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总裁暖被窝》 楔子 五岁的连语穿着一身的粉色小洋装,围着大房子兴奋地小跑着,这里实在太大了,让她都迷了路。 今天是父母带着她来这里做客,和主人打过招呼,爸爸就让她一个人去玩,她喜欢这栋大房子,一听到可以自己一个人去玩,立即跑开,到处探寻。 “哇……”小连语双手捂住惊叹的小嘴,呆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大片美丽五彩斑斓的花墙。 丛丛簇簇的花朵筑成的花墙,在微风中招展,阵阵花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她不由得被吸引,迈开小步伐向它们走去。 这些花漂亮极了,花瓣层层叠叠,微微下卷,表面犹如涂了一层亮油,泛着光泽。 小连语低下头仔细盯着花中间的花蕊,顶端嵌着几粒淡黄色的小点点,上面黏着花粉,散发出迷人的芳香,她忍不住凑近嗅了嗅。 “你在干什么?”一个响亮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连语一惊,转头望去,一个大约九、十岁的男孩站在她身后,奇怪地盯着她,他一身小西装,衣领还系着蝴蝶结,看上去就像个彬彬有礼的小绅士。 小连语的脑海当时就闪过一个词,王子,没错,他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我在看这些漂亮的花,小哥哥,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小连语的嗓音娇嫩娇嫩的,“它们好漂亮哦!” “你喜欢这些花吗?”他虽然才十岁,可是心智却比同龄人早熟,小小年纪就能如此的沉稳冷静,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他刚刚参加比赛回来,还没来得及把衣服换掉,就看到花园里有一个粉色的小天使蹲在那。 毕言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脑海里跳出的词就是天使,没错,她就像圣经里说的可爱天使。 “这些花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蔷薇。”他也跟着来到她身边轻声地解说:“它象征着崇高神圣的爱情,它的花语是爱的思念。” “小哥哥,它真的叫蔷薇吗?”小连语似懂非懂,虽然对它所谓的花语和象征不是很明白,但是它的名字却深深地烙在她稚嫩的心上了,“真好听的名字。” “你觉得蔷薇好看吗?”毕言见她小脸掩不住的喜爱,故意问了一句。 “好看。”怕他不相信,拚命地点她那颗小脑袋。 说实话,毕言对这一片蔷薇花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要不是他母亲极度迷恋这些花,他还懒得去记它们叫什么,花语是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当他在解说完有关蔷薇花的一切,见到她一脸崇拜的模样后,他突然觉得当初被迫听母亲灌输的这些无意义的东西,变得有意义了。 “小哥哥,它们可以拿来做裙子吗?”她真的好喜欢这些名叫蔷薇的花,“妈妈说世界上最美的裙子叫婚纱,以后我要拿蔷薇花做好多婚纱,小哥哥你说可不可以?” “婚纱只能做一件哦。”毕言见她说出可爱的童言童语,嘴角不由得笑弯。 “为什么?小语喜欢穿漂亮的裙子。”她不解,仰着脑袋问他。 “婚纱是爱情的象征,一个人一生拥有一次至死不渝的爱情就足够了,你将来也会遇到一个爱你的人,然后也会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美丽婚纱。”十岁的毕言竟然把他最不屑的话告诉这个可爱的粉红公主,只因她那双美瞳散发出的渴望求知欲。 “小哥哥,那你来爱我好不好?”小连语哪里知道爱不爱,满脑子就想着要许多漂亮的裙子,“这样你就可以给我做好多好多件婚纱了。” 毕言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些蔷薇花。” 如果不是很喜欢,怎么会对裙子的多寡这么执着呢? “嗯,小语很喜欢。”小脑袋上的辫子随着她的点头一摆一摆,她期待地望着他,“小哥哥,好不好?” “好呀,等你将来长大了,我就娶你,然后给你做好多好多的蔷薇花婚纱。”毕言的小脸认真地看着她,向她做出承诺。 “为什么要等长大,现在不可以吗?”那要等多久才可以啊,她小脸一下子布满了失望之情。 “因为你现在还太小,只有长大了才可以穿婚纱。”毕言看到她失望的神情,安慰道:“你要多吃饭,这样就可以长大得快了。” “真的吗?”小连语又充满希望地看着他,“吃得多一些就可以长大了吗?” “真的。”为了安慰她,毕言用力地点头。 “嗯,小语会吃好多好多饭,然后快快长大,穿漂亮的蔷薇花裙子。”粉嫩的脸蛋认真地回答:“小哥哥,你要等我长大哦。” “当然,到时候我会给你做很多很多的蔷薇花裙子。” “耶,好棒哦,我要做好多好多漂亮的蔷薇花裙子!”小连语兴奋地在原地转圈跑了起来,开心极了。 “小语。”远处突然传来母亲的叫唤。 “小哥哥,妈妈在叫我了,我要回去了。”她好舍不得这个像王子一样的小哥哥。 “这个送给你。”毕言把获奖得来的模型送给她。 “好棒的房子哦。”欣喜地看着手上的房屋模型,小连语高兴不已。 “小哥哥,我以后还能来看你吗?” “当然可以。” “那以后我还要来找小哥哥,小哥哥再见。”小连语向他摇摇手,然后朝母亲跑去。 毕言望着远去的粉色背影,心里涌出一股异常的温暖和不舍,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她,他站在原地暗暗地想着…… 第一章 二十年后。 “小语,你愿意嫁给我吗?”男子低沉醇厚的嗓音在连语耳边轻轻响起。 一袭白色婚纱的连语隔着面纱,轻启樱唇,娇羞含媚地点头,“我愿意。” 男子伸手掀起白纱,低下头缓缓地靠近她的唇瓣,连语撅起小嘴,就要贴上去…… “砰”的一声,连语从床上跌落下来。 “哎哟,好痛!”连语伸手揉揉自己的小屁股,神情有些失落,自我嘲笑,“原来是梦啊。” 唉,那个梦是这么的真实,她就要吻上那个梦中情人了,就差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她坐在地上把脸埋进双膝之间,心里还在为自己的梦中婚礼感到一丝丝可惜。 “小语,你还没有起床吗?”房门外突然响起阵阵敲门声,连母在外大声喊着女儿的名字。 “妈,我起来了。”连语慌忙地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睡衣,伸手打开门。 “小语,我刚才听见一声震响是怎么回事啊?”连母打量着女儿,疑问道。 “妈,没什么。”连语对母亲干笑几下,“我刚起来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了。” 连母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女儿,“是吗?” “妈,是真的,您不要多问了,好吗?”连语想起自己作的新娘梦,脸不禁泛红向母亲撒娇。 连母见到女儿异常的红润,面带娇态,心里的疑惑就更加大了,有点担心地问道:“小语,怎么脸这么红,是谈恋爱了还是生病了?” 连语娇嗔地跺了一下脚,“妈,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人也好好的,没有生病。” “好好好,没有没有,快点去刷牙洗脸,要不然就迟到了。”连母顺着女儿的话,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啊!糟了,糟了,我今天要带小舞她们去参加比赛的,怎么办,要迟到了!”连语顿时想起工作,急忙拿起床上的衣服跑进浴室换。 “你呀,慢点,不要摔着了。”连母在浴室外喊道:“我已经端早餐上来给你了,慢慢来,还有时间。” 浴室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连母听了直摇头,“这孩子,还真是没长大呀。” 没过多久,连语就穿戴整齐步出浴室。 “妈,我走了。”随手抓了几块点心,连语就忽的一下跑出房间。 “小……”连母本想抓住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又再次无奈地摇头。 整理好连语那宛如经历过世界大战的卧室后,连母才拿着托盘走出了女儿的房间。 天使孤儿院里,连语一脸笑容地跟同事们打招呼:“各位早。” “小语,你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好哦。”一位俏丽短发的女老师笑嘻嘻问她。 “有吗?”连语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吗? “有,眉梢含笑,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女老师眨着眼睛取笑道。 “你胡说什么呀?”连语脸颊的红晕更加深了,几乎连颈脖都要全部染上。 “丽娟可没有胡说,我看胡说的人是你吧。”段红菱一身耀眼的红色,就宛如一团火焰般闯入人们的视线,“连语,从实招来,你是不是恋爱了?” “红菱,你怎么来了?”连语发现好友出现在这很好奇,“你不用上班吗?” “你忘了,今天要带小舞她们去比赛,我妈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让我过来帮忙的。” 段红菱的母亲正是这家孤儿院的院长,她时不时也会过来帮忙,从小跟连语一起长大,两人的感情比亲姐妹还亲,所以,姐妹有事,岂有不来帮忙的道理呢? “别想岔开话题,快说,是不是遇上什么好事了?”段红菱可没忘记刚才的问题,贼兮兮地瞅着连语依旧泛红的小脸。 “真的没有。”连语再三保证,只差没有举手发誓了,“呀,小舞来了。”说完,连语赶紧跑开,深怕会被继续追问这个尴尬的问题。 段红菱怎会看不出好友是心虚逃跑,不过来日方长,总会问出来的,在心里点点头,也跟着走向小舞。 “小舞,去叫大家来这里集合。”连语低头吩咐眼前这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 “知道了,连老师。”小女孩点点头,然后就跑了出去。 “你不要再问了,我什么都不会回答。”没等段红菱有开口的机会,连语就转头对她说道。 “厚,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明明心里有鬼,还在那里此地无银三百两,哼哼。 “小舞她们都到了。”连语心虚地转移话题,不想让她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我们准备出发吧。” 语毕,她转身对前来的几个小女孩说:“所有人都来齐了吗?” “都来齐了。”五个漂亮的小女孩异口同声的喊道。 “好,现在大家排好队,跟着老师走,知道吗?”连语轻柔地对她们说道。 “知道啦。”满脸笑容的小女孩们,大声回答道。 “那么,我们出发罗。”说完,连语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五个可爱的小女孩。 孤儿院的校车,在一片欢乐的笑声中,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美国纽约 夜幕降临,时尚的都市才刚刚开始夜晚的喧嚣。 一栋设计独特新颖的建筑大楼就矗立在纽约的繁华地段上,白天与夜晚呈现出两种不一样的风情,格外的引人注目。 然而就在这栋大楼的顶端,依旧敞亮通明,一大片落地窗前面站着一个英挺俊朗的男子,他手持酒杯轻靠在窗边。 他的黑发已失去规整,有几缕发丝凌乱地垂在额前,那幽黑的眼眸俯视着这座城市的点点灯火和川流不息的车流,思绪不由得飘回到那个他最黑暗的日子…… 毕言从来不知道世界可以在一夜之间坍塌,幸福可以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当父母亲同时离开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兄妹四人的时候,他真真正正地感觉到天塌下来了,只是那时候的自己不被允许倒下,硬是撑起已经倒塌的天,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是倒下了,那么弟妹也不会有活路了。 那一天是可怕的,是毕言永远忘不掉的恶梦…… 悦耳的铃声把毕言从遥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放下酒杯,走回办公桌前,拿起手机。 “什么事?”醇厚的磁性男声在空荡的办公室内响起来。 “老兄,不要告诉我,你人现在还在公司?”电话另一头传来爽朗的男声,还隐隐透着丝丝无奈。 “嗯。”冷冷地从鼻子哼出一声,算是回答好友的问题。 “天啊!”那一头的人用力一拍额头,不断翻白眼,“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今天是庆祝你拿下建筑大奖的酒宴耶,你还在办公室给磨蹭什么呀,赶紧过来了。” “我不去了,没什么好庆祝的。”毕言深沉的黑眸没有一丝兴奋光芒,依然是平静一片,“如果你们想玩就玩吧,费用算我的。” “毕言,你在搞什么?这个建筑大奖,是号称建筑界里的诺贝尔奖耶!”男子在电话那一头快要被这个固执男给气死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奖项,怎么到他手里就像是什么破铜烂铁一样。 哼哼,不下点狠话,这家伙是不会重视这件事的,“不要废话,快点过来,要不然就绝交!”说完,不等毕言回答就挂断电话。 毕言望着嘟嘟响的手机好一会,微蹙着眉头,转身捞起皮椅上的外套,迈着步伐走出了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毕言那辆黑色保时捷就停在一家俱乐部门前,他打开车门下车,干净利落地甩上车门,把钥匙丢给泊车小弟,头也不回地走进俱乐部。 “哼,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一头金色长发披肩的男子在看到毕言进来的时候,一副奸计得逞地诡笑。 “你都用了这么幼稚的手段威胁我了,我能不来吗?”毕言见到好友那得意洋洋的笑脸,真是觉得无言以对。 “我特意包下这里给你庆祝耶,兄弟!”被好友说得好像自己很不成熟一样,也不想想他这么辛苦是为谁忙? “就算你觉得这个奖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也要想想跟你一起奋斗这么久的同事们吧。”尚天阳用眼神示意他望望这里一群兴奋不已的同事,“他们可是为你高兴极了呢。” 话才刚落音,毕言就被前来祝贺的同事给拉走,拚命地灌他酒,怕是不醉不休啊。 尚天阳坐在角落一处的沙发上,看着好友被灌的热闹场景,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只有在这个时候,毕言才像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他是看着毕言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他是有多艰难才取得今天的成绩,身为他的好朋友是最清楚不过了。 尚天阳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毕言时的情景…… 他终于离梦想又近一步了,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气,唇边微微上扬。 许久,毕言弯下腰拿起放在脚边的破旧布袋子,昂头挺胸地踏进那梦想中的学府大门,他无视旁人怪异的目光,神情镇定地在宽敞大道上慢慢前进。 今天是新生报到的第一天,校园里熙熙攘攘,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衣着就是门面,然而在这些光鲜亮丽的新生学子中,唯独毕言是个例外。 一身灰色泛白的旧衬衫和一条磨破的牛仔裤,让他在众人中显得格格不入,可是一张棱角明显又俊逸的面容,却使人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 “哈罗,同学,请问建筑系怎么走?”就在毕言加快步伐向报到方向走去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爽朗的男声。 毕言脚停了一下,转头一看,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就在眼前。 “不知道。”没有多余的赘言,直接了当地回答对方的问题,然后没等对方反应过来,越过呆愣住的人,继续前进。 “喂……”金发男子抬头在他身后喊道。 毕言没有理会身后的叫声,快步向建筑系新生报到的方向走去,他气定神闲的模样一点也没有为刚才撒谎而感到任何愧疚,彷佛那样做只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事…… 每当尚天阳回想起那一次,因为毕言的冷血,害得他在偌大的校园里瞎走了一圈冤枉路,他总是忍不住咬紧牙根,不过也正是从那一次起,奠定了两人的友谊。 所以,他知道今天得的这个奖对毕言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干嘛一个人躲在这喝酒?”被人灌得有些微醺的毕言,坐在尚天阳旁边,纳闷地问道:“这可是你办的,不去捧场?” “兄弟,祝贺你。”尚天阳没有废话,举起一杯酒与他碰了一下,然后仰头饮尽。 “谢谢。”一切尽在不言中,毕言感谢好友所做的一切。 “算你有良心。”尚天阳笑着在他胸口捶了一拳,“我刚刚还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骗我的情景,哼哼!” “呵呵。”经他这么一提,毕言也想起那时候尚天阳在报到处见到自己时惊愕的傻样,不禁张嘴低笑。 “喂,够了,我有听到好不好?”取笑自己的好友,真是有够冷血的。 “有谁会想到堂堂尚家大少爷,会是个路痴呢?”敛起笑声,但是毕言的眼里还是透着丝丝笑意。 “你……”看在今天他是主角的分上,尚天阳不跟他计较,忍下揍人的冲动,闷闷地猛喝着酒。 第二章 毕言也闭起眼睛,依靠在沙发上,在这热闹声中享受自己内心的那宁静与记忆,一直,一直…… 风尚建筑设计事务所是一匹近几年来猛窜出来的建筑界黑马,它来势之猛让建筑界都有些措手不及,没有人相信这家名不经传的事务所,在一夜之间成为建筑界的宠儿,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事务所的总裁,同时也是首席设计师,毕言。 他年仅三十岁就获得了号称建筑界诺贝尔奖的建筑大奖,他张扬不羁的设计震惊了整个建筑界。 如今他的设计已成为千金难求,社会名流无不捧钱上门求设计,可惜他出了名的低调寡言,所以许多人都是铩羽而归。 “我听珊娜说,你把所有的案子全都给推掉了,怎么回事?”尚天阳一身帅气的机车骑士装,气冲冲地闯进毕言的办公室。 “你有没有搞错呀?”他气得那一头金发都要竖起来了,“我趁着你现在的这股气势在外面猛打广告,你倒好,在这里把工作猛往外推,怎么,你这是故意跟我唱反调呀!” “你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不想干了?” 毕言沉默不语,要是不让好友一次把气发泄出来,那他会更加郁闷,所以还是让他好好骂一次吧。 半个小时后,尚天阳骂得口干舌燥,而在看到毕言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就知道这半个小时自己是白费口舌了。 “你……”尚天阳指着他哑口无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好半晌,毕言才好心的张开尊口向他解释:“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办,短期内不想接任何案子。” “你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尚天阳皱眉问道,自己跟他认识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我父亲公司破产的事。”毕言眼神一冷,从椅子上起身,缓缓走到窗边往下眺望,“二十年前,我父亲的公司因为劣质建材在一夜之间陷入了濒临破产的境地,最后,他禁不住破产的打击选择了自杀,而我母亲也跟着他选择了死亡。” 毕言的视线一直盯着大楼下的车来车往,语调慢而缓,彷佛在讲着别人的故事一样,没有任何起伏。 可是,尚天阳却知道此刻的他心很痛,他握住钢笔的手渗出的血丝,就证明毕言是用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压下内心那股悲痛。 “你想做什么?”毕言会对他讲这些,想必是作好了决定。 “我想查清楚当年的事情。”毕言有一段时间曾经着手调查父亲公司的材料往来记录,但是却一无所获。 当年他父亲进的那批劣质材料的记录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连当初参与物料买卖的有关人员也不见了踪影,所以他更能肯定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查清楚以后呢?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内幕,你要怎么做?”尚天阳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但是也不想好友活在过去痛苦的回忆里。 “不知道,但是我一定要去做,否则心一辈子都会不安。”毕言要为自己多年的努力和痛苦找一个发泄口,不然他会逼疯自己的。 “办完这件事你会回来吗?”尚天阳突然问道。 “我不回来能去哪里?”毕言自嘲一笑。 “那你的蔷薇花天使呢?” 毕言神情一紧,黑眸的锐利光芒向他射出。 “嘿,不要这么恐怖好不好?你的素描本,我不小心看过。”尚天阳见好友冰冷的眼神,有些怕怕,“呵呵,不要这样嘛,是不小心看到的,真的是不小心,我发誓!” 毕言就这样冷冷地瞅着他,看得尚天阳额头直冒汗。 天啊,真是一大酷刑啊! “下次再敢乱翻我的东西,你就死定了。”毕言恶狠狠地威胁道。 “不会了,不会了。”尚天阳急忙摇头,向他保证。 他哪里还敢再偷看他的画册啊,又不是不要命了,唉,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 “打算什么时候走?”尚天阳赶紧把话题转回来。 “耶诞节过后。”毕言轻轻地吐出字。 “这么快?”尚天阳讶异地抬高嗓门。 “我们事务所不是想要在国内成立一个分所吗?”毕言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好友听:“趁这机会,我会在国内好好考察一番。”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尚天阳没办法反驳,“那你弟弟、妹妹呢?你要怎么跟他们解释这件事?” “暂时不要跟他们说实话,就让他们以为我是因为要成立分所才回国的好了。”不想让弟妹担心,毕言只好请他帮忙撒谎了。 “真的不跟他们说吗?他们已经是成年人了,知道怎么做。”尚天阳犹豫道。 “我不想他们过多的参与这件事,勾起过去那些不好的记忆,这件事就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就这样吧。” 尚天阳认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怎么做了,放心,我会替你保守这件事的。” “一切就拜托你了。” “都是兄弟,不用客气。” 但尚天阳心里的好奇虫子咬得他心麻麻的,不管了,死就死吧! “你真的不趁这个机会找找你那位初恋小情人?” “尚天阳!”喷火的恐龙抬腿,一脚把他踢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瞬间恢复安静,毕言的心早已没有了表面的冷静,不断地想着刚才好友的问题,内心蠢蠢欲动。 拉开抽屉,拿出最里面的素描本,封面已经泛黄,看出已有一些年头了。 毕言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页页翻看,像以往一样,舍不得把视线从上面移开,这本素描本跟着他离开家,一直漂洋过海来到纽约,从来没有离开过身边。 这二十年来,它已经成为他的精神支柱,每当他遇到困难和不开心的事,只要看看里面的人儿就会重新振作起来。 “你好吗?”毕言对着画册里那个粉嫩的小女孩呢喃道,她应该嫁人了吧。 心微微痛,指腹在人儿的脸上来回抚摸,想要感受那一刻的幸福。 再过两天耶诞节就要到来了,纽约的街头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在人来人往,灯光璀璨的热闹大街上,毕言一人独自漫步,俊朗挺拔的他在西方人里显得格外突兀,人们对他频频注目的原因却是他浑身散发出来傲然冰冷的气息。 他无视路人的注目,冷峻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直到他的眼角无意瞥见路边的橱窗,冰冷的俊脸开始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痕,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停住脚步,慢慢向橱窗迈去,隔着透明的玻璃,他静静地站在那件婚纱面前,那是一件绣满蔷薇花的婚纱,一朵朵粉色的蔷薇点缀在白色的裙身上,美极了。 小哥哥,我喜欢蔷薇花,它们可以做成漂亮的裙子吗?妈妈说世界上最漂亮的裙子叫婚纱,那我可以用这些蔷薇花做成婚纱吗…… 耳边彷佛传来那久远记忆中的稚嫩声。 毕言不喜欢热闹,可是现在却为了这么一件橱窗里的婚纱,站在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大街上,这要是让尚天阳和弟弟、妹妹知道,非得吓得他们的眼珠子都掉出来不可。 蔷薇花……毕言在心里呢喃着这个花的名字。 百转千回,他的思绪不禁飘回有那片蔷薇花的后院,如今却已物是人非,不知那粉嫩的小天使是否找到她的蔷薇花婚纱。 想到那抹粉嫩的小身影,冰冷的俊容露出一丝温暖,薄唇勾出一抹小小的弧度,心有些微微震动,她是毕言最后的美好时光,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存在他的记忆里不曾抹掉。 不过记忆终归是记忆,再美好的东西也只是回忆,变不了现实,他不应该把过多的时间花费在这无聊的事情上。 思至此,他英挺的眉峰微微一蹙,把视线从橱窗移开,快速步入人群中。 而地球另一头的城市里,也因西方文化的入侵,使得耶诞节也成为时下年轻人趋之若鹜的节日,满街的圣诞老人和圣诞树,随处都能看见圣诞快乐的字样。 琳琅满目的圣诞饰品挂在橱窗前,让路过的人们忍不住为之停留,尤其是小朋友们。 “不要乱跑,要紧跟着老师,知道吗?”站在前面的连语回头对后面的孩子们再次重申一遍。 在耶诞节的这一天,孤儿院带孩子们去外面逛一逛,感受一下圣诞节的气氛,街上的圣诞活动和饰品等等都让孩子们兴奋不已,而这也累坏了跟着他们跑的老师。 连语负责带几个小女孩沿着玻璃橱窗慢慢逛,女孩子天生爱美,即使是小女孩也不例外,她们在看到橱窗里美丽的裙子或衣服时,总是会停下来互相热烈地讨论一番。 连语就站在她们身后笑着,一言不发。 “连老师,你快看,那件裙子好漂亮啊。”一个小女孩拉着连语的手对她呼喊道:“连老师,快来看呀。” 连语听到孩子们大声欢呼,下意识地往她们所指的方向望去,这一看她顿时愣住,那是一件美丽的白色婚纱,唯一遗憾的是上面没有她最爱的蔷薇花。 “连老师,那是什么裙子,这么漂亮?”小朋友们全都转过头期待地望着她。 “这叫婚纱,是女孩子们在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穿上的裙子,以后你们也会有自己的一件婚纱的。” 连语望着那件婚纱,神情有些迷离,彷佛又听到那天小哥哥对她讲的话。 “真的吗?”孩子们不敢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会的。”连语用力地点头,给她们信心。 小女孩们闻言,一张张小脸顿时笑得灿烂如花,个个都趴在橱窗前贪看里面的美丽婚纱,好像这样就能把它的美丽烙在心里。 连语站在孩子们后面,视线也停留在婚纱上久久不散,她彷佛又看到那一大片蔷薇花,开得那么的灿烂。 盛开的蔷薇给予人对爱情的憧憬,然而爱情不只是一场美丽的梦,花虽然会凋谢,心中的最爱却永不凋零,蔷薇就是恋的起始,爱的誓约。 而这也是她对爱情的期许,对那个拥有和煦笑容的男孩,再度出现的美好期盼。 小哥哥,你找到那个愿意为你披上婚纱的女孩了吗? 空气中传来阵阵优美的乐声,靠在窗边的位置上坐着一位美丽的蓝衣女子。 她低着头正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书,彷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样的恬静与优雅。 这时,咖啡馆门上的风铃响了起来,火红的身影闪了一下,来到蓝衣女子对面的位置,干脆地坐下。 听到声响,连语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红菱,你来了。” “你看得这么入迷啊?”段红菱一进来就看到她沉醉的模样,要不是她刻意弄出声响来,搞不好她现在还没发现自己的存在呢。 “呵呵,对不起嘛。”自知理亏,连语干笑地赔罪,“怎么突然约我来喝咖啡?” “还不是为了你大小姐的事?”这女人肯定是忘记了,段红菱气呼呼地想,“今天是你的生日呀,连大小姐!” “呃,我都忘记了。”连语还真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不在意地笑笑,“没关系,生日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不过也不要紧。” “你呀,连自己的生日都不在意,那你还关心什么事啊。”段红菱对她摇摇头,“不管了,今天我在蓝色天空给你订了一个包厢,咱们今晚要好好的疯一下。” 第三章 “我看你是想要理由让自己疯狂一下吧?”连语瞧见好友那副兴奋的模样还不知道她那点心思吗? “哈,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连语也。”段红菱突然大笑一声,“你说呢?” “小声点,这里是咖啡馆,不是菜市场。”连语见她大剌剌的样子,真是感到汗颜。 “知道了。”段红菱压下嗓门,对她翻白眼,“今晚一定要去,否则绝交!” “这么严重啊,看来我不去是不行了。”连语无奈地对她摇摇头,轻笑道:“我一定去,可以了吧,段大小姐。” “这还差不多。”段红菱拿起桌上的开水,一咕噜地灌下,一点淑女样都没有。 “慢点喝,小心呛着。”连语担心地叮嘱道。 连语看到她粗鲁豪迈的样子,在心底直摇头,不由得轻叹了几口气。 唉,某人还整天地嚷着要当个淑女,可是看样子,这修成正果的路还很长呀。 “没事。”段红菱抬手摆了摆,拿起纸巾擦拭嘴角,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道:“你要知道,我这么费心思的举办这个生日宴会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连语懒懒地迎合她,对于好友总是冒出古怪的想法已经习以为常了。 “嘿嘿。”段红菱暧昧地朝她眨了眨眼睛,“当然是为你寻觅一位如意郎君啦。” “什么?”连语的嗓门不由得抬高。 “喂,咖啡馆,咖啡馆。”段红菱幸灾乐祸地提醒道:“不要太大声了,这里不是菜市场哦。” “你……”连语没好气地瞪了好友一眼,竟然拿她的话来堵她,“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不是说了吗?”段红菱举手唤来服务生,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帮你找男朋友啊。” 段大小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点也不在意当事人恼怒的眼神。 “小语,你今年二十五岁了,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耶。”彷佛这是多大的罪过般,“你长这么漂亮,却没有享受过爱情的滋润,简直是暴殄天物了。” “我不需要。”连语一字一句压低声音对好友表明态度:“你不要胡闹了。” “我可没有胡闹,这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了。”段红菱严肃地对她说道:“难道你真打算这样一辈子啊?” “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很不好!”段红菱气愤难耐地低声吼道:“天知道你那个小哥哥什么时候会出现,如果他一直不出现,你就把你的青春都浪费掉吗?” “红菱,不要说了。”她不喜欢别人拿这个来说嘴。 “我不说可以,但是你要答应今晚由我安排,不得反对。”她一定要把连语从那个孩童时期的魔咒中解救出来。 “红菱,不要逼我。”连语为难地望着她,“你知道我没有办法的。” 她曾经尝试过要忘掉小时候那个短暂的相遇,忘掉那个笑得很温柔的王子,可是,她忘不掉,她真的忘不掉,那个场景总是出现在她的梦里,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 小哥哥的笑脸就像那一大片蔷薇花一样,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抹不去了。 “小语,你这不是爱情,是迷恋!”段红菱见她挣扎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忧,“就像你疯狂地喜欢蔷薇花一样,是不正常的,你要谈一场真正的恋爱,找一个能随时随刻出现在你身边的男人谈恋爱,而不是空等一个摸不着的影子。” 连语沉默了,她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但她的内心深处还抱有一丝希望,期待奇迹会出现,希望有一天在茫茫人海中会再度遇见他。 “今晚我会听你的安排。” “太好了,你总算想通了。”段红菱高兴地拿起咖啡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杯子,“为今晚能有一个美好的夜晚,干杯!” 连语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喝进嘴里的咖啡异常的苦涩难咽。 她真的要放弃了吗?她的蔷薇花婚纱真的就此无缘了吗? 在心里无奈地叹息,久久不能停…… 夜色降临,都市里年轻人的夜生活才正式拉开帷幕。 蓝色天空是一家品质较高的pub,在这里不会存在三流酒吧那些嗑药或是不入流的事情发生,所以来这里的人都很放心的玩。 连语身为今天的寿星兼主角,自然逃不过被众人围堵灌酒的情况,一杯接一杯的下肚之后,她神情不禁恍惚起来,最后实在是受不了朋友们的继续围攻,拚了命才杀出重围,踉踉跄跄地从包厢里逃出来。 醉眼朦胧的连语走得巍巍颤颤,东倒西歪,甚至前面的路都看得不真切,她攀扶着墙壁,慢慢地走着,头疼欲裂像要炸开了一样。 “咚”的一声,她在拐角处撞上一个结实的身体。 “啊!”向后倒退几步,连语跌坐在地上,头晕目眩,一股呕吐感涌上喉咙。 毕言低头冷眼看了跌倒在地上的那一团粉色人儿,脸上没有任何愧色。 “你……这个人怎么不看路的。”醉得糊涂的连语揉了揉自己遭殃的小屁屁,撅着小嘴娇嗔:“好痛哦。” 这个粉色女孩,不,应该说是女人,虽然个子娇小,可是一身玲珑凹凸有致的身子却说明她是个成熟的女人,毕言在心底轻哼,一个醉酒的女人。 “你想怎么样?”女人是最无理取闹的,更何况是一个喝醉了酒的女人。 连语抬起绯红的小脸,双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小手指着他,“你,要道歉!” 这时,毕言才看清楚眼前身着粉色裙子的女人,面若桃红,娇美的脸蛋上有一双水漾朦胧的美丽瞳眸,一张樱红小嘴在微微张开,呼出浓郁醇香的酒气。 “哼。”毕言冷冷一哼,没有把她那毫无杀伤力的警告放在眼里,“凭什么?” “你好没礼貌哦,撞到人还不道歉。”双眼迷蒙的连语,孩子气朝他皱了皱眉头,小手在他面前轻轻摇了几下,“这样是不行的哦,老师没有教过你做错事要道歉吗?” 醉糊涂的她拿出在孤儿院教小朋友的口吻,对他说教:“知错能改,才是好孩子哦。” 毕言的眉头越来越紧,这个喝醉的女人到底在干什么?更令他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然没有直接走人,反而浪费时间在这里听她胡扯。 对于自己的反常,他很快就恢复理智,跨步越过她。 “你别走。”眼见他要离开,连语急忙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把整个手臂抱住怀里,“不许走,道歉!” 喝醉的人一旦固执起来,十头牛都说不动。 “放手。”忽略挤压手臂的那两团柔软,冷然而沙哑的声音从他嘴里轻轻吐出。 “不道歉就不放。”执拗的女人拚命地摇着小脑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如果清醒的连语知道自己酒醉时是这个样子的话,她一定会找块“豆腐”撞死自己。 毕言的眉峰更加扭曲,低头瞅着挂在自己手臂上的女人,一动也不动,他一向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尤其是女人。 连语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他,可是越想睁大眼睛,她的视线越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面貌。 “你……你是谁?”醉眼朦胧的连语斜着脑袋,努力睁大眼珠想看清楚眼前的男人,“你不要摇来摇去,我都看不清啦。” 她嘟着嘴气呼呼地抓紧男人的双臂,“不准动!” 毕言低头瞥了一眼手臂上挂着的白嫩小手,眉头紧皱,“你醉了。” “我……没有醉。”连语的一只小手在他眼前用力一晃,“我很清醒。” “哼,没醉?”毕言冷哼,眼角一挑,“那就让开。” 装傻喝醉来靠近他的女人多得让他不胜其烦,每个总是花样百出,所以这醉酒纠缠的把戏,她不算是第一个了。 “不让!”固执的人儿揪紧他的衣袖不让他有机会挣脱离开,“你还没跟我道歉呢。” “你……”毕言第一次感到如此地无力,竟然拿一个喝醉了酒的女人没办法,“我再说一次,放手。”他眼里闪过一丝愠色。 倏地,连语的右脚软了一下,身子重心不稳,向右边倒去,毕言眼捷手快,扶住了她。 “小哥哥,你来找我了?”倒在他怀里的连语彷佛看见了谁,神志不清,口齿含糊地埋在他胸口哽咽,“小语好想你哦!” 毕言在听到“小语”这两个字时,身子明显的僵硬了一下,屏住呼吸问道:“你说你叫什么?” “小语有听你的话都有好好吃饭哦,人家现在已经长大了,可是你怎么还不来呢?” 醉糊涂的连语根本听不进毕言的问题,完全沉侵在自己的思绪中。 “你还要给小语做好多好多的蔷薇花婚纱,不可以食言哦。” 双手缓缓扶正她的身子,毕言低头细细打量她的脸蛋,锐利的黑眸微微一眯,透着一股警惕。 “你是谁?”她怎么会知道当年那个小女孩所说的话。 “呵呵。”连语对着他傻傻笑道:“小哥哥,我是小语呀,你不认识小语了吗?”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连语,把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当成自己日思夜想的王子,仰着小脸,对他笑得娇媚无邪。 毕言的身子微微颤抖,抑制内心那股冲动,压低声音问:“我送你的房屋模型还在吗?”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平常一样,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会知道他刚才问的问题,可是,真的是“她”吗? “在呀。”连语红透的脸颊还散发着热气,秀眉微蹙,“我把它保护得很好,谁都不给碰哦。” 毕言扶住她纤腰的手一使力,弄痛了醉得迷糊的连语。 “痛……痛……”哭丧着小脸,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拍腰上的大掌。 大手一松,连语顿时跌坐在地上。 毕言面无表情之下的内心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有一股不真实的感觉,他俯视坐在地上的连语,久久不能平静。 “痛!”跌得七荤八素的连语,伸手揉揉臀部,娇嗔道:“你弄痛我啦!” 这时,毕言才缓缓回过神,长手一伸,把她从地上捞了起来,他一言不发地盯着眼前这个醉眼朦胧的女人,心思百转千回。 她真的是那个小天使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还记挂着当年所说的话呢?这不过是小时候的戏言罢了,为何她会如此牵挂至今? “怎么可能?”他低喃自语,不愿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呜……”连语揉搓着疼痛的臀部,水气迷蒙了她的双眸,她哭诉道:“你要赔我!” “什么?”话题突然一转,让沉浸在一连串疑问中的毕言一时转不过来。 “呜……我要蔷薇花。”连语倏然放声大哭,“今天……是我的生日,呜呜,可是没有蔷薇花可以买!为什么花店只卖玫瑰,不卖蔷薇花?” 看透人心的他已经不再轻易相信别人,对事情总是多留一个心眼,多一分警惕之心。 然而,在瞧见她眼角挂着泪珠,小嘴委屈地嘟着的小可怜样,他冰冷的心不禁微微一热。 是啊,他的小天使依旧如从前那般,而这么多年来,他不是也一样把她放在心里,如今遇见了,怎么还多心了呢?想到这里,他不禁自嘲地勾起唇瓣。 “我要好多好多的蔷薇花,什么颜色的都要,要那么多的哦。”说着,她还张开双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圆圈,“你去买,好不好?” 第四章 毕言冷眼望着挂在自己手臂上的人儿,眼底有一抹不轻易察觉的温柔。 破天荒地,他牵着她的手,走出酒吧。 连语头疼欲裂,缓缓睁开双眸,她本能的环视了周围一圈,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男性衬衫。 “天啊!”她猛地拉紧被子,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她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再次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任何人后,才猛揪头发想想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隐约记得自己被红菱她们灌了很多酒,最后实在太晕了,想要去洗手间清醒一下,谁知在转弯的时候撞上了一个人。 连语在心底哀嚎着,怎么也想不起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她只隐约记得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 她好像还跟他说了许多话,到底都说了什么呢,之后的事情,她就全都不记得了。 “天啊,怎么会是这样呢?”揪住被子,脑海里努力回想昨晚的一切,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应该没有吧……”她喃喃自语,感觉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就头痛了些。 “醒了?”一个好听的男声从房门口传来。 连语顿时拉紧被子,好像这样做能保护自己一样。 毕言看到她的反应,嘴角不屑地一撇,愚蠢! “你不会以为一条被子可以保护你吧?”如果他有心,就算她包裹得再严实也没有用。 “你……”羞愤的连语涨红脸看向他。 这回,她才真真切切地把他看清楚,一张雕刻般的俊脸,一双深邃幽黑的眼眸,让人不自觉地沉溺其中,抿成一条线的唇瓣,显示着这个男人有着坚定不移的刚强性格。 “一个女人喝醉了就不要随便乱跑,否则就算出事也是自找的。”冷冷的声音含着一股怒气。 连语瞪大眼珠看他,对这个男人的好感顿时消失,“关你什么事!” 哼哼,她喝醉酒怎么了,又没叫他带她回来。 “是吗?那昨晚不知道是谁,拉着我不放?”眉峰一挑,毕言来到床边俯视她。 “那……我喝醉了。”她支支吾吾地狡辩:“总之……我不记得了。” 连语很窝囊地耍赖,打算来一个死不认帐。 男人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你打算一直这样窝在床上吗?” “我的衣服呢?”她恶声恶气地说道,不想让他看笑话。 “昨晚有个喝醉的疯女人,吐了一身,所以我拿去扔掉了。”想到昨晚她把这里弄得臭气熏天的模样,毕言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扔了?”连语惊叫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觉得那样的衣服还能穿?”黑眸冷光一闪,紧紧盯着她。 “呃……”连语想象穿着一件沾满呕吐物的衣服,身子不由得一抖,“不能。” “所以,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 是没什么不对,连语想想也觉得他做得对。 蓦地,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谨慎地瞄他一眼。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好一个干脆利落的回答。 连语在心里哀嚎,“不会是你帮我换衣服的吧?” 不要回答是啊,她拚命地向老天爷祈祷。 “是。” 呜呜,老天爷没有听到连语的祈祷,她的脸瞬间泛红。 “你……怎么可以……”气愤难耐的她指着他说不出话。 “怎么可以脱你的衣服,是吗?”毕言见她气红脸的模样,心里恶劣的因子突然蠢蠢欲动,“放心,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 “你胡说!”她不由自主地挺起胸部,“我的身材才没那么差呢。” “哈哈。”毕言冰冷的面具终于裂开,放声大笑,“是不差,该大的地方一点也没小。” 连语知道自己被耍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 “毕言,毕业的毕,语言的言。”他止住笑声,认真地看着她,“这是我的名字,记住了。” “谁管你叫什么?”她只想知道昨晚自己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那个……昨晚我们有没有……” 见她难以启齿的样子,聪明的毕言就知道她想要问什么。 “你是希望我回答有还是没有呢?” “毕言!”恼羞成怒的连语对他大吼一声。 “很高兴你一下子就记住我的名字。”毕言莞尔,“你的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不想跟这个男人有任何牵扯,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 “你确定不说吗?小语儿。”忽然俯下身凑近她。 连语看着突然放大的俊脸,愣在原地,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灼热的视线让她语塞,一股电流窜过后背。 四目对视,谁也没有移开视线。 最终,连语抵不过他火辣的注视,红着脸妥协,“连语,连续的连,国语的语。” “连语。”他低声念道,宛如一股柔和的轻风拂过她的心尖,泛起阵阵漪涟。 连语被他醇厚嗓音迷惑,一时失神。 “咳。”毕言清了清嗓子,指着旁边椅子上的衣服,“这是给你穿的衣服,先凑合穿吧。” 回过神的连语,急忙伸手把衣服抱在怀里。 “浴室在那。”大手往左边的门一指。 连语二话不说,抱着衣服往浴室跑去,半晌,她才慢吞吞地从浴室里走出来。 “我以为你要住在里面不出来了。”毕言淡淡地讽刺道,嘴角不以为意地一勾。 “谢谢你昨晚的收留,我先回去了。”连语压下怒气,礼貌地向他鞠一躬道谢。 “哦?”他走向她,“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 连语猛地抬头,诧异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小语儿,我对你很感兴趣。”他佯装痞子般的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语带调戏。 她是他的小天使,既然老天爷把她送到自己面前,他没理由这么轻易让她溜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连语假装看到不他眼里浓烈的兴趣。 不,不能受诱惑! 她猛地甩甩头,提醒自己要坚定自己的感情。 “你知道的。”冷不防地,他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把她带入怀中。 “你干什么?”连语吓得大叫,用力挣扎,“放开我!” 紧紧搂住她,毕言扣住她的下巴,锐利的黑眸凝视她,“我要你。” “什……”她的话消失在毕言的唇边,被他吞进嘴里。 毕言的手紧紧扣住她的下颚,牙齿故意咬着嫩唇,逼她张开小嘴。 “唔……” 她微微挣扎,嘴里翻搅的甜腻感让她意识渐渐模糊,粉舌不由自主地与他缠弄,两人唇舌交缠,气息皆变得急促。 良久,毕言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连语不禁嘤咛一声,好像很不满似的。 “意犹未尽?”他眼里含笑,低头看她红晕的娇态。 顿时,连语脑子清醒了过来,伸手猛力地推开他。 “你……怎么可以这样!”轻颤的手指指着他,羞愧不已。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见好就收,未来有的是时间跟她进一步了解。 他突然的转变,让连语有些措手不及,心里也冒出微微酸楚,不知道自己在不舍些什么? 跟在他后面,连语离开了房子,跟他一起坐上了车。 之后,连语强烈要求他在路边停车,让她下车。 毕言与她道别后,便开车扬长而去,没有一丝留恋,连语望着远去的车影,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失落。 而车上的男人,透过后视镜望着远去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语儿,我们后会有期! 毕言拿着私家侦探给的纸条一路找到了天使孤儿院,车子安稳地停靠在路旁。 他摘下太阳眼镜,降下车窗,盯着那一扇斑驳的大门,嘴角挂上了一抹浅笑,“小语儿,找到你了。” 半个小时里,里面陆续走进走出了几个人。 没过多久,他苦心等待的小人儿就出现在大门口,她依旧娇媚可人,裙摆随风摇曳,白皙的双腿露在外面,美极了! 毕言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他故意在方向盘上一按,喇叭声就响彻这幽静的小巷,他瞧见了她眼里的惊恐,这让他很不高兴。 “小语儿,你竟然不想见到我……”他蹙眉喃喃自语。 在看到她转身就跑的那一刻,毕言的黑眸眯了起来,散发出冷冷的寒光。 他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一按拨号键。 “小语儿,我劝你最好停步,否则,后果自负。”他轻启薄唇对电话里头的人儿说道。 连语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路边那辆黑色的跑车,只见毕言的嘴巴一张一合,而连语却清楚地接收到他传达的话语,他说耳环。 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猛地想起自己生日那天所戴的耳环不见了。 看到她乖乖地走向自己的时候,毕言眼里的笑意更加浓厚了,他的小天使! “你想怎么样?”连语紧张地望向大门口,生怕遇见熟人出来,压低声音问他。 “上车。”他淡淡地命令。 “不,我不会上你的车。”知错就改,她绝不能跟他扯上关系,否则后果会不堪设想的。 “是吗?”毕言眼角一抬,“那我现在就直接进你们孤儿院找你,我想你的那些同事对我为什么要找你会很感兴趣的,你觉得如何?” “毕言,你……”连语瞪大眼珠子,不敢相信地看他。 “你试试看?”他笑得像个痞子。 天知道,这要是让尚天阳看到他这副模样,肯定会吓得眼珠子都掉下来。 她恨恨地上了他的车,毕言帮她系好安全带后,就咻的一声,开车离开。 后来她被带到一间雅致的包厢,连语坐立不安地看着他,双手绞在一起,“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吃饭。”毕言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你有男朋友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连语惊讶张着小嘴,不解地看向他。 “有还是没有?”他的眼底里含有丝丝愠色。 连语再单纯也看得出他不高兴,没好气地说:“没有。” 像是很满意她的回答,毕言紧蹙的眉峰舒张开来,“很好,那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但其实不管她有没有男朋友,他都要定她了。 “你说什么?”连语当场从位子上跳起来,脸红地支支吾吾:“你……你在……胡说什么?” “你听见了不是吗?”他可是考虑了很久才作出的决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逃开他火热的眼神,连语胆小佯装不知。 毕言伸手一扯,把她拉到怀里,在她耳边低语:“你听得很清楚,小语儿。” 他扣住她的下巴,双眸直视她,“不准你逃避。” “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这一切太震撼了,连语有些接受不了。 “谁说的,我们彼此可是很熟悉的……”而且我就是你的小哥哥,这句话他在心里暗暗补充道,舌尖轻轻拂过她的唇瓣。 连语觉得那种骚动的感觉又来袭击她了,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小拳头,极力压抑那种令人心慌的感觉。 第五章 “不,我有喜欢的人!”连语在喊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也跟着闭上,不敢看他的反应。 毕言定住身体,就这样盯着她的小脸看了许久,久到连语呼吸都快要窒息了。 “我不在乎。”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轻轻传来。 连语睁开眼睛,凝视他,他眼里那股坚定而不容置喙的神情把她震住了,宛如他的世界只有她一人存在一般。 “你……”连语说不出话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我们是不可能的。” “谁说我们不可能的?”毕言双手捧着她的脸,深情地望着她,“连语,你是我的,一辈子都逃不掉!” “你……不能强迫我。”心彷佛微微颤了一下,虚弱无力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小语儿,相信我,我一旦下定决心做的事,谁也不能改变,我的耐性和毅力不是你能挑战得了的,你明白吗?”他深邃的瞳眸是如此的灼人,那股坚不可摧的神情,让她震撼。 “当然,如果你希望我追求你的话,我也可以照做。”毕言一副“你要我就给”的架势,好像她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一样。 “毕言,我……” “不准说我不喜欢听的话。”语毕,他低下头含.住她娇嫩的菱唇。 良久,他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红唇。 连语早已因为那个火热麻辣的吻羞红了脸,埋在他怀里不敢看他。 毕言没有出言取笑她,紧紧地抱着她,深深地汲取她身上传来的馨香,她好香啊。 想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这么轻松过了,二十年来,他总是紧绷着神经在生活,就怕出一点差错,他就知道他的小天使能够给他带来温暖,而这也是他二十年来之所以眷恋的画着她的原因。 不管怎么样,他一定不会放手的,他的小语儿…… 毕言是个说到做到的行动派,为了让连语拜倒在他“西裤”下,卯足了劲对她采取紧迫盯人战术,从最老土的鲜花攻势到层出不穷的偶遇,都是毕言进攻的方式。 “你……到底要干什么?”连语拿着一束粉色的蔷薇花,气冲冲地向正站在孤儿院大门口的男人走去,把花塞到他怀里,“把你的花拿回去,不许再送来了。” “怎么,不喜欢吗?”毕言看了一眼怀中的蔷薇花,“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要了。”说着,扬起手就要把花束扔到路边的垃圾桶。 “哎,你干什么呀?”连语急忙上前挡住他的手,“这些花还很好,你怎么能扔呢?” “你不喜欢的东西,还留着干什么?”他佯装生气地再次举起手。 连语一把抢回那束花,“我没有不喜欢。” “那为什么还给我?”明知故问,毕言就是故意的,“不说,那就扔掉。” 他装作要上前把花拿回来扔掉,连语急忙退后一步,紧紧地护着怀里的蔷薇花。 “你是故意的。”瞥见他眼里的笑意,连语气得跺了跺脚。 “没有,如果你真的不要,我就会把它们扔进垃圾桶,反正是你喜欢蔷薇花,又不是我喜欢。”毕言有点无赖地说道,明显是一副要强迫她中奖的态度,就是要她收下花。 连语莫可奈何,原本以为把花还给他,他要怎么处理是他的事,可是,在看到他毫不犹豫地把花要扔到垃圾桶的时候,她却又万分的不舍,这可都是她最爱的蔷薇花啊,她怎么忍心看着它们被扔进垃圾桶里呢。 “这次我收下了,你以后不要再送了。”她故意冷着个脸对他说道:“你这阵子给我带来了很大困扰,你知不知道?” 一回想起这半个月,每天都会收到不同颜色的蔷薇花,而且一送就一大束,几乎可以把人给埋了。 “不知道。”这位“大爷”很爽快地回答道。 “你……”他跩跩的态度,让连语气得要说不出话,“你……怎么不讲道理呀!” “你说的要是有道理,我就听。”大爷依旧霸道,“更何况你根本就没有道理。” “我怎么没道理了?”她气得涨红脸,大声问道。 “送花是我的自由,你没权干涉,至于收不收就是你的权力了,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把它们扔掉。”毕言大方地双手一摊,“我没意见的。” 连语稳住自己的身子,免得被他这番话气晕。 “你……你……哼,随便你!”说不过他,连语转身走回孤儿院,不想跟他在门口继续争辩下去。 望着她气呼呼的背影,毕言的嘴角微微上扬,黑眸尽是得逞的笑意。 呵呵,小语儿,你是斗不过我的,就乖乖等着接招吧。 连语向院长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哪也不去,她就不相信她已经这样了,毕言还能使出什么计谋来对她紧追不放? 唉,她在心里暗暗叹气,什么时候她也变得这么胆小了,竟然害怕毕言的追求攻势。以前也不是没人追她,可她都能应付自如,如今,毕言的执着让她不禁有些胆怯。 尤其是他那热烈而坚定的眼神,让她的心微微动摇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思绪很混乱。 对于毕言,她的心情很复杂,很乱,他浑身散发着致命的诱惑,而更让她禁不住诱惑的是他那双黑色瞳眸。 每次望着那双眸子的时候,她总是有一种见到小哥哥的错觉,因为他眼里含着笑,有着他的影子,那一切都让她内心在不断挣扎、拉扯和无措,既想靠近他,又害怕靠近他。 “小语,最近你是怎么了?突然请假,却整天闷在家里。”段红菱皱着眉头看着窝在床上的女人。 “没……没什么,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才会请假休息几天。”连语扬起虚弱的微笑,“找我有事吗?” “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双手环抱在胸前,她要是敢回答是,一定翻脸给她看。 “当然不是了,欢迎段大小姐随时找我。”连语看得出好友生气前的预兆,赶紧讨好道。 “哼。”她就知道自己一看到那张笑脸,气就全消了,“算了,本小姐就不跟你计较了。” “谢谢段小姐的宽宏大量。”连语佯装叩谢她恩典。 “小语,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恋爱?”段红菱收起嬉皮笑脸,严肃地问道:“不要否认喔,为了你不惜大手笔送蔷薇花的男人是谁,是姐妹就不要瞒我。” “你怎么知道?”连语从被于里探出脑袋。 “孤儿院的事情有我不知道的吗?”也不想那是她家开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不知道呢。 “唉……”是啊,红菱怎么会不知道呢。 “说吧,是怎么回事?”段红菱一副等待她回答的架势。 连语沉默了,良久,她才在好友面前露出苦恼的神情。 “红菱,我不知道,我真的很乱,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迷茫的连语很无助,她的心很乱。 “那就从你感觉很乱的情况说起吧。”段红菱第一次看到单纯乐观的连语这样子,“是谁让你苦恼?” “唉……”她叹了一口气,向好友娓娓道来她跟毕言认识的过程,当然除了那些热辣的片段。 听完她的述说,段红菱认真地对她说:“小语,你喜欢上那个男人了。” “不可能,我喜欢的人是小哥哥!”连语大声的反驳,心却泛虚。 “谈到你的那个小哥哥,我得教育教育一下你。” 说起这个小哥哥,段红菱就有很多话要说了:“现在有哪个人像你这样把小时候见过一次面的男孩当做初恋情人?而且还把那时候的童言童语当做海誓山盟来守着。” 一想到这里,段红菱就忍不住骂这个傻女人:“小语,你不要活在过去,那只是你对爱情的幻想罢了,现在有个真真实实的男人站在你面前,你就要好好去把握,免得将来你后悔。” “可是……” “别再可是了,与其抱着虚幻过一辈子,还不如轰轰烈烈地爱一场。”段红菱大手一挥,打断她懦弱逃避的话,“你真的对这个男人一点都不动心吗?” 连语语塞,她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大声反驳,因为她的心……早对毕言动了情。 段红菱知道她动摇了,继续说服她:“小语,你摸着自己的心,想想在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是不是跳得很快,你的脑海是不是总出现他影子?” 她艰难地点点头,“是。” “那你还想自欺欺人下去吗?你的小哥哥已经过去了,他就是一个不曾真正存在于你生活中的人,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否则你会后悔的,你要珍惜眼前的人。” 连语宛如当头棒暍,被好友这一说,顿时清醒了许多。 是啊,她本来一直死守着过去不放,而毕言的出现动摇了她一直以为的坚贞爱情,她是不是该放弃那个过去,勇敢的迎接未来呢? “红菱,或许你说得对。”连语呢喃道:“我不该再这样执着于过去了。” “你想通了?” “呵,坚持了二十年的信念,一下子说放弃就放弃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我会学着慢慢放下的。”连语苦笑一下,“或许我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不是吗?” “小语,你要变得勇敢点,这样你才能获得幸福.”握住连语的手,给予她力量。 “谢谢你,红菱。”连语抱住她,哽咽道:“这段时间我的心真的很乱,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给的感觉太强烈了,我害怕。” “小语,你一定可以的,不要怕,勇敢去爱,去争取属于你的幸福。”回抱住好友,段红菱诚挚地祝福,一你会幸福的,相信我。” “嗯。”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连语多日来的阴郁心情终于见晴了,她迷茫不清的心终于找到出口了。 晚上,连语从段红菱的家回来,拿出钥匙正要开门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语儿,看来你玩得很开心呀。” 毕言阴沉着一张俊脸从黑暗走出来,抬起手表看了看,“我等了你四个小时又二十五分钟。” “你怎么来了?”连语惊讶地望着他,愧疚道:“对不起,你又没说要来找我。” 见她紧张道歉的情形,毕言难看的脸色稍稍好转,上下打量她一番,“你……” “我怎么了?”连语低头审视了自己一遍,不知道他为何一脸疑惑。 她变了,之前还对他抗拒不已,怎么才一个星期没见,她的态度就完全转变了? “小语儿,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想通了嘛。 连语是个单纯的女孩,一旦想通要去做的事就会认真去执行,所以,她说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去爱他就会去爱,不会再逃避。 “小语儿,你爱上我了,对吗?”毕言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掐住她的下巴,与她四目相对。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连语微笑着迎向他,“还是你要我收回?” “不许你收回!”霸道的男人一把抱住她,激动不已,“一辈子都不许收回!” “哼,看我高兴。” 红菱对她说过,不能让男人把自己吃得死死的,所以不能让他太得意。 这个小女人竟然会跟他讲条件了,真是一点都不怕他了。 第六章 “是吗?”他挑衅道:“如果不高兴,你要怎么做呢?” “把你丢掉。”连语眼里透着笑意,小脸骄傲地昂起来。 “呵呵,我的小语儿真是厉害呀。”低沉宠溺的笑声从他嘴里逸出,一点也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低头瞧见她甜甜的笑容,毕言心里又是一阵悸动。 “小语儿,不要回家了,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说完,他牵起她的手,向车子停放的地方走去。 “毕言,这怎么行,我父母在家。”连语内心挣扎着,忍不住问道:“要去什么地方?” “你很快就知道了,而且那里还有你喜欢的蔷薇花。”他转过头一字一句地对她说道:“是我亲手为你种上的。” 连语稍稍一楞,便被毕言推入车内系好安全带,然后,不到几秒,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快消失。 半个小时后,毕言的车子安稳地停在一栋房子里的车库,然后两人解开安全带下车。 “到了。” “这是什么地方?”连语跟着下车,皱眉问道。 毕言靠着在车门,邪佞地笑了笑,“怎么,不久前才从这里离开,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连语闻言,仔细看了看眼前这栋房子,那日迷乱的接吻画面又出现在脑海里,她的脸颊瞬间染上绯色,直至颈脖。 这是他的住处!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佯装冷静的连语,脸红的大声问道. “你说呢?”毕言故意朝她抛了一记暧昧的眼神,“怎么,你不喜欢这里吗?” “你在胡说什么。”他暧昧的神情让她羞红了脸,他实在太讨厌了。 毕言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调情的天分,他以为只有好友尚天阳才会做这种恶心的事情,可谁知自己做起来竟然如此得心应手,要是好友知道了,非跌破眼镜不可。 “我有没有胡说你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 连语身子微微一颤,差点就站不稳,“我才没有!” “真的没有吗?可是我很喜欢这里,特别是餐厅。”他邪佞地笑道:“嗯……餐厅没有试过,今晚我就试试,如何?” “你说什么啊……”涨红脸的连语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他的调戏让她哑口无言。 “我不说,用做的。” 走进屋内,毕言把她轻轻推倒在沙发上,“小语儿,告诉我,你为什么改变了?” 她轻舔她的唇.办,似有似无地诱惑她说实话。 “我不想说。”那么害羞的话,她说不出来。 “嗯,不说是吗?”毕言抬起手一颗一颗地解开自己身上衬衫的扣子。 连语瞪大眼珠子,颤抖的手指着他,“你……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说完,把衬衫脱掉,扔在身后。 他光着古铜色的上身,一步一步向她靠近,黑眸微眯盯着她不放,就像黑豹看见了猎物一样。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身子一点点往后退,直到背部碰到沙发时,才惊觉没有后路了。 “你不要乱来。”她盯着毕言那无懈可击的身材,心里忍不住想要上去摸一摸。 毕言好像看出她的想法,调笑道:“想不想摸摸看?” 他覆在她的上空,双手压在她身子的两侧,连语被迫平躺在沙发上,凝视他的胸膛。 “才不稀罕。”她娇嗔道,不自觉地向他撒娇。 毕言唇角微微一勾,“真的不稀罕吗?说,喜不喜欢我?” “哼!”连语用鼻子哼气,小脸一副威武不屈的样子。 可爱的模样,再次让毕言忍俊不禁,他再也无法忍耐,头一低,霸气的覆住那粉嫩唇.办。 “不要……” 明白他想干嘛,小手推拒着,不想让他得逞,可他的唇舌却不停吸吮着她,舌与舌间相互纠缠,惹得她气息逐渐急促,意识也离她越来越远…… …… 当连语从激.情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 看着自己一身紫痕和凌乱的大床,她在心底暗暗呻.吟,哦,他们真的……上床了,这下该怎么办?她有些不敢面对他,拉过被子蒙住脸。 “你还不说吗?”毕言扯下被子,捏着她的圆润小巧的下巴,转过来面对他。 连语羞红的脸颊几乎要冒出烟,又羞又恼,“放开我啦,你怎么可以这样!”小手拍开他的箝制,美丽的眸子瞪得圆滚滚。 天啊,他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来逼问她呢?真的太羞人了,以后要怎么见人啊! 毕言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小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冰冷的心微微一热,仿佛被人撞开了一道小口。 “看……看什么?”炙热灼人的目光让连语的心跳速度不由得加快,一时忘记自己还赤裸着身子,双手捂住他的眼睛,撅着小嘴娇嗔道:“不许看!” 毕言没有拉下她盖住自己眼睛的小手,反而还颇为享受她整个身子前倾依偎在怀里的感觉。 “可是你全身上下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吗?”他貌似正经地回答:“现在遮住我的眼睛,会不会太晚了?” 闻言,连语才惊觉自己好像还身无寸缕,低头一看,“啊!” 她急忙收回手,拉紧被子裹住自己,黑眼珠子四处搜索,寻找自己的衣服。 毕言似乎看出她的意思,长手一捞把她拥入怀里,“今天要是不说出我想听的话,就不用穿衣服了。” “你说什么?”窘迫的连语在怀里挣扎了一下,他怎么可以说这些暧昧的话呢。 “你还想要继续逃避吗?”毕言淡漠地对视她,不许她逃避,而他冷漠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刚才那个爱她的热情男人。 “我……”连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低着头把玩自己的手指。 “说喜欢我有这么难吗?”毕言无奈地叹气。 “那你也没说。”连语不眼气地回敬他。 “我喜欢你!”毕言低头就给她一个热辣辣的吻。 “你……”连语呆呆地望着,说不出话。 他的唇角一扬,直视得连语的脸颊泛红,“不喜欢我吗?” “我……才没有。”蚊子般的声音,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那就是喜欢?”笑得贼兮兮的毕言一副得逞的模样。 “你……讨厌啦。”害羞的连语打了他一拳。 蓦地,毕言倾身与她面对面,一言不发地凝视她。 连语被他盯得手心冒出细汗,他的眼神太灼热了。 “小语儿,你逃不了。”俯下身含.住她的嫩唇,正式宣告他的归属权。 连语脑子轰的一声,空白一片,什么都听不见,只剩下他在唇边的霸道宣言和自己心动的声音。 她决定,她不逃了! …… 顿时,两人都攀上绝顶的高潮…… 直到连语哀求毕言送她回家,毕言才依依不舍地开车送连语回家. “真的不留下来陪我?”都已经到连语家门口了,毕言依旧没有放弃游说她去自己家过夜。 “你真是……不可以啦。”如果被父母知道她才刚交男朋友就在他家过夜,那就槽了。 “你回去吧。”下车后,她急忙催促他离开,生怕被邻居发现。 “哼,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这女人真会惹自己生气,瞧她那副害怕被人发现的样子,实在让人很恼火。 “哎呀,不是啦。”连语娇羞地跺了一下脚,“我爸妈还不知道我交男朋友,被人看见又会乱说了。” “吻我一下,我就走。”毕言气势十足地命令道。 连语尴尬地楞在原地,瞧他倚在车门一副不如他愿就不离开的模样,暗暗叹口气,上前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可以走了吧。” “这样就想打发我?”毕言皱眉,手臂一伸,把她拉进怀里,狠狠地含.住她唇.办,如蛇一般的舌头转进她柔软的内壁,来回轻舔。 火热的舌尖深深进入她嘴里,恣意搅弄,啧啧的声响不断从纠缠的唇间传出来,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他才缓缓松开她的唇.办。 连语急促地喘着气,水润的红唇有些肿胀,脸颊的绯色染逼白晰的颈脖。 “可以回去了吧。”连语娇喘着气,一字一句地问道。 毕言还是冷哼一声,“明天一起吃午饭,我去接你,好了,进去吧。” 拿他没办法,连语只好点头,随后转身向家里走去。 不一会儿,就听见车子启动离开的声音,消失在寂静的夜色里。 连语悄悄开门走进家,发现屋里漆黑一片,想必父母是去应酬了还没回家,才让她得以逃过一劫。 “哎……”随手把包包一扔,倒在柔软的沙发上,环视一屋子的安静,连语竞有些后悔没答应毕言的要求。 感觉如此的不真实,她真的跟毕言上床了,而且还不只一次。 “哦,我的天啊!”把脸埋入软软的抱枕中,脑海不停地播放着今天那一幕幕激.情的画面。 她羞红的脸蛋直冒热气,对自己的大胆感到羞赧不已,她甚至忘了毕言带她去那屋子到底是要干嘛的。 毕言浑身散发的魅力让她情不自禁地陷入其中,时而冷淡,时而热情,让她的心也随之跌宕起伏。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上毕言了,可内心深处的那个影子不是说忘就忘的,毕竟二十年的寄托,怎么可能就轻易放下呢? 但是,她很清楚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去爱毕言,然后把小时候那段记忆淡忘,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她缓缓起身,拿起包包回自己的房间,才刚躺下来,房间内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爬过枕头,伸手到床头拿起话筒听电话。 “小语,你回来了。”段红菱一开口就问她跟毕言的事:“怎么样?你跟某人的事情解决了吗?” “嗯,解决了。”连语闷闷地答道。 “那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段红菱着急地问道:“不要告诉我,你拒绝了。” “没有,我答应了。” “连语,在感情上你总算作对了一个决定。”电话那头传来段红菱高昂兴奋的声音。 “红菱,我这个决定真的对吗?”连语还是不敢确定。 “当然对!”段红菱立即答道:“你要知道,缘分天注定,既然你的小哥哥跟你没有缘,那你就要好好把握现在的姻缘,以免后悔。” “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我……”幸福来得太快,让人有些不安。 “小语,你不要多想,这么多年已经够了,现在你要好好让自己幸福,知道吗?”段红菱知道好友在到来的幸福面前胆怯了,“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获得幸福。” “红菱,谢谢你。”连语低声对好友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你呀,就是死心眼,认定的事就坚持到底,爱情也一样,所以才会这么多年都念着你那个小哥哥。”段红菱就是不放心她这样,“现在好了,你总算谈恋爱了,我真的替你高兴,小语,你要把握住现在的幸福哦!” “嗯。”唇角一弯,连语对电话点了点头。 “好了,很晚了,你先休息吧,下次一起吃饭,你再跟我好好说说你们之间的事。” 连语跟好友道再见后,便挂上电话。 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里闪过毕言的俊脸,心不由得一颤,她知道那是心动的声音。 第七章 才刚想到他,他的电话就来了,连语盯着手机上显示的人名,嘴角莞尔一笑,手指按下接通键。 “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手机那一头的男人冷冷地不悦道。 “我刚才跟朋友讲电话,没有注意手机响了。”连语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眼里的温柔可能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朋友?”毕言语气一冷:“男的?女的?” 连语唇角的弧度更加大了,“男的又怎么样,女的又怎么样?” 她故意不回答,轻笑出声,心里感到愉悦无比,像浸在蜜罐里一样,甜极了。 听到她细微的笑声,毕言知道她是故意的,嘴角也跟上扬。 “小语儿,你越来越不乖了。”这女孩才跟他分开一个多小时,就学会怎么戏弄他了。 “哼!”他的威胁,连语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挑衅道:“那你想怎么样啊?” “你以后就会知道,挑衅我是不明智的。”毕言低沉的笑声暧昧不已。 连语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脑海却不自觉地跳出今天那些激.情的画面,脸颊瞬间泛红。 “你……讨厌啦!” “哈哈哈。”毕言更加肆无忌惮地笑出来。 他从来不知道跟一个女人讲电话也可以这么有趣,甚至有些欲罢不能。 该死的,他已经中了名叫“连语”的毒了,光是能听到她的声音,他就觉得一切烦恼都没有了,心情好得不得了。 “不准笑!”羞赧的连语在电话那头喝斥道。 “哈哈哈……”某人笑得更加大声。 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往,直到月娘悄悄升到树梢上又要落下还恋恋不舍,谁也没有挂上电话,直至彼此的打呼声慢慢响起…… 自从两人的关系确认后,毕言就越发猖狂了,每天把连语的空闲时间占得满满的,好似一秒钟没见到她就要夺命般的找人。 连语从来不知道一个大男人可以这么粘人,像牛皮糖一样怎么甩都不甩掉,毕言看起来是个严肃自律的人,怎么会做这种既浪费时间又有损形象的事? 唉,只能怪她总是禁不起他的诱惑,她的拒绝每每到最后都会变成答应。 就像原本要拒绝他这个周末的约会,打算是要陪红菱逛街的,谁知在他软硬兼施下,外加激.情热辣的诱惑,乖乖地上了他的车。 而这家伙也不客气,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到处去逛、去玩,好像八百年没玩过一样,更离谱的是拉她去游乐园。 “你小时候是不是没去过游乐园?”她没好气地说道,一脸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看来是弥补童年的缺憾啊。” 毕言没有反驳她的话,脸色骤然变得难看,眼里的柔光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我的童年里没有这些东西的存在。” “对不起。”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她觉得自己很残忍,怎么能揭人家的伤疤呢。 他默默地注视她许久,“小时候因为觉得这里太幼稚了,所以没有来过,到后面再想来已经成了奢侈。” 连语不懂他为什么字字句句里都透着悲痛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走了,我们去玩。”她甩甩头,第一次主动去牵他的手,“既然来了就痛痛快快地玩它一次。” 毕言没有说话,任由她拉着自己去玩,望着她娇小的背影,他的心窜过一阵阵暖流,冷硬的脸色逐渐柔和,嘴角也稍微有些弧度。 一天下来,两个人像孩子似的把游乐园里的设施都玩遍了,进而彼此的心也越来越贴近。 连语也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是怎么了,只是对毕言流露出的那抹忧伤感到心疼,忍不住想要替他抹掉。 连语在心里无数次骂自己笨,怎么又傻傻地被他拐了? 上次在游乐园无意中看到他流露出哀伤的神情后,她的母性本能就显现出来了,时不时给他端茶送水,叫家里的煮饭阿姨做好吃的给他带来,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 可是这一做,做出问题来了,这位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大爷得寸进尺,竟然要她来当他的专属助理。 “我为什么要帮你打扫房子,还要煮饭?”连语气呼呼瞪着他,她又不是黄脸婆。 “亲爱的,你想看到我住在脏乱无比的屋子里,然后活活饿死吗?”毕言装作可怜的样子,哀怨地瞅着她。 二十年来都是他照顾弟弟、妹妹,自己则是从未被照顾过,他工作又忙,根本没有时间约会,如果不把她拐过来,他们就没有时间见面了。 所以为了他们的感情能顺利下去,他只好耍赖,让她迁就他啰。 明知道他是装的,可是一听到他挨饿,还是忍不住关心,“你工作这么忙,忙到都没有时间吃饭吗?” “新事务所刚成立,很多工作要做,所以只好麻烦你这位女朋友过来,照顾一下自己的男朋友如何?”毕言伸手把她拉到身旁,轻轻搂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怎么样?过来帮我打扫一下房间,顺带煮一下饭吧?” “可是……”连语有些犹豫,不好启齿,自己根本就不会做饭。 低头瞄见她左右为难的样子,大胆猜测了一下,“该不会是你不会打扫和煮饭吧?” “谁说的!”她立即大声否认。 她心虚的模样尽收眼底,毕言不拆穿她,“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就过来,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再去好好玩一下。”他拥住她在发旋上轻轻一吻。 听到他示好的温柔口气,连语心一下子软了,轻靠在他胸口,“毕言,你是认真的吗?” 其实她一直很不安,他们陷得太快,了解得太少,她没有把握这段感情能维持多久,她的心很不安。 “小语儿……”毕言想要看着她。 “不要,就这样说话。”连语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要不然我会没有胆量说的。” 毕言收回手,紧紧握住她的小手,回到原来抱她的姿势,“好,你说,我听。” “我们才认识没多久,你怎么就能肯定你喜欢我呢?对于你的一切,我一点都不了解,可你却把我查得清清楚楚。”这太不公平了。 “呵呵,小语儿,原来你担心这个。”他能感受到她的不安,搂着她的手臂不禁更加用力,“你可能觉得我们认识不久,可是你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吸引力,不是吗?至于我调查你的那件事,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只是查了你的工作地点和住址,其他什么也没查,你的隐私我不会动的。” “真的?” “我没有必要对你撒谎。”他双手一摊,“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你,同样和,你也要如实告诉我。” “那我们一个问题交换对方一个问题,怎么样?”脑筋突然开窍的连语想到一个好办法。 “可以,女士优先,你先问。”毕言对她可爱的行径微笑以待。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要交往总要知道他的家庭状况吧。 第一个问题就问到他的痛处,毕言神情一敛,“我还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连语皱着秀眉扭头看向他,见他神色凝重,“怎么了?” “十岁那一年,我父母就去世了。” 他眼底藏不住的悲伤,让连语心疼极了,她张开手抱住他,“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毕言下巴抵着她的肩头,久久不语。 连语见状,佯装轻快的说:“到你了,你要问我什么?” “你喜欢我吗?” “毕言!”看到他不正经的样子,连语推开他,瞪视他笑得贼贼的神情,“你刚才是骗我的?” “不,是真的。”毕言收起笑脸,认真地看着她,“二十年前,我父亲因为公司破产而受不了打击选择了自杀,我母亲也跟着选择了死亡,之后,我就带着弟妹独自生活。”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连语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讲述自己的生活经历,觉得很心酸,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呜……” “傻瓜,我都没哭,你哭什么?”抹去她的泪水,毕言低声取笑道:“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喜不喜欢我?” “不喜欢的话,我才不会跟你在一起呢。”哭红眼眶的女人,用手背搓了搓眼睛。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抬起她的头,双眸直视她,不许她给模棱两可的答案。 连语的脸颊迅速染上一抹红霞,陷入他那幽黑深邃的眼眸,轻启唇.办:“我喜欢你!” 闻言,他立即低下头重重地吻住她的樱唇,放肆汲取那甜美的甘泉,舌尖缩蜷着她柔软的舌头,互相缠绕,光亮的银丝从嘴角溢出,染湿了他们的下颚。 “嗯……”细小的呻.吟从连语唇边传出,搔弄着他悸动的心。 他微微离开红润的唇.办,舔.弄溢出的丝线,“小语儿,这是你对我爱的宣告,永远不许你收回去,知道吗?”坚定执着的黑眸紧紧盯住她,火热的视线几乎要把连语给灼伤。 连语羞红的脸蛋像冒火一样热辣,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不敢直视他那惑人的眼睛。 毕言就这样紧紧拥抱着她,宛如呵护珍宝一般,小心翼翼,怀里的人儿是他好不容易获得的宝贝,说什么都不能放手。 两人的背影纠缠在一起,就如同一个人,紧密不分离。 就这样,连语开始了她专属助理的工作。 而毕言一心期待的“助理”,才工作第一天,就让他有退货的冲动……呃,他不该被美色所诱惑,失去了理智。 “啊……”第四个碗再次壮烈牺牲,而里面的女人从进去到现在一直大喊大叫,不曾停过。 毕言额上的青筋隐隐跳动,短短十分钟,她摔了四个碗,他不得不怀疑她是故意的,好使他的餐具全军覆没,让他没午餐可以吃。 终于,在传出第五个碗破碎的声音时,毕言再也坐不住了,快步来到厨房。 一进厨房,他就想掐晕自己,满地的瓷碗碎片,流理台上蛋液流了一地,料理的材料被弄得到处都是,毕言望着像被洗劫过的厨房,顿时无言以对。 “亲爱的,请问你是要毁了我的厨房吗?”站在厨房门口,他笑着调侃她。 “我……对不起。”羞愧的连语手足无措,脏兮兮的两只手都不知放在哪好。 “唉。”毕言在心里暗暗叹口气,挽起袖子,走进了混乱的厨房,“你还是当大小姐好了。” 原本让她来这是帮他打理一下家里,可现在却成了他在受罪,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他后悔了,真不该让她动手做的。 “我……等一下就可以了,这次只是不小心。”连语急忙解释道:“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嘛。” “亲爱的,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们就没有碗吃饭了。”他打趣道:“你已经把我家的碗打破得所剩无几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手一滑,它自己就掉下来了。”涨红脸的连语为自己辩解道。 “哈哈,连大小姐想必你从来没有洗过碗吧。”毕言有趣地逗她,毫不客气地大笑。 “讨厌!”小手在他身上打了一拳,“我会学的。” 毕言三两下把碎片扫干净,然后利落地擦干净流理台上的残渍,最后,他把她切得大小不一的青菜重新切成丝。短短十分钟,他就像变魔术一样,把厨房弄干净,还炒出了两盘诱人味蕾的炒饭。 第八章 “乖,你去把汤匙拿出来。”毕言端着两盘金黄的炒饭,在经过呆楞一旁的连语身边时,温柔地对她说道。 连语回过神,拿着两根汤匙跟在他后面。 “坐下。”一步一个指令,连语乖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毕言把一盘炒饭放在她面前,“吃吧。” 粒粒饱满,油亮金黄的炒饭飘来阵阵香气,连语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在得到他指令后,就顾不上淑女的形象,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你很饿?”见她吃得又急又快,毕言挑眉问道。 “唔……早上到现在都没吃。”太好吃了,满嘴饭的她实在说不出话,只能对他点头。 “慢点吃。”毕言笑着叮嘱她:“又没人跟你抢。” “好好吃哦。”连语低下头狼吞虎咽,然后递一个空盘子给他,“我还要!” 毕言望着空盘楞了一下,“你……” 这女人竟然吃完了一盘炒饭,他还没吃几口呢,顿时,他莞尔一笑,心里的暖意再次升上来。 “不要吃太快,细嚼慢咽,不然会肚子疼的。”盛好一盘炒饭,放到她面前,“否则下次别想我再炒给你吃,知道吗?” “好嘛,好嘛。”为了以后着想,连语只好慢条斯理地吃着金黄诱人的炒饭。 唔,真是太好吃了! “看来我以后要努力赚钱才可以了。”毕言煞有介事地说。 “为什么?”连语抬起头不解问他。 “因为我要养你呀,你这么能吃,不努力赚钱,我可是要被你吃穷的。”说完,他笑得眼都弯了。 “你胡说,我哪里吃得多!”连语红着脸,娇嗔道:“我……是因为今天没吃早餐,才吃这么多的,平常才不这样呢。” “哦?”他一脸遗憾,“原来不是因为我煮得好吃,才吃那么多的,那我以后还是不煮了,免得煮出来没人吃。” “不要啦!”连语急忙大叫起来,“我……好啦,是我不会煮,你煮得非常好吃,可以了吧。” “傻瓜,我很高兴能煮给你吃。”伸手宠爱的揉了揉她的秀发,“吧,要不等下冷了。” 望着她笑眯了眼的享受模样,毕言口中的饭好像也变成了美味佳肴,喜悦心情溢满整个胸口。 明明是要她来给自己做饭的,现在倒好,变成他给她做饭了,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啊,但虽说如此,他心里却是甜滋滋的,看来他是有自虐倾向呀,这个小女人真是他甜蜜的负担,不揽下来不行啊。 不管将来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替她顶着,让她永远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只可惜,这样的承诺,在往后的日子还是没有全都做到…… “你们怎么了?”连语一进天使孤儿院的办公室,就看见办公室的其他同事们满脸的愁容。 “小语,孤儿院要被拆了!”一位女同事爆出震撼性的一句话。 连语楞怔在原地,随后问了一句:“院长在办公室吗?” “在。”女同事朝她点点头。 她一听,马上转身向院长办公室跑去。 “院长?”连语在敞开的门上轻敲了几下。 “小语啊,进来吧。”张院长抬头见来人是她,对她点头示意。 连语快步走进来,也顾不上礼节着急地问:“听说孤儿院要被拆了,是真的吗?” 张院长摘下老花眼镜,轻揉了眉心,面带苦色,“既然你听说了,我也不瞒你了,没错,通知已经下来了,孤儿院要不被拆掉,要不搬走。” “怎么会这样?”连语的嗓门不禁抬高,“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拆迁呢?” “唉,我也是刚接到通知,孤儿院这块地已经卖给一家建筑设计事务所了,那家公司是刚成立的,需要在这里打响知名度,所以孤儿院这块地成了他们的第一个计划了。”张院长无奈地说道,担忧不已。 “怎么可以这样?”连语气愤地喊道:“院长,我们孤儿院不是签了租约的吗,地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卖掉呢?” “小语,告诉你实话吧,孤儿院已经很久都交不出租金了,这些年来靠外界的援助也只能维持基本的生活开销。”张院长艰难地道出孤儿院的苦处,声声叹息在办公室里响起。 “天啊,孤儿院的经济情况真的这么惨吗?”她不敢相信,一直以来,她都天真的认为孤儿院是一个帮助人的地方,应该有许多人像她热爱这里。 “我们违约在先,所以人家把地卖了,我们也无话可说。”张院长现在担心的是那些孩子们,“只是那些孩子们该怎么办啊?” “院长,那家事务所叫什么名字?”连语突然冒出一句。 张院长疑惑地望着她,“小语,你想干什么?” “院长,或许我们可以去找他们谈谈,求他们不要拆了这里.”连语把想法说给她听。 “这有可能吗?”商人都是唯利是图,会放弃这大好的赚钱机会? “不试试看又怎么会知道结果呢?”总而言之,连语打定主意是要去一趟的了。 “这是那家事务所留下的名片。”张院长递了一张名片给她。 连语瞄了一眼,“风尚建筑设计事务所?怎么那么眼熟呢?” “小语,你真的要去吗?”张院长不放心地再问一次,“还是算了,我再找找朋友帮忙,看能不能找地方搬吧。” “院长,这里有几十个小朋友,那么短时间哪里找得到地方安置他们?”连语不赞同地皱了皱眉,“您放心,我只是去跟他们负责人谈谈,看有没有解决的方法。” “那好吧,你要小心点。”张院长无可奈何,只能让她去,或许有转机也说不定。 “嗯,我会量力而为的。”说完,她就拿着名片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连语拿着名片站在大楼的门口,对了对上面的名宇,确认没错后,昂首走了进去。 “小姐,您好,请问您找谁?”前台一位美丽的小姐扬着一脸标准的微笑,问着面前的连语。 “我找你们的负责人。”连语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小姐依然保持那副笑容。 “麻烦您通报一声,我是天使孤儿院的代表,是谈土地问题的。”连语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人家不放。 “这……”前台小姐有些犹豫。 “拜托你了。”双手一合,连语请求地望着人家。 “好吧,您等一下。”前台小姐拨打电话上去请示主管。 没一会儿,她就得到指示,“小姐,您请这边走,直接上二十楼,我们老板在上面等着您。” “谢谢你。”连语微笑着对前台小姐道谢。 到了二十楼,连语站在一扇厚重的门前面,深吸一口气,才慢慢抬起手敲门。 “进来。”低沉浑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连语听着有股莫名的熟悉,甩了一下头,轻轻推门进去,在看清楚办公桌后面的人时,她呆住了。 毕言,办公桌后面的坐着的人是毕言! “你……”她纤细的手指不由得指着他。 “亲爱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毕言的诧异可不比她少,“你就是那个孤儿院的代表?” “嗯……这是你的公司?”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毕言起身离开座位,来到她面前,“你没放在心上是吧?” 让她坐在沙发上,亲自给她倒了杯果汁,“啊,那个地方是你工作的孤儿院吧?” “没错呀。”见他一脸不知情的样子,连语有些糊涂了。 “喔,这个专案是我的合伙人负责的,前阵子他刚从纽约回来,对于他的工作内容,我是不过问的,刚好今天他不在,所以才会由我来处理。”这几天太忙,所以尚天阳并没有跟自己说工作上的事。 “你的合伙人?”她脑海里又冒出一个问号。 “前段时间因为这里太忙了,所以我叫他从纽约飞过来帮一下,今天他又飞回纽约了,那边的事务所也忙。”毕言解释道:“说吧,孤儿院有什么事?” “你们事务所把我们的孤儿院买走还要拆了它,这样孩子们就没有地方去了。”说到这,连语激动得站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好好好,不要激动,先坐下来。”这个看起来单纯好骗的小女人,发起火来可是让人吃不消的,“我会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好不好?” “不要拆掉孤儿院,好不好?”揪住他的衣袖,连语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放心,这件事我会解决,不要担心。”不忍心她苦恼,毕言出声向她保证。 “真的,不会拆孤儿院?”水眸凝视着他,仿佛他就是天神一般的救星。 毕言不由点点头,就这样“割地赔让”了,这要是让尚天阳知道了,非把他掐死不可。 “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对他不会有影响吧? “放心,没事。”他拍着胸脯保证,心里却想着怎么应付好友的炮轰。 “哦,毕言,你太好了。”冲上前抱住他,“这样孤儿院就不会被拆了,孩子们有地方住了。” 看着她开怀大笑的兴奋样,毕言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值得,抱住她活蹦乱跳的小身子,嘴角也跟着上扬。 “毕言,我有说要放弃孤儿院这块地吗?孤儿院的地是我们公司在这里立足的第一个计画,是重中之重耶!”尚天阳怒气冲冲地朝好友大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气死他了,他累死累活的两地飞,这家伙倒好,在这里拿工作来讨好女朋友。 天啊,这世界是怎么了?好好的一个工作狂,怎么就变成柔情男了呢? “除了这块地,我们还可以选别的地方。”没有一丝的愧疚和心虚,毕言淡淡地说道。 “你以为这样一句话就可以了事?为了这个计画,我花了多少心思才拿到这块地的,现在你一句话要放弃,就没了!”他是不是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脑子变钝了。 “总之,孤儿院不能拆。”毕言坚持道。 尚天阳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忘了,你回国的目的?” “我没忘。” “可你现在却把心思都放在你那个天使上,工作也丢给我,你是想把我累死吗?”这才是主要原因,他累死累活,而好友却在泡妞,太不公平了。 “好了,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一下,工作我来做,可以了吧。”毕言知道他是纸老虎,雷声大雨点小。 “哼,不要以为这样就算了。”尚天阳依然在气头上,“我们好不容易可以在国内一炮而红的机会,可现在却被你毁了。” “孤儿院里那么多孩子,你要让他们去睡大街吗?”一句话把尚天阳压得死死。 “唉,知道了。”尚天阳不得不投降,“早知道当初就不这么卖力了。” “放心,我已经找到另外的地方来替代了。”镇定自若地,毕言抛出一个炸弹式的宣告。 “你怎么不早说?”这家伙就是要看他气得七孔冒烟才高兴。 “你又没问。”毕言不以为然道:“行了,不要再气了。” 尚天阳再次大叹自己交友不慎,真是此生最大的失误啊。 “那你父亲的事情进展如何了?”转换话题,尚天阳挑眉看他。 毕言手一顿,“还在继续,不过我想很快就有消息了。” 第九章 “喂,兄弟,到时候事情解决了,你要带你的小公主一起回纽约吗?”这是个现实的问题,可要好好提醒他才行呀。 “嗯。”毕言轻哼一声。 “你跟她说过你回国的目的吗?”以他嘴硬的态度,想必没说。 “没有,只是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她不知道我回国的原因。” “以后也不打算说?” “嗯……没必要吧。”毕言冷冷地答道,他真的不想把连语牵扯进来。 “好,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他双手一摊,莫可奈何,“我先走了。” 关上门后,毕言也放下手中的笔,想了一会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你要带我去哪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连语,侧头问。 刚才接到毕言的电话后,和同事交代一下工作,连语就匆匆跑出来,一出门口就看到毕言站在那,神情有些凝重,让她不禁有些担心。 不会是孤儿院的问题,给他带来困扰了吧? “是孤儿院的事吗?” “不是,孤儿院的事已经解决了。”毕言直视前方,继续开着车。 “那你是怎么了?”她不解地打量他,“脸色这么难看?” “小语儿,你……”他停住不说。 “嗯?怎么了?”他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没什么,到了再说。” 不久后,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这……”连语下车看到一扇镂雕铜色大门,望着大门里的大房子,感觉有些熟悉。 “我以前的家。”毕言推开大门,牵着连语的手,走了进去。 “二十年前我们家破产了,所以这栋房子也被法院拍卖了,直到我回国后,才把它从别人手里买了回来。” 连语越往里走越感到熟悉,记忆深处的那栋白色大房子跟眼前这座房子渐渐重迭了起来,她挣开他的手,循着记忆中的路小跑着,果然,在一片花海前停了下来。 “这里曾经种的是蔷薇花,对吗?”她缓缓转过头,不敢置信地问他。 毕言点点头,“没错,这里曾经是我母亲最爱的地方,她在这里种了一大片的蔷薇花。” 她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泪水涌出眼眶,“所以你知道我是谁,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我是小语儿?” “对,我找到你了,我的小语儿。”他把她抱住,“可是却没有告诉你。” “为什么?” 连语的泪珠滴落在他胸口,滚烫着他的心。 “这次回国本来只是为了查清当年我父亲公司破产的原因,不打算就留在这里,遇见你是个意外,与你相恋的事更是不在计画中。” “现在呢?我仍不在你的计画中吗?”连语难过地问道,好怕知道答案。 “不。”毕言立即出声否认,“今天会带你来这里,就是想让你知道所有的事,你已经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讨厌,你总是让我掉眼泪。”窝在他怀里哭泣,“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 “好,不道歉。”他低下头亲吻她的唇,“那我说……我爱你,好不好?” “呜呜……”感动的泪水从她眼角流下,抱紧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尽情地放声哭泣。 毕言搂紧她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 第二天,毕言打开自己住处的门,就看到连语站在门外,脚边还放着一个小行李袋。 “你这是?”毕言讶异地看着一大早出现在自家门口的女人。 “你不要我这个『助理』了吗?从今天起,我要住在你这里,每天给你煮饭和打扫房子。”连语仰着小脸,笑盈盈地望着他。 “你……”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傻楞楞地看着她提行李走进屋内。 “好饿哦,我还没吃早餐呢。”放下旅行袋,连语楚楚可怜地瞅着他,“我要吃蛋炒饭。” 毕言又气又笑,还点菜,敢情她是为了他的蛋炒饭,才会不顾一切地赖到他这来? “你不是要来煮饭的吗?怎么反倒我给你做饭?”他笑着调侃:“是不是搞错了?” “哎呀,今天你先做,明天我一定煮给你吃,好不好?”连语撒娇地摇着他的手臂。 毕言认命地走进厨房,开始张罗起来。 心想这小女人越来越不怕他,都要爬到他头上了。 “先坐一下,很快就好了。”谁让他舍不得她挨饿,只好再次下厨为她洗手作羹汤了。 连语趁机把行李拿进他房间对面的客房,非常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衣物。 “好香啊!”一出房间,她就闻到阵阵飘香,忍不住吞了几下口水。 “过来吃吧。”瞧见她眼巴巴垂涎的模样,毕言真是无可奈何。 她二话不说,立即小跑过去,坐在位置上,等着他把炒饭端上来。 “真是不知道谁伺候谁。”毕言低声呢喃。 一想到她以后扫地煮饭的场景,毕言便觉得不寒而栗,让她进门会不会是个错误呢?什么都不会,五指不曾沾过阳春水的大小姐,哪能做这些家务事? 唉,看来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啊,而且还是自己心甘情愿揽的大麻烦。 “你父母那里要怎么解释?”女儿突然跑去跟男人同居,他想天底下没有哪一对父母是愿意的。 “呵呵,我跟他们说要和同事一起住几个月。”笑得十分得意的女人,好像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一样神气。 “你呀……”轻捏她的小鼻子,“也学会说谎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嘛。”皱了皱秀气的鼻子,连语对他做了个鬼脸。 至从跟毕言交往以后,单纯的连语越来越活泼,好动的因子被他给挖掘了出来。 “看来连大小姐对我意见很大呀。”毕言伸手拿走她面前的炒饭,“那还是不要吃我炒的饭好了。” “还给我。”连语马上扑上去要抢回自己的蛋炒饭,“对不起,毕先生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这个小女子计较,好不好?” 连语仰着脸蛋笑嘻嘻地讨好他,看到那张笑颜如花的脸,毕言是又气又无奈啊。 “你不气了吧。”开心的她重新拿起汤匙继续大快朵颐。 毕言坏心地揉乱她的秀发,看着她享受的模样,眉毛不由得弯了起来,画面温馨得让人心醉神迷…… 同居生活正式展开帷幕,连语也逐渐进入状况,每天除了去孤儿院上班,就是照顾毕言的生活起居,俨然是个贤妻的典范。 而她前段时间的专属助理训练也在这时发挥了作用,家务做得越来越顺手,饭煮得越来越象样,总之,毕言对现在的家庭生活满意极了。 除了…… “连语。”砰砰的敲门声,宛如春天的响雷,“起床了。” “唔……”床上的人儿闷闷地吐出一声,然后翻个身又继续睡去。 门外传来钥匙碰撞的清脆声,毕言拿着备用钥匙打开她的房门,他再次叹口气,看到她犹如天使般的睡颜,那种无力的感觉再次升起,真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小语儿,起床了。”毕言低下头,轻声呼唤她。 “唔,不要,我还要睡。”连语嘴里嘟囔着,继续她的美梦。 毕言站在她的床边无奈地摇头,静静地凝视她的睡脸,她那微微张开的小嘴有规律吐着气,酣睡的姿态深深地抓住他的视线栘不开。 这段日子辛苦她了,为了配合他的作息,她总是早起晚睡,她为了学会做家务和做饭,甚至跑去报名烹饪课程,她所做的努力,他都看着眼里,感到心疼不已。 “亲爱的,辛苦你了。”他伸手在她熟睡的脸蛋上眷恋地摩挲,然后俯下身在她唇上轻轻一…… 酣睡的人儿,轻轻嘤咛了一声,“嗯……” 毕言忍不住拍了下她的额头,“你这个磨人的小人儿。”接着,火烫的舌头像是有意识一样,自己撬开她软嫩的樱唇滑进,与她的舌紧紧缠绕在一起。 “唔……”睡梦中的连语,感到口中有一条滑溜溜的小蛇在蜷缩自己的舌头,感觉好极了,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与它戏弄。 灵活的舌尖在滋味甜美的小嘴中尽情品尝,舌尖勾画着嫩唇的美好形状,汲取她源源不断的甘泉。 “啊!”连语在梦中低声叫了出来。 沉溺的毕言顿时清醒了,压下体内那股燃烧的欲望,硬是低下头轻轻摇晃床上的人儿。 “小语儿,起床了。”就算再不忍心,也要叫她:“今天孤儿院要举行慈善会,你可不能迟到了。” “啊!”正在和周公下棋的连语突然被摇醒,坐起来慌张地喊道:“怎么了,怎么了?” 她迷蒙的水眸忽然对上他幽黑的眸子,惊讶地叫起来,“你……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 “醒了?”温柔地抚摸她凌乱的头发,“快点去别牙洗脸,要不然就赶不上孤儿院的慈善会了。” 连语一听,立即转头瞄了一眼床头的闹钟,看到上面的指针,心里暗暗懊恼。 “啊,我要迟到了!”掀起被子,冲进浴室开始洗漱,“怎么办,怎么办?” 毕言望着她迷糊冲撞的模样,唇角不由得一扬,然后表情愉悦地离开她房间。 两人夫妻般的幸福生活就这样随着时间悄然地过了一个月,享受着美好生活的他们,却不知有一场暴风雨即将降临…… 叮咚! 正在洗衣服的连语听到了门铃响的声音,“毕言,快去开门。” “知道了。”放下手中的图纸,毕言慢吞吞地去开门。 “surprise。”洪亮的嗓门在开门的同时喊了出来,“怎么,看到我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尚天阳自觉地越过臭脸的男人,往屋子里定去。 “你来干什么?”语气称不上友善的毕言,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家的男人。 “你真是重色轻友啊。”尚天阳对他翻了翻白眼,“忙的时候,一通电话就把我从纽约唤过来做牛当马,到至今为止,还不给我介绍你的小公主,所以我只好自己来拜访她啰。” 连语没听见毕言有什么动静,只好自己走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呃……”连语好奇地看着客厅里和毕言讲话的男子,“毕言,他是?” “过来吧。”毕言朝她招招手,向她介绍,“我的好朋友,尚天阳。” “哈啰,连小姐,很早就久仰你的大名了。”尚天阳笑得十分灿烂,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这个脸沾满肥皂泡的娇美女子。 “尚先生你好。”连语对他也扬超微笑,转身想要为他倒杯水。 “不用忙,他不渴。”毕言不爽地说道。 “这……”连语尴尬地站在原地,傻笑着。 “你也太小心眼了。”不就是不请自来嘛,真是小气的男人。 “尚先生,请喝水。”连语还是为他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 “还是小语善解人意,不像某人。”他得意地朝毕言一哼,转头笑呵呵地询问连语:“我可以叫你小语吗?” “呃,可以。”犹豫几秒,她还是点了点头。 “ok,既然我叫你小语,那你就叫我天阳或sun,尚先生听起来太别扭了。”随意坐在沙发上的尚天阳大声宣布。 “你到底有什么事?”毕言拿他没办法,只好也跟着坐下。 “给,你派人调查回来的资料。”尚天阳闹够了,手一伸,把资料袋给他。 第十章 毕言立刻打开袋子,迅速流览里面的内容,脸色越来越难看,周围的空气顿时降到冰点。 连语从厨房端水果出来就看到毕言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她担心地往他身旁一坐,顺着他视线,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资料。 “你调查我爸爸?”父亲的照片映入眼帘,她惊奇地问道。 “你说什么,他是你爸爸?”更加震撼的消息让毕言一时间懵了,颤抖着手再次问道:“他真的是你爸爸?” “是啊,这就是我爸爸呀。”连语莫名地望着他,不知为何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小语,连启真的是你爸爸吗?”尚天阳也小心翼翼地问了一次。 连语对他点头,“是呀,怎么了?” 毕言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思考不了任何事,他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说出伤害她的话,所以他匆忙起身,跑上楼,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毕言……”望着毕言异常的举动,连语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你有权知道一切。”说完,尚天阳把资料递给连语。 看完资料,连语的脸顿时变得苍白,不相信地摇头,“不……不可能。” “我想毕言比你更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尚天阳看到她惨白的模样,感到一丝不忍:“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知道他父亲的公司为什么说破产就破产,你知道吗,他十岁就肩负起照顾三个弟妹的责任,这中间的艰难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呜,不是真的……”连语的泪水聚满眼眶,“我爸爸怎么会做这种事?他不可能做这种事,不可能的。” “小语,不管你相不相信,事实终归事实,没办法改变,毕言过得太辛苦了,希望你能好好用你的爱来弥补他。”他不希望好友继续生活在无爱的世界里。 “他还会爱我吗……”连语失魂落魄地低喃:“我爸对毕家做了这么卑鄙的事,他还会爱我这个凶手的女儿吗?” “会的,只要你不轻易放弃他,他会爱你的。”尚天阳相信只有连语能化解这一切,毕竟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连语的心很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上去找他吧。”尚天阳轻轻拍她的肩膀,然后起身离开。 许久,连语才慢慢走上楼,扭动把手开门走进去,一步一步地走近他,然后站在他身旁一句话也不说。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淡漠的语气从他嘴里吐出。 “对不起,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连语眼眶再度湿润,“真的对不起。” 像是没有听见的她说话一样,他自言自语:“我的家曾经很热闹,每到周末的时候,我父亲总是会请他那商场上的朋友来家里喝茶聊天,而我母亲会准备许多的点心来招待我父亲朋友的那些家眷,让她们宾至如归。” 说到这,毕言看连语一眼,“可是,这一切却毁在你父亲手里了,他把劣质的材料卖给我父亲,让我父亲的公司蒙受无法弥补的损失,最终破了产,我父亲受不了祖父一手创立的公司毁在他手里,含恨跳楼身亡……” “不……”连语泪如雨下。 “你知道吗?我母亲就是躺在那片花海中追随了我父亲逝去的脚步,她总是说……思念太苦了!”毕言宛如地狱来的恶魔在慢慢地折磨连语,“还记得吗?我曾经跟你说过蔷薇花的花语是爱的思念,就是思念太苦,所以我母亲也选择了死亡。” 连语崩溃了,放声大哭,泪水迷蒙了她的双眼,让她再也看不清楚这个世界了。 “呜……对不起,对不起……”无数个对不起从连语口中说出来。 “哈哈……”毕言大声狂笑,“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他疯狂的用拳头在墙壁上拚命地捶打着,直到血丝渗出来。 “不要这样。”抱住他的腰,不让他伤害自己,她哭着乞求:“求你不要伤害自己!” “呜……”哭得声音嘶哑的连语紧紧抱住他,不松手。 疯狂的毕言安静了,任由她抱住自己,她的身子依然那么柔软、那么温暖,让人眷恋不已。 为什么,老天爷要跟他开这样的玩笑,为什么! 毕言在心里痛苦地吶喊着…… 他慢慢转过身,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凝视着她泪水斑驳的脸蛋,痛苦与不舍纠缠着。 终于,在看到她泪水再次扑簌簌地落下来时,他心疼的俯身封住她那轻颤的樱唇。 他像个绝望的人一样,用力地啃咬她的嫩唇,大掌紧紧压制着她的脑袋,霸道的舌头蛮横地撬开檀口,吸吮着小嘴里的甜蜜,仿佛要把她的灵魂给吸出来,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 连语热切地回应着他,舌尖伸出与他死命地缠绕在一起,煽情的吻让连语气息微乱,小嘴疯狂地张开咬住他的下唇。 …… 激.情过后,就剩一片漠然的寂静…… “你走吧,所有的事情我也不会追究了。”毕言双眼木然,“从今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就当这一切是个梦吧。” 连语红肿的双眼已经流不出泪水,绝望地凝视他,希望这一切真的能是一场梦,可惜它不是…… 连语慢慢地起身穿好衣服,然后向门口走去,而毕言站在房门口,一直望着她,一直…… 连语失魂落魄地走进家门,连氏夫妇看着归来的女儿这副模样,全都吓坏了。 “小语,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呀!”连母倒抽一口气,急忙拿着干净的毛巾帮女儿擦拭脸蛋。 女儿傻呆呆的样子,吓得连母几乎要昏了过去,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小语,你说说话,好不好?” 连语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双眼无神地直视前方,宛如没有生命的洋娃娃,破败不堪。 “小语,我是爸爸。”连父着急得直跺脚,“你看看爸爸呀!” 连语这回终于有反应了,“爸爸?” “小语,爸爸在这。”连父抓住女儿的手,急切地安抚她。 仿佛回神了一样,连语的眼神越来越明亮,神智也变得清楚。 “爸爸,你知道有毕氏建筑这个公司吗?”她紧紧盯地着自己的父亲。 连父的脸色顿时发青,身体不由得往后一晃。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公司?” 毕氏建筑已经在二十年前就破产了,为什么小语会知道这个公司的名字? 父亲眼中的惊恐已经说明了一切,连语痛苦的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小语,你怎么会知道毕氏建筑?”连母看见女儿流泪,丈夫神色异常,疑惑不已,转头问丈夫:“老公,到底是怎么回事?毕氏建筑不是已经破产很久了吗?” “爸,当年毕氏破产跟你有没有关系?”连语睁开眼睛,冰冷地问道。 女儿眼里的森冷,让连父踉跄几步,跌坐在沙发上,“我……” “爸,你告诉我,有没有关系?”咬紧牙根,连语从嘴里一字一句地问出来。 “你……怎么会知道毕氏建筑?”双手禁不住颤抖,连父不敢直视女儿透亮的眼睛。 “爸,我的男朋友叫毕言。”连语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过,我们分手了。” “什么?”连父顿失血色,最后的防线被彻底击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爸,到了现在,你还不告诉我实话吗?”连语激动地喊了起来:“我只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事实的真相!” “报应,真的是报应!”连父痛苦地大喊,双手捂住脸,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只是不应该报应在我的女儿身上啊。” “老公,怎么回事,毕氏破产真的跟你有关吗?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母扯着丈夫的衣袖,呼喊道。 连语的泪水扑簌而下,感到了无比的绝望,“爸,你告诉我吧。” “好,我说。”连父满脸悔恨,向她娓娓道来:“二十年前,爸爸的公司规模还很小,经营得十分辛苦,在一次偶然的机缘下,有幸认识毕氏建筑的董事长,从此成了毕氏建筑的材料供应商之一,公司才得以发展起来。” “那为什么你要做出这么忘恩负义的事情?”连语含泪指责他。 “当时毕氏正在建设一个大的工程计画,需要大量的材料供应,为了能吃下这块大饼,我把公司所有的资金都压在这个计画的材料上了,我根本不知道这批材料里会混有劣质品,当初抽检的时候全都是合格的,谁知在最后一次抽检的时候发现了问题……” “可是,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材料都陆陆续续送进工地了,我如果把这个事情说出来的话,公司就会损失惨重,甚至还会背负债务,所以我……”连父捂住脸,后侮万分。 “所以你就隐瞒不报,是吗?”连语冷冷一笑,“爸,你的自私害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爸爸也不想啊,我没想到会发生坍塌事件,害得毕氏破产。”连父泪水默默地掉下,“爸爸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你供应劣质材料或许不是故意的,但是事后你销毁关于那批材料的所有资讯就是故意了。”连语没想到自己尊敬的父亲会做这么卑鄙的事,“你甚至为了洗脱嫌疑,伪造了材料的抽检鉴定书。” “当时我实在太害怕了,如果被发现那批材料是我供应的,那么我会坐牢的,小语,爸爸不能坐牢,要是坐牢了,你们母女怎么办?”连父为自己辩解,企图能得到女儿的谅解。 “我一直尊敬的父亲竟然是一个这么卑劣的人……”连语神情痛苦,含着泪倏然大笑,“你的一念之差把毕家毁了,你知道吗?” “小语,对不起,对不起……”连父抓着女儿的手乞求道:“原谅爸爸,原谅爸爸……” 在一旁的连母早已泪流满面,跟着丈夫一起抓着女儿,“小语,你不要这样。” “爸,你该乞求原谅的人不是我,是毕言,是毕家兄妹!”连语挣开父母的手,“我无法原谅自己的父亲会是这么一个人。” 说完,她像行尸走肉一般,回到自己的房间。 连语望着桌子上摆放的那个房屋模型,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把模型紧紧抱在怀里。 “小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哭累的她抱着模型蜷缩在角落和衣而眠,睡梦中不停地呓语:“毕言……不要离开我……不要走……” 就这样,连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曾出来过,无论连氏夫妇怎么哀求都不开房门,也不出来吃饭,让连氏夫妇在这几天憔悴了不少。 “小语,爸爸求求你快出来吧。”连父拍打着女儿的房门,“爸爸愿意去自首,愿意去求得毕家人的原谅,只要你出来,爸爸愿意做任何事。” “小语,妈妈也求求你了,出来吧。”连语已经把自己关在里面不吃不喝很久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吱”的一声门开了,苍白无血色的小脸映入他们夫妻的眼帘,看到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东西,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然后连语虚弱的身子慢慢地越过他们,往屋外走去。 “小语,你要去哪里?”女儿虚弱的样子让连母疼在心里,“妈煮了你最爱吃的海鲜粥,你吃点,好不好?” 连语置若罔闻,拖着身子一直向门口走去。 第十一章 “小语,你不要这样惩罚爸爸,好不好?”见女儿这个样子,连父悔恨不已。 “爸,我要去找毕言,向他赎罪。”说完,她像个幽灵般走向家门。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她的身子很虚弱,怎么可能走远路。 “爸,如果不让我去,我会恨你一辈子的。”连语漠然地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父亲。 对峙许久,连父痛苦无奈地放下双臂,侧身让女儿离开。 看着女儿消失的背影,连母趴在丈夫胸前嚎啕大哭。 毕言在连语离去后,去了一趟旧宅,几天后从旧宅回来,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 第二天早晨,他像没事的人一样走了出来。 “毕言。”尚天阳一听到房门有声响,就跑了过去,“你还好吗?” “我很好。”毕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沙发上,像个没事人一样翻看杂志。 “你真的没事吗?”太平静了,一点都不像个刚失恋的人该有的表现。 毕言放下杂志.望向好友,“天阳,你先回美国吧,等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后,也会回去。” “你决定了吗?”尚天阳担心看着他,“一切都算了吗?” “算了……”他幽幽地开口:“我爱连语,舍不得她伤心,如果我对付她父亲,她会难过的,而我们之间已经有难以跨越的鸿沟了,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毕言,为什么要放弃她呢?”尚天阳瞧见好友眼里的哀伤,这么多年了,他看得很清楚好友对连语用情之深。 “不这么做的话,我没办法释怀,我无法面对死去的父母。”毕言闭上眼眸,心已被痛楚淹没。 “你父母未必赞成你这样做。”尚天阳实在不赞同他的做法,“他们希望你能幸福,连语能给你幸福。” “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毕言大手一举,打断他的说话,“以后她与我无关,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 尚天阳在心底大叹,唉,终究是没能化解一切呀!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订今晚的飞机回纽约。” “最多一个星期。”毕言承诺道:“一个星期后,我就会回去。” “不急,你慢慢处理,纽约那边有我。”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连语对毕言的影响有多大,他真的希望好友能获得真正的幸福,真正的开心。 “毕言,你可以逃离这里,也可以不再见她,可是,你能管住你的心吗?如果放下一切能得到幸福快乐,我相信你父母也会乐意见到这样的结局的。” 说完,尚天阳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他一个人好好思考。 毕言在听到关门声后,才慢慢抬头望着这问房子,这里到处充满了连语的影子,她买的抱枕,挂的窗帘,插的花,一切的一切…… 双手插入头发中揉搓,痛苦的把头埋进双膝之间,到底怎么做才能忘记她,才能不想她? 晚上,在送好友上飞机后,毕言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住处,眼角瞥见角落有个人蜷缩在那睡着了,他走进一看,那个人竟然是连语。 她怀里抱着不知明的东西,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脸蛋苍白如雪,双眼肿得想个核桃那般大,总之,她看起来糟糕透了。 她到底是怎么了?毕言忍住去抱她的冲动,细细地打量和思考。 连语睡得不安稳,眉头一直紧皱,表情十分地痛苦。 毕言再也看不下去,用手推了推她,“醒醒。” “唔……”连语一只手抱住模型,一只手揉了揉双眼。 当她看到毕言站在面前时,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你回来了。” 毕言蹙着眉,冷冷地开口:“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扶着墙壁要站起来,谁知才起身到一半,因为太久没进食,身体极度虚弱,毫无预兆地往后倒去。 毕言见状,急忙伸手扶住她,“该死的,你怎么了?” 她看起来虚弱极了,脸色惨白,好像随时都会昏倒一样。 “没事,我可以回来吗?”揪住他衣服,连语期盼地望着他。 “我不是说过以后不要再见了吗?”毕言扶住她站稳后,便松开她,“你走吧。” “我不走,我也说过从今以后轮到我缠着你,你赶不走我的!”无视他的冷脸,连语对他扬起一抹虚弱无力的微笑。 “你……”诧异随即被他的冷峻取代,“我不会让你进来的。” “不,我不走。”抱紧怀里的东西,连语缓慢地说道,赌他还对自己有爱,睁大红肿的双眼看着他。 毕言的心不由得一缩,酸楚阵阵,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他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忘掉她,离开这里了,为什么她又要来缠住他,为什么要让他好不容易冷硬的心又开始动摇了? “连语,你是因为愧疚才回来补偿我的吗?”他能想到的原因只有这个了。 连语虽然在来之前已经跟自己做过心理建设,可听到他冷冰冰地喊着自己名字的时候,她心里还是一阵难过。 “只是一半的原因。”。 “一半?另一半呢?”他怒声怒气,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她好脸色。 “我爱你!”连语迎向他的黑眸,眼里尽是纯粹的爱恋。 “我已经不需要了。”毕言压下对她的不舍,强迫自己冷酷地对她。 苍白的脸色更加白,毫无一丝血色,她摇摇欲坠,像要被吹倒了。 “没关系,我需要就可以了。”露出凄美的笑容,连语双眸缓缓闭上,身子向他倒去。 “小语儿!”毕言接住她倒下的娇躯,对着陷入昏迷的人儿惊慌失措地呼喊道:“小语……” 毕言送走医生后,回到房间楞怔地凝视着床上的人儿。 “你这个傻瓜。”抚摸着她消瘦苍白的脸蛋,毕言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 她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那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要她好好的,然后继续幸福的生活下去。 “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当连语再度睁开眼睛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望了一下房间,惊喜地发现自己躺在毕言的床上,她小心翼翼地拔掉手腕上的针管,悄悄地走出房间。 “谁准你起床的。”毕言从厨房出来就看到连语光着脚丫子站在客厅里,二话不说放下手里所有的东西,大步走过去横抱起她走回房间。 “你身体还很虚弱,要多休息,这些葡萄糖还没滴完,你怎么可以拔掉呢?”毕言轻柔地把她放在床上。 “我感觉好多了。”看着他生气的样于,连语心里甜甜的。 审视了她一番,确认她脸上的血色红润了许多,才把针管和点滴瓶收起来. “躺着,不许动。”说完,他走出房间。 不一会儿,他端着一大碗粥走进来,坐在床边,“这是海鲜粥,吃一点。” 连语乖乖地张口吃他喂过来的粥,美眸开心得微微眯了起来。 倏地,她突然想起重要的一件事。 “我的模型!” “那不是吗?”毕言看了一眼床头柜。 顺着他视线,连语看到房屋模型就被完好无损地摆在床头柜上。 “这么久了,东西你还留着?”那是他当年随手送给她的,没想到她竟把它当成宝。 “那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当然要好好保存了。”连语边吃粥边回答:“它可是我的宝贝呢。” 毕言神情一暗,把碗塞到她手里,冷淡地说:“自己吃。”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连语的双手捧着碗,僵在半空中,心里有一丝丝难过。 来到书房的毕言把自己抛进沙发里,闭上眼睛在心里暗暗思索着。 许久,他拿出手机拨给了尚天阳,告诉他新的决定。 “天阳,我要推迟点时间才回去,事务所麻烦你再费心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尚天阳在电话那一头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出了一点小状况,等我处理好了就回去。”毕言没有对好友说出实情,含糊带过了。 “好,你安心处理吧。”尚天阳也不多问,“有事再打电话给我。” “嗯。”毕言挂上电话,再次让自己陷入放空状态。 唉,对她要怎么办才好呢? 连语就在毕言默认许可下,在这里住了下来,而毕言也没有再赶她走,也不干涉她做事,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一天,连语提着菜篮子,步履轻快地从菜市场一路哼着歌回来,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时,发现门是开的。 她警惕地推开门走进去,四处望了一下,“没人?” “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毕言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你回来了。”连语转身一看是他,心一下放了下来,“我看门开着,以为是小偷。” “所以呢?”他皱眉看她手里提着的菜篮子,“拿这个菜篮子当武器?” 她怎么会如此天真,要是真的遇见坏人,这个破篮子会帮她打倒坏人吗? “我……没想这么多,怕小偷进来偷东西,所以才……”连语低着头小声解释,“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难道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遇到坏人第一件事要做的是报警,而不是去送死?”毕言一想到她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时,还一样莽撞,不由得怒气冲天。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她举手保证,笑得十分灿烂,他还是关心她的。 “去洗手吃饭吧。”他压下所有情绪,对她说完就转身向厨房走去。 “可是我还没做饭呢。”跟在他后面的连语纳闷道。 “去坐好。”毕言命令道。 连语赶忙把东西放好,然后听话地坐好。 几分钟后,毕言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了两盘炒饭。 “蛋炒饭!”连语惊奇地喊道:“你今天这么早回来是做饭给我吃吗?” “不是给你,是给我们。”他避重就轻,把盘子放到她面前,“快吃吧。” “哦。”虽然他依旧一副冷漠的样子,她心里还是甜甜的。 连语开心地大口大口吃着他炒的蛋炒饭,久违的味道让她一脸的心满意足,仿佛是在吃山珍海味一样享受。 毕言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自己的饭,心里矛盾纠结着,然而看着她笑盈盈满足的模样,心却也跟着上扬。 他不该跟她继续纠缠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陷得越来越深,最后无法自拔的。 在她吞下最后的一粒饭时,他终于开了口:“你走吧,回家去吧。” “你要赶我走?”汤匙从手上滑落,清脆的响声在餐厅内回荡,他不是已经默许她留下来了吗? “为什么?” “再过几天,我要回美国了。”毕言狠下心对她说道:“所以你没有必要再留在这了。” “你……要走了?”喜悦之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要走了。 “对,这边的事务所已经转给别人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了。”毕言忽略她眼里的湿润,狠心说道。 “不要,你不要走,好不好?”连语再也不管他是否会生气,跑过去抱住他,“你要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不要走!”泪水扑簌簌地往下落,湿透了他胸前的衬衫,也湿透了他的心。 毕言硬是狠下心推开她,不让她触碰到自己,害怕自己会心软。 第十二章 “连语,你一定要这样吗?够了,回家去吧。” “呜呜……”连语蹲着放声大哭。 “该死的,你为什么要这样?”毕言终于忍不住拉起她,俯下身狠狠地吻住她的红唇。 理智似乎早已远离他,只剩下口中那块柔嫩的唇肉和手中的柔绵。 “毕言……”揪紧他的衣服,她忍不住喊出他的名字。 这一声叫唤犹如一盆冷水浇在毕言头上,顿时把他浇清醒了,所有的理智都归了位。 毕言推开她,撇头下去看她失落的眼神。 “这栋房子我已经打算卖了,你现在走不走都不重要了。”说完,他离开餐厅回自己的房间。 呆楞在原地的连语跌坐在地上,泪水无声地往下掉。 做得如此绝,他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她! 时间还是这样无情的流走了,无论连语怎么乞求上苍,她终究留不住毕言要走的步伐。 隔天早上,她站在毕言房门口,看着他一件一件地收拾自己的衣服,内心苦涩万分。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看他了,她要把他的脸深深地烙在脑海里。 “需要我帮忙吗?”连语艰难地开口,多么不愿意问这句话啊。 “不需要。”毕言紧紧地握住拳头,才能压抑住想要抱她的冲动。 毕言收拾好一切衣物后,便提着行李袋走了出来。 连语急忙迎上去,“我已经做好早餐,你吃了再走,好吗?” 想要争取与他最后相处的的每一分每一秒,她殷切地看着他,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案。 “不吃了。”要断就断得干净,不能让自己再心软,“回家吧,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深深地凝视她好一会儿后,他走出屋子,弯腰坐进等候一旁的车子。 泪水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像是想起了什么,连语狂奔回房间,拿出那个房屋模型,她顾不上穿鞋,就这样赤脚奔跑出去。 “毕言……”她追着车子后面猛喊毕言的名丰。 “毕言!”连语用尽全部的力气大喊。 一个踉跄,她跌倒在地上,模型从手里掉了出去,“毕言……不要走,不要走……” 泪水迷离了她的双眼,手掌和膝盖都渗着血丝,顾不上疼痛,她从地上爬到模型掉落的地方。 “呜……毕言……坏了……”连语拿着已经摔坏了的模型,坐在地上哭得痛彻心扉。 而车内,司机见他总是往后看,“先生,您怎么了?” “没什么。”他仿佛听到了连语哭喊着叫他,那哀泣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挥散不去。 小哥哥,那你来爱我,好不好…… 小哥哥,长大后你来娶我,好不好…… 如咒语一样,儿时连语的稚嫩童言在他耳边响起,他的脑海如车窗外的景色一样,闪过他们相处的每一个画面。 他真的就这样放开她了吗? 这一走,就永远见不到她了,那个他思念了许久的小天使,他真的舍得吗? “先生到了。”司机提醒道。 毕言楞楞地望着人潮涌动的机场大厅,无数人的脸孔在他眼前掠过,可是里面没有一个是他的爱人。 他一旦踏进机场大厅那道门,此生就无法再爱人了,那么他的后半生将犹如失去灵魂的空壳,没有意义了! 他真的要这么过下半生吗? 蓦地,毕言突然转头大声喊:“司机,回去!” 车子瞬间消失在远方…… “小语儿?”毕言从机场跑了回家,人还在门口就开始叫喊连语:“小语儿……” 毕言找遍整栋房子,最后在房子后面的花园边上找到已经昏倒了的连语。 “小语!”看到这一幕时,毕言的心仿佛停止了,冲过去抱起她往外跑,“小语,不要吓我。” 母亲在蔷薇花丛里自杀死后的情景在他脑海里重现,他害怕怀中的人儿也会像母亲那样,真的好怕! 抱着连语上车,快速地赶到了医院。 “医生,她怎么样?”毕言抓住医生的手腕,急切地问道。 “先生请您先冷静下来好吗?”手都被抓红了,医生暗暗喊疼,“放心,这位小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她忧虑过度,再加上太过伤心,情绪起伏过大才导致昏迷。” “真的没事吗?那她什么时候醒?” “她很快就会醒,不过还是要静心休养,保持心情愉快。”说完,医生带着护士离开病房。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到了医院,毕言才看清连语狼狈的模样。 看着她的膝盖还渗着血丝,毕言心疼极了。 “怎么办?我中了你的毒,离不开你了。”毕言走过去轻抚她失血的脸颊,“我明明已经到机场了,可是你的脸却缠着我不放,我想甩都甩不掉,我该拿你怎么办,怎么办?” “我认输了,你赢了。”握住她小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推开你了。” 静静地凝视着她沉睡的小脸,永远看不腻…… 毕言在看到连氏夫妇赶来后,就悄悄离开了医院。 回到住处的他身心疲惫地倒在沙发上,眼睛毫无目地的睁着。 许久,他才缓缓起身,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嘟嘟响了几声后,一个爽朗的女声从里面传来:“哈啰。” “小欢吗?”毕言勉强扬起一抹浅笑,想要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好一些。 “大哥!”电话那头的女孩子尖叫起来,扭头对后面喊道:“二哥、小乐你们快来啊,是大哥的电话。” 毕欢又转回话筒前,“大哥,你怎么那么久都不打电话,我们都担心你在那边过得不好,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明天就回去了。”毕言轻声说道:“你们都还好吗?” “放心,我们都是大人了,能照顾自己,二哥要跟你讲话,大哥你等一下哦。”说完,只听到细小的杂声。 “喂,大哥。”沙哑的男声稳稳地传来:“天阳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 “小和,大哥对不起你们。”毕言对弟妹感到愧疚,他就这么原谅连启了。 “大哥,你……”毕和在电话那一头顿了一下。 “我原谅他了。”毕言对弟弟据实相告。 “大哥,其实我的观点跟天阳一样,很高兴你这么做。”毕和欢快的声音里没有一丝埋怨,“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了,再怨恨、再报复,爸妈也不会回来了,这二十年来,你背负的太多了,总是优先为我们考虑,这次总算有一回是为了你自己,我们说什么也不会怪你的,大哥,你的幸福比任何事都重要。” “谢谢你,小和。”毕言哽咽道:“我会坐明天的飞机回美国,到时候,我会亲自向小欢和小乐解释清楚。” “她们会理解的。” “嗯,挂了。”说完,毕言挂断电话。 他看一眼手表,见到时针指向十一,然后立刻起身穿上外套又出门了。 毕言轻轻推开门,悄悄地走了进来,慢慢地坐在病床上,爱怜地凝视着病床的人儿,眼里尽是心疼与不舍。 “对不起,小语儿。”大掌轻柔的在她苍白的脸蛋上抚摸,指腹悄然滑过她失血的唇办。 他从脚边的纸袋里掏出一座修补好的房屋模型,“这个模型,我已经修好。” 把模型轻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他的唇角一弯,“我知道你很宝贝它,所以也给你带过来了。” “今天我明明已经到机场了,可是你的脸却印在我脑海里,甩都甩不掉,所以,我回来了。”毕言握着她小手,“我真是太可恶了,是不是,小语儿?我不顾一切地走,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气?” “对不起,宝贝。”毕言拾起她的小手放到唇边,轻轻吻着,“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 “等我把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从此就再也不离开你了,等着我。”他亲昵地在昏迷的人儿唇上轻轻烙了一个印。 贪恋着她的容颜,凝视了很久很久,他才移步离开。 没人发现的是,床上人儿的手微微动了动,晶莹剔透的泪珠悄然从她眼角滑落,滴在枕头上一点一点地晕开,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泪水无声地落着…… 翌日,连语的病房里挤满人,全都是孤儿院里的小朋友。 “你怎么带他们来了?”连语转头不满地看着好友段红菱,“我又不是生什么大病,只是身体虚而已。” “我有什么办法,他们硬是吵着要来看你,我只好带他们来了。”段红菱双手一摊,“放心好了,等一下何老师就带他们回去了。” 才刚说完,何老师就走过来跟连语道别,然后带着小朋友们回去了。 病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段红菱一屁股坐在病床上,直盯盯地瞅着她。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小语,你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这段时间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从上次见过面后就再也没有跟连语联系了,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好友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是亲自跑到连家问伯父、伯母,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红菱,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连语轻叹道,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小语,你变了。”段红菱直视她的双眸,“以前的你,不知道忧愁为何物,可现在的你,眼里有着淡淡愁绪,散发着女人的妩媚与娇柔,你爱他吗?” “红菱,我爱他!”连语坚定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那他呢?”段红菱挑眉看好友,“他爱你吗?” “他是爱我的。”她微笑地回答:“一开始,我对这段感情不敢抱太大的信心,红菱,是你那时鼓励我去追求幸福的,所以我才有勇气接受他。” “是啊,是我鼓励你去爱的,可是我没想到你会爱得如此伤痕累累。”段红菱后悔当初那么劝她了,“如果知道你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说什么我都不会鼓励你去爱他的。” 段红菱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连语,整个人消瘦而虚弱的样子,不禁哽咽。 “你怎么会这么傻呀?” “红菱,不要为我难过。”连语伸手握住好友的手,笑得很坦然,“我一点也不觉得难过,能留在他身边是我最幸福的事。” “小语?” “我爸对他们家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可是因为我,他选择放弃报仇,我知道他是爱我的,可是他不能自私地只想到自己,所以他放弃了我。”虽然心很疼,但是她甘之如饴,“不过没关系,我都等他这么多年了,不介意再继续等下去,直到他能真正走出过去,回来为止。” “再也没见过比你更笨的女人了。”段红菱抬手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笑着骂她。 “你真的相信他会回来吗?” “嗯,我相信他会回来的。” 是的,她听见那晚他在她耳边倾诉的一切了。 他让她等他,他还说他爱她,所以她会在这里等着他回来的那一天,她要亲耳再听他说一边“我爱你”。 “小语,你可以不要这么执着吗?”怕她到头来一场空,段红菱担忧不已。 连语坚信地点点头,笑着对段红菱说:“他一定会回来。” “算了,你就单纯得好像只有一根筋,我就算说再多,你也会认定他会回来,不过到时候他不回来,你也不要难过,世界上好男人多得是,总会再找到一个的。”段红菱豪爽地大声安慰她。 终章 连语看着好友大放厥词,她笑意盈盈地摇摇头,感觉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开心的日子,呼吸都这么的舒畅。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悠闲日子,连语依然如昔。 早上去孤儿院给孩子们上课,晚上回家与父母一吃饭、聊天,没有人再谈起毕言,好像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漾,销声匿迹了。 优雅的旋律在咖啡馆里轻扬着,一身水蓝色长裙的女孩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书。 段红菱像一阵旋风一样冲了进来,惹得所有的人都对她投以关注的目光。 “你怎么老喜欢约在这么别扭的地方。”浪漫温情的环境实在不适合她大剌剌的个性。 “呵呵。”刚才那一幕仿佛是在昨天才看到一样,连语眉宇间尽是笑意。 “你笑什么?”段红菱皱着秀眉,“怪怪的。” “以前我们也约在咖啡馆一次,那一次你也像现在这样冲进来。”连语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感觉就像恍如隔世一样。” “小语,你……”红菱有些担心她。 看出好友的忧虑,她扬起微笑,“我没事,只是经历这么多事,不禁有些感慨。红菱,还记得那一次你在咖啡馆里说服我去参加派对的事情吗?那时候我就期待着奇迹出现,谁知也是那个晚上,奇迹真的出现了,他真的就这样突然现在在我面前,只是物是人非,我们早已认不出对方了。” “小语,已经一年了,他都没有回来,你真的要继续等下去吗?”心疼她的痴傻。 “我一直感谢上帝让我遇见了他,真的。”连语漾着水眸,满怀柔情,“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他,直到他回来。” “你这个十足的傻瓜。”拿她的固执没办法,段红菱只好支持了,“走吧,好久没逛街了,今天一定要把卡刷爆。”说完,把钱往桌上一放,拉起连语的手就往外走。 “喂,你不怕下个月吃泡面度日啊?”连语笑着调侃她。 “怕什么,不是还有你嘛。”段红菱挽着她的手臂,“身为好姐妹的你,会忍心看着我吃泡面度日吗?” 瞥见段红菱可怜兮兮的模样,连语的红唇弯成一抹大大的弧度。 “行行行,我的段大小姐,尽管去刷,我会负责煮好料伺候你的,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得意的女人用眼角瞟她一眼,“我跟你说,我等一下要买……” 对话的声音渐渐远去,只有咖啡馆门上的风铃还在撞击出清脆美妙的声音,在安静的小巷里回荡着…… 而此时的机场里,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随着出境的人群,慢慢走了出来,戴着一副太阳镜,遮去了他锐利深邃的黑眸,他的唇角露出一丝别人不轻易察觉的微笑,带着一点点期许。 他无视机场上众人对他投以注目的视线,弯身坐进一部黑色房车,车子扬起一阵尘埃,扬长而去。 小语儿,我回来了! 蓝色天空pub里,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日子,除了她今天这个寿星没有暍醉外,一切都是这么的熟悉。 连语从洗手间整理好自己后,慢慢地走了出来,在经过拐角偏僻的地方时,听到了一个磁性的男声从那里传来。 “美丽的小姐,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连语的脚步顿时停下,那个魂牵梦萦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不敢转过身去看,害怕是自己的幻听。 皮鞋与光洁的地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连语的面前。 连语眼睛直视前方,视线落在男人胸前的衬衫扣子上。 “生日快乐,小语儿。”毕言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深情地看着她。 早已在他喊出小语儿的时候,连语的泪水就禁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 毕言温柔用指腹擦拭她的泪水,“我回来了。” “不走了吗?”连语哽咽道,视线没有离开他的黑眸。 “不走了。”他俯身靠近她的脸蛋,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呼吸着彼此的气息。 连语不语,与他相视,美眸泛着一层薄薄水晕,如皎月般动人,也让他的呼吸变沉。 没有男人能抗拒她的注视,那仿佛深潭般的乌眸,能让人甘心陷入,沉醉其中。 毕言低下头,用力吻住那朝思夜想的诱人红唇,撬开,灵活的舌尖探入小嘴,舔吮着小嘴中的蜜津。 她没拒绝,任由他的气息侵入,粉舌轻探,一碰触到他的,立即被强势缠吮,如狂风般夺取她全部呼吸,舌尖与他交缠,唇舌热切地勾吮着,激吮如火焰股,燃起那久违的热情。 良久,毕言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那柔软的樱唇。 “走,带你去看你的生日礼物。”说着,牵起她的手从后门离开了酒吧。 被他牵着手,走在后面的连语想到什么似的,掩嘴轻笑出来。 “笑什么?”他边定边回过头看她那副笑得傻傻的模样。 “高兴啊,就是想笑。” “哦,不是想到我才笑的?”毕言拉近她,“毕竟本人英俊多金,你可要好好抓牢才行呀。” “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连语笑得眉毛都弯了。 “我本来就是嘛。”毕言厚脸皮说道,完全没有昔日那个冷静沉着的样子。 “呵呵,臭美。”连语觉得此刻的自己聿福极了,能够与爱人这样轻松地相处,是最开心的事了。 毕言莞尔一笑,握紧她的手,向停车的方向定去。 车子停在一栋白色的房子前面,两层典型的欧式风格建筑,外面围着篱笆,整体看起来雅致而温馨。 “这……”连语不解地扭头看他。 “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毕言掏出房子的钥匙,放在她的手心上,“这是我亲自为你设计的,它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是我亲自挑选的。” 他轻轻推开外面的雕镂铜色大门,拥着她走了进去,带她沿着小道往屋子的后面走去。 “迫也是我亲自种的。”他指着一大片蔷薇花,“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我们在这里重新开始,好不好?” 连语双手捂住嘴巴,泪水从指缝中淌下,仰头凝视她的温柔黑眸里,又重新出现她的影子了,她又看见他温柔的眼神了。 “小语儿,我爱你!”拉下她的双手,毕言深情地放在唇边轻吮着,“我想让你做这里的女主人,布置这里的一切;我想每天早晨醒来就看见柔美睡脸,吃到你做的早晨,嫁给我,好吗?” “你是认真的吗?”连语瞪大眼珠,惊喜地问,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从来没有过的认真,你愿意吗?”毕言满怀深切地望着她。 连语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点点头,“我愿意!” 毕言高呼万岁,抱着她在这一片蔷薇花前转圈圈。 “我爱连语,很爱很爱!”他兴奋地大声宣告世界,“哈哈……” 连语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任他疯狂地转动,心里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放我下来了。”头晕目眩的连语娇嗔道。 他轻轻地放下她,“我们去看看屋子里面。” 毕言牵引着她来到屋子的门口,低声对她说:“用你手中的钥匙打开它。” 连语拿着刚才给她的钥匙,紧张地插入孔内,轻轻转动,门吱的一声,开了。 就在那一瞬间,连语仿佛看到自己开启了未来幸福的大门,迎来了光明灿烂的将来。 “欢迎回家,”毕言微微一躬身,侧身伸手请她进去,“请进,毕太太。” 看着耍宝的毕言,连语心里有说不出的甜蜜,迈步走进了这个新天地,她惊讶地发现,这里的布置如此的熟悉,扭头看他。 “发现了吗?”毕言对她眨了眨眼,“我把原来住处的布置全都照搬了过来,以后你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全都由你决定。” “你不会觉得没有品味?”他是建筑设计师,对于居住的品质都是有着极高的要求,就不知道对她的品味有没有意见了。 “哈哈,你的品味正好合我的意,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觉得没有品味呢。”他搂住她,佯装生气地挥了挥拳头,“谁敢说你没品位,我就揍他!再说,我毕言的太太怎么会没有品味呢,你绝对比任何人都有品味。” “听你在胡说八道。”虽然是讨好她的话,可是连语听得美滋滋的。 毕言低头看她,见她脸上散发娇媚神态,笑弯的诱人红唇,忍不住低头在粉嫩的唇.办轻吻。 “小语儿。”他笑着轻喃,眼里有着灼热渴望,霸道地吮住她粉舌。 “唔……”连语轻喘,舌尖被他缠着,尝到的是他的男人气息,让她气息急促。 毕言的瞳眸变得深沉,一把抱起连语向房间走去,“小语儿,我们来试试新买的床,如何?” 不等她回答,房门就“砰”的一声被他用脚踢开,然后又关上,隔绝了一室火热缠绵…… 优美的婚礼进行曲骤然响起,连语身穿洁白的婚纱,挽着父亲的手臂,缓缓地向新郎走去。 连语透过白色的头纱,望着站在仪式台前毕言,内心激动万分。 今天,她要嫁给他了! 一身黑色礼服的毕言,侧身望着那个正缓缓向他定来的新娘,紧张的手心冒出细小冷汗,内心涌出万分的感动。 今天,他要娶她了! 连父把连语的手轻轻放到毕言的掌心,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我把女儿交给你了。” 毕言对他点点头,“请您放心,我会爱护她一辈子!” 在神父和众人的见证下,两人交换了戒指,从此就圈住了彼此的一生不放手。 悠扬的进行曲从教堂缓缓流出,飘向广阔的空中,传到了天堂,天上的毕氏夫妇也很开心吧…… 尾声 连语在浴室里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两条红线,过了半晌,她才放声尖叫:“啊……” “怎么了,怎么了?”毕言衣服还没穿好,就匆忙地跑进浴室,慌张地看着妻子,“发生什么事了?” “老公,你看。”连语把验孕棒递到他前面。 “这是什么?”毕言一时反应不过来,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连语皱着眉头,没好气地瞪视他,“验孕棒。” “验孕棒?”毕言傻傻地重复她的话,脑海突然一闪,“啊啊……我要当爸爸了,要当爸爸了!” 他抱着连语转圈圈,吓得连语急忙大喊:“孩子孩子,小心孩子。” 毕言立即像被点穴一样,停住,小心翼翼地放下她,“走,我们现在马上去医院。” “你今天早上还有会议要开呢。”连语提醒道:“晚点再去吧。” “现在什么都没有你和孩子来得重要,放心,有天阳在呢。” 说完,他迅速穿好衣服,然后开车带着妻子向医院驶去。 而此时被毕言从美国拉回来工作的尚天阳正浑然不知自己的苦难就要降临了,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与周公下棋呢。 连语怀孕的日子就像女王一样被毕言伺候得无微不至,进入四个月孕期的她,肚于微微隆起,整个人焕发母性的光芒。 此时,她正在厨房为丈夫做爱心早餐。 毕言起来就看到妻子忙碌的背影,心里充满无限感动,悄悄走到她身后抱住她。 “你在干什么?” 被他突然抱在怀里,连语惊呼出来:“吓到我!” “小语儿,你真美!” 两人的身体紧贴着,毕言的大掌忍不住游移到她胸前更加饱满的绵乳上,轻轻揉搓,裹在他厚实的掌心里,不断胀大变硬,她的乳.尖隔着衣服摩挲他粗砺的掌心,让她敏感地颤栗了一下,唇间逸出一声嘤咛。 “啊……” “小语儿,至从你怀孕以后,身子就变得更加敏感了。”毕言含.住她玉珠般圆润的耳垂,挑逗地问道:“想要吗?” “不行……孩子……”娇喘着气的连语,断断续续地答道。 “没事,我问过医生了,小心一点就行了。”顺着耳垂,他一点一点地往下吻,最后停留在优美的锁骨上,轻轻吮吸。 连语泛红的脸颊更加红透了,“你怎么可以去问医生这种问题呢?” 天啊,以后产检都不敢再去看那个医生了! 连语羞愤地扭掐丈夫的手臂,脸都让他丢完了,呜呜…… “亲爱的,这关系到我的福利问题,当然要问清楚比较好了。”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像这是件多大的事情一样。 连语转过身,瞪圆杏眸,气得张嘴要骂人,用力在他胸口捶打几下,“以后我要怎么见医生啊,讨厌!” 毕言像是在享受挠痒一样,微眯着黑眸,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迅速俯下身,盖住她的樱唇。 他撬开贝齿采入滑溜的软舌,强势地攫取香甜的檀口,尝遍小嘴里的每一寸芬芳,不让她有反悔的余地,霸道地缠住丁香小舌。 “唔唔……”连语微微挣扎,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慢慢地回应她的吻。 他的吻带着浓浓的霸气,属于他的气息在嘴里扩散,避不了,更抗拒不过他紧紧的纠缠,激烈的吻让她喘不过气,更来不及吞咽口沫,晶莹的唾液从嘴里滑落。 …… 连语轻喘着,只觉得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跟着毕言一同喘息,软软地依在他怀里,再也使不出一丝气力。 “小语儿,你还好吗?”激.情过后的毕言用沙哑地声音问道,深怕刚才太过于猛烈而伤了孩子。 “我没事……孩子也没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喘息着。 “我爱你,小语儿。”毕言轻轻环住她,深情地说道。 连语仰头凝视她,轻启唇.办,“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