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升职了》 第1章 难道这就是穿越 “时间来不及了！”苏向薇焦急地低语，却发现自己正陷入一种莫名的困境。 “还差最后一点！”她喃喃自语，突然间的头晕与呼吸困难让她措手不及，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城墙、火光一瞬间闪过，恍惚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误服了什么药物。 她只感觉身体在往下坠落，在意识即将完全丧失前，她本能地伸手去够桌上的资料，却只抓到了一片虚空。 “嘶。”后脑传来一阵剧痛，将她猛然拉回现实。苏向薇抬手一摸，发现后脑勺竟鼓起了一个大包。 她勉强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懵了——自己竟身处一个陌生的帐篷之中。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她环顾四周，电脑、论文都不见了踪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道……我被人绑架了？” 她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欲往门口走去，顺手抄起一旁的烛台作为防身之物。 这时，帐篷外走进来一位身着古装的女子，与身影飘忽的苏向薇撞了个满怀。 “大小姐！你醒了！”女子紧张又激动地说，“现在感觉身体如何？” “大小姐？”苏向薇心中更加疑惑，她放下烛台，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姑娘，发现她穿着类似汉朝的服饰。再低头看看自己，也是一身古装，她扯了扯衣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荒谬感，“这是……在拍电视剧吗？还是说我穿越了？” “您可吓坏小荷了，”女子解释道，“前日里大小姐去前营爬城墙上的观望台，不慎失足落下，幸好下面有沙袋接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观望台？摔下来？”苏向薇难以置信地重复着，她明明记得自己在家熬夜赶论文，怎么一眨眼就摔到古代来了？她连忙拿起桌上的镜子，镜中映出的是一张陌生而稚嫩的脸庞，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完蛋了，我真的穿越了！”她既震惊又害怕，还有一丝对未来的担忧。 不过，作为资深书虫，她很快想到了小说中的主角们，或许自己也能遇到什么奇遇，获得系统或金手指。于是，她在心中默念各种代号，希望能触发什么奇迹，但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 失望之余，她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试图寻找任何可能帮助自己离开或者适应这个新世界的线索。 看了一圈后，她失望地“噗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心里嘀咕着：别人穿越不是在皇宫就是在豪宅里，怎么到她这儿，就只能待在这小帐篷里呢，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难道她拿的是悲情成长型剧本？ 一旁的小荷见她这模样，呆住了好一会，回过神，她连忙把苏向薇扶到床边坐着，“大小姐，您先歇着，我先去向将军禀报，让医师来看看情况。” 望着小荷离开的发型，苏向薇大脑一片空白。 如此开局，实非寻常。 不一会儿，这小小帐篷就像赶集似的来了好多人，苏向薇看向他们，突然头疼的厉害，她捂着头，眉头也紧皱着。 有一些陌生的记忆浮现在她脑海之中，应该是这位原主本来的记忆。不过一时间接受这么多，她现在完全吃不消，喘着气，额头冒出了汗。 走在最前列一人看见她这样，脸上神情严肃，立刻走到她身边，急声朝后面大喊着：“医师，医师快来。” 医师走过来给苏向薇把了脉，“将军，大小姐这是才醒没多久，身体还是比较虚弱。前几日摔了头，估摸着要调养一段时间，我先开几副药让大小姐吃着，若有好转再配新药。” 苏向薇慢慢的感觉缓过来了，她方才获取了部分原主的记忆，大量的信息突然涌现，零碎又杂乱，她是得好好整理一番。 “阿凝，你现在觉得如何？都怪爹爹没与你说清楚，平日对你疏于教导。等你身体好些了，爹爹亲自带你去前营瞧瞧，切记万不可再做冒险的事了。” 苏向薇看向身旁的男人，此人正是原主的父亲，提督大将军苏昂。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听着对面之人的关切之语，心中五味杂陈，低头想了想，还是决定谨慎行事，以免露出马脚，“等女儿身体好转了再说这些吧，现在有些累了，想歇息一会。” 苏昂闻言，立刻应和道：“都听阿凝的，爹爹不打扰你了。”说罢，便带着众人匆匆退出了帐篷。 苏向薇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她深知，自己已占据了这具身体。 现实世界的论文、实验田，还有那未知的归途，都仿佛成了遥不可及的梦。她默默地在心里祈祷，希望家人能安好，同时也为自己未来的路感到迷茫。 次日清晨，苏向薇逐渐接受了这一现实。她了解到，自己现在是梁国大将军苏昂的长女，名唤苏如凝，年约十五六岁。虽然外界对她评价褒贬不一，但她决心以自己的方式活下去，不再重蹈覆辙。 她拿起镜子，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小姑娘皮肤白皙，眉眼如画，素齿朱唇，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虽然面容稚嫩，但配上她这个来自异世的内胆，竟显露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 为了尽快融入这个环境，苏向薇开始翻阅将军为她准备的书籍，努力吸收着这个时代的知识。她知道，原主的记忆并不完整，自己必须小心谨慎，以免露出破绽。 小荷虽然是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但是是最近才从将军府调过来的新人，她们双方对彼此了解都不多，所以苏向薇也不太担心会被揭发。 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虚构的四国并立的时代，梁国、晋国、晟国、越国相互制衡。而她所在的梁国，虽然农业发达，但边城常受外族侵扰，局势并不太平。 夏秋交替之际，正是越国蠢蠢欲动之时。苏向薇深知，自己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防不测。 然而，头疼再次袭来，如同生理性的警钟，提醒着她现实的残酷。她轻抚额头，疼痛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因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必须坚强地活下去。 第2章 初来乍到 睡了醒，醒了吃，如此反复几天，苏如凝每天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这里，她认了，大概率是走不了了。 在帐篷内养伤的日子里，她感觉整个人都快要发霉，军营中除了从将军府调来的老嬷，就只剩下她和小荷两个女子，显得格外无聊。 她漫不经心的从床上起来，让小荷给她端来一盆水，洗了脸，才感觉精神了些。 现在苏如凝身体好了一些，她就想出去看看，虽然原主记忆有一部分，但是她本人对这里根本不熟悉，也还是想亲眼看看逛一逛，毕竟头上的大包是实打实的疼过。 外面天气比较好，太阳也不毒辣，正好适合出门，她一出去就看见形形色色的帐篷，一个挨着一个，巡逻的人也不少，依次有序的走在路上。 军营中的人各个严肃认真，让她也有一种紧张的感觉，待走到人少的地方，苏如凝才稍微放松一些。 没几步就听见前面有人在说话，这一听还得了，都是说她的坏话。 “你看那所谓的大小姐，不就仗着自己是将军的女儿，在军营里到处横行霸道，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前几天要不是运气好，恐怕小命都难保。” “她也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看书、学女红那些。就她那性子，估计媒婆都懒得踏进将军府。” 两人越说越来劲，苏如凝则是尴尬扯了扯嘴角，原主在军营这么不讨人喜欢，说闲话的肯定不止这两个人。 她慢慢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坐着的两人，“说话这么好听，上完茅厕的纸一定擦过嘴吧。” “你们可知道最好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 那两人看苏如凝过来也是一惊，身体颤抖随即又露出害怕的表情，直接扑倒在她前面。 “大小姐，小的不敢了。” “你们有一点倒说的没错，我如今有这身份，的确是我命好，我摔了，是我倒霉。” “但你们在这里嚼舌根，在背后议论别人，就是品行端正的人吗？” “若是我真的做的过分，影响伤害到了你们，我可以道歉，但这件事，无关你们。” 苏如凝有理有据说完，那前面两人趴在地上都瑟瑟发抖了，“小的知错了，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人都有两面，你们看到我哪面，你们就配哪面。” “在军营，慎言。” 苏如凝话落，身形一转，带着几分不羁与潇洒，头也未回地迈开了步伐，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心中暗自思量，此番情景倒也别有一番风味。诚然，没有那传说中的系统金手指傍身，但作为大将军之女的身份，无疑已是上佳的起点。 她轻轻环顾四周，隐约感觉到四周投来的目光，那些或好奇、或审视的眼神让她意识到，自那次意外跌落，摔坏脑壳的趣闻，似乎已在军营内悄然传开。 对此，她不过淡然一笑，心中明了，那些躲在暗处偷听的士兵们，定会再次因这新添的谈资而议论纷纷。 不过，这些对她而言，不过是风过无痕，无需过多介怀。 苏如凝深知，原主虽略显马虎与单纯，却非愚钝之辈。 严格说来，那些过往的糗事，并非真正属于她苏向薇的记忆。但既然她已接过“苏如凝”这个身份，便决心以全新的姿态面对一切。 对于那些心存偏见、轻视她的人，她誓要凭借自己的行动，逐一改变他们的看法。 时至正午，肚子发出“咕咕”声，苏如凝心中生出一股念头，决定前往苏昂那里蹭上一顿午餐。于是，她唤来小荷，轻声吩咐道：“小荷，你去告知爹爹，就说我今日想与他共进午餐。” 小荷闻言，恭敬地应了声“是”，随即转身离去，执行起主子的吩咐。 等到午时苏如凝停在主帐前面，心里也开始了小小的吐槽，果然官越大的越住的好，他们常年驻扎在军营，起码是个木头房子，她这种临时来的，只有帐篷可住。 房子？前段时间集合了大批队伍，哪还有房子，就算她是大将军的女儿现在也只有排队的份。 才踏入厅堂，苏如凝一眼便瞧见了主座上端坐的父亲苏昂，他的右侧则坐着两位男子。凭着她的记忆，一位是顾参领，另一位则是于守尉，她一律以叔叔相称，总是稳妥的。 “顾叔、于叔。”苏如凝轻盈转身，朝二人方向微微欠身行礼，身为大小姐，表面上的礼节自是要周全。 苏昂见女儿步入，连忙起身拉她坐下，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疼惜：“上午怎的不与爹说一声就独自去了前营？若你再有个闪失，我如何向你母亲交代？” 言罢，他又补充道：“关于上午之事，我已对那两人做了处罚，阿凝，你别把他们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 苏如凝端正坐姿，语气平和：“父亲无需为此挂怀，我一切安好。而且，您暗中安排的人手，我心中有数，真有难处，他们定能护我周全。至于那两人，女儿已当面训诫，这等小事，我并不放在心上，早已抛诸脑后。” 闻听此言，苏昂心中的忧虑消散大半，暗自欣慰于女儿的这次经历似乎让她成长了不少，行事更为沉稳老练。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凝真是长大了。”苏昂心中畅快，虽有所察觉女儿的变化，但更乐于将其视为成长的标志，笑容满面。 随后，苏昂便与顾参领、于守尉转而讨论起敌国的情势，而苏如凝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偶尔投以关注的目光。 苏如凝轻呼一口气，桌子下攥紧的手才松开来。 看着桌子上的菜，她馋得不行，终于能好好吃顿饭了，她现在可太饿了，之前天天给她喝骨头汤补身体，她都要喝吐了，谁一日三餐天天喝骨头汤。 然而，当苏如凝听到他们讨论越国即将发动的战争时面上还是有点懵。 苏如凝心中暗笑，对越国的举动颇感不解。这越国可真是个别具一格的存在，区区小国，竟常怀鲸吞之志，欲挑战大国威严，仿佛那自得其乐的樱花国附身，也不掂量自身几斤几两，如此不自量力，竟还有余力策划战事。 这奇葩事迹，完全可以编成册放到茶馆供大家听个乐呵。 饭后不久，苏昂便催促道：“阿凝，时候不早，你先回房歇息，为父尚有些许军务需处理。” 苏如凝在心中腹诽，这刚放下碗筷，嘴角都没擦干净，就喊人走了。 她面上却也乖巧应允，深知军中事务不是她能掺和的。 归途之中，小荷忽指前方，“大小姐，您看那边。” 苏如凝顺着指引望去，只见浩荡人群列队前行，心中顿生疑惑。 “小荷，你去悄悄打听一番，看这些人是何缘故聚集，怎会如此兴师动众？” 苏如凝内心隐隐不安，结合饭桌上的一些言论，今天不会就开战了吧。 小荷迅速行动，悄悄询问一独行士卒后归来禀报：“大小姐，听那人说，这是部队集结操练，似有出征之意。” 苏如凝闻言，不禁苦笑，自己已在漩涡中心。 第3章 危险来临 从昨日至今，军营内始终笼罩着一层严肃的氛围，紧张而有序。 苏昂那边的情况，苏如凝并未再亲自去过，仅通过传话得知他近日将极为忙碌。 对此，苏如凝表示充分理解，毕竟作为大将军，肩负重任，忙碌自是常态。 苏如凝转而将兴趣投向了城墙上那些触手可及的古代建筑。 儿时的记忆浮现，那次随父母参观城墙的经历依旧鲜明，若非是自己哭闹请求带上她，父母早已去过甜蜜二人世界。 今日，趁着小荷不备，苏如凝悄悄溜出，独自上了城墙。目光所及，除了巡逻站岗的士兵，另有几名士兵正专注地调试类似投石器的武器，这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 “请问，这可是投石器？”她好奇地询问。 其中一名士兵回到∶“正是。” 而后苏如凝又问起，士兵也耐心解释，从结构到使用方法一一道来，苏如凝听得津津有味，但心中仍有更多疑问：“它只能投掷石块吗？是否有可能改良成投掷燃烧物？” 士兵闻言，面露困惑，摇头表示未曾见过此类设计。 苏如凝结合原主的记忆，心中暗自思量，这个时代虽融合了诸多元素，但军事技术似乎尚未触及燃烧弹的层面。 尽管武器种类繁多，她个人却对箭矢情有独钟。她随手拿起一箭，轻轻掂量，那份沉甸甸的手感让她有了向往，暗想日后一定要向苏昂请教箭术。 时光悄然流逝，转眼间已至晌午，苏如凝在城墙上沉浸于各式武器的探索中，乐此不疲。相较于枯燥的诗书，这些实物研究显然更合她的胃口。 小荷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提醒她用餐时间已到。阳光下，她感受到一丝灼热，于是决定先行返回。 归途中，经过集结的军队，一股莫名的预感涌上心头，让她有些担忧。千万不要是她所想的那样。 午后小憩片刻，苏如凝被小荷唤醒，得知苏昂已率兵出征的消息，心中一惊，连忙起身向外走去。 夕阳西下，军营内显得格外空旷寂静，与往日形成鲜明对比。她望着这景象，向小荷询问：“军营内如今留守何人？为何大半兵力都已出征？” “大将军已带大军出城，军营内顾参领，副官留守，听说现在营内就留了几千来人。”小荷把自己知道的如实禀报给她。 小荷的回答让她更加意识到，一场未知的变故或许正在酝酿之中，她立刻就往主帐那边快速赶去。 顾参领见到苏如凝的到来，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惊讶之色，“阿凝，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苏如凝目光急切，问道：“顾叔，此刻正值关键时刻，为何要突然出兵？” 顾参领见状，便耐心地向她解释道：“前几日，我们探查到有奸细潜入军中，经过一番追查，终于锁定了敌方大本营的位置。这段时间加紧训练士兵，正是为了趁其不备，一举将其歼灭。” “奸细是如何混进军营的？我平日里几乎未曾见过有外人能轻易进入。”苏如凝眉头紧锁，表达了自己的不解。 顾参领叹了口气，回答道：“那几日恰逢大雨，军营外围的一处护栏不幸倒塌，附近村民闻讯赶来协助修缮，想来那奸细便是借此机会混入了军营。你那时还在昏迷中，自然不知此事。” 闻言，苏如凝心中的疑虑稍减，看来军中早已察觉并找出了那名奸细，她也不必过分担忧。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半个时辰后，副官神色慌张地冲进营帐，“参领，大事不妙！前方埋伏小队传来急报，越国竟提前出兵，正朝边城方向逼近！” 顾参领闻言，脸色骤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将军那边可有消息？” 副官答道：“小队已兵分两路，一路速回传信，另一路则继续追赶将军，试图联络上将军。” “快，立刻传令下去，点燃狼烟，务必让将军知晓此变故！”顾参领果断下令。 帐外数名士兵闻声而入，领命后迅速离去，准备执行这一紧急任务。 苏如凝心中五味杂陈，这几日她的心情犹如过山车般起伏不定。 刚刚踏入军营不久，便遭遇了如此变故，自己是否会在这突如其来的战争中成为无辜的牺牲品，她无从得知。 她担心的问道：“何时出兵的，现在估计到哪了。” 顾参领说道：“将军于下午申时出城，现已经快两个时辰了。” “这波小队约于半个时辰前往回，另一波快的话，估计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追上大部队，到将军那边再返回来的话，大约也要一个多时辰。” 副官急急说完，脸上满脸担心。 顾参领看着地图，盘算着敌军可能到达的时间，“这一块路上早已经设置了障碍，能拖延一段时间，如果来得及，一盏茶的功夫，大部队返回应该能在外面包围敌军。” “顾叔，去的路和来的路不是一条路吗？”苏如凝看着地图感觉有点复杂。 “不一样，这次特地换路前行，刚才和你说的那个奸细，其实是给他设的一个圈套，将军是准备在外面埋伏，趁他们出兵的时候一举拿下。” 苏如凝这才明白，这些他们估计早就打算好了，“可是我有一点不明白，敌军提前出发，这一点是没预料到，如果大部队赶回不及时，我们该如何守城？” 顾参领紧皱眉头，“竟是中了他们的奸计！” “敌军很有可能倾巢而出，他们的兵力不足八万，而我方出兵了十万，现在营内的人不足三千。” “军中定有叛徒。” 苏如凝现在也是担心的很，现在是内忧外患，如果是守不下来，他们就要城破家亡啊。 “顾叔，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肯定能解决这个问题。” 顾参领很快就冷静下来，看着地图开始盘算着，“若是能拖延一段时间，大军赶回来，倒是能直接歼灭越国前线部队。” 突然，苏如凝灵光乍现，想起看三国演义时，诸葛亮使用的空城计，这倒是给了她一些想法，略微思索一会先整理好话术。 “顾叔，我有一办法，或许能拖延时间。” 顾参领惊讶的看着她，这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太阳已西下，等敌军来时已经天黑，我们先多扎一些稻草人，给他们穿上类似士兵的衣服，依次排在城墙上，士兵也要原地不动，点灯在人多的地方，这样让敌人误以为我方人数众多，等敌人临近时，打击城墙上的鼓，鼓舞我方士气。” 顾参领也很快明白过来，行军打仗心理较量也是常有的，他立刻下令派一队人去准备。 “等一下，阿凝还有话没说完，我今日看见城墙上的投石器，我觉得能有大用，在军营里面多准备一点小陶瓶，就是像嬷嬷们用的调料罐子，里面装一些灯油，外面再用布封口，用投石器投出去，一能打伤敌人，二是陶瓶摔在地上灯油会流出来，再放火箭，地上形成一个阻隔火带，若是敌人身上也沾上，正好一举两得。” 现在没有条件做燃烧瓶，但是这些应该也足够应付了。 苏如凝说着这些，顾参领也知晓，立刻吩咐手下快速去准备，只是他没想到这小女子，心思这么缜密，完全和之前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形势严峻，顾参领也来不及多想，“灯油或许不够，现在军营里面灯油用的比较少，军中有专用储藏火种的地方，为于便利，一般都是用火折子。” “应该没事，能拖一段时间就足够了，只希望大部队能够及时回来。” 顾参领双手抱拳，给苏如凝行了个大礼。 苏如凝可担不起，连忙上前拉住，“您这是干什么，生死关头，都得靠大家一起努力。” 苏如凝和顾参领走到帐篷外，士兵们已经忙碌起来，战争即将来临，每个人都需要做好准备，随时待命。 苏昂已行至半途，心中盘算着新路线的优势，自信能较上次更早抵达目的地。然而，这片刻的宁静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彻底打破，他的面色瞬间凝重如霜。 眺望远方，狼烟四起，那是不祥之兆，预示着计划的严重失误。 苏昂心中虽早有万全之策的构想，此刻却也不禁自问，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但情势紧迫，容不得他细想。 自责如潮水般涌来，他意识到此次出兵太过草率，未能充分预估风险，留守军营的兵力显然不足以应对突如其来的危机。 “立刻传令，敌军已到，全军即刻以最快速度，全速返航！”苏昂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他要尽快回到女儿身边，守护她，也守护这片土地。 第4章 守城之战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危险也逐步逼近。 天色渐晚，温度也降了下来，苏如凝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时，准备工作已全部就绪，稻草人井然有序地排列于城墙上，士兵们则悄无声息地集结在城楼之上，仅点燃少数火把，微弱的光芒在夜色中摇曳，刻意营造出人数不明的假象，意图迷惑敌军视线。 城墙之下，一名士兵紧贴地面，耳力集中，片刻后猛然抬头，神色凝重：“有情况！越军骑兵正缓缓逼近。” 顾参领闻言，迅速部署，鼓手们即刻就位。随着一声令下，“咚咚咚”的鼓声骤然响起，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震人心魄。 苏如凝站在城墙上望向前方，紧握双拳，掌心已渗出汗珠，心中默念：成败在此一举。 与此同时，远在数百里外的树林中，越军骑兵突闻远方鼓声隆隆，迅速传递消息。 银甲中年将领李衡猛然勒马，抬手示意后军停下。 他神色严峻，对身旁的副将低语：“我们提前行动，他们如何得知？莫非情报泄露？” 副将揣测：“或许是前方探子所为，已将情报传递至对方。” 李衡沉吟：“此事蹊跷，梁国先前放狼烟示警，敌方大部队应已接获通知。传令后方，加强警戒！” 随着疑虑加深，李衡决定谨慎行事，减缓行军速度。待穿过树林，距城墙仅五六里之遥时，只见城墙上人影绰绰，鼓声更显刺耳，令他心生惊疑。 “苏昂的主力已外出，此地怎会留有如此众多兵力？莫非是陷阱？”李衡暗自思量，决定暂停进攻，欲再行探查。 然而，一旁的林副帅却冷笑出声，挑衅道：“李将军，区区一战，何须如此谨慎？莫非怕了？”他早对李衡不满，此番更是借机发难。 “你可知前方虚实？贸然行事，恐遭伏击！”李衡怒目而视，语气严厉。 林副帅不以为意，高声喝道：“听我号令，全军冲锋！今日若能取胜，必有重赏！” 此言一出，晟国士兵群情激昂，不少是临时征召的壮丁，听闻“封赏”二字，更是奋不顾身，随着林副帅的命令，骑兵与步兵争相向前，马蹄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淹没了李衡的劝阻。 城墙之上，众人已整装待发，看见敌军出现，立刻发起攻击。 苏如凝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形，心里也是非常紧张。 她和顾参领一步步指导士兵操作，一次两次，士兵逐渐熟练起来。 用投石器与火箭搭配，再加石头先重创敌军，以此来拖延时间。 士兵们先是用投石器把装有灯油的陶罐往下砸去，流了一地灯油，敌军身上也沾有一些。 下面的敌军看见这东西不免疑惑，怎么是罐子，里面还有灯油？ 他们还来不及多想些什么，接二连三的罐子又砸了下来，虽然没有石头那样杀伤力大，但稍微大一点的罐子砸在身上也特别疼，稍有不注意侧边的飞过来的罐子还能把人砸下马去。 突然飞来许的火箭，接触灯油一瞬间，燃起熊熊烈火，冲在前的骑兵发出了阵阵哀嚎。 罐子与火箭交叉向前飞去，灯油用完，接着用石头和箭，很快前方已经有许多倒下的敌人。 那些身上沾有灯油，火根本扑不灭，慢慢的都变成火人了，把衣服给脱了在地上打滚，最后也没了动静。 “参领，真的有用。”副官看着这情形，心中大快。 “敌人众多，小心为好，不要掉以轻心。”顾参领有点惊讶，敌人没有意料之中的快，竟然还晚了一些，再拖一会我方大部队应该赶回来了。 苏如凝现在又开始紧张了，这剩下的武器总有用完的时候，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况且她心里没个底，十分焦急。 李衡对林副帅的厌恶之情更甚，心中暗誓，此等扰乱军心之徒，绝不能留。他强作镇定，指挥着场面，命令弓箭手严阵以待。 顾参领眼疾手快，察觉到箭矢逼近，迅速将苏如凝护送至后方安全地带。“大小姐，请务必小心，速速撤离。” 苏如凝目睹着同伴接连倒下，瞳孔骤缩，呼吸急促，内心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如此逼近。 她踉跄着找到一处隐蔽之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场上的残酷景象。 箭雨如暴雨倾盆，划破长空，伴随着一阵阵凄厉的惨叫，穿透战甲与军衣，无情地夺去生命。虽奋力反击，但伤亡仍在不断增加。 苏如凝紧贴着石墙，双手紧握衣袖，目光中满是无力与绝望。她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渺小与无助，除了见证这一切，竟无法改变分毫。 就在这时，远方隐约传来熟悉的呼唤，如同天籁之音，瞬间点燃了苏如凝心中的希望之火，是梁国的大军回来了！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她激动不已。 苏昂一抵达战场，先是被眼前的惨景一惊，但他迅速恢复冷静，这些倒下的越国残兵，城墙还没有被突破。立即指挥士兵展开反击，誓要逆转战局，护住梁国！ 场上只听人喊马嘶，刀剑铿锵，只见尘灰腾空，人影恍惚。 苏如凝听着声音慢慢探出半个头往下看去，局势已经扭转，心里紧绷的弦也放松了下来，她现在稍微放心了，瘫坐在一旁。 “阿凝，将军已回，你先去安全的地方。”顾参领看见她立刻拉着她往城墙下走去。 “顾叔，现在不用管我，我没事，你快去帮爹爹。” 苏如凝说着摸了一下额头的汗，自己就一个人快速走下去，她现在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 这算是守住了，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真的大胆，她也没想到这招也还挺有效的，果然平时多看点书还是有用的。 小荷在下面已经守了很久，见到她下来，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小姐，你受伤没有，快让我看看。” “我没事，我们先回去，这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 今天晚上这些真的是比坐过山车还刺激，现在她平静下来突然有些困了，便想着回去先睡个觉。 没想到一睡已经到第二天早上了，她让小荷帮她快速整理一番便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她可得好好瞧瞧现在是什么情况。 军营内已经回来了许多人，苏如凝环视一周，竟然惊讶发现没看到有多少伤者。 一位士兵看见她走过来，恭敬的行礼，“大小姐，昨日多亏您的办法，不然这城守我们不下来。” 旁边的几位士兵也附和着，“昨日我们都看见了，您是大英雄。” “我打心底佩服，大小姐您能称得上神算子。” 苏如凝抬手，沉声道：“国家有难，我定要出手，况且众人皆有出力，人人皆有功劳，岂止我一人之功。” 苏如凝又转移了话题，“将军现在在何处？” “将军昨日身负重伤，此刻正在主帐与参领、守尉共商大计。” 听闻此言，苏如凝便如离弦之箭般向前而去。 从昔日的问题少女蜕变成今日的军中大佬，她浑然不知，自己命运的齿轮已然开始转动。 …… 苏如凝掀开帘子便飘然而入，全然没有留意帐篷内还有几人。“爹，你怎么样了，伤得深不深？” 苏昂见她前来，连忙为她搬来一把小巧的椅子，让她安稳坐下。 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缓缓说道：“爹没事，只是些小伤罢了，休息几日便能痊愈。” “阿凝，你顾叔都跟我们讲了，昨日若不是你的锦囊妙计，这城怕是守不住了，你真令人钦佩啊！”一旁的于校尉对苏如凝赞不绝口。 “阿凝虽是女子，年纪尚轻，却如此聪慧果敢，真乃女中豪杰。”于校尉再次对她夸赞有加。 苏如凝见状也是调皮的笑了笑，“过奖了，阿凝只是使用了一点心理战术，不知现在局势如何？” 顾参领含笑道：“如今敌方全军覆没，几万大军都被连连击败，估计这次够他们受的了，来年怕是不敢再犯，我军这次伤势比较轻，休整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苏如凝点点头，心里感到庆幸，活下来的是他们。 苏昂突然又对苏如凝说道：“这次的计策阿凝是如何想到的？” 他这女儿什么时候变的这般成熟稳重了，感觉都不像她了。 苏如凝忘了这茬，昨天就顾着怎么保命了，眼下得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她假装沉思，考虑了一番便再说道：“您难道不记得了吗？昔日在都城家中，您给我寻得几本古籍，我便是从那上面习得知识的。” “是何古籍，我怎不知。”苏昂倒是给她准备了许多书籍，但是大多没有什么印象。 “那几本都在来军营的路上弄丢了，那些天下着大雨，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苏如凝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掰扯，古籍什么的都是虚构，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看的是文学名着《三国演义》吧。 “是吗，倒是可惜了。”苏昂听她这样说感到有点惋惜。 苏如凝又继续解释，“其实我是借鉴那书上面的故事，讲述的也有关于战争方面的事情，昨日也是冒险一试。” 她再度审视在座的几位，见他们并无疑虑，遂又言道：“这几日于帐中修养，我亦想通诸多事宜，断不可再如往昔般鲁莽行事。况且，我日日随在爹您身侧，潜移默化间亦能习得诸多学问。” “阿凝，你做的很好，不愧是爹爹的女儿。”苏昂眉飞色舞，心里很是高兴。 苏如凝听他这样说，低头笑着，现在的马甲算是保住了。 “今日凌晨清理完战场，在军中立刻就揪出了叛徒。” 苏如凝抬起头，“何人？” “安抚使司副使岳方藤和营千总穆同。” 苏如凝听到这里，稍微愣了一下，虽然对这两人印象不深，但在军中其他人也提起过，这两人和于校尉关系颇深。 苏昂扭头看着于校尉，“你如何看？” 于校尉此时双手作揖，跪了下来，“将军，此两人已叛国，按律当禀报给陛下。” “虽为同乡，我现在只觉得羞愧。他们里通外国，背信弃义，我绝不与此为伍。” 在座之人对于校尉也是感到可惜，他如此看中的两人，却是个卖主求荣的人。 苏昂又与顾参领和于校尉说道：“我今日就把奏折拟好，让陛下处置两人，彼时你们派人让信差连夜加急传回都城皇宫。再写一封信传到边城许知府府上。” 顾参领回道：“属下明白。” 他们又谈论一些事情，苏如凝在边上像只被遗忘的小猫咪，闲得无聊却又插不上嘴，无非就是以后要如何如何。 但是这两人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帐内就剩她与苏昂两人了。 这时苏昂对她说道：“阿凝，等军营里的事务告一段落，我们先回边城，那边有你于叔在，无需过多担忧。” 她乖巧地回道：“女儿明白了。” “回到边城后，爹打算为你找间学堂，继续深造学识。女儿家，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 她心中一惊，暗自腹诽：什么！难道又要沉浸在那些晦涩难懂的诗文之中？她觉得了解一部分就够了，主要是她在这方面真的没耐力。但表面上，她依然保持着温婉的笑容，轻声答道：“女儿一切听从父亲安排。” 归途之中，小荷忍不住与她分享起八卦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小姐，您是不晓得，现在外头的人都说您了不起呢，小荷亲耳听到好多人夸您。想想以前，他们对您可没那么客气，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这便是人心易变。”苏如凝轻轻摇头，目光转向小荷，“昔日的我的确有些粗心大意，但时至今日，我已成熟不少，也习得了诸多本领。人啊，终究是在持续的变化中不断前行。” 小荷闻言，心中的那点不平也烟消云散了，她深知自家小姐确实变了，变得更加令人钦佩。于是，主仆二人相视一笑，继续踏上了归途。 第5章 真的升职了 这些天军营内洋溢着欢腾的气息，士兵们因胜利而欢声笑语不断，庆祝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苏如凝的心情也格外明媚，正午时分，她午睡着，正沉浸在梦乡之中，却被小荷轻急的声音唤醒：“小姐，快醒醒，听说陛下派人来了，将军让您准备一下，去主帐集合。” 苏如凝闻言，心中微动，暗想这消息来得真快，随即起身，吩咐小荷为她整理妆容。 穿戴妥当后，她匆匆赶往主帐，只见那里已聚集了众多将领与士兵，正翘首以待。 不久，一位身着黛色丛竹纹常服的中年男子步入人群，他目光锐利，步伐稳健。他径直走向苏昂，询问道：“大将军，这位便是您的长女，苏如凝苏小姐吗？” 苏昂点头确认，同时客气地回应：“正是小女，有劳孙斥候长途跋涉，特已备下薄酒，为各位接风洗尘。” 孙斥候微笑回应，随即话锋一转：“大将军，此番前来，我是携带着陛下的旨意。” 苏昂闻言，神色一凛，连忙拉着苏如凝一同跪下。 孙斥候随即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鉴于苏大将军此次大胜，朕心甚慰，特赦天下，犒赏三军，赐黄金万两，白银千两，五品及以下官员每人赏五千文钱。另，苏家长女苏如凝在此次战役中功勋卓着，特擢升为七品长官使，以资鼓励，钦此。” 苏昂接旨后，满脸惊讶之余更多是喜悦，他仔细审视圣旨，确认无误。 孙斥候见状，再次恭喜道：“大将军，令爱才华出众，未来定能担当大任。” 苏如凝听后，心中虽感意外，但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喜悦与激动，她知道，这是对她努力与勇气的最好肯定。 她当官了！ 古代公务员啊！ 这可是铁饭碗！ 苏昂惊讶之余又为苏如凝感到忧心，“孙斥候抬举了，小女如今才十五六岁，哪当得起这份恩德，陛下是否还有其它旨意？” 孙斥候回答道：“陛下暂时没有其它旨意，虽然我朝女子为官者少，但并非没有先例。苏小姐封官之事确凿无疑，陛下另有一道封官圣旨已送至大将军府，想必沈夫人此刻已经知晓。” 苏昂闻言，进一步试探道：“陛下可有提及小女上任后，是否会调离边城？” “苏大将军请放心，苏小姐将留在您军中任职，目前并无其他调动通知。” 苏昂听后，心中既喜又忧，暗自揣测陛下此举的深意。 苏如凝得知都城也有圣旨传来，同样惊讶不已，她尚未与家中其他人相见，圣旨却已先行一步。 宴会结束后，苏如凝悄悄溜进主帐，满脸笑意地问道：“如今我有了官位，那每月是否会有俸禄？”她心中已开始盘算着那笔可观的收入。 苏昂慈爱地笑道：“自然会有俸禄。阿凝，你小小年纪便能如此出色，为父甚感欣慰。不过，此事我总觉得有些蹊跷。我本打算对你的功绩有所保留，但军营中难免有陛下的耳目，若不据实上报，恐会授人以柄。” 苏如凝闻言，惊觉军营之内亦是暗流涌动，不禁联想到各种的复杂局势，心中暗生警惕。 苏昂叹了口气，继续道：“陛下此次犒赏三军，确是真心实意，但给你封官之事，恐怕另有深意。想当年，陛下还是皇子时，我便在他麾下效力，与我同期的还有一人，他如今在西南，而我则在北疆，我们都远离了都城。坐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谁又能真正安心呢？如今我们手握重兵，陛下自然有所顾忌。” “那为何又传一道圣旨往府里面去，这莫不是都要让都城那些人知晓了去。” 苏如凝觉得她爹说的有道理，这陛下就是要让这事闹大呀。 苏昂低声一叹，感慨的说道：“如今闹得全都城都知晓，明处有多少眼睛，暗处又有多少眼睛我们根本不知。” 苏如凝知道这其中利害，不免皱眉，感觉遇上麻烦了，“从前您一直低调行事，现在陛下非要借我之名把您拉出来，或是祝贺的，或是试探的。若我们走错一步棋，陛下必会抓住把柄。” 她刚刚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烦恼，她这第一次做官，以为能躺平，然而只不过是权力斗争中的一颗棋子，说不定哪天小命没了，这公务员可不好当啊。 “今日我便连夜家书一封传回府上，与你母亲好好商酌商酌。” 苏昂说罢，便拿出纸墨准备下笔。 苏昂又抬起头，“现在暂时局面稳住，就怕日后会生出什么乱子。” 苏如凝轻轻点头，思绪突然转至自己的官职，“父亲，您如今贵为二品重臣，而我尚在七品徘徊，不知我何时才能企及您今日之高度。” 苏昂沉吟片刻，回答道：“此事难以预料，我自幼便随侍陛下左右，蒙陛下厚爱，历经十载方有今日之地位。” 闻言，苏如凝心中暗自估算，十年光阴，似乎遥不可及，她轻轻摇头，心中泛起一阵涟漪，未来之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苏昂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官位愈高，肩上之责愈重，陛下的信任亦愈发微妙。陛下对于我，更多的是猜忌。” 苏如凝温柔地安慰道：“女儿明白父亲的苦衷，但请父亲宽心。只要行事光明磊落，不授人以柄，自能安然无恙。需防的，唯有那些宵小之徒的暗箭难防。” 苏如凝一番话，让苏昂心中的郁结稍解，他深知女儿已深谙此中道理。 父女俩继续交谈，直至夜深人静，苏如凝方才告退，回到自己营帐歇息。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苏昂便派人召苏如凝前往主帐，共商要事。 她才进去，便看见苏昂坐案桌前忙着公务。 苏如凝凑上前去，“又出什么事了吗？” 苏昂递给她一封信，“军中无事，是你娘已经差人送了家书过来，陛下那边一下旨去府上，你娘当晚就写信送出，只不过路途遥远，晚了一些。” 苏如凝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和他们预想的差不多，不过还好，过了这些日子，倒也已经平静下来。 苏如凝笑了笑，打趣说道：“爹与娘真的是心有灵犀，昨日您还想着要写家书回去，如今就已经收到了娘的家书。” 苏昂倒是被她这样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与你娘啊，这些年早就培养出了默契。” 虽然苏如凝还没见过这位娘亲，但也还挺喜欢，在记忆中，她也是好相处的人。 不过她现在肚子饿了，出来前她让小荷去准厨房觅食，这会说不定刚好能吃上热乎的。 苏如凝左右见无事发生，便感觉一身轻松，“您自己再看看吧，女儿饿了，要回去吃点填填肚子，这起床都没吃就过来了，可忙坏女儿了。” 说完也不等苏昂说话，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苏昂看着她跑出去，他仰头大笑，“这丫头，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第6章 都城二三事 都城现在都在讨论前些日陛下传的旨意，现在大将军府可是块肥肉，谁人都想分一口。 沈夫人为大将军发妻，是陛下亲封的正二品诰命夫人。 如今她的大女儿封官，这在朝中可是个新鲜事，一来朝中少有女官，二来这女子年岁又小，许多人都议论纷纷。 沈夫人闭门不出，来人一律不接待，让好些人吃了闭门羹。 她这些天忙来忙去，就怕哪点做的不妥当被抓到了把柄。 这时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娘，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爹爹和阿姐呀。” 说话的这人正是苏如凝的小妹苏如蕙，她仰视着沈夫人那双眼睛里闪耀着单纯。 沈夫人蹲下来摸摸她的头，温声说道：“快了，等到冬季我们再去。你先去找时景哥哥玩，娘现在还有其它事情要去忙，等我忙完就陪你。” 苏如蕙听话的点点头，便向后院走去。 皇城，长乐宫内。 一位着银纹绣暗花云锦宫装的女子坐于主位，她头上斜簪一只步摇，仪静体闲。 这位便是容贵妃，她不仅是五皇子晏浔名义上的养母，亦是六公主晏偲柔的生母。 她眼含笑意，慢慢说道：“浔儿，母妃今日诏你入宫，就是与你说苏家的事情。” 只见容贵妃对面坐着一人，正是五皇子晏浔，他的的脸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不带有任何情绪。身穿一袭烟墨色刻丝锦袍，浑身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他声音低沉，缓缓说着，“儿臣明白父皇的意思。父皇这是想找个机会，从暗处削弱大将军的势力，他女儿年岁较小，若是日后再犯点错，父皇必要将家族连坐。” “你也知道沈夫人是母妃的堂妹，也算是你半个姨母。” 晏浔轻声又说，“如今儿臣已入朝堂，若是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自然会竭尽全力。” 晏浔从小就知道她与那沈夫人苏家关系密切，他也经常被照顾，他也不是无情之人，今后也会报答他们的恩情。 “伴君如伴虎啊。”容贵妃叹息一声。 容贵妃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过你一直与太子交好，这日后你可得瞧好一点，太子虽然是皇后所出，是嫡子不是长子，陛下现在我们也摸不清心思。” 晏浔回道：“这儿臣自是知道的，况且现在情事稳定，太子稳坐中宫，就怕有人有其他心思，宁亲王虽然是长子，他的母妃是颖妃，也不会构成太大的威胁。” 她点点又说道：“你妹妹前几日南下去外公府上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个信回来。” “这一时半会估计还在路上，母妃也不必太担心。” 而后她又拉着晏浔说了些话，便让他早些出宫去了。 晏浔回去的路上倒也想了许多，这位苏大小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确实聪明，远没有小时候见的那样咋咋呼呼，上蹿下跳的。 大将军如今在边城，他眼下也不知父皇会如何对付他们，他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看情况出手。 第7章 回到边城 待军营内的诸般事务皆料理妥当之后，苏昂便携着苏如凝踏上了归边城的路途。如今他们的出行甚为低调，毫无半点张扬之意，他们将自己装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样，仿若那隐匿于市井之中的寻常之人，如此这般，只为避免在城内被人识破身份。 苏如凝在路上才弄明白，这里是有外城和内城之分，内城当于市中心发展地带，外城都是一些郊区地带。 他们这算是进城了，这段时间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大约过了半日便进了城，苏如凝扒拉开窗帘一条缝，看着外面感叹着：“这城里和城外就是不一样呀。” 路面上都铺满了石砖，路面平整，马车走在上面特别稳当。宽阔的街道两旁有许多商铺，各种商品饰品琳琅满目，看的人眼花缭乱。路面宛如被精心雕琢过一般，铺满了石砖，平坦得犹如一面镜子，马车行驶其上，稳如泰山。宽阔的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各种商品饰品犹如繁星点点，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行人有说有笑的走在街道上，偶尔还有小猫小狗在街边跑来跑去，仔细听听还有许多吆喝声，好不热闹。 苏如凝一路观望，待她收回目光，发现马车已经走到了将军府，然而马车不走大门，而是绕道侧门直接去到府内后院。 苏如凝下了马车，看着这院子也是很喜欢，虽然来自‘她’的记忆，但都比较模糊。 苏昂这时走过来，“阿凝，爹都让人把院子屋子打扫干净了，你先回去歇着，差什么就派人到书房告知我一声，爹还有事情要忙，先不陪你了。” “女儿这就回去。”苏如凝知道他各种公文缠身脱不开身，也没多说什么，给他行了礼，便带着小荷溜了。 苏如凝还是记得住在哪的，但是她还是左看看，右瞧瞧。 她放声大笑，这园林小院住着应该挺舒服的，以后就能好好的生活了。 她终于要有好日子过了。 苏如凝躺在自己小院摇椅上摇啊摇，心里计划着以后的生活。 “小荷，有没有绿豆汤喝。” “那是什么汤，小荷没见过，绿豆一般是用来做糕点，它的根茎用来做肥料。” 小荷突然听到这些不熟悉的，感觉很疑惑，从来没有听说过绿豆汤。 苏如凝说完就觉得自己有点大意了，刚刚太乐呵了，说话不经过大脑。 这和自己所学的历史完全不一样，都偏到姥姥家去了，说不定自己随口说的东西就是没有的，以后干什么还是得先找个借口，免得暴露。 苏如凝想了想，又说：“小荷，你先别管，让厨娘准备一些绿豆，就说是我要准备煮汤。” 这虽然已经不算夏天，但是空气也有一点闷，这可以喝点绿豆汤呀，清热解暑又好喝，功效还多。 小荷虽然好奇也还是应下，“小姐，小荷立刻去安排。” 第二天绿豆准备好了，苏如凝在厨房先把绿豆泡水，等会再煮。 厨娘在一旁问道：“小姐，绿豆为什么要先泡水呢，直接放锅里煮不一样吗。” 苏如凝回道：“这样先让绿豆吸饱水，再煮更容易煮烂。” 然后她又说道：“再将这绿豆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清水，盖上锅盖，用旺火烧滚，再以小火焖煮，至绿豆酥烂时，汤稠浓就可以盛出来了。等到汤冷却后，加入白糖拌和食用，这就是绿豆汤了。” 厨娘惊叹不已，“老奴头一次知道绿豆还能煮汤，以往没人这么做过，小姐居然这般聪明。” “这个在天气闷热的时候喝最好，清热解暑，能祛寒热。”苏如凝又补充一点。 等到绿豆汤煮好，盛出来放凉，再加入白糖，众人尝了都说好。 苏如凝现在很开心，终于能吃上自己熟悉的东西了，她喝了好大一碗。 厨娘更震惊了，连喝两碗才停手，“小姐，这绿豆汤竟然如此好喝。” 苏如凝笑了笑，“既然如此，嬷嬷日后多煮一些。” “老奴都听小姐的。” 她让小荷打包一份，准备去书房看望苏昂，这白天天气炎热，喝一点也是能缓解一下。 苏昂看见苏如凝走进来，连忙问她：“阿凝，我正差人寻你，你怎么想着去厨房了。” “我可是准备了好东西给您。”说罢便让小荷把绿豆汤从食盒拿了出来。 “您尝尝，这叫绿豆汤，算是一种甜品。” 苏昂看着这汤，然后尝了一口，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他问道：“绿豆煮的汤？” 苏如凝笑着解释道：“这绿豆加水煮了之后放凉，再加白糖就是您面前的这一碗了。” “你这又是在哪学的？” 苏如凝眨眨眼，“您又忘了，女儿是从古籍上学来的呀。” “这古籍是好东西呀，居然也还有这类的知识。”苏昂又一次为古籍丢失感到惋惜。 苏如凝只是笑笑，并没接话，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 苏昂又说道：“先说正事，明日里许知府设宴招待，你和爹一同前去。” 苏如凝想了想，记忆中这个人应该算是市长一类的人，而边城是梁国的直辖城镇，这许知府和她爹也是算是至交好友，果然她爹这身份认识的都是官大的人。 “女儿知道了。”苏如凝应下，想到还能去别人家吃大餐倒是也挺开心的，在军营可没吃多少顿好的。 “你现在虽说挂着官职，但也是陛下亲封的，许知府也还是要见一见的，况且他还有一女儿，只比你大上两岁，想必你们也应该合得来，正好有个伴去上学堂。” 本来准备好好享受生活，没想到来了个晴天霹雳。 这才到都城一两天就要去上学，苏如凝心里苦呀。 她穿越到这里也有段时间了，她现在又不用考取功名， 那些古文史书女训也不实用啊，这学她是真的不想上呀。 夏天起码得有个暑假什么的才合理吧。 虽然苏如凝心里想的拒绝，但是面上还是乖乖听话，只得点头答应。 第8章 卖画书生 时至赴宴之日，天气闷热。苏如凝细心体察，特命人备下了清凉解暑的绿豆汤，以备不时之需。 她与父亲苏昂并肩步入装饰雅致的马车，一同前往知府府邸。 今日的苏如凝，装扮得尤为清新脱俗。一袭淡蓝色对襟羽纱长裙轻轻摇曳，仿佛夏日里的一缕清风，为这炎热的天气带来一丝凉意。 长发被巧手挽成了飞仙髻，几缕碎发轻轻垂落，更添几分温婉与柔美。她举止间少了平日的活泼与咋呼，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与端庄，仿佛脱胎换骨，让人眼前一亮。 待到知府府邸，就看见几个宾客已立于门前，显然是为迎接苏昂父女而来。 他们衣着华贵，很显然就是许知府等人。 苏如凝两人下了马车，还未待他们站稳脚跟，迎接的人群便迅速围拢上来，纷纷上前寒暄问候。 “恭贺大将军荣耀凯旋，归途捷报昨日方至，实乃仓促未及周全筹备以表欢迎，望大将军海涵。” 苏如凝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乃是许知府，此人于都城之时，原主曾见过几次。 苏昂闻言，笑容和煦道：“我等此番入城，不欲张扬，故而未曾遣人通报，许知府勿需介怀。” 许知府又看见苏昂身边的女子，目光中满是感慨：“多年未见，阿凝竟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她在军中的事迹，伯父我知晓后，心中满是敬佩。” 苏昂闻言，轻抚胡须，笑道：“贤弟言重了，小女不过是在军中历练，得以成长，多亏各位将士的关照与指点。” “多谢许伯父夸赞，阿凝还需要多向长辈学习。” 许知府也是个爽快之人，没有那些虚与委蛇的做派，拉着他们就进去准备吃宴席。 苏如凝跟在后面进去，这时在院里她看见一位女子，这是记忆中没有的人。 那人身穿一身百花戈地裙，外披湖蓝色轻纱，衬的肌肤更为白皙，她长眉秀目，朱唇皓齿，周身散发木槿花的清香，宛若仙子。 她神情有些紧张，但脸上还是带着温煦的笑意，便慢步走到苏如凝身边，声音也是柔和温婉，“你是阿凝妹妹吗？” 苏如凝也回以微笑，“正是。” 苏如凝的思绪在脑海中飞速旋转，她回想起父亲曾提及许知府膝下有一女，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眼前这位姑娘吸引。那女子衣着华丽，举止间透露着不凡的气质，看来就是她了。 许初遥细抿而笑，眼中闪烁着喜悦：“我是许知府的女儿许初遥，我昨日就听爹爹提及你要来，心中甚是期待。今日终得相见，真是太好了。” 苏如凝闻言，温婉一笑，轻声回应：“多谢许姐姐的青睐，能与你相识，也是我的荣幸。” “今日我们的衣裳颜色倒是相配，我称作为姐妹装。” 许初遥听完脸上笑意更深，“阿凝真是惹人喜爱。” “站在这里交谈确有不便，我们还是先入内，边吃边聊吧。”许初遥提议着，随即拉起苏如凝的手，一同步入大厅。 入座后，桌上已贴心备好了苏如凝带来的绿豆汤，散发着丝丝凉意。 主座上的对话，两人一时难以融入，便自然而然地在一旁轻声细语起来。 许初遥轻啜几口绿豆汤，赞道：“阿凝，听闻这绿豆汤是你依据古籍秘方所创，口感清甜，真是别出心裁。” 苏如凝笑着回应道：“前几日我初次尝试制作，没想到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我很喜欢，阿凝这手艺，羡煞旁人，等过几日我再去将军府上多喝几碗。”许初遥说完便把一整碗绿豆汤喝完了，倒没有刚刚见面那样仪态端正，很是随和。 许初遥的言谈中，洋溢着斯文之气，如清泉石上流，声声入耳，让人心生怡然。 苏如凝与她交谈一番后，心情变得异常愉悦，心中暗想，大家闺秀的模样，大抵便是许初遥这般了。 她说道：“许姐姐若是喜欢这绿豆汤，等宴会结束便差人将煮绿豆汤的法子送到府上。” “当真？”许初遥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她们之间不过才相识片刻，这位妹妹竟如此可爱。 “这汤也不是什么名贵之物，解暑罢了。” “那多谢阿凝了，日后阿凝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地方，直接与我说就行。” 苏如凝点点头，心里也是感到高兴，一碗绿豆汤汤交个朋友也很不错。 等到宴会缓缓落下帷幕，苏如凝准备起身离去时，许初遥温柔地拉住苏如凝的手，轻声细语道：“阿凝，你先安心回家，待我闲暇之余，必定亲自前往探望，我们再续这未尽之言。”话语间，满是对未来相聚的期盼与珍惜。 苏如凝轻声应下。 在归途之中，苏如凝的视线被路边一处热闹的画摊所吸引，心中涌起一丝好奇。于是，她转头对身旁的苏昂轻声道：“您看那边有卖画的，我突然很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心仪的画作，不如您先回府，我独自去街上逛逛，稍后便归。” 苏昂闻言，虽心中有所顾虑，但见她兴致盎然，加之自己确实公务繁忙，便点头应允，同时不忘嘱咐道：“好，但你自己要小心，我虽不能陪你，也已安排了人手在暗处保护你。” 言罢，马车缓缓停下，苏昂目送苏如凝带着一抹期待步入熙熙攘攘的街市之中。 她下车之后边向着卖画的方向去，小荷在后面紧跟着，就怕她一会儿跑没影了。 她老远就看见那画上还有小狗小猫的，画的活灵活现，感觉非常有趣，不撸猫撸狗，看看画也还不错。 她走上前去问道：“老板，这两幅画着猫狗的价格是多少？” 对面那人看见有人买画也有点惊讶，这可是今日第一位询问的人。 “这一幅是二十文钱，给您打折，两幅算您三十文吧。” 苏如凝一听感觉价格还挺合适，现在她可是大将军的女儿，兜里有钱直接买它。 她再见此人，面容憔悴，身形消瘦，目光所及之处，画作无人问津，心中暗自揣测，这一日能卖几幅画？ 她轻声说道：“老板，我愿以原价购下这两幅画，看得出您倾注了不少心血，画得极为细腻。将来若我再有所需，您再予我优惠也不迟。” 那人听她这样说，刚想开口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包，默默站着没有出声。 苏如凝让小荷付了钱，正准备走时却听见有人说话。 苏如凝闻言，侧目望去，只见一旁卖吃食的摊主大婶正瞪着她，满脸不悦，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凶悍。 大婶嘴里碎碎念着：“就是个穷命的书生，多少天了才卖出去两幅破画。”而站在她身旁的书生，则是低垂着头，默默无言，仿佛对这番话早已习以为常。 苏如凝就很烦这种大婶了，自己没卖出去多少还眼红别人赚钱，真的嘴欠。 她走到大婶摊位前面，正色道：“大婶你为何这样说别人，大家都是出来做生意赚钱，哪有贵贱之分。” 那大婶一看有人过来，她说话声音更大了。 “他在这里摆摊多少天了，还占我地方，我怎么不能说他，在我旁边影响我生意。你这臭丫头，爹娘怎么教的你，轮得到你说我的份吗？不买东西你就走，挡着后面的人了。” 苏如凝扭头一瞥，身后只有空气。 “大婶你这眉毛下两窟窿眼是喘气用的吗，我后面哪有人。” 苏如凝只觉得这大婶更无理取闹了，像谁欠她钱似的，摆着一张臭脸。 她一连串怼了上去，“他卖字画，你卖吃食，你们根本就不存在竞争的关系，何来影响你生意，而且你的摊子在左，他的摊子在右，你们之间还有段距离，他怎么就占着你地方了。” 这时大婶还觉得自己有理，声音陡然拔尖，“看他穷酸的样子，谁想他在旁边摆摊，真晦气，他就是碍着我了。” “他碍着你，你又赶不走，只会动动嘴皮子，你这样依我看生意迟早要黄。实在不行你去报官呀，你看看官府会有人搭理你吗。” “再说了，你瞧不起别人，还不容许别人瞧不起你？人啊，都是相互的。” “大婶你啊回去也别只光顾着洗脸了，最好脑子也洗洗，免得出更多问题。” 这大婶也是个市侩人，再仔细一看对方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听见她这样说要报官那些话，也是不敢再反驳他。 苏如凝看她估计被唬住了，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不过她还是为了恶心一下这个大婶，又特意去多买了几幅字画。 “多谢姑娘为在下说话，在下感激不尽，这些字画我送您了。” 苏如凝快速收回手，“没事，我只是看不惯她那欺负人架势，便多说了几句，画我也能不白要，钱我还是照付。” 她也不等他再说话，让小荷付了钱就走了。 临走之时她看见那大婶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心里只有一个字，爽。 第9章 风斗 这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苏如凝就郁闷了。 苏如凝吃了几天饭发现不对，总感觉米饭里面偶尔有些杂质没完全除干净，之前她还以为是军营日子苦，没啥白饭吃，后面去许府吃饭虽说是白白净净的也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都是这样，里面大有文章。 她心里苦呀，怎么能在这里吃上一碗白白净净的大米饭呢。 这都啥年代啊！ 想来想去，她还是拉着小荷，眼神中满是期盼地问道：“小荷，你说我们何时能吃到到没有碎渣的纯白米饭呢？” 小荷闻言，沉思片刻后回答：“小姐，这样的米饭，现今恐怕只有皇宫、世家大族或是官府中才能常见。对于普通百姓而言，精米价格更贵，能吃到的多是带有些许碎粒的米。不过，将军府内其实也是有的，只是夫人一向秉持节俭之风，厌恶奢华浪费，时常还会行善布施，因此将军府中的一切皆是遵循夫人的教诲，力求朴素实用。” 苏如凝听了在心里咆哮，完了，现在吃不到，以后岂不是也吃不到了。 这可是将军府！干嘛在吃的方面这么节俭！ 帮助他人也不能让自己跟着受难吧。 对自己好才是真的好。 其它方面她可以将就一下，但是吃饭是绝对不能妥协的。 大米去杂质很难么？ 她现在有点郁闷，让小荷去外面街上给她买点好吃的零食解解闷。 傍晚小荷从外面回来，给她买了许多好吃的点心，还给她带回来了一个木制小风车。 小荷在一旁嘟囔着，“小荷就是看那摊子上很多人买，我便去买了一个给您解解闷，您一天了都闷闷不乐的。” 苏如凝看见也不惦记着吃东西了，把玩起小风车来，心情好了不少，“这木头风车做工挺不错，现在晚上起风它动起来挺好玩的。” 刹那间苏如凝想起来以前小时候在外婆家的日子，那个时候谷子丰收外婆会用一个叫风斗的车先去米的杂质，也是木头做的，还有会用用竹条编的筛子精细筛米。 苏如凝又问小荷：“小荷，你知不知道一般大米是怎么去杂质的呀。” 小荷回道：“以前在村子里，大人们一般都是手工去杂质，一般是借助风力去那些稻谷的杂质，然后再借助研磨的工具来慢慢的祛除谷壳。” 苏如凝想了想，这种效率也太低了，看来这个时代应该是没那些工具，所以杂质才去除的不完整。 要是她自己整出来一套，那不就能顺理成章吃上干净的吗！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的双手改善现有的生活。 苏如凝突然灵光乍现，转头看着小荷，“小荷，明天带我去卖木头风车的摊子。” “小姐还要再买一个？” “等明天去了你就知道了。” 她准备明天去问问别人做木工的师傅，看能不能做一个出来试试效果。 翌日一大早，苏如凝便开始画图，她凭着记忆中的印象大致的画了几张，但是画出来歪歪扭扭，看着特别丑。 苏如凝看了看还是不满意，她把纸捏作一团，拿起新纸又开始画了起来。 小荷只是在门外盯着，她不知道今日小姐怎么一直在涂涂写写的。 前面一部分像漏斗，分别在上面、下面、侧面开口，后面一部分是封闭的，里面在装有可以手摇的木制风扇，下面加高，这样下面就能放一个袋子接米。 苏如凝想着想着，又画了几张图出来，然后在里面挑选了一张画的最好的。 苏如凝把小荷叫进来，“小荷，我们马上出门。” 这个摊子也不远，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她们就到了。 苏如凝轻轻走近，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细腻的木制小玩具，每一样虽小巧却尽显匠人之心。 摊主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兴趣，和蔼地问道：“这位小姐，可有哪件小玩意儿入了您的眼？” 苏如凝微微一笑，坦诚以对：“老板，我其实对您的手艺更感兴趣。不知您从事这行多久了？” 摊主闻言微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缓缓答道：“老夫自幼便跟随师父学习，至今已有四十载春秋了。” 苏如凝面上则更添几分敬意：“原来如此，老师傅果然是经验丰富。我这里有一份图纸，想请您帮忙品鉴一二，看看是否能依图制作。”言罢，她自怀中取出一张图纸，恭敬地递了过去。 摊主接过图纸，细细端详起来。图中线条虽略显扭曲，需费心辨认，但隐约间透出一股非同寻常的结构，显然是他未曾见过的设计。他眉头微蹙，又复展颜，心中暗自思量：这图纸虽奇异，却也颇有几分意趣，或许能成就一番新作也未可知。 他抬头问道：“小姐，这是何物？” 苏如凝缓缓解释道：“这个物件叫做风斗，您看它前面这一部分类似于漏斗的结构，后面这里有一个风车部件，用手摇动风车，风车吹过的风会从漏斗前面这个口出去。” “老夫斗胆问一句，这是用做什么的工具。” 她又解释道：“算是用做于给大米去杂质的工具吧，把米从上面这个口倒下，然后摇动风车，靠风力把杂质吹出。” 摊主心下一惊，真按她的设想来，这物件若是出了，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日后对粮食加工也更快了。 他又抬头瞧着前面的女子，看她也不是说笑的样子，再看穿着打扮，似乎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老夫姓徐，可以叫我徐工，还未曾请教姑娘芳名。” 苏如凝笑了笑，回道：“叫我苏姑娘就可以了。” “苏姑娘，今日我且收摊，姑娘一同与我去作坊细说，作坊离这也不远，姑娘不用担心我欺骗你。” 苏如凝想着能在这里摆摊的人应该也不算是坏人，看样子他也算是勤勤恳恳老实之人，略微放心，但她还是对小荷使了个眼色，而后两人才慢慢跟上去。 到了地方，徐工就备上了茶水。 徐工看那图纸歪歪扭扭的，又问道：“苏姑娘这图纸可是你自己画的吗？” 苏如凝轻咳一声，“确实是我自己画的，虽然有些简陋，但是问题不大，我后续还能改良，之前我的侍女在您的摊位买了一只木制风车，我也是由它受了启发。” 徐工听她说完又拿着图纸开始细细琢磨起来。 “这物件可有多大，苏姑娘可有什么想法？” 苏如凝思索一番，便说：“大约有一人这么高，宽约四人，上面部分就是我图纸所画的这些，下面我设想的是用棍子撑住四个角，像桌子那样。下面放上一个木桶或是麻布袋，米从上往下倾倒，在侧口这里，杂质比较轻，米比较重，手摇风车，把杂质吹出去，而米顺势落下，这就完成了杂质与米的分离。” “其实也不止是这样，稻谷刚打下来的时候，杂质特别多，先把稻谷去一遍杂质，再撵出米，然后再一步去除米的杂质。” “老夫算是了解了，这物件拆开看，这些部件我知晓怎么制作，只是尺寸不明，我也不知这组装起来是什么样的。” “徐工，您先估摸着做出来看看效果，您在这方面经验多，我这边也不急着。” “钱这一部分你不用担心，明日我便与你签订合同，按手印。” 苏如凝说完，便让小荷拿了几颗碎银，放到桌子上，说道：“这是今日与你的定金，明日我再来。” 徐工哪里见过这么大方的顾客，往年一整年也赚不了这么多，如今这几颗碎银相当于好几倍了。 徐工不免又有点担心：“苏姑娘，这定金多了。” 苏如凝笑了笑，“无妨，明日我与你签订合同，这些钱再说。” 徐工只得谢过，送他们出了巷口，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不禁感叹，他这是什么运气，竟碰上大老板了。 第10章 初步成型 今日起床，苏如凝并未急于前往签约，心中盘算着若能以此作为筹码与父亲苏昂交换，或许能为自己争取些额外的好处。餐后，她悠然步向书房，轻轻叩响房门。 “进来。”苏昂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 苏如凝推门而入，见父亲正埋首于案牍之中，她缓缓走近，轻声言道：“请您先放下笔，女儿有事相商。” 苏昂闻言，抬头望向她，笔锋一顿，笑道：“哦？今日是何风将你吹来了？有何要事，说来为父听听。” 苏如凝在一旁坐下，自斟自饮了一杯茶，随后缓缓道：“女儿昨日灵光一闪，构思了一项合作。我欲与城内一位技艺高超的木工联手，共同研制一种能够高效剔除大米中杂质的工具。此物若成，定能便利百姓。” 苏昂神色一愣，目光中闪过一丝不确信，随即心中悄然生出了几分探究的念头，他低声问道：“此物件当真具备这等奇异功能？你未曾诓骗于我？” “父亲放心，女儿所言非虚，实则图纸早已绘制完备。”苏如凝言罢，轻轻抬手，示意一旁的小荷将图纸恭敬地呈上。 苏昂接过图纸，细细端详，他眉头微蹙，显露出几分专注与不解。待他听完苏如凝一番详尽的解释后，心中的疑虑非但未减，反而更甚了几分。毕竟，她从前对这类事物从无涉猎，如今却能如此侃侃而谈，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这些步骤你是怎么知道的？听你这话，倒好像你亲眼见过？” “我最近也阅览了许多书籍，出门在街上也有所耳闻，虽没有亲眼所见，但这些我也是从头到尾都了解了一遍。” 虽然他有些不信任，但是若她想去做这件事，成与不成，就当她玩乐了。若真的能做出来…… 苏昂仔细打量着苏如凝，见她一脸认真，早没有了之前的顽皮。 往日闯祸了才来找他，如今却是大变样了。 苏昂摸了摸胡须，眼神深邃地盯着她。 苏如凝见状，轻轻清了清嗓子，诚恳地说道：“父亲，女儿并非只想着这一件事。实则是希望学习的权利能由我自己把握，不必劳烦您四处为我寻觅学堂。我相信，在家中亦能潜心向学，若您不信，不妨随意挑选书籍考校我的学识。再者，有许姐姐在旁，她学识渊博，女儿与她共同研习，定能有所进益，您看如何？” 苏昂闻言，心中略作思量，觉得此法倒也并非不可行。他深知女儿对那新奇物件的热情，见她如此执着，心中不忍过多阻拦。 然而，苏昂也不免怀疑，苏如凝此举是否另有隐情，或许是在逃避学堂之责。 想到这里，他苦笑一声，轻抚胡须，半是调侃半是无奈地说：“你倒是聪明伶俐，心思转得比谁都快。” 苏如凝如果能解决这件事，继续留在这学堂求学对她个人能力的提升而言，已非必要之选。她父亲到时候自然不会再对她有所苛责。这番成就，对她而言，既展现了自我能力，又赢得了家庭的认可，实可谓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苏如凝也不管他在想些什么了，“不过，女儿昨日说好与那徐工签订合同，我出草图，他制作，爹爹，这合同签怎么签比较好？” 她毕竟不知道这里的合同怎么签，还是得问她爹比较靠谱。 苏昂回道：“若是日后产生收益，你七他三最好，还有风斗的制作使用权，都要在合同中写清楚。” 苏如凝点点头觉得也是合理。 “只不过你一个小姑娘，不怕遇到骗子？” “您不用担心我，我有小荷陪着，您又派人在暗处，谁人敢骗我，等第一版出来，我亲自给您看成果。” 苏昂现下也同意了，放手让她去做，派人给她拟好合同，又让她拿去签。 他倒是得好好瞧瞧她能弄出什么新花样来。 苏如凝今天可开心了，可算没白跑一趟了。 下午去到作坊的时候，看见屋里多了两个人。 徐工看到苏如凝过来，立马出门迎接贵客。 徐工引介道：“这两位是老夫的徒弟，此物制作颇费周章，故我唤他们共襄此举，期望两日之内能加速完成。” 苏如凝审视着他们精心打造的零件，满意颔首，“徐工，我已备妥合约，请您过目。若条件合宜，我们即刻签约，以作凭证。” 徐工拿过去看了看，“苏姑娘，我这边是没什么问题的，合同里也写明白了，在下只是制作，绝对不会盗窃你的创意，你放心。” 苏如凝也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又提了一句，“若是有改动的地方，我再与徐工共商议。” 他们两人随即签字，按了手印，合同一人一份。 苏如凝轻声吩咐小荷将合同妥善收起，随后缓步上前，目光聚焦于那些精细的零件之上。 她轻轻拾起一个手摇式风车，在指间缓缓旋转，细细打量，那熟悉的轮廓与记忆中的模样不谋而合。满意地点点头后，她抬头望向徐工，眼神中满是感激：“徐工，辛苦你们了。” “苏姑娘哪里的话，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做工很精细，你们手艺真好。” “多谢苏姑娘夸奖，这都是依据您的图纸来做的。” 这会儿苏如凝看的差不多了，又和徐工商量了一些细节，而后她准备等过几天再来这边看看情况。 才跨出大门，苏如凝又想起一件事，她好像没有见过竹编的筛子，又转头折回去。 “徐工，你这可有用竹条编的物件吗。” 徐工见她说起竹条，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轻声道：“城内或许难寻，竹子这类植物，在边城多是在远离尘嚣的郊区茁壮。记得我昔日走访村落贩卖货物时，曾目睹一户人家使用过竹制器具。” 苏如凝闻言，好奇地追问：“那如今，竹编的物件在城中并不多见吗？” 徐工点了点头，解释道：“确是如此，城中如今多以木制品为主流，竹编之物颇为罕见。毕竟，郊外的竹林多隐匿于山脚山腰之间，周围尽是村落，鲜少有人特意前往采竹。” 苏如凝想了想，照他这么说不就是没发展空间嘛，到时候她去发展发展，把这些工具搞个套餐，还能赚点小钱。 “徐工，我知道有一竹编物件可以和风斗一起用，去除杂质效果更好。所以你把那村子的地方告诉我，我有时间得亲自去考察。” “苏姑娘，那村子就在城外山脚下，你什么时候要去，通知老夫一声，我亲自带你去寻。” 苏如凝一听也觉得可以，她不熟悉地形，有人带路还是比较好。 “等到风斗模型出来，我再与徐工细说。” 苏如凝见时间也不早了，又交代了一些事之后就回去了。 她想了想竹编这个事到时候一起和许知府他们再说。 过了好几日，苏如凝一直在竹编工具类的图，终于等到她画出自己还算满意的图纸，又得了徐工那边的消息，这才空了时间出来。 马车才停到作坊门口，便听见里面有声音传出来。 苏如凝快步下了马车，进去一看，那风斗居然成型了，她稍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几个人速度会这么快，原本她还想和几人一起讨论讨论方案，如今看来是不需要了。 徐工见她过来，立马说道：“苏姑娘，成了。你先看看有哪里不足，我们再改进改进。” 苏如凝围着风斗环视，做工是完全没问题，她再摇动风车，也不会卡顿。 苏如凝抬起头，开心的说道：“徐工，有米吗，可以试用了。” 徐工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立刻拿出一袋大米。 苏如凝又说道：“在风斗下面漏口处准备一个袋子或者桶。” 徐工徒弟又拿来桶放在下面。 苏如凝这时候又说：“出风口那边不能站人。我先说使用方法，一个人把米从上方口子那倒下去，另一人摇动风车。倒米的人不要太快，摇风车的人也要和倒米的人配合。” 徐工几人听完就开始行动起来，一徒弟在上倒米，徐工在旁边摇风车。 苏如凝拉着小荷稍微站远一点地方看着。 大米倒下，风车摇动，许多渣子从侧边口吹出来，米落到桶里，众人一看都满是惊讶。 大米果然比之前干净多了。 苏如凝在心里鼓掌，过几天就可以吃上白白净净的大米饭了，可馋死她了。 众人试了一会儿，便停下看起桶中的米，比之前干净了许多。 苏如凝解释道：“你们看这桶米与袋子里装的，已经算是干净了，但是还是有一些渣掺在里面，这样用风斗多来几遍，就能大致弄干净。” 徐工现在心里也有谱了，这真的是个好东西呀。 不过苏如凝刚刚在旁边看着，倒是觉得还有些地方需要改进。 “徐工，你看，下面这口可以稍微再小一圈，这样米不会洒出去，侧面的口再大一些，杂质出去的范围更大。” “苏小姐放心，这些小问题今天就能改完。” 苏如凝点点头，又说道：“只是你看这米自然杂质去除了许多，但是像一些这种小的渣还是会有一些，所以还需要一个竹筛。” 徐工今日见识了厉害，现在也对苏如凝说的话表示赞同。 “徐工，明日我再来瞧瞧，这米我需要先带回去一部分。” 她要带一些回去给他们看看成果，到时候才好与他们解释。 徐工给她拿了一个袋子多装了些米，苏如凝接过便出门回去。 这可是好东西。 第11章 讨论参观 苏如凝带回去的米，引起了苏昂的高度关注。 在院子里就忍不住先瞟了几眼，“这真的是你那物件筛出来的米？” “我这都带回来了，您怎么还不相信。” “若是我欺骗您，您直接和我去那徐工的作坊亲眼看一遍。” 苏昂看是肯定得看，但不是今日。 “爹相信你。” “只不过爹先要把这件事与许知府商议之后，再一同前去瞧瞧。” “得嘞，我等爹的好消息。” …… 才过了两日，许初遥在家听到她爹要去将军府议事，便也一同跟了过去，这样她又能见上苏如凝了。 两人碰了面，有许多话说不完，“阿凝，这几日没见，感觉如隔三秋啊。” 苏如凝眉眼弯弯，“阿凝也是一样的。” 许初遥笑着说道：“今日我看准了过来，不然我爹还想自己一个人先走呢。” 许知府一听可不乐意了，“我这是谈论公事，可不是上别人家吃饭那么简单。” “许姐姐也是想我了，许伯父就让许姐姐多来。” 许知府说道：“初遥过来我也没有拦着。” 许初遥一听也不乐意了，“您这不是没拦住吗。” 说罢许初遥与苏如凝对视一笑。 苏昂走过来招呼众人去书房议事，这几人才又转移了话题。 因为今日就是约着一起去作坊，所以苏如凝只是大概又讲了几句。 一盏茶的功夫，苏昂立刻派人准备好马车，一行人就急匆匆的往工坊方向过去了。 只有蒙在鼓里尚才知道此事坐在轿子里的许初遥一脸茫然。 马车走到巷子里停了下来，徐工出来看着众人非常惊讶，眼睛都瞪大了，这又是哪几位尊客。 苏如凝走上前去，语气平和地向徐工介绍道：“徐工，这位是许知府，他身旁的是大将军，而这位温婉的姑娘，则是许知府的爱女，许小姐。” 徐工闻言，心中一惊，连忙拉着两位徒弟一同跪下，恭敬地行礼道：“见过许知府大人，大将军，还有许小姐。” 许知府抬抬手便让他们起来了。 徐工这才明白，这哪里是什么苏姑娘，这是将军府的苏大小姐啊。 苏如凝又介绍道：“这位是徐工，东西都是他和他两位徒弟做出来的，我只是提供了图纸。” 许知府又说：“那我们就去瞧瞧吧。” 一行人进门就看见那风斗，旁边还有一些米袋。 这下许初遥才明白这几人为什么那么急了，阿凝这一出手可是惊呆了众人。 苏如凝上去动手查看，见风斗已经改良，现在应该更好用一点。 前面苏如凝虽然已经说过怎么使用，但现在见到实物也是感觉好奇，围在一起观看着。 苏如凝这时说道，“徐工，演示一遍。” 这边几人正开心的操作着风斗。 扭头看那边三人时，突然前方吹了许多灰过去。 “别站风口那里！” 苏如凝对众人大叫道，她方才倒是忘记提醒他们不能站在风口了。 这时只见那三人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是谷渣。 苏昂呸了一口渣子，抹了把脸，默默挪到了一边，心里想着还是有点不靠谱。 那两人也随着他慢慢跟着挪了过去。 苏如凝拿了帕子帮许初遥拍灰，又扭头看到她爹和许知府。 这三人都是灰头土脸的，脸色尴尬，她强忍着笑意，扭过头不再看他们。 三人一边拍灰，一边看着风斗，一套操作下来，那三人都觉得震惊，居然就是这样分离的。 许初遥这会瞪大眼睛看着那大米，惊讶道：“这工具竟然这么简单又好用，大米第一遍洗出来就这么干净！” 许知府闻言，脸上的笑容重新绽放，他边用帕子擦拭着脸上的灰，边夸赞道：“阿凝，你的头脑真是灵活，竟然能想出并制作出如此实用的好物。” 苏如凝谦逊地回应：“这还得归功于小风车的启发呢，说起来，这物件能成，徐工的手艺也功不可没，多亏了他精湛的手艺。” “苏大小姐，这老夫不敢当。” 许知府听苏如凝这样说也点点头，“你做的很好，徐工。” 苏昂望着苏如凝，心中暗自思量，对她不禁多了几分刮目相看，随即言道：“再过一月就是秋收之际，倘若此物件能得以广泛制造，定能发挥巨大效用。” 苏如凝对她爹笑了一下，这下不能说她什么“坏话”了吧。 许知府放下手中的帕子，“徐工，你这里能做出多少件来。” 徐工回道：“回禀大人，就这一件风斗，除去吃饭睡觉，我与两位徒弟整整五天才做出来，不过我们是用现有的木材，这做一两个是没问题，若是再多些，便需要大量木材。” 许知府思量一番，“木材这事好办，我明日差人在郊外设一处工坊，再招一些工人，徐工多教一些便是。” 苏如凝听到又说起来，“许伯父，还有一事，我准备让徐工与我去郊外村子去寻那做竹编的人，这边你们先是准备着，那竹编做的竹筛也是必不可少的。” 许知府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事，“可行，竹筛又是何物？” 苏如凝立刻从怀里拿出前几日精心设计的图纸。 “你们看。”苏如凝拿起图纸放到他们面前，“这是类似圆盘的东西，竹条与竹条之间呢留有缝隙，缝隙是能调整大小的，在这个竹筛上面放上大米，双手抓住两边，轻轻扭动，那杂质就会从缝隙中落下来。其实这也不止可以用做大米去杂质，任何能要去杂质的东西放在上面都可以用。” 众人虽然看不太懂，看着图听她这样一说便也觉得这个竹筛是个好东西。 许知府打量了一下，“真按阿凝这个想法，这对百姓来说用处非常大。” 一行人讨论了一会后，便坐马车回了将军府。 在路上苏如凝又想到一件事情，她画图歪歪扭扭，时间也耗费的久，效率实在是不行。 她突然又灵光乍闪，她倒是认识那么一个会画图的人。 苏如凝对他们说道：“或许我们需要一位专业的画图师，如今你们也看了我画的图纸，只能大概了解，若是有画图师，图纸毕然会规范，你们也好看得明白。” 她又与苏昂提及之前的画，“女儿之前买的那幅字画，您可有细看？” 苏昂温和地回应：“我自然是细细品赏过了，阿凝。你若有任何想法，但说无妨，无论是何事，我与你许伯父都会尽力为你解决。” 她轻声细语道：“其实那画，我是在路边小摊偶遇的，一位年轻书生正在售卖自己的画作。我见其笔触灵动，颇有几分意境，便想着或许可以请这位书生尝试为我们绘制一些图样，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苏昂与许知府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点点头，“他的画还不错，可以让他试试。” 许知府这时也会意，轻声吩咐道：“这事便交由阿凝全权负责，若遇难题，尽管向我和诸位大人言明。” 抵达将军府后，苏昂热情挽留，邀众人留下共用一顿便饭。 在苏如凝那充满雅致的小院中，她与许初遥悠然地躺在摇椅上，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许初遥手捧一碗期待已久的绿豆汤，满足地品尝后，笑道：“今日真是大开眼界，阿凝你年纪虽轻，却已如此能干，我实应多向你讨教才是。” 苏如凝谦逊回应：“许姐姐过誉了，我所知所学不过皮毛，且因不喜传统学堂束缚，才转而研究这些旁门左道。倒是许姐姐学识渊博，令我钦佩。” “阿凝你太谦虚了，无论是封官之荣，还是研制新工具之智，都足以证明你的非凡。我这心里，可是满满的羡慕呢。”许初遥的话语中满是真诚。 两人谈笑风生间，忽有仆从前来通报用膳时间，于是二人携手前往前院。 餐桌上，许知府再次提及：“若此项目能顺利推进，定能极大提升效率，减轻百姓负担，让更多人得以享用优质粮食。届时，我定会精心撰写奏章，上报都城，此实乃利国利民之大好事。” 苏昂闻言，微笑劝慰：“贤弟高瞻远瞩，然眼下之事亦需稳步前行，不宜操之过急。” 许知府点头，深以为然，知此事需循序渐进。 苏如凝在一旁默默观察，心中思绪万千，却也未多言，只是更加珍惜眼前这碗来之不易、香气扑鼻的白米饭，细细品味。 第12章 竹编工人 这日一早，苏如凝精心计算时间后，便快速前往那条街道。 到达目的地，她轻声吩咐马夫：“就在这里停下吧。” 随后，她下车仔细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了那位卖画的书生。 她加快步伐，走向书生，“前些日子我在您这里购得几幅字画，您可还记得我？”书生抬头见是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自然记得，小姐光临，蓬荜生辉。” 苏如凝直入主题：“我观你画图技艺精湛，不知你是否曾绘制过与建筑结构相关的图纸？”书生沉思片刻，答道：“多年前确有尝试，但时过境迁，技艺恐已生疏。” 苏如凝微笑点头，表示理解并鼓励道：“有基础便好。还未请教，老板贵姓？” “小人姓江，小姐可唤我江书生。”书生谦逊回应。 苏如凝从袖中取出一封推荐信，递予江书生：“这里有封推荐信，你持此信前往许知府府上，提及是我苏如凝推荐，自会有人引领你入内。” 江书生接过信，满脸疑惑：“小姐此举何意？我只是一介卖画人。” 苏如凝解释道：“你的画工令人称赞，而许知府府上正缺一位画师，我便想推荐你去一试身手。” 江书生闻言，先是震惊，随即感激涕零，连连鞠躬：“多谢小姐抬爱，江某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我尚有急事需处理，先行一步了。”苏如凝言罢，转身离去，留下江书生手捧推荐信，满心激动与期待。 苏如凝也不再多说什么，她还得快马加鞭出城去村子找人。 待要走时，又听见隔壁那大婶对她恭敬的询问道：“这位小姐，您刚刚说的可是许知府许大人？” 苏如凝看见她这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嘲讽，现在讨好她可没什么用。 她勾了勾嘴角，“现在你旁边的这位老板马上要去任职了，眼下也没人和你抢生意，也没人占你地方，你看现在你这条件都变好了，大婶你呀，就好好安心的卖你的东西吧。” 估计没几个人会买。 大婶脸色一会青一会白，被苏如凝说的话气的不轻。 苏如凝说完也不听大婶说的什么了，这大婶就是这样的人，说多了也没用。 苏如凝上了马车就往工坊那边赶去，今天她喊了徐工出城，她自己可不能迟到。 等到他们出城，也走了一个时辰才到那村子附近。 几人下了马车，便往村子走去，正好前面有一人在路边，看他衣服打扮像是村民，便想着问问路。 徐工叫住了他，询问：“这位小兄弟，请问前面村子里有没有擅长竹编的手艺人？” “竹编啊？有的，我们村里李大壮就是做竹编的好手。你们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会看到一个被竹围栏环绕的小院子，那就是他的住处。”那人热心地指向前方的小径。 苏如凝闻言，示意小荷递上几枚铜钱作为问路之谢。小伙子欣然接过，脸上洋溢着笑容，又额外提醒道：“不过，这李大壮的脾气有些急躁，你们前去时请多加小心。” 苏如凝微微颔首：“我们会注意的，多谢提醒。” 交谈完之后，众人便顺着路往里走了进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就找到了那个竹栏小院。 苏如凝悄然透过细微的缝隙，窥见院内景致：翠竹错落有致，排列得井然有序，其间散落着几件尚未完工的竹编作品。这定是一位深谙竹艺、手艺精湛之人。 但又想起刚刚那小伙子的话，苏如凝也没太在意。 只要活干的好，脾气暴躁一点也无所谓。 徐工在院外喊了几声，他们便看见有一位中年人从屋里出来。 那人见到这么多人，先是一惊，然后立马拿起一旁的棍子，警惕的看着他们。 “你们干什么的！没事别在这里！走开！” 苏如凝说道：“我们就是有事找您。” 他疑惑的打量着他们，穿衣打扮倒不是普通人，看上去没什么坏心思，但是他心里还是不放心，“你们这几位有什么事情快说，别往前走了。” 苏如凝回道：“我们听说您会竹编，特意前来拜访。” 那人有点疑惑，在城里可没几个人知道他会这个手艺，这些人哪来的消息，不会是来找事的吧。 “不需要！” 苏如凝连忙补充：“您别误会，我们绝无恶意，更非骗子。我们目前正急需一位擅长竹编工艺的师傅，希望能邀请您加入我们，为我们制作一些竹编作品。请您放心，所有的劳动我们都会给予合理的报酬，绝不让您白辛苦。” 苏如凝说完，见对方沉默不言，俨然还是认为她是骗子。 苏如凝拿出钱袋扔进了院子，“您看这诚意够不够？” 那钱袋好巧不巧，落在了棍子旁边，他疑惑捡了起来，掂量掂量，又打开仔细看着。 一瞬间他脸色就变了，笑着说道：“我叫李大壮，几位快进来说话吧，方才是我怠慢了。” 苏如凝一看果然还是钱好使，这人啊肯定不能跟钱过不去。 几人走进院子里，李大壮也不藏着掖着，“你们几位贵客要做哪种竹编。” 苏如凝拿出图纸给他，“您看看这图纸，就是用竹子编成的圆盘，叫竹筛，这里的洞要比米小一点，我们是用来去大米杂质的。” 他看了看图纸，又诧异的盯着他们看，没想到这些人能想出用这种工具去杂质。 “这个我研究一下，看结构应该比较简单。”苏如凝沉思片刻，提议道：“我们先尝试做一个大约与人手臂相当长度的模型吧，看看效果如何。” 而后她的目光随后被院中几件竹制家具吸引，那是几把竹椅和凳子，工艺细腻，不禁让她赞叹道：“李师傅，您这椅子做得真是精巧。” 李大壮闻言，望向那些竹椅，脸上闪过一丝自豪，但很快又转为无奈：“这些啊，也就村里几户人家赏识，以前拿去城里卖，问津的人并不多。加上后来进城的路途遥远，我这把老骨头也就不折腾了，安心留在村里做点小物件。” 苏如凝突然灵机一动，“李师傅，您是否会做其它竹编的东西，竹篮，竹筐，竹席等。” 李大壮听她这样说就把他们一行人带到屋里，众人进去去看见那些东西都有些好奇。 徐工看着那些椅子桌子，倒也是很感兴趣，“这些桌椅倒是也不比木头做的差啊。” 苏如凝看见一些筐和篮子也很有兴趣，这些东西就是她以前见过的那种，差不了多少，就是款式没那么多。 她说道：“竹编还可以做成凉席，天气热的时候睡很凉快。” 李大壮想了一下，说道：“我倒是还没做过这种。” 苏如凝又说道：“李师傅，我们今天来能是想请您去城内做竹编，现在竹编可有大发展方向，许知府到时候会组建一个大的工坊，会招一些会手艺的人，而且工钱也还比较高。” 李大壮人也不傻，听到许知府这号人物又在城内做工，工钱还多他肯定没有意见。 “小姐要我做的这竹筛是没问题的，凉席就是不会。” 苏如凝笑了笑：“您放心，到时候我和您一起研究，我们都是发工钱的，这些东西能多产出一些，都能给百姓减轻一些负担。” 李大壮笑着点点头，“你们何时要人，我这边都能抽出时间。” 苏如凝和徐工商量了一下，她觉得还是尽快把东西弄出来比较好一点，况且许知府已经开始筹备工坊的事情了，快的话能临时搭出个场地使用。 “这样吧李师傅，方才的钱不算，我们再付您定金，我们今日先回去，过几日派人来接您。” 她说完就让小荷递过去几粒碎银。 李大壮见对方出手阔绰，这银子看得眼睛都直了，连忙点头，觉得完全没问题，反正他每天都在做这些竹编，换个更好地方当然不会拒绝。 回去的路上，小荷又说了几句，“小姐，方才可是给了一袋钱，那里面可有不少碎银子，况且那李大壮，见钱眼开，此人能信吗？” “小荷，你方才也看了那些物件，你觉得如何？” “算是极好的。” “你也看出来了，他手艺确实了得，所以贪点财也没多大问题。” 苏如凝话锋一转，“后面工坊的事情，许知府会派人盯着，他要是有什么心思，大可再换一个人替代他。” 听到苏如凝这一番话，小荷也明白了，“还是小姐考虑的周全。” “先不说这些了，让车夫快些回去。” 这边苏如凝忙完便直接回去城内，直接就去了许府府邸。 苏如凝把李大壮的事情都告诉给了许知府，“虽说他有点贪财，但这人总得来说不坏。” 许知府深知苏如凝的意图，温声道：“目前城内外已蓄势待发，木材正加紧运送中，待数日后物资齐备，便即刻迎接李师傅，并召集所有工匠。至于阿凝你，随后再请江画师绘制蓝图亦不为迟。” 苏如凝颔首应允：“一切听从许伯父安排。待动工之日临近，还望伯父能及时向将军府通报进展。” “放心，今日你先返回将军府稍作休整，后续事宜我自会妥善处置。”许知府宽慰道。 一番忙碌之后，苏如凝终得片刻闲暇，心中暗自庆幸。这天气略显沉闷，加之马车颠簸一日，她只觉身心俱疲，此刻最渴望的就是回去躺尸。 第13章 开始发展 前期工作的核心聚焦于工坊的筹建之上，面对部分官员提出的关于工坊缺乏发展潜力的质疑，许知府却持有截然不同的见解。 他认为此项目不仅承载着技术革新的希望，更是推动地方经济繁荣的关键。 幸运的是，许知府的观点得到了苏大将军的坚定支持，苏大将军以其威望与远见，为工坊的顺利推进扫清了障碍，确保了项目能够按照既定计划有条不紊地展开。 随着工坊建设的深入，各项进展超乎预期地顺利。技艺精湛的李师傅也被诚邀入驻城中，他的加入无疑为工坊的技术实力注入了强心剂。 另一边，苏如凝对工坊的进展情况充满了好奇与期待，尽管工坊位于城外郊区，距离将军府有一段路程，但她仍不惜挑选了将军府中驾车技艺最为高超的师傅，只为一早便能亲临现场，亲眼见证工坊的勃勃生机。 苏昂，作为苏如凝的父亲，深知女儿对此事的热情与执着，虽心中不乏担忧，却也满怀欣慰。他决定亲自随行，既是对女儿的默默支持，也是想亲眼看看这承载着希望与梦想的工坊，究竟会如何改写地方的面貌。 工坊已经搭建完毕，从大门口一览无余，里面因为还没有添加工具显的比较空旷。 他们进来时已经有一些工人忙碌着了，许知府见他们过来，也是迎了上去。 许知府大笑着说道：“这边都安排的差不多了，那位李师傅已着手制作竹筛，江画师也蓄势待发，准备与他们共商绘图事宜。” 苏昂点头赞许：“看来你确实安排得井井有条。” 苏如凝接着询问：“许伯父，这些工匠中，是否有已具备相关经验的呢？” “自然是有的，”许知府回答，“还有部分愿意学习的，等熟练工多了，效率自然就上去了。” “关于山脚的竹子，”苏如凝继续问道，“可有派人前去采集？” 许知府笑着保证：“你大可放心，我们始终将带动百姓经济放在首位。这工坊与邻近村庄紧密合作，村民们一听闻此事，便自发组织起来砍伐竹子，这几日已陆续运来了不少。” 苏如凝点点头，平时没人看得上的竹子，现在变成了香饽饽，村民有了其它收入来源，那可不得拉动经济嘛。 后续苏如凝也不再参与他们说话，她给他们打了招呼去找江画师讨论画图的事情了。 她走进一侧的房间，见到徐工他们刚好在讨论着画图的事情。 江画师见她过来，也是迎了上去，面带微笑道：“今日大小姐怎么有空过来了？” 苏如凝轻步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我是来与你们谈谈那画图的事宜。”她转而望向江画师，详细叮嘱道：“这个图务必画得精细，尺寸分毫不差是关键。若是在构造上有何疑惑不解之处，记得多与徐工和李师傅交流探讨，他们都是经验丰富且乐于助人的前辈。” “徐工，李师傅，这些日子要麻烦你们二位了。他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请你们多多指教一二。” 苏如凝说完，徐工大笑几声，“苏小姐放心，老夫定当尽心尽力，这小伙子一看就是个踏实可靠的人。” 江画师则诚恳地表示：“多谢苏小姐的赏识与信任，我必会全力以赴，认真绘制图纸。若图中存在任何不足之处，请苏小姐直接指出，我定会及时修改，力求完美。” 苏如凝细细交代完所有事项后，轻轻转身，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外投射。 只见不远处，几位工人正围绕着徐工的徒弟，聚精会神地学习着制作技艺，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新知识的渴望与热情，显然，这份对新工作的积极性远远超出了预期。 她缓步穿梭于工坊的各个角落，边走边观察，偶尔停下脚步，倾听着工人们的交谈声。他们的言语中，既有对新技术的好奇与探讨，也有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与期待。这份质朴而真挚的情感，让苏如凝深感欣慰。 建立这座工坊，许知府的远见卓识在此刻得到了验证。边城，这个曾以农耕为主的偏远之地，如今正悄然发生着变化。工业的萌芽，不仅为这座城市注入了新的活力，更为众多百姓开辟了前所未有的就业之路，让他们有机会摆脱世代沿袭的劳作方式，追求更加多元化的生活。 苏如凝心中暗自思量，一个国家的繁荣富强，确实需要从最基础的层面开始构建。随着工坊的逐步壮大，边城乃至更广阔的地区，都将迎来更加美好的明天。 …… 秋风送爽，正是万物丰收的季节，工坊内也洋溢着喜悦的气息。苏如凝未曾预料到，团队竟能如此迅速地完成生产，风斗与竹筛各已产出十多件，效率之高超乎想象。 许知府即刻行动，先遣人将这些新制的风斗与竹筛分送至周边村落，安排使用时间，确保每户农家都能及时受益。随后，他又精心安排专人前往各村，亲自示范风斗如何高效筛选谷物，竹筛又如何细致分离杂质，耐心讲解使用之法，期望亲眼见证这些创新工具带来的变革。 起初，村民们对这些新奇之物心存疑虑，认为不过是多此一举，甚至担心会耽误农时。然而，随着几位先行尝试的村民亲眼见证了风斗轻松吹散秕谷，竹筛细密分离出饱满籽粒的神奇效果，整个村子迅速沸腾起来。 消息不胫而走，村民们纷纷转变态度，争相请求使用这些便捷工具，一时间，风斗与竹筛成为了秋季丰收中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为农忙时节增添了几分轻松与高效。 “往年筛谷，累的腰都都抬不起，现在可比之前轻松许多。” “这米啊，我头一次见这么干净的，竹筛我要买五个在家里用。” 现在百姓都高兴极了，有了工具，节省了许多时间。 那大米颗颗饱满，洁白无瑕，几乎不见任何杂质，其品质相较于往年，简直是天壤之别，提升了不知多少倍。 待到收获之时，定能献上优质的官粮，而家中也能尽情享用这份丰收的喜悦与美味。 在将军府书房内，苏昂神色凝重中带着一丝欣慰，对苏如凝道：“目前我们已初见成效，你许伯父天未亮便拟就了详尽的奏折，已派遣信使快马加鞭送往都城，以期早日上报朝廷。” 苏如凝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轻声回应：“父亲，此举是否稍显仓促？毕竟我们的成就尚属微末，一切方兴未艾，恐难当大任。” 苏昂叹口气，又说着，“这是一件大事，已经有初步成果，必要上报到朝廷，核实后，便由朝廷拨款发展下去。你许伯父为人父母官，百姓过得好，他心里也高兴。” 苏如凝也表示理解，不过这样会不会显得太招摇了一点，这也关系到她，苏家这会儿也算是在风口刚过去没多久。 发展的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这皇帝老头不会搞事情吧。 苏如凝温又说道：“爹，您放宽心，我们所行之事皆是解民之忧，利国利民，此乃善举，陛下应会明辨是非，不至于因此责难我们。” 苏昂心中自有计较，深知陛下非薄情寡义之辈，他心系国家兴衰，若我等所为真能造福苍生，他定会给予支持与理解，不会无端干涉。 “父亲暂且安心，若真有风雨欲来，我自会第一时间与您共商对策，共同面对。” 苏如凝也放心了下来，现在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等到信差到都城已是几日之后。 御书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一位身着沧海龙腾纹样衣袍的中年人，他端坐于案桌前，目光深邃地审视着案上的奏折，面容沉静，思绪似乎飘向了远方。 忽地，他轻轻抬头，目光转向面前站立的太子与五皇子，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你们来看看这份奏折。” 太子与五皇子闻言，迅速上前几步，目光聚焦于那份被武成帝特别指出的奏折之上。 太子首先开口，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这确实是梁国近年来难得一见的大好消息，许知府此举极具远见，边城若能借此契机转向工业发展，必将开启新篇章。” 五皇子晏浔紧随其后，声音沉稳有力：“儿臣亦认为，风斗与竹筛的推广，对百姓而言是极大的福音，它们不仅能减轻农民的劳作负担，提高粮食生产效率，更有望促进农业与工业的双重繁荣，为国家带来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 太子点头赞同，目光转向武成帝，恳切道：“父皇，五弟所言极是，此乃利国利民之举，儿臣建议应大力推广，让这份福祉惠及全国百姓。” 武成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缓缓说道：“朕今日召你们前来，正是为了此事。边城已先行一步，积累了宝贵经验，朕意派你二人前往学习，亲历其境，增长见识，更在外历练一番。待时机成熟，再回都城向朕复命。” 太子与晏浔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与期待。他们恭敬地行礼，异口同声：“儿臣谨遵父皇旨意，定不负所望。” “好，”梁帝满意地点点头，“你们后日便启程，多准备些必需品，朕会再派遣一队人马随行，确保你们此行安全无虞。” “是。” 沈贵妃消息灵通，第二日就让晏浔进宫去了。 “儿臣这次能去多亏二哥，那日我们一同去御书房，不然以父皇那性格，只怕不会让其他人一起去往边城。” 沈贵妃掩面笑了笑，递过去一封书信，“知道你们兄弟感情好，不过这次阿浔做的不错，我这刚好有一封你姨母的书信，你这次也一便捎了过去。” “儿臣知晓了，不过这几日倒是没有看见姨母进宫？” 沈贵妃暗自叹一口气，“你姨母这会儿哪有时间陪我，苏家之前那些事够她操心的了。她这会都处理好，能赶上团圆节之前去边城看望他们父女俩。” 晏浔微微点头，又说道：“六妹前几日还托人给我送信说她就要回来了，到时候自然是在母妃身边孝顺。” 她听见晏浔说到六公主，也笑了笑，“那丫头就想着在外祖父家待着自在些，这宫里哪有外面自由，这一去也快有一个月了。” “你自己也要担心些，母妃只得在宫里，也不能经常陪在你们身边，自己顾好自己。” “儿臣知道了。” 沈贵妃和晏浔又说了些许话，便让他回去准备行囊，梁帝下令急，他们这几日就得上路了，到那边也差不多是五日后了。 第14章 新来的人 苏如凝才休息了短短几日，便接获通知，都城再度遣人前来。 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道：“来便来了，与我何干？” 苏昂闻言，轻声对她说：“阿凝，是太子与五殿下亲临，此行目的是下来调研风斗之事。” 苏如凝心中不以为然，暗想若非那皇帝亲临，何须如此急迫地唤她前去，她正打算再享片刻回笼觉的温存呢。 于是，她面上应承道：“女儿知晓了，这就去整理一番。” 等到她出门，她爹早就影子都没了。 “小荷，我爹呢？” 小荷从堂院轻盈步入，面上满是无辜之色，轻声说道：“小姐，方才我去倒水，却不知何时将军已经离开了。” 她爹咋回事，说要一起去，结果又不等她，害得她匆匆忙忙，十分钟不到就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这时，门外一位侍女轻步上前，低声禀报：“启禀大小姐，方才许知府有急事传信，大将军闻讯即刻前往了。大将军特命奴婢转告大小姐，请您乘坐马车前往行宫。” 苏如凝闻言，对侍女微微颔首以示知晓。心中不禁啧啧两声，原来这里还藏有行宫，父亲竟从未向她提过，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好奇与不解。 随着马车缓缓前行，不到半个时辰的光景，行宫的轮廓渐渐映入眼帘。苏如凝在摇晃的车厢内小憩了片刻，下车时仍带着几分慵懒，哈欠连连。 她轻轻揉着眼睛，试图驱散困意，随后目光便被前方那座气势恢宏的大宅子深深吸引。 木雕刻的飞檐之上，鸟儿栩栩如生，展翅欲飞，仿佛随时能乘风而起，翱翔于天际。青瓦精心雕琢成浮窗样式，与玉石堆砌的墙板交相辉映，透露出不凡的雅致与奢华。正中央，一扇朱红大门巍然矗立，其上覆盖着鲜艳欲滴的红色朱漆，彰显着尊贵与庄重。门楣之上，悬挂着一块紫檀木精雕细琢的木匾，字迹苍劲有力，透露出岁月的沉淀与皇家的威严。 相较于寻常府邸，此处更显奢华，就连守卫于大门两侧的石狮子，也雕刻得栩栩如生，形态各异，尽显匠人之心与皇家风范，让人不禁感叹其豪华程度远胜一般。 “苏大小姐，这边请。” 一位侍女恭敬招呼着她往后院走去。 “前厅还在备宴，后院备了些点心，苏大小姐先吃些压压肚子。” 苏如凝忍不住在心里叫苦，她爹一大早把她叫起来，结果来了还得再等开席。 “你先去忙吧，我自己走走。” “是。” 苏如凝边走边看，院里景色也还不错，大理石的石垛上，花盆依次排列，整整齐齐，正值秋季，层层叠叠的花枝悄悄伸展到外面的青石板石小路上来，虽然没有春天开那样绚烂，但也别有一般风味。 苏如凝觉得这里应该是特意打点修整了一番，不愧是皇家别院，连花园都这么好看，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欣赏着。 只是眼神一瞥，发现远处有人在说话，但是隔了有些距离，苏如凝也听不太清。 那人一身玄色的衣袍，看着简单却一点也没显得朴素，反而隐隐约约透出一股贵气，腰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青玉，形状看似简单却古朴华美，整个人举手投足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她好奇看了几眼，这人谁啊？ 这院里还有帅哥？ 那人察觉到苏如凝的目光，身子偏了偏，两人视线交汇在一起。 苏如凝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但是没想起来是谁，她尴尬的把视线移开了。 这难道是原主认识的某个人？ 刚刚自己没认出来会不会露馅？ 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是谁，苏如凝索性放弃了。 过了好一会儿，苏如凝都快要无聊到打瞌睡了，才有人过来通知她去前院。 “这位就是我的大女儿，名字唤作苏如凝。” 苏如凝刚踏入门槛，她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拉着她，向坐在前方的两位男子介绍起来。 主位上，一位身着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映入眼帘，他面容温润如玉，眼中含笑。而紧挨着他坐的，则是另一番景象，面容硬朗，线条分明，漆黑的眼眸深邃不见底，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沉稳与力量，与前者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不就是刚刚后院那个人吗！？ 完了完了(?????) 苏如凝稳住心态，快速的分析了一下情况，她现在脑海中仅残留着原主零星的记忆碎片，勉强辨认出主桌旁坐着的两位尊贵身影——前头那温文尔雅者，无疑是太子殿下晏云柏；而稍偏左侧，必然是五殿下晏浔。 她轻移莲步，上前几步，以记忆中宫廷礼仪欠身行礼，声音温婉清晰：“臣女苏如凝，参见太子殿下，五殿下。” “免礼。” 晏云柏让人给她安排了座位，他笑着说道：“今日一见，果然聪明伶俐。” 苏昂先一步回话，“太子殿下缪赞了。” 晏云柏面色温和，“苏小姐落座吧。” 苏如凝见状也没再多说些什么，主要是她也懒得说。 侍走女过来，给苏如凝安排了座位，她坐下便默默不说话了，主要是怕被发现什么，有些心虚。 晏云柏说道：“苏大将军，许知府，我与五弟昨日傍晚方至，待我们稍作休整，过几日恐有诸多事务需劳烦二位鼎力相助。” 许知府连忙回应：“太子殿下言重了，您有任何差遣，下官与苏大将军必定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懈怠。” 晏云柏点头以示嘉许。 苏如凝默默在心里吐槽，考察需要派这两人下来吗？不会是要监督他们吧？或者说是那皇帝老头特意派儿子下来盯着，一个还好，这一下子来两个，干脆全派来得了。 她见那三位开心的讨论着，又扭头看见那位五殿下，他却也不怎么参与说话，只是偶尔间穿插几句。 苏如凝这才想起来这位五殿下好像是她名义上的表哥！ 她沈姨妈的养子，十七八岁好像，她也记不清，应该算是亲戚。 按道理说两人肯定见过面，但是原主记忆有限，苏如凝根本没有多大印象。 晏浔察觉到有人投来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回望过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的视线落在苏如凝身上，见她正细细打量着自己，那份不解中又添了几分好奇。 苏如凝突然和他对上了眼，突然有种偷看被发现的心虚感，她尴尬的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不太尴尬的微笑。 千万别发现她。 晏浔这时也对她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温和，仿佛是对她之前举动的友好回应。 苏如凝转过头，心中略感意外，这位平时看起来冷漠疏离的人，笑起来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与他冰冷的外表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她继续安静地享用着早餐，气氛因这一抹微笑而微妙地缓和。 时间悄然流逝，待到周围人的交谈渐渐停歇，这场聚会也自然而然地接近尾声，几位宾客们陆续起身告别。 苏如凝起这么早坐马车就吃了个饭，啥也没干，他们讨论他们的，她吃她的，合着让她来就是为了充场的。 临走之时，她看见她爹和五殿下在说着什么。 苏如凝于马车内轻声细语，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问道：“五殿下与殿下您交谈之际，可有提及什么？” 苏昂回道：“他也算是你表哥，他从都城带了你娘的家书。” “那家书也没看见他给您呀。” 什么时候塞东西给她爹了，她这5.2的视力愣是没看见。 “五殿下因急于奔赴边城，行色匆匆间，竟未及取出封存于盒中的家书，也未随身携带。此外，你姨母精心准备予你的物件，亦被妥善安置，待殿下安顿妥当后，自会亲自送至府上，一并交予你手。” 这般的谨慎封存，许是家中长辈对家书内容的珍视，不愿有丝毫闪失吧。 苏昂说道：“今日让你来就是为了见一见这两位殿下，接下来这些日子免不了与他们碰面。” “女儿心领神会，即便有隐情，我也不会过多言语。观今日之态，大抵是工作考察无疑。至于后续动向，且看他二人如何行事。” 苏昂说道：“五殿下虽仅与你儿时有过交集，但阿凝，你大可安心，此番他来访，我私下揣测，或许与你姨母的安排有关，应是可信赖之人。” 苏如凝闻言，转头望向父亲，轻声确认：“如此说来，他便是我们的人了？” 苏昂点点头。 苏如凝大感不妙，向苏昂试探了几句。 “我与五殿下也是好久没见了。” 苏昂笑着，“是啊，有好几年了，那时候你可调皮了，谁都管不住你。” 苏如凝眨眨眼，“小时候就顾着玩了，哪里想得了那么多。” 苏昂现在非常为苏如凝感到骄傲，“阿凝真的不一样了，这军中一趟真没白来。” “好了好了，这些话您都说多少遍了，耳朵都起茧子了。” “为父高兴。” 苏如凝巧妙地打了个哈哈，将话题轻轻一带而过，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既然五殿下对她的记忆仅停留在儿时，那么这些年间的成长与变化，自然不足为奇。 转念一想，父亲这番话里透出的深意，让她心中又生出一丝宽慰——多一位助力，总归是好事。 若真有风雨来袭，这未尝不是一条额外的退路，让她在面对未知时，多了几分从容与底气。 第15章 骑马风波 近日，苏如凝的生活节奏放缓，不再频繁奔波于工坊之间，转而享受起难得的闲暇时光。她学习骑马与射箭，尽管身体略感疲惫，但心中却满溢着充实与欢愉。 然而，有一事却让她非常头疼——那便是父亲的爱马“追风”。这匹马儿性情不羁，时常陷入莫名的亢奋之中，肆意奔跑，全然不顾周遭环境，唯有父亲能以其威严驾驭。 苏如凝望着这匹时而狂野难驯的马，不禁嘀咕：“它难道就不能稍稍安静一会吗？” 苏昂闻言，轻轻拍了拍“追风”的脖颈，安抚道：“追风本就生性活泼，喜爱奔跑，只要让它尽情释放些精力，自然就会安静下来。”说着，他还细心地为“追风”添上了一把鲜嫩的青草，以示奖励。 苏如凝望着这一幕，心中暗自腹诽：“这马除了精力充沛，就是个大吃货，一天到晚吃个不停，马厩里数它吃得最多。” 尽管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份不羁与活力，正是“追风”独有的魅力所在。 苏如凝今日一袭素雅衣裳，发丝被简单而雅致地挽起，发间插着的发簪上，丝带随风轻轻摇曳，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婉，现在却是一张脸都皱着，看着追风就是一阵叹息。 这时，一位小厮匆匆自训练场外步入，面带急色地禀报道：“将军，五殿下来了府上。”话音未落，只见前方小径上，五殿下已经朝这边过来了。 他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嘴角轻抿，整张脸看起来就是清冷漠然的样子，有点唬人。 苏昂笑着，眼神中带着几分欣慰：“你这孩子，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们还能好好准备一番迎接你呢。” 晏浔轻摆手，语气里却是温和，“姨丈言重了，我今日特地赶来，只为送上一物，不劳烦大家，很快便能离去。”言罢，他从身旁拿起一个精致的匣子，轻轻递到了苏昂手中。 苏如凝第一次听他说话感觉还挺不错，这人也不像外表看的那样高深莫测，现在看起来倒是挺好相处的。 苏昂接过匣子，笑声愈发响亮，感激道：“劳烦外甥你亲自跑一趟，真是辛苦了。” 接着，晏浔补充道：“另外，母妃为阿凝准备的礼物，我已在入将军府时悉数交给了管家。” 她还有礼物，看来这位沈姨母对她还是蛮好的，苏如凝正准备说点什么，又来一人打岔。 “将军，许知府有话带到，事态紧急，让您去一趟。” 苏昂一听这话就准备走人了。 这时苏如凝拉着他，终于能说上一句话了，“爹，不教了？您这就走了？” 苏昂看了看她，再又看了看旁边的晏浔。 “阿凝你放心，爹忙完很快就回来，阿浔精通骑术，今日让他教你。” 苏如凝与晏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点尴尬。 “阿浔，你今日可还有安排？”苏昂又问着晏浔，俨然是一副好长辈的模样。 晏浔余光瞥到苏如凝，“今日上午倒是闲着。” 苏昂一听，笑着摸了把胡子，“那好啊，阿凝正缺个师傅，你教教她，日后我定登门拜谢。” “姨丈客气了，小事一桩不用您跑一趟。” 苏昂拍了拍晏浔的肩膀，“好小子，你没事就来府上走走，也热闹。” “是。” 苏如凝听了两人的对话两眼发黑，这谁和认识一天不到的人学骑马啊，这能靠谱吗，摔死了找谁赔。 她现在恨自己干嘛要多嘴。 “阿凝，爹先走了。” “爹，那追风它…” 苏昂最后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人了，也不听苏如凝再说什么话，留下他们两个在风中凌乱。 苏如凝心一横，决定不再顾虑其他。不就是骑马吗？她相信自己绝对没问题。毕竟，她已经练习了好几天，对骑马的基本技巧已有所掌握。在她看来，只要保持冷静，按照学过的要领操作，应该能够顺利驾驭。 苏如凝嘴一瓢，看着晏浔打了个招呼，“hello，你好。” 一说完，苏如凝就意识到不对，这可是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朝代，看着对面有些疑惑的样子，苏如凝立刻转移话题。 “见过五殿下。” “我已经学习了好几日，基本情况都了解了，殿下不用太担心我的骑术。” 苏如凝先给他打了一针预防针。 晏浔微微颔首，“如此，你先独自骑马绕场一周，让我观察你的基础功底，我会在旁守候，适时给予帮助。” 苏如凝略作思忖，觉得此提议颇为合理，两人达成共识后，便并肩向马场方向行去。 才进去苏如凝发现追风还在马厩里吃草。 吃吃吃，就知道吃，烦死了。 苏如凝内心暗暗腹诽，面上却保持着笑意，继续向晏浔介绍：“这是我爹的心头好，追风，别看它名字威风，其实最爱的就是悠闲吃草和偶尔撒欢，咱们说的‘发疯’，就是它兴奋起来跑得没边的样子。” 晏浔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显然这匹在外界以骁勇着称的战马，在苏如凝口中有着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原来如此，我曾听闻姨丈的追风英勇非凡，未曾想还有这般趣事，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苏如凝真的很想吐槽它，就像二哈一样，真的很让人费神，“这匹马它有自己的想法，特立独行，旁人是管不住的。” 突然追风抬起头望向两人，只听见“嘎吱”一声，马厩的门缓缓打开了，追风一只马蹄子跨了出来。 门没锁！？ 苏如凝大感不妙！ 晏浔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却看见苏如凝往后退去。 “快跑啊！！！” 苏如凝独自向前迈出几步后，猛然间意识到晏浔并未跟随，她迅速扭头回望，只见晏浔还站在原地，神色不变。不由分说，她转身跑回，伸手紧紧拉住晏浔的手腕，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默契地转身狂奔起来。 风在耳边呼啸，苏如凝的心跳随着急促的步伐不断加速。半路上，或许是因为太过慌张，她的一只鞋竟在奔跑中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身后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而，此刻的她已无暇顾及，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之前目睹的骇人一幕——有人被凶猛的追风无情地踢中，那可倒大霉了！ 因此，即便赤着一只脚，感受着地面传来的阵阵凉意与疼痛，苏如凝也丝毫不敢放慢速度，只是更加用力地拉着晏浔，两人仿佛融为一体，在逃离的路上狂奔不止，只为远离那潜在的危险。 “快来人啊！” “追风它又开始发疯了！” “快！” “快把门关上！” 还好他们离门口比较近离马厩比较远，俩人急匆匆快速跑出了训练场，苏如凝不知道踩到什么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苏如凝脚一滑，腿上突然传来痛感，她低头一看，自己的双腿不知道什么个情况劈了个叉。 ！！！ 疼死她了！ 小荷焦急的扶着苏如凝，“小姐，快让小荷看看。” 苏如凝呼了口气，艰难从地上爬了起来，衣服到处是灰尘，还好没磕到脸，不然她牙可不保。 虽然腿还是疼，但毕竟五殿下还在这里，她还是努力保持着淡定。 “没什么大事，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在路上放了什么东西，我踩到才摔的。” “……” 晏浔一时无语。 “你踩的是我的脚。” 苏如凝只恨自己这张嘴说话太快，她扭过头不敢看着晏浔。 这太尴尬了！ 她面上稍微有点僵硬，随后努力缓和了一下表情，轻声说道：“五殿下，方才情形紧张，我一时没看清，请您宽宏大量，莫怪罪于我。您的脚，可还安好？” 晏浔虽然觉得脚是有点疼，但是面上还是很从容淡定。 他学着苏如凝的的语气，“没什么大事，脚还能走路。” 苏如凝趁晏浔扭头的间隙，偷偷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学她说话。 不过她的鞋就运气没那么好了，在里面这会也没办法拿出来。 追风现在自由的很，在这偌大的训练场乱跑。 苏如凝让侍从给追风又扔了一些草进去，它才又安静吃了起来。 真是吃货。 “阿凝！阿凝！” 这时苏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头上的帽子都歪了，看着特别滑稽。 苏如凝看着苏昂这模样，忍不住笑出声，“爹你怎么又回来了。” 苏昂一瞥见女儿，只见她头发散乱，衣裳沾染了尘土，鞋子还少了一只，心中顿时涌上一股焦急之情。 他连忙上前，拉着苏如凝的手，上下仔细打量，自责道：“都是爹的疏忽，方才在马车上才猛然记起，追风的门未拴好，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您不用担心我，给它加了草，又安静了下来。” 苏如凝虽然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感觉有点心累，但还是没再多说些什么。 她觉得追风应该改名叫抽风，是真的抽。 苏昂也是大松一口气，这要是出什么事，回去也不好向她娘交代，他转头又问起晏浔情况。 晏浔神色意味不明，又瞥了苏如凝一眼，“我也没什么事，您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再换一匹温顺的马。” 苏昂交代了几句，又急忙走人了。 苏如凝心里狂吐槽，她爹这也太心大了，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她看着晏浔，对他说道：“我今日我并非故意为之，五殿下先去前院休整，我让厨娘备些点心，以表歉意。” 晏浔颔首示意，只是眼神有些道不明。 苏如凝换好了鞋子，整理了一番，虽然腿有点疼，找医师拿个药应该就没啥问题了，而后让小荷扶着她去了前院。 苏如凝看着那院里的一箱箱东西，两眼放光。 “替我向沈姨母道谢，礼物我刚刚也看了，很是精美。” 都是些珠宝首饰，这不就是钱吗，留着以后用处可大了，她沈姨母对她可太好了。 晏浔闻声只是回道：“一定转达。” “你的腿如何？” 晏浔见她走路有点跛，还是问了一句。 苏如凝正沉浸在钱海里，听到晏浔说话，立刻摇摇头，“没事没事，小问题，贴些膏药就差不多了，殿下不用担心。” 苏如凝也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这下他们两人坐在院子里，苏如凝这会就想试探试探他。 “这些日子殿下与太子在边城可还过的惯。” 晏浔抬头看了看她，说道：“倒也还适应，听说昨日你差人送绿豆汤去工坊了。” 晏浔抬了抬手，意思碗里的绿豆汤，他倒是第一次喝这饮品，也觉得比较新奇。 她浅笑一声，“这绿豆汤就是闲暇时捣鼓出来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做法也方便，虽到秋收之际，干起活来也是热，让他们喝一点也能解解热。” 晏浔端起碗，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掠过她，轻声说道：“看来你平时多有涉猎，对工艺也有所了解，这正好解决了我们现下的一个大问题。” 苏如凝心中盘算着如何拉近彼此的距离，微笑回应：“殿下言重了，工艺方面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多数还是从书中得来，真正付诸实践的还是那些技艺精湛的工匠们。我不过是提供了一个思路，能派上用场已是万幸。” 晏浔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仿佛忆起了往昔，“小时候的你，可不像现在这样好学，总是活泼好动。” 苏如凝一听他又提及小时候，心绪不禁微微慌乱，暗忖今日自己的表现着实不尽人意。原主那些遥远的童年记忆对她而言太过模糊，脑海中相关片段寥寥无几，让她难以确切把握那些过往的细节，更无法预知接下来的话题是否会触及她未知的领域。 然而，她迅速调整表情，面上恢复了一贯的平和，“确实，岁月流转，人总会成长。这段时日，我有幸在父亲身边，汲取了诸多宝贵的知识与经验，让我受益匪浅。” “你十岁那次落水之后，可落下什么病根？” 晏浔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苏如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 “十岁？可能这里出了些问题，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苏如凝一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假装很烦恼的样子，她又一边打量着晏浔，生怕说错了什么。 晏浔对上她的眼，多了几分探究，“看来还是受了刺激。” “说起来，在行宫那日我们两人仿佛是第一次见面。” 苏如凝心里不淡定了，这人怎么一直在挖坑啊。 “殿下，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情况，本来在都城那些公子哥小姐就不待见我，来了边城之后我才发现，这里才能让我安心。” “从前多是伪装自己，现在才是真的我。” 晏浔拿茶杯的手顿了下，又抬头想在苏如凝脸上看出破绽。 苏如凝也没说话，两人第一次陷入了僵局。 “哗啦。” 倒晏浔倒茶的声音打破了这局面，他抬手把茶杯递了过去，“你就当我是好奇，毕竟许久没见，我也只是想叙个旧。” “多谢殿下的茶。” 晏浔只是又再多瞧了她一眼，也没有再问些其它的事情。 “你喜欢栀子花？”晏浔看着厅内花瓶独插着栀子花，随口问了一句。 苏如凝现在还有些惶恐不安，这话一出，苏如凝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殿下，刚好院内就栽有几棵，本来花期已过，我以前折了几枝花，制成干花能保存久一点。” “此花清新淡雅，倒是适合你。” 晏浔也没再多说些什么，低头品了一口茶。 苏如凝现在也不想和他扯什么话了，抓起茶杯低头假装细细品尝。 别又提到小时候，她可不能现在被发现，不然完蛋了。 第16章 参观工坊 又是一天清晨，苏如凝轻步踏入这熟悉的工坊，心中却泛起一丝不同寻常的涟漪。 一进门，她的目光便不期然地与屋内两道身影相遇——晏云柏与晏浔正相对而坐，似乎正低语交谈，气氛微妙。 苏如凝与晏浔的上次会面不过几日之前，那份初见时的疏离与后来的点滴交流，让她对这个人的了解依旧停留在表面，心中不免存有几分戒备与谨慎。她暗自提醒自己，今日相见，仍需保持那份必要的距离与礼貌。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这两位尊贵之客竟未事先通报，便自行造访，连她的父亲与许伯父都未得知此消息。 这份突如其来的造访，让工坊内的空气似乎都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紧张。苏如凝轻敛心神，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先上前行礼问安，再探明来意。 她连忙上前行礼，“两位殿下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晏云柏温声道：“我与五弟今日闲暇无事，便相约至此，一为探望，二也为了更深入地了解。苏小姐，不知能否劳烦你引领我们参观一番？” 苏如凝未曾料到自己这么早到来也能与二位不期而遇，心中虽略有讶异，却也随即释然，暗道今日怕是要在此多逗留片刻了。 她轻启朱唇，询问道：“那许知府是否会一同前来？” 晏云柏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解释道：“我们知晓苏小姐这几日皆忙于工坊之事，便不欲再添许知府之扰。后续若有其它事宜需向许知府请教，自会另行安排。” 合着就是麻烦她了是吧。 她拱手施礼，“两位殿下跟我来。” 苏如凝先给两人介绍了一下图纸，她对这些图纸还是非常满意的，反正比她自己画的强多了。 晏云柏拿起起图纸仔细端详，“这风斗的确很不错，没想到制作过程并不复杂，部件也没有很多。” 晏浔也点头称赞，“图纸标的很详细，长度、高度、宽度都能一目了然，还有部件细节的描绘也很明了。” 苏如凝现在根本不想听他们多说些什么，给他们快速介绍起来风斗和竹筛制作原理，而后又让徐工带他们三人去看制作过程。 到了地方只见众多工人在忙前忙后着，也空不出时间来搭理他们。 徐工给他们介绍着情况：“现在制作规模已经慢慢扩大，速度也比以前快，前面这部分是制作风斗，后面这里是制作竹筛一些竹编用品，按照这样的进度，不出一个月边城农户家家都能用上。” 苏如凝又说道：“这边有一些加工的大米，两位殿下可以看一下。” 她抓出一把大米，那大米没有了杂质之后，颗粒饱满，色泽透亮。 晏浔瞧了她手上的大米，自己转头也抓起一把米细细看着。 “再往后面去就是制作竹编的地方，除了竹筛，我与那位李师傅还制作了其它的东西。” 苏如凝说着又把那两人带到了另一处位置，给他们指着其中几样物件。 “这是竹子制作而成的桌子、椅子，竹筐等，到后面也能量产出售。” 两人听着她的介绍也开始观看起来，一个个制作都很精致。 “这些东西制作也不是很复杂，有一些比木制品便宜许多，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很合适。” “两位殿下可以近距离参观一下。” 苏如凝与徐工简短交谈后，周遭的空气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砰”，引得她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去。 只见晏云柏正略显狼狈地坐在地上，显然是对那竹椅子产生了浓厚兴趣，本想上前细赏，却不慎失了平衡，摔了个屁股蹲。 苏如凝的目光随即落在晏浔身上，他微微挑眉，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无辜与戏谑，仿佛在说：“这可不是我的错。” …… 晏云柏自己默默站起，对他们轻声道：“刚刚我以为那椅子稳妥可坐，便想尝试一番，未料竟是未完成的半成品，倒让你们看笑话了。”晏浔随即关切地说：“二哥，往后还需多加小心。” 苏如凝心里只觉得好累，领导考察工作，结果撞见领导出糗的场面，还不能笑，只能忍着，憋笑很累的。 她顺了口气，才又说道：“太子殿下，在工坊中确需多加留意，今日之疏忽，实乃我未能及时提醒之过，日后定当避免此类情形再现。而您亦言是自己未细察，请殿下放心，我等自会加倍小心，确保您的安全无虞。” 晏云柏拍了拍衣袖，“是我自己没看清楚才坐上去，你们不用担心。” 后面苏如凝又给他们介绍这的介绍那的，嘴都要说干了，这两位真的是十分好奇，哪里都要仔细观看一下。 待到中午，他们一行人终于结束流程准备要回去了，苏如凝心里慢慢放松下来，扭头就朝外面大步走去。 “妈呀！” 只听见一声惨叫，众人惊愕地发现苏如凝不慎失足，落入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坑中。 幸好，一旁的晏浔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援手，稳稳地将她拉起，避免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尴尬与疼痛，让她免于摔成“狗啃泥”的狼狈模样。 徐工见状，连忙快步上前，一脸关切地问道：“苏小姐，您没事吧？真是抱歉，这坑是前几天工人们搬运材料时不小心留下的，我还未来得及填补，是我疏忽大意了。” 苏如凝抓着晏浔的手爬了上去，意识到不对劲，立刻放开了手，而后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摇了摇头，“没事，我来的时候看见这个坑，刚刚出来没太注意才摔了一下，让你们见笑了。” 苏如凝想着果然不能太幸灾乐祸，结果这下好了吧，自己反而出糗了。 她转头又对晏浔说道：“刚刚多谢五殿下拉我一把。” 晏浔视线飘向苏如凝，眼中却带有些许笑意，“你也小心一些为好。” 呵，合着今天就他好好的没事，苏如凝看着晏浔，这人明明就是想笑她，刚刚他还偷偷笑了晏云柏，她可是看见了。 道别之后，苏如凝便轻步迈向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随着车轮缓缓转动，她逐渐远离了喧嚣，工坊内繁忙的景象仿佛还历历在目，但此刻的她已完成了手头的任务，可以暂时卸下重担，享受片刻的宁静。 许伯父此前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工坊的日渐兴盛不仅意味着更多的机遇，还承诺了她每年可观的分红。 这份额外的收获，让苏如凝的脸上不禁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想到未来，她不禁笑出声来，那种既有稳定俸禄又有额外分红的生活，真是让人开心。 此刻的苏如凝，满心都是对未来的美好期许，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悠然躺着数钱的模样了。 第17章 求和书 晚秋已至，连日来，气温悄然滑落，驱散了先前的暑热与沉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凉意。 苏如凝的日程中，马术学习占据了重要位置，然而，苏昂因公务繁忙，无法时常陪伴在侧指导。于是，他巧妙地将五殿下引入，让其担任起教导苏如凝马术的重任，自己则全身心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苏如凝心中不禁暗自揣测，许伯父是否患有轻微的社交焦虑，每次前往工坊，总要拉上她父亲同行。她父亲身为武官，军中事务亦繁忙不堪，对于工坊之事实则爱莫能助。 或许，这背后另有隐情——许伯父可能不愿独自面对太子的威严，有旁人在侧，心中方能多几分安定与从容。 这会儿她正在前院泡着茶，余光一瞥却看见她爹自个回来了。 她倒是有点疑惑，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苏昂走过来，轻盈地坐在桌子前，目光温柔地落在那壶刚泡好的茶上，脸上不由自主地绽放出笑呵呵的神情。“巧了，我正好想喝点茶。” 话音未落，他已自然地伸手，将苏如凝精心泡制的茶连同茶壶一并移至自己面前，边倒边细细品味起来，动作间透露出一种随性又不失雅致的风度。 苏如凝目瞪口呆，“爹，我这还没喝上呢，就全端过去了，您倒是留点儿呀。” “爹这不是刚刚才回来，有点渴，你时间多，你再泡一壶。” 她无言以对，不过她却看见苏昂放了一封信在桌子上。 苏如凝问道：“这是谁的信，我娘又来信了吗？” 苏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摸了摸胡子，慢悠悠说道：“这个是今天军营里传过来的求和书。” “您是说越国。” 苏如凝不确定的问了一下，最近也就这个国家天天骚扰他们了。 苏昂点点头，“如今我国实力强大，加之他们此前战败，实力已大不如前，这才萌生了求和的念头，毕竟以他们当前的军力，根本无法与我们抗衡。” 苏如凝摇了摇头，“他们现在倒是挺懂得识时务，之前年年进犯，现在倒是头脑清醒了。” 苏昂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轻声道：“今年越国的收成似乎不佳，而且他们缺乏我们这样的工具辅助，想必大米粮食中的杂质问题会更加突出。” 苏如凝闻言，心中灵光一闪，顿时萌生了一个念头。 她先是问道：“越国求和，爹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这还要先拟奏折传回都城，毕竟是大事，后面等陛下的回复再做打算。” 苏如凝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女儿心生一计，鉴于太子与五殿下此行目的为考察工期，然太子久历朝堂，屡助陛下解忧，何不借此契机，父亲与太子携手，暗中推动陛下委以太子重任，全权处理此事。若太子能顺利完成任务，不仅彰显其为国为民之心，更能在民间树立良好形象，为将来在朝堂稳固地位奠定坚实基础。届时，父亲可借太子之力，巧妙传达边城近况于陛下，既显父亲谦逊退让之风，又避锋芒，减少陛下猜忌。毕竟陛下意在制衡，而我们则可利用太子之稳重与影响力，使陛下碍于情面，不至过分打压。此策一举两得，既助太子，又保家族平安。” 苏昂摸了摸胡子，略微沉思了一下，道：“阿凝你的考虑很周全。若待陛下另行派人筹划，往返之间耗时不菲。加之若逢冬日，大雪封路，情形恶劣时，交通受阻，此事恐需延至来年春暖方能了结。” 苏如凝微微颔首，接着说：“另外，鉴于工坊近期研制出的大量风斗，我们或许能以此作为促进与越国和平协议的媒介。通过展示风斗技术，让越国感受到我们合作的诚意与实力，进而增强他们对和平发展的信心。毕竟，越国也期盼着国家的繁荣稳定，若能从合作中获益，他们在谈判桌上自然会更加倾向于接受我方提出的条件，这样一来，协议内容对我方将更为有利。” “没有战争，民众的日子才会更好过。” “当然，风斗的技术是要收费的，如果他们连这点都拿不出，那也别谈什么求和了。” 苏如凝又对她爹说：“签订协议肯定也少不了许伯父，他是文官，这些他最在行了。” 苏昂听了苏如凝的这些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猛然意识到，短短数月间，苏如凝仿佛跨越了成长的多个阶段，变得异常成熟稳重。她的思想深度已与他这些大人相去不远，甚至在考虑问题时展现出了超乎年龄的深思熟虑。 这份惊喜让苏昂满心欢喜，他由衷地为苏如凝的成长感到欣慰，而并未掺杂任何多余的杂念。 喝完一杯茶，苏昂准备去书房准备准备，苏如凝却拉住了他。 “您先告知许伯父，关于太子的人选，女儿心中倒是另有佳选。近日来，五殿下正教我骑马，午后时分，我打算与他深入交谈一番，让他将我的想法转达给太子。如此，待时机成熟，我们再共聚商议，方为上策。” 苏昂觉得倒也不错，他这个外甥是自己人也能放心。 苏如凝看见她爹走了，又拿起茶壶摇了摇，打开茶盖一看，还真没茶水了。 茶水不烫吗？ 她爹可真不客气，她嘴巴都要说干了，最后一口也没喝上。 苏如凝中午又泡了好多茶喝，下午骑马的时候感觉喝的茶水都要颠出来了。 “先歇会，歇会。” 苏如凝轻巧地从马上跃下，缓步至一旁的矮凳上坐下，动作间透露出几分从容。晏浔见状，也随即翻身下马，决定与她一同稍作休息。 苏如凝轻轻活动着因骑马而略显紧绷的双臂，随即侧头望向晏浔，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这段时间，我真的感觉自己在逐渐放松，没有了最初的那种紧绷感。” 晏浔微微一笑，赞许道：“你的进步确实令人瞩目。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你已经掌握得相当不错了。今日，即便我不在你身边协助，你也能独自骑行一段距离。只要继续勤加练习，相信不久之后，你就能在马场之外自由驰骋了。” 他的话语中满是对苏如凝努力的认可，即便换了一匹更为温顺的马匹，晏浔也深知苏如凝背后的付出与坚持。 这份用心与毅力，让他在短短一个月内便见证了她的飞速成长。 苏如凝闻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轻点头以示赞同。 “谢谢老师的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 苏如凝坐正给晏浔倒了一杯茶，“今日军营收到了越国传来的求和信。” 晏浔听她说倒也来了点兴趣，挑眉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知道了？” 苏如凝轻瞥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我现在可是在父亲身边当差，自然会提前得知一些风声。”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为认真：“不知太子和五殿下对此有何打算？若是我们能携手合作，将此事妥善处理，对双方而言都将是极大的利好。” 晏浔心领神会，他深知苏如凝此言非虚。尽管自己与二哥已踏入朝堂，但根基尚浅，也需建功立业以稳固地位。他面色不改，沉稳回应：“你既有此意，便请继续赐教。” 苏如凝见状，也不再绕弯子，直言不讳道：“我们可以利用风斗作为谈判的筹码，先给予对方一些实质性的好处，作为合作的敲门砖。这样一来，不仅能营造更和谐的谈判氛围，也为后续我们提出更多有利条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晏浔摩挲着茶杯，心中已有定夺，风斗虽为新兴之物，其核心技术仍牢牢掌握在我们手中，给予物件的损失微不足道，却能换取长久的和平与利益，何乐而不为呢？ 苏如凝又继续说：“而且太子殿下就在边城，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如果陛下再派人来边城，那样浪费了许多日子。” 苏如凝看他点了一下头，就知道他是同意了。 晏浔轻声说道：“谈判此事，我意先上报都城，待我回去与二哥详谈，而后待姨丈闲暇，我们再共同商议对策。” 苏如凝笑了笑，没想到就这么简简单单解决一件事情。 “殿下果然是爽快人。” 第18章 商议 苏如凝刚与晏浔谈毕昨日之事，清晨的宁静尚未被阳光完全打破，就被她父亲急促的呼唤声从梦中唤醒，新的一天就这样意外地提前拉开了序幕。 她真的很想睡觉，不想早起！ 她披着披风就走到了门口，睡眼惺忪的，“怎么了，又出事了？” “阿凝，你快些洗漱，等会一同与我出门，今日主要是为了商议求和信的相关事宜。” 昨天晚上不提前和她说，非要现在大早上喊她起来说。 不过她又想到之前她爹也有过一次“前科”，又扭头看过去，他不会梅开二度，再‘甩’她一次吧。 “上次您就没有等我，今日不会还是丢下我一个人先走了吧？” 苏昂对她说道：“我哪能丢下你一个人走了？上次是意外，那时确实有急事缠身，但这次绝对不会了，你要相信爹。” 苏如凝看他态度的确很诚恳，也放心去洗漱了。 两人坐着马车，终于在苏如凝屁股都要坐烂之前赶到了行宫。 这谈话的几人倒好，上来直接开始进入主题，这不先吃点垫一下肚子，大早上的不吃个早饭也不怕低血糖。 苏如凝趁着众人交谈的间隙，悄悄环视四周，见无人留意她的举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正准备伸手悄悄拿个馒头。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晏云柏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偏不倚地将问题抛向了她。 “苏小姐可否说说自己的见解。” 苏如凝手一缩，心里憋屈死了。 她饿了！她要吃饭！她不想说话！ 苏如凝勉强挤出一丝职业化的微笑，继续道：“各位或许已有所了解，我想进一步阐述的是，利用风斗作为谈判的催化剂，正是基于其独特性。鉴于越国今年收成欠佳，这恰能成为我们手中的一张有力牌。表面上看，他们似乎从中获益，实则，在谈判桌上，这样的‘好处’反而将他们置于了不利地位，形成了一种微妙的交换机制。我们梁国，始终掌握着谈判的主动权，且任何给予的‘好处’，都明确标注了价码，不容轻忽。” 晏云柏颔首，表示赞同：“苏小姐言之有理，连年征战，确实让百姓苦不堪言。那么，关于签订这份和平协议的年限，我意以为应设定得更为长远，以减少未来可能再起的纷争，给民众带来更长久的安宁。诸位，对于这和平协议的长效性，还有何高见？” 晏浔坦诚地表达了他的见解：“针对越国，尽管其国力微小却贪念颇重，我们可采取先礼后兵之策。首先，传授风斗的使用技巧，作为增进互信的第一步，这样既展现了我方诚意，也为后续谈判铺设了基础。若他们仍存疑虑或提出额外要求，我们则可直接而坚决地回应，强调是我方率先提出和平倡议，且以我国之强盛，给予的已是极大恩赐。若他们不知足，企图挑战底线，那我们便无须客气，一切照旧，让历史重演，以示我朝威严不容轻侮。” 许知府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五殿下言之有理，若对方显露傲慢之态，我朝自无需过分谦让。以近年情势观之，越国之国力已远不及我朝，实难相提并论。” 晏云柏沉思片刻，决定融合众议，道：“即刻起，需全力筹备风斗之事。此物虽新颖，其去杂质之效能卓越，实为展示我国技术之佳选。身为大国，更应彰显气度与实力，决不让越国轻视。我们要做的，不仅是技术的展现，更是国威的彰显。” 苏昂接着话道：“越国将领李衡，微臣确有几分了解。此人性格颇为实诚，行事稳重。相比之下，他的那副官就显得颇为冲动，记得上次两军交锋，那副官便是因冲动而犯下了不小的错误，以至于战败。” 晏云柏语气平淡，“我对越国的情况有所知晓，若前来签订协议的是这些特定人士，我们无需过度忧虑。” 晏浔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斟酌用词，犯错一次，往往为再错埋下隐患，越国需自行审慎掂量。” 苏如凝觉得他说的不错，经过她的了解，对方的确不太聪明。 只要梁国能确保每年稳定地获取专利费用，同时避免了战争的消耗与风险，无论从经济层面还是国家安定的角度考量，这无疑都是一项极为划算的交易。 太子也心领神会晏浔的意图，随即言道：“此事我已飞书传讯回宫，不日便会有回音。” 几人商量片刻之后，大家就开始吃早膳了。 苏如凝都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面上还是维持很好，但是吃饭速度就能看出她是真的很饿，她只能尽量保持优雅。 下午骑马的时候，苏昂刚好也在，苏如凝倒是觉得新奇，他都很久没来过马场了。 “今日我起得早，却未见太阳自西边升起，您这会儿竟有空闲到访，真是意外之喜。” 苏如凝打趣着她爹，她这女儿都只能谈公务的时候见着他，可见苏昂有多忙了。 “你这话说的，爹这不是有时间就来看你了吗。” 晏浔也附和道：“姨丈现在有空，便立刻赶来探望你，可见姨丈对你的关心。” 苏如凝瞧着对面两人，什么时候配合这么好了。 她轻轻哼一声。 三人坐在一起喝茶，这次苏如凝让小荷提前准备了三壶，现在谁也不用抢谁的，一人一壶。 “不过我倒是好奇，五殿下好几日都有空，公务却也不繁忙。” 苏如凝喝着茶不经意间看了晏浔一眼，他倒是没有像太子一样忙。 晏浔轻轻抿了一口茶，神态显得极为悠闲，他说道：“二哥看我年纪尚轻，便没让我太过操劳，上午的工作基本上都已处理妥当。” 苏昂笑着，解释道：“阿浔处理公务效率高，闲暇时间也多，你们本就相识，爹便想着让他直接教你马术，这样既方便又放心，省得再去寻找其他靠谱的师傅。” 苏如凝点点头，她爹真的好会省。 苏如凝看着两人又想起一件事来，如果他们与太子走的亲近，会不会被怀疑站队，毕竟皇帝都不喜欢儿子们拉帮结派，要是他抓住这个压她爹，那岂不是就抓住把柄了。 “我有话要说。”苏如凝变的谨慎起来。 二人正在喝茶，抬头看见苏如凝这样严肃两人倒有点疑惑。 “陛下是否会用和平协议这件事情怀疑我们站队太子一党，拉帮结派。” 苏昂洞悉了她的忧虑，温和地解释道：“我此番归来，正是为了与你明言，我已将此事全权交付于太子处理，自己则转为辅助角色，力求减少直接露面。目前，除了军中之事，公务已大为减轻，得以抽身，这才有了闲暇在此品茶。” 晏浔搁下茶杯，才缓缓开口，“这件事上，我不过是帮着二哥处理些细微琐事。在宫中，我们本就情谊深厚，若父皇真对我有所疑虑，担心我私下与你们有所牵连，又怎会派我一同前来。” 他继续说道：“此番父皇意在让我们外出历练，增长见识，且他尤为重视风斗之术，料想也不会过分苛责到你们。” 苏如凝心想这样也还不错，太子是武成帝嫡亲的儿子，应该不会被怀疑。 三人喝了一些茶，苏昂就陪着苏如凝骑了一会马。 没多久苏昂从马上下来，捶了捶腰。 “哎呦，我这把老骨头，真是得好好歇一歇了。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现在终于得了空闲，得好好休息，养养身体才行。” 苏如凝点点头，“爹，您别太操劳了。我说让您陪着骑马，那只是说说笑而已，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苏昂笑了笑，“阿凝不必太担心，我就是没睡好，再去补补觉就是。” 苏如凝看他爹走远了又向着晏浔继续打听打听。 “我虽没见过陛下，但听说陛下是个很严肃的人，而且特别讨厌拉帮结派。” 晏浔看着苏如凝，轻笑几声，道：“小小年纪，想得倒挺深远。这件事，我们不过是为国出谋划策，共同商议罢了，并不算是结党营私。再者，父皇他其实并未如外界传言那般严苛。” 苏如凝觉得也有一定的道理，“也是，我们问心无愧。” “知道你怕父皇压制姨丈，此事父皇现下不会过多插手，主要由二哥与许知府按流程处理。” 苏如凝现在倒也放下心来，只要后面不出问题就好。 “明日我不能陪你练习，因为二哥计划去游湖，他邀请我一同前往。” 苏如凝疑惑，现在不是正忙着吗，太子还分得出时间游湖？ “太子殿下这个时间去游湖？这眼下可是快要入冬了。” 晏浔尚不太清楚，“他也没和我多说，许是他最近处理公务太累，想出去走走。” 苏如凝表示理解，谁想天天上班啊。 第19章 安排 这日天气有些冷，父女两人便窝在前院喝着茶暖暖身子。 “爹，这茶不错啊。” 果然是放假了，苏如凝倒是第一次看见她爹这样悠闲。 “哈哈哈，阿凝多喝一些，算是爹给你的赔罪。” “那这一壶都是我的。” 苏如凝把茶壶拿到自己面前，开开心心又倒了一杯。 “我又不会抢你的。”苏昂看着她这样，倒也只是笑笑。 “这可不一定。” 两人正交谈得热络，突然，门帘轻掀，一位侍从悄然步入屋内，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目光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恭敬。 “将军，军中来信。” 苏昂接过来，仔细端详着，又抬手让侍从退下了。 “越国这次只派了两位官员前来，将军李衡与任太傅，任太傅谈判，李衡将军紧随其后。” 苏如凝点点头，“爹，这位任太傅您可有了解。” 苏昂回道：爹对这位人物还不算深入了解，仅知其性格较为正直，深得越国皇帝的器重。” “那谈判估计应该会比较顺利，爹您之前也与李衡将军交手过，除开战争，为人还算干净，再加上这位任太傅，他们二人应该不会使什么绊子。” 苏昂大笑道：“阿凝，都是要见过才知，我先把信让人送去行宫，后面的事太子殿下自会安排。” “女儿知道了。” “陛下也知道这件事安排太子殿下来做最好，他也怕其他人会有二心。” “再忠心的手下，也没有儿子更靠谱，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人。” 苏昂这时正色说道：“阿凝，这话可不能与其他人说。” “爹，您放心，这些事儿我就跟您聊聊，我心里有数，会把握分寸的。” 苏如凝又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与苏昂又说了些许话。 “娘那边有来信吗？这都有些时间了。” “昨日信才到，你娘说赶在入冬之前来边城与我们团聚，再加上时景和如蕙，今年倒也能真正过上一个团圆节。” 苏如凝倒是有一些期待，她来到这里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她其他的“家人”她也还没见过，在原主记忆里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如果真的不能回去，不如好好享受当下的生活。 “我倒是想见一见她们了。” 苏昂见她这样，以为苏如凝是想家了，拍了拍她的肩，“阿凝放心，等以后爹没那么忙，回到都城，在家里能天天见。” “爹，你不用担心我，马上我们一家也能团聚了，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苏如凝笑着，给苏昂倒了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第二日太子就传了话过来，越国那边已经在路上了，他们也要开始准备起来。 “爹，我应该不用出席吧。” 苏如凝觉得这样场合她一个小官应该也没有多大用处。 “太子殿下已经安排了你的席位，你自己看看这个帖子。” 苏如凝拿起看了一下，名单上有晏浔，她爹，许伯父，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官员。 “再说你设计的风斗，理当由你出面。”苏昂摸了摸胡子，看着苏如凝。 “女儿明白。” 苏如凝还以为能轻松点，结果还是不能不去，这种吃饭应酬她真的不太会应付啊。 苏如凝又说道：“前些日子许姐姐不在家，我也没个能说说话的人，想出去逛街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初遥这段时间估摸着应该是回来了，这眼下入冬，寒风渐起，又临近团圆佳节。” “团圆节呀，到时候能看雪景了。” 苏昂说道：“往年的雪景也是差不多的。” 苏如凝摇摇头，“那可不一样，每年都不同呢。” 苏如凝眼睛亮闪闪，她还没见过这里的雪，不知道冬天会不会那么冷。 第20章 谈判 大约是过了四五天，谈判才渐渐步入正轨，苏如凝在重要的日子倒是没有迟到，天有些冷，苏如凝还特意多穿了几件衣服。 苏如凝在院子里遇到了晏浔，压低声音问道：“听说他们都到了是吗？”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越过晏浔，频频向前院投去好奇的目光。 晏浔微微侧头，目光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轻声回应：“你进去一看便知。” 苏如凝闻言，在晏浔未及留意之际，悄悄给了他一个白眼，轻声嘀咕：“五殿下都还未至，我怎好先行入场。” 晏浔略微垂眸，又说道：“今日你不必紧张，他们如若对你提问，你简单回答便是，其余的我们自有应对之策。” “我自是知晓，昨日我已经与我爹商量好了，只要我答不上来，他就接话过去。” 昨天晚上苏如凝可是和她爹好好计划了一下，就怕到时候说错什么就不好了。 “你倒是考虑周全。” 晏浔话音未落，便有侍女自院外轻盈步入，传讯邀其赴宴。 “殿下，你快走吧，我随后就到。” 苏如凝向他挥了挥手，意示他先过去。 她看着人走远，又唤小荷给她整理整理了衣服。 今日赶来行宫匆忙，衣服还是再检查整理一下。 “小姐今日这身打扮可真好看。” 小荷整理好衣服，又开心说了起来。 苏如凝以往未曾留意自己的装扮，此番经小荷提及，方才低头审视。 只见她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裙，衣袖边精巧地绣着几朵白色小花，增添了几分雅致。腰间束以一条纯色玉带，简洁而不失高贵，两侧垂下的细细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平添了几分灵动。 她的发髻半盘半散，一缕青丝自然垂落肩头，发间仅插着一支碧色发簪，色泽温润如玉，与她清冷的气质相得益彰。 她现在有点理解那些钟爱汉服装扮的姐妹了，亲身体验之后，才深刻感受到那份独特的美感与韵味，确实是非穿上身不可言喻的。 “小荷，没想到你头发编的这么好。” “小荷还能编更多呢，以后每天都给小姐编。” 两人正交谈间，气氛渐入佳境，忽闻门外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侍女温婉的声音：“苏小姐，宴会即将开始，请您移步前厅。” 苏如凝朝小荷挥挥手，自己调整好心态，步态优雅往前走过去，面带职业微笑。 侍女带着苏如凝缓缓步入宴会大厅。厅内，金樽玉箸，银盘珍馐，琳琅满目，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乐声起，丝竹管弦之音悠扬婉转，如泉水叮咚。 苏如凝目入之处，虽是往日熟悉之地，然座中几人神色却异常凝重，看来今日的谈判有看点了。 她先是微微欠身，朝着中间两位尊贵之人行礼，口中恭敬道：“参见太子殿下、五皇子殿下。”随后，她缓缓转身，面向其余官员，再次行礼，以示敬意。 等到苏如凝落座，晏云柏便介向她一一介绍起来，“苏小姐，这两位便是越国来的使臣，一位是任太傅，另一位则是李将军。” 苏如凝闻言立刻起身行礼，“见过任太傅。”随即又转向另一侧，“见过李将军。” 苏如凝看着这两人微微打量了一下，她爹和她说过，年纪大一点的是任太傅，稍微年轻一些的是将军李衡。 任太傅说道：“听说风斗就是苏小姐亲手设计而成的。” “也不算全是，我只是提供了一些想法，大部分还是由工坊工人做出来的。” 任太傅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越国是诚心与梁国交好，如今我们二人前来就是与太子殿下仔细商谈。” 任太傅话风一转，又说起和平协议的事情。 晏云柏说道：“战争带给百姓的只有灾难，越国能跨出这一步，对两国来说都是好事。” “我们梁国的风斗，在提升粮食产量方面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其精妙设计不仅能将粮食中的杂质彻底分离，确保品质纯净，还极大地减轻了人力负担，实现了生产效率的显着提升。这段时间以来，风斗的卓越成效想必任太傅也有所耳闻。” 任太傅面上和煦一笑，“的确有所耳闻，听说风斗这工具非常实用，可否让我们二人瞧瞧这风斗厉害之处。” 晏浔沉声说道：“如今风斗就在外面，倒是可直接看实际操作。” 晏云柏与晏浔相视一瞬，眼神中交换着信息。随后，晏云柏轻抬手势，示意身旁的侍从。侍从领命而去，不多时便领着几名力士，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巨大的木制品步入大堂，稳稳地将其放置于门口显眼之处。这显然是风斗无疑。 晏云柏解释道：“这物件操作起来会有杂质飞出，所以要放在远一点的地方。” 苏如凝看着他们谈话，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直接切入主题，还以为会问她一大堆问题来回拉扯。 等到米从上面放下去，再落到桶里，那二人都有点惊讶。 经过几遍操作，杂质去除，米粒在光线下展现出白净透亮、晶莹剔透的色泽。 任太傅一惊，“居然是这样操作的，真的让老夫眼前一亮，第一次见识到如此便捷高效的工具，其设计之巧妙，实在令人赞叹不已。” 晏浔又让侍从把桶里的米拿到任太傅与李衡将军面前。 “您可以再仔细看看这米。” 任太傅抓了一把米，连连赞叹，“真的很干净。” 苏如凝都觉得有点无聊，这种场景她都见过无数次了。 晏云柏见时机成熟，这时才开口说道：“梁国愿意把风斗技术提供给越国，以结两国之好。” 任太傅一愣，抬头说道：“太子殿下可说的是真的。” “那必然是真的。” 晏浔正色道：“任太傅无需忧虑，父皇已将此谈判事宜交由我们处理，若遇变故，一切责任皆由我们承担。” 任太傅与李衡将军对视一眼，也安心下来。 晏云柏眼睛精光一闪，沉声道：“不过也有一些其它的条件。” 任太傅现在正高兴着，“您说。” “既然提供了技术到越国，我国应当收取一定的专利费。” “再者越国八十年不得出兵梁国，与梁国保持界限。” 任太傅二人一听，虽然有些诧异，倒也没再多想，他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求得和平，还能得到风斗相关的使用权，也算是和他们意见一致。 任太傅两人私下讨论片刻，又抬头见对方几人态度依旧。 点头同意了。 随后他们又谈论了一些其它的事情，几人看起来交谈甚欢。 在宣布签订协议的那一刻，苏如凝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仿佛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她环顾四周，目光掠过那些忙碌而严肃的面孔。 就这么简单？ 暗中较量、尔虞我诈统统都没有？ 苏如凝轻轻咬了咬唇，试图从这突如其来的恍惚中找回些许真实感。她回想起之前准备的种种，那些细致入微的谈判策略、反复推敲的合同条款，在这一刻似乎都失去了它们应有的重量。 她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紧张，以至于连即将达成的成果都显得那么遥不可及。 这时，苏昂敏锐地捕捉到了女儿的小动作，他迅速而无声地使了个眼色给苏如凝，眼神中满是严厉与温柔交织的意味，仿佛在无声地告诫她：“好好待着，别乱看。” 苏如凝看着许伯父给他们拟协议，他们签协议盖章，总觉得有些地方是她没察觉到的。 她是不是没吃饭，傻了。 签完协议后又安排了歌舞表演，苏如凝喝了一点小酒，看的她都有点晕了。 最后苏如凝也不知道怎么坐上马车，在车里还有点头晕。 突然苏如凝想到一点疑惑的地方。 “爹，那协议是不是有些坑？” 苏昂疑惑，“什么坑？阿凝是不是喝多了，说胡话了。” “协议上写的越国八十年不能出兵梁国，可是没写梁国不能出兵越国，那岂不是梁国可以随便攻打越国。” 苏昂摸了摸胡须，说道：“阿凝发现了，这就是通过给予他们好处所换来的我国优势。” “的确对梁国来说是好事，日后两国真出什么问题，这协议对梁国没多大用，只是牺牲一个风斗。” 苏如凝抬头又说道，“而且上面还写着，若违反协议，必要割地赔款，越国就那么一个小国，割地还能剩多少？” “而且他们两人看不出来有一些些不妥之处吗。” 苏如凝想着这场谈判如此简单，可越国的两人却好似捡到了大便宜？ 果然越国的人脑阔都不正常。 苏昂笑了笑，“阿凝你不用担心这些，不管怎么来说不用战争就是最好的结果。” 苏如凝点点头，感觉头还是有点晕乎乎，“阿凝知道了。” 第21章 母亲大人 前几日醉酒之后，苏如凝休整了几日才又到马场练习。 苏如凝这会儿跑了几圈，有些累了便下来喝茶吃点心。 “没想到喝了一点酒就醉了，自己也应该要好好练习一下。” 晏浔浅笑着说道，“那日喝的可是高度数的酒，可不是平常喝的那些。” 苏如凝摇摇头，她轻声说道：“我这好像也是第一次喝酒，关于这些，我什么也不清楚。” “少喝或者不喝也好。” “什么时候回都城？”苏如凝转头又说道。 晏浔神情顿了一下，放下鞭子坐了下来，“可能就这几日了。” “这件事做的好，陛下大赏你们，回去估计有不少好东西。” 苏如凝想了想，那必定要赏金子银子，好多好多钱。 晏浔似乎抿了抿嘴，才轻声道：“这些都是身外之物，父皇最看重的还是能力。” 苏如凝嘴角一勾，打趣道：“五殿下从小养尊处优，钱财当然是身外之物，可不像我们。” 晏浔神态自若，“你可别打趣我了。” “不过，初冬要来了，你们回去路上不会被大雪封路吧。” 苏如凝又看着天气慢慢冷下来，有点儿担心。 “快的话估计不会，这几日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该赶回去了。” 苏如凝一想也是，雪下起来应该也不会那么快。 第二日苏如凝看着外面都惊呆了，居然下大雪了。 她这又是乌鸦嘴了，昨天才说可能会下雪，结果真的下大了。 “小荷，这雪是什么时候开始下起来的？”苏如凝叫来小荷询问她。 “小姐，这雪昨日夜里就开始下了。” 难怪她睡觉感觉有点儿冷，这雪都堆这么厚了。 苏如凝穿了厚厚的袍子，又披了大氅，这才走出门外去。 “这雪深的居然都到小腿肚这里了。”苏如凝伸脚探了探。 “小姐您别又摔着了，台阶上面都清扫干净了，您就在上面走吧。”小荷又紧张她起来，摔着了可不得了。 苏如凝又裹了裹衣服，“放心，我就是看看这雪有多厚。” 苏如凝想着这雪下起来，不知道她娘那边还能不能赶过来。 这会，她去往前院，正巧与她爹撞了个满怀，只见他爹行色匆匆，一脸焦急地走过来。 “阿凝，我正要找你。” “这是怎么了。” 苏昂又望向大门，又转回来，“你娘他们三人前几日就传信已经在路上，这会儿下大雪，一时半会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苏如凝眉心蹙了蹙，也有一些担心，“爹您先别多虑，说不定娘他们已经快到了，从都城来边城也不过三四天。” “今早已经派人去寻了。”苏昂来回踱步，长叹一声，“希望不要出事。” “您先喝点热茶吧。” 这天气越来越冷，苏如凝每天都让侍女早上先备一壶热茶好驱驱寒。 苏昂坐了下来，端起茶杯，不过神情还是有些担心。 “您这会就放宽心，太焦虑对身体也不好。” “我这就是…” “阿凝。” 苏如凝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一阵轻柔的呼唤仿佛穿透了周遭的宁静，轻轻拂过她的耳畔。她不由自主地一怔，随即缓缓扭过头去，目光穿越过院中的景致，最终落在了一位立于前院的身影上。 那人身姿挺拔，面带微笑，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温柔与暖意，仿佛能瞬间驱散周遭所有的寒意。她身着一袭素净的衣裳，没有过多的装饰，却更显得她气质脱俗，温文尔雅，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连空气中都似乎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温馨与和煦。 这好像是沈夫人？ 苏如凝还没来得及反应，苏昂蹭的一下站起来跑了过去。 “姝婉你没事吧，让我看看，昨天夜里就下起大雪，我担心…” 沈夫人“啪”一下打开苏昂的手，严厉道：“在女儿面前，你要规矩一些。” 苏如凝见状，心中暗自好笑。 苏昂在沈夫人的目光下，迅速收回了即将落下的手，默默站到了一旁，那模样分明透露出几分“妻管严”的无奈与宠溺。 沈夫人缓缓走过去，温柔地拉起苏如凝的手，眼神中满是关切：“阿凝，怎么看起来还瘦了些，是不是最近没吃好？” 她扭头又看向苏昂，眉毛轻轻一挑，柔声里还夹杂着责怪，“你看看我们女儿，在外面都瘦了，这手，也没有以前那般细腻了。” 苏如凝察觉情形有异，连忙拉着她娘的手，轻声安慰道：“娘，您别忧心忡忡的，爹爹没有做错什么。我前些日子不慎摔倒，养伤期间就消瘦了些。而且，在工坊里忙活，日日与工具打交道，这才显得更瘦了。” “阿姐，阿姐。” 苏如凝再次捕捉到细微的交谈声，她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正向他们跑来。 “时景、如蕙，快来姐姐这里。” 两人蹦蹦跳跳走了过去，苏如蕙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苏如凝。 苏如凝拉着他们，这下一家人真正的相聚在一起了。 苏昂看着几人，眼神透露出笑意，“外面风大，先去里屋。” 苏如蕙这时才十岁，苏时景十三岁，都是小孩子，苏如凝看他们目光都变得柔和一些。 她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小娃进了院子。 侍女们见几人缓缓步入，连忙轻盈上前，福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尽显训练有素。随后，苏如凝以温婉的声音轻声吩咐，示意侍女们速去准备热茶。 “你们怎么没和娘一起进来。” 苏时景回道：“娘想念阿姐，下了马车就走进来了，我们两个个子小，可没有娘走的那么快。” 苏如凝看着他，笑道：“你这个子也不小了。” “阿姐，我可想你了。”苏如蕙这时靠在苏如凝怀中，奶声奶气的说着。 “阿姐也想你呀，现在阿姐可以陪着你啦。”苏如凝摸摸她的头，慢声说着。 “阿姐，我在家也想你。”苏时景有些羞涩，他又不像苏如蕙那样会撒娇。 苏如凝又摸了摸苏时景的头，“你们，阿姐都想。” 顿时几人笑作一团。 这时侍女们走进屋内，正准备给给座上的几人沏茶。 苏如凝见状，轻声吩咐道：“你们先下去休息吧，这里的茶，我来倒就好。” “是。” 她拿着杯子，倒了茶又抬起头来问：“怎么这个时间刚好碰上了，昨天夜里大雪，可不好赶路。” 沈夫人拉着她的手，“你别担心，我们赶路快，雪也还没那么大，不过后边都封路了。” 苏如凝微微皱眉，意识到封路意味着晏浔他们可能回不去了。 “这几天赶路累了吧，已经让人下去收拾了，这会儿就先去休息。” 苏如凝闻言抬头间，再次捕捉到她爹的身影缓缓靠近，脸上依旧挂着那熟悉的笑容。 沈夫人点点头，“先让时景和如蕙去休息，他们年纪小，昨夜赶路都没睡好。” 苏如凝看着他们都有点睡意了，便让小荷带他们先去休息。 临走之际苏时景又说道：“阿姐，那我和如蕙就先去休息了，等会我们再一起玩。” 苏如凝颔首微笑。 “阿凝，你长大了，再过两年也要成年了。”沈夫人又拉着苏如凝的手，眼里不禁泛起一丝泪光。 “我这不是人在这吗？我会好好陪您的。” “如今你封了官，也不能像从前在家了那般自在了。” “我现在也自在得很，以前没有事情做，天天捣乱，现在反而觉得过的很充实。” 沈夫人带着温柔的笑意，“阿凝真的是长大了，变得沉稳，是个大姑娘了。” “您看我现在跟着爹也学习了许多，无论是军中的策略战术，还是边城的治理之道，爹都倾囊相授，让我获益匪浅。” 苏昂默默给苏如凝竖起大拇指。 “女儿现今不仅投身风斗之事，更因此获得了奖赏。因此，您完全可以放下心来，女儿已成长得足以自立。” 沈夫人也是点头，“娘都知道，只是担心陛下会对我们家有其它不满，好好的一家人，相隔两地，一年也见不上几次，唉。” “夫人，这些你就不要多想了，一切由我处理。”苏昂也在旁边安慰着她。 苏如凝也安慰道：“我们一家现在团团圆圆，不就很好吗，活在当下，好好珍惜现在的日子。” 沈夫人也知道自己多虑了，微微一笑，“我知道，娘不会多想了。” “那午时我们一家人就好好吃一顿饭。” 顿时气氛又变得欢乐起来。 第22章 小聚 阿凝，阿凝。苏如凝揉揉眼，缓缓坐起身来，这才发现她娘正温柔地坐在一旁，目光中满是关怀与慈爱。 “这一大早就要起床，女儿还想多睡会呢。” 沈夫人可不听她说这些，挥手让小荷先拿来衣服给苏如凝披上，怕她染上风寒。 “阿凝今日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了。” 苏如凝揉揉头，“我记得，今日去拜访许伯父一家。” 沈夫人说道：“快起来洗漱吧。” 苏如凝洗漱打扮着，又问了许多问题。 “我之前一直有一个疑问，许姐姐母亲似乎不在府上。” “我也是刚得知，你许伯父让萧伯母不开心了，结果萧伯母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苏如凝没想到是这样，倒来了点兴趣，“前些日子许姐姐不在家，不会就是去找萧伯母了吧。” 沈夫人笑道：“说是你许伯父去请了好多次都没用，初遥去了一次就请回来了。” 苏如凝听了也笑了笑，女儿果然还是贴心小棉袄啊。 这会儿苏如凝跟着大人出了门，父亲母亲一个马车，她们孩子又一个马车。 “阿姐，这雪下起来，又可以打雪仗了。”苏时景看着车窗外，眼睛亮闪闪的。 “等回家了再玩，今天去许姐姐家里，可要懂事些。” “时景知道，不过这位许姐姐好像没见过，有点儿不太记得了。” 苏如凝笑了笑，“等到了许伯父家，你们看见一位漂亮的大姐姐就是她了。” 苏时景和苏如蕙乖乖地点头。 “那我们又可以吃好多好多好吃的了。” 苏如凝摸了摸苏如蕙的小脸，“你呀，就想着吃了。” 三人于车内欢声笑语，话题不断，时而谈论着沿途的风景，时而分享着彼此的趣事，气氛温馨而愉悦。随着车轮的轻轻转动，时间仿佛也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马车便稳稳停在了许府门前。 “几位贵客，快些进屋里，外面凉。”许知府和萧夫人早早的就等在大门前。 众人进到屋内才感觉又暖和一些。 萧夫人说道：“几年不见，姝婉倒是越发年轻了。” 沈夫人笑着，“哪里的话，你也是风采依旧。” 萧夫人笑容满面，道：“今日我们难得聚在一起，可要多说些家里话。”言罢，她轻抬手，示意侍女为众人添上热腾腾的香茶。 沈夫人点头，目光温柔地转向许初遥，轻声说道：“初遥都这么大了，记得以前见你时，还是和时景一般大的孩子呢。” 许初遥淡淡一笑，“初遥也是许久没见过伯母了。” \"你就是漂亮姐姐，刚刚我们在马车上，阿姐还和我们说，漂亮大姐姐就是你，许姐姐。\"苏如蕙看着她说道。 众人听苏如蕙这样说，一瞬间，纷纷露出了笑容，气氛也随之变得更轻松而欢乐起来。 许初遥赧然看了一眼苏如凝，“哪有阿凝说的那样。” 苏如凝微微抿嘴，轻笑着，“我说的当然都是真的。” 许初遥用帕子挡在嘴前，笑着摇摇头，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 众人用完膳后，苏时景与苏如蕙携手跟随沈夫人与萧夫人步入后院。 与此同时，苏如凝则与许初遥留在屋内，两人相对而坐，桌上摆着几盏清茶，袅袅茶香中，她们的话题缓缓展开。 苏如凝一眼就看见桌子上还有个没绣完的荷包，她低头仔细端详着。 “许姐姐，这荷包绣的好精致，不过不知道是许姐姐自己用，还是送人。” 许初遥听了倒是有害羞，把荷包拿了起来继续绣着。 “我准备给家人都绣一个，保佑他们来年平平安安。” 苏如凝心中暗自赞许，觉得也还不错，随即轻声叹道：“可惜我呀，没许姐姐那般手巧。” 许初遥“嗤”的一声笑出来，“你手也巧，风斗这个设计就很好，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 苏如凝也跟着笑起来。 “我准备团圆节做米酒汤圆吃，算是一道甜品。” 许初遥倒是未曾尝试过这样的甜品组合，有些嘀咕：“汤圆我自然不陌生，米酒也是常饮之物，但这两者竟然能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成为一道甜品，真是闻所未闻，不知味道如何。” “我也是从书上看来的，这有健脾养胃，止虚汗的功效。” “倒也是不错的。” “下次我们有时间，我们一起做，特别简单。” 许初遥点点头，又绣起荷包来。 苏如凝凝视着荷包上精致的蔷薇花绣图，心中莫名泛起一丝异样。 她的目光流转至旁边几个荷包之上，细细比对之下，终是察觉到了不同之处——这个绣着蔷薇花的荷包，无论是针法、色彩搭配，还是蔷薇花的姿态神韵，都与其他荷包有着显着的差异，显得格外独特。 蔷薇不是象征着爱情吗？那这个荷包又是给谁的。 可能是她的心上人？ 苏如凝只是这样想了想，倒也没问什么，估计许姐姐过几天就会告诉她了。 “许姐姐，前些日子你可忙？” 许初遥抬起头说道：“此前和我娘一同前往外祖父家小住，直到近日才得空返回。” 虽然许初遥的外祖父家就在边城，但她们俩也不至于碰不上。 肯定是谈了。 但是为什么不告诉她？难道那个男的不让说？ 苏如凝心里也明白，看来今天不是吃瓜的时候，她开口说道：“后面有时间我们可要多聚聚了。” 许初遥也是答应着。 他们正说着话苏如蕙从门外跑了进来。 “阿姐、许姐姐，雪下的好大了，我还和时景哥哥一起玩了雪。” 苏如凝看她小手都有点冻红了，拉着她靠近烤盆的地方坐下。 许初遥也给她拿了一个汤婆子暖暖手。 “你呀，也小心别染了风寒。” 苏如蕙乖乖的坐着，“如蕙知道，就玩了一小会儿。” 这时苏时景也在门口，门微掩，但是他没进来。 许初遥看见招呼他进来，“怎么站在门口呢。” “母亲说过，男孩子不能随便进女孩子的闺房。” 苏如凝也笑了笑，“你倒是很懂规矩。” 许初遥说道：“这不是里屋，堂屋这里还是可以进来坐坐的。” 苏时景看她同意了，也进来坐下了。 “你还小，也不必这么拘束。” 许初遥唤她的贴身侍女玉溪给苏时景也拿了一个汤婆子。 苏如凝说道：“你看许姐姐都同意了，你就在这里坐会。” 她转头又说道，“那母亲还有没有说过，小孩子经过同意也是能进来的呢。” 苏时景点点头，“母亲也说过。” 许初遥又叫玉溪拿了些点心进来，“不知道许姐姐这些糕点你们喜不喜欢吃。” 两人看见糕点可开心了。 苏如蕙说道：“如蕙喜欢这些甜甜的糕点。” 苏时景嘴里塞满了糕点也连连点头。 苏如凝看着他们天真无邪的模样，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温柔的微笑，心中感慨：小孩子果然是最容易被满足的。 她又问道：“不过你们来这里了，和母亲说过没有。” 苏时景轻轻放下糕点，轻声说：“母亲刚才正与萧伯母交谈，我们已向她们打了招呼。” “喝点茶，别噎着了。” 苏如凝又给他们俩倒了茶，小孩子果然爱吃甜的。 “不会，我们吃的可快了。” 许初遥与苏如凝见状也是相视一笑。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欢坐一堂，一行人其乐融融。 第23章 团圆节 小聚的温馨还未完全散去，转眼间，团圆节已悄然而至。这日，整个城池仿佛被喜悦的氛围紧紧包裹，家家户户都沉浸在忙碌而幸福的年味中。街道上，红灯笼高高挂起，彩旗飘扬，年味愈发浓厚，行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悦与期待。 苏如凝一家也不例外，将军府内更是热闹非凡。仆人们穿梭其间，忙着挂灯笼、贴窗花、布置庭院，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对节日的尊重与热爱。府内庭院被装点得如同仙境一般，彩灯闪烁，映照着家人的笑脸，显得格外温馨而美好。 在这团圆佳节里，他们深刻体会到了家的温暖与幸福，也更加珍惜彼此间的陪伴与守候。 苏如蕙身着新衣，衣上绣饰着两只栩栩如生、憨态可掬的小兔子。她满脸洋溢着喜悦之情，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拉起一旁的苏如凝，轻转着圈儿，兴奋地说：“姐姐，你快看！我的新衣服，上面的小兔子好可爱，我好喜欢！” “真好看，如蕙穿什么都好看。” “阿姐穿的也好看。”苏如蕙两眼弯弯，对着苏如凝笑着。 “时景身着此衣，更显清新俊逸。”而苏如凝也不遑多让，一碗水端平间，两人的风采各自夺目，皆是风采照人。 苏时景也是开心，“多谢阿姐夸赞，我们今天都好看。” 苏如凝得知太子二人因大雪封路未能及时返回都城，初时心中略感忧虑，但转念一想，此情此景之下，他们反而能安然无恙地留在原地，远离了可能因风雪带来的诸多不便与危险，心中那份担忧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释然与安心。 沈夫人已细致筹备，初衷是鉴于晏浔的亲戚关系，欲邀其共赴家宴。然考虑到太子殿下亦将莅临，其尊贵身份不容轻慢，故决定一并邀请，以示尊重。 岂料许伯父亦知，携家人也要一同过来，言称团圆节就是要热闹的才好。 苏如凝听后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许伯父这是过年都不打算放过我们家呀。” 此刻，将军府内一片繁忙景象，苏昂二人穿梭其间，已连日奔波，亲自监督并打理着府中的大小事务。两人都亲力亲为，力求尽善尽美，确保将军府内外一切井然有序，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活力与效率。 苏如凝又对两个小朋友温和地说：“今日太子殿下和五殿下都会来访，你们得表现得乖巧些，而且许伯父一家也会来，记得千万不能乱跑哦。” 苏时景说道：“晏浔哥哥我们是熟悉的，太子殿下为人也和善，阿姐不用担心我们。” 苏如凝轻轻点头，心中满是对他们俩的放心与赞许。她深知，自家的孩子品行兼优，与那些令人头疼的熊孩子截然不同，这让她倍感欣慰。 “阿姐，我们去看梅花吧，院子里的梅花开的可好了。” 苏如蕙说着就拉着两人往后院的梅花亭走去。 “没想到开了这么多梅花。” 苏如凝凝视着那株梅花，只见花瓣白中微透红晕，宛如晨曦中羞涩的脸庞，每一片都光滑细腻，仿佛是大自然以琥珀之心或碧玉之魂精心雕琢而成，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冰清玉洁之气，雅致非凡。 四周，院子被皑皑白雪温柔覆盖，这份洁白无瑕更是将梅花的红艳衬托得愈发鲜明，两者相映成趣，美不胜收。 三人围坐于院中精致的小亭之内，雪花轻舞，偶尔几片悠然落在亭檐，与周遭绽放的寒梅相映成趣，既赏着银装素裹的静谧雪景，又品着傲骨寒风中绽放的点点花红，别有一番风味。随着时光缓缓流淌，腹中渐渐生出了几分饥饿之感，不禁相视一笑，心中暗自思量，不知太子殿下与许伯父一家何时能莅临。 苏如凝真的想吃席了，肚子快饿扁了。 “小姐、公子们，前面传话来，太子殿下等人已经入府了，几位快些前去吧。” 苏如凝等人一听人来了，立刻就起身前去，真的还算凑巧，刚好肚子饿了。 “见过太子殿下、五殿下。” 三人来迟，匆匆忙忙行了礼。 晏云柏和蔼说道：“今日不必客气，我们也是沾了光，否则今日我与五弟仍将是形单影只的两个人。” 沈夫人走过来，“太子殿下您客气了。外面风大，两位还是请先进去说话。” 晏浔轻唤侍从，示意其呈上精心准备的礼品，随后温言道：“这是我与二哥特意为姨母挑选的礼品，还请姨母务必赏脸收下。”侍从应声上前，恭敬地将礼品递上。 只见那是一套精美的茶具，好似一件艺术品。茶壶之上，精雕细琢的图案栩栩如生。而把柄处，则是由温润细腻的和田玉制成，远远望去，宛如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 沈夫人笑容满面地接过礼物，温声道：“你们能来，乃将军府之幸，伯母心里已经非常高兴了，哪里还需要这么费心准备礼物，真是辛苦你们了。” 寒暄声中，许伯父一行缓缓步入，众人纷纷起身，笑容满面地相互致意，一番寒暄之后，便有序地移步至装饰典雅的正厅。厅内，长桌已精心布置，男女双方宾客各据一方，座次井然，气氛温馨而庄重，预示着即将展开的宴席将充满和谐与喜悦。 宴上，大家相谈甚欢。苏如凝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心中感到无比温暖。 这可是她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团圆节啊。 这时苏如凝想给许初遥打个招呼，扭头却见她神情有些恍惚看向前面。 这是怎么了？ 她顺着许初遥的目光看去，眼神中掠过一抹轻微的惊讶。 太子佩戴的荷包居然就是前几日许姐姐绣的。 苏如凝可是清楚的记得上面的花样，当时她还有点疑惑为什么会绣蔷薇，现在想来一切都能连上了。 这下她更好奇了，这两人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没有见过面，难道是许姐姐在外祖父家那段时间？ 她这是吃到大瓜了。 苏如凝就算是再想吃瓜，这会儿也得先吃饭，她饿了。 许知府走了过来，我们后脚才到，他略带歉意地说：“怪臣没迎接二位，失礼了。” 晏云柏刚刚还有些愣神，但神情立刻恢复如初。 “无妨，今日随意些，里屋议事即可，且此地并非都城，不必如此拘谨。” 苏如凝望着太子方才的模样，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感慨，暗道：“好大一个瓜啊。” 待到菜齐人全，大家就开席了。 苏如凝边进食边察言观色，她爹与许伯父交谈正酣，太子虽心不在焉，却也不时应和着。她娘与萧伯母聊着家常，两个孩童自顾自的进食，许姐姐有些神情恍惚，若不细察还是难以察觉，晏浔她则全然忽略。 苏如凝缓缓绕行一周，目光细致地在每个人脸上掠过，最终，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两人的身上。他们两人的言行举止透露出些许不同寻常的气息，似乎隐藏着未解之谜或是有意无意的遮掩。 她凑近过去悄悄问道：“许姐姐，你今日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许初遥以为自己伪装的还算好，没想到苏如凝会问她，她脸上闪过局促，略微有些不知所措。 “阿凝，我没事，可能是昨夜没睡好。” 苏如凝见她这样也不好再问些什么，环视一周，还是等会找个人少的地方再探探情况。 等到吃完饭，苏如凝与许初遥一同往后院走去赏花消消食。 “许姐姐，你看这梅花，开的多漂亮。” 苏如凝见她有些失落，便随口提起一个话题。 许初遥也抬起头看着那梅花，“十分好看，去年我爹说要在院中植梅，然迄今为止未曾种下。” 苏如凝笑着，”许伯父因工作繁忙，或许对此有所疏忽。” 苏如凝正赏着花，余光却看见有人朝这边走过来说 “许姑娘，我有话对你说。” 苏如凝扭头，却看见太子站在前面，他面色有些焦急，倒不是从前那般从容。 许初遥两条黛眉微微一蹙，转身就走了。 太子见此情形，亦赶忙趋身跟上。 苏如凝还想过去看看什么个情况，却被人拉住了。 晏浔轻声说道：“你先别过去偷看。” 苏如凝把手臂抽回来，“你怎么能说我是去偷看。” “难道你亦有话要说？” 苏如凝一时无语，她只是想吃瓜，不是想当电灯泡。 她转头又看向晏浔，这个人在宴上就十分淡定，不会他早就知道了吧。 好啊你小子。 苏如凝可来了兴趣，“你不会知道些什么内情吧。” 晏浔看她这样子，不由笑道：“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前些日子我与你说过一次，二哥要去游湖，那时我是第一次见许姑娘，但二哥倒是和许姑娘很熟悉。” 苏如凝这才知晓，此次游湖另有原因，说是去游湖，实则是去约会。 “那后面呢？没有了吗？” 晏浔思索一会，慢慢说道：“按我所知只一次，后面情况如何我并不了解。” 这不就是纯纯大电灯泡嘛，估计让他去的那一次说不定也是打掩护。 苏如凝又想到了那个荷包，“你可见到太子是何时带着今日那个荷包，那个可是许姐姐绣的，我亲眼看见的。” “昨日。” 她又说道：“你可知蔷薇代表什么意思。” 晏浔想了想，只说了一句，“蔷薇花大概象征着浓厚的感情。” “所以他们俩应该是对对方都有情意，但是为什么气氛看起来不太对。” 苏如凝有点没想明白，按道理来说两人都是十分规矩，方才这架势很明显是吵架了。 “估计他们之间有些误会。” 苏如凝也不想这些了，让他们两人先聊聊，到时候再慢慢问也不迟。 她又随意说了几句，“等下会有一个小甜点，你们可以先吃了再回去。” 晏浔嘴角上扬，轻笑着说道：“不会又是你捣鼓出来的吧。” 苏如凝摇摇头，“不算是，我只是结合了一下。” “梅花你喜欢吗？”苏如凝随手拨弄了一下梅花，上面的雪落了下来。 “喜欢。” “那你为什么喜欢呢？”苏如凝又无厘头问了一句。 晏浔愣了一下，笑意全无，“那年院中，只有梅花还幸存。” 苏如凝不清楚他为何突然情绪有些低落，并未察觉出其他的异样，反而认真倾听后觉得颇有道理。她心想，冬日里万物似乎都沉寂于皑皑白雪之下，唯有梅花傲然挺立，不畏严寒。 苏如凝裹了裹披着的大氅，往院里望去见两人还没动静，便唤着晏浔先回去。 “他们两人也不知道要谈多久，我们先去前院吧。” “好。” 第24章 米酒汤圆 “来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苏如凝看厨房都已经准备好了，便让厨娘他们盛了上来。 众人围坐在桌子前，都看着碗里的米酒还有汤圆，感觉有些新奇。 “就这样吃的，只是把汤圆放在了米酒里面一起煮。” “大家可以尝尝。” 苏如凝招呼着大家吃了起来。 “甜甜的，好吃。”苏如蕙果然又是第一个捧场的，哪里有吃的就有她。 “的确不错，以前只是没这样两者一起吃过。” 苏昂也笑着，他这女儿想法倒是挺多的。 许知府也笑着，“阿凝在甜品方面还颇有造诣，上次的绿豆汤就很不错。” “你们喜欢就多喝点。” 苏如凝笑了笑，你们没见过的可多了，以后会见的更多。 许初遥这会比方才神情缓和了许多，“这些东西若是拿去酒楼售卖，必然大受欢迎。” 苏如凝其实也想到了，如果后面回都城，和那些酒馆合作合作，说不定又能赚一笔大钱。 “我暂时还没考虑这么多，也就在家里吃着，若以后有机会再说。” 沈夫人也附和着：“阿凝一个小姑娘，还是轻松些好。” 几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都喝了好几碗。 “好喝，我还要再喝一碗。”苏时景端着空碗，笑呵呵的。 苏如蕙也把碗拿了过来，“我也要。” 沈夫人又给他们盛了，便说道：“吃了这一碗可不能再多吃了，不然晚饭又吃不下了。” 萧夫人也是笑着，“今日团圆节，多吃点也好，团团圆圆的。” 苏如凝趁大人们都在说话，在没人的地方又问起许初遥。 她刚刚看他们二人好像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许姐姐也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许初遥羞涩一笑，说道：“这件事我本应早些与你提及，我与太子殿下的相识纯属偶然，在州园的一次不期而遇中，当时彼此皆未识得对方身份。” “难怪今日我看你们神情都有些不自在。” “也不怪他，我自己也没说我的身份。” 苏如凝瞧着她一脸娇羞的样子，已经猜到了他们谈了些什么。 “许姐姐，务必深思熟虑，待雪消融之际，太子殿下一行即将启程返回都城，未来局势难料，一切尚属未知。” 许初遥目光暗了下来，低声说道：“我也知晓我们的身份差距，他回都城后，我们再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苏如凝又说道：“许姐姐身份哪里差了，许伯父正三品知府，许姐姐又饱读诗书，钟灵敏秀，那是必不比世家小姐差的。” 许初遥坐了了下来，“不说家室之繁琐，单是距离遥远便成一大障碍，加之太子业已成年，实难预料。” 苏如凝知道她想的是什么，“许姐姐，你也要考虑好。” 许初遥也深知，此刻乃是最为关键的时刻，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若一味拖延，更不知会衍生出多少难以预料的变故。因此，她决定把握当下，全力以赴应对眼前的一切。 两人又说了一些，便又回到大厅里。 “你们二人快来喝些，都要被他们两个喝完了。” 沈夫人看见她们进来，给她们盛了两碗。 苏如凝看着时景和如蕙，眼里满是柔意，“他们多喝些，不够还有。” 大家说说笑笑，脸上都是喜逐颜开，苏如凝真正的感觉到了那种过年的气氛，真的很好。 第25章 灯会 所谓团圆节，就是陪伴伴侣，孩子，父母的一个节日。 苏如凝觉得就是和过年差不多了，只是说法不一样。 今日有灯会，苏如凝与沈夫人早已约定，傍晚时分，她将携手许初遥一同外出，漫步于璀璨灯火之间，共赏这流光溢彩的灯会盛景。 一路上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小孩叫喊声，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街上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灯笼挂满了每一个角落，红的如火，黄的似金，交织成一幅璀璨的画卷。微弱的灯光穿透夜色，与轻舞的雪花相映成趣，显得格外耀眼温暖，为冬日的街道平添了几分节日的喜庆与温馨。 “许姐姐，你看这个兔子灯笼。”苏如凝拿过一个灯笼放在许初遥面前。 “这灯笼圆滚滚的，显得尤为可爱。”许初遥也展露笑颜，她确实许久未曾在夜晚时分漫步于灯会之中了。 “这么巧，两位姑娘今日也来逛灯会。” 苏如凝一抬头看见晏云柏和晏浔也在摊子前面。 许初遥目光微微一动，轻声问道：“两位公子今日怎么也来逛灯会了？” 苏如凝这时说道：“这可是一年一度才会有的灯会，大家都喜欢热闹。” 不过她话锋一转，语气有些试探，“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目的了。” 许初遥的手指不经意间轻轻捏了捏苏如凝的手，她的脸颊上瞬间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那抹红在柔和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苏如凝觉得这里的灯已经挺多的了，也不用再多两个电灯泡，便想着快点溜走。 “晏浔，前几天你提起的那个灯笼，你说特别好看，我们现在就过去瞧瞧吧，早点出发，免得晚了被人买光了。” 晏浔心中升起一丝疑惑，暗自思忖着，自己究竟何时说过那些话。还未来得及理清思绪，就已被苏如凝匆匆拉着离开了原地。 苏如凝边走还边往后说着，“你们先自己逛逛吧，等下我们再汇合。” 许初遥闻言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着两人急匆匆的走了。 晏云柏走近，双眸注视着许初遥，眼底满是柔情，“你最近还好吗？” “太…” “晏云柏。” 许初遥抬起头，有些惊讶，“我怎么可以直呼名字。” “现在就我们两人，没有其他人，你自可唤我名字。” 许初遥又低下头，但是她的耳朵红红的，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 “那你也唤我名字，我们算是扯平了。” 夜幕深沉，四周被厚重的黑暗所笼罩，灯笼的微弱光芒虽努力穿透这无边的夜色，却仍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斑驳的光影在地面上摇曳，许多角落依旧沉浸在一片朦胧与不确定之中。 就在这朦胧的光影交错间，两人的步伐不自觉地靠近，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不知何时起，他们的手悄然相触，十指轻轻交缠，那份温暖与安心，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尤为珍贵。 无需言语，这份默契与靠近，已足以驱散周围的寒意，让两颗心在夜色中紧紧相依。 苏如凝拉着晏浔走远，又回头观察一番，确认之后才停了下来。 “你倒是挺有心，特意为他们两人铺设了相遇的桥梁。”晏浔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轻打趣道。 “昨日与许姐姐交谈方知，他们今日未能相约共赴灯会，故此才劳烦你出面邀请你二哥，毕竟错过此次灯会，可就没有下一次了。” 苏如凝说着又把身上挂着的玉佩拿下来递到他面前。 晏浔看了一眼，不明白苏如凝是什么意思。 “这是你的工资。” 晏浔更疑惑，“什么是工资？” 苏如凝反应过来说漏嘴了，“这就是答谢你帮我今日之事，给你的酬劳。” 晏浔接过来，随即点了点头，“其实也不用，不过你既然给了，我就收下了。” 苏如凝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眼前的情景与她事先的设想大相径庭。她本以为按照常规的剧情发展，对方会先是一番婉拒，随后礼貌地添上一句“不用这么麻烦”，以此作为回应的开场。 这下好了，她只是假装客气一下，结果成真客气了。 她的玉佩！ 苏如凝也只能认栽，不打算纠结这个玉佩的事了，她也不差这一块。 她一扭头，目光恰好落在旁边售卖水上花灯的摊位上，瞬间又提起了兴趣。 “我们去看看那个。” “我要两个花灯。” 苏如凝拿了两个顺眼的，又看了晏浔一眼，示意的抬了抬下巴。 “你付钱。” 晏浔听话的拿出钱袋付了钱。 苏如凝走到河边，又塞给晏浔一个，两人蹲了下来。 “像这样点燃放到河面上，然后它就会随水流慢慢的飘走，要稳一点。” 晏浔跟着她做了一遍，花灯果然在水上漂浮着。 苏如凝转头望去，只见周围同样聚集了众多人儿，他们各自手执花灯，轻轻放入水中。这些五彩斑斓的花灯在水面上缓缓铺开，彼此相连，犹如点点繁星落入凡间，又似一幅精致细腻的画卷在水面缓缓展开，美得令人心醉。 “之前你放过花灯吗？” 晏浔摇摇头，“以前这个时候，都在宫里。” 苏如凝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宫里这个时辰是否正燃放着烟花？那些烟花是否格外绚烂，我听说都是精心特制的。” “算是，不过看久了，也觉得没那么好看。”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看的可是全国最好的烟花。” “等你到了那个地方，自然会发现它并非想象中那般惊艳。”晏浔只是嘴角轻扬，未再多言。 苏如凝并未过多思量，心中只是掠过一丝念头，原主的记忆里似乎并未有过在宫中观赏烟花的经历，这让她不禁感到一丝遗憾。宫廷烟花的绚烂，或许此生都将与她无缘。 “砰，砰砰。” 两人寻声抬头，只见河对面绚烂的烟花绽放，将夜空点缀得如梦似幻。 苏如凝问道：“你说这烟花与宫里的相比，哪个更好看一点。” “若是我说的话，现在的烟花就是最好看的。” “你可别骗我了，边城的烟花怎么会有都城里的好看呢？” “看烟花的人觉得好看才是好看，与烟花本身没有关系。” 苏如凝眼下也懒得听这些，随意的点点头，“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继续看烟花吧，这烟花在边城还是不错的，挺好看。” 当漫天烟花绽放在天穹，当灯光照耀在脸上，每个人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大人抱着小孩，恋人依偎在一起，大家都一起欣赏着烟花。 这会是崭新的一年。 第26章 质量危机 “你们这样不就是坑我们老百姓吗？！” “就是就是，这才翻过年来，就出这种问题，你们就是黑心商家。” “告到官府，看你们怎么收场。” “我们可都是付了钱的，这样的东西我们还能怎么用。” “你们定是拿着国家的钱搞贪污，真不要脸。” …… 苏如凝匆匆抵达工坊，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禁一愣。工坊的大门外，早已是人头攒动，各式各样的面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人海。 许知府温和地安抚众人：“前两个月工坊的佳绩，大家有目共睹。此番突发状况，实属意外，我们深感抱歉，并已着手全力调查，力求尽快查明原因，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在此期间，若各位有意愿退款的，请从旁侧有序排队，我们会逐一处理。” 渐渐的人慢慢变少，苏如凝这才挤了到了门口。 “许伯父，这是怎么回事？” 许知府眉头紧皱，沉声道：“先去里面说，太子殿下与五殿下也已驾临。” 想到外面还有其他人，的确不方便在这里说话，便紧跟着进了门。 “苏小姐，这和我们工人没有关系，我们都是按照流程来办事的。” 苏如凝才进去大厅就看见徐工走了过来。 她安慰道：“你先别急，我们会查明真相的。” “你先去看看吧。” 晏浔走过来，一贯平静的脸上也有点带有一丝凝重。 苏如凝走近查看，风斗的架子居然开裂断裂了，里面的小风车也掉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我们用的木材都是精挑细选的，按流程来说不会出问题。” 苏如凝也没想明白，这会不会有人故意的。 晏浔回道：“不止只有这一件，陆陆续续有很多件都有问题。” “是谁订的这些木材？”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正是在下。” 苏如凝上下打量了一下，“你是从哪个地方订的木材，经过什么人之手。” “下官是从闫家木材厂订的，他们是边城最大的一家木厂，以前从来没出现过问题，这次的木材都是他们送过来，我们也检查过多次。” “检查过为何会又会出现问题，你们真的认真过在做事吗。”晏云柏眉眼凝重，语气里透露出一丝严厉。 那人一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太子殿下，我们真的仔仔细细检查过好几次，最后一次是许知府和五殿下都来看过。” 晏浔只是面无表情，神色异常凝重。 “大胆，你敢说这是五殿下与许知府的问题。”苏如凝没想到这居然是个蠢货。 那人闻言身子趴的更低，还止不住的抖动。 “阿凝，我们检查的时候的确没出什么问题。”晏浔沉声开口，眼睛却只是扫了那人一眼。 许知府面无表情看着眼前之人，沉声道：“此事或许另有蹊跷，但李大人言辞不当。故而，决定对李大人降下两级官职，并罚俸禄三个月，待此事查明后即刻执行。” 跪在地上的李大人瑟瑟发抖，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苏如凝现在也是有些烦躁，“我再问你，除了他们这些人，还有谁动过或者接触过？” “下官接到通知，就安排了大杨两人去订木材，木材是闫家自己送过来的，我们在工坊检查没有问题，就留了下来，后续也是交与工坊的工人制作，这中间没有其他人接触过，也没看见不认识的人来过。”李大人不敢抬头，声音也有些颤抖，就怕哪句话惹怒了对方。 晏浔冷然一笑，“单子呢？你们订木材应该有详细的材料吧？” 李大人闻言立刻叫人过来，“大杨，快去把单子拿过来给两位殿下。” 大杨从屋里的架子上拿出一本账簿，里面详细的记载了订的每一批木材，而后又拿出一个小箱子，里面是与闫家签订的合同。 众人仔细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苏如凝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个闫家是什么来头，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我们再仔细看一遍这批风斗。” 差不多有十多件，损坏程度各有不同。 “这有问题。”徐工指着一处地方，大叫道。 众人都凑了过去。 “这种木材算是次等品，这种是不长心材的木头，大多为松木、榆木，而且太薄容易变形，而高级的树木是长心材，这才是我们用的那种。” 苏如凝明白了，就是有人把他们的东西掉包了。 胆子可真大。 “我们订的是哪一种木材。” 李大人回道：“是椿木。” 徐工又说道：“我刚刚仔细查看了许久，发现这里的木材多数存在瑕疵，不过在这一整批里还是夹杂着一些质量尚佳的。显然，这些木材被不慎混杂在一起了。” 苏如凝眼睛眯了起来，“这里没有比你更懂木材的专家了吧？偏偏年前那会儿徐工不在，时间上的巧合真让人无奈。” 徐工脸色大变，“苏小姐，请您相信我，年前我女儿和内人相继病倒，我是真没有办法了，又找不到人照顾，才请了假。您若不信，我可把开药的单子拿给您瞧瞧，西街的徐医师那里也有我抓药的记录，您还可以去问问邻居街坊，他们都知道我这一家的情况。” 苏如凝见他态度诚恳，又想到之前的确经常看见他请假去抓药，倒也稍微放下心来。 “看来我们得去一趟闫家了。” 晏云柏与许知府留下来善后，苏如凝则与晏浔只身前往闫家，当然还得带着李大人与他那两位手下。 几人踏入闫府府邸前，府邸建筑巍峨壮观让人一眼便能感受到这座宅子的非凡气派。 李大人厉声说道：“这位是五殿下与苏大小姐，快去通知你们当家的。” 门口两位小厮是认得李大人的，一看这情形，立马就跑进去通报。 出来的是闫家老爷，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在唬他，直到晏浔拿出皇室令牌，这下子闫老爷看见这两人就有点害怕了，立刻恭敬把两人迎了进去。 两人进了院子，苏如凝却瞥见远处一个身影。 画面中，一位人士静静地坐在轮椅上，身旁或许散落着几分宁静的气息。他的手中轻轻握着一本书，额前的发丝或许因微风轻拂而略显凌乱，又或许被细心地梳理在一旁，遮挡了部分面容。那双眼睛深深地埋藏在书页与发丝的阴影之中，专注地阅读着，对外界的一切喧嚣仿佛置若罔闻。这样的姿态，让人无法窥见那人的真实面目，只留下一抹静谧而神秘的身影。 苏如凝对晏浔使了下眼色，晏浔也立刻发现了此人不同寻常之处。 不过眼下两人有急事，便也没再多留意。 到了里屋，闫老爷首先发话，“不知道五殿下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闫老爷随即吩咐下人再为二人添上热茶，待两人落座，随后自己才缓缓坐下。 苏如凝郑重的说道：“闫老爷理应明了，此工坊乃陛下高度重视的国家工业支柱，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所供木材质量堪忧，直接导致制成的风斗脆弱不堪，频繁出现故障，已有多位百姓愤然投诉，指责工坊出品皆为次品，实则是工坊辜负了民众的信任与期待。” 闫老爷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又小心翼翼问道：“可是年前的那一批？” “正是。” 闫老爷一听就跪了下来，“冤枉啊。” 晏浔厉声问道：“最近这批木材是谁运过去的？” “是我的小儿子闫岩，这件事是安排他去办的。” “现在把他叫过来。” 闫老爷一听，脸色微变，随即果断地吩咐下人：“速速将他带来见五殿下。” 没多久，一个痞里痞气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满脸的不悦。 “爹，出什么事了，这么急就喊我过来，我还有其它事正要出门。” “你个不孝子，你这是要害你爹啊。”闫老爷一看见进来的人，手上的拐杖立刻打了上去。 “你打我干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事！” 闫老爷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这两位是五殿下与苏大小姐，你当着他们的面说清楚，上次那批送到郊区的木材是谁送过去的。” 闫岩扭头一看，立刻皱起眉来，“木材是我安排几位工人送过去的，没什么问题。” 苏如凝一听可觉得不对劲，“我们尚未向公子提及木材出现了状况，您是如何得知其中存在问题的呢？” 他顿时就有点慌，“难道不是出问题了吗？” 苏如凝与晏浔四目相对，这个人有问题。 “我们收到的木材并非订单中指定的批次，显然存在配送错误。这一失误直接影响了我们的生产流程，导致最终生产出的成品质量未能达到预期标准，给我们带来了不必要的损失与困扰。” 闫岩反驳道：“不会的，我亲自检查过，就是椿木。” 晏浔皱起眉头，“那请把送木材的工人叫过来吧，让他们和你当面对质。” 闫老爷回道：“两位稍等片刻，我马上着人去找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几人就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晏浔细心审视了眼前几人片刻，他们外表上皆无明显异样，神色自然，举止从容，没有丝毫心虚的迹象。 他问道：“你们就是年前运木材到郊区工坊的工人吗。” 其中一位年纪大一些的点点头，“就是我们六人运过去的。” 苏如凝又转头问李大人三人，“你们瞧好了，是不是这几人送的木材。” “回禀大小姐，的确是这几人，千真万确。” 苏如凝又问：“你们运的是什么木材。” 工人回道：“是椿木。” 晏浔声色俱厉地说道：“可当真？” 几人一看吓的都跪了下来，“老爷，我们上有小下有老，若是犯错，那不是砸了自己的饭碗吗。” 一位中年模样的男子抬起头，“这批木材我们运了三天，中间也没假与他手，我们是实实在在的运东西，绝对没骗人。” 其他人也都附和着。 苏如凝觉得奇怪，这些人都是统一好了口径吗？ 晏浔倒是看出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这些工人都是从木材厂过来的，但是其中有一人衣服很干净，不像是做粗活之人。 他凑到苏如凝耳边小声说着。 苏如凝听他说完又扭头打量着这群人，“你让他们先下去吧，闫老爷。” 闫老爷胡子一瞪，“还不快走。” 晏浔看众人走远，才又说话，“那位年轻一点的小生是谁，就是站在最右边的那位。” 闫老爷想了一下，“这个人似乎是闫岩的熟人，我偶尔在木材厂能见到他的身影，因此对他还保留着一丝印象。” 这位工人能和小老板打好关系，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说不定这人问题大了。 苏如凝又问了几个问题，发现也没什么蹊跷，看来这位闫老爷并不知道这人的来历，当然也不能排除这些人是联合来骗他们的。 苏如凝一行人看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准备回去了。 才出了大门，苏如凝看着眼前的街道，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可以去听听八卦呀。 第27章 闫家八卦 晏浔出了大门，沉声吩咐道：“你们三人先行返回，务必向太子与许知府详细报告当前情况。我们在此处理完手头事务后，再归。” “是。” 苏如凝看着三人走远，拉着晏浔走向街道，左瞧瞧右看看。 晏浔看着她问道：“你可是饿了？” “我没饿，我这是来打探消息的。” 苏如凝眼睛一瞥，就看见一位最佳人选，她快速走上前去搭讪。 “大婶，你这糕点怎么卖的呀。” 大婶抬起头笑着说道：“姑娘，这一盒六文钱。” “来一盒。”苏如凝把钱递过去。 大婶却是有些诧异，“姑娘，这钱多了。” 苏如凝笑了笑，声音压得有些低，“大婶放心，我只是想了解下前面闫家的一些情况，这钱您请收好。” 大婶一听，脸上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哎呀，姑娘你可真是有心了，这闫家的事儿啊，在我们这儿，那可真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苏如凝看了晏浔一眼，嘴角上扬，又在隔壁摊买了两碗馄饨才坐下准备吃瓜。 大婶来了兴致，话是一句接着一句，“闫老爷年轻时，曾引发家族内外轰动的大风波。原来，闫家那位鲜为人知的小少爷，实则是闫老爷与一名昔日家中仆人的私生子。这位仆人本是闫家卑微的一员，不知何时起，竟悄然吸引了闫老爷的目光，并萌生了将其纳为小妾的念头。然而，这一打算遭遇了重重阻碍，尤其是来自闫家正夫人的强烈反对。正夫人颜面尽失，坚决不允，最终迫使那位女子离开了闫家，但这段隐秘情缘却已悄然开花结果，留下了小少爷这一无法抹去的存在。” 苏如凝左一口馄饨，右一口糕点，吃的不亦乐乎，“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这就要细说闫家夫人了，她出身名门，娘家孙家在边城乃是显赫之家，地位远超闫老爷。昔日提亲之人络绎不绝，几乎要挤满整个庭院，然而她却偏偏对闫家情有独钟。闫老爷后来能够在商界大展拳脚，成就一番大买卖，实则是得益于孙家不遗余力的支持与提携。因此，闫老爷对孙夫人极为敬重，家中大小事务几乎言听计从，即便是纳妾这等私事，也需得先过问夫人的意见，看她是否首肯。” 大婶又指了指闫府，“这还是孙家出钱建起来的。” 苏如凝一抬头却看见一个人走过，怎么感觉越看越熟悉。 苏如凝问道：“那前面在闫府旁边的人是谁，您可认识吗？” 大婶点点头，“这位人物非同小可，正是闫家小公子的母亲，郑燕女士，昔日那位不幸被逐出府邸的仆人。” 苏如凝又多看了几眼，这么巧的吗？ “她被逐出闫家后，不过数日光景，竟又现身闫府门前，声称自己身怀有孕。此言一出，孙夫人怒不可遏，当即命人取来一副打胎药，意图决绝，并亲自监督将她驱逐。郑燕坚决不走，反遭一顿毒打。然而，孙夫人本就体弱多病，闫家又仅有一子承嗣，闫老爷心中暗自盘算，欲借此子延续香火，两人因此事争执不下，府内终日不得安宁，纷争四起。” “孙夫人的娘家得知此事后，迅速介入，态度非常强硬，声称若闫家执意留下这孩子，便要与闫老爷和离，并索回孙家历年来给予闫家的所有财产作为补偿。面对家族的压力与孙夫人的决绝，闫老爷最终无奈妥协，自此对郑燕之事不再过问。” “此后，人们只见郑燕独自一人在市井摆摊为生，风雨无阻，而那未出世的孩子，其去向便成了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却无人能解的谜团。” 苏如凝突然呛住，脸色微变，晏浔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手绕到她身后地拍了拍她的背，帮助她顺气。他目光紧锁，直到苏如凝缓过气来，脸色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红润，他才轻轻松了口气，放心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半晌她才抬起头，“那这个闫家小儿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姑娘，你再听我说，郑燕她自个儿就迁居到了东大街那边，距离我们这儿甚远，久而久之，那段往事也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口耳之间。直到前年，孙夫人不幸染病，未及一年便离世了，她的儿子更是命运多舛，在工厂工作时被沉重的木头压伤，久久无人察觉，最终导致双腿残疾。而就在去年，郑燕仿佛从天而降，还带着一个儿子回到了闫府，这消息如同春风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邻里。闫老爷膝下本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健康的儿子，闻讯后立即将两人迎回了府中。” 双腿残疾？ 苏如凝迅速捕捉到了话语中的关键，目光转向晏浔，只见他轻轻颔首，简洁地确认道：“应该是他。” 苏如凝微微惊讶，又问：“这孩子怎么就能确定是闫老爷的儿子呢？” “听说闫老爷一直是知道这孩子的，只是以前迫于压力，瞒着孙家人。现在孙家家道中落，也不复从前，再加上孙夫人又去世，闫老爷接回这两人也没人敢说他。” “这是真的吗？” 大婶一脸你放心的表情，“这可不假，姑娘你再去问其他人也都是这么说的。” “可是刚刚看那位郑大婶的打扮，倒像是穿的粗布麻衣。” “这闫老爷虽然说是把这两人接回去，可到底他只是想接回儿子继承家业，郑燕他可瞧不上，她同样并未居住在闫家，只是偶尔能前往探望自己的儿子。据邻里相传，闫老爷虽知晓郑燕携子生活的不易，却未曾给予过实质性的帮助与接济。这对母子之前似乎在东大街以摆摊售卖食物为生，勉强度日。” 苏如凝吃着大瓜了，这消息还挺劲爆的，原配去世立马接回小三的儿子，隐藏二十多年突然变成富二代，还有大把大把家业能继承，搁这演狗血家庭剧呢。 苏如凝又想到刚刚大婶两次提到东大街，她记得将军府就是在东大街那一块，难不成那个人是她。 晏浔看着她发呆，又问她，“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苏如凝现在突然有一个超大脑洞，这个人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系。 “我现在有些疑惑，我得先去确认一下。” 大婶一看这两人要走，又连忙塞了好几盒糕点在她们手上，“拿着吃，我也不好意思收你们那么多钱。” “多谢，下次有时间再来买。” 苏如凝说完上了马车就叫马夫快速赶去东大街。 “我觉得那个郑大婶和我之前遇到的一个人很像，但是我又记不太清楚。”苏如凝在马车吃着糕点慢慢说着。 “你大约是什么时候遇见的。” “去年夏天，我在东大街的一个摊子上买了几幅字画，就是那个江画师卖的，后面我推荐他去了知府府上，然后我记得他当时旁边有个摆摊的大婶很凶，我们吵了几句嘴，我刚刚看见郑大婶就感觉很像是她。” 晏浔沉声说道：“你是觉得这个人是因为和你吵了架，所以报复你吗？” 苏如凝不确定的点了头，“可能会有关系，但是她当时也不知道我的身份。” 等到苏如凝再到那个地方，发现已经换成了其它摊子。 苏如凝走过去，“大爷，之前在这摆摊的大婶去哪了。” “姑娘还不知道吗？去年那人就搬走了，别人命好，听说她儿子是闫家的小儿子，闫老爷接回家去了。” 居然真的是她！ 第28章 线索 两人立刻返回工坊，四人又聚在一起整合信息。 苏如凝悠然说着：“那位郑大婶，之前我和她的确有过口角，但我也认为那并未严重到需要她陷害我的程度，更何况那时我对她儿子还一无所知。” 晏云柏顿了片刻，才开口，“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工坊这边倒是有人说起一个人，他是工坊的守夜的人，他的表哥就是在闫家木材厂干活。” 苏如凝抬起头，“那个人可有问题？” 晏云柏不能确定，“还在调查。” 许知府拿出一张表，上面写了许多名字，“这是给工坊运输木材的工人名单，年前那批运木材的工人，其中一个年轻一些的就是他表哥，叫王信。” 苏如凝立刻就想到了今天见过的那个人，“我们今天去闫家，的确有一个人有些问题，他衣服整洁，不像是搬运木材的工人，而且闫老爷说他还与闫小公子交好，会不会就是此人。” 晏浔指着表上的名字，“可以先查查他的人际关系和家庭背景。” 许知府立刻喊来一人，“这位是边城衙门知尉钟大人。” 钟大人缓缓走来，双手交叠于胸前，行了一礼，恭敬言道：“下官见过太子殿下、五殿下。” 钟大人拿了了表，仔细端详，而后又说道：“两位殿下请放心，这些人我们定会细查。” 许知府又交代了他几句，便让他退下了。 苏如凝又想到一点，“主要是工坊这些工人没有能认识木材的，被换了也不知道，而徐工又请假回家，这太巧了。” 晏浔帮她补充道：“可能有人知道工坊具体情况。具体而言，这位人士了解以下三方面信息：工坊内部，仅徐工一人对木材有着深入的研究与造诣；其次，他清楚工坊日常工作的具体时间安排，无论是开工还是收工都了如指掌；再者，他拥有自由进出工坊的权限或能力，这使得他能够不受限制地接近工坊内部的一切。” 苏如凝闻言眼睛一亮，“这个守夜人嫌疑很大，那批木材又是他表哥一行人送来的，晚上值班的人少，那行动起来可更方便了。” 言之有理，眼下还是先把这几人调查清楚之后再接着继续查。 苏如凝回到将军府已是下午，已经错过了午饭，但是沈夫人不放心她，还是给她备着菜。 “你呀，也别太累着了，忙到现在才吃饭，这身体可受不了。” 苏如凝知道她娘是为她好，她也只得听着。 “这件事比较严重，这下百姓都说工坊是黑心商家，许多人都退钱了，而且风斗又是陛下看好的，出了问题，怕是第一个就定我的罪。” 沈夫人拍拍苏如凝的肩，“你也说是一部分人退钱，那就证明还是有人相信你们，而且之前工坊出的那些风斗，质量也是极好的。” 苏如凝放下筷子，其实她在外早就吃饱了，“女儿知道，这就是有人从中作梗，现在已经有了些头绪，说不定明日就能查清楚。” 沈夫人又给他碗里添了一些菜，“阿凝，先好好吃饭吧，这件事必会水落石出。” 苏如凝也觉得有些累了，吃了点菜就准备睡个午觉。 “怎么不见时景和如蕙。” 沈夫人笑了笑，“他们两个吃完午饭就困了，这会儿还在睡呢，今天上午吵着要见你，下午可得好好陪陪他们。” “女儿知道了。” 下午苏如凝好好的睡了一个觉，等到她打开门就已经看见苏时景和苏如蕙在院子里玩耍了。 “阿姐，快来和我们一起玩雪。”苏如蕙跑到苏如凝身前，塞给她一把雪。 苏如凝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好，一起玩。” 三人就开始了打雪仗模式，玩了好一阵子，直到苏如蕙累了，几人才停了下来。 苏如凝喜眉笑眼，轻盈地揉起一个雪球，奋力扔出，边笑道：“下雪天多动动，身子都跟着暖和起来了呢。” 苏时景在一旁跺了跺脚，兴奋地回应：“是啊，刚刚还觉得脚冷得不行，现在倒是一点都不觉得了。” 苏如蕙撅起小嘴，不满地抱怨：“阿姐，你今天让我们等了好久，都没能一起吃饭。” 苏如凝温柔地走过去，轻轻捏了捏妹妹的小脸蛋，解释道：“阿姐今天去工坊处理了些急事，这才回来晚了些，下次一定早点回家陪你们。” 苏时景抬这时起头，“是郊区的很多木头的那个工坊吗？” “是呀，时景怎么知道。” “爹爹给我说过，所以时景才知道的。” “时景记性真好。” 苏如凝给他们倒了茶，自己也喝了起来。 “我们来的时候我还看见有人在搬木头呢，那么晚了他们肯定很累吧。” 苏如凝端着茶杯的手愣了一下，“你说看见有人搬木头？” 苏时景大力点了点头，“是真的呀，我记得当时下着很大的雪，车夫和娘说要换一条路走，他们还说了到郊区工坊那里就快到城内了。” “时景还记不记得其他的细节？比如，你是否看见了什么人没有？”苏如凝心中一阵惊喜，未曾料到竟会有目击证人出现，这简直是意外之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当时天也还没特别亮，然后又下着雪，我从窗帘缝看见有几个人好像在搬木头，就是那种长的，圆的，但是马车走的很快，我就没来得仔细看。” 苏如凝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是我说的那个工坊吗？” “是呀，爹爹说郊区就一个工坊，我来的时候的确是听见车夫那样说的。” 苏如凝弯起眼睛笑起来，“你们先在这里玩，阿姐去问问那车夫。” 苏如凝轻轻地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细致入微地向沈夫人叙述了一遍。 沈夫人听后，眉头微蹙，显露出几分关切与深思，随即她唤来贴身丫鬟，吩咐其去让车夫速来前厅。不一会儿，车夫便匆匆而至。 “参见夫人。” “你起来说话，我问你，你此前说从郊区工坊绕路，可是现在制作风斗的那个工坊？” “回禀夫人，就是那个工坊。” 苏如凝就疑惑了，他不是从都城来的吗？怎么会熟悉这边，而且工坊也是刚建立没多久。 “你为何知道工坊在哪，你怎么对边城这么熟悉。” “边城与都城之间的往来，皆由我与我的一位侄儿亲自驾驭马车，频繁穿梭于两地之间，因此对沿途地形、风土人情皆颇为熟悉。” 苏如凝又看向她娘，“这可是实话？” 沈夫人说道：“这不假，的确是他们跑的最多，他们也在将军府多年，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来的路上路过那工坊可有看见附近有什么人没有？” 车夫摇了摇头，“路上赶车急，又下着大雪，我只顾看前方，没注意过两遍有什么情况。” 苏如凝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估摸着他也是一无所知，于是并未再多加询问，默默地将话题转到了别处。 眼下苏如凝也已掌握了一些基本情况，但鉴于天色已逐渐暗淡，她决定还是等到明日清晨再前往工坊商谈此事。 第29章 郭仁 苏如凝清晨原本计划前往工坊，但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断了她的行程——钟大人那边有了案件的新线索。于是，她迅速调整方向，转而匆匆赶往衙门，以便及时跟进并协助调查。 “这么早，你们两人也在。” 苏如凝没想到还有比她更早的人，走过去给晏云柏和晏浔打了个招呼。 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人的相处变得愈发随和。 晏浔给她倒了一杯茶，“今日你也挺早的。” “多谢。” 苏如凝轻轻抿着温热的茶水，茶香袅袅中，他们三人静静地坐着，目光不时望向门口，耐心地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许知府就到了。 他急急忙忙走了进来，“两位殿下久等了，许府离这里有些距离，再加上雪上路有些滑，便耽搁了些功夫。” 晏云柏和煦笑着，轻声说道：“无妨。” 苏如凝看着觉得太子殿下对他‘老丈人’倒是越来越客气。 钟大人这时也走了进来，递上一打资料，“这是昨日那几人的家庭背景资料。” 晏云柏拿起一份来仔细看着，而后钟大人又给剩下几人发了资料。 苏如凝拿起掂量掂量，看着估计是钟大人他们加班加点整理出来的，真的非常用心了。 苏如凝首先查阅了守夜人郭仁的资料。郭仁，家中仅余老母相依为命，自去年十二月起在工坊担任守夜职责，任职时间尚短。在加入工坊之前，他从事搬货工作，后经其表哥王信引荐，得以在工坊就职。郭仁的人际网络相当单纯，鲜有深交的朋友，但与其表哥王信关系尤为紧密，不仅生活中相互扶持，连前后两份工作也是由王信帮忙安排。 晏浔轻声开口，“此人平日鲜少外出活动，去年那段时间，其主要生活轨迹局限于家与工坊之间，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使得他在王信一案中初看起来并无显着嫌疑。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就在昨日，他选择性地隐瞒了自己与王信之间的关联，这一行为可不简单。” 苏如凝闻言又看了那个王信的资料，他这个人就有点复杂了，家里一双父母，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姐姐，之前一直是无业游民，今天不是在这个哥哥家蹭饭，就是在那个姐姐家蹭饭，王信几年前认识了闫家的小儿子闫岩，那个时候闫岩还和王信一样住在巷子里，两个人关系不错，俗称狐朋狗友。 在去年闫岩被接回去之后，这王信就跟着他天天花天酒地，甚至还当街调戏过良家妇女，但是都被塞钱给瞒了下去，后面王信还被闫岩介绍到木材厂干活。 苏如凝又翻了翻其他人的资料，发现那几个工人都在木材厂工作多年，每天都是两点一线，也没什么人际关系，最多的还是与工友接触，没什么其它的线索。 晏浔轻轻地将手中的资料放置在桌上，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自语道：“这个王信与闫岩，两人的行为举止皆显露出不诚实之态，尤其是闫岩的言辞，更是漏洞百出，难以令人信服。” 苏如凝说道：“钟大人，这个王信在木材厂干活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木材厂工友透露，王信常借与闫家小公子之交，横行霸道，日常鲜少参与劳作，却频频欺压同僚。多遭其威胁，月钱亦常被克扣，情况堪忧。” “若非昨日官衙主动上门询问详情，他们恐怕至今仍会保持缄默，不愿开口透露分毫。” 晏浔闻言沉思，他又想到昨日那个衣服整洁干净的人。 晏云柏问道：“那这位闫老爷难道不知道这些事吗？” “闫老爷因年事已高，鲜少前往木材厂，如今，木材厂的日常运营与管理主要由闫岩全权负责。” 苏如凝有些疑惑，“王信游手好闲，怎么又会运木材到工坊呢？ “那批木材是他主动提出并亲自送去的，过程中他未提及具体原因，其他工人见状也未多加询问。” 几人迅速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对视，那份默契中透露出不言而喻的共识——这个人，确实就是问题所在。 苏如凝又说道，“昨日回家，我又有了一些新的发现。据闻，母亲前日赶往边城之时，选择的是工坊前那条较为便捷的道路。不巧的是，那晚大雪纷飞，马夫为了缩短行程，特意绕行了工坊近侧的道路。随后，家中小弟苏时景在马车的窗棂间，隐约窥见工坊附近有人影在忙碌搬运，他描述那些物件既长且圆，却因夜色与雪幕的遮挡，未能清晰辨认搬运者的面容。考虑到郊区此路段上，工坊仅此一家，这不禁让我心生疑虑——莫非有人趁此夜深雪重之际，里应外合的偷偷将工坊内的木材进行了调换。” 几人一听皆是大吃一惊，没想到会如此巧合。 许知府拿出一张表，轻轻放在桌上，解释道：“我昨日特地向工坊确认了，并获取了这张时间表。据显示，木材的运送安排定于团圆节前八天至前六天之间进行。” 苏如凝看了看，确认道：“母亲他们三人是团圆节前六天清晨抵达的将军府。” “时间上的确有一天是重合的。” 晏浔又补充说着，“那天又下着大雪，如果有人在工坊附近，过不了多久脚印也会被雪覆盖，痕迹也就消失了。” 晏云柏抬起头，“钟大人，让郭仁来一趟衙门。” “下官立刻去办。” 不过两盏茶的时间，苏如凝就看见有人回来了。 她凑到晏浔旁边小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把人带过来了。” 晏浔瞥了她一眼，“衙门就在南大街上，而郭仁就住在柳河南巷，离这里不远。” 苏如凝刚刚看资料倒是把这个漏了，这人住的还挺近的。 “进去。” 一个穿着粗布棉衣的年轻男子畏畏缩缩走了进来，此人就是郭仁。 钟大人声音洪亮高昂，震慑全场：“这几位，乃是太子殿下、五殿下、许知府，以及苏大小姐。你，此刻站在这里，必须字字属实，句句真心。若有丝毫隐瞒或虚言，本官保证，你的余生将永远被囚禁于这衙门高墙之内，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郭仁睁大双眼，人已经有些呆滞，“我，我实话实说。” “我问你，去年冬十二月二十四日你在干什么？”苏如凝声音低沉却带有一丝压迫。 郭仁立马显得有些紧张，“我早上辰时交接完就直接回家了，没有出过家门。” “在那之前，卯时，你打开了工坊的门，是你吧？” 郭仁瞳孔微缩，立刻跪了下来，“不，不是我。” 苏如凝站起来，声音突然变得凌厉，“难道不是你吗？有人卯时分明见到工坊中有数人忙碌搬运木材，彼时工坊寂静，守夜之责唯你独担，除你之外，何人能在彼时彼地？” “我不知道，我没看见任何人。” “你若不说，等你今日蹲进大牢，你家里的老母亲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郭仁一听提到他母亲，身体立刻就抖了起来，“我说，我说，这件事千万别告诉我娘。” 苏如凝坐下来，拿起茶润了润喉。 郭仁抬起身说道：“是王信让我开的门，他说只要把门打开就行，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晏浔瞳孔猛的一沉，“真的不知吗？” 郭仁身形一抖，连声说道：“就在那件事情发生的前几天，王信突然向我打听起工坊里的一些情况。我当时并未多想，便一一告知了他。紧接着，他又提出要求，让我在守夜的那几天将侧门悄悄打开。我心里直犯嘀咕，不明白为何偏偏要在夜里运送木材。起初，我坚决不同意，可他却用我的饭碗相要挟，声称这工作是他帮忙找的，若是不听他的，就能让我立刻离开工坊。更令我为难的是，之前我曾因给母亲买药向他借了些钱，至今还未还清，眼看着年底将至，我也不想因此丢了月钱，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答应了他的要求。” 苏如凝听了觉得有些无奈，“他那样的一个人 ，你难道不知道你帮了他，你根本得不到好处吗？被发现后，你将会一无所有，更别说月钱了。” “起初，我全然不知他竟涉足那些不光彩的行径。然而，当真相逐渐浮出水面，我内心充满了揭露的冲动，渴望将一切公之于众。但就在这时，他利用了我娘作为威胁的筹码。他警告我，若我敢吐露半句，便会将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我，不仅诬陷我参与了他的不法之事，还编造出我赖账不还的谎言。想到我娘本就虚弱的身体，我知道这样的消息对她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极可能让她本就堪忧的健康状况雪上加霜，甚至因此气出重病。” 苏如凝不禁摇摇头，这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那晚有几人？” 郭仁回道：“五个，我只认识王信，其他的四个人我不认识。” “那你知道王信有什么朋友吗？” “就是那个闫岩，我之前经常看见他们两人来往，后面闫岩没住那里之后，我就不清楚了。” 几人弄清楚之后，钟大人立刻派人去抓捕王信等人。 第30章 审问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室外就有了动静。 “我是冤枉的啊，我是冤枉的啊，大人。” 苏如凝等人在屋内听见外面有人大喊大叫，抬头就看见一个男子被押了进来。 他就是那个在闫家见过的年轻人。 钟大人满眼犀利的目光看着他，“跪下。” 王信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又看见苏如凝两人，立刻低头俯身，“我、我真的冤枉啊，大人。” 许知府问道：“你就是王信吗？” “是我，我没有做过什么事情，你们一定是抓错人了。” 王信才说完，眼睛却瞥到角落里的一个人，王信立刻指着他大声叫着，“是他，肯定是他诬陷我。” 苏如凝心中暗忖，他这反应是否过于激烈了些，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急于撇清关系之举，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郭仁瞪大双眼，“我诬陷你？难道不是你一直在威胁我吗？” 王信立刻装做无辜，“冤枉啊，大人，他说的都是假话。” 苏如凝眉头微蹙，内心涌起一股不耐。她暗暗思量，这都什么时候了，对方竟然还在那里故作姿态，真是让人感到烦躁不已。 “他可什么都说了，详细交代了你做了什么，包括带了哪几个人，以及确切的工坊访问时间，全部供认不讳。” 王信听到这话突然就暴躁起来，欲起身去打郭仁。 “你个蠢货，谁让你说这些的，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钟大人立刻叫人把王信拉开，“敢在两位殿下面前动手，你好大的胆子。” 郭仁立刻对王信说道：“欠你的钱，明日我就让我娘拿给你。反正她现在也知道我这些状况了，我也无需再有所隐瞒。” 王信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他看，又想要起身却被死死按住，怎么也动不了。 苏如凝眼神冰冷到极点，“王信，方才你进来就指着郭仁说他说的那些是假的，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们问了什么？莫不是你想隐瞒什么？” 王信整个人瞬间就变得萎靡不振，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懊悔，显然他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疏忽大意。 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就是那些污蔑我的坏话吗。” “你就装吧，反正我们时间也够，看你能拖到什么时候。” 苏如凝又对旁边几人使了眼色，示意他们先别说话。 她悠闲的倒了一杯茶，才又缓缓开口，“昨日晚上我们可是连夜审了闫岩，他可什么都招了。” 王信满脸诧异又疑惑，“闫岩招了？！” 苏如凝看王信这反应，心里就有数了，若是今日他们见过，他绝对不会是这种反应。 “你今日是还没见到他吧？现在他已经受了刑罚，在牢里关着了，你若不说实话，你就去陪他吧……” 王信立刻就慌张了起来，“我说，我什么都说，几位大人可别让我进牢房！” 苏如凝心下一喜，她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没有骨气，这还没套几句就要招了。 “去年，闫岩找到了我，提及若我能帮他完成一件事，他便会慷慨地给予我一百两白银作为酬谢。那时，我正巧手头拮据，我没有过多犹豫便应承了下来。” 苏如凝追问：“是什么事情？” “他和我说，只需将送往工坊的木材替换即可，为避免消息泄露，他特意嘱咐我另寻他人来完成这项工作。于是，我随意在街上挑选了几位帮手，并随后也请求了郭仁的协助，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涉及人员。” “是卯时你们去换的吧。” 王信点点头，“当时因为郭仁换班时间也不多了，到后面天快亮，我们几人就走了，木材只换了一部分。” “咚、咚、咚。” 外面突然传来了击鼓声，众人都有些疑惑。 一位衙差匆匆步入，禀报道：“报告钟大人，门外有男子正击鼓鸣冤，声称有要事需面见苏大小姐。” 苏如凝满头雾水，怎么会有人来衙门不找钟大人，反而找她？ 钟大人扫了一眼地上的王信和郭仁，沉声道：“来人，先把这两人押下去。” 王信一听就急了，“大人，我都招了，别让我去牢房啊，大人，大人。” 衙差也不听他说什么，抓起人就押了下去。 苏如凝对面前几位说道：“既然外面那位认识我，不妨请他进来详谈，或许能为我们提供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晏云柏点头应允，随即吩咐钟大人派遣手下前去传唤所需之人。 来者正是江画师，他面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露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惊恐，衣领边缘隐约可见几道细微的伤痕，仿佛诉说着不为人知的遭遇。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深深的颓废气息，与往日里那个书生判若两人。 苏如凝而后见到此人也是微微惊讶，“江画师，你有何事找我？” “我要举报闫家闫岩强抢民女！”江画师跪在众人面前，声音高昂。 晏云柏问他，“闫岩强抢民女，你为何找苏小姐？” “回太子殿下，那恶霸所掳的正是舍妹阿秋，我此前已屡次向官府求助，却皆遭漠视，无奈之下才欲求助于苏小姐。今日原欲亲赴将军府相求，得知苏小姐已至南大街衙门，故而在外击鼓，以求速见。” 苏如凝听了也是有些诧异，这闫岩脑壳没包吧，这可是犯法的。 苏如凝说道：“你放心，我们会查清楚这件事的。” 晏浔这时开口又问江画师：“你说你多次报官，却无人理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之前曾亲赴东大街的衙门，就某事进行了禀报。当时，他们听闻后表示会后续通知于我。然而，之后我又数次前往询问，却至今未能得到任何消息。” “钟大人，这件事你可知晓？”晏浔眼神冷冽的看着他。 钟大人脸色一变，立刻跪了下来，“启禀五殿下，下官对此事确实一无所知。按常理而言，各衙门首要职责是迅速处理其管辖范围内的案件，若遇重大或复杂情况，自会层层上报至总衙门，届时再由我等统筹处理。” 许知府说道：“我与钟大人认识多年，他一直是廉洁奉公，此事应该还有隐情。” 晏云柏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视线落在钟大人身上，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悦，“那钟大人可得好好查查这些人，若是商官勾结，那可就不是一件小事。” “是，下官一定查明此事。” 江画师又接说道：“昔日，他尚未成为闫家显赫的小公子之时，便频频对阿秋进行无端的侵扰。得知此事后，我屡次亲自出面，与他据理力争，力求保护阿秋免受侵扰。终至我严令阿秋减少外出，他才暂时收敛了行为。未曾想，前日他竟率领一众随从闯至我家中，蛮横无理地要求我交出阿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坚决不从，却因此激怒了他，他随即命令手下对我施暴，更将阿秋强行掳走。” 说完他还把衣袖拉起来，露出了胳膊上的伤。 众人瞧着脸色微变，这伤的厉害，估计下手特别狠。 “过去，我曾在他母亲家隔壁摆设摊位，那时他时常对我冷嘲热讽，阿秋见状总是挺身而出，为我反驳，我总感觉他是在故意报复。” 苏如凝眉头一皱，觉得感觉这事怎么这么巧，年前木材被换，江家兄妹被骚扰，难道这个闫岩是故意的吗？ 这下听完众人就坐不住了。 第31章 闫岩 苏如凝沉思片刻，心中已有了计较，暗道这些棘手之事，确有必要请闫老爷与闫岩亲自前来一趟。 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太子殿下，我以为，此刻正是传唤闫家两位公子前来对质的恰当时机。人证物证俱在，谅其难以狡辩，可速速审明真相，以正视听。” 晏云柏点点头，“把他们一并都唤来，木材厂的工人也叫过来，钟大人，你快去办。” 钟大人连忙差了一批人去闫府，又叫了一批人去木材厂。 苏如凝几人静静地坐在屋内，目光不时地投向窗外。今天，围绕着他们的这些事情，理应会迎来一个明确的答案。 咔吱咔吱，门扉轻启，伴随着一阵特有的声响，一位少年缓缓映入眼帘。他端坐于木质轮椅之上，面容平静而淡然，双手灵巧地操控着轮椅的轮子，自如地穿梭于空间之中，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 苏如凝有些好奇，这人好像就是那日在闫府看见的人。 “见过两位殿下，这是我大儿子闫松，他因故不便起身行礼，望殿下海涵，其失礼之处，实属无奈。” 闫老爷子走进来双手作揖，脸上带着歉意。 众人见状，心中已明了情况，纷纷选择了沉默，没有再多说什么。 晏云柏问道：“闫岩人呢？” 闫老爷子脸色突然难看起来，又是胡子一瞪，厉声道：“你个逆子，还不快进来！” 闫岩满脸不屑，步伐中带着几分地痞流氓的嚣张气焰，推门而入，冷冷地扫视一圈后说道：“这不是就来了吗，急什么。” 闫老爷子一棍子猛然挥下，将闫岩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地上，厉声喝道：“见到两位殿下，你竟敢不行礼！” 他被打的一闷哼，被他爹唬住了，抬头看见面前几位，不情不愿的行礼作揖。 晏云柏也没多废话，“木材的事情，王信都交代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闫岩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直接反驳道：“他说什么你们就信？他给钱什么都说。” “对呀！我们是给钱了，他全部都说了。” 苏如凝又给他说了具体的时间和内容，也是说给闫老爷子他们听的。 “现在我们只是好奇，你采取这一系列行动背后的目的是什么，毕竟这关乎到你家的木材厂。” 闫老爷子脸色大变，几棍子又下去了，“你个不孝子，谁让你做这种违背良心的事情，我打死你！” “噗”，闫岩一口血都喷出来了，由此可见，他爹真的要把他打死了。 钟大人立刻让人把老爷子拉开，这现在打死了可就什么都问不到了。 “咳咳咳”，闫岩抹了一把嘴，坐在了地上，“你打死我吧，反正我在你那里永远都比不上你那个残废的儿子。” “你个孽障，他是你大哥，你言语间需得尊重些。”闫老爷子被旁人紧紧拉住，怒火中烧却难以触及闫岩分毫，只能瞪大眼睛，满脸怒容，却无可奈何。 坐在轮椅上的人倒是也没生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周围发生的一切，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乎寻常的平和与淡然。 \"什么大哥，你何时真正关心过我和我娘？若非他双腿残疾，你怎会容我回家？说到底，你眼里不也只有那些钱财吗？\"闫岩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言语间满是嘲讽。 说完似乎还觉得不够嘲讽，他又开口说起来，“是啊，木材厂正是我暗中安排人接手更替的。没错，我就是见不得你们日子舒坦。你口口声声说要将木材厂的生意交给我打理，可那不过是表面功夫，实权依旧牢牢掌握在你儿子手中。你这老狐狸，心里那点小九九我岂会不知？嘴上说得天花乱坠，骨子里还不是防着我，怕我真正动了你们的家产。” 说完他往地上一躺，不屑地说道：“你们都调查清楚了，没我什么事了吧。” 苏如凝猛然站起，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这件事到此为止，但还有另一件未了之事。阿秋，你我心知肚明，她究竟被你藏匿于何处？” “穆庄酒楼，她没跑的话估计还在那。” 苏如凝一愣，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他是开始摆烂了吗？这么快就承认了。 姜画师冲到他面前，揪着他的衣服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你把我妹妹怎么了，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我欺负她什么，她这个人是个硬骨头，我也没强迫她，只是把她关起来而已，你激动什么。”闫岩也任由他拽着，脸上满是讥讽。 姜画师抬手准备打他，却还是放下手把他扔在了地上，“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钟大人，可否现在派一些人去酒楼接回阿秋，她也是一个证人，闫岩强抢民女，罪当其诛。” 苏如凝说着，又看向两位殿下。 晏云柏看着眼前众人，知道今天这场审讯该收场了，“钟大人，先派一波精锐前往接回关键证人，确保安全无虞；随后，将闫岩及其同党一并押解入大牢，严加看管，待后续审讯完毕，再行发落。” “是，下官立马去办。” 苏如凝安慰江画师道：“你放心，有两位殿下在，定能为阿秋讨回一个公道。” 江画师闻言，心中稍安，深知如今闫岩已被擒获，此事也算有了初步的结果，他能够稍稍放下心来。 闫老爷子沉默良久，心中五味杂陈。他未曾料到，自己这个小儿子竟会如此顽劣不堪，行为竟至强抢民女之境，一时之间，只觉得这孩子已步入歧途，似乎再无回头之路，心中满是绝望。 众人整理完毕，走出时已是午后时光，苏如凝轻吐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没想到这场突如其来的事件竟能在一天之内得以圆满解决，一切比预想的要顺利许多。 “多谢几位。” 一道温和而略带磁性的声音突然传来，苏如凝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那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正微笑着望向他们。 晏云柏摆摆手，语气平和：“你不必道谢，这原本就是我们职责所在，应当查明的事情。既然现在真相大白，木材厂还是应当继续正常给工坊提供木材。” 闫松点点头，自己用手推着走了。 苏如凝都疑惑了，这个人来这里表情很淡定，走也很淡定，这也太淡定了，就这样走了？ “失礼了，我这个儿子自从摔了腿，性子就一直是这样。”闫老爷子在一旁陪着赔罪，一边又说，“他可能是腿伤尚未完全康复，心情也因此未能完全恢复，故而显得失礼，两位殿下大量，还望多多包涵。我在此先行致歉，望能化解误会。” 苏如凝问道：“我多嘴一句，他的腿是什么时候伤的？” “去年春，正值木材厂进行勘察之际，不幸发生了意外。当我匆忙赶到现场时，情况已十分危急，最终未能保全伤者的腿部。”闫老爷子说着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苏如凝倒是更疑惑了，这个大儿子前脚伤了腿，后脚就把小儿子接回去了。 “就是这个闫岩，我们有听到一些传闻，就是听说他是私生子，请问一下是真的吗？” 闫老爷子瞬间颓废下来，喃喃自语：“一切缘由都因我而起。去年，他最初找上门来，总在家门口滋事，我初时并未放在心上。随后，我身体每况愈下，加上我儿遭遇不幸，我心急如焚，便差人将他接了回来。家里的生意总得有人照应，他毕竟也是我儿子，我本想慢慢教导他，让他成为他兄长的好帮手。未曾想，他竟会做出这等糊涂事。” 苏如凝点点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知道会闹出这么多幺蛾。 众人也都不再多言，闫老爷子缓缓步上马车，准备启程返回。 “都下午了，我午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大家要不要先一起吃个下午饭，然后再继续处理事情呢？” 苏如凝看看这兄弟二人，又指了指衙门远处的小摊子。 “走吧，走吧，不要看它只是一个小摊，这条街我都吃遍了，这家最好吃，两位殿下快随我来。”苏如凝边说边走，也没等后面两人。 晏浔面露无奈之色，尽管他内心对此事颇为淡然，觉得无所谓，但终究还是要顾及到二哥的抉择。 “二哥，我也过去了，你要是不嫌弃，一起吧。”晏浔嘴角含笑，轻轻点头，未再多言，随即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去。 晏云柏凝视着眼前的两人，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浅笑，心中暗自思量：他们毕竟还是孩子心性，就由着他们的性子去吧。念及此，他也悠然地步入了他们的行列，缓缓跟上。 太阳照耀在三人身上，影子在地上越拉越长。 第32章 离开 几日后，阳光温柔地洒满了街道，一切纷扰似乎都随着时间的流转渐渐平息。苏如凝的心情非常好。 “现在真的是一身轻松了。” 苏如凝一屁股坐在街边小摊的板凳上，唤摊主给煮两碗面。 晏浔轻手拿起桌上古朴的茶壶，缓缓倾斜，为两人各斟满了一杯温热的茶水。他放下茶壶，“这些天来，多亏你鼎力相助，事情总算得以圆满解决，工坊也重新步入了正轨。你的贡献，功不可没。” “五殿下过誉了，都是大家的功劳，你出力也不小。”苏如凝也是小小的客套一下。 “不过，这些事件意外地促使边城衙门进行了一番全面整理，有效清理了官商勾结的现象，实现了一次大规模整顿，实属一桩好事。” 晏浔点点头，“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我也要启程回都城了。” 苏如凝闻言，轻轻抬起头，心里却觉得有点闷，“已经安排好要走了吗？我娘还特意说，想再请你吃一次饭，算作送别呢。” 晏浔微笑低声道∶“那帮我谢过姨母了。这也不是我能决定走不走，事情已解决，雪已经化了，都城那边也催促着让我们回去。” 苏如凝咋舌，“你们这才处理完边城的事，就要马不停蹄的赶回去，都不让你们多休息几日，这雪化了，地还是湿的。” “皇令在手，不敢不从。” 苏如凝眨眨眼，“不从的话，你爹还能把你脑袋给搬家了。” 晏浔无奈笑了笑，她思路总是比常人不一样，“嗯，说不定。” “你爹这人真行啊。”苏如凝只想竖个大拇指，就算是儿子也不行，这皇帝老头真狠。 说话间，面也煮好了。 “那个闫岩，真的挺可怕一人，把闫家都差点搞垮了，对他大哥是真的下死手啊。” “应该叫郑岩，现在那老爷子都不认这个人，听说他娘现在还经常去闫府上闹。” 苏如凝吃着面，却听到隔壁桌讨论起闫岩，她这才想起来今天他被问斩了。 “诶，两位大哥，你们是在讨论那个即将被问斩的人吗？”苏如凝来了兴趣，也加入了聊天讨论组。 “是啊，姑娘你也听说了吧，他本应在秋后受审处斩，但情况极为特殊，严重扰乱了国家要务，这一切，纯属咎由自取。”其中一位大哥扭过头，嘴里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你们说的他对他大哥是怎么回事？” 大哥呲溜呲溜吸了几口面，才抬起头，“现在坊间传闻，闫家大儿子的腿就是闫岩找人弄的，说他是为了把闫家的财产抢过来，现在落这下场，真活该啊。” “就是就是，山鸡想变成凤凰哪有那么简单。” 苏如凝不禁感叹，这都可以拍一部电视剧了，这情节这看点够多了。 她扭过头小声问晏浔，“你知道这坊间传闻吗。” 晏浔摇头否认，而后又眯起眼睛，“不过之前钟大人收集的资料，有一部分是闫松提供的，不能说闫岩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苏如凝瞬间明白过来，“可能是因为闫岩把闫松腿弄截肢，所以闫松和他肯定是不合，所以他才会积极配合，把闫岩一网打尽。” 晏浔用停下手中的筷子，语气意味深长，“木材厂一直都是岩松在掌权，后面木材厂闹出这件事，他也没第一时间出来提供线索，而是等衙门的人去收集，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苏如凝灵光一闪，“闫松对木材厂很看中，而出了这种大问题，他居然很淡然，按常理推断，他若是知晓此事，定会是最先焦急不安的人。既然手中有线索，却选择隐瞒不报，这不禁让人疑惑，是否其中另有隐情，或是出于某种故意的目的。” “他极有可能一直洞悉着闫岩的小把戏，却并未立即揭穿，因为这些举动尚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似乎在静待时机，或是期待闫岩能再掀波澜，又或是有意让事态发展至一定程度，以便自己能够顺势而为，借衙门之手来个顺水推舟，达到其真正的目的。” 苏如凝忽然有个想法，“存在一种可能性，即木材厂事件实际上是闫松一手策划的，而闫岩对此并不知情，反而在某种程度上被闫松的策略所利用。而且，闫岩心中本就盘算着将木材厂搅得天翻地覆，意图与闫家来个鱼死网破。闫岩他这人也本来就是地痞流氓性格，做出这种事被人知晓也感觉不奇怪。” 晏浔抬眼，“关于此事，我们目前只能提出可能性——它可能发生，也可能没有发生。确切的答案需要通过进一步的调查来揭示，因为我们目前缺乏确凿的证据。我们之间的讨论仅限于基于现有信息的合理推测，并非定论。” “还好工坊的事情都顺利解决了，不过这确实让工坊经历了一阵混乱。若我们的猜测成真，他恐怕难逃牢狱之灾，真是遗憾，目前却找不到任何确凿的证据来证实。” 晏浔气定神闲，“真相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苏如凝感叹着，可能这个大boss可能会是一个轮椅青年？ 真让人匪夷所思。 “吃完面是要收拾东西回都城了吗？” 苏如凝吃完最后一根面条，抬起头问他。 晏浔目光微敛，“明日就要出发了。” 时间飞快，眨眼间，到了第二日。 苏如凝轻步跟随在苏昂及一众侍从之后，缓缓行至行宫巍峨的门前。 苏如凝目光坚定，她微微欠身，以最为得体的礼仪向两位殿下行礼。周围的侍从们也纷纷效仿，行宫前一片肃穆而又不失温情的气氛。 沈夫人笑意盈盈，双手轻轻拉着晏浔的衣袖，她低声细语，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与期许：“浔儿，回去给你父皇复命后，代我去看看你母妃，告诉她我们在这边一切安好，请她放宽心。待到春暖花开之时，我自会归家探望，让她无需过分挂念我们。” “谨记姨母之言。” 苏昂抬手打断两人的对话，“好了，夫人，让阿浔他们即刻启程，趁着天色尚早，争取在天黑前到达下一个驿站。” 晏浔拱手向两位长辈行礼，温和地说道：“姨丈、姨母，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们。” 许知府也郑重说道：“太子殿下、五殿下，一路小心。” 晏云柏微微颔首，目光移向前方之际，他平静的眼底悄然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波澜。 “恭送太子殿下，五殿下。” 慢慢的，马车渐行渐远，苏如凝此刻不由感到一丝冷清，她轻叹，或许是因为风势渐增，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上的衣物。 她轻轻扭过头，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许初遥身上，却发现她仍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深远地追随着那辆已渐渐远去的马车，仿佛所有的思绪都被它一并带走。 苏如凝瞧着旁边许伯父离得远，压低声音偷偷打趣道：“许姐姐，你莫不是舍不得吧。” 许初遥这才缓过神来，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轻声说道：“阿凝，你别乱说。” “他们听不见的。”苏如凝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回去的马车上，苏如凝轻盈地挪动身子，特意挨着许初遥坐下，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说着。 “许姐姐，现在可是就我们俩人，你现在是如何打算的？” 许初遥低头浅浅一笑，“我们约定好每月写信寄给对方。” 苏如凝轻轻扭头，心中暗自思量，或许这便是最好的方式了。面对这遥远的异地恋，在没有手机的年代，书信便成了维系情感的唯一桥梁。 “不过，对方身份尊贵，乃是太子，且已成年，此番分别，下次重逢之日难以预料。许姐姐，你心中可有周全的考量与准备？” 许初遥叹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攥着衣服，沉默良久，终于开口：“现在我也不知晓以后会发生什么，如果陛下真的为他指婚，我也是无能为力去阻止的。或许，到那时，我们的缘分就会走到尽头了吧。” 苏如凝又开始感慨了，这该死的缘分啊，太难了。 “许姐姐，放宽心些，将这一切视为生命中一次美好的相遇。不必过分忧虑未来，只需把握此刻，让快乐充盈心间。既然无法预知并掌控所有后续，那便全心全意地活在当下，享受每一刻的宁静与喜悦。” 许初遥点点，也开心笑了起来，“阿凝，我知道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远方，那是一片辽阔的天际线下，马车队伍缓缓前行，车轮滚动的声音渐渐微弱，直至最终被风声和远处的喧嚣所吞噬。她们的目光随着车队的远去而拉长，直至最后一抹轮廓也消失在视线尽头，只留下一串悠长的尘埃。 第33章 两年以后 光阴荏苒，两年时光匆匆流逝，边城的面貌焕然一新。在这片曾经或许静谧或偶有烽火的土地上，如今已是一片繁华景象。 得益于工农业的持续发展与日渐成熟，边城不仅自给自足，更孕育出勃勃生机与无限商机。工厂林立，农田广袤，绿色希望中孕育着丰收的喜悦。 这一转变不仅让边城居民的生活水平显着提升，更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商贾与投资者。 同时，边城与都城之间，依托工农业发展的强劲势头，构建起了紧密的经济合作圈。 风斗与竹编这类工具在梁国境内迅速普及，极大地推动了农业生产力的飞跃，使得梁国在四国之中脱颖而出，一跃成为农业领域的佼佼者。 这些创新工具最初在边城得到了大规模的应用与试验，还通过精细化的耕作管理，显着提升了粮食产量。年复一年，边城的粮仓日益丰盈，粮食产量持续攀升，不仅满足了本地需求，更成为梁国粮食供应的重要支柱，其地位逐渐稳固，最终成为了梁国无可争议的最大粮食生产地。 苏如凝已步入成年之列，岁月轻抚，将她雕琢得愈发温婉可人，正值花信年华，理应谈及婚嫁之事。然而，苏昂却并未急于为她张罗婚事。 他深知婚姻大事非同小可，需得两情相悦，方能长久美满。因此，苏昂选择给予苏如凝足够的空间与时间，让她在青春的画卷上自由挥洒，寻找那份属于自己的缘分与幸福。 但许初遥的情况则有所不同，她比苏如凝年长两岁，谈婚论嫁之事已悄然提上日程。 许知府心中焦急万分，两年光景悄然而逝，却未见丝毫进展，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这日，许府府邸热闹非凡，门庭若市，缘由是府中迎来了一批批精致的画像，皆是各家为联姻而精心挑选的男子肖像，它们被侍从们小心翼翼地送入府中。 “孩子，你先看看这些画像，爹并不是现在就急着让你嫁人，只是想先帮你挑选一些你或许会喜欢的，让你心里有个底。” 许知府拿起画像递给许初遥，“这已经不是上次那批，又换了几套新的，你看看有没有入眼的。” 许初遥微微蹙眉，“爹，我说了不看，您就别再拿这些过来。”说罢她起身走出凉亭。 苏如凝还未及近，远远便洞悉了情形，轻声说道：“许伯父，请给许姐姐一些时间吧。” “阿凝来了啊，快坐下喝茶。” “我们为人父母，孩子的人生大事，当然是不能马虎。” “我知道，您不妨过段时间再说，让许姐姐的心情先平复下来，再慢慢说。” 许知府沉思片刻，“这段时间是有些急了。” “不如阿凝也来看看画像？今日才拿回府上，你看这幅是…” 苏如凝屁股都还没坐热，一听他这样说，立刻站起身，轻声道：“许伯父，您还是留着给许姐姐看吧，我这就去找她，或许能开导开导她。”说完，她便转身朝许初遥离开的方向走去。 也不等对面之人回话，苏如凝身形一闪，如同轻烟般迅速逃离，心中默念此地不宜久留。 苏如凝走到许初遥的小院，发现她正闷闷不乐倚靠在围栏边，眼睛半阖着。 “许姐姐，许伯父只是有些担心你。” 许初遥用手捂住眼睛，头微微垂下，闷声说着，“\"我知道，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苏如凝淡然开口，提及往事：“之前我娘来信，信中顺道提起了太子，说是陛下为他指了婚，他却拒绝了，结果被罚闭门思过。” “前段日子，他的护卫悄然间向我传递了密信，所有真相我已了然于胸，只是心中那份执念，让我难以割舍，终究还是放不下。” “太子殿下拒婚，那他心里也是有许姐姐的，他现在年纪二十三四，还没婚配，估计陛下也是着急了。” “阿凝，你说我现在怎么做才好，他若是一直抗旨不遵，以后估计不会只是闭门思过这么简单的惩罚。” 苏如凝听着，心里也是没个底，“我也不知，都城情况复杂，现在这种局面，也很难说。” 苏如凝内心挣扎，轻声说道：“许姐姐，或许你们两人之间，是时候认真考虑结束这段关系了。虽然不忍见你伤心，但长痛终究不如短痛。” “阿凝你说的对。” 苏如凝微微惊讶，“许姐姐是真的考虑好了？” 许初遥过了好一会才把手移开，眼睛是泛红的，视线迷迷糊糊，但是她已经极力忍住不哭了。 “不为我，我也要为他考虑，他身上的担子太重，如果一直这样持续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苏如凝也同意她的想法，两年异地恋，相隔千里，再想见一面也不容易。 “许姐姐，你考虑好就行，我一直都会支持你的。” 苏如凝又唤来玉溪，让她去端一盆水，这会好给许初遥擦擦脸。 而后又拉着她坐下来，“你呢，现在就是吃好睡好，不要想太多，免得气郁攻心，伤了身子。” 许初遥点点头，她自己也要振作起来。 苏如凝陪了许初遥一天，天色渐晚，她才慢悠悠的回到将军府。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小荷担心你，出门又不带着小荷，天又晚了，我就怕出什么事。” 苏如凝才到门口，就看见小荷焦急的朝走过来。 “你啊，只要在将军府好好待着就好，不用跟我到处跑上，容易累着。” “可我听说小姐今天去的许知府府上了。” “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习惯自己出门了，再者，我经常去工坊那边，路途远。” 苏如凝进去边走边说，她真怕这小丫头多想些什么。 “那车夫不是也跟着去吗，小荷也要去。” “你都说他是车夫了，那当然是驾车需要他。” “那小荷学驾车，以后我也能和小姐一起了。” 苏如凝噗嗤一声笑出来，“行，我以后走哪都带着你。” 小荷听她这样说又高高兴兴起来，“夫人又来信了，我给小姐放在里屋的桌子上。我还听说小姐弄的那个水车，现在正派上用场了，大家都夸赞小姐你。” 苏如凝微微一笑，“水车也只是无聊打发时间做出来的，不过你又是在哪里听说的。” 小荷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小姐不带我出门，有时候我偷偷出去玩，听街坊邻居们说的。” “出去玩可以，不会有人责怪你。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允许了。” 小荷又更高兴了，“谢谢小姐。” 才回院子，一问小荷才知道她爹又去军营忙了，一天见不到人影，她都已经习惯了。 苏如凝坐下打开信看起来，突然中途想起来还有四个月就到她生辰了，去年她娘带着弟妹过来住了一段时间，看来今年也能见上几次面了。 不过她自己本来的生日在八月份，只不过现在是提前了一个月而已。 看完信后，她脑海中浮现出当前小麦正处于成长的关键期，意识到三月正是为小麦灌溉的绝佳时机。紧接着，她规划着夏日里水稻田的灌溉安排，心中盘算着每一滴水都将如何滋养着这片土地。 然而，她也深知目前仍处于项目的初级阶段，因此决定更加频繁地前往现场进行勘察，确保水车等灌溉设施运作无虞，及时发现并解决可能出现的任何问题，以保障农作物的顺利生长。 又要开始忙忙碌碌起来了。 第34章 水车 这天天气好，苏如凝又和往常一样在水车附近勘察。 说起来建造水车这件事也是她临时起意，边城去年有一段时间几乎没怎么下雨，离水源远的庄稼收成也没有往年好，虽然风斗技术已经很成熟，但是这毕竟是在收成后的事，她便又想了个法子来提高灌水效率，确保粮食产量的稳定。 这是去年在溪边踏青时想到的点子，她记起外婆家附近的水车，当河水流动的时候，水车可以借助水势缓缓转动，此时水斗便舀满了河水，转至顶空后水斗便会自然倾斜，然后把水注入渡槽，水而后通过渡槽会流到需要灌溉的农田中。 然而她也是和徐工磨合研究了很久才弄出成品，毕竟是一个大家伙，她向徐工学习了很多木工建造的知识，所以水车从一开始的一个想法到成型花了半年时间才研制出。 得益于之前风斗的成功应用，让广大百姓切实体验到了科技进步带来的丰收喜悦，民众对新近研发的水车技术同样寄予了极高的期望与信心。如今，这股创新的浪潮已迅速席卷多地，众多农田区域纷纷引入并投入使用这种高效的水利工具。再继续跟进下去，边城的农田就能全区域覆盖了。 现在农田中都是绿绿的小苗，抬眼望去，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徐工这时正派人检查水车，以免有遗漏的地方。 “再看看这边，全部都检查一遍。”徐工说完，随即转过身去，与苏如凝继续交谈起来。 “这些天天天往农田里跑，苏小姐辛苦了。” 苏如凝谦虚地回应：“徐工与我一样，都是致力于工作的伙伴。目前水车已经投入使用了一段时间，从收集到的反馈来看，运行状况良好，没有出现问题。” 两人站在田埂这边正交谈着。就在这时，田埂的另一侧，一位身影悄然冒出，打断了这份宁静。那人似乎是刚从附近的稻田或小路走来，脚步轻盈，却也不免引起了他俩的注意。 徐工率先反应过来，恭敬地行礼道：“参见许知府。” “许伯父，你怎么过来了？”苏如凝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心中暗自思忖，这个点他怎会来这边。 “喜报！喜报！陛下闻知水车现已大规模运作，成效斐然，特赐巨资以示嘉奖。更传圣意，若时机相宜，陛下将亲临视察，共鉴此水利盛景，以资鼓励。”许知府现在是高兴的嘴合不拢，衣摆被泥土弄脏了也毫不在意。 “这可是继风斗之后，我们迎来的第二个重大项目，陛下对此极为重视。” 嚯，这皇帝老谋深算，去年许伯父向他禀报时，他竟放手让自行其是，分文不拨，显然是坐等观效。成功了，或许能得些赏赐；若不成，也懒得过问。 即便有现成的成功案例在前，都城那位依旧保持着那份淡然与深不可测。 “陛下会来？”苏如凝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公文内未就相关事项作详细阐述，亦无额外信息提及，仅明确指出了边城当前财务状况中新增了一笔资金。眼下有了发展基金，工人也能多些奖赏。” 苏如凝点点头，这也还算过得去吧。 “那可以再做一些分类，比如多庄稼的地方就弄大一些的水车，像现在这块区域，这个型号的水车已经够用了。” 苏如凝说着，又对着水车比划，比这还大上一圈就差不多了。 “许伯父，关于徐工的技术，我们都有所了解。待今日返回后，我们几人会进一步商议此事。” 许知府点点头，“这些事项请务必妥善安排，遇到任何问题或困难，请及时与我沟通，确保事情顺利进行。” 他们两人又交谈了一些琐事，许知府又急匆匆回去忙公务去了。 “徐工，大号水车就交给你了。” 徐工笑呵呵地回道：“老夫又带了几个徒弟，这些完全没有问题，苏小姐请放心。” 两人也算是老同事了，苏如凝也对他的技术放心。 而后她转头又查看起水车，看是否还有改良的地方。 “似乎渡槽应该加宽一些，这样水斗倒下来的水不会散落太多。” 徐工也观察起来，“也是可以加宽，这样渡槽上流的水更多，也能节省一些时间。” 两人就怎么更高效率用水车又讨论起来，这个工程看来还得更精细一点。 工作不止，生命不息啊。 第35章 再见 苏如凝回想起与徐工深入讨论后制定的方案，心中满是对即将见证成果的期待。她决定再次前往现场，亲眼查看大水车运转的实际情况。 这日她起的很早，赶到农田的时候，都已经到巳时了。 走在田埂边上，苏如凝抬头看着，水车慢慢转动，小溪的水从水斗倾泻而出，哗啦啦流向渡槽。 她抬手轻抚水面，指尖接触的一瞬间，水面荡起了层层波澜，泛起了层层波浪。 苏如凝此刻心情格外放松，她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在这宁静的一隅多停留了一会儿，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闲适与安宁。微风轻拂，带着一丝丝凉意和花草的清新，让她的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满足。 “小姐，小姐。” 在远处，小荷焦急地呼唤着苏如凝的名字，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急切，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急需告知。 苏如凝转过身，却看见小荷身旁站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她不可置信地微微睁大了眼睛，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晏浔未曾料到，重逢的地点竟会是在此。数年光阴荏苒，昔日身影已褪去了青涩，脸庞上平添了几成熟。 苏如凝走近，黑亮的眼珠转动了一下，明明端庄优雅的模样，眼中却带有一丝狡黠。 “五殿下倒是越发沉稳，几年未见，似乎身形又挺拔了几分，长高了不少。” 苏如凝拿着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晏浔明了她的玩笑之意，不以为忤，唇边勾起一抹轻笑，“好了，言归正传，今日确有要事相商。” 两人再次相见，本以为时间的流转会让彼此间生出几分生疏，但出乎意料的是，一开口，那熟稔的语调、自然的笑容，瞬间拉近了距离，仿佛昨日才刚分别，那份熟悉的感觉依旧温暖如初。 她转身在旁边的小溪洗了洗手，然后又招呼着两人边走边说。 晏浔递给她一张帕子，“先擦擦手再说。” 苏如凝接过来随便擦了擦，便又拿给了小荷。 “帕子既然现在用了，等洗干净了再还回去。” 苏如凝拢了拢衣服，“不过话说回来，我请客，你别客气。” “谁都不用请，自有人请你。” 苏如凝一脸狐疑，除了他还能有谁？卖什么关子呢？ “这次我是跟随父皇和二哥一起来的边城。” 苏如凝听罢脚一歪，差点滑到沟里去了，“你说谁？你爹来了？！” 苏如凝心中大骇，暗道那皇帝老头竟然真的亲临，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在心底暗暗腹诽。 苏如凝整了整衣服，又让小荷帮她看了下发型有没有乱。 晏浔低低的笑声不经意间溢出，苏如凝迅速投去一记凌厉的眼神，仿佛以目为刃，直言不讳：“我说殿下，您能别憋着话吗？” “是为水车的事情？” “没错，一是考察工期，二是北上巡游。” 这啥呀这是，别人不都是南下巡游吗？这来个北上，苏如凝感觉脑阔疼。 “父皇现在想先见见你，所以派我来通知你。” 苏如凝一听又觉得不妙，“这么急，今日你们才赶到边城，不多休息一下吗？明日，明日也成啊。” “姨丈一行人现在都在行宫，只是提了一嘴，父皇才想要见一见你。” 苏如凝的脸的皱成麻花了，好啊好啊，真是她的好父亲，哪有这样把闺女往火坑里推的。 晏浔见她神色紧张，说话的语气也慢了下来，“你别想太多，父皇真没有你想的那般严肃，你稍微放心些，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苏如凝可不放心，这些人说来就来，也不打声招呼，这换谁能做好心理准备。 她又问道：“这次又会在边城待多久？” “按父皇的打算，大概一月是有的。” 听完之后，一路上苏如凝都在心里打草稿，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先快速分个类。 等到了行宫，苏如凝的心情却与往昔大相径庭，没有了往日的轻松与愉悦，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压力感。 “五殿下，苏大小姐，两位里边请。” 苏如凝被一道细长的声音悄然拉回了纷飞的思绪，她不由自主地抬头，只见眼前已赫然是正殿的巍峨轮廓，而自己正站在那庄严的殿门之外。 心中不禁一阵慌乱，她意识到自己还未完全整理好思绪，那些纷杂的念头如同乱麻般纠缠在一起，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忐忑与不安。 晏浔在一旁提醒着，“这位是李公公。” 苏如凝一听，立刻反应过来，这位能伴武成帝北巡的，必定是皇帝身旁极为信赖的大总管，于是她恭敬地说道：“劳烦李公公了。” 李公公点点头，带着二人进去了。 苏如凝的腿像灌满了铅水，每走一步感觉都非常的困难。 李公公走上前，俯身向主座上的人轻声道：“陛下，苏大小姐已到。” 室内异常宁静，武成帝缓缓抬起眼帘，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几乎不含情绪，若有若无地审视着眼前的女子。他的面容上镌刻着岁月沉淀的冷静与深邃，仿佛能洞察世事却又深藏不露，令人难以捉摸其真正的心思。 晏浔不动声色地向苏如凝递去一个微妙的眼色，苏如凝知道这下只能靠自己了。 “臣女苏如凝，参见陛下。” 苏如凝现在十分紧张，对面这个人透露出一股强大的气场，虽然穿着简单，却不难看出他的威严。 “起来吧。” “不过你已任官职，你与朕就以君臣相称。” 苏如凝没想到第一句话就错了，白瞎了打草稿，刚刚就应该在马车上先向晏浔问个清楚的。 “多谢陛下提点，下官立刻改正。” “朕听说你一直在处理工坊的事情，可是你一介武官，却做着文官的事情。” 武成帝一上来就挑她的刺，苏如凝有点郁闷了，又想到方才晏浔说的话，真想给他扎个小人。 这哪里不严肃了！ 苏如凝立刻俯下身，“启禀陛下，下官虽与工坊有所关联，实则仅贡献了些许思路与构想，未曾深度介入工坊日常运作，一切事务仍由许知府直接督导管理。” “是吗？” “千真万确，若有虚言，下官任由陛下处罚。” 苏昂见情势不妙，快速走到武成帝面前，“陛下，小女所言属实，除了研究建造风斗和水车，其它一律不知，她是我麾下之人，微臣能用性命担保，若有假，陛下就撤去微臣大将军之位，任凭发落。” 武成帝眼中闪过一抹深思，他并非全然不知晓内情，此番举动，不过是借以试探众人。在他心中，唯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方能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让那份隐约的忧虑得以安放。 武成看着眼前低着头的两人却是大笑起来，“你们俩真不愧是父女，这性子是一模一样。” “苏爱卿，朕明了卿意，此仅为寻常垂询，卿无需忧虑。令爱聪颖过人，实为可塑之才。” “微臣多谢陛下不罚之恩。” 这时武成帝左侧的晏云柏也打起圆场，“父皇，苏小姐近日始终在郊区勤勉耕耘，其对水车项目的投入与专注，彰显了她对我国农业进步，特别是水车技术发展的深刻认识与高度重视。水车作为推动农业灌溉、促进农作物生长的关键工具，是我国农业发展历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苏小姐的努力，正是国家当前所亟需的，她以实际行动助力农业发展，实乃国家之幸，未来之望。” 武成帝微微颔首，那份疏远与孤傲的气势似乎淡去了几分，“李胜，为苏小姐安排座位。” “老奴遵命。” 李公公立刻走到苏如凝身前，附身行礼，“苏小姐，请。” 侍女见状，立刻上前，以最为温婉的姿态引领着苏如凝先行步入席间，寻得合适的位置落座。 苏如凝坐下来才感觉缓过来，虽然现在她没有那么紧张，但是还点后怕，武成帝这个人就是一个怪老头，前一秒像要杀了她似的，后一秒又嘻嘻哈哈的，真让人琢磨不透。 苏如凝漫不经心的吃的，没有太在意他们在聊什么，就是一些君臣之间的相互客套，相互猜测，这下她终于知道她爹的难处了，天天被这样一个人猜来猜去，人都要麻了。 这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第36章 出游 这几日，苏如凝全程陪同都城来的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大爷，穿梭于繁忙的工坊之间，细致入微地参观每一处工艺流程，从晨光初照到夜幕低垂，她的脚步几乎未曾停歇。 随后，他们又深入农耕田地，苏如凝都紧随其侧，详细询问，耐心记录，确保每一项细节都能满足老大爷的期望与要求。几日的高强度陪同，让她的双腿快废了。 好不容易能享受几日闲暇时光，心情刚刚放松没几天，便接到了她父亲的通知，说是陛下盛情邀请他们一行人外出游玩。 “你放心，这次你许姐姐也会去，不用担心没有人陪。” 她担心的并非缺乏玩伴，实则是她不愿再见到那位老大爷，毕竟前几天的工作强度她还没缓过来。 苏如凝问道：“这里还有好玩的地方？” 苏昂笑着说：“行宫依山傍水，其后绵延着一片辽阔的皇家围猎场，那里草木葱郁，野生动物自由奔跑，是狩猎爱好者的天堂。场地内不仅设有专业的狩猎区域，还保留了自然生态的原始风貌，风景美不胜收，四季更迭间各有千秋。你经过数年的骑射学习，技艺日益精进，此番正可借此机会，体验真正的狩猎乐趣。” 她闻言有些向往，但转念一想她爹是不是又在坑她？ “虽然女儿练过几年，但要是出现了意外情况，我真担心无法妥善处理。” “只是玩乐狩猎，爹相信你。” 不要盲目相信啊，她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 苏如凝束手无策，最终只得勉强答应，那份不情愿的模样，宛如那些被大人拽着去走亲戚的小孩，满脸写着“不情愿”。 这日，天气恰好宜人，晴空万里，蓝天白云悠然自得地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中，仿佛天地间最精致的画卷。微风轻拂，穿梭于郁郁葱葱的树林间，带来一阵阵清新的空气与自然的低语。树枝上，嫩绿的叶片与偶尔飘落的几片金黄、浅红交织，落叶随风轻盈起舞，最终缓缓铺满了林间小径，为春日的出游增添了几分诗意。 猎场风景的确引人入胜。 细心观察之下，还能捕捉到一些小动物在林间穿梭的身影，它们或跳跃，或嬉戏，为这静谧的猎场添上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苏如凝紧随苏昂步入围场，这几天与武成帝的相处，苏如凝早就摸清此人的性格。 面见陛下时，她得体地寒暄了几句，言辞间尽显温婉与敬意。 苏如凝又瞥见晏云柏，再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许初遥的身影。 待礼节性交谈稍歇，她巧妙地寻得一个间隙，轻步转身，悄然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苏如凝一边走着，一边顺手采了几朵花，今日就当是出来春游了。 “阿凝。” 有人轻声呼唤，苏如凝闻声扭头，目光瞬间落在了正朝自己缓缓走来的许初遥身上，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容，轻快地唤道：“许姐姐，你来啦，方才可没看见你。” “我觉得不自在，便提前出来了，现在看来，阿凝似乎也是如此？” 苏如凝咳了一声，没再接话。 许初遥拉着她的手，“上次见面还是月初，不知道阿凝最近是否还在忙碌之中？我问爹爹关于你的近况，但他总是含糊其辞，不愿多谈。” 苏如凝无奈摊开手，“陛下若有任何事务需操劳，我等臣子自当不辞辛劳，跑前跑后，全力以赴以解陛下之忧啊。” “你看，今日，陛下相邀，我等不得不跟随。” 许初遥笑着，“陛下也是看重你。” 苏如凝轻轻摇头，思绪转而飘向许初遥的近况，于是再次开口询问：“许姐姐，上次的那封信，他可有收到？” 许初遥轻轻点头，愁眉锁眼，“寄出信件后，我便再未收到任何回音，这次偶然碰面，实属意料之外。” 苏如凝心头一紧，思绪纷飞。回想起那封分手信，心中不禁为许姐姐一丝尴尬。 本以为，那会是两人关系的终结，从此各自安好，再无交集。然而，世事难料，仅仅半个月的光景，两人竟又意外重逢。这份突如其来的相遇，让她不禁感慨，这究竟是何种奇妙的缘分，让命运如此安排？ “许姐姐，或许你们两个人可以借此机会好好说清楚。” 两人正要开口交谈，空气中却突然插入了另一道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打断了即将出口的言语，让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目光中满是好奇与惊讶。 “许小姐。” 苏如凝二人却见一位男子站在不远处，他身着灰色锦缎长袍，腰间挂着金丝镶嵌的香囊，面白如玉，舒面浅笑着。 这个人好像见过，苏如凝虽然有些熟悉，就是不知道是谁。 许初遥也有些困惑，她并不认识眼前之人，“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钟知尉之子钟黎，见过两位小姐。” 是他啊，苏如凝想起来好像是吃席的时候碰见过，不过她都光顾着吃了，对他印象并不多。 “你有何事？” 许初遥并不想和此人有过多的接触，便轻轻朝苏如凝眨了眨眼，使了个眼色。 钟黎礼貌地开口：“许小姐，请问接下来的狩猎活动，是否愿意与我组队共同进行？” 苏如凝率先开口了，“钟公子，真是不凑巧，许小姐已经有人约了。” 钟黎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诧异，他依稀记得听闻许小姐至今尚未有心仪之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疑惑，究竟是何人悄无声息地走在了他的前面。 “钟公子，我们现在也要回去准备了，所以先失陪了。” 苏如凝没有给钟黎留下任何说话的余地，她迅速上前，一把拉住许初遥的手臂，不容分说地带着他就往前走，步伐坚定而急促，仿佛有什么急事需要立刻处理。 两人步入侍女提前安排的帐篷之内，苏如凝环顾四周，确认四周静谧无扰，终于松了口气，心中暗自思量：现下应是安全的了。 许初遥看着她，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温柔地说：“阿凝，我刚刚还没说话呢。” “许姐姐向我使眼色，那分明是在提醒我想想办法，所以咱们得速战速决。” 苏如凝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 许初遥的思绪再次飘向钟黎之前提及的话题：“等下的狩猎，阿凝想和谁一组呢？” “这个我还没想好，或者我们俩一组。” 许初遥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她轻声说道：“我也不会射箭，骑马也只是略懂皮毛，这样会不会拖累到你呢？” “许姐姐，你多虑了，此行纯属游玩，陛下亦不会过分较真。” 苏如凝喝完一杯茶，很快有了一个点子。 的确有更适合与许初遥组队的人。 苏如凝快速起身出去，“许姐姐，我马上回来。” 片刻，苏如凝才又慢悠悠的回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美滋滋的坐下来。 “阿凝，方才出去为何事？” “我出去让玉溪和小荷拿些糕点，只是喝茶也没什么乐趣。” 许初遥见状有些疑惑但也没再问什么，姐妹俩又开开心心的聊了一会。 第37章 狩猎 下午太阳透过云层照耀着大地，让树林显的格外通透。 而狩猎也要真正的开始了，苏如凝和许初遥两人掐着时间到了营地中央。 众人围坐于宽敞的两旁，笑语盈盈，气氛温馨而融洽。侍女们身着轻盈的衣裳，步伐轻盈，如同穿梭于花丛中的蝴蝶，陆陆续续地端上精美的糕点与鲜甜的水果。 前方，一群乐师端坐于华丽的台架上，手指轻拨琴弦，或轻敲鼓面，悠扬的乐曲随即流淌而出，如同山间清泉，又似林间微风，让人心旷神怡。乐曲中，还夹杂着女子清脆悦耳的歌声，那歌声宛如天籁，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回婉转，穿透了山谷的宁静，传遍了营地的每一个角落。 苏如凝今日的心境颇为平和，即便是面见武成帝，心中也并无过多波澜。几日相处下来，她偶尔会觉得这位帝王与公园里悠闲散步的老爷爷们有几分相似，透出几分寻常人家的平和气息，显得颇为正常。 然而，更多时候，他的言行举止又如同迷雾中的景致，让人捉摸不透，时而引人深思，时而令人猜不透其真实想法。 “今日大家相聚在这里，朕希望你们好好玩，不用拘束。” 武成帝言罢，随即转首对李公公吩咐道：“李公公，即刻着手筹备狩猎事宜，让众人做好准备。” 苏如凝与许初遥闲聊着，话语间夹杂着对即将展开活动的期待。 突然，一阵清脆的敲锣声穿透了周围的喧嚣，如同信号一般，明确而响亮，活动开始了。 “现在开始分组。”李公公尖细的声音又响起来。 这会儿年轻小子们都开始走动起来。 许初遥静静地坐着，眼眸低垂，思绪似乎飘向了远方。突然，她轻轻抬头，目光恰好捕捉到晏云柏正缓缓向她们这边走来的身影。心下一动，她不着痕迹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掠过苏如凝的衣袖，透露出几分紧张。 苏如凝抬头，眼神却并无波澜，反而抬手招呼晏云柏过来随后她悄然靠近许初遥，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在其耳边轻语：“许姐姐，你和太子殿下组队吧。” 许初遥微微睁大眼睛，隐隐约约知道苏如凝瞒着她干了什么事情，“我们不是要一起组队的吗？” “或许这是一个谈话的好机会。” 许初遥眼神闪烁，“中午那会你出去，其实与这有关吧？” 苏如凝悄悄的说，“许姐姐，这可是大好的机会，这会儿把话说清楚，以后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 “许小姐，可否一同组队。” 晏云柏的到来，让许初遥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阵涟漪，她有些慌乱地整理着衣角，确保自己的仪态万无一失。这是他们首次在双方长辈的见证下会面，每一丝细微的表情、每一个动作都似乎被无限放大，承载着不言而喻的意义。她偷偷抬眼望向晏云柏，只见他同样神色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但更多的是从容与坚定，这让她稍感安心。 视线只是交汇了一秒，许初遥的脸就有些微微发烫，她忽然觉得周围一切都安静下来，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良久，她凝视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晏云柏凝视着许初遥的眼眸，心中仿佛被一阵温柔的风轻轻掠过，平静的水面瞬间泛起层层细腻的涟漪，绵延不绝。 身处在嘈杂的环境里，他却只独独望向她。 苏如凝咬了一口水果，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转换。 她已经要待不下去了，她这个‘电灯泡’忒大了点。 趁他们两人不注意，苏如凝自己溜了，又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阿凝准备和谁一起？” 苏如凝才坐下，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从左侧传来，她侧首望去，只见晏浔不知何时已悄然坐在了她的身旁。 “我不打算与其他人组队，一个人也可以组队。” 她都想好了，反正都是随便玩，那还组队干嘛。 她反问，“你呢？” “我也没考虑组队。” 苏如凝盯着他，目光上下扫视，要说谁能与晏浔组队，她还真想不到。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行呀，那就来比试比试，这几年，我的箭法可是精进不少了。” 晏浔往后靠了靠，轻笑一声，“那我得好好瞧瞧了。” “若是我赢得此次比赛的头筹，我请你吃饭。”苏如凝心中暗忖，毕竟晏浔也算是她半个师父，这份恩情不能忘。 “那就拭目以待了，阿凝。”晏浔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就没再多说些什么。 武成帝步入集合之地，目光掠过众人，最终落在了独自一人的苏如凝身上。他微微一愣，随即上前问道：“你没有组队吗？” “陛下，关于组队的规定，其字里行间并未明确限定必须两人或以上方可成队。因此，从规矩的严谨解读出发，单独一人组队同样未构成违规之举。” 武成帝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外，“你一个女子，在这样的项目上，怕是会有些吃亏。” 苏如凝淡然开口，眼神却飘到一旁喝酒的苏昂身上，“陛下，我与我父已有约定，若我能于比赛中拔得头筹，他将赐我一头烤全羊以示嘉奖。鉴于此，我深思熟虑后认为，独自组队参赛更为适宜。如此，既能展现我之实力，又能避免他人非议，谓我作弊之嫌，望陛下明鉴。” 苏昂拿起酒杯的手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随即抬头望去，只见苏如凝正对着他俏皮地眨眨眼，嘴角挂着一抹神秘的微笑。 苏昂赶鸭子上架，不想答应也得答应了，“陛下，确实存在这样的约定。小女自幼随我成长，对骑马射箭有着深厚的兴趣和造诣，因此，请您放心让她参与。” 武成帝闻言笑了起来，“苏爱卿好好表现。” 随后，他缓缓抬手，手掌向上，指尖轻轻一挥，这一简单而有力的动作仿佛无声的号令，瞬间传遍了周围的人群。无需多言，这抬手之举已明确无误地表示——狩猎，正式开始了。 “噔”的一声锣响，大家都开始行动起来。 十组箭上都分别做了不同的标记，苏如凝随便挑选了一组，拿在手上掂量掂量。 她仔细观察后发现，现场共有七个小队。除了她自己与晏浔各自独立成队外，其余小队均为两人一组。 苏如凝身姿敏捷，一跃而上马背，随即以指轻拨缰绳，马儿仿佛感知到主人的急迫，四蹄翻飞，迅速向密林深处进发。她巧妙地控制着方向，逐渐与大部队拉远了距离，一路向东，穿梭于葱郁的树木之间，目标直指森林东面。 这会光线正好，苏如凝先试了试弓箭，便开始寻找起猎物来。 她先把马拴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然后下马慢慢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不远处，一丛灌木中，突然有了动静。 “嗖嗖！” 射中了一只小鹿后，苏如凝心中略感满意，暗忖道：“还不错，毕竟大的物体目标更显眼，中靶的几率确实要高一些。” 而后，她逐渐掌握了技巧，但仍有不少野兔逃脱，它们体型小巧，行动敏捷，且异常警惕。 她细心地数了数箭矢，发现射中的猎物大约有八只，这样的成绩已相当可观。 再往前，她便不打算继续深入了。她心中对森林内部的深度充满未知，尽管知晓猎场四周有士兵严密驻守，但出于谨慎考虑，她还是决定保守行事，不再前行。 苏如凝开始往西边走去，她骑上马，又开始慢慢的寻找猎物。 半晌之后，苏如凝又发现了一只野猪，她悄悄拿起弓箭，对准目标放箭。 只听“嗖”的一声，苏如凝却看见两只箭插在野猪身上，野猪嚎叫着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就没动静了。 待她准备走近细细查看之际，视线却不经意间被左侧吸引，只见晏浔正缓缓走来，步伐从容而沉稳。 原来是他。 苏如凝这才注意到他，身着一袭蓝色锦衣，腰间悬挂着一块质地细腻的青玉，随着步伐轻轻摇曳。他的头发被精心束起，以一顶镶嵌着美玉的发冠稳稳固定住。 “你怎么也在这里？” 晏浔细心地将手中多余的箭矢一支支插入箭囊之中，动作流畅而有力，随后他轻声说道：“我沿途行来，未曾料到你会在这片区域。” 两人走近，发现苏如凝的箭正中脑袋，而晏浔的箭在肚子侧面。 “照这个趋势，按道理来说，我的比较准一点。” 晏浔回道：“算你的。” 他微微侧目，看到苏如凝的箭囊里面少了一些箭。 苏如凝抬手挡住，“这样可不对，这是犯规的。” 晏浔眼角弯了弯，似乎在笑，“我没看清楚，你放心。” 他们认识比较久了，苏如凝还是比较相信他的人品。 两人正要离开，只听树林中有些动静，两人以为是是猎物，瞬间架起箭弓，静待猎物出现。 窸窸窣窣之间，一道影子闪过，两人几乎同时出箭。 “是兔子……” 苏如凝话还没说完，却见右侧一道人影闪过，却不是冲她而来。 是晏浔！ 她立刻反应过来，抓起箭矢朝那人刺去，那人侧身闪躲，却被晏浔反手给摁在了地上。 苏如凝抬脚把他手上的刀踢走，以免他再次伤人。 晏浔冷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不语，眼神闪了闪，瞬间双眼泛白，嘴吐白沫，失去了知觉。 晏浔伸手探气，对苏如凝摇了摇头。 此人竟是自杀？！ 苏如凝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心中暗自揣测着暗处是否还潜藏着未知的威胁。她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枚哨子，紧咬牙关，猛地一吹，尖锐而急促的声响瞬间划破了林间的宁静，回荡在茂密的树丛之间，激起层层回音，似乎连空气都在这一刻震颤不已。 这个哨子是出发前统一发的，如果遇到危险，立刻吹响。 晏浔仔细对尸体进行了全面的检查，随后得出结论：“此人唇齿间残留有毒药痕迹，应是察觉到今日之事或将败露，情急之下咬破了藏于口中的油纸包，将毒药吞服。” 苏如凝疑惑不解，“何人竟要致你于死地？” 晏浔闻言神色暗了下来，“恐都城之人。” 两人尚未多言，只见一队骑兵迅速逼近，众人见状，神色骤变，纷纷关切询问：“五殿下，苏小姐，可曾受伤？” 苏如凝摇摇头，“我们没事。” 晏浔详细地将事情始末一一阐述，从最初的线索到最终的发现，无一遗漏。他面色凝重，目光中透露出对事态严重性的深刻理解，随后郑重地叮嘱道：“此事绝非等闲。你们务必即刻行动，将情况完整无误地上报到父皇面前，不得有误。”言罢，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忽视的紧迫与坚决。 “是。” 几人骑马走远，苏如凝收回视线，“殿下，继续？” 晏浔闻言颔首应允。 “保险起见，我们一起走，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危险。” 苏如凝说完，拉上自己的马，又向晏浔挥了挥手。 临近傍晚，一行人陆陆续续都回到营地，士兵们也把他们打到的猎物一一清点。 营地中间已经燃起了篝火，大家还是围坐一圈。 苏昂得知下午刺客之事，担心的拉住苏如凝，“阿凝感觉怎么样？” 苏如凝眼角微微仰起，“爹，我没事，你不是相信我吗？这次收获可不少。”然后她又用手比划了一下。 苏昂见她活蹦乱跳的模样，心中的忧虑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安心。 而后又大感不妙，不会真的搭一头烤全羊进去吧。 “爹，你先过去坐着，等这边清点好，你就知道结果了。” 苏昂失笑着摇摇头，没在说话。 苏如凝回到位置上，才发现许初遥也已经回来了，又环顾四周，大家没什么动静，估计下午这件事已经被压下去了。 她侧身问道：“许姐姐，如何？” 许初遥有些羞涩，“他说会先向他母后说明我们之间的关系，然后再商量后面的事情。” 苏如凝有些诧愕，她还以为两人会说分开，不过她也做不了主，起码现在他们还能在边城相处一段时间，只是这以后的情况就真不知道是如何发展了。 \"陛下，都整理好了。\"李公公轻声禀报，随即双手恭敬地呈上一本折子，其上详细记录着今日狩猎的丰硕成果。 武成帝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开始吧。” “狩猎结束，下面由许知府通报结果。”李公公又亮出了他那尖细的声音。 因为名次是从后往上报，所以前面报的人苏如凝都没太在意。 “第三名，晏云柏，许初遥，10只。” 苏如凝转头看了看，心中暗想，这两位大概是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中去了，否则以他们的实力，怎会只落得第三名的位置。 “第二名，苏如凝，12只。” “第一名，晏浔，13只。” 苏昂听了，安心地摸了摸胡子，这下没烤全羊什么事了。 苏如凝倒也不惊讶，她本来也没执着于名次，况且她的骑射也没晏浔好，她输了了也是情理之中。 苏如凝抬头偷偷给晏浔使使眼色，表示很遗憾不能请他吃饭了。 “苏爱卿确是女中豪杰，一人之力，不遑多让于须眉。”武成帝对苏如凝大加赞赏。 “陛下谬赞了，今日之获，实乃侥幸，所行之处猎物丰饶，方有此小成。” “你也不必谦虚，虽说你是第二名，却也和阿浔只差了一只。” 苏如凝笑了笑，“多谢陛下夸奖。” 说完，又依次按排名给了众人奖赏。 天边的暮色缓缓降临，夜幕轻轻拉上了帷幕。篝火堆中的火焰跳跃着，愈发旺盛，将四周映照得温暖而明亮，人们的脸颊被映得红彤彤，洋溢着幸福与欢愉。 大家围坐一圈，不时举起手中的酒杯，轻碰间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咀嚼美味肉食的满足声，空气中还时不时飘荡出阵阵欢声笑语，构成了一幅温馨和谐的画面。 苏如凝心情也不错，只是她没再喝酒，她怕又醉倒了。 她看着众人，被气氛感染也不禁笑了起来，除了一些小插曲，今天大家这样聚在一起，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这么热闹了吧。 第38章 游湖 “游湖？” “和谁？” 苏如凝微微睁大眼睛，拿着包子的手悬在了半空。 “陛下。” 用完早膳就和我一同过去吧。” 苏如凝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不满地嘟囔：“爹，您怎么就没提前通知我一声呢。” 苏昂捋了捋他的胡子，慢悠悠的说着，“早点和你说，你怕是今日影子都没了吧。” 苏如凝看着一大桌子的早餐，瞬间没了胃口，这就好像过年一样，大人死活都要把你带着去亲戚家拜年。 “陛下说了让我和您一起去吗？” “陛下说了让苏爱卿去游湖。” “苏爱卿？爹你忘了您也姓苏。” “你许伯父也是带着初瑶一起去的。” 别人那能一样吗？别人奔着谈恋爱去的，而她只想在家躺着。 苏如凝也没法了，谁让对面那人是个大人物，惹不起。 “女儿知道了，吃完就和您出门。” 苏如凝思绪再起，追问道：“前几日围猎场发生之事，可有何进展或线索？” “没有直接线索，但陛下已派遣专人全力追查此事，刺杀皇子非同小可，必当严惩不贷。” 等到两人到了地方，苏如凝才发现这就是一个亲子春游活动…… 有点无聊。 武成帝于远处向苏如凝微微招手，示意其上前。 “陛…” 苏如凝趋前，尚未言罢便遭截断。 武成帝漫不经心地摇了摇扇子，“今日在外，称呼老爷即可。” 苏如凝点点头，行了礼，“老爷好。” 扭头又对着他身旁的两位说道：“两位公子好。” 她可太厌烦各种繁琐的礼节了，但幸运的是，她总能维持着那标志性的假笑，让人丝毫察觉不到她内心的想法。 苏昂再次上前，简短交谈几句后，一行人便纷纷响应，陆续踏上了船舷，重新聚集在船上。 船缓缓划动，水面上荡起一阵波浪，此时阳光正好洒在水面上，倒映出无数的光斑。 群山与水与天连接，好似一幅水墨画，太阳从云层缝隙里面透出来，照耀在山体之上，宛如仙境。 苏如凝这几天的在家宅着，让她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她站在甲板上，慢慢闭着双眼，听见划船流水声，还有山间鸟儿的鸣叫，这就是春天的声音啊。 苏如凝又转身朝船舱内走去，前面小厅里，镶金的窗户被一帘淡黄色的轻纱遮挡，微风拂过，轻纱随之飘扬，阳光也从这若隐若无的缝隙内照射到旁边的绿植，显得温馨而又随和。 座位上铺着绒毯，桌上一个玉白瓶里插着三两枝梅花。 旁边的玉瓷壶盛满茶水，苏如凝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阿凝。” 突然的一声，稍微把苏如凝的思绪拉了回来。 “许姐姐，吓我一跳。” 许初遥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轻声问道：“阿凝，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啊，对大人们聊的那些话题都不太感兴趣。倒是许姐姐你，这会儿不是该陪伴在太子殿下身边吗？怎么突然有空来找我了呢？” 许初遥脸颊微红，轻声道：“阿凝，此处不比外界，万一被人窥见，可如何是好。” 苏如凝沉思片刻，意识到她们今日并未带上小荷等人，船上随行的侍女与小厮中，难保不会混有武成帝的耳目。行事需更加谨慎，以防万一。 “上次在围猎场，许姐姐可是都考虑清楚了？” 许初遥认真看着苏如凝，“阿凝，我们两人都打算好了，先告知双方父母，若是不同意，再分开。” 苏如凝也明白，接下来就看事情是朝哪个方向发展了。 她瞥了瞥周围没人，又偷偷压低声线，“许姐姐，考虑到此刻两位殿下很可能正相伴左右，我们即刻前往寻找他们二人喝茶，如此行事，应能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许初遥虽然起初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忧虑，但转念间，苏如凝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让她心中的阴霾瞬间消散。她暗自思量，确实，只要表现得自然一些，便无需过分担忧。于是，她调整呼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展现出更加轻松自如的姿态。 两人从前面的小厅穿过去，走到了船尾，中间算是会客室，武成帝，许知府还有苏昂三人在那谈话，那大概率两人就在这里了。 苏如凝立马拉了个四人聊天小组。 “两位公子好。” 晏浔抬起头，轻声问道：“怎么这会得空过来了？” 苏如凝回道：“前面的风景看腻了，再换一个位置继续欣赏。” 晏云柏轻唤侍女，吩咐其取来两张椅子。苏如凝眼波流转，趁侍女忙碌之际，悄然将许初遥身侧的椅子缓缓拉近太子晏云柏的方向，动作自然流畅，不着痕迹。随后，她回眸对许初遥俏皮地眨了眨眼。 许初遥被她的小动作逗乐了，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随即轻轻拿起手中的帕子，优雅地遮了遮嘴，以掩饰那不经意间溢出的笑声。 四人坐下，侍女们又端上来几盘糕点，苏如凝随便拿了一块吃着，“行宫里的嬷嬷做的点心果然比将军府做的好吃多了。” 晏云柏说道：“这点心是游船上的火夫早上做的。” 苏如凝一脸恍然大悟，“我还以为陛下担忧侍从服侍不周，特亲自率人前来，实则是我多虑了。” 晏浔眉宇一展，显然听明白了苏如凝的言下之意，他轻声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现在是安全的，不会有人再过来打扰。” 苏如凝目光一闪，这不就是好机会吗？ 她的一颗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烧。 她话风一转，扭头看向晏云柏和许初遥，“我只是有些好奇，就是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许初遥脸上有些羞涩，她也没想到苏如凝会在这时候问她。 “阿凝……” “啊，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些。” 苏如凝此刻心中暗自嘀咕，就差没抓把瓜子来嗑了，这些精致的糕点虽美味，但吃多了也难免觉得腻味。 “也是巧合吧。”许初遥有些害羞。 “那日我与母亲从外祖父家回来，我听说州园开了许多桂花，我便独自去赏花，就是在那里碰到了他。巧的是下雨，我们都在亭中等雨停。为避免尴尬，闲聊片刻后，我惊喜地发现彼此的兴趣竟有着诸多相似之处，从喜爱的书籍到热衷的事物，再到对生活的独特见解，无一不让我感到高兴。” 许初遥抬头看了一眼晏云柏，只见他目光温柔如水，直勾勾的盯着她，许初遥又微微低头，不过她那发红的耳朵却出卖了她。 苏如凝又被喂了狗粮，不过她还是想继续八卦，“许姐姐，真是藏得够深，若非那次偶然在将军府相遇，我恐怕至今仍被蒙在鼓里，对许多事情一无所知。” “阿凝，我也是有所顾虑才没多说。” “我知晓，然太子殿下，可有需补充之处？” 晏云柏目光从许初瑶身上收回来，目光立刻变的平静下来，他身穿月牙锦袍此刻也显的冷清起来。 “我也是碰巧出门，在桂花树林中，我碰见了初遥。” “起初我的确心存顾虑，然而在接触之后，我却被她深深吸引。” 这时他轻轻笑一声，眼神又变得柔和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眼万年，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许久。” 许初遥听着，耳朵又红了几分。 自诗词歌赋论及人生哲学，相视一眼，人生伴侣已然浮现眼前。 苏如凝不禁感叹，这该死的缘分啊。 而后她言笑晏晏，说道：“那在此恭喜两位，佳偶天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气氛悄然间变得温馨而融洽。四人围坐，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言谈间没有了往日的身份界限，更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自在地分享着彼此的日常与心情。 苏如凝侃侃而谈，谈及那年那日越国突围之惊险，她面带余悸之色：“你们知道吗？那时我真是害怕得要命，心都快跳出胸膛了。城墙之下，敌军压境，每一声战鼓都像是敲在我心上。幸好，我爹如同天降神兵，及时率部赶来救援。若非他英勇无畏，力挽狂澜，我这条小命，恐怕早就交代在那场浩劫之中了……” 这时，一位侍女款步走来，轻声说道：“参见几位公子，小姐，老爷有请苏小姐前往一叙。” 苏如凝心下一惊，感觉来者不善。 第39章 突变 苏如凝环视一圈，便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她刚才还是晴空的脸，顿时乌云密布，暗沉沉的。 好巧不巧，偏偏在别人聊得正欢的时候，就来事了。 晏浔脸色也略显郑重，他沉默不语，仅是对苏如凝轻轻点了点头，以此传递给她安心的信号。 眼下这情况，苏如凝也是硬着头皮去了。 \"喀吱\"一声，木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敞而整洁的空间，几方小巧精致的木桌井然有序地排列其间，桌面光洁可鉴。房间的一隅，香炉静立，袅袅青烟升起，伴随着淡雅的香气弥漫开来，让人的心灵不由自主地感到宁静与安详。 正座上是武成帝，苏昂在榻下的左边，许知府在右边。 苏如凝目光微转，审视着主座上的身影，对方神情淡然无波，让她难以揣度其内心所想。 “老爷好。” 苏如凝心中满是不确定的涟漪，她不知接下来会迎来何种变故。然而，当她偷偷望向身旁的父亲与许伯父时，只见他们面容平和，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沉稳与淡然，这让她心中稍安，暗自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武成帝抬抬手，“苏爱卿，落座吧。” 苏如凝被细心地安排在了她爹的身旁，她轻声询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与关切：“老爷，不知是有何事？” 武成帝朗声大笑，言道：“确有一事需得告知于你，恰逢你父亲亦在此，正是宣布此喜讯的绝佳时机。” 苏如凝听着估计应该是有其它事情，她悬着的一颗心暂时放了下来。 “即日起，特加封苏爱卿为工部侍郎，望卿勤勉尽职。并赐旨，逾数日需返归都城，复命述职，以展宏图。” 此话一出，座下三人皆是一惊。 苏如凝的心又悬了上来，她快速走上前去。 “下官资历尚浅，才疏学浅，恐难以担当重任，望陛下明鉴，再三考虑，以择贤能之士。” 武成帝这会儿心情正好，苏如凝的反驳并未让他恼怒。他温和地言道：“苏爱卿，你无需过分自谦。除去近日的些许波折，这些年你的努力与成就，我皆看在眼里。从你在军中的英勇果敢，到如今的稳健持重，你的表现一直非常出色。因此，这次的重任，我深信非你莫属。” 苏如凝现在是进退两难，不知如何应对，看来以后如果在武成帝眼皮底下工作，是不能带薪摸鱼了。 苏昂这时发话，“阿凝，还不快快谢恩。” 苏如凝轻轻望向她爹，只见他面容凝重，眉宇间透露出不容小觑的严肃。她心中一凛，立时明白了当前局势的紧迫与复杂。没有过多言语，她只是微微点头，应承了下来。 “谢陛下。” 她跪下，俯身下去，向武成帝行了一个跪礼。 “喀吱。” 木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打开，来人正是晏云柏。 “儿臣恳请父皇赐婚。” 晏云柏跪了下去，他镇定的面对众人，神色坦然。 ？？？ 苏如凝猛地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这份情绪转瞬即逝，她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神情。此刻，眼前的场景让她心中暗自惊叹：太子，这难道是要自曝，还是另有深意？ 武成帝方才还略显喜悦的面容，在刹那间变得凝重，沉声问道：“何人？” “边城许知府之女许初遥。” ！！！ 许知府闻言，心中大骇，未曾料想那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晏云柏又是一拜，语气诚恳而坚定：“儿臣恳请父皇赐婚，迎娶太子妃。” 武成帝注视着晏云柏，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一瞬间，空气变的沉重起来，无形之中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传来。 苏如凝觉得很不对劲，这样下去可要完犊子了。 她率先开口，打破这僵局，“陛下，我与许小姐从小相识，所以我对她人品甚是了解。” 武成帝目光锐利地看向她，沉声道：“你不妨说说。” “许小姐自幼便沉浸于诗书之中，满腹经纶，那些年，我时常向她虚心求教，受益匪浅。每遇灾荒之年，她总不忘初心，紧随母亲之后，慷慨解囊，行善布施，其善举令人动容。她性情温婉，举止端庄，集贤良淑德于一身，与人交往间，总是礼数周全，尽显大家闺秀之风范。如此品性，令我始终心怀敬意。” 苏如凝虽然有些紧张，但是也一口气说了好多话，她必须要为许姐姐争取一下机会。 “看来许小姐，气质与风范皆不逊色于任何王公贵族家的女子。” 武成帝这时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云柏，你是何时喜欢上她的？” “回父皇，前些日子狩猎，我们一同组队，儿臣那时便心悦于她。” 武成帝默然片刻，又说道，“那便请许小姐进来吧。” 许初遥缓缓步入，裙摆轻轻摇曳，步伐轻盈中透露着稳重，身姿挺拔而优雅。她的双手自然下垂，位置恰到好处，既显大方得体，又不失分寸，周身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雍容与大气，令人过目难忘。 “参见陛下。” 她虽然紧张，语气却很沉稳，从容不迫。 武成帝的脸色略有缓和，他缓缓言道：“若你欲担太子妃之任，眼界与见识自当更为广博。朕且问你，可曾读过什么书籍？” “女传、礼经、孝经、诗词歌赋这一部分。” 武成帝这时才满意点了下头，“你倒是比官家小姐还要懂的多些。” 苏如凝闻言心才真的放下来了，看来这事估计要成。 “云柏，父皇现在也是理解了，相伴一生之人，还是要合自己心意才行。” “父皇，您是同意儿臣了？” 武成帝笑了笑，“朕允了。” 苏如凝一放松下来，饥饿感便悄然袭来，她不由自主地悄悄扒拉了几口饭，心中暗自庆幸。方才那番经历，真是让人心惊胆战，仿佛心脏都要跳出胸膛，差点就要依赖速效救心丸来平复那狂跳不已的心跳。 武成帝哈哈一笑，“两位爱卿，今日你们算是双喜临门。” 苏昂说道：“陛下亦是，在此，我们二位恭贺陛下了。” 许知府这会也缓过来，一同和苏昂道喜。 瞬间屋内的气氛又活跃起来。 苏如凝的喜悦尚未在心头久驻，便骤然被一股沉重的忧虑所取代。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悄然浮现——她爹的安危成了她心头难以挥去的阴霾。她深知，此行复命虽重，但家中老父的处境同样令她挂念不已。 第40章 打算 怎么办，怎么办。 时光悄然流逝，转眼间已是好几日过去。尽管陛下体恤，应允了苏如凝推迟归都的请求，这份恩典却未能全然化解她心中的忧虑。 苏如凝自穿越至此，便扎根于边城之地，她深知，自己虽已适应了这身份与生活，但若有一日踏上回都城的道路，可能使她的真实身份暴露无遗。 都城，那个繁华与权力交织的中心，对她而言，既是遥不可及的梦，也是危机四伏的陷阱。 谁知道她这次能升官这么快，直接干到四品去了。 苏如凝轻步迈向书房，未至门口，已见苏昂身影忙碌穿梭其间，专注而投入。她驻足片刻，心中思绪万千，终是轻叹一声，缓缓转身欲离。就在这时，一个温和却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唤住了她。 “阿凝，怎么不进来？” 苏如凝缓缓步入，轻声细语道：“女儿看您正忙，便不忍打搅您。” 苏昂却哈哈一笑，“哪有什么打搅，女儿比公务重要。” 苏如凝动了动嘴，想要说，却又欲言又止。 “在爹这，不用担心什么，你想说就说。” 苏如凝叹了口气，才又缓缓说道：“女儿不想去都城。” “阿凝，此事非同小可，并非你我所能轻易决定。若不慎触怒了陛下，恐怕会连累我们全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苏如凝内心亦明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轻声对父亲说：“爹，女儿心里都清楚。只是我实在放心不下您孤身在此。过去有我在旁陪伴，母亲她们偶尔来聚，家中尚显热闹。但眼下，女儿即将远行，心中满是不舍。” 苏昂沉默不语，只是拿起桌案上的一叠纸递了过去。 苏如凝拿过来仔细看着，表情却越来越严凝重。 “爹，真的要这样吗？” 苏昂又是大笑，“这些年亏欠你们母女几人太多，是时候要放下这些过往，该回家了。” “阿凝，爹这几天已经想好了，爹实在是不放心你自己回都城，都城水太深，爹跟着回去，既能保护你，又能多陪陪你娘。” “这些日子，陛下时常在言谈间流露出对军中事务的关注，似是有意又似无意。追溯往昔，七年前我本是受都城之命，远赴边城以巩固边防，确保疆土安宁。而今，随着与越国成功达成和解，边城的紧张局势得以缓和，潜在的威胁亦逐渐消散。鉴于此，我揣测陛下心中或许正盘算着适宜的时机，以收回分散于各地的兵权，重归中央统一调度，以加强国家的整体防御与治理。” 既是战乱中授予，那亦然于和平时收回。 “实与陛下来回交涉已近两年时光，父亲也感疲惫，是时候归家安享晚年了。” 苏如凝心中明了父亲的考量，她暗暗下定决心，眼前唯有脚踏实地，一步步前行。“爹，您放心，阿凝定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苏家的期望，更不会让家族蒙羞。” 苏昂拍拍苏如凝的肩膀，“好女儿。” “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据梁国国规，同宗同辈中，仕途之路仅限一人。既我已步入仕途，时景自是无缘再涉此道。” 苏昂叹了一口气，沉吟道：“阿凝，回想在军营的那些日子，爹就曾深思过这些问题。那时陛下授予你一个六品武官的职位，我初时以为那只是权宜之计，一个无关紧要的虚衔。而今细细想来，那却似乎是陛下深谋远虑，布下的一枚重要棋子。” 苏如凝恍然大悟，心想陛下此举深意重重，“身为女子，我虽得官职，却也无形中限制了家族中男子的仕途之路，无形中削弱了苏家未来的势力布局。然而，若我将来嫁作他人妇，情况或将截然不同，苏家的影响力与命运或将迎来新的转折。” “你言之有理，此举意在削弱我的势力，减少陛下的猜忌。如此，陛下或将不再过分注苏家，你也能得以更加自在，少了许多不必要的压力与束缚。” 他们真的是对苦命的父女，天天被皇帝老头各种压榨算计。 收拾整理了片刻，苏昂就出了门，往行宫方向过去了。 苏如凝在家等着，但是她也坐不住，来来回回踱步，时不时还往前院看看。 临近中午，苏昂才慢悠悠的回到将军府。 苏如凝快步上前，扶住了苏昂，“爹，您没事吧？” 苏昂摇摇头，又拉着苏如凝在厅里坐下，轻声说道：“爹什么事都没有，陛下已经应允我回都城。他还算念及旧情，保留了我的官职，只是将兵权收了回去。” 苏如凝也安心了不少，尽管当前手中无兵权，但回归京城后，至少能享有俸禄安度晚年。加之官职犹在，回到都城，也鲜少有人敢轻易欺压他们。 希望是她预想的那样。 行宫内的三人已至边城逾半月，鉴于册封太子妃之大事，三人需先行返归都城。 武成帝特旨，将亲自撰写并颁布册封圣旨，随后遣使至边城，再以行大典。 而苏如凝的晋升，则要等她回到都城，在宣德殿进行官职授予。 苏如凝决定静待许姐姐的圣旨降临，届时她将携同父亲，一同踏上归途，前往都城。 起码多个伴，在路上也不至于太无聊。 第41章 回到都城 在边城苏昂毅然决定上交兵权之后，军营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离愁别绪。那些与他并肩作战多年的部下，眼中无不闪烁着不舍与敬仰的光芒。尽管深知这是为了大局的考量，但心中的情感却难以割舍。 最终，根据安排，三万精锐之士被留在了边城，他们肩负着继续守护这片疆土的重任，誓以血肉之躯筑起国家安全的铜墙铁壁。他们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显得格外坚毅而悲壮，成为了边城最坚实的防线。 而剩余的兵力，则在武成帝全的亲率下，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前往都城的征途。沿途之上，百姓们纷纷夹道相送，感激他们多年来对国家的守护与贡献。全帝为了表彰这些将士的忠诚与英勇，特意举办了盛大的欢送仪式，让每一位将士都能感受到来自皇家的荣耀与尊重。 这场权力的交接，不仅是对苏昂个人高风亮节的肯定，更是国家安定、军队有序更替的生动体现。在历史的长河中，这一幕被永远铭记，成为了后世传颂的佳话。 相较于武成帝此次风光回都城的盛大场面，那苏昂等人则显得异常低调。 官道上，一行十几辆马车紧致有序地行进着，每辆马车车身皆以珍贵楠木精雕细琢，花纹简单但却典雅。车内空间被柔软的丝绸精心包裹，坐榻之上铺设着温暖细腻的狐皮绒毯，既显奢华又不失舒适。车窗则被一层轻薄透亮的黄纱轻轻遮掩，既保证了车内的私密性，又让外界的光线柔和地渗透进来，而车内的一切则在这层朦胧的纱幔之后，增添了几分神秘与不可窥探的气息。 苏如凝首次离开边城，眼前的世界让她倍感新奇，不禁轻声赞叹：“路上的风景真好呀。” 往外看去，视野中铺展开一片郁郁葱葱的草丛，宛如翠绿的绒毯，其间，各式各样的灌木错落有致，为这自然画卷添上了几笔深浅不一的绿意。 许初遥说道：“现在正值春季，风景的确是最好的。” 前段日子，随着圣旨的颁布，她们迅速打点行装，踏上了前往都城的旅程。许知府在繁华的都城早已置有府邸，因此家中并未有多少琐碎之物需费心整理，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启程。 苏如凝这边就更不用说了，沈夫人得知她与苏昂即将归家，心中满是喜悦，早已将一切所需之物准备得妥妥当当，静待他们的归来。 在路上，她细心地观察到一个引人深思的现象：众多行人并未选择乘坐舒适的马车作为代步工具，而是坚定地踏上了徒步之旅。通过她敏锐的目光与对周遭环境的细致感知，她推测这一现象背后，很可能是许多人因经济上的考量，无法承担马车的高昂费用，从而不得不依靠自己的双脚，一步步向前行进，即便路途遥远且充满艰辛。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苏如凝有些疑惑，她掀起帘子的一角向外看去。 “爹，马车怎么停了。” 苏昂自马上轻盈跃下，环视四周，沉稳道：“前方即入都城地界，我们先在此处稍作清点，确保无一物遗漏于途。” 苏如凝这才想起来，今日已经是他们赶路的第四天了，的确离都城也不远了。 她轻轻放下帘子，转身面向许初遥，语气中带着一丝紧迫：“现在清点物件，我们即将入都城。” “不过许姐姐，我还是想和你多说一句，宫中人心难测。” 许初遥沉思片刻，才又开口：“如今已被赐婚，我也深知前路不易。” 而后她又突然笑了起来，“说起来我还是小时候去过都城，现下想起来倒是有些紧张。” 苏如凝眉眼一弯，轻声细语道：“你就放心吧，况且，许姐姐如今已是陛下亲封的太子妃，谁人胆敢对你不敬。” 许初遥也忍不住轻轻捏了捏苏如凝的手，心中明了她在逗趣自己，于是笑道：“阿凝，你倒是想得周全。” “阿凝我也是跟着许姐姐沾光。” 说着两人又嬉笑起来，马车也开始动了起来。 走了一会儿，苏如凝又悄悄掀一角窗帘，他们这是要入关了。 等到进入城内，苏如凝却发现这里和原主的记忆中稍稍发生了些变化。 都城更加繁华了。 街道经过精心规划，变得格外宽敞，石板路面平整而干净，两旁楼屋错落有致地排列，展现出一种和谐而有序的美感。马车缓缓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留下一道道悠长的辙痕，却丝毫未妨碍到匆匆而过的行人。行人们或手持油纸伞，或肩背行囊，脸上洋溢着各自的故事，从容不迫地穿梭其间。 街边，各式各样的店铺林立，茶楼、酒馆、饭馆的招牌高高挂起，随风轻轻摇曳，吸引着过往的食客。 楼与楼之间的空地上，更是热闹非凡。小摊小贩们各自占据一方天地，有卖热气腾腾包子的，那蒸笼中冒出的缕缕白气，仿佛能瞬间勾起人们的食欲；有卖各式干货的，货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还有算命的先生，面前摆着几张方桌，偶尔有人驻足，聆听那神秘莫测的预言。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是这条街独有的旋律，每一声都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沉浸在这份浓郁的市井氛围之中。 如此景象，不仅展现了城市的繁荣与活力，更深刻体现了人间烟火的温馨与美好。 从街道笔直向前延伸，高楼如林，层层叠叠，直至视线尽头，那里便是都城的心脏地带——皇城。 宫殿楼顶的琉璃瓦上，每一片都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熠熠生辉，散发出耀眼而柔和的金光。朱红色的宫墙巍峨挺立，色彩饱满而庄重，与周围景致形成鲜明对比，更显其尊贵不凡。屋檐之下，雕梁画栋，每一笔都蕴含着匠人的心血与智慧，图案繁复精美，栩栩如生，为这座皇宫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高雅的气息，使得整个皇宫在光与影的交织中，更显神秘又高贵。 还好苏如凝在返回都城之前，已进行了详尽的筹备与调研，对各项事务了如指掌，确保归来之时能够应对自如，不至于有任何纰漏或显露出不熟悉的迹象。 不知不觉间，苏如凝一行人已悄然抵达许知府的宅邸前。两府之间，距离并不遥远，夜色温柔地包裹着归途，苏昂便自然而然地提出先护送他们安全回府，一行人在月光下缓缓行进，言语间充满了温馨与默契。 “许伯父，萧伯母，你们三位快快歇息，不用再送我们二人。” 苏如凝轻步踏上马车，她转过身来，向他们微微一笑，轻轻挥动手臂，示意他们安心回去。 踏入将军府，眼前的景象依旧如记忆中那般豪华气派。高耸的大门上，铜环泛着冷冽的光泽，门楣上雕刻着繁复的图案，彰显着往昔的辉煌与尊贵。跨过门槛，一条由青石铺就的甬道延伸至府邸深处，两旁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松柏，苍翠欲滴，为这庄严之地平添了几分生机。 苏如凝心中涌起一股恍若隔世之情。尽管此地她未曾亲身涉足，但原主残留的记忆却异常清晰，每一砖一瓦，每一道回廊，都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她的院子里，那棵小树如今已亭亭而立，枝叶繁茂，郁郁葱葱。院墙之内，一切摆设皆保持着主人离开时的模样，仿佛时间在这里静止，等待着归人的再次触碰，让回忆与现实在这一刻无缝对接。 “阿姐！阿姐！” 苏如凝缓缓抬头，视线中渐渐清晰了两位身影——是如蕙与时景，他们正带着满脸的笑容，向她所在的方向欢快地跑来。 “你们两人这段时间可有用功读书？” “我们每天都看好多好多书，写好多好多字。”苏如蕙骄傲的抬起头，眼睛亮闪闪的。 “真用功，比阿姐还厉害呢。” 苏时景又说道：“阿姐，这次不走了吗？” 苏如凝看着二人，重重点头，“这次，不走了。” 对面两人对视一眼，高兴的蹦了起来。 “太好了，阿姐。最近前面那条街上，又新开了一家酒楼，不仅有优惠，里面的菜也好吃，下次时景带你去。” 苏如凝笑着，“好好好，等阿姐有时间，一定和你去。” 沈夫人这时也走了过来，温柔地说：“时景，如蕙，快让阿姐歇歇，你们先去自己玩会儿吧。” “知道了，娘，我和如蕙先走了。” 沈夫人拉着苏如凝，又回到屋内。 “阿凝，几月不见，似乎又瘦了些。” 苏如凝禁不住要笑了，“哪里是瘦了，我这分明是长胖了不少。”说完又捏了捏自己的手臂。 沈夫人眼里满是宠溺，“回来了也好，一家人团聚比什么都重要。” 苏如凝说道：“是呀，如今我们回来，娘也不会再那么累了。” 沈夫人回道：“我哪有什么累不累，将军府也没多少让我操心的地方。”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温情在她们眼中流转。沈夫人轻轻拉过女儿的手，坐在床边，又低语了几句贴心的话语。在这宁静的夜晚，母女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不过没多久，沈夫人便让苏如凝歇下了，毕竟这几日赶路，身体休养好最重要。 再者过几日正式进宫，可有她忙的地方。 第42章 升职加薪 皇城坐北朝南，一环就是皇宫，二环住是的王公贵族，三环就住的就是当朝官员，所以说将军府的地段还是非常不错的。 因为将军府位于皇城的左侧，苏如凝入宫时选择直接东大门进入，以缩短路程，更为便捷。 前几日，武成帝特地从宫中派遣了使者至将军府，专程为苏如凝量身订制了数套精致的朝服。 苏如凝身为四品官员，其朝服遵循官制，采用了庄重的深绯色为主调，外袍剪裁合体，尽显威严。 考虑到苏如凝的女性身份，在男装制式的基础上进行了微妙而精致的调整。 苏如凝头发用玉冠高束，发尾自然垂落，身着窄肩锦袍，腰间系着青玉带，衣服裁剪的恰到好处，她背脊挺直，一身绯色更衬得她英气逼人。 铜镜之中，苏如凝黛眉轻挑，举止优雅却有着淡淡的疏离感。 “小姐，小荷都看呆了，第一次见小姐这般模样。” 小荷在旁边轻声说着，她家小姐平日着女装温柔端庄，着朝服却是玉树临风。 苏如凝听着也是笑笑，也没有反驳她。 她慢慢走到屋外，阳光照耀在她身上，显得整个人格外庄严。 沈夫人与苏昂并肩立于门外，一行几人小心翼翼地护送着苏如凝，直至将军府的巍峨大门前。 沈夫人眼中满是不舍与忧虑，再次叮咛道：“阿凝，在宫内一定要记得慎言。” 苏如凝颔首示意，转身就上了马车。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马车便缓缓驶入宫内。 “苏大人，到了。” 苏如凝闻言，轻移莲步，缓缓下了马车。她的左右两侧，分别站着一位端庄的宫女与一位恭敬的太监，他们皆低垂着头颅，双手轻轻交叠于身前，引领着苏如凝向前行去。 她缓缓走去，脚下是白玉石铺的宫道，两边是高高的围墙。 她眼前所看之景慢慢的与原主记忆重合，若是她生活在这宫闱之中，怕是要得抑郁症了。 步入宣德殿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级级铺展的汉白玉阶梯，光洁如玉，映衬着殿宇的庄严。殿身巍峨，四根缠龙门柱矗立殿外，龙纹缠绕，气势磅礴，仿佛欲腾云驾雾而去。 步入大殿，眼前豁然开朗，空间宽敞而明亮，自然光线与殿内精致的灯具交相辉映，营造出一种庄严而不失温馨的氛围。大殿两侧，一列身着华丽宫服的宫女亭亭玉立，她们身姿轻盈，面容端庄，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只为守护这份尊贵与宁静。 大殿正中，一座约两米高的朱漆方台巍然矗立，色泽鲜艳，光泽可鉴，彰显着不凡的皇家气派。方台之上，一把金漆雕龙宝座赫然在目，宝座上雕刻的龙纹栩栩如生，金光闪闪，仿佛真龙欲腾空而起，尽显帝王之尊。宝座背后，是一面巨大的雕龙围屏，围屏上的龙腾云驾雾，气势磅礴，与宝座上的龙纹遥相呼应。 座上之人头上戴着冠帽，身着明黄色龙袍，脸色平静，但又散发出阵阵威严。 苏如凝离的远，陛下又坐的高，所以她根本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 “臣苏如凝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苏如凝起身，然后又听见座上之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这时只听李公公宣读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长官使，天惠聪颖，才略非凡，于国事屡建奇勋。且其人不辞劳苦，日夜勤勉于政务，朕心甚感嘉许。着令吏部详加核查功绩，从重议赏，特赐加封为工部侍郎之职，以昭彰其功。钦此。” 而后，李公公走到苏如凝面前，把诏书递了过去，苏如凝俯身接旨。 “谢陛下。” 李公公又唤来一旁的宫女，“苏大人，您的官牌。” 苏如凝又接了过来，仔细瞧了瞧，这官牌的金子含量估计不少啊。 而后李公公又回去在武成帝身边叽里呱啦一大堆，苏如凝听的一愣一愣的。 良久，一切终于尘埃落定，武成帝在一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下缓缓离去，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苏如凝轻舒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这漫长的仪式若再不停歇，她的双脚怕是要支撑不住了。 这时李公公走到她面前，沉声道：“苏大人，殿外已有人候着，会引领您前往。” 她礼貌性点点头，闻言走了出去，却见殿外站着一位神采奕奕的老人。 只见他须发半白，但腰背挺得笔直，声音高亢洪亮，透出一股不减当年的精气神，问道：“你就是新上任的工部侍郎？” 苏如凝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疑惑，她注意到对方同样身着一袭朝服，却也未加多问，只是礼貌地回应：“正是在下。” “跟我来吧。” 苏如凝还未从思绪中抽离，老者的身影已悄然转身，步履匆匆，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在她的视线中慢慢模糊，最终消失在转角处。 她快步追了上去，“敢问尊者姓名？” “老夫工部尚书，袁霈。” 她眨眨眼，这不就是她的顶头上司吗？ “下官参见袁尚书，不知这会我们是要去哪？” “去工部，先带你适应一下。” 在路上，袁尚书给苏如凝一一介绍着宫内的情况。 三省六部均坐落于皇宫的外城区域，这一布局精心规划，旨在区分政务处理与皇室私生活的空间。外城之中，三省——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以及下辖的六部——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各司其职，共同维系着国家的日常运作与治理。这些机构不仅是国家政策的制定与执行中心，也是官员们讨论国事、处理政务的重要场所。 而与之相对的内城，则是皇帝及其家族成员，包括后妃、公主等女眷们的专属生活居住区。这里面被设计得更为私密与奢华，充满了皇家气派，不仅环境优美，建筑宏伟，还严格遵循着皇家礼仪与规范，确保皇帝家族的安全与舒适。内城与外城的明确划分，不仅体现了古代皇宫建筑的严谨布局，也深刻反映了皇权至上的政治理念与皇室生活的独特风貌。 袁老带着苏如凝着实好好逛了一圈，甚至连角角落落都不放过，苏如凝真的有些累了，办公的地方倒也不用这么大吧。 等到一切结束，苏如凝终于能回家了。 “阿凝。” 苏如凝的手轻轻搭在即将上行的马车边缘，正欲踏入车内，一阵熟悉的声音忽而在耳畔响起。她不由地停下动作，眉宇间掠过一抹疑惑，缓缓扭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晏浔正稳步朝这边走来，他的身影在太阳的照耀中拉长，显得格外挺拔。他的身边，仅有一位侍卫紧随，两人步伐一致，显得既庄重又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威严。 苏如凝的目光与晏浔交汇，那一刻，空气中似乎都弥漫起了一丝微妙的气息。 他今日装扮与往日大相径庭，身着一袭黑色云锦衣，面料上隐约流转着云纹光泽，袖口边缘巧妙地以金丝绣制着繁复而精致的纹样，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出匠人的心血与不凡品味。这身装扮不仅彰显了他身份的尊贵，更让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高雅气质。 果然是人靠衣装，苏如凝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心中暗自感慨。 由于有外人在，苏如凝该有的礼行还是做的非常足。 “下官参见五殿下。” 她左顾右盼，眼中满是疑惑，似乎还未能解开晏浔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的谜团，“殿下进宫也是走的这条路吗？” 晏浔眉心微动，“今日还未给母妃请安，走这边离长乐宫近些。” 苏如凝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竟险些忘记了这些事，晏浔作为她姨母的养子，按礼数，前去请安是不可或缺的礼节。 “今日我不巧，殿下先带我向姨母问好，来日我再入宫向姨母请安。” 晏浔亦是知晓今日她受封之事，轻声回道：“你先回去休息吧，你所言我必会转告给母妃知晓。” 苏如凝轻盈步入马车，临行前不忘向晏浔轻挥手告别，“告辞了，殿下。”旋即，她似意识到此举稍欠端庄，连忙将手收回，垂于身侧，恐被人发现异常。 果然，她尚未完全适应这座都城的生活环境，还需更加谨慎行事。 晏浔则是无奈笑笑，并未在意苏如凝的这些举动，反而也抬起手向她挥了挥。 将军府内，苏昂与众人正襟危坐于厅堂之中，神情中带着几分焦灼与期盼。 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车辘辘声穿透了府邸的宁静。几乎是同时，苏昂等人不约而同地站起，他们迅速而有序地冲向府邸大门。 苏如凝下了马车，却看见他们神情紧张的看着自己。 “怎么啦你们，快先进屋再说。” 苏如凝在前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苏昂看她这副悠闲的样子，心中暗自揣测，估计是没出什么事。 “我啊，今日非常顺利。”说完她又把官牌拿了出来。 苏昂一瞧也是哈哈大笑，“好啊好啊，我们苏家出了个好苗子。” 苏时景和苏如蕙也是非常高兴，“阿姐真的是太厉害了。” 沈夫人也是高兴，但也还是要提醒苏如凝一句，“朝中复杂，阿凝日后处事可要多多小心。” 苏如凝回道：“娘提醒的是，我定当小心些。” “不过，我想问问爹，工部这位袁尚书为人如何？” 苏昂沉思片刻，“袁尚书为人清正廉洁，是朝中资深官员，尽管偶有古怪脾气，但总体而言，他算是位好相处的人。” 苏如凝听完，再加上今日的相处，她觉得袁尚书人还是蛮不错的，起码不是什么贪官，也不会搞什么职场霸凌。 “女儿知道了，若以后遇到什么难题或不解之事，我还需多多向他请教，虚心学习。” “阿姐，如蕙饿了。”苏如蕙一双眼睛眼巴巴望着苏如凝。 苏如凝这才想起来，都大中午了，也是要吃午饭了。 “都怪阿姐，倒忘了用膳时间。” 沈夫人拉着苏如蕙，温柔地说：“是要用午膳了，这会厨房已经安排妥当。” 几人又围坐在桌前，气氛其乐融融，一家人已经很久没这样好好团聚过了，每个人脸上都挂满着笑容。 第43章 太子妃 苏如凝因近期升职之故，正全身心投入于新职务的熟悉与适应中，日程紧凑，连轴转的工作让她无暇他顾，遗憾地未能抽空前往许府探望许初遥。 这日她得了空，便带着小荷一同前往许府。 许府上下，近日皆沉浸于一片繁忙而喜悦的氛围之中。仆人们穿梭往来，忙碌于布置喜堂、筹备宴席、精选贺礼等各项事宜，脸上洋溢着对这场盛事的期待与祝福。 “苏大小姐，这边请。”接待苏如凝的是许初遥的贴身侍女玉溪。 进到院内，苏如凝意外地发现还多了几位访客，举止间透露着不凡，从装扮上判断，倒像是来自宫中的人。 许初遥见到苏如凝缓缓走来，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欢喜，眉宇间流露出久违的喜悦之情。 “许姐姐，几日不见，你倒是越发雍容华贵了。” 许初遥用帕子遮了遮笑意，“这也多亏韩尚仪的指导。” 韩尚仪恭敬行礼，低声道：“见过苏大人。” 苏如凝回道：“韩尚仪倒是消息灵通。” “现在宫中上下，皆在私下传颂，新近擢升了一位工部侍郎，故而对大人的事迹方能略知一二。” 苏如凝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又看了许初遥一眼。 许初遥会意，轻声道：“韩尚仪，今日苏大人既已来访，我们暂且告一段落，下午再继续学习吧。” 韩尚仪心领神会，随即向两人恭敬地行了礼，随后引领着众人有序地退离了现场。 苏如凝见众人离开，这才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 许初遥见她般模样，也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阿凝，这位韩尚仪是皇后娘娘特意派来指导我礼仪的女官，她的性子还算比较温和。” “看来皇后娘娘对许姐姐倒是上心，派了这么多人过来。” “宫内已钦定吉日，定于下月十三日举行册礼大典，时日紧迫，故此需即刻起全力以赴，争分夺秒，以完成所有既定的学习，确保一切准备万无一失。” 苏如凝轻启朱唇，对身旁侍立的小荷吩咐道：“小荷，把东西拿出来。” 小荷轻盈地从后方缓缓走近，她轻轻掀开食盒的盖子，只见她端出一盘精致的糕点，糕点色泽诱人，形状各异，有的宛如盛开的花朵，有的则似小巧的月牙，上面还点缀着细碎的果仁与糖霜，让人一眼望去便心生欢喜。 苏如凝接过来放在桌上，“这是我娘今天早上做的红豆饼，你尝尝。” 许初遥拿起一块饼，轻咬了一口，随后用帕子优雅地擦了擦嘴角，这才缓缓抬起头，“味道真的不错。” 苏如凝从进院子就注视着许初遥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发现她确实比以往更加展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宫廷气质。 这宫里人真是了得，短短时间内便能教出如此惊人的效果，令人叹为观止。 “这一盘都是你的。”苏如凝说着把糕点向许初遥那边移了移。 “代我向沈伯母道谢，有机会我亲自去将军府尝尝。” 苏如凝点头，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轻声道：“没想到啊，许姐姐就要出嫁了。” 许初遥放下手中的饼，抬起头缓慢说着，“阿凝也定能寻得良人。” “这可不是羡慕，只是心中涌起些许感叹。回忆起往昔共度的时光，那些日子仿佛就在昨日。” 苏如凝又拿起桌上的书翻了翻，这么多规矩礼节，这真的学的完吗？ “现在我们也是像以前一样相处，阿凝，请别让过多的思绪困扰了你，一切如常便好。”她话音未落，便轻轻抬手，示意玉溪为苏如凝再次添上一盏新茶，动作间尽显温婉与细腻。 苏如凝手捧书籍，眼神似乎游离于字里行间，漫不经心地轻点着头。突然，她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只是我听说，在册礼正式举行之前，男女双方之间是有着不得相见的规定。” 许初遥微微点头，“的确是这样，在成婚前的十五天内都不能相见。” 苏如凝若有所思，新娘和新郎不能见面，那要是中途其中一方悔婚跑了怎么办，那不亏死了。 “许姐姐，那你们俩就只能望天相思了。”而后她又指了指天。 许初遥轻轻拍了拍苏如凝的手，苏如凝也立刻识趣地将手放了下来。 “前日路过，亲眼目睹太子聘礼盛况，自皇宫绵延至许府，浩浩荡荡，铺满整条街道，致使行人驻足，街道为之拥堵。可以看出皇室对许姐姐非常重视。”苏如凝又不禁感叹着，她这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合。 许初遥嘴角勾着轻浅的笑，“阿凝，你可别再说了。” 苏如凝看着她，也知道她是害羞了，便也没再多说些什么，也跟着许初遥看了会书。 临近中午时分，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光影。苏如凝轻轻整理着衣襟，望向正埋首于书卷间，偶尔蹙眉思索的许初遥，她轻声开口：“许姐姐，时间不早了，我看你也该休息一下，准备下午的规矩学习了。我就先回去了，不然怕是又要耽误你的正事。” 两人相视一笑，那份无需多言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玉溪，送客。” “是。” 苏如凝转身，步伐轻盈地迈向门外，留下一室静谧与即将再次被翻开的书页声，以及许初遥那继续沉浸在学习世界中的身影。 由于两家离得不远，苏如凝和小荷两人并未选择乘坐马车，而是悠然自得地在街上闲逛着，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闲适与自在。 这时却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出现在苏如凝面前，吓得她一跳。 待看清来者是五殿下，小荷迅速俯身行礼，恭敬道：“参见殿下。” 苏如凝猛地抬头，身体向后仰去，一只手迅速抚上胸口，眼中带着几分惊讶与嗔怪，轻声说道：“你走路都没声的吗？” 晏浔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我从你对面走过来，你竟都没看见吗？” “我眼神不好。” 晏浔没再提及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别的，“我正打算去将军府寻你，未料在此偶遇。” “你有何事？”大白天的找她干什么，苏如凝不解。 “这里不方便，若是你现在有时间，我们边吃边说。” 苏如凝这会也是有些饿了，立马就答应了下来，“先说好，你请我。” 而后晏浔带着苏如凝两人走到一家名叫灵霄阁的酒楼，才见门，一位中年男子就快速迎了过来。 晏浔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望新天字一号包房一间。” 中年男子立刻会意，“几位这边请。” 苏如凝带着小荷跟着上去，来到了三楼，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这格局一看就是五星级的，真豪华。 进去包间，苏如凝发现居然还是观景房，估计这价格可不便宜。 俩人落座后，中年男子立刻站到桌边，恭敬地递上了菜单。 “没想到今日殿下亲临，有失远迎，望殿下海涵。” “无妨。” 苏如凝倒是没看懂，晏浔在外都是这样暴露身份的吗？ 在她愣神之际，晏浔把菜单放到了她前面，“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多点几个。” 苏如凝低头，仔细看了看，感觉都还不错，她就随便点了几个又递给了晏浔。 晏浔接过来，“就这些，乔掌柜，你先安排下去吧。” 苏如凝见乔掌柜离开，转头又问起他来，“这位掌柜怎会知道你的身份，这间酒楼不会是你开的吧。” “也不算是，只是有些投资在这里。”晏浔又为她倒了杯茶，顺手将桌上的糕点轻轻推至她面前。 苏如凝细思片刻，心中暗自估量，他或许是这里的大股东。 待到菜品一一上齐，苏如凝便不再客气，迅速而又不失风度地投入到美食的盛宴中。她用餐的动作虽快却十分讲究，保持着那份难能可贵的优雅吃相。 二人风卷残云过后，菜已经不剩多少，苏如凝摸摸自己肚子，感觉还能再吃一碗饭。 苏如凝轻轻擦了擦嘴，随后慵懒地倚靠在椅子上，目光流转间带着一丝满足与期待：“这桌上的菜肴道道精美，不过，若是能添上几道红烧排骨和炖猪脚，那便更是完美了。” 晏浔有些疑虑，苏如凝提及的这两道菜，他确实未曾见过，不禁开口：“不曾听说过这些菜。” 苏如凝身形一顿，但是又立马恢复正常，“那是将军府厨娘做的菜。” 没错，苏如凝出于对美食的热爱，早先在边城居住时，便悉心传授给当地厨娘许多她钟爱的菜肴制作技艺。因此，当她们此番返回都城时，特地决定将那位技艺精湛的厨娘一同带上，以确保继续享受那些令人回味无穷的美味佳肴。 晏浔也没多想，以为就是新品菜式。 苏如凝这会吃饱喝足，才悠然忆起晏浔曾寻她有要事相商，于是她轻启朱唇，问道：“对了，找我是有何事？” 晏浔抬了抬眼，又瞥了一眼门口之人。 苏如凝也明白过来，她轻声说道：“小荷这人你放心，没问题的。” 晏浔这才步入正题，“这里有一封给太子妃的信。”说完他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苏如凝拿过来瞅瞅，只见上面写着许初遥亲启。 “这是二哥托我让带给你的。” 早不来，晚不来，刚好在她前脚离开许府没多久，真是不凑巧。 苏如凝晃了晃手中的信，“我去送信，可以，不过我可不白送。” 晏浔眼底藏笑，“条件你说。” 苏如凝低头沉思片刻，随即抬头，轻声说道：“以后我来这里吃饭，免费。” “好。” 苏如凝心中乐开了花，暗自窃喜，以后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享受“霸王餐”的待遇了。 不过是送个信而已，对她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小事一桩。 第44章 春宴冲突 没想到啊没想到。 苏如凝若早知如此，定不会接下这份差事。未曾预料，对方竟如此频繁，隔日便有一封信件送达，迫使她奔波不息。 她头次觉得半个月时间怎么那么长，她现在不仅要打工，还要送信，她那日就不该夸下海口。 定是叫那晏浔迷了心智！ 这日，苏如凝满心期待着能在家中悠然自得地休憩一番，怎料昨晚，她娘突如其来地给了她一个意外的“惊喜”。这份“惊喜”犹如晴空霹雳，彻底打乱了她的闲适计划，让她不禁苦笑连连，心中暗道：“娘啊娘，您这惊喜可真是让人措手不及呢。” 她需要参加一个春宴。 这个春宴可不止吃饭那么简单，苏如凝对此的理解就是大型交友会以及看能不能找个对象的party。 毕竟春天到了。 因为苏如蕙年纪尚小，所以此次苏府只有苏如凝和苏时景两人参加。 两人缓缓从马车上下来，脚步轻落在被岁月磨砺得光滑的青石板路上。抬眼望去，一座古老而庄严的庭院映入眼帘，红墙黛瓦间透露出历史的沉淀与岁月的静好。 门口的侍女见两人步入，立即轻盈地迎上前去，面带微笑，举止间透露出恰到好处的恭敬与热情。 “参见苏公子。” 侍女目光流转，不经意间捕捉到苏公子身旁之人，那人对她而言是陌生面孔，故而心中微起波澜，迟疑了片刻。但随即又想起名单上的名字，那份迟疑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恰到好处的礼貌与从容。 “参见苏大小姐。” “两位这边请。” 侍女带着两人往庭院走去。 在路上，苏时景轻声对苏如凝说：“阿姐，就把这当作一场寻常的聚会。万一遇到什么状况，有我在，我一定能帮你解决。” 苏如凝沉默不语，仅是以一瞥投向苏时景，心中蓦然惊觉，两年的光阴已悄然流逝，他已然成长了许多。此刻并肩而立，苏如凝发现自己竟需微微仰头，方能与之平视，苏时景已高出她一个头。 又见苏时景着一身洁白无瑕的白袍，衣袂飘飘，更衬得他风姿卓越，静静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十七岁的少年郎，真是羡煞旁人。 苏如凝满意点点头，他们苏家可不出闲人。 而后她又观察了四周，院内，古木参天，枝叶交错间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幽静。进门是一池幽泉，而后是一座木楼，里面大堂是坐席的地方，座位男女用屏风隔开，在木楼两边分各有一个院子，也是男女分开。 苏如凝在楼下与苏时景轻轻告别后，转身漫步于院中，随意找了个被阳光照耀的石凳坐下。 “好啊你，阿凝，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苏如凝闻声惊讶回头。 却见一位身着青莲色烟罗裙的女子，清雅脱俗，步履间流露出不凡的气质，令人过目难忘。此时却她眉头紧锁，目光中满含怒气，径直朝苏如凝走去。 苏如凝这下子全想起来了，这竟是原主的发小，幸亏原主的记忆中她的声音依旧清晰可辨，否则自己险些就露馅了。 “念之，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 “肯定就是忘了，你自从边城回来，一次都没约过我。”温念之说完也是坐了下来，幽怨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苏如凝。 “冤枉啊，你听我解释。自边城归来，陛下即刻召我入宫，皆是因职务所系，诸多事务亟待处理，连日来忙得不可开交。今日实属难得，好不容易才从繁忙中抽身，若非如此，你我此刻恐难相聚。” 这时，温念之的脸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转瞬之间，她的脸色又起了微妙的变化，“可是我听说你去过许府，你既然有了太子妃，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苏如凝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暗自懊恼，觉得脑阔开始隐隐作痛，早知如此，便该选择乘坐马车前往许府，而非执意步行。 “又又冤枉我了。” 而后苏如凝又悄声说道：“这可是太子殿下亲自让我去的。” 温念之一脸茫然，“真的？” 苏如凝非常诚恳地注视着温念之，眼中满是真诚：“真的，由于太子妃初来乍到，对都城尚不熟悉，而我与她素来交好，因此太子特意嘱托我，让我多加照看她一些。” 温念之斟酌片刻，目光转向苏如凝，仔细端详着她的表情后，缓缓说道：“那好吧，信你一回。” 温念之眉毛舒展开来，脸上刚刚还是一副哀愁的表情，瞬间切换成了开心。 苏如凝也放下了心中的疑虑，暗自庆幸自己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她深知温念之虽有着倾城之貌，实则是个单纯无害的笨蛋美人，这样的认知让她不再对这些琐事过多纠结，心中重归平静。 两人正沉浸在欢声笑语中，聊得兴起，这时，一位女子轻盈地路过她们的身旁，步伐匆匆间，险些与苏如凝擦肩而过。女子并未抬头望向两人，只是从鼻尖轻轻哼出一声“哼”，随即继续她的前行，留下了一抹未解的背影和空气中微妙的一瞬静默。 待苏如凝疑惑地望向那人时，却发现对方已经悄然走远，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 苏如凝轻轻地对温念之眨了眨眼，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解与困惑，仿佛在说：“我们也没惹到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吕施玟，凭借其父身为太傅的显赫地位，性格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傲慢。不必过于在意她的言行举止，自可安然处之。” 苏如凝诧异，这施玟看着也不斯文啊。 温念之又细说：“你瞧瞧吕施玟身旁那位，木青青，日日紧随其后，显然是想博取她的欢心。” 苏如凝啧啧两声，这些小姑娘，真让人感到惋惜。 待到众人来齐，春宴也就开始了，在大堂之中，屏风左为男，右为女。 檀木四方矮桌上，精心布置着琳琅满目的各式佳肴。色泽鲜亮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交织成一首味蕾的交响乐，轻轻飘散在空气中，引得人不由自主地深呼吸，食欲瞬间被彻底唤醒。 按照侍女的指引，大家依次有序的入场。 苏如凝两个人到了位置，温念之侧身准备入坐，却不知踩到了什么，身形扭了一下，苏如凝快速扶住了她。 “你们竟敢踩吕小姐的裙子！”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目光汇聚于一点，脸上写满了八卦。 苏如凝面露尴尬之色，目光落在那个独自对着她们方向大喊大叫的人身上，心中暗自嘀咕：这是在干什么呢？难道是在比谁的嗓门更大吗？ 吕施玟紧蹙着眉头，手指不自觉地再次捏起衣角，嘴角微微下撇，显露出满脸不悦的表情。 温念之自觉倒霉，她上前一步，面对着吕施玟，轻声说道：“刚才我不小心踩了吕小姐的裙子，所以我在这里先向你道歉。” 苏如凝也帮着温念之道歉：“真的抱歉了，吕小姐。” “但是你木青青，也得道歉。”温念之又转头指向吕施玟身旁的那人，语气坚定地说：“是我一个人踩的，与阿凝无关，你凭什么对她乱吼？” 苏如凝这下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在坐的人都小声讨论起来。 木青青同样不甘示弱，即刻反驳道：“我为何要道歉？分明是你们的问题所在。” 吕施玟也斜睨着苏如凝二人，语气中满是不悦：“你们只顾说话，不看路，当然有关系。” 苏如凝有些忍不了了，直接说道：“吕小姐，请允许我直言，方才我们行走时，始终刻意与你保持着适当距离，并非如你所说那般不看路。” 木青青又反驳道：“那为什么还会踩到吕小姐的裙子？” “座与座之间间距没那么宽敞，不小心踩到她的裙角，这只是意外，况且事情一发生，我们已经道歉了，若是吕小姐受伤或者裙子有损坏，我们定当负责到底。” 吕施玟这时语气中又透露出不耐烦，“意外？可没人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的，我可差点摔倒在地上。” 苏如凝看着她，问道：“吕小姐可受伤？” 吕施玟轻轻抿了抿嘴，“并无。” 温念之看见两人就烦，冷声说道：“那吕小姐若没事，我们先走一步了。” 苏如凝真的懒得和这些姑娘扯这些了，她们干嘛紧咬着不放，“话我们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苏如凝说完准备入座，余光却扫到木青青朝她扑来，她立刻退后，一侧身完美躲开。 “啊！！” 木青青摔倒在地上痛叫一声，她原本只是想拉住苏如凝，自己却没站稳，扑了空。 苏如凝眼底闪过一丝烦闷，这人到底要怎样。 苏时景听到对面动静很大，放下筷子就跑了过来，这时一众公子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都聚过来看热闹了。 苏时景见眼前此景，心中一紧，急忙向苏如凝确认：“阿姐，你可还好？” “我没事，时景你先过去吧。”苏如凝说完，又朝旁边挪了挪。 苏时景这才注意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但见苏如凝安然无恙，心中忧虑顿消，随即转身回到座位，继续耐心等待宴席的开始。 吕施玟心中暗觉木青青的行为有些丢人，然而她自己的脸色在此刻也略显苍白，不由提高声音道：“苏如凝，你的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 “吕施玟，你又是什么态度，别让你的狗出来捣乱。”温念之也不是好惹的，立刻站到苏如凝前面瞪着吕施玟。 吕施玟脸上骤然大变，“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这样说话！” 苏如凝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如何没资格？你又为何有资格？” “我爹当朝太傅，她爹只不过是个三品官员罢了。” 苏如凝冷哼一声，说道：“吕小姐，不把父辈扯进来，我如今为工部侍郎，不如你拿自己和我比一比？” 吕施玟牙关咬紧，她倒是忘了苏如凝如今的身份了，她沉默了。 苏如凝心中暗自嘀咕，觉得这场面未免太过无趣，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她倒好，先偃旗息鼓，不吭声了。 “说到底，吕小姐还得叫我一声苏大人。” 吕施玟此刻垂头丧气，早前的那份高傲已荡然无存，她低声唤道：“苏大人。” 苏如凝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意外，她未曾料到对方会如此顺从，原以为会遭遇如同恶毒女配般的咄咄相逼，却意外收获了意想不到的温顺。 苏如凝走近，轻声细语，仅两人间可闻：“吕小姐，只是想提醒一句，切莫与不必要之人过多接触。” 吕施玟眼神复杂的看了苏如凝一眼。 苏如凝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淡定的又回到位置上坐下。 温念之也是在吕施玟面前“哼”了一声，自己也坐下了。 众人没了看头，也是不再关注她们几人，外面看热闹的公子也早都回去了。 木青青走了过来，小声说着，“吕小姐，都是她们的错，回头你向太傅……” “你闭嘴。” 吕施玟瞪了她一眼，心中瞬间明悟，苏如凝的话语如同利刃，直指要害。她意识到，若非盲目听信木青青的言辞，自己今日断不会落得如此尴尬出丑的境地。 “你以后别跟着我了。”说完，吕施玟头也不回地走了。 木青青呆住，她不明白吕施玟怎么变了。 温念之目光追随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随后轻轻从桌边探出半个身子，低声询问：“阿凝，她俩那样，像是闹了别扭，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 苏如凝扭过头，“只是提醒了她一下。” 温念之又上下打量了苏如凝一番，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感慨：“多年没见，你比以前更厉害了。” 苏如凝笑笑，“人都是要长大的。” 温念之这时又给苏如凝说起方才的事情，“我刚刚就是怀疑，她刚才是不是故意站在那里等我踩上去。” 苏如凝疑惑，她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就，惹人厌了？ “我们也没惹她们，为何故意这样？” 温念之想到这，突然笑了起来，“这可得好好梳理一番了，近期你与五殿下的频繁交往，恐怕正是触动了某些人的敏感神经，她心生嫉妒，意图通过打压你来寻回平衡，却不料最终是自食其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温念之一脸快夸我的表情望着苏如凝。 苏如凝心中了然对方的意思，却暗自忐忑，不敢轻易吐露实情。连日来，他们在酒楼的频繁相聚，实则不过是一场场秘密传递信息的掩护。 “她喜欢晏浔？”苏如凝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温念之摇摇头，\"喜欢谈不上吧？估计是仰慕五殿下那般的人。\" 苏如凝说道：“可是梁国不是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吗？朝中重臣的女儿可不会嫁到皇室，她也没有机会。” 温念之听完又撑了撑下巴，“虽然说像世家官家小姐不会去选秀，但是谁知道陛下会不会改变成指婚呢？” 苏如凝倒是觉得不会，那个皇帝老头子最看重权利，肯定不会让皇子和朝中重臣勾搭到一起去。 “难道真的会有一个这样走运的人？” 温念之又一脸我知道的表情，对苏如凝眨了眨眼。 苏如凝有些疑惑，感觉这姑娘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 算了，先吃饭吧。 第45章 见面 要不是今日上午的春宴延误了时间，苏如凝此刻早已安然躺在家中休息。 温念之一路跟着苏如凝，跟着她一同上了马车。 温念之紧紧拉住苏如凝，“哎呀，好阿凝，你就让我和你一同去，我没见过嘛。” 苏如凝眉头轻蹙，手指不自觉地抚过额头，犹豫片刻后，还是轻声叮嘱道：“既然如此，那便依你。只是，许府内现下有宫中之人，行事务必谨慎，多加小心为妙。” 温念之紧紧抱住她，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太好啦，你答应了！我去许府的时候，一定会格外小心的。” 苏如凝见她这样也是无奈，她转头又对苏时景说着，“时景，等下我先去许府一趟，你且先回家，念之姐姐的马车也和你一同回将军府。” 苏时景乖乖地点头答应了。 到了许府，两人缓缓步下马车，向苏时景告别。门口的小厮见到苏如凝便急匆匆地穿过庭院，向内院疾步而去，显然是去通报客人的到来。与此同时，她们两人则由训练有素的侍从礼貌地引领着，穿过雕梁画栋的走廊，缓缓步入了苏府的深处。 走廊上，苏如凝正缓步前行，不期然间，与迎面而来的韩尚仪及其一行人恰好相遇，她身后跟随着几位宫女，皆是行色匆匆，似乎正有要事待办。 “参见苏大人。” 苏如凝目光转向韩尚仪，为她引见：“这位是户部尚书之女，温念之。” 韩尚仪立刻行礼，“参见温小姐。” 温念之翘起嘴角，“尚仪姐姐不必客气。” 苏如凝这时问道：“眼下是已经结束了吗？” “许小姐还要准备大婚的其它流程，所以今日暂时只学习两个时辰。” 苏如凝表示理解，考虑到婚期临近，确实有许多事务需要精心筹备与安排。 “那就不打扰韩尚仪了。” 苏如凝与温念之轻轻向韩尚仪颔首，道了声别，随后两人并肩踏上了前往许初遥院子的路径。 玉溪已经等候在院门口，轻声说道：“苏大小姐，里面已经为您备好了茶。” 苏如凝带着温念之进去，许初遥就在院子里，她着一件鹅黄长裙，神态悠闲的倚靠在院栏上，她抬头看见两人莞尔一笑，盈盈的笑意在嘴角若隐若现。 三人就坐，玉溪给几人倒了茶水，也就退下了。 “许姐姐，今日特来引荐，这位便是户部尚书府的千金，温念之。她不仅是我的挚友，更是自小便与我相伴成长，情谊深厚。” 温念之眼睛弯成了月牙，“只是听说太子妃是一位温柔优雅之人，今日见了，果真如此。” 苏如凝轻声提醒温念之：“现在还没成婚，倒不用特意称呼为太子妃。” 温念之看着许初遥眨眨眼，“一时忘了，还没习惯，那我就和阿凝一样称呼你为许姐姐。” 许初遥也是笑着，“你想怎么称呼都可以。” 说完许初遥也是招呼着两人拿桌上的点心吃着。 温念之边吃边说，“许姐姐，你可不知道，当时圣旨从宫内传出来，都城里的那些小姐们脸色真是各异，一个个都惊讶不已，谁都没料到最终会是你。” 苏如凝轻抬手指，轻点桌面，低语道：“都城这么多年也抵不过边城一日。” 说完，两人对视一笑，温念之又扭头看向许初遥，轻声道：“可见许姐姐与太子殿下倒是很有缘。” 许初遥望着他们，两人一唱一和，默契十足，不禁嘴角微扬，心中暗自好笑，难怪他们自小关系就如此亲厚。 “好啦好啦，又是在打趣我。” 温念之摇摇头，眼神中闪烁着真诚，继续说道：“许姐姐，我并非玩笑之语。原本我还在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能够赢得太子殿下的青睐，今日得见姐姐真容，我倒觉得是太子殿下有幸了。若我身为男儿，定也会对许姐姐这般的女子心生爱慕。” 苏如凝笑的肩膀轻轻颤抖，低声道：“你这话，可仅限我们姐妹之间分享哦。” 许初遥笑意浮上眉眼，“我也喜欢念之。” 温念之又说，“这只是我们之间的悄悄话。” 而后，温念之又凑近了一些，低语道：“颖妃的侄女，她此刻脸色最为难看。之前总围着太子殿下转，还流传着陛下有意促成他们婚事的风声，现在看来，那些不过是空穴来风罢了。” 苏如凝心念一动，突然想到什么，“这位颖妃，莫非就是宁亲王的母妃？” “是呀。” 苏如凝说道：“陛下最讨厌外戚势力，因此她和都城官其他家贵族小姐一样，也没有得到机会。” 温念之又接着说，“她们啊，就是眼红。” 苏如凝脑海里只冒出一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许初遥也深表同意，“指婚那日也能看出来，陛下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的打算。” 苏如凝轻抚着手中茶杯的边缘，眼神深邃：“虽说许伯父身为三品知府，然其远离都城，权势难及天听，自是不会对陛下构成威胁。无圣命亦不得轻易返京，待许姐姐完婚，许伯父与萧伯母便会重返边陲之城。陛下此计，确是妙着。” 许初遥也是有些沉思，“指婚之前，我也考虑到父母尚远，可能以后也难见面了，我犹豫再三，也没想到他那么快就向陛下提赐婚。” 苏如凝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许初遥的手，轻声说道：“许姐姐，现在你也该放宽心了。我仍在这都城之中，能陪着你。” 温念之看着二人，也把手伸了过去，“加我一个，以后许姐姐就不会孤单啦。” 说罢三人也是笑作一团。 苏如凝这时又想起事来，开口问道：“前几日已经送了礼书过来吧？” 许初遥回道：“已经送过来了。” 苏如凝算了下时间，“再过五天，便是大婚的日子了。” 温念之打断苏如凝说话，“什么书？” 苏如凝给她解释，“一般成婚前，都会有三书六礼，三书就是聘书、礼书和迎书。” 温念之突然想起来，这些倒是在书中看过，“聘书是定亲的文书，礼书是送礼的文书，迎书是迎娶时送的文书。” 苏如凝瞧着她，“学的不错，的确是这样的。” 温念之摸了摸脸，“我也是认真学过，只是有时会忘记。” 许初遥说道：“现在也是最重要的时候，前日衣服已经定制妥当，接下来几日需着重筹备大婚的各项流程。” 苏如凝又问，“礼部已经都安排妥当了吧。” “已经都安排妥当了，宅邸内外也需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明日便将请帖逐一送至各府。” 三人又聊了会，苏如凝就把信拿了出来，现在在温念之面前也没啥好遮掩的了。 “阿凝，这可是谁的信？”温念之有些疑惑，从哪冒出来的。 苏如凝把信递给了许初遥，“这可是太子托我转达给许姐姐的。” 温念之立刻反应过来，“你放心，我保证不说出去。” “劳烦你跑一趟了，阿凝。” 许初遥拿着信，就当着两人看了起来。 苏如凝与温念之望着她，随后，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苏如凝心里默念，这该死的爱情啊。 第46章 接亲 这日天才蒙蒙亮，苏如凝和温念之就赶到了许府。 尽管她们身为外人，无缘亲临宫廷见证后续的册封大典与婚礼盛况，但在许府之中，她们却得以近身相伴，送她风风光光地出嫁。 许府内，房檐边缘轻盈垂挂着绚烂的红绸，它们随风轻摆，宛如红云般绵延至府邸的每一个角落。灯笼错落有致地高悬于空，一排排紧密相连，灯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斑斓光影，火焰鲜艳而温暖，将院落装点得格外喜庆。 树木间轻垂着朱红色的纱幔，随风轻轻摇曳，宛如羞涩的少女轻披红纱。在这柔美的背景中，偶尔几朵精致的小花悄然绽放，或隐匿于绿叶之后，或傲然立于枝头，红与绿的巧妙搭配，既对比鲜明又和谐共生，为整个院子平添了几分生动与雅致。 再往下，门檐皆被一抹鲜艳的红漆装扮，显得庄重而喜庆。窗户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喜字窗花，它们在柔和的灯光下轻轻摇曳，仿佛每个细节都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喜悦。地面则被一层厚实的红色锦缎所覆盖，这绚烂的红绸从巍峨的大门起始，一路延伸至幽静的内院深处，每一步都踏出了喜庆与尊贵的步伐，引领着宾客步入一个充满幸福与祝福的世界。 苏如凝轻步跟随侍女穿过曲折的回廊，踏入幽静的内院。刚迈过门槛，她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一人身上，不由惊讶出声：“萧伯母，您怎么独自在屋外？” 萧夫人此刻显得有些失神，轻声说道：“你们来了，初遥正在里面梳妆。” 苏如凝见她神色有异，轻声说道：“萧伯母，今日是许姐姐的大喜之日，您还是多展笑颜为好。” “我也知道，只是有些不放心以后她一个人在都城。” 苏如凝与温念之对视一眼，也知道她担心的什么。 温念之笑着说道：“萧伯母，您放心，我和阿凝在都城，许姐姐绝不会感到孤单。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尽力相助。” 萧伯母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初遥有你们，是她的福气。” “天快亮了，我也要继续准备着流程了，你们二人先进去吧。” 萧夫人与他们告了别，一个人走出了内院。 苏如凝也是知道天下父母心，而许姐姐又是远嫁，更不容易。 院内同样被装点得格外喜庆，红绸轻挂，彩灯闪烁，映衬出一派温馨而热烈的氛围。苏如凝步入其中，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份节日的喜悦所吸引，但她的注意力并未过多停留，而是径直走向里屋。 里屋内，许初遥端坐于精致的铜镜前，镜中映照出她温婉如玉的容颜，正被一群宫女细心地梳妆打扮。她们手法娴熟，或为她轻挽发髻，或点缀珠翠，每一道工序都显得那么庄重而细致。许初遥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眼神中闪烁着期待与喜悦。 许初遥乌黑亮丽的秀发被精心挽起，高耸的发髻之上，一顶金丝镶嵌的凤冠熠熠生辉，其华贵之气尽显，令她看起来端庄而优雅。一支镶嵌着红宝石的飞凤步摇轻轻插在发髻间，随着步伐摇曳生姿，红宝石的深邃与飞凤的灵动交相辉映，流苏轻垂，增添了几分柔美与飘逸。双耳上，凤蝶造型的鎏金耳环轻轻摇曳，凤蝶展翅欲飞，鎏金材质在烛光下更显光彩流溢，晶光闪动，与发间的凤冠、步摇相得益彰，共同勾勒出她非凡的气质。 她的脸庞白皙细腻，仅以淡妆轻扫，更显清新脱俗。烛光柔和地洒在她的脸上，为她本就精致的五官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更衬托出她的华贵与不凡。 温念之不禁夸赞，“许姐姐今日可美了。” 许初遥轻轻抬头，目光掠过正步入的两人，自己仍沉浸在梳妆的细致中，便温婉一笑，轻声说道：“你们两人先坐吧。” 她转头又说道：“玉溪，还不快泡壶茶来。” 苏如凝这时开口问道：“眼下可还有哪些在准备？” “换好婚衣，就等时辰到了。” 苏如凝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众人忙来忙去。 温念之凑到苏如凝旁边，“我还是第一次参加皇室婚礼，有些开心，没想到竟能亲眼目睹太子妃出嫁！” 苏如凝温和一笑，“我也是。” 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梳妆完毕，看来就是要换上婚服。 许初遥缓缓站起身，宫女们手捧各式衣物，依次候在一旁。在侍女的协助下，先穿上舒适的中衣，最后再披上华丽的外衣，整个过程显得从容而优雅。 里面着丹纱交领襦裙，外衣是朱红大袖霞披，绣着织金云霞凤纹，袖口用金丝收边，无一不彰显着衣服的华丽，整个人显得十分庄重。 苏如凝的装扮颇为别致，那衣物所选料子，一眼望去便知其价值不菲，宫廷匠人的手艺果然精妙绝伦。 这时，外面匆匆走进一位侍女，她恭敬地说道：“苏小姐，温小姐，前厅的宴会即将开始，请两位随我来。” 苏如凝又看向许初遥，轻声说道：“许姐姐，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许初遥脸上泛起一抹歉意，“阿凝，念之，今日我确实有许多地方招待不周，还请你们能够谅解。” 苏如凝自然明了其中规矩，毕竟这是太子的大婚之日，皇家礼仪繁琐，规矩繁多。此刻，即便是作为朋友，她们这些宾客也不便久留于太子妃的闺房之中。 温念之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轻声道：“许姐姐，哪里的话。我们先去前厅吃点东西吧，正好来得早，还没用早膳呢。” 说罢两人就告了别，由侍女带着出去了。 苏如凝迈出房门，蓦然发现天际已泛白，晨光穿透了稀疏的云层，温柔地洒满了整个院落。院中景致在晨光的沐浴下更显生机勃勃，走廊间，侍女与小厮们穿梭不停，忙碌而有序，欢声笑语交织成一幅温馨而热闹的晨间画卷。 苏如凝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跟着父母去吃席的那种感觉。 “阿凝，这好热闹啊，眼下都已经到了这么多宾客。” 温念之看着客人们陆陆续续的从大门进来，她已经好久参加过婚宴，也是有些兴奋。 苏如凝嘴角微扬，“是啊，好热闹。” 由于男女需分开就座，侍女礼貌地引领着两人至女眷的区域，轻声说道：“请两位小姐落座。” 苏如凝刚坐下，不经意间抬眼，只见娘亲与几位熟识的家人正朝这边缓缓行来。 “阿姐，念之姐姐。” 苏如蕙看见两人，立刻就跑了过来。 温念之拉着她，“如蕙，这边坐。” 苏如凝也是对苏如蕙说着，“可别挤着念之姐姐。” 沈夫人看着三人，温和地嘱咐道：“你们好好坐着，稍后宫中接亲的队伍便会到来。” 苏如凝目光落在她娘身旁之人，心中了然，这位温婉的女子正是温念之的母亲。她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轻声说道：“见过林伯母。” 林夫人声音温和，眼中带着欣慰：“也是多年没见，再见阿凝都已入朝为官，我为你感到由衷的高兴。” 苏如凝回道：“多谢林伯母。” 温念之闻言抬头说着，“阿凝就是最厉害的，以后我出去都可以横着走了。” 林夫人立刻轻轻拍了一下温念之的手臂，眼神中带着几分温柔与期许，“你啊，也跟着阿凝多学学，别整天只想着玩。” 温念之的小脸立刻垮下来，“阿凝可不是一般人，学不来。” 众人听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如凝都被逗笑了，一想到以前走亲戚吃席，家长们聊起来，总是喜欢拿自己家小孩和别人家作比较，这种现象估计到哪里都不少。 几人正围坐闲聊，欢声笑语间，一阵清脆悦耳的“噼里啪啦”鞭炮声骤然响起，仿佛是给这温馨场景添上了最生动的注脚。随着这阵热闹的开场，许府大门缓缓开启，门内门外瞬间被喜庆的气氛填满，人流涌动，笑语喧哗，整个许府变得热闹非凡，充满了节日的喜庆与家的温暖。 接亲的队伍来了。 苏如凝等人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侍女自大门缓缓步入，她们身着华美的宫装，步伐轻盈，依次排列在院子的两侧。 晏云柏自门口缓缓步入，身着一袭精致的交领婚服，衣襟间绣着繁复的吉祥图案，彰显着婚礼的庄重与喜庆。一头乌发被精心束起，以一枚镶嵌着璀璨金饰的发冠稳稳固定，既显英气勃发，又不失温文尔雅。 他嘴角挂着一抹温和而深邃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春日暖阳，温暖而不刺眼，让人心生亲近之感。然而，在这份温和之中，又隐隐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皇家威严，那是自小便被赋予的尊贵与责任，让他即便在最为私密的场合，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质。 苏如凝也只是淡淡地瞧了瞧，随后，依照礼节，估计便是新人向长辈敬茶的环节了。 许初遥由掌事宫女引领，缓缓自内院走出，手中轻摇一柄精致的缂丝团扇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她的身后，一众侍女身着统一服饰，步履轻盈，紧随其后。 晏云柏与许初遥一同缓步走向主厅中央，许知府与萧夫人已端坐于上首，面容慈祥。随着他们步伐的接近，一旁的侍女们训练有素地迎上前来，轻巧地托起精美的托盘，盘中盛放着为新人准备的茶点。 晏云柏轻执茶杯，优雅地转向左侧，递予许知府，同时他微微欠身，以恭敬之态言道：“岳父大人，请用茶。” 许知府接过来，喝了一口，语带温情：“今朝已定，千里姻缘一线牵；愿你们百年好合，相守共白首。” 而后，他轻手轻脚地端起另一杯茶，恭敬地递向萧夫人，温和地言道：“岳母大人，请用茶。” 此时，萧夫人眼中闪烁着泪光，她紧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希望日后你们能够彼此相互宽容，相互照顾。” 许初遥虽面上努力维持着镇定，但声音中仍不自觉地夹杂着一丝细微的哭腔，她轻声说道：“女儿谨遵父亲母亲的教导。” 萧夫人欲言又止，眼眶泛红，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只是轻轻抬了抬手。 一道洪厚的声音响起，“礼成，离府。” 两位新人身着华丽的婚服，手挽着手，步伐轻盈而庄重，在宫女的引领下，缓缓穿过装饰着鲜花与绸缎的走廊，最终来到了府邸的大门前。 苏如凝与几位友人静静地伫立，目光温柔而深邃，缓缓跟随着那位即将上轿的女子。她的身影在晨光中渐渐拉长。随着轿帘轻轻掀开，女子优雅地步入轿中，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苏如凝几人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 许府外面，绵延数十里的红妆盛景将街道装点得如诗如画，两侧树木间，红灯笼与斑斓丝绸交相辉映，随风轻摆，宛如喜庆的海洋。士兵们身姿挺拔，分列道路两旁，严阵以待，确保这盛大的迎亲仪式顺利进行。前来许府观礼的百姓络绎不绝，人群熙熙攘攘，欢声笑语与祝福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动人的乐章。大家或踮脚眺望，或相互推搡着向前，只为能亲眼见证这一刻的辉煌。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婚礼！ 三书六聘，昭告天下，凤冠霞帔，红妆十里，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苏如凝只觉得书中的字句与现实碰撞，让她眼眶忍不住地发酸。 原来见证美好的爱情，也会让人觉得开心。 目送着那满载着幸福与希望的接亲队伍缓缓离去，只留下一路欢歌与无尽的遐想。 第47章 争议 未过数日，苏如凝便接到了入宫上朝的旨意。此次上朝，参与者自一品至四品官员皆需列席，对她而言，虽属首次踏入这权力与礼仪交织的殿堂，却未见其有丝毫忧虑之色。 她深知，此番召见，难免有针对之意，但苏如凝心中自有丘壑，定能从容应对，见招拆招，以智取胜。 苏如凝刚刚历经了一番气喘吁吁的攀爬，终于站在了金銮殿那巍峨的殿门之前。 她心里大骂一声，没事就不要建这么高的地基，爬个楼梯都要累死人了！ 再抬眼望去，只见晏浔正静静地伫立于殿外，似乎已等候多时。 “你来这么早？” 晏浔视线落在她脸上，“你今日也来的挺早。” 苏如凝轻抚胸口，顺了顺气，“我先要熟悉一下环境，以免走错宫殿，因此特意早来了一些时候。” 晏浔神情平淡，提醒道：“吏部洛尚书洛明，你可当心些，此人不好对付。” 苏如凝思虑一会，压低了声音，这些天她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洛尚书仗着颖妃是他胞姐的身份，在朝中行事嚣张，目中无人，想必陛下对他也是颇为烦扰。” 晏浔侧过脸，轻声笑了一下，“你倒是了解的齐全。” 苏如凝就等着和这群老顽固好好较量一下了。 这时，一位手持拂尘的公公缓缓走来，面容严肃中带着几分温和，他轻声却清晰地提醒道：“时辰已到，请各位大人移步。” 苏如凝步入室内，发现里面尚显空旷，人迹寥寥。她迅速锁定目标，径直走向袁尚书，轻巧地站定在他的身侧。 袁尚书低声细语道：“等下若有事，老夫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苏如凝这几天和袁尚书相处下来，觉得她这位上司还是很不错的，有啥事说啥，不多废话，两人相处的还算愉快。 “下官在此谢过袁尚书了。” 一柱香的功夫，人已经陆陆续续来齐。 因为苏如凝只知道名字，不知道人长什么样，所以她有些分不出来谁是谁，况且又穿一样的衣服，她脸盲了。 苏如凝听着龙椅上的武成帝在那里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由于她隔的有些远，没咋听的清楚。 忽然一道声音从朝下响起，“陛下，臣有事启奏。” “说。” 苏如凝只看见一位五短身材，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走出来，但是他的眼神却是很精明。 苏如凝瞬间就想起来此人是谁了，她爹对此人的形容概括下来就三个字——丑大壮。 “据闻，前日郊区的农户群体因水车渡槽建设项目占用土地的问题，内部意见分歧严重，持续未能达成一致。此情况引发外界对工部的一些质疑，推进该工程时是否存在规划沟通不足、征地补偿机制不合理或是对农户实际需求考虑不周等问题。” 苏如凝嗤笑一声，引来众人侧目。 她立刻走上前去，神色凝重地禀报：“陛下，关于水车建造的进展，在边城虽已初显成效，但诸多关键数据尚待全面收集与统计分析，目前尚无法呈上详尽报告。” 苏如凝再次将目光投向身侧之人，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坚持：“都城的水车建造事宜，依据梁国现行法律，向来是由户部先行规划田地分配，随后通知工部筹备所需物料。洛尚书，此番事务按部就班即可，您何须如此急切呢？” 武成帝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但语气中却透露出明显的怒气：“洛明，吏部何时开始插手这些事务了？” 洛尚书此刻略显焦急，连忙道：“微臣自知有误，断无越权干预之意，实在是外界对水车之事议论纷纷，多有不满之声。” 苏如凝不知道他在想啥，国家可是免费出钱建造，那些不赞同的怕是他请的水军吧。 袁尚书也走了过来，道：“启禀陛下，微臣与侍郎于本月十二前往郊区农田实地考察了环境，依目前所见，所需用地并不会过于庞大。” 苏如凝也补充道：“陛下，对于农户们的顾虑，若他们确实对占用耕地有所不愿，我们或可考虑利用农田边缘既有的水渠进行搭建，既满足了实际需求，又巧妙地节约了宝贵的耕地资源，实现了双赢之局。” 洛尚书一听，立刻反驳道：“苏侍郎所言差矣，既已提及可借水渠之道，须知水渠本为灌溉排水而设，其功用已足，又何需额外增设水车之繁琐？” 苏如凝也是辩驳道：“洛尚书，我们是否也应关注那些远离水源的农田？都城不比南方雨量充沛，多数时间需依赖人工灌溉。诚然，部分田地已建有水渠，但面对地势较高的地块，又需挖掘多深的水渠方能确保蓄水充足以灌溉全田？此等细节，实不容忽视。” 洛尚书听了，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慌乱，暗自思量：“现有的水渠布局，是八年前皇室特派工匠设计而成，按理来说，应当是足以应对当前需求的。” 苏如凝沉思，估计他根本就不了解这些，只是想借机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启禀陛下，时移世易，我国工农之业蓬勃发展，当前水利设施已难以满足灌溉之需，现有水渠容量捉襟见肘。鉴于此，臣以为，建造水车实为缓解此困境之良策。水车不仅能够高效提升水源，灌溉远田，且相较于深挖新渠，更为节省土地，避免无谓之地力消耗。望陛下明鉴。” 武成帝打量着眼下众人，“各位爱卿有什么看法？” 晏浔率先发话，声音沉稳有力：“启禀父皇，水车之于边城发展，实为利国利民之举，父皇亲临所见其效。且苏侍郎之才干，处理政务有方，深得人心，儿臣深信其言非虚。” 户部温尚书也说道：“陛下，关于前次风斗之事，苏侍郎处理得极为妥当，因此此番水车建造的举措，定能惠及万民。作为户部尚书，我责无旁贷，必将全力协同工部，确保工程顺利进行。” 武成帝见朝上无人再出声，思虑一会，沉声道：“温尚书，关于农户不配合的问题，应当加大补贴力度，以此安抚民心，确保政策得以顺利实施。” “微臣一定照办。” 武成帝又发话：“袁尚书，关于水车建造之事，朕意再拟诏书，广而告之全国上下，望卿与辅臣继续精心筹备，勿有懈怠。” “微臣遵命。” 苏如凝瞧着洛尚书，只见他眼神有些僵硬，在场的没一个人理他，苏如凝只觉得他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上完早朝，苏如凝感觉轻轻松松，这位洛尚书看来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你看吧，我就说没问题。\" 苏如凝和晏浔边走边说着，苏如凝的步伐轻快，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晏浔望今日局势，也放心下来，“阿凝倒是厉害。” 苏如凝猛然驻足，“我结束了早朝，正欲前往向沈姨母请安，你可愿一同前往？” “今日有些事忙，只怕是不能与你同行了，你可知晓长乐宫位于何方？” 苏如凝微微皱眉，她倒是有些印象，但是也没记清楚，早上赶着上朝，倒是忘了这茬了。 晏浔见她有些发愁，便转身对侍从吩咐道：“你带苏大人前往长乐宫。” “遵命。” 晏浔给苏如凝介绍道：“这是洪宁，我的侍从，他会负责带你前往，但后宫有规矩，其他男子不得擅入，因此他只能送你至后宫门口。” “之后的路我还记得，进去直走，然后在第一个路口右转，紧接着再左转就到了。” 苏如凝还好想起来了，不然估计只能随意拉个宫女引路了。 晏浔盯着她看了一会，确认她是真的知道之后，朝她点了下头。 “你先走吧。” “再见，你快去忙吧。”苏如凝朝他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晏浔目送她走远，轻轻叹了口气，直到苏如凝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慢慢离开。 第48章 后宫之人 洪宁停下脚步，侧身站到了宫墙的一侧，恭敬地说道：“苏大人，已经到了。” 苏如凝抬头往里打望着，远远看不到尽头。 苏如凝心有些叹息，这宫墙宫门竟困住了那么多女子。 “洪宁，谢谢你，你先回去向五殿下复命吧。” “是。” 苏如凝与他分开，自己一个人走进去了，她抬头打量着宫墙，抬手摸了摸那冰冷的石面，这小偷要是没点真本事，估计连这堵墙都翻不过去，防盗杠杠的。 苏如凝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前走过几个宫门，拐了一个弯，抬头间，不经意间与迎面而来的一群人目光交汇。 画面中央，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缓缓前行，她身着繁复精美的宫廷服饰，发髻高挽，珠翠环绕，尽显尊贵气质。一侧，一位灵巧的宫女轻轻搀扶着她的手臂，步伐轻盈而谨慎，生怕有丝毫怠慢。在这位贵妇身后，紧随两排身着统一华丽服饰的宫女，步伐一致，恭敬而有序。 紧跟在贵妇身后最近的两位宫女，她们手中各执一把精致的宫扇，轻轻摇动，为前方的主子遮挡着白日炎炎的日光。整个场景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展现了古代宫廷生活的奢华。 路过的宫女们见到此人，都立马让路，紧贴路边垂头跪下。 苏如凝望着眼前的阵仗，心中已明了几分，推测这位贵妇应是宫中某位娘娘。然而，贵妇身旁的那位姑娘，眼神中却透露出明显的不善，紧紧锁定在自己身上。 “好大的胆子，你是什么人，见到颖妃娘娘还不下跪。” 苏如凝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惊叹，这位颖妃，坊间传言果然不虚，其生活奢华尽显无疑。只是，这位姑娘的言语之繁，倒是让人略感聒噪。 苏如凝面不改色，拱手说道：“微臣苏如凝参见颖妃娘娘。” 颖妃抬眼，细细打量了一番苏如凝身着的朝服，眼神中瞬间闪过一抹警觉，声线也不由得变得急促起来：“你就是那位新来的工部侍郎？” “正是在下。” 颖妃身旁的女子挑刺说道：“不过是个侍郎罢了。” 苏如凝眼皮跳了跳，最近听说颖妃侄女进宫，这位女子不会就是温念之给她说的，都城第一讨厌鬼洛知玲吧。 “敢问小姐如何称呼？” 她高傲抬起头，“我是吏部尚书之女洛知玲。” 苏如凝心里不禁嗤笑一声，吏部尚书都拿自己没办法，更不用说他的女儿了。 “那这样说来，洛小姐见到本官没行礼，也是有失礼节了。” 洛知玲顿时脸色差到了极点，手紧紧揣着帕子，“我父亲为六部之首，哪轮到我给你一个侍郎行礼。” 苏如凝心中涌起一阵无奈，眼前的景象与春宴那日何其相似，不过她可就没有吕施玟可爱了。 颖妃面上掠过一丝不悦，即刻直视洛知玲，沉声道：“知玲，这位是四品侍郎，你需恪守应有的礼节。” 洛知玲睁大着眼睛，缩了缩脖子，不清楚为什么姑母帮着外人训她，完全没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 颖妃也立刻接着说：“知玲还小，许多礼节还没学全，望苏大人谅解。” 苏如凝斜眼看着洛知玲，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洛小姐，你已成年，理应习得应有的礼数与规矩。若继续如此性格，将来在谈婚论嫁之时，恐怕会多有不便。” 苏如凝说完对面两人的脸色都变的难看起来，洛知玲又咬牙切齿说道：“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手。” 苏如凝不慌不忙的顺了下衣袖，没给对面那人好脸色，“我也只是提醒洛小姐一句而已。” 洛知玲刚要抬手，却被颖妃拉住，“不得无礼。” “宫内不得喧嚣！” 一位身着淡红月华衣裙的贵妇缓缓步入众人视野，裙摆轻盈摇曳，仿佛携着月色而来。她的袖口，以精细的金丝绣着几朵盛开的牡丹，花瓣层叠，栩栩如生，既彰显着匠人的高超技艺，又平添了几分雍容与雅致。一头华发被精心梳成双蟠髻，发间或许还点缀着细腻的珠翠，与淡红衣裙交相辉映，更显其高贵不凡。 虽然她身后仅跟随着两名宫女，出行的规模远不及颖妃那般浩大，然而，她周身散发出的威严与气势，却远远超越了颖妃，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颖妃立刻拉着洛知玲行了礼，齐声说道：“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在场的宫女都俯身行礼，苏如凝一瞧，心里却觉得十分痛快，皇后娘娘可是她沈姨母的好姐妹。 “微臣苏如凝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免礼。” 皇后端视着众人，目光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颖妃身上，沉声道：“颖妃，你来说。” “启禀皇后娘娘，方才偶遇苏大人，因先前不识其身份，不慎间生出了些许误会，特此禀明。” 皇后眼神微微下沉，轻声言道：“本宫可在后面都看见了。” 颖妃闻言脸色大变，又拉着洛知玲跪了下来，“是妾身没教导好，回去一定惩罚她，望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没有接话，而是眉头微蹙，再次开口问道：“洛知玲，苏大人身为四品侍郎，位高权重，你缘何对她如此无礼？” 洛知玲心中顿时明了，自己此番举动无疑闯下了大祸。对苏如凝的轻视或许尚可原谅，但面对那位皇后，她再愚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尽管目前她姑母在宫中风头正盛，备受宠爱，然而在这六宫之中，皇后的地位绝非虚设，其背后承载着皇上的深切信任与依赖。洛知玲深知，自己万万不可轻易得罪这位掌控着后宫大局的皇后，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刚刚还跋扈的样子，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低着头支支吾吾，“皇后娘娘，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不该对苏大人无礼。” 皇后的声音中带着威严和不容置疑，沉声道：“颖妃，洛知玲身为你的侄女，你却教导无方。回去后，抄写佛经五百遍，三日内务必交至昭华宫。至于洛知玲，如何处罚，便由你自由裁量。” 颖妃低下了头，“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转头看了一眼苏如凝，确认她神色如常，未受丝毫影响，便不再深究此事，淡淡道：“若是无事，你们便自行退下吧。” “是，妾身立刻回去领罚。” 颖妃说完起身灰溜溜带着洛知玲和一众宫女离开了。 苏如凝现在可美滋滋了，这都还没轮到她出手，就有人帮她解决了。 “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抬了抬手，语调平和而威严：“你无需道谢，是她们的问题，本宫只是略加训诫，以示规矩。” 皇后审视着她的装扮，眼神中透露出对朝事的洞悉，轻声询问：“你今日前往后宫，是打算去沈贵妃宫中吗？” 苏如凝回道：“我回都城多日，到今日才有空去向沈姨母请安，今日正是去向姨母‘请罪’。” 皇后笑意隐隐，轻声道：“你这孩子倒是有心了，你便同本宫一同前往吧。” 苏如凝心中颇为意外，未曾料到皇后娘娘的行程竟与自己不谋而合，无奈之下，只得应允了同行之邀。 颖妃等人尚未走远，她眼尖地捕捉到皇后的人影渐渐隐没于视线之中，随即毫不犹豫地松开了紧握的双手。 颖妃眼神立刻变的不悦了起来，“知玲，本宫叮嘱你的还不够多吗？这可不是洛府，由不得你撒野，你这脾气真的要好好改改。” 洛知玲垂着头，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姑母，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颖妃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你以后别再接触苏如凝了。\" 洛知玲一脸疑惑，这苏如凝又是怎么回事？ 颖妃见她想询问，抬手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 “你不用多问，按我说的做就行。” 颖妃细细审视着洛知玲，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深意，随后轻启朱唇：“以后若有事端，本宫自会再传唤你入宫。” 洛知玲心有不甘，虽然有诸多疑惑，但在颖妃的目光下只得点点头。 第49章 容贵妃 “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与苏如凝一行人步入长乐宫，她们的到来瞬间引起了宫中的一阵轻动。 宫女们见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面带恭敬之色，迅速而有序地往内殿方向行去，以最快的速度向宫中的主人通报这一消息。 苏如凝紧随着皇后的步伐，步伐轻盈而稳健，缓缓步入那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四周的一切与她记忆中的画面相契合，没有太大的出入，让她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熟悉而又略带紧张的情绪。 皇后的背影高贵而庄严，苏如凝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既不失礼数，又显得谦逊有礼，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殿前。 容贵妃缓缓自内殿步出，她的身姿与苏如凝记忆中的模样并无太大出入，依旧端庄典雅，气质非凡，仿佛岁月对她格外宽容，未曾留下过多痕迹。 “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妹妹起身。” 而后，容贵妃的目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了苏如凝的身影，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轻声道：“你们怎会一起来？” 皇后温和一笑，“本宫与苏大人路上碰巧遇见了，便一同过来了。” 苏如凝也是笑笑，“姨母好，阿凝可是下了早朝就赶过来了。” 容贵妃忍住笑意，又朝皇后恭敬说道：“姐姐快进来说话。” 皇后娘娘与沈姨母之间情谊深厚，从种种迹象看来，她们的关系确实相当不错，正如她娘所言，两人特别要好。 “纪婳，快给皇后娘娘和苏大人备茶。” 皇后坐了下来，语气温和：“妹妹不必费心，本宫今日特地前来，只为给你带了一些昭华宫小厨房精心制作的糕点。” “婉清，把糕点拿上来。” 苏如凝在路上时就心生疑惑，那位宫女手中紧提的篮子，想来装的正是这些精致的糕点。 婉清轻移莲步，双手稳稳地捧着精致的食盒，随即将其呈了上去，动作间透露出一种不言而喻的细腻与恭敬。 容贵妃接过糕点，轻轻打开盒盖，微笑道：“这些糕点看起来真的不错，辛苦姐姐了。下次就让婉清代劳送来便好，姐姐还是多保重身体，多多歇息才是。” 皇后面色淡然如常，眼眸中闪烁着沉稳之光，她轻轻抬手，指尖轻触过衣袖，仿佛是在整理着无形的思绪，随后从容不迫地开口说道：“只是当做出来散散心，不料却碰巧遇到了颖妃和她那个侄女正在刁难苏大人。” “她那侄女口出狂言，甚至还要出手打人。” 容贵妃缓缓抬起头，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迅速捕捉到两人微妙的神情变化，心中已然明了，估摸着应是颖妃此番自己吃了暗亏。 “遇到您，实乃那两人不幸。颖妃近日圣眷正隆，竟因受宠而在后宫中肆意横行，连方向都辨不清了。此番，您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挫挫她那股嚣张气焰。” 容贵妃越说越得劲，“这后宫之中，可由不得她做主。” 容贵妃言毕，神色间满是酣畅，旋即眉头微蹙，似是想起了什么，轻声道：“颖妃平日里鲜少涉足长乐宫附近，今日怎会在此出现？” 皇后沉思片刻，自语道：“本宫心中也颇感疑惑，观她离去的方向，似是前往御花园。而那侄女，平素鲜少入宫，今日却如此巧合地在此相遇。” 苏如凝同样满心疑惑，宫中的道路错综复杂，她所熟知的不过寥寥数条，未曾想竟会如此巧合地遇上这一幕。 容贵妃只是笑笑，轻声道：“倒也不想这些了，姐姐先喝茶吧。” 皇后闻言，缓缓起身，姿态端庄，对身旁人道：“妹妹，本宫此番前来，意在赠予些许物品，以示关怀。眼下，诵经的时辰将至，本宫不便久留，需即刻前往。” 容贵妃脸上也流露出几分歉意，轻声道：“姐姐刚来便要走，莫不是我哪里招待得不够周到。” 皇后低首浅笑，温婉道：“本宫并非此意，近日皆需前往宣德殿诵经祈福，午时还需匆匆赶往太后宫中，共赴午膳之约。” 而后，她目光温柔地转向苏如凝，轻声说道：“妹妹，你也是许久未见苏大人了，你们自是该好好聊聊。” “妾身听姐姐的。” 容贵妃深知她近日的忙碌，便体贴地没有再做挽留。 “恭送皇后娘娘。”苏如凝目光紧随皇后离去的身影，随后与容贵妃一同行礼。 容贵妃见人离去，稍顷，亲昵地拉着苏如凝坐下，关切地问道：“今日上朝，可有遇到谁对你排挤为难？” 苏如凝就直说了：“要说也有，洛尚书这人您也知道的。” 容贵妃了然，“我就猜到有他插手，如今颖妃再度得宠，洛尚书恐怕更是目中无人，傲慢更甚了。” “不过我倒也没出什么事，他也拿我没其它法子。”苏如凝说完朝容贵妃笑着。 “你啊，现在是变得越来稳重了。”容贵妃拉着苏如凝的手，温柔地凝视着她。 “姨母，人长大都是这样的。”苏如凝说完又拉着容贵妃的手撒撒娇。 容贵妃笑靥如花，轻拍她的手背，柔声道：“日后你若再进宫，与皇后娘娘相处尽可放宽心。她性情温婉随和，平日里与我亦是交情匪浅。” 苏如凝深知，皇后娘娘每日沉浸于吃斋念佛之中，生活颇为清闲自在，且待人和善，鲜少涉足后宫的纷扰与争斗。 容贵妃又问她：“还没用早膳吧？” 苏如凝摸摸肚子，这才想起来，“今日起的早，倒也忘了。” 容贵妃又唤纪婳去准备早膳，“给苏大人多准备一些。” 苏如凝细细打量起内殿来，只见其装修之考究，装饰之奢华，无一不彰显着非凡的气派。金碧辉煌的梁柱，镶嵌着璀璨宝石的屏风，以及那细致入微的雕花窗棂，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无尽的尊贵与华丽。 她又想到沈姨母送给她的一箱首饰，真的是太有钱了。 “姨母，今日我从金銮殿过来，找不到路，还是晏浔派人带我来的。” 沈姨母瞧了瞧苏如凝，笑着说道：“别看阿浔性格有些冷淡，但是也是可靠之人。” 性格冷淡？苏如凝可没看出来，他不是话挺多的嘛。 苏如凝听了也是点头附应。 苏如凝脑海中再度浮现出前些日子送亲的场景，不禁轻声问道：“姨母，那日太殿下子与许许姐姐的大婚，是否真如外界传颂的那般，是百年难遇的盛景？” “尽管传闻或许有所夸大，但此次庆典确实算得上是近年来宫中最为隆重的一次。” 容贵妃又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太子妃前几日在宫宴上的表现，我也亲眼见了，确是位温婉贤淑之人，皇后娘娘对她也是赞不绝口，特别满意。” 苏如凝这下大致了解了，以皇后娘娘的为人，看许姐姐将来的生活应当是安稳无忧的，至少能免于婆媳纷争的困扰。 说话间，早膳也备好了。 姨母，我可就不客气了。”说完，苏如凝就吃了起来。 容贵妃也给她拿了一块饼放她碗里，“多吃点，别饿着了。” 容贵妃又放下筷子，“太子大婚后，皇后娘娘眼下没操心的事了，我可还有。” 苏如凝只是抬了一下头，“姨母可有什么烦心事？” “皇子中，唯阿浔尚未完婚，年岁已至弱冠，二十有余，此事令姨母忧心不已。” 苏如凝思虑一会，陛下一共五个儿子，晏浔最小，好像的确是只有他一个了。 苏如凝深知家长们对此类事宜的忧虑，轻声宽慰道：“姨母，您也别太心急了。瞧瞧太子殿下，不也是晚了几载才成事的嘛。” “几年之后世事难料，待阿凝成家之后，或许便能深刻体会我此刻的心境了。” 容贵妃轻抚手中帕子，再次温婉开口：“阿凝，你已及笄，心中可有倾慕之人？” 苏如凝轻轻放下筷子，眼神中带着一丝微妙的不安，心里暗自嘀咕：这不会又是要开始催她结婚了吧。 “没有。” 容贵妃仔细端详着她，轻声道：“阿凝，你也到了考虑婚事的年纪了。” 苏如凝立刻打断，“姨母，我还想多陪陪你们，您可别催我了。” 容贵妃听了也是高兴，“好，你先吃，姨母不催了。” 苏如凝吃完之后，容贵妃又托她给沈夫人带了些首饰用品。 “你娘平日就是朴素节俭，你啊，回去好好劝劝她，这些首饰粉盒多用用。” 苏如凝也是应下来，“都听姨母的，回去我一定转告给她。” 第50章 改革 出了宫门，苏如凝轻轻撩起马车的车帘，目光温柔而好奇地向外打量着。 行人络绎不绝，穿梭于繁华的都城街道，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初抵此地的那日。那日，官道上熙熙攘攘，许多旅人为了赶路，并未选择租用马车，而是徒步前行，或是搭乘运货的驴车牛车。 或许还有其它办法改善一下？ 不过，眼下还是先回去，把东西交给她娘最为紧要。 到了将军府，苏如凝未及寒暄，便轻挽着沈夫人的手臂，温柔地引导她至厅堂正中坐下，自己则紧挨着沈夫人身旁落座。 “您看看，姨母都和我说了，您还是要多打扮打扮才好。” 沈夫人轻轻掀开了匣子的盖子，目光温柔而仔细地端详着里面的物品，轻声说道：“这倒是又让你姨母费心了。娘心里都明白，你们在这件事上就别再劝我了。” “我可把话带到了，下次您亲自去和姨母说。” 苏如凝倾向于置身事外，认为由她们两姐妹自行解决争端会更为妥当。 “好，这次麻烦阿凝了。”沈夫人也是笑着，又轻轻把匣子关上了。 “娘和我客气什么。”苏如凝说完，趴在了桌子上，手里拿了一个茶杯把玩着。 “阿凝，娘倒是有一件事与你商量。” 苏如凝抬了下头，“您说吧，女儿听着呢。” 沈夫人缓缓道来，“五月份会有一个集市，你若是有时间，娘想带你出去逛一逛。” 苏如凝信心满满，“我肯定有时间的，娘你不用担心。” 沈夫人眼神柔和看着她，“阿凝果然长大了，往年你可是不喜欢去的。” 原主的确不怎么喜欢去，不过她还挺喜欢的，可以吃到好多好吃的。 “集市可还和以前一样？” “如今这几年，景象大不相同，都城周边的郊区民众也纷纷涌入，使得集市比往昔更加热闹非凡。都城本就人口稠密，而今在这集市上售卖的商品种类与数量，皆是往日的数倍之多。” 苏如凝也表示认同，认为大家都倾向于往大城市发展，毕竟都城的赚钱机会更多。 苏如凝又想到了之前赶路的民众，她有些好奇问起来，“如果说是去赶集，那住的比较远的郊区民众，岂不是要提前好几天出发？” 沈夫人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些，“往常的确是这样，娘也看见过自己背着篓子来赶集的人群。” 突然，苏如凝脑海中闪过一个新颖的念头：倘若能将马车的运营模式革新，效仿现代大巴车的运营方式，让每位乘客自行购票乘车，而非传统的整车租赁，这样的变革岂不是既便捷又经济？乘客们按需购票，既降低了单次出行的成本，也提高了马车的利用率，使得马车服务更加贴近大众的日常出行需求，实为一举多得的创意。 苏如凝站了起来，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娘，我有急事需立即进宫与陛下商讨，午膳时分你们便不用等我了。” 沈夫人倒是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想太多，“你先去吧。” 苏如凝点点头，整理下衣服，就又出门了。 苏如凝再次陷入了沉思，马车内的静谧成了她思绪纷飞的最佳背景。她的心中虽只是初具雏形的想法，尚未成熟，却也怀揣着一丝忐忑与期待。 她深知，这些念头能否得到武成帝的首肯，实则是未知之数。 然而，正是这份不确定，激发了她想要一试的勇气。她暗暗下定决心，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勇敢地迈出这一步，拿着百姓的俸禄，就得替百姓做事。 苏如凝事先对武成帝的行踪有所了解，近日都在含元殿办公。于是，她决定直接前往含元殿，希望能尽快面见武成帝。 在大殿门口，苏如凝望向李公公，恳切地说：“劳烦公公，请代为向陛下通报，我有紧急事务需立即禀告。” 李公公回道：“苏大人，陛下此刻正在和五殿下议事。” 苏如凝眼眸瞬间闪烁起光芒，心中暗喜晏浔恰好在场，如此一来她便能多一位得力助手。她连忙对李公公说道：“李公公，下官确有十万火急之事需处理，还望公公能体谅一二，行个方便。” 李公公看她神色焦急，便道：“苏大人，请先在此稍候，容老奴进去禀报一声。” 苏如凝静静地立于原地，目光平和而专注，不久之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沉静，李公公的身影从门内走出，步伐稳健，面带和煦的笑容，朝苏如凝的方向缓缓行来。 “苏大人请吧。” 苏如凝在李公公的引领下步入屋内，周遭环境古朴而雅致，所见皆是黄花梨精心雕琢的桌椅，其上龙凤呈祥的图案栩栩如生，仿佛能随着光影轻轻跃动。穿过装饰考究的外厅，他们正式踏入了皇帝的书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沉木的幽香，更显庄重与神秘。 “陛下，苏大人已经到了。” 武成帝没抬头，只是看着手中的折子，“李胜，你先退下吧。” 李公公轻手轻脚地退出内殿，殿门缓缓合上，隔绝了一切外界的窥探与杂音。随着这细微声响的消失，武成帝与晏浔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两人的目光穿越了殿中的空旷，最终汇聚在了苏如凝的身上。 苏如凝立刻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参见陛下，微臣有要事禀报。” 武成帝打量着她，“苏卿，所为何事？” “微臣要说的是马车租赁改革一事。” 这下，武成帝与晏浔两人都不由得面露意外之色。 武成帝目光在她脸上锁定，看得出她的态度的确诚恳，“苏爱卿，你仔细说说。” “经微臣在外详察，梁国境内马车多为六座配置，然普通民众往往因费用高昂而难以独自承担租马车的支出，多以步行代步，颇为不便。鉴于此，微臣构想一策：可变革马车出租模式，实行拼车制度。即，将马车按座位分售车票予不同乘客，各自承担个人费用，从而均摊整体租车成本。如此一来，即便是单独出行的百姓，亦能轻松享有马车之便，既节省开支，又提高出行效率。” 武成帝听她说完，眉头微微皱起，“你的想法很好，可不知民众是否能接受你这些决策？” 苏如凝又接着说：“陛下，微臣的确未曾深思及此，然而据微臣所知，民众常需共乘运货的驴车以行，故此微臣提议的变革，应能更得民心，易于被众人接纳。” 武成帝思虑一会，又递了一个眼神给晏浔，“浔儿，你怎么看待？” 苏如凝趁武成帝没注意她，偷偷给晏浔使着眼色。 晏浔面不改色，沉声道：“父皇，苏大人言之有理。确实，寻常百姓多为步行出行，稍有银钱的也是选择驴车一类，若能推行改革，不仅能为民众带来极大的便利，亦可促使那些经营马匹租赁与车马服务的商户吸引更多客源，促进商业繁荣。” 武成帝闻言脸色又恢复平静。 苏如凝又立刻见缝插针，补充道：“商户与国家携手合作，由国家为商户提供坚实后盾，百姓自然能更加安心。” 武成帝也知道她的意思，“你大可把想说的都说完，朕都听着。” “国家提供保障，商户提供马车，在两个城市都设置站点，每天固定时间来回，马车按座位出售，一人一票，用买票人数情况，来决定一天跑多少趟；而且还有许多大的马车，那出售的座位就更多了。” “你这方法倒是不错。” 苏如凝听完觉得很有希望，两眼放光，“陛下，可否让臣先小范围实施？若是此方案不行，这期间一切消耗由微臣承担。” 武成帝闻言，哈哈一笑，道：“苏爱卿，你的想法真是别具一格。此事无需你费心筹措银两，这交通与出行本就在工部管理范围内，你既是工部侍郎，朕自会派遣得力之人与你携手共谋，你只管放胆去做，无需有任何顾虑。” 苏如凝听了美滋滋，这样她自己就不用自己掏腰包了。 武成帝盯着苏如凝，语气有些严肃，“不过，你此次处理有失妥当，未依常规先向袁尚书通报，再行呈报于朕。朕现责令你即刻返回，补全相关文书，务必详尽无遗，并需你亲自携带，前往含元殿呈交，不得有误。” 苏如凝俯身，声音恭敬而清晰：“微臣遵旨。” “浔儿现负责统筹管理兵部、刑部及工部事务，特命你二人处理马车改革一事，协同办理相关交接与后续管理工作，确保三部政务平稳过渡，运行有序。” ！！！ 晏浔怎么又变成她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了？ 苏如凝又问道：“陛下，关于水车之事，是否也由微臣与五殿下一同去办理？” “水车一事予袁尚书办理，朕意明日召袁尚书与温尚书至含元殿共商对策，望卿等二人亦能准时到场。” “是。” 随后武成帝便让两人都退下了。 苏如凝好奇心满满，一直到走出了含元殿范围才开口问晏浔。 “你今日说有事，估计就是陛下和你商议事情吧。” 晏浔坦然地对上了苏如凝的眼睛，“正是，今日父皇交与我管理三部的事宜，便多聊了些。” 苏如凝又有些疑惑，“一共六部，还有三部呢？” “剩下三部是由宁亲王管理。” 又是这个宁亲王，他们这个大哥什么来头，陛下还挺看重他。 晏浔又瞥向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外：“你朝服倒是没换，是直接赶过来的吗？” “回将军府后，我娘与我细述了集市上的种种趣闻，我闻言又追问了几句详情，心中不免生出诸多思绪。加之近日来在外游历的所见所闻，诸多片段在脑海中交织，渐渐形成了几分独到的见解。于是，未及多想，我便携着这些想法，径直踏入了皇宫，欲与陛下共商此事。” 苏如凝捏了捏衣角，“倒是有些冲动了。” 晏浔轻声笑着，“你今日一来，在父皇眼里，却又是对你多了几分信任。”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干劲十足、充满热情的官员了。” 苏如凝心中盘算着，实则是希望在武成帝面前多露脸，搞好关系才能在这官场存活下去。 但她还是嘴上说着：“既然陛下让我回都城任职，那我必是要多多为国为民谋利。” 晏浔听她说完，语气却是严肃了些许，“你可知虽然这想法美好，但却不要忘了这需要通过三省审核之后方才能执行。” 苏如凝轻轻拍了拍头，语带无奈：“我也承认今日是冲动之举，但若上面不批准，我们不是还可以求助于陛下吗？” 晏浔闻言，哑语，她倒是会找靠山。 苏如凝心中一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目光紧紧锁住晏浔，“早间我去向姨母问安时，她正为你的婚事焦急不已。” “如今二哥已成婚，母妃也借机开始有些催我了。”晏浔说完表情仍然十分轻松，一副完全不担心模样。 苏如凝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轻声道：“看殿下这状态，似乎并未有太多想法？” 晏浔脚步顿了顿，反问她，“阿凝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苏如凝没猜透他的脑回路。 晏浔只是扭头望了她一眼，“那就以后再说。” 苏如凝听晏浔说的这几句话，云里雾里，他怎么答非所问？ “等等我，你怎么一个人走那么快。”苏如凝愣神之际，发现自己已经落队了。 苏如凝见状只能自己快速赶上前。 第51章 姐妹小聚 马车改革议题，苏如凝一行人于含元殿内数日深研，先由中书省草拟方案，再到门下省审议把关，最终尚书省肩负起实施重任，推动变革落地，力求革新交通，惠及民生。 结果谈到最后，苏如凝感觉自己的公务翻了不止一倍，按这样下去，年底她估计都能评上五好员工奖了。 所以趁还未开工之际，苏如凝决定先行前往太子府。她心中暗自盘算，这段时间里，太子的新婚蜜月期应当已悄然过去，此时正是前去探望，了解一番情况的最佳时机。 苏如凝踏入太子府的那一刻，她算是知道什么叫豪了。 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朱红的大门巍峨耸立，门楣上雕刻着繁复精美的图案，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不凡与尊贵。府内庭院深深，假山流水错落有致，奇花异草争奇斗艳，仿佛步入了一个精心雕琢的仙境。 苏如凝环顾四周，这太子府的奢华，远超乎她的想象，果然只有皇家子弟才能住上这般奢华的地方啊。 苏如凝一只脚才跨进院内，还没见其人就闻其声。 “阿凝，你也来啦。” 温念之小跑过来，拉着苏如凝，“好几天没见了。” “今日倒是巧了，我们在这里遇上了。” 小荷立刻给温念之行礼，“参见温小姐。” 温念之倒是第一次见到小荷，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好奇，“原来还真能有侍女能在你身边待上超过一个月的，倒是难得。” 苏如凝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温念之也不纠结这些了，她拉着苏如凝一起往院内走去。 院内东边墙角种了许多海棠树，现在正值春季，海棠花开的娇艳极了。 院子中央静卧着一汪观赏湖，水面轻轻摇曳着散落的花瓣，宛如自然的调色盘。在这片宁静的水域中，稀疏地点缀着几片翠绿的荷叶，它们随风轻摆，增添了几分生机与雅致。湖水清澈见底，仿佛能洗净心灵的尘埃，偶尔可见几条锦鲤悠然自得地穿梭其间，它们或聚或散，慢条斯理地游弋，为这方小院增添了几分灵动与和谐。 苏如凝两人走过湖上的木桥，就来到了湖边小亭。 温念之轻轻地将苏如凝带到了亭中，笑眼盈盈地说：“许姐姐，阿凝也来啦。” 许初遥身着一袭精心绣制的华服，以深邃的宝石蓝为底，上绣金线勾勒的凤凰于飞图案，寓意着吉祥与皇权的尊贵。衣摆轻盈，随风微扬，仿佛云端漫步，每一步都散发着不可言喻的高雅。 发髻高挽，以珍珠、翡翠镶嵌的凤冠稳稳置于其上，流苏轻摇，闪烁着柔和而耀眼的光芒，既彰显了她的身份地位，又不失女子的柔美与温婉。 苏如凝的目光轻轻落在了许初遥身上，自成婚后，她的气质悄然间蜕变，更多了几分的温和与稳重，与曾经边城中那个少女形象相比，更显出岁月的沉淀与成熟的韵味。 许初遥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她轻声道：“你们二人是约好了一起来？” 苏如凝摇头，“真的是碰巧。” 许初遥微笑着，手势优雅地招呼着两人坐下，言语间满是温暖：“随意坐，别拘束。” 随后，她又吩咐玉溪去备茶和点心。玉溪闻言，立即领命而去，步伐轻盈，显然对主人的心思了如指掌。 “许姐姐，太子府的院子真的好大，特别是这个湖，如果夏天开了荷花，那更美了。”温念之双手撑着亭栏，往前看着湖面。 许初遥面上带着笑，“等到夏天，你们有时间多来玩便是，天天都能瞧见。” 苏如凝又忍不住八卦起来，她笑眯眯地问：“许姐姐，这些日子如何啊？” 温念之听到，也立刻凑了过来。 “大婚之后，第二日先是去宫中请安，第三日回门，后面几日只是在都城都逛了逛。” 苏如凝眉一挑，打量起许初遥，“许姐姐面色红润，想必这几日与太子殿下相处的非常愉快。” 许初遥面露羞赧，“日子过得也还好，母后、皇祖母待我都还不错。” 温念之却又说起来，“今日可没见过太子殿下。” “早上得了父皇口谕，便去宫中了。” 苏如凝闻言，心领神会，“前些日子，陛下特意未让太子殿下去上朝，显然是为了给予你们更多的相处时间，让许姐姐与太子殿下能加深了解，而现在自是要忙起来了。” 温念之听明白了，“说不定不久后就能有小皇孙了。” 许初遥转而将话题聚焦在他们身上，笑道：“你们俩也别光顾着打趣我了，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有遇到心仪之人？” 苏如凝抬头瞥了一眼温念之，而对方则是摇摇头。 苏如凝开口说着，“许姐姐，我现下公务繁忙，可顾不上这些儿女情长。” 温念之也接着说：“现在是没有，可能以后也说不定，许姐姐，就让这顺其自然地发展吧。” “好，我也不是催你们，你们可别多想了。”许初遥也只是笑笑。 苏如凝再次瞥见桌上的一个小盒子，瞧着倒像是装鱼饵之用。 “许姐姐，这可是投喂小鱼们的鱼饵？” 许初遥微微点头，顺手拿起来递给了苏如凝，“你拿去喂吧。” 苏如凝接过来，站起来走到了亭栏边，随便撒了一把，瞬间就有好多鱼游了过来。 温念之也跟着看了过去，轻声说道：“阿凝，这可不是什么小鱼，你看，它们一条比一条显得圆润呢。” 苏如凝也瞧见了，“的确不是小鱼，那叫它们胖鱼好了。” 温念之小声发笑，也抓了一把鱼饵扔了下去，“快吃吧，你们这些胖鱼。” 许初遥望着两人嬉戏的欢愉场景，随即轻声吩咐站在后侧的侍女：“再给温小姐备上一盒鱼饵。” 温念之听闻则是扭头看向许初遥，“许姐姐，快来和我们一起。” 许初遥走了过去，三人自然而然地站成了一排，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湖面上，静静地观赏着悠然游弋的鱼儿，享受着这份宁静与和谐。 这时玉溪走到许初遥身侧，在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 苏如凝正玩的开心，却发现远处有一个人从木桥走过来。 嗯？ 这不是晏浔吗？ 苏如凝待他缓缓走近，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疑惑，开始细细打量起对方。 晏浔神情平淡，微微拱手俯身，“见过二嫂。” “五弟倒是不用客气。” 温念之看见来者是晏浔，立即躬身行礼，低声道：“参见五殿下。” 许初遥问道：“五弟可有何事？” “我正是来找苏大人。” 苏如凝疑惑，来太子府找她？ 苏如凝看了许初遥一眼，才说道：“五殿下不是来找太子的？” 晏浔望向她，语气柔和了些，说：“我方才去了将军府，姨母只是告知我你来了太子府，于是我便寻了过来。” 苏如凝闻言大感不妙，“可是有消息了？” 温念之一看两人这情况，默默把自己移到了许初遥身边。 晏浔点头，而后轻声说着，“西陵街的车坊，我们今日可以去看看情况。” 苏如凝哪想到这么快啊，她还以为要好几天才能找到合适的商户，这下好了吧，她的假期泡汤了！ 苏如凝扭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望向身旁的两人，轻声道：“许姐姐、念之，我此刻有紧急公务需处理，恐怕今日无法陪伴你们两人了。” \"你去吧，先忙公事，有时间再来。\" 许初遥拉了她手，轻声细语地说着。 温念之也是附和着，笑道：“阿凝，以后再约。”随后，她俏皮地对苏如凝眨了眨眼睛。 嗯？苏如凝有些疑惑，念之眼睛不舒服吗？ 苏如凝不再犹豫，起身准备离开，但在迈出步伐之前，她轻轻地拿起了桌上那盏尚有余温的茶杯，一饮而尽，心中暗自思量，此番到访，至少这杯茶，不能白白辜负了。 晏浔步伐未停，话语随着他的移动轻轻飘散在空气中，苏如凝默默跟随，从那些片段的信息中逐渐拼凑出了事情的大致轮廓。两人就这样在交流中，一前一后，继续前行。 “这位车坊老板，你可有提前了解过？” “李老板是乔掌柜推荐到我这里的，以前我见过他一次，印象中人挺不错。” 苏如凝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好奇，晏浔的人脉之广，着实令人咋舌。从繁华酒楼的精明掌柜，到车水马龙间车坊的豪爽老板，这些看似毫无交集的人物，竟都能与他有所往来。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晏浔目光微转，“只是经乔掌柜介绍认识的。” 苏如凝心想估计是有些商业接触那种，大老板嘛，认识的人肯定多。 苏如凝先是让小荷先跟着车夫回将军府，而她自己则是和晏浔一路同行。 第52章 谈判沟通 “现在是去李老板那边吗？”苏如凝又习惯性的撩起了车帘，向外看了出去。 晏浔抬了抬眼，“对，现在去正好多了解一下车坊的情况，若是能合作，后面就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苏如凝又想到一点，她放下帘子，一脸慎重的看着晏浔，“我们可要和他说清楚，不然他要是反悔了，我们就算是白跑一趟了，等下我态度缓和一些，你态度强硬一点。”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肯定能拿的下李老板。 晏浔脸色倒是很轻松，“你放心，等到了就知道如何应对了。” 苏如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话也只说一半，装什么深沉，她偷偷摸摸的鄙视了一下晏浔。 没多久，两人就到了地方，才下马车，苏如凝就看见一个人迎了过来。 “参见殿下，今日大老远过来，麻烦您了。” 苏如凝看他一脸谄媚的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 “李老板，这位是工部侍郎苏大人。” 李老板一看，笑的更灿烂了，“见过苏大人。” 李老板小眼神又瞥一眼，见没有其他人，又说道：“两位贵客里面前，已经备好了酒菜。” 苏如凝又看了晏浔，见他完全没反应，这家伙咋回事。 她又观察了一下所谓的车坊，感觉这里好像就是那种谈生意的地方，倒不像是车坊，他们没被骗吧。 “两位贵客请坐。”李老板笑眯眯的。 “这可看着不像车坊，你不会在骗我吧？”苏如凝偷偷的问着晏浔，有些狐疑。 晏浔勾了勾嘴角，“这只是李老板招待客人的地方。” …… 苏如凝两人进到一个包厢，她看见晏浔坐下了，她也一屁股坐着了。 免费的午餐谁不喜欢，苏如凝看着菜式不错，倒是有点饿了。 李大人拿起酒壶，先是给晏浔倒了一杯，转头又抬手准备给苏如凝倒酒。 “苏大人就不必了。”晏浔抬手阻止了李老板。 苏如凝又露出她那职业微笑，“李老板，我酒量甚差。” 李老板立刻放下酒壶，“失礼了，望苏大人见谅。” 苏如凝则是直接进入正题，“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今日正是来和李老板商议合作事宜。” 李老板一听，立刻坐的端正起来，“与国合作是在下的荣幸，苏大人细说吧。” “请问李老板，现在车坊租车都是何人？” 李老板回道：“大多是达官贵人，或是赶考之人。” 苏如凝想了想，估计车里都没几个人，她又问道：“车里坐满了吗？” 李老板疑惑，“一般来说是没有的。” 苏如凝笑了起来，“李老板，现眼下正有一个方案，把马车按座位分别出售，以路程近远收费，这样一来价格上就能均摊出去。” “可是很多人却不愿意和别人共处一辆马车。” 这些也在苏如凝计划之内，“若是不想和其他人同车，大可自己包车，就是和现在一样的模式罢了，就看顾客自己怎么选择。” 李老板点点头，“苏大人的意思在下明白。” 苏如凝又看了晏浔一眼，对方像个冰坨坨一样，明明说好的，结果就是让她一个人谈公事，嘴皮子都要说干了。 苏如凝先喝了一杯茶，才又开口，“在其它城镇，李老板有分店吧？” “在青石镇和云台镇都有。” “平时租车是如何算？” “按时辰算，城内是一个时辰一百文钱，城外按白天计算，一天八百文钱。” 苏如凝换算了一下，百姓一个月也就两千到三千文钱，若是出远门，这可的确负担不起。 “眼下到青石镇是四十里路，马车不过半个多时辰。现在改变马车收费方式，按路程收费，一里路三文钱，四十里路就是一百二十文钱，现在一辆马车六个座位，平均下来，一个人就是二十文。就拿离都城稍微远些的屹州，相距四百里路，马车五个时辰左右，也就是一千二百文钱，平均每个人也是两百文。” 苏如凝又接着说，“而且一天也不止来回两趟，可以多安排马车按不同时辰出发和返回，这样顾客可以选择自己的时间，客源更多，这样一天赚的钱可比平时一天赚的更多。” 李老板还有些疑惑，“苏大人这办法是可行，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坐车？” “李老板你都说了可行，那肯定行。” 李老板有些犹豫，他觉得有些冒险，眼下已经是入不敷出，但他还是答应下来，“多谢苏大人。” 苏如凝愉快的吃完饭，李老板提出说带他们去车坊看看。 马车上苏如凝又问晏浔，“你真的是一句话也不说？” “由你提出的方法，当然是你自己说清楚最好，我只是协助你。”晏浔目光笃定，眼神却柔和下来。 苏如凝也是无法反驳。 苏如凝又提出了自己刚刚的一些疑惑，“不过这李老板却是个这么好说话的人？我看他那样子倒是很精明。” “我们时机不错，李老板的小车坊收益远没有其他几个大的车坊高，他最近打算盘出去，有些焦急。” 难怪李老板态度那么夸张，听到有人要接管自己的烂摊子，他肯定高兴。 苏如凝眼眸微眯，晏浔估计还有更多的人脉，到时候她自己与他合作，也能赚一笔钱。 那她说不定可能提前退休躺平！ 晏浔看着苏如凝眼神一直盯着自己，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苏如凝才又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 苏如凝故作高深的说，“刚刚的午饭，没将军府厨娘做的好吃。” 晏浔已经是第二次听她提起厨娘，“将军府的菜式看来真的一绝，若是有机会，灵霄阁是否能借鉴一番？” 苏如凝眸子陡然增亮，“如是有需要，以后再说。” 等到两人到了地方，一下马车把苏如凝惊呆了。 这是小车坊吗？？？ 第53章 这间车坊，被我承包了 “晏浔，你能不能每次把话给我说明白一点！”苏如凝第一次叫出了晏浔的大名。 她看着眼前望不到头的车坊，有些发愁，这明明是一个超大车坊。 晏浔眼神坦诚望着苏如凝，“相比都城另外两家，这家算小一些。” 苏如凝一时语塞，她的确没见过都城其它的车坊。 苏如凝轻咳一声，“是我想岔了。” 李老板这时在过来，“两位请里面参观参观。” 苏如凝随着李大人的脚步走了进去，左边是一个庭院，最前面一排木制柜台，后面有许多工人正在对账。 从中间的走廊进去，是一个露台，右边则是存放马车的地方，后边都是马圈。 苏如凝数了数，一排就有二十多辆马车，但是后面她就数不清了，范围太大，后面的部分看不了那么远。 李老板见他们感兴趣，立马就介绍着，“马车有一百多辆，马匹有两百多。” 苏如凝又问道：“平时马匹租的也多吗？” 李老板点点头，“平时一些集会或者节日，租人算是多的。” “马车如何？” “马车倒不多。” 苏如凝现在心里有了底了，看来马车生意还真不算好。 苏如凝又走近瞧了瞧马车，还算是很不错的，难怪只有达官贵人能租，这马车算高配了。 她又悄悄和晏浔说着，“难怪他之前想盘出去，这马车看着估计都是新的一批，早点转手，自己也还算不会很亏。” 晏浔只是瞥了一眼李老板，才又回她，“他差不多是这个打算。” 苏如凝又转头和李老板说起来，“我们现下也了解了，李老板还有其他疑问吗？” 李老板摇摇头。 苏如凝却是有一个大想法，“李老板之前可是想把车坊盘出去？” 李老板一愣，“是有。” 苏如凝伸出手指，“我们以当前市场的三倍价格接下。” 李老板睁大眼睛，三倍！！ “苏大人，你可没在说笑？” “并没有。” 李老板又扭头看向晏浔，晏浔则是颔首表示认同苏如凝所说。 “苏大人，在下提醒您，这车坊可是已经负营收，真的完全接收过去，怕也是很棘手，况且苏大人今日说的方案，但是毕竟没有实施，谁也不确定是否能盈利。” 苏如凝决心干一票大的，“李老板，你就盘给我们，钱你照收便是。” 李老板一听有钱，也不管其它的了，立刻就答应下来，他能甩出去这个烂摊子就可以了。 苏如凝和李老板谈好之后，信心倍增，她还有些高兴，坐在马车上还是乐呵呵的。 晏浔见她开心，还是开口问道：“你真的决定好了？” 苏如凝睁开眼睛看向他，“殿下，千真万确，眼下回去只需要再禀告给陛下即可。” 晏浔听她说完，也不再多问，他还是相信她的。 在宫外城，两人步行进去，苏如凝觉得还好吃了午饭，要是没吃，这一路估计就要饿死在了半路上。 含元殿前，又是李公公当值。 “奴才参见五殿下，参见苏大人。” 晏浔声音有些低，“父皇现下可还在看折子？” “陛下上午和太子殿下谈了事，下午倒是无事。” 李公公又打量着两人，也明白他们的意思，“奴才这就进去通报一声。” 苏如凝看着李公公走进去，又说起悄悄话来，“殿下与李公公，倒是很熟。” 晏浔低头看向她，也没解释，“认识十几年了。” 苏如凝心里飞过一群乌鸦，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这时李公公走出来，“陛下正等着两位。” 苏如凝走多了，这次也是轻车熟路的的进去了。 这次武成帝没有让李公公退出去，而是在身旁服侍着。 “参见陛下。” “参见父皇。” 武成帝看着眼前两人，颇有些高兴，“你们先坐，朕还唤了袁尚书过来。” 宫女立刻给两人倒好了茶。 苏如凝端着茶盏，有些无聊，她还是第一次和他们父子两坐一起，怪尴尬的。 她又偷偷瞥了一眼晏浔，他却是很随意的喝着茶。 晏浔手停了下来，抬头和她对上了眼。 苏如凝则是立刻端起茶喝了起来。 真尴尬。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刻，袁尚书终于到了。 苏如凝总算是摆脱了这宁静又尴尬的局面。 “阿浔，你们今日如何？”武成帝发话了。 晏浔站了起来，拱手道：“西陵街的李老板的车坊，我们盘下来了。” 武成帝闻言目光又朝苏如凝扫了过去，苏如凝坐的端端正正，面带她的职业假笑。 武成帝有些疑惑打量着他们二人，“当真？” 苏如凝见状还是觉得自己来说比较好，若是真出什么事情，免得把晏浔也卷进去遭殃。 “启禀陛下，情况属实，那位李老板原本就是要盘出去，我只是又重新和他谈了一番。” 武成帝放下手中的书，“朕听着。” “把车坊盘下，由朝廷直接管辖，这样也假不了他人之手，对我们实施改革更方便一些。” 武成帝倒是来了兴趣，“苏爱卿说的不错，朝廷在道路运输和交通方面并没有直接管辖，如今倒是有了机会。” 苏如凝心中大喜，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朝廷直派工部管辖出行，相当于直接收购变成央企了。 而后苏如凝又与晏浔交换了眼神。 晏浔立刻会意，又说起今天上午苏如凝与李老板谈的内容，说的甚是仔细。 苏如凝这下有些安心了，上午她在说，下午晏浔说，还算他有些良心，她真的懒得再说一遍规则了。 武成帝满意的点点头，“你们做的不错，这样按座收费可行，袁尚书有何见解？” “微臣没有异议，只是苏侍郎一个人怕有些不够，微臣恳请让路运司的人协助马车改革一事。” “你们工部的事，你们自己安排好，朕没有意见。” 袁尚书拱手回道：“是。” 武成帝又转头看向苏如凝，“朕今日就拟一封契约，盖国印，再交由工部盖官印，最后你们拿去与车坊签订。” “一切谨遵陛下旨意。” 就这个契约事情，总共就说了一下午，天快要黑了，最后才完全定下来。 “朕觉得这样差不多了，先接管车坊，后续再实施下去。” 苏如凝三人也是没有任何意见，就等着契约了。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武成帝把契书让李公公递给了袁尚书。 “可以了，你们三人若是没其它问题，今日就到这里吧。” “儿臣告退。” “微臣告退。”x2 三人走出殿外，袁尚书又和苏如凝说道：“路运司直属工部，明日交与你，让他们多协助你办事。” 苏如凝拱手示意，“袁尚书安排就好。” “五殿下，下官先走一步了。”袁尚书又说完，转身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苏如凝眨眨眼，走这么快，这真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爷爷吗。 苏如凝这会已经有些饿了，她摸了摸肚子。 晏浔却是瞥见了她的小动作。 “眼下已经酉时，我们也先回去吧。” 苏如凝点点头，两人快速走了下去。 “阿嚏！”苏如凝走到宫门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她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了。 谁知道晚上起这么大的风！ 晏浔看着她穿的有些少，便催促着她上马车，“先上马车避风。” 两人上了马车之后，苏如凝又看见晏浔从旁边座位下的的柜子里拿出一件披风。 晏浔递给了苏如凝，“你先披上吧。” 苏如凝的确是有些冷了，她接过来自己披上了，瞬间暖和下来。 “多谢殿下。” “以后你出门可注意些，要是等患了风寒就遭罪了。” 苏如凝这时也乖乖点头，她在边城得过一次，大半个月才好透。 两人静静坐着，半晌马车停了下来，苏如凝有些不好意思，便快速下了马车。 晏浔随即也下了马车。 “多谢殿下送我一程，天色已晚，你快回去吧。” 晏浔颔首低头，“你快进去吧。” 苏如凝走进了大门，耳边就响起了车轮滚动的声音，她扭过头看见马车已经离开了。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再往前走，却是被眼前一群人吓了一跳。 “大晚上的，为何这样盯着我？” 第54章 交接 “阿凝，今日回来的有些晚了。” “在宫里和陛下谈公事，所以晚了些。” “阿姐，怎么和晏浔哥哥一起回来的？” “谈公事。” “阿姐，今日没见你披这件披风？” “五殿下借的。” “阿姐…” “停，时景，你现在话怎么变这么多了。”苏如凝忍不住打断了他，一个小孩子，怎么这么八卦。 苏时景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往沈夫人身后挪了挪。 沈夫人笑言道：“阿凝，厨房刚备下的菜，先吃饭再说。” 苏如凝点点头，又多瞟了几眼，好像没发生什么事，但是为什么感觉有一种被抓包的无力感。 “小荷，这件披风先洗干净收起来。”苏如凝拿下披风顺手递给了小荷，而后才进去坐下去吃饭。 餐桌上几人不太正常，特别是苏昂和苏时景，被苏如凝发现他们之间还有一些眼神交流。 ？？？ “咳。” 苏如凝不经意间咳嗽一声，对面几人却立刻又恢复正常。 苏昂夹了一块肉在苏如凝碗里，“多吃点，这个好吃。” …… “我已经夹了很多了。”苏如凝看着他们，估计是误会什么了。 “爹、娘，你们可要清楚，皇室可不会和朝中重臣联姻，你们别想了。” 苏昂则是哈哈一笑，“阿凝，爹怎么会这样想你，阿浔是你表哥，你们又有公务交流，经常碰面免不了，只是有时候被外人看了去就不知情况了。” 苏如凝认真听完，觉得有一定的道理，“爹，你们放心，身正不怕影子歪。” 第二日，苏如凝还是和往常一样去往工部，在门口又碰见了晏浔。 “参见殿下。” “路运司的程大人到了。” 苏如凝探身往里瞅了瞅，就看见袁尚书与一人正在说话。 她用手悄悄指了指，“这位？” 晏浔还没说话，袁尚书看见两人却先一步出来了。 “这位是陆运司郎中程武。” 苏如凝之前倒是见过四司的几位郎中和员外郎，这位程大人当时刚好不在，所以这是第一次见面。 一位浓眉方脸，长相魁梧之人走了过来，“下官见过五殿下，见过苏侍郎。” 苏如凝只是瞧了一眼，看他气场就像是个好官。 苏如凝也是朝他拱手说道：“程大人无需多礼，日后我还有不懂的地方，还需要向程大人请教。” “苏大人客气了。” 袁尚书看着两人，满意点点头，转头又把契约交给了晏浔。 “下官已经盖好官印，请殿下过目。” 晏浔接过来仔细端详，“可以了，辛苦袁尚书了。” 袁尚书又给苏如凝交待了几句，他又一个人走了。 苏如凝视线又飘向晏浔。 晏浔立刻读懂了她的意思，“现下就去车坊找李老板签字即可。” 苏如凝又转头和程大人说起来，“程大人与我们一同去车坊。” “是。” 到了宫门，苏如凝有些犹豫，晏浔却是叫住了她。 “一起吧。” 两人四目相对，苏如凝看晏浔都如此坦坦荡荡，她也是觉得有些多虑了，不就是蹭个车而已，不用想那些七七八八的。 苏如凝坐稳之后，又问道：“我一直想知道，殿下具体职务是什么？也没见这段时间有去兵部和刑部？” “只是监察三部运作。至于兵部，没有出兵或者调动，我基本上不用太过担心；若是有重大案子，刑部才会出动，一般衙门就能处理好。” 苏如凝懂了，晏浔就相当于学习委员，监督小组长收作业那种。 “不过我还想问一问，宁亲王似乎这段时间也没见过上早朝？” 这些皇子，苏如凝知道三殿下是看破红尘出家了，上朝的也就太子、四殿下端亲王和晏浔。 晏浔听到她问起宁亲王，眉眼倒是有些微动，“只是说陪王妃回娘家省亲。” 苏如凝又转头一想，这位王妃的娘家是在溪州，路程上倒是颇远，一去一来估计是要些时间。 “原来如此。” 苏如凝想到刚成婚半年的四殿下，就是被封为了端亲王。 苏如凝又问，“我是听沈姨母说起，皇子成婚后才会授封为王？” 晏浔却又抬头看向她，“是有此说法，若是在成婚前，对国家有重大贡献，同样也可。” 苏如凝若有所思，看来要封王，只有成婚是最快的捷径，宁亲王应该亦是如此。 到了车坊，苏如凝又被李老板的热情吓的鸡皮疙瘩直掉。 第55章 准备工作 这也太夸张了！ 这大红绸，这大红花，还有这一群人，苏如凝隔老远就看见了，还没开业就搞这一出。 还好住在车坊附近的人不多，不然过半个时辰估计全城都知道了。 李老板谄媚的笑又挂在了脸上，“几位里面请。” 苏如凝懵懵的跟着走进去，屋里倒倒还没那么夸张，就是这李老板今日怎么看着像怡红院的老鸨在揽客？ 气质太贴合了。 李老板热情的介绍着，“殿下，这位是青石镇分店的吴掌柜，那位是云台镇分店的王掌柜。” 而后又对两位掌柜的说道：“这是五殿下，你们的新东家。” 两人立刻就俯身行礼，”见过殿下。” 晏浔看着几人，神色平淡，他却是直接说道：“李老板，先把契约签了，再来交接。” 李老板一听迅速应下，立刻拿了笔，还有印泥在桌上。 苏如凝瞧见，这李老板倒是真的准备够充足的，他们自己带的看来是用不上了。 李老板认认真真看了上面写的数字，又不确定拿手又数了一遍，这才放心签了字按了手印。 晏浔一套流程走下来，基本上李老板就已经交待清楚了。 晏浔声音有些低沉，“户部金部司，下午会亲自到李老板家结清账目，你的这一份保存好。” 李老板拿着契约，那是笑的一个开心，“在下知道了。” 差不多一上午，三人才把车坊全部熟悉了一遍。 掌柜、账房先生、跑堂的、车夫等等一批人，苏如凝差点脸盲了。 苏如凝看向程大人说道：“今日起，这个车坊就是由陆运司管辖，程大人以后辛苦了。” 程武回道：“这是下官的荣幸，下官一定办好。” 第二日开始，程大人带着路运司的人就开始筹备起来。 那些原有的员工，苏如凝是让他们自己决定，想留下的就继续在车坊，不想留下的结清工钱走人。 结果倒是留下了许多人，苏如凝觉得他们非常有眼光，这可是国家企业，以后可不好找这样的工作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在车坊前院，是买票的地方，由于现在的防伪技术不太行，苏如凝直接向武成帝申请了公章。 这次公章只有工部陆运司专属，武成帝之所以这样支持，也是想把交通牢牢掌握在手。 苏如凝又带着掌柜和路运司的人，给他们说了以后的流程。 因为晏浔是领导，所以他也要旁听。 “提前三天在大门外张贴告示，写上出发地和目的地，马车售票价格和座位数，以及出发的时辰，若是后面有变化，再修改即可。” 苏如凝拿起自己昨天晚上熬夜赶出来的例文，交给了程武。 “为了不混淆，给每辆马车编号，不同的时辰分别配备马车；顾客在柜台买完票，就到候车区等待播报时辰，上马车再由伙计带到相应的区域；车夫清点完人数，车坊侧门打开就可以出发了。” “明白。” 苏如凝又说了许多之后，众人就开始忙碌起来。 苏如凝瘫坐下来，又端起茶喝了润润喉，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突然苏如凝又想起什么，她又立刻拿起桌上的毛笔写了起来，还好她以前练过书法，毛笔写字倒也还算顺手。 才写了几行字，晏浔走了过来。 苏如凝大感不妙！ 晏浔这时却突然开口，“你的字和以前不一样。” 苏如凝手一顿，装做无事放下了笔，“这几年经常练字，就慢慢变了。” “的确写的不错。” “不过这些符号是什么？” “什么？” 苏如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草稿，上面写了一些阿拉伯数字123这种。 她清了清嗓子，“这些是我自己记账用的，和旁人不一样，这样对于我来说更快一些。” 她抬头看向晏浔，见他表情十分淡定，应该是没发现什么，她又思虑一会，原主以前倒是没经常写字，也没留下什么字迹，她暂时可以松口气了。 苏如凝又说着，“我现在把要准备的事情都写清楚，这样更清晰好懂，分工明确，车坊就能更秩序些。” 晏浔倒也没再看着她，自己一个人坐下了，“你先写，若是有其它需要，你再和我说。” 苏如凝也不管他了，自己慢慢写起来，各部门的分类，需要做的事情，全部都写的一清二楚。 最后苏如凝写的手都累了，果然时间长了她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她又偷偷瞥了一眼晏浔，还好没盯着她，天天身边跟着个监工，有些慌。 苏如凝写完又仔细看了一遍，便唤了程武过来。 这是详细的流程，交与车坊各部门准备着。” 程武拿起看了看，也明白需要怎么分配协调车坊人员。 “苏大人，今日这些，估计需要个几日，工人们也需要一个适应和交接阶段。” 苏如凝点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么大一个车坊，工作安排下去也是需要时间的。 苏如凝去外面转了转，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她仔细打量着车坊的每个地方。 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后面又忙了几日，车坊算是真正的运转起来，各就各位，各司其职。 程武给苏如凝两人又汇报了情况，“现在已经和青石镇和云台镇交接好，那两边也准备好了，出车和到车时辰上不会撞到一起，安排来往的车辆还算平均。” 苏如凝心中一块石头放下来，还好这几天没白跑，准备工作终于完成了。 “辛苦程大人了，明日贴上告示，准备开始试运营阶段。” 到了第二日，都城里可都传疯了，到青石镇坐马车只要二十文，就是稍微远些的云台镇也只是三十文。 不少人抱有疑惑和猜测，是不是骗人的，毕竟和平时差了太多，但是大部分人看见是和朝廷有关系，又觉得还是值得一试。 一部分人支持，一部分不支持，还有一大部分人看热闹。 苏如凝可不担心这些，等到三日后就知道结果了。 对于出行必须的人，可是很有必要的。 第56章 开工大吉 “我要买票。” 一大群人站在车坊大门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想往里面挤进去。 这时一位大婶大声嚷嚷着，“你怎么不让我进去？” “里面人也满了，先排好队，再等等。”一位护卫拦住她，脸上也是特别焦急。 苏如凝刚到就看见这副场景，她猜到会有人，但没想到有这么多人，这都爆满了。 门口被堵的水泄不通，苏如凝也看不见里面什么情况。 苏如凝朝晏浔使了个眼色，带着他从后门进去了。 还好她是工作人员，可以走后门，不然她也只有去前面排队的份。 从后门走到前院，柜台附近也全是人，苏如凝小心翼翼的从边缘穿梭过去。 “我先来的，你后面排去。” “你别挤。” “我要两张青石镇的票。” “到云台镇巳时的票还有没啊。” “……” 这里怎么也是这种情况，苏如凝正瞅着前面，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 苏如凝抬头疑惑盯着那人，是一个中年男子，只见他环顾四周，低头才注意到她。 …… 男子脸上带着歉意，“忙着买票了，刚才没注意到你，大妹子你没事吧。” 苏如凝也有些无奈，“没事，大哥，你快去买票，晚了赶不上。” 那人一听，立刻就又往前挤过去。 苏如凝则是退后一步，此地不宜久留。 她转过头却发现晏浔不在旁边。 ！！！ 人呢？ 她抬起头打量着，在右边一堆人里找到了他，正被一群大婶大爷挤在了角落。 晏浔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整个人散发着着强烈的冷漠感。 苏如凝看着他觉得有些可怜又有些想笑。 晏浔也看到了苏如凝，脸色稍微有些缓和，他想挤出去又被大爷们挤了回来，顿时脸色变的更差了。 苏如凝看着真的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又立刻恢复正常。 她慢慢朝晏浔那边挪过去，在人群中说了一句，“我的钱袋不见了。” 闻言大婶大爷们立刻散开，都捂着自己的袋子，眼神惊恐的看向她。 苏如凝又低头假装摸了摸，“哎呀，找到了，我还以为有人偷了我的钱袋。” 她拿出钱袋，晃了晃，大婶大爷们又扭头就去挤着买票去了。 苏如凝趁机拉着晏浔离开了前院。 她眼里满是幸灾乐祸看戏的姿态，“你什么时候和我走散了。” 晏浔此时神色倒是平稳，“你走太快了，一直没跟上。” 苏如凝又笑了起来，听着怎么感觉是她的问题。 “那下次我走慢点。” 晏浔看着她，也没再说话，只是他的眼神似乎含着某些异样的情绪。 苏如凝没再纠结这些，又说起其它事情，“先去后面看看吧，估计已经有人等车了。” 两人走到地方，已经看到人群陆陆续续上了车。 一辆、两辆、三辆、四辆… 苏如凝仔细数了数，坐满的估计有十辆马车。 “没想到今天人居然这么多，不知道准备的票够不够。” 晏浔接过话，“昨日我看了一遍，一共只有三百张票，应该是不够。” 苏如凝觉得有些惋惜了，“得少赚多少钱啊。” 晏浔偏头看着她，“只是今日，后面有了经验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你说的对。” 苏如凝也是觉得要慢慢来，不过现在才试运营阶段，以后会好起来的，她也不用太担心这些，来日方长。 第二日早上的人数，比第一日更多了，大家尝到了甜头，都争相的来买票。 苏如凝好不容易逮到一位大婶，“这票好买吗？” 大婶看着她，脸色有些焦急，“昨天才不好买，我到时候都卖完了，听说今日的票翻了一倍不止，应该还算好买。” “您是去哪的呀？” “青石镇呐，昨日我儿媳带着小孙儿抢到票了，直接走了，今日我也要抢一张回去。” “您是住在青石镇吗？” 大婶点点头，“这不是集市快开了吗，我们一家先过来都城玩了几日，顺便看看情况，前些天我们家男人回去了，没赶上今日的好机会，现在坐马车只要二十文呢，比之前好太多了。” 大婶又说道：“哎，姑娘，你要是赶时间，现在就和我一起去抢，等会就没了。” 苏如凝摇了摇手，“大婶，我不急，您先快去，我不耽误您时间了。” 大婶听完，立刻就跑没影了。 这抢票也太疯狂了！ 苏如凝看着身边奔跑过去的人们，忽然又想到了小时候去和老妈赶火车的场景，当时她还差点走丢了，她妈哭的喊的拖工作人员才找了回来。 可是现在她真的走丢了。 苏如凝摇摇头，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她还要继续打工赚钱。 她回正心态，才又从车坊后门进去了。 在后门口，程武正好来找苏如凝，“大人，昨日的清算出来了，没有亏损，反而还盈利了不少。” 苏如凝满意点点头，还不错。 两人走到书房，程武却没看见五殿下，“今日五殿下可没和苏大人一同过来？” “殿下进宫向陛下汇报情况，我就直接过来了。” 苏如凝又说道：“试运营阶段三天后结束，劳烦程大人把所有信息汇总。” “下官明白。” 苏如凝又仔细看了昨天的流程，每一个细节都检查一遍。 而后苏如凝又去了账房，把所有的收支对了对，这才放心下来。 赚了！赚了！苏如凝心里美滋滋。 试运营结束之后，苏如凝把所有资料全部打包好交给了晏浔。 “就这些了，殿下仔细清点一下，没问题就可以交给陛下了。” 苏如凝现在是一身轻松，就现在这个情况，慢慢的就可以开通其它路线了。 只是都城的两大车坊可就坐不住了，其中还有水军来买团票，造谣的，都被苏如凝给识破了，谁也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晏浔把这些册子整理好了，才又对苏如凝说道：“下午我就进宫。” 苏如凝点点头，“麻烦殿下了。” 第57章 一脚成名 宫里传来了好消息，把车坊的事情全部安排了下去，这阶段苏如凝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温念之不知道哪来的消息，苏如凝休息的第一日，她早早的就到了将军府。 “阿凝～～” 苏如凝正做着美梦，突然就被吓醒了，睁开眼就是温念之的脸直接怼过来。 苏如凝立刻坐起身，拉着被子，“女女授受不亲。” 温念之退后几步，坐到了凳子上，一脸幽怨捏着帕子，“我们俩可从小一个被窝长大的，现在你却嫌弃我了。” 苏如凝拍拍脑袋，她睡醒了吗？ 她又看见门口的小荷脸色有些紧张看向自己，苏如凝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谁能拦住温念之？ 苏如凝也装起来，她微微咬唇，眼里立刻挤着泪水，“念之，我方才还没睡醒，我们俩谁和谁呀，你怎么会这样想我？” 温念之也是最好糊弄，一看苏如凝这样，便也没再想其它的。 “阿凝，我可是说的玩笑话，你别放心上。” 苏如凝的情绪瞬间就收了回来，“念之你真好。” 温念之：… 等苏如凝梳妆打扮好，两人就开始吃着早饭，聊着天。 “三日后就是洛知玲的生辰宴，你可知晓？” 苏如凝疑惑抬起头，前几天的确看见将军府收到一封请柬，她还以为是她爹的帖子，没想到居然是洛知玲的生辰宴。 “前几日是见过请柬，我也没打开看过，昨日才忙完。” “这是洛知玲的十八岁生辰，洛府可是下了大手笔，都城的达官显贵都会去。” 苏如凝接着说了一句，“可以不去吗？” 她实在是不想看见洛知玲，两人已经闹过不愉快了，她这次去了岂不是往火坑里跳，指不定洛知玲会给她使什么绊子。 温念之眨眨眼，“阿凝，你也不陪陪我吗？” “我也不想去凑什么热闹，可拗不过我爹他们。” 苏如凝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还是答应下来，“好，我们一起去。” 温念之又高高兴兴吃着早饭，还给苏如凝夹了好多菜。 苏如凝端起碗就开始吃起来，不就是个生日会，她怕什么，反正出丑的也不会是她。 生辰宴这天，苏如凝又在马车上打盹，实在是太犯困了。 沈夫人看着她这样，也不忍心叫醒她，所以苏如凝睡了一路。 等到了地方，马车停的突然，苏如凝一头就栽了下去，还好她眼疾手快抓住了旁边的窗帘，不然她的脑袋又要撞个大包。 这是什么可怕的叫醒服务！ 苏如凝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又抬起头，“娘，今日这马车怎么回事？” “宴会可快要开始了，马车就赶了些。” 原来是她们快要迟到了。 沈夫人说完，一个人先下去了，而后是苏如蕙，再是苏如凝。 苏如凝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她们也还不算迟。 苏昂和苏时景从另一辆下来，五人汇集在一起。 苏如凝走在后面，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扭头就看见温念之笑嘻嘻看着她，“今日你可是又吓我一跳。” “阿凝，你下了马车没看见我，我可是瞧见你了。” 苏如凝只得点点头，她的确没看见。 两家父母又见了面，难免会寒暄几句，苏如凝他们几人也只是默默跟在后面。 苏如凝进去发现洛府虽然没有将军府大，但是装修也挺豪华的，之前听说洛尚书是靠颖妃才慢慢爬上来，苏如凝如今看见这宅子，感觉外面的传闻也不算是谣言。 等到宴会开始，苏如凝就静静欣赏了一会舞蹈和音乐，突然间又进来了好多侍女。 苏如凝凑到温念之旁边问道：“现在是什么环节？上新菜？” 温念之放下筷子抬起头，“我也不清楚，以前也没见过同时上这么多人。” 这时主桌上的洛尚书发话了，“今日感谢大家来参加小女的生辰宴，在此，小女给各位女眷准备了香包作为礼物，望大家能够喜欢。” 苏如凝接过面前侍女递过来的香包，感觉这味道好熟悉，隔老远就闻到一股薄荷还有橘子皮的味道，感觉有些刺激了。 “这确定是香包？” “不喜欢。” 苏如凝一连否决，对于洛知玲送出的东西完全不care。 温念之看见苏如凝的香包上绣有荷花，倒是十分喜欢，“阿凝，你若是不喜欢这个香包，我们交换如何？我这个味道没那么浓。” 苏如凝见她喜欢，立刻给了她，“你拿着，我倒是觉得都一样。” 温念之拿了过来，摸着上面的花纹，“刚刚在旁边就闻到了，是薄荷的味道。” 苏如凝又拿着温念之给她的香包，放在鼻尖嗅了嗅，“这个就是干花的味道，也还行。” 温念之摸着荷包，“我觉得这个薄荷还不错，头一次见，我喜欢。” 苏如凝也没再拿起来，感觉闻多了头晕，她就直接揣衣服兜里了。 先吃饭再说。 一直到宴会结束，众人也都留在院子里休息，毕竟这个宴会人太多了，一时半会还不容易出去。 苏如凝和温念之刚刚坐下准备消消食，却意外碰见了个熟人。 吕施玟在苏如凝面前停下，她下颚微微仰起，“上次的事，多谢。” 苏如凝看着她明明还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和之前咄咄逼人的样子却是完全不同。 苏如凝淡然一笑，“吕小姐倒是客气，我当时也只是顺嘴一说。” 吕施玟盯着苏如凝，却只是“哼”了一声。 苏如凝挑眉静静看着她。 这时吕施玟又说了起来，但语气还是同样冷漠，“洛知玲这个人，你最好小心一些。” 苏如凝没想到她冷冰冰的语气却说出了关心人的话，好意外。 苏如凝还是向她道谢，“多谢吕小姐。” 吕施玟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念之见她走远，才又小声询问，“之前那次见面我们还有冲突，现在怎么突然就和平了？” “我也不清楚。” 苏如凝也有些疑惑，但是今天接触下来，她觉得吕施玟人倒是不坏，就是容易被人挑拨，不过一点就通，还算聪明。 苏如凝两人坐了一会儿，便决定先去找苏时景几人汇合。 才起身没走几步，看见院子里有一只小白狗跑来跑去。 “阿凝，这只狗还挺可爱的，不过我只远观，近了我还是害怕。” 苏如凝嘟囔了几句，“看这狗的毛色，估计是他们洛府哪个小姐少爷养的，我们从另一条路走。” 两人准备绕路走，那只狗刚好路过她们，突然它又转头朝着两人吼叫着。 苏如凝瞅着它，这狗要干啥啊！ 周围的人见状，也是立刻散开来，就怕自己会是被咬的那个。 温念之懵了，这时人已经呆在了原地。 苏如凝却看见小白狗是朝着温念之冲过去，她往前两步直接一脚把它踹开了。 瞬间小白狗就飞了出去。 苏如凝扶着温念之，又拍拍她的背，温念之才慢慢缓了过来。 苏如凝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她扯下温念之腰间的香包，打开看了一眼就立刻扔了出去。 很有可能是薄荷的味道！ 那只小白狗则是跑到香包前面不远处狂吠着。 不知道这里面还掺了什么东西！ “小白，快过来。” 这时一位女子走过来，抱起了地上的狗。 她立刻瞪着苏如凝，“你为什么要踢它？” 苏如凝皱眉，“是狗先冲过来吓到人了，还差一点就咬到了，你不信可以问问周围的人。” “你胡说，小白很乖的。” 苏如凝随便在旁边拉了一个人，“你说给她听听，刚刚这只狗吓到你们没？” “吓、吓到了。” 女子立刻又瞪了一眼，“你也在胡说。” 苏如凝拿着手象征性的捂了下耳朵，“你说话就说话，别那么大声，我也怕狗叫。” “你……” 女子听见苏如凝说完，脸色变的惨白。 这时又走过来一人，来者就是洛知玲。 “阿姐，你来评评理。”女子跑到洛知玲身边，声音有些颤抖。 “二妹，出什么事了？” 她用手指着苏如凝，“她说小白凶她们，还说它会咬人，平时小白最温顺了。” 苏如凝看着洛知玲，真的有些头疼，现在又多了个洛小姐。 洛知玲皱着眉头，一脸怒气看向苏如凝，“狗怎么会无缘无故跑过去？肯定是你们做了什么事！” 苏如凝手一指，“那个香包看见了吧，里面装满了薄荷还有橘子皮，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其它的东西，狗是最讨厌这种刺激性气味，念之挂在身上，狗直接就跑过来了。” 洛二小姐立刻反驳，“它是不喜欢这些，可是它只会远离，并不会靠近。” 苏如凝回道：“我并不知道这只狗出了什么事情导致这样，而且香包也是今日洛大小姐送的礼物。” 瞬间洛知玲脸色变的难看起来，“怎么可能是我的问题！” 苏如凝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她，“我也没说是你的问题，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苏如凝又继续说道，“况且这个香包原本是我的，只是我和她互换了，那这样说来，一开始狗就是要咬我的？” 洛知玲气的直冒火，“你怎么可以这样编造谣言？” “洛大小姐，香包里有狗不喜欢的东西，所以它才这样发狂，我踢它只是为了防止咬到人，并不是我故意的。” “它也是一条生命，怎么可以随意伤害她。” 苏如凝又说了一句，“洛大小姐，脑袋空不要紧，关键是不能进水。按刚刚的情况，是狗的生命重要，还是人的生命重要？” 这时周围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都在打量着洛家的两位小姐。 对面两人听见也是没在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她。 苏如凝真的懒得再理她们，拉着温念之就走了。 洛二小姐又冲到她面前，“你先道歉！” 苏如凝不想和脑残说话，但对方太过纠缠。 “我需要道什么歉，二小姐，我朋友吓到了，你也不是还没道歉？” “我道歉？我的狗本来就不会咬人！” “二小姐，看来老天爷挺公平的，给了你嚣张的性格，但同时也给了你一张挨骂的脸，就是为了让你显得协调一些。” “你在乱说什么？你算什么人敢这样和我说话？ ” 苏如凝淡定看着她，“我可没乱说，我实话实说。” 洛二小姐恼羞成怒，“我现在就让人把你抓起来！” “我乃工部侍郎苏如凝，洛二小姐可有何权利抓我？不妨把公文拿出来看看！” 这时周围的人群有声音传来。 “狗的命哪有人重要。” “就是，刚刚可吓到我们了。” “那狗叫的真凶。” 洛二小姐听着这些话，渐渐有些心虚。 苏如凝先是瞅了一眼洛知玲，又看向洛二小姐，“没文化还可以学，心眼坏可没法治。” 苏如凝说完准备走人，却又被拦住。 “你不能走！” 洛知玲此时拉住洛二，对她摇摇头。 起开吧你。 苏如凝手直接一推，清除了障碍，她拉着温念之就走了。 洛二小姐被推之后，蹲在地上哭了出来。 第58章 集市 在大门口迎面走来两人，苏昂脸色有些焦急，“听说有狗扑了你们，我看看受伤没？” “我没事，就是念之吓坏了，她最怕狗。” 温尚书也是拉着女儿左看右看，还好没出其它的意外。 温念之扑到温尚书怀里哭了出来。 苏如凝看着也是有些心疼，“温伯父，您先带念之回去好好歇歇，她受惊了。” 苏如凝看着温念之，她到现在还是一句话没说，显然被吓的不轻。 这洛府的人也忒坏了一些，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在这里很好体现出了。 苏如凝又顺了顺温念之的背，和温尚书一起把温念之送上了马车。 她本来也想跟着一起上去，温念之却开口了，“阿凝，我想一个人待着。” 苏如凝只好应下，让她自己静静也好。 “温伯父，今日抱歉了。” “不是你的问题，你不用道歉。”温尚书说完，脸色又变了，“以后这洛府，也不用来了。” 这时林夫人走了过来，脸色很是焦急，紧紧抓着温尚书的衣袖，“女儿呢，她人呢，出事没有？” “已经在马车上了。” 林夫人转身准备上去，却被温尚书拉住，“她想自己歇会，夫人你就别上去了。” 林夫人又看了看众人，用帕子遮了一下脸。 苏如凝等人也知道她现在没有什么好心情，道了别，一行人也回将军府了。 翌日苏如凝又在家躺尸，不过她还是让小荷去打听打听温府的情况。 差不多一个时辰，小荷就回来了。 “看你这样子，似乎是好事？” “小姐，那洛尚书和洛二小姐从温府出来的时候，脸色可是极其难看。” 苏如凝来了兴趣，“难道是被骂了？” “找温府的侍女问了几句，她说温尚书根本没收洛尚书的歉礼，好像两人之间说了什么，洛尚书就走了。” “现在外面都在传，洛二小姐刻薄，刁难他人，就连洛大小姐也受到了一些牵连。” 活该！ 苏如凝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咬了一口，这生辰宴倒是给这姐妹俩一个惊喜啊。 昨天应该还多骂几句才更解气。 不知道这是一个巧合还是洛知玲用来陷害她的手段，如果是后者，她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啊。 “之前洛家那两人嚣张跋扈，很多人都不喜欢，小姐这次可是给众人都出了气。” “大家都在说小姐可厉害了，‘为民除害’。” “小荷，淡定淡定。” 苏如凝拿起茶杯小酌一口，慢悠悠地说着，“谁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哪晓得她们碰上了我这块硬石头。” 苏如凝又想到快要开的的集市，准备拉着温念之去散散心。 按照温念之的性子，今天估计也缓过来了。 她扭头又对倒茶的小荷说道：“你先去把我准备的礼物拿出来，下午送去温府。” 女孩子嘛，多哄哄准没错的。 三日后集市就开了，都城的集市是在东营街附近，这里好几条街都非常的热闹，各种吆喝声绵绵不绝，有的顾客还在和老板讨价还价，还有的挑挑拣拣，货比三家。 “念之，你看看，有好多小玩具。”苏如凝拿起一个竹蜻蜓放在温念之手上。 “这个我都有好几个了。”温念之拿在手上把玩着，而后又对苏如凝眨眨眼。 “如果是阿凝送的，那将是独一无二的。” 苏如凝立刻就掏出钱，直接买下了。 苏如蕙从后面走过来，又用手指着前面的铺子，“阿姐，我想要拨浪鼓。” “买！” 苏时景一看她们都有，他也不能落后，“阿姐，我要陀螺，我最喜欢了。” “买！” 苏如凝付了钱，老板笑呵呵的看着她，“姑娘下次再来啊，打折。” 苏如凝又把东西依次放在她们手上，拍了拍手，“好了，现在每个人都有了，拿好了，可别弄丢了。” 沈夫人和林夫人看着几个孩子，也是非常高兴。 苏如凝抬起头，“娘，林伯母，我们去前面那条街看看吧，听说有许多好吃的。” “我们过去吧。” 走到半路，沈夫人和林夫人走看见一家胭脂铺，两人就进去逛了起来。 剩下四个人大眼对小眼，不是去买吃的吗？ 几人在外等了会，见两人还没出来，渐渐没有了耐心。 温念之走进去，“娘，可逛了有一会了。” 林夫人拍拍她的手，“我们再看看。” 苏如凝也走了进去，对着两位夫人说着，“这样安排吧，我们几人先去前面逛逛，等下在街头汇合。” 沈夫人觉得不错，还是让小孩们自己多玩会，“你们先去吧，我和你林伯母再挑选一下。” 苏如凝等人立刻开心的溜了。 闻着香味，苏如凝看见一个包子铺，她两眼放光。 不过她还是先问了其他人，“来，现在报数，一人几个肉包子。” 苏如蕙举起手，“我要一个。” 温念之也跟着说，“我也是一个。” 苏时景伸出两根手指，“我两个！” 苏如凝满意点点头，转身就给老板说起来。 拿到包子的几人都开心极了，站在路边就吃了起来。 苏如凝也只买了一个包子，她还准备留肚子吃其它的。 “时景，你吃这么快！” 苏如凝一个包子吃了一半，抬头发现苏时景第二个都快吃完了。 “不快呀。”苏时景说完，把最后一口也嚼完了。 苏如凝打量着他，这个子倒是没白长，全补进去了。 四人吃完包子，刚好一位卖糖葫芦的大爷路过。 苏如蕙又小跑过去，给苏如凝招招手。 “阿姐，这个酸酸甜甜可好吃了。” 苏如凝摸了摸自己的钱袋，还剩很多，足够几个人今天吃一天了。 她问道：“吃几个。” 温念之也走过来，“我就不吃了。” 最后苏时景和苏如蕙一人得了一根糖葫芦。 还没等他们走出多远，又看见卖糖画的。 这下温念之有兴趣了，“你们快过来，这糖画好看。” 苏如凝走过去瞧了瞧，动物画的不错，还挺精致的。 她指了指其中一个，“老板，多少钱一个？” “五文钱，姑娘有没有喜欢的，我给您直接画一个。” 温念之笑着说道，“我要一个蝴蝶的糖画。” “好嘞。” 苏如凝看老板在工作台上画了一个，整个操作下来，觉得还挺好玩，她说道：“老板，你让我试画一个。” 老板倒有些诧异，“行，不过你画的可要买下来。” “你放心。” 苏如凝走了过去，按照老板刚刚操作的，用大勺子在锅里舀了一些糖稀，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 苏如凝看着糖慢慢流下去，就开始画了起来。 等到画完，苏如凝用棍子粘好，几人都盯着看过去。 苏时景缓缓开口，“这是什么动物？” 苏如凝拿起来，“是一只兔子。” 温念之凑近，仔细看了看，“感觉好像不对。” 苏如凝解释着，“就是耳朵不对称，脑袋大了点，身体小了些。” 苏如蕙又给她补充了一点，“没有尾巴。” 苏如凝也没想到画的这么四不像，她轻咳一声。 “毕竟是第一次画嘛。” 其他三人都笑了起来。 苏如凝给老板结了钱，几人就又往前去逛了。 第59章 意外 “前面有个茶铺，我们去那歇会。”温念之指着前面的茶铺，扭头对众人说着。 苏如凝觉得可以，也逛了一会了，是要歇歇脚了。 四人走了过去，找了张空桌坐了下来。 苏如凝朝老板招招手，“老板，来壶茶。” 老板提着茶走了过来，又给四人备上茶杯，“几位若是不够的话，还可以续茶。” 说完，茶铺老板就去忙别的桌去了。 苏如凝拿着茶壶给每个人倒了一杯，“喝完自己再倒。” 她拿着茶杯，小小喝了一口，味道好像以前喝过的绿茶。 一杯喝完，苏如凝抬头看见前面有些混乱，她有些好奇。 剩下三人也跟着看了过去。 “那边有什么活动吗？” 待到看清楚时，一匹马从人群中冲出来，直朝着苏如凝几人奔过来。 苏如凝先是一愣，而后立刻反应过来，想要去拉坐在最前面的温念之。 还没等她伸出手，却有一人比她还快。 苏如凝只得大喊一声，“快走！” 时间紧迫，苏如凝立刻又拉起苏时景和苏如蕙，几人刚走没几步，马就踢倒了长凳。 苏如凝三人躲在隔壁店铺。 现场一片混乱，也没人有时间去管那匹马。 苏如凝直接走了过去，找准时机，直接跨上马背，马感觉到有人，立刻又向前奔去。 苏如凝拉动缰绳不让自己掉下去，她又轻轻抚摸马的鬃毛，马跑了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 其实这匹马还算温顺，行人它还算是特意避开了，没踢到人。 苏如凝又把马骑了回来，下了马，又摸了摸它。 温念之几人靠了过来，苏如凝却瞥见了她旁边的一位男子，刚刚好像就是他把温念之拉开了？ 这时走过来一位中年男子，他皮肤黝黑，脸上有着皱纹，脸色却是显得有些局促，“这是我的马，多谢姑娘帮我控制住它。” 温念之等人又齐刷刷的盯着他。 苏如凝也转头打量着他，眼神有些不悦，“你为什么不看好你的马？差点出人命了！” 中年男子立刻俯身赔罪，“本来我牵着马在街上，它一直是很温顺，刚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狂。” 苏如凝也是说了一句，“还好没暴躁起来，不然踢到了人，后果很严重。” 苏如凝又仔细瞅了瞅，却发现马屁股旁边似乎被什么扎过。 谁这么变态！ 苏如凝又对中年男子说道：“你自己看看。” 中年男子走了过去，脸色大变，突然冲着人群大喊起来，“谁这么缺德扎马屁股！以后走路小心点，别被马踢死了！！” 苏如凝又立刻说道，“你先别着急。” 而后中年男子立刻又摸了摸马的头，“这可是我家的命根子，全家就靠它吃饭呢。” 苏如凝看着他穿的灰粗布衣料，脚上的鞋还打了补丁，她问道：“您是运货的吗？” 中年男子点点头，“集会开了之后，这些天我都在这边运货。” 苏如凝眼神略有缓和，应该不是这个大叔的问题。 “您记得给马养养伤，以后给弄个马褂给马罩着，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苏如凝说完又拿了一点钱放他手里。 中年男子脸色不自然了起来，想要把钱再还给她，但是他的手有些脏，伸出去不知道放哪。 “姑娘，这使不得。” 苏如凝摇摇头，“您就当我是给马的医药费，拿着吧。” 中年男子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多谢姑娘了。” “您快回去看看吧，不用再谢我了。” 中年男子又道了谢，带着马就离开了。 苏如凝几人又回到了茶铺，刚刚只是坏了一条长凳，其它的倒是没问题，还能继续喝茶。 几人就又叫了一壶茶。 温念之有些惋惜，“阿凝，这样看他，感觉也是个苦命的人，却被人作弄。” 苏如凝点点头，“也只能帮到这了。” 苏如凝正准备坐下了，余光却瞟到温念之身边那个男子。 ！！！ 刚刚倒是把他给忘记了。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温念之立刻给她介绍着，“这位是礼部尚书之子夏清淮，刚刚就是他救了我。” 苏如凝一挑眉，念之这么短时间就和他这么熟了吗，连别人身份都知道了？ 她又转头看向苏时景两人。 苏时景和苏如蕙两人的头立刻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夏清淮着一身青色镶边长袍，手持银白折扇，面带笑容，“见过苏大人。 “客气了，夏公子在外倒不用唤我大人。” 苏如凝颇有些疑问，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你们之前认识吗？” “因为家父的原因，以前倒是见过几次温小姐。” 苏如凝挨着苏如蕙坐了下来，又端起一杯茶，“不知刚才夏公子为何也在，还这么凑巧救了念之？” 夏清淮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我今日出来逛逛，只是恰好碰上了。” 恰好碰上？ 苏如凝看着两人，心里的第六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夏公子以前也经常来逛集会吗？” “偶尔。” 苏如凝喝完一杯茶，倒是没在说话。 刚刚她都还没看清楚，念之就被拉走了，他一个路人比她反应还快。 只是看着对面两人间的相处，她觉得更不对劲了。 夏清淮拿出一个小盒子，“温小姐，刚才在路边铺子上买了盒一些杏仁酥，你们尝尝吧。” 杏仁酥？那不是念之最喜欢吃的糕点吗？苏如凝又盯着夏清淮看去，这人在搞什么鬼。 苏时景和苏如蕙一听有好吃的，立刻就来了精神。 温念之打开盒子，又递给了他们两人。 苏时景拿起一块，又看见苏如蕙也拿了一块，就把盒子推了过去，“念之姐姐，你也吃。” 温念之也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夏清淮则是给温念之又倒了一杯茶。 苏如凝喝着茶，半眯着眼睛盯着夏清淮，这个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如凝放下杯子，夏清淮又对她笑着，“苏小姐也吃点吧。” 苏如凝这会可没心情吃，“夏公子怎么不吃，按道理来说，自己不可能会买不喜欢的东西吧。” 苏如凝说完，剩下三人都看向夏清淮。 夏清淮面上从容不迫，“女子为先，我可以最后再吃。” 嗬，看不出来他还知道女士优先，苏如凝又在温念之和夏清淮之间来回打量。 这个夏清淮，难道是要翘她的墙角！？ 第60章 意想不到的打听 苏如凝瞬间警戒起来。 念之可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这个夏清淮一看就是老油条了。 他这个人有点危险了！ 苏如凝的眼神引起了夏清淮的注意，他抬头目光却是很镇静。 装，你就装吧，苏如凝手捏着茶杯，低头不再看他。 一壶茶喝完，苏如凝找到借口立刻起身，“夏公子，你先慢慢喝茶，我们几人要先回去了。” 温念之看向夏清淮，“我娘和沈伯母在前面的街头，也不能让长辈等太久，是该要回去了。” 夏清淮略微颔首，眉眼含笑，“一同去吧。” ！苏如凝心里警铃大作。 温念之疑惑问道：“夏公子也顺路吗？” “正是。” 顺个鬼，苏如凝看向夏清淮的眼神更想刀人了。 温念之和夏清淮走在前面，苏如凝却和苏时景和苏如蕙走在后面。 本来苏如凝想挤掉夏清淮，自己和温念之一起走，但是她又被两小只给拉住了。 他们俩是害怕又出现刚刚那种情况，紧紧抓住苏如凝，眼神很是无辜。 苏如凝只好作罢，不就是走个路而已，光天化日之下，这个夏清淮还能使什么坏。 苏如凝就在后面盯着，又小声问苏时景，“这个夏公子人怎么样？” “时景对他也了解的不多，只是听说他是晏浔哥哥的好友。” 晏浔的朋友？这两个人性格看着也不太能处成朋友啊，他眼神不好使吧，看来得找个机会向晏浔打听一些情况。 到了街头，苏如凝也还算放心，无事发生。 两位夫人果然在街头等着几人。 “清淮，你怎么也在？”林夫人看着他，有些惊讶。 “见过两位伯母，今日是刚好碰上了。” 温念之又说道：“方才我们在茶铺喝茶，他也是顺路过来。” 苏如凝不再听他们说话，她到沈夫人身边，却发现她还买了好多胭脂水粉，不是很少用吗，怎么买这么多。 “娘，您不是不大用这些吗？” 沈夫人把东西塞给了苏如凝，“给你买的，你也要多用用。” 苏如凝低头看着手上的东西，“也太多了，这可用不完。” 这边苏如凝才聊了几句，温念之就走了过来。 温念之把手上的东西提起来，“阿凝，我们先回去吧，东西太多了。” 看来林伯母是个购物狂，买的东西比她手上的还多了三倍不止。 “好呀，你看，我也有这么多。”苏如凝也晃了晃手。 两人相视而笑。 在路上几人也是默契的没有说今天遇到的事情，主要是还是怕两位长辈担心。 回到家苏如凝就又多方面打听关于夏清淮和温念之的事情。 先是沈夫人，因为将军府里就沈夫人待在都城最久，说不定会有一些消息。 苏如凝去的时候，沈夫人正在绣花。 “夏清淮这个孩子，性情倒挺温和。” 沈夫人放下手中的绣绷，抬头看向她，“你这不会是…” 苏如凝立刻打断，“您可别会错意，只是都城这些人，有的已经记不清，有的我还不认识，所以想多了解一些。” 沈夫人笑着，又低头绣了起来，“你啊，也过了十八的生辰，在都城这段时间有觉得合适的人选吗？” 苏如凝连忙罢手，“娘，女儿忙于公务，哪有时间去管这些，您也先别着急，说不定以后就遇到了。” “好，娘不插手这些，都听你的。” 苏如凝又说了些话，找个了借口，又溜没影了。 沈夫人看着她离开，也只是笑着摇摇头。 苏如凝回到自己的院子，刚好和回来了的小荷碰上，“小荷，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小荷郑重的点点头，“小姐，有消息。” 苏如凝快速关上院门，又拉着小荷，“快说说。” “坊间传闻，这位夏公子，是位纨绔子弟，经常出入怡春楼这种地方。” 虽然只是见了一面，苏如凝却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这样人。 苏如凝微微眯起眼睛，“当真？” “小姐，是真的，有人亲眼看见他进去。” 糟了，念之不会被这种花心大萝卜哄骗了吧。 苏如凝现在有些焦急，但是很快又冷静下来。 如果他是晏浔的朋友，以她的了解，按晏浔的性格应该是不会交这种朋友，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小荷，这些消息，你都是从哪打听的？” 小荷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东街的王大娘、卖桂花糕的吴老头、胭脂铺的小姑娘、包子摊的小老板、蜜饯摊的田老板、卖烧鸡的杜姑娘、馄饨店的小二……” “等等，不用说的这么详细。”苏如凝还是开口打断了她。 她快听晕了，要是不打断，估计她能一直说下去。 小荷显得有些骄傲，“小姐，将军府附近的基本上我都认识。” 苏如凝有些惊讶，“上哪认识这么多人？” “小姐，您忘了，这都是您让我去买东西的店铺呀，去久了，就差不多都认识了。” 苏如凝这才又想起来，前一段时间倒是天天让小荷给她跑腿，她是忙忘记了。 看来小荷已经在都城形成了一张八卦网，非常不错，以后苏如凝也不愁没瓜吃了。 “我倒是忘记了，以后再有什么事，也再多去打听些。” 小荷给苏如凝倒了一杯茶，“小姐说做什么，小荷就做什么。” 苏如凝又瘫在了椅子上，接过小荷递过来的茶杯。 明天倒是可以找个时间去向晏浔打听情况，再趁机和和他说一下合作的事情。 苏如凝心里打好了算盘，开心的喝了一口茶。 她又快速起身往屋里走去，“小荷，帮我研墨。” 苏如凝在桌上摊开纸，拿起笔，蘸了一点墨水，就快速写起来。 不一会儿就写好了，苏如凝满意的点点头，“好了，就这样。” 小荷问道：“小姐，这是要给谁的信？” 苏如凝等墨干了，便折起来放进了信封，“给五殿下的信。” 她递给小荷，“叫之前那个信差送过去。” “是。” 苏如凝看着小荷离开的背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明天他绝对会赴约。 第61章 合作 苏如凝第二天掐着饭点走进了灵霄阁。 乔掌柜看见来人，快速走到她身边，“苏小姐，三楼请。” 果然不出她所料。 “苏小姐，到了。” 苏如凝点头，又和身后的小荷说道：“在门口等我。” 而后她抬脚走了进去，就看见晏浔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茶杯。 晏浔冷漠的目光望着窗外，脸上带着一种超然世外的淡然之色。 他的余光扫到苏如凝，立刻停下手站了起来，眼神放松下来，“坐吧。” 苏如凝坐到他对面，“让殿下久等了。” “我也刚来不久。” 晏浔给苏如凝倒了一杯水，才又开口问道，“你直说吧。” 苏如凝也喜欢这种直来直去，不多说废话铺垫的，“我给灵霄阁提供新的菜式，让我加入你们。” 苏如凝可不傻，有这种赚钱的机会，肯定得好好捞一笔再说。 “可以。” “现在将军府厨娘，你也是知道的，到时候她过来传授经验。” “至于每份菜的定价，由你们决定，我不会干涉。” 晏浔接触到苏如凝的视线，沉默点头。 苏如凝有些疑惑，他都不再考虑考虑，或者再继续问问吗，这么快就答应下来？ 一瞬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沉默起来，苏如凝喝了一口茶，偷偷瞥一眼晏浔。 他在想什么？ “除了这件事，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你。”苏如凝又继续说道。 晏浔此时眉眼含笑，似乎是猜到了苏如凝还有话没说完。 “何事？” 苏如凝问道：“殿下如何看待夏清淮这个人？” “你们见过面了？” 苏如凝看着他一脸轻松的样子，有些郁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他性子随和，人还算稳重。” 这个夏清淮在晏浔这里形象这么好？ 苏如凝盯着他，“那这样说来，他真的是殿下的好友？” “当然。” 苏如凝话锋一转，试探性问道：“听说这位经常出入怡春楼？” 晏浔脸色稍微有些变化，苏如凝抓住这个时机又说道：“殿下应该也有所了解吧。” 晏浔却抿是嘴一笑，“阿凝，你可还没回答我方才所问。” 苏如凝瞅了瞅他，“昨日集会上，遇到过夏公子，当时有一匹马失控，他救了念之。” 晏浔表情又恢复平淡，眼神却是有些打量的意思，“所以今日所问是与温小姐有关？” “没错，我也不多废话了，这个夏公子是否真的和外界传闻一样，是个纨绔子弟？” “不一样。” ？ 苏如凝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破绽，结果是没有。 “他真的去了怡春楼？” “去怡春楼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管什么样，这是事实，而且念之一个单纯小姑娘，我可不想她被人所骗。” “他有任务，并不是去玩乐。” 难道真的是她想的那样，有隐情？ 苏如凝好像触摸到了一些机密，她突然就来了兴趣，“什么任务？” “有些复杂，但是和你没有关系，我不希望把你牵扯进来。” 苏如凝用手指点点桌子，“那行，如果后面念之出什么事，他肯定脱不了干系，丑话话我先说在前面。” 晏浔眼下也知道她担心什么，“你是觉得他们两个关系不一般。” “夏清淮这个人我不清楚，他在外顶着这样一个沾花惹草身份去接触念之，我只是有些担心。” “我会与他说清楚，你暂时放心。” 苏如凝也知道这件事与晏浔没多大关系，也不能怪他，他能帮忙都很好了。 苏如凝喝了一杯茶，“先不说这个事，回到之前的话题。” 晏浔扭头说了一句，“洪宁，让乔掌柜上来吧。” 一会儿，乔掌柜就笑眯眯的进来了。 “见过五殿下，见过苏大人。” 晏浔把苏如凝推荐给乔掌柜，“乔掌柜，苏大人有意和灵霄阁合作，有一些新菜式。” 乔掌柜一听是五殿下推荐的，立刻就又笑起来，“与苏大人合作是在下的荣幸。” 苏如凝也笑着说道：“乔掌柜，等我回去与厨娘说明，届时就可来灵霄阁与你商酌此事。” “都听您的。” 苏如凝理所当然又蹭了一顿饭之后，慢悠悠的回到了将军府。 “小荷，去把李厨娘请过来。” 苏如凝躺在椅子上，静静等待着，一刻钟之后，李厨娘就过来了。 “参加大小姐，不知大小姐找老奴有何事？” “灵霄阁，厨娘知道吧。” “可是都城最大的那家酒楼？” 苏如凝点点头，“现在有一份灵霄阁差事，不知道李厨娘可否愿意？” 李厨娘一听，眼睛都亮了，“能为小姐办事，老奴自然是愿意。” “现在灵霄阁需要一些新菜式，之前我教你的，再一并去灵霄阁教授一遍，你放心，工钱自是不会少的。” 李厨娘立刻俯身行礼，“多谢大小姐。” “不过老奴还是要再多谢大小姐的提携，带我一家到都城，还提供了这么好的工作，您是我的大恩人。” 苏如凝只是有些嘴馋，又懒得再教其他人，真的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你倒不用这样谢我，厨娘先去忙吧。” “老奴告退。” 而后苏如凝就跑去和沈夫人说了这件事，“娘，李厨娘先借女儿几天嘛，家里还有其他厨娘也是一样的。” 沈夫人拉着她的手，“好，娘也也不会说些什么，不过李厨娘做的那些菜的确不错，你这几年到是厉害，还懂得这些。” 苏如凝又胡说八道起来，“都是以前在书上看的，也是学习别人的，女儿可没这么厉害。” “你啊，还是一样古灵精怪的。” “今晚再让李厨娘做些菜吧，我都饿了，我想吃蒸排骨、烧鸡、清炖蹄膀，还有鸡蛋羹。” “怎么这么馋嘴？等下娘就吩咐下去，你可先留些肚子，别多贪吃那些糕点了。” “知道啦，女儿可不贪嘴。” 想到以后在外也能吃上这些美食，还是免费的，苏如凝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第62章 这就是春笋炒肉? 第二天一大早，苏如凝带着李厨娘就匆匆出了门。 “厨娘，和我一起坐马车。” “大小姐，这可不行。” “在我这，就得听我的。”苏如凝又转头看向小荷，“拉上她。” 小荷听见，立刻就把李厨娘拉了上去。 最后一行三人都坐在了马车里，苏如凝懒惰的倚靠在窗边。 而李厨娘有些紧张的坐着，小荷更是紧张的抓着李厨娘的衣袖。 苏如凝抬眼看向对面两人，觉得她们两人有些搞笑，“你们俩这是什么表情，放轻松放轻松。” 这时小荷才松开手，“小姐，您方才让我拉着厨娘。” 苏如凝有些失笑，这小姑娘今天咋回事，“没说要一直拉着，你可别吓着厨娘了。” “小荷知道了。” 到了灵霄阁，乔掌柜已经等候在了门口。 “参见苏大人。” “苏如凝立刻说道：这位就是李厨娘，后厨你们安排好了吗？” 乔大人往前看了看，“几位先进来说话。” 苏如凝跟着乔掌柜，从大堂穿过，再走过一个内门厅，就到达了后厨。 “苏大人，这是我们的后厨，您随便看看。” 宽阔朴质的厨房里，十几口大锅正腾腾地冒着热气，灶台前面的备菜区，从头到尾摆满了食材，大家都按部就班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苏如凝往里又瞅了瞅，不愧是大酒楼，连厨房都这么大，人这么多，五星级妥妥的。 乔掌柜说完又唤来几人，“这三位位分别是赵师傅、刘师傅和齐师傅，其中赵师傅是我们灵霄阁后厨的总管。” “见过几位。” “苏大人客气了，能够学到新菜式，我们也是非常荣幸。” 苏如凝也不再多废话，“乔掌柜，我可还没说有哪些菜式，也没准备菜，今日就直接开始了吗？” “您是五殿下推荐过来的，那肯定是没有问题。” “今日先让李厨娘熟悉一下环境吧，我先把要准备的菜式列出来写在纸上，乔掌柜安排人去采买，明日正式开始。” “苏大人说的有道理。” 苏如凝和李厨娘说道：“厨娘，今日先在厨房多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你和乔掌柜反映。” “是，老奴知道了。” 乔掌柜又和三位师傅说了几句，就让他们带着李厨娘去到后厨内。 “等到都准备好以后，先让李厨娘做一遍菜出来，你们都尝尝，看口味如何，再让李厨娘一一传授，不过菜式较多，一天只能先做一部分，后面可能需要花费好些天。” 乔掌柜还是笑着，“没问题，都听苏大人安排。” 苏如凝跟着乔掌柜走进书房，她又让小荷研墨，而后静坐下来，拿起笔写起来。 最后按照菜品分类，素菜一栏，荤菜一栏，在这基础上再分炒、炖、蒸、焖各种做菜方式。 再写上需要的配料和配菜，就差不多了。 苏如凝很迅速，十几个菜式，一个时辰不到全部搞定。 “乔掌柜，您收好了。” 乔掌柜笑嘻嘻接过来，非常满意，“苏大人，今日我们就把合同签了。” 苏如凝嘴角微扬，“可以。” 翌日，厨娘也是没有了之前的紧张，经过昨天一天的了解，现在她是信心满满。 “大小姐，绝对没问题，老奴不会给您丢脸的。” 苏如凝笑意盈盈，又对李厨娘说道：“厨娘就按自己平时做菜的节奏来，先素菜后荤菜。” “好嘞！” 所有东西准备好之后，李厨娘这会儿到了厨房就游刃有余的忙起来了，配菜的小厮在旁边配合着。 苏如凝和小荷、乔掌柜站成一排。 而三位师傅离的稍微近些，为了更直观的看清楚如何操作。 台面上，几位都在陆陆续续的忙着，只听见刀与案板接触的声音，各种菜式被分切好，摆放在盘中备用。 李厨娘准备了两口锅，一口锅里倒了水煮着，又让小厮在灶里添了柴，差不多火烧起来之后，先把春笋倒进去焯水，再盛出来放一旁备用。 另一口锅倒油，油热后，把腌制好的肉丝倒到锅里煸出猪油，再加入配料一起翻炒，然后放入春笋再翻炒，最后适当放些调味料，就可以出锅了。 众人盯着盘子里的菜，都有些好奇。 乔掌柜则是拿着昨天苏如凝给她的清单翻找着。 “这是春笋炒肉？” 苏如凝点点头，“乔掌柜说的没错。” 众人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纷纷表示赞扬。 “笋子虽然煮过，但口感还在。” “是素菜，但是搭配一点猪肉，笋子混合着猪油的香味，绝。” 乔掌柜见他们都这样说，自己也夹了一筷子，吃了一口，又夹了一筷子。 “鲜、嫩、香！”乔掌柜满意点点头，“苏大人，将军府的菜式果然一绝啊。” 苏如凝看着他们，脸上还是笑着，“再继续下一道菜。” 因为前面都是素菜，李厨娘很快就都炒了出来。 乔掌柜又拿着清单看起来，“酸辣土豆丝、韭菜炒鸡蛋、清炒菠菜、红烧豆腐、虎皮青椒……” 苏如凝说道：“不如你们都先尝尝再说，这只是几样素菜。” “好。” 众人又几筷子下去，没多久基本上这些菜都都分食完了。 苏如凝有些诧异，这么快把菜给干没了？ “乔掌柜，因为后面那些荤菜，还有些炖煮在锅里，所以估计要等到下午才行。” 乔掌柜笑道：“也快中午了，苏大人先用膳，下午再继续。” 苏如凝也是觉得有些饿了，刚刚她一口没吃上。 苏如凝又转头对李厨娘说道：“厨娘，等下再炒几样素菜就行。” “大小姐有哪些想吃的，我现在就炒。” 苏如凝也是笑眯眯的，“您随便炒就可以，我都爱吃。” 苏如凝眉眼舒缓，慢慢走出了厨房，这下在灵霄阁也能吃上这些菜了，还能赚大把大把的钱。 “阿凝似乎心情不错？” 苏如凝突然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立刻就回过神来。 “你是一只猫吗，走路没声，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苏如凝抚了抚胸口，双眼瞪着晏浔。 晏浔指了一下前面的大堂，“外面这么吵的声音，你还能听见我的脚步声？” …… 听不见。 苏如凝也不说这件事了，只是这个点他来做什么，难道是来蹭饭？ 第63章 辣子鸡、红烧猪蹄和青椒肉丝 “你来的正是时候，李厨娘做了菜，一起吃点。” 苏如凝虽然想一个人吃独食，但是晏浔这个人眼下又不好甩开，将就一下算了。 两人在包厢坐下，苏如凝静静等着。 苏如凝才喝完一杯茶，小荷就从门外走进来。 “小姐，菜来了。” 等到菜上齐，苏如凝也不管对面之人如何，自己开心吃了起来，不过她还是提醒了晏浔一句。 “中午只有素菜。” 晏浔先低头看着桌上的菜，全是新菜式，他没见过，然后又抬起头看着苏如凝，对方只是埋头吃饭。 苏如凝是没有搭理他，一心只想干饭。 有的吃就不错了，看她干什么。 …… 苏如凝吃完午饭，才又恢复了精神。 “殿下，怎么样？合口味吗？” 晏浔放下筷子，“很好，这些虽然是素菜，口味却很丰富，但又不失它原有的味道。” 经过刚刚的观察，苏如凝能看得出来他是还挺喜欢的。 “殿下喜欢就行，后面还会有更多的菜。” “不过，你最喜欢哪个菜式？” “这盘笋子。” 苏如凝看透了，果然还是有肉的菜才好吃。 “下午可还有哪些菜式？” “下午李厨娘会做荤菜，乔掌柜那，我已经把清单交给了他，如果殿下没有事情，倒是可以去厨房看看。” 晏浔颔首示意，“等下我随你一起去。” 两人休息了一会，苏如凝觉得有些无聊，便提议两人再去厨房看一下。 下了楼，就看见乔掌柜从内门厅走了过来，一手还捂着鼻子。 苏如凝走过去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炒菜有些呛，所以我出来透口气。”乔掌柜说完，抬头又看到晏浔下了楼。 “参见殿下，不知道殿下何时过来，在下疏忽了没看见。” 苏如凝先开口了，“他啊，中午来的，和我吃了顿饭，你没看见正常。” 晏浔往里望去，“里面可是炒的什么菜？” 乔掌柜立刻说道：“在下也没看清，殿下就别过去了，真的很呛。” 苏如凝突然有了恶趣味，眉毛一挑，“殿下，和我一起去厨房看看吧。” 乔掌柜没想到两人都想去，他也不再阻止，他只是退后一步，给两人腾出了路。 苏如凝两人又穿过内门厅，朝厨房门口走过去。 苏如凝一闻就知道，是辣子鸡的味道，的确有些呛，但她还能接受。 晏浔有些皱眉，但是表情还是十分淡然，“还能接受。” 这么能忍？苏如凝刚刚想开口说话，鼻子却有些痒，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 …… 苏如凝揉了揉鼻子，“失礼了。” 晏浔也没说什么，直接走进了厨房，里面几位师傅都站的离远了些，脸色稍微有些变化，窗户也是全都打开了，显然是刚刚被呛到了。 “厨娘，这个辣子鸡好香。” 苏如凝走进来，这会儿菜已经出锅了，没刚刚炒的时候那种呛人。 众人又纷纷围了过来。 盘里面很多辣鸡，看上去红彤彤的一片，鸡块就藏在辣椒里面。 苏如凝拿起筷子递给了晏浔，“殿下，尝尝吧，不过这份菜是辣的。” 晏浔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嘴了，他的表情却是发生变化，眉头紧紧皱起，拿着筷子的手立刻放了下来。 苏如凝看他极力忍着，但是又不说话的样子，有些想笑。 她低着头咬着嘴笑着，晏浔侧过脸看她，苏如凝又立刻恢复正常。 “殿下似乎不太能吃辣？” 晏浔目光微微一凝，“是有些，平时不怎么吃。” 太可惜了，火锅串串估计没法吃了。 苏如凝倒是夹着多吃了几块，真不错，就是这个味。 其他人也快速夹了几块放在自己碗了，就怕慢了抢不上。 大家都连连点头，“闻着呛，吃着香，虽然有些辣，却真的很好吃。” 李厨娘又从锅里盛了一些猪蹄放在桌子上。 苏如凝对晏浔说道：“还有其它菜，殿下可以试试。” “这个是红烧猪蹄，很好吃的。” 晏浔夹起一块，“猪的脚？” “怎么，殿下不敢吃吗？” 晏浔一口咬下去，肉香四溢，苏如凝看他吃都有些嘴馋了。 晏浔吃完一块，表情仍然十分轻松，随口到：“很好吃。” 苏如凝看他吃这么香，自己也夹了一块，哎呀妈呀，太香啦。 她一连啃了两块才放下筷子，优雅的擦了擦嘴。 两人就在厨房坐下了，就等着后面的那些菜。 间隙，苏如凝让小荷去拿了清单过来，先给晏浔过目。 晏浔细细看了一遍，才又抬头，“今日应该做不了这么多菜，看上面写的，有些需要耗费时间长一些。” “殿下倒是仔细，这几天先在后厨把菜式都整理好，等三位师傅学习完，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两人正说话间，那边锅里又有了动静。 李厨娘歇了一会之后，又开始炒起了菜。 她先是把腌制过的肉丝在锅里炒熟盛出，又热油，下了蒜煸香，又快速倒入青椒丝炒至变软，再加入肉丝一起翻炒，加入调味料，又可以出锅了。 苏如凝看着，又感觉饿了，“殿下，这道菜的名字叫做青椒肉丝，快尝尝，也很好吃。” 两人都夹了一筷子，苏如凝稍微吹了吹，才放进嘴里，这盘菜，她可以就两碗米饭吃，真的好下饭！ 其他人尝了之后都说好，经过一天的时间他们已经被李厨娘的菜所折服，没想到还有这些好吃的菜。 赵师傅是真的开心，今日见识到了这么多不同的菜式，“不愧是将军府的厨娘，手艺真的厉害。” “没有你说的这么厉害，都是大小姐教的好，这几年教了我很多菜式。” 晏浔抬眼看向苏如凝。 苏如凝则是立刻就解释道：“以前书上看的，也是我学来的。” “是何书？” “我爹以前给我买的古籍，不过在路上就丢失了。” 晏浔眼神还是有些疑惑和打量。 “殿下若是不信，去问我爹就是，他最清楚。” “都丢了就算了吧。”晏浔眼神恢复了平静。 苏如凝也放下心来，千万别在打她主意了。 第64章 不速来客 经过几天的学习和准备，乔掌柜在灵霄阁推出了新菜式，每道菜前三天打八折。 一瞬间凌霄阁大爆满，客源也是从前的几倍，乔掌柜脸上是笑开了花。 苏如凝脸上却是乌云密布，她只是请了念之过来尝尝新菜式，这个夏清淮怎么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念之？ 苏如凝拉着温念之在门口站住。 温念之有些疑惑，“阿凝，你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如凝立刻笑起来，“没事，我只是有些没睡好。” 温念之毫不犹豫的相信了。 苏如凝问道：“夏公子怎么会和你一起过来？” “方才在灵霄阁门口碰见了，所以一道进来了。” 苏如凝又往后看去，夏清淮只是摇着扇子对苏如凝笑着。 笑个鬼，苏如凝又收回视线，“念之，你先进包厢坐会喝点茶，我马上就回来。” “嗯，你忙完就回来。” 苏如凝对她点点头，转身就往楼下走去，她本意正是去找晏浔，却在二楼楼梯口刚好碰见他上来。 “殿下，问你个事。” 苏如凝用手指了一下楼上，“夏公子怎么会来？” “前些天他知道灵霄阁开设新菜式，一直想过来看看，今日我也是到了才知道他跟在后面。” 这个夏清淮也太狗了吧，苏如凝眼神又瞥向三楼，却是看见夏清淮正靠在走廊围栏上看着两人。 夏清淮笑着对两人打了个招呼。 …… 苏如凝没再说话，又和晏浔两人上了三楼。 这下四人坐在桌子上，晏浔坐在北面，苏如凝坐在西面，南面是温念之，而夏清淮坐在东面，也就是苏如凝对面。 苏如凝满脸黑线，这座位安排的真好。 夏清淮依旧摇着自己的扇子，语气很是懒散，“今日难得与殿下和苏大人一同见面，真是荣幸。” 苏如凝也随便客套了一句，“私下里，夏公子不必如此客气。” 夏清淮笑着漫不经心点头，“是，现在大家都是朋友，倒是可以放松些。” 谁和你是朋友？苏如凝又扭头看向温念之，她只是乖乖坐着等开饭。 苏如凝只是干笑几声，没再说话，她又偷偷用脚踢了一下晏浔。 晏浔抬头，看见苏如凝正给他使眼色，他嘴角勾起，抬手拿着茶壶给苏如凝倒了一杯茶。 “吃完饭再说。” 好吧，苏如凝收回视线，看着眼前一盘盘的菜，也跟着几人随便夹了一筷子。 温念之吃了几口，便忍不住说了出来，“阿凝，这些新菜式真的是好看又好吃。” 苏如凝笑着又给她夹了些肉，“你喜欢就多吃一点，不够还有。” 苏如凝察觉到夏清淮看向她们的视线，她不着痕迹的扫了他一眼。 苏如凝这下的确是有些饿了，便也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她正准备夹一块鸡肉，筷子还没挪过去，却被人抢先一步夹走了。 ？ 苏如凝抬头盯着对面那人，两人视线在空中接触的一瞬间充满了火药味。 苏如凝受到了挑衅，这个人不仅要抢她的女人，现在还抢她的菜。 晏浔咳嗽一声，把两人又拉了回来。 他给苏如凝夹了一块排骨，“阿凝，先吃排骨。” 苏如凝低头看向碗里，算了，只是一顿饭，吃了再说。 夏清淮眸光意味不明看着晏浔，“重色轻友，在场这么多人，你却只给苏小姐夹菜。” 晏浔坦然迎视，语气平淡却带着威严，“吃饭。” 夏清淮也是识趣，低头吃起饭。 晏浔又低头看向苏如凝，她也只是埋头吃饭，没有再理其他人。 温念之看着三人，方才她一直吃饭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现在见没人说话，又低头吃了起来。 一顿沉默又和谐的饭吃完，苏如凝先拉着温念之走了出来。 “眼下我可能还要在灵霄阁忙一会，可能没办法陪你了。” 温念之点点头，“你忙你的，我这会儿就先回去，过几日我们再去太子府看望许姐姐。” 苏如凝眉头舒展，“好，我先送你到门口。” 苏如凝和温念之走前面，后面则是跟着晏浔和夏清淮。 等到苏如凝送温念之上了马车，她才放下心来。 她转身过去，“夏公子，你还有什么事吗？” 夏清淮脸上还是带着笑，眼眸垂下却看不清，“无事，今日多谢两位的招待，下次有机会我再请二位。” 苏如凝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是疯狂吐槽，有没有下次还是个问题，别说的这么好听。 夏清淮目光又在两人身上游走，眼神带着一丝探究，过了片刻，他又笑了起来，“我也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夏清淮走后，两人又返回凌霄阁，在楼梯口却碰到了两人。 苏如凝眼睛微微睁大，“陛…老爷，您怎么过来了？” 要不是面对面遇上，苏如凝还真没看出来武成帝居然也出现在这里。 武成帝看着两人，慢悠悠说道：“只是听说凌霄阁又些新菜品，宫里的吃惯了，出来换个口味。” “正好你们二人都在，陪我吃一顿。”武成帝说完，自己先一步上楼了。 李公公站在后面，“两位请。” 苏如凝又抬头看向晏浔，他倒是平静，他们两人可是吃过饭了。 晏浔压低声音说道：“方才看你也没吃多少，再吃些。” 苏如凝又看见李公公等在旁边，只好答应下来，不就是多吃一顿饭，她完全没问题。 两人走进包房，苏如凝正想说些什么。 武成帝却是先开口说起来，“已经点了一些菜，你们先坐下。” 苏如凝和晏浔两人坐了下来，苏如凝脚趾都能扣个三室一厅出来了，她还是头一次在这种场合和武成帝一起吃饭，有些不适应。 左等右等，终于开饭了。 武成帝先是夹了一块看起来像红色的肉，吃了一块之后脸色明显放松下来。 “凌霄阁的大厨倒也不输宫里的厨子，这道菜，入口即化，肥而不腻，的确不错。” 苏如凝给武成帝介绍着，“这道菜名叫红烧肉，它是选用上好的猪五花，先在锅里翻炒上色，然后加入水和大料炖煮而成。” 武成帝满意点点头，而后又陆陆续续尝了许多道菜。 有红烧狮子头、蒸排骨、小煎鸡、糖醋鱼、蒜苔肉丝等等，苏如凝就在一旁介绍菜品。 等到最后一道菜，武成帝却有些疑惑，“这时何物？” “这道菜叫做双椒牛肚；牛肚其实就是牛的胃部组织，在锅里煮过，也去过味，然后和青红辣椒一起爆炒，老爷可以吃的放心。” 武成帝听完有些诧异，牛的胃也可以吃？ 但是他还是尝了一口，感到有些新奇，“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口味，的确是好吃的，口感却是很独特。” 说完又夹了几筷子，显然是非常满意。 苏如凝也是很满意，她也能好好再吃一顿饭了。 又饱餐一顿之后，苏如凝左思右想，还是找了个借口直接溜回家了。 灵霄阁有晏浔在，他应付他老爹足够了。 还没进门，小荷却是焦急跑了出来。 苏如凝拦下她，“你为何慌慌张张的？” 小荷抓住苏如凝的手，“小姐，有大事发生！” 第65章 嫡长孙 “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苏如凝疑惑的看着小荷。 “夫人也没说，夫人她从宫中回来就让我去灵霄阁寻您回来，这才恰好碰见您。” 苏如凝更疑惑了，宫中出什么事和她有啥关系。 怀着疑惑的心思，苏如凝走到了沈夫人寝屋门口。 还没进去，苏如凝就在屋外看见她娘在翻找什么东西。 这在干啥呀？ “娘，您在找什么？”苏如凝走进去，疑惑打量着沈夫人。 “之前做的衣服，你现在是指望不上，正好给初遥拿去。” 苏如凝更是一头雾水，这是什么衣服，她咋就穿不了了。 这时几件衣服摆在了桌前，苏如凝恍然大悟：“可是许姐姐有孕了？！” 沈夫人坐了下来，“娘正要和你说这事。” 苏如凝拿着桌子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小婴儿穿的，居然这么早就开始缝衣服了，苏如凝又抬头看着沈夫人，她是多想抱孙子啊。 “娘现在可不插手你的婚事，所以这些衣服只有给初遥用了，前面几日刚好还绣了一个小娃娃图案的衣服，正好一并都拿了去。” 原来之前看见的那些绣品，都是去做小孩衣服的，苏如凝放下心，反正她也用不上。 “您都拿去。” 沈夫人收好衣服，这才又说起来，“今日我进宫去看你姨母，我们两人在御花园碰上皇后娘娘和初遥，便都一起坐下聊了会，结果初遥吃了一块点心之后犯恶心，皇后娘娘便让她到昭华宫休息，诏了御医给初遥把脉，是喜脉。” 苏如凝眨眨眼，他们两人成婚也有一个多月了，还挺快的。 “足月了吗？” 沈夫人回道：“还不足一月。” 苏如凝又想到，宁亲王有两个庶出的女儿，却还没有儿子；四殿下成婚一年，暂时还没有孩子，那现在许姐姐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长子或者长女，还是嫡亲的。 她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可高兴坏了吧，这可是嫡长女或者嫡长子。” “没错，皇后娘娘就等着这一天呢，本来皇嗣不多，之前颖妃有两个孙女，现在局势可就大不一样了。” 苏如凝想到颖妃，她估计知道了，要得气死，自己儿子是长子，孙子可就不一定了。 “估计太子已经把初遥接回了府，你收拾收拾，等下和娘一起过去。” “女儿现在就去换身衣服。” 因为怕小孩子闹腾，沈夫人就没带苏时景和苏如蕙。 苏如凝为了安慰他们受伤的心灵，答应回来给他们两人带糖葫芦。 两人非常高兴，有吃的什么都好说。 等到两人到了太子府上，许知府两人也是刚到。 萧夫人最是开心，“眼下我们两人还没回去，正好还能陪初遥几天。” 许知府发话了，“夫人，在门口也不方便说话，先进去看看初遥。” 萧夫人这才又反应过来，“沈妹妹，阿凝，我们先进去。” 苏如凝跟在大人身后，又一次走进了太子府，距离她上次来都过去大半个月了，这段时间温念之来的最多，估计她知道了这件事也会很开心。 他们走到院门口，玉溪看见几人立刻迎上去。 “见过老爷，见过夫人。” 她又看见沈夫人两人，又行礼道：“见过沈夫人，见过苏小姐。” 许知府笑着，“初遥现在如何？” 玉溪现下脸上也是非常高兴，“小姐正在屋里还没睡下，几位来正是时候。” 几人跟着进了屋，许初遥身体正半靠在床上，手里拿了一本书看着。 她抬眼，看见几人也是非常惊讶，“怎么就都来了？” 萧夫人回道：“太子殿下托人送来口信，我们也就都来看看你。” 萧夫人说完许初遥欲起身，萧夫人走过去扶住了她，“你可小心自己的身子，就别起来了。” 许初遥摸了摸小腹，也是笑了一下，“也没足月呢。” 而后她又抬头，“玉溪，快备茶。” 沈夫人走过去，打开了手中的箱子，“这是我准备的一些衣服，原来还想着阿凝和你一样成婚之后都能用上，今日看来只能初遥先用了。” 沈夫人说完，几人都笑了起来，苏如凝也是无奈，这个时候怎么还要“拉踩”她一下。 许初遥拿出一件，抚着上面的绣花，“真精致。” 萧夫人也是连连点头，“沈妹妹有心了，估计用了不少时间绣这些，这衣服看着一件比一件好看。” “只不过是打发些时间，也不是什么名贵之物。” 许初遥把衣服又放到箱子里，“沈伯母做的这些衣服可比名贵之物更加难得。” 许初遥又唤来侍女，让她把箱子放好。 几人围坐在一旁，手里端着茶杯喝着茶。 苏如凝放下茶杯，又问道：“许姐姐，御医检查过，身子可还不错？” 许初遥点点头，“御医说前三个月要多注意些，让我少动些，可能会有些犯恶心，后面就不用担心太多。” 萧夫人拉住许初遥的手，脸上却还是有些担心，“你从小身子还好，只是怀着孩子，饮食上真的要多注意些。” “娘，我知道，现在每日都有御医过来问诊，您放心。” 许初遥又说道：“今日母后还留我吃了饭才让我回来，她还又派了几位有经验的嬷嬷到府上照看我。” 萧夫人暂时放心下来，“皇后娘娘对你还是不错。” 苏如凝说道：“毕竟许姐姐怀的是嫡长子，再加上又是头胎，皇后娘娘肯定会多留意。” 沈夫人也是笑着说，“皇后娘娘仁厚，对人和善，定不会让初遥受到委屈。” 许初遥淡然一笑，“娘，您看，沈伯母和阿凝都见过母后，您还是放心些。” 萧夫人拍拍她的手，“娘放心。” 随后几人说了些话，便让许初遥先歇着了，他们就准备回去。 苏如凝留下来，让他们先走，自己还准备说几句，她等下自己一个人回去。 苏如凝给许初遥掖了下被角，“我这些日子没来看你，许姐姐可没怨我吧。” 许初遥换了个姿势，侧过身，“哪会呀，你是忙公务，又不是故意不来。” “许姐姐现在会不会想嗜睡？” 许初遥若有所思点点头，“这些日子倒是会这样，然后吃的也没以前多，一开始我还没察觉，现在想想其实早就有症状。” “眼下许姐姐有孕在身，太子殿下估计又脱不开身了。” “阿凝，你又在打趣我了。”许初遥说着又拍了一下苏如凝，而后又打了一个哈欠。 苏如凝见她有些撑不住，还是决定下次和念之一起来，今日就行不多说了。 “许姐姐，你快歇着，我也要先回去了，过几日我和念之一起过来看你。” 许初遥点点头，“阿凝，我就不送你了。” 苏如凝告了别，起身走出了院子，在门口却是碰到了晏云柏。 “见过太子殿下。” “初遥现下如何？” “许姐姐刚睡下。” 她倒是第一次在除了早朝之外的地方见太子殿下，如今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太子殿下对许姐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她还算放心。 “太子殿下，虽然说许姐姐有孕在身，但是她的心情还是最重要的。” 宴云柏 苏如凝双眸微动，郑重点头，“多谢苏小姐关心，我自是知道。” 苏如凝看了一眼，算他还及格，她以前可是见过把孩子看得比孕妈还重要的，这种家庭不靠谱。 “太子殿下，我就先回去了。” 苏如凝说完，也离开了太子府。 在踏进将军府的那一瞬间，苏如凝迎面又遇到了小荷。 梅开二度？ “小姐，信，您看看信。”小荷停了下来，把一封信递到了苏如凝面前。 有这么急吗，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苏如凝拿过来，信封上却没有署名，“小荷，这种没署名的信，府内不是直接销毁吗，怎么在你手上？” “小姐，内容有提到您的名字，但是有一些话小荷却看不明白。” 苏如凝一听来了兴趣，难道是什么神秘人给她的？ 她打开拿出信，眼睛瞪大了起来。 第一排写着：hello。 ！！！！ 第66章 神秘人 苏如凝抬起头盯着小荷。 小荷疑惑看着苏如凝。 苏如凝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她还是冷静下来，把信收了起来，先回家再说，外面人多眼杂。 苏如凝带着小荷快速回去，进了院子才又把信拿出来继续看，上面写的字歪歪扭扭，但是还算能看清楚。 【hello, my name is han qianqian。你好，苏如凝。我叫韩浅浅，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还能看懂第一行，记得一定给我回信！】 苏如凝看着这几行字，陷入了沉思，难道真的有人和她一样到了这个地方？ 苏如凝又努力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的确没在这个时代飙过英文，所以不可能是她身边认识的人。 看名字应该是一位女性。 可是这封信没有署名为何又让她回信？既然知道她的位置，为何不直接找她，却寄了一封废信？ 苏如凝又问小荷：“这封是信什么时候到的府上？” “小荷不知，当时在后院碰到纪嬷嬷，和她一起整理了这些信件，几封信里面只有这一封没署名，纪嬷嬷本来想直接处理了，我好奇打开看了一下，就看见小姐的名字了。” 苏如凝现在也是一团乱，她在明，对方在暗，她现在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 “先带我去找纪嬷嬷。” 两人到了后院，纪嬷嬷还在整理信件，见到苏如凝她立刻起身。。 “参见大小姐。” 苏如凝拿出那个空白封面的信封，“纪嬷嬷，小荷刚刚拿的这封信，还有一起的，是何时到的府上？” 纪嬷嬷抬头看向两人，“是上午刚到的。” “其它信可都是来自谁？” “其中有两封是锦州沈老爷寄给夫人的，还有一封是府内本月的厨房账单，这三封都送到夫人院子里了。” 沈老爷？好像是她外祖父来着，这个排除，这个厨房流水也排除。 看来就只有这一封来路不明。 “纪嬷嬷，在这之前，这种空白的信是否都销毁了？” 纪嬷嬷点点头，“按照夫人要求，都是直接烧了。” 苏如凝有些惋惜，之前将军府的信是每一封都会到沈夫人手里先查看一遍，但是后来每天都有身份不明的信到将军府，都是一些唬人的信，沈夫人为了杜绝这些，直接做绝，把没有署名的直接处理掉，就算是真的有重要信息都不管。 苏如凝又问道：“都是邮驿站哪个人送来的？” “外地来的信都是一位姓乌的邮差送的。” 苏如凝现在只是有了些简单的了解，还是要到邮驿站去再找找线索。 “多谢纪嬷嬷，您先忙。” 苏如凝说完又带着小荷走了，“我们现在直接去邮驿站。” 两人又坐上马车，又到了邮驿站，苏如凝下了马车，却没见小荷，她转身过去就看到小荷脸色有些苍白的从马车上晃晃悠悠的走下来。 “小姐，刚刚太颠了些。”小荷说完立刻捂住了嘴。 看样子是晕车了。 苏如凝有些急，在路上便让车夫快了些，她也没料到马车也可以晕，她倒是失策了。 “小荷，你先在这里休息，我马上回来。” 小荷无力的点点头。 苏如凝走进去，只看见一群忙碌的身影，她也不知道哪个是姓乌的，只得随便拉了一个人。 “这位师傅，哪位是姓乌的邮差？” 中年男子诧异看着她，“在下就是，这位姑娘可有何事？” 苏如凝没想到运气这么好，随便找就找到了。 “乌师傅，您上午送到将军府的信可都是从哪来的？” 乌师傅警觉的打量着苏如凝，“你问这些干什么。” 苏如凝无奈，“是纪嬷嬷让我来问的，她弄混了些信。” 乌师傅一听是将军府的纪嬷嬷，也还是放心下来，“有两封是锦州的，还有一封是北街市场来的，其中我好像记得一封没署名，但是是从翼州发过来的。” “当真？” 乌师傅点头，“当时我还觉得有些不对劲，没署名，又是从翼州过来的，多嘴问了一句，说也是从兖州转发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转了这么多地方。” 苏如凝又疑惑了，这一封信这么绕来绕去，居然还真到了她手上。 苏如凝见也问不出什么，只好回去了。 在马车上她还是没想通，到底是谁啊，信里也不多写一些信息，这让她怎么找人。 “小荷，以后多留意些，若是还有没署名的信，你都拿来。” “是。”小荷现在缓了过来，又有些疑惑，“这位可是何人？” “我现在也不知，不过这封信的内容你不要泄露出去，以免有其它麻烦。” “小荷明白，小姐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苏如凝突然又笑眯眯的看着小荷，“你在都城认识那么多人，帮我打听一下这个叫韩浅浅的人，看街坊邻居有没有认识的？” 小荷立刻严肃起来，“一定问清楚。” 苏如凝又瘫在了马车里，她也不知道这个人在不在都城，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恶搞她，还是先偷偷打听一下，若是不在，可能真的是其它地方不方便见面？ 苏如凝现在是真的好奇了，能和她一样穿越的人，她要是见面了，估计得抱头痛哭。 经过几天的打听，关于韩浅浅的消息，一点儿也没有，小荷有些气馁。 “小姐，小荷连西街那个乞丐都问了，也没听说过这个人。” 苏如凝拍拍她的肩膀，给予鼓励，“没关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苏如凝又想到，这件事也不能和将军府的人说，找外援，也没用，一不小心都会暴露身份，还是她自己一个人慢慢找吧。 这太让人心碎的了！ 第67章 寺庙祈福 过了好几天苏如凝还是没有收获，但是她又得忙公务去了，找人这件事只能先搁置下来。 车坊现在已经开通九条路线，其它两大车坊也因为客源的流失，不堪重负，还是向朝廷妥协了，但是只有合作关系，不过也差不了多少，掌握权还是都在武成帝手里。 如今武成帝最是高兴，一下子自己手里又多了一个能够控制的权力的手段，还能为国库充钱，美哉。 苏如凝则是又和往常一样去勘察现场，不过多了几人，武成帝、晏浔和袁尚书。 水车那边她前一天已经去了，发展非常稳定，现在完全不用她操心。 但车坊这边她还是要盯着，况且现在又多了两个大车坊，一切都才刚刚起步，怠慢不得。 勘察这天又和许知府两人回边城撞上了，她也来不及送行，只能提前一天晚上送了些礼物过去。 走了一天路下来，苏如凝倒觉得还算轻松，毕竟前面有好例子在，后面这两个车坊完全就是按照之前的模式，也新开了好几条线路。 回去吃顿饭，洗个澡，躺下睡觉，明天还要去寺庙上香。 本来前一天苏如凝听沈夫人说去寺庙，她是一点兴趣没有，但是又听沈夫人说是给许初遥祈福，她转头就答应了下来，还告知给温念之约好一同前去。 第二天苏如凝到了地方，人却傻眼了。 除了沈夫人和温念之，容贵妃，晏浔也来了。 苏如凝满脸疑惑走过去，“姨母，您怎么出宫了？” 容贵妃只是一身便装，在人群中倒也没几人注意她，多看几眼的也只是好奇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夫人。 “宫里待久了，也想出来走走，陛下这次特许我出来。” 温念之听见二人说话，也是立刻行礼，“参见容贵妃。” 容贵妃轻笑着，“在外和阿凝一样称呼我就行。” “这算起来，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以后若有时间，和阿凝来我这坐坐也行，我啊就缺个说话的人。” 温念之轻声答应下来，这时苏如凝接过话，“姨母，日后等我有时间，我和她一同去拜访，您宫里的糕点我可忘不了。” 沈夫人拿她这个女儿也是没办法，“你啊，就是嘴馋。” 容贵妃拉了拉沈夫人的手，“孩子爱吃就让她吃。” 沈夫人无奈，苏如凝对她调皮的眨了眨眼，一转头却对上晏浔那若有所思的目光，看来这位晏某人早就知道了今天会发生什么。 容贵妃又向后望去，“偲柔，过来见见你阿凝姐姐。” 苏如凝这才注意到他们两人后面还有一人。 那女子身着一袭米黄素纹裙，外罩流萦醉花纱衣，手里拿着一块浅紫色帕子，看得出是一位贵族小姐。 她弯弯的柳眉下，有一双清澈的眼睛，脸上倒没有那种傲慢神情，却显的有些小心翼翼，整个人浑身散发着清纯可爱的气息。 这是苏如凝对六公主晏偲柔今日的第一印象。 晏偲柔捏着帕子，轻声细语说道：“阿凝姐姐，好久不见。” 苏如凝也是笑着，“好久不见，偲柔比以前更好看了。” 听完晏偲柔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 苏如凝看着她，她还是和记忆中小时候一样腼腆。 容贵妃见两人相处不错，倒也放下心来，“偲柔前些日子又去锦州玩了一阵，现在才刚回来没几天。” 苏如凝这会又扭头看向容贵妃，“姨母，正好今日我们聚在一起，就当是游玩了。” 容贵妃看着几人满意点点头，“听说兆光寺不仅能祈福，求姻缘也是很灵，今日你们几人刚好也一同去求个好姻缘。” 苏如凝一听，还真巧了，在场的几位年轻人都还是单身。 见容贵妃一脸开心的模样，苏如凝觉得今日是她故意安排的，可苏如凝明明记得姨母说过不催她的。 苏如凝扶额，看来不催婚的话信不得。 这边正说着话，却是又听见一人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几位，也是许久没见了。” 苏如凝刚刚还翘起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怎么又是这个夏清淮！ 他哪里得到的消息？ 夏清淮快速走过去，他舒眉浅笑着，看着倒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收起扇子，俯身朝两位长辈行礼，“晚辈夏清淮见过两位夫人。” 沈夫人淡然一笑，“今日你也不用这么客气。” 容贵妃问道。“你可就是夏尚书之子？” “正是晚辈。” 容贵妃又继续追问，“可婚否？” “尚未婚。” 容贵妃眉眼一弯，“前面就是兆光寺，你不如也和我们一同前去，正好求个姻缘。” “晚辈正有此意。” 苏如凝一边听着两人说话，一边上下打量着夏清淮，嚯，在长辈面前的确很懂规矩，难怪她娘对他的评价还不错。 今日来寺庙祈福的人也不算多，但是也不少，一行人也不过多停留，就往兆光寺大门走去。 这座寺庙挺大，大庙主体就有三层，在大院中间，有几棵菩提树，挂满了红丝绸。 一位大师走了过来，“许久不见沈夫人，您可安好？” “一切都好。” 沈夫人又立即向身后众人介绍大师，“这位是慧空大师。” 苏如凝几人又合掌向慧空大师表示尊敬。 “最近家里一位侄女有喜，今日我们来兆光寺是准备给她求个平安符。” 慧空大师也明白沈夫人的意思，又带着几人走进了大殿。 苏如凝学着沈夫人的样子，点了几炷香，跪在蒲团上拜了下去，她满心祝福许初遥能一直顺顺利利。 结束后，沈夫人和容贵妃去求平安符，他们几个是年轻人，容贵妃则是让他们去后院求姻缘。 一行人往后院走去，这里又是一个大院子，前面的殿里供奉着观音菩萨。 几人又在小师父的带领下拿了香，拜完之后，把香插在院内的大香炉里面。 “几位可以在竹简上写下自己的心愿，再挂到菩提树上，挂的越高，越灵。” 苏如凝看着院子里最大的一棵菩提树，上面挂满了红丝绸绑的竹简，已经有很多人在那边挂着自己的竹简，有些人为了挂的更高，直接扔上去，运气好的能挂到树顶。 温念之偷偷向苏如凝打听，“阿凝，你有什么心愿？” 苏如凝对她眨眨眼，“说了，可就不灵了。” 苏如凝拿了一片竹简，先递给了晏偲柔。 晏偲柔接过来，脸上稍有些不好意思，“多谢阿凝姐姐。” 苏如凝又拿了一片，给了温念之，“自己写自己的，不能偷偷看。” 说完苏如凝也拿了一片，走到稍微远些地方。 既然是求姻缘，苏如凝也是认真考虑了一下，在现在这个社会估计是没法一夫一妻，所以对她来说是没法接受的，要是真的能在这个时代遇到正缘，那应该是不可能。 苏如凝写完，走到大树下面，抬头看上去。 突然又瞥见晏浔，她随即往他那边走了过去，“夏清淮可是跟着你来的？” “前几日母妃传口信给我，他刚好也在。” 苏如凝听了撇嘴，也不再说这件事，只想着怎么把竹简挂高一些。 苏如凝问道：“竹简你挂上去了吗？” 晏浔晃了晃手中的竹简，“大多数人都是扔上去，或许我们也可以试试？” 苏如凝又看向其他人，好像是这个情况多一点。 她退后几步，又抬头观察了一下，又退后几步。 “看好了。” 差不多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苏如凝抬手就扔了上去。 竹简在落在了树上，啪嗒一声又开始往下落去。 最后在一根树杈上挂着了，看不清上面写的字，苏如凝非常满意，还算挂比较高。 苏如凝又看向晏浔，语气有些玩笑，“你怎么还不扔，你不会是怕没我扔的高吧。” 晏浔听见苏如凝这样说，只是一笑，他也抬手直接扔了上去。 啪嗒一声，丝带被挂住了。 苏如凝比了比位置，她的竹简矮一些，刚刚扯开的嘴角慢慢收了回去。 “算你运气好。” 苏如凝说完这句，又看见温念之和夏清淮在前面说着什么。 苏如凝扭过头看向晏浔，“所以姨母给你的口信里面，有提到我？” 晏浔颔首示意，“但是我也并不知温小姐会一起。” 那是因为是她自己拉着念之过来的，这个夏清淮居然预判了她的预判？ 苏如凝正想再说些什么，又看见念之突然低头有些害羞。 不对劲！！ “我还是想知道，夏清淮到底有什么任务，会让他一直维持这个纨绔子弟的模样？” “你真的想知道？” 苏如凝看着晏浔，目光非常坚定。 夏清淮这个人，太神秘了，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 “明日和我一起去怡春楼。” 苏如凝猛的扭头，有些诧异，难道他打算告诉她实情？ “殿下，要不透露一点点。”苏如凝用手比划了几下。 “人多眼杂，一句两句说不清。” 苏如凝自知无趣，摇了摇头，“这越不知道越想知道。” 两人也没再多说，苏如凝便从右边离开了，“我去看看念之。” 才走几步，苏如凝发现晏偲柔盯着自己，她脚步顿了一下，朝着晏偲柔走了过去。 苏如凝还没开口，就听到晏偲柔朝自己问了一句。 “你觉得他如何？” “谁？” “五哥，阿凝姐姐觉得他人怎么样？” 苏如凝摸不着头脑，晏偲柔问这个干什么，“他说话逻辑清楚，办事效率高，虽然大家说他严肃，那是和他不熟，他对朋友还是不错的。” “朋友？是阿凝姐姐吗？” 苏如凝看着晏偲柔，她自己的哥哥她应该很清楚吧。 “我们也算是朋友，不过殿下是我的上级，工作上还有些交接。” 晏偲柔点点头，“阿凝姐姐觉得他适合吗？” “什么适合？” “我觉得你们两个很合适。” 苏如凝明白过来，“偲柔，现在我和殿下就是朋友关系，不是你说的那种。还有，陛下也有规定，朝中重臣可不能和皇室联姻，就算我们俩有那么一点想法，也会被扼杀掉。” 晏偲柔摇摇头慢条斯理的说着，“或许有办法。” 她的语气异常坚定，苏如凝想开口解释，余光看见她娘和容贵妃两人走过来。 容贵妃朝两人这边招了招手，“偲柔，来我这里一下。” 晏偲柔给苏如凝打了声招呼，转身便走了。 苏如凝看着她的背影，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小姑娘刚刚给她的感觉不一样，乖巧却又有些倔强。 第68章 怡春楼 祈完福，一行人就准备回去了，苏如凝现在有些开心。 她和晏浔明日在灵霄阁汇合，然后再悄悄去往怡春楼。 她倒是要看看夏清淮到底是个什么人。 回到将军府，苏如凝就让小荷给她先试试装扮。 衣服是刚刚让小荷在熟识的商铺买的成衣，虽然有些不合身，但把腰带系紧一些，也差不多了。 小荷给她整理衣服，还是把心里的疑虑问了出来，“小姐，明天您到底去哪？为何要扮成男子模样？” “这个嘛，不太好说，你一个小姑娘就别问了，只是有些公务在身，不方便透露太多。” 苏如凝又说道：“若是明天有人问起我，就说和五殿下出门办公务。” “知道了小姐。” 苏如凝坐下来，又对着铜镜左看右看，“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可是小姐，这样还是能看出是女子模样。” “没事，明日我再在脸上涂些胭脂水粉，画个粗眉遮一下，估计也瞧不出什么。” 就算瞧出来也无所谓了，她是去消费，给钱还不是一样让人进去。 苏如凝心里想的美滋滋，小荷却在一旁有些担心。 “小姐，明日还是我陪您一起去吧。” 苏如凝起身，拉着小荷的手，一脸凝重的说道：“这是朝廷机密，所以我只能一个人前去。你明日就好好掩护我出门，没有你，我一个人不行，肯定会被发现。” 小荷见苏如凝这样慎重，用力点点头，“小荷一定做到。” “好样的。” 苏如凝又恢复平静，慢悠悠坐下来，让她研究研究怎么画个男妆，明日出门就好办了。 苏如凝和小荷忙了一晚上，苏如凝有些撑不住了，明天随便画个得了，男子妆容都差不多。 随便洗漱完，最后她一头扎在了被窝里睡着了。 第二天苏如凝吃完晚饭，和众人说了要忙公务，晚上就不要去她院子打扰她，而后她又观察了一下众人走向，以免出门的时候在半路上撞到。 沈夫人又和往常一样，在屋里继续看账本。 苏时景还在后院学习武术。 苏昂在书房监督苏如蕙练习书法。 正好大家都有事情在做，等到太阳慢慢下去，黑灯瞎火的，苏如凝出门肯定顺利。 苏如凝在屋内快速换装好，又画了个妆，整理好之后两人就悄悄出门了。 一路上都没碰见什么人，苏如凝的心放了下来。 走到后门口，苏如凝对小荷使使眼色。 小荷立刻会意，“小姐，一路走好。” 苏如凝心情不错，两人刚刚配合的很好，回来给小荷加鸡腿。 突然苏如凝又想到什么，一路走好这不是多用于去死之人吗。 她又回头过去，小荷一脸认真的给她挥手道别。 …… 苏如凝也不纠结这些了，快速就往灵霄阁方向走去，她低估了从将军府到灵霄阁的距离。 到了侧门，晏浔已经等候在那，苏如凝快步走过去。 苏如凝虽然腿有些累，但身体素质还是很好，也没气喘吁吁的，“我到了。” 晏浔闻声转来，抬眼打量着苏如凝，“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 苏如凝双手叉腰，努力想展示自己的男子气概，“我可是专业的，一般人可模仿不来。” 晏浔注视着她，抿起一丝微笑，“现在的你的确有几分男子像。” 他又发现苏如凝一直在活动着脚，立刻就知道了什么，“走过来的？” 苏如凝踢了踢脚，“是啊，我这还不是怕被人发现，自己一个人偷摸出来的。” 苏如凝又开口，“殿下，时间可不等人。” 晏浔也不再废话，“上马车，出发。” 苏如凝趁在马车上这点时间，还是问了起来，“夏清淮是有何任务？” “顾太傅你知道吗？” 苏如凝倒是知道，“你是说五年前因为私吞官款而被捕入狱的那位？” “正是，夏清淮现在调查的就是这件事。” “可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难道其中有什么误？” 晏浔垂下眼帘，“顾太傅是我和二哥的老师，他为人清廉，那段时间他马上就要辞官回乡，这个节骨眼上不可能会贪污受贿，很容易被查出来。” 晏浔眼神有些深邃，声音压的低了些，“当时就是洛明一纸公文告了上去，因此案得了父皇的赏识，升为吏部尚书。” 洛尚书？怎么又和这个人有关系。苏如凝差不多也想明白了，估计这事和洛尚书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就是他从中作梗。 “所以你们想再继续调查？” “对，这个案子因为有三个人证就直接被判死罪，很是轻率。” 苏如凝沉思，顾太傅若是被诬陷，那真的太冤了。 两人到了地方后，苏如凝下了马车，跟着晏浔走向怡春楼。 苏如凝抬眼望去，看着外面的装修，的确有种古典的高级会所的感觉。 只是门口的这位阿姨，看着不怎么养眼。 怡春楼门口一位老鸨，身上穿着一件红橙渐变的长裙，脸上画着浓妆，苏如凝想不注意到她都难。 老鸨抬头发现两人，立刻迎了上去，笑的脸上褶子都皱更深了些，“哎哟，两位公子，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楼这前日刚来了一位姑娘，弹琴一绝，两位要不要进来听听？” 而后又招来几位姑娘，“这是水仙、百合、杜鹃、芍药。” “公子，进来吧。” 苏如凝还没说上一句话，不知道被谁拉了进去。 一位女子贴着苏如凝，“我叫芍药，公子怎么称呼？” 苏如凝有些尴尬，抬手把她推开一些，“我姓吕。” 芍药还想再走近些，苏如凝立刻退后一步，“就在那，你别动。” 芍药一脸茫然，“吕公子是不喜欢我吗。” 这时苏如凝小臂被人拉了一下，她抬头看见是晏浔，只是他一脸冷漠，想必也是被烦的不行。 苏如凝又扭头和芍药说了一句，“你忙你的，你忙你的。” 又有些人想要靠过来，晏浔冷眼看向她们，眼神冰冷的像是能渗出寒气，她们见状又默默停了下来。 老鸨笑着，“两位公子，可有何不满意的？” 晏浔嗓音冷淡说道：“二楼第二间。” 老鸨一听，遣散了身边的女子，立刻带着两人走了上去。 “两位公子有什么需要的服务，都可以和我说，保证让二位满意。” 苏如凝又看了一眼晏浔，又扭头对老鸨说道：“现在暂时不需要，若是需要再和你说。” 老鸨听完，眼神立刻有些异常。 苏如凝偷偷给她塞了些钱，“拿着，等下有需要自会唤你。” 老鸨看着手中的银子，眼睛放光，脸色又变了回来，“行，不打扰二位了。” 苏如凝关好门，这才又坐下来，她打量起这间房来，看着很普通的样子，倒不像有那些风俗店的感觉。 她又看向晏浔，他脸色现在才稍微缓和了些。 苏如凝又拿起桌上的茶壶，打开看了一下，看上去挺正常的，但是她没敢喝，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苏如凝抬起头问道：“现在到了这里，下一步怎么办？” 晏浔走过来，也坐了下来，“等着，差不多再有一柱香的时间，他就快到了。” 苏如凝只好静静待着，不过她又想到一个问题。 “你没和夏清淮串通好，演戏给我看吧？” 晏浔面容平静，但是眼神却很诚恳，“我不会，若是想骗你，方才在马车上说那么多有何用。” 苏如凝还是信他一回，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应该不会翻车吧。 苏如凝又有其它疑问，“就是说，我在这，怎么才能知道他在哪？” 晏浔这才又给她解释，“每次他来怡春楼，都是在二楼第一间交接信息，也就是我们隔壁，而这间同样也会被包下来，以免隔墙有耳。” 苏如凝观察过，二楼第一间在最左边，旁边只有一间房，就是他们所在的第二间，而楼梯是处于第四间房的位置，离他们这里还有一段距离，相对来说路过的人少。 苏如凝指了指左边，“所以，这房子隔音差？” 晏浔点头，“说话声音稍微大些，就很容易听了去。” “那样我们如何偷听？他们肯定知道隔音差，每次交流肯定是很小声。” “这次不是让你偷听，等他到了之后，你直接进去听就可以。” 苏如凝眼睛一亮，那也是非常不错的，很直观。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隔壁传来了声音，但是是从第三间传过来的。 “公子，您别这么急着脱衣服。” ！ 苏如凝和晏浔对视一眼，悄悄的说道：“你听见什么没？” “听见了。” 第69章 谈话 苏如凝现在恨不得时光倒流给自己两巴掌，方才要是不问还能装做听不见，现在问了更是尴尬。 两人相顾无言，房间内显得更加安静，而隔壁声音却是不断。 “公子，让奴家先给您倒杯酒。” “有美人在怀，谁还喝这玩意。” …… 苏如凝以前在外住过酒店，也是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但是当时她只是一个人，戴个耳机还能隔下音，现在可不同往日了。 夏清淮到底什么时候来，苏如凝倒还是第一次想这么快见到他。 突然，门外有些声音，苏如凝立刻抬头，“是不是到了？” 晏浔走到门口，通过缝隙看了一眼，才又和苏如凝说道：“过去吧。” 苏如凝立刻开溜，再听下去可就不得了了。 苏如凝走到隔壁房间，夏清淮倒是有些惊讶，但是他又看到晏浔之后，神色又平稳下来。 夏清淮也好似变了个人，变得非常沉稳，苏如凝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晏浔走进来关好门，夏清淮才开口说道：“没想到今日还能在这里见到苏大人。” 苏如凝又摸了摸脸，“……你一眼就看穿了？” 夏清淮没有了之前的玩笑，说话倒是很正经，“认识的人都能看出来。” 苏如凝又瞥向晏浔，这两人的反馈完全不同。 晏浔走近，拉了张椅子坐下，“现在开始，不用再瞒着苏大人。” 夏清淮目光微动，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拱手说道：“欢迎苏大人加入我们。” 苏如凝一脸懵逼，谁说要加入他们，有问过她本人了吗。 她又扭头盯着晏浔，他却神色从容，好像无事发生。 …… 这时门却被人推开，一位身着水蓝色长裙的女子走进来，她落落大方，倒没有青楼女子般的轻浮。 她关上门，才又慢悠悠走过去，“见过夏公子。” 而后女子又看向苏如凝和晏浔，神色有些疑虑。 “这两位你不必担心，是太子殿下让他们过来的。” “见过两位。” 夏清淮又给苏如凝介绍道：“她在怡春楼名字叫水仙，是太子殿下安排在这里的接线人。” 水仙听见是太子安排的人，也稍微放心了下来。 苏如凝听见这名字，该不会这怡春楼的女子都是用花来取代号吧。 夏清淮此时神情严肃，直接说起正事，“这几日有什么消息？” “可能是他现在对我还有一些防备，一旦提到关于官银或者其它类似的事情，他都会绕过去，我也没太得到有用的信息。” “但是我说到让他帮我赎身，其中他说了这么一句，给人做事没分到钱，所以手里也不宽裕。” 夏清淮正襟危坐，眸子陡然亮了亮，“回去我会立刻汇报给太子殿下。” 苏如凝只是听了一小段，但是根本没听明白他们说的这个人是谁？ 但是听水仙所说，肯定是这个人暗中帮了洛尚书什么事情。 苏如凝又打量着两人，看能出来两人真的只是同事之间的工作交接，不拖泥带水的。 苏如凝又听对面两人巴拉巴拉说了一会，然后就结束了。 水仙起身告别三位，扭头就出去了。 苏如凝又看向夏清淮，“那我就直说了，你对念之到底是抱着什么态度？” 夏清淮眼神认真，语气平静，“苏大人，在这里我也实话实说，我接近她，是因为喜欢她。” 苏如凝直视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而对面之人没有丝毫变化。 “以前不知道，一直以为你是个纨绔子弟，所以对你有些微词。” 夏清淮脸上有些歉意，“在外，我的风评的确不太好，你对我有意见也是情理之中。” 苏如凝有了初步的了解，也算放心下来，要是日后念之没有意见，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不过苏如凝还是又说了一句玩笑话，“看你们现在这情况，日后发生什么事情也还说不准。” 夏清淮嘴角一勾，“苏大人就等着收请柬吧。” 苏如凝看他信心满满，嘴也是一撇，追到人了再说。 三人也没过多停留，前后分开走了。 苏如凝和晏浔两人出了门，走到第三间时，门突然打开，走出来一男一女。 苏如凝没想到这么巧合，又想到刚刚不小心听到的，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先一步下楼了。 晏浔留意到苏如凝走了快些，又瞥到那两人，也明白过来，他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在门口苏如凝差点又被这些姑娘们给拉了回去，又是晏浔把她捞了出来。 在马车上，苏如凝才又缓过来，刚刚各种胭脂香粉的味道铺面而来，太浓烈了些。 “这些姑娘是真会看眼色啊，看你脸黑，都不敢惹你，看我好欺负，就逮着我薅。” 晏浔轻轻笑出声，“以后也不会来这里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苏如凝掀开窗帘，透透气，不过晏浔说的有理，以后她也不会再到这个地方了。 苏如凝让他把马车停在了后门附近，苏如凝下了马车就偷偷摸摸走了过去。 蹑手蹑脚走进去，苏如凝看见前面一个黑影，被下了一大跳。 “小姐，你回来了！”小荷快速走到苏如凝面前。 苏如凝抚了抚胸口，“你怎么还在这里。” “亥时后门就要闭门落锁，所以小荷先在这里等着。” 苏如凝拍拍她的手臂，“怪我忘了和你说时辰了。” 苏如凝看小荷这么努力，明天就给她加双倍鸡腿。 主仆两人又偷偷回到院子，苏如凝终于能歇会了。 这时小荷突然发现了什么，“小姐，您衣领上的是什么？” 苏如凝听完快速走到镜子前，衣领处有些胭脂，她又想到方才在怡春楼那么多人，这不会是蹭到的吧。 苏如凝随便拍了拍衣领，装作无事，“只是我出门之前的胭脂沾了上去，我没注意到。” 小荷听她这样说，也是没在多想，估计是傍晚有些黑，没太注意到这些。 苏如凝又快速卸妆洗漱完，又躺了下来。 忽然苏如凝又想到了什么，今日他们说的那人，说不定就是朝中某人。 既然他们要让她入伙，那她可得找个机会好好八卦一下了。 第70章 宁亲王 这些天苏如凝可又有瓜吃了，宁亲王回到都城了。 苏如凝这段时间了解到很多，太子和宁亲王面上是和谐，但是两人都有各自的势力。 估计早朝的时候有看点了，两人说不定就会针锋相对。 虽然现在苏如凝稀里糊涂的加入太子阵营，但是她啥都还不知道。 早朝的时候她也是盯着，宁亲王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宁亲王看着二十六、七左右的年纪，一双丹凤眼，与颖妃倒是有几分相似。 他身着紫色朝服，头发被金冠挽起，眼神却孤傲，右手配搭扳指，却是很随意的转动，完全是一副高傲的神态。 早朝开始之后，苏如凝还觉得有些无趣，因为今日和他们工部没什么关系，都是在讨论一些关于官员的调动问题。 突然武成帝又提起一事，脸色有些严肃，“袁尚书，去年冬天采的冰，可是不够今年用的。” 袁尚书听见，立刻出列上前，“启禀陛下，一月是在地窖清点过一次，完全是够用的，不知是出了哪些问题？” 苏如凝一听感觉不对劲，往年可没这种事发生。 武成帝淡然开口，“地窖有很多冰化了。” 袁尚书立刻明白过来，“大概是地窖的隔热有些没做好，现下抢救也是来的及阻止其余的冰融化，再用硝石制冰，来把不够的补上。” “工部一向严格，如今却出了这么个纰漏，倒不像袁尚书的作风。”宁亲王表面上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语气却多有不善。 袁尚书没有回他，面向武成帝又说道：“是微臣失职了，之前工部工程多，人手不够用，所以有些地方做的不够好，望陛下责罚。” 宁亲王见袁尚书没搭理他，脸色稍有些难看。 武成帝听完，脸上则是能看出轻松许多，“这只是朕对你的例行询问，朕也知道工部忙，这也只是头次出现这种问题，责罚就免了，及时补救也是可以，你下去安排好。” 袁尚书立刻俯身行礼，“微臣遵旨。” 苏如凝也放心下来，但是她能感觉出宁亲王就是来者不善，根据苏如凝的了解，以前是他管辖六部，在他去溪州这段时间，晏浔接手管辖了三部，他肯定是不满意的。 宁亲王不经意扫了一眼晏浔，又被苏如凝瞧见了，在朝堂他就这么嚣张了，看来他肯定有一些势力，不然他在武成帝眼皮子底下不可敢这么大胆。 小心自己大胆把命丢了，苏如凝看着他，有些感到无语，虽然现在武成帝还比较喜欢他这个大儿子，但是可是有正牌太子在，他能蹦哒到哪里去。 苏如凝又看见太子，还是一副平淡的模样，相比两人，苏如凝还是认为太子稳定一些。 下了早朝，苏如凝和宁亲王撞上了。 “见过宁亲王。” 宁亲王打量着苏如凝，语气却是有些意味深长，“苏大人给梁国做出了这么多贡献，现在可是朝中第一人。” 苏如凝淡然一笑，“宁亲王太抬举下官了，下官可担不起第一人这个称号。” 宁亲王看着苏如凝，眼底是深深的探究。 苏如凝不知道对面之人会再打探什么，她还是先开口，“宁亲王，工部还有许多事要忙，下官要先走一步了。” 宁亲王收回视线，“苏大人先忙。” 苏如凝就直接溜了，她真的懒得和这个人多说什么，这个人可是颖妃的儿子，洛尚书的外甥，苏如凝才不想接触。 宁亲王看着她走远，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越发阴沉，“可惜了。” 苏如凝一路没和其他人说话，直径走到工部。 袁尚书见她过来，也是抬手招呼她过去，“硝石制冰的事交与你去做，不过在这之前需要开采硝石。” 苏如凝也是觉得没问题，她这一个多月，早就把业务摸的清清楚楚，“下官明白。” “这里是开采硝石的公文，你拿好。”袁尚书把盖有工部印章的纸递给了苏如凝。 袁尚书又交待了一些，就让苏如凝自己去处理了。 苏如凝起身，这还要先安排工部司的人去开采。 在门口苏如凝又碰见了晏浔。 “你怎么过来了？” “开采硝石一事，我也会跟进。” 苏如凝抬头看了他一眼，开采硝石毕竟也不是什么小事，他去也是在公务范围之内。 苏如凝又唤了工部司的柳郎中，告知了他开采硝石制冰的事情。 “柳大人，你先安排下去，下午我会去往矿井。” “下官立刻去办。” 苏如凝想着上午应该没什么事，回去还可以偷个懒睡个午觉。 “殿下，你下午也去矿井吗？”苏如凝边走边问着。 “和你一同去吧。”晏浔说了一句，突然又停顿了一下，“早朝之后，宁亲王可有找你麻烦？” 早朝之后很多人都看见苏如凝与宁亲王说话，估计晏浔也是一样。 苏如凝抬起头看向晏浔，“我就和他说了两句，麻烦倒是没有，只不过听他的语气倒是有些刻意。” 晏浔低声说着，“他这个人城府深，你往后要小心些。” 苏如凝眺望前方，嘴里说的是实话，“你放心，我自会保护自己，他想拉拢我，我也不会同意，我和他们家就是不对付。” 晏浔凝视一眼，见她却是很沉稳，“看来你认为宁亲王拿你没办法？” 苏如凝点头而后又摇头，“只是我没什么把柄，所以心大了些，但是看他回来这个情况，我都觉得是不是有些故意的。” 晏浔也了然，“今日早朝所说之事，他就是有意的，工部如今不在他的掌控之内，而且还有如此多的举措，他肯定是担心的。” 苏如凝觉得他说的不错，“之前关于储存冰这一事，估计就是他回来给工部的一个小礼物，就是想让我们知道他的势力不容小觑，他不仅针对工部，更是针对你，或者是说太子的势力。” 晏浔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扬唇一笑，“你看的挺透彻。” 苏如凝摆手，“官场如战场，可怠慢不得。” 两人到了地方，苏如凝上了马车，又掀起帘子，“殿下，我先回去了，下午见。” 说完，马车就走动起来。 晏浔看着离去的马车，眼神越越发柔和。 洪宁从后面走近，“殿下，该回去了。” 晏浔眼神立刻收回，又变得冷淡和疏离。 第71章 硝石 苏如凝下午赶到矿井，它是在郊区的山脚下，那是一个天然的矿洞，矿洞深不可测，里面有许多沉积物，其中有一种就是硝石矿。 矿洞外面的工人在运转着硝石，一车又一车排列有序的拉走。 苏如凝下了马车才发现晏浔已经早她一步到了。 苏如凝手指向矿洞里面，“殿下，你进去看过没有？” “刚从矿洞出来，里面只有工人在采集硝石，路不平，灯照的地方很有限，所以你还是别进去了。” 苏如凝又往里望去，视线范围只能看见三四米远。 突然有一只蝙蝠飞动，苏如凝刚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但是她还是定了定神，又往里走去，晏浔见劝不住她，也还是跟上她的步伐。 苏如凝慢慢往里走去，矿洞越来越宽阔，视野也变大了起来，在灯的照耀下，苏如凝能看见一些工人正在用凿子开采硝石。 硝石是白色、灰色或者无色的晶体，它还有泛有玻璃差不多的光泽。 苏如凝看着这么多的硝石，感觉能有大用。现在还是处于早期发展阶段，硝石只是用于制作大型节日烟花，只是一个观赏作用，却没人用它做炸药。 苏如凝向身后的晏浔提出疑问，“现在硝石不仅制冰，也能制烟花，为何不制作炸药用于军事？” “军事？”晏浔走近，神色有些变化。 “硝石与其它物质混合，是可以产生爆炸的，若是用于战争，那岂不是能完胜对方。” 晏浔听到产生爆炸时，脸色微变，若真的如她所说，梁国在外局势可会发生变化。 “你说的可当真？” “当然是真的！” 突然从他们后面蹦出来一人，他头发凌乱，遮住了眼睛，衣服也是穿的很随便，苏如凝看见他吓了一大跳。 晏浔抬手把苏如凝护在身后，冷冽的盯着对面之人，声音带着威慑，“你是谁？” 他立刻拱手作礼，“在下是工部司矿政主事李长风。” 这不是野人！苏如凝上下打量着他，他这装扮也太另类了。 李长风看着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两位是谁？” 苏如凝这才又开口，“这位是五殿下，我是工部侍郎苏如凝。” 李长风微微有些惊讶，但是又突然笑了起来，“原来是你们二位。” 苏如凝看着他又笑起来，她也搞不清对方的脑回路。 晏浔沉声问道：“方才是你在回话？” 李长风点头，突然又变得兴奋起来，“方才苏大人说的很对，硝石可以制作炸药，还可以用做军事战争方面。” 苏如凝看着他这个样子，难道他在这方面有些研究？ “李大人，你似乎对这些非常了解？” 李长风把自己的头发顺了顺，把脸露了出来，“五殿下，苏大人，借一步说话。” 苏如凝两人跟着他走出矿洞，李长风又带着两人到了矿洞旁的一间小屋。 苏如凝这才看清对面之人，他脸上有些黑灰，头发看着就是好多天没梳理，衣服也是沾了很多灰。 李长风随便洗了把脸，又把头发梳了上去，倒是个年轻的的男子，就是有些不修边幅。 李长风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去年偶然一个机会，那些用作烟花的材料剩了一点，我自己在烟花的基础随便捣鼓了一下，发现能够炸药能小规模的炸开一些东西，后面经过我多次试验，按用量可以炸大范围炸开。” 苏如凝来了兴趣，“你做了试验，为何不上报上去？” 李长风摆摆手，“你们看我现在的鬼样子，谁相信我。一开始我告知别人，大家都认为我疯了，而后我向柳大人提前起，因为其他人的流言蜚语，他也不信我。” 苏如凝觉得他真的惨，自己好不容易捣鼓出的成果，被人造谣，那真的是无可奈何。 晏浔则是问道：“有人说你疯了，可是你还是继续担任官职，也没被撤销？” “柳大人虽然觉得我做这个不行，但是在其他方面他还是非常肯定我，也没向袁尚书提起过让我撤职。” 苏如凝摇摇头，这人真的是倒霉又不倒霉。一方面他的上司不相信他的发现，但是又肯定他的工作成绩，也没让他卷铺盖走人。 李长风叹口气，“我只是一个小官，没多大权利去向陛下汇报情况。” 苏如凝认为他只是缺少一个伯乐，这不机会就来了吗。 “李大人，不如你继续研究，我帮你向陛下说明情况如何？” 李长风惊讶看着她，半晌才说出话来，“苏大人，你就是我的知己啊！” 说完就欲起身向苏如凝走去，但是被晏浔扫了一眼，他又老实坐了下来。 李长风手有些抖，声音也有些颤抖，“也不枉我这几个月的努力没白费。” “李大人，你先平复一下心情。” 停了一会，苏如凝又说道，“我先向陛下说明，若是他同意制作大规模炸药，你再继续研究下去。” 李长风此时是非常的高兴和激动，“苏大人，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苏如凝又朝晏浔使了眼色，显然有些得意。 回去的路上苏如凝特意和他坐了一辆马车，准备和他多说说军事炸药的好处，这样她说不定又多了一个帮手。 “殿下，这可是重大发现，对梁国绝对有用。” 晏浔看着苏如凝倚靠在车窗边，眼神又软了些，“我相信你，不过父皇那边可要多下些功夫。” 苏如凝又扭过头来，“你放心，我能说一天不带停的，只怕陛下都听不完。” 晏浔听完也是有些失笑。 苏如凝又开口说道，“如果炸药能生产出来，以后真的有什么战争发生，这无疑是最重要的一点，对敌人能起到很好的震慑作用。” 晏浔听着，又问了一句，“李长风是自己研究发现的，你是如何发现的？难道又是古籍？” 苏如凝立刻拍手鼓掌，“你太聪明了。就是那本丢失的古籍，里面有许多许多知识，只不过我也只看了一些。” 晏浔看着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没再问下去。 苏如凝则是信心满满，她这可是骗人的万能模板，在这里反正谁也不知道。 突然苏如凝又想到韩浅浅，她还会再写信过来吗？ 第72章 宫廷菜 苏如凝本想第二天就进宫说明炸药的事情，但是却一大早接到一个通知。 李公公带着武成帝的口谕亲自到了将军府。 苏昂见到李公公倒也是很平静，笑着摸了一下胡子，“李公公，许久不见了。” 李公公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见过苏大将军。” “今日到府上，是带了陛下的口谕给苏大小姐。” 苏昂一听，停下手，让侍女去通知苏如凝到前厅。 而后苏昂又看向李公公，“李公公，先喝茶，小女马上就到。” 李公公微点头，“多谢将军。” 苏如凝听到李公公到府上，先是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想明白，能让李公公亲自上门，武成帝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解决。 她起身向前厅走去，一路上也没有想到最近有何重要的事。 苏如凝走到门口，看见屋内的两人，立刻就走了进去。 “爹，你与李公公喝着茶，可有我的份？” 苏昂见她过来，笑哈哈的给她倒了茶，“可少不了你的。” 李公公起身，俯身行礼，“见过苏大人。” 苏如凝嘴角挂着微笑，“李公公客气了，不如我们直接说正事。” “灵霄阁的新菜式，陛下很是有兴趣，想向苏大人要一份菜单。” 苏如凝听完，眼前一亮，正好有机会把炸药的事趁机给说出来。 “李公公，还有更多的新菜式，还是让我带李厨娘去一趟，亲自教与御厨。” “那这样更好不过了，陛下还有口谕，若是苏大人进宫，一月内自由进出。” 李公公说完，又拿出一块牌子递给苏如凝，“您放心，苏大人该有的报酬，一分都不会少。” 苏如凝听完更开心了，拿着通行证就揣袖里了，“有劳李公公跑一趟了，今日整理好，明日我就进宫。” 李公公见状，也是准备回去了。 苏如凝和苏昂两人又笑着把李公公送到门口，李公公一走，两人嘴巴就收了回来。 苏昂胡子一翘，“我方才还在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结果是让你去宫里做菜。” 苏如凝抬起手晃着牌子，“爹，您这下相信我了吧，陛下也是被这些菜式吸引了，还赚了一笔钱。” “宫里是什么地方，说不定你的菜里就被人做了手脚。” 苏如凝可是不担心，“您放心，我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了，这些完全不在话下。” 苏昂郎声笑着，“行，爹不担心你。” 说完两人又继续回去喝茶。 第二天苏如凝就带着李厨娘进了宫，才进宫门，李厨娘就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大小姐，这可是老奴第一次来这里。” 苏如凝嘴角勾起，“你放心，就当之前去灵霄阁一样，今日也只是教御厨做菜。” 李厨娘一听也是回道：“老奴明白。” 两人才走进去百米路，李公公正站在前面却是已经等候多时。 “参见苏大人。” “李公公，先带我去含元殿，这些菜式先拿给陛下过目。”苏如凝说完又把手上的折子给了李公公。 李公公会意，带着两人就往含元殿走去。 苏如凝到了地方，先是让李厨娘在殿外候着，自己跟着李公公进去了。 李公公走到武成帝身边，又把折子递上去，“陛下，苏大人到了。” 苏如凝立刻行礼，“参见陛下。” 武成帝抬头看向苏如凝，顺手接过折子，“苏爱卿，有心了。” 苏如凝也是拍起了马屁，“能为陛下办事，微臣甚是荣幸。” 而后她又说道：“微臣已经把厨娘带到，等陛下检阅一遍菜式，就可以立刻去宫厨准备。” 武成帝听着，也是翻阅起手中的折子。 “看着可比灵霄阁中的多了几道菜。” 苏如凝解释着，“的确是又加了几道菜，这些也是新菜品，只是还没提供到灵霄阁。” 武成帝放下折子，“那朕可还是第一个尝试之人。” 苏如凝脸色不变，又说道：“正是。” 武成帝现在心情不错，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他就让李公公带着苏如凝去宫厨准备。 几人走过长长的廊道，李公公停在了一扇大门前，“苏大人，到了。” 苏如凝抬头，从外貌看倒是个普通的房子。 随着几人进去，苏如凝倒是有些惊讶，不愧是皇家厨房，真的是顶配的装备啊。 院子很大，东西也很多，但是都排列整齐，地上也是铺着石砖，院里的人都忙碌着，有清点菜式的、洗菜的等等。 院子里的人看见几人进来，都抬起头打量着。 一位中年男子从厨房走走出，快速到李公公面前。 “谢大厨，这位就是苏大人。” 谢大厨一看，俯身行礼，“见过苏大人。” 苏如温和一笑，“谢大厨不必客气。” 苏如凝又让李厨娘走上前，又介绍给谢大厨，“这位是李厨娘，今日我们来就是教授新菜式。” 谢大厨也是笑着，“几位快请进。” 苏如凝在进去的这会时间，也是悄悄和李厨娘说着话，“厨娘进了厨房，就当去灵霄阁一样，真的不用紧张。” 李厨娘也是连连点头。 进了厨房，也是特别宽敞明亮，台面整洁干净，众人在谢大厨的带领下参观了一圈，李厨娘一直紧绷的脸稍微缓和下来。 谢大厨抬手指了指，“昨日李公公就吩咐下来，现在厨房内部全都准备好了。” 苏如凝非常满意点点头，环境真好啊，菜也不用自己备，炒菜溅出去的油也不用自己擦，她都想上手炒俩菜了。 这下就到了做菜的环节，厨房都有好些人瞧着几人。 苏如凝偷偷给李厨娘加油打气，“你可以的，加油。” 李厨娘看着烧热的锅，抬起手倒了一勺油进去。 因为靠近午膳时间，所以武成帝的今日的午饭被苏如凝包了。 等到菜全部做完，李公公带着苏如凝又回到含元殿，而李厨娘又是和往常一样，留在厨房继续教学。 苏如凝这在路上想了想，加了几个菜，估计又得花个几天了时间了，她也是没想到如今这些菜变成了宫廷菜，最主要的是又能赚到一笔钱，这生活太滋润了。 到了含元殿，李公公把菜在偏殿布好，武成帝才又慢悠悠走过来。 武成帝坐下看着一桌子菜，显然心情更好了，连胡子都是往上翘的，“看着就让朕胃口大开。” 苏如凝也是站在一旁，“陛下，微臣给您介绍一下菜式。” 第73章 炸药 “陛下您看前面这道菜名叫荷花鱼丝，它是以鲜草鱼肉、春笋、鲜荷花等为原料滑炒而成，其特点是鱼丝雪白滑嫩，再把菜盛入盘内粉红娇艳的荷花瓣里，就有了这一道菜。” 武成帝听完拿起筷子，夹起荷花鱼丝在口中尝了一下，眼睛微微一亮。 “好看又好吃，花增肴美，清淡爽口，不错。” 苏如凝会心一笑，又继续往后介绍着，有酱爆肉丁、五香羊肉、什锦豆腐、水晶丸子等等。 一轮下来，桌上九道菜就全部介绍完了。 武成帝抬头，“苏爱卿，你也坐下来，与朕一同用膳。” 苏如凝也不推脱，她也有些饿了，正好吃个午饭。 她一口答应下来，“是。” 李公公给苏如凝布了碗筷，苏如凝就坐了下来。 虽然之前都觉得有些尴尬，经过几次接触后，苏如凝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不尴尬，别人她也管不着。 一顿饭过后，苏如凝又顺势提起了话题。 “陛下，前几日微臣去硝石矿洞勘察，却是想到了一件事，硝石也不止能做成烟花，也还有更多的用处。” 武成帝听她说完，沉思片刻，才又开口，“苏爱卿，你有想法就说出来，朕想听听。” “微臣在矿洞遇到工部司的矿政主事李长风，他在烟花的基础上又改变了一下，做成了炸药。” “炸药？” 武成帝拿着茶杯的手停了一下，神情才认真严肃起来。 “陛下，这炸药如是剂量大可以炸开岩石，炸毁建筑等一些，更或者可以用于军事战争。” 武成帝眯起眼睛，又打量着苏如凝，“真有你说的这样厉害？” 苏如凝看武成帝这反应，也和她猜想的出入不大。 “我只是说出来陛下可能不信，或者您可以亲眼去看看它的威力。” 武成帝心下会意，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脸上带着笑，“你说的倒有意思，不知道苏爱卿会如何安排？” 苏如凝一听，这不就是机会吗，她心里有了一个计划。 “陛下，不知您最近何时有时间，观看需要在空旷的地方，以免伤了人。” 武成帝唤来一旁的李公公，“李胜，这几日行程可能空出时间来？” “回禀陛下，这几日折子多，明日还要陪太后去诵经，三日后的下午才得空。” 武成帝又扭头看向苏如凝，“苏爱卿，就三日后吧，若是真是你说的这样，朕绝对会重用。” 苏如凝微点头，而后又说道：“陛下，就在矿洞十里的地方，就有一片空地，微臣就安排在那吧。” “你下去安排好，朕三日后一定到场。” 苏如凝和武成帝约定好之后，她出宫的速度都快了起来，当然她也没忘了李厨娘。 李公公在宫里安排了房子，李厨娘暂时在宫里住几天，更方便些。 苏如凝嫌马车比较慢，便让车夫先带她回去，自己换上马准备出门去矿洞那边。 苏昂和苏时景正好也在马场，只是有些疑惑打量着她。 “阿凝，有这么急吗？” 苏如凝把马牵出来，笑着摸了了一下，才开口，“爹，和陛下有了约定，三日后他就要到硝石矿洞去，所以得赶过去准备一下。” 苏昂想到前几天苏如凝提了几句的炸药，估计和这有些关系，“这个炸药真的安全吗？以后能运用到军中？” 苏如凝点头，“只要是正确使用，当然安全，若是有战事发生，它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苏时景听他们说到炸药，一脸茫然，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阿姐，这个炸药是炸东西用的？” “是呀，不过小孩子还是不要碰这些。” “我可不小了，我都比阿姐高了。” 苏如凝笑着又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不说笑了，阿姐要先走了。” 苏昂又说道：“这匹马也不算快，不如你把追风牵出来。” 苏如凝立刻抬手拒绝，“爹，这几年，我就和追风磨合不来，您不能让女儿还没出家门就被甩下来吧。” 苏昂一摸胡子才想起来，“我倒是忘了。” …… “你们歇着，晚饭之前我就回来。” 苏如凝也不再停留，骑上马就走了。 苏如凝现在对都城的路非常熟悉，所以她自己走了一条稍微近一点的路，不过一个多时辰她就快到了。 在郊区路上一辆马车和苏如凝擦肩而过，苏如凝只觉得好像有些熟悉，但是她的马跑的太快，没看清楚。 而马车驭位上的人扭头瞧了一眼，立刻向后和车内的人说道：“方才路过的是苏大人。” 车内之人一听，声音有些低沉，“立刻返回。” 等到苏如凝到达矿洞，下了马车，却没看见李长风。 正好苏如凝看见一位穿着灰色锦袍的男子，走过去打算找他问问情况，那人才转过身，苏如凝一惊。 这不就是李长风吗，今天怎么穿这么干净了，人模人样的。 李长风也是惊讶，“苏大人，您来了。” 苏如凝开口问道：“你怎么回事，今日和往常却不一样？” 李长风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挠了挠头，“我其实一直是这样，前段时间研究火药所以有些潦草。” 苏如凝突然有些想明白了柳大人之前为何不相信他了，要是有个人突然从仪表堂堂的小伙子变成了乞丐模样，还和你说他有大发现，这谁能反应过来，前后的差距太大了。 李长风又说道：“方才五殿下已经来看过了，苏大人怎么又跑一趟？” 苏如凝一听又想到刚才那个熟悉的马车，不会是晏浔的马车吧。 苏如凝问他，“刚走的吗？” 李长风点点头，“和苏大人差不了一炷香的时间。” 苏如凝又比对了她时间，那就是他了，居然这么巧。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一辆马车停在了两人面前。 …… 苏如凝看见是洪宁驾驶着马车，知道是晏浔又回来了。 帘子撩起，晏浔从车内下来，浑身散发着冷傲孤清的气息，神情却也是平淡无奇。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苏如凝先开口了，“殿下，方才不是走了吗，为何又回来了？” 晏浔眼神落到她脸上，语气倒是轻松，“回来再看看。” 苏如凝嘴角抽了一下，这说了和没说一样，“殿下既然回来了，就听着吧。” 苏如凝又看向李长风，他却是手撑着下巴打量着晏浔和苏如凝。 苏如凝咳嗽一声，李长风放下手，又笑了起来。 ？ 苏如觉得搞发明的是不是都是异于常人。 她又说道：“三日后，陛下会过来查看炸药的威力，所以现在我们必须要提前准备好炸药。” 李长风又又一惊，“陛下要过来！苏大人，你这么快就告知陛下了！” 苏如凝略微颔首，“没错，若是三日后陛下满意，炸药的事情他就会着重考虑。” “太好了！多谢苏大人。” “你也不用道谢，这几日我来一起帮你制作。” 李长风一愣，又瞥到苏如凝身边的晏浔，笑容瞬间收了回来，咽了口水，他立刻摇头。 “苏大人，我自己能行的，不用麻烦您。” 苏如凝主要是想看看制作过程，也没其它想法，“我就在旁边看着可以吧，不会干扰到你。” 李长风又看见晏浔脸色有些冷淡，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说，他感觉压力山大。 “苏大人，我喜欢自己一人待着。” 苏如凝有些疑惑，难道搞发明的人性格真的是比较孤僻些？ 苏如凝看到晏浔，灵光一闪，又开口说道：“这样吧，我和五殿下一起，我们就在你的院子里，你在自己屋里制作。” 而后苏如凝又盯着晏浔。 晏浔目光微微一动，顿了顿，“这样可以。” 李长风一听立刻点头，“好，就这样。” 苏如凝没想到拿晏浔身份说话，对方就一口答应了，看来还是官大的说话好使啊。 苏如凝又和李长风说了几句，便告辞了，一来一去就快三个时辰，她还赶回去吃饭呢，今天就是来通知一下。 “殿下也要回去了吗？” 苏如凝看见洪宁把马车掉了头，有些疑惑。 “嗯，也是要回去了，再晚些回到城内就天黑了。” 那他回来看什么，苏如凝也没想明白，她转身跨上马。 “殿下，我可是先走一步了。” 晏浔抬头注视着她，“你路上小心些。” “知道了，再见。”苏如凝说完，扯了一下缰绳，马就向前跑了起来。 晏浔静静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走远，自己也上了马车。 “回去吧。” 第74章 这座山是他的 苏如凝第二天赶到矿洞的时候，晏浔又是先她一步。 李长风带着两人来到了隔壁山脚，山脚下有一间古朴的院子。 “这是我的院子，你们随我进来吧。”说完李长风又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举目四望，但见庭院里一片郁郁葱葱，花圃里，栽种着四时不谢的奇花异草，和近处的几丛翠竹相互映衬，更显鲜花烂漫，草木葳蕤，令人目眩神迷。 李长风带两人到了屋内，苏如凝都有些惊呆了。 这间屋子很大，但同时里面的架子上堆砌着各式各样的炸药，他们三人都只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苏如凝问他，“这样放着不怕受潮或者不防火吗？” “这间房通风最好，这种有落空的架子也为了通风，这样不易受潮，而且坐北朝南，夏天也晒不到太阳。” 李长风又拿了一筒炸药递给苏如凝，“苏大人，这是我昨天晚上做出来的，这个炸药的剂量，可以炸毁一辆马车。” 苏如凝抬手打量着，它是由纸壳包裹着，头上有一截是引线，苏如凝只是看倒是不出个所以然。 她转手就递给了晏浔，“殿下，你也多看看。” “李大人，这是你昨天才做出来的，你怎么知道能炸毁一辆马车？” 李长风自信满满，“这种剂量炸药以前我就做过，也试验过。” 苏如凝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在这个时代，他已经算领先者了。 “昨日我可是对陛下夸下海口，炸药要能炸毁岩石这些，他才算信我。” 李长风手一摆，“两位再跟我来。” 苏如凝两人又跟在后面从小院穿过，到了另一间房子，里面相比前一间也更宽敞些。 李长风又给两人介绍房间，“这里是我平时做炸药的地方。” 房间内，有两个大的操作台，上面摆放着各种器具，后面的货架上放的是火药的各种配料。 苏如凝环视一圈，这里看起来很专业，在以前，她是见过同学在化学实验室做过炸药研究，对这些有印象，虽然没有现代的设备好，但是放在这个时代，也是相当炸裂般的存在。 两人还什么都没说，李长风又把他们请了出去。 “现在开始我要做炸药了，你们两位可以在院子里歇着，要是想走也可以，我估计得到晚上才出来，失陪了。” 说完他就把门关上，不给两人开口的机会。 …… 科学家的脾气这么多变的吗？ 苏如凝和晏浔只得先在院子里歇歇，两人坐在凉亭里，苏如凝便又打量起来。 这个看着像小花园的地方，这些花花草草被修剪的很好，应该是特意打点过，但是怎么看李长风这个人，都和这个院子有些匹配不上。 自己都不收拾的人，会把花园打理的这么好？ 苏如凝正想和晏浔说她的这些疑惑，门口又出现一人。 一位年轻男子走进来，手里还提着几个瓶瓶罐罐，他也看见了院子里的两人。 他快速走过去，“两位就是五殿下和苏大人吧，昨日我家少爷说过你们二人会来，小的现在就去备茶。” 又不等两人开口，他又跑到一间屋子里去了。 苏如凝一愣，这主仆二人怎么都是这样子，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趁没人在，苏如凝又说着悄悄话，“殿下，刚刚这人叫李长风公子，这又是什么来头？” 晏浔悠然开口说道：“李长风的父亲是翼州首富，他的家族涉及很广泛，而这座山就是他买下来的。” ！！ 这下子解开了苏如凝的一些疑问，原来这个李长风是个富二代，难怪能这么多经费搞实验，他就是根本不缺钱。 苏如凝被第一次见面给误导了，她潜意识里认为他只是个勤勤恳恳的打工人，这下看来李长风就是出来体验生活，顺便还能搞一下自己的兴趣爱好。 苏如凝看晏浔表情淡然，肯定早就知道了，她还是说了一句，“你早就知道了吧。” 晏浔颔首微笑，随即开口说，“所有官员授予官职前，他的资料都会提前调查一遍，所以我才知道。” 苏如凝懂了，就是公务员入职前的政审。 “殿下接管三部之后，看来是做了很多的工作。” 两人说着话，年轻男子从屋里端着茶具出来。 “真是抱歉，久等了。”他边说着边把茶具摆在桌子上，又给苏如凝两人倒好了茶。 苏如凝笑着，“无妨，只是不知道怎么称呼？” “小的叫高信。” 高信？这名字起的还挺高兴的。苏如凝摸了一下茶具，有些烫手，“这里都是你在打理吗？” 高信点点头，“我家少爷喜静，除了公务去城内，一般都在这里，而矿洞就在旁边山脚，所以在边住着也方便些。” “我们知道了，你先忙你的。” “那小的先下去了，两位有事直接唤我就好。” 苏如凝看着高信走远，又扭头和晏浔交换了一个眼神，“殿下，这座山不会是因为矿洞在这边他才盘下来的吧。” 晏浔看向她的目光软了些，“差不多是这个原因。” 苏如凝一听，这真的是有钱人啊，别人可能是买一栋宅子，他直接买座山。 苏如凝又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虽然将军府富有，但是她只想靠自己赚钱，以她现在赚钱的速度，远还不够，她也要更努力些。 晏浔看见苏如凝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以现在灵霄阁的分红，你两年就可以买下这座山。” 苏如凝抬起头，又打量着晏浔，“不说这个，殿下你应该还有更多的产业吧。” 晏浔放下茶杯，表情还是很平静，“你说的哪方面？” 哪方面？！苏如凝又盯着他的脸，听他这么说难道各方面都有涉猎。 苏如凝心里破涛汹涌，但是面上还是很淡定，“殿下，以后还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晏浔嘴角勾着笑，眼神却是有些意味不明，“阿凝可是又有新的想法？” 苏如凝喝完一杯茶才开口，“当然，不过眼下可没这些时间，有车坊还有现在这个炸药要忙。” 晏浔听完立刻会意，往后有的是时间。 第75章 炸药试验 苏如凝和晏浔两人坐了一下午，房内的人一点要出来的迹象也没有。 眼看太阳快要下山，苏如凝两人还是准备先回去，明天再来看看情况如何。 临走之际，苏如凝又向高信嘱咐了一句。 “我们二人眼下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你等李大人出来，你告知一声。” 高信放下手中的铲子，“小的明白，您二位慢走。” 苏如凝走出大门，拉着马，颇有些趣味打量着晏浔，今日到矿洞的时候，她看见晏浔也是骑着马过来的，早就想问了。 “殿下，今日怎么也骑马过来，洪宁人呢，昨日你可是坐的马车。” 晏浔把马的绳子解开，扭头看着她，“向你学习的，马车还是太慢了些。” 苏如凝笑着，转身上了马，“既然是向我学习，那就跟上吧。” 而后她也不等晏浔，一扯缰绳，就直接走了。 晏浔也是立刻上马，向前追过去。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越靠越近。 次日两人又赶到之后，苏如凝只能对李长风说一句佩服。 苏如凝才下马，就看见晏浔和李长风在门口，旁边还堆着炸药，“李大人，一天时间你就做完了？” 李长风还穿着他沾满灰尘的衣服，抬手又捋了一把头发，“当然，只是几个炸药，我一个人能行。” 他说完又叫来高信，“先把炸药装车。” 苏如凝看着两人忙碌了起来，苏如凝又扭头问晏浔，“这是干嘛去？” 晏浔也是侧身给她解释，“今日就去旷地试验一些炸药看看效果。” 苏如凝想着估计要花费几天时间，没想到李长风一天就搞定了，他绝对是行动派。 “我来帮你们。” 苏如凝又准备撸起袖子想帮忙，李长风立刻阻止了她。 “苏大人，您就站在殿下身边，你们二人对这些不熟悉，这几个炸药要小心，还是我来更好一些。” 苏如凝一听，他说的没错，要是一个不小心，她人就可能没了。 还好只有三四个炸药，李长风两人很快就放在了马车上，他又拍了拍手，朝苏如凝两人走过去。 “五殿下、苏大人，现在东西都准备好了，由于你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我和高信一人驾驶一辆马车在前面引路，你们两人跟着后边。” 晏浔点头，“李大人先出发吧。” “好。” 高信锁好门，跟着李长风后面也出发了。 晏浔拉着马，又看着苏如凝，“我们该走了。” 苏如凝也是明白，两人上了马，就慢慢跟在后面。 由于走的不快，苏如凝还在马上能和晏浔聊会天，“殿下，这座山都是他的，那他在这种地方使用炸药应该不违反梁国法律吧。” “比如你在家放火，是没违反规定，所以这里他同理也是。” 这什么比喻，谁在家会放火，苏如凝嘴抽了一下。“要是我在家放火，我爹我娘可能要拿鞭子打我了。” 晏浔听到这里淡然一笑，“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多想。” 苏如凝双腿轻轻夹马肚，就跑到晏浔前面去了，苏如凝微侧头向后说着，“下次你可说个吉利点的比喻。” 等他们到了地方，苏如凝发现地上有一些炸毁的痕迹，看来李长风就是经常在此地进行试验炸药。 苏如凝跟着晏浔先栓起了马，才又走过去。 李长风也下了马车，“我们先从小剂量的炸药开始。” 说完又和高信把东西都一一拿出来。 “两位看，这次我准备了一个箱子，一辆马车。”他又指着远处，“还有一棵树。” 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里有其它的马车？ 苏如凝有些疑惑但又好像明白了什么，“李大人，难道是你们身后的马车？” “没错，这其中一辆就是今日的试验品。” 苏如凝又打量了一下他们的马车，这看着也是造价不菲，估计有九成新，不亏是富二代的手笔，连试验品都是贵的。 李长风又拿出炸药，“你们看，炸药引线够长，点燃之后足够我们到安全的地方。” 说完他又开始准备起来，先是拿了一个小一些的，又让高信把箱子拿起来。 “五殿下、苏大人，这个是最小号炸药，先试验这支，我们先去前面准备好，你们就在此地不动。” 苏如凝两人就站在树底下，看着两人逐渐走远。 “他们怎么走这么远了？”苏如凝不停抬起头往前面张望着。 “估计这支炸药的爆炸范围比较大，他方才和我提了几句，余下的两支威力更大，可能比这支范围大上三四倍。” 苏如凝听晏浔说着，心里也在比划着，这么大一支炸药，她耳朵还能继续使用吗。 “等下我们的耳朵能好受吗？” 晏浔看着苏如凝表情有些担心，还是开口安慰道：“这支小剂量，你先放心。” 苏如凝定了定神，也不是没放过鞭炮，她不怕。 两人又静静等着，不一会李长风两人就走了回来。 苏如凝看着两人平静的脸庞，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苏如凝刚想开口说话，只听见“嘭”的一声，沉闷的巨大声响从远处传来。 “听着声音比上次还好！”李长风突然激动起来。 “五殿下、苏大人，和我一起去看一下现场情况。” 苏如凝没想到这支小炸药，听着还没那么可怕。 四人往前走去，快到附近时，李长风又让两人先停下来，他和高信两人先一步查看情况。 检查一番没问题之后，李长风又向身后两人招手，“可以过来了。” 晏浔和苏如凝走近，只看见四分五裂的箱子散落一地，最中间是火药爆炸的黑灰。 苏如凝看着这一地残渣说道：“这威力可以啊。” 晏浔则是蹲下捡了一片木片观察着，他发现木片有一些地方已经碳化了。 他放下木片，站了起来，眼下他也知道炸药的威力了。 李长风突然从怀中拿出纸，又掏出一根缠绕着棉线黑色的棒子，然后低头就开始写了起来。 苏如凝看着他有些疑惑，这些都能揣兜里。 苏如凝给晏浔使眼色：你见过他手上那个像笔的东西没？ 晏浔立刻回了一个眼神表示不知道。 …… 李长风写完之后，苏如凝忍不住问道：“你是在记录炸药爆炸之后的状况吗？” 李长风又把纸塞到怀中，“对，我每次做这些试验，都会记录一下现场的状况，然后再来改进，但是今天这个炸药非常成功。” 苏如凝对他的笔有些好奇，“李大人，能否借看一下你的笔？” 李长风随意递了过去，“随便看。” 苏如凝打量起来，里面的黑色棒体就是黑炭，然后磨成圆柱形，外面再缠上棉线。 “李大人，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李长风点点头，“无聊的时候随便捣鼓出的，就是用木炭做的，很简单。” 苏如凝觉得他真的是个古代科学家，李长风脑子还是真的好使，在这个毛笔横行的时代，他做了一只炭笔，看来他的兴趣爱好就是搞发明。 而后她把炭笔还了回去。 “等下的炸药可能声音会很大，所以等下你们可以把棉花塞到耳朵里面保护一下。”李长风说完，又给让高信给两人发了棉花。 高信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给两人分了棉花，又对二人说道：“现在开始准备下一支炸药了，两位先回去等待。” 苏如凝也明白，和晏浔两人又往回走，他们准备真的好充足。 苏如凝又回到大树下了，她又看看马和马车。 “殿下，我们先把马牵远一些，以免他们受到惊吓。” “好。” 两人先是快速安顿好马，而后又塞上了棉花。 两人又原路返回，他们四人又集合在大树下。 又听见“嘭”的一声，苏如凝虽然塞了棉花，但她感觉地好像地震了一下。 “砰”的一声，远处那棵刚刚还坚挺的树倒了。 第76章 试验成功 苏如凝还没反应过来，树倒了？ 李长风又兴奋跳起来，“很好，这次炸药的成功率很高。” 他快速朝前面走去，也不忘提醒高信一句，“把马车拉过去。” 苏如凝拿下棉花，这才又感觉自己的耳朵回来了，虽然刚刚那声爆炸是有些唬人，但是她还能接受。 苏如凝和晏浔又跟着两人走过去，流程和前面一模一样。 晏浔摸了摸地上炸裂的树墩，“这棵树感觉不像是一次爆炸的痕迹？” 李长风边写边说，“这棵树这次已经是第三次做试验了，之前用的剂量小，只有皮外伤，今日这支炸药威力刚好。” 高信把马解开牵走，车就留在了爆炸区，苏如凝几人又等着第三次试验。 苏如凝还在往耳朵里面塞棉花，就又听见“嘭”的一声，这次真的有些刺激到耳朵了。 她摸了摸耳朵又往远处看去，感觉前面土好像都炸开了。 李长风大喊一声，又前面走去，“糟了！刚刚这两支炸药用反了，这支才是威力最大的！” …… 这要命的东西可不能搞错！ 苏如凝也是快速跟上，“李大人，陛下来可不能有这些错误。” 李长风脸色凝重，“苏大人放心，我回去会做好标记，不会再出现今天的失误。” 马车已经被炸成了碎片，土也飞的到处都是，地上明显还有个大坑。 等到一切收拾完，苏如凝几人也准备返回，她觉得试验还是非常不错，绝对会让武成帝大吃一惊。 李长风又说了一句，“苏大人，您放心，后日绝对没问题。” “我信你。” 李长风又继续说道：“明日两位就不用来了，我继续准备一下材料。” 晏浔和苏如凝两人没有异议，就告了别准备回去了。 苏如凝骑上马，决定先去宫里看看李厨娘这几天怎么样。 在路上苏如凝问晏浔，“殿下可是直接回去了？” 晏浔随意点了下头，又扭头反问道：“你呢？” “我进宫先去看看李厨娘。” “是前些日子父皇让你传授的那些新菜式吧。” 苏如凝点点头，“没错，不过我还没和你说，你怎么就知道了？” 晏浔扯了一下缰绳，“宫内已经都传遍了，昨日去向母妃请安，也和我说了此事。” 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吃瓜的人肯定也多，一传十，十传百。 苏如凝也没在意，“不过这次是陛下邀请的我，日后也是御厨做菜，也不怕那些有心人用这个陷害我。” 晏浔眉心微动，“你在宫中，也就是上次和颖妃的侄女有些冲突。” 苏如凝也是漫不经心的说着，“是啊，现在我被你们拉入伙，还是要提防着点。” 晏浔听完，声音有些低，“你放心些，我也在。” 苏如凝笑着，嘴角的梨窝也显现出来，“行，我就靠殿下护着了。” 说完两人又一前一后继续赶路。 苏如凝到了宫中，却发现李厨娘倒是放轻松了许多，再过几日，她就可以回到将军府了。 苏如凝眼下也可以放心，转头又回到将军府。 明日刚好空了下来，苏如凝本来想着躺尸一天，又想到许初遥，决定还是去看看，刚好约上温念之一起去，三人又有时间聚一聚。 在桌前，她让小荷添了一壶茶，自己则是写信给温念之约她明日去太子府。 小荷正在倒茶，苏如凝抬头又想起一件事来。 “小荷，五殿下那件披风洗好收起来了吧。” “都收拾好了，还有之前的那张帕子也一并收到了一起。” 帕子？ 苏如凝这才又记起来，那是在边城借用过的，居然一直忘了还，主要是对方也没提起，她回都城又一直忙，真的还忘了。 “小荷明日你去一趟，把披风和帕子一并还回去。” 第77章 银耳莲子羹 温念之收到消息，第二日一大早自己就赶到将军府上。 小荷见到温念之，立刻快步到房内，“小姐，温小姐来啦。” 温念之也跟着小荷后面进去，她熟练的走到苏如凝的闺房内，却看见对方在忙，“阿凝，你手里的是什么？” 苏如凝正收拾着衣服，见到温念之进来，也放下了手中的衣服。 “说好先到太子府，怎么来找我了？”苏如凝说完又转身去拿了壶茶。 “当然是想你啦。”温念之坐下来，发现桌上就一件衣服，还有一张帕子。 她拿着帕子看了一眼，发现些不一样的地方，“阿凝，这上面绣的浔字，可是五殿下的东西？” 苏如凝给温念之倒了茶，才又凑过去。 “对。” 温念之表情立刻有些探究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苏如凝把衣服叠放好，才抬起头，“什么情况都没有，衣服和帕子只是很久之前借的，今日才想起来还回去。” 温念之眨眨眼，“真的吗～” 苏如凝非常平静看着她，“真的，你可别多想什么。” “好吧好吧，问你也问不出什么。”温念之一听也不再继续追问。 苏如凝把打包好的衣服交给小荷，嘱咐她快去快回。 “等小荷回来，我们再一同去太子府。”苏如凝又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几个小盒子放在桌上打开。 温念之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有些好奇，“一盒莲子，一盒冰糖，剩下这一盒是什么？” “银耳。” 温念之伸手扒拉了一下，“在都城倒是少见。” 苏如凝也坐了下来，“这几样能做一道养生羹，就是银耳莲子羹。” 温念之表示非常感兴趣，“听名字就感觉很好喝。” “上次我娘吃了一次，就喜欢上了。本来都城少有银耳，每次干货店有货，我娘都会买一些回来。这道羹对身子也好，正好许姐姐有孕在身，我就拿一些过去让她尝尝。” 苏如凝说完，又把盒子收起来打包好，“当然今日让你一同去，也是让你尝尝。” 温念之一听，立刻抱住苏如凝，“果然你对我是最好的！” 苏如凝又拍拍她的背，把温念之拉开了。 而后她又漫不经心的打探打探，“念之最近都在忙什么？” “我娘看我天天闲着，便让我学习女红。”说到这温念之的表情有些蔫了，“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在学，可我对这方面真没天赋。” 苏如凝噗嗤一声笑出声，“林伯母也是想让你找些事做。” “我还是找其他事做吧。” “没有出去玩玩，散散心吗？”苏如凝又问起来。 温念之这时低头喝了一口茶，但苏如凝能看见她的脸稍微有些泛红，看来是有情况了。 “没有吗？”苏如凝又追问着。 温念之只吐出一字，“有。” “一个人吗？” 温念之抬头，脸上有些局促，“阿凝，你别问了。” 现在苏如凝能确定了，“是和夏公子吧。” “你怎么知道？”这下温念之懵了。 苏如凝看着她，不禁有些感叹，若是夏清淮真的是一个花花公子，念之可要遭殃了。 “最近这段时间，我也只看见你和夏公子有过接触，所以我自然就想到了他。” 温念之也是实话实说了，“阿凝，我也不瞒着你了，我对他的确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苏如凝淡定倒着茶，“嗯，看出来了。” “你一点也不惊讶吗？”温念之疑惑看着苏如凝。 苏如凝点点她的手，“俊男俏女，相处下来对对方有意思，那也不是不可能。” 温念之收回手，“阿凝，你可别乱说，我也不知道对方是何心意。” 苏如凝看着现在这情况，虽然她知道实情，既然男方还没挑明，她也不会提前说出来。 又一炷香时间后，小荷回来了。 “小姐，衣服已经交到五殿下手上了。” 苏如凝一听，就问起小荷来，“今日五殿下在府上？” “今日正好在，小荷去的时候，五殿下在院子练剑。” 苏如凝点点头，也不再多问什么。 而后苏如凝让小荷拿上包裹，三人就准备出发去太子府上。 出了院子，三人碰到了苏昂。 “见过苏伯父。” 苏昂大笑着，“念之不必客气。” 苏如凝对他说道：“我们几人正要出门，午饭就不用做我们那份了。” 苏昂听到苏如凝要出门，连忙问道：“去哪？” “太子府，您放心，晚饭之前就回来。” 苏如凝朝苏昂抬手挥了挥，就拉着温念之两人走向马车。 由于离的也不算远，苏如凝几人很快就到了太子府上。 许初遥知道两人到了府上，也是非常高兴。 苏如凝几人进了许初遥的院子，她抬头打量着，还是和之前一样淡雅古朴，但又能看得出是个豪宅。 院子里除了玉溪，还有五六个侍女在一旁候着，许初遥让她们退下，只留了玉溪在身边伺候着。 虽然已经有孕一个多月了，但是许初遥的肚子现在也看不出来。 苏如凝觉得许初遥突然给人的感觉更柔和了。 温念之先开口了，“许姐姐，这些日子感觉你越来越好看了。” 许初遥声音挂着笑，“念之也是变好看了。” “你们两人快坐下说话，先喝茶。” 苏如凝和温念之坐下来，温念之又拿起茶杯说着，“我今日出门急，檀香没来得及跟上我。” 许初遥笑着，“和阿凝一样，出门经常忘了带着小荷。” 苏如凝一听立刻反驳，“那是以前，现在我出门小荷都跟在身边，今日就在你们面前。” 说完她又唤了身后的小荷，“把盒子都拿出来。” 小荷把盒子一一摆放在檀木桌上，许初遥看着有些兴趣。 她拿起一个盒子，“这好像是银耳。” 温念之抢先一步说道：“没错，阿凝说这几样能做一道羹，叫银耳莲子羹，对身体很好的，所以带过来让你尝尝。” 许初遥又看向苏如凝，苏如凝笑着说道：“正是如她所说，银耳润而不寒，甘而不腻，能润肺养胃，怀着孩子也能吃。” 许初遥一听也明白，“倒又是你出的新品？” “也不算是新品，前些日子在家就捣鼓出来，只是一直没机会来看你罢了，这些盒子里还有些，你日后也能煮着喝。” 苏如凝说着起身，“干银耳和莲子要先泡水，所以我先去厨房备着。” 许初遥也站起来，“你歇着，交与嬷嬷们即可。” 苏如凝摇摇头又勾起嘴角，“今日让我自己来吧，刚好你们二人都在，让你们尝尝我做的菜。” 对面两人听完皆是一愣。 第78章 大显身手 许初遥拉着她的手，“阿凝，你是客人，厨房油烟也大，莫要弄脏了衣摆。” 苏如凝不以为然，“许姐姐，我们几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让我亲手给你们做一次，过了今日，以后有没有这机会可就不知道了。” 温念之一听也跟着附和，“许姐姐，我们也没尝过阿凝做的菜，既然阿凝想做，就让她试一次。” 许初遥眼下也是点头答应了，“好，你放心去做。” 苏如凝又笑起来，“那先把这一朵银耳让厨娘先泡一个时辰，我们再聊一会，现在也还没到午膳时间。” 许初遥唤来玉溪，“玉溪，听苏大人的，让青玉把银耳拿去交于厨娘泡一个时辰。” “是。” 苏如凝又让小荷跟着去厨房协助，这下院子里就剩她们三人了。 苏如凝扶着许初遥坐下来，她脸上挂着笑，“许姐姐，你是不知道，最近念之可是有情况了。” 许初遥视线飘到温念之脸上，“念之，不如你自己说。” 温念之用帕子捂住脸，声音有些低，“可别听阿凝乱说。” 苏如凝瞧着温念之害羞，还是她自己说，“许姐姐你可知道礼部尚书之子夏清淮？” 许初遥思虑片刻，“夏公子？他之前来府上，我倒是过几次。” “许姐姐觉得此人如何？” “人很稳重，谈吐文雅，不过我见的少，倒也只了解这些。” 许初遥说完，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瞬间就明白过来，“念之也到了年纪了，喜欢上一个人也是正常情况。” 温念之忐忐忑忑说出口，“我没说喜欢。” 苏如凝和许初遥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 苏如凝又收回笑意，她拉着温念之的手，表情很认真，既然许初遥已经点出来，她也还是和这个笨蛋美人说清楚些，“念之，现在也没说一定要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先了解一下也是可以的。” 温念之抬起头，“可是我也不知道对方是何心意。” 苏如凝知道她的担心，“那我问你，前几日是夏公子单独约你出去的吗？” 温念之慢慢点头。 “你们出去做了些什么呢？” “踏青、赏花、吃饭。” “你说，这种情况，什么人才会一起去。” 温念之捏了捏帕子，“朋友，我和阿凝许姐姐就会一起去。” 苏如凝伸出一根手指点点温念之的额头，“可是上次约你出去的是一位男子，你们还是单独去玩，你说对方是什么心态？” 温念之听完这才微微睁大眼睛，“我以为，我以为对方就是把我当成朋友。” 苏如凝拿起茶杯润了润口，“所以这大概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仔细想想就能想明白。” 许初遥也说道：“不过眼下也不用急，对方没表示，我们也是按兵不动。” 苏如凝表示认同，“念之，你就和往常一样就行，下次要是有机会，可以向对方试探一下。” 温念之听两人说完，也安心下来，“我知道了，我可以处理好的。” 许初遥用手抚了一脸颊，“要不是御医说前三个月比较危险，云柏紧张也不让我多出门，我都想同你们一起出去玩一次。” “许姐姐，等你稳定了，我和阿凝肯定带你出去好好玩一次。”温念之说完又摸了一下许初遥的肚子。 许初遥也是跟着摸了摸，“是呀，再过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苏如凝又问道：“许姐姐最近可还好吧，有没有出现什么症状。” 许初遥微叹一口气，“这些天犯恶心，有时候会吐，还时不时感觉头晕。”说完许初遥抬手揉了揉头。 苏如凝也有些心疼，怀孕就是遭罪啊。 温念之听了，也收回手来，“我不摸了，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小坏蛋，天天这样折磨许姐姐。” 苏如凝也是觉得温念之说的没错，“不管怎么样，还是许姐姐最重要。” 许初遥方才还有些烦躁，这会儿听两人说话，又笑起来，“在孕中都是这样，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我天天吃好睡好，还是开心多一些。” 几人又聊了很久，玉溪和小荷走进了院子里。 小荷先是给许初遥和温念之行了礼，才走到苏如凝身边，“小姐，银耳已经差不多泡好了。” “带上其它的材料，我们去后厨。” 苏如凝起身，“许姐姐，念之，先让玉溪带我去后厨准备着，还有半个多时辰就到午膳时间了。” 许初遥也站起来，“我先陪你过去。” 温念之也立刻举起手，“我也去。” 苏如凝一看，也只好同意，“不过你们可要站在安全距离。” 最后五个人一起去了后厨。 后厨的人看见几人过来，都有些好奇。 “参见太子妃。” 玉溪先一步走过去，“吴大厨，今日太子和太子妃的午膳由苏大人负责。” 吴大厨一听愣住了，他知道苏如凝是灵霄阁的新合伙人，那些新菜式他也去吃过，非常不错。 吴大厨又看见玉溪一脸认真，又向俯身向许初遥说道：“启禀太子妃，厨房已经把菜备好，切好了，若是再准备其它菜式，可能时间不够。” 许初遥说道：“时间上没事，就看苏大人怎么安排。” 苏如凝也走上前去，看见台面上的菜，她就有了想法，“我就用案板上切好的这些菜，我做五道，其它菜吴大厨自己安排。” 吴大厨一听，也是可行的，立刻就把苏如凝请过去。 苏如凝对许初遥两人说道：“我就去准备了，你们去歇会，别站时间长了。” 许初遥笑了笑，“我就在这外面坐着，不用担心我。” 苏如凝又看了看，在门口也行，起码闻不到这边的油烟。 她又嘱咐小荷一句，“小荷，你同玉溪一起照看好太子妃。” 小荷听到把手里的盒子放下，立刻站到了许初遥的身边护着。 苏如凝挽起袖子，又让吴大厨拿了件合适的围裙，就开始准备起来了。 因为她要亲自教会李厨娘，所以在将军府下厨已经很熟练了。 温念之倒是非常好奇，一直跟着苏如凝看她操作。 苏如凝先是把泡好的银耳去蒂切碎，然后放到小锅里面，再放入莲子，最后加水进去，估计要煮半个时辰左右。 银耳在炉子煮着，苏如凝又转到桌子上。 温念之问道：“除了银耳莲子羹，阿凝还准备哪些菜？” 苏如凝看着桌上的菜，“按着桌上的这些，可以做土豆蒸排骨、虾仁蒸蛋、红烧猪排、炒鸡丁、丸子豆腐汤。” 温念之一听，眼睛都睁大了，“听着就好吃。” 苏如凝笑了笑，“等下就多吃些。” 由于蒸排骨和猪排时间较长，所以苏如凝准备先准备这两样。 先是把猪排用刀背敲松经络，苏如凝拿起刀就开始敲。 温念之本来在神游，突然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走过去，看着苏如凝拿着刀一下又一下敲在肉上，“阿凝你好猛。” 苏如凝抬起头，“就是把肉敲松一点，这样吃起来口感更嫩一些。” 敲完的猪排再和和排骨一样腌制，不过猪排要腌制时间久一些。 苏如凝把排骨和大排放在一边，又洗了手转头去看银耳。 等到她又回到桌子前，却发现好多人在看着她。 “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苏如凝说完众人又收回视线。 …… 苏如凝拿着虾，她捏紧虾头，稍用巧劲虾头连带着虾线也被拉出来。 温念之都没看清苏如凝怎么把虾里面的东西拉出来，她有些疑惑，“阿凝，怎么就这样扯一下就出来了？” 吴大厨也走近看了起来。 苏如凝拿起一只虾给她示范，“熟练了就会了，你看我这样，这个头和身体连接部分，捏紧，虾尾保持不动，慢慢的往外扯，就这样。” 温念之这次看明白了，给苏如凝鼓掌，“虽然我看懂了，但是我还也不会。”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却有声音传来。 苏如凝抬头看见了太子。 晏浔怎么也在，小荷不是说他在练剑吗？ 第79章 大显身手2 苏如凝又看见晏浔身后冒出来一个夏清淮。 今日还真巧了，还都掐着饭点来。 苏如凝又扭头看向温念之，她刚刚还很活泼，现在却有些局促。 苏如凝擦了擦手，和温念之一起走到了门口。 “见过太子，见过五殿下。” 夏清淮看着两人，收起了扇子，“见过苏大人。” 对于这两人的到来，苏如凝和温念之都没搞清楚状况。 太子扶着许初遥从椅子上起身，许初遥先是和苏如凝两人说道：“我也是才知晓他们二人上午也来府上了。” 太子又接着说，“他们是来府上议事，又听闻你们几人在后厨，所以我们就过来看看。” 苏如凝点点头，就是想着蹭饭呗，“今日我也是难得来太子府一趟，便想着给许姐姐做一顿饭尝尝。” 太子也是笑着，“你是客人，倒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苏如凝嘴上说着，但是心里想掐死这三个男的，本来只用做四个人的饭，现在又多出来两个人。 许初遥脸上有些歉意，“阿凝，辛苦你了。” “真没事，太子殿下、许姐姐，时间不多了，我先去忙了。”苏如凝也不想和几人多说，转身就进了厨房。 由于现在是六个人，苏如凝把菜的份量都添加了些。 她想着时间也不多了，就先把排骨蒸着，在盘底还铺满了土豆来点缀。 她又抽空看了一眼温念之，这时她和夏清淮聊着什么，苏如凝隔着远没听到。 低下头苏如凝把鸡肉切成丁，又开始准备剁肉馅，“吴大厨，这部分猪肉我拿一些做丸子。” 吴大厨一听也是立刻把肉拿过去，“苏大人随便用，厨房还有很多。” 苏如凝点点头，拿着这块猪肉先斜切，不切断，然后再竖切，翻面继续斜切，最后切散，就开始剁肉馅了。 苏如凝拿着两把刀，重重的剁了起来，剁了一会儿，苏如凝又加了些姜蒜在里面继续剁，直到馅已经融合在一起，也看不出姜蒜的影子，馅就已经剁好了。 她慢慢呼出一口气，剁肉馅还是有些累的，再抬起头，又发现一圈人看着她。 苏如凝缓缓说道：“你们也要剁吗？” 还是温念之先打破安静的气氛，“阿凝，我们只是第一次见剁肉馅，有些好奇罢了。” 许初遥也说道：“没想到阿凝手法这么好，我很是佩服。” 苏如凝笑着，但也不能说出实情，以前在家里，她妈妈经常让在一边她剁馅，时间久了就形成肌肉记忆了。 她把肉馅放在碗里，“在将军府剁过几次就熟悉了。” 再又调了个红烧汁，苏如凝开始准备做猪排，猪排在锅里要焖二十分钟左右。 苏如凝把鸡蛋打在碗里，再加虾加盐放蒸笼上和排骨蒸着。 剩下的就是丸子汤和鸡丁，苏如凝掐着时间，这边锅里煮着水，苏如凝等水开用手汆丸子扔进去，趁煮丸子的时间，那边锅里开始倒油炒鸡丁，苏如凝做的是宫保鸡丁，偏甜口的。 在炒菜的功夫，她还让小荷去银耳莲子羹里加少许的冰糖。 等到菜炒完，丸子也煮差不多，又放入豆腐进去一起住。 苏如凝算了算时间，猪排也差不多了收汁了，排骨和虾仁蒸蛋也好了。 苏如凝让吴主厨帮着把蒸笼里的菜拿了出来，她又把丸子豆腐汤盛了起来。 至于银耳莲子羹还可以再小火炖着，留着饭后吃也不错。 苏如凝瞧着吴大厨那边也准备好了，便也准备收手了。 “可以开饭了。” 苏如凝一句话，厨房又开始忙碌起来，一道道菜被陆陆续续端往前厅的餐桌上。 几人也准备过去，走最前面是太子和许初遥，中间是夏清淮和温念之，最后的就只有苏如凝和晏浔两人了。 苏如凝甩了甩手，悄声说着，“殿下，小荷去还衣服时，可还见你在练剑，怎么上午又到了太子府？” 晏浔稍微侧脸，“二哥有急事找我们两人，所以我才匆匆赶来，估计刚好和你错开了时间。” 苏如凝又朝前看了一眼，声音压更低，“是何急事？不会还是顾太傅的案子吧。” “的确是此事，只是又有了些新的线索。” 苏如凝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又快到了前厅，两人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众人坐了下来，苏如凝却发现没人说话。 还是苏如凝开口，“太子殿下，许姐姐，你们快尝尝我做的菜合不合胃口。” 许初遥看着一桌的菜，心情非常好，“之前我孕吐，胃口总是不好，看了你做的菜，这会儿倒是有些饿了。” 许初遥拿着筷子先是夹了一块鸡丁，瞬间眼睛一亮，“有些甜味，口感也好。” 太子看着她喜欢，又抬手多给她夹了几筷子。 苏如凝见许初遥喜欢，也放心下来，又转头对温念之说道：“你也快尝尝，和灵霄阁的菜式又不一样。” 温念之听了，也是开始吃了起来。 苏如凝也没管对面两人如何，自己也吃了起来，她也是饿了。 不过她也发现了餐桌上的一些小动作。 因为是圆桌，在苏如凝左边是许初遥太子，右边是温念之和夏清淮，对面是晏浔。 但是夏清淮和温念之两人间有一种奇怪的气氛，苏如凝称之为恋爱的气息。 许初遥和太子更是如此，苏如凝被两对情侣夹在中间，苏如凝抬起头，看见了晏浔，也不止她一个人是电灯泡。 瞬间苏如凝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晏浔：？ 一顿饭吃完，众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下就轮到银耳莲子羹出场了。 夏清淮又摆弄起他的扇子，“这下我知道为何苏大人能成为灵霄阁的合伙人了，手艺真的是一绝。” 苏如凝可不听他的拍马屁，“我家厨娘手艺更绝。” 许初遥用勺子在碗里舀了一勺，“阿凝，做的菜真的很好吃，我今日都多吃了一碗。” “许姐姐，下次我把菜谱就吴大厨，以后你也能经常吃到。” 温念之这时也连忙说道：“阿凝，可不能忘了我。” 苏如凝抬起头环视一周，“肯定有你的份，不过今日大家都在，等我空了时间，你们一人一份。” 温念之最高兴了，“太好了！” 几人又喝着银耳羹，又聊了一会天。 苏如凝觉得现在的这种和朋友一起吃吃喝喝的氛围很不错，不过明天她又要去搬砖了。 第80章 误打误撞 苏如凝和温念之在太子府陪许初遥玩了一天，等苏如凝回到将军府上，又到了晚饭时间，她吃完饭就感觉有些犯困。 想到明天武成帝会到矿洞那边，苏如凝还是决定早些睡，明天早上先去那边看看情况。 次日，苏如凝也是和往常一样骑马赶到山脚，但是在半路上苏如凝总觉得后面有一辆马车跟着，她又环视一圈，在城内顺路应该也没啥大问题。 苏如凝又一拉缰绳，往前面快速驶去。 到了李长风的院子后，苏如凝先往里走去，今天她比晏浔来的早一些。 “见过苏大人。”高信又在打理他的小花园，抬头就看见了苏如凝。 苏如凝低头瞅了一眼，“这花开的真好看，这院子要是没有你，估计这些花都看不到今日的太阳。” “苏大人，您说什么呢？” 李长风从屋内走出来，没听清苏如凝刚刚说的话。 苏如凝看他手里还拿了炸药，这人怕不是炸药不离手。 “没说什么，不过李大人今日穿的倒是规整。” 李长风把炸药放在石桌上，脸上非常高兴，“今日陛下要过来，我当然要好好打理一番，以最好的状态迎接。” 苏如凝眉毛一扬，那之前见他们倒是挺随意的。 李长风又指了指桌上的炸药，“苏大人，您不用担心，我都准备好了，就等陛下到了。” 高信突然大声喊道：“你们是何人？” 苏如凝和李长风寻声看过去，却发现门口有两人从门口快速走开了。 这两人背影怎么有些熟悉？ 苏如凝快速跑过去，“你们站住！” 那两人正要跨上马车的腿僵硬在了半空中。 苏如凝走过去，看着眼前两人她也是大吃一惊，来者正是苏昂和苏时景。 李长风和高信跟在苏如凝后面，不过他们手里一人提了一根木棍准备出击。 苏如凝迅速叫停他们，“别动手！这是我爹和我阿弟。” 苏昂和苏时景转过身，看着李长风两人这架势，立刻退后几步。 苏如凝满头问号，这衣服打扮和往常不一样，他们干嘛像小偷一样鬼鬼祟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苏昂和苏时景两人见了苏如凝，有些尴尬，苏昂摸着自己的胡子，脸上挂着笑，苏时景则是仰头望天。 还是苏昂先说道：“前几日你说的什么炸药，我们有些担心你，所以今日跟在你后面过来看看情况。” 而后苏昂又拉了一下苏时景的衣袖。 苏时景也立刻附和着，“爹说的对，我们就是担心你。” 苏如凝这才发现那辆“顺路”的马车居然就是他们。 “用不着这样小心翼翼，您和我说一声就行。”苏如凝看着两人有些滑稽的模样，声音都带有一丝笑意。 李长风看着三人也明白过来，“见过苏大将军，刚才多有抱歉。” 苏昂有些歉意看着李长风，“倒是我们要像你们道歉，让你们误会了。” 苏如凝看着几人，还好没出什么问题，刚刚真是闹了一个大乌龙。 这时晏浔却是刚好赶到现场，看着门口众人，倒是有些意外。 “见过五殿下。” “姨丈，时景，你们怎么也在？”晏浔说着，眼神最后停留在苏如凝身上。 苏如凝抬了抬手，“他们俩之前听我说炸药的事情，担心我，今日才陪我一起来。” 苏昂和苏时景也是连连点头，晏浔看着这情况也不再多问。 李长风又把几人请到院子里了，他把炸药从桌子上拿走，又转身给几人泡茶去了。 苏时景这时问道：“阿姐，刚刚桌上的可是炸药？” 苏如凝看着他点点头。 苏昂比划了一下，“这么大一支，威力估计很大。” 苏时景倒是非常好奇，“能炸毁什么东西。” 苏如凝也抬手比划了一下，“要是人离的近，都能被炸飞。” 见苏时景有些迟疑，苏如凝抬手指指晏浔，“你不信的话，你问五殿下。” 晏浔在苏时景期望的目光中淡然点了一下头。 “那也太可怕了。”苏时景有些被唬住了。 苏昂坐着看李长风忙来忙去，他又向两人打听道：“这小伙子叫什么名？” 晏浔抬眼看了一下厨房，“李长风，是工部矿政主事。” “原来是阿凝的下属。”苏昂摸了摸胡子，“人看起来倒是不错，挺实诚。” 几人坐了会，就听见厨房传来了动静。 “茶来了。”李长风和高信两人从厨房出来，给几人倒了茶水。 苏昂笑着拿起茶杯，“麻烦你了。” 李长风摇摇头，“不麻烦，我这里地方小，招待不周，倒是怠慢了几位。” 苏如凝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回，相处倒是很融洽。 李长风放下茶壶，“你们先歇着，我去把东西都放马车上。” 苏昂看着李长风走远，又转头问苏如凝，“是准备炸药那些东西吗？” “没错，今日就是给陛下试验炸药，让他亲眼看看。” 苏昂又追问着，“这炸药是他自己制作的？” “没错。” “还真是个人才啊。”苏昂不免有些感叹。 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几人也先准备去矿洞先把武成帝接过来，主要是苏如凝这几天忘了和武成帝说具体位置。 …… 李长风和高信两人带着炸药一些工具坐一辆马车在前，苏如凝四人就挤一辆马车在后。 车夫一挥鞭，马车开始走动起来，苏如凝坐在靠车门一侧，她突然感觉自己座下的木板一动，由于惯性苏如凝往旁边倒去。 苏如凝撞进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中，她才抬头就落入了一双深邃的眼眸中。 苏如凝有些慌乱避开晏浔的眼神，快速起身坐好，“抱歉。 晏浔没说话，他低头垂眸，手动了动，似乎想抓住什么。 苏如凝盯着坐在对面的苏昂，“爹，你今日出门干嘛要把这辆破旧的马车拿出来用，我座位下的木板都松了。” 苏昂笑了笑，“爹也是出门急，没想那么多。” 苏如凝听着马车嘎吱嘎吱的声音，真怕它半路就报废了，早知道她就自己骑马算了。 苏如凝现在有些坐立不安，她能感受到自己刚刚有些紧张了。 不就是一个男人，她在害羞什么，难道是太久没接触异性了？ 下了马车之后，苏如凝神情又恢复了自然。 武成帝还没到他们就慢慢等着，苏如凝又抬头和晏浔的视线对上，她立刻瞥开头。 她现在好尴尬！ 第81章 研制小队成立 还好尴尬的气氛只维持了一会，武成帝的马车就停在了众人面前。 武成帝从马车上下来，李公公和往常一样跟随在武成帝身后，武成帝只穿一身长袍，倒是和普通的老大爷没什么两样。 众人连忙俯身行礼，“参见陛下。” 武成帝倒是很随意挥了挥手，“在外就不用行礼了。” 苏如凝抬起头，这老爷子不早点说，非要在别人行完礼了才说，这不是废话吗。 武成帝最先注意到了苏昂，“自你回都城来，朕倒是一次也约不上你。” 苏昂立刻说道：“陛下，微臣多年没回来，眼下又没事，我们家老的少的，还有各种亲朋好友都要拉我聚聚，倒也一直没机会进宫看您。” 苏如凝听懂了，她爹的意思就是说现在上交了兵权，又在都城养老，社交很忙，你慢慢排队吧。 武成帝听了也不在意，“以后等你有时间，到宫中来陪我下盘棋。” 苏昂拱手示意，“微臣明白。” 苏如凝在后面瞧着这一切，看来陛下对没有兵权的她爹好了不止一倍啊，连自称都换了。 武成帝又看向苏如凝，苏如凝立刻走上前去。 “陛下，这位就是研发炸药之人，他是工部矿政主事李长风。”苏如凝用手示意李长风到武成帝面前。 李长风走近，刚要行礼，却被武成帝一眼看了回去。 他捏了捏袖口，还是有些紧张，“陛下，炸药我已经备好，不如我们到了试验地，我亲自给您介绍。” 苏如凝也跟着附和，“因为炸药比较特殊，还是要他们这种专业之人来介绍更好。” 武成帝看着眼前两人，倒是笑了起来，“行，让朕过去看看炸药到底是何威力。” 苏如凝又挤上马车，这次她学乖了，牢牢抓住车身，也避免了再发生刚才的事情。 一路上马车吱呀吱呀，因为两个山脚也不远，不一会儿众人就到了地方。 武成帝下了马车，眼前洼洼坑坑的地方给了他一些视觉上的冲击。 “这就是平时做试验的地方？”武成帝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李长风又走近说明情况，“对，因为这是一块荒地，做完实验也没去打扫。” 苏如凝又见缝插针，“陛下，前面远处那棵断树，就是前几天的试验品。” 现在不止武成帝一人惊讶，苏昂和苏时景也同样惊讶。 武成帝抬手指着，“是炸断的？” 李长风从怀里拿出几叠纸递给了武成帝，“是炸断的，这是前几日微臣统计的数据，请陛下过目。” 武成帝接过来仔细看着，本来还有些担心的眉头渐渐平息下来。 苏如凝偷偷也凑过去瞧了瞧，看这字迹好像是李长风又重新写了一份，这小子准备倒还真的好，说明书都附带上了。 “你做的很不错。”武成帝放下手，脸上明显特别高兴。 李长风此时也非常兴奋，“能为国出力，是微臣的福气。” 说完他就转身把马车上的东西和高信两人一起拿了下来。 放在众人面前的是两支炸药。 李长风给众人介绍着，“左边这一支的威力可以炸毁岩石，右边这一支能炸毁一棵树。” 他又抬头指着前方远处，“今日的试验就在那块区域，离我们这里也远，爆炸不会影响到这里。” 武成帝看他信心满满，也是认可他这个方案。 他又让高信拿出棉花发给了众人，“因为噪音太大，你们必须要在耳朵里面塞上棉花，防止损伤。” 苏如凝已是轻车熟路，她拿起棉花给武成帝示范了一下，“陛下，一定要塞好一些，就像我这样。” 武成帝也照葫芦画瓢，塞好好了棉花，剩下几人也是快速跟着塞好。 李长风看着众人都准备好了，就和高信两人去准备炸药。 武成帝和苏昂两人聊着，苏如凝离他们有些距离，她又用手摸了摸塞好的棉花，抬头发现晏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 苏如凝现在倒是很放松，她也想通了，对方都不尴尬，她尴尬什么。 她趁没人注意，又向晏浔打听着，“昨日那件事有何进展了？” 晏浔微微侧身，“这回又得到了消息，黄大人也参与了此案的一些勾当，不过这案子牵扯众多，我现在一时也和你说不清楚。” 苏如凝垂下头，这位黄大人可是刑部尚书，若是他也参与了顾太傅的案子，会不会是就是他给误判了？ 晏浔低声又说道：“日后有时间，我再一一和你说明。” 苏如凝点点头，刚刚她是突然想到了问了一句，不过现在这情行也不好聊这个事。 她又抬头向前方望去，看见李长风两人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 晏浔却是看着苏如凝的侧脸，轻轻说了一句，“阿凝，我还有些话对你说。” “你说。” 苏如凝扭过头，脸上还挂着笑，正对上晏浔的目光，但他那双一贯平静的眼眸里却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苏如凝与晏浔对视了几秒，见对方没开口，又疑惑问了一句，“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阿凝，我……” 突然“嘭”的一声，晏浔后面的话被爆炸声盖了过去。 苏如凝拍了拍耳朵，又对晏浔说道：“刚刚爆炸声太大了，你说的我没听清楚。” 晏浔扯出一丝微笑，“只是想问你耳朵没事吧。” 苏如凝疑惑看着他，怎么感觉不像是说的这句，她狐疑问道：“真的吗。” “真的。” 苏如凝也没再多想，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又扭头去看其他几人，只见他们神色惊讶看向远处，久久没有说话。 “这真的是让朕大开眼界啊。”武成帝看着前方被炸毁的岩石，良久才说出一句话。 李长风这时说道：“现在大家可取下棉花。” 武成帝对眼前的试验非常满意，“让朕过去好好瞧瞧。” 众人都走上前去，苏如凝也跟在后面。 “这么大一块岩石就裂碎了？”苏昂摸了摸地上的岩石块，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阿姐，你说的是真的！”苏时景也是震惊到了，岩石都能炸裂，人就更不用说了。 苏如凝拍拍他的肩，“眼见为实了吧。” “信了信了。” 武成帝也是十分高兴，“李爱卿，你做的非常好。” 苏如凝还是第一次见武成帝这般高兴，之前不信她说的，现在被啪啪打脸了吧。 “李爱卿，是你亲自研制的炸药吧。” “正是。” 武成帝手一挥，“从今日开始，朕立刻成立一支团队，大力支持你的研制。” 苏如凝一听，也是抑制不住的笑意，这事要成了呀。 “苏爱卿，你既为工部侍郎，李爱卿又是你的下属，炸药研制的重任就交给你来负责管理。” “微臣谨遵陛下旨意。” 第82章 研究院 武成帝花了大手笔，直接在硝石矿洞附近建立了研究院和工厂，又把之前制作烟花的工人全部搬到了这里，至此烟花和炸药的生产合而为一个部门，统称火药局。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如凝又忙了起来，一边要监督车坊的运作，另一边又要管理协调炸药团队。 原本这两件事苏如凝都是上报给袁尚书，武成帝也是授意他去管理，但是对方表示现在年纪大了，监督水车和制冰他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还是让年轻人多锻炼锻炼。 武成帝念在他是功勋老臣份上，也没有其它意见，工部的重担就落到了苏如凝身上。 两位老大爷表示非常看好苏如凝的办事能力。 苏如凝则是哑口无言。 现在炸药的事一出，朝廷内是炸开了锅，宁亲王本想旁敲侧击插手此事，武成帝却是多有思虑。 但是苏如凝一番话把宁亲王堵了回去，“现在研制团队是由工部直接负责，而工部又是直属五殿下部下，要说人选，还是五殿下更合适。” 苏如凝的言外之意就是让他别多管闲事。 宁亲王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眼神不明所以的盯着苏如凝。 苏如凝选择无视他的视线，拿着茶杯的手慢悠悠的放下，“再加上炸药的不确定性，宁亲王若是真的接手，那估计每日都要像下官一样心惊胆战。” “苏爱卿说的有理。” 武成帝又看向宁亲王，“炸药研制本身就很危险，再加上你没接触过，还是让浔儿和苏爱卿继续管理更为合适。” 宁亲王微微笑着，“儿臣明白。” 武成帝又给苏如凝交待了几句，苏如凝就从含元殿出去了。 苏如凝怼了宁亲王之后，走路的步伐都轻松许多。 宁亲王也知再待下去也没机会，“父皇，儿臣先退下了。” 武成帝看着折子没抬头，“别让朕失望，下去好好管理三部。” 宁亲王神色微动，但是也应了下来。 宁亲王才出含元殿门口，他的笑瞬间就收了起来，他紧抿着唇，阴鹜目色渗着寒意，死死的盯着前面远去的背影，原本清冷气质倏然变得阴狠乖戾起来。 “见过宁亲王。” 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宁亲王不耐烦的转过身，见到的是李公公，“有什么事？” “王爷您的玉佩方才落在书房了。”李公公抬手把玉佩递了过去。 宁亲王随手拿过，没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李公公看着他走远，神色有些异常，但又很快收回来，转身又走进了含元殿。 次日苏如凝又是骑马出门，却没发现天气慢慢变得阴沉了下来。 到了研究院，苏如凝让门口的小厮把马拴好，她转身抬头就看见了晏浔朝她走过来。 晏浔把一叠材料放在了苏如凝手上，“看今日天气，可能要下雨，你怎么没坐马车过来？” 苏如凝这才发现天气非常糟糕，“我出门忘了。” 随后两人边走边往里走去，她低头看了手上的文件，“看这样子，这个月中就能生产一批出来。” “这些工人都有制作烟花的经验，李长风培训了几日，就已经能开始接触制作炸药了。” 苏如凝非常满意，又把材料塞到晏浔手里，“殿下，这些就麻烦你交给陛下过目了。” 这时李长风走到了两人面前，“现在我又把炸药类别分了分，按剂量大小，一共有五种。” 苏如凝问道：“是除了之前试验的三张，又多了两种？” “没错，一种是比较小的范围爆炸，另一种是里面爆炸力最强的。” 苏如凝来了兴趣，又转头对晏浔说道：“殿下，我们去看看。” 也不等晏浔回话，苏如凝就走了进去。 因为时间关系，研究院建的仓促，一共也就才五间房，现在是盖房和研究同时进行，日后才会慢慢发展起来。 李长风在第一间房工作，房内就一张大桌子和几张椅子。 “这里有我一些手稿。”李长风顺手指了指桌上的几张纸。 苏如凝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拿起来仔细端详着。 晏浔也拉了椅子在苏如凝隔壁坐下来，苏如凝瞥了一眼，也给了他几张稿子。 “这种小炸药能绑在箭上射出去吧。” 李长风默默的坐在了两人对面，“可以，这种就是比烟花威力再大些。” 苏如凝放下手稿，“若果要运用到军事上，在和敌人对峙时，我们也不能先跑过去把炸药点燃吧？所以，是不是要借助像投石器的工具发射出去。” 李长风微微皱眉，“我专心研究炸药，倒还没往这方面想过。” 晏浔沉声开口，“两年前的边城一战，苏大人就是借用了投石器重击了敌人。” 李长风突然反应过来，他倒忘了苏如凝就是在军营待过，“的确可以用一样的方法，不过由于距离原因，对炸药引线就非常有要求，燃烧的速度和扔出去的速度要匹配好。” 苏如凝又盯着晏浔，“殿下，或者可以向兵部借一件投石器来试验？” “今日我们讨论完之后，我会把这些先向父皇说明，让他来决策。” 苏如凝颔首示意，“听你的。” 而后三人又讨论了很久，还是决定先把炸药和投石器先试验好再做其它打算，现在他们是不愁没有炸药。 就在三人还在讨论之际，屋外走进来一位侍从，他立刻俯身给众人行礼。 苏如凝有些疑惑看着他，“院里有什么消息吗？” “苏大人，研究院外有人找您，说是您的侍女小荷。” 苏如凝听完立刻起身往外面走去。 苏如凝在外处理公务是不会带着小荷，但是她也交待过小荷，除非是有重大事件，才让她来通报。 晏浔见苏如凝神情有些不对劲，他也跟在苏如凝后面走了出去。 在门口，小荷看见苏如凝的身影，立刻往里面走过去。 “小姐，太子妃小产了！” 第83章 小产 苏如凝眉头一皱，紧紧抓住小荷的手臂，“是哪里来的消息？！” “是沈贵妃传到府上的口信，夫人知道之后立刻派我过来通知小姐。” 苏如凝现在大脑有些乱，深呼吸几口，慢慢的就就冷静下来。 她转身发现晏浔就在身后，“殿下，我得先回去一趟了。” 晏浔发现有雨落到他身上，抬头往上看去，“别骑马，已经开始下小雨了，你坐马车回去。” 苏如凝一想也是，半路说不定就变成落汤鸡了。 “小荷，我们先走。” 苏如凝走出大门，发现小荷坐的是单匹马车，她又瞥到晏浔的双匹马车，这辆更快一些。 因为苏如凝还是有些担心许初遥的情况，又朝站在大门口的晏浔问道：“殿下，马车我想借用一次，你方便吗？” 晏浔也走过来，“一起回去，正好我回宫禀报情况。” 苏如凝想着顺路，就一口答应下来，又让载小荷来的车夫先自己回将军府。 苏如凝拉着小荷就上了马车，她还有好多问题，正好在马车上了解一下情况。 李长风这时从屋里也走到大门口，却是看见几人远去的背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大喊道：“你们两人怎么说走就走了。” 苏如凝从窗户探出半个头，“有急事，你先忙你自己的事情！” 苏如凝放下窗帘，外面的雨突然越下越大，她听着雨打在车顶的声音，心又急了起来。 “小荷，现在把你知道的情况，全部说一遍。” 小荷坐的板正，认真看着苏如凝，“我只知道太子妃今日在宫内被猫扑了，摔倒之后就出血了，请御医检查之后就发现小产了。” “可当真？” “是夫人亲自告知给我，所以才让我来通知您。” 苏如凝有些疑惑，虽然许初遥怀孕之后去宫内请安次数较少，但是也从来没出现过问题，这猫又是哪来的。 原本她以为是在太子府上，结果许初遥是在宫内出了事。 “殿下，我同你一道去宫内。” 晏浔见苏如凝神色还算平静，但是她手里紧紧捏着帕子却出卖了她，他轻轻开口，“好。” “你是担心此事是有人故意为之？” 晏浔的话传到苏如凝耳朵里，她的手一松，“不排除这个可能，谁知道哪里来的猫。” “你这么想也是正常，在宫内，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苏如凝倒是听出了晏浔语气里的不对劲，平时说话他可是很平静。 苏如凝语气有些小心翼翼，“你，在宫里是不是遇到过不开心的事情？” 晏浔倚靠在车身，神色却是有些黯淡，感受到到苏如凝的目光，他立刻收了回来，嘴角淡然一扬，“都是些陈年往事，已经过去了。” 毕竟对方不想提，苏如凝也是识趣闭嘴了，不能揭对方的伤疤。 晏浔又开口说道：“在宫内只有永宁宫的丽妃养了猫。” 苏如凝又警惕起来，对宫内的娘娘们，苏如凝还真没了解多少，除了她姨母沈贵妃和皇后娘娘，剩下的就只有颖妃了。 “可有什么问题？” “丽妃养猫也有三四年，从没听说过她的猫伤过人，所以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她的猫。” 苏如凝听完也只能猜，她现在什么情况都不了解。 可能是丽妃？但她没必要那么蠢吧。 马车内又变的安静起来，良久马车到了宫门口。 苏如凝急匆匆下了马车，也没注意还在下雨。 晏浔看着她这么急，立刻撑伞也下去追上了她。 两人却被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苏如凝说道：“我要进去，大哥麻烦通融一下。” 侍卫也是认识两人，抱拳行了礼，“苏大人，陛下有旨意，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进宫。” 苏如凝又举起手里的牌子，“我有陛下给我的通行证。” “苏大人，通行证也不行，今日太子妃在宫内出事，现在宫内外都封锁了。” 晏浔沉声道：“我也不能进去？” 侍卫立刻俯身，“五殿下，多有得罪了，您也不行。” 苏如凝现在头都大了，不过她也能明白，现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如不是意外，那害许初遥小产之人就一定在宫内。 苏如凝看侍卫态度这么坚决，一时也想不出其它的办法，只好走人了，“殿下，我们先回去吧。” 苏如凝又往里面深深往了一眼，这座宫殿，远比炸药可怕多了。 晏浔见她神色有些落寞，还是忍不住说道：“你现在别多想，事情会水落石出的。” 苏如凝知道现在心急也没用，她扯出一抹微笑，“我这么乐观的人，才不会让自己烦恼。” 晏浔见雨势大了起来，把伞往苏如凝那边偏了偏，“别淋雨，小心感染风寒。” 苏如凝往晏浔身边靠了过去，“你说的对，这时候倒下了，可就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两人没再废话，又立刻上了马车。 苏如凝蹭了车回到将军府，立刻就跑到沈夫人的院子里去询问情况。 “娘，许姐姐小产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这怎么回事，衣服都打湿了。”沈夫人看着苏如凝，立刻拿了沐巾给她擦拭。 苏如凝扶着沈夫人坐下，又把她手里的沐巾拿过来自己擦，“我自己来，您先说。” 沈夫人现在也是愁眉不展，“按你姨母的口信，今日初遥去请安之后，皇后娘娘留她用了膳，后面去御花园的路上，初遥被猫扑了，你姨母当时也在场，她亲眼所见。” 苏如凝有些不解，“眼下宫里都被封了，我方才也不能进去，消息是什么传出来的。” “当时初遥被诊断出小产，你姨母第一时间就派人出宫到将军府上了，没人发现。” 她姨母果然是情报第一人，提前预判了后面的动向。 苏如凝又说道：“宫内就丽妃养了猫，会不会是她，但是这样不会太明显吗？” “我认为不会，但是我也没想通，丽妃本就是一个很少出宫门的人，也很少与其它人接触，养猫也是为了消遣时间。” 苏如凝把沐巾放下，“她这样会有什么原因吗？或者说是被人利用了？” 沈夫人让侍女把沐巾拿了下去，又给苏如凝倒了一杯热茶，“我们现在不知道宫内是什么情况，只能等明日看有没有消息了。” 苏如凝低头看着茶杯叹了一口气，许姐姐现在心里肯定很难受，她现在也不能进宫看看她。 要是让她知道是谁，一定会加倍奉还！ 第84章 真凶? 次日消息又传到将军府内，丽妃自己吞药自尽了。 自昨日封锁之后，武成帝下令让全宫上下内外排查，最后只在永宁宫内找到猫的踪迹，等到皇后一行人去的时候，只看见一具冰冷的尸体倒在床前。 盘问永宁宫的宫女太监时，他们都承认那只猫的确是丽妃养的其中一只。 在几年前丽妃小产过一次，人就变得有些不正常，所以经常不出宫门。而丽妃的贴身宫女也说昨日丽妃又有些疯疯癫癫，把殿内的宫女太监全赶了出去，所以对于丽妃的死，他们也不得而知。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丽妃，但是现在死无对证。 为了息事宁人，武成帝对外宣称丽妃得了癔症，嫉妒宫内怀孕的女子，这才使得太子妃小产。 全部罪责都安在了丽妃身上，废了她的位分，把她尸首扔于乱葬岗。 苏如凝越想越觉得这件事疑虑重重，真的只是一个丽妃这么简单吗？会不会她只是一颗棋子？ 而她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也是个迷。 真凶即已找到，宫内今日上午也就又开放了，苏如凝得知之后，和沈夫人立刻动身前往宫内。 沈夫人原本想煲月子汤，但是又怕路上凉了，她知道宫内有更好的御厨会准备，便也没了这个想法。 因为有通行证，苏如凝一路畅通到了昭华宫。 皇后得知苏如凝和沈夫人两人到来，也不意外。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抬了抬手，“起来吧。” 皇后看着苏如凝，倒是满脸高兴，“本宫料到你会来。” “初遥就在侧殿休息，让婉清带你们二人过去。” 苏如凝刚想抬步要走，皇后则是从宝座起身走过去叫住了苏如凝，“本宫知道你们二人关系要好，初遥昨日没吃几口，你过去多劝劝她，眼下还是身子要紧。” 苏如凝点点头，“皇后娘娘，您放心。” 她又瞥见了婉清手里拿了食盒，看来今日皇后就是等着她来。 苏如凝和沈夫人跟在婉清后面，走进了侧殿，这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珍珠为帘幕，看着十分奢华。 沉香木床边悬着鲛销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许初遥垂眼躺在床上，床边的玉溪正在给她掖被子。 玉溪发觉有人进来，看见苏如凝，她刚才还一直紧绷着的脸稍微缓和了些，“见过苏大人，沈夫人。” 许初遥听见声音，慢慢抬起了眼皮，声音有些颤抖，“是阿凝和沈伯母来了吗？” “是我们。” 玉溪扶起许初遥，苏如凝立刻上前帮着把她扶靠在床头边。 许初遥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看上去精神还算不错。 许初遥又看见婉清在苏如凝身后，“婉清姑姑怎么也来了。” 苏如凝立刻接话，“皇后娘娘一直挂念你，担心你的身体，这才让婉清姑姑送了些吃的过来。” 许初遥淡然一笑，“劳烦姑姑跑一趟了。” 婉清把食盒在床前的桌子打开，“太子妃不必客气，这些都是皇后娘娘派人按照太子妃的口味做的。” 苏如凝握住许初遥的手，“许姐姐，眼下也快到用午膳时间，你也吃一些。” 许初遥看着没什么胃口，但是苏如凝目光非常认真，她也没拒绝，“好。” 苏如凝亲自舀了一碗汤，许初遥抬手接住，“我自己来。” 婉清看许初遥也开始进食，她也放下心来，“太子妃，奴婢就不打扰您用膳了。” 许初遥放下勺子，“婉清姑姑慢走。” 沈夫人看着婉清走离开这才开口，“初遥，我们是你娘家人，有什么事就和我们说。” 苏如凝也说道：“是呀许姐姐，身体心情最重要，你呢就不要多想，我们都陪着你。” 许初遥淡然点头，“我昨日也想明白了，这孩子和我没缘分，再怎么护着也没用。” “许姐姐，御医也说了前三个月比较危险，可不是孩子和你没缘分。” 许初遥低头喝了一口汤，“我知道你有心安慰我，你也放心，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早上起来又吃了一道药了。” 沈夫人看着两人只是长叹一口气，“也怪我没照顾好你，如今出了事，我内心也是难受。” 许初遥把汤递给玉溪，又拉了沈夫人的手，“沈伯母，您不用自责，我知道您一向待我像阿凝一样，初遥都记在心里。” 沈夫人拍拍许初遥的手，在许初遥身上似乎看到了沈贵妃的影子，想当初她在宫内也是了许多委屈。 沈夫人不禁感叹一句，“在这深宫之内，真的是有说不尽的心酸和无奈。” 苏如凝听见也是一时沉默，若是当时多劝一劝许初遥，或许她现在还是无忧无虑的许初遥，而不是现在坐卧不宁的太子妃？ 许初遥换了个姿势躺着，“这次若真的是意外，我倒也说不了什么；要是人为，我也认了，以前我以为皇宫之中还是善人居多，如今我也算看清了。” 以前的许初遥还是太过善良，苏如凝看着她慢慢改变，也还是提醒道：“在宫内，许姐姐你日后一定多加小心谨慎。” “我明白，你在外也是要小心。” 苏如凝这才又问起太子来，“太子殿下今日可不在？” “他陪了我一天一夜，用完早膳，我让他先忙公务去了。” 苏如凝也不在多问什么，陪着许初遥吃完了饭。 苏如凝和沈夫人想留下来陪许初遥，却是被她劝了回去。 许初遥抬头看着两人，“下午我也要歇下了，你们二人也都回去歇歇。” 苏如凝和沈夫人又交待了她几句，才慢慢的走出了寝殿。 苏如凝看着送她们出来的玉溪，还是又小声问道：“昨日许姐姐是何状态？” “昨日娘娘得知孩子没保住，哭了很久才平复，晚上就睡了一会，太子也是陪着一夜没睡，就怕娘娘再出什么事。” “你不用送我们了，先回去陪许姐姐吧。” “是。” 苏如凝心里也门清了，许姐姐今日虽然面上看着是缓了过来，但是内心的伤痛也只能让她自己慢慢平复。 母女两人向皇后娘娘道别后走出了昭华宫，苏如凝刚想开口，却突然听见前面宫门附近有人在说话。 “这丽妃前段时间才复宠，现在又出这么个事，真的是有福没命享。” “在宫里谁能有颖妃姐姐受宠，就算是皇……” “闭嘴！这可在昭华宫附近，你们说话注意分寸。” 苏如凝与沈夫人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前面可不是什么好人。 苏如凝听声音知道最后之人就是颖妃，她默不作声拉着她娘就往另一条路走去，现在不是碰面的时候。 两人绕路走到东大门却迎面遇到了晏浔。 苏如凝略微点头示意。 “见过姨母。” 沈夫人笑着看向晏浔b，“倒是有些时间没见着你了。” “有时间阿浔一定亲自上将军府拜访您。” “你这孩子太客气了。” 晏浔又看向苏如凝，“有公务找你。” 苏如凝有些无奈，加油吧打工人。 第85章 警告 沈夫人一看两人有公务要忙，也是准备自己先回将军府了。 “阿凝，那你先去忙，娘自己回去了。” 沈夫人也不两人再开口，上了马车就没影了。 苏如凝看着离去的马车一时语塞，她还想先回去吃个午饭再干活呢。 她扭头看着晏浔，“你吃没？” “没有，这会还没到用膳时间。”晏浔说完看着她眼神暗了淡下去，立刻话锋一转，“今日我请你吃饭。” 苏如凝眼神又亮了起来，蹭饭她最在行了。 “多谢殿下。” 苏如凝高高兴兴到了地方，一路上翘着的嘴角突然垂了下来。 苏如凝还以为能是什么其它的高级会所，结果又是灵霄阁，她能免费吃，请不请客不都一样的吗？ 她抬头望向灵霄阁的牌匾，又转头看着晏浔，“殿下倒是会请客。” 晏浔见她有些失落，也大概知道她的想法，“日后还有机会请客，这次是有其它情况。” 苏如凝眉毛一挑，有情况不早说？ 走进灵霄阁，又是熟悉的包厢，还多了一位熟悉的人。 苏如凝看着倒是有些惊讶，“太子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她又想到晏浔在门口说的话，不会是和许姐姐有关吧。 晏浔的声音从苏如凝后面传来，“是我叫二哥过来的。” 仔细看还是能发现太子眼里布满了血丝，脸色有些疲倦，显得整个人非常阴戾，倒不像往日那般温柔和煦。 太子抬了抬手，“你们先坐下说话。” 两人就坐，晏浔和苏如凝面对面，他看着她。 “上次和你提到的黄大人，你还记得吗？” 苏如凝在两人脸上打转，“当然记得，难道说他会和许姐姐小产之事有关？” 晏浔颔首示意，“现在还在排查中，具体情况不明。” 苏如凝立刻就想到宁亲王，洛尚书，颖妃这三人。 晏浔又说道：“之前没来得及和说的消息就是黄尚书在顾太傅案子上安排人做了伪证，但是相关之人现在是已没了下落，而黄尚书已经有所察觉他身边之人不安全，全部换了一批人，水仙也已经撤下。洛尚书和他之间最近没再联系。对方会更加小心，以后再安排人就难了。” 苏如凝推算了一下时间，脸色大变，“是不是你们调查黄尚书的事情暴露了，而许姐姐小产是给你们的一次警告！” 太子闻言先是默不作声了，而后才又说道：“正是，昨日出事之后，我就派人去查了一道，丽妃放猫扑初遥，再加上她自杀，极有可能是颖妃从中下的手。” 颖妃？苏如凝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想吐。 晏浔又接着说，“对方现在越来越猖狂，但是苦于没有直接证据。宁亲王夫妇之前也多次想上太子府拜访，说的好听是关心太子妃的身体，其实就是在打探消息。” 苏如凝不禁嗤笑一声，“这宁亲王还真对长子之位看的死死的啊。不过他只有两个庶出的女儿，许姐姐这一胎不管是男是女，对他都有威胁。” 苏如凝转过头看着太子，“太子殿下，我如今实话实说了，您与宁亲王之间的斗争难免会波及到身边人，许姐姐现在就是很好的例子，她因为您的一声赐婚远嫁到都城，希望您能好好护她周全。” 晏浔听到苏如凝语气有些不善，又瞥见太子脸色非常严肃。 晏浔刚想开口缓和气氛，太子却率先发话，他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自嘲，“我的问题很大，的确是我没有保护好初遥。” 苏如凝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虽然太子殿下现在势力强大，但是宁亲王那边也不容小觑，毕竟对方都已经针对到许姐姐身上，太子殿下也是要给对方一些教训了。” 太子眼神暗沉沉让人琢磨不透，“从前念在我们是手足，他的一些小动作我也没太针对。如今他动了初遥，我也不再有所顾忌。” 苏如凝看着他，内心的石头这才放下来，太子就是要狠起来才行，以前太温柔难成大事。 一顿饭吃完，太子要继续查明事实，便先离开了灵霄阁。 “太子之位，应该说是皇位，真的有这么大诱惑力吗？” 晏浔看苏如凝皱着眉头看着窗外，只是抬手给她倒了一杯茶，才慢慢回道：“那是权力和地位的最顶端，是一国的统治者，能让所有人臣服于自己，有机会谁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一句话让苏如凝收回视线，听起来的确让人很羡慕，她问道：“殿下就没想过吗？” 晏浔闻言双眼微眯，缓缓从嘴里吐出四个字，“从来没有。” 苏如凝倒是有些诧异，她是第一次在晏浔脸上看到了不屑和轻蔑，好像他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晏浔发现苏如凝盯着自己，神态又恢复正常，“我对于那个位置只有厌恶。” 苏如凝眨眨眼，她好像又探到了对方的一些痛点，她随手拿起茶杯喝了几口，又时不时看着晏浔，要不要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对方受伤的幼小心灵？ 晏浔见苏如凝一脸无辜又纠结的表情，被她逗笑了，“你别想了，我没事。”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苏如凝见他笑着，突然嘴巴里就蹦出了这句话。 晏浔却似乎是听进去了，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些。 苏如凝又光明正大看了几眼，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她还真发现晏浔是个大帅哥，平时两人见多了，她倒是忽略了。 晏浔发现苏如凝一直盯着他，有时还若有所思上下打量，他这次倒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苏如凝心思飘回来，发现晏浔面露疑惑，立她刻就收回了视线，“话说回来，那你想要的什么样的生活？” 晏浔低头看着茶杯里的茶叶，“有一屋三餐四季平平淡淡就行。” 苏如凝还以为晏浔是疯狂搞事业那种人，这几个月天天比她卷，去的比她早，交接材料比她多。 看来他也是想躺平，苏如凝这样认为。 “殿下这样身份，倒是奢求的不多。” 晏浔又给两人斟了茶，“越是没有的，就越想要得到。” 第86章 新来的信 苏如凝也不再和他说这些，转头问起了今日要处理什么公务。 “公务？那只是邀你来的一个借口。” 晏浔看着她又补充了一句，“姨母在场，我也不太方便直接说。” 苏如凝眉毛一扬，“你可真行。” “那这样没事的话，我可就先回去了，明日再去研究院。” 苏如凝拿着茶杯和晏浔碰了一下，仰头喝完就放下茶杯走人了。 “走回去？”晏浔看着她一系列动作，只是问了一句。 苏如凝听了一愣，刚迈出包间的右脚不知道是放还是不放。 上次步行到灵霄阁的事情苏如凝可没忘，一趟下来脚受罪。 苏如凝收回脚，转身问晏浔，“殿下准备用完晚膳再走？” 晏浔悠闲喝完最后一口茶，才起身走到苏如凝身边。 “走吧。” 苏如凝斜了他一眼，两人才陆续了下楼，苏如凝在后面又给他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蹭了车回到将军府，苏如凝准备睡个午觉养养神。 小荷正好从院子外走进来，手里拿了一封信。 “小姐，有您的信。” 苏如凝停下脚步，又想起了之前那封信，她接过来一看，这次是有署名在封面。 叶舒钰？她并不认识，但这名字感觉在哪听起过，苏如凝立刻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打开信仔细看着。 【我真名叫韩浅浅，我在这里的身份是骠骑将军的女儿叶舒钰。 我穿过来三个月了，我是通过你研发的风斗还有水车发现你的不同，在几年前没有这些东西，突然就都被你研究出来，我怀疑你和我一样穿越过来的。 我当时很兴奋找到了同类，脑子一热就乱写了一封信。后知后觉我发现我第一封信牛头不对马嘴，估计是到不了你手里。而后你弄了那些菜式的消息传到了衍州，我就更加确定是你了。 我可太想吃红烧猪蹄还有排骨那些，馋死我了，本来我想直接到都城找你，这原主体弱，叶大将军根本不让我出远门，只能先写信给你了。 说正事，我们穿到一本叫《攻略病娇皇帝计划》的小说里面了！！但是时间不对，原着里写的是天赐一年开始发生的事情，但我们所处的是武成十六年，是原着里的前朝。 原着里面是宁亲王夺得皇位！他上位第一件事就是把反对他的人全都搞死了！首当其冲的是太子党，然后是朝廷的那些官员。 你要小心！ 我知道这些听起来很离谱，但是穿越这件事就已经是离谱不能再离谱了。 现在还是在前朝，一切都有可能改变。 我毛笔字写不好，我已经努力在练习了，还有很多细节我后续再依次写信给你。】 苏如凝拿着这几张信纸反复看了几遍，人现在才慢慢冷静下来，发生在小说里的事情也发生在她身上了。 信中提到的太子党，说的不就是他们这些人吗？如果真是宁亲王登上皇位，那他们以后不都得领盒饭！ 苏如凝突然就想起来了，叶将军也是苏昂的挚友，在西南衍州镇守边关，他的女儿的确身体有些弱。 但是苏如凝和叶舒钰没有见过面，她写信到将军府，沈夫人看到寄件人不会怀疑吗？ 苏如凝把信又收起来，抬头问小荷，“这封信，到过我娘手上没有？” “小姐不是一直让我多注意信吗，第一时间就从纪嬷嬷手中拿到了，还没送到夫人手上。” 小荷这丫头太给力了，苏如凝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给你加鸡腿，双倍的！” 小荷一听，立刻干劲十足，“小姐，我会继续努力的！” 苏如凝现在也没心思睡午觉了，立刻又跑到房内准备写信寄回去。 这可要好好唠唠嗑了，苏如凝先是写了自己现在的情况，然后让对方稍微放心，又说了自己的打算，这段时间把都城的事情处理完，她亲自去衍州见一面。 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才能更清楚明白。 写完之后，苏如凝交给小荷，“这封信你亲自去寄。” “是。” 苏如凝这下闲下来，又好好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许初遥小产是一个警告的话，那后面肯定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现在宁亲王玩阴的，想要扳倒他，洛尚书这个人要先解决，而顾太傅这件事如果查的水落石出，就好办了。 洛尚书才是宁亲王最大的势力，宫里那位颖妃只能说是锦上添花，其它的人如果看见宁亲王失势必会像墙头草一样。 顾太傅真的是关键的一环。 苏如凝拍拍头，还是先把手上的工作忙完再说，太子那边现在她还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 第87章 投掷机 这些日子苏如凝上午去宫里看许初遥，下午车坊和研究院换着查看情况，但大多数还是去的研究院。 主要是苏如凝想看看炸药和投石器怎么配合，苏如凝也不知道怎么做炮筒，现在改装投石器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李长风则是是自告奋勇，他懂炸药，又懂木工，他想自己研究。 苏如凝听了还颇有些惊讶，这小子还会木工？转念一想，便也就放手让他去做了，所以这段时间苏如凝都没怎么问过他情况。 但她又想着也快有半个月了，得跟进一下情况了。 苏如凝先是去了李长风的工作间，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她转身又走到大厅，刚好碰上了令史王靖。 “见过苏大人。” 苏如凝直接开口询问，“李大人他人不在研究院吗？” “正要与您说此事，李大人让我给您带了口信，如果您要找他直接去试验场，五殿下和李大人都在。” 苏如凝一听，大概知道对方在干些什么事了，和王靖说了几句，就直接离开了。 苏如凝骑马还在远处，看得不太清楚，只但是能清楚的听见特别响亮的爆炸声。 李长风还沉浸在自己的试验中，晏浔则是立刻注意到了有人从远处骑马过来。 他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苏如凝来了。 “苏大人到了。” 李长风听见晏浔说话，也抬起头看过去，朝苏如凝招了招手。 苏如凝拉着马慢慢停下，“试验如何？” “非常成功，我已经调试好多次了，完全没有问题，可以直接产出了。”李长风说的是眉飞色舞，又从怀里掏出几张图纸。 苏如凝才从马上下来，又忍不住瞧了几眼李长风那“乞丐风”的模样，做木工也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苏如凝听着他说的这么信誓旦旦，又低头看起图纸，以前她和徐工学过两年木工，这些结构图她一看就懂了。 这小子还真行啊，结构图画的真够仔细明确的。 苏如凝把图纸还了回去，走近打量起来，“改的不错。” 李长风立刻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我把投掷位置改良了，可以适配三种规格的炸药，这里的滑杆，上下搬动可以控制炸药投掷的高度，配合炸药引线的燃烧时间，这样就能精准投出到敌人范围内爆炸。” 李长风动手摆弄起投掷机，“这里是近投掷，投掷距离四十尺；往上搬动，是中投掷，投掷距离是七十尺；在往上是远投掷，投掷距离一里。” “除了这一种，我还做了一个大规模的，可以投放三到五支炸药，威力更大。” 苏如凝看他说个不停，再不打断恐怕赶回去吃不了晚饭了，“李大人，先不说别的，眼下这个投掷机你再操作一遍，我亲自看一下效果。” 李长风一听，弯腰伸手就从旁边的箱子里抓出一支炸药。 “往退后，小心炸药。” 苏如凝闻言立刻退了好远，又看见晏浔还是原地不动，“殿下，你不退后一些吗？” 晏浔看着她，伸手划了一下距离，“这个范围就可以了，你倒不用退那么后。” 苏如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位置，默默又往前走了一点，差不多就行了。 “我先投掷近距离的。” 李长风右手点燃引线，左手立即就操作投掷机投了出去，炸药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在里地面不远处炸开。 苏如凝看着这效果，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我来之前，你们做了几次试验了。”苏如凝又向晏浔问起来。 “才两次，我来的也不算早。” 苏如凝又扭头看向李长风，“你自己试验多久了。” “断断续续差不多十来天了。每次测试都能再修改的更精确一点，前两天我才确定下来，现在就是最满意的。” 苏如凝点点头，倒是对这件投掷机非常感兴趣，“不如让我也操作一遍？” 晏浔有些诧异，方才还退那么远，现在怎么就不怕了？ 晏浔还是不放心提醒她一句，“你小心些。” “我没问题的。” 苏如凝看了一遍之后，对自己非常有信心，投掷机操作简单，她能快速上手。 李长风在两人之间打量了一下，也还是同意了，“苏大人，我在旁协助您。” 苏如凝走近，先是模拟了一下操作，然后才真正开始，她把炸药放好，点燃之后随即就投掷了出去。 苏如凝看着炸药爆炸，心里非常开心，她觉得还挺有趣的。 “殿下要不要试一下。”苏如凝转身看着晏浔，语气中带着些许玩笑。 晏浔听出了她是在说笑，也是答应下来，“好。” 苏如凝眉毛轻挑，立刻拿了一支炸药递了过去。 晏浔也学着他们刚才的操作，自己摆弄起来。 苏如凝瞅着他一套操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还真的有两把刷子。 李长风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他眯起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李大人？” 苏如凝的声音响起，李长风立刻收回视线，“我们继续试验吧，箱子里还有几支。” 三人又开始试验起来，准确的说是在玩炸药。 炸药也就几支，一会儿就结束了。 李长风把资料全部塞给了晏浔，“殿下，资料您拿好。” 结束之后苏如凝还是非常兴奋，骑马回去的路上，还和晏浔聊了起来。 “你这几日倒是来的少了，今日怎么比我还早？” “二哥那边暂时不需要我去盯着，所以空了下来。” “你们是找到直接证据了吗？”苏如凝扭头盯着他。 “没有，虽然前面一段时间黄尚书很警觉，不过几日又和往常一样，我们又安排了人在他身边继续调查。洛尚书那边也是安排了两个人过去，现在还很安全，尚没有被发现。” 苏如凝不禁咋舌，要说聪明也聪明，还知道换一批人，要说不聪明也是真的不聪明，又安排了人也不更严防些。 “最近从衍州传来的消息，边境怕是会有战乱。” 苏如凝一听就竖起了耳朵，“消息是何时传到都城的？可当真？” “就是昨日，现在二哥也被父皇传去宫内，这消息可能是真。” “越国因为有协议，所以边城现在暂时安定，而衍州地理位置优越，是进入我国的一个重要峡口，晟国若是攻下，只怕都城都会不保。” 苏如凝微微皱眉，这才平静几年，苦的还是平民百姓。 “镇守边关的可是骠骑将军叶潭？” “对。” 苏如凝又想到了叶舒宁钰，不知道她写的信对方收到没有？ 第88章 投入训练 苏如凝有些沉默，若是真的打起仗来，衍州大乱，不知她何年何月才能见到叶舒钰。 晏浔见她不说话，以为她非常担心与这件事，说话声音也放轻了些。 “你现在不必多想，虽有消息传来，但不一定会打起来，若是两军交战，我们也未必会输。” 梁国的军事实力苏如凝也看在眼里，两年前从边城撤回来的大军一直在养精蓄锐，随时可支援衍州。 “我只是在想我回去晚膳吃些什么。”苏如凝说笑着扯开了话题。 晏浔顺着她的话说着，“说起晚膳，你之前送的菜谱可真不错，菜品比灵霄阁的还多一些。” 苏如凝得意的点点头，又说道：“灵霄阁才出新菜品没几个月，其它酒楼就开始模仿，照现在这情形，若我把全部菜式都放出来，那不久之后全城酒楼都学去了。” “虽然有酒楼在模仿，但毕竟不正宗，吃过一次就知道了。” 苏如凝扭头看向晏浔，“这么说来，殿下是在其它酒楼吃过了？” 晏浔微微点头，“自然是吃过，不然我也不会说这些。” 苏如凝目光在晏浔脸上来回打量，语气有些调侃，“原来殿下还会去其它酒楼吃饭，我还以为只会去一家。” 晏浔知道苏如凝说的什么意思，他扬唇浅笑，“调查和请客可是两回事，你可别混淆视听。” 苏如凝了然，但是还是忍不住说一句，“看不出来啊，殿下还会亲自去调查敌情。” 晏浔看着她，淡然回了一句，“现在你知道了。” 苏如凝眉毛一挑，腿夹了一下马腹，从晏浔身边离开了。 还是快点赶回去吃饭要紧。 武成帝本来因为衍州边境的事情有些忧心，但是投掷机的出现，他反倒更开心了，有了炸药这个武器的加成，他是信心满满，胜券在握。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苏如凝又被派去监督投掷机的建造，这次武成帝直接派了几十名工匠，苏如凝感觉头都大了。 袁尚书现在因为身体原因，当起了甩手掌柜，工部的事情全落到她头上了。 苏如凝已经连续加了好几天的班，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掏空了。 又和前几日一样，苏如凝巡视完工厂之后，她趴在了桌子上，捶了捶自己的背。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苏如凝立即起身，脸上挂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这大中午的谁又来！ “进来吧。” 门被打开，苏如凝却是有些愣住，这不是她顾叔吗。 “顾叔，怎么是您？” “阿凝，也是许久没见你了。”顾参领笑着，递给苏如凝一样东西。 “这是陛下的手谕。” 苏如凝看着，倒有些意外，“陛下这么早就要在军中试验炸药？” 顾参领郑重点头，“衍州那边，陛下还是有些担心，所以把学习操作炸药这些都提前了。” 苏如凝眼下也明白了，以防万一，说不定就哪天打起来了。 自从苏昂上交了兵权之后，苏昂的大多数部下继续留守边城，剩下一部分跟随着大部队也被召回了都城郊区的军营。 “顾叔，现在工厂已经有十来件投掷机，这边处理完之后就可送到军营，军营技术人员现在暂时是够用的。” “你做事我很放心。前几日苏大哥还向我说起你办事细心周到。” 苏如凝听着也是笑起来，“莫不是背着我娘偷跑出去喝酒那日？” “正是，你爹现在虽然说闲下来，但是心里其实也很关心边境的战事。” 苏如凝听到这，心里也是冷笑一声，因为武成帝的各种操作，她爹现在真的就是一身本领却无处发挥。 两人寒暄几句后，苏如凝便又开始忙起来。 苏如凝先是通知李长风一声，把工厂的的投掷机全部检查一遍，没问题之后再运到军营。 李长风问道：“苏大人，工人怎么安排。” 苏如凝低头看着图纸，“把会操作投掷机的工人全部安排过去，最好确保一台投掷机一个师傅。” 李长风会意，“马上就安排下去。” 苏如凝又抬起头，“工厂的炸药供给量没问题吧。” “现在生产了几批出来，训练用足够了，若是后面真的投入战场，那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两人正在讨论，屋外又走进来一人。 李长风立刻行礼，“参见五殿下。” 苏如凝看着晏浔熟练的找了把椅子坐下，整个人显得很悠闲自在，倒是和苏如凝的忙碌形成了对比。 “这个时间，殿下怎么来研究院了？” “今日含元殿有二哥在父皇身边，我自然就闲了下来。” “衍州有其它情况了？” 晏浔微微点头，“但是具体的情况，还要等那边传过来，以衍州到都城的距离，快马加鞭也要五天。” 李长风清点好材料，自己一个人默默退出去了。 晏浔余光看见李长风出了门，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来。 “我今日，是给二嫂带话过来，她邀请你后日到太子府一聚。” 晏浔看着苏如凝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又解释一句，“今日上午我在太子府，恰巧碰到了二嫂。” 苏如凝也算了一下时间，许初遥这几日才从宫内回到了太子府。 “我知道了，多谢殿下。” 晏浔又问道：“方才顾参领来过了吧。” “对，陛下传了手谕，投掷机要投入军用了。” 晏浔了然，“这事是二哥和父皇商量决议的。” 苏如凝打量起晏浔，“宫内，太子殿下和陛下肯定对衍州非常关注吧。” “按着现在已知的情况，衍州的情势有些严峻，若是衍州的兵力真不足以抵抗，届时会派军队过去支援。” 苏如凝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听你这样说，衍州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已经开战了，但是不知道晟国这次是否和之前一样。” 苏如凝听了只是沉默，战争已经来了，上一次两人聊天讨论这件事，仿佛就在昨日。 晏浔倒了两杯茶，“马上月底了。” 苏如凝毫不客气拿起一杯喝了一口，思绪却还停留在上一个话题，“月底？月底怎么了？” “你自己倒忘了。”晏浔浅笑，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苏如凝满头雾水，这人在说什么谜语？ 第89章 生辰之前 “这么多！” 苏如凝才进了院子，就发现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 “都是给你准备的。”温念之拉着苏如凝走到桌边，语气中带着笑意。 苏如凝视线在两人之间飘来飘去，“说吧，你们还背着我准备了什么。” 许初遥与温念之对视一眼，许初遥又拍了拍苏如凝的手，“过几日可就是你的生辰，知道你想吃宫内这些点心，我们前给你准备了一些。” 苏如凝这才反应过来前日晏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忘了七月二十七是她的生辰。 “这段时间忙忘记了，你们不提醒，我还真没想到。” 温念之坐下来，说话有些神神秘秘，“我呢，提前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现在我不能说是什么，等到你的生日宴再揭晓。” 苏如凝哭笑不得，“你不说还好，说了我就特别想知道。” 温念之对苏如凝眨眨眼，“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许初遥也坐了下来，玉溪给她拿了个毯子盖着肚子。 “阿凝，你尝尝这些。”许初遥把桌上的点心往苏如凝那边移了移。 “许姐姐，你对我太好了。” 苏如凝对眼前这些非常满意，平时去姨母宫内吃了几次，她就惦记上这些小吃了，以前只提过一嘴，没想到许初遥就记着了，今日倒是能让她吃个遍了。 她拿起一块桃花糕，咬了一大口，不愧是宫廷点心，口味的确很好。 “好吃。” “中午你留下来用膳，我可吩咐厨房做了好些你爱吃的。” “你们放心，今日我什么公务都没有。” 苏如凝现在心情非常不错，一口气吃了两块。 许初遥又让玉溪去添了一壶茶，才又和苏如凝说起来，“我也是问了五弟，得知你今日不忙，我才托他带了话给你。” 苏如凝眉眼带笑，许初遥还真问对人了，晏浔作为她的上司，对她的上班时间可算是清楚。 “一直忙身体也吃不消啊，我这也是忙里偷闲。”苏如凝不禁感叹，她什么时候才能放个长假，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 “陛下看中你的能力，所以阿凝你才这么忙，这样想一想也是件好事呢。”温念之也跟着苏如凝拿了一块吃了起来。 苏如凝听了倒是点点头，笑着说道：“念之，你说的也对，若是和以前一样，估计我娘也会让我学女红。” 温念之大笑起来，“倒是有些不敢想象阿凝做女红的样子，不过你要是真做起来，肯定比我好。” 苏如凝摇摇头，又看向许初遥，“可不一定，要说女红，许姐姐做的是最好的，我还记得那个绣着蔷薇花的荷包。” 温念之满头疑惑，“什么荷包？我可没听你们说起过。” 苏如凝声音拉长，慢悠悠地说道：“这可是关于太子和许姐姐之间的事情。” 温念之立刻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又对苏如凝使了眼神。 “你们俩的小动作我可都看见了。”许初遥知道两人又在打趣她。 苏如凝摇摇头，“许姐姐，我可没有。” 许初遥见玉溪还没回来，便起身站起来，一旁的侍女立即扶住了她。 “我去看看玉溪，你们二人先吃着。” 苏如凝也站起来，“许姐姐，你身子还没好全。” “你不用担心，多走走路也好。” 几人说话的功夫，玉溪从外面走进来，和许初遥在院门口遇见。 苏如凝趁这个时间又和温念之说起来，“这个荷包算是太子和许姐姐的定情之物。” 温念之一听，立刻来了兴趣。 苏如凝瞥见两人走过来，轻轻说了一句，“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说。”说完苏如凝坐下，把杯子里的茶喝完了。 温念之哀嚎两声，这种话听一半可真让人挠心，“我不告知你礼物是什么，你现在就让我和你同样难受是不是。” 苏如凝淡定看着温念之，“许姐姐可来了。” 温念之愤恨的抓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 许初遥到了桌前，看着温念之一直在不停的吃，给她倒了一杯茶喝，“你吃的这么急，小心噎着。” 苏如凝笑着摇摇头，“她啊，只是太喜欢吃了。” 温念之停下手抬起头，一时语塞，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苏如凝又往她手里塞了一块点心，“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 苏如凝正襟危坐，“让许姐姐亲自和你说吧。” 温念之听了立即来了精神，许初遥也开始说起事件的缘由。 一盏茶过后，温念之也知道了荷包事件的来龙去脉。 “原来如此。” 温念之笑着把最后一口点心吃完。 两人在太子府玩了一天，直到天色渐晚苏如凝和温念之才离开。 三人还约定好，等到苏如凝生辰那天，再到将军府一聚。 苏如凝回到将军府，就直奔向自己的院子，在后院碰到苏如蕙和苏时景也是快速打了个招呼就没影了。 院内还有其他侍女，苏如凝瞥了一眼没发现小荷，转身就进了房内。 小荷正点着蜡烛，看见苏如凝进来，立刻停下手里的活。 “小姐，今日有信！” 苏如凝走到桌前，果然看见一封信放在桌上，她让小荷盯这么多天，终于收到回信了。 小荷又开始忙自己的活，“小姐，天黑了，小荷先把蜡烛点完，您看信看的清楚些。” “好。” 苏如凝应下，她看了看门外，过去把门给关上了，她又回来坐在桌前，突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没多久，屋内的所有蜡烛全部亮了起来，苏如凝在烛光下拆开信，第一句话就让苏如凝心提了起来。 【边境失守了！】 第90章 出征前兆 【我收到你的来信我很激动，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但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见到你。 边境一个小镇已经被晟国给强占了，现在衍州各种逃难的。 叶将军也就是我现在的爹，他已经出兵好多天了，但是对方很强，可能也坚持不了多久。 按照我娘的说法，若是对方再次进攻，不久就能直达衍州。 这破小说里前朝的事根本没写，我只知道写了叶家这些人都活着，但具体情况我现在也不清楚会如何发生。 衍州太乱了，你先别来这边，等我找个机会去找你。】 苏如凝看着这封信，能想到叶舒钰写信的时候肯定焦头烂额的。 现在衍州真的打起来了，都城出兵估计也快要提上日程了。 “小姐，水已经备好，可以洗漱了。”小荷走到桌边，轻声说着。 苏如凝把信收起来放好，估计宫内早就收到消息了，就看武成帝怎么安排增员去衍州。 翌日苏如凝没听到关于衍州的事，却听到她爹又去了宫内，自从上次见面以后，武成帝经常让苏昂进宫陪他下棋。 苏如凝没多想，可是临近中午，苏昂回来时，脸色却和往日不同。 吃饭时，苏如凝和其他人大眼瞪小眼，但是她隐隐约约感觉她爹的心不在焉和衍州一事有关。 苏如凝和沈夫人眼神对上，对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再扭头，苏如凝和苏昂时景使了眼色。 苏时景立刻表示娘都不知道的事情，他更不知道。 苏如蕙倒是吃的开心，她也没发现餐桌上的人各个都怀有心思。 饭后苏如凝还是忍不住去书房问了苏昂，“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昂长叹一口气，“我不知如何向你说起。” 苏如凝见苏昂都这样担心，立刻追问，“和衍州有关？” “和衍州有关，和你更有关。” 原来是因为她，所以她爹才显得心事重重的。 “因为炸药？” 苏昂脸色复杂，“你听我慢慢说清楚。” 这时屋外走有人敲了敲门，“将军，宫内的口信，陛下传大小姐进宫一趟。” 苏如凝和苏昂两人对视，立即就知道这次传召肯定和他们说的话题有关。 苏昂压低声线，“上午下棋时，陛下有意向我透露，他想让你参与此次去衍州的出征。” 苏如凝脸色变了变，但马上恢复正常，“不知陛下看中我哪一点了。” “基于两年前你在军营有经验，再加上最近炸药的盛行，陛下就盯上你了。” 苏如凝沉默了，她还真的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爹，您放心，现在还没有结论，此次进宫陛下定会说此事，我再说上几句，说不定能让陛下打消这个念头。” 苏昂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让苏如凝多加小心。 出门前苏如凝整理了一番，坐上轿子就往宫内赶去。 在含元殿台阶前，苏如凝碰到了晏浔，对方脸色也是有些凝重。 两人相顾无言，一齐走进了殿内。 苏如凝见到宁亲王也在，突然就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苏如凝机械的给几位行了礼，就等着看好戏发生。 武成帝看见晏浔和苏如凝两人进来，立刻招呼两人坐下。 “今日朕让你们二人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 “现在衍州发生战乱，边境一镇丢失，而对方兵力是叶将军的两倍，衍州完全不足对抗，眼下情况非常严重。” 苏如凝听完，果然和叶舒钰信中所写的一样。 武成帝目光又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朕决定派军队出征讨伐晟国，夺回我们梁国的领地，现任阿浔为主帅，苏爱卿为军事指导。” 苏如凝听了一惊，立刻站起身来，“陛下，微臣难当此任。” 武成帝微微皱眉，“苏爱卿有何想法？” “回禀陛下，微臣对行军打仗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若是此次微臣出了岔子，该如何面对衍州的百姓和出征的士兵。” 武成帝只是一笑，“苏爱卿无需多虑，因为炸药和投掷机这次要提前投入使用，相对于李长风来说，你对于军中之事更熟悉，所以你最合适。” 宁亲王也接着武成帝说下去，“同行的还有顾参领，不过这次内部调动，他在后勤。你们也是老熟人，之前边城一战也是打非常好，你的能力大家众所周知。” 苏如凝听宁亲王说完，想上去掐死他，现在看来，宁亲王绝对在这件事里面和稀泥，他怕不是想让她去了回不来。 苏如凝又说道：“军中试用投掷机不过才几日…” 武成帝手一挥，“这你也不用担心，前日朕也去军中巡视，没有问题。” 现在没问题不代表以后不会出问题啊。 苏如凝现在心累，看着眼前信心满满的的两人，她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了，若是惹怒了武成帝，她小命可不保。 晏浔这时才开口说道，“父皇，除此外还有何安排？” 苏如凝转头发现他的茶杯都见底了，对方倒是挺悠闲的，和苏如凝完全相反。 “朕拨五万大军支援衍州，此行蒙将军为你的副将，现在粮草已备足，三日后立即行军出发。” 那不是她生辰那日吗？还真是会挑日子。苏如凝听着，面上没有任何反应。 苏如凝听着他们讨论这次的行程，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打算，或许这次去衍州真的是个机会，她能和叶舒钰见上面了。 而后宁亲王找了个借口，直接就离开了，临走前他看苏如凝的眼神却是冰冷至极。 苏如凝面无表情，但心里又一惊，这次她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这个宁亲王明显想弄死她！ 等到武成帝和晏浔谈话结束，苏如凝才又回过神来，跟着晏浔也退出来。 到了殿外，苏如凝呼出一口气，突然李公公出现在两人面前。 “奴才送二位下去。” 苏如凝也没意见，毕竟李公公也算是个熟人了。 几人下了台阶，李公公却是说了一句，“宁亲王这些日子可来的比太子殿下还勤，后宫那边，陛下也是经常翻颖妃的牌子，好些时候下了早朝也是去往颖妃宫中。” 苏如凝和晏浔两人瞬间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李公公，您有心了。” 李公公抚了一下佛尘，“日后有用得上奴才的地方，您们尽管说。” 晏浔微微点头，“李公公快回去吧，离开久了父皇必会察觉。” 李公公笑着对两人行了礼，声音还是那般尖细，“奴才告退。” 苏如凝和晏浔又往前走去，苏如凝看着周围没人，小声说了起来。 “让我们二人离开都城，这显然是宁亲王的阴谋。” 第91章 出发前1 晏浔脸色沉重，没有反驳苏如凝所说的话，“这次正面斗争开始了。宁亲王在明面上已经开始施压，第一步就是把二哥身边的人调走。” 苏如凝也清楚，晏浔是太子的左膀右臂，调走他，太子接下来的行动会大受限制。 “现在我们也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以后宁亲王那边的动向我也要清楚些。” 晏浔知道她担心的什么，“以后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只是我还想问你一句，你方才好像就知道要发生的事，而宁亲王是如何说动武成帝把你给调走了？” “通过探子的消息，我上午已经知晓我此次会被派出去。” 苏如凝一听，不止洛尚书和黄尚书府上，看来宁亲王府也插了人进去。 晏浔继续说着，“此前晟国一直没敢正面发起进攻，这次晟国侵占了我国一块领地，大肆掠夺，现在事态非常严重。而父皇却最好面子，他本意就是想让皇子出征，李公公方才的话你也听了，这些人这段时间煽风点火，父皇才定下了我。” “我既作为皇子，此前又有出兵作战的经验，理当让我为皇家出面，这就是宁亲王给父皇的理由。” 苏如凝咋舌，宁亲王真tm烦人，这要是真如小说里那样让他夺得皇位，那真完犊子了。 “方才李公公可是有意向我们示好，他也是太子殿下的人？” 晏浔却有些犹豫，“现在我还不能确定，李公公是宦官大总管，他也只是在父皇身边伺候着。” 苏如凝也有些疑虑，“那这样说来，李公公方才可是表了态，你们会如何看待？” “按方才的情况，李公公若是对方派过来打探消息，他这样说倒是加深了宁亲王等人插手的嫌疑，所以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晏浔说完又提到了一点，“以前母妃提起过一次，还在王府的时候，李公公倒是母妃院里的，后来父皇登基之后，府内的人调整了一次，他就调到了父皇身边。” 苏如凝听完，也是觉得暂时还得防着点，毕竟人心难测。 两人到了宫门，苏如凝便和晏浔分开了，今日下午的事她得立刻赶回去和苏昂等人通报一声。 “非人哉！他这选的什么日子！” 苏昂在将军府早已是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盼到苏如凝回来，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苏如凝看着他这巴掌落下，不担心她爹的手疼不疼，倒是有些担心桌子能不能承受的住。 苏昂身为武将，哪里受得了这气，“上午一直向我试探，下午却是日子都定下来了。” 沈夫人立即把茶杯推了过去，“你现在女儿面前说这些有什么用，事已成定局，你还能让他改了去？” “得人者昌，失人者亡。我看他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真得亡。”苏昂连喝了几杯茶才平静下来。 苏如凝也哭笑不得，她知道她爹心疼她担心她，但现在也只得接受这个结果。 “爹，您不如往好的方面想，女儿这次去了要是拿了军功，那女儿在朝中的地位可是更牢固了。” 苏昂听苏如凝说完，只是摇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阿凝，此次更为凶险，晟国军事实力也是与我国不相上下。” “您别忘了我们还有炸药。” “炸药才投入不久，真到了战场，可没那么多时间给你们学习。” 毕竟没有实战经验，苏如凝也不确定，但是她还是得试一试。“您放心，女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苏昂则是无奈叹了口气。 沈夫人看着这父女两人不再说话，自己这才开口，“你要相信阿凝，这次她肯定会比上次做的更好，况且阿凝也不是今日就要走了，我们还能陪她几日。” 苏昂心里也是非常清楚，“我明白。” 比起苏昂，沈夫人更为乐观，苏如凝只是笑着，“别说这些了，不如我们说说晚上吃些什么。” 她倒了一杯茶，目光在两人之间飘来飘去，“又想吃大肘子。” “想吃什么吃什么。”苏昂大手一挥，“这几日吃个够。” 到了晚饭时间，这将军府气氛可就不像中午那样沉闷，一家人其乐融融，菜也比平时多了一倍。 看着他爹他娘还有他姐这三人，苏时景都还没反应过来。 他疑惑的问了一句：“今日过什么节吗？” 苏如蕙听了也停下手中的筷子，四人齐齐抬头看向苏时景。 苏如凝给他夹了一块排骨，“今日不过节。” 沈夫人也是接话说道：“前些日子你阿姐忙，都没在家吃过几次晚饭。这几日她不是正好闲下来，所以我吩咐厨房又多做了几道菜。” 苏时景听了也没多想，更多的是开心，这一大桌子菜他能吃个够。 苏如蕙则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一心只想着吃，对他们的话题也不感兴趣。 苏如凝夹了一块肉往嘴里塞，吃了之后又夹了好几筷子，自从上次李厨娘去了宫中一段时间，和谢大厨又切磋了厨艺，现在做的菜倒是有一些宫廷菜的影子。 一顿饭下来，众人都非常满意，吃的个顶个的撑，饭后也是休息了好久。 苏时景这时起身，“我还要再巩固练习一下今日学的剑法，我先走一步。” 苏如凝一听，也想跟过去瞧瞧，“阿姐陪你去。” “阿姐，你歇着。” “去后院也是歇着，让阿姐看看你练的怎么样了。” 苏时景抚额，他想偷懒这下还没机会了，但转念一想，就算他动作错了，苏如凝也看不太出来，变便也点头答应了。 “走吧走吧，时景。”苏如凝在一旁催促着。 苏如蕙见苏如凝要走，也是拉着她，“阿姐带上我。” 沈夫人也不放心两个女儿，也站起来要跟着去。 而苏昂又不放心沈夫人，也后脚跟了了上去。 苏时景一时沉默，怎么就变成了五人行？ 他也只好妥协，“走！” 早夏的天渐渐暗下，在蝉鸣声中依稀能听见几人说笑声，几人的影子被在灯光下拉长却还是紧紧依靠着。 第92章 出发前2 第二日出征的消息就从宫内传出，通告栏挤满了人，大家对炸药的出现非常感兴趣，这也成了百姓饭后茶余的话题。 苏如凝一早上就到工部把手上的工作交接给袁尚书，毕竟她这一去少则几个月，多则半年不等。 只是没想到李长风今日也到了工部，苏如凝倒是有些诧异，她头一次见此人来这边。 李长风显得有些焦急，“苏大人，您真的要走？研究院和工厂那边怎么办？” 苏如凝非常认真点点头，突然她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看着李长风的眼神多了些耐人寻味，“以后研究院和工厂的事情你多向袁老请教。” 说完苏如凝又把李长风带到袁尚书面前，“您也见过他，现在研究院和炸药的事都是他管，我若有遗漏的地方，让他补充就好。” 李长风听着一脸茫然，立刻就反应过来，“苏大人，这些可都是您在管理，我就是一个闲人，哪里能管得了这些。” 苏如凝听了也不着急回他，反而和袁尚书说起来，“他能力不错，就是为人谦虚，这段时间我也能看的出来，您放心。” 袁尚书听苏如凝说完，心里也有了些想法，看着李长风也是很满意，“既然苏大人极力推荐你，你就好好干，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李长风欲哭无泪，这怎么回事啊！ “你呢，就好好向袁老学习。”苏如凝又给予了李长风一些鼓励。 袁尚书说起来，“老夫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打算的，你也才到工部没几个月，现在陛下又让你出征去衍州。” “老夫这以后想歇着都没时间歇了。”袁尚书也是一声感叹。 “袁老您就放心，回来我还是苏侍郎。” 袁尚书看着苏如凝，只是笑笑，“未必。” 苏如凝认为袁尚书只是有些担心，“车坊那边已经稳定下来，程武也是个可靠之人，每七日他会向您汇报一次情况。现在就主要着手研究院和炸药工厂这方面，毕竟才刚起步没多久，许多人都盯着。” 袁尚书也是在朝廷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苏如凝的话一听就嗅到了关键信息。 “有我坐镇在此，不会出任何问题，你放心去衍州。” 苏如凝也是安心，袁尚书不是和宁亲王一道的人，倒是能防着对方一些。 而后两人又交谈许久，眼看事情都交代完了，苏如凝就起身准备回去。 袁尚书此时又说道：“等你的好消息。” 苏如凝回道：“大胜归来，必是好消息。” 最后苏如凝一个人轻轻松松离开了工部，而李长风则是被留了下来。 苏如凝方才是有些私心，毕竟她走了，研究院那边必须要有一个信得过的人盯着。 原本她还想谁比较合适，结果今天李长风自己送上门来，虽然这人看着不着调，但是十分聪明，以他对炸药研究的狂热，想必也不会让宁亲王等人去插手。 苏如凝高高兴兴回到了家，到了前院准备喝口茶，还没坐下就看见苏昂急匆匆朝她走过来。 “你瞧瞧这上面写的。”苏昂啪嗒一声把一张纸重重放在桌上。 苏如凝拿起来一看，这显然是一张告示，“爹，您怎么把这给撕下来还带回来了？” 苏昂胡子一瞪，“一个公示栏就贴了数十张，都城有这么多公示栏，少一张也没人注意，况且也不是我亲自动手，谁能注意到我。” 苏如凝对她爹的这操作也是无话可说。 她低头看着告示，“衍州动荡，民不聊生……” “看写你的部分，不用看前面。”苏昂指着下面的某处开口打断了苏如凝。 她上报了？苏如凝又读了起来。 “工部侍郎苏如凝，神机妙算、足智多谋，此前边城一战尤为优秀，特任命为军事指导，随军出征。” 苏如凝又把整篇看完，这个告示就是说了出征的原因，以及出征的相关人员。 “我看陛下是真老糊涂了，以往的告示哪里会写人员，这下全国百姓都知道你这么个人了。” 苏如凝把告示放下，“五殿下不也写在上面？” “他，梁国的皇子，谁人不知道。”苏昂一句话就把苏如凝堵回去了。 苏如凝看着她爹，真担心他得了高血压，“爹，您别太担心，此次战役我们必胜。” “现在外面都在传，苏家出了个巾帼英雄，现在大家对你是赞口不绝，一旦你出了什么错，只会有更多的谩骂。” 苏如凝懂，如果把她比作一个明星，她之前的作品很多人喜欢，然后她出了个烂作，肯定会有很多人来骂她。 “您心态可要好，陛下既然这样高调，我倒不如就顺着他，见招拆招。” 苏如凝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她想到的却是宁亲王，怕不是他一手操控的。 苏昂抚了抚胸口，“虽然爹也知道这次和前两年的手段没差别，但是此次爹不在你身边，这一时还真放心不下。” “您也看了出征人员名单，除了蒙将军，五殿下和顾叔他们哪个不是爹熟悉的人，您还不相信他们。” “况且叶将军也是您多年好友，女儿到了衍州，也有人照应。” 苏昂点点头，“昨日爹连夜就写了一封信去衍州叶府上，也托他多照看你。” 苏如凝暗暗给她爹竖了大拇指，考虑真周全。 苏如凝给苏昂沏了茶，才又缓缓开口，“您就在家好好歇着，不用太担心我，这两年我可比以前懂得更多，况且和您学了些皮毛功夫，想必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苏昂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看时景这偷懒的劲都是和你学来的吧。” 苏如凝立刻抬手直呼冤枉，“时景这事怎么能算在我头上，平日里我可没偷懒，只是有时候太忙了。” 苏昂听了也是哈哈一笑，“得嘞，我们俩也不说这些，你娘可是让厨房又做了好些菜，我们过去看看。” 苏如凝一听又有大餐吃，立刻咕噜咕噜把手里端的茶喝完。 “走走走。” 第93章 告别 饱餐一顿后，苏如凝准备睡个午觉养养神，在院中拉了把椅子就瘫在了上面。 明日举行军誓大会，苏如凝估计又要忙了，待后日整理好全部行囊，就等命令出发了。 只有今日这会算是最悠闲的，她抬手遮了遮太阳，手拿下时，小荷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什么时候到我前面去了。”苏如凝起身轻轻点了一下小荷的额头。 “小姐您大概是游神了，小荷刚提了茶过来，您也没看见。” 苏如凝又躺下了，方才她的确没注意到有人过来。 “小姐，这壶茶在井水里放了许久，这会喝正好。” “小荷上午还听说了，将军和夫人已经在给小姐准备行军路上要用的东西了，比小姐您还着急。” “我路上能带多少东西啊。”苏如凝只是笑着摇摇头。 “小姐这一去不知道多久。”小荷把茶杯递过去，脸上写满了担心。 “战争胜利后，我就回来了。”苏如凝接过茶杯，低头浅浅喝了一口。 “你也不用担心，我没回来前，小院你可好好打理。” 小荷拍拍胸脯保证，“小姐您放心，您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回来就是什么样。” 苏如凝笑着点点头，喝完一杯茶后，她抬头见太阳大了起来，便回了内室。 虽说这里的初夏的太阳不大，但是苏如凝还是要防着些紫外线，毕竟没有防晒霜，只能物理防晒。 苏如凝困意来袭，便一头扎在床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苏如凝走到厅堂却发现有两人坐在桌前。 “许姐姐，念之？”苏如凝刚睡醒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一脸茫然。 “阿凝，快来。”温念之走上前，把苏如凝拉到桌边。 苏如凝伸了伸懒腰才坐下，“你们来多久了？” 许初遥淡然一笑，“我们到将军府先是去拜访了苏伯父和沈伯母两人，到你这里也才坐了一会。” 苏如凝又前后瞧了瞧许初遥，“你身子也没好全，倒是应该在府上多休息休息。” “你真别太担心，我啊，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温念之这时也立刻附和着，“多运动对身子也好。” 苏如凝看着眼前两人，直连摇摇头，有些失笑，“你们来了，我这院里这么多人，竟没一个通知我一声。” 许初遥拍了拍苏如凝的手，“不怪他们，是我让他们没去室内，你这段时间也累，午睡也要睡好才行。” 苏如凝笑着，也是打趣道：“你们啊，尽为我着想了，我爹他们要是知道我让你们等着，板子早就落我身上了。” 温念之噗嗤一声也笑出来，“阿凝，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 几人说笑间，屋外走进来两人。 “茶好了。” 小荷从外面端了茶进来，檀香手里也端了一些糕点，两人把手里的东西都依次摆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带的一盒茶叶，让小荷和檀香一齐去泡了过来。”温念之边说着，又把茶杯递过去。 “又是等我睡醒，又是泡茶，这倒显得我像是来客了。”苏如凝笑着，拿起茶杯尝了一口。 许初遥拿帕掩了掩面容，但依旧能听出语气中的笑意，“我们三人人还分什么，你吃好睡好就好。” 苏如凝笑着，和许初遥碰了下杯。 温念之喝完一杯，才又开口，“这可是衍州那边特有的，我爹就是机遇好，才买到了几盒。” “这茶这么抢手？”苏如凝问了一句。 温念之点点头，“听我爹说，在都城，衍州那边的茶买的最好，这一款红茶我也说不上名字，但是的确很多人买，有时候还要提前排队才能抢到。” 许初遥也补充着，“按照念之这么说，估计是清潭红茶，之前我也听说过，的确很不错。” 苏如凝一杯茶下肚，现在完全清醒过来，拿着糕点咬了一口，“话说回来，你们今日为何一同过来了？” 温念之先开口说起来，“阿凝，我是今日得知你要随军出征，我们担心你，所以约了过来。” 苏如凝一听果然是这么个事，“你们放心，我也是有一些经验，倒也不会手忙脚乱的。” 许初遥又拉着她的手，语气有些焦急，“战场可是随时都会丢了性命，这叫我们如何不担心。” “许姐姐说的对，况且这次出征，又和你生辰撞到一起，真不知道陛下怎么这么会挑日子。”温念之说着说着，就有些气愤起来。 “是谁前几日还说，陛下看中我的能力，忙也是好事。”苏如凝又打趣说了一句。 温念之听了不免轻哼一声，“就算如此，这日子也不合适。” “日子早已定下，所以我们也没办法改变。”苏如凝拿起茶壶，给三人都倒满了茶。 “这一去也不知多久，军营都是男子，哪里又自在了？”温念之继续碎碎念说个不停。 “又碰上夏季，天气热起来，行军打仗男子都吃不消，更何况是你。” 苏如凝叫停她，“念之，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会好好的回来。” 许初遥也立刻说着缓和着气氛，“出征这几日，我们也不能陪你，所以今日才赶过来，倒是还能陪陪你。” 苏如凝也知道她这两个小姐妹的心思，“好，我们今日就吃好玩好。” 温念之又唤了檀香过来，拿着一个匣子又放到苏如凝面前。 “想着你生辰那再给你，但是如今的情况，你的生辰礼物只能现在给你了。” 温念之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块丝绸手帕，“我知道我女红不好，但是这是我绣的最好的一张帕子了。” 苏如凝拿起来细细看着，虽然有的地方走线有些粗糙，但不难看出这绣的花纹下了许多功夫。 “念之，你的礼物，我很喜欢。”苏如凝又仔细摸了摸上面绣的荷花，倒是与夏天很搭配。 “你喜欢就好。”温念之心情又好了，拿着糕点吃着。 “小姐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有几天觉也没睡好，就想着绣帕子。” 檀香说着，温念之立刻起身捂住她的嘴打断，“说这些干什么。” “你们别听她胡说。” “小姐，我没…” 温念之一个眼刀扎过去。 苏如凝看着这主仆两人，和许初遥都忍不住笑起来。 “念之，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我还觉得简陋了些。”温念之又拿起糕点咬了一口。 许初遥也不多说，也让玉溪拿了礼物出来。 “这是一盒首饰，我也没念之有心，只有这些浅薄的东西。” 苏如凝看着这金灿灿的耳环，镯子，项链，眼睛一亮，这可都是钱啊。 “哪里的话，许姐姐这些东西可比我准备的贵重多了。”温念之也是开口说起来。 “你们都别说，礼物我都喜欢。”苏如凝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匣子，脸上写满了开心。 “可别说自己准备的不好，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好。” “嗯嗯嗯，阿凝你喜欢就是最好的。”温念之也是笑着。 苏如凝拿起茶杯浅抿了一口，“有钱有义，不就是最好的么。” 三人间目光来回打量，一瞬间又笑作一团。 苏如凝留了温念之和许初遥吃晚饭，两人都非常开心。 虽说现在许初遥是太子妃，身份上和他们有些悬殊，但餐桌上的气氛还是非常其乐融融。 “初遥，多吃点这个鱼，补身体的。” 沈夫人往许初遥碗里夹了好些鱼，许初遥眼看碗要满了，有些欲哭无泪。 苏如凝看着这一幕，立刻制止，“娘，许姐姐吃的速度可赶不上您夹的速度，这碗可装不下了。” 沈夫人也停了下来，“好，先吃着。” 苏如凝又转头和温念之说着，“这部分菜都是你尝过，你喜欢多吃些。” 温念之吃着菜，连忙点头，已经忙的没功夫回复苏如凝了。 一顿饭吃完，天色也不早了，苏如凝也让两人快坐马车回去。 苏如凝笑着和她们挥挥手，“再见！” 温念之才上马车，却又快速反回来，一把抱住了苏如凝。 “阿凝，我在都城等你回来。” 苏如凝拍拍她的背，“好。” 第94章 授封 翌日清晨，苏如凝赶着去宣德殿的前广场参加授封仪式，虽然她昨晚睡得也不晚，但还是掐着点到了现场。 百官是按品级高低、文东武西分别在宣德殿广场两侧面北站立。 苏如凝的位置还是在东侧，相比于晏浔几人，苏如凝的位置靠后些，也没人太注意到她。 苏如凝到了位置和袁尚书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的打量起周围来。 苏如凝抬头望去，穿着整齐的仪仗队伍站在广场宫道两侧，手执旌旗、枪戟等，一直排列到崇天门（皇宫大门）。 没多久一道声音从宣德殿上面传来，苏如凝又把目光投过去，正是武成帝从内廷走出来，一身皇袍显得整个人庄严肃穆。 苏如凝跟着百官一齐跪拜行礼，声音回荡在广场上，掷地有声，场面十分隆重。 待众人起身，奏乐礼炮响起，授封大典正式开始。 苏如凝听着武成帝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开场白，倒也没听见什么重点内容。 武成帝话音刚落，李公公从他身后出来站到右侧方，手里拿着诏书。 随着李公公的声音响起，晏浔的名字首先被念起，而后是蒙将军、顾参领，最后才是苏如凝。 几人走上前去，依次排开，宫女手里端着敕书、敕印从殿侧走过来。 武成帝亲自颁发，苏如凝接过敕书就瞧了一眼，她又偷偷瞥了几眼其他人，看来大家对这种仪式也是见怪不怪了。 “朕等着你们的捷报。” 武成帝大手一挥，显然是非常高兴。 而后鼓声响起，宣告着仪式又进行到下一阶段。 临近中午时，苏如凝才得以解放，她站了整整一上午，总算可以活动活动了。 中午才吃了个饭，又得急匆匆赶去参加军誓大会。 趁着开始前的空隙时间，苏如凝又和晏浔聊了几句。 “你这几日倒是有些忙。” 晏浔放下手中的帖子，“军中之事不可马虎，眼下已经准备完毕，就待后日启程了。” 晏浔瞧了她一眼，又说起其它话题来，“方才到军营中时，倒是有些人还认识你。” “这里可有不少我爹的部下，两年前我们可是战友，生死之交的那种。”苏如凝听晏浔说起这事来，也不免调侃一下。 晏浔听了也是笑着点点头，“倒忘了你可是大红人。” 苏如凝只当对方在说笑，也没继续再说下去。 两人还没聊几句，军誓大会就开始了。 士兵们集结在一起，排列整齐划一，为首的士兵拿着军旗，配合着鼓声挥舞着。 鼓声雄厚，铿锵有力，每一棒都敲到了大家心里。 苏如凝只是远远望着，她却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军营。 她又把目光看向晏浔，他换上了军装，一身银色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 晏浔身姿挺拔，一步步走向庄台，披风随着他的走动而飞扬，无形之中带着些许威严。 随着晏浔的声音响起，苏如凝收回视线，她还是第一次见对方这般严肃。 “将士们，你们是梁国的卫士，如今衍州战乱，正是需要你们的时候，晟国强占城镇欺压百姓，作为梁国的铮铮铁骨男儿，定要把敌国踩在我们脚下，我们必将夺回属于我们的领土。” 晏浔的声音洪亮而有气势，在下的士兵都被激起了斗志。 “愿跟随殿下讨伐晟国！” “把晟国赶出去！” “让他们滚出梁国！” 士兵高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苏如凝心微微颤抖，她有些激动。 相比于朝廷的那些阿谀奉承，尔虞我诈，苏如凝倒是更喜欢这里的氛围。 苏如凝视线又扫到晏浔，他继续发话鼓舞士气，不似往常那样少言，情绪也多了些。 整个下午，苏如凝都有些亢奋，到最后喝酒摔碗的环节，她虽然酒量不好，也还是喝了好大一碗。 晏浔喝完酒抬手把碗摔在地上，苏如凝也跟着众人一齐摔了下去。 临走之际，顾参领叫住苏如凝，“阿凝，这一路上你放心，顾叔肯定护你周全。” “顾叔，阿凝在此先谢过您，不过您也别把我当做小孩，我能照顾好自己。” 苏如凝喝了点酒，这会儿都有点飘了，但还是正经说着话。 顾参领也是哈哈一笑，“你这样的心态也好。” 苏如凝说了几句，又指指自己的头，表示有点晕，“顾叔，我可先走一步了，殿下那边就麻烦您说一声了。” “行，你快些回去歇着。”顾参领也知道苏如凝酒量不好，摆摆手让她离开。 苏如凝坐着马车回到将军府，下了马车，苏时景和苏如蕙一左一右拉着她向厅堂走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苏如凝一头雾水，本来还有些晕，这会儿风一吹就清醒过来了。 苏如蕙解释道：“阿姐，当然是用晚膳啦。” “我自己能走。” “快点快点，阿姐。”苏时景在一旁催促着。 沈夫人抬头看着外面，却是见三人走进来。 “不是让你们安心等阿姐回来，这会儿怎么拉拉扯扯的。” 苏时景整理了下衣袖，“这么多好吃的，当然是要快一点，慢了可都被我和如蕙吃完了。” 苏如凝有些失笑，“时景，你就知道吃。” “阿姐，都是你爱吃的菜。”苏如蕙也在一旁说着。 苏昂见几个孩子都到了，也只是笑着看着她们。 沈夫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吩咐厨房开始上菜。 “这几日我真感觉和生辰那日没差别，吃的都是个顶个的好。”苏如凝坐下看着桌子上越来越多的菜，有些感叹。 苏时景发话了，“阿姐，这不是你马上要离家，当然要吃些好的，只得当是提前过生辰宴了。” “本来想着今年你们都回来了，给你办个生辰宴，这下子全乱了。”沈夫人也是一阵叹息。 苏如凝握住沈夫人的手，“我反而觉得就这样也很好，有你们陪在身边，我觉得比生辰宴更重要。” 沈夫人也是明白人，现在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也没几日了。 说话间，菜已经全部上齐，沈夫人也是让三个孩子快些吃饭。 “娘已经把阿姐的东西全收拾好了，有好几箱，阿姐直接带着走就行。”苏如蕙给苏如凝夹了一块鱼，眼睛对她眨了眨眼。 好几箱！？ 苏如凝一听头都大了，“娘，我这可不是出门游山玩水，这么多行李我带不走。” “你是女子，那些个军中男子哪比得了。”沈夫人语重心长说着，也给苏如凝夹了几筷子菜。 苏如凝立刻反驳，“且不说这些，这几箱半路上都走丢了也说不定，从都城过去衍州也最快也有七八日。” 沈夫人嘴上说着，手却也是没停过，一直给苏如凝夹菜，“阿凝，娘也是担心你。” 苏如凝见其他人都没表示埋头吃饭，她也只得先吃饭。 真到了那天可说不定。 第95章 启程 “阿凝，你快回来，回来！” “阿姐！阿姐！” 苏如凝可不管后面的人如何叫她喊她，让车夫又加快了速度，转眼马车就消失在了将军府门口。 “大小姐，夫人他们可还是担心您。”马夫见了这场景，也是忍不住插话道。 “你也看见了，这马车可真放不下那些东西了。” 苏如凝说完又掀起帘子往后瞧了瞧，发现没人跟上来才放心坐了回去。 昨日，苏如凝与沈夫人为了行李之事争执了许久。苏如凝坚持只携带日常所需的衣物，认为其余物品皆是累赘，于她而言并无大用。 然而，沈夫人却坚决反对，不肯让苏如凝轻易留下大部分行李，双方为此拉扯了半晌，气氛一时僵持不下。 苏如凝反驳不了沈夫人，其余三人又和沈夫人同一战线，她只得先同意。 待到晚上，苏如凝和小荷偷偷摸摸把行李先放在了马车上。 今早苏如凝与家人告别时，非常开心多说了些话，特意嘱咐了苏时景和苏如蕙好好在家学习。 沈夫人让侍从搬运行李时，苏如凝趁着整理衣服的间隙偷偷溜走了，所以才出现了方才的一幕。 苏如凝抚了抚胸口，虽说今日是她的生辰日，她其实也有私心，一方面她不想带那么多行李，另一方面她是担心自己在分别时控制不住情绪哭出来。 因为提前规划好了行军路线，苏如凝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赶往军营集合，准备跟随大部队一同出发。抵达军营时，她轻巧地从马车上跃下，随即吩咐车夫将她的行李一一卸下。 环顾四周，军营的喧嚣与活力让苏如凝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自在，仿佛这里的每一分空气都比朝廷中的勾心斗角来得更加清新。 正当她沉浸在这份难得的宁静与自由中时，一个沉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把苏大人的行李收拾妥当。” 苏如凝闻声转头，只见晏浔正稳步向她走来，而一旁的洪宁则已迅速接过车夫手中的行李，开始细心整理。 苏如凝看着眼前两人，对比她自己一人，不免有些感叹，“洪宁也在？” “洪宁作为我的副手，所以随军。” 苏如凝轻轻颔首，心道：皇帝的儿子，若是塞个人进来，自是易如反掌。 “不会我是最后一个到的吧。”苏如凝又看向远处的人群排列整齐有序。 “也还没到出发的时辰，你不算晚。” 苏如凝心领神会，这话中的含义让她意识到，自己就是最后一个到达的…… 她嘱咐了车夫带话回去，“回去就说我已经到了，让他们都放心。” “是，老奴明白。” 大部队已经集结差不多了，就等清点人数准备出发了。 晏浔带着苏如凝往大部队走去，苏如凝也不矫情，她可不想在全军搞特例坐马车，所以让晏浔给她备的马匹。 “出了都城，先会派斥候去侦查路况，骑兵先行，步兵随后，辎重粮草在中心区域，最后是游兵殿后。” 苏如凝听晏浔言罢，转而询问起顾叔的情况：“顾叔如今在何处？他负责的是哪一环节？” 晏浔回答道：“顾督运正率领着辎重与粮草部队，蒙将军则指挥步兵前行，而你，将作为骑兵的一员，紧随我之后。” 苏如凝点点头，看来她顾叔还挺被看中的，武器后勤都归他管，这可是行军打仗中最重要的部分。 待全军整装待发，一声号角响起，梁国军旗挥舞，全军出征。 苏如凝骑马又向后望去，士兵们远远看不见尾，只是她没想到，今日出征居然这般顺利。 不过多时，大军就出了都城，苏如凝看着眼前的田野，心里却是越来越放松下来。 虽然太阳渐渐大了起来，苏如凝也没觉得热，这里的初夏还算凉快。 不知走了多久，一声号角响起，晏浔下令让全军临时原地休整。 晏浔手拉缰绳，猛然勒马停下，目光如炬，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一队斥候换下来，二队斥候即刻接上。” “是。” 随行的孙副官听完，立刻骑马往前去通报消息。 苏如凝也是觉得有些饿了，跟着其他人找了棵大树乘凉，她随手把身上挂的包袱拿了下来，里面有一些沈夫人给她准备的干粮。 “你吃吗？”苏如凝拿起一块烧饼递给不远处的晏浔。 晏浔也没想到苏如凝还自带了干粮，他走近伸手接过，“军队里先每人发放三天的干粮，你为何还自带了一些？” “这你可得问我娘了，她想让我带的东西可抵军中一马车粮草。” 苏如凝指了指自带包袱，“就这些干粮，起先给我准备了满满一箱，我只带了这一些。我知道军队补给是够的，但为了不让我娘伤心，我还是留了一点。” 晏浔听苏如凝说完，拿着手里的烧饼轻轻看了一眼，温和道：“姨母这也是怕你在军中受饿。” 苏如凝忍不住摇摇头，“你是没瞧见今日早上他们那神情，恐怕我把将军府驮着走他们才放心。” 晏浔听到这时，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轻笑出声，尽管他迅速收敛了笑意，但那细微的声响还是悄悄落入了苏如凝的耳中。 “你倒是自在些，姨母在宫内也不会多管着你。” 晏浔看着苏如凝，神色微动，但也只是顺着苏如凝的话说下去，“是啊，自在。” 苏如凝又拿着水壶喝了几大口，这烧饼太干巴了。 她抬头看着晏浔又说了起来，“且不说这些，按照路线，平常人快马加鞭也要五六日才堪堪能赶到衍州，这眼下五万大军的路程可就要花费小半个月了。” 晏浔拿着烧饼，在上面给苏如凝简陋的比划了几下，“把这个角比做都城，我们从这里出发，没有其它特殊情况，军队最快大约十日能到达。再者，路上我们大多走的近道，比官道更快。这些地势平坦，也有水源，中途休息补给也是完全没问题，若遇天气不好的情况，可能会慢个两三日。” “这样看来，路上也不会耽搁太久。” 苏如凝听对方说的头头是道，心里也是有底了，她抬头望天，云像鱼鳞般只有薄薄的一层，接下来几天大概率是晴天。 苏如凝低头又啃着烧饼，觉得有些饱了。 晏浔看苏如凝吃烧饼的模样，他倒是觉得自己也有些饿了，拿着烧饼也多啃了几口。 苏如凝看着晏浔坐在树下啃烧饼，这场面怎么看都有些搞笑。 “殿下不经常在外吃烧饼吧。” 晏浔也是如实回答，“不瞒你说，我倒是第一次吃这种烧饼。” “这种烧饼，可是我娘特意做的，就一个词，顶饱。”苏如凝说完就把最后一口烧饼塞到嘴里，她真饱了。 两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吃完就静静休息了一会。 虽然太阳不毒辣，但人也顶不住每日暴晒，但军队也算人性化，给个士兵发了一个竹编帽，苏如凝也有一个。 休息整理完，大军又开始赶路，苏如凝戴上了帽子，虽然大了一点，但有绳子系着也掉不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军队越走越远，渐渐的太阳已要西下。 苏如凝往前望去，夕阳出现在了天边。 夕阳慢慢钻进薄薄的云层，刹那间染红了西边的天空。 苏如凝扭头，又看见那位孙副官骑马到晏浔旁边小声说着什么，但苏如凝隔的有些距离，也没听清。 待到太阳完全下去，天暗了下来，大军便停下原地宿营，夜晚分三批人轮流放哨。 苏如凝把自己的东西放好，转头却没发现晏浔的人影，洪宁她也没瞧见影子，这两人可一晚上不知道去哪了。 她也没多想，这军中这么多事，大的小的都需要他去办，肯定忙。 苏如凝坐下又打开包袱，又拿出自己的烧饼，才没啃几口就发现晏浔和孙副官回来了。 “没出什么事吧？”苏如凝看着两人有些好奇问了一句。 “傍晚那会，前面有一些村民，带了好些粮食，非要让我们收下，但是军中的粮食充足，能支持行军所需。”孙副官先开口说起来。 苏如凝一听就知道其中的缘由，“这看来大概是村民关心我们，希望我们吃饱打胜仗。” 孙副官也是一脸无奈，“我们不收，他们也不走。” 苏如凝又瞥到晏浔，“所以最后你们收了吗？” “收了，但并非无偿。适才在清点粮草兵器之际，发现军中炸药中混杂了几支烟花。于是让顾督运以此烟花作为交换之物，既处理了意外所得，也权当是对他们心意的巧妙回应与答谢。” “烟花？这怎么会拿错了？”苏如凝疑惑问道，研究院那边按理说不会出错。 晏浔解释道，“大概率是在清点炸药时不慎拿错了，不过并无大碍，只是数量上多了几根而已，整体炸药的数量依然是充足的。” 苏如凝听完也放心下来，几根倒还好，多了那可得完犊子了。 “他们是从哪过来的？” 晏浔抬手往西北的方向指了指，“离这里大概十五里不远处，有一个小村。” 苏如凝又往前望去，“算是比较近了。” 眼见没啥大事，苏如凝又自己坐下啃起烧饼。 “洪宁呢，除了早上那会还在，之后就不一直不见了。”苏如凝边吃又和晏浔聊起来。 “他在附近侦查，没事不会现身。” 苏如凝环视一周，除了几个燃烧的火堆，剩下的黑咕隆咚的看不清，这安保工作做的还挺扎实，到处是暗卫。 苏如凝吃饼的功夫，晏浔则是从马车的包袱拿出一件物品递给了苏如凝。 “这把短刀，你拿着防身。” 苏如凝把烧饼放下，拍了拍手上的渣子才接过来。 “破费了，殿下。”苏如凝把刀从刀鞘抽出，用手轻轻摸了一下。 是件好武器！ 晏浔眼底闪过一丝情绪，轻声道：“此前，我也是通过姨丈知晓他传授了你一些功夫。此番出行，风险重重，携带武器或许能让你更加安心。” 苏如凝拿着短刀挥了几下，便收了回来，“我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的不精，但是自保也还是不成问题。” 苏如凝轻轻拿起短刀，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刀身与她的小臂相仿，长度恰到好处。“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出行还真忘了准备把武器，多亏有你，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晏浔眼尾带笑，轻声说道：“不用道谢，这是你的生辰礼物。” 苏如凝有些惊讶，“你居然记得我的生辰？” “以前总听母妃念叨你，自然记得。” 苏如凝本欲启唇轻语，忽闻一阵欢呼。“有烟花！” 她不由自主地抬头仰望，只见夜空中绚烂绽放的烟花，朵朵斑斓，美得令人心醉。 “是方才送粮食的村民放的吗？”苏如凝望着夜空中绚烂多彩的烟花，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转而询问身旁的晏浔。 “是。” 这烟花绽放的非常大，烟花腾空而起，宛如在黑色的幕布上释放出华丽的翡翠流苏，天空万紫千红。 苏如凝眼眸清澈，带着笑意，“都城的烟花果然好看，这么远都能看见。” 晏浔在一旁解释着，“这种尺寸的烟花设计得极为高大，在升腾至极高空中绽放，确保全城百姓无论身处何地，都能仰望到这绚烂的景致，共享这份喜悦。” 苏如凝啃着烧饼，看着空中的不停绽放的烟花，思绪又被拉回那个灯会。 突然，苏如凝的思绪被某个念头猛然拉回，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紧盯着晏浔，仿佛要从他那里寻找答案，那时的她，全然未曾料到自己会踏上前往都城的道路。 “烟花的外观与炸药截然不同，烟花常以箱装成品的形式呈现，而炸药则多为单支或特定容器装载，两者在形态上存在显着差异，怎会轻易混淆拿错？” 晏浔听完，轻声笑起来，“现在才反应过来？” 苏如凝瞧着他，眸光中闪烁着几分洞察，轻声问道：“这烟花，可是你特意掺入其中的？” 晏浔盯着苏如凝的眼睛，缓缓开口“是。” “不怕被发现？” “没人发现，我都打点好了，况且研究院和工厂也是你的地盘，没人会知道。” “村民难道也是你安排的？” “不是，这只是一个巧合，没有他们，今晚烟花也会放。” 苏如凝继续追问，“那你把烟花交给村民，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放？” “我只和他们说今晚放一次就好，剩下的他们随意。” “军中能放烟花？” 晏浔见她一直问，倒也是非常有耐心的回答，“不能，但是能处理掉不用的东西。” “为何这样？” “为你。” 苏如凝眉心微动，脸色却变的不自然起来，她感觉她的脸有些发烫。 随着烟花的结束，两人又淹没在黑夜之中。 晏浔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今日是你的生辰。” “谢谢你。” “这次生辰大概是我最难忘的了。”苏如凝坐下抬头望去天上的星星。 “在行军路上过生辰看烟花的，大概只有我自己会这样吧，全梁国都找不到下一个。” 苏如凝笑着，眼睛里似乎也有星星在闪烁。 晏浔的目光落在苏如凝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晏浔的嘴角也忍不住扯开，一抹淡淡的笑意悄悄爬上他的唇边，与苏如凝的笑容遥相呼应，空气中弥漫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温馨与默契。 第96章 到达 经历了一次小插曲，行军的这一路上没出任何问题。 正如晏浔所言，第十日大军就抵达了衍州，大军绕城而过，直奔边境军营。 晟国铁骑踏破了衍州边境的宁静，河西镇转瞬之间沦为废墟，昔日繁华不再，只余断壁残垣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无数家庭在这场浩劫中支离破碎，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沿途，不时可见有体力不支者倒下，身旁是散落一地的行囊，而他们的身影，最终定格在了这条求生之路上，再也没有醒来。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无助的气息，让人心生寒意。 大军越往边境走，苏如凝眉头越是皱的厉害，战争带来的伤害永远是惨痛的。 苏如凝扯了一下缰绳，快速驾马到了晏浔身边。 她侧身，声音压得极低：“殿下，我在都城时也有所耳闻，军中已备好了赈灾的粮食。” “待我们今日抵达军营，与叶将军会合后，便会着手安排救济粮食的逐一发放。” 晏浔留意到苏如凝脸上的忧虑，“路上的流民多往衍州城区方向而去，沿途设有支援站点，你可暂且宽心。” 苏如凝心中明白，战乱之下，生存本就不易，无人能够全然置身事外。 两人还没说几句话，前方斥候驾马快速过来。 “殿下，叶将军派人来了。” 顿时周围的气氛严峻了起来。 苏如凝随着晏浔目光着看过去，是一位年轻兵官。 只见他脸色凝重，眉宇间夹杂着几分焦急，猛地一勒缰绳，骏马稳稳停在晏浔面前。他沉声道：“见过五殿下，在下何毅，隶属叶将军麾下，担任骑卫之职。今日晟国大军已向河东镇发起攻势，叶将军已亲自率军迎战，但当前我方兵力薄弱，情势危急，特此恳请殿下速发援军，共御外敌！” 而后他又从手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放在了众人面前。 那是独属于叶将军的令牌，在场几人对他的戒备稍微放松了些。 苏如凝看着几人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又瞥到“失踪”人口洪宁出现在晏浔身边。 这家伙又是哪冒出来的？ 苏如凝瞅着洪宁骑马到晏浔身边，小声说了什么，而后晏浔只是非常平静点了点头，洪宁则又是骑马转身没入军队之中。 苏如凝则是多少都猜到了一些，洪宁肯定是给晏浔提供情报，就算有叶将军的令牌，眼前之人的底细也是要知道清楚的。 晏浔眸光一沉，“对方大军多少？” 何毅立刻回道：“这次估计六万不止，敌军骑兵众多，显然是意在迅速夺取河东镇。” “按现在的时辰，我方大军何时能到达？” “以当前的行军速度估算，我军即将进入河东镇区域，然而敌军的速度会远超我们。” …… 苏如凝听了好一会，前面还能听懂，后面她越来越懵，这些都是她没涉及过的军事方面。 晏浔和何毅两人沟通过后，心里即刻有了想法，他下令调取骑兵和步兵四分之一的兵力，再带上一部分炮兵前去支援。 “殿下，让我也去吧。”苏如凝还是问了一句，毕竟炸药这东西没在战场实践过。 晏浔语气中隐有严肃，“此次的战况不是你我能预料的，为了你的安全，你随蒙将军到军营。” “可是……” 苏如凝话还没说完，晏浔就打断了她，“这次正是试用的机会，你也知道，我在研究院对炸药也了解甚多，你可以对我放心。” 晏浔目光真诚，语气缓和下来，“好吗？” 苏如凝嘴巴动了动，只吐出一个字，“好。” “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苏如凝和晏浔同时扭头。 何毅突然有些尴尬，“五殿下，借一步说话。” 苏如凝见状，心中明了两人间必有要事相商，于是她轻轻一提缰绳，策马转身，行至另一队人马之中。 随着一声声号角响起，军令在军中依次从前往后通报。 军队开始重新集结，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得大地都在轻轻地震动，扬起的尘土滚滚涌动，犹如海潮般袭来。 苏如凝举目望去，鲜艳的旌旗在空中迎风飘扬，士兵们明亮的铠甲闪烁着夺目的光泽，每个人脸上都非常严肃和认真。 她又把目光转到晏浔身上，对方目光清冷平静，好似对周围一切习以为常，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压迫感。 苏如凝仔细想了想，原主的记忆碎片里，没有太多关于晏浔以前的印象。 她正愣神之际，晏浔对上了苏如凝的视线，晏浔只是对她轻点头让她放心。 苏如凝回过神来，眨眼表示收到。 两人都瞥开视线，苏如凝又开始发起呆来。 “苏大人。” 一道声音传来，苏如凝往右边望去，一位身着黑色铠甲的的中年男子骑马向她过来。 “见过蒙将军。” 从都城到衍州，算下来，这还是苏如凝第二次见到蒙将军。 “苏大人不必客气。”蒙将军扯了缰绳，又望向前方。 “眼下大军分为两拨，五殿下已经把后续的工作交与我，后面的路苏大人就随我一同。” 苏如凝颔首示意，“明白。” 半个时辰过后，晏浔的支援军就组建完成和大军的方向不同。 苏如凝看着逐渐离去的支援部队收回了视线，驾马快速跟上队伍。 不到一个时辰，苏如凝等人就到了军营附近，大军停在原地，等待指示。 苏如凝下了马，和蒙将军一同走向前。 军营门口左侧的小门走出来一人，此人留着络腮胡，膀阔腰粗，显的整个人倒是粗犷。 “在下宣非，是叶将军麾下的军师。” 军师？ 苏如凝大跌眼镜，印象中她觉得军师就应该是风度翩翩那种类型，而眼前之人完全对不上号。 苏如凝不得不承认她是有些刻板印象了，人啊，不可貌相而论。 蒙将军听完后，将军令递予宣非，语气平和道：“叫我蒙耘便好。五殿下已先行领兵前往支援叶将军，因此今日是由我来进行此次军务的交接。” 蒙晕？苏如凝空耳听岔了，而后才想起来蒙将军的名字。 宣非拿着军令从头看到尾，这才点头再说，“蒙将军，这些没问题，军营里已经给你们安排好营地。” 宣非抬手示意，军营的了望塔上的人立刻做出反应，军营大门缓缓的在众人眼前打开。 苏如凝往前打量了一番，军营中空荡荡的，很明显大军是倾巢而出，眼下显然情况非常严重。 宣非突然又看向苏如凝，“这位就是苏大人吧。” 苏如凝回道：“是我。” “叶将军知道苏大人要来，已经提前单独安排好了帐篷，毕竟是女子，和男子还是区分开来好些。” 苏如凝边点头边道谢，“多谢你们。” 宣非也没再多说什么，转头又去和蒙将军说着话。 这时一道女声响起，“苏如凝！？” 第97章 叶舒钰 苏如凝疑惑扭头望去，一位年轻女子在不远处朝她走来，脸上带着些许兴奋和试探。 这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确是有些消瘦，但掩饰不了她姿色秀丽，她着一身青衫，简单却也不失贵气。 “叶舒钰？”苏如凝稍有迟疑的问了一句。 “是我是我。”叶舒钰神情激动，一把就抓住苏如凝的手，“终于见到你了！这几天等的我人都要发霉了。” “我一个人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无聊，都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苏如凝一看是她，突然有一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你放心，我肯定让你说个够。” 宣非见两人第一次见面如此熟络，倒是有些困惑，“小姐，您和苏大人以前见过？” “当然没有，我经常听我爹说起苏大人，而且苏大人特别厉害，我很崇拜她。” 叶舒钰张口就是一通胡说，但是宣非也没有多想什么。 “小姐，您可以先带苏大人去营地。” 叶舒钰一听，立刻拍手向苏如凝说道：“对了，你的帐篷安排在我隔壁，有啥事你就和我说。” 苏如凝点点头，又看向蒙将军，“现在军中可有我能帮的上的地方？” “苏大人先去营地吧，行囊等下送到帐篷，其它事我和顾参领处理。” 苏如凝见没事做，这才放心和叶舒钰离开。 到了没人的地方，苏如凝小声开口，“方才你说话，他们不会有什么怀疑吗？” 叶舒钰挽着臂弯，又摇了摇头，“没事，他们早就习惯了。” “原主本来就体弱多病，我没过来之前刚刚得了一次大病，叶家人都以为不行了，要准备后事，我过来之后，他们以为求的菩萨显灵了，我和原主不一样他们也认为病好后有了后遗症。” “还能这样？”苏如凝咋舌，他们都还挺能脑补的。 “之前在床上躺了有一个月，身体才养好。” 苏如凝继续问道：“话说回来，你身体不好，叶将军和伯母还让你来军营？” 叶舒钰说着展示了自己的手臂，“我可是天天锻炼，早已不是病秧子，还有一点就是我的废话攻击很有用，在得知你要来，我天天求我爹，各种胡编乱造，说你是我的偶像，我要成为你这样的人，见不到你，我吃不下，睡不着，可能又会病倒，他们一听到生病两字，立刻什么都不说了，随我便。” “佩服佩服。”苏如凝不禁嗤笑一声，“忘了和你说我真名了，我叫苏向薇。” “ok，在外我还是叫你苏如凝。” 两人才转了个弯，对面跑过来一女子。 “小姐，您去哪了。” “对了，这是我的侍女采莲。”叶舒钰说着把采莲拉到了苏如凝面前。 “这位是苏大人，你规矩些，别冒冒失失的。” 采莲一听是小姐经常提起的苏大人，立刻恭敬行礼，“见过苏大人，方才奴婢冒犯了。” “没事。” “采莲，苏大人住在我帐篷旁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可有差错。” “采莲明白了。” 苏如凝还没开口说话，叶舒钰又拉着她走了，“这前面是我的帐篷，你先进去休息，等你行李那些都拿过来了再说。” “行。”苏如凝也是爽快答应下来。 两人进了帐篷，里面很是宽敞，有一道小的帘子把内室和外室分开，外室有一套黄花梨桌椅，桌上随意放了几本书，在角落还有两个圆凳，左边放了一整排架子，整个外室简单明了。 叶舒钰放下门帘，又叫了采莲过来，“在外面听着动静，有人来立刻和我通知我。” “是，小姐。” 等采莲出去后，叶舒钰手抓着门帘又掀起一丝缝，往外面探查了一番，确认没人之后才放心。 叶舒钰开始吐槽，“你是不知道我多惨，我就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我穿了，我都懵了，之前又一直躺床上，过好久我才发现是那本宫斗小说里。” 苏如凝听她说完，又说起自己的遭遇来，“我是熬了个夜，突然就发晕，然后就穿到这里了。” 而后叶舒钰又说道：“只不过你过来两年了，我才半年，这咋回事？” “难道出现什么bug？”苏如凝也不清楚，毕竟穿越本身就是个迷。 叶舒走到椅子前就直接瘫在了上面，“我和你说，原着里武成十八年末，就是宫变之时。” 苏如凝皱了下眉，“那是后年团圆节？” “bingo，就是。” “这时间来得及吗，今年这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我人又不在都城。”苏如凝突然有些担心。 “听我爹说，他们交战两三次了，上午那会又带兵出去，之前都是小战，这次好像比较严重。” 苏如凝思虑片刻，“如果按军队实力，现在我们有火药，完全不怕对方。” 叶舒钰突然坐起身，“说到火药，这个也是原着没有的，而且你在原着中其实有被提过一句。” 苏如凝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写的？” “好像是说小时候摔了，结果人就没了。” 苏如凝扶额表示真是巧，的确是摔了，但换了个内胆，如果按照剧情发展，苏如凝就是真的消失了。 叶舒钰突然又看了苏如凝一眼，“那本原着提到你，是因为男主选妃，你不是没了吗，然后提督大将军家就你妹妹一个女眷未婚，就被迫进宫了。” ？？？ 苏如凝直接满脸问号，两年后如蕙还没成年，这宁亲王真不要脸。 “我爹呢，小说中他应该会反对吧。” 叶舒钰摇摇头，“小说中宁亲王是主角，而五殿下与你们家是亲戚关系，隶属于太子一脉。然而，随着改朝换代，提督大将军失去了兵权，被贬至边城，无皇帝诏令不得返京。当得知某重要消息后，他毅然违抗圣命，却在归途半途遭遇刺杀，不幸身亡。 苏如凝大为震惊，“我去，这破小说里我们都是反派啊，我一家都要没了。” 叶舒钰叹一口气，“还有我，和你妹妹一同入宫，但是你知道，原主身体不好，没两年就病死在后宫了。” 苏如凝心里痛骂几声，又问起来，“太子太子妃呢？是什么个结果？” “小说里太子妃并不是许初遥，具体是谁也没写，结局就是都被腰斩了。” “晏浔呢？他也没了？” 叶舒钰点头，“对，因为他支持太子，被乱刀捅死。” “嘶，这小说真不愧叫病娇，这男主真是折磨人，死法还搞这么多花样。”苏如凝又是一阵唾弃。 “害，其实这是一本宫斗小说，他的人设在小说也是挺变态的，然后前朝什么都是一笔带过，基本没咋写写，所以我都不知道他怎么夺权的。” 叶舒钰拿起茶壶倒了两杯，递了苏如凝一杯。 苏如凝接过，又仔细想了想，这些因为她的穿越，其实是引发了蝴蝶效应，所以后面的事情全变了。 也许她再努力一些，把这个宁亲王大毒瘤给铲了，就不会发生小说里这些事了。 “浅浅，我们要打boss了。” 第98章 大胜 “你说的对，这个宁亲王不搞掉他，我们都得要完了。” 叶舒钰一杯茶喝完，再准备添一杯茶时，采莲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小姐，苏大人的行囊到了。” 帐内两人对视一眼，苏如凝这时站起来理了理衣服。 “舒钰，我先过去收拾收拾。” “行，我陪你过去。” 也舒钰也站起来，两人一齐往外走去。 外面帐篷已经全部搭建好，士兵人员有序的搬运着东西。 苏如凝也打量了几眼，“没想到这里营地还挺大的，和边城那个倒是不相上下。” “反正我爹说了，再来几万人都能容的下。” 苏如凝没再多看，就往隔壁帐篷走去，她的一些行囊都被放在门口，她顺手就提起一袋，掂了掂，也不太重。 “苏大人，采莲来就行。”采莲快速走上前，把苏如凝的手里行囊拿了过去。 苏如凝又看了看其它行囊，叶舒钰这时也靠了过来。 “阿凝，我们一趟去拿了就行。” 苏如凝也没几件行李，衣服偏多，她点了点头，“也不多，这里面最占位置就是一床被褥。” 三人把东西都拿进去之后，采莲就开始忙起来。 “苏大人，我先给你铺床，再把您的衣服收好。” 苏如凝也是点点头，反正她就那几样东西，一目了然。 叶舒钰看着采莲拿出一床被褥，立刻就走过去拍了拍。 “这肯定是沈伯母给你新弄的被子，这么软。” 苏如凝听到这，脸上有些无奈，“你可不知道，她准备了一箱被褥，甚至连衣服都装了两大箱，更不用说那些什么首饰胭脂，还好我跑的快，不然，这帐篷可放不下。” 叶舒听了也觉得夸张，“沈夫人爱女心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旅游呢。” 没多久，苏如凝的行囊全部收拾完毕，叶舒钰也准备先离开，“你舟车劳顿，刚好睡个觉养养神，晚饭前我叫你哈。” 比了个ok的手势，苏如凝就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叶舒钰对采莲招了招手，两人也就出去了。 虽然采莲看不懂她们的手势那些，但她认为只要不威胁到她小姐的性命，她都不在意。 苏如凝躺在了床上，翻了好几次身，她已经好多天没睡个好觉了，前几日在野外虽然有军队，但她总是觉得没安全感。 不知不觉中，苏如凝慢慢阖上了眼。 太阳西下，夜幕降临，一阵吵闹声响起，苏如凝从床上爬了起来。 随便摸了一把脸，苏如凝起身往外走去，掀开门帘，却见外面有些人聚集在一起。 苏如凝往叶舒钰帐篷走过去，恰巧她从里面走出来，“诶，刚准备去喊你，你就出来了。” 叶舒钰抓着苏如凝的手把她带进了帐篷，“来来来，饭菜都给你备好了，管够。” 苏如凝和叶舒钰一齐坐了下来，桌上摆放着几样小菜，苏如凝闻到这味就饿了。 叶舒钰拿着筷子给苏如凝夹了好多，“军营这地方嘛，伙食就这样，反正能吃饱喝足，肯定比不上都城那些什么大猪蹄子好吃。” “你是不知道，这些饭菜比我这几天吃的烧饼各种干粮好多了。” 叶舒钰给苏如凝盛了一碗饭，“你说的也是，行军路上又赶，哪里能吃上热乎的。” 苏如凝接过碗又夹了几筷子菜，“就是吃着有点干巴，不过军中还换着来吃，大米饼小米饼各种饼子。” 叶舒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种类，“还算人性化，花样挺多的哈。” 苏如凝点点头，继续扒了几口饭，突然想起来有事没问，“外面在干嘛呢，那么多人。” “听宣军师说，大军就要回来了。” 苏如凝抬起头，“今晚吗？” “对，你们那个炸药真不错，反正军师就和我说了大胜归来，但是也有许多伤患，下午就安排了人去路上接应。” 听到这苏如凝也安心了，又低头吃起饭来，“挺快的。” “本来西河镇和东河镇就一条河隔开，两个地方不远，军营这里过去也是很快。” 叶舒钰接着说，“你看嘛，再来几个大炮，估计能结束的更快。” “正好趁这段时间，再让他们多训练训练。” “你就是来训练和统管炸药一事的吧，我听我爹说的。” “对，武成帝就是用这个法子把我给派过来了。” 叶舒钰正准备说话，却发现苏如凝都第二碗饭都要吃完了，“不是，你怎么吃这么快，我才给你盛的第一碗，现在第二碗都要见底了？” 苏如凝把碗放下，优雅的擦了擦嘴，“我吃饭一向都快。” 叶舒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碗，“我一碗没吃完，你两碗干没了。” “你不急，我只是有些饿了。” 苏如凝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等下他们到了我看能不能帮上忙。” 叶舒钰飞快吃完饭，把碗放了下来， “我也可以帮忙，我可是学医的，这些外伤我能处理。” 苏如凝转头问她，“但现在你是叶舒钰，不是韩浅浅。” “没事，我之前不是在床上躺着吗，那个老医师和我熟的很，我给我爹说的是拜在老医师门下学的，只要老医师不说漏嘴，他们啥都发现不了。” “你做的挺周全的啊。” “他们还以为我是天才，几个月就能学成。” 苏如凝噗嗤一声笑出来，换作是她不知道，估计也会这样认为了。 采莲把碗收走后，两人就才坐了一会儿，外面又有大动静传来。 “这么大动静，估计是大军回来了。”苏如凝起身朝外走去。 “我们去看看。”叶舒钰说着也跟着苏如凝后面走去。 她们走到军营前的空地边缘，看着一辆辆推着伤员的推车从大门外被推进来，后面还有骑兵步兵等。 苏如凝环视一周，没看见晏浔的身影。 叶舒钰打量了几眼伤员，“阿凝，我去军医那问问，这会估计人手不够。” 苏如凝收回视线，“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才到地方，一位中年军医就把两人拦住了。 “哎呀，小姐，我们来就行。” “这么多伤员，你们就六个人，哪里忙得过来，我来帮你们。” “小姐…” “我们要为这些士兵考虑，抓紧时间救治，晚一秒可能就是一条人命。” 军医听了也知道其中利害，“我知道您懂的多，右边那几人您去吧。” 军医又看见苏如凝，刚想开口询问，叶舒钰就先给他解惑了。 “这位是苏大人，和五殿下一起来的。” 军医一听，立刻反应过来，“见过苏大人。” 苏如凝说着，“我也是来帮忙的。” 军医看了看两人，又见叶舒钰朝他使眼色，“行，苏大人您就做一些基础的步骤。” 军医给两人分配了任务，因为苏如凝只会一些基础消毒包扎，苏如凝就处理那些受伤轻的。 叶舒钰自己拿了东西，就开始忙起来，速度非常快，不难看出是一个老手。 苏如凝自己忙了一会，这边正给伤者缠着纱布，却听见叶舒钰急忙喊自己的名字。 “阿凝！阿凝！”叶舒钰跑到她身边，脸色有些慌乱。 “咋啦？” 叶舒钰贴着苏如凝耳边小声说着，“这里有个人好像不太对劲。” “怎么回事？有探子？”苏如凝一瞬间紧张起来。 “不是不是，你先过来看看。” 苏如凝给伤者包扎完，便跟着叶舒钰走到了一个角落。 叶舒钰指着前面昏迷的士兵，轻声说着，“她好像是个女生。” ？？！ 苏如凝听了很是诧异，士兵们参军前都会逐一排查，按道理来说不会有女子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 叶舒钰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刚刚脚滑，不小心摸了一下。” 说完她又用手比划了一下，“不信的话，你自己上手。” “别别别，你既然确定了，那就是了。” 叶舒钰又蹲下来处理伤口，“还好她伤的也不算严重，现在只是暂时昏迷，这些外伤养一段时间就没问题了。” 苏如凝也仔细打量此人起来，和其他士兵对比，她体型小，颈较细，脸上虽然很脏，细细看也能看出是女相。 这下子可就麻烦了！ “话说回来，没人发现吗？”苏如凝又扭头往人群方向看去。 叶舒钰抬起头，“这么多人，估计他们都没注意到这些。” “现在我们能瞒住，以后可不好说。” 叶舒钰又接着说道：“这件事我爹要是知道了，这女子或者她的家人估计都会遭殃，小命不保的那种。” 苏如凝也蹲下来，“我们俩也没啥办法，主要是她这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被军医发现就不得了了。” “也是，得想个法子救她。” 苏如凝看着叶舒钰为她处理伤口，突然一个想法冒出来，“这样吧，他们不是知道你学医的吗，编个理由说这人你要观察，刚好当你的练手的对象，然后再找个地方，看能不能单独让她住几天。” 叶舒钰一听，倒也觉得这办法不错，“军医的老大我也熟，我去和他扯几句应该没问题，然后她住的地方嘛，是有个放杂物的帐篷可以住，采莲知道那里。” 两人说的悄悄话，在这嘈杂的环境也没人注意她们两个，商量好之后，叶舒钰先是准备去找军医说情，两人再去喊采莲腾杂物间。 叶舒钰快速处理完伤口之后，抬头发现她要找的人正在不远处。 苏如凝和叶舒钰对视一眼，“我在这看着她，你放心。” 叶舒钰点点头，立刻就开始行动起来。 苏如凝则是走到一旁，一边给其他轻伤患者包扎，一边留意着两边的动向。 隔的不远，苏如凝也是竖着耳朵听着他们说话。 “严伯父，小钰有个事找您，您这会听小钰说几句。” 严军医正在为一位伤者处理伤口，听到有人叫他，只是偏了下头，“你说吧。” 叶舒钰立刻开始客套起来，“我这医术也还不算精湛，还得多学习学习，我正缺一个学习对象呢，您看能不能匀一个伤者给我，我保证让她变的生龙活虎。” 严军医这时才抬起头，“小钰，你想好了？” “当然想好了，我以后可是想成为您这种救死扶伤的大医师，您要是不信我，每天我写单子拿给您看。” “单子就不用了，我也知道你的医术，把人治好就行。” “谢谢严伯父。” 叶舒钰非常开心，先是给苏如凝比了个ok的手势。 “那我就随便选个人，等明日你们统计人数，我再把她名字再报上去。” 说完也不等对方有何反应，叶舒钰就直接走了。 苏如凝见叶舒钰过来，站起身捶了捶腰，“我看她一时半会也醒不来，我们先把其他伤者处理完，再搬她。” “嗯嗯，反正这边都说好了，随时带走她都行。” 接下来，两人就开始忙起来，但也不忘盯着她，就怕出什么幺蛾子。 渐渐的天更黑了，军医也没让她们两人再继续下去。 苏如凝和叶舒钰两人拗不过，只得先回去。 “采莲，前面那个杂物间我们去收拾一下。” 叶舒钰走到帐篷就叫住了端着洗脸盆的采莲。 采莲一听，放下脸盆就走出去了。 “小姐，您要放东西吗？” “有人要住进去。” 采莲一听，也不再多问什么。 三人手脚麻利，很快就腾出了一个空间。 苏如凝非常满意，这虽然是杂物间，但东西也不多，睡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找两个人把她抬过来吧，后面的事等她醒了再说。” 叶舒钰也表示同意，“你们等着，我去摇两个人。” 苏如凝点点头，毕竟在这里叶舒钰很熟，她去办事更有效率。 看着叶舒钰走远，苏如凝一屁股坐在了帐篷外的木坎上。 军营里大军全回来了，不过苏如凝又想到，她这一路过来还没咋见过她顾叔，搞后勤的就是忙啊。 明明顾参领也是一名猛将，现在却被武成帝调到后勤部队做督运。 苏如凝只是无奈摇摇头。 她才发了会呆，很快就被打断了。 “苏大人，小姐回来了！” 只见叶舒钰带着两人走过来，中间的担架上正是那位昏迷的女子。 “这边这边，把她抬进去放那个小床上就行。” 士兵按照叶舒钰说的，把人抬了进去，“小姐，还有其它事吗？” 叶舒钰大手一挥，“没事了，多谢你俩，回去吧。” 苏如凝和采莲等士兵走了，她们才往床那边走去。 “阿凝，你在干嘛？” 苏如凝把手从女子鼻前收回来，“我看看她嗝屁了没。” “害，她没事的，过几天差不多能好。” 第99章 她拿刀砍我! 叶舒钰先让采莲回去，她们两人则是留下来观察了一会，见对方真的是昏死过去，也就离开了，路上苏如凝和叶舒钰也是有一搭没一聊着。 “不知道是她什么原因到这里了。” “明天她醒了我们再问问吧。” “谁知道呢，我还是第一次见真人版花木兰。” “她……” 话未出口，苏如凝眼神骤变，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一抹身影。 “你怎么在这？”她脱口而出，目光紧紧锁住晏浔，心中暗自揣测他是否已经听到了什么。 晏浔神色淡然，“路过。” “这么大个军营，偏巧你从这条路过？”苏如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质疑。 叶舒钰没说话，瞅着两人之间的氛围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开始站在旁边吃瓜。 晏浔手一抬，往前方指示道：“前面左转，第一个帐篷便是我的居所。” 苏如凝闻言，目光顺着指引的方向望去，随后轻轻转回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静静地凝视着晏浔。 “真的？” “真的。” 叶舒钰轻咳一声，目光沉稳地扫视四周，随后站出身来。 “阿凝，这位男士是谁？” “这位是五殿下。” 苏如凝这才意识到还未介绍两人相识，她连忙拉过叶舒钰站在一旁，介绍道：“这位是叶将军的千金，叶舒钰。” 叶舒钰一听，又看见苏如凝朝她动了动嘴。 她立刻反应过来，立刻的朝晏浔行了个礼。 苏如凝眼看也没啥好说的，便想着和叶舒钰回去。 “殿下若是无事，我们先回帐篷了。” 苏如凝轻轻拉着叶舒钰的手，两人并肩朝前方走去，步伐中带着几分轻快。然而，还未走出几步，苏如凝的敏锐目光便捕捉到了身后依旧跟随的身影——晏浔。 她微微侧头，目光中带着一丝询问，只见晏浔淡然一笑，轻声吐出两个字：“顺路。” 叶舒钰也说着，“阿凝，我爹的确是把五殿下他们的帐篷安排在那边。” 苏如凝见叶舒钰都这样说了，也不再怀疑晏浔是不是偷听了什么，估计真的是顺路。 三人在前面分开，苏如凝和叶舒钰右转，等到后面真的没人了，苏如凝才放心下来。 叶舒钰跟着苏如凝进了她的帐篷，立刻趴在了床上“你的床上四件套真不错，我喜欢。” 苏如凝则是狐疑的左看右看，才放下门帘，“你说，他刚刚听到我们说什么了没？” “五殿下？”叶舒钰扭头，眼珠转了一圈，“没有吧，反正我没注意。” “我们也没说漏什么，他应该不会起疑。”苏如凝也仔细想了想，晏浔这个人她还算是了解。 “管他呢，反正今天那个人，就我们俩三人知道。” “不过我看五殿下的左手好像受伤了。”叶舒钰突然又说了一句。 “左手？”苏如凝方才倒是没注意。 “也没啥大事，估计回去自己缠了绷带就行。” 苏如凝听完点点头，“两军交战，也不能保证一点伤没有。” “是滴呀，到时候战争结束，我们去玩吧，我到这里半年也还没真正出去玩过。” “可以啊，到时候有大把的时间。” 夜已深，两人小聊了一会后，就准备睡觉了。 翌日，苏如凝洗漱完之后，准备去找叶舒钰，却发现她人不在帐篷内，采莲也没看见。 难道是去杂物间那边了？苏如凝想着朝前面走去。 在转角处，苏如凝猝不及防地结实撞上了一个人，两人都微微踉跄了一下。她连忙稳住身形，脱口而出：“抱歉，你没事吧？” 话音未落，她已抬头望去，只见眼前之人竟是晏浔，那一刻，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僵在了半空，随即迅速收了回去，脸上掠过一抹意外的神色。 “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 “是你撞到了我。” …… 这时苏如凝又想起叶舒钰说的话，往晏浔左手看了一眼，包扎的结结实实。 “你准备去哪？” “找你。” “等会，我早饭吃了再说。” “你去哪？” 苏如凝没走几步，又骤然转身，“我找叶舒钰，但她不在帐篷里。” “哦，我方才似乎看见她往你们昨天离开的帐篷方向走去了。” “谢了殿下。” 苏如凝刚迈出步伐，欲转身离去，忽然间，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了宁静，正是源自不远处那座堆满杂物的帐篷之中。 两人神色一凛，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多言，默契地转身，几乎是同时加速，朝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苏如凝一把掀开门帘，却是见叶舒钰和采莲抱作一团，惊恐的看着床上之人。 而床上那人不知道何时醒来，手里拿了一把刀，见外面有人进来，迅速拉住被子盖住自己。 叶舒钰和采莲像是看见救世主般冲向苏如凝。 两人齐齐把她抱住。 “怎么回事？”苏如凝看着现在这一幕，有些无奈。 “她拿刀砍我！”叶舒钰嘴一撇，瞬间有些委屈。 采莲也在一旁附和着，“小姐说的没错，苏大人，刚刚我们差点要死掉了。” 苏如凝又看向那人，她神色平静，但眼神却异常冰冷。 “这位…兄弟，为何挥刀向她们二人？” 她声音有些嘶哑，“她们脱我衣服。” 原来是闹了个乌龙。 “你受伤了，她们是准备给你换药，并不是故意要脱你的衣服。” 那女子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只是把被子裹的更紧了。 苏如凝又瞥到身后晏浔，现在只觉得头疼，这都什么事啊。 “我是医师，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我见多了，哪有什么非分之想。” 叶舒钰现在有人撑腰，说话立马硬气起来。 “再说了，我们医师没那些歪心思，你真的放心，药已经换好了，我再拿些药给你内服，过几天就能下地了。” 女子听了，嘴巴动了动，“多谢。” 苏如凝见这里气氛缓和下来，又推了一下晏浔，这个家伙不走，真的会坏事啊。 “殿下，你不是找我吗，我们出去说事。” 晏浔只觉得这几人都不太对劲，眼下苏如凝赶他，他也没问什么。 苏如凝先走出去，就发现外面围了好多的人。 苏如凝哈哈一笑，“没事了没事了，就是里面有几只虫子，吓着了。” 众人见无瓜可吃，便一哄而散了。 晏浔走出来时，外面只有零星几人。 待人群散去，苏如凝才又和晏浔说着，“你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啊？” “昨日大胜，晟国还暂时不敢攻来，明日起，你去监督管理炮兵，炸药充足，他们练习绰绰有余。” “行，我听他们说了，你带去的炮兵战绩不错啊，把对方打的节节败退。” “他们是第一次见，乱了阵脚，再加上我方支援及时，对方很快就露了破绽，有些敌军甚至临阵脱逃，我们这才一举拿下。” 苏如凝对炸药相当的满意，这心理战果然很重要，把对方吓的屁滚尿流了。 “顺道通知你一声，叶将军中午设席，你也是邀请人之一。” 苏如凝若有所思点点头，倒是要见一见这位叶将军了。 “知道了，中午你再提醒我一遍。” “好。” 苏如凝又和晏浔说了几句，话里话外都是想让他走人。 晏浔目光却是平静，只是掺杂了些复杂的情绪，疑问也没开口说出。 “你若有事，可告知与我，我定帮你解决。” 苏如凝眸光微闪，方才这么一折腾，他肯定知道了什么，话到了嘴边却还是转变成了一个字，“行。” 晏浔见对方不再说话，便转身离开了。 怎么感觉晏浔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不太对劲，好像有些生气？ 苏如凝看他走远，这才转头准备进去，门帘两边却各伸出来一个头，吓了她一大跳。 苏如凝抚了抚胸口，“大白天的你们干嘛呀！” “偷听啊，你们刚刚……”叶舒钰话说一半又笑着捂嘴看向苏如凝。 “哎呀，我们就是无聊，八卦一下。” “进去吧。”苏如凝无奈摇摇头，双手把两人推进去，自己也进去了。 “我叫顾惜盈。” 三人还没开口说话，床上那人先开口了。 “你们早已经发现我了吧。” 苏如凝两人对视一眼，轻轻点了下头。 叶舒钰如实说着，“昨日我给伤者处理伤口时发现了你。” 顾惜盈神色复杂，“你们为何不把我供出去？” “那可是死罪，严重可株连三族。” “那正好，让他们死吧。” 第100章 你和他有情况? 叶舒钰先是疑惑，“你说真的吗？” 顾惜盈冷笑一声，“当然，他们死了我更开心。” 苏如凝也不纠结这些，立刻把一些疑点问出来，“你是如何到的军营？” 顾惜盈却是没直接回答，“前段时间叶将军义务征兵，每家只要有一个男丁参军，就会发四袋粮食。” 苏如凝又把视线转到叶舒钰脸上求证，叶舒钰则是点了下头。 “的确如此，除开这点，每月有军饷发回家中。” “你家可还有哪些人？” 顾惜盈淡漠摇摇头，“我家就我一人。” 这话一出，苏如凝和叶舒钰都满头问号。 前面还说诛三族，这都要没人了，和前文对不上啊。 苏如凝又说道：“顾姑娘，你把话和我们说明白些吧。” “我家的确只有我一人，至于我为什么来这里，完全是因为我那卑鄙龌龊的二叔拿我顶了他儿子的份。” 顾惜盈见两人脸露诧异，又说起来，“你们肯定想问我为何不逃，为何不举报他们。” 她自嘲的笑了笑，“我逃了无数次了，每次都被抓回去。” “那日我按他们的要求参了军，那时我吃到了人生中最好吃的馒头，在那一刻我就改变了想法，如果每天都能吃上这样的馒头，留在军中倒比在那个活地狱来的轻松。” “至于会不会被发现，我不在乎，无非就是一死。” 为了四袋米！ 这样对一个女孩子！ 叶舒钰瞬间就怒了，狼心狗肺的东西！ 采莲直接骂出来，“无耻之徒！他们简直不是人！” 苏如凝听了为她感到惋惜，但她立刻抓住了其中一点问道：“你顶替的那人唤何名？” “顾新文。” 苏如凝思虑片刻后，才又说道：“顾姑娘，你这才换了药，这几日先好好歇着吧。” “你这是外伤，倒也好的快，我下去再配几副内服的，好的更快些。”叶舒钰也有些心疼这个女孩子了。 “你躺下，以后一日三餐都是采莲送到你帐门口。” “除了换药那些，不会有人接近你的帐篷，你放心。” 顾惜盈这时神色才稍微缓和下来，“多谢你们。” 苏如凝眼神瞥了瞥叶舒钰和采莲，几人也没再多说什么。 就这样三人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采莲快她们一步，先去准备早饭。 苏如凝半路上就在想着怎么搞清楚怎么回事，既然顾惜盈是顶替顾新文的身份进来，那在军中肯定能查到他们信息。 “小钰，你认识军中管军籍的人？” “认识，这一片我都混熟了。” “可以查查顾新文这个人。” “ok，把早饭解决了我就去找他们问问。” 两人走到叶舒钰的帐篷，在桌子前面对面坐下来。 叶舒钰挽起袖子，“你说要像花木兰那种命，那说不定一举成名，这家人毫无底线，还强迫顾惜盈，真不要脸。” 苏如凝表示赞同，“四袋米，就能断送一个女孩的人生。” “唉，不说了，不说了，先吃饭。” 叶舒钰说完就拿着大饼啃起来。 两人快速吃完后，叶舒钰就急匆匆出去了，“阿凝，等我消息。” 苏如凝现在无所事事，随手就拿起叶舒钰那几本书看了起来。 没多久，她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 “醒醒！” “醒醒！” 苏如凝突然听见有人叫她，立刻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又睡了一觉。 “看书真能催眠，我睡多久了？” “都半个时辰了。” “有什么消息？” 叶舒钰正坐在一旁看着她，眼神却藏不住的八卦，“先不说这个，我方才可是听说了一个大八卦，五殿下和某位女子走的很近。” “你哪里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苏如凝满头雾水，这八卦她居然不知道。 “何毅，方才我去的路上碰到他了，聊了会。” 何毅？ 苏如凝听了这名字感觉好耳熟，又看了叶舒钰一眼，突然就反应过来何毅就是那日碰到的骑卫。 “他是你爹的部下，他怎么知道的？” “看见的啊，支援的大军里，可不就你一个女孩子嘛。” 叶舒钰突然凑近，“你和他有情况？是吧？” “我？他？” “对啊，就是你啊，我们其他人可都和五殿下不熟，只有你熟悉，八卦女主角肯定是你。” “那你再想想，昨日还有今日我们碰见五殿下，你觉得我俩可能吗？” 叶舒钰支起下巴，“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虽然说你们没说多少话，表面上看也看不出个什么，但是你们给我的感觉就是熟悉，自然，旁人融入不进去那种。” 叶舒钰话锋一转，“但是，五殿下对你肯定不一般。” 苏如凝听了有一瞬间失神，她和他可能吗？ 一番思想斗争后，她还是归结于两人认识太久了，“我和他认识好几年了，老熟人了，工作上又经常联系，走的近难免会有传闻。” “好吧。” 叶舒钰见也问不出什么情况，又转头说起顾惜盈的事来。 “那个顾新文，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双亲都健在。顾惜盈是十岁过继到他们家，她的父母都不在了。” 叶舒钰挠了挠头，“因为这次征兵匆忙，根本也没仔细检查，所以才出了岔子。” “谁能想到出了这种事。” 苏如凝站起身，轻轻活动着筋骨，轻声说道：“听五殿下提起，叶将军今天中午会请我们吃饭？。” “对，我爹的意思是你们路途劳顿，为你们接风洗尘。” “应该能吃顿好的。”苏如凝朝叶舒钰眨眨眼。 “那可不，请客肯定得吃好的。” 叶舒钰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苏如凝倒是有了些兴趣，“正好我尝尝衍州这边的菜是什么口味。” 叶舒钰回味了一下，说着自己又笑起来，“就是那种酸辣，麻辣口味，我还蛮喜欢，要是我不能吃辣，估计我身份第一天就暴露了。” “要是那样，我们俩还见不上面。” 叶舒钰灵光一闪，“按你这么说，我们缘分不浅。” 第101章 吃饭 两人嘻笑打闹了一会，便纷纷又躺起睡个回笼觉。 临近中午，苏如凝才又爬起来，慢慢的伸了个懒腰，这两天她睡的才算舒服。 把衣服整理了一番，苏如凝就出帐篷了，她抬手挡了挡，虽然是初夏，中午的太阳也是有些晒。 苏如凝看着不远处的晏浔，“诶，你怎么亲自来了？” 晏浔眼神闪烁，但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顺路。” 苏如凝心里嘀咕着，晏浔怎么还是不对劲？ 但她还是呛了一句，“你是除了这两个字，不会说其它话了吗？” 晏浔仅投以她一瞥，淡声道：“时辰不早了，叶将军已备下宴席，走吧。” “铛铛铛，我来也。” 这时叶舒钰从隔壁冒出来，眼神还不停的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 “哎呀，这么巧，又碰见五殿下。” 苏如凝一把拉住叶舒钰，“小钰，你爹设了宴，我们先过去吧。” 叶舒钰一听，立马点头，“好，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我们走。” 虽然叶舒钰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苏如凝拉着她，只好先过去吃饭了。 几人才走到叶将军帐篷前，一位彪悍大叔站在几人面前。 “见过五殿下。” “爹，您在门口站在干嘛呀，难道是为了迎接我们几位？” 叶舒钰看着叶将军一脸笑嘻嘻的模样，准觉得没啥好事。 “那当然。”叶将军说完，又邀请晏浔进去，“五殿下，里面请。” 叶将军目光一转，落在苏如凝身上，神情瞬间变得有些激动，轻声道：“这位不会就是我大侄女吧？” 叶舒钰解释着，“爹，她就是苏如凝。” 叶将军眉毛上扬，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说道：“真是你啊！你小的时候，三个月大，我还亲自抱过你呢。这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苏如凝哪知道什么小时候怎么样，脸上还是笑着，“叶将军好。” “别这么客气，叫我叔就行。” 叶舒钰这时站出来打断了叶将军，“爹，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坐着说。” 叶将军这时才又反应过来，“快，里面坐。” 苏如凝跟着叶舒钰后面进去，抬眼看去里面宽敞整洁，最里侧几案边一张紫檀木的长桌，桌上放着镇纸、砚台，旁边的坛子里还矗着许多卷轴，再往后边是木制的朱漆雕花屏风，隐隐露出一角床榻，在最前面前面是待客区域，摆放了几张桌子，上面已经摆放好了菜肴。 苏如凝没想到叶将军的帐篷布置还如此典雅，倒看着不像一个武官。 蒙将军在他们之前到了，他起身给五殿下行了礼。 苏如凝出于礼貌也是向蒙将军打了个招呼。 苏如凝坐下后与叶舒钰说着悄悄话，“叶叔看着剽悍，屋里的倒是这么书卷气。” 叶舒钰立马摇摇头，“他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别人是怎么布置的，他就照搬。” 苏如凝一下子就懂了，“俗称跟风。” “对的，他就是这样，听我娘说家里宅子那个装修设计也是跟着别人装修的，当时流行什么风来着，我也记不清了，就是跟着别人做的。” 苏如凝又瞅了几眼叶将军，他正和晏浔还有蒙将军谈论着什么。 “没想到叶将军还是这样一个人。” “其它倒是没啥，还好带兵打仗他很认真严肃，这要是跟风就完了。” 这时叶将军又朝两人看过来，苏如凝和叶舒钰立刻结束对话。 “五殿下从都城来到衍州，这一路辛苦了。” 叶将军先是敬了一杯酒，才又接着说，“粗茶淡饭，招待不周，望殿下多多包涵。” “叶将军客气了，今日我觉得甚好。”晏浔也回敬了一杯酒。 “蒙将军，请。”叶将军又敬了蒙将军一杯。 苏如凝见着几人客套了几句，便也低头吃起了菜，他们谈论的话题，她想听也听不太懂了，她来这干好自己的活就行了。 “你写信的事，叶将军他们知道不？”苏如凝夹了几筷子，又悄悄说起话来。 叶舒钰侧过身，“他们不知道的，之前我都是偷偷送信，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那我这身份可不保。” 苏如凝这下也安心下来，不知道最好，她再抬起头来，却发现晏浔正在对面看着她，目光意味不明。 这小子最近奇奇怪怪的。 他大姨父来了？ 苏如凝也光明正大的看了回去，这距离，说的悄悄话对方肯定是听不见的，她也不用担心被发现些什么。 晏浔这会见苏如凝时，原本的目光紧锁在对方身上，但片刻后，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收回了那过于直接的眼神。 ？？？ 苏如凝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低头又吃起饭来，有什么以后再说吧，干饭要紧。 一顿饭结束，苏如凝很是满意，吃的饱饱的。 叶舒钰擦了擦嘴，扭头和苏如凝说着，“诶，等下我带你去走走，正好你也熟悉下环境。” “可以啊，明日起我也要去训练场那边。” 叶舒钰立刻来了兴趣，“是炸药的训练不？明日我也跟着去看看。” 苏如凝点点头，“来呗，就是要在安全距离范围，以免误伤。” “晓得晓得。” 苏如凝瞥了一眼晏浔，见他那边没什么情况，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爹，你们先谈你们的事，我和阿凝出去转转，带她熟悉一下。” 叶将军手一挥，“去吧。” 两人出了帐篷，闷热席卷而来。 苏如凝抬头看了看天，“这么闷，估计快要下雨了。” 叶舒钰边走边说，“我觉得这里夏天还好，这六月份都不怎么热，扇子都不用，要是平时那种高温天气，起码都三十多度了，那不开空调热的慌。” 苏如凝表示赞同，“这里夏天的确不错，热的时候扇个扇子就很凉快了。” 叶舒钰又说起事来，“诶，我之前问了他们，就是顾惜盈她伤好之后，就直接归队了。” “那估计还有几天？” “一个星期差不多了，她伤的也不重，昏倒多半是营养不良。” 苏如凝停住，扭头问她，“你是怎么想的？” 第102章 我和她 “阿凝，我想帮她。” 苏如凝盯着叶舒钰，却在她身上找不到一丝玩笑的影子。 “前几天我还觉得你就是为了多救一个伤员，今天看来并不是这样？” “她，我…” 叶舒钰表情慢慢有些让苏如凝看不懂，但是她能很明显感觉到叶舒钰没那么开心了。 她可是每天嘻嘻哈哈不停的人，这完全不像她了。 “你可以相信我。”苏如凝语气变得非常诚恳，对方一定是有事在心里。 “阿凝，重新认识一下我吧。” 叶舒钰拉着苏如凝转头就回了帐篷，全然忘了说要带苏如凝去走走逛逛。 苏如凝则是瞟了几眼四周，确认没人她才放心走了进去。 “我和她，其实一样。” 苏如凝后脚才走进去，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叶舒钰坐了下来，眉头却是皱在了一起，“我看见她，就好像看见了从前那个我。” “我爸妈因为一场车祸去世后，我就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可是过了几年，奶奶也走了，我就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周旋在各个亲戚家里。刚开始我以为只要好好听话，帮他们干活，他们就不会赶我走，可是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大家都觉得我是拖油瓶，没过多久我就被送到了福利院。” 叶舒钰笑了一声，“阿凝，我是个孤儿。” 苏如凝静静听完，虽然她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是她还是有些难过。 这几句简单的话，里面的苦楚只有叶舒钰自己清楚。 也许她的大大咧咧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敏感与害怕。 “小钰，现在不一样了，以前的事不要再多想了。” 叶舒钰抬起头，“对，你说的很对。” “来到这里我很开心。” “这里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花不完的钱，甚至我还有了爸爸妈妈。” 叶舒钰说到这里时，眼里隐隐约约泛着泪花，“在这里，我又一次体验到了家的感觉，那种久违的，我以为再也不会有的感觉。” 苏如凝刚想开口安慰她几句，手却被叶舒钰给拉住了。 叶舒钰眼神又开始闪躲，“阿凝，其实我给你写信，想和你见面，我都是有私心的。” “我知道我穿到这本小说里之后，我决不能让故事线按照原来的发展，那样我会死掉的。” “在我焦急之时，我发现了你，我觉得你或许能救我，所以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苏如凝拍了拍她的手，“你能和我说这么多，我还是挺开心的，这说明，你已经对我没有防备了。” “后面的事，就一起让我们来改变吧。” 两人敞开心扉聊了一通，关系也越来越近。 叶舒钰又恢复了原样，又变回了那个活泼开朗的她，“矫情的话我也不多说了，顾惜盈这个事，我就是在她看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我想帮她。” 苏如凝问道：“如果找叶将军说这个事，你觉得能行吗？” 叶舒钰听了立马摇头，“不行的，之前我也和你说过，他那个死脑筋，说了肯定行不通。” “这军中叶将军都不行，还能有谁行？” 苏如凝与叶舒钰面对面，立刻就想到了晏浔。 或许他能有办法？ 叶舒钰瘫在椅子上，“阿凝，找你的大熟人呗。” 苏如凝眨眨眼，两人还都想到一起去了。 但是这两天晏浔给她的感觉不对劲，她有些担心，“我们可以先试探他一下，看他反应如何。” 叶舒钰凑近苏如凝，“肯定没问题。” “你这么肯定？”苏如凝一脸狐疑。 “嘿嘿，我是相信你。” 叶舒钰又不明所以的笑着，看着苏如凝心里发毛。 这丫头又在乱想些什么呢？ “先不说这些了，刚刚我是准备带你逛逛，来来来，我们现在走。” 叶舒钰也不等对方说话，站起身就又拉着苏如凝走了出去。 “你看这一块，就是他们睡觉的地方，往前面一直直走差不多几百米，就是训练场，不过你们这炸药可就不同了，估计我爹会给你们划分新区域，这里位置不够。” 苏如凝跟着边走边看，越往前走位置越开阔。 “这里是后勤的所处的位置。” “后勤？”苏如凝一听就想到了顾叔。 “我之前还在这里拿过几个包子，味道还不错。”叶舒钰说着，身子也跟着往前探去。 苏如凝则是左看右看，终于在一个帐篷前发现了顾叔的身影。 “阿凝，你干嘛去？” 叶舒钰还想着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又看见苏如凝朝反方向走去，她也是快步跟上。 苏如凝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顾叔。” 顾明扭头看见苏如凝，立刻就笑了起来，“阿凝，你不歇着，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在营里逛逛，熟悉下环境。” 叶舒钰紧赶慢赶跑到苏如凝身边，“阿凝，你走这么快干嘛。” “这位是？” “顾叔，这位就是叶将军的女儿顾舒钰。” 苏如凝又转头看着叶舒钰，“这位就是顾参领顾明。”苏如凝嘴快，说完才发现不对劲，“顾叔现在是军中后勤督运。” 叶舒钰一听，立刻也打起招呼来，“顾叔，你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叶小姐客气了。” 苏如凝瞥到顾叔手上拿了一叠信件，便顺势问了起来，“顾叔，您这几日忙什么呢。” 顾明合上手中的信，“我今日又收到信函，都城快马加鞭运了几车粮食药草过来。” 苏如凝听了却觉得有些担心，“现眼下军中可不够？” 顾明叹了口气，“此前虽然赢得了胜利，但这是一场持久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所以军中粮食一定得充足。” 苏如凝点点头，这战争不结束，她也回不去。 顾明正又要开口，他侧边来了一位士兵向他汇报情况，苏如凝见状也准备不再打扰他。 “顾叔，我也不打扰您了，您先忙，我和舒钰先去逛逛。” “好，下次我有时间你再来坐坐。” 苏如凝笑着挥挥手，“好嘞。” 叶舒钰也跟着挥挥手，“顾叔再见。” 两人继续往前走，叶舒钰准备去“拿”几个包子，被苏如凝拽了回来。 “这不是才在叶将军那吃过午饭，你又饿了？” 叶舒钰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臂，“我不饿，就是嘴有点馋。” “得了，你晚上多吃几个就是。” 苏如凝说完就拉着叶舒钰往前走去。 叶舒钰走着，又和苏如凝介绍起来。 “这前面一大块地方左边有三个训练场，右边暂时只有两个。” “这也够大了。” “后面那还有一大块空地连着树林和山，这个给你们训练不错，场地大的很。” “到明天我们就知道了。” 第103章 训练 “你不去睡个回笼觉，你跟着我干什么。” 苏如凝大早上起来，就发现叶舒钰在她帐篷外面鬼鬼祟祟的探头探脑。 叶舒钰笑着，走过去拉着苏如凝的手，“阿凝，我就是想看看你们的大炮。” 苏如凝被她这话逗乐了，“什么大炮，就是简单的炸药。” “没关系，我就远远看着，绝不会打扰你们的。” 苏如凝看着她，叶舒钰立刻露出一副非常诚恳的表情。 “我保证。” 苏如凝无奈，只得带着她去。 “先说好，我让你站哪就站哪。” “好！” “不过，我这会也要等通知，毕竟五殿下也还没派人来。” “没事，我能等。” 叶舒钰说完，拍了拍手又大力咳了一声，采莲立刻从隔壁帐篷跑出来，手里还端着盘子。 “小姐，早饭。” 叶舒钰拿着几个包子塞到苏如凝手中，“来，阿凝，昨天厨房剩的包子，刚让采莲去拿的，趁热吃。” 苏如凝拿着包子在叶舒钰面前摇了摇，“看来你还真喜欢这包子，昨天晚上还没吃够呢。” “那是，在这里我最喜欢这包子，皮薄馅大，比那些无良商家好一百倍。” 苏如凝听到这里，立马被勾起了一些回忆，“你这说的我就想起来一件事了，以前我去买包子，买到个没馅的。气死我了，我反回去找他理论，他还不承认，说是我在别家买的来坑他。” “还好那条路监控多，我说去调监控，他就怂了，赔了我两个包子。” 叶舒钰听了哈哈大笑，“这人真的是欺软怕硬。” “小姐。”采莲轻轻喊了一声。 叶舒钰扭头看去，苏如凝也顺着她的方向看去。 叶舒钰先是开口，“五殿下又亲自来了。”说完还一脸看好戏的瞧着眼前两人。 苏如凝拿了一个包子就堵住叶舒钰的嘴，又朝晏浔的方向问了一句，“训练场的位置确定了吗？” 晏浔点头，又看见她拿了包子，“你吃完就随我去吧。” “要来一个吗？”苏如凝说着又晃了晃手中包子。 “已经吃过了。” “好吧。”苏如凝自己又开开心心吃了起来。 “我们边走边说，包子几口就没了。” 苏如凝又招呼了一声叶舒钰，“她今日和我一起去。” 晏浔没多说什么，轻点一下头答应了。 “走吧。” 晏浔走在前，苏如凝跟在后。 叶舒钰见状也快速在盘子里拿了几个包子，朝采莲挥挥手让她回去。 三人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走着。 “舒钰，果然是这。” 苏如凝跟着晏浔到了训练场之后，才发现就是昨天来过的地方。 “我来这里比你久，所以这里地形地势我都熟。” 苏如凝又往前看去，位置已经划分出，训练场从东到西大约有一千米，炮兵们这时正在准备着投掷机和炸药，见到晏浔和苏如凝到来，纷纷打着招呼。 “殿下，马上就好。” “苏大人，您先在旁边歇会。” 苏如凝看了看距离，先是让晏浔进去，然后把叶舒钰安排在训练场的栅栏外。 叶舒钰瘪了瘪嘴，又低头看了看只有半人高的栅栏，“阿凝，你咋不让我进去。” “诶，你别翻过来，这里最安全。” 苏如凝眼见叶舒钰要从外面翻过来立刻制止了她。 “这里也能看的很清楚，你要真出什么事，叶将军那我可不好交代。” 叶舒钰蹲下来，两手抓住栅栏，“好吧好吧，听你的。” 苏如凝无奈，又叮嘱她几句之后转身往里走去。 苏如凝站到晏浔身边，“和我说说，当时和晟国交战，用了哪些炸药？” 晏浔目视远方，“小型三支，中型一支，大型一支。” “效果如何？” “就这五支炸药，对方至少损失了四分之一的兵力。” “如果按照之前的战争规模，我们军中的炸药可还能用几次。” “现有炮兵三十名，除开训练用的炸药，估摸着也就能用个五六次左右。” 苏如凝心里掂量掂量，大概有了底，“届时若不够，提前和顾参领商量，让都城再送过来也可。” “不塞棉花了？” 苏如凝听了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我不用，在军中还这么秀气干什么，况且这声音我听多了，也习惯了，至于舒钰，她离的远，也不用塞棉花。” “报告殿下，一切准备就绪。” 晏浔侧身，“这是排长曲兴，他负责管理炮兵。” 苏如凝看着眼前的小伙子，点了点头，“以后我来监督你们的训练，每日的训练结果上报给我。” “明白。” 既然准备好了，苏如凝就下令让他们开始训练，“曲兴，开始训练吧。” “是。” 曲兴得了命令，立刻转身返回，开始让炮兵依次训练起来。 苏如凝后退几步，又往前看去，“晏浔，你说我站这里有什么用。第一，他们会操作；第二，他们其中一部分实战过；第三，你也会操作。” 晏浔扭过头，“军营还适应吧。” “适应，太适应了。” 苏如凝叹气一声，“我觉得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有种无力感。” “不如往好的方向想，既然来了，你就当出来游玩罢了。” 游玩？ 苏如凝噗嗤笑了出来，“你心态真好。” 晏浔又盯着苏如凝，她立刻又收起了笑容。 “也是，你心态若是不好，这仗没法打了。” 苏如凝边说边走，“行了，我去他们那巡视一会，起码还能找点事做。” 晏浔嘴角勾起，眼睛只是跟随着那个身影移动着。 这里有五组投掷机炮兵分组来依次训练，由实战过的老兵来指导新兵。 苏如凝发现除了极个别还不太熟练之外，大部分人是完全没问题的。 “好好的，你们继续练习，二刻钟之后休息。” “是。” 苏如凝又返回晏浔身边，“诶，洪宁又去哪了，怎么没跟着你，我到军中几日也没看见过他。” “他就在我们身边。” 晏浔突兀的一句话，让苏如凝左顾右盼，洪宁没看见，却看见偷笑的叶舒钰。 叶舒钰与苏如凝对视，立刻向她挥了挥手，顺带还挤眉弄眼的。 这丫头又在想些什么？ 苏如凝正过身，心里发毛，她连个鬼影都没看见，哪会有什么人影。 “晏浔，有话直说。” 晏浔低下头，声音低沉，“军中有宁亲王的探子，我让他在暗中盯着，必要时不会出现。” 苏如凝一听，就来了兴趣，“他是不是有什么轻功，或者很厉害的那些功夫？” “是。” “诶，你会不，教教我呗。” 晏浔眼中含笑，“姨丈没教你些功夫？” “我就学了些基础的，像你们这种满级大佬是没法比的。” 这下轮到晏浔疑惑了，“满级大佬？” “额，我新创的词，就是说你们很厉害的意思。”苏如凝立刻找补，这几天和叶舒钰待一块，说话都和她一样了。 晏浔听了若有所思，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苏如凝暗自松了一口气，又朝叶舒钰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她还是乖乖在那待着。 一上午苏如凝都在训练场看着，她想让叶舒钰回去歇歇，对方却不肯，她想多看会。 苏如凝真不知道炸药有什么看点，拗不过她，便也没再说什么。 临近午时，苏如凝结束了训练，这个点该吃午饭了。 叶舒钰见苏如凝出来，立刻拉了她到一边说着悄悄话，“还说没情况，我这一上午都看见好多次了。” 苏如凝赶着回去吃饭，还没听明白叶舒钰的意思，“什么好多次？” “五殿下偷偷看了你好几次。” 第104章 两人的行动 苏如凝猛的睁大眼，盯着叶舒钰想再确认一遍。 半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和他正常谈话，他目光看向我很正常。” “哎呀，不是不是，怎么和你说不通呀。”叶舒钰心中暗自焦急，只恨对方是个榆木脑袋。 叶舒钰不在想此事，恰好苏如凝提议一同用午餐，她连忙应和：“走走走，吃午饭要紧。” 路上，叶舒钰又提及：“五殿下，你真不等他了吗？” 苏如凝轻摇头，语气轻松：“等他做什么，各自用餐，走吧。” 叶舒钰轻轻叹息，苏如凝见状催促：“还吃不吃了？” “吃吃吃。”叶舒钰迅速调整情绪，转而认真道，“等你空闲时，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待四周无人，苏如凝压低声音：“近来训练安排后，我午后空闲颇多，打算找晏浔探探顾惜盈的近况。” 她贴近叶舒钰耳边，低语：“若他不肯帮忙，这如何是好？” 叶舒钰一愣，随即笑道：“他如何我不确定，但我坚信你定有办法。” 她抬手拍了拍苏如凝的肩，鼓励道：“加油阿凝！” 苏如凝苦笑回应：“只能祈求上天庇佑了。” 鉴于苏如凝上午忙碌，追踪晏浔行踪的任务便自然落到了叶舒钰肩上。 叶舒钰在军营中以活泼好打听着称，她的举动并未引起丝毫怀疑。她表面上悠闲自在，实则暗中吩咐采莲密切关注晏浔的动向，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报告苏大人，今日五殿下卯时起身练剑，辰时用完早膳之后和您一起去往训练场，午时用…。” “停！” 叶舒钰手一扬，“采莲，前面这些流水账就别说了，说重点。” 采莲立刻挺直腰板，“收到。” 苏如凝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一个禁音的手势。 采莲会意，声音小了许多，“今日午时，我前往厨房取餐盒时，听闻午后不再准备五殿下帐中的点心。” “点心？”叶舒钰眉毛一撇，“然后呢？” “在五殿下帐内议事之时，五殿下特命人精心备置各式点心，以慰辛劳。然今日帐内并无要事相商，故点心之备已暂行撤去。” 苏如凝干饭的手一停，与叶舒钰对视一眼，“小钰，这可是个机会。” “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叶舒钰又想了想，“顾惜盈的伤也快好了，再不找机会，可能还真没机会了。” “吃完饭，我们去厨房那边。”苏如凝闻言，吃饭的速度不自觉地快了起来。 “去厨房？”叶舒钰有点懵了。 “求人办事，那可不得送点礼嘛。” “懂了。” “我都要忘了这茬了，你这脑袋就是转的比我快。” 叶舒钰说完，拿起桌上的汤喝了起来。 两人正乐呵呵的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氛围里，突然外面声音传进来。 “苏大人可在？” 叶舒钰被这喊声吓了一跳，手一抖汤就呛到了喉咙，苏如凝立刻给她拍着背顺气，又朝外面喊道：“我在，有何事？” “您的家书到了。” 苏如凝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便朝外走去，一掀开帘子，眼前之人竟是洪宁。 真是稀奇，大白天还能看见他。 苏如凝微露讶色，随即眉头轻蹙，问道：“这信怎会从你们处转至我手？” 洪宁恭敬递上信件，解释道：“殿下近日收到两封家书，其中一封特意指明需转交于您，乃是沈夫人拜托贵妃娘娘一并捎来的。” “明白了，请代我向五殿下及姨母表达谢意。”苏如凝接过信，匆匆一瞥，心中旋即有了计划。 “你若无事，便自行回去吧。” “属下告退。” 苏如凝拿着信高高兴兴又返回帐内，叶舒钰立刻凑上前，“我们刚刚说话，没被听见吧？” “那我刚刚在外说话，你可听得清？” “还行，不算清楚。” “那不就得了，我们三人说话，方才也刻意小声，他耳朵应该没那么好使。” 叶舒钰也放心下来，“估计也是。” 苏如凝坐下拆开信看起来，信纸仅有两张。 都城一切正常，她家无事，她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苏如凝把信纸放了回去，“正好再借送信这一事，我去晏浔那探探口风。” 三人收拾收拾，就直接往厨房那边奔去。 “啊，要自己做？” 叶舒钰面露惊讶，本以为只需端盘现成的点心便可，没想到还要亲自下厨。 苏如凝见状，轻轻摇头，温柔道：“我来动手，你且一旁休息。” 此言一出，后厨的众人与嬷嬷们纷纷劝阻，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苏大人，若有所差池，将军那边我们如何交代？” 嬷嬷们心中焦虑，其实她们是叶将军特意从将军府调动过来的，几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叶舒钰。 叶舒钰摆摆手，语气坚定：“嬷嬷们放心，无论我做什么，我爹都心知肚明，与你们无关。若有任何问题，我自会承担。” 嬷嬷们闻言，心中大石稍落，随即恭敬地让出位置给两人。 “苏大人，您打算用哪些食材呢？”一位嬷嬷恭敬询问。 苏如凝微微一笑，坦诚以对：“实不相瞒，我对此并不擅长，还请各位嬷嬷不吝赐教，教我一二。” 此言既出，周遭顿时陷入一片静默。 第105章 你确定? “阿凝，别给自己增加难度。” 叶舒钰虽然对她的厨艺有那么点了解，但是心里还是没底。 苏如凝扭头在她耳边小声说着：“别人帮我送信，我得谢谢别人是不是。” 然后又正起身，“要有诚意，诚意。” 叶舒钰见苏如凝朝自己眨着眼，立刻附和着，“对，诚意最重要。” 叶舒钰又弱弱问了一句，“那个，你学东西学的快不？” “看情况吧。” “啊？！” 苏如凝也不再多说什么，拉着空闲的厨师嬷嬷们就开始准备起来，经过几人一番操作，一个时辰后竟还真弄出来个糕点。 嬷嬷把糕点装入盘内，又给她们说道：“这叫酥枣糕，入口丝甜，还能健脾养胃，对身体好。” “谢谢嬷嬷，你们都辛苦了。” “好了，我们走吧。”苏如凝打包好糕点，装在食盒里，又招呼着叶舒钰和采莲两人离开。 “就完了？” 叶舒钰没想到她学的还挺不错的，她可没这手艺。 “对呀，下午我们抓紧时间。” 在半路上苏如凝又问起来，“我倒忘了一点，这军营怎么还有人会做糕点这些？” 叶舒钰见她提起这事，也是解释了一番，“那可说来话长，得知你们要来，我爹把家里的后厨都分了一半人过来，这里厨房的水平就是半个将军府的那么多。” 苏如凝啧啧两声，“叶将军可真热情。” “等下你们先回去，我办完事就回去找你们。” “阿……” 苏如凝也不等两人多说什么，自己一个人从岔路口转身离开了。 叶舒钰信心满满，而采莲却有些担心。 “小姐，苏大人脸上好像粘上面粉了。” “有吗？” “有一点点，我们不提醒她吗？” “问题不大，我们走。” …… 苏如凝尚未靠近帐篷，便已抬头望见帐篷两侧，士兵身姿挺拔，严阵以待。她的目光掠过这些忠诚的守卫，继而注意到周围还有巡逻队伍穿梭其间，步伐稳健，戒备森严。 她缓缓前行，同时细心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让面容恢复自然平和，不显丝毫波澜。 士兵们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接近，其中一人迅速认出她的身份，恭敬地行礼道：“见过苏大人。” 苏如凝轻步上前，语气平和而坚定：“有劳几位，请进去通报一声，我有要事需面见殿下。” “苏大人稍等。” 苏如凝静静地站立，目光不自觉地左右游移了几瞬，正欲张口打个哈欠缓解疲惫，却见门帘边缘轻轻一颤，被悄然拉开了一角。她迅速调整姿态，所有慵懒之意瞬间收敛，恢复了方才的模样。 紧接着，一名士兵从内室稳步走出，对着她微微一礼，简洁有力地道：“苏大人，请。” 苏如凝掀开门帘走进去，里面宽敞整洁，一道屏风把帐篷分为内外两部分。 房间内，西北角醒目地矗立着一个书架，其上的书籍与公文错落有致，透露出主人的学识与忙碌。中央位置，一套黄花梨木的桌椅静静地置于其中，其色泽温润，纹理清晰。 书案之上，堆叠着厚厚的公文，每一本都承载着责任与决策的重量，而一旁，一壶清茶袅袅生烟，茶香与书香交织，营造出一种独特的氛围，让人在繁忙之余也能寻得片刻的宁静与思索。 转向房间的东北侧，一面墙上挂着特制的架子，上面陈列着几副铠甲，它们虽静静地挂着，却仿佛能诉说着往昔的英勇与辉煌，为这淡雅的空间增添了几分刚毅与不屈。 晏浔闻声，目光轻抬，淡淡掠过刚步入室内的苏如凝身影，随即迅速垂眸，重又沉浸于案头的公文之中。 “桌上有茶你先喝，我这里马上处理完。” “你忙你的，我不急。” 左右两边靠着立柱各摆放着一套待客桌椅，苏如凝把手里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又见左侧的小桌上已经倒好了茶水，便也不客气的坐了下去。 帐篷两边开了窗，阳光此时透进帐篷，零碎的洒在地上，偶尔有微风拂过，竟让苏如凝又想打哈欠，不过由于还有正事要办，她暗中掐了一下手臂的肉让自己清醒清醒。 苏如凝随意打量着帐篷内的摆设，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晏浔的私人场地，还是有些好奇。 她觉得这房间布局倒是很符合晏浔的人设，非常的清心寡欲。 瞧着瞧着她又看向书案那人，不得不说，晏浔这低头写字认真的样子还是挺吸引人的。 没过多久，晏浔就停下了笔，将桌前的公文一一整理收起，抬眸轻问：“这会儿怎么来了？” 苏如凝一听，站起身把食盒递了过去，“谢谢你帮我送信，所以准备了些点心给你。” “你倒是客气了。” 苏如凝也不听他说什么，把糕点摆放在他桌上，“新鲜的，刚出炉的最好吃。” 晏浔抬头看她，眼神却有些探究，“这几日天天吃，有些腻了。” 苏如凝一愣，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她脸上笑着，“今日下午我亲自做的，赏个面子尝尝吧。” 晏浔目光一偏，在苏如凝脸上看见了一点面粉，他低头在怀里拿出帕子递给苏如凝。 “擦擦右脸。” 苏如凝满头问号，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接过在脸上随便抹了抹，又看了看帕子，“有面粉？大概是我那会不小心粘上了。” 苏如凝现在心里忍不住吐槽，这路上怎么没一个人提醒她，就连小钰和采莲也没发现？ 苏如凝一顿操作下来，发现晏浔都吃完一块了。 “怎么样？” “干净了。” “我说的是糕点，不是脸。” 晏浔拿起盘子示意她拿一块，“很好吃，比起前几日的糕点，没有那么腻。” 苏如凝也拿了一块，自己又回去坐在了椅子上边吃边喝茶，“不错，没那么甜，合我胃口。” “现在这里情况怎么样了，我听说军营里伤者的人数还没统计完全？” 晏浔手一停，拿起的糕点又放了下来，“不过这两日也马上收尾了。” 苏如凝喝了一大口茶，才又吃起糕点，“最近敌军动向如何？” “对方暂时没太大的动作，稍可放心。” 苏如凝深思熟虑后认为，目前双方皆处于恢复期，短期内应当不会再度开战。 她低头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茶，“不知道这样的悠闲还有多久，还是得好好享受当下的日子。” 两人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时帐内鸦雀无声。 晏浔站起身端起装有糕点盘子，走到苏如凝身边，顺手把盘子放到了两人间的小桌上。 苏如凝微侧身，抬头撞上了晏浔的视线，空气仿佛凝结在这一瞬间，晏浔此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他眼神黯淡了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苏如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此时不说，以后恐怕就如那过眼云烟，再无机会了。 “倘若军营之中多出一名女子，且无法告知叶将军，此情形当如何处置？” 晏浔闻她此语，心中已然知晓是何人，却仍不禁反问：“那日持刀之人？” “正是，她真名唤为顾惜盈，由于家中亲戚的特定原因，她被迫代替了一名家族中的男子顾新文，踏入了军营。” “倘若直接道出，顾惜盈必然也难逃一死。” 晏浔此时却轻笑一声，神情却是非常放松，“原来你这几日不寻常的地方是因为这件事。” 苏如凝搞不懂他这是什么反应，“喂，你笑什么，我明明在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我并不是笑你说的这件事，而是你这些天的躲躲藏藏。” “你若有事，直接找我即可，不必像现在这般‘贿赂’与我。”晏浔说完，又用手扫了扫盘子。 “认识这么多年，我什么人你很清楚了吧。” 苏如凝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原来晏浔这几天不对劲，竟是因为这件事？ “晏浔，我的为人，你自也是了如指掌，我只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晏浔看着她，面色从容，缓缓说道：“把话说开，你可以完全信我。” 苏如凝捻了捻衣角，“你确定？” “我确定。” 第106章 商量对策 苏如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请你帮个忙，让她离开军营，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发现。” “若是你这里也不行，我再想其它办法。” 风略过纱帘，吹起了晏浔的衣角，他抚了抚袖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悠闲。 他给两人添满了茶，才不慌不忙的开口，“五日后有一次突袭，我会把她安排在里面。” 苏如凝这下睡意全无，“突袭？！你们这是准备反攻过去？” “只是先探查一番，河西镇被他们一直按压着，不找机会，不知何时才能夺回。” 晏浔垂眼，深沉的眸光中藏着不可测的深度，缓缓道：“双方交锋，伤亡在所难免，甚至，极端情况下，死亡与失踪亦是常态。” 苏如凝心领神会，轻声回应：“让她以失踪或假死之名消失，如此，她便能重获自由？” 晏浔拿起茶杯，浅浅尝了一口，而后他又说道：“目前来说，只有这一个办法不会被察觉。” “这支队伍是临时组建，插她一个人进去也不会有人觉得有问题。” 苏如凝点头，“可行。” 喝了一口茶，苏如凝抬起头，“如果没有这次行动，那还有什么办法？” “那估计是不可能，军营制度森严，每天都会查一遍人，少人会立刻发现。” 晏浔目光犀利，“想要光明正大离开，只有等到两军开战，让让她假死在战场上。” 苏如凝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不用等到那个时候。” “我现在回去与她们说清楚，你再挑个双方都有空的时间，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此事。” “今日我相对空闲，之后几天也都比较悠闲，你那边一旦安排好，随时可以带人过来详谈。” “好，谢了。” 苏如凝欲起身要走，突然又想起事来，扭头又看向晏浔，“都城真没什么事吗？你可有消息？” 晏浔看了一眼苏如凝，语气带着些许情绪，“都城没出事，我担心宁亲王已经派了刺客下来。” 苏如凝心里咯噔一下，“是准备干掉我们二人？” 晏浔侧目，瞧着苏如凝有些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翘起了嘴角，“你现在别想的太严重，此前我收到飞书，这几日开始陆续有都城的人到了衍州，但还没确定他们的身份，衍州是茶叶产地，倒是有很多商人来此地交易，要慢慢排查。” “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暗卫组织，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反而你好像知道一切？” 苏如凝上下打量着他，仿佛要把晏浔看穿一样。 她深刻知道自己在一本小说里面，所以别的小说有的情节，这里肯定也有。 “我派了些人出去打听消息。” 苏如凝啧啧两声，“你不否定，那就是有了。” 晏浔哑语，他的确是没有否认。 她立刻有了八卦之心，那些人估计个顶个的厉害，就像武侠小说那样，“都有些什么人啊，比如有什么代号暗夜猎手？魔鬼杀手？致命女娘？” “没有。” “那你说说？” “该你知道的你总会知道。” ……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真说不定哪天我就知道了。” 苏如凝知道对方不想再多说，便也识趣闭嘴。 “天黑之后我再过来，这也不早了，快到饭点了，我先回去了。” 苏如凝轻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灰，头轻轻一扭，便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 此时叶舒钰独自留在帐篷内，显得有些焦急，不时地站起身，走到帐篷口向外张望几眼，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回来了回来了，采莲，快备茶。” 叶舒钰刚好这一看，目光恰好捕捉到苏如凝从远处的拐角轻盈地转过，话音未落，她便已迈步离去。 苏如凝见对方出来，也快步走向帐篷。 “怎么样？” “完美解决问题了。” 叶舒钰拉着她进去，“来来来，先歇会儿，我给你捏捏肩。” 苏如凝先是一眼瞥到了在一旁的顾惜盈，然后又把方才擦脸的帕子拿出来搭在了架子上，这才慢慢坐下来。 顾惜盈脸上有些局促，但是还是非常恭敬的给苏如凝行了礼，“见过苏大人。” “私底下你可以随意放轻松一些，叫我名字就行。” 叶舒钰此时凑过来，“哪来的帕子？” 叶舒钰没看见过苏如凝用帕子，所以感到有些疑惑。 “五殿下的。” 叶舒钰和采莲对视一眼，突然嗅到了八卦的气味。 叶舒钰一把抓住她的手，“阿凝，难道你为了这件事，和五殿下在一起了？！这是你们的定情信物？！” “我哭死，你也太仗义了吧，把自己都献出去了。” 苏如凝懒散的躺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说着，“你瞎脑补什么，这是擦脸借的帕子，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他。再说我脸上有面粉，你们俩也不提醒我一下。” 叶舒钰瞬间有一种自己嗑的cp还没开始就be了的无力感，一把放开她的手。 “你走太快，我们也没注意，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苏如凝看着她这样，捏了捏眉心，这都什么事啊。 “停，我们说正事。” 叶舒钰立刻正襟危坐，“你请讲。” 苏如凝噼里啪啦说一大堆，叶舒钰和顾惜盈也算听明白了。 顾惜盈知道两人又帮了自己，满脸不可置信，她一把跪了下去，“多谢两位。” 苏如凝见状立刻扶住了她，“快起来。” 叶舒钰也拉住她，“哎呀，你不用这样的，你就当自己人。” 苏如凝说道：“我和五殿下那边已商定，待夜幕降临，我们共赴其帐中，再行细议，确保万无一失。” 叶舒钰连忙点头，“好呀，我感觉我都饿了，等下吃了晚饭再说。” 而后晚饭后，几人就往晏浔帐篷走去，在路上顾惜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脚步慢慢停下来。 苏如凝首先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扭头看着她，“怎么了？” 叶舒钰听见声音此时也回过头去，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惜盈一脸认真，表情却十分紧张，从下午到现在内心还是感到十分不真实，“我想再问一句，苏大人，叶小姐，你们为何这样帮我？真的值得吗？” 叶舒钰走过去，拉着她又往前走，“当然是girls help girls。” 顾惜盈听了则是一脸茫然。 苏如凝拍了她一下，“小钰，你说些她能听的懂？” “噢噢，我忘了。” 叶舒钰立马更正，“我们有缘，相遇即是缘分，就是这么简单。” 苏如凝摇摇头，但也没再多说什么，任由叶舒钰胡编乱造去了。 几人趁着天黑，很快就到了晏浔帐前。 由于顾惜盈的身份，她还是着男装，天色较黑，门口的士兵也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苏如凝几人进去，晏浔已经等候多时。 “见过五殿下。” “桌上备好了茶，落坐吧。” 采莲见三人坐下，立刻开始给几人倒茶，苏如凝则熟练的给自个添了茶，采莲完全插不上插手。 她轻手轻脚地为叶舒钰和顾惜盈各斟了一杯香茗，随后便悄然退到了一旁。 苏如凝眼见气氛刚好，便开口说道：“人我带过来了，其它的事你再说仔细些。” 晏浔微点头，目光转向顾惜盈，语气冷峻而严肃：“突袭队伍缩减至五百人，明日自大军中选拔。我会将你编入其中，你随队出发后，需隐匿于队伍之中，静候时机。届时，自有人识你并接应。” “民女多谢五殿下。” “接应？”苏如凝一听，立刻来了兴趣。 “殿下，是否弄个暗号来接应？” 晏浔身体微微放松，往后靠去，“可以定一个。” “大锤八十，小锤四十。”突然叶舒钰一句话，在场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只有苏如凝听了满意点点头，她能听得懂，这里本地人听不懂，用作暗号还是不错的。 “小钰这个可以，接头人说上句大锤八十，顾惜盈接下句小锤四十。” “好。” 晏浔虽应允了，心中却暗自生疑，两人相识不过数日，却仿佛旧识重逢，那份熟稔与默契，让他不禁感到几分不解与微妙。 苏如凝见晏浔沉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殿下，你是说有人认识她？” “你们这一路上没发现什么人？” “何人？在军营？” 苏如凝懵了，在军营里还有人跟踪她们？ “方才路上我插了人，你们路上的动静他都知道，他过目不忘，人自然认的清楚。” 晏浔声音平静，苏如凝听了却觉得抓耳挠腮，这都堪比狗仔队了，“是这一次，还是在军营的所有动向？” “只这一次。” 苏如凝闻言轻哼一声。 苏如凝随着与对方的深入接触，愈发感受到他周身萦绕的谜团重重，那些未解之谜如同磁石一般，悄然吸引着她的注意。她的目光中，不禁又增添了几分探索与好奇的光芒，每一次凝视都仿佛是在试图穿透表象，触及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角落。 “这个人是不是也属于你那批人里的？” 晏浔抬眸，轻声回道：“是。” “你身后的人可真是深藏不露。” 苏如凝没再多问，“惜盈这事就这么定了。” 苏如凝又转头和顾惜盈说着，“出去之后，一切听他们的，准没错。” 几人也没再多说，苏如凝几人便打算离开，刚走到门口，顾惜盈却叫住了她们。 “我想再向问五殿下问几句话。” 叶舒钰想开口询问，被苏如凝给摁住了，“你去吧，我们等你。” 顾惜盈十分坚持，“苏大人，你们先回去歇着，不用等我。” “好。” 苏如凝见状，心中思量着她或许还需要时间考虑后续与队伍同行的事宜，于是轻轻拉过叶舒钰的胳膊，带着采莲便默默离开了。 叶舒钰嘟着嘴，“你咋不让我问问？” “虽然殿下说安排好了一切，她肯定想知道更多的细节才安心，要是出错，她只有死路一条。” “也是哈，等下我去准备点宵夜，让我们嗨起来。” 苏如凝点点头，“后面就等他们的好消息了。” 第107章 药草白苏 “诶，你说顾惜盈会去哪儿？” 叶舒钰趴在桌子上非常的无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桌面。 “不好说，我们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在这里猜也没用。”苏如凝看着窗外，拿了把扇子扇着风。 自从那一日分开，她们两个就再也没见过顾惜盈。 苏如凝两人去找过晏浔，得到的回应是小队即将进行封闭式集训，因此顾惜盈已被临时调派至集训任务中，无法立即相见。 “今天早上我看他们出任务去了，这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有个信。” 苏如凝缓缓往后靠在椅子上，语气轻松地说：“你也不用担心，等他们回来再问便是。” 叶舒钰点头应和，随即翻了一页书继续趴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聊，“好无聊啊，要不过几天我们抽空去逛街吧。” 苏如凝闻言，眉头微蹙，好奇地问：“逛街？可我们在军营之中，这方圆十里哪有什么街道可逛？” 叶舒钰俏皮一笑，抬起手比划着，“你忘了？前面不就有个镇子嘛，离我们这儿不算太远，也就四十里的路程。” 苏如凝扭过头，“你怎么知道的？” “听说那里有一种药草很好用，所以我才知道这个镇子，那个药草止血嘎嘎猛，我是想打算过去研究研究。” “刚好你这段时间训练不是快结束了么，也有时间，不然我们在这里多无聊呀，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不能网上冲浪，太难了。” “你这是还没习惯，我在这都慢慢接受了，现在也觉得还好，不熬夜打游戏，天天早起早睡的，身体倍儿棒。” 叶舒钰又翻了个面，“唉，你说的也是，我到这里生物钟都变正常了，你看我黑眼圈都没了。”叶舒钰说完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苏如凝嗤笑的弯下腰，“你自己看看镜子，这可是‘叶舒钰’的脸。” “对哦，我穿越了。”叶舒钰自己才反应过来，又捏了捏脸，“这细皮嫩肉的，年轻就是好啊。” “就算是原来的你也没多大年纪，感叹啥呢？” “苦逼的医学生，上几年学，上几年班，人都要垮了。” 叶舒钰坐起身，神色一本正经，“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苏如凝被她逗笑了，“好了好了，别再想那些‘悲催’的日子了。” 话又说回来，苏如凝却还是有点担心，“现在这个阶段，我们出去要是在半路上遇到什么的事，那可就完犊子了。” 叶舒钰信心满满站起来，“完全不用担心，我爹给我派了七八个保镖，保证路上不会出问题。” 苏如凝一口答应下来，“也行，这样也能保证安全。” 到了晚上苏如凝和叶舒钰等到小队回来，晏浔见了两人却只是给了一封信。 苏如凝接过信低头看了看，“她可安全？” “安全，你可以放心。” “那她会去哪？” 晏浔神色平静，“她只让我带一句话，你们帮了她，她必会报答。” 苏如凝与叶舒钰对视一眼，她们可没想过这些。 “所以你现在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晏浔摇头，目光落在苏如凝脸上，“我现在的确不知她的去向。” 晏浔见苏如凝盯着他，眼神微暗，“我不会骗你。” 苏如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心中暗自猜想他此举的用意，随后轻咳一声，轻声说道：“我知道了，今日多谢你了。” 两人没再多聊，等晏浔走后，两人这才讨论起来。 “阿凝，这咋回事呀？” “你看看就清楚了。” 叶舒钰接过信，里面就一张信纸，她很快的就看完了。 “她感谢我们的帮助，并提及自己有事需处理，承诺时机成熟自会相见，同时请我们不要向五殿下询问她的行踪。” 叶舒钰说完又把信给到苏如凝，“你再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细节？” 苏如凝接过信，低头一瞬间突然又想到那天晚上，顾惜盈和晏浔到底说了什么，可能就与她信中所说的‘事’有关。 整封信也不长，但苏如凝就是想不通，这个见面怎么个见法？ 苏如凝放下信，“她平安就行，其它的事我们不要多想。” 叶舒钰也不纠结些了，“对呀，我们还是想想过几天买什么东西，听说那边有一条街都是卖好吃的。” 苏如凝无奈，“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人这一辈子，不就是吃喝玩乐嘛。” 叶舒钰扭过头，“说好的，不许放我鸽子哦。” “去，肯定去，你放心。” 九月初，盛夏已过，正是出游的好日子。 两人在营地与晏浔不期而遇，出于礼节，双方简短问候，晏浔点头回应后，便无更多言语，各自继续前行。 苏如凝与叶舒钰坐于精致的轿中，四周轻纱曼舞，微风透过细腻的窗棂，轻轻拂过二人的面颊，带来丝丝凉意，即便是在这密闭的空间内，也丝毫未觉闷热，反添了几分雅致与惬意。 “你这头发盘的挺好的，我自己就不行。” 叶舒钰围着苏如凝的头发，目光流转不停，好奇地问：“你这手艺，是以前就会的，还是最近才学的呢？” “前不久学的，我家侍女小荷，手可巧了，她教我的。” 叶舒钰越听越有兴趣，“哪天有机会也教教我呗，还是这种比较好，天天也不用盘那么久的头发。” 苏如凝摸了摸头，又瞧了瞧叶舒钰，“你那叫精致，我这叫简约，没有性价比的。” 叶舒钰又瘫在软垫上，“要是哪天我一个人，我不会盘，那可咋办？” 苏如凝咋舌，“叶大小姐就别担心了，你们家还能破产不成。” “学点东西准没错。” “行，哪天我空出时间来教你。” 苏如凝摇着蒲扇，调侃了一句，“话说回来，叶将军竟然还真放你出来。” 叶舒钰转过身面朝着苏如凝，“其实我就小小的撒了一个谎。” 苏如凝手一停，“撒谎？” “哎呀，我爹肯定不会同意我去那么远的地方，所以我让我爹的副官给他说的是去旁边树林里采药。” “那你那些保镖知道？” 叶舒钰点点头，“知道，我说话，他们都听着，不会泄露出去。” 叶舒钰见苏如凝还有些担心，拉着她的手撒娇，“阿凝，没事的，我们天黑之前就回军营。” 苏如凝苏如凝摇摇头，真拿她没办法啊。 “那你可保证好了，若是出什么事，你后面再也不许出来。” 叶舒钰连忙答应，“我保证说到做到。” “我也不是贪玩，就是好奇。这里有一种叫白苏的药草，是原着小说里面提到过的。女主陪男主西巡时，在那个镇上碰见了，当时信息又不怎么流通，除了这个镇子，没其它人知道有这种药草。” 叶舒钰又接着说道：“女主知道之后，把这种药草传遍全国各地，狠狠拉了一波好感，顺便还帮男主巩固了势力。” “这个药草可不简单呢。” 苏如凝瞬间领悟，当即决定：“我们即刻行动，先行截胡，以此打破既定布局，让后续剧情偏离轨道。况且，正值乱世，这药草定能发挥重大作用。” “你说的不错，我现在站在上帝视角，我知道后面会发生些什么，要想让剧情不按照原路发展，我们就要搞破坏。” 苏如凝一听，倒是灵光乍现，“小钰，我突然有个想法，不如挑个时间，你把原着小说说给我听听，说不定能发现关于宁亲王的新线索。” 叶舒钰来了兴趣，“我倒不如直接把小说搬到这里面，我给你写出来，这样你也能知道后面的发展情况。” “你若是闲的无聊，写也是可以。” “就这么说定了！” 第108章 怀疑 苏如凝转了转蒲扇，“不管在哪个时代，都少不了看书的人，你若是写，我就帮你找个路子把小说给发布出去，这样还能赚一笔钱。” 叶舒钰惬意的靠在软垫上，一脸认真，“真的呀？” “那这样话我可得把人物剧情这些给套个马甲，不然某些巧合被发现，我们俩可就有麻烦了。” “你考虑的倒是不错，这事也不急，等后面我们有时间了，再慢慢安排。” “得嘞，我们先去镇上吃点好的。” 待到太阳逐渐到了头顶，一行人才慢悠悠到了镇上。 苏如凝掀起帘子的一角，往外打量，城墙上的牌匾写着三个字——云锦镇。 她收回视线，转头又看向叶舒钰，“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小镇，不知道那药草在哪里寻？” “他们这里的药铺有卖的。我认识白苏的样子，之前将军府的医师在这边买过，听他说起过几次。” “进了镇子，我们先吃饭，再去买药草。” 两人正打算着，马车外又传来一道声音，“小姐，苏大人，已经到了。” 苏如凝和叶舒钰从马车上下来，叶舒钰有些迫不及待左顾右盼着。 叶舒钰走了两步，忽地转头，目光轻轻扫过身旁跟随的几人，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你们寻个隐蔽处将马车安置好，不必跟得太近，以免引人注意。我们自行游览便好。” “是。” 叶舒钰说完，挽着苏如凝就往前走去。 “和小姐妹出来逛逛街多好啊。” 苏如凝随便看了几眼，“七月份了，今天好像是处暑。” “管他几月份什么节气，今天我们喝凉茶吧，这里好多铺子有卖的。” 叶舒钰瞅见一个顺眼的，拉着苏如凝就跑过去。 她把铜板放在桌上，豪气说道：“来两大碗。” “好嘞，两位客官请这边坐着。” 叶舒钰和苏如凝坐下来，苏如凝则是有些好奇的到处打量着。 “这里好呀，没有战火，和河西镇简直是天上地下的两个地方。” 苏如凝才说完，老板就把凉茶端了上来，叶舒钰戳了戳苏如凝。 “你啊，出来散心就别想着国家大事了，今天我们好好玩，回去再好好工作。” “也是，喝点凉茶解解暑。” 苏如凝正喝了几口，抬起头又盯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其中有几个人倒是引起了她的疑惑。 “你看，前面路口那几个人怎么穿好几层衣服，这都夏天了，不热吗？。” 叶舒钰也看过去，“我看看。” 叶舒钰看了会没瞧出什么问题，“害，这有啥的，多个一两件衣服也没啥问题，夏天的衣服薄，这天也不热，估计别人就爱这么穿，你看那电视剧里可不就穿的好几件衣服嘛，谁管他夏天秋天的。” 苏如凝心中虽有诸多疑惑，却也无法轻易参透其中缘由，只是喃喃自语道：“这情形结合现实来看，确实有些古怪，为何偏偏只有他们这样，其他人却并无此需呢？” “阿凝，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叶舒钰几口喝完，又催着苏如凝，“你看这个点，差不多也是午饭时间了，我们去看看有啥好吃的。” “行，今天都听你的。” “走！” 两人走走停停，终于在一家酒楼前停下了。 “这环境还真不错，我们去看看。” 两人正走进大门，小二立刻迎了上来。 “客官，几位？” 叶舒钰抬手指了指，“就两位，我们坐靠窗那桌。” “您们这边请。” 苏如凝跟着落座，视线又飘到窗外。 “客官，吃点什么呢？” 叶舒钰环顾四周，“你们这的招牌菜，都来一盘！” 小二一听，大客户啊，立刻喜滋滋答应下来。 “您二位稍等，立刻吩咐后厨备菜。” 苏如凝又看见几个人鬼鬼祟祟，但是很快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心里顿时觉得不妙，不会是宁亲王派人过来暗杀她的吧？ “阿凝，你怎么了，我总觉得你有心事。” 苏如凝凑到叶舒钰耳边，“你那些保镖都在的吧。” 叶舒钰点点头，“在啊，你别担心，我们很安全。” “那就好，我就是怕我们出来被发现了。” “没事的，回去我和我爹撒个娇，他就心软了。” 苏如凝现在肚子也饿了，还是先吃饭再说。 一顿饭吃完，苏如凝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果然美食最能安抚人心。 “吃都吃完了，药草不找了？”苏如凝摸了摸肚子，吃有点多了。 “要啊，我们这会消消食，等下就去药铺看看。” 两人就这么坐着，一齐往外看去。 “等以后啊，我要去外面看看，我可不想只在衍州待着。” 苏如凝扭头看她，“那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那当然是先去都城。” 苏如凝想了想，“都城的确繁华，什么吃的都有，各地方菜系汇聚于此，还有各种集会节日，热闹的很。” “说的我有点心动了，要是我去了，我住你家，还能省一笔住宿费。” 苏如凝喝了口水润润唇，“你要是来，肯定要住我家，哪能让你上外头住去。” “吃你的，住你的，你可别嫌弃。” “不嫌弃。”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都喝完一壶茶了。 “小二，结账。” 小二欢欢喜喜跑过来，把账单给了叶舒钰，叶舒钰则是大手一挥把钱给他了。 “客官，您这多了五个铜板。” “没事，多了就多了吧。” 小二喜上加喜，“多谢客官。” 叶舒钰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吃完饭不应该喝这么多水的。” 苏如凝也站起来顺了下衣服，“我们走吧，去药铺。” 两人走到门口时，小二热情送客。 “两位客官慢走，下次再来啊。” 两人慢悠悠走出大门，准备边逛边看药铺。 苏如凝和叶舒钰有说有笑的，突然叶舒钰被撞了一下。 叶舒钰揉了揉手臂，嘴里嘟囔着，“谁啊，走路长点眼睛行吗？” “对不住了，姑娘。” 苏如凝迅速扶住身旁的叶舒钰，一个踉跄的中年妇人刚好撞过她们，边跑边焦急地大喊：“赶快走吧，乱了！乱了！”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随即又向前方狂奔，嘴里仍旧不停地喊着：“杀人了！杀人了！快跑啊！”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暗自揣测，这位妇人或许真的是被恐慌驱使的疯子。 叶舒钰揉了揉肩膀，“算了，这次就不和她计较了。” 街坊邻居们纷纷投以目光，望向那位妇人，多数人的脸上挂着轻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苏如凝与叶舒钰正欲继续前行，不料，却见人群开始涌动，越来越多的身影急匆匆地向他们这边跑来。 那些人的脸上沾着血迹，衣物凌乱不堪，伴随着阵阵嘈杂与慌乱的声音，瞬间打破了街头的宁静。 苏如凝瞬间察觉到了异样，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大喊一声，“跑！往回跑！” 第109章 突袭 街上的众人一见此状，顿时惊慌失措，纷纷四散而逃，场面一片混乱。苏如凝眼疾手快，趁着人群涌动，紧紧拉着叶舒钰的手，迅速往后方奔去，试图远离这突如其来的纷扰。 有一群人拿着刀，顺着街道穿梭在人群之中，见人砍人。 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郁，伴随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如同无形的阴霾笼罩四周。苏如凝匆匆向后瞥了一眼，那触目惊心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随即收回视线，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怎么办？阿凝！” 纵使叶舒钰学过医，也没见过这种残忍的场景，尸体越垒越多，她的心也越跳越快。 苏如凝脚步没有停下，“我们管不了，这些人无差别攻击，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先逃命再说。” 叶舒钰点点头，紧紧跟在她身边，又扭头往四处打量着。 这时，几个彪形大汉匆匆跑来，急声道：“小姐，请往西边走，那边出镇更快些。” 苏如凝眼角余光捕捉到叶舒钰的几名护卫靠近，心中稍安，随即对叶舒钰道：“小钰，我们快跟上，此地不宜久留。” 叶舒钰现在完全冷静不下来，非常紧张，他们说什么她都听着。 几人匆匆向西边的街道奔去，街道上一片死寂，没有丝毫生气。 几具尸体散落各处，姿态各异，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不祥与凄凉。 正当他们即将迈出街道之际，几间紧闭的商铺门扉突然吱嘎作响，随后，一群手持利刃的人从阴影中走出，迅速填满了狭窄的街道。 一见到苏如凝等人，便毫不犹豫地提着刀，咆哮着冲了上来，将原本就紧张的氛围推向了极致。 护卫立马把苏如凝和叶舒钰挡在身后，抽出剑向前面挥去。 很快双方交战起来，刀光剑影之中，苏如凝拉着叶舒钰找了一个掩体，但是对方人数众多，能撑到什么时候还不清楚，苏如凝心里非常焦虑。 她摸了摸左小臂，那里一直绑着一把短刀，看来今天必要用上了。 苏如凝带着叶舒钰小心翼翼的慢慢挪动，突然叶舒钰大叫一声，苏如凝一转头，看见叶舒钰已经被人抓住了，那男子手上沾了血，一把就掐住了叶舒钰的脖子。 另一男子吐了一口唾沫，摇了摇头，“女的，先带回去。” 瞬时，那男子猛然转头，目光如炬地锁定了苏如凝，手臂蓄势待发，正欲伸向她。苏如凝反应迅捷，手腕一翻，短刀瞬间出鞘，化作一道银光，狠狠刺入那人的手臂之中。 男子剧痛之下，紧捂住鲜血淋漓的手臂，身形踉跄，弯下腰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护卫如同离弦之箭，疾冲而至，手中长剑闪耀寒光，精准无误地刺穿了那人的胸膛，终结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威胁。 在场其他持刀之人见状突变，纷纷围拢过来，局势瞬间紧张。尽管那几名护卫身手不凡，但在众多敌人的围攻之下，终究难以全身而退，身上逐渐添上了斑斑血迹，显得颇为狼狈。 “你们再往前，我就掐死她！” 男子用叶舒钰挡在身前，叶舒钰挣扎着想要摆脱，几名护卫拿着剑也不知道怎么下手。 护卫一边防着其他人，又一边盯着叶舒钰，一瞬间气氛变得更焦灼起来，但是却没人注意到苏如凝跑到了哪里。 \"啊\"的一声突兀地撕裂了周遭的宁静，苏如凝身形一闪，自男子背后悄然逼近，手中紧握的短刀猛然间刺入其胸膛，动作决绝而迅速。男子惊愕之下，手中紧握之物无力滑落。 叶舒钰见状，毫不犹豫地奔向苏如凝身后，紧紧贴着她，寻求庇护。 苏如凝见状，眼神更加决绝，见男子仍欲挣扎反抗，她毫不迟疑地再次用力，将手中的短刀刺向他，动作迅速而果断。鲜血的喷溅在她的脸颊上，但她只是胡乱地用手背一抹，全然不顾。 直到那男子终于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彻底失去了声响，她才缓缓松开紧握利器的手，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她的手发抖，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她大喘着气，捂着胸口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把小钰看好。” 余光瞥到有人，苏如凝护着叶舒钰先是一躲，把她推给了一旁的护卫，而后又拿着短刀与面前之人周旋的起来。 她身形娇小，行动起来远较那高大男子敏捷灵活。尽管她仅有几年基础武学的功底，面对对手时却显得更为娴熟。 她的刀法精准，每一次挥砍都直指对方身体的薄弱之处。尽管在激烈的交锋中，她的肩膀和腿部不幸被对方的兵刃所伤，但她毫不退缩，咬紧牙关继续奋战。 她知道，稍有松懈，便可能命丧于此。 她抬脚狠狠踢向扑过来的男子，男子身形一歪，苏如凝快速拿着短刀连刺几下，直至对方倒下。 苏如凝见对方衣服露出来一角，立刻拉开了他的外衣。 这是晟国的士兵！ 苏如凝在军营里参加过几次会议，所以对晟国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晟国军中的衣服图案她记得非常清楚。 此起彼伏的嘶喊声音越来越激烈，情况也越来越糟，护卫也渐渐的抵挡不过来。 其中一个年纪稍微大的，在两人耳边说着，“左边那条小路走过去拐弯，就能出镇，你们快走，这里我们能挡住。” 叶舒钰面露难色，若不是她今天要出来，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她也不想连累这些大哥们。 苏如凝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小钰！立刻走！别婆婆妈妈的了，再这样下去全都得死！现在能走几个是几个！” 苏如凝对大哥道了谢，咬咬牙拉着叶舒钰走了。 两人顺着那条小路走着，却在一个岔路口看见有人蹲守着，那是两人必经之路，等待片刻后，两人只能再找他路。 走了数条路径，皆遭封锁，苏如凝心中笃定，云锦镇已落入晟国军队之手，各个城门定有晟军严密把守，她们想要逃脱，难上加难。 苏如凝心砰砰跳，看了下眼前的局势，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办法，拉着叶舒钰躲到了最近的商铺里面。 这是一家酒馆，两人摸索一番，找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后院，环顾四周，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苏如凝虽然有些气馁，但她还是不死心。 叶舒钰有些急了，“阿凝，我们躲不了了。” “再找，或者我们躲厨房土灶里面，虽然脏了点，但是外面的人应该发现不了。” 叶舒钰一时也没好的办法，两人连忙跑过去。 “来这里可以躲。” 两人正准备抬锅，却听到说话声从两人脚下传上来。 苏如凝猛地拉住叶舒钰的手腕，两人迅速退后几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被悄然开启的地板之上。 那洞口仿佛一只沉睡的巨兽张开了嘴，里面漆黑一片，深邃得让人无法估量其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与深度。 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因此而变得凝重起来，静谧中只余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在昏暗中回荡。 一个妇人探出头来，“快下来！这里还能藏几个人！” 苏如凝和叶舒钰快速下去，里面空间还算大，就是气味有些刺鼻。 妇人小声开口，“这里是我们家放泡菜的地窖，你们躲着千万别太大声，外面能听见的。” 两人点点头，并没再多说话。 苏如凝适应了光线，这才发现除了她们三个人，还有两个老人和一个小女孩，小孩被其中一位老人抱着，躲在大坛子后面。 叶舒钰这时放松下来，一瞬间就哭了出来，因为不能出声，她只能很小声的抽泣着。 苏如凝看她这样，只是拍拍她的背，又扯着袖子把她脸上的血擦干净了。 叶舒钰哭了好一会，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直到情绪慢慢平复，她才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落在苏如凝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让她心头一紧。 没有丝毫犹豫，她迅速撕下自己衣角的一块布料，双手微微颤抖却坚定地替苏如凝包扎起来。 两个人相对无言，只能默默坐在一起静静等待着。 “再找找还有没有人，没人就去下一家。” 外面院子里有脚步声传来，顿时几人就紧张起来，妇人对几人打着手势，又把小女孩抱到自己怀里。 苏如凝拉着叶舒钰往里挪了挪，又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吱吱吱。” 一只老鼠从腌菜坛子后面跑出来，苏如凝看见了也没敢动，但叶舒钰害怕了，口还没张开就被苏如凝捂住了嘴，苏如凝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能出声。 “啊！” 苏如凝捂住了叶舒钰的嘴，但是却没防住小女孩，她的声音清脆，外面很快有了动静。 “是谁！” “出来！” “你们快找，这里藏人了！” 苏如凝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直发毛，她的手抓着衣角，深深呼吸了几口。 她一扭头瞅到那几个大坛子，抬手让几人钻到坛子里面。 几人立刻在地窖行动起来，一打开坛子，一股盐味熏的人睁不开眼，两位老人手脚慢，苏如凝和叶舒钰帮着他们爬了进去。 “这里，这里是空的，下面肯定有人！” 苏如凝听到声音，加快速度又打开了个坛子。 咔嚓一声，地窖的门被打开了，叶舒钰还没完全进去，苏如凝快速把叶舒钰按到坛子里，又把短刀塞给了叶舒钰，最后把叶舒钰的头按进去才又把盖子盖好。 外面的人被地窖的味道熏住了，但还是依稀看到里面站了一个人。 “你！给我出来！” 苏如凝咽了咽口水，才慢慢爬了上去。 “是你刚刚在喊吗？” 苏如凝点点头。 “里面还有没有人？” 苏如凝摇摇头。 那男子心存疑虑，决定亲自下探究竟，他匆匆跑下阶梯，步入昏暗的地窖之中。刚一踏入，一股混杂着霉湿与陈旧气息的熏闷感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四周昏暗不明，几只受惊的老鼠在他脚边慌不择路地窜来窜去，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反而吓得他心头一紧。 他努力眯起眼睛仔细查看，只见几个破旧的坛子散落一地，显得格外荒凉。确认地窖内空无一人后，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连忙转身，几乎是逃也似地跑了上来。 “这里没有了，就一个女的，下去把她带回去。” 苏如凝不知被谁被推了一把，踉跄往前走了几步。 来到外面的街道上，她愕然发现，四周散落着多处令人心寒的场景——许多人被无情地控制了起来，他们眼中满是无助与恐惧，仿佛成了这场未知风暴中的无辜牺牲品。 这些画面刺痛了她的双眼，也沉重地压在她的心头。 第110章 反击 话说回军营这边，李副官目睹苏如凝与叶舒钰离去的背影，心中忧虑更甚，几经思量，终是决定坦诚以对。 他踏入叶将军的营帐，未及留意帐内是否另有旁人，径直快步至叶将军身前，双腿一弯，噗通跪倒在地，神色凝重。 “将军，我有罪！” 叶将军见李副官神色紧张，心中暗自揣测军情有变，遂沉声问道：“可是军中出了何事？” 他随即抬了抬手，对正在讨论的晏浔与军师宣非做了个手势，示意暂停会议。 “李副官，你先起来，把情况详细说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回禀将军，是小姐她……带着苏大人前往了云锦镇。” 晏浔瞳孔微沉，思绪飘回今晨，苏如凝的举止异常鲜明——她细心地盘起了长发，珠钗轻插，衣裳也换了款式，种种迹象表明，她原是计划外出。 叶将军闻言，面色骤变，随即恍然大悟，怒不可遏地一拍桌案，目光如炬地射向李副官，吼道：“你们竟敢欺瞒于我？！” “我们与晟国正是剑拔弩张的状态，眼下这情况，可不能马虎，再说云锦镇离这里骑马都要半个时辰，真出什么问题，谁都救不了！” “李进啊李进，你跟我这么多年，你心里还想不明白吗。” “小钰糊涂，难道你也糊涂吗？” 李副官垂着头，“将军，李进任由您处置。” 叶将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沉声道：“现在他们估计没走多久，我再派人追回来。” “急报！！” 士兵匆匆上前，将密信递交给主座上的两人，急声道：“五殿下、将军，局势有变！前方传来紧急消息，晟国探子已潜入云锦镇与云集镇，且山头那边已有敌军军队集结，恐有今日偷袭之虞！” “护卫军难以抵挡，只能暂时拖住！” 叶将军跌坐在椅子上，他的女儿恐怕难逃此劫了。 若战事一触即发，云锦镇无疑将沦为两军交锋的前沿阵地。他深知自己有能力守护女儿周全，但苏如凝的处境却让他倍感棘手。作为兄弟血脉的延续，他自然牵挂；而更棘手的是，她身居朝廷要职，其背后是陛下的权威与信任，这份力量是他绝不敢轻易触犯的。 如何在动荡时局中既保全亲情，又不至于与朝廷为敌，成了他心头沉甸甸的难题。 晏浔审视完手中的信件，眼中闪过一丝不耐，随即抬手将那信件扔在李副官脸上。李副官的脸色瞬间煞白，额头与脊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晏浔沉默了片刻，他平素以冷静自持着称，极少显露怒意，但此刻，他的面容却罕见地阴沉下来。“无需多言，即刻筹备兵马，那两处镇子战略位置至关重要，不容有失。务必夺回，刻不容缓。” 叶将军现在十分焦灼，“李进！你犯的错，你自己承担！职位收回，你滚下去静待处置！” “是。” 李副官猛然间抬起头，一股莫名的寒意却不由自主地爬上脊背，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迅速扭过头去，视线恰好捕捉到了五殿下那似乎穿透一切却又飘忽不定的目光。这目光让他心中警铃大作，紧张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出。 一时间帐内，人声鼎沸，空间被密集的人群挤满。晏浔与叶将军迅速而冷静地穿梭其间，首先依据各将领的专长与兵力，进行了初步的队伍分配。 随后，两人目光如炬，共同制定了战略部署，决定派遣精锐大军即刻启程，前往前线镇压叛乱。 晏浔的手指在悬挂于帐中的大幅地图上缓缓移动，他沉声道：“当前局势严峻，河西镇已失，河东镇虽经奋力夺回，但元气未复。诸位请看，云锦镇与云集镇虽隶属于衍州，实则地理位置偏远，更接近于衡州地界。衡州地势开阔，一旦战事起，极易成为敌方快速突破的软肋。因此，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稳固衡州防线，同时寻找更有利的进攻路径，以最小的代价收复衍州的失地。” 随着晏浔的分析，帐内将领们纷纷点头，紧张而有序地准备起接下来的行动。 宣非拿起棋子放在桌上，“殿下此言有理，晟国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横州。” 几句话，在场的众人都恍然大悟。 晏浔嘴唇抿紧，沉声道：“晟国在衍州制造如此大的声势，实则只是为诱使我们调集重兵至此，这不过是他们的障眼法。” 叶将军闻言，郑重拱手：“殿下，老朽虽已年迈，但征战沙场数十载，历经无数战役。虽性情直率，然于领兵作战一道，自信尚有几分心得。此番挂帅，誓要荡平衍州之辱，还百姓安宁。” 晏浔声音雄厚高昂，不容的一丝反驳，“这一次，我同去。” “按照晟国的思路，如若他们夺了城镇，妇女孩童都会成为俘虏。” 晏浔直盯着叶将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眼下叶小姐和阿凝的情况都很糟糕。” 叶将军自知其中险恶，现在时间紧迫，只能迅速出兵赶过去支援。 随着一声令下，黑压压的大军犹如被狂风席卷的潮水，汹涌澎湃地涌出。大军迅速兵分三路，战略部署明确：叶将军率领精锐部队，直指云锦镇方向，势如破竹；蒙将军则引领另一支劲旅，向云集镇进发，意图包抄侧翼；而晏浔，则悄无声息地踏上了截断敌军退路的征途，其行如风，意图切断敌方所有生路，形成致命合围。 叶将军带军到达云锦镇时，一眼望去犹如人间炼狱，混乱的街道上堆砌的尸体，满地的血水渗入泥土之中，在熊熊烈火中显得格外刺眼。 浓烈的血腥味吸引了许多食肉鸟类在上空徘徊，发出阵阵嘶哑声。 他们来迟了！ 此情此景，叶将军恨不得将敌军碎尸万段，他高喊着冲锋号令，带领着将士们冲进城内。 而压守在云锦镇的晟国士兵却慌乱了神，他们的先谴部队不足万人，够屠一镇，可面对梁国的几万大军，哪里是对手。 晟国的大军还没赶到，他们也只能应付着。 此刻梁国的骑兵步兵拿着刀已经杀红了眼，伴随着声嘶力竭地呐喊声，眼里满是仇意，手里的刀不停的挥向敌军。 叶将军的带人顺着各个街道清理着余留的残军，铁骑所到之处敌军哀声不断。 血色的晚霞照耀着云锦镇，给它披上了一层悲哀。 叶将军派士兵逐一检查云锦镇各个角落，寻找那些躲藏的百姓。 突然的有哭泣声从远处传来，叶将军顺着声音在废土尸群中扒拉出一个孩子。 他满身血污，身体因恐惧与疲惫止不住地颤抖，声音微弱却充满渴望：“敌人……敌人都走了吗？” “孩子，别怕，敌人以后决不会再来侵扰这里了。” 那孩子眼神中满是迷茫与不解，仿佛还未从刚才的噩梦中完全清醒，突然又发疯似地四处张望，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上，那是他最为依赖的依靠。他踉跄着扑过去，紧紧抱住那不再温暖的身躯，放声大哭：“爹！衍州军来了，我们得救了！你快起来看看啊！” “你快起来啊！”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在场的众人无一不感到悲伤。 有些人倒下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一瞬间士兵们都更有干劲了起来，马不停蹄的在大街道小巷里寻找着幸存者。 马厩里，粪坑里，尸体堆里都有人慢慢爬出来。 叶将军却是更急了，那两个孩子他没找到。 而叶舒钰这边等外面没了动静之后，又等了许久，等到皮肤浸泡的发皱她才忍不住慢慢爬出去。 她抹了把脸，慢慢的挪动到门口，打开了一条细缝，透过低矮的院墙她看见了衍州军的军旗，她欣喜万分。 叶舒钰扭头小声的对坛子里其他人说着，“我先出去看看，安全了我再回来接你们。” “姑娘小心。” 她无暇顾及衣物的脏污与凌乱，猛地站起，疾步冲向院门，奋力将其拉开。 瞬间，她的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与激动。 “是真的！”她心中狂呼，父亲的援军终于抵达！ 不远处，巡逻的士兵注意到了她的存在，立即高声呼喊，声音中透着紧迫与希望：“这里发现幸存者！请求立即增援！” 叶舒钰迅速指引士兵进入院内，焦急地补充：“里面还困着几位，包括老人和孩子，情况危急！” 她领着士兵直奔地窖，手忙脚乱地掀开一个个坛盖，里面蜷缩着的人们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脸上渐渐恢复了生机。 叶舒钰把人交给了士兵，又顺着路跑出去找她爹，一边走一边打听才找到了他。 “爹！” 叶舒钰看着那个忙前忙后的身影，忍不住喊了一声。 “小钰，你怎么样！阿凝呢？” 叶将军一脸不可置信，跑过去紧紧拉住她，上下打量着，虽然她的模样有些狼狈，但是好在并没有受伤。 叶舒钰低下头，“我很好，可是阿凝为了保护我，被一群拿刀的人抓走了！”叶将军一脸不可置信，猛地跑过去，紧紧拉住她的手臂，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焦急。 他上下仔细打量着她，尽管她的衣裳略显凌乱，脸上带着几分狼狈，但庆幸的是，她并未受伤。 叶舒钰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却难掩心中的忧虑，他低声说道：“我没事，可是阿凝，她为了护我周全，被一群持刀恶徒掳走了！” 叶将军眼神黯淡了下来，“这次暴乱是由晟国引起的，他们抓了云锦镇的百姓，她可能就在其中。” “啪啪啪。” 叶舒钰狠狠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又跪在叶将军面前。 “是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要出来，阿凝也不会被抓，请您一定要救她回来！” 叶将军的脸色阴沉，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与深深的无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中饱含了对女儿不懂事的责备，以及对当前局势下无法立即出手相救的无力感。这份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内心的煎熬。 叶舒钰抬起头，“在阿凝没回来前，我会竭尽全力救助伤者。” “若是再也见不到她，女儿自当以死谢罪赔，把我这条贱命给苏府。” 叶将军沉着脸，“现在谁都做不了主，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说。” 到后面叶将军的声音也嘶哑了几分，“你的去留，现在轮不到你做决定，等阿凝回来再说。” 叶舒钰也明白，因为她的没脑子，做事完全不顾后果，现在她自食其果了。 她呆呆的坐在地上，满眼空洞的看着前方。 …… 第111章 布条 同一时间，晏浔率领着一队人马，快速穿梭在茂密而幽深的树林间，他们紧随着敌军留下的微妙痕迹，步步紧逼，誓要将敌人一网打尽。 林间风声呼啸，似乎在为这场追击增添了几分紧迫与未知。 蓦地，一阵急促而异常的响动划破了四周的宁静，引得众人警觉。紧接着，从一旁的灌木丛中猛然窜出十来个身影。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马匹受惊，纷纷嘶鸣着想要挣脱束缚，场面一时混乱。 晏浔眼疾手快，猛地一拉缰绳，凭借过人的骑术与冷静的判断，硬生生将受惊的马匹稳了下来。他双眼如炬，迅速扫视四周，高声喝令队伍保持阵型，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危险。 “别去了！” “不要去了！” 几个大爷大婶们这时突然趴在地上不停的向晏浔等人磕着头。 晏浔示意后面的部队停下，他下马走到几人面前。 “你们起来说话。” 其中一个老妇人，身躯佝偻，颤颤巍巍地从人群中站起，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他们就是强盗，杀人犯！他们不仅作恶，还掳走了许多人，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也在里面啊！求求你们，千万别再往前走了，那里太危险了！” 晏浔的目光扫过众人身上斑驳的伤痕，心中不禁一沉，这些伤痕无声地诉说着之前的惨烈，他深知，若继续深入，等待他们的，恐怕将是更加不堪设想的境遇。 “这是何话？你们又是怎么被留下的？” “官爷，您且止步吧，据闻若我梁国之人再行逼近，他们便会无情地杀害所有人质！我等实则是他们刻意留下的信使，恳请官爷三思，另寻良策为上。” “求求你们了，我家人被抓了！” 几人七嘴八舌，拦在大军前面。 晏浔敛眸，脸色稍沉，“人质，我们一定会救回来的。” 一旁的林校尉快步走到大爷大妈面前，沉声道：“不得无理！请诸位速速退下！这位乃是尊贵的五殿下，尔等如此拦阻，实属不妥，成何体统！” 一双方僵持不下，一支利剑却“咻”的朝他们飞过来。 晏浔身一侧，箭矢嗖地飞过，稳稳插中了他身后的树干上。 那几人见状，顿时惊慌失措，四散奔逃，口中胡乱喊着“不要杀我”，场面一时混乱。 在场的士兵立刻做出防御状态，环顾着四周。 晏浔神色自若，仿佛一切如常，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箭矢，注意到了其上缠绕的布条。他动作轻缓而谨慎，将布条从箭上缓缓取下。 他见上面有字，看完却是神色复杂。 这时洪宁从暗处走出来，手里还押了一个晟国的士兵。 “殿下，晟国的探子，方才就是他放的箭。” 晏浔目光带着审视的盯着那人，“你最好说清楚，晟国到底有什么意图？” 晟国士兵瞪目厉声道：“限你们七日内于云锦镇撤离，人质我们自会安全释放；若违抗此令，这上千条性命，你们便只能来收尸了！” 晏浔的眼神骤然一凛，向洪宁投去一个决绝的示意。洪宁心领神会，身形瞬间暴起，没有丝毫犹豫，他手腕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对方的脖子便被硬生生拧断，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而决绝。 “林校尉，退兵，先和叶将军汇合，再议此事。” 林校尉审视着眼前的局势，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决定听从晏浔的意见。 旁边的几人又围了过来，“官爷，前面还有我们云锦镇百姓的尸体，麻烦众人帮帮忙运回去，人死也要归乡啊。” 晏浔让大部队先原地休息，又安排了人往他们说的方向过去。 看着地上惨不忍睹的尸体，晏浔的神色瞬间凝重，他微微眯起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们路上杀又了一批人？”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是一大婶先开口，“他们嫌后面的人走的慢，拿刀杀了他们…” 晏浔走上去，仔细打量着尸体，这不止被杀了那么简单，他们在生前肯定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突然，他的余光捕捉到一抹幽蓝的布料，晏浔不由自主地蹲下身，缓缓伸出手将其拾起。目光落在布上那熟悉的繁复花纹上，他的手指轻轻颤动，仿佛触动了心底某处柔软的记忆。 这是阿凝的衣服！ 屠城，虐杀，晏浔已经不敢往下想了，他紧紧抓着这块布，一种难言的痛苦在他眼中闪烁，他低着头，像是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晏浔慢慢冷静下来，才发现布上面用血画了什么，那上面除了苏如凝用来记账用的“123符号”，其它的他一个也没看明白。 她能留下记号，以此作为她还活着的明证。 他让洪宁仔细检查着布条，一一记下，再派人从暗中在路上寻找这种画着符号的布料。 晏浔轻轻的把蓝布放在怀中，在离开的时候他又朝那边望了一眼。 现在却是这般情景…… 许多思绪涌上心头，晏浔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心乱如麻。 …… 天黑之后众人才到达云锦镇。 叶将军怒视布条，愤然爆粗：“这帮龟孙，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云锦镇与云集镇，自古以来便是梁国不可分割的疆土，岂容他们置喙，还谈什么割让，简直是放屁！” “我叶潭就是死，也不会让他们抢走！” 晏浔打断他，“叶将军，现在切不可冲动行事，现在晟国手上有人质，我们得从长计议。” “而且对方喜怒无常，在郊外有一批人质已经遭难了。” 叶将军扶额叹了口气，“蒙将军那边也已经结束，这次云锦镇受到的攻击最为惨重，先安顿好这边的百姓，救回人质这事，我们的确要好好斟酌。” 叶将军抬起头，眼里有些担心，“殿下，可有阿凝的消息？” 晏浔从怀中又拿出蓝布，“我能确定她还活着，她留了消息给我们。” 叶将军一脸疑惑，这上面写的什么他是一个也没看懂。 晏浔此刻收回手，“叶小姐此刻人在哪？” 叶将军动了动嘴，有很多话想脱口而出，但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话，“她跟着军医正在为伤者包扎，我带您先过去。” 而在不远处的叶舒钰此时心里难受，但手上的动作不停，她只能不停的干活来麻痹自己。 包扎完最后一人，叶舒钰轻轻舒了口气，缓缓抬头，视线不经意间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轮廓。晏浔正背对着昏黄的烛光，一步步向她走来，那光与影的交错间，让他的面容隐于暗处，让她难以捕捉他此刻的神情，心中不由生出几分莫名的害怕。 她紧张地揪着衣角，迅速调整心绪，随后迈步上前，行了个礼，声音略带颤抖却坚定：“见过殿下，苏大人因我之故被晟国带走，我愿一力承担，甘愿接受任何应有的惩罚。” 叶将军在晏浔身后，也是焦急万分，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想法。 晏浔没有开口说话，沉默地拿出了那块蓝布递交给了叶舒钰。 叶舒钰疑惑不解，“这是？” “你与阿凝平日关系要好，我见你们交谈时常常夹杂着一些旁人难以理解的词句，那么，这些词句你都能看懂吗？” 叶舒钰仔细一瞧，立刻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这块布上写满了英文！ “这是我们俩之间使用的一种加密文字，我能翻译过来。” 叶舒钰低着头，仔细的一词一句看了起来，“晟国大军把他们带着他们往西去，有个营地，那个营地位于西南方，一个山谷里，应该靠近河东镇？河西镇？” “西南？” 瞬间晏浔和叶将军就警觉起来。 “殿下，那个方向正是晟国大本营所在的位置，他们抢占河西镇之后就一直派重兵驻扎。” 晏浔眉头一皱，沉声道：“现在我们暂时按兵不动，等明日再看是否还有阿凝的消息。” 叶将军点头赞同，神色凝重：“此次的确需要小心斟酌，一着不慎，便可能坠入深渊万丈。” “报！” 一个士兵快步走来，沉声报告：“蒙将军那边来消息了，云集镇已经处理完毕。” 晏浔抬手示意，沉声吩咐道：“即刻传话，令云集镇部署完毕并留足人手后，蒙将军一行需火速前往云锦镇与我等汇合，有紧急要务需共商对策，务必加快行进速度！” “是。” 士兵走后，在场几人瞬间沉默，晏浔眼神在烛光的闪烁下晦暗不明，看的叶舒钰一阵发汗。 “你们好像认识很久了。” 晏浔一句话打破了局面，反而是让气氛更加紧张。 叶舒钰没想到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大脑快速飞转，“殿下，我与阿凝一见如故，是知己。” 晏浔不再过多追问此事，岔开了话题，“后续还会有类似的布条传回来，你一一翻译过来写在纸上。” “是！” 叶舒钰看着歪歪扭扭的字迹，又转头询问晏浔，“殿下，你是怎么发现这是阿凝留下的线索？” “我从前见她写过‘123’，还有她的衣服上的花纹我认得出。” 叶舒钰微垂着头，有些不敢面对晏浔，“殿下，阿凝能回来吗？” 晏浔没有回答，反而是从叶舒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那把短刀，他轻抚上面的花纹，就好像是怕弄坏了似的。 “阿凝的短刀为何会在你身边？” 他怎么知道是阿凝的？ 叶舒钰察觉出一丝端倪，但很快就一闪而过。 她轻轻叹息一声，眼中闪过决绝之色，“今日情况紧急，这是阿凝特意留下的防身之物。若阿凝真有不测，我亦无心独活于世。” 晏浔抬眸，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神色间掠过一抹复杂，却又在瞬息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你们之间的事，我此刻不打算多言半句。待阿凝归来，自有她来处理，我始终尊重并支持她的每一个决定。” 他把短刀放回原位，便转身离去。 叶舒钰稍有些惊讶，以往和现在的种种表现，她没想到阿凝对于晏浔竟是这般重要。 第112章 机会 再说到苏如凝这边，她被抓之后，那日子可算比叫花子还糟糕。 晟国的士兵把她们赶到了一起带去营地，晚上也没做歇息，靠着一双脚，算下来他们走了快两天了。 苏如凝有伤在身，自然就落在队伍了后面。 越走越近，苏如凝看着那远处破烂的牌匾，依稀能看见上面刻着“河西镇”三个字。 城外林间，景象凄凉，遍地横陈着尸体，宛如一片荒芜的死亡之地。这些不幸的灵魂静静地躺在杂草与落叶之间，成为了自然与时间的牺牲品。蚊虫不知疲倦地在上空盘旋，嗡嗡作响，贪婪地吸吮着每一寸可及的腐肉。 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恶臭，那是一种混合了死亡、腐败与绝望的气息，强烈而刺鼻，让人几欲窒息。 他们这一行人无不掩鼻疾行，有的甚至停下脚步，弯腰干呕，试图将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从肺腑间驱逐出去。孩子们更是被紧紧抱在怀中，避免他们目睹这残酷而悲惨的一幕，以免幼小的心灵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苏如凝强忍着，心里只想骂人。 “你，走快点！” 一鞭子甩在苏如凝脚边，她缩了缩脚。 苏如凝脸上的泥土与血迹已风干，她随意地用手轻抹了几下，试图拂去那些痕迹，随后又将散乱的发丝向后捋去，任由它们杂乱地垂落在肩头。 因为有不少晟国士兵强迫女子，那些凄厉的惨叫声让苏如凝内心阵阵发颤，出于自保，她不得不将自己装扮得比街头最落魄的叫花子还要凄惨。 旁人眼中，她俨然一位疯癫之人，口中喃喃自语，不时以指尖蘸取鲜血，在破旧衣物上胡乱勾勒着奇异的符号，那画面与她蓬头垢面、乞丐般的面容交织在一起，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见状，众人无不心生畏惧，纷纷加快脚步，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唯恐避之不及。 苏如凝装疯卖傻首先观察了现在情况，想一个人逃跑是不现实的，所以只能采取其它的办法了。 后面她又发现这队士兵经常在队伍后面摸鱼聊天，她故意拖慢走在最后，真给她听到不少消息。 然后她再利用这些士兵换班的时候，借助花草挡住视线把布条扔出去。 苏如凝也怕晏浔等人发现不了，所以隔段距离就扔一个出去，顺便标记一下位置。 等到他们被强制赶入晟国的营地深处，一群士兵慢悠悠地端着几盆显然已被食用过半的饭菜走来，随意地放在一旁，冷漠地宣布：“饭菜就这些了，想吃的赶紧来拿，晚了可就没份儿了。” 许多人看见跑过去抓起就狼吞虎咽吃起来。 苏如凝也不例外，她饿极了，挤在人群之中抢了两个还算干净馒头。 晟国的士兵站在一旁笑着嘲讽，“现在剩饭也不用处理了，喂这群‘猪猡’倒是刚好。” “天天吃这些，早就腻了。” 苏如凝艰难的咽了一口馒头，粮食在军中如此重要，这些人不知道珍惜还把浪费当做炫耀。 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猛然间席卷了苏如凝的全身，她咬紧牙关，目光穿透了混乱与喧嚣，落在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场景之间。一侧，是人群如潮水般涌动，人们不顾一切地争抢着有限的食物，脸上写满了饥饿与疯狂。而另一侧，士兵们则悠闲地站立，或是懒散地倚靠着墙壁，以一种近乎冷漠的态度观望着这场人间悲剧。 苏如凝的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愤怒、绝望与不甘交织在一起。无论前方道路如何艰难险阻，她都必须拼尽全力，逃离这片人间炼狱。 这时，一行人匆匆走来，口中纷纷嚷着：“这些人就交给你了，让我们的队先歇歇脚，后面那部分让他们去处理。” “怎么只分给我们这么些人？另一半呢？他们去哪儿了？” “你急什么，这边的城墙损坏不大，三四天就能修好。” “东边那处也要修，分了过去，剩下这些人够你使唤的了。” “这梁国的镇子真老旧，就这破城墙还坏了两处。” “行吧，你们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苏如凝看见前面桌子上坐了一人，他对旁边的士兵都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看样子估计是个管事的头头。 那男的吃饱之后，便挥着鞭子朝他们走过来。 “都起来！起来！” “我没让你们坐下你们就得站着。” “你们这些梁国的败类，没杀你们是给你们机会。” “那边的城墙看见没，你们现在只要把它修好了，说不定上头开心了就放了你们。” “你们要是逃跑，我这鞭子可就有地方用了。” 他又唤了几队士兵，把人质分成了五组，派去搬运石材。 苏如凝跟在队伍后面，晟国士兵却二话不说对着她就来了几鞭子，“磨磨唧唧想偷懒啊？” 苏如凝捂着手臂，咬着牙没出声。 旁边的几个士兵快步上前，一边拉着那正欲施暴的人，一边劝说道：“住手，你别把人打死了。这里人手本就紧张，还指着他们干活呢。再者说，万一真出了人命，到头来还得我们几个费力把尸体抬出去，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省点麻烦吧。” 那人听了唾弃一声便没再说话了。 苏如凝心里给他扎小人，诅咒他活不过明天。 待他们到了地方，苏如凝才认真观察着周围环境。 街道两旁，屋檐上的瓦片斑驳破碎，宛如时间的碎片，随风轻拂便簌簌作响，透露出岁月的沧桑与无奈。门窗歪斜，缝隙间透进斑驳光影，显露出它们早已失去往昔的坚固，无法再严丝合缝地守护这片安宁。 路面之上，杂乱的摊子散落一地，货物与残骸交织，仿佛是匆忙逃离时留下的狼藉。更触目惊心的是，还未及清理的血迹斑驳可见，凝固成暗红的痕迹，无声地控诉着晟国统治下的暴行与残酷。 道路两边晟国的士兵林立，这些士兵的严密把守，如同沉重的锁链，束缚了河西镇的自由与安宁，让这个曾经宁静祥和的地方变得支离破碎，再难寻回往日的宁静与美好。 而要修复的城墙，正是昔日晟国军队闯入时，实施残忍屠杀并肆意破坏的那一部分。 真是讽刺！ 苏如凝心里冷笑，想修好那是不可能的。 晟国的士兵算还有点“人性”，把男丁赶去搬运石材，女人就留下来搅稀泥。 用黄泥水加甘草搅拌，使其成粘稠状，粘性非常高，所以常用来砌墙。 苏如凝一开始还不敢有小动作，后面发现这些监工的士兵，一个比一个懒散，偶尔才过来看一眼。 她心里立刻有了一个好主意，只要让黄泥土变的不那么有粘性，那砌起来的砖自然没有之前的牢固。 苏如凝借着擦汗的功夫打量着周围，这破破烂烂的街上多的是废料，正好给了她机会。 她去打水的功夫，“顺手”把一些沙石，地上的一些杂物揣在衣服里，趁没人注意偷偷放进去搅拌。 但她也不敢加多，毕竟完工之后肯定会检查的。 只是多加了那么“一点”。 天气炎热，他们这些人走了两天就吃了一顿，没做休息就不停的干活，很快的就有人倒下了。 苏如凝见那边有些异样，也瞅了几眼，是一个搬运石材的男子倒在了地上。 大家都做着自己的事情，却是敢也不敢去查看情况，小心翼翼的就怕下一个挨了鞭子的是自己。 士兵很快发现了有人倒下，误以为有人在偷懒，立刻跑过来，“不要命了是吧，起来！干自己的活去！” 士兵往那男子身上抽了几鞭子，那男子却是一动不动。 再一探气，士兵的手立刻收回收来，淡定找了几个人。 “死了，你们抬出去扔了。” 苏如凝手不停着，眼也没歇着。 这些士兵对于尸体处理非常简单，直接扔到城外的尸堆上去，也不管后续怎么处理。 她瞧着这些人，心里有了一个更大的主意。 一天很快结束了，晚上他们终于吃上了第二顿。 苏如凝狼吞虎咽，再怎么不好吃的东西，现在也必须吃下去，活着才是她现在首要考虑的事情。 因为他们是俘虏，待遇啥的肯定是没有的，连睡觉都是睡在路边。 苏如凝吃完就近找个角落躺了下来，她要做的就是好好保存体力，不然到时候没有力气逃跑了。 晚上蚊子在她耳边就没停过，她睡的比较浅，第二天清晨，她就被嘈杂的声音吵醒了。 “这又发生了什么事？” 苏如凝拉着一旁的大婶问着，又往前面的人群看过去。 “造孽啊，人又走了一个，晚上睡着就走了。” 苏如凝听了，心中顿时明了，这意味着又失去了一个人质。 环境恶劣，就看谁能撑到最后了。 人群中七嘴八舌讨论着，却根本没人关心尸体如何处理。 苏如凝见晟国士兵还没发现这边，偷偷靠近尸体，快速地在他衣服中塞了一块布条。 等到士兵挥着鞭子过来，人群早一哄而散，苏如凝站在不远处打量着他们。 果然如苏如凝所想的那样，士兵只是探了气，没有过多的检查，两个士兵抬起尸体就出了城。 苏如凝松了一口气，嘴角慢慢勾起，只要有机会，她就能活着回去。 为了增加能逃出去的机会，苏如凝仔细观察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从中挑选了几个稳重点的人，她凭着一张嘴就拉拢了他们。 “你们真的相信把城墙修好了就放了你们？” “前两日他们屠杀了我们多少人，你们都看见了吧。” “我们这两天挨的鞭子，吃的什么饭，干的什么活，你们都想继续做一具活着的尸体？” “你们跟着我干，逃出去的几率可就大了。” “你们宁愿留在这里当一个傀儡，也不愿回去做衍州的英雄？”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死的痛痛快快。” 第113章 最后时限 就这么过了两三天，苏如凝带着小团伙一直在偷着搞事情。 来来回回几次，她早就摸清楚晟国士兵换班的时间，本来这些士兵就懒散，吃饭的的时刻，他们最为放松。 而吃过饭之后人大多喜欢犯困，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她借着那些尸体，一直传递着情报出去，但是她有一点发愁，不知道晏浔那边能不能找到这些布条，毕竟扔尸体的地方离晟国军营比较近，很容易被发现。 这天下午，凭借着小团体的‘努力’，苏如凝他们修完了城墙。 晟国派了一个军官过来检查，大家心里还有点发汗，低着头没敢出声。 苏如凝紧紧盯着他，却发现此人神色严肃，却只是随手摸了几下，而后满意的点点头？ 晟国的人果然都是蠢驴！ “你们做的不错，西边的墙比东边那块修的好。” 管事的头头立刻点头哈腰，满脸堆笑：“我们应该做的，您再仔细看看，若是有哪里不合心意，我们立刻着手调整。” “不用了。” “既然这边修完了，把这批人全部再派到那边去继续修。” “是，小的立马下去安排。” …… 正午阳光最为毒辣，苏如凝才刚咬一口馒头，就看见一群士兵围了过来。 “别吃了！” “起来快走！去那边继续修！” 苏如凝身边的人嘟囔了几句，“怎么回事儿，还要修。” “他们晟国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修这城墙，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苏如凝听着，也只是默默把馒头咽下去。 “快点儿！还不走，晚上断粮！” 大家一听晚上没得吃，立刻跑了过去，苏如凝也在人群中，眼睛时不时的东瞥一眼西瞥一眼。 等他们到了之后，才发现这边的墙破坏的更严重一些，要的人力自然也就多一些。 这下她又有发挥空间了，人多了，苏如凝的一些小动作更不容易被发现。 她低头看着伤痕累累的双手，又有些担心，自己这些天的努力究竟到底有没有用。 她就希望哪天晏浔直接几炮把晟国的人全干翻就好。 …… 两日后，云锦镇 “经过比对，这些字迹与第一块布条上的相同。” “其余布条在河西镇附近的尸体衣物中所发现。” 晏浔接过洪宁手中的布条轻轻摩擦着，他眼神闪烁目光流转，目光停留在了一张字格外夸张的一张上面。 他虽然不知其字，但如果再不行动，只怕...... 晏浔藏住心思，淡然抬头，“你继续搜集，每日辰时报上来。” “是。” 几乎同一时间，叶舒钰刚到门口，恰巧碰见洪宁从里面走出来，她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便急匆匆进了室内。 “见过殿下，可是阿凝那边有消息了？” 晏浔把布条一一摆放在了桌子上，“寻得这八块布条，你仔细看看到底写了什么。” 叶舒钰立刻上前查看，从字迹上看写的特别匆忙，她眉头紧皱，这一片片带血的布条，她都不敢想象苏如凝的手是否还完好。 她快速浏览一遍之后，又把布条重新在桌子上排序。 “殿下，借纸笔一用。” 晏浔给她安排好了位置，又派人去请叶将军等人。 叶舒钰边翻译边在纸上写，很快一张纸写完，她又抄写了几遍，这才停下了笔。 “殿下，您先过目。” 晏浔拿起纸，正低头却听见门外有声音传来。 “如何？如何！” “阿凝有消息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晟国就是一群腌臜之人！” 来者正是叶将军，听到消息马不停蹄奔了过来。 在他之后还有蒙将军，军师宣非等人。 小小的屋子里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叶舒钰见一群人紧张兮兮的，也想着缓和一下气氛，“爹，您现在担心也没用，先看看阿凝带了什么消息你再担心也不迟。” 晏浔才抬手，叶舒钰却是立马把桌上其它纸一一发了下去。 “蒙将军，师爷你们都快看看，一人一张。” 叶将军看了纸上的脸色却一会儿好一会儿坏，他脾气向来暴躁，也藏不住情绪，“真不是个东西！” “河西镇就是他们弄毁的，还反过来让我们的百姓去修！？” 晏浔抬起头，打断了叶将军的话：“河西镇损坏了东侧与西侧的城墙，正如阿凝所言，她在那两处动了手脚，它们正是晟国防线的薄弱点，也是其致命弱点所在。” 军师宣非打开图册铺在桌子上，“我们现在所处的云锦镇离河西镇路程也就两日，在云锦镇西边边这座山，翻过去有一条捷径能快速到达河西镇西北方，我们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叶将军此刻也平静下来，“经过上次一战，他们驻扎在河西镇的兵力大不如以前，他们肯定是不会正面和我方发生冲突，我们这次找准机会‘偷袭’也能减少大部分的伤亡。” “叶将军，你可看到这其中一句话说了什么？” 叶将军低头又仔细斟酌起来，“不要给晟国留机会？难道是说让我们一举拿下对方？” 宣非手指地图，分析道：“苏大人已洞悉晟国军队的部分运作规律，其军纪松散，难成体系。晚饭时段，乃偷袭之良机，彼时天色渐暗，可借夜色掩护，突袭敌军，令其措手不及。” 晏浔拿棋子在地图上规划着，“把我们的军队分成两部分，六成的兵力直接正面进攻，剩下的兵力走捷径到河西镇西侧，前后夹击。” “先上投掷机轰炸他们营地中央，那里是他们的核心区域。根据近日情报，晟国已派遣一位王爷领兵增援至河西镇。” “他们的兵力没我方多，肯定会先防御正面，而后我方再从西侧袭击来个包围。” 宣非把棋子移到河西镇城门，“殿下，正面战场在东边，对人质来说会不会太冒险了？” “虽然现在人质都在东面这一块修复城墙，但是你们别忘了，是城门的左侧城墙坏了，我们主要从右侧轰炸，给人质一些反应时间。” “若是按阿凝所说，左侧的城墙修复进度缓慢，我们可借此机会，从该处强行突破，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并解救人质。” 叶将军虽驰骋沙场多年，从来没怕过什么，但是衍州的百姓却是他最为看重的，他是怕自己让大家失望。 叶将军抬起头，“殿下，真的要全军出击？” “叶将军，您心知肚明，一旦给对方留下丝毫喘息余地，恐将无人能预知，下一个遭受云锦镇般浩劫的，会是哪一方土地。” 叶将军双手紧握，而后又放松下来，“好，先计划。” 叶将军一扭头却看见蒙将军一言不发站在一旁，“蒙兄，可是担心什么？”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目光都转到蒙将军身上。 蒙将军立刻拱手，“我一心想着救人，至于战术安排你们决定就好，我一介粗人，没那么多心思。” 晏浔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没再开口说话，但是他摩挲着茶杯的手却不停，很显然他心里想着些什么。 他瞥见纸上写着三天的字样，手紧紧捏住茶杯。 “这次，必要将我国的领地全部拿回来！” 第114章 厮杀 彼时云锦镇的大军有条不紊的准备着，而苏如凝却是有些焦急了。 这些士兵一直在催促他们，修墙的速度只要慢下来，就会遭到鞭打。 苏如凝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由于盯的紧，苏如凝也只能偶尔才能掺假，但是信息却是传递不出去了。 她带人准备着防身武器，把木棍偷偷的磨尖，以备不时之需。 到了夜里，苏如凝的身体虽已疲惫不堪，但大脑却异常地清醒与活跃。她的眼皮不自觉地轻轻跳动，仿佛在预示着某种未了的思绪。凝视着窗外那片深邃而寂静的夜色，一种莫名的预感悄然涌上心头，让她在这宁静的夜晚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微妙与不安。 苏如凝想翻身，却被地震动了一下。 她立刻清醒过来，叫醒了身边的几人。 “别睡了，快起来！” 接二连三熟悉的轰鸣声一次次传入耳中，苏如凝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绽放出了笑意。终于，她等到了这一刻！ 还有许多人搞不清状况，还在呆呆的望着。 “怎么回事，刚刚是地震了吗？” 几枚炸药从他们的头上飞过，瞬间大家都明白了。 炸弹如疾风暴雨飞驰而过，在地面轰然炸开，掀起一阵阵灰尘，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划破了这夜的寂静。 顿时间人群慌乱了起来，士兵们吓的四散分开。 “将军营帐！快速赶去支援！” 苏如凝静静靠门上在看着这一切，看守他们的士兵大多都被调走，剩下他们完全可以解决。 这正好是一个突破口！ 苏如凝隐身在夜色里，犹如在黑夜中潜伏的猛兽。 突然，她悄无声息地贴近一名士兵，手中紧握的木棍尖端猛然刺入他的脖颈，动作干净利落，瞬间终结了他的生命。 紧接着，她迅速抽出那士兵腰间的佩刀，目光如炬，死死锁定着周围的其余士兵。 其余的士兵看见倒下的人，先是一愣，立马就拿刀朝她挥过来。 苏如凝身形灵动，敏捷地躲过袭来的攻击，迅速往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后，她高举手中利刃，大声疾呼：“再不反击，就没有机会了！” 她的声音激昂而坚定，瞬间唤醒了在场众人的斗志。众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驱动，纷纷不甘示弱地从各处摸出自制的简易武器，眼中闪烁着决绝与愤怒，开始有组织地向晟国士兵发起反击。 长久以来积压的不满与愤懑，在这一刻化作了最坚实的战斗意志，他们誓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这时愤怒夹杂着仇恨，让他们更加勇猛。 一瞬间，各种惨叫声连绵不绝。 “砰砰砰”，连续的敲击声传来，远处的城墙都颤抖起来。 那处新修的墙显然没那么结实，在巨大的冲击下，墙面不堪重负，已经开始慢慢破裂。 苏如凝看到了希望，挥刀的速度越来越快。 但是撞击声却让晟国的军队注意过来，苏如凝看了一眼城墙，又扭头望着远处的敌军。 她深吸一口气，手里的刀赫然猛劈向前方，最后一个士兵倒下了。 苏如凝抬起刀，擦拭掉上面的血迹，她的脸在刀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冷静。 此时一个中年男人有些忍不住了，率先发话，“晟国的士兵又过来了。” 苏如凝扔掉擦血的布，“我军马上就突破城墙，大家为何不为自己而战？！” “如果不想再被俘虏，那就继续反抗下去。” “只要你不被打倒，那谁也不能阻止你前进的步伐。” “我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活下去！” 在场之人，眼眸赤红，犹如烈焰燃烧，透露出不顾一切的决绝。此番情境之下，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更加坚毅，仿佛任何阻碍都无法动摇他们前进的步伐。四周，士兵的遗体散落一地，鲜血染红了战场，却也成为了他们挑选趁手兵器的契机。 在死亡的阴影中，他们穿梭其间，挑选着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的利刃或坚盾，准备迎接接下来更为残酷的战斗。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与不屈，每一把被拾起的武器，都承载着对胜利的渴望与对敌人的无尽仇恨。 一位男子首先站出来，“老子和这群人拼了！为我老娘报仇！” “这些日子，他们害死了我们多少人，必须报仇！” “此仇不报非君子！” 撞墙的声音越来越大，这声音也让在场众人更加团结，他们手持武器，就静等最后一战。 “杀！” 不知是谁先出的声，还没等敌军先来，众人已经往前冲去。 苏如凝也等不及了，先下手为强，她挥刀随众人冲向敌军。 整个战场被刀剑相击的尖锐声响充斥，每一道碰撞都震颤着空气。苏如凝身形矫健，穿梭于敌阵之中，她的动作虽快如闪电，但面对蜂拥而至的敌人，终究难以完全躲避。在一次激烈的交锋后，她不慎被一柄利刃划破衣襟，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角，显露出她虽勇猛却也难逃战伤的事实。 剑刺破了她的肩膀，她堪堪侧身躲避，才没被划到脖子，她心里警铃大作，再要抬刀去挡，却见那士兵被长枪刺中倒在了地上。 苏如凝惊讶地抬头，却惊喜地发现己方的援军已经成功突破城墙的防线，正气势如虹地往城内支援而来。 在密集炸药的掩护下，大军如潮水般涌进来。 只那一眼，苏如凝便捕捉到了晏浔的身影。他身着一袭沉重的盔甲，稳稳坐于高大的战马之上，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肃杀之气。周身环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凌厉与震慑，仿佛能瞬间冻结周遭的空气，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刹那间两人对视，苏如凝却觉得有些热泪盈眶。 “苏大人，可是您吗？” 一道声音传来，苏如凝撤回目光，她平复好心情才抬起头。 她有些疑惑，“是我，你是？” “我是此次护卫队的队长孙一舟，我们将护送衍州百姓安全返回，请您随我一同前往。” 苏如凝应下，再次望向远处，却只看见晏浔的背影。 他策马于敌军阵中，往复冲杀，银枪舞动间，精准而凌厉，每一击都伴随着敌人倒下的身影。夜幕之下，唯有他飞驰的身影与枪尖划破空气时留下的血色残影，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惊心动魄的轨迹。 大军一路向前厮杀，战马踏破硝烟，士兵举刀高昂呐喊，吓的敌军连连后退。 如今局势已完全扭转，晟国不堪一击。 苏如凝没想到他们这群人走的这么轻松，她扔了刀，扯了扯嘴角，发出一丝讥笑。 晟国溃不成军，怕是早已忘了还有这群人质了。 小队护送着百姓撤到后方战地，苏如凝这会才放松下来，她却是感觉越来越累。 “苏大人？” “苏大人！” 迷迷瞪瞪之中，苏如凝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仿佛被厚重的黑暗吞噬，紧接着，两眼一黑，她彻底失去了知觉，陷入了无垠的黑暗之中。 第115章 叶府 再次醒来时，苏如凝却是一惊。 软菱纱幔，袅袅甜香，苏如凝不管怎么看，这都像是一间闺房。 这又是哪啊？ 又穿了？ 苏如凝的大脑还停留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在她愣神之际，房外走进来两人。 “阿凝？！” “你终于醒啦，可吓死我了。” 苏如凝看着眼前两人，这才慢慢松了口气。 来者正是叶舒钰和采莲，她们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奔到床前。 叶舒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是不知道啊，我见你被抬回来第一眼，我都要晕过去了。” “你一整个看上去就是‘战损版’的。” “你这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看的我心惊肉跳的，还好你醒了。” 叶舒钰拉着苏如凝的手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泪眼婆娑的。 苏如凝拍拍她的背，“好好好。” “先不说这个，我现在在哪呢？” 叶舒钰抬起头，“我家啊。” 苏如凝咋舌，“我怎么就到你家了？从河西镇到衍州城内还有段路程。” 叶舒钰用帕子抹了把脸，“这话不又是说回来了么，因为你突然晕倒，我们拿不准你是什么情况，军医也就那么几个，我又还只是个半吊子医师，只能紧急把你先送回来治伤，还好你都是外伤。” “你睡了三天三夜。” “啊？”苏如凝愣住。 “不过想来也是，你被抓去那么久，肯定很累。” 苏如凝长舒一口气，半靠在床头，“那些天就没睡过好觉，这次相当于狠狠补了个觉了。” “这是我亲手炖的银耳汤，里面放了枸杞给你补下气血。” 叶舒钰端起桌上的碗，就朝着苏如凝过去，在碗里舀了一勺放在苏如凝嘴边，“来，喝一口尝尝味。” 苏如凝看着眼前这场景，噗嗤一声笑出来，顺手自己把碗端着，“虽然手上缠了绷带，但我可没那么虚弱。” “这我不是怕嘛。”叶舒钰又坐了回去，叹了口气。 苏如凝毫不在意，“味道好，就是有点甜了。” 叶舒钰一听，自己转身舀了一勺在空碗里喝了一口，“的确，我刚刚要是少放点糖就好了。” “不过你是怎么预料我今天醒的？这这么早就准备好了？” 苏如凝库库一顿喝，一碗很快就见底了，又说话的功夫把碗递了过去。 采莲手快，立刻接上去，转身去盛。 “苏大人，您这可真是说到心坎上了。我家小姐细心筹备，三天前便着手熬制银耳汤，每日不间断，只为待您醒来，能第一时间品尝到。” 苏如凝立刻竖起了大拇指，“小钰，这有心了。” 叶舒钰轻甩了一下手帕，“害，我也是第一次熬，我又不懂，所以每天熬一次试试看，这不刚好凑巧今日你醒了。” 苏如凝喝第二碗时，又觉得肚子有点空，“我可几天没吃饭了，想吃点主食。” 叶舒钰一拍大腿，“忘了这茬了。” “采莲，先去告知我娘，苏大人醒了，再去安排苏大人的午饭。” “是，采莲马上就去。” 叶舒钰看着采莲走远，又把门关上，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如凝瞅着她神神秘秘的，满脸问号。 “你干嘛呢？” 叶舒钰却是自顾自的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 “还你，我保证没一点损坏。” 叶舒钰拿的正是那把短刀，她小心翼翼的放在苏如凝的面前。 苏如凝把碗放下，从床上拿起短刀。 “这就是消耗品，用来防身的，可不是用来收藏的，你这是干啥呀。” “no，这可不一样，它就相当我的精神支柱，它还在，你就还在。” 苏如凝看着对方一脸正气，无奈拍了拍她的肩，“你可不要多想，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就是因为我的原因，你也不会白受这么多罪，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只要你能好受一点儿。” 说着叶舒钰噗通跪在地上，“若不是我非要拉着你，你何必会变成这样。” 苏如凝马上把她拉了起来，“你别这样，我当时可以拒绝你的，但是我还是和你一起去了，怎么全成你的问题了？” 叶舒钰只是看着她，却没说话。 “你别有心理负担，我不会怪你，你也不欠我什么。” “我们俩就还是好好的，吃好玩好。” “这样吧，后面我在你家就天天玩，直到我完全好为止，我想吃啥你就给我买，我想去哪玩你就带我去。” 说到这里，叶舒钰人松动了一些，但是还是没有说话。 “咋？你就一直这么耗着，先前说的是要改写小说走向，拯救我俩炮灰的人生，你现在这是闹哪出？” 这时叶舒钰整个人都动起来了，“阿凝，我错了，还是你考虑事情周全。” “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得积极起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有什么事我保证给你解决，我这条命欠你的。” 苏如凝无奈，反正她自己想通了就行，该吃吃该睡睡，不想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这话又说回来啊，我想八卦一下。” “五殿下咋看一眼就认出你的短刀，当时我吓死了也没来得及问。” 苏如凝抬了抬眼皮，“什么时候？” “就那天我获救之后，他看见了。” 苏如凝又端着碗喝着，完全觉得没什么地方好八卦的，“这把短刀是他送我的，来衍州行军的路上，刚好那天是我生日，算是生日礼物。” “哇哦。” 叶舒钰眼神圆溜溜的盯着她，“什么生日礼物呀，我看这是定情信物吧。” 苏如凝抬手拍了一下她的手臂，“瞎说什么，可不能乱说。” “我可没乱说，一切都是有依据的，只是你自己还不清醒。” “你不知道哪天，殿下那个眼神……” 苏如凝显然有些不自在，很快就转移话题，“我饿了，有啥好吃的呀。” 叶舒钰一听，马上站了起来，“什么情况，怎么还不来？我去看看。” 第116章 柳夫人 “哎呦！” 叶舒钰前脚刚踏出房门，正迎面碰上了人，还好她及时刹住了脚，才避免了碰撞。 “您这会怎么来了？”叶舒钰连忙侧身让路，嘴上仍不由自主地小声嘀咕着。 “你这身子也才好没多久，慢着点。” 这说话之人正是叶将军的发妻，叶舒钰的生母柳夫人。她立于门外，眼睛明亮又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叶舒钰。 “厨房备好了饭菜，我便一起过来了。” 叶舒钰挽着柳夫人，语气颇有些撒娇，“娘，您歇着，我来就行。” 柳夫人轻抚了一下叶舒钰的手，眼里满是温柔，“别站在门口了，先进去吧。” 而在内室的苏如凝听见外面的动静，掀开被子就下了床。 想着去门口看看是什么情况，就见一大群人涌了进来。 叶舒钰见苏如凝下床，紧张的不行，“阿凝，你怎么起来啦？” “方才听见有些动静，便想着去看看。” 苏如凝又看见叶舒钰身旁柳夫人，叶舒钰又连忙介绍起来，“阿凝，这位是我娘。” “见过夫人。”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唤我姨母便是。” 柳夫人缓缓走过去，轻柔地拉起苏如凝的手，引导她一同坐在桌边。她的眼中满溢着深深的愧疚，轻声细语道：“你这孩子在那定是吃了不少苦，都怪我们未能妥善照顾你。” 苏如凝轻声道：“柳姨母，您无需过分担忧。陛下既已亲派我随军出征，我必当全力以赴，为梁国贡献一己之力。与叶将军及英勇的将士们所承受的艰辛与牺牲相比，我这微不足道的小伤，实在算不得什么。” 柳夫人抚了抚苏如凝的额头，帮她整理了一下碎发，语气满是怜惜，“你们都是梁国的功臣。姨母也不说客套话，你在叶府就当自己家，也不要有负担，好好养伤。” “是啊，阿凝，你就放心大胆的住，我随叫随到。”叶舒钰坐到了苏如凝右边，挽着她的手臂。 “好，我大胆的住。” 柳夫人看着两人，笑着摇摇头。 “你们都过来吧。”柳夫人身微侧，唤着侍女，虽然她表面上看着和蔼可亲，但话语中透露出丝丝威严。 侍女们走近，几人依次站在桌边，把餐盒里的菜陆续摆放上来，又快速布好了餐具。 叶舒钰笑嘻嘻的，“这是给你准备的，你啊，现在就得好好补一补。” 苏如凝看着一桌都放不下的鸡鸭鱼肉，头都大了，这谁吃的下。 “全部给我？” 叶舒钰捏了捏苏如凝的小细胳膊，可愁了，“是呀！阿凝，你都瘦了，可不得多吃点长长肉。” 苏如凝扯了扯嘴角，“小钰，你这军营走一遭，也瘦了些。” “来，你爱吃的大蹄膀。” 叶舒钰连忙摆手，“我都吃过了，现在不饿。” 苏如凝停下手，又看向柳夫人，“您也是？” “自然，姨母也不打扰你了，你先吃着，若有不合胃口的，你便提出来。”柳夫人说着就站了起来。 苏如凝有些不自在，在别人家这样还真是头一回，“我都觉得很好，姨母不必再费心思。” “阿凝，没事儿，我陪你吃呢。”叶舒钰说话的功夫给苏如凝碗里夹了好几筷子菜。 “停停停，太多了。”苏如凝立刻制止了她。 柳夫人看着两孩子相处，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心里也踏实了。 “阿凝，姨母先走了。” “小钰，你好好陪着。” 两人同时抬起头，苏如凝则是站起来准备送送送柳夫人。 “阿凝你不必送我。” 苏如凝见罢抬手行了礼，“姨母，您慢走。” 柳夫人点点头，又使了个眼神，侍女们便跟随着她离开了。 苏如凝再次坐下时，发现叶舒钰又趁着这功夫又夹了许多菜。 “你啊你，真行。” “这我得吃多久？这么多？” 叶舒钰放下筷子，“你慢慢吃，急什么。” 苏如凝也的确是饿了，懒得再多说什么，先吃为敬。 一顿风卷残云的大餐之后，苏如凝整个人往后躺在椅背上，她的手搭在叶舒钰的肩上，“小钰，我吃撑住了。” 叶舒钰转过身给她捏捏手臂，“不多不多，就要趁着这段时间补回来。” 苏如凝慢慢起身，又瞥向门外，“不过话说回来，姨母待人友善，说话虽轻但是还是能感受得到份量，和你们一家接触下来，姨母肯定是家中‘老大’。” “那可不，主要还是他俩感情好，我爹被治的服服帖帖的，叶府人也多，她定的规矩，说让往东，其他人绝不会往西去。” 叶舒钰说完，立刻竖起大拇指，“往前‘叶舒钰’可是病秧子，她要是不强势，早没这娘俩什么事了。” 苏如凝倒了两杯茶，自己拿起一杯漱了口，“换作谁家都不容易。” 苏如凝从醒到现在，脑袋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又想到那一日的场景，声音压的低了些。 “这些天战事如何了？” 叶舒钰知道她担心，“我军大胜，梁国所有失地都已收回，现在估计是在做战后收尾工作。” 苏如凝满意的点点头，“甚好，来的那天我还以为会打个持久战。” “用脚趾头想晟国都是懒散惯了，况且你们在军中练兵这么久，这完全比不了，ko。” “现在是哪天了？” “八月十八了。” “时间过的真快，我到衍州都两月了。” 苏如凝把窗户打开，晴空万里无云，夏日阳光映的院子里都朦胧起来，她伸手出去，微风从指尖拂过，能感受得到一丝夏日的温度。 “梁国就是这点好，夏天也不会让人觉得炎热。” 叶舒钰走到窗边，“主要是地理位置好，再加上屋子坐北朝南，冬暖夏凉。” “不过，比起空调还是差了点。”叶舒钰摇摇头，突然有些怀念空调和冰箱了。 苏如凝转头看向她，“你在这过的第一个夏天，还没适应，多待几年就好了。” 叶舒钰摆摆手，“能不能多待，还能看我们能不能扭转未来。” “你这么没自信？我们能来到这里，故事的发展就已经偏了，后面我们俩肯定能行。” 苏如凝拍拍她的肩，给予鼓励，“相信自己。” 叶舒钰点点头，“害，我就那么一说，我肯定相信你的。” 苏如凝站着觉得有些累了，倚靠在窗边，虽然她想着军中之事，可现在还是要多休息几天。 叶舒钰也看出她累了，便连忙让人撤了碗筷，“阿凝，你若累了，就躺下休息。彼时正午，午睡一小会也好。” “好。” 说着说着，苏如凝真打了个哈欠。 她慢慢走到床边躺下，又扭头看见叶舒钰走了出去。 逐渐的困意来袭，她慢慢闭上眼，只是迷迷糊糊之间，苏如凝感觉窗外好像个熟悉的身影闪过。 只是这叶府还有哪个熟悉人，她也懒得思索，很快就陷入沉睡之中。 第117章 他? 到了第二天午时，苏如凝的饭搭子叶舒钰准时踩点推开了门。 “来来来，今天的你肯定喜欢。” 叶舒钰拎着食盒就放在了桌上，“温度刚好，甜度也刚好，你尝尝。” “你这么着急，到底是什么好吃的。” 苏如凝说着抬手就打开了盖子，里面居然是解暑好搭档绿豆汤。 苏如凝笑着抬起头，“小钰，还是你懂我，夏天喝点这个正好。” 叶舒钰却是笑而不语。 苏如凝狐疑的看着她，但还是端起了碗，尝过之后，苏如凝也很惊讶，“好喝，很像是我在家喝的那种。” 叶舒钰一脸姨母笑停不下来，苏如凝抬手‘捶’了她几下，叶舒钰才正经起来。 “我实话实说，绿豆汤是按照五殿下给的方法熬的。果然，殿下懂你。” 他？ 苏如凝顿了下，“何时？” “昨天下午他来府上，我在廊下碰到了他，他亲口告诉我的；不过他那时候正准备赶回军营，一来一回的看着很是匆忙。”叶舒钰说完越来越疑惑，“殿下他没来过？” 苏如凝看着碗里的绿豆汤，突然想起来那个窗边之人，难道是他？ 苏如凝漫不经心的搅动着勺子，“我昨天睡下之后就没见过任何人，再醒来都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我今天早上问过我娘，她的意思是我爹在那边脱不开身，殿下因为军中之事过来，但我怎么觉得他其实是另有深意？” 叶舒钰用手撑起下巴，开始逐一分析，“你昨天醒来，到把信传到军中这段时间，最快也要两个小时；昨天我遇到他差不多是下午四点，那也就是说，他一收到信，就赶过来了。” 叶舒钰突然一拍桌，大脑快速开始梳理昨日天发生的事情，“你吃了午饭，我们小聊了一会，接着你就午睡了，他来的那个时间有点不巧，看院子没动静，估计就没打算进来。” “其实他就是来府上看你是什么情况，只不过拿我爹当个幌子。” “天呀，殿下这么着急，你还说你们没什么关系？！” “阿凝，其实你们双方都有那个意思吧？” 苏如凝转动的手停了下来，她抬起头，“其实，我自己也分不清楚。” 叶舒钰一脸期待，“为什么不顺从自己的心，问问它呢？” 苏如凝张了张口，余光却瞥见屋外之人，还是闭口不谈。 “小姐！采莲追的你好累！” 采莲从屋外进来，看见苏如凝起来了，连忙行礼，“见过苏大人。” “采莲，先放下食盒吧。”叶舒钰好不容易马上就要听到答案了，这下好了，问了和没问一样。 “小钰，先吃饭。”苏如凝转移了话题，不再提起方才的话题，好似个没事人一样。 “好嘛好嘛，先吃先吃。”叶舒钰也不管了，先吃了再说。 采莲看着两人，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感觉不妙。 难道是因为自己？ 采莲心里直冒汗，默默站在一旁。 而吃饭的两人却是各有所思。 苏如凝心里一团乱，本来觉得一切都没问题，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以及叶舒钰的提醒，她开始动摇了。 叶舒钰想着来日方长，也不能急于一时，慢慢的她总会直视自己的感情。 一顿饭后，采莲快速收拾了桌子，她要更努力些，这样小姐才不会生气。 “小姐、苏大人，采莲先下去收拾了。” 这会轮到叶舒钰摸不着头脑了，采莲今天怎么回事，像打了鸡血似的，她点点头，“去吧。” 苏如凝看着采莲离开，目光又放回叶舒钰脸上。 “小钰，你说的对。” “我对他的确有不一样的感觉，但我也有些迷茫……” 叶舒钰这会思绪的还停留在采莲这丫头的不寻常上，苏如凝突然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她反倒愣了一下。 她拍了一下额头，又回到饭前聊的话题，“你承认了？！” “阿凝，你倒是诚实。” “说了也没用，就算我们双方想发展下去，也不能忘了现在的身份。”说完苏如凝又端起没喝完的绿豆汤，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这可是梁国。” 叶舒钰坐正，“打住打住，这些先不说。那我问你，你是见到他会开心，还是不见到更开心？” 苏如凝眨了眨眼，“见到。” 叶舒钰立刻追问，“见到之后相处怎么样？” 苏如凝想了想，“很轻松，不拘束。” “那现在有机会，真不发展一下？” 苏如凝放下碗，又轻叹一声，“方才我也说了，身份也注定发展不了。” “陛下虽然不喜欢皇子权贵之间通婚,那请问他有发布这个法律法规吗？有明面上说吗？有全国上下禁止吗？还不就是他自私自利的想法，见不得有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想把权利都抓牢在自己手里。” “况且，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们二人之间并不存在任何伦理关系。即便从亲属关系来论，他也仅仅是挂靠在容贵妃名下，而其最为重要的身份乃是武成帝之子。” 苏如凝一口气把剩下的绿豆汤喝完，与叶舒钰四目相对。 “到都城不过半年，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错综复杂，我拿不准。” 叶舒钰拿着扇子扇风，“阿凝，现在不要想这些，这是在衍州，不是都城。更何况大家都是年轻人，男未婚，女未嫁，谈个恋爱又如何。” 是啊，为什么要约束自己呢？是因为我们身处的身份与角色赋予了我们责任与界限，让我们在行动与言语间需有所考量？ 还是说，这仅仅是因为内心的不确定与恐惧，让我们不敢直面自己真正的欲望与情感，从而选择了一种更为稳妥、不易出错的生活方式？ 这两者之间，或许存在着微妙的平衡与交织，让人在自我约束与心灵自由之间徘徊不定。 苏如凝看到墙上挂的字画，不禁念了出来，“既来之，则安之。” “不管以后如何，我也不会逃避下去。” “死亡和明天谁也不知道哪一个先会来，不如活在当下，好好享受生活。” 苏如凝说完这些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止是因为这份感情，更是因为这半年来紧绷的神经的确需要放松。 经过这一遭，她的内心发生了些许变化。 她可以是苏如凝，但她更是苏向薇。 在这封建社会思想下，她发现她已经慢慢接受了身份，从边城到都城，每一次都在权利都斗争中做出的选择，步步为营。 是该歇歇了。 小薇。 第118章 返回 苏如凝想开了之后，心情豁然开朗，天天吃喝玩乐，几乎要忘却自己身负衍州的公务。 凉亭内，苏如凝慵懒地躺在椅上，笑道：“小钰，我在你家养伤也有半个多月了吧。” 叶舒钰正忙着品尝西瓜，抽空答道：“是呢，时间飞逝，转眼即逝啊。” 苏如凝转头望向她，“我的伤势已大致恢复，是时候回军营了。” “公务缠身，岂能一味贪图安逸。”叶舒钰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说道。 “不过，还有一事未提。”她话锋一转，“关于白苏。” “白苏已无需我们费心寻找。它的事迹已传遍衍州。我听父亲说，军营内隔几日就有关于白苏功效的报告上呈到都城。” 苏如凝悠然舀起一勺西瓜，“如何传的？说来听听。” “此战大捷，但伤亡难免。云集镇及周边地区的百姓，自发行动的采集白苏，助力伤员救治。据说，因为这草药止血效果非凡，大部分伤员因此得到了有效治疗。” 叶舒钰说着，从旁取出一个盒子，“前几日我让人送来的，差点忘了。这就是白苏，你看看。” 苏如凝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株略显干枯、形似薄荷的植物。 “形似薄荷，但没想到功效这么厉害。” “自从来到了这里，其它再魔幻的事我都觉得正常了。”叶舒钰躺在椅子上拍拍肚子，“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惊喜等着我们呢？” 苏如凝盖上盖，把盒子又放了回去，“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们俩第一次胜利，小说的剧情已经在慢慢改变了。” “嘿嘿，你说的对。”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苏如凝吃完最后一口西瓜，也躺在了椅子上。 “接下一步，等军营一切恢复正常，我回到都城又是一场硬仗。” “欸，当下先别想那么多了，我今天收拾好行李，明日就出发回军营。” 苏如凝说着就站起来准备回屋内，叶舒钰也连忙起身，“我也去，我等下也去收拾，明天一早安排一辆马车过去。” 苏如凝比了个ok的手势就进了屋。 次日清晨，两人轻装简行，准备出发。柳夫人虽不舍，却也理解她们的决定，终是放行。 “小钰，在军营要听话，别乱跑。”柳夫人拉着叶舒钰的手叮嘱着。 叶舒钰郑重承诺，“您放心，我已吸取教训，我不会再捣乱了。” 采莲附和着，“夫人放心，我会紧跟小姐。” 简短告别后，苏如凝与叶舒钰登上马车，趁着晨光，向军营进发。 日头渐高，军营已近在眼前。 “不知道现在军营怎么样了。”苏如凝轻轻说了一句。 叶舒钰扇着扇子，撩起帘子往外看去，“快到了，我都能看见观望台的尖尖了。” 没多久，马车缓缓的停在了军营大门前，两侧的士兵挡在前面，一脸严肃。 “何人至此？请出示通文。” 苏如凝闻声下车，出示官牌，“工部侍郎苏如凝，因伤愈归营，请通报一声。” 士兵见状，恭敬行礼：“苏大人稍等。” 苏如凝转身招呼车上二人：“下车吧，带上行李。” 叶舒钰听了立刻招呼采莲把行李检查一遍。 “小姐，这些您够用吗？衣物也不多。”小荷拿着两个不太大的行囊，嘴里有些嘟囔着。 “随便几件就行了，再说，军营里那些我们也没带走，又不是不能穿。” 叶舒钰说完就跳下了马车，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空气还是一样的好啊。” “阿凝，进去后我们得看看情况。” 苏苏如凝点点头，没再多说话，静静的伫立在门口。 “苏大人，久等了。” 嘎吱一声，左边边的侧门打开了，来着之人正是军师宣非。 “五殿下与将军已有吩咐，苏大人安心养伤即可，军中事务已妥善安排。” 苏如凝回道：“皮外伤而已，早已痊愈。军中事务，殿下与将军更为辛劳，眼下我可不能只顾自己。” 宣非闻言，不再多言，引几人人入内。他瞥见叶舒钰，提醒道：“小姐，将军有令，此次不得擅自离开。” 叶舒钰笑着保证，“明白，我不会再乱跑，一定谨记军规。” 宣非微笑，对苏如凝道：“殿下知苏大人难以久留将军府，帐篷已备妥。” “多谢师爷。” 叶舒钰追在一旁问着，“我的呢？我的呢？” 宣非左右瞧了苏如凝和叶舒钰一眼，“苏大人的帐篷是殿下派人收拾的，至于小姐这边，将军没有任何的指示，自是没有。” 他顿了顿又再说道：“将军另外也提了，您要是再来，刚好是个锻炼的机会。” 叶舒钰听完，咧着的大嘴收了回来，“嗷，我的好爹爹。” 叶舒钰气愤的走在前面，留下苏如凝和宣非无奈的笑着。 采莲前看后看，对苏如凝两人行了礼，就快步追了上去。 到了地方，苏如凝与叶舒钰直奔各自的帐篷。 苏如凝的帐篷内陈设简洁，透出一股熟悉而温暖的气息，显然是五殿下的细心安排的。她轻抚着桌案，嘴角上扬。 而叶舒钰坐下之后，一脸正经，她需在军营中重新找准自己的位置，她望向远方忙碌的士兵，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期待，救死扶伤本就是她的信仰。 第119章 又见 “阿凝！” 苏如凝才坐下没多久，只听见外面一声呼喊。 声音倒是熟悉。 苏如凝起身出去，只见那人正焦急地站在门口。 “顾叔？您怎么来了。” “还好还好。”顾明见她气色恢复，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此前一战，你负伤而归，我一直放心不下。听说你今日回营，便特意赶来查看你的情况。” “您别担忧，我已经完全康复了。” “那日你被紧急送往叶府，外界对你伤势一无所知，如今见你安好，我这心里的大石也落地了。你父亲在都城定是同样忧心，若有机会，不妨写封家书报个平安。” 苏如凝眼神微动，心中暗自思量，她与晏浔的书信都是一起送过来的，为何自己养伤期间都城却无只字片语？ 她迅速掩去疑惑，对顾明展颜一笑，“顾叔，我会的，您放心吧。” 顾明见言已尽，知军中规矩严明，不宜久留，“那你先好好休息，我这就回去了。” “您慢走，顾叔。” 待顾明离去，苏如凝的笑容渐渐淡去，心中暗自决定要找晏浔问个明白。 但是一想到见面，苏如凝又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以什么状态和心情去面对他。 顾明前脚刚迈出视线，苏如凝正欲转身归途，眼角余光却意外捕捉到另一人的身影。 “见过苏大人。” 苏如凝心中一凛，随即涌起不解，此人行事隐秘，此刻又从哪冒出来的？ “洪宁，怎会是你？” “殿下命我送来物品予您。”洪宁言毕，递上一精致木盒。 “此为何物？” “乃您的家书两封。” 苏如凝轻启木盒，家书之外，还藏有一小巧瓷罐。 “这罐中是何？” “是祛疤良药，殿下忧心您手上的伤痕，特意搜寻得来。” 苏如凝闻言，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自己双手上，那些在河西镇留下的疤痕，虽伤口已愈，却仍触目惊心。 “代我向殿下致谢，药我收下了。”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语气温和。 “遵命。”洪宁完成任务，便悄然退下，不留痕迹。 苏如凝怀抱木盒返回营帐，轻手轻脚地将之置于桌上，随后，她以指轻扣桌面，心中波澜起伏。 短短一个时辰内，洪宁的出现，是巧合？还是精心安排？ 这让她对晏浔及其背后的力量产生了极大的探究和兴趣。 苏如凝午后时分与叶舒钰一道在军中了解情况，二人边交谈边步入军医营帐，协助处理伤员事务，直至夜幕降临，方得空闲。刚回到帐内不久，便闻采莲轻声禀报，说五殿下与叶将军已归营。 苏如凝听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暗自决定，今晚定要与晏浔问个明白，那些心中的疑虑，她可不愿让它们再萦绕心头至天明。 随即又闻采莲传令，五殿下与叶将军特请二人共赴晚宴。 叶舒钰到了地方，拉着苏如凝就坐下准备吃席。 苏如凝缓缓抬起眼帘，视线中，晏浔身着一袭玄色衣裳，端坐于彼，正与叶将军低语交谈。他的举止间，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沉稳气质，与往日她记忆中那份少年感大相径庭。仿佛仅仅月余之间，他历经了某种蜕变，变得如此深邃而成熟，令苏如凝不禁有些恍惚。 晏浔仿佛有所感应，缓缓扭头，两人的目光在不经意间交汇，那一刻，空气中似乎凝聚了千言万语。 这时叶将军率先询问苏如凝伤势打破了这一刻。 叶将军还是一脸担心，“阿凝，若有不适的地方，就提出来，身体最重要。” 苏如凝收回视线，淡然处之“我已然恢复如初，叶叔无需挂念，况且，身边有小钰这位医术高明的医师照料，您尽可安心。” 叶将军刚想发话，叶舒钰插话进来，“爹，有我在，您放心。” “女儿定当引以为戒，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叶将军望着两人坚定的眼神，终是释然一笑，点头道：“这次我信你们。” 随后，话题转至衍州当前的局势，众人分析讨论，气氛凝重而专注。 席终人散之际，苏如凝寻得间隙，轻步移至晏浔身旁，低语道：“殿下，我们谈谈。” 晏浔目光深邃地望向她，面容平静无波，“好，随我来帐内。” 叶舒钰见状，心领神会，笑着拉起采莲的手，故作轻松道：“你们俩聊，我们先回去了。”言罢，还不忘对苏如凝使了个调皮的眼色，随后二人便相携离去。 苏如凝轻咳掩饰尴尬，随即道：“那我们这就走吧。” 第120章 擦药 晏浔没在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的走到了地方。 苏如凝心里想着事，没注意晏浔已经停住了脚，就这样撞上了他的后背。 “嘶，你突然停下干什么？”苏如凝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到了，进去吧。”晏浔看着她瞪着自己，没有任何不悦，脸上却是闪过一丝笑意。 苏如凝到这里也不是第一回了，进去就熟练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可是为了那两封信？”晏浔也坐了下来，两人对视上，他才开口说道：“你受伤的消息我让人压了下去，所以姨母他们并不知你伤势严重。” 晏浔沉声开口，“至于信，第二封是近日到的，第一封我打开看了，我以你口闻回了过去，我也知这样不妥……” 晏浔与她交谈时，语气神态依旧如昔，那份不言而喻的熟悉感悄然涌上苏如凝的心头，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浸在其中。 苏如凝这时抬手打断他，“我也不想他们担心我，我反而要谢谢你帮我隐瞒。” “至于家书都是家常话，也没其它隐私，你看就看吧。” 晏浔似是放松了些，身子往后靠了靠，说道：“是我有错在先，不应该看你的信，我先道歉，后不再犯。” “嗯。”苏如凝漫不经心回答，反正她家两个长辈都放心让晏浔经手，她也不用担心什么。 但是？ “你以我口吻回信他们不会看破吗？”苏如凝皱了皱眉，感觉不对劲呀。 “我临摹了你的字迹，他们应当看不出来。” “我的字迹？”苏如凝一脸惊讶，他什么时候会的？ “也就这段时间。”晏浔面上回着话，眼神却飘向一侧的书架。 这也没多久呀！而且战后他又忙前忙后，哪里还来的时间练字？ 莫不是！ 苏如凝突然盯着晏浔，倒是让晏浔有些不自在。 他临摹能力这么强？ 哇靠！神了！ 晏浔不知道她心里这些想法，手在桌子下捏紧了，还是先道个歉。 “我……” “你挺厉害的。”苏如凝笑着，果然，晏浔是个不简单的人。 ？ 晏浔话被堵在嘴边，突然轻笑出声，她的想法还真是…… 苏如凝心中疑惑更甚，眉头轻蹙，随即追问道：“我尚有一事不解，今日我才回来，洪宁何以即刻遣物至此？莫非，你暗中派人跟着我？”她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对方，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寻觅答案。 晏浔见状，知道避无可避，便吩咐侍从备上一壶清茶，以缓解这微妙的气氛。 她拿了杯子往前一放，笑着看着晏浔，“麻烦殿下了。” 晏浔突然手顿住，而后才给她倒了一杯茶，“你慢点。” 苏如凝拿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看他，恨不得看穿他。 “的确是你想的那样。”晏浔没有给自己倒茶，而是随手放下茶壶，这才抬头看向她，“你受伤太重了，我这才让人在暗处盯着，毕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节外生枝。” “我并不是在监视你。” 苏如凝怔住，这段时间过的太安逸了，她差点忘了，在衍州宁亲王可是安插了些人手的。 “所以，你安排人是？”苏如凝放下茶杯，认真的问道：“你和你背后的势力到底是什么？” “我很好奇。” 晏浔垂眸盯着苏如凝的手，声音有点冷，“你擦药了吗？” 擦药？ 苏如凝思绪还停在上一个问题，还没反应过来。 突然她收回桌上的手，声音压了压，“……有啊。” 其实她早就忘记了。 怎么突然转移话题？苏如凝正欲开口，却见对方突然起身，缓缓步入内室。 “殿下？” “你要是真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移，让苏如凝不禁一阵恍惚。 她心中五味杂陈，想着自己同样藏着不愿言说的秘密，或许他能理解那份难以启齿的心情吧。 思绪纷飞间，她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至于晏浔何时悄然来到她身旁都未曾察觉。 “殿下？”一阵轻微的声响伴随着这称呼，让她猛然回神。 突然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慌乱，抬头正对上晏浔专注的目光，他此时已蹲下身来，“手伸出来。” “啊？” 虽然疑惑，她还是乖乖伸出手。 冰凉的触感自指尖悄然蔓延，苏如凝这才恍然回神，意识到是晏浔正细心地为她涂抹着药膏。 ！！！ 指尖从一开始的冰凉转为温热，苏如凝看着他此刻正沉浸在专注之中，眉宇轻蹙，他的手轻轻摩挲过每个指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显得那么认真而精准。 苏如凝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似乎是察觉到苏如凝的动静，晏浔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但手上的动作不减。 “阿凝，一天擦两次，不要忘了。” “好。” 苏如凝不自在的抽了一下手，但很快被抓住。 “…我自己也可以。”苏如凝轻声说着。 “别动，马上就好了。”晏浔低笑一声，与苏如凝相比起来，他很淡定。 突然晏浔沉声道：“下次别这么冒险了。”话语间，苏如凝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她轻声道：“当时那种情况，我确实不知所措，只能出此下策……” “而且，幸好你们及时察觉并赶来支援。”她补充着，试图解释自己的行为。 晏浔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未再言语，只是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加重了力度，好似怕她离开…… 他是在担心她？苏如凝只觉得心跳的更快了，想收手又拿不回。 等到晏浔缓缓放开她的手，苏如凝几乎是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掩着唇，大口地喝起来，试图缓解那份突如其来的尴尬。 她目光闪烁，瞥见晏浔将瓷罐轻轻置于自己面前，随即又慌忙垂下眼帘，睫毛轻颤，不敢再与他对视。 她低低的说了一句，“谢谢。” “代号鸱的组织你知道吗？” 苏如凝一脸困惑抬起头：“鸱？我不了解这江湖上的事。” “你是说，那些暗中行动的人是这个组织派出的？”她迅速捕捉到了关键。 原来他不是在逃避这个话题。 晏浔淡然地为自己倒了杯茶，没有直接回应。 “那洪宁也是这个组织的成员？那你呢？”苏如凝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兴奋。 “他是，我也是。”晏浔坦然承认。 苏如凝兴致盎然：“这么说，你是这个组织的老大？顾惜盈也在里面吗？” “你猜得对，组织是我创立的。顾惜盈，她是自愿加入的。”晏浔品着茶，目光停留在苏如凝身上。 “我能不能也加入？”苏如凝突然满怀期待地望向他。 晏浔闻言，一口茶差点没咽下去，缓了缓才郑重回答：“不行。” “为什么？”苏如凝的笑容瞬间消失，一脸失落。 晏浔见她如此，语气柔和了许多：“是为了你好。” “我很好，什么都不怕。无论是刺探情报还是暗中行动，我都可以。”苏如凝倔强地表示。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我真的担心你走偏。”晏浔认真地看着她。 “鸱，你可以理解为我的暗卫。” “工部，很适合你。” 苏如凝眨眨眼，她方才就顾着瞎想了，完全忘记自己其实是个战五渣，在那些高手面前，她完全排不上号呀。 果然还是这段时间过得太安逸了！苏如凝这样想。 苏如凝拍拍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殿下说的是，我想太多了。” “这段时间，很忙吧。”苏如凝轻轻问了一句。 晏浔回道：“河西镇已逐步恢复旧观，最近倒也无事。待一切尘埃落定，便是我们启程返回都城之时。” 苏如凝闻言动了些恻隐之心，“听说你们过几日再去河西镇巡察，…我可以去看看吗？” 晏浔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语气有些试探，“你还好吧？” 苏如凝目光注视着他，那份小心翼翼尽收眼底，她仿佛能洞察他心中所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轻声说：“有你，我不怕。” 苏如凝恍恍惚惚，对如何回到住处的过程毫无印象，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晏浔最后看向她的眼神，心脏猛烈跳动。 她不由自主地用力将头埋进柔软的被褥中。 太…… 她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