有风竹冒头的趋势,也是一块将雕成的好玉。 一前一后。 着实是一幅稀奇的画面。 爽文大师兄 10 匀青被解了禁足的事情算是彻底的传开了,倒没有迎得多少怒愤,反而都在疑惑着。 下赌注的这些人的并没有忘,他们疑惑的不是对方提前出来,而是师尊为何这般晚才把人放出来。 明明都快结束了,也就差几天的事儿。 说心软疼徒弟吧,但又困了大半月,说不疼吧,又少了几天禁足。 让个大峰的弟子都摸不透,不明白他们这位仙君是怎么想的。 也不敢妄自揣度,只在心中悱恻。 匀青并不喜欢这些目光,一旁的人叫他师兄也不是真情实意,还没有旁边的少年叫的甜,来的真。 匀青没逛几步就回去了。 一路上没怎么言语,心里想着事。 这大半月以来,他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少年虽说一直是这副模样,可胜在恭敬。 看这如火如荼的功夫,怕是要再上一段时间,根本就没有跟他扯开脸面的意思。 也不打算告予,低眉顺眼的装个老实像,他也没那种刨根问底的功夫。 对方不愿意就算了,总归是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一路想着心事,不紧不慢的就回到了住所内。 身后依旧是跟着像尾巴似的少年,不紧不慢的,距离分寸得当。 懵懂坚毅,正是少年身上最宝贵的品质,有为一切事物所拼搏的朝气。 尽管面前人的表现是伪装,但也与原相符的品质相差无几。 匀青摩挲着指尖,不经意的突然开口,冲着后方低着眉眼的少年道:“你今晚留下来。” 话语落后,匀青看的仔细,没漏过一丝一毫的信息。 少年脸上的震惊和喜悦来的快速,“师兄...?真的吗!” “我还能说谎不成?” “那..那我这就给师兄去铺床!” 少年显然欣喜过了头,还没天黑,就想着上床的事情了。 匀青止不住的翻了个白眼,抬手给对方脑袋上来了一下。 “大白天想什么呢,我这几日被关的发闷,你去从那堆东西里给我找些解闷的来。”匀青故意开口,往前一指,那一片全是少年送过来的东西。 虽然种类繁多,但好在对方早上收拾了,看着也算是整洁。 可这那么多,匀青又没说个仔细要找什么样式的,顾凛只得上前找一样,举一样。 等人看到终于愿意抬眼的,才招招手,让少年递过来。 一件琉璃宝串,大小不一,环环相扣也算是个玩具。 对方送来的时候他以为是手串饰品,但看到一个环一个环,接连相扣中间只有狭小的开口,便觉得应该是玩具。 只不过做工精巧,看着像饰品罢了。 匀青摊手接过,冰凉玉润,是个好物件。 只是面前的少年眸中似乎有话要说,但看见匀青左右翻着,一副要解开的样子,便住了嘴。 低着头不言语,匀青弄了半天也弄不开,“这怎么解不开?” 匀青把玉串往前一丢,叮当作响,却没有碎。 “师兄...试试这样。”顾青捡起玉串,从头往后,循环两遍,中间每走一串就转一个扣。 这样由大到小,略微不同的玉串就摆放了下来。 全分下来后,看着有些熟悉,匀青毕竟是跟男人玩过花样的。 只愣了几秒就缓过来了。 脸蹭一下红了起来。 玉串连在一起的时候还不太明显,大小不同,声音响脆。 可这分开过后,就如同撑器的物件,最大的,能有三指宽。 “够了... !”匀青不再去看,眼神飘忽。 都这般了,演的那么真还玩起了小花样。 他要是今天没相中这一件,不拿过来玩,还真不知道对方有这样的心思。 于是缓了一会儿后,便快步来到那一堆零零散散的礼物旁边。 上手扒拉着,大的小的,实用的,精致的。 其中大部分规规局局并没有什么异样,但坏就坏在小部分不明显的地方。 这哪里是饰品.... 可匀青往后看时,少年手中拿着解开的环,一脸根本就不知为何物的样子。 只留反应过来的匀青独自羞窘着,他面皮薄,怎好开口。 气的牙痒痒,一把夺过玉串扔到了那一堆物件上面。 “不玩了...!” 匀青三两步来到床边,气的都不往后看。 “师兄?” “师兄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脸怎么这么红....”顾凛的话被打断,身影定在了那里。 “闭嘴.. .!” 不要脸! 亏的这一副天真的模样! 匀青一把拉过手边的枕头,上面的金丝编织而成的柔软丝线划过手心,直愣愣的往前方砸去。 少年站着不躲,枕头从脸上滑落到手心中。 “师兄...我..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是不是不喜欢那个玉串?我以后......我以后会送更好的.....!” 匀青不管面前人是真的装,还是心中偷乐着,脸红吼道,“我说闭嘴就闭嘴..!” “你今天睡地上!不准挨到床边,不然就小心你的手!”这话说的凶狠,但配上一脸的绯色,就显得没有那么有威慑力了。 顾凛闭上了嘴巴,只是那一双极亮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看到床上的人一阵慌乱。 最后。 匀青也不管地上凉不凉,随便拿出一双单薄的被子就扔了下去。 连个枕头都没给。 后半夜凉爽。 匀青一直在装睡,床下的人是真的能忍。 从入夜天黑,就一动不动的仿佛睡死了一般。 无论他看过几次,偷偷的看,或者是大胆的站起来,假装起夜到对方的旁边周旋,都没有得到想要的动静。 于是就决定了假睡。 他这点脑子全用在了让男人自己露出踪迹上面来了。 前几次也没有那么麻烦,他不记得对方记得。 可这一次偏偏难到了他,怎么样都不肯露出尾巴。 但毕竟有规定,他不好明白的问,拐弯抹角的对方又打着岔。 气人得紧。 这其中的招数他也使过不少,可能表面过于肤浅一眼就能识破,也可能对方伪装的实在是太好。 让匀青一度怀疑是不是男人在骗他。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床下窸窸窣窣的终于传来了一小阵的动静。 也只是一瞬,又轻又缓。 少年站起了身,阴影慢慢往上,笼罩在了床上。 匀青紧闭着眼睛,尽量的放松。 突然耳畔传来轻轻的呼唤, 吓得他差点没稳住。 “青青......” 爽文大师兄 11 “青青.... ” 话语中极尽缠绵,带着数不尽的眷恋,像久别重逢的恋人。 匀青耳畔被滚烫的气息灼烧着,对方故意似的撩拨在他的耳旁,一吸一呼间。 气吐如兰。 旁边的身影逐渐放大了动作,如玉般温凉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脸颊,痒痒的。 匀青本以为一下就算了,谁知道对方又来了好几下。 匀青都快被气笑了,有些屏气睫毛都在发颤。 终于,对方放弃了再一次戳他脸颊的念头,改为别的方式。 湿热、粘腻,带着转瞬即去的柔软触感。 唇瓣离开后,中间只有一阵轻微细小上床的声音。 顾凛这番举动无比自然,仿佛是一种习惯,已经进行了许多遍一样。 然后躺在他的身侧,搂着,就这样睡着了。 匀青等得都有些着急,没等到对方进一步的动作,却等到了一阵平缓的呼吸声。 匀青:“.........” 对方变得突然非常老实,让他极为不适应。 甚至觉得很荒谬。 许久过后,匀青睁开眼睛,里面一片清明,他转头往旁边看去,少年安静的容颜像画一样。 如果不是这平缓起伏的呼吸声,还真的难以分辨。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颜色,有着雌雄莫辨的美丽,嗓音不算低沉,清脆有力。 这个时间段的霖,让匀青有一种看弟弟的感觉。 他无奈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看到对方这张脸,心肠也软了。 尤其是老老实实一副低眉垂目的样子,一会帮他收拾这,一会儿听他的话去跑腿。 简直乖的不行。 跟前几个世界的模样和性格大相径庭。 怪讨人喜欢的。 看着看着,他也就睡了过去。 可能有美颜助眠,睡得格外香甜,还做了一个满树花海的梦境。 只不过梦中有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嗡嗡嗡的围着他一直转,过了在他嘴唇上扎了一下。 一下子就给他扎醒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身旁已经没有了少年的影子,半撑着起身,正想往四周看去,门就被推开了。 少年逆着光的身影披了一层清晨的薄雾,手上端着洗漱的净水,缓缓而来。 “师兄你醒了。”顾凛几步上前,“我伺候师兄洗漱。” 少年对于伺候他这件事情,仿佛格外的热衷。 完全忘了当初羞辱性的阶段是因何而意又是因为什么目的,像当作赏赐一般。 端着水喜匆匆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倒不是被人伺候惯了,而是被男人伺候惯了,自然而然地伸出手,用水浸透的棉布擦过脸颊。 神清气爽。 顾凛一边拧干棉布的水分,一边抬头,道:“师兄, 师尊刚刚飞书传来,说让你去主峰一趟。” 主峰? 那不是师尊的住处吗? 对方的住所极高,一般人难以攀登,因为在最顶处,常年寒风。 哪怕是在烈日炎炎的夏日,也有挥之不去的冷气。 匀青虽然去过不少次,大多都是为了告状,或者是灵膏,去了也就匆匆而下。 而且都是自己主动去,还鲜少这样被叫过去了。 不免有些疑惑,于是开口去问面前的顾凛,“师尊有何要事?为何让我前去?” “师尊并未说有什么事情,只是传书来寻,说让我与你一同去。”顾凛擦着面前纤细手背上的水珠,都已经擦干了还恋恋不舍地又擦了一遍。 匀青问不出缘由,一把把手抽了回来,有些烦躁的啧了一声,“你与我一同?为什么?” 少年眼眸垂下,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乖巧的回应着,“这个....我不知.....” 匀青看对方一问三不知的模样,也歇了心思,收拾好便带着少年往主峰上去。 而不巧的是,师尊传的不止他一位。 “你来这里干什么!”慕枫宸的身影走在前面,匀青能力不及不会隐藏本体的气息,很容易就被察觉。 听着前方之人不悦的语气,像是他不能来似的。 “师尊要我来的。”匀青面色平淡不想与之纠缠,抬步便要从旁边而去。 “你不准去!” 匀青皱着眉往一旁看,他去不去关对方什么事?! 什么时候连这种事都要管了? 原先与他拌嘴的少年只是大半夜未见,身高便猛一窜,足足比他高了大半个头。 声音也变得更加浑厚,像一把开了窍的重剑,带着温怒。 阴影笼罩而下,压迫感也接连而至。 匀青正想要开口,对方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今天不准去!” 匀青气的想笑,“我去不去与你何干!你未免管的也太宽了!” 他的火气也被对方怒气冲冲的话语所点燃,想要一把甩开禁锢住自己的手腕,可才动作,还没抬起手,就被往前扯去,越攥越紧。 “啊....!” 这里山崖陡峭,石阶也颇为难走,这番动作,让本就没站稳的匀青差点没摔下去。 还好被身后的手掌所搀扶。 前方被攥着,后方被扶着,局势极为僵硬。 “放手!” “放开师兄!” 慕枫宸对眼前这一幅画面所刺激,一把拉过还在挣扎的匀青,抬手就往对方的身后拍去。 手掌化为风刃,直直劈向毫无防备的少年。 少年被这一掌拍出边缘,险些摔下去,口中的鲜血猛然喷出,顺着嘴角缓缓而下,颇为狼狈。 “你干什么!” 匀青心疼的不行,他平常也只是嘴头功夫,刁难起来也有分寸,哪里舍得动这样的力气。 心疼死他了。 连带看向一旁的人都带了些恨意,挣不开,便直接抬脚踢去。 可面前人不知是不是石头做的,硬的很,又踩又踢的,没有半分动静。 这场闹剧直至红莲仙君的到来,才得以打破。 仙君身旁跟着的是那位黑面罗刹,一前一后,逆光而行站在最前方。 修络面无表情,神色更加冷漠了些,与仙君站在一起,身上的气度隐隐相近。 让抬眸看去的匀青有一瞬间的恍神,以为是两个同样的人,他这时才仔细的观察出来。 这位曾经的大师兄跟仙君长得极为相像,眉眼间也有几分模糊的迹象。 只是平常不站在一起,一个冷着脸,一个温慈如玉。 这样凑近点一对比,让匀青不自然的恍神。 隐约像是猜到了什么。 爽文大师兄12 这俩人不会是一个人吧?! 这种想法一出来,他又觉得荒谬至极,怎么可能..... 对方大师兄的位置让给他,对他百般不满又冷着脸。 可这位红莲仙君对他极好,好的过了头。 怎么看也不一样,但就是觉得有些蹊跷。 匀青被一阵力道卷了上去,瞬间来到了红莲仙君的面前。 “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面前的师尊第一次有了过格的动作,拉着他的肩膀转了一圈,检查着有没有其他的伤势。 匀青只是被攥着手掌,比起被拍了一掌的少年,并没有什么大的事情。 “师尊,我没事... ” 匀青说完便急忙转身,要下去,顾凛身上还有伤,他得去看看。 可还没走两步,才下两个阶梯,就被一把拉住。 而这一次拉住他的并非师尊,而是一旁一直冷着脸的修络。 “师尊会帮他看的,能站着就无碍。” 这句话毫无感情,连那双眼神里都粹着冰,看向他的时候,让匀青脊背发凉,不自然的想要挣开。 很轻易。 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就从对方手里挣脱开了。 像是怕伤到他的皮肉,用的力气并不大。 “他是你师兄,你不敬同门师兄,去领二十鞭,此后便不用来我这了。” 匀青听到前半段还能缓过来,听到后半段完全傻了眼。 不用来这.... ! 这怎么像是驱逐师门的意思? 对方再怎么不及也是天资卓越的剑道天才,曾经师尊最得意的弟子之一。 不用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师尊...他.... ”匀青有些哑声,嘴巴张张合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心性狭隘,多次伤害与你,本尊座下容不得这样暴躁狠毒的人,从此他便不是本尊的徒弟。” 面前的仙君依旧温和,连下这种命令都是一副悲慈的面貌,如此决绝的话,轻飘飘的便说出来了。 而在场除了他,好像都不是特别惊讶。 就连即将要被逐出师门的慕枫宸,也没有太多的波澜,只是眼神狠狠的望向前方,红莲仙君所站的位置。 突然这种视线猛然转移,来到了他的身上,里面的恨意消散,复杂的让他看不懂。 对方眼眸低垂,不过片刻,御剑而去。 消失在了这里。 此番决断过于草率,而且种种行动都让他反应不过来。 在场的人无一例外,只有他缓不过来。 等到被带到主峰的时候,冷气在身上徘旋,才让他明白。 这场决断是真的。 “师尊...你为何要这样?我..师弟并没有伤害我。”匀青望着端坐主位的男人,对方的眼中有着上位者自然形成的孤傲。 斜撇下来的时候虽然还是一副悲慈的脸面,但无端的让人觉得不自在。 “今日为师在还好,要是为师不在呢,你资质弱,护不住自己,他在这里无异于对你是个伤害。”对方话中句句为他着想,说完又衡量着其中的利弊。 “心胸狭隘,暴躁难寻,修道者的大忌,如果他再在本座这里待下去,会酿成大错的。” 红莲看面前的人有些吓蒙了,抬起身子,款款而下,几步上前,转移着话题。 “对了,为师叫你来,是为了你的根骨,我找了一方好的法子,能让你的修为精进。” 放在往常,这是匀青排在第一位的,但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对方还如饮水一般,起不到波澜的为他着想着。 诡异至极,一时间让匀青呆呆的愣着也没点头,脸上也无半分欣喜。 有的只是对刚刚事情所发生的冲击。 对方看他没说话,自顾自的说下去,已经下了决定。 “为了你的修为能有所改变,你往后就在这里住下吧,在偏殿,如何。” “什么... .?!” 这种事情,随便砸在任何一位弟子身上无异于都是一飞冲天的机会。 可独独时刻的匀青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心惊。 红莲揽过面前惊讶的的匀青,开口道:“我怕你孤单,让顾凛与你同住,也好有个照应,你们身份相同,法子我备了两份,他用过后无恙,你便去实践。” 这位面前的仙君独自决断者,根本不问同他的任何意见,仿佛只是跟他说说,让他能明白一样。 而这种迹象,像是在做一种实验。 少年是实验的试品,用好了便是他的,用不好也当是为他挡了灾。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匀青便明白了。 他身上一定有对方所图的东西,不敢轻易的做实验,要来了与自己同为人族的凡人。 为了准确无误地得到想要的东西,需要有人去为这份保障品做牺牲,为了不让他受到伤害,甚至驱逐了曾经的爱徒。 究竟图他什么? 要修为没修为,要灵根没灵根,资质又差。 那就只能是他身体的某一部分。 心脏,眼睛,血液还是....... 匀青越想心越寒,脸色白得不像话,像是要站不稳一般。 “师兄....”直到一声温和的声音把他唤醒。 才让他反应过来,他的一切,是为了主角而存在,给对方当垫脚石用的。 自然不可能死在一个仙君手里,肯定会不成功... 但这种处心积虑谋算的待遇,还是让匀青第一次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此刻少年陪在他身边,才算是好一些。 可依旧是煞白着一张脸,气若游丝,“是..师尊...” 他回答的格外乖巧,让本以为他会闹还要去哄的仙君愣了一瞬。 满意的点点头,只以为匀青是被刚刚自己的那番决断吓到了,并没有往其他处想。 心底的势在必得,让这位一直处在上位者身份的仙君并没有多在意。 吩咐着,“以后就由你来送,我放心些,看到他喝下去无碍,在端到偏殿。” 修络应道:“是。” 修络说完后望向他的位置,少了些感情,多的是机器般的冷酷。 这个决定下来了许久,匀青的东西也被一旁收拾着房间的顾凛全搬了上来。 任劳任怨的每一件物品都没落下。 一边帮他贴心地收拾,一边还帮他倒了水。 温凉的水滋润着喉咙,却无法到达心底,他此刻如同到了冰窖一般,但躯体却鲜少感到寒冷。 甚至越激动越心惊,越热。 爽文大师兄 13 自从他住到这偏殿之内,就过得愈发规律了许多。 应该说是强制性执行的规律。 因为每天都有敲门的修络来给他送药。 像白开水一样的颜色,入口没有任何味道,就真的如同一碗白水,一点料都没加的感觉。 每次都是顾凛喝完后等一个时辰,看没有什么异样后他在喝。 怎么看怎么像试毒.... 匀青望着面前的小碗,巴掌大,水却满满当当地快过了顶。 也不换一个别样式的大一些的碗,一直都是这种小碗,外面是金文花边的流瓷,里面镂空型三角花瓣,水放在里面还挺有韵味。 匀青和我也没有什么感觉,修为停滞,并未有突破。 让他一度怀疑这是个谎言,要不是隔三差五的燥热,发出细微的变化,他还真以为自己喝的是碗白开水。 不过眼前的少年变化倒是挺大,匀青踢了一脚面前正在给他捏腿的顾凛,挑眉开口:“你是不是长高了?” 这并非他的错觉,顾凛连面相都变了,更加接近于成熟的霖。 说话的时候,匀青有好几次晃神,要不是顾凛神色依旧唯唯诺诺,他还以为对方出现了呢。 被他踹了一脚的顾凛慢慢抬头,“师兄,是有些长高了。” 面前老老实实的回答着,匀青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双腿,没有一点变化。 匀青到这也只是以为法子还没发挥出来,对方喝下去都变了身量,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一点变化都没有。 可又等了几日,面前的依旧放着一小碗白水,匀青照旧喝完,只是他这一次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么些时日了,他还没长高! 反倒是身旁的顾凛变化越来越大。 以前还可以平视而望,现在他不得已仰着头,很不爽。 匀青抬头望向站着的修络,开口道:“为什么我没有一点变化?我的修为还是没突破。” 不像红莲仙君所说的那样,突破修为,他现在仍然停滞不前。 高挺的身影被这句话问得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收拾,把小碗收回去后也没回答,转身就要离去。 匀青着急的起身:“我问你话呢!” 男人的身影不带停顿,就像是没长耳朵一样,快步离去。 只留下跳脚的匀青,有些气恼的坐在椅子上。 顾凛见状,上前一步,解释道:“师兄,他现在不能开口了..” 匀青疑惑的抬头,不解其意:“为什么?他又不是哑巴。” 匀青见面前的顾凛有些犹豫,面色也不正常,像是在隐瞒着什么事情,心中暗下不好,一把抓住即将要后退的顾凛。 “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不能开口说话?” “他..他前些时下山的时候被妖器伤了喉咙,不能开口了。” 匀青不信,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难怪这几日对方那么安静,只过来送药连招呼都不打了。 前些时日还会冷脸训吓着,让他不要挑挑剔剔的不肯喝,也不过就一晚上的时间,他当时还感慨对方的态度变得温和了呢。 以为是挨了师尊的训。 完全没想到对方损了喉咙,开不了口了。 要是按照原剧情的走向,他只觉得荒唐离谱,可如今都重来一次了,连徒弟都能驱逐,这也不是算什么了。 他现在身边只有重生而归不愿与他相认的顾凛,面对红莲仙君的刻意讨好,只能自我揣度。 心中思量过后,去问:“那他为何不自己疗愈?” 对方的修为比他这个小小的筑基不知高了多少倍,哪怕是断骨之痛,也能接上去。 按道理说一个小小的失声,不可能治愈不了。 只可能是不愿意去疗愈,或者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师兄很关心他吗?”顾凛并没有直接回答面前人所提问的问题,而是转移着话题,突兀的问了一句。 匀青一下子就被问懵了,他完全只是好奇,想也没想到下意识开口:“我才没有...!” 对方前期避他如蛇蝎,又百般瞧不起,牵连也大多是怨恨,只有红莲去训后才会改变一丝丝。 他对此只有好奇。 少年现在身量挺拔,站起来完全笼罩住了光亮,只是看向他的眼神很是澄澈。 匀青不再在此件事情上追问,喝完药有些乏了,去眯了一会儿。 直到半月后,他的这碗水停了,稚嫩的上少年也变成了成熟的样貌,红莲仙君才再一次的传唤他。 匀青诺诺上前,“师尊....” 红莲的心情似乎非常好,脸上的神色光彩熠熠,招手让他到前面去。 匀青只看到对方站在一处巨大的炉子面前,明明里面都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可外面却感受不到万分灼热的气息。 因为靠近面前的红莲,他甚至感受到了一丝丝冰凉的气息。 就如同这座主峰一般。 “等这炉子里面的法器成了,你的修为便可直接跃上金丹,到时为师帮你挡下雷劫,你便可涅盘重生。” 红莲的语气有些激动,看向面前人的眼神,罕见的带了一丝浑浊。 不再是悲慈清明的神色,如果是旁人,听到这个消息早就被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脑,完全不会注意到旁边的红莲仙君。 而匀青从进门的那一刻,就没有放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面前炉子里的东西他没有半分的兴趣,毕竟对他来说,连主角都没有得到的好东西,怎么可能会轮到一个小小的炮灰配角。 匀青不相信的垂下头,掩盖着眼中的神色,轻轻的点了点脑袋。 红莲很是满意的拍了拍匀青的肩膀,从囊中取出一枚丹药,通体翠白,散发着幽幽的竹香气。 闻起来心旷神怡,缓缓地递到了他的面前。 匀青看着丹药,又看了看给他递丹药的师尊,没有去接。 可对方却直接送到了他的嘴边,“对你有益,可为你减少雷劫的余雷,以免身体有什么不适。” 匀青看到递到唇边的丹药,冰凉的触感抵在他的嘴唇上,他不得已的张开嘴。 苦涩蔓延,像化开的冰,一瞬间滑进了喉咙里。 爽文大师兄 14 红莲仙君看人乖乖的吃了下去,才满意的收回手。 转而挥了挥,便让匀青退下了,独自站在丹炉面前,明明炎热的天气,却像是很怕冷一般。 不自觉的又靠近了些。 匀青不做停留,往后看了一眼,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此地。 回到屋中竟然没有寻到顾凛的身影,他接连呼喊了几声后,也不见对方出现。 想着应该是出去了,但没想到一等等到了晚上。 顾凛还没有出现。 整个夜晚,匀青孤枕难眠,左翻右翻站起来,在房中来回踱步。 他不过就出去的功夫,对方就凭空消失了一般。 怎么也找不到,这都什么时辰了,却迟迟未出现,直到临近天明,匀青才彻底死心。 目光恍惚的瘫坐在床上,吐气缓慢。 这偌大的山峰上,就只有他,和红莲仙君。 再怎么想,也该知道布局,已经到了最终端。 他就像被困在偌大鸟笼里的鸟儿,只不过有所不同的是,这里不只有他一只鸟,而笼子旁边,还站着一只鹰。 揣揣两日,不安的心思放大了几倍,天上乌云密布,雷劫将至。 乌压压的一片与地相连,山峰不见其尾,往下看就是数不尽的云彩和闪电。 匀青手中紧紧地攥住顾凛消失前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一个拇指宽的肩头玉坠,翠玉的颜色。 他见对方带过,还开玩笑的要献给他,不过朴素的外表,被对方攥在手心像是什么宝贝一般。 小心翼翼的讨好送上,当时,看到玉制的东西,他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如今,这件被他嫌弃的玉坠,却被他当做最后一根稻草,紧紧被攥在了手里。 雷声渐近,轰隆隆的几声闷雷,带着喧嚣的怒火劈向大地。 电光火石间,天地一片昏暗,紧接着又是几声又快又厉的雷电。 石头滚落在地的声音清晰入耳,噼里啪啦的响动声连绵不绝。 在这种混乱的声音中,脚步声就被削弱,门外传来缓慢的动静,来人一步一步来到门口,轻轻地敲了两声。 像是催命符一般,匀青猛然抬头,望向前方紧闭的大门。 强迫着自己去镇定,可有些颤抖的音色还是暴露除了他内心的恐惧。 “谁....”匀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凌乱的发丝贴在颈间,被有些粘腻的汗水所依附。 “青青,是我... ” 匀青被熟悉的声音冲的愣了一瞬,紧接着撑着身子,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快步来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声音是熟悉,可这张乌漆嘛黑的脸,再加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几乎遮不住身躯。 完全与声音相反,甚至看不清面容。 突然一道雷袭来,手中的玉坠应声而碎,男人紧紧的搂着他,身上又被劈了一道。 他被玉坠挡了一劫,只有些麻意。 面前人咳嗽两声,再次开口,“青青..” 男人叫他这个名字叫得熟练至极,就算是再也不敢相信,他也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了。 面前这一具被雷电劈黑了的身躯,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霖。 对方冲破了限制,可好巧不巧的是这雷劫的这一瞬间。 被雷电所侵蚀的痛苦并没有那么强烈,可能本身有着光环庇佑。 匀青吓都吓死了,对方一个病毒怎么样都危险,可偏偏每次的小世界都是以主角的身份。 那么惹眼,他既害怕又担心。 匀青眼眶红红的,有些湿润,也不管脏不脏,一把搂向了面前人的颈脖。 “呜呜...” “你气死人了...!” 面前的男人有些愧疚的抱紧怀中的身躯,记忆的疏通,让他沉了眼色。 并非是故意不认,而是想要以雷劫突破困术,破开枷锁,这样才有与红莲仙君抗衡的能力。 此刻的身躯并未有重生前的大道之才,也没有那么强的能力能保护住面前的匀青。 直到对方引出了雷劫,才让他有了机会。 “别害怕...别说出我的名字,按原来的身份继续。”男人的声音极低,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匀青瞬间明白,轻声点头。 红莲来的并不巧,匀青已经被逮着脱离了雷劫区域。 等到再次转身的时候,却遇到了一直以身为引的顾凛。 他只以为面前的人还是那个从山下捡回来的药契,给他的鼎炉试药用的。 所以并不当一回事,直接抬手挥去,想要去找已经没了踪影的匀青。 从力道用的并不深,一个区区的凡人并不值得他用太大的功力,可没成想,上不但格挡住了,还完完好好地站在那里,冲他挑衅地一笑。 “你....”红莲不解的看了一眼手心,不该啊,对方一个凡人..... 也只是资质好了一点..... 可不等他继续疑惑,抬头的功夫,站着的霖就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他的面前,手掌化刃,气嚣而出。 不过一掌,便让面前的红莲接连退到了石柱之上,瞬间柱子出现裂痕,隐隐有破碎的迹象。 这时的红莲才发觉不对,鲜血溢出,“你把他藏哪了...!” 他的鼎炉正是大成之际,即将为他渡劫,他马上就要飞升了.. 再也不用困居这副身躯之内,飞仙成神只差一步...! 如今却被当头一棒,连人都不见了! 红莲气的气血攻心,差点没站起来。 “偷来的身躯好用吗,你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 话音刚落,剑气出鞘,几步便来到跟前,横向而辟,毫不留情。 红莲侧身躲过,可对方的招数熟悉至极,竟是他未传出去的秘术。 他靠着这项功法平步青云,只差一步登天,谁都夸他一句少年奇才,大道将成,却是被这一招恍了神。 “你....这本来就是我的身躯,本来就是他欠我的,快把我的鼎炉还给我....!” 话未说完,腹部就被一剑洞穿。 “你敢拿他做鼎炉!”霖心中气恨,他捧在手心里都来不及,对方竟然让他的宝贝做鼎炉! “去死吧!”剑柄直接穿过面前的身躯,少年成才,独霸一方的剑尊,就这样倒了下来。 霖下手极狠,剑上还附了一层极强的气压,那片皮肉瞬间被火焰的纹路所燃烧。 像扭曲的熔浆炸开一般。 爽文大师兄 15 少年收回剑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主峰。 而他走后不久,地上已经失去生命特征的身躯,突然缓慢的动了一下手指。 山峰下被安全送离的匀青急得团团转,男人在他身边罩了一层秘法,谁都进不来,他也出不去。 他担心对方会有事,可光环的加持不会那么弱。 直到去而复返的身躯逐渐清晰,他的心才放下来。 霖带着他来到了后山,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建了一处小屋,匀青恍惚的坐在木床上,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色。 这怎么跟他的房间一模一样? 炙热懵懂的神色换上了熟悉的眷恋,匀青又气又喜。 听到对方跟他缓缓道来,才明白为何对方比他先到,却那么晚才解开封印。 原来这个世界里的修仙之法,有夺舍之说,他贸然的进入,会引起怀疑。 但匀青不一样,他不是病毒不是外来者,况且只是一个普通的炮灰并非这个世界的主角。 重要性可有可无,并不会得到太多的监视。 相对也比较自由。 偶尔反一下人设,也不会引起太多的注目。 但主角不一样,主角身上不但有天道的影子,还有系统的监视。 上一世,红莲仙君为了成功渡劫,把身上的冰寒之毒剥离。 想到了用鼎炉承受的法子,以极温之火养粹的身子,能有效地缓和毒症的发作,在最后让其修为进入修得金丹,使用后便可转移消除。 甚至能提升不少防御,成功渡劫。 可剧情线上的师尊并非如此,匀青不解。 霖接着坐到了他的旁边,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的手掌,解释道: “仙君已经死了,是同门师兄,望岳。” 霖重来之前世界线已经尽到了末尾,但有些事,也是现在才知,上一世的红莲还没有那么着急,他把人藏起来的时候。 身为师尊的红莲仙君,几乎疯了般,掀翻了整个修真界,也没能找到匀青。 他把对方藏到了妖界,那时的顾凛以为,仙君是爱徒心切。 可如今再看,未必如此,他心中的怒火翻江倒涌,恨不得在捅对方一剑。 “他想要飞升,修了魔道,却因为本身资质差,无法突破,仗着师兄同门的情谊,施诡法偷了红莲的身躯,不料却受了诅咒,被极寒之毒所折磨。” 匀青惊愕的张着嘴巴,“那.....” 那这百年间,数以万计,不计其数的修真之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进入红莲的门下。 叫着一位被夺了身躯的人为师尊..... 原本的红莲性格慈悲,却也严厉,难怪...... 匀青不懂追求长生的极致疯狂,在无数个小世界一遍一遍的完成任务,死亡和长生,对他来说,都很平淡。 他们这些宿主,满脑子都是积分。 有了积分才能往上爬,死不了,活的也不自由。 有了绳子,井底才不缺青蛙。 匀青和男人在后山待了一阵,这里地处偏僻,主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各大门派的掌门全都聚涌而来,可地上除了鲜血和凌乱的打斗痕迹,一个身影都没有发现。 红莲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弟子们。 主峰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各大门派都在觊觎。 他们忙着争夺主峰和天莲派这颗大骨头,自然不会上偏远的后山来调查。 匀青喝了极温之火的养分,鼎炉的身子已成,唯有换血。 需要与自身体温极近,又长期一同服用极温火养分的身躯。 每日一碗血液,以毒攻毒,最大程度的免疫这种燥热。 而之前的顾凛就是这个打算,才答应试毒,才一直唯命是从当个乖乖的木偶,让红莲彻底放松警惕心。 安心的把两人放在一起。 明面上是让匀青照顾,实则是为了更好的管控。 血脉相近,根骨身质相同,同为凡人,一旦匀青出了差错,那么另一位就有了作用。 相当于移动的药材,周身是宝,匹配起来又最为合适。 红莲百般心思,这才终于寻得,看着老实便更加放心。 没成想最后坏了他飞升大计的,竟然是一向老实隐忍的顾凛。 月光寒寒。 匀青经过男人的陪伴和疗愈,发热的症状越来越少。 空虚感也没有那么强烈了,再加上冰泉水的浸泡,每天晚上压制下去的燥热,也能让他睡个好觉。 只是偶尔会下一次的夹腿,目光放空,但只要一点点霖的血液,就会立马恢复意识。 这个时候只要在泡泡冰泉水,大致就能压制住。 泉水清澈,泡上一会儿便可上来了,可今日偏偏是月圆,极寒之兆。 匀青泡了好一会儿了,还是止不住的磨腿,白皙的颈脖后仰,唇瓣张合,吐气如兰。 一层层薄粉爬上肌肤,落错于不同的地方,纤细的手指攥着浴桶的边缘,难耐的细汗没入水中。 霖紧张的一遍遍换水,想要为其彻底降温。 鼎炉的身躯,一旦被开了窍,就再也无法成为修真之人。 一辈子,除了被完完全全的榨干,便再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死的也极为痛苦。 他们生下来,被强行扭转根骨,变成供人吸食的鼎炉,来巩固修为,提升能力。 如养分一般的存在。 霖曾以为,对方真的是有所图,但从来没想到这个想要的图谋会在这个地方。 看着难受不已的匀青,霖又快速的换了一桶,抱着人一同下进去。 匀青意识昏沉,这个时候肌肤的触碰无异于是毒药般,令人上瘾。 他的手撕扯着面前人的衣服,又抓又挠,但霖施了禁术,完好无损定底如针。 “青青.....” 匀青一会难受,一会清醒,听到人叫他,迷迷瞪瞪地应了一声。 终于又如往常一样,得到了片刻的解放。 虽然只是暂时的解了皮面之苦,但这也从上瘾一般,匀青得了趣,缠得愈发的紧。 霖手都抽不开,只好亲在对方汗湿了的额头,一遍一遍地安抚着。 “青青,放松....” “要....!” 匀青根本听不进去,但力气终究不及,哭的一张脸都红了,男人就像是铁块做的一样。 不被打动。 说收手就收手。 爽文大师兄 16 又换了一桶冰水的匀青恢复了意识,男人并没有喂饱面前的缺口。 匀青可记着仇呢。 在人慢慢爬上床的时候,一把蹬了上去,一点力气都没留。 可即便如此,被泡软了的手脚,哪怕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也像是撒娇一样。 但霖为了不少其威严,作势往旁边一倒,非常的配合。 匀青这才消了气,乌发凌乱,艳丽的脸上红晕未消,男人就躺在他的脚边。 匀青薄唇微张,里面的猩红细软一览无余,清亮亮的口水包在里面,半晌,舌头舔过薄唇。 留下一串亮晶晶的痕迹。 看男人弓着身子,匀青坏心眼的一踩,“过来。” 霖像条狼狗一样爬了过去,眼里不安分守,但是为了对方的身体时刻隐忍。 青年从娇纵跋扈的玉竹,变成了一只不知温饱的魅魔。 蹋着腰,勾着手。 霖无奈的伸出手,眼神左移。 再忍半月,再忍半月......... 霖脸上镇定自若,心里却一直克制着,一会哄一会亲,手上不留情面。 匀青累的倒头就睡,霖苦笑一声,心里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匀青恢复的七七八八,也不再终日待在屋子里面。 搜捕的弟子来过几次,但都被障眼法唬了去。 这里不再安全,匀青不想惹事,这男人多动手的时候便制止了。 一同离开了这世人皆所求的昆仑山。 叠云白鹤,水封仙境。 多少人挤破脑袋的昆仑山,却有两位走下来的身影。 毅然决绝的离开。 他们选了一处偏远的水边,空无一人,正好合了心意。 匀青赶路的间隙发作了一次,可自从到这里过后,便彻底好了般,一丝丝脉络错落的痕迹都在没查询到。 匀青身体中扭转倒置的气象也消失了,不再是只出不进,身体也变得正常。 这件事情带来的喜悦,让匀青很高兴,一路上看什么都顺眼。 而高兴的也不止匀青,霖也是打心里高兴。 连带着笑容都不一样了,匀青侧头去看的时候,猛然一个激灵。 差点没站稳石阶,还好对方及时扶住了。 细心周到,让他以为那是个错觉,奖励似的亲了对方一口。 男人一路上都没有任何异样的表现,一副为他高兴所高兴的模样。 直到落了脚,他才知道对方为何选在偏远的水边。 树上、窗边、桌子、石洞,最多的还是在水里。 非常的方便。 匀青现在开始怀念最开始唯诺,低眉顺眼的顾凛了。 每次狠极了,他就破口大骂对方不要脸! 感慨的谈到主峰的时候,又被折腾,没想到对方连自己的醋都吃。 匀青气的都晕过去了。 醒来看对方还有劲儿,一闭眼又过去了。 小鱼游水。 匀青这两天困的厉害,随便一处椅子上都能睡着。 手里拿着木竹鱼竿,鱼已上钩,诱饵都被吃光了,也不动静其岸边人的动静。 几息片刻,男人凑近,看着呼呼大睡的匀青,无奈的把竿子挪到一边,抱着人回屋里睡。 外面的风凉爽,刮到屋里面很助眠。 霖对这个修真的世界掌握的很快,毕竟来了两遍,别人几年的修炼,才能突破。 他自从雷劫过后,不过短短半月有余,就已达到瓶颈处。 只待突破,便可一剑成尊。 而呼呼大睡的匀青,依旧是个筑基期还没突破的小咸鱼。 如今被养的更懒了。 夏末将至。 正是秋收果实的好时节,什么新鲜样式,集市上翻着花的卖。 匀青不是没见识过,但那都是上上个小世界的事了。 缠着嚷着要去。 霖笑着答应,他只要不突破,世界就一直卡在末尾的零端处。 就像他的修为卡在最后的一步一样。 这样对于别人来说是苦恼至极的,但对于想多陪在匀青身边的男人来说,是卡bug一样的好事。 乐意至极。 他在对方脸上施了些易容,昳丽的面容变得清淡,但霖还是喜欢的不行,还没出门,匀青脸上就都是口水印子。 气的他踩了男人好几脚。 真是的! 匀青直到集市上还不和对方说话,可他忽略掉了致命的问题,这个世界的货币,他是一丁点都没有。 于是别别扭扭的拿着糖葫芦,往前面一递,狡猾的开口,“给你吃。” 男人一愣,心里有些感动。 匀青如此大方的往他嘴里一塞,霖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就满是甜甜的味道了。 心里也甜甜的。 跟裹了蜜糖似的。 终于知道疼他了,这眼巴巴可人疼的模样,好想亲一口! 霖接过糖葫芦,就往面前的匀青嘴里也递了一颗。 拉着人的小手转过身子,边走,边要开口夸夸。 可还没挪动脚步,身后就传来了阻拦的动静。 一旁卖糖葫芦的小贩快速移了上来,“爷,您还没付钱呢...一共三串...六钱...” 霖望着红彤彤的糖葫芦,又看了一眼视线躲闪的匀青。 好啊.... 他说怎么一路不高兴,现在知道疼人了.... 原来在这儿呢.... 霖付了钱,故意装作不高兴的模样,留下手里攥满糖葫芦的匀青,装模作样地快走几步。 匀青顿时就急了,捏着糖葫芦噔噔噔的跟了上去,想去扯对方的袖子,但手里还捏着吃的。 犹豫的神色不像是装的。 霖看完之后心里更难过了,他还比不上三串糖葫芦....! 本以为匀青会忍痛割爱,没想到割的是他! 糖葫芦吃完才知道过来牵。 匀青去拉对方的手指,被躲开了,又去拉,又被躲开了。 不死心的又去了一次,再一次被躲开。 匀青皱眉:“你干嘛!” 他还没生气,对方就先不高兴了,见不让牵手,甩着袖子大摇大摆的往前去,直接略过了男人的身边。 比他还生气。 霖望着面前决绝的身影,心都在流泪,他刚刚一步恨不得掰碎了走。 可现在的匀青步子迈的虎虎生风。 霖认命的追上去,好哄歹哄,又买了些吃的才把人哄高兴了。 临近黄昏,匀青才逛得尽兴。 看着晚色,二人便不打算回去了,到客栈门边,准备住一晚。 才开好房间,正准备上楼,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匀青转头,影子都没看清,就被旁边的霖捂住了眼睛。 爽文大师兄 17 一阵强有力的劲风刮过耳畔,匀青身体一轻,即刻被抱了起来,远离了原先的位置。 客栈内响起杂乱的尖叫声,寥寥无几的地方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匀青拨开照在眼上的手掌,却未曾想到看见了修络的身影。 难怪声音如此耳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对方不是喉咙受了伤吗? 怎么恢复了....? 修络眼中的冰冷木讷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熟悉的贪婪。 像.... 像红莲.... !! 匀青大惊,几乎看一眼就知道了,内心的猜测已然落实。 心脏砰砰的打鼓。 对方能夺取红莲的躯体,那必然也可以夺去其他身躯。 “真是让我好找,坏了我的好事,今天就乖乖把性命留下吧!” 来人利爪化鹰,抛去剑鞘,徒手而上,霎那间掀起一层两米高的风浪,直直的往前方劈去,速度更快,威力更强。 能力甚至远高于红莲之上。 这是以前的修络达不到的境界,像是用了某种秘术,连剑修们不离身的剑鞘都扔开了,紫气围绕在利爪之上,毫不留情面地刺向楼梯的位置。 霖抱着人快速躲开,手掌半后,挑开雾刃,与之抗衡。 楼梯瞬间坍塌,二楼往上的空隙直接断成一道鸿沟。 地面上被攻击过后的痕迹冒起幽幽的蓝火,外围是一圈紫色的光芒。 妖术! 但不纯粹,可能这具身躯原本的剑道扎根扎骨,毕竟这副身躯来自百年一见的剑道魁首。 无论怎么操控,自身扎实的道行却不被紊乱。 隐约掺杂着一丝丝微薄的灵气。 明暗交叠,让这层攻击显得有些僵硬,但对方的力气极大,哪怕容易躲闪,也无法避及又快又密的掌击。 对方的动作接连而至,匀青连下地的功夫都没有,霖一个躲闪不及,他差点甩出去。 但霖手掌往后环着,抓紧过后又死死的搂住,眼神中多了几丝伶俐。 这不像是区区金丹之间的修为,对方起码跃了两个阶段。 有化神的趋势。 就如同当时的红莲一般,差临门一脚,拨除体内余毒,吸干鼎炉便可一步成神。 此时的对方才夺舍,就能控制住趋势的发展。 而且,匀青似乎感受到了这片周围有结界的封印。 但他的修为还是浅弱,只感觉到周边的,便只以为对方只在这四周布下的结界。 可随着打斗痕迹的提升,整个客栈被一劈为二,从中间裸露开来,露出漆黑的长夜。 这时,匀青才真正的看清楚,这条捷径并不是在他的周围,而是笼罩了整个镇子。 甚至距离更广,上空的隔界很高,望不到头的屏障,这一片都被圈了起来。 匀青冷汗直冒,他隐约能猜出对方想要干什么了,如此这般。 成神、成魔,只要飞升长生,百里鲜血也可比雷劫。 要么有祭品,要么有能力。 而血祭,是魔族们提升修为的法子,但因为魔族一直处于被镇压的趋势,属于下方,人间有神界和修真界的长老庇护。 这个法子早就被禁止了,甚至都没有人会用了。 只在上古的秘书中有记载。 以血肉之躯渡劫成功后,哪怕不成仙,也能长生,有一方供奉。 面前的人竟然不惜用此禁术,以方圆千百里的人肉血液飞升。 就只为了长生,对方也曾是这些人其中之一。 手段如此狠辣,一点余地都无.... 匀青这时后背都冒出了一身冷汗,嘴巴张张合合,喉咙间像是卡了刀片一样,震惊之余对前方吼着。 “他们都是人啊!你曾经也是昆仑山的徒弟!天下黎明,靠的不是你们吗!” 修真大道,为民除害。 哪怕妖,哪怕是魔,也没有谁能狠下这个心。 何况对方是世人口中皆为敬仰的修真之人。 修得大道,如今却以血肉破长生。 望岳听到这话笑得更加猖狂,弯着腰,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那是他们的荣幸,能为我的长生铺路,死了也不可惜了哈哈哈哈!” 他杀师杀兄,从不后悔! 明明自己一直努力,长生之法为何轮不到他? 偏偏给了一个不愿意修得长生之法的凡人! 红莲的资质远不及他,却把这种法子传给了对方。 可偏偏他这位好师兄占着这法子,竟然勒令有人禁止在修这长生法道!!! 凭什么!! 人人都想修仙!人人都想长生!! 不长生他修这个仙有什么用?!就为了保护这些蝼蚁一般的存在吗! 简直可笑! 他才不甘!他才不愿!! “你是怕自己修为不及,抵挡不住雷劫,才怕死的用了这种法子吧。”霖揽过气愤至极的匀青,往前面一站,点破了对方的心中所想。 雷劫九死一生,哪里划算,比起万千血肉,何等危险。 这种秘法又快又准,红莲当初禁止的时候,就是怕百姓们遭殃。 他们修得大道,不为黎明着想,那世道早就乱了。 “胡说!你胡说!” “看看你自己,修真者不像修真者,魔修不像魔修,不伦不类。” “闭嘴!闭嘴!!” 一道气浪直接先睡了整个客栈,四周火光冲天,仓皇而出的身影接连不绝。 宛如人间炼狱。 望岳现在的修为,就如同一只被吹到极致的气球,找不到更大的熔体,一碰就碎。 但能力修为极大,想要碰碎,也要离得极近才行。 “只要我吸干了他的血!破了这毒咒,万千血液在为我拔身,到时谁能奈我何!” 望岳满面通红,眼瞳中泛着血丝,贪婪的目光落在匀青身上。 “到时候,我定要杀你千百遍!”他对于面前的霖恨意极大,挑着方位,冲其发动攻击。 想要去争夺对方怀中的匀青。 霖避之不及,只得把匀青先放在后方,用一层薄杖拢住。 两方的交手不相上下,匀青出去无异于是送盒饭的存在。 小小的筑基期,连气压都承受不住,一掌便能捏碎了。 他只能在圈里着急的看着,突然后面一道血光,快速的闪入了他的眼帘。“小心...!!” 霖回头,对方竟然彻底魔化,人类的躯体拔长扭曲,獠牙尖锐,喉咙中低低地吼的。 这具身躯等不及了! 于是他把目光移到了男人的后方,前方的位置难以攻守,魔修最擅长的就是化身。 一张影皮接着一张影皮。 身影一挑,骗过前方的霖,快速向后方转移。 霖一剑劈开虚影,看着黑影随风而散,心中暗叫不好,再转头,以最快的趋势后退。 却还是晚了一步。 爽文大师兄18 匀青的脖子被死死地掐住,双手死命的扒着前方的胳膊,抓出一条条血迹。 空气从胸腔中挤出,越来越稀薄,难以呼吸。 “你敢过来,我就捏断他的脖子。”望岳一脸势在必得。 霖听到此话,定在那里,双目阴沉,剑鸣嗡嗡作响。 望岳看此情景,语气中布满挑衅,“哈哈哈,懦夫!你要是乖乖的,我尚且留他一条全尸,你若是再往前一步,这么漂亮的脸蛋,撕碎了可不好看。” 霖目光里泛着火,手背上攥出青筋,“放手!你要是敢动他!我不会让你好死的!” 望岳:“好死?好大的口气,等我吸了他的血,你就准备洗干脖子吧。” 说着手中的力道便越收越紧,“想要命,现在还是快些跑吧。” 望岳毫不在意的挑衅,头颅往前,去找鼎炉的灵脉准备开始吸食血液时,却神色一愣。 这是他养了许久的鼎炉之躯,怎么一丝丝痕迹都没有了! 不可能! 不可能!! 匀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虽然脸上有些青紫的喘不上来气,同样的回了对方一个挑衅的笑容。 “不可能!”随着望岳的震惊,手上的力道也随之减小。 随即又像是疯了似的,往后转去,悄然移动步伐的霖瞬间定在原地,目光阴沉。 “你们联合起来骗我!你到底是谁!” “这不可能!我明明只差最后一步!” 明明这两次他都只差最后一步! 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这具身躯撑不久了,可偏偏面前人的体质恢复了。 一股莫大的恐慌席卷着望岳,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起来,处于混乱的界面。 匀青趁机补了一把,“咳咳...大师兄...你..你可是剑道魁首...” 望岳被断断续续的声音惊得抬头,“你在和谁说话...!!” “怎....怎么可能被迷惑...快醒醒...修络...!”匀青话音刚落,就被直接提着离开了地面。 “你们这些人,我修不成,你们都得死!!” 猩红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理智,霖急得整个人再也不顾及,飞速往前。 “站住!你想让他死吗!!啊啊啊...!!!!” 话还未落,手臂便被直接斩断,化神期的剑,带着金光,无法痊愈,威力极大。 匀青缓慢地落进一处怀抱,喉咙像是断了一般,再发不出来一点声响。 整个人昏昏沉沉,昏迷前只听见无止境的怒吼,在这空旷的区域内显得尤为凄惨。 霖抱着怀中人,眼泪直掉,再抬眼,眸中一片杀意,想给其致命一击时,却看见面前人自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滚出去!滚出去!!” “小崽子!你竟敢命令我!休想!!” “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说完一把捅向了自己的胸膛,黑色的爪牙上布满紫色的气焰,不比金光,却也威力十足。 望岳万万没想到这具身体的主人竟然会伤害自己,眼中精光一闪。 这可是对方自己的身体。 他完全可以再夺舍,可他面前的死了就死了。 还能在临死之前帮他一把,现在已是吹破的气球,他只要在旁边随便找一具凡人。 便可暂缓。 许是修络意识到了对方想做什么,竟然直直的扑向火海,然后在扑向火海的一瞬间,用尽毕生的力气抓住了即将要离去的灵魂。 把掌控身体的意识还给了对方。 火焰并不致命,但那通天的魔气早就腐蚀在了火焰之上,杀魔杀神,易如反掌。 “你竟敢...啊啊啊!!!” 随着滋啦声响,带火的身体被火焰侵蚀,火光猛然更盛。 霖放下了手中的剑,他与这位修络片面之缘,却没成想对方这般血性。 能成为红莲座下大弟子,要的不仅仅是天资,要的更是为天下大道所着想的正义。 牺牲一人也足矣。 霖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只是更紧的搂住了怀中人,想要站起身离去的时候,后风泼天的火光猛然扑上。 一副要拉其陪葬的趋势。 哪怕到最后,也要找个垫背的。 霎时,一声剑刃,刀光反影,连带着剑柄推向后方烧焦的胸膛,直直的让其退到了火坑。 “不走在这磨蹭什么。” 冷冽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是被逐出师门的慕枫宸。 对方一袭黑衣,成熟竣然,手上干净利落,哪怕望岳顶着的是他师兄的身躯。 手上也毫不留情。 “多谢。” 霖目光一顿,但着急怀中的匀青,几步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通天火气里,一柄剑被烧得通红,直到被剑身所刺穿的身躯彻底化为灰烬。 周边的屏障,也在对方被剑刺穿的那一刻就已然消失。 慕枫宸上前,握过剑柄,皮肉被灼烧的烟气散播在空气中,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高挺的身影站在火光外围,停了很久,周边的危险消除,却还是空无一人。 闭关锁门,连灯火都未开。 百姓们吓坏了,何等见过这种趋势,屋内连声音都不敢出。 只有外面火星子噼里啪啦的响声,随即一阵大雨。 如同巧合一般,熄灭了这场风波。 四周的烟雾更甚,房门关得也更紧。 烟波缭绕之中,身影缓缓而跪,在刚刚拔剑的地方磕了三个头。 便起身离去。 水能灭火,也能淹城,可这水来得大,却不过熄灭了一场火之后便停了。 随着身影的离开只剩下烟波。 四周完好无损,唯有一处客栈破的粉碎。 又过片刻 客栈老板跪在地上痛哭不已。 他今日还不如打烊!! 客人虽然都跑得快,但他的客栈遭了殃!! 真是天要杀他!! 老板跪着跪着突然一抬头,一个钱袋映入眼帘,客栈老板不确定的往前爬了过去。 旁边的伙计赶快去搀扶,打开看,是满满当当的金子。 够买下他几个客栈了! “老天开眼,老天开眼!” “老板我们又可以开客栈了!!” “你懂什么,我再也不开了,享福去了,还是命要紧,给你一锭,你也快快回家去吧。” 伙计陪伴在老板身边多年,哪里看过这种财富,喜的都快忘了说话。 “老天开眼!我这就回去!我这就回去...!” 一定要和他的妻儿好好说说今天的妙事。 黑夜里踉跄的身影又多了两位,只不过带着欣喜。 不过显然欢快的多。 这里的百姓并不知自己度过了一场劫难,只知道昨天的火势凶猛,但没伤及到自家。 不过也人心惶惶了好一段时日,安定下来后仍心有余悸。 秋日和风,忙着收成也就忘了这事。 人间依旧,风和日丽。 爽文大师兄 19 匀青醒来的时候已是半月有余,身上的伤养的七七八八,脖子也不痛了,只是喉咙还没有恢复。 他醒来的时候有些恍惚,旁边一双像核桃似的眼睛差点吓了他一跳。 仔细一瞅才发现,这不是他老公吗! 这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打了呢。 匀青才醒就笑出了声。 霖:“青青...你笑什么?身体痛不痛?都怪我.....” 匀青本想开口说没事,但张了张嘴巴,却只能发出略带嘶哑的字符,喉咙里像是被灌了铅一样。 又痛又痒,带着痊愈初期的难耐,难以发声。 霖眸色中闪过心疼,慢慢的把人扶起来,“我给你用了药,会好的...会好的....” 匀青的喉咙本来已经废了,性命险些也不保,要不是霖用鲜血和灵力修为吊着,匀青都不一定能醒的来。 现在整个人痊愈过后,只是喉咙还未完全缓过来,身形也没消瘦,面色比起昏迷之前,也没太大的区别。 匀青听到男人的话后放心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日里,匀青不能说话,只能用手比划。 也不能太过的激动,或者是发出太大的声响,以免刺激的声带。 连带着饮食也清淡,用灵气浸泡的蔬果,带着清甜的味道。 匀青这些时荤腥也少沾,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更为灵秀。 被灵气滋养,一尘不染的模样宛如仙子。 坐在树下或者是草坪上,又或者是倚靠在溪边的石台上,恬静的就像一幅画。 乡野生活,空气尤为的清爽。 霖特意开垦了一小片土地,以灵力培养出日常所需的蔬菜,专门为匀青烹饪。 虽然少沾荤腥,但也被喂的白白嫩嫩的。 匀青的喉咙好的也快,声音又细又弱,但好歹能发声了。 她像是话憋久了,就算是断断续续的,也和男人聊了很久的天。 水喝三杯,怕匀青太激动累着嗓子,霖身子向前,于是就堵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唇瓣。 不用想。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换来了响亮的巴掌,和一个羞红了的脸。 匀青骂骂咧咧的往外走着,脚步不齐,背影仓皇。 霖脸上也是一片红,只不过顺带了一个掌印,迈着步子无奈的笑着去追。 昆仑山那么大的动静,至今没有传到人间来。 匀青每次和霖出去玩的时候,街道上都是一片祥和之气。 消息封闭的隐秘,一丝一毫都没有传到凡人们的耳中。 不知才无畏。 他们不会在一个地方逗留的太久,偶尔会搬家,到新的旷野中,或者是海域边落脚。 没有检测到主角瓶颈的突破,他们甚至在人间游玩了半年有余。 期间也沿途遇到一些村镇上的灵异琐事,不过是一些浅淡修为的魔修妖物,作乱而已。 顺手收过后,村民们感激不尽,送来了许多瓜果蔬菜。 匀青吃都吃不完,又沿途分给了那些乞儿。 人间有苦有难,有福有乐。 烟火气息浓重,分离喜悦,重聚欢乐,每一幅画就像一篇故事。 匀青不久居,但沿途而过,总会留下那一两个救世济民的传说。 一位青袍的仙人,身边跟着一位带剑的冷脸剑修。 听说他们从仙山而来,特意来斩妖除魔的。 匀青偶尔听了一耳朵,哭笑不得,什么斩妖除魔,不过是一些作乱的小妖,和那些觊觎他们住所灵力的精怪而已。 大多驱赶,作恶太多的才去绞杀。 霖的剑很快,也很厉,都没有匀青心软的份。 有时候他看着对方,才觉得对方才是真真正正的修真者,比他在这个世界都熟练。 哪里像一个病毒,融入的那么彻底。 匀青这一次想去繁华的都市,皇城一带。 他感觉系统快要来了,男人迟迟不突破,必然会引起怀疑。 想在最后之际好好游玩,一番在做告别。 皇城热闹非凡,却也是妖魔最鼎盛的地方。 人多眼杂,耳目众多,又到处都是凡人,藏严防死,很难以彻底的根除。 匀青对这些不知,以为繁荣的地方应该是安宁的。 可直到才进城,他们就被两个魔修引入了地窖,看清眼前的情况后,这才知道他们从才进来就被盯上了。 如此的猖狂。 他们只不过才入了城门,里面不知道什么模样呢。 就被抓了。 匀青手里捏着糖棍,都气笑了。 这地窖属实好看,有灯火有水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下暖阁。 一点都不冷。 要不是那么大的一座牢笼摆在面前,牢笼里又是游戏人间的散修,包括一些各大门派不小心落入此地的修真者。 匀青要不是看见了这一幕,还真以为那店家是引他来玩的。 霖没挑破,想来是打定了主意,匀青进来后发现被骗,又看了看旁边男人一脸平静的神色。 伸手一拍:“你知道怎么不说?” 霖佯装捂住胸口,讨好的笑着,他这不是怕匀青玩的不尽兴嘛。 想着暗地里解决,谁知道这魔修属实胆大,直接给他们干地牢来了。 一点样子都不做,连个前戏都没有,这种手段怎么骗来这一牢笼的修真者的。 匀青汗颜,拦住了要动手的霖,那魔修看见二人不反抗,阴笑一声便转身离去。 匀青附在男人耳边说了几句,便来到了牢笼边缘。 这里的修真者大多被折磨得昏昏沉沉,剥夺了些许修为灵气,留一口气吊着。 可不知为何却还有削微的意识。 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一样。 匀青环视一圈,回到了最中央,那里有一个法阵,他进来就看见了,法阵的图案尤其诡异,大大的双瞳铺在地上。 这些修真者们坐在边缘,而双瞳上,背对背坐着两位女修。 意识更加清醒一些,但是不能开口说话。 目光恳求的望着新进来的匀青,这个法阵似乎有魔力,匀青只是看了那双瞳一眼。 就想坐上去。 结合四周的修真者和少女的坐姿,仔细观察,才想起来。 这是阴阳欢的法阵。 应该还有一处双瞳的法阵,不过不在这里。 修真者坐到面前的双瞳之上,另一方也同样坐在另一处双瞳之上。 阴阳调换,除去疾病带来欢乐。 名字和寓意都是好的,但做法却极为狠毒。 把疾病污杂与修真者们身上的天然灵气所调换。 不仅能提高修为,还能根治百病。 难怪一个欢悦楼的对面搭着一个医馆。 这里真是荒诞,医者以活人为祭,魔气滔天,这座皇城,估计有更大的妖。 爽文大师兄 20 匀青上前拉起了少女,扶着两位女孩颤颤巍巍的来到边缘。 然后霖用剑一把挑破了那张双瞳,从中间生生的劈开。 两位女修面上惊恐未定,气息微弱。 另一方已经堪堪没有力气的倒在了一边,只留下了匀青近一些的一位女修,缓慢的开口。 “你..你怎么没事?” 她们靠近别说起来,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而面前的清丽青年,却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样。 一把把她们拉了起来。 随着法阵的破坏,四周的紫气和上方的顶柱,也接连崩塌。 消散在空中。 一圈的修真者们这才恍恍惚惚地摆脱昏沉的意识,慢慢的苏醒。 少女眼神一瞥,也到了后方霖的身上,对方的长剑尤为醒眼。 “你们是剑修...!” 少女激动得眼泪直流,也不顾微弱的身躯,一把扑跪在匀青面前。 匀青身影一顿,他也应该算半个剑修吧,虽然现在灵力微弱,也没有剑鞘在身。 但好歹也曾经拜入昆仑山内,于是想了想后便点点头。 少女听到这句话后,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救救我..我也是剑修,我爹是掌门,我...你们救我出去!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匀青并未看到少女身上有剑,但听到对方这样说,又一直趴在他的脚边不起来。 无奈只能先扶着人起来:“你先起来再说,同为修真者,我必然不可能见死不救。” 这句话像一颗定海神针,少女顿时止住了眼泪,一旁缓过来的另一位,也慢悠悠的跪向这边。 “求师兄救我,你是昆仑山的吧,我见过你....你是...你是红莲的弟子,师兄救救我吧....” 昆仑山内天莲派,一位凡人当了大师兄,自然传得耳熟能详。 少女正是昆仑山的弟子,也非常巧合的在天莲派外围修炼。 算是外门弟子。 有过几面之缘,远远的瞧见过这位大师兄。 身姿卓越,为人亲和。 只是身份不合明顺,说是偷的抢的,说是使了什么手段,这才让他们这些人尤为不服。 但鲜少能见到,也就只在心中斐然。 可如今看到,传闻中为人亲和对得上。 危难关头,那片面的不服气也烟消云散,只想快些逃离这暗无天日的牢笼。 这位大师兄像是特好说话的主,没有大师兄的架子,也不像传闻中的那样是个笑面虎。 见死不救。 少女出来的早,在这人间磨练半载,应当回昆仑山了,可在途中,遇到了同为修真者的沐水,也就是旁边的另一位女修。 两人一见如故,欢喜不已,决定周玩一番再回去。 没曾想才入了这皇城,就中了招,进了这暗牢。 本以为必死无疑,可没曾想遇到了仙尊的关门弟子。 她出来的早,门内的一切事物,种种变化都不知。 不知匀青旁边的,是师尊破格收入的新弟子。 也不知仙尊陨落,天莲派更天换日,面前的这个大师兄已然离去。 柳如烟只紧紧的抓住匀青的袖口,“大师兄....救救我们吧!我想回去...” 旁边的沐水一听,愣了半晌,她是听说过红莲那从凡间带来的凡人弟子的。 可对方不是凡人吗? 看着能力也不像是很弱的样子,一把就把她们从阵中拉了起来。 她同样出来的早,也不知昆仑山内的变化。 心头震惊之余,嘴上诺诺也不言语,只是一双眸子泛着水花,乞求不已。 匀青心中五味杂陈,他别说是大师兄了,他现在连个宗门都没有。 面前的少女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一口一个大师兄。 “你们别害怕,我们曾同为师门,师兄必然救你们出去,擦擦眼泪。” 匀青看着稚嫩的少女,可能鲜少下山的缘由,遇到此等凶险之事,慌神哭泣,头发都乱了。 而周遭清醒过来的各大峰崖的修真者们,也有过耳闻,但他们没有掌门的爹,也不和面前的匀青同出师门。 虽然眼神中也带着渴望和祈求,但是不敢上前。 匀青心中复杂,站起身来:“你们清醒过来的,先帮那些昏迷的渡灵,慢慢的恢复一些力气后,我带你们都出去。” 此话刚落。 周围的情绪明显上升了不少,那些惶恐不安的脸上才露出笑容。 “谢谢道友.....” “多谢师兄.....” “多谢....” “多谢....” 都是同为修真者,有些虽然不在一个门派,但也客气地跟随柳如烟她们一起,叫了师兄。 有些散修,不知称呼,点头叫他道友,真诚谢过。 道谢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恢复意识的修士们,赶忙去唤醒那些模糊昏沉的。 轻声的解释着。 一时间,屋里的人全都把匀青当做了救星。 霖看着面前清瘦的身影,心脏砰砰砰的直跳,犹如强烈的劲风刮过心头,又如一抹水袖缓缓抽回。 心中的悸动不言而喻,霖笑着上前,一把揽过了认认真真的匀青。 亲昵的蹭了蹭对方的脸蛋。 这项举动无比亲密,看愣一圈的人,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后,快速转过视线继续假装忙活手中的事情。 有些甚至手抖的厉害。 “这位道友,我醒过来了...有点痛....” 一位震惊之余,过于用力,使错了劲儿,“抱.. 抱歉....” 柳如烟同样也愣愣的站在一旁,但比起旁边的沐水,反应的更快。 修真界伴侣身份,很自由。 她本以为后方之人是对方的同伴,没想到是伴侣... 犹犹豫豫的捏着手指,半晌颤巍巍的开口:“师嫂好....” 这句话是望着霖说的,柳如烟不知对不对,但她已经叫过自己师兄的称呼了,那师兄的伴侣就应该叫师嫂..... 匀青本来就有些脸红,听到少女的称呼后,一下子就扭过了头。 狠狠的剜了一眼旁边笑着的男人。 霖倒是坦荡大方,“师妹也好,师兄和师嫂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 这句话说的无比真诚,霖第一次那么好心情的,在外人面前说了那么长的话。 看面前的小姑娘怪懂眼色,不由得欣慰不少。 被这样一叫,霖心里都喜滋滋的,越发的觉得,他与青青是真般配。 爽文大师兄 21 牢笼内的修士们大多都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能站的起来,拿得动武器。 他们目光全都聚集在匀青身上,等待着。 匀青大致看了一眼,觉得应该可以了,便往后退了一步。 给霖留表现的空间。 众人不解,看着后退的匀青,狐疑的神色漫上,直到对方身侧的男人一剑劈开了牢门。 他们才知道面前的人为何有这般的底气。 感情是有好帮手。 难怪那么胸有成竹,一点惊慌的神色都无。 但众人无论如何好歹是是出来了。 纷纷谢过。 “谢师兄。” “谢道友。” “师兄,谢谢你。”柳如烟扶着一旁的同伴,真诚的谢过。 匀青摆摆手,在阳光下如玉瓷一般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浅浅的柔光,脸上的笑意,更加温和,显得尤为圣洁。 青袖随着手掌摆动的幅度,轻飘飘的,划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他们对这有过耳闻的大师兄,有了新的见解,而那些散修没见过,再加上被救了出来。 感激不尽的同时,又惊叹于面前人玉竹一般的身姿,往那一站,清丽淡然。 不由得心头一愣。 他们的动静闹得不小,出来的时候零零散散的街道上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么一大堆修士。 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而那些抓他们来的魔修,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不敢上前,还是不知道。 总之他们出来的格外顺利,顺利过了头。 匀青环顾四周,好奇的目光大多来自于平民百姓,魔修的身影和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望了望旁边站着的霖,对方摇了摇头,附在他耳边,“这里着实古怪,我也并未感觉到魔修的存在,还是先离开吧。” 匀青看对方都没法辨别出来,只得点点头,这里的人太多,都堵在这,也不是办法。 于是他们来到了一处离集市远的客栈外 三三两两的搀扶着,现在不能贸然出城,摸不清状况的情况下,众人觉得还是在匀青的身边安全些。 再加上对方救了他们,便更加依赖和仰仗于面前的大师兄。 匀青还是第一回感觉到这样的目光,又崇拜又依赖的,搞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有些飘飘然,“放心吧,你们且待着,用飞书传信回宗中,莫要再担心。” 随即又转身对那些散修说:“休息安顿好,也快快出城,现在不用担心,我们会保护你们的。” 这句话很有安抚性,众人的心里像是定了一根神针。 柳如烟扶着旁边的掌门之女,快速的传出飞信,四周各大峰的弟子也学着,同样传书到宗门之内。 告诉所发的种种事件,请求救援。 那些散修没想到面前的匀青也顾及了他们,说等他们恢复好了再离开,一时间感激不已。 纷纷表示要报答,感激的话不绝于耳,匀青有些害羞的抿着唇。 他第一次对那么多人觉得可靠,耳朵都红了。 可撂下了这种海口之后,匀青忘了自己没钱。 一摸口袋空空如也,住客栈是要钱的,匀青慢慢转头看向一旁的霖。 霖好笑的看着昂起胸膛,像只傲娇的小孔雀一样的匀青突然蔫了下来,可怜巴巴的瞅着自己。 一下子就明白了。 笑着摸了摸面前人的脑袋,付了店钱。 霖出手大方,包下了客栈供其休养。 店小二也不含糊,安排的妥妥当当。 面前的各位修士衣着虽然沾了些尘土,狼狈不堪,但身上的符文和装饰都显示来自于宗门之上或者是修真之士。 自然不怠慢。 众人落脚后便匆匆调整体内的灵气。 他们被阴阳欢吸食的太久,一时半会儿难以彻底恢复,只得两人或三人互相协助,画面难得的和谐。 柳如烟与旁边的沐水是女修,并没有立刻调整,而是回房去了。 走之前对着匀青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匀青看着安排的差不多了,便想要调查一些事情,霖附耳听去,点点头,带着他便出了门。 走之前在客栈外面罩了一层结界,防止魔枭妖鬼进来。 匀青快速的来到了那家医馆,可诡异的是,医馆还在,医馆对面那高楼已然消失。 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上面突兀的出现了一家酒肆,他们特意上里面巡查了一番,原先地窖的入口,下面什么都没有了。 就是一面结实的土,连挖洞的痕迹都没有。 这一看就不寻常。 “我眼花了还是他们跑了?”匀青疑惑开口。 霖蹲下身子在原先入口的位置捏了一把尘土,注入微小的灵力去感知,缓慢抬头:“这里没有魔气。” 像是真的凭空消失,或者是从未出现,他们所经历的如一场走马灯,一眼拂过后不带痕迹。 甚至连能力强悍的霖都无法感知,那就只能说对方的修为更高。 这样一来,局面更加棘手了。 匀青不死心的又转了几圈,最后只得去医馆面前探个究竟。 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那一声声大师兄,让他不得不管。 修真之人,同门之间,互相帮助理所应当。 医馆里面很平常,普通的装饰满目的药材盒子, 稀稀疏疏的病人排队做号。 掌店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花白的胡子头发梳的很有精神,腿脚麻利一点都不老态。 看见他们进来还热情的打着招呼。 “排队数号,先里面坐着一会就好。” 老人手上正在给一位病人抓药,和蔼的面容很是客气。 一点端倪都无。 按理说这家医馆应该和刚刚消失的那座地窖一样,蕴含着无尽的魔气。 可什么也没有。 匀青笑着点点头,坐到了后方,假装数着号的排队,拉着男人四周打量着。 “我是不是搞错了?” 他修为不行,看着那点书虽然记得有一些,但还是不太能吃透。 甚至怀疑起了自己是不是真的记错了那个阵法,毕竟是一个不太熟悉的阵法鲜少有人用。 万一是与之相似的,并不是与医馆周旋阴阳两和。 况且这里的人除了那位年过半百的老者,便再也不见第二人的踪影。 来看病的客人也很少,大多是抓药。 一点也不像是会使用阵法的模样。 霖小声道:“等一下你就说得了不治之症,多少银子金子都行,只求想想办法救救我。” 匀青不解,但只是想了一会儿便恍然大悟,点点头应和着。 爽文大师兄 22 匀青已经猜到男人的意思了,阴阳欢,只为那些疾病缠身,不可自愈,或者是魔力修为,需要递进的人和妖使用。 普通的病,并不会接触。 如果他说的这句话,面前的老者面色有所动容,那就说明有古怪。 要是摇头摆手说已然无救,那边真的没有办法。 匀青如男人所说重复了那句话,神色假装焦急和对死亡的恐惧,慌乱又绝望。 老者把了一会脉,眼珠一动,里面浑浊的神色慢慢涌上。 虽然霖已经帮他在脉上做了手脚,施了一些障眼法,但是匀青演技极差。 紧张是紧张,害怕去欠些。 可面前的老人在看到匀青隐秘的掏出来一堆金子时,瞬间了然的笑了。 也不管对方演技是何种,眼里只有那亮闪闪的光。 钱是最能打动人的。 面前人不是妖精不是魔修,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有欲望,有对金钱的渴望。 钱能使人铤而走险。 他们来的时候,还特意换了一身服饰,身上的装饰虽然不是多么华贵,但明眼人也能看出来其中的份量,必然不是那些穷酸子弟。 所以才进门的时候老者就热情的打着招呼,是块肥羊。 没想到还是只待宰的肥羊。 老人完全感觉不到两人身上的修者气息,带着二人来到了后方,拉下帘子,神秘的往前一凑。 “小老儿是有办法,但这些金子银子可不够...”慈祥的面容瞬间贪婪地显示出姿态。 视线在匀青身上徘徊一圈后,手指互相摩挲,意图非常明显。 “活人生死,由天由命,可今儿你遇到了我,便是死人我也能把你医活了。” 这句话说的胸有成竹。 “你只要能医好我,别说金子银子,多少都行!就是少了个腿我也愿意!!” 匀青激动的一把站了起来,冲面前伸过来的手指抓去,枯树枝一般的触感,匀青忍住没松开,大颗的眼泪落下。 “只求您能救救我,我年纪小,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还有一位貌美妻,我可不能死啊!!” 演的真情实意。 说到貌美妻的时候,还特地瞅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男人。 让旁边的霖不由得一愣。 自家宝贝自己能不熟悉吗,这演技不说好,只能说过于的浮夸。 但面前的老者只以为是欣喜过头才贸然出手,毕竟快死了的人听到能活下来,高兴的甚至能跳起来。 比面前匀青这浮夸的演技差不了多少。 霖就这样看着两人和谐地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共识。 激动的面对面看着,一个在像看肥羊一样贪婪的心是遮都遮不住,一个在心底努力地演着,觉得自己演技真棒,尽情的发挥。 老者上了当,掏出来了一张契约苻,让他签字。 面前人知不知道,他没法探知,可旁边霖,只一眼便看出这是卖魂契。 一旦牵了,就是下了地府也能把你揪出来,生生世世都只属于签约者。 为其提供养分,有求必应,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一声召唤,便可立马出现为其所用。 而面前的老者拿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多异样的举动和神色。 “签了吧,签了这个,不要你的胳膊腿,小老儿便能把你治好。” 匀青仔细地看着,“这是什么?” 老者有些目光躲闪,只是快些催促着:“你不是想治好自己的病吗,这只是一份字契,做保障用的,万一治好了你赖账,不肯掏金子,可怎么办,我只能用这法子。” 换作平常人早签了,可面前的匀青再怎么样也是个修真者。 不比面前的凡人,虽然自己曾经也是凡人,但眼光见解高了一个层面过后,也能快速的认知。 面前并非一张普普通通的字契。 “可在上面的字我怎么不认得?” 老者像是被问怒了:“你治还是不治?!连保证都做不了,那你先掏银子!” 匀青二话不说把银子全笼了上来,看到面前人眼睛都快瞪直了。 没想到一句激将的话,这位年纪小小的公子就一下子全掏了出来。 话全咽到了嘴里,老者笑眯眯的揽过,但还是说不出来这张字契,是有何作用。 只反反复复地说是一份保障。 搞到面前温和的匀青头痛不已,正当在说什么的时候,霖一把挑出长剑,架在了老者的脖子上。 “你到底为谁所用,说出来饶你不死。” 老者没想到前一秒,还和和气气,满脸忧愁的小公子突然来这么一出。 对方身后的人一直不言语,他只以为是这位小公子带的侍从,如今搞这么一出,手吓得都不敢动。 满是褶皱的眼尾紧张的都撑开了,一双眸子恐惧的望着面前的剑,离脖子不足半指的距离,随时毙命。 老者慌慌乱乱地抖着嘴唇:“我...我只是开医馆的,您这是做甚.....!!” 面前再说这句话的时候,望着的是一旁的匀青。 毕竟一站一坐,身上的服饰也是面前的小公子穿的最为好一些,他自然把对方认成了上位者。 匀青也不再墨迹:“你只要说出来你背后之人,把事情全部交代,他并不会伤害你。” 没想到他这句话才说完,面前的老者就哭了起。 “我真的不知道,面前的这张纸也是别人给的,我只负责收银子带人过去,其余的便什么都不知道.....” 匀青看着抖着身子的老者,对方不像是说谎的模样,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瞳孔都紧缩着。 “那你是真的不知道这张纸是干什么的吗?”匀青拿起那张契约,递到了老者面前。 老者赶紧摇头:“不...不不知.....” “那好,银子你就拿去,你只要带我们去见见那位幕后之人就行。” 老者没想到面前人不但把银子给了他,还只是提出了这么小小的要求。 一个劲的点头。 可眸子里的算计却溢了出来,霖立刻剑刃朝下。 声音冰冷:“你如果生了逃跑的心思,或者是有什么不该想的,这把剑可不长眼。” 霖一下子就挑出了对方心中所想,老者冷汗直流,再一次的保证着。 “放心..!!我绝不,绝不逃跑...!” 爽文大师兄 23 老者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名为望月楼的地方。 金柳玉颤,还未靠近胭脂水粉的气息便萦绕上来。 门外的姑娘花容姣好,撩着水袖,“小公子~进来玩啊~” 一声声呼喊把人的骨子都叫酥了,门前客络不绝,无不是痴迷的神色。 通天的魔气围绕在四周,漂亮的姑娘们身上有数不尽的妖气。 他们随着旁边老者来到了二楼的包厢,对方轻车熟路的打开了房门,屋里空空荡荡。 匀青扭头,疑惑不解。 老者佝偻着腰,语气诺诺:“我每次带人来,只能在此等候,其他的...其他的我是真不知...我把人带到这就走了....” 眼尾的褶皱哀求的眯起,一个劲儿的解释着。 霖环顾四周,干净清洁,并没有其他杂乱的气息,也不像是能找到人的地方。 “你在耍什么花招。”霖望去,手上的剑挑出,寒光乍现,老者禁不住的一把跪到面前。 “我是真不知...!我只负责把人带来,其他的我是没有那个权利去问的...对..!!对了!!”老者抬起手腕,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割痕。 “那人说了,谁要是想见她,谁就划一滴自己的血。” 匀青望着对方的手腕,“那你....” 跪着的人满脸惊慌的抬头,“不不不!....” 老者解释着缘由,与幕后之人合作,凡是病重者,只要签下契约带过来,便是一笔交易。 而达成这个交易是有好处的,只需献上一点点自己的血液,便可延长寿命。 他带来了无数的病患,换取了些许寿命。 只有交易,才能让其现身。 老者看这笔买卖划算,带人割血,再划算不过。 匀青听到对方断断续续的描述,一下子就明白了。 难怪面前人如此老态却不显疲惫..... 匀青有样学样,手伸在霖的剑上面,正准备往下滑,就被一把拽住了手心。 霖大惊:“干什么!” 匀青抬头:“当然是把幕后之人引出来啊。” 霖无奈的拉回有些傻乎乎的匀青,直接一挑剑,劈开了整个木床。 放着面前呆呆愣愣的匀青,亲了一把对方错愕的脸蛋。 “他是凡人,有把柄才需要交易的契子,你忘了你是修真者了吗?” 匀青一拍脑门,“是哦....” 他无欲无求的,要是割了血,说不定会把对方吓跑。 木床劈开后下面有一个暗道,上面是两个环型的手链,正中央正是那阴阳欢的阵符。 二人站在正中央,无需打开,便来到了另一处情景。 房间跪在地上的人,看到此幕,连滚带爬的冲到门外。 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进入此处的匀青,往前新奇走了几步。 这里的景色与秘境外的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便是外面的是人,里面的是魔。 床上一个白皮小妖,裹着被子惊叫出声:“你们是谁!!” 匀青有些尴尬的别开视线,往外走去。 这里的方向和东西的摆放位置与外面相反,他们现在站着的正是靠近门的地方。 与进来时靠近里屋床边的方位不同。 许是惊吓的很,白皮小妖眼尾弧度上扬,随手抓起一把枕头丢了过来。 霖眼疾手快挡开了,带着人匆忙离开。 里面弥漫着欲望的气息,是彻彻底底的一座月楼。 这里的空间极大,柱子上,窗帘,以及大厅正中央那巨大的符阵。 都是双瞳的模样。 各处弥漫着欢声笑语,淫词浪荡不绝于耳。 匀青没想到秘境外的样子还算体面,里面却完完全全的变了模样。 吃不消的匀青挎着身旁男人的胳膊,头都快钻对方怀里了。 耳朵一个劲的泛红,他没来过这种地方,光听着就有些不自在 连找人的心思都被这种场景所打乱,慌慌张张,像家养的猫,外面的一丁点动静都会被吓得不行。 但为了找人,匀青硬着头皮周转了几圈。 最后坐在了大厅内,各式各样的妖精,魔修三三两两并坐一排,眼神痴迷,全都望向台上弹琴的狐妖。 长长地九尾相团巨大的绒花,铺在后面惹人视线,一双妖艳的眸子里泛着魅惑,漂亮的脸蛋颠倒众生。 狐妖,果然不负一副好皮囊。 匀青身上被施了术,旁边的霖隐藏着二人的气息,坐在一排,不易察觉。 周围的身影只当他们是看客,视线紧紧的被前方弹琴的狐妖所吸引,谁落了座,也不关心。 匀青来找幕后之人,却不想这幕后有那么大一处楼阁。 绕的他眼花。 苦恼时,抬头却对上了那狐妖的眼神。 对方像是知道他为何而来,冲着台下砸了两下媚眼,又引来了一圈叫嚷。 “她对我笑了!!!” “别痴心做梦了,她明明是对我笑!!” “你们要不要脸,小月娘子明明是对我好不好!!” “切!还好意思说我!先把你口水擦擦再说吧!” 一时间台下看客都为这一幕争先抢夺。 只有旁边的霖黑着一张脸,搬过了看得津津有味的匀青,在对方嘴巴上狠狠亲了一口。 匀青正在认认真真的找线索呢,不肯放过台上的一丝一幕,突然就被男人亲了一口。 有些不悦的掐了对方的胳膊,“干嘛啊!” 霖板着脸:“不准看她。” 匀青气笑了,又掐了一把:“我明明在找线索,谁故意看了!” 这话说的委屈,匀青气鼓鼓地撇开视线,用手指小心的指了指对方的琴。 “你看她那把琴,前面印着的符文像不像那个阵法的样子。” 匀青观察了许久,不光是对方的尾巴,那显而易见的狐妖身份,都不用他再看两眼。 他仔仔细细观察的,正视对方的琴声。 前方的符文像在地牢里看到的,再加上每次拨动琴弦,眯眼的瞬间一层气浪划出。 绝非平常。 听着越听越身心舒畅,但听久了,却有些迷糊。 他刚刚看的入迷差一点回不过来神,要不是那前方的符文绕进了他的眼中。 他说不定早就忘了自己为何而来。 霖也跟着对方所指的方向去看,沉思片刻后,附和着点头。 爽文大师兄 24 这场琴声悠扬动听,一曲作罢,狐妖端着琴,行了一礼就下去了。 匀青随着对方的视线想要近一步上前,拉着旁边的霖正要起身,却刚好瞥见正要上台的女子。 一下子就顿在了那里。 对方的竟然是双瞳!!望过来的时候仿佛把人的魂魄都吸了进去。 匀青心头一震,“她的眼睛....” 对方拿的是一把琵琶,通体银色,尾处有蜘蛛的图纹,一身紫色的纱裙,挽着长发,魅惑云云。 匀青现在看什么都像是那个阵法,这里每处样式,每一个地点,每一块景色,双瞳的痕迹都遍布开来。 让他都有些迷糊。 霖修为高深,不容易被迷惑,但现在的匀青却不同。 望一眼这边,又被那边所吸引,绕来绕去的都有些分不清。 霖看了一眼明显状况不对的匀青,一把抱起,离开了大厅。 找到一处较为偏僻的隔间,掏出一枚灵膏,塞到了怀中人的口中。 不消片刻,匀青便恢复了神智。 “我头好晕....”匀青晃了晃脑袋。 自从他们进到这里,不光是气息不对,甚至完全与阳间所颠倒。 阴阳欢,望月楼.... 外面是阳,那反之则就是阴。 月亮在夜晚出现,这处楼阁 ..... 匀青正要脱口,面前的男人就抢先一步说出了答案。 “这里是魔界,开在了天子脚下,对方一定在这里,只不过藏得深,青青不必操之过急,缓缓...” 匀青被那一声声大师兄,叫得责任巨大,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想查清困害同门的幕后之人。 但无奈能力有限,霖一直在旁边细细的劝着,匀青有些沮丧的低头。 “我是不是很笨,想做一点事情都做不好....” 炮灰跟主角相比,不光是能力不行,连运气都不行.... 自从他救了地窖里的同门后,才体会到主角的感受,一路上,霖跟着他一起。 如果是他独自一人,种种事件绝不会轮到他的身上... 这种剧情也不会让一个炮灰吃拾了去... 霖举起面前人失落的脑袋,轻轻的吻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青青很聪明很棒,要是旁人遇到此事断然不管,青青别放弃,还有我呢。” 匀青不想自欺欺人:“可我只是个炮灰,这些事情是因为有你,你身为主角我才能遇到....” “可我只是遇到了,但又解决不了....”匀青有些累的趴倒了对方怀中,下巴抵在男人的肩膀上。 有气无力的自暴自弃。 虽然嘴上说还是当炮灰好... 但心里面一旦沾染了不该有的想法后,那种内心的悸动,便难以再平复。 霖拍着匀青的后背,一下一下的轻抚着:“不难的,我们一路上不是解决了很多问题吗,青青一遍遍的捋捋,我们一起来解决。” 男人的话很有魔力,匀青因为在大厅中被迷惑的原因,有些消极。 听到这话后,便慢慢的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我们进来的时候,是从正中央进来,进来后位置相反,日月也相反,外面是白天,这里面是黑夜,每一处都有那个阵法....”匀青停顿一瞬,“外面没有那处地窖了,那这里说不定....” 猜测的心思说出来后,瞬间得到了霖的认可。 他们在这里一遍遍的都寻找不出,那就说明不在这里.... 况且这里那么多相似的图案,就像是特意迷惑一般,像障眼法..... 而外面那种消失的地窖,说不定就在此处。 “我差点忘了!” 匀青激动的从男人怀中撑起来,“这里是障眼法!我们快去那个地方瞧瞧!” 化忧为喜。 匀青亲了好几口霖,激动的拉着对方就要出去。 才站起身,就被前方的霖拉住,男人手袖一挥,便在他身上套了一件白色的袍子。 随机又在自己身上套了一件。 这里人人痴迷歌舞柔情,外面可说不准。 果不其然,外面清一色的妖精熙熙攘攘地穿梭在叫卖的小街上。 他们的面貌着实突兀,不隐藏很容易被发现。 匀青攥着霖的手掌,有些忐忑的来到了那消失的地窖之处。 与匀青猜测的无异,消失的阁楼屹立于面前。 熟悉的门,熟悉的店家,因为袍子的原因,店家似乎没认出来他们。 热情的打着招呼。 “二位是来看病的还是提修的,新一批的要预约,不过还有老一批的,都是上等,要试试吗?” 店家说的话与秘境外的截然不同。 “为什么要预约?”匀青突然张口。 店家听到此话,神秘的往前一凑,“最近不景气,您二位是新来的吧?现在的修真者难抓得紧,自然贵了些,得预约,不过有老一批的,保准二位满意。” 匀青:“老一批的?” 这句话问的突兀,像是完完全全都不知道似的。 让面前的店家重新端起了视线,上下打量着。 “二位是...从哪座山头来的....?” 店家只是话语间疑惑,也没有发现二人的身份。 毕竟这秘境,连尊者都难以查询,那些普通的修士就更加难以进入。 来到此处,除了妖就是魔,店家也不会往别处想。 只是心存疑惑,说要带二人进里面看看老一批的。 匀青点头应答。 来到里面的时候,瞳孔猛然骤缩。 这里的修者,能力全是金丹之上,匀青虽然都不认得,但却一眼就知道对方的修为。 因为每座牢笼的上面,都用字写着修为和名称。 【华见掌门之女:金丹期修为】 【邻陀山大弟子:金丹期修为】 【散修月落剑客:渡劫期修为】 【蛾眉柳月宗:大乘期修为】 ………………… 这些人的能力远超于匀青的想象,如此强悍,却被困在这牢笼之中,身上剃着锁链.... 绝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在眼前,匀青甚至冒起了冷汗。 这里最高的修为,竟然和旁边的霖不相上下。 究竟是谁抓来的,又怎么抓来.... 匀青不敢相信这些修真者,像牲畜一样被摆在那里,任客挑选。 身上的修为蕴厚,长时间的吸取也不怕力竭。 旁边的店家一个劲的介绍着。 仿佛司空见惯。 爽文大师兄 25 匀青上前几步,牢笼里的人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般,一动不动,麻木的神情,眼神空洞,抬眸时,却不易察觉的晃了一下手链。 匀青抬手指了指面前的黑衣剑客,问道;“为何还有散修?” 店家被问的一愣,狐疑的扭头,停止了口中的滔滔不绝。 半晌幽幽的回答道:“二位未曾来过,也该听说一二....究竟..” 店家话中起疑,目光随即警惕了起来。 匀青眨了眨眼皮,解释着:“我们哥俩尚且修成人形,不知,误闯进来也只是听了一耳朵,说这里有大宝贝,这才来瞅瞅。” 店家听了这话后得意一笑,沾沾自喜地应着:“那是,也不打听打听,这里谁不知!”昂起胸膛,冲着匀青点头,“二位想必修炼辛苦,琢成人形,实属不易。” 说完店家抬手指了指剑客旁边的修者,一位白发尊,双目已瞎。 店家热情的介绍着:“只需要为我们楼主做事,修为享有,多少都行,面前这位最合适,新生皮的小妖吸收起来,更容易。” 尊者听完不动声色,没有任何反应。 店家越说越激动,把那尊者的名讳都爆了出来。 “这可是百年前望岳仙尊的师兄,玉面仙,独灵根,这一座,就是一百年,如今快要枯竭也算是便宜二位了。” 说罢抬起手掌,摩挲了两下,“签了契约,这最后的修为便给予二位了。” 玉面仙! 匀青听完眼皮一跳。 玉面不是在百年就已入魔了吗?被当时的红莲和各大掌门亲自镇压。 玉面玲珑水晶心,百年难得的独灵根。 弟子们提起也常常惋惜,说这位被镇压的玉面仙,是最有资格与红莲争一争的。 可惜了。 匀青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童颜不老,白发玉面。 百年前的剑道魁首.... 当时的红莲和各大掌门亲自镇压,那就说明当时的红莲就已经被夺舍了.... 一股寒意窜上,匀青后退一步。 这座吃人的秘境,建在皇城,皇城人杂交融,熙熙攘攘多的是修真者。 这百年间.... 被夺舍的红莲究竟都干了什么.... 匀青眼皮一垂,客气的摆摆手:“客家言重,什么给予,我们二位真心实意的来求,自然要付出的,只是有一事不解。” 匀青临门一脚,店家眼看着面前的肥羊就要落套,赶忙顺着话往下。 “爽快!有何不解?我定为二位详细说来!” 好骗的自然是刚修炼成的妖,店家表面客气,算盘珠子却打的乒乓响。 只要签了约,吃不吃上还不一定。 “不知这契约,可有时限?”不经意的疑问,打的店家措手不及。 本以为是好糊弄,哄着签了快快解决就行,没想到直接问到了点上了。 店家有些犹豫的抬头:“这.. 这只是一个契约,签了自有好处,我这签了的,没有不愿意的,白白到手的修为,只需要为楼主做些事,划算的买卖。” 店家避开话中的重点,半点不提时间。 匀青故作听懂了似的点点头,让店家额头白出一层虚汗。 赶紧拿出契约摆在面前。 一模一样的,连看不懂的字都一样。 是这里没错了。 匀青捏过纸张的边缘,故意晃了晃,递到了一旁霖的眼下。 袍子下面看不清面容,店家只能听声音去辨,看二位犹犹豫豫也没个定数。 又一锤定音的下了话:“这玉面仙最后一层修为,后面数不尽的小妖排着队,二位看好了便签,实在不行,我这后面还有生意呢.....” 故意的激将法。 匀青捏着纸张佯装慌乱,“这就签,只不过....我着实没问清楚,这可怎么办?” 这句话一下子就让店家急了,感情他在这介绍半天,来了个不懂的小山妖,上嘴皮下嘴皮一动,找茬来了! 气的一把撸起袖子,“砸场子是吧?!” 店家也不客气,他日夜浸泡在这阁楼内,看管这些修真者。 多少都偷点腥,早已签下契约,吃起来也方便。 自然比那些外面的多享用,如今的修为已算是半个魔君的境界。 只不过生意人脸面客气,如此一锤脸,几分煞气便出,把匀青二人的袍子都吹了下来。 两张脸显现,店家嚣张的表情一下子收了起来,伸出手掌,拿指尖指向匀青的面容。 哆嗦着开口:“你..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 转头便大声喊叫:“来人!!快来人.....啊啊!!!” 大声呼喊的店家正要转身,边呼喊边跑,还没靠近门边,就被一把抓了过来。 外面有的是打手,慌乱的堵在门前。 “鬼...鬼医!!” “鬼医你没事吧?!!” “快开门啊,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你们?!” “打....打不开.....” 外面声响阵阵,里面的店家却缩着脑袋,跪坐在一旁。 小声的求饶着:“别...别杀我!我也是为...为别人效命.....!” 匀青没接话,自顾自地来到玉面仙的牢笼面前。 霖往后看了一眼收回视线,一个剑诀往上,牢笼自动打开。 名叫鬼医的店家双目圆睁,一脸不可置信,嘴巴张合好半天。 霖往下缩着剑刃,横跨在店家面前,店家怎么说也是个半成期的修为,几乎接近魔尊的地位。 在这风生水起的皇城混得如鱼得水,何时像现在这样狼狈的跪着还没有任何能力起来。 这把剑,起码抵得上一个尊者的修为,而持这把剑的人... 他感知不到对方的修为有多深,只有剑鞘靠近时的恐惧,让他不得不臣服,低头不语老老实实的连话都不敢多讲。 与一开始的态度大相径庭。 能力面前都为尊者,他常年吸食尊者的修为,可没曾想连面前人的威压都抵挡不了。 这二人哪是什么山头头的,明明是罗刹!! 匀青刚把玉面仙扶出来,门就被踹开了。 霖并未在门上多施加结界,只是一个法诀,鬼医眼中泛着光,看清门边站的是谁时,大声的呼救。 “大夫人!小月娘子!救我!!” 爽文大师兄 26 声响动荡,匀青还没来得及去其他的牢笼面前,门外边就挑出了一个长鞭,直直的劈来。 匀青堪堪躲过,霖眉头紧皱挪开了在店家脖子上的剑刃,挡过了再次袭来的鞭子。 “大夫人!小月娘子!!” “他们!!他们是阳间的人!!” 店家趁着霖收剑的空隙,连滚带爬的跑向门边,蹲在了一旁。 匀青放下拂袖,抬眼去看,从男人身侧所投来的视线,直溜溜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匀青与之对望。 是那位弹琴的小月娘子,身边站着的是店家口口呼唤的大夫人。 那位弹奏琵琶的女子。 二妖身姿款款,一叉腰,面目娇纵,怒目而瞪,一端庄,妩媚扶手,但手中确实拿着长鞭。 正是刚刚所劈来的那张鞭子,女子脸上带笑手段却狠毒。 这位大夫人,上前两步,“二位远道而来,想必也是有要紧事,喝完茶就来这儿闹事儿,未免也太不给面子了。” 匀青神色顿顿,缓缓从男人身后露出,行了一礼。 “师娘。” 这句话如平地惊雷,连一旁的霖都望了过来。 被唤师娘的大夫人眼皮一挑,似笑非笑。 “莫不是初到阴间,昏了头了。”大夫人出言嘲讽,匀青却也不恼。 剧情上,红莲有位伴侣,却是位蜘蛛精。 宗门百般阻挠,却不曾想一夜之间,那位蜘蛛精便消失不见。 从此。 红莲的修为便又精进了不少,直接一跃成了仙君。 享有名号。 他在对方上台时便多留意了两眼,这下,便全连起来了。 百年前的玉面只有红莲一个对手,如果不是当时的红莲被夺舍,估计也奈何不了面前的玉面。 “师娘可否移步。”匀青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这次的大夫人却没有出言嘲讽,面对再一次行礼的匀青,流光望去,犹豫了半晌。 才开口道:“你就是那,破格收入的凡人弟子。” 匀青点头,“正是。” “大夫人,他...他可是外来者!”鬼医在一旁错愕地阻止着。 而面前的大夫人,却一步步的接近,直至停留在匀青前方。 霖略显警惕的把人拉往身旁, 而匀青和这位夫人对视的时候,就已经下了决定。 这座被谎言所编织的楼阁和秘境,是时候崩塌了。 双方移步,大夫人略带警惕地走到后方,匀青进到隔间内,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一字一句的吐露出来了事情的缘由。 顺便告诉了面前这位大夫人,红莲仙君已逝。 “你其实也知道,真正的红莲已经死了,只是舍不得他的肉身罢了。” 大夫人像是被戳中了心头,拍案而起,“你胡说...!!” 二人的差距巨大,一个天之骄子,一个小蜘蛛精。 能力上不堪匹配。 “如今红莲肉身已死,你便也没有什么牵挂了,这座吸人血肉的秘境,应该由你亲手结束。” 匀青字字诛心,让愈加不稳定的大夫人直接显露出了原身。 一只白纹蜘蛛,夹杂着紫色的符文,身上刻满了阴阳欢。 是后天所成加上去的。 房檐被巨大的身躯所破坏,锋利的爪子相扣在地面,人身珠尾,玉骨流畅,修为在日夜熏陶下。 从一只小小的蜘蛛,成了庞然大物。 接近妖皇的体质,让蜘蛛的花纹更加茂密,阴阳欢的符咒愈加耀眼。 匀青只是看着,他从前只注意到主线上的主角剧情,像这些编织末尾,跟他如炮灰一般的存在。 他都是大眼掠过。 面前的妖精,又何尝不是他的模样。 纠结来纠结去,不过是主角的垫脚石中最不耀眼的末尾存在。 没有了秘境主人的庇佑,这里的一切都变得羸弱了起来。 连幻化成蜘蛛的大夫人,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只是不承认。 望岳已死,他的秘境也不过是个影子。 这才被那么容易的突破,但百年来维系的地方,还是异常的危险。 他们能轻易的从地窖里带走修真者,也是因为这处秘境快要坍塌了。 只不过面前的大夫人仍存有一丝余念,苦苦支撑着。 如今的挣扎,让匀青无从下手。 霖倒是早已挑出剑鞘,寒光隐隐入眼,风雨欲来,气氛紧张了起来。 匀青指了指持剑的霖:“你打不过他。” “你休要小瞧我姐姐!!”这话倒惹得一旁的狐妖不满。 匀青看对方出口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位,眼皮一抬,“他如果把你姐姐杀了,这里没有望岳,就会全部消失。” 这句话半真半假,但也哄住了面前的狐妖,嚣张跋扈的面貌一下子收敛了起来。 是真是假的望来,弱弱的反驳:“你...休要胡说....” 而这句话不知是点醒了面前的大夫人,还是对方突然醒悟。 光显露原形,却迟迟未攻击下来。 匀青一手拉着霖,缓缓后退。 “信不信由你。” 沉默良久,大夫人突然冷笑一声。 “他怎么就死了呢......” “他应该..应该不得好死.....” “当年他性情大变,逼我用阴阳欢作危害人间,那时,我就该知道,他变了,可我还是不相信。”大夫人垂下头来,苦笑一声。 “红莲啊红莲,信得过同门,信得过妖精,最后落得此副惨样....活该!活该.....!!” 匀青看着,顿住了脚步。 故事线上记载过,红莲被蜘蛛精所惑,如果没有他的搅和,这个秘境,会一直留存百年。 而面前的蜘蛛精,也不会知道红莲肉身的死讯。 可皇城上全是百姓,再过百年,又不知道有多少修真者会丧命于此。 他告诉对方事实,面前的妖像是接受了,又像是难以接受。 晃了晃身,恢复了原貌,不等匀青开口,便一挥袖,离开了这里。 秘境开始坍塌。 阴阳欢的符咒渐渐消退,小妖们四散而逃。 匀青只是告诉了对方事实,也算是有赌一把的存在。 如果面前的妖精不接受,打起来也是在秘境里,妖精死了,秘境就破了。 也无妨。 可偏偏,对方逃了。 爱的不明显,恨得不纯粹,自欺欺人。 匀青再出来时,医馆楼阁都已不见。 “大师兄!你上哪去了?” 柳如烟两三步来到门边,旁边还站着几位掌门。 都是匆匆而来,匀青扯了扯旁边的霖,问,“我们待了几天?” 爽文大师兄 27(完) “师兄...你已经三日未回来,我们以为你走了呢.....” 柳如烟身体恢复如初,那些散修也都缓了过来,只是未见到匀青,没有亲口答谢,这才迟迟未走。 匀青望了一圈,除了多出来的几位掌门和各峰的弟子外,一个没少。 都在等他。 为首的大掌门欢喜上前:“多谢小友,如若不是小友出手相救,这魔窟还不知会对世间再造成多大的危害。” 匀青认识对方,红莲往下,面前的大掌门便是头一位。 匀青摆了摆手,道了句无妨,心中几番衡量下,还是把事情的缘由末尾说了出来。 只是从中间隐藏了他看到的那些修真前辈们,只说是妖魔作怪。 大掌门拱手,语气中带着欣赏:“小友天资聪颖,如今红莲不在,我也应当照料他的弟子一二。” 从前他只知红莲的弟子是个凡人,没想到不仅救了他的女儿,还有如此的觉悟天资。 不免怜惜起来,想要收入门下。 匀青拱手一拜:“多谢前辈,师尊已逝,小辈只想游历人间,为百姓做些事,顺便游赏一二。” 这话拒绝的明白,客套又有礼貌,大掌门垂头片刻,心中可惜,便不再挽留。 客套话说后,便开始了道别。 “多谢师兄。” “多谢道友。” “谢谢大师兄!” 后方的身影都是年轻的小辈,比起他入中门的时候,都晚了一些。 叫一声大师兄,也不为过。 只是从前很少有人这样真诚实意的叫,如今恭恭敬敬的,夹杂着感激和崇拜的目光。 让匀青有一瞬间的恍惚。 有些散修如果没有这次匀青的出手,是不会像旁边这些宗门子弟一样,被发现失踪,得到援助。 他们完全是靠面前的匀青,所以真心实意,掏出了些宝贝想让面前人收下。 匀青摆手拒绝,几次三番也不肯收,让散修们站着不肯走。 “我不要这些,大家同为修士,理应互相帮助,倘若换作旁人,遇到此事也不会袖手旁观。” 匀青逆着光,退回了面前的琉璃宝珠,“以后多帮助世间,斩妖除魔才是我们的本分,万事小心,尽力而为即可。” 匀青谢过了大掌门的宝器,推回了师弟师妹们的心意,自然也不会要这些散修的。 那散修只好作罢,再次弯腰谢过,光中带着些许坚定。 时辰渐晚。 陆陆续续的走了许许多多,客栈一下子就空旷了起来。 柳如烟是最后一位走的,与她一同前行的还有掌门的女儿,和站在外面的大掌门。 对方似乎有话要说。 娇俏的少女欲言又止,一旁拉着的柳如烟也投来视线。 直到外面身影都快走完,少女才开口:“大师兄,你还会回来吗?” 匀青被问的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回去不回去都不是特别重要,况且红莲也不在,书中最后的危险,望岳也连同他的秘境一块消失。 全部都到了尾端,他不知何时就脱离了世界。 更没有想过自己何时会回去。 正是青春年华,稚嫩的脸颊上不会藏颜色,像两朵娇俏的花,馥郁着芬芳。 匀青在少女期盼的目光下,缓缓点头。 “会的。” 这个答案让面前的两位少女很是欣喜,高兴的点着头,又说了一些话,直到外面要启程出发,才一边手挎着手往外走,一边回头。 “那大师兄一定要记得,我们在山上等你!” “大师兄一定要回来!” 匀青这回直点头,不再言语。 纤细的身影达到门外,跟随着大掌门而去,不过眨眼间,便已消失不见。 修真者时行千里,刚刚少女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耳畔,如今却连影子都不见。 空旷的客栈,就只有一抹青色屹立于此。 匀青缓缓地坐到桌子边,店小二有眼色的上来沏茶。 “客官,您还不走吗?” 店小二只以为走的那一波和面前人是一起的,只不过早走晚走。 不免去问。 匀青握着茶盏,道:“我在等人,一会儿就走。” 店小二了然的点点头,不再打扰。 霖回来的时候,匀青的茶还是温的,冒出浅浅的热气。 匀青把杯盏递过去,男人一饮而尽,“都办好了。” 匀青笑着点头。 刚刚霖不在,匀青把带离秘境的那些前辈让对方带走安置。 省得这些掌门看见又引得一大波轩然。 这些前辈虽然有着呼吸和体温,但大多肉身活着元神已灭。 只有灵力供其吸收。 当做容器被提取,没有一点做人的尊严,连死后都物尽所值的被利用。 应该早早的安葬才是。 匀青被这些师兄妹们缠着,只有让对方去做。 埋在林溪山,那里是仙子们肉身最喜爱的地方,大多已经坐化的仙子前辈,都葬在此处。 也算是好的安顿。 霖来去匆匆,心里惦记着客栈里面的匀青,长长的路程,不一会就回来了。 男人额头上隐约冒出细汗,匀青一一为其擦去。 他们趁着夜色浓稠,在如黑珍珠般的夜幕下踏上了路。 水流潺潺。 匀青最是会偷懒,男人抱着背着,都好,就是不愿意自己多走几步。 等睡醒了,路程也到了,天也亮了。 山鸟和鸣,清露悠扬,是匀青出了客栈就心心念念的水岭。 世外桃源般的好地方。 二人玩了几天,便再次踏上了路程。 走之前,帮山里的树灵们赶走了几只为虎作伥的大妖怪。 还被竖起了小牌子。 两个一般高的小人,被刻在一块石头上,没有文字,森林树精不识得字,但看两人亲密,就在中间把两人的手画在了一起。 放在了显眼的位置,这里人烟稀少,除了采药上山的人,便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只是偶尔有一些小动物从旁边路过,觉得好奇歪着脑袋看看。 春去秋来,过了两三个年头,匀青心中愈发的有了感觉,觉得时间到了。 于是那一天,他早早的起了床,给男人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又买了男人喜欢的东西。 明面上是霖喜欢的,其实只要是匀青喜欢的,男人都喜欢。 匀青还埋怨对方不告诉他到底喜欢什么。 霖大呼冤枉。 吃完饭,在凉亭下休息的时候,男人的身子便渐渐的消失。 “等我。” 匀青握的不紧,等身影消失,手也就松开了。 他在凉亭待了一晚。 第二日匀青又悄悄地回到山门去看了看,只不过没有内门弟子的符牌,不能进去。 他只远远的观望着。 正是赶到宗门大选时,一波波年轻的身影。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对前方路途的渴望和坚持。 匀青站在一旁,不上不下,难免突兀。 “你...你不上去吗?” 清亮的声音从侧方响起,是一位漂亮的少女,只不过衣服有些破旧,但胜在性格坚毅。 从下方往上爬一刻都没停。 望着上方的匀青,路过时开了口。 青竹般的身影,离近些,青年转头,玉面白肌,像长在池中的水莲,温和的望过来,莫名的让人舒心。 对方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似乎在回忆什么。 青年听到她问的话后,神色微愣,只摇了摇头,抬眸再看过来时,便缓缓下了山。 少女有些不解,这里都是上山的,哪里有下山的。 她往上看,不远了,就快到了。 等她再转回头,青年的身影已然不见。 只有郁郁葱葱,数不过来的少年少女在向上攀爬。 小绿茶青青1 白瓷的玉砖,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面的小王子正在不悦的耍着脾气。 “怎么了青青,吃一口,听话。” 小王子面前摆放着一碗,非常有营养但毫无食欲的营养剂。 金勺子舀着一口粘糊糊的营养剂,递到了匀青面前。 匀青垂眸看了一眼,茫然地望过去了。 仿佛在说‘你就给我吃这东西?!’ “不要!” 匀青头扭得非常迅速,一口都不尝。 捏着金勺子的男人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英俊的眉眼有着挥不去的疲倦,但又因为要哄小王子吃饭,不得不放下休息,过来。 可小王子不领情,皱着眉。 “乖一点,吃完哥哥带你出去玩。” 匀青低着头,装作没看见面前的勺子,去看自己的手。 “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愿意吃?青青不是最喜欢这个口味的了吗?” 匀青就算是喜欢,也不能天天吃啊,这里没有食物,大多都是各种口味的营养剂。 他都快疯了。 正想要开口反驳,男人却瞅准时机,非常狡猾的一勺子兑了进去吧。 粘腻的口感和一成不变的味道,又一次的喂进了匀青的嘴里。 匀青没想到对方这一招,愣愣得张着嘴,然后又被塞了一勺。 匀青:“!” 男人笑着捏着勺子的柄端,还没再抬起来,匀青一把就站了起来。 拔腿就跑。 “青青...!” 白皙的小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像个小兔子一样,在男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已经跑到了门边。 迎面撞上了一块坚硬的胸膛,直直的往后倒去。 匀青身体失去平衡,后背悬空,嘴巴里黏腻的触感,像是黏住了他的嘴巴一样,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一条坚硬的手臂就从前方揽得上来。 “青青?” 是讨厌的声音,匀青抬头,来人剑眉星目,皮肤略深,个头又高,把外面的光都挡完了。 对方的脸上没有太大的惊讶,仿佛对面前人,吃饭的时候乱跑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又再闹,不好好吃。” 男人的脸长得好,就是有点凶。 “青青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一直闹,也不好好吃饭,都瘦了。” 男人从后面跟了上来,两道身影把匀青夹在了中间。 现在跑都跑不掉了。 匀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人给了一口。 “不要!就不要!” 让他扮演傻子就算了!还给他吃那么难吃的东西! 活了一二十年,他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能做的那么难吃。 玩一天,吃一口这样的饭,他觉得这辈子都完了。 一天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最后,在匀青非常激烈的抗争和挣扎下,迎来了新的转机。 面前的肉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身上的,有牛肉的味道但是跟鸡肉一样嫩,材料味很足。 匀青吃的津津有味,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有这好东西,干嘛给他吃那么难吃的饭。 可这种好东西,在这里,这些人的眼里,就是非常不健康且没有营养的吸收品。 人类科技时代,全都注重在文明探索上,对于食物的关注只达到营养和饱腹。 多吸收就代表要多代谢多消化,会非常麻烦,王室们已经废除了用餐。 改用营养剂或者是营养针。 匀青自从一睁眼来到这,觉得这里的人都疯了。 取消用餐!! 这简直是他听过最疯狂的行为了! 匀青非常抗议,吃着所谓的‘垃圾食品’,遭受着一群担忧的目光。 他们觉得面前的小王子傻是傻了点,但没想到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会选择去吃没有营养,消耗重的旧餐时。 在在科技的普遍覆盖下,匀青这种行为,是不被理解的。 以至于端来肉排的仆从,连头都不敢抬。 要是让王后知道,最宠爱的小王子嚷嚷着要吃这种东西,还不吃不罢休,不知道该疯成什么样。 说不定会把他这个做肉排的小仆从赶出去!! 仆人的担忧,旁边两位哥哥的皱眉,都没有影响到正中央匀青的好胃口。 真好吃。 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肉,但比营养剂好吃太多了。 吃完一块还要。 “王子殿下...不能..不能在吃了...” 仆从汗都快流出来了,是没有权利阻止王子殿下的用餐的,但眼下不阻止,旁边的两位殿下,估计都能把他的头拧下来。 “青青,这种肉吃多了不消化,会肚子疼的。”一旁最后来的二王子尽量的让很凶的面容看的温和,说着劝慰的话。 匀青才不听,晃着腿:“我就要吃!” “青青听话... ”旁边的话还没有说完,匀青就一下子站了起来。 然后扑通一声躺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开始打滚。 “啊啊不听不听..!!” 一时间屋内忙昏了头,自从小王子醒了之后,就特别淘气,还做出来一系列反常的事情。 很令人头痛。 新科技时代,蔬菜肉类基因多变,尤其是肉类,大多都有毒素,就算有一小部分的毒素较弱,但对胃部的消化也极为不友好。 于是。 这一次匀青耍赖的手段没有成功,两位王子的态度非常坚定。 匀青觉得难过极了。 他吃不上好东西就算了,连打滚也不行。 被抱起来拍了拍灰,禁锢在了怀中,男人宽厚的手掌不讲理的像铁块。 匀青动弹不得。 “我讨厌哥哥....”匀青小声抗议。 “讨厌也没事,哥哥不讨厌青青。”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匀青心中泪流满面。 等到第二天,匀青再次面对一团粘糊的营养剂时。 果断装病。 王后吓坏了,开始彻查,唯一的不同的对方就是昨天吃的那块肉排。 仆从们吓得冷汗直流,匀青只好作罢,说自己说了谎。 王后有些生气,捏着面前匀青的脸,“青青再说谎,就不让你和雷恩那小子见面了。” 匀青捕获到了新词,歪头询问:“雷恩?” 王后没察觉到异样,假装威胁道:“青青不是最喜欢雷恩吗,要是再不听话,就不让他做你的未婚夫了。” 小绿茶青青2 匀青自从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夫后,就开始期待着,这个世界来的突然,他根本就没有回到游戏空间。 原先的系统回来了,但变得异常冷漠,语气中不乏小心的神色。 像是忌惮着什么。 只撂下来背景,就把他匆匆送了进来。 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王子,智力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最后因为联姻对象是国民们最尊敬的少将,遭受到质疑和谩骂。 然后不负众望的被抛弃。 好在结局是好的,没有缺胳膊少腿,顶多被抛弃后,又接回了王室内。 如果是其他的王子,万千宠爱集一生,大众也会认同。 可偏偏小王子脑子有问题,说好听点是智力欠缺,说难听点就是傻子。 少将毕竟声名显赫,少年成才,这样的强行许配完全是屈辱。 而且少将有一位从小到大,心怡的恋人,家世同样显赫,财富能和国王媲美,是不可多得的大美人。 这样就显得小王子更加的多余。 可偏偏小王子一眼就喜欢上了,死缠烂打到最后被抛弃。 王后所说的未婚夫雷恩,应该就是这个少将了。 匀青还有些期待。 他不知道霖是不是这个所谓的未婚夫,心中着急想要落定答案,只想着快点见面。 于是便跟王后撒娇道,要见这个雷恩。 王后一向疼爱自己的小儿子,只是嘴头上不饶人,看见小王子撒娇,心顿时就软了。 她的儿子个个有能耐,都不需要她操心,可她的小宝贝,她永远放心不下。 哪怕有着缺陷,也被视若珍宝。 条件都一一应允。 可见面的时候,明显不对,匀青望着面前陌生的面孔,心顿时沉了下来。 来人冷冽的五官更加沉着,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毫无感情的眸子冰冷冷的望着他。 匀青被望得一激灵,在气氛逐渐冷硬的情况下,面前的男人终于肯开口。 “王子殿下。” 称呼简明,直勾勾的看着,因为王后的命令,不得已而来,男人脸上并没有多少恭敬。 匀青差点忘记了自己的人设,于是赶忙调整状态,摆出七八岁孩童的模样,欢快的冲来人招手。 好在男人没有动,只站在原地,这也让匀青松了一口气。 自从有了霖的陪伴,他对于小世界原本的男主,都无法走上故事线。 牵强又无奈。 这也是系统们最忌惮的东西,宿主们一旦对某一件事物长情,不再能好好的执行任务,那将是一场灾难。 而面前的匀青,似乎不知道自己有这种情感,只是看着来人不是霖,打心眼里失落。 这种失落的情绪毫无保留地落到了前方站立的雷恩眼里,小王子天真烂漫,长着一副绝好的容貌。 小孩子心性自然不会骗人。 明明笑着向他招手,眼神里却有抹不开的失落。 男人挑眉,有兴趣的在面前小王子呼唤第二声的时候,走上前几步。 匀青本想着走走流程,对方站一会儿就走了,他以后不怎么见面不就行了。 可没成想面前的人竟然上前几步,一副要走近的模样。 把匀青吓得人呆呆的,半张着嘴巴,漏了馅。 这样子让前方的男人兴趣更浓。 匀青的穿着打扮,都是由王后着手。 本就姣好的面容,配上华贵的服饰,相依托,像一朵极致盛开的靡花。 艳丽浓稠又泛着香,如剧烈的毒药,点一口便让人生生难忘。 何况这朵花没有刺,看着漂亮又精致,孩童的心性,正是不防备人的时候,随意的撺掇,也毫不费力气。 倘若有人居心叵测,简直易如反掌。 匀青随着男人的靠近,有些僵硬地坐直身子,如临阵敌。 “吃..吃吗?” 匀青看来人靠近,紧张的有些结巴,随意的往旁边一攥,抓起一把亮闪闪的星星糖,递到了前面。 这是王后走之前特意留的,匀青娇气,不爱吃饭,又哭又闹营养也补不上来。 王后就特意命人做了一点糖果,弄成星星的模样,里面稍微放一些补肠胃好吸收的营养剂,搭配上口味。 也勉强能入得口。 在这都挺难吃的营养剂里面,算是较为费工夫的了。 匀青手小,几颗星星糖放在手心上,衬的皮肤更白。 指肚粉粉的,因为用力有些发白,攥紧抓住又分开,还有几根没有回血,显得格外漂亮,像玉瓷。 男人没接。 “殿下,今日唤我来,就是为了给糖吃吗?” 匀青慌乱的撇开视线:“嗯..吃吗?” 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努力的维持好自己不太聪明的样子,依旧干巴巴的问上一句。 男人看着面前的小王子这副姿态,像是也行想起了对方的智商,似乎也只能做出这样的回答。 宽大的手掌抬起,食指并拢,从面前的手心中捏起了一颗。 粉白的颜色,像面前的小王子一样,男人放到了嘴里。 草莓的口感,有些干,小孩子吃的东西。 匀青看着对方从他手中拿出糖果,不像他一样,含在嘴巴里,像化糖一样,要包好久。 男人直接吞了进去。 眉头微蹙,似乎对这种甜腻的东西很不喜。 糖也吃了,话也讲了,匀青也找不出来什么搭讪的话题了。 “谢殿下赏赐。” 男人恭敬的行礼,再给王室面子,又向真心实意的谢过面前给糖果的小王子。 匀青摆摆手,“不用谢...” 对方的态度180度转变,进来的时候还冷个脸,不愿意多搭理的模样。 现在竟然主动的拿了他的糖果,还跟他说谢谢。 搞得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且面前人也不像是要走的样子。 “雷恩...我..我困了....”匀青实在是坐立难安。 对方吃也吃了,谢也谢了,但从始至终眼神都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 哪怕是冰冷平静的时候,像是把他洞穿一般,成年人装小孩子本来就难,这样子让他更紧张了。 匀青找的借口也拙劣,但耐不住匀青故意打的哈欠,眼睛亮晶晶的泛着水雾。 像是真的困了。 嘴巴半张着,里面清亮的口水泛着猩红,舌头尖上卷下点,很好亲的模样。 雷恩没有戳穿面前小王子的谎言,行了一礼后便退了出去。 只不过临走之前往后瞥的那一眼,意味深长的令匀青都演不下去了。 赶紧抹了一把故意打出水雾的眼尾,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向后面,拉开小门,远离了大厅之内。 也没看到男人去而复返在门口的眼神,脚下抹油一般。 等关上小门才气喘吁吁的恢复了清明的神色。 小绿茶青青3 霖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了,匀青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进来。 可每个世界男人都搅和了,不是主角的话也应该是个配角。 匀青自从上次见过雷恩后,就有意无意的跟一些仆人套话。 可那些仆人嘴巴都很严,匀青什么也问不出来。 他也不能问得太急,显得别有目的。 一来二去什么都套不着。 匀青气的整个人都不怎么高兴,王后还以为是自家的宝贝儿子在雷恩那里受了挫,心疼的不行。 一生气就要把雷恩再次抓进宫。 这可把匀青吓坏了。 赶忙解释是因为自己一个人无聊。 王后这才放心,但王后为了让小王子高兴,竟然要举办一场大型的晚会。 让那些人都陪小王子玩。 这样无稽的要求,国王竟然同意了。 匀青受过宠爱的程度没想到能溺爱成这样。 只因为小王子的一句话,就花钱耗资,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 奢靡至极。 国王只有王后一位原配,三个儿子。 三个儿子中,也如同王后一般,对小儿子格外的纵容。 哪怕是少将这样的人物,也说一不二的订了婚。 王宫举办的宴会,无论你是何等地位,都要前来,有些人甚至挤破了头,哪怕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宴会,也备受关注。 毕竟只要宴会是有关小王子的,就一定有大新闻。 就比如上一次的宴会,专门为小王子的生日宴会所举办。 声势浩大。 而且当时还发生了大新闻,少将就是在那时,被小王子一眼看中,成了未婚夫的。 这次又是为小王子所举办,众人无不紧紧的关注,觉得这一次肯定也不简单。 备上厚礼,有的甚至不远千里,也要前来。 宴会开始的时候,匀青都是懵的。 很怯场。 旁边的两位哥哥众星捧月般将他围在中间,一会儿帮他整理衣服,一会儿两人换着手牵,像照顾小朋友一样。 哪里像王子的样子。 跟在匀青左右,像专门服侍的,而且是非常周到的那种。 “青青站在哥哥身边,别乱跑。” 匀青视线不老实,一直在挣脱,想要从旁边的手心里撤回手掌。 但是王后嘱咐的紧,小王子是宴会的主角,无数双眼睛盯着,那就相当于有无数道危险。 这场宴会很隆重,少将也必不可免的必须前来,王室的脸面不是谁都能反驳的。 人很多,金灿灿的灯光下无数条华丽的舞裙相接不瑕,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真假不分。 那无数双眼睛里大多掺杂着惊艳,小王子脑子是不好使了点,但胜在漂亮。 他们知道少将大人的这桩婚约是被迫的,背地里或多或少的有过庆幸和嘲讽,庆幸被选上的是少将,嘲讽这一桩荒唐的婚姻。 可没有谁见过小王子后,不心动的。 可再怎么心动,这场权力与欲望交织的龙线,不是谁都能爬上去的。 人人羡慕,人人嫉妒。 可没有一人敢真正的去挑这波话题,装聋作哑永远是名利场里最好的遮掩。 小王子今天穿的格外漂亮,像盛装打扮的玫瑰,懵懂天真,裹着蜜莎。 吸引着过路的蜂绛。 不过小王子似乎有些不高兴,漂亮的脸蛋上不见笑容,视线一直往下撇。 明眼人都知道,毕竟对方的未婚夫很得喜爱,小王子一定是在找少将。 可雷恩不是只身一人,身旁站着的,是那位从小有着情意的恋人。 这一场好戏在对方进来的一刻起,就已经上演,人们都不动声色的打量着。 连国王的脸色都不怎么美妙。 毕竟两人走的太亲近,传言又那么的扑朔。 再怎么不情愿,也与皇室有着婚姻。 王后的表现,是最明显的。 她的儿子何等尊贵,却看上了对方一个小小的少将,平民里面的英雄而已。 看上已经是莫大的脸面,自然是不屑。 可无奈自己的儿子喜欢,只能顺着。 如今又这般明目张胆,王后连脸面上的笑都不维持了。 看的旁边的仆人一阵提心吊胆。 这样的变化也让众人心里面有了底。 可当匀青看到对方身旁的那位所谓的恋人时,竟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投去视线。 眉如远山,玉面白肌,清秀俊朗的容颜,被一身得体的衣物衬得更佳。 像一株远山白莲,匀青永远忘不掉,在桃花林下的身影。 对方也是这般,温和的像一层纱,薄薄地裹在了他的心间。 在收紧时,已然剪都剪不断。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是以这样的身份,恋人变情敌,匀青人都傻了。 他努力的想从对方眼里找到熟悉的感觉,可怎么也找不到。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温和的冲他笑了笑,很有礼貌。 匀青本就思念,这下也不管对方记不记得,有没有记忆,顿时就站了起来。 连旁边的手掌都甩开了。 在众人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冲着对方的方向跑去。 “青青!!” “青青!!” 几声呼唤,王后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她的视线也在雷恩所带的那位身上,可视线之内,出现了小儿子的身影。 王后急的都站了起来。 匀青的身影像一条银尾小鱼,没人敢去拦,众人反应过来后,这尾小鱼已经来到了少将面前。 “你....” 匀青越过雷恩,来到了旁边人的身前,细细的看。 是他的霖没错了。 可对方的眼神过于陌生,也不轻轻地唤他名字,只是略显疑惑地望着他。 让匀青心里又酸又涩,但好在是找到了。 背后紧跟而来的两位王子一把抓住乱跑过来的匀青。 人多,大王子韦尔斯最是温和,事事都依着匀青,可这一次难得的强硬的态度。 一把把匀青拉回身边。 宴会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这边,他们是知道这种潜在的表面关系的。 少将的恋人身份显赫,但小王子更是万千宠爱集一身。 谁能违抗国君的命令呢。 于是这场表面的三角关系,让这场宴会进入了高潮。 匀青没被拉走,王后坐不住了。 不顾礼仪地快步下台,声音着急,却只字不提匀青为何跑来。 只拉着小儿子的手关心地问道,“宝贝,跑那么快会摔倒的,你想让母亲担心吗?” 匀青急的都想说一句正常的话了,可他不能。 眼看就要被拉走,匀青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学着孩子耍无赖的模样。 像看到什么好的宝贝一般,指着雷恩旁边传言中的恋人,张口就道。 “我要这个!!” 小绿茶青青4 王后:“!!” 连一旁的众人惊愕地抬起视线。 林清温和的看着耍脾气的小王子,这位小王子似乎比传言中还要漂亮。 “我就要这个!” 匀青手指向前抓去,面前站着的人也不挣扎,任由对方的手指握了过来。 王后脸上难得的有了些温怒,扯回匀青的手指,“宝贝,不准乱耍脾气。” 王后声音轻轻的,却有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匀青不由得吞咽了一声口水,这几天,对方都是百依百顺,完全就是一副对孩子溺爱到极致的慈母形象。 让匀青下意识的忽略掉了对方尊贵的身份,他眼神怯怯,让摆出点气势的王后瞬间蔫了场。 她的宝贝什么都不懂,对外界的感知也很敏感。 “青青,回去给你做肉排好不好?”步步妥协,甚至允诺了打破规则的要求。 匀青吃又吃不饱,走也走不掉,对于实质的肉,远比营养剂更渴望。 王后是知道的,自从上一次发生过那件事情后,她就再也不允许仆从端来除营养剂外的任何垃圾食物。 以免磨损她宝贝儿子的消化系统。 可这次为了让匀青松手,竟然咬咬牙用此为诱饵,诱惑着。 匀青没想到面前的人会说这么一句话,他能为了一两口肉就妥协吗?! 老公能有肉重要吗?! 事实证明。 能。 对这里所有食物抱着痛苦的念头,匀青犹豫了片刻,就松了口。 只是眼神还依依不舍的望着,林清回望过去,发现这位小王子的心思似乎格外的活络。 答应了王后,眼神却不老实。 王后赶忙把匀青扯到身边,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小小的闹剧带来的轰动却不小。 小王子本该倾心于一见钟情的雷恩少将,可现在却看上了对方的心爱之人。 狗血的闹剧让一众人,吃了一个大大的瓜,兴奋的同时,源源不断的视线都投了过来。 匀青被黑着脸的大王子韦尔斯和王后夹在中间,毕竟是王宫的宴会,再怎么样,议论声也不敢浮于表面。 只敢偷偷的窃语。 等到匀青再次回归到座位的时候,众人小声的聚拢议论,借着推杯换盏的酒杯,拿着折扇或者是侧着头,谈吐着这场闹剧。 主人公雷恩是这场闹剧的中心,毕竟人人都猜测,这场宴会是为了让小王只见到雷恩少将所举办的。 没想到小王子一改往常,不知道是吃醋,还是小孩子天真的心性,移情别恋对事物转移的注意力太快。 总之,火花插到了雷恩旁边的人身上,众人也看得乐呵。 众人的视线在下方二人身边徘徊,时不时的瞄一眼座位上依旧不把目光收回来的小王子殿下。 王后的脸上有些僵硬,但小儿子就在旁边,她的儿子什么都不懂,也自然不需要懂。 她本以为这个雷恩是懂事的,没想到公开场合给王室难堪,得亏她的儿子什么都不懂,不然该多伤心。 想到这,又想到了国王的决定。 眼神往左边埋怨的撇去,国王被看得一激灵,赶忙从一旁酒侍的手中拿过酒杯,掩饰的移开视线,抿了两口。 匀青并不在意这些目光中的信息,也自然没有注意到旁边王后以及哥哥们的眼神。 整颗心都在底下的人身上。 雷恩见过这种眼神,像是看着最心爱的玩具,但对方的样貌又过于优越出众,如水中望镜的灵芙,专注,又难以忽视。 这种目光曾经落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无比厌恶。 而如今落到他身旁时,他的心里却升起了一股别样的滋味,脸上也随之冷了下来。 宴会的分派很明显,大多数的贵族以及领主都归顺于王后,他们自然对这个雷恩看不上。 但又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能力。 反观对方旁边的林清,对方的家世优越,与年轻有为的少将在一起。 本该是惹的众人羡慕的对象。 可偏偏其中有小王子插在中间,而小王子身后,是庞大的王室,以及实力雄厚的王后殿下。 帝国一半的命脉持有者,毕竟王后所在的家族,是众人开罪不起的。 嘈嘈杂杂,宴会在悠扬的舞声中继续进行。 王后剥来了一颗葡萄,递到了匀青嘴边。 翩翩起舞的人群遮住了大半视线,匀青伸着脖子去寻找,对于嘴上突然而来的触感,几乎是下意识的张口。 很酸,匀青低头,葡萄是青的,上面还留着酸水,一点都不甜。 是营养剂合成的东西,模拟出来的味道跟真实的葡萄相差甚远。 匀青知道这里模拟成食物的营养剂难吃,可如今又再一次的被震撼。 外貌都很相像,就是难以言说的难吃。 匀青皱着眉,吐了出来。 王后以为是自家儿子在耍小脾气,又剥了一颗,即将递过去的时候。 匀青往后一仰,躲开了。 “酸....” 王后不信,王宫所持有的模拟营养剂是最好的。 小儿子最近嘴巴格外的挑,什么都不好吃,整个人都瘦了。 可匀青就是不再张嘴。 王后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葡萄,用仆人拿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宴会接近尾声,王后最终也没能拉回匀青执着的视线。 哪怕是匀青乖乖的答应了,眼神还是依依不舍。 而这道目光,不止旁边的王后注视着,连宴会的人群也暗地里偷偷的观察着,随着小王子的视线,大多的人也向最后方投去目光。 林清从容不迫,姿态矜贵,哪怕是出了这场闹剧,也依旧看不出来任何波澜。 比起旁边略显沉闷的雷恩,是个会隐瞒情绪的。 众人一时之间也揣摩不透,只看到这位少将的脸越来越黑。 大多人心中也有了定数,毕竟这样的场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本来就是被迫的一桩婚姻,如今又闹到如此,怎么样也高兴不起来吧。 雷恩再也待不下去,在宴会的尾声,向着侧殿的小门走去。 这番举动放在平常,是再正常不过,大殿的门只有国王以及王后,走了之后才能出去。 在此之前离席,只能走侧殿的小门。 可偏偏,这次连离开都不能平顺。 匀青看着两人要离开的身影,一下子站了起来。 小绿茶青青5 王后拦都没拦住,她的儿子像着了魔一样。 众人如炽芒般的目光让二人停止了动作,雷恩再也忍无可忍,他本就受迫于王室的威压,可如今再而三的羞辱,让他对这位小王子耐心尽失。 不理会众人那粘在身上一般的视线,抬脚往前,小王子眼看人就要出去了。 大声喊了出来:“站着!” 雷恩攥紧拳头,目光阴沉,转头望向前方匀青的位置,皮笑肉不笑地回应,“殿下这是为何。” 年轻的少将心气高,战功赫赫却屈尊于一桩婚事。 面对小王子的再三胡闹,国王头痛的抚了下额头。 一边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一边是帝国最年轻的少将,为帝国助力不少。 本就提出了苛刻的要求,对方接受是碍于王室的威压,可这不代表对方脾气好。 “青青,莫要再胡闹。” 国王的声音浑厚,让宴会的众人都噤了声。 匀青怔了一瞬,片刻间就被一旁的二王子拉到了后面。 二王子的脾气是最暴躁的,可面对弟弟却尤为的纵容,只不过此刻,却与旁边好脾气的大王子一同沉下了脸。 也不管吵闹的匀青反应过来后如何挣扎,一把抱了起来就要离席。 匀青不让碰,可奈不过对方的力气。 宴会草草结束,国王还没离开,王后就与二位王子,一同带着小王子离开了。 匀青一开始只想着挣扎着下来,可抱着他的人力道用的有些大,他的胳膊都快碎了。 而天生力气大,又生得高大的二王子,本就对于弟弟看人的水平有所不满,如今又这般挣扎。 禁锢的自然紧了些。 这也就弄疼了匀青。 才出了宴会的大厅,怀中人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响亮清脆。 宴会的大门也不隔音,寂静的空间内,只有逐渐远去的哭声。 直到这抹声音彻底消失,前方的国王才站起身。 结束了这场宴会。 匀青前面哭的惨,中间断断续续的就有些弱,王后始终是不忍心,可小儿子的这番举动,她又怕把人放下来扭腿就跑。 这也就酿成了手上的红痕。 人一被放下来,她就注意到了。 匀青眼睛红的像个兔子,细细的腔调,带着沙哑的闷哼。 委屈的不行。 王后起初还是担忧小儿子,如今看见这圈印子,心疼坏了。 二话没说,上手就去拍打不会使力气的二王子。 “使那么大劲儿干嘛!” “你不会抱着让我来,看你弄的,难怪哭得那么响!” 韦尔斯对弟弟翻了一个白眼,二王子略显无措,他手上明明很轻很轻了,只是怀中人像一块棉花团子似的。 哪里都软,越圈越紧,忘了力道。 这会被打的也心甘情愿,望着抽噎的匀青,捧着对方的手掌就拍在自己身上。 “别...别哭了,是我的错,你打回来....” 王后叹了一口气,转头唤出小机器人,从机器人体内抽出微纳米治疗仪,在红红的地方扫了一圈。 印记全然消失。 这里的科技更为发达,匀青哭了半天,嗓子都哑了,脑袋都有些缺氧。 一通扫描下来,整个人神清气爽。 仿佛刚刚哭的人不是他一样,只是还有些生气,脸蛋鼓鼓的,一双漂亮的眸子里面沁着水光。 一句话都不说。 这种状态持续了好半天,两位王子被磨得没脾气。 最终,王后允诺了答应的食物,才让匀青态度缓和。 望向两位哥哥的时候,才带了些好的颜色。 二位王子喜笑颜开,仿佛只要弟弟冲着他们笑,就是天大的幸福一般。 只是匀青吃着吃着,就说出了令王后想再次要晕倒的话来。 “我要雷恩旁边的那个。” 匀青想了一会儿,对方旁边的霖他现在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雷恩的名字没叫错。 王后的手一顿,装作有些头晕,缓慢的站起身。 “青青,妈妈头痛,过一会儿再说....” 王后的谎言还没有说完,匀青就一把站了起来,来到对方的身后,非常体贴的替头痛的王后,揉了揉。 王后身形一顿,一时间被感动的不行,在心里狠狠的唾弃着自己刚刚还没编出来的谎言。 对于自家宝贝儿子的贴心,简直心都要化了。 “妈妈还痛吗?” 小王子软软的发丝贴在鬓角,乖巧的同主人一样,亮闪闪的眸子里盛着天真,王后瞬间就抛弃了底线。 呜呜呜儿子太可爱了... 还那么孝顺... 她简直太坏了!! 然后稀里糊涂的,就同意了匀青的要求。 直到出门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我答应的是不是太快了?” 王后问向身旁服侍的仆从,仆从望着已经被乖巧的小王子迷惑住的王后,咽了声口水后缓慢地点了点头。 王后看到对方的动作后回头看,匀青抬起脑袋,乖乖巧巧地叫了一声。 随即又像小猫一样,歪了歪脑袋。 “怎么了,妈妈?” 王后瞬间就倒戈了。 呜呜呜妈妈的好宝贝! 随着王后的妥协,匀青也如愿以偿的见到了一直想见的人。 其中,他也得知了对方现在的身份。 公爵大人的小儿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儿子。 与如今的少将自幼相识,可谓是白月光一样的存在。 不仅为这位雷恩少将铺成了路,还心甘情愿的在背后支持着。 到最后匀青被踢掉后,两人正式进入了甜蜜的阶段。 匀青一想到这样的剧情,小脸皱的像苦瓜。 男人姿态款款,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难以诉说的魅力。 匀青鲜少见对方透露出这样的气质,被迷得五迷三道。 人进来的时候还愣了好几秒,过后才反应过来似的,招了招手。 现在的男人不光气质优雅,品行也端庄。 让上来,就只走几步,距离把控的非常好。 匀青看得到,摸不着。 他只好自己噔噔噔的跑了过去,拉着对方的手往前面的椅子走去。 手中的掌心顿了一秒,男人顺着视线,望着欢快的小王子,跟随着对方的步伐,来到了桌边。 活泼的小王子非常高兴,椅子挨着椅子,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侧。 像一块软软的蛋糕,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林清不自觉地滚动喉结,咽了一声莫须有的口水。 小绿茶青青6 “殿下。” 林清嗓音清脆,毕恭毕敬。 这莫名疏远的态度反而令匀青有所不满,可随即看着人都贴在旁边了,又压下心头上的怨气,整个半身贴了上去。 胳膊上的触感温热,很软,像是没骨头似的,撒娇的拿眼睛瞅着。 林清没有接触过小王子,但也听说过,虽然有缺陷,但生在王宫,这点缺陷便不足为道,反而成了被愈加骄纵的理由。 王后的宠爱,国王的纵容,再加上上头已经有了两位王子,这位小王子便得到了更多的爱。 让性子变得无法无天,人人都在传小王子是如何的跋扈,闹一闹,就把少将要到了手。 不仅让年轻的雷恩成了众人的笑柄,也体现出了国王纵容的程度。 可如今的小王子,乖乖巧巧的像个精致的玩偶,坐在旁边虽不是规规矩矩的,但粘起人来却不叫人讨厌。 反而很可爱,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像是造物者最完美的杰作,一颦一笑都带着魅惑,离得近了,身上也又软又香。 林清只感觉喉咙干涩,眼神交错之余,里面的天真烂漫瞬间勾起了他心中的破坏欲。 那么乖,一点都不怕人的粘上来,无论做什么也是呆呆的模样,什么都不懂。 就这样任由一个陌生人坐在旁边,估计让面前人亲一口,也会乖乖照做的吧。 林清手指未动,整个身子僵直,没有抽开,也没有拒绝。 匀青看人还挺乖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摆在这,在不及也是个王子。 就算是再怎么样,面前的人也不敢躲开。 匀青手臂环了上去,表现的很是亲昵,“你叫什么名字。” 匀青故意的去问,借机去瞄对方脸上的表情。 男人神色未变,嘴唇轻启,“林清。” “林清....真好听。”匀青粘的越来越近,男人不得已的往后仰了一下。 彼此的呼吸吞吐交错,小王子似乎在他没来之前喝了某些甜甜的营养剂,吐气间有一股香香的味道。 薄唇粉白,小小的唇珠亮晶晶的,很好亲。 林清总感觉这位懵懂的小王子一直在勾引自己,可是看到对方什么都不知道的眸子时,又一阵的恍惚。 一个小傻子,怎么可能有这种心思。 一时间在心中唾弃着自己有这种想法,一时间又舍不得抛弃这种莫须有的念头。 只得往后仰去,却没做过多的挣扎。 果然。 匀青被对方的动作气得够呛,可面上难得的演好了一次,只是有些温怒的圈紧了手臂,想要借机小小的报复一下躲闪的男人。 可他皮肉软,使劲用了力道,反而更像是撒娇。 林清就像是陷在一朵绵软的云朵中,而且这朵云,还是糖做的,又甜又软。 二王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整个人气的快步上前。 “青青,松手。” 匀青那股子粘腻气正浓,突然被闯进来的人打断,不满的投去视线。 不仅没松手,反而靠得更近了,整个人都快坐到对方怀里了。 二王子菲力气的都快上手了。 公爵家的小儿子长得斯文,看着漂亮,一下子就让小王子走不动道了。 这是他来的时候,走廊上听仆从小声谈论的,仆从声音小,但空旷的走廊上却并不隔音,菲力当时听后脸都黑了,仆从也吓了一跳。 他今天知道母亲应允了弟弟的承诺,他没想到来到这么快,等他赶到的时候,人都已经进殿内了。 还传出了这种捕风捉影的谣言,简直是污蔑他弟弟的清誉。 菲力怒气冲冲的推开门,差点没气晕过去,他那乖乖巧巧偶尔发些脾气的弟弟,竟然离对方那么近,眼睛都快粘上去了! 他推开门的时候,还耍小性子的瞪了过来,面前的男人简直就是个狐狸精! 菲力心中越想越气,上手就要把两人分开。 匀青当然不愿意,“哥哥走开!” 菲力心都快碎了,一向乖巧的弟弟竟然让他走开!还是为了一个不值钱的男人! 菲力高高的个子此刻就像定住的青树,扎根在了那里,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望向一旁的林清时,眸子里都喷出了火。 林清对于这场闹剧一直未言语,他从进来就被黏着,也没曾想过二王子会来,是想要抽回手,可小王子像黏住的糖,不依不饶。 于是画面就形成了极致的诡异感,二王子为了在面前看着,也不走了。 匀青没管对方,继续和面前的人说着话,林清客气又有礼貌,没有露出一点别样的痕迹。 匀青有些小小的失落,对方除了脸和男人长得一模一样,气质也稍微的改变了一些,不认识他的样子装的比上一个小世界还像。 直到晚些时候,公爵家的仆从在门外等着,连王后都来了。 这么晚了,菲力在旁边都快熬成钟了,匀青还是没有一点想放面前人离开的迹象。 仆从们也着急,不得已去请来了王后。 王后一进来,就看到自家儿子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以及自家二儿子脸上苦仇大恨的表情。 中间夹着的,正是公爵家的儿子。 也是那位少将传闻中的爱慕之人,于是画面就有些诡异了。 相貌倒是个端正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哄得一旁的小王子咯咯的笑。 手上的亲密动作,更是令王后眼皮一跳。 她的小儿子性子就是个孩子,喜欢的东西说变就变,前一秒看上了年轻的少将,哭着闹着非要不可。 而如今,一转头,却粘上了对方身边的人。 没有一点吃醋的迹象,反而相处的格外融洽。 王后压下心中疑惑,只以为是自家儿子的孩子心性,从小到大也习惯了,毕竟小孩子,不可能一直喜欢一个玩具。 况且那个玩具,还不太乐意呆在自己儿子身边,不如就找个听话的。 王后想到这,心中升起了想法,几步上前,来到了桌子的正前方。 轻声开口,“宝贝,他该回去了,我们明天再玩好吗。” 匀青起初还被对方的冷漠所伤到,可慢慢的,面前人的举止言语,都开始贴合霖,说话也变得幽默。 匀青没见过这样的霖,兴趣正浓时,自然不肯松手。 于是张口,天真的吐出令王后差点晕倒的残忍话语,“我想让他今天晚上陪我睡。” 菲力一下子从桌边弹了起来,脸都气红了,“什么!!” 小绿茶青青7 匀青认真的点了点头,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态度决绝地拽着一旁林清的手臂。 这一回不光一旁的二王子不同意,连王后都差点没站稳,手都有些发抖。 强装镇定地向前,“宝贝啊,你在和妈妈开玩笑吧?” 匀青摇了摇头,“妈妈,我就要这个。” 王后捂住心口,幸好一旁的女仆扶着。 菲力几步上前,“我不同意!” 二王子俊朗的脸都有些扭曲,愤怒的恨不得把面前的人撕碎了,望着自己家宝贝弟弟那坚决的态度,整颗心都在滴血。 他弟弟那么乖,也就偶尔发发脾气,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也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定是因为面前的人! 面前人一定在他们来之前,偷偷的说了什么话! 他弟弟什么都不懂,一哄就上当。 菲力完全把自家的宝贝弟弟想象成了受害者,而一旁站着的林清就是十恶不赦的哄骗者。 这个公爵家的小儿子,一定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匀青不满的拉着人就要往里面走,不理会前方哥哥的咆哮。 可菲力怎么可能任由两人独处?还不等身后的王后做出什么反应,就快速的上手想要把两人的胳膊分开。 力道用的非常大,轻轻地拽住匀青的手臂,然后使劲去扒开旁边的胳膊。 可匀青贴得紧,哪怕菲力掌握的力道再好,也难免会在扯拽的途中,误伤到。 “啊啊....哥哥!笨蛋!” 匀青望着发红的手背,使命的用手心拍了一把面前菲力的胳膊,可对方皮糙肉厚的,这一巴掌下来。 不仅手背痛,手心也痛。 王后听见小儿子的痛呼,也不管整个事件的主线了,向前心疼的揉了揉。 “宝贝啊,没事吧。” 菲力被自家母亲一把推开,他并没有打算伤着匀青,只是在他把两人分开的时候,因为距离太近,不小心碰到的。 林清的胳膊上红了一大片,都有些泛紫,显然是二王子公报私仇,借着扯开两人的名义,下死手。 “妈妈,你看哥哥他!我再也不要理哥哥了!” 匀青仗着自己的人设,耍着无赖的脾气。 王后又心疼又无奈,她这个二儿子天生力气大,脾气又坏。 她自然更向着小儿子,于是想也没想,连后方人的解释都没有听,哐当两下。 拍在了脑袋上。 “你弟弟什么都不懂,说说就行了!你打他干嘛?!” 王后当时整个人在身后,并没有看清楚,现在走到前面,匀青皮肤又嫩,一片红在手背上。 让面前的二王子百口莫辩。 菲力没去反驳,他不小心碰到的,看到弟弟那样的眼神,一阵受伤。 于是把更多的怒火,都转移到了旁边那没有分寸,连眼力劲都没有的林清身上。 最后。 在匀青胡闹的撒泼下,如愿以偿的达成了目的。 可王后是不放心的,虽然两人可以睡在一起,但在门外却守着两个暗卫,以及周围数不清的影卫。 一旦屋里面发出什么动静,这些人进去,就能当场把人俘获。 菲力虽然顶着两个包,被自家母亲拽走了,但整颗心还在匀青这里。 并且偷偷地和自家大哥透了信,今夜毕定不安定。 可此刻的匀青却十分的高兴和安心,人在他身边,老老实实的,难得的连眼神都不敢抬。 匀青觉得新鲜,故意的坐到床边,“你怎么不过来?” 清丽的声音带着钩子,呼唤着前方的林清,男人眼神低垂,恭敬道:“殿下,是否有什么吩咐?” 匀青望着刻意保持的距离,不怀好意的站起了身,“我睡觉前要听故事,还要换衣服,你等会给我讲,现在....” 他眼神顿了一瞬,冲着男人抬手,勾起了对方的下巴,“你给我换衣服。” “是。” 匀青还想看对方脸上多挣扎一会儿的表情,没想到男人答应的那么利索。 有些诧异。 不过等对方过来帮他解扣子的时候,匀青就感到了无比的熟悉,果然哪怕没有记忆,也有着同样的习惯。 喜欢从下面解扣子。 以前匀青只以为是个人习惯,后来他发现,男人喜欢从肚皮往上亲。 想到这儿,匀青耳根一阵发红。 “抬起头。” 在外面还粘他粘的要命,乖巧听话的小王子,摇身一变,到屋里面就换了另一副面孔。 眼神里多了不少清明,态度极其恶劣的指使着地上的人。 脱完袜子后,脚趾直接踩上了面前人的肩膀,带着屈辱性的踢了两下。 地上的人,仍旧纹丝未动,身份的阶级,带来的不只是压迫,还是等级上的服从。 林清本来是该生气的,对方用天真残忍的手段,捆绑了一段姻缘。 如今又强迫性的把他带到宫里,亲密的玩弄过后,又残忍的撕碎伪装。 把他踩在脚下羞辱。 带着些许的恶意。 可面前洁白的小腿,以及泛粉的关节,离得那么近,仿佛透过皮肉,就能闻见勾人的香气。 一遍遍的撩拨在心底。 这面软肉应该踩在他身上,不高兴的时候使劲踩两下,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让忠诚的信徒甘愿匍匐,去满足对方一切的条件。 匀青的坏心思,被地上的人勾勒成一幅幅浓郁色彩的画,泛着无尽的欲望。 而这些,他都不知道,还在调皮地指使着僵硬的男人,“快点。” 还剩下几件贴身的衣物,林清喉咙发干,望着面前不明白局势的小王子,突然在心底轻笑出声。 这般天真浪漫,要不是后面庞大的保护盾。 估计谁都想咬一口。 尝尝那甜美的表面是否鲜润多汁。 面对小王子的催促,林清照做,半跪着身子,规规矩矩的看不出来任何一点错处。 两人赤诚相待惯了,匀青自然不觉得什么,反而还会觉得男人扭捏,毕竟以前对方和饿狼没什么区别。 逮着就吃,哄骗的手段都能编出一本书。 可现在的男人,却不似从前,变得腼腆许多。 匀青像得了新鲜趣似的,抓住不放,狠狠刁难。 “等一下别忘了讲故事哦。” 小绿茶青青8 “是,殿下。” 男人欣然接受,毕恭毕敬。 细软的腰肢,温热的肌肤,林清的手上有一层薄茧,他是公爵家的儿子,养尊处优,自然不会吃一些不必要的苦。 这处痕迹,只能是从别的地方的来的。 像是常年锻炼,却应注重保养,只有薄薄的一层。 这弄的匀青一阵痒痒,手指一把抓住男人的头发,拽了起来。 “你弄疼我了.....” 匀青这话说的漩旎,痒痒到了口边,就变了一层含义,换了个说法,也换了层意味。 他的眼窝已经沾上两笔桃色,他垂着脑袋,露出一截手腕和瓷一样。 林清自以为傲的忍耐,被这一句话喊得七零八碎,再也拼不出一丝丝的自制。 喉咙干涩,说出来的话,惹人耳膜,像是在粗粝的纸上研磨。 透着一丝无端的蛊惑,“殿下,我轻一些.....” 他托起面前的腕子,手指插进小王子的指缝间压着他掌心,轻轻地抬起。 匀青下手并不重,甚至调皮的连发根都没有触碰。 匀青也不知是许久未见,还是突然相逢,总觉得两人之间哪怕相处再久,心底也有一种无法诉说的悸动。 他抿着嘴巴,漂亮的唇珠压着,细眉紧蹙,僵硬的放下手掌。 突然,一阵温热,男人的呼吸太近,又太重。 匀青低头的瞬间,下压了弧度。 精致的卧房里已经盛满了细甜暖腻的香味。 匀青软手软脚,像只剥了壳的虾,撑着面子,本想耀武扬威一番,却反而被抓住了尾巴。 小声的尖叫与喘气,让空间显得更热,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突然的刺激,维持好的态度也瞬间崩塌。 水润润的眼睛无措地望着,又闷又香,像是裹进了绵软的绸缎里,能说出来的话,都让人僵着身子。 林清面上温和,嘴巴上说着哄人的话,“抱歉,是我疏忽,殿下没事吧。” 高挺的鼻尖大多是软骨,只有一丝麻,更多的是突然而来的空白。 让匀青刁难的话语落下后,脑子像是被烟花划过天空,轰隆一声巨响,击溃了防线,话语都组织的不完全了。 “你...”匀青涨红了脸,哆嗦着指向前方,下意识的并拢。 无端摩擦出的痒热像是一支箭一把锥子,锋利地破开了藏在深处欲望。 匀青毫不客气,一脚踹了上去。 他用的力道很重,可无奈手脚不争气,使了十二分的力气,砸在男人身上,堪堪只够留下一个粉色的痕迹。 着实不够看的。 林清也毫不在意,一把握住脚腕,低头请罪,“殿下别生气,我站着不动,殿下想踹多少都行,消消气。” 这句话,不减反增,让匀青更加窘羞,意识到自己刚刚没把握住分寸所闹出来的乌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脑袋,优越的五官,无辜的神色,他要是发落倒显得他是刻意刁难。 可匀青就是要刻意的刁难。 换好衣服后,却让对方跪在床上给他讲故事。 寂静的夜里。 只有朗润的读书声,像只孤傲的夜莺放下身段,读的温和清晰,夹着声线,刻意的讨好。 匀青望着面前跪坐在前方的男人,哪怕是跪着,身影依旧挺拔。 不比现在的匀青,白软的身子往那一塌,没个形似的软着骨头,温室里娇养的花。 泛着馥郁的浓香。 这般美好,近在咫尺,林清都被自己气笑了。 漂亮的小王子,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有多勾人。 这样毫无防备,露着细白的小腿和纤细的胳膊,没有一点危险的躺在床中央。 小腿时不时的踢过来,脚掌压在他的肉上,隔着肌肉,左一脚右一脚的挑着脾气。 怎么看怎么坏坏的。 却又像是傲娇的猫,舍不得半分讨厌。 “难听死了,我都听多少遍了。” “不要照这上面的了,换一个。” “你自己没有故事吗,我要听你讲的。” 一连串的话语,带着毫不客气的指使,小王子闭着眼睛翻了白眼,又矜持又没礼貌。 抓了一把头发后,脸颊埋在手臂上,露出一只眼睛望过来。 “再放轻点,我要边听边睡。” 细腰下滑,慵懒的视线瞥来。 匀青撑着脸面,过了两秒后才把脚掌收回来。 “殿下,我该讲什么故事。” 这句话让埋头准备睡觉的匀青气得直起了身子,“你讲什么还用我教!” “真笨!比我还笨!” 换柱旁人肯定会在心中反驳一二,这世上最笨的人,也没有一个脑袋受过伤的傻子笨。 王子的身份,哪怕这一点不完美的特征也不允许被说出。 面前的男人神色微愣,带着宠溺,半弓着身子,像蓄势待发的狼,眼神暗暗,却含着笑。 “殿下想听什么。” 匀青欲要发火,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点子,他早就对对方不认识他,还给他戴帽子的行为非常不满。 他现在的人设虽然不能直接明了的问出,但还是拐着弯的想要套出一些信息。 于是带着点孩子气,故意说出占有欲的话,找着突破口,“你以后就是我最喜欢的玩具了,不允许你靠近其他的人,也不允许其他人靠近你。” “你身边的那个,是我的旧玩具,你就讲讲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不准说谎,不然我也让你变成旧玩具。”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把人比作玩具,也就只有心智不全的人才会说出口。 这反而更映衬着面前小王子的缺点。 可如此没头脑又跋扈的语气,反而让林清觉得有些可爱。 最注重的,还是中间的新玩具与旧玩具。 最最最主要的。 就是那句最喜欢的新玩具。 带着贬低意味的话,却让面前的男人心里高兴的不行。 “是,殿下。” 匀青换了一种说法看人果然上套,欣慰的夸了一句自己真聪明。 不过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越生气,简直就是给自己找气受! 什么从小长大? 这不就是青梅竹马! 只是偶尔的说话帮助? 他才不信! 男人刻意的撇清反而点燃了烈火。 匀青准确无误的朝着正中心就是一脚,连自己后面的幸福都气忘了。 把人踹的脸色一凝,还不敢发一点脾气。 男人气息不稳,“殿下,你怎么又生气了.... ” 小绿茶青青9 “胡说,才没生气!” 匀青脸上红扑扑的,眼尾还晕着颜色,说出来的话倒不像是在呵斥,跟撒娇似的。 甜腻细软裹着蜜,尾巴的腔调上扬,说完气的还咬了一下牙齿。 男人笑着,恭顺地垂着眉眼。 倒让面前骄纵的人气消了不少。 昏光晨晨。 匀青上下眼皮打架,没多会儿,就有些撑不住,问出来的也都是一些气人的,索性也不问了。 脑袋一歪,连故事都没听完,浅浅的呼吸声就传来了。 小王子的床又软又大,睡下三个人也留有余地。 但匀青的睡相就没有那么可观了,横着睡,占了大半。 哪怕被扶正,也不老实。 随手就抓住了身侧的东西,温软的触感让睡着的人眷恋地蹭了蹭。 一把揽入了怀中抱着,细香袭来,抽不开手臂的林清并没挣扎。 而是饶有兴趣地用眼神去描绘床上小王子的眉眼。 睡着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又乖又俏,像块糖蜜,透着甜丝丝的气息。 也引得了盘旋的雄蜂。 男人的身躯往下,纤长的手指掠过精致的眉眼,略带薄茧的指腹刮在细腻的肌肤上,带起一阵痒意。 匀青呢喃了几声,调整了位置后接着入睡。 只不过这一晃动,让停留在脸侧的手指,划向的唇瓣。 如林清所想的那样,更软,看着就很好亲。 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他向来做事谨慎细微,可如今却被这股子溺香,屡屡拨了心绪。 直到后半夜,还迟迟没有入睡。 温香暖玉裹满被。 低下头,便被闹得心中七上八下。 只有早早入睡的匀青睡得踏实,睡得沉。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外面站了一圈焦急的仆人,连带着王后都来了。 王后在外殿内等了两盏茶的功夫,也迟迟不见自己家的宝贝儿子起床。 昨天暗卫禀报过,很安静只有读书的声音,她也稍稍放心些。 可如今却起的那么晚,她的宝贝儿子还没有睡过那么懒的懒觉。 不止王后着急,更急的是一旁的二王子,菲力几次站起身来,想要冲到里面。 但都被一旁的韦尔斯拦下了,秉持着大王子的风度,再怎么样,也不能因为一件晚起的事情,到里面闹个乌龙。 再者他昨天来过了,暗卫在四周围成一圈,还有随时待命的警报机械。 何况这里是王宫,再傻的人也不会乱动什么手脚。 到时候小王子发脾气,又该不高兴了,本来昨天就惹的了人生气,这样冒失进去,要是没有什么事情,估计又要发半天脾气。 好在匀青睡饱了,伸了个懒腰,手掌碰到了一处结实的温度。 眸子微眯,往侧方看去,熟悉的脸庞,依旧优越的面容,哪怕眼底有一圈浅浅的青色,也不减半分。 果然早上起来多看好看的人心情就会愉悦,匀青不仅睡得饱,眼睛也一饱眼福。 就差肚子了。 可一想到那难吃的营养剂,就垮下了小脸。 林清早就醒了,甚至说都没有怎么睡,只是迟迟未睁眼,自然也没有看到小王子面上多变的颜色。 匀青心情微微下沉,坏心眼的缓缓靠近正在假寐的男人。 比他还懒! 他都起床了! 顶着捉弄的心思,不知是颜痴犯祟,本想着剧烈的把人摇醒的。 可临到跟前,就有些舍不得了,除了昨天那些气人的话,对方倒是百依百顺,说什么是什么。 比以前还要恭顺,跪的也更规整。 仿佛天生就要匍匐在他的脚边似的,那叫一个标准。 于是看着看着,就越满意,高挺的鼻梁,浅薄的嘴唇,颜色也很好看。 气息缓缓落尽,清香馥郁,落在了林清的额头上,脸颊上,甚至嘴唇上也没有落下。 又急又轻,却没有章法,像只小狗似的,连口水都留了上去。 凉丝丝的有一点温。 接着又在怀里滚了一通,才满意的离开,然后扬起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林清:“………” 刚亲热完就给人一巴掌,也就骄纵蛮横的小王子能干出来这样的事。 这下子林清装也不能装了,亲的时候又轻又胆小,若即若离的,跟个蒲公英似的。 也就嘴上的留的时间长,小狗一样一顿乱舔。 可没曾想这一转头,倒怀里的时候他都不敢动,这才起身,脸上就一阵猛烈的触觉。 不怎么痛,使的力道并不大,但也足够让一个睡梦中的人清醒过来。 何况是一个假睡的人。 不过林清还是装作蒙蒙醒的样子,不解的睁开眸子,对焦了一会儿。 装的很像。 匀青心虚了一秒,然后就颐指气使的喊着,“都什么时间了还睡,我的早饭都错过了。” 床上的人赶忙装出一副惊慌的模样,“殿下....我错了,错过了殿下的早餐时间,让殿下饿肚子了,我亲自为殿下做。” 床上的人也不反驳直接认错,温声细语的承认错误的点,还包揽了早饭。 自己做? 匀青有些不解,他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这里大多都是营养剂。 就算是做一些食物,像这些贵族们也不会那一手。 况且对方还是公爵家的儿子,公爵家的独苗,不会要给他做营养剂吧? 简单的取出来打个盖? 匀青一想到这,非常利落的拒绝,“我不要吃营养剂!酸奶味的也不行!” 皱眉的小模样把林清逗笑了,小王子的嘴巴真的很挑。 “不是营养剂,是...”像是在说什么小秘密一样,故意的压低声线,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下,缓缓上前,附在耳边,“是肉哦。” 这句话哪怕不拉后面的一个尾调,也足以让匀青迷糊个一阵。 他现在光听到肉都两眼放光,况且是在这全是营养剂,吃不饱还饿不死的时候。 多吃一口普通的饭菜,都是奢侈品。 他也不懂这里的人为何放弃原始的美味,就算是有毒素,多吃,也会免疫的。 就像是以前自己过敏一样,吃着吃着就不过敏了。 这样一点敢于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天天吃营养剂的日子,匀青才来几天,就已经过够了。 一听到这个肉字,惊喜疑惑的抬头后,咽了一声口水,“肉....?” 是他想的那样吗! 男人微笑着点头,语气异常坚定,也一下子就让匀青期待了起来。 “嗯。” “说到做到!!” 小绿茶青青10 两人出来的时候,王后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自家的宝贝儿子精神十足,仿佛有什么大喜事一样,很开心,脸上的笑就没有落下过。 反观一旁的男人,眼底发青,脸上泛红。 像是...像是挨了一巴掌? 可王后一直认为自家小儿子除了脾气不懂变通,还是很乖很乖很乖的。 绝对不可能做出胡乱打人的事情。 除非是生气,或者是面前人惹的不快了。 于是问也没问,直接略过一旁,来到了自家小儿子身旁。 “宝宝,怎么现在才起来,饿不饿,妈妈给你拿了你最喜欢的口味。” 关心的话,但匀青高兴的脸一下子就顿住了,那一排五颜六色的营养剂,贴着统一的包装。 哪怕是那么靓丽的颜色,也非常的难以入口。 估计又是什么模拟出来的水果口味。 闻着好闻,吃着难吃。 匀青一下子就拒绝了,“我不要,我要吃他做的!” 匀青眼神掠过那一排营养剂,指了指一旁被挤开的男人,非常高兴地扬了扬下巴。 语气里带着欢悦的信息。 “?” 不光是王后愣神,连一旁的两位王子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做什么? 做营养剂吗? 不过很快就被解开了疑惑。 匀青语气略带催促,“他要给我做肉!我要吃软一点的肉,快去快去。” “?!!!” 王后望了一眼小儿子,又望了望小儿子指向的人。 她没听错吧? 什么肉? 那种垃圾带有毒素的肉?绝对不行! 这个公爵家的儿子怎么那么没有分寸,不好好的伺候她的宝贝就算了,还让人那么晚起来饿肚子。 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要做一些带有毒素的食物给她的宝贝儿子吃?!! 王后气的直接变了脸色,看向一旁的林清时,带着斥责。 “你是怎么回事,我本以为你是个听话的,小王子什么都不懂,怎么你也跟着一起这般闹着,你父亲没有教过你吗。” 就连一旁的大王子不满道,“你陪着他玩,让他高兴是好事,但为了赢得欢心,也不必如此下作。” 王宫现在人人都知小王子换了口味,最爱吃的,便是那些带有毒素的原始生物,以及原始蔬菜。 这样的消息被有心人听的也会被传出去。 一旁的菲力早就气炸了,睡一晚就算了,一大早就吃有毒的东西,这跟谋害有什么区别。 他们要是不在外面等着,说不定就得逞了,到时候闹肚子,不舒服,该多难受。 菲力往前一站,“滚回去,以后不必来了。” 王后没有阻止,连大王子都默认着。 他们对面前的人并不满意,甚至比小王子上一个挑选的人还不满。 至少上一个脾气倔但还老实,不会纵容着吃一些有毒的食物。 光这一项,就足以令众人不满。 然而被斥责围观的林清并不畏惧,甚至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等众人话语落下后。 略带委屈的瞅了一眼着急的小王子。 茶茶的,把握的很有韵味。 匀青心里面被望的软的一塌糊涂,目光坚定的维护着,“你们干嘛说他!” 匀青大步来到男人面前,一把护住,“我就要这个!就要这个!你们要把他赶出去了!我就把自己饿死!” 幼稚的威胁对面前的一圈人很有效,尤其是溺爱过度的王后。 毕竟这些天小王子吃的少,哭闹的多,一不顺心,一不如意,就眼泪直掉。 看着她心疼的不行。 溺爱儿子的程度,远远大于自身的原则底线,听到这么一句,身段立马就放下来了。 “宝贝,妈妈开玩笑的,妈妈没说过赶他走啊,不会有人赶他走的。” 说完还瞥了一眼说话没有度的二王子。 菲力看见自家母亲刚刚明明是赞许的,如今立马就倒戈了。 看一眼不争气的弟弟,又看了一眼像狐狸精一样的男人,菲力气得牙关都咬紧了,咯吱作响。 更何况对方居然抬起眼睛,不轻不缓的望了过来,像挑衅一样,嘴角含着笑,被护在身后的时候,还假模假样的劝着。 “殿下,别生气了。” 这副模样,让菲力恨不得立马把人从弟弟身后拽出来,使劲揍一顿。 可无奈匀青护的紧的不行,脸上又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脸蛋气得红红的,情绪异常激动。 惹的众人也不敢上前,仆人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王后左劝右劝,妥协的连底都没有了,什么都答应,只要自家的宝贝儿子消消气。 没有一点原则的纵容着。 也如愿以偿的让匀青吃到了美味。 顶着旁边王后,以及二位王子的担忧愤怒的目光,匀青吃的格外香。 林清非常称职的露了一手,色香味俱全。 “好吃吗?” “好吃!” 匀青问什么答什么,这次的肉更加嫩,也更美味! 可这样的回答远让旁边的人不如意,王后皱着眉,“你从哪里带来的肉?” 这并不属于王宫,何况他们连准备都没有,面前人就把东西端上来了,仿佛蓄谋已久。 “是新养出来的一批畜牧类,毒素几乎被清除,过后多喝些水,便不会给胃造成负担。” 王后虽然疑惑,但对方家里毕竟是有着独门的生意。 为战场做了不少贡献,以至于和年轻的少将也有牵连。 毕竟能任意的取物,也对战士们有利。 可以转换到任何地方,大大节省了时间。 “时光器?” 那么奢侈的东西,在战场上用都可惜,就这样只为了拿一些做饭的辅食? 就为了让小王只吃一顿饭? 况且这还不是最稀奇的。 最稀奇的是,一个公爵家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东西? 可东西确实是人亲手烹制的,毕竟对方向仆人们要了机械辅助器。 用来做饭用的,上面还残留着饭菜的油香。 连端上来的盘子都是这里的,只有食物是新鲜取出。 剩下的烹饪旁边的仆人监视,非常安全的完成。 “是的,王后殿下,小王子吃的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这句奉承的话,让王后的态度有所转变,不过很快就被匀青的一个动作,驳了下去。 会做饭的男人是个宝。 匀青第一次深有体会,吃着吃着感动的不得了,像是忘记了身份一般,跟以前一样。 ——吧唧。 上去就是一口。 王后正打算夸奖一番,看到这一幕,一口气没喘过来,猛然站起。 “青青....?!” 小绿茶青青11 匀青完全是吃嗨了,这一嗓子,瞬间把他拉了回来。 望着男人脸颊上清亮亮的印子,僵硬的扭过头。 先不说王后那几乎空白的脸色,就连旁边的两位王子也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等到事情发生过后的几秒。 才统一震惊地望了过来。 菲力首当其冲,哐当一声站了起来,面色如铁,“你敢勾引王子!!” 这句话说出来,不仅让一旁的仆从们不敢抬头,也让做出此番举动的匀青心虚不已。 这一副场面。 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的人去勾引的小王子。 不仅夹着菜,还规规矩矩的伺候着,说一句听话懂事也不为过。 虽然说的全是好听的话,但没有半分越矩。 何况对方身份显赫,虽不比皇室,但也是公爵家的独苗。 如此委下身段,被亲了后还很惊慌,眼神错错,反应不过来的模样。 与目眦欲裂,稳不住身段的二王子来说,显得温和无措多了。 匀青本来还心虚,毕竟是他一时间忘了,这番动作做出来后,身子都僵住了。 手指攥了又松,半咬着下唇,迟迟不敢抬头。 可没成想说完这句话的菲力,站起身来就要往前,也不管中间的距离,沙包大的拳头上布满青筋。 看上去十分愤怒而且毫无理智。 本来还心里面震惊的王后也放下了责怪的词,赶紧用眼神制止。 毕竟公爵家把持着军队科技上的一半命脉,几番言语倒不足以。 要是打坏了难免伤其颜面。 可铁了心的二王子跟没看见似的,换作往常肯定乖乖的听自家母亲的话。 可从昨晚到现在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让这位脾气本就暴躁的二王子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 拳头还没抬去,男人面前就挡住了一个身影。 匀青一开始是又羞又涩,不敢抬头说什么,可这都要动手了。 身后又是讨好自己,许久未见的男人,虽然现在还没想起他,但匀青也不能让人挨了打。 “哥..哥哥..你干嘛啊....!!” 声音里带着惊慌的上扬,态度却异常坚定。 这已经是小王子第二次挡在了林清面前。 林清现在的地位,被众人看得明明白白。 菲力心中对于对方的身份,也已经在狐狸精那一行定的死死的了。 如同困住的黑狼,亮着爪子和尖牙,却被薄薄的面纱挡住了,只能痛恨的看着躲在薄纱后面的狐狸。 牙齿都快咬碎了。 该死的! 一定是面前的人不知道使了什么诡计的手段,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哄的人这也听得那也听的。 本就乖乖的弟弟,太聪明,偶尔的叛逆而已,如今变得愈发失控。 一个小傻子的心智,有心者不是随便拿捏? 菲力想到这儿,气的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旁边的桌面上,一瞬间上好的瓷面瞬间裂开了痕迹。 远处服侍的仆从也一个个扑通跪倒在地。 “菲力。” 大王子显然冷静的多,出声阻止。 场面乱作一团,匀青也不吃了,站在前面,对峙着。 王后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一旁的贴身侍从赶忙上前搀扶着。 她是无比关心小儿子的状况,看到有那么入眼的,便想让小王子放弃那个所谓的少将。 对方心高气傲,不是良选。 再加上敢在那么多人的场面上驳了王室的脸面,不好控制为一,以后她儿子也受罪。 毕竟情绪不稳定的人,是不会有耐心照顾一个智力有问题的。 她哪怕拿再多的钱财也填补不了,也无法让对方对她的儿子好。 一厢情愿始终都是亏空。 如今终于找到一个还算是合上眼缘的,不仅身份显赫,而且老公爵就这一个儿子,如果能入了他儿子的后宫。 以后在战况上就很好拿捏诡计多端的公爵了。 再加上这个孩子看上去性格温和,远远比那个平民英雄更加好控制。 不排斥,无论有多少手段,只要愿意花心思,处处为小王子着想,便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可王后知道一个道理,往往宠妃太盛,会让人迷了眼。 尤其是她这个小儿子,说几句好话,都能把人哄得高兴。 何况这样一位面色温和,相貌俊朗的人,又懂得讨欢心,不知道她小儿子以后要是着了迷,什么事都依。 动不动哭闹相逼,那简直就乱了。 “殿下,二王子也是关心,殿下刚刚吃高兴了,只是想要表达开心,二王子莫往心里去。” 林清低眉顺眼,嘴里开脱的是二王子,面上却冲着王后解释着。 匀青顺着阶梯赶忙孩子气的接着,“是..是啊,高兴亲亲怎么啦,我高兴的时候也会亲亲妈妈....” 说完便小跑两步,来到头痛的王后面前,亲了一口。 王后本来被混乱的心境,被突然这么一亲,瞬间阴雨转晴。 好在刚刚被亲了的林清没有做什么越矩的挑衅,或者是什么不好的表现,这样周到的开脱,以及自家小儿子的亲亲。 让王后心里瞬间好受了不少。 只是前方的菲力依旧不满意,觉得男人巧舌如簧,披着一副好面容,说着狡猾的话。 三两句的抹平了这一出大戏,也让这个越矩的行为,得到了莫名的解释。 但王后心中,却有了不一样的考量。 毕竟小孩子之间的喜欢不比成人,再加上小王子心智不全,这样也没什么。 倘若被亲了后还不为所动,任由场面混乱,那才是真正的不安好心。 可如今三两句话化解了,不仅没反驳任何一句话,还为王室着想,还为小王子解释着这种行为。 倘若以后小王子再怎么喜欢,再怎么宠爱,这种听话贤和,又顾全大局的性质。 也是个可堪用的。 菲力愤怒着,被心中不满却佯装镇定的大王子制止不说,扭头一看,竟然看见自家母亲面上动摇的神色。 一瞬间感觉天都塌了。 尤其是王后说出来的话,“宝贝,这种亲亲是对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举动,外人可不行。” 匀青几乎是下意识的去维护,“他不是外人,我...我要让他当我的未婚妻!” 小绿茶青青12 “!!!!” 刚刚还一脸镇定自若的大王子,瞬间换了神色。 毕竟按照小王子以前的心性,对东西总是没有持久的热情。 再加上这一次的转折,毫不犹豫的抛下了苦苦哀求来的少将,那就足以证明不会爱物长久。 新鲜劲过了,便会放手。 比起沉不住的弟弟,他没有多少在意,只是想着用些小手段把两人拨开。 可如今,匀青这样一说,就如同当初求得雷恩上将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比那时还热烈。 更加的难以斩断。 一下子就乱了他的计划。 小王子再怎么喜欢雷恩,也没有如此亲近,还是多听王后的话。 只是偶尔见面,大多时候王后不让干什么,耍点小性子也就妥协了。 再加上对方的身份并不匹配,无论外界怎么传,王室终究不可攀,他弟弟再怎么样,也是王子。 能力不能力,永远没有一个头衔来的有分量。 可如今却不一样。 小王子不仅三番两次的挡在对方面前,还一脸倔强的说下了这样的决定。 小孩子再怎么喜欢,也过了头。 况且他的这个弟弟只是心智小,各个方面发育完全,完全能引得那些如狼似虎的人觊觎。 一点都不安全。 尤其是这样一只狡猾多端,面不露危的狐狸精。 怎么看怎么令人担忧。 他握紧手掌,侧眸,正想去看母亲的神色。 突然,他神情一愣,如同菲力一样,略微震惊的松开面色,露出一点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本该最难以接受的王后,却没有出言说什么,而是听到自家小儿子的话后,开始上下打量起这个公爵家的儿子来了。 危机感瞬间窜上他的心头,他是大王子,未来的储君,许多决定做得了。 但也做不得,毕竟一言一行,牵扯的不止一丁半点。 公爵家的脸面,驳还是不驳,一个储君,最好少言。 最好为以后的势力多做打算,留得口关。 眼下唯一寄予希望的,便是王后殿下。 他们的母亲。 由对方来拒绝再合适不过。 可如今这直接的人选,却开始打量起来了,甚至眼光中露出了些许赞同的神色。 匀青说完脸蛋通红,虽然扭捏,但身躯依旧没有从对方的面前离开,反而更加坚定的站立着。 眼神错错,有些紧张地抬头去看,王后的脸色没有多么难看,甚至在思索着什么。 匀青手心都有些冒汗,好半晌后王后才开口,“宝宝,决定不能做的草率,你忘了你上一个跟妈妈要的人了吗?” 上一个? 匀青疑惑了一会儿,眼睛微睁,想到了上一个的雷恩。 他那个便宜未婚夫。 这个世界的主角之一,如果走任务线,绝对会抛弃他不顾的人。 匀青皱着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我不要那个了,我要这个。” 像是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一点犹豫的表情都没有。 漂亮的唇珠抿的很紧,紧张的往后退了一步,挨着男人的身躯,暖意袭来,胡乱往后一抓,拽住了后方的手掌。 攥得很紧很紧。 林清懂得分寸,哪怕被如此护着,也不多掺和一句,在人手掌牵过来之后,依旧规规矩矩的。 没拨开,也没有回握,面色温和,像一缕盛开的昙花,气质贤文。 这一点很合王后的眼。 总算有那么一个姿态放低,懂得礼数的贵族小子了。 那个什么雷恩,战功如何显赫,不把王室放在眼里,也是个隐患。 放在她小儿子身边,如何得了。 她儿子又不是受气包,垃圾桶,整天跟一个姿态昂扬,面无表情的人在一起,待久了说不定天天掉眼泪。 不如就找一个听话的,好拿捏一些,以后她儿子也不会吃亏。 想到这,王后的眼神愈加满意起来。 这可让一旁的大王子警铃大作,还不等自家母亲说什么,立马开始反驳起来,“青青年纪小,说话不算的,不要再胡闹惹母亲生气了,快过来。” 这一句话否定了两个。 不仅把前面那胡搅蛮缠与少将的婚姻视作胡闹,也一把把这一个视为不算数的孩子气允诺。 匀青被这样说着很不乐意,他才没有胡闹,他是认真的。 只不过现在不允许他大声的质疑出来,毕竟在母亲哥哥面前,一下子变得太聪明,语言组织太流畅,会坏了人设。 只能继续耍着脾气,“不要不要!!哥哥讨厌!我要这个!!” 漂亮的脸上凶得很,说完话后又像泄了气的气球,瞬间转变成委屈的神色,来的尤为快。 冲着自家母亲的方向,耍起了小手段,开始假哭,光打雷不下雨。 “呜呜妈妈...我不能要这个嘛.....” 王后果然乱了阵脚,她本来就偏向小儿子的选择。 无论谁都好,只要对她儿子好,那就是上上选。 于是赶忙哄着,“青青不哭,妈妈没说不让,只是....” 王后心中还是有些疑虑,毕竟知根知底里的人才堪大用。 对方不过几面之缘,虽然合得上眼缘,但毕竟跟在那位平民英雄身边,对方也曾经是她小儿子的候选。 如今换了一遭,还是没有逃过对方身边的人。 怎么看怎么像有预谋,不得不防备一些。 “妈妈同意了!妈妈最好了!!” 匀青机智的上前一步,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立马肯定地说出来,搂着王后的胳膊,脸上笑得很明媚。 一改愁眉假哭的姿态,像个小太阳,晃的王后心情大好。 王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青青可以留在身边,但是,以后要听妈妈的话。” 匀青连连点头。 王后忽视了旁边两位儿子的劝阻和愤怒,心里打着算盘。 视线从自家小儿子脸上移开,一改热情的面色,略带威胁地望向前方的林清,开口道,“小王子年幼,做出来的选择需要时间的判断,以后你便在宫里陪着吧,你父亲那边,应该也能理解。” “毕竟这么好的机会,别人也求不得,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这样无异于就是把对方当做质子留在宫中,不仅拴住了公爵,也能让对方更加卖力的为王室工作。 没曾想这样屈辱的决断,对方的答应的果断。 “谢王后殿下应允,我定会好好照看小王子的。” 王后满意的点头,一转身,巨大的阴影袭来,掠过身侧,直接往前方林清的方向冲去。 “你个狐狸精!我他妈撕了你!” 小绿茶青青13 变数来得太快,二王子身手矫健,又长年操控机甲,个头魁梧却不失灵敏。 带着一阵风,如迅猛的野兽往前扑去。 场面来的混乱,仆人的惊慌,王后的呼喊,已经反应过来去阻止的匀青。 可最后,这实实在在的一拳,还是擦过林清的脸侧。 对方本应该灵敏地避开,毕竟有一段距离,可就像是故意的一样,错过面颊时,那一拳并没有挨得特别狠。 而是略带了力道,只碰住了一点皮面。 “菲力!!” 王后率先出声,紧接着就是已经来到跟前的匀青,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握着男人的手臂,拉着人就往怀里抱。 一边抱一边紧张的去抬对方的脸,只有一片红,颜色并不狠。 躲避的虽然及时,但也留了一点痕迹。 匀青心疼的不行,带着些哭腔,连哥哥都不叫了,“你干嘛打他?!!” 大王子三两步上前,扯过暴怒的菲力,往后方拉去。 王后也小步让仆人扶了过来,“没事吧。” 公爵就这么一个儿子,威胁的话也只是口头上的并不打紧,这要是真的弄伤了,老公爵那里也不好交代。 总不能传出去一个王室纵容王子殴打下臣的丑闻。 这对于王室的风口是极不好的。 “没事的,殿下无需担心,只是...”林清依旧秉持着温和的笑容,细语缓声,带着不解的疑惑,“只是我也不知到底哪里惹的二王子不高兴了,都是我的错,我..” 话语停顿的恰到时机,王后秉持着王室的脸面,也定然不会纵容这种打闹。 除了小儿子以外,另外的两个儿子,她看管的都是极其严格。 以未来王子储君的标准约束着行事。 “菲力,身为王子如此行事,你让你的子民们怎么看,太不懂规矩了!” 王后言词激厉,带着斥责,“多跟你哥哥学着点,收好你的脾气,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下面半个月,就好好的在自己的寝殿里反省。” 说完便转头望向王子身后跟着的仆从,摆出王后的威严来,斜眸微去,“把他带回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他出来。” “是..殿下!” 跪倒的仆从连连点头,伏在后方,颤着身子。 这样不仅给了公爵家脸面上的交代,也堵住了王室管教不严的漏口。 毕竟这两位王子声名远赫,传出去什么不好的丑闻,对未来的继承都有影响。 不比她的小儿子,心性不及,怎么纵容都可。 外界的声音也不会多言语几句,顶多背地里说说,也舞不上台面来。 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最后为了缓和闹剧,做完决定后,她便让侍卫拉着依旧不死心的二王子离开了匀青的宫殿。 又嘱咐几番,才安心。 匀青摩挲着男人的侧脸,红色的痕迹来的快去的也快,只不过男人脸上的表情着实委屈。 迷惑性极强。 如果现在对方有记忆的话,匀青肯定好好的亲亲。 “你放心,以后谁都不会再欺负你,我保护你。” 这句承诺的话,出自任何人的口中都是有可信度的,但出自一位心智不全的王子口中,着实难以让人信服。 可偏偏听到这番承诺的人,却感激不尽,一改脸上委屈的神色,眼睛亮晶晶的,笑得明媚,“嗯,殿下对我真好。” 说完更是把头埋向了对方的颈间,高大的身躯半弯着,伏在纤细的肩膀处,像花枝上的庞大绿叶,覆盖的全面。 声音轻轻,全身心的依赖,没有哪个男人能顶得住,“殿下英俊善良,我相信殿下会好好保护我的,对吗?殿下。” “那..那是当然!!” 他没有见过男人这般故作柔弱的姿态,以前小世界中,有说有笑的时候总用这种法子拐着他上床,掉掉眼泪,蜜语甜言。 还鲜少正经的夸奖。 连夸带哄,带着崇拜,匀青还是第一次体验这样的感觉,按着人的头,拍了拍手下肩膀,露出决绝的神色。 “你放心吧。” 幸好仆人都被挥散,不然肯定个个眼睛都能瞪出来,说不定震惊的连门都走不出去。 这项决定,对王宫里的事物是新的改变,尤其是愤愤不平的菲力。 比起国王,王后的话总是更有分量。 也就只有小王子能拿捏的住,而两位储君,谁都无法撼动对方的决定。 王后说什么便是什么。 菲力走在路上,王后被这件事情闹得厉害,便让仆人搀扶着回去了。 宽阔的走道上,只有长长的阴影,倚在廊边。 “你这次动手,母亲还在旁边,太沉不住气了。” 大王子的声音依旧平淡,只是有些许的不耐烦,虽然说着指责的话,但却没有反驳对方这么做。 也没有怪罪,只是说了那么一句沉不住气。 “呵,我沉不住气?难道你也看得惯那小子?” 玉面白瓷,蜜口甜言。 不正经的货色! 就会蛊惑他那什么都不懂,不谙世事的弟弟!! 大王子无奈地抚着额角,深叹一口气,“菲力,小孩子的决定而已,难道青青上一个的选择,就持久了吗?你未免也太心急了,这样只会让青青更加反逆。” 这样的话,却让前方的菲力愈加愤怒,“我心急?行!等到他后面认定了,你最好也像现在一样,沉得住气!” 一改往日尊敬的态度,面对自己的大哥,也没了好脸色。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前方走去,身后的仆从颤颤巍巍,低头跟上。 恨不得戳了自己的耳朵,嘴巴闭得严严实实,连脚步都放得不能再轻。 生怕在这诡异的气场内在添出一丝其他的异样。 待人走后,身为储君的大王子,才露出真正的神色。 脸上阴郁可怖,从容不在。 半晌后,整个身子退至阴影处,一抬手,一抹玄色的暗服便伏在脚边。 “殿下。” 通身严密,面罩漆黑,恭敬地跪着。 “把小王子留下人的消息,透露给那位少将,做的隐秘些。” 转动着手中的绿戒,眼色沉沉,话语落毕,暗卫低头应了一声后,便消失在走廊之中。 小绿茶青青14 匀青自从把人留下后,就黏的格外紧。 吃饭,睡觉,一刻不松,玩耍的时候一没见着人,就来回的找。 上个厕所还要在外面等着。 旁人都只觉得是公爵家的儿子手段了得,骗得王后那心智不全的宝贝团团转。 着实令人佩服。 王后的耳目,每天禀报着两人的动向。 大王子几次三番的来都被敷衍了过去,完全撼动不了男人的地位。 有几日过分的厉害,王后想要把小儿子哄到自己房里睡,把两人分开。 可没成想匀青死活不愿意,哪怕半夜睡着,被暗卫抱了过来。 不到片刻也就醒了,又哭又闹的,让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只能依着。 等她打开门,屋里的人看到门外的林清后,才止住哭声。 自此,王后也就歇了心思。 只是又添了一圈更为隐秘的暗卫跟着,又忧愁又欣喜。 她的儿子总算是有了得意的玩伴,玩伴也听话,不敢忤逆事事顺从,但太过亲密了,是喜是忧,也拿不定。 这种粘腻的姿态中,没有人会指责什么都不懂的小王子,他们只会以为是男人的手段蛊惑的。 可谁都不知是小王子一刻都离不开。 “还要。” 粉白的唇瓣下压,匀青舔了舔上面的甜泽,咂了两声后,张开嘴,露出里面的猩红细软。 口水亮晶晶的还裹着几块糖蜜,嘴巴里没吃完,就贪得无厌的又指使着男人去添一勺。 这种全添加的蜂蜜,剥离了毒素后变得格外可口,一股清清的花香味,不是特别腻人,入口像水一样。 有些许糖泽颗粒,很好吃。 林清捏着手里的玫瑰汤勺,舀了半口进去。 匀青眯着眼睛,低头含着,吃到嘴巴里后细细的回味。 半晌后斜眯着眸子,“要吃吗?” 本是一句很平常的话语,可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 让男人瞬间定在了那里,目光幽沉,不自觉的咽了一声口水。 片片红粉如潮般从脖颈蔓延到瑰色的面颊 又漂亮,又惑人。 匀青摆弄着勺子的边缘,每每说着挑拨的话,都坏心思的带着懵懂的神色。 一步步的诱惑。 说完便张开了嘴,里面还有没吞进去的蜜,故意留在舌尖。 很亮很香... “嗯。”男人压抑的声线,缓缓向前。 没有一丝丝的犹豫。 仿佛这个动作已经做了许多遍,格外熟练。 匀青脸上泛红,大脑像过电一般,但还是没有躲闪。 享受的眯了眯双眸,等两人嘴巴里都吃上蜜之后,才意犹未尽的松口。 “好吃吗。” 匀青小喘着气,像朵盛开的靡艳的花,馥郁芬芳。 “好吃,谢殿下赏赐。” 男人狭长的狐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恭顺的低着头,含情若沐。 这个样子让坏心思多多的匀青很满意。 又接连尝试了几遍后。 他这样引诱的甜头,是在昨天晚上学会的。 男人收敛规矩的模样,一次就够了。 虽然恭敬顺从大大的满足了他心里的掌控欲望,让他体验了一把前所未有的感觉。 但长久如此,匀青就不乐意了。 仗着什么都不懂,睡眼朦胧的喝水时,把杯子拢在手上,也不让对方下床。 张开嘴巴非让对方也喝一口。 于是睡意越来越清醒,可男人越来越克制。 几番过后,匀青了无兴趣的夹着腿,把这个点子记下,又想了其他的手段。 所以才片刻不松。 他变着法的折腾,可男人着实会忍。 让匀青气了好几回。 可对方亲吻的技术太好,很熟练的样子。 匀青清然的乌眸有些失焦,艳红的舌尖微露。 想到这,消失已久的警惕性突然涌了上来。 银线藕断丝连,慢慢的落在唇边。 “你有亲过他吗...”匀青迷糊过来后,小喘着问去,“有..没有?” 林清没好受到哪里去,听了第二句,才反应过来似的抬起头。 “什么...?” 这样的神情显然让匀青不乐意,觉得是故意在糊弄自己。 “你是不是也亲过那个雷恩!” 不然怎么会那么熟练! 这样的一句话才让林清想起来对方说的这个人。 看了一眼顶着稠艳绯红的脸,上面似乎有些生气,皱着眉。 于是赶忙撇清立场,“我与他是旧相识,不熟,当然不会。” 像是怕对方不信,又添了两句,“那人行事张扬,与我只是平常关系,父亲和他说过几次话而已,宴会出席也是正巧碰到,寒暄客套。” 这样的解释,一下子把上一次两人在一起的原因也都摆露了出来。 甩的特别干净。 匀青耍脾气的还想着问些什么,突然,门就被敲响了。 外面传出了努力压制的声线,王后脸上已经很难看了,但还是尽量的放低声音,生怕吓到里面的人。 “宝贝,在里面吗?今天天气好,要不要妈妈陪着?妈妈推门了哦?” “等一下!!妈妈等一下.....” 里面一阵急促的声音,再加上匀青声线上的不稳,带着喘,甜腻腻的。 王后额头瞬间青筋暴起,拳头握成沙包,隐秘在暗处禀报的暗卫,大气不敢喘,一动不敢动。 收拾好跑下椅子去开门的时候,匀青脸上还是红红的,王后面色僵硬,没忍住的瞪了一眼旁边好不到哪里去的林清。 “妈妈,你怎么来了。” 吓了他一跳..... 看见自家小儿子这样一副不太欢迎的模样,王后指甲都快掐进手心了。 “怎么了宝贝,妈妈想你了,来看看你啊。” 王后的面容算不上多么正常,但慌乱的匀青像做坏事被抓住的孩子一样,头都没抬多少。 只根据对方甜美的声线去判断,并没有看到王后那紧绷在弦上的拳头,以及皮笑肉不笑的僵硬面容。 关切了好一会儿,匀青都只是抬头一瞬,敷衍地应了两声。 这样的姿态让王后很不满意,想要单独和一旁的林清谈话。 而匀青瞬间有精神了,抬起头,“妈妈,你找他干嘛呀。” 这个不值钱的样子,让王后深吸了一口气。 她小儿子这是真被迷住了! “宝贝乖,妈妈只是跟他谈谈,过一会你们再玩好吗。” 小绿茶青青15 匀青不愿,但刚刚的事情又让他心底的慌乱没有抹去,被王后哄着,由暗卫带到了偏殿。 一时间,寂静的空间内,只剩下王后和林清。 小王子离开后,王后的眼神算不上多么友善,眼底的怒火已经有了隐隐约约揭开的趋势。 只是前方的人面色稳,身姿规矩,恭顺和敬。 仿佛刚刚越矩的动作不是对方做的一样,格外会遮眼,覆盖极好。 挑不出来一点毛病。 要不是隐秘在暗处的暗卫禀报,依照这副面皮,不慌不惧,倒真看不出来一点儿。 “小王子这些天,似乎很黏你,一刻都不分啊。” 话语平平,却带着蛰伏的威胁,主位上王后眼神中的打量,像一枚利剑,足以穿透弱小的皮囊。 可林清淡漠从容,扬起标准式的微笑,回道:“王子殿下活泼新奇,臣只是做了一些稀奇的小玩意儿,入得殿下眼,才玩的如此高兴。” “只不过这些玩具需要指导,小王子玩得忘我,殿下您一直嘱咐左右,为了王子殿下的安全,这才时刻不离。” 这一句话打的颇为细密,让王后心里舒坦了不少,怒火也压下去了大分。 果然是贵族出身有礼仪,比那个少将更懂得规矩,也知道话怎么说,更合眼。 她以为公爵家就这一个儿子,毕然千娇百宠,没想到那么会看眼力。 说话也让人舒心。 王后坐在椅子上,声音放缓,姿态后仰,“你倒是个细心的,青青自幼如此,爱玩爱闹,倒是让你操劳了。” 林清赶忙俯身,半弯行礼,语气郑重,“殿下言重,能侍奉王子殿下左右,是臣的荣幸,为了王后,我也会尽心尽力。” 这句话说得公私分明,为了王后,就是为了王室,没有全全的把小王子摘在中间。 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一个公爵家的独子,被扣在宫中。 心里没有怨言就算是好的了,还能如此掂清自己的身份。 以后入了王室,想必也闹不出来什么大事。 不过王后还是对暗卫禀报的事情耿耿于怀,但王室的脸面如此,她万万不可能说是自己小儿子的错。 只能旁敲侧击的随意问了那么一句,像是不经心,连眼睛都没有抬。 “听说这两日,青青胡闹的厉害,你也别迁就,有什么委屈就同我说。” 这一句试探的话,带着亲密,来的巧妙。 “王子殿下乖巧懂事,臣没有什么委屈,殿下身份高贵,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 这样一说,王后就明白了。 一个君一个臣,难道还能是以下犯上? 在这守卫森严的王宫,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做出什么越矩的事情。 只能是她那小儿子,闹得厉害。 可即便是她小儿子开的头,王后也不会责怪半分。 只是颇为严厉的嘱咐了一句,“青青太胡闹了,有许多事情不懂,你这个陪着的,多看着就是。” 林清垂眸,恭顺应道:“谨遵殿下教诲,臣定会遵守职责,好好服侍小王子。” 王后满意的点点头,眉梢微平,怒火也消失无存。 “嗯,你是个听话的,今天晚上,就和青青一起来大殿。” 这句话说完,不仅是林清愣了一瞬,连王后身边的贴身仆从也惊愕的抬起眼眸。 这些日子小王子闹着不去大殿,也不和国王王后做睡前祈福,只在自己的寝殿内。 况且大殿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除了王室成员,其他人是没有资格的。 除非是王妃.... 真正的成为王室人员,真正的得到了接纳。 一旁在偏殿的匀青急得团团转,脚边跪了一圈穿着玄衣的暗卫。 他焦急的来回踱步,这都那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出来。 正当他要抬脚的时候,跪在地上的暗卫挡在了前面。“殿下....” 高大的个子像一座小山,浮在了面前,而这样的小山,有好几座。 地上跪着的暗卫只能用身躯阻挡,他们为王后所用,对待王后的儿子,自然不敢有半分松怠。 一张瓷白的脸,染了晕红,气的厉害。 匀青一脚踹在了最近的一座肩膀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铁做的,他踉跄了一步,险些没稳住。 还好一旁的侍从眼疾手快,“殿下....!” “殿下....!” 一声声殿下,叫的匀青更是闷烦,一拂手,挥退了身后的人。 唇珠紧抿,细眉颦蹙,“让开....!” “..殿下?我..我们玩这个好嘛,等一下王后殿下就出来了....” 一个长久服侍在匀青身旁的仆从上前,手里拿着崭新又稀奇的木质玩具,想要劝阻。 这是匀青以前最信任的贴身侍从,可自从公爵家的儿子来到后,便再也没有了对方的身影。 寝殿内的仆从除了每日的简单清扫外,便被下了命令,不允许平白无故地靠近或出现。 一来是匀青不好相处怕露了馅,毕竟一直装傻子很累的。 二来是想和男人亲近,旁边有人看着不自在,听着也不自在。 匀青连头都没有回,“我不玩!” 真把他当小傻子了? 可这副气鼓鼓的样子,格外可爱,因为怕动手打伤了人,踹得很轻,没想到力道差点让自己摔倒。 连带着气腔说的话,都像是在撒娇,声音细细上扬着,像裹开的风,带不起多少力道。 这也让一旁的仆从愈发胆子大了些,毕竟是服侍过王子殿下的,拿着以往的姿态哄着。 弯着腰,像哄小孩似的。 匀青没忍住,一把把玩具扔在了地上。 还不小心抓到了对方的手掌,一时间又气又慌。 “走开啊,我不要玩。” 指甲很浅,带不起多少颜色。 可能是仆从脸上受伤的神色太过于明显,这才让发了脾气的匀青心虚了一瞬。 “是..殿下.....” 仆从落寞的退后.... 心里难过极了,以前殿下又乖,又听话,是王后的心尖宝。 可自从公爵家的儿子来了后,就变了... 不光是服侍的仆从,就连跪在地上的暗卫,也心中斐然。 他们以前也是跟在小王子身侧暗暗保护着的。 小王子的变化自然看在眼里。 众人心照不宣的,把整件事情的错,都归咎于一个人身上。 直到王后身边的贴身侍从把男人带出来,“殿下,晚时,王后让您和王妃一同去大殿祈福。” 小绿茶青青16 众人消化了好半天,可独独匀青最为高兴。 把跪在地上的仆从挥退后,拉着人的手左看右看。 “妈妈说的是真的吗?”匀青脸上因为激动,落了一层薄红,声音上扬,格外惊喜。 林清笑着点头,坐实了这件事情的真伪。 他面上高兴,但心里傲娇,嘴巴上还挑剔威胁着,“你高不高兴?我告诉你,你成了王妃,也要听我的话,以后就再也走不掉了,就得一直陪我玩!” 这句话说的无厘头,也就只有小王子此刻能说出来。 娇蛮的无理取闹着。 林清盯了一会儿明明高兴,脸上难掩惊喜之色,却嘴巴不饶人的小王子。 觉得可爱极了。 他纵容着:“能有这样的荣幸,我当然很高兴,无论怎样,我都是殿下您的,自然听殿下的话,也时刻为殿下着想。” “会一直陪在殿下身边,直到永远。” 这些甜言蜜语,哄的小王子心里甜滋滋的。 听惯了好话,就像在蜜罐子里泡久了一样,一点点的甜气,倒不足以令其欣喜。 可偏偏在这些话,是最喜欢的人从嘴巴里说出来的最讨人喜欢的话。 匀青自然觉得舒心。 不过这些称呼,不太令其着意,匀青撇了撇嘴,格外强调着:“不要叫殿下,以后就叫...就叫我青青。” 这样显得格外亲。 “是,青青。”男人眉眼弯弯,像乘着星光,格外漂亮。 让匀青看的不由一愣,轻声应了一句,就红着脸低下头。 也不知是不是这一变故的突然,两人之间的相处开始变得巧妙了起来。 换作往常,匀青总要粘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可今天却难得的规矩了一次,薄着脸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不再动不动就粘在身上,也对人客气了不少,刻意的刁难和言语上的挑刺,都消失得荡然无存。 因为高兴,一整天欣喜劲都没下去过。 不仅期待着,匀青还很紧张晚上的事情。 王后的接纳,是为了小王子以后的生活更加舒心。 对于谁是王妃,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王妃是否听话,是否为其所用,是否对她的儿子好。 而林清,就像是专门打造出来的一样,处处都符合。 脾气也温和,对待小王子有着足够的耐心。 公爵家有着顶尖的科技,能够为王室所用,提高王室的备战防御,又是个独子,最好拿捏。 身份也匹配,身上的架子几乎没有,一点贵族小子的傲气也无。 比起上一个,脾气暴躁的平民英雄,好了太多。 她也庆幸着自己儿子眼光的转变,抛弃了那个所谓的少将雷恩,也算是一大福事。 哪怕这些天的相处中,中间有诸多越矩的事情,但也都是匀青先挑的头。 如果对方拒绝,就是不听话。 王后自己并不高兴看到这样的场面,忤逆王子,就是对王室不敬。 可就是因为太听话了,什么都纵容着。 这也让王后有些头痛,毕竟她知道自己的小儿子有多么难缠,多么胡闹。 最近又变得格外挑食,更加不听话了。 可她总不忍心对其动火。 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选择是对是错,毕竟自己另外两个儿子似乎也很反对。 可她的小儿子从小就带着不幸出生,溺爱的天平早已倾倒的一塌糊涂。 她怎么忍心自己的小儿子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只要是匀青喜欢的。 她都妥协。 所以。 在那个雷恩请示见面的时候,她只让林清一人前去。 就是看看最后的门槛,对方是否处理的坦荡。 为了不造成事情的延续,她把小儿子哄到了身边。 也许是因为早上的决定,匀青此刻格外的好说话。 坐在王后的身边,乖乖巧巧的,是这几天里所表现出来最好的状态。 让王后一阵欣慰。 也愈发感觉自己做的事情是对的,她的儿子高兴开心,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心里面也就好受些。 只待最后,这个待定的王妃能通过这项考验。 这样她才能放心让对方待在自己的儿子身边。 前尘往事,还是断干净的好。 雷恩自从解除了婚约后,便再也没有踏入这宫廷。 周围人见风使舵,再加上雷恩名扬在外的脾气。 便损失了许多有利的帮助。 其中最大的损失,便是被掳到宫中的林清。 这位公爵家的儿子。 如果按照剧情的走向,会帮助对方一路长虹,成为对方的左膀右臂。 为最后的结局增添基础,是最大的垫脚石。 可偏偏。 这块颇为顺脚的石头,却被强行搬走了。 老公爵也几次三番的请求过国王,可偏偏这个王宫表面上是国王说话,背后却是王后做主。 哪怕国王坐在至高无上的宝座上,也没有足够的话语权。 就算是与王后商量,王后也不愿意。 到最后国王只好作罢。 这也就让老公爵找到了与其在一起的雷恩少将。 毕竟曾经两人有着相同的处境,如今一方摆脱了,也应该有对策才对。 雷恩不止接到过老公爵一人的求助,也在暗地里接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件。 上面讲述了大概的原因。 他被取消掉婚约,也是因为小王子移情别恋。 可这个移情别恋的对象,偏偏是对他最有利帮助的公爵家独子。 对方手中的科技对于军队是飞跃的提升,对战争的胜利也有一定的影响。 如果连胜的战局,被打破,被扭转。 那么不败战神的雷恩少将,便只能止步于这个头衔之上。 毕竟带领战争胜利,哪个将军都可以。 可偏偏连胜的名号却没有一人能战胜。 可没想到再次看到好友的时候,却被刻意的疏远了。 “少将大人,这是为何。” 雷恩看着被拨开的手掌,视线往上移去,对方脸上依旧温和,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带着冰冷的疏离。 “阿清,我知道你是被迫的,你父亲也同我说了,就算是王室,也不能随意限制他人的自由。” 这就是当初自己被套上枷锁时,最痛恨的一件事。 无缘无故的婚姻,无法挣脱的牢笼,他再怎么样也为王室效力,可就这样被指婚到了对方的一个儿子身上。 还是一个智力不全,娇蛮拔横的傻子身上。 简直是奇耻大辱。 所以他明白这种屈辱的感觉,也自以为面前的人是因为这种屈辱,才变得如此。 所以更加激动的劝阻道:“我知道你如今的处境,我也感同身受过,这种痛苦,我能理解,我会帮你的。” 小绿茶青青17 面对雷恩的滔滔不绝,林清只觉得可笑。 明明享受了皇室带来的好处,却说的这般忍辱负重。 因为有了小王子未婚夫的名号,往日那些不愿合作的贵族纷纷倒戈。 橄榄枝抛到数不胜数。 起初只是因为对方显赫的战功,但脾气却不相为谋,所以结交的大多都是平等阶级的官层。 愤愤不平的也是那些被保护的平民,完全帮不了一点忙。 自从有了贵族的牵线,才慢慢声名显赫了起来。 不再是空有虚名。 这一点难道只是一个不败战功的头衔? 如果没有了王后的脸面,哪个贵族会愿意结交一个对自己毫无帮助,脾气又倔的军官? 贵族王室,像漫天而铺的葡萄枝,剪断一只会有另一只发芽。 无穷无尽。 而如果把葡萄根连根拔起,那整个树枝都会枯萎。 谁会那么傻触动整条利益。 而当时的雷恩,只不过是新长出来的葡萄枝,代替了被剪下来的枝段。 接受着藤蔓的滋养,名号越来越响。 而这些在对方眼里,反倒是羞辱。 别人泼天的富贵,对方只需要隐忍一点,便能毫无保留的全权接收。 旁人都觉得小王子智力不高,婚嫁之事是下策。 可对方完全继承了母家的荣耀和脸面,皮貌生的上好。 除了不能继承王位,没有一点坏处了。 有了王后的支撑,后半辈子几乎无忧。 众人调侃的同时,却从未有人反驳小王子的荣耀。 嘲讽的话中也是嫉妒参多。 “我想少将大人应该是误会了,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小王子待我也很好,并没有少将口中所说的那么不堪。” 明显的维护让面前人一愣,不敢置信地听着这句话。 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但仍旧不死心的劝慰道:“你...是有什么把柄在王后的手上吗?” “小王子那样跋扈,脾气又恶劣,你....” 雷恩只觉得是王室抓住了什么把柄威胁住了面前的好友。 虽然相处甚短,但两人之间也算和谐,说一句朋友也不为过。 可此刻的转变,却让雷恩不知所措了起来。 对方的疏远,刻意而为之。 瞬间把距离拉开,像看陌生人一样,称呼了一句少将。 林清气笑了,连脸色都欠奉。 头也不抬:“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来到这里心甘情愿,我对王子殿下一见倾心,好在殿下也同样垂怜于我,我们情投意合,并非所迫。” 说完后又像是怕面前人不懂,刻意的提醒了一句。 带着不易察觉的欢喜。 “殿下可是非常喜爱于我。” “对了,还望雷恩少将,注意言行才好,王室可不是随意任由他人就能揣度的,少言少行,谨慎才是。” 雷恩后退一步,嘴巴张合却说不出来一个字,好半晌生气的一甩手。 “你..!既然如此!是我多此一举,希望你不要后悔。” 说完便要转身,完全不顾此刻身在王室,肆意妄为的动静。 说出来的话也毫不计后果。 把王室的脸面置于底层,对小王子曾经的青睐释如毒蝎。 这让暗处的暗卫拳头都握紧了。 什么东西! 还敢诋毁他们小王子! 林清:“我后悔?王子殿下只是孩子气了些,毕竟特殊所在,并非少将口中所说的跋扈,恶劣。” 雷恩正要抬起的脚步落了下来,转身,带着震惊。 而林清此刻俨若寒霜,眼里没有一丝温度,比看陌生人还要厌恶。 “能把一个孩子心性的人说的如此恶毒,少将大人也不遑多让啊。” 这样讽刺的话,让雷恩拳头紧握,深吸一口气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毕竟是在王室,大声喧哗必然不妥。 可曾经好友如此执迷不悟,还对他出言讽刺。 让雷恩再也忍无可忍。 连带着老公爵都厌恶上了。 明摆着是让他来此处跑一趟浑水,公爵与王室联系紧密,不可能不知道儿子此刻的现状。 还让他来到此处被打脸面。 心中更是厌愤。 林清的一番话,被暗卫一字不落的禀报到了王后耳朵里。 王后听到雷恩所述,皱起了眉头,又听到自己看好的王妃所维护的话语,又舒心了不少。 想来是真的为自己儿子着想,面对昔日好友,毫不客气的维护着。 就连禀报的暗卫,也对这位公爵家的儿子有所转变。 他们时刻效忠王后殿下,让王后殿下舒心的事,就是天大的事。 匀青左等右等,终于是等来了见完面的林清。 站起身来,高高兴兴地跑了过去。 “你好慢啊。” 嘴上说着抱怨的话,手上却亲昵的挽着。 王后放下杯盏,难得的投来了一个笑容。 林清眉目下压,恭敬行礼:“见过王后殿下。”随即转眸,望向身侧的人,“让小王子殿下久等了。” 匀青不高兴的纠正着:“是青青殿下。” 林清赶忙应道:“是,青青殿下。” 匀青这才高兴地扬起笑容。 和谐体贴的画面,让王后心情大悦。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青青胡闹,多亏你包容,勃朗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 王后口中的勃朗,正是面前林清的父亲,老公爵。 这样明里暗里的夸奖,无非就是对此件事情的满意。 于是,屈尊降贵亲自带路。 祈祷的地方庄严神圣,布满了华丽的浮雕和珠宝。 每一幅名贵的画都价值连城,堪称绝迹。 正中央跳动的蓝色水纹中,是一颗绿色的菱形宝石。 这个星球信奉自然,却又崇尚战争。 两者相矛盾,科技发达的同时,又抱有虔诚的心。 唯物和唯心,都是安慰的良剂。 起初匀青还不适应,但只要蹲在这颗绿色的宝石面前,就会感觉被自然包裹一般。 非常舒服。 也就渐渐习惯了祈祷。 只不过这一次祈祷的氛围格外紧张,多了一个人,就多了好几份视线。 尤其是被圈禁许久的二王子,和难得黑脸的大王子。 菲力都快把对方身上穿个窟窿了,视线灼灼。 来到此处,就代表着身份的坐实。 没有人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就连国王也没说什么。 毕竟这是王后默认的,全程下来,也就只有匀青最为欢喜。 祈祷的途中,频繁向旁边瞄去。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被其他几个人所发掘。 王后是欣慰了,觉得儿子长大了,遇到一个知心人,是好事。 可一旁的菲力心中火气冉冉,想也没想的就要起身时,旁边却有一个比他快一步的身影。 稳重中带着隐忍,先一步开口。 “母亲,我觉得此事不妥。” 小绿茶青青18 大王子的好脾气在这一刻消失得荡然无存,被撕毁的伪装之下,露出的是厌恶的神色。 虽然面上隐忍,但语气里的冲突不言而喻。 他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弟弟有一位伴侣,能够被体贴照顾。 可面前的男人绝非良缘,哪怕伪装的再好。 众人视线转移,错愕的望着这一幅景象。 如果说此刻阻拦的是二王子,那也不至于让人难以接受。 可一向严谨温和的人,突然变了脸色,是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尤其是面带笑容的王后,在这一刻,脸上的笑都凝固了。 王后仔细的端凝着这位让她毫不费心的大儿子,可以说,从小到大,对方是最省心的那一个。 无论什么决定,只要不损害王室利益,都能说的过去。 她还从未见过对方这般,过了许久,才开口:“你弟弟喜爱,这孩子又是个省心的,有何不妥,不要胡闹。” 而大王子始终不肯松口:“青青年幼,此事不应该着急,多观察些日子,再决定也不迟。” 王后被这一句话扰了心思,从前种种,她只害怕儿子重蹈覆辙。 往日的情分,被自己的宝贝儿子全用在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将身上。 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谨小慎微的,如此讨人欢喜,确实时间是发展的快了一些。 以至于莫名其妙的忽略了其中的妥当,如今被这样点称,倒才发现操之过急。 可能是中间匀青粘的太紧,又太过于喜欢,王后想让儿子开心,便也忽略掉了其中不妥的地方。 眼看王后动摇,匀青上前一步,大声的反驳:“为什么?我已经长大了!我就要这个!” 因为不能太过于偏离人设,脾气发出来后,闷闷的,像是不高兴的小狗。 瞬间让王后的心都软了,赶忙抛开大儿子的话,连声哄道:“妈咪没有说过不让,宝贝,只是.....” 王后欲言又止,这件事情是她先开口的,毕竟多日的观察过后,对方不仅话语周全,还处处贴心懂事。 要不是大儿子的这一番话,估计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时间确实,不是很长..... 就像是有某种魔力,让她天然地偏向于此件事情。 “妈咪骗人!讨厌!!”匀青腔调绵软,闷声闷气的撇着嘴。 王后一听就急了,无条件的偏爱与宠溺,几乎让她瞬间丧失了判断力。 好在这时候的林清懂事,把事件的挑端慢慢抚平:“殿下,王后殿下也是为了你好,我不求这个华贵的名号,只求常伴殿下左右。” 说完还尤为体贴的劝了一句,“所以殿下莫要与王后殿下置气,王后殿下很疼爱您,必然是一心为殿下着想的。” 王后没想到被搅和了眼下即将达成事情,还依旧稳定的男人如此为其着想,不由得神色一愣。 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对方的一句话瞬间让她打灭在去劝阻的心思。 “父亲年迈,只想让我好好忠于王室,为殿下左右,虽然父亲手头上掌握的技术不完全,但胜在父亲有一位年轻的儿子。” “为了殿下,为了王室,我也必将用这份技术,为殿下分忧。” 这样宣誓忠心的话,是最有力的保障和誓言。 老公爵的脾气并不怎么好,而且还有一个抠搜的名号,对于独有的技术,霸占的彻底。 对于唯一的利益来源,哪怕是王室,也极为把控。 王后没想到对方的儿子却这般识大体。 如果能为其所用,老公爵的这项技术,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 也许再也不用花高价钱作为利益交换的筹码,到时候王室也会省下一笔不菲的巨额。 如果最开始是为了让小儿子高兴,那么此时林清的态度, 就让王后心里面有了不一样的判断。 她想让对方入赘王室,不仅仅是匀青仅凭的喜欢。 利益娇宠,养出来的从来不是为他人着想的情种。 而男人的决断,却让王后下定了心思。 两人完婚,促进的不仅是关系,老公爵就这么一个儿子。 想让自己的儿子过得好些,那便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抠搜苛刻。 这项技术无论成熟与否,哪怕献出一半,都对王室有益。 于是顺着话,直接忽视大儿子口头上的劝阻,也忽视掉了时间上的不妥。 “好孩子,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只是青青爱玩胡闹,以后可苦了你了。” 王后的这句话,算是彻底坐死这场承诺。 国王最看重的就是国家利益,自然也喜不胜收。 连最开始的二王子,都不可思议地望了过来。 全程只有最开始提议的大王子,没了声响。 他没想到男人如此卑鄙,为表忠心,愿意拿自己父亲的命脉,去堵上这个时间的缺口。 名正言顺的坐实了王妃的身份。 别说在宫中能不能联系到自己的父亲,就是能联系得到,老公爵那样敛财利己的性子,估计都能活活被气死。 可这项技术,也如同外界所说,并不知道真正掌握在谁的手里。 毕竟人人都传,公爵家就这一个儿子,不给自己的儿子,能给谁? 所以王后,也没有任何质疑。 匀青望着事情再三转变,最终坐实,只觉得有些不解。 但转头看见男人温和的神色后,又莫名的放下心来。 祈祷的时间不长,主要都是围绕在这一件事情的发展上谈论。 与其说是祈祷,不如说是订婚。 王后欣喜于林清的表忠,再加上又极为疼爱自己的小儿子。 把曾经祖上传来的一对窄线薄绿玉戒拿了出来。 很复古的款式,不像这个时代的产物。 放了很久的模样,很是金贵,极为稀有。 可匀青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自然一眼就望出这个东西的不同。 与其说复古,不如说就是以前产物的小戒指。 可能存留的时间太长,表面不再光滑。 但依旧璀璨夺目。 “多谢殿下抬爱。”林清接过,恭顺低头,这般温顺的举动,更是让王后欣喜。 匀青拢回视线,拿着戒指左看看右看看。 突然一只细长的手伸过来,捏过戒指的对口,牵起他的手,带了上去。 “我会生生世世陪在殿下左右,不离不弃。” 匀青被突来的动作搞得僵住身子,耳根上接连泛上桃红。 突然。 他的视线猛然抬起。 这句话不应该这样说,因为这个时代从来不相信有转世回生的东西。 这样的誓言太过于古老。 太过于蹊跷。 匀青错愕的表情明显,嘴巴张合,心中拉起一阵响声。 对方.... 好像记起了他..... 而且戒指,这里很少用到了,不是谁都知道该怎么戴的... 小绿茶青青19 匀青脸上的表情只是一瞬间,再去看,便已消失得荡然无存。 皆大欢喜的场面不仅让门外守候的仆从难以相信,也让二王子气愤的摔门离去。 众人震惊的望着走出来的小王子,以及小王子未来王妃手上的戒指。 惊叹的不只是事情的转变,也同样震惊王后拿出来的东西。 这样的薄色绿戒,款式新奇,追溯不到根源,是王后最宝贝的东西。 只在国王的大婚时戴过一次。 场面极其隆重,一完婚就立马摘了下来,宝贝的放在了一对小匣子里,分开放的。 极其看重,甚至有专门的保障门阀。 有些人还好奇过,当时的图片都被传疯了,虽然审美不同,但不妨碍众人跟随王后的步伐。 在那时,王室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社会的风气舆论。 这样的戒指也风靡一时,但很快又被王后其他的饰品比了下去。 可什么样的饰品都比不上王后大婚时的那对,哪怕时隔已久,也记忆幽深。 尤其是跟在王后身边的侍从,可是有目沾染过的。 如今王后把这对当时成婚的对戒,送了出去。 还戴在了自己最宝贝的小儿子身旁男人手上,那未来王妃的身份,便已确凿。 消息传播的迅速,不仅是仆从们不受限制的交传,还有王室故意而为之的散布。 老公爵知道消息的时间并不短,曾经拜托于雷恩的事情得不到消息,如今这样重磅的消息被放出来。 整个人直接病了。 也不知是真病还是假病,王后有意拉拢,特意允许自己的小儿子跟随未来的王妃回家看一趟。 林清自然感激不尽,自从那日后,匀青的目光就变了,探究的同时带着一丝丝不高兴。 但始终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去询问,憋着一股子闷气。 睡觉的时候也背着人,只看见一个圆溜溜的后脑勺。 偶尔会在后半夜滚到他怀里,但清醒后又拉开了距离。 就像现在这样,他的手才牵过来,就被避开了。 匀青自顾自地坐上飞行器,来送的是大王子,为了彰显王室礼仪,特意前来。 看到这一幕时,眼中神色微闪,嘴角漫上了一丝笑意。 “还望你不要耽误了青青晚饭的时间,外面做的,我不放心。” 这样明里挑刺的话,在大王子嘴里滚了一圈后刻薄的吐了出来。 林清毫不示弱:“哥你放心,我和青青一定准时回来,不耽误的。” 此话一出,大王子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拳头捏紧,额角隐隐有青筋冒起:“还没有成婚,就不要乱叫。” 这一句哥,直接给人叫破防了,这还没成婚呢,叫什么叫? 不要脸的狐狸精! 大王子是一秒都不想多待,要不是为了和弟弟说上话,根本就不会搭理面前人一句。 这几天自从上一次的分割,自己宝贝弟弟的态度越来越疏远了。 都是因为面前人! 还让他弟弟养成了吃肉类这种消化不动的食物! 虽然林清再三解释过,也做了多种实验数据,证明新产品的食物没有问题。 可对于长时间吸食营养剂的星际人民来说,总觉得异类。 尤其是看不惯的大王子,每次皮笑肉不笑的阴阳过后,都会找来清毒茶剂,让匀青漱口。 因此匀青吃饭的时候,就格外的躲避,随之距离也疏远了不少。 让大王子本来平静的心,跟菲力一样,变得沉不住气来。 “是,大王子殿下。” 两人的交谈,有些耽搁,飞行器里的匀青不满地露出头,“慢死了,快点。” 林清随之转身,跨上飞行器。 匀青心里想着事情,对自己的哥哥挥手也三心二意,敷衍着:“哥,我们走了。” 哪怕是正眼没瞧的敷衍话语,也让大王子转变了态度。 比起刚刚林清恭敬的态度,也丝毫不见好脸色,可面对自家弟弟,脸上的笑都格外真诚了许多。 虚伪的表情不见,不自觉的弯下眉眼。 “青青,别玩那么久,有什么事就联系哥哥,路上慢点,知道了吗?” 匀青抬眼,胡乱点了两下头后就收回了视线。 大王子心底一片惆怅,不过短短一月之余,自己的宝贝弟弟就对自己的态度天翻地覆。 叹气时,努力扬起笑容挥手,可在飞行器开动之际,余光瞥见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狐狸精! 林清的笑带着挑衅,揽过匀青肩头的瞬间,不忘用口型无声的道了句别。 让大王子的牙齿都快咬碎了,一旁的侍从头恨不得低到地上去。 这场面,也就匀青没心没肺应对的自如。 飞行器是无人启动,调整到了平稳模式,里面带着丝丝的凉意,模拟出来的温度刚刚好。 匀青明明发觉了不对劲,可王宫视线众多,他也不能随便就去问。 如今出来找到机会,想去问的时候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男人倒是沉得住气,依旧是谨言慎行的体贴温和,每句话说的恰到分寸。 匀青仔细的去看,面前人的容貌从未改变,只有服饰和头发上的变换。 终于。 在飞到一半的时候,不过仅仅三,四分钟的时间,匀青就忍不住了。 蹭蹭蹭的往旁边挪,像往常一样自然的去牵手。 低着头躲避视线,话语含糊不清,却非常明确地问道:“霖...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匀青本来有十足的把握,可话语间的心虚却磋磨了三分。 “什么?”林清低头,拉短了距离,小声的回应。 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透了匀青的心,他不可置信的猛然抬头。 男人的面色如常,似乎是正在疑惑。 这让匀青尴尬又气愤,使劲掐了一把手上的掌心。 圆润的指甲造不成任何伤害,反倒是劲用大了,返力到了自己手上。 匀青不再去问,气的一扭头连话都不说了。 空间归于平静,几秒后,身边传来手指挪动的声音,片刻间,微热宽厚的掌心附在他的后脑勺上。 匀青只感觉一阵平和的力道袭来,不容置疑的扭过他的脑袋,在视线映入眼帘之际。 男人脸上带着坏坏的笑,沉稳俊逸的面容像揉碎了的雪,点点化开在他的眼中。 不再是匀青主动的吻,熟悉的感觉带着难有的霸道。 一个凌冽但温柔的吻,穿过唇齿,流连于舌尖。 匀青在微微缺氧的瞬间,听到了一句模糊的话。 “青青有没有想我.....” 匀青只顾着大口呼吸,他记得自己好像回应了。 因为在心底,匀青一直在想念着对方。 小绿茶青青20 林清脸上印子明显,一双眼睛带着幽怨。 而一旁的匀青脸红的像煮熟了的虾,视线飘忽,头上都快冒出热气来了。 林清委屈不已:“青青... ” “你..你什么时候开始骗我的。”匀青闻声而望,直视着前方的眼眸,“快说!” 话语刚落,就看到男人轻轻的牵起了他的手,带着无尽的眷恋。 开口道:“就在青青把我拉上床的时候呀。” 匀青:!!! 这句话来的暧昧,打得他措手不及,脸上空白了那么一秒后,开始爆红。 匀青手指被攥着,嘴巴张合:“你...你....!” 看人又羞又恼,林清笑眯眯的讨好上前,在匀青嘴唇上慢咬一口。 林清笑得像只狐狸:“青青这次好主动啊....” “啊啊啊,不准说不准说!!”匀青使劲挣开了手,捂住了被咬的嘴。 可男人越看越兴奋,又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飞行器带着隐私保护,并不像王宫,不仅有暗卫在隐秘的地方监视,还有随从和仆人们来回走动。 而此刻的环境,是绝对安全且放心的。 其实林清在这个世界,待了许多年,时间差的原因,让他已经适应了星际的生活。 但对于新出现的记忆,也只是在匀青把人拉到床上亲的时候才慢慢记起的。 早在看到小王子的那张脸时,林清脑中就有着某种感应,很奇妙。 宴会上的时候,他知道对方是雷恩的未婚妻。 当时只是一阵惋惜,没想到变化来得突然。 小王子像只蝴蝶一样飞到了他的身边,带着轻盈和香气,目光热烈地粘在了他的身上。 那眼神中有着试探和思念,让他兴趣更甚。 渐渐的相处中,记忆越来越汹涌,终于在某一个夜晚记起了模糊的轮廓。 那个青涩而又着急的吻,如此熟悉,像潘多拉魔盒,彻底释放在他的心底。 脑中空白涌过,被刻意尘封的记忆,让他变得惊喜万分。 从一开始的有兴趣,假装靠近小王子,到后面的百依百顺,宠溺无比。 从始至终,卑微如下。 他甚至庆幸,当时宴会的时候没有因为琐事而耽搁。 “青青这一次是小王子。”林清错开话题,夸奖道:“很帅气。” 匀青听到这脸上一垮,带着不满的情绪,嘟囔着:“什么嘛,我天天要扮傻子,被人像小孩一样对待一点都不好。” 尤其是王后,恨不得给他整个摇篮塞进去。 起初这样热烈的爱意,时刻包围着他,是他做梦都没有想象过的待遇。 可一直如此,对于不太会伪装的匀青来说,那可是个技术活。 有时候匀青不仅要注意言行上的举止,还要尽量不在众人和暗处的眼睛里面暴露出本性。 他都感觉自己的行为越来越幼稚了,像小孩儿。 匀青的名号,外面早就传遍了,他们并不会说小王子是傻子,只是说小王子智力不全,需要人照顾。 因为是王室成员,大家说的都很委婉。 也就匀青不在意的张口而出,撇着嘴,一脸不高兴。 小模样像漏了气的气球,惹得一旁林清闷声一笑。 瞬间就让匀青炸毛,气鼓鼓的,“你笑话我?!!” 林清被抓住,笑眯眯的:“没有,青青这样很可爱啊,还很主动,我...唔.....” 话还没说完,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掌,就转移到了男人的脸上。 双手交叠,捂住大半,“不准说...!!” 匀青那是仗着对方没有表现出其他的异样,再加上男人难得的温顺。 所以,就给了他很大的实验空间。 想到在房间里的种种,就一阵耳朵发烫。 眼尾晕染两笔桃红,水光潋滟的眸子带着雾气。 而出了王宫的男人,彻底变回了原来的本性,蛇一样缠过来,拉近了距离。 两只手绕着他的后腰,有意摩挲,热气全拢在了他的手心里。 烫的差点松手,正想要阻止的时候,粘腻潮湿的触感顺着舌尖,传递在他的手心之上。 匀青惊的一把松开,可对方步步紧逼,顺势而上。 “怎么了宝宝,不是很大胆吗?”林清抬手暂停了飞行器的信号,让追踪信息无法查询。 匀青面对前方的炙热,在王宫里的硬气哪里还使得出来,呜咽着蹬腿。 这可是在半空,停留的地方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万一有飞行器路过的话。 匀青想到这便开始轻微的挣扎。 但随着电流颤动,整个人就像化了的水,四散逃窜后流淌而开。 “你..你骗人.....” 匀青话语间颠三倒四,指腹被轻轻碾压,再慢慢摊开。 林清餍足抬眸,沙哑出声:“怎么骗人了,嗯?青青....” 大脑里一片空白过后,匀青也说不出来什么了,在一阵颠簸后,终于记起来了般。 断断续续开口:“你..你说...都听我的....” “我还不够听话吗,青青。”男人松开食指,“说停就给,青青还不满意?” 这简直就是在耍流氓,匀青气的一个挺身,咬牙切齿。 可这般模样像出水的宁芙,连眉梢都透着春意,耍脾气都像在撒娇。 林清耐不住他这副样子,在亲吻还没落到唇上之前说了句: “你能娶我,我很开心,我好喜欢青青。” 本来还有半肚子火气,这句话一下子全压下去了。 匀青恍惚的飘在云端之间,他就知道,男人惯会甜言蜜语,手段和心机全洒在了他的身上。 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倒真的如那两位王子所说.... 狐狸精。 不过是一只,只讨他喜欢的狐狸精。 好像也不错.... 过了几个时辰,等来到公爵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公爵这边早就得到了信息,仆从们时刻就位,就等着小王子的到来。 可左等右等,老公爵都在床上等急了,自己到门边看了好几趟。 人一直不到不说,王宫那边也没个消息。 难道给的是错误的信息? 就在老公爵和等待的仆从们焦急的时,身影终于映入眼帘。 许久未见的儿子竟然好脾气的像变了一个人!! 而那位传说中的小王子,有些站不稳的被扶着。 老公爵见状,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也顾不上儿子的变化。 焦急上前,恭敬行礼:“殿下!殿下您没事吧?!” 小绿茶青青21 匀青脸上漫着红,略带躲闪,视线恍惚地摆了摆手。 他对这里并不熟悉,对这些人的热情也招架不来。 反而更加依赖于旁边的男人,侧身靠住,小半张脸躲在后方。 这让老公爵眸光一闪,对于这种亲昵的姿态,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而是深深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从小到大阴郁不定,脾气古怪的独子,何时变得这般温和。 脸上的笑,格外刺眼。 如果这些仆从以及老公爵没有见过对方曾经的模样,也许也就真的觉得林清是这样的性格。 老公爵有无数个情人,可他只要高贵的血统。 哪怕那个高贵的女人死后只留下一个独子。 他也不允许其他贫贱的血统生下他的儿子。 所以从一出生,林清的待遇,就是长子的待遇。 养尊处优,有恃无恐。 不会担忧私生子的威胁,也不会担忧地位的摇晃。 只是性格越来越阴暗,在外,是温和知礼,谦谦君子样貌。 在家便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像淬了毒的毒蛇,稍不如意,折磨人的手段就层出不穷。 如果在外人面前,大概老公爵也就信了。 可他见过儿子向外人展示的姿态,与现在从内心里发出来的温和完全相反。 那种虚伪的表面,像一层薄薄的粘土,都不用轻轻戳,三言两语往后一扯。 便能露出深不见底的旋涡。 如今这样细心呵护,还抱着娇贵的小王子,属实不像是演的。 仆从们个个低头,再错愕不敢表现出来。 匀青下飞船的时候只顾着害羞,完全没有注意到。 公爵府很大,但比起王宫,还是略逊一成。 不过也是普通人望而却步的存在。 昂贵的模拟玫瑰花田,从入口时,便频频浮入眼前。 这些用昂贵模拟器模拟出来的花草树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用着金钱。 不间断的展现是需要维护的。 而这些昂贵的虚拟影像,打造出来的,甚至还有水花型的喷泉。 用了更高科技的技术,手碰上去还能感受到。 比起王宫的,似乎更高。 难怪的帝国一半的科技,都有对方的影子。 匀青来的虽然不久,但多多少少也理解一些。 脸上装作懵懂的姿态,好奇的瞄着。 这里简直就像是古事记森林耋耄的城堡,华贵,但又神秘。 而林清的房间,就在这处城堡的最顶端。 像长发公主一样。 只不过他的房间不那么简陋,更加奢靡。 打过招呼后,男人就不再带他露面。 而且很没有礼貌的直接带入房间。 老公爵也没有说什么,仆人们更是不敢抬头。 这可是小王子。 王后最宝贝的儿子。 能来到他们的城堡,就是老公爵最大的荣幸。 何况公爵的儿子还当上了王妃这样高不可攀得地位。 简直就是飞上枝头。 可老公爵得利,自然也知道其中要失去什么。 面对不似从前的独子,他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样的手段。 但这一次回来,短短一月有余的时间。 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是察觉不出来。 可为了往后的利益,还是暂且闭嘴。 匀青累的厉害,只是下车的时候勉强撑一段儿。 现在挨了床,眼皮子直打架。 他没好气的踹掉裤子,上面的痕迹深深浅浅。 男人的眼色暗了下来,可床上的少年压根就没有分出多余的心思。 也没察觉到。 他滚了一圈,抱着枕头就要钻进被子里面。 明面上是过来做客什么的,自己反倒像个主人家一样,那么自然的就上了床。 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还把这个房间的主人晾在了旁边。 林清眉心一跳,无奈叹气,走上前把被子掖好。 折腾的累了,他也心疼。 这里的科技医疗都格外发达,身上的痕迹其实可以消除。 只不过他只是帮少年做了清理,痕迹什么的,像是特意留下。 彰显着占有欲。 不怎么疼,就是摸的时候痒痒的。 尤其是手指上,还有几圈浅浅的牙印,让修长的手指多了几分靡色。 匀青并不打算久待,可他一睡就睡过了头。 老公爵本想着特意隆重一回,准备迎接的东西都没有撤下来。 反而让仆从们在去添一些。 彰显着自己的心意。 好让王室知道自己的态度。 王后的手段只对自己的小儿子温和。 帝国那么森严的等级,那么有序的管理制度。 绝不可能是温和的表面就能管理的了的。 那些重要的事宜,就连国王都要与王后商议。 所以养出来的两个儿子,都有很强的领导能力。 除了二儿子有些暴躁,但军事上的管理却不容小觑。 尤其是帝国的大王子。 王后的雷霆手段,养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只猫。 也就只有小王子,乖的不像是王宫里的人。 老公爵今日一见,在与昔日的那些流言蜚语结合。 甚至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又乖又俏,诺诺的躲在自家儿子的身后。 漂亮的眼睛怯生生的,虽然他知道对方是个傻子,但如此灵动也不算是多么愚钝。 皮肉娇养的极好。 还很有礼貌的点头微笑。 与那些话语中的印象完全颠倒。 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小王子到来,如果不是看到过画像,估计都要查上几分。 毕竟中间消失的几个小时,可让他差点把魂都丢了。 眼下左等右等不见人,也不敢去催。 只得让自己的手下,去悄悄的看一下儿子那边的状况。 他焦急的等待,王宫里的王后和大王子,以及开始来回踱步的二王子。 也在焦急。 手下的脚步很轻很轻,可林清还是出来了,眼神不复在少年面前的温和。 冷冰冰的像一处冰窖,往下看时没有一点温度。 这才像真正的老公爵的儿子,片刻的温柔像是不存在的雪花。 领了命令,来查看的手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林清冷声:“去找些清甜软嫩的熟肉让人送过来,还有,别再让我看见你出现。” 他说完门便被关上。 而跪在地上人手都在抖,毕竟以前的林清,在府里的名声可不好。 那些公爵的情人,甚至都躲着走。 手下连滚带爬的回去禀报,老公爵疑惑的转动手心左边的按钮,几秒后抬手允诺。 小王子肯定不能怠慢。 但这里的人很少用食物,虽然不解,可还是照做。 小绿茶青青22 仆从轻手轻脚,把食物送到门口的时候,整个呼吸都是屏着的。 匀青睡得安稳,被轻轻晃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瞪瞪。 翘着发顶的呆毛,像晕晕的小狗。 “唔..干嘛....” 声音细而软,带着些许埋怨,不甚高兴的揉了揉眼。 男人坐在床边,高挺的身影遮住了小半条光线。 屋内温度适宜,饭菜刚好也是温热的。 属于肉类烹饪出来的香气,和鲜榨果汁的甜味,悄悄的随着男人手中的靠近而涌入鼻尖。 像潘多拉魔盒一样把少年的眼睛一下子就勾亮了。 他们来时在飞行器上玩闹,匀青偶尔中间体力不支的时候被喂了一颗带有补充剂的甜糖。 现在肚腹空空,还未有半点食物存在。 昏暗带有暖色的光,熟悉体贴的男人,以及柔软的被褥,和美味的食物。 让他恍恍惚惚有一瞬间像是回到了最初温馨的暖巢。 像小兽一样,深深的依赖在此刻迸发。 他一个个小世界来回奔波,早就忘了家的模样。 每次从不同的床上,不同的清晨或黄昏,不同的世界醒来。 总是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毕竟他不属于这个地方。 眼前的一切,恍惚刹那中,还是第一次让他有了这种在家的舒适感受。 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往前挪动,抱住男人的腰腹。 亲昵的在上面蹭了蹭,眷恋无比。 他话语闷闷沉沉,从男人腹部中央传来,“我好喜欢你.....” 不仅仅是喜欢人。 也是对方为他所做的一切,让他感到欣喜。 不只是嘴头上的爱。 实际付出的行动,会弥补那些过于惶恐迷茫的状态。 哪怕在最初不认识他的时候,也没有给他实质性的伤害。 甚至更加顺从。 仿佛两人就是天生要在一起的。 这种甜蜜的滋味冲昏了匀青的脑袋。 林清把食物放在柜头的托盘上,透明玻璃的形状,下面一根悬浮的两球相连。 起到平衡作用。 男人一只宽大的手轻轻抚摸着少年柔软的发顶。 小小的呆毛在他的指尖来回跳跃,表达着主人的欣喜。 “我也喜欢青青,很喜欢。”林清手掌往下,顺着腋窝把人提起来,抱到腿上,“饿了吧,都是你喜欢吃的,尝尝?” 匀青被抱着,顺势往后仰,像昂贵的波斯猫,娇气的命令着。 “我要先喝果汁。” 柔软的肉排很贴心地被切成了小块,男人端起鲜榨的果汁,给他润了润喉。 再用叉子去挑肉块,递到他唇边。 细致入微。 温馨的饭菜吃出了一种烛光晚宴的感觉。 尤其是悬浮桌下下面两颗菱形宝石。 灯光细闪,浅浅流波。 小王子在屋里面吃饱了。 可怜了老公爵准备的一大桌菜肴。 他们虽然没有吃饭这样的繁琐过程。 但也是实打实的打听过小王子的兴趣爱好以及习惯的。 对于小王子喜欢吃食物,讨厌营养剂的行为。 除了有些不解之外,便很恭敬的安排了下去。 毕竟连王后都顺从着,他们要是敢怠慢,那真可得了。 老公爵坐在最主位,望着面前陌生的食材,他们也是第一次做。 除了林清要的食物和特意吩咐的做法,这些菜可以说做的乱七八糟。 整颗噜噜兽的头,只做了简单的处理就摆盘了。 仆人们也觉得没什么不妥。 仆人在旁边恭敬地叙述着,这一阵阵的疑点,让老公爵轻拂额头,不解的皱眉。 他的儿子从小到大也是吃营养剂长大的。 哪里懂得这些烹饪的技巧和食材的处理,似乎已经干过了无数遍。 连吩咐的克数以及口味都恰到好处。 而且除了外貌不变,性格上也大相迥异。 可这是超现实的科技时代。 这个星际别说听过夺舍,就是一点鬼怪都不知晓。 顶多以为是机器人伪装成的。 但这可是老公爵的儿子,未来公爵府光明正大的继承人。 谁敢动手脚? 别说过大门,就是每次检查,都逃不过。 也没有谁有那个胆量。 只能说是这一个月改变了他的儿子,改变了他儿子的性格。 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和方式,让阴晴不定的毒蛇,变成了家养无害的宠物蛇。 尤其是在少年面前的时候。 老公爵真是越想越头痛,他是很甘心和王后做成交易的。 儿子再怎么样,摊上了这一层关系,日后也是前途无量。 公爵府的财富哪里比得上整个王宫。 光是王后的母家,就能带来无限的荣耀和财富。 关于王室王妃的头衔,哪怕以后小王子不能继承大统。 也是载入后史的存在。 富贵荣华不说,光是这一成所有人都羡艳的头衔。 都够他们整个家族荣耀后史的了。 此刻也不在乎小王子的缺陷,呆呆傻傻的模样,他儿子总吃不了亏。 如果是王后的前两个儿子,那他儿子可就遭罪了。 这件事情发生的同时,老公爵除了整日整日的担忧。 竟然还有一丝丝的庆幸。 当初一点信息都不见,他拼命想要知道自家儿子的状况。 就拜托对方的好友去打探情况,结果都不尽如意,更担忧了。 今日一见,立刻就宽心不已。 也不过是仅仅只见到小王子一面而已。 娇贵矜持,腼腆礼貌。 那么漂亮那么人喜欢。 也难怪王后会纵容至此。 想来也没有人会因为小小的缺陷而苛刻这位漂亮的少年。 而且小王子还无比幸运的生在了如此权势滔天的王宫。 说一句众星捧月也不为过。 倒是他儿子高攀。 起初的反对和怨恨,惶恐和磋磨,也渐渐平息。 听着仆从的一字一句,只感觉是自己儿子有本事。 知道为了后面的前程富贵收敛性格。 分得清,拿得稳。 “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小王子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去做,不必再向我禀报。” 老公爵见了一面后,彻底放宽心。 每每回想,满脑子都是去迎接时,那么礼貌的微笑和点头。 哪里娇蛮任性? 哪里不学无术,蛮横无理? 想来只是这些人没有这样的本事和家世,怕有人攀附到小王子故意套路出来的。 好在他的儿子抓住机会。 真是让日后的公爵府都荣耀。 想到这也不苛刻,好的,贵的,稀有的,华丽的,通通送上。 小绿茶青青23 “这是什么?” 匀青依靠在桌面边,好奇的拨弄着桌上的亮光闪闪的透色白珠子。 像以前的珍珠,只不过更大更亮,还泛着光。 “珠浮,又名祝福。” 匀青愣着抬头,“啊?” 怎么有东西会叫这个名字? “这种珍珠浮在水面,漂浮的时候会流出金波,极其罕见,很难寻找。” 林清把珍珠翻了个面,露出滚圆的背,手掌刚好包住,“所以见到珍珠的人往往都会被带来好运,帝国只有两颗,都被冠以特别的名号。” 老公爵起名字的时候还千挑万选,到最后就根据这珠浮起来的特性,搞了一个类似于谐音的称号。 还觉得自己特别有品位。 匀青指尖点点,眼睛左右打量,露出些许好奇,“好特别啊。” 一颗是最富有的拉尔斯亲王在前些年淘到的,一颗便是老公爵早些年在拍卖行买下的。 如今肯送出来,也算是下了决心。 珍珠还有一个多子多福的外号,这里虽然不是古世纪那样的婚礼。 改变许多,但意义还在。 大多数结婚的时候会模拟雕刻一些古世纪的首饰。 而王后的戒指,也流行了下来。 甚至添加到婚礼上面,很具有影响力。 桌面上还不只有这样稀奇且非常独特的礼物。 模拟出来的微型小方格世界,不知名的黑曜石被切成许多形状。 还有许多他叫不上来的东西,但光从外表上就知道价格非凡。 尤其是珍珠旁边,一把小型的风琴。 与普通的风琴不同,通体白玉,上面漂浮着许多电子音符。 亮闪闪的像附着在上面一样。 很神奇。 这里的人很喜欢乐器一类的装饰品。 婚礼上也大多采用这样的元素。 这么明明晃晃的一大堆礼物,显然老公爵已经为自家的儿子准备好了丰厚的嫁妆。 为了不在王室面前丢面,再者要多照顾王后的脸面。 所以挑的大多都是精细小巧,意义非凡的。 既显了重视,又不失品位。 到这儿。 匀青以为就完了,可谁知晚半天,对方又送过来了许许多多的水晶雕琢而成的乐器。 在这里只要收下第一波礼,就代表同意了。 林清没有说,等匀青迷迷糊糊转过来劲的时候,才知道害羞。 他羞窘的打着男人好几下胸膛,“你故意使坏,干嘛不告诉我。” 小模样俏俏的仰着脑袋,脸色红红,眸光涟滟。 男人只笑不语,匀青坏着心思的问着,“怕我不娶你?” 林清这时才搭话,抓住乱拍的手掌,虔诚地放在胸膛。 “对,我怕。” 很平常的一句回应,从男人嘴巴里过一趟后跟变了味儿似的,拉着粘腻的蜜丝。 “怕...怕什么?我才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嗯,我知道青青舍不得。” 匀青被那一双眼若秋波的眸子看着害羞,“讨嫌!谁..谁说我舍不得!我明天就回去...!” 真是的。 说的跟情话似的,搞得差点没接上来话。 “我错了,青青看在那么疼我的面上,别说这样的话了,我会伤心的。” 切。 他才不管伤不伤心。 匀青嘴巴里反驳着,但被对方抓住的手掌却始终没有抽回来。 暮夜时分。 两人的事情似乎心照不宣的彻底坐实,从这坚固无比的公爵府传了出去。 而已经有些时日没见的雷恩,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怎么也笑不出来。 曾经对方的这个位置。 是他的。 不受期待,不被夸喻,甚至成为帝国的笑话。 可只不过短短的就换了一个人而已。 众人竟然齐齐的送上祝福。 无一不在感叹公爵儿子真是天大的是福气。 可明明当初,大家都在为他哀叹,说命运对他不公。 可如今却全部换了脸面。 不仅成为了可喜可贺的事情,还被大肆报道。 这样的转变,让雷恩几乎砸碎了桌面上的所有东西。 凭什么... 凭什么到他就不一样.... 凭什么那样的人,却能赢得小王子的青睐。 明明那个没有脑子的漂亮蠢货,曾经把目光紧紧地粘在他的身上。 也不过一月有余,就彻底换了心思。 果然说的喜欢都是假的。 仿佛他的存在是一场笑话。 这样的愤怒几乎让他开始惶恐,整个人隐匿在黑色的窗帘之下。 像一座石化的雕像。 少将心中仍有不甘,觉得事态不该这样发展。 可被打破的平衡,应该被当做垫脚石的存在,却换了样貌和路径。 让整个小世界为之动荡。 公爵府内欢喜热闹,仆从们肉眼可见的高兴不已。 他们都在公爵府未来的主人庆喜。 匀青待的也差不多了,王宫内的王后以及二位王子都在催促着。 几乎每天都会打两三遍通讯。 担心的不行。 王后更是连营养剂都无法维持好心态,整个人焦虑不少。 她的宝贝儿子还没有离开她那么久。 这一去就是好几天,莫名其妙的就没有一点预兆住下了。 来通信的时候她差点晕过去。 但是只要自己的小儿子高兴,住就住吧。 可住一天王后的心就揪一天。 心里面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担忧,恨不得立刻飞往公爵府。 但身份使然,她不能贸然丢了脸面,去小小的公爵府露面。 好在旁边的贴身仆从安慰着。 说小王子只是去看几天,往后王妃殿下嫁过来了,天天能侍奉在身边。 小王子就算是黏着王妃殿下,也会在王宫里乖乖待着。 到时候王后殿下想什么时候去看殿下就什么时候去。 这样的话才让王后心里面有些许的安慰。 好在是她的儿子把对方娶过来,要按照自家儿子以前看上的那个少将。 估计儿子就一心巴拉的倒贴了上去。 到时候人不在身边,她不得哭得昏天黑地。 虽然这个王妃的身份有些特殊,但也算是好拿捏。 反正只要儿子在身边,王妃是谁都可以。 这样想着也就迎来小王子回王宫的消息。 高兴的王后早早就起来了。 老公爵不舍得把人送到外面,虽然这些天很少见面,但礼物是一天都没断。 好在走之前,跟着的林清说,婚礼将至的时候会带来通知和信息。 这才让老公爵安下心来。 看着自家儿子的眼神越来越欣慰。 并且多番嘱咐一定要服侍好小王子。 匀青其实坐飞行器里都听见了,在男人进来的时候,还调侃的重复了一句两人刚刚的对话。 “一定要伺候好殿下哦~” 匀青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伸着手指,点在男人的肩膀处。 语气轻轻,带着一股子调皮劲。 小绿茶青青24 飞行器内虽不宽阔,但精巧舒适。 右面的软垫子上面,匀青把腿搭上去。 话里的捉弄让男人神色微动,勾唇笑着不言语。 高大的身影慢慢靠近。 莫名的让匀青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想到来时路上就折腾来折腾去,现在更是警铃大作。 “你...你干嘛!说你两句还不高兴了。” 他赶忙把腿撤回来,正着坐姿,张牙舞爪地撑着骨气。 像尾巴炸毛还竖着耳朵的小猫。 眼睛咕溜溜的盯着,好像一阵风吹过,都能吓得喵喵叫。 甚至开始虚张声势的假装生气,“本来就应该好好伺候我,我还说错了不成?” 林清看着舞爪子的小猫,细细地哄着,“没错,我自然要好好伺候。” 只是话音刚落,匀青就被揽进怀中。 他吓得一声尖叫,赶忙搂住男人的颈脖,缓过劲后,上手就是招呼。 没用多大劲儿。 细声细语的骂了几句,就再也骂不出来了。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裹挟着几声搅蜜似的甜腻。 等到王后殿下终于看到自家的宝贝儿子时,匀青嘴巴都红了。 “宝贝啊,终于回来了,玩的开心吗,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先去洗澡。” 王后挤在最前面,拉着自家儿子的手左看右看,生怕哪里掉下来一块肉。 “不用,妈妈我困。” 声音有些哑,像是喉咙里面塞了棉花,轻声细语的。 让本就担忧的王后瞬间警惕,“宝宝,嗓子怎么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眼里厉声厉色,看向后方跟着的林清时,也没了半分笑容。 匀青看此场景,赶忙说是自己吃了辣的。 即便如此,也招来王后的两三声喝责。 “你怎么跟着青青的,那些东西平常吃也就算了,怎么还弄一些什么辣的。” 王后自然不会怪罪自己的儿子贪吃贪嘴,而是怪罪看护的人。 这里的营养剂口味丰富,但也比较单一。 大多都是清新或是甜腻的普通口味。 为原本的营养剂添一些辅助作用,并没有什么影响。 也不会让营养变化或者是流失,只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 这里的肉类、食物、蔬菜,都不合格。 林清所选出来的,也是经过层层选合。 平常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也没有不妥。 可匀青脸皮薄,飞行器上的事情一字不敢提,只能随便扯了个谎。 谁知道这个谎扯的没边,无缘让其背了锅。 眼看王后再次责怪,没有停歇的模样,他赶忙一把拉起身旁的手。 “好了,吃一点又没事,我好困,我要睡觉了。” 仗着小孩子心性,假模假样的打一个哈欠,拍拍嘴就要拉着人走。 王后才见到儿子,想要多待一会儿,无奈被下了逐客令。 虽然口头上放行,但眼神还是带着责怪。 匀青知道路,拉着人在宽阔悠长的走廊上奔走。 完全略过后面的两位王子,就连菲力收敛性子的向前,都没有得到回应。 望着弟弟奔跑的身影,只觉得旁边那双紧紧相握的手格外刺目。 与王后的盼儿心切不同,两位王子是真心实意的讨厌这个未来的王妃。 好在这个王妃懂眼色不说话,要是恃宠而骄,仗着宠爱说上那么几句。 打起来不说,估计都不一定能安安全全的完虚完尾。 国王有事要忙,并没有看到这副场景。 直到王后回去闷闷不乐的往椅子上一坐,国王才放下手中的信件。 略带疑惑的细声去问。 “怎么了?”国王顺着仆从拉开的椅子坐下,询问着。 起初王后还有些伤心的扭捏不肯开口。 到后面抵不住心里的情绪,滔滔不绝地说了好大一段。 “青青越来越不黏我了,现在也不让人陪着睡,整天都是粘着老公爵的那个儿子。” “他两个哥哥也真是的,帮不上一点忙还不敢上前,我又不能说重,你都不知道,我们家青青把人护的可紧了。” 想到这王后就一个劲的难过。 连原先仆从说的,什么王妃始终在王宫住下,小王子也不会跑出去,不必牵挂这样的话都不听了。 人是不跑出去。 可这回了王宫跟在外面也没区别。 见了人,也跟没见似的,该叫也叫,就是不久留。 气的王后狠狠拧了一把面前国王的胳膊。 不知道该怎么办。 国王眉头一皱,吃痛揉着胳膊,“嘶,这有什么难的。” 王后抬头,疑惑不已。 “青青除了王妃最爱什么?”国王轻声提示。 这句话让王后瞬间脑塞打开,“肉!” 虽然很不想揭自己儿子的短,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说出来还怪不好意思的。 于是赶忙找补,“我们家儿子虽然爱吃, 但很乖的,吃东西的时候很乖,你都不知道,吃肉时,比吃营养剂的时候乖了不止一两倍。” 这句话让国王的眼睛一抽,僵硬的跟着附和。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初撒泼打滚要肉吃,不喝营养剂的应该是他家王后口中所说的乖乖儿子吧。 “是、是,不如我们也改为以食为主?” 抛开营养剂不谈,这些食物也经过严格的检查。 老公爵的这个儿子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 研究出来的东西还真有俩下子。 虽然从未尝试过新品种的肉类和植物蔬菜,但自家儿子吃的东西,王后肯定一一检测。 只是时间问题。 要返璞归真,抛弃现在便捷的方式,去选择原始的用餐仪式。 属实令人费解。 但如果这样的话,一日三餐一家人聚在一起。 而不是一两分钟的营养剂立马解决。 那不就能天天见了吗。 这个主意非常得王后的心意,“阿真,你太聪明了!” 这是在夸他吧? 国王严肃的脸上难得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被如此亲密的叫着昵称,老夫老妻都是好几年的事情了。 结了婚还没有那么甜过。 王后一颗心思放在儿子身上,他哪还听过这样甜的称呼。 乐呵呵的凑上前,“我这就安排。” 这个消息和决定发布的很快。 等到晚半天匀青疑惑地来到主厅时。 还以为要宣布重要的决定。 比如什么时候结婚? 可当他看到一桌子的食物时,整个人一下愣在原地。 他还在小世界吗? 这个世界难道崩了? 小绿茶青青25 香味浓烈的肉排,q弹紧实的虾肉,浅薄油亮的蔬菜。 以及这些天匀青最喜欢喝的鲜榨果汁。 他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望着面前王后脸上期待的面容,以及一旁同样望过来的国王。 在这个早就废除用餐仪式的星际时代, 两个人像是换了芯子似的。 重新摆起餐桌,只为她们的儿子一个开心。 匀青从小得到的爱就很少。 小时候得不到父母的爱,长大后就把这份爱藏了起来。 他总觉得是自己的错。 直至遇到闯进生命中的另一抹身影,才逐渐被养的娇气些,有了能撒泼胡闹的底气。 可童年的弥补永远不是那么容易,经历了无数个小世界。 这种浅薄的爱看着很平静。 一顿晚饭,一个问候,哪怕一声妈妈,也是奢侈而又难得的。 有些人天生就不费任何力气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包括最难得的亲情。 而有些人东拼西凑,也拼不出一个完整的港湾。 在许多个摇曳破败的雨里,或夜色中,他总是望着别人的窗台。 小心的抬起头,像小老鼠一样,去窥探别人的温馨瞬间。 然后在羡慕中一遍遍问自己。 为什么我不可以得到呢。 许多年后,在某一个清晨,他带着这份永远得不到的答案。 被系统选中。 在各种世界穿梭,朦胧间,也曾短暂且迷茫的得到过几次。 但大多像人鱼变的泡沫,又像瞬间一现的昙花,美好的一刻,或短暂或记忆深刻。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有一个类似于病毒的爱人。 危险而又未知,但全权属于他。 爱人的爱,带着包容性,和怜悯心疼。 总是把最好的都给他。 而母亲的爱,永远是无私的,两者那样不同,又那么相像。 好像在这一刻,又或许是他降临在这个小世界的那一刻。 他就拥有了这份难得的爱。 “妈妈....” 小王子的呢喃,和望过来的眼神,几乎让王后心碎。 这是她最放心不下的一个儿子,也是最疼爱的儿子。 因为身体的缺陷,不像大多数人家那样选择抛弃。 一生顺风顺水的王后,却在这里觉得万分亏欠。 觉得是自己的原因,才让自己的儿子遭罪。 所以哪怕再怎样骄纵,也觉得理所应当。 父母的爱,带着无理取闹的包庇和纵容。 好像他今天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对方也有办法找到平替。 甚至会找一颗比星星更加漂亮的,然后送在他面前。 “宝宝,快尝尝,你喜欢的话以后妈妈每天都这样好不好。” 仿佛在一瞬间,这个温婉的女性,抛弃了王后的身份和姿态,变得格外感性。 匀青眼眶红热,像是有万般情绪要从里面翻涌而出。 只不过在最后一瞬间,旁边递过来的手掌紧紧的牵在他的手心处。 抹平他内心的酸涩,让这份幸福更加真实。 触手可及,又真实感受。 匀青欣喜的点头,上前一把拥住这位华贵的妇人。 虽然不是他真正的母亲。 但从这里得到的母爱,却是沉重而又绵长的。 王后一惊,怀中是温热的身躯,带着轻微的颤抖,轻轻的呢喃着一声妈妈。 几乎把她的心都叫化了。 她的儿子总是这样。 又可爱又善良。 没有哪个母亲眼中的儿子是不好的,尤其是此刻的王后。 无比庆幸的觉得这个做法是对的,甚至奖励似的拍了拍旁边国王的手臂。 这些天的冷落,在这一个拥抱中化作雪花,融化开来。 变成了热烈滚烫的溪流。 于是匀青吃饭的时候格外热情,而且很熟练。 王后,国王以及两位王子,几乎都没有沾染过这些食物,也是第一次品尝。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入口。 匀青这时候就充当起了小服务员的身份。 切好的肉排每人发一块,用叉子叉着虾肉,递上果汁。 王后和国王有些受宠若惊,满眼欣喜。 觉得自己儿子真的长大了,都学会懂事了。 就连大王子那冰霜似的脸上,都有了笑意。 菲力更是有过之而不及,他的盘子里,比旁边还多了两颗虾肉。 匀青是个冒失鬼,分的不均匀。 但这小小的细节还是被菲力当作珍宝似的品鉴,觉得是弟弟最喜欢自己。 所以多给了自己两颗,心里别提有多甜蜜。 正当他笑着放入口中时,却抬眼看见了自家弟弟手里面叉着两块牛肉,正深情款款的喂到旁边未来的王妃口中。 姿态别提多亲昵了。 还宝贝似的吹了吹!还问烫不烫!好不好吃? 简直跟他们天差地别,年轻的二王子瞬间气到嘴里的虾肉都觉得不香了。 虽然众人都是第一次吃,但这惊艳的味道也让其心情愉悦。 除了吃饭抬头赌一肚子气的菲力。 菲力此刻都快气死了。 他看着面前那一张温和的皮相,咬牙切齿。 好看的容貌就是蛊惑剂。 吃一口笑得那么灿烂,好像是跟他们似的也是第一次吃。 装什么装! 把他那个傻弟弟哄得五迷三道,乐呵呵的直笑。 这一看就是面前人装的! 对方手里的技术很成熟,这些食物肯定不少吃,也没少品尝试验。 而此刻却装作一副清纯惊讶的模样,欣喜的说好吃,真是无耻!! 不多时林清又被塞了一块牛肉。 肉块才指甲盖大小,就被轻轻呛住,仿佛吞的是一块巴掌大的硬肉似的。 “咳咳..没事的....” 林清笑着抬头,视线瞥了一眼紧握刀叉气愤不已的二王子殿下,略显挑衅的就着匀青的手。 抿了一口果汁。 过后感谢似的递回去,“青青也喝。” 这个口味匀青最喜欢,也不嫌弃对方的唇沾杯,二话不说喝了个干净。 这副甜蜜的姿态落到上方几位的眼中,尤其是王后,只觉得两人般配极了。 大王子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王后时刻,对心中的答案越发确定。 自从这位老公爵儿子的到来,虽说自家儿子粘人了些。 但好歹皮肉更嫩,整个人被养的也更加精神。 不再是那个整天围着什么少将的小尾巴。 不是受气就是在受气的路上。 看的她每天气的睡不着觉。 与前方相比,面前人简直是最完美的另一半。 温和有礼,容易拿捏,事事顺从,家世丰厚又为其所用。 简直是不二人选。 于是在晚餐的末尾,王后终于放下心来。 也确定好答案,通过了那最后的一道门槛。 她略显庄严的开口:“婚期就在下月初举行吧。” 小绿茶青青26(完) 婚礼的消息很盛大,几乎全网在一瞬间瘫痪,修复了许久才得以正常通讯。 他们震惊的不只是结婚的消息,还有结婚的对象。 公爵府,财富仅次于皇家,怎么甘心把独子送入皇宫。 去做所谓的未来王妃。 看上去名利双收,又得到一个好头衔。 可小王子是没有能力竞选王位的。 而小王子未来的王妃,只能祈祷如今的王后能够看在疼爱小王子的份上,多给关照。 毕竟如果不是小王子的缺陷,王位落到谁身上还不一定。 不是未来王后的第一顺直人选,也没有实权握在手中。 除了名声响荡,再无其他好处。 事情一出,各路消息不断,大多数不是羡慕嫉妒,就是委婉叹息。 公爵反而出奇的平静。 甚至有些过于高兴。 老公爵不仅发一些祝福帖子表明态度,彻底向王后的势力靠拢。 还发邀请帖,邀请一些小到边缘星体的亲戚,特意嘱咐要准时准点的来祝贺。 家族上下能请的都请了,尤其重视。 王后知道后心里面更是宽慰,拿出的聘礼,也毫不吝啬。 大方的让一众民众都感到事情真的来到了。 浩浩荡荡的礼品顺着皇家独有的飞行器飞入公爵府的时候。 大家才明白,公爵家的儿子是真的要嫁入王宫做王妃了。 但王后也不吃亏,公爵府所为其带来的嫁妆,能为帝国的科技再上一个水平。 可谓是强上加强。 比起原先不懂人情世故的少将,有眼力劲儿太多。 甚至为了让自家宝贝儿子死心,王后还特意发了邀请,给雷恩。 可在发出邀请的时候,却发现重复了。 直到手下的贴身侍卫禀报说,未来的王妃已经发过去了。 这让王后惊讶不已,对方看着温顺,倒还有一股吃醋的劲。 真心可谓。 整件事情,除了在饭桌上险些把桌子掀起来的菲力还没有接受过来。 剩下的就只有心中不是什么滋味的雷恩了。 当初拒绝的时候,只觉得小王子势力威压,智力有缺陷人又愚蠢,嚣张跋扈不堪匹配。 可如今看到对方真的另寻他人,心中又道不出来什么滋味。 从前的漂亮花瓶,找到了新的花朵。 毕竟矿源的野草,是无法插进花瓶里的,他们觉得那是束缚。 就像曾经的雷恩一样。 明明是人民的英雄,是平民的希望,却被皇室最无用的小王子看上。 这是他曾经的耻辱,也是曾经最难以启齿的侮辱。 他的地位远不比公爵府,况且公爵府就这一个儿子。 能忍其至此,他不知道两方是否情愿。 可直到发出来的信息,才给他当头一棒。 可雷恩还是不怎么相信。 对于这曾经的好友,他只知道对方看似温和的表面下,隐藏的心思却深如府邸。 明明是一条阴险不定的毒蛇,怎么甘心被圈养在家中。 必然是有所图,有所利用。 想到这儿,想到两人也许不是真心相爱,也许又是小王子的一厢情愿。 雷恩只觉得舒心不少,也许小王子胡闹一番过后发现不是良选。 也许又会后悔。 如果后悔..... 可林清永远不会后悔,以至于在众人心中疑惑不已,疑心他们是否相爱的时候。 林清明晃晃的发来新的消息。 庞大的官网图片,是最耀眼的证明。 姿态亲昵的像是恍如隔世的恋人,拥抱在一起的模样是那样幸福。 两人紧紧相握的手指间,耀眼的戒指给了答案。 拍照片的时候菲力太生气,还上去打了一拳,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男人照片的右领角上面有些不平。 因为只要两人一靠近拍照,菲力就大闹着要揍未来的王妃。 把王后气得不行,直接关门外面了。 所以只能发照片。 如果能忽略到门口的大吵大闹,发了视频,说不定会更有说服力。 望着上面的照片,雷恩几乎把那张翻出来的请柬快要捏碎了。 婚礼前夕。 有些看热闹的有些还保持震惊的,都格外隆重的打扮着自己。 只有雷恩一遍遍的灌醉,仿佛明天重要的场合自己不参加似的。 可王室的邀请,不去就是不敬。 匀青不关心外界的消息,也不明白曾经自己所追求的人,此刻是如何的心情。 只是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人。 望着一幅幅挑选出来的照片,几乎每一张他都喜欢。 细白的手指捏在边缘,少年仰头笑着,“每一张都好看,我是不是很帅!” 他撒着娇,指着其中的一张递到前面,“你看,我就说你穿婚纱很好看!” 照片上的男人五官俊秀,带着一股柔和的爱意,那双善于算计的眼眸中此刻全是小王子的倒影。 身上的婚纱显得身材更修长,冷白的肌肤隐约泛着莹光。 与旁边矮了大半头的小少年相比,像是一名魁梧的妻子,尽情的去宠溺着爱玩的丈夫。 “是,以后都这么穿怎么样?”林清笑着提议道。 都这么穿? 匀青在脑海中模拟出了一幅景象。 高大的身影穿着裙子,掀开之后比他都大,然后笑着抱着他压在床上,怎么看怎么诡异。 匀青瞬间激起了一个激灵,赶忙打消这个念头,“不要!” “好吧。”男人的话中似乎有些可惜。 匀青最见不得这狡猾的表情,“那...那不能许多次..一两次就好...” 这样的话模模糊糊,如果外人听来,就只以为是讨论穿裙子的次数。 可只有匀青知道。 男人穿裙子可是要有代价的,一个晚上他能下的了床,那都算是本事。 男人表面上委屈的答应,说要奖励就行,其实吃的比谁都凶狠。 尤其是穿上裙子的时候,比平常都凶。 匀青想想都有些后怕,觉得为了屁股还是让对方少穿几次吧。 可再怎么样在婚礼上的时候也是要穿的。 电子大屏的亮相,周围仿生花与仿生机器的特殊打扮,都昭告着婚礼的重视。 就连平时的小机器人上面都会模拟出两朵喜庆的电子小花。 缓缓地音乐在大门开启的瞬间到达高潮。 周围是掌声和祝福,这条路又长又慢。 两人的手却越握越紧。 只是台下始终有一双不甘的眼睛紧紧的盯着。 但台上的人此刻沉溺在幸福的时刻。 只有那位穿裙子的王妃看似无意的往目光的方向瞟了一眼。 略带挑衅的温和一笑,随即转过头,再次一头扎进在少年的喜悦里。 番外一 婚礼 屋里的温度并不高。 但匀青明显热的有点不正常,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眼角周围连带着小半张脸都是红的,眼眶里湿漉漉的,整个人都好像在往外冒热气一样。 他跌在一片薄薄的纱中,婚纱的边缘都被磨皱了。 昂贵的料子变成了一次性的用品,在少年的手中抓了又紧。 到最后不堪重用的被猛然一扯,豁开一个口子,照出一些光晕来。 光顺着那个口子猛然窜进,晕开一些细闪的光线,撒在匀青亮晶晶的侧颈上。 “骗...骗人...” 小王子还在耍着脾气。 因为说好了的,只有一次。 可这个一次的时间,却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因为说的含糊不清,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 让男人钻了漏洞,只要不出来,就一直是一次。 这可把匀青气的不行。 “嗯,怎么骗人了宝宝?”男人沙哑的声音裹着一层秘藏,撕开薄浅凉夜,窜入他耳膜,“明明是宝宝不争气。” 这倒打一耙的话语,让匀青愣了半天。 都说结了婚的人,从前温柔都不复存在。 这句话说的果然都没错!! 是不存在的地方,只在一处。 以前说停就停! 现在不听不听! 简直是太可恶了!匀青气的都哭了。 “宝宝别哭了,好可怜。”男人舌尖卷过泪珠,说着哄人的话,本以为会轻点,可只是嘴上说的软。 心里硬着呢。 又哄又亲,怎么都不停。 “哭的我都要变得更坏了,都怪宝宝。”颠倒是非。 匀青嘴上占不着一点理,床上也是。 林清收腰的裙摆没有把腰支撑得更细,反而完美的勾勒出结实的肌肉。 因为动作幅度,还撑开了一些小口子。 真的让整个婚纱都变成了废布。 能抵一个小型飞船的价值,躺在这张床上,被肆意挥霍。 还毫不珍惜的被匀青蹬了好几脚。 头上的婚纱薄薄一层,都用给了匀青。 连那一串戴在颈间的昂贵珍珠,都让泣声不断的匀青吃了个干净。 小小的尖叫声,又弱又薄。 巴掌声都变小了。 印子拍在男人手臂上,一点劲都没有。 吃了大亏的匀青自然不肯罢休。 第二天整整一天都没有主动去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让心中愤恨不已的菲力难得好心情。 于是上赶着说话,“青青,他惹你生气了吧!!” 这话说的期待无比,让不高兴的匀青疑惑抬头。 菲力可别提有多高兴了,手里拿着最新款的游戏,献宝似的递上去,“二哥给你带了好东西。” 林清站在一旁,被往后一挤,力道大的瘦弱一些的都能掀开在地。 匀青不想玩,也不想说话。 这副气鼓鼓的模样,让菲力在心中简直喜极而泣。 他还特意搜索,结婚了的人会走的长久嘛? 得到的答案80%都是会离婚! 因为婚姻是自由的。 看到这!菲力激动的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一定还有更好的能配他弟弟! 这个狐狸精他一看就不是好货色! 结一次婚玩玩就得了,真当成宝说不定还是他弟弟吃亏! 不过吃亏这一点,确实吃亏。 不过吃的是床上的亏。 “青青,哥哥跟你说,男人结了婚都不靠谱,一下子狐狸尾巴就会露出来。” 说到这,菲力非常明显地瞄了一眼旁边的林清,指桑骂槐。 “尤其是看着老实表面温和的!其实心眼坏着呢!” 这句话挑拨离间,简直再为不过。 此刻吃了一晚上亏的匀青恍然大悟,觉得对极了! 这可不就是嘛! 坏!! 明明他都说不要了! 于是小脑袋赞同似的轻轻点了点,成功的让一旁的菲力误会了。 觉得弟弟昨晚真的吃了大亏,激动不已,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男人。 “青青要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以后要是吃了大大的亏,哥哥该有多心疼,你都不知道,哥哥昨天一晚上都睡不着!” 菲力说着说着都快哭了,真情实意。 睡不着是气的,还有一部分是看到上面离婚几率的信息,乐的。 简直悲喜交加。 恨不得现在就让自己弟弟离婚。 可哪有才结婚就劝着人离的,尤其还是在第二天的正主面前。 林清皮笑肉不笑的上前一步,不容有他一把拨开菲力的身躯。 强有力的力道,让菲力愣了好几秒。 看着护在自己弟弟面前的男人,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危险品,于是直接一点就炸! “你干嘛!我和我弟弟说话,你有没有眼力劲!才当王妃,就敢给我摆谱是吧!” 狐狸精!! 他果然没有看错!! 用他弟弟当筹码,达到更高的身份,就敢推他!! “哪里,只不过我们刚结婚,我疼青青都来不及,怎么敢惹生气。” 林清话里有话,低头望着匀青,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只是青青皮肉嫩,我下次轻点,别生气了嘛~” “宝宝我们还要度蜜月呢,我还准备了新品种的肉,做烤肉给宝宝消消气,别生气了嘛~” 狐狸会撒娇,匀青魂会飘。 三两句就把他勾走了。 “哼,好吧。”匀青听到烤肉,妥协的非常快。 一旁的菲力还想再说什么,就被临清一把打断,“哥哥你也别生气,我们蜜月回来,第一时间去看哥哥您。” 这句话像颗炸弹,一下子把菲力炸的差点吐血。 可恶的狐狸精! 还敢叫他哥哥!还去蜜月! “你叫谁呢!谁是你哥哥!滚啊!!啊!”菲力声音大的差点能把房顶掀翻。 可头上随即就迎来了一巴掌。 “说什么呢,他和青青结了婚,不叫你哥哥,叫什么?别没大没小的胡闹!” 王后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望着自己儿子闹半天了。 心头一阵无力。 人家小两口结了婚甜甜蜜蜜的小情趣,也就他这个儿子不懂得眼力劲。 上窜下跳的。 与刚刚喝斥的声音不同,王后望着自家小儿子的时候明显柔和不少,连带着给林清都有了好脸色。 “蜜月是吗?好好玩,想玩多久玩多久,不用回来专门看我们,一定要照顾好青青知道吗。” 王后的答应,最有话语权。 “谢谢妈妈。”匀青开心的上前拥抱了一下王后。 林清也有模学样,“知道了妈妈。” 然后随即就换来了菲力的吼叫,“那是我妈!!!!!” 王后耳膜都快被吵掉了,一巴掌又上去:“在叫!” 林清这时候准确的还了刚刚的一击,“哥哥别这样,妈妈会不高兴的。” 菲力:“滚啊啊!!!!!!” 王后头痛不已,挥了挥手让手下的侍卫把二王子带下去。 走廊上全充斥着响亮的嚎叫。 王后当着没听见,只嘱咐着面前:“结了婚要好好在一起,你们幸福妈妈就开心了。” 垃圾星的小可怜1 垃圾星被帝国列入放弃名单后,匀青的生活,就更加艰难。 他现在连温饱都是问题。 只能去捡一些橡胶瓶或者是碎片零件去卖,运气好可以得到几星币,够他一天的伙食。 运气不好,零件要再次一些,就不会有人收。 他就只能饿肚子了。 而今天不仅是个霉雨天,碎片零件也被其他人拾得差不多了。 他只能捡一些瓶子,而这些瓶子连一星币都换不到。 下城区的治安管理几乎瘫痪,再加上被列入放弃名单,罪恶无处不在。 匀青个子小,稚嫩没长开的样子,比任何时候的模样都要青涩。 十八九岁的年纪,而身材明显发育不良。 再加上佝偻着腰,刻意包裹的严实,一团黑乎乎的,任谁都不会多看两眼。 也没有什么值得去抢的。 所以现在勉强算是安全,不用担心觊觎的目光。 他不能在外面待太久,霉雨天气久了会生病。 如果生病了就只能等死。 匀青没有多余的钱。 轰隆一声。 天空中巨响猛然炸开,又要下更大的雨了。 他快速来到屋檐下,又冷又饿迫使着那双瘦小的手掌紧紧地攥着披风。 避免寒风侵入,造成不必要的负担。 而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太坏。 因为下雨天,好几个收废品的垃圾站点都没开。 就算是开了的也只是收零件或者是碎片,根本就没有人收他的破瓶子。 他已经被驱赶了好几回。 夜色越来越浓愁,垃圾星的夜晚没有月亮,连星星都没有。 漆黑一片。 是最危险的。 所以像他们这种下城区连能力都没有开发的贫民,根本不敢在外晃荡。 他只能趁着天色还未完全合上,快速的往回跑。 大不了就饿一天,卖不掉就算了。 天空的响声越来越大,已经超过雷雨声。 像是机械缠斗的声响。 可垃圾星的人别说飞船,能在满是垃圾的地方见到漂浮器,都是开了眼界。 以至于匀青只以为是今天的雷声格外大,要下更大的雨了。 他不想生病。 他不敢抬头看也不敢回头,只能披着蓝色浅若的光,一步步往回跑。 回到家后才敢大声喘气。 因为被放弃了,没有帝国的庇佑,这颗星球随时都能被任何势力摧毁。 所以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天都活在恐惧中。 大一点的声音,都会让他们的神经紧绷。 匀青住的地方很小,一张床一张桌子就什么也没有了。 床上的被子又厚又重,是最老的款式。 本来他是没有被子的,夏天怎么样都能活。 可秋天到了后寒冬就不远了,查前些天竟然难得的有好运气。 在一个破败的垃圾点,找到了别人扔的旧被子。 洗洗拍拍,还能用。 虽然不是这个季节的被子,但到了冬季,他就不用再挨冻。 匀青坐在床上,闻着屋里面因为雨季而蔓延的潮湿味,一夜没睡。 因为瓶子没卖出去,又饿又难受,他一大早就起来走出去,趁着朦胧的晨灯,想要碰碰运气。 这里的路不平坦,大多崎岖,零件上面的腐朽味掺杂着一些铁锈的腥气。 让垃圾星的早晨格外难闻。 他依旧是先去最常去的几个站点,可都无功而返。 最近他老是饿肚子,整个人更瘦了。 没人收,也只能去其他的地方,更远一些的位置。 只不过会更危险。 饿死也很危险。 匀青睫毛微颤,咬咬牙,还是往最前方走去。 那里黑暗居多,路灯很少。 在白天也有大片的遮挡物,而且危险不定。 好在没进去多久,就看到了一处半敞开的门。 是一个垃圾站点。 上面有牌子。 匀青心中小小的雀跃着,没想到这里也有垃圾站点。 可垃圾星最不缺的就是垃圾站点,不仅好隐蔽,也是这里每一个人的生活来源。 他壮着胆子慢慢靠近,里面的暖光更加明亮。 比外面的路灯都要亮。 门牌腐旧,外面的装潢也不是特别好,绝对不会拥有这样的灯。 可匀青又分不清,只觉得视线更亮堂,隐隐约约有一丝丝暖香从里面飘出。 让他有些退怯。 长久待在管道里的老鼠,如果突然接触到香喷喷的面包店,一定会落荒而逃。 匀青此刻就是这样的心情。 可他实在是太饿了,鼓起半天的勇气,终于是敲响那个半敞开的门。 ——叮铃铃。 不是刺耳嘈杂的,是难得完整的门铃声。 威斯抬头,神色警觉,这里很隐秘,追来的士兵,或者是仇家,应该不会注意到这一处普通的垃圾场。 毕竟这里遍地都是。 他握紧手中的枪,看了自家老大一眼,凯撒不动声色地压低眉眼,示意他去查看。 威斯静步来到门边,侧身把视线锁定到缝隙边缘。 不是追兵。 是一个小个子看不清模样的垃圾星民,手里拿着一袋瓶子。 明明门开着,还非常难得有礼貌的去按门铃。 不像是偷东西,也不像是特意造访。 威斯又往对方的身后看去,空无一人。 这么弱小,如果是诱饵的话,穿的一定有破绽。 可这打扮,一看就是垃圾星的民众。 连那从帷帽里面冒出来的黑色发丝,都独特极了。 毕竟除了垃圾星,这么纯正的黑发,可不常见。 他打开门,居高临下的站在门口,大半个身子格挡住视线。 “有事?”声音冷漠平淡,带着驱赶的意味。 这让站了半天的匀青心中不由紧张起来。 他慢慢抬眼,视线定格之处,喉咙间小小的咽了一声口水。 好高。 强壮的肌肉纹理蓬勃欲出。 脸很凶,金色的头发,不是这里的人。 哪怕穿着简朴,也没有那种畏畏缩缩的气质。 更不惶恐。 对方不是这个星球的民众。 难怪..难怪连屋里的味道都不一样。 可脸色苍白的匀青像是傻了一般,也没着急跑,抬起瓶子,开口去问,“收瓶子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饿坏了,还是被吓着了。 这句话说完,他能明显感受到面前高大的身影微微顿住,随即眼皮一抽,试探的望向他。 小家伙脸嫩,哪怕有一些青色的灰,也遮挡不住那一双怯生生的漂亮眼睛。 威斯视线往下,瞅了一眼瓶子,“不收。” 他又不是收破烂的。 这句话说完,威斯就在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因为面前的小家伙都快哭了。 但还是努力的隐忍着,可即便如此,眼里也积攒了一些泪汪汪的颜色。 匀青带着哭腔:“求求你了,只要一个星币...” 垃圾星的小可怜2 匀青眼泪汪汪地试图推销自己的瓶子。 可他翻来覆去,也找不到好的词汇,只能哀哀的小声乞求,“求求你了...” 毕竟比起破瓶子,那些零件碎片什么的简直好的不要太多。 在满是垃圾的垃圾星,谁会要遍地随意就能拾起的瓶子呢? 这么多折叠起来都不够一星币。 他笑着举起手,把瓶子提得更近些。 可怜的姿态和眼睛里的泪水,让这场交易变得有些奇妙。 小孩长得确实嫩,尤其是仰头暴露面容的时候,哪怕青色的灰遮挡,也能大致看个仔细。 又漂亮又青涩,可保不齐是眼线或者是其他诱饵。 毕竟跑来这片阴暗的区域,要不是匀青饿的受不了,没有几个胆子,也鲜少有人来。 况且威斯他们是在躲避追捕,很难不怀疑。 故而也警惕的没开口。 这种默不作声的动作,明显是在拒绝。 可匀青仍旧喋喋不休的推荐,试图让对方收下。 “如果您嫌贵的话,下次我多弄些,不要钱的,给你送来,行嘛?” “我还可以捡一些碎片,我今天一定能捡到...” “下次再来的话,不要钱的,我免费送过来,好不好....” “我说话算话...下次一定来,不撒谎的....” 面前的瓶子有的很破,卖不了好价钱。 可小家伙的声音很好听,又带着哭腔,糯糯的细声乞求着,威斯明显有些动容。 但这里并非只有他一人,威斯往后看去,追寻意见。 凯撒从门边的声音响起的一瞬,就紧紧盯着,整张脸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上手下的视线,他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从侧开的位置中,去窥探门边发出动静的身影。 好矮。 估计都没到他胸口高,明显瘦弱的身躯,让人难以平视。 应该是在垃圾星过的不好,这么大的孩子,在其他的星球,都会被细心呵护。 哪怕到成年,也能得到政府的成年补助。 与垃圾星的孩子完全不同,是最娇嫩的花朵。 并非路边不起眼即将枯萎的野草。 他垂下视线,半晌后默不作声,意思很明显。 威斯庞大的身躯从门口往里侧,这也让匀青看清楚了一部分屋里的面貌。 亮堂的光只开了半盏,但也足够明亮,是这星球难得的颜色。 白透的像一抹海底升腾的浅色珍珠,照亮大半个屋子。 各种家具匀青都不认识,没有发霉腐朽气味,连地板都是亮晶晶的。 很干净,很温馨。 靠近另一侧灯光未开的地方,有一位坐在椅子上身影。 很高。 哪怕坐着也像一座小山,巍峨平齐。 上半张脸隐匿在暗处,只露出过于锋利的下颚线,浅薄的唇紧抿着,很不近人情的模样。 冷漠又平淡。 黑暗中的鎏金色眼瞳缓缓望来,像抓住猎物那般审讯,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半晌后男人低头,高挺的鼻梁也露出,不发一言的样子,也预告着交易的结束。 匀青免不了又要饿肚子的命运。 感到拒绝的意思后,他控制不住的开始轻微颤抖。 一部分是饿的,一部分是心情失望所导致。 毕竟在令人绝望的垃圾星,连吃饱都成了难题,那以后他还能活下去吗? 他已经饿了两天了.... 匀青不知道该怎么办,细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袋装瓶子的边缘,另一只手抬起,用手背去抹眼泪。 看着可怜极了。 威斯于心不忍,可里面的老大都没有发下命令,这也不是他该管的。 毕竟刀尖上舔血的人可没有那么大的善心。 就在威斯犹豫着要不要把门关上的瞬间,希望的声音落到了匀青耳中。 男人的声音很轻,略显低沉,像是不经意开口的模样,“给他一点钱打发走。” 这句话,沉重的砸向匀青的脑中,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一把星币。 高级一点的星球是不用代币的,他们有专属的网络模拟币。 而垃圾星不一样,还保留着原始落后的习惯。 以至于威斯逃来的时候,在原有的规划路线上,准备了不少星币。 大概有十几个,一只手有些拿不完,险些落下。 匀青慌乱的用两只手拢住,惊喜的神色在那张哭泣的脸蛋上都没有缓过来。 他迷茫抬起头,不确定的在两者之间看了又看。 威斯觉得面前的小家伙有意思极了。 刚刚还要哭不哭的模样,现在停下来仰起头,跟个被吓着的小仓鼠一样。 他得到命令,解决了麻烦,好心情的挥挥手,“快走吧。” “谢..谢谢....” 匀青有点不敢相信,吓得都有些结巴。 毕竟这可是好多钱,够他吃好几天的了。 于是连连弯腰道了好几声谢。 垃圾星的小鬼又脏又爱哭,要是把里面的老大惹急了,那可不妙。 威斯说完便要关门,不曾想面前被快速的放下一袋瓶子。 他低头两秒后再抬头去看时,人已经跑的没影。 匀青跑得快,心跳如鼓,透过耳膜砰砰传入脑中。 太好了! 不用饿肚子了! 虽然只是为了驱赶所给的施舍,践踏了尊严得到的恩赐。 但垃圾星的人,哪里还有脸面。 那些骨气,早在一个又一个饿肚子的夜晚被消磨殆尽。 只留下腹中难以忍受的灼烧,去告诉他们,卑劣的人,永远只配在这里自生自灭。 匀青虽然生活在垃圾星,但也是有一定原则的。 对方给了那么多,够他好几天的生存。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匀青努力的找寻瓶子和碎片零件。 他不再去那些常去的垃圾站点,而是都偷偷的放在了那一间暗处的门前。 里面的光偶尔会透过窗户漏出来,也有时会透过半开的门。 比他小屋子里昏暗的光亮了不知多少倍。 他每次放下都快速的离开,跑得很快。 生怕被当作偷东西或者是图谋不轨的。 这些东西有时候会被威斯发现,有时候开门时,也会被踩到。 凯撒望着脚底的碎片零件,很次的下等品,已经没有飞船会用这种。 像是小动物趁着夜色偷偷放到门口的。 胆小又怕生,放了就跑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这只怕人的小动物,凯撒抬眼,望着那墙角一闪而过的黑色袍角。 他回想起那个矮小的身影,不由自主的迈步跟上。 凯撒人高腿长,很快两人之间的距离就缩短了。 这一次匀青还格外留恋的看了一眼,因为里面味道太香。 像是在煮什么好闻的羹汤,他咽着口水把零件放到门边,蹉跎好一会儿才舍得离开。 门外细小的声响,也轻而易举的让凯撒捕捉。 追上来的时,小个子的身影在前方一段距离的位置,旁边的垃圾交叠开来,把小小的个子衬得更矮。 “站住。” 凯撒冰冷带着命令式的口吻,成功让前方的身影僵硬在原地。 垃圾星的小可怜3 匀青的头发乌黑薄亮,一小撮从帷帽边缘露出,小心翼翼转头的时候,被柔顺的贴在面颊上。 黑与白的极致碰撞,让那张营养不良略带苍白的小脸更加脆弱。 像受惊的猫。 眼睛睁得大大的,瞳仁都在微颤,如同什么洪水猛兽般,被吓得不轻。 凯撒微微恍神,鬼使神差又靠近一步,面无表情的开口:“跑什么。” 从屋里往外去看时,小鬼的面容大半遮挡在帷帽之下,看的不真切。 如今透着光,仰头怯怯地往上抬时,就显得更漂亮些。 胆子小,又矮。 这是他至今为止,对面前小鬼的唯一印象。 匀青懊恼自己刚刚多停留那么一会儿,现在被逮个正着,高大的身躯逆着光,笼罩下来时,他整个脑袋都是蒙的。 怎么办.... “我....我....” 对方的问题,他答不上来,嘴皮喏喏,张张合合硬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匀青因为紧张,手臂紧贴着瘦弱的身躯,手心抓住衣角,攥的很紧,薄薄细汗溢出,心虚不已。 这样子更像一只小老鼠了。 凯撒等不到回答,也不废话,直接抬手去捉那双细白手腕,轻微使了些力,往上一提。 “偷东西了?”他语气冷冰冰的打破僵局。 这句质问,让匀青脸皮上了红,抿唇无措。 他没有.... 轻微踮起的脚尖,让这个垃圾星的小鬼有些站不稳,两只手腕被攥在强有力的手掌中,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被迫张开。 手里空空。 张开的手心中别说有东西,因为被抓的紧,血液不流通,都有些泛红。 “我..没有...”话中带着些哭腔,闷声闷气。 爱哭的小鬼。 手中触感柔软,鲜少有光热的垃圾星,养不出来这样娇嫩的肌肤。 倒是令人稀奇。 除了瘦点,脸色因为营养不良苍白些,仔细看,倒像哪个落魄的贵族小公子。 说话也细声细气的,还知道敲门,难得的有礼貌。 就是鬼鬼祟祟,太过可疑。 如果是细作或者是敌人安排的眼线探子,那就不妙了。 秉着私心,凯撒还是决定把人先带回去。 在机器面前,什么事情都不会说谎。 匀青解释不清,整个人被拖着往前拽,力道不容抗拒,像抓一片落叶那般轻松。 “我..我没有偷东西...”腔调都有些抖,使劲往后挣,也无济于事,他只能一遍遍重复,企图得到怜悯,“我没有....” “啧。”凯撒不耐烦的顿住,金色的瞳孔毫无感情的往后瞥,像是某种昂贵的宝石,散发着奇异的光。 他一把抓住使劲挣扎的矮小身躯,往上抬,直接扛在了肩上,单手固定住。 猛然颠倒角度的匀青哪里反应的过来,等到头晕目眩的往下垂时,整个地面都在晃荡。 随着男人大步的速度,让他不得已惊慌的把整个半身往上抬。 腰部被卡在肩上,只有双腿被固定住,手肘使些力气,就能摆脱困境。 于是乎快到门口的凯撒,被一股柔软的触感袭来,盖住了大半个脑袋。 小孩身上穿的旧,衣服很宽大不像是自己的,长长的帷帽连到腿弯,很单薄。 隔着衣物,那泛了香的皮肉似乎带着魔力,一丝一缕的香气比近距离的时候还要浓郁,充斥在鼻腔中。 因为捡垃圾的时候会路过许多肮脏的地带,所以衣服上不仅有香气。 还有独属于这个星球的灰尘所带来的淡淡的腐朽气味。 裹了脏灰的甜果子。 这是凯撒脑中唯一的形容词。 因为抱得紧,侧身的时候,腿被固定住,小孩腰一个劲的往上贴。 肉倒是挺软,触感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瘦。 一把细腰,肉倒是挺会长。 男人看着冷冰冰的,但呼吸却是灼热滚烫,透过材质薄烂的衣衫,直直贴在皮肉上。 很痒,又烫。 匀青很怕痒,但又害怕头朝下悬空的窒息感,难得大胆,“放我下来...” 两人的动作不轻,屋里面的威斯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随着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位少年。 新的面孔,一双猫眼湛蓝神秘,看着这幅景象,倒没有多惊讶,反而兴趣盎然。 他微眯着眼瞳,带着打量,“垃圾星的小鬼?” “卡洛,别在老大面前胡说。”威斯反应过来后,就侧身让开路,把门敞出来。 凯撒目不斜视,被抱着头,方向感依旧敏锐。 门框不高,进来的时候,匀青没被放下,只能整个胸脯往下贴。 进到门里的男人因为这个动作,身躯瞬间僵硬,不过两秒后就再次若无其事的往里进。 卡洛是前两天才来的,并不清楚匀青,但听说过。 威斯是个大嘴巴,这件有趣的事,稍微一盘问,就全秃噜出来了。 匀青把零件放到门边的时候,屋里的人都知道动静,但依旧警惕没出去。 直到今天被抓住,卡洛才得以见全貌。 屋里的空气都是清新的,起码比垃圾星的空气要好。 这是匀青自己觉得的。 因为在垃圾星见到的只有死亡和腐败,像熟透了的花,光看一眼就觉得腻。 所以这一点空气格外新鲜。 正想着,拦住他双腿的手,瞬间改了方向,左右开弓,掐住他的腰,猛地一把往下扯。 凯撒用的力道并不轻,几乎才上手,人就被迫松开了环抱住的手臂。 被扯下来丢到沙发上的时候,还惶恐不安地仰头。 男人站在他面前,身躯生的高大,一张脸板的死紧,冷冷的望向他。 匀青被看的一激灵,想要撑着手掌起身,才抬起腰,身侧就冒出了一个脑袋。 “成年了吗?这么小?” 清脆的音色中带着好奇,像观察什么新奇的事物一样。 卡洛一张脸明显是少年的模样,但力气却极大,一把按住想要站起身的匀青,好奇凑近。 那双细长的瞳孔,如同冷血动物般,看的人几乎血液倒流,还不如刚刚男人的那一眼。 匀青身处陌生地带,自觉地不发出任何回应。 威斯有些不解地望向自家老大,“干嘛抓他?” 这小鬼看着又没有任何价值,无关紧要不值得多么关注。 难道... 想着自己老大单身多年,品味独特,癖好特殊。 难道..难道喜欢这一款? 不过眼前的小鬼看着这么小... 威斯越想越歪,脸上的恐惧也越来越大,骂声甚至差点脱口而出,好在被及时止住。 凯撒侧眸,冷声命令道:“把测谎仪拿来。” 威斯:“啊??” 这不是给犯人用的吗? 给这个小鬼用? 匀青虽然不知道测谎仪是什么,但光听名字也能听个大概。 他终于开口,赶忙解释:“我没有偷东西,我只是....” 凯撒:“只是什么。” 垃圾星的小可怜4 金色的瞳孔多是薄情,望着人时,不仅仅只有冷漠。 还有类似于冷血动物的无情和蔑视,让其中的危险更加汹涌。 明明长得很斯文,清瘦偏高,比起旁边高壮的威斯,应该更有亲和力才对。 但整体的气质却很危险,以至于匀青有些退缩,不敢去看。 见匀青呆愣着,威斯有些犹豫要不要把手上的测谎仪拿上去。 毕竟这玩意威力可不是一般的大,直接连入识海,只要有一丁点说谎的迹象,电流就会猛然窜上。 虽然可调控,但最小的电压,都不是面前小鬼这个身板能承受的。 “老大,档位调到最小的话,也会造成极大的电流,况且他这身板看着又那么弱....” 这是给海盗、逃犯用的,比如他们,威斯有些犹豫,看向怯生生的少年时,都有些怜惜。 匀青听得云里雾里,只有电流二字格外清晰。 家里的老破电器有时候会坏,自己修的话有一定的风险。 所以他大多都是勉强能用就用,实在不能用了再动手。 有一次匀青家里那暗到不能再暗的老式电灯坏了,他忘了拔电源,直接用手去碰。 幸好垃圾星的供电功能都很弱,电伏很小,所以只是一瞬间的麻痛。 可那种滋味也不好受。 “老大你真舍得?这小家伙看着瘦,肉嫩着呢,电坏了随便一扔也没事,但怪可惜的。” 卡洛说话更是恶劣,毕竟垃圾星是被放弃的星球,这里的死亡稀疏平常。 匀青这回算是彻底听懂测谎仪的用处和功能了。 只要他说谎,就会遭到电击。 家里面那弱小的电流都很痛,匀青怕痛,很难想象还有这样专门通电的刑具。 哪里像测谎仪,简直就像折磨。 匀青不敢想,更不想用这个测谎仪,可他的解释千篇一律,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 “我....我不要....” “真的没有说谎...真的...” “我真的没有...”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瘦弱的身躯往后弓着,脸上煞白一片,粉色的唇被抿得发白,显然被这三言两语吓得不轻。 凯撒转头,敛眸冷声:“出去。” 屋子里的三人同时愣住,但自家老大明显是对着他们这边的方向说的,于是旁边的威斯很快反应过来。 “是...”威斯带着一旁的卡洛出去,虽然不明白,但对于绝对的命令还是照做。 卡洛到外面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让我们出来?” 威斯看着迟钝的伙伴,心里面的念头更是离谱。 他没有理会,而是默默的离房门远了一些。 没有法律和秩序,只有黑暗和死亡,他们逃难到此,老大如果变态一些他们也没办法。 毕竟他们又不是联邦那些正义的警察。 要是有所谓的善心去管一管那也太扯淡了。 于是越想越歪,威斯一下子跟老了十岁似的,觉得自己是头一次认识自家老大。 对于老大的变态程度,又得到了刷新。 而被已经当成变态的凯撒,此刻正缓缓靠近沙发上的身影。 他手里拿着所谓的测谎仪,往前摆在深色沙发边的茶几上,伸手就要去抓最左侧的匀青。 “我不要!”匀青几乎吓到破音,本能的想要站起来跑。 可还没起身,就被拽住手腕往后拉。 “还说没有,跑什么。”凯撒假意挑眉,嗤笑一声。 匀青眼看左右躲不过,又听到这样的话,心里更是绝望。 他不跑难道还有其他的方法吗?他又打不过面前的人,而且逃跑是大多数弱势群体的首选。 凯撒不再给人机会,一把往后扯得更深,罩下来的身躯,像是把少年整个人揽在怀中一样。 匀青重心不稳的往后一踉跄,背在碰到那如铁般坚硬的胸膛时,像是被烫着,猛然想往前窜。 可对方并没有给他机会,一点力气就让他无处可逃。 像是怕他逃跑,可小个子的匀青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去挣扎。 “谁派你来的。”凯撒质问中带着威胁,手里的仪器逐渐靠近。 那是一块长方体圆柱形的水晶材质,类似于沙漏的形状,两边有凸起的按钮。 不过巴掌大,却威力十足,而且很凉,贴在肌肤上,瞬间让匀青打了一个颤栗。 “呜呜我不是..我是来还东西的,因为好多钱...给了我...我,所以才来送碎片,我..呜我不是坏的...”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但也能让人听懂其中大概的意思。 像是被欺负狠了,哭腔都带着委屈。 跟一只知恩图报的小老鼠似的。 因为一点点恩惠,就全记在了心里,以至于把后面好不容易积攒的奶酪,也全送了过来。 一点都不像垃圾星的居民,仅存的廉耻道德,让小家伙在这个星球过得格外艰难。 本该成年的个子,极其瘦弱。 想来也因为这副好性子经常受欺负,拿了东西就应该跑的远远的,谁还会傻傻的回来遵守承诺。 但凯撒明显高估了这个星球的信诺,应该说是低估了面前人的。 穷凶险恶的偏僻星球,能长出来这样的果实,没有腐烂还泛着一丝香,满城灰也遮挡不住。 实属难得。 凯撒:“叫什么。” 匀青停止哭声,疑惑抬头,有些不解的开口:“我没叫啊...” 难道是因为哭声太吵了,可匀青忍不住。 想到这,他努力的屏住呼吸想要憋住眼泪,可反而让眼泪流的更凶了。 如玉珠一般,没有方向的落下,一些撒在连开都没有开的仪器上,一些滚落到男人的手上。 凯撒像是被烫着般,握住仪器的手猛然一紧。 他目光幽暗,里面的情绪像酝酿开来的墨谭,“名字。” 听到后面两个字后,匀青才反应过来,也不在意越来越近的距离,乖乖开口,“匀青...” 这样的名字,凯撒没听过。 于是他接着问,“多大。” 匀青:“19....” 凯撒:“住址。” 匀青:“珍珠街,108号...” ………… 像是盘问的口吻,匀青不明白,但都一一应答,直到对方问下后面的一句,他才开始觉得不对劲。 凯撒:“有男朋友吗。” 匀青:“??” 垃圾星的小可怜5 “有?”男人声音不悦,眉毛微蹙。 匀青赶忙摆手:“没...没有。” 他反应过来后连口否认,在这个地方,吃饱都是问题,情爱私欲简直不足为提。 更不可能有那个闲心思。 他觉得对方的这个问题很危险,肌肤紧贴着圆柱形的仪器,匀青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小心翼翼。 他不敢撒谎,更不敢不说实话,所以回答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凯撒内心不自觉愉悦不少。 匀青是那种很乖的长相,可能比较稚嫩,整体面相不似锋利的玫瑰,像一小朵鹅黄的雏菊。 带着青涩和漂亮,很容易让人生出怜悯心。 但这种样貌在垃圾星可没有那么容易存活,所以帷帽没脱落之前,面容依旧隐秘在暗处。 小孩又是个腼腆小心翼翼的性子,不是低着头,声音细若如蚊,就是弯着腰,避开人群。 如此全面的暴露出来,几乎是第一次。 这里的生存法则格外严酷,匀青该知道的自然都知道。 所以距离拉近的瞬间,他除了恐慌,还有忐忑。 他不清楚对方所图,更怕被当做犯人用刑。 可最后一句话,总会让人生出旖旎的心思。 于是匀青怯生生的抬头,大胆开口:“你要和我上床吗?” “咳...”凯撒被问得一呛,表情难得出现裂缝,他把人从怀中扳正,面对面仔细看:“你说什么?”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面前人看着懵懂,知恩图报又格外胆小,跟小老鼠似的。 怎么会问出来这样的话?! 匀青被突然扳正身子,距离缩短,对方身上薄荷的味道隐隐约约,像勾猫的引子。 他小心翼翼的再次开口:“您...是要和我上床吗?” 他不是什么七、八岁的小孩了,他路过红灯区,听过一些,那里是这座星球最繁华的地带。 虽然没有遍地垃圾,但装修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灯光格外的亮,就衬托的更加显眼。 他去过那边的垃圾站点,比普通的地方更加干净,给的也更多。 那是他第一次去。 死亡与恐惧面前,及时行乐也是一种生存方式。 来往的客人,总是调笑着,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在越来越近的时候,说好好在床上聊。 垃圾站点离那座漂亮的红房子有些距离,声音嘈杂,匀青听得模糊,但记得清楚。 不过乞丐也是有地盘的,哪怕一个收废品的地方也有地头龙蛇。 他很快就被警告,对方以为他没成年,只是口头上的驱赶,也没有动手。 不过那些人身上凶悍的气息确实把匀青吓得不轻,以至于后来再也没去过。 红灯区的身影格外亲密,像是粘腻的两条红蛇,恨不得紧紧缠绕在一起。 欲望和灯火是那里唯一的颜色。 匀青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如此亲近的距离,让他想起那些揽客的女郎被搂住时。 可匀青没有女郎的笑容招待,有的只是紧张与不安。 “你跟几个人上过床。”凯撒的声音低到冰点,眼神更是危险。 仿佛他只要说错话,就会被拧断脖子一样。 “没有。”匀青惶恐摇头,挣不开怀抱,只能先开口:“如果你要的话,就是第一个,不过...” “不过什么。”凯撒仔细盯着面前小鬼脸上的表情。 匀青犹豫,小心拒绝:“不过我不想。” 凯撒厉声:“你在勾引我。” 吃不饱,偷偷摸摸的在门边徘徊,明明拿了钱就能走,却一直做一些愚蠢的事情。 不是眼线诱饵,就是另有所图。 也是,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了一口吃的,什么都可以出卖,什么都可以抛弃。 哪怕在怎么鲜艳的皮相,也终究像腐烂的果实,挡不住内里的浓稠。 凯撒承认自己确实被面前小鬼的样貌迷惑过一瞬,觉得这样的地方,拥有这样的果实,实属难得。 可没曾想腐烂的地方从根部蔓延,每一颗每一朵都未能幸免。 凯撒内心逐渐烦躁起来,他渐渐松开手掌,起身拉开距离,把测谎仪随手一丢扔在沙发上。 匀青一直在观察着对方的动作,高大的身影移开后,那种强烈的压迫感才渐渐松缓。 “那我能走了吗...?”对方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个意思,匀青抬头询问。 凯撒并没有回应,只是接着问:“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那样勾引人的话。 说了也就算了。 还若无其事的说要离开,像是在给他下圈套一样。 明晃晃的。 关键,他真的上当了。 前一秒还说要和他上床,后一秒就说要走。 凯撒的心思被搅得一团乱。 “啊?”匀青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明白对方是问他刚刚为什么说那句话的时候,才缓缓开口。 “你抱了我,从外面,到屋里面也是,还把他们都赶走了,还确认我有没有男朋友....” 匀青顿了一瞬后又接着开口:“所以你....” “所以你觉得是我要睡你。”凯撒直接打断接下来的话,果断给出结果。 匀青从对方那张看不到任何情绪的脸上,根本捕捉不到一丁点有用的信息。 他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点头。 表示是的。 而这个动作就像是极速燃烧的火种,一下子蔓延在凯撒无边旷野的辽原。 点燃了万千星河,发出的声响震耳欲聋。 就在凯撒还想要反驳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他根本反驳不了。 因为这样的举动和这样的问题,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有疑惑。 而且他确实另存心思。 空气中的僵持逐渐紧迫,直到一声咕噜噜的叫声才打断寂静。 匀青害羞的捂着肚子,他吃的少,又吃不饱,哪怕有了钱也不敢一下子吃太好。 所以饿得快,又因为屋子里的香气,肚子叫了两声,发表抗议。 对方的视线不约落在他的肚子上,然后场面就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凯撒没把人赶走,反而多拿了一副餐具。 一时间桌面上的几人面面相觑。 匀青不可置信的望着碗里的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而一旁的威斯和卡洛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家老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凯撒切下一块肉排:“看我干什么,吃饭。” 垃圾星的小可怜6 虽然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但不妨碍美味的食物勾引着匀青此刻的味蕾。 真的快把他香迷糊了。 在这里别说新鲜的肉类,能吃到没有烂口的蔬果都是好的。 贫瘠的土壤生长不出来过于鲜美可口的食物,盛开的花朵都是一副快要腐烂的模样。 匀青小口小口的塞了满满一大勺,对于主人家的慷慨客气,完全接受。 他拼命解决掉吃到嘴里的食物,这让他很有安全感。 毕竟饥饿很不好受,吃到撑也比饿死强,是这里大多数人的选择。 苍白没有血丝的唇瓣因为油光的滋润,变得鲜艳,长期挨饿的习惯,让匀青很宝贝每一口粮食。 每吃一口,都会把勺子舔干净,粉嫩的小舌头匆忙的掠过一圈,又藏了回去。 他这个样子,让凯撒有些不自然的撇过头。 “喝点汤吧。”匀青吃的又快又急,面前很快就被放了一碗奶油蘑菇鲜肉汤。 香喷喷的,味道很浓郁。 他二话没说,感激的看了一眼旁边递汤的威斯,双手捧着,抿了一口。 很鲜甜,蘑菇很嫩,肉也很香。 是这些天,乃至这段时间,匀青吃过最好的一顿食物。 这副面容,更惹人怜。 威斯看着人高马大,却是几人中尤为细心的。 也最容易动容的,长得像通缉犯,但性子却不怎么恶劣。 不比旁边的卡洛,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口上也不留情面。 “尝尝这个。”卡洛看到这幕,挑眉笑着叉了一块云焦火肉。 是一种用辣椒熏制而成的肉类,很下饭,但很辣。 匀青不会浪费碗里的任何食物,别人夹过来的也是。 面对突如而来的善意,他笑着回应,“谢谢。” 这副样子倒让卡洛一愣,收回手,还没等说什么,那块肉就被一旁的身影夹了过去。 卡洛顺着手指的方向往旁边看去,却猛然瞄到自家老大不悦的神色。 他略微僵硬身子,“我开玩笑的....”卡洛连连赔笑,紧张的低下头。 哪怕性子恶劣如卡洛,也依旧有更加狠厉的手段能压制的住。 就如同现在的凯撒,拥有几人中绝对的话语权。 他面无表情的把肉放到自己嘴里。 对于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匀青不太明白,只看到男人吃过肉后略显发红的唇色。 冷白的皮肤,这点颜色就格外显眼。 匀青有些可惜的看着夹到自己碗里的肉又被夹了出去。 敢怒不敢言。 毕竟吃的都是人家的。 也许匀青不知道自己脸上特别藏不住事,可惜的神色都快溢出来了。 凯撒神色莫测,余光一挑,差点被这一副可怜见逗笑。 他把自己盘中切好的肉块推了过去,自己站起身,离开了餐桌。 匀青望着对方吃了一半剩下来的肉块,很没出息的又举起叉子。 脏不脏,就算是剩的,也比大多数食物更金贵。 况且,匀青真的吃得下。 威斯不明白自家老大的意思,要是觉得这小鬼不够吃,还有新的,不至于这样羞辱人。 可偏偏威斯神经大条,只觉得自己老大是故意的。 一时间,看向一旁小孩时更加觉得可怜。 现场也就只有低头的卡洛明白的七七八八。 往常他的那些恶劣心思,老大压根就没管过,准确的说是不足以制止。 杀人放火的事都干了,这点算什么。 可偏偏像是标记领地一样,还把吃剩的给人家,怎么看怎么古怪。 留下吃饭也就算了,同用一个餐盘,那就是看上眼了。 卡洛心里明镜,但是不敢吱声,一想到刚刚老大那警告的眼神,就一阵发寒。 他来纯粹是通信的,惹恼老大,到时候飞船修理好,把他撂这儿,他也没法。 于是顶着威斯疑惑的目光,他胡乱吃几口就借口出去探查地形。 望着一个两个离桌的身影,威斯顾及还有没吃完的匀青,只能坐在旁边等着。 等一盘吃完,又喝了两大碗浓汤过后,匀青才放手。 这时候的威斯已经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 这饭量,都快抵上他了。 难怪,难怪看着瘦瘦弱弱的。 胃口大又吃不饱,营养不良,这个个头也情有可原了。 匀青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无措地挠了挠头:“那个...我来洗碗吧。” 吃了那么多,他也有点脸红,于是自告奋勇的决定帮忙。 可这里的设备匀青不知道,只以为是和垃圾星一样,还需要手洗。 威斯摆手,点开智能系统,把碗收进去:“你...要不休息会儿?这些我来就行,有机器。” 匀青没见过这种自动洁净器,看也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就只能干巴巴的原地坐在那。 空间内寂静无声,只有清洁器工作运行的声音。 不到一分钟,那些凌乱的餐具就以洁净如新的摆放在原先的位置上。 匀青像是偷窥了面包房一角的小老鼠,哪哪不自在,于是决定离开。 “我可以走了吗?”他在询问,仰着头,有些可怜。 威斯也不好做决定,这话说的就像是他们把他掳来似的。 可偏偏这是自家老大的意思,吃到一半走了,把人撂在这儿,他也没法做决定。 一时间不知道是放人离开,还是让人留下。 威斯有些为难的开口:“要不?你再等一会儿,我去问问。” 匀青嗯一声,坐了许久才等来结果。 威斯摸不着头脑,他去问,只得到了想走就走的结果。 像是把小孩留下来吃饭,是一件突然决定的事情。 匀青在惴惴不安中终于离开了这个温暖的房间。 接下来的一两天里,他都不敢靠近。 仿佛那段美妙的晚餐是一幅幻想,只在梦里经历过一样。 直到第三天,凯撒再也没有在门前见到过那个瘦小的身影时,心里才愈发烦躁起来。 他手里的先进仪器准确模拟出了对方离开的路径,是一段不好走的石子路。 上面破旧的碎片和水沟让这片污秽的小巷充满腐败的气息。 与珍珠街这个名字格格不入。 108号。 凯撒还记得,他一处处寻找,终于在最末尾的地方,找到了门牌号。 破旧的用钉子钉上都有些要悬挂掉的门牌号,此刻已经漏了一个角,斑驳的墙皮从缝隙中挤出。 又小又破。 他推开门的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垃圾星的小可怜7 凯撒把人抱回来的时候,匀青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 怀中的温度烫的吓人,像是一团火,顺着怀抱,烧到凯撒心上。 他第一次如此慌张,打开门,连威斯他们说话都没理,就径直上了楼。 珍珠街连空气都是刺鼻的,尤其是小家伙的房间。 呕吐物与腐朽气味的结合,让不通风的小房子变得愈发难闻。 匀青烧的迷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没办法上外面求救。 况且这里死一个人,就和死一只蚂蚁一样平常。 哪怕挣扎着出了门,也不会得到任何援助。 如果不是今天凯撒鬼使神差的去找,说不定再过几天,小鬼都成一个骸骨了。 想到这儿,他心中不由漏了半拍,动作也更轻些。 检测身体健康的仪器很快就给出结果。 匀青本身乳糖不耐受,鲜奶油再加上结实的肉类,让饥一顿饱一顿的肠胃无法负担。 所以才有了炎症反应,到最后起烧不退。 应该是早就起烧了的,没吃药也没有治疗才拖的严重。 就如同现在一样,全身滚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凯撒没伺候过人,但受过不少伤,有专门的医疗机器。 他掰开两片药,给小家伙打一针退烧剂,就着水,把药送了进去。 他点起医疗设备上的红光,一道庞大的治疗屏障覆盖在整张床上。 只需半小时,再加上药物辅助退烧,很快就能睁眼。 匀青朦胧之际身上无力软塌,像是置身火炉,连开门时都以为看到了圣光,觉得离走不远了。 路上的颠簸更让他难受,恍恍惚惚间被放到一处柔软的地方。 随即手臂上一痛,张嘴痛吟时又被塞了一块苦兮兮的药片,匀青委屈的要命。 觉得自己死都死不安生。 好在只是一会儿,紧接着就是一道温暖的热流遍布全身,像笼罩在云朵之中。 他身上的疼痛消退,肿胀的喉咙也不那么难受了。 迷迷糊糊总算是半睁开眼。 陌生的环境,与他屋内的破旧景象相比,简直像是做梦。 有一股很好闻的香气萦绕着他,待到完全恢复意识时,匀青才寻得这香气来源。 凯撒直挺挺坐在床边,不发一言,样子很凶,脸上似乎有一丝丝的担心。 前后矛盾,让匀青以为在做梦,刚想闭上眼,就被冷冰冰的打断。 “醒了。”凯撒敛眸开口,看人醒来后心中松了一口气。 病殃殃的样子,他还以为床上人撑不过来了。 好在垃圾星的环境磨练着匀青的身体素质,没那么娇弱,要不然也不会撑那么久。 匀青还没有适应过来,他慢悠悠的再次睁眼,抿着唇,好半晌干巴巴的道了一句谢。 “哼,一次治疗一句谢谢就算了?”凯撒说着为难人的话。 “那...那怎么办,我没钱....”匀青以为是要治疗的费用,慢吞吞的起身,一脸不知所措。 在这儿,病了就等死,比起生病,掏钱听着更吓人。 凯撒气的冷脸,面前的小鬼完全掉钱眼里去了。 于是他故意生着气玩笑似的开口:“那你就以身抵债。” 凯撒想着对方听到这话后,委屈难过的表情。 可偏偏床上的小鬼松了一口气,笑着答应。 比起钱,貌似前者是更好的打算,一下子就让他的心里没有那么忧愁了。 一时间凯撒被气的头晕,没想到被答应的那么利索。 正当他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床上的匀青又躺了回去,一脸期待的望向他的位置。 仿佛在说“来吧”,已经准备好了。 这反而让凯撒浑身不自在,如此情景,衬托的他愈发变态,像个禽兽。 可偏偏火海刀山里滚过的恶人,在这一刻要着那所谓的脸面。 “我看着那么色?”凯撒猛然站起身,气得脸都黑了。 还没有谁让他受过那么大的气,他就多余管对方这一回。 本来是担心去看,现在反而该担心担心自己了。 匀青愣神,不明白面前人意思,觉得对方可能有些矜持。 他没好意思点头,也没好意思回应。 只用行动来证明。 他犹豫片刻后低头就去解扣子,才把第一颗扣子解开,就被一把攥住手腕。 “你干嘛!”这一回凯撒是真的慌了神,脸冷冰冰的,耳根子却透红。 这哪是小财迷,小老鼠,这简直就是个小色鬼! 凯撒把人扣子胡乱系上,一脸严肃开口:“你对谁都这么果断?” 这句话有一丝丝别样的意味,像是在吃醋。 匀青如实回答:“没有,你救了我,就只对你这样。” 男人被这话说的愣住,本来兴师问罪的话,硬生生的被隐隐约约撩拨了一下。 他真是看错面前的小鬼了! 以为是一只挟着尾巴胆怯懦弱的老鼠,没想到胆子那么大。 这种勾引人的手段,像是练过,凯撒又是吃醋又是生气,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出了门。 男人的动作一时间让匀青摸不着头脑,愣愣的在床上坐了许久。 他说错话了吗? 凯撒不复最初的冷漠平淡,离开的背影都带着不高兴。 楼下的威斯二人看着老大出来,连问都不敢问,生怕说错话,低着头眼睛都快盯到桌子上去了。 凯撒大步流星地打开门,直奔飞船修护的地方,让这贫瘠星球的冷风吹散昏了头的意志,他才渐渐清醒。 “老大这是?看上了?”威斯看着门边离开的背影,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口。 一旁的卡洛无声翻了一个白眼,给着狠狠一击:“要不然呢?” 得到准确信息的威斯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么小,还不到胸口的个子,他们老大真是畜牲啊!!! 威斯痛心疾首,做星际海盗也是有原则的,绝不沾染小孩,虐杀女人。 许是威斯脸上太好猜,卡洛急忙打住:“这小鬼的信息上成年了,就个子矮点。” 看着有迷惑性。 卡洛是个星际黑客,打破信息堡垒分分钟的事,更何况这破烂不堪的星球,简直不要太好入手。 自然而然也就得到了信息,那还不够两行字描述的简介介绍,就是匀青的前半生。 匀青,成年体,半游民,出生于玛塔尔第零三星系,珍珠街108号。 被抛弃的孤儿,能活到现在不容易。 所以看着才瘦弱,但偏偏坚强地活到现在。 “那也不能....” 威斯竟然难得地生出可怜心,正要说什么,去而复返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帘,卡洛赶忙用手肘捣了一下去提醒。 “那也不能什么。” 冷不丁的声音响起,威斯吓得立马闭嘴。 凯撒站在门口,逆着光,神色莫辨的拿着一颗小型飞行能源器。 垃圾星的小可怜8 匀青手里捏着碎片,另一只手拿着修复器。 面前是庞大的飞船,落座于隐秘的黑山内,连接暗道,不像正规渠口。 “递过来。” 男人侧头,手掌扶着通送仪,朝着身旁一动不动低着头落寞的身影开口。 匀青听到声音后猛然抬头,赶忙往前一步:“好..好的。” 凯撒接过修复器后,便移开视线,专注于面前修复。 飞船不只有一处破损的地方,需要修复的位置很多,有些是里面的核心体,有些则是外面损坏的金属表皮。 一整天下来,匀青跟在屁股后面跑来跑去,认认真真的递着东西,来补偿那昂贵的医药费。 凯撒并不指望小家伙能补上,而且这些工具压根不需要人帮忙,一个人就可以完成。 可偏偏那像小狗一样跑来跑去的身影格外活泼,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专注的盯着他的方向,很认真。 有一丝好奇在里面,看着人的时候,让他莫名心痒。 凯撒卷着腹,双腿勾在边缘栏杆,紧实的肌肉露出,丝丝汗珠落下,顺着人鱼线流走,很性感。 他也没赶人走,以至于现在的匀青大饱眼福,看了个够。 匀青愣神片刻,不清楚对方的意思,他下楼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出声。 只能望向最开始帮自己说话的威斯,可对方像是在害怕什么,低着头,也不敢往这边看。 就连一向恶劣的卡洛都默不作声,低着头假装在忙手里的事情。 他只能跟着男人七弯八拐的来到一处昏暗的场地,打开灯后,巨大的飞船映入眼帘。 匀青没见过,所以不害怕,只有好奇,更多的是惊叹。 飞船表体有些破,他跟着高大的身影来回跑,看着对方修复,殷勤的递着道具。 男人没开口说钱的事情,但常年在垃圾星的匀青很有眼力劲。 可他毕竟大病初愈,有修复仪器也有些扛不住。 尘沙中的花朵,却格外娇气。 大半天下来,两人之间除了简单的东西交替之间的交流外,很少有其他眼神接触。 “累了就坐旁边,左手边右侧保险仓内有水。” 男人的声音有些沉,没望向他的方向,但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很明显是对他说的。 匀青顺着指引的方向去看,确实有一个很大的保险仓柜,里面不止有水源,还有便捷式的食物。 比如饭团,或者是面包什么的。 “谢谢。”匀青小声道谢,但没有行动。 他不好意思,高效率的治疗仪器他没见过,但治疗那么快的,肯定很高级,价格也是他所不能想象的。 所以秉持着欠债的心理,匀青没去拿。 凯撒半天听不到动静,回头看,却看到小家伙低着头,有些昏沉,因为渴,不时舔舐着嘴唇。 唇上亮晶晶,明艳红润。 他停下手头动作,屈身落地,走到仓体旁,顺势拿了两瓶水,和一袋软皮面包。 匀青晕乎乎的,想睡觉,头一个劲的点点,突然唇上触及一抹温凉,他抬头看,男人迎着头顶的灯光,把水瓶拧开递到他嘴边。 “喝。”凯撒简单明了,瓶口微斜。 匀青下唇抵着瓶口,来不及张口道谢,嘴巴一动,水就倾斜而下。 他抬眼望去,有些手忙脚乱,双手垫在下巴处,小口小口的顺着对方的力道吞咽。 这里的水资源很珍贵,匀青喝水的时候很小心,偶尔有用手接着的习惯。 一瓶水灌进大半,还剩下小半瓶,凯撒也没嫌弃,抬手一饮而尽。 暧昧的举动在寂静的空间内无声蔓延,可偏偏匀青觉得很正常,毕竟水源那么宝贵。 如果是对方喝剩下的,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后半瓶喝掉。 这样不排斥的举动,让凯撒心情莫名愉悦,他把没拆口的剩下半瓶扔过去,又递上一袋面包。 匀青惊喜的神色都遮掩不住,如果有条尾巴,肯定摇得欢快。 “给我的?谢谢。” 匀青觉得面前凶神恶煞冷着脸的男人无论是什么身份,在此刻,都是大好人! 给他吃的,还免费给他治疗,也不是好色之徒,他都主动了,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对方竟然还那么正直。 一定是很了不起的人,他真是太幸运了。 这样想着,连带着看向男人的眼神也格外崇拜。 饥饿交迫,多给一口吃的,都是善良的存在。 凯撒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恍神,他轻轻点头,敛眸望着得到应允后,欢喜拆开袋子,小口小口吃着面包的匀青。 那么瘦,个子矮小,在这里活到那么大,应该吃了不少苦,连掉到手背上的面包屑都要舔干净。 莫名的情绪,让凯撒鬼使神差的突然开口:“你以后跟着我吧。” 吃了一半听到这话的匀青茫然抬头,不太明白这个意思。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威斯他们的身影,就突然明白了。 对方是想认他当小弟吗? 不过吃饱穿暖,有温馨房子住,确实很棒! 匀青只犹豫了两秒,就欢欢喜喜的点头。 他答应的格外果断,这让凯撒心中有些萌动,于是承诺开口:“我以后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这句话比任何誓言都要有震撼力,对于现在的匀青来说,是最有力的承诺。 “谢谢大哥!” 匀青简直喜极而泣,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从来不会落在肮脏的垃圾星。 但大难不死,幸运总有例外。 凯撒被叫的一愣,望着眼里仿佛有星星,亮晶晶的小狗,纠正道:“叫哥哥。” “哥哥!”匀青很给面子,叫得响亮。 自此接下来的几天里,匀青顺利入住,在威斯二人格外震惊的目光下,与之同吃同睡,幸福到冒泡。 只是睡的时候床有些挤,但没关系,因为被子很暖和。 匀青从来没睡过那么软的被子,哪怕被命令着叼住衣服,露出雪白的肚皮时,也格外配合。 男人总是会摸摸他的肚子,尤其是在晚饭过后,呼噜噜的有些痒。 吃饱饭对于匀青来说不现实,但这一切却通通被实现。 不仅能吃饱,还有饭后小零食,匀青晚上甚至会得到一些好消化的小面包和小饼干,当零嘴。 他攒了好多,像小仓鼠一样。 凯撒揉着手上的肌肤,心中不满抱怨。 吃那么多怎么不长肉? 是真的能吃还是胃口大,又或者是这样的体质。 凯撒心中想着,便把视线移到上方。 乖乖巧巧自己听话叼着衣服,眼睛亮晶晶,眉梢弯弯,倒真的像只漂亮小狗。 就差冲他摇尾巴叫两声,被养的白嫩了些,性子也变得娇。 摸久了,就哼唧,撒撒娇开口:“哥哥,好了吗,我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