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般若花》 第1章 琉璃姻缘 满城烟水月微茫,人倚兰舟唱,常记相逄若耶上。 隔三湘,碧云望断空惆怅。美人笑道:莲花相似,情短藕丝长。 采莲人和采莲歌,柳外兰舟过,不管鸳鸯梦惊破。 夜如何?有人独上江楼卧。伤心莫唱:南朝旧曲,司马泪痕多…… …… 琉璃轻靠在檀木雕花大椅上听着小曲,半梦半醒之间被凄婉的词把心扯的两分恍惚,三分絮乱。梦里总有个人穿着白衣飘来飘去,她使劲的睁大眼睛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本来家里开着派对,有一大堆的人等着给她过十五岁的生日,可是她自己却偷偷溜了出来。她不喜欢那样的环境,莫过于又是一堆吹嘘拍马周旋的话,和早已经厌恶了的虚伪的笑脸,还有角落里冷冷看着她的冰冷眼神。 在这城墙根下面的老街和胡同里窜来窜去,跑到老茶馆里面来听听小曲打打瞌睡。这样的宁静悠闲,才是她想过的日子吧。 老城的天空,总是阴霾的让她压抑,甚至想要呕吐。琉璃不喜欢沉重和压抑的东西,所以总是厌恶着这里的天空。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心是不完整的,仿佛有一部分早已经遗失在时间的长河里,而自己永远都找不回来,只能交错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相寻以望。 总是在很刻意的去寻找些什么,但是目光却总是找不到落脚处。她远不如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活波开朗。笑容很灿烂,可是心总是冰冰凉凉。没有什么是她真正关心的,她知道,自己或许,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从茶坊里听完小曲出来,沿着城墙根一直往前走,她的手贴着墙轻轻划过,微微的摩擦,让她感觉温暖。好象有那么一种感觉,厚重的墙砖正在一点点吸纳她,她觉得身子轻飘飘起来,似乎与这静默的古城墙即将溶为一体。 前面是古玩市场,琉璃最喜欢的。陶瓷,青铜器皿,玉石,刺绣,各种工艺品摆满了长街。琉璃最喜欢古董,喜欢透过那一件件物品去接近古老而尘封的岁月。 她兴致高昂的一个摊子一个摊子闲逛着,还不时和熟识的老板打打招呼。一件件把玩着各种古玩,爱不释手。平时,她总能在这淘出好多宝贝。 突然发现那边角落里多摆出了一个小摊,货品不多,可能是新开张,人丁稀少。她背着手,一副很行家的样子摇到摊子前面,却见没见着半个人影,张望了半天,才发现老板趴在小车的后面睡觉。 琉璃懒的叫醒他,自顾的看了起来,却惊奇的发现摊子上的古玩玉器都颇有年代。她随便拿起一个玉镯,成色质地都非常不错,清澈悠远的色泽让她不由得想要沉入那片碧绿中去。 她拍拍那个老板,想跟他瞎聊一下,看看他还有什么好的宝贝。半天他才从睡梦中悠悠转醒,一脸迷茫的抬起头来,憨憨的对着琉璃傻笑,像是错把她认成什么人了。琉璃吃惊的退了一步,她分明看见那个人的眼珠子是绿色的,可定一定神又好象不是。那个人揉揉眼睛,使劲盯着琉璃看了两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脸打了个哈欠。 “总算把你给等来了,我都睡了好久了。” “啊?”琉璃一时反映不过来。 “这是你的琉璃。可千万拿好了。” “什么?”琉璃突然触到那个男人塞到手里的琉璃项链,顿时身子有股被电触到的感觉。退出去老远。 “这下,我总算可以回家安安稳稳是睡大头觉,不用喂蚊子了。” 说着开始收起摊来。 琉璃拿着手里那串琉璃项链莫名其妙。 “大,大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没在你这订过什么琉璃项链。” 那个男子停下动作。 “你叫琉璃是吧?” “是……大叔你怎么知道?” “今天满十五岁?” “对,原来大叔你认识我啊?” “不认识。”那个男人摇摇头,继续一件件把货品放在车上。 “可这个东西不是我的啊,你拿回去吧!”琉璃把项链递给他。 男人诡异的冲她笑笑。 “这可是你的缘分,不是我的。收起来吧,这可是个好东西哦!可以让你梦想成真。” “啊?阿拉丁神灯?”琉璃眼睛一亮,蠢蠢欲动起来。 “嘿嘿,你拿回去就知道了。” 琉璃搓搓手,满脸的兴奋。“大叔你究竟是谁啊?神仙?” “我啊,我是个专门收破烂的!” “破烂?” “也算不上是破烂喽,你知道吗?世界上有很多无主的东西,其实是因为他们的主人失去了记忆。我的工作就是把这些仍然很有用很有价值的东西收集起来,然后一件件送还给他们的主人。”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琉璃原本是我的?” “对。” 琉璃扬起手里的项链:“可我拿它有什么用吗?” “当然有用,你只有用它才能寻到你的姻缘。” “我的姻缘?” “对,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注定的那个人?可是你知道世界那么广大,时空那么长远,要在此时又是此地遇上,并且相知相爱有多么困难啊。可能你在世界的这一头,他却在世界的那一头,一辈子也见不着面;可能见着了,却在错误的时间,你刚出生,他却苦苦空等了一辈子正要死去;可能是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你们却投错了身,同时身为男子或女子,或是亲人,只能痛苦一生。你和你的爱人,不仅错了时间还错了空间,就算你在这世上苦苦追寻一生也定是寻他不着。这佩琉璃,可以带你去有他的地方。但是你们这辈子,能不能相爱相守,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啊……” 男人说到这推着小车哼着京味十足的小调,慢慢消失在夕阳里。琉璃站在护城河边,依着杨柳,隐隐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却又满心的欢喜。嘿嘿,俗是好象俗套了一点,但是通常按照电视的情节,接下来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期待ing 很晚才回家,免不了被母亲臭骂了一顿。可是那个男人总是太过宠溺自己,跟她温柔的说声生日快乐,然后送了一个成色极好的白玉蝴蝶扣给她。应该十分名贵吧!她低下头极不情愿的说声谢谢。 琉璃心里一直惦记着琉璃项链的事情。夜深,等到他们都睡了,才一个人坐在游泳池边乘凉。一面大口大口的吃着冰镇西瓜,一面拿着那项链仔细的看着。 本来对于这些珍宝玉石,琉璃就从小就颇多喜爱与研究。对于与自己名字相同的琉璃,她就更加了解与相熟。 琉璃一词产生于古印度语,随着佛教文化而东传,其原来的代表色实际上指蓝色。被誉为中国五大名器之首(金银、玉翠、琉璃、陶瓷、青铜)、佛家七宝之一。琉璃是一种中国古法材料,是非常名贵的一种饰品,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自古以来一直是皇室专用,对使用者有极其严格的等级要求,所以民间很少见。到了明代已基本失传。不过即使是明代很残缺的工艺依然是受到品级的保护,当时的琉璃已经很不通透,所以被称为药玉。《明制》载:皇帝颁赐给状元的佩饰就是药玉,四品以上才有。 制造工艺的要求极高,前期制模非常繁复,对模具的要求也极为苛求:昂贵的有色水晶体在模内烧制成型后逐步降温,在炉中至少需要呆上长达数天时间。其间融化的液态有色水晶体的流动很难控制。但正因为如此,才出现了一个个形态各异却又有统一风格的琉璃作品。因琉璃的制作特性,整个世界上,都不可能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琉璃。所以就显得更加的名贵和独特。 关于琉璃的起源还有一个让琉璃觉得很心动憧憬的传说,所以才更加挚爱。 琉璃相传是公元前493年范蠡督造王者之剑时所发现。范蠡以为这种物质是天地阴阳造化所能达成的极致,于是将其随剑一起敬献给越王。越王感念铸剑之功,原物赐还,还将这种神奇的物质命名为“蠡”。之后范蠡遍访能工巧匠,将“蠡”打造成一件精美的首饰,作为定情之物送给了西施。相传这就是世界上最早的琉璃。同年战事起,越大败。西施被迫前往吴国和亲,临别时将“蠡”送还,传说中,西施的眼泪滴在这“蠡”上,天地日月为之所动,至今还可以看见西施眼泪在其中流动,后人称之为“流蠡”,今天的“琉璃”就是由这个名字演变而来。 不过真正的古法琉璃现在已经基本上看不到了,琉璃一直很想找一件用作收藏,也算不枉费自己琉璃的这个名字,可是家中大半的藏品,都是水琉璃,以透明树脂胶加颜料浇制而成的树脂制品,只是用作装饰,缺乏铅水晶玻璃的晶莹感,容易老化,而且明显比手中的吊坠轻了很多。几件好不容易寻得的古法琉璃,质地也不是很通透。而手中的这块琉璃,呈波浪状的下坠,宛如一颗清泪。流光溢彩,清澈通透,端庄中透出柔美,温润中飘荡着灵秀。斑斓的色彩在琉璃中仿佛一直在流动般的变幻莫测。果然如元稹《咏琉璃》中描写的“有色同寒冰,无物隔纤尘”,美不胜收。 琉璃紧细细把玩,简直是爱不释手。只是不知,自己今生,是否能同西施一样寻得如同范蠡一样的良人呢? 正在她出神的时候,忽然不知道哪里突然跳出一只黑猫,绿色的眼睛冷勾勾的望向琉璃,琉璃吓的一个冷战,手猛的一颤,项链居然掉到游泳池里去了。 “糟糕,项链!”琉璃好象丢了魂一样什么也不顾,也不管自己根本就不会游泳,一头就往水里扎去。还好水不深,清澈可见底,而琉璃项链慢慢沉落入池底,幽幽的放着七彩的冷光,琉璃伸出手去,在即将够到项链的那一刹那,却发现池底什么时候变的如此之深的一个黑洞,她睁大着嘴巴还来不及尖叫,一阵水流就把她卷了下去。 第2章 冥狱之战 拍阑干,雾花吹鬓海风寒。 浩歌惊得浮云散,细数青山,指蓬莱一望间。 纱巾岸,鹤背骑来惯,举头长啸,直上天坛。 …… 暴雨渐止,狂风依旧,炮火轰鸣声此起彼伏。惊涛骇浪,汹涌澎湃,仿佛无数碧绿山丘连绵起伏,数十战船跌宕沉浮,杀声震天。 轩辕战一袭白衣,剑眉入鬓,一脸的霸气。率领一干人等立于山崖之上紧张的观望着两边僵持不下的形势。 数十名武林门派的各个好手,怒吼着从波涛中蹿起,湿淋淋地翻身冲上了魔教的战船,犹如蛟龙入海,前赴后继,浴血奋战。 “报告盟主,魔教七艘战船已经破沉。” 轩辕战浓眉紧锁,大手一挥:“先把四艘主船拿下,让吴霜,上官天鹏他们率领一部分战船从后面包抄,前后夹击。再让刑付带几名好手从后面上岛攻入魔教总坛。” 一时间,炮火轰鸣,震耳欲聋,个船身不断被炮弹击中,轰然剧震,碎木断片纵横乱飞,穿入众人体内,鲜血激射,惨叫连连。 火箭“哧哧”连声,横空飞舞,密雨连珠似的钉在甲板上,船舱上,人身上……火焰飞窜,沿着桅绳朝上蔓延,各船旗帆很快熊熊燃烧起来,迎风猎猎呼卷,映红了半边天,夕阳残照里更是一片凄艳。 放眼望去,河面俨然成了熊熊火海,在细雨的浇淋下,起伏翻腾,其势更猛。就连那河水也渐渐沸起,白雾蒸腾。 聂星海高高的屹立在岛上的望风台上,仍然不慌不乱,指挥若定。 “教主,又有一艘战船被击沉。” 聂星海剑眉轻挑,一脸的飞扬跋扈:“想不到这轩辕战还有点本事。可是就凭这么两三下就想带人攻下我圣教总坛,也楞小瞧我聂星海了。向红颜!” “属下在。” 细雨绵绵,火焰乱舞,烟气漫漫缭绕,空中中突然弥散出一股刺鼻之极的恶臭。 轩辕战等人连忙屏气凝神:“不好,他们又使毒。” 众人汗毛直竖,只觉得排山倒海似的腥臭气浪如狂风扑面而来。 几在同时,山谷草地上的火焰像是被飓风卷引,轰然高窜鼓舞,从上往下俯瞰,一圈圈如涟漪倒卷,向中心的他们飞速席卷蔓延,极是壮观。 四周黑色的毒烟大作,“哧哧”连声,奔腾如滚滚乌云,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头顶,呼吸如窒,烦闷欲呕,什么也瞧不真切了,只觉得天摇地动,体内火烧火燎,仿佛随着四周赤红色的烈火一起燃烧起来了……一个又一个人中毒倒了下去。 轩辕战的眉头越皱越紧。一个月前,以武林盟主轩辕战为首联合起来的盟山,青域,峨嵋,丐帮等几大门派共同围剿魔教总坛十刹岛。魔教冥狱在近两年力量奇军突起,发展壮大的速度令人咋舌。轩辕战向来处世谨慎,防患于未然,不能眼见魔教作恶多端而且日益壮大而坐视不理,生怕以后后患无穷,故相邀各路门派来连手围剿。无奈少林武当等大派自谥名门,不肯加入,故正方实力大减。而冥狱中人各个武功高强且诡计多端,善于用毒,冥狱总坛仰仗天险,竟也是久难攻入。轩辕战眼见己方伤亡惨重,若不赶快退兵怕只能全军覆没。 一阵狂放的笑声响起,众人哗然,抬头望去,只见空中彩云滚滚翻腾,霓光摇舞,如水光晃荡,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海市蜃楼似的图象。 但见那空中图景中,一个黑袍高冠的男子傲然而立,正是魔教教主聂星海。 “轩辕小儿,当日盟山比剑你已败于我手下,我好心留你一命。如今带人大举来攻,可是为了报仇雪耻来了?” 轩辕战强忍心中怒气。 “聂星海,你这老匹夫,作恶多端,还不伏手就擒,我今天就率领诸位武林同仁,端了你的老窝!” 话毕冲天而上,一击降龙战,相隔数百米,竟也把聂星海的琉璃幻影斩成了千百条,一丝丝破裂如絮飘飞。 突然,不知哪儿飘来一阵蓝雾,雾中传来一阵清越的笛音,众人置身雾中顿时觉得清醒大半。抬头望去,但见大河右岸山崖上,火光连绵,一个彩衣霞带的女子正翩然而立,悠扬地吹奏着一管绿笛,满头黑发盘结,耳边梳了数十根细辫,随着衣袖,裙摆一齐飘飘欲飞。 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苍白胜雪的肌肤清新光洁,柳眉斜挑,含嗔带煞,细眼弯弯,秋波中满蕴盈盈笑意,唇瓣丰润,让人见了恨不得咬上一口,蜜桃般轻轻嘟起,吹奏着绿笛,倒像是在撒娇一般。那奇异的蛊惑力,让人见之口干舌燥,莫名地心跳加速。 轩辕战一见她,心中大喜,道:“若花,是若花妹子来了!” “唐家三小姐!”众人一阵欢呼。 聂星海见了只是狂笑:“一个小小的挽毒仙子也奈何的了我?” 话音未落,般若花俏脸一寒,杀气大作,笛声陡然高越,凄厉破云。 众人汗毛直竖,肝胆尽寒。但听周围传出震天彻地的婴哭怪嚎,数以万计的毒虫排山倒海似的向魔教总坛方向冲了过去。 此时的向红颜,亦开始吹起了专门御虫的蛊笛。双方战船纷纷后撤,江水本已被鲜血染成红色,刹那间,又被各种各样的蛊毒染成了墨绿色。 两人笛音争风相对了良久,向红颜眼见不敌。聂星海一声冷笑,掌心慢慢放到向红颜的背上,向红颜内力顿时大增,一道青色光芒从笛中透出直向般若花劈了去。般若花硬生生接下,喉头倒涌出一口血来。轩辕战连忙冲天而上,在空中把一道道青光都挡了回去。 般若花本是唐门三小姐,两年前却不知什么原因与唐门决裂,孤身闯荡江湖,江湖号称挽毒仙子,亦正亦邪,行事乖张,但按自己的性子来。从小习毒与暗器,体质却是极弱,用毒天下无双,可是武功和内力却是极其一般。 轩辕战越战越猛,一声长啸,孤剑直向聂星海指去。聂星海放开向红颜,双手结印,凭借着深厚的内力硬深深把轩辕战逼了回去。 突然,一道巨大的银光从半空中劈了下来,亮的人眼睛都睁不开。聂星海大骇,抽出腰间的大刀,迎光斩了下去。轰隆声中,气浪如旋涡似的朝外翻腾炸射,光怪陆离,仿佛变幻莫测的霓霞彩虹,壮丽奇诡,气象万千。 聂星海退后两步,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个惊雷斩!” 众人抬头,但见一人白衣飘飘,慢慢从半空中旋转而下,宛如天外飞仙。付手傲然而立于山崖之上,风神俊朗,超逸绝俗,目光灼灼地俯瞰着众人,笑容倨傲,又带了几分风流自赏的味道,赫然正是神医罗玄。 轩辕战又是一阵大喜:“罗兄!” 突然只见莫名的,般若花吐了一口鲜血,飞快的向山崖下落了下去。众人大惊失色。 罗玄连忙飞身过去,一手把她搂入怀中,轻点一块山石,托着她临空直上,低下头去,却只见般若花在自己怀里莹莹含笑的望着自己,眼波流转,眸子里是尽是快要漫溢而出的情意。 罗玄别过脸去,脚尖轻轻着地,不沾一缕微尘。慢慢的将般若花放下,般若花一声轻咳,晃了那么两下,罗玄又连忙扶住她。 轩辕战瞧见般若花直楞楞望住罗玄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隐隐绞痛。 大手一挥:“撤……” 第3章 把酒当歌 绿叶阴浓,遍池塘水阁,偏趁凉多。 海榴初绽,妖艳喷香罗。 老燕携雏弄语,有高柳鸣蝉相和。 骤雨过,珍珠乱糁,打遍新荷。 人生有几,念良辰美景,一梦初过,穷通前定,何用苦张罗? 命友邀宾玩赏,对芳樽浅酌低歌。 且酩酊,任他两轮日月,来往如梭。 …… 绿杨烟波,荷塘九里。正是艳阳天,西湖画舫往来如梭,舟上歌舞升平。 “罗兄我敬你一杯,多谢你给我这个面子,接到信还专程从哀牢山赶来,听说罗兄闭关修炼先天罡经已经到了第七重,此翻一看威力果然不同凡响。” “轩辕兄见笑了,你我那么多年的老朋友了,只要轩辕兄说一句,在下刀山火海也必赶来相助。” 般若花在一旁嘟起了嘴巴:“轩辕哥哥你不公平,我也是千里迢迢从南疆赶了过来特地为你助阵,为什么你就不谢我!哼,厚此薄彼,以后我可不帮你了!” 轩辕战一听,连连陪罪:“谢,怎么不谢。多亏了若花妹妹及时赶到。才减少了那么多的伤亡。” 轩辕战笑盈盈的给两人斟满了酒。 罗玄假装没看到般若花一直将语未语望着自己的眼神。 “轩辕兄,这次没有剿灭魔教,下一步作何打算?” 轩辕战凝神道:“虽然这次剿灭魔教功败垂成而且伤亡惨重,但是魔教同样也深受重创,实力大减,怕是要修养好一段日子了。近些年应该不会再又太大的动静,但是聂形海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且深谋远虑,而且很有野心,我只怕此人不除,将来定然后患无穷啊!可惜少林武当等自谥名门,又小瞧了魔教,不肯相助,我总感觉冥狱,将来会是武林的一大浩劫。到时候再想铲除,怕是更加困难了。” 罗玄浅笑着轻尝杯中美酒,不置可否。 “我说是轩辕哥哥多虑了吧,有玄哥哥和你在,还怕那老匹夫作甚?看我哪天一把毒火,烧了他老巢!” 轩辕战看着她一付不服气嘟着红唇的样子分外怜爱。 “快别说那些了,咱们仨可是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上次华山一别也有快一年了吧!来,咱们把酒言欢,不醉无归啊!” 般若花满是柔情的瞟着罗玄:“轩辕哥哥你又说笑话了!哪次都是这样,你们俩谁又醉过啊,每次都是我先躺下。” “呵呵,好,好!那哥哥这次先敬你三杯!” “恩,干!” “干!” 三人在舟子上把酒畅饮,相谈甚欢…… 第4章 情为何物 阙盖荷枯,辞柯叶舞,败叶苍苍,残花簌簌。 露滴梧桐,霜欺翠竹。 景消疏,人凄楚,心上离愁,腮边泪珠。 …… 皓月当空,万水山庄里西厢房内,般若花正在飘满了花瓣的桶里沐浴,白日里她清澈明亮的眸子此时却变得深不可测。她知道罗玄自从上次自己向他表露心迹之后就一直刻意的回避着自己,任凭自己从九江又跟着他到洛阳,千般费劲,万般讨好,始终是拒之以礼。为了见他,她常常毒害一些无辜的人等他去救,暗地里和他比比,看是他的医厉害,还是自己的毒厉害。他和轩辕战还有自己,表面上看来是最要好的朋友,其实各自的心思各自却都明白,谈笑之间却是暗潮汹涌。自从五年前在武林大会上第一次见到罗玄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就明白,人世间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的上自己。那么多年她费劲了心思,就只是为了得到他的青睐。 般若花纤细的手滑过自己美丽的锁骨还有胸口上的一道道丑陋而可怖的疤痕,心里一阵刺痛,伸入水中轻轻晃荡了两下,水瞬间变成了血红色。水光映衬她的脸,显得更加的娇艳而让人心悸。般若花嘴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罗玄,你只能是我的,除了我,没人可以得到!” “玄哥哥,你在吗?” “很晚了,有什么事么?” “我熬了莲子羹来给你喝。” 罗玄刚打开门,立刻扑面而来一阵奇异的花香。 “好的,放下吧。天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好的,玄哥哥,你赶快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我还带了你最喜欢的竹叶青,是我亲手酿的,里面我还放入了两种花叶,三种毒草,这次玄哥哥你肯定喝不出来。如若输了,可要将你的无量小刀教给我!” 罗玄一脸无奈的接过酒杯,轻轻晃荡了一下里面碧绿的汁液,放到鼻下闻了闻,然后就笑了起来。“不用喝我都已经知道了,是剧毒的皮母草,浩天叶和相思泪,和普通的柳芽,还有味性甘凉的般若花,以花入酒,这竹叶青才有这样好的色泽和清香吧!” 般若花一脸兴奋的直点头:“玄哥哥你全猜中了呢!好棒啊!看来下次还得出难一点,不然怕是我一辈子也学不到你的无量小刀了!” 罗玄不由失笑:“你要真想学,我可以教你啊!只是你体质太弱,不适合学这些霸道的武功,有时间我教你一套强身的剑法得了。我给你开的药你有没有经常喝?要自己学会调理。尽量少接触一些毒虫蚁兽,那些对你有害无益。” “好的,玄哥哥我们喝酒吧。”般若花给自己也斟上,“来,干!”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罗玄看着她,有些犹疑的喝光了杯中的酒,刚一下喉便觉得不对,一运气吐出一半来。 “若花,这是?” 般若花开心的抚掌大笑起来,像个刚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对啊,玄哥哥,这次你可是终于输了哦!其实你少猜了一样,里面我还放下了麒麟藤,本来它就无色无味,再加上无毒就更难以察觉,可是混合着般若花,相思泪,还有刚刚你闻到的七色堇茼,那就是催情的圣药啦,这可是我刚刚才研制出来的!” 罗玄大骇:“催情?七色堇茼?你到哪里寻得的?” 般若花一脸遗憾的笑着对他摇了摇头:“唉……要不是为了寻它,我也不必千里迢迢跑到南疆去啦!” 罗玄一脸的不可置信:“若花,你疯了吗?那七色堇茼与般若花药性相冲如此刚烈,再加上麒麟藤,相思泪那些配制出来剧毒无比,根本就无药可解!” 般若花小嘴一嘟:“对啊,我是疯了,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被你迷疯了!我那么爱你,可是为什么你总是要拒绝我!为什么?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尚非还有楚飘飘那些小贱人了?为什么你对他们那么温柔,对我却永远那么冷淡?为什么你那么强,总是可以胜过我,解我下的毒?我这次千方百计费劲心思才配出了这个毒,我就不相信你还有方法解的开!不过玄哥哥,你放心,这毒只要你我交欢之后自然能解,而且还能提高你我的内力!”般若花低下头去,“再过一会你就会神智不清了,你眼里,就会只有我的好了!”眼见般若花双颊慢慢红了起来,显得越发的娇艳。 罗玄已经开始感受到心中涌出的那股热流。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般若花慢慢走到罗玄的身旁,从后面轻轻的抱住了他。 “玄哥哥,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为了你,我和唐门决裂,为了你,我受了那么多的苦!玄哥哥!我是真的爱你的!” 她伸出苍白的手指轻抚着罗玄的脸庞,开始感觉到了身体的燥热!轻轻的一个吻缓缓落在罗玄的脖子上。 罗玄如被雷击,使劲的推开她,踉跄的退后了两步,运功想逼出毒去,发现此毒竟是内力越强,反噬的越厉害。 般若花的神情已经开始变得飘忽起来,妩媚的轻笑着一头扑进罗玄的怀里。 罗玄但觉得腹部的火焰一浪高过一浪,望向怀里的人儿,微撅着嘴唇竟然如此娇艳,忍不住就想要去亲吻。 陡然一震,屏气凝神,飞快的封住了般若花的穴道,摆脱了她身子的纠缠。在一旁无力的喘息着。 “玄哥哥!你,你放开我!”般若花僵直着身子,又似喊叫又似呻吟,似是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罗玄居然还能运功和克制,果然武功深不可测。 “若花,不可以!”罗玄语气坚决。 般若花看着他铁青的脸,开始有点慌乱起来,事情似乎并不向她想象的方向发展:“不行啊,玄哥哥,此毒药性太强,你是解不开的!如若不然,必定经脉寸断啊!” 罗玄摇了摇头,用力稳住脚步,不理会身后般若花的呼喊,转身便要向门外走去。刚准备开门,门却自己开了,赫然正是轩辕战站在门外。脸色铁青,双目赤红。 轩辕战本是去找般若花,寻她不见,知她定是来了罗玄此处。本以为般若花只是苦苦痴恋,没想到,竟然疯狂到了这个地步。他站在门外良久,却是对房中之事不知如何插手。 “轩辕兄。”罗玄眼见自己已经撑不了多时,只有尽快离开此地,“有劳你照顾一下若花。” 正欲离开,却被轩辕战用剑挡在了门口。 罗玄一脸的愕然。 轩辕战只是略带苦笑的一脸凄凉的冷冷望向别处:“你若走了,若花她怎么办?” 罗玄也是凄然一笑,不由又敬佩又同情起他来:“轩辕兄,你……唉,罢了……” 最后运功使出全身的力量,和他动起手来。可惜明显不敌,最后只好一个声东击西,高高向后跃起,破窗而出,直冲云霄而上,转瞬消失在了无边的皓月当中。 身后只留下了般若花凄然的大叫。 轩辕战楞楞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看着般若花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疼。上前两步想要过去解开她的穴道。 却被她一阵大喝制止了。 “轩辕哥哥,你若是敢再上前一步,我就立马咬舌自尽。”般若花强抑制住内心的悲痛,一字一字咬牙说道。 轩辕战愣在了那里,手足无措:“若花!你怎么那么傻啊!” 眼见着她盘坐在那里,身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一点点忍受着情毒的煎熬,自己却帮不上任何忙。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般若花的身子开始不断抽搐,忍不住的痛苦的呻吟不断从口中逸出。轩辕战也满头的大汗,终于坐不住的站起身来,心想就算明天她恨自己也好,怨自己也罢,哪怕把自己杀了,千刀万剐,现在也要强要了她,救得她性命。 可刚上前一步,般若花即双目一睁,怒视着他。已经无法再说话,可是一双眼睛就那么死盯着轩辕战,里面有斥责,有威胁,有愤怒,有悲哀,有绝望,甚至还有……乞求。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流到最后竟流出血来,同时七孔也开始流血。轩辕战听到咯吱作响的声音,知道她各处经脉已经开始断裂。 轩辕战心痛如绞,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受尽了折磨却无能为力。“罗玄……”他扬起长剑一阵乱砍,对着窗外无边的圆月仰天长啸,凄厉破云。 “玄哥哥……”般若花凄然苦笑,缓缓倒了下去,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5章 心悦君兮 鸥鹭同盟曾自许,怕见山英,怪我来何暮? 风度修然林下去,琴书共作烟霞侣。 …… 罗玄此时正坐在一条河中,胸部以下大半截身子都浸在水里,可是热浪还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向他习来。 他打开七经八脉,因循利导着毒素还有欲念一点一滴的排出。一遍又一便在心里面念着清心咒。但愿自己能熬下去。 正当关键时刻。突然,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腿,他身子猛然一震,却见是一只手。慢慢的,慢慢的,又有另外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腿。扯着衣服一点一点向上攀爬。 突然,一个脑袋从水中冒了出来,好象把自己的肩当作大石头了,还靠在上面休息。罗玄已经是欲火焚身,又无能为力。 眼见着那身子越发的靠拢过来,最后干脆整个依入了罗玄的怀里。一双手还勾着罗玄的脖子。脸偎在罗玄胸前。 罗玄尽管身泡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仍然感觉湿热难耐,汗水不断地顺着眉睫滴下,流到眼睛里,酸痛刺目,周身衣服全都湿透了,黏糊糊的难受至极。 他微微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再加上身体的触感,知道怀中的必是女人无疑。稍一低头看她虽然衣着古怪,但全被浸湿,曲线毕露,他心中一荡,连忙闭上眼睛。仿佛什么东西在口鼻间泛开,直炸头顶,罗玄的心只是怦怦狂跳,手开始慢慢的拥住了怀中的人儿。 突然之间又猛然大凛,凝神聚意,屏除杂念。但那香气却丝丝缕缕,扑鼻而来,如春风轻拂,暖洋洋地扫遍他的全身,周身毛孔尽张,浑身舒畅,丹田中那股热火随之越烧越旺,热血如沸。 正当他马上崩溃之时,迷迷糊糊中,眼前忽然出现了般若花的面容,凄楚娇艳,一尘不染,那双澄澈清亮的眸子默默地凝视着自己,又是凄婉,又是悲凉。 他心中裂痛如绞,陡然又清醒了过来。奋力想要摆脱身上的束缚,未料却被越缠越紧。昏迷中的女子似乎是感觉到了寒冷,使劲的往罗玄怀里钻着。 罗玄无奈之下,使出了最后一点绵薄的力气,封住了自己的穴位。强行用内力抵制着不断向上翻涌的欲望,终于昏死了过去。 感觉太阳直直的晒在自己的脸上,明晃晃的。罗玄很费劲的睁开双眼,首先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女孩笑盈盈的脸。他正躺在河边很大的一片草地上。挣扎了一下,却怎么也坐不起来。 “唉,别乱动。”那个女孩小心的扶他靠着旁边的大树坐起来,“你怎么呢?跟人打架呢?干吗躲在河里?身上全是血?还好吧?” 罗玄费劲的睁大眼睛,视线渐渐清晰。看见自己身前的女孩身上的奇装异服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琉璃看着大帅哥醒了高兴的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很哈韩的裤子,蓝色带碎花的露背小吊带,下面是一双粉红色小猪的卡通塑胶拖鞋。头发刚及肩,修的很碎,参差不齐,还烫着细小的波浪,后面还留了一小缕长及腰的头发扎成小辫,末尾用红色的缎带缠着,前面长长的刘海还挑染了几纽蓝色。右耳上扎了五个耳钉,左耳上还扎了三个耳钉,再挂了一个十字型吊坠。这一身打扮在罗玄眼里,自然是有够惊世骇俗的!可是最郁闷的是她还带了一副白框蓝镜片的很大的很哈里波特的很拉风的近视眼镜! 琉璃表示无奈的低下头去。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不对了,不在自家的游泳池里却在一条河里泡着,脖子上挂着那条琉璃项链,手里还抱了一个旷古烁今的绝世大帅哥。害得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天堂里面。她把罗玄好不容易拖上岸,然后好象生怕被别人抢走似的把他藏在草丛里。自己趁着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跑了一下附近的村庄,并很快了解了自己因为那莫名其妙的琉璃项链回到古代事实,她不但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而且好象一切预料之中本该如此的,很快很高兴的予以接受,而且予以适应。然后从罗玄身上翻出了些碎银子自顾的跑去买了点东西回来吃,也不管在街上万人瞩目。 吃饱了,晒晒太阳,暖和和的,琉璃就开始坐在草丛里从三百六十度方位的观察罗玄,连他哪里有颗字,下巴线条倾斜多少角度她都已经弄得清清楚楚。一想到琉璃项链居然把自己带到那么帅那么帅的准老公身边,她就乐得屁颠屁颠的,给罗玄擦擦脸,散散热,按按磨,活络一下经骨。然后就喜不可滋的一直瞪眼看着,等待着她亲亲老公的转醒。 看她一付花痴样,也难怪罗玄被她给吓到。 运起功来,罗玄发现自己功力竟去了九层,凭仗着内力深厚虽然不至于经脉寸断。脚却明显的受到重创,也不知道行动受不受影响。最可怕的是,余毒竟然没有清散,还有部分残留在体内。 好一个七色堇茼!罗玄心里一凉,想到般若花,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突然一个冰冰凉凉的小手触摸到自己的额头,他吓了一跳。 “很好,已经不那么烫了,你感觉好一点了没有,说句话啊!” 罗玄眯起眼睛看着她:“你是?” 琉璃很兴奋的伸出手来抓住罗玄的手握了握:“你好啊,我是琉璃,初来到,恩,贵宝地,人生地不熟,请一定要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罗玄心中絮乱,诧异的望着她不发一言,低下头开始用功运走脚上的血液和脉络。 “你,你叫什么名字?”琉璃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 罗玄皱起眉头,似乎略有所思:“罗玄。” “哦。罗玄,罗玄。”琉璃一付很感动的样子,使劲的点头使劲的点头。 “多谢老天爷啊,原来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啊!哈哈,太,太amazing了……还,还是古装武侠的样子,真是刺激啊!罗玄啊罗玄,看来我是吃定你了,嘿嘿,让我们来慢慢培养这个感情吧!哈哈……”手中兴奋的抓着琉璃吊坠,琉璃在心中偷偷的想着,脸上露出奸诈而诡异的笑容。 第6章 死缠烂打 裂石穿云,玉管宜横清更洁,霜天沙漠,鹧鸪风里欲偏斜。 凤凰台上暮云遮,梅花惊作黄昏雪。 人静也,一声吹落江楼月。 …… 在这一刻,琉璃比过去的每一时刻都要笃定…… 这个世界上,是有神仙的。而且,他们都是最好最善良的神仙。 她喜滋滋走在罗玄身边(怎么看起来感觉像幸灾乐祸?)。身旁脸色苍白,气色虚弱的罗玄紧皱着眉头,手捂住胸口,怎么也不要她扶的摇摇晃晃往前走,身子也很明显的颤抖着。 她看着自己未来老公这个样子,心口儿扯着扯着的疼,心想他们这都才见面,他不会一个想不开就嗝屁了吧?那么自己不就成寡妇了啊?在这个世界又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活啊?于是不知第一百零几次的忍不住跑过去跟他说:“我,我扶你吧……” 罗玄很不客气的帅开美女的手。 靠…… 琉璃站住不动眯着眼睛看着他挣扎着步子往前走,心里默数着:一,二,三…… 罗玄应声而倒,然后琉璃模仿着古代大侠英雄救美的事迹,身子飘然而至,优雅的伸出一只手臂去,适时的接住了他的身子。 …… “咣!”没想到,一个臂力不够,重心不稳,竟随着他一同摔了下去,还很不小心的刚好压到罗玄身上。琉璃本就长得圆圆的,略有点婴儿肥,是同学和朋友们口中不漂亮但是很可爱的那种类型的女生。于是罗玄差点没让她给压得吐血过去。 琉璃充分的发挥自己的色女本色,还磨磨叽叽懒洋洋的半天趴在他身上不肯起。罗玄气血攻心,差点又没背过气去。连忙用内力把毒素压制住,用力把琉璃推离自己火热的身体,生怕又被她引得毒发出来。 琉璃看他嘴唇都白了去,心里暗的慌了起来,不敢再胡闹。连忙问罗玄怎么办?该送他到哪里去,要不要去看医生。 罗玄有气无力的望着她,不明白这小丫头片子老跟着自己干吗,还嫌事情不够乱吗,却又暂时没有赶她走的力气。 费力的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又倒了两粒金丹吞服下去。他中了多种毒草混合而成的毒药,且不说此毒可不可解,就算可不断实验最终配置出解药,只怕自己的身子也拖不到那时了。现在唯有先用药物压制住毒性,然后再直接去寻可以解百毒的稀世奇花异草方是上策。 他在心中细细思量着。 若论药性百年开一度的血雪莲应是最强,提功去毒,奇妙之极。可是恰过花期,下次盛开得再等三十年。僻水珊瑚乃为谪仙宫镇宫之宝,用来涤清海之水。如若有失,清海与神宫必当大乱。而另外的天香豆蔻世上仅存一颗,且早已下落不明。洗心丸和尘缘露乃苗疆和番邦上供之物,虽有神效,但对麒麟藤,皮母草,浩天叶和相思泪,般若花这等奇花异草混合而成的新的剧毒之物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如今最为天时地利的应该是百年难逢的蛟龙升天。但若大的天山山脉,天险难克,更难寻觅蛟龙洞穴。且屠龙有伤阴德,何况如今凭自己不到一成的功力又如何斗得过那凶狠残暴的蛟龙了? 罗玄头痛欲裂,不得以在琉璃的掺扶下缓缓而行,琉璃个子不是很高,刚及罗玄胸前,感觉自己好象变成罗玄的拐杖的样子,很费劲拖着他沉重的身子往前走。她懵懵懂懂的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问罗玄什么他也不说话,也说不出几句话来。心里虽然很是担心,但仍然凭借她天生的盲目乐观的性子在那自我安慰着。 好不容易走到人多的集市,两人立刻成为众人的焦点,一是罗玄的盖世风采和超凡容貌,二自然是琉璃那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了。 琉璃扶罗玄在一家小客栈坐下,罗玄凭借丹药慢慢发挥的药力要稍微好了一点了,吩咐琉璃到对面的小药店买了好几味奇怪的药材,然后让小二拿到后堂去煎。看琉璃毫不顾及的老是盯着隔桌上的饭菜吞口水,无奈之下只好也叫了两道清淡的小菜。自己连筷子也没动,就看着她好象饿了几天一样,风卷残云的一扫而光。琉璃兴致高昂的吃着,扶了扶眼镜,还不停跟罗玄说:“别客气,你也吃啊。”搞得罗玄一脸的无语。 琉璃一边吃一边还在那想着什么古代的菜式和现代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嘛。丝毫也不注意自己的吃相。因为她实在是饿坏了,也相信罗玄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也没功夫去注意自己的吃相了吧。 “姑娘是何方人氏?” 琉璃嘴里嚼着白菜,外面还掉出半截来,抬起头来,透过眼镜睁大眼睛望着罗玄。 “我,我……”我什么呢?难道像科幻影片里一样说我来自未来?算了,还是别一不小心被当成神经病被抓到精神病院关起来。胡乱编一个吧,咦,通常电视剧里那些落难的女主角都是怎么说的来着? “小女子本是河南衡乡人氏(衡乡?有这么个地方吗?管他的,瞎编吧),今年洪灾,父母遭难,我千里奔波,本想到此处投奔唯一的亲戚,没想到亲戚业已过世。现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只有四处漂泊。这位公子,你就行行好,收留了琉璃,以后,让琉璃给你做牛做马好不好……”一面说,琉璃还要装模做样的使劲往外挤眼泪,本来想也学着淑女点用袖子擦擦挡挡,呜咽两声的,却妈妈的发现自己居然穿的是短袖,还吊带,露出圆圆的肩,在这个世界还真是有够惊世骇俗的啊! 罗玄无力的叹口气,他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不可以,姑娘还是赶快离去的好,罗某如今身中剧毒,危在旦夕,恐怕没办法好好的照顾姑娘。我们萍水相逢,如今,就在此别过了吧!” “我也想回去啊(才怪),可是小女子真的已经无家可归了,555拜托罗公子你行行好,做做好事,看在我昨日救你一命把你从水里捞起来,还扶着你走了那么远的路的份上,你就收留收留可怜的小女子吧,不然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琉璃使劲的想台词,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再多看一点古装片。 罗玄差点没被茶呛到,还救命之恩了,自己昨天欲火焚身的当头她突然冒出来,差点没把自己害死。醒来后差点没被她给吓死,路上又差点没被她给压死。她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带着她这个奇装异服,莫名其妙,都不知道自己从哪冒出来的人,还不知道以后会出些什么事情了。 眼见着琉璃睁着一双大大的亮晶晶的眼睛,眼巴巴的望着自己,还使劲在那往外挤眼泪水。他都哭笑不得了,只是摇头。 琉璃都差点没给他跪下了,下定决心就算也一定要跟着她未来的亲亲老公。不然自己孤身寡人,真的会饿死在古代的大街上类。好象电视上还没有哪个穿越时空的女主角是这么死的吧? 她呜咽着,不停的发出小猪哼哼一样的声音,抓住罗玄的衣脚一副生怕他跑掉的样子。罗玄只好无奈跟她说让她先到自己的一友人那暂住,稍后即找个地方把她好好安置下来。 琉璃使劲的掐自己一下,疼的眼泪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趴在桌子上突然好大的声音的哭了起来,一点也不怕丢脸的样子。 “不要啊,你不要丢下我不管啊。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能到哪里去啊,最后还不是只能流浪街头,沿街乞讨……好吧……如果你真的不管我,今后如果真的被饿死了,被抢劫了,被恶人强暴了,也都不管你的事情,你这辈子一点也用不着过意不去……” 罗玄顿时脑子又疼了起来,完了,惹上难缠的人物了。看着周遭众人纷纷侧目,他轻咳一下低下头去。 刚准备安慰,突然来了一大堆的官兵把他们团团围住,罗玄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一开始还以为是来捉拿琉璃的,道是她惹上什么麻烦,这才紧跟自己避祸的。听那领头的官差吆喝开来,这才发现居然是冲自己来的。 琉璃哪见过这架势,吓了好大一跳的从地上跳起来,顿时忘记再装哭。只是满脸兴奋和好奇的仔细打量着他们的穿着打扮语调神态,感觉像演戏一样,有趣极了。罗玄看她像看猩猩一样高兴的东张西望,不由得好笑的又叹了一口气。 隐隐的感觉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那领头的衙役拿着一张画着他的画像,口口声声要他把所盗之物交出来。 罗玄一脸低沉,默不作声。那领头的衙役紧张的头上直冒汗珠,心里又没了主意,似是知道面前是何人,不敢轻易动手。旁边一长相委琐,歪着一张嘴的衙役使劲在他面前怂恿着,说据悉罗玄已身受重伤,经脉寸断,任何平常人都可将其拿下。那领头的衙役还是犹豫不定。半天不敢上前。 神医罗玄,在江湖中是何等人物。先闻其名就已经胆寒三分。如今再一见,那体态,那气魄,早把他的魂吓得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但迫于命令,只好挥挥手对叫着身后的人上上上,却竟是没一个人敢上前。罗玄慢慢的站起身来,眉目间凛冽的气势使众人不由得都倒退一步。他径直牵起琉璃的手,大步流星的便向客栈外走去。竟没有一个人敢拦他,都避由不及的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那刚才的歪嘴衙役哪肯那么轻易放他们离去,一技擒拿手就从他们身后袭来,竟也是个练家子。罗玄见他们虽然不济,但人多势众。自己身中剧毒,若然和他们缠打下去,定然吃力不讨好。当机立断,使出内力,回身一掌打在歪嘴衙役的左肩上,衙役瞬间飞出去老远,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来,摊倒在墙角,立马昏迷了过去。 众人大惊失色,连连退后,脸上一个个都不见血色,见罗玄白衣飘飘不缕尘的悠然远去,竟然追都不敢多追半步。 琉璃又惊又喜,哇噻……自己的老公武功这么高强啊。原来自己不但来到了古代,还踏入了江湖。哇,太浪漫了!以后自己一定要向他学两招,就可以像电视里的人一样到处飞来飞去了,回去随便展览一下,那可就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啊!哈哈!乐滋滋的任由罗玄牵着她的手走,却发现他的手竟然没有丝毫的温度,冷的跟冰块一样。 罗玄勉强行至街脚巷尾,终于坚持不住,猛的喉头一热,嘴角边流下血来,靠着墙边便慢慢滑下。琉璃除了在武侠电视剧中,生活里哪见过人吐血的,顿时就急的哭了起来。 罗玄看着面前对着他不停掉着大滴大滴泪水的奇怪的脸,突然觉得好熟悉好熟悉,为什么这么熟悉了?她到底是谁…… 慢慢眼前逐渐模糊起来,他听到那个女孩不挺的喊自己:老公,你不要死……老公,你不要死……(谁能告诉他老公是什么东西?) 他用尽余力最后说出了“沁竹阁”三个字,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7章 沁竹蓝书 酒杯浓,一葫芦春色醉山翁,一葫芦酒压花梢重。 随我奚童,葫芦干,兴不穷,谁人共? 一带青山送,乘风列子,列子乘风。 …… 罗玄醒来的时候,首先看见的就是琉璃那张惊喜的脸。 “他醒了,他醒了!”琉璃向身边那个体态修长,儒雅斯文的青衣男子兴奋的叫着。 蓝书慢慢转过身来,微笑的望着罗玄,笑容温柔的可以融化一切的冰雪。琉璃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不由得又花痴了去。 罗玄很无力的撇了一下嘴角,在琉璃掺扶下慢慢的坐了起来。 “想不到神医罗玄也有这么落魄的一天啊。”蓝书把药端给罗玄,“喝了吧,照你药方配的。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才短短一天时间,现在黑道白道,全江湖的人都在找你!” “恩?”罗玄莫名其妙的望着他,“怎么呢?我也正奇怪为什么会有官差跑去抓我,还说盗了个什么东西。” 蓝书眉间几分凝重,嘴角却依然带着笑:“万水山庄今早通告武林,说神医罗玄昨晚盗走了山庄天机塔内盟主代天下各派保管的那半张十二章机,但业已被塔内的各种暗器机关打成中伤,身中剧毒,筋脉尽断。遂发武林令号召各武林人氏将之捉拿。我怕现在,是全天下都在找你。” 罗玄顿时明了于心。轩辕战因为昨夜般若花的事情,这才污蔑自己盗走十二章机,不但让自己身败名裂还借刀杀人。想他轩辕战一向光明磊落,为了般若花竟记恨自己到了如此地步,心里不由苦涩和难过。也不知道般若花现在怎样,但他当初让轩辕战照顾她,一是因为自己的身子扛的下这毒,般若花却扛不下的,毒若不解,至少也是经脉寸断。自己虽不能有悖原则依了她,却也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她落的那样的地步,只能留下轩辕战替她解毒,哪怕她再恨再难过,却也保了命了;二是知道轩辕战对她的心,知道他往后一定会好好待她。想顺便也就成全了他们,死了般若花对自己的心; 可现在那轩辕战如此恨着自己,还费了那么大的心机加害于他。莫非是般若花事后迁怒于他,仍是不肯妥协,要找自己报仇吗? 那污蔑自己盗走的十二章机的图里传说有早先奇人古长辛留下的绝世武功和巨大宝藏,可惜不知为何图却只剩下一半,另外一半不知流落何方。由于之前此图已经引起了太大的腥风血雨,于是后来由江湖各门派共同决定由每一任的武林盟主隐秘收藏,反正只有半张图也没有用处,却可制止各派争抢。众人虽虎视眈眈,但忌于轩辕战声威,和天机塔内的暗器机关,这几年倒也相安无事。 如今轩辕战如此,不但辱没了自己的侠名,也使其成为众矢之的。如若平时还好,众人必对他武功有所忌惮。可轩辕战又放出自己硬闯天机塔身负重伤的话来,想来江湖上除了自己精通五行八卦,奇门盾甲,也没有其他人敢硬闯天机塔了。而偏偏自己又真的身中剧毒,根本没有抵御能力。现在黑白两道寻自己的人怕是多如过江之卿。以轩辕战的声威,各人又利欲熏心,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澄清,果真是情势危急。可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应该是想办法解去剧毒才行。 蓝书淡淡的微笑着望着他:“难道你都不想要跟我解释些什么吗?” 罗玄无力的摇头:“要是你不相信我我现在就不会躺在这了。” 蓝书无奈道:“可是你是怎么会和轩辕兄闹成这个样子,自己又为什么中了这么深的毒,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总要跟我说一下啊。” 罗玄摇了摇头,关于若花的事情他又能说些什么呢,何况这事关她的名节。 蓝书见他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追问,相交那么多年,他怎么不会了解他的脾性:“那你身上的这毒,你自己可解得了吗?” 罗玄又摇了摇头。蓝书紧皱了眉头,连罗玄都解不了的毒天下又还有谁能解。 “那可还有救?” 幸好罗玄点了点头:“蛟龙之血。” 蓝书身体晃了晃:“可真有此物?” “有,我十年前曾在天山见过一次蛟龙升天。每年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各地鲤鱼便会奔游至东海,有越过龙门者则可化身为蛟,修炼些许年便可蜕皮为龙,升天而去。我早日夜观天象,今年的八月十五天山之颠便会有一蛟龙升天,或许是一线生机。” 蓝书忧郁神色亦重:“那蛟龙乃是半神之物,岂是那么容易宰杀,何况你现在功力所剩怕是一成都不到,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帮不上你什么忙,而且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在追杀你。怕是你过去枉自称为好友的人现在也居心叵测,不值得信任,可以帮助你的人也寥寥可数。你又打算如何是好?” “走一步算一步,尽人事听天命吧,若天真要绝我,我罗玄也无话可说。” “可是屠龙终究是有伤阴德啊!” “所以也尽可能只是希望能光取得龙血便好。” 琉璃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什么盗什么,解什么,又杀什么的,还有龙呢!果然是武林的恩恩怨怨啊,够刺激。她觉得浑身热血都沸腾了,想象以后怎么和自己的亲亲老公斩妖除魔。 蓝书无奈的摇摇头,突然用手指着她:“那你可不可以跟我说说这位姑娘是谁啊?你不会又寻得一个相好了吧,人家还那么小。”蓝书对这个奇装异服,哭着使劲揣他家门,然后又使劲拽着自己要他救罗玄,进了屋里就好象看见什么奇迹一样,手舞足蹈的在他的房里“参观”起来的女孩子非常好奇。 罗玄:“……”她叫什么来着,想了半天,“咳,她叫琉璃,说是无亲无故,无家可归,流落至此,刚巧遇上。这一路幸得她出手……恩……相助。” 然后难得一脸感动的望着琉璃,总算是她做了一件好事:“姑娘你千辛万苦的把我送到沁竹阁来在下真是多谢了。” 琉璃蹲在床边双手撑着脸颊,可爱的仰头望着他,笑着说:“没有啊,没辛苦。我从你兜里找了点银子,然后叫了顶轿子,说了声沁竹阁,他们就把我送到这里来了啊!” 靠,自己才没有电视里的那些女主角们那么傻类,哭个半死,然后自己背着或拖着人家沉重的身体翻山越岭,搞得好象人间悲剧一样。 罗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平静一下呼吸:“那我让这位公子替你寻个落脚处可好?” 蓝书也颇有兴趣的笑道:“正好我有个书童归家去了,你就来代他吧,有吃有住还有银子拿。” 还有帅哥看呢!琉璃在心里想。不过再看看超凡脱俗的罗玄,什么书书蓝蓝,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当时立刻就趴倒在罗玄的床边大哭起来:“我不要啊……大侠,请让我跟着大侠,伺候大侠你吧,是你从那些官差的手里面救下了小女子(??),再生之德,没齿难忘啊,小女子为奴为婢,这辈子任凭大侠差遣。就请大侠收留小女子让我跟着你吧,任打任骂,任劳任怨啊!洗衣做饭我啥都会啊!求你千万不要抛下我啊……” 蓝书见她表情变幻之快都傻眼了,一脸十分有趣的样子抱着手臂,看罗玄只有无奈的叹气。罗玄本就习惯了独来独往,怎么可能在闯荡江湖,悬壶济世的同时身边还带个女子。平时也就罢了,可是此刻自己正是被整个武林追杀的危险时刻,更不可能让一个弱制女流跟着自己以身犯险。 于是想都没想的当口回绝。这样一来,琉璃哭的更大声了,简直就是个孩子。 蓝书存心添乱的笑道:“没关系的,罗兄,既然这位姑娘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什么都不怕,那就让她跟着你去天山吧,反正你这一路肯定多是毒发时刻,昏迷之时不可能没有一个人照顾。我身边既无什么武功高强的人可帮你,也舍不得叫我的那些柔弱的小童们陪你去送死。你就勉强捎上这位姑娘吧!是福是祸,自有定数。”接着转向琉璃问,“姑娘啊,这一路北去天山,路途多舛,罗大侠又身中剧毒,可能还会面黑白两道临诸多人氏的连翻追杀,可能一不小心你就一命呜呼了,你也不怕?” 琉璃立马停止了泪,兴奋的望着他心里说了一万句感谢的大声道:“不怕!” 蓝书身子震了一下,连忙避开她亮晶晶的眸子。心中大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双眸清澈无邪,容颜清丽脱俗,仿佛一个冰雪般纯真的婴孩。圆圆的红红的脸太过惹人怜爱,一张樱桃般的可爱小嘴,怕是任谁也忍不住想要品尝。奇怪的东西下面(眼镜?)一双大眼灵动异常,黑的犹如湖底一般,竟还幽幽反射出清澈的蓝色光芒,笑起来时更如水波荡漾,让人止不住心旌摇荡。 瞧其容貌身姿,稚气未消,却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蓝书被她那双清澈眸子扫了一眼,竟然也呼吸登时一窒,心里暗暗骂自己荒唐。却又不由感慨:“天下竟有这般透亮清澈的眼睛。原来古人说的秋水明眸,顾盼生辉就是这个意思。那里面似乎有什么悠深的魔力,竟一不小心把他吸了进去似的。这个女孩子,身上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某种东西,让人捉摸不透却又万分沉迷。她到底是谁?又来自哪里?蓝书心里好奇极了。 “那好,我就把罗大侠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蓝书心里开始兴奋起来,眼里有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狡诈。虽然罗玄没说,但自己好歹也通些药理,他中的什么毒,自己会不知道。呵呵,这下还把这样一个女孩子放在他的身边。看看一向清心寡欲从不近女色的罗玄怎么办。他一想到罗玄阴沟里帆船的样子,心里就乐得不行。哈哈,以后可有好戏看了。 “恩!”琉璃的头点的那样坚决,她当然会的,因为他是她的亲亲老公啊!哈哈,她有信心,不管未来多艰险,一定都能安然度过的!因为一般穿越时空的爱恋可都是喜剧结局啊!哪有演到一半女主角死了的啊!哈哈!人生就是要这样刺激一点才精彩啊,何况自己还可以一路上和老公培养感情呢!实在是太棒了! 留得罗玄在那边一脸的无奈。却也知道蓝书那人固执的可怕,没力气跟他争执。 突然有个小童急急忙忙的跑了来,在蓝书耳边嘀咕两句。 蓝书连忙吩咐他到后院去准备马车衣物银两和干粮。 “罗兄你和琉璃姑娘现在赶快离开,轩辕战带着一帮人等已经过来了,应是料到杭州城内你和我乃至交,定会躲藏于我处。我让一个家丁赶马车送你们往天山。琉璃姑娘你穿这身衣裳太过惹眼,等会到马车上换了去,最好能一路易装而行。罗兄身子经不得太多颠簸,就交给你照顾了。只要毒解了,相信就没其他事情难得住罗兄!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罗玄匆匆起身,行动迅捷而又冷静从容:“恩,后会有期!” 说罢与琉璃二人向他别过,往后院乘上马车离开了沁竹阁。 第8章 东走西顾 长江万里白如练,淮山数点青如淀, 江帆几片疾如箭,山泉千尺飞如电。 晚霞都变露,新月初学扇,塞鸿一字来如线。 …… 马蹄声声,车轮辚辚。 晚霞漫天,残阳如血,杭州城内的黄昏壮丽华美而又落寞悲凉。 罗玄和琉璃二人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内,透过窗子眺望落日下的巍巍城墙,别有一番感触在心头。莫不都在感慨人生的诡异多变。 马车穿过城门,慢慢向城外驶去。一路上倒也没遭到什么拦截。可能是轩辕战也料定几个小小的城卫,定然是困不住罗玄的。江湖事,还是留给江湖的那些人自己来找罗玄解决。 上车伊始,琉璃就兴奋的趴在车窗边不停的向外张望,古代日落的景色简直是太美了,天空中没有浓浓的废烟和汽车尾气,也没有什么高楼大厦的阻挡。她是多么痛恨自己没拿个数码摄相机来啊。 和赶车的家丁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琉璃知道那个二十开外,个子小小的背有一点驼的男人名字叫福顺。琉璃心里思诌着,典型的配角名啊。 冒险之旅开始了,琉璃开心的嘴巴从上到马车上就没有一刻停过的。她这一辈子经历的惊奇都没有今天一天多。福顺和罗玄都已经习惯她看到什么东西都大惊小怪了,只是一脸的无奈。 “老公啊,从这到天山有多远啊?” “啊?”罗玄还是不太懂这个称谓是什么意思。 琉璃皱着眉头想了想,觉得也是哦,都还没结婚了,就这么叫好象有点不害臊。不过他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嘿嘿,占点便宜没什么吧!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古代的人不都流行叫什么大哥什么大哥的吗?罗大哥?晕,不好听。太大众了吧?那些娇滴滴的女子一般怎么叫来着,什么哥哥的对吧?那罗哥哥?玄哥哥?恩,得,叫玄哥哥好了。听了不会叫人想吐吧! 于是立马改口就叫玄哥哥了,声音拖得长长的,害得罗玄不停的起鸡皮疙瘩。 “玄哥哥啊,从这到天山有多远啊?” “快的话一个月左右吧!”罗玄暗自企盼着这一路能够比较太平。 琉璃晕倒状…… 妈妈的,要在这么颠簸的路上折腾一个月啊。555,要是有飞机就好了,几个小时应该就可以到了。真是不方便啊。不过再转念一想,要在这个小车里和罗玄朝夕相对一个月呢!哈哈!就不信你不爱上我。 正得意着了,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疼,脸色刹那就白了。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罗玄:“玄哥哥,我要上洗手间。” “啊?”罗玄又愣住了。 “就是茅厕的东东……”琉璃暗骂自己中午吃那么多干吗?现在荒山野岭的上哪找厕所去啊。晕,就地解决吧!福顺停了车来,在路旁等着。琉璃又羞又不敢跑太远。随便躲进一个树丛里,看看周围,真是蛮荒啊。但好歹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这个年代已经发展到有手纸啊,要是像项少龙一样跑到秦朝去,怕是只有用竹瓦片了……悲呼哀哉…… 于是回到马车里琉璃十二万分的感兴趣开始询问起罗玄古人的平常生活来了。俨然一副考古学家的模样。 “玄哥哥啊,平常你们用什么洗头啊,真的是用皂角,猪苓和淘米水吗?” 罗玄:“……” “玄哥哥啊,平常你们都是用什么刷牙的啊?真的就是用手指吗?应该已经有牙刷了吧?” 罗玄:“……” 琉璃一个劲追问着,她想起书上说古人是用皂角,猪苓,草木灰,或者淘米水洗头的。还可以往猪苓里加香料,用后会有比较浓郁的香气。刷牙就用盐巴,牙粉,牙膏揩牙,中药煎汁漱口。牙膏好象是茯苓等什么药材煮成的。牙刷是将柳木枝一头打扁,露出纤维,然后揩点刚才说的什么“牙膏”,或者好象已经有用骨、角、竹、木等做的牙刷了吧,头部钻两行孔,夹上马尾。天啦,那能用吗?自己为什么不带把牙刷来了。用那个岂不是刷的一嘴的绿汁或是马毛? 罗玄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半天不说话。福顺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个奇怪的女孩,笑呵呵的问:“琉璃姑娘不会从来没刷过牙吧?” “……”琉璃也无语了。突然想起自己今天真的还没刷过牙呢,突然觉得嘴巴里不太舒服起来。 不过,她略有一点凄惨的计算了一下日子。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赶快找个女人确切的打听一下古人是怎么应付来例假的吧!这才是当务之急啊。这哪有商店买安而乐去啊! 真是的,她欲哭无泪,没有车,没有电,没有冰箱,没有电脑,没有游戏,没有电话,没有音乐,没有牙刷,没有卫生巾……这日子可怎么过得下去啊!神啊!救救俺吧! 为什么那些电视上那些穿越古今的人就没为这些发过愁呢?从繁华的现代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古代来,他们到底是怎么活下去的啊。难道有爱情真的就有一切了吗? 琉璃突然一下觉得自己很凄惨,扁着小嘴。 福顺只是在外面乐呵呵的笑,叫道:“琉璃姑娘做人真幽默啊!很少看到你这样奇怪的姑娘呢。不过公子交代让你把衣服换一下,你那个装扮太扎眼了,很容易被人发现。衣服什么的都给你备好了,在旁边黄色的那个包袱里。” “哦!”琉璃一脸兴奋的一把抓过来,可以穿古装呢! 罗玄起身准备到外面去坐下,琉璃说:“没关系的,玄哥哥你闭上眼睛就行了,你一身白衣出去被人看见就麻烦了(嘿嘿,反正也是我的准老公,正好可以色诱一下eon,baby,赶快爱上我吧!)” 罗玄斟酌了一下于是慢慢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就听到琉璃悉悉嗦嗦的脱衣服声。脸开始发烫,生怕毒攻上来,连忙用内力压制。半天了就听到琉璃在那嘟咙着:“肚兜?小衣服?外套?裤子?裙子?围巾?什么东东啊,这一块块的布……玄哥哥,这个衣服怎么穿啊?” 罗玄差点没晕过去,真的是碰上外星人了,居然连衣服都不会穿! 还是福顺见怪不怪了,一点点跟她说那些繁复的衣物如何一层层套上,盘扣丝结怎么扎。好不容易全穿上了。琉璃乐得小脸红彤彤的:“玄哥哥,好了好了,睁开眼睛。这样穿对不对啊?是不是很漂亮?”她笑嘻嘻的挥舞着长长的袖子,做着兰花指,“像不像仙女啊?” 罗玄一看她那不伦不类的样子真的被她打击到了:“你脸上那个东西可不可以摘下来啊,还有你那个头发!” “哦!”琉璃抚了抚自己烫着很小很小波浪的头发,把那一纽长的小辫拉起来又放下,“等长长一点就好了,就可以像电视里面的女人们一样梳发髻了。要是看着奇怪我可以戴帽子嘛!不过好象电视里还没哪个古代女孩子是戴帽子的吧。那我出去的时候就穿这个有斗篷的披风好不好。”她整理一下衣服,把琉璃吊坠贴身戴到衣服里面去,这可是她的宝贝啊!如果丢了的话,可能真的就一辈子也没机会回家了,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翻翻这翻翻那,把身上从那边带来的东西清点了一下。除了衣物和一双小猪拖鞋之外,还有一个音乐手机,还好够高级是防水的,应该还能用,可是就算电力再持久没续电又有什么用呢,何况古代又没电信号,一开始自己就天方夜谈的试着给家里打过电话,很想当然的没有接通。现在最多的用处也只是用来听听歌拍拍照罢了。然后就是一点零钱和几个钢蹦。一串钥匙串,上面挂着一把小猪的手电,光米粒大点白光,虽是一次性的但是可以用很久,以后可能会派上大用场,一定要收好。然后是一把非常小器的指甲刀和一把瑞士的十字军刀。两把钥匙和那个米奇老鼠的钥匙扣好象没什么用。925的纯银手链,非常精致,如果以后出什么经济困难,拿去当了应该可以大发一笔的,哈哈!还有就是一直戴在大拇指上的925的银指环。 蓝水晶柱的项链是斐羽哥送的,她取了下来不太想戴,握在手里突然心里开始疼痛。 总是随身携带的那支钢笔,和几厘米见方的小本子,晾干了还是能写字的。几个耳钉耳坠,还有什么来着,对了她的眼镜。 “但是这个眼镜,我脱了就看不清楚东西了怎么办?”她的近视有四百度呢!都是一天看书上网弄出来的。 罗玄早已经习惯了对她说的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充耳不闻:“取下来,我看看。”琉璃拿下她那副拉风的眼镜,凑过去,让罗玄看她的眼睛。 “没关系,我等会给你开副药,吃了之后几天就会慢慢恢复到正常的视力了!” “啊?真的啊?”琉璃又惊又喜,“原来近视吃药也有得治啊?” 福顺在外面哈哈的大笑了起来:“那肯定了,琉璃姑娘,你面前坐的可是医术天下第一的神医罗玄啊!世界上有什么病是他治不了的?” 罗玄听了却只是不由叹气,医者不自医啊,他连自己的毒都还没把握解不解得了。 却只见琉璃眼睛亮晶晶的含着泪一脸崇拜的看着罗玄,只差没成桃心了。原来自己的准准准老公,这么厉害这么伟大啊!她真想扑上前去抱着他使劲亲两口。 “那玄哥哥啊,你顺便再帮我开一副治痘痘的药吧!还有长个子的药,还有还有减肥的药,玄哥哥……” 罗玄头都大了,福顺在外面哈哈笑着,逃亡的路上感觉怎么好象是热闹异常啊? 第9章 朝夕相对 东边路、西边路、南边路。 五里铺、七里铺、十里铺。 行一步、盼一步、懒一步。 霎时间天也暮、日也暮、云也暮,斜阳满地铺,回首生烟雾。 兀的不山无数、水无数、情无数。 …… 罗玄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还得一边不停的听琉璃在那问这问那,懒得搭理她的不发一语,琉璃自讨没趣后只好自己一个人无聊的戴着一根线连着的奇怪的东西(耳机?),一路上哼哼唧唧奇怪的歌,听得罗玄脑子里好象全是糨糊。 他的毒大部分已经逼出,但还是有一些残存在体内,如果每天按时服药压制而且不妄动内力的话,应该能坚持近一个月,但是仍然会至少每两天毒发一次,痛苦难当,之后毒发的频率的也会越来越小。罗玄缓缓的将内力疏散,只是来回导气,身体很烫,可是他却感觉很冷。好强的毒啊,而这毒里,还带了那样强烈的恨。 罗玄想到般若花。可能她现在已无恙了吧,只是,又该是怎样的痛恨着自己啊。他心口微微的疼着,脑海中闪现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撅着小嘴骄傲又刁蛮的样子。 马车不知道在郊外行了多少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罗玄掀开帘子,看着外面,大风鼓舞,千山倒退,夜色苍茫无边。琉璃似乎有些害怕起来,紧贴着自己身旁坐着,闭着双眼,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罗玄叫住福顺,让找个地方随便落脚,休息一夜,明早再赶路。福顺嘿嘿的笑着,道:“好哎,其实一直赶路也没关系,这马和我走这路都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了,闭着眼睛也看的见。咱们还是越早离开杭州越安全。” 罗玄淡然道:“没关系,他们要找迟早都会找得到。你们也都累了一天了,就在这附近找个隐蔽处停车休息一夜吧。” 马车在一片小树林的空地上停下,琉璃兴奋的下车去,放眼看去却到处都一片漆黑,心里无端的涌上一片恐惧。想到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落到这个地方,而眼前还有那么偌大的一个未知的世界,前程未卜,心里突然之间满是凄清与茫然。 无力的在草地上一屁股坐下,手撑在后面,仰头望着浩瀚的天空,古代的星星真多啊,满天都是,而且因为周围太黑,星星也显得特别的亮,这样的景致很难看见吧,真是好漂亮啊,可惜没有月亮,不知道古代的月亮是不是比现代的大和圆呢? 福顺很快的在空地上燃起了一堆篝火,琉璃看着罗玄白衣飘飘的站在那边山崖上也不知道在遥望着什么,独自屹立着,青丝飞舞,衣袂飘飘,似有所思,仿佛仙人谪落凡尘,在漫天星辰的衬托下美得好虚幻。琉璃看得不由痴了。 抱紧了胳膊,心里感受到一丝凉意,突然觉得他好遥远好遥远,自己穿越古今,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觅这样一个虚幻而遥远的梦吗?她突然有点害怕起来,害怕自己握不住这个梦,反而丢失了自己,把自己的心丢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年代,再也找不回来。 她靠近火堆努力的把身子往前够着,想多寻求一点温暖。拧拧自己肉肉的小脸,再拧拧鼻子,伸出手去紧握成拳给自己打气:“fighting!” 既来之则安之吧,没办法了,她安慰自己,所有穿越古今的美丽善良的女主角最后都会幸福的,都会找到她们想要的爱情,嘿嘿。 “福大哥,偶的肚子饿了,有没有什么东西吃啊?” 福顺笑呵呵的走过来拿给她一个大大的馒头。琉璃高兴的吃了几口,甜甜的发的还不错,又拿了一个用树叉叉上烤来吃,一边在那唱着旺仔烤馒头…… 烤好了,屁颠屁颠的谄媚的跑去拿去给罗玄,山崖上风很大,琉璃兴奋的舞着一边长长的袖子和一边的树叉叉馒头,感觉自己好象要飞了起来,好好玩哦,还好蓝书给她准备的这套衣裳不是很累赘,大小也还合适,当然就是自己有点胖好象有点紧了,不过这才显身材嘛,哈哈。银白色的裹衣外面是轻薄如丝的绿色长裙,原来古人的衣服是这个样子的啊,呵呵,比电视上的感觉要好看呢。 “玄哥哥,吃东西吧!” 罗玄皱起眉来:“这是什么啊?” 琉璃笑嘻嘻的挥舞着树叉上黑糊糊的东西:“我为你烤的馒头啊!” 罗玄转身离开:“谢了,我不饿。” 琉璃跟着跑到火堆边蹲下:“你今天一整天除了一堆又一堆稀奇古怪的药好象什么东西也没吃呢!吃一点吧!” 罗玄抬手接过福顺手里的白馒头,眼都不抬一下:“好。” 琉璃使劲瞪福顺一眼,移的又靠罗玄近一点坐着,目不转睛的就坐在那看罗玄吃馒头,那一抬手,一低头,哇,好帅啊。心剧烈的跳动着。 罗玄不习惯她不说话这样的直盯着自己,侧过脸去:“姑娘你到底是哪里人啊?” 琉璃无奈的撇着嘴巴:“不要叫我姑娘,叫我琉璃吧,玄哥哥,嘻嘻嘻嘻”罗玄一阵鸡皮疙瘩。 “你就这样跑出来,跟着我一路上很危险的,不怕家人担心吗?还是早点回家去吧!” 琉璃苦笑一声,望着天空:“家吗?我也很想回去啊,可是我不知道回去干什么?就这像天上的小星星,有那么多,那么多……多一个,少一个,对于地上的人来说,都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吧。” 罗玄听到她话里满是惆怅,突然有点不适应起来。这样一个奇怪的女孩,轻易的把自己置于那么危险的境地都一副毫不不担心的样子,她也会有有烦恼吗? “好的,时间不早了,你去车里睡吧,车里有被子,我和福顺在外面守着,你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 “啊?不会吧?”琉璃看看手上,晕,没戴手表,掏出米奇的钥匙扣,正面是块表,背面贴的是她的大头贴。看看时间,才9点类,古代人都是这么早睡觉的吗?郁闷,真不能想象,没有电他们是怎么生存下去的,没有灯,没有电视看,没有冰箱,没有空调,没有网上,怎么活啊?她就从来没有想过她没有了网络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天,她要是一直留在这里,她的qq怎么办?她突然满肚子想法开始担心起来。担心她每天去喂东西吃的那只小野猫,担心她的好朋友肯定会伤心的埋怨她离家出走也不带上她一起,担心她窗台上的那盆含羞草太久没人浇水的话会不会死掉……可是,她丝毫也不担心她的爸爸妈妈会因她的失踪而太过伤心。 “我还不困,不想睡。”刚说着,就打了一个哈欠。 福顺见着笑了起来:“琉璃姑娘快去睡吧,明天我们还得赶一整天的路呢,不过晚上到了城镇你们就可以找家客栈好好休息吃顿好的了。” “恩……”琉璃提起裙摆站起来走了几步又转回身来歪着脑袋想着,“玄哥哥。” “恩?” “我明天早上起来,会不会发现你不见了?” “恩?” “你会不会因为怕我遇到危险不想带我一起上路,然后和福大哥两个人跑掉?”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罗玄无奈的笑笑:“不会的,别多想了,快去睡吧……琉璃……” 嘿嘿,琉璃兴奋的跳起来,呵呵,他叫自己名字的声音真好听。 “好的,晚安,玄哥哥,福大哥!”她很自觉的爬到车厢里去,其实她也很想到外面陪玄哥哥,可是她害怕在外面晚上会有小虫子咬她,她从小就非常怕虫子,蛇啊鼠啊的倒不怕。 罗玄仰头观看着天象,一面推算着,发现自己灾星大动,却不知道哪里突如其来的一颗忽明忽暗的小星星把自己的命星完全的冲离了轨道。不由叹息,难道,一切都是天意? 第10章 路途之乐 一枝仙桂香生玉,消得唤卿卿。 缓歌金缕,轻敲象板,倾国倾城。几时不见,红裙翠袖,多少闲情。 想应如旧,春山澹澹,秋水盈盈。 …… 经过一整天的颠簸,接近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进了萧县,直接在一客栈门口下车,福顺将一切打点好,琉璃和罗玄才各自穿上宽大的袍子,盖上帽子,遮住容貌身姿直接进了客栈的房间里。然后打发福顺去药店买罗玄压制毒性的那几味药材,和给琉璃治疗近视的药材。并叫了些小菜送到房里。 罗玄的状态总算还不错,吃了些东西。琉璃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饭又开始吃桌上的糕点,一边赞不绝口。虽然没有巧克力和果冻,但是这些什么糕啊酥啊的,味道可是一点也不差呢。 “玄哥哥,我吃了这个药,眼睛就能看清楚了吗?” “对,而且视力会比以前还好。你把那个东西摘下来吧,不用戴了,慢慢的就习惯了。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完全恢复了。” “哦耶!太好了!玄哥哥,咱们是去天山是吧?” “对。” “我从来没去过呢!那儿风景漂亮吗?” 罗玄无语,感情她是把这次出门当旅游了:“很冷就是了,得多添置点御寒的衣物。” “那么咱们找到龙,然后喝了龙血就能解你的毒了是吗?” “理论上是这样。” “你是怎么中毒的啊?是那个叫轩辕战的人害你的吗?” “不是。” “那谁害你的?我以后一定帮你报仇!!!” “……没有人害我……都是,我自己的错。”罗玄黯然神伤。 “可是蓝书哥哥说,是他诬陷你偷了那个什么塔里的什么图啊?所以弄得很多人要追杀你,害得我们一路上只能偷偷摸摸,东躲西藏的。” 罗玄不说话。 “他不是武林盟主吗?怎么这么坏啊?玄哥哥,你们有什么恩怨啊?” 罗玄无奈的看她一眼,茬开话题去:“你既然知道,就该明白这一路上十分危险,我自顾不暇,根本就保护不了你……” “切,又来了,我当然知道啊,你中毒了嘛,你是病人啊,所以是我来保护你!才不用你保护呢!对了,玄哥哥,要是我们找不到龙,你的毒解不了怎么办?你会不会死啊?” “不会。以我的功力还不至于经脉寸断,但至少也是半个废人了。” 琉璃身子震了一下:“啊?那么可怕?”琉璃望着罗玄一脸心疼的说,“别担心,就算那样,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的!” 罗玄看着她小小的脸一脸的坚持和笃定,心里猛的震一下。连忙别过脸去:“好了,早点去睡吧!” “我晕,又来了,现在才8点多,天天那么早睡,我第二天会成包子脸的。”她转头看了看房间,靠,只有一张床,玄哥哥肯定不会准她和他在一个房间里睡的。 555……古代的晚上好无聊,都没有娱乐设施的。 “不然,玄哥哥,你给我讲讲故事吧!” “讲故事?讲什么故事?” “讲讲你闯荡江湖的英雄事迹啊!” 罗玄无奈的摇摇头:“没有什么,我一向不喜欢参与武林间的争斗。” “那行侠仗义的故事呢?” 罗玄仍是摇头:“我也一向不喜欢管人家的闲事。” “啊?那看见很可怜的人受人欺负,玄哥哥你都不帮忙吗?” 罗玄望着琉璃,一副长者模样的谆谆教导道:“你要记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谓命运者,多咎由自取。凡事切不可莽撞而行,没弄清楚事情就胡乱插手,只会惹祸上身。” 琉璃努力憋住笑,一脸正经的说:“小的知道了……” 她看着罗玄英挺的侧脸,心中暗自欢喜着。不管前途是怎样的艰险,只要能和他一直这样相伴走下去,却也值得了吧。 “不早了,去睡吧。”罗玄只感觉身子很疲惫,按日子算,明天会毒发一次,挺过一个时辰,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恩,好吧,玄哥哥那你也早点休息,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天,我骨头都快颠散架了。古代的路怎么都那么不平啊,怪不得人民生活水平普遍不高,不是说了要想富先修路嘛……” 琉璃打着呵欠,一边喋喋不休的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里去了。晚上因为是点着油灯,房间里较昏暗,又是陌生的古代场景,她总觉得会有冤死的女鬼出现,哆嗦了半天,不过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很快便睡着了。 第11章 遇险被劫 燕燕莺莺,花花草草。 穰穰劳劳,多多少少。 媚媚娇娇,亭亭袅袅。 鸾凤交,没下梢。 空耽了些是是非非,受了些烦烦恼恼。 …… 第二天天都还未亮,就被福顺叫了起来,急急忙忙的赶路了。街上半个人都没有,阴森森的,马车慢慢驶出城去,开始在崇山峻岭间穿行。马车里,好好休息了一夜的琉璃显得精力充沛,不停的向罗玄问着这样的问题。罗玄总是很简短的几个字就回答了,琉璃纠缠不休的时候,福顺就会笑呵呵的替罗玄解围。想着以后近两个月的时间,要从早到晚,在一个那么狭小的空间里面对着那么一个那么聒噪的人,罗玄还真是不适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并没有强制性的驱赶她离开。哪怕她跟着自己就意味着九死一生。这和他平时的作风很不一样。 他不想深究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或许只是因为好奇罢了。他活了那么漫长的一辈子,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身边的某一个人产生了一点探究的心理。虽然现在身处险境,但他从来没有产生过如此强烈的生之欲望。有惊险,有刺激,有趣味,他第一次感觉生命有了一点温度和热闹,而不像往常只是一汪波澜不惊的静水,岁月温润平淡的好象流沙一样无感觉的从他指间流过。 琉璃挂起两边窗帘,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贪恋于四周的美景,还拿出手机替罗玄偷偷拍了两张。罗玄看着她摆弄着那些小玩意,随口问了她句那些是什么。琉璃便兴奋到手舞足蹈的向他介绍着自己钥匙扣上的东西和手机的各种功能,把拍下的照片给罗玄看,把罗玄吓了好大一跳。里面的照片有琉璃家人朋友的,有旅游胜地的风景名胜,有高楼大厦,有过街天桥,有车辆行人…… 罗玄瞠目结舌的望着这一切,好半天都反映不过来,细细的看着这些东西,一点点的问琉璃,这是什么,那是什么。琉璃很耐心的跟他说着,从飞机说到麦当劳,从电视机说到美国的911。罗玄快疯了:“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我啊?我从国外来的啊!就是你知道吧!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它不是方的,它是个球,你们在这一面,我就是从那一面来的。那里有另外一个国家,和这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琉璃闭着眼睛开始瞎掰起来。 罗玄很一脸认真严肃的问她:“你到底是从哪来的!”语气不是询问,而已经是命令。 琉璃低下头去:“其实也不是不能说的问题,我是怕你的观念还不能接受,说真的,连我自己都有点不能接受。我是从以后来的,你懂吗?就是从很久的几百年以后。说句科幻点通俗点的话就是,我来自未来。那个科技已经很发达的时代,你懂吗?我在时间上倒退了很多年,然后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上遇见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去。但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找到办法的。所以请你不要再赶我走了,你是我在这世界上第一个看见的人,也是我唯一认识的人。我在这里没有家没有朋友,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把我赶走了,我就真的只能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流浪了……”琉璃很努力的一脸可怜的争取罗玄的同情。 罗玄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大概明白是什么回事了,虽然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他想大概就像小猫小狗会把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当作自己的父母。她大概也把自己当做救命的稻草抱住不放了吧。但是这一路上那么危险,一旦当自己的行踪暴露,是决计不能再把她带在身边的。 罗玄指着手机上的照片问琉璃:“这是你的父母和妹妹?” 琉璃皱起眉头,牵动了一下嘴角:“是吧。”然后连忙茬开话题去,“玄哥哥你要不要听音乐,我给你放点歌听吧?” 说着把两个耳塞塞到了罗玄的耳朵里。 突然一下耳朵里传来很大声的劲爆的摇滚把罗玄吓了好大一跳,可是面上还要装做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琉璃拼命的憋住笑,肚子都疼了。靠在一旁观察着罗玄听到流行音乐,外国音乐,和一些安静的古曲时的各种表情,只差没吐血了。 两个人坐在车厢里,听着外面的鸟鸣,早上明媚的阳光金沙一样洒在琉璃脸上,好温暖的感觉。琉璃望着罗玄,心里好幸福。很有冲动想靠在罗玄的肩头,可是没有那个胆子,只能不停的在那yy着。 突然听见传来一阵马的嘶鸣,车子猛的一晃停了下来。 “怎么呢?”琉璃伸出头去看,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完了。 只见前路上一大伙的强盗打扮的人,手里全是武器的凶神恶煞的站着,领头的歪着脑袋,剃着刺猬头,光着膀子,臂上有老虎的刺青,肩上还扛把大刀。 据电视情节来推断,遇到山贼了。果然是出师不利啊!当真是武侠片,一路上麻烦辈出。俗不俗?? 只见从那个领头的身后钻出来一个脑袋,身高不过一米,围着虎皮的小裙,光着膀子穿着一件小马褂:“喂,此山,山,是我山,此,此路,是,是……” “哎呀!”琉璃等不下去了,“是你开是吧!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是吧?” “对,对,就是这样……”那个侏儒张开一张大口笑了起来。领头的强盗不耐烦的一手把他的头推回到了后面去。凶神恶煞的用中指指指琉璃他们的马车和行囊,又用大指指指自己,然后挥舞一下大刀,一副你不给我钱财我就杀了你们的模样,面目很是狰狞。 琉璃无奈的开始推断接下来的情节,是不是也像上回围补他们的官兵一样,被罗玄一掌打飞,然后所有人都吓的没影儿了呢! 福顺转过头来,低声问罗玄怎么办?罗玄皱着眉头,估曰了一下时辰心里暗道不妙,怕马上就要毒发了,得赶快把他们打发掉。 “江湖上的哪路朋友,在下有点急事,路过贵地,高抬贵手,来日必报。” 猛的悠悠而又清晰透漏着雄厚内力的声音突然从马车里传来,众人皆猛的好象被推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领头的强盗知道车内还有高手,可是毕竟自己人多势众,一下子有点犹豫该何去何从。却只见自己手下的侏儒,不怕死的举起 一把刀,大声叫道:“弟兄们冲,冲啊,银子抢了,姑娘抓了,男的杀了!冲啊……” 然后就只见他一个人向着马车冲了过去。 突然猛的不知道哪里飞来一个东西重重的打在他的大刀上,刀被弹出去十几米元,还嗡嗡的发出不绝于耳的吟啸声。侏儒的手虎口已经留出血来,在半空中剧烈的颤抖着。众人低下头去一看,一片黄叶飘然落地。 这下强盗们都傻了,大惊失色的一起退了一步。 “妈呀……”侏儒吓的差点没尿裤子,迈起又粗又短的腿就往回跑,一直跑到队伍最后面去了。琉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老大,撤吧?”旁边有人问那个领头的。 领头的心里不甘可是又没有办法,挥挥手,一大伙人跟着他小心翼翼的倒退着往回走。 快要进林子了,突然听到马车里面一阵惊呼,“玄哥哥,你怎么呢?” 琉璃手忙脚乱的扶住罗玄,罗玄全身发抖的往下躺去,艰难的对福顺叫到:“快走!” 福顺大声吆喝一声,马车箭一般飞了出去。 “不好,他们要跑!虚张声势而已,追!”领头的一见不对,一声令下,所以人又冲了上去。 “带一队人,从那边包抄。” “是!”侏儒接到命令,连忙立正,“你们!都跟我来!” 琉璃这边看着罗玄毒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是好,从包袱里拿出来一大堆的药瓶子:“玄哥哥,该,该吃哪瓶药啊?” 罗玄努力的压住自己身上突然涌上的一种奇怪的感觉,既燥热,又寒气逼人,和那天满心欲望的感觉有很多不一样。 他有点拿不准这毒性的变化,而且似乎越用内力压制越难受,他尽力排除脑海中的杂念和幻象,无力的摇头:“那些药都没用,看来只能熬过去了。把被子给我,好冷。” 琉璃连忙把被子盖在他身上:“怎么会冷呢!”看着罗玄闭着眼睛脸色逐渐变蓝发青,不一会儿睫毛上竟结了一层霜, 琉璃急的满头大汗。可是罗玄还是浑身哆嗦着,她连忙又扯出一床被子把他裹的严严的。 突然听的一声马啼,马车猛然停住了。琉璃本来蹲在罗玄身边一个重心不稳坐了下去,爬起来连忙往窗外看。 福顺紧张的问道:“罗大侠,被强盗拦住了怎么办?” 罗玄紧皱着眉头,骨子里好象都已经被冻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把财物给他们,尽量不要让他们伤人。” 领头侏儒拿着大刀躲在一个人后面,胆战心惊的往车内看,好象没什么反映,使劲推着前面的人:“上,上,上!” 前面的强盗冲上前去,揪住福顺的衣领把他拉下车来,琉璃手忙脚乱的拿起一个重重的包袱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就使劲往那个强盗脑袋上砸:“放开他!” 梆的一声响,那个强盗摇摇晃晃的退了回来。侏儒气急败坏:“好,好,你个……给,给我拉下来!” 又冲上来几个人连拉带扯的把琉璃从车上给拽了下来。 琉璃看他们就要上马车有些急了:“我们把钱财都给你们,放我们离开!” 侏儒嘿嘿的笑着,走过来,用力的颠起脚尖,使劲的用刀身敲琉璃的头:“哼,看,看你还笑我,你,你不是刚刚还很横嘛!兄弟们,给我,拖,拖到树林里去,先,先xx后xx!” 琉璃捂住自己的头,龇牙咧嘴的揉揉,然后使劲挣扎着:“丑八怪,矮冬瓜!放开我,放开我!” “二哥!二哥!这马车里还有一个人!” “恩?”侏儒吓了一跳的退后一步,猜到大概就是刚刚打掉自己兵器的那个男的。 “不过他躺着的,满头大汗,好象是生什么病了。” 侏儒松了一口气的大笑着上前:“把他也给我拉出来!” 两个人把罗玄从马车里拉了出来,侏儒见他一身白衣,神采飘飘,枉若散仙,只是双目紧闭,全身颤抖,甚难站立。 “玄哥哥!”琉璃大惊道。 罗玄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了,可是头脑还有一点的清醒。他努力的往怀里够着,记得里面有一枚般若花给它测试毒性的毒雾丸。虽然实为下下之策,却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那个侏儒碍于罗玄的绝世风采,不敢上前造次,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把,把马车给我赶走,押,押上这个女的,咱们走!” “那这两个男的呢?”手下问道。 侏儒想说杀掉,可是一望到罗玄气势不知道怎么就灭了一半。“搜搜,搜搜身上有没有,值,值钱的东西,然后扔,扔在这里就是了。” “是!”那个手下在福顺身上搜了搜什么也没找到。站在罗玄身边,看着他一袭胜雪的白衣和自己黑黑的手,半天下不了手去搜,随便在他身上捣鼓了两下就罢了。 “二哥,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好,把,把那个女人拉走,今天,今天晚上好好让,让我快活一下!” “二哥!不是抢来女人应该先给大哥吗?” 侏儒使劲的敲了一下他的头:“给,给,给你个大姨妈!押走,押走!” “琉璃姑娘……”福顺着急的望着罗玄,他身子半依着马车,好象随时都会倒下。 “你放开我!你这个死侏儒!你这个老猪头!”琉璃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走,一双腿对着强盗们乱踢着。 “抬,抬走!”侏儒无奈的看着她!好奇怪的一个女人,打扮奇怪,说话奇怪,人也奇怪! “是!嘿哟嘿哟……”两个人一个扛身子一个扛腿就准备把琉璃往马车上抬去。 罗玄心急如焚,刚准备扔出雾丸,突然一股好象暗流一样的东西涌上太阳穴,他一个抽搐,眼前一黑,运起内力,竟然一个反噬,胸口剧痛之下竟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罗大侠你……”福顺刚一张口,连忙闭上了嘴巴。 侏儒踢了他一脚:“瞎叫,叫什么叫!” 然后高高兴兴,屁颠屁颠的也坐上马车,拉着一大堆人马离开了。还顺手给不停大声骂他的琉璃嘴里塞了团棉布。琉璃差点没气的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当真是出师不利啊! 这边罗玄昏倒在路边上,福顺脚上和手上都被绑了绳子,只能蹦蹦跳跳的跳到他的面前,却又没有办法,只能寸步不离的守着,直到罗玄醒过来。 第12章 急中生智 笔头风月时时过,眼底儿曹渐渐多。 有人问我事如何? 人海阔,无日不风波。 …… “大,大哥!”侏儒恭恭敬敬的站在领头的强盗面前。 领头的强盗坐在虎皮的大椅子上,一只腿高高的翘着:“截到了吗?” “截,截到了!” “银子呢?” “还,还真不少,都已经收好了!” “恩。人呢?” “人?人?人,人已经杀掉了!” “女的也杀了?” “是,是的!那女的太,太不老实!” 领头的眼睛一眯,狰狞的看着侏儒! “真,真的!大哥,我怎么敢骗你呢!你问他们,我,我已经,杀掉了!” 旁边的人赶紧说:“是的,是的,已经杀掉了!” “哼。”领头的不说话,往后堂走去,数他的银子去了。 侏儒兴奋的搓着手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淫笑着:“嘿嘿,小心肝,我,我来了,等久了吧!” 然后揭开被褥,琉璃被五花大绑的盖在被子里面,侏儒一扯下她嘴里的棉布她就使劲往外吐着口水:“靠,靠,我靠靠靠,臭死了,臭死了!” “嘿嘿,美人!”侏儒伸出手去摸她的脸,琉璃看着他那张恶心的长相差点没真的吐出来。扬起腿就是一脚迎面向他踢去,侏儒顿时飞了出去。 一边骂着,一边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侏儒一脸凶神恶煞的向她扑去! 琉璃这下着慌了,脑子飞快的转着,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慢着,慢着……”她突然媚笑起来,尽量让自己很淫荡的样子向侏儒抛着媚眼。 侏儒一下子顿住脚步,口水都快要流出来的看着她:“什,什么?” “哎呀,你不要那么心急嘛!人家还从来没有那个啥过呢!我看你虽然个子矮了一点,但长的还是挺帅的!应该也是个浪漫有情趣的人吧!才不会像一般那些没文化没素质的土匪那样见人就上的是吧?” “对,对!”侏儒乐滋滋的点头称是。 “那咱们来玩游戏好吧!”琉璃使劲的想着电视里一般防狼的拖延战术。 “玩,玩什么?”侏儒两眼放光。 “咱们来罚酒拳。输的人就喝酒。你的酒量肯定比不过我!” “嘿嘿,酒拳,好好。” “那你快去拿酒来,要多拿一些来。” 侏儒一脸兴奋的跑出去拿酒去了,琉璃无奈的望着天:“玄哥哥,你有没有事啊?快点来救我啊!”现在也没办法了,能拖的了一会是一会吧。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毒性才过去。 侏儒拿着酒贼贼的进来了:“嘿嘿,小心肝,我,我把酒拿来了。” 琉璃妩媚的笑着,心里一个劲的骂娘:“那你快点把我解开啊!我们好来划拳。” 侏儒解开她手上的绳子,还是不肯解脚,扶着她蹦蹦跳跳的在桌子旁边坐下。 “我,我们开始吧?” “慢着,我们要划的拳不一样哦,我现在教你!” “啊?不,不一样?那,那是怎么着的啊?” “恩,你看好啊!”琉璃比划着手势,把和同学们常去ktv划的拳教给他。 “恩,这样了,就叫大侠。”然后比着一个扔飞刀的动作, “这样了,就叫美女。”然后两根手指划过眼睛,比了一个猫女的动作,还对他眨了眨眼睛, “这样了,就叫色狼。”然后比了一个抓胸的动作, “大侠呢就打色狼,色狼呢就欺负美女,美女呢就制服大侠。懂了没有啊?” “懂,懂了,哈哈,好玩,好玩呢!”侏儒兴奋的对琉璃的比了比抓胸的动作。琉璃没好气的翻翻白眼。 “输了的,就要喝一杯酒哦!” “好,好的,哈哈,开,开始吧!” 然后两个人就在那划起拳来。“美女啊美女,色狼啊色狼,大侠啊大侠,哈哈,你输了,你输了,喝喝喝!” “美女啊美女,色狼啊色狼,大侠啊大侠,哈哈,你又输了,再喝,喝喝喝!” 琉璃很不客气的发挥了自己的长处,把侏儒灌了一杯又一杯。 侏儒本来就不是很熟这个游戏,又反映迟钝,喝的晕忽忽的。 琉璃为了他心理平衡也输了几次,一尝那个酒啊,辣的她差点泪水都出来了。 玩了好久,侏儒渐渐支持不住了:“不,不行了,不玩了,宝贝,咱们,咱们来……”说着开始对琉璃毛手毛脚,琉璃一阵鸡皮疙瘩。 “别,别,别,咱们还没玩完了!那么咱们再加大筹码。这次,咱们输了不但每个人要喝一杯酒,还要拖一件衣服,这 样行不行?“ 侏儒满面通红,又来了兴致:“好,好啊!咱们再来!我,我要把,把你身上的衣服都扒光!” 然后两个人又开始划了起来,只听到琉璃不停哈哈大笑着,脱脱脱!喝喝喝!侏儒不一会儿,终于输到只剩下一条裤 衩,趴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琉璃推了推他,看他睡的跟死猪一样,连忙解开了脚上的绳子,打开门,跑出去几步,却发现外面大白天没地方可以藏身,而且到处都是一堆堆的强盗蹲在路中央赌博。 靠,跑不出去怎么办? 想来想去,还是侏儒那最安全,又跑了回去。找了一个铁盒子拿在手里,准备要是侏儒要醒来的时候就把他砸昏,要再醒来就又把他砸昏。中途有手下进来过一两次,琉璃连忙躲在屏风后,还好手下看到侏儒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就又出去了。 第13章 怒发冲冠 飞花和雨送兰舟,细柳垂烟掩画楼, 啼痕带酒淹罗袖,换金杯劳玉手。 大江流不尽诗愁,象牙床上,鲛绡枕头,梦到并州。 …… 而这边罗玄好久才悠悠醒了过来,解开福顺身上的绳子,使劲用功尽量恢复着,然后交代福顺藏好,自己一个人上山救人。打听到强盗们山寨的具体位置,罗玄一面急奔一面心急如焚。如果琉璃就因为这样出什么事的话,他怎么都不会原谅自己。 越想就是胸口涨痛,罗玄甚至觉得自己心里竟然凭填几股杀气。 闯入山寨的时候,一路上基本上没受什么阻难。对于哪怕是此刻身中剧毒的罗玄而言,他们的武功也未免太弱了。 领头的强盗正哼着小曲在淋浴,突然就看见罗玄冲了进来,连忙用手捂住下身。一把罗玄随手拾的剑就那么架在他的脖子上。领头的见都没见过他,还以为是哪个仇家来寻仇的!只能使劲求饶。 “刚才掠来的那个姑娘在哪?” “哪个姑娘?”领头的见他宛若天神一样的怒视着自己腿都吓软了。 “刚才那个矮子押走的那个!” “啊?啊?那个兔崽子掠姑娘回来了啊!妈那个x的,都不告诉我!又一个人偷着享用……”罗玄剑身猛的一立,他脖子上就多了一道血口。 “哎哟,哎哟,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带你去,我带你去找她!” 然后慌忙的扯了件衣服把自己下身围住,领着罗玄去侏儒的房间。 琉璃只听到山寨里乱成一团,知道定是罗玄来救他了,心里开心极了,可是又不敢往外跑,怕被协做人质,拖了罗玄的后腿。只是使劲把门给抵上。 然后一直听到罗玄的声音:“是这吗?” “是这,是这……” 然后门被一脚踹开,琉璃一看是罗玄哇的一下就哭出来了,飞似的一头冲进罗玄怀里,罗玄有点手足无措的任她抱着,看着侏儒没穿衣服的趴在桌子上,心里猛的一沉,剑尖直指过去。 “你没事吧?” 琉璃呜呜的哭着:“我没事……” 罗玄松了好大一口气。 “都是你这个死兔崽子!”领头的死劲踹了侏儒一脚,侏儒无力的滚下地去,一般还翻了一个身,嘴里还嘟囊着:“美, 美女啊美女……“ “去死啊你!”琉璃也气愤不过的走过来使劲踢了他两脚才罢休,然后跟着罗玄出去了。找回了自己的包裹和马车,两个人才一起下山。 一路上琉璃快活的小只小鸟,唧唧喳喳的:“玄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所以我就一直在那等啊等啊……” 罗玄披着白色的袍子,赶着马车,嘴角带了一点笑意:“要是我不来呢?” “你才不会呢!你醒过来后一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救我!” “你刚才没事吧?真的没事?” “没事!”琉璃跑到罗玄身后站着,“你看我一点事也没有!多亏我机智啊!我简直是太聪明了,那个矮子被我用酒灌的晕头转向的,哈哈!”琉璃一想到他光着身子躺在地上的那个狼狈样就好笑。 “以后不能这样,还是太危险了。我一毒发,你们就完全失去保护了……”罗玄低沉着。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琉璃急了:“玄哥哥你千万不要赶我走啊!要是没有我们照顾,你毒发时候也完全任人宰割了啊?” 罗玄皱起了眉头。 “这样好不好,玄哥哥你教我武功吧!你毒发的时候我就可以保护你也保护自己了!” “我从来不收徒弟。” “不用收我做徒弟,也可以教我武功啊!要我叫你师傅我还不干呢!你要做我老公来着。你们派有什么要求和规定吗? 还是你师傅不准。别那么小气嘛,就教一点点可以防身的就行了?“ 罗玄沉吟许久。也不知道留她在身边是错还是对,如果她真的出什么事,自己就真是罪大恶极了。 “好吧……”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答应了。 “万岁!万岁!玄哥哥万岁!”琉璃高兴的从身后一把抱住了他,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脚还一跳一跳的。 罗玄无奈极了,小心的避开她使劲贴上来的脸和身子:“小心一点,把两边帘子都拉下来。我们去跟福顺汇合。” 马车滚滚的往前面走着,直直的奔向万里江湖。 第14章 授武传艺 猿啸黄昏後,人行画卷中。 萧寺罢疏钟,湿翠横千嶂,清风响万松, 寒玉奏孤桐,身在秋香月宫。 …… “哎哟!” 很不幸的,琉璃不知道第一百零几次的被自己拌倒在地。身上也摔得青一块紫一块。 “琉璃姑娘,快别练了,先过来吃点东西吧!”福顺在那边火堆边叫道。 罗玄只是安静的闭眼打坐,看也不看琉璃一眼。 琉璃有些沮丧的走过去,看到烤熟的鸡翅马上又变得兴奋起来了。 “玄哥哥,你不吃吗?” “我现在忌食荤腥,你们自己吃吧,我吃点干粮就好。” 琉璃又累又饿,毫不客气的吃着,哇,好棒的烧烤哦。她在嘴里啧啧称赞着,福顺真是好手艺啊。 “琉璃姑娘,练的怎么样,找到诀窍了吗?” “没有……太多要记的了,一时还记不住,领悟不过来。” 罗玄睁开眼,一副为师的样子对她谆谆教导: “不用心急,这套武功,在的就是一个巧字。你一点内力也没有,要短时期内学成一套好的武艺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人在江湖,关键的就是要学会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可是你没有武功,又没有轻功,碰到追杀,你连逃都逃不掉。这套仙云凌踪步是上古传下来的,全靠阴阳五行太极八卦的相生相克和天罡地支奇门盾甲的各种变化而成,只要你牢记牢记我教你的步伐,就可以行千里而如一里,缩地移形,神出鬼没,就算对方轻功再高,飞的再快,也很难抓住你。对没有丝毫武功根底的你来说这套步法是最适合不过的了。但是当然,碰到精通奇门盾甲的人,随便移动一个方位便可以破了你的阵和步法。这套武功的变化和方位步法都太过复杂,我说多了你也记不住,我只传你一式,你只要反复练习这5步,熟能生巧,就已经可以应付万全了。真的碰上高手,你学再多也没用。” “哦……”琉璃似懂非懂,猜这个大概就像凌波微步吧,只是好象只能在原地跑圈圈,不能像人家一样很帅的在天上飞 呢!唉…… “当然你光有了守的还不行,还要能攻,但是不管什么武功拳法都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而且需要内力辅之。所以我只教你点穴。但是你没有武功不适合徒手近攻,很容易受伤或是受制于人。所以需要你学隔空打穴,然后以仙云凌踪步配合,想在一般高手下逃命应该不成问题。但是这以物打穴也不是一朝一日可以练成,需要很好的指力,眼力和准心。所以我也只教你打一个穴,这个穴很特殊,我把它叫做不周穴,其实更确切一点,叫它不周血,它对人的影响不是很大,只是暂时性的封掉人的经脉或者加以内力控制对方的血液流动的快慢,造成敌人行动的暂时麻痹。没有武功的人被点中了,会出现暂时性的昏迷。麻痹和昏迷的时间以此人的武功的高低和身体的好坏来决定。不周穴位于人两胸正中间偏下半指的地方,一般很少人知道它的位置和作用。这个穴道目标比较大,所以对你来说应该很好打。从今往后,你只需要每天踩着五行八卦图练习那一种步法,然后每天带上一包石子,随时随地的练弹打就行了。进展应该会很快的。” “唉,说的轻松啊……”琉璃皱着眉头低声喃喃着,心里直发愁。要是自己太笨怎么都学不会怎么办啊?不行,玄哥哥现在身中剧毒,我不保护他谁保护呢!恩,对!加油!!一定要努力学成盖世神功!好不容易才来到古代有了这种机会和可能啊,将来要是回去了,哈哈,就可以伪装成蜘蛛大侠,每天锄强扶弱了。呵呵! 吃完了东西,琉璃又依着那个五行八卦脚底下使劲的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圆。还是不停的被自己拌到,然后摔的她龇牙咧嘴的。 休息之前她窝在旁边草丛里找了一大包的小石子,还借着点点萤火虫的光,抓住了好几只小蟋蟀玩呢。 第15章 腐心之毒 山无数,烟万缕,憔悴煞玉堂人物。 倚蓬窗,一身儿活受苦, 恨不得随大江东去。 …… 第二天马车又大清早的跑着,琉璃只是觉得跑到哪里都是山,看久了也就腻歪了,只想着早点进城镇,虽然玄哥哥因为她的外貌和言语还是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不让她和福顺去市集玩,怕影起注意。但哪怕在客栈里,周围热热闹闹也是蛮好的嘛。不然总是在荒郊野岭,感觉不是回到古代而是回到原始社会了。也不知道离天山还有多远啊,一点路程概念都没有,只能按日子来计算,过了一天,算是又近了些吧。 她早上一早上都在马车里打瞌睡,似乎昨天练习的时候摔的太重了,身体又疼又酸,她都快虚脱了。 罗玄见她横躺在对面的椅子上,睡的很沉,小嘴还嘟嘟的,时不时哼哼两句什么话。右边额头上,有很明显的淤青。 也难为她了,小小年纪,要跟着自己受那么多的苦。罗玄从包袱里找出一瓶药膏来,轻轻用刮下一点,涂在琉璃摔伤的额头上,还有弹石子弹到已经微微红肿的右手几个指头上。 她的手肉肉的软软的,一看就从没吃过什么苦头。指头并不十分修长,短短的,肥肥的,很可爱,像婴儿的手,细腻而又白嫩。很小,自己一个手掌就能完全的容下。现在肿肿的,感觉像胡萝卜。罗玄忍不住笑了起来,嘴角上扬,划起优美的弧度。 药膏冰冰凉凉的侵贴着肌肤,琉璃觉得好舒服。迷迷糊糊做梦梦到自己成为一代女侠,笑傲江湖,御剑而行。每当遇到危险,关键时刻罗玄总是从天而降,英雄救美。然后回眸一笑,倾国倾城,白衣翻飞,飘然远去。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琉璃才悠悠转醒,看见罗玄自顾闭上眼在对面的座位上运功调息。她吃了点干粮果腹,只觉得难以下咽。突然间疯狂的想念起麦当劳的汉堡包,哪怕,只给她一包小薯条。唉…… 她百无聊奈的拿起包袱里的小石子,开始练习起来。对着车窗外面的树叶一阵乱弹。 “不是跟你说过了,心要静,手要稳,力求粒不须发。”罗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的,“先看准了,再这样弹出去,指间用力。” 罗玄右手握住她的右手,手指推动她的手指,飞快的把石子打了出去。虽然马车正在飞快的行进中,仍然刚好打到一片叶子的茎上,叶子飘然而落。 “哇,好棒!”琉璃吞吞口水感慨到,觉得大脑似乎有点供氧不足,身后的罗玄离的那么近,而且还半握着她的手,她觉得自己似乎正被他抱在怀里一样,腿都软了。 “明白了吗?”罗玄放开她的手,问道。 琉璃慌忙点头:“好象,好象是有那么点感觉了。” “你再慢慢试试,不用操之过急,也不要太用力,手都肿成那样了。先把准心练出来。” “恩,还好啦,以前我经常和同学打篮球扔飞镖什么的,命中率还挺高的啊。不知道这个小石头怎么那么难控制!”琉璃试着把石子朝外弹去,尽量瞄准路旁的树干。但石子总能以奇怪的路线飞出。她站到罗玄身前去,拉住罗玄的手放到自己的肩上。 “干什么?”罗玄吓一跳。 “玄哥哥,你给我摸摸,我是不是天赋异秉,骨相清奇,是天生的武学奇才?” 罗玄忍不住想笑:“不用看了,你资质平平。” “啊?那岂不是要很辛苦才能练成盖世神功?那你摸摸我的脑袋,看看是不是天生的反骨?” “也没有。”罗玄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唉,难道就注定我就算有了奇遇也练不成盖世神功?”琉璃无奈的仰天长叹。 罗玄刚想开手说什么,突然捂住胸口,皱起了眉头。一股浊热的气从丹田直冲上百汇,脑子里一下不知道什么爆开了。身子摇晃了几下,就往前倒去。 琉璃大惊失色的扶住他:“又毒发了吗?” 罗玄只觉得周身火热,血脉贲张,视野里突然一切都变成一片桃红色。黛紫色的车厢顶,红色的窗外景,桃红色的琉璃,红发飘摇,周遭一切变得迷乱不堪。他听见自己沉重而快速的心跳,急促的呼息,喉咙与小腹仿佛有烈火在燃烧。 糟糕,他暗道不妙,想不到这毒如此奇异。竟是一次冰一次火,两种力量在他身体里四散游走,相隔爆发。他很明显的又感受到了中毒那夜心中强烈的欲望。 “福顺大哥你把车赶慢一点,玄哥哥的毒发作了!玄哥哥你怎么样啊?”琉璃小心的把他往椅子上掺,罗玄飞快的打掉了她的手。 “离,离我远点,不要碰到我。” 琉璃身上淡淡的体香混合着青草的绿色味道和微风中阳光的气息,氤成奇异的气味,从鼻翼一直痒到他的心里。让他的欲火一浪高似一浪。 “怎,怎么呢……”琉璃看着罗玄有点手足无措,他的身子不像上一次像冰一样,而是火一样滚烫。罗玄躺在长宽而舒适的长椅上闭上眼睛,不去看这鲜红的世界,散去全身的功力,只是使劲默念着清心咒用力压制。 琉璃慌乱的摸了摸他的额头:“糟糕,发烧了。” “不要碰我!”罗玄差点就伸出手去把她整个拉入怀里。 “啊?”琉璃急着,“怎么办呢?……福顺大哥,停停车!” 福顺把车停下来,转过头问:“怎么样?要不要紧?” 琉璃一脸的担心:“不知道啊,在发烧,身子太烫了。你把车停在河边,我去汲点水。” 马车在路边的一条小河边停下。琉璃湿了毛巾,然后放在罗玄额头上,尽量不要碰到他。心里在那纳闷:难道他流的汗水里也有毒吗,所以不让她碰? 她不停更换着毛巾,希望可以帮他把温度降下来一点。 此时罗玄的整个五脏内腐都受着激烈的煎熬,额上那一点点凉意又怎么可能浇得灭他心里的火。全凭他个人令人称啧的强大的意志力在那压制。苦苦挣扎坚持了快一个时辰,终于才昏昏的睡了过去。 琉璃虚脱的趴在罗玄旁边,看着他渐渐呼吸均匀的侧脸,心里恶寒着,到底是什么毒啊,这么折腾人。以后会越来越严重的话,如果不能及时找到解药要怎么办啊? 她拧了拧一条湿毛巾,替他小心的擦擦脸上的汗水,还好吧,毛巾没有变黑啊。 嘿嘿,她偷偷的摸了摸他的鼻尖,哼哼,平时那么严肃,趁现在好好欺负一下你。哎呀,人啊,怎么可以中毒昏迷了还这么帅呢!她美滋滋的想着。 老天真是太好了,送给她这么帅一个老公啊。放眼尘世间还有谁比的上啊。 她趴在罗玄旁边不知不觉又睡着了,马车正缓缓的向松和城境内驶去。 第16章 情切销魂 铺眉苫眼早三公,裸袖揎拳享万锺, 胡言乱语成时用,大纲来都是烘,说英雄谁是英雄? 五眼鸡歧山鸣凤,两头蛇南阳卧龙,三脚猫渭水飞龙。 …… 琉璃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蜷的腰酸腿疼的。她拨开帘子看看四周,已经不像彼时那样荒凉了。问福顺还有多久到城内。 “快了,快了……罗大侠他怎么样了,醒了没有啊?” “还没呢……” 琉璃坐在罗玄身边,看着他,轻轻叫了两声。 嘿嘿,没反映,睡的很沉嘛。她贼笑着,趁此良机,再欺负一下他。她又捏了捏罗玄的鼻子,凑近了点,又细细的开始观察他的脸,真是让人疯狂的鼻子啊,真是让人痴迷的脸。她一个劲的在那傻笑着犯花痴。 干脆一点,爬上椅子去,两手撑在罗玄身子两侧,双膝跪在椅子外沿,姿势有点暧昧不清的样子。看着罗玄睡时仍紧皱着的眉头,忍不住抚了抚他的眉心,心里嘀咕着,在做噩梦吗,干吗大多时候都皱着眉头啊,容易起皱纹的。 又抚摩了一下他的脸,跟希腊雕塑似的。真是的,古代的人都要长得帅一点吗? 看他一点反映也没有,更大胆的的轻轻的抚摩起他的面颊起来,然后又开始玩他的头发。心里的幸福像小溪流里的水一样欢快的淌着,激起一层高过一层的浪花。 指间抚过他的唇,心跳猛的慢了一拍,薄薄的,好好看的唇啊,一定也很好吃吧。 她心里悄悄嘀咕着,偷偷亲他一下,他应该不会知道吧。 这个念头一起,整个人整个身子都沸腾起来。 就一下,偷偷一下就好了啦,反正你又不知道又不吃亏。再说,这可是我的初吻呢。她心里想着,小鹿乱跳。看看车帘子拉的好好的,福顺应该不会看到。然后又看看窗外都是山和树。咳咳,她吞吞口水,怎么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呢? 切,本来就应该是我老公,初吻不给你给谁呢!要是又碰到上回被劫走那回事被别人亲了,那才后悔死呢! 嘿嘿,我亲了哦,我真的要亲了哦,你要是不答应就现在赶快睁开眼睛,嘿嘿,你没睁开我就当你害羞答应喽!琉璃在那一脸淫笑的小声嘀咕着。 然后头慢慢俯了下去,接近一点,又接近一点。她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双唇接触到罗玄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一片空白,然后开始幻化出五色的绮丽光芒。无数个罗玄的影象在她面前闪动着,整个手脚都酥麻了。 回想着自己来到这里和他在一起的所有片段和时光,他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心被柔软的幸福包裹着,这一刻,她很认真的发现,她是真的爱上他了,爱上他的人,他的一切。而不只是因为琉璃把她从彼时带到遥远的现在,带到他身边。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让他爱上自己,然后永永远远的守在他身旁。 幸福大浪一样汹涌澎湃而来,太过剧烈凶猛,她的心开始急速的抽搐起来。冰凉的,柔软的,那是罗玄神圣不可侵犯的双唇啊。琉璃轻轻的贴在上面,感觉自己整个灵魂都脱体而出了,直直的往高空飞去,直到九天之上去了,然后在一个极度的舒展后开始急速下落,仿佛乘着过山车,身心都面临着一种极度的失重的快感。 短暂的一个吻,仿佛有魔力般,让琉璃简直要昏天暗地,气尽而亡。身子从脚趾酥到头发尖。终于很不幸的,双手开始颤抖发软,然后就那样无力的软了下去。整个身子都压到了罗玄身上。 罗玄双唇受侵,突然身子还遭受一个重物的袭击,眉头皱了皱,开始慢慢转醒。 琉璃吓的花容失色,连忙从他唇间依依不舍的离开,然后慌忙的轻轻从他身子上狼狈爬下。双颊绯红,喘息连连。好热啊,她手做扇状不停的为自己扇着风,看到罗玄马上就要醒来,一时间心跳扑通的想不出该怎么面对。连忙掀开帘子,和福顺并排坐到外面赶马车的凳子上。 福顺看她神情慌张,手足无措,小脸红的跟苹果似的,不由得好笑:“怎么呢?罗大侠他醒了吗?” “没,没醒了,快,也快了吧!”她结结巴巴道,“还,还有多久,到,到松和城啊?” 福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琉璃姑娘你说话怎么也变成前两天那个强盗矮子了啊!哈哈!” 琉璃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不再说话,回忆起刚刚那个吻,就魂飞九外了。 罗玄醒来后,倚在窗边坐下,不自觉的抿了抿唇,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却也没再多想什么了。看琉璃不在车厢里,然后掀开帘子探出头去。 “已经到了吗?” “没了,罗大侠,马上了,就在前面,你身子好点了吗?要不再躺躺?” “我没事了。进城后找个地歇脚,添购一点粮食和用品,明早继续赶路吧。” “好的。” 罗玄低头看了看琉璃,只见一向大吵大闹的她,此刻竟然安静的,略带害羞的小媳妇一样低着头。慢着,那个,那个是害羞吗?琉璃紧张至极的不敢看他,面颊一片绯红映衬着天边的大片晚霞,竟然显出了几分娇媚。 罗玄奇怪的返身回车厢里坐下,然后开始运功调息。可怜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在睡着时已经被人给吃了。 马车滚滚的朝前面走着,顷刻之间已到城下,然后停了下来。 “糟糕,罗大侠,城门那边有很多官兵在检查。” 罗玄掀开帘子看了看,然后又望了望城墙,约莫估计了一下高度。飞过去应该不成问题。 福顺叫住一个出城的汉子,问在搜检什么,那人只是一脸茫然,摇头说不知。 “那咱们天黑了再进城吧!”罗玄想还是以防万一的好,毕竟自己前两天一人独闯山寨救人已经暴露了行踪。 说着,马车开始掉头,琉璃连忙坐到车厢里去。而且还头低低的,隔罗玄隔的远远的。 “大人,那边有两马车掉头了。要不要追?” 宋青宫一袭蓝袍,悠闲的坐在城墙下喝茶。然后很缓慢的动作放下茶杯,抬头望望天,嘴里喃喃自语道:“恩,来了吗……” 第17章 熟人相见 剑击西风鬼啸,琴弹夜月猿号。 半醉渊明可人招,南来山隐隐, 东去浪淘淘,西江归路杳。 …… 马车很快的被拦了下来,一行官兵撩开帘子,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又开始了严厉的盘查审问。福顺始终点头哈腰,谦卑而讨好的笑着。回说是前去富阳县探亲戚,路过此地,看城门口查的很严,怕惹上什么麻烦,想绕路而行。然后还悄悄的往领头的手中塞银子。 领头的回头望了宋青宫一眼不敢收,只是凶声恶气的对他们喊着:“不是做贼心虚你们怕什么怕?走,全部拉到衙门里去,先好好审审!”然后看见宋青宫慢慢踱来,连忙弯腰道:“大人!” 琉璃听着外面的声音,心里乱跳一通。低声问罗玄:“要不要逃走啊?”以罗玄未毒发剩余的功力应该是勉强不成问题的。罗玄掂量了一下,略微计算了一下外面官兵的人数。面无表情道:“见机行事。” 宋青宫举手投足都仿佛一片飘着的云,慢的出奇。声音仿佛一阵低沉的风,悠悠的从遥远的亘古传来。 “都是些什么人啊?” “回大人,一个车夫,还有一叔侄。说是路过此地,要到前面富阳县去探亲戚。” 罗玄听到声音后本来一点表情都没有的脸上突然凝色沉思起来。 “那就先带回衙门去调查一下子吧!”宋青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慢慢的撩开了帘子,“几位……” 琉璃略带惊恐的看着他,防备性的握住袖中的一个手柄。却见他骤然不语,目不转睛的盯着罗玄,仍然是满面笑意,略带惊讶的说道:“罗兄?怎么是你啊?” 罗玄报以和蔼的微笑道:“宋兄,好久不见,近来可还安好?” 琉璃一行人跟着宋青宫住进了县衙的客房,一路上宋青宫悠哉悠哉的跟罗玄寒暄着,各自说着近况。琉璃在一旁暗暗的好奇的打量着他,觉得他和蓝书好像,只是外表上更多了一分庸懒,眼神中更多一分精明。 罗玄道:“宋兄不在京城待着,怎么会跑到这个小县城里来?” 宋青宫剑眉一挑,一脸的无奈:“我也想在家里享清福啊,可惜赵祥吉那家伙最近在京城连做几个大案,太师府也失了窃,居然还偷到皇宫里去了。你不知道把圣上和太师大人给气的!严令要我亲自抓他归案,找回被盗的物品。我也是最近打听到他要到松和城,这才到这来抓人的!前些日子松和城挖出了一个古墓,听说出土了一颗绝世罕见的夜明珠,可辟百毒,御寒暑。他扬言说要盗了去送给未来的娘子,近日便来取。” “据我所知,千手郎君赵祥吉好象是神偷梦银子的徒弟?” “恩,对,近年来他犯案多处,神出鬼没,但行事嚣张跋扈,丝毫不把官差放在眼里。我行我素,很爱出风头,惟恐天下不知,急着出名的样子!却不知道给自己惹下多大的麻烦。” “呵呵,年少气盛罢了,梦银子的为人我们俩都知道,他教出来的徒弟,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这倒是。不过罗兄你还是别老为别人操心,宋某现虽身在朝廷,对江湖上事也多少有点耳闻。近来好象你的麻烦可一点也不比他的小啊!” 罗玄淡然一笑:“那宋兄耳闻到的是怎么样的?” 宋青宫一脸玩味的望着罗玄:“盛传你盗走了万水山庄天机塔内的那半张十二章机,但被塔内的各种暗器机关打成中伤,身中剧毒,筋脉尽断。” 罗玄仍是一脸淡然道:“那宋兄觉得呢?此事是否可信?” 宋青宫眼斜斜的慵懒的往上翻,作状思忖:“我看筋脉尽断未必真,但身中剧毒应该所言非虚。”说着,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着罗玄。 琉璃听他避开盗图一事不谈,立刻全身绷紧,警戒的望着他。 宋青宫突然感受到一阵敌意,有趣的低下头来,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罗玄身边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子。 “罗兄,这位?是你的侄女?” “……不是,此事说来话长。她是我的一位朋友,我忘了给你们介绍,恩,她叫琉璃。琉璃这是宋大人。” “宋大人好!十二章机不是玄哥哥偷的。”琉璃连忙愤愤不平的为罗玄分辩道。 宋青宫失笑:“琉璃姑娘好!你说的对。不是你玄哥哥偷的。据我推断,倒大有可能是赵祥吉给偷去了。我会尽快把他抓住,还你玄哥哥一个清白的。” 宋青宫看着琉璃红红的圆圆的脸蛋可爱的要命,和向儿好像,差点忍不住去掐掐。学着她的口气一口一个玄哥哥强调的特别大声。后个音还拉长了半个拍子。 罗玄被他揶揄着,脸色微微显得有些尴尬不自然。 宋青宫看他终于和往日淡然超脱的表情有了点不同,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看来罗兄的毒可真是中的不轻啊。”一副另有所指的样子,“看脸色应该已经很深了,这个世界上居然有罗兄也解不了的毒,这真是稀罕事啊!” “……”罗玄无奈,“宋兄相信那十二章机不是我偷的?” “相信啊,与罗兄相交那么多年,我还不了解罗兄的为人吗?何况那十二章机十年前是我们青城派四大弟子联合了轩辕兄和五大派几十位高手从练功走火入魔,发狂到处滥杀无辜的卢杨梵音那得来的,罗兄远地赶来为轩辕兄和诸位治疗内伤,要是想要的话,大抵可以杀了当时已经几乎不能反抗的我们,嫁祸于卢杨梵音,拿了去了就是了,何苦要等到如今冒险闯天机塔呢!” 罗玄望着宋青宫,眸子里却看不出是感激还是欣慰。 琉璃一向来对古代这些当官的人没好感,她不喜欢朝廷,只钟爱江湖。这下却真是觉得这个宋青宫为人还真是蛮厚道的啊,哈哈。 宋青宫抬头望望天,眼神里却透漏出的是一丝悲凉:“再说当初江湖中人还不个个以为我贪图荣华富贵这才断袍弃剑退出青城派做了太师府的女婿,罗兄不也一样相信我没有低看我吗?” “宋兄做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罗玄回忆起以前,声音绵长而悠远。 “好了,到了,进来吧!罗兄你们可在这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琉璃姑娘和那位大哥的房间就在隔壁。对了,罗兄你这一路是准备到哪里去,现在整个武林中人到处都在找你,一路上可不太安全!” “找一点解毒的东西。” 宋青宫见他关于中毒的事不愿多言也就没有多问:“可有什么地方需要宋某帮忙?” “多谢,不用。宋兄好意心领了。” “好,那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让下面人准备点饭菜来。” “有劳你了。” 宋青宫慢吞吞的关上门出去。 琉璃一见他走便蹦达开了,兴高采烈的跳到床上:“这里条件不错呢,比住客栈强。玄哥哥那个宋大 人是谁啊?“ 罗玄有些劳累的坐下:“宋青宫,当朝太师的女婿,刑部侍郎。以前是青城派的大弟子。” “哇,刑部侍郎,恩,官正三品呢,嘿嘿。他是玄哥哥的好朋友?” 好朋友?不是吧,自己好象没有什么好朋友,不可能和谁那么亲密的。 “不是,君子之交。” “哦,那蓝书大哥呢?” “他?”罗玄心中浮现出那个斯文秀气的身影,“算是平生难得的知己之一吧!” “那个宋大人好象对你不错哦,可不可以让他派点兵和我们一起去天山啊?” “不可以。”罗玄一口回绝。 早就知道,随便说说嘛。琉璃无奈的翻翻白眼,肚子饿的咕咕叫。 “玄哥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哦!” “什么?” “当当当当……”琉璃变花样一样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和木头做的东西放在罗玄手上。 “这是什么啊?” “哈哈,这是我花了几天思考设计,然后花了几个晚上终于做好的竹手枪!” “竹手枪?” “就是这样,我在想老用石块打穴,威力太小了,而且惊慌失措之下肯定不怎么准,而且弹起来手真 的好累哦!我模仿了弹弓和现代手枪的原理做了这个小东西,里面放上针,一按这个,就可以几十根的对准了人射出去,威力还蛮大的,射的他变刺猬,总有一两根插在穴位上,就不怕射不中啦,挖哈哈!必要的话,还可以煨上毒,见血封喉。让我再想办法完善一下把它改造成机关枪的样子,杀伤力更大!千军万马,所向霹雳!挖哈哈,我实在太聪明了,我是个天才,还好我物理机械学的不错,哈哈。让所有敢来找麻烦的人见识一下我的厉害吧!“ 罗玄一脸无语的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白痴一样。他头痛的轻抚着眉心,疲倦不已的样子。 “玄哥哥你怎么了?很累吗?头疼么?我帮你揉揉吧。” 说着站到他身后抬起手帮罗玄按摩,罗玄刚准备说不用,一双凉凉的小手就放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轻轻的揉起来,罗玄头又重又沉,一股酥麻慢慢抚过大脑皮层,总算稍微缓解了一下,便也随她去了。他一向对女人都敬而远之,可是对于琉璃,只是个孩子,单纯而且莽撞,他反而不知不觉间坦漏出内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 琉璃一边轻轻给他揉着,一边回忆起刚才偷吻罗玄的情景,不由得脸瞬间又羞个通红,还好罗玄看不见。依这么算下来,还有一个多月的脚程到天山,一路上玄哥哥还会经常毒发,自己恩哼恩哼的机会还多的很呢!心里偷偷盘算着,琉璃脸上浮现出阴险的笑容,哦哈哈哈哈哈…… 第18章 断龙双引 人到西陵,恨满东州,懒上归鞍,慵开泪眼,怕倚层楼。 春去春来管送别依依岸柳,潮生潮落,会忘机泛泛沙鸥。 烟水悠悠,有句相酬,无计相留。 …… 不一会儿宋青宫领着下人送了饭菜进房间里来。 “那位大哥还没回来吗?” “你说福顺吗?他帮玄哥哥去买药去了,还有补给一下路上要用的物品。一会就回来了。” “那你们先吃吧,等一会饭菜都凉了,等他回来我再让丫鬟帮他做。” “恩,好的,麻烦你了,宋,宋大人。” “不用客气,因为罗兄现在的状况,我只对县令大人称是自己的朋友。并说你们都累了,谢绝了他的拜会。你们安心住下,明天我帮你们准备好干粮再换匹好马,找几个人护送你们一途。” “好耶!”琉璃高兴的答应着。 罗玄抱拳道:“多谢宋兄,我们自己上路就好,不用太招摇!” “说的也是……别客气,先吃饭吧,另外还准备了一点松和县特产的桂花糕,味道不错,可以尝尝。” “恩!”琉璃拿起筷子开始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刨着饭,“玄哥哥,你多吃点。”她色咪咪的看着罗玄吃饭的样子,真好看! “宋兄吃过了吗?” “早吃过了。” “嫂夫人和向儿他们近来都还安好吗?” 宋青宫身子微小的颤了一下:“都还好,只是罗兄你知道,婉婉她身子一直都不太好。” 罗玄敛眉道:“等一会儿我再开个方子给嫂夫人回去好好调理一下。” “多谢罗兄。”宋青宫缓缓开口,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淡淡哀伤。 罗玄沉吟片刻道:“我记得宋兄和嫂夫人是相识于峨眉碧波石上的吧?” 宋青宫回忆着以前不由得漏出笑脸:“是的,她一个官家小姐却要女扮男装来闯江湖,惹出了一堆乱子,也是后来为了救我才跳下白玉寒潭,落下病根的……” “好软,好香,好甜,好好吃啊!玄哥哥也尝一点吧!”琉璃递一块桂花糕给罗玄。 “不用,我不喜欢吃甜的。” “啊?那人生不是少了很多乐趣?唉……在这都没有巧克力吃,不过这些小东西味道也蛮不错的啊!宋大人尝一点吧!” 宋青宫轻轻摆手。 琉璃毫不顾及的大口吃着,来不及细细品尝完嘴里的,又生怕别人抢似的飞快塞进另一块,腮帮子鼓鼓的,还非要嘟嘟啷啷含糊不清的说些什么,嘴边满是屑末,还洒了一桌子。和向儿一样是个小馋猫呢,宋青宫笑呵呵的转头看看罗玄,惊异的发现他望着琉璃的眼神里竟全是无奈和宠溺,就像自己看着向儿的眼神。或许罗玄自己都没意识到,但是似乎,这个小女孩就是他的死穴。 不对,罗玄隐约闻到一股不寻常的香味,连忙道:“别吃了,有毒!” 才刹那间因惊诧而失神,身后就被人点了穴道。 “啊!玄哥哥!”糕点滑落下地,琉璃连忙起身过去,却发现身子不受自己控制的摇摇欲坠,肚子,肚子突然一下好疼啊!怎么回事?! 罗玄慢慢转头望着宋青宫,眼神里却是平静和无奈,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悲哀。 宋青宫却依旧是那么一副面上含笑,悠然自得的样子,斯文而又有礼的说:“罗兄,对不住了!”说完拍拍手,门打开,外面站了几个劲装蒙面高手模样的人。 “你以为你这样拦的住我?”罗玄淡淡的问。 “拦不住你,可是拦的住她!”宋青宫微笑的看着琉璃。罗玄知道他是特意给她下毒,好胁迫自己就范。 “你以为她中的毒我解不开?” “解的开,可是我不以为你可以带着一个不懂武功身中剧毒的她全身而退。而且,就算你一直有先天罡气防身,我不以为,我的点穴对你一点作用也不起。何况你本来就身中剧毒。”宋青宫说着慢慢抽出一把剑,轻轻往桌子上这么一放,剑气凛冽,轰然作响,不但桌子四分五裂,竟然连水泥地上都起了一尺深的口子。 “剑?!”罗玄轻轻叹口气:“你居然得到此剑?只是我没想过你会用这样的手段。” “别忘了,我现在是身在朝廷,什么阴险狠毒的招数我没用过。”宋青宫笑的悲哀又云淡风轻。 “我没想到,你为了她牺牲那么多!” “住口!”仿佛本来就被撕裂的伤口突然被揭开,宋青宫的脸上难得的出现盛怒的表情,但很快湮灭成为一种讽刺的嘲笑,“你不懂的!罗玄,你永远不会懂。把他们押下去!” “是。” 罗玄静静的看着他,丝毫没有反抗,琉璃恼怒的骂着宋青宫,却只能抱着肚子,任两个人拖了出去。 宋青宫把他们两个关押在花园假山下的一个密室当中,应该是县衙内用来囚禁特殊犯人的地方。条件倒还不错,甚至还有床和桌子这类简单的陈设,但是封锁十分牢固,很难逃的出去。 把他们押进去之后,琉璃亟亟可危的躺在床上,还奋不顾身的骂着,宋青宫望着她,有趣的弯起嘴角。 “我这没有十二章机。”罗玄看着他的眼睛。 宋青宫耸耸眉:“我知道,我说过,我相信你。” “那为什么……” 宋青宫偏过头去:“我不知道,轩辕战让我抓住你,我已传信给他,他几日内将会赶到。” 罗玄轻叹一口气。 “帮我个忙,那个出去给我买药的大哥,不要把他牵涉到我的事情里来,他只是个赶车的,什么都不 知道,你给他点银子,打发他回去,就说你会找人护送我上路。反正留他在这对你也没多大用处。“ 宋青宫望着罗玄一脸的无奈,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是这么博爱而又悲天悯人啊。 “好的,没问题。” “还有,”罗玄看看琉璃痛苦还一副硬撑着的表情,心里有点难受,可是什么也没表现出来的说,“她的解药。” “恩?好啊。不过,罗兄武功深不可测,虽然现在身中剧毒,我仍是不敢小瞧半分。就麻烦你把这个吃了吧?”说着递给罗玄一粒丹药。 “玄哥哥,别吃!”琉璃大惊失色。 “别担心,不是什么毒药,只是化去你玄哥哥剩下的内力而已,不然,这世上哪个地方困的住他?”宋青宫笑道。 罗玄想也没想的就吞了下去,宋青宫点点头,“等会我让人给她送解药过来。在轩辕盟主没到之前,就先委屈罗兄在这待几天了。”说完,看看琉璃,满脸高深莫测的微笑着离开。 空荡荡的四面密闭的房间里突然只剩下罗玄和琉璃两个人了。 “玄哥哥,你没事吧?”琉璃腹痛难忍又心急如焚。 “放心,只是散了我的内力而已,对身体没什么大碍。”他走了过去看了看那门,乃玄铁打造,以现 在自己身中剧毒又没有功力,怕是打不开。只有等门开的时候或许有机会逃出去。 夜很静,只有琉璃紧咬住唇,偶尔还是难受的忍不住发出来的闷哼。 “没事吧?”罗玄难得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琉璃突然忍不住,低着头,眼泪就啪嗒啪嗒往掉了下来:“玄哥哥,我又碍事拖你后腿了是吧?” “不是,他有心要算计,我逃不开的。” “呜呜,玄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嘴馋贪吃了!”琉璃突然一把抱住罗玄一脸愤恨和后悔的大哭了起来。 罗玄早已经习惯了她动不动哭鼻子的孩子气:“很难受吗?” “恩,有点疼。”琉璃龇牙咧嘴的说着,为罗玄居然那么温柔的声音骨子都软了,身子轻飘飘的,“原来这就是中毒的感觉啊!总算体验一回了。怎么古代的人,动不动就会下毒和暗算啊!” “没事的,这种毒毒性还不是很强,忍忍就过去了,等会宋青宫会送解药来的。” “他会吗?” “他会的。”罗玄笃定的说。 “玄哥哥你中的毒是不是比这个要严重的多?” “可以这么说。” “那你毒发起来不是比这个还要难受好几倍。”琉璃一脸心疼的望着罗玄的脸。 罗玄突然觉得琉璃的大眼睛光芒有些眩目,心猛的一震,别过头去,忆及般若花,心里一阵哀伤。 “哎……”琉璃实在难受的不行,身体蜷缩成一团。 “你别动,平躺下来。” 琉璃躺在床上,看着罗玄慢慢坐在自己的旁边,宽厚的掌竟然突然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小腹。顿时, 整个身体如触电般完全麻痹死掉,每根汗毛都树立起来,肌肉紧绷,气也不敢再喘一下。 罗玄在几个穴道处缓缓按压,推拿。 “别憋气,呼吸,用力的吸进去,吸到不能再吸再慢慢吐出来。” 琉璃这才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呼可是快憋死她了!天啦,玄哥哥在干吗啊?不要摸那里啦,好多肥 肉肉哦!呜呜,这下什么形象都没了!天啦,发誓明天大吃一顿之后一定要开始减肥!! 琉璃整个身体都已经酥麻不能动了,疼痛似乎也一下子缓解了不少去,同时一股暖流慢慢从小腹升起,直冲到大脑皮层,像是要火山喷发。 想到刚刚偷吻罗玄的事,琉璃的脸红到脖子根去了……要是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然后干柴烈火,水乳交融……挖哈哈……哎呀,她使劲晃晃脑袋,自己在想什么啊,人家玄哥哥可是医者父母心的很严肃的在给自己治病呢! 想不到刚给玄哥哥按摩完,现在就换玄哥哥给自己按了。嘿嘿,好舒服啊,以后要多给玄哥哥揉揉。哎呀,要是以后每个月来例假痛经的时候,也有玄哥哥的大手那么按一下该有多好啊!琉璃完全陷入了对未来的幸福遐想之中,身体疲倦,加上受了点惊吓,很快便在罗玄的温柔大掌的“蹂躏”下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罗玄闭着眼睛,正在自己身边打坐。听见自己琉璃醒来,罗玄眼也不睁开的说:“解药在旁边桌子上,赶快吃了,不然一会毒发又该难受了。” “哦。”琉璃很乖的赶快和着茶把药给吃了,“玄哥哥,你一晚上都没睡吗?” “没关系,只有一张床,不太方便。我这样也能休息。”他调息了一下,宋青宫昨夜点的穴也已经完全顺畅,“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恩,已经好很多了,就是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我们怎么办呢?有没有办法逃出去?” “暂时没想到,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罗玄开始后悔自己的一时心软。不过他一向都是随遇而安 的人,也并不着急和慌张,一切也只是淡而处之。 “不是的!”琉璃慌忙说道,“只要能和玄哥哥在一块,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不管吃什么苦。我会努力学武功,以后再也不拖你后腿了!”琉璃可怜巴巴的望着罗玄,她对这个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又充满了恐惧。罗玄的存在,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唯一理由。她不敢想象如果某天离开他,她将如何在这样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罗玄看孩子一样看着她,轻拍她的肩,让她放心。他发现自己的心一路上来竟渐渐被她孩子一样的笑和举动所一点点打动而撤掉防卫。女人这种东西总是带给他太多的麻烦,他一向淡薄宁静,对世间情爱不感半点兴趣,也曾答应过师傅这一生修身养性不论婚嫁。偏偏桃花绝劫,总是欠下一身的情债。因此他对女人一向都是敬而远之,而且得时刻提防着。突然想到楚楚,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可是眼前的这个,还算不上是个女人吧,不过就一个捣蛋的小孩,每天瞎闹腾,还总爱给自己闯一堆乱子,他无奈的笑笑。 “玄哥哥,那个宋青宫手里的剑是什么剑哦,看起来好厉害!” 罗玄凝色道:“那个叫剑,是太古神物,传说还封印的有妖兽在里面,威力无比。你记住,以后不管怎样不要和宋青宫起正面的冲突。三尺之内都会被双引剑剑气所伤。” “那那个叫断龙双引剑,真的可以断龙喽?你不是说我们要取龙血正好缺一件可以刺穿龙鳞的利刃吗?我们去把那剑夺了过来!” “不要乱来,以我现在所剩的功力都不一定敌的过他,何况他现在手上有双引剑。再说那剑毕竟是人家的兵器,我们怎么可以随便抢来就用,那成什么人了。” “怕什么,谁叫他是坏人呢!坏人的东西肯定也是用卑鄙手段从别人那抢来的!我们替天行道,把剑用到更有价值的地方,哼。” “不行,再说那也太危险了。” “没关系的,那就当我们借他的来用一下,砍完了龙又还给他喽!不然我们就算找到了龙,它皮糙肉厚的我们也拿它没办法啊!一时间我们又到哪找那么锋利的刀剑去,对吧?” “……别再想那剑的事了,趁着现在你再把我教你的仙云凌踪步好好练练,逃跑的话,可能会派上用场。” “哦……”琉璃无奈的开始练习那步法,满脑子里却都装的是那亮晶晶的可爱宝剑。嘿嘿,一定要找机会把剑抢了去。 第19章 相濡以沫 花村外,草店西,晚霞明雨收天霁。 四围山一竿残照里,锦屏风又添铺翠。 …… 月黑风高,夜深人静,只见一个黑影风一般迅疾的闪上了松和县县衙围墙,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层层掩映的房屋庭院中。 不一会儿,县衙各处都突然失起火来,到处乱成一团。 “宋大人,会不会是赵祥吉来偷夜明珠来了?赶快叫人加强防守吧!”县令衣冠不整心急如焚的在大厅里来回踱步。 宋青宫悠哉悠哉的品一口茶:“急什么,县衙那么大,他就是找不到明珠在哪才造那么大声势,然后往防卫森严的地方钻的。” “那,那咱们赶快多派点人去抓住他啊!” “哼,你以为,那赵祥吉的轻功是你多派几个没用的小喽喽去就抓得到的?” “那,那……那宋大人以为怎么办才好啊?” “放心,我已经部署好了。” “那,那夜明珠在哪?” “夜明珠?当然在我身上了。他有本事就来取本官的脑袋吧!” 县令总算松口气的擦了擦额边的汗。 “玄哥哥,外面怎么这么吵啊?出什么事了么?” 罗玄侧耳听了一下:“没事,好象是县衙失火了,应该是赵祥吉在闹事,要偷夜明珠。” “呵呵。”每次琉璃一听到说这个名字就想笑,“要是我们可以趁乱逃出去就好了。可惜宋青宫太狡猾了,连送饭什么的都不肯打开门,逃也没办法逃。”琉璃烦躁的在房间里蹦来跳去,踢踢板凳又踢踢桌子。 “会有办法的,不要着急,越是身处险境越是要沉着冷静知道吗?” “哦……”琉璃无力的坐在桌子上双手撑着下巴,心想那还是做点有意义的事吧,于是又开始盯着闭眼打坐罗玄发起呆来,花痴的样子像朵向日葵。 “靠,他爷爷的,吓死老子了!”赵祥吉充分之充分的发挥了他脚底抹油的功夫,好不容易算是从那 个鬼地方逃出来了。想不到啊,县令卧房的密室里竟然还有那么多机关陷阱,他一时轻敌,差点就栽了。他爷爷的,没听说那县令有那么聪明啊,竟然设了那么复杂的阵,连身经百战的自己都差点被摆了一道。本来还从密室里顺手摸鱼了一袋珠宝,也手忙脚乱的丢掉了,真是狼狈啊,简直就是他赵祥吉的奇耻大辱。莫非,是那个从京城来的宋青宫?只听以前师傅说过他是青城派的大弟子,剑法了得,没听说过他还精通机关术啊?这会可是有点棘手了。不过,嘿嘿,这点小手段就难得到你小爷吗? 他游龙般在县衙类四处搜寻,眼睛在黑夜里贼亮贼亮的。 摸索到花园中,一眼便看出那假山有问题。围着转了一圈,果然在洞里发现了一处暗门,随手掏出工具打开,下面是一节暗道,他顺着楼梯走下去,面前竟然又是一道玄铁铸造的大铁门。嘿嘿,藏那么好,里面肯定有宝贝。他兴奋的拿出家伙认真的开起锁来,嘿,以为上了两次繁枷你小爷我就打不开啦! 罗玄从外面的人进入花园的脚步声判断应该是有极高的轻功,不是宋青宫也不是县衙里的人,这样 偷偷摸摸混乱进来的,应该就是赵祥吉了。来的正好。他应该是把这当成藏宝的地方了。罗玄熄了蜡烛,携琉璃站在门的一边,打手势示意她等会紧紧抓住自己不要放手。 赵祥吉得意洋洋的打开了门,这次他可不敢那么大意了,小心翼翼的往黑漆漆的里面走,凝神注意观察机关陷阱。走了两步突然感觉到身边一股风刮过,一个白影,不对,还有一个绿影从眼前刹那闪过。他可不怕什么妖魔鬼怪,反射性的出招,没想到明明就打到的,却扑了个空,那个影子竟突然就从自己眼前消失移到了自己的左边,等他再飞快出招的时候又抓了个空,那个影子就凭空消失了,哪都找不到了。仿佛从来都没出现过。 不是自己眼花了吧?他死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是,他真的碰到鬼了?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凝神睁大眼睛看了看漆黑的四周,却只是很普通的一间房子,桌子,凳子,甚至还有床。摸摸,床居然还是热的。唉,又失算了,这里好象没什么宝贝啊,应该是县衙用来囚禁特殊犯人的地方。那刚刚应该是被囚禁在这里的人,被自己傻傻的打开门不小心放了出去。他万分好奇起来,这两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了?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他都看不透的轻功和步法? 罗玄一手挟着琉璃,此时已是身在县衙外老远的街上。琉璃吓傻了似的晕忽忽的半天才放开罗玄的臂膀。 “哇,玄哥哥你的仙云凌踪步简直是出神入化啊!嘿嘿,神出鬼没跟瞬间移动似的。” “我用不上内力只能这样了。你好好练习,哪怕只是那简单的5步,熟能生巧,也已经可以应付万全了。” “哦……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连夜赶出城去吗?宋青宫看到我们不见了肯定要到处找我们。”琉璃心里咕隆着,那剑都还没到手呢,可不能这么就走了。 “恐怕不行,现在城门都已经关了,而且宋青宫现在肯定更加严加把守,我又没有功力,很难出的去。更何况明天是我毒发之日,药和包袱什么的都还在县衙之内,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身,等明天毒性过了再想办法。” “你说福顺大哥他怎么样了?” “放心,他应该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真的?” “恩。” “玄哥哥你为什么还这么相信宋青宫呢?他都这么对你了。” “我和他相交十余年,我知道他的为人脾性。或许他有他的苦衷吧,但他绝对不愧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罗玄忆起当年宋青宫意气风发,笑谈自若,仗剑江湖是何等儒雅风采,心下不禁一阵感慨。 “恩,恩……玄哥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啊?”琉璃实在是憋在心里憋了很久了。 “什么?” “你,你多少岁了啊?”罗玄镝仙人一般,根本叫人看不出他确切的年龄。外表还甚是年轻,也就二 十五六,可是老听他一口一个十多年的,眉目之间也满是沧桑和淡泊豁达,好象已经活了很久很久,把这世上的事全看透了似的。引的琉璃百般揣度,猜他会不会已经五六十了,只是身为神医驻颜有术,看起来才依然如此风采绝世的。 罗玄看着她静默不语。 “那个,那个,要是你不想说就算了。”靠,原来古代男子也问不得年龄的吗? “不是,不是你问起,我的年龄连我自己都快淡忘了,算下来,应该已过而立之年了吧!”罗玄回顾自己这一生,真是,太长太长了啊,可是原来,却只过了这些年而已。 “而立?三十啊?嘿,比我刚好大了一倍。”恩,8错,8错,琉璃暗地里松口气,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哦哈哈。正是男人的黄金年龄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玄哥哥?先找个客栈休息吗?” “宋青宫肯定会派人搜查客栈和民宅的,咱们到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寺庙或祠堂可以落脚。” “恩,好。” 破破烂烂的寺庙里罗玄生了一堆火。琉璃很自然的联想到电视剧里的那些在破庙里避雨,然后干柴烈火,噼里啪啦的那些情节,然后一脸花痴的淫笑。 夜里很冷,寒气又重,琉璃尽量的靠近火堆和罗玄坐着,一边玩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掏出手机来,手机虽然质量很好电力持久,她也很节省着用,一般情况下都不开机,但终于还是没电了。尽管如此她还是一直随身带着,她跟自己说主要是因为手机太名贵怕不小心弄丢,才不是因为是那个人特意在国外给她买的呢,也不是因为那上面贴着她们一家人的大头照。况且屏幕上有镜面薄膜,不开机正好专门用来做镜子,带在身边多方便啊,在玄哥哥面前怎么能够不注意仪容呢? 她望着屏幕中的自己日渐消瘦下去的脸,不再像以前那样胖乎乎圆滚滚的,而是开始有了一点轮廓,眉目也要清朗一些了。这些日子,还是吃了一点苦啊,不过很值得,她比什么时候都要快乐。她掐掐自己肉肉的小脸,的确是手感不错啊,怪不得那个人老爱拧来拧去的。她不知觉中把手机翻到背面,看着那张有四个脑袋的贴纸出神。 …… “怎么?想家了?”罗玄的声音突然传来。 “没……没有啊……”琉璃慌忙把头一偏在肩头上擦掉眼睛里不小心溢出来的泪。 “是啊,你失踪那么久,家里人应该非常担心了。” “他们才不会担心呢!” “不会的,天下父母心。” 琉璃半天不说话:“玄哥哥,我有点冷。” 罗玄把外衫脱下来给她披上,琉璃静静的抱着腿坐着,难得那么安静的不说话想着事情,不一会就睡着了,小脑袋偏来偏去的,最后靠在罗玄身上也就安定了,还拱了拱,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呼吸慢慢均匀的沉沉睡去了。罗玄有点不适的动了一下,最后还是任她去了,看孩子一样的眼神打量她,圆圆的脸,俏皮的小鼻子,嘴角上弯,睡的似乎很香甜。帮她盖好衣衫,一边打坐调息,一边也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琉璃是被冷醒的,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枕到罗玄腿上睡来了,好舒服啊,罗玄身上总是有一股很好闻很宁神的淡淡药草的香味,她陶醉的呼吸着,腻着半天不肯起来。而此时罗玄闭着眼仍然保持着打坐的姿势静静的睡着,今天的脸色似乎特别苍白。琉璃伸出手去碰了碰罗玄的手,发现他竟然一点体温都没有。 “糟糕,毒快要发作了。” 琉璃起身到周遭拾了些干柴,连忙把几乎已经燃完的火重新生起来。 “玄哥哥,你还好吗?” “没事,只是毒可能快要发作了。” “这次是寒毒对吧?你把药方写给我,我去帮你抓药。”那些药名太多太复杂,她记不住,而且为了 避人耳目一般都是福顺上街去买这些东西,琉璃还从来没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过了。她走到神龛前,用力从上面扯下来一块布,然后从身上掏出钢笔递给罗玄。还好像自己的这些小物品她一向都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药材都很名贵,我们身上好象没有那么多银子。”罗玄握毛笔的姿势提着钢笔一时间有点茫然不知道怎么用。 “没关系,我随便当些小东西应该也值些钱。那个眼镜什么的,反正我现在看的很清楚也用不着了。”琉璃呵呵的笑着,握住罗玄的大手,拿着笔在布上轻轻画了一笔。 罗玄看着手中这么细的笔觉得有点好笑,她身上尽是一些稀奇东西。很快速的写完,把布递给她。琉璃拿在手里一看,嘴巴张成o型,一阵狂倒。特细钢笔他怎么写出字来都那么刚劲豪迈,又飘逸似浮云,这笔锋啊,天啦。 罗玄看着她紧皱眉头叮嘱道:“宋青宫知道我急着要药解化功散,可能会对城内大小医药馆进行封锁,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别担心,我的凌踪步虽然学艺不精不能对敌,但逃跑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啦!玄哥哥你等我回来。”说着风一样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第20章 如此初见 瑶池施素妆,洛浦夸清景。 庐山传绝艳,太华擅高名。 秋水澄澄,洗得胭脂净,淡梳妆百媚生。 裁剪下雪腻香柔,包含尽风清露冷。 …… 赵祥吉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在大街上游荡,东瞧瞧,西看看。松和城占了南来北往要道口的地理优势,各种人在这路过歇脚,商业繁盛,十分热闹。 他一路上不断顺手牵羊尝着路边各种的小吃糕点,一面欣赏着形形色色的美女。对于一般人的钱袋,他是绝对看不上眼的。他不是一般的小偷,偷那些小财小物反而低了他的身段。不过嘛,美女…… 他一面窃笑着一面迎面走向一个提着菜篮子面容佼好的年轻女子,轻轻的撞了一下:“唉,对不起。” 那女子抬起头来,正欲发作,却对上一张帅气的面孔,一笑起来更是洒下万道阳光,顿时红了脸去,连忙低下头匆匆的走了。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发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又好象没什么地方不对,只是莫名其妙的走了。 赵祥吉大摇大摆的走到僻静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竟然多了一件小肚兜,他放到眼前看了看:“哈哈,这次是黑色的,哇,真看不出来啊!”他一脸淫笑的放到鼻前深深的吸了口气闻了闻,赞道,“恩,不错,栀子花的香料啊,呵呵……”然后心满意足的往怀里一揣。然后往更热闹的市场里挤去。 过一会儿回到小巷子里验收战果,从刚得手的一堆肚兜里小心的捏出一块跟抹布一样的东西,用鼻子嗅嗅,靠,还有一股狐臭:“哎呀,摸瞎了眼了,真是,哪个老女人的,唉,败笔,败笔……”连忙扔掉,然后懊恼的往外走,顺脚踢飞一颗石子。 “老板,拜托,你就卖给我吧!”赵祥吉停住身子,看着前面店子门口一个看起来还小小的,有些圆圆的,扎着两个凌乱发髻,穿绿衣的女孩子,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扯药店的老板的衣角央求着。样子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引得街上的人连连侧目。 “小姑娘啊,不是我不卖给你。今个一大早官府就下令城内所有药店严禁向外出售辟黄这味药,违者要砍头的啊!你给再多的银子也没用啊!”老板被这丫头又哭又求的实在快没有办法了,他济和堂一向仁义著称,童叟无欺。被她这么一闹,别人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琉璃气的牙痒痒,她今天把眼镜当了,刚好那当铺老板是近视眼,戴上眼镜正合适,以为得了稀世珍宝,付了他好多银票非要把那眼镜给买了。没想到好不容易有了钞票,配了玄哥哥解毒的药,那味解化功散的药引却怎么也买不到。她跑遍了全城竟然没有一家药铺敢卖给她的,气死她了!虽然宋青宫没有兴师劳民的禁止所有药的出售,并布兵在每一家药店门口等着抓人,这一招却也够狠的了。不让玄哥哥有机会恢复功力,身中剧毒和没有武功的自己也就很难逃的出去。 怎么办呢?来硬的?用抢?好象有点困难类,况且她也不知道那味叫辟黄的药长什么样,放在哪啊!不行了,来不及了。玄哥哥现在恐怕正毒发难受着呢,不喝药的话熬不熬的过去还成问题,得赶快赶回去。恢复功力的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想着,只有立马收住了眼泪,擦了一把鼻涕,拧上包袱就往回赶。周围的人正都在为她抱不平谴责那无良的店老板,忽见她火速变脸瞪了那店老板一眼,然后撒腿跑的不见了,一个个都莫名其妙。 赵祥吉望着那消失的绿色背影,突然觉得心花怒放,玩心大作,那个长着可爱俏皮的娃娃脸,表情丰富多彩的小朋友好可爱哦,胖胖的小脸蹂躏起来一定很好玩。 琉璃抱着一大包药材,药罐和食物什么的在路上飞速的跑着,可惜街上人多,不然用凌踪步就可以快得多了。她心里又急又焦躁,又担心罗玄毒发起来过不了,又担心他被宋青宫什么的发现抓了去,一心死劲往前跑。 突然前面路口处冲出一个人,促不及防的她就一头撞了上去。 “对不起,对不起……”琉璃揉了揉撞疼的额头正准备继续跑,突然发现不对头,身上凉了空了一块。 她低下头望望自己的身上,不可思议的抬起头。 只见赵祥吉也正一脸不可思议的一手拿着她的bra,一手挠着脑袋,似乎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这回从这小女孩身上偷下来的是什么东西。连着的两个,有带子,粉粉的,还有蕾丝花边,握起来软绵绵的,闻起来,恩,香香的,什么味道,好好闻哦! 正当他陶醉时,一块偌大的板砖从天而降向他劈来。 “我拍死你个大色狼!!!还我的来!” 琉璃打死也不相信她在什么都没发现,什么感觉都没有的情况下,bra就被那个人从身上偷走了,怎么可能啊!!!她因为实在穿不惯古时的肚兜,一般里面都尽量穿自己的内衣,没想到,没想到……!!她又羞又气脖子都红了,从旁边拧了块砖就使劲往他头上拍。 “哇,这么野蛮!”赵祥吉匆忙躲开,嘿嘿,发现的还蛮快的嘛,一般女子这时候应该了又羞又气的急哭了吧!没想到她还这么具有攻击性,嘿嘿,他喜欢。 眼见琉璃伸手来夺,他左躲右闪开心的逗她玩。 “喂,这个是什么东西啊?你的”肚兜“?”他拿着bra对着天看了看,然后放了个拳头进去,又放到自己胸前比了比,样子要多猥亵有多猥亵,却还很孩子气很阳光的在那吐了吐舌头,然后一脸惊诧和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着琉璃:“哇,还蛮大的嘛,真看不出来……” “我xxx,你个王八蛋!”琉璃气急败坏的三字经都骂出来了。使劲倾身想从他手中把那粉红色可爱的小bra给抢过来,却每次就差一点点。知道是赵祥吉在调戏她,更加怒火朝天,却苦于无奈。 赵祥吉上窜下跳,灵活的跟只猴子似的,却始终围着琉璃绕圈圈,可就是让她够不着他:“姑娘家,可不能说脏话哦!”一面说笑着一面伸出食指放在琉璃唇边,眼神勾勾的望着她。 “你小子!我今天非把你废了!”琉璃肺都要气炸了,拼命和自己说要冷静要冷静。凌踪步是怎么来着?是怎么来着?我的枪呢?我的枪呢? 赵祥吉看着她脸红红的气鼓鼓着小腮帮子,大大的眼睛瞪着他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越玩越好玩,钓鱼一般耍着她团团转。身子轻轻从后面贴近她的,一手揽住她的腰,伸头轻轻去闻她的发。却没想到,突然手中空了去,咦?人呢?人怎么不见了。抬起头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琉璃已到了自己的前面一米处,同时,几十根钢针已到了自己的胸前。 “完了……”他暗叫不妙,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哼哼,跳,我看你还跳!”琉璃背着手踱着步子走过来,一脸的阴狠狡诈。 赵祥吉心里暗暗叫苦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手还依旧保持着环抱的姿势,看起来超傻。 “嘿嘿,不要这样嘛,大家有事好商量!”靠,这个女人!,竟然用暗器暗算他,呜呜,马失前蹄,胸口好多针啊,他变刺猬了,一共用三根针扎在他的不周穴上,还好都不深,他得赶快拖时间用真气把针给冲出去。可是她到底是怎么从自己手里逃出去的呢,这点他根本没看清楚。 琉璃一脸愤恨的走过去:“你这大淫贼!!”对着他的脸就抡起一拳。赵祥吉重重的倒在地上成了只独眼熊猫。 他欲哭无泪,怎么会招惹上这么一个野蛮女人啊! “女大侠,女大侠,你大人有大量……” “我呸!”岂有此理,琉璃不客气对着地上的人使劲踹了两脚,看他手里还拿着自己的内衣,心里更来气,抢了过来,抡起小小的拳头就要向另一只眼打去。 “哇……”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他爷爷的我一代美男千手郎君就此毁容啦! 拳头突然在半空中停住。 赵祥吉睁开眼,嘘了口气:“我就知道姑娘你不但长的可爱心肠也好。” 琉璃冷笑一声:“不是,我是嫌我手疼。” 说着双手拿起刚才旁边的那块砖就要往他脑袋上砸,把赵祥吉吓了个魂飞魄散,想他赵祥吉一世英明,风华绝代,闯过那么多刀山火海,机关陷阱,今天居然一时大意,虎落平阳,命丧一小女子的板砖之下?苍天啦…… 他只得连连求饶:“啊……错了,错了,知错了,姑娘,饶了,饶了我吧……” 琉璃停下来,可是仍然高高的把手举在半空中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 “知错了?哼,我今天就要替世上受过你这采花大盗毒手的女子们报仇雪恨!” 赵祥吉欲哭无泪,他可是堂堂一代神偷,什么时候变成采花大盗了啊! “不要啊姑娘,我只是偶遇姑娘,一见钟情,情不自禁这才做出这种事情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哼,我才不信你了,好吧,就算不杀了你,我也废了你的手,叫你还敢占人便宜。”说着砖块又要往赵祥吉右手上砸去。嘴角还带着得意的笑,嘿嘿,吓死你小子! “不要啊!”赵祥吉魂儿都飞了,千钧一发之际连忙喊道,“我有辟黄草!”琉璃手在半空中停住了,一脸的惊喜。 “在哪呢?” “在,在我怀里。” 琉璃伸出手去掏:“你从哪得的?” “我看见姑娘你没买到,就从药店里偷了些出来。其实是特地来拿给姑娘你的。”赵祥吉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尽量的拖时间,然后运上内力慢慢的冲开穴道。 琉璃冷哼一声,心下却稍稍软了软,没刚刚那么生气了。可是掏来掏去,肚兜,肚兜,还是肚兜,我靠,这家伙原来是专门偷女人肚兜的大变态啊,恶心死了!气急败坏又一拳去,赵祥吉另外一只也成了熊猫眼,疼的他哇哇乱叫。 琉璃紧皱眉头,掏啊掏啊掏啊,好不容易总算找到了那药,塞进怀里,站起身来。 “哼,看你给我送药的份上,这次我就放过你,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说着又不够解气的踢了他两脚,这才提着包袱转身离去。 才走了几步远,突然觉得身后一阵风刮到。 一个声音紧贴着自己耳边温柔而诡异的说着:“姑娘,拿了东西,都不说声谢谢,就这么急着想走吗?” “哇哈,完了!”她撒腿就跑。却被一只手臂给勾了回去,而手上的内衣,竟然又给夺了去。 赵祥吉现在好想捏死琉璃,竟然敢打他的脸,竟然敢打他如花似玉的脸!愤怒啊!好不容易冲开穴道,心里已经把怎么折磨这小妮子的方法想了千百万个了。 糟了,琉璃尽量让自己稳下来,脚下划了个八卦,开始走起凌踪步来,一个字,跑! 赵祥吉只看见身前的绿影一下子幻化出了好多个。怎么回事,又想跑,他用力抓住琉璃的衣服,就听见“唰”的一下,纱衣的前襟竟然被他撕开,胸前漏出一块,赵祥吉呆呆的吞了口口水。琉璃一晃眼又到了他的面前,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光:“流氓!” 赵祥吉被打傻在那,就看到琉璃的身体幻化为无数多个,前后左右,飞快的移动着,一会儿就在眼前消失了。这下赵祥吉看清楚了,这和那天在县衙里的那个一样,是失传已久的仙云凌踪步!他一脸惊诧的站在那里,久久没反映过来,一支手里还拿着琉璃粉红色的bra。 第21章 不打不识 断云含雨峰千朵,钓艇披烟玉一蓑,藕花香气小亭乡。 凉意可,开宴款姮娥。 月将花影移帘幕,风怒松声卷翠涛,呼童涤器煮茶苗。 惊睡鹤,长啸仰天高。 …… 琉璃气息喘喘的总算跑回庙里来。却发现罗玄竟然不见了,神龛上东西洒了一地,吓得她三魂七魄都没了。 “玄哥哥,玄哥哥……”焦急的喊着,话里带着哭音。 突然听到后面一阵翻倒的声音,连忙冲到庙后面去看,却见罗玄面色苍白无力双唇青紫的靠在神像后面,一手捂在胸前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手用力纠扯着神像上搭拉下来的布。 琉璃总算喘口气,焦急的跑过去扶他起来:“你怎么样了,玄哥哥?” 罗玄无力的抬眼望着她轻轻松了口气:“回来了吗?没事就好……”说着身子又是一震,痛苦的皱起眉头。琉璃一摸他的脸,天啦,跟冰块一样。 “药呢,药呢,我把药买回来了,得赶快煎药!得赶快煎药!”琉璃手忙脚乱的跳出去拿药。 “不用煎了,你药放在一块捣烂了拿给我就好……”罗玄的声音游丝一般。 “哦,好,马上,马上,玄哥哥你再撑一下下,马上就好。”琉璃什么也顾不得的找了根木棍把药在 药罐里捣烂了拿到罗玄面前,又端了点水来给给他一起服下。 “怎么样,好点了吗?还是很冷吗?冷吗?”琉璃干脆在罗玄前后周围都生了一堆火,把火烧的旺旺的,可是还是看得见罗玄的额头上冒出的一股股寒气。 她跪下来从罗玄身后用力抱住他,一只小手绕到前面覆盖住他冰冷的大手,拼命摩擦着。另外一只小手抚摩着他冰冷的面颊,顿时一股寒意从脚心直往上窜,每根汗毛都好象被冻直了似的,感觉像抱住一个大冰块,自己也冻得不行了。 “放开我……你会中毒的……” “不会不会,不会的。玄哥哥,你挺挺,挺挺就过去了。我一直陪着你,我一直在这陪着你……” 罗玄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始宁神调息,他身上没了内力,毒性好象更加难以抑制了。琉璃那一点点体温对他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她在身后,他感到异常的平静和安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毒性才过去,罗玄一脸苍白疲惫的睡着了。琉璃扶他平躺在地上,头枕在自己腿上。看平时严肃谨慎的他,现在苍白虚弱毫无防备的睡着像一个小孩,琉璃心里微微的疼痛着。小手轻轻抚过他的眉他的眼他坚挺的鼻子他薄薄的唇,心里暗暗发誓哪怕豁出性命也要好好保护他。 罗玄醒过来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琉璃低下来的脸,眼闭着还在轻轻打着酣,长长的睫毛不时很细微的抖动,头无力的耷拉着。 意识到自己正枕在她腿上,罗玄一坐而起。琉璃惊醒了过来:“什么事,什么事?”揉了揉朦胧的眼,“玄哥哥,你好点了么?” “恩,已经没事了,放心。” “那就好,我把恢复你内力的药也找来了,我去拿来,你也赶快吃了吧!”琉璃开心望着罗玄,刚一站起来,却摇摇晃晃几步又往前倒了下去,罗玄及时的扶住她。 “腿麻了?” “恩,没事。”说着弯下腰去捶捶腿, 罗玄眼神一厉:“这是怎么回事?”他这才发现琉璃胸前的衣服被撕破了。漏出脖子周围和胸前的大 片白嫩的肌肤。 琉璃连忙抓住合上,低下头脸红的说:“没……没事,不小心被树枝划破的。” 罗玄紧皱着眉头盯着琉璃不说话,那几秒间琉璃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突然间身子被往前一拉,罗玄一只手就那么搂住了自己,手掌顺势覆在了自己的左后腰三分之一处用力一掐。 “啊!”仿佛一阵电流通过,琉璃忍不住呻吟了一下,连忙捂住了嘴巴,抬起头吃惊的瞪大眼睛望着罗玄。罗玄这才若有所思的放开她,说:“没事了,你去把药拿给我吧!” “哦,哦……”琉璃涨的小脸通红,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一副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把药拿来给罗玄。 “一路上没有碰到官兵吗?” “没,没有……” “药很容易就买到了?” “也,也不是,辟黄买不到,官府不让卖。” 罗玄点点头,他知道宋青宫不会做太劳民伤财的事,他会用别的方法再抓到自己的。 “那后来是怎么找到的?” 琉璃支支吾吾,她总不能说是自己扛着块板砖从别人那抢来的啊! “一个药店老板,好心,好心给的。”她怕罗玄再追问下去,连忙把话题茬开,“现在怎么样,内力恢 复了吗?“ “别说话,有人来了。” “啊!那怎么办?快躲起来吧!” 罗玄侧耳听了一下,轻功极高,步法和那天晚上一样,应该是赵祥吉。这庙里到处扔着药什么的, 几堆火也没熄。干脆,不用避他了吧。 “没事的,是赵祥吉,就是那天晚上放我们出来那个人。” 正说着,赵祥吉已经闻着火星味飞快的闯了进来,一眼看见站在前面的琉璃就像彗星撞地球一样两只眼睛冒出火光,丫的,总算找着你了! “挖哈哈!臭丫头!这次我看你怎么逃!” 琉璃也是一看到他就一肚子火,这家伙居然还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这臭淫贼!”琉璃伸手取出枪来就对着赵祥吉就射出几十根细针,赵祥吉不屑的笑了笑:“你以为我还可能着你这么简单的道吗?”右脚一蹬,飞快的高高跃起,离弦的箭一般一个擒拿手往琉璃脖子抓来。琉璃望着他却不避不闪一脸有持无恐的得意的对他笑着。 突然只见旁边白影一闪,自己的手竟然被轻轻拨了开去,往旁边一斜,脚下一软,身上力道被卸掉一半。 赵祥吉大惊失色的站稳,一抬头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白衣人。身材修长挺拔,仙风道骨,气质超凡绝世,淡定从容。眉目清越,仿佛沉静幽深的古潭水,似乎早已洞悉世间一切凡尘俗事,就在那静静的站着,衣袂飘飘不履尘,恍如仙人。 而此时琉璃已被那人护在身后,冲着自己不停的做着鬼脸。 “阁下可是梦银子老先生的徒弟?千手郎君赵祥吉?”罗玄儒雅有礼的问道。 嘿嘿,原来自己现在已经那么出名了啊,赵祥吉心里得意着。 “是啊?哈哈,我就是鼎鼎大名的赵祥吉!你是?” “在下罗玄,这位琉璃姑娘是我的朋友,不知道和阁下有什么过节,如果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的,请大 人有大量,不要再追究了吧!“ “玄哥哥,才不是,是他……”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只能一个人在那嘟嘟囔囔。 仿佛晴天里的一个惊雷,赵祥吉大愕大喜,一手指着罗玄半天说不出话来:“罗……罗玄……?” 转念一想,如此功夫,如此风度,也必是罗玄无疑了。当下面漏喜色,腿一弯跪在了罗玄面前:“原来是神医罗大侠,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刚刚得罪了。家师曾多次在晚辈面前提您,对您的医术武功人品都甚为折服,嘱咐晚辈要是有机会见到您,一定要向您多多讨教一番,并且三扣以谢您当年越王庙中不计前嫌救命之恩。”说着乒乒乓乓磕了三个响头。 这下把琉璃给吓傻了。 罗玄仍是那招牌似的淡淡的微笑:“不用了,你快起来。你师傅近来还可好?我也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了。听说他已经携罗刹女退隐江湖?” 赵祥吉一脸拘束的站在罗玄面前:“是的,师傅两年前传我衣钵、金盆洗手,和师娘退隐百花山了。” 罗玄回想起来一脸感叹:“你师傅和师娘打打吵吵那么多年,总算可以和好静下来过过安稳日子了。” “是啊,呵呵,所以我才有机会出来一个人闯荡江湖。” “那天晚上在县衙多谢你了。” “果然是你们么?对了,罗大侠,你们怎么会被关在那里的?你那时使的可是仙云凌踪步?” 罗玄愣了一下:“好眼力啊,当时那么黑你都能看的出来。” 赵祥吉一阵心虚,看了琉璃一眼,嘿嘿,其实他也是刚刚才乱猜出来的啦。 “不瞒罗大侠,我天生视力过人,左眼是荧目,哪怕再黑的地方,也能看的很清楚。” “原来是天赋异秉,看你筋骨奇秀,又资质上佳,定是青出于蓝了。” 赵祥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随便客气客气夸夸你,你脸红什么啊!”琉璃非常不满的大声嘟囔道。 “琉璃……”罗玄无奈。 “咳咳。”赵祥吉忍住心中的怨气,心想待会看怎么找你算帐,“罗大侠,那仙云凌踪步不是传说从上 古的伏羲十六卦中演变而来,已经失传很久了吗?“赵祥吉一向自诩轻功绝世,对这方面的武功特别感兴趣,也颇有钻研。 “恩,对,我使的那个也不全是上古流传的仙云凌踪步,上古十六卦流传至今只剩八卦,传说中可瞬间达天地至千里的仙云凌踪步也就是仙人走,也就此失传。据说上古时期,神农氏,黄帝等诸多神人,都是靠了这仙人走上天下地无所不能,可惜当世已无人可窥见其中之奥义。我五年前于洛阳一古墓中无意中得见石壁上所刻的仙人走,可惜也是残卷,我演八卦推之,结合阴阳五行另外创了一套步法,虽然原理相同,可是比起真正的仙人走却是相差的太远了。” 赵祥吉一脸崇拜的目视着罗玄,又一下子跪了下去:“恕晚辈冒昧,晚辈一直对这仙人走颇多兴趣,却憾其失传,能不能请罗大侠能传授或略微指点晚辈一下!” “去死吧!想的美呢!玄哥哥不要教他!”琉璃连忙蹦出来大声说。她心里感叹着,不知道这简单的这些步法竟然有那么多的名堂。靠,要是真让他学成了,自己不就怎么都打不过他了,她才不要呢! 赵祥吉恨的牙痒痒,却苦于无奈。这小妮子,到底是罗玄的谁啊!一口一个玄哥哥,叫的这么亲热又这么肉麻,偏偏又不敢得罪!真气死他了!想想他美丽的脸,到现在都还挂着两个黑眼圈呢! 罗玄却只是微笑:“要传你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步法奇妙精巧,不是一时三刻能学会的,还需要懂得各种五行易理进行计算推导,才能演化出无穷的变化。我只能像教琉璃一样教授你一些基础的和固定的步法,你背下来,然后进行练习和推演。如若还有机会,我会继续传授你一些更深一步的。” “多谢罗大侠!”赵祥吉一脸的感激不胜。 怎么办?真是讨厌!她就知道玄哥哥心好,肯定会教他的。真是便宜这小子了。不行,再怎么要从他身上捞点好处,嘿嘿。对了,断龙双引剑。玄哥哥不让,正好让这小子去偷。他不是神偷吗?妈 妈的连自己的内衣都偷的走,一定可以安全的把那把剑给偷出来。 “玄哥哥,你饿了吗?我去帮你弄点吃的吧,你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我从街上买了很多好吃的。那个,那个,照相机啊,麻烦你过来帮我到庙后面井里打点水好吗?” 说着向赵祥吉使了个眼色,向寺庙后面走去。赵祥吉莫名其妙的跟着她出去,两个人蹲在井后边开始小声的咬起耳朵来。 “喂,你小子,看在玄哥哥面子上,以前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哼,你不跟我计较,我还跟你计较呢!我一代花样美男就这样惨遭你的毒手。”赵祥吉指指自己的黑眼圈。 “切,你男子汉大丈夫,那点小伤算什么啊!再说,是你先不对的类!谁让你自己神偷不做,做采花大盗的!我刚刚是在玄哥哥面前不好揭穿你!哼……你再敢跟我过不去我就去跟玄哥哥讲你变态一天专门偷女人内衣,看他还教不教你仙人走!”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你千万别跟罗大侠说。我才不是采花大盗!” “切,对哦,你不是,你只是有点变态加内分泌失调!” “我跟你说,那只是我的个人收藏爱好!” “我靠,有那么变态的兴趣爱好的吗?你不是色狼是什么!?” “哎我不跟你说了,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赵祥吉风流倜傥,劫富济贫,声明远播,我的英雄事迹才不是你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够理解。” “哟,看来我还该尊称你一声大侠喽!” “那是……” “那赵大侠眼下有一件天大的大事要求助于你你帮不帮忙啊?” “哼,我才不帮你呢!” “不是我的事,是玄哥哥的。” “那好说,罗大侠的事就是我的事,刀山火海再所不惜!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知道你偷东西很厉害,麻烦你帮忙从县衙里偷一样东西出来吧!” “什么东西?你们就是因为偷那个东西才被抓关起来的吗?”赵祥吉凝神沉思一下,“难道,你们也是为夜明珠而来?” “不是啦!不是夜明珠,谁像你那么无聊,吃饱了没事干,去偷个烂珠子。” “那是什么?” “偷宋青宫身上佩带的那把剑!” “剑吗?为什么?” “不瞒你说,玄哥哥现在身中剧毒,可是解药非要用宋青宫身上那把锋利无比的剑才取得到!但是玄 哥哥这个人,你知道,太死板了,所以我们只能背着他把那个剑给偷过来。“ “哦,这样啊,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原来江湖上最近的传说都是真的!” “不是!那十二章机不是玄哥哥偷的!”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罗大侠是什么人,怎么会去偷那个图。我师傅说过,罗大侠的修为已入化 境,武功放眼天下几乎没有任何人比的上。可是一向清心寡欲,不过问江湖中事,只是游历漂泊,一心救死扶伤。怎么可能冒险去偷半张对他根本没什么用的破图了。“ “啊?”琉璃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感动的望着赵祥吉,赵祥吉被她看的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去。 “想不到你居然还有点脑子啊!能够明辨是非。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啊!可是,宋青宫武功那么厉害,你行不行啊?”琉璃没想到他那么爽快的答应了,她后面还有一大断威胁他的台词没有说呢! “放心!我赵祥吉这辈子偷东西就从来没有失手过!”赵祥吉大言不惭的拍着胸口保证。 琉璃用鼻子使劲的冷哼一声,白了他一眼。是哦,只是差点没被自己一板砖拍死! 赵祥吉想起白天的丑事,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好,就这么定了啊!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偷剑啊!” “就今天晚上,顺便把夜明珠也偷出来!再趁睡着时候给那县官大人剃个光头,嘿嘿!” 琉璃在心里暗骂一句白痴:“那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偷啊?我和你一块去,咱们里应外合怎么样?” “干吗啊?”赵祥吉防范的侧目盯着她。 “我怕你把事情搞砸啊,去帮你嘛,不然在外面帮你把把风也行!” “算了吧!有你才怕把事情搞砸类!” “别嘛,带我去嘛!”琉璃撒起娇来,使劲的扯着他的衣袖。 “不行啦,我都习惯了独来独往了,多个你多累赘啊!” “不要!你不带我去,我就告诉玄哥哥今天就是你企图非礼还把我衣服扯烂的!”说着挺起胸,示意自己刚刚围上披肩遮住的破掉的衣服。 “别别别,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女人啊,真是不讲道理!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扯我后腿啊,一切行 动都要听我的!“ “好的,遵命!但是你千万不要告诉玄哥哥哦,他知道了怕出危险就肯定不让我们去了!”她太想去见识一下了,好不容易来到古代类!神偷偷东西类,呵呵,虽然不是盗帅楚留香之流的但是也够刺激了啊!她说什么也不可以错过啊! “恩,好好好!女人就是麻烦!” “麻烦什么啊,还有啊!赶快把那个东西还给我!” “什么啊?” “那个啊!” “哪个啊?” “就是那个啊?” “到底是哪个?” “就是你今天偷走的我的那个!”琉璃气愤的使劲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赵祥吉挠了挠头,眼睛望着周围,支支吾吾的说:“恩,那个,那个,我没带在身上,下次吧,下才再还你!” 琉璃郁闷死了,又死劲敲了下他的头:“你小子记住啦,别给忘了!” “知道了!” “哦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啊?” “我猜你就是那天从县衙里跑出来的那个人,应该不会在客栈什么的地方,只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藏身。于是就往你走的这条路上这一带偏僻的地方找,这附近什么破烂的庙和房子我都找遍了,哼哼,总算被我找到了!”本来是想找到你之后扒光了,然后倒吊在树上用羽毛使劲挠,把你给笑死的!哼哼,现在看在罗大侠的面子上就算了。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来。 “你小子还蛮机灵嘛!晚上偷剑的事情一定要成功啊!” “放心啦!也不看看我是谁!” “恩,快点打水了,照相机,交给你了啊!我进去帮玄哥哥吃东西,不对,是帮他弄东西吃。” “不要叫我赵像鸡,我不像鸡!是赵祥吉!另外,你到底是谁啊,跟罗大侠是什么关系?” 琉璃抱着肚子咯吱咯吱笑着:“我们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啊,呵呵,我们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呵呵,晚上一块行动啊,像鸡的照相机,哦哈哈哈……” 看着琉璃笑的东倒西歪的背影,赵祥吉摇摇头:“我想的那种关系?那是什么关系啊?唉,女人啊,莫名其妙……” 第22章 瞒天盗剑 雨余花落莓苔地,巢燕啄香泥,柳绵点水浮萍碎。 景迟迟,秋千斜挂彩绳低。 …… 宋青宫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一边喝茶一边下棋,细算来,再过三天,轩辕战就该到了,也不知道罗玄此时,出城了没有。 此时外面突然大叫失火,一时间人声鼎沸,县衙里又乱成一团。 宋青宫无奈的落下黑子,怎么又是失火,来点新花样行不行。 咚咚咚门仓促的响了两声,县令衣冠不整的一头冲了进来,满头大汗,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好了宋大人,那个,那个赵祥吉又来了,这次放火,烧到县衙大堂去了,怎,怎么办啊?他这样找不到夜明珠三天两头的跑到县衙来放火,要是再抓不到他,再过不了几天,县衙就被他给烧光了!” “急什么,我出去看看!”宋青宫慢慢吞吞的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剑,往外走去。 “我,我跟你去。”县令慌慌张张一个趔趄,拌到自己的脚,就往宋青宫身上摔去,宋青宫也不扶 他,侧过身子,县令擦过他衣边,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 “没事吧,陈大人,别激动,激动伤身子。” “是是是,大人,您,您请先。” 宋青宫懒得见他那肥头大耳的嘴脸,出了门,突听见衙役们高声喊着:“赵祥吉往竹苑内跑了,拦住 他。“便也往竹苑内赶去。 竹林深且密,宋青宫似乎并不着急,仍是悠哉悠哉的走着,县令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突见前方黑影一闪,宋青宫眼睛一亮,飞速出招。赵祥吉知道夜明珠只能是藏在自己身上,终会亲自想办法来 取,自己只需以逸待劳等着他来就行了。 宋青宫虽然一向行动优游迟缓,但出招一向以快准狠著称,简单直接,却没想到这一招出去竟会成空,目下一缓,那人竟已在自己身后,同时无数根钢针向自己射来。他轻而易举全部避开。反手一招四大皆空,那人却又如同幽灵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县令吓的蹲在一边哼哼唧唧。他皱起眉头,留意着八方的动静,很快发现那黑影幻化为无数的黑影,重重叠叠以诡异的步法闪到一丛绿竹之后。 他冷哼一声,眼中已现杀机,伸手拔出双引剑来。寒光一闪,剑啸长吟。顿时周围刮起一阵剧烈的强风。双引剑一出,怕是这片竹林都没了,看他赵祥吉轻功绝世又要如何逃脱。 却没想到,正握着剑的右手突然一阵剧痛,宋青宫大惊失色,触电一样扔开双引剑,摊开手看自己掌心,却见皮肤不知道为什么正遭受到严重的腐蚀,表层溃烂,一阵焦酸味弥漫开来。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正在此时,身后本来哆哆嗦嗦的县令,突然一个鱼跃,极其迅敏的拾起地上的双引剑往竹林深处闪去。 糟糕,不好!被骗了。宋青宫怒不可遏,运起内力,左手一招正大光明临空向县令肥胖的身躯上打去。 赵祥吉暗叫不好,眼看逃不过了,都是这沉重的躯体碍事,连忙运起功来,准备硬接下这一掌。只见那黑影突然不知道从哪闪出来,一半抓住他,就往旁边闪去,低声叫道:“快走!”却正是琉璃。 说时迟那时快,就晚了那么一点点,那一掌从琉璃肩上擦了过去,火烧一样疼痛,顿时,琉璃觉得自己一条胳膊都报废了。 赵祥吉大惊失色,一手挟着她,一手提着剑。双脚轻点,飞快的消失在了宋青宫眼前。 宋青宫欲追上去,右手表皮却仍在迅速腐蚀溃烂,疼痛难忍,只得作罢,回去敷上膏药,却也无甚大碍。到县令房里一搜,却见他被五花大绑的塞在柜子里,头剔了个精光,脸上还画了一只大乌龟。 他只知道赵祥吉轻功绝步天下,擅长机关陷阱,却不知道原来他还精通易容之术。怪不得每每偷盗从不失手,看来他不该只叫千手郎君,也该叫千面郎君。他先假扮县令,不但在假摔的顷刻间在自己的双引剑剑柄上抹上了腐虫粉,遇到手心上的汗即化。还顺手摸鱼的盗走了自己揣在怀里的夜明珠。而自己竟然没有一丝的察觉。盗术果然是出神入化,自己是太过轻敌了。不过今天另外一个被自己打伤,化装成赵祥吉的那个人又是谁呢?那奇妙诡异的步法,竟然在那样的关头还可以从自己手中把赵祥吉救下。 这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呢! 罗玄在庙里一直忧心忡忡,他散去的内力已经恢复了,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就可以想办法出城。两个孩子傍晚时候说出去准备上路用的干粮和衣物什么的,直到现在还没回来。他们都太年轻,莽撞而且容易冲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或者被宋青宫抓去了。他觉得自己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当赵祥吉被一个肥头大耳的人扶进来的时候他半天反应不过来。 却见那个肥头大耳的人一把抓掉自己脸上的面罩,露出的脸却竟然也是赵祥吉,只听他焦急的叫道:“罗大侠快救救琉璃,她受伤了。” 罗玄有些错愕的望着两张一样的脸,再看看赵祥吉另一只手上提的双引剑,事情前后立刻猜出了八九分。 “扶她坐下来。” 赵祥吉满头大汗的扶着琉璃靠着神龛坐下来,扯掉她脸上头上易容的装束。琉璃一张脸还有唇都白的跟纸一样,虚弱而开心的望着罗玄道:“玄哥哥,我和照相机把双引剑给偷回来了呢!呵呵,而且,我这次一点也没有拖后腿哦!” 罗玄严肃着一张脸看着她,什么表情也没有,也不说话。倒是赵祥吉听她这么一开口差点没掉下泪来。 “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你!罗大侠,对不起,你不要怪琉璃,她是为了给你解毒才冒险去偷那把剑的!怕你担心所以没给你说!也是为了救我才不小心被宋青宫打伤的!” 罗玄还是不说话,只是淡淡的检查了一下琉璃肩上的伤口。 “怎么样啊?罗大侠,她要不要紧?”赵祥吉没想到琉璃这么够哥们义气,关键时刻竟然替自己挡了一掌,心下感动的一塌糊涂。 “是青城派的正大光明,幸好未直接中掌,但肩上筋骨还是难免被掌风所伤,她又没有内力防身,所以现在十分虚弱。但好好休息,仔细调养,应该是没有大碍的,不用担心。” “哦,那就好了!”赵祥吉总算松一口气,撩一把汗,还好有罗玄这个神医在啊。他开始费劲的拆除身上那易容用的肥胖的道具。 “祥吉你先出去帮忙烧一点水吧!我帮她运功调息一下。” “哦,好的。”说着对着琉璃笑笑跳着出去了。 琉璃一直低着头不敢看罗玄的眼睛,他知道虽然此时罗玄不说,可是心里一定在生她的气。可是剑终于到手了,挖哈哈,她好高兴哦!解玄哥哥毒的希望又大一层了。 罗玄坐在琉璃的身后,让她无力的身子侧依着神龛。手轻轻捋起她披散着的比来时已经长了很多的杂乱黑发,然后随手在地上取了根竹枝插上,把她的头发挽了起来。 琉璃感受着伤口的炙热疼痛,心口的小鹿不听话的乱跳。罗玄则面无表情的开始解她的衣服带子来。 “那个……那个……”她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罗玄还是不说话,手下不停的把她外衣和里衣都慢慢褪下到露出左肩的地方,琉璃由于紧张,激动还有疼痛肩头微微的抖动着,曲线圆润而美好。罗玄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伤势,琉璃肩上白皙的皮肤上赤红了一大块,然后周围是一圈的青紫。 两个人都不说话,四周很安静,只听得见蛙虫的鸣叫,气氛微微有些奇怪。琉璃要因为受着伤,脸上的一片绯红所以显不出来。 罗玄先抬手封了她肩背上的几个大穴,然后从怀中一小盒中取出一块一寸见方蜡烛一样温润如玉的半透明状的物体,用小刀轻轻刮下一些,敷在了她伤口上。那透明的软膏一接触到皮肤立刻化成液体状,渗到皮肤里面去了。 “啊呀!疼死我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天啦,玄哥哥不是在往她伤口上洒了盐巴吧?为了教训她私自冒险盗剑。 罗玄继续替她上着药,仍是不说一句话。这样的沉默让琉璃心里一阵没底。完了,玄哥哥真的生气了。她嘟起嘴巴来,用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可怜的说道:“玄哥哥……我知道错了……” 罗玄头也不抬:“错在哪?” 琉璃歪着头想啊想啊:“不该瞒着你拐照相机冒险去偷那把剑,让你担心。不该学艺不精让自己受伤,以后要更勤快的练习武功,这样就可以更好的保护玄哥哥!” 罗玄停下来,望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叹口气,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下次不管是什么事都要跟我先商量记住了吗?” “遵命!”琉璃高兴道。 接着,罗玄又输了许多内力给她,琉璃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正被缓缓注入力量,慢慢的沉沉睡去。罗玄用热水帮她擦了擦脸,问了问赵祥吉盗剑的详细经过,便开始给他讲解仙人走的步法和诀窍。赵祥吉天赋极高,五行八卦的功底又好,学的比琉璃快的多了。 第二天,赵祥吉扶着琉璃提着包袱和罗玄来到一城墙的僻静角落里。两人一人掺了琉璃一支胳臂,凌空飞渡,飞快的便跃过了十几丈高的城墙。 之后在城外花银子买了一辆马车,一行人继续朝天山赶去。 第23章 相扶相伴 拍阑干,雾花吹鬓海风寒。 浩歌惊得浮云散,细数青山,指蓬莱一望间。 纱巾岸,鹤背骑来惯,举头长啸,直上天坛。 …… 因为有了赵祥吉易容术的帮忙,罗玄他们一行人的北上之行格外的顺利。罗玄扮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步履蹒跚,却仍掩不住的仙风道骨。琉璃和赵祥吉则扮做一对中年夫妇,老人的儿子儿媳。本来琉璃一开始还闹着要扮做老太太,和罗玄凑成一对老不死的。只是她走路太不安分,谁见过七老八十了还蹦蹦跳跳的白头发老太太啊!她又还拗不过,不肯扮做小孩开口叫赵祥吉爹,就只有答应做他媳妇了。 很快他们便到达邺城,离天山不到一个月的路程了。由于罗玄的毒发时间越来越长,频率也越来越密集,他们的行车速度很慢。但还有三个多月才八月十五,时间应该来得及。 由于毒性越来越严重难以压制,需要的各种珍奇药材也越来越多,自己采又不可能全采到,要买也总是银子再多也不够用。罗玄又不准赵祥吉去偷东西。琉璃只有每天和赵祥吉在那瞒着罗玄想着法儿商量着弄钱。 还好一路上有赵祥吉在,要不是琉璃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特别是罗玄毒发的时候,她又担心又害怕又无助,罗玄又不让她守着,她只有干等在门口急的直哭。 赵祥吉是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所以她很珍惜。虽然他有很多恶俗又恶心的怪癖,但是总体来说人还是不错的,琉璃便勉强把他当哥们啦。 罗玄三番两次的劝说赵祥吉不要跟着他们以身赴险,做自己该做的事去。赵祥吉却以学功夫为由还有本来自己也是到处游荡所以非要一直跟着,琉璃为了多个伴也不停的帮他说好话。 以前福顺不会说话,罗玄又不爱说话,琉璃闷得要死。现在一路上有赵祥吉陪,什么稀奇古怪的新鲜事都跟她说,关于武林的恩怨,关于某个门派的八卦,关于他神乎其神偷东西的经过,关于他很多的奇异的经历等等。一路行来却不知道热闹好多。 为报琉璃的救命之恩,他还很大方的把自己独门的易容术教给了她。琉璃不但很认真的学着易容术,还成天缠着赵祥吉把自己能学的一些小武功都教给她。赵祥吉连少林的藏经阁都偷溜进过,不知道记熟了练会了武林多少门派的独门绝技。只是武功这种东西需要一心一意,而且内力的修炼也不是一朝一夕,所以他很多都只是仅得皮毛,招式架势都到那去了,哄哄外行人还行,威力还差得远了。 琉璃从来没那么认真的学习过什么东西,一切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更强一点,多帮罗玄一点。至少也要别拖他后腿,能够保护自己。她看武侠电视看多了,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动不动就被坏人抓来做威胁,最后害得一代英雄身首异处的那种弱女子。她不停的学,学不会就背,各门各派的顶间武功心法都烂熟于心。特别是赵祥吉教给她的上层轻功,不需要太多的内力,配合着仙人走使用,简直就是神出鬼没,变化莫测。再加上易容术,她神思飞扬的在那想着要是回到现代她这辈子可真就发达了! 赵祥吉性格直率,从来都不掩饰自己对琉璃的喜爱。然而因为罗玄的原因,从来都小心翼翼,不敢放肆,而琉璃的行经就更坦白,对待罗玄就像花痴一样,只差没一见到就流鼻血。也只有罗玄把她当小孩子看没往哪方面想,傻子都看得出来。 赵祥吉自知自己差罗玄太多,所以也没办法,最多有胆子表个白,却没胆子争取。琉璃早就见惯了他的色魔样,只道他是见个女人都喜欢,闹着玩儿,所以丝毫没将他的心意放在心上。只可怜了赵祥吉,为了讨她欢喜,吃饭的,保命的,十八般武艺全一股脑的传授给她了。还得遭受她的呼来唤去,拳打脚踢! “照相机,玄哥哥毒发作了,赶快去烧水!” “照相机,又没银子了,你赶快想办法弄银子!” “照相机,这里好多蚊子,你帮我赶蚊子!” “照相机,我背痒痒,你帮我挠挠!” “照相机,肚子饿了,你抓个鱼啊兔啊什么的来烤着吃吧!” “照相机,你这小玉佩上雕的凤儿真好看,拿给我带吧!” “照相机,我好热啊,你帮我扇扇子!” “照相机!” “照相机!” …… 赵祥吉简就不明白自己如何就从一个风流倜傥的神偷侠盗,变成了跑堂加劳工的!气的他想死! 偏偏自己一罢工,琉璃就开始龇牙咧嘴,装模作样的一副捧心状。 “哎呀呀,我背疼,哎呀呀,我腰疼,可怜我大伤还没痊愈,就有人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不顾我的死活了!哎呀呀!真是没天良啊!玄哥哥,你来评评理!” 气得赵祥吉又想诈尸! 罗玄一般只是在一旁微笑的静静的看着两个孩子斗嘴还有斗气,大概他的这一辈子,都没有什么时候像如今这么热闹过吧!独自一个人生活在哀牢山,鸟木不惊,与世无争的,便眨眼过了那么多年。清冷寂静,安暖平祥,他早已经习惯了。 第24章 情意勘破 野鹤才鸣罢,山猿又复啼。 压松梢月轮将坠,响金钟洞天人睡起。 拂不散满衣云气。 …… 而他们几人第一次遇上正面和敌人交手的情况是在十天之后的黑绣岭。罗玄没想到轩辕战居然买通了青信楼。 江湖谚云:上有青信鸟,下有北冥鱼。说的便是江湖上最大的两个杀手和情报机构,青信楼和北冥阁。青信楼隶属于朝廷,是当今皇帝的左膀右臂,由皇帝直接操纵管理,网罗江湖和朝廷的情报信息,还有进行暗杀和血腥镇压,收罗人才或是排除异己。而北冥阁则是隶属于当今第一大邪教,也正是轩辕战先前联合各大派正要绞杀的冥狱。行事隐蔽而诡异,没有人知道他的位置在哪里,或是有哪些人,有多少人。只知道它排名前五,从未失手过的杀手分别代号天,地,日,月,星。北冥阁的存在,也正是冥狱迅速壮大的又一原因。 如今轩辕战利用青信楼的力量,把一路行踪隐蔽,甚至易装而行的他们都找了出来。再加上宋青宫的事,看来他和当今朝廷关系颇不一般。只是从前,朝廷为了很好的控制黑白两道,曾经多次欲与他“协作沟通”,均被他拒绝了的。如今…… 唉…… 青信楼做事向来为保万无一失都不轻易出手。应该也是发现了自己们的行踪后,跟踪了一两天,然后做好了万全之策,这才动手的。 小河里的水里洒下了毒粉,只是他大老远就已经闻到,做好了防范准备。他们太小瞧他罗玄了,这世上有什么毒,什么药是他分辨不出来,只除了那次…… 他心下黯然,调息一下,全心应敌。约莫估计着近一个时辰内不会毒发。仔细聆听辨别了一下,分别是五个绿衣,和三个黄衣,一个橙衣。不同于北冥鱼的杀手代号,青信楼人员分别以彩虹的七种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来依阶排位。每一级有多少人不得而知。只是级数越高肯定越难对付。还好橙衣只来了一个,应该在东南位,土盾。 他估计着那么多人一同来的话,只凭自己身上仅存的一成功力,胜算不是很大。赵祥吉凭着诸多花招勉强能够和橙衣打成平手。琉璃现在的功力逃跑应该不成问题了,只是没什么攻击力,不能耗战,为保安全,还是留在车里。罗玄迅速的拾了几个石子和树枝在车子周围布了一个阵,交代琉璃不要出来,同时留心刀箭和暗器。琉璃乖乖套上赵祥吉的宝贝冰蚕纱衣,只可惜这纱衣只防刀箭,防不了内力,要不然,她上一回也不会受伤。在琉璃眼里,这就是一件薄薄的防弹衣。看吧!人家古人,早研制出来了!琉璃乖乖待在车里,偷偷往窗外张望着,有点紧张又满心期待的等待好戏上演。 树林里八人正慢慢缩小包围圈,以五行八卦的阵势像他们逼来。赵祥吉和罗玄一人面对一个方向。赵祥吉手里是一根软鞭,灵活柔软的跟他自己的手一样。就算是隔了老远和敌人对战,他也经常偷东西如探囊取物。罗玄手里什么也没有,他的兵器是燕蝠刀。只是江湖中极少有人见过他出鞘,罗玄动手不需要武器,能让他需要他用上燕蝠刀才能解决的人这个世上就没几个。可是魔教总坛之战中,冥狱狱主聂星海做到了。而且在罗玄功力未散使出燕蝠六式中的第一式惊雷斩下丝毫未显败迹。如此深不可测,也难怪被轩辕战视为心腹大患。 罗玄心慈,道心相向,从不枉开杀戒。所以也极少出刀,传说他的刀上刻有先天罡经无上武功心法,得见者修而成之,可凭添三四十年的内力修为。而且刀质寒冷异常,犹如寒冰,却鲜红剔透,如滴血琉璃。握在手中,即可将人的潜能发挥提高近一倍。当然这也可能只是江湖人编造出来,为了自己心理比较能够接受神医罗玄的不败与完美的神话而已。 所以江湖传言:“罗玄刀,天机图,卢杨面具,神仙府。”都是几大不可名状,却又诱惑万千的神秘莫测的事物。 只是众人,连罗玄把刀放在身上何处都不知道,每次只是需要的时候,就那么凭空的在他手里就出现了,似乎他的刀都是从身体里拔出来的。甚至有人传言说燕蝠刀根本就是不刀,是罗玄瞬间用自己的鲜血凝造的。用完了,再把血溶了流回体内。所以同时,燕蝠刀同时又可以是万千锋利的暗器,从罗玄的身子骨里射出。满身是血,却叫人死的半点原因都查不出。 般若花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还笑话了罗玄好久,说他是吸血鬼,老妖怪!罗玄自己也哭笑不得。 这便是江湖。 而此刻,面对着八个人迅猛如猎鹰般的展开攻击,罗玄仍然没有取出刀来。他的刀一般只有在高手对决,以示尊重的情况下才会亮出。 赵祥吉配合他配合的很默契。罗玄只剩一层功力,说来比赵祥吉强不了多少,应付一个橙衣一个绿衣一个黄衣勉强平手。但应战经验毕竟比赵祥吉多得要多,再加上神出鬼没的仙人走,逐个攻破,有张有守,很快便将那个黄衣打伤了。赵祥吉身边人虽然较多,但因为用的鞭子,几人都近不了他的身,刚学会的仙人走还不敢运用在对战中,怕不小心出了纰漏小命便玩完了。偶尔有点小惊小险,琉璃不是在一旁小石子乱飞别人的穴位,就是竹手枪胡乱射击。虽然伤害不是致命,但毕竟身上插上个几根针还是挺疼的! 有个绿衣妄图先解决她,却怎么都绕不过去。飞刀飞剑的射过去,阵内却好象不但被隔断进不去,连光线都发生了曲折。实际上的和看到的不一样。暗器明明是笔直的飞去。到了里面,自动拐个弯,落地上了。 琉璃看着这一切,再痴痴的望着罗玄与人打斗的绝世风采,一心对他更加崇拜,更加迷恋了。 几人见战无利,橙衣一个眼色,众人齐退。纷纷向四面八方飞去,隐于树间。赵祥吉鞭快,缠了个绿衣回来。那人腿本已伤,见撤退无望,立马自尽于当场。罗玄制止不及,不由叹息。 这伙人本次来,应该本来就不打算将自己擒获。青信楼出马一向是不折手段,布局颇严,力求绝对的万无一失。这次的出手,大概只是因为轩辕战还不能确定自己伤到了哪种程度,还剩几程功力,来做一个试探,以便下次一网打尽。 看来今后行程,必须得更加小心了! “玄哥哥,你好棒!”琉璃又兴奋又激动的从马车里跳了出来,跑到阵外,就往罗玄身上扑去!他的玄哥哥,那白衣飘飘的样子,实在实在是太帅了! “别过来!小心!”罗玄肃然,如翩翩惊鸿,乍然腾空,搂住琉璃身子,飘向几丈开外。却不想发带在争斗中早已松断,此时脱落,乍时,吉光片羽,飞掠而起,三千青丝,倾落天涯。 风声,只有风声,覆盖了那巨大声的爆炸。一切变得清亮而晶莹,耳鸣,然后是眼花缭乱……发丝轻柔顺滑的如同黑色的绸缎一般,缕缕的抚过琉璃的面颊琉璃的眼睑琉璃的唇,淡淡的青草香味,好温暖,好温柔!她呆呆的直视着罗玄的眼,一手紧紧抓住他的白衣,指间还萦绕着几缕发丝,一手却忍不住伸出去触摸他天神一般的脸。也就那么一片刻间,罗玄望着她的眉眼也有刹那的失神。长发翻飞,衣袂飘飘,他分明望见了她的眼神里,那毫不遮掩的眷念与深情。 站定,不着痕迹的避过她缓缓欲抚上自己脸的小手。将她放在地上,开始陷入沉思。 而琉璃,还陷在那一片美伦美幻的遐想中,没有清醒过来! 赵祥吉嘘一口气的跑过来说:“琉璃,叫你不要乱跑嘛!青信楼的人行事失败之后都会自爆,以防被人得到任何信息,资料和秘密的!要是再受伤怎么办?” “哦!这样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她缓过神来,开始觉得脸红。又舍不得低下头不去看罗玄那头发散乱开来惊为天人的模样。只是扭扭捏捏的站在罗玄旁边,惶惶四顾。 罗玄似乎又见当日般若花坠崖的情形。心里沉甸甸的,什么话也没有说,便大步走向一边,想清净一下。而琉璃和赵祥吉则在那吵吵着。 “看你还那么莽莽撞撞,炸不死你也溅你一身烂肉!” “啊啊啊!!好恶心啊!!你不要说了!!” “不信,你瞧那边树上,还挂着那人一只手呢!” “哇哇哇!我不看!我不听!你不许说!你不许说!”琉璃吓得脸色苍白,这辈子哪见过这等血型场面,头也不敢回的跑走了。又留下赵祥吉可怜的一个人清理“现场”。 罗玄淡淡的坐在树下闭目养神,澄静如林间暮霭,肃肃如江上青松,仿佛可随时化入四野和风。闻得琉璃蹑手蹑脚的来到自己身边也不做声。只是心跳因她的逐渐靠近还是乱了拍子,而在她的一双小手抚上自己长发时更是停了一下。 琉璃见他入定的样子,似乎随时便有可能羽化了去一般,怎么也够摸不到。心下一阵恐慌。站到他身后,见他光滑如丝缎般的长发依然散着,忍不住伸手握一纽在手里,细细的抚摩把玩。两人都不说话,气氛着实怪异。 如此好的发啊!琉璃爱恋的感叹着。从怀里取出木梳给他梳了起来。 罗玄有些不自在,开口却不睁眼道:“琉璃,不用了。” “蒽,不嘛!我帮你扎起来,不然太不方便了。” 梳子每一梳都缓慢极了,那种顺滑而下的快感,让琉璃久久的沉迷着。久久的…… 大风起兮,琉璃小心的抓住飞舞的长发,然后从自己裙边撕下一条用作带子,简单的将头发扎了起来,绑好。心里祈愿着,能一世为罗玄挽发。 罗玄不语,只是眉皱得更深了。 第25章 相处甚欢 暖烟飘,绿杨桥,旋结柔圈折细条。 都把发春闲懊恼,碧波深处一时抛。 野溪边,丽人天,金缕歌声碧玉圈。 解祓不祥随水去,尽回春色到樽前。 …… “照相机,玄哥哥的药又有几味没了,你去街上买点吧!”琉璃一边胡乱的翻着包袱,一边推算约莫着罗玄下次毒犯的时间。 “恩,好的。还需要什么不?” “顺便帮我带些糕点什么的好吃的……恩,我要糖葫芦和绿豆糕!” “吃,吃,吃,肥死你!” “才不会呢!我有努力练功,运动量很大的!恩,不行,我得让小二给我烧水洗澡。555,好想念我家大大的游泳池哦!” “哼……”赵祥吉正要出门,罗玄又把他叫住了。 “尽量不要再偷东西了吧……”罗玄不希望他是为了自己的原因去做一些不好的事,虽然知道每次为了弄银子给自己买药他们两个都很费脑筋,琉璃把自己从那边世界带过来的一些小物品能当的都当了,而赵祥吉也不敢放肆大胆的偷银子和药材,怕暴露他们的路线和行踪。 “哈哈,玄哥哥,你看你把照相机为难的,他除了用偷的之外,哪里知道什么其他方法去挣钱啊?” “我……?”赵祥吉郁闷的七窍生烟,“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今天就赚票大的给你看看!你等着!”说着一阵风一样刮出了客栈。 “哈哈,哈哈,笑话!我等你,我等你的糖葫芦!”琉璃仰天干笑两声,悠哉悠哉的奔厨房里去了。 等赵祥吉回来的时候,居然果然是提了大包的药材,还有一大叠的银票! 琉璃收回自己快要掉下的来的下巴,笑眯眯的拍拍赵祥吉的肩。 “你自己老实交代吧!这些又是在哪个大户人家里偷的?” “我?哼哼,错……这可是我的劳动成果啊!” “劳动成果?你帮人家耕地去啦?付你那么多银子?你以为你耕的是泰山啊?” “哼,放心好啦!来路绝对正派,我贩卖的可是专利权啊!” “虾米?”琉璃傻眼了,还专利呢!去死! “哎呀,你别管那么多了,反正钱我不是弄来了吗?保证没人追杀我问我讨着要就好了啦!嘿嘿。” “一看你这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你干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琉璃看他笑的那么诡异,心下一阵恶寒。 “玄哥哥,你今天又吃那么少,现在饿了吗?我让小二再煮碗粥来。” “不用了,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们也回房去早点休息吧!” “哦!”琉璃有点纳闷的和赵祥吉出去,始终觉得不知道为什么罗玄这几天好象是在有意识回避自己,连眼神都是。或许,还是自己的错觉? 第二天,他们一行人坐马车往城外走,因为路过的是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街,到处都热闹非凡。 “哇,还有玩杂耍的呢!好棒!以前只有在电视里见到过。好想出去转一下,你昨天都忘记了给人家带糖葫芦!我现在可不可以下去买点好吃的啊?“琉璃一付跃跃欲试要跳下马车的模样。 赵祥吉无语,她除了吃,难道脑子里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想去的话就下去看看吧!反正易了容,应该没事的。”罗玄突然道,他知道这孩子每天跟自己装在马车里,肯定憋坏了,来到这个世界上还不久,对每件事物都很好奇,却没有时间好好玩玩。 “好哦!”琉璃得到首肯,兴高采烈的伸手到赵祥吉包袱里翻银子,“我就下去转一会会,马上就回来。” “你别瞎跑!”赵祥吉看她兴冲冲的跳下马车,一时间有些慌乱,也不知道是去照顾大大咧咧的她好,还是守着马车里的罗玄好。 “你去跟着她吧!不然她又走丢了。”琉璃是个超级大路痴,常常一高兴就转晕头了,古代街上又没有路牌,常常是半天都找不到回来的路。已经走丢过好几次了。 “恩,好的。”赵祥吉心虚的跟在琉璃后面,知道自己马上要挨琉璃狂扁了,心下却恶作剧得逞一般偷偷的在那贼笑着。 琉璃果然是瓜果糕点买了一大堆,然后又挤到人堆里看了好半天杂耍,还扔了好几两银子,把赵祥吉看的心疼的哟!那可都是他的血汗钱啊! 之后琉璃又看到好些人都在一些路边商贩和布庄和裁缝店前抢购什么东西,也兴奋好奇的一头往里面扎了进去,一看就傻眼了! “照相机!”一声惊天的怒吼。赵祥吉一看不对,转身赶快就溜。 琉璃也顾不上放下手中物品,拔腿就追,却又被身后的人扯住:“大婶,大婶,你还没给钱了!” 琉璃羞得满面通红,放下欲走,却又转念想,应该买一个用得着,只好放下些碎银,看也不看的抓了两个转身就跑。 罗玄看赵祥吉笑得面红耳赤的一骨碌钻进马车里,仿佛躲灾一样坐到他身边来。 “怎么呢?” “没怎么……罗大侠,等会琉璃要是要杀我,你可要主持公道哦!” 正说着琉璃就气喘吁吁的跑进马车来,劈头盖脸正要一顿臭骂,看到罗玄在跟前又连忙把手中之物藏到身后面去。 “你给我出来!” “我不出来!” “出来!” “我就不!” “我不会怎的你的!” “信你才怪,出去我就死定了!” 琉璃阴寒的眼狠毒的瞪视着赵祥吉。赵祥吉努力的憋住笑,肚子都疼了。若是平时她肯定又抽抽搭搭的在那假哭起来,说赵祥吉欺负她,让罗玄主持公道,可是这次,哈哈,气死她她都说不出来。 琉璃牙咬得直响:“到底还上不上路了!你这个大色狼赶快出来给我赶马车!!!” 赵祥吉笑得差不多了,看再躲不下去了,这才磨磨蹭蹭的出了马车。琉璃不客气的一把把他攥出来,拉上帘子不让罗玄看见,然后噼里啪啦就是一阵狂修理。敲得赵祥吉七晕八素的。却仍是笑不可支。 却原来他昨日拿着那日从琉璃那偷来的内衣把城内的知名布庄和成衣店都转了个遍,然后把自己用这个东西取代肚兜的伟大推广计划到处加以贩卖。现代内衣的挺立,性感,漂亮并且防下垂等各个方面的新颖独到设计果然很快得到了各家的赏识,并以很高的价格把样式什么的卖了出去。于是当晚各庄就连夜赶制,今天刚一上市,果然就取得了良好的销量和不俗的口碑。一传十十传百,琉氏胸罩的美名很快誉满全城,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向外发展扩张。 琉璃见了差点没被气得背过气去。又羞又愤,恨不得把赵祥吉这只色狼抽筋扒皮。 当马车在郊外停下来,几人下车休息时,罗玄看到赵祥吉被吓了好大一跳。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黑眼圈。头上好大几个苞。 “你这是怎么呢?”罗玄问道,再瞟了琉璃一眼,她正哼着歌眼睛看向别处。 “没事,没事,一点小问题,刚不小心从马车上摔了下来。”赵祥吉干巴巴的苦笑着。 罗玄也忍俊不禁,无奈的叹道:这两个孩子…… 第26章 后会有期 有意送春归,无计留春住,明年又着来,何似休归去。 桃花也解愁,点点飘红玉。目断楚天遥,不见春归路。 春若有情春更苦,暗里韶光度。 夕阳山外山,春水渡傍渡,不知那搭儿是春住处。 …… 当夜,琉璃突然想上厕所醒了过来,从马车上爬下,看见罗玄正在火堆旁静坐休息,闭着双目应该是睡着了吧!照相机人呢?跑哪去了?可不要被他偷看了去!那个大色狼! 等她回来,依然没见到赵祥吉的身影。怎么?被狼叼走了?还是深更半夜忍不住手痒又跑去偷东西去了?只是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偷啊! 琉璃东张西望心里有点担心,上厕所也用不着那么久吧!要不找找去? 她胡乱的往小河边走,看到远处上游大石头上面有一个黑影,那家伙,干吗呢? 走过去,却见赵祥吉在那仰天对月长叹,忍不住就笑得弯下腰去。 “你别在这耍酷好不?感觉好奇怪哦!哈哈哈哈……”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两个人做起来就有着那么不同的效果呢! 赵祥吉转头望着她,却没有笑,表情很严肃。 琉璃看他的样子,不由收起笑容有点小紧张起来。 “琉璃,今后的路还很长,很曲折,你……” “怎么呢?这么奇怪?” “我要走了……” “啊?什么?”琉璃心下一紧。 “我刚刚收到师傅的飞鸽传书,他道谷中出了大事,师娘受伤,师妹失踪,招我速速回去。” 他确认再三,却是师傅手书不错,心里虽明白或许这一切只是万水山庄搞的名堂要把他调离开罗玄身边,却又想不出其他办法来说不回去。一想到小师妹下落生死不明他就乱得慌了手脚。 “哦,这样啊……”琉璃努力不让自己脸上出现太多的伤感和留恋,一付无所谓的样子,“那你是得早日回去,出那么大的事,你师傅肯定很需要你的帮忙。这边你放心,没事的,玄哥哥有我来照顾。”她努力的想向赵祥吉露出笑脸,可是样子却比哭还难看。 她不想跟他分开啊!他总是在她困难的时候帮她,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支持她,教她很多东西,哥哥一样的照顾她,容忍她所有的调皮和任性,他是她来到这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啊! 眼泪刷就掉了下来,琉璃连忙转身,不想让他看见。不然赵祥吉又会取笑挖苦她了。 赵祥吉见她眼角晶莹一闪,心里也忍不住酸痛起来。 “你……你跟我走罢……” 琉璃笑着摇摇头:“不行,我要照顾玄哥哥……” 赵祥吉苦笑的低下头去,虽明知到结果,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伸手从怀里掏了个珠子递到琉璃 眼前。 “你拿去罢……” 琉璃吃惊道:“不,这不是……” “没事,你拿去罢,你们远上天山,这辟尘会对你们有很多帮助的。我没办法,再在你们身边保护你们了。” 琉璃呆呆的望着赵祥吉手上那颗他千方百计从宋青宫身上偷来扬言要送给自己新娘子做礼物的夜明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 “没事,你好好收着吧,只需知道,我是真心待你的……” 琉璃有些迟疑的伸手接了捧在掌心里,那珠子通体透明,晶莹透亮,发着幽幽的蓝光,四周还 隐隐包裹着一层紫晕。一接触到皮肤,便浑身上下一股清凉舒适,神清气爽。 “我将那冰蚕纱衣和易容的整套工具都留给你。另外明日再把一些没来得及传你的上乘武功心 法默写下来给你。你一路上要用心研读修炼,或许某日可救得你性命。罗大侠中毒期间你们没有半点防御能力,你可要让他传你奇门遁甲和五行八卦,一路好生照应他,但更要好好照顾自 己……“ “恩,知道了……” 两人相对,一时无语。离别的伤感笼罩着夜月初升的大地。 第二日。赵祥吉言明原因向罗玄辞行。罗玄想他仙人走还未完全修成,便把要诀刻在一暖玉上赠予给他,交代他一路小心。琉璃一大早起来对赵祥吉是态度不一般的好,温柔的赵祥吉鸡皮疙瘩使劲乱掉。 赵祥吉胡乱翻开包袱,心想着尽量找些宝贝留给他们,却一翻一件全是肚兜。气得琉璃在一旁直翻白眼,完全忘记淑女形象,使劲的踹了他两脚。 岂有此理,本来还说他马上要走了,给他保持点好印象留下最后一点美好回忆的,真是tmm的气死她了。 “那个你还没还我!” “啊?啥啊?”赵祥吉装啥。 “别给我猪鼻子插大蒜!快点还给我!”琉璃气急败坏的直跺脚。 赵祥吉可怜巴巴的抬头望着她:“你就送给我了罢,你不是又买新的了吗?那个,就当留给我 做纪念好不好?“ “你!……”琉璃气得头上冒烟,哪有人要人的bra做纪念的。可是又不知道再说什么好!看他 一付萎靡伤感的样子:“算啦算啦!烦死你了!” 赵祥吉转过头去,一脸诡计得逞的在那阴笑着。整理好东西,便向他们辞行了。琉璃不停说着再见再见。心里讪骂着该死的古代为什么没有电话。等赵祥吉身影都看不见了,才悄悄背过身子抹眼泪。罗玄看她样子心下一阵难过,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没人赶马车了,琉璃又不会,只好罗玄亲自出马。还好易着装容看不出来。只是罗玄心里已经在暗暗计划盘算着了。既然已经被青信楼的找上,就说明危险已经不远了,大规模的围捕应该快要到了。带着琉璃,始终只是会害了她。自己已经根本没有任何能力说是护她周全了。上一次她被匪徒劫走那次,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不管怎么说,必须狠下心来把她抛下才对。可是她那性子定然是不肯依的,非演出一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来。看来只有不辞而别了,还望她,理解自己的一翻苦心,不要怨恨自己才好。虽知分别是迟早的,不知为何,现在想来心下还是钝钝一痛。他本不是个敏感的人,隐约之间察觉到了琉璃对自己的感情,心下颇为不适,只是心想她还小,孩子心性,本就还分不清喜欢与仰慕等各种感情间的差别。分离之后,久而淡之便好了。 如是决定,终于到了下一个城镇里,罗玄给琉璃留书一封。心想着她现在武功也不弱,身边也有很多银子应急,还有冰蚕衣,仙人走等防身,只要别和自己扯上关系,自保是绰绰有余。交代她自己好生保重,如若实在没个去处,也可原路回去,到蓝书那,他自会为她安排好一切。而自己,若是福大命大,有一天定然还能再会。 当夜,抛下她,独自一人,提着一些简单行装和双引剑,快马向天山出发。 而夜色中,琉璃趴在客栈的窗台上,泪眼婆娑的望着罗玄一身白衣飘飘,马蹄萧萧,头也不回的没入迷蒙的雾气中。 嘴里讪讪的骂着,怎么一个要走,两个也要走,突然一下子都要离开自己了。把自己一个弱女子就这么抛在这里,也都不怕她出些什么事!太过分了!!他以为她那么傻,那么容易就被他抛下。相处那么久,就知道他会来这招。美其名说什么为了自己好,却丝毫不管自己心里面是怎么想的。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了! 讨厌,罗玄,你以为你甩得掉我! 琉璃的一路上是走的非常不容易的。她花了整整半天时间才学会怎么骑马,浑身摔得鲜血淋漓,伤痕累累。 然后,就开始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开始追赶。还好她对罗玄一路上的路线和行程都了如指掌,不然,还得直接到天山脚下去等他。 好不容易追近了,却又不能隔得太近。罗玄走的是官道,塞外向朝廷进贡,或是传令员和信使还有一些商人多行此路。罗玄一人,又易容而行,策马飞驰而过。却不知道比当初乘马车时要快上多少。 只是遇到毒发作之时,必须得找一地方藏匿休息,以待毒性过去。 五天之后,琉璃倒是终于赶到了罗玄前面。她在一家沿途必经的小客栈里休息,等着罗玄从这里经过。心想着罗玄既然不想带她在身边,纵然是再见着自己也是会再次扔下,还不如一路跟踪,偷偷保护,只要不离得太近,凭现在自己的轻功应该不至于被发现。待罗玄遇到什么危险还可以暗中偷偷施手相救。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太聪明了。胡乱的买些伤药涂在自己身上,疼得嗷嗷直叫。这真是个黑暗恐怖的世界,居然没有汽车!以前还觉得骑马很帅的,把她折腾的骨头都散架了。 罗玄马上就要毒发,故在那客栈多停留了半日。想着第二天再起程。这几个月来一直都有琉璃陪在自己身边,后来又多了个赵祥吉。两个鬼灵精待在一块,三天两头打打闹闹,突然之间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心下陡然清冷。 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凄凄沥沥的下起小雨来,心下好不担忧。不知道琉璃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第二天一早起来,一面哭着到处找他叫他的名字,一面绝望的发现自己被抛下的事实。罗玄简直不敢去想象她那小鹿一样无端惊恐而受伤的眸子。那之后呢?琉璃是个坚强的孩子,会一般骂着自己,一边踏上她一直所向往的流浪江湖的道路,还是回到蓝书那里,绝望的等着自己回去?心里猛然一痛。其实他是有想过让赵祥吉带她走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下却不愿,也就没有开口。 或许是觉得赵祥吉现在自己也是多事之秋,不想让琉璃卷进去,还是觉得他无法好好的保护她?他也不知道。他只是希望她能够远离危险和纷扰,活得自在一些。或许随她自己,让她自己去选择自己想走的路还是比较好吧! 第27章 日月星君 欢悦,早间别,痛煞煞好难割舍。 画船儿载将春去也,空留下半江明月。 …… 来了,快闪!琉璃一看见罗玄出现在前台,便吓得直往一旁躲。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改换了妆容,易成年轻公子哥的形象,罗玄定然是认不出来的。而罗玄则还是几天前老叟的模样,似乎正吩咐着小二煎药和晚饭一起送到房间里去。 因为太紧张的原因,她仍然显得有点偷偷摸摸的半蹲着身子,慢慢跟上楼去,想看他住在哪个房间。眼睛一直盯着罗玄,因而忘了看路,上楼梯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上。她摸摸鼻子连忙开口道歉。赵祥吉不光教了她易容,还教了她千音变,只要把把握好内力运到喉咙怀仁穴与玉池穴之间的一个特殊位置,就可以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但是琉璃内力太差,那种东西相当于口技,需要很长时间的修炼才行,所以声音伪装的总是差强人意,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的,有时候听起来还像鸡叫……把罗玄和赵祥吉汗的。 于是赵祥吉还特意给她做了一个特制的发声器,易容的时候含在嘴里,套在牙齿内侧。再加上内力的疏导便可以随意模仿发声。赵祥吉为讨她欢心,特意把这小玩意取名叫“琉璃哨”。琉璃觉得很好听,还满心欢喜,道是专利权从此就归自己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对着前面的人连连摆手,又恐跟丢了罗玄,连忙往楼上张望着。 “少爷,你没事吧?这边走……”软软的童声响起,声音悠悠长长的却又带着几分甜腻,如山泉流动,清柔悦耳,婉转悠扬,令人闻之尘心尽涤,烦忧俱忘。琉璃连忙朝声源处望去,只见是一个身着青衣头扎两髻的小童,个子小小的,才约莫七八岁的模样。双眸清澈无邪,长睫低垂,肌肤胜雪,容貌甜美,冰雪般纯真。上齿咬着下唇,如贝玉齿清晰可见。眼睛有点好奇又害怕的切生生的盯着自己,着实萌到家了。琉璃眼睛瞬间闪闪发光,哎哟哎哟,好小巧的人儿,跟洋娃娃一样,太可爱了,好想捏捏她的脸哟! 那小童被她死盯着,头低的快要低到地下去,小脸红彤彤的。甜得让人发慌的声音温柔的说着:“少爷,我们走吧,慢点……” 琉璃好奇的抬头去看那个她手里搀扶的人是谁,仰起头来,却冷不丁的就瞧见一超级大帅歌站在她的面前,心中一惊,一阵晕眩,再加上本来这几天有够劳累,一个不稳就往后栽倒下去。 “姑娘小心……”那人眼明手快的一把扶住她。 琉璃心里吓吓的抚着胸口:“谢谢啊谢谢……” 天啦,神啊,救救她吧!这个世界上怎么到处都是这么帅的人啊!走出来虽然说有美化环境的作用,但也会勾坏良家妇女啊!就算不造成世俗混乱,但吓到她这种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那软软的甜甜的声音这时却又说道:“少爷,你认错了啦!这个是个公子,不是姑娘……”那小童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眼泪珠子在眼眶边打着转儿,样子更是让人怜惜让人心疼。 呜呜呜,可怜她家少爷,男女都分不清了。 琉璃脸刷的就红了,糟糕,怎么办,穿帮啦!怎么回事?自己技术就这么不济?这么轻易就被发现啦?呜呜呜,要不要杀人灭口?不过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厉害呢!恐怕打不过,哭,还是先逃跑吧! 她连声谢谢啊谢谢,就准备开溜,一抬头,却发现那男人虽长相十分俊逸超凡,举止温文而有礼,但是眼珠子却是始终一动不动的看着一个方向的。她好奇的伸出手去在他眼前晃了晃,果然一点反映也没有。 “啊?你看不见啊?”琉璃满心的惋惜。这么帅的一个人啊!真是……唉……老天果然是公平的……汗…… “恩,对……所以刚刚……多有得罪了……”那男人一直面带微笑,给人的感觉和煦如清风一般。 他虽听身边小童说对方是男子,声音也的确是男子声,但心里却知道自己绝没判断错,眼睛虽看不见,鼻子却是骗不了人的,却也并不拆穿。 “少爷,我们走吧……”见那小童仰着葵花一般的面庞望着那男子,伸手拉扯着男子的衣服。琉璃的眼睛只差没变成桃心状。哎呀哎呀,太可爱啦!好想抱起来玩一下! 于是那男子朝琉璃礼貌的点了点头,在那小童的小心掺扶下慢慢朝楼下走去。琉璃站在后面有喷鼻血的趋势……好帅好帅……好萌好萌…… 半天才反映过来,哎呀,玄哥哥呢?玄哥哥不见了! 晕,真麻烦,还得到柜台那去查。 …… 楼下,小童扶着那男子坐下,叫小二上菜。 那男子扬起嘴角:“怎么了?娃娃?” 娃娃嘟起圆鼓鼓的小脸:“没怎么啊……” “还想瞒少爷啦,听声音就听得出来。” “我,我只是不喜欢那个人的眼神啦!有点恐怖……不像是好人……” “呵呵,娃娃,好人和坏人可不是光看就能看出来的哦……” “恩,少爷说的是。”娃娃低下头,她一向是最听少爷话的了,“你说我们这次,能找到那个人吗?我们都已经等了好多天了,要是他不来怎么办?” “能的。月君说,在这里等就行了。自然会有人带我们找到他。娃娃,做事,一定要有耐心哦!” “恩,知道的,少爷……”娃娃一脸崇拜的盯着少爷。 第28章 生死关头 花前沉醉倒玉壶,香□雾,红飞雨。 九十韶华,人间客寓,把三分分数数, 一分是流水,二分是尘土,不觉的春将暮。 西园杖屦,望眼无穷恨有余,飘残香絮,歌残白露, 海棠花底鹧鸪,杨柳梢头杜宇,都唤取春归去。 …… 房间里面,琉璃正拿着手机,对着镜面屏挤眉弄眼的照来照去,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奇怪了,为什么呢?明明自己就扮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什么破绽都没有露出来啊!一个瞎子怎么就能发现我是女的呢?难道……难道是我太帅了?帅的不真实?……” 琉璃郁闷的解开衣服,撕下面具,让自己美丽的皮肤透透气,真是麻烦啊,古代干吗套那么多层啊!天气明明就很热来着,虽然她带着辟尘没多大感觉,可是还是好想把手臂露出来,穿着热裤到处跑啊! 从包裹里取出药,一点点往膝盖上和腰上等依然乌青的地方涂抹着,疼得龇牙咧嘴的。摸摸自己的小脸,还好没毁容。心下突然有点委屈起来,罗玄就在离她房间不远的地方停留着,可是自己都不能见他,只能偷偷摸摸的在这守着,唉…… “马儿马儿不吃草,马儿马儿乖乖的跑……”她独自发泄着愤懑,自顾自的编着歌儿唱着,东不搭腔,西不搭调。 拿出钥匙扣看看上面表上的时间,已经晚上10点了,再过两个小时玄哥哥的毒就该犯了吧,得到他门口去帮他守着,把着关才行,坚决不让任何一个坏人和任何一只蚊子趁虚而入! 于是快到凌晨的时候,她就悄悄的走出房门,远远的站在一边盯着罗玄的门边,一直到过了凌晨,才敢悄悄走到门边。不然以罗玄的耳力,是定会发现的。只有毒发的时候,才有机会靠近。还好这是二楼又是西南的偏僻角落,周围乌漆抹黑的,鬼影都看不见一个!哎呀,古代的人真是早睡啊!通常这时候她不是在上网打游戏,就还在外面和同学happy呢! 说到上网,呜呜呜,手好痒啊!她的劲舞,她的魔兽,她的qq…… 小心的趴在门边,怀里揣着她的小手枪,突然有点怕鬼。呜咽,要是她带把真的来就好了。没有枪有其他的也好啊!早知道要玩穿越,她应该早点准备好一个超大的登山旅行袋再跳进游泳池的,555 阴风阵阵,有鬼夜哭,她蹲坐在门边,吓得闭上眼睛。 咦?不对!哭声怎么是从房间里传来的。咦?也不对,不是在哭,她趴在门边侧耳细听着。似乎是玄哥哥的声音,仿佛正忍受着莫大的艰辛,痛苦压抑的喘息着,偶尔一两声发出声来也是低沉而嘶哑。 玄哥哥发热毒的时候似乎明显比寒毒要严重,从来都不准任何人靠近,但是寒毒发作全身上下都不能动弹,身上结的冰晶也是一次比一次多。琉璃也不知道是热难受还是冷难受,反正只要是看见玄哥哥难受的样子她都好难受,恨不得自己能代替他。 就这样在外面听着里面轻微又叫人撕心的压抑的喘息,还有罗玄咬牙忍受手指陷入床柱的吱呀声。琉璃的眼泪就开始转啊转啊的,好想一下子就冲进去。可是现在只能坐在门边等着现在已经加长到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过去。 般若花混合成的这种毒,毒性难定,难以压制,寒毒发时犹如凌迟处死,每发一次,完全丧失行动能力,可是大脑却无比清晰的感受到身上的肉仿佛正被一片一片割下,却又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热毒发时,人则完全丧失理智和思考能力,内力絮乱,四处奔流,嘶喊发狂,有如疯子,随时有可能血管爆裂,经脉寸断,而且整个人一直处于欲望和杀戮的笼罩之中。 对于罗玄来讲,他是宁愿忍受再多撕心裂肺的寒毒的,也不愿意在热毒下逐渐失去自我。哪怕凌迟剔骨,他也可以哼都不哼一声,可是他害怕一向清心的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不愿相信自己,原来也有世人那丑陋的欲望。 时间慢慢流逝着,伴随着罗玄越来越难以抑制的痛苦喘息,琉璃如坐针毡。每一次罗玄毒发,都是她的一次受罪。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毒啊,对玄哥哥下这么重的手!让她知道了非拆了那人骨头不可! 突然觉得不对劲,她耳力不好,什么也没听到,可是仅仅是因为和罗玄待在一起逃避追杀久了而练出来的一种警觉性让她觉得有危险到来了。可是又摸不透,站起身来,四处张望着,忽然闻到淡淡的香味,她身上揣着赵祥吉给她的辟尘珠倒是能辟百毒,御寒暑,可是珠子贴身隐隐发热也提醒着她那香气有毒。 555,古代真是个可怕的世界,怎么什么地方都是毒啊!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了,使劲撞开门,一头就冲进屋子里去。 “玄哥哥!” 他没事吧?他没事吧?自己是不是进来晚了? “你……你怎么在这……?”罗玄闻到七里香就知道是青信楼的人来了,算好时机,刚好挑到自己毒发一刻,而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先洒下七里香,香飘七里,闻者倒地。这下怕是整个客栈的人都昏死去了吧! 血液一阵一阵的往上涌,他从怀里掏出大还丹服下,运功抵抗七里香,却是对本身正犯的热毒加重了几倍,他知道这次再无生机,心里庆幸还好先把琉璃给抛下了,没想到正在这时她却从屋外闯了进来,罗玄大骇。一生之中多少性命攸关时刻都没有如此紧张过。 “玄哥哥,你没事吧?”还是那么毛毛燥燥,心急如焚的就往罗玄扑了过来。 罗玄反手一掌便把她打飞了老远去。 “呜……玄哥哥……”琉璃一脸委屈,虽说穿了冰蚕纱衣,可是扛不住罗玄的内力,一掌下来,血气翻涌,差点就没喷出一口血来。强行咽下,不知所以的满眼泪水可怜巴巴的望着罗玄。 此时的罗玄没带面具,头发凌乱,双目赤红,怒视着她,大声的吼着:“走,赶快走!听见没有!” 就在这时,七个人从房间屋顶破顶而入,竟和上回一样,衣衫色彩迷离,分别是三个橙衣,和四个黄衣。 琉璃正好倒在他们落下的中间位置,被团团围住,吓得整个人都傻了。罗玄强提起一口气,扯下高束起两边蚊帐的青色丝带就朝琉璃卷了去。起手之间,琉璃已被拉入自己怀中。 两个人飞速攻来,就在蚊帐飘然合拢的几秒钟时间之内,罗玄已经和上前的两个黄衣,对了不下百招。却明显的越来越力不从心。他一开始是打算坐以待毙就等他们擒了去,这时却不得不拼命忍着反击,强护着怀中的琉璃。身体内的巨毒和强大的外力双重冲击,脖子和手背上的血脉通通突暴而起,心里百般巨痛,思量着如何才能寻得办法救得琉璃脱离险境。 几人见如此都还久攻罗玄不下,一个橙衣运起一掌,趁罗玄挡黄衣四掌分身乏术,朝着罗玄当胸一掌劈来,罗玄却是再躲不过。 琉璃本是手和身子还被丝带缚住,横躺在罗玄怀里,一时间根本没办法救急,想也没想便直立起身子,为罗玄硬挡下这一掌。 罗玄大骇之下,已来不及,心痛如绞,便自撤了防御,双掌打在琉璃背上,力图为她散去一些橙衣的内力,不然必定是当场经脉尽断。却也任凭其余四掌,纷纷落到自己身上,一口鲜血便吐了出去。 第29章 红绡香帐 琉璃殿暖香浮细,翡翠帘深卷燕迟,夕阳芳草小亭西。 间纳履,见十二个粉蝶儿飞。 一个恋花心,一个搀春意。 一个翩翻粉翅,一个乱点罗衣。 一个掠草飞,一个穿帘戏。 ……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箫声响起,所有的人内力一滞,收了手去,倒吸一口凉气。众人惊惧,转过头来,却见一男子立于房中,何时进来,却竟无一人知晓。众人道是罗玄援手来助,而罗玄此时已身负重伤,于是便合力开始围攻那男子。 那男子左手执弯刀,弓如圆月,迅疾如风,下手狠毒,招招致命。眼珠子却一动不动,甚至从未在七人身上有所停留,竟然是个瞎子。 “月君,你是月君?”一橙衣退到一旁大口喘气大声质问,众人听了心里大骇。青信楼和北冥阁不同,赤橙黄绿青蓝紫衣,每个级数的杀手的数量都不一样,而且随着任务的失败或者升调等不停变换。因为所属朝廷,人力才力充沛,数量颇为巨大。 可是北冥阁,有名字的杀手只有天地日月星五个,其他的全部用数字的代号称呼。他们五个是最顶尖的,也是下手从未失败过的,没有替换,而且一个比一个武功深不可测。北冥阁本是独立的严密的杀手组织,后来因为首领风夜花吹雪多年前下嫁冥狱狱主聂星海,故合并入冥狱,成为其中最强大的一个派别和力量,也是聂星海的绝招和王牌。但是,他们同时又是独立而诡异的存在,即使是聂星海的命令,也得以委托人的任务形式进行。 江湖中人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五个是什么样子的,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只是传闻星君暗器绝步天下,月君圆月弯刀勾人魂魄,日君以水取人性命,地君倾城一笑杀人于无形之中,而关于天君则什么传说都没有,据说是因为北冥阁的暗杀,从来用不着劳天君的大架。所以近些年内,从来没有关于天君的任何消息,哪怕连信息最为灵通的青信楼也探寻不到。 众人见那男子手持圆月弯刀,武功飘灵诡异,认定了必是月君无疑。看来是北冥阁也要拿下罗玄,派了他来,却没想到传说中的月君,竟然是个瞎子,再加上他们人多势众,这一仗,谁胜谁负还说不定。想罢,众人一起合力攻了上去。却没想到月君仿佛身体的四面八方都长了眼睛似的,下手又快又准,几百招之间,手起刀落竟然已杀死了两个黄衣,剩下的五人大骇,没想到实力差距竟然有如此悬殊。怕是红衣来了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边罗玄根本来不及去管及时相救的那人是谁,只是疯狂的把内力导入琉璃的体内,她先受自己一掌已受了小伤,再加上橙衣那一掌,虽被自己化去许多,命仍是去了半条。 琉璃已说不出话来,奄奄一息的看着他狂掉泪,罗玄伤势过重,巨毒正犯还强制用功,身上的多处血道已破,汩汩的不断往外渗出血来。他双目赤红,犹如鬼神,内力不断的往自己身体内疏导。身上的白衫,早已经浸成了血红色。 “不……要……玄……哥哥……”琉璃用力的想开口,心疼得想要死掉,开口却也是喉咙一咸,鲜血便从嘴边流了出来。 罗玄抱她入帐中平放下来,哪管外面打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他快要支持不住了,道是这次自己大限将至,心无可怨,只求琉璃能平安度过此劫,不要被自己拖累。身上仅存的功力也不断的往琉璃体内输入,随着内力的流失,残存的理智也逐渐流失,巨毒的热浪一浪高过一浪,却无可压制。琉璃满眼是泪的样子在他身下让他又痛又怜。终于所有的一切在血红一片中完全崩塌,罗玄俯下了身去。 外面打斗中的男子似乎窥见帐中情景,心里一惊,手上一滞,没来得及听辨周围的情况,一橙衣见他失神,趁机悄无声息的从空中袭来,转眼已到背边,眼见就要击中。 突然又是刚才一样的箫声大作。橙衣心口巨痛,手下缓下半拍,那男子翻身回臂,那橙衣低头一看,自己的掌已被削去半边,随后而来才是一阵巨痛,他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喉咙已经被割断。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快,快到他临死的时候还惊讶的睁着眼睛没反映过来。 而此时的琉璃也陷入了巨大的惊讶和恐慌之中。看着罗玄眼中那最后一死明亮消失殆尽,仿佛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倾下身来,头埋在自己的脖子之间。她能感觉罗玄正舔食着她唇边流淌下去的鲜血,滚烫的舌尖在琉璃的皮肤上游走着,琉璃惊得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玄哥哥他在干什么? 被死死的压在罗玄的身下不能动弹,外面还在打打杀杀腥风血雨,红绡帐内却热度高涨,逐渐显现出一片春光。 就这么顺着血迹往上舔食吸吮着,琉璃发现罗玄的眼神变得好诡异!仿佛闻见血腥的贪婪野兽,浑身都是暴戾的气息。 罗玄满眼都是赤目的红,内心的渴望叫他颤抖不已,沿着血迹上沿,终于吻住了那殷红的唇,樱桃般小巧的口,他先是缓慢而挑逗性的吻食掉每一点血腥,好美味,好美味。舌尖在唇瓣上一圈圈小心的绕着,时而蜻蜓点水一样的小心逗弄。 琉璃又惊又怕,虽一直深恋着罗玄希望他对她这样,却也心知道罗玄肯定是因为受伤的原因失去了理智,现在的这个他,根本就不是平常她所认识的玄哥哥。 罗玄两只手捧着她的脸,逐渐深入的吻下去。身体的热浪汹涌澎湃着的释放。琉璃紧咬着牙关,却终于被罗玄侵入进来。不再是浅尝则止,温柔挑逗的那种,罗玄的吻突然变得狂乱起来,深沉,用力,野蛮而霸道。舌尖疯狂的占领着琉璃的每一寸角落。 琉璃唯一的一次接吻经历也不过是偷亲了罗玄一下。而且仅仅是碰碰而已。哪里受得住如此大的冲击,根本就无法再思考,无法再呼吸,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全盘放弃。心里只觉得幸福的如同在做梦,想着此刻如果能就这样死在罗玄的吻里。 那样充满欲望的热情而霸道的吻,琉璃觉得自己整个已经被罗玄给吞噬了进去。簌簌的似乎听见下雨的声音。泪水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往下掉。 罗玄欲望一浪高过一浪,一只手已滑下解开了琉璃的衣服带子,然后便伸手往里面抚摩而去。手心里一片光滑与冰凉,暖如温玉。吻随之而下,用力的吸吮啃咬着琉璃的脖子,似乎真要将她咽下去。 眼看罗玄的手穿过内衣便要覆盖上自己无防备的胸。琉璃心里大骇,运起全身的力气大声的哭喊起来:“玄哥哥!” 罗玄的动作应声而止,强制着自己慢慢恢复了一点点理智,看到自己正压在琉璃身上,吻着她脖子,手还伸入她衣服里不由得大惊失色。瞬间清醒了一大半。见琉璃满脸不解的望着自己哭得梨花带雨,心下大惭,罗玄啊罗玄!竟然因为一点毒就让你丧失理智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胸口大痛,闷的又喷出一口血来,可是望见琉璃衣衫不整的模样,欲望依然铺天盖地而来,强制性的点了自己几处大穴和昏穴都被混乱的内力弹了开去,最后没办法反手全力一击打在自己身上,晕死了过去。 而当那手持弯刀被认为是月君的男子把七个人全部解决完站在床前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两个已经昏死过去,危在旦夕的人。 第30章 雨晴云散 锦织江边翠竹,绒穿海上明珠。 月淡时,风清处,都隔断落红尘土。 一片闲情任卷舒,挂尽朝云暮雨。 …… 娃娃站在一边,急得团团转。 “少爷,这个姑娘一直在做噩梦……哭啊喊啊的……怎么办啊……” 男子正在查看罗玄的伤势。 “不当紧的,她的伤势罗玄穷尽内力已经帮她稳住了,暂时没太大危险。只是罗玄伤太重,毒气又攻心,这一战怕是功力退得半成都不到了。只要再等罗玄醒过来,她也就肯定没事了。” “少爷肯定这个人有这么厉害么?” “恩,罗玄点头阎王不留。十年前我曾经在武林围剿卢杨梵音的时候见过他一面。武功高的不可想象。当时要不是他赶来的及时,那些所谓的武林正派人士,早就被卢杨梵音活活分尸活吞了,而北冥阁也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拿到天机图。他的武功医术都是绝世无双,当世无人能出左右。一项又飘然世外,宽怀慈悲,甚至……连一剑莲当初都是为他所救,才起死回生。” 娃娃惊叫出声捂住嘴巴:“你,你是说主人,主人他……” 男子安慰的笑笑,温柔像水一般化开:“对啊……在一剑莲还没有成为神仙府主人之前……其实他继任古帝之名,和那一战有莫大的渊源。” “罗玄刀,天机图,卢杨面具,神仙府……”娃娃喃喃的念叨着,小小的身子骨瑟瑟的抖得厉害,眼里全是恐惧。 男子心里有些后悔提到这些,把她拉到面前,轻轻的抚摩着她的背。 “别怕的,娃娃,都过去了。少爷现在在你身边,会一直陪着你的……” “恩,少爷……”娃娃小小的身子便朝他靠了去,伸手自然环住男子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上。她个子太小,站着,也才比少爷蹲着高不了多少。 …… 之后没想到罗玄还没醒,琉璃先醒了。刚睁开眼,两秒钟之后便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哭了三秒钟之后,又发现不是哭的时候,罗玄的安危还不知道,便又开始疯了一样的找罗玄。男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指指对面的床上,她便张牙舞爪的扑到罗玄床边又继续哭了起来。 “玄哥哥,55,玄哥哥……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男子大汗……玄哥哥…… 这女孩怎会和罗玄扯上关系,江湖中明明传闻罗玄飘然若仙不近女色,可是他刚刚在帏帐之内还……虽说是巨毒攻心,可是…… 娃娃有些害怕的躲在男子身后,握着男子的小手心里全是汗……这个姑娘,好可怕哦…… 罗玄是硬生生被她给吵醒的,见她没事,暗自松一口气。可是见她脖子上班驳的吻痕,又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背过了气去。 想他罗玄不问情爱,清高一世,却竟然如此就被一时热毒所控,一生之中何曾狼狈至此?就连当初在般若花面前毒发剧烈的时刻,也全凭着意志力逃了过去,而这次,要不是身处险境,差点就铸成大错!事到如今,又还有何等面目见琉璃?心下又是自惭又是羞愧! 琉璃见他醒来,高兴的哭天喊地,一激动便压在罗玄身上紧紧抱住了他。泪水吧嗒的往下落。罗玄身上吃痛,忆及那时之事面红耳赤,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又是尴尬又是局促。 “琉璃……” “玄哥哥……呜呜呜……你没事就好……” “玄哥哥对不起你……”罗玄从来没那么温柔的跟她说过话。 琉璃这才忆起适才发生的事情,顿时大脑冲血,呆在那里。然后罗玄就看见两条光荣鼻血哗的淌了下来。 “琉璃……”罗玄手忙脚乱。 旁边的男子取了毛巾给她递去,心中大汗…… 琉璃的羞红了脸,头低得好低,幸福的心像是长了翅膀,呼呼的飞上九重云霄!玄哥哥吻她咯!玄哥哥吻她咯!!挖哈哈!总算是爱上她了吧!真是黄天不负有心人啊!老天啊!你实在是太帅啦! “没关系……我知道玄哥哥对我的心意就好……”琉璃嗲嗲的声音低的快要听不见,心里美个要死。娃娃在旁边强打一个冷战。 罗玄开始满头大汗……他要怎么跟琉璃解释这个事啊…… “对不起琉璃,玄哥哥之所以一时糊涂是因为中了那毒的原因,所以热毒发作的时候才一直不让你靠近……” 琉璃歪着脑袋把罗玄的话思量了几遍,最后才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望着他,大声喊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你中的毒是春药??!!”她用力稳住自己的身子不要晕过去。 罗玄尴尬的擦擦额头上的汗,他觉得自己更虚弱了。 “和那个不太一样,但基本上也算差不多……对不起……我……” “别,别说了,那,那个……我,我明白……”琉璃咬牙切齿的埋下头去使劲的左右拽着自己的裙摆,简直要把它撕碎。她就说嘛!当就觉得玄哥哥有问题,呜呜呜,虽然自己也很想玄哥哥抱自己,可是还是希望他是在正常而清醒的情况之下啊!可是转眼又一想想,当时候真是机会难得啊,她明明就可以也很想趁人之危的,可是事到临头,还是会害怕啊!呜呜呜,白白错过了如此大好良机。要是生米煮熟了,把玄哥哥吃了,他不就跑不掉了吗!也再不会随便扔下自己了啊! “可是你怎么那时候会出现啊!我明明不是留书给你让你自己离开了吗?”罗玄叹气,他就知道琉璃是个不听话的小孩。 琉璃一脸委屈的的看着罗玄:“你答应过我不把我抛下的!说话不算话!我才不会像你呢!不管什么样的情况我都不会扔下你独自一个人的!” “你……”罗玄气结。 “你还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我为了追你学骑马受了多少伤啊!”说着撩起衣袖给他看那上面大大小小的伤痕。拼命的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唉……”罗玄都不知道再说她什么好,可是偏偏心里还微微的疼痛着。握了她的小手在掌心,替她号了号脉。确定了她身体基本上已经没事了这才放下心来。看来那个男子,有帮她医过伤。 “玄哥哥!我不管!你要答应我!再也不扔下我了!你对天发誓!不然……不然……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她望望窗外,二楼应该摔不死吧? 罗玄无语,被她晃来晃去晃得头晕眼花的,只有连道:“我发誓我发誓……”他身体虚弱的不成样子,血道的伤处虽然已全部包裹好,此刻微微裂开有血渗出。 娃娃实在看不过眼了,搞什么嘛!她少爷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这个人给救活的!一会被她压,一会被她晃,要是弄死了怎么办!连忙跑上前去给罗玄解围。 “你……你轻一点……轻一点……” “哇……”琉璃转头看到她兴奋的大叫起来。这不就是她白天见到的那个好漂亮好可爱的娃娃吗?滴溜溜又有点怕生的眼睛心虚的望着她,跟水晶珠子似的,萌得不行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娃娃……” “啊……太可爱啦!比sd娃娃还可爱啊!挖哈哈!还是软的,还可以动的!” 大难过后总是特别亢奋的她冲动的一把就把她抱了起来。娃娃突然腾空,吓得脸色苍白,眉头一拧,眼泪就开始碌碌的在框框边打转。 “少爷……”求救一样的看像男子。 男子却只是微笑着不说话。 琉璃像看到心爱的玩具一样,开始在她身上东摸摸西摸摸,脸上戳来戳去的。娃娃惨遭非礼,但因为此行有求于罗玄,不想坏少爷大事,故而只有强忍着泪水,任凭琉璃上下其手,一脸的视死如归。 而娃娃一脸委屈的样子,更是让琉璃心痒痒到不行,脑袋凑上前去,吧嗒就狠狠的亲了一下。 娃娃这下忍不住了,哇哇的就哭了起来。不可以的!只有少爷才可以亲她!琉璃慌了手脚了,连忙蹲下身子又哄又劝,拎起自己的袖子给她搽眼泪鼻涕(娃娃抗议说:我才不流鼻涕呢)。 男子似是见不得娃娃泪水,连忙把她从琉璃怀里接了过去,站起身子抱在怀里,轻言软语的低声哄着,娃娃趴在他胸口,哭得好不委屈,一副被恶人强暴了的模样。 琉璃哇哈哇哈的尴尬的笑着,嘟起嘴巴就把头往罗玄身上靠,哼哼,不就是枕头吗,她也有! 罗玄好无语的看着这一幕,这情节发展,似乎,似乎,不太符合逻辑吧?唉…… 第31章 不老仙丹 雨乍晴,月笼明,秋香院落砧杵鸣。 二三更,千万声,捣碎离情,不管愁人听。 自调花露染霜毫,一种春心无处托。 欲写写残三四遭,絮叨叨,一半连真一半草。 …… 罗玄虚弱的开口向那男子说道:“多谢少侠及时相救还替我疗伤……”罗玄不管他是何方来头,是不是北冥阁派来“请”他的,都无关紧要,心里满是感激之情。多亏了他,琉璃才没事的。微微运功发现身体已经得到过合适有效的医治,知道对方必定也是略懂医术的人。不然以自己这么严重的伤,不可能那么快就醒得过来。 “无甚大碍,在下也是有求而来。敢问阁下可是神医罗玄?”男子抱着娃娃在怀里的画面美得惊心动魄的,冷淡肃杀却又温文儒雅。本来琉璃见他刚才连杀几人的血腥气,在娃娃天真的映衬下,也变成了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正是。阁下……可是北冥月?” 罗玄适才,是有听那橙衣这么问他来着,再说他手里有月君的圆月弯刀。可是在罗玄看来,却不太像。圆月弯刀虽在他手里,却完全的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极大威力。再说从他武功身法上来看,男子明明应该使的是右手剑,却非要换做左手刀,不然以他的身手,虽然眼睛看不见,也不可能漏出任何一点破绽来的。 男子感觉到罗玄的目光正望向自己的右手,不由一笑,屈膝便跪了下去。 啊?琉璃惊讶的睁大眼睛,娃娃也吓到了,少爷性子倨傲,从不求人,别说聂星海就连风夜花吹雪他都不放在眼里,平生唯一一次求人,怕就是那次在神仙府主人,东方古帝一剑莲的面前,可是,也没有到下跪这种地步啊! “少爷……”她眼泪好不容易止住,现在又开始在眼眶边打转了。 却见那男子不卑不亢的“望”着罗玄说道。 “在下的确非北冥月,此弯刀乃月君所赠。在下北冥……天……”多久,没有提到这个名字了啊! 罗玄点点头,与他的猜测八九不离十,能得月君弯刀者,最有可能的便是几年前从江湖中销声匿迹的天君了。 琉璃虽不知道他们口中所言都是何人,但也约莫猜到应该是很厉害很著名人物罢。她看着北冥天,虽知道他眼中无物,却仍然不由得被他身上陡然所散发的气势给震慑,不敢抬头去看他那双瞎了的眼。 “你起来说话,你有大恩于我,所求之事我自然会尽力应允,若力所不能及,你便再求也是徒劳。”罗玄躺在床上,说话十分费力。 北冥天慢慢站起身来望着罗玄正在费力想着要从何说起。 琉璃兴奋的跨上前去:“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想求玄哥哥替你治眼睛对不对?” 挖哈哈,她实在是太聪明了!(娃娃汗,这个是人闭着眼睛就能想到。) 罗玄盯着他看了一下:“北冥阁的天仙圣水啊?怎么会弄到眼睛里去的?看不见应该有好几年了吧?时间过得太久了,怕是很难医治……” 娃娃一听急了,连忙从北冥天怀里挣扎了出来,也一下子跪在了罗玄床前。小小的眼睛开始泪如泉涌:“求求你了,神医,求求你替少爷把眼睛治好吧!什么也看不见,黑忽忽的多可怕啊……”琉璃一看见她那惹人怜爱的哭泣样,小心肝软的哟!连忙跑过去扶她起来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安慰着,娃娃一见她泪珠子掉得更快更多了。 “别哭,乖呵……玄哥哥是绝代神医,一定会把你家少爷的眼睛治好的!” 罗玄无语……到底是他治,还是她治啊? “我没说不能治,只是比较麻烦而已……也要看你敢不敢……” “我不是要治眼睛。”北冥天却突然冷不丁的说。别说琉璃和罗玄,连娃娃都傻了。 少爷他不治眼睛的话,那他们不远万里,跋山涉水的到处寻找神踪飘忽的罗玄是为了什么啊? 罗玄看着他:“难道是右手上的伤?” “不是,我右手上没有伤。我是想请你给娃娃治病……” “什么?” 琉璃和娃娃一同惊声高呼了起来。 娃娃的眼泪再一次的汹涌澎湃,原来,原来少爷,那么辛苦的找罗玄,是为了她啊! “呜呜呜,少爷……”说着从琉璃怀里挣扎出来扑到少爷面前,用力的抱住了少爷……的腿。 (汗……太矮了……)。 琉璃心疼的看着她,不会吧,那么可爱的娃娃,生了什么病啊!好可怜!55 “我没事的少爷,不用给我治!呜呜呜……不要为了我去求别人……”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少爷对她好了。 罗玄仔细的打量着娃娃,然后紧皱起了眉头。 “好毒的手啊……” 北冥天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每个月的月圆之夜,娃娃痛得受不了,却非强忍住不哭出声来不让他知道的样子总是让他心疼的像要死掉,可是他除了死死的把她抱在怀里却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神仙府的?” 娃娃听到神仙府的名字身体又剧烈的颤抖起来,只能紧紧依附在北冥天的身上。 北冥天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怒容:“正是。” “那是什么东西啊玄哥哥?是不是就和秦始皇找的不死药一样,吃了是不是就可以不老不死了啊?”琉璃一脸的好奇,不知道为什么几个人都一脸的沉重。 “不是……神仙府主人极好美色,这只是他为了个人玩乐而研制出来的药物,服用之后强制性的将人的外表容貌停留在服药的那一刻,而超脱岁月的痕迹。可是人的身体却总是要老化不可能不死的。而强制性的保持外貌的模样,只能加速身体的衰老和死亡。没想到,他竟然把药,用到小孩子的身上……娃娃今年怕是有十七了吧?” “什么?”琉璃睁大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有没有搞错??!!怎么会比她还大两岁?明明就是七八岁大小的娃娃啊!天啦!骗人的吧! 娃娃身子一抖,把头埋在北冥天怀里不肯出来。 北冥天脸色阴郁的点了点头。 琉璃看了看窗外的天,恩,得赶快收衣服,要下雨了。 “那么小就服下此药,余下的近十年里身体的生长和发育被强制限制,每月月圆之夜,定是痛不欲生吧?也难为她了,那么小,就要承受如此大的痛苦。” 北冥天握紧了拳头:“不止如此,娃娃的心智发育也比别人缓慢了许多,现在也才不过十二三岁而已。” “什么??”琉璃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不人道的事情存在,那个一剑莲到底是什么人!实在是太坏了! 她几乎能够听到每个月圆之夜,骨头在娃娃身体中不断生长的声音,每一下颤动,似乎都要从她的身体中穿透出来,撕裂肉体,绽放成一朵满是鲜血的白骨森森的花。娃娃那么多年,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啊!想着眼泪唰的就往下掉了下来。 罗玄闭眼,轻叹一口气。他知道一剑莲那孩子本来在制药方面的天赋,就是要大于自己的,不过短暂的传授,他已经独成一派体系。只可惜不管是医术还是武功,都没有用到正路上。他一向但凭自己喜恶行事,亦正亦邪,游戏人间。心里根本没有善恶与是非之分,凭情绪时而行善时而杀人,时而慈悲时而残忍。说到底,还是十年前的那事作祟。自己本来当初还以为,凭自己的一己之力,是可以化解他的心魔的。却没想到……救一人,却又害了如此多无辜的人……还好他一直遵守对自己的承诺,甚少干预武林之事,不然,又是一场浩劫。 “罗大侠,娃娃的病,可还能治?”北冥天紧张的问。他根本就不在乎娃娃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永远长不大,他都会永远那么爱她疼她陪着她。可是,他不想看到娃娃如此难受的样子。所以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她!可是娃娃总是太替他着想,为了怕她难受所以一直没跟她说清楚,所以娃娃一直以为自己找罗玄是为了能够医好眼睛。 “玄哥哥,求你救救娃娃吧……”琉璃也是哭了个稀里哗啦。 “只可惜我功力所剩无几,不然还多几层把握,现在,我只能说……尽力。” 北冥天见罗玄答应,高兴的不行,罗玄点头阎王不留。这下娃娃有希望了,可以不用每月忍受那样的痛苦了。 北冥天激动的把娃娃抱在怀里,低下头去吻她脸上细细的泪珠。 罗玄略显尴尬的侧过头去。琉璃在一旁眼睛蹦成桃心状,看得口水直流…… 啊,刚刚她也曾和玄哥哥那个啥啊,挖哈哈……乐死她了!! 第32章 桃源之乐 夕阳下,酒旆闲,两三航未曾著岸。 落花水香茅舍晚,断桥头卖鱼人散。 鸥鹭江皋千万湾,鸡犬人家三四间。 逆流滩上滩,乱云山外山。 …… 娃娃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至从少爷当着别人的面亲了自己,那个琉璃姑娘就一直一直一脸坏笑的望着她,羞死她了。 他们四人为了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给娃娃治疗,连夜赶路到了远处山中一个与世隔绝的偏僻村庄里面。北冥天似乎和娃娃曾经在这停留过一段时间,还比较熟悉这边的环境。 因为罗玄伤势严重根本连行走都困难,一路上他们都是乘车而行。北冥天赶车,其余三人滞留车内。罗玄一路上基本都处于昏睡状态,就算醒着,琉璃说话他也不太搭理,明显冷淡了很多。琉璃敏感的要死,又不知道怎么回事,郁闷的疯狂抓扯着自己的头发。 还好有娃娃在,她不显得无聊。时不时的要把娃娃抱在怀里玩一下,在小脸上摸来摸去,娃娃委屈的要死!又不敢挣扎,只是无助的满眼泪花。之后能躲就躲能跑就跑,只要有可能就坚决和北冥天寸步不离的待在一起。一看到琉璃恶狼一般满眼爱意的向她扑来,她就大树一样的往北冥天身上爬。 他们在村庄里一个小院落住下来。琉璃从穿越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在旅途奔波,从来没有这么悠闲自在过。因为身上有了罗玄内力的原因,武功增长了许多,就开始在那得意洋洋的。现在快活的不得了,功也不练了,每天光顾着到处捕蜻蜓啊,扑蝴蝶啊,吊青蛙啊,逗蛐蛐啊!简直一个不学无术! 打小在都市长大的她,从来没过过那么安然的桃源生活,这才发现,原来没有电,没有手机,没有网络,人也是可以这样自在的活下去的。每天看着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从没有过的宁静与幸福。默默祈祷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和罗玄这样隐居山林,或是流浪江湖。青山踏遍,沧海笑看,坐望一片秋水连天。 罗玄的伤势逐渐恢复,慢慢已经能够下地行走。琉璃抓住大好机会的一见他下地就冲上前去扶他。只是罗玄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很从容的面对她。因为那个吻的事,他内心深处有了隔膜。便也自然把琉璃当作一般女子来待之,而不敢仅仅单纯的看作一个孩子了。心中总是常常有个警觉的声音在提醒。因此罗玄和她相处开始变得分外小心。 给娃娃治疗那不老仙丹之毒的药草由北冥天去采摘。他虽然不是很精通,但毕竟懂点医术。有娃娃领着,他仅仅靠鼻子就能够寻找出每一种药草的位置,更加事半功倍。因为过了太多年,毒早已经深入骨髓,而且娃娃已经17岁,基本上已经过了生长发育的最佳年龄。所以解毒非常困难,而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药草如今也只能用作辅助,最重要的还是用内力疏通她的骨骼和经脉。 罗玄武功如今连过去的二十分之一都不到,几乎已经完全没有用武之地。所以只能他把方法一点点的教给北冥天,由他来执行。而且内力的疏导几乎必须每天进行,一直持续两年之久。罗玄总不可能一直留在娃娃的身边。 娃娃虽然够灶台都还需要踩着板凳,可是,却烧了一手的好菜。琉璃在一旁给她当下手,心里钦佩得不得了,不停的要跟她拜师学艺,发誓要先征服罗玄的胃。可惜笨手笨脚,不是摔烂盆子就是摔坏碗!弄得乱七八糟一团。可是能怪她吗真是的!谁让古代的那些器具和现代的长得都大不相同呢? 月圆之夜很快的到来,北冥天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娃娃的体内,在她的四肢百脉里翻腾涌动。娃娃承受着身体撕裂般的巨痛,习惯性的咬紧下唇,不发出声音,身体颤抖得厉害。 琉璃见她唇上血都咬出来,能想象有多疼。站在床边急得干跳脚。罗玄注意观察着娃娃体内红色脉线的流动,一边出言告诉着北冥天内力往哪个穴道哪个关节处冲。 大概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娃娃的疼痛总算过去了。满头大汗的沉沉睡去。平时那么爱哭的她居然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因为怕少爷担心难过。 罗玄出去煎药去了,琉璃望着北冥天用毛巾小心的为娃娃擦去脸上的汗水,然后自然的解开她的衣服为她擦身,连忙脸红的跑过去:“还是我来吧……” “没事的……已经习惯了……反正我也什么都看不见。”北冥天淡然的笑笑。娃娃,就像他的妹妹一样,或者说,有时候更像他的孩子。他们五年来可以说是从来都形影不离,娃娃就好象他身体里的一部分,她是他的眼睛是他重新又开始有了温度的心。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娃娃,就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也是唯一重要的东西了。那是一种早已经超越了爱和喜欢的一种亲近与不离。 琉璃见他动作温柔又熟练,便也不再坚持,看着北冥天为她那丝毫没有发育的孩子一样单薄幼小的洁白身体擦拭着。熟练的……恩……熟练的就像她在洗苹果……(娃娃抗议说:什么烂比喻!) 罗玄慢慢走进来,身子轻得像一阵风。 “这次的毒发的时间已经比以前短了,只要这么坚持下去,慢慢的,痛苦的时间会越来越短,可是娃娃还能不能再长大,能长多大多高,这就是说不定的事情了。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减少她的痛苦而已……” “我明白……多谢你。” “不用,救死扶伤是身为一个医者应该做的,何况,这事间接也是由我而起……只是,可不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她会中了不老仙丹的毒呢?” 北冥天的手僵硬在空中,苦笑一下。 第33章 北冥阁主 和风闹燕莺,丽日明桃杏。长江一线平,暮雨千山静。 载酒送君行,折柳系离情。梦里思梁宛,花时别渭城。 长亭,咫尺人孤零,愁听,阳关第四声。 …… “不瞒你说,娃娃本就是神仙府之人,一剑莲身边的贴身小童之一。像她这样从小就吃小不老仙丹的孩子还有其他6个。我是在5年前脱离北冥阁时因缘际会之下被她给救下来的……” “你是那时候眼睛看不见的?”罗玄约莫已经推算出了大概。 琉璃张着嘴巴望着北冥天的眼睛,心里酸酸的。 “对……”北冥天逐渐回忆起当初那可怕的一幕。风夜花吹雪高高的坐在象征她权利的宝座上,而他低着头在他面前站着。 “为什么要走?你就那么讨厌我吗?”风夜花吹雪伸出手去抚摩他的脸,声音温柔诡异得可怕。 “……”北冥天不语。 “天地日月星君,缺了任何一人,北冥阁也就不全了。你就算舍得抛下我,怎么舍得抛下月君和日君他们?” “阁主珍重,天君已5年没动手杀过一人,留在阁中也已无用。当初入阁只是为了还老阁主恩情,如今,恩已还完,请阁主准许属下离开。” “恩吗?只有恩吗?难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那么多年,你对我连一点感情都没有?我知道你今天要走,这儿没有一个人拦得住你。可是,你要到哪里去。这儿才是你家啊……”风夜花吹雪极力的想要劝他留下。 “我去意已决,这把天诛剑还给阁主,请阁主另寻适合的主人吧……”北冥天把剑置于桌上,竟然只有剑柄而已。没有剑鞘,连剑身都没有。江湖中传言天君不用兵器,其实只是一般剑柄藏于袖里,别人看不见而已,而剑身也并不是说是透明的,而是本来就没有。天君内力便是剑身,由剑柄发出,形成剑气,威力加大数倍,长可达及十余丈,周围波及之地石碎山惊。 “你连一向唯一在乎的剑都不要了吗?” “……”北冥天不发一语,抱拳鞠躬,然后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一阵碎裂之声。 “站住!我若说就是不让你走!除非你踏着我尸身过去呢?你可对我下得了手?” 北冥天停住步子:“何苦逼我,你知道我向来六亲不认。” 风夜花吹雪泫然欲泣:“难道这么多年你都不懂我对你的心意?” 北冥天心中一叹,转过身去,向她又弯了弯身子:“珍重!” 风夜花吹雪勃然大怒:“好你个天君!既然你绝情到看我一眼都不肯不曾,要你眼睛何用?”衣袖翻飞,两滴水珠精准无误的朝北冥天的眼睛直直飞去。 北冥天却只是负手静静站在那里,任凭那水到了眼睛面前都没有躲闪。 风夜花吹雪一声惊叫。北冥天眼睛瞬间冰凉一片,仿佛有两滴泪从眼角滑落下去。 “这……就当我还你的情……”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去。 风夜花吹雪无力的滑倒在地上。不敢相信如此高傲的男子就这样的让自己毁了他的眼睛。可笑的是他情愿瞎都不愿意再多看自己一眼。何等的绝情! “北冥天,我既得不到你,留你何用?” 满堂杀气! 北冥阁的圣水巨毒无比,北冥天就这样一面逃避追杀,一面忍受着失明的痛苦毒发的艰辛。还好有月君多番照应,不然他哪里逃得出北冥阁这样一个专司暗杀与信息搜集的组织布下的天罗地网。 偶然一次在最危险的关头他遇到了娃娃,被娃娃的箫声所救,娃娃不会武功,可是一剑莲传她的箫却是诡异莫名,能控制人的心神,并且让人气血倒流。娃娃救下自己之后,总是拉着看不见的自己的右手到处走,软软的声音给自己指路。他们遇经了太多的波折。也再也不想离开对方。从那之后他就发誓右手决不再沾染任何血腥,只愿一生牵着娃娃温暖的小手。 “后来呢?”琉璃问。心里凄凄然,好感人的故事哦! “后来一剑莲传令让出来搜集寻找天下名玉的娃娃回府。我便一起去了。央求他放娃娃出神仙府。” “他居然答应了?” 北冥天望了望娃娃的脸点了点头:“对,他还蛮乐意的答应了,还说要我好好照顾娃娃,娃娃是他最喜欢的小童!”直到现在回忆起一剑莲诡异的笑声他还心有余悸。那是世间,第二个让他感觉到恐惧的男子。他知道,娃娃对他而言,从来都只是一个玩具而已,不想要了,就随便做个顺水人情送了出去。 “不过,他还让我答应他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琉璃好奇极了。 “他要我帮他办一件事。” 罗玄也聚精会神的望着北冥天,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件事是一剑莲想办又办不到的。 “他要我帮他去极北极寒之地,挖掘一块一尺见方的千年白玉。” “啊?他要那个做什么?” 北冥天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似乎也是为了做某个人情。之后,我便把那玉给他挖了回来。”北冥天把其中艰辛一语带过,“可是,他却最终也没有给我娃娃不老仙丹的解药。说是根本就没有制出来。”他却是知道,一剑莲只是觉得有趣,想看娃娃痛苦他痛苦的样子罢了。 “千年白玉啊!那么大一块肯定很难弄啦!不过说不定他只是为了故意难为你,想看你放弃!还好现在一切都没事了,你以后可要好好待娃娃啊!其实……另外……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琉璃眼睛一眨一眨的。 “什么问题?” “那个风夜花吹雪长得非常丑吗?你都不敢看她?” “不是……艳绝一方……”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你放着好好的她不喜欢,居然会为了娃娃出生入死的,还变得这么温柔多情。你……难道是恋童癖?” 北冥天刹时脸就红了,尴尬的转过头去,轻咳一声。 “我……我只是把她当作亲妹妹……” “呵呵,不用说谎啦!我可不是瞎子!哦,对了,那你岂不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娃娃长什么样子?” 北冥天点了点头:“我并不在乎她长什么样子……” “不是这个,难道,你就不想亲眼看看她,而不是总听着她的声音?玄哥哥!你不是说可以有方法治他的眼睛吗?” 罗玄点点头:“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 “他的毒侵入以深,光靠药敷什么的已经不起作用了。只有把眼睛挖出来,然后在药水里浸泡个三五七天,然后再放回去,或许能行。” “啊?”琉璃目瞪口呆。古代的医术居然能够这么先进?天啦!他的玄哥哥医术实在是太高超啦! “反正已经看不见了,就随便医吧!多谢罗大侠,大恩永世难忘!” “挖哈哈!”琉璃大笑起来:“别说这么客气的话嘛!咱们互相帮助嘛!哈哈!” 第34章 齐陵城下 碧天边挂魄飞腾,银河外斗柄回东,畅好是更长漏水。 梅花三弄,访危楼十二帘笼。 数声孤雁哀,几点昏鸦噪。 桂花随雨落,梧叶带霜凋。 园苑萧条,零落了芙蓉萼,见一个玉胡蝶体态娇。 描不成雅淡风流,画不就轻盈瘦小。 …… 离天山快马还有十多天路程,可是照他们这赶车的速度,起码还得有一个多月才能到,再加上中途要是再出些变故,速度更慢了。还有两个月便到八月十五了,故而四人急急上路。北冥天要去东海给娃娃找一味药草,辅助治疗,可眼睛刚医好,半个月之内还不能拆绷带,故而先跟着罗玄行一路,到绷带拆了再分道扬镳。 琉璃谣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行程,心中嘀咕着,怎么跟西游取经一样。玄哥哥是唐三藏,天哥哥是孙悟空,娃娃是沙和尚,那她就是猪八戒啦!挖哈哈! 娃娃依然是怕她怕的要死,可是一路上最有趣的便是娃娃了,琉璃怎么舍得不玩? 罗玄身体虚弱,每日清心打坐。十天之后他们到达齐陵城,决定先停留几天,等北冥天拆了绷带再走。 进城之后,罗玄突然向北冥天道:“前面路过天神庙的时候停一下,我去拜祭一个朋友。” 于是之后他们四人在天神庙前下了车,庙前荒草一片,早就断了香火,几人都在琉璃手下易了装容。娃娃这才知道那日的轻佻公子便是琉璃,看她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看起来真的很淫荡,于是躲得更远了。 小手一直牵着北冥天,慢慢的往前走着,绕过障碍物。琉璃在身后望着他们的背影,觉得好温馨啊,要是也可以这样正大光明的牵着玄哥哥的手就好了。要不……她也把自己的眼睛弄得失明一段时间? 正是黄昏,夕阳悲壮又苍凉的把余辉洒向大地。罗玄缓慢而沉重的步入后堂,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一座孤坟孤零零的躺在那里,连块墓碑都没有。不过,坟上荒草倒像是有人时常清理的样子。 罗玄也不说话,抚着坟头长叹一口气。树上不时传来两声鸦啼,本来琉璃好奇的想凑上头去问问罗玄里面埋的是谁,可是看周围环境实在是太过悲凉又不好破坏气氛。只好也呆呆的站在那里,拼命让自己看起来不要一副总那么开心的样子,以溶入周遭悲哀的大背景之中。 可是偏偏有人非要打破这片肃杀与宁静,“乒乓”轻脆的一声响,琉璃翻翻白眼,得意的把头 朝向娃娃:“哈哈,这次可不是我把盘子摔碎的哦!” 却见罗玄身形一滞,出神的望向门口。 琉璃转头,只见一白衣女子立在门口,青丝飞舞,衣袂飘飘,满面惊诧,手持玉箫,面前是一壶摔碎的成酿,仿佛仙人谪落凡尘般,看得琉璃不由痴了。心下暗道:原来古代不光多帅哥,还多美女! “飘飘……”罗玄似是没想到在这看到她。 那女子听到他声音,惊疑不定的脸瞬间布满了狂喜,泪水霎时就涌出了泪框: “罗大哥!”飞快的跑过来一头埋进罗玄怀里。 “啊……”琉璃大骇,糟了,原来跑那么漂亮个女孩子出来是跟她抢玄哥哥来了,这可怎么办!论容貌论身资,自己可是半点胜算都没有啊! “飘飘,近来可好?”罗玄一脸温柔和蔼的笑。琉璃醋坛子翻啊翻啊的,玄哥哥从来都没有这么温柔的对她笑过。特别是最近,基本上连话都不怎么跟她说了。每天都独自一个人在那练功练功,打坐打坐。 “罗大哥,真的是你……你的脸……”那女子又惊又喜,泪水不停的往下掉着。 “最近遇了些麻烦,所以易装而行比较方便。”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的把她推离自己怀里。 “我听说了,我和娘都担心你担心的不得了!” “没事的,放心。” “那你们现在……”她望了望周围的其他三人,“是要到哪里去?” “天山,路经此地而已,顺便……来拜祭一下你的父亲。”罗玄满心的沉重,对于飘飘,他一直抱有很深的愧疚,当年,如果楚仁不是为了救自己便不会死了,也不会丢下他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飘飘连忙抓住他的手:“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不去看我和娘了?” “对不起,罗大哥现在是俗事缠身,不想给你们添太多麻烦。” 那女子望着罗玄泫然欲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连琉璃看了都不由得心软,唉,居然有人比娃娃还能哭的! “跟我回去吧罗大哥,在我那落脚比较方便。反正你们也要找住处的。我娘她总记挂着你,最近又老是头疼脑热的,你就当去探望一下她可好?” 琉璃直瞪着她握住罗玄的那只手心里讪讪的骂着:真狡猾,都那么说了,玄哥哥岂能说不好? 果然罗玄推之不过只好答应了。 “这几位可都是罗大哥的朋友?在下楚飘飘。”楚飘飘向他们倾城一笑。 琉璃心里嫉妒的嘀咕着,娃娃一向怕生,天哥哥眼睛看不见,哼,笑得再好看也没用, “在下月无名,这个是娃娃。”北冥天一手牵着娃娃一边点头向楚飘飘示意。他早已经抛弃不用以前的名字,随口胡乱起了一个。楚飘飘见他眼睛上还缠着纱布,猜他可能是罗玄的病人什么的。 然后转身望向琉璃:“这位公子是……” “我叫琉璃,琉璃的琉琉璃的璃。这位姐姐你叫我小琉小璃或者琉璃都可以!”琉璃虽然戴着琉璃哨,但不加内力,用本来的声音,飞快的顺口溜一样的飞快说了出来。然后假装很有风度笑望着她。哼哼,正式接受你的挑战! 楚飘飘吓了一跳,原来是个女孩子啊! 罗玄无可奈何扬起嘴角:“今天能碰到你还真是巧。” “我反正闲来无事,几乎每天都会来拜祭一下爹爹,提一壶他最爱喝的烧酒,在这和他说说话。”楚飘飘知道自己在这也是隐隐约约心里有着等待。她知道罗玄一般除了每年爹爹祭日会来拜祭,探望看她和娘之外,只要是有事经过这附近,一定都会来看看的。 “难为你了,这么孝顺……”罗玄心里越发的沉重负疚起来。 “呵呵,诸位别站在这里了,咱们回去吧!娘看到你们来了一定很高兴,今天让我多弄几个小菜招待你们。” 四人朝庙外走去,空留下一地余辉,满院酒香。 第35章 梨花带雨 好花多向雨中开,佳客新从云外来。 清诗未了年前债,相逢且开怀。 曲阑干碾玉亭台,小树粉蝶翅,苍苔点鹿胎,踏碎青鞋。 …… 不多时,便到了绿涤斋,进了大厅,过了长廊,琉璃东张西望着,但闻水声隐隐,四侧奇花异草,竹林幽幽,宛若仙境。 这时天已黑,弦月高挂,屋中寂寂,空无一人。只有风吹竹影,月舞西墙。 琉璃打一个寒战,她不喜欢这里的气氛,美归美,却少了几分人气。 “娘……”楚飘飘大声呼唤着,语气里掩不住的兴奋。 不一会一妇人由丫鬟掺扶着从内屋慢慢走了出来。看到罗玄,开心的都嘴都合不拢了。 楚飘飘亲自下厨做饭去了,罗玄一行人在大厅中和楚飘飘的母亲寒暄着。罗玄还给她枕了一下脉,开了几副镇痛安神的药。 罗玄虽早已经拒绝过关于和楚飘飘的亲事。但楚飘飘的母亲从来没放弃过,只要见罗玄一次,都会尽力游说。她也不是说非要飘飘嫁给罗玄不可,她做娘的,只要女儿幸福就好了。偏偏飘飘铁了心肠,从此眼高于顶,眼中再也容不下别人,一等就是好多年。说是只要罗玄一日未娶,她便一日不肯死心。 而且,对于楚飘飘,因为楚仁的原因,一向对女人退避三舍的罗玄也是宠溺有佳的。所以也才会让般若花如此心存嫉恨,偏偏忌于她在罗玄心中的重要位置而不敢轻易动手。不然丝毫武功都不会的楚飘飘早就死了千百万次了。 “玄哥哥,你这几天脸色要好多了呢,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跟你说我的仙人走进步很多哦!现在天哥哥都抓不住我了。娃娃有教我吹箫哦!天哥哥用竹子给我做了一根。我吹给你听!” 然后就是一阵鬼哭狼嚎的魔音响起。罗玄连忙夺了下来:“天色晚了,你回房间休息吧!” “我好久都没和你好好说会话了,你陪我聊一下嘛!就讲讲你和楚飘飘他们怎么认识的怎么样?” 她倾身向前,俏皮的嘟起小嘴,潋滟可人。罗玄心中一乱连忙退开一步。那次的吻搅得他心烦意乱。 “明日再说罢,你快回去休息。咱们在这歇息两日就出发。待久了怕不安全。” 琉璃没办法,只能夹起箫灰溜溜的回去。走廊上碰到楚飘飘,见她手里端着一碗玄哥哥最爱喝的五味羹步步生莲的往他房间里走去。便有礼貌的跟她行个礼,叫了声姐姐。 飘飘似乎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知道是琉璃,却没想到她本来模样如此光鲜可人,心里不由空空一落。 琉璃看着飘飘进了罗玄房内,往前走着走着,步伐变成了原地踏步,再走着走着,变成了向后倒退,偷偷从门缝里面往里看。小心翼翼的偷听着罗玄和她说话。 还好两人谈的无非就是一些相别之后两人的近况。那个飘飘也还算乖巧有礼,没有吃她家玄哥哥的豆腐(果果:一天吃人家豆腐的明明好象是你自己吧!) 只是,玄哥哥也太过分了。跟她就说天太晚了让自己早点睡。跟那个楚飘飘就可以那么晚了孤男寡女两个人呆在房中!实在是太过分了!她做错什么了?最近干什么那么冷淡的对自己!呜呜,好歹他们也是吻过的关系了啊!转念突然想到,完了,要是玄哥哥去天山不带自己去改带飘飘去了那可怎么办啊! 哎呀,愁死她了。琉璃垂头丧气的转身离开,去找娃娃诉苦去! 罗玄转头望向门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这边娃娃正服侍北冥天就寝,个子太矮了的缘故,只能站在床上给北冥天宽衣解带。 “娃娃,行了,我自己来吧。” “我不!让我伺候少爷!” “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少爷了。” “主人说了,把我赐给少爷就要好好伺候你,把你当成主子一样。” “不要再提那个人了。娃娃,你知道我不是把你当丫鬟的…… “我知道,可是我喜欢服侍你啊!不然我总是显得没用的样子,还老是拖累你。你就让我为你做点事,好吗?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点了……”娃娃的声音慢慢低下去。 北冥天心里一惊,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娃娃一直是这么想的。连忙心疼的把她搂进怀里。 “谁说我不需要娃娃的。你是我的小拐棍啊!没了你,公子可是寸步难行。” “等少爷眼睛好了之后,就用不着小拐棍了。不需要我牵着少爷的手,少爷就都能看见了。其实少爷没必要再把娃娃留在身边,只会成为你的负担。” 北冥天心里更惊,娃娃竟然有心想要离开自己。一想到再也握不到她温暖的小手,心里陡然一痛。说着放开她就开始拆起自己的绷带来。 娃娃大骇:“少爷你干什么,罗大侠说还没到时间不能拆,拆了眼睛就看不见了!” “如果娃娃怕对少爷一点用也没有的话,那少爷就做一辈子瞎子吧,只要有娃娃在,有没有眼睛有什么关系。” 娃娃吓得大哭起来,拼命抱住他的手。 “不要……不要……我不要……我要少爷眼睛好起来,好起来可以看着娃娃……” 北冥天一把把她使劲搂在怀里:“答应少爷永远不准离开,娃娃对少爷来说是最重要的知道吗?没了娃娃一切对少爷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不离开……娃娃……死都不和少爷分开……”娃娃倒在他怀里哭得昏天暗地的。 北冥天习惯性的低下头去吻她脸上的泪。 娃娃却突然仰起头来把小嘴贴在了他的嘴上,冰冰凉凉的,柔软而芳香。 北冥天一惊,连忙推开她,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娃娃……这是……” 娃娃嘟起小嘴望着他,气鼓鼓的:“有什么不对的吗?明明那天我看罗大侠和琉璃就有这样啊!” 北冥天大窘。 “不……不是的……这个……只有两个相爱的人才能做。” 娃娃瞬间眼里又噙满了泪,马上就要大哭出来。 “难道少爷不爱娃娃吗?呜……” “不……不是……但是……但是不是那种爱……乖……娃娃别哭……”北冥天手忙脚乱又解释不清楚,娃娃哭得更大声了。 北冥天实在无奈,一个狠心把娃娃搂进怀里,俯下身去便用吻封住了她的全部声音。 娃娃愣在那里,这个吻太激烈,和她想象中的有一点不一样,浑身的力气好象都被抽干了一样,也没办法呼吸,心砰砰的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好象马上就要死掉了。 北冥天本来只打算轻轻吻着哄一下她便算的,没想到完全失去了控制,头脑迷糊起来,那样的柔软让他想要更多更多,好想把娃娃就这么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好想让她永永远远只属于自己。随着那个吻的越来越深入,身体竟然逐渐涌起热浪。北冥天心里大惊,抬起头来,慌忙的抽身离开。 娃娃泪眼朦胧,满面秋水的嘟起小嘴不解的凝望着他。 北冥天窘迫的转身想掩饰自己的尴尬:“娃娃你先睡,少爷院子里走走……” 说着留下被吻得昏昏傻傻的娃娃,往外走去。一开门却发现有人站在面前,听呼吸竟然是琉璃。 北冥天更窘迫了。以自己那么好的耳力,竟然刚刚都没有发现。 “你什么时候来的?”该不会全被她看见了吧? 琉璃可怜巴巴的望着北冥天,一脸的哀怨。为什么人家就可以这么温柔这么缠绵啊!这不能怪她啊!这次她可不是存心偷看!只是听见娃娃大哭,心里觉得奇怪,没想到北冥天也可以把娃娃弄哭,没想到就看到了以下少儿不益的画面。 原来这个这么见效啊!那以后娃娃只要一哭,她就使劲亲她不就行了嘛!哈哈,琉璃得意的想着。只可惜她的玄哥哥啊!为什么要这么冷淡的对她呢?他要是有北冥天对娃娃的一半温柔细腻就好了。呜呜呜,真伤心啊!难道是因为她没有娃娃长得可爱吗? “天哥哥,呜呜呜,玄哥哥为什么最近都不理我!气死我了!” 北冥天低头一想,的确也是避得过于明显了。但这,的确才是他印象中的神医罗玄。 “你可是真是喜欢上罗大侠了?” “恩,对……”琉璃沮丧的低下头去。 “傻丫头,我奉劝你一句,还是不要对罗玄动情的好!不然最后,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为什么?” “他生就无情之人,勘破世间爱恨情仇,那么多年了,多少人恋上他,为搏他倾心甚至不折手段,可是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江湖甚至传言,世上最坚硬和牢不可破的东西一是神仙府的大门二是神医罗玄的心。你还是早点放弃了吧!说白了,他那种人,清高绝世,怎会允许有人用世俗的爱去玷污他圣洁的灵魂。心里,最多有些许怜惜,却是绝对不会为任何事而屈就的。你,还是早日放弃了吧!” 听到这话琉璃差点没哭了起来。 “我不信!他那日……他……明明就是有点喜欢我的……” 琉璃伤心的转身跑走。她不信,她不信,她一点也不相信! 第二日,一大早,她就爬了起来,亲自下厨给罗玄做吃的,可是笨蛋的她在娃娃那学艺甚久,能做的也只有煎蛋啊什么的。但好歹她尝了尝还是挺好吃的。 得意洋洋的给罗玄端了去。 房门大敞着,她兴奋的冲过去,却刚好就看到了那打死她她都不敢相信的一幕。 罗玄背对着她,正俯下身子向楚飘飘吻去。楚飘飘满面羞红,却是陶醉的和罗玄重叠在了一块。 那一刻,天昏地暗。 第36章 不留影踪 兴为绿裙败,欢因送酒来。 酒酣时兴依然在,黄花又开,朱颜未衰,正好忘怀。 …… 罗玄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热毒发作的时间会刚好提前,那时候飘飘正给他送早点来,他毒发突然,立马叫飘飘出去。飘飘大惊失色,知是罗玄身中巨毒,却是更加不肯离开。 因为毒发异变,比以前来势凶猛数倍,而罗玄又功力大减,没有防范,顷刻间便被掠了神志。使劲全力的推开飘飘,却恍然间发现,飘飘的脸竟慢慢和琉璃的重叠起来,变作琉璃一脸委屈的望着自己。心里一疼,竟忘乎所以,顺着心中的热浪,将她拥入怀里,轻吻起来。飘飘大惊,却丝毫没有闪躲的迎了上去。 可毕竟是罗玄,唇刚触及不过三秒,立马惊醒弹了开来。心里大骂自己糊涂,竟一错再错。反手便将飘飘推出门外,把门牢牢扣了起来,叫她赶快去叫琉璃把他的药煎来。 飘飘小鹿乱撞,心急如焚的去找琉璃,哪儿找得到。找北冥天,竟然也不见踪影。只见得娃娃满府乱窜的找少爷少爷,便把她给提了来。娃娃只好停止寻找跑去给罗玄煎药。心里奇怪从昨天晚上少爷神色慌张的出了房门就再没瞧见他到底跑哪去了。明天就可以拆绷带了他可不要自己瞎胡来才好,昨天真是把她吓坏了。不过说起来,少爷的亲亲真的好舒服好舒服哦!今天晚上一定要再多要两个来。 罗玄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不让飘飘进去,这次毒,竟然发作了三个时辰才停止,几次罗玄都是难受的昏了过去,然后不到一刻钟又难受的醒了过来。毒越发的难以控制,他甚至把自己的身子捆在了床柱上。照这个发展速度,也真不知道自己还撑不撑得到天山。让琉璃跟着自己,实在,实在是太危险了。先别说其他,最有可能伤害到她的,其实是自己。 一直到接近黄昏的时候他才从房间里出来。飘飘心急如焚的守在门口左右度着步子,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去,颊上绯红,却也顾不上提今早之事。只是道:“罗大哥你快哄哄娃娃,她都已经哭了两个时辰了。” “怎么了?” “月无名还有琉璃都不见了。” “不见了?”罗玄快步在走廊上穿行,长袖一甩,一阵清风。 “恩,我和娃娃里里外外都没找见。也想不出刚到齐陵城,到处都不熟悉,他们两个能到哪去……娃娃一直哭一直哭,一会说少爷不要她了,一会说少爷被什么什么人抓走了。我怎么哄也哄不住。” “你最晚什么时候见过琉璃的?” “昨……昨天晚上……”她其实是想说今天早上罗玄吻她的时候她闭上眼睛之前,似乎是有见琉璃的身影在门外闪过一下。不过当时候大脑里早已经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而且,说出来怪难为情的。 能去哪了呢?不可能是被青信楼抓走了,不然这么一天了也应该有动静了。而且北冥天也在。 罗玄有些心烦意乱起来,他一向心里都没多少挂碍,甚少为谁而担忧。突然紧张的情绪让他有点失去自我的感觉。努力冷静下来,却竟然一时间也没什么主意。 “再四处找找吧!可能是琉璃那孩子一时贪玩。” 走到娃娃房里,娃娃正哭得昏天暗地,罗玄也不知道该怎样上前哄她安慰她,他和娃娃是不大亲近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娃娃比琉璃更多层疏离,明明看起来,娃娃更加孩子更加无害一点的。 三人一起,又把周围的茶楼饭馆什么的找了一圈,天很快黑了,二人还没有消息。娃娃哭累了,躺在飘飘怀里睡着了。罗玄把他们两个送回去,然后一个人又到处寻了个遍,整整一个通宵,仍是一点踪迹也没有。他本来毒发身子就弱,心又一直悬在半空中,越找越着急,脸色苍白得跟纸一样。心道是若真是被青信楼抓了去来要挟自己,那轩辕战要如何便从了他就是了。如果是被北冥阁追杀北冥天顺便给抓了去,危险反而大些,拼了命也要把她给救出来。若明日还不见人,就只能一切另做打算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罗玄突然警醒,问娃娃道:“我们来的途中,离这不远的地方是不是有家飘香居?” 飘香居是卢杨山庄旗下产业,分店遍布全国各地。盛产各类酒水和饮品,还有果脯和甜点。琉璃一直很爱吃那的栀黄脆和桃花酥,还有喝一种她说尝起来像什么可乐东西的饮品。每到一处必然去买一大堆吃的喝的带走。而且还总是非要人家把每半块桃花酥和每半块栀黄脆拼合的包在一块,说什么要让香气和味道混合沉淀。一口下去,半酥半脆,才是人间极品美味,为此每次还得多付人家一笔费用。 是不是,跑那去了? 琉璃看到罗玄吻楚飘飘的那一幕,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如果是楚飘飘主动吻罗玄的话,她还能够理解。本来飘飘眼中就难掩对罗玄的情意。 可是她没看错,她真的没看错,她一点都没看错!是罗玄主动去吻飘飘的。虽然背对着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可是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肯定比那天吻她要温柔。原来,原来,原来玄哥哥是喜欢飘飘的。 呜呜呜,她好伤心,心都要疼得炸裂了。可是,她又算什么呢?别说上前去分开阻止他们,她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她又没人家漂亮,又没人家认识玄哥哥早,又没人家知情达理,又没人家和玄哥哥有感情积淀。她就是凭空从河里冒出来然后就一路缠上罗玄的古怪丫头,凭什么去和人家争啊! 本来还以为一路上生死相随,朝夕相伴下来玄哥哥可能会对自己慢慢产生感情,可是他却一天比一天冷淡,明明就是越来越讨厌自己了。被他偷偷扔下还不算,难道真的要等到他有一天,亲口赶自己走吗? 她把给罗玄准备的饭菜什么的全部都一古脑的扔进了池塘里面(也不知道毒死了几条鱼儿),然后就哭哭啼啼,气冲冲的往门口冲了出去。正好碰到因为昨日吻了娃娃宿不能眠在外散步散心的北冥天,就把他给抓了去当救命稻草,拖到近处的酒家,也就是飘香居喝酒去了。 北冥天看她伤心得厉害,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由着她性子胡闹。琉璃一口气要了好几坛子最好的女儿红,学着电视上的大侠借酒浇愁的样,抱着坛子就喝了起来。偏偏酒量又差,不一会儿就醉醺醺的了。北冥天一向也自律甚严,滴酒不沾,突然喝了那么多,也晕晕忽忽起来。 二人本都是心事重重,一喝酒醉了起来便开始变得口无遮拦。 “天哥哥,哈哈,你老实交代吧!你恋童吧!嘿嘿,昨天晚上被我抓个正着哦看你还怎么抵赖。” “我……没有……我一直把娃娃当作妹妹,不,是当作女儿来照顾的。我疼她,又依赖她,想一辈子陪着她,仅此而已……” “呵呵,傻啊你,女儿怎么可能陪着你一辈子,总有一天是会要嫁人的。等娃娃的病好了,长大了。总得结婚生子啊!会有爱人陪着她,才不要你照顾呢!” “是这样么?”北冥天着急起来。 “是啊!所以你一定赶快让娃娃成为你的人,不能让别人把她抢走了。” “我……我的人?” “对啊……你心里是喜欢娃娃的吧……不然你也不会那么心疼她在意她还吻她……” “我……”意识到自己对还那么小的娃娃有着欲望让北冥天觉得自己很龌龊很肮脏。 “什么啊……最讨厌你没这种人了……明明吻了别人……还非说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呜呜……”说着哭了起来。抱起酒坛子,摇摇晃晃的喝着,酒全洒了在了身上。酒香溢得到处都是。 “琉璃,我跟你说过的,别爱上罗玄,你会受伤……会伤的很厉害,别说他不会爱上你……你以为,你以为像他那种人,就算爱上了你,难道会与你在一起么?罗玄师从哀牢山一派,古清风门下,传说修的是先天罡经和清心寡欲的神仙道法,几代都是羽化而登仙,虽然或许言过其实,但罗玄追求的是大道和自然,几乎就是无欲之人……他是神……不是我们这些世俗之人能够染指的。你清醒一点吧……他是医者……看似有情……心怀万物……其实却是最无情之人啊……” “呵呵,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琉璃握着胸前挂的那块琉璃吊坠,“谁叫……谁叫他是我的命!如果这一切都错了!那也是老天错了!!不是我的错!!!我穿越千年,舍弃一切,只是为他而来……爱我也罢,不爱我也罢,不到最后一口气,我死都不会认输的……” 北冥天已经开始逐渐失去意识了:“执念啊执念……我只要一生守着娃娃,她爱我也罢,不爱我也罢,绝对……绝对不让她离开……” “你明天就可以看得见了……嘿嘿……要是你发现娃娃长得很丑怎么办?” “呵呵,外表有那么重要吗?就算她容颜尽毁……终身不能长大……她也是我的娃娃。” “是啊是啊……就属你痴情,千古第一大情圣!那你和娃娃明天就走了以后会经常想我们吗?” “……会的……” “那你明天可要好好看看,记住我的脸啊……想念的时候也才有个挂念。不过我的易容术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到时候你可不一定认得出我来……希望到时候再见面的时候,玄哥哥的毒已经解了。” “放心……会没事的……” “告诉你个秘密哟!”琉璃附上北冥天的耳朵悄悄说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醉得快要不醒人世了。 “我是从星星上来的仙女……所以……就算玄哥哥是神仙我也配得上他……” “呵呵……还,还仙女呢……我看你……就一小魔女……看你的衣服都被酒湿透了……小心你玄哥哥怎么教训你……他严肃起来……可厉害了……” “嘿嘿……难道他还打我掌心不成……你的还不是湿透了……还没我酒量好了……呵呵……不要感冒了哦……我帮你把外套脱掉……我的……我的也脱掉……” 琉璃歪东倒西的扯着北冥天和自己身上的衣服,随地扔了,北冥天已经坚持不住,倒在了榻上,琉璃摇摇晃晃的捏捏他的脸。 “挖哈哈……不会吧……你就这样就不行了啊……快……起来啊……咱们继续喝……喝……” “咚”的一下,也一头栽倒在了北冥天的旁边。 “玄哥哥……”琉璃把头在北冥天身上拱拱。 “娃娃……”北冥天习惯性的把身边的人儿一把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二人醉得不醒人世,哪里知道楚府为了寻他二人闹得昏天暗地。 第37章 风波乍起 百年身,千年债。 叹愚夫痴绝,云雨阳台。 人易老,心犹在。 独倚阑干春风外,算人间少甚花开。 春光过也,风僝雨僽,一叶秋来。 …… 当第二天一早,罗玄火急火燎的推开飘香居包厢门的时候看到的是这么一幕的时候,差点激动得当场把桌子都掀了。他这辈子就没这么气急败坏过。 二人是被娃娃惊天动地的哭声给吵醒的。北冥天一摸抱在怀里的人不是娃娃,心里大叫不妙。琉璃睡眼朦胧的看着站在门边的三人再看看搂着自己的人,好半天了才回忆反应过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娃娃哇哇的哭着,转身一跺脚就跑了出去。北冥天慌忙的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还衣衫不整,知道众人定然是误会了,却也没时间向罗玄解释,随便拣了衣服套在身上便跌跌撞撞的向门外追了去。 罗玄握紧了拳头紧皱眉头看了看一屋子的狼籍还有酥肩半露的琉璃,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急速的增长着,突然有点怕控制不住自己。一甩衣袖,也走了出门去。 琉璃连忙跳下榻来,连外套都来不及的向门边冲去,因为腿脚麻痹,一个不小心的往前跌去。楚飘飘连忙一把扶住她。琉璃看着她,心里恨恨的想着:这事都是因你而起,你可害死我了!可是看她那纤细柔弱的样子,虽然嫉妒却又厌恶不起来。 向她点头示谢,又火速的向外跑去追罗玄。 罗玄奔忙了一整晚又突然看到这一幕,体内真气狂乱奔流着,怎么也按压不下来。心里那莫名的情绪他越是捉摸不透他就越是烦乱。 琉璃是用上了仙人走才好不容易拦住他的。心道跟往常一样赶快认错,一认错玄哥哥就心软了。 她满脸忏悔的望着罗玄:“我错了……玄哥哥……” 罗玄面色铁青,想到刚才那荒唐的一幕忍不住拂袖大声斥责:“你太胡闹了!” 再低头看她仍然是衣衫不整,酥肩半露气犹更甚:“你看你成何体统!!!” 琉璃慌忙的整理拉好衣服,从来没见玄哥哥如此生气的样子,腿都吓软了。 “酩酊大醉!宿夜不归!竟然还和男子……你……” 琉璃慌忙摆手解释:“没……没有……我和天哥哥什么事都没做,我们只是喝喝酒而已,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非要等做出了苟且之事才叫有什么吗?你一个女子怎可如此轻浮不知自爱!” 罗玄话刚说完这番话就愣在那里。琉璃也愣在那里。 罗玄伸出手去想要去扶她肩头,她连忙退后两步躲了开来。 “我……”知是自己的话太重了,伤了她,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抚。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竟然会气急败坏到说出如此口不择言的话来。 琉璃的眼泪在眼眶里飞速的聚集着,明明,明明就是他的错!是他先吻别的女人的!为什么!为什么!太过分了!气死她了!! “我再也不理你了!!!”琉璃一脸委屈的大声嘲罗玄喊道,然后转过身子,在眼泪完全崩溃之前,飞速的跑远了。 “琉璃……”罗玄懊恼的伸出手去,却半途又收了回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北冥天这边,北冥天听着声音追着娃娃出去,娃娃边跑边哭,北冥天心里一急,干脆哎呀一声,假装摔倒在地,娃娃果然马上就停了下来,跑回来扶起他左看右看有没有哪里摔着。北冥天连忙把她一把搂进怀里,不顾娃娃微弱的挣扎。 “娃娃为什么要跑?” “生少爷的气!” “为什么?” “找不到少爷,以为少爷不要娃娃了。” “呵呵,还有呢?” “还……还有……少爷抱着其他人……不抱娃娃……少爷不要娃娃了……呜哇哇……” 北冥天嘴角微微露出笑,他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娃娃也是喜欢自己的呢?而不仅仅是把自己当作少爷。 不说一句的亲亲娃娃的小嘴。娃娃停住哭泣奇怪的望着他。 “娃娃做少爷的新娘子可好?” “新娘子是干什么的?” “做了新娘子就必须和少爷永远在一起了,娃娃想跑都跑不掉了哦!” “恩,那好……我要!少爷……不是打算不要娃娃吗?” “怎么会呢!少爷最疼娃娃的了……怎么舍得不要娃娃……到时候,咱们让罗大侠给咱们主持婚礼好吗?” “恩!”娃娃使劲的点头,笑颜又重新挂回脸上,阳光一样清澈又明媚。 主动的勾住北冥天的脖子,把小小的嘴印在他的唇上。还轻轻舔了舔,全是酒香。 北冥天身子一震,这个小妖精,也搂住她使劲的啵了一个,然后站起身来,把她高高抱了起来,向来路走去,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温馨无比。(果果叹气,果然娃娃比罗玄要好摆平啊!) 第38章 千里迢迢 香径泥融燕语喧,彩槛风微蝶影翩。 前日春从愁里得,今日春从愁里归。 避愁愁不离,问春春不知。 …… 天已幕,月如初。 罗玄一行人还有楚飘飘都聚在客房里面,正在为北冥天拆掉眼睛上的绷带,桌子上是干净的水和纱布,房间里只点了很暗的一根蜡烛,怕刺伤他刚复明的眼睛。 娃娃的小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心里坎坷不安。纱布完全拆下来的那一刻,北冥天睁开眼睛直直的盯着娃娃的小脸也不说话。娃娃急得又快哭了:“看见了没有啊?少爷?” 北冥天这才回过神来,微笑的跟她眨了眨眼睛:“看见了!” 右手爱怜的抚摩上她的小脸,眸子里掩不住的是浓浓的爱意,她的娃娃原来是这个样子的,比他想象中的更惹人怜爱呢…… 娃娃高兴得把头钻进他的怀里。飘飘一脸艳羡的看着眼前这一对,又看看罗玄,回忆起那日罗玄温柔的吻来。 罗玄尴尬的偏过头去,也活了一把年纪了,还是不习惯别人在人前如此亲密的动作。 北冥天抬头望着罗玄,单腿跪了下去。这个男子,仍和十年前一般有如飞仙,给人的感觉太不真实和太过遥远,举手投足都如一阵清风,眸子里全是清明与透亮,只是眉宇间多了份忧郁和沧桑。 “多谢罗大侠,对我和娃娃的再造之恩有朝一日定当报答!” “客气了。”罗玄连忙扶他起身,“现在视物可能远处还不太清晰,过段时间慢慢修养便会恢复正常。我们明日起程,别过之后,你仍按我给你说的方法替娃娃运功治疗,加以药物辅助,慢慢化解她体内之毒。” 北冥天点点头,看着眼前另外两个女子,很自然的就向飘飘抱拳道:“飘飘姑娘好!”飘飘嫣然一笑。 琉璃扬起嘴角朝北冥天比个v字手势:“hello!能瞧见咯!恭喜哦!天哥哥,嘿嘿,那么容易就把我认出来了啊!” 北冥天习惯性的敲了敲她的脑袋,这妮子,长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古灵精怪!那眼太有灵气能把人给吸了进去,那唇是他这辈子见过的女人当中长得最好看的,那笑容总是能让人看了又开心又温暖。只可惜还是一张娃娃脸! 罗玄慢慢收拾起桌上的医药和物品,他不太喜欢看见琉璃和北冥天太过亲近的样子,那心里略微的不适让他烦躁。琉璃或许跟赵祥吉在一起更能胡闹,但是他却一点也不担心。可能在他心中琉璃是个孩子,赵祥吉也是个孩子。可是面前的北冥天,他却是个男人。而且,再加上今天早上发生那样的事。 琉璃那孩子果然是生气了,回来之后,一整天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以前总是一刻也不离开总是追随着他的目光也变得冰冷生硬起来,避着他,看也不肯看他一眼。罗玄倒是不担心,知道她只是在耍孩子脾气,过段时间就好了。可是,心下却也知道是自己是自己的不是,教训得太过了,却又低不下头去向她道歉,或是主动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关系。于是两人便僵在那了。 “明天一早要赶路,早些休息吧!”罗玄看着琉璃依依不舍的和北冥天说再见好好睡觉,然后头也不回的回自己房间里去了。他还以为她兴许又要闹上半天,因为马上要分开了,要多跟他们聊一会。 “飘飘,你过来一下,我有点话跟你说。” 飘飘双颊嫣红的跟了出去,知道罗玄是要跟她提那日之吻之事。以为罗玄终于想通了,却没想到面对的仍是和多年前一样的绝情的话语。 心下几许悲哀又几许自嘲,果然只是中毒神志不清而已,她其实心里早就隐隐预料到,那日行为太过反常,却偏要给自己一点美好希冀。 “……飘飘,是罗大哥对不起你……”对不起?仅仅是对不起三个字么?飘飘苦笑。 “不用介意的,都是江湖儿女。明日罗大哥一路走好,飘飘设宴等你早日解毒归来。”吞下满肚子苦楚,她尽量笑得云淡风清。其实这样神仙样的人物岂是她般配得上的,她多年前早就有了觉悟。尽管再疼惜自己,罗玄也不会说是为了任何事情而失了原则的人。哪怕父亲为他而死,愧疚万分,他也仅只愿意把自己当妹妹一样照顾。她是早就已经认了命的,也早就已经放弃去争取,只是,已经爱上了这样一个男子的心,又怎么可能再容得下其他世俗之人的身影呢? 罗玄微笑的拍拍她的肩,让她回去好好歇息,累了一天了。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飘飘望着那一弯弦月,突然觉得累了。所有的美丽幻象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再见他,不知又是经年去了,难道自己这一生,就如此守着这么一个空空的梦吗? 第二日飘飘没有送他们出城,就站在府前的那棵柳树下看着他们四人骑着马逐渐淡去的身影。那浓得化不开的哀愁把琉璃都感染了,不时的回过头来看看她,然后同样心下凄凄然的跟她挥手告别。而罗玄,潇洒如风一般的策马向前,竟仍是头也不多回一下的。 飘飘依着柳树,心道一生相守,恐怕,也换不了这个男子丝毫的留恋吧…… 四人易容快马而行,因为罗玄时间剩下的已然不多,需加快行程。 娃娃和北冥天已经惯乘一匹,罗玄和琉璃分别一匹。二人依然持续冷战,不多言语。北冥天心下略略尴尬,大概知道是为了昨日之事,却又不知如何调和。路过市场,琉璃去药店买药,心下思量有一味香红草虽然好找但要新鲜采摘的那种,出了齐陵城余下的几乎都是荒凉之地又到哪去买药去。 她心下也不是说真生罗玄的气,后来娃娃有跟自己说玄哥哥毒发的事情,她虽明白了他吻飘飘跟吻自己一样同样不是出于本意,就算心里好受了一点。但就是一想到他那时候说的那些话心里就堵得慌。她就不信他丝毫不懂自己对他的情意。自己爱得那么艰难,他却说出那样话来,实在是太叫人伤心。她需要好好静静,暂时不想跟他说话。 北冥天道:“琉璃你那么喜欢飘香居的糕点顺便也去多买一点带上路,以后要吃可就买不到了。” 待琉璃口水啦啦的跑去小店的时候,他慢慢走到罗玄身边道:“罗大侠,我与琉璃那日果真是没什么的……”说出来了,突然又觉得自己这句话解释得有点太突兀。 罗玄面容有些不自然的道:“我知道,不是因为这个事……我昨日一时嘴快……教训她的话有些说过头了……” 北冥天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看琉璃趴在柜台上的背影,又看看罗玄注视着她的眼神,心下突然感慨,或许,琉璃的感情没有自己一开始想象的那么绝望……不由笑道:“琉璃姑娘做事有点冲动卤莽,一路上,大概也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吧?” “的确也是曾惹下不少乱子,不过这一路行来,她都很努力的照顾我,也真是苦了她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第一个既然碰上了我,也算是缘分,毕竟是个孩子,我在心里始终觉得对她有一份责任,只是有时候,管教或许严厉了一点。” 北冥天不由失笑,罗玄竟是这么想的吗? “罗大侠,琉璃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凡事或许应与她多商量,别总是以对待孩子的方式对待她。还是罗大侠心中,一直太过介怀于当年的一剑莲?” 罗玄一怔,他有时候,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去与人相处啊…… “多试着朋友一样和她沟通吧,不要总是把自己置于长辈的位置。琉璃这个孩子,嘴硬心软,其实很简单很好哄的。”北冥天嘴角全是笑意,身份有时候,真是最好的挡箭牌呢!罗玄或许自己,隐隐也有察觉吧。 琉璃提着大包小包回来,然后扔了一小包给娃娃:“给你们路上吃哦!”娃娃费劲的抱在怀里。她在一旁完全没听懂少爷和罗大侠说了些什么。 不看罗玄一眼:“走吧!letsgo!”琉璃强撑着一脸的欢笑。她多舍不得和他们分开啊!要是她死在了路途上,是不是就再也看不见他们了呢? 罗玄一时间有些茫然,心道北冥天的意思是让自己哄哄她就好的么?可是,又该如何哄呢?正好看到旁边过来卖糖葫芦的小贩,便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递给娃娃,一传递给琉璃,他记得琉璃很喜欢糖葫芦的。脸微微有些烧红,自己在干些什么啊?不过要他哄发脾气的小孩这种事,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买糖吃或许能行吧。 琉璃愣了好半天,慢慢接过来,罗玄也不说话,看都不敢看她,一脸的不自在。琉璃心下一丝温暖又一丝好笑,他是在向自己要求和解吗?哼,才没那么容易呢! 她弯下腰把糖葫芦递给娃娃:“我骑马一只手不方便,还是娃娃帮我吃掉吧!”说着跨上马往前飞驰而去。 娃娃一手一个糖葫芦,迷惘的看看罗玄,又委屈的看看北冥天,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觉得气氛怎么怪怪的。 罗玄叹口气骑马也追了上去。北冥天抱着娃娃慢悠悠的在后面走着,糖葫芦一人一口的吃得不亦乐乎。唉,罗玄还是只把琉璃当孩子啊! 出了城好几十里,他们要分开了。琉璃把娃娃抱在怀里揉来揉去好几遍,亲上亲下亲得全是口水,娃娃想最后一次就委屈一下算了,便也任她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蹭在自己身上。 罗玄淡定得多,他一向心无挂碍,所以也根本从来不为什么分别而伤感难过。 分道扬镳之后,罗玄和琉璃二人的路程走得更艰难了。本来就没话说,现在面面相对更加尴尬。琉璃和他一人一匹快马,琉璃要强还总非要跑在他的前面,罗玄便让着她。其实琉璃,只是不喜欢总是远远的看着他的背影罢了。 接下来的一路他们话甚少,琉璃其实气早气完了,可是二人都没和好的契机,又放不下身段先开口。就一直那么冷冷的僵持着。 罗玄的毒发越来越密集,那以后寒毒发作,琉璃尽力帮他保暖,热毒发作就很有教训的离他离的远远的。药虽然带了很多,但是就香红草已经基本上枯萎,能作药的不多了,于是只能靠琉璃自己上山去采。 栈道上偶尔会有一些客栈,有些晚上他们就在山谷中过夜。天越来越冷,马儿也换了几匹,路越来越难走了。 那日罗玄毒发在客栈里休息,琉璃照例上山采药,四处越来越荒凉,药越来越不好找。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株居然在崖边,山石松软,还没等她够到就滑了下去。她的轻功也仅仅是在平路上借着仙人走发挥点速度,在空中根本就无济于事。一路顺着陡峭的岩体往下滑着,她右手握着香红草不放,左手死命抓住一路上的砂石枯草,不让自己掉下去。可是仍然滑了好远,终于抓住一节枯枝停了下来。手上已经是血肉模糊,身上到处都是擦伤刮伤。费力的一点点往上爬着,爬一点,实在坚持不住了,又往下掉一点。等她回去的时候已经入夜了。衣服被鲜血都染透了,全身没一处完好之处,尽管努力的护住脸了,下巴还是有被刮伤。 房间里她疼得哆哆嗦嗦的蜷成一团,累得迷迷糊糊的昏过去两次,才爬起来给自己止血。到处涂满了伤药,刺骨般的锥心疼着。换下已经破烂到不成样的衣服,然后虚弱的对着手机镜子中的自己苍白无力的笑着给自己打气!不过都是皮肉伤而已。不要让玄哥哥担心,不要让他觉得自己没用或者累赘。坚持就是胜利。 第二日罗玄见她下巴上有一点擦伤,几次想问就是开不了口。策马的速度也慢下来变成总是在自己身后跟着,脸色苍白体态虚弱,道琉璃是受不了天山脚下逐渐寒冷的天气。心想得多为她准备点御寒的衣物。 二人几个月行来,先是有福顺,后是有赵祥吉,再后来又有北冥天和娃娃,从未有过这般清冷疏离。罗玄知道不光是因为那时醉酒之事,主要还是因为他勘破琉璃对自己的满腔爱意。一时之间,二人不知如何相处。 沿途已经没有了人烟,开始有了风雪。罗玄担心琉璃身子,走走停停。 突然毒发,罗玄失去控制,从行进中的马上便摔了下去,而旁边,狭窄的路旁边,是乱石的斜坡。 琉璃上次伤得有些严重,这两日硬挺着也还是撑了过来。为了不被罗玄发现骑马也总是在他后面。突然看见罗玄摔了下去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直觉的便向他迅速扑去,抱住他,尽量护住他的身子,然后一起往山坡下滚了下去。太陡的缘故,琉璃血气翻滚,根本就抱不住他,两人被石头一搁,分了开去,琉璃先滚到坡底停了下来,看到罗玄前面便是一粗大的半截树桩,眼看便要撞上去,已经颠簸的肝胆剧裂的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最后一点力气,用力跃起,在他马上就要撞上去之时,垫在了他身下,坐了堵肉墙,可是受冲击太过强烈,兀的吐出一口血来然后昏死过去。 罗玄寒毒发作,意识还十分清醒,这个傻孩子,不要命了吗?惊慌失措的探她脉搏,竟然已虚弱至此。受了这么重的伤么?天上又飘飘扬扬的下起雪花。罗玄放眼望去,群山之间竟然是如此荒芜罕迹。毒愈发剧烈,冷,真的好冷。难道,他便只能眼睁睁如此么?他用力想要挣扎着起来,或是输点功力给她,竟然是半点也不能动。白茫茫的雪越来越大,罗玄看着琉璃苍白的脸简直比雪还要白,而那血红的鲜血又是如此的触目惊心。心下巨痛,拼命的运功,也不管反噬有多严重,终于直到那片白茫茫还有极度的寒冷将他完全的覆盖。 他又自伤七分,只是为了加速让毒性过去。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却仍然发现自己几乎快要被大雪掩埋,疯狂的刨开积雪露出里面的人儿,自己有先天罡气防身,她却是没有的,哪经得住如此严寒,探她鼻息,还好一息尚存,这才想起赵祥吉给了她辟尘珠,不禁感天谢地。 把仅存的一点功力也全部输给了她,然后背着她一步一步艰难的向上爬着。好不容易回到路上,两匹马儿在前面不远处突出的一块山崖下躲避着风雪。见到主人轻轻啼鸣。 罗玄轻叹口气,骑上马把琉璃抱在怀里往前面赶去。他如果没记错前面不远处应该有一所木屋,备有一些简单生活用品,为上天山的来往之人和一些猎户休息落脚,不知现在还在不在。 所幸没费多大力便找到了。罗玄急急忙忙生火,让屋里暖和起来,然后给她疗伤。伤口虽多,却都只是皮肉伤,但太过虚弱,需要好生调养。罗玄调了一些丹药给她对水喝了。然后找出金创药给她敷伤口。小心的给她脱去披风和外套。 医者之心,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或芥蒂,众生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一具皮相。 但脱到琉璃只剩一件内衣,见她穿的却不是一般女儿家的肚兜,而是胸衣,一时间却也忍不住血气翻涌,连忙又把衣服拉了回去。却突然觉得不对,拉开一看果然到处都是细密的伤口,擦伤刮伤,勉强结痂,此刻又全都绽裂出血来。心中大惊,这又是何时受的。 细细想来,每次自己毒发吃的药……心里这才猜了个大概。而自己,竟然丝毫都没有发现么?他苦笑起来,心里微微痛楚着,称什么绝代神医!对她,竟然疏忽大意到这种程度吗? 根本无从下手给她涂药,化了冰雪,烧了一大桶水,撒上药粉,闭着眼睛把她扔了进去。然后又闭着眼睛把她捞了出来,小心的用大衣包裹起来。看她昏迷中仍疼的身子缩做一团,也舍不得把她放在床上,便抱在怀里暖着她睡了一夜。 第39章 天山仙境 浩浩西来,水面云山,山上楼台,山水相辉,楼台相映,天与安排。 柔情就云山动色,酒杯倾天地忘怀。 醉眼睁开,遥望蓬莱,一半烟遮,一半云埋。 …… 罗玄醒时,琉璃仍然没有醒过来。要是她知道自己曾经错过了在罗玄怀里温暖一宿的一刻,肯定郁闷的想撞墙死。 罗玄见她呼吸平稳,没什么大碍,这才起身去煎药。他的毒已经恶化到每天一次了。热毒快要发作,他需要早些做好准备,到外面冰天雪地去降降火是正好,他不由苦笑。 离八月十五只剩三天。以琉璃的身体是定然不能带她上山。自己目前的功力,仅相当于一个平常的练武之人,能不能取到蛟龙血,也全凭侥幸了。 是福是祸倒也无关紧要,生死他也并不是说有多在乎,只是生为医者,自然是把生命看得颇为珍贵的。大道无为,他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但求尽本分就是了,又何苦连累他人? 在外面熬过热毒,因为上次自伤太过严重,加速了毒的恶化,心肺皆损,现在抵抗力更弱了,难受较过去也更为强烈。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迷迷糊糊就到晚上了。风雪已经停止,满山银装素裹,接近玉盘的月儿高高挂在宽广浩淼的夜空。 罗玄躺在雪地里,因为刚刚热毒的余温未散,一点也不觉得寒冷。天地之间都好安静好安静,万物似乎都寂灭了,世界只剩下一个人,这样的清冷。以前,他也常常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只会觉得内心很安宁,从来不如此刻这般,竟然会觉得孤独。 是和人相处,太久了点吗?是牵涉这俗世是非之中,太多了点吗? 或许,等过了这个八月十五,不管结局是什么,自己是该回到哀牢山,继续潜心修身,避世而居了。想这万丈红尘中奔走那么多年,竟然也没有一件能够让他挂心和留念的事物了。 虽然武功是差不多废了,还好耳力没废,也是山中太过寂静,大老远便听到琉璃惊慌失措的喊声。罗玄连忙起身赶了回去。 却见琉璃站在门外的雪地里,跌跌撞撞的在雪夜中无助的四望奔跑,哭喊着他的名字,刚涂上药不久的伤口有几处又绽裂开,鲜血一滴一滴的落下,绽放在积雪之上,分外醒目。琉璃就那么一身单薄的纱衣,赤着双脚在雪地里迷茫的跑着,一步一朵莲花。 月夜之下的她就那么硬生生的在罗玄心里拉开了一道口子,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这凄然的氛围,只是很久之后的很多时候每当他想到琉璃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到此刻的情景,然后心疼得微微颤抖。 罗玄就那么一直站着,好半天都移不动步子,琉璃看到他终于静下来,然后擦掉脸上的泪水,破涕为笑。她真的有一刻以为玄哥哥不要她了,好象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好害怕好害怕。 努力的想给罗玄一个笑脸,让他看到自己那么失态的样子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他一定以为自己很没用吧!可是,泪水,怎么止都止不住。心里还是在空中悬挂着,半天下不来。她好后怕,好后怕,要是玄哥哥真的扔下她…… 无力的蹲下去,平抚自己的呼吸。夜空晴朗,天地之间被夜雪还有月光映照得亮堂堂的。而罗玄就远远的站在月光里,身子四周隐隐有一圈光晕,太虚幻和飘渺了,这样神一样的一个男子,真的就是自己跨越千年来寻的良人么?是不是有点太痴心妄想了?还是或许,自己宁愿什么也不要,也不求他爱自己,心甘情愿守他一世,只求他一辈子平平安安呢? 罗玄慢慢走到她的身边,把她抱了起来,抚去她冰凉脚上的积雪,在足底的穴位上轻轻用指腹按压了几下。然后向屋内走去。 “小心不要着凉……”也不多说什么,就这么淡淡的一句话。 把琉璃安置在房内的卧榻上,然后把温着的粥端给她喝了。罗玄开始想或许自己是一直以来都在自欺欺人,把琉璃对他的感情看得太孩子气了。如果他早知道琉璃会对他陷得那么深,当初他就决计不会把她带在身边的。 “玄哥哥……” 罗玄自顾帮她把裂开的伤口又重新包扎了一下。 琉璃心里害怕,他什么都不问自己么?难道是又生气了?可是平时胡闹的她现在却是被刚才一惊弄得一阵胆寒,也再不敢向以前一样做错事跟他撒娇了要他原谅了。 “你再好好睡一觉吧,我到偏屋去休息。”罗玄帮火又加大了点,然后进了里面放杂物的房间去了。 琉璃仍是脸色苍白,虚弱无力。强打起精神抬头望着虽简陋却异常坚固的屋顶,一路行来,她真的好累啊!彷徨过,害怕过也质疑过,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想放弃啊!不管玄哥哥接受她也好,不接受也好。她都发誓要守护他的!谁叫你被这么一个狗皮膏药给缠上了呢?想甩也甩不掉。她费力的笑了笑。 半夜罗玄起身,轻轻推门竟然被什么抵住了,稍稍用力,听得砰一声响。打开门来一看,却是琉璃坐在门边,靠在门上,如今失去知觉倒在地上。他轻叹一口气,是怕自己深夜扔下她独自上山么?坐在这守了一整夜,却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子怎么经受得住,还不是昏过去了。 心疼的抱她起来,替她搓揉着僵硬的身子。不过自己的确是有此意的,留书一封让她在这等自己五日,五日不归,便自己回去罢了。 琉璃不一会儿便幽幽转醒,扯着罗玄衣襟,死咬着下唇瞪着他。都走到这了,他敢不让自己去?信不信她现在就死给他看? 气愤的咬的牙都抖了,唇上的鲜血流了下来。罗玄连忙掰开她的嘴。她这一生气就咬下唇的烂习惯怎么总是改不过来。 “别咬!”低声喝道。 琉璃张开嘴巴一口把罗玄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咬在嘴里,气鼓鼓的看着他。罗玄的手指被她温暖湿溽的口腔包围着,柔软绵滑的舌间轻触着,尖尖的小虎牙啃咬着,顿时莫名的慌乱起来。想用力抽出,琉璃更加使劲的咬下去,就是不让他离开。 “荒唐!”罗玄低声喝止,她却死咬着不放。眼里噙着泪,心里恨恨的想咬死他算了,省得白白拿去喂了蛟龙。 罗玄看她那模样,再狠不下心来,便也随他咬着。只是一脸无奈的瞪视着她。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鲜血滴滴的从琉璃嘴角渗出。等到已经满嘴咸腥了,她才恍然大悟的连忙放开,手忙脚乱的擦拭着罗玄指上的鲜血,然后心疼的把手指上虎牙咬出的两个小洞上轻轻舔了一舔。罗玄心里一震,连忙把手抽了回来。烫手山芋一般想把怀中的她给丢到塌上去。 琉璃使劲勾住他的脖子,完全恢复成小孩模样的耍脾气大声威胁道:“你不带我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反正这个世界上我什么也没有!你不管我了,我就赶紧自杀了好投胎,说不定还可以赶回到原来那个世界去!”说着哇哇的大哭出声来,拜娃娃所赐,她现在的哭功可以说是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 罗玄无奈的笑笑。他倒愿意看琉璃如此孩子一样跟他赖皮或者胡闹,也受不了她那样无声的凄然的望着他哭泣。前者他总是宠溺的不由得依了她的耍性子,后者却总是让他心疼而不知所措。对待琉璃不知道为何他总是无法向对待其他女子一样的狠下心去,他见不得她受伤,也见不得她掉眼泪。 心里不由哀叹,罢了吧,罢了吧,让她去就是了。这孩子性子太倔,又有何时好好听过自己的话来着,自己走了必然也是会偷偷上山,到时候偌大一个天山山脉,自己到哪寻她去,反而更容易出事了。还不如把她放在自己眼前,大不了死在一起。只有我罗玄一口气在,定然尽全力护她周全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事,想到琉璃的泥足深陷,罗玄的心不由沉重几分,何苦对他动情呢?他其实是怜她无家可归,有心收她为徒带她回哀牢山的,现在……唉,一切还是等过了八月十五之后再说吧! “我们明日启程。” “哈?虾米?”琉璃以为自己听错了。 罗玄轻轻的甩甩手,努力想挥去指间那一环阵阵的灼热。 …… 天与地都是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仰望接连起伏的巍巍群山,皆如一片幻海,半烟遮,半云埋,空灵而又寂寥的在这世间屹立了亿万年。 积雪高到小腿肚,翻山越岭的马儿已经不便代步,便拴在了那木屋里。二人就那么艰难的跋涉在寂寞的山中,从高空遥望不过是群山之间的两个小点。到处都是冰封雪埋,还好琉璃有辟尘珠不惧寒暑,因为和罗玄和好了的事而高兴又得意的兴冲冲的在前面跑跑跳跳的。 由于路程仍然还是十分遥远,罗玄挟着她用仙人走行了好些路程。琉璃见他行的路都诡异非常,越过几座山头之后,竟然似乎进入到了一个峡谷之中,地上没有雪,全是冰,她一路滑行着前进。前路也越行越窄,可是两边的冰壁透亮异常,光线折射到谷底,四周白亮得犹如仙境。最奇异的是一些角落里居然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植物生长。虽然半年来罗玄一路上也教给她认识了许多的药草和植物,这里却没有一种她叫得出名或是见过的。 偶尔罗玄也会采摘一两片植物叶子放进怀里。琉璃想那肯定也是极珍贵的药物吧!玄哥哥曾说是无意之中采药寻到蛟龙升天之处。大概就是指这些吧! 琉璃一边忘我的陶醉在这冰晶璀璨的世界里,一边抚摩着两边光滑屹立的冰壁,竟然最窄之处相隔仅仅不到一米,他们还要侧身才能过去。天工造物真是变化难料,如这山鬼斧神工般便被硬生生的劈开一道缝隙。 而这狭长的谷缝竟是没个尽头的么?他们都行了整整8个小时了,其间好几段路程还是玄哥哥用仙人走走的,途间他们还因毒发长时间休息过一次。琉璃郁闷的看了看表,对周遭相同的景色有点厌烦起来,眼睛也因长久的处在强烈的反射光芒之下而变得疲惫而且晕晕花花的。 天!不对啊!难道这里没有夜晚不会天黑的吗?她抬起头来,却发现根本就看不见那一线的天空。 “还没到么?” “快了。”罗玄扶住她有些踉跄的身子,扯下袍上的布条把她眼睛蒙了起来,怕长时间太亮她双目失明,然后握住她微凉的小手在掌心中暖着,牵着她快速向前。 琉璃闭上眼睛,眼前仍是一片圣洁的光亮。任罗玄牵着往前走,满心的信赖和喜悦,那样温暖和安心的感觉啊,若能一辈子如此走下去,也甘愿了。 过了也不知多久,琉璃在罗玄的牵引下根本一点时间概念也没有。 罗玄解开她眼睛上的布条,周围的光线似乎比先前要暗了一点,他们不知何时进入了山体内,可仍然是一个巨大的冰封的水晶洞,上面还结着犹如钟乳石一般倒挂的巨大的冰柱。琉璃心惊胆战的不敢出声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它们给震下来,把她从头顶插死,那样的死法也太凄惨了。 洞很长,却越来越低矮,不一会儿他们就只能弯腰通过了,之后进入了一个大厅,大老远的琉璃就见到壁上映照得五光十色,进了大厅一看,却原来是一根直径三米多的锥形冰柱从顶上直插到地面,离地只有不到一尺。上面很久会有细小的水珠滑下,浇灌着长在地上正中央处的一株杂草一样的植物,植物上还有细细的绿色藤蔓,妖娆的缠上冰柱向上奋力攀爬生长着,许多已经深陷入冰里去,仿佛正在拼命吸收着冰中的汁液。草上开了一朵花,花洁白而淡雅,没什么奇特的地方,花蕊处却是一颗通体光幻琉璃的珠子,那流光华彩不断闪动了,倾泻了整整一冰室。倒映在四周更是显得五彩流溢,妖冶绮丽,仿佛要将人带进幻境一般。琉璃站在那里整个人都看呆了。世间,竟然有如此美丽的珠子么?仿佛自己有生命般的的不断产生和流逝。明明那么美,却仿佛那么难以拥有和脆弱容易破碎。生命,也是如此么?那这样艰难的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罗玄轻上点她颈上穴位,她陡然清醒。呜呜,好可怕的珠子,好象意识都被它吃掉了。 “玄哥哥,这是什么东西?” “一夜草,蓬莱山上六十年一次而且只有承冰露灌溉盛开的幻之花,据说能使那个人忘记他最无法忘记的重要的记忆。没想到,竟然在这看到了,居然,还开花了。上次来还没见着的。可能和这的地理条件有关系吧?” “地理条件?” “对,这的环境十分特殊,地底貌似有滚烫的岩浆。这整座山方圆百里,却全部是寒冰砌成,淹没在天山众多的山脉中。一般人很难找到入口,就算碰巧找到的人,也不会傻傻的穿行了十几天的路程不见头还不退出去。” “我们这两天竟行了十多天的路程?” “对。另外,你有没有发现,周围根本一点都不冷了。” 琉璃这才恍然发现,原来真的,虽然身处冰洞之中,却让她感觉不出来任何的寒冷,这温度,很怪异,怕是没穿衣服也不会觉得丝毫寒冷吧!不过因为穿着冰蚕衣又带着辟尘珠她都半天没有发现。 “可是居然这些冰一点也不融呢!呵呵,真有趣!” 琉璃看着那颗珠子,开始眼馋起来,哇,这可是宝贝啊!拿回去导卖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呢! “那个珠子咱们可不可以摘了带回去啊?好诡异!” “植物都有保护自己的天性,那珠子生得这分魅惑也只是为了防止自己被采摘,但你摘了下来,它便也就失了灵性只是一颗普通的彩色透明珠子了。不过,有了它,就算是人工的,我也可以种出一夜草来!这一夜草珠子虽说没什么用,叶子却对止痛有奇效。虽只是暂时麻痹人的神经让人感觉不到。却也已经对治疗外伤有极大的功用了。你带上吧!” “好耶!”琉璃得到批准,高兴的走过去采了珠子,那珠子果然一旦脱离花瓣便没有了极盛的光华,可是,却仍然是十分好看的。小小的一颗,犹如相思红豆,握在手里,温润如玉一般。 罗玄走过来,右手轻轻一挥,从冰柱里抽出一根藤蔓,竟然是如此柔韧的,断了开来,用内力穿进了珠子里,串了起来,做成手链一样的套在琉璃手腕上,然后结口处相接,那藤蔓竟然自动愈合生长在一块,连接的天衣无缝。 “哇……”琉璃大大的惊叹。 “不要弄丢了……” “恩!”琉璃用力的点头,脸上笑开了花,五光十色的映衬下却也有几分出尘和飘渺。 又往包袱里带了好些一夜草,她想或许和蛟龙打起来万一受伤的时候用得着。他们二人继续往前行进着。 琉璃好喜欢周围这个晶莹透亮的世界,心想要是可以一辈子和罗玄隐居在这山中就好了。 却只见罗玄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琉璃一把托住他的身子,急道: “毒那么快又犯了吗?这……这次是热毒啊……”说着连忙侧开身子,离罗玄远一点,免得加速他所中之毒。罗玄靠在墙上,身子慢慢滑了下去。紧皱着双眉,脸色苍白。 “冷……好冷……” “冷?”琉璃大惊,“可是这次明明该是轮到热毒发作的啊?”连忙上前去摸他额头,却被滚烫的温度吓退了一步。 “为……为什么会这样子?怎么……怎么还会说冷呢?” 第40章 情何以堪 花含笑,柳带羞。舞场何处系离愁? 欲传尺素仗谁修? 把相思一笔都勾,见凄凉芳草增上万千愁。 休、休,肠断湘江欲尽头。 …… “为……为什么会这样子?怎么……怎么还会说冷呢?”琉璃慌乱起来。 她不知道罗玄为了给他疗伤,几乎最后仅剩的一些内力也全部传给她了,面对恶化的一次比一次厉害的毒,罗玄自身能够做的抵制已经是杯水车薪。想来般若花中毒的当晚就已经七孔流血,经脉寸断。罗玄凭借一己之力,硬是撑了大半年。只是累积到现在,真的是已经到了临界状态了。经脉倒流,热寒两种毒已经混合交织在了一起,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罗玄身后靠着的冰,在他身体灼热的温度下已经开始缓慢融化,可是罗玄依然冷得直打哆嗦。冻僵一般,半点也动弹不得。 “药……” “哪个……哪个……”琉璃手忙脚乱的翻着那一堆瓶瓶罐罐。阻止毒发必须要煎的药在这根本没办法喝,只能吃另外一些辅助性的丹药。 “红色……” 罗玄快要连话都说不出来,以前只是身体的寒冷他还比较能够忍受。可是这次不光是身体,还有从五脏六腑,七经八脉各个地方一波接一波涌出来的寒气。偏偏他的意识还无比的清醒着。只感觉整个身体还有大脑都冷到快要炸开来。 琉璃慌张的给罗玄喂着药,碰到他的脸,天啦,怕是有五十多度的高温,怎么会这样的!琉璃泪水大颗大颗掉着。可是虽然身子烫成这个样子,罗玄的身子还是一直冷得发抖。 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知道罗玄的毒一定是已经恶化到了很严重的程度,不知道还挺不挺得过去。顾不得那么多,琉璃背过身子就开始宽衣解带,脱下了穿在里面的冰蚕纱衣,然后再重新罩上外衫。 纱衣轻轻一抖,已然伸展变化到床单大小。上上下下,把罗玄身子裹了起来。 “还在冷么?坚持一下玄哥哥,马上就到了。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琉璃心疼的抱住他,伸手摸他的额头,却突然发现自己体内一虚,有什么正从手上向外奔涌流淌着。 仿佛触电一样,连忙缩了回来。琉璃吓了一跳,再碰碰罗玄试试,果然,玄哥哥的身体正在吸噬她的内力还有体力。似乎是身体正在自动调节还有修复。 这样就可以了吗? 琉璃连忙把小手整个的捂在罗玄的脸上,任凭内力和体力一点点流失。 “放开……”罗玄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絮乱奔流的气力,因为冷热冲突得太过激烈。身体竟自动的向周围接触的一切物体内吸取能量。 “为什么会这样!”琉璃心急如焚的看着罗玄的脸竟然也仿佛跟周围的冰块同化一般开始变得晶莹剔透起来,皮肤慢慢变得透明,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豁出去的脱了外套,用冰蚕纱衣把两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罗玄大骇的发觉一个温暖光滑的身子钻到自己怀里,连忙睁开眼睛。 “荒唐!放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大声呵斥她。且莫说她只穿了一件内衣的躺在男子怀中坏了名节,如今自己内力这般混乱,她又完全不懂疏导之法,而且大伤未愈,也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琉璃此刻哪里管得到这许多,抱着罗玄滚烫的身体,小手慢慢伸到罗玄的衣服里,顺着他滚烫的腰线一直摸了上去。 罗玄身子猛的一震,顿时只感觉到一股沁凉直透入心,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身体似乎恢复一点知觉了。 “……”想努力呵斥她,却仍是半点话都说不出来。 琉璃解开他身上的袍子,又继续解开中衣,罗玄惊的唇都颤了。当小小的赤裸着的身子,完全接触到自己的胸膛时,一股温暖还有冰凉交错着涌了进来,水与火在身体中不断交战,然后慢慢下压下去。 琉璃紧紧的抱住罗玄,不留一丝缝隙的想让自己的身体多一点的接触到他,然后更迅速的感觉到了什么东西正由体内被一点点抽离,身子越来越无力。逐渐也感觉到了罗玄心里的那种寒意,明明身子滚烫,却冻得牙关都开始打起颤来。 “好……好点了没有?玄哥哥……” 罗玄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能拼命想办法控制自己的内力。 琉璃觉得越来越冷,意识模糊起来,只是拼命的把身前的热源抱得更加用力。 罗玄拼命的想要震开她水蛇一般妖娆缠上来的身体,却又奈何丝毫都动弹不得。 琉璃脸色越来越苍白,心里好笑的念叨着:“果然是穿越啊,还非得来个感冒发烧,干柴烈火,体温取暖什么的……真是俗套啊……呵呵……” 逐渐虚脱着,终于昏了过去。 可怜罗玄整个毒发过程中,拼着命的压制着内力不至于把琉璃体力吸噬的太严重。还得时刻感受着怀中一个几乎全裸着的纤细身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毒性才过去。罗玄累到极致,拥着琉璃在怀里沉沉睡去。从没有哪次毒发,如此让他难熬过。 待琉璃幽幽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被罗玄紧紧的抱在怀中。小小的脑袋靠在他的胸前,又舒适又安心,幸福的偷笑得人仰马翻的。罗玄掌心的温热,贴在她的腰间,肌肤相亲,害得她小鹿乱撞,呼吸急促。沉溺在这样的温暖里,幻想要不就这样把他们冰封在这里吧,直到沧海桑田,海枯石烂。 仰头看着罗玄,脸上的每一个轮廓曲线都在她心里刻得牢牢的。好喜欢好喜欢,喜欢的心都疼了。请不要对她冷淡,不要把她抛下,不要再让她伤心,让她好好爱他…… 凝视着罗玄轻抿的薄唇,忆起那日他疯狂灼热的吻。不由得想入非非的慢慢把脸贴近了去。能感觉到罗玄缓慢悠长的呼吸,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然而就在唇轻轻贴上的那一刻,身子被一把推开,罗玄惊醒了。 “玄哥哥……”偷吻事迹败露,琉璃尴尬的羞红了脸。乖乖的低下头认错。 “起身!赶快把衣服穿好!”罗玄紧皱着眉头,拉好身上的衣物,迅速系上,声音冷如寒冰。 琉璃站起来背过身去,把冰蚕纱衣轻轻披在自己身上,半透明的轻纱在空中悠悠飘荡着,美好的曲线欲隐欲现,罗玄连忙侧过头去。 “你怎可如此胡闹!”斥责的声音太过严厉,让琉璃心里一惊。不由委屈任性道: “你是说我钻到你怀里这事,还是吻你这事?” “你……”罗玄脸上一青一白,快要被她气死。 “你怎么做事总是这么冲动不顾后果,女儿家怎可如此,岂不坏了名节!” “我没想到玄哥哥也拘泥于这些狗屁不通的世俗歪礼!名节不过是男人用来禁锢女人的枷锁罢了!” “我不是说要你守什么名节,只是终归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就这么不懂得保护自己呢!” “可是你是玄哥哥啊!又不是别人!你又不会对我怎么样!况且……况且……”琉璃心下一横,“况且我一直都……” “闭嘴!不要说了!” 罗玄意识到她要说什么,连忙大声喝止。 从没有如此大声的吼过她,琉璃吓到了,眼泪巴巴的望着他。为什么?为什么啊?凭什么不让他说出来。她,她本来就一直喜欢他啊!就不信他一点都不知道! 他大不了拒绝自己,凭什么自己连告白的权力都没有啊!不,她偏要说。 “我就是要说!我喜欢玄哥哥!非常喜欢玄哥哥!胜过世上一切的喜欢!我爱你……我要做你的新娘子!!!”仿佛是要老天都听到一样的大声宣告呼喊着表白。那一刻,琉璃觉得自己只有这么勇敢,只有这么帅了! …… 罗玄无奈的闭上眼睛,完了,现在,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为何琉璃,她就是不懂呢? 如今,想再自欺欺人怕是也做不到了。 冰洞中静得连水珠滴落的声音都听得见,两人就那么久久对峙着。 琉璃心下坠坠不安的看着罗玄冷若冰霜的脸,良久,罗玄才淡然出声道: “你趁早还是绝了这个心思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为什么?”琉璃拼命忍住泪,虽然早就猜到结果,可是听到罗玄如此绝情的说起来,心里还是好痛。 “你还小,根本不懂情为何物,再长大些就明白了。” “胡说!我明白的,我全部都明白!我感觉得到,你明明是喜欢我关心我的!你明明就知道我喜欢你!这一路上你都对我那么好……”琉璃哭着扑上前拉住他的衣角。 “我对你的感情与爱无关。我是永远都绝对不会喜欢上你的!你还是早些醒悟吧……” 罗玄一挥袖袍,冷淡决然的转过身去,漠视琉璃的满面泪痕。 她若能早日清醒过来,那是最好不过。他此生已经罪孽太多。般若花的脸清晰的浮现在的眼前,罗玄心里一痛。想当初,他若能早些让般若花明白过来,断了对他的执着与妄念,最后,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了。还好琉璃对他陷的应该还不是太深…… 掐指算了一下时辰,快了,还有3个时辰就要月上中天了。得离开了,只是,如此的危险,是绝对不能让她冒的。 趁着琉璃伤心的在那一直痴愣的呆站着,罗玄飞快的点了她两处穴道。然后把她扶到靠墙处坐下。 “你我缘分一场,若然我这次能安然下山,会另外给你找个可以安身落脚的地方,让你重新开始好好生活。若然我到了明日还未回来。你就自己下山,找蓝书,他会照顾你。或者……找赵祥吉也行……穴道5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你自己保重……” 无视琉璃奔涌的泪水,还有又恨又气,想要把他肢解了的杀人目光,罗玄轻叹口气。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当作最后的永别。心里有点好笑,丁点大的孩子,生死都还未知,谈什么大爱啊!他无奈摇头,步伐淡然,身姿飘逸,头也不回的提着双引剑往更深的洞内去了。 空剩下琉璃,痛得撕心裂肺,却连半点声音都哭喊不出来。唯有一串连一串的滚烫泪水不断的往下流淌,连地面上的冰,都快要被她融化了。 第41章 斩虎屠龙 爱他时似爱初生月,喜他时似喜梅梢月, 想他时道几首西江月,盼他时似盼辰钩月。 当初意难别,今日相抛撇,要相逄似水底捞明月。 …… 巨大的冰封水晶山体之中,没有任何光照之物视物却依然清晰,可容纳数千人的巨大冰洞,抬头仰望上方犹如仰望苍穹。外面顶上不知是否受地热影响竟没有丝毫积雪的覆盖,月光就那样透过幽深厚重而又晶莹透亮的冰层洒了进来。犹如巨大的水晶天窗。 冰洞正中央是直径几十米的一个巨大血池,满池的水红得犹如玫瑰挤出来的泪。也不结冰,甚至还犹如温泉一般微微沸腾着吐着泡泡,冒着热气。而周围的冰也不融化。 巨大而空旷的冰洞中被血池映红了半边,又在月光曲折的照耀下发出幽深的微蓝。今夜的满月分外诡异,因为在天山之颠,月亮又大又圆,光华大盛,妖冶的泛着红光。周遭有七彩的光晕。曲折的倒影在血池里,碎成一块一块的。 血池正中央是直径十米开外的巨大万年冰晶,犹如湖心的一座的小岛般。而还未升天的巨大蛟龙此刻便正在上面静静的栖息着养精蓄锐,等待蜕掉最后一层皮的时刻的到来。空旷而寂寥的冰洞之中,便只有它微微的鼾声。 蛟龙浑身上下都是及其难求的珍宝。龙肝龙肺都有起死回生之神效,龙血可解百毒可以提高练武之人的内力,连龙鳞都是制作兵刃护甲的绝佳的材料。还有传说食龙心者可长生不老。 只是蛟龙性烈,而且生性粗暴残忍,发起怒来更是惊天动地。升天时刻也算是天劫,各方面能力都最弱的时候,这才让凡人有一点的可趁之机。 罗玄站在远远入口处凝视着,心想若凭自己平时功力,又有双引剑在手,要取龙血并不是难事。蛟龙升天之前终归是凡物,没有多少灵性,不会精明到哪去,只是力量强大罢了。 只是自己如今几乎已经功力尽失,可以依靠的也只有仙人走和一些奇门盾甲之术了。只是这冰洞如此巨大竟然是浑然天成,坚硬难摧。自己可倚利的东西并不多,自己又该如何下手? 琉璃翻遍大脑中赵祥吉让她背的那些心法口诀,然后千方百计的强行解着穴道。时间一点一点流失着,她想着罗玄可能正遇到的危险急得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好几次运茬了气,弄得经脉倒流。 好不容易等冲开穴道,她扶着冰墙勉强站立起来,还没等脚恢复知觉就想迈开步子结果又重重摔倒。心里又是绝望又是悲戚,只是,现在除了罗玄的安危,其他的,她都顾不上了。 向前踉跄的跑了几步,穿过狭长的冰道,突然发现整个冰洞都在剧烈的晃动。她稳住身子,难道地震了? 隐约听到盛怒的吼声从前方传来,已经开始了?玄哥哥没事吧?她惊慌失措的用仙人走急速向前奔走着。 月上正中天的时候,整个巨大冰室里光华大盛,仿佛万道银光从上方直射下来。蛟龙仰天长啸,月亮突然分做十六个倒映在水面上。而刚好将圆形的万年冰晶环绕其中,蛟龙吸收天地精华,周身笼罩在银白光晕中,身上黑色粗糙的鳞甲开始由头顶上出现裂纹,慢慢退褪下之后,头上开始飞快的长出角来,仿佛玉雕一般,十分精致。 待鳞甲褪到一半之时,趁它不方便动弹,罗玄已拔出双引剑,白衣翩然的飞速的掠了过去,如今他的功力已不能凌空飞度,只能踏着水面轻微借力,转瞬到了蛟龙上方。 手腕微微翻转,使出燕蝠六式之江河断,用尽全力向巨大的龙身背部七寸处刺去,双引剑锋利至此,而且刺的还是刚蜕皮最娇嫩之处,竟也只伤到蛟龙皮肉。些许鲜红的龙血慢慢流出,顿时整个空旷的冰洞里散发出一股十分强烈的香气,剩过龙涎香何止百倍。 罗玄一阵气血翻滚,头晕眼花起来,重重的摔到冰晶石上。仿佛体内的毒,正被什么东西一丝牵引着,呼之欲出。 蛟龙身体吃痛,鲜血流出的同时,吸收的精气也开始外泻,不由得发出震怒的吼声,横尾大力一甩,把罗玄撞飞老远开外。重重的撞到血池开外的冰壁上,又重重的摔了下来。 整个冰洞都在蛟龙的雷霆之怒之下开始颤抖,只是依然没有半点像要坍塌的迹象。蛟龙身上的光晕已经散去十之八九。知道升天已不可成,转过头来凶狠的看着伤害自己的罪魁祸首,硬生生的把最后一点未完全脱落的龙尾从旧皮中硬拉了出来,尾端还带点血丝。然后准备报仇血恨。 罗玄提着双引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神志依然在龙血的异香下有些模糊,连忙从怀中取丹药服下,作用却也只是微乎其微。 蛟龙腾空而起,狰狞着面目飞速的向罗玄冲了过来,罗玄使着仙人走也快速移动着,避开巨大龙爪龙齿龙尾的袭击,不停与其周旋着,只是仍是始终近不了蛟龙身。而自己的气力,也快用尽了。毒,似乎在龙血的催引之下,要做最后的爆发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的向他袭来。 终于一阵绝世的冰凉从他的百汇慢慢炸开,他身伐一个错误,被逼至角落,巨大的龙头向他张着血盆大口而来。罗玄起手用双引剑一挡,剑身撞击到蛟龙巨大尖利的牙齿,竟然从中间断成两截。而自己的虎口也是被震得鲜血淋漓,不停颤抖。 蛟龙的牙也有了裂纹,慢慢延伸到牙根部。 蛟龙疼得仰天怒吼,罗玄连忙用内力封住自己的双耳,以免耳膜破碎。却也被蛟龙龙角一顶,甩出去在冰上滑了老远,吐出口血来,再也动弹不得。膝盖以下部位以及冷得完全没有知觉了。用力低一头看,体内毒素慢慢流泻而出,竟然开始慢慢结冰与地上的冰凝为一体。而手也渐渐开始失去知觉了。 看来,这回,真是凶多吉少了。罗玄苦笑一下,希望琉璃明日,不要太伤心才好。突然有些放心不下她来。她从来到这里一直伴在自己身旁,不知道以后独自一人,能否快乐生活!想不到自己来到这世上幽幽走一遭。竟然一个孩子,是他最后,也是唯一的牵挂了。 看着蛟龙的巨尾向自己横扫而来,罗玄却已经连躲闪都已不能。只是安静而平静的想着。琉璃,明日不要太过责怪自己才好。 就当完全放弃的那一刻,一个小小的身子梦幻一样交织出无数个身影,飞速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被重重的一击硬吐出一口血来。 “琉璃!”罗玄大惊!她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琉璃费力的嘴角硬扯出一个微笑,朝他比了一个v形的手势。然后捡起地上只剩一截了的双引剑,踉跄的站了起来。 肋骨?断掉了吗?她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挡在罗玄身前做出一副战斗和保卫的姿态。 还好她之前知道有场苦战吃了很多一夜草呢!果然一点痛觉都感觉不到了呢!她得意的笑着。不然,怕是这一击都挨不住啊! “不要胡来……赶快回去……”罗玄惊慌失措,再怎么也没料到这个时刻她会出现。 琉璃才不管他,本来她就从来都没好好听过玄哥哥的话吧! 心只道,你爱我也罢,不爱也罢,没了你,我便也活不成了。要死就一起死吧!只是要死,也一定要拼一下!一定,一定要取到蛟龙血! 眼神锐利起来,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勇敢过。 使出仙人走幻化出无数个身影迅速移动着,把蛟龙引向离罗玄的较远处,惟恐它巨大的身子伤了他。 只是她轻功太差,面对着能够飞天盾地的蛟龙,只有防守和闪躲的份,根本近不了身。最后还是被蛟龙一尾打到,掉到血池里去了。 “琉璃……”罗玄惊得声色皆变。她只会憋气,根本就不会游泳啊! 半天都不见得浮上来,罗玄急得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所有的办法都想尽了,只是冰晶已经蔓延凝结到自己的双手了。看来再过不到半个时辰,他就要完全被冰封住,成为这山体的一部分了。 却见那蛟龙龙尾深入水中,把琉璃卷了出来。 琉璃在半空中剧烈的咳嗽着,手上仍然不放开那把双引剑。血池水似乎能治愈她的外伤,所以她半天都没浮上来。可是蛟龙不亲手杀死破坏自己升天大计的人似乎是心有不甘。龙尾越缠越紧,似乎是决定要把琉璃就这样勒死。 琉璃双臂被禁锢已是半点都不能动,身上被龙鳞刮得遍体鳞伤,有几处连骨肉都露了出来,鲜血流得到处都是。可是身上依然感受不到半点痛楚,只是窒息越来越严重,脸色也由白转青,身子无力的耷拉下去。 “琉璃!睁开眼睛!听到没有!”罗玄从没有如此严厉的大声吼着她! 此刻是如此痛恨自己,竟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琉璃如此这般的为他拼命他却什么事也做不了。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他宁愿自己死上一千遍一万遍,也绝对不可以让她丝毫的有事! 玄哥哥在叫她么?仿佛地府中的一阵梵音。琉璃硬撑着逼自己睁开眼睛。 别死!还不能死!决不能就这么死了!玄哥哥的毒还没解呢!双手被紧紧的禁锢着根本就抬不起来。 默念心法,把所有的内力和潜能都发挥到极至,然后勉强移动了一下还能移动的右手小臂,把断得只剩一半的双引剑用尽所有力量的扎向自己的右腿,直直的穿透了过去,然后扎进了蛟龙的尾端。虽是自伤,可是因为没有多少痛楚,手法又干脆又残忍。罗玄整个被惊呆在那里。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她疯了吗?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到那种地步? 蛟龙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尾端本就神经缜密过细,而且蜕皮未完全,还十分敏感。疼痛难忍的它立马松开对琉璃的禁锢,剑身从龙尾里滑出,可是依然如利箭一般穿透过琉璃的右腿股骨,琉璃身子重重的摔在冰晶上。耳朵受不住蛟龙如此大吼声的震鸣也慢慢流出血来。 强逼着自己不要昏死过去,琉璃用尽全力向蛟龙身下流出的那滩血迹爬了过去。 蛟龙虽不是要害被伤却如梗在喉,疼痛难忍,再顾不上报仇血恨之事,身子沉下血池底,通过地下的暗河,回到东海疗伤去了。等待明年的八月十五再重新来过。他们千年之身,倒也是不在乎这一点时间就是了。 琉璃捧起冰上的龙血含了一口在嘴里,又继续向罗玄爬去,剑还刺穿在腿上,一路在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那景象又凄惨又恐怖又诡异。 琉璃一点都不疼,罗玄却疼的双唇颤抖的闭上眼睛不忍看。生为医者,他这一生,什么样的修罗地狱没有见过。却再没有任何一次,让他的心疼痛颤抖到这个样子。 琉璃慢慢爬到罗玄跟前,又得意的笑着比出一个v,脸上都是血,分外妖异! 冰凉的小嘴贴上罗玄的唇,嘿嘿,这一次,他再也没办法推开自己,任自己欺负了吧!哈哈! 大口的龙血尽数灌到罗玄嘴里,如此腥涩,里面有一半怕都是琉璃自己流的血。寒冰已经凝结到自己胸腹处了。却在喝了龙血之后瞬间奇迹般的融化了开去,下半身从透明逐渐又有了颜色。 唇离开,琉璃拼命的笑着望着他,笑得那么灿烂,她怕那是她一生中最后的绽放了。只想让玄哥哥记住她微笑的样子。 只要他能够平安,无论要她做什么都可以。这下,终于好了。 只是,玄哥哥曾经答应说要带她去看哀牢山思过涯上的雪花飘的,她再也看不到了…… 仿佛做最后一点绝望的挣扎似的开口问道:“玄哥哥,你心里,可有一点喜欢过我?” 罗玄一动也不能动的躺在那里,体会着此生最大的心痛与无力,几乎无法再拿出任何勇气来看她那苍白而又满是血泪到惨不可睹的一张小脸。却依然硬下千百万个心肠,实话说道:“对不起,琉璃……” 琉璃忍不住笑了起来。俯下身子,继续去寻他凉薄的唇,吻了上去。 对不起哟!这是最后一次了,就让她再占点便宜,强吻一次吧!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唇轻轻的吻着,贴着,那是最后无力而绝望的缠绵。终于,越来越慢越来越轻柔,最后化做天边的一片云,四野的一阵风,慢慢顺着罗玄的唇瓣滑下,滑过嘴角,然后永离了那一丁点的温热。小小的脑袋靠在罗玄肩上,然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谁说一夜草止痛有奇效来着?骗人!不然,为什么心会疼成这个样子? 罗玄也凄凉的苦笑着闭上眼睛……你若死了,要解药来何用? 整个冰洞空旷而安静,只有最后一滴泪滑落的声音…… 不知落的是谁? 第42章 我心非石 愁山闷海,沉吟暗想,积渐难睚。 冷清清无语人何在?瘦损形骸。 愁怕到黄昏在侧,最苦是兜上来。 相思痛哉!独自静万古长寂寞。 …… 九天之外,他独自屹立着。到处都是一片冰雪一片白,荒凉又赤裸。他站在崖上极目向远处眺望着,无穷尽处也仍然是空无一物。 他在等什么人么? 为何一直孤独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个空无一人的世界,甚至没有半点声响。红尘,阡陌,碧落,黄泉,始终目光便寻不着个归处么? 身姿未变,似已融入冰雪,一颗心就那么冰冰凉凉的,要怎样的坚硬才能托得起这万载的孤寂? 即便是梦,也寻不着个出口么?即便是梦,他的整个世界便也只有一片的清冷么? 陡然惊醒,嘴里仍是摆脱不了的一股芬芳的咸腥。剧烈的咳嗽起来,心肺之间皆是低于身体正常体温的寒冷。 还未醒么? 偏过头去,琉璃依然正沉沉的睡着。这已经是第二十七天了。 直起身子,同时扶起昏睡中的琉璃,继续缓慢的将内力疏导到她的体内,活络她全身的经脉。 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更加庆幸,至少,她依然一息尚存。 身体内的血几乎已经流干了,罗玄把双引剑的残剑从她股骨里拔出来的时候,几乎连血都已经不会往外渗了。浑身经脉骨骼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整个完全都废了,还活死人一般拼到最后一刻。 容貌尽毁,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看着露在外面的白骨森森,罗玄行医多年,第一次有晕眩的感觉。 抱着她真的已经没有呼吸,逐渐冰冷僵硬的身体,罗玄只是疯狂的一遍一遍不停的往她的身体输入着自己刚恢复的几近上百年的内力。亲自为她缝骨接经,用龙血涂满了她的全身,看她重新长出骨肉。 可是外伤易治,内伤难医,她依然不过是一具完整的尸体。无数能用上的奇花异草通通喂给她吃,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只是一夜草耗尽她的精力潜能,油尽灯枯一般,她依然紧闭着双眼。罗玄木讷的呆坐着,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生为一个医者的挫败和绝望。 他甚至连……她都救不了…… 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他眼睁睁看着死掉的人!而那个人……而那个人……还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啊! 琉璃……你是这世上,对玄哥哥而言最重要的人啊…… 一点点洗净她身上的血,罗玄决定尝试上古流传的续命术……禁忌之针。 禁忌之针血脉互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施针双方,命悬一线。一人若危难,另一人也即刻便能感知。输血一方同时,也给了对方自己余下的一半寿命。 只是此法罗玄仅仅也只是在洞中古壁上看到过而已,不知道是否行得通。源源不断的把自己的血输入到了琉璃体内,两人血脉相混。还好琉璃之前不小心吞咽下去的一些龙血多多少少存了她一息,面上终于逐渐有了一点血色,心脏开始重新跳动。 死生,命矣。 罗玄一向随缘之人,从来没有如此的竭尽心力的想要挽回过谁人的性命。用尽方法,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换也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准死!不准死!没有他的允许,她怎么敢就这么死! 好不容易,终于在阎王手上抢回她一条命。只是,多日了,她依然没有醒过来。 罗玄的功力已恢复到以往十之八九,而且因为龙血原因,似乎比以往更胜犹之。以前的他,已经几乎是难逢敌手。现在,怕是当世难找能与他对上百招之人。 只是,武功再好,又有什么用,他只求琉璃早日康复,早日醒过来。 琉璃虚弱过度,罗玄每日细心调理,顿顿喂她的,都是寻来的奇花异果,万年冰雪入药。每日还要运功给她调息,而且丝毫不节制的,常常筋疲力尽到自己昏睡过去。 他宁愿他从来没来过天山,从来没取到过蛟龙血,他只要琉璃好好的站在他面前而已。 耐心而安静的等待着,等着琉璃醒过来。他知道她就快要醒了,她若不醒,自己便一直在这远离红尘的天山之颠陪着她,直到她醒的那天好了。 “又是十五了呢……琉璃……”罗玄怀抱着琉璃坐在血池中心的万年冰晶上。仰望着头顶巨大的银色光盘,在厚厚冰层的折射下,在血池中倒映出十六个来,团团围绕在自己周围。冰室光华大盛,千万道月光丝丝反射,虽没有八月十五这般妖异强烈,却也是奇妙的被吸入两人身体之内。 大脑一片清明,澄澈得如同万古长明的星辰,身体也越发轻逸起来,不似凡人。 同时感觉到怀内的小东西微微动了一下。罗玄身子猛的一抖,低头看着她睡态正酣,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洒下颤动的影子。然后,奋力的,似乎是想要睁开…… “琉璃……” 罗玄欣喜的将她更加抱紧一点,安静的等待她的幽幽醒转。 “……”琉璃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如同她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一般,第一个看见的便是罗玄。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脸,虚弱的抬起手来,不敢确定这一切是否真实。 罗玄握住她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她指间的冰冷,然后对她温柔的笑着。 “没事了……现在,一切都好了……” “玄……”琉璃只看见罗玄的嘴对着他一张一合,说的什么却是怎么也听不清楚,声音太小。用力想开口说话,无奈太过虚弱,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的毒已经解了,你也会很快好起来,现在不要说话,也不要乱动……”罗玄的唇靠在她耳边,声音和煦的像一阵风。印象中,他总是冷漠而严厉的。何曾对自己如此温柔过?看来自己,还是在做梦啊!可是,手下的触感明明是真的,那淡淡的温热。 琉璃痴痴的抬头望着,只是明明已经解了毒了,他的神态为何比以前更加憔悴不堪? 突然看见自己的手臂。 手怎么了? 目光顺着手腕往下移,丑陋可怖的伤痂一直蔓延往下到大臂根部。 琉璃缓慢的抬起左手迟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触到的却是粗糙而又坚硬的一层。颤抖着转过头去,看冰上倒映的自己,却是怎样一张可怕的脸啊! 连忙闭上眼睛把头埋到罗玄怀里,然后身子剧烈的抖动起来。 “琉璃……你听我说……没事的,玄哥哥在,一定会医好你的脸的……”罗玄知道女孩子一向最珍视的便是自己的容貌,生怕她有半点想不开,不由得着急起来。 却发现琉璃小手紧抓住指间的衣角,竟然是在忍不住的笑,更加慌神了。 “琉璃……” “没……没事……”琉璃费力的嘶哑的发出声音,一边说一边笑,听起来又有点像在哭,好不骇人,“我只是……冷不丁被自己吓到了……没想到那么难看……好象外星人……呵呵……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罗玄轻轻的抚着她的背安慰着:“没事的,一些伤口太深了,我是给你涂了龙血才会这么快结痂,等都脱落了,就跟以前一样了……” “你说什么……听……听不太清楚……”琉璃仍然把头埋在他怀里不肯抬起脸来,像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一样嘟囔着。 罗玄知道她耳膜受重创破裂了不少,还未完全修复,所以不大听得清。于是更低下去一点大声的跟她重复了一遍。 琉璃喃喃着:“还好鼻子没有被割掉……” 罗玄笑了笑:“别说鼻子掉了,胳膊腿掉了玄哥哥都会帮你接回去……对不起,琉璃……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再遇到任何危险了。” 琉璃身子一震,这,算是他对她的承诺么? 虽然,那日,他说一点都没喜欢过自己,可是,只要有一点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把罗玄环得紧紧的,历经了那么那么多的磨难,她要他们,从今往后,一直在一起! “我饿了……玄哥哥……”软绵绵的说着,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要多吃点东西,赶快好起来! 罗玄将她放在冰上,因为怕太硬琉璃睡起来不舒服。罗玄特意采了绒草的种来植在冰上,一夜便生了厚厚的一层,犹如巨大的白色天鹅绒地毯,又温暖又舒适。绒草珍贵稀世难得,是做寝具的最好材料。龙床上的被褥枕心,便是用绒草填的,剩过世上最好的棉。 琉璃软软的迷糊的趴在里面,好象睡在云端一般。身上的衣裳早以被龙鳞割得七凌八碎的,只剩下刀枪不入的天蚕纱衣轻轻裹着,无暇若初生的婴儿。 罗玄取了些新鲜摘取的奇异果子喂给她吃。虽然只吃了一点点,可是琉璃很快就饱了,枕着罗玄的腿又沉沉的睡去。她实在实在是太累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罗玄一直十分用心的为她调理,再加上各种极其珍贵的药草,还有龙血的作用,琉璃的伤势复员的很快。脸上身上都如蛟龙一般仿佛都蜕了一层皮一样,伤痂纷纷脱落。只是身子仍是虚弱的不行,每天醒来的时间不过两三个时辰,其他的时候都在沉睡的状态之中。而且仿佛中了十香软骨散一样,没有半分力气,骨骼还没续接完全,直不起身来。每日不是躺着就是靠着。不过因为可以趁机在玄哥哥身上蹭来蹭去占便宜,琉璃也乐得懒散。 罗玄从未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一个人,每次看到琉璃,心下都会涌起铺天盖地的负疚感。不管是她对他的恩也好情也好,都深到让他不知如何去偿还。只是他所能做的,也不过是细心的照顾她,早日医好她的伤,尽可能的满足她孩子气的一些任性的小心愿而已。她真正心中所思所想所盼,他还是永远没办法为她达成。 又一个月过去,琉璃身上的痂几乎都已脱落,仿佛蜕皮的蛟龙一般得到新生,的确容貌是更清丽脱俗了,皮肤也更加娇嫩。身上已逐渐脱去孩子的稚气,多了一丝少女的妩媚。 琉璃每日对着冰面在那打量着自己的倒影臭美个半天。笑嘻嘻的嗲声嗲气的念着电视上的广告语:脸上的痘痘都不见了,皮肤好好哦! 摸呀摸呀,真是又光滑又细腻一点暇丝都没留下呢!还有以前身上受伤留下的那些伤疤也全不见了。下次玄哥哥的医书上又可以多记载上一条,龙血,不但解百毒,增功力,还是美容圣品呢!嘿嘿…… 她傻呼呼又花痴的笑着,这样看自己其实也生得挺好看的呢!嘿嘿,要是回到现代了说不定可以当电影明星。 乐呵呵的费力起身,然后在白丝绒一般的华丽大毯上小狗一样爬了起来,她的脊椎,似乎还没有愈合得很好。爬啊爬的,爬到一边正在为她治药的罗玄身边,鼻子在他怀里拱了拱,然后就开始小脸在他身上蹭了起来,一副又乖又调皮的模样。 罗玄已经习惯她这些有的没的亲密举动了,只当作小孩在撒娇,虽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但是因为对琉璃太过愧疚,便也随她去了。如何也再严厉不起来。 琉璃在他的纵容下越加放肆,每日缠着他,不是在他身上倚着,就是在他怀中睡着。 此刻更悠哉悠哉的枕在他腿上看星星,罗玄打坐闭目调息。这两个月来,他的武功已臻入化境了。只是无法好好静下心来修身养心,内在修为却是半点提高都没有。只觉得心事杂烦,絮乱不堪。 “啊?”琉璃突然一声惊呼。 “怎么了?” “下雪了呢!” “这是天山,当然会下雪。” “可是天上分明那么晴朗还有星星呢!” “这儿天气本就与别处不同。” “真奇怪呢!雪花一落在顶上便融化了……” “要不是如此,覆盖住了,你不是看不到星星了?” “是啊,但是也太奇怪了,这冰层那么厚,看外面竟然也跟隔着玻璃一般这么清晰呢!连雪花一片一片都看得那么清楚……哦!我知道了!”突然兴奋的叫起来。 “知道什么?” “这个冰一定是跟望远镜或者放大镜是一样的,不然月亮怎么会那么大!” 罗玄摇头轻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突然温热的小手覆到脸上,罗玄轻轻一颤。睁开眼看见琉璃枕在腿上痴痴的望着自己,不由得心下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去避了开来。 “玄哥哥笑起来真好看……恩……让我想起观音菩萨……” 罗玄听到后一句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瞧她什么破比喻。 琉璃只是小手抓过他乌黑顺华的一缕发丝在手中缠绕着自顾玩了起来。虽然这段时间玄哥哥对她笑得比过去多了不知道多少,温柔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是她反而觉得他越发遥远了起来。 般若花种下的毒一去除,罗玄身上人气又少了三分,愈加飘然若仙。眼神太过空明澄澈,连笑容都似看破幻法三千的高高在上的佛陀一样。 虽是身体上能够多接触他一点了,心却是越发难亲近。她其实或许比较喜欢看玄哥哥生气的样子,中毒的样子,至少让她觉得她面对的还是个有七情六欲的凡人。心下那丝恐惧感时刻的揪扯着她的心。北冥天说具他猜测和北冥楼的打探,玄哥哥的毒是一个深爱他的女子下的。琉璃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爱还下得了这样的手。现在突然有了那么一点点觉悟。面对着这样一个神一样的男子,那种距离感真的是会把自己给逼疯。突然间,又有点同情起那个女人来,同情飘飘,也同情自己。 她知道罗玄对她的感情不过是处于愧疚,可是又觉得只要努力,愧疚总有一天也是会转化为爱的。紧紧依偎着身旁的人,用那么一点的温暖来安慰自己。 “玄哥哥,我想要看下雪……” “现在不是看着的么?” “太远了,虽然看得见,还是太远了,怎么都触不着……”罗玄最怕的便是琉璃安静的在那感伤的样子。 “你会带我回哀牢山去看雪么?” “会……” “说话算话,我们拉勾!” “恩,拉勾……”罗玄任由小小的短短的指头勾住自己,心疼的把她小手紧紧握住。 “你不是说那边壁上有个洞口对着下面的万丈悬崖吗?我要到那边去看雪花!”琉璃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 “你现在身子弱,会着凉的。” “没关系的啦!有玄哥哥在还怕感冒吗?来嘛!带我去吧!”说着便伸起手来要他抱。 罗玄无奈苦笑一下,拿起身边自己披风把她又裹了一圈,然后轻轻横抱起来,径直飞过血池,往另一边的洞口走去。一边走一般微微心疼着。想当初他刚见到琉璃的时候,琉璃还胖乎乎的,差点没把他压死,每天活蹦乱跳的到处跑。现在,竟然身子轻成这个样子,脸也不见了圆润可爱的娃娃脸,逐渐尖瘦憔悴下来。这一路上,也不知道为她吃了多少的苦。 慢慢的听得到外面的风声了,这边山洞口正在山体中间,离山顶也有几十丈远,下面更是万丈深渊,直力千韧。 南北向的风偶尔会刮进来一些,卷进几片雪花。外面是隐隐的千山的轮廓,还有漫天的星子。西边有绮丽的一点红色,然后就是连片的浮云。 真是人间仙境啊,琉璃想着,坐在洞口边上,探出头去接大如鹅毛的雪花,看到下面的幽深不见底,又心底一寒的缩了回来,躲到罗玄怀里。 大雪慢慢大了起来,仿佛在洞口挂了一层帘幕。 “好漂亮啊……”琉璃坐在罗玄身前被他小心的抱在怀中,又温暖又舒适逐渐又有了几分睡意。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个梦的话,她乞求老天永远不要让她醒过来! “想家吗?”罗玄突然问。 琉璃眨眨眼睛,看着夜空中的星星。 “不想……” “怎会不想呢?你家里人一定都担心坏了吧?有没有想过什么方法可以回去?” 琉璃心里一紧,他是,不知道用怎样的方法来安置自己了么? 现在他身上的毒已解,已经不再需要自己,带着自己始终是个累赘。原来自己不管在哪里,都只是个多余的人而已吧…… 如果自己真的死了,这个世界上会有几人为她伤心,几人为她掉泪了? “琉璃……?”罗玄见她不语,以为她是想起家人正在伤心。 “我妈妈她不喜欢我……” “呃?”罗玄低下头来看着她飘渺空洞的眼神。 “恩,我妈妈,也就是我娘亲,她不喜欢我……她看到我就只会皱起眉头,冰冰冷冷的。她从来不管我,可是她也从来不打我不骂我,她只是不喜欢看到我,不喜欢我在她面前出现。我小时候要是撒娇要她抱,她就会厌恶的马上走开。那么多年了她几乎没跟我说过什么话,我现在都快忘记她声音是什么样子的了。” 罗玄慢慢皱起眉头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琉璃思绪凌乱飘飞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我爸爸,他待我很好。恩,他不是我爸爸,我从来都没叫过他爸爸。可是他非要让我叫他。十岁的时候他把我和妈妈从又黑又破的小房子接出来,住进很大很大的别墅里面。他待妈妈非常好,待我也很好,给我买很多我从来都没见过的漂亮玩具,供我读最好的学校。妈妈让他把我送走,他坚持不肯,一直细心的照顾我,可是这么多年我都不肯开口叫他一声爸爸。” 琉璃仿佛看见一颗流星滑过,使劲的揉了一下眼睛。 “下人们还有身边的人都很讨厌我,他们说是爸爸人太好才把我留下的。后来我知道爸爸和妈妈本来是很相爱很相爱的恋人,后来妈妈被坏人强暴怀上了我,就伤心的离开了爸爸,爸爸疯了一样找了妈妈很多年,才终于找到的……可是有了我。我终于知道妈妈为什么那么恨我讨厌我了,是我害得她和爸爸分开了那么多年的。她时刻面对着我,就像时刻看着自己的耻辱。我知道妈妈有好几次夜里想把我亲手掐死的,可是我使劲的躲在被窝里哭,她最后才心软了。爸爸和妈妈那么相爱,是我害他们分开了那么多年,痛苦了那么多年,而每日,却还要辛苦的面对我。还好,最后终于,有了比较完美的结局,妈妈半年前给爸爸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弟弟,那个弟弟好可爱哦!可是,我从来不敢多看他一眼,或者是抱抱他。我多希望,妈妈像爱他一样喜欢我啊……现在,没有了我,这么一个肮脏的罪恶的,时刻提醒着他们过去发生了什么的人在身边,一切都十分的无比的完美。他们一家人可以幸福又美满的生活在一起。我不在了,他们不会太难过,反而会更轻松一些的……以前爸爸常常陪我一起看星星,每次看到流星,我都会很难过,以为是自己喜欢的那颗星星划落了。可是,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多一个少一个对地上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只是后悔,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给过我一点关爱的人,虽然现在有了小弟弟,他可能不会再来疼我了,也不管以前,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喜欢这么一个坏人生下来的孩子。可是……可是……我在永远的离开之前,在他还喜欢我的时候,或许,应该叫他一声爸爸的……我多么希望,他是我真正的爸爸啊……” 琉璃紧紧的咬着下唇,渗出一点点血丝,身子微微颤抖着。 罗玄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手指轻轻扳开她的牙关,用中指代替着让她咬着。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也大致了解了。只是这孩子,怀负着那么巨大的悲哀,又是怎么做到如此乐观的总是笑闹着面对生活的呢? 琉璃忍住不让泪水掉下来,狠狠的咬着罗玄的手指,她是如此的害怕孤独,害怕被遗弃啊!那种绝望与恐惧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知不知道,玄哥哥,我本来就是多余的人,天大地大,现世古今,穿越千年,任何地方,都没有我丝毫容身之处啊!不要抛下我,千万不要抛下我! 拼命的咬慢慢便成轻轻的啃咬和吮吸,罗玄感受着自己的手指在琉璃的唇边进出,濡湿而又温暖,琉璃的舌头好几次伸出嘴唇舔他的指缝,这景象竟有几分淫靡。手指在湿热的口腔里被舔弄的触感,让罗玄脑袋里的运作机制全部停摆。好不容易猛然回神想抽出手来,却发现竟然自己从手指到大臂几乎整个没力了,酸软下去。 外面风雪正大,偶尔有几片雪花被吹进来,落到他们脚边,或是飞上琉璃的发间。 或许是这样的夜太妖异,太让人沉醉,那样的感觉太蛊惑人心。罗玄竟然就这么失去了往日的理智与沉稳。紧紧拥住怀中让他心疼的人儿,任她贪婪痴狂的舔舐着自己的指间,好象小孩吃糖一般。 仿佛变相的在用手指在跟她接吻,指尖在琉璃舌头的疯狂追逐下微微颤抖起来。 是心太软,对琉璃太亏欠所以没设防。罗玄就这么迷糊的沉醉下去,顾不上这番景象何等暧昧靡乱。倾身在她发间,面颊轻轻划过,唇慢慢落到她颈后淡淡的一道疤痕上。为什么这个孩子,就是有办法让他如此心疼而又迷乱呢? 琉璃闭着眼睛轻喘着,感受到罗玄温暖的鼻息在颈边耳边,不由得身子兴奋得微微颤抖。微微后仰,感受着罗玄的唇和颊还有发丝与自己纠缠摩挲,触电一般微微从耳后划过。从没有如此亲昵过。两人都神智不清的陷入了迷乱而不可自拔。那样的感觉太过舒适和安心。 就这么拥着靠着,慢慢睡了去。 第43章 桃之夭夭 月空圆,人何在? 寒蛩切切,塞雁哀哀,菊渐衰,荷钱败。 叶落西风雕阑外,断人肠如此安排。 秋云万里,满天离恨,伴我愁怀。 …… 翌日,琉璃醒来时见自己正躺在血池中的万年冰晶上,白色的绒草软软的垫在身下,比起家里大大的按摩床都要舒服。懒懒的伸伸懒腰,发现自己除了体力较差点之外,基本上都已经痊愈了。 东张西望的看着,罗玄不在,又是寻药草去了吗? 快一个月没进五谷杂粮,顿顿吃的都是奇花异果。虽然也能饱而且还有各种功效,但是,她还是好嘴馋哦!待下了山了,要多吃一点好吃的补回来才行!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哎呀,小蛮腰都有了,以后不怕穿露脐的小吊带了,嘿嘿…… 等了好一会儿,无聊的她在草上爬来爬去啊爬来爬去,在血池里捞啊捞啊可惜没有鱼,玄哥哥咋还不回来哩? 她一面咬着自己的拇指一边回忆着昨天晚上的暧昧场景发花痴…… 一直到很晚,罗玄才回来,翩然飞过血池,停留在她身边,琉璃困倦的睁开眼睛打了个呵欠,口里满是埋怨的撒娇道:“怎么现在才回来啊,玄哥哥……”说着便习惯性的往他身上依去。 罗玄不着痕迹的闪开,拿了些新摘取的果子给她,淡淡说道:“肚子饿了吧?先吃些东西。” “恩……”琉璃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偷偷的瞅着他。为什么玄哥哥又变回可怕的扑克脸了啊,自己好象没有得罪他也没有做错事吧? “再过几日,我们便下山。” “啊?”琉璃傻傻的望着他。 “你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再过几日,我们便下山去吧……” 虽然琉璃也挺想下山的,可是更愿意和罗玄两人独自待在这仙境一般的天山上:“不用那么急吧……”嗫嚅着,眼睛眨巴眨巴,“不过玄哥哥武功已经恢复了,再也不怕有人来找麻烦或是问你要天机图了。咱们把真凶查出来,还你清白!” “这个无关紧要,清者自清,我有点累了,不想再搅和这些武林是非里了。”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依旧回哀牢山清修,偶尔浪迹天涯,济世救人。” “耶!太好了,终于可以去哀牢山了!” “……”罗玄紧皱着眉头看着她,“对不起,琉璃……” “恩?”琉璃抬着头望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下来。 “我不能带你回哀牢山。” “为,为什么?”琉璃觉得喉咙有一些干涩。 罗玄转过身去:“哀牢山上只有我们孤男寡女不太方便,而且,我已经习惯一个人清净的生活了。” 琉璃眸子黯淡下去,用力揪着冰上的绒草:“那么久,我们两个人不也都过来了吗?” “这不一样,如今是迫不得已。” “还有什么其他好一点的理由么?” “琉璃……”罗玄见她如此平静不哭不闹,不由得心下慌乱三分。本来做的一切准备都似乎派不上用场。 “说好了要带我去看哀牢山的雪的,你说话不算数!”他们明明昨日才拉勾的啊! “会有机会的,有机会我就带你上山玩……”罗玄避开来说。 琉璃看着罗玄飘然若仙的背影,知道他主意已定,再难更改,心慢慢的冻结成冰,然后碎裂开来,佯装着坚强,语气陡然变得理智清冷。 “不用说这个了,那你打算怎么安置我?” “大江南北,你比较喜欢哪个地方?……我,我会时常去看你的……” 琉璃静静的低着头,声音有点沙哑。她早就知道这段日子是做梦,没想到破灭来临的那么快。 “我以为你已经完全懂我的心意了……” 罗玄背着她负手而立。他懂,怎会不懂。经历如此九死一生如果他又如何只把琉璃对他的感情视作儿戏?可是越如此,就越是不能害了她。 “我知道,可是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不可能接受。”话语冰冷而又决绝。 琉璃握住手中的果子,放在嘴里轻咬一口,好苦,好涩,不由得轻哼一声。 “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么?” 罗玄身子猛然一震,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轻轻摇了摇头,突然觉得很晕很累。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醒过来呢? “就算我别的什么都不求,只求留在你身边当个丫鬟或者书童伺候你也不行么?” “我意已决。” “就算我寻死觅活,又哭要闹你也不肯改变主意么?” “琉璃!”罗玄轻喝。 “我明白了,我累了,让我好好睡一下。” 打击来得太突然,琉璃最近反应比较迟钝,她想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或许她再睡一觉醒来,就又会发现是那个温柔的玄哥哥站在她面前了。 罗玄心里坠坠的看着她又沉沉睡去,脸上有几丝慌乱,再怎么都没想到琉璃这次会如此反常如此平静。生怕她又做什么荒唐的事,一夜未眠的守了她一整夜。 把她送离他的身边,这是他理智思考了很久终于得出来的结果。本是已经下决心带她回哀牢山收她为徒,还她一世恩情的。一切,却被昨夜的意乱情迷给打破了。罗玄再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在余毒已解的状况下,竟然还会有如此不受控制的一刻。那种失去自我的感觉,让他没由来的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 再怎么都没想到,琉璃对他的影响力已经深到这种地步。莫名的情绪撕扯着他,他却又无法面对。再不放手的话,恐怕就迟了。 望着她苍白疲倦的面容,罗玄紧皱着眉头。 对不起,琉璃……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琉璃基本上已经完全康复,不再需要罗玄的照料,二人又陷入了持续的冷战与焦着之中。琉璃日渐的消瘦憔悴下去,东西也吃的不多了,每日除了睡还是睡。她知道一切已经没有什么办法挽回,罗玄决定的事情就再难更改了。于是只能想尽办法多拖着滞留在天山上的日子,她想或许应该再自残一下,废了自己的腿什么的,身体不能行动的话,玄哥哥或许能够多在天山陪她一段日子。自己离了他总是活不了的,可是偷偷跟着他回哀牢山以他现在的功力岂会察觉不到? 难道,真的就在别处安静的生活,如飘飘一般没有尽头的等候着,他一年,或者几年来看自己的一次? 不甘心!自己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都走到这一步了!她现在什么都不要,也不要玄哥哥爱自己和自己在一起,她就只想待在他的身边而已,也不行么? 救活了我的人,却又要杀死我的心,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 泪水一滴一滴滑落到绒草里,经历过那么多的波折,琉璃觉得自己已经够坚强的了,逐渐长大成熟的她,小小的自尊已经不允许她孩子般不顾一切的哭闹,绝望与悲戚紧紧的禁锢着她,几乎无法喘息。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就如此这般放弃失去他了吗? 罗玄飘无声息的靠近她一点,却发现血红池水的映衬下,琉璃没有睡着,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噙着泪,眸子里泛着妖异的红光分外诡异。 “不要点我的穴道,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么,求你了,玄哥哥,过了腊月十五,我便跟你下山!” 罗玄一阵心痛。他到底把这个孩子逼到什么份上了啊! 转念一算,在这天山之颠,竟然已经待了快要四个月了,何其漫长又何其短暂。 下了山后定找个好地方将她妥善安置,让她一生快乐平安便是了。终归,这辈子是欠了她的。 第44章 翻云覆雨 花片纷纷,过雨犹如弹泪粉。 溪流滚滚,迎风还似皱湘裙。 两般儿情厮隐,浓妆淡抹包笼尽。 数声孤雁哀,几点昏鸦噪。桂花随雨落,梧叶带霜凋。 园苑萧条,零落了芙蓉萼,见一个玉胡蝶体态娇。 描不成雅淡风流,画不就轻盈瘦小。 不过是虚耗时间罢了。只为了,能够多在他身边停留半刻。 琉璃的目光至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罗玄,眼神又痴缠又赤裸。罗玄但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就在那样的目光中袒露无疑,心下总带三分忐忑的,只装作一副漠然。每日静静默念清心咒闭目打坐。对于他而言,岁月只是仓皇的尘埃,再多年对于他也只是睁眼闭眼间的白驹过隙,流动得没有丝毫的声响。可是偏偏,这段日子却竟然是如此的难熬。他避不开琉璃炽热又悲凉的目光,也扯不断心中的难舍。 终于,到了腊月十五,月光依旧没心没肺的皎洁着。只是突如其来的流星雨,似乎正预示着人间又有什么不安定的到来。 琉璃抱着双腿仰望着夜空,果然,自己的人生也只是如流星一般不重要的存在。她的玄哥哥,终归还是和世界上所有人一样,不要她了啊…… 看看正在闭目打坐的罗玄。月光如纤细的水流般萦绕着他,丝丝洒下,在他周身形成一层银白色微光。乌亮的黑缎般的头发披散开来,垂到地上,紧皱着的眉头,神一样的脸庞。 安静的,优雅的,清幽的,温和的。轩轩韶举,卓卓朗朗,如见白露未晞。深邃沉敛的眉目。然后向下,是凉薄的唇。就如天山孤崖最顶端盛开的清净雪莲,一点点冰凉,一点点淡漠。 只是,这样看似慈悲的男子,其实却有着世间最坚硬无情的心啊! 玄哥哥,你便果真从来,一点,也没有对我动过情么? 蜷缩在温暖的绒草之间,琉璃满面悲哀的望着他。 她已经尽力了,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是他最终还是无情的拒绝掉了自己。自己穿越千年,只为了到这来与他相见。可是,自己还是输了。 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落入的是一个嬉笑怒骂的喜剧,原来,却是一个无可奈何的悲剧啊。谁说穿越都是好结局的?她自嘲的笑着,她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是还是没办法让他爱上自己。终归,是败得惨烈啊…… 独自一个人流落在这个有他的世界吗?还是想办法回去?可是已经爱他那么深的自己,离开他又怎么活下去?为什么任何一个广阔世界里,竟都丝毫没有一个小小的她的容身之处呢? 一滴泪水随风飘落,琉璃缓缓的立起身来,慢慢走到罗玄身边,伸出手,犹豫半晌,终于没能在罗玄捏成法印放在膝上,修长白皙有如玉刻的手上握下去。改为轻轻抚摩他那一头随意披散下来,柔顺地垂在榻上的青丝。入手凉滑,丝丝冰润,琉璃轻轻低叹一声。凑上前去,闻他的发香,淡淡的,是各种奇异的药草的味道。 就请让她,再放肆一回,为他梳次发吧,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凄凉的微笑着替他整理着四散的发,丝缎一般光滑的黑发在琉璃手中萦绕着。要是一辈子都停留在这一刻,要是一辈子都留在这天山顶上,那该多好啊。 罗玄正在禅定中,感觉到琉璃靠近自己,心跳缓了半拍,知道她在为明日下山难过,心下愧疚,却仍是什么也说不出。安静的坐着,动也不动,呼吸平稳的如同正在沉睡中的神祗。 任她安静的替自己梳着发,幽静的月夜,这一切唯美的像一个幻梦。 他何尝不懂得琉璃对他的焚心情爱,可是那又能够如何,自己一向六根清净,看破世情,一心清修,从来不喜这些男女之爱,又怎会对一个孩子动心? 思及马上将要到来的分离,罗玄陡然心疼的呼吸絮乱。尽力逼着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以后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他一直害怕的便是自己面对琉璃的种种失控,这个世界上是不应该有什么东西成为自己的牵绊的。就算有,他也会毫不留情的将之斩断! 琉璃抚着罗玄的发,千丝万缕,也乱不过心底的惆怅。心里万般不舍千般无奈,化作的也不过是断肠的痛楚。 “为什么,你不肯爱我呢?”那样委屈的蜷缩起身子,疼得仿佛心脏都开始抽搐。 罗玄紧皱眉头,不喜欢自己被打动的感觉。有那么一瞬,他软弱了,差点冲动地想将她搂进怀里安慰,要她别哭。他忍住,心中有微微的怒气,气这种无意义的感情拉扯,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他逃不开。 “抱我好么?玄哥哥……”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他永远留住? 小手慢慢滑到罗玄背上死穴处,用尽所有功力点了下去。 …… 身子猛的剧烈一震,罗玄睁开眼望见的却是琉璃满面的泪水凄然的望着他,竟像煞了当初的般若花。心下大痛,她,这又是何苦呢?无奈的又闭上了双眼,不忍再看她。 琉璃使劲的拥住他,挽起他的发,如手捧一弯清泉。吻从发梢落到发根,然后唇既而风一般的滑过他的额头和眉眼。 罗玄虽被点了死穴,但以他的功力哪怕是死穴又岂能制得住他,只是经脉流动片刻受阻浑身乏力而已。 知她想要做什么,心下疼痛,却仍是静静闭目而坐,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严肃的呵斥道:“琉璃,不要放肆!” 他,要如何才能让她明白,他生就是没有情欲之人。怎会对她有情,怎会有爱? 琉璃泪水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玄哥哥,不要抛下我好么求求你……” 罗玄心里翻江倒海,却一句话也不说。他何曾听过琉璃如此悲戚的哀求。只是,只是,他真是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一错再错,万劫不复啊! 琉璃一脸凄凉的笑意,已经是孤注一掷了,她已经再也没有后路可以退。放弃一般豁出去的从后面牢牢的抱住他的身子,小手从领口慢慢伸进他的衣内,缓慢的在罗玄身上抚摸起来。 罗玄依然紧闭着双眼,脸上也是熟睡后的恬静,可是睫毛已经止不住的轻抖起来。 “放开,琉璃!” 为何世间女子都爱用这样伤害自己的方法同时来逼他就范呢?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心里的梗塞找不到出路,琉璃不再顾忌,大胆的扯开他的衣襟,手指以恨不得在他身上留下指纹的力道胡乱抚摸。 靠在他耳边轻轻的呵着气,啃着,咬着,吻着,舔着。极尽自己所能的想哪怕挑逗起他的半点情欲来。 罗玄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缝,心里开始剧烈的疼痛。何苦,这是何苦呢? 只是,身子仍是如端坐紫金莲般岿然不动。知道力道抵不过她,也不挣扎或推开。 琉璃小手捧住他的脸,泪水止不住的落下:“玄哥哥,你睁开眼睛啊,看着我,为什么不看我呢?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很讨厌?老是缠着你?可是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留在你的身边啊!为什么连你也要抛下我呢?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么?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离开你,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身子剧烈的颤抖着,突然疯狂的吻起罗玄来,使劲的吻他的眉眼,吻他的鼻尖,吻他的脸,吻他的脖子,罗玄努力的清心闭目而坐,只是颤抖的指间泄露了他的情绪。不要这个样子,不要这样让他心疼! 当掠住他唇的那一刹那,罗玄眼前突然一阵猛然的光亮,什么也看不见了,脑子里万念俱空…… 感觉到琉璃趋近似疯狂的掠夺着自己的唇,疯狂地咬噬吸吮。脑海里一片混乱还有昏沉,不知是不是因为缺氧,身子更加酸软。琉璃小小的舌尖探了进来,却也无力和无意去抵挡。 “不要……这样!”严厉的斥责被琉璃的唇撕碎,听来竟多了几分颤抖和沙哑。 琉璃已顾不了这么许多,她知道自己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不管过一会玄哥哥要打要骂她都悉听尊便。她只是想在分别前,好好的放肆的没有顾及吻他一下抱他一下。 疯狂的扯开罗玄的衣服,小手顺着他的胸膛狂乱的一阵抚摸。罗玄紧闭着眼睛也忍不住身子一阵颤栗。琉璃的吻疯狂炽热到让他根本无法呼吸,招架不起。他以为自己的修为够高了,中正安舒,八风不动,能达轻灵沉著的境界,不意却受一个小女孩的考验。他何以至此?! 集中精力慢慢调息,功力很快便恢复过来,他强自镇定,却无论如何再也狠不下心推开她去。琉璃那近乎绝望的挣扎让他心悸,更让他心疼。心想让她荒唐的发泄完后自己慢慢冷静下来终会死心的。刻意去忽略自己心中即将决堤的感情,使劲念着清心咒。仍是一动不动,任她亲吻挑弄。像是要让她明白什么,又像是要向自己证明些什么。 琉璃触摸着罗玄身体的冰冷,知他功力已经恢复,哪怕点他死穴,也不过为自己挣来这么不到一分钟为所欲为的时间罢了。只是,为什么现在他还不推开自己。 停下吻来睁眼看他,罗玄脸上,是如佛祖一般大慈大悲的怜悯。 琉璃大笑起来,笑的心都碎了。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何苦如此下作自己?然后了,然后自己准备怎么办? 她望着罗玄,觉得自己的身子一直在往下沉。在这一刻,她好想死去。再也,再也,不要醒过来。自己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不勘一提的妖魔孽障而已! …… 罗玄只觉得那抚摸着自己身体双手慢慢的温柔下来,柔的好像一个幻梦,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而琉璃的吻变成了一根羽毛,轻轻轻轻的从他的唇尖眉尖扫过,仿佛一比小心就会被风吹飞。 琉璃突然变得那样那样小心,那样那样轻柔,吻过的地方都是清清凉凉的一片。慢慢的,罗玄才感觉到自己满脸都湿湿的全是琉璃的泪水。 然后,那一点温暖和冰冷离去,整个冰室里再没有半点声音。 罗玄心下突然一阵未知的恐慌,缓缓的睁开双眼,只看见琉璃仰头沐浴在如丝的银白月光之下,以翱翔之姿张开双臂,整个人仿佛幻化成一座白色的冰雕,眼底是巨大的空洞,竟然再看不到一丝的生气。 …… 心就在那么瞬间陡然裂开,所有的封存,所有的压抑都被排山倒海的感情决堤开来,再也止歇不住。琉璃就以如此绝望的姿态,把他的所有仅存的理智全部剪碎。 一切都以无可挽回的路线蜿蜒前行。 …… 不该这样的──罗玄幽深的瞳眸燃火,灼热的视线盯住她,将她拉近,侧身覆上那片柔软唇瓣。 不该这样的……他却吻得更深,双臂将她纤细脆弱的身体箝进怀中,使劲的抱紧再抱紧,像要把她捏碎了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琉璃茫然不知所措的呆滞在罗玄略显僵硬的吻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笨拙而被动的去回应。当罗玄舌尖轻轻侵入的时候,氧气瞬间便被抽干了去。琉璃在他嘴里轻叹,然后怯怯地伸舌和他互相摩擦。从他身上和嘴内传递而来的热力将她淹没,浑身无力,心脉狂跳、全身发软,心悸地仰着脸任由那灼热的吻吞没她的理智,任由那热热的呼息交融一起。铺天盖地而来的欢愉夹杂了不可置信,琉璃喜极而泣,泪水恍如雨下。 罗玄垂眸看着她喘息,满面雾气迷离。吻更加热切霸道,贪婪的搜索她唇内的每一寸柔软,琉璃手足无措脑袋化成一摊浆糊,本能地让自己的舌头缠上他的,本能的将身体更贴近他的身躯,本能地在他辗转热吻下发出忘情的呻吟。 罗玄的身子一直在剧烈的颤抖。这一刻他真的是什么也顾不上了,什么也不记得。脸上有着琉璃从未见过的复杂表情,幽深的眼珠闪烁,目光灼热而狂乱,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炙热激情的吻如燎原野火,他的大掌情不自禁在她柔软的背脊摩挲起来,唇一点点吮去她的泪水,吻她的眉眼,舔她的鼻尖,埋首她的颈间洒下一路细细的啃咬。琉璃无力的仰起头颤抖喘息起来。 脱去她身上紧存的那一点衣裳的时候罗玄没有丝毫的犹豫,因为此刻,他心里早已经没有了半点理智。 琉璃身上不着一缕的瑟瑟的抖着,罗玄将她压至身下,皮肤微妙的摩擦着,琉璃一边低声啜泣一边害怕得微微挣扎。玄哥哥怎么了?毒不是已经解了吗?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个样子,他不是讨厌自己么? 罗玄大手游移,琉璃在他身下阵阵颤栗。紧咬着下唇,仍然泄露出破碎的呻吟。每一声都仿佛掷在罗玄心坎上,欲火袭来,烧得罗玄快要融化。 从上到下一路深深的吻着,是琉璃不堪承受的温柔与霸道。罗玄眼神迷离,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声音是带着浓浓禁欲色彩的情色。琉璃初经人事,疼痛又渴望的弓起身子,在罗玄身下不断的呻吟。 月上正中天,月亮又瞬间在他们重叠的身影周围幻化成十六个。将他们完全笼罩在陆离的光晕里。 琉璃的泪水簌簌的掉落,哪怕玄哥哥对她只是怜悯,那也够了,那也够了。 不断的被远古洪荒的洪水吞噬埋没,大脑中只剩下一片洁白的圣洁的光芒。完全的融化在罗玄的身下,一次又一次的绽放,绽放。 末了,缓慢的睁开眼睛,如梦似幻的只觉得皎洁的月光下竟然开始下起飘飘雪来。这是琉璃今生,见过最好的月光,最美的雪花。 第45章 维以永伤 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 凭阑袖拂杨花雪。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 不是没在罗玄的怀中醒来过。可是这次,他们两人都是不着寸缕。身下的巨痛时刻提醒着她,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不可置信的面对这一切,心下几多惊喜又几多担忧。 但事实证明,她预料对了。罗玄睁开眼睛的时候望着自己时候的眼神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怎么……回事?”看着自己怀里赤裸着的琉璃,由于不可置信,他连声音都颤抖了。避如毒蝎的飞快推开她。 琉璃的心慢慢慢慢的往下沉,知道他又恢复到了平日的冰冷无情。原来昨夜,不过是他一时情乱而已。她就知道,他怎么可能会突然又爱上自己。 而事到如今,自己又该如何自处,自己在他眼中,到底又算个什么东西? 手脚冰冷的从冰蚕纱衣的覆盖下钻出来,虚弱疼痛到几乎无法站立。仿佛故意把身上从上到下的斑斑吻痕展示给罗玄看一般,毫不顾忌的裸着身子开始在罗玄面前穿衣服,一面挖苦着笑着:“怎么,你不要说你什么也不记得了。” 昨夜荒唐的一切潮水一样的涌来,罗玄心口一绞,大脑嗡的一声响,蓦的,竟吐出一口血来。 琉璃见他竟然被打击到这种程度,心痛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心下自嘲的大笑起来。看来自己的一夜幸福,在他眼中竟成了今生的奇耻大辱! 罗玄大手一挥,地上的衣衫飞快的自动的缠绕在他的身上,穿戴整齐。整个人一下子就苍老了好多似的,无力的摊倒在地,心中又是羞愧,又是自责,又是愤怒。 琉璃轻轻走到他身边:“玄哥哥,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为什么一定要逃避呢?”以罗玄那样的意志和修为,如若对她没有半分情意,怎么可能意乱情迷? 罗玄语调冰冷,声音业已颤抖:“我不爱你,我怎么可能爱你?”不知道是想要说服琉璃,还是说服自己。 “你胡说!”琉璃歇斯底里的摇着头,他的心为什么就是坚硬的可以在刚刚缠绵完后就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我不信!你明明是爱我的,不然,岂会主动吻我抱我!” 罗玄差点又没吐出血来,头脑一阵发晕:“……我余毒未清,一时没能克制住……是玄哥哥对不起你。” 琉璃大声的笑了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你可以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么?你的毒早就解的干干净净了,就算还有余毒,你连毒发最严重的时候都抵抗的了,一路和我也相安无事,难道就昨天晚上,会突然失去理智?” 罗玄冰冷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出现裂缝,手颤抖得不行:“我说过我不爱你,你不要再苦苦相逼,若不是你昨日点我穴道,我岂会……” 琉璃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心从天堂跌到地狱,然后冻成万古寒冰。 “我逼你?哈哈!是啊!是我昨晚先勾引你的!是我不要脸!可是后来是谁疯狂的吻遍了我全身上上下下,是谁一晚上一面喘息一面不停的叫我的名字,是谁不知疲倦的一次又一次的和我翻云覆雨……” “啪!”巨大的响声回荡在空旷的冰室里。 气急败坏用劲一掌扇去,力道之大,琉璃被打得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冰壁上,然后又重重的摔了下来,兀的吐出好大一口血来。 罗玄呆呆的愣在那里,右手激烈的颤抖着。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和不可置信,脸上微微有些扭曲变形。 琉璃被震的两耳发麻,头晕目眩,眼冒金光。费力的慢慢爬起来,凄楚而尖锐得意的笑着仰起头来,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哀伤和恨意。唇边仍然不断划下着血丝,左脸迅速的肿了起来,鲜红的几个指印。这样的力道,这样的狠心,怕是当初蛟龙那一击都比不上呢! 琉璃一脸嘲笑的望着罗玄,罗玄在她凄楚的目光下快要窒息。 气极败坏而又无所适从的指着洞外,声音颤抖的大声咆哮着,极力掩饰着里面的狂风暴雨。 “滚出去,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琉璃凄然一笑。竟然,便是这样的结局吗? 抬起手微微运功,静静放置在罗玄身边的琉璃吊坠飞到手中紧紧握住。不发一语,悠悠转身,轻轻的向外飞了去,身体轻幽的像一根羽毛在空中荡啊荡啊,转瞬便消失了踪迹。 这一别,便是永恒了吧…… 再看不到她身影,罗玄虚脱一样瘫软着单腿跪地,依然看着自己的右手不可置信的颤抖着。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洁白的绒草上有淡淡的几点猩红,仿佛是从他的心上一滴滴落下来的鲜血。 悲愤难抑,发出惊天的怒吼,一阵巨响,四周卷起翻天的巨浪。雁伏刀竟然凭空握在了他的手中,而那片满是他们欢爱痕迹的绒草,瞬间便成了碎片一样的羽毛,一条条一缕缕一团团从天空中飘了下来,真的犹如,下了一场大雪,如此凄艳而美丽。 待一切慢慢风平浪静,本来业已光滑如镜面的万年冰晶上。绒草竟然又瞬间的从冰里发了出来,而且瞬间开了花。周围落入血池里的破碎绒草竟也开始生长绽放。鲜红的颜色胜过血池之水。 连绒草,竟然也开了花了吗? 身处这样一片花海之中,身子颤抖的再也直立不住,伸手摘过一朵便握成粉碎,汁液滴染上他白色的长袍,鲜红得触目惊心。仍然处于混乱之中的罗玄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又想要做什么。 大错已经铸成,一切都已无可挽回。 悲哀的看着这一切……琉璃用心血,为她开了一池万世红莲。 第46章 参差永离 画船开,红尘外,人从天上,载得春来。 烟水间,乾坤大,四面云山无遮碍。 影摇动城郭楼台,杯斟的金波滟滟,诗吟的青霄惨惨,人惊的白鸟皑皑。 …… 狂奔了三天三夜,仙人走,再加上多日奇异药草还有龙血练就的轻盈体质,让她已能如仙人一般凌空飞掠,百米之内都无须借力。于是天山脚下一度惊起仙女下凡之说。 她不知道自己奔走到了哪里,大千世界,万丈红尘,没有一处,是容得下她的,没有一处,是她的归宿。 茫然的飞驰着,怎么都不能停下来,身体和脸上的巨痛时刻提醒着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是万念俱灰。 终于,驻足在大江边上,站在高高的崖边,望着下面滔滔的江水出神。 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琉璃吊坠,眼神呆滞的口里喃喃着:“从水中来,到水中去。我不想在这了。我输了,我放弃了。你送我回去,行不行?我不想留在这了,我放弃了……” …… 江上一叶扁舟,悠然水中游。 “公子……那边崖上,似乎有人跳水自尽!”今昔警觉的上前禀报。 竹帘被轻轻撩开,只露出一只白皙有如玉刻的手,光是那手,就已经美得不似凡间之物。 “何昔呢?”声音响起,宛如梵音般清澈悦耳,洗涤人心。 “咳……他在船尾休息。”没想到那小子晕船晕得那么厉害。 “恩,还愣着干吗?去救人啊……” “可是……” “去吧!” “遵命。” 等今昔把琉璃从水里面捞起来的时候,琉璃已然昏迷了过去。 船内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乌黑顺滑的青丝竟然长到脚裸处,美如飞瀑。一身月白色的长衫随着江上的清风舞动,一身清冷而不沾半点世尘。只是脸上却戴着冰冷的白玉面具,看不清楚容貌,却更加凭添了几股神秘莫测。 今昔把怀中女子放在夹板上,看着轻薄的冰蚕纱衣因湿水紧紧的贴在她美好的曲线轮廓上,不由得脸上一红,移开目光。 戴面具之人在琉璃面前蹲了下来,俯身检查她脸上还有身上的伤势。见她颈上都是吻痕,手往她后腰间探去,用力一捏。 “恩……看来是被贼人强暴了,所以投水自尽。让何昔来替她看看,先带回庄上去吧……” “公子!”今昔慌张道。怎可把来路不明的女子随便带回庄呢?万一…… “没事的……”转身回到船舱内,因为戴着面具,所以察觉不到他面上的那一抹轻笑。 身上的冰蚕纱,怀里的辟尘珠,颈上的琉璃坠,腕上的一夜草,还有那样奇异的体质…… 似乎事情还挺有趣的呢…… 第47章 卢杨飞雪 雨晴云散,满江明月,风微浪息,扁州一叶。半夜心,三生梦,万里别,闷倚蓬窗睡些。 微风,冷衾,愁人 迷糊之间,感觉到脸上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滑过,很舒服很舒服,冰凉如玉的修长手指,从自己的额头,慢慢抚摩过脸颊,鼻侧,嘴唇,下巴,然后是脖子。 琉璃恍惚的死劲想要睁开眼睛。玄哥哥,是玄哥哥吗? 看得不是十分真切,隐隐约约,却见一面上笼着轻纱的女子,似梦似幻。 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被手指细细缓缓的抚过,仿佛轻风拂面一般让人半醉半醒。琉璃迷糊的慢慢闭上眼又睡着了。 再睁眼的时候正对上一双很大的眼睛很近的贴着自己。琉璃吓得一立而起,刚好撞到对方头上疼得要死。还没等她反映过来,对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开始惊喜的叫了起来。 “哥,哥……她醒了,她醒了!” “我……”琉璃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打量着自己身处的精致又华丽的房间,檀唇脂腻,湘兰环佩,青丝媚软……心里悲戚万分。始终,还是没能够回去啊。 面前青衣女孩子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像极了初来时的琉璃,生得圆滚滚的,眼睛大的能把人吸进去。一笑起来整个脸都开始绽放。看到琉璃醒了极度的兴奋中,跑出去又跑进来又跑出去又跑进去的好多次,终于领了进来一个男子。 琉璃望着他,张圆了嘴巴老大半天都合不上来。 那一刻,她是真的以为自己死了,若不是身在天上,怎会看到如此神仙般的人物? 更可怕的是,那个人分明戴着面具没有露出一丝容貌,却已经美得叫人无法呼吸。绸缎一般的长发长到脚裸处,飞瀑一般倾泻下来,柔顺华丽的让人都不敢直视。琉璃心道怎样的离子烫也没那效果啊,都不用使劲,梳子自己就可以从发根落到地上。 白皙的肌肤近似透明,仿佛吹弹可破,却又不是女人的那种柔嫩。修身的白色长杉勾勒出美好的腰线,漂亮的锁骨更是让琉璃连吞好几口口水。长衫式样简洁,爬满了华丽的暗纹,最好的丝锦料子,却华贵得一点也不张扬。黑白映衬下,那冰冷白玉做的面具在脸上显得十分醒目,一看就是绝佳的寒玉,曲线流殇,匠人手艺巧夺天工,打造得精美绝伦。 而更让人屏息的是他天人一样的姿态,带一点微微懒散的翩翩而来,琉璃仿佛听见阵阵仙乐飘飘,在合着他梦幻般的韵律,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华绝代,分明是风情万种,却又让人感觉不到半分女子的媚态。 琉璃神魂俱销,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忘了心里是如何悲苦。只是傻傻的看着眼前之人,也不管是否失礼,只是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来,想揭下面具看看下面是怎样黯淡天日的一张脸。 快触及时却被男子跟寒玉一般凉滑的手捉住。虽然看不到,琉璃分明是感觉到那个人笑了,在面具后轻轻的扬起了嘴角。 小手在他冰凉的掌心里一阵颤抖,然后,他就听见了这辈子她听到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夜来风凉,你身子虚弱,躺下再好好歇歇吧……” 窗外杨柳阴下,风声嗟呀。 仿佛被什么狠狠击中一样,琉璃傻傻的望着他,明明见不得他的眉眼,却仍是直直的盯着他戴着面具的一张脸,仿佛如此便能将其看穿。 舍不得将手抽出来,舍不得那样一丝清凉润心的感觉。却又不敢反手将其紧握,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亵渎了。 玄哥哥是其人若神,他则是其貌若仙。 “我……这是哪?” “卢杨山庄!小姐姐,这儿是卢杨山庄。你掉水里了,是今昔把你救回来的。何昔已经帮你看过病了,他说你没什么事,就是太累了!”旁边的青衣女孩爬到琉璃床上坐着,连忙抢着回答。指了指那边另外一个长相平凡到掉进人海里就捞不出来的男子,今昔静静的站在房间角落的阴影里,也不说话。 “你们是……?” “那个是我哥哥卢杨飞雪,那个是今昔。我是卢杨飞花!刚刚二姐也在这,她叫卢杨飞絮!小姐姐你别怕,有坏人害你吗?在我们山庄绝对安全的,你别怕!” “卢杨……”怎么这么耳熟,可是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玄哥哥呢,玄哥哥在哪?可有来找过她。头一阵剧痛,泪水忍不住就要夺眶而出。 一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连忙焦急道:“我的衣服了?我的琉璃……” “在这呢,都在这,你别急……”卢杨飞雪指指旁边的纱衣还有琉璃挂坠。 琉璃紧紧抱在怀里,身子微微颤抖。 “以后不要做傻事了,没有什么好想不开。命是你自己的,除了你自己不会有谁在意!下次怕就没那么命好碰上有人救你!”今昔的声音冷冷的传来,那个男人似乎很不喜欢自己。 琉璃身子瑟缩一下,不自觉的拉高领子遮掩住里面的吻痕。她大概知道卢杨飞雪他们误会什么了,却也不好解释…… 卢杨飞雪发觉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角,低头见琉璃正葵花一般的仰面望着他,睁着大大的满是水雾的眼睛,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叫琉璃……” 卢杨飞雪低下头望望她手中的挂坠,会意的点点头,然后温柔的扶琉璃躺下,给她好好的盖上被子。 琉璃低下头擦擦眼泪,这就是穿越里典型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回不去了,怎么办?没有玄哥哥,她也活不下去了,怎么办? “你们可不可以暂时收留我在山庄一阵子?” 卢杨飞雪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她这么直接。 “洗衣服炒菜倒垃圾我都会做的,就当是救人救到底好不好……”琉璃发挥当初对罗玄死缠烂打的那一套,尽量装的可怜兮兮的眼巴巴望着他。 也不管今昔在旁边怎么使眼色,卢杨飞雪全当没看见,轻轻的点了点头。卢杨飞花开心的扑到琉璃身上。她可喜欢这个小姐姐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谢谢,我明天就可以开始工作,我不会白住在这里的……现在……我可不可以吃点东西……好饿啊……”琉璃小嘴嘟嘟的说。天啦,她都多久没吃东西了啊! 可惜隔着面具琉璃看不见卢杨飞雪脸上温柔的笑意。 “今昔,去叫何昔做点清淡的饭菜来。” “为什么要让何昔做……唔……好吧……” 琉璃望着面前的这些个人,她几乎就从没离开过罗玄身边,如今也不知道自己落到了哪里,可是,内心已经被悲伤填满了,也没时间去好奇,没时间去害怕。 或许,应该好好的开始新的生活了。既然回不去就走一步算一步吧!她知道罗玄的为人若不是她故意气他,又怎会对自己如此绝情。他说今生都不要再见了,他说都不要见了…… 自己,又怎么还能够去打扰他! 泪水轻轻滑落,抚着自己的左脸,仿佛又感受到了撕裂一样的疼痛。 不见就不见了…… 呜呜呜,不见就不见!我们是二十一世纪的接班人,我们是祖国未来的花骨朵,我们要高举共产主义的旗帜,勇敢的迎接革命的暴风雨,实现四个现代化,让全国人民都走向共同富裕,让世界都开遍幸福之花! 琉璃一边狼吞虎咽的喝着碗里的粥,喝完一碗又一碗,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的。 又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呢…… 屋外月明深处,香风轻细,一池寒塘,数顷荷花。 第48章 天各一方 自别后遥山隐隐,更那堪远水粼粼。 见杨柳飞棉滚滚,对桃花醉脸醺醺, 透内阁香风阵阵,掩重门暮雨纷纷。 怕黄昏不觉又黄昏,不消魂怎地不消魂, 新啼痕压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 今春,香肌瘦几分,裙带宽三寸。 …… “擦桌子擦啊擦啊擦啊擦,擦啊擦啊擦啊擦啊擦啊擦啊擦啊擦啊擦啊擦啊……” 温香实在是忍受不了琉璃的魔音摧耳:“琉璃你在哼唧些什么呢?” “擦擦歌啊……哎哟哎哟我的妈,腰都要断了……不会所有的东西都要全擦一遍吧?” “那是当然,马上就是除夕了啊,当然得大扫除一下。” “妈呀!那么多房间,那要擦到哪个猴年马月去了啊?” “没办法啊,谁叫山庄那么大人又那么少呢!” 卢杨山庄占地一千多亩,东面临山,西面环水,周围的梅林是千年古阵,一般人根本就进不来。虽然过去是著名的武林世家,从飞雪这代起却再不过问武林是非,弃武从商,很快成为南方首富,财雄势大,上通下达,分号遍布天下。而十分,百分,千分,万分,让琉璃开心的事,她最最爱的飘香居,竟然正是卢杨山庄旗下产业。美得她啊!终于可以经常不花钱都能吃到好吃的糕点啦! 可是山庄虽然大,人却是少得可怜的,除了卢杨兄妹三人,今昔何昔之外,竟然只留用寥寥八个佣人,软玉、温香、离尘、怀忧、无思、无暇、张牙,舞爪,现在就算多了一个琉璃,也是清冷的可怕。害得她经常在山庄里迷路了兜兜转转好久,却连半个可以问路的鬼影都找不见。只好运着内力大声哭喊着求救。于是卢杨山庄内,经常不时传出一阵阵鬼哭狼嚎。 还好虽然人少,一个个都是身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而且能干的不得了。所以一直以来她的工作任务都不繁重,也就拾点牙慧。只要今昔别跟她找茬作对,差遣她来差遣她去的就谢天谢地了。 记得之前当今昔把一张卖身契约扔到琉璃面前的时候,琉璃瞠目结舌半晌,然后经过了整整一个时辰的讨价还价,又一个时辰的软磨硬泡,终于把卖身契给签了。 说是卖身契约,不如说是劳工合同。琉璃决定先在卢杨山庄当一年的长工再说。工资要得老高就算了,还只肯干扫地擦桌子之类的轻活,医保福利奖金加班按时收费,还每周周末要两天休假,五一,十一七天长假的,弄得今昔眉头都打成结了。 经过琉璃的多番调查打听,终于知道了自己身处此卢杨山庄,正是北冥天有跟她提过的彼卢杨山庄。而“罗玄刀,天机图,卢杨面具,神仙府”里说的面具当然也就是她们家公子的面具啦!(果果汗,琉璃你归属感可真强啊!) 而总是一副苦瓜脸,凶狠的瞪着她,恨不得在身后拿根皮鞭sm她努力工作的今昔,便是卢杨山庄的大管家了,飞花说卢杨山庄能有今时今日的规模全部都是靠他一手打理,而懒惰的飞雪几乎是什么都不管的。同时他还是卢杨飞雪的贴身保镖,武功深不可测。 另外温柔又好看的二管家何昔,医术高超,厨艺精粹,主要负责照顾三兄妹的饮食起居,外带教飞花飞絮的琴棋书画什么的。 不过琉璃来了这都快半个月了,还一次都没有见过卢杨飞絮。听软玉说她几乎从来都不出房门的。 琉璃很积极的申请了做卢杨飞雪的贴身丫鬟,一方面看准卢杨飞雪宽容大度好侍侯,不管是做错事也好,偷懒也好他都视若无睹依然那么温柔可亲。一方面完全出于对卢杨飞雪的个人崇拜还有那面具后隐藏的脸的极度好奇。 她终于想明白了世人为什么把卢杨面具传的那么神乎其神了。不管那面具后的是如何普通或者是毁容或者是如何对不起观众的一张脸。可是,隐藏在这样的面具和天人之姿后面任谁都要无端的猜测妄想一番。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想象力总是无穷的。或许卢杨飞雪再漂亮打从一开始就不戴面具,也没有如今这样的效果吧!就好象镶金白玉的一道菜,没揭开之前,任谁都会把它想做龙筋凤髓的。 “啊!无思!我来给你帮忙!”看到无思在挂灯笼琉璃连忙冲了过去。然后拿着一盏又一盏的灯笼往树上和房檐上飞去。身子轻盈的跟羽毛一样,半点都不需要借力,看得温香和无思目瞪口呆的。 站在大树上面拍拍手,这可比擦桌子轻松多了。只是,这火红的颜色,看起来多少跟山庄的古雅和肃穆有些不搭呢!呵呵! 一低头,却见卢杨飞雪依着墙边庸懒的望着自己,轻轻撩了撩发,尽是无限的风情,优雅的抬手和琉璃打招呼。琉璃瞪时傻在那里,慌忙的扶住树枝差点没掉下去。 “嘿嘿,hello啊,公子!” “?” 琉璃轻飘飘的飞下去:“公子今天起那么早啊!” 是人都知道卢杨飞雪嗜睡成癖,每日都是日上当头才起身,经常不到月上,就又回房睡去了。一张床大的跟天安门广场似的,舒服的不行了。每日琉璃都要整理好久。郁闷得她背地里就管他叫“教皇”。 “有见何昔没?” “他大概在房间里吧……” “还在专研医书?唉……这个呆子……怎么就不懂呢……”卢杨飞雪移了两步又靠在门上了,总这样,走哪靠哪,跟中了十香软骨散似的,身上似乎总软绵绵的没力气。 偏偏在外人面前还总装出一副翩翩公子,风采绝世的样子。琉璃得意的笑,看来果真还是人无完人啊!那些不知情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家公子其实是个大懒猪呢!哈哈! 可是卢杨飞雪真的是除了人懒点之外,真的是就让人挑不出任何的缺点了,脾气也是好得没话说。他对琉璃很好,与其说是把她当丫鬟不如说是当小姐宠着,也从不多过问她的来历和出身。这样的男子,琉璃总是在想若遇见罗玄之前遇见的是他的话,可能一切都不同了。 就这样,在山庄平静而安稳的度过着。尽管,每个白昼和夜深,心底没有一刻能放下那个人。 …… “还没有消息么?” “没有……” “都那么些天了,竟然连你也找不到她吗?莫非……”空荡而寒冷的房间里传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你不要多想,她发点小脾气罢了。”高个子的男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几乎快要认不出来的男人百感交集。 榻上的男人不说话,始终紧锁寒眉。 “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了,你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和我们一块走吧!”一个柔柔怯怯的声音说。 “不用了。有什么消息了再来跟我说吧!让我再一个人静一静……” …… 下了一晚上雪,一大早起来,天地间都白了。琉璃推开门傻愣在那里,被那片白刺得眼睛生疼生疼的,用衣袖偷偷擦掉不知不觉掉下来的泪水,哆嗦一下,把衣领拉高一点,蹦啊跳啊的往厨房跑去,肚子饿了找东西吃! 书房里…… “公子还没起么?”今昔整个头埋在帐本里。 “还没呢!”琉璃打个呵欠,无力的帮今昔捶着背!真是没天理啊!有没有搞错!居然要她帮他捶背,哼哼!气死她了! “没吃饭啊!用力点!” 怒,恨不得一捶敲晕他! “到厨房去把饭菜端到公子房间里去吧,闻到香味他自然就起来了。” “哦!”琉璃连忙转身往外跑,终于可以逃开了。 世界上真有比她还懒的人啊。不过看看卢杨飞雪就知道,美容最好的方法,果然还是睡觉啊! 只有到厨房的路是她最熟的,毫不费劲的便找到了。然后站在门边看着里面那个个子不高穿着粗布衣裳的人,又利索又漂亮的挥着锅,那变是何昔了。 原来,做菜也可以跟舞剑一样帅啊!琉璃习惯性的傻愣在那里。而站在一边的软玉和温香也口水直流,不知道是在看饭菜还是在看人。 何昔把饭菜分别装在托盘里让软玉和温香分别给飞花和飞絮送去。 转过头看见琉璃站在门边傻呆呆的。不由得笑了起来。 琉璃眼睛立马变成桃心型,小受,果然是百看不厌的极品小受啊!恨不得马上就扑上去。 何昔个子不高,纤细又瘦弱,眼睛很大,略微的娃娃脸,睫毛长的可以扇扇子。皮肤白里透红,与众不同。是那种让人一看就想捧在手心里宠溺的可爱小正太。简单一言以弊之……精致!实在是太精致了,简直跟洋娃娃一样。 嘿嘿,今昔那张清汤挂面的大众脸,可比人家差远了。琉璃色咪咪的笑。 何昔一阵汗毛树立,微笑有礼的问道:“琉璃姑娘可是来取公子饭菜的。” “哎呀,说了别叫我什么姑娘什么姑娘的了,好农民啊!那个啥啊,今昔让我来拿点饭菜到公子房里,那个懒猪还没起床。” “啊哈?”何昔愣了好半天,然后笑了起来,眼睛眯成月牙儿,居然还有两个浅浅的梨窝。 “恩,好的,你稍等片刻,马上就好。”说着已经开始着手做菜。 “他们也不在一块吃饭,你每个人每个人的做,会不会很忙?累的话就留给软玉温香她们去做啊!” “没事,小姐公子的口都挺挑,吃惯我做的菜了。我反正每天也闲着没事。” “唉……要是今昔有你这么好性情就好了……” “呵呵,今昔他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的,习惯他就好了。” “呵呵!”琉璃干笑两声,“鬼才信呢!一天虐待我!” 突然见温香端了托盘低着头进来,碗碟全都摔碎了,裙子上也全是油污。 “怎么了?不小心跌倒了吗?外面下雪了路滑你小心一点啊!”琉璃连忙接过盘子,蹲下去替她擦拭。 温香声音小的快要听不见:“何管家,二小姐说菜咸了,要你重新做过。” “啊?何昔做的菜会咸?”琉璃郁闷中。 “恩,好,你放下吧。” “二小姐还说……说要你端过去,不然她不肯吃。” “恩,好,一会我帮她送过去,你回去换洗一下吧……没伤着哪吧?” “没……” “恩,好,你下去吧……” “真是的,怎么这样啊!”琉璃嘴里嘀咕着,她到现在为止还没见过卢杨飞絮呢,早就听说了这个二小姐难伺候,果然! 何昔飞快的把手中做好的菜递给琉璃让她给卢杨飞雪送去,一个龙井竹荪,一个雪花片汤,一个桃仁鸡丁,看得琉璃口水直往菜里淌。 一路上一边走一边用手偷菜吃,到了卢杨飞雪门口连忙在裙子上把手擦擦,把罪证消灭干净。 径直便推开了门进去,绕过外厅进到房内,就看见了卢杨飞雪躺在洁白的白丝绒大床上,黑色绸缎的长发泻了一地,露出半裸的肩背,庸懒又华贵。 鼻血嗖的就掉了下来,赶忙用手忙脚乱的接住,免得掉进饭菜里。 卢杨飞雪闻到香味迷糊的睁开眼睛,手摸了旁边的面具戴上。站在床边,自然的把手臂伸了起来。 琉璃呆楞了半晌,这才连忙战战兢兢的跑过去,小手抖啊抖的把他内衣带子系好,然后又拿了外衫费力往他身上套。头在卢杨飞雪胸前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卢杨飞雪突然双臂耷拉在她肩上,整个人就向她压了过来。 “哎,公子公子……”琉璃费力的把他扶正,不让他倒下来,“醒醒醒醒,怎么又睡着了?” 连拖带拽的把他推到妆镜前面坐下,旁边是放好的洗漱用品。看他还歪歪倒倒的,不客气的拿起旁边的书就往他头上拍。 “猪啊!赶快给我醒过来!” “哎,琉璃啊,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女孩子要温柔的……”卢杨飞雪软软的趴在桌上摸摸自己的脑袋。 琉璃鼓着腮帮子过去帮他整理床。待飞雪连饭菜都吃完了,她才满头大汗的从大床上爬下来。真是的,没事要那么大的床干吗啊? 琉璃心里总是畏惧着那一片的洁白,每次都会想起那一地的绒草。却又硬逼着自己不去回想,头上也不知道冒的几多是热汗几多是冷汗。 “帮我梳梳头发吧……”卢杨飞雪打个呵欠把梳子递给她。 “啊?”琉璃接过梳子,看着那比罗玄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青丝竟不知道从何下手。太过长的头发落在华丽的地毯上,是根本就无法盈盈一握的柔滑。心下呆呆的出神,一不小心拽下几根青丝来。 卢杨飞雪透过白玉面具看着镜中的她:“哭什么啊?不就是几根头发吗?我又不会骂你……” 琉璃猛然回神的擦掉眼泪,她知道卢杨飞雪的面具戴上的人看外面视物是无比清晰的,跟玻璃一样。可是,她却丝毫看不见卢杨飞雪脸上调侃的表情。 “没……就是想到以前的一些事……”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在这里安静的生活,一切都会过去的。”卢杨飞雪声音无比温柔又蛊惑人心。 “恩,我知道。”琉璃点了点头,可是手还是抖得不行了。 “公子我不怎么舒服,先下去休息了。你乖啊,自己梳下头发,四肢不勤真的有天会胖成猪的,到时候就不漂亮了。或者我帮你叫温香来……” “呵呵,不用了,你去吧,好好休息……” “公子真好!”琉璃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飞快的逃出去了。 明天就是除夕夜,可是世上的有些人,永生永世都再也没有团聚的那一天了吧…… 之所以留在卢杨山庄,说穿了其实只是为了找一个地方给自己好好疗伤罢了。 每日梦中醒来,总是泪流满面。一千遍一万遍的麻痹欺骗自己,玄哥哥不是今生都不要见她了,或许等他气消了,便会来接自己了,接自己和他一起回哀牢山。告诉自己,一切,都不过只是自己的黄粱一梦而已。等梦醒了,玄哥哥依然会陪在她身边,温柔的对她。 站在巨大的浴池边,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看着那白皙的皮肤上逐渐消褪下去的红色印记。可内心的伤痛和不甘,却如何都无法磨灭。那一夜成为永恒的幸福却也是最深的不堪,在心底凝结成朱泪,灼灼其华。半点,都不敢去回忆去触及。 怨他吗?有时候问自己,却又不由得苦苦一笑。 不管怎么说,她也达成了半个心愿了啊,她现在,已经是罗玄的女人了!不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呢!自欺欺人又略带讥讽的跟自己说,自己,终归得到他了啊,虽然只是一夜而已,这一生或许也就够了吧! 爱,就这么卑微着,哪怕那份爱是乞求来的,哪怕那份爱,只有短短的一夜或者一瞬间而已。或许,也够了。 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份爱,都会有回报的!而傻傻的希冀着罗玄那样一个人来爱她,打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冰蚕纱衣放在深深的箱底,看都不敢再看一眼,那上面,尽是那月圆一夜缠绵绮靡的味道。 或许,便只能这样了吧,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见了。 第49章 花落断肠 秋风湖上水增波,水底云阴过。 憔悴湘累莫轻和,且高歌,凌波幽梦谁惊破? 佳人望断,碧云暮合,道别後意如何? …… 傍晚的时候琉璃偷偷摸摸跑去找何昔,他居然不在。无所事事的瞎转悠,到了飞絮的流云阁,却发现何昔正手中托着饭菜,面对着紧闭的大门跪在院子里的雪地上面。 “靠,搞什么鬼!”飞快的跑过去,看着身子单薄弱小的何昔在寒风里抖着,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了,唇整个的冻成了青紫色。 “妈的!”非常不文明的骂了一句,琉璃一肚子的火,是人都知道何昔可以说是整个山庄里唯一一个不会武功而且体弱多病的人,要他在这冰天雪地里跪着不相当于要了他半条命吗?!那个二小姐在搞什么鬼?耍性子也不是这么耍的吧! “何昔,你没事吧?起来,我们走……”琉璃去扶他起来,他却一动不动,或者说是根本就动不了了。 “走啊……别跪了!对了……公子他正到处找你呢……你快点跟我去!” 何昔这才抬起头来,在琉璃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琉璃看他的腿几乎被冻的都没有知觉不能站立了,抖得十分厉害。这家伙怕是从中午过时来就一直在这跪着了。这大冬天的,这么冷!那女人有没有人性啊!琉璃越加的厌恶卢杨飞絮了。 “没事吧?” “没……” 何昔微微摇摇头,嘴唇颤栗着,几乎话都说不出来了。把饭菜小心的放在门口,颤抖着温柔着声音道:“多少吃一点点吧……要是嫌饭菜凉了……呆会让温香跟我说我再重新做。” “别管她了何昔,不吃饿死她!你要不要紧,还能走么?我背你吧!”不顾何昔微弱无力的挣扎,把个子比她几乎没高多少,体重肯定比她轻的何昔背了起来,往阁外面走去。 何昔疲倦的趴在她背上,知她内力比今昔都更加深厚,累极了便也顾不上什么,安心的汲取着身前的一点点温度。 “小心一点,路上有雪,滑!” “没事,我轻功好着呢!” “你的武功谁教你的?” 琉璃脚下一滞,敷衍的傻笑两声岔开话题去。 “二小姐为什么脾气那么坏,还总针对你?” “没有,她脾气不坏的,只是因为生了病,所以心情不好。而我又没用,怎么都医不好她。” “她毁容了?” 何昔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她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迈出过房门一步了。” 琉璃撇撇嘴,把何昔又轻轻往背上颠了颠,皱皱眉头,真是,轻的跟片羽毛似的。明明自己懂医术,却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温香跟我说的,她说以前庄里佣人还是挺多的,后来都被二小姐赶走了。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脸的事。那以后她一直带面纱。没想到一个山庄里面,三兄妹里有两个的脸都要遮遮掩掩的见不得人!” “公子的脸不是……” “呵呵,我知道他是因为脸太漂亮杀伤力太大才带面具的。” “飞花跟你说的?” “恩,她说她无意中见到公子的脸的时候还挺小,是5年前的事了,当时人都吓傻了。三天都不肯吃饭,一个月都做不了其他的事情……有那么夸张吗?还是她人太小,没什么审美能力?你见过公子的脸么?” “没有,今昔交代我要是不想以后对女人没兴趣的话就别看公子的脸。” “哈哈哈哈!”琉璃大声笑得弯下了腰去。 “你往哪走啊?公子住的流雨阁在那边!” “嘿嘿,回你房间!我诳你呢!用头发尖尖想也知道,那头猪早睡了!!还冷么?” “不冷了……”何昔说不出心里微微发热又有点酸酸的感动的是什么感觉,只是更加贴近了琉璃一点,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一夜草的味道。 琉璃把何昔放在房间躺椅上:“你等着,我去帮你打点热水来泡一下脚。” 琉璃把水和木筒都准备好了:“要不要放什么药草进去,恢复的快一点?” “没事……就这样就好……别……我自己来。”何昔脸红的看着琉璃帮他脱掉靴袜。 “好一点没有?有知觉了没有?” “恩,好一点了。” “那上床去休息吧!”琉璃伸出手去,轻轻的便把他横抱了起来,何昔一阵惊呼。环住她的脖子。 “别,快放我下来!”何昔脸儿通红,居然被一个孩子这么抱着,今天真是什么脸都丢尽了。 琉璃笑呵呵的把他放在床上替他盖上被子。 “什么也别想,好好睡觉!” “恩,谢谢……” “哈哈,要不要我唱歌给你听啊!安眠曲什么的?” “啊?” “你听着啊!我好久没k歌了,可能调调有点黄,不准笑啊…… ……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 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 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 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 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 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 天微微亮你轻声的叹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 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 何昔伸出手去擦她泪水,珠子一样一串一串往下掉着,怎么也止不住。 无法理解一个孩子的眼神里怎么会有如此深刻的悲伤和绝望,何昔的心微微的抽痛起来。 “何昔……”琉璃突然仰面看着他。 “恩,什么?” 琉璃怯怯的把右手举到他的面前:“可不可以帮我把把脉……” “怎么了?生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何昔手指轻轻扣了上去。 “我……有没有怀孕?” 何昔身子一震,脸刷的就红了。 “琉璃……” “有没有?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有没有怀孕?”琉璃一脸迫切的说。 “别……别担心……没……没怀……” “不!怎么会!你仔细看清楚!有没有怀孕!?你好好看看,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因为时间太短了还看不出来!会不会我已经怀孕了!”琉璃面色煞白仓皇,绝望地,带着点歇斯底里地,扑过去激动的抓住何昔的手。 “琉璃,琉璃!你冷静点,你没有怀孕!没有怀!我是绝对不可能看错的!” 眼泪蔓延成洪水,无法遏止。胸口初如遭重锤,裂开般疼痛。 用尽全身力气抽泣,渐渐觉得不能呼吸。自胸口处大块大块地郁积,所有氧气凝固成血块。 慢慢跌坐下去,之后脸上是死一般的寂静。老天,终归,连这点都不肯施舍于她。她,一直就抱那么一点点微弱的希望的每日向上天祈求着,她,只想有一个他的孩子啊! “琉璃,你清醒一点!琉璃!” 琉璃跪在地上,趴在何昔床上,头深深的埋在被子里,终于忍不住大声哭喊了起来,忍了那么久的泪水,终于在此刻完全决堤。 “我只想要一个他的孩子,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要一个他的孩子!为什么这点愿望都不可以满足我……”一边哭一边喊着整个人悲戚到了极点。 何昔完全慌了手脚,今昔不是说她是被贼人强暴么?看着她崩溃一样放肆的大哭着,如此绝望又如此无力。只能紧紧的抱住她,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头。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喉咙都嘶哑了,哭得太累了,竟然满面泪水的就睡了过去。何昔望着她憔悴苍白满是泪水的脸,心中微微叹气,这孩子,到底都受了些怎么样苦啊! 费力的起身把她抱上床,给她盖上被子,勉强移动双腿,就在旁边的躺椅上睡了一夜。 而屋外,一袭绿纱衣,便在窗外柳树上随风飘舞了一整夜。 第50章 望帝春心 落红满地暮云天,另一番离愁别怨。 愁切切,恨绵绵。待要团圆,除非梦中见。 …… 虽然是大过年的,不过庄里也实在是太冷清了。大红色的灯笼夜色里凭添几分妖异。一庄子所有人包括丫鬟仆人全部都围坐在一个大理石的超级圆形八仙桌周围,也不过就寥寥十几个人。不过因为彼此关系都非常好,跟一家人似的,倒也其乐融融。 各式的饭菜堆满了一桌子,跟满汉全席似的,一看就知道是何昔忙了很久的心血。飞花一个劲的对着饭菜流口水,可惜却还不能吃。 “飞絮呢?”卢杨飞雪看等了那么久还不出来。温香和软玉都在一边低着头不说话。 “飞花,去叫你二姐出来。”卢杨飞雪仍然一派的优雅和轻松的低头喝茶。 飞花露出苦瓜脸,又得吃闭门羹了。可是这团圆饭,再怎么也得出来吃的啊。 “我去吧。”何昔起身正要出去,却见飞絮一身绿衣悄无声息的飘了进来,行同鬼魅似的,也带进来好大一股寒气。大厅里的人不由得同时打了一个哆嗦。 琉璃依依不舍的把目光从满桌子的菜上移到进来的人身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唉……老天真是不公平啊,兄妹三人都是绝色倾城。飞雪就不用说了吧,飞絮看她那身姿气质以前一定也漂亮的跟个仙女似的,飞花年纪虽然还小,但是也已经生的玲珑可爱,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唉……唉……苍天不公啊! 大厅里的人见到她会来似乎都吃了一惊,席间气氛一下子降到了零下。没有人再敢说话,安静的跟什么似的。 “哦!哦!人齐了!放鞭炮放鞭炮!准备吃饭吧!”琉璃大声的嚷嚷着,力图暖暖场,只恨没把家里的豪华音响扛来,放上几段震天的新年好! 发现飞絮老是看着自己,琉璃很不客气的瞪了回去。她没有像飞雪一样用面具把脸全遮住,而是青纱浣面,露出美到了极至的一双眼睛来。琉璃本来心里还恼她昨日那样对何昔,对着那样深邃而忧伤的眼睛却又实在是气不起来。 郁闷极了就死劲给身边的何昔夹菜。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大声喧哗。虽然山庄里一向没有什么上下之别,但是怕只有琉璃总那么放肆吧。 好不容易所有人聚在一起吃顿饭,但不知道为什么气氛总是有点奇怪。飞雪一脸的无所谓,飞花一脸的不知道,飞絮至始至终盯着琉璃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今昔仍是包公脸,饭菜吃的极少,而何昔席间就从未抬起过头来过。 吃完了饭琉璃在外面雪地里陪飞花放炮竹,看到飞雪站在雪里一袭白衫犹如谪仙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公子你还没困啊?” “我在你眼中是不是除了睡觉之外就不会别的了?” “呵呵,还好还好。咱们这就算过完年了啊?古代过年好冷清哦!” “恩?” “我还以为山庄最起码会请个戏班子或者杂耍班子在这大闹个三天三夜,然后放一场大大的烟花啊!那么多钱干吗那么抠啊!” “你喜欢烟花?” “这个,我觉得应该没有哪个女孩子说不喜欢的吧?” “恩,好吧,下次一定放给你看。” “哈哈,那感情好,我还想看杂耍什么的,我看电视上演的可有趣着呢!” “都不知道你一天瞎咕隆些什么。”卢杨飞雪摇摇头,打个呵欠,手温柔的抚过琉璃的脸颊,倾身到她耳边说,“我困了,睡去了哦!新年快乐……”然后悠哉的走了。 琉璃身上鸡皮疙瘩一阵战栗,然后很抓狂的手舞足蹈起来。 气死她了!气死她了!因为她居然发现,卢杨飞雪手上的皮肤比她脸上的还要光滑细腻!有没有搞错啊!她可是龙血泡过的了啊!有没有天理啊! 一顿年夜饭匆匆的吃了又匆匆的散场,好无趣啊!虽然来到古代之后吧,没有网上,没有电视看也逐渐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可是大过年的,好歹最起码也要小熬个夜啊! 不行,找何昔聊天聊通宵去。 走到他门前却见他一个人呆呆的站在荷塘边发呆。琉璃站在他身后躲风,露出个脑袋往荷塘里面看。 “真是漂亮啊!虽然没有月亮,可是我总觉得那些荷花都在闪闪发光呢!”山庄里最显眼的就是这个方圆十几亩的荷塘了,长开不败。一朵朵白色的花骨朵通体透明,发出微微荧光。都已经是寒冬腊月了,湖面结了一层微微的薄冰,可是满池的花儿就这么幽幽绽放在冰上。美得如梦似幻。琉璃早已经对山庄里各种新奇事物见怪不怪了,只是心想着以后也要在家里面种那么一池子,实在是太养眼了。卢杨飞雪哪是除了睡觉之外就不会别的了啊,他还最会享受了,嘿嘿! 何昔听了她的话笑了起来:“你见过冬天还开的荷花吗?” “没……” “呵呵,这哪是荷花啊,这叫剑莲,一般都生在极寒之地,气候越是寒冷开的越鲜艳。天暖了就凋谢了,然后才开始长叶子。可惜天气不够冷,不然,它应该是血红色的。天越冷红得越艳,花汁的药用也就越大。香气能让人耳目清明,而且可以净化空气。” “哦,这么多名堂啊!哈哈!……啊!看,最中间的一朵好象有点变红了呢!我去摘给你做药引!” 说着便临空飞了过去,何昔只抓住了她飞扬的肩带。 “哎,小心一点,很危险!” 琉璃玩心大起的驻足在不足毫米的冰面上,轻轻把那朵最大的微微粉色的剑莲给摘了下来。转过头去对着何昔招手,却发现对面屋顶上竟站了一个人。绿衣飘飘,不是飞絮又是谁。一个走神,内力一泻,身子一重,冰面随之破裂,整个人就掉到池里去了。 何昔大惊:“琉璃!”手忙脚乱不知道如何是才好,也不管自己根本不会游泳,便跳进了池里去。 琉璃身上揣着辟尘珠,倒也丝毫不觉得水有多冷,只是慢慢往下沉着往下沉着,发现原来整个池塘下面并不是漆黑一片,反而有无数的细碎的光火。 伸出手去慢慢揽了一团火在怀里,才发现,原来是剑莲。真是奇异的花啊,不光开在水面,也开在水下的。于是整个身体,好象处在银河的中央,周围都是点点的星光,美得天上人间。 要是,就这样在这池低沉睡了那也真是不错啊,世界并不是一片漆黑。而血肉是不是会让这莲开得更加红艳呢? 正想着突然觉得什么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腰,然后身子开始飞升了起来。周围的流光萤萤都变成了划过她眼帘的流星。飞出水面的那一刻,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她开始剧烈的咳嗽和大口的呼吸。 身子被抱在谁人的怀里,抬起头来,看见的却是卢杨飞雪冰冷的面具。 转过头,却不解的看着飞絮怀抱着何昔飞快的进了房间关上了门去。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却只听得耳边一阵风,再一转神已到了卢杨飞雪房间里。 飞快的被巨大的毛毯裹住,卢杨飞雪动作麻利的解开她的衣服带子。 “啊!别脱我衣服!”琉璃羞得满面通红。不过还好遮住了看不到,而且卢杨飞雪轻巧的甚至没有碰到半点她的身体。辟尘珠随着湿透的衣服掉落,琉璃开始觉得冷,然后猛打哆嗦。 头发微微有点结霜了。卢杨飞雪输了些内力给她她才稍微觉得暖一点点。可惜她大好的一身内力,却一定都不会运用。 “还冷么?”从头到脚被包得严严实实的,琉璃睡在卢杨飞雪的超级温暖大床上舒服的跟什么似的。 “冷,冷……”琉璃乐不思蜀的睡在上面,闻着被褥上面淡淡的清香,这才发现,原来公子里房间里和身上的香气是剑莲的味道啊。 “我摘的莲花呢?” “你还惦记那个啊!”卢杨飞雪无奈的捡起地上蹂躏的不成模样的剑莲,“你喜欢的话,我每日摘给你就好了。三脚猫功夫,还每天在那飞来飞去……” 哼,琉璃郁闷的嘟起嘴巴!好不容易来到古代学会飞了,不多飞一下怎么行。 “我是看到飞絮吓了一跳,才不小心掉下去的。大晚上的,她待在人家屋顶上干什么啊!” “她每天晚上都守在何昔门外的,不知道的,恐怕只也何昔吧!” “哈?她暗恋他啊?” “这么八卦干什么?快睡觉,还冷不冷?要不要在热水里泡一泡。” “没关系,没关系,你快跟我说啊!飞絮和何昔怎么了?” “你喜欢何昔?”卢杨飞雪背过身开始脱衣服,外衣还是有点被琉璃身上的水沾湿了。 琉璃蚕蛹一样包在被子里滚来滚去:“喜欢啊喜欢啊!山庄里我最喜欢何昔了,今昔总是板着脸不好亲近,飞花年纪还太小不能陪我聊天,软玉温香她们都太忙很难见到,而飞絮就更别说了……” 卢杨飞雪转头望望她:“那我呢?” “哈哈,你啊,还好吧,虽然对我很好,可是我总是觉得你离我好远。总是戴着面具,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看不透你的悲喜。” 卢杨飞雪往睡椅上随便这么一斜躺,风流万代的让琉璃连忙闭上眼睛,以免生出什么邪念来就这么大灰狼一样扑了上去。 “飞絮喜欢何昔很久了,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何昔一直负责照顾她。这些年来我没尽到什么兄长的责任,倒是何昔和她更为亲近一些。不过何昔因为以前自己出生低贱说什么都不肯接受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只是一直把自己当作下人看待。后来飞絮一气之下就拿谪仙草把自己的脸给毁了。说自己反正这辈子也没人要了,非要何昔娶她。何昔内疚万分,可是仍然不肯答应,只是每日想办法治她的脸。因此两个人就闹得很僵,总是互相折磨。” “啊?天啦!原来飞絮的脸竟然是她自己毁的吗?身为一个女子那么漂亮的脸都舍得为了他毁掉,她到底有多爱何昔啊!那个木头居然都不接受!靠!怪不得飞絮虐他!活该!以后再也不帮他了!什么年代啊!居然还有这种上下等级观念,封建思想的残留啊!一定要好好给他做做思想工作,贯彻马克思主义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真是的!我明天就去教育他去!你都不说说他吗?还是连你都在乎这些东西?” “你不要逼他了,身边的每个人都在逼他,飞絮甚至还用自残身体来逼迫他,他其实才是心里最不好受的一个。” “他很讨厌飞絮么?还是他有其他喜欢的人了?所以不想勉强自己?他总是以仆人自称只是借口吧?”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何昔更爱飞絮的人了,想当初……唉……他为了飞絮是可以命都随时抛下的。他恨的只是自己,有些心里的关,怎么都过不去。他们的感情,外人是插不了半点手的。顺其自然吧……要知道世界上很多感情,永远只能是悲剧。太多人身上,都背负了太多沉重的东西了。” 琉璃只能从卢杨飞雪语调中的苍凉去体会他有多悲伤,可是却又不太明白所以然。 “可是我也是庄里的仆人啊,我就不觉得有什么低人一等的地方!你又不是周扒皮,虐待劳工!何昔何苦这样看轻自己呢!” 卢杨飞雪停了半天才缓缓开口。 “何昔被我父亲救到山庄来之前是宫中侍郎……皇帝最宠幸的禁脔……” 天打雷劈! 琉璃呆愣半晌。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呢! 一想到何昔曾经曾遭受过怎样的折磨,泪水就在眼眶外打转。 “他不是觉得自己的身份配不上飞絮,是觉得自己的人配不上飞絮……”卢杨飞雪回忆起那时何昔被父亲带回来时满身的伤。这一晃,就是十多年了啊。 好半天,琉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飞絮知道么?” “不知道,何昔不让说,他说任何事任何人知道他都无所谓,只是,希望在飞絮面前留下最后一点尊严。可能,爱得越是深,就越是在乎吧……” “可是说不定飞絮也不在乎这些啊!”琉璃急道。 “可是何昔自己在乎。不管飞絮是怎么想的,他都是没办法面对飞絮,面对那样的自己的。” 琉璃悲哀又绝望的把头埋进毯子里,难道,就没有任何别的办法了吗? 说来说去,这个世界上的情爱,最难过的一关,还是自己啊!连自己的心结都无法面对无法化解的话,又怎么能够齐心协力去面对世间纷繁的众多阻碍? 想到罗玄又是一阵悲从中来:“为什么人总是无法忘记过去呢?为什么就没办法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卢杨飞雪不说话,世上哪有孟婆汤啊…… “飞絮的脸怎么办?还有办法医治吗?” “谪仙草的毒放眼当世怕是只有神医罗玄能解了,只是他因天机图的事被黑白两道追杀现在生死下落不明,更何况……”最后一句话在卢杨飞雪嘴里消了音,只是听得他两声冷冷的轻笑,又是嘲讽,又是悲哀。 琉璃身子一震,最怕听到的就是那个名字。她好想看口问问卢杨飞雪最近江湖里有没有罗玄的什么消息。他武功全部恢复而且更入化境,应该早已经在武林中翻起一层浪,而且受冤之事应该也已澄清才是啊!这些日子他都跑哪去了?莫非在天山还未下来,或者不问世事直接又回了哀牢山清修? 琉璃心下大乱,想知道又怕知道。只是或许自己这一辈子,再也没有见他的机会了吧! 不知不觉睡到大中午,都怪飞雪房间为了睡觉隔光效果太好。琉璃从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打个呵欠正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没穿衣服。一看床边已经放好了一叠干净整洁的衣物,心下不由得有些感动。看看旁边躺椅上,卢杨飞雪还在庸懒的睡着,飞瀑般的长发泻了一地。琉璃可不敢保证他醒了没有会不会偷看,钻到被窝里把衣服穿好了这才偷偷摸摸的光着脚丫下床来。 走到卢杨飞雪身前,单脚跪在华丽的地毯上望着他的面具发呆。 一手轻轻的捧起地上的一缕长发,一边想着这样的面具后面到底藏着怎么样的一张脸呢!心下一直以来的好奇崩发出来。有些紧张又有些惧怕的慢慢颤抖的伸出手去。 却在就要揭开的那一刹那被修长的手指握住,耳边传来飞雪的一丝轻笑。 “怎么?想看我的脸么?” 琉璃脸红起来,似乎被当场拿赃的小贼,却又强硬着头皮道:“就是啊!你给不给看?” 卢杨飞雪笑了起来,手揪揪她红彤彤气鼓鼓的小脸:“给啊,为什么不给,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说着便欲摘下面具。 “我数一,二,三,你准备好了没有?一……二……三……” “啊,等等,等等……”琉璃连忙把脸转到一边,“我不看了我不看了……”555,说实话,她还是不敢啊。没有心理准备,还是别看了的好。最近心脏本来就千疮百孔了,承受力比较弱,不要再增加它的负荷了。 卢杨飞雪哈哈大笑起来,起身一把便把琉璃往房内拉去。 “去哪啊?” “伺候我洗澡更衣啊……哈哈……” 琉璃望着面前依着半面垂直千韧的山壁目瞪口呆,而脚下是天然的巨大温泉。 靠,就知道这家伙会享受,卧房里面居然都还别有洞天,幸福不死他!非洲的儿童都还有很多吃不饱呢!一面心里喃喃的诅咒着,一面心花怒放的暗地里嚷嚷着,我也要泡我也要泡! 555,只可惜她是丫鬟命,只能在一旁伺候着,端水递毛巾。挨千刀的封建主义! “傻愣着干吗?”卢杨飞雪庸懒的背对着琉璃站着,举起了双臂。 琉璃这才反应过来跑上去替他宽衣解带。 过了半天卢杨飞雪见她又没动静了,揶揄道:“你洗澡沐浴是穿着衣服的啊?继续脱!” 可怜我们琉璃强忍着鼻血,闭着眼睛,站在卢杨飞雪身后把他浑身上下最后一件衣服给扒拉了下来。 然后听到那个美人入水激起浪花的声音,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去大口的呼吸,然后扯了两个小棉布把两边正流血的鼻孔堵住。 卢杨飞雪悠闲的靠在那里啼笑皆非,用不用那么夸张啊,捉弄她还真是有趣! “我记得你昨天掉池塘里去了吧!也过来洗洗!”正说着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条看不见的线把琉璃卷了起来,琉璃只觉得两脚腾空,然后就脑袋朝下的栽进了温泉里。 “啊!救命!”扑腾两下,发现水深不过一米。站稳了好不容易冒出头来,头发往后面用力一甩。抹一把脸上的水,看见的就是卢杨飞雪依然戴着面具的脸,还有……雪白的香肩。 “我这辈子是不是和水有仇啊!你啊!杀人是要偿命的!你不要以为自己有钱,我是你家丫鬟仆人,你就可以随便把我杀了找个地方埋了,这样伤天害理是会有报应滴……” 叨唠半天却见卢杨飞雪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脸似乎在想些什么,心下有点虚了声音也小了起来。突然湿淋淋的自己就这么突然被一只赤裸的臂膀圈进怀里,害得琉璃差点没死于心脏麻痹。 “你小心哦!不要看到我的脸,如果有天看到了!就注定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了!”卢杨飞雪戏谑的笑着说。 琉璃脸刷的就红成熟透的虾米,干吗又捉弄她啊!她不就刚刚闭着的眼开了条小缝,看到了他漂亮的裸背么……也用不着就要她负责一辈子吧! 飞也似的落荒而逃…… 刚换了衣服又得换一身,他以为她洗衣服有洗衣机都不用累的是吧?而且她本来就没带什么行李在身上,当丫鬟的衣服也不多,大冬天的衣服干起来多慢啊!还得用火烤,一不小心烧个洞谁赔啊!琉璃一边往何昔房里走一边在那喃喃的抱怨着,进了何昔房里,却发现他还是在那看书,一看见琉璃激动的一蹦而起。 “你没事了吧?昨天有没有冻坏了,有没有感冒,要不要我去煎点药给你!”见她精神饱满屁颠屁颠的跑了来,就知道她没什么事了,心下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我没事!飞絮呢?”一进门就到处找。 “她怎么会在我这里。”何昔坐下去继续看书。 “哎呀,别看了,书都拿倒了!老实交代你们昨晚都干什么了?” 何昔当然不会说飞絮抱着他替他暖了一晚上,一大早起来却发现人不见了。只能支支吾吾含混过关。 琉璃也没说啥,只是狠狠的一把抱住他:“放心!何昔!今后我会一直保护你的!哪怕死都不会再让你受半点的伤害!” 搞得何昔莫名其妙的,她少给他闯祸惹事他就已经很放心了哦!却不知道这是琉璃一生中最郑重的承诺。 就这样,平静而安定的生活在卢杨山庄持续了整整三个多月,琉璃对飞絮也不再那么抱有敌意了,只是尽量千方百计旁敲侧击的做何昔的思想教育工作。偶尔会被今昔使唤来使唤去,常常也会被飞雪捉弄得哭笑不得。 偶尔练习易容术把飞花化得一会儿蔡依琳的脸,一会滨崎步的脸,一会儿李英爱的脸,一会儿赫本的脸。她还尝试过范冰冰的眼睛,宋丹丹的鼻子,芙蓉姐姐的眉毛,朱莉亚罗伯茨的嘴,另外再加上艾薇尔的烟熏妆。最后以无尘进来大喊一声有鬼啊跑出去为结果。 但是总体来说日子过得还算开心。周围的人也都对她很好。 直到某日飞雪心血来潮,说是要去游杭州。她用尽全力想要去遗忘,并且重新构造起来的世界,终于坍塌成了一片废墟。 原来说忘记,除非你到了忘记了自己根本要忘记的是什么的那一步,否则一切,都只能是自欺欺人。 第51章 草长歌飞 荼蘼香散一帘风,杜宇声干满树红。 南轩一枕梨云梦。离魂千里同,日斜花影重重。 萱草发无情秀,榴花开有恨秾,断送得愁浓。 …… “公子,把琉璃留在身边真的好吗?她来路不明,身世不菲,现在整个武林黑白两道,还有青信楼,北冥阁都在全力找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本来如今轩辕战的矛头就已经指向我们,再留她在庄内,会不会出引出什么祸害?”今昔仍是面目严肃的在一旁站着,却捉摸不透卢杨飞雪面具下的表情。 幽幽的古琴音亦轻亦重的不成调的响着,苍凉中多少带了点诡异。卢杨飞雪望着那满塘的剑莲,有一下没一下的弹着,多少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没事的,随他们去。就算泄露了她在山庄的行踪也没关系,我就不信我府里的人,有谁敢动得了她。” “公子,可是那个人……” 琴音商调大震,急促而破裂,今昔连忙低头不语。 卢杨飞雪长袖轻轻一挥,湖中剑莲的茎部仿佛被利刃切掉一样,旋转着飞到他手里。卢杨飞雪低头闻了闻花香:“去准备一下吧,咱们明天就去杭州,天下第一歌会,美女如云,可是不能错过了啊……” 说着优雅的转身向琉璃房中走去。 琉璃此刻正在房间里辛苦的对着手里的女红犯傻,靠,今昔不是整她吗?想她琉璃博古通今,文武双全,可是就是不会绣花啊!花拳绣腿还差不多。 看到卢杨飞雪进来,立马扑上前去开始告今昔的状:“呜呜呜,公子,今昔虐待我,非要我今天晚上在这丝绢上绣个鸳鸯出来,呜呜呜,不是存心想要我在自己手上刺上一百个窟窿嘛!” 卢杨飞雪倾身过来,把剑莲插在琉璃的发际,琉璃僵直了身子动不得,照了照镜子一脸的哭笑不得:“公子,可不可以取下来啊!也太艳俗了吧,好乡姑啊!” “不准。”卢杨飞雪霸道的说着,然后抱起双臂打量着琉璃,笑道,“恩,好好装扮一下还是勉强能够入眼的。” 听得琉璃忍不住翻白眼,要是谁每次照镜子面对的自己都是公子那样的一张脸,也难怪看世界上的人都成了丑八怪了。 只是他到底有没有审美眼光啊!头戴那么大一朵花,她是不是该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唱一曲小媳妇回娘家啊! “公子,快帮我想想办法啊,今昔说我今天不绣好就有我好受的,还不知道要怎么虐待我呢!” “随便让温香和飞花她们帮你一下就行了嘛。” “他特意交代过了不让啊,我不就是不小心把他桌子上的小盆栽给砸了吗,他是故意报复我整我的!哼哼!” “哈哈,那你惨了,那绿香萝可是今昔的宝贝。” “呜呜,公子你别吓我,你要帮我啊!” 卢杨飞雪看了那绢布一眼笑道:“今昔的脾气你可知道啊,我说情也没用的哦!这样吧,你明天和我一起去杭州我就帮你搞定。” “我不去,我不去,我说了不去了啦!”琉璃蒙上耳朵,“我是丫鬟可是我也有我的充分的人身自由!我不去我不去!” “很好玩的,有天下第一歌会哦!还有好多好吃的!”(第一招:诱惑)。 “不要!” “唉,看来有个人要倒霉了,我会好心的交代今昔手下稍稍留点情的。”(第二招:威胁)。 “呜……” “去吧,要是怕麻烦就易容吧,没有人会找到你的,而且有公子在你怕什么。”(第三招:承诺)。 “我……” “去吧……乖……你可是公子的贴身丫鬟,公子怎么离得开你。”卢杨飞雪一手捏起琉璃的下巴,一手轻轻抚摩着她的发梢,低下头去温柔的望着她,然后面具轻碰她的鼻尖一下。琉璃立马浑身鸡皮疙瘩,加鼻血喷流中。(第四招:美男计)。 “去……我去……还不行么。”琉璃坚强的意志土崩瓦解。美人啊,俺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可是……这个……这个绣这个快帮我想办法。” 卢杨飞雪轻轻一笑,手轻轻一挥,就见桌上的数十根针全部直立了起来,各种颜色的彩线直直穿过针孔,然后在半空中仿佛提线木偶一般的交织成五彩斑斓的虹,各自飞快的运转着,往来穿梭,繁花似锦一般,绢面上飞快的显现出一副百鸟朝凤图来,看得琉璃目瞪口呆,连连倒退几步:“妈呀,不要啊!东方不败!” 很快绣好的绢布,悠悠飘落到着轻轻盖到琉璃的脑袋上,琉璃傻呆呆的愣在那。卢杨飞雪低下头来揭开一角来望着她,仿佛看着刚出嫁的小媳妇:“好了,这个公子的大作就送给你了!赶快收拾包袱!咱们明天起程。”说着便转身出门了。 琉璃扯下头上的绢布一脸的欲哭无泪:“公子啊!今昔只要我绣两只鸳鸯,你随便帮我弄两只小鸡小鸭在上面就行了嘛!这么高级的图案是人都知道不是我自己绣的了啊!一看就是小时候没做过弊的人,呜呜呜,你帮我还是害我呢!” 琉璃装扮成温香的模样跟着风流倜傥,自命不凡的公子去杭州游玩,心里诅咒了一千遍这个花花公子!不知道仗着美貌诈骗过多少良家闺女! 内心纷乱无比,那个地方,她又害怕又想去。这些日子对罗玄的思念快把她折磨疯了。至从来到这里,她就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而杭州,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地方,也是第一次遇见罗玄的地方。只是如今,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何昔留在庄里,飞花也没有跟来,路上只有飞雪,今昔,琉璃三个人。琉璃一路上都提不起什么精神来,而卢杨飞雪几乎从一进马车开始就处于半清醒状态,一路上都睡得昏昏沉沉。偶尔逗逗琉璃逗到一半就又睡着了。坐在比当初不知道华丽宽敞舒适不知道多少倍的马车里,可是身边的人,却换成了一头一天睡觉的猪和一个成天板着脸死瞪着她,还吆喝来吆喝去的铁面包公,你让她怎么能不郁闷。 好歹是没几天就到了,因为琉璃的原因,卢杨飞雪还特意挑了飘香居的别院下榻,一心让琉璃吃个够。琉璃也不客气,专挑最贵的最新的最好吃的通通吃了个遍。 歌会的时候,本来她兴致勃勃的敲晕了一个歌姬,易容成她的模样想上台去唱一首rap或者rnb来震撼一下大家的!成天那些情义绵绵的小曲有什么好听的啊!可是却中途被今昔识破抓了回来,捆得严严实实的扔在高台上包厢里飞雪的面前。 呜呜呜,琉璃被点了穴道不能说话,瞪今昔瞪得眼珠子都要出来了。看到卢杨飞雪然后一脸委屈的无声哭泣,使劲挤眉弄眼的往外挤泪水。 卢杨飞雪有让今昔暗中跟着琉璃,留意她的安全。知道今昔是怕她太招摇了暴露身份才不让她胡闹。但小题大做把她绑得跟个粽子似的扔在自己面前不由又有点好笑,这年头连今昔都会捉弄人了啊!看来都被琉璃给影响坏了。 又是看不见的线,琉璃身子腾空飞到卢杨飞雪腿上坐着,卢杨飞雪哈哈笑着解开了她的绳子却没解她穴道,她就只有整整一晚上僵直了身子在那听着那些美人在那花红柳绿的唱着,想探出头去搞破坏,使劲往下面砸两个花球都不行。想要尖叫几声,吹几个流氓哨,大声嘘几下,扔几个纸飞机或卫生卷纸,都不行!实在是岂有此理啊! 等到好戏散场后的漫天叫价中,今昔代卢杨飞雪竟然一口气喊出千两黄金包了歌魁陪酒整晚,气得琉璃吹头发瞪眼睛的。 “怎么?吃醋了?”卢杨飞雪解开她的穴道,轻轻在她耳边吹了口气,琉璃一阵身子发麻,飞也似的弹了开去。 “去你的,早知道你大色狼一个,我才不陪你们在这鬼混呢!我自己回去了,哼!”说着拔腿就往外跑。 卢杨飞雪望着拉开门帘,摇曳而来的美女,轻轻揽过怀来递上一杯美酒也不拦她,只是口里喊上一声:“早点回去,你这路痴,小心别走丢了。”气得琉璃恨不得在他面具上钉钉子。 等到她气鼓鼓的跑远了,今昔身影一闪,也在包房内失去了影踪,跟了上去。徒留卢杨飞雪揽着美人,左手美酒,右手抚琴,一边听着小曲好不快意。 “久闻公子容貌艳绝天下,妾身可否有幸一睹?” “呵呵,还是不要看的好,通常见过我面貌的人都没几个有好下场。” “怎么会呢?”怀中女子水蛇般妖娆的缠了上来,唇贴上冰冷的面具,一手缓缓的想要揭开,一手环在他颈后。抚摩着他那比女人还美的长发。 卢杨飞雪却是一脸恬然动也不动,一副任其轻薄的模样。 却只见怀中女子突然身子痉挛了一下,然后口吐鲜血,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脖子上有一丝被刮伤的痕迹,而手心里却握着两根发黑的毒针。 “我已经提醒过了啊,唉……”卢杨飞雪低下头看了看地上的人,扯下了她半张假面皮下来:“唐门丁笑笑?轩辕战忍不住要开始动手了吗?” 停了半刻,却幽然道:“何苦出手就杀人呢?女子如花,要好生爱惜才是!”似是对谁说话又似喃喃自语。轻叹一口气,右手轻拂过她死不瞑目的眼睛。饮尽了杯中酒,从窗外飘然离去。 翌日午后,琉璃都已经去了卢杨飞雪房里三趟了!太过分了!居然还没回来!!今昔也定然跟着他玩乐了整晚!真是的!错看他们了!琉璃郁闷极了的一个人坐在大厅里吃午饭。 突然觉得周围安静了不少,原来是三五个江湖汉子走了进来,一人腰间一把大刀,满脸横肉的一拍桌子叫了一堆的酒菜。 琉璃心里烦躁也没心思听他们在那八卦江湖逸事,只是不停的往窗外打量,看那两头猪回来了没有。 却是听到“罗玄”两个字时,手中的碗“乓”的一下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小二立刻过来殷勤招呼,打扫收拾,生怕伤了她一点点,公子回来怪罪就完蛋了。 那几个人冷冷的看了琉璃一眼,见她面容普通,扎着两髻,一身丫鬟打扮的模样也就不再留意继续讨论。 琉璃的耳朵此刻已经成了高倍扩声器,认认真真的听着他们的一字一句。 …… “那去的人岂不是很多?” “那是当然!比武林盟主选举还要隆重,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共同主持,轩辕盟主发了豪杰令,武林中大大小小的门派都会派人参加,听说连朝廷都搅和进来了!最厉害的是听说神仙府主人也会到场!看来这次是打算来真的了!” “嘿嘿,也怪上回冥狱一战败得实在惨烈,轩辕盟主拉不下这个脸来,肯定要集结武林各派再次反击报仇拉!这回声势那么浩大,聂星海可死定了。”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联合各派再次攻打冥狱是其一,最主要还是为了被罗玄盗去的那半张天机图。” “还没有罗玄的下落么?” “听说他曾有被青信楼找到过,有过几场恶战,不过都逃脱了。” “不是说他经脉尽断,身中巨毒了吗?” “我看多半也是谣传,你想啊,罗玄是谁?神医!能有那么容易就中毒受伤吗?轩辕盟主想要擒住他,我怕是难咯!” “早就听闻神医罗玄武功绝世,要是再练成天机图上的武功,那可真的是无人能敌了!怕只怕世上又多了一个噬血的梵音魔主啊!你们几个是没赶上十年前那一战,那个叫天地日月都无光啊,就一个梵音魔主,各门各派最起码都是死伤过半,几乎到了无人可用的境地。我也混了江湖那么多年了啊,每次回忆起那个人仍然心惊肉颤,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残忍血腥的场面。还好我反应快,当时就躺下来装死,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死呢……你小子笑什么笑!我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我看来啊!整个偌大的冥狱,都还比不上半个梵音魔主!也难怪武林中对天机图被盗的事这么紧张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武林大会其实就是武林为了联合起来对付罗玄还有聂星海而召开的?” “差不多吧……” “可是罗玄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毕竟那么久都没消息了,黑白两道,还有朝廷都在追杀他,还说不定现在天机图又落到谁手里了呢,然后继续让罗玄背黑锅!” “嘿,我说你们几小子也太小瞧神医罗玄了吧?你以为当初梵音魔主是被谁制服的?就他妈一张破图弄得腥风血雨的,嘿嘿,要是被我拿到……” “你别做梦了吧,我怕你拿到图还没打开看就已经身首异处了。看来下个月的武林大会一定要去,百年难遇啊!” “那是当然!” …… 琉璃呆愣好久,武林大会么?什么时候在哪举行啊?不对,在哪举行管你什么事呢?可是如果他要想证明自己清白,那个是最好的时机了,说不定他会去的,那么自己就可以见到他了。不对,他不是说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见了吗?自己何苦再去找他?还怕他嫌弃自己不够多再补上一掌么? 琉璃紧咬着下唇,手握成拳,身子轻轻颤抖着。 摇摇晃晃的出了飘香居,却不知道去向哪里去,喜欢现在身边的人们,也以为躲在他们的庇护下,就可以暂时忘掉那一切,可是依然如此痛苦煎熬。或许对于她来说,不管浪迹天涯也好,只有有罗玄在的地方,才是归处! 第52章 纵使相见 楚天秋方顷细霞,孤雁声悲,凄切伤杀! 铁马叮口当,寒蛩不住,砧杵声杂。 银台上烧残降蜡,金炉内烟篆香加,感叹嗟呀,痛忆娇姿,恨满天涯。 …… 手机,钥匙扣,挂链,衣物,竹手枪,甚至还有他给她买的小面人……乱七八糟摊开了一桌子。 这些东西时刻提醒着那个面如冰霜的男子,这一切都不是他做梦,是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来过,然后又走了。修长的手指一下子就收紧了,慢慢将桌上衣物揉拢,揉紧,恨不能把它融进掌心,清瘦而白皙的手背浮现出一条条隐约筋脉的痕迹,像对那个人一样,恨不能将她鞭笞拆骨,揉进怀里,让她再也不敢胡乱消失。 已经动用了所有力所能及的力量,始终是寻不见她。回去了吗?遇到危险了吗?然后却又自己一一否定,血脉相连的心能够感受到她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默默哭泣。夜夜梦里惊醒,都是她望着自己绝望又泪流满面的脸,唇上带着血丝,然后飘然远去。不管如何的伸出手去,都抓不住。 凉薄的嘴角微微一扯,把所有的前尘往事咽下心底。告诉自己,不是因为惦念,只是因为愧疚。那个孩子,大而忧伤的眼,线条优美得有些脆弱的唇间,是一贯都能把他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的。 为何?为何寻不见?还是,你根本不想被我寻见? 他想起她趁他睡着时摸着他的脸说,玄哥哥……你此生……都不会有纵容悲喜的时候么?此生……都不会心生半点爱恨么? 不对,不对!他本应是光风霁月的绝世神医,他万象皆空,无执着也无贪恋,他只有慈悲没有情爱,可他却因一个小小的孩子,乱了阵脚,坏了立场。还终究犯下了滔天大错! 谁的过? 忘了她忘了她…… 萦绕不去的只是这个念头,压在胸口梗成心结,迫得连耳中都嗡嗡作响,逼着自己再世为人,不去想她,却终究知道只是自欺欺人。 早已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想再能够见到她,看她笑吟吟的安然站在自己面前,复杂的心绪搅成心魔,他失了真身,也没了道行,超凡却惨白的脸上因急迫隐生出几分煞气来。 若是今生都寻不见她怎么办? 心下大痛,握得拳快要流出血来。是他错了吗?他说,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见了? 已经三月未进一粒米了,清茶与酒,偶尔一块她最喜欢的桃花酥,浸过龙血的身子也经不住他如此折腾。比行尸走肉还过犹不及的突然间失去了所有存在的意义,唯一所念只是找到那个人儿。不叫她再受半分委屈。 而关于那一夜,那些爱,尘封起来,他连想都不敢去想,碰都不敢去碰。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身旁。 如果那时,自己能再冷静一点,如果那时,他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 她只是个孩子,错的是自己啊! 那日满天山疯狂的寻她唤她的名字,之后从西走到东,从南走到北,天大地大,怎么可能寻得见她?托北冥天让月君几乎动用了北冥阁所有的人力,轩辕战似乎也已知道了他和身边的女子失散,青信楼也铺开了天罗地网。琉璃华而不实的武功仅够自保而已,如若被对方先找到,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自己,竟然是如此无用的,甚至,连小小的一个人儿都找不到,也保护不了。之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无尽的挫败还有担忧和思念就这样日日夜夜折磨着,半刻都不让他喘息。又到杭州了,那个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可是琉璃,人又在哪里呢?抚着腰上的流苏,仿佛又看见琉璃替他系上的时候的兴奋的神情,而手里的柔顺,却恍惚间成了琉璃柔软的发。 慢慢走出门去,春日的阳光温暖,照在身上却竟然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外面的人群熙熙攘攘,却全都避他不及。灰色长袍,满面的胡扎和尘霜,胡乱披散的发下是冰冷又绝望的眼睛,谁能认出是当世不群的神医罗玄? 就这么沿江走着,也不知要到哪里去。初见琉璃那青涩圆润的孩童模样他还历历在目,一路掺着自己往前走着,神情倔强又坚强。看到什么事物都是一脸的新鲜和好奇,调皮还喜欢捉弄别人。老爱哭鼻子,为了自己却强逼着自己面对了那么多的困难和恐惧。想到琉璃曾为自己留下的一身的伤,想到她屠龙的凄绝模样。而自己,到底,又都对她做了些什么呢? 就这么麻木的走着,心心念念的想着,不期然又走到了他们第一次吃饭的那个小饭馆,走过狭窄悠长的巷道。心没由来的一跳,一股熟悉而淡然的味道,可惜他却没有警觉。 …… “这位客官,请问你要吃点什么?” “炝虾,宫灯鱼丝,雪花片汤,清炒白菜,凤凰里脊,鸳鸯簿乳,御扇豆黄,什锦苏盘,杏仁豆腐,青梅桔饼、桂花八珍,还有一壶上好的龙井。”罗玄悠悠望着窗外,想着第一次和身穿奇装异服的琉璃在这,琉璃看着菜单,光照着好听的名字点了一大桌子菜,狼吞虎咽的吃着,还求着自己收留她。之后,是来找茬的一帮小捕快。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虽然艰苦又危险,可是,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 “这位客官,你别怪我多嘴,这么多菜你一个人吃的完么?” “你尽管上就是。”冰冷僵硬的语调,而面容隐藏在披散的长发之后,小二不由得浑身打个寒战。写好菜单一边转身一边喃喃着:“今天真是奇了怪了,竟然又点了一模一样的菜,又是一个人吃,怕是又要全浪费了,唉……” 罗玄身子猛的一抖,一把抓过他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店小二这才看清楚他长发后超凡的一张脸,还有满是血丝满布的一双眼睛,吓得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那……那边……”他领子被罗玄揪住提了起来,垫着脚尖快要够不着地,颤抖着举起右手,指着他旁边那还来不及收拾的一桌子饭菜。 罗玄转头一看,顿时觉得有点晕眩,和那日一模一样的菜式,却几乎一筷子都没有动过。 琉璃?!!琉璃…… “人呢?那个人呢?”罗玄抓住他大吼道,惹得周围的人频频侧目。 店小二吓得脚都软了:“刚……刚出去啊……大人刚刚进来的时候在门口应该有碰到她才对……” 手无力的松开,店小二摔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那一个又一个刹那在罗玄脑中回放着,擦肩而过的陌生女子,淡淡的一夜草香,侧过一边的脸庞,还有被他忽略的止不住颤栗的身体…… “琉璃……”罗玄的唇都开始抖了起来。她竟然易了容,她竟然擦肩而过都不认自己!!??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又是一声狂吼。 罗玄箭一般飞了出去,此生再也没用过如此的速度去追赶。凝神贯注去寻空气中几乎淡得已经没有了的香气,判断着她离开的方向。 而琉璃此刻正蹲在阴暗的一个小巷里身子瑟瑟的抖着,脚软得几乎已经失去了任何行动的能力。她看见他了,看见他了!是玄哥哥,真的是玄哥哥!可是为什么他会颓废憔悴成那个样子?心乱了乱了乱得不可开交。 那一刹那她差点晕倒,可是还是挺过来了,移动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脚,平复内心的波涛汹涌,就那么一步一步的走着,走过他的身边。就那么一刻,天知道她有多想就那么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多想跪在他脚下,说自己什么都不要了,只求他不要赶她走。 罗玄眼神直愣,半步也没有停留的径直到店里去了。而她,却恍如瞬间被抽取了身体里的所有力气和温度。挣扎要自己往前面走,不要回头。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碍他的眼,自己的存在,对于他而言,只是一种莫大的耻辱罢了。只能提醒他想起那件本不应该发生的事。 蹲在墙角里大口的吸气呼气,似乎就那么一刹那她悲伤到无法呼吸不想再活下去。急促的咳嗽着,抱着自己的身体不停的发抖。告诉自己,老天总算待自己不薄,能再见他一眼,知他一切安好,这就够了,完全够了。 可是,沉重的脚步声远远的响起,琉璃抬起头来,看到那样熟悉又陌生的人面目赤红的向她慢慢走了过来。心低涌起的是难以言语的恐慌。 他认出自己了吗?不可能的?不可能认得出自己。他要干什么?他以为自己又在跟踪他,要警告自己离他离的远远的么?自己不是故意来打搅他的生活的,不是!她真的有乖乖听话打算一辈子都不见他了!真的,真的!不要打她,不要赶她走!她这就离开,她马上就离开! 可是双脚却像伸了钉子一样一动也动不了。惊恐的瞪了了眼睛,看着罗玄缓缓的抬起右手…… 突然一掌从天而降,罗玄看着琉璃几乎全无防备,甚至已经没了意识去闪躲,正中右肩。踉跄的退了几步,掌风又阴又狠,若不是他有先天罡气防身,怕是这条胳膊就废了。武林中,竟然还有如此高手? 不待罗玄抬头,一阵蓝粉从天而降,罗玄闭住气,退之不急,皮肤上终究是粘上了一点,瞬间身体就麻痹不能动了。 眼睁睁看着那蒙面的黑衣人,把琉璃抱在怀里,鸟一般飞向高空,而琉璃头一直埋在他怀里不停的发抖着。 血脉一冲,才不到十秒的功夫,罗玄已经解除了身体的禁锢,可是两人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疯狂的飞到高处四处寻觅着,却是不留一点踪影。 好不容易寻见了的,好不容易寻见了的!!!!她怎么敢!她怎么可以!!! 就这么的,失之交臂? 纵使相逢,纵使相逢应不识……? “琉璃……!!!!” 绝望又愤怒的呐喊从罗玄的口中咆哮出来! 这辈子,眼神从来没有如此的愤怒如此的尖锐过!那个,冷若冰霜,又温润如玉的男子,此刻已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心里又暴戾又绝望的想着,下次抓到她的时候,该怎样狠狠的惩罚她!那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孩子?却竟然敢!却竟然敢!就这样和自己擦肩而过,然后转身逃开?!?身上的汹涌澎湃的内力不受控制的一波一波向外面扩散着。仿佛愤怒的神祗一样漂浮在半空中,身上环起巨大的银色光环,灼灼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琉璃在今昔怀里抖得更加厉害,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凄厉的吼声。眼泪珠子一样不断的往下掉着。还好,还好,不要让他再讨厌自己了。不要了! 今昔紧紧的把她僵硬又冰冷的身子抱在怀中,一面慢慢传功疏导她的内力。一面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就是在那个人面前,也没有如此压迫过。到底是谁?如此深不可测?还好自己趁其不备,动作还算干净利落,不然,琉璃今天怕是就带不回去给公子交差了。 第53章 宛若天人 瑶池施素妆,洛浦夸清景。 庐山传绝艳,太华擅高名。 秋水澄澄,洗得胭脂净,淡梳妆百媚生。 裁剪下雪腻香柔,包含尽风清露冷。 …… “公子……”今昔一身黑衣猫一般掠过屋顶,从窗口轻盈的翻身进来,怀里还抱着一直在哭身子抖个不停的琉璃。 “出什么事了?”卢杨飞雪睁开眼睛立身而起,倦意瞬间惊散,迎了过来。 今昔想把琉璃放下来,无奈琉璃藤蔓一样缠着她,脸埋在怀里只顾着哭怎么都不肯出来。卢杨飞雪在她耳边轻柔的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啦?”一边伸出手去,把身子小小的她,孩子一样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 今昔无奈的擦擦满头的汗,低下头看看自己被泪水鼻涕还有口水沾的湿哒哒的衣衫,密语传音将今天在街上碰到的人大致的和卢杨飞雪说了一下。 卢杨飞雪怔忪了片刻,然后挥挥手让他下去,今昔连忙赶回去沐浴更衣去了。 替琉璃小心的把脸上的假面皮撕了下来,湿了温润的毛巾温柔的替她擦拭着。 “别咬,那么漂亮一张小嘴,咬坏了就太可惜了,你脸上也就这嘴稍微好看能见人点了,还咬得那么使劲,毁容了可怎么办啊?咬成三瓣嘴了怎么办啊?以后可嫁不出去了!”掰开她紧咬着的下唇,轻轻擦掉模糊的血迹,涂了些伤药上去,又拿了薄薄的薄荷片让她抿着不准再使劲咬。 琉璃扯着卢杨飞雪的白衣襟使劲的拭着泪,哭的浑身倦怠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只有小猫一样细小的呜咽和抽搐。惊吓过度现在半天还回不过神来,腿脚酸软不肯下地,只是把卢杨飞雪抱得紧紧的哆哆嗦嗦的汲取着微微的体温。她什么也没看见,她什么也没看见! 卢杨飞雪也不多问,只是坐上床去,盖上被子,把她裹在怀里:“想哭就哭出声来,别使劲憋着……” “肥……肥序……吾们明颠就肥续……?”含含糊糊的说着。 “恩……明天就回。”卢杨飞雪好笑又怜惜的抚着她的发,轻轻安慰着,“别哭了,总是这么不停的哭,很伤心肺的……恩……这样吧……公子送个礼物给你……” “呜呜呜……虾米?” 卢杨飞雪轻轻勾住琉璃的下巴,把她被泪水沾湿的发梢往耳朵后面理了理。微微疑迟了片刻,然后握住她软软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上,轻轻揭了开来。 …… …… …… “不……要……” 呜……来不及了,琉璃只感觉到眼前瞬间的一道光亮,灼裂了万物。时间停止了,世间也成了真空,什么也没有,只有眼前那银白又圣洁的光亮。头晕眼花,一切都太光辉夺目,让她根本就看不清什么,也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心底的一切伤痛,忘记了她今天看见了什么,曾经爱过什么,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只觉得那样如月般皎洁的清辉,又带着说不出的诱惑,似乎想如飞蛾一样去追随,哪怕明知是致命的。大脑瞬间便休克了,身子悠悠在半空中飘着,已经是后济无力,却又瞬间被击中似的直直坠落下来。然后……然后她就不省人事了。 “琉璃?琉璃?” 竟然晕过去了?卢杨飞雪无奈的撇嘴一笑,也难怪琉璃脆弱的精神负荷不住,那是怎样一张宛若天人的脸,几乎已经不能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几近超脱了人世间的一切色相,早已无法再让人用语言去描绘和勾画。 卢杨飞雪把她放在床上,轻轻脱去外套和鞋袜。低下头,轻轻一吻印在她的颊上,温润的舌尖,点过她眼角的一滴悬而未滴的泪水。然后合衣轻搂着她,也幽幽睡去。却听见凉滑浸骨的声音在房间里空落落的回响着:“放心,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他把你从公子身边带走的……” 第二天中午。 “看饱了吗?” “呜……” 卢杨飞雪庸懒的睁开眼睛,把琉璃僵硬的身子抱得离自己更近几分…… “出气,你想把自己憋死是么?”卢杨飞雪笑着弹弹她的鼻子。 琉璃这才脸色苍白的大口大口呼吸起来,仿佛入了魔一样,一早醒来就直愣愣的盯着他的脸看,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都被你看了,可是要负责任的哦!”卢杨飞雪眯起非人类的一双眼,妖媚狡诈的一笑。琉璃又是一个晕眩,鼻血想流又不敢流出来,生怕亵渎了这份美丽。还好还好,看他温柔的笑着,调侃着,多多少少比光是看着那张脸多了些人气。不然,总恍惚对着一个遥远而不可触及的幻梦,心都仿佛被逐渐冰冻。 望着他的眼睛,那是极尽温柔和迷蒙的眼睛,迷蒙中却有晶莹璀璨的微光。摸不清的淡然而来的忧愁,就那么流泄如水如月华的倾了你一心,幽深的不可测量,仿佛有穷尽心力也无法说出的悲伤愁绪,不似罗玄那般的万象皆空。长而浓密的睫,将那样满是月之光华与七彩星露的眼睛隔绝在了红尘之外。 琉璃知道为什么卢杨飞雪会在她那样悲伤而不知所措的时刻让她看了他一直深藏在面具之后的脸,因为他的脸几乎可以治愈世上一切的悲伤和疮痛。不由得心下微微的感动着。 卢杨飞雪不可察觉的扬起嘴角,哎哟,小家伙进步挺快,竟然敢直视他的眼睛了。 “公子……我……” 温润的手指封住她的唇,让她好想咬一口。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咱们收拾一下回去吧!让何昔,飞絮和飞花呆在山庄里我可不太放心啊!呵呵,来,起身了,饿坏了吧?要我帮你穿衣么?” “啊?不用不用!”琉璃慌忙逃开卢杨飞雪在她腰间的手,跳下床来手忙脚乱的穿衣服。虽然是自己趴在他身上哭着不肯下来,可是他也不能把自己诱拐抱到床上去啊!哼哼!还要她负责呢!有没有搞错! “今昔,午膳和马车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一个声音冷冷的从门外传来。 今昔什么时候在外面的?完了完了,误会了误会了!整整一夜,今昔肯定以为自己是狐狸精要勾引公子,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虐待她呢!呜呜呜…… 回去的马车上琉璃连头都不敢探出去,满脑子都是罗玄落魄又憔悴的身影,心疼的要命。百般揣测,莫非是被轩辕战逼得太过紧迫,或是追杀时又中了什么暗算受了什么伤? 回到山庄被飞花缠了半天讲歌会的情景,琉璃把给她买的小饰品插的满头都是。做易容对她而言挑战最大的就是头发,不过每天有飞花给她做实验,她已经梳得一手好发髻了。 何昔不知道因何事冲撞了飞絮,两人关系更加恶劣。何昔瘦了好大一圈,心疼的琉璃糟蹋了好多燕窝什么的补品想给他补一下,结果都煮成糨糊。 心心念念都是下个月的武林大会,罗玄肯定会去的吧,要是在那中了埋伏受了伤什么办,那么多人都想着要对付他。就算他再不屑于自己,自己怎么可能放得下他不管他。千百遍的说服自己,不是为了再见他,只是上次见的他那个样子,你叫她怎么放心得下!只要再悄悄见他一面,只要再悄悄见他一面,知道他平安无事就好了,就可以安心的离去。只要易容了混在参加大会的人群里,他不可能认出自己的,对他,便也什么影响都没有。 去给公子请个假,他应该不会阻拦自己的吧!时间地点倒是不难打听,六月二十九,百年难得一见的盟山大会,为了小小的邀请函,江湖上又是一翻你死我活的拼抢。可是以自己的轻功,仙人走还有易容术混进去应该还是挺容易的吧? 眼看日子一天天近了,东想西想的睡不着,深夜一个人在外面辛苦练功,却突然看到一个黑影从公子院内飞了出来,刹那间消失不见。可是因为速度太快了,她又不敢肯定。恩?今昔么?不会是贼人闯进庄里了吧? 糟糕,那头猪不会睡的太死了,被人宰了都不知道吧? 琉璃急急忙忙的赶到他房内,推开来,却见微微烛火依稀亮着,卢杨飞雪坐在灯前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没戴面具。原来没事啊,看来是自己眼花看错了,琉璃松口气连忙转身就走。 “怎么了?” “没事没事,来看看你睡了没……” 琉璃都懒得挣扎了,又是这样,身子被无形的线缠上,被拉到了他怀里。 “你最近好象一看见我没戴面具就跑啊,怎么呢?我的样子很丑么?”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呵呵呵呵……”琉璃心虚的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下巴被勾了起来,一看到卢杨飞雪挑逗又捉弄的眼神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还没习惯么?那就惩罚你每天晚上过来盯着我的脸看上半个时辰才准睡!” “啊!不要啊!还让不让人活啊!我已经半个月都不识肉味了!干什么事都是你的脸你的笑在面前晃啊晃啊的!你还想让我觉也睡不了是吧?” “谁让你最近老躲着我的,和飞花在一块的时间比我还长,你是我的丫鬟还是她的啊!”带点孩子气的语调里满是醋意的把她抱到腿上坐下。 琉璃死命挣扎着,天啦,他那委屈的表情简直要了她半条小命啊! “公子你别捉弄我啦!我不是洋娃娃!一点都不好玩!” “琉璃肯定有非常深爱的人了吧?” “啊?”琉璃心里咯噔一下,满是黯然。 “不然这世上见过我脸的人,还真没有几个不爱上我的哟……”说着捧着琉璃的脸,好近的贴着她。 琉璃和他对视两秒,然后转过头去擦鼻血。靠,谁说她有免疫力的! “你就臭屁去吧!我才不会爱上你呢!yboy!”用力的挣扎着,无奈被他环的紧紧的! “公子,你风度翩翩,恍然若仙!别一天到晚占我便宜吃我豆腐好不好!要端庄!端庄!” 无奈被抱得更紧了,琉璃觉得自己的脸好象都被他长长的睫刮到了,心里也痒痒的。不行,要控制自己,不能变成大色狼! “琉璃你嫁给公子做老婆吧!这样公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吃豆腐了!” “你别吓我了!一点都不好笑!我要回去睡觉去了!你快放开我啊!很晚了耶!被人家看到会说闲话的!” “谁敢?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今天就留在这了!”说着便来解琉璃的衣服带子。 “啊啊啊啊!我不要我不要!大色狼!我要叫非礼了啊!呜呜呜,别闹了,公子!虽然我是丫鬟!可是我是有骨气的啊!我卖艺不卖身!你不可以强迫我!” 头上挨了一计好的,琉璃摸着头疼的龇牙咧嘴的嘟着嘴巴瞪着卢杨飞雪。卢杨飞雪轻轻把她抱在怀里,声音飘忽的有点脱离人世。 “琉璃……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公子最开心了……” 琉璃不说话,她知道公子最喜欢捉弄她,她也知道公子有着很多忧伤和烦恼,所以也就大度一点,舍身取义的让他捉弄一下大人不记小猪过咯。 “你过两天,跟我们一起启程去盟山吧?” 琉璃身子一震,惊讶的望着他。 “我知道你想去,就算不让你去你也会偷跑着去的。公子不想回来的时候见不到你……所以,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吧!有公子在一定会护你周全,谁都碰不了你。” 琉璃怕眼睛里的泪水掉出来连忙低下头去,她何得何能,今生如此有幸!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问我为什么呢?” “呵呵,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的,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只是一路上千万不要冲动,要听公子的话哦!” “恩……” “哈哈,那好啊,现在为了报答公子的大恩,就陪公子睡吧!” “啊……我不要……救命啊……” 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在房里响起。 第54章 盟山大会 云雨阻巫峡,伤情断肠人在天涯,锦字无凭虚度荏苒韶华。 嗟呀,春昼水朱扉半桠,东风静湘帘低挂。 黛眉懒画,亸宫雅鬓边斜插小桃花。 …… 说琉璃不担心是假的,卢杨飞雪明明是经商的嘛,今昔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从来不插手武林是非,那干吗也会接到请贴,又准备要去呢?今昔和公子的武功都那么深不可测,呜呜,要是她家公子也帮着那些坏人对付玄哥哥怎么办! 或者这只是整天闲着没事干只知道睡觉的公子一时又兴致大发而特意跑去凑热闹?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想去的呢?自己来到山庄那么久,身世不明,善恶难辨,还身怀绝世武功(果果:琉璃你就吹吧!自我陶醉吧!),为什么公子和今昔他们对自己一点怀疑也没有,甚至关于自己的来路连问都不多问一句,万一自己有所图谋的话……他们就真的对自己那么放心么?若是任何落水女子都有和自己一样的遇上公子的这种艳遇。怕是每天都可以看到江面上飘着一堆尸体了。 好不容易有机会见识小说和电视中热闹又盛大的武林大会,琉璃激动得前俯后仰的。可是偏偏大会是为了对付玄哥哥举办的,那就跟邪教组织集会没什么区别了。若是平时,她肯定要暗中大肆破坏,闹腾一场,不过为了不被玄哥哥他们发现,还是低调点好,低调! 经不住飞花软磨硬泡,终于还是答应把她也带上。本来飞雪有心让何昔和飞絮单独留在庄内的,无奈何昔执意要去。于是琉璃易成无暇的模样,跟着飞雪,飞花,今昔,何昔一起上路了。软玉和温香她们怕留在山庄被飞絮虐死,泪眼婆娑的摇着手帕儿送他们交代琉璃早点回来给她们收尸。 一路上,卢杨飞雪仍然恋恋不忘游山玩水,一副悠哉的样子急得琉璃好几次都想跳上去捏死他。不过总算是赶在了大会之前一天赶到了盟山脚下,到处都是配剑拿刀的武林人士。而各大小客栈旅店也早被各名门大派给包了下来。还好卢杨家的产业遍及天下,到哪都能找着个商行茶馆之类的,不然他们就真只能睡妓院了。 夜深琉璃怎么都睡不着,心下揣测着罗玄还说不定就在这附近的哪一处落脚呢!打开窗子看星星,却发现放眼望去屋顶上,不时有三两个人影偷偷摸摸蒙着面穿着夜行衣飞来飞去,也不知道是为了各派恩怨寻仇呢,还是打探什么消息。琉璃无奈的翻翻白眼,这些人感情都把这当作来赶集了是吧! 真是好玩啊!要不,她也蒙上面,或者化装成女鬼的样子上房顶上去散散步? 说着便也兴致大起的到外面溜达了一圈。 俗话说的好,月黑风高杀人夜,仗着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她想好歹也让她碰上两起可以英雄救美的事件啊!不过,除了看到青城派的大弟子和峨嵋派小师妹出来牵着手儿约个会,除了看到华山派古木彦和武当首座飞天一指两个糟老头勾肩搭背坐在大树上看月亮;除了看到几个青域派门人如何密谋着杀了门主取而代之;除了看到衡山派掌门人他老婆和丐帮七袋长老跑到大树林里野合……andsoon。她就真的再没看到些什么了。 不过让她奇怪的是,为什么镇外东南西北方向都有很多黑衣人暗中潜伏着,跟日本忍者似的,训练有速,而且悄无声息。看起来倒仿佛不似一般的武林人士。莫非是冥狱趁此机会大举来犯么?不过江湖中最厉害最有名的高手几乎全部云集于此,任冥狱再如何强大,也不可能有取胜的几率。不过要是用毒的话,或许就不一样了。要是一口气来个全歼,那可就完了。不过轩辕战什么的也不是傻子,应该有预料过这一点做好防范措施了吧? 回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揉一揉,果然又看到鬼一般阴魂不散的卢杨飞絮的淡绿色身影,如风般摇摇欲坠的挂在何昔窗外的树枝上。竟然这样都跟来了吗? 心下猛然酸涩无比,这是何苦呢? 她很想走过去跟她聊聊,她们两个甚至从来都还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终究琉璃还是没有过去,就这样站在房顶上远远的望着她,而她也望着她,两人默默的对视着,也不说一句话。 可是就那么互相凝视的一刹那,她们突然觉得都了解了彼此,所有的爱恨与不甘,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那是一种同样身在爱而不能地位上的悻悻相惜。 琉璃努力的朝她挥了挥手,做了个fighting的动作示意她要继续加油,然后回到了自己房间。她有预感,她总有一天,可以和飞絮成为最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就这么圆睁着眼睛,便到了天亮,激动的起来梳洗完毕准备出发,却发现公子那头猪还没睡醒。 更该死的是居然还交代今昔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搅他睡觉。 干跺脚的琉璃无奈之下只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站在门前练嗓子,一首帕帕的美声中文原创版《我的太阳》唱得那个叫是美伦美奂,惊起人间天上飞鸟无数啊!害得众武林人士一度又以为江湖发生了什么重大强x案件。 无奈那头猪还是不醒,而今昔站在门边她又进不去,生怕大会迟到了错过了什么精彩部分心里干着急的她,只好使出最后的杀手剪,从房顶上挖个洞跳进去,挖哈哈她聪明吧(众:踢飞)! 死活着终于把卢杨飞雪从床上给生拽硬拉起来,尽管这途中迫不得已又被他吃了好多豆腐,不过实在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忍辱负重,忍饥挨饿(?)忍了他一回。 等他们再乘着马车往山上行的时候,路上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了,大伙都大清早天还没亮就爬上山排着队,准备一声进场,就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抢位子呢! 在这个江湖侠士偶像化的年代,能近距离的仰望目睹一下星之光彩,那是多么让人梦寐以求,神魂颠倒,魂飞魄散(?)的事情啊! 琉璃看着上山的通天大道几多无语,她还以为是多高多险峻的山呢!竟然用上好的大理石铺得那么平那么宽,足足可以容纳六辆四匹马的马车行走!到底有没有天理啊! 卢杨飞雪在一旁笑盈盈的说:“琉璃你这就不懂啦,这武林各派三天两头就是聚会啊,比武啊,擂台啊什么的,总要有个固定的场所吧!你别看这小小的盟山派,虽然修修路,造几个比赛场馆什么的花了不少银子。不过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的场地费,旅游费,门票费早就赚回来了,门派也因此近些年来飞速的发展壮大!连山脚下的小镇都迅速繁荣起来。这就叫坐山吃山啊!啊哈哈哈哈……” 琉璃满头黑线的低下头玩自己的手指头。 过了三道山门,终于登上了盟山山顶,负责接待的盟山派门人见来的是卢杨山庄一行人,诚惶诚恐,必恭必敬的将他们迎了进去。琉璃下了马车,望了望群山环抱群森围绕之间建造的这座巨大的建筑群不由得瞠目结舌,靠,金碧辉煌,感觉怎么跟进了北京故宫似的,有够大气磅礴! 兴奋又激动的往前就一头冲了上去,东摸摸西闻闻,恨不得看见金灿灿的东西就张嘴咬咬。今昔在后面一声轻咳:“无暇!” 琉璃这才恍过神来,连忙装做丫鬟样的顺从的低着头跟在公子后面。心里一个劲的催着:走快点!走快点! 九曲回廊,穿过了主殿,终于眼前一亮,琉璃半张着嘴巴,好大好大好大好大啊!简直跟体育场似的! 打量了一下周围构建,赶情这些人是到这来看足球比赛来了啊! 中间的擂台主场地(这么叫不过分吧?)大概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四四方方,高过于周围地面两米多的样子。 然后东南西北就都是人的环绕,除了东面有看台比主场高,有座位的安放,专门为各派掌门还有盟主等就坐,其他三面黑压压望去全是一个个涌动的人头,仰视着主场还有东面的看台,皆为各派弟子或者是游散人士或者是不很有名的武林中人。 想不到她家公子倒也还有两分面子,被领到了东面的角落里入坐,高高在上,一眼便可以环视整个会场。 琉璃掂量了一下,大概有两三千人到场。顿时眼睛成了桃心状,江湖啊!江湖!什么叫江湖? 头上是天,她脚下的便是江湖! 可惜她是丫鬟不能坐,只能在旁边站着,不然要是跑到正中央武林盟主的那个位置上去坐着过过瘾一定超级有排场! 到处都是人,你长我短的寒暄着:你妈好吗?我妈很好!孩子他妈呢?她也很好……炒得沸沸扬扬。看到她家公子进来,先是整个会场陡然一静,三秒之类没有任何声音,接着吼声更大了。其中还混合了各个人物的纷纷议论声,若干江湖少女的尖叫哭喊声。琉璃从来没见过这阵仗,笑眯眯的俯视着台下挥手致意,好象正受到瞩目崇拜的人是自己。 正好坐在一旁的衡山派掌门人笑得像朵花一样,彬彬有礼的跟卢杨飞雪道了声好,卢杨飞雪庸懒的向他点个头笑道:“哎哟!严掌门,好久不见!这肚子上的肉又多了一圈啊!看来最近小日子过得不错,武功又落下了不少吧?” 严正宽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却仍然强做笑脸的点头哈着腰:“哪里哪里,老夫不才,一向勤以补拙,还望卢杨公子有机会多多指教。只是没想到,这次大会公子竟然也会出席。实在是让老夫喜出望外。” 琉璃狠狠的瞪他一眼,最讨厌这种老男人了,想看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看,贼眉鼠眼的偷猫她家公子,笑得口水都快要流出来的样子。也难怪家里老婆守不住,背着他和乞丐瞎搞,哼! “公子,喝茶!哎哟!” 非常“不小心”的把一碗热茶泼到了他的身上。 “无暇,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赶快给严掌门道歉!我这丫鬟啊,总是笨手笨脚的!不过严掌门内力那么深厚,相信这么点热茶应该没什么大碍才是!” “对对对,没事没事,我自己擦擦,擦擦就好了。”严正宽被滚烫的茶水烫得龇牙咧嘴的还得强颜欢笑,硬撑门面,拍去左右门人慌乱在他身上擦来擦去的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重要部位,靠,不会这样就被废了吧? 飞花在一旁捂着嘴巴笑,何昔也是拼命忍着一边警告着拉拉琉璃的衣服。琉璃满脸无辜的不停道歉,嘿嘿,她也没想到水那么烫啊(果果:才怪)! 望望周遭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睛,靠,估计现在地上口水都泛滥成河了吧!谁叫她家公子长那么漂亮的!还跑到那么招摇的地方来,不纯粹是为了给周围的人做展览么?她真恨不得拿块布从头到脚把他包起来! 卢杨飞雪看到琉璃有意识的挡在自己身前的小小身影,不由得微微仰起了嘴角。 琉璃四处张望着罗玄白衣飘飘的身影,不过怎么都找不到,是没来么?还是藏在哪个角落里?又望了望台上的人,正中央的那个就是一直追杀玄哥哥的的坏蛋轩辕战了!长得好帅啊!从没见过这么英姿勃勃的男人,剑眉入鬓,言谈举止好不大气,只是身上暗藏一股阴冷。旁边的是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两个比较仙风道骨的老头子而已,她就不倾注过多关注了。 啊,那个宋青宫也在那边,身旁站着个美妇人,一身骄气。靠,好想冲上去报仇血恨啊!然后其他的也有长得很好看的,也有长得很科幻的,莫过是那些武林地位比较高的和知名的江湖人士。有的琉璃叫得出名字,有些不认识,毕竟时日有限,赵祥吉也不是什么都知道,不可能把所有的江湖八卦什么的都说给她听。不过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当然是穿得破破烂烂的丐帮帮主了啊,仔细打量半天,浓眉大眼五大三粗肌肉发达,55,完全颠覆乔峰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啊。 说起来,好想念赵祥吉哦!不知道他有没有来,不过这么好玩的武林大会,照他的性子,应该不会错过才对啊!但是,他不是正被通缉么,肯定不会有人送请贴给他。那他要来肯定也是和自己一样易着容,两个人跟qq对隐似的,根本就找不到对方嘛!呜呜呜……好伤心!照相机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哦! 突然见全场都安静了下来,琉璃侧过脸去往中看,原来是轩辕战一副领导人模样的站在讲台上发言,哎呀,报告会她见得多了,三个代表什么的她也早就听腻了。没想到这轩辕战也这么无聊,莫过于对一年前攻打冥狱的事情做个总结,然后对冥狱的重整旗鼓和卷土重来做一个展望,再对武林以后要走的和谐道路做一个指导,最后再对各武林各派的冲突争斗做一下调和,之后再对未来各门派的做大做强进行一下规划…… 琉璃望着天上的白云朵朵发呆,站得累了想跑到公子身后去蹲蹲,又怕一让开又让公子的美妙身姿给台下的众多眼睛给看光光了!公子倒好,不用猜她都知道他又睡着了。原来戴着面具还有这样的好处啊!不像她,只能身子歪来歪去,屁股扭来扭去的活动活动小胳膊小腿。 一只突然手放在腰上,琉璃打了一个寒战。公子的身子总是这么凉,都浸到她骨子里去了。 “来,我抱你。” “啊!不要!”琉璃连忙摇头站得离他远点。要是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和他有什么亲热举动,怕是她转过身就被人的暗器飞镖给射死了。 虽然站在这么高的台上被那么多人看着(果果:你以为是沾谁的光啊),多少还是有点不习惯,但是一想到自己易了容了,那就多拿无暇的脸出来展览一下吧!屁颠屁颠的巴不得跳到中间的台上去来段孔雀舞才好。反正再糗的那个人也不会是她,挖哈哈!乐得不多被人瞻仰几下! 终于讲到有趣点的了,为了解决某某某派和某某某派的纷争,两派的人上台去打了一架,琉璃看得无趣啊,见过了玄哥哥的武功他们的算什么啊?就连照相机的也比他们不知道强过多少倍啊!更何况还有公子和今昔他们诡异莫名的武功。 琉璃抬头看天,都大中午了,肚子饿了,她可不可以把包袱里的鸡腿什么的拿出来吃啊? 正当她神游天外之际,突然仙乐大震,不知道是什么乐器发出来的声响,响彻了整个会场每一个角落,如歌如泣却又带着丝丝诡异。琉璃觉得自己的内力突然在体内乱窜起来,慌乱的压制却又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昔握住她的手,慢慢引导着她絮乱的内力。琉璃转头看他,却见今昔也是一脸严肃,眉头紧皱,脸色苍白的样子。 而看台下的很多武功较低的人已经瘫软了下去,手脚微微抽搐着。 “神仙府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众人恭候已经多时了,请上座!”轩辕战昂扬的声音把那乐声挡了回去一点点,众人顿时觉得压力一减。 琉璃只听得身旁衡山派掌门嘴里喃喃的骂着:“这老匹夫,每次出场都要搞那么又大又花哨的排场!” 抬起头来,只见七个环佩叮咚,彩衣翻飞,裙带飘飘的女子从远方慢慢飞来,一路上洒下白色花瓣无数,恍如驾着祥云,真如仙女下凡。看得琉璃和地上的人们瞠目结舌。 而七名如花似玉的女子中间,是银白色的玉辇,无人抬驾,竟然就这么迎空飞来,而帘内,琉璃吞吞口水,帘内就是她久闻其名的神仙府主东方古帝一剑莲。 第55章 东方古帝 叶黛眉愁,菱花妆镜羞。 夜夜长门月,天寒独上楼。 水东流,新诗谁寄,相思红叶秋。 …… 大人物出场是不是都这样啊,琉璃好奇死了想看看那人长什么样子,心狠手辣到竟然把娃娃折磨到那个样子! 而那玉辇竟和旁边的七名美婢竟然就一直如此停在半空中不落下来,犹如敦皇飞天壁画似的凝固在那里,美得惊心动魄。 琉璃本想着一剑莲肯定就一直藏在那帘子后面,不会轻易示人,没想到,身旁的婢女竟然轻轻就把帘子撩了开来。琉璃听到周围一片抽气声,连飞花都啊了一声然后惊呆在那里。 那男人就如此放荡不羁的侧身半卧在华丽的莲塌上,红色华贵镏金长袍,上面更爬满了血红刺眼的莲花,身上仿如披着朝霞般光彩夺目,流光绮丽,一身的霸气与高贵根本让人不敢直视。他只是不声不响的躺在那里,而你的脚已经忍不住在打弯,内心完全臣服。 一身的王者之气,却又带几分奢华的颓废糜烂在里面。如炬的目光随意往哪一扫,已如红日焚毁了一切。琉璃望着停在半空中的他,真仿佛见了真武大帝,心下被紧紧的压迫着,几乎不能喘息。世上竟然有此等人物么?绝对可以和玄哥哥还有公子一较高下。 只见他怀里揽了个十五六岁眉目如画的少年,暧昧不知羞的光天化日之下与他耳鬓斯磨,而另一个则温顺的跪在他身边替他捶腿,另一个则在身后摇扇。都说神仙府穷极奢华,酒池肉林,此番一看果不其然。 下面众人惊诧不已,望着如此神仙般的人物享尽齐人之福,心下不由得又骂又妒。 众掌门长老见他如此荒唐淫糜,脸都气青了,却强忍着不敢发作。 一剑莲慢慢向下俯视一圈。琉璃似乎觉得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脚竟然微微发起抖来。靠,真没出息,强逼着自己傲傲的瞪回去。却听得身边衡山派掌门讪讪的骂着三字经。莫过于什么迟早不得好死,生儿子没屁眼之类的。听得琉璃一阵无语,这就叫一代宗师? 一剑莲轻轻咬过美仆喂上来的葡萄,手里拿着夜光杯,邪邪一笑,晨星般仿佛泛着金光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薄雾里的明媚的花。分明是带那么点冰凉,带那么点淡漠,却又硬生生的收敛起那份霸气和压迫,如血莲般摇曳妖冶开来,美得又妖魅又张扬。 “本来嘛,神仙府一向是天上天下惟我独尊,不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武林争斗的,不过呢,轩辕盟主跟我说是有关十二章机的事,所以我就来瞧瞧热闹。你们自己忙自己的,不用管我。不过今天本府主心情大善,特发三张神仙帖,有没有哪个长得漂亮的小姐公子少年侠士愿意跟我回神仙府的啊?” 琉璃只觉得那声音如利箭般穿透骨头浸了过来,明明面带笑容的调侃着像个孩子,却非但半点笑意没有,还暗含好大一股的阴狠犀利。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无论是语言还是神态,都太让人不舒服了!如果说这个世上有什么人让你一眼看到,就发誓无论如何不要与他为敌的话,那一剑莲就是那种人。那飘绕的发,微微泛着冰冷的蓝光,而鲜红噬血的唇间满是残忍与诱惑,一步步的让你陷入深坑,再慢慢将你蚕食。 他和玄哥哥分明就是走了两个极端的人,一个是仙,一个是魔! 下面的人一听到有发神仙帖又是一片哗然炸开了锅。琉璃好奇的转过头去问卢杨飞雪什么是神仙帖卢杨飞雪也不说话,看不见他面具后的表情,也不知道睡着了还是怎么。却听见旁边严正宽冷哼一声,充满了不屑和唾弃。拉拉今昔的袖子今昔也没反应,没办法只好问何昔。 何昔满脸通红,道:“就是可以以贵宾身份进入到传说中云天之上的神仙府,不但可以带回数之不尽的财富和武功秘籍,还有……还有受到神仙府主的一夜宠幸……” “我靠!”琉璃无语的看着下面乱七八糟的人群,这分明就是变相的卖身嘛!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去呢!却也不好当场表露出来。 “废话不多说了,赶快讲正题吧!”一剑莲懒洋洋的一手把另一个少年也扯入怀中,看得下面一片惊声尖叫,这样雍容华贵的男子,谁人不想一夕承欢,然后飞上枝头啊! 轩辕战咳嗽两声,隐忍不发,然后大声说道:“众人皆知,天机塔内天机图被神医罗玄盗走一事,罗玄一年前仗着武功高强硬闯天机塔,还杀死万水山庄内十三名隐护塔者,虽然逃出生天,但是也身中巨毒,经脉尽断。这一年来,我们集结各大势力联合绞杀,追捕,却屡次被他逃脱。虽说天机图只有半张在他手里并无用武之地,但是据探子回报,罗玄近日已经解除了巨毒,恢复了功力,并且更上一层楼。” 下面一片惊诧之声。 “所以情势十分危急,如若再让他拿到另半张天机图,恐怕世上再没有任何人能制得住他,将又会成为武林的一大浩劫!想必十年前和梵音魔主的惨痛一战没有人会忘记吧!” 下面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琉璃转过头,看见严正宽一脸愤恨咬牙切齿的低下头紧握成拳,而右手上分明少了三根指头,只剩下拇指和食指,仿佛另一半手掌被人硬生生撕开,跟螃蟹钳子一样的好不恐怖。 “哇,是什么人啊!这么厉害!说到他大家都恨成这样?公子?” 卢杨飞雪握住她的手再把她拉近一点,头微微偎着她,手跟冰一样依然是冷得可怕。 琉璃慌乱的看看四下,呜……不要,她不要被乱箭射死啊! 突然发现那个一剑莲,干吗老看着自己这边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靠,居然在对严正宽身边唤做雅儿的面目清秀的小弟子放电,雅儿青涩稚嫩,见高高在上的一剑莲老盯着自己,头都快低都领子里去了。白皙的脸儿红扑扑的,看起来煞是可爱。 “大色狼!”琉璃郁闷的皱着眉头,他不会想把神仙帖发给雅儿吧?不过若是被他那样的人看上了,怕是就很难跑得掉了!特别是以一剑莲那阴冷的性子,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跟地痞流氓似的! “轩辕盟主口说无凭!神医罗玄一向悬壶济世,慈悲为怀,救人无数,超脱俗世,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武林上上下下就算没有受过他的恩惠也没有不景仰他的。若要论起来,这整个会场上上下下老夫看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如今罗大侠生死下落不明,盟主口说无凭,凭什么要这么多人相信你,天机图是被他偷去了呢!再说,要是他想要,十年前早拿去了,何必要等到今时今日?” 琉璃泪眼婆娑的看着那个昨天和古木彦看坐在大树上晒月亮的武当首座飞天一指,心里感激之情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总算有人帮着她玄哥哥说话了啊! 下面附和之声一时间此起彼伏,琉璃四处张望着,却不知道那个人此时人在那里,再不出来澄清更待何时? “挽毒仙子般若花为了阻止罗玄被打成重伤,因为大伤未愈,所以不便出席。隐十三护塔中也有一人一息尚存,意识清晰可以言语但筋脉尽断。另,还有现场留下来的罗玄的血迹和衣衫碎片等。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已随我一一取证,两位掌门德高望重,相信言语不会有失偏颇才对。如若诸位还有人不信,尽可会后随我一一验来。至于为何当初不要图,今日盗图,我只能说人都是会变的,权力与财富更能腐蚀人心。” 台下一时间没了言语,虽都不甚相信,却又无话可说。 “如今武林中一个冥狱已经誓成水火,如果再加上一个本来武功已经几近天下无敌的罗玄,再修炼成了天机图,那武林中定又是一片血雨腥风。而冥狱重创后卷土重来毕竟需要时日,所以当务之急则一是希望大家联合起来,内外一致,大力追捕神医罗玄;二是为了以防万一,一定要看守好另半份的十二章机,坚决不能让罗玄再次得逞!” 说着轩辕战慢慢转过身来,面对着琉璃看了过来,惊得她鸡皮疙瘩无数。 “你说对么?卢杨公子?” 第56章 久别重逢 玉减梅花瘦,翠颦妆镜羞,雨念云思何日休? 休,休登江上楼。红弯袖,泪痕都是愁。 讶金红鸾纸,染香丹凤词,情系人心秋藉丝。 思,掷梭双泪时。回文字,织成肠断诗。 ……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向琉璃这边望了过来,琉璃心虚的退到了今昔背后,靠,几千双眼睛啊,她以前唯一上台的机会也不过是班会的时候上台讲讲笑话罢了。 轩辕战这话是什么意思?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啊? 卢杨飞雪庸懒的半倚着身子,也不说话,没有人看得见他面具下的脸,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十年前,梵音魔主一战之后,经过几位德高望重的掌门商量讨论,十二章机被分做了两半,以防万一。一半众所周知放在了天机塔内,设下重重机关和保卫,也算牵引人的眼线,而另一半的藏处则无人知晓。其实……就在卢杨山庄之内一直拜由卢杨公子妥善保管。” 下面一片哗然,琉璃也吃惊的睁大眼睛望着卢杨飞雪。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当初议事长老中已有一人失踪,怀疑是被罗玄所杀,可能藏图地点已经泄露,所以那半张十二章机再留在卢杨山庄已不安全,需要由专人看守保护,以防罗玄再来盗取。在下之所以这次特意请卢杨公子到来,就是为了请公子交还那半张十二章机。” 琉璃恍然大悟!原来竟是为了这个打算么?可是玄哥哥分明就没有盗什么十二章机,那就是说,图还在轩辕战的手上,而他现在,却以这个名义,想要夺取另半张图!他才是盗图的大坏蛋!他妈妈的轩辕战!琉璃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的确从表面上看他的做法是找不出什么可非议之处的。 琉璃望向公子,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办。为什么卢杨山庄会和天机图扯上关系呢? 卢杨飞雪抚了抚长发,往后轻轻撩了撩,众人一片屏气凝神,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惊了这人间天上的美人。 “若是我说不给呢?” 轩辕战眼中精光一闪:“在情在理卢杨公子拿着那半张图都没用,何苦非要与众武林为敌呢?还是罗玄早已经找到公子了,与公子串通一气?又或者……公子也跟令父一样,在修炼这十二章机上的武功?” 四周一片哗然,琉璃明显感觉到了身旁严正宽惊讶又愤恨的目光。 “对,没错,当初在武林横空出世的梵音魔主,卢杨梵音,正是飞雪公子的生身父亲。因为卢杨梵音造下的杀孽太多,当时为了避免年未及冠的飞雪三兄妹遭到仇家的报复,所以一直隐瞒了此时,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可是卢杨飞雪的身体里毕竟流着跟卢杨梵音一样疯狂的血脉。若是想习了上面的武功,为父报仇的话,那将又是人间一大惨剧……公子,在下今日特地当着这么多武林同仁的面好言相劝,还望你原封将天机图乖乖归还,交予万水山庄看守。” 人群里早已经炸开了锅,琉璃气得咬牙切齿,她也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梵音魔主竟然是公子的父亲。怪不得公子从来都不曾开心,竟然身负如此重的血债。那个轩辕战也太卑鄙无耻,先是当着众人面说穿天机图藏在卢杨山庄,引得众人争抢,公子就不得不交出图来。而现在分明就是当着武林同仁的面将公子身世暴光,引起众人的公愤还有追杀,把公子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看来,公子此回想要不交出图根本就是不可能了。 “公子……”心里焦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却听到卢杨飞雪依旧冷冷的道:“那十二章机本就是我家家传之物,为何要交予你?你万水山庄守护不力已经丢了一次图,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们第二次?” “当初就是因为这图本是你家家传秘籍所以这才交予你秘密的妥善保管,只是今时不同于往日。如果再有差池被罗玄盗去,武林又将是一片血雨腥风。公子深明大义,希望此时此刻能够为大局着想。公子如此推脱搪塞,莫非是……图已经被罗玄盗走了?” 众人吼声一片,乱成一锅粥。 正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丐帮帮主蹦了出来,一脸的淫荡相。 “俗话说:罗玄刀,天机图,卢杨面具,神仙府。卢杨公子一向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根本就没人知道你长什么样子,若是已经被罗玄找上,杀了本人,取而代之也不一定。所以,我们怎么能够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卢杨公子,而不是罗玄假冒的呢!若然就让罗玄这么光天化日之下顶着公子的名蒙混了过去,那也太丢了我们在场众人的脸了。请公子,摘了面具!” 轩辕战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而各派掌门和台下众人也早就想找个机会见识一下这个美貌无双的的卢杨公子的真面目,何乐不为的在一旁等着看热闹。 台下众人顿时疯了一般高声喧哗叫嚣起来:“摘了面具!摘了面具!” 琉璃慌乱的挡在卢杨飞雪前面,她再怎么都没想到公子会被逼到如此境地,不摘面具,不交天机图,分明就是公然和整个武林为敌。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却听见卢杨飞雪在面具后冷笑一声:“你们就真的这么想看?”说着慢慢举起了手,瞬间整个几千人会场鸦雀无声。 眼见手就要碰到面具的那一刻,一个低缓又冰冷的声音响起,众人都觉得大脑一阵针刺般的疼痛。 “慢着……” 琉璃仰起头来,看着仍然在空中漂浮着的久久不发一语,只顾着和身边娈童调情的一剑莲。 “久闻卢杨公子美名,本府主一直未曾得见,今日特发神仙贴邀公子府上一聚,如若有任何人敢对公子不敬,即是对我神仙府不敬。到时候,可休怪本府主不客气。” 正说着一张血红色的帖子笔直的朝着琉璃飞来,今昔一把把琉璃拉了过去,接住了请贴。 “至于天机图,我想公子不肯交出来也是因为万水山庄办事太过不力而不信任,没有什么别的意思。那么到时候请卢杨公子把图交给在下保管,本府主非武林中人,而且相信这个世上也再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神仙府更安全了。各位还有什么异议么?” 瞬间场内鸦雀无声。 的确论起来世间唯一可以与神医罗玄匹敌的,怕只有这神仙府主了。虽然他亦正亦邪,做事手段残忍,但是的确一向很少插手江湖之事,而且只有半张图的话,也对武林构不成什么危害。图若是交给他来保管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在下没有异议。”轩辕战冷冷的说道,眼睛幽深不见底。 “我也没有异议。”卢杨飞雪冷哼一声。四周一片哗然,道是神仙府主又看上了卢杨飞雪,倒也觉得理所当然。只是没想到一向天仙一样倨傲的卢杨飞雪会接了神仙帖。 “公子!”琉璃大惊,公子怎么可以接帖呢!虽然说是权宜之计,但是那一剑莲如此深不可测,又心狠手辣,好色成性。如若是真是对公子要强的那怎么办!太胡闹了! 何昔拍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担心,公子自有安排。 琉璃紧锁着眉头,怎么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这个大会,分明其实就是冲着公子手中的天机图来的。而那一剑莲,也分明是为了图。搞什么啊?就一张破图嘛!把玄哥哥和公子都逼到这样境地,看下次被她得到非一把火烧了。 大会开到这里应该要结束了吧!只是玄哥哥,至始至终都没出现啊!算是白来了。如今他真的成为了武林公敌了,不过他既然武功已经恢复,怕是世上再没有什么能拦得住他了吧…… 而自己,是不是永生永世,再也见不到他了呢?想到这里心下一阵黯然。却见轩辕战又缓缓走上了前去。环顾四周一圈,冷冷的开口,借着内力把声音放大到每一个角落。 “好了,要解决的事情差不多都解决完了。罗玄,出来吧!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我们当着天下武林同道的面把它解决完……” 众人面面相觑,全部赫然哑止。一剑莲手中酒杯猛然一晃落出几滴。连卢杨飞雪都微微直起了庸懒的身子。周围全部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琉璃用力稳住摇晃的身子,玄哥哥?玄哥哥他来了?在哪?他在哪里?心绪大乱起来,心口开始一阵又一阵的抽痛。 “琉璃,你没事吧?”何昔见她面色不对,连忙扶住她,“累了吗?要不要到后面去休息一下。”琉璃用力的握住何昔的手,只觉得四肢酸软无力:“没事,没事,我没事……” 轩辕战的声音更大了。 “怎么了罗玄?胆小了吗?不敢出来了吗?你不是两个月前传信让我召开这个武林大会,要请所有武林知名人士到场,弄得全天下沸沸扬扬,说届时会准时到场。不就是为了有这么一个机会和我当面对质,妄图想要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名么?我轩辕战就给你这个机会!怎么了?看到罪证确着,无可抵赖就当缩头乌龟躲起来了吗?哈哈!出来啊?般若花还在万水山庄等着你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竟是几多苍凉又几多嘲讽几多悲哀,听得在场众人都不由得毛骨悚然,连忙四处张望着。 突然听到一声尖叫,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然后果真看着远处一个白色身影慢慢飘飞而来。 那不是轻功,那分明就是神仙腾云驾雾而来。如果说一剑莲的御空而行,是靠着他本身强大内力支撑还有各种药力作用,而那人,分明就是本身就会飞的。白色的身影恍如幻梦,轻轻扑入众人视野,衣袂飘飘不缕半分尘土。 脸上带那么一点点冰凉,一点点淡漠。微微颦着的眉,云淡风清的忧伤,恍若高山遗仙,那绝世的风采,哪有半分凡人的姿态,的确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比得上。众人都看得痴了去,一时间,竟没有半点的声音。 而这样的男子赫然正是神医罗玄,他就以那样孤高又寂寞的姿态,停在了半空中,然后,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众生膜拜。 没有人,会不在那样一双眼眸之下心悦诚服,没有人,会不在那样一双眼眸之中心生爱戴,也没有人,会在那样一双眼眸之下产生任何一丝杂念。 今昔在那样的目光下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他!是他!竟然是他!上次遇见的那个男人!原来!原来他竟然就是神医罗玄!怪不得,怪不得!琉璃,对了,琉璃呢? 今昔慌忙的低下头去回过身去到处找,琉璃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琉璃呢?” 何昔从没见过今昔那种表情:“啊?她……不舒服,到后面去休息了。” 今昔连忙跟了上去。 卢杨飞雪此刻大脑已是一片真空,对周遭一切置若罔闻,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这个人,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你还真是越来越飘然若仙了呢!呵呵,呵呵呵…… 轩辕战血红着眼睛怒视着他,宋青宫一手揽住身边美妇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而一剑莲忘了杯中美酒,忘了身边美童,只是滞愣的盯着他。因为激动而僵硬着表情,右手微微颤抖。 整个会场完全的乱成了一锅粥。 “罗玄!你总算来了!对于这些,你有什么话好说的!”轩辕战冷笑道。 罗玄仿佛没听到他话一样,仍然微微的环顾着四周。 “出来!”只轻轻那么一声低喝,已让在场之人全都如浴梵音,传到每一个角落里,轻轻击打着每一个人的心膜,似乎引起了共振,似温柔的呼唤又似严肃的呵斥,又带着点细言软语的诱惑。 “出来听见没有!”罗玄再次冷冷的喝。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谓。怎么回事?叫谁出去? “我知道你在,出来!”罗玄一遍一遍的呼唤着,一遍一遍环视着会场,声音越来越大,也慢慢从冰冷走向了怒气。 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在哪,在哪,哪一个是她,他寻不见她!在哪啊! “出来听见没有!”心情逐渐开始焦躁起来,还是,还是不肯出来见他吗?还是说她根本不在,不会的,她肯定会来的,她一定来了!为什么不出来见自己!还要躲着自己吗?她,还不肯原谅自己?她是否还恨着自己? 滚出去,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雪和血交织在一起,内心一阵阵的疼痛着。是自己说,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见的啊! “出来!听见没有,琉璃……是我错了,是玄哥哥错了,请你出来,出来见我……”声音里带几多颤抖,几多苦痛。 快要,撑不下去了啊! 众人目瞪口呆的就这么看着,那个宛若天人的男子,慢慢从半空中降了下来,站在巨大场地的正中间。然后步态有些踉跄的环顾四周一圈。仿佛一朵迅速凋零的花,生命力被逐渐抽离殆尽。 究竟,是伤你到何种程度,你始终不肯出来见我呢? 带那么一点悲伤和绝望的以天人之姿遥望着四面八方围绕在着他的那么多人。不重要,都不重要,对他重要的,从来都只有唯一的其中一个,可是,她就这么隐匿在人群之中,他寻不见她!他怎么都寻不见她! “琉璃……”如此撕心裂肺的呼喊,伴随着强大内力的爆破,所有的人几乎心肺都快要被从肚子里抠出来一样。耳鸣震震,紧紧的被压迫着喘不过气来。 一剑莲往下俯视寻找着,是谁,谁竟然可以让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他一遍一遍的呼唤一遍遍的寻着? 而卢杨飞雪早已脸色大变,环顾四周,琉璃和今昔都不见了。他在找谁?他这样疯狂的跑到会场上呼唤寻找的人竟然是琉璃么?心下一阵冷汗,强忍着颤抖,细细在下面人群中搜寻着今昔和无暇模样的琉璃。暗自祈祷千万不要被他寻到才好。 而何昔和飞花也是面面相觑,冷汗直冒。 此时的琉璃早已经瘫软在地,泪如泉涌,她本来是怕东面台子太高,容易被看到,心底发虚,所以躲到下面的人群里,心里暗自祈祷着只要能多看他几眼然后知他安然无事便好,却怎么都没料到,怎么都没料到!他竟然众目睽睽之下以这样的方式来寻她! 何必呢? 这是何必呢? 听到他的阵阵呼喊声,琉璃心如刀绞。周围都是炸开了锅的人群,她蹲在最深最深的人群里蹲下声子,紧咬下唇,低声哭泣。 他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寻自己么?如此张扬又夸张完全不像他的作风的方式?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提前两个月就已经布好了这个局么?这个武林大会,竟然是他为了寻她而故意弄出来的?故意以身犯险,就是要引自己来。他就那么笃定自己对他的爱,就那么笃定自己一定会为了他而来!哈哈哈哈!多可笑啊!而自己,的确是不管无论如何都一定会来,心心念念的挂念着他,哪怕只要有一丝可以见他的机会。 多聪明啊!多聪明的神医罗玄啊!连他,他竟然也学会了利用自己对他的感情了吗?利用这种方式逼自己出来见他!哈哈哈哈!而自己这个卑微又愚蠢的女人,永远都只会围着他转的女人,就这么乖乖的上当了!一见到他,几乎连呼吸都快要不能了,为了他的安危,恨不得扑上去命也不要了!哈哈哈哈!罗玄啊罗玄!我到底在你眼中!算是个什么东西啊? 明明当初!就是你说不要再见了的啊! 怎么了?后悔了吗?余心有愧了?哈哈哈哈,我是招之既来挥之则去的吗?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错了,就以为我会原谅你么? 说对你从来没有半点怨恨,那绝对是骗自己的傻话!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你说你错了,你又知道你错在哪?是和我的一夜春宵,还是那一耳光?罗玄啊罗玄!你知道吗?如果我如你所言永远不再出现在你面前,能够换你对我的丝丝思念还有日夜愧疚的话!那么我们就,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见了! 大错已经筑成,如今这一切,早已经无法挽回了啊! 泪水就这么流淌着,琉璃,从在江边跳下的那刻起,就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琉璃了! …… 罗玄觉得天地万物都静默下来了,她始终,还是不肯出来见他么? …… …… …… 任凭着轩辕战对着他面红耳赤,气急败坏的说着什么,他听不到,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琉璃, 琉璃…… 你在哪? 玄哥哥知道错了,你不要离开玄哥哥好吗? 琉璃, 琉璃…… 你在哪? 你不要玄哥哥了吗? …… …… 轩辕战心中苦笑不以,若花啊若花,你看这当初铁石心肠的人啊,竟然就如此为了身边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小孩子失了魂魄了。你这样为他,值得吗?值得吗? 会场最外围突然出现了一百零八个劲装的黑衣人,将会场团团围了起来。 “罗玄,今日布下天罗地网,就是为了将你擒获。我知道在座的可能没有一个人拿得下你,所以特向当今皇上,借来了他的贴身护卫108暗夜使。我就不信,加上在场的这么多武林豪杰!你仍然逃得过!” 横空飞来的一掌,罗玄怔怔的看着,也没有丝毫的反抗,阴狠的冰火掌直劈面门,眼看就要身首异处,连一剑莲,卢杨飞雪他们都倒抽一口冷气! 琉璃吓得泪都忘了流了:“玄哥哥!” “找到了!”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半空中传来一个声音,蓝色的身影飞旋而下,同时拇指般大小的一朵白色小雏菊已经飞一般的朝人群里射了去。 罗玄双目瞬间光华四盛,堪比灼灼烈阳。身子一闪,已经从轩辕战掌下消失不见。而以着和白色小花同样的速度,向人群里掠去! “不!怎么会!怎么可能!”琉璃不敢相信的连连后退,刹那之间,那白色雏菊已经直指自己藏身之处迎面飞来。再一抬眼,罗玄已在眼前。 翻飞的衣袍和秀发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她的眼前绽放开来,那熟悉却清瘦的谪仙般的面容慢慢拉近,三千青丝滑过她的面颊,而分飞的花瓣被罗玄握在手里,淡淡的花香随风飘散。那漆黑的眸子,写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离愁,忧思,愤怒,惊诧,不甘,还有那样强烈的欢喜…… 转瞬之间,琉璃的身子已被他从人群里轻轻拉了出来抱在怀里,而伸出来的如玉般的手,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撕去了自己面上的假面皮。露出,依旧平凡略带稚气的,而又满是悲伤的脸来。 琉璃仿佛能看到罗玄激动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冰凉的手刚要抚上自己的面颊,而顷刻之间,又有谁一把把自己夺了过去。 今昔? 今昔又一次趁着罗玄毫无防备,轻易的把琉璃从他怀中抢离,然后飞快的像后退去。心里只有一个字:“逃!” 罗玄惊异的睁大着眼睛看着自己手中突然一空,好不容易寻见的人,就如此轻易的又消失不见,定睛一看,那身手,竟然还是跟上次那同一个人!就又如此的,又想再一次把琉璃带离开自己身边吗? 怎么可能?怎么敢? 心下上次压制的怒气也一并迸发,半空中一个仙人走,凌空一度,已经到了今昔眼前,轻易的便又把琉璃夺了回来。未多加思量,翻手一计惊雷掌隔空便打在了他的身上。 今昔飞出去老远,倒在地上,血气翻腾,顿时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骨骼尽断,整个人怕都是废了。 在场之人莫不大惊失色,何昔面无血色的连忙赶了过去给他疗伤。 一剑莲眉头紧皱,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过,罗玄竟然会对某人下如此重的手。那个女人是谁?就是他口中的琉璃?就是蓝影回报回来所说的被卢杨飞雪收留的那个琉璃? 琉璃整个人都被吓傻了,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待罗玄停在半空一把把她紧紧抱住的时候,她依然没有回过神来。罗玄的拥抱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仿佛要将她揉入身体里一样,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望着他俩。卢杨飞雪紧握成拳,美丽的指甲深深将血肉划破。 感受到罗玄温热的鼻息,琉璃几乎已经全身发软。不能,不能再这样,不能再这样沉醉在这个怀抱里!琉璃你要清醒!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只要一转眼!他依旧会翻脸无情!他只是因为愧疚!他从来都只会逃避!琉璃!千万不可以再相信,千万不能再相信! 可是,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任他拥着,泪水汩汩的流着。好,就当她做梦也好,给她片刻,给她片刻就够了!那个人,那个人是她始终牵挂和深爱的玄哥哥啊! 什么都不管了,也不管是在多么大庭广众之下,被多少人看着,也不管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万物都停止了,时间仿佛都凝结成了空气中的尘埃。 轩辕战最先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就向罗玄攻去,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有脸在这谈情说爱! 罗玄就这么在空中拥着琉璃飘舞翻飞着,而眼神从没离开过她一刻。琉璃泪眼婆娑的望着他,心都要融化了。轩辕战用尽全力,却竟然连他衣角都够不着。 台上众掌门轻声细叹,如今的罗玄武功更是超凡入圣,众人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而唯一可能和他有得一战的一剑莲,又是根本不可能插手这件事的。 罗玄拥着琉璃落在台上,一手抚摩着她的发,努力的想要挤出温柔的笑意。 “怎么样,可还好?没受惊吧?” “……”琉璃望着他泫然欲泣,却已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对不起,对不起,玄哥哥四处找你都找不到,这么久以来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放心!以后玄哥哥绝对不会再离开你,绝对不会!”一只手颤抖的抚摩她曾经被打的左脸,心里涌起的难以言喻的害怕再次失去她的剧烈恐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关于那一夜的事他只字未提? “可是……” “不要想那个了,琉璃乖,以后和玄哥哥,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们回哀牢山,我们一起回哀牢山,其他的事,都不用管!” 心慢慢凉了下来,原来,不过如此,他还是只是想要自欺欺人,当作所有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慢慢抬起头来,远处静静站着的,是一袭蓝衣,手里抱着娃娃的北冥天,温暖而熟悉的向她微笑着。 琉璃大脑一阵发麻,努力深吸一口气。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罗玄早就料到自己不肯出来见他了吗? 竟然施下苦肉计,让易容没有易声的自己,甚至是,就算带了琉璃哨,激动惊叫之下,也会忘记运内力而发出原来声音的自己,用北冥天敏锐无比的耳朵,仅靠着声音就从几千人的人堆里给揪了出来。哈哈哈哈,这招真是绝妙啊!她从来都不知道,她的玄哥哥竟然有如此的聪明!而自己,就是那么傻了,所有对他的爱,都可以转化成他利用的工具。 感觉到罗玄不动声色的在替自己把脉,琉璃用力甩开手去。 “不用看了,我没有怀孕!” 罗玄一阵惊愕的愣在那里,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琉璃,你误会了,我没有……” “够了,我知道!” 罗玄看着琉璃冷冷看着他的眼神心底一阵颤栗,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觉得琉璃离他这么遥远呢?为什么,为什么她见到他不是笑着扑到他的怀里? 她知不知道他为了找她几乎已经到绝望的地步,好不容易才想着这么一个方法才寻着她!她知不知道,他心心念念都是她有没有好好照顾好自己,是不是挑食不吃饭,有没有挨饿受冻,身边有没有人照顾。她知不知道,上次的错身而过几乎让他甘肠寸断,若是这次再寻不见她,他几乎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活下去。她知不知道…… “琉璃!” 不知何时,场地中又多站着一个人,一袭白衣,姿态若仙,只是面上戴了白玉面具。 “公子……”琉璃转身看到他,泪水潇潇而下,悲伤的笑着,然后朝他迎面扑了过去。 罗玄伸出手去,衣带却轻柔的从指间滑过,抓了一个空,手心里湿湿的凉凉的,是刚刚琉璃脸上滑落的泪。 又是怎样一个轮回和错落?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琉璃被身前的男子拥在了怀里…… 卢杨飞雪静静站着那儿,幽幽开口,别有深意又满是笑意的淡淡问道:“罗叔叔,好久不见!” 罗玄静静的站在那里和他对视着,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汹涌澎湃。整个天地之间仿佛唯有他们二人如神似仙白衣飘飘的身影。 山雨欲来。 一剑莲面无表情,赤红的眼眸阴森恐怖,冷冷的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轻轻一握,捏碎了酒杯,鲜血汩汩而出。 “琉璃……” 第57章 风生水起 吴山越山山下水,总是凄凉意, 江流今古愁,山雨兴亡泪,沙鸥笑人闲未得。 …… 很久以后,每当琉璃回忆起这一段罗玄在众天下人面前寻自己,呼唤自己的情形,总是觉得好像做梦一样,比电视情节来的还要不真实。那一刻在欣喜和难以置信中,那么久以来郁积的委屈也突然之间全部爆发。 已经破碎的心来的比什么都要敏感,面对着那个如此深爱的人却再没办法全心信任。刚刚被他的怀抱温暖的心,转瞬间又凉了下去。 其实,和罗玄相处那么久,她比谁看他都看得透。许多事情,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女人永远是那么傻的,只要一点点星火就开始燎原,一点点希望就又开始自欺欺人。 可是,心底里又是极其清楚的,罗玄对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感情。那种清楚,只能带给她绝望和悲戚。 可能寻自己的方式是有点出乎意料,但是内心深处,又岂会不知道以罗玄那样的为人怎么可能事后完全不负责任的扔下自己不管,不来寻她? 知道要那样一个人对自己有爱根本就是妄想,满怀着心伤和破碎,小孩子使性子一样出走,不能说没有一点报复成分在里面。她没有般若花那样的狠心与决断,再恨再怨,也舍不得伤害罗玄半分,于是听他的话自以为是的躲起来不见他,便成为了她小小的,也是唯一的赌气手段。终究,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也会任性,也会闹别扭。 只是心里想知道,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为两人设下牵绊,他是不是,就可以轻易的抛下自己? 无能力让人爱上,又无能力去忘记,通常都是这世上最大的悲剧。 情深不寿,红极成灰。离开罗玄的怀抱与其说是因为生气,不如说是逼自己不要再沉溺,如果事到如今她还傻傻的认不清,心里有所盼望的话,就注定了比上次更千百倍的痛。 头埋在卢杨飞雪的怀里,是为了不想再看到他。找一千百个理由来,说他做的不对,也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加死心。明明告诉了自己从今往后没有他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她现在有公子,有飞花,有今昔何昔,她过的很开心。可是却在他身影翩然在空中出现的那一刻起,几乎连站都站不稳,苦笑着绝望的认了命。 罢了,今生,便只能如此了吧…… …… “罗叔叔,好久不见!”她听见公子这样带着笑意的开口叫道,可是明明他的身子,忍不住的在微微抖着。握住公子冰冷的手,手心里全是汗。 没办法再做到旁若无人,罗玄回神凝视了他良久,紧握的拳慢慢松开,悠悠叹出一口气:“飞雪……你都长这么高了……” 琉璃睁着惊恐的眼:“你们认识?” “怎么不认识,罗大侠可是我父亲的结拜义弟,当初要不是有他在,我和飞絮飞花多少条命都不够死。罗叔叔,多年未见,你的武功是越发出神入化啊!只是那个十二章机……” 琉璃紧张的扯住他的长袖:“那个不是玄哥哥偷的!” “玄……哥哥吗?”飞雪似嘲讽又似悲怆的哼了一声,把琉璃跳江,以及失身,还有之前罗玄一系列的失态串联起来想了想,心里明白了个大概,不由得狠狠一痛。竟然!竟然…… “放心,公子在你眼中就真的那么笨么,这个都看不明白?”琉璃抬着头,隔着面具,她看不到卢杨飞雪那样悲苦无奈的笑意。 “只是罗叔叔当年亲手交还于我保管的半张图纸,飞雪有负所托,不能再保管下去了。”说着若有所指的抬头望了望对面空中庸懒躺卧着的一剑莲。罗玄没有回头,至始至终,都没看过一剑莲半分。 回忆起自己当初力排众议把那半张图纸非要交还给飞雪山庄时的情景。否则,如此干系重大染满鲜血的图纸,怎么可能还交还到飞雪手中。不过在当时那个情况下,武林伤亡过半,靠罗玄梵音魔主才伏诛,他的话,怕是没有谁能不听了。否则,飞雪三兄妹真的是必死无疑。 ……你认我做了师傅,跟我回哀牢山去吧…… ……不要! 时值今日,罗玄还记得当时还不到十岁的飞雪用那样冰冷美丽的眼望着自己的模样,那里面的感情太复杂,罗玄看不懂,只是如果他恨他的话,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那好,答应罗叔叔,你要好好保护自己还有妹妹们,直到你可以打赢我的那天,我会随时等着你来报仇。 飞雪小而纤细的身影站在那里,看着罗玄的身影飘然远去,而他手中,抱着的那个孩子一直回过头诡异的对他笑着。 眼前,突然是一片耀眼的血红,卢杨飞雪看着四周哄然又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在下面注视着他们的几千人,突然有点微微头晕起来。借力半倚在琉璃的身上,突然好象又回到十年前,也是被无数的人围在正中央,他一手牵着飞絮,怀里还抱着飞花,到处是鲜血,和凶狠到恨不得把他们撕烂开来的目光。当那些沾满鲜血的肮脏大手拎住他的白衣的时候,他也只是冷冷的护住飞花,不哭也不闹,只是感觉想吐。 没有什么词能形容那一刻,他看到从天而降的罗玄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就像他不知道此时此刻看到罗玄又这样真切的站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觉一样。 “没关系,那图,不过是身外之物。飞花飞絮可都还好?” “托您的福……”飞雪深吸一口气,语调突然轻快起来,“怎么,罗叔叔居然认识琉璃么?她可是我最宠爱的贴身丫鬟。”一边说手一边抚弄着琉璃圆圆的发髻。 琉璃低着头看着地面不出声,不敢去看罗玄望着她的眼神。 罗玄不是看不出飞雪的姿态,一时间似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跟我回去的话在嘴边徘徊着,却怎么也再说不出口来。 却突然远远的传来一声怒吼,威严而又气魄,全场的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够了,唱戏唱完了没有!”一个紫袍金冠,雍容华贵的男子出现在东面台子最上方,旁边左右各拥立了五个红衣人。 青信楼么?竟然有十个赤衣,下面的人一片哗然。 “朕到这来,是来找人的,不是来看戏的!”应天龙颜一怒,左右跪倒一大片,众人这才知道来人竟是九五之尊。到处是一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 卢杨飞雪心里暗叫不好,连忙往四周望去。 “轩辕战!你跟朕说可以帮朕找到要找的人,我才整个青信楼随你调遣。你又跟朕说那个人就在这里,朕才借了你一百零八暗夜使。如今朕亲自来了,看了那么久,那个人都没出现,你是存心欺瞒朕还是怎么着,人呢?那个人在哪里?” “皇上莫急,此人已经寻到了。”轩辕战冷笑一声,拍了两下手。突然两个黑衣人把一个拼命挣扎着的人押了上来。 琉璃一声惊叫。 “何昔……” 第58章 天下大乱 晨光晓色扫檐晶。寒斋蝶梦惊。 乱飘鸳瓦细无声。游扬柳丝轻。 书幌冷,竹窗明。柴门只独扃。 一尊浊酒为谁倾。梅花相对清。 …… 应天整个人怔在那里,竟不顾左右,悠悠从台上飞了下来,停到何昔面前。 “维卿……真的是你?” 仿佛不敢相信一样一只手慢慢想要抚上那一张满是惊恐的脸。却被无形的一股气打飞了手,紧接着旁边的一个红衣闪现在身边,接住了远处飞来的一片银叶的飞刀。接着其他九个红衣也落到了正中间台上,把应天和何昔二人团团围在了当中。 轩辕战看看卢杨飞雪,又看看缓缓飘落在地一袭绿衣蒙着面纱的卢杨飞絮,冷冷的笑着。 应天没功夫搭理那么多,只是一只手把何昔揽到怀中,一只手拼命的摸着他的脸,到最后甚至有点像蹂躏,似是拼命想要把他脸上的易容面皮揭下。可是到何昔的脸都被他抓破了扯的血肉模糊,依然没有半点撕下来的迹象。何昔放弃了挣扎,只是冷冷站在那里,任他疯狂的叫嚣和撕扯,就是不发出半点声音。 不会的,不会的,他分明认得那个眼神的。明明就是他的维卿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长成了另外的样子。那个比女人还要漂亮清丽的脸到哪里去了? 何昔苦苦的笑着:“不用看了,十年来我一直不间断的吃易容药,现在长的就是这个样子。” 怎么会,怎么会,他竟然不但隐姓埋名,还变换了容貌和声音,怪不得自己怎么都寻不到他。特意为了寻他建造了青信楼,十年来都一直还是找不到他!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不够爱他么?自己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为什么他总是要逃开! 他承认当时候自己因为他的反抗和不爱变得十分暴虐,疯狂的嫉妒着,稍与他亲近的人都灭了九族,日夜囚禁着他,鞭打他,想尽办法的折磨着他,百般凌辱……但是,都是因为他爱他啊!十年来,他也后悔过,想到他那浑身的伤疤他也心痛过。他知道他错了啊!为什么他就这么逃得无影无踪,不给他半分改过的机会!他好不容易才寻着他的!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毁了自己绝世无双的脸呢?如今的他,眼神如此冰冷透彻,不复当初小鹿般柔弱无辜。他就那么冷冷的站在那里,好陌生好陌生。十年,十年了,他没有一刻不思念着他啊! “怎么了?吓到了,呵呵,皇上也该死心了吧!当初的维卿早在你把他全家满门抄斩,赤身裸体的在横梁上凌辱鞭笞了一天一夜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如今的何昔,已经没有以色侍君王的本钱了。” “不是的不是的!维卿!朕知道错了!朕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朕向你发誓!你想要什么!朕就给你什么!朕是真心爱你的!不管你再如何容颜尽毁,朕依然会宠幸于你!” “皇上,别自欺欺人了,你何曾爱过我?你只是不能够容忍世上竟然有人胆敢不服从你罢了。你挑断我手筋脚筋,就为了我不离开你身边一步,世界上,有这样爱一个人的吗?哈哈哈哈哈……” “何昔……”听到他凄然的笑声,飞絮和琉璃泪如雨下。 “放过我吧,如果你心里尚对我还有一点感情,还记得冷宫里我们的月下之约,还记得你登基前我们在御宣殿前的同生共死,就放过我吧!十年了,如果你还看不开,今时今日,能带回去的,就只是我的尸体而已!还是,你连我的尸身都还想鞭笞凌辱呢?哈哈哈哈……” “维卿……”应天似是傻了,仿佛又忆起丽妃硬生生剖开自己怀孕的肚子,把烂肉扯了一地的阴狠对他笑着的情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只是爱维卿!自己有什么地方错了!他们三个,明明以前感情那么好来着啊!为什么会弄到现在这个样子!是他错了吗?是他错了吗?难道真的再也没有办法挽回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离开他!都要背叛他!为什么!! “皇上……”周围的人扶住他。 不行,他再不要一个人了!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就算死,他也要死在自己身边! “带回去!” “不要!”琉璃和飞絮卤莽的便率先出手想要抢人,可是赤衣人岂是这么容易对付,罗玄和飞雪一前一后护着,北冥天也一手抱着娃娃一手加入打斗。台上顿时乱成一团。 对方人多势众,飞絮武功较弱,很快便落于下风,一掌被打在肩上,何昔惊恐得命都吓去半条,无奈被应天挟制着,不得脱身。 为什么他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没用呢?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害!自己早在十多年前就应该死了的!何必苟延残喘到今日。想到此万念尽消,生意全无。这十年来,他好不容易才过上平静快乐的生活,好不容易才找到真正挚爱的人啊! 罗玄不认得何昔,也还不太弄得清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见琉璃如此紧张,自己便尽力帮就是了。想到当初自己被青信楼追杀的时候不由得有点感慨,如今武功恢复,一口气便解决了五个红衣人,然后用仙人走绕过重重守护一眨眼便到了应天背后,如入无人之境。 “叫他们住手。”声音冷冷道。 应天只得冷道:“住手!”光是站在自己身后,应天已感觉到了无形的巨大压力。 周围的人都停下来看着他们俩,琉璃和飞絮冲过来,拉住何昔,无奈应天始终挟制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罗玄紧皱眉头:“放他走!” 应天看着何昔冷冷笑道。 “维卿,你是我的……” 刹那间闪电似的飞出一掌,众人皆惊,未待反应过来,离他最近的飞絮已经挡在了他身前。一掌正中背心,口里的血喷了何昔一脸。 应天似是傻了,放开手看着何昔哭着把飞絮抱在怀里。 整个会场看着台上发生的一切都惊得鸦雀无声。 飞雪身子猛震一下,抬头看了看仿佛对台下一切完全视若无睹的一剑莲。 应天一步步往后退着,他从没有见过维卿如此绝望怨恨的眼神。仿佛躺在那的,不是飞絮,而是混身是血,剖腹杀子只为了报复自己的丽妃。 “飞絮……”何昔的眼泪冲刷着脸上的血水,汩汩的流下。 ……大哥哥,你别哭,是谁打你了吗?我帮你去教训他!你别哭好吗?你一哭,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要哭了! ……我家已经有个今昔了哦,那我叫你何昔好不好啊!今昔何昔,真好听!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以后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哦! ……哥哥他只顾着练功,今昔要照顾飞花,都没有人陪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人陪我!只有你了!何昔,不管怎样你永远也不准离开我! ……何昔,等我长大了,你娶我做新娘子好不好!哥哥总说我脾气差又任性,以后长大肯定没人要!何昔,你要我好不好!何昔…… ……何昔,肚子饿了!你给我做好吃的嘛!什么叫不会做啊!不会就要学啊!我不管啊!以后何昔是要做我相公的!怎么可以不会做饭呢!我不管我不管! ……哈哈,吓到了吧?我很厉害吧,可以飞那么高,我最喜欢站在高高的房顶上了,可以看很远,还可以偷看你都不被你发现!怕摔下去吗?哈哈!何昔,抱紧我!我们飞咯! ……何昔,你给我站住!为什么你要躲我!我长大了样子变难看了吗?为什么你不看我! ……你为什么要跟我哥说那些话!你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 ……何昔,抱着我,吻我……何昔……不要走!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你死都不肯看我是吗?你就那么喜欢把我推给他们人?我不信!我不信你就没有一点喜欢过我! ……我要这张脸何用!娶我!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跪下,你不是只当自己是卢杨上庄的一条狗么?那么爬给我看啊!哈哈,爬啊…… …… 点点的雨,轻轻落下。何昔紧紧的把飞絮抱在怀里。她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爱她,他之所以还能够苟活到今日,都是因为还有她的存在,她是唯一值得他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了啊! “飞絮,说句话……跟我说话……别睡……不准睡……” 她已经整整两年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了,用力拉扯着声带,飞絮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不在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 “可是你说话不算话,你以前答应过要娶我的!” “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 “可是从那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恩……”何昔身子不住的颤抖着。 “对不起……我一直都太任性……还那样对你……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我都明白……” “何昔,你爱我吗?” “爱。” “真的?不是为了安慰我?” “恩,我爱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何昔拉下她的面纱,露出一张毁得面目全非的脸,低下头,吻她冰冷的唇。 飞絮安心的笑笑,然后慢慢闭上眼睛。她好累,就当这一刻是做梦,让她就这么一直沉睡吧! 应天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看到何昔抬头看他,泪光中含着笑意,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元宵月下。此刻的他,那么远,永远那么远,他再怎么用力追逐,也总是留不住他。 “应天,这就是我此生最爱也是唯一爱的女子了哦!你现在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不爱你了吧……” 说着握着飞絮怀中的飞刀猛得向自己的心口插去! “不要!何昔!” 琉璃大声哭喊着。 “琉璃!”罗玄大惊失色。 何昔呆呆的望着面前的琉璃,又低下头去看看自己的心口,琉璃的左手完全被穿透钉在了上面,满是淋漓的鲜血。 “何昔,不要死,再苦再难都要活下去……飞絮会没事的!有玄哥哥在,不会让她有事的!你不要那么傻……求你了……” 手起刀落,太近太仓促,她只来得及这么用手掌去挡了。因此何昔也还好入刀不深,没有伤及性命。 应天睁大眼睛望着他,望着他身边那些为他舍生忘死的人们,泪水慢慢滑了下来,面上是悲哀苦涩的笑容。果然像丽妃所说的那样,自己至始至终爱的都是自己,根本不懂怎么去爱人么? 大手一挥:“撤吧……” 他最爱的维卿,早就死了,十年前就被自己亲手杀死了。现在的何昔,请你按自己想要的方式自由的活下去吧…… 会场上的红衣人和一百零八暗夜使都瞬间消失了踪迹。 罗玄微皱着眉头,帮何昔处理伤口把琉璃的手上的刀拔了出来。然后看看飞絮,竟然奇迹般的只是重伤昏迷过去,不由得沉吟了片刻。 飞花一直在旁边守着今昔,看着台上混乱的一切只是急得直掉眼泪。 伤员太多,需要赶快医治。罗玄和卢杨飞雪对望一眼,点了点头,然后罗玄负了何昔,飞雪托着今昔,琉璃背着飞絮,还有北冥天等人一起飞快的朝场外掠去。 轩辕战眼看着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都要泡汤,不甘的拦住罗玄道:“关于天机图一事你还没有众武林同道一个交代,便就想如此就走么?” 罗玄扫视周围一圈,冷道:“清者自清,我这没有什么图,信不信由你们,我不需要向谁交代!”说完转身便要走。 “你就不想知道般若花怎么样了吗?” 罗玄身形一滞,在半空中顿了几秒,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似是要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说,然后又转瞬间消失了踪迹。 “罗玄……”轩辕战望着他,突如其来的是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不管怎样,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一剑莲懒懒一靠:“好戏散场,咱们打倒回府吧!”望着罗玄等人飘然远去的身影,心里恨恨的想着。 终究,你连看我一眼都不肯么? 第59章 曾经沧海 一声捂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落灯花,棋未收,叹新丰孤馆人留,枕上十年事,盟山几处忧,都到心头。 …… 回到盟山脚下下榻处,安置好众人,罗玄周游着给几个人治伤,忙得分身乏术。飞絮已无生命之忧,脉象逐渐平稳。何昔只是有点失血过多无甚大碍。今昔的伤势反而要严重一点,罗玄再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时情急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下那么重的手,心里内疚万分之外更多的几许寒意和恐慌,因为琉璃的一再失态,让他越发的不安起来。他已经越来越变得不像自己了。 怕罗玄给今昔他们疗伤分心,琉璃一直强忍着不哭出声来,终归只是个孩子而已,她从小连打针都怕疼的。飞雪点了她睡穴晕过去几次,可是又被疼着醒了过来。屠龙那次是因为吃了一夜草所以根本感觉不到,可是这次真的是疼到骨子里去了啊!她恨不得那右手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不敢咬唇,可是牙齿都快被她嗑得迸裂了,牙龈微微渗出血来。她不知道当初关公是怎么刮骨疗伤的,可是她知道再这么疼下去她就要被疼死了。罗玄给今昔输了许多内力,然后接续筋脉,一直到他完全没有丝毫大碍,才微微放下心来。 飞花一直在旁边哭,今昔从她很小的时候就一直照顾着她,她不记得父亲长什么样,今昔就相当于她的父亲。在她心目中,没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她心目中天神一样的今昔,也是会受伤也是会死的。“今昔……你快点好起来,我再也不淘气了,以后我都乖乖听你的话,好好读书,好好习武……”“罗叔叔,琉璃的伤……”卢杨飞雪一直按着琉璃背上的井喾穴帮她止疼。琉璃脸色苍白,血色全无,仰面想勉强笑一下又笑不出来。罗玄轻轻拆开她手上临时扎的绷带,流血太多,药粉全都冲走了,一定很疼吧。面色严肃的熟练的给她处理伤口,看着一片的血肉模糊,心里有微微的怒气,她是想废了自己的手么?为什么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她以为她是人肉沙包么?琉璃那么近的看着罗玄的脸,仿佛又回到以前很好的样子。泪水啪嗒的落在伤口上,疼得她更是龇牙咧嘴。现在说再多都没有用,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不管自己再怎么跟罗玄闹脾气。到最后,自己还是会一切乖乖听他的吧!他要自己走就走,要自己留就留。终究,自己在他面前,永远都没办法忤逆。想到这,心里一阵凄楚无奈的笑意。傍晚时候,罗玄煎好了药给众人送去,进琉璃屋的时候飞雪也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逗得琉璃一直呵呵的笑。罗玄微微愣了愣神,他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琉璃的笑脸了。 “罗叔叔你来了,琉璃乖乖吃药哦,我去看一下今昔他们,顺便给你弄点晚饭过来,饿坏了吧?”说着望了望罗玄,起身出去,留了他俩在房内。 罗玄依旧是表情冰冷的一直沉默着,给她把药盛上。琉璃心思混乱,两人分别太久,太多的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太多的尴尬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琉璃微微有些笨拙的把托盘放在床上,然后左手拿着勺子费力的喂进嘴里。回忆起在天山上那一段,总是撒娇着要他喂吃的的时候的情景心下一阵酸涩。罗玄看不下去了,只得把碗拿在了手里,喂她喝。勺子举在半空中,却见琉璃一直低着头动也不动。“琉璃?”琉璃慢慢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来仰望着罗玄,悲伤又委屈。罗玄心里不由得一阵大痛,望着那个单薄的身子,冲动的想一把把她拥进怀里。“喝药。”就这么淡淡的出声却仿佛是让人不能抗拒的命令。此刻的他,又是一贯冷静又严肃的神医罗玄,丝毫不复武林大会上的失态与失魂落魄。琉璃小口的喝着,好多话想问,却说不出口。“待到飞絮她们的伤势痊愈了,你就跟我回哀牢山。再不能乱跑了。”看着他一副长者谆谆教导的模样琉璃就很无奈,心道难道是我想乱跑的吗?可是说来说去,天涯海角,她只想和他在一起罢了。而能够在哀牢山上长伴他的左右,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心中所盼么?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接受了自己,还是只是因为内疚或者要负起责任,终归,也只能这样了吧!一直如此努力的去拼命争取拼命说爱,可是面对那样坚硬的心,她还是累了坚持不下去了啊。就这样了吧,只要能够在一起,他爱不爱自己,都已经无所谓了。声音细小得跟蚊子似的。“好……”罗玄抬起头来望着她的眼睛,面上有几分喜色。虽然很清楚琉璃一定会随自己回去,但是因为飞雪的原因,还是有几分不安定。虽然已经不能完全的回到当初了,但是这样已经很好了。他需要的就是和琉璃这样相伴又不越矩的距离。“你和公子……”“他的父亲是我结拜大哥,这以后慢慢跟你说。”“玄哥哥你可不可以把飞絮的脸治好啊?”听到她开口叫自己玄哥哥,罗玄这才真正大松一口气。“恩……只是可能得多花些时日。”其实他恨不得此刻就马上带着琉璃回哀牢山去,生恐再生什么枝节……“那个天机图的事还没完全澄清,轩辕战不肯轻易放过你怎么办?上次竟然连朝廷的势力都动用了。”“没关系的,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 “可是那图还在他手里,现在公子手里的图也要被那个一剑莲夺去了。啊,对了!公子接了神仙帖怎么办!那个一剑莲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他……”门突然被推开了,卢杨飞雪端着饭菜进来。 “药喝完了?真乖,还疼不疼?喝点粥吧!”卢杨飞雪坐到琉璃床边,拿起勺子喂她,而罗玄就站在旁边,琉璃虽然早已了解熟悉飞雪的为人,也习惯他不伦不类的举措,可是因为有罗玄在旁边还是脸红红的有点别扭起来:“不用,公子,我才是下人。”“没事,公子说了要好好保护你的,没想到反而是你救了何昔……” 一谈到何昔琉璃很快便傻傻的卸下了防备,一边喝下飞雪喂的粥一边点头:“恩,希望这次以后何昔和飞絮不再有心结了。说不定等伤好了,可以吃上喜糖呢,呵呵!”待到琉璃把所有东西吃完喝完已经入夜了。罗玄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也不离开,不是感觉不出公子和玄哥哥之间诡异的气氛,可是又不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卢杨飞雪细心的扶她睡下替她盖好被子,暖暖的安心的,琉璃很快便沉沉睡去。 同罗玄一道出门,两人踏着一地清辉,穿过竹林缓慢行着。 “那么多年了,再怎么都没想到,我们居然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见的面……”飞雪轻轻抬手摘下一片竹叶,月光下,那指如玉般晶莹透彻。“虽然未见,但是惠法禅师一直有跟我说你们兄妹的消息。知道你们过的很好我很放心。” “哦?师傅说的么?呵呵,既然刻意避开不见,又何苦要知道我们的消息?” “飞雪……你知道我一直很关心你们……” “那么,不想见是怕我报仇然后不得以伤了我?还是……怕看见我的脸么?” 卢杨飞雪轻轻转过身来摘掉了面具,露出倾城绝世的一张脸来。罗玄看着那张脸震惊了半刻,又马上别过头去,仰望着月亮。“呵呵,果然是罗叔叔啊,一般人被我杀了都还没回过神来。怎么?为什么不敢继续看?是不是跟我爹很像?”“不像,你爹更多几分英姿和霸气。” “呵呵,是吗?我都快忘记了他的模样了。” “我当初就说过我随时等你来报仇。但是……”罗玄看着他眼神突然凛冽如天神一般,“这件事与她无关,离琉璃远一点。” “哈哈哈哈,你很在意这个么?你知道我打你打不过,怕我利用琉璃来报复你?”卢杨飞雪如花一般妖娆的笑着。如水的月光在他那样的笑容面前都黯淡了下去。“哦,对了,你还没问我,是怎么认识琉璃,还把她收成贴身丫鬟的呢!怎么,不想知道么?” 罗玄静静的矗立着不说话。“呵呵,说起来,如果你那么重视琉璃的话,你还得多感谢我呢!要不是有我,琉璃跳江自杀早就被水淹死了。那你今天在武林大会上的自导自演,就纯属白搭了。”看到罗玄的眉头紧紧皱起,卢杨飞雪笑得更开心了。“琉璃这孩子也太性子硬了,被歹人强暴又不是她的错,何苦寻死呢!”看着罗玄的拳头逐渐收紧,嘴角弧度更大了。“不知道罗叔叔跟琉璃又有着怎样的渊源,不过罗叔叔一向救人济世,一定要替琉璃讨个公道才行。”罗玄转过身来直直的目视着他:“什么方法都可以,离她远一点!” “你爱上她了?”卢杨飞雪突然冷冷问道。“没有。”罗玄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你好象没有跟我说这话的资格吧?”卢杨飞雪挑衅一样的笑望着他:“再说,我怎么可能伤害她呢!她可是我最喜欢最疼爱的丫鬟啊!不过我怎么都不明白,如果说不爱她的话,到底她做了些什么,竟然可以让身为罗玄的你到如此的地步呢?”“她在我心里和你一样只是个孩子,我把她当成女儿来照顾。这是我欠她的。” “哦,你是这么想的吗?哈哈,我貌似听你说这种话说过很多次了呢,罗叔叔,你这辈子欠下的债可真多啊!”“所以你想要我的命可以随时来取。” “你可是我尊敬的罗叔叔呢,我自己都还不知道欠你多少条命呢!怎么会想要你的命呢!我只是想清楚的知道十年前那场恶战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我当初已经很清楚的告诉过你了。” “哼,笑话。如果放到今天还有点可能,你以为那时候就凭你的武功面对我爹爹有半分胜算么?”罗玄不说话。“怎么?心虚了?”“别再纠缠在过去的那些事里了,你爹他是堂堂正正有尊严的死去的,这点我向你保证。” “……他有留下什么话没有?” 当年的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里,罗玄闭上眼睛:“没有。” “是吗?到临死前,都仍没有恢复意识么?” 罗玄突然觉得夜里的风有点冷,转过身,往歇塌的地方走去:“你也早点休息吧……” 卢杨飞雪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是悲凉的笑意:“哦,对了,罗叔叔,你想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么?”风更凉了,罗玄没回头,很快消失在竹林内。 卢杨飞雪轻佻的笑笑,挥了挥手,看着手中的竹叶飞到高中,仿佛被什么切开似的分做了两半悠悠飘落。精致华丽到奢侈的卧房内,隐隐的是微微呻吟和挣扎喘息声。 “不要……那儿……不要……啊……恩……疼……啊……” “乖……那我轻一点……这儿怎么样?还是……这儿……?” “啊……不要……慢一点……慢一点……府主……我怕……”娇柔又无力的呻吟中带了细若犹丝的哭声,酥到人骨子里去了。 懒散的蹬了一脚踹开房门,见着的却是一眉清目秀的少年,浑身赤裸着趴在房内巨大的紫檀雕花大木桌上,而覆在他背上的正是衣带不整的神仙府主一剑莲。 头都不回的接住直向自己射来的梵气形成的透明飞刀,却仿佛手里什么都没有。一剑莲嘴角扯出邪邪的笑意。 身下少年发现有人进入,羞得连忙从一剑莲身下挣扎着起来,手忙脚乱的拣起被一剑莲扔了满地的衣服遮住自己赤裸的身体。抬起头来一看面前之人竟然是一袭白衣的卢杨飞雪,顿时吓得更是血色全无,泪水啪嗒啪嗒的滑落。卢杨飞雪打量着他,这才发现竟然是白天武林大会上严正宽身边的小徒弟雅儿,身上到处是红的青的斑驳的吻痕和牙印。 一剑莲淫靡的笑着,脱下外套给他披上:“没事,别怕,是卢杨公子给我送天机图来了。你先回去,乖,咱们下次继续。”雅儿擦擦泪水慌忙的逃了出去。一剑莲无奈的往塌上一卧,斟了两杯酒,自己拿一杯,另外一杯飞到卢杨飞雪面前被他无情的打翻在地。“怎么了?今天火气挺大的嘛!谁惹着你了?” “哼,你竟然连严正宽最疼爱的小徒弟都不放过,到时候他知道了发脾气可是要来找你算帐的。” “呵呵,虽然是我掠了他来,不过你也看到啦,他可是自愿的哦!本府主从不用强。” “是啊,诱~@~奸未成年你最拿手了。” “别说那么难听嘛,翻云覆雨乃人间乐事,你情我愿有何不可,还是……你吃醋了?” “哼,与我何干。”卢杨飞雪冷冷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扔给他:“拿好了,你要的天机图。” “怎么?别生气嘛,我也是怕图在你手上你会有危险才会出此下策的。” “我看是你和轩辕战早就串通好了的吧?整个大会不过都是你们俩在那演戏罢了。” “呵呵,你不要每次都看穿我嘛!”“你要就随便拿去,反正这图是我欠你的。但是我奉劝你一句,还是不要把图拿给轩辕战的好,不管你想从他那里换什么东西。另外一份也在他手里,如果这上面的武功被他练成了的话……” “别担心,难道我还制不住一个小小的他吗?还是你怕江湖又出一个卢杨梵音?” 卢杨飞雪转过身去:“还有我警告你不要老派蓝影二十四小时的在我身边守着,他是你的影子,不是我的。” “呵呵,我不也是为了保护你安全吗?你看上次那个唐门丁笑笑,竟然敢打你的主意。所以蓝影才小小的杀鸡敬猴咯!” “我说过我的事你少管。还有,我警告你,离琉璃远一点,要是你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对你不客气!”“呵呵,琉璃?谁啊?你的新相好的?” “一剑莲,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另外,你师傅也在我那,如果你想来看看他的话,欢迎至极。”一剑莲声音瞬间冰冷了下来:“他不是我师傅,五年前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了。” “哼,我真是奇怪,罗玄他怎么就没杀了你!” “哈哈哈哈……”一剑莲狂笑起来,走到卢杨飞雪身后,抚摸着他长到脚裸的如丝般的黑发,慢慢贴进闻着他幽幽的发香。“你不也没杀我吗?” “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你吃醋了,逢场作戏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边暧昧的笑着一边慢慢抬手想取下他的白玉面具。 卢杨飞雪转身避开。“哎呀,我特意亲手给你打造的面具戴上是为了不让别人看见你的容貌,怎么到头来连我也不给看了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卢杨飞雪冷笑一声,向门外走去。“哎,你可是打断了我的好事呢,怎么,都不补偿我就想这么离开?”一剑莲伸手还没触到卢杨飞雪的肩就被他满手火焰的回身就是一掌。 “哇!不用对我那么狠吧!真的走了?就这么走了?我们好久没聚了呢。对了,你还接了神仙帖,什么时候再过我府里来坐坐啊!” 一剑莲拉拉雍容华贵的长袍,装天机图的盒子飞快的在手指上转了几圈。面上,是既诡异又残忍的微笑。卢杨飞雪走到门边突然停了下来,低声道:“不管怎样,谢谢你今天暗中出手救了飞絮。” 一剑莲面上的表情柔和下来,既不似先前残忍也不似初时的戏谑,轻描淡写的说着:“我才懒得管人家闲事呢!也没那个心情大发慈悲。不是因为她是你妹我才救她,我只是不想你伤心罢了。” 卢杨飞雪不语,慢慢消失在一剑莲视线内。 第60章 冰雪千绝 花梢消杜宇魂,藕丝系鸳鸯足。春风丹凤只,夜月翠鸾孤。对景萧疏,空忆如簧语,最添心上苦。冷清清沉水香残,昏惨惨灯花穗吐。 月夜,无边春色。湖面波光粼粼,画舫往来如梭。湖中心最豪华巨大的一只上灯火通明,歌舞升平。杂耍奇技,吹拉弹唱,热闹非凡。 “今天你生日啊?弄这么大排场?”琉璃左手拿着鸡腿不顾形象的使劲啃着。 “没有啊,今昔何昔都在床上躺了大半月了,这卢阳坊是卢杨山庄的产业,歌舞杂耍名动江北,大家出来透透气热闹一下嘛,你不喜欢?”“喜欢啊!哈哈!最喜欢这种场合了!挖!快看快看,中间那个跳肚皮舞的竟然还是黄头发的外国人呢!hello!whatsyournameeon,baby!”琉璃兴奋的把鸡腿和鲜花一起扔到了下面台上去。罗玄看着周围一片声色犬马,附庸风雅,莺莺燕燕,三教九流,老大不悦的皱起眉头。而出尘又冷漠的气质,导致三米以内都没人敢靠近他,什么春红柳绿的全酥肩半露的围在卢杨飞雪身边去了。 琉璃转头对罗玄露齿而笑,似是恶作剧一般喜欢看他带半分窘迫的不伦不类的坐在这里。 “玄哥哥,我要吃那个那个!”短短的小手在半空中挥来划去。罗玄替她把水晶一样的糕点夹了过来,看到她正对着自己仰着头,大大的张着嘴巴。不客气的放在她盘子里,冷冰冰的说。“自己吃。”“哼。”琉璃笨拙的用满是油腻的左手拿起筷子,跟盘子里的软糕做战斗,我叉死你,我叉叉叉! 卢阳飞雪接过美人们斟来的酒,靠在檀木的雕花大椅上宠溺的看着琉璃乐此不疲的用筷子把糕点串成一串糖葫芦状,然后得意洋洋的一口一个的吃掉。又让人上了几盘琉璃喜欢的甜点。 飞花守着今昔在不远处看杂耍,一边乐呵呵的边看边笑,一边不停的向今昔大献殷勤。一会夹菜一会按摩的,弄得今昔满身的鸡皮疙瘩。至从他受伤以来,飞花就一直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跟以前那个磨人的捣蛋精截然两人,害得他总是不适应,总觉得她又想出了什么古灵精怪的想法来折腾自己了。何昔则不知什么时候和飞絮跑到画舫顶上坐着看星星去了,不过总是被女子抱着飞来飞去的这点让他很郁闷。琉璃吃得正欢,突然感觉有个侍女站在自己身边娇滴滴的道:“小姐,吃那么多,小心肥死哦!”琉璃刚吃进半截软糕噎在那里,咳咳咳的咳半天,抬起头来,盯着那张陌生的正对着自己笑盈盈的面孔,哇的哭叫一声,就扑通一下跳进那个人的怀里。罗玄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倒是卢杨飞雪被弄得莫名其妙。看到那女子脱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的竟然是张阳光俊挺又略带孩子气的男人的脸来,顿时眉头一紧。“啊啊啊啊啊,照相机!!!我想死你啦!!你怎么会在这的!!还打扮成这样,不是被人卖了吧?还是又要来偷谁的东西!!你之后跑哪去了啊!!我好想你!呜呜呜!” “哈哈哈哈,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啊!上次盟山大会我猜你和罗大侠就会去的,可惜因为宋青宫他们也在,师傅师妹不准我去怕出危险。之后大会上发生的事还有罗大侠在大会上寻你的事闹得全天下沸沸扬扬的,我猜你们当中有人受伤应该走不远,就来碰碰运气,这次是偷偷摸摸溜出来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的手怎么样了?还疼不疼?”赵祥吉捧着她消瘦略见清秀的脸,眼底全是毫不掩饰的关心和爱护。“恩恩,我知道我知道,我没事了现在,呵呵,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师妹他们都没事吧?哈哈,你怎么穿的还是露脐装啊,我也要玩cosy!”赵祥吉顽皮的扭扭腰,妩媚的甩甩长发:“放心,都没事了。嘿嘿,当时听说的时候还吓了好大一跳。你们两怎么会失散的呢?现在应该没事了,在一起了吧?”赵祥吉搞怪的对着她挤眉弄眼,然后看看一边的罗玄微微尴尬的别开头去。琉璃僵硬的笑着,突然觉得胸口有点堵:“呵呵,还好,我们过段时间就一起回哀牢山了。对了,对了,我给你介绍,这个是我家公子卢杨飞雪。”赵祥吉看着眼前戴着面具姿仪不凡的他半晌,慢慢抱拳道:“卢杨公子……久仰……” “呵呵,千手郎君,坐下喝一杯?” 琉璃看赵祥吉一脸的沉思死劲踩了他一脚,低声道:“我警告你!可不许看上我们公子!你要是敢乱来……”“呵呵,怎么会,怎么会……”赵祥吉赔笑道。只是觉得琉璃,罗玄还有卢杨飞雪三人之间有什么不太对。“罗大侠,带家师向你问好,毒伤可有完全康复?”“已经没事了。仙人走你可有好好修习?”“谨遵你的教诲勤加苦练,真是帮了我很多大忙。”赵祥吉得意的笑着,多亏了这个,他才能一次又一次的在小师妹的皮鞭下逃跑啊!琉璃开心的给他指:“坐那边那个是卢杨飞花,公子的妹妹,旁边的是大管家今昔。还有飞絮和何昔不知道跑哪玩去了。” 赵祥吉立xx眼睛变作桃心状,好可爱的小女孩啊!笑起来两个小酒窝太漂亮了! 冷不丁又被琉璃踩一脚。琉璃找到陪她玩的人了兴奋的不得了,拉着赵祥吉就往后台跑,也要换了衣服上台去跳舞。等一袭紫衣的她如蝴蝶一般飞到台上时,四下响起一片的口哨和叫好声。琉璃上身只在胸部裹着透明的紫纱,洁白的手臂和可爱的小肚子都露在外面,肚脐周围粘了些许小亮片。身下紫色长裙挂满了细碎的装饰和闪光物。赵祥吉手脚僵硬木讷的在一旁给她伴舞。 琉璃以前也只在学校街舞社学过街舞,不会跳肚皮舞,反正就是在那瞎扭瞎晃就是了,台下笑倒一片。卢杨飞雪在台上看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是自己的场地倒也任她去玩去胡闹。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心下满是温柔。罗玄气得都快吐血了,看着琉璃那家伙总是孩子性一起就开始胡闹。穿成那样成何体统!恨不得马上把她抓回来狠狠训一顿。飞花看到琉璃玩的开心,闹着也要去跳,吓得今昔连忙把她拉住半搂在怀里哄着骗着。心里一边恨恨的骂琉璃总是教坏她。 琉璃随着音乐声扭得腰都疼了,干脆之后换成跳街舞算了。随着有节奏的鼓声,仗着自己轻功的优势上下翻飞,又酷又漂亮,把台下的人全震翻了。散乱的发,纷飞的挂饰,耀眼的亮片,诱人的唇。融合了一点点妖冶与诱惑的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旋转,抬手,腾空,最后一个动作腰一甩,胯一顶,手一勾,眼一挑,说不出的妩媚与味道。灯光骤灭,所有的人都愣在那里,好半天才爆发出雷动的掌声和吼声。赵祥吉傻傻的站在台上看得根本连跳都忘记了,他都不知道琉璃竟然还有这么一面啊。她刚刚跳的,那个叫什么舞啊!!也太帅了吧!琉璃得意洋洋拉开裙子跳芭蕾一样优雅的鞠躬谢幕,然后拆下身上的什么挂饰还有头饰,一件一件往下抛着,下面疯狂的抢夺着。琉璃猖狂的哈哈大笑着,好歹也在古代过了一把当明星的瘾了,真是要多爽有多爽啊!有没有人想要签名的啊!哇哈哈!开心的仰着头挥手和楼上的卢杨飞雪还有罗玄sayhello,却陡然发现罗玄铁青到快要掀桌子的脸。心里大叫不好,连忙拉着依然傻傻的赵祥吉灰溜溜的下台了。讨好一般给罗玄端茶递水,无奈人家紧缩着眉头,严厉着脸甩都不甩自己。 “呜……我错了……玄哥哥……”虽然她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是既然让玄哥哥不开心了,那事就一定是做错了。依然穿着跳舞时的衣服来不急换下来。罗玄心烦意乱的看都不看她一眼。卢杨飞雪哈哈的笑着,脱下外面的袍子轻轻替她披身上,凑在颊边温柔道:“小心着凉!”琉璃耳朵温温痒痒的忍不住一阵战栗。赵祥吉在一旁大惊,他本来以为罗玄和琉璃历经磨难应该已经敞开心怀在一块了,心里虽然失落却也为琉璃能够幸福而开心。但是目前看来,似乎依然是在纠结的状态啊。本来就已经够乱的了,现在居然又插进一个卢杨飞雪。外面突然传来有人的惊呼,什么声音在头顶上砸了开来。赵祥吉看着卢杨飞雪的手自然的牵住琉璃的然后向外面走去,气得牙痒痒,再看看罗玄,一副没看见的样子,更是一头雾水。 外面响声越来越大,恍如白昼,貌似是在放烟花。赵祥吉也和罗玄出去站到画舫栏边。抬头望,正看着卢杨飞雪挟着琉璃飞上了画舫最高的观日台。碧湖方圆几十里,竟然貌似东南西北等十六个方位全都有烟花腾空而起,卢杨飞雪在湖周围架设了一百余台火炮,连续不断的烟花被打在湖面高空中绽放,犹如星子全部向湖面坠落了下来。而之前,已经往高空打了特制的烟霞,连云都被染成了七彩。然后每当烟火绽放之时,七彩的天空就层层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泽,片片的云雾犹如光幻的琉璃一般。倒映在湖面上,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瑰丽灿烂。 烟火一直持续着,仿佛永远都不会凋敝一样。太过华丽和盛大,连赵祥吉都看呆了。 “公子……哇……公子……哇……太漂亮了……”琉璃兴奋的简直快要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说,想要看烟花吗?”卢杨飞雪缓缓摘下面具,琉璃近距离直视着依然是一阵晕眩。轻轻的揽住琉璃的腰把她更拉近一点贴近自己。“小心点哦,不要掉下去。”“你……你是说……这场烟花……是,是你专门为我放的?”大脑有点发懵。 “恩,喜欢么?”卢杨飞雪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这半个时辰的一场烟花,又岂止花了万两黄金。所有的一切,都是做到最好最精致。 “喜,喜欢……”琉璃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那你喜欢公子么?”“喜,喜欢……啊,不对……”琉璃惊诧的望着他,“什……什么?”“我喜欢你,琉璃!”卢杨飞雪俯身飞快的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真的喜欢,很喜欢,比睡觉还喜欢。”然后一把拥住了她。琉璃瞬间石化在那里。什么?有发生了什么吗?她幻听了?她被公子告白了?是告白吗?还是公子在整她?什么叫比睡觉还喜欢?比睡觉还喜欢的喜欢是什么喜欢?这叫告白吗?搞错没有?神啊,救救她吧,她虽然贪图公子美色,可是竟然发展到了出现幻觉的地步了吗? 烟花依然大朵朵的在她的头顶上绽放,美不胜收。怎样的女人,又才经得起这样的浪漫? 突然想起自己的第一次告白……“不准说!”“我非要说!”……突然又觉得好笑起来。 俯视着下面凭栏眺望的罗玄的背影,自己,永远,便只能目视着他的背影么? 赵祥吉看着观日台上举止亲密的二人肺都要气炸了,可是罗玄都不动,自己也只能干跺脚。 “罗大侠!”看着罗玄不动于色的样子他真的是有点怀疑了。把琉璃交给这样的人真的对么? 可是此时的罗玄负手而立,看似冷静,心里却早已方寸大乱。已他的耳力,虽不至于到北冥天那种境界,但是,又岂会听不见他们两人的对话。可是,他能怎么办?他应该怎么办?卢杨飞雪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正式宣告了对自己的挑战么?已经警告过他了,他还是打算利用琉璃么?不、可、原、谅!的在这场烟花雨下,画舫顶上的何昔吻了飞絮。飞花看见着也冷不防啃了今昔的鼻子一下。琉璃依然处在惊愕和手足无措中,而罗玄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卢杨飞雪拥着眼前的人儿,高高在上的站着,似乎已拥有了整个世界。唇,被牙使劲咬着,可是依然忍不住,不时微微半启着流泻出细碎的哭泣呻吟。入侵的舌尖霸道的把唇撬开,吮去上面的鲜血。失去理智的掠夺,一波又一波,整整一夜,初经人事的身子依然努力的向上迎合。翻身,把小小的人儿从自己身子底下举了起来,暧昧而隐晦的缓缓移动的手腕。柔软如丝几近赤裸的身体在自己上方处结合,无法抑制的癫狂和颤抖。没有可掺扶的,只能双手后撑,头后仰的痛苦娇喘着努力支撑着身体,在月光下轻轻扭动着水蛇般的腰线,妖娆而妩媚的望着天,略带狂乱的甩着披散的发和汗水一起纷飞摇曳。月光在周围洒下一个圣洁的轮环,眼前的身影渐渐模糊,又幻化成了她在半空中身着舞衣舞蹈摇曳,只是没有音乐,伴随的是淫靡的呻吟与娇喘,什么也看不真切,连月光和雪花都变成了艳丽夺目的桃红色……不对,不对!假的,这全都是假的!猛一伸手床边桌上的茶水打翻了一地,冰冷刺耳的碎裂声把罗玄从睡梦中惊醒。仓皇失措的直立起身子擦掉额角的汗水,背上一片冰凉。微弱的灯光下目光随烛火闪烁不定,他明明是尘封了那段不堪的记忆,怎么还会在梦中记起?永远无法面对的梦魅,正如同无法面对今天看到琉璃在舞台上时那样迷乱的自己。 一时间心下几多自责与慌乱,那夜的所有缠绵旖旎,都如骇浪惊涛,漫天迷醉颜色的翻云覆雨,缠绕成他几生几世的劫难,永远无法化去。不能想,不能想。那些都是业障,如幻亦如梦,若似水云烟。 仅仅一夜,一夜而已,就让他三十年来的理智与修为刹那间灰飞湮灭,他变得再也不像自己,再也不复当初的冷静与自持。踏尽千山,茫然四顾的疯狂寻觅让一向如独树出林,俯视风云的他在天下人面前方寸大乱,痴态百出。“玄儿,欲将本门武功修炼得登峰造极者必须寡爱清心,不识六欲,不认七情。一般人很难做到,所以一般会辅修以本门秘传的绝顶内功冰雪千绝,循序渐进,第一重无贪嗔痴,第二重无浊欲,第三重无悲苦,第四重无欢喜,第五重无爱恨,第六重无悲悯,七重长明,苦极灭道……越练得深,离这人世便又远一分,修为日盛。只是师傅不认为身为一个人没有爱恨不识悲喜是一件什么好事,本门也从未有过人练上过第四重。你生来便是清心寡爱之人,并不需要什么辅助,这功你不练也罢……” 冰雪千绝……么?若我心不从我,若我心有烦忧……竟然到了,只能辅之以外力的地步了么? 随着手的瞬间起落,罗玄已封了周身三十六大穴,万籁俱寂。 第61章 千千心结 寒烟细,古寺清,近黄昏礼佛人静。 顺西风晚钟三四声,怎生教老僧禅定? 罗玄正在房间里给琉璃换药,动作熟练又麻利,琉璃疼的龇牙咧嘴:“玄哥哥,慢点,轻点,啊……” 一声呻吟,让罗玄手一抖,心跳慢了半拍,眉头皱得更深了。 “谁让你昨天到台子上乱扭的,明明伤就还没好!我看你这只手是不想要了。” “呜呜呜,我只是觉得好玩,就当运动一下嘛!”嘿嘿,想她因为太笨,以前每次跳舞都是替补的命,但是到了这根本就是天下无敌啊!不好好发挥特长和优势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我今天就开始给飞絮治脸,咱们尽快回哀牢山去。” “哦,好……” 琉璃突然想起卢杨飞雪,想起那么久以来和他的相处,想起他的温柔,他的照顾,还有他昨夜的表白。突然心下有点迷糊和混乱起来。最痛苦时候的温暖,最孤寂时候的陪伴,最伤心时候的抚慰。她是因为他才再世为人,一点点被治愈。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又不是罗玄,怎么可能对这样的关怀付出完全的无动于衷呢?若不是心里早有了罗玄,爱得心里再没有缝隙插进半根针…… 偷瞄一眼罗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的毒已经治好了,脸上突然之间又那么重的寒气。 虽然说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了,要清楚的认清事实,不要对罗玄抱太大的期望。但是难免还是心里对之后只有两人一起的哀牢山隐居生活充满了幻想与憧憬。“天哥哥和娃娃去岭南采那味药什么时候回来啊,居然马上要成亲了啊!挖哈哈!好激动!还是玄哥哥主持婚礼呢!” “算算时间也快了,北冥天的意思是简单有个仪式就好。” “我都还没想好要送什么贺礼了,玄哥哥明天陪我去集市好不好?” “你让飞花陪你吧……”罗玄站起身来,擦了擦手,然后往外面走去,“伤还没好,没事就别乱跑了。” “哦。”琉璃失望的撅起嘴巴,急急的也跟着罗玄跑出门去。 “玄哥哥你去哪?” “回房练功。”罗玄看到她总是粘在自己身后跑就无端的烦躁,一个仙人走,瞬间人便不见了。 “呜呜……”琉璃撅起嘴巴气呼呼的跑去找飞花,可是居然今昔一句不准出去跟着她乱跑她就真的不去了。郁闷啊!什么时候飞花变得这么听今昔话了。 大脚踹开赵祥吉房门把他拽到街上去。琉璃摸摸瘪瘪的钱袋,都怪今昔不好,本来工钱就不多,他还要东克扣一点,西克扣一点。她花钱又向来没节制,现在根本就没多少银子了嘛。能买些什么呢?贺礼这样东西当然不能用偷来的钱,不然她去找份临时工打吧。想想自己突然觉得有点失败,身无长处啊真是。不然街头卖艺去?呜呜呜,被公子和玄哥哥知道会死的很惨的。 最后终于好说歹说找了一家小酒家雇佣她帮忙打杂,赵祥吉也在她的压迫之下一起帮忙。 没想到近黄昏的时候,眼看就要收工了,突然从天而降一女飞侠,皮鞭甩得跟西部牛仔似的。打得店里桌碗尽碎,抽得赵祥吉直跳脚,一个劲的求饶。 那女的高高的站在桌子上俯视着琉璃:“就是你跟我抢师兄的?走,出去单挑!” 琉璃下巴差点没掉下来,看那女孩一条九节鞭使得诡异灵巧,一副打得赵祥吉满地找牙的模样,连忙满脸赔笑。 “嘿嘿嘿嘿,哪有的事,我不认识这小子,女大侠你自便啊自便……” 赵祥吉满脸的追悔莫及,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啊! “师兄你太过分了!竟然敢对我用美男计,然后把我吊在树上自己逃了出来,你还想不想活了?”扬手又是一鞭子,赵祥吉看她气得俏丽的小脸儿通红的也不敢躲,硬生生挨了,然后故意一副龇牙咧嘴的可怜相。其实女孩哪下得了重手,鞭鞭也只是皮肉伤罢了。 “走,还不跟我回谷去!” “宝贝师妹,我知道溜出来是我不对,你再给我点时间,有个朋友要办喜事,我们喝完喜酒再回去好不好?” 又是一大堆的软泡硬磨,再加上勾引利诱,终于娇蛮师妹答应再放宽点时限。 一旁老板坐在地上抱着一堆可以当柴烧的桌腿椅腿哭喊声震天,嚷嚷着要赔钱。 女孩儿两脸更红了,貌似有点尴尬,对着赵祥吉大声吼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还不是背着爹离家出走来找你的,身上的一点银子早花光了!而且我洁身自好,才不像你,偷东西,偷跑,还偷人!” 赵祥吉无奈的在琉璃杀死人的目光下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最后琉璃工钱没拿到,钱包反倒被掏空了。 仰天长哭啊…… “喂,你叫什么名字。” “她就是琉璃啊,我跟你还有师傅提过,就是和罗大侠……” “我问她呢!没问你!” 琉璃双目呆滞宛若行尸的往前飘着。赵祥吉使劲拍她,魂兮归来,魂兮归来。琉璃哀怨的望了他们一眼,心里仍然在哀悼痛惜她的银子。 “琉……璃……” “哦,你不问我叫什么吗?” “你……叫……什……么……” “我叫梦宝贝,我先提醒你哦,你可别打我师兄的主意,我们前不久已经定亲了。” “梦……银……子,梦……宝……贝,挖……哈……哈……”琉璃缓慢迟钝的笑着,真是一师门子活宝啊! 赵祥吉偷偷看了琉璃两眼,见她一点吃醋的反应也没有,心下还是有点失落难过。其实他也是逼于无奈又中了师傅的计才被师妹强抢入门的啊!因为罗玄的原因逼着自己忘记喜欢琉璃的心情,只求她这一生能和心爱的人幸福快了他便心满意足了。而虽然刁蛮任性,上次却为了他差点连命都丢掉的深爱自己的小师妹,或许才是真正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吧。 回到别院,琉璃蒙头在被子里哇哇乱叫,银子啊她白花花的银子!看看屋外的小月牙儿,心里几分的失落,连天字号第一大色狼照相机都找到自己的爱人了呢!一看就是一对欢喜冤家!啊啊啊!羡慕死她了!(果果:感情琉璃你都一直不相信人家照相机是真的喜欢你啊?) 为什么就她这么可怜呢!还要熬多久才到头啊,呜呜呜。 突然有人在敲门,卢杨飞雪推门进来。 “这么晚才回来,还没吃饭吧?” “吃气吃饱了!”琉璃被子搭在头上跟鸡妈妈似的,她很郁闷哦,身边的人什么时候全成一对对的了,呜,嫉妒了! 卢杨飞雪摘了面具也往她身边一躺:“哈哈,怎么,谁惹你生气了?” “没呢,我在自怜自哀呢!你也让我一个人培养一下悲伤的情绪,别一脱面具在这就春色无边的破坏了我哀怨的氛围。” “呵呵,别瞎闹了,我在院子里摆了很多好吃的哦,你不来吃我就叫人全撤了。” 再回头,琉璃已经不见了。 慢慢踱步到月夜清辉凉风有信的庭院之中,见琉璃一个人狼吞虎咽的吃得几多欢畅。 “北冥天他们刚刚回来咯,旅途劳累已经回房休息了。礼宴订在这月十五。” 愁眉苦脸,愁眉苦脸。她的银子啊她的银子啊,她都已经想好了,要买最好的布料,亲手给娃娃设计打造一套最漂亮的美少女水手装的。呜呜呜,穷苦的劳动人民啊! “为什么不再推迟一点弄个集体婚礼呢!到时候就可以把飞絮飞花还有照相机一起都嫁了!哇哈哈!” “飞花不可能嫁给今昔的。” “啊?什么?” “她还没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订过亲了,父命不可违。” “啊?跟谁啊?看来那人倒霉了,今昔那人,心狠手辣的,55……” “这件事比较复杂,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飞花还小,不急。” “他们都还不知道?” “嗯。” “哈哈,我找到赚钱的方法了,我去勒索今昔让他给我预支还有长工资去!顺便还可以一箭双雕,烦恼死他!嘿嘿嘿嘿……”“别让飞花知道就好,不然非闹得我不可开交。今昔,总是要跟他说的……” 琉璃小动物一样眼泪汪汪的看着卢杨飞雪:“谢谢公子,你真好……”卢杨飞雪很近的凑过脸来:“我很好么?那我昨天跟你说的事你可以想清楚呢?” 琉璃在那样温柔的目光下头埋得老低老低,略带沮丧的说:“别总是逗我了公子,我只是一个笨丫头。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虽然,他不喜欢我……”“你……说的人是罗玄?”琉璃用力的点了点头。“555,你就不能委婉一点么?公子听了会很伤心的呢!你们……很早就认识了么?” “也不是……”琉璃看着他一副委屈的小孩模样咯咯的笑了起来。于是慢慢把自己怎么到这个世界,怎么遇上罗玄,还有一路上发生的事都跟他说了一遍,只是把天山的那一夜情乱一笔带过。卢杨飞雪从她的举止神情言辞的闪烁,基本上也猜出了事情大概,琉璃从来没有见过他眉头如此紧锁过。 用力把浑身僵硬的琉璃揽入怀中,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髻。“知道么琉璃?救醒你的那一刻,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因为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悲伤绝望的眼睛。相处那么久,一直都觉得很挫败,虽然把你人救活了,可是心却一直死着。每日看你说话,看你笑,却好像没有灵魂的空壳一般。百般努力的试图想要治愈你,却始终比不上罗玄那日在台上的一声呼唤。”琉璃有些吃惊的盯着卢杨飞雪情深款款的双眼心底慌乱起来,公子对她竟然是认真的么? “其实……公子原本只是想和你简单开心的相处在一块便好了,没想到罗玄会突然出现,而你,又马上会随他离开去哀牢山。你知道公子心里有多不愿么?却又不知用什么方式才能留得下你。之所以会把心中的情意跟你坦露,只是自私的想你心中多分牵挂,知道有人舍不得,或许,走的就不是那么的决绝没有留念,或许,日后心中就能多怀念公子一点点……”“公子……”泪水在眼眶边转啊转啊的,心里软软的暖暖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唉……该怪我遇见你太晚了么?夜深了,回去睡吧。明早和我一起出去,顺便采购一些婚礼需要的东西吧。你留下的日子不多了,多陪陪公子,好么?”“恩……”琉璃眼泪巴巴的回到房里一夜无眠。罗玄的行踪不知道怎么突然的就变得飘逸诡秘起来,除了给飞絮她们换伤药,基本上很少出现。身上寒气一阵多过一阵,琉璃每次靠近他都忍不住要打个冷战。不是没有察觉到罗玄态度的异样,几乎,视线都再不在自己身上有片刻的停留。手伤好之后,更难见他面。房间里也找不着人。傻傻的在飞絮门口守株待兔,可是总是还没和讲上两句话,他人就不见了。郁闷死她了,分明就是故意在躲她啊!和卢杨飞雪跑去苏州玩了一趟,地主就是地主啊,还专门订做了一套嫁衣给娃娃做贺礼。北冥天始终对卢杨飞雪没什么好感的样子,琉璃问却又不说为什么。好几天没见罗玄,回来的时间有点晚了,玩得兴奋又总是有点担忧怕被罗玄抛下的琉璃就是突然之间好想见他,知道敲门他肯定说晚了不肯见,干脆爬窗子溜进去。罗玄极其无奈的看着那个小身影偷偷摸摸的从窗口钻进来,因为太黑看不见路还一头撞在柜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琉璃看这么着罗玄都不醒,猜他难道不在么?摸啊摸的摸到床边,眼看要碰到罗玄的脸,却突然被似乎完全冰冻的一只手挟住。寒意跟电流一样直通到每个毛细孔,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玄哥哥!你怎么了?”琉璃慌了起来。毒不是已经解了吗?怎么会又这么冷!“ “没事……我在练功……你来干什么?回去……”罗玄声音冰冷破碎又有点沙哑。短短的十多天时间,他已经把冰雪千绝疯狂的催逼到了第四重。急功近利又不计后果不但耗损经脉,而且已隐隐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只是,他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已经多日不食不寐了,如果夜夜梦里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的话,他宁可永不闭眼。“可是你的身子怎么会这么冰啊!会不会是生病了!”还是放不下心来,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罗玄总让她有几分陌生和害怕。“我说了没事,你赶快回去。等明天北冥天婚礼结束了,过两日咱们便启程回哀牢山。” 再等等,只要再等一等,他的冰雪千绝马上就要练成了。到时候便再没有什么事是他不能面对的了,但是在这之前,一定要保持平和安定,心外无物。黑暗中琉璃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见他额头上一渗出来就立马凝成冰晶的汗水。只是突然忆起天山那一夜,也是这么两人万籁寂寂的相对着,发如流水,唇如劫火,月光迷离下呻吟欲死的低语喘息,海市蜃岚中一波又一波的翻云覆雨。突然觉得身子奇异的涌起一股燥热,气脉全乱,一颗心莫名地怦怦狂跳起来,忍不住的又多倾身靠近罗玄几分。却突然被罗玄伸手点了眉间的浅尺穴,疼痛之下顿时脑海里一片清明。“回房间去,自己默念一百遍清心咒才准入眠。”“是……”琉璃背上一片冷汗,又是尴尬又是羞惭,连忙转身便走。“走门,谁让你又爬窗户。” “嘿嘿……”干巴巴的笑着,真想找块豆腐撞死,逃命一样从罗玄房间跑了出来,呼吸仍是好半天都没办法平复。呆呆的躺在床上,清心咒变成了数绵羊。翻来覆去都是让人喷鼻血的罗玄半裸图,你叫她怎么睡得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只是不去想,可有些事,从来都不能忘。 第62章 燕燕于飞 世间惟有酒忘忧,酒况谁参透? 酒解愁肠破?僽。 到心头,三杯涤尽胸中垢。 和颜润色,延年益寿,一醉解千愁。 婚礼布置的很简单,借了卢杨家的场地,出席的人不多,但是因为有赵祥吉和琉璃这些捣蛋鬼,大红的喜字高挂着,鞭炮放着,却也是一片的喜庆祥和。 琉璃死活不依的非要给娃娃大红礼服里面套上水手装,心里想着要晚上入洞房的时候给北冥天一个刺激。娃娃强扭不过她,只好泪光盈盈眼睁睁的任自己被她扒光,换装玩偶一般的往上套。琉璃望着她白嫩的身子一个劲的流口水,直叹着北冥天好福气,白捡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平胸萝莉。 拜堂的时候,琉璃看着北冥天木讷紧张的样子就好笑,娃娃头上盖了喜帕,走起路来也是东倒西歪。 一片大红喜庆还有欢声喜乐当中,罗玄依旧白的尘埃不染的身影坐得高高在上,颜色如火的花雨彩屑和朱毯上,那抹孤清的白色显得落寞而突兀,脊背挺的像一把出鞘的剑,眉弯锁得如待发的弓。不衫不履,无悲无喜,如独树出林,俯视风云。以往淡漠如今变成了冰冷,接过二人奉上的茶,不痛不痒的说两句百年好合的话。琉璃在下面看着,却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 突然听见梵乐大作,半空中传来声音:“神仙府贺礼到……” 娃娃惊得膝盖一软跪了下去。但见得空中来了数人,皆美姿容,笑翩然。为首的是府里的散仙级人物。拉开卷轴毕恭毕敬的念了一遍神仙府主的贺词,然后放下一株千年丹参后即匆匆离去。惊得场内数人皆是一头冷汗,还以为是一剑莲来找茬子的。 刚送走这一波,突然听见北冥天说:“月,出来吧,我听见你了……” 众人望着另一边屋顶上不知何时站了个人,身形消瘦,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一样,散乱的长发纷飞着,遮住了哀伤清秀的面容。久久的看着下面突然轻轻抛了把剑柄还有一个发簪下来。 “老大给你的……冥狱和北冥阁内斗,她受了重伤。只说要我把剑给你,还有这个银簪。” 北冥天握住久别的天诛剑,内力微发,剑气横飞。琉璃在一边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哇,星球大战之激光剑! 古朴的银簪上刻着几行小字: “风夜篷窗竹马绕,吹花白发相看小,雪舞冥空长漫漫,天诛折以代琼瑶。” 手微微有点颤抖,风夜花吹雪……那个小时候哭着替自己求情却让自己被罚更重,然后在大雪纷飞的院子里跪了一整夜的倔强女子。那个宁肯杀了自己废了自己双眼,也不愿意让自己离开她一步的女子…… 月君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保重……” “慢着。”北冥天取了一旁的圆月弯刀快速的向他飞旋过去,“这个我已经用不着了,谢谢……还有,把这个带给她吧,反正我留着没用。”然后把那盒丹参也扔了过去。一剑莲虽然为人无耻了点,但是以他神仙府主的身份,倒也不至于卑鄙的用到下毒什么的手段就是了。 月君点了点头,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来道:“这大红色,真是不适合你,这辈子,不要再穿第二次了。”说着人便不见了,徒留一地伤感。 意犹未尽的结束完礼宴,琉璃和赵祥吉,梦宝贝还有飞花几个玩的开心,一边猜拳一边喝了不少酒。兴冲冲的要去闹洞房,岂料娃娃早就累了困在北冥天怀里,北冥天抱她进房内去睡,凶狠瞪了一眼给了每个人一个警告,谁敢要是吵醒了娃娃…… 琉璃看着周围的一派喜庆,心里落寞更深了。真讨厌,为什么她身边都是一对一对的呢?存心刺激她啊……远远的看到何昔走到罗玄跟前在跟他说些什么,集中内力竖起耳朵在那偷听。 “罗大侠你到底在练什么功?血液冰释流动得如此缓慢,身上心脉封了那么多处,都快要走火入魔了……”琉璃很少看到何昔如此着急的说过话,什么武功啊?很严重么? “我自己知道,不必多问。” “可是……” “你们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你医术也是不错的,飞絮的脸接下来需要如何治疗你应该很清楚了,没有我也可以。我和琉璃明日便会离开。” 什么?那么快!不是说再多等两日的么?琉璃暗暗有些吃惊。 何昔扭头看了琉璃一眼,心下诸多慌乱不舍。 “不能再多留几日么?” “总要相别,多留无益。”罗玄一口回绝 “琉璃不能走,只要一天卖身的契约没失效,她便是我卢杨山庄的人,谁也不能带走!”今昔突然插语,面如猪肝,貌似对自己说出这么弱智的话觉得有点狼狈,可是又再找不出更好的理由。 罗玄冰冷的望着他:“和我算银子么?多少?”始终,还是非常不喜欢这个人,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记仇。 今昔在那样气焰压迫下强撑着,记得那日杭州初遇他时他癫狂似魔,武林大会上再见却又飘然若仙,可是现在却不人不佛,不仙不魔。总是给人以又强势压抑,又傲然冰冷的感觉,觉不出身上有半分人气。 卢杨飞雪喝退今昔,笑道:“怎么可能问罗叔叔你要银子呢,不过既然没事,何必急着要走,多留几日又何妨? 罗玄冷冷的看着他:“这些日子来的款待,还有之前对琉璃的照顾,多谢你了。我们明日便走,就不多眈扰了。” “玄哥哥,就再多留两天好不好?就两天。”琉璃忍不住了,也跑过来求情。 “不行。”罗玄看到她撒娇的神态,语调更加冰冷决绝了。 赵祥吉还有飞花他们一时全围了上来,不管好说歹说,罗玄依旧不为所动。 众人无奈之下,只好继续把酒高歌。琉璃心里有伤感有落寞有委屈,全部都一江春水随酒流了。飘香居醇清浅淡的梅子酒,入口有清香半点也不伤喉,不知不觉饮得便多了。为什么明明是别人大喜的日子,自己却这么难过呢?为什么明明关系都已经走到那一步了,他们俩的心却似乎越来越远? 赵祥吉想到两人好不容易得见,马上却又要分别,心里哀怨,随手拿了筷子便击箸而歌道: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顿时间,本来祥和喜庆的婚宴充满了离愁和哀思。琉璃心下大痛,醉醺醺的不雅的爬到桌子上面,举着杯子哈哈哈大笑三声,然后突然大声的吼唱了一声:“朋友我明天就要远走,干了这杯酒!” 全场皆倒,惊吓过度的抹把汗水,忍不住笑成一片,心里却又个个暗自为她心疼。 罗玄眉头紧锁,道:“别再喝了,明日还要赶路。” 刚准备上前,却见卢杨飞雪走了过去,突然一把把她从桌上横抱了起来,众人皆倒抽一口凉气。 “我送她回房休息。”旁若无人的转身往内院走去,步子轻且缓慢。 琉璃七荤八素的环着他的脖子,天真又妩媚的笑着。罗玄紧握成拳,突然觉得心脏一阵紧缩。 “公子你冷么?”琉璃头偎在他怀里,如常的感觉不到他身体任何的温度。 “不冷,有你在。”卢杨飞雪抱她进屋放她坐下,然后沾湿了热毛巾,温柔的替她抹着脸。 “公子我舍不得你……”琉璃的鼻子红彤彤的。 “我知道,我也舍不得你。” “我会经常来看你的,虽然交通不是很发达,但是我会骑马了。” “恩,会再见的。” “呵呵,是啊,等飞絮和何昔成亲的时候,我还要来做伴娘呢!” “恩,琉璃……” “啊?” “如果公子留你,你会为了公子留下来么?” 琉璃慢慢的低下头:“对不起……” “呵呵,别说对不起,知道么,在遇见你之前,我总以为,这一生便就是这样了,活在过去的折磨里,永远不会有快乐。直到你出现,那样的轻松还有欢乐,是从未有过的。想要把你留在身边,想要每天看着你的笑容……琉璃,嫁给公子吧!” 琉璃愣了愣,直直的望着他,酒意顿时全消,满脸不可置信。 “像娃娃今天一样,正式的拜堂成亲,然后以后的每一天都和公子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过好不好?” “公子……我……我已经没力气再去爱一个人了。而且……我……我已经是他的人了……”琉璃鼓足勇气,终于把那话说了出来。 “公子知道,公子不在乎……” “你……知道?”琉璃一下脸通红了起来。 “恩,知道。没关系的,我都明白。”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爱的人只有他!” “可是难道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跟在罗玄身边?他那种人,清高傲物,不可一世,是绝对不可能娶你的!只会一次一次的让你失望,不可能带给你幸福,你要想清楚!” “呵呵……”琉璃苦笑道,“其实我何尝不清楚……他不过是因为内疚才会寻我,为了负责任才会带我回哀牢山。可是,我又能怎样呢?以前和朋友在一块,总是会问这样的问题,你选择爱还是被爱?你是宁愿和爱自己的人在一块,还是自己爱的人在一块?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被爱,我也是。从小到大,都没人对我好,我总是梦想着有那么一天有个人能好好宠着我爱着我。可是,真的爱上了一个人,就没办法再那么想了。总是觉得,不管再苦再累,不管他爱你也好不爱你也好,只要能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就已经是莫大的奢望了。你知道么公子,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爱的人给的,才是幸福……” 卢杨飞雪呆愣了半晌,默默退了两步,无奈的笑了起来:“好一个只有爱的人给的才是幸福!可是如果幸福只能靠别人来给的话,是不是也太可悲了?公子这辈子永无幸福可言,可是至少以为,能够让你比和罗玄在一起的时候来得快乐。但是,如果你宁愿卑微的守望着他一辈子,也不要离开的话,好吧……公子答应你,只要罗玄能好好待你,避世而居,公子会忘掉过去的一切真心的祝福你们。但是若是他仍要固守着那份清高伤害于你,绝对新帐老账跟他一起算!到时候别怪公子不给他留余地。” “公子,你和玄哥哥……” “呵呵,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他又有多恨他,总是拥有了所有人的爱,却从来都不知道珍惜!” “公子……”琉璃看着他从来都温润如玉的表情上仿佛撕开一道裂缝,带着如此多的痛苦与不甘。 “没事……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帮你倒点醒酒汤来。” 卢杨飞雪逃避一般仓促的转身,然后步出房门。琉璃捧起一旁桌上的白玉面具,轻轻抚摸着,仰起面来,然后覆在了自己脸上。寒玉瞬即如凝脂般浸透了整颗心,仿佛被隔绝在三千红尘之外,孤独又漠然的矗立于九天之上,俯视众生,枉顾生死。清冷冰润,一切都梦幻般带着寂寞的幽幽蓝光,这……便是公子面具下看到的世界么?为什么,心会如此难过,如此难过呢?好像,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孤独又恒久远的那样漠然麻木的活着。 泪水顺着眼角一滴滴滑落。 直到听到那个冰冷的声音,这才发现罗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 “很不想走?”罗玄双目隐隐有红光闪现,卢杨飞雪刚对她说的话,一五一十都听在耳里。怎能不痛! “没有啊……怎么会……”琉璃手忙脚乱的把面具摘下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尽管心里有不舍,但是,从来都没有过半点的动摇。能够和玄哥哥永远在一起,是她此生最大的梦想啊! “可是我们回去之后,可不可以经常下山来看看看公子和照相机他们?” 罗玄眉头锁得更紧了,心中怒火熊熊燃烧着,她就这么舍不得飞雪? “不可能!回去之后你即便拜我为师,我会倾我所学的教导你,五年之内,绝不得妄自下山一步!” 什么?琉璃惊得倒退两步,什么意思?什么叫收自己为徒,不得下山一步。 “我不要!我不做你徒弟!”他怎么想的,他到底怎么想的,都已经走到那一步了,怎么还可能再谈什么师徒名分呢? “不要也得要。”只有这样,他才有理由带她回去。 “可是,可是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怎么可能还……” “休得再提那件事!”罗玄羞愤的转过身去。 “你从来,就是如此打算,从来,都没真正反省过准备接受我的对不对?”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哈哈哈哈,想要求一个和你朝夕相伴,便只能用如此畸形变态的形式么?” 罗玄怕死了见她那样凄楚的笑容,狠心道:“我也不可能一直陪着你,我会每月回山上几天,教导你,但是大多数的时间会浪迹天涯悬壶济世,你必须独自留在山上清修,直到心外无物。”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让自己一直在山上单独面对着她。 琉璃圆睁着双目,满脸的不信:“不要!我不要!我要一直在你身边!” “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那我不要跟你回去!我不要!!!”她宁可自由而孤独的在这世间行走,偶尔暗地里跟随着他,看着他。也不要有一日没一日的苦苦的在哀牢山等他一辈子!她又不是飘飘,她不要,她才不要!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琉璃失控的哭喊起来。 罗玄慌乱道:“不去也得去!”不敢深究自己的心理,他只知道他只要她在他身边伴着他就足够了。 “凭什么!我不要!我就要留在这里,我才不要跟你回去!”没有罗玄的哀牢山对她而言有什么意义!? 凭什么?自己凭什么强求她跟自己回去?“凭你已经是我的人了!”罗玄双目赤红的揪住她的衣襟,他怎么可以忍受再失去她,看不见她,不知道她身在哪里? 不可能接受她,但是,也绝对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内。 琉璃顿时无力的看着他,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你以为,这样,便是对我尽到责任了么?你以为这样便能弥补你的愧疚了么?哈哈,说来说去,你只是为了自己的心里好受些罢了,凭什么我就要乖乖的听你的安排?你不觉得你太自私太霸道了么?你只不过是想要把一个不喜欢却又属于你的东西,永远的禁锢在自己身边,却又永远不肯去看它!你又要我在,又不肯爱我,世界上哪有如此两全其美的事!? 罗玄仿佛受了重重一击,踉跄的退了几步,大脑剧烈的疼痛着 他仅仅只是想要把琉璃留在自己身边?卑鄙无耻到想要把她强制的禁锢在哀牢山上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说什么要照顾她要对她负责任,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么?因为害怕失去,竟如此残忍自私吗?这样的他,是他么? “如果你留下我,是因为爱我……” 罗玄不敢看她的眼睛,拼命的摇着头:“不爱,不爱……” 琉璃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好……我都听你的好不好?你要我走就走,你要我拜师就拜师,学艺就学艺,你要把我囚禁在哀牢山就囚禁在哀牢山……” “不是……不是……我只要你开心,我只要……”罗玄双目红到快要滴出血来,他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飞速的点了几个自己的穴,运起冰雪千绝压抑着混乱的思绪和感情。 “你知道我怎么才能开心,可是不管怎样你都不肯接受我啊……好吧,已经无所谓了,你想要怎么就怎么吧,随你安排就是了,我全听你的行了吧?!”琉璃仰起头,倔强的不让泪水掉出来。 “琉璃……”罗玄抬头,琉璃看到他冰蓝深邃的眸子,不复刚才的血红与混乱。 仿佛回复了平时的理智与克制一般的平静的望着她 “对不起,你自己选吧,跟我走,还是留在这,我尊重你的选择……飞雪,他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如果你想如娃娃般成亲过幸福平静的日子,飞雪一定能够好好照顾你的。”冰雪千绝,第五重,他几乎花了一大半的内力去换的,终于,练成了。 琉璃打了个寒战,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什么意思?” “刚刚飞雪和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回去的话,就嫁给他吧,把你交给他,我也便放心了。”至少知道她在哪,她是被人爱着的,快乐着的。 琉璃无力的靠在墙上,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一千一百个声音在脑中回响着:“嫁给他吧,嫁给他吧,嫁给他吧,嫁给他吧,嫁给他吧,嫁给他吧,嫁给他吧,嫁给他吧……” 那是,从她用了整个生命去爱的男人口中说出来的。大脑瞬间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了。 房门被一脚踹开,卢杨飞雪端了碗药汤站在门口,满身的怒气,双目低垂着,睫毛根根清晰可见的在几乎是透明的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一时房内,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琉璃没有看他,只是扶着墙努力支撑着站着,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倒下去或者晕过去。 “这便是你激烈思想斗争最后得出的结果?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罗玄看着面前的两人,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把自己逼得没有任何退路可以退了。看着琉璃颤抖的身子,突然有意识,自己似乎又马上要再次失去她了,几乎立刻便要改口。可是在脑海中搅得天翻地覆的一遍一遍嘶喊着:跟我回去,跟我回去!到了最后,说出口来,却依旧只是淡淡的几个字。 “嫁给他吧!” 看到琉璃脸上露出那样妖冶绝望笑容的那一刻,罗玄心底莫名的升起好大一股寒意,那样的琉璃是他熟悉又是陌生的,每每受到刺激便偏激决然到枉顾一切。 卢杨飞雪看着她要开口说话紧皱眉头严厉的呵斥了一声:“不要赌气!” 琉璃双目圆睁,瞳孔放大的笑着,悲哀而可怖。 “听见了么?他要我嫁给你呢!” “琉璃,别听他说话,他快把自己逼疯了,也想把你逼疯。听见没有?过来,我们先出去,让他冷静一下。” “我没事,我就是想听他说,我还以为我听错了。玄哥哥,你再说一遍好么?” 罗玄眼中的蓝光闪烁不定,什么东西拼命的想要冲破心上的冰盖。颤抖的刚要开口突然听到卢杨飞雪怒喝道:“闭嘴,罗玄,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心开始刀绞一般疼痛,他怎么了?他怎么了?他不会后悔的,他没有心,没有情,他怎么可能爱,怎么可能后悔。她对他而言是最重要的人没错,所以他才希望她幸福啊!可是她要的幸福他给不了,他希望有个爱她的人好好照顾她,也让他可以不再为她担心,不再有牵挂。他哪里错了?他哪里错了? “飞雪是个好孩子,你嫁给的确比跟着我回哀牢山好。山上生活清苦,的确是不适合你的。但是你自己要走的路自己决定,我只是说出我的希望,要怎么办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不要意气用事。”他在心虚吗?他为什么要颤抖?他在怕什么? 琉璃笑着望着他,罗玄看着她的嘴形开合着,一字一句的说:“好的,我答应了。我嫁给公子。” 一阵晕眩,罗玄用力的稳住身子,表情依然冰冷而僵硬:“我说了,我只是说出我的建议,你不喜欢的话就没必要勉强自己。” 琉璃咯咯的笑了起来:“喜欢,为什么不喜欢,这是我出生到这个世界上以来,第一次有人爱我……而且……相伴那么久了,我从来都没有听过你一次话,每次你说东我偏要做西,你让我不让我跟,我非要缠着你……这次,就当我唯一听你一次吧,毕竟,是你的愿望不是吗?这样,你既不必为是否收我为徒在情意上扭曲,也不必为是否留我在山上而道义上两难。从此,你便又是你光风霁月的神医罗玄,不必为了一个小女子而拖累。好好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便是了,少了多少麻烦和牵挂。而我,此生能嫁得如此贤君,又夫复何求?” “不要说了琉璃!”卢杨飞雪把她揽进怀里,从来没有如此心疼过,看着生命力一点点从她身上抽离,陷入如此深的绝望和自暴自弃。 琉璃看着他绝美的脸,用力垫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颊,柔软的舌尖微微擦过他的唇瓣。 “公子,承你不弃,琉璃一定会努力做个好妻子的!罗叔叔,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麻烦你再多留几天,帮我们主持婚礼?” 罗玄头脑嗡的一声响,气脉上涌,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却仍是咬牙切齿的挤出两个字。 “一、定!” 第63章 坐忘成佛 琉璃滑处玉花飞。溅珠玑,喷霏微。 一声声滴人心碎。谁遣银河,一派九天垂。 匆匆拂袖而去,如若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手剧烈的颤抖着,强忍住把琉璃拉入怀中的冲动,一万遍的安慰着自己,这样就好了,这样一切就都好了。回到房间内,汹涌澎湃的感情无法压制,换来的是冰雪千绝一波比一波强烈的反噬。 眼看事态突然之间越发不可收拾,卢杨飞雪心里也一团乱麻,琉璃心碎的结果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对罗玄恨意更深。万般怜惜的把神情呆滞的琉璃扶上床休息。琉璃孩子一样蜷曲着落泪,只留给卢杨飞雪一个落寞的背影,如此孤单,迷失,而又悲戚绝望。卢杨飞雪叹口气离开,知道这仅仅是一个混乱的开始。 房间里一片漆黑,琉璃的大脑一片混沌,什么也不知道了,告诉自己,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她和玄哥哥明日便会一起会哀牢山,永远开心的在一起生活。 突然觉得周围一阵颤动,地震了?琉璃睁开眼睛,面容呆滞的光着脚丫下了床,一步一步往同个别院内隔壁的罗玄房内走去。 “你在练什么功啊?”似乎一脸的天真无邪,爬啊爬的爬到他床上去,“都地震了哦!” 罗玄面无血色,满头大汗的看着她:“出去……” 以他的修为与定力,怎么可能走火入魔!压制,压制,拼命的压制。 “玄哥哥,日后,我便不能在你身边陪着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空多来看看我哦!知道你很想收徒弟,要是我和公子有了宝宝,再让他拜你为师好不好?” 罗玄锥心一般,眸子凛冽忽蓝忽红。 “别这么瞪着我啊,其实,我在想,要是我们那夜有了孩子,你现在会怎么对我呢?会不会虽然不爱我,但是多为我想几分,多疼我几分呢?” 琉璃睁大着干涩的眼睛看着他,想要流泪却始终流不出来。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有三次最开心的时候,第一次是遇见你的时候,第二次是天山上你抱住我的那时候,第三次是你在大会上寻我的时候。可是每次当我怀抱希望的时候,你总是能够毫不留情的把一切都毁之于一旦,早知如此,你当初何苦来寻我?何苦?” 罗玄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一遍一遍催念着冰雪千绝的心法。 “你觉得已经,没话跟我说了吗?你可以不爱我,可是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另外一个男人呢?呵呵,好歹,我们也相好一场啊。你可还记得那一夜,你我欢爱了几次,换了多少种体位么?” 罗玄蓦的一口血便涌上了喉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气急败坏的刚举起手,立马被针扎一般刺痛着马上又垂了下去。琉璃心里大痛的带着决绝和恨意的望着他。 “打啊,呵呵,怎么不打下来。反正,又不是没打过,我也该习惯了。这么生气干什么?因为我破了你真身?哈哈……对啊,你可是绝世无双的神医罗玄呢,多少女人想要甚至连下毒都没得到的,竟然就这样被我破了?嘿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荣幸呢。而且那夜的你还那么热情如火,上上下下,哪一处你没吻过?我身子差点都扛不住呢!嘿嘿,我至今都还清楚的记得你当时一遍一遍叫我名字时喘息的表情,和现在盛怒铁青的脸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啊……玄哥哥,那夜我伺候的可还满意?似乎,是高xdx潮了许多次对吧……” “不要说了!”高举着的双手重重的敲在旁边的白玉桌上,瞬间在掌下化做了风中的粉尘。罗玄双目赤红,几乎已丧失了任何理智。冰雪千绝反噬得他快要喷出血来。 “为什么不要说了啊!嫌我说的话太下流?太不堪入耳?可是,现实不是更肮脏,更龌龊?你不是说你都记不起来了吗?我帮你把更细节的地方回忆回忆怎样?你知不知道,我可是夜夜都在梦日日都在想呢……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如果你对我还满意,什么时候还想要的话,随时吩咐,我可是乐意之至哦,多在外面实践一下,假以时日,光用嘴,一定都可以把你服侍的欲仙欲死呢……现在想不想试试,说不定,是最后一次了呢,以后我就该恪守妇道一心服侍我夫君了……”一边说一边笑一边慢慢解着外衣带子,随手脱下抛在地上,然后开始脱里面的内衣。 大手突如其来的掐在琉璃的脖子上,把她用力的拉到自己的面前。狂暴而痛苦的情绪快要将罗玄整个人都撕碎了。伤害和作践自己,永远都是她最拿手的报复自己的方式么? 琉璃努力的垫起脚尖艰难的呼吸着,双眼圆睁看着近在咫尺的从未有过的狂怒扭曲的罗玄的脸,放浪轻浮的妖冶笑着,手指滑过他漂亮而凉薄的唇轻轻挑逗着,嘶哑的费力的发出声音:“我知道你把那一夜当成多大的耻辱,很不想让别人知道对吧,哈哈,我可是会到处宣扬炫耀的哦!要是不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的话,杀了我怎么样?” 看着琉璃满是笑意,却一心求死的眸子,罗玄痛到几乎麻木的心又开始充满了恐惧。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只一眨眼,事情就到了这个地步?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又一次把她逼成这个样子? 一瞬间,他终于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什么再也无法挽回的事情,那么多年来,多少次的生死一线,也从未如此害怕过。不要这样…… 接着他听到自己的筋脉从气海一处处发出噼噼啪啪的断裂声。身子猛的抽搐了几下,放开禁锢琉璃的手,用力的稳住自己的身子。大口的喘气调息,各处穴道开始流血。强烈到几近毁天灭地的情感。冰雪千绝,终于还是压制不住,散功了。 琉璃衣衫不整的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对着他笑着:“怎么了,玄哥哥,还是你改变主意了,果然舍不得杀我。现在就想要啊?哎呀,不好,这儿都流血了耶……你又在用什么古怪的武功克制自己了?嘿嘿,怎么,怕太愤怒失手把我一掌拍死?别太勉强自己啊,我会心疼的。”琉璃伸手迅速点穴止了他的血,又用力点了他的死穴。罗玄整个人无力的摊靠下去,琉璃连忙托住他下滑的身子。 呼吸浑浊而絮乱,琉璃近距离的抚摸着他的脸,一脸的无辜表情:“哎呀,好像咱们第一次,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呢,不过貌似那一次罗叔叔的状态比这一次好很多呢。你看你现在,脸色这么苍白,流那么多汗呢!何昔说你练功走火入魔了,你可是神医啊,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啊,不然哪里来精力与我欢好呢?”琉璃狂乱的气息,喷在罗玄脸上,唇若即若离的唇从肌肤上一再挑逗的滑过。 “还想要我么?像那天晚上一样?恩?还记得那晚上我们有多快乐么?反正都已经做错了,一错到底怎么样?不过我知道你现在呼吸脉搏都那么紊乱虚弱,应该是有那个心,没那个能力了吧……我来帮你,好不好?” 用力的环住他的身子,小手缓缓的往罗玄下身探去。 “我就是在想……你说,我做什么事,才能让你恨我厌恶我到亲手杀了我呢?” 罗玄胸口堵得慌,浑身上下都仿佛有密密麻麻的蚂蚁混着汗水在四肢五骸爬过,因情绪身体激烈的颤抖着,却一动不能动,用尽气力对她吼道:“不要孩子气了,你怎么到了今天还不明白呢?” 琉璃手不停,两眼都是奇异而诡异的光:“我早就明白了,是你不明白,是你不明白啊……你说,我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你明白呢?嘿嘿,怎么,别抖啊,怕了?还是觉得受到屈辱?对哦,你是高高在上神仙一样的罗玄哦……” 小手一点一点往下靠近着,罗玄浑身冷汗直冒。 可是终于,不论琉璃如何努力,都没办法再靠近半分。笑呵呵的低着头看着自己抖得如此厉害的手,琉璃一脸无奈的抬起头来看着他笑笑:“嘿嘿,别害怕了,逗你的,我吓你玩呢。我就这么没出息的一个人,爱是轻贱了点,却始终还是没那个色胆。原来……哪怕再痛恨你的清高和洁身自好,我还是没办法亵渎你半分啊,呵呵……” 罗玄看着琉璃满是笑意的眼眸里竟然滚滚两行血泪缓缓滑下,放开双手,任罗玄靠在墙上无力的滑下,慢慢退后两步,然后转身冰冷而僵硬的向外踉跄着走去。 害怕,害怕,他此生再多的生死一线,也从未如此害怕过。不止是害怕,除了害怕,还有极度的惊恐和深切的无力感。大惊失色的开口想要唤她回来,却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明明是担忧关心的话语一开口,却冷冷冰冰全变了味,以为这样,便可以阻止自己再以同样的一种方式失去她。 “不要再孩子一样愚蠢的跟我玩什么自尽和远走天涯的把戏,如果你只是为了让我难受的话恭喜你你做到了,只是不要以为我会再像上一次一样内疚担心满天下寻你!” 琉璃有些迟钝和茫然的停下脚步,声音干涩而沙哑:“知道了,玄哥哥。” 没有回头,那个身影就这样硬撑着逃离了自己的视线。罗玄慌乱无比的想要留住,却动不了身子,也开不了那个口。努力忽略着那样强烈的不好的预感,用平生最后一点理智对内心的狂乱呼喊置若罔闻,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对他而言全世界最重要的人儿,一点点的走出了他的世界。那是他,最后一次听见她叫他“玄哥哥”…… 六月飘雪么?连老天都在可怜她?呵呵……就这么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停下来抬头望望天,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下就下吧,可是为什么雪花会是红色的?擦擦眼睛,满脸都是血泪。 可是,眼睛没受伤,也一点都不疼啊!第一次的时候还心疼,现在,连心都麻木到没感觉了。只是突然觉得累,累得快要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是觉得模糊一片。 人总是那么悲哀的。一开始,你很用心的去努力去付出,想让那个人爱上你,可是不管怎样,还是得不到回应。然后你尝试着逃避还有离开,一万遍的告诉自己,爱不起,可是躲得起,这个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行。可是慢慢的你终于发现,原来,自己竟然陷入得那么深,一颗心,再容不下别人。一再卑微着,最后只希冀着,不管他爱不爱你,只要能朝朝暮暮陪着他,看着他,便心满意足了。 可是,那个人,连最后的这一点愿望都不肯满足她……亲手把已经是他的女人的自己硬生生推给另外一个男人?世间,可还有谁能比他心更硬? 更残忍的是,他连自己逃离和死亡的权力都一并剥夺了。冷冷的说,不要再玩那样让他寻觅和负疚的把戏。 那自己还能怎么样呢? 累啊,好累,已经不光是累到不想去爱了,还有,那些她再背负不起的曾经。 深恩纵似丁香结,难展芭蕉一片心。 对着一尊佛陀吐爱意,妄自多情。早知如此,又何必再见,一开始,又何必相遇?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忘情水?有没有孟婆汤? “一夜草,蓬莱山上六十年一次而且只有承冰露灌溉盛开的幻之花,据说能使那个人忘记他此生最无法忘记的重要的记忆。” 琉璃抬起手腕,望着手上藤蔓上的那个串着的一夜草的幻彩果子,那是罗玄除了伤痕累累的身心之外,唯一赠给她的一件东西。琉璃悲苦的笑笑,原来人间世事,到最后,都不过落得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轻轻用牙咬开藤蔓,果子从僵硬的手中掉在地面的冰雪之上,瞬间光华大盛。琉璃费力的蹲下身子捡了起来,摊在掌心里看了半天,然后往嘴里喂去,却在最后一刻停住。花最后一秒回忆了一下罗玄的脸,然后把果子咽了下去。入口即化做一股清凉气,直往五脏六腑还有大脑涌去。 大脑出现瞬间空白的状态,一下子跪倒在雪地上。然后慢慢往下栽倒,手脚抱成团,以婴儿的姿态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沉睡,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边是得大解脱大自在的释怀。 爱不了,那就忘了罢…… …… 第64章 已成昨日 欢笑地不堪举目,回首处景物萧疏。 星前月下谁共语?谩嗟吁,何如? 卢杨飞雪难得的大清早上出现,想是一夜未眠的缘故,推开房门未见琉璃,连忙急往一旁的罗玄房里奔去。却只见罗玄晕倒在门边的地上,衣襟上点点的殷红,如梅花绽雪。想是最后挣扎的爬到门边最后还是晕了过去。一探脉门,大惊失色的发现他一身惊天绝世的武功竟然废了七七八八。 “怎么可能?怎么会?!”心急如焚的源源不断的往罗玄身体里输入内力,过了约一柱香的时刻罗玄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首先看到的便是卢杨飞雪冰冷的面具,看不到他面具后急切的脸。 “琉璃……快去找琉璃……” 卢杨飞雪从未在这个男人脸上看过那么惊恐又慌张的表情。略一沉思,把他扶到床上,甩袖急奔出去。 “公子,什么事这么……” “何昔,你现在去房内看一下罗叔叔,他走火入魔,内伤不轻。今昔,你带北冥天他们还有庄内所有人跟我一起在庄内庄外四处搜寻琉璃的踪影,她不认得路,走不出千年的梅林古阵。” “是,公子。” 庄内上上下下乱成一团。还好雪不是很大,琉璃半截身子露在外面,很快便被空中搜寻的鹰雕发现。卢杨飞雪心急如焚的把琉璃抱在怀里,庆幸她随身带着辟尘珠,只是晕睡过去。 看着她苍白到几近透明的小脸心疼的不行,对罗玄恨意又多了几分。 一把横抱在怀里,飞也似的往回赶,而回去正看到罗玄硬撑着已经扶在门边,紧皱的眉头,憔悴而沧桑。 看到躺在卢杨飞雪怀里的琉璃,身体里的血液都瞬间凝固了。 “她……怎么样了?”颤抖的似乎都不是他自己的声音。不会死的,不会有事的,她答应过就绝对不会再做傻事,她怎么样了?到底怎么样了? 卢杨飞雪没有理他,径直进了屋子。 “把热水毛巾还有暖晶石什么的通通拿上来,还有叫何昔赶快过来。” 手忙脚乱的把琉璃放在床上,把她被冰雪浸湿衣物换掉,不断输入内力温热她的身体。 “我来……”手刚扣在琉璃脉上便被卢杨飞雪毫不客气的抬手一掌。 硬生生的挨了,踉跄的退了两步,听到卢杨飞雪从未有过的冰冷怒气的声音说道。 “再也不许碰她一个指头!” 就那么彷徨的站在那里,看着众人围着她转来转去,而他仿佛被隔绝在红尘之外,离她那么遥远那么遥远。脑海中都是琉璃离去时流着血泪的大笑,和万念俱灰的背影。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一日一夜了,琉璃还未醒,卢杨飞雪始终在床边守着,照顾着她,而罗玄就始终在一旁看着,虽不能靠近,却一步也不肯离开。 他一身堪比天人的修为,一夜之间几乎毁于一旦。琉璃一刻未平安,他也无心自疗,任凭何昔说什么,只是神情恍惚的一直呆呆望着床上面色苍白的人儿。 何昔只是觉得不对,哪儿不对他又说不上来,琉璃昏迷的时间似乎是长了一点。待到第三日还是决定用金针刺穴让琉璃醒过来。他不明白公子在这节骨眼上发什么脾气,让罗玄来医不是最好的么,非要逼他磨刀上阵。 罗玄已经一千一万遍的想过她醒来会已什么样的方式面对自己,也做好了一切心里准备来面对琉璃的一切反应。可是他再如何,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那样的结局。 “你是谁?” 就这么一句话,足够他唯一残存的一丝坚硬与理智的彻底毁灭, 琉璃惊愕的睁大着眼睛望着四周陌生的场景,陌生的人们,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明明刚刚跳进了她家的游泳池,怎么一眨眼跑这来了。在拍电影么?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群她自惭到都不敢正眼看的帅哥美女围在她身边?? “这到底是哪啊?拍电影吗?我被外星人绑架了吗?洋芋猪,滚出来,是不是你在捉弄我?” 一阵寒意顺着卢杨飞雪的脊椎往上爬,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罗玄惊惧之下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襟:“你说什么?” 琉璃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那个人,挖太太太帅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有味道的男人,不过脸色太苍白太难看了,还有胡渣好颓废哦!干吗那么凶的瞪着自己啊!好可怕! “你……你是谁?” 罗玄头脑一阵晕眩,身子虚晃两下,仿佛想起什么最恐怖的事物一般握起她的左手手腕。 没了,果然没了。 “你吃了一夜果?你竟然吃了一夜果?!!”问脉的大手陡然紧握,罗玄扭曲的面容惘若厉鬼。这一生从未如此惊惧恐慌过。 “啊!好疼!你放开我!好疼啊……”琉璃被他浑身的气焰吓到了,使劲往后退着躲着,她何曾见过如此惊人的气势,几欲喘不上气来。 卢杨飞雪一用力的把他推开了老远,温柔的把琉璃护在怀中,轻轻安抚。 罗玄依然未完全反应过来,早已震惊到头脑一片空白。一想到那么久以来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竟然顷刻间遗忘殆尽,世界整个都安静了下来,全成了一片虚空,然后,他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接下来,是从未有过的心如刀绞。 那瞬间涌来的莫大哀痛,顷刻间将他的整颗心席卷了去,仿佛被人一刀刀剐着,那种绝望与无力几乎将他魂魄也吞噬殆尽。 只是那么一刹那,他的所有防卫与伪装,他的所有原则与坚持,尽数崩塌。 那一直在心里潜滋暗长的爱,那其实他早已洞悉却从来不肯面对和揭开的爱,已无可挽回的姿态排山倒海而来。 只是,他杀死了……包括那些他们在一起的炽烈温情或者残酷的回忆,罗玄嘴角边的凉薄与清冷,琉璃眼角的温柔与笑意。双唇颤抖着,那是一种纠结了孤独,隐忍,愧疚,绝望于一体,经由岁月之轮一再碾压敲打之后的无力的惊恐。惊恐之下,是刻骨的疼痛。 他失去的,不光她的人,她的爱,她的记忆,还有自己的心。 不知道谁比谁残忍,不知道是谁比谁伤心。过往的一切,犹如镜花水月般在那一句“你是谁”之下便得丝毫都不真实,犹如梦一场,除了一阵唏嘘感叹之余一点也没留下。 释迦二字,译能仁;牟尼二字,译寂默。他曾经一直以为,自己真的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祗和佛陀一般可以丝毫不受世间一切情爱的牵绊与束缚。 “释迦牟尼成佛万众瞩目,可是谁又看到他妻子耶轮陀罗的泪水和辛苦?爱与不爱,留下或者离开,什么时候又轮到过我选?我只是不明白,若你真是未曾有丝毫爱过我,那为何上天何苦要以这样的方式来与你遇见……如果再来一次,我宁愿这一生从未爱过你;如果有来生,我只愿生生世世皆不再相见……” 昨日她在耳边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回响着。罗玄凄楚的仰天大笑起来,踉跄的倒退几步,兀的喷出一口血来。 相寻已觅,相濡以沫,又相忘于江湖,最后的最后,徒留下一声笑。笑罢,泪水却簌簌而下。 问世间,情为何物? 北冥天,赵祥吉等人只是大致上猜出发生了些什么事,却不明白。七嘴八舌和琉璃说着,她却只是头痛欲裂又一脸茫然。 卢杨飞雪简洁明了给她讲了一下大概。 琉璃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这个戴着面具,温柔而又美丽似仙的男子:“你的意思是我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穿越了?撞到头然后又刚好失去了这一年的记忆?” “对,不过你放心,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哥?”众人皆大惊,飞花奇怪自己怎么不知道琉璃要和大哥结婚的?赵祥吉,北冥天还有今昔何昔等人顿时都脸色铁青,到底昨天都发生了什么了。 “恩,琉璃不会离开飞雪山庄,她昨日已经答应了我的提亲,从今往后,她就是卢杨山庄的女主人。” 罗玄微微颤抖着,紧皱的眉头没有说话。 “怎么可能!琉璃不可能答应嫁给你的!她明明……”赵祥吉对发生的太迅速的一切根本无法接受。 “昨晚罗叔叔也再场,这点他可以作证,我还应该好好感谢他,还是他给我俩做的媒牵的线呢,是吧,罗叔叔?” 罗玄扶住墙,用力支撑住身子。 周遭一片静默,是人都知道琉璃爱罗玄爱的要死要活,而以罗玄的性格,发生那样的事的确也有可能,只是真想不出来他会有那样的狠心。北冥天以为,他那次失去琉璃后的痴狂,已经让他明白自己的心了。没想到,还是发生那样的事。 那么为什么琉璃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就可以解释了。四周一根针掉下的声音都可以听见,每个人心里都跟针扎一样的难受。不明白同样是人,为什么罗玄的心,竟然可以坚硬到那样一种程度? “啊,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做我老公么?”琉璃兴奋的仰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好奇死了他面具后面是怎样的一张脸。看周围人的脸色,他应该没有骗她吧,自己失忆前看上的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恩,你身体没事实在是太好了,以前的事情想得起想不起来都没关系,只要你每日开开心心的便行了。” 琉璃感受到那如丝般柔软晶莹的手抚过自己的面庞,如此温柔舒适,淡淡的清香若有似无的环绕在她鼻尖,心里是莫名的感动和柔软。 “你,你叫什么名字?”微微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去,老天啊,不要刺激她啊,一睁开眼睛就受如此刺激,难道自己还在做梦么?天堂也不应该是长这个样子啊!!看来自己是灵魂穿了,或许是这个人爱的女子出意外死了,自己借尸还魂穿到这个人身体里面了吧?一般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么?可是,不对,那他怎么知道自己是穿来的呢?还是真的自己一年前就穿来了,然后后来又失忆了,哎呀,好复杂,她想不懂啦!!!不过只要能陪在这么帅这么帅的大帅哥身边,就满足死她了,哇哈哈哈哈! “你叫我雪哥哥就是了,另外这边的是飞絮和飞花,是我的两个妹妹;还有北冥天和娃娃,赵祥吉和梦宝贝,是你的好朋友;这个是今昔和何昔,庄里的管家;那两个是丫鬟软玉和温香;这个是我爹爹的朋友,你跟着我叫罗叔叔便好了。” 琉璃有些惧意的往卢杨飞雪怀里躲了躲,刚才那个人好可怕。看着倒是有一点点眼熟就是了,真的没有见过么?为什么脑海里一片空白呢? “罗叔叔……?”她怯生生的看着罗玄。然后看见他阴森的一步步朝自己走了过来,那表情太可怕仿佛要把自己吃了一样。 “你、再说一遍……”她叫自己叔叔,她叫自己叔叔,她就那样害怕的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自己,她叫自己叔叔!!!!怒火和痛意快将他的整颗心都撕碎了! 卢杨飞雪挡在琉璃身前:“不好意思,琉璃要休息了,大家先出去吧!今昔,送罗叔叔出去。琉璃,乖,躺下,再好好休息一下。”卢杨飞雪点了琉璃的睡穴,琉璃本来还想多看几眼帅哥的,结果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众人陆续离开,知道事情要留给他们自己解决。今昔做出逐客的架势,罗玄仍冷冷的站在那里。 “我要立刻带琉璃回哀牢山!” 卢杨飞雪冷哼一声:“貌似是你让琉璃留下来的吧!现在她留下来了,平安无事,而且日后会在我的关爱下过的快快乐乐,这难道不是你最想看到的结果么?” 罗玄握拳的手颤抖的厉害。一遍一遍的问自己,这难道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么?为什么会如此难受,难受到几乎活不下去? “不对……不是这样的……不可以,琉璃不可以忘了我!不可以……” “凭什么不可以,她既然都要如你所愿的嫁给我了,忘记你对她而言不是更好么?凭什么就一定要记得你,你又凭什么总是自私,武断的替她决定好一切?”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琉璃我一定要带走!”罗玄双目赤红的向卢杨飞雪飞起一掌欲夺过琉璃,却被卢杨飞雪火焰掌毫不客气的震断两根筋脉,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罗玄!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有能力跟我争么?你功力都废得差不多了。况且你也没资格站在这里跟我讲话,这是我卢杨山庄的地盘,琉璃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以为你又是她什么人?我限你三日之内立马离开!” 我是她什么人?我是她什么人?罗玄怔怔的看着床上安静沉睡的女子,那容颜如此熟悉,此刻却又如此陌生。 “她是我罗玄的女人……” 罗玄散发狂乱的在空中飞舞,血红的眸子邪意而霸狂,犹若鬼魅,丝毫再没有半分道骨仙风。卢杨飞雪微微打了个寒战,冷冷的看着罗玄,轻笑一声。世人便是如此,或许文韬武略,或许旷世奇葩,或许清华自守,或许超凡绝世,可是哪怕修为阅历如罗玄,当他开始爱了,当他开始看清自己的爱了,便与其他世间所有男人,再无分别。 罗玄,再不是当初那个心如止水,无懈可击的罗玄了。 “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不说这样的话呢?你不要忘了,琉璃是你亲手推给我的!!你以为琉璃是什么,是你说不要便不要,说要便要的东西么?就算现在琉璃醒着,你以为她肯心甘情愿跟你回去?罗玄,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罗玄怔怔的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力量再度被一点点抽离,那种混乱与无力感已经将他逼到退无可退之地,虚晃着转过身子往外走去。 “我就不信,这世上有我罗玄配不出的解药。”无论如何,他爱她也罢,不爱也罢,他只知道,他不许她忘记他,他不允许!! 卢杨飞雪第一次看到罗玄如此绝望落寞的背影。 “自作自受罢了。我早就说过了罗玄,你总有一天要后悔的,现在只不过刚刚开始!” 摘下面具,亲亲吻了吻琉璃的面颊。 昨日种种忧,已成今日死…… 第65章 物是情非 乾坤一转丸,日月双飞箭。 浮生梦一场,世事云千变。 无忧,醉了还依旧。归休,湖天风月秋…… 一点孤灯,半杯浊酒。 风雪细细敲在门楣上,树影摇曳,流萤琐碎,更深时分燃一捻篆香,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惘然无措。 爱,从来都是温暖而又让人绝望的情感,却又从来分不清楚对与错。他以高高耸立于九天之上的姿态,对这一切早已洞悉,这才从来都不问情爱,端坐于莲端,眼中装的是大我,行的是大爱,得的是大自在。 可是,终究再深锁的心门,在琉璃一次次用自己的身体血肉模糊的撞击之下,还是有了裂缝。 阳光透进来,血泪渗进来。 …… 终于所有的所有,他的真,他的行,他的道,他的坚持,他的自守,都在她的微笑中碎得体无完肤。 并不是世界上每一个人生来就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的,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如琉璃般从容的去面对自己的心。 对于罗玄而言,这么多年里修的是天人之道,怀的是慈悲之心。清高傲物,对于世间嗔痴情爱从来都万分鄙薄。又哪里懂如何去爱人,又如何肯面对超然绝世的自己一颗日渐深陷的心? 闭眼沉思,已成昨日,那朝朝暮暮,生死相随,在浑然无迹间幽幽渗入心底,如影随形,刻骨铭心。当初的孩子般的单纯笑颜,如今忆及也是感慨万千,叫人心怜。 思及自己一手造成的今日之变,所有的情念,她的,他的,全部都化僵作一滩浓血。 武功废了又怎样,怕的是自己心死了,人废了。她恨他怨他都不要紧,可是怎么能够忘记他?忘记她那么无悔无惧的爱过他,忘记他们形影相依的那段日子?世间再没有比这个更残酷的惩罚。她的遗忘,宣布了她的瞬间重生与解脱,却也是他真正坠入爱与苦痛的开始。 怎么可能面对得了,他们两人间那么深的牵绊与依恋,对于她而言,从来没发生过? 记忆没了,存在的证明没了,从今往后,自己于她,再不是人世间最重要最特殊的一个,只是与陌生人无异。他再也看不到她撒娇的对自己笑,调皮的围着自己绕,大声的叫自己玄哥哥了……这样的不信,不愿与不甘,谁能明白? 忘记,多简单的词啊,只那么一瞬间,一瞬间就可以把他们所有爱恨全部抹杀了!! 琉璃,你怎么舍得? 断断续续的咳嗽着,仿佛心肺都要被咳出来。也无心运功调息或者疗伤,武功再好又有何用?能挽回这一切么?手里泛黄的古籍散发出淡淡的药香,白天黑夜的疯狂治药,无论如何也要恢复她的记忆。从未有过的偏执而自私的希望,至少她还记得自己。 他以为他无情可以过没有她的生活,他以为他无欲可以眼睁睁看她嫁为他人妇。可是他以为,只是他以为而已。他所有的以为,都只是他的自以为是、自欺欺人。他太低估了琉璃对他的影响,也太低估了琉璃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第一次她可以几句话把自己逼到狂性大发,打伤了她。第二次她也可以不用动手,又几句话把自己刺激到走火入魔,功力尽废。 她玩失踪已经玩到他疯癫发狂,满世界乱转,她再次玩失忆又叫他如何承受?如何承受,她的眼里再丝毫没有自己的存在? 他知道自己再也做不回那个光风霁月的神医罗玄了,只是在她问他“你是谁”那一刻生命的感觉被抽离,让他确确实实,无比肯定的知道了自己对她的爱。如果那样刻骨铭心的疼痛还让他醒不过来,那他就真是应有此报。 也正是因为确认了自己的那份爱,所以,才更加无法忍受自己的被遗忘。 可是今时今日的明了,却显得更加不堪和难以面对了。 细听着,还能听到隔壁房里琉璃均匀的呼吸,梦中时不时吧哒一下小嘴,念叨着什么。 理智一万遍的告诉他,或许一切正如卢杨飞雪所说的现在忘记自己,忘记一切痛苦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可是自己怎么可能准,怎么可能愿,怎么可能放得下?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飞花闯进房里硬拖着琉璃起床陪她逛集市。听到琉璃可以不用离开,不太明白事情怎么回事的她莫过于是最开心的。 琉璃也知道只有趁着卢杨飞雪还未起时可以好好溜出去玩一下,不然他又要说什么身体还没好啊不要乱跑啊什么的了。她醒来已经十多日了,还没好好转转呢,好不容易来到古代。虽然雪哥哥说她来了一年多了,可是她都不记得了啊。不过她真是想不到自己这一年间漂亮那么多呢,连近视眼镜都摘掉了。是不是期间做了什么大的整容手术啊? 只可惜的是赵祥吉说交给自己的易容术什么的也给忘了,又得重新交起。她连武功都是基本上不记得了什么,偶尔情急下身体会自觉的使出一两招。 她多想当大侠啊,于是每日缠着卢杨飞雪交她。卢杨飞雪的武功厉害但是诡异莫名,内力从身体里发出多是有形的,可以做飞刀或者暗器。常常牵做丝,或在身体周围包裹成内力的网,透明的又看不见。有时候琉璃调皮不听话就被他倒吊在树上面。甚至还可以凝作琴弦,凌空弹奏的。琉璃兴奋的嚷着要学,看火影看多了,总觉得那个是查克拉。 卢杨飞雪笑得无奈,天知道他阴差阳错习得这身内力,又受了多少非人的虐待和折磨呢。看着琉璃活蹦乱跳的身影有时候又觉得羡慕,能够忘记过去对于多少人来说是多么可望不可即的事情。 玩到大中午的和赵祥吉几个又匆匆赶回来,卢杨飞雪果然还没起身。轻轻推开他的房门钻了进去。看到他埋没在大大的床中间几乎找不见人,只有一头惊为天人的长发散乱开来。忍不住口水流了一地。 看他的面具放在一旁桌上,便爬啊爬的爬上床去想看他的脸,却被卢杨飞雪一个翻身把她面朝下的压在下面。 不肯放弃的使劲扭转身子,却只看得见他衣衫不整的露一点香肩在外面,白得近似透明。 “放弃吧你,第二十三次偷袭作战宣告失败!” 琉璃被他整个身子压住微微有些面红喘不过气来:“哼哼,我就不信我看不着你。下次你等着……” “早上又偷跑出去玩了?身体怎么样?何昔说可能有一些不好的反应什么的要多注意一点。” “我知道,我没事,我不就是失忆了嘛,按照一般剧情发展,最后一定会恢复的。我才不担心呢!” “看把你乐观的,什么都不记得,你就不怕被骗了你?” “你们才不会呢!都对我那么好!我长那么大,就没有人那么关心我过……”琉璃咬咬被子,爬啊爬啊想从卢杨飞雪身子底下爬出来。可能真的自己从前关系和他很亲密吧,有可能……她脸红的想着……有可能还发展到某一步了……可是她全部都不记得了,所以太亲密的肢体接触她还是不习惯啊。 “你都不想知道你失去记忆的这一年多里都干了些什么么?”卢杨飞雪把头埋在她的发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或者这不光是她的新生,也是他的吧。 “想啊!可是我问谁谁都支支吾吾的跟我说不清楚。” 卢杨飞雪浅笑一下,他和赵祥吉还有北冥天他们都有好好谈过。或许是真的把琉璃受的伤一点点都看在眼里,所以也困惑了到底让她知道她与罗玄的关系好还是不好。每个人都心疼着她,希望重新看到她笑,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卢杨飞雪也向他们承诺除非琉璃真的爱上他,否则不会因为之前的约定非要和她成亲。 “你希望你失忆的一年间自己都做些什么?”卢杨飞雪趴在她背上,软软的真是比床还舒服百倍啊。 “我?我不知道,我记得以前看叫一个叫什么的片子,女主角每天都失忆,然后她老公每天早上和她都跟初次相遇似的,要让两人重新相爱,我就想这两人也不累啊!哈哈,还好我只是失去一年记忆啊,以前的记忆都还在,所以也没觉得说什么失去自我啊,痛苦啊。我也不是掉水里撞到头失忆,然后流落他乡。你们不都还在我身边嘛!” 拜托,好热啊,这个姿势太暧昧了,再压她就断气了,雪哥哥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么,呜呜。 “差不多了,我就是从水里把你捞起来的。” “啊?那这一年里我都干吗了我?” “陪着我去各处玩啊,还有武林大会啊什么的,还有就是被我欺负……”卢杨飞雪伸手把面具戴到脸上,“走吧,出去吃饭,我饿了,咱们明天就回卢杨山庄了,这次在外面耽搁的太久了。” “我要看我要看!为什么不让我看!”琉璃小老虎一样从床上使劲跳到卢杨飞雪背上挂着,努力去摘他的面具。卢杨飞雪拎小鸡一样把她扔在床上笑了起来:“时候未到,不许看!” “哼,小气鬼!”琉璃一咕噜跳下床生气的跑了出去,好奇死她啦!还说是自己未婚夫呢,连容貌都不给看!特别是听到飞花的描述之后,她更好奇了。怎么能够连自己要嫁的人的样子都不清楚呢!哼,下回一定偷袭成功。 “小鬼!”卢杨飞雪看她充满活力的身影,轻快的扬着嘴角。他只知道如今,他要用尽全力来呵护琉璃这份简单和快乐。 从来都不相信命定,只是一直都很想知道,如果琉璃当初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他而不是罗玄的话,一切还会以这样的形式发展么?而不让她瞧见自己的容貌,只是希望她爱上的是真的自己,而不要过早的被自己的容貌所迷惑。 夜里琉璃睡得正香,突然一下子情不自禁就醒了。只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睁开眼,模糊中看见有个黑影站在自己床前,浑身寒毛都竖立了。也不敢出声,只是呆呆的盯着那个人,慢慢认出是白天黑夜把自己锁在屋子里炼药一身阴寒气息的罗玄,更加害怕了,动也不敢动。看着罗玄也静静盯着自己,也不说话。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装鬼吓她也专业一点至少化个妆啊! 感觉到自己手和脚都在轻轻颤抖。琉璃打算他只要敢一掐自己脖子就使劲咬他一口。然后脚伸出被子踢他胯下!最后使劲一边叫救命一边从窗口跳出去! 可是罗玄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把她眼里的惊恐一一看在眼里。一直到天快亮,琉璃实在对瞪不过他了,不顾重重危险,打着小呼噜睡着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见罗玄人影了,她拍拍自己脑袋,难道是做梦,要梦也别梦那么恐怖的人和事啊!不知道为什么,身边的这些人每个她都很喜欢,就是不喜欢罗玄。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对自己太凶,面目太狰狞吧!这说明人和人的第一印象是很重要滴而且,她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得到那个男人也很不喜欢自己,总是阴沉的在角落里注视着自己,一副随时准备把自己吃掉的样子。以至于自己每回遇见他总是吓得腿脚发软、落荒而逃。她猜自己大概是失忆之前和他结下了什么大梁子吧,以至于他一直暗地里怀恨在心。 琉璃对于自己对他那样一个阴森,诡异,恐怖的人总是恋恋不忘感到十分不满,安慰自己可能是因为他长的实在是帅到不真实的缘故。 满身是药草的味道,终日躲在黑屋子里,走到哪里哪里就便得犹如寒冬。首先她想起的便是《哈里波特》里的斯内普教授,虽然她承认很有诱惑力,但是如果怀恨的是自己,那就相当的令人恐怖了。 可是问每个人自己是不是欠了罗玄的钱,每个人都脸色苍白,冷汗不语。害得琉璃更加想入非非,完全发挥自己一个同人女的本色,yy不停的想着,莫非是禁忌之恋?嘿嘿嘿嘿…… 例如身为叔叔的罗玄爱上了自己风华绝代的贤侄卢杨飞雪,没想到,却横空出世一个穿越美女,夺走了卢杨飞雪的芳心,以至于罗玄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没想到第一次下手失败,只是害得美女失去了记忆,于是他开始伺机策划第二次的暗杀。好等琉璃一死,卢杨飞雪悲痛之余,他就乘虚而入,抱得美男归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实在是太歹毒了!!!琉璃一个人在被窝里浮想联翩,把剧情编制的那个叫是扑朔迷离,腥风血雨,惊涛骇浪,鬼哭狼嚎! 而对罗玄,更加害怕也更加好奇了。 第二日,众人启程回山庄,而赵祥吉和梦宝贝要回谷,北冥天和娃娃也要离开。赵祥吉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抱着琉璃说要好好保重,虽然他不喜欢卢杨飞雪,但是或许他比罗玄更能够给琉璃幸福。北冥天冷冷望着罗玄,最后还是什么话也没说。而单纯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娃娃,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琉璃就不认得她了。害得她还抱着她吓得哭了好久,以为自己不让她亲,结果她生气不理自己了。 琉璃摸摸她的头蹲在她面前,指指自己的脸,娃娃赶忙乖乖的印上一个吻。琉璃捏着她的小脸蛋揉来揉去啊揉来揉去,笑着说以后一定要常常来看自己,特别是有了小娃娃以后。吓得北冥天连忙捂住娃娃耳朵。 罗玄依然跟着飞雪一行人回山庄,尽管知道自己不受欢迎,特别是不受琉璃的欢迎。 他从来都不知道琉璃忘记他就算了,竟然会如此反感和害怕他。突然觉得可笑又可悲起来,自己如今,到底算个什么样的存在? 何昔靠近他轻声低语着:“罗大侠,你的身体要赶快调养,假以时日,或许还能恢复个几层。” 罗玄摇摇头,如今他每日埋首在炼制一夜果的解药上面,哪里有那个时间和精力闭关。如果一夜草是毒的话,那还好,琉璃浸过龙血的体制可以说是百毒不侵。可是偏偏那只是一夜草幻之花开的果罢了,根本就没办法对症下药。 宽大豪华的马车里飞雪始终半睡半醒,琉璃调皮,不时的去咯吱他,或者用他视之如命的头发编小辫,笨手笨脚的不时又拽下来两根。卢杨飞雪连忙伸手一把把她扣在自己怀里不许她再乱动,虽然被他习惯性搂着早已适应,但在罗玄眼皮子底下琉璃还是有点心虚,怕他一个醋上心头把自己给砍了。僵硬的直着身体,尴尬的笑了笑。 罗玄心下几多酸涩,面色铁青的掀开帘子,直接坐到外面去了。 琉璃这才放下心来也躺在飞雪腿上呼呼大睡。嘿嘿,有雪哥哥在她身边她才不怕坏人欺负她呢! 第66章 紫檀香木 雨儿飘,风儿扬,风吹回忧梦,雨滴损柔肠, 风萧萧梧叶中,雨点点芭蕉上,风雨相留添悲怆, 雨和风卷起凄凉,风雨儿怎当,风雨儿定当,风雨儿难当…… 琉璃趴在塘心亭里小憩着,手里难得的抱一本书,只是想体会一下古代人看书的感觉,无奈看不惯从右到左的竖排的繁楷,很快便昏昏进入了梦乡,口水流了一桌子。醒来的时候已经午后了,身上披了件白衣,迷惘的摸摸脑袋,却想不出是谁给自己盖上的。难道雪哥哥从外面回来呢,也不叫醒自己,兴冲冲的往卢杨飞雪的房间跑去。 回庄之后,卢杨飞雪便将她的房间从软玉温香她们住的北苑,搬到了自己的流雨阁,而罗玄也在琉璃隔壁住下。 虽然一切似乎是重新开始,但是琉璃仍然很快的适应了穿越的生活。只是偶尔一夜果带来的头痛与咳血,会把她吓得不知所措。何昔的医术毕竟有限,很多时候还是得靠罗玄医治。事关琉璃的安危,卢杨飞雪倒也不再和罗玄赌气。反而出奇的和善温柔顺从的态度,让看在眼里的何昔直打冷战。 琉璃丝毫看不出暗地里的波涛汹涌,自以为脱离以前的痛苦生活,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穿越传说,并且如众多穿越平凡女一样,遇上了帅到爆胎的白马王子。 只是每次脉搏被罗玄冷若寒冰的手扣住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微微打哆嗦。 磕磕碰碰的跑到卢杨飞雪的房间,却发现他还没回,转过头却看见罗玄刚好推门出来。琉璃缩一下脖子,最不习惯的便是他的目光。除了醒来那天第一次见到他被吓着之外,她再没有在这个好看到惊世骇俗的男人脸上发现过任何其他的表情。永远都是那么冰冷阴森,好像所有人都欠他钱似的。 只是,嘿嘿,她歪着头坏坏的笑着,不知道她的雪哥哥有没有他那么帅呢! 突然瞄见他的一身雪白,再看看手中的衣料,原来是他的啊,慌忙不迭的塞给他,结结巴巴的道:“谢,谢谢啊……” 罗玄一言不凡,转身又回屋子去了。 琉璃郁闷的站在原地,这人有病是不是啊!都这么多天了,一句话都没跟自己说过,每次都是冷冷看自己一眼都走。给自己看病也是问什么都不说,怎么问都不理自己。又不是哑巴,结仇也不用结这么深吧! 哼哼,气鼓鼓的跑去找何昔,居然连他都不在,想出去玩,又烦无思老跟着。于是准备自己爬墙,忘了怎么飞了,只好一个个的垫砖头。好不容易伸出去了半个头,突然身子一下子就腾空了,被一个熟悉的温暖绕在怀里。 完了,撒娇为上。 “雪哥哥,你回来啦……”笑眯眯的便往来人肩上靠,猫儿一样蹭啊蹭的,故作亲昵状。卢杨飞雪捻去她头上的树枝杂草,孩子一样抱着她便往回走。 “想去哪啊?都不叫上我?” “你不是不在吗,我正想出去找你呢?” “我才出去多久功夫啊,你就爬墙了?” “什么爬墙啊!你才背着我爬墙呢!飞絮说你跟今昔喝花酒谈生意去了!”琉璃气鼓足了腮帮子,瞪着卢杨飞雪。 “她逗你呢,小笨蛋!”卢杨飞雪无奈的笑道,心结一解飞絮这丫头又回复到以前爱捉弄人的淘气性子了。 “我知道啊,我才不是笨蛋,可是还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嘛!” “吃醋?” “才不是,谁敢跟我抢!哼!” “呵呵,我刚去找了个东西给你。” “什么?” 卢杨飞雪把一个福袋一样的香囊挂在她脖子上。 “啊!你刚刚去庙里给我求签啦?”琉璃眼睛笑成月牙儿。 “傻瓜,里面装的又不是符,是一些有很好镇痛作用的药粉,不然你老是突然头痛,记得随时挂在身上,不要弄丢了。” “呵呵,其实还好啊,疼的也不是很厉害,放心啦,我失忆了嘛,一般电影里都这样。我又不瞎想,也不是有多严重。而且罗叔叔给的药也有在吃。咦,雪哥哥,你这怎么了?受伤了么?” 卢杨飞雪掩住脖子上的一小块淤血:“有么?可能不小心刮到了。” “呜……这么晶莹剔透的皮肤,碰下就有印记了,你不要为了抢药去跟别人打架啊!” “瞎想什么呢!对了,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啊?教你的那些内功心法可有好好练?你若用功一点,也不至于要爬墙这么狼狈了。” “有你保护我啊,不用那么急啦!对了,雪哥哥,为什么罗叔叔那么讨厌我啊?我看他对飞絮飞花都不这样。” “你很在意他对你的态度么?” “还好吧,反正我招人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觉得有时候有点压抑,背上凉嗖嗖的。他阴森恐怖得真不是一般的吓人。你确定他不是坏人?” 卢杨飞雪沉默了片刻:“那就不要想了,不喜欢就尽量避开吧。” “知道,我才不想看到他呢,好吧,虽然有时候会偷偷瞄两眼,但是只是因为他好看,没有其他的哦!哦,跟你说个事哦!”琉璃兴奋得眼睛贼亮的。 “什么事啊?” “再过几天就是我生日了,我可不可以要一个生日礼物?” “生日了么?好啊,想要什么?” “要什么都答应我?” “天上的星星都给你摘下来。” “哈哈哈哈,我还没那么刁钻任性啦,我只想看看雪哥哥长什么样子!答应不?答应不?”抓住飞雪衣服使劲摇,使劲摇! “如果很丑很吓人你怎么办?说不定有条大刀疤什么的,或者是一脸的大麻子。” “呵呵,我才不怕呢,不管雪哥哥什么样子我,我都……”琉璃一脸幸福的把头埋在他怀里嘟嘟囔囔的说,“稀饭你……” 这个世界上最优雅,最温柔,对她最好的男子啊!面对他的宠溺,她常常幸福感动到不知所措。或许是老天见她吃了太多的苦,才让这么好的一个人,来把她一生所缺的爱,一次性的还给她。 “稀饭……么?” “喜欢……”琉璃脸红红的表白,“我喜欢雪哥哥,想,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卢杨飞雪揉揉她的头发,冰冷的面具碰碰她的鼻尖:“听到你这么说雪哥哥好开心,虽然以前说过一遍了,但是还要再说一遍,我也喜欢你,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什么状况下,你都要记得我今天说过的话。我喜欢你,真的喜欢,现在只想放下一切跟你每天无忧无虑的生活,照顾你,呵护你,你知道么?” “知道!”琉璃圈着卢杨飞雪的脖子,开心得好像8岁那年抱着第一次收到的生日礼物大大的维尼熊。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人全心全意的爱她了…… 罗玄仍是白天黑夜的在炼制一夜果的解药,这一生也从未如此急切和烦躁过,眼睁睁看着琉璃和飞雪的感情日益加深,越发亲密,他心如刀绞,却什么也不能做。唯一的挽回便是赶快把解药制出来,心浮气躁的他,却总是一回回的尝试,一回回的失败的更彻底。 突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谁?”低沉着声音。 “罗大侠,今天是琉璃小姐的生日,公子设宴庆祝,请你务必出席。” 罗玄怔了怔,已经整整一年了么……从自己遇见琉璃? 不知道在房里熬了多少个昼夜的罗玄推门而出,已经傍晚不算刺目的夕阳仍然让的身子显得有些摇晃。憔悴的面容,面上的胡渣,他觉得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体里飞快的流逝着,不光是内力和修为,还有那么多年来在他身边恍如静止的封存的岁月和时光。 琉璃坐在堂上正兴致盎然的看台下的傀儡戏。卢杨飞雪请来了最好的傀儡师和吹埙人。看着台下的数十个真人大小的木头人儿身着霓裳彩衣,在傀儡师双手飞快的舞动控制下翩翩起舞,琉璃瞠目结舌。 突然余光撇见罗玄进来,顿时觉得整个空气都多了几分寒气。 好不容易等到开饭了。琉璃把自己特意亲手在飘香居做的中式生日蛋糕,类似于披萨类的东西端到桌子上,然后再点上十六枝蜡烛,大声的给自己唱起了生日歌。闭上眼睛,悄悄许愿,雪哥哥永远只爱自己一个人,不会被罗叔叔还有别的女人抢走,哈哈哈! 然后就开始收取各家的礼物,飞絮的金镶玉的龙凤镯子,飞花亲手绣的荷边丝巾,何昔的据说是家传武功秘籍的小册子,而小气的今昔送的居然是一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绿色植物,不过后来听说貌似本来是他的宝贝的就放过他了,另外还有软玉温香,张牙他们……可是就是没有罗玄的,呜,果然是小气鬼,哼…… 饭桌上风卷残云着,见平时和睦的氛围因为多了一个罗玄的存在显得微微僵硬奇怪起来,不由得有点郁闷。 “罗叔叔我的伤势什么的没大碍了吧?” 她突然一句问话,所有人都傻在那了。 何昔连忙道:“没大碍了,再观察段时间就完全没事了。” “哦,罗叔叔是神医吧?是不是总是到处奔波给人看病啊?有没有固定的居所?” 罗玄静静夹着菜吃着,仍是不说话。 何昔赶忙道:“有啊,哀牢山可是人间仙境……” 琉璃瞪何昔一眼,不要跟她捣乱啊!她就不信逼不了他开口跟她说话。 “那罗叔叔准备什么时候回哀牢山啊?有机会倒很想跟你一块去看看。” 罗玄筷子在半空中僵了一秒,然后继续埋头的吃饭。 琉璃腮帮子一鼓真想发飙,就奇了怪了,自己做错什么了,他总是对自己这么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而自己为什么又那么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呢,郁闷死她了! 突然小手被卢杨飞雪握住,轻轻安抚:“琉璃不可以失礼哦,这不是催着罗叔叔回去嘛!罗叔叔要离开当然是得等着主持完我们婚礼后再走啊,我就只剩下这么一个长辈了。” 席间鸦雀无声,只有罗玄筷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我吃好了先回房,你们慢慢吃。”罗玄,艰难的起身,然后尽力着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慢慢往外走。 何昔满是不忍的看着他憔悴的简直不成样子的背影,这真的是当初那个涤荡无尘的神医罗玄么? 琉璃恨恨的大口吃饭,她明明这么聪明伶俐,活波可爱,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那么讨厌她,不甩她呢!气死她了! 罗玄飞速的向前奔着,仙人走的步伐凌乱而无章法,耳边过的是呼啸的风声,快到他简直呼吸不到空气。这是怎样的疼痛和窒息,他还能坚持多久?他还得坚持多久?不想看,不想面对,可是更没办法离开。 他不信,他不信,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所有的结果他都可以承受。他不后悔,他也愿意看到琉璃像今天一样忘掉一切开心的笑。可是为什么痛?为什么痛?…… “玩尽兴了么?”卢杨飞雪宠溺的摸着她的小脑袋。 “恩恩,不行了,我撑的走不动了,抱……”琉璃习惯性的伸出双臂,帅哥当前,便宜当然是能占就占。 卢杨飞雪一把把她横抱起来,乐得她咯咯直笑,最喜欢的就是双脚离地腾空而起的感觉了,很幸福很幸福,幸福到转圈圈一样的晕眩。从做婴儿起妈妈就没抱过她,能让人这样搂在怀里,是多么温暖的事情啊。 “赶快回房,赶快回房!”琉璃兴奋的嚷嚷着。 “那么急干吗啊?” “当然急啊,我要拆礼物啊,还有份大礼没拆呢!”琉璃色咪咪的望着卢杨飞雪面具后的秀色可餐。 卢杨飞雪轻笑一下,风一般优雅的飘进琉璃的房间。把琉璃放在床上站着,差不多和自己一般高。 琉璃深吸一口气,双手捧住卢杨飞雪的面具:“准备好了么?我要拆咯?” “呵呵,拆吧,傻瓜,以前又不是没见过。你还真是把什么都忘了,连我都殃及池鱼。” 没去深究这句话什么意思,只是真到这关头反而有点不敢了,最后还是咬咬牙,伸手便把面具揭了下来。 眼前白光一闪,琉璃身子晃了晃,直直的向后栽倒。卢杨飞雪赶忙接住她,琉璃怔怔的望着离自己只有一公分的堪比天人,无与伦比的一张脸,大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了?哭什么啊?”卢杨飞雪好笑的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居然还是连这点免疫力都没有么? “哭?哭了么?”琉璃揉揉眼睛,吸一下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就无知觉的掉下来。心里暗暗骂着,世上怎么会有人美到如此惨绝人寰? 惊叹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担心和慌张,自古红颜多薄命啊,何况以雪哥哥的天人之姿,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垂涎,她得花多少时间精力应付一大堆人跟他抢老公啊!真是太没安全感了。怪不得那个什么罗叔叔视自己为大敌呢!唉,红颜祸水啊祸水……哈哈哈哈,想不到那么漂亮一个美人儿居然是自己的了,苍天有眼啊,哈哈哈哈哈…… 正当她笑的得意的时候,卢杨飞雪眼角瞟了眼门外,嘴角轻轻扬起,微微低下头,吻住了琉璃正仰天大笑,张开得十分不雅观的小嘴巴。 笑声嘎然而止,琉璃只觉得漫天都是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卢杨飞雪的吻温柔而又浅淡,像极了和煦的微风,吹得人陶醉其中,蜻蜓点水般的一下又一下拨动着琉璃的唇还有琉璃的心。琉璃僵硬着身子,傻傻的睁大着眼睛,以为自己身在幻境。 “吸气。”卢杨飞雪笑着轻咬一下她的下唇。 琉璃这才大口的开始呼吸,嘴唇麻麻的,身子麻麻的,心也麻麻的,整个人都软了。卢杨飞雪顺势把她推到在了床上,俯视着两颊通红的她,恶作剧一般的露出媚人的微笑,迷得琉璃更加三魂去了七魄。 潮湿而温暖的呼吸喷在自己颈窝旁,引得琉璃一阵颤栗,耳垂突然被卢杨飞雪含在口中,忍不住惊讶的低吟出声:“雪哥哥……” “别说话。”飞雪看着琉璃茫然又迷醉的表情笑意更浓,深深的吻下去,轻易的撬开琉璃的唇,刷过贝齿,勾着她的舌,翻云覆雨。琉璃在慌乱中喘不过气来,心里又害怕又紧张,眼睫逐渐湿润,手死死的拽住飞雪的衣襟。 “这个才是真正的生日礼物。”卢杨飞雪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眉梢眼角都是让她安心的暖意。 琉璃通红的颊上有长长的低垂的睫毛的阴影。翻转了身子把头埋进被子里不说话,老天啊,她的初吻没了!还没等她先出手狼吻雪哥哥,竟然自己先被吻了!啊啊啊!不行,不行!下回一定要压回来!!!! “另外还有我特意让今昔从波斯人那给你带的小玩意哦,我去帮你拿过来。” 卢杨飞雪推开半掩的门,笑意更甚。看着门柱上的几个深深的指印,再慢慢弯腰从地上的鲜血中捡起了那个紫檀木雕刻的巧夺天工的小人儿,衣袂、彩带、纹理、连面部表情都栩栩如生,不是琉璃又是谁呢。 “生日礼物……么?”月色凄寒中,嘴角斜斜上挑。雪白的袖子拭去木人上的几滴异常鲜红的血迹,然后慢慢放入自己怀里,转身离去。 第67章 人比黄花 相思慰闷,绣屏斜倚正销魂。带围宽尽,消减精神。 翠被任薰终不暖,玉杯慵举几番温,鸾钗半蝉鬓,长吁短叹,频啼痕…… 身为医者,一生看得最透的不过是生死二字。最珍视的,却也莫过于一个人的生命。可是今生慈悲为怀的他,第一次在头脑清醒的状况下,仍然有了如此残忍嗜杀的冲动,满口都是腥膻,满眼都是猩红。 那样焚心刺骨的疼痛,几欲让他无法站立,止不住的气血奔流,吐出来的却不知道是鲜血还是心底的泪。只是奋力压制着,右手捂住口,却仿佛积攒太多了似的,一股又一股的从指缝间向外涌出。染得白衣上全是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 听见自己骨骼喀嚓作响的声音,门框在指力下几成飞灰。身子颤抖得不行,那样的画面可以把他身体里的细胞杀死个千百万遍。要么冲上去阻止,要么赶快离开,他再也不能再看下去,一秒也不可以。 可是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 罗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手促成! 什么东西从掌心里滑落,上面的一刀一划都是爱恨刻骨。不到失去的这刻,他永远无法直面自己的心,无法知道自己错过的到底是什么。 红尘,阡陌,众生,万象,原来都还抵不过她睫上的一粒微尘。原来自己,哪怕湮灭了天地也只想要朝夕面对着她的笑靥。 人,从来都是为感情所蒙蔽的动物,却竟然也有他,总是不断为自己的理性所欺所牵绊,看不清自己的爱,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他那仓惶的转身间心碎得洒落一地,说不清是懊悔还是无力还是什么,只是痛! 踉踉跄跄的扶着墙往房间里走,他是落荒而逃的。而那不断从嘴角溢出,在地上印成红梅的血迹便是他逃跑的罪证。而他,再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残存最后一丝理智逃跑第二次。 一遍一遍默念着清心咒疯狂压制着,不光是内力还有回忆。不敢去想,过去的每一次她的笑脸都成了他的行刑,而她的泪水更是他的凌迟。 她深情凝视亲吻的脸突然从自己的幻化做戴了面具的卢杨飞雪。面具后的那张脸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一扬手,桌上东西翻倒了一地。浑身颤抖着,最爱的人就在自己隔壁跟另外的人亲热,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不能做。因为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都是他的报应! 还能有什么方法再挽回?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一如往日的爱着自己? 上天让他好不容易寻到她,他却仍然无情的推开,原来这就叫自作自受!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好好面对自己的心,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会更加千百万倍的好好呵护她。绝对不会再走到如今穷途陌路,两两相忘的一步。 卢杨飞雪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脑海中重复:罗玄!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蜻蜓端着酒菜小心翼翼的往殿前走,煨满毒药见血封喉的匕首藏在长长的袖中。明明是男子却妆作女子打扮,这让他既无奈又羞愤。 “为什么古帝陛下吃的全是素菜啊?”蜻蜓忍不住问身边小童,似是不明白一向荒淫无道的一剑莲吃的虽然是花样百出,但从来都是食素。 “你是新来的吧?看你生的乖巧,以后可要记住了,陛下从来不食荤腥,也见不得血光。在陛下面前绝不可以提到什么血啊肉啊的,不然小命可就不长了。其他时候只要顺着陛下心意讨他欢喜,其实也挺好伺候。另外我看你生的这么好看,陛下若一时兴起看上了要临幸于你,那是莫大的荣幸,千万别不懂规矩有半分忤逆。陛下没个长性,待他腻了,自然就忘了淡了,但是也从不会亏待谁,咱府里的人争宠还来不急呢!” 蜻蜓连连点头称是。到了殿里,到处都是金玉翡翠,穷极奢华,一剑莲躺在殿前高高在上的御座上,红衣上镶着华丽的黑边,犹如燃烧的火云,邪媚得犹如般若。 蜻蜓手心里沁出汗来,一遍一遍的叮嘱自己再不能被他外表所迷惑,这次一定要下手成功。好不容易刚待到近得他身,把酒菜放下,知道这已经是自己能最接近他的时刻了,翻腕扬刀便向一剑莲刺去,却依然轻易的被一双火热的手握住。 “江流剪,金血刀?你是无量门的?” “混蛋,我来给我哥哥报仇的!”面红耳赤的挣开被挟制的手,反手又是一刺。一剑莲不在意的躲开,笑着说:“你哥怎么了?不就是一夜相好么?莫非还逼着我娶他不成。你刀上煨的毒,大老远就闻见了。看你年纪小小,长得比你哥也差不了多少,干脆也跟了我如何。” “我哥自尽了……都是你害他的!都是你害他的!你还我哥哥来!”蜻蜓一边哭一边用其所学的刺向一剑莲。一剑莲示意周围的人不要动,游戏一样的一边闪躲一边逗他。 “死了吗?太可惜了,我可没有逼他哦,是他自己求我的,你不知道你哥哥那晚的叫声有多销魂呢!” “混账,明明是你下了药。” “哦?好像是哦,我记不清了,那你要不要也试一点啊?”一剑莲浪笑着一甩衣袖,蜻蜓闻到一阵异香,知道自己报仇无望,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也不愿失去理智任其凌辱。当机立断,一使劲一挥刀把自己的脑袋硬生生砍了下来。 一剑莲似是没想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如此狠心决绝,虽飞速退开,仍是被鲜血溅上了些。顿时玩世不恭的脸变得面色铁青,周围吓得瞬间跪倒了一大片。 背过身子,抑制住强烈呕吐的冲动。 “贱人!不识好歹,既然这么想死,身子拖出去给我剁成肉酱,头拿去扔了喂狗。” 一剑莲衣袖翻飞,步入殿内更衣,鲜红的血迹看在眼里,依然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琉璃十二分不雅的摊在躺椅上,享受何昔给她的头部按摩,一个穴位一个穴位的推拿着,舒服得她直哼哼。 “还有哪疼么?” “这,这,还有这!”琉璃指指脖子,指指肩,又指指腰。 “我在给你治病呢!不是让你来享受的!起身来,试着自己把气运上百汇穴,看看还有哪里疼?” 琉璃懒懒的站起身来,踢踢胳膊小腿,扭扭脖子转转腰。 “我郁闷啊,本来我都没什么事了的,都是罗叔叔,老拿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药来给我吃,又苦又涩,吃完了难受死我了。特别是昨天晚上喝的那个,当时就觉得不对了,晕乎乎的就睡着了,今天早上起来头疼得不行了。我都把雪哥哥给的香囊顶在鼻子尖上了都没用,只恨没把里面的东西都吞下去。” “胡闹,那里面的可是血云散,你知道一小点有多珍贵么,用闻的就已经可以让人百痛全消百毒不清了,而且可以反复无限次的使用。你吃了一次就没了!” “哦?那吃了不是更厉害!可以起死回生么?” “不可以,不过可以大大提升人的内力和御防能力,不会受外力的侵害……例如……例如有种东西叫一夜草,也可以提升人的内力,麻痹人的痛觉神经,但是治标不治本,不但会受伤而且反噬严重,但是血云散就不会。” “哦,听你那么说好像挺有用的,真是行走江湖,居家旅行必备良药啊!有卖得么?很贵么?我多买点回去之后拿去卖可真就赚大了!” “怎么可能,这可是经过千万道工序提炼合成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治得出来,我猜这个世界上总共也没多少量,你竟然一个人挂了一香囊还吼着这里痛那里痛!奢侈!真是奢侈!!”何昔不满的咆哮着。 “谁啊?这么厉害?罗玄么?” “不是。” “切,还以为他多厉害呢,你们不是总说他天下第一嘛?” “他是天下第一的神医,但是不是天下第一的药师。治药这种东西,一要时间潜心钻研,二要精力财力人力做千百次的试验,三最重要的还是天赋。” “他还不潜心啦?你看他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还总是给我喝那些难喝的药,简直就把我当成了他的白老鼠了。我的病早就已经好了,他到底在搞些什么啊?” 何昔眼神复杂的望着她:“他在治恢复你记忆的药。” “哈?我都不操心,他急什么啊!其实不用那么拼命啦,等到某天撞到头了,或者被花瓶砸了准立马想起来,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哈哈哈!” 何昔看着她,可能她潜意识里在排斥恢复那段记忆,可是自己不知道吧。 “你……为什么这么反感罗玄呢?其实,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你可以尝试着接近他一点了解他一点,不要对他那么冷淡,他……心里这段日子来定是十分不好过的。”何昔不知道怎么和她说。 “我讨厌他讨厌我,哼,我只喜欢喜欢我的人,哈哈哈!他以为他是谁啊,才不理他呢!” “那你很喜欢公子?” “当然啊!是人都会喜欢他吧!”琉璃回忆着他的脸他的吻陷入一片桃红色的花痴中。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是人都会喜欢,那么你的喜欢是那种是人都会喜欢的喜欢,还是特殊的喜欢你要弄清楚,不要被眼前的一切所盲目。” “我没有盲目啊,何昔,你肯定以为我喜欢雪哥哥只是因为他天外飞仙一样的外表。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你知道雪哥哥这么久以来对我有多好么?我觉得我这一生所有人对我的好加起来都还没有他一个人来得多。 他总是倾尽全力很用心的替我搜罗很多小东西送做礼物逗我很开心不算。我晚上我不习惯早睡,觉得无聊,他便一整夜一整夜的陪着我,给我讲很多这个世上的事,还有天南海北稀奇古怪的故事。我爱吃现炒的西瓜子,可是嘴笨总是剥不开,他便一粒一粒的替我嗑了剥开来,然后放在小碟里给我。我就在灯下这么看着他,一粒又一粒,一粒又一粒,整整一大盘,漂亮的嘴唇都嗑得黑黑的。我心里暖得不行了,一边偷偷抹眼泪一边笑他,那时候我就不把他当作神仙一样的雪哥哥了。我觉得他就在我身边,疼我,爱我,宠我。 何昔,你知道么,我每次吃糕点啊什么的时候都好开心,小的时候从来没人管我,能有饭吃都不错了,别的小孩都有玩具我没有,别的小孩都有糖吃我几乎从来没吃过零食。记得有一次看到别的孩子在嗑西瓜子,一路走一路洒,我就在屁股后面跟着,一边走一边捡,一颗颗的捧在手里面。黑黑的,扁扁的,放在嘴里,可是怎么也咬不开,就一直哭。心里只是难过,难过为什么别的人都有爸爸我没有,难过为什么别的人都有妈妈疼爱买好吃的就我没有。一直哭一直哭,泪水浸在瓜子里,一手都是黑乎乎的泥。可是我还是把所有的西瓜子全部合着壳嚼碎了咽了。那是我有生以来吃过最咸最苦最涩的西瓜子。那时候我就想,我这辈子的最大愿望,只想找个爱我的人给我嗑瓜子壳,什么西瓜子,葵瓜子,南瓜子,全部扔给他让他给我嗑,嗑到他舌头起水泡。呵呵,虽然看着很简单卑微点,但是就是我认为的最大的幸福了。所以从那一刻起,我觉得我是真的喜欢上雪哥哥了,而不光光是感动而已。何昔,你明白么?“ 何昔眼眶湿湿的轻轻把琉璃抱在怀里。 “傻孩子……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对。但是若是人人都能像你一样不违背自己本心的面对感情面对爱恨,这世上或许就没有这么多的纠结的苦果了。也许真的只要你像现在一样快快乐乐,那些过去忘记了反而是解脱。” “呵呵,其实有时候也会觉得少了些什么。从你们的话还有态度,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之所以会无端端失忆,肯定发生过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我宁愿什么也不去想它,我只知道我现在已经拥有的是最好的,那么不容易才有你们在身边,关心我,爱护我,我宁愿多花精力好好珍惜眼下的生活,以前的那些能想起来就想,不能想就算了,说不定还是好事呢。” “琉璃……” “嘿嘿,其实有时候也会觉得身边的一切太不真实了。”摸摸头又笑了起来,“不过也是哦,本来发生的一切就不真实。可能是一切太完美太幸福了吧,让我觉得心里面总是有点害怕。” “怕?” “怕一切都是假的啊,怕一觉醒来才发现原来只是我在做梦,怕我们大家有一天不能在一起,怕雪哥哥被哪个坏人抢走!哈哈哈!” 何昔宠溺的拍拍她的头。 “哎,不能拍了,要裂开了,头真的很疼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找罗玄算账去,以后打死都不喝他的药了,真是的。” 琉璃风一样的跑了出去吹回流雨阁,跑到罗玄门前准备使劲踹门,想起他最近越发铁青和似乎想一手捏死自己的脸突然没了勇气。窗上戳了个小洞悄悄往里面偷窥着,却发现罗玄x射线一样锐利的眼神透过他散乱的发,透过小孔正盯着自己,寒意直往上冒,灰溜溜的又转身回去了。 沉沉的倒在床上只是觉得头晕眼花的,然后似乎越来越冷,好像是真的病了,却又倔强着不想到隔壁去给罗玄看。勉强站起身来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衣物,扒到最箱底却掏出了琉璃吊坠和冰蚕纱衣。几分惊喜的摸着吊坠,隐约记得似是靠着这个东西才来到这的,怎么会被放在箱底呢?应该是雪哥哥放的。可是这个衣服……头更疼起来了,这质地这手感……胸口猛然一痛。眼前一阵白光大盛,顿时陷入一片漆黑虚无。 她茫然失措的仓皇四顾,却发现自己竟然……什么也看不见了。 第68章 何必当初 入兰堂,断人肠,塞鸿相和蛩吟响。 早是愁怀百倍伤,怯昏黄,怕的是塞角韵悠扬…… 罗玄听到尖叫声大惊失色的冲进房内,迎面扑来的是曾经自己最为熟悉不过的柔软身体,下意识伸手抱在怀里,却又立马被惊恐的推开。手里一空,然后便是同样熟悉的心如刀绞。 “不对,不是,雪哥哥,雪哥哥在哪?雪哥哥,雪哥哥……”琉璃一边跌跌撞撞的往门外摸索着,一边大声呼唤。卢杨飞雪听到声音急急的从荷塘边赶过来,扶住东倒西歪的她。 “怎么回事?”面具下的表情看不见,声音却仍是失去了往日平稳。 琉璃紧紧的抱住他,急剧的呼吸:“雪哥哥,我……我为什么什么也看不见了,我是不是瞎了?我是不是瞎了?” 卢杨飞雪抬头看着在不远处罗玄。 罗玄整个人怔怔的,凝望着面前紧紧相拥的二人,突然想起天山时她赤着脚雪月夜寻自己的一段。凄美得真的突然让他很想落泪。 “没事,药效的作用,过段时间便好了。”僵硬的转身,慢慢走回自己房间把门关上。那两人之间的缝隙,已经再没有任何自己容身的余地了。 卢杨飞雪把琉璃抱到房间里,帮她轻轻的擦眼泪。 “吓到了?” “恩,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没事,抓着我的手,感觉一下,我是什么颜色的?” “白的,呵呵。” “这个呢?”把桌上的水果递到她手里。 “苹果,我知道,早上我还吃了一个,很红很红。” “猜对了,这个也奖给你吃掉吧。” “呵呵,本来就没电灯,就怕晚上黑,这下好,全黑了。” “就当体验一下吧,罗叔叔说很快就会好的,你别担心。” “有你在当然就不担心,不过看来这下我又要长胖了。” “为什么?” “因为都是晚上啊,我睡的肯定比平常多很多,比你还多。雪哥哥,你还记得一年前见到我的时候有多胖么?” 卢杨飞雪愣住了:“嗯,还好吧,不是很胖……” “怎么不胖啦,虽然不知道我现在怎么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整个人瘦了不说,近视眼镜没了,皮肤也好的简直不像人皮。但是一年前我真的很胖的。那时候贪吃的不行,坏习惯总是觉得吃了这顿没下顿就拼命的吃,暴饮暴食的。我曾经还梦想着嫁个厨师呢!嘿嘿嘿……” “想吃我做的菜?” “才不要,你的手艺不可靠,做出来肯定是不能吃的。还是何昔烧的菜最好吃。” “我想学的没有学不会的。” “切,才不信呢!不过穿这么白的衣服可不适合进厨房。我前两天跟何昔学了几样小菜,等眼睛看得见了就做给你吃。” “好啊,期待中,都什么菜来着?” “凉拌豆腐,凉拌茄子,凉拌黄瓜,糖拌西红柿……” ………… 又熬到日上三竿,罗玄从房间里出来,庭院里很热闹,一大堆人在那做瞎子摸人的游戏。琉璃被围在中间,因为看不见,连眼睛都不用蒙。飞花不时调皮的从琉璃身边跑过,戳她一下,却又不让被抓住的逗弄她。琉璃急得直跳脚,小手在空中忙乱的挥舞着。飞雪悠闲的在一旁抚着琴,长如飞瀑的黑发在午后阳光下折射出一阵耀眼夺目的光彩。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余的被排除在琉璃的世界之外,她已经,再也不需要自己了。 一双小手突然拽住自己的衣袂,开心的摸上了自己的脸,疑惑犹豫了半天之后似是认出了是谁,也不言破的尴尬笑两声继续回头抓其他人。琴音顿了一顿之后又古雅的响起。 那双手突然很想握住,带她走,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再管。可是心中再多的情绪仍始终面无表情。看着她耍赖的假装跌倒然后哈哈大笑的捉住扶她的何昔,看着她撒娇钻进飞雪怀中,在琴上乱拨一气的扰乱音律,看飞雪牵着她的手,在花间行走。突然想起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心底是从未有过的哀伤还有凄凉嘲笑。 药还差最后一帖,便即将大功告成了。他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坚持到底是对是错,曾经想着不奢求太多,心中唯有一愿,但求她能记得自己。哪怕不再爱了,至少,记得他们那些焚心刻骨的曾经,也足够了。可是他的自私,让她回忆起那些对她而言痛苦万分的事对于她而言是否又太不公平呢?她是绝望到怎样程度,连死的路都走不通这才选择了失忆这一途啊,而他却千方百计的要打破它,让一切重新回到濒临毁灭的原点。 可是那想要把她抱在怀中的情感几欲将他撕裂,是对是错,他早已顾不上了…… 琉璃坐在黑暗里,突然觉得整个世界很安静。竖起耳朵听,可以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听见有人开门进来,开心的站起身迎上去。 “雪哥哥,你今天竟然起那么早么……” 却不小心脚绊到小凳,整个人扑倒下去。身子被有力的臂弯托住,揽在怀里,闻到的是大股浓烈刺鼻的药草味道。感觉到那只手在自己腰后停留着让她的心砰砰直跳。 慌乱的站直了,点头道:“罗……叔叔早。” 什么东西被端到自己眼前,她听到他唯一跟自己说过的两个字。 “喝掉。” 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却又总是让人没有办法不服从。琉璃不快的皱起眉头,一次比一次难闻的味道。他不是医生么?难道不知道小孩都不喜欢吃药,他连放点冰糖什么的都不会么? “我没病,不喝。”执拗的转过身去。 “喝掉!”一副没耐心的模样扯过她的身子递上碗来。 “我说了我不要,难喝死了。”用力推拒着他,心里不知哪里来的酸涩。她就是讨厌他,更讨厌自己面对他时心里的异样。奋力的往门外冲,她要去找雪哥哥,她才不喝什么乱七八糟的药。 罗玄脸色铁青,一把把她抓了回来,拿起药碗便往她嘴里灌。她不知道这是他花了多少心血才治成的,这是最后一帖了,喝了她就可以恢复记忆,喝了她就可以想起他了,她怎么可以不喝!她怎么可以不喝!! 琉璃被突然入口的药呛到,气急败坏的抬手把碗打开,药汁泼掉半边。 “我说了我不要喝,我不要恢复什么记忆,就算瞎一辈子我也不要再喝你的药,你听见没有!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力气没他大,几乎被他单手提离地面,使劲挣扎摆脱着,一边孩子一样踢打哭闹。 终于,所有的一切瞬间爆发了出来。她说她不要恢复记忆,她说她不想看见自己…… 赤红的双眼,还有狰狞的脸琉璃看不到。她只是听见骨节咔嚓作响的声音,然后唇被完全堵住。 这种感觉,是不是叫天昏地暗? 那一瞬眼前一片银白色刺眼的光,她以为自己的眼睛可以看到了。整整三秒钟她惊诧到无法反应,任凭罗玄强取豪夺。直到被迫仰着的头,下巴不容拒绝的被托起,浓烈腥涩的药汁顺着对方的唇大口大口的灌了过来,一阵反胃。想要吐出,却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尽数被硬逼着吞下。 可是药汁已经喝完了,那唇依然不肯离开,反而越发深入的逼进了过来。带着让她惊恐的疯狂侵略,霸气占有。亲吻着,厮磨着,吸吮着,啃咬着,仿佛要将她整个的吞进肚里。可是野蛮却不粗鲁,舔舐、吞噬、占据着她湿润的口腔内的每一个角落。 琉璃只记得卢杨飞雪的亲吻温柔又美妙,哪里承受过这样激烈的掠夺。罗玄的吻以雷霆万钧的气势狠狠落下来。她的整个腿都软了下去,被罗玄紧紧的抱在怀里,攀附着,身子瑟瑟的抖着。那一瞬间琉璃只感觉到万分的晕眩,她仿佛看到雪月,星辉,长空,还有马儿在风雪中悲鸣,满地都是白色的小草。 琉璃不明白,也从不知道,哪怕是天山那一夜,那张凉薄的唇也从未如此狂热如火。她快发疯了,不敢相信这个她一向讨厌的男人会这么对她。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羞辱,发疯的扭动挣扎着,想要逃离他的索吻,逃离他的怀抱。 过于强烈的情感极端到已经逐渐扭曲,罗玄早已经不是那个罗玄。看着在自己怀中奋力挣扎的人儿,闻着她身上卢杨飞雪残留下来的气息,嫉妒的简直要发疯。 那样残忍的想要压倒她的冲动。天山一夜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重演,翻云覆雨的画面激发起他所有潜藏起来的灵魂,狂乱的,易躁的,冲动的,暴怒的,残忍的,血腥的,纵欲的…… 想要把她摁进自己身体里再不准离开,想要她的笑靥如花只为自己一个人绽放,想要她永永远远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滚烫的手以很困难纠结的方式用力钳制住琉璃的小手,她一动不能动,骨头好像要碎掉一般,疼的简直要掉泪。越是挣扎,越是被罗玄强制得压迫得越厉害。铺天盖地的吻来得霸道而凶猛,几乎没给她任何可以呼吸和喘气的机会。 琉璃在那样的深吻下逐渐丧失了反抗,完全瘫倒在罗玄怀里,任凭他的舌尖疯狂缠绕着自己。知道是不能不该的,可是狂乱的心跳,续乱无章的急促呼吸,一切还是都跟随着罗玄而律动。半点思考的能力都没了,那样残忍激烈的吻把她的整个脑袋都烧成了糨糊,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在战栗个不停。 不知道过了多久,是不是有几个世纪,罗玄才放过她的唇齿,稍稍离开了一段距离,目光却是牢牢的盯着她的眉眼不肯离去。 他背对着光线,显得越发昏暗而阴沉张狂的脸,从未如此邪魅。漆黑如墨,亮如星辰的眼眸里,分明是极度的暗暗血红,更加的深邃不可测量。 琉璃好半天仍是沉醉那个狂暴莫名的吻里,那抱住自己的双臂没有随着吻而结束反而缠得更紧,让她吃痛的惊醒过来。苦涩还有激情的味道还残存在她的唇齿之间,强烈的刺激着她的心她的神经。意识恢复过来,突然觉得万分的羞辱还有羞愧。这个男人,凭什么这样对她? 没有多想的,使出全身力气,扬起手使劲往他脸上扇了过去。 很清脆的一声响。罗玄惊呆了,连她自己也惊呆了。房间里静悄悄的,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罗玄眼中的赤红,和脸上的邪魅迅速的退去,换做的是瞬间的惨白。琉璃的手隐隐做痛着微微有些颤抖的藏在身后。 罗玄放开她的身子,用力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去。脸上几乎没有感觉,一点也不痛,真的。可是整颗心就是那么瞬间破碎的体无完肤。从未有过的绝望的表情,仿佛生命力也瞬间被从他身上抽空。 他费力的扬起嘴角,想苦笑一下可是笑不出来。 一步一步艰难的转身往外走,每一步仿佛都走在刀尖上。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梅林中仰天长啸如绝望悲伤的兽,一拳又一拳的打在树上,血肉模糊也湮灭不了他心底的痛。 想起那日他的那一掌。 这,就是报应么? 琉璃听到罗玄出门的声音,终于坚持不下去脚软的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急剧呼吸。捂着自己很快红肿起来的唇。不明白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对自己做这样的事?而自己竟然还有回应?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 洗了自己一遍又一遍,满身都是罗玄擦不去的味道和霸道,她整个整个的混乱了。 躲了三天在房间里发脾气不肯见人,也不解释为什么。她在想,她在怕,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 第三日她被拥在卢杨飞雪舒适的怀里的时候突然觉得心里越发的疼痛起来,那样的疼痛几乎要杀死她。 她说:“雪哥哥,我们再过几天便成亲吧……” 第69章 昔我往矣 千朵桃枝似绛唇,柳絮纷,春光偏闪断肠人。 微风细雨催花信,闲愁万种心间印。 罗帏绣被寒孤,欲断魂,掩重门尽日无人问,情不遂越伤神…… 关于这件事他一直想了很久,想如果当初他从来没有遇见过琉璃会怎样,要是他当初执意不要把琉璃带在身边会怎样,如果当初他不是如此决绝与断然还有残忍又会怎样? 他无法承受琉璃今日给他带来的苦痛,可是却更无法想象重回到没有琉璃时的人生的一片空白。本是无心之人,偏偏让他陷入了今生最为鄙夷不过的男女之情。对于他而言世上再也没有比承认自己心中有爱更为难堪之事。 这不是顽固,也不是什么原则,或者冰雪千绝能够抹杀,它就是一个人的性灵,与生俱来,无法更改。他罗玄从不信天命,可是也真的怀疑起来,琉璃穿越千年与他相遇真的就是命中注定。他已经尽力至此依然违逆不了本心,而上天的嘲笑和惩罚便是那屋檐上高高挂起的红灯笼,还有门窗上大红的喜字。 如果说他有喜恶的话,那红色便一向都是他最不喜欢的颜色。可是此刻到处都是一片耀眼的红,恐慌之下他低下头来再不敢看。绝望几乎让他窒息而死。勉强支撑住摇晃的身体,嘴里的鲜血也止不住的涌出来,他习惯性的捂住口,低声喘气还有咳嗽,小心的用内袖擦去那一丝丝猩红。 何昔扶住他颤抖的身子,心酸的用力托起,几乎感觉不到罗玄身上还有力气和温度存在。他的已经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可是他却始终不肯自我医治,武功全无,他现在连个普通人都不如。何昔知道清高傲岸如他是不会失去理智的做出什么疯狂或者自残的事。但是分明就是无意识的自我惩罚。还有更加让他心悸的是,他怕琉璃若是真嫁给了公子,罗玄可能就真活不成了。他几乎已经无法在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任何生存的欲望。 他的心,已经碎到奄奄一息了。 不知道公子娶琉璃是对是错,两个有那样经历和回忆的人,就这样闭目塞听,自欺欺人的在一起,可能幸福么? 捡起地上的药篓,搀着罗玄一步步艰难的往里走着:“你出去采药的这几天,琉璃的眼睛已经能看见了……和公子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是琉璃自己提出来的,希望尽快完婚,就等你回来举行。琉璃说不想太张杨,所以就在庄内简单的操办一下,然后两人就一路北上游玩。北冥天和娃娃昨日已经到庄内了,赵祥吉他们貌似今天傍晚能到,婚礼后天举行……你真的能肯定她记忆真的明天就能恢复吗?如果不行,那……” 罗玄一言不发的进了自己房间把门关上。何昔望见他绝望空洞的眼神,心里更加难过。呆呆在门外站了半响这才离去…… 大老远就闻见刺鼻的药草味,琉璃惊恐得坐立不安手足无措,见门被推开那一刹,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里。却见来人竟是何昔,浑身紧绷的她懈下口气来,却讲不清心中微微的是失望还是什么。 “来,把这碗药喝了。” “怎么又要喝药,还说喝完上次的药就可以恢复记忆了,这都过去几天了,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嘛!不喝!” “药要七天才见效,明天你就能恢复记忆了。放心,罗大侠制的药,绝对不会错的。这碗是给你补身的,你又失忆又失明的,身体状态很不稳定。” “难喝死了!” “这次的不一样,保证不难喝。” “真的?呃……怎么是紫色的?呜……好吧,信你一次。”琉璃接过碗来轻抿一口。 “嘿嘿,好甜啊,以前那些药我一闻到就想吐。” “罗大侠是怕坏了药性,这才不放东西进去。” “哦……那他人呢?不是已经回来了么?为什么让你端药进来?”琉璃一边喝药,一边偷瞄着何昔,假装不经意的问道。以前每次都是罗玄亲自逼她喝药的。 “不知道,就只是让我把药端进来,知道你不肯喝,还放了很多桂花冰露还有蜂蜜。” “哦……” 她不知道自己这几天为什么如此的思念他,总是时刻有他的影子在眼前晃。她为自己想到他还有他粗暴的吻的种种莫名情绪感到不安。之所以急着成亲,与其说是把飞雪天字号大美男早日绑在身边,不如说是怕自己的心有何动摇。罗玄对她的影响力之大犹如太平洋的风暴,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了,她必须防患于未然,并且把一切不好的苗苗全部扼杀在胚胎之中! 可是还是忍不住十分郁闷,明明被上次是他不对,被欺负的是自己,为什么他要躲着自己不肯见啊!气死她了…… 门被粗鲁的撞开,一个人风一般的刮了进来,罗玄完全没有任何反抗和闪躲的,脸上狠狠挨了一拳。 “不要这样!”面前的人被另外赶来的一个人从身后使劲抱住。 罗玄有些木讷和迟钝的擦擦嘴角边的血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低低咳了两声,费力抬起头来,看见赵祥吉浑身颤抖,双目通红的望着他。 “我敬你如师如父,只是这一拳,是替琉璃打的!” 罗玄没说话,捡起掉在地上,刚雕刻成型的檀木人儿,神色似古井水一般波澜不惊。 赵祥吉激愤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似是没想到才短短时日不见,他竟憔悴成这样! 他不明白,一个是他敬为天人的仁医侠者,一个是他真心喜爱的女孩,他当初虽然痛苦却依然还是最终选择了离开。可是,事到如今,罗玄的毫不珍惜却让他的毅然退出和乐见其成都变成了天大的笑话。早知道他就决不放手,也不至于让琉璃竟然被那个比女人还艳媚的男人给抢了去! “你……你竟然,一点都不爱她么?”他以为,他以为他是懂的,他以为罗玄也可以懂。他也以为可以借着琉璃失忆的事情可以刺激他让他明白,然后去争取去挽回。可是似乎,他错了。 “等后天成了亲,拜了天地,就真的一切都来不及了!罗大侠!!!” 罗玄不去看赵祥吉眼眶里快要涌出的泪,不去听他几乎激动到嘶哑的声音。嘴唇动了动,却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 “师兄!师兄!我们走,我们走……”梦宝贝见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惯了,哪儿见过这样的他,吓得使劲扯着他的手往外拖着,“你不要打搅罗大侠了,他心情肯定比你还难受,走啊,走吧师兄……” 赵祥吉被她连拉带拽的扯了出去,罗玄停住手中的刻刀,望着逐渐成形的琉璃的脸。明日,明日琉璃的记忆应该便会恢复了,只是他不知道,那是救赎还是另一个更绝望更残忍的深渊…… 房间里,只有卢杨飞雪和今昔两个人,飞雪手里拿着一张纯金的请柬静静端详着。上面鎏彩金的勾字赫然写着他和琉璃的名字。 “你真的决定要跟琉璃成亲?”今昔心里不安日盛,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不马上要举行婚礼了么,你以为我在玩过家家呢。” “我以为你当初是为了……” “为了什么?别瞎想了,遇上喜欢的女子,也是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龄了。” “公子,可是明天琉璃就会恢复记忆了!她虽然这段日子与你朝夕相处感情日深。可是你应该知道,她爱的只有罗玄,当时答应提亲也是意气用事……” “那你觉得她会和罗玄重修于好么?” 今昔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走到如今这一步,他们已经很难回得去了。而且,罗玄始终是罗玄,不管他承不承认自己爱的是琉璃,爱得有多深刻,有些事,他是不会去做的。 “可是,你又何苦娶她,明知道她爱的是罗玄。如果是真的想给琉璃幸福,又为何不阻止罗玄恢复她的记忆。你让她明知道自己另有所爱,却得另嫁他人,而罗玄后悔痛苦,却没资格阻止,这,是你想看到的状态么?” “你觉得我是在报复?” “我觉得你是在自我折磨。你的初衷其实和琉璃并无两样!” 飞雪不说话。 “我担心婚礼是否能顺利举行?就算琉璃那没问题,罗玄也不阻拦……” “你猜呢?” “飞雪!”今昔第一次这样严肃的看着他。 “今昔,这么多年了,你跟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若我有父亲的一半,而不仅仅是美貌……” “不准说这种话!” “有时候我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我以为我无欲无求,原来终归心有不甘。之所以把婚礼订在琉璃恢复记忆之后举行,或许是想给每个人一个机会。罗玄的,琉璃的,我自己的……这一生,我从来没主动争取过什么,也没资格想要什么,其实能够和琉璃平淡的携手相伴一生,应该就是我所能得到的最大的快乐了。” “可是婚礼……” “一定能如期举行的,你放心,事到如今,还有什么看不穿的!” 今昔轻叹口气:“我怕还是有点难度。” “别担心了,我出去一下。” “你……” “送张请柬而已,又不会被吃了。礼数还是要到的,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今昔看着如画的人儿踏风而去,手心里满是汗水,这些红尘里的纠结孽缘,怎样才化解得开? 第70章 万瀑流纱 落红总被流年扫。 是年华,沧桑流尽,玉魂不老。 神斧吴刚无人问,碧树荫前醉倒。 羡飞雁,凌空怀抱。 万里长风烟波起,漫清光,孤影横天杪。 归去也,苍山杳…… 神仙府内依然歌舞升平,热闹非凡,永远和山庄里的冷清寂静迥然不同。而山庄里的那份热闹,也是在琉璃来之后才有的。想到琉璃,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靠在门口,双手抱胸,听着房里的喘息和呻吟声,思绪飘飞到很多年前。为何人生在世,非得有如此多的悲苦? 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什么都知道了,还可以在房间里这么逍遥快活啊!平复自己心里所有应该有的痛苦和焦躁,他安静而耐心的等待着,像是故意折磨自己般,又是想要像自己证明什么。听着房内仿佛故意一样喊叫声,呻吟声和哭泣声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一次又一次,好像没完没似的。可是他,从来没有如此平静和安然。 或许是等太久、绝望太久累了吧,他想,终于马上,可以解脱了呢! 房间里面一切都停止了下来,卢杨飞雪这才轻轻的推开了门。 一剑莲华丽的长袍飞速的在身上自动穿戴完毕,遮住身上深深浅浅的疤痕。而一旁的男宠羞红着脸,披上衣服,从床上爬下来,赤着脚跑了出去。 “似乎我每次来,你总是在忙这个呢!” “呵呵,个人兴趣爱好不同而已,不过似乎每次都要被你打断。只有这次,在外面等了那么久。听得很尽兴是吧?” “彼此彼此,只是不想打扰你。不过你这么勤劳,看来精尽人亡是早晚的事了。”卢杨飞雪望着他的脸,张狂霸道又邪媚的脸,日复一日的更加成熟和棱角分明了。 “难得见一次面,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不要每次都打击我。”一剑莲听到他镇静到没有一点情绪波动的声音微微觉得有点不对。他一贯太自傲,也太明白卢杨飞雪对他的感情有多深,深到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失去的一天。 “恩,以后不见了就没人打击你了。”卢杨飞雪弯下腰,掏出请柬放在桌子上,“保重。” 然后转过身往回走去。 一剑莲挑起眉毛:“别玩了,无聊不无聊!” 卢杨飞雪停下脚步:“蓝影应该一切早就跟你汇报清楚了。好歹认识那么多年,帖子已经送到了,别说我不厚道。不过我知道神仙府主一向架子大,事情多,贺礼送到,人大可不必来了。免得吓着我宴会上的宾客。” 洁白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一剑莲眉头深锁,双拳紧握,他到底想要怎么样?!使性子也不应该拿婚姻大事开玩笑!…… 青衣坊的新衣刚快马从沭阳送了过来,大红的缎面上面爬满了流光溢彩的万瀑流纱,精美华丽到无与伦比。 缎面是上千条珍贵北海沧瞳鱼腹部最柔软的那一指尖皮,染料取自上万朵红姝萼三瓣花瓣上最红那一瓣。万瀑流纱是喂食锦锤虫真金白银之后吐出来的极细丝线,蜿蜒缠绕,七彩流光,美不胜收。而大红的喜衣之上覆盖的透明的幻冰纱,让那份红少了一般的俗气热闹,平添一分超凡脱俗。 卢杨飞雪长发直垂脚踝,犹若飞瀑,如丝顺滑的黑发却是比身上火红缎面来得还要光辉耀眼。 “公,公子……很好,很合身……”无思一边为他把衣更好,一边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去,不敢看眼前更加艳丽百倍的卢杨飞雪。 卢杨飞雪涣散的眼神藏在面具之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衣裳已经送去给琉璃试穿了吧?看看还有哪儿不合身,青衣坊的师傅还没走,明天还能再改改。” “回公子,已经送去了。不过琉璃……琉璃小姐已经入睡了,好像是说头疼。” “怎么又疼了?”轻叹一口气,可能是明天就要恢复记忆了……其实他多情愿自己自私一点,不要让她的记忆恢复啊!那自己便永远是她心目中,独一无二的雪哥哥。 “无思……你先下去吧,其他的我自己来。” “是。”无思慌忙的退了出去,再面对着公子的天人之姿,还穿得如此艳丽,就要喷鼻血了。 无思前脚没走多久,窗户应声而开,身着深蓝华服的人,从夜色中瞬间闪了进来,凉风扑面,满屋莲香。 卢杨飞雪似是没看见来人一样背过身把床上刚刚换下的扔得乱七八糟的衣物往箱子里扔。 “你是认真的?”那个声音不怒自威的问道。 “干吗有门不走,老走窗户,一看就是偷鸡摸狗的事做多了……”卢杨飞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在他面前就变得浑身是刺起来。 “我问你是不是认真的?!”一剑莲终于还是挂不住脸上一向风流无谓的笑,隐见怒气来。 “这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这山庄里一举一动,鸡飞狗跳的事你有什么不知道的?蓝影还有什么没把我的行踪和一举一动报告清楚的你还需要我再报告一遍!” 一剑莲指头咔咔作响:“不要胡闹了,明天就给我把婚礼给我取消了……” “府主大人,请问你凭什么,男婚女嫁天经地义的事情,请府主自重,别干涉我的个人自由。”卢杨飞雪声音冷冷的,依旧是看也不看他一眼。一剑莲一把抓住他,伸手便摘掉了他的面具。他不要看不见他的脸,他要看到他真实的表情,真实的情绪。 “你还要生我多久的气?别跟我耍小性子!如果是因为我和那些莺莺燕燕的事你不喜欢,只要你说一声,你知道我便也从此再不碰男人!”可是他从不说,他从不说。不表达,也不挽留,明明爱他,却非要待他跟个陌生人一样,他恨不得折了他的翅膀和骄傲。 “你有病是不是?我管你每天跟种马一样跟多少人交好。我是个正常人,只想像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请你以后远离我,更加远离琉璃!”卢杨飞雪警告的眼神看着他。 一剑莲冷哼一声:“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上她了!你何苦委屈自己和这样一个女子成亲!” “笑话!我不喜欢她为什么娶她!” “我不信……” “你以为我是为了也让你吃吃醋,演场成亲的大戏给你看?还是你以为,我在报复罗玄?” 一剑莲眼神锐利起来:“胡说什么!你以为随便找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连身世背景都查不到的疯女人成亲就算是在报复罗玄了!?” 卢杨飞雪苦笑一下“如果我想的话,没有什么能比这样的报复对他而言更残忍了。” 一剑莲长袖一挥,桌上杯子碎了一地:“笑话!!你以为罗玄是谁?不要以为他在武林大会上些许失态就认为他会对那女人怎么样了!我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他!!他是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人的!!” “呵呵,你慌什么?有些事实是无法改变的。罗玄,终归不过是凡人而已。”卢杨飞雪满脸疲惫。 “我说过了不准再在我面前提他!还有,谁让你穿这个衣服的!你给我脱了!” 懒得反抗,新衣被脱了下来,若不是质地一流早就被他扯碎了。一剑莲似是对他在婚服上下如此多功夫花如此重金更为不满。双说钳制住他的身体,愤怒凶狠的瞪视着他那张绝伦的脸。 卢杨飞雪对望着他,眼睛里没有爱恨,清澈如水晶。一剑莲把他身子拉近了点,却恍然大悟一般,又猛的将他一把推开。 卢杨飞雪苦笑一下:“你走吧,我要休息了。”很多事情,只有睡着的时候才可以不要面对。 一剑莲面色铁青:“想这样就跟我一刀两断了?” “……难道我们之间,有过什么过么?” 一剑莲看着卢杨飞雪冰冷的眼神心里猛烈抽痛起来。 “飞雪……” 卢杨飞雪甩开他伸来的手,声色俱厉的说:“我叫卢杨飞雪!!!” 一剑莲血气一阵上涌,身子摇晃了两下弯下腰,剧烈的头痛一阵阵的袭来,面色瞬间惨白。 卢杨飞雪这才慌忙扶住他:“又发作了?血云散呢?放在哪的?” “没了……还没提炼出来。” “你把最后的一点全给我了?”卢杨飞雪紧皱着眉头把他扶到床上躺下。起身去倒水,却被一剑莲一把抓住。 “……雪。” 卢杨飞雪迟疑了片刻在他身旁躺了下来,任凭右手被他颤抖的握着。曾几何时,一剑莲需要自己夜夜陪伴才能入眠。这么多年,他不能见血,不能食荤,几乎每夜都要面对钻心刺骨的疼痛和惨绝人寰的噩梦。他知道他需要自己,需要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一个人,是真心爱他的。可是千万个自己在他心中,也抵不上半个罗玄吧。 手指一弹熄了灯,卢杨飞雪感觉得到他的掌心里全是汗,也知道汗水里都有毒,可是他早已经习惯。一剑莲很多年前就已经是活死人一具,武林上人人敬他怕他,谁知道他一生过得又有多辛苦凄凉,经历过多少的杀戮和磨难。众人仰慕的风采下,谁又知道他终其一生都只能靠药物维系生命。每个人说他喜怒无常,残忍好杀,谁又知道他是怎么被逼成这样的,谁又知道当初相依为命的他们俩,是怎样艰难才活下来! 夜很深了,卢杨飞雪依旧没有丝毫睡意,只是闭着眼假寐着。知道一剑莲平静下来之后睁着眼睛一直望着自己,他一动不动。 感觉到温暖的手触碰到自己脸上,那年少年的手依旧。湿热的鼻息喷在自己颈项间,越来越近,却又在最后关头噶然停止。 卢杨飞雪在心里苦笑,他知道今生无论如何,他们俩都无法在一起。自己欠一剑莲太多太多,如果真的有可能的话,他倒宁愿他亲自动手杀了他。 那么多年了,他到处逍遥风流,百草折尽,却只始终暧昧对他,甚至连一个亲吻都未曾有。明明谁也离不开谁,却是世界上距离最遥远的人。 用力的握紧他的手,最后一次了,最后放纵自己一个晚上,之后,他做他的神仙府主,过他的逍遥神仙日子。而自己,好好照顾琉璃一辈子。 一剑莲的呼吸慢慢开始急促起来,满头大汗,卢杨飞雪知道他又在做噩梦。 梦里一剑莲背着妹妹在拔腿跑着,到处都是血。满地都是他父母的尸体,厚厚的铺满了一路。头颅,肢体,肠子散乱着,一剑莲就在尸体里一步一步艰难的奔跑。 可是那双手最终捉住了自己,年仅4岁的妹妹抢了过去。就这么轻轻的,轻轻的一拉,妹妹的那张脸便在自己面前碎成了两半,脑浆溅得他满脸都是。然后他就看着那个妖姬一样的男人,把手中的半边脸放进了嘴里,大口的咀嚼起来…… “卢杨梵音!!!!!!”一剑莲又作呕又惊恐又愤恨的从梦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双手正用力的掐在卢杨飞雪的脖子上面,如此白皙而脆弱,仿佛再一用力,便会轻轻折断。卢杨飞雪看着他血红的眸子,毫不反抗的任他力道越来越大,几乎快要奄奄一息。 眼前的脸在卢杨梵音和他妹妹之间来回切换着。一会妖冶,一会纯真。 “好美,好美,你的脸……你知道么?”一剑莲失去理智的邪邪的伸出舌头在卢杨飞雪脸上舔舐着。 一口咬下去,应该是什么味道呢?真的那么好吃么? 卢杨飞雪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慢慢闭上眼睛。 最后关头,一剑莲终于大惊失色的回过神来,连忙放开。 “没事吧?”一剑莲心痛的看着他白皙皮肤上的勒痕,恨不得断了自己的手。他怎么可以,他怎么敢伤害他,甚至连半分亵渎都做不到,怎么舍得伤害他! 卢杨飞雪剧烈的喘息着,面颊慢慢恢复血色。他宁愿就这样死在他手里,那么就,谁也不欠谁了。 “五年前,你就应该杀了我的!” “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会杀你呢!永远不会!” “我知道你有多想报仇,不要再把怨恨发泄到那些无辜的人身上了。” “不可能,我不会杀你,我不报仇!我答应过师傅,不是,我答应过罗玄!决不报仇!” 卢杨飞雪苦笑一声:“只是因为答应过他是么?那好,你不杀我,就放我走。从明日起我们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就当从来没认识过!” “不对,不是,你敢!我会杀了那个女人!没有人可以跟我抢你!” “我告诉你,千万别碰她,你会后悔的!如果你不想我和罗玄都恨你的话!” “我不管!你不准成亲,不准!” “你何苦呢,我除了一张脸外一无所有。如果你不是想用这种方式报复我的话就放我走,我已经累了,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 感觉自己身体被一把抱入对方怀中,那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二次靠得那么近。 一剑莲疯了一般血红着眼睛反复喃喃着:“不准离开我!不准离开我……”所有人都离开他了,罗玄也不要他了,只有飞雪,只有飞雪了,绝对不可以,不可以离开他! …… 琉璃!!! 第71章 岌岌可危 孤雁悲,寒蛩泣,恰待团圆梦惊回。 凄凉物感愁心碎。翠黛颦,珠泪滴,衫袖湿…… 一大早,琉璃醒来就看见旁边流光溢彩的大红喜服,兴奋的张大嘴巴扑了上去。洗漱穿戴完毕,便急冲冲的往卢杨飞雪房间里跑。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光耀美丽的衣裳。比起她从小幻想的什么白色婚纱,华丽璀璨了岂止千百万倍。心中即将嫁为人妇的一点点紧张也转换成了幸福与感动。 隐约听到脚步声,卢杨飞雪立马惊醒,一睁开眼去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剑莲怀里,而那双邪魅的眼,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上扬的嘴角,仿佛正在恶作剧的孩子。 卢杨飞雪惊惧的想要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无奈却被他挟制的更紧。知道他想干什么,卢杨飞雪顿时脸色苍白。 “放开我!听见没有!”不顾一切的跟他动起手来,要是被琉璃看见了,他现在衣冠不整的这个样子…… 一剑莲看他越是慌张心里越是震怒,冷笑一声,把他的梵气还有烈火掌一一挡了回去,翻身就把他压在自己身底,牢牢制住。 就算他不肯取消婚礼,他倒想看看,新娘婚礼前一天看到新郎和别的男人躺在床上会是什么反应。 卢杨飞雪自知斗不过他,眼见琉璃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推门而入,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不敢想象全心信任并且爱着自己的琉璃要是发现了这一切,已经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心又该如何承受。 “放开我!听见没有!如果你不想我恨你一辈子!!!” 一剑莲从未见过一贯优雅的卢杨飞雪有过如此恐惧和声色俱厉的样子。紧紧皱起了眉头,心想或许真的是过于自信,低估了琉璃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心里对琉璃的怨恨和厌恶更多了几分。 就在琉璃马上就要推开门的最后一刻,一剑莲抱着卢杨飞雪轻盈的飞了起来,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梁上。 琉璃兴冲冲的跑进房内,却吃惊的发现卢杨飞雪居然不在。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懒猪居然那么早就起了……雪哥哥!雪哥哥……”满屋子转圈圈大声呼唤着,又到后面温泉找了找,然后才满脸疑问的转身离开,继续到处叫着找她的雪哥哥去了。 卢杨飞雪这才惊魂未定的大松一口气。 一剑莲冷哼一声,血红的眸子残暴而冷酷,看着琉璃身上鲜红的嫁衣恨不得当场连着血肉一起撕碎,指甲深深的陷进梁里。 卢杨飞雪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在一剑莲心里并不算什么,所以才算定了他阻拦归阻拦,可是他的骄傲和目空一切注定了最后他一定还是会尊重自己的选择。可是……他似乎是忽略了他的占有欲…… “雪哥哥,你上哪去了,我刚刚到处都找不见你!你看我穿这个衣服漂不漂亮,合身么?”看到一上午不见踪影的卢杨飞雪琉璃兴奋的在他面前转着圈圈。 “很好看。”卢杨飞雪面色有点苍白的微笑着点点头。 “真的?”琉璃笑靥如花,张开双臂跳到他的怀中。 “真的。”卢杨飞雪声音有些嘶哑,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似乎想要将身上仅存的一点温度都全部给她。此刻心里仍然几多后怕,就在刚刚那一刹那,他差点就失去她。 痛恨自己,不是她心里面完美无暇的雪哥哥,只是自私的想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而已。他可以面对琉璃记忆恢复之后做出的选择,可是却没有勇气让她知道关于他的一切。而一剑莲,是他最深的伤和最不堪的耻辱。他是如此的想要好好守护她,守护她的笑颜,再不让她受丝毫的伤害。 “雪哥哥你怎么了?”琉璃的小手捧住他的面颊,用鼻子轻轻的碰了碰他的鼻子,坏坏的笑着,“是不是因为明天就要成亲,所以有点紧张?呵呵,没关系哦,第一次没有经验,肯定会紧张,等第二次成亲的时候就不会啦!” 卢杨飞雪忍不住笑了起来,掐掐她的小脸蛋。 “今天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绝对不准离开庄内一步,最好一直和何昔他们呆在一块,晚上,也要到飞花那跟她一起睡知道么?” “为什么啊?你放心啦,我不会逃婚的,我怎么舍得丢下你呢!呵呵!” “乖,听话,婚礼的事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今昔会一一办妥的。” “知道啦!雪哥哥你怎么了?脖子上怎么又淤青了,而且还好大一块?”琉璃心疼的摸摸他白皙的颈项。 “没事。”卢杨飞雪不自然的拉了一下领子。 “疼么?”琉璃俯下头去亲了他脖子两下,“涂点口水就不疼了,哈哈哈!” 卢杨飞雪无奈又宠溺的把她往半空中抛去,吓得她哇哇乱叫。两人打闹成一团,房间里满是他们俩的笑声…… 一个人蹲在湖边往里面扔着小石子,琉璃显得心烦意乱,从早上开始,她的脑海里就不时有一些陌生而奇怪的画面不断闪现,隐隐作痛着。怕雪哥哥担心,也就什么都没有提。可是似乎越疼越厉害了,连血云散都不管用。她只好一个人偷偷躲到一边来。 是记忆就快要恢复的原因么?心里有几分害怕,怕自己要记起和要面对的东西太沉重,怕有些真相自己背负不起。 现在的一切太美好了,或许就是完美得过了头,所以她好害怕会失去。 脑海中不时闪现的画面里都是白衣飘飘的身影,可是琉璃知道那不是雪哥哥的而是罗玄的。罗玄对她的态度,还有大家的表情,她不是没想过自己失忆这段时间可能与罗玄有的牵绊,可是却自欺欺人的不想承认也不愿去相信。她宁愿自己就真如所被告诉的那样,来到这个世界,遇上了雪哥哥,然后相知相爱最后决定相守,而罗玄只是完全不相干的一个人。 可是,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么?她头痛欲裂的觉得马上就要有什么东西从大脑里喷薄欲出。 突然间,感觉到一股极度的寒冷和杀气,她惊异的发现整个湖面上瞬间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而冰上的剑莲瞬间变作她从未见过的红色,红得都要滴出血来。 寒气随着四肢,刺入她的骨髓之中,仿佛将她的血液都要凝固。她缓缓转过身去,见到的却是天边飘来的一朵火云。慢慢的那朵云近了,琉璃看着那似曾熟悉的陌生人的脸,妖异邪魅又张狂得无与伦比。血红的眸子里燃烧着仿佛要焚化一切的红莲之火,嘴角轻佻满是残忍而妖冶的笑意,似乎想要将她撕裂一般。 琉璃在那样压倒一切的气势下身子忍不住微微开始颤抖,头痛也越来越剧烈。她的直觉告诉他这是怎样可怕的一个人,而她这一生何曾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恐惧。 一步一步向后退着,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第72章 狂风怒啸 今朝有酒今朝醉,且尽樽前樽限杯。 回头沧海又尘飞。日月疾,白发故人稀…… 一大早就下着凄沥沥的雨,雾一直没有散去。 一剑莲最恨的便是雨,哀牢山的雨,一到春秋时节便下个没完。那时的山中,罗玄通常不在,就剩他一个人,练功或者炼药,冷清又寂静。于是人间仙境顿时变作人间地狱,只要感受不到罗玄在身边,他的噩梦,不甘与恨意就在心中疯狂的滋长着。那些鲜红而又血腥的记忆几乎要焚毁他。 这个世上,没有比他更了解罗玄的人,他知道他的喜恶,了解他的脾性,也只有在他的面前,一剑莲才会收敛起他的所有不羁与癫狂,残忍与暴虐,伪装得顺从而又乖巧。 这个世上唯一能够让他折腰的男子,眉目清净,飘然若仙,看似温润如玉,淡然慈悲,其实骨子却是绝对的清高傲然,还有至善无情。多年的相处,一剑莲知道要如何才能讨他欢心,也知道哪些地方是他的软肋。不然,他不会安然活到今日。 离开的这些年,他最常回忆的其实不是那些痛苦的往事,而是哀牢山的雨。那个他心灵得以抚慰与治疗的地方,那个他人生最安详平静的五年。 他心中的恨与野心从来没有磨灭过,可是,他依然愿意一直呆在那个地方,长伴罗玄身边,若不是当年发生那件事,或许,他到现在依然还留在哀牢山,做他上慈下孝的好徒儿。 直到现在,他依然觉得他的灵魂被封锁在哀牢山的雨中,无法挣脱。时间宛若凝固的冰雪,流过的毫无声息也毫无意义。可是当他再次见到罗玄的时候,时间的洪流再度暗涌。他依然心甘情愿的湮没在他的眼神和每一个转身里,迷惘却并不挣扎。 当初,那鲜红血腥的世界里一片死寂,而那白衣飘飘的超凡男子,生生的闯入视线,亲手手刃了那个他恨不得碎尸万段的妖魔。 他弯下身子,抚摸他的头,阳光下的眼睛烁亮如金。只这一个安抚而又温柔的笑,便拯救却也萧条了他的一生。也有了后来的酷烈纠缠和心死如灰。 五年了,他一次也没有见过他,也很刻意的回避着关于他的一切消息。他害怕他,害怕他对自己露出任何关切或者厌恶或者鄙夷或者同情的表情,也害怕他对自己的影响如此之大。所以宁肯选择不闻不问,就当他不存在,就当他不认识他,就当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 可是此刻,他就站在屋外透过半掩的窗扉偷偷摸摸的看着他,仿佛隔了几世的距离。他的容颜依旧沧桑而淡漠,宛若神人的白色身影,依然遥远的无法触摸。 一剑莲能感觉自己体内的血在沸腾,身子在颤抖。心如此痛苦的抽搐着,仿佛又回到了冷清又寂静的哀牢山,仿佛他们分离的这段岁月,从未存在过。 只是,为什么他会武功尽失?为什么他会憔悴成这个样子?这些年来,他可有丝毫惦念过自己? 感受到身体的不受控制,一剑莲飞速的逃离开来,孤魂野鬼一般在半空飘来荡去。这个他如父亲般敬爱的男人,给了他第二次生命,而飞雪则给了他活下去的理由。 想到飞雪心里又是一阵震怒。琉璃!琉璃!那个同时让罗玄还有飞雪如此重视还有保护的女人,他绝对不会放过!!!…… 拼命的想要逃跑还是被轻易的抓住,琉璃惊恐的睁大双眼艰难的呼吸着。一剑莲温柔的掐着她的脖子,摁在墙上,另一只手在她的脸上来回抚摸着,笑的淫邪又诡异莫名。 “你是谁?放开我!雪哥哥!咳咳……” “雪哥哥?”一剑莲制住她不断反抗的手稍一用力,咔嚓一声,左手臂应声脱臼。琉璃痛的一声惨叫。 “谁是你雪哥哥?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想要娶你的么?”琉璃的脸在一剑莲的手里被蹂躏到扭曲变形,只身体上再怎样的疼痛也没有大脑来的剧烈,好像快要爆掉一样,一个回声在响着:“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么……真的爱你么……” 雪哥哥在哪啊,快来救她啊,她快要被这个坏人给捏死了。早知道就不一个人跑出来了,雪哥哥一定还是大厅和今昔商量明天婚礼的事吧?其他人呢,谁来救救她啊! 一剑莲的手粗暴的撕扯掉她大红的衣服:“你有什么资格穿这个衣服,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女人凭什么和我争?我倒想看看,新娘子大婚前一天要是失了贞洁,卢杨飞雪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哈哈!” 长久以来被压抑的仇恨逐渐扭曲变形,他无法控制内心的嫉妒还有不甘。恨自己明明爱卢杨飞雪却不能爱他,也爱不起他,恨自己大仇永不得报,恨这样一个无才无貌的女人却在罗玄心中占如此重要的地位,还可以飞上枝头嫁给卢杨飞雪! 充耳不闻琉璃的哭喊声,周遭用内力树起的屏护她的声音根本半点就传不出去。 急促厚重的呼吸喷吐在琉璃脸上,她死命的挣扎依然躲不开他粗暴的亲吻,不同于卢杨飞雪的甜蜜还有罗玄的心慌意乱,她只觉得恶心。极度的恐慌之下她几乎感觉不到臂膀和头的剧烈疼痛。 衣服一件又一件的被剥落,琉璃绝望,歇斯底里地挣扎着,与一剑莲纠扯着,只是力量的悬殊,让她显得那样的卑微而无用。 被一剑莲死死的压在墙上,一双大手从大腿直摸到胸部,衣衫褴褛的她眼泪蔓延成洪水,无法遏止。披头散发。面色煞白仓皇,使劲蛮力缠住他撕打。尖尖的指甲在他面上抓出一道血痕。血滴下来,一剑莲停止动作,使劲的擦着伤口上的血。 琉璃趁机逃离他的挟制,拼命的向外奔逃着,却始终跑不出那层透明的屏护,仿佛玻璃一样被拦截在另一个可怕的世界里,逃不出去逃不出去。 一剑莲慢慢的踱了过来:“你逃不掉的,乖乖躺下吧!” 琉璃哭喊着抱住自己的身子慢慢退后:“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喜欢。一会儿,你也会喜欢的。”只见他大手一挥,琉璃顿时闻见一股异香,血液瞬间沸腾急速的往大脑冲去。 “这香名花开,可是极其珍贵的,一定可以让你爽到不行,很快便如花绽放了,你说要是让卢杨飞雪看到你在床上的样子,会是什么反应呢?” 琉璃圆睁着双眼,颤抖着双唇不可置信的盯着他说不出话来。身子被他粗暴的压在墙上,被抚摸过的地方燎原一般灼烧起来。 赤红着双眸,口里呜咽着不肯发出声音,咬的满嘴都是血。一剑莲的吻从脖子一路向下,被疯狂的刺激感和喜悦感充斥着。 “想不到你身材和皮肤这么好,可惜卢杨飞雪明天洞房花烛怕是享受不到了,再过一会你就会主动缠着我想要了。”一剑莲舔着她的耳朵轻声说着,一面大手向下摸去。 女人的身子比男人柔软太多太多,抱在怀里,是抵死的缠绵悱恻。他太久没碰过女人,早已经忘记了女人身体的滋味。 琉璃泣不成声,只翕动着嘴唇唤卢杨飞雪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第73章 暴雨梨花 夜来雨横与风狂,断送西园满地香, 晓来蜂蝶空游荡,苦难寻红锦妆。 问东君归计何忙,尽叫得鹃声碎, 却教人空断肠,漫劳动送客垂杨…… 琉璃身上的所有力气已经不是用在挣扎上,而是控制自己。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控制自己身子不要主动向着温热的地方靠过去。 一剑莲使劲的吻着她,把她压在墙上,托在半空中,她拼命找着支撑点,脚依然够不着地面,身子无力的扭动着。 这女人小小的唇有着让人疯狂着迷的魔力,一剑莲扳转她的头,托着她的下巴,排山倒海的吻着,舌尖技巧而又淫滑的掠过琉璃的贝齿,追逐着她小巧的舌,沉溺上瘾一般贪婪的汲取着她的味道。又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更加粗鲁起来,放开她的唇用力的吸吮啃咬着她的脖子,到处留下青一块紫一块的印记,而尖利的牙齿更是咬得她的耳朵都流出血来。 “为什么……为什么……”琉璃意识已经含糊不清的无力推拒着。她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她要这么对她呢?她就这么倒霉,rp就那么差? 一剑莲撕去她身体最后一层包裹,忍不住笑了起来,里面穿的居然不是肚兜而是他没见过的胸衣。粉红蕾丝边针织流纱轻柔而梦幻的的包裹她美好的浑圆,而若隐若现的乳沟更是让人销魂无边。粉红的三角裤上印的是可爱的动漫猫耳娘,后面甚至还有一根小尾巴。 一剑莲嘴角邪恶的笑意更深了,俯身在她胸上露出的肌肤轻轻一吻。 “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以,让飞雪和罗玄那个样子!” 说着又使劲一口咬下去,胸前烙上深深的牙印,同时右手使劲一掰,琉璃右手小指应声而断。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转瞬又被一剑莲反手的用力一巴掌湮没。琉璃剧烈的咳嗽着,和着血吐出两颗牙。左脸迅速的红肿起来,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颤抖着不停的抽搐。 “别以为你这副的样子便能勾引得了他们。”一剑莲一手粗鲁而用劲的隔着内衣使劲揉捏着她的胸,“听说你还玩了次失忆,以为这样便能更惹人怜惜?我讨厌胸大无脑的女人,更讨厌你这样假装清纯的女人!” 琉璃的眼前黏糊糊一片,好像蒙着一块血玻璃,剧痛无比,看不清晰。模糊的意识里只想着卢杨飞雪,想躲进他温暖的怀抱,再也不要受这些痛苦和折磨。 一剑莲的手慢慢的抚摸过琉璃的大腿,用力的分了开来。 “不要!”琉璃哭喊着使劲的推拒着,一剑莲提起右腿,膝盖顶在墙上。琉璃变成跨坐在他腿上的姿势,下身火一般灼烧着。她知道,自己怕是躲不过了。 “难受么?自己扭起来,自己动啊!”一剑莲望着眼前迷乱而终将慢慢陷入癫狂的女人,邪魅的脸上依然是颓废而糜烂的倾国倾城。 双手迅速的挡在琉璃脑后,不让她撞在墙上:“怎么?想自尽么?难得你还有这样的贞洁和操守,是怕明天成了残花败柳,卢杨飞雪不要你了么?呵呵,放心,我只会让变成尸体的你赤身裸体的躺在他的面前,他就算有那个心想要怜惜你也绝不可能了。马上,你别说撞墙和咬舌自尽的力气,就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雪哥哥……雪哥哥……”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滴着。那样洁白完美的他,本就是她配不上的,早知道是做梦,却没想到梦会这么容易醒。 又是重重的一耳光,琉璃只听见脑子里嗡嗡作响。 “不要再叫了,我告诉你,他不是你的雪哥哥。他是我的,他从来心里面爱的便只有我一个人!” 琉璃大脑一片空白:“你在说……咳咳……说些什么……” “不要以为飞雪他是真心爱你想要娶你,他只是在和我怄气罢了,他真正爱的人是我!我们那么多年一起经历过来的,岂是你区区几个月可比?” “你胡说!你胡说!你在说些什么!” 一剑莲扳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道:“你听好了,我告诉你,你雪哥哥他真正爱的人,是,我!” 仿佛一道霹雳在脑中劈过,琉璃突然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依然顽固的摇着头。 “你胡说,胡说!我不信,我不信!雪哥哥……雪哥哥他对我最好了!他明天就要娶我过门!我们会白头偕老,我们会生很多很多小孩!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雪哥哥也从没说过有你这么一个人!你是个骗子,你是个大骗子!!!” “哼,我骗一个我可以随手捏死的女人做什么?你不信?我又不需要你信。我们那么多年的爱恨纠葛,虫谷里的同生共死,你永远都不会懂的……” “你胡说!你……你们两个都是男的……”琉璃的瞳孔越来越大,满是雾气的眸子印满了惊恐。 “是男是女很重要么?我了解他的一分一毫,而你呢,除了他的名字,他的长相,还知道他些什么?” “不是的,不是的……雪哥哥他温柔,体贴,他对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他爱我,他是爱我的!你胡说!” 大脑里嗡嗡作响着,此刻她被打击得已经感受不到欲望,只有惊恐,害怕,害怕这个男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雪哥哥明明,明明那样的爱着她! “不可能的!我们明天就要成亲了!你胡说!你在气雪哥哥娶了我!不然你也不会用这样卑鄙的方法来对我!你在报复!你在报复!你嫉妒我!所以你在报复我!雪哥哥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一剑莲的面孔开始扭曲,用力按下琉璃的商阳穴,琉璃疼得肝肠寸断,依然不肯缄口的哭喊着:“雪哥哥他爱的是我,爱的是我……” 盛怒之下,扯着琉璃的头发用力的往墙上撞去,鲜血四溅,怵目惊心,琉璃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然后眼前是一片血红。 万物都安静了。 她不懂,她真的什么都不懂…… 雪哥哥爱的人,明明就是她啊…… 第74章 死生大梦 湘妃怨楚天空阔楚天长,一度怀人一断肠。 此心只在肩舆上,倩东风过武昌,助离愁烟水茫茫。 竹上雨湘妃泪,树中禽蜀帝王,无限思量…… ……你好啊,我是琉璃,初来到,恩,贵宝地,人生地不熟,请一定要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家吗?我也很想回去啊,可是我不知道回去干什么?就这像天上的小星星,有那么多,那么多……多一个,少一个,对于地上的人来说,都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吧。 ……就算死,我也会保护好玄哥哥的! ……我知错了,我不该偷偷瞒着你,不该让你担心…… ……玄哥哥,我这次,一点都没有拖后腿哦…… ……一夜果,蓬莱山上六十年一次而且只有承冰露灌溉盛开的幻之花,据说能使那个人忘记他最无法忘记的重要的记忆。 ……别说鼻子掉了,胳膊腿掉了玄哥哥都会帮你接回去……对不起,琉璃……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再遇到任何危险了。 ……出来!听见没有,……是我错了……是玄哥哥错了,请你出来,出来见我…… ……对不起,对不起,玄哥哥四处找你都找不到,这么久以来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放心!以后玄哥哥绝对不会再离开你,绝对不会!!! ……难道非要等做出了苟且之事才叫有什么吗?你一个女子怎可如此轻浮不知自爱! ……你趁早还是绝了这个心思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我对你的感情与爱无关。我是永远都绝对不会喜欢上你的! ……不要点我的穴道,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么,求你了,玄哥哥,过了腊月十五,我便跟你下山! ……就算我别的什么都不求,只求留在你身边当个丫鬟或者书童伺候你也不行么? ……那后来是谁疯狂的吻遍了我全身上上下下,是谁一晚上一面喘息一面不停的叫我的名字,是谁不知疲倦的一次又一次的和我翻云覆雨…… ……滚出去,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你从来,就是如此打算,从来,都没真正反省过准备接受我的对不对?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你以为,这样,便是对我尽到责任了么?你以为这样便能弥补你的愧疚了么?你只不过是想要把一个不喜欢却又属于你的东西,永远的禁锢在自己身边,却又永远不肯去看它!你又要我在,又不肯爱我,世界上哪有如此两全其美的事!? ……刚刚飞雪和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回去的话,就嫁给他吧,把你交给他,我也便放心了。 ……其实,我在想,要是我们那夜有了孩子,你现在会怎么对我呢?会不会虽然不爱我,但是多为我想几分,多疼我几分呢? ……我就这么没出息的一个人,爱是轻贱了点,却始终还是没那个色胆。原来,哪怕再痛恨你的清高和洁身自好,我还是没办法亵渎你半分啊。 ……我就是在想,你说,我做什么事,才能让你恨我厌恶我到亲手杀了我呢? ……不要再孩子一样愚蠢的跟我玩什么自尽和远走天涯的把戏,如果你只是为了让我难受的话恭喜你你做到了,只是不要以为我会再像上一次一样内疚担心满天下寻你! …… …… …… …… ……琉璃,来帮公子梳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在这里安静的生活,一切都会过去的。 ……公子在你眼中是不是除了睡觉之外就不会别的了? ……你小心哦!不要看到我的脸,如果有天看到了!就注定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了! ……乖,你可是公子的贴身丫鬟,公子怎么离得开你? ……琉璃你嫁给公子做老婆吧!这样公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吃豆腐了! ……琉璃……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公子最开心了…… ……我喜欢你,琉璃!真的喜欢,很喜欢,比睡觉还喜欢。 ……知道么琉璃,救醒你的那一刻,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因为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悲伤绝望的眼睛。相处那么久,一直都觉得很挫败,虽然把你人救活了,可是心却一直死着。 ……其实……公子原本只是想和你简单开心的相处在一块便好了,没想到罗玄会突然出现,而你,又马上会随他离开去哀牢山。你知道公子心里有多不愿么?却又不知用什么方式才能留得下你。之所以会把心中的情意跟你坦露,只是自私的想你心中多分牵挂,知道有人舍不得,或许,走的就不是那么的决绝没有留念,或许,日后心中就能多怀念公子一点点…… ……在遇见你之前,我总以为,这一生便就是这样了,活在过去的折磨里,永远不会有快乐。直到你出现,那样的轻松还有欢乐,是从未有过的。想要把你留在身边,想要每天看着你的笑容……琉璃,嫁给公子吧! ……好一个只有爱的人给的才是幸福!可是如果幸福只能靠别人来给的话,是不是也太可悲了?公子这辈子永无幸福可言,可是至少以为,能够让你比和罗玄在一起的时候来得快乐! ……你是雪哥哥未过门的妻子啊,雪哥哥当然会好好照顾你。 ……生日了么?好啊,想要什么?天上的星星都给你摘下来。 ……可能是一切太完美太幸福了吧,让我觉得心里面总是有点害怕。怕一切都是假的,怕一觉醒来才发现原来只是我在做梦,怕我们大家有一天不能在一起,怕雪哥哥被哪个坏人抢走了! ……怎么了?雪哥哥,是不是因为明天就要成亲,所以有点紧张?没关系哦,第一次没有经验,肯定会紧张,等第二次成亲的时候就不会啦!哈哈哈! …… …… …… …… 大音息声…… 琉璃呆呆的抬起头来,望了望天空,鲜血流尽眼睛里,火辣辣的疼痛着,她却一点没有反应。 只是那么一刹那,她看清了来时的路,也望断了眼前的崖,没有了哭喊,没有了尖叫,也没有了反抗和挣扎。 宛若脱线木偶般傻傻的坐着,很长一段时间的恍惚着,无法感知外界的情况。 仿佛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而醒来之后,不过是更加可悲更加可笑更加绝望的走投无路。 死生大梦,醒也空空,醉也空空。原来她的人生,从头到尾不过就是一出逢场作戏罢了…… 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哭也哭过了,死也死过了,该忘的忘不了,该躲的还是逃不掉。 真是可笑啊…… 眼眶干涸的跟龟裂的河床一样,身上仅剩的一丝生气被慢慢抽光。她发现自己的脸上根本再也挤不出任何悲伤的或者绝望的表情。 她到底为什么活着呢? 一剑莲用力的压迫着她,强逼着她抬头仰望着他,只是那张完完全全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脸和眼神,让他微微打了个冷战,一股寒气闪电般的穿透过身体, 那是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一个活着的人应该有的表情么?特别是那已经几乎目空一切的眼眸,还有那让他永生难忘仿佛利韧刺入他骨髓的冰冷而又似若嘲笑鄙视的眼神。 不准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尖叫啊!尖叫啊!他要听她大声的哭喊!大声的求饶!! 手用力的扯断她的内衣带子,肆意轻薄。 琉璃没有半点反抗挣扎,只是用那样匪夷所思的眼神望着他,左边脸上,睫毛上,都还全是鲜血。 尸囊皮相,他又何苦执着至此。 “一剑莲……” 她轻轻唤他,声音飘忽而轻薄,他浑身一颤,还以为自己幻听。 “你说……爱,究竟是怎生模样?人心,它从来都是如此嬗变无常的东西,为何,肝肠寸断,剖心剐肺,依然无法摆脱那不愿放手的执念,和忘不了的曾经?” …… 一剑莲无力的放开她,巍巍退后两步:“我不懂,你在胡说些什么?” 琉璃的两只手疼的几乎已经没有知觉了,只是用右肩用力的支撑着墙,不让自己倒下去。左臂遮住自己裸露的胸。头偏了偏,在墙上擦去脸上的血迹,然后轻淡的笑道。 “我不明白,如果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那你故意这样对我,把自己和卢杨飞雪的关系逼到这样无法挽回的地步,是想他无法再爱你呢,还是,你不用再爱他?” 一剑莲身子猛的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琉璃,不敢相信自己内心埋藏的最深最无法面对的隐秘就这样被她看穿,一掌大力的打在她心口上,大声的吼道:“我舍不得伤他,也不能伤他,只是换种报仇的方式罢了!” 琉璃知道躲不过去,硬生生挨了,又兀的喷出一口血来。可是此刻身体的疼痛,又怎么比得上得知卢杨飞雪对她的欺骗? “既然如你所说,他不爱我,你以为你这样对我,便算是对他的报复了么?其实,你只是嫉妒我对吧?嫉妒我可以对他大声的说爱,正大光明的成亲,在一块?而你,永远无法真实的面对他?” 一剑莲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不要装作你什么都懂的样子,也不要以为你有多了解他,如果说我是在报复,那你从头到尾也不过是他报复罗玄杀父之仇的一颗棋子罢了!” 棋子罢了…… 棋子……罢了…… 胸口如遭重锤,裂开般疼痛。视线内一片空白,然后又陷入永夜之中。自胸口处大块大块地郁积,所有氧气凝固成血块,贴着墙慢慢滑下,肌肤贴着冰冷的砖石,浸到骨子里去了。 原来,如此…… 她以为他只是不爱她,他只是欺骗了她,只是没想到……他还利用了她。 见罗玄武林大会上寻她一幕,一定还以为罗玄对她有什么……其实,他错了,他们都错了…… 她从来都是,对谁都不重要,对谁都不重要……没有人在乎她……伤害她除了她自己,谁都报复不了。 从来都是…… 不管是对卢杨飞雪还是一剑莲,她都没有半点可利用的价值! 一剑莲强硬的把犹如死尸般的她拉了起来:“虽然飞雪不爱你,可是,我也不会允许他有另外的女人!敢靠近他的人,只有死!这是对你的警告!也是对他的!我非常想看到他见到残花败柳的你的尸体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说着把琉璃压在身下,单手一挥,自己身上的锦衣华服悉数滑落。 琉璃无奈的笑着望着天空,努力的找回一点点理智。 …… ……喂,琉璃,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啊? ……我啊,我只想以后找一个真正爱我的人好好疼我一辈子! …… 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没有人爱过她,连自己都没好好爱过自己吧!以前是,现在也是。不用再寄希望于谁会来救她了,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活下去,好好珍惜自己,最起码,不能以这样的方式死在这个人的手里! 逼自己忽略一剑莲的手在身下一次又一次的撩拨,琉璃轻轻的笑着,声音既漂浮又空落落的。 “你以为,我会和一般的大家闺秀一样么?我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了,又何来的,残花败柳一说……” …… 晴天霹雳,一剑莲震在那里,怎么可能! 手飞速的往她后腰三分之一处用力按了下去,琉璃身子一阵抽搐,用力的把自己头往后面墙上撞去,以控制自己发出呻吟。 一剑莲不可置信的放开她,任她几欲全裸的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飞雪怎么可能会和她已经发生了关系!他阜比仙人的飞雪怎么可能会和其他人发生关系!他明明只爱他一个人!他明明一向最厌恶此俗世粗鄙之事!他怎么会!而且是在成亲之前!!!为什么蓝影这一点竟然没有跟他报告!为什么! 一剑莲的弥天大怒烧得他几欲失去理智!他如此爱惜的飞雪,他甚至连多碰他洁白的身子一下都觉得是玷污!可是这女人!可是这女人!!竟然!! 一把掐住琉璃的脖子将她高高的提起,此刻的一剑莲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他一向最爱的杀人方法,便是扭断对方的脖子,既干净又利索,那样细嫩的脖子握在手里,如此脆弱,如此脆弱,人总是如此脆弱的生物,轻轻一用力,便会折断。 琉璃冰冷含笑注视着他血红犹若野兽的眸子,用尽最后一口气费力的微微开口。 “不是跟卢杨飞雪,是罗玄哦……” 只听见清脆的一声爆破,一剑莲在周围内力形成的屏护宛若玻璃一般应声而碎,散乱成虚无缥缈的空气。 一声惊天的怒吼卷着层层气浪向外面席卷开去,草木花石,一一被激得粉碎。 琉璃被撞到十米开外,蜷缩在乱石堆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看着眼前的人疯癫发狂一般完全失去了理智。同时似乎头剧烈疼痛到不行的在草地上胡乱翻滚。 听到响声,知道大事不好,急速赶来的卢杨飞雪和罗玄看到的便是这样怵目惊心的场面。 一剑莲眼看罗玄近了,狼狈而慌张的使出全身力气抓起自己衣物,瞬间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 卢杨飞雪和罗玄都惊呆了,没有任何人想到去追他。 只是傻傻的看着琉璃。 卢杨飞雪第一次这样清晰的听见什么碎裂的声音,心疼的快要掉下泪来。只一刹那,他就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一剑莲对琉璃做了什么。知道一切的一切,以那样残忍而扭曲的形态向前方蜿蜒着,再也无法挽回。心痛和恐慌像蛊虫,从头到脚,一点点啃噬着他,也摧毁了他。 “公子会保护你,给你一生幸福!” 突然之间,整个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好想睡过去,永生永世不再醒来。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不敢上前一步。他多么希望那浑身是血,赤裸着躺在乱世中的那个人不是琉璃。希望一切都是做梦,一切都是梦!都不是真的!琉璃还穿着大红的新衣在房间里跳来跳去,她明天就要,就要成为他的新娘子!!他们会相互依偎,相互温暖,幸福的过完这一生! 突然间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 而震惊中面无血色的罗玄,身子摇晃着差点没有站住,冰冷而麻木的手脚,吓得几乎没有了呼吸。直到发现血泊中躺着的人儿依旧清醒着活着,直到发现浑身赤裸的她庆幸的没受到侮辱,这才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起来。 巨大的恐惧还有后怕席卷而来,他的身子都开始颤抖了,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再晚一刻或许他赶来看见的,便是血泊之中琉璃的尸首了!那么多的怨恨,愤怒,不甘,心痛啃噬着他,他几乎迈不动步子。 极度小心好不容易的走到琉璃面前,好像生怕只要一眨眼,他便永远的失去她了。轻手轻脚的脱下外套,想将那血迹斑驳的身体小心的包裹在自己怀里,亲吻她每一寸受伤的皮肤,抚慰她每一处疼痛的心灵,他明明还那样清晰的听见屠龙后的自己信誓旦旦的说,一生守护她,再不让她受一点的伤害!可是此刻呢?此刻又算是什么?如果可以,他宁愿替她承受千百倍的痛苦。他只要她安然的笑着! 琉璃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轻轻咳了两声,把卡在喉咙里的血块吐了出去。然后用手背擦了一下模糊双眼的血迹。看清楚了站在远处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卢杨飞雪,再远处是背过身去的今昔。还有近处上前来想要抱住自己的眼神纠结,隐忍未发的罗玄。 她伸出一只手,示意罗玄不要过来。罗玄看着她那寡淡而无悲喜的眼神,浑身猛的一震,他知道…… 她的记忆恢复了。 恢复了? 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她记起自己了,她全想起来了。 现在,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琉璃的眼神只是淡淡的扫过他,然后费力的拖着残臂站了起来。知道自己现在浑身赤裸,鼻青脸肿的样子有多狼狈,讥讽的扯出一个嘲笑,这一辈子,从没有如此屈辱过!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什么,都无所谓了。 …… 罗玄僵硬在原地,看着她费力而摇晃的走向自己的衣物,跟当初喂自己龙血时如出一辙,更加难以自控的颤抖起来。刚上前两步,琉璃回转头来就这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从头到脚如被冰冻。 此时此刻,每一个人,都已不知再用何等面目来面对对方了! 琉璃伸手抓住那鲜红色的新衣,如此璀璨夺目而又光华万丈,如今,却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明天就要成亲么?真是讽刺啊…… 迟缓而颤抖的用剩余能动的几个手指小心的把新衣披上。她依旧能感受到身体里花开的毒在驰骋肆虐着,炙热的灼烤着她的身体。 今天真是,什么脸都丢尽了啊,琉璃无奈的笑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呢? 她瑟瑟的站在风中,感觉天又开始蒙蒙的下起细雨来。 透过如丝的水帘,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面前的卢杨飞雪,依旧是那一身月牙白的长衫,长到脚踝的黑发,素雅的面具,仙人一般的姿态。 可是此时此刻,他再也不是疼她爱她的雪哥哥了。他们的距离,如此遥远,她看不清他面具后的脸,看不到他面具后的表情,她也,从来没有看清过! “我只问你一句话……”琉璃淡淡的开口,声音沙哑。 “你爱的是我,还是一剑莲?” 卢杨飞雪就那么静静的矗立着,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看得到他脸上的痛苦和挣扎。 “一剑莲。”他颤抖而又肯定的说。 琉璃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的转过身去,硬拖着身子,强逼自己不要倒下,努力的往房间里走去。仰着面,让泪水和着雨水一块滑下。 幸福,到底是怎样一种假象? 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温暖她,最绝望的时候陪伴她。是他在她最悲伤的时候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和理由啊!如此全心的信赖与依恋,到头来,竟只能换来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伤害么?她曾以为她的雪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着她关心她的人啊!她满心欢喜所以为的幸福,原来,都不过是自欺欺人么! 罢了…… “琉璃……”罗玄看出她无法停止的鼻血的异样,想上前为她治伤。琉璃却走进屋里一反手把房门关上。 好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罗玄僵硬在门边,面色惨白的看看卢杨飞雪,心中是绝望的苦笑。他做到了,成功的做到了,的确,再也没有什么报复比这更强大的了!可是,他光伤害自己就够了,又何苦伤害琉璃?他还一直心存侥幸的宁愿相信,飞雪是真的爱琉璃的,会好好对她。 “琉璃……开门,你伤很重,还中了毒……”罗玄敲着门,声音嘶哑略带哀求。 而卢杨飞雪背靠着墙慢慢滑下,绝望萎靡的样子是那么多年今昔未曾见过,不忍的扶住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没事……”琉璃蹲坐在地上,靠在门边,费力的擦去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拉好身上的衣物,如此狼狈,如此狼狈。不要再看她,他们都不要再看她! 花开的毒一波一波向上涌着,她死死咬住下唇不发出一点声音,感觉自己的神智越飘越远,不受控制一般,仿佛看见红色月光,白色的雪,而妖冶的身体在月下起舞。血红的剑莲一朵接一朵的在冰上开放,如此妖艳如此诡异芳香! 身体还有内心都空荡荡的,她要,她要很多很多,很多的爱,很多的人,不管什么,只要能填满她! “琉璃……”罗玄在外面用力拍打着门,又不敢强行突入。闻到浓郁而强烈的莲花香的味道,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更加揪心的紧皱眉。 琉璃用力的甩着头,她不要,不要他们看见她这个样子!够了!她已经屈辱够了!一切都够了。 “走!我叫你们走!”琉璃痛苦的嘶喊着,抑制不住自己被焚烧的身体,拔下簪子就往自己商阳穴上刺去,一下又一下,直刺得血肉模糊,痛得肝肠寸断。 “琉璃!”所有的血块都淤积在一处,没有空气,他呼吸不到空气!世界都在她的泪水中被抹杀成了一片空白。罗玄只听见刀在身体里摇晃着想要出鞘的声音。那样排山倒海的悲伤和怒气几乎要把他逼疯。 “照顾好她。”罗玄看了卢杨飞雪一眼,转头对今昔说。 今昔惊慌失措的喊道:“罗大侠!你武功尽失……”可是罗玄已经仙人走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中。 今昔听着房间内琉璃无法抑制的惨绝人寰的挣扎哭泣声,生平头一次感受到无所适从。而卢杨飞雪宛若失去了意识的木头人一般呆呆傻傻,对周遭一切都没有了反应。 今昔知道琉璃不准人进去,哪怕只是碰她或者缓解一下她的痛苦。罗玄没有其他办法彻底解花开的毒,定然是直接去了神仙府找一剑莲去了,可是武功尽失的他在一剑莲面前怎么可能有胜算?要是受制于一剑莲,那……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75章 一夜白头 拭清霜,飞花零落,有无能几? 怀醉殷勤凭阑赋,又恐流年世事。 流不尽,谁悲谁喜。 簌簌枝头风剪影,送归鸿,老去应如是。 凋鬓发,可相似?…… 今昔一直站在门外不敢贸然闯入,怕刺激到琉璃再做出什么样的傻事。却只能焦急的煎熬着,直到房内没了声音,才破门而入,此时的琉璃已经疼的昏死过去。 飞雪僵硬着身子站在那里,望着一地的血,仿佛又回到当初,他的世界再一次的失去了光亮。看着今昔疯了般往琉璃体内输入内力,包扎伤口。他却是呆呆的在一旁站着,完全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今昔看着他魂不附体的样子心酸尤甚,摇着他的肩大声的吼道。 “你这样就可以当一切没发生么!醒一醒!这不是你的错!飞雪!” “是我的,是我的错……”他只想到罗玄可能会做的,却忽略了一剑莲可能会做的。是他害琉璃这样的,是他连累琉璃的!! 可是心高如一剑莲,为什么竟然会这样,他不明白,他不明白。 今昔冲忙的跑去找何昔过来帮忙,交代卢杨飞雪照顾好她。 飞雪慢慢一步步挪到琉璃床前,伸出手想要抚摸她苍白又浮肿的脸。却又最后缩了回去。现在,她知道了一切,会不会嫌雪哥哥很脏,很恶心? 琉璃虽然昏迷过去,可是因为毒性未散,身体依旧不时的抽搐着。何昔赶来替她施了金针,却无法根除。 一直等到日落,可是罗玄还未回来。今昔开始慌张,以一剑莲如今半入魔的状态,罗玄如何斗的过他,若有不测…… “罗大侠还没回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卢杨飞雪苦笑一声:“我去看看吧,也是时候把一切帐都算清楚了。” 今昔看着他以往孤独却坚韧的背影陡然苍老般没有生气,仿佛一去不复返一般的遥远和飘渺,慢慢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这时琉璃开始慢慢转醒。今昔把心一横,跪在了琉璃面前。 …… 神仙府密径可通天,江湖上一直有此一说。 世上最坚硬的两样东西一是神仙府的门,二是神医罗玄的心,江湖上亦有此一说。 可是哪怕集古今奇门异术于一身,建在云端,总是四处漂移改变位置的神仙府,对精通奇门遁甲,又对一剑莲能力了然于心的罗玄来说,找到卢杨山庄里的那条密径进入应该也不会太难。更何况,一剑莲,对于武功全废的他,一定是敞开大门来欢迎吧。 知道那个人不会出什么事,可是无论如何,心里的弦还是一直紧绷着。 神仙府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也不像是大战后的残垣废墟,只是整个府里空无一人,安静得诡异可怕。 卢杨飞雪直奔大殿,月白的长衫扫过冰冷的玉地金阶。心中不详的预感更甚。 塌入大殿的那一霎,陡然看见一身红衣半倚靠在玉塌上望着天似在哼着什么歌谣一般的一剑莲,心缓缓落下,步子也缓慢沉重了起来。还好……他没事…… “你来了……”一剑莲一副貌似等他很久的样子。 “罗玄呢?”卢杨飞雪冷冷的问。 “他?刚拿了解药,回去了啊,你路上没遇到?可能急着往回赶,自己另开了条密径吧。” 卢杨飞雪不信的望着他满是嘲讽的脸,不信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信他会如此轻易的把解药交出,不信以他终于有了可以控制罗玄的能力,却依然轻易放他离开。 “看着我干什么啊?别不信啊,你不会是以为我把他杀了,肢解了或者囚禁了吧,不然你把整个神仙府搜一下?”脸上依旧是那邪魅的笑,只是苍白得有点可怕。 卢杨飞雪静静的站着:“为什么要这样对琉璃?”声音飘忽而悲哀,早已磨灭了当初的激愤与怒火。 “为什么?为什么?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了……”一剑莲脸上像是自嘲又像是讥讽。 “那现在……你满意了?” 看不到卢杨飞雪的脸,只感觉他的肩在抽搐。一剑莲眉头紧皱起来。 “你来,是替你的未婚妻报仇么?” 卢杨飞雪衣袂翻飞,抽出袖中刃。匕身竟如冰雪一样透明。 “伤心小刀?你想杀我么?”一剑莲无力的笑着。 卢杨飞雪看着手中光是握住就已经让人从头冷到脚,浸到骨子里去的小刀,慢慢脱下了脸上的面具。 一剑莲这才看见卢杨飞雪惊若天人的脸上竟然也是血泪斑斑,那双眼又冷艳又凄绝,忍不住身子颤抖了一下。 “这面具,是你给我的,现在,还给你。”说着手就那么轻轻一放,清脆的破碎声回响在整个大殿里,也狠狠的激在一剑莲的心上。 一剑莲费力的伸出双手,却还是来不急的僵硬在半空中。看着一地的碎片苦苦笑了起来。那些凄厉却因为有他如玉般温润的曾经就如此的化作碎片化作风中烟尘了吧!看来这次,真的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现在的飞雪,怕是恨自己到了极点了吧。 “一剑莲!我知道你真正爱的人是罗玄,如果你只是舍不得我的脸,才对琉璃做出这种事想要强行把我留在身边的话……” 卢杨飞雪凄厉笑着,扬起刀来,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狠心又决绝的往自己脸上用力划了下去,鲜血四溅。 “那么现在,够了。你没有任何再留下我的理由了。我杀不了你,可是,我也再不欠你什么……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 “不要!”一剑莲依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毁了自己倾国倾城的一张脸,激动而狂乱的用力想要阻止,竟然从榻上滚落了下来,然后又摔下台阶,瘫软成一团的伏身在卢杨飞雪面前瑟缩抽搐着,宛若剧毒发作一般。 卢杨飞雪大惊失色的愣在那里,手里的刀叮当落地,竟不沾半点血丝。 这时他才看清楚,一剑莲不但武功全废,重要的几条心脉全被打断,手筋脚筋也尽数被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卢杨飞雪踉跄的退了两步,血肉翻出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心却像被挖走一块似的疼痛着。半张着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一剑莲脸色苍白的凄凉苦笑。想不到他东方古帝,在自己心爱人面前竟然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他抽搐着用手支撑着台阶想让自己身子能够直立起来至少别看着这么可笑。手却麻袋一样挂在身上使不上半点作用,只能虫子一样靠身体蠕动扭曲的支撑靠在台阶上。 卢杨飞雪牙关战栗的转过头去,不忍再看他。他却仰天悲凉大大笑起来。 “我一剑莲这一辈子,做那么多事从没一次后悔过,不过这次,我是真的后悔了!” 他再怎么都没想到,他随意轻贱不放在眼里的一个女人,竟然会把此生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两个人逼到这个份上。 卢杨飞雪凄苦的笑,他知道,他就知道。哪怕罗玄再武功全失又怎样,一剑莲遇上他难道会有半分胜算么?只是他再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仁慈的罗玄竟然也会下如此痛手。琉璃到底对他而言有多重要他自己倒地知道不知道?而一剑莲自己已经这样提醒他了,他还是傻傻的碰了罗玄的死穴。而琉璃不仅对罗玄来说是,也是他的死穴啊!今生今世,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原谅他! “飞雪,你知道你爹怎么死的么?” 卢杨飞雪愣在那里,不明白他突然提这个干什么,他以前也曾多次问过当时在场的他,可是他都说当时受刺激太大忘记了。 “你爹他,不是罗玄杀的,是自杀的哦!” 卢杨飞雪全身的血如被冰冻。 “十年前,我爹带着我娘我妹和我在一山谷里避世而居,我爹本是江湖闻名的毒师,性格乖僻。卢杨梵音被武林众人追杀,逃到山谷,似是练天机图上的毒功走火入魔,想让我爹为他医治。可是发狂之下却杀了我一家。飞雪,你可知他那些日子几乎都是已人肉为食?飞雪,你可知你的脸有多像他? 那些人把他围截在山谷之中,又是一轮又一轮的绞杀,山谷里我和妹妹常玩耍的溪里的水,都已经全是红色的了。人死的几乎都没剩几个了,可是卢杨梵音却是魔性越盛。那时候罗玄赶到了,你爹只有在看到他时恢复了些许理智。我想你爹哪怕不爱罗玄,在他心底,罗玄也是极重要的吧。可是似乎又很不想让罗玄看到自己发狂吃人的样子,所以宁肯找我爹治都不肯找罗玄。可是罗玄到了,他还是怕了,他想逃,却被那些人拖住了,他杀的更是红了眼。飞雪,几千人啊,杀到最后连二十都不剩了,他浑身是血的样子比地狱的厉鬼还要可怕!我吓的连怎么哭都忘记了…… 最后终于,他最后一点理智都丧失了,和阻止他的罗玄打的昏天暗地。哪怕那时罗玄的武功再高,哪是他的对手啊,若不是卢杨梵音内心深处对他的那点不忍,他早死了一千次了。可是最后,罗玄还是差点就被杀死了,是他最好的一个朋友叫楚仁的挡在他面前,替他死了。那时罗玄身受重伤的呆站在那里,吐出的血溅到卢杨梵音脸上,他终于清醒了。然后跪在了罗玄刀下,让罗玄杀他。 可是在那样的境况下,望着周围楚仁还有其他人满地的尸体,罗玄都没能下得了手去。是你爹他自己自尽于罗玄刀下的。他最后一刻弥留之际趴在罗玄肩上跟他说了什么我没听见,只是那是今生唯一一次看到罗玄眼中有泪花。 飞雪,罗玄真的是一个很奇怪很复杂的人了,最慈悲的是他,最残忍的是他,最有情的是他,最无情的也是他。我那之后的人生,五年给了你,五年给了他,可是,我好像是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却又似乎从来都没弄懂过。“ 卢杨飞雪的眼泪流下来,滴到脸上的伤口上,辣辣作痛。伤心小刀留下的伤,无论用这世上什么药都没办法复原如初。 一剑莲不敢看他,只是仰着头看着大殿顶上精致华丽的彩石壁画,用力的回忆着。 “我和他在哀牢山整整五年,他如父亲般教导我,关怀我,循循善诱的妄图化解我内心的恐惧和仇恨。我敬他若深,哪怕心底另有思量,在他面前却也总要伪装的乖巧顺从,从不违逆,以讨他欢心疼爱。 可是随着相处时日剧增,我也发现自己对他的敬爱尊崇日渐扭曲变形。我无法解释也没办法摆脱,更无法忍受自己对他有丝毫的亵渎,哪怕只是放在心里也不可以。 终有一夜我发狂奔逃下山,待罗玄找到我时,我已奸杀十二名女子。 我死都记得当时他看着我不可置信的表情,今生都没有如此羞愧过。 我没有说出口,可是我知道他都了然洞悉了一切,或许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我魔性如此之重。他心高气傲以为可以化解得了我,却没想到却为武林种下祸害和恶果。 我跪在他面前,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是哪怕我犯下如此罪恶滔天的行径,他依然对我下不了杀手。他始终是心软的,护短的。我太了解他,他就是有这样的妇人之仁。 最后他逼我立了三条誓言,第一不得再奸淫女子,第二不得报仇,第三不入武林。 然后,便与我断了师徒名分。 于是,那么多年里,我不入武林不报仇,甚至也从不抱女人。呵呵,没想到,第一次破誓,就招报应了。哪怕是当初我害了那么多条人命的时候,也从未见他如此震怒过。刚刚真的是,差点就被他杀了。 然后我才后知后觉的幡然悔悟到,我竟然胆大包天到动了他的女人了。哈哈哈哈,想不到罗玄,竟然也爱上一个人了!“ 卢杨飞雪觉得胸口如窒,能想象刚刚大殿之中发生过怎样的一幕,对于罗玄,这个世界上一剑莲唯一敬慕到死,哪怕命也不要,也从不违逆不敢造次的男人。他就这样心甘情愿的跪在地上,任因琉璃狂怒到失去理智的罗玄,一根根挑断了筋脉,废了一身武功。 一剑莲什么样的痛没受过,可是恐怕,也比不上这次吧…… 卢杨飞雪慢慢转身,摇摇晃晃的出了大殿,离开了神仙府。一剑莲仰卧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手中握着那冰凉的伤心小刀和一地白玉碎片,脸上是十年都未曾有过的泪。 忽略自己面目全非的脸在庄里上上下下引发的晕倒和尖叫。卢杨飞雪一步步的朝琉璃房间走着。周围的人自动让开道来。梦宝贝紧紧握住赵祥吉的手,而北冥天抱着娃娃。心里都知道,又出大事了。 月白长衫上血迹斑斑,没有一个人敢直视他曾经如何美好的一张脸。看到站在琉璃门边的罗玄,两人脸色苍白的对望了半天。最后还是谁也没说话。 琉璃的毒已经解了,何昔打开门进进出出,可是两人还是谁也不敢进去,一直站到夜深。才听到琉璃干涩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说。 “明日婚礼照常举行,你们都回去休息了吧。” 罗玄身子摇了两下,勉强扶住门框。卢杨飞雪也错愕了好一半天,这才傻傻的推开了门。 碗在地上摔的粉碎的声音,琉璃呆呆的看着门口的卢杨飞雪怵目惊心的一张脸,血肉模糊已开始凝固结痂的从额头正中往右穿过面颊,直到脖子,血腥又狰狞。 琉璃不忍看的低下头去,那是她阜比仙人的雪哥哥啊!死水一般的心又开始颤抖。 “取消,婚礼取消!”她听见卢杨飞雪哽咽着说,而罗玄面如死灰。 “为什么你的脸……何昔!”琉璃大叫起来。 “没用,不用了,永远不可能消除了。对不起,琉璃,婚礼取消……” 琉璃拉上被子,把自己盖住。 “不要说了,我头痛,你们都回去吧。不用取消,就这样罢,就这样。你们都回去。” 卢杨飞雪不知道琉璃是怎么想的,只是,他欠她的,一切都听她的就好了。她要成亲也罢,要杀了自己也罢。都听她的好了。虽然他回答她他爱的是一剑莲,可是她知不知道她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啊? 罗玄看着卢杨飞雪仿佛离魂一般的离开,却仍呆呆的站在那不动。 和卢杨飞雪成亲,这就是她最后的决定?哪怕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她还是这么决定?而不是在与自己怄气?他不知道今昔和她说过了什么,可是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在回忆起一切之后仍然那么残忍的做出这个决定!!? “不要……” 琉璃不动,只是听到罗玄颤抖着声音说。 “不要……” 琉璃恨不得此刻自己不存在,她不想听他说话,不想听。她也什么话都不想跟他说。他们的话,早就说完了,他们的缘,早就用尽了。她爱他,他不爱她,她要他带他走,他却要她嫁给别的男人。现在一切都是按照他所想象的发展,他还想怎样呢! “不要成亲!琉璃,求你……” 琉璃的胃开始痉挛起来,她何曾听过罗玄那样心碎乞求的声音。可是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 “琉璃……我……” “不要说了。”琉璃面色苍白的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罗玄……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罗玄瞠愣在那里,慢慢闭上眼睛,用力稳住自己身子,退了出去, 天空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绝望几乎将他啃噬殆尽,突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留在这里明天给她主持婚礼? 她说: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 尽力至此,甚至也让她恢复了记忆,可是,还是没办法改变和挽回这一切么? “我喜欢玄哥哥……” “我要和玄哥哥永远在一起……” “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 为什么早已死掉的心,还可以这么痛? ……为什么呢? 突然听到一声惊叫,罗玄抬起头来,何昔站在前面一副惊呆了的模样望着自己。 罗玄缓缓低下头来,乌黑的缎发竟整个全白。丝丝缕缕在风中飘飞着。 …… “罗大侠!”何昔眼见着他鬼影一般闪出庄外,消失在了视线里。心里更加焦急。情结攻心,竟一夜白头了么?!竟然瞬间苍老成那样! 可是明日琉璃就要大婚了,他不会就这样便离开了吧!!! 第76章 蛆谷尸窟 江景萧疏,那堪楚天秋暮,战西风柳败荷枯。 立夕阳,空凝伫,江乡古渡,水接天隅,眼弥漫晚山烟树…… 蛆谷谷主龋齿老人趁惠法禅师不在偷偷抓走卢杨飞雪,纯属当初和卢杨梵音的个人积怨,一是虽然卢杨梵音死了但是还是想折磨一下他的儿子一出心中恶气,二是猜测卢杨梵音多多少少会把天机图上的武功传给卢杨飞雪一点,想逼他默出。 而一剑莲被逐出师门又不得入武林,每日便在一些人迹罕至的偏僻之地收集一些诡异莫名的药材调制着不同的药或毒剂。 蛆谷中方圆几里的漆黑大洞深不可见底,是历朝历代的万人坑,弃尸之所。尸气冲天,阴气极盛。生长着许多奇奇怪怪的动物植物可以入药。 一剑莲在蛆谷中寻了药不算,还偷偷的潜入龋齿老人的府邸准备偷药。龋齿老人炼毒下蛊的功夫都是天下一绝,他怎么可能不去瞧瞧。 却没想到误打误闯的进到关押卢杨飞雪的地方。当时卢杨飞雪被几条铁索穿过琵琶骨掉在半空中,浑身被一层血膜包裹着,龋齿老人在他身上下了下了各种虫蛊,折磨得他只剩几乎半口气。 一剑莲极度好奇是谁可以让龋齿老人不惜动用到血蛊来下此毒手的,割开血膜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让他毕生难忘的仇人儿子的脸。 说起来他和龋齿老人还是同一条战线上的,虽然他跟罗玄发誓不报仇,可是并不代表不可以由别人动手来为他报仇。看到卢杨飞雪遭此折磨他应该高兴才对。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的竟然斩断铁链,带着卢杨飞雪逃了出去。 卢杨飞雪亦是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是罗玄当年带走收养的那个男孩,虽然被他救下但心里愤恨的不得了,却又没办法,只能任凭被他抱着被龋齿老人一路追杀。 一剑莲虽然武功已经大有所成,但是又怎么斗得过阴险狠毒的龋齿老人,更何况还拖着个半死不活的卢杨飞雪。一面和龋齿老人不断交手,一面还要抵御在龋齿老人蛊笛下御使来的毒虫蛇蚁。 最后一个不慎,卢杨飞雪被打入那个巨型尸窟之中,一剑莲抢救不急,竟然也跟着跳了下去。 卢杨飞雪只感觉自己在不断往下掉落,好像没有终点一样,周围一片漆黑。半空中有双手抓住自己,用力把自己拉进怀里,小心护住。 当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底的时候,重重一震,两人都昏死过去。 卢杨飞雪先被疼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竟然连天都看不见,可见这个洞有多深。周围燃着很多团荧荧鬼火,忽明忽暗,看不见边界,也没有一点人声。 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什么环住,他费力的偏转头,才发现那个人半边身子垫在自己身下,尽管依旧昏迷当中,手依然握住自己不放。 而因为他们下面的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尺厚的死人尸骨,再加上一剑莲用上全部功力的去缓冲和减慢下落速度,所以幸运的没有摔死。 只是一些尖锐的白骨还是硬生生的刺到了一剑莲的肉里去,甚至有一根直接戳穿了一剑莲的大腿。而那莫名的疼痛竟然是闻到血腥味过来啃噬血肉的老鼠。 可能是长期吃死肉的缘故,那些变异了的老鼠身上几乎没有什么毛,眼睛血红,骨架如猫般巨大。也可能是最近没有太多的尸体从上面扔下来,一个个饿得皮包骨的扑在卢杨飞雪和一剑莲的身上啃噬他们暴露在空气中的血肉。竟有十多只之多。卢杨飞雪痛得几乎已经没有了知觉。 “醒醒……醒醒……”他用力的撞击着一剑莲,再这样下去,风闻而至的老鼠会越来越多,不出半个时辰他们就会被啃噬殆尽。 一剑莲好半天才醒过来,虽然伤势很重,却勉强还能行动。一边驱逐老鼠,一边搜集尸骨在周围燃了圈磷火,让那些毒虫恶鼠不敢靠近,一边俯身在一旁止不住的狂吐。 他本就因为当年之事极不喜血腥,更何况落到这种满是尸体与蛆虫的骨堆里。 拔出刺穿身体的那些白骨,掏出随身携带的那些药开始给自己还有卢杨飞雪疗伤。用匕首一点点的剔除骨上被虫和老鼠啃噬过的那些烂肉。卢杨飞雪看他下手又准又狠,紧皱眉头连哼也不哼一声,心里暗自回忆出神。 “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报仇么?” “我的仇人,不能死在别人手里。”一剑莲握住铁链一端。 “忍住,可能会很疼。”说着硬生生的从卢杨飞雪锁骨里一口气抽出。 卢杨飞雪血气上涌,眼前一白,差点又没晕过去。 “是罗玄让你来救我的?” 一剑莲手中一滞,每次听到罗玄名字他都忍不住要颤抖。 “不是,他已把我逐出师门,我们再无瓜葛。”一剑莲扯去卢杨飞雪下身又开始逐渐覆盖上的血膜。血蛊不除,他终会被噬尽精血而亡。 “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跳下来?以你武功明明可以逃走的。” 一剑莲不说话。只是开始脱他的衣物,卢杨飞雪想挣扎无奈根本动不了。 替他把锁骨上还有各处伤口涂上药,然后给他穿好,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把周围火燃得更大一点,又往火里和四周洒了些药粉,周围那些伺机而动的毒虫老鼠这才不得已离开。 “你老实在圈里呆着,我去看看这下面有多大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去,顺便找点吃的。” 卢杨飞雪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走进黑暗之中,心中涌上巨大的空虚和恐惧。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荧荧鬼火仿佛四处漂浮的星子,好像呆在宇宙的深处,而整个世界没有一点活物,只有他孤孤单单一个人。 他闭上眼睛,告诫自己,不管遭受多少的仇恨磨难与屈辱,都要用力的活下去。因为还有两个妹妹需要他照顾。 至于那个救他的男子,他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是想要天机图,或者是想亲手更千百倍的折磨自己,他也管不了这么许多了。 好久好久,久到他以为那个男人或许是抛下累赘的他了,或许是死在外面了,成为这身下众多尸骨中的一员。他想起身看一下,可是身子依然动不了,想高声呼喊两声,嗓子却干哑的像在冒烟。 终于听见一轻一重的脚步声,知道他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陡然心安起来。 “洞很深,以我的功力就算没受伤可能上不到一半气就泄了,我们得另想办法。还好这里长了些奇怪变异的植物,不然我们两个被困在这,不是吃蛆虫和老鼠,就得吃死尸肉了。说不定还得把对方给吃了。” 卢杨飞雪一阵骨寒,觉得他的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索性仍闭上眼睛不理他。 却突然被他扶着坐了起来。 “口渴了么,我特意到洞壁山岩汲了点水。”一剑莲有些别扭的说,这么多年他的人生里都只有罗玄,已经忘了应该怎么和旁人相处。 卢杨飞雪睁开眼睛,看着举到自己嘴边的白森森的一个头盖骨,里面装了些许清水,应该是一滴一滴接了很久。 微微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心底弥漫开来。低下头,慢慢喝了下去。 “这个果子也吃了吧,我试过毒了,也吃过了,没事。”一剑莲略去自己硬逼着吃下这血肉滋生的植物的果实是怎样恶心一边呕吐的,只是淡淡的把果子递到他嘴边。 卢杨飞雪口口咬下去,如同嚼蜡一般的味道,也分不清是苦是甜,只觉得有一股让人作呕的咸腥,却也囫囵的咽了下去。 “你叫什么?” “一剑莲。” “我叫卢杨飞雪。” “我知道。” 又是长久的沉默。两人损伤太大极度疲倦的各自一边慢慢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剑莲被卢杨飞雪刻意压低的痛苦呻吟声吵醒。知道他蛊毒犯了,施以金针和内力,却也只能微微缓解他一点痛苦。 血蛊是各种蛊虫里面最至阴至煞的一种,不但可以控制寄主言行,让人变得残忍嗜杀,而且连蛊主人都无法解除,除非寄主死亡,否则会时时肆虐,让寄者生不如死。 一剑莲思忖了很久解蛊的方法,然后开始捉各种的毒虫炼蛊来做试验。 时间没日没夜的过去,他们也不知道被困在这个洞里多久。只是偶尔也会有几具尸骨被从上面抛下来。有的是江湖仇杀毁尸灭迹,有的则是龋齿老人用来做药人的实验失败品。 卢杨飞雪和一剑莲虽有点相依为命的意味,却始终言语不多。 一剑莲照顾卢杨飞雪也可以算是体贴入微,卢杨飞雪的伤势逐渐好转,已经能够行动自如。只是每日被包裹在血膜里面,被蛊虫折磨的死去活来。 “把这个吃了。” “什么东西?” “药,我找到能去除血蛊的办法了。” “不是不能解么?” “等会我会给我们俩换血,蛊虫也会顺着血流过来,在那途中,钉死它。” 一剑莲不容卢杨飞雪反对和犹疑的把两人手腕交叠在一起。然后用在尸骨中捡来的不知某个惨遭杀害的武林奇人身上的伤心小刀割开了两人的手腕。说是伤心小刀,其实只是言道惨死在这里的这些人的亲人不知道他们死在这里会有多伤心,然后随意给小刀取的名字罢了。没想到日后却真的硬生生的如此伤了两人的心。 一剑莲发现这刀刀刃冰凉无比,无坚不摧,而且留下的伤口,哪怕用药之术高如他,也没办法不留下伤疤。 关于换血,一剑莲并没有跟卢杨飞雪阐明其中的艰险。首先如果蛊虫没被杀死,或者龋齿老人在他身上种下的不仅一只,那就等于只是把血蛊传染给了另外一个人,两个都得死。而就算成形的蛊虫被杀死了,可是血液里蛊虫产下的卵,还是终有一日会出来继续肆虐。哪怕武功医术高如一剑莲,也只能压制和推迟死期罢了。 换血完毕,一剑莲把两只蛊虫的尸体用布包好,装进怀里。而卢杨飞雪武功差他太远,身体又刚恢复,脸色苍白的昏睡了过去。 一剑莲看着他虽依然稚嫩但以显出倾城之姿的一张脸,突然有些迷惘开来,他本就性格决断而残忍,虽明知道换血之举可能救他不成还可能两个人都死掉。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一定会放手一搏,绝不会坐以待毙。 给卢杨飞雪换血中被硬物擦伤的脸小心的图上药膏,怔怔的望着他出神,突然很想保护他,保护眼前这样一份脆弱却倔强的美丽。 心中一乱,俯下身子突然很想吻他。那张脸却突然之间又变成满脸是血犹若修罗的卢杨梵音的。一剑莲退后两步,飞快的逃进黑暗之中。 那之后时不时的,一剑莲血蛊会偶尔发作,变得凶暴而残忍,同时又痛不欲生。虽然之后的很多年,慢慢研制出了有效抑制的药,却始终没有办法摆脱。 漆黑一片中,卢杨飞雪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剑莲握住,然后拉入怀中。知道他又在做噩梦,卢杨飞雪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挣扎反抗,只是不知道从何时起,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他都固执的相信他,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不会扔下自己。虽然一剑莲常常蛊毒发作起来,几次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被那片温暖环绕住,让卢杨飞雪从来都是冰冷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他知道这样的朝夕相处还有他的舍身相救温柔相待都注定了他的沦陷。在这个犹如地狱一样的地方,他是他唯一的温暖和光亮。 倔强而坚强,都只是他美丽外表的伪装罢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多么脆弱而不堪一击,多么胆小和害怕孤独。只是从小到大,身为长子的他,在那样的情况下,只能拼命逼自己,逼自己撑下去。而这个男子的出现,唯一一次让他有了想放下一切,放下一切好好睡一觉的冲动。 或许从他跟着自己跳下来,在空中还不忘护住自己的那一刻,他就爱上他了吧。 爱上这个越发妖冶残暴的名为一剑莲的男子。 而可笑的是,从一开始,他的仇恨,他的噩梦,他的残暴,他的邪魅,他的病态,他的极端,甚至他的一身伤痕和生不如死,哪一样不是自己直接或者间接带给他的呢? 欠他太多太多,而他唯一能还给他的,就是自己的爱和心了。 在尸窟中不分日夜的呆了半年之久,一剑莲终于用那些奇异的植物和妖虫炼制出来了可以让人身体在空中自由漂浮保持长达一整天的药。拉着卢杨飞雪的手两人急速的向洞口飞去,卢杨飞雪望身下的一片虚空,突然之间竟然对那人间地狱产生了一丝的留恋。 出去之后,一剑莲不但杀了龋齿老人,又建了神仙府,始终未能弄明白自己对罗玄的敬慕还有对卢杨飞雪的惜爱的他,每日耽恋于男色。而卢杨飞雪在惠法禅师圆寂之后回到卢杨山庄继续过他安静而逍遥的慵懒日子。 尸窟里的一切,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而那半年时光,也好像本来就不存在一样。两人守着各自的坚持各自的自尊各自的仇恨,虽从未断过联系与牵绊,一切,却都和那时不一样了。 虽然都有了无上的能力,却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无意义的五年流水一样滑过,可是他们从没有一天的轻松快乐。 琉璃像听故事一样听今昔说完了卢杨飞雪和一剑莲的相识和相遇。突然觉得自己问卢杨飞雪爱自己还是爱一剑莲这样的问题是不是真的太傻了。 ……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谁比谁惨的,其实自己受的这些苦,到底又算些什么呢? 不就是一个男人死都不肯爱她么!却生出这样再三的波折。 为什么自己,始终就是看不透放不下呢? 突然明白卢杨飞雪当初想要娶自己的用意,或许,并不是为了报仇,只是权衡之间想要给四个人一个成全罢。而不愿向她提及的一剑莲,只是他想要埋葬又无法忘怀的曾经…… 他是如此厚待自己,而自己,怎么能只因为一剑莲的事,便否定了他之前对自己所有真心的关怀与爱护呢? 受了那么多苦的他,累了倦了想要放下一剑莲,和自己在一起好好生活,又有什么错?爱或者不爱一个人,什么时候又能由自己来决定? 自己不也是,哪怕忘掉了过往的一切,始终爱的人,也只有罗玄么? …… 突然之间,全都看透了,想开了。 说罗玄执念太深,自己何尝又不是呢?从来就以为爱只要唯心而已,其他都可以不管不顾。可是又何曾站在他们的角度为他们好好想一想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同选择,无论对错。 自己既然爱他,就尊重他的选择,又何必用各种方式或者不折手段的逼对方来接受自己呢! 如果那份爱,不是出自真心,只是她那样卑微的乞讨回来的,又有什么意义? 突然之间仿佛大彻大悟一般,全部都放开了。 爱,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原来是她自己一直以来,对爱想要得太多…… 那么,便如此吧。 她会跟雪哥哥成亲,不是当初他所说的给自己幸福。而是自己,好好对他,相互陪伴,抚平他心中的那些伤痛和寂寞。 玄哥哥,对的,她始终深爱的玄哥哥。她的心从未变过,爱他,始终爱他,爱到心死去,爱到恨不得忘记了曾经。可是,她依然爱他,也会永远爱他。只是,那份他不能接受的爱,她会好好放在心里,直到下一世,下下一世。 爱,本不是痛苦。只是欲望和执念,才会让它扭曲变异到如此的让人痛苦让人受折磨。 她依然会好好的,坚定的爱他,不论他的选择是什么,只要他觉得幸福。 明日大婚,她要做笑容最灿烂的新娘,给她的雪哥哥,还有玄哥哥。再不要有人为她难过,再不要有人,为爱受伤。 第77章 镜花水月 夭桃似火,杨柳如烟,穰穰桑条, 如飞柳絮,似舞胡蝶,乱剪鹅毛。 …… “麻烦你把这个送出去,拜托了……” “你真要这么做么?”今昔低头望着她手中的那封信。 “恩。” 今昔迟疑了一下,身影一转眼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琉璃低下头努力的吹着手中的那管绿笛,人家吹得总是清脆悠扬,只有她的断断续续,声音呜咽,跟哭一样。唉,果然是没有音乐细胞啊。而且受伤折断的手指,也没办法灵活的演奏,说话牙齿更是漏风的呢! 趴在妆镜前,打量着自己的脸,虽然何昔已经尽力医治了,可是一时半会还是消不了肿,跟包子一样。不过比起雪哥哥的脸来…… 一阵心痛的继续很难听的努力吹笛子。 感觉有人站在自己窗前,琉璃轻叹一口气,这一夜,怎么就这么长了? “不好好守着妻子,却跑到窗前偷看人家新娘子,娃娃知道会生气的。” “她睡着了。” “要是我也可以跟她一样永远只做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问,又有人疼爱宠着我那就好了。” “你也可以的,娃娃有的只是我,而你拥有的,其实比她多多了。” “是么?” “有时候人太过渴望得到爱,所以常常置身其中反而不自知,只顾着追逐天边的而看不见眼前的。而追握到手里了,却又觉得是自己强要来的,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琉璃半天不说话,手中的笛发出嘟嘟的响声。 “这笛还是娃娃教我的,你说我怎么那么笨,就是学不好呢?” “不需要技巧或者会不会,只要你用心吹出来的,就会好听。” “呵呵,天哥哥,你说的话太深奥,我现在都听不懂了。还记得我们喝醉酒的那一次么?把他们气个半死。” “记得,我还记得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放弃他!” 笛子掉在地上的声音,琉璃弯腰下去捡。 “如果我的爱,对对方来说只是一种折磨和负担,那我说放弃或者不放弃,又有什么意义?” “其实爱已经在你手中了,只是你自己失望太多次了,再不肯去相信它罢了。琉璃……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罗玄他也爱你!” 北冥天的声音陡然尖锐,琉璃身子猛的一颤,苦笑一下:“你又怎么知道?” “我一开始也想不明白,罗玄如此自欺欺人的逃避你的态度,还有每每被你刺激后的入魔,以及你失忆后的癫狂,对于超然若仙的他那是怎样根深刻骨的情感,敏感聪慧如你难道会看不出自己在他的心里占多重要的地位?更何况你们禁忌之针之后,血脉相连,心心相通,你会觉察不出他对你的爱?直到昨天晚上你对他说那话,你说不要让你瞧不起他,我才绝对的肯定,你早就知道罗玄爱的人是你了。” 房间里传来琉璃无可奈何的长笑,却凄凄沥沥的像在哭。 “对啊,我早就知道了,刚上天山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一夜我更是知道了,后来他武林大会上寻我时知道,他要我嫁给其他人的时候我知道,他走火入魔的时候我知道,我失忆他给我制药哺药时我知道……可或许就是因为知道了,所以才更加不可原谅吧。就好像你明知道一个东西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可你永远无法得到它。 就算早就意识到了他对我不同于常人的爱,可他始终不肯接受我,接受爱我的自己,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爱我,却不肯爱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不懂,只不过是要承认自己的心,承认自己爱一个人,就有那么难么?“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北冥天心里苦叹,那么爱一个人,明明知道对方也爱自己,却永不能为对方所接受,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有不甘? “不,你不知道,天哥哥,你不知道我有多坏,其实我和对他爱而不能便用毒药来害他的那些女子没有一点分别。别人害他,顶多只是恨到想杀他。可是我害他,我恨他,却是明知道他的慈悲,明知道他对我的爱,还一次又一次的用刀剐他的心。强逼着他去正视自己的爱,强逼着他来接受我。 是我故意的,每一次,都是我故意的,我知他心门紧闭,才一次又一次的对他下猛药。我故意引诱他害他犯下大错,又故意离开他让他愧疚,我故意和雪哥哥相好惹他吃醋,我故意刺激他引他走火入魔,可是他还是要我另嫁他人,我就故意吃下一夜果我要他内疚难过一辈子!哈哈哈!恢复了记忆,我还明知道他后悔了还是执意嫁给别人只是为了报复他,让他尝尝我当初千百倍的痛,你说我有多坏啊!哈哈哈哈,每个人都只看到我的可怜和被遗弃,没有人知道罗玄他,他才是最可悲的那一个,他堂堂医圣,光风霁月,凭什么就为了我一个小女子,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呢?难道只是因为他恪守原则恪守自己的心,不肯沾染俗世中的情爱么?……“ 笑声中伴随了多少哽咽和抽泣,北冥天这才知道一直看似对罗玄义无反顾的她,内心竟然有如此多的绝望和挣扎,和对自己爱罗玄方式的唾弃和轻鄙。 放不下,放不下,每个人都有自己始终执着的东西。如果说那样清高傲物的罗玄没有错的话。她不顾一切,舍生忘死的追求自己所爱,又有什么错呢?一阵黯然与心疼。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傻? 听见鸡鸣的声音,北冥天抬头望望天,快要亮了。 “继续吧,努力的去爱,或者争取爱,不管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北冥天转身离开,琉璃抱着手中大红的喜服发呆了半晌,难道他想自己丢下这嫁衣,立马翻墙跑逃婚去找罗玄一起远走高飞么?浪漫的真是跟电视情节一样啊!只是,罗玄恐是怕背上夺人妻子的罪名,对自己避如毒蝎吧…… 很多东西是要靠自己争取的,而不能永远只等着老天或者对方大发慈悲,罗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慢慢的起身穿上已经把破损处修补完全的嫁衣,她的姿态从未如此优雅而庄重。 坐在妆镜前,开始打理自己浮肿还有许多青紫伤痕的脸,尽力把易容做到极致,还原自己的本来面目。还补了牙,挽了个百鸟朝凤的发髻。 淡雅而素净的妆容下,无法装饰和掩盖的是哀伤的眼睛。颊上的再多腮红,依然显得苍白无血色。 她在房间里坐着,静静的,等待一场惊心动魄婚礼的到来。 第78章 西子红妆 凉夜厌厌露华冷,天淡淡银河耿耿。 秋月浸闲亭,雨过新凉,梧叶雕金井。 柳花风微荡香埃,梨花雪乱点苍苔。 锦绣云红窗缥缈,麝兰烟翠帘叆叇。 …… 和上一次北冥天的不同,这次的典礼婚宴虽然排场极大,极尽奢华,但是来宾却为数甚少,甚至不让卢杨产下各分店掌柜到场拜贺。不然以卢杨家的势力和气魄,怕是到场祝贺的整个山庄都装不下。但是鲜花和贺礼依然堆满了庭院和长廊。 仪式也很简单,会会宾客,拜了天地,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启程顺江东下。 踩着一地的红色炮竹烟花纸屑,听着锣鼓的吹拉弹唱。庄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在努力的摆出笑脸,可是都笑得跟哭一样。 吉时马上要到了,可是高堂不见了,高堂还没来。 “要继续等下去么?”今昔低下头问卢杨飞雪,不敢看他的脸。卢杨飞雪再不戴面具,再不遮遮掩掩,美丽绝伦的脸,连同脸上的巨大伤疤,就这么坦然而又怵目惊心的露在外面。看得在场每一个人都忍不住要落泪。也不知是为他而伤心,还是为那破碎的美丽而哀悼。 卢杨飞雪却那样安静而肃穆的坐在那里,不复当初半点慵懒的姿态。下人们都在想,这个摘去面具的男人,真的是他们的公子么? “再等一会,迟点没关系。” 他在等什么?在等罗玄来么?等他来做高堂,还是等他来抢走新娘子?卢杨飞雪眯起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太阳和蓝天。现在一切都与他无什么关碍了,他早丧失了权力,只需要安静的等,等他们做出选择。 “我去房间里看看琉璃准备的怎么样了。”今昔望望热闹非凡到处张灯结彩的花园里,明明盛夏光景,为何却隐见一副颓败迹象呢? 敲开房门,看琉璃被飞花飞絮还有一大堆人围着,也是叽叽喳喳乱哄哄一团。 “都穿戴好了?”悄悄塞给琉璃一封信,琉璃飞快的藏进了袖子里。 “当然啦!什么时候开始啊?”飞花开心的扑到他身上,握住他的手,一个劲的跟他暗示说那嫁衣有多多多漂亮,她也好想穿。 今昔无奈的笑道:“快了。”然后摸摸飞花的头转身出去。做个管家,真是不容易啊。 一夜宿醉,这是罗玄凭生第一次喝那么多酒,也是第一次喝醉。 而所处之地,竟然是烟花柳巷。 如此荒唐,如此荒唐! 可是,这么久以来,自己又有哪一件事做得不荒唐? 辛辣而劣质的酒穿肠而过,罗玄躺在香艳而洒满玫瑰花的大床上,银白的发却依旧柔而不乱的铺开来,犹如绽放的雪花一般。 情深寿不永,红极相思泪。 蕴茏楼的花魁凄凄的唱着小曲,古琴竟然被她撩得跟琵琶一样婉转哀鸣。 是不是世人心里都有一段苦放不下,都有一个结解不开? 情是腐心之毒,哪怕自己回春圣手也医治不了。早知碰不得,却还是身不由己的陷了下去。现如今,他到底该如何是好? 来这烟花之地,只是突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只是突然想好好闻闻这脂粉香味,只是想看看这烟花柳巷之中,这些风流浪荡,爱美贪杯,只图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们,是怎样醉生梦死的快乐活着的…… 是爱一个人累?还是努力不去爱比较累? “你下去罢……”突然间,厌极了那靡靡的琴音,像极了琉璃在他耳边笑闹聒噪。 那女子在这惊为天人的银发男子目光下吓得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撞翻了桌子上的茶盏,连连道歉的收拾完毕退了出去。 一壶又一壶的酒浇灌着,周遭并不安静,不时有楼下纸醉金迷的吹拉弹唱和隔壁的女子呻吟声传来。 这个尘世,从来都是如此肮脏。 翌日醒来,已是日上的光景。隐隐约约听到哪里炮竹在响。 头痛欲裂,梦里全是往昔和琉璃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却听见外面有人在喊着:“卢杨公子大婚,今日城里所有卢杨家的店铺分号都在大肆庆祝,全部免费,大家快去光顾啊!” 狠狠的一闷锤打在心上,空气开始稀薄起来,大脑开始逐渐清醒。 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吧,可是,自己难道就只能在这肝肠寸断的等着?还是到现场坐在最高处眼睁睁的看着?还是……自私的不管不顾,哪怕绑了她也要带她走? 罗玄没有决定,可是双脚不等他头脑做出判断已经踏出了蕴茏楼。仙人走,急速向前奔驰而去。这一生都没有如此的快过,可是前方,不知道是极乐还是地狱。 并不是戏剧化到赶到时刚好是叫夫妻对拜的时候,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幸运,或者巧合,或者晚一点点,就永远的错过了。 而对于罗玄老天给过他太多机会,甚至在此时还给了他时间和机会去思考,去选择。 琉璃披着盖头走了出来,明亮的阳光被她身上的流纱反射回来,光彩夺目的不敢让人直视。和卢杨飞雪站在那里,却怎么看都不像一对。 四周的人看到罗玄,自动的打开一条道来。 今昔在旁边说:“罗大侠你终于来了,请上坐。” 每个人都看着他,目光里有谴责有同情也有对他一夜白头的惊诧。 隔着盖头他看不清琉璃脸上的表情,只是见她身子轻轻晃了两下,然后手被卢杨飞雪小心的握住。 银白的长发被激得上下翻飞,不要看他,为什么每个人都在看他。如果真是,只要他的一个选择,就能改变一切的话。可是,他有什么权力去做这个选择呢? ……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资格? ……罗玄,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 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算了,就这样吧,我们继续,别逼他了,他如果来只是想看就这样看着吧。” 琉璃心在滴血,人世间什么怵目惊心的景象能比得过他的满头银发?他不阻拦,也不主婚,就这样吧,等到拜了天地,成了亲,两人的心都死净了,没气了,那也就行了。老天都给了他们俩选择的机会,是他们俩自己都放弃了。 “一拜天地……”满堂宾客,不是应该都欢天喜地,是谁触了霉头在低声啜泣?是谁死去的魂灵?还是被洒落满地的曾经? “二拜高堂……”罗玄此刻眼睛直直的盯着琉璃的身影,已经几乎没有了呼吸。他知道,因为太过爱她,所以想至少不自私一次,尊重她的选择。如果这就是她的报复,这就是她选择的幸福,那么,他成全她。再不逼她,只在一旁好好看着。 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能明白,尊重她的一切选择,不逼她不爱自己,不逼她离开,不逼她嫁给别人,不逼她忘记,不逼她恢复记忆。一切,一切都只按她的意愿自然的发生进行。那么还会不会有这么多的纠结苦果,那么至少现在,她会不会还陪自己在路上,陪自己看雪花看夕阳? 爱她的一切,所以,也爱了她的选择。只是,他知道,这最终的失去和绝望,婚礼之后,他也再也活不下去了…… “夫妻对拜……” 随着罗玄硬生生咽下的那口血,还有一个坚决而铿锵的声音。 “慢着!” 众人皆朝罗玄望去,可是罗玄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门口,风卷起的发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众人皆惊呼了起来:“一剑莲!” 没有玉辇,没有美婢,没有花瓣,没有华服,他就那样缓慢而沉稳的一步步从门那端走了进来。姿态奇怪而扭曲,卢杨飞雪知道那是他强制用药的结果,虽暂时能够行走自如,却撑不了多少时刻。 卢杨飞雪转过身不去看他,他又来干什么呢?难道昨日说的还不够清楚么?一张脸还不够的话,把命还他便是了。 “不要成亲,跟我走!”一剑莲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艰难的向他伸出了手。 卢杨飞雪睁大双眼惶恐的退了两步,撞倒台上大红的喜蜡,点点烛泪洒落一地。 周围一片哗然,乱成一团。 一剑莲依然坚定没有丝毫退缩的向他伸出手去:“跟我走,飞雪,我直到现在才明白,我真正爱的,始终爱的,一直都是你!” 四目相接,卢杨飞雪知道自己心里一直努力去堆建的什么东西坍塌成一片废墟。那双眼睛,熟悉的眼睛,和五年前在尸窟里一样明亮并且温暖他的眼睛。 为什么,他们一直以来要相互折磨,相互猜忌?为什么,有些爱有些事永远都深藏在心里,从不言明? 罗玄颤抖的扶住一旁的桌子,不明白一剑莲怎么可以做到如此义无反顾,坦然无畏? 琉璃低着头,看着地上卢杨飞雪脚边落下一滴滴水迹,看着身边这个马上就要成为自己丈夫的人一脸不信的拼命摇着头,往后退后着又退后着,终于竟然还是忍不住上前几步握住了那个人的手,然后和他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众人皆有晕眩的感觉。没有人看到琉璃喜帕下的表情,她只是安静的随便从身边一人那里拿来佩剑,然后轻轻斩断了身上和卢杨飞雪依然连在一起的红绸。 一剑莲看了琉璃一眼,拉住卢杨飞雪的手:“我们走……” 卢杨飞雪这才陡然清醒自己身在何处,又做了些什么。明明是和琉璃大婚,自己却在一剑莲如雷霆般响彻八荒的告白下情不自禁乱了手脚。 “不可以!”他拼命的摇头。 满是愧疚的甩开一剑莲的手,转身慌乱的看着琉璃。却见琉璃手中拖着长剑,一步步慢慢的向他们走来,剑在地上划出长长的深深的刻印。 一阵风吹来,琉璃扬手扯去了盖头,露出冰冷而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来,映衬着大红的喜服,美艳而惊心。 长剑举起,直指一剑莲。 “一剑莲!你昨日辱我在先!如今居然还胆大包天到跑来抢婚。反正我什么也没有了,大不了玉石俱焚,我琉璃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说着仙人走上前,用尽毕生所学的向一剑莲攻了去。竟是招招搏命,只攻不守,宁肯自伤七分也要伤敌三分。每每出手都带着狠毒与怨恨,下定了决心似的势必要与一剑莲同归于尽。 她真的觉得很可笑,连一剑莲都可以在看清自己感情之后,抛开一切仇恨,冲破世俗的阻碍和目光,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卢杨飞雪表白了真心。而罗玄,便只能永远在一旁对爱冷眼旁观么? 自己,到底为了什么才站在这里? 一剑莲武功全废,筋脉尽断,身体全靠药物才能勉强活动,幸好同样从罗玄那习得的仙人走始终是胜了琉璃许多层,才能一次次侥幸躲过琉璃凌厉而拼命的招数,可是几乎连举剑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不用提反击。 在场的人都吓呆了,不明白明明是大好的婚宴,怎么会突然演变到有人出来抢新郎,然后新娘和情人互砍的荒唐闹剧出来呢?今昔和北冥天等迅速的把他们疏散了出去,在场的没剩下几个人。 卢杨飞雪在一旁手足无措,琉璃下手太狠根本不留回路,他怕冒然阻止她招数发不出去只会反弹伤了她自身。 可是再这样下去,真的是玉石俱焚。 有什么怨恨,都朝他来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在琉璃一剑劈下的时候飞快的挡在一剑莲面前,双手抓住了剑身。 琉璃剑僵硬在半空中,看着他一手的血,慢慢收回了力:“你要帮他么?你爱的也始终只有他么?我对你,到底算个什么?” 卢杨飞雪的泪忍不住滴落了下来:“我永远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你若非要消心头之恨,就杀了我好了……” “飞雪!”一剑莲握住他的手。 琉璃哈哈大笑起来,泪水飞溅:“好一对伉俪情深啊!这喜服应该脱下来给你们穿才对!雪哥哥,我不恨你,可是一剑莲,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撇开剑柄绕开卢杨飞雪琉璃全力使出一掌向一剑莲打去。离的太近,卢杨飞雪根本阻拦不及。一剑莲冷笑一声,同样举起血红色的手掌,掌心里竟全是毒。 眼看两人毫无防守就要同时对上,琉璃却竟在最后一秒撤了掌,身子却仍直往毒掌扑去,竟是一意求死。 你们想在一起么,好的,那我就成全你们!! “不要!琉璃!”卢杨飞雪速度再快却也只是扯下了她身上的红绸。他们两人谁都不能死,该死的是他! 可是最后只差那么一点点,琉璃静止在了半空中。 没有人能比罗玄快,也没有人能比罗玄更了解她。从她拔出剑开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意不在报仇而是根本就不打算活下去。 从后面抱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不明白是什么给了她这么巨大的力量。为什么,总要逼自己,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又为什么总不懂,不懂得爱自己呢? 拥她在怀里,从空中旋转而下,琉璃猛的推开他,愤怒而绝望的眼睛瞪视着他。 罗玄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拿起掉在地上的剑,突然使劲往自己的左手上斩去,又快又狠。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每一个人都吓呆了。 琉璃面无血色的扑上去用力抱住他的左手:“你疯了吗?!”疯了疯了,所有人都疯了!连罗玄也疯了!又或许,他是最先疯还有疯得最厉害的那一个!! “你到现在还不懂么?” 琉璃睁大眼睛望着他,懂什么?他要她懂什么!她懂,她都懂,她懂他死都不肯接受她,她懂雪哥哥和一剑莲有多深爱对方,她懂给周围人造成痛苦的,应该离开的,始终都是她! 罗玄冷漠却又悲伤的眼睛望着她,臂一挥,剑深深的飞插入后面的墙里。 “你的生命,对于你而言,就是如此轻鄙的东西么?以为没人需要你了,便不想活了?你到底是为什么才活着?爱别人,却不自爱,你的生命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值钱么? 周围在场的每一个人,谁不在担心你,你对于他们来说,哪个不是拼了命也要去保护的。而你却从来都不考虑一下他们的心情,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厌恶伤害他人,却要伤害自己。而看到你受到伤害,看到你自我伤害,那些珍视你的人又会有多难过,会受到多大伤害,你却丝毫不理解。你永远便只能像个孩子一样自私又任性的去做每一件事情么?“ 罗玄看着她,差点失去她的惶恐使得他的心还在微微打颤。最怕的便是每每看到她枉顾生死,丧失活下去的意志时候的样子。那死去而呆滞的目光神情,总是让他恐惧到极致,心痛到极致。 你的生命对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是拼了命也要去守护的东西。就如同你对我一般。一次次不惜做到那样的地步,也要保护我,为什么对于自己,却总是那样毫不在意的放弃? 琉璃傻傻的愣在那里,转过头,看着满脸泪水的卢杨飞雪,看着大惊失色纷纷冲到自己身边的北冥天,赵祥吉,今昔何昔,飞花飞絮…… 难道,自己眼中就只有罗玄只有爱?只为了自己深爱的人活下去?一旦不被爱了,便不想活了? 那这些以命换命的朋友们呢?自己可曾想过会让他们多难过多伤心?可曾想过自己这样,雪哥哥还要以何面目面对一剑莲,以何面目活下去? 你并不是只属于你自己的, 这世上,并没有只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以为擅自不经意的一个举动,说不定就时时牵动着别人的心,你看似自我的一句话,说不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大家总是会和某人相关,共有着某种东西 所以,无法随意。 随意生,随意死,随意爱,随意恨。 …… 她终于真正意义上的明白了一个词,名字叫珍惜…… 可是罗玄,你又真的懂了么? 第79章 流光飞舞 乔木查对景海棠初雨歇, 杨柳轻烟惹,碧草茸茸铺四野。 俄然回首处,乱红堆雪。 …… 正当一切都乱成一团之时,听力敏锐到常人无法比拟,而又不若罗玄和一剑莲此时枉顾周围一切的北冥天反而首先发现了四周的异动。 “大家小心!” 因为面前的一切发生和转折的都太快太戏剧,根本没人留心提防周围。 突然一个什么东西从空中掉了下来,落在草地上,然后炸了开来,飘出一阵蓝雾。 飞花,何昔,娃娃等一些没有武功底子的当场就晕了过去。 罗玄一剑莲等人大惊失色,这香味,好厉害的毒! “大家屏住呼吸!” 琉璃只觉得辟尘珠烫得很厉害,虽然她没事,但是卢杨飞雪和北冥天还有今昔飞絮他们都面色发青。 赵祥吉飞快的封了梦宝贝和飞絮等人的穴位让毒气不至于攻心,望着四周大喊:“哪个王八蛋暗中下毒害你大爷,给我滚出来!” 就听外面传来一阵雷霆般猖狂的大笑。 “轩辕战!”一剑莲紧皱起眉头,这下大事不妙了。 院门大开,一个锦袍高冠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个蒙着面纱的女人。 罗玄颤抖着身子,退了两步。 “还是神仙府主厉害啊,竟然先我那么早就来闹场子了。我昨日听见我放进你府里的探子回报说你武功尽废我还不相信,所以今日特意大老远来瞧瞧。心里还捉摸着呢,这卢杨公子大婚也不给我发个帖子实在太不够意思了。可是冒然登门拜贺有失提统,就在一旁远观着,没想到不但看了场抢婚的好戏。竟然发现连罗玄的武功也废掉了,哈哈哈。我要是还不露面的话,就太浪费了老天给我的这个大好的机会了!你说是不是啊,若花?” 旁边的女子不说话,只是惊艳的眸子满是恨意的一动不动的盯着罗玄。对周遭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罗玄慌忙的掏出百解丹给今昔让拿众人吃了。知道看来是要有一场硬仗要打。而武功本来最强的自己还有一剑莲都废了。现在余下最厉害的应该是卢杨飞雪,然后就是北冥天,今昔还有赵祥吉。 “废话少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天机图你不是都已经拿到了!”卢杨飞雪心里隐隐颤抖的把琉璃护到身后。他看得懂轩辕战太阳穴和额头上那突出的三条红色血线。他已经把天机图上的武功练到第二重了!如果罗玄和一剑莲没有失去武功的话自然是不怕他,只是现在…… “哈哈哈,想不到今天,罗玄,我终于有机会报仇了,卢杨公子还有府主大人你们放心,看到你们拿给我天机图的份上,我会给你们留个全尸的!” 说着衣袂翻飞,身后一片血气红光冲天,面容瞬间狰狞可怖,犹若魔鬼一般疯狂大笑着就向罗玄等人攻了过来。罗玄仙人走匆忙回避躲闪,没想到他速度和力量居然增长了这么多。 卢杨飞雪和今昔,北冥天还有赵祥吉等人都围了上去,四人打他一个竟然不占半点优势。罗玄怕伤及中毒昏迷的众人,飞快的向墙外掠去,轩辕战也一边打一边追了过去。般若花和琉璃还有一剑莲也随后跟上。 一剑莲武功皆废帮不上忙,只在一旁心惊肉战的看着,时刻担心卢杨飞雪和罗玄的安危。 轩辕战招招直逼罗玄,无奈被另外四人缠住,罗玄刚停在半空中喘了口气,般若花又毒掌劈了过来。每招每式都是无尽的恨与不甘。 “若花……” 般若花不说话,之前毒气攻心,筋脉尽断,她被轩辕战冰冻在悬棺之内,活死人一样每一分每一秒的数着,数着何时才能再见罗玄再报仇。好不容易轩辕战拿到了完整的天机图,练习上面随时可能导人疯癫的魔功,然后替自己硬用内力接脉,没日没夜的疗伤。虽然总算能够行动,可是容貌尽毁听力尽失而且不能说话。如今的自己,需要轩辕战魔功相辅每日饮血续命,不过是个又丑又聋又哑又疯的怪物罢了!!而心中唯一支持她活下去的就是: 罗玄,你要跟我一起死! 罗玄看她第一眼便知她身上剧毒直到现在都根本未除,心肺都几乎腐蚀坏了,虽然有轩辕战给她强制续命,却也拖不了多久了。为什么?他本以为轩辕战早已替她解了毒的。 原来如此,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轩辕战会变成这样,又会如此恨他了。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心痛愧疚充斥着他,却不知道欠她的一切又该怎样还。突然停下闪避的步伐,静静的站在那里。如果一死能消他心头之恨的话…… 却突然一人出现挡开了般若花的掌风,和她缠打在一起,扭头对自己怒目而视。 罗玄身子一怔,恍然大悟,苦笑一声。是啊,明明自己刚刚才用这话训斥过琉璃。自己却又…… 这世上,有些债,可能真只能等到下辈子了吧。 琉璃虽不是般若花的对手,但是因为有仙人走,所以左躲右闪,倒也勉强能拼个平手。 罗玄犹豫再三,不知道帮哪边才好,可是轩辕战太过厉害,那边四个人几乎都已经支持不下去了。轩辕战血掌掌风席卷之处,草木皆灰。仰天大笑,犹如修罗。众人皆是胆战心惊,一剑莲更是身子发抖,仿佛看见再世的卢杨梵音! 犹疑片刻,终于还是加入对战轩辕战一边,让轩辕战的攻击都放自己身上,尽力牵制他。知道今日若是不除去他的话,等他魔功大成,武林又是一场浩劫。 可是轩辕战今时不同往日,越战越勇,掌风也越来越狠,赵祥吉一个不慎右后肩被击中,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照相机!”琉璃瞥见,心急如焚的想要摆脱般若花过去,刚腾起的身子,却被她一掌扣落,剑气削掉了自己几缕头发。 摇摇晃晃站稳了,紧咬下唇瞪视着她。 “你就是般若花?一开始就是你下毒害玄哥哥的?” 般若花不答,读唇语知道她在说什么,虽然一开始就从轩辕战那大概得知罗玄和她的事,可是那声玄哥哥,还是深深的刺痛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她都使出那样手段依然做不到的事,她却可以!还让罗玄在整个天下人面前恍若癫狂的寻她!为什么! 琉璃左右分心,受不住她那样疯狂狠毒的打法,而且她经验老道,下手毒辣。琉璃只能靠着仙人走拼命的闪躲,然后往轩辕战他们那里靠近。 以前总是不停追问玄哥哥是谁下毒害他的,口口声声说要帮他报仇报仇,但是现在,这个人就站在面前,她却是只有同情和怜悯,半点都恨不起来了。 因着爱了他,也就懂了她…… 眼见那边逐渐不敌,赵祥吉和今昔都已经身受重伤,只有北冥天和卢杨飞雪和轩辕战尽力僵持着,而轩辕战却始终一心攻向左顾右闪的罗玄。而且不断的提升自己的功力,下定决心要跟罗玄拼个鱼死网破!而这几个缠人的角色必须要先解决。 眼看轩辕战一掌直取北冥天要害,罗玄仙人走幻化到北冥天身前,妄图化去他的力,右胸却仍被打到。北冥天趁此天诛剑霎时光长,硬生生砍去了轩辕战伸出的右手。 琉璃看到罗玄中掌,心惊下一个分神,被般若花的长剑砍在肩上,却听见哐的一身,太大力,剑身竟然崩断了。外面喜服裂了开来,露出里面完好无损的冰蚕纱衣,琉璃惊魂未定,还好自己穿着冰蚕纱衣,不然这臂也废了。可是还是被大力震得肩失去了知觉,手几乎连剑都端不稳,只好换到另外一边。 两边都打得天昏地暗,轩辕战力求速战,不要命的强制将功力提升了一倍,太阳穴上的血脉都快要突爆出来! 罗玄受伤不轻,看着琉璃和般若花的缠打也是心惊肉跳,不断分心。 轩辕战魔性大发,双眼赤红,犹若野兽。速度更是快到不可思议。北冥天为了掩护罗玄身中数掌。一剑莲从一旁射出的毒针,也被他尽数反弹回来。轩辕战拖着残臂,厉鬼一般的一招招击向罗玄。 卢杨飞雪好像又看到了当初走火入魔的父亲。知道这一死战,就算拼个你死我活,他们也不可能胜得了轩辕战。 一剑莲,若我死了,你可会为我哭? 琉璃大惊失色的回头,不明白那边为何会突然红光冲天。 罗玄和一剑莲拼着命的却根本没办法靠近卢杨飞雪。看着卢杨飞雪长及脚踝的发更加疯狂的生长弥漫,而周身更是无数透明丝线一样的气流四处飞窜,轩辕战被看不见的线和力量牢牢缠裹住,而一把把锋利的气刀迅速的在他身上割出一道道的口子,鲜血流了一地。 轩辕战大吼一声,罗玄和一剑莲被翻飞喷涌的气焰震开两米开外。却见卢杨飞雪静止在半空只,红衣胜雪,缎发翻飞,花一样的向四面八方绽放射出。 轩辕战一掌又一掌的击在他的身上,他却一动不动。长发,光带,气流,陡然收紧,把轩辕战紧缚其中。 轩辕战惊恐的大吼着:“你竟然也习了天机图上的武功!!” 卢杨飞雪淡淡的笑,虽然脸上有巨大的伤疤,依然倾国倾城。 “很小的时候就记在脑子里了。只是我们拿到的,都是残卷。只要练到第三重,最后,就只能是走火入魔的结局了……” 说着双手结印,红色如花朵一般的火焰慢慢升腾了起来。 “红莲之火!??飞雪!不要!”一剑莲飞身扑上去,却又被巨大的红色光罩反弹了回来。 “天有道,诸行无常,诸法无我,寂寞涅槃……”卢杨飞雪轻声哀叹,那样圣洁而安静的笑容,恍若观世音菩萨。 火焰蔓延开来,摆脱不开的轩辕战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嘶吼,然后身体一点点在火中融化。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连般若花和琉璃都愣在那里。看着上空几乎毁天灭地的红莲之火。 “飞雪!飞雪!”一剑莲满脸是泪,面容扭曲。 般若花看着轩辕战始终望着自己的眼睛,嘴唇颤抖着,却始终说不出话来。那眼睛里有痛苦有执着有坚定,可是写满了无悔。看着那向自己伸出的手终于还是焚化在火焰中消失殆尽,般若花终于发出了尖锐而奇怪的哭叫。 琉璃无力的跪在地上。看着卢杨飞雪对她像往常一样那样温柔的笑着。 ……虽然以前说过一遍了,但是还要再说一遍,雪哥哥也喜欢琉璃,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什么状况下,你都要记得我今天说过的话。雪哥哥喜欢你,是真的喜欢,现在只想放下一切跟你每天无忧无虑的生活,照顾你,呵护你,雪哥哥只希望你能幸福,知道么? 泪水拼命的滑落。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啊! 本来一切都很好的,都已经想好了的!一剑莲也已经明白了,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 他们都会得到幸福,他们都会幸福!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不要离开!不要离开她啊!! “雪哥哥……”琉璃大声的哭喊着。 一剑莲转身看着怔怔愣在那里有如雕像般的罗玄跪了下去静静磕了一个头。 “师傅,一直以来,你都是我最敬爱的人……” 罗玄颤抖着嘴唇没有说话,双拳紧握。眼睁睁看着他用劲力气飞蛾一般扑向那团耀眼的火焰,向卢杨飞雪伸出手去。 “黄泉路上,也想有你陪……” 卢杨飞雪笑着落泪,握住他的手把他拉进了火焰之中。 “不要啊!雪哥哥!”琉璃眼睁睁看着那红莲一样的火焰光华越盛,有如太阳一般让人无法直视。而那双紧拥的身影瞬间化作碎片一样的风中微尘,随着逐渐湮灭的火焰,消失在日光之下,只留下无数银光闪闪的碎屑在空气中悬浮,流光飞舞。 琉璃奋力的爬起,追逐,想要将那些碎片握在手里,声声哭喊,气血倒流,满脸血泪。 罗玄迎风伫立,满目苍凉,生命从来都恍如烟火,脆若流痕,而爱,更是交织出全部的眷念与沧桑。 “公子……”今昔泣不成声。或许这样,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归宿吧,那样幸福笑,他从未在他脸上见过。 可是…… “琉璃!”罗玄的哀伤,几乎瞬间化为变了声调的惊呼,惊醒都各自沉浸在悲痛之中的今昔他们。 琉璃泪眼模糊的望着天,妄图抓住更多空中飞舞的碎片。 仓促转身,却只看到般若花疯狂而血红的眼睛,用劲全身功力的一掌,正中心口之上。周遭很安静,琉璃能听见自己心脉一处处断裂的声音。 鲜血喷出,溅红了般若花一身白衣。 罢了,他欠下的债,我替他还了就是了…… “琉璃……”她听见山崩地裂的一声吼叫,仿佛野兽的哀鸣。 琉璃苦笑,对不起啊玄哥哥,这次如果离开,真的不是我故意的。 身子高高的飞起,流星一样滑过一道弧线又重重的落下。 罗玄飞速上前,接住她无力的身体。强烈的恐惧几乎将他整个吞噬。 “不要!不要!不要啊!!!!”大声的吼叫着,面上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仿佛疯了一样,悲伤的气浪一波又一波,四周的草瞬间焦黑。 琉璃努力的想要开口说话,可是不停的吐血。罗玄疯了一般的为她擦去,却仍然不断的往外涌着。罗玄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软了,生命也正迅速的从自己身体里抽离。 “没,没事……”琉璃很拼命的想对他笑,想要说话,不停的和他说话,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他们彼此之间,还有什么话需要说么?她对罗玄,早就言尽了,也没有必要像在天山上最后一刻那样,问他爱不爱她这种傻问题了。他只需要知道,自己一直是爱他的,始终都是爱他的,哪怕失去记忆,也从来都没有变过。 “玄哥哥……”她哭着喊,努力伸出手去,罗玄匆忙的握住。琉璃一面笑一边哭,痴了一般,握着罗玄的手在嘴边轻轻吻着,咬着。罗玄满手都是血,怒目圆睁,有若厉鬼。 “琉璃!琉璃!不要!不要!” 琉璃望着他泪水不停的掉,身体里好像有一把火正在熊熊灼烧着,大脑里一片混沌。恍惚之中,仿佛又回到天山的时候,他一边低喘一边低声叫着自己的名字。 那时的月光,好美…… 玄哥哥,爱上你,我从来都没后悔过。 “琉璃!” 罗玄看着她慢慢闭上眼睛,嘴角含着笑。小手仍紧紧的与他十指相扣。 惊天的怒嚎,连失聪的般若花,也仿佛听见了他的悲鸣。不可置信的看着已是满头银发的那个她似乎从来都不认识的罗玄,竟然哭喊着落下了泪来。 那是怎样的景象,般若花一面退一面摇头。为何?为何?是什么,竟然让罗玄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向寡情的他,竟然会对那女子用情如此至深么? 为什么!为什么! 她看着罗玄抱着她的身子疯狂的喊着:“不要!不要!不要再离开我!” 那凉薄的唇,一面颤抖一面褪去最后一丝红色。那清凉的泪,一颗一颗又一颗的滑落在琉璃的脸上,似要将他这一生累的欠的,全部还尽。 为什么,最爱他的,明明就是自己啊! 般若花一掌直向罗玄头顶劈去,他却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一般,不闪不躲。 至始至终,他的眼里,就没有过自己的存在吧? 手停在半空中。我不会,我不会就让你这么死的!我不会就这么成全你们让你们俩一起死的!!! 反手一击,改向直扣自己咽喉。手指硬生生刺穿整个颈部,又狠又准。倒在地上时,身体仍在不断抽搐,鲜血汩汩的流出,直到咽气,眼睛依然圆睁着看着罗玄。 只是罗玄完全沉浸在悲伤和绝望之中,万物都寂灭了,至始至终,望着琉璃,头都没有抬过一下。 “求你了!醒来啊琉璃!不要!不要再离开我了!” 北冥天,赵祥吉,今昔,还有被何昔救醒的众人都赶了过来。却都只远远的站着流泪哭泣,半点不敢惊动。看着那曾恍若天人的男子,那样疯癫的几乎完全丧失了理智。一直抱着琉璃不肯死心的往她身体里又是输内力,又是拼命乞求。 “醒来啊,醒来啊琉璃!玄哥哥一定会把你治好的!那么多次,玄哥哥都把你治好了是不是?有玄哥哥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不会的!你快醒来啊!” 往事一幕又一幕的在脑海中回放着,是自己,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甚至,甚至直到最后一刻…… “睁开眼啊!琉璃!”罗玄的声音几近沙哑了,“玄哥哥还有话没来得及跟你说……玄哥哥是爱你的啊!你知道么?你醒过来啊!” 为什么当着面的时候,始终没有勇气告诉她呢?是因为过去自己,错了太多? 事到如今,终于晚了,来不急了。她甚至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至始至终,是爱着她的啊!她那么久以来的努力!那么久以来的坚持!都是值得的啊! “醒来啊,琉璃,玄哥哥是爱你的啊!醒来啊!是玄哥哥错了!你不要离开我!我们一起回哀牢山,我们再也不分开了!!琉璃!” 若是没了你,要我如何活下去? 伸出手去,摸了地上的那把残剑。 “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面上微笑着,用力往心口刺去。 琉璃,若有来生,定好好守着你,爱着你,不再如今日这般追悔莫及…… 第80章 三生石上 月小潮平。红蓼滩头秋水冷。 天空云净。夕阳江上乱峰青。 …… 众人的呼叫阻拦声中,手被谁握住,震惊呆愣中怔怔的低下头来,却见怀中那个深爱的人儿睁大眼睛,满脸是泪的望着自己。 幻觉了么? 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半天没反应过来的伸出手去摸她面颊。泪水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流下。 老天,你在和我开玩笑么? “你……为我哭了?”琉璃明亮的眼睛泪光闪闪而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鞠一手的泪水,捧到面前看着。玄哥哥,他,哭了? 罗玄傻傻的望着他,依然反应不过来,以为自己仍身在梦中。 “对不起,玄哥哥,我不是故意吓你的,太多事情太突然,太混乱,连我也忘记了,我吃了血云散……” 罗玄猛的一震,所有的一切全部明白了。 琉璃是因为吃了血云散所以内力才会有那么快的提升,他之前才觉得奇怪,她怎么可能和一剑莲还有般若花打到平手。也还好吃了血云散,还穿了冰蚕纱衣,才在般若花那样用劲全力的毒掌之下幸免,只是曾现出一时的假死状态。 苍天有眼! 庆幸与感激席卷而来,让他激动却又后怕的身子依然忍不住颤抖,泪水反而落的更多了。 琉璃低下头仿佛做错了事般的老实交代。 “本来昨日,一切我便想清楚了。我们四人之中,至少有一对真心相爱的人应该得到幸福。一剑莲那么多年身在其中却不自知。我却是看清楚了他对你一直是如父一般的依赖与绝对崇拜,真正爱的人却是雪哥哥,所以才会有那样的霸道占有,爱欲与贪婪。深陷永远无法爱无法恨,无法离开无法自拔,无法复仇又无法原谅的漩涡里,他其实才最可怜。 我讨厌他,可是又同情他,可是如果雪哥哥爱他,和他在一起能幸福的话……于是我便给他写了信。把所有的一切,他的爱恨和执念,雪哥哥的痛苦和挣扎,包括还有我们的互相伤害,全部……全部都向他言明了。希望他能放开一切,带雪哥哥走,两人好好生活。庆幸的是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也终于想通了,所以婚礼上才突然出现要带雪哥哥走。可是……“ 琉璃咬住唇忍不住大声抽泣了起来:“可是,明明他们都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意也放开一切了!为什么!为什么最后还是这个样子!” 罗玄凄凉苦笑,或许那样,未尝对他们又不是最好的结局。 “我知道,虽然一剑莲真正爱的人是雪哥哥,可是你在他心中,却如神祗一般,是个甚至比雪哥哥更重要的存在。之后他回信说让我吃了血云散。然后演了抢婚那段戏,他说罗玄永远都是罗玄,不要期望你会主动的去爱或者去表达。他太了解你,觉得或许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才能够失去一贯的理智,真正的放开一切,对我表明感情。 他说他不是为了帮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罢了。可是没想到让我挨那一掌的不是一剑莲,却是般若花,可能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可是,我总算等到你说真话的这一天了……“ 罗玄身子摇了摇,端了太久的心总算放下,搞了半天,自己在这哭喊半天,居然是被自己的徒弟和心爱的女人给算计了。 想起刚刚自己哭丧一般的疯狂和失态,再看看周围都放下心来,抱做一团又笑又跳的赵祥吉,北冥天他们,不由得脸又红又烫。 放下琉璃,站起身来,背转身悄悄抹了抹脸上未干的泪水。真是一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这丫头,气死他了!害他哭成这样! 飞快的往前走着,琉璃傻傻的站在那里,身体已经在血云散的药效下逐渐恢复完毕。只是仍七上八下的愣在那里。完了完了,玄哥哥生气了么?呜呜呜,一开始是打算骗他的,可是后来真的不是她故意的啊!他不会又紧闭心门,不理自己了吧!好不容易才到今天这一步的! 琉璃急得哭起来,对着罗玄的背影大声喊道。 “我都听见了!你自己说爱我的,你说我们以后永远也不分开了的!不可以再丢下我!” 罗玄停下脚步,仍感觉背上凉凉的一片全是冷汗。她再这样吓他,真的会把他吓死的!这辈子遇上她,真是把身为神医的脸,身为男人的脸都丢尽了。 只是,真的再也不准离开他了,吓他也不行! 罗玄转过身去,生气的看着她,眼神里却是无奈和宠溺,恨不得亲手掐死她。 琉璃这才反应过来,咧开嘴巴,破涕为笑,几步上前,跳得老高的扑到了他张开双臂的怀里。 罗玄紧紧的搂住她,恨不得将她融为自己的血肉。 …… 他们真的再也不分开了! 碧天云净,绿波风定。残阳如血,照在光怪陆离的大地上。轻风中,飘荡飞舞着银光闪烁的微尘。 后记 之前很多人都说文有点太虐了,果果想说的是,爱一个人本就不容易。 可是只要你一直坚持下去的话,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我不知道,这样的结局究竟算不算好,毕竟飞雪和一剑莲的死让我很伤心。 可是,人生本来就有悲,有喜,有主角有配角。 是谁跟我说,每个人都是他人生的主角,可是一旦沦为配角,就是他最伤心的时候。 希望看文的每一个你,都能在自己爱的人的故事里,做他唯一的主角。 很多读者或许不是很喜欢琉璃,因为她身上缺点太多,有的人觉得她敏感脆弱,动不动就哭鼻子。有的人觉得她爱的没自尊,不管不顾,哪怕伤害他人。 其实琉璃从一开始就只是个孩子,她比一般人更敏感,比一般人更软弱,比一般人更多缺点。因为从来就缺少爱,所以她最渴望的便是爱,却也并不是很懂得爱。不很会爱别人,更不会爱自己。 可是,想要保护某一个人的这种情感,会使人变得坚强。 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这个看作一个孩子在爱中成长的故事。 而《琉璃般若花》这个题目,如果非要问我的话,琉璃和般若花,代表了两种爱一个人的方式。 是的,罗玄,琉璃,般若花,卢杨飞雪,一剑莲,轩辕战,北冥天,娃娃,今昔何昔,飞花飞絮,赵祥吉,梦宝贝,甚至包括宋青宫,卢杨梵音和那个变态的皇帝,每一个人,他们都在很用力的去爱,以自己自认为是对的方式。 写此文,意图不在想要说明爱与恨中的对和错,也不是想要告诉大家到底怎样去爱一个人才是正确的。 罗玄的隐忍,琉璃的付出,般若花的因爱生恨,卢杨飞雪的舍生忘死,一剑莲的残忍无常,轩辕战的为爱颠倒是非,北冥天的温柔守护,娃娃的信任与依赖,今昔的用心呵护,何昔的委屈与耻辱,飞花的天真无邪,飞絮的任性伤害,赵祥吉的为爱退出,梦宝贝的娇蛮霸道,宋青宫的委曲求全,卢杨梵音的走火入魔,变态皇帝的虐待与执着…… 每个人,皆是因了爱,为了爱…… 因爱之名,惹是生非。因爱之名,痴心无悔。 你又能说,他们谁又错了呢? 果果的眼里,从来都只有爱恨,没有是非! 只是希望,不管你是不是爱上一个永远不会爱上自己的人,不管你是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在爱里被背叛受伤害,始终相信爱,真诚的去对待爱,对待身边每一个人就好了。 同时请别忘了,爱一个人的初衷,是要让自己幸福…… 1、春光乍泄 东山一丛杨柳树,西山一丛杨柳树, 南山一丛杨柳树,北山一丛杨柳树; 纵使杨柳万千条,也难挽得行人住; 山前鸣杜宇,山后鸣鹧鸪。 杜宇唱:行不得也。鹧鸪叫:不如且住! …… 一年以后。 “哥,你肯定是从这走?” “恩,应该不会错的。前面不远应该就有个桃花阵,绕过去之后,再按图中方法找到密径,就可以上山了。” “哥你累不累?太阳这么大,放我下来,我们先歇一歇吧?” 弱柳一面心疼的用丝绢擦去扶风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一面抬头望了望高耸入云的哀牢山首峰。 扶风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没事,就快要到了。等上了山,见到罗大侠,就可以治好你的腿了。弱柳,还疼么?” “不疼。”弱柳使劲摇头,趴在扶风并不算很坚实的后背上,知道为了带自己来求医,这一路颠簸他受了不少的苦。 “哥,你说罗大侠他会给我治么?我们身上剩的银子不多了。” “说什么傻话,罗大侠他一向悬壶济世,从来不收一分钱的。只要见着他,你的腿就肯定能够治好。只是他行踪向来飘忽不定,不然,我们也不用那么辛苦。” “哥,那个罗大侠他很老么?” “应该是吧,都传说他满头银发。” “哦,那应该是个武功很高,医术很好,很慈祥的老爷爷吧,哥,到时候你求他收你做徒弟可好。若是你学了一招半式,就不怕二娘再派人来害我们了。” “我听人家说啊,他都是不收徒弟的。你知道么?当初江湖人人害怕的神仙府主其实以前就是他的徒弟,后来背叛师门,作恶多端,最后被罗大侠清理门户了。从那以后罗大侠就再也不收徒弟。” “哦,那我们求他多收留我们几日可好?我们可以给他当下人,可以给他作个伴,他一个老人家,孤孤单单住在这么高一座山上多可怜啊。等风头过去了,二娘也不追杀我们了。我们再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再找机会把小弟从府里偷出来。” “恩,好。” 扶风一面看图一面穿梭在桃花阵之中,若不是有图指点,还不知道得绕多少圈圈。好不容易,再寻得密径,两人兴高采烈的往崎岖的山路上走去。周围花香鸟鸣,绿荫溪流,古木参天,奇珍异兽,白雾蔼蔼之间,阳光如流沙般直直泻下,流光幻影,犹若仙境一般好不真实。 走了一路,拐过一处山岩,突然听见隆隆的水声隐隐传来,料是不远处有瀑布。却走了老半天,又爬上一块巨石,才终于看到。 巨大的瀑布从山崖顶端直落寒潭,犹若九天垂,宏大而壮观。而扶风他们所处的巨石从瀑布半山腰突兀而出,仰天是瀑布,脚下还是瀑布。凉风吹过,不时会有细如丝的水星飞溅铺面而来,而半空中一直悬挂着一条若隐若现的彩虹。 “挖!哥,快看快看!好漂亮!我们在这歇一歇吧!” 扶风把她放下来,眺望着远处的群山深吸口气。总算快要到了! “你小心一点啊,千万不要掉下去!”扶风看见她伸出脑袋往石头下面看,心跳都慢了一拍。 “啊啊啊!哥啊!快看快看!!” “又看见什么了啊?”扶风好笑的望着自己仍然跟个孩子一样的妹妹。 弱柳目瞪口呆的指着下面的碧绿寒潭,她没有眼花吧,竟然,竟然有个人在里面洗澡! 扶风也傻眼了,仔细看了一下,竟然还是个女孩,连忙转过脸去,却又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的低头细看。 却见那女子在水里笑闹翻腾,却也不是在沐浴而是在戏水,只是衣着暴露,胳膊和大腿都露在外面,隐隐还能听见她的笑声。 “我数一二三,就开始游,谁先到那块石头那谁就赢好不好?一,二,三……” 女孩用力的踩着水,使劲往前游,而在她旁边也在奋勇前进的…… 是一只鸭子? 弱柳和扶风面面相觑。却见那女孩以十分不好看的泳姿,率先抵达了终点。然后转过身欢呼雀跃。 “哦!我赢咯!我终于赢咯!咦,丫丫,你怎么停那啦?” 鸭子扑腾一下翅膀,发出两声奇怪的嘎嘎声,却又分明不像是鸭子叫。 “有其他人么?不会吧!”女孩抬起头来,正看见巨石上露出的两个望着自己目瞪口呆的陌生的脑袋。 “挖!真的有人来耶!”女孩脚面轻轻一踏水,直飞冲天,身上水花四溅,一下子就飞落到了巨石之上。那只奇怪的长着红毛绿毛蓝毛黄毛总之是彩毛的鸭子居然也跟着飞了上来。 扶风堵住快要喷血的鼻孔赶忙的转过身去,有女孩家穿成这个样子出来的么,实在是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啊啊啊…… “你是谁啊?” “你们是谁啊?” 弱柳和那女孩突然一起开口问。末了那鸭子还叫了两声“嘎嘎”。 弱柳脸红红的低下头去,面前这女孩和自己约莫差不多大的年纪,个头也差不多,一张孩子气的脸在阳光下晒得红红的虎虎有生气,眼睛大大,嘴巴小小的格外好看。手臂还有腿上等露在外面的肌肤好的简直吹弹可破一般,白皙中透着红润。头发上和身上的水珠一闪一闪,却又诱人之极,有着说不出来的性感可人。 “我,我是弱柳,这是我哥扶风。我们上山来是找罗大侠求医的,请问,你,你是不是也住这山上,认识他么?可不可以带我们去找他啊?” “罗大侠?哦,你们是来求医的啊?可是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啊?我都出不去!”女孩嘟起小嘴愤愤的说。 “嘎嘎!” 彩毛小鸭子又叫了两声,扑腾一下和肥胖身体不成比例的小翅膀,停到她的头顶上坐了下来。似是把她乱糟糟的发,当作了自己的安乐小窝。 “你别得意!”女孩伸出手去弹了一下它的脑袋。 弱柳拉拉扶风的手示意他好歹也说点什么,可是两脸通红的他头都不敢转过来。 “我们本来是一路上京城去治病的,后来路上碰到仇人追杀,然后被一个公子和,和一个小孩救了。他们可能是看我们可怜,就给我们画了这张图,让我们上哀牢山来找神医罗玄罗大侠,说他一定可以医好我的腿。” “公子和小孩?哦,你们碰到天哥哥和娃娃了啊,了解了,可能是你们兄妹俩相依为命的样子跟他们有点像吧,娃娃爱心泛滥,又把麻烦事推给玄哥哥了,嘿嘿,正合我意。我快无聊的要发疯了!你的腿怎么了?不能走了么?” “恩。”弱柳点点头,“被人打断了,大夫都说就算勉强接好了,也肯定会留下残疾。一辈子都不能正常行走。” “啊!那么可怕!” “嘎嘎!” “丫丫,别插我话!”女孩又敲那鸭子一下。然后蹲下身子,直接把她裤管卷起来去看她的腿。厚厚的缠着绷带上着夹板。 “没关系的,和那些非正常力作用的伤啊毒啊相比来还算好的,玄哥哥一定可以治好的。只是他前两天下山去了,可能要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才能回来。你们先和我回去休息吧,走那么远的山路一定很累了。” “啊?啊?回哪?” “回我家啊。不管怎么样,先住一晚上再说吧,你怎么样?我背你吧?” “啊,不用不用。我哥背我起来就好!哥,你干吗还傻那啊!” “哦,你好,对不起,我是扶风,打扰了。”扶风手忙脚乱的把弱柳背了起来。那只鸭子突然扑腾扑腾飞到了他的头上。吓得他一动不敢动。 “丫丫,你干吗呢?欺负人家是不是?”女孩一手拧住它的脖子把它提了下来,放在自己肩上。 “这,这是什么啊?鸭子么?”弱柳好奇的盯着那个东西。 “哦,这个是梦彩兽,名字叫丫丫,嘿嘿,我的小宠物哟!” “嘎嘎!”丫丫发出抗议声,谁说它是宠物啊。 “放心,不会咬人的,它只吃花,你摸摸。” 弱柳忐忑不安的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它的毛毛,丫丫亲昵的在她手指上蹭蹭。 “色丫丫,看见美女就兴奋。”女孩宠溺的敲它一下。 “那个,那个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琉璃,我叫琉璃。” “哦,你和罗大侠很熟么?” “熟,熟的不能再熟了,嘿嘿。来,我们边走边说。” 扶风休息久了腿有点麻,背起弱柳突然迈步,巨石上太过光滑,不小心脚滑了一下,便要向寒潭里栽去。琉璃连忙把他们推了回去,自己却又手忙脚乱的掉了下去。 “啊!”两人吓得大叫,俯下身探出头去,却见琉璃悬在半空中,朝他们微笑着招手示意:“没事没事!” 原来丫丫及时的叼了她的后领在嘴里,竟力大无比的托住她慢慢往上升着,拼命扇着小翅膀的样子十分滑稽。 却没想到,突然听到哗的一声响,琉璃亲手制作,自以为质量很好的泳衣撕开了一道口子。琉璃还没反应过来使用轻功,就急速的往下坠去。 上面两人脸都吓白了。 却突然见对面山崖上白光一闪,一个满头银发的人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过来,及时的伸手将马上要掉进潭子里的人儿抱在怀里,然后又徐徐的飞了上来。 “神,神仙……”兄妹俩吓傻了。 看着琉璃一脸陶醉的伸手环住那人的脖子,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却被不客气的从怀里扔了下来。 恍若旁若无人的样子训斥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不要游水了么?你水性不好,我不在要是你溺水或者抽筋了怎么办?” “有丫丫呀,丫丫在!”琉璃心虚的低头。 “嘎嘎!”丫丫也努力点头抗议。 “它!它能救得了你!要不是我特意今天早点回来!” “没事啦!我还不是经常从那上面玩高台跳水!我现在水性很好啦!丫丫都游不过我!” “跳下来是一回事,摔下来是一回事!你怎么总是这么顽皮不听话!还有!居然又穿成这个样子在外面跑!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男子面色铁青的脱下外套把她严严实实的包成一个粽子,恨不得放在锅里煮了。 “游泳不穿泳衣难道让我裸体么?本来这漫山遍野就只有我连个孤魂野鬼也没有,我怎么知道会突然跑出来两个。”琉璃小声的咕哝着:“只是一般泳衣就把你气成这样,我还没穿比基尼呢……” 眼看他横眉怒目就要爆发,琉璃连忙低头求饶。 “啊啊啊!我错啦我错啦!下回不敢啦!呜呜,谁让你把我一个人扔山上好多天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好害怕,我一个人多无聊,我每天孤枕难眠有多想你啊!” 身边二人顿时面红耳赤。 “咳咳,那些书你都看完了?我让你练的字你都练完了?” “呃……没……” “那还不赶快给我回去练字!你连笔都还握不好!连好多字都还不认识!” “呜呜,人家用钢笔用的好好的,再说国家提倡使用简体字……” 在严厉的瞪视下琉璃渐渐没声了,低下头去小声哼哼着。 旁边两人早就吓傻了。 看到那白衣翩翩的男子终于注意到了他们抬起头来,一阵山风吹过,男子长发飞扬,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来,岂是用一个丰神俊朗可以形容,而满头的银发更显得超凡脱俗,如暮霭如和风,如山涛如长空。弱柳和扶风倒抽一口凉气,世间,竟然有这样谪仙一般的男子么? “请问你们是?”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柔软,舒服的敲打着两人的耳膜。深邃幽深的眼里冷漠中又似乎满含悲悯,严肃中又似乎饱含温柔。 两人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好半天扶风才挤出一句话。 “我,我们找罗玄罗大侠,想拜托他给我妹妹治病。” 男子低头看了看弱柳,大概清楚的点了点头。 “恩,好的。” “你,你……”扶风和弱柳看到那满头银发,隐隐约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年轻如此完美脱俗。 “我是罗玄。”罗玄点点头。眉目之间皆是沉稳,给人说不出的神圣与威严。 “那,那琉璃……”弱柳傻傻的看着面前花痴一样紧紧裹住罗玄的白袍,一副沉浸在幸福温暖中的样子。 “我啊?我是玄哥哥的娘子啊……” 弱柳和扶风的下巴差点没掉了下来。 2、性福生活 半窗幽梦微茫,歌罢钱塘,赋罢高唐。 风入罗帏,爽入疏棂,月照纱窗。 缥缈见梨花淡妆,依稀闻兰麝余香。 唤起思量,待不思量,怎不思量! 终于有人来让自己玩了,不是,是有人来陪自己玩了,琉璃开心的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引路。小嘴一直不停得和弱柳叽叽呱呱说着。山路十八弯之后,镜子一样的一面湖水出现在几人眼前,犹若群山翡翠间的一滴清泪。 湖面几只仙鹤和一些未知名却异常美丽的飞禽悠闲自在的望着水中的倒映,梳理自己的羽毛。靠岸处还停着一叶扁舟,想是琉璃常常荡舟玩耍之处。 一座别致的竹楼掩映在旁边的树林里,与周围宛若仙境的景观和谐的融为一体。不远处的参天古木上,还建着一间花房,到处爬满的鲜花与绿色植物几乎把整个小屋都包裹住了。秋千一样的软梯从高高的树上垂下来,风一吹,荡啊荡的。 琉璃引着他们上了楼,弱柳兴奋而好奇的四下张望。不时又偷偷的看着罗玄,不明白这个孩子气的少女居然是他的娘子,脑袋打了一堆结,都快要凝成糨糊。 小楼环境幽雅,简单别致,只是…… 弱柳和扶风看着扔的满地的书和衣物,还有乱七八糟的凌乱物品忍不住嘴角含笑。 琉璃尴尬的扑上前去,一面把自己的bra啊,肚兜啊,泳衣啊,超短裙啊慌忙的捡起来,一股脑的打开箱子往里塞。一面望着罗玄嘿嘿的笑着,她怎么知道他会早点回来嘛。 罗玄无奈的摇头,每次不管是哪个房间,她都有本事弄得一塌糊涂,却又没本事收拾。 “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罗玄转身进了厨房。知道自己不在这两天,琉璃肯定又没好好吃饭全吃零食了。 弱柳又一次满头黑线,竟然有娘子坐在这玩,相公下厨做饭的么? 琉璃一脸无辜的望着她,眼睛里就写了五个字:我不会做啊! “来来来,我带你们参观参观!”琉璃兴奋的带着弱柳和扶风到别的房间。丫丫在前面扑腾着小翅膀飞着。 “弱柳呢以后养伤就先住在这个房间里。这个呢,是玄哥哥的书房,扶风就晚上就住这吧。旁边的这间,是我和玄哥哥的卧室。” 琉璃推开门,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檀香。窗口上挂着一串珍珠一样透明珠子做成的风铃,声音悦耳动听。窗口外面正对着下面的湖泊,微风习习,叫人心旷神怡。 只是,什么地方不对呢? 扶风把弱柳放在外面的长塌上,琉璃小心的给他们端了两杯水过来,笑着高声道:“农夫山泉,有点甜哦!” 弱柳喝了一口清澈的山泉,凉爽透心了。灵光一闪突然恍然大悟,知道是哪里觉得不对了,卧室里有两张床。 罗玄的饭菜端上来的时候,弱柳和扶风再次无奈,一面狼吞虎咽的吃着一面感慨,苍天不公啊,人家不光是神医还是妙厨呢! “吃掉!”罗玄看着琉璃又准备悄悄的把葱挑出来扔掉。 琉璃无奈,强咽下肚。却见罗玄一筷子肥肉,一筷子鸡蛋又已夹到,仍不住一声哀嚎。 “不要挑食,快吃!” 呜呜呜,她正在减肥啦!玄哥哥做的菜每次都太好吃,害得她肚子上的肉肉都已经肥了两圈了,再这么下去就要变成球了! 饭后,琉璃十分惨烈的被抓去洗碗。自我安慰着,就当饭后运动吧。 弱柳和扶风在山上呆了两个月,刚一能走就被琉璃拉着到处去玩,两人年龄相近,很快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弱柳告诉琉璃他们是因为家产的事被二娘阴谋陷害的,腿也是被她硬生生打断。她和扶风二人逃了出来,却还有一个最小的襁褓中的三弟还在二娘手里。所以一定还得回家救他出来。 琉璃自告奋勇的教他们俩武功。罗玄看不下去她的纰漏百出偶尔也会对他们指点一二。虽是短短时日,对付普通人已经足够。 弱柳一次实在忍不住,假装不经意的问了问琉璃和罗玄的感情问题。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一对夫妻。虽然很明显能感觉得到他们之间的关怀和爱护。只是相处的模式很有问题,特别是罗玄。怎么说呢让她,感觉不是夫妻,而是父女。 琉璃一听脸上始终的笑容凝结成霜,尴尬的摸摸脑袋。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罗玄天生便是那样性格的人,要他突然间一副和谁伉俪情深的模样,他肯定完全的不知所措。从他们一开始相遇,罗玄就一直是站在长者的地位上来关怀她教育她宠她疼她,要他因为两人成亲而改变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的确是十分困难的吧!罗玄那样的态度,或许就是他自以为对的爱她的方式。琉璃能从他的严厉或者苛责里感受到他的爱和呵护,这就够了,比起当初他的冷漠和不接受已经要好了千万倍。只是,唯一让她无法理解的一点…… 她欲哭无泪的大致把和罗玄的那些经历和爱恋说给弱柳听,好久没有一个朋友可以让她这样倾述了啊。天知道她好像每天都过的好幸福好开心,可是心里一直有一个石头堵在她嗓子眼里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特别是每天晚上,她都快纠结死了。 那就是他们至从轩辕战那一役后成亲在一起都一年多了,可是每天晚上都是分床睡,罗玄居然从来都没有碰过她!! “啊?”弱柳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果真如此么?一开始就觉得不对。琉璃时常像女儿对父亲那样撒娇,可是二人之间却丝毫没有夫妻间的那种缠绵。 如果是一般正常人的话,可能心爱的妻子夜夜在身边却从来不跟她亲热?难道罗大侠他……不举了?弱柳两颊通红,天啦,自己在想什么啊,怎么可能! “你们,你们从来都没那个啥过么?” “呃……有过一次……”琉璃脸红的低下头,想起那时流着口水嘿嘿的笑着,“大概两年前吧,还没在一起。不过那时他是迷糊了,之后还悔恨的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我都快被气吐血了。” “那就奇怪了,罗大侠他看起来明明就很爱你啊。你们不会这么久以来一点亲热的举动都没有吧!” 琉璃要抓狂了,气呼呼的纠头发:“没有!没有!都一年多了!他连亲都没亲过我!就算我主动上去抱他粘他,也被他拎住抛一边去啦!!好几个吻还是我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爬上他的床去偷来的!一开始本来他还想要跟我分房睡的!我又哭又闹不答应说害怕,他实在没办法才让我把床和他移到一个房间里的!!呜呜呜……” 弱柳头痛的怜悯的望着她,这下问题大了。 3、美人心机 春浅,红怨。掩双环,微雨花间。画闲,无言暗将红泪弹。 阑珊,香销轻梦还。斜倚画屏思往事。皆不是,空作相思字。 忆当时,垂柳丝。花枝,满庭蝴蝶儿。 …… 经过两人的商量和讨论,最终拟定了一套伏魔,哦不是,伏罗大作战的勾引计划。 片段一: “玄哥哥,玄哥哥,我要和你去采药!” “不用了,我一会就回来。” “我要我要!”琉璃飞快跟上,开心的去牵罗玄的手,罗玄早有先见之明的抬起手来,去拎一旁的药篓。一眨眼已在五米开外。 琉璃无语的在他身后一路小跑,拼命总算跑到罗玄前面,对对,接下来,要端庄,要淑女,要有风韵。 说着莲步轻摇,臀部摆动,誓要留给罗玄一个诱人的背影。、 我扭,我扭,我扭啊扭啊扭…… 突然后面没了声音。 琉璃心里暗喜,是不是被我的媚态吓呆了啊! 扬起兰花指,回眸一笑。 却发现罗玄早已跑到大老远另一边的树下,对着一株绛色的植物沉思,然后小心的把叶子摘了下来。 “玄哥哥!”扭扭捏捏跑过去。 “恩,对了,你过来看,这个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神舒草,药用功能主要是……(以下省略一千字),还有这边这几种,这个叫豆子心,这个叫芙蓉笑,主要用来……(以下再省略一千字)……这些都记牢了么?” 琉璃站着眯着眼摇摇晃晃打瞌睡:“哦,知道了知道了。” 突然发现好东西,指着头上悬挂下来的一条绿色毛毛虫,哇的大叫一声。蹦得老高的跳到了罗玄怀里,还要假装身子不停的抖着抖着。 “什么东西?”罗玄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身子肥硕的肉肉的毛毛虫,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尖叫的惊吓,丝线断掉,啪的刚好掉到琉璃脸上。肉肉的软软的,还有绒毛。 “啊……”响彻群山,这次是真的鬼哭狼嚎。 片段二: “玄哥哥,我们去划船吧,我们去划船吧!”罗玄被缠不过,生拉硬扯的拽上了船。 琉璃一面和弱柳使颜色,一面在那唱让我们荡起双桨…… “哎呀,我的手绢掉水里去了。”弱柳指着被风吹到不远处的手绢。 “哪里哪里?我来帮你捞。”琉璃伸出手去,然后故意脚一滑,摔进了湖里。 正往下沉着,突然一双手拉住了自己,轻轻一提,就被扔到了甲板上。 琉璃装作溺水的样子昏迷不醒。快快快,人工呼吸。 却突然感觉自己腰上穴道被一点,疼的她噗就喷出一口水来。 咳咳咳,琉璃不死心的,往罗玄怀里钻,好冷,好冷,我好冷。 衣衫尽湿,露出白里透红的肌肤,难道还不够性感?嘿嘿…… “别感冒了。”罗玄看了旁边的扶风一眼,又脱下外套飞快的把琉璃包成了个粽子。 呜…… 片段三: 罗玄在书房,琉璃探头望。 挖,玄哥哥看书的样子好帅啊! 屁颠屁颠抱了盘自制的奶油小蛋糕进去。 “玄哥哥!我们来喝下午茶吧!” 谄媚的放到罗玄面前,然后给他捶背揉肩。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吧,你又做什么坏事?还是又把我的什么东西给打碎了?”罗玄自顾看书。 “嘿嘿,不是不是,玄哥哥,我看你看书辛苦了。来,吃蛋糕!我喂你!” 琉璃笑眯眯的捏起一小块递到罗玄嘴边。 “我自己……” “不要,我要喂你嘛……”琉璃撒娇。 罗玄看了看她的小手,好吧,这次还算洗干净了。勉强张嘴咬了下去。好甜,吃不惯…… 琉璃突然俯身在罗玄耳边轻轻呵气,软言问道:“好吃么?” 趁罗玄错愕间,琉璃趁机环住了他的脖子,坐在了他的腿上。手放到唇边,伸出粉红的舌尖在指尖上来回轻舔,卷走上面残留的白色奶油。一面娇笑着,一面对罗玄抛着媚眼放电。手指不停轻抚过唇瓣,并在双唇间轻轻吮吸,还一面还用舌尖反复舔砥自己的嘴唇。要多妩媚有多妩媚。 罗玄心底一颤,眉头一皱:“好了,吃完了就快出去,我说过了如果没要紧事,看书还有练功的时候不要打扰我。” 说着又把琉璃扔到了书房外面。 片段四: 夜,卧房内,琉璃沐浴出来,湿着的头发披散在光滑的肩头,身上只裹了条毛巾。罗玄仍在看书,抬也没抬头看她。 琉璃慢慢的爬上他的床,上身前倾,仰面前视,胸部的乳沟若隐若现。 “玄哥哥……”娇滴滴的喊了一声,像只发情的小猫。 湿发上的水珠一滴滴滴到书上,罗玄抬头看着她红扑扑苹果一样的脸。眼睛里划过一丝絮乱。 “困了,早点睡吧。”说着侧身躺下闭上了眼睛,琉璃咬牙切齿。罗玄晚上睡觉从来都是仰面或者背对着自己。自己想多感受点他的温度都不行。 半夜打雷,天赐良机!琉璃明目张胆的爬上了罗玄的床。 “玄哥哥!我害怕!”钻进被窝里,小手环住他的腰,是兴奋不是害怕的直颤抖。 罗玄无语,每次打雷都是这样,可不可以换一换。 也不理她,假装熟睡中的样子。无奈琉璃色胆包天,一双小手悄悄往上爬着,从领口处伸了进去。 罗玄一把抓住。握住不让她再乱动。 “玄哥哥……”温暖的鼻息喷在后耳,罗玄一阵酥麻。被迫转过身来,看着琉璃,黑夜中闪电照亮的明明孩子气的脸,多了几分粉色的娇艳。 温暖柔软的身子靠了上来,罗玄轻轻在她睡穴揉弄了两下,轻声道:“夜深了,快点睡吧……” 琉璃觉得浑身酥软,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 片段五: 琉璃气闷的睁开眼睛,太过分了,每次都是关键时候点自己睡穴。抬头看罗玄,居然又已经穿戴完毕,每次动作都那么快,难道自己就没有看美男更衣的眼福么? 气呼呼的坐起身子,一口气便脱掉睡衣,桔子一样把自己剥了个精光。 罗玄倒抽口凉气,仓促的转过头去。叹道:“我说过多少次了,更衣的话就在里面那个房间换好了再出来。” “哼,为什么!我的身材这么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罗玄苦笑不得,连忙出去了。 琉璃仰天长叹,上帝啊,到底要她怎么诱惑他才会上钩啊! 老大半天琉璃仍在房间里。 罗玄推门而入:“吃早饭了,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又睡着了?” 却见琉璃花花绿绿的娃娃睡衣撩开半截,露出平坦光洁的小肚子。而手指不断在肚脐四周反复画圈。极尽勾引之媚态。心想着外国电影里最顶级的杀手锏我都使出来,还怕你不动心! 却只听罗玄沉吟片刻道:“肚子又疼了么?我去给你煎点药!”说着又转身出去了。 琉璃吐血而亡,苍天啊!她不是来例假! 4、黔驴技穷 独行独坐,独唱独酌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轻寒着摸人! 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 …… 都怪罗玄医术太好,弱柳的伤好的太快,分别的日子很快临近,她们的伏罗计划却是半点进展也没有。 琉璃十分郁闷,无比纠结,经过理论分析,还有归纳总结,认定罗玄太过理智冷静是他们结合的最大阻碍,所以…… 终于她做了本世纪最胆大妄为的决定! 做春药! 嘿嘿,要是玄哥哥吃了,回到当初中毒的那种状态,别说是热毒让他对自己热情似火,就是冰毒躺那也可以让自己为所欲为啊,挖哈哈…… 可是春药怎么做啊? 趁罗玄不在,让弱柳把风,琉璃悄悄溜进书房找药籍,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一个配药大全的上面记载了几味简单的药材调和有春药的功效,而且除了让人性欲难耐之外没有任何毒副作用。 然后又悄悄跑到药房偷药,以前不管罗玄怎么教她都没有这么认真过的去调制一味药。终于做好的时候,成就感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夜晚小心的给罗玄端去书房,笑的贼心虚。不过书上有说这药无色无味极难发现,哪怕是玄哥哥,应该也不一定尝的出来吧。不然他上次也不会中毒了,嘿嘿。 把汤放到罗玄桌上,眼巴巴的看着他完全对自己心不在焉的埋头于书中。 “玄哥哥,喝汤吧,喝汤吧,我特意请弱柳教我做的哦!” “我一会喝,你出去吧。” “你快喝吧,喝了我好去洗碗!” 罗玄放下书,无奈的看着她:“家里有外人在,你就不要把胳膊和腿露在外面。” 琉璃看看自己身上的短袖和小裙裙:“现在是夏天啊!哎,你先别管这个,快喝汤啊,尝尝好不好!” 罗玄看她眼里跳动着兴奋激动的光,宠溺的摇头,端起碗来,却在嘴边停下了。 这味道……眉头皱了起来。 琉璃心跳都停止了,完了,难道被发现了?这样都可以?她已经把汤做很浓了!还放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掩盖。 “怎,怎么了?不喜欢么?”琉璃心虚的结结巴巴的说。玄哥哥不会发现了要教训她吧!可是谁让他不主动,这不是她的错啊! 她做好冲刺的准备,打算好只要罗玄一拍桌子一起身,她拔腿就跑! “不是。”罗玄迟疑了一下,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看得琉璃眼睛都直了。挖!喝了耶! “味道怎么样?”琉璃眨巴眨巴眼睛。 “还好,有进步了,只是盐放多了,我喜欢清淡一点的。” “耶!太好了!我下次会努力改进的!”嘿嘿,琉璃接过碗退了出来,兴奋的蹦蹦跳跳,摸摸衣服,天啦,刚刚真是把她吓出一背的冷汗。 “怎么样怎么样?”弱柳连忙过来。丫丫从她头上飞到琉璃头上,也显得无比的兴奋,嘎嘎嘎的叫唤着。 “他喝了他喝了!” “真的?”弱柳有些不相信,一开始就不是很赞同这个办法,给神医下药,不是等于想淹死一条鱼嘛。不过居然成功了?罗大侠是对自己这个小妻子太过信任了么?呜呼哀哉,就这样失身是不是有点不明不白? “那接下来怎么办?” “洗好了澡在房间里等他啊,马上他就要回卧室啦,作息准的跟我在学校上课一样。你也先回房吧,放心这房间隔音效果还是挺好的不会吵到你们,而且我会尽量不叫很大声的。”琉璃下流的插着腰大笑。 弱柳顿时从脸到脖子根全红了。这,这真是一个扑通女子能说来的话么? 扶风在一旁努力的记背武功心法,这两个月来,他比谁都努力用功的练武学艺,发誓要打倒二娘救回弟弟。看着每天在一起偷偷摸摸叽叽喳喳不知道商量着什么的弱柳和琉璃,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罗玄推门而入,一个软玉温香的身体便扑进了怀里。知道又是琉璃在作怪,无奈的叹气。 最近琉璃举止奇怪一直都不知道她在搞些什么。直到今天晚上她端上来那碗汤,他才突然明白她原来一直在想什么,不由得有些好笑又无奈。 不好打击她的把汤全部喝了,她不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修为,那种东西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只是虽然自己一直隐晦的避开这个问题不谈,而琉璃也一直比较听话的没有什么异议。可是如今琉璃越来越难应付,如果开口直接问自己,自己又该怎样回答呢?想到这罗玄有些恍惚,怀里的身体滚烫的灼烧着他,连忙推开了去。 “乖,早点睡。” “玄哥哥……”琉璃又伸手从后面抱住他,“我帮你更衣。” 说着小手从后面环绕过来,踮着脚解开罗玄的衣服带子,随手便滑落在地上。 “行了,我自己来。”罗玄有些慌乱的刚要挣脱她环住自己的手,却突然腿一软的差点跪了下去 她在干什么? 罗玄微微颤抖的感觉着琉璃隔着白色内衫,用舌尖舔着自己的腰。衣衫变得透明的粘在皮肤上,琉璃舌头淫靡而濡湿的划着圈儿舔过每一处,唇一边温柔的吻着。 “琉璃!”罗玄手忙脚乱的转过身来面朝着她,看她眼神没有焦距的迷乱妩媚的看着自己,然后又往自己怀里蹭了过来。 “别胡闹了,快去睡觉。”罗玄把她硬推上床,盖上薄褥。 琉璃嘟起嘴巴看着他,为什么他会没感觉呢?那是吃了春药后的正常反应么?难道剂量放少了?连挑逗都对他一点用也没有?呜呜呜,她可是辛苦了一整天啊,为什么会这样呢!连这个都不成的话,自己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啊? 罗玄灭了灯,转过身,窗外一阵风吹来,背上湿处一片清凉爽适,让他不由得抖了一下。这下可麻烦了,以后日子难得安宁了。 5、百花山谷 常记得离筵饮泣饯行时,折尽青青杨柳枝。 欲拈斑管书心事,无那可乾坤天样般纸。 意悬悬诉不尽相思,谩写下鸳鸯字,空吟就花月词,凭何人付与娇姿。 …… 我恨,我恨,我恨恨恨! “昨天怎么样?”弱柳小脸彤红的问琉璃,都是她瞎说,害得她一晚上没睡着,脑海里都是些惊心动魄的画面。一想到那样仙人一样的罗大侠,可能会对琉璃怎么怎么样,她的鼻血就快喷出来。 “唉……”琉璃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跟只八脚章鱼似的。而乌黑的两个大眼圈,美曰可爱的大熊猫。 丫丫把小翅膀放在琉璃脸上拍拍,以表安慰。琉璃一面扯开手中的白色花瓣,一片一片喂到它的小嘴里。高兴得它嘎嘎直叫。 “还是没用么?”弱柳一看就知道琉璃又失败了,“别难过,或许是罗大侠觉得你现在年龄还太小了,希望再等你长大一点。” 琉璃翻个身,骨碌碌滚到地上,四脚朝天的躺着大声吼道:“我年纪不小啦!还差一年就成人了,难道他是害羞么?又不是没做过!真是的!” 弱柳已经听她惊世骇俗的语言听到麻木了,无奈摇头:“你不如坐下来,好好和罗大侠谈一下,问问他为什么那么久了还要跟你分床睡啊。老这样猜来猜去又百般勾引的也没用。” 琉璃皱起眉头:“我也不是说害羞问不出口,但是就是不敢问,因为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我。如果……如果他直接说不想,不能,不喜欢……我不知道我还如何用一个妻子的身份面对他,还能不能每天对着他开心的微笑。或许是现在生活已经太美好,连我也学会了自欺欺人。当初我已经冲动又任性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逼到了那样的境地。结果一次比一次惨痛,不是分离便是失忆,不是武功尽失便是另嫁他人。我清楚他的性格,所以不敢再冒一次险了。如果我一次又一次的暗示他还要假装不明白,那我就更加不敢问了。” 弱柳身子震了一下,以前觉得琉璃只是天真淘气,却不知道她竟有如此多的思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或者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只有他们自己能解决吧。 “我和哥再过两日便要回去了,到时候你要继续努力啊!如果下山的话,便来婉庄找我们。” “你们两个人能应付么?” “放心,肯定没问题,庄里没什么高手,都是一些一般的护卫,以前我和哥一点武功都不懂,才会被欺负,现在我和哥对付他们已经绰绰有余了。” “弱柳你有喜欢的人么?” “呃……” “你脸红什么?看来是有咯?是谁啊?长什么样子?” “是爹再世的时候给我订的亲,就一个一般人家的书生。我只见过他一次。” “挖,这样就喜欢上啦?长得很好看么?” “恩,也不是说很好看,就是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不似一般书生的清高傲岸和慷慨激昂。也不热衷于考取功名,就很闲适慵懒的样子,笑容很温暖,像阳光一样。” “很不错啊!你们家出事他知道么?” “不知道,他一个人在离城很远的竹林里住着。没什么亲戚朋友,也没什么财势,我当时腿又断了,不想让他看见我那个样子,所以就没让他知道。” “哦,那等你们把家里的事情料理完,就应该可以成亲了,到时候一定要请我去喝喜酒哦!” “那是当然。” 丫丫突然拍拍翅膀嘎嘎叫了起来,在桌子上跳来跳去转圈圈。 “啊,信鸽来了么?貌似有信来了,等我一下。”琉璃光着脚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大笑着开心的跑了进来。 “哦耶!弱柳,我们可以和你们一起下山了耶!” “啊?真的!”弱柳兴奋的拉住她的手。 “真的真的!有个好朋友要生宝宝啦!照相机要有宝宝咯!我去给玄哥哥说去!” 说着又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罗玄此时正在瀑布前那块凸起的巨石上静坐。突然琉璃大老远的便叫着他飞扑了过来。 直觉性的想要闪开,却又停住了。一是因为已经有昨天那些事了不想做的太明显,二是怕她掉下瀑布去。任她埋头在自己怀里,孩子一样亲昵的撒娇,手舞足蹈,却完全没留心她都说了些什么。 “玄哥哥!玄哥哥!我们明日便和弱柳他们一起下山吧?” “什么?为什么?” “啊!我说了啊,照相机和宝贝有小宝宝了,再过半个月就要生了,他不是很放心,希望我们去,顺便还有小宝宝出生了要设酒宴啊,到时候还可以看到天哥哥和娃娃呢!太好了!哈哈哈!他们动作好快啊!” 罗玄一脸无奈,他又不是产婆,生孩子这种事…… “终于可以下山玩了!我都有三个月没下过山了!都快憋出病来了!哦耶!反正还有时间,我们顺路再到处游玩一下吧!好不好啊!玄哥哥!” “好。”罗玄点点头。 “啊!我最爱你了,玄哥哥!”琉璃伸出手环住他,大大的在他脸上啵了一个。 罗玄不自在的推开她:“好了好了,快回去,我说过静坐的时候不要打扰我!” “恩恩!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 第二日一早他们四人便下了山去。因为方向不同,很快便分道扬镳。并交代弱柳他们家中若是有任何事不妥,便到赵祥吉他们住的百花谷来找他们。 途中,琉璃乐不思蜀的游山玩水,看尽湖光山色。能和罗玄这样在一起,一直都是她最大的愿望。 夜泊江中,无边水际中只漂着他们的一叶扁舟,琉璃仰卧在甲板上,看着苍穹中的明月和星子。凉风习习,神清气爽的她只觉得自己是在银河中飘荡。 罗玄躺在她身边,神思还是无法清净下来。但觉得天上的星座都幻化成琉璃各种表情的脸。 琉璃不厌其烦的在那数星星,很有催眠效用的突然叫他很想睡。 “冷……”人儿突然滚进他怀里。 “进舱里去休息了吧,很晚了。” “不要,你很久没这样陪着我看星星了。”琉璃伸出手环住他的腰,罗玄不自在的把她小手拉着放上去一点。 琉璃努力的靠近他,把他的脸扳过来正对着自己,有点发痴的对望着。像这样安静又美丽的晚上,和他这样近这样近的躺在一起,过去的她想都不敢想。他们历经多少磨难才在一起啊,怎么能不好好珍惜。 琉璃望着他依然堪为天人的一张脸,可是此刻是可以触摸的,而那满头的银发,却又让她微微的心疼着。小手顺着罗玄的额头,再到眉眼,鼻梁,然后是薄唇。罗玄看着她慢慢迎上前的脸,知道一个正常的丈夫在此刻应该做些什么,却突然慌张起来。飞快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不让她动弹,轻声道:“睡吧!” 那带着魅惑的声音填补了琉璃对一个仅仅是晚安吻的亲密的不满,也幸福的闭上眼睛安然睡去。 到百花谷看见赵祥吉的时候,琉璃差点没乐翻过去,两个人打闹成一团。而挺着大肚子的梦宝贝嘟着嘴巴不敢乱动的眼巴巴在一旁看着。 琉璃也见到了赵祥吉传说中的师傅和师娘,真是一对冤家,三句话不和就开始吵架,吵到最后不是翻脸走人,就是打作一团。 北冥天和娃娃是他们后两天才到。娃娃半点也没有长高,琉璃继续开心的欺负她当玩具一样捏来捏去。娃娃还是那么爱哭鼻子,总是跟着北冥天寸步不离。 看来每个人,都生活的挺幸福的啊!琉璃咧嘴笑,眉间却有一丝阴霾。 夜里悄悄把娃娃拐来调戏,威逼加利诱。 “娃娃,天哥哥对你好不好啊?” “当然好啊!”娃娃开心的吃着琉璃做的糕点。她也就做这些最拿手了。 “你们每天都干什么啊?形影不离的,看着对方久了会不会很无聊?” “不会!我喜欢到处走到处看到处玩,少爷他就一直陪着我,碰到喜欢的地方就多住些日子。只要有少爷在,我每天都过的很开心!” “那,那个你们那个什么了没有?” “什么什么了没有啊?” 哎呀,她怎么也婆妈了起来,是因为娃娃太像小孩,不想荼毒她纯洁的心灵么? “就是那个在床上啊,那个,那个夫妻间的事,你知道吧,就是那个亲亲,然后还有ooxx……”琉璃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也脸红。 娃娃像是明白了的甜甜的低下头去点了点。 琉璃晕倒状,虽然早有预料娃娃会惨遭天哥哥毒手,可是还是有点心情郁闷啊!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啊?快跟我说说,快快快!” 娃娃完全无视琉璃的一脸邪恶,单纯的回忆道:“半年前吧,本来每夜我都非要少爷跟我亲亲啊,那夜少爷和我洗澡,我缠着他不放,后来就……” 琉璃欲哭无泪,为什么相同的人,娃娃的诱惑就有用,自己的勾引就无效呢?是自己太缺乏魅力么? “疼么?” 娃娃脸红红的低下头,不肯说。 “拜托啦娃娃,说吧,多说点让我参考一下,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这可是关系到我和玄哥哥的性福生活啊!” “你们没有么?少爷说每个夫妻间都会这样,然后才会有宝宝,娃娃想要一个少爷的宝宝,所以虽然每次都会觉得很疼但还是缠着少爷要。” 琉璃堵住自己的鼻子不要流出血来:“娃娃你好强悍!你们都强悍!照相机动作更快,宝宝都已经制造出来了。呜呜呜,我怎么办啊……” “少爷说两个相爱的人之间都会想要更亲密一点的。你和罗大侠那么好,应该什么问题吧?” “有问题!问题大了!”琉璃眼中冒出熊熊火焰! “娃娃!快跟我说每次你都是怎么顺利让和天哥哥那个啥的!哭么?亲他么?” “我就是……”娃娃刚要开口,突然被一只手捞了起来抱在怀里。 “你在问她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北冥天有些脸红的无奈看着她俩。 “呜呜呜,天哥哥,玄哥哥他不肯碰我……”琉璃眼泪啪嗒的一股脑跟北冥天说了出来。北冥天脸更红了,这个家伙有没有搞错,这些事能拿到外人面前乱说么。 “快帮我想想办法啊!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我下次试探着帮你问问,你别再跟娃娃聊这些问题了。”北冥天抱着娃娃飞快溜掉,怀里的这个小妖精每天跟他呼喊着要制造宝宝已经够缠人的了。 琉璃无语望明月,再这么下去她就成怨妇了。 气鼓鼓的回房,哼,在百花谷里一间房里住着,这下玄哥哥没办法和她分床睡了吧! 没想到一推门回去,罗玄已经靠里面睡着了。 轻手轻脚的爬上床,看着背朝着自己的罗玄轻轻叫了两声:“玄哥哥……” 从后面抱住他,不相信他真的睡着了,肯定又是装睡。 小手试探性的从他衣服下面伸了进去,贴着他温润的肌肤一点点向上抚摸,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呼吸都不敢呼吸,马上要摸到那一点了,却又不敢的绕了过去。 心里知道都这样了,罗玄不可能不醒,可是这次他干脆都不阻拦,任自己轻薄。呜呜呜,他到底要她怎么办。 琉璃收回手来,却不小心的触到那一点。吓得脸彤红的,乖乖躺好了再不敢动。 罗玄双眼一睁,轻轻的倒抽口凉气。再这样被她磨下去自己就疯了。 几天之后梦宝贝顺利诞下麟儿,娃娃和琉璃喜欢的不得了,不停的抢着要抱。 酒足饭饱,娃娃扯着北冥天袖子:“少爷,我们什么时候才会有宝宝?” 北冥天连忙捂住她的嘴,抱她坐在怀里,尴尬无奈贴在她耳边轻声说:“快了,别急。” 周围笑倒一片,琉璃嘟着嘴巴,看着身边一对又一对毫不在乎旁人,亲亲我我,抱来抱去,心里老酸老酸。特别是赵祥吉对妻子体贴有佳,还真有几分做爸爸的样子。 看了罗玄一眼,还没等她有所动作,罗玄竟已然察觉的闪开离她三尺远。她知道他从不喜欢人前跟她有任何过密的举动,可是人后呢?也从没见他主动过啊! 哼,不准! 琉璃八脚章鱼一样贴了上去,环着罗玄脖子吊在半空中荡啊荡。 “不就是大树么,她也有。”神气活现的对娃娃做个鬼脸。 罗玄不习惯的把她拎下来:“别闹了,成何体统。” 琉璃心下一黯,他就那么在乎别人的眼光么?嘿嘿的笑了两声跑到门边:“娃娃我要去溪边抓鱼你去不去?” “去!”娃娃挣扎着从北冥天怀里跳了下来。 “你吃饱了没?”北冥天拉住她的手。 “饱了饱了!”娃娃跑的摇摇晃晃。 “那小心一点!” “知道知道!”琉璃回头笑,天哥哥还真会瞎操心啊。再看罗玄,和梦银子相谈甚欢的样子,根本就没看她。 琉璃嘟下嘴巴,很快便牵着娃娃的手跑远了。 过了一会儿。 “我们不是去溪边抓鱼么?怎么跑到屋顶上来躺着了?这上面有鱼么?”娃娃有些害怕的四处望望,害怕不小心掉下去。 琉璃仰卧在房顶上看着夕阳,嘴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 “不想去了,看落日吧,多好看。乖乖躺着,别动。” “你和琉璃怎么了?”北冥天突然问道。 罗玄身子震了一下:“什么怎么了?我们很好啊!” “琉璃说的可不是这样,她说你不肯碰她。” 罗玄眉头紧皱:“她把这个都给你说了……” “距上次大战有一年多了吧?” “恩。”罗玄点点头,两人步子不停的在花园里走着。 “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我会以为你……不行了。”北冥天打趣道。 罗玄停下脚步无语的瞪视着他。 “我一向清心寡欲惯了。” “你还爱她么?” “你这是问的什么话。我们俩已经成亲了。” “我以为爱一个人应该是会很想占有对方的。” 罗玄不语。 “你如果心里有什么结解不开,应该好好跟琉璃说的,我相信她能理解。” 重要的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又该怎么和她说呢? “我也不知道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但是我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着,珍惜她,努力对她好。” “孩子么?笑话,难道你对她只有父爱么?” 罗玄不说话。 “你爱她的方式不对,你要好好反思一下。不然会为以后生活埋下隐患的。” “我暂时还没想清楚,我需要一点时间。你和娃娃怎么样了?都还好吧?” “我也头疼,她身子还是很弱。你肯定她如果怀孕的话不会有任何危险么?” “这个不会,你放心……” 罗玄和北冥天延着长廊慢慢走远,消失不见。 琉璃拿下捂住娃娃嘴巴的手,娃娃开始大口的吸气,差点没憋死她。 “怎么了?”娃娃看着琉璃夕阳残照下苍白的脸。 “没什么……” 凉风习习,寒入骨底。 6、离燕双飞 “怎么了?”罗玄看北冥天慌慌张张的样子,不急不缓的落下手中的白子。 “啊啊啊!我不信我不信!继续继续,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一局!”梦银子气急败坏的抖着两撇小白胡子,在房间里郁闷得双脚跳。 “琉璃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天都黑了,娃娃该睡觉了!” 罗玄忍不住扬起嘴角,优雅的端起茶慢慢品着,还说他父爱,那他岂不更甚? “放心,在谷里能出什么事。肯定是琉璃那孩子太贪玩了,太久没见,玩得忘了时间。” “我周围都找过了,没瞧见人。不行,我再去看看。”北冥天又转身出去,太久以来都一直和娃娃在一块,只要她一刻不在他身边他就变得坐立不安的。 “琉璃,我们回去吧,天晚了,少爷和罗大侠该担心我们了。”娃娃看着枕在自己腿上望天沉默的琉璃一脸的欲哭无泪。腿好麻啊,谁来救救她! “恩,好吧。”琉璃点点头,笑着坐起身来。捏捏娃娃小脸,捧着亲了一口。 “谢谢你陪我!” 娃娃握住她的手,知道她因为什么事不开心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笛声!是少爷在找我了!”娃娃开心的笑着,从腰间抽出玉笛也吹了起来。 不一会儿北冥天就到了廊下。 “我说你们去哪了,竟然在屋顶上呆着,摔下来怎么办?” 正说着,娃娃飞身便从高高的檐上跳到了北冥天怀里,咯吱咯吱的笑着。 琉璃羡慕的看着,好幸福啊! 幸福有很多种,有的是感动的幸福,有的是满足的幸福,有的是回报的幸福,有的是洒脱的幸福,有的是甜蜜的幸福。 可是她和罗玄之间,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甜蜜过吧,总是她努力的去将两人拉得更近,而他就尽量迁就自己。 北冥天看着她突然间憔悴不少的脸,关切的摸摸她的头。 琉璃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她多想玄哥哥也常常这样摸摸她的头,主动抱抱她啊。他知道不知道有时候光是一个人努力好累好累。 回房去的时候罗玄还被梦银子缠着一面下棋一面讨论武学没有回来。琉璃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等到半夜罗玄还没回,终于忍不住还是睡着了。 罗玄回来看到她外衣也没脱的大字型的躺在床上,不由摇头无奈的笑。温柔的给她把衣服脱掉,盖好被子,摸摸她可爱的小脸然后也安然睡去。 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人生也变得如此丰富。以前从来无所贪恋,如今却早已习惯她的依偎和笑容,努力的珍惜有她的一点一滴。 离开百花谷,还和北冥天,娃娃等一道去卢杨山庄看了今昔何昔还有飞花飞絮,何昔和飞絮已经成亲,今昔因为打理各地的生意太忙,常常不在庄上。飞花比往日勤奋懂事了许多。 虽是相见欢,之间却总是有股悲伤挥之不去,而关于卢杨飞雪,谁都闭口不提。斯人已逝,可是留给身边的人的伤痛却是永久性的。琉璃虽表面上笑的最开心,伪装得最坚强,可是罗玄一日,却见她在卢杨飞雪房里抱着被子哭。一年来几乎就没再见她哭过,那样悲痛欲绝的样子让他都忍不住心疼。 住了一段日子之后,从卢杨山庄出来,琉璃又嚷着不放心要去婉庄看看弱柳和扶风。于是北冥天和娃娃也跟着一道去了。 一切跟预想中一样,扶风已经做上家主,而那个狠心的二娘已经送办官府。琉璃打趣的问弱柳什么时候跟她的心上人成亲,弱柳脸红着笑而不答。 一切都很完美,是的,一切都很完美。 有冤的冤已昭雪,有恨的大仇以报,相爱的都终成眷属……可是,为什么只有她还不快乐呢? 人总是这么不知足,以前只想着好好爱一个人,后来又想能够陪在他身边,再之后还想他也跟自己爱他一样爱着自己。 能够就这么陪在玄哥哥身边已经是自己生之所望,她还有什么好不开心呢? “琉璃?”罗玄转过头来看着慢慢落在身后的她。她在发什么呆呢? 琉璃连忙吆喝一声骑着马儿赶了上来,和罗玄齐头并肩而行。 “还没玩够,不想回山么?要不我们再去哪儿转转?”他并不是个敏感的人,可是琉璃最近举止太反常,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爱粘着自己。笑起来很夸张,可是转过头去就开始默不作声。虽然自己喜欢安静而规律的生活,可是琉璃可能始终没办法习惯哀牢山的清冷吧!多陪她去些热闹的地方她会不会开心一点? “没有,我们都出来一个多月了,还是早点回去吧,丫丫肯定很想我了。” 两人不紧不慢的骑着马儿走着,陷入一阵沉默。罗玄才突然发现,好像一直以来都是琉璃不停的在耳旁聒噪,而自己有一答没一答的说着。而一旦当琉璃不说话,两人竟是相对无言只有大眼瞪小眼。 罗玄绞尽脑汁的想找点什么话题,可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想想又觉得自己有点好笑。是心有愧疚么?最近是不是太过关心琉璃的一颦一笑和情绪如何?可是又在愧疚些什么呢? 终于回到山上,只是出了一次门,两人的生活好像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而罗玄始终未变,不对劲的是琉璃。 …… “玄哥哥!”琉璃把刚做好的饭菜端出来,“哈哈,快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罗玄尝了一点皱起眉头,不好太打击她的点点头:“还行吧……” …… “玄哥哥!快看我写的字有没有进步!”琉璃把满纸毛笔鬼画符放到罗玄面前。 “呃,写的是什么?” “……思君朝与暮” “我觉得你还是先从永字练起比较好。” …… “玄哥哥!这个药配对了么?” “玄哥哥!这一招是不是这样?” “玄哥哥……” “玄哥哥……” …… 罗玄极度无语,一向懒散迷糊的琉璃突然变得好勤快好努力,以前总是偷懒不愿意学的东西也突然之间好认真,虽然最后的结果常常事与愿违,但好歹态度是好的。可是就是这种态度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静室里罗玄盘腿而坐,可是总是静不下心来。突然听见琉璃偷偷摸摸的脚步声,知道那家伙又来给自己捣乱来了。 琉璃尽量安静的钻进静室里,放下刚熬好的汤正准备出去,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停住了脚步,只是远远的看着罗玄闭目凝神,仿佛端坐紫金莲的神仙一样。明明知道他静坐的时候最不喜人打扰的,却忍不住想要去惊动他,不喜欢看他飘渺又远离尘世的样子。她既靠近不了他的身体,也触摸不到他的心。 慢慢的走了过去,跪在地上,面对面的看着他,忍不住的倾身过去,想要吻他,却就在心跳得快要裂开,唇只差一毫米就要碰到的那一刹那。 “冬日埋的那些雪素红应该可以开封了,一会你去挖了来。” 罗玄语,眼未睁。 琉璃慌忙退开,只觉得脸烧得火辣辣的。 “好。”飞速退了出去,倒有点像是在逃。 …… “酒么?”花锄下去,泥土和着酒香迎面扑来。 一枕黄粱一枕梦,琉璃坐在树下,抱起酒坛,大醉酩酊。 罗玄睁开眼来,望着琉璃消失的门口,呆呆坐在那里,默念清心咒,却始终悬而不安。推门出去已是黄昏。 寻得琉璃时,不由叹息。不能再这样下去,自己必须得尽快解了心结。 待得琉璃睁眼之时,已是翌日午后。罗玄又不见踪迹,迷糊起来吃了已经准备好的午饭,不断给自己打气!不能再总是让玄哥哥照顾自己!要努力做个贤妻良母! 今天从哪做起了?恩,大扫除好了。 于是每个每个房间的开始整理。 罗玄回来还没进门远远的便听见楼上突然巨大的一阵倒塌声。飞快的奔了上去,却看见琉璃狼狈不堪的从书堆里爬了出来。两人高的书柜轰然倒塌,书全散落到地上,琉璃摇摇晃晃拍拍一身的尘土飞扬,看着罗玄心里慌张的不得了,知道书柜的架子上大多都是罗玄心爱的珍贵而易损的古籍。 “对,对不起……”七手八脚的把想把柜子扶起来,无奈太重搬不动又只好连忙的去拾书。 “你怎么总是这么迷糊大意不小心!”罗玄眉毛纠结在一块,只要他一不在就要出状况,要是不小心被柜子压到怎么办!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想整理一下,扫扫顶上的灰尘,可是椅子架太高,突然倒了,我……”一看他板着脸她就心惊胆战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要总是毛手毛脚的,也那么大了,做事稳重一点。昨天居然还一个人喝了那么多酒醉倒在野地里,早就跟你说过不准酗酒的!” 罗玄心惊的扯过她的手臂,被刮下好大一块皮。 “你看你!”眉头紧皱的拉过她便要去隔壁上药。 琉璃看着他和满屋狼藉突然很想哭,自己就总是做不好一件事么?在他眼中自己就只能是个一天给他添乱的孩子么? 奋力的挣开他的手,那么久以来的委屈和心酸铺天盖地而来。手里的书一股脑的往他脚底下砸去。 “你又不是我爸!我不要你管!”说完一转身气急败坏的从书房里跑了出去。 罗玄僵立当场。 虽然一直以来琉璃都爱撒娇也会任性,可是从来都没发过半点脾气。 心里微微揪痛起来。什么叫不要他管,她是他最爱的人,他不管谁管!心里隐隐也有了怒火,袖袍一挥,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散落在地。 书房更乱了…… 琉璃一口气跑到瀑布边上,一个猛子跳了下去。冰冷的水浸泡着她,可是还是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如果,如果他不爱自己,如果,如果他对自己有的只是责任。 那当自己只能给他带来麻烦,扰乱他应有的安静的生活,那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留在他的身边? 天很晚了,罗玄一直坐在书房里生闷气,居然这时候了还不回来!!实在是坐不住了,刚准备起身突然听到琉璃回来的声音又继续坐在那里怄气。 “你……”看她浑身湿淋淋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刚想出口教训,想起刚刚又把话忍了回去。 “快去洗一下,不要着凉。”尽量平心静气的说道,然后起身进了卧室。 琉璃慢慢跟着他走到卧室门口看着他,眼睛里有哀怨有生气有伤心,披散着头发,跟水鬼一样。 罗玄无奈的抓起枕巾替她擦起头发来,硬着头皮道:“刚是我声音太大了,以后不会这么凶了……” 琉璃抬头看他,阖了阖嘴唇没有说话。伸手把衣服裤子脱了下来,只剩内衣内裤站在了罗玄面前。 罗玄愣在了那里,怔怔的看着她深邃而漆黑的眼睛,突然看不懂她想说些什么。 琉璃慢慢向他走了过去,行动有些呆滞的伸手开始解他的外衣。身体在夜风中微微抖着。 “玄哥哥,我们生个宝宝好不好?” 罗玄瞬间僵硬了身体。任那她紧紧环住了自己的腰。这次,逃不掉了…… 衣衫一件接一件滑落满地,罗玄逼着自己不要往后退,可是仍然有些站不稳。 “为什么你一直不肯抱我?” 罗玄感觉她冰凉的小手滑进衣服里,在背部风般抚过,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没有。”他尽量想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颤抖。“琉璃你伤太重,身子还没养好。” “我早就好了,甚至没有在吃药。” 罗玄不敢低头看她的眼睛,只是故作镇定的盯着对面墙上。他最怕的便是这样的琉璃,亦曾一次次的把他逼入绝境。 “是玄哥哥武功才恢复没有多久,不能行房事么?”琉璃的舌尖滑过他的胸前,他抽搐一下。 “不是。”退了两步靠在墙上,琉璃咄咄逼近。 “那为什么?总要逃?夫妻间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罗玄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是感觉琉璃舌尖从胸口正中心画下一道冰冷的线,在腹间绕着一个又一个的圈。 “抱我……”吻陡然猛烈起来。一路顺着小腹向上爬,感觉乳首被琉璃吻住,罗玄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无力的靠在墙上。 琉璃仰起头慢慢吻上他的脖颈,手在罗玄腰间一阵撩拨,然后继续往下探去。 感觉到罗玄双手刚一用劲想要推开自己,却又勉强忍了下去。只是站在那里任凭自己胡作非为。 你爱我么?还爱我么? 疯狂的吻过他的眉眼,泪水顺流而下,刚要吻上他的唇天山那一暮却滑过脑海。 琉璃,不要再错一次了。 唇停在他唇边,彼此却没有交接。 正当罗玄放弃挣扎,伸出手环抱她的那一刹那她慢慢退了开来。 望着罗玄淡淡一笑。 “好冷,我去洗澡去了……” 琉璃转身,罗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仿佛又回到当初失去她的那个时候,伸出手臂却突然又僵硬在半空中。 想流泪,可是哭不出来。 连呼吸都不乱。我能确定的就是,罗玄,你对我根本没有一点欲望。 沐浴回来,罗玄依然坐在床边。看着她,琉璃太平静,每次这样的平静都让他害怕。 “睡吧。”琉璃没再说什么的睡下。 突然又叫:“玄哥哥!” “什么?”罗玄无措。 “晚安吻。”琉璃一脸无害的笑。 罗玄呆了半晌,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两人一人一床,夜很深了,罗玄依然没睡着,转头看琉璃。很规正的仰面睡着,若是平时总是朝向自己,夜夜看着自己入眠,若是闹别扭就会背朝着自己。可此刻就这么安静的躺着。反叫罗玄不安。 第二日,早上一睁眼,床上已不见琉璃,疯了似的冲出去,却见琉璃在厨房做早餐。淡淡的笑,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松下一口气,怪自己太胡思乱想。 难得琉璃做出像样的早餐,可是自己却一口没尝,一直呆呆的看着罗玄吃东西的模样。 “我去采药,你和我一道去吧?”罗玄不放心的看着她。 琉璃微笑摇头,向他挥手告别。 罗玄归来,人去楼空,只有留书一封。 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几个字: “我出去走走,别担心。” 药草和心,散落一地…… 7、似是故人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团是几时。 …… 她所做的努力他都看不见! 明知道他不喜欢这样,但是却也始终为了自己,勉强的附和着那些所谓的甜蜜。他一定很累吧? 我又不是你的女儿!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懂事,让我操心呢? 她想要个宝宝…… …… …… 纷繁着,大脑杂乱无章。 琉璃仙人走飞速的下了山。还好上次弱柳和扶风来的时候,自己把路和阵法都默记了一遍。 罗玄管教甚严,知道琉璃爱乱跑,总是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她会溜出去然后出什么危险,所以都不让她知道下山的路。虽然琉璃说要去哪他几乎有求必应,但都随时跟在身边。 或许是天山之后失去过她一次,心里有了阴影,变得无比害怕失去她的行踪。就算不能时刻陪着她,也要确切的知道她在哪,在干什么。 可是现如今,天大地大,琉璃一离开,他如何能寻得着她? 久违的那种心痛还有怒火熊熊的几乎要焚烧一切,一使劲把手中白纸捏成了飞灰。发誓这次把她抓回来要加倍的狠狠惩罚她,把她在这山上吊个几天几夜,看她还敢离开他,还敢跟他玩这种离家出走的把戏! 抬起头来,颤抖的身体,赤红的双目,隐隐又回到当初入魔的神情。 能去哪呢? 琉璃独立桥上,发现天大地大,自己竟举目无亲。 第一个想到的地方是卢杨山庄。可是,玄哥哥肯定会去那里找自己。如今,已经没有一个雪哥哥可以收留她了,想到卢杨飞雪心里万分酸楚。 弱柳扶风,天哥哥,赵祥吉他们那里肯定都不能去,只要是自己认识玄哥哥也知道的人,他肯定会找到。 有一日没一日的四处飘荡着。 她了解罗玄,经历那么多,就算他不爱自己,也不会离弃自己,或是对自己不管不问的。所以除非自己离开,他们的关系就只能永远那么不伦不类的持续下去。 玄哥哥说他还需要时间再想想。是想想他对自己的爱到底是男女之间的呢?还是父女之间的呢? 还是不要打扰他吧,让他安静的想一想。而等他想出结果又需要多久,一个月?一年?十年? 自己不能就这样的守在他身边,等着他想出结果,因为如果最后的结论只是他从来都把她当一个孩子,那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他需要想一想,自己也需要想一想。还是暂时分开一下比较好。至于时间是多久,就看自己熬得住多久了。 或许最后,不管结果是什么,自己还是会思之若狂的哭着求着回到他身边,只要能够守着他吧。 这个时候,不断的想起当初把自己捡回家用心照顾的雪哥哥,可是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像他那样宠自己疼自己了。 玄哥哥是个大坏蛋! 琉璃一个人游魂一样到处飘荡,把当初和罗玄去过的地方又重新去了一遍,把当初和罗玄去天山屠龙的那条路又走了一遍。 也曾悄悄的跑到卢杨山庄,看到今昔他们为了寻她忙得焦头烂额,可是却没见到罗玄。 狠狠心还是没有出现,知道自己就算跟他们说了自己离开的理由,他们肯定最后还是会把自己出卖给罗玄。这世上,谁又能违逆他呢? 突然又想起弱柳好像说这些日子就会让扶风和她喜欢的那个人商量成亲的事,自己会不会错过了,要是没赶上婚礼,或者只能暗地里看着不敢出现那就太可惜了。 到了婉庄,梁上君子一样躲在房梁上偷听。 因为扶风和弱柳武功都还不算厉害,所以比较大胆的靠的近了一些。 “子甫他明日便来。” 弱柳羞羞答答不答话。 “到时候我会和他商量一下亲事,聘礼什么的都不用了吧。他若是成亲之后能答应住到府里来那是最好的。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不想你跟着他吃苦,而且小弟离不开你。” “没关系,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想因为成亲扰乱他悠闲自在的生活。” “唉,就不知道罗大侠找到琉璃了没有,再这么下去,罗大侠真要急疯了。” “我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弱柳颦着眉,若是子甫跟他成亲之后也不愿碰她,她就算不像琉璃一样可以负气出走,至少也是终日闷闷不乐。 琉璃在梁上闭上眼睛,努力的不去想罗玄,子甫么?嘿嘿,她倒想看看让弱柳魂牵梦萦的男子是什么样子。 看到了,也就呆了。 “你来了。”扶风迎了上去。 “好久不见!”越子甫温和的笑,像一注清泉慢慢流进琉璃心里。 琉璃站在树上,随着柳枝在风中上下左右的摇动,看着下面那笑容可以融化一切冰雪的白衣书生,瞬间泪流满面。 越子甫已经是第五次回头看,可是什么也没看见。但是灵敏的第六感告诉他,有什么人一直跟着自己。 无奈的笑笑摇摇头,这山野老林的,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 可是一直回到竹林之中,这感觉依然未散去。 他忍不住回头道:“是哪位朋友?敝舍就在前面不远处,可否进去坐坐?” 琉璃慢慢走了出来,痴痴的看着他。 越子甫恍惚了一下,以为看见的是月下的林中仙子,清丽无暇的脸上却满是哀怨与忧伤。 在这独自一人住了那么久,莫非遇上妖精不成?可是怎么看也不像啊? “这位姑娘?” “雪哥哥……”她张嘴叫,泪水汩汩的止不住往下流。 越子甫慌乱起来,他什么都没做,她干吗哭啊? “在下越子甫,不是什么雪哥哥,姑娘,你先别哭,请问在下可有什么唐突的地方?” 琉璃大声抽泣起来。虽然样貌天地之别,可是那神情,那举止,分明就是雪哥哥再世啊!雪哥哥,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琉璃啊!是不是,你也大难不死,改变了容貌,失去了记忆啊!她夜夜梦里期盼的事终于变成现实了么?雪哥哥没有死? 几步上前扑进他怀里。琉璃哭得更大声了,他知不知道她好想他,他知不知道她好愧疚!他就那样的走了,可是她却和最爱的人在每天一起,过着看似幸福的生活。他知不知道她常常觉得那样的幸福让她觉得可耻,她之所以还能够跟玄哥哥在一起,是用他和一剑莲的命换来的!那时常内心涌起的不安,思念,愧疚与遗憾,他知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啊! “雪哥哥!”太久以来的淤积的情绪排山倒海的发泄了出来,琉璃抱住手忙脚乱的他哭得一塌糊涂,最后竟晕了过去。 8、束手就擒 常想花前携手行,月下肩相并。 罗被翻浪红,玉腕相交定。 …… 琉璃睁开眼,窗前洒下月光倾流如泻。突然有点身在梦中的感觉,这是哪? 转过头,看见那个白袍的背影正在摆弄桌上的药材。 “玄……”不对,“雪哥哥……”她喊。 越子甫转过身来,松一口气的笑了。 “姑娘你醒了?” “水……”琉璃干哑着嗓子。 越子甫倒了一杯茶过来,扶她坐起,喂她喝下。 “苦……”吧哒一下小嘴,这人怎么爱喝这么苦的茶。 “啊,对不起。”越子甫慌忙到外面给她接了泉水来。 琉璃恢复一下元气,打量着四周,摆设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墙上挂了一把古琴。 “姑娘你饿了吧,我做了点吃的,你填填肚子吧!”越子甫看她脸色苍白的吓人。 琉璃看着一桌的清淡佳肴,兴高采烈的扑了上去。 “雪哥哥,你也吃啊!” 越子甫看着她,很认真的说:“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雪哥哥,我叫越子甫。” “不会不会,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一年前曾经失忆了或者什么的。”琉璃虽然心底已经明白了,可是仍抱有殷殷希冀。 “我就叫越子甫,我在这林子里住了十来年了。” 越子甫看她筷子垂下去,眼中隐有泪花,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姑娘……”莫非是错把自己看作了心上人? 琉璃埋头大口的扒饭,眼泪珠子一样大颗大颗的往碗里掉。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奇迹的。可是还是有梦碎一样的绝望和心灰。 越子甫不说话,默默看她丝毫不顾吃相的把饭吃完,样子倒和那个人有几分相像。 “我吃好了……”琉璃放下碗抬头看着他。 “恩……”越子甫站起身来收拾碗筷。 琉璃站起身来望了望,似乎这房子只有这一间屋子。 “我睡哪?” 越子甫诧异的抬起头来,又无奈的笑了。连这一点也和那个人一样呢! “你就睡床上吧,我一会另外再随便搭一张。” 于是,琉璃也不说,越子甫也懒得问,两个人就在那一间屋子里一起住着。每日越子甫会给她做饭吃,她心情好了会抢着洗碗。天晴的时候会在林间空地里扯着越子甫去放风筝,采花捉蜻蜓。阴郁绵绵的时候就在房间里缠着越子甫教她读书写字,吟诗抚琴。 越子甫话很少,几乎是问一句才答一句。琉璃小嘴不停,有时候倒显得是在自言自语。 “你什么时候跟弱柳成亲?” “你怎么知道?” “弱柳跟我说的,她是我的好朋友。” “快了吧,大概下个月,或者下下个月,看他们拿主意。” “那我在这只能呆到你们成亲了看来。”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你怎么知道?” “你连弱柳都不敢见。” “我也不知道,躲一天算一天吧。等到我挨不住的时候我就自己回去。对了,我听扶风说希望你成亲后可以住在婉庄里。到那时候我就继续留在这里吧,我挺喜欢的。” “他有跟我说过这个,我没答应。我在这里住惯了。” “奇怪了,我以为你不论别人说什么都会一概不论的答应下来,不懂得拒绝的。” “为什么?” “我也是,弱柳也是,你明明不是很喜欢她的,却答应了亲事。”琉璃皱起眉头,弱柳知道,一定会很伤心吧。 越子甫没想到这点她都看了出来,低头道:“我们早订了娃娃亲的,父命不可违。” “那你还在这。” “我在等一个人,我怕她要是回来了,找不见我。” 琉璃一时沉默,看他望着山中明月,抚琴而歌。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此时琉璃已经离开哀牢山将近三个月了。 “婚期可是定了?”琉璃正在舞剑,停了下来,望着刚从婉庄回来的他。 “恩,下月十四。” “只有半个多月了啊。你想好了么,要是你等的那个人回来看到你成亲了怎么办?” 越子甫愣了愣,至从那一年的某一日他从山崖下把满身是伤的她救了回来,伤养好了之后,他们在一起沉默寡言的朝夕相对了两年,某一日她又莫名的失踪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他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无家的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收留照顾,并没有想过其他。知她心里有无数的仇无数的恨还没有了结,只是害怕她等到有一天在外面闯得累了倦了的时候,想要回来,却发现自己不在了,所以一直留在原地等她。可是,他和她之间从来也没有想过爱或不爱这个问题,所以成亲与否她应该也不会在意。但是的确如果弱柳也在了的话,她回来的时候,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不肯留下,又继续到外面去漂泊了呢? 琉璃从来没有看越子甫皱起过眉头,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玩。 “你要赶快想清楚,其实我觉得光在原地苦等是没有用的,要是确定自己是真的喜欢一个人,还不如自己主动去把那个人找回来。” 婚礼在婉庄举行。 “很抱歉啊,居然连你们两人的婚礼我都没办法参加。”琉璃内疚的说道,罗玄一定会去婚礼上找她的。而只要见着他了,她就肯定会心软的乖乖听话跟他回去。就像上次武林大会上一样,明知道他还是不爱自己,在一起之后还是会互相折磨,依然会乖乖的留在他身边。 虽然现在思念快把她逼疯了,但是至少她是疼痛并且清醒的。她要在外一个人学着坚韧起来,那么至少等她再回去的时候,可以不再因为玄哥哥是不是爱她,愿不愿意碰她这种事而纠结难受,都可以好好的无怨无悔的守着他了。 翌日,竹林里,很费力的不成调的抚琴,这几日,似乎总感觉一直有人暗中注视着自己,不会是罗玄,那是谁呢?莫非是自己太想罗玄,产生错觉了? 突然,竟然看到子甫踏着虚浮的脚步回来,大惊失色。 “你……不是今天成亲的么,怎么回来了,莫非真是悔婚了。” “恩,我已经和扶风和弱柳说清楚了。我一介寒生,配不上她。” “你个呆子,既然如此当初何必答应,你让弱柳怎么想?” 越子甫内疚的低下头,只是,如今已顾不上了。若是她回来,发现已没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琉璃摇头苦笑:“这世上的人啊,总是对自己爱的人连命都不要,对爱自己的人却无比残忍。不过你既然决定了这样干脆点也好,若是真的成了亲,就真的来不急了。弱柳虽然娇柔,但是性子其实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刚强。我相信她能理解,而且很快就能释怀。毕竟你们只见过寥寥数面,一起经历的事情也不多。要说她,对你也只是有感觉,感情深不到那种要死要活的地步。” “若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唉……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了就别再想了吧!快过来教我弹琴,我这曲子总是弹的不对。” 越子甫安下心来挨着她坐下,手把手的教他拨弦。琉璃面露微笑,心想到时候要是能拖着弱柳,两人一起行侠仗义再顺便给她拐个大帅哥就好了。 突然间却感觉杀气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琴上的弦尽数崩断。丝毫不懂武功的越子甫已经在那样的承压下,开始觉得喘不过气来。 琉璃心慌意乱的站起身来,四处张望,不小心撞倒了桌上的古琴。 罗玄脚步非常慢非常慢,缓缓的步入二人眼前。 越子甫惊呆在那里,看着眼前有着堪比天人一张脸的满头银发的男子,面目扭曲,眼睛里也全是血丝。显得格外狰狞。滔天的怒火激得长发向四面八方激射波荡着,连大地和空气都在剧烈的颤动。 琉璃吓得早已魂不附体,脚软得连想跑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扯住越子甫的衣襟用力的支撑着身体不要倒下去。然后一点点一点点的退避到他的身后。怎么办,怎么办?!! 罗玄几乎被怒火烧得没有一点理智了,双手握拳,指甲深陷肉里,而早有的那一丝耐心也在这两个多月四处寻她被渐渐磨光!再找不到她自己就真的要疯了。 而她却在这和别的男子悠闲的谈笑抚琴,很好,很好!好到不能再好了!!! 9、思君如故 波水溶溶一点清,看花玩月特分明。 嫣然一段撩人处,酒后朦胧梦思盈。 梢带媚,角传情,相思几处泪痕生。 爱上一个人,从此,他便再也不是自己。 没了原则,也失去了自我。 可以为那个人生,为那个人死,为那个人做尽一切,为那个人颠倒是非黑白。全世界的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那一个人重。 这种感情,力量太过巨大,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压制,这常常让他觉得害怕,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怕。因为他,再也不是那个超凡脱俗的神医罗玄了。 一切,早已超出他预想的控制。 他拼命的拿出最后残存的一点点理智去用力抵制,可是终于还是一步步沦陷的一败涂地。 他不懂,因为,没有付出全部心的爱,不叫爱。 他的心里一直有几道坎过不去,那是他为了保持自我在内心长久以来筑起的几道墙,或者说是他,自欺欺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接受的几个事实。 一开始是无法接受她的感情,然后是无法接受自己对她的感情,接下来是开不了口表白自己对她的感情。当终于一切看似美满,两个相爱的人生活在一块。他才发现自己心里还有一个冲不开的束缚,就是不能接受和她在一起的太过亲密。 虽然明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一向高高在上的他内心底却不由自主的排斥,甚至排斥那种他想要她的想法。 而天山发生的那一切,不光在琉璃的心里,也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生来,他的骨子里就带着浓浓的禁欲色彩。不光是美色,对物质等的要求也都不强烈。他可以在不断的刺激中,发现自己真实的感情,那就是对琉璃的爱。可是一时之间,你要一个甚至把自身对琉璃的一点点渴望都当作耻辱和堕落的人,如何和她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他不喜欢,一切发生的可以影响或者掌控他情绪的事情他都不喜欢。 欲望这种东西更让他觉得自己人性的丧失和自我的丑陋。 如今,和琉璃在一起生活已经让他觉得幸福到了极致,那种幸福都会让他觉得内疚,似乎是自己不该拥有。 习惯了清冷的心,在爱中被呵护的滚烫滚烫。 可是他知道琉璃是不懂的,这种内心很复杂的感情,不像一个简单的那种因为你身体还不好,那样容易明白。即使他跟她很详细的讲,她也是无法理解的。因为连他自己也没办法完全透彻。 事到如今,他好不容易接受了有爱的自己,可是,想要接受一个有欲望的自己,真的还需要多一点点的事情让他来适应。 可是…… 可是…… 可是!!!!! 她竟然还没等到他适应过来就自己跑掉了!她知道他一直以来有多艰难的在想拥有她,却又没办法接受那样的自己间痛苦挣扎么? 而她竟然敢质疑自己对她的爱,再次的离开他! 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 若不是这男子神色酷似卢杨飞雪,在婚礼上又行为举止太过奇怪,最后居然悔婚,自己一时觉得不对跟了过来。还不知道,她竟然躲在这里!!! 整整三个月!自己找她快要找疯了!她却在一间屋子里和另外的男人住了整整三个月,每日在这抚琴谈笑!! 那个男人为了她竟然最后还闹到悔婚的地步。 你们,是想在这竹林里,幸福的过一辈子么? 罗玄手掌翻转,那架古琴在地上逐渐扭曲变形,终成碎片。琉璃看着罗玄那惊天大怒的表情吓个半死。 玄哥哥从来没有这样过,从来没有过!!! 空气里满是杀气。罗玄微微眯起的血红色眼睛,跳过琉璃,神一般俯视着越子甫。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 还没等琉璃反应过来,毫不留情隔空一掌便又快又狠的打在了越子甫的身上。琉璃何曾见过他如此血腥残暴过,眼睁睁看着越子甫口吐鲜血当场昏死在地。 “子甫……”她吓傻了的跪在他身边,不会的,不会的,玄哥哥怎么会这么残忍! “子甫,你别吓我!玄哥哥,你别吓我!” 衣领却突然被提了起来。罗玄粗鲁的将她扯离越子甫的身边,钳制在怀里。 琉璃拼命的挣扎着想要看看越子甫怎么样了,手和脚胡乱踢打。罗玄十分不悦的点了她的穴道,头朝下的把她扛在了肩上,然后便直往半空中飞去。 中途突然又停下来回头看了一下,冷哼一声,竟然还有半口气在,扫视了一下林中像是在找什么人。却也懒得再管的直奔哀牢山。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让她逃走了。 玄哥哥疯了,疯了么!! 琉璃惊恐的看着哀牢山自己熟悉的家,乱的不成样子,灰尘也积了好厚。 麻布袋一样被罗玄随手扔到床上。看着罗玄冷厉到冰点的眼神,琉璃的心瑟瑟的抖着。虽然说离家出走是她的不对,可是他也没必要那么凶吧!这管越子甫什么事!他怎么可以一出手就竟然想杀人家!! 罗玄伸出手去解了她的穴道,怕点穴太久对她身体不太好 却没想到她身体可以活动了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拼命的往屋外跑。 好不容易平息了的怒火顿时又上来了,一把将她抓了回来,封了她的内力。不顾她哭喊的把纱帐扯成了条将她的手和脚都捆了起来,然后高高的吊在了房梁上。 “你放我回去!放我回去!他会死的!!再不回去他真的会死的!!”琉璃没想到他竟然会失控到了这个样子,居然还把自己捆了起来。 罗玄阴沉着眼睛看着她:“回去?你还想回哪去?这才是你的家!从今往后,再也不准给我踏出房门一步!!” 说着便转个身出去到静室里,再也不想听琉璃的哭喊。 可是血红的眼睛,颤抖的双手还是泄漏着他情绪的极端失控。静室里的东西被他砸了一地,才短短一个时辰不到,他已经开始于心不忍琉璃吊在那里会不会太难受,会不会一直在哭。 可是回到房间里,琉璃人却不见了,只有地上一堆被她使蛮力拼命挣断,沾着血迹的纱绳。 10、饕餮香艳 二八娇娆冰月精,道旁不吝好风情。 花心柔软春含露,柳骨藏蕤夜宿莺。 枕上云收又困倦,梦中蝶锁几纵横。 倚缘天借人方便,玉露为凉六七更。 …… 被封了内力,她只能用仙人走飞速的往前走,不管逃不逃的下山,她都要搏一搏!她没时间去想其他的了,若再晚一点越子甫就真的救不回来了!这都是她的罪过,都是因为她玄哥哥才会迁怒于他的。 不管不顾的径直从瀑布上方跳下来,落到中间凸起的那块巨石上。 “你要往哪去?” 那声音明明熟悉,琉璃却似乎从未听过一样。不似平常的理智稳重,更不似先前的疯狂暴怒。 隐忍的情绪一触即发,一向神一样的他,太过极端的怒火烧作一片邪魅和残忍的神色,竟像是入了魔一般。琉璃一根根寒毛直立了起来,周身被巨大的恐慌与寒气笼罩着。 不对,这不是玄哥哥! “你,想去哪?” 罗玄一步步逼近,银白的长发在半空中疯狂的无风自舞,还有血红透亮的眸子,透露出主人貌似平静的面孔下汹涌澎湃的情绪。 “还想再回到他身边?还想再离开我一次么?”罗玄负手而立,神一般俯视她,嘴角扯出一丝琉璃从未见过的残忍微笑,慢慢倾身到琉璃耳边低声又略带神秘的道:“你若去了,我保证,连尸体都见不到,只有一堆烂肉哦!” 琉璃猛的打了一个寒战,害怕的一步步退后着。 “你不要再难为他了!我离开又不是因为他!” 罗玄低下头轻叹一声。 “竟然,如此在意那个人么?看来,不管怎样,都不能让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他不会,他再也不会,留下任何她可能会离开他的理由或者机会!! 没有任何人可以从他那夺走她,没有任何人! “你不可理喻!”琉璃吓得脸色苍白,这真的是罗玄么?真的是罗玄么? “放我走,放我走,他没有武功,被你打那一掌,再不去救他,他真的会死的!!” “那正好,省得我亲自动手。”罗玄满意的点头。 琉璃不可置信的继续往后退着,想着如何才可能在他手里跑掉。 “玄哥哥!你是神医啊!”不要这样,不要突然变成这样。 “神医?”罗玄讪笑,伸手揽住她颤抖的身体,“只要你在,就是要我杀了全天下人我也无所谓。” 琉璃心一阵绞痛,玄哥哥疯了,玄哥哥真的疯了!使劲挣扎着用力就想往外冲,却被罗玄又拉回来圈在怀里,一手掐住了脖子。 “我说过了,不许。”声音冰冷得好像金属一般,击打得琉璃整个身体都在抽搐。艰难的呼吸,奋力的挣扎。 “让我走!我不要留在这里!” 从后面环过的手在脖子上逐渐勒紧,罗玄青筋凸起,脸上神色诡异而恐怖。 “这儿,才是你的家!” “我不要!我不要!你不是玄哥哥!你不是!咳咳……我再也不要呆在这里,我再也不要回来了!救我……咳咳……救我,玄哥哥……”琉璃浑身发抖,脸色越来越白,罗玄如今分明就是比当初的一剑莲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叫……雪哥哥?”太过含糊的话语传到罗玄的耳朵里,无疑狠狠的一重锤。 “再也不要回来了是吧?说什么出去散散心,你早就打算了再也不回来了是吧?和那个像卢杨飞雪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和他双宿双飞,再也不要见到我了对么?”罗玄的声音虚无缥缈得太过可怕,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琉璃惊恐的努力想摇头,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琉璃,你不爱玄哥哥了么?” 她听见一声迷茫的低喃,瞳孔瞬间放大,随即眼前的景象整个翻转过来,晚霞漫天和残阳如血跃至眼前,后脑重重的撞在石头上,引起一阵晕眩。一张明明最最熟悉却又万分陌生,此刻犹若鬼魅的脸顷刻之间占满视线,在下一秒,迫至最贴近的距离。 “不要!”琉璃吓得张口大喊,可是已经来不急了,粗暴的大手扯住她的衣服瞬间撕了个粉碎。 “玄哥哥!”泪水吓得狂飙,使劲挣扎哭喊着却半点换不回他的理智。 双手被他牢牢箝制住举过头顶,浑身被死死的压住,他的唇直落下来,却略过她的唇,直接吻向脖颈。用力的挣扎着,却半点用都没有。身子被他牢牢得压住又痛又热,几乎不能呼吸。罗玄埋首在项间用力的啃咬,吸吮,伴随而来的疼痛和一阵酥麻让她蹙眉闷吟。 好怕,好怕,玄哥哥,救救琉璃…… 身上陡然一凉,才发现身上唯一残存的一点破布也被扒下撕开,修长温暖的手开始在身上各处流连,所到之处,无不阵阵惊恐与战栗。 “呜……不要,玄哥哥!”琉璃感受到他的手在自己身侧用力的擦过,然后是小腹,一路向下。用力并住的腿被大力分开,衣物尽数被扒下,身体全裸的在留有夕阳残照余温的大石上依然瑟瑟的抖着。 “你离开,不就是因为我不肯碰你么,所以……”罗玄低声呢喃着,一面反复的舔吻着琉璃的脖子,连这都是如此的敏感,琉璃几乎挣扎的力气都快没了。 突然被两指捏住乳头,琉璃倒吸一口凉气,无力的弓起身子。 “不要……” 是他么?是那个总是严父一般管教她的罗玄么?那个如神祗般总是俯视她的罗玄么? 罗玄貌似很喜欢她的反应,扬嘴一笑,中指在乳上压了压,指尖轻轻搔刮搓揉,琉璃泪流不止,却只能任他摆布。那……那是玄哥哥的手啊…… 一阵阵麻痒流至全身,颤抖个不停的身子左右闪躲着却反而承受更多折磨。 罗玄却猛一使劲,大力揉弄起来。 “啊……” 身体何曾这样被他肆意玩弄过,琉璃偏转头去大声喘息。 本来也最敏感的脖子上被他啃舐得一片湿润,清凉一片。他的吻却慢慢下滑,含住另一边的乳首,挑拨啃咬。 “啊……唔……”琉璃紧咬下唇,拼命的不发出声音。 随着电流传遍周身,意识也在慢慢抽离,已不受制的手却不听使唤的放弃了挣扎,改作无力的紧抓住他的衣服。 从这边,又到那边,粗鲁的吮舐,噬咬,暴雨般压下的侵袭让她的脑里几乎抽离成一片空白。 而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慢慢像下身探了去。琉璃惊恐的扭动挣扎,乳头却被罗玄牙尖狠狠一咬。 “啊!”疼得她浑身战栗,泪水直流。 罗玄趁机单腿跪在了她两腿之间。 “玄哥哥,不要!不要!” 琉璃拼命摇头,这不是玄哥哥!这不是他!她不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他在一起!她不要!! 罗玄继续品尝着她的胸,两根手指却代替舌头塞进了她的嘴里,淫靡的来回进退拨动,纠缠着她的舌。 “唔……”随着手指的进出,琉璃嘴角边透明的唾液一丝丝的垂下。只能用鼻子艰难的呼吸着,好不容易待到他放开来。却带着指间的湿润,探到了因为紧张依旧干燥的下体,尝试进入。 琉璃倒抽一口凉气。 “啊……”猛的进入了一指。异物感和微微的撕裂感让她万分的恐惧,虽然天山上曾经有过一次,可是那时候的玄哥哥,明明那么温柔。可是现在……他分明就在故意惩罚自己! 感觉到罗玄的手微微动作,琉璃全身颤栗不止,连指尖都开始颤抖。 喉咙里发出幼猫一样的悲鸣,双颊驼红,眼泪断续如珠。 直接的,便又要进入第二指。 “不要,不要!我求你!玄哥哥!不要这样!!” 琉璃哭着求饶。罗玄这才笑着把手退了出来,说欲望,他几乎没有,可是若能时时看到琉璃这个样子,倒是有趣。 “说!再也不离开我半步!再也不去见那个人!” 琉璃下唇都咬出血来,感觉到罗玄的手,有技巧的在下面揉弄摩擦,手腕暧昧而隐晦的缓缓移动。 琉璃无力的弓起身体,剧烈的癫狂和颤抖,唇中终于流泻出几声嘶哑的呻吟。 “对,没关系,大声点,这里没有人。”罗玄满意的笑,声音蛊惑人心,却提醒着琉璃,这里是野外啊!怎么可以!! “玄……恩……恩……啊……” 感觉到罗玄的唇从乳沟一路滑下,在肚脐边画了个圈,然后直往小腹埋首于两腿之间。 啊……不要吻那里! 琉璃惊恐的想要蜷缩起来,罗玄却死死的扣住她的双手分开来她的双腿,舌尖和唇齿尽情的挑逗着她最脆弱的地方。 湿润而温暖,快感排山倒海而来,无与伦比的强烈,冲击得她几乎失去了理智。难受的扭动着身子,心脏一阵猛缩,涌出无数的满足与渴望。 玄哥哥,不要这样,放了我吧,我快死了…… 琉璃顾不得的大声呻吟起来,快感越来越强烈,有什么正从全身向下身处流去,所有的注意力都注意在那一点上。琉璃努力忍着,最后连呻吟也再呻吟不出,只能咬紧了嘴唇又急又快的喘气。罗玄舌尖灵巧的翻云覆雨手,操控着琉璃的感官。琉璃双手握拳,像是要把骨头都捏碎了般。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身体中的血,流得也越来越快,像火热灼烧的太阳,像奔腾咆哮的大河,像流动跳跃的岩浆,像岌岌可危的火山…… 突然,罗玄用力一咬花蕾,再闪电般一吸。那让魂魄都战栗的奇怪的麻痒从心底深处从亘古洪荒洪水般涌来,占据了琉璃身体所有地方。琉璃再也看不见眼前的景像。 “啊”一声尖叫,然后瘫软成一团,身体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明明累得不行,却又舒服的像泡在温暖的水里。 “上次离家出走还不够!竟然还想再跑!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轻易饶过你。既然你精力那么充沛,我非让你下地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不要!”琉璃还来不急哭喊,罗玄身子一挺已狠狠插入。 琉璃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双颊驼红,眼泪断续如珠哭着挣扎,无奈两只手都被他紧紧的扣着。 罗玄长叹一声,用力将她拥入怀里。她可知,他忍这一刻,忍了多久!偏偏她还总是想着法儿的勾引他挑逗他。 琉璃呜呜的哭着,怎么可以这么对她,怎么可以! 罗玄低头,终于吻在了她的唇上。 虚无的身体,从黑暗中,被某样不知名的东西拖了出来。她的心明明前一刻还在啼哭,可是这一刻已经开始融化。就象在深得没有底的黑暗海中,被牵扯着拉出海面。 琉璃做梦也没想过那张凉薄的唇,也有如此热烈的一天。虽然带着野蛮,带着粗鲁,带着满腔愤慨,带着浓浓惩罚的意味。毫不细腻,也不温柔缠绵。舔舐、吞噬、占据着她湿润口腔内的每一个角落。疯狂纠缠着她的舌,她快发疯了,却忘记了扭动和挣扎。 这一刻,真叫她等得地老天荒。 可是,为什么却是这样的情景。她严肃却体贴的玄哥哥,到哪里去了? 自己不过是离开一下,竟会惹得他如此生气么?连一个吻,都如此狠,如此……销魂? 突然感觉他的身子在微微开始挺动,呼吸更是急促到续乱无章。 一吻结束,罗玄抬起头来俯身看着琉璃。眼角都是泪水,张大眼睛,满是惧意的看着自己。埋下头去,伸出舌尖一点点舔舐掉她的泪水,说不出的深敛的宠溺和深情。 琉璃努力去忽略他还在自己的身体里,看着罗玄在夕阳残照里的面孔,五官是她所熟悉的,但那眉梢眼角的眼神,却如此邪魅,如此张狂,更被夕阳的红晕抹上了一丝血腥。 不敢凝视他深邃的眼睛,原本是漆黑如墨,如今却带上了极暗极深的血红色,变作深不见底的漩涡,晕眩更让人窒息。 咽了下口水,激烈深吻的强烈感还残存在唇齿之间。却不知这样的动作给罗玄带来怎样的刺激。 早已情欲高涨的他挑着嘴角,静静的看着她绯红的脸笑,伸出舌尖描着她的唇画了一个圈。琉璃微微转动过头,却被他强硬的捏住下巴扳转过来。 “一旦我爱上了,你便早已没有任何可以离开我的理由!” 琉璃身子一震,泪水又要落下,如此霸道而又蛊惑人心的话语真的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么?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更多的是情欲的沙哑和感性。 身下的结合让琉璃的神经绷到了尽头,罗玄的随便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让她断裂。她痛苦的微微喘息,眉头紧蹙,感觉到他埋下头,时而轻柔的,时而残忍的吻着自己的脖子。身子不自禁的向后仰去,想躲开这种难堪欲死,又舒服欲死的折磨。 罗玄身子猛然一挺。 “啊……哈……”琉璃一声喘息。 要开始了么? 身上的的血液燃烧到沸腾,罗玄钳制住她的两只手,放在头上。她连半点抗拒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力的挺起腰身,却又不敢大幅度的挣扎和扭动。 疼痛,疼痛,说不出的疼痛,可是只要光一想到在她身体里的这个人是谁,就足以使她浑身颤抖到高xdx潮迭起。 视线里一片摇曳,看不清实物,那熟悉的脸此刻也模糊起来。身体像是在波涛汹涌狂风暴雨的大海上一样被上下推动着。进入,再进入,仿佛没有终止,没有尽头。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胀痛都变成了被烫伤般的颤栗和快感,琉璃只听见自己不断发出连自己都觉得羞耻的大声呻吟。 “玄哥哥,求求你,不要了,我不要了……”琉璃哭着求饶,身体像要散了架似的。 “你,知错了没有?” “知错了,我知错了……”感觉罗玄的速度越来越快,不行,她不行了。 “说,再也不离开我!”罗玄在她耳边低语,炽热的气息刺激着她敏感的耳膜。在脑中剧烈的回荡着,暧昧夹杂着他拖长的喘息声,撞击一次比一次猛烈而迅速。 “我……我再也不离开玄哥哥,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啊……”琉璃哭着感觉眼前炸开一朵绚丽的烟火,耳膜开始嗡鸣起来,眼睛失去焦距,大脑一片空白,攀着他升上了情色的尖端。 死了,死了就好了…… 连哭都忘了怎么哭,只是抱住罗玄急促的抽泣。本以为总算完了的松了一口气,却不待第二口气接上来,罗玄又开始了另一波的冲击。这次根本连抽送都不带了,只是进入,一个劲的进入,深入,持续,强有力的,没有终点,没有结束,没有分离,持续的,漫长的,折磨的…… 我要死了,混沌中,琉璃好像看着万花筒,在眼前不断旋转变幻成各种形状的花朵。 “啊……啊……不要……不要了……”琉璃哭着求饶,高亢的呻吟声,一声接一声,渐渐嘶哑而狂乱。 我真的,撑不住了…… 终于还是晕了过去,似乎沉睡了很久,似乎又只有一刹那。却又被罗玄猛烈的进入给弄醒,甚至半点都不让她有合眼的机会。 “不许睡,玄哥哥要你好生记得。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绝不许离开我!这是这次对你的惩罚!” 知错了,我知错了,玄哥哥,你饶了我吧,真的受不了了。 “绝对,绝对不准质疑我对你的爱!任何情况下!”罗玄的每一个进入,每一句话,都直达她内心深处。她想对他说,可是除了呻吟和喘息,什么也说不出来。 “永远不许离开我!只许爱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玄哥哥只要你,只爱你……我爱你,你听见了没有!” “啊……”琉璃感觉整个灵魂都在战栗高呼。一股温暖流入她体内,散了开来,每个毛细孔都在发抖。她听到罗玄满足的,空荡的,快乐的,悲怆的,沙哑的低吼声。痛苦又甘美,浸得整个心整个身体都支离破碎。 这就是天堂么? 眼前一片银白色的圣洁的光亮— 可是,夜还很长…… 琉璃几乎快要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痛苦的闭着眼睛。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转换着姿势,千百个方式,颠来覆去,持续着侵犯,持续着惩罚。 身下再不是天山上他温柔细心为她种下的白草,而是坚硬的大石。浑身都是青紫,还有磨破的血痕,发丝和着汗水缠在一起。 两年前的那个夜晚,痛苦而甜美,如今,这一切却像一场巨大的梦魇。她却依然义无反顾,魂不守舍的在这样的堕落和折磨里沉醉,只愿永生不醒。 11、一夜抽丝 脉脉双含绛小桃,一团莹软酿琼缪。 等闲不许春风见,玉扣红绡束自牢。 温比玉,腻如膏,醉来入手兴偏豪。 …… 醒过来的时候她还有一点恍惚,身上的每一根骨头似乎都要裂开了。想要微微伸展一下都不能够,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依旧浑身赤裸的被罗玄禁锢在怀里。两人外面裹着罗玄的白袍,早晨的凉风却一点也没有让她感觉冷。因为罗玄温暖的身体整个的环绕住自己,而他的炙热,竟然依旧在自己的体内。 差点没惊呼出声,她半点都不敢动,生怕吵醒那个突然变得如此可怕的人。虽然遭受一整晚的凌虐,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欣喜的。因为他如此发狂疯癫的原因是因为爱她,怕失去她。那么为了他,承受再多的折磨和痛苦她都心甘情愿。 可是他呢?每每发狂冲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后回复理智之后,却又是他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神医罗玄。天山一夜依然还历历在目,时时烧痛着她的心。而昨晚的一切,如果只是那日的重演。她多想,一切都没发生过。 看着他的睡颜,依旧眉头紧锁,表情淡然从容,却略显沧桑疲惫。 这些日子,他瘦多了。 心疼的看着他,泪水就滑了下来。 罢了吧,就这样吧,还能如何呢,不管他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感情,好好守着他,再也不离开了吧。 只是,若是他醒了之后…… 环住自己的双臂微微收紧,琉璃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在微微抖动,甚至感觉到了他在自己身体内的逐渐苏醒。吓得连气也不敢出的紧咬下唇,怕自己不小心呻吟出声。罗玄动了动身子,和她贴得更紧了,头低下来埋到她颈间,微微的叹了口气。 感觉温热潮湿的气息喷在耳边,琉璃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完了,要醒了。 琉璃瞪大眼睛注视着罗玄慢慢睁开的漆黑如墨的双眼,里面先是写满了问号,然后随着记忆的恢复,波浪汹涌澎湃,琉璃惊异的看着罗玄的颊上瞬间变得绯红,然后竟然又再一次的闭上了眼睛。 …… 什么意思? 他不动,琉璃也不敢动。他不说话,琉璃也不敢说话。 僵持半晌,感觉到罗玄在慢慢的抽离她的身体。 “嗯……”忍不住的低喘了一声。罗玄僵住了,再也不敢动。 两人沉默僵持着。罗玄依旧闭着眼睛不肯看她,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突然委屈起来,终究不过还是这个样子。 拼命忍住眼泪不掉下来。一狠心把身子退了回来,身体和心里顿时一空。挣脱他僵硬的双臂,艰难的还未站起来便想迈步,又摔倒在石头上。 “琉璃……”罗玄慌乱到不行的张开衣服把她裹了个结实,然后搂在怀里。依旧别开脸不敢看她。 苍天啊!告诉他他昨天都做了些什么!!!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琉璃的眼泪刷刷刷的往下掉,然后开始哭出声音。 他怎么可以在那样欺负了她之后,又变回这样冰冷薄情的样子!! 混蛋!混蛋!玄哥哥是个大混蛋!!! 琉璃死命挣扎起来,她要走!她要下山!死都不回来了!再也不要见到他了!呜呜呜…… 罗玄手忙脚乱的把她牢牢的禁锢在怀里,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了。 可是…… 看着她一身的淤青,擦伤,撞伤,吻痕,牙印……还有手腕和脚踝上被自己捆出来的红色勒痕和血印。他直接跳下瀑布把自己淹死掉的心都有了! 自己……自己居然把她强暴了! 真是……禽兽不如! 可是,就算再无法面对她,他也绝不会放手。就算她再不愿意,自己都不会再让她离开!!! “别,别哭……是玄哥哥对不起你,是玄哥哥错了……我,我……我不该那么粗暴对你,你原谅玄哥哥……”罗玄慌乱的擦着她的泪水,心疼的看着她伤痕累累的皮肤,恨不得插自己两刀。 “我再也不会这样了……对不起,原谅我,不要再离开我……”罗玄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低声请求,琉璃浑身骨头本就要散架了,再被他一捏,简直都快要碎了。他还要自己么? 琉璃总算松了一口气,原来玄哥哥真的是爱自己的。这样就够了,再多的苦都能承受。 ……可是,可是这种欺负不包括在内,哼,她才不会那么轻易就原谅他呢!她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以后,以后不准在这样对我……”琉璃呜呜呜的提出抗议。 听到琉璃说以后,罗玄这也才松了一口气。她不离开就好,不生气就好!还有以后就好……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罗玄信誓旦旦的保证,看着她被自己虐成这样的身子,自己怎么可能还舍得。自己昨天真的是疯了!一想到要失去她就真的疯得失去一切理智了。甚至,连一点点威胁到他的东西也不能存在! “不做也不行!就是不准再这么粗暴了!我不管,你要答应我!只有我说要,我说开始的时候才可以这么对我!你不准强逼我!也不准不同意!”琉璃开始借机收复失地,并拟定战后不平等条约。 “好好好,都听你的,我再也不会不碰你,也再也不会这么粗暴对你了,都听你的……”罗玄愧疚之下完全无条件投降,签订条约,纯属把自己卖给琉璃了,一切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琉璃这才渐渐止住哭声,虽然被这样虐待了一整夜,气得她把罗玄油炸了的心都有了。可是一想到昨天那个热情如火焰,凶猛如野兽的人居然是罗玄她就有流鼻血的冲动。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多变的!自己真把他逼到那个份上了么? 什么时候,你爱我爱到这个样子,我竟然都不知道呢? 为什么,又总是不肯让我知道呢? 琉璃抱住那份安全和温暖,竟有几分感动的依偎在罗玄怀里。虽然这次的h一点也不甜蜜,但是还有大把大把的以后啊! 不对!越子甫! “子甫他!”琉璃大惊失色的想脱离罗玄的怀抱,罗玄却好像孩子抱着最心爱的玩具一样半点不肯松手。 “你别担心,我出掌时有人暗中救他,那人武功不弱,他不会有事的。” “真的?!”琉璃惊喜的望着罗玄。 “真的,玄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罗玄紧皱眉头,一想到当时自己大开杀戒的样子,双手就忍不住微微颤抖。他从一开始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个样子,没想到还是成了这个样子,半点理智都没有了。 唉,罢了,罢了……为了她,杀人,强暴,什么都做了,早就比十恶不赦的坏人还要坏,成什么样子都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 “你怎么没骗过我!是你之前口口声声说从来都没爱过我!” 罗玄苦笑:“那不是在骗你,是在骗我自己。” 抱着她站了起来。 “怎么样?还很疼么?” “当然疼啦!这个石头这么硬!你还这么使劲!” 罗玄脸更红了,别开头去不敢看她。琉璃好笑的瞪着他,原来他刚刚醒来的时候也是因为害羞啊! “我带你先下去清洗一下,一会回去上药。”罗玄抱着她缓缓飞入下面寒潭。 先慢慢的往她身上湿了一点水,这才婴儿一般慢慢把她身子浸了进去。一面手往她身体里度着内力,怕她冻伤。 “小心,水有一点冷。” “啊!”琉璃小声惨叫一下。 “怎么了?冻到了?”罗玄慌忙的看着她,又慌忙的别过头去不敢看她赤裸的身子。 “不冷,疼!”琉璃嘟着嘴巴抗议着。头疼,脖子疼,背疼,腰疼,下身更疼。 却不知此时罗玄心更疼,懊恼得不行。 突然俯下身子,轻轻吻着琉璃身上的那些伤口。 冰冷的唇瓣碰过的地方立刻火一样的烧了起来。琉璃小声嘤咛着,似乎已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要是玄哥哥可以,一直如此温柔的对她就好了。 罗玄细心的提她清理着身子,每触碰到一个地方,心就使劲的往嗓子眼里那么高的跳一下,拽都拽不回去。 搞什么,自己是医生啊!要有平常心! 可是昨夜那疯狂的一幕幕还是反复在他大脑中上演着。他发现自己对琉璃的渴望竟是如此强烈而无休止尽。 感觉罗玄的手慢慢清理到下身。 “我自己来。”琉璃及时出声缓解了他的尴尬。 只可惜此时山中无他人,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副惊比天人的两人沐浴图一定鼻血而死。 不过当然,还没等鼻血出来就被罗玄乱刀砍死了。 …… (貌似把一个人给忘了……哀牢山瀑布汗……) 世界都黑了,那片漆黑太沉重,越子甫无法摆脱。 他听见琉璃隐隐约约的哭喊,他伸出手去,可是什么都看不见。慢慢的,声音没了,越子甫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大海中随着波涛起伏。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他把琉璃带走了么?他要带她到哪儿去? 感觉身体在往大海里坠落,往更深的黑中坠落,他拼命的想要挣扎着浮起来。 不行,他还不能死,他还不能死。他还没有等到她回来。 突然,风中传来细细的一阵银铃叮当,像极了了她清脆的笑声。 那脚步那样轻盈,轻盈到几乎没有人听得见。那香味如此之素淡,于他却汹涌如波涛。 …… 你,终于回来了么?我等到你了么? 越子甫松一口气的沉入那片漆黑之中,完全失去了知觉。 而他身边慢慢走近一人。雪白的面纱遮住了艳绝天下的容貌,只露了一双勾人魂魄的眼睛在外面,眉目之间戾气颇重,看着越子甫神色复杂,嗔怨中却又带了几分关切和温柔。 却正是北冥阁天地日月星君中倾城一笑杀人于无形之中的地君。 12、天涯水媚 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人无语。 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 潜来珠锁动,惊觉银屏梦。 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 “丫丫!你别跑!”琉璃在后面追,丫丫在前面飞。 “快还给我!别闹了!不然我拔了你的毛把你煲汤喝!”琉璃羞红着脸,看着丫丫嘴里叼着她的黑色内衣在半空中扇着小翅膀。 琉璃无奈的运功飞上去却又扑了个空,丫丫灵巧的在空中飞来飞去。琉璃为了抓它在林中上下穿梭着。 她好不容易才亲手做好的黑色性感bra,为了用来诱惑玄哥哥的,却被丫丫调戏的趁她不注意抢走了。 终于,bra带子不小心挂到了树枝上。丫丫看着琉璃阴险的笑着向自己俯冲过来,只好弃车保帥,扔下bra自己逃命去了。 琉璃伸出手去拿无奈惯性太大,刹不住车,咚的撞在了树上,然后眼冒金星的摔了下去。丫丫连忙及时的叼住她衣襟,慢慢把她放了下去。 “都是你啦!坏丫丫!”琉璃揉着自己头上的大苞,另一只手使劲用手指戳它的脸,我戳戳戳,戳死你! “在干什么?” 突然听到罗玄的声音,连忙慌张的把内衣藏在身后。 “呜呜呜,玄哥哥,丫丫欺负我,我受伤了。”琉璃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嘟起嘴巴跟他撒娇。 罗玄嘴角挂着一丝无奈而宠溺的笑意,伸出手给她在头上揉了揉。看她怎么一天到晚还是那么傻乎乎的。 “让你默的那些药方全记住了?怎么又跑出来玩了。” “呃,玄哥哥我们过两天下山吧!”琉璃赶忙岔开话题。 罗玄点点头,最近深怕她在这山上憋久了又和他玩什么离家出走的把戏,三天两头的带她往山下跑,到处玩。 “玄哥哥,玄哥哥,我做饭做好啦!”琉璃激动的往静室里飞奔,跑到门口又蹑手蹑脚的推开门,伸进脑袋,看到罗玄仍然在静坐,华顺如光缎的白发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垂顺直到地上。 “没烧糊吧……唔……”还没等罗玄睁开眼把最后一个字说完,嘴已经被谁堵了个严实。 琉璃环住他用力的吻着,不许他挣开。舌尖伸出在他唇边画着圈,在他齿间挑逗着。然后顺势把罗玄推倒在地压在身下,逐渐加深这一吻。 罗玄刚刚清冷寂静的心顿时激烈的跳动了起来,面颊滚烫着,不自然的努力回应她,任凭她的舌与自己交缠在一起。 许久琉璃实在是要窒息而死了,才舍不得的把他放了开来,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嘿嘿,她最喜欢玄哥哥害羞的样子,明明尴尬脸红到不行了,还要装作一副严肃的表情,紧皱着眉头,哈哈哈哈,笑死她了! 因为上次的事,玄哥哥一直以来几乎都是对自己言听计从,任自己轻薄推倒。哦哈哈哈,还真是因祸得福啊!!! 罗玄看她一脸得意的表情,真想伸手捏死她。看她唇间竟然还挂着一缕银丝,然后伸出粉红的舌尖绕着唇舔了一圈,咽了咽,一脸诱惑又满足的神情。罗玄打个地洞把自己埋了的心都有了。这个小狐狸精! “哈哈,这是饭前甜点!”琉璃从他身上爬了下来,罗玄站起身来,往外走,突然感觉琉璃拉住了自己的手。反射性的想要避开,突然又反应过来,任她的小手握住。 饭桌上琉璃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罗玄有点心不在焉的想着,或许琉璃一个人在这山上是有点太寂寞了。是时候要一个宝宝了,或许琉璃会长大一点。再说,有了宝宝,她想离开也离开不了了。 突然愣了一下,发觉自己怎么越来越像一个坏人了呢? 唉…… 夜里,琉璃抱着枕头跳上了罗玄的床。 “今天是十五?”罗玄脱下袍子挂在架子上,无语的看着霸占他床的小家伙。明明经过协商,最后拟定每月上中下旬的初五,十五,二十五琉璃才可以和他一起睡。可是这家伙总赖皮。 罗玄头开始痛了起来,今天晚上又睡不着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早衰的。她倒是夜夜睡的香香的,不时还踢自己两脚。 “我先提前预支一下嘛!” “你这个月的早预支光了!” “呜呜呜,那预支下个月的!” 罗玄无奈的睡了下去,琉璃乖乖的依偎着他,嚷着要晚安吻。罗玄怕不小心点火,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在她嘟起的小嘴上吻了一下。 至从上个月他那样粗暴过之后,她身子还没好,都不太敢碰她。他发现自己的自制力越来越弱了。 琉璃很快便睡着了,罗玄感觉着紧紧贴着自己的火热的身子,哪里有半分睡意。 “玄哥哥!玄哥哥!”琉璃扯着嗓子大声喊着,人呢,人跑哪里去了。 “在这。”罗玄正在树上的花房里摆弄那些奇花异草。 琉璃直接飞了上去,趴在罗玄背上摇啊摇的。罗玄采下一片花瓣递到后面喂到她嘴里。琉璃啊呜一口吃掉,然后咬着罗玄的手指头不肯放,罗玄心里一荡,连忙用力抽了出来。却未料琉璃又一张口含住了自己的耳垂。 “琉璃!”他开口呵斥,伸手要把她从背上拎下来。 “玄哥哥……”琉璃轻轻在他耳边哈了一口气,辗转吻着咬着舔着。 罗玄身子一软,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这些日子她总爱这些亲热的小动作,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玄哥哥,抱我吧,我要你……”琉璃脸红的嗫嚅着,经过一个多月的适应,她总算摆脱那一夜的阴影了。 罗玄僵住了。琉璃低头吻吻他的脖子,小手往他衣服里探去。 “你自己答应过的!我说的算!你不准说话不算数!” 罗玄轻叹一声,这个小家伙非要引火烧身是吧?他非让她后悔不可,看她以后还敢不敢!!! 说着一扬手把琉璃腰间的丝带抽了出来。 “玄哥哥!你干什么?干吗蒙我眼睛啊!”琉璃迷惑的伸出手想摘下来,却被他强有力的钳制住,整个人压在墙上,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她是想跟他做爱做的事,赶快制造一个小宝宝出来,不是想要跟他捉猫猫啊! 双唇突然被封住,罗玄的吻深入而又美好,缠绵悱恻得琉璃想要落泪。原被轻触的柔软唇瓣,这会儿开始缓慢地吸吮着。 一只手抚摸过全身,引起她的一阵阵的战栗。而双眼看不到更是让她变得千百倍的敏感,琉璃不安的扭动身躯。 啊!玄哥哥不会是就想在这做吧?虽然是很刺激啦!可是看来自己又要受点小伤了。干吗把自己眼睛蒙起来,想要sm么?不会要打她吧!呜呜呜…… 罗玄不适应,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兽性大发的样子,干脆把她眼睛蒙上好了! 阵阵呻吟声从花房里传来。 一个时辰之后…… “好了好了!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呜呜呜!”琉璃哭着挣扎。 罗玄腹黑的笑。 “我是答应过由你决定什么时候开始,不过,什么时候结束由我说的算啊……” 又是琉璃阵阵的呻吟惨叫…… 丫丫躲在外面树上偷窥中…… 哀牢山的春天,真美丽啊!未来日子,还很长很长呢…… 小白爆笑番外 时光冉冉,流水哗哗…一晃三年过去了。 三年前江湖中出现了一家白吃客栈。所谓“白吃”,顾名思义,就是“白吃”,但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白吃,否则直接叫济善堂不是更显然。 之所以叫“白吃”客栈,江湖中流传着一个古怪的说法,就是白吃客栈的第一条规定:“凡相貌英俊,气度儒雅,文采斐然,技艺超群的中年大叔均可以凭借脸面到白吃客栈白吃。” 江湖难测,悠悠众口自然免不了传言谣言与恶言,有位好汉说:“白吃客栈之所以叫白吃客栈是因为店主人叫白痴!”那位女侠飞起一脚,讲到:“你丫才白痴。人家店主人明明应该叫花痴。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到处调戏人家夫君。”(e……那其实应该叫色魔才对。) 对于这些无礼的传言店主人司空见惯也就不予计较,白吃客栈第二条规定:“来的都是客,全是嘴一张。摆上一大桌,银票收整张。” 打打杀杀总伤和气,白吃客栈一向以和气闻名,对于造谣生事者,见到该门派的人露宿客栈,吃饭饮酒也是一样的热情服务,菜色俱佳,无非是结账的时候要上那么三十两五十两的银子做消费而已。 这一日店主小白终于因无事可做只是忧思过度心情烦闷决定到店里走走,看看今日收集到的美大叔图谱。不想今日生意出乎意料的冷清,脚还未曾如店门,掌柜先生就飞扑过来:“大姐大,求求你了,快把她弄走要不不光是客人,连我们都要作鸟兽散……” 尚未来得及开口,只听得一阵嘶哑凄切又刻意嗲出来的声音:“琉璃我离了哀牢山,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小白不由天昏地暗,我这一辈子也没听过这样的难听的杀鸡叫。“琉璃,你给我闭嘴!” “咦?小白,你干嘛带个面具在脸上,无端让小奴家想起雪哥哥。”琉璃自大上次在小白店里听了rap版的京剧以后,动不动就像罗玄一甩手帕,频频拭泪,小奴家小奴家的称呼自己。 小白气不打以来,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骂道:“你家面具长成这副德行。这是面膜好不好。说吧!罗玄又怎么着你了。都当孩子妈的人了还三天两头跑到我店里诉苦。” “呜呜……小白。玄哥哥他……他。他他他。” “他不理你了是吧?他对你凶了是吧?他叫你刷碗是吧?叫你给孩子换尿布了是吧?” “呜呜……都不是。” “哦。玄哥哥总算有点儿新的了。” “呜呜呜呜……玄哥哥他……他有外遇。” “噗”一口可乐喷出去,小白拍案而起“他娘的老罗,连我都不考虑,他外遇别人。说是那座山上的那只狐狸,老娘我平了她祖坟……” 琉璃黑线!!!他貌似是我老公吧?额、、我怎么这么苦的命,身边连一个不惦记我老公的人都没有(丫丫,抗议……):“不知道……” “什马?” “呃这个怎么说呢” “你不是发现玄哥哥领子上有胭脂印迹吧!” “当然不是。” “女人头发?” “就是没有我才心慌……” 小白气结:“放心!罗玄不会喜欢没有头发的女人的。我对他的品味很有信心” “我不允许他吃着我做的面条心里想着另一个女人……” 小白补充“是女病人吧?” …… 琉璃的自叙: 事情是这样的。 “玄哥哥,你明天又去采药啊?” “嗯” “唔…那个可不可以……嗯,玄哥哥……”咬手指。 罗玄大窘:“不是说好了,萝卜(罗玄汗!)长大之前,不谈这个么?”(小白快哉,给孩子起名的时候谁让你们猜拳输给我的。呵呵小萝卜的命名权啊!) “那是你趁我生宝宝的时候威胁的,玄哥哥你怎么能趁人之危呢。小萝卜都两岁叻嘢!” 小白插嘴:嘘到密室去。下面的小声跟我一个人说就好。 密室里。琉璃一边吃着小白特制等的麦当娜猪肉堡,一边到:“第二天早上玄哥哥老早就走了……” 小白晕倒:你…就不能……哎,算了我不想流鼻血而死。 鉴于琉璃在吃猪肉堡,吐字不清楚,以下由小白代为叙述: 一大清早,罗玄出去采药,山中只留下琉璃,小萝卜,丫丫…… 是日惠风和煦,哀牢瀑布清越,黄莺入耳。 “一二,一二,一二。”瀑布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琉璃伸展着肢体做健美操,肉肉的肚皮扭来扭去…… “萝卜!你怎么又睡了……快起来,和妈妈一起做健美操。哎呀,你看你……” “丫丫!你这个奶爸是怎么当的?快,跟我一起做,左右左。上下预备起。”说着拉起丫丫的两只小翅膀扭动着!丫丫扑闪着配合(实质是挣扎着抗议……) … 晚饭后… “丫丫,我们来玩儿寻宝游戏吧?” 丫丫点点头……终于可以摸到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了。琉璃剁的白菜……汗! “好!一二……石头剪刀布……哈哈,你输了。你来带小萝卜!” 丫丫黑线,你不过是想把儿子扔给我吧? 丫丫呢,当然是连叼带托的将小萝卜拖进了厨房寻宝。琉璃呢?嘿嘿,自然是到玄玄个花房,炼丹房,甚至是床底下搜寻所有罗玄的气味儿。终于,琉璃打开罗玄的衣箱,问了一下,哎,玄哥哥也真是的,每次内衣都不让我洗……嘿嘿,不过他除了一件中衣以外也没什么了。干嘛那么小气嘛。那天给你缝条内裤好了。呃……还是不要了,我是不指望他会穿着三角裤在我面前出现,这辈子,下辈子也别想。 于是悻悻的,收起衣物。来到大厅,若无其事的从牌位面前走过去,忽而一个响雷……阿弥陀佛。 “呵呵”琉璃死皮赖脸的转过身去。“我不是对你们不敬啊。玄哥哥每天都让我上香的。”又一个响雷。“呃……双休日时候偶尔偷下懒……”一道闪电。琉璃下的立马鞠躬,不小心一头撞在香案上! 卡的一声。裂了一道缝儿……呃……我不是故意的。琉璃正慌张,只见香案后面的墙轰然打开,竟然是一个密室。呜呜。玄哥哥,你竟然不告诉我。你你……你难道金屋藏娇? 想到这里,琉璃大踏步进去……果然,右手侧一张大床。轻纱幔帐,鸳鸯玉钩,细细闻,还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儿!最可恶的是,居然不是檀香味儿,脸盆,梳妆镜,这这……分明就是一个女人的屋子。 “呜呜……玄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贱人,你给我出来。”琉璃到处乱窜,一无所获。气氛的坐在地中间,一抬眼刚好看见墙上贴着的一张字画,只见月光如水,瀑布飞流,画面中的男子华发青丝,披在背上,透过缕缕发丝,雪白的裸背嫩白如凝脂,再仔细看,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画面中那修长的玉指,不可亵渎的意境,分明就是玄哥哥本人嘛。再看那触笔,轻柔绵软,笔笔饱含深意,连琉璃这样一个“画痴”,绘画的白痴都能看得出,分明就是一个女子所绘。呜呜,玄哥哥,你竟然……竟然……让一个女子给你画像,还是出浴图! 说到此处,琉璃不由的悲从中来。狠狠地咬一口猪肉堡,“咳咳……我要喝水。小白,小白?” 小白堆在痰盂边儿上:“别理我……有血尽情流哗哗”这真是“温泉水滑洗凝脂,鼻血鲜红满痰盂”好诗好诗! “你能问问罗玄是怎么回事儿么?” “还有什么可问的?上次参加果果的100问我就对玄哥哥的技术产生了怀疑?没想到……呜呜” 小白,鼻血喷流。顿觉背后恶寒!一低头想找块摸布堵住先,却见一个小不点伸手递给小白一块手绢。“小朋友真乖……请你吃个果子派先……咦,这小孩儿好面熟啊……” 却见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娃娃,穿着白色的开裆裤,一脸严肃,无奈的正摇头,这么这么xx的表情,岂不是像极了那个人……惊醒:“琉璃,看你儿子到处爬。你怎么当人家妈的?” 琉璃一下子反应过来,“咦!小萝卜,你怎么来了?丫丫,看你,怎么当人家奶爸的?不是叫你照顾他的么!” “嘎嘎!丫丫抗议。 只听咔的一声,门框劈飞,罗玄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 “怀疑我的技术是么?回去让你好好体会一下!” 小白仅余的一两可喷血液也荡然无存。 琉璃“玄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呜呜,小白你要救我……” 小白昏厥…… 翌日:小白恬不知耻的奔上哀牢山“那个玄哥哥,额不是,罗玄同志,我现在以哀牢山街道居委会主任的身份希望你对琉璃小姐的控诉?咦?琉璃小姐呢?” 书中暗表:“在床上昏厥……”小白回去治疗内伤…… n个月后,小萝卜三岁生日,小白借机向琉璃旧事重提。 “其实,那个……那个……” “那个虾米啊?” “玄哥哥说,那是哀牢山的时代供奉的神明!据说是祖师爷的祖师爷……” 小白“汗!他说什么你都信。” “呃……我开始当然不信,毕竟和玄哥哥长的那么像!可是,当我那你给我的放大镜仔细一看,下面有一行歪歪扭扭好不相称的题字……长留尊上白子画!” “哦……一个叫白子的女人画的?” 琉璃恶寒……“是画上的人叫白子画。”据说是长留上仙,这幅画传说中是他的女徒弟花千骨因为一次意外受伤沦落哀牢山,毁了仙身,回不得长留日夜思念师父所画的!“ 小白:“思念师父?就画裸背么???”喷血ing…… 琉璃:“额…据说他们最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小白:“这个概率……??嗯……很大啊……告辞鸟”背后罗玄白发飘飘怒目而视,暗想我家琉璃都是被你带坏的!还想带坏我儿子么? 小萝卜怒目而视,暗想:“你带坏我妈妈还想带坏我老爹么?” n个月后的中秋节,小白问琉璃:“那幅画呢?” 琉璃:“玄哥哥收起来了?” “为虾米?” “玄哥哥说看他就好了,除了他谁洗澡也不准偷看。” “我拜托你下次委婉一点儿告诉我。鼻血都流尽了!!” 当然,琉璃没有从罗玄的口中得知为什么白子画跟他那么像,直到现在小白已然八卦yy的猜测。花千骨真的是受伤沦落哀牢山而不是怀孕待产么?罗玄真的姓罗么?当然为了讨好小萝卜,我还是不惹他爸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