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莞江湖生涯》 第1章 原罪 前些日子，我从里面出来时，谁也没通知。 但道上的弟兄们还是收到了风声，纷纷联系了我。 他们有的还在东莞经营酒店，有的还在深圳做进出口贸易。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我点头，香车美女，随时都能给我送上门。 我也随时都能再成为那个一呼百应的“人上人”。 但我一一拒绝了。 我连以前跟着我的弟兄们，都没再去招呼。 进去这么些年我想了很多。 江湖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式，现在，我就想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 倘若非要用一段话，来总结我的江湖生涯，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徐克导演的《笑傲江湖》中的一首诗。 这首诗送给我自己，也送给各位朋友，希望能起到一点警醒的作用。江湖，镜花水月罢了。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只叹江湖，几人回…… 与许多故事中的草莽一样，我的出生并不富裕，相反，更是南方千万大山中一个极度贫困的小山村。 小时候，爷爷走得早，家里穷，我娘怀上我时，顿顿白粥红薯。 好不容易吃一次肥肉，我爹，我娘，我哥，我奶，四个人分着吃。 因此，我娘生我时瘦骨嶙峋，就连接生婆都对着我爹一顿臭骂。 也就在那晚，我来到人间，我娘，却撒手人世…… 这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结，导致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我的出生是一种罪过。 直到后来我才渐渐意识到，我娘的死，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穷…… 穷，才是原罪。 我爹给我取名陈辉，小时候我还觉得这名字挺牛，因为我在武侠小说中，知道了剑胆成灰这个词。 可后来我爹却告诉我，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当初没钱给我娘下葬，最终，一把火，烧成了灰…… 我永远记得我爹的那句话。 “原来一个人的命，可以那么的贱，贱到一把灰洒进河里，就是他妈的一生……” 我娘死后没几年，我爹为了养活我们哥俩，便选择了带着我哥南下东莞打工。 那时的东莞，被称为世界工厂，各行各业带来的经济提升，甚至有赶超深圳的势头。 我们很多南方人，都选择了顺应时代，大量南下。 可惜僧多粥少，大部分人过去后才发现，他们根本进不了厂子，哪怕最脏最累的劳力活儿，也是通街的人抢那么一两个名额。 这也就造成了严重的人口滞留问题。 许多人为了南下，光是路费，就已经花光所有积蓄。 他们都是带着改变贫苦命运的心南下的，他们不甘放弃，也已经没钱、没脸，再回自己的家乡。 工厂不要他们，治安队拿着钢管赶他们。 饭没得吃，睡没地方睡。 桥洞，小巷，便成为了他们的栖身之地。 久而久之，三五成群，偷、摸、拐、骗、抢，也就成为了他们的生存之道。 所以，当时的东莞，在乘着改革开放巨轮的外表下，内里，却是一片乌烟瘴气。 我还好，第一次去东莞，已经是九十年代末。 那时，随着九七香港回归，各大老板跨海注资，东莞的工厂已经遍地开花，进厂入职，已经不是太大问题。 但也正随着各行各业、拔苗助长般的迅速且畸形的发展，笼罩在东莞的那团乌烟瘴气，却是越来越浓…… 至于我为什么会南下？ 我爹和我哥离开后，我们家就没了成年的男丁。 那个年代，家里没有男丁，狗遇到了都能冲你叫两声，更别提人。 再加上我娘的死，我便成为了村里人嘴中、人人唾弃的那个克死我娘的灾瘟。 他们大的小的都欺负我。 我奶年岁已高，没法替我出头，我就只能早早地学着武装自己。 他们欺负我，我就打他们！他们人多，我就逮住带头那个往死里打！打不过就咬！ 直到我按照我们那儿的传统，算得上成年了的那天。 那些经常欺负我的娃，竟抢了我奶冒着大雨，从镇上给我带回来的、新兴起的电炉烤鸭。 那是我第一次吃烤鸭，我奶攒了好久好久的钱才舍得给我买，我也盼了好久好久。 这些我都还能忍！ 我不能忍的是，我奶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回来时伞破了，一身明显被摔了的泥泞，坐在堂屋扶着腰，边说边抹眼泪…… 这让我彻底的毛了！ 我翻出家里的砍柴刀，一头扎进了大雨里！一路找去了带头那娃的家！ 那娃家里四五个大人，硬是没有拦住我！ 我挥着刀逼开他们！一刀剁在了正拿着烤鸭啃着的那娃的脑门上！ 那娃当场就尿了，捂着满是血的脑袋“哇哇哇”地怪叫。 可能是天生性格的原因，我看着他脸上的血，没有一丝儿胆怯，抓过他手里的烤鸭就塞进了嘴里，大口大口地嚼。 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鸭，哪怕溅着血！但真他妈的香！ 然后我就被一群人放倒了。 也就因为这件事儿，我爹带着我哥回来了。 他也不听我解释，硬拉着我去那娃家里磕头。 我咬紧牙死也不跪，我爹就用棍子打我。 三指粗的竹棍，我爹打断了两根，要不是我哥一直拦着，我可能就要被打死了。 可我不后悔，我觉得我没错！ 如果弱小就该被欺负！穷，就该被欺负！我宁愿被我爹打死！ 我唯一后悔的，是下手时没仔细看手中的刀！那一刀，用的是他妈的刀背！ 后来我爹用一大笔钱解决了这件事。 他把我奶安置在了镇上的亲戚家里，也带着我和我哥一起南下东莞。 九十年代的绿皮火车，过道里挤满了人，又臭又热。 但看着窗外我从未见过的那些高楼大厦，我的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满是兴奋。 我不停地数着那些高楼的层数，惹得四周乘客不停地笑。 我爹也不在乎，就一直冷着脸，只是叮嘱我们晚上把行囊抱在胸前，不要睡死。 我不明白为什么。 我哥就告诉我，他和我爹第一次来东莞时，火车在深夜途经一个小镇停靠，一伙黑匪冲上车，亮着刀子土枪就抢！ 那伙人似乎当过兵，办事非常迅速，抢完就下了车，根本没人敢拦他们。 他们也真的会动手，当场就扎了几个反抗的乘客！ 要不是我爹把大部分钱藏在裤衩里，就算到了东莞，我爹和我哥也只能去要饭。 所幸，全国各地的两次严打后，兵痞黑匪这种猖狂的团伙已经消声灭迹。 但在深夜，我还是发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他们穿梭在车厢里，专挑那些提着或背着行囊的、睡熟的乘客下手。 甚至其中一人，还在一位独行的、打扮时髦的女乘客身后蹭来蹭去。 那女乘客明显也发现了，但僵着身子始终没有吭声。 我哥也看见了，可他却紧紧地拽着我的手，让我不要管。 他说这绿皮火车上既然有偷包贼，就绝不止我们这节车厢的几个人。 这女乘客被蹭几下，损失不了什么。 但就在前些年，有一伙儿偷包贼在行动时事情败露。 他们聚集起来，控制了两节车厢，还当着所有乘客的面，将一个妙龄少女拖进了厕所…… 整整一个小时，那车厢里，都是那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声…… 虽然那火车在下一站停靠时，所有企图混在人群中逃走的偷包贼，都被当地的公安一网打尽，全部枪毙。 但那少女，却再也没有从那扇厕所门里活着出来了…… 第2章 出门在外谋生，靠的就是信用 我听了我哥的话，咬着牙没吭声。 直到到达东莞常平，已经是三天后的深夜。 我晕晕沉沉地下了车，却一下就清醒了。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居然有城市，在深夜十一点，还灯红酒绿，人潮涌动。 他们穿着针织衫，运动裤，骑着各种模样的自行车，对那时刚从山村出来的我来说，简直新潮极了。 直到我发现，他们中还有一些踏着拖鞋，不修边幅，穿着非常随便的人。 那些人在看向我时，都向我投来了一种斜着眼的奇怪眼神。 后来我才知道，那种眼神，叫本地人对外地人的鄙夷…… 出了车站广场，我爹让我哥看着我，他则翻出ic电话卡，去了街边的公用电话亭。 期间，很多穿着朴素的男女，热情地靠了过来，问我们去哪儿，说他们有车，收费非常便宜。 其中还有几个男的说，他们就差两个人就能发车，所以能给我们再算便宜点，五块钱包到。 我哥奇怪地笑着，也摆着手一一拒绝。 直到我爹打完电话回来，没一会儿，一个抄着我们家乡口音的中年男人找上了我们。 他穿着一件花衬衫，体型有点胖，似乎和我爹很熟，我爹也让我叫他南叔。 这南叔和我爹一通闲聊后，便带着我们上了一辆拉着布帘的小巴车。 车上坐满了带着大包小包的乘客。 奇怪的是，我听这些乘客们的交谈，他们要去的，好像都是不同的地方。 可不管他们要去哪儿，坐在我爹身旁的南叔，都表示一定能送到。 然后南叔就招呼着司机拉着我们出了城区。 这一出城区，南叔就停止了和我爹的闲聊，起身看向了其他乘客，收起了车钱。 他提了提裤腰上的皮带，叼上了一根烟，也没了与我爹闲聊时的笑脸，开口就要收五十块…… “不是说好五块吗？怎么变成五十块了？”立马就有乘客嚷了起来。 “五块？你们当我李嘉诚，钱多到没地方用，专门来这儿给你们做慈善啊？ 看看我们这车，有窗有帘，花花绿绿，五十块没多收你们，快拿钱吧。” 南叔说得很平静，但车厢门那边却瞬间站起了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就瞪着所有乘客们，明显是南叔的人！ “那……那我不坐了。”乘客里还有个小年轻在嚷嚷。 车厢门那边的其中一个男人直接就吼了起来！ “不坐？不坐可以啊！先拿钱！拿了钱就放你下去！ 上了车就得给车钱！这他妈的天经地义！怎么？想坐霸王车啊？你他妈有那个命吗！” 小年轻一下就没了声。 “行了行了，大家都是老乡，有话好好说，吼什么吼？” 南叔摆了摆手，还是那么平静，就好像这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各位，还是都把车钱给了吧。出门在外，都图个平安，你们说对吧？可千万不要没事儿找事儿啊~” 再没人吱声，全车的人，除了我爹我哥和我，都乖乖地交了车钱。 我那时虽然还小，但我也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做“抢”。 可我爹和我哥就一直摁着我的肩膀，也都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吭声。 直到车子又开了一会儿，突然在一条漆黑的小路上颠了颠，熄了火。 司机试了几次，怎么都打不燃。 乘客们纷纷紧张了起来，当然是怕南叔他们在演戏，交了五十块巨款，还不把他们送到地儿。 这时，南叔再次站了起来，让乘客们不要急。 他说出门在外谋生，靠的就是信用，乘客们既然交了钱，他就一定会把所有人送到，他也已经联系了朋友的小巴车，马上就来接乘客们换乘。 果然，没几分钟，另一辆小巴车驶进了这漆黑的老路。 车上的乘客们纷纷松了紧绷的神色，下车换乘。 可我哥却奇怪地搂着我的肩膀，不让我下车。 我自然疑惑，车都坏了，我们还留在车里做什么？ 直到我瞧见，那些乘客上了一旁的小巴后，原本就坐在那小巴里的另一群男人，飞快地拉上了各个车窗的布帘……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小巴车叫“野鸡车”，专门拉“猪仔”赚钱。 乘客，就是任人宰割的“猪仔”。 不管他们在之前的车里，有没有交车钱，上了另一辆车，就得重新给钱。 南叔和我爹是老乡，他们当初搭的同一辆火车来的东莞，只是当时我爹带着我哥成功进了厂，南叔却被拒之门外。 那段时间，我爹经常在食堂后门给墙外的南叔扔馒头，南叔才坚持了下来，直到决心捞偏门，加入了这“野鸡车”的团伙。 我记得，好像是零三年前后吧，南叔被其他同行点了水，关了进去，再往后，也就没了消息…… 到达还珠沥工业区时，我爹要给南叔车钱，南叔死活不收，我爹就让我哥去小卖部买了几包大前门香烟，塞给了南叔。 这时已经是十二点多，我爹对着我一番叮嘱，让我跟着我哥好好干，别再惹是生非，争取多赚点钱，扬眉吐气。 我爹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和我哥并不在一个厂子。 我爹那个厂子已经没有空缺，只有我哥这制衣厂还有几个人头位。 我爹离开后，我哥却并没有着急带我进厂。 他一边给我普及着东莞这边的种种，一边就要带我去市场那边吃宵夜，说让我感受一下这边的烟火气。 他还说，等过两年攒够了钱，他也想开个大排档，自己当老板。 “阿辉，到时候你可要来帮我。不过你这嘴还得好好练练。记住咯，东莞这边，遇到男的要叫靓仔，遇到女的要叫靓女。 哦对，你还小，男的叫靓仔哥，女的叫靓女姐，明白吗？” 我没有即刻回我哥的话。 因为就在那时，我遇到了一个在我生命中非常非常重要，乃至现在，也依旧让我魂牵梦绕的女人，温玉珠，玉珠姐……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们正沿着厂房围墙旁的小巷，去往市场方向。 而玉珠姐，就在我们前面亮着灯的厂房门口。 她穿着一条饱满紧实的牛仔裤，衣服是又白又大的针织衫，正隔着铁门，和里面的门卫讨论着什么。 她说着说着，捋着她的长刘海夹在了耳后，露出了一张在昏黄灯光下，美轮美奂的脸。 她真的很美，从头到脚，曲线玲珑，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曼妙动人。 更别说那时候，我几乎没有接触过成年女性，只觉得她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大姐姐”的、成熟知性的气场。 那气场让我一下就有了想征服的原始冲动，哪怕那时我对男女之事还一窍不通。 只是在那门卫一把关了灯后，玉珠姐明显有些着急了起来，不停地拍着门。 门卫没有再出来，她又望了望两头昏暗的小巷，显得有些失神。 直到她发现了我们，也拧着她的行李，朝我们招着手靠了过来。 “阿辉，我说你小子发什么呆呢~咯~这就是靓女姐~ 嘶……这靓女姐，还是个大美人啊~~” 我哥带着我就笑着迎了上去。 可也就在这时，一道车灯突地就从前面的巷尾打了过来！ 那是一辆男士摩托车，车上坐着两个男人，其中轰着油门的平头男人，直挺挺地就冲向了玉珠姐！横在了她面前！ 车上后座的、留着长发的男人，则拧着一根钢管跳下了车，指着玉珠姐就骂着去抢她手里的行李！ “操！老黑的摩托团！”我哥推着我就躲向了一旁的一个挨着厂房围墙修建的废弃铁皮屋。 可我看着玉珠姐在那长发男人的争抢下，明明惊慌着，却拽着行李怎么都不肯松手的模样，鬼使神差地就挣开了我哥！ 我当时还真不是想逞英雄。 在火车上遇到那些偷包贼我能忍，南叔的“野鸡车”我也能忍，因为当时东莞的世道就是这样，我没法去改变。 但玉珠姐这模样，让我一下就想到了我奶…… 我奶在大雨中，被那些娃推倒在泥泞里、被那些娃强行抢走给我买的烤鸭时，是不是也这么无助？这么绝望？ 弱小，就该他妈被欺负吗？！穷，就该他妈被欺负吗？！！ 第3章 生手 “住手！” 我一嗓子吼出去，就听到我哥说“完了完了……” 那手持钢管的长发男人，也一下就瞪向了我：“小子，你他妈的找死啊！” 然后他就没再去抢玉珠姐的行李，而是跳上摩托车朝我杀了过来！ 情急之下，我直接就把我的行李照着他们的车大灯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他们车子一歪，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操！”后座那长发男人爬起身，抄着钢管就再次杀向了我！ 我心一横，弯腰去捡墙边的板砖。 可我哥却一把将我护在了身后。 他手里已然多了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捡的木棍，指着那长发男人大吼：“别过来！别……别过来！” 也就在这时，另一辆闪着车灯，明显是治安队的摩托车，一下就从巷尾那边钻了进来。 那长发男人一看，赶紧就跳上了平头男已经扶起的摩托车，丢下一句“你们给老子等着！”后扬长而去。 治安队也亮着灯一路撵了过去。 我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刚回过头，我哥已经捡起了我的行李，也拉着我就朝厂房大门那边飞奔。 我问我哥跑什么？那治安队已经去撵他们了，我们还怕什么？ 我哥瞪了我一眼，说他现在怕的可不止是他们。 他说我刚到这边，还没办暂住证，如果被抓到，直接就要被送去做苦工！ 我听得云里雾里，但也在跟着我哥的飞奔中，一把拽住了玉珠姐的手，带着她一起跑去了厂房门口。 我哥敲响了厂房门，来的还是刚才那个门卫，不过他似乎认识我哥。 只是在我哥说出我是他带来进厂的后，门卫却看向了我拽着的玉珠姐。 我哥愣了愣，回了头，跟着就拉着我背过了身。 “阿辉，你把她带来做什么？你能先顾好你自己吗？” 我哥的语气非常急，我却摇着头就是不肯放手。 我并不知道那俩男人还会不会再杀回来，会不会再欺负玉珠姐。 直到另一个戴着眼镜，穿着格子衬衫，模样斯斯文文的男人，从厂房门里凑了过来：“陈春生，你做乜嘢啊？” “李组长，这就是我弟弟陈辉，刚才外面有治安队，我弟还没办暂住证！”我哥还是很急。 这李组长一点头，让门卫放我们进来。 “那她……”门卫指向了我拽着的玉珠姐。 李组长微微皱了眉，但在打量了玉珠姐一番后，也让门卫先把玉珠姐放进来再说。 门卫这才开了门。 “老刘，要是治安队来问，你就说没人进来。”李组长给门卫递了根烟，然后就带着我们去到了厂子里的一个昏暗的墙角。 “他们俩的事儿，我明白了，”李组长指了指我和我哥，跟着又瞧向了玉珠姐，“靓女，你是个什么事啊？” 玉珠姐捋着她的长刘海定了定神：“李……李组长你好，我是从广西来找亲戚的，他们说这边厂子工资很高，能赚到很多钱……” 李组长随即问了玉珠姐亲戚的名字。 玉珠姐如实相告，李组长却又长叹了一口气。 他说玉珠姐那亲戚他认识，但在上个星期就已经辞职回了老家，根本就没在东莞了。 “啊？那……那怎么办啊？”玉珠姐明显有些慌了。 “身上带钱了吗？市场那边有电话超市，打给你家里吧。”李组长回。 玉珠姐咬着唇摇了摇头，模样有些委屈。 她说她除了车票外，身上没带多余的钱，到了常平都是问着路走过来的。 她还说她到这边进厂，就是因为家里需要用钱，就算给家里打了电话，也没什么意义。 “那你以前做过针织吗？”李组长再问。 玉珠姐还是摇头。 “那就是生手咯？这你就来错时间了，现在是年中，这边的厂子该招的都招满了，生手一般都不会再考虑。不过，你如果真想进厂……” 李组长一顿，扶了扶他的眼镜，奇怪地看向了我哥：“老陈，你先带你弟弟去宿舍吧，进厂的事儿明天我帮他搞定，放心，生手也行。” 李组长说完，我哥不停地道着谢，也拉着我就走向了这厂子的另一边。 只是在几步后，我哥又回头瞧了瞧李组长和玉珠姐，神色有些异样。 我隐约地意识到了不对，赶紧问我哥怎么了？ 我哥一声不吭，就拉着我埋头往前走。 我想挣脱他的手，他却狠狠地瞪向了我！ “阿辉！你一来就招惹了老黑的摩托团！还嫌闯的祸不够大吗？爹怎么说的？别再惹是生非！明白吗！” 我听得咬牙，但也没再顶撞我哥，因为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 刚才我也看得清清楚楚，他在面对那长发男人、护着我时，扬着棍子的手可是一个劲儿地在发抖…… 所以我只能一边祈祷玉珠姐能顺利进厂，一边就跟着我哥进了厂房后的宿舍楼。 我哥的宿舍是一个六人间的上下铺。 其他人基本都已经熟睡，只有一个很瘦的男人靠在窗前，在一张纸上画着些什么。 我哥带着我凑了过去：“老康，研究好没啊？下一场开什么马啊？” “看不准，包双吧，她妈的开了七场单了，老子就不信还是单！”男人骂骂咧咧地回着。 我则在我哥的招呼下，心不在焉地叫了一声康哥。 这康哥全名康有为，痴迷当时东莞新兴起的“买马”，也就是六合彩。 据说他在最疯狂的时候，天天看一档叫“天线宝宝”的儿童节目，说在里面能看到特马，也不知道真假。 我哥和康有为交流起了马经，我则满脑子都是玉珠姐咬着唇，委屈巴巴的模样。 或许是我从小受到的欺负太多，所以我更能感同身受一个人在举目无亲时，那深深的无助吧…… 直到我顺着瞧向窗外，只发现我哥这宿舍对着的，竟正是厂房外那条昏暗的小巷。 而此时的小巷里，也正有一个我眼熟的单薄身影，正拧着行李，蹲在了厂房对面的路边，竟就是玉珠姐！ “哥！”我赶紧拉着我哥指了下去。 “阿辉，别指了……”我哥瞧了一眼，摇了摇头，“居然没答应李组长，姑娘是个好姑娘，可惜啊，一个人过来，又是生手……” 我哥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拉着我就上了他的铁床。 他让我跟他将就一晚，说明天登了记，我就能分到自己的宿舍。 我也没心听我哥的叮嘱。 直到我哥很快地打起了呼噜，我赶紧翻身再次去到了窗边。 康有为还在研究他的马经，下面的玉珠姐则依旧缩在工厂对面的路边，只是她埋着脑袋，身子一抽一抽的，似乎在无助地哭泣…… 我看着，就好像看到了镜子中儿时的自己，心里异常地难受。 “怎么？想帮她啊？”这时，康有为放下了马经，同样瞧向了下面的玉珠姐，“辉仔，想帮她，你拿得出人头费吗？” “什么是人头费？” “厂子里招满了人，生手再想进厂，就得找和厂子有关系的老员工介绍，人头费就是介绍费，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就像你要进厂，你哥就得给李组长人头费，让他帮忙介绍你进厂，明白了吗？” “那人头费要多少钱？” “明码标价，心照不宣，两百块。” “两百块？”我瞪了眼。 “怎么？没钱啊？” 我如实摇头。 康有为则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没钱，那就没办法咯~这靓女这么漂亮，待在这小巷里，估计今晚就得出事儿，除非……” “除非什么？” 康有为没有直接回我，反而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辉仔，处过对象吗？” ”没有。”我说的是实话，在我们村，连愿意跟我一起玩的女娃都没有，我能跟谁处对象？ “那好办，你跟着我去撒泡尿，撒完尿我就给你两百块~”。 “撒泡尿就能赚两百块？”我当然不信，只觉得是天方夜谭。 “辉仔~”康有为还是意味深长地笑着，“你可要知道，这里，可是他妈的东莞~” 第4章 至少有张床 在康有为拍着胸脯的担保下，我最终还是跟着他出了厂子。 这一出厂子，我就瞧见了小巷对面的玉珠姐。 我让康有为等等，然后就去到了玉珠姐面前。 “靓……靓女姐姐……” 玉珠姐实在太美了，我一面对她，就有些不知道手脚该放哪里了。 “我……我可能有办法帮你搞到进厂的人头费，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玉珠姐先是愣了愣，然后又明白了什么似的，盯着我奇怪地皱了眉。 直到她低着脑袋，沉默了一会儿，跟着才下定决心般站了起来：“叫……叫我名字就好。” “哦，温玉……玉珠姐。” 再然后，我们就跟着康有为出了厂区，一路钻进了市场那片儿的一条狭窄小巷。 这条小巷很奇怪，大半夜了，却到处都站满了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人。 我们一进去，她们就围了过来，拉着我和康有为，非要和我们处对象。 我看着她们搔首弄姿的模样，一阵脸红，也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这么主动。 玉珠姐则一直搂着我的胳膊，埋着头一声不吭。 直到康有为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了她们，带着我们进了一间开在这小巷里，正亮着一圈红色灯牌的发廊。 发廊里也满是打扮妖艳的女人，其中的老板娘更是抹着血一样鲜艳的口红，一对假睫毛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康有为似乎和老板娘很熟，两人聊了一会。 期间，老板娘不停地瞟向我。 直到康有为和老板娘说定了什么，老板娘便招呼着我跟她去这发廊的里屋。 玉珠姐紧拽着我的手，似乎不放心我一个人进去。 我告诉她没事儿，就是撒泡尿而已。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发廊？找这老板娘撒尿？ 只是我这话一出，四周坐着的其他女人，是一个劲儿的笑。 我也不知道她们笑什么，反正就稀里糊涂地跟着老板娘进了屋。 屋里只有一张床，臭烘烘的，很灰暗。 老板娘关上门后，一下就从我身后抱住了我，推着我去厕所。 这被推着去小解，我还是头一遭。 但想到给玉珠姐交了人头费，玉珠姐就能顺利进厂，我也就没有抗拒。 没想到，尿完后，老板娘还拧着一根水管，帮我冲了个干净。 “这就可以了吗？”我问。 “别急~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老板娘又笑着把我推上了屋里的床边。 然后……然后她就让我再尿一次…… 我说我刚刚才尿完了，还怎么尿得出来？ 再然后，我就感觉我好像病了，整个地堵住了，异常的难受。 直到我在无意间，透过门缝，瞧见了外面的玉珠姐。 小巷里似乎起了风，玉珠姐正低着头，不停地捋着她的长刘海，脸颊一片绯红。 那风还微微拂起了她的针织衫下摆，时不时地露出了她紧致雪白的腰肚…… 那真是像美玉一样的腰肚……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能尿出来，反正特别舒畅…… 直到我尿完，老板娘才站起了身，带着我出了这昏暗的里屋。 她和康有为又聊了一会。 等到康有为在带着我和玉珠姐出了这小巷后，他居然真的给了我整整两百块！ 我拿着钱，整个人都傻了。 没想到在这东莞，撒泡尿还真能赚到钱啊！ 接着，康有为让我们自己回厂子，他则去了进市场的路，说要去押两把龙虎豹什么的。 可我和玉珠姐回到厂子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厂子大门已经锁死，怎么敲都没有人应。 我就和玉珠姐一起，缩在了那挨着厂房围墙修建的废弃铁皮屋中。 寒冷的晚风，吹得整个铁皮屋“哗啦啦”地响，我把那两百块递给了玉珠姐。 玉珠姐怔了怔，许久，才奇怪地抹着眼角，拿了我手里的钱：“能……能换个地方吗？至少有张床……” “玉珠姐，你在说什么？换床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我都懂的，那李组长也说了，想不给人头费进厂子，就得给……给他一次……”玉珠姐将脑袋埋在了双腿间，“我不想给他，但你刚才救了我……” “玉珠姐，我可不是想要你的东西！”我赶紧摆手，“出门在外，得互相帮助，不是吗？” 玉珠姐一愣，瞧了我很久，然后她一下就抱住了我，埋在我胸口不停地哭。 我也不知道玉珠姐怎么就哭了起来，但也任由她抱着，只觉得她身上真香，真暖，暖得我好舒服…… 接下来，玉珠姐又告诉我，她之所以来这边，是因为她弟弟在老家得罪了人，被打成了重伤，需要钱治疗。 她家也穷，虽然凑出了手术费，但后续长期的住院治疗费还没有着落，所以她只能来这边打工攒钱。 “我出门前，家里人就告诉我，说这边很乱，让我一定要当心，但没想到这么乱……”玉珠姐迷离着眼。 “玉珠姐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我赶紧拍着胸口，“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你放心！” 玉珠姐笑了笑，说我还是个小孩，还需要别人保护，又怎么能保护她？ 我听玉珠姐叫我小孩，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 我就告诉玉珠姐，我从小就和村里的那些娃打架，所以我打架很厉害，再多的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可玉珠姐又摇着头说，这社会上有很多事儿，不是光靠打架就能解决的…… 深夜的寒风非常刺骨，这铁皮屋又没有门窗，缩在哪里都躲不了风。 两个弱小的人，两颗在这异乡茫然无定的心，就靠在一起彼此取暖，也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整晚…… 只是，当我让玉珠姐把她的宝贝拿出来看看时，玉珠姐却奇怪地说她哪儿有什么宝贝？ 我说玉珠姐你没有宝贝，那之前说要给我的是什么？ 玉珠姐脸儿一红，嗔嗔地瞪了我一眼，问我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更迷糊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我哥从厂房里冲出来，着急忙慌地找到了我。 他瞧了一眼我身旁的玉珠姐，紧皱着眉就拉着我要离开。 我赶紧告诉我哥，我已经给玉珠姐赚来了人头费，让他也帮玉珠姐进厂子。 我哥一愣，反问我人头费从哪儿来的。 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哥。 我哥“噗嗤”一声就大笑了起来，一边骂着康有为死扑街，一边捂着肚子笑得不停抹泪。 我也不知道我哥在笑什么，但一旁的玉珠姐却又再次羞红了脸。 直到我哥停下了笑，瞧了瞧我，又瞧了瞧玉珠姐，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也就带着我们，找到了正在厂房外早餐摊上，吃着肠粉的李组长。 李组长看见我身旁的玉珠姐，神色中带着一丝意外。 而在我哥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后，他却扶着他的眼镜，和我哥一起笑了起来。 我还是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挡在了玉珠姐身前，毕竟按照玉珠姐说的，昨晚这李组长可是想要她的宝贝。 “李组长，我弟还小，不懂规矩，要是冒犯了你，你可大人有大量，不要见外……” “诶，老陈，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啦，你说这些才是见外勒，等我吃完就帮他们搞定进厂的事，没问题啦。”李组长爽快地摆了手。 我哥点着头一阵道谢，也主动帮李组长付了肠粉的钱。 直到李组长吃完了肠粉，收了我哥和玉珠姐给的人头费，也就带着我们进了厂子，去了办公室。 我哥等在外面，李组长则一口一个靓仔靓女，把我和玉珠姐叫进了办公室里。 他给负责招聘的领导递了烟，一通好话，说我和玉珠姐怎么怎么踏实，怎么怎么能吃苦。 最后，他又偷摸着给那领导塞了一个红包，那领导也就在收下红包后，给我和玉珠姐登了记，安排了宿舍。 那一刻，玉珠姐脸上，终于有了会心的笑容…… 出门的时候，我哥正在墙角那边抽着烟。 我快了玉珠姐一步，追上李组长想向他表示感谢。 李组长先是朝我哥那边招了招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才侧过脑袋凑在了我耳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快速地低语。 “操！给你哥面子，叫你一声靓仔，你他妈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条女进不了厂，自然会来求我，你插这么一脚，作死吗？ 等着吧！进了这厂子，看我玩不死你！傻嗨！” 第5章 天无绝人之路 李组长骂完时，我哥正好靠了过来。 李组长居然瞬间就变了脸，笑着拍了拍我哥的肩膀：“放心吧老陈，都搞定啦。” 我哥自然一通感谢。 李组长则又挥了手，表示不用谢，并回头瞧向我语重心长了起来。 “靓仔，这工作我是帮你安排下来了，但留不留得住，可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记住咯，如果遇到困难，要想办法克服，不要轻易放弃，可别让你哥失望啊～” 我面对这李组长的“笑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不是我怂，而是那时我刚从村里出来，还从没见过这种让我感到恶心的坏。 可我哥却一个劲地拽着我，让我对李组长表示感谢。 我感谢个鬼啊？ 我沉着脸没有吭声。 “用不着用不着，举手之劳而已，”李组长又说着，“小辉，玉珠，你们先去熟悉宿舍吧，半小时后来三小组找我就好。” 李组长说完便离开了。 这时，我哥似乎发现了我神色的不对，也问我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有啊，走神了。”我自然不想我哥再为我操心。 我哥也没多问，只是又告诉我和玉珠姐，虽然我们进了厂，但并不代表我们入了职。 因为我们是生手，还得学习一段时间，得经过了考核，才能正式签合同入职。 “你们可得好好听李组长的话，他会教你们，你们早一天入职，就能早一天开工赚钱，明白了吗？” 玉珠姐不停的点着头，我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哥，如果我们学不好会怎样？” “怎么会学不好？”我哥白了我一眼，“初学都是平车，很简单的，用心学，三五天就能上手。 考核是巴袋和开袋，也简单，只要你们用心，都不是问题。” “那要是真学不好，过不了考核呢？”我再问。 “阿辉，有点志气好不好？别人都行，你又没少一只手……” “哥，我就问你，如果过不了考核会怎么样？”我打断了我哥。 “怎么样怎么样？没法入职，回老家种田呗，还能怎么样？”我哥有些不耐烦了。 我心里再次咯噔了一下，也意识到了李组长说的那句“玩死我”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成心不教我，或者敷衍我，我过不了考核，可就没法入职，还会成为所有人嘴里的那个笨蛋…… 那就一定要通过考核！想方设法都要通过！ 人争一口气！死都不能衰给李组长看！ 下定了决心，我和玉珠姐便去了各自的宿舍。 我哥帮我放了行李，让我冲了个澡，然后便催促我跟他去李组长的三小组报道。 我跟着他进厂房时，正好又遇到了玉珠姐。 玉珠姐也换了身衣服，看来也是刚冲了澡，头发还有些湿润地搭在脸上。 再加上她那一眨一眨、同样有些湿润的睫毛，简直就是一副楚楚动人的美人图…… 我看得眼睛都直了。 玉珠姐则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去到了她身旁。 “小辉，谢谢你。”玉珠姐从兜里翻出了一颗水果糖塞进了我手里。 我挠头“嘿嘿”傻笑，也就与她和我哥一起进了厂房。 到了三组车间的时候，车间里已经坐满了身穿厂服的员工们。 他们埋着头踩着针织机，“嗡嗡嗡”的，整个车间里，也充斥着一股棉花被暴晒过的气味。 李组长发现了我们，朝我哥点了头。 我哥跟他客套了几句，拜托他多照顾我们后，也就去了车间右边那片的车位。 然后李组长就热情地领着玉珠姐，去了这车间最后面的空车位。 直到他回来时，却冷着脸把我领到了这车间大门转角的后方。 这转角后方虽然正有一台平车，但紧挨着厕所，满是味儿不说，还完全看不见车间那边。 再然后，李组长丢给了我一筒白线。 “先穿线。”他抛下这句话，转身就回了车间。 我拿着线筒，看着平车上的各个小孔，完全没有头绪。 但李组长这态度，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他想玩我，想看我出丑，我当然不会如他所愿！ 我歪着脑袋去看车间那边其他员工的平车，想照着他们的平车穿线。 可这一看，我却发现，李组长竟搬了一根板凳，坐在了玉珠姐身后…… 他一边笑着指导玉珠姐穿线，一边不停地去贴玉珠姐的身子…… 玉珠姐的车位在车间的最后面，其他埋头工作的员工根本就看不见。 而玉珠姐就咬着唇儿缩着身子，似乎很反感李组长的行为，但又似乎不敢吱声。 玉珠姐怎么敢吱声？ 她孤身一人来到这边，无依无靠，还要给自己的弟弟赚医药费。 如果她和李组长产生了矛盾，失去了这次入职的机会，她又该怎么办？她还能去哪儿？ 一时间，我竟有些懂了玉珠姐昨晚说的那些话，这社会上的很多事，果然并不是靠打架就能解决的…… 可就因为无依无靠，孤身弱小，玉珠姐就该被李组长欺负吗？ 我咬着牙拽紧了手里的线筒，飞快地思考着该怎么办。 毫不夸张地说，那一刻，我甚至产生了对李组长动手的念头！ 可转念一想，玉珠姐还要在这厂子里赚钱，如果我因为她动了手，牵连了她，那不是反而害了她吗？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焦头烂额时，一个我眼熟的人，领着另外两名穿着厂服的员工进了这车间。 是之前帮我们登记宿舍的办公室领导。 那领导把李组长叫了过去，说了些什么。 李组长一边笑着点头，一边也把我和玉珠姐叫去了他面前。 “小辉，玉珠，我们三小组要赶工，你们去五小组报道吧，那边的组长会带你们学习，你们自己也要努力，明白了吗？” 我心中一喜，玉珠姐也如释重负般点头。 直到那领导转身带着我和玉珠姐，离开这三小组车间时。 李组长那眼镜后的脸色，一下就铁青了下去，就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他当然会难受。 他帮我们进厂，就是想欺负玉珠姐并羞辱我。 可此时，这领导的出现，让他暗地里的算盘直接成为了一场空。 而他，还是帮我们顺利进了厂。 他怎么能不气？ “别急，山高路远……”李组长似乎发现了我在看他，声音中带着一丝咬牙切齿。 我理都没理他。 狠话我听多了，但大多都是撑面子的屁话。 接着，我和玉珠姐也就在领导的带领下，一路去了五小组。 而这五小组的组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说，造就了我最初步入江湖的一个女人…… 她叫曾静，是个三十来岁的少妇。 她老公是当时我们那片挺有名的一个大哥，砍过不少人。 至于她这么一个“大嫂”级别的人物，为什么会待在这厂子里？ 这厂子又怎么会容下一个背景这么明显且复杂的人？ 至少，当时我还并不知道。 而如果我当时知道的话，或许，我会宁愿待在李组长的三小组…… 话说回来。 当我见到这曾静的第一眼，我就对“大嫂”这个词有了具象化的理解。 大红唇，高跟鞋，哪怕穿着没有款式可言的厂服，也盖不住她神色中自然散发的高傲和冷漠。 她没有为难我们。 虽然少言寡语，但教起我们来却细致入微。 我们也跟着其他员工叫了她“静姐”。 一直到中午收工，我哥找到了我，让我跟他去食堂吃饭。 我邀请玉珠姐跟我们一起去。 玉珠姐也没有拒绝。 只是到了食堂，我哥给了我饭盒打饭时，玉珠姐却呆呆地站在一边，微微地捂着肚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不知道要买饭盒吗？”我哥提了一嘴。 我反应了过来，在打了饭后，赶紧去到了玉珠姐身边，把我盛满饭菜的饭盒递给了她。 “玉珠姐，这饭盒是我哥新买的，不脏，你快吃吧。” “那……那小辉你……” “我不饿。”我拉着玉珠姐坐上了一旁的空餐桌，也把饭盒推到了她面前。 玉珠姐应该是真的饿了。 毕竟昨天她是从常平车站走过来的，晚上又吹了一夜的寒风，什么都没吃。 所以玉珠姐在向我道了声谢后，便用我的勺子吃了起来。 她虽然饿，但并没有狼吞虎咽。 她用一只手挡着嘴儿，细嚼慢咽，一点声音都没有。 直到她在吃了几口后，又用勺子盛着饭菜递到了我面前，让我跟她一起吃。 这可把我高兴坏了。 而吃着吃着，她又翻出一张手绢，帮我擦了擦嘴角沾着的饭粒，说她弟以前吃饭的时候，也爱弄得满嘴都是。 “玉珠姐，你别总是把我当小孩啊，”我有些置气，“我不小了！我很大了！” 可也不等玉珠姐回我，另一个拿着饭盒的人靠了过来，竟是一脸坏笑着的康有为：“很大？多大？大象那么大吗？” 第6章 溜冰场风云 玉珠姐的脸一下就红了。 康有为则还是坏笑着问我，昨晚那泡尿撒得爽不爽？ “死扑街，还想挨揍是吧？”我哥也靠了过来，朝着康有为恨恨地扬了扬手。 康有为干笑了两声。 我哥则又在发现我和玉珠姐、共用一个饭盒后，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了玉珠姐。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我看你也是老实姑娘，拿去置点东西吧，不用急，发了工资慢慢还。” 玉珠姐朝我哥一番感谢，我也向我哥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我哥白了我一眼，跟着看向了康有为。 “诶~死扑街，曾静是你老乡对吧？你们好像还挺熟？帮个忙，带个话，今晚我请她吃宵夜。” “陈春生你疯啦！“康有为双眼一瞪，“静姐什么来头你就敢上？你就不怕被她老公斩成九段？” “想什么呢？阿辉分去了五组，曾静不是五组组长吗？不得请她吃个饭啊？” 我哥回着，又让玉珠姐下了班和我一起在厂房门口等他，说顺便把玉珠姐的人情也做了。 就这样，直到晚上下班后，天色已暗，我和玉珠姐按照我哥说的，在厂房门口等他。 可当我哥和康有为过来时，康有为却说静姐今晚没空，来不了。 然后康有为就提出了请我们去市场那边的溜冰场玩，玩了之后去吃糖水，他全包。 理由是他昨晚托我的福，赢了不少。 “算你还有些良心。”我哥欣然答应。 我们也就一路去了市场，穿过马路，进了在一片平地尽头的溜冰场。 昏暗的溜冰场里，激情动感的音乐震耳欲聋。中央台子上的铁架上，还挂着一个大大的旋转灯球。 穿着溜冰鞋的男男女女，绕着台子，随着音乐飞快地滑动着，看得我是眼花缭乱。 康有为给我们买了票，我们也就换上了溜冰鞋。 而这一换上溜冰鞋，我和玉珠姐就跌跌撞撞了起来，连路都走不稳了。 我哥和康有为扶着我们去了个有扶手的角落，简单地教了我们一下，他们也就踩着溜冰鞋，融入了川流的人群里。 玉珠姐把着扶手，看着他们飞快地滑动着，喃喃了一句“好厉害”。 我当然也不甘示弱，在按照我哥说的沉腰保持重心，来来回回地学了一会儿后，还真就能滑出一段距离了。 “小辉，你也好厉害！”玉珠姐开心地说着，却始终不敢松开扶手。 “玉珠姐，你也放了手试试嘛。”我说。 玉珠姐却一个劲儿摇头，说她怕摔。 “那玉珠姐，你牵着我的手吧，我带着你。”我伸出了手。 玉珠姐这才点了头，试探性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也就这样带着玉珠姐一步步往前滑。 可也不知道是哪个没长眼的，风一样飞快地贴着我们面前滑过。 玉珠姐一慌，脚下一绊，惊呼着就往身后摔去！ 我赶紧想拉住玉珠姐，却反而被玉珠姐带着失去了重心，同样摔向了地面！ 我一咬牙，在摔倒的同时，尽可能地扑向了玉珠姐身后，想接住她。 可我还是晚了一步，还没伸出手去抱玉珠姐，玉珠姐便压着我的手，重重地摔在了我身上。 一时间，我被压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但一双手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饱满和温软…… 直到玉珠姐撑着手抬起了头，与我四目相对后一起向下一看…… “小辉！你！”玉珠姐一下就从我身上翻了过去，背对了我。 “玉……玉珠姐……我不是故意的……”我自然担心玉珠姐会生我的气。 短暂的沉默后，玉珠姐反手递给我了一块钱，让我去买瓶水。 我知道玉珠姐是在化解尴尬，赶紧就接下钱去往了溜冰场外的前台。 只是途中，我看着自己的手掌，回忆着刚才的那触感……真美啊…… 要是能亲一口，那不得直接美死了？ 我承认我这念头有些龌蹉，但这就是我当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直到我买了水返回时，我远远就瞧见，玉珠姐那边的昏暗角落，此时竟多了两个人。 玉珠姐已经把溜冰鞋脱在一边站起了身，就双手环胸地靠在那扶手上，而那两个人影，则堵在玉珠姐身前，似乎在问着玉珠姐什么。 玉珠姐就不停地摇着头，神色明显有些慌张。 我心里不安，靠近了一些。 这时，溜冰场的射灯正好打在了玉珠姐的脸上，玉珠姐也正好瞧见了我，但她却更加快速地摇着头，似乎是在暗示我不要靠近…… 而我，则借着射灯看清，那堵着玉珠姐的两人，竟正是昨晚那俩“摩托团”的男人！ 是的！ 昨晚开车的平头男！和拿钢管的长发男！我绝不会认错！ 我心一紧，赶紧就脱下了溜冰鞋。 同时，那长发男朝着玉珠姐伸出了手。 玉珠姐掏起了兜。 明显，那长发男在抢玉珠姐的钱！ 我看着玉珠姐惊慌失神的模样，心一横，再什么都没想，抓起溜冰鞋就冲了过去！ 而那俩男人似乎也发现了我的逼近，纷纷转过头看向了我。 我也这才瞧见，此时那长发男手里还扬着一柄雪亮的刀子！ “操！他妈的！终于找到你小子了！”那长发男扬起刀子凶狠地朝我骂。 我一点没怵，直接就照着他的脸把手里的溜冰鞋砸了过去！ “砰！” “操！”那长发男捂着脸就蹲下了身。 而可能是没有想到我在看见刀子的情况下，还是毫不犹豫地动了手，一旁那平头男直接就呆住了。 也就那么一瞬，我已经冲到了他面前，一脚就将他狠狠地踹翻在地！ “你他妈真找死啊！”那长发男又骂着要站起身。 我也没等他再扬起刀子，抓起地上的溜冰鞋照着他的脸又是实打实的一下！ “砰！” “操……”他再次蹲下了身。 我扬起溜冰鞋就还想砸！ 这是我打小从打架中得来的经验！ 打架从来不是看手里有什么，而是看谁更狠！谁更下得去手！ 只有真的下得去手，对方才会怕！ 也只有对方怕，才不会再轻易地欺负你！ 可还不等我继续砸，我哥和康有为便从聚集的人群中冒了出来，一把拦下了我。 他们在看清这俩男人后，纷纷瞪着眼骂了一声“糟糕”，也脱了溜冰鞋，就拉着我和玉珠姐往溜冰场外跑。 我问我哥跑什么？论打架我谁也不怕！ 我哥狠声让我闭嘴，也在拉着我奔出溜冰场后，如临大敌般，一边跑，一边望向外面漆黑的平地四周。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这时，我们身后的溜冰场里，传来了那长发男的大吼。 我也跟着就明白了我哥为什么要拉着我跑。 因为随着那长发男的大吼，这溜冰场外的平地左边，停放着的一排排摩托车上，一下就跳下来了十几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凶神恶煞地就堵向了我们！ 其中，领头那人留着寸头，皮肤黝黑，大概三四十岁，抄在口袋里的右手手臂上，还竖着一条长长的蜈蚣刀疤。 他微微伏着背，低着头，冷冷地盯着我们，就像盯死了猎物的狼！ 第7章 大麻烦 只是一个眼神，我就知道这人肯定不简单。 我哥也颤了一下声音：“是…是老黑……” 这老黑也确实霸道，一句废话没说，只是在带头堵向我们的途中，掏出了一根香烟叼在了嘴里：“给我打……” 简单而平静的三个字儿，他身边所有的飞车党都朝我们冲了过来！ 我哥招着手大喊着“误会！都是误会！”，他们也不听！ 冲在最前面那男人，还直接从腰间抽出了一根明晃晃的钢管！ 我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一把将玉珠姐护在了身后。 “玉珠姐！哥！你们看准时机就跑！” 我说完，一头就撞向了冲在最前面那男人！ 可能是没想到我会反抗，那男人一下就被我给撞倒了！ 我夺过他手里的钢管，一点没犹豫，照着他脑袋就是狠狠地一下！ “砰！” 他捂着脑袋缩在了地上，不停地打起了滚，也不停地“操操操！”地骂。 我又是快速连续的几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脑袋上！终于，他不再骂，而是捂着满头血的脑袋“哎哟哎哟”的哀嚎了起来。 我杨起钢管，冷着眼，指向了我面前的其他男人。 我也不吭声。 他们则不停瞟着我面前地面上、满头血的男人，也不敢贸然过来。 可就在这时，我身后却突然传来了玉珠姐的惊呼…… 我心中一咯噔，回头一瞧，只见玉珠姐和我哥不但没跑出去，还被其他男人给围住了！ 其中一个男人，更是直接抓住了玉珠姐的长发！ 我心中暴怒！一头冲了过去！一钢管将那抓着玉珠姐长发的男人放倒！也疯狂的挥舞着钢管，与所有围着我哥和玉珠姐的男人扭打了起来！ 可也就在这持续的混战中，另一个硬物重重地砸上了我握着钢管的手！ 那一瞬，我的手剧痛着几乎丧失了抓握的能力！手里钢管也因此不听使唤的脱手而出…… 我顺着一瞪，只见动手的正是潜入了人群中，同样握着钢管的老黑！ 他还叼着那根香烟，就透过朦胧的烟雾饶有兴致般盯着我。 紧接着，可能是看我手里没了家伙，所有男人都向我们迎头扑了过来！ 按说这个时候，我应该破釜沉舟，直杀老黑！但问题是，这一次与我以往打架都不同…… 以往打架，我都是一个人，没有顾虑，但此时玉珠姐和我哥还缩在我的身后…… 我一咬牙，只能转身护着距离我最近的玉珠姐趴在了地上。 然后我的浑身上下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都冲我来！别打我哥！”我大吼着抱紧了玉珠姐。 直到这连续不断的疼痛，让我止不住的有些呼吸困难，嘴里也渐渐泛起了一股血腥。 终于，在那老黑的一声招呼中，所有男人才停了手。 我把嘴里的血吐了出去，就瞧见老黑拧着钢管蹲下了身，依旧饶有兴致般盯着我。 “小子，什么来头？挺带种啊~” “乡里来的，再打一次，你们未必能赢！”我忍着浑身剧痛回着。 “再打一次？你当过家家啊？”老黑笑，也扬起钢管指向了我们三人，“你们都给我听好咯~ 昨晚，你们让我损失了一辆车，再加上我弟兄们的医药费，一共五万块。 我给你们三天，三天后，我会让人到你们厂子里取，到时候，如果你们拿不出钱……” 老黑顿了顿，取下了嘴里已经燃到底的烟头，朝着我的脸就弹了过来！ 我挥手一把打掉！ “嘿~”老黑再次饶有兴致地一笑，但旋即神色便又阴冷了下去，再次变为了那头冷冷盯着我们的狼！ “如果你们拿不出钱，你们两个男的，断手断脚，这妞，准备洗干净，去卖吧……” 老黑说完，招呼着其他男人就回了停放摩托车那片。他们也各自上了自己的摩托车，飞快地扬长而去。 等到他们完全离开后，我赶紧看向了我护着的玉珠姐和一旁的我哥。 所幸，玉珠姐几乎没受什么伤，我哥也明显比我伤得轻。 我松了紧绷的身子，浑身上下这才传来一阵阵血肉被撕扯着般的疼痛。 直到我们互相搀扶着站起了身，跌跌撞撞的出了市场，上了回厂子的小路。 路上，我哥一个劲地责怪我。 “阿辉！爹都说了让你别再惹是生非，你就是不听！ 你就不能改一改你这臭脾气！忍一忍又不会死！ 现在好了！现在要怎么收场！” “哥！是他们找到我们的！是他们在欺负我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异常的憋屈。 “我不动手，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 哥！我告诉你！不会的！ 你和爹走后，我就一直被乡里的人欺负！我也试过忍让！试过看见他们就绕道走！ 可这只会让他们认为我是软柿子！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地欺负我！” 我说完，我哥狠狠地跺了跺脚，但最终，也长叹出了一口气：“阿辉，我知道这些年我们没在你身边，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但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你告诉我，我们要怎么办？五万块，我们要怎么凑？” “哥，你放心！我自己会搞定！”我斩钉截铁。 “搞定，你怎么搞定？你连五百块都拿不出来！去哪儿找五万块？” “哥，我有我的方式…” “你有什么方式！去抢吗！” 也不等我继续回我哥，另一个人又从一边悄摸着靠了过来，竟是刚才我们奔出溜冰场时，就已经不见了的康有为。 招惹老黑摩托团的是我们三人，不关康有为的事，所以刚才那些摩托团的男人也并没有去找他。 “要不……报警吧？”可能是为了化解溜走的尴尬，康有为上来就提了一嘴。 “报警？你当老黑吃素的？要是没抓到他，他报复我们怎么办？他可知道我们在哪个厂子，保不齐就会溜进来！”我哥瞪了康有为一眼。 “不是……老黑怎么会知道你们在哪个厂子？他又怎么知道你们去了溜冰场？难道厂子里有他的人？”康有为问。 我哥没回他，就不停地揉着额头。 直到我哥再次跺了跺脚，说没别的办法了，只有明天联系南叔试试，看以南叔的身份，能不能解决这大麻烦。 再无话语，我们四人就这样沉默着回了厂子。 进厂子的时候，我哥奇怪地瞟了玉珠姐一眼，又叮嘱我说我还小，凡事要先顾好自己云云。 然后他就和康有为回了他们的宿舍。 我当然知道我哥什么意思，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给玉珠姐强出头而起…… 这时，一旁的玉珠姐也咬着唇儿低下了头。 “玉珠姐，你别多想，我哥是在气头上。”我赶紧安慰。 玉珠姐也没回我，只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让我在厂房门口等一等。 然后她就转头去了厂子外面，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直到她回来时，手里正拧着一个塑料袋，也拉着我就去了她的宿舍。 她的宿舍有些特别，是第二栋宿舍楼顶楼天台的一个小屋。 小屋里亮着昏黄的灯泡，只有两张床，也只住着她一个人。 她说女生宿舍已经住满，所以领导只能把她临时安排在这小屋里。 进了屋，玉珠姐就让我脱衣服。 我看着她从塑料袋里拿出来的消毒酒精和跌打药，当然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玉珠姐，我自己来吧。” 我挠了挠头，并不想在玉珠姐面前脱下衣服。 因为我知道，我后背上有多处被钢管砸了的伤口，一直在撕扯般的疼。 我不想吓到玉珠姐。 可玉珠姐却强行就掀起了我的衣服。 然后，她就盯着我的后背愣住了…… “没事儿的玉珠姐，一点小伤而已，我从小和村里的娃打架，都习惯了。”我笑。 玉珠姐瞪了我一眼，用一种不容我拒绝的语气，让我先去她这小屋角落的厕所，脱了衣服裤子冲一冲伤口的血。 我只能照办。 只不过，玉珠姐这厕所说是厕所，其实也就拉着一道布帘。 我脱了衣服裤子，拿着水管冲了起来。 外面则又传来了玉珠姐的声音，让我冲完后，就用她挂在这厕所里的毛巾擦身子。 “不好吧玉珠姐？会给你弄脏的。” “没事的小辉，回头我洗洗就好……” 玉珠姐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多想。 只是，在我拿起她的毛巾时，我又闻到，她这毛巾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这香味一下就让我松弛了紧绷的神经。 我也反应了过来，这毛巾可是玉珠姐的毛巾…… 我情不自禁的凑近了一些…… 而也就在这时，外面再次传来了玉珠姐有些支吾的声音：“小……小辉，你……你在干什么？” 我回过神来，这才想到这“厕所”就只拉着一道布帘，所以我在这里面的举动，外面都能看见…… “擦……擦脸啊玉珠姐。”我赶紧擦了起来。 直到我又发现，衣物掉在了地上，都被打湿了。 “玉珠姐，我衣服都沾了水。” “你……你是故意的吧？” “真不是！玉珠姐你相信我！” “那……那你就用那毛巾裹着出来吧……” “那怎么行？真的会给你弄脏的。” “没事，我还有……” “那……那好吧……” 我也就用玉珠姐这毛巾裹着出了布帘。 玉珠姐正坐在床边，神色有些闪避，不过还是拍了拍她身旁的床铺，让我乖乖地躺上去…… 第8章 一个人扛了 我按照玉珠姐说的趴在了床上。 玉珠姐用棉签沾着酒精帮我消毒，也一直问我疼不疼？ 我摇头，说我从小打架，这种程度的疼痛都已经习惯了。 “那你爹娘都不管你吗？” “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来这边了。” “你娘呢？” “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玉珠姐帮我擦着酒精的手一停。 “小……小辉，你哥说得对，你还小，凡事要先顾好你自己……” “玉珠姐，我是大人，不是小孩了！我说过我会保护你，就一定会说话算数！ 况且，你被那俩摩托团的男人堵在溜冰场里，不也没供出我吗？ 你为什么不先顾好你自己？” 玉珠姐帮我檫着酒精的手再次一顿。 许久，她奇怪地笑了笑：“小辉，大人说话可不会算数，所以，你还是小孩，其实，我也是小孩，我们都是小孩……” 我挠了挠头，有些没听懂。 玉珠姐则在帮我擦完酒精后，又帮我用跌打药擦起了身上的淤青。 这跌打药可就和酒精不一样了。 酒精是用棉签搽，会疼。跌打药是玉珠姐用手来回地帮我搓，舒服极了…… 特别是当她那纤细温软的手，帮我搓腿上的淤青时，我一下就有了一种熟悉的反应。 就像之前去发廊一样，我只觉得整个堵住了，只是随着玉珠姐温柔地搓着，又好舒服…… 一直到玉珠姐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停了手。 “怎么了玉珠姐？继续呀，好……好舒服。”我回头，只见玉珠姐的脸儿奇怪的一片绯红。 她瞪了我一眼，让我转回头去，又扯了扯我裹着的毛巾下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透过那毛巾看到了些什么…… 直到她帮我擦完了跌打药，又用吹风帮我吹干了衣服裤子。 我道着谢换上后，就瞧见玉珠姐拿着那吹风呆滞着神色，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问玉珠姐是不是还在担心老黑的事。 玉珠姐点了头，又问我、我哥说的南叔是谁？ “我爹的朋友，社会上的。 玉珠姐你放心，不管南叔能不能帮上忙，这件事儿我都一定会摆平！你不用担心！” “小辉，你可别乱来了！”玉珠姐一下就看向了我，神色间满是担心，“大不了我回老家，你和你哥只需要换个厂子就好，你可别去招惹他们了！” “玉珠姐，你要是回老家的话，没赚到钱，你弟弟怎么办？你家里人会怪你的吧？” 我这么一问，玉珠姐就又陷入了沉默。 “放心吧玉珠姐，我真的能搞定！”我再次拍着胸膛。 “那……那小辉，你要怎么搞定？”玉珠姐也再看向我问。 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就想到了一句非常霸气的话。 “玉珠姐，爷们做事儿，女人不要多问！” 哪知道，玉珠姐“噗”的一下就笑出了声来。 该说不说，玉珠姐笑起来，是真的美…… 云想衣裳花想容的那种美…… 就这样，第二天，我和玉珠姐照常去了五小组学平车。 只是在午饭时，我逮着机会找到了正在往车间外面走的静姐，也问了她一个问题。 “静姐，你知道这片摩托团的老黑吗？” 静姐的老公既然是这片的某个大哥，这附近的偏门行当，她也应该清楚才对。 果然，静姐点了头，只是盯着我的高冷神色中透漏着一丝意外：“问老黑做什么？” “哦，他是我大伯，但我不知道他住哪儿，我爹又让我找找，说让我去探望一下他。”我胡乱编着。 静姐奇怪地笑了笑。 我还以为她是发现了我在胡编，她却转头就回了车间，拿了一支笔，又从兜里掏出一张小卡片，写下了一连串的地址。 只是，她在将那卡片交给我时，微微犹豫了一下，不过也就是一下，她还是将卡片交给了我。 然后静姐就再不言语地踏着她的高跟鞋离开了。 我拿着卡片看了看，不由得就瞧向了静姐远去的背影。 因为这卡片上正印着许多衣着暴露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卡片…… 当然，不管这卡片是什么卡片，反正这卡片上也正落着静姐写的那老黑的地址！ 我咬牙收下了卡片。 几乎同时，我哥又着急忙慌地找了过来，劈头盖脸就问我想做什么。 我也跟着发现，我哥身后正站着低着头的玉珠姐。 我当然知道，肯定是玉珠姐告诉了我哥，我要自己动手一事。 我也不怪玉珠姐，她当然也是为了我好。 “哥，你不是能联系上南叔吗？南叔应该能帮我们解决这件事儿吧？”我回道。 我哥愣了愣：“阿辉，你跟玉珠说你能解决这件事，就是指的通知南叔？” “对啊，不然呢？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耸了耸肩。 我哥明显松了口气，但脸色又沉了下去，一个劲摇头。 我问我哥怎么了？ 我哥悻悻地回答，说他刚才给南叔打了电话，却是房东接的。 那房东说南叔已经换了地方住，暂时已经联系不上。 “还有两天，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南叔……”我哥揉着脑袋。 闻言，我不由得紧了紧兜里静姐给我的小卡片…… “行了行了，阿辉，先去吃饭，我再想办法。”我哥又挥了挥手。 就这样，我成功用南叔这话题，在我哥这蒙混了过去。 直到晚上下班后，我问我哥能不能去市场帮我买只烤鸭？因为我之前生日的时候没吃到，很嘴馋。 我哥白了我一眼，却也答应了下来。 等到他从市场回来时，他也确实给我买了一只烤鸭，又大又肥，香气扑鼻。 他还给我带了汽水，让我慢慢吃，然后他就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我目送我哥离开后，便带着烤鸭和汽水、去了玉珠姐的顶楼小屋。 小屋关着门，里面正持续传来一阵水声，应该是玉珠姐在洗澡。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里面的水声一下就停了。 “谁……谁啊？”玉珠姐的声音有些警觉。 “玉珠姐，祝你……祝你赚到大钱，早日回家，早日医好你弟弟。”我一口气说完，将烤鸭和汽水放在门口，一路出了宿舍楼。 时间来到了九点整，天色已暗。 我乘黑摸进了食堂，搜了把水果刀藏在了裤腿里。 跟着我就出了厂房，按照卡片上静姐留下的老黑地址一路找了过去！ 不错！ 我当时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就是单刀赴会，独自去找老黑！ 既然这件事的起因，是我要给玉珠姐出头！那么所有后果，我陈辉也一个人扛了！ 第9章 够不够带种? 我按照卡片上的地址，找到老黑的窝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 就在还珠沥康乐中心侧面小巷里的一个两层楼老屋。 老屋黑漆漆的，此时正有一个男人在那门口来回走着，但看肤色并不是老黑。 我靠在了小巷拐角处，想等这男人离开后再潜进去直找老黑！ 可等着等着，我却发现这门口来回走动的男人，我竟然有些……眼熟？ 直到那男人在走动中，面朝了我这边，我心里猛地就咯噔了一下！ 因为那男人……是我哥啊！ 是的…… 我哥就抱着一个塑料袋，低着头抽着烟，可夹着香烟的手，却一个劲地发着抖。 我一下就想到了中午他让我去食堂吃饭时，说老黑这事儿，他会再想办法，也想到了刚才他帮我买烤鸭和汽水后，心事重重的模样。 感情，我哥的办法，也是一个人扛？ 我突然就觉得，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那些所作所为，有些对不起我哥，也赶紧就靠了过去。 可也就在途中，那老屋大门里突然探出了另一个我眼熟的男人。 正是脸上包扎着伤口的长发男人，他叼着烟，朝我哥怪笑着摆了摆脑袋，示意我哥跟着他进了老屋。 我赶紧摸了过去，也就在这门边抽出了裤腿里的刀。 我当然没想到我哥会来，而这样的话，我就只能见机行事了…… 我深吸一口气，钻进了老屋大门，那长发男人正好带着我哥上了二楼。 所幸，这老屋底楼一片漆黑，一个人都没有，我也没有曝露。 我压着脚步，顺着楼梯间同样上了二楼。 二楼也很黑，满地的烟头和酒瓶，只有一个房门半掩的大房间中，散出了一片昏黄的灯光。 我靠了过去，顺着门缝一瞧，就见这房间里围满了那些凶神恶煞的花衬衫男人。 而房间的中央，昏黄的灯光正下方，则摆着一张方桌。 此时，光着膀子的老黑，就在那方桌一边，拧着一瓶啤酒往嘴里灌着。 在他对面的桌上，还放着另一瓶啤酒，但并没有坐人，应该是有什么人在和老黑对饮的途中离开了。 我刚看完，里面的我哥就去到了那方桌前，弯着腰，颤着手，将他怀里的塑料袋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桌上。 老黑鄙了一眼，拉开那塑料袋的袋口看了看。 跟着，他挑眉点上了一只烟：“靓仔，不够数哦。” “黑哥，我……我知道……”我哥僵着身子。 “你知道？那算怎么回事？没听懂我昨天说的话吗？还是说……”老黑一顿，身子一矮，直勾勾地去看我哥低着头的双眼，“你把我说的话，当放屁了？” 我哥一下就跪了下去，朝老黑不停地拜：“黑哥！黑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我们就只拿得出这些钱！您饶了我们吧！” “我饶了你们？谁饶了我啊？现在物价飞涨，买车费，医药费，五万块多吗？ 你们拿不出钱，我就得饶了你们？那我该向谁叫苦啊？我又怎么跟我这些弟兄们交代啊？” 老黑说完，话锋又一转：“不过，该说不说，那妞还是不错的~ 这样吧，你去说服那妞出来卖，就说我能带她赚大钱，只要你说服了她，我们的账，一笔勾销~” 我哥沉默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随即就摇了头：”不好的黑哥，人家是老实姑娘，不好的……“ “不好？行啊！”老黑伸出了一根手指，“还有一个办法。 你弟不是挺带种的吗？还说什么再打一次，我未必能赢。 这样吧，你把他带来帮我办件事，事成后，我们的账一笔勾销~” 这次，我哥一瞬犹豫都没有，摇着头就朝着老黑继续拜了下去：“黑爷，您就放过我们吧！我弟还小，他什么都不懂……” “他妈的！”不等我哥说完，老黑直接冷了脸，“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这笔账应该怎么算！” 我哥浑身一僵，也停下了对老黑的求饶，伸出他那颤抖着的手，抱着脑袋趴在了地上…… “哟~这么说，你是要自己扛咯？你他妈扛得住吗？”老黑神色一狠。 “黑爷，只要您饶了我们，别弄我弟，有什么规矩，都……都冲我来吧！”我哥那最后几个字的声音，明显是咬着牙下了决心的声音。 我听着我哥这些话，看着他不顾自身也要护我周全，这些年埋在心里的委屈，全都烟消云散了…… 里面的老黑，则在一声冷哼后狠狠地摔了手里的烟头：“都听到了吗？他想断手断脚！那就给老子成全他！” “知道了啊大！”屋里那长发男人神色一凝，直接就从墙角抄起钢管跨向了缩着的我哥！ 我再没多想，一头冲了进去！也没管那长发男人，奋力踹上了老黑身前的方桌！ “砰！！！” 这老黑果然不简单，反应也快，双手一把撑住了撞向他的方桌两侧，跳起身就借力往后退！ 当然，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也就趁着他双手撑着方桌，没空收回来时，一个蹬地跨步，手中刀子直指他的咽喉！ 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完成！老黑再瞪向我时，已然被我的刀子抵住了喉咙！ 他铁青了脸。 “怎样？够不够带种？”我问，几步转向他身后，背靠了墙壁，“让他们也给我靠墙站好。” “小子……”老黑似乎想说什么。 我理都没理，手中刀子果断发力，直接划破了他脖子的肌肤。 一缕热血也顺着刀子，缓缓流在了我手背上…… “你！”老黑终于有些惊了。 “让他们靠墙站好，我不会再说第三遍。”我冷声。 老黑随即瞪向了这房间中所有试图围来的男人们，这些男人们也咬牙切齿地退回了墙边。 “哥！把你的钱拿上！”我瞧了眼还愣在地上的我哥，然后也再次看向了老黑，“你刚才说，要我帮你做件事，可以。 但做完后，你不能再找我哥和玉珠姐的麻烦。 我哥这些钱来之不易，他现在也都得拿走，明白？” 老黑双眼一转，原本惊着的神色中竟流露出了一丝窃喜：“可以啊！就这么说定了！” “好！明天晚上我会一个人来，到时候你再告诉我、你要我做什么。 别骗我，我这手，杀鸡杀狗杀猪，杀什么，都从来不会抖……” 我说完，挟持着老黑就要带我哥离开。 可就在这时，另一个我熟悉的声音却突然从这小屋一侧传了过来。 “春生？小辉？你们在做什么！把刀放下！” 我一愣，只发现那是这屋角落刚被推开的厕所门。 此时，门里，正探着一个提着裤腰皮带，一脸酒红的男人。 居然是……南叔？ 第10章 新世界的大门 是的…… 居然是南叔…… 看他酒红的脸，原本在这方木桌上和这老黑对饮的，应该也就是他…… 我有些懵，南叔却飞快地朝我招手：“小辉，放下刀！干什么呢这都？你们俩怎么出来混了？” 我有些迟疑，老黑则瞧向南叔紧紧地皱了眉：“这俩青头你认识？” “我侄儿我当然认识！”南叔瞪了老黑一眼，直接就来到我身旁，拽着我的手让我松开刀子。 我顺了南叔，但不是因为南叔来拽我的手，而是因为他瞪着老黑叫我们“侄儿”。 我一放下刀子，四周的男人们便有些蠢蠢欲动。 这时，老黑又招手制止了他们。 这样看来，老黑是要买南叔面子的。 我微微放了心，也搀起了还在腿脚发颤的我哥，捡起了钱。 然后，南叔便问我们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我们如实相告。 南叔又看向了老黑。 直到老黑说完，南叔笑着就从一边的酒箱中抽出了两瓶啤酒，去到方木桌前。 他起开啤酒盖，递了一瓶给老黑。 老黑也就跟着他一起，坐回了方木桌。 “老黑，你说你马仔的车被我侄儿砸了，导致你马仔延误时机，被治安队追进了死胡同，不得不弃车逃跑，对吧？” 老黑点头。 “可不对啊……”南叔保持着他的微笑，“我怎么听来听去，只听到了六个字，你马仔……不行啊~” 老黑神色一沉。 一旁那长发男人，更是直接站了出来，质问南叔是什么意思？ 南叔冷冷地瞟了那长发男人一眼：“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们在这片混，靠的是路，你他妈连路都没摸熟！被条子一追就往死胡同里钻！还好意思说出来让黑哥给你出头？ 你这不是毁黑哥名声吗？ 我要是你，他妈的，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算了！” 南叔说完，那长发男人还想说什么，却被老黑一眼瞪了回去。 “当然，老黑，”这次，南叔的声音又软了下去，“这件事，确实因我侄儿所起，这一点我认。 但我侄儿并没有出来混，所以，你也别让他趟你的浑水。 这样吧，明天我在厚街那边摆两桌合头酒，就当给你的弟兄们赔罪，你看可以了吧？” “那我的伤呢？白挨了啊？”那长发男人又指向了脸上包扎着的伤口，当然是之前被我溜冰鞋砸的。 南叔忍不住般笑出了声：“小兄弟，我看你这伤，是自己摔的吧？ 你们这么多人，兵强马壮，我侄儿才多大？刚从乡里出来，你们怎么可能连他都打不过？还被其所伤？ 如果是真的，啧啧啧，是该说我侄儿厉害呢？还是该说你们……” 南叔没再说下去，只是又瞟了瞟老黑脖子上溢着血的伤口。 那长发男人眉峰一皱，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被老黑狠很地瞪了回去：“还嫌不够丢人吗？” 那长发男人侧过了脸，终是没再吭声。 桌上，南叔又朝着老黑举起了酒瓶：“老黑，那就这么说定咯？” 老黑同样扬起酒瓶和南叔碰了碰：“肥南，那刚才我们谈的，小吧的事儿……” “没问题啊，我回去给弟兄们打个招呼，新线路，绝对有你老黑一份。” 随着南叔的这句话，老黑双眼精光一闪，一下就笑了起来，也和南叔一起就喝起了手里的那瓶啤酒。 直到南叔带着我们出了这老黑的小屋时，我和我哥自然对南叔一通感谢。 南叔却挥了手，意味深长地说，救我们两兄弟的不是他，而是钱。 我自然想到了南叔最后给那老黑说的话，说那新线路，有老黑的一份。 “那南叔，你们不是要少捞一份？”我哥问。 南叔“嘿嘿”一笑，说他过来还珠沥，本就是要和这老黑谈入伙的事。 “我们人手不够，撑不起新线路的整个场子，不过……” 南叔拍了拍我哥的后背。 “本来我是想着憋一憋老黑，让他带我去后街的五星级酒店好好玩一玩，选一选妃，被你们俩这一搅合，我还得倒贴他一顿饭~” “那……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南叔。”我哥陪着笑。 “诶~别说这些客套话，要不是你爹当初给我扔馒头，你南叔我啊，早就饿死街头了……”南叔双眼一怔，似乎回忆起了那段对他来说肯定不堪回首的岁月。 直到他回过神时，又转头瞧向了我：“小辉，我们捞偏门，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这胆子，不出来捞实在有些可惜了。 但你爹的性子有多顽固我也知道，所以，你还是收敛收敛，能平平安安地过最好。 江湖路，无情道，也他妈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过你也别怕，以后再出什么岔子，找南叔，南叔给你兜底。” 南叔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拍了拍胸膛，也给我们留了他新住处的座机号码，让我们有麻烦尽管找他。 就这样，老黑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们目送南叔离开后，也就上了回厂子的路。 路上，我认真地谢了我哥。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一个拿棍子都会手抖的人，居然会为了我独闯龙潭，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扛。 也还是那句话，在他说出让老黑有什么规矩都冲他来，不要伤害我的那一刻，我之前在乡里受的所有委屈，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我哥瞧了我一眼，揉了揉我的脑袋，又紧紧地搂住了我：“小辉，刚才在屋里……哥是不是有点丢人了啊？” “不，”我果断摇头，“哥，你简直帅呆了！” 我哥一笑，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种有亲人可以依靠的感觉真好…… 直到我哥双眼一转，又有些猥琐地问我，有没有在玉珠姐那儿讨到“便宜”？ “什么便宜？”我不理解。 “取长补短啊~还能什么便宜？”我哥还是猥琐地笑着。 直到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恍然般一拍脑门：“哦对！那方面的事，你可还什么都不懂，不然也不会被康有为那扑街忽悠。 走走走，哥教你~~” 然后我哥就带着我回了市场那边，钻进了夜市长街中的一个昏暗录像厅。 录像厅里都是隔断的小屋，还充斥着一股臭烘烘的气味。 我哥在老板那租了碟子，塞进了vcd，按下了播放键。 然后，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出了小屋。 也就是那一晚，我看着vcd里播放的碟片，什么都懂了…… 我只觉得我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充满了悸动的世界！ 我也这才明白，原来喜欢一个人，不能光靠说，还要付诸行动地去做！ 这我可得好好问问玉珠姐了，她说的给我一次还算不算数…… 第11章 塞不回去 毫不夸张地说，当我从录像厅里出来的时候，我看街边扫地的阿姨，都觉得眉清目秀…… 我哥一脸坏笑地问我懂了没？ 我自然点头。 我哥又问我想不想去隔壁小巷里“耍一耍”？ 我一下就想到了小巷里那些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 但我还是摇了头，因为此时我心里只想着一个女人，那便是玉珠姐…… 我告诉我哥我要回厂子，我哥似乎也意识到了我想做什么。 一路上，他又是给我一顿解释，告诉了我什么叫两情相悦，什么叫强奸，什么叫耍一耍。 我听得似懂非懂。 直到我们在进了厂区时，我只瞧见，小路尽头突然出现了玉珠姐的身影！ 我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却又发现，玉珠姐的身旁，还跟着一个人影…… 那是盯着我们，脸色沉得可怕的我爹…… 后来我才知道，我给玉珠姐放了烤鸭和汽水后，玉珠姐就猜到了我会冲动行事。 她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穿了衣物就追出了宿舍。 而在厂房门口，她又正好遇到了去我哥宿舍找我哥未果、被康有为送着出了厂房门的我爹。 玉珠姐当时也没管我爹是谁，赶紧就问康有为有没有见到我。 而这着急忙慌的一问，我爹便听出了端倪，也呵斥着玉珠姐和康有为，让他们说出了所有的一切…… 话说回来。 我爹在瞧见我们时，一张老脸，沉得像一滩死水…… 他一个字都没说，转身就去了另一条小路。 那是去往他工作地、注塑厂的路。 我和我哥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期间，我朝着站在原本小路上的玉珠姐挥了挥手，用嘴型告诉了她没事了。 然后我和我哥就跟着我爹穿过了那条小路。 我爹工作的注塑厂也不远，他在那厂里也已经当上了师傅，所以他住的是单间宿舍。 他进了宿舍，我和我哥也跟了进去。 他关上了门，也不开灯，从门边抓起了一根扫帚，踩着扫帚头，抽出了木棍。 然后他就爆发了…… 他让我和我哥跪在地上，用那木棍朝着我们一顿打！也不停骂着，说我们陈家绝不能出混混云云。 我咬着牙一声都没吭，我哥则不停地解释了起来。 他说我是见义勇为，是那些摩托团欺人太甚，不肯放过我们，怪不得我。 我爹也不听，生生打断了手里的棍子！ 接着，他将棍子一摔，打开了宿舍的灯，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盯死了我。 “陈辉，你说你错了没！” 我哥不停地在暗地里扯着我的手，我却盯着我爹咬着牙摇头：“我哪里错了？” “我叫你不要惹是生非！你听了吗！”我爹质问。 “是他们要欺负我们……” “是你非要给别人出头！”我爹怒目圆睁，“陈辉！你要给别人出头，你有那个本事儿吗！” “我说我有，你也不会信……”我侧过脸低声喃喃。 也就是这句话，我爹捡起了已经断掉的木棍，朝着我一个人又是一顿毒打！ 直到我哥把他拉开时，他还在吼着，说如果我非要出去混，他第一个把我手脚打断！好过我以后暴尸荒野！ “不会的不会的！阿辉只是一时冲动！他不是想出去混！阿辉你说是吧？”我哥一边拦着我爹，一边不停朝我使眼色。 我依旧侧着脸，但也微微点了头。 确实，我从来没有想过像南叔老黑他们一样去混社会。 我只是不愿被人欺负，也不愿看到我在乎的人被人欺负，仅此而已，我可从没想过去欺负别人。 随着我的点头，我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也推开我哥，扔掉了木棍，去宿舍外面抽起了闷烟。 我哥把我拉了起来，让我不要生我爹的气，说我爹这么暴跳如雷是有原因的。 “生气？我生什么气？我跟他都不熟，我生什么气？”我再次侧过脸。 “阿辉！”我哥狠狠地瞪向了我，然后，他问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阿辉，你知道我们老家那黑白电视，是怎么来的吗？“ 我一愣，摇头反问我哥是怎么来的？ 关于这一点，我从小就很好奇，我们家那么穷，为什么打我小，就放着一台当时村里很多人都还没有的黑白电视机？ “想知道怎么来的？”我哥瞟了瞟窗外门口抽着闷烟的我爹，压低了声音，“爹不让我提这件事，那是他的发小陈兵送的……” “陈兵？” “嗯……阿辉，这陈兵你肯定是不认识的，我那时大概也就八九岁，但我还有那么一些印象。 这陈兵和爹关系很好，可以说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 只不过，爹一直都踏实，这陈兵却仗着会点拳脚，一直想出人头地。 后来，这陈兵在镇上遇到个大哥，也就跟那大哥去了城里。 也不知道他混的是哪一条道，爹应该都不知道。 反正他再回来时，那叫一个衣着光鲜，也出手就送了爹那黑白电视机……” 我哥一顿，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就瞪向了我：“阿辉！这陈兵的事……好像还跟你有关系啊！” 我再次一愣。 我哥又一个劲儿点头：“对对对！阿辉！就是因为你的出生，陈兵在城里收到了消息，赶回来给爹庆祝！ 我记得那天天色很阴，爹去镇上接陈兵时，特地叮嘱我看着咱娘。 然后，大概是九点半左右，咱爹回来了，不过他是背着陈兵回来的……” “那陈兵睡着了？”我问。 我哥长叹了一口气：“那陈兵……死了！” “死了？”我皱了眉。 “是死了。 我当时还不敢问，还是后来镇上的人告诉我的。 说那陈兵在回到我们镇上之前，我们镇上就出现了十几个鬼鬼祟祟的生人。 等到陈兵回了镇，进了下乡的小路，那些生人亮出刀子军刺，对着陈兵就捅！ 陈兵那么厉害的人啊，爹见到他时，他躺在小路上，身下全是血，身子却比纸还白…… 他的肚子上还开着一个大窟窿，肠子内脏流了一地……” 我哥说完，微微顿了顿才收回了神。 “阿辉啊，现在你知道爹为什么打你打得那么狠了吗？ 因为当初是爹亲自给陈兵收的尸啊！ 他是一步步把陈兵的尸体背回乡里的啊！ 阿辉，赔钱什么的都是小事。 爹是不想看到有朝一日，你像那陈兵一样，肚子上也多那么一个血窟窿！ 那些肠子！那些内脏！他妈的塞都塞不回去！” 我哥一口气说完，我透过窗户瞧了眼门外抽着闷烟的我爹。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我爹的背影竟有些深沉…… 直到我爹扔了烟头转身回了宿舍。 他也没再看我们，在他的衣柜最深处，翻出了一个带密码的行李箱。 他打开那行李箱，又在一堆衣物的最里处，翻出了一个沉沉缠绕着的红布包裹。 他一层层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包裹，包裹里面放着一张存折。 他瞧了那存折一眼，但并没有停下，因为这存折，还不是在这红包裹的最后一层。 他拿起存折，继续小心翼翼地往下翻。 这时，我发现他的手指微微地颤了起来…… 直到他翻到了最后一层，里面放着是一把木梳子和一张老照片。 他盯着那老照片愣了神。 那是他年轻时和一个女人的黑白合照。 虽然这女人我从未见过，但我一下就认了出来，那是我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眼角一下就湿润了…… 第12章 两情相悦 我爹在回过神来后，把存折递给了我哥，也不说话。 我哥自然摆了手，说这件事南叔已经帮我们搞定了。 “你们还联系了老南？”我爹双眼一瞪。 我哥赶紧又告诉我爹，南叔的出现只是个巧合。也把我们去老黑那边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爹听后，再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如果我们没有那么巧，遇到了南叔，鬼知道那老黑会让我去做什么？ “陈辉！你给我记住！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他能免你五万块钱，说明他要你做的是远超五万块钱的事！ 保不齐，就是掉脑袋的勾当！” 我点了头：”明白……” 我爹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我没再顶嘴，而是服了软。 当然，我通过我哥说的陈兵一事，自然也明白了我爹都是为了我好。 并且，关于老黑让我帮他做事这一点，我也赞同我爹说的，只是按照当时的情况，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而已。 “光是明白还不行，你得给我记住咯，”我爹声音也软了下去，“别说社会上的事，只要是大人的世界，那都是向着钱看的。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如果有，那他一定在图着你什么！ 陈辉，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万万不可无！” 我爹说完，又问我哥要了南叔的新座机号码，并告诉我们，以后没事不要再联系南叔。 他说南叔虽是被逼上梁山，但与我们终究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好好做事，脚踏实地，才是我们该走的正道。 我爹训斥完，又瞟了眼我哥，说他今晚去我们厂子，其实是去找我哥的。 “怎么了爹？”我哥问。 “怎么了？快三十的人了，还没讨媳妇，还怎么了怎么了！”我爹瞪着他的老眼。 我哥神色无奈地不停附和着我爹点头，也答应了我爹，今年再没遇到心仪的，就让家里的人给他说媒云云…… 然后我爹就让我们回了厂子。 玉珠姐和康有为就等在厂子门口，见我们回来，也一起就围了上来。 我和我哥告诉他们老黑的事都已经搞定了。 “那就好那就好……”康有为一副长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玉珠姐则是明显的真松了一口气。 “老康，今天开什么马啊？”这时，我哥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瞧向了康有为。 “今天？”康有为一愣，“今天不开马啊。” ”哦，不开马啊，那我们得好好研究研究买多少钱了……”我哥搂着康有为就走向了他们的宿舍，也回头朝着我指了指玉珠姐。 我一下就想到了我哥之前给我解释的“两情相悦”。 可还不等我开口，玉珠姐便盯着我变了脸色，满脸认真了起来。 “小辉，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玉珠姐你说。”我果断点头。 “能别再打架了吗？就算我被欺负，也别动手了好吗？”玉珠姐说着说着就低下了脑袋，“我弟弟出事那天，从家里拿了一把刀，我站在家门口等啊等，等啊等，最后却等到了医院的电话…… 小辉，刚才你走后，我以为你也会像我弟弟一样……真的……好吓人……” “好！玉珠姐，我答应你，我再也不打架，再也不动手，再也不让你担心。” 至少当时，我是真心说出这句话的。 我也打算真的像我爹说的那样，脚踏实地，步入正道。 可这世上的事，十有八九都事与愿违…… 随着我明确的答复，玉珠姐也点了头，然后她就拽起我的手腕，看向了我的手臂。 那是被我爹刚才打的一道道棍印。 玉珠姐在皱着眉儿问了来龙去脉后，又把我带去了她的宿舍，让我躺在她床上，帮我擦跌打药。 我开心极了，也随着玉珠姐来回的双手，舒服极了…… 直到我都要舒服得睡去时，我突然就想到了那碟片中的影像！ 我睁开眼，看向玉珠姐咽了咽口水：“玉珠姐，那啥……你之前说给……给我一次，还算不算数啊？” “啊？”玉珠姐瞪了眼。 “玉珠姐，我哥带我去看了碟片，我都懂了！我们两情相悦吧！”我翻过身无比认真的说道，“你让我舒服，我让你舒服，我们都会很舒服！还没有什么经济纠纷！这就是两情相悦！我哥说的！” 玉珠姐“噗”的一下就笑出了声，捂着肚子不停地抹泪。 我挠了挠头有些懵。 直到玉珠姐停下了笑。 她说我哥在胡说八道：“小辉，两情相悦，重点是情，但你哥说的全是欲。情和欲是两种东西，如果用情做借口，去满足自己的欲望，那就是野兽。 小辉，你想当伤害我的野兽吗？” 我果断摇头，但又觉得好复杂。 玉珠姐则从她的行李里，翻出了一本地摊小说。 她让我好好看看这小说，说我看完就会明白，什么是情，什么是欲。 我自然答应了玉珠姐。 然后我就拿着那地摊小说回了宿舍，好好地研究了起来。 只是我这人一看书就困，只觉得这书上的字完全就是催眠符。 直到我读到这书里的男主角和女主角相遇时，我终于来了精神。 因为我下意识地就把这男主角想成了我，女主角自然是玉珠姐…… 再加上这书里偶尔有些露骨的描述，我看着看着就有些口干舌燥了起来…… 直到这口干舌燥，又演化成我脑海里再次回忆起的那碟片中的影像…… 就在这时，一张四四方方的东西，从这书里掉了出来，拍在了我脸上。 我拿起来一看，竟是一张彩色照片，而照片里的人，正是微笑着的玉珠姐。 可能也就是为了拍这彩色照片，玉珠姐在照片里明显地化了妆。 再加上她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曼妙动人的身姿，和微微画着红晕的脸蛋上轻启的朱唇…… 我真的顶不住了，起身确定宿舍里的工友们都已经熟睡，也就拿着玉珠姐的彩色照片溜进了厕所…… 玉珠姐，对不起，我还是成为了一头精神上的野兽，要怪就怪你实在是太美了，美得我欲罢不能……嗷呜嗷呜…… 就这样，我花了两天时间，看完了玉珠姐给我的这地摊小说，也从小说中明白了感情和欲念确实是两种东西。 感情中可以有欲念，它们相辅相成，但欲念中却万万不能没有感情，不然，那就像玉珠姐说的，只会成为拿感情做借口，强行伤害别人的野兽。 那些在小巷中站街的女人，在发廊中待客的女人，赚的，也就是供野兽发泄的钱…… 那么，我对玉珠姐，到底是情，还是欲呢？ 我自己都有些模糊了。 可也不等我搞懂这个问题，另一件对我和玉珠姐都很重要的事，又接踵而至了。 那便是我们平车的入职考核。 因为静姐交我们交得很细致，所以这几天，我和玉珠姐已经掌握了平车的基本操作，巴袋开袋什么的，也已经不在话下。 静姐也就给我们约了领导考核。 考核那天，我和玉珠姐一大早就起了床，相约在宿舍楼下见了面。 我们是想第一个进厂房上车位，那样的话，就能乘着领导还没来，先再熟悉熟悉、热热手。 可就在我们去到厂房门前，等着开门时，我只突然发现，这厂房的侧面，办公室走廊那边，此时正站着一个直勾勾盯着我的男人…… 那男人戴着眼镜，抽着烟，一脸狡黠的笑，竟然是……李组长！ 我一下就想到了李组长的那句话。 “山高路远……” 第13章 入职考核 但我也没收回视线，就同样直勾勾地盯着那边的李组长。 直到身旁传来了玉珠姐的声音：“小辉，门开了。” 我“哦”了一声回过头，果然，管理已经打开了厂房大门。 “小辉，加油！”玉珠姐有些兴奋地向我打气。 “嗯！”我重重点头，也没想把李组长这事告诉玉珠姐，免得她分心。 我们进了厂房，去到了五小组车间。 车间里空空荡荡，我们果然是来得最早的人。 管理拉上了电闸，我们也就坐上了我们的车位。 我们的车位是挨在一起的，就在车间右边的中段，玉珠姐在前，我在后。 上了车位，我们也就按照静姐教的，拿着破布车了起来。 可一踩踏板，我就发现了不对！ 我这车子的针角密度明显被人调过，比我之前用时密了好多，我也一踩就把这破布给打烂了！ 我一下就想到了刚才李组长那狡黠的笑脸。 玉珠姐也皱着眉儿有些慌地回过了头：“小辉，针脚好密，怎么回事？” “没事的玉珠姐，我会调。” 静姐确实交了我调针脚密度的办法，我也赶紧就先帮玉珠姐调了起来。 只是调着调着，其他员工便陆续进了车间。 这当然也就代表着，我们起这一大早的时间，完全浪费在了调机器上…… 这多多少少让我和玉珠姐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直到静姐也踏着她的高跟鞋进了车间，几步来到我们身旁，询问了事情的原委。 她微微皱着眉，神色有些冷地瞧向了车间里的其他员工。 我当然知道静姐是在怀疑，是这些员工动了我们的平车。 我跟着便告诉静姐，动我们车的应该不是我们五小组的人。 静姐点了点头，也亲自就帮我们调起了针脚密度。 只不过，静姐也忘了我们之前各自熟悉的针脚密度是多少，所以只能帮我们调成了她认为的平均值。 “能行吗？”静姐似乎有些担心。 “没事的静姐，我们再熟悉熟悉。”我回着，也赶紧坐上了自己的平车。 可随着我一坐下，一个体形微胖，满脸笑容的男人，便背着手进入了车间。 这男人正是这厂房的车间主管，我们的考核，也都是他说了算。 “怎么来得这么早……”静姐蹙着眉迎了上去。 我同样皱了眉，玉珠姐也回过头瞧向我，一脸的担忧。 “没事的玉珠姐，放轻松，我们可以的。”我只能安慰着玉珠姐，先稳住她的心态。 这时，那车间主管也已经在静姐的陪伴下走了过来。 我赶紧当先站起了身，客客气气地唤了声“主管好”，以此让这主管先考核我这边，给玉珠姐留出一段熟悉她那平车的时间。 这主管还是笑着点头：“靓仔，别紧张啊，放轻松，平常心啦。” 他说完就翻出了一块制衣画粉，在我车着的破布上画了一条直线，在直线的最前面，又画了一条横线，让我照着车。 这是对平车熟练度的考核，车出来的线不仅要直，还必须刚好压在直线最前面的横线上，如果对车子速率不熟悉，一脚踏板就有可能滑出去，超过那横线，那样就要不得了。 我暗自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也按照静姐教的手势压住破布，并轻轻踩下了踏板。 随着“嗡嗡嗡”的机械声响，我只发现，这被静姐调了针脚密度后的速率，和我之前车的速率，还真有些不一样。 但也只是一瞬我便适应了，也在车到横线时，适时地松了踏板。 没有问题，完美的一条直线，直线尽头也完美的压着横线。 我取出了破布，一旁主管脸上的笑容一顿，接过这破布就仔细打量了起来。 静姐就双手环胸的在一边看着，只是盯着主管的眼神微微有些异样。 静姐当然是看出了些端倪。 照寻常来说，我这么完美的直线，是个员工一眼就能看出非常合格，这主管却拿起这破布仔细看，就像要在鸡蛋里挑骨头一样。 直到这主管再次笑着放下了破布：“不错啊不错，靓仔很不错嘛。” 然后这主管就又拿来了另一块破布，让我把两块破布盖在一起巴袋。 巴袋就是两块布车在一起做出口袋。 这个我也会，只不过静姐之前可是说，这考核要么是直线，要么是巴袋开袋，几乎不会一起考。 因为我们这厂子都是流水线，一个车间车完，再拿到下一个车间弄其他项目。 此时我们五小组这车间就是在车线。 所以只要我车线过了，就已经能上班，巴袋什么的，之后慢慢学就行了。 可此时这主管，居然要求车线巴袋一起来，这说明他十有八九就是被李组长请来刁难我们的！ 不过，这巴袋我也会，只是需要更加小心一点。 车线几乎都是走直线或长弧线，巴袋则需要转着弯来，这更加考验对平车的熟练度。 我比之前练习时稍微轻一点地踩着踏板，也不一会儿便完成了这巴袋的考核。 主管再次收了笑容，同样的拿起破布一顿打量。 只是这一次，还不等他下定论，一旁已经冷了脸的静姐便抢先开了口。 “陈辉，你做得很好，考核过了，可以正式开工了。” 主管一愣，但在瞧向冷了脸的静姐时，便赶紧就再次笑着点起了头：“对对对！静姐说得对！做得很好，很不错！” 我听着，心里没有一点儿喜悦，因为我过了，可就该玉珠姐了…… 而也不知道是线有问题还是没习惯这针脚密度，玉珠姐一上来车直线就断了线…… 玉珠姐的额头一下就冒出了汗。 这主管则还是笑着，只是比刚才笑得更洋溢：“靓女，你很热吗？擦擦汗嘛~不要那么紧张嘛~再来一次，我们慢慢来~” 被这主管这么直白的一说，玉珠姐当然更紧张了，连直线都有些再车不直…… 她紧绷着神色，满头的汗珠，那模样就像要哭出来了似的…… 我看不下去了，背着他们径直出了车间，一路找去了李组长的三小组…… 第14章 你别动，我瞄不准 找去三小组的时候，李组长正在车间外的走廊里侧着脑袋抽着烟。 我一声不吭地去到他面前，就冷冷地盯着他。 他回过头时身子一缩，似乎被我吓了一跳。 但随即他又抚了抚他的眼镜，盯着我一脸狡黠地笑：“做乜嘢啊靓仔？” 真的，要不是我答应了玉珠姐再不动手，我已经一巴掌扇过去了。 “李组长，你知道我找你做什么。”我冷声回着。 李组长还是笑，也在转头瞧了眼车间里面后，直接就进了这走廊的楼梯间，一路往上。 我自然跟了上去。 我们就这样一路去了天台。 天台上空荡荡的，散落着许多烟头和啤酒瓶。 李组长深吸了一口烟，也在吐出烟气后便盯着我双眼一瞪，彻底变了脸！ “傻嗨，我他妈告诉你！你这次过不了考核，下一次也他妈别想过！” “我过了。”我依旧冷声。 李组长一愣，紧紧地皱了眉，但跟着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盯着我上下一番打量：“这么说，是那条女没过咯？傻嗨，你这是要给那条女出头？” “说吧，你要怎样才肯让玉珠姐通过考核？” 李组长一下就笑开了花，也把手里的烟头扔在了我们之间的地上：“给我……跪在上面~” 我不由咬牙，就直勾勾地盯着李组长，也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他给生撕了！ 可想到我爹的那些话，想到我答应了玉珠姐再不动手，我最终还是闭上眼长呼出了一口气，直直地跪了下去！ 如果忍一时真能风平浪静！那我就也忍了！ 火红的烟头一下就烧穿了我的裤子，灼伤了我膝盖的肌肤。 然后，李组长就大笑了起来…… “傻嗨！让你跪你就跪啊？我又没说你跪了我就会放过那条女！哈哈哈哈！傻嗨！傻嗨！” 我心如死灰…… 爹，玉珠姐，你们看到了吗？ 不是我不愿意忍让，不愿意踏踏实实，而是我都已经给他跪下了，他却还是不肯放过我…… “笑完了吗……”我睁开了眼。 李组长一愣。 我一把就拽住了他的双腿！飞快地往回一抽！ 李组长瞬间失去平衡，大叫着仰头摔倒。 我跨步一跃，骑在他身上，朝着他的脸疯狂挥拳！ “砰！砰！砰！砰！” 我打碎了他的眼镜！打碎了他的牙！打得他满脸是血！ 他则在用双手的遮挡中吼了起来：“陈辉！你敢打我！你完了！准备收拾东西滚蛋吧！” 我停了手。 他又冷冷一哼：“现在知道停手了？晚了！你个扑街冚家铲啊！” 我站起了身，抄起了一旁散落在天台上的啤酒瓶。 “陈辉！你要干什么！”他终于慌了，撑着身子就要站起来。 我跨步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再次骑在了他身上！ “陈辉你要干什么！你疯了！”他挥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塞在我膝盖下抵死！然后，另一条胳膊，同样用我另一边膝盖顶住！ “陈辉！住手！你要干什么！住手！”他吼，也尽可能地歪着脑袋。 “是你让我跪下的……” 我猛地挥手，将手里的啤酒瓶砸向了我们身旁的水泥地！ “砰！” 爆裂的玻璃瞬间划伤了我的手指！ 我也没管，扬起这碎裂后满是碎刺的啤酒瓶，任由手上的血顺着瓶身滑落，一滴滴！滴在了李组长的脑门上！ “李组长，你别动，我瞄不准……” 我说完，双手握住酒瓶，一下就扎了下去！ 李组长瞪着几乎要圆鼓出眼眶的双眼，歪着脑袋一躲。 “砰！” 啤酒瓶的碎刺，几乎贴着他脑袋扎在了他脸侧的水泥地上！ 李组长不停地大口呼吸，明显已经被惊得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我抽回酒瓶，瓶子上的碎刺也已经被全部磕断。 我就用手指一点一点地掰着，也不管这酒瓶边缘多锋利，手指被扎出了多少伤口。 直到我重新掰出了一个尖锐的碎刺，我也还是没有犹豫，再次就朝着李组长的脑袋扎了下去！ 伴随着这一次的爆响，李组长虽然也再次躲过，但他却完全的惊恐了神色！ “我知道错了！小辉！辉爷！我知道错了！放过我！放了我！”他不停地求着饶。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我冷声再次抽回了酒瓶。 李组长的整张脸都颤抖了起来，身下更是泛出了一股骚臭的气味…… 我就一点点地重新在酒瓶上掰着碎刺。 “咔，咔，咔……” 许久，直到李组长惊恐得仿佛忘了呼吸，整个就要窒息。 “李组长，你记住，今天之内，玉珠姐得通过考核。 当然，你也可以把我赶出厂子，但请你相信我，这厂子三米高的墙……可拦不住我……” 我说完，故意抬了抬抵住李组长双手的膝盖，也直接松开了扬着酒瓶的手。 顿时，满是碎刺的酒瓶照着李组长的脸直直落下！ 他一边歪着脑袋，一边无比惊慌地抽回了自己的双手接住了那酒瓶。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满是血的脑袋上爆汗如雨。 我则已经起身回了楼梯间。 可下了天台，没走几步，我自己却又愣住了。 因为我突然发现，我刚才最后的那句话，和之前老黑在溜冰场丢下的那句话，何其的相似…… 或者说，在那一刻，我说出那句话时，便已经成为了恃强凌弱，恐吓弱小的老黑…… 这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可我能怎么办？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啊…… 你跪下，就会更加被欺负，你让对方跪下，他才会好好听你的话…… 就这样，直到我收拾好心绪，回了五小组车间时，我埋头就去向了厕所，想先背着玉珠姐洗一洗手上的血。 可厕所的门锁似乎出了问题，怎么扭都打不开。 我不想被玉珠姐撞见，蛮横发力，硬生生地推开了门。 厕所里一片灰暗，我拧着水管，快速冲起了手上的血。 “你这样洗，洗不掉的……”突然，熟悉的声音从我身旁传来。 我心中一动，回头一瞧，只见那是踩着高跟鞋蹲在一旁，叼着一根烟的静姐…… 而她身下，还正传出一阵流水声…… 我一下就完全回过了神，赶紧转过了脸：“静姐，我……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光冲没用，拿香皂多洗几遍。”静姐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 “可……可没有香皂……” 静姐也没回我，直到她起了身，拿过我手里的水管冲了冲厕所。 “等着。”她丢下了这俩字，转头出了厕所门。 等到她再回来时，手里正拿着一瓶似乎是清洗机器污垢的清洗液。 她说了句“忍着疼”，就把那清洗液倒在了我满是血的手上。 确实很疼，但我也一声没吭，几下就搓干净了手上的血。 静姐看着我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起来。 直到她又发现了什么，低着眼眉儿一挑。 “这撑得……不难受吗？ 怎么？对我动心思了？” 第15章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我我我我……”我脑袋里一下就涌出了那些碟片中的影像，口干舌燥着，只觉得自己话都说不明白了。 静姐还是饶有兴致地笑着：“还是个雏吧？要不姐给你安排几个？放心，不要你钱~” 我一下又想到了之前静姐给我的小卡片上，那些衣着暴露的女人…… 现在想来，那些女人应该与市场上的那些站街女一样，赚的都是供“野兽”发泄的钱吧？ “静姐，别开玩笑了……”我自然拒绝，因为我不想彻底成为玉珠姐口中伤害别人的“野兽”。 静姐的神色中泛着一丝意外。 我则跟着就出了厕所，回了车间。 只是，在去往我车位的途中，我突然就觉得静姐有些奇怪。 她怎么一下就说出了这些话？还表示不要我的钱？ 她这不就是我爹说的，无缘无故对我好吗？ 难道……静姐在图我的什么？ 可我能有什么？ 我想不通，也回到了车位上。 玉珠姐正埋着头一个劲地车着破布。 “玉珠姐，你……你没事吧？”我问。 她抬起头看向我，微微地咬了咬唇儿：“考核没过……要等下次……小辉，我是不是很笨？” 玉珠姐这么委屈，当然是因为她想早些入职开工赚钱，早些给她家里寄去她弟弟的医药费。 这让我心里有些难受，而看完玉珠姐给我的那地摊小说，我也知道了这种难受，其实叫做心疼…… “怎么会？玉珠姐，都会好的，你别担心。”我安慰着。 这时，静姐也回到了车间，已然恢复了她的高傲和冷漠。 她径直来到了我身旁，说我既然已经通过了考核，那么也就已经可以去办公室办理入职，开工赚钱了。 “我知道的静姐，不忙的，下午再去吧。” 静姐瞧了眼前面车位上的玉珠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向我杨着嘴角点头。 我也确实不忙。 李组长这事，只会有两个结果。 第一个结果，他不服，直接把我赶出厂子，那样的话，我现在去办理入职也没什么意义。 第二个结果，李组长服了，按照我说的，今天之内会让玉珠姐通过考核，那我也就不用急着一个人去办理入职。 所幸，李组长看来是服了。 没一会儿，之前那主管便找来了车间。 他还是一脸的笑容，并告诉静姐，他想再给玉珠姐一次考核的机会。 我看着，多多少少松了口气。 果然拳头才是硬道理！ 再没意外，这一次，玉珠姐顺利地通过了考核。 她开心极了，也和我一起就跟着这主管去办公室办理了入职手续。 在签完合同，拿了厂服从办公室出来时，玉珠姐更是笑颜如花：“小辉，多亏我们遇到了这主管，这主管人可真好！” “嗯。”我同样笑着，也背着手不让玉珠姐看到我手指上的伤口…… 不管怎么说，我和玉珠姐也算成功入了职，成为了这制衣厂里的正式职员。 中午，去食堂吃饭时，我和玉珠姐也把通过考核这事告诉了我哥和康有为。 康有为一拍胸脯就站了起来，说之前请我们吃糖水没吃成，正好今晚庆祝我们通过考核，再去一趟夜市街吃宵夜。 “行啊死扑街，今晚好好宰你一顿，”我哥说完，又想到了什么，推了推康有为的肩膀，“诶，死扑街，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康有为反问。 “李组长啊！没发现他不见了？”我哥白了康有为一眼，“听说他从楼梯间摔了下来，满脸的血，已经去医院了，还请了一整个星期的假！” “还有这事？”康有为挑眉，也压低了声音，“该说不说，李组长那人面兽心的东西！仗着跟厂里有点关系，不知道玩了多少厂妹！从楼梯上摔下来？我看那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一个字，该！” “哟？死扑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学问了？”我哥接过话，“不过，也确实啊，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啊……” 随着两人的话语，玉珠姐也一个劲点头，毕竟她之前可也差点就成为了李组长欺负的受害人之一。 而我虽然附和，却暗自叹了口气。 如果真有天理，我的手指就不会这么疼了…… 所以……我这算替天行道？ 不过，这李组长受那点伤，也不用请一整个星期的假吧？ 都是皮外伤，包扎一下就行，根本就不耽搁上班。 难道……他是真的被我吓怕了？ 我也没法确定。 直到我和玉珠姐在上了一下午的正式班，又上完了晚班后，便在下班时，一起去到了厂子门口。 我哥和康有为已经在等着了，我们也就说说笑笑地出了厂门。 天色已暗，在去往市场的昏暗小路上，我下定决心拽了拽我哥的手，给他递了一个眼神。 我哥心领神会，一把搂住康有为，说和康有为先去买马，让我和玉珠姐去夜市街等他们。 跟着我哥便硬拽着康有为加快了脚步，消失在了这小路昏暗的尽头。 这样一来，整条小路上便只剩下了我和玉珠姐两人。 我瞧了眼玉珠姐。 上午才发的厂服，所以她今天穿的也还是她的衣服。 也正好，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时，她身上的那套针织衫和牛仔裤。 针织衫依旧又大又白，牛仔裤也依旧紧实饱满…… 而玉珠姐好像也意识到了我哥为什么带着康有为开溜，她微微地低着脑袋，玩起了自己的手指。 “玉珠姐，我有个东西要给你。”我适时地开了口，也伸出了握成拳的手。 玉珠姐盯着我的手眨了眨眼：“什么东西？” “我的宝贝，”我认真说着，“玉珠姐，你准备一下，我放开手你要抓过来，别让它跑了。” “啊？还是活的啊？”玉珠姐明显有些怕。 “玉珠姐，你别怕，不伤人，相信我。”我还是认真回着。 也可能就是看我如此认真，玉珠姐点头“嗯”了一声，也伸出她纤细的玉手，扬在了我的拳头上。 “准备好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三、二、一！” 我在倒数完后，一下张开了手掌。 玉珠姐一把抓了下来。 我顺势抬手，紧紧地与她的五指扣在了一起。 玉珠姐一愣，看向我一脸不解。 “咯~玉珠姐，这就是我的宝贝～”我拽着她的手杨了起来。 玉珠姐看着我们的十指相扣，“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小辉，又是你哥教你的？” “不，从你给我的小说上看的。”我挠了挠头。 玉珠姐恍然般“哦”了一声，想抽回手，我却紧紧地拽住不松…… 玉珠姐脸儿一下就红了…… “玉珠姐，这几天我想了想……”我咽了咽口水，鼓起了勇气，“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想对你好，想保护你，想看你笑。 或许……或许这就是你说的情吧？ 玉珠姐，我……我喜欢你……” 我说完，整颗心都疯狂地跳动了起来，就像要破开我的胸膛跳出去似的。 这是因为我在害怕，害怕玉珠姐会拒绝我。 这也是我从学会武装自己之后，第一次这么的害怕一件事。 可玉珠姐……却没有再抽回她的手…… 第16章 定情礼物 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幕。 随着我鼓起勇气的表白，玉珠姐侧着脑袋，红着脸儿，任由我握着她的手，也不说话…… 许久，我再次咽了咽口水：“玉珠姐，我说我……我喜欢你……” “小辉，我听到了……”玉珠姐终于开了口。 “那你就是……就是答应咯？”我有些不敢相信。 这一次，玉珠姐看向我，下定了决心般地郑重点头：“小辉，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得到……我愿意等你成长，等你成熟……” “耶！”虽然现在想起来无比的幼稚，但那时我确实欢呼着几乎蹦了起来！ 玉珠姐……是我女朋友了！ 玉珠姐……属于我了！ “那玉珠姐，我们今晚就“两情相悦”吧？”我迫不及待。 “流氓！”玉珠姐瞪了我一眼：“我怎么知道你对我好是不是心血来潮？我怎么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变心？ 如果你以后遇见了更好的“宝贝”，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抛弃我？ 小辉，你才多大？在你真的长大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我必须为我自己考虑。 对女人来说，两情相悦可是很重要的！你必须让我觉得，我能完全托付给你了，我才能和你两情相悦，明白了吗？” “可……可我就是真心的啊！” “一个人的心，可是很复杂的。” “哎呀你看嘛玉珠姐！”我指了指身下，“光是牵个手我都这样了，我还不是真心的？” “呸！流氓！”玉珠姐脸儿一下就更红了。 “那玉珠姐，你要怎样才相信我是真心的？”我再问。 “如果你长大后，成熟后，还是喜欢我，那你就是真心的。” “那玉珠姐，怎样才叫长大？” “至少再过两三年吧。” “再过两三年？玉珠姐，我……我难受啊……” “你哥对那些事那么懂，应该教过你吧？自己搞定咯~”玉珠姐说完就背着手快速走远了。 我挠了挠头，当然没想到玉珠姐都答应做我女朋友了，还能这么复杂…… 玉珠姐则又折返了回来，凑在我脸上轻轻一吻…… 顿时，我只觉得我整个人都要死了……都要美死了！ 玉珠姐则再次一溜小跑地去远了，似乎这个吻，是送给我的定情礼物…… 我摸了摸脸，放在鼻翼间闻了闻……好香…… 我再回忆着这一吻的触感……好温软…… 然后……我就顶不住了！ 我钻进路边小巷，回忆着玉珠姐这一吻，丰衣足食了起来…… 直到我在大解放后，再次追上了玉珠姐。 玉珠姐又眨着眼睛问我去哪儿了？ “玉珠姐，不是你说的吗？自己解决呀。”我回。 玉珠姐脸儿再次一红，也再次对我嗔了一声“流氓！”，但也就这样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去了市场夜市街。 一路上，我看着玉珠姐在月光下无比精致的脸，心里一个劲地感谢老天，感谢它把玉珠姐送到了我身边。 我也觉得这去市场夜市街的路好短好短，真的好短好短，如果能长一些，如果能和玉珠姐一直走下去，那该有多好…… 可惜啊……可惜啊…… 朝云暮雨啊…… 就在我和玉珠姐牵着手，去到市场隔壁的夜市街时，我远远就瞧见，一大群人正围在一个小卖部前看着什么热闹。 我和玉珠姐当然好奇，也凑了过去。 就见这小卖部门口，正停着几辆闪着灯的、明显是治安队的摩托车。 小卖部里面，那些治安队则进了拉着布帘的里屋。 透过布帘缝隙可以看见，他们正用钢管木棍等家伙事，不停地砸着里屋中的一些花花绿绿的机器。 这些机器我之前在厂子那片的小卖部见过，我哥说叫老虎机，是赌钱用的。 小卖部老板就站在一边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抽着烟沉着脸，也没去拦那些治安队。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回头一瞧，只见正是显得有些惊慌的我哥。 “哥，里面好像在砸老虎机。”我指了指小卖部里。 我哥沉着脸没有接我的话，拉着我和玉珠姐就往街尾走。 而他这一拽我才瞧见，这小卖部一侧的漆黑小巷里，正有一个弯着腰矮着身子的男人飞快地溜了出来，竟是康有为！ 我一下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我哥则拽着我们和康有为一起，快步出了这夜市街，也穿过市场，上了回厂子的小路。 期间，我也发现，不管是康有为还是我哥，衣服上全是些脚印！明显是被人给打了！ “哥！发生了什么！”我沉了脸。 我哥摆手让我先别问，也就与康有为一边警惕地四处张望，一边带着我们飞快穿过了小路，回到了工业区。 进了工业区，看到了前面亮着灯的厂房，我哥和康有为这才微微松了紧绷的神色。 我再次问我哥和康有为怎么了？ “是……是这片放老虎机的马……马飞……”康有为似乎伤得不轻，说起话来不停地喘。 “我们和马飞吵了几句，”我哥接过了话，也瞪了康有为一眼，“老康，都是你！叫你买了马就走，你非要去玩老虎机！” 我哥说完就拉着康有为一路进了厂子。 这时，玉珠姐表示，她宿舍里有消毒酒精和跌打药，让我哥和康有为过去，她帮他们上点药。 我哥果断摇头，说他们只是被踹了几脚，伤得不重，用不着上药。 “哥，真不用？”我怕我哥在硬撑。 “不用不用，躺一晚上就好，”我哥回着，也直直地盯着我，“倒是你，阿辉，我们忍一忍这事就过去了，你可千万别冲动，明白了吗？” “明白。”我点头。 “向我保证。”我哥似乎还有些不放心。 “行！我保证不冲动。”我再次点头。 我哥这才在拍了拍我的肩膀后，拉着康有为就去向了他们宿舍楼。 只是，我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只发现我哥也微微的弯下了腰，两只手都伸到了身前，明显是在捂着什么地方…… 这让我心里一下就不安了起来。 这样看来，我哥还真是在我面前硬撑！ 他肯定受了不小于康有为的伤，但他不愿我因此而冲动，所以一路强忍着！ 再加上他们回来时，那神色紧绷的模样…… 这件事，肯定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我猜测着，一旁的玉珠姐似乎也发现了我哥背影的异样：“小辉，看样子你哥他们受的伤都不轻，你跟我去宿舍，把消毒酒精和跌打药都给他们拿过去。” 我当然赞同，也就与玉珠姐一起去了她的宿舍，拿了东西。 再找去我哥和康有为的宿舍时，他们的房门正半掩着。 我正要往里面走，却一眼就透过门缝瞧见，我哥和康有为已经在宿舍里脱下了衣服。 宿舍里似乎也只有他们两人在。 而他们的身子上，不管是后背还是身前，都有几处明显被家伙砸了的伤口！正一片青黑着！还不停溢着血！ 我一下就咬了牙！ 里面，我哥则朝着康有为一阵急语。 “老康！千万别告诉阿辉！他性子烈，告诉他说不定又会出事！” “那我们怎么办啊春生？”康有为一脸慌，“要不是碰巧遇到那治安队，马飞……马飞可是要挑断我们的手脚筋啊！我们躲得了吗？” 第17章 静姐的茶水 我听得心惊，没想到这件事竟这么严重！ 挑断手脚筋，那不就是废人了吗？ 里面，我哥又摇了头：“那马飞又不知道我们在哪个厂子，这段时间我们别出去，就待在厂子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希……望吧。”康有为显然还是很担忧。 这时，我哥又咬牙切齿般“嘶……”了一声。 那是他肩膀上的一处溢着血的伤口，已经因为鲜血的凝固，和他还没完全脱下的衣服粘在了一起…… 他坐在了床边，一点点地撕开，整个身子都不停地发着抖…… 我再次咬牙，也意识到那马飞要挑断我哥和康有为的手脚筋，八成不是在放狠话…… 照我哥这伤来看，那马飞可完全下的死手！ 那么极有可能，那马飞要挑断我哥和康有为手脚筋，不是在说，而是在做！ 那马飞带人打了我哥和康有为，又要挑断他们手脚筋！只是碰巧治安队查老虎机进了那小卖部，所以那马飞才没有得逞！ 可……可不对啊…… 按照我哥的描述，他们只是和那马飞争吵了几句啊，那马飞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 况且，我哥和康有为，也就比我和玉珠姐早十来分钟去夜市街。 难道他们在那小卖部的老虎机前一坐下，就遇到了放老虎机的马飞？还直接就和马飞吵了起来？ 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飞快地思索着，里面，我哥和康有为则都再不交谈。 见再听不到有用的信息，我也就先压下了心里的猜测，退回了楼梯间中。 我一边喊着“哥！”，一边从楼梯间再次走去了他们的宿舍。 进入宿舍门时，我哥和康有为当然已经因为我的招呼再次穿起了衣物，遮住了身上的伤。 “怎么了小辉？”我哥看向了我。 “哦，想告诉你们一个事，玉珠姐答应做我女朋友了。”我笑。 “可以啊辉仔！”康有为想过来拍我肩膀，却才踏出一步，便弯着腰捂了肚子，“哎……哎哟，肚子痛……” 他的脸抽了一下，但还是朝我比划了一个大拇指：“辉仔，温玉珠可是大美人啊~你小子赚了啊~” 我哥也朝我挤眉弄眼：“阿辉，你加油！要是能成，爹就不会催我了，我可就解放了~” 我依旧笑着，也把装着消毒酒精和跌打药的袋子给了我哥，说是玉珠姐担心他俩，让我给带来的。 我哥和康有为一边接过，一边低头去瞧袋子里的消毒酒精和跌打药。 我则偷摸着顺走了康有为放在床头的香烟。 然后我就一路下了宿舍楼，守在了底层的楼梯间。 直到过了有大半个小时，康有为神色警惕地从楼梯间上走下来。 “康哥，这么巧啊？”我笑着凑了上去。 康有为一愣，问我在这边宿舍做什么？ “没事，逛着玩。”我回。 他又双眼一转，塞给我了十块钱：“辉仔，你去厂子外面那小卖部帮我买包烟吧？剩下的钱你自己随便买点什么。” “康哥，又不远，你怎么不自己去？”我问。 “诶~我这不懒吗~”康有为笑。 “行。”我接过钱出了厂子，只是心里愈发的沉。 康有为竟然因为马飞这事，厂子都不敢出了…… 我买了烟回了宿舍楼下，康有为就缩在楼梯口等着我。 我先没把烟给他，而是问他，他们和那马飞到底发生了什么矛盾？ “没有啊，就是吵了一架。”康有为回得轻松。 “那怎么吵起来的？”我追问。 “哎……也不知道那马飞是不是吃错了药！我们刚坐上老虎机他就带人找了过来，硬说我们在那老虎机上做了手脚！ 我们哪有那个技术在老虎机上做手脚啊？ 他也不听，抽出家伙就打我们！还按着我们让他马仔挑断我们的……” 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康有为一顿，“嘿嘿”干笑着挥了手：“辉仔，大概就是这样，没多大事……” “康哥，你说你们刚坐上那老虎机，那马飞就找到了你们？你们那时赢钱了吗？”我问。 “赢钱？我们才坐上那老虎机，都还没开始玩……”康有为一怔，似乎意识到了我在问什么，“对啊……我们都没赢钱，那马飞为什么会说我们在那老虎机上动了手脚啊？” “那康哥，你们和那马飞有其他过节吗？”我再问。 “没有啊，我只是以前打老虎机的时候见过那马飞，也听其他打老虎机的人说那马飞是这片放老虎机的头，除此之外，我们连话都没说过，根本就不认识啊……” “我哥呢？”我又问。 “你哥又不常玩老虎机，最多买一买马，和这马飞更谈不上过节了。”康有为果断摇头。 “那还真是奇怪了……”我说着，把香烟塞给康有为就转身离开了。 然后我就冷了脸…… 因为按照康有为的描述，那马飞根本就不是冲着老虎机去的！而是冲着康有为和我哥这两个人去的！ 不错！ 那马飞带着人！还带齐了家伙！明明就是有备而来！ 他的目标，就是康有为和我哥！ 在老虎机上动手脚都是借口！ 那马飞就是想动康有为和我哥！想挑断他们的手脚筋！ 要不是那些治安队出现，康有为和我哥现在已经躺在医院！真的成了废人了！ 可是……康有为也说了，他和我哥根本就不认识这马飞啊…… 都不认识，这马飞为什么要冲着他俩痛下杀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我必须尽快摸清楚这件事！ 如果马飞真是冲我哥和康有为这两个“人”来的，那我哥和康有为躲在这厂子里根本就没用！ 我必须在马飞再次向他们动手之前，弄清楚这件事并妥善解决，不然我哥和康有为就会有危险！ 我快步回了我那边的宿舍楼，找到了一个我们五小组的老员工，也向他打听出了静姐的住处。 既然我哥和康有为不认识这马飞，想摸清楚这件事，就只能找到马飞本人！ 而静姐能知道老黑的住处，说不定也知道马飞的信息！ 所幸，这老员工说静姐也住在我们这栋宿舍楼里，在三楼的一个小单间。 我赶紧找了过去，敲响了那单间门。 “谁。”门里果然传来了静姐高冷的声音。 “我，陈辉，静姐，打扰了，想问您个事。”我客客气气地回答。 短暂的等待后，这单间门被人推开，正是静姐。 可只是一眼，我一下就侧过了脑袋。 因为静姐的一头大波浪湿淋淋地搭在胸前，似乎刚洗完澡，刚换上衣服…… “进来说。”静姐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回了她这单间里。 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了进去。 就是一个与其他宿舍没什么区别的小屋子，只放着一张床，床边有个梳妆的小柜。 “把门带上。”静姐背对我在梳妆柜上倒着茶水。 我反手关上了门：“静姐，您知不知道这片放老虎机的马飞？” 静姐没有立刻回我，她倒完茶水后，便将梳妆柜前的一个塑料凳推了过来，让我坐下。 然后她也拿着那茶水，面朝着我同样坐在了另一个塑料凳上。 只是，当她坐下后，她虽然仰起头喝起了茶，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茶水溢出了她的嘴角，流在了她本就湿漉漉的衣物上…… 第18章 英雄 我赶紧侧过脸，又这才注意到，静姐这单间里，正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烟香气。 可静姐并没有抽烟…… 这烟香气非常宜人，舒缓了我的神经，让我整个放松了下来…… “听说你之前找老黑是单刀赴会？果然英雄啊~ 李光祖也是你动的手吧？那天你手上的就是他的血，够带种~ 不像我认识的那些臭男人，只会欺软怕硬，没一个像你~ 不过，你当时可是告诉我，老黑是你的大伯。 我给你地址，也是因为相信你。 但你转头就找了老黑麻烦，你这不是……置我于不义吗~” “静姐，对……对不起……”我说着，又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这房间中的烟草香气，只觉得整个人都舒缓得有些恍惚了起来，就好像要灵魂随时都要出窍，拦都拦不住一样…… 我闭上双眼，晕晕乎乎…… 好舒服……好奇特…… “光是对不起就行了？ 你这次问马飞，也是江湖事吧？ 可光问不给，不合江湖规矩啊~” “那静姐，你……你想要什么？” 没有回答…… 我再睁开眼时，视线中的一切已经陷入了模糊…… 我就隐约瞧见，有一个人影正蛇一般扭动着爬向我…… 那人影抓着我坐着的塑料凳，贴着我的双腿蹭了上来…… “小辉，我是玉珠~” 我也不知道玉珠姐怎么来了静姐这房间，恍惚的意识已经不容我做出任何清醒的判断…… “玉珠姐……”我紧紧贴上，坠入深渊…… 直到我再次醒来时，我的眼前还是静姐…… 她就在一旁的梳妆台上抹着口红。 “静……静姐……” “嘘~”静姐朝我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放下口红，走了过来，弯下腰在我脸上轻轻一吻：“这是只属于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我跳下了床，逃一般钻出了静姐的宿舍…… 我一口气跑下宿舍楼，整个脑子乱成了一团！ 没有玉珠姐！刚才曾静的宿舍里没有玉珠姐！说那话的也就是静姐本人！ 一时间，我只觉得我十分对不起玉珠姐…… 不仅仅是因为我和静姐发生了关系，还因为我此时去回忆刚才的一幕幕时，我竟然……竟然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难道我真是一头只想发泄欲望的野兽？ 这让我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只觉得自己真配不上玉珠姐…… 可……可静姐怎么就这样了？ 她平时少言寡语，完全一副不愿别人亲近她的模样，她怎么就这样对我了？ 我又想到了我爹的那句话，如果有人无缘无故地对你好，那么一定是那人在图你什么…… 静姐……在图我什么？ 我细想了一下。 在我们考核那天，我对李组长动手之前，那主管刁难我们时，静姐就已经不对了。 她在那主管开口前，便表示我通过了考核，就是在为我强出头。 按照她平时高冷着谁也不在乎的做派，她应该不会那样做才对…… 所以，静姐为什么从考核那天开始，就无缘无故地对我好了？ 难道真的只是像她说的，她知道了我对老黑动手一事，所以觉得我和别人不一样？是个什么“英雄”？ 可……可我要怎么再面对玉珠姐啊！ 我心中无比的繁杂！ 直到我揉着脸不停地深呼吸，稳住了我的心绪。 我又想到，我可还没从静姐那里拿到马飞的住址！ 现在当务之急的，还是弄清楚马飞这事，所以我还得去找一趟静姐…… 我咬着牙回过头，却正好对上了一张熟悉冷艳的脸。 正是静姐，已经换了一身黑色的皮质衣物，眉宇间也恢复了平日里高傲冷淡的神色。 “马飞的窝有些远，跟我来吧。”静姐抛下这句话，便踩着猫步去向了厂子大门边停放自行车的区域。 我深吸一口气跟上了静姐。 静姐则又从一片自行车里，推出了一辆火红色的男士摩托车。 想在想来，那摩托车应该是当时进口的铃木王，整套办下来差不多要两三万。 要知道，那时一套房也就两三万…… 静姐甩着她的大波浪跨上摩托车，朝我摆了摆头。 我也没多想，同样跨了上去，坐在了静姐身后。 静姐又抓着我的手摁住了她的腰，说了一句“坐稳”，然后就带着我出了厂子。 她走的是市场相反方向的大路。 这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点半左右，但街上依旧霓虹遍布，人潮涌动。 特别是那些大排档，正坐满了吃着宵夜的食客。 他们看着静姐驾驶着对当时来说，无比拉风的摩托车，无不一一侧目。 这让我心里有了一种掩饰不住的、开心的感觉。 我只觉得跟着静姐可真风光，而且，我还已经和静姐发生了关系，静姐已经是我胯下的女人…… 这些侧目的食客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嫉妒死我的吧？ 想到这点，我挺了挺身子，坐得更板正了。 直到静姐带着我穿过大路，进了一条荒野小道。 静姐放慢了车速，让我抱紧她，因为这小道坑坑洼洼，有些颠。 我照做着，又在紧贴上静姐后发现，静姐身上正散发着一股我熟悉的香味，也正是刚才她单间宿舍中，让我恍惚了神色的烟香味…… 这烟香味很淡，应该不是香水，而是从静姐的身上自然散发出的。 再加上随着路面坑洼的颠簸，我和静姐在身体上的碰撞加大，我竟又有些口干舌燥了起来…… 这让我心里的负罪感再次加重，也强迫自己松了抱住静姐的手，就抓着摩托车后面翘起的尾部。 刚好，静姐也停了车。 我下车扫了一眼，只见这小道更前方，正有一片灯火稀疏着的老屋建筑，似乎是个村落。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村里走，最里面有个大院的老屋就是马飞的窝。” 静姐说完，我点头就要寻过去。 可静姐又叫住了我。 她从摩托车侧面取下了一个细长的盒子，好像是装钓鱼竿的。 她打开那盒子，从里面抽出了一根漆黑的钢管。 “看好。”她一只手握着那钢管中段，一只手在那钢管的头部一抽。 “唰”的一声，一片雪亮的刀刃被她抽了出来！这漆黑的钢管里竟藏着一把细长的砍刀！ 静姐合拢刀身，直接丢给了我。 我一把接过，重量与普通的钢管几乎一致，挺趁手。 “谢了静姐。”我把这钢管藏进了衣袖中，手掌正好抓住它的尾部。 静姐掏出了一根烟点燃，双手环胸地靠在了摩托车一旁：“陈辉，我等你……” 我一下就怔住了…… 这还是除了我爹以外，第一次有人叫我全名…… 这说明此时的静姐，没有把我当小孩看…… 这种感觉真好！好到我好想上前深吻静姐！ 可我脑海中却又浮现起了玉珠姐的脸…… 我咬了咬牙，压下了心里因此泛起的负罪感，也在向静姐点头后，转身独自走向了灯火稀疏的村落，再不回头…… 第19章 没人性 我没法回头…… 只要看到静姐我就会想到玉珠姐。 想到玉珠姐我心里就非常非常的乱。 我明明喜欢的是玉珠姐啊！ 可静姐为什么就能让我感到那么开心？那么舒服？那么的……被重视？ 我想不通，也咬着牙甩了甩脑袋，把这些麻烦的念头从我脑海中剔除。 搞定马飞这件事再说！ 我定了心神，也就这样沿着小道进入了这满是老屋的村落。 这村落沿着一条黑乎乎的小河修建着。 没有夜市，没有工厂，所以这个点，村落里静悄悄的，也完全没人。 我走过了村头小桥，沿着小河一直往里去。 直到我远远瞧见了静姐描述中那带着大院的老屋。 一栋漆黑的两层楼老房。 我脚下放慢了速度，也挨着边上其他老屋的屋檐隐蔽了自身。 我要解决的，是马飞对我哥和康有为动手的这件“事”，而不是来找马飞寻仇。 那么在搞清楚马飞为什么对我哥和康有为动手之前，我没有必要和他起任何的冲突。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才靠近马飞这老屋大院，一阵狂吠声便从大院中诈起！直接吼破了这寂静的长夜！ 那是一条体型硕大的狼狗！就拴在这大院里，呲牙咧嘴地对我一阵吼！ 我赶紧钻进了一旁漆黑的小巷。 等到外面那狼狗的狂吠声停下，我微微探出脑袋，只见正有一个男人从那老屋中出来，一边唤着那狼狗，一边四下不停地张望。 这样看来，直接由这大院进去是不行的了…… 我又埋头钻向了这漆黑小巷的深处。 小巷另一边，是这整个村子的背后。 我也就绕着这背后，去到了这马飞那大院老屋的后方。 这后方背靠小河，中间是一片臭气熏天的烂田。 我捂着口鼻打量了一眼，最终锁定了这老屋后墙上的下水管道。 这下水管道有碗口粗，是从这老屋二楼上延下来的，管道两侧也正是这老屋一二楼的窗户。 我强忍着这烂田的恶臭，矮身摸了过去，只发现这一楼下水管道旁的窗户还拉着布帘。 我拨开布帘看向里面。 里面正是这老屋一楼的一间里屋房间。 这房间里紧锁着门，昏暗的空间中则堆满了长方形的机器设备。 虽然看不清，但不用想，肯定全是老虎机！ 我没找错，这老屋就是马飞的窝！ 确定了这一点，我也就沿着下水管道往上爬。 这下水管道两边固定的钉子都还挺结实，我也顺利地爬上了二楼。 而这一到二楼，我就听见我左边的窗户里传来了一阵男人的叫骂声。 “操！小骚蹄子！” 我探着身子一瞧，只见这二楼左边的窗户里也是一个小房间。 房间里没有灯光，只能隐约看见有两个人影在晃…… “干！别他妈像死鱼一样！说话！爽不爽！” “爽！飞哥你好猛！” “操！贱货！明天我就去砍了你老公！反正你老公也是废人一个！怎么样？” “嗯！去吧飞哥！去砍死他！我以后就是你的了！飞哥你真猛！” 我听着这一声声“飞哥”，当然能确定，这其中的男人八成就是那马飞！ 我保持着绝对的安静，继续听了下去。 可听了一会，这房间里除了这马飞和那女人的淫言秽语，我完全没再听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也在这时，这下水管道右边的一扇窗户里，又突地探出了另一个人影！ 我下意识地紧了紧衣袖里的钢管，也屏着呼吸保持着完全不动的状态。 所幸，这探出身的人，并没有看向我。 他朝窗外吐了一口烟气，丢了烟头，就缩回了窗里。 我意识到这右边窗户里可能也有情况，便先没管左边房间里的马飞，探身靠向了这右边的窗户。 窗户里是一个同样昏暗、但大了许多的房间。 房间中靠我窗户这边放着一张桌子，四周则摆着许多塑料凳子。 七八个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这些塑料凳子上抽着烟。 只有木桌上的一个体型微胖的男人，正捂着口鼻不停地在自己面前扇着，似乎闻不惯这屋里香烟的气味。 但那些翘着二郎腿的男人也不鸟他，甚至其中一人还有些挑衅意味地朝他吐起了烟。 这体型微胖的男人“嘿嘿”干笑了两声，我瞬间觉得有些耳熟！但这屋里实在太暗，我也看不清他的模样。 也就在这时，“砰”的一响，这边屋里左边墙壁上的一扇木门被人给踹开了。 一个男人提着裤子骂骂咧咧地钻了出来，应该正是刚才在左边房间里搞那女人的马飞！ 距离这马飞最近的男人，一下站了起来，一边说着“飞哥精神”，一边掏出香烟给马飞点着。 我透过打火机火光一看，只见这马飞大概三十来岁，左边眼睛的眼珠子吓人的蒙白着，眼皮上还留着一道刀疤，似乎是被人给砍瞎的。 这马飞叼着香烟深吸了一口，“嘿嘿”淫笑了两声，跟着就朝屋里其他抽烟的男人招了招手。 这七八个男人纷纷就扔掉了烟头，一窝蜂的钻进了马飞踹开了门的左边房间…… 屋里紧跟着就传出了那女人的尖叫。 “啊！飞哥！飞哥！！飞哥你看他们……” “叫你妈啊！想做我的女人，吃香的喝辣的，就得学会犒劳我弟兄！贱货！”马飞骂着一脚踹上了门！ 随即，我左边的窗户里便传出了一阵“嘎吱嘎吱”的床板摇晃声…… 我皱了眉，但并不是因为可怜这女人。 这女人刚才可是同意马飞去砍他老公，所以根本就不值得被可怜。 我只是没有想到，这马飞居然这么的没有人性…… 不过，这也就怪不得他一下手，就直接要挑断我哥和康有为的手脚筋了…… 这件事，看来有点棘手啊…… “死胖子！”这时，这马飞又来到了距我这窗边很近的木桌旁坐下，翘着二郎腿敲了敲桌子，“怎么？兴师问罪啊？要不要我把钱退给你啊？” “飞哥！您这就开玩笑了！”那“死胖子”的声音一阵谄媚，“飞哥您这件事儿办得漂亮极了！我兴什么师？问什么罪呀？” “那你过来做什么？怕我因为那些条子就不敢下手了？”马飞再问。 我听得心中一动，当然意识到他们谈论的就是我哥这事！ 这马飞口中的条子，应该就是那些闯入夜市街小卖部砸老虎机的治安队！ 也正是那些治安队的出现，才搅黄了马飞对我哥和康有为的下手！ 想到这点，我是直直地瞧向了木桌上那“死胖子”，想看看他到底是谁！ 按照马飞的话来看，很可能就是这“死胖子”出钱拜托马飞对我哥和康有为下手的！ 这也就怪不得我哥和康有为都不认识这马飞，这马飞却看到他们就动了狠手！ 与我哥和康有为有过节的，其实也就是这“死胖子”！ 第20章 索命的鬼 “哪里哪里？”这时，那“死胖子”又恭维了起来，“飞哥，谁不知道您出了名的猛啊？您走在道上，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您让路啊！你怎么会怕那些条子？” “少他妈说这些废话，”马飞丝毫不给这“死胖子”留脸，“快说，你他妈过来是为了什么？老子可还要进去跟我弟兄们好好玩玩，那小骚蹄子，跟个雏儿一样，真他妈带劲！” “好好好，”“死胖子”一边点头，一边就从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恭恭敬敬地放在了马飞面前，“飞哥，其实吧，我们请您处理的……是他，您……您弄错人了……” “弄错人了？”马飞瞧了瞧面前那东西，又骂骂咧咧地挥了手，“开灯啊，这看得清个毛啊？” 那“死胖子”赶紧就转身摁下了他身后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随着这屋里那吊在木桌上方的灯泡、亮起了昏黄的灯光，我是一下就皱了眉。 因为这木桌上坐着的那“死胖子”，竟是之前给我和玉珠姐考核的车间主管！ 不错！ 就是那主管！其放在马飞面前的，也正是一张照片！一张我的照片！ 那是我和玉珠姐办理入职时，厂子里的人给我照的！ 操！我哥和康有为的事就是个意外！这主管拿钱让这马飞对付的人其实是我！ 我一下就咬紧了牙！也自然想到了李组长！ 看来，李组长并没有心服口服啊…… 也怪不得他明明没有伤到筋骨，却请了一整个星期的假！ 因为他在躲着我，让我以为他怕了，然后又让这主管找这马飞来对付我！ 这样一来，我如果出了事，别人也绝对不会想到是他策划的！ 李组长啊李组长！干得真他妈漂亮啊！ 我咬牙切齿着，里面的主管也再次说了起来。 “飞哥，就是这小子打伤了我侄儿！我侄儿就是要这小子断手断脚！” 马飞直接就笑出了声：“这他妈不就是个娃娃吗？你侄儿李光祖三十出头的人了，连这娃娃都对付不了？还被这娃娃打去了医院？这不他妈的废物吗！” “飞哥！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有点邪门！我侄儿到现在还惊魂未定……” “我只是骂一骂你侄儿，谁他妈想听你侄儿那些破事了？”马飞骂着打断，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蒙白的眼珠子飞快一转，“嘿~那妞倒是不错~ 死胖子，这样吧，明天你想办法把那妞和这小子都约过来，剩下的交给我搞定~” 主管一愣：“飞……飞哥，那条女，我……我侄儿……” “嗯？”马飞脸色一沉，“死胖子，你侄儿想跟我抢女人？” “没有没有！”主管一个劲摇头，“都听飞哥您的！就明天晚上！明天晚上我把他们带来！到时候麻烦飞哥了！” 马飞冷冷一哼，也没再应这主管的话，抽着烟昂着头，似乎在遐想着什么，还极度变态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嘴角…… 我看着，自然绷了心，也当然没想到这马飞还在垂涎玉珠姐的美色！ 怎么办？动手？ 不不不！没必要！ 既然是李组长让主管拿钱委托这马飞对付我，那么只要搞定李组长和主管，让他们取消委托，这件事应该就平了。 可……可就算李组长和主管取消了委托，这马飞就会放过玉珠姐吗？ 我看着这马飞恶心地舔着嘴角的模样，还有刚才对女人的毫无人性，还真没法确定了…… 而也就在这时，里面的主管刚起身朝着马飞哈腰要离开时，这老屋楼下，突地传来了一声巨响！ “砰！！” 似乎是有人踹开了下面的大门！ 马飞直接就站起了身，“唰”地一下从木桌下抽出了一把雪亮的西瓜刀！ 左边，还在那房间中搞那女人的男人们也提着裤子奔了出来，纷纷盯死了这房间右边连通一楼的楼梯间。 然后，就是一阵脚步声。 听声音只有一个人，一个脚步非常深沉的人。 直到那人从那楼梯间中一点点出现。 那是一个穿着迷彩服，大概二十几岁的男人。 他戴着同样迷彩的帽子，一张刀削般的脸冷得就像一块冰。 他从楼梯间上来的同时，手里还提着一个大东西，他也在踏入这房间中后，顺手把那“大东西”扔在了房间中央。 那是下面院子里的狼狗！此时已经吐着长舌，瘫软了身子，没有了一点生命迹象！ 并且，这狼狗身上一丝血迹都没有，只有脑袋畸形般地歪着，似乎是被这迷彩服生生扭断的脖子！ 要知道，我们在这二楼，可一直没听到这应该在院子里的狼狗，叫那么哪怕一声…… 这迷彩服……不简单啊！ “操！”房间中距楼梯间最近的男人，直接就盯着迷彩服抽出了一把弹簧刀！ “等等！”提着西瓜刀的马飞招呼住了那男人。 似乎他也意识到了这迷彩服的不简单，就用他那蒙白的眼珠子，盯着迷彩服一番打量：“兄弟，哪条道上混的？” 可彩服完全没搭理马飞，就冷着脸瞧向了这房间左边的墙壁。 那是那些男人奔出来时推开的半掩木门。 这时，一个衣不遮体，散乱着长发，满脸泪痕的女人，从那半掩的木门中钻了出来。 这女人当然就是被马飞和他这些弟兄们搞了的女人。 她抚着门边的墙壁，双腿一个劲抖着，腿脚内侧还流下了一缕红血…… 直到她看到了迷彩服。 “郑……郑仇？你……回来了？” 她仿佛一下就看到了救命稻草，踉跄着就向迷彩服跨了过去。 “郑仇？你是郑海的弟弟？”这边的马飞眉峰一挑，冷冷地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什么来头？臭耍猴的啊？小子，敢闯我的场！你他妈知道死字儿怎么写的吗！” 这郑仇依旧没有搭理马飞，并且，他也没有去看跨向他的女人。 他只是从后腰抽出了***臂长的、黑身白刃的砍刀…… 跨向这郑仇的女人一下就愣住了，她仿佛反应过来了什么，竟又慌着神，不停退向马飞这边：“郑……郑仇！你……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哪怕马飞这群人刚刚还在玩弄她，但她此时盯着这郑仇的神色，却像看见了索命的鬼！ “张晓燕，你有多久没回家了？”这郑仇终于冷声开了口，也从兜里抽出一张白布，缠起了握着砍刀刀柄的右手，“你可知道，我哥死了？上吊死的……” 这被叫做张晓燕的女人一下就蒙了。 “他只有一只手，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打的结……” 郑仇顿了顿。 “我知道，我哥残疾后，你就觉得他配不上你，但你忘了我哥是为什么残疾的吗？ 你说你想买金项链，让我哥把手指放进机器里压断，骗厂子的钱，可你，却把他整个手都塞了进去！ 可笑……我哥后来居然还护着你，说是你手滑了，没注意…… 这些我都不说了。 我哥残疾后，只能靠祖传的猴艺谋生，你觉得我哥配不上你，可以，你大可跟他离婚。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着他的面、和其他男人勾三搭四！不该天天嫌弃他！欺辱他！说他是废人！ 现在，我回来了，我哥死了，真好啊，他再也护不了你了…… 张晓燕，你完了……” 这郑仇说完，刚好缠好了握着砍刀的手！也完全不带丝毫感情地盯死了张晓燕，就像盯着一头待宰的牲畜！ 而这边的马飞则一脚踹上了张晓燕的后背！ 张晓燕一声尖叫，重重地摔在了这房间的中央。 “飞哥！”张晓燕回头瞪向马飞，六神无主。 “谁他妈是你飞哥？我们才认识多久？我们很熟吗？”马飞挑眉，八成是感觉到了这郑仇不好对付。 张晓燕几乎已经崩溃，就不停地朝着郑仇说着，让郑仇别去信邻居的闲话云云。 “兄弟，我这个人最嫉恶如仇了，这婆娘这么对你哥，是真他妈该死啊！”马飞又瞧向郑仇说着，“人我交给你了，随便你处置，我马飞绝无二话。” 郑仇终于也瞧向了马飞，但依旧是那冷到极点的、盯着牲畜般的眼神：“这屋子里的，给我哥戴了绿帽子的……一个都跑不了……” “操！”马飞瞬间变了脸！ 他凶狠地扬起了手中的西瓜刀，直指了郑仇：“给脸不要脸！砍他！” 马飞一声令下，他这些弟兄们纷纷就从这屋里各处、抽出了一柄柄雪亮的西瓜刀！大吼着就冲向了郑仇！ 郑仇甩了甩紧握着砍刀的手腕，脸色没有一丝变化，只是一步比一步快地直迎而上！ 混战在刀光剑影交接的瞬间打响！ 而也只是一瞬，一个人影就被一脚从混战那边踹飞了过来！ 是张晓燕！“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木桌上！ 她浑身颤抖着，嘴里不停吐着血！整个前身，由胸口至腹部，竖着一道皮肉翻卷的骇人伤口！ 郑仇果然砍了她！恨不得将她一分为二的砍了她！ 第21章 从源头解决 张晓燕一头摔上木桌，整个生死未卜。 见到这一幕，原本缩在木桌一边墙角中的主管是一阵尖叫。 然后他就想到了什么，靠着那边墙壁几步跨去，一下按了这屋子的电灯开关。 整个屋子陷入了漆黑。 我也只能借着月光看清，靠在我窗户这边的马飞，迟迟没有加入混战。 可能是张晓燕的惨状让他心惊。 他就一只手握着那西瓜刀，整个微微地伏着背，另一只手则不知道从哪里抽了一柄弹簧刀，藏在了身后。 也只是眨眼，混战那边一阵“哇哇哇”的怪叫，然后一道人影就如一头暴怒的狮子，一下扑向了马飞这边！ 肯定是郑仇！只有他会朝马飞杀来！这也说明，他也已经把那边的马飞弟兄们全都杀穿了个遍！ 当然，这马飞也不简单，临危不乱，右手西瓜刀一扬，挡住了郑仇的砍刀！左手藏着的弹簧刀，直接就捅向了郑仇的胸膛！ “小心！”我一声大吼，同时把衣袖里的钢管扎了过去！ “砰”！ 我的钢管狠狠戳在了马飞腰间！他也因此身子一偏，弹簧刀只捅在了郑仇的胳膊上！ 郑仇一声没吭，一脚正蹬，直接将马飞踹着重重撞上了其身后的墙壁！ “操！”马飞怒骂着扬起西瓜刀再次杀向郑仇，而他们两人身后，刚才被郑仇杀穿了一遍的那些马飞弟兄，又纷纷爬了起来，大骂着朝郑仇就要包围过来！ 郑仇腹背受敌，我也心一横，直接就跳进窗户捡起了我的钢管，一把抽出钢管中的刀！ 我就一手钢管！一手刀！朝着郑仇身后围来的马飞弟兄一顿猛砍！ 事已至此，我当然得入局！ 我确实无法确定，我找李组长和主管平了这事后，这对女人毫无人性的马飞会不会放过玉珠姐？ 既然无法确定，那就不如和这郑仇一起从源头解决了这件事！废了他们！ 我猛挥着手里的钢管刀，昏暗的屋子中也看不清砍到了谁！ 直到我相继砍翻两人，身上也挨了他们的西瓜刀两下，一下在大腿，一下在肩膀。 伤口火辣的痛楚直达我的神经！我咬着牙心中杀意更盛！ 我在躲开面前劈来的西瓜刀后再次砍翻一人！ 剩下的似乎终于怕了，纷纷后退，没再朝我杀来。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扬起刀指向他们冷声：“再来……” 可也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我身后拽住了我的胳膊，把我往身后一拉。 自然是郑仇，拉开我就扬着他的砍刀，扑向了还站着的其他马飞弟兄！ 我回头一瞧，只见马飞本人正浑身血的瘫在窗户那边的墙角中！ 他的双腿不停地蹬着地面，似乎想靠着身后墙壁爬起来，但他那冒着血的双臂却无力地垂着，根本就使不上劲！明显，他已经被郑仇给废了！ 我回头就想再去帮郑仇。 可我又瞟眼瞧见，一个体型微胖的人影正翻过了这屋子右边的楼梯间护栏，一头摔向了下面漆黑的楼梯间中，正是那帮着李组长委托马飞对付我的主管！ 我咬牙瞧了眼郑仇那边，只见和他对砍的马飞弟兄们几乎都已经躺在地上哀嚎，只剩一两人还在抵抗。 于是我也就没多想，将钢管刀收回钢管中，几步追向楼梯间，撑着扶手跳了下去！直追那主管！ 等到我从这马飞的老屋大门追出去的时候，那主管已经跌跌撞撞地逃向了这村落的桥头那边。 我一路撵了过去，追过桥头。 主管似乎也发现了我在追他，上了桥头外的小道后，一边大叫着“放过我！放过我！”之类的话，一边扎进了小道一侧的茂密树林中。 我钻进树林，在密集的林地里找到了藏在一棵大树后的主管，几步跨过去一脚踹在他身侧！ 主管“哎哟”了一声，撞在了他身旁另一棵大树上，也背过身靠着那大树树干，朝我不停摆手：“我没弄那女人！我不是马飞的人！放过我！放过我！” 我用手中钢管狠狠地抵在他的肩头！也俯视着他，将他整个压在了他身后的大树上！ 他抓着我的钢管尾部“哎哟哎哟”地叫，也重复着让我放过他之类的话。 “看清楚我是谁……”我冷声。 他一怔，抬头看向我，双眼瞬间圆瞪：“陈……陈辉？” 我则借着他抓着我钢管尾部的力道，一把抽出了钢管中满是血迹的刀，朝着他的脑袋就刺了下去！ 他脑袋一歪，我的刀尖砰”地一下，深深刺入了树干！ 他瞪着眼浑身不停地抖。 我也不说话，再次抽出了刀，照着他脑袋就要再去刺！ “陈辉！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他一下跪在了地上，不停地扇着自己的耳光，“我保证不再找你麻烦！我保证！” 我没回他，就握着刀冷冷地盯着他。 直到他一边求着饶，一边哭了起来，说什么上有老母，下有小孩…… “我不想再在厂子里见到你……”我开了口。 “好好好！明天我就调走！不不不！今晚我就调走！陈辉你放过我！放过我！” “放过你可以，但得先清了我们之间的账……” 我说完，脚尖挑起钢管，收了刀，就用这钢管朝着他周身一顿猛砸！将我哥和康有为身上的伤全都加倍的还给了他！ 直到他被我砸得满脸血！整个缩在地上抱着身子“啊啊啊”地叫。 “记住你说的话，想想我刚才砍的那些人……”我又抽出了钢管刀，在他身子上擦了擦血，跟着转头出了这树林。 而就在我收了刀、回到外面的小道上时，我又正好遇到了从桥头那边过来的郑仇。 他已经脱掉了上身的迷彩服，身上多处刀伤，裤子上也溅满了血。 他还是沉着脸，只是在瞧见我后，朝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问他去哪儿？ “给我哥上坟。”他头也不回。 后来我才知道，郑仇那时刚从部队退役，一回家就发现他的亲戚正在处理他哥的后事。 他问了四周邻居，得知了张晓燕勾搭男人和长期家暴他哥的事，一怒之下就找了过来。 至于张晓燕为什么在见到郑仇的第一眼，像发现了救命稻草似的？又为什么在意识到郑仇是来对付她时，看着郑仇就像看见了鬼？ 这皆是因为郑仇在去部队之前，就已经是他们那片出了名的狠人，废了不少人不说，就连那片的地头遇到他都要叫一声仇少。 要不是郑仇他哥被张晓燕迷住，不准郑仇乱来，郑仇早就把张晓燕收拾了！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是因为我后来再次遇到了郑仇，但那已经是我第二次南下东莞的事了。 话说回来。 我目送郑仇消失在这小道一侧的一条小路后，便沿着小道往回走。 静姐还靠在她的摩托车上抽着烟，在瞧见我后扬着嘴角一笑，又从那摩托车上翻出了一条毛巾靠了过来。 她什么都没问，就用那毛巾擦着我身上的血。 我问静姐为什么不问我去干了什么？ 静姐停下了帮我擦着血的手，深情地抚上了我的脸：“男人做事儿，女人不必多问……” 我一下就紧紧地抱住了静姐！深深地吻了下去！ 静姐顺从着同样抱住了我，一阵热烈的回应，哪怕我的嘴唇上还溅着血！ “想要我吗？就在这里？”静姐说着就脱起了她的皮衣…… 可就在这时，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骑着一辆单车钻进了这条小道，那盯着脱衣服的静姐的眼睛直接就瞪圆了。 我一把抽出了满是血迹的钢管刀，直指向了他！ 他神色一惊，回头猛踩单车，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压到了砖头，一下就摔了个狗吃屎。 我和静姐看着他惊慌扶起单车逃走的狼狈模样，纷纷笑了起来…… 第22章 江湖儿女 “不知道他会不会找条子……”静姐穿回了衣服，又看向了我肩头和大腿上的刀伤，“跟我走，我帮你处理。” 我点头跟着静姐上了她的摩托车。 静姐也没回厂子，轰着油门就出了小道。 她带着我驶上了一条繁华的大路。 大路两边霓虹闪烁，人潮如水，与我们厂子那边的工业区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直到她带着我去了当时还没修建的章业百货商场那片，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前停了车。 那是一个夜总会，静姐似乎和里面的人很熟，带着我穿过了嘈杂的大厅，进了一个没人的包房。 包房里是成套的真皮沙发，沙发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大电视。 我看得有点发呆，那也是我第一次进入这种娱乐场所，只觉得豪华极了。 静姐让我在包房里等一等，然后就出了门。 她再回来时，拿着一些消毒用品和纱布。 “疼吗？”她坐在我身旁问。 我摇了摇头。 她又掏出了一支香烟点燃，递到我嘴边让我深吸一口。 我照做着，却被呛得不停咳嗽。 她笑了笑，让我躺在沙发上，也仔细地帮我清理起了身上的伤口。 直到她挨着我的身子凑到我耳边，让我闭上眼好好放松一下。 然后她就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很小的瓶子，抓过茶几上的一个装着水的玻璃杯，将那瓶子里的绿色液体滴在了那玻璃杯中。 再然后，我就闻到了那股我熟悉的烟香气味…… 我闭上了双眼，任由静姐帮我清理伤口，只觉得在吸入这香气后，整个人再次舒服地恍惚了起来。 直到这包间的房门又被人推开了，一排衣着时髦、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们似乎认识静姐，纷纷跟静姐打了招呼。 静姐一边回应着，一边让他们在茶几后面站好，跟着凑到我面前，问我有没有喜欢的？ 而也就是静姐的这“喜欢”两字，我一下就想到了我向玉珠姐的表白…… 玉珠姐的脸也再次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她当时对我表白的回应也在我脑海里开始盘旋。 “小辉，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得到，我愿意等你成长，等你成熟……” “如果你长大后，成熟后，还是喜欢我，那你就是真心的……” 我对玉珠姐当然是真心的！ 我一下就清醒了！起身甩着脑袋出了包间。 静姐也追了出来，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静姐，我想回厂子了。”我果断说着。 “回厂子？这里不比厂子好吗？”静姐的神色中带着一丝意外。 我摇头。 静姐也没再多说，带着我就出了夜总会，再次上了她的摩托车。 吹着晚风，我清醒了不少，也意识到静姐刚才那小药瓶中的液体应该有问题，应该是一种能让人放松神经，意识模糊的药…… 那么，刚才在厂子里，静姐宿舍里同样的烟香气…… 我自然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在我找到静姐，敲响她房门的那一刻，静姐便已经给我下了套！ 她在那时，就已经在她的宿舍里用了这药，以让我进入后意乱情迷！ 她这么做的目的，自然也就是让我和她发生关系！ 至于为什么？ 要么像我爹说的，静姐在图我什么…… 要么就像静姐说的，我是她眼中与其他人不一样的“英雄”…… 我看着面前驾驶着摩托车的静姐，看着她飞扬的波浪长发，还真无法确定，她这样对我到底是什么原因？ 于是我打算试探一下，也就询问静姐，她一个“大嫂”级别的人物，为什么会待在我们厂子里？ 静姐没有先回答我，而是在驾驶着摩托车进了一处河堤后靠边停了车。 她心事重重般跨下摩托，去到河堤边坐下，掏了一根香烟。 我跟了过去。 她把香烟朝着我扬了扬。 我摆了摆手说抽不惯。 她把烟盒揣回了兜里，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望着黑漆漆的河面出了神。 “知道帝豪歌剧院吗？那应该是东莞这边最早的夜总会，我和我男人就是在那里面认识的。 当时我在做伴舞，也就二十来岁，他看中了我，为了给我出头，当场把一个找我麻烦的客人开了瓢。 后来我就跟了他。 我和他一路打拼，从谁都看不起的下三滥直到现在，有十来年了吧？我们总算在这边站稳了脚，我也变成了他弟兄口中的那个“大嫂”。 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跟着他抛头露面，好不威风。 可男人有钱就会变坏啊…… 他开始出入风月场所，身边美女如云。 她们个个都比我年轻，比我漂亮。 他开始夜不归宿，手下的弟兄们也越来越不拿我当回事。 我知道男人的世界没有回心转意这四个字，变了心就是变了心，泼出去的水也绝对没法再收回来。 所以我离开了他，找到我亲戚进了这厂子。 虽然不再那么威风，但进厂子也挺好，流水线工作，上班下班，不用去想那些烦心的事……” 静姐说完，我恍然着点了头，但我要问的可还不止这些。 “静姐，那小瓶子里的是药吧？你为什么……” 我有些难以启齿，静姐却又跟着一笑。 “为什么会不惜下药也要得到你对吧？ 流水线做多了是会麻木的，不管是思想还是心。 可我始终是江湖儿女啊…… 当我得知你单刀赴会闯了老黑的窝。 当我看到你手上李光祖的血。 我觉得……” 静姐一顿，看向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觉得我心里已经麻木了的那部分，突然活了过来！ 因为你，陈辉，活了过来！” 我微微皱眉，有些听不懂。 静姐再次笑了笑，问我这么着急回厂子，是不是因为温玉珠？ “陈辉，你喜欢温玉珠对吧？对李光祖下手也是因为温玉珠对吧？” 我自然点头。 “那我明白了，”静姐同样点头，“放心吧陈辉，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不过……” 静姐再次一顿，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在我胸口画了画：“想要的话，随时来找我~温玉珠给不了你的，我都能给你~ 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都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静姐说完就起身走向了摩托车，我则通过她侧脸瞧见，她嘴角微微扬了扬，似乎是在偷笑…… “静姐，你笑什么？” 静姐也没回头：“我笑我那些年在江湖中浮浮沉沉，自认为见了很多，知道了很多，一颗心，已经不会再轻易的悸动了，可没想到，居然还会被你给迷住……” 静姐说完时，刚好甩着她的大波浪跨上了摩托车，也朝着我摆了摆脑袋，示意我上车。 我也没再多想，和她一起就回了厂子。 可让我和静姐都没想到的是，这已经凌晨两点左右了，厂子门口居然还站着一个我熟悉的人……玉珠姐！ 我一下就把搂在静姐腰间的手收了回去，也赶紧扯了扯我的衣袖裤子，遮住了里面的止血纱布…… 第23章 搞钱 我是真没想到，玉珠姐在我给我哥他们送了跌打药后，便找去了我的宿舍，想问问我哥他们的伤势。 她当然没有在宿舍中找到我，也就一直守在了这厂门口。 静姐没有回避，镇定地在厂门口停了车。 我内心有些忐忑地跨了下去。 “玉珠，听陈辉说，你已经是他女朋友了？”静姐当先向玉珠姐开了口，“你可别多想，我亲戚那边搬家需要人手，我过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陈辉，就让他跟我一起过去搭把手。” “哦……”玉珠姐点了点头。 静姐又看向我煞有其事地道了声谢，然后便驾驶着她这摩托车进了厂子停放自行车那片。 我瞟了眼玉珠姐，心里还是非常忐忑。 我很害怕她会问我静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她那样问我的话，我的回答肯定是谎言…… 所幸，玉珠姐没问我。 她只是盯着远去的静姐眨了眨眼，喃喃了一句“好有气质……” “对对对！”我赶紧点头附和。 “对什么对？”玉珠姐这才转过头有些气地瞪了我一眼，接着她就转身走向了宿舍楼。 我赶紧跟了上去，也不敢贸然开口，就这样跟着玉珠姐回了宿舍楼楼下。 “玉珠姐，我到了。”我指了指我在一楼的宿舍。 玉珠姐也没理我，自顾自的就进了这宿舍楼的楼梯间，一路往上。 我有些懵，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我身后又传来了静姐的声音，当然，她的单间宿舍，也就在我们这宿舍楼的三楼，所以她停了车就过来了。 “陈辉，你还愣着做什么？追啊，女人吃醋了，哄一哄就行，不难的。” 我反应了过去，朝静姐点头后，便赶紧追了上去。 也就在三楼的楼梯间，我便追到了一个劲往上走着的玉珠姐。 玉珠姐还是埋着头一声不吭。 我也就一路跟着她。 直到她上了顶楼，进了自己的小屋，反手就关上了门。 我站在门外，只觉得有些头大。 直到我发现玉珠姐关上这屋门后并没有上锁，“吱呀”着就被晚风吹出了一条缝隙。 “玉珠姐？”我借着这缝隙看了进去。 屋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只有一缕月光随着这门缝照在了里面玉珠姐的床铺上。 此时，玉珠姐已然躺上了床铺，裹着被子整个背对着我。 “玉珠姐？你睡啦？”我细声问。 没有回答，玉珠姐还是没有理我。 “玉珠姐，你……你在生我的气吗？”我细声再问。 还是没有回答。 我就站在门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直到一阵更加强烈的夜晚从外面吹来，冷得我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里面床铺上的玉珠姐也缩了缩身子。 然后玉珠姐似乎就想到了什么，在床铺上转身瞧向了我。 也可能是发现了我在寒风中发颤，玉珠姐幽怨地瞪了我一眼，便拍了拍她身旁的床铺。 我心中一喜，“嘿嘿”傻笑，几步进了屋，关了门，躺在了玉珠姐身边。 “转过去！”玉珠姐再次幽怨地瞪了我一眼。 我莫敢不从，转过身背对了玉珠姐。 然后我就身上一暖，是玉珠姐给我盖上了她的被子，也跟着就从我身后抱住了我。 我只觉得自己就要幸福死了…… 而玉珠姐则幽幽地开了口，说以后我深夜要出去，至少得给她打声招呼，让她知道我去了哪里。 我一个劲点头。 玉珠姐又让我别乱动，说她困了。 然后玉珠姐就没了声音。 玉珠姐在厂门口等了那么久，期间一定很担心我吧？ 就像之前她说的她弟弟的事，说她在家里等她弟弟，等啊等啊，却等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这让我有些自责。 我也就老老实实的没有乱动，就握着玉珠姐抱着我的手，闭上眼同样睡了过去。 也就这样，搞定马飞的事后，我迎来了一段平静祥和的日子。 期间，我和玉珠姐渐渐开始出双入对，去哪里都是手牵着手。 这段日子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了，虽然玉珠姐最多还是只肯让我抱着她入睡，但玉珠姐已经是我女朋友这件事，便已经让我非常的知足了。 至少我再“丰衣足食”时，可以以此产生无限遐想，在精神中各种得到玉珠姐…… 虽然说起来有些猥琐，但谁的青春不是一头躁动的野兽？ 至于主管和李组长，反正马飞的事后，我便再也没有遇到过他们。 静姐说他们申请调去了虎门的分厂，还是在我搞定马飞的事那晚连夜就过去的。 这更加让当时的我确定了一件事，那便是拳头才是他妈的硬道理！ 至于静姐，虽然我有意地和她保持着距离，但她总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她会分出最简单的货给我和玉珠姐，还会帮我们保养机器，保证我们每天开工时机器都是在上了油、穿好新线的最佳状态。 她还会主动帮我们分担需要返工的货，甚至还会出现在我遐想着玉珠姐“丰衣足食”时的厕所里…… 她就像她说的那样，没有给我带来任何的麻烦，而是给我带来了身体上的愉悦…… 这让我开始觉得有些愧对她，期间也找着机会在深夜溜进过她的宿舍。 虽然这会让我心里的负罪感更加的严重，但事已至此，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一个半月后，我和玉珠姐迎来了在这厂子里的第一份工资。 虽然因为我们是生手，各方面都很慢，所以只有几百块。 但当我们拿到工资时，也依旧开心得合不拢嘴。 也就在发工资那天，厂子里提前下了班，我借了同事的单车带着玉珠姐去了银行。 玉珠姐帮我新开了户，把我的工资存了进去，她则去邮局把她的工资寄回了家里。 然后她又让我带她去了电话超市，给她家里打了电话。 可就在她从电话超市门口出来时，我却发现她低着脑袋，沉着神色，显得心事重重。 “玉珠姐怎么了？”我问。 “我弟弟那边出了问题，还需要再做一次手术……”玉珠姐咬着唇儿，“我这些钱根本不够……” 玉珠姐说着说着，眼睛里就泛起了泪花…… 我赶紧表示，我可以把我的工资取给她。 玉珠姐又摇了头，说她不能要我的辛苦钱，并说就算加上我的钱，也依旧是杯水车薪…… 我看着玉珠姐抹着眼泪的模样，心里是十分的心疼，也当即就下定了决定，我要想办法帮玉珠姐搞钱！ 第24章 斩龙 可我能想什么办法呢？ 静姐那边八成是有办法，但我可答应了我爹，不会出去混，不会去捞偏门。 那么还有什么能快速搞到钱的办法？ 我一边想着一边就带玉珠姐回了厂子。 因为下早班的缘故，时间还很早。 可玉珠姐或许是因为她弟弟的事，说她累了，想早些休息。 她也不要我跟着，径直就去了宿舍楼。 我看着她明显在抹着眼角的背影，心里是更加的心疼。 也就在这时，我哥和康有为找到了我，说要请我和玉珠姐出去玩。 我当然没那个心思，说玉珠姐不舒服，以此拒绝了他俩。 “那就没得玩咯~睡觉去睡觉去~”我哥招呼着康有为就要回宿舍。 可康有为却朝着我哥一挑眉，说最近他打听到了一个发财的事，问我哥要不要去做？ 我一听就竖了耳朵，我哥则跟着问康有为是什么发财的事？ 康有为瞧了瞧四周，凑在我哥身旁压低了声音。 “我听老刘说，之前放老虎机那马飞出了事，另一个人接了他的班，把这片的机子都换了个遍，个顶个的新……” “得得得！”我哥摆手打断了康有为，“老虎机是吧？你个扑街忘了之前你把我害得多惨了？还跟你去挨一顿打啊？没兴趣没兴趣，你自己去吧。” 我哥说完，问了问我工资的事，在得知玉珠姐帮我开了户存了钱，也就在点头后回了他的宿舍。 康有为则在白了我哥的背影一眼后，直接溜出了这厂子大门。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也咬牙跟上了康有为。 康有为见我出来显得很惊讶。 我也直接就问他，他所谓的“发财”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先回我，而是转身瞧了眼厂子里我哥的宿舍方向。 我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赶紧表示我不会跟我哥说，让他放心。 他这才微微点了头。 然后他就告诉我，说什么接班马飞那人在这片放的新机器，没有之前马飞的那些机器调得那么难。 他还说他在厂子里认识的那老刘去玩过几次，赢了不少。 “那就还是打老虎机呗？”我有些失望。 康有为却一摇头，说那接班马飞的人，不仅仅放了老虎机，还放了很多新型的机器，比如转盘机和一种专门比大小的机子。 “辉仔，听说过斩龙吗？”康有为又意味深长地挑了眉。 我自然摇头，也问他“斩龙”是什么意思。 “斩龙是赌博中的一种专业话术，你可以想成一种博弈的方式。 简单来说，就是找到连续开出大或小的赌局，然后反压求胜。 就比如转盘机。 一个转盘机有零到三十七个数字，那么小数就是零到十八，大数就是十九到三十七。 如果那转盘机连续转出了零到十八之内的数字，那么再往后，转出十九到三十七的数字的概率肯定就会高一些……” 可能是看我一直挠着头，康有为翻了翻白眼，重新打起了比喻：“再简单点说吧，专门比单双的机子，连续开了十几把单，这个时候你会追单还是买双？” “当然是买双。”我毫不犹豫。 “那不就对咯？这连续十几把的单就是长龙，你反压求胜买双，就是斩龙，明白了吧？” 我恍然大悟，却又跟着想到了康有为之前买马的事。 “可康哥，你之前买马的时候，不是说那开马的庄家也连续开了七八场单吗？你怎么不在那时斩龙？” “丢！说起来我都来气！那马庄老板在开了十场单后，直接就封了顶，限制了每个人买双的钱，我本都没捞回来，简直他妈的玩不起！” 康有为骂着，又让我放心，说赌博机都是机器，不会限制封顶，我们只需要小心一点，别被看机器的人发现端倪，一般来说都没有问题。 “任何赌场的老板，都不会喜欢有人在自己的场子里斩龙，辉仔，这可也就更加说明了斩龙赢钱的可能性。” 我听完康有为的解释，当即就让他在厂门口等我，然后就踩着单车去银行取出了我刚刚存的工资。 康有为说的这斩龙，至少听着还挺科学，那么就搏一搏！看能不能搞到钱让玉珠姐不再那么难过！ 就这样，我又踩着单车带着康有为，在他的指引下去了市场那片的一条偏僻小巷。 小巷深处开着个门口拉了布帘的老屋，我刚靠拢，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骂声和“咚咚咚”的电子游戏声。 我把车锁在了门口的一根管道上，也就和康有为一起掀开布帘钻了进去。 顿时，一股浓烈的烟臭味扑面而来。 狭窄的小屋中放满了左右两排花花绿绿的电子游戏机，衣着各异的年轻人翘着二郎腿抽着烟沉浸地玩着。 他们鼓着眼，晃着摇杆，捶一般敲着那些按钮，“噼里啪啦”。 门口处的前台老板，是个抽着烟神情淡漠的中年男人，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把带锯齿的大砍刀。 康有为找老板换了通用的硬币。 我则也先换了一百块的，想先试试水再说。 然后康有为就带着我钻进了这小屋最里面的一道铁门。 铁门后是一个更加狭窄的里屋，里面靠墙放满了各种款式的赌博机，也都像康有为说的，全是清一色的崭新。 因为大厂基本都是同一天发工资，穿着各种厂服的男女已经将这些赌博机坐满。 康有为瞟了眼在铁门旁守着的一个神色凶狠的男人，也拉着我就去到了那开单双的赌博机旁边，看起了这单双赌博机旁边的人玩老虎机。 直到这老虎机上的人似乎输光，骂骂咧咧地离去。 康有为带着我坐了上去，但并没有急着下注。 他一边观察着旁边的单双赌博机，一边在这老虎机上一分一分地慢慢买。 他也聪明，只要旁边的单双赌博机连开了两次单或两次双，他就会捏起一只手指来计数。 可要寻得长龙，并非一时半会儿的事儿。 这单双赌博机，最多在连续三四次单或三四次双后，便开出了相反单双的数，始终没有形成长龙。 直到我们就这样等了有三四个小时，期间这单双赌博机上的赌徒来来去去，终于，在我们的计算中，这单双赌博机连续开出了九次单！ 也就在它开出第九次单时，在中途来到这单双赌博机上的赌徒似乎也输光了所有钱，在机器上捶了两下就起身离开了。 我和康有为赶紧坐了过去。 “辉仔，全压？”康有为显得很兴奋。 “搞搞搞！全压！”我也有些激动地掏出了我所有的硬币…… 第25章 规矩 康有为点头就“铛铛铛”地把我们所有硬币投了进去，也果断把分全下在了双的框里。 然后我和他就绷着心大瞪了眼，直勾勾地盯着这赌博机上不停闪烁着彩灯的单双图案。 “双！双！双！” 也不怕诸位笑话，我当时看着那闪烁的图案，是真的念出了声，只觉得那赌博机能听懂我的话并做出回应似的。 直到那赌博机的闪烁越来越慢，渐渐开始要停下。 “噔……噔……噔……” 终于，那赌博机最后闪烁着彩光的……竟还是那单的图案！ 我一下就懵了。 那可是整整一百块，在当时能干好多事情，买好多东西，就这样一分钟不到……没了？ 直到康有为转头看向了我，那干瘦脸颊中的双眼带着火一样的灼热：“辉仔，连续十场单了……” 我瞬间明白了康有为的意思！ 可就在这时，我们身后又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问我们还玩不玩，不玩就起来让他玩。 我和康有为回头狠狠地瞪了那男人一眼！ 那男人微微蹙了眉，却也有些不情愿地走开了。 跟着康有为就掏出了数张一百元的票子，让我帮他全换硬币，他则在这赌博机前守着，以确保不会被人“截胡”。 我拿着钱就出了铁门，去了外面的前台老板那，把康有为给我的钱和我剩下的工资一股脑全给了老板：“换硬币！” 那老板的神色中带着一丝意外，不过在验了我给他的钱后，还是帮我都换成了硬币。 一千多块的硬币，整整八盒。 我抱着硬币飞快地回了里屋，然后就和康有为朝着这赌博机的投币口疯狂地投起了硬币。 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光是投币就投了七八分钟！ 期间，康有为一直喃喃自语着“淡定淡定！没关机就没事！”之类的话。 直到我们投完了所有硬币，康有为拉着我的手一起摁下了双的按钮。 这一次，我反正是完全屏住了呼吸，也再次盯死了赌博机上闪烁的单双图案。 “双！双！双……” 那可是我当时所有的工资，我看着那赌博机上渐渐慢下的闪烁，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都要停了…… 直到在最后的“噔”的一声后，那赌博机上的闪烁，停在了双的图案上…… 赌博机瞬间响起了“宾果！宾果！”的电子欢呼声！ 我看着屏幕上翻了倍的分数，几乎咽着口水的和康有为对视了一眼。 “下分……”康有为同样明显地咽着口水，然后便转身朝那铁门旁面相凶狠的、看场子的男人挥了手，“下分！下分！！” 下分就是不从机器里退硬币，直接按分算钱将赌博机上的分数清零。 这样的方式，一般都用于大分数的兑换，因为谁也无法保证这些赌博机里有没有足够多的硬币。 那看场子的男人挑了挑眉，似乎也没想到我们能赢这么多，但他还是转身出了铁门，叫来了外面的老板。 而这老板在瞧见我们赌博机上的分数后，先是神色一愣，跟着又深深地打量了我和康有为一眼。 他让那看场子的人把分数清零，也让我们跟他去前台拿钱。 康有为全程陪着笑，一边不停地说着“运气运气”，一边就要给那老板递烟。 可那老板并没有接…… 他回到前台后，竟直接取下了墙上挂着的那大砍刀，“哐”的一声扔在了前台桌子上…… 康有为下意识般后退了一步，脸上笑容也完全僵住。 我则微微皱了眉，就盯着老板。 这老板也不吭声，拉开抽屉取起了钱。 只不过，他在将我们的本钱还给我们后，就只多拿了两百块钱给我们…… 他双手撑着桌子两边，大砍刀横在面前，就盯着我们再不动作。 康有为“嘿嘿”干笑了两声，也在暗地里拽了拽我的衣摆，示意我离开。 我当然没有离开，就同样直勾勾地盯着这老板。 按照康有为在来的路上给我说的赌博机的种种来看，这些赌博机都是像马飞那样的”代理商“从港区那边拉过来分发的。 一台机子下了多少分，赚了多少钱，机子的后台上都有记录。 这“代理商”也就和这提供场子的老板，一起分赢了的钱。 “代理商”基本要占八成，老板只占两成。 所以此时我们赢这一千多块钱，其实这老板只会损失两三百块。 开这种场子，少分两三百块当然不算个事。 此时这老板这样做，也并不是因为他要少分那两三百块的愤怒。 他是因为单纯的见我和康有为势单力薄，想黑了我们赢下的那部分钱！ 这老板……是在欺负我们！ “两位小兄弟，”这时，这老板也终于开了口，“我不管你们用了什么办法，但见好就收啊，别给脸不要脸，滚！” 操！ 我心头一怒，一把就抓起了这老板面前的大砍刀，一刀就剁向了这老板面前的前台木桌！ “砰“的一声闷响，整个木桌剧颤，我也直接就将这木桌桌面剁了个穿！ 里面的老板一下就收回了撑在木桌两侧的手，就不可思议般瞪着我。 四周玩着街机的小年轻们也纷纷看了过来。 “当我们好欺负？”我冷声。 这老板似乎也没想到我敢发难，站在里面还有些懵。 这时，那在里屋看场子的男人钻了出来。 他一看我们这架势，直接就从后腰抽出了一根雪亮的钢管！ 我一把抽回刀，直指向了他：“你最好看清楚我的手有没有抖……” 他眉峰一皱，没再向我们靠近。 “刀不是用来挂着看的，”我又瞧向了前台里面的老板，“你想唬人，最好找块猪骨头把刀刃磕一磕，再洒点血。 愿赌服输，天经地义，这叫规矩。 马飞那个独眼龙你肯定认识吧？知道他和他的弟兄是怎么被废的吗？ 因为他们上了别人的大嫂，不守规矩……” 我最后关于马飞的这两句话一出，这老板是瞪着圆鼓的双眼盯着我上下一番打量，也赶紧就拉开抽屉给我们拿起了剩余的钱。 康有为则十分有眼力劲，笑着朝四周看过来的人招起了手：“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们在跟老板开玩笑，没事啊，没事……” 就这样，我再一次的印证了拳头才是硬道理这句话。 在拿到我们赢来的所有钱后，我也扔了那砍刀，载着康有为出了小巷。 一路上，康有为在我后座不停地抖，也问我马飞的事，我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听别人说的啊。”我随口搪塞，心里则非常的开心。 这一晚上我们就靠斩龙赢了上千块，那要是天天这么玩，不真的发财了？ 那玉珠姐的事还叫做事吗？我再搞一段时间不就能给她凑齐她弟弟的医药费了？ 一想到玉珠姐不用再忧愁，我是更加开心，也让康有为明天带着我继续斩龙。 “继……继续？”康有为的声音还有些抖。 “不是你说的吗康哥？发财啊！”我回。 可能是提到了钱，康有为一下就重重地点了头：“继续搞继续搞！明天换个场子继续搞！辉仔，我们这是要赚大发了啊！” 我笑，康有为又不停地算了起来。 “一天搞一个场子，这市场这边就有五六个场子，那就是五六千！ 市场外的场子我可以去打听，怎么也有个十几二十间，那就是一万多！发了发了发了！” 就这样，我和脸都要笑烂了的康有为，满怀着发财的憧憬，回到厂子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左右。 我和康有为在门外分了钱，也约定好明天下班继续搞。 他回了宿舍，我也满心欢喜地就要去找玉珠姐。 可我才靠近我们的第二栋宿舍楼，我就选选瞧见，这宿舍楼下，正有两个我眼熟的人影，此时正肩并肩地走在一起。 其中一个是玉珠姐，另一个……居然是静姐！ 不是吧…… 我和静姐的事……暴露了？ 第26章 正经的活 我的心里一下就忐忑了起来。 直到我在靠近中发现，正走在一起的玉珠姐和静姐都面带着微笑…… 我长松了一口气，却也直想抽自己两巴掌。 因为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我就是个不能见光的贼…… 我压下心里的繁杂，上前唤了一声“静姐”。 静姐和玉珠姐都看向了我，也都表示她们是碰巧在厂子里遇到的，随口就闲聊了起来，没想越聊越投机。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静姐笑说着拍了拍玉珠姐的肩膀，也就转身离开了。 只是当玉珠姐看向我时，背对着玉珠姐的静姐又突然回了头，朝我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 我面不改色地牵起了玉珠姐的手。 直到静姐进了宿舍楼，我才拉着玉珠姐同样快步地去往了宿舍。 玉珠姐问我这么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强压着赚了钱的喜悦，一直没回她。 我带着她找去我们五小组同事那，还了车锁匙并塞了一包回来路上就准备好的香烟，然后才拉着她去了她顶楼的宿舍小屋。 我关上门，让玉珠姐坐在床边伸出手，把今天斩龙赚来的钱全都掏给了她。 她却眉儿一蹙：“小辉，你把你的工资取出来做什么？我不是都说了，我不能要你的辛苦钱……” “玉珠姐。”我笑着接了话，也把我的那份工资掏了出来，得意地在她面前扬了扬。 玉珠姐一下就愣住了：“小辉，那你这钱……” 玉珠姐一顿，想到了什么似的，上下打量起了我，也直接就掀起了我的衣服。 “放心啦玉珠姐，我可没去打架，这些钱都是我和康有为凭借聪明的头脑和过人的胆识找来的！” 我还是有些得意，也告诉了玉珠姐，明天我还能找来这么多钱！ 玉珠姐却还是蹙着眉儿，也非要我告诉她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 我只能如实相告。 玉珠姐听后，又满脸的担忧：“小辉，你今天是运气好，那要是输了怎么办？你的工资可就全没了啊……” “哎呀玉珠姐你放心，我们不是在赌钱，我们是在科学的赢钱，”我拍了拍胸膛，“这样吧玉珠姐，我答应你，只要我输一次我就收手，反正我们这本钱都已经赢回来了，输了也不怕呀。” 我这么一说，玉珠姐才松了眉儿。 “玉珠姐，”我继续说着，“既然你是我女朋友，那你弟弟的事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你别愁了，都会好的。” 玉珠姐一听，瞧了瞧手里我塞给她的钱，又瞧了瞧我，眼角一下就湿润了…… 她点着头“嗯”了一声，也张开双手紧紧地就抱住了我。 她也第一次的、主动地吻了我…… 深深地吻…… 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化了，化在了美好爱情的长河里…… 而也就在这一晚，玉珠姐也红着脸儿，第一次帮我“丰衣足食”…… 我真的都要感动死了！ 玉珠姐好温柔好温柔，柔到了我的心坎…… 同样也就在这晚，我抱着玉珠姐入睡时，在心里一遍遍地发誓。 发誓我一定要一辈子守护玉珠姐，不让她再受任何委屈，也不让她再担忧任何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来搞定！ 用玉珠姐给我看的那地摊小说里的话来讲，就是男人一定要有责任感！ 或许这责任感，这也就是玉珠姐口中成熟男人的标志！ 可惜啊……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啊…… 就在第二天下班，康有为带着我找遍了其他所有放赌博机的场子，然后我们就傻眼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昨天的事，所有场子里的单双赌博机都给运走了！ 而所有转盘机也取消了买大小单双的玩法，最多只能八个数一组的投注…… 我去……这发财计划，怎么才走出第一步就夭折了呢？ 我又问康有为，能不能直接去棋牌场子玩斩龙？就像他之前说的那些龙虎豹什么的？ 康有为叹着气摇头，说那些场子开得太慢，光是等下注都要几分钟，而赌博机的每一次下注和开奖，只需要一分钟不到。 也就是说，昨天我们在赌博机上等了三四个小时才等到的长龙，在那些棋牌场子至少要等一两天。 并且，那些场子都是人为发牌，人为操作，其中的门道太复杂，根本就不适合斩龙。 康有为的这番话，简直就是一盆浇头冷水，将我昨天憧憬的发财梦全都浇灭了…… 可一想到我昨晚发的那些誓，想到玉珠姐因为钱而忧愁的脸，我又咬了咬牙，问康有为还没有其他发财的门路？ “康哥，只要不是捞偏门，什么都行！” 康有为挠起了头。 直到他想到了什么似的打量起了我：“辉仔你别板着脸，表情松一点……” 我一愣，但也随即照做。 “对对对！眼神再呆滞一点，嘴巴微微张开，对对对！你看你现在像不像一个雏儿？” 我再次一愣，康有为又朝我意味深长地挑了眉：“辉仔，这男人是不是雏，光靠尝肯定是尝不出来的~如果你能保持这个状态，说不定我就能帮你再卖几次……” “滚滚滚！”我瞪了康有为一眼，因为经过我哥的“教导”，我已经明白了什么是“鸡”，什么是“鸭”。 让我做鸭子，我爹能把我打死！况且，玉珠姐知道了怎么办？ “那就没办法咯~横财这种事，本来就不是天天都有的……”康有为一摊手。 我无奈，只能让他先回厂子，我自己则在这市场周边转了起来。 直到我转着转着，又鬼使神差地转到了那发廊所在的那岔路。 我看着岔路里那些浓妆艳抹的站街女，微微的出了神。 也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了一个带着笑意的熟悉声音。 ”怎么了辉？玉珠没满足你吗？” 不用看我都知道是静姐。 自从上次马飞的事情后，静姐私下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时，都只称呼我的名，也就是“辉”，她说这样叫亲近一些，我也没有拒绝。 果然，一回头，静姐就骑着她那辆铃木王，似乎要去市场那边。 “静姐你误会了。”我摇头 “误会什么了？”静姐又问。 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并不想让静姐知道我在帮玉珠姐搞钱的事。 还是那句话，静姐肯定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帮我赚到大钱，但她的办法也肯定是各种捞偏门。 可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静姐，但是静姐自己却说了出来。 “辉，你是想给玉珠凑钱吧？” 我当然惊讶，也问静姐为什么知道玉珠姐缺钱的事？ “昨天闲聊时听出来的。辉，找钱的办法有很多……” “静姐！”我果断打断了静姐并再次摇头，“我答应了我爹不捞偏门！” 可静姐却也同样摇了头：“谁说找钱就一定得捞偏门？辉，我就能帮你介绍一个正经的活，晚上九点到凌晨两点，一晚两百，日结，做不做？” “正经的活？一晚两百？日结？”我自然不信，毕竟那时我一个月的工资才几百块钱。 这样算的话，那岂不是我几晚就能赚到我一个月的工资钱？ 这样的活怎么可能正经？ 可静姐就十分认真的拍了拍她的摩托车后座，并问我、她什么时候骗过我？ 也就因为静姐的这句话，我终究上了她的摩托车。 现在想来，我当时还是太嫩了啊，太容易去相信一个人…… 不过，当时静姐说的这“正经的活”，也确实正经，也就是在之前她带我去过的夜总会里做安保。 当然，那时我还并不知道，夜总会的安保有两种，一种是专门负责抓小偷，维持秩序的普通安保。 另一种，则是专门负责处理江湖事的打手…… 第27章 谁没几个女朋友? 所以当静姐带着我去到之前去过的夜总会，带着我进入嘈杂的大厅，找到了卡座里戴着墨镜的龙哥时，我还有些懵。 因为静姐在带我进大厅前就说了，说这龙哥就是这夜总会的“安保主管”。 可这龙哥此时就带着一帮人坐在这卡座里玩，也不去巡逻，哪里像什么安保？ 不过，这龙哥对静姐倒是肉眼可见的尊重。 在静姐带着我找过去时，他招呼着卡座里的那帮人就站起了身，朝着静姐恭敬地叫了声“大嫂”。 静姐摆手示意他们都坐下，又凑到龙哥耳边说了几句。 虽然这龙哥戴着墨镜，但我明显能感觉到，静姐在跟他耳语时，他墨镜下的双眼直直的看向了我…… 我也打量了一眼。 这龙哥应该三十多岁，留着一头中长发，衣服是的正儿八经的黑西装。 只是他西装右手的袖口中青乌乌的，似乎是手臂上的某种纹身。 这让哪怕是当时的我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更别说这龙哥带着的这帮人，一个个叼着烟，穿着前胸大露的衬衫，也多数都有狼头虎头之类的纹身，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人。 所以在静姐和龙哥耳语完后，我便拉着静姐转过了身。 “静姐，你可别骗我，这些人哪像什么正经人？” 静姐一笑，让我放心：“辉，阿龙他们这么穿，是因为在夜总会做安保多多少少有些特殊。 你应该也能想到，这种地方，鱼龙混杂，难免会有闹事的主。 阿龙他们当然得打扮得有杀气一些，这样才能唬得住人。” 静姐说着，可能是看我还有些犹豫，又说她保证我跟着龙哥他们，只需要处理这夜总会的安保问题，绝不用再参与其他的任何事。 “辉，我承认做这夜总会安保有时候不得不动手，但这也正是这一行高工资的原因。 况且，辉，以你的动手能力，干这行不正好吗？ 相信我，除了捞偏门以外，这一行应该是能帮你给玉珠快速筹到钱的最好工作。” 随着静姐最后的这句话，我终究也点着头答应了下来。 确实，我一个乡里出来的，不说大字不识一个，反正是没什么学问，我还能去哪里找一晚上两百的活？ “那静姐，你能不能再帮我给厂子打个电话，让人告诉玉珠姐我在外面上班，要晚些回去，让她不用等我。” “放心，玉珠那边我会去说，保证她不会担心。 至于你，到了点，前台会把你们的钱按人头给阿龙，到时候他会分给你，你也不用担心。” 静姐说完，也带着我回过了身，我也在静姐的介绍下，与这龙哥握了握手。 “陈辉？那就叫小辉吧，以后大家就是弟兄，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龙哥在握手后，也客气的让我坐在了这卡座空着的座位上，并给我介绍了一下这卡座中的其他人。 期间，静姐因为有事要办，也就先离开了。 而静姐前脚刚走，两个打扮时髦的小姐就找了过来，要和龙哥他们玩骰子。 “哟~没客吗？要不要我们关照一下你们啊？”我身旁的一个戴着银链子，叫杰少的男人坏笑着，也伸手就去摸这两个小姐的胸。 “切~”其中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姐，挥手打开了杰少的手，“整个场子里谁不知道你杰少出了名的晕车？摇两下就吐了，有什么好玩？” “操！上次是喝多了酒，都没知觉了，说个屁啊？”杰少把烟往嘴里一叼，从茶几上抓过了两个骰盅，“波波，赌一把，赢了请你吃宵夜，输了跟我去厕所，敢不敢？” “不是吧阿杰？去厕所？你他妈开不起房啊？”另一个叫阿伟的男人白了杰少一眼，“别他妈把我们龙哥的脸丢尽了！” “阿伟你懂个屁！厕所里人来人往，那叫一个刺激~”杰少眉峰一挑，再次看向了一头金发的波波，“敢不敢赌？” “老娘怕你啊？来来来！”波波也捋着衣袖就抓过了其中一个筛盅。 两人也就摇着筛盅叫起了一连串的数字。 其他人都兴致勃勃地看着，我则完全看不懂。 直到我对面坐着的龙哥，笑着在他身旁的另一个小姐耳边说了几句。 那小姐一下就看向了我，端着一杯啤酒就坐了过来。 “新来的？”这小姐的脸儿有些婴儿肥，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关键看着比我还小，只是，她的谈吐间却已经没有了一丁点少女应有的矜持，“我叫咪咪，大咪咪的咪咪，你呢？” “陈辉。”我回。 “哦，辉哥哥啊？我们来划拳好不好？” “我……我不会。” “玩骰子？” “也不会。” “那你会什么？”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啊？哈哈哈，这么老土？”咪咪大笑。 对面的龙哥则随即咳嗽了一声。 咪咪一下就忍住了笑：“行行行！像石头剪刀布这么清纯的游戏，我也好就没玩了。 这样吧，你输了喝杯酒，我输了……” 咪咪一顿，挺着她的身子凑到我耳边哈了口气：“我输了就给你亲一口~随便哪里都行~好不好呀？辉哥哥？” “啊？不不不！”我赶紧摆手，“玩个石头剪刀布，我怎么能占你便宜？” “哈哈哈，辉哥哥，你不是吧？喝个酒都能当缩头乌龟？这么没种？”咪咪还是笑。 我一听就皱了眉。 说我什么都行，说我没种，我反正是不答应的。 “来来来！怕你啊？”我伸了手。 然后我就连赢了六把。 “邪了门了……”咪咪瞪着眼。 但跟着她就挺着身子贴上了我的侧肩：“辉哥哥，你要亲哪里呀~” “不用了，玩玩而已，不当真。”我摇头。 哪知道，这咪咪却是脸色一沉，话语间开始有些阴阳怪气：“辉哥哥，赢了又不亲，那你就是看不起我咪咪咯？” 我无奈地挠了挠头，只能凑过去在咪咪脸上沾了沾。 “哈哈哈！你居然亲我的脸！哈哈哈！真好玩！”咪咪大笑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笑。 而这时，杰少好像已经和那大金发的波波分出了胜负。 “走走走，去厕所去厕所！”杰少拉着波波就要离开。 “哎呀~你现在把我掏空了，我还要怎么钓凯子？”波波摇头，“等下班吧，下了班陪你玩，怎么玩都行。” “下班？下班你就变死鱼了，还怎么玩？”杰少翻了翻白眼。 “哎呀，不会的，再说玩死鱼不更有趣吗？”波波坏笑。 “有趣个毛啊！又不是没玩过，“杰少一摊手，“那现在怎么办？你总得安抚安抚我幼小的心灵吧？” 波波双眼一转：“走走走，跳舞去。” 她说完就拉着杰少去往了舞池，钻向了不会被彩灯照到的音响后方。 瞬间，剩下的阿伟他们是一番对视，也纷纷坏笑地跟了过去。 而我身旁的咪咪也拉起了我，让我同样陪她去跳舞。 “算了算了，我有女朋友的。”我自然拒绝。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能到这里来的谁没几个女朋友？说不定老婆都有好几个呢~”咪咪笑。 我还是摇头。 “切，扫兴。”咪咪嘟哝了一句，然后就去拉龙哥。 龙哥扬着嘴角站起了身，也就拉着咪咪招呼着这卡座上剩下的其他人一起进了舞池。 整个卡座上也就剩下了我。 虽然音乐依旧嘈杂，但我却感觉整个世界都清静了下来。 我看着四周涌动的人群，看着舞池中激情四射的男女，渐渐的，也就不再那么的不适应了。 直到我瞧见咪咪从舞池中钻了出来，去向了这夜总会的包间方向。 我以为龙哥他们会回到卡座，但瞧了半天，连他们的人影都没瞧见。 也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这夜总会制服的服务员找了过来。 他在瞧见我后神色一愣，但随即也急声询问我龙哥去了哪里？ “之前应该在舞池里，现在不知道。”我如实摇头。 这服务员又慌着神色瞧向了舞池中晃动的人群。 “怎么？有什么事吗？”我见他这么急，也就随口问了问。 毕竟龙哥是这夜总会的安保主管，他找龙哥或许也就是有安保这方面的问题需要处理。 “六零六！附近印假币的吴老二他们抵死了六零六的包房门！雪梅还在里面！”这服务员急回着，“上次小琪就是被吴老二他们玩废了！虽然事后赔了些钱，但小琪到现在都还下不了床！” 我一听，当然意识到该我这安保工作了，也赶紧就让这服务员带我去那包房。 “你……你去？”这服务员一皱眉，盯着我上下一番打量。 “我是新来的安保，遇到这种事，我当然得去。”我果断回着。 这服务员又愣了愣，不过也咬着牙一点头，带着我就一路去了大厅侧面的长廊，找去了那六零六包房。 没想到，之前进入这走廊的咪咪也正在那包房门前，也正不停地拍着包房门急吼着：“二哥二哥！雪梅姐不出台！我陪你们玩吧！雪梅姐不出台的啊！” 而当这咪咪在瞟眼看到我们时，是跺着脚便朝服务员狠狠地瞪了眼。 “龙哥呢！他一个新来的能做什么？快去找龙哥啊！！” 我皱了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伸手推了推这包房门。 在我确定这包房门里确实有东西将门抵死了后，我便退了几步，然后一脚朝这包房门飞踹了过去！ 第28章 畜生 “砰！”地一声巨响，这包房门却并没有被我一下踹开。 随即，里面也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徐龙！二哥我现在在兴头上，等下再找你喝酒！” 我也没管，再次就朝包房门飞踹了过去。 随着这次的巨响，这包房门总算是被我整个踹开。 守在一边的服务员和咪咪当先钻了进去。 我则在稳住身子后瞧了瞧。 只见这昏暗的包房里，此时正有四五个穿金戴银的男人。 他们已经脱了裤子，就只穿着裤衩，将一个短发的年轻女人围在沙发上，正不停地扒着她的牛仔短裤！ 那女人尖叫着，挣扎着，却无法挣脱这些男人的手……等等！ 我心中一咯噔，因为我只发现这挣扎中的女人，我竟然还有些眼熟！ 这是……这是半个月前从我们五小组辞职的邹雪梅啊！ 是的！ 我记得很清楚，这邹雪梅之前还在静姐的招呼下，教过我和玉珠姐开袋。 她和玉珠姐差不多大，也都刚来东莞这边干活。 可也就在半个月前，她悄无声息地辞了职，从此再没回过厂子，没想到居然来了这夜总会上班…… 随着我的惊讶，那服务员和咪咪已经去到了那些男人身边。 他们一边拉着那些男人的胳膊，一边说着“老板老板不要这样，雪梅姐只陪酒不出台”之类的话，试图让那些男人停手。 可其中一个戴着金项链的光头男人，一把就推开了那服务员和咪咪：“去你妈的！搅了我二哥的好事，等下有你们好看！滚出去！” 我听着，也没再多想，几步上前，拿起茶几上的一个空酒瓶藏在身后靠了过去。 “二哥。”我看向所有男人唤了一声。 “谁啊？有天大的事等下再说！老子现在要破红，讨个彩头！没空！”一个脸上横着一道疤的男人接了话，也就在这邹雪梅的尖叫和痛哭中，一把扯下了她的牛仔短裤！ 我再没犹豫，抄起手中酒瓶先给这吴老二身旁那大金链子开了瓢！ “砰！” “操！”随着这大金链子捂着他那光头的低骂，所有男人纷纷回头瞪向了我。 我则用手中碎裂的酒瓶，直接抵在了吴老二的脖子下面！ 吴老二脸上的那条疤抽了抽。 同时，另一旁的一个反应挺快的男人，朝着我就要抬脚踹过来！ 我毫不犹豫地一挥手中酒瓶，锋利的尖刺，直接划过了那男人刚抬起脚的小腿！ 那男人同样“操！”的一骂，捂住了小腿上的伤口，而我又顺势再次抵在了吴老二的脖子上！ 我盯死了吴老二的双眼，冷冷道：“我能伤他的腿，就能割你的喉……” “都别动……”吴老二还算冷静地朝大金链子他们挥了挥手。 我赶紧又给一旁呆愣着的咪咪递了个眼神。 咪咪反应了过来，和那服务员一起就把还痛哭着的邹雪梅从沙发上拖了出来，也搀着她快步去向了包房外。 “小子，面生啊？混哪里的？不怕死吗？”吴老二又沉了脸。 “拿钱办事，理所应当。”我回。 吴老二一下就惊了神色：“拿……拿钱办事？谁……谁给你的钱？” 我也不知道这吴老二为什么这么慌？ “我在这夜总会工作，拿钱给我的自然是这夜总会的老板。” “这夜总会的老板？”吴老二又皱了眉。 “听不懂吗？“我同样皱了眉，”我在这夜总会里做安保，拿老板的工资，当然得替他做事。” “安保？”吴老二眉头更是紧皱。 也就在这时，一个我熟悉的声音从这包房门外传了过来。 “哟~二哥，你们这是在唱大戏啊？” 是已经摘下了墨镜的龙哥，带着杰少阿伟他们纷纷进了这包房，也一个个揣着兜的冷眼瞧向了吴老二。 “徐龙，这青头仔是你的人？”吴老二瞪向了龙哥。 “我也想有这么生猛的打仔，可惜啊，是静姐的人，”龙哥一边回着一边来到了我身边，饶有兴致地瞧了瞧我后，也拍了拍我的手臂，示意我把酒瓶给他。 我也没多想，将酒瓶交给了龙哥就要转头离开。 “小子！你他妈动了手还想走啊！”这时，那脑袋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显得十分滑稽的大金链子瞪向了我。 “我说过了，我拿钱办事，维护秩序是我的职责，”我鄙了眼这大金链子，又瞧向了沉下脸的吴老二，“你们既然在这夜总会里闹事，我作为安保就得管。 你们闹事受了伤，你们作为闹事者就得认。 这道理，放在什么地方都说得通。” 我说完就出了这包房门。 既然龙哥他们已经来了，那接下来也就没我什么事了。 可我刚出这包房门，便在门外的走廊中遇到了咪咪。 咪咪神色很急，也正抱着一大堆纸巾往我这边奔来。 她在看见我时一下就顿住了脚，似乎因为刚才的事有些怕我。 我赶紧朝她笑了笑。 她这才同样朝我笑着点了点头。 跟着，她又想到什么似的，说刚才那服务员去大厅送酒了，问我能不能帮她搭把手？ 我点头接下了她怀里的纸巾，也跟着她一路进了这走廊的最深处。 那是一道漆黑的铁门，门外是这夜总会背后的一条昏暗小巷。 巷子里堆满了空的啤酒箱，地上则满是烟头。 寒风“呼啦啦”地吹着，与里面灯红酒绿的夜总会完全是两个世界。 皱雪梅就靠坐在一块纸皮上，正一边哭，一边不停地干呕。 咪咪让我在邹雪梅身旁蹲下，她则一边抽着纸巾在这邹雪梅身上擦着，一边掏出了一瓶香水死劲地喷。 “雪梅姐没事了啊！龙哥会帮你出头的！对对对！我会给龙哥说，让那些变态赔你钱！别哭了啊别哭了……” 我听着，也发现咪咪在邹雪梅身上擦着的是一团团的唾沫…… 我咬了咬牙，只恨自己没有早些踹开那包房门。 而也就在这时，铁门中的走廊里又传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呼声，正喊着“咪咪”的名字。 咪咪一边应着，一边把纸巾都塞给了我：“我来活了，小……辉，辉哥，你帮雪梅姐擦一下，多谢了。” 咪咪朝我说完，又拍了拍邹雪梅的肩膀：“雪梅姐你别哭了，又没弄进去，破不了，没事的。” 然后咪咪就一边应着里面的女人，一边回了走廊里。 我看了看手中的纸巾，又瞧了瞧无助哭泣的邹雪梅，心一软，也就帮她擦起了身上的脏东西。 而这一擦我才发现，不止是那些唾沫，这邹雪梅牛仔短裤下的双腿，还印着数个烟头烫出来的、红白红白的伤疤…… 真他妈畜生！ 我咬牙暗骂。 直到邹雪梅渐渐停下了哭泣，抹着脸上的泪痕似乎认出了我。 “小……小辉？你怎么在这？刚才……刚才踹门的是你？” “嗯，我在这夜总会做安保，雪梅姐，你怎么会来……”我一顿，有些说不出口。 雪梅姐则当然知道我想问什么。 她微微低下了脑袋：“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厂子里太累了，我……我干不下去……” “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话。 直到雪梅姐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就搂住了我的胳膊。 “小辉，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雪梅姐你说。”我点着头，因为我一向知恩图报。 雪梅姐再次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我怕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会……我会守不住，小辉，你能不能……能不能要了我？” 第29章 价钱不够 “啊？”我当然没想到雪梅姐会说出这样的要求。 可雪梅姐就紧紧地拽着我的胳膊：“我听其他姐妹说，第一次会很疼，我……我不想被那些男人糟蹋，我也很怕…… 小辉，你帮帮我吧？只要温柔一点就好……” “不……不行的。”我摇着头抽回了手。 静姐的事，我已经觉得自己是一个对不起玉珠姐的贼了，我又怎么可能再和雪梅姐发生关系？ 绝对不行！ 雪梅姐则一下就低了头。 她似乎预料到了我会拒绝她，就缩着单薄的身子，再次抱住了她的双膝。 “我知道的小辉，我知道你嫌我脏…… 我也很讨厌我自己啊…… 做完今年我就不做了，我想存点钱回老家，开个小卖部。 我老家那边有很多枫树，每年这个季节都漫山遍野的红，漂亮极了……” 雪梅姐就这样不停地说着，那原本灰蒙着的双眼里渐渐地泛起了一道微光。 我听着听着，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触动。 直到我身后的铁门中，再次传来了那叫走咪咪的女人的声音：“雪梅！快来快来！周老板找你！” 雪梅姐一下就站起了身。 她双眼中不再有对未来的憧憬，也不再哭泣。 她从我手里抓过了一张纸巾，飞快地擦掉了脸上的泪痕。 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扔掉纸巾，快步就进了铁门，和招呼她那女人有说有笑地回了夜总会里。 我看着，一时间竟有些模糊了，也分不清哪个雪梅姐才是真实的她。 而也就在她们走远后，另一个男人从里面长廊里和她们擦着肩地找了过来。 是那带着银项链的杰少。 他朝我挑了挑眉，来到了我身旁，一边叼了根香烟，一边将烟盒递向了我。 “我不抽烟。”我摆了摆手。 “在这场子里，有人给你递烟，你一定要接。 不管会不会抽，点燃了夹在手上看着都行，这是给面子~” 杰少笑着，又说是静姐让他来给我说说这夜总会里的门道的。 我一听是静姐让他来的，也就点头接了一根香烟。 “这就对了。”杰少又搂住了我的肩膀。 他回头瞟了眼我们身后铁门中的长廊，再看向我时，却说出了一连串让我惊讶的话。 “小辉兄弟，刚才那邹雪梅是不是告诉你，她怕她守不住，想让你帮她破了红？ 她是不是还告诉你，她只做今年，做完就回老家开小卖部? 还有还有，她是不是还说，他家乡有很多枫树？这个季节漫山遍野的红？” “你怎么知道？”我瞪了眼，因为这些可都是雪梅姐刚刚才对我说的啊…… 杰少还是笑：“小辉兄弟，现在是初夏，枫树还是绿色的，这是常识。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 嘿。 这同样的话，这邹雪梅给我们弟兄们都说遍了，不过，没人鸟她~” “不是……”我有些懵了，“雪梅姐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问得好！”杰少一点头，“现在我就告诉你，在这夜总会里干我们这行，最他妈需要注意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永远不要相信小姐说的话~ 她们干这行，最知道怎么去俘获一个男人的心。 扮可怜也好，装真诚也罢，反正，你可千万别着了她们的道~“ “我不明白……”我自然摇头。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杰少耸了耸肩，“这样说吧，我们以前有个兄弟，就是信了一个小姐的话，以为那小姐死心塌地地对他，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 那小姐惹了什么祸，他扛，受了什么委屈，他去出头，你猜，我那兄弟后来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 “就是因为那小姐，树敌太多，最后得罪了一个有实力的大佬，被断手断脚，成了一个废人！” 杰少说完，又冷冷地哼了一声。 “可是那小姐呢？他妈的，第二天就找着我们其他人表真心，看都没去医院看我那兄弟一眼！” “不是……为什么啊？”我还是不明白。 “小辉，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叫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句话，在这些夜总会小姐身上也非常适用。 她们谁都想服侍人傻钱多的凯子，也谁都不想遇到像今晚的吴老二他们。 可总有人去服侍穷酸的主，也总有人去招呼今晚的吴老二。 你说，遇到这种情况，她们应该怎么办？\" 我当然不知道，只能摇头。 杰少又深吸了一口烟：“按理来说，妈咪都会听客人安排，客人看上了哪个小姐，哪个小姐就得为那客人服务，这是规矩。 所以像吴老二这样的客人，不管他看上了谁，谁就活该倒霉。 可哪个小姐会愿意去服侍吴老二这样的客人啊？ 她们当然都想去钓那些有钱的凯子。 于是，她们之间在平时就会耍很多小心思。 比如对那些新来的、或心思单纯的小姐巨好，让那些小姐欠自己的人情， 那样一来，在面对吴老二这样的客人时，她们只要声称自己不舒服，让欠了他们人情的小姐们去顶。 你说，那小姐去还是不去？ 去吧，谁都知道吴老二不好对付。 不去吧，又会一来就得罪给了她人情的“姐妹”。 更别说干我们这行的了。 如果你今天真的着了那邹雪梅的道，心一软，罩了她，那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该怎么办？ 你会不会为了邹雪梅去给妈咪说好话？ 甚至像今晚一样，不顾一切地向吴老二他们那种客人动手？ 如此往来，你的下场，会不会变成我那兄弟的下场？ 到时候，这邹雪梅，会去医院看你哪怕一眼吗？ 我告诉你，不会的。 她会对另一个新来的、好糊弄的弟兄，说出对你说过的同样的话。 明白了吗？ 像邹雪梅这种把戏，也就心思单纯的咪咪会信。 不过，咪咪也不在乎，她什么都吃得下，也不止一次帮过邹雪梅应付那些难缠的客人了。” 杰少说完，我是紧皱着眉挠起了头，只觉得自己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这一个夜总会里的小姐圈子，都能复杂到这种程度？ 这时，杰少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辉兄弟，反正你就记住一件事。 肯到这夜总会里上班的，必定都是一些好吃懒做，为了求财，已经没了底线的女人。 就算她们刚进来时都有底线，也发誓会守住底线。 但请相信我，在这种纸醉金迷的环境里，她们迟早会变成一类人。 如果没有，往往只是客人给的价钱还不够，还满足不了她们的贪婪。 她们找我们掏心掏肺，也不过是想把我们当成保护她们的工具，让她们在这条路上能走得更加顺利，赚到更多的钱，仅此而已。 所以，听我一句话，不管是哪个小姐，她们要送你便宜，你可以占，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但千万不要用心，而是用肾~ 平时对待她们，不管是谁，一视同仁，千万别给自己找麻烦。 还有，像今晚吴老二这种情况，不要上去就动手。 先要说，把龙哥的名头搬出来。 说了不听就劝，放一些狠话。 一般这个时候，只要是出来混的，认识龙哥的，多多少少都会给龙哥一点面子。 可如果放了狠话还不听……” “那就动手？”我接了话。 “nonono，”杰少一边意味深长地摇头，一边凑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如果此时，是龙哥让我来给你讲门道，我确实会告诉你放了狠话不听就动手。 但让我来给你讲门道的是静姐，不是龙哥，那我就要告诉你，千万别动手~ 谁动手你都不要动手。 如果只有你一个人，你就去找龙哥，说你搞不定。 龙哥上面还有静姐那些老江湖罩着，可我们上面只有龙哥。 如果你搬出龙哥名头放了狠话，对面的人还不听，那么那些人或许会给静姐面子，但不一定会给龙哥面子。 我们上面只有龙哥的面子，那些人能不给龙哥面子，也就随时都能动我们。 听明白了吗？ 反正干我们这行，少树敌才能干得长久，这也是这一行的生存之道。 你没事儿可以多看看报纸，被砍死砍废的，永远是那些喜欢出风头，妄想着往上爬，妄想着能只手遮天的主。 那样的人确实也有，不过那都是在电影里。 长锋易折，捞钱才是正事，小辉兄弟，你一定要明白这一点……” 现在想来，当初杰少说的这番话，百分之八十都是对的。 可惜，我那时候还很年轻，很多话都听不进去，也听不太懂。 不过，有些话我当时虽然还听不懂，但还有一些话，我当时没多久后就懂了。 因为就在我去那夜总会上班的一个星期后，我就亲眼看见，雪梅姐一脸笑的挽着一个镶了金牙的大老板出了夜总会，上了那老板的车…… 原来……还真是价钱不够啊…… 第30章 失眠 下班后，龙哥按照静姐说的给我们分了钱，整整三百块，比我预想的还多。 原因是最近这夜总会生意火爆，所以龙哥向老板多要了钱。 毕竟生意火爆，我们要处理的事就会更多。 然后，静姐就找了过来，带我回了厂子。 一路上，静姐问我适不适应。 我微微点了点头。 静姐则也说起了杰少说过的那些话，让我在这夜总会里别轻易地相信别人云云…… 我没有注意去听，因为那时我已经意识到，我们并不是什么安保，而是这夜总会看场子的打手…… 这让我内心挣扎了起来。 看场子虽说不用像老黑南叔他们那样欺负人，但终究也是江湖路…… 更别说南叔这个江湖人之前都说过了，江湖路，无情道，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可当我回到厂子，去到玉珠姐的顶楼小屋时，我又透过窗户瞧见，玉珠姐竟还没入睡。 她就盖着被子靠在床头，双手抱着膝盖，手里紧拽着一张照片。 那是她和她弟弟的合照。 照片上的玉珠姐应该只有十五六岁，揉着他弟弟的脑袋，而他弟弟则抱着手，侧着脸，模样有些生气。 原因我也知道，玉珠姐之前就告诉过我了，说在照这张照片之前，她是从河里把她弟弟拖回家的，当然，也把他弟弟好生修理了一番。 只是，当初玉珠姐说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是忍不住般的笑。 而此时，玉珠姐却是一脸的愁容…… 不用想，肯定还是因为她弟弟手术费的事…… 这让我紧紧地攥了攥裤兜里的钱，也明白，我不能丢了这夜总会的工作…… 只要我做好自己的事，其他一律不沾，赚够玉珠姐弟弟的手术费就收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至少，我当时是这样想的…… 下定了决心，我也跟着就敲了敲门：“玉珠姐，我回来了。” 玉珠姐抹了把脸，飞快地收了照片，也在开门后盯着我浑身上下一番打量。 “哎呀玉珠姐你放心！就是在夜总会做安保，没有危险的。”我笑。 玉珠姐则蹙着眉儿直勾勾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的双眼看出我是不是在撒谎。 我赶紧又告诉玉珠姐，我们安保的工作就是在夜总会巡逻，维持秩序，仅此而已，绝对不会有危险。 “那要是有人闹事怎么办？”玉珠姐明显还是不放心。 “我们只负责照看，有人闹事我们就通知老板，老板会处理，”我一边笑回着，一边也掏出了今天赚来的三百块，全都塞进了玉珠姐手里，“玉珠姐你就放心吧！我也向你保证，只要我凑齐了你弟弟的手术费，我就不做了，行了吧？” 我这样一说，玉珠姐才微微松了紧皱的眉儿。 然后她又翻出了一个本子，在上面写起了什么东西。 我凑过去一瞧，只见那是一张张欠条…… 有昨天我和康有为斩龙赚的那几百块，也有刚刚我给她的那三百块…… 我有些不开心地问玉珠姐为什么要给我写这些欠条？ “玉珠姐，你是我女朋友，帮你解决麻烦是我的责任，我从没想过要让你还啊。” 玉珠姐白了我一眼：“小辉，我们说到底还只是男女朋友，并不是夫妻。 你现在喜欢我，所以你会帮我凑钱。 那要是以后我们没有成为夫妻呢？ 那你给我的这些钱不都白花了吗？ 所以，还是算清楚一点比较好，以后要是我们没能在一起，我也好慢慢还给你。” “玉珠姐你说什么呢？我们以后怎么会不在一起？我对你都是真心的啊！”我蹙着眉，但也灵机一动，直接就牵起了玉珠姐的手，“玉珠姐，那不如我们结婚吧？如果是真正的夫妻，就不用分彼此了吧？” 玉珠姐“噗”的一下就笑出了声：“小辉，你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吗？那可不是口头上的一句话而已，再说，你这年龄领得了结婚证吗？” 我挠了挠头，当然没想这么多。 但看着玉珠姐的笑脸，我也乘机就凑过去亲了一口。 “玉珠姐，你笑起来真好看，所以你以后别再愁眉苦脸了，有什么事不都还有我吗？” 玉珠姐一怔，跟着也点头朝我张开了双手。 我一下就想到了上次的“丰衣足食”，同样张开手就想抱上去。 而玉珠姐却又一巴掌扇在了我屁股上：“洗澡去，脏死了，洗……洗干净点啊……” “嘿嘿……” 就这样，我成功瞒住了玉珠姐，让她不会因为我在夜总会工作而担心。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在半夜被尿憋醒时发现，原本已经和我入睡的玉珠姐，就在我身旁睁着眼，直挺挺地盯着她这宿舍小屋的天花板…… 她的脸色，也再次如我回来时一样，满面的愁容…… 这让我意识到了不对。 难道玉珠姐的笑都是在我面前假装的？ 难道哪怕我在夜总会看场子，每天能给她带回三百块钱，也解决不了她正在忧愁的事？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里，玉珠姐确实越来越不对了…… 不仅仅是深夜不睡，就连在厂子里上班的时候也经常失神，差点就被平车的车针打到手指。 我也问了她怎么了，是不是她弟弟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而她却果断地摇着头，说只是最近有些失眠，让我别瞎担心。 可失眠不都应该试着闭上双眼入睡吗？怎么会一直睁着眼睛？ 我自然不信。 于是，在几天后厂子里下早班时，我先是告诉玉珠姐，我想先回宿舍休息一下，晚上好去夜总会上班，也在洋装进了宿舍楼后，远远地看着她。 这下早班，按理来说，她应该会去邮局给家里寄钱。 果然，她径直就出了厂子，也确实先去了邮局，把我这段时间给她的钱全寄回了家。 跟着她又去了电话超市，当然是要给她家里打电话。 那时候的电话超市，都是一个个的透明隔间，隔间里有个同样透明的横向玻璃桌，桌子上放着牵了线的座机。 玉珠姐进的隔间，正好是靠门外的那间，所以她在里面的一举一动，我都能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 我也确实清楚地看见，玉珠姐拿着话筒没讲几句，便不停地抹起了眼泪…… 再然后，她就趴在了那隔间里的玻璃桌上，颤抖着身子泪如雨下…… 我看着，整颗心都要碎了…… 我也明白，玉珠姐用失眠做借口也不告诉我她所忧愁的事，八成是怕我为了她再做傻事。 因为很明显，她所忧愁的就是她家里的事，那么肯定也就是她弟弟的事。 她弟弟的事其实也就是一个字的事……钱…… 她已经知道我在夜总会上班，那么在这个前提下，她肯定也会意识到，如果让我知道了她在忧愁钱，我一定会为了她在夜总会里找更多赚钱的办法。 她也一定会意识到，我在夜总会那种地方找到的办法，八成都是些有风险或没底线的办法。 她不愿意我为了她再冒风险，也不愿意我为了她丢掉底线。 哪怕因此，她愁得成宿成宿地睡不着…… 我要找钱！在不丢掉底线的前提下找更多的钱！！ 第31章 男儿膝下有黄金 我的底线很简单，就是不像南叔老黑他们那样去欺压别人。 至于找钱的办法。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静姐，但第一个否定的也是静姐…… 因为我和静姐的事，已经让我在玉珠姐面前有了深深的负罪感。 所以，在实在没有办法之前，我不想再和静姐有更多的牵扯。 然后我就想到了杰少。 杰少说过，干我们这一行最主要的就是捞钱。 既然他这么说了，也就八成知道捞钱的门路。 毕竟在夜总会看场子，肯定不是他和龙哥他们全部的活。 他们白天会做些什么，我也还从来没问过。 拿定主意，我在深深地看了一眼电话亭中痛哭的玉珠姐后，便一路回了厂子。 我想去宿舍换身衣服就去夜总会找杰少。 可刚到楼下，我便远远瞧见了两个正守在我宿舍门口的男人。 是我哥和康有为……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在夜总会上班这事自然不想让我哥知道，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我这几天下班就去夜总会，都没在厂子里待，我哥肯定会看出端倪。 也说不定，他已经从玉珠姐那里打听到了我在夜总会做安保一事…… 怎么办？ 也瞒着我哥吗？ 可不然呢？我还能怎么办？我可不能丢了这夜总会的工作…… 我狠狠咬了牙，也压下了心中所有心绪，上前叫了一声哥。 我哥和康有为转头看向了我，只是康有为的神色有些飘忽，似乎他有什么心事。 当然，康有为有什么心事，我此时并不想知道。 因为我哥在看向我后直接就沉了脸，明显，他确实已经知道了我在夜总会上班的事…… “阿辉，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忘了？”我哥凑在了我面前咬牙切齿，“陈兵的事你都忘了？ 你可是答应过爹不出去混的！ 你这样，我怎么跟爹交代？” “哥，我没出去混！我只是在夜总会做安保，是正经工作！”我只能用蒙玉珠姐的办法来同样蒙我哥…… “安保？”我哥双眼一瞪，“你以为我不知道夜总会的安保是做什么的吗？” “就是安保啊，”我咬死了不松口，“反正只用维持一下现场秩序，有闹事的人就通知专业的人来处理，其他我一概没沾！” 我哥没再接话，就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双眼，似乎想从我的双眼中看出我是否在说谎。 我强迫自己与他对视。 直到我哥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阿辉！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但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你可别被她利用了！到时候她把你一甩，你人财两空啊你！” 不用想，我哥肯定也知道了我去夜总会上班，是要帮玉珠姐凑她弟弟医药费的事。 “哥！玉珠姐不是那样的人！我给她的钱她都给我打了欠条！还按了手印！” “欠条？手印？”我哥似乎有些没想到。 “对！玉珠姐还说，如果以后我们没在一起，她会把我给她的钱都慢慢还给我。”我赶紧又补充。 我哥低着神色沉默了下去。 直到他再抬起头时，又长叹出了一口气：“这么说，阿辉，你是真的很喜欢玉珠咯？” “当然！”我果断回着，”我以后一定会娶玉珠姐的！” 我哥闭上眼点了点头，再次睁开眼时，有些无奈般拍了拍我的肩膀。 “阿辉，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夜总会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你可千万别去学那些不好的东西！ 一旦凑够了玉珠弟弟的医药费就别干了！ 如果还差一些，我这还有点，能给你们再凑凑……” “哥！你的钱我可不能要！你还要靠它开馆子当老板呢！”我摇头。 我哥一愣，也终于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臭小子！还记得啊？那你就不能给我省心一点？” 然后我哥又对着我一番叮嘱，让我一定要顾好自己云云…… 我不停地点着头应着，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我这当然是在撒谎，让我哥和玉珠姐一样，都以为我只是在夜总会做普通的安保。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怎么张口就能说谎了。 或许是这段时间都在夜总会里待着，里面的人嘴里没一句实话，所以，环境真能改变一个人吧…… 等到我哥叮嘱完，带着康有为离开后，我便赶紧进了宿舍换了衣服，准备去夜总会找杰少。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刚出宿舍门，便瞧见康有为竟折返了回来，就在我宿舍门口来回踱步着地抽着烟…… “康哥？”我疑惑着唤了一声。 康有为立马就扔了烟头跨了过来，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诶~辉仔，有什么发财的路数介绍一下呀？” 我果断摇头。 “辉仔，你这就不仗义了吧？ 你以为我像你哥一样连夜总会都没去过？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夜总会里做的肯定是看场子的工作？ 之前斩龙的事我可都带着你的啊，你不能自己发达了就忘了我吧？” “不是的康哥，你……你不适合啊……” 我说的是实话，康有为确实不适合去夜总会看场子。 那天斩龙，从街机厅出来后，他可坐在我单车后座上一个劲地抖…… “诶，辉仔，你过来你过来……”康有为也没先接我的话，而是拉着我去到了这宿舍楼后面的围墙边。 他奇怪地瞟了瞟四周，似乎在确定这片没有人经过。 然后他就跪在了我面前…… 是的。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康有为这一跪，却没有半点犹豫…… “康哥！”我伸手就想把他拉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啊！” 康有为却就跪在地上不停地摇头：“辉仔，你救救我吧！我欠了一笔赌账还不上，他们要断我的手脚！ 你救救我吧，我给你磕头了！磕头了！” 康有为说完就真的要朝我磕头！ 我赶紧强行把他拽了起来：“康哥你别这样！” “辉仔，你是不知道他们势力有多大！静姐的面子他们可都不给！ 我当时也是昏了头才向他们借的钱！ 十五把双的长龙啊！我心想怎么都该开单了吧！可……可那开骰盅的人肯定动了手脚！ 对！他肯定动了手脚！ 操！我一把就全输光了啊！ 辉仔，你这次一定要救救我！你要是都不肯救我的话，我就死定了！死定了啊！” 康有为说着，一张干瘦的脸完全扭曲着，那表情，就好像已经有千万把刀子捅在了他身上似的…… 我终究是软了心。 “康哥，你要我帮你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辉仔你说！我什么都答应！”康有为不停点头。 ”我如果能帮你搞到钱还了债，你以后千万别去赌了。“我无比郑重地说着。 康有为再次不停地点头：“当然！一定！我这次只是鬼迷心窍！ 辉仔，只要你肯帮我，我发誓！我发誓……“ 康有为说着就伸手指了天：“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再去赌！不然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在把他的手缩回来了之前，快速补充了一句：“最多……最多买买马……\" 我：“……” 第32章 收数 说实话，康有为如果没说最后一句话，我还不怎么信他这誓言。 可他说了这最后一句话，他这誓言的可信度反而高了不少…… 于是，我让他换了厂服，也就和他一起在外面大路上打了个摩的、去往了夜总会。 因为时间还早，夜总会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我带着康有为进了大厅，找去了我们平时看场子坐着的卡座。 原以为也没人，却不想正有一个男人在倒头熟睡，也正是杰少。 我叫醒了杰少。 “操……”他骂骂咧咧地坐起身揉起了脸，“小辉兄弟，这么早啊？ 波波是真他妈顶啊，整整一晚几乎没让我歇过，早知道不给她喂……” 话音未落，杰少便瞧见了我身旁的康有为：“小辉兄弟，这瘦猴谁啊？” “我哥，想跟我一起找点事做。”我回。 康有为则明显有些局促的、要弯腰向杰少打招呼。 我赶紧扯了扯他后背的衣服，暗示他别弯腰。 反正我这段时间发现，不管是杰少他们还是龙哥，最讨厌的，就是在这夜总会里点头哈腰的软骨头。 就算他们嘴上不说，也会打心里的瞧不起。 康有为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只是在同样招呼了一声“杰少”后、点头递了根烟。 杰少接过香烟叼在了嘴里，却又抻着懒腰说看场子这活他说了不算，得找龙哥谈。 “我带我哥来不是要让他看场子的。”我摇头拿起了桌上的打火机，帮杰少点燃了嘴里的香烟。 杰少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给他点烟，也随即就认真了神色。 “找事做，不看场子……你们是想赚快钱？行！有的是活，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杰少说完就招呼我们坐在了他对面，也问我们大概想挣哪个门路的快钱？ “有没有不用欺压别人的？”我问得干脆。 “哟~还挺有底线啊~”杰少一笑，眼珠子跟着一转，“小辉兄弟，别说我没帮着静姐照顾你，我今天才从乔老大手里接来了一个轻松的活，还没去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杰少说这“乔老大”三个字的时候，康有为下意识般颤了颤身子。 但也只是瞬间，我便知道为什么了…… “乔老大今天办寿宴，喜庆，我夸了几句好话，他就把这活给了我。 就在工业区那片的制衣厂，有个叫康有为的赌棍欠了一笔数。 大概五万，收回来你们占三成，收不回来……“ 杰少一顿，从兜里翻出了一个相机拍在了茶几上：“断手断脚拍照片，乔老大另有赏，怎么样？” 我当然看向了康有为。 康有为则一个劲地抖着，整个人都要散架了似的…… “我操！瘦猴，你他妈有癫痫啊？”杰少缩了缩身子。 “不是……”也不知道康有为是不是真的被吓到了，竟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鄙……鄙人就是康有为……” 杰少：“……” 万幸的是，杰少并没有发难。 “难怪你们要赚快钱……”他点着头，“乔老大那边，我怎么都能拖个十天半月，要不你们去收另一笔数？ 康乐中兴那片，同样有个叫苏青的烂赌鬼，欠了乔老大他们六万。 听说这苏青最近在其他场子赢了不少，但明显不想拿来还，我去了几次都没逮住。 这苏青滑的很，有点风吹草动就溜了，她妈的泥鳅一样。 如果你们能把这苏青逮住，把钱收回来，同样算你们三成。” “行！”还不等我开口，康有为便果断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当然也明白，他这么迫切，除了想赚这钱，还因为杰少能帮他拖一拖他那笔账的时间。 于是我也只能点了头。 只是，当杰少给我们写了这苏青的详细地址，我们出了这夜总会时，我又有些担心地问康有为，这苏青会不会是什么弱势群体？ “弱势群体？赌鬼哪有什么弱势群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苏青明明都有钱了，怎么能不还？辉仔，你可别多想了，干就完了！”康有为振振有词。 “康哥，你说这句话之前，能不能先找个镜子照一照自己？”我有些无语。 康有为“嘿嘿”傻笑：“不一样不一样，我是一时冲动。 刚才那杰少可也只叫了我赌棍，这苏青他可是叫的烂赌鬼。 烂赌的鬼，那就真的是鬼了！根本不值得同情！” 我无话可说，也就与康有为一起按照杰少给的地址、打着摩的找了过去。 也就是康乐中心附近的一片老屋。 我们钻进狭窄的小巷，按照苏青屋子的门牌号一个个地找。 找到的时候，这苏青的屋门竟正半掩着，里面也正传来一阵炒菜的声音！ 这让我心中一喜，只想我们来得还正是时候！ 那杰少来了几次都没堵到苏青，此时，苏青竟然就在这屋里炒菜，还没关门！ 这不是天助我们吗？ 我和康有为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靠向了门边。 哪知道，当我们探身看去时，却发现在这苏青屋子里炒菜的，竟是一个三十上下，穿着一件吊带针织衫，面容还挺漂亮的女人…… 我皱了眉。 这女人也瞧见了我和康有为，同样的皱了眉：“你们……你们找谁？” “苏青在吗？”我顺口问。 女人一下就冷了脸低了头，继续扒着锅里的青菜：“苏青……苏青死了！” “死了？”我心里一咯噔。 可康有为则双眼一转：“哦~是去赌场了吧？那嫂子，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不知道！”这明显就是苏青老婆的女人有些愤怒了声音。 “不知道啊？那嫂子，我们能进屋里等他吗？”康有为又问。 “随便！” 我和康有为只能先进了这屋子。 屋子里一片狼藉，只有一个吃饭的方桌。 我和康有为也就坐在了这方桌前的木凳上。 然后这苏青老婆就当我们不存在似的，抄完青菜，盛了饭，端在这方桌上就吃了起来。 她也不看我们，也不说话，就埋头吃着。 只是吃着吃着，她便不停地掉起了泪…… 很明显，这肯定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来这屋里收账了…… 摊上一个烂赌的老公，也真是倒霉…… 我和康有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沉默着。 直到这苏青老婆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苏青……苏青这次又欠了多少？” “六万。”我如实回答。 苏青老婆那握着筷子的手一抖：“能……能容我们一段时间吗？” 我一听，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当然不是因为这苏青老婆，而是因为按照杰少说的，那苏青在这段时间、已经于其他场子赢了不少。 可看样子，这苏青老婆根本就不知道…… 那苏青赢了钱，却没告诉他老婆。 而他老婆，还在操心他的账…… 这苏青……浑蛋啊！ 我暗骂着，也想告诉这苏青老婆，我们不为难她，等苏青回来了，我们直接跟苏青谈。 可康有为却抢在我前头摆了手：“容不得了容不得了，我们也急等着钱用啊！” 这苏青老婆一下就低了脑袋。 她沉默了一瞬，然后一把摔了筷子！ 她将双手没入头发，不停地胡乱抓了起来：“啊啊啊……” 等到她再停下时，整个头发已经是一片凌乱。 她木讷着脸，呆滞着神色。 许久，她又咬着嘴唇，似乎决定了什么，起身就关了这屋子的门。 因为屋里也没灯，整个屋子便昏暗了下来。 她也不看我们，自顾自地去到了这屋子的里处。 这屋子里处有一个单间和一个黄木门的厕所。 她“嘎吱”一声拉开了那黄木门，进了厕所里。 然后就是一阵“哗啦啦”的冲澡声…… 我当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冲起了澡。 直到她再出来时，竟光着一双大长腿，就只用一条泛黄的毛巾裹着身子，上下都有些遮不住的那种…… 她低着头，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胸口，也不看我们，只是咬着唇儿，双眼中明显噙着泪。 “他终究是我男人…… 你们……你们不要打他，他伤了，你们更收不到钱…… 拿……拿我身子抵吧，再给他一段时间，他一定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 还有……你们……你们能不能不要一起……我……我怕疼……” 我听着这苏青老婆的话，第一时间并没做出任何回应，因为我总觉得我似乎在哪里听过大差不差的、同样的话…… 第33章 烂人 直到我脑海中一下浮现出了一张脸。 那是抹着眼泪的……雪梅姐的脸。 不错！ 同样用话语让我心里有了触动，同样主动要给我占便宜，也同样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语气…… 我当然意识到了不对…… 而这苏青老婆一边说着，一边就梨花带雨的来到了我们身前，也直接就要解开身上那毛巾。 “你们……你们能答应吗？” 康有为看得是眼睛都直了，也直接咽着口水的伸出了手，就差把这苏青老婆往怀里抱了。 “等等！”我赶紧制止。 苏青老婆那解着毛巾的手一僵，康有为则朝我翻了翻白眼。 我自然想把康有为拉到一边，告诉他这苏青老婆不对。 可奇怪的，康有为又朝这苏青老婆……鼓起了掌？ 我一愣，苏青老婆也愣住了。 我们当然都不明白康有为鼓掌做什么。 直到康有为一边鼓掌，一边解下了自己的裤腰带，在苏青老婆面前扬了扬口，去到这屋子的大门前，将紧闭的门栓绑了起来。 他回过头，朝着苏青老婆继续鼓掌：“哈哈哈~演得真好~真是一出大戏啊~” 苏青老婆眉儿一蹙：“你……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非要我说出来吗嫂子？哦不……苏青？” 我心中一惊。 这“苏青老婆”则盯着康有为直接就变了脸！ 再没了刚才楚楚可怜的弱女子模样。 她咬牙切齿着，仿佛想把康有为生撕了一般：“怎么看出来的！” 我再次心惊。 因为这“苏青老婆”这句话，可就承认了她就是康有为口中的苏青本人！ 苏青……是个女人？ 别说，好像杰少……也没说苏青是个男人…… 那这苏青从一开始，在得知我们是来找她的后，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都是像康有为说的，在给我们唱大戏？ 不是……她为了什么啊？ 也不等我多想，康有为接下来对这苏青的回话，便解释了我心中这个疑惑。 “我是怎么看出来的？不好意思啊，收账这活我们确实都是第一次干，所以在你眼里应该非常的不专业。 这应该也就是你想把乔老大这六万块的账，往我们身上坑的原因吧？ 你看我们像青头，以为我们好骗，所以演这出大戏，要拉我们做冤大头。 我们确实差点着了你的道了。 很可惜，不巧的是……” 康有为顿了顿，朝着对他咬牙切齿的苏青、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我……也是个赌徒~” 这原本咬牙切齿着的苏青，瞬间就紧闭了双眼，也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时，一张原本挺漂亮的脸儿完全狰狞了起来！ “操！催催催！他妈的催命啊！ 不就是几万块钱吗？老娘又不是还不上！ 老娘现在就给你们拿！就当提前给你们买棺材了！操！” 她大骂完，毫不在乎地扯掉了身上的毛巾，就光着个身子怒气冲冲地转头进了里屋。 她“啪”的一声狠狠地甩上了里屋门，也在门里继续不停地怒骂着。 “瘟神！一群瘟神！毁老娘的赌运！拿了钱记得去买棺材！短命的东西！出门就被车撞死！” 我看着听着，当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这苏青唱这么一出大戏，还真就是像康有为说的，看我们是青头，想拉我们做冤大头，烂了这笔账！ 只不过，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我看向了康有为想问，却发现他正扬着嘴角，津津有味般盯着正传出苏青骂声的里屋。 我推了推他的肩膀：“诶，康哥，你怎么看出来她是苏青的？就因为你也是赌徒，所以你就看出来了？” “对，”康有为毫不犹豫地一点头，“就因为我是赌徒，所以我能看出来~ 烂赌的人，那就是没有底线的烂人。 辉仔你想啊，要是寻常的良家女人，怎么会动不动就拿自己的身体出来做交易？ 我们一没带刀，二没威胁她。 倒是在各个赌场里，我经常看见那些女赌鬼在输光后，求着赌场里的人去厕所，哪怕十块钱都能耍一次……” 我听得恍然。 康有为则又神秘兮兮地说了句“差不多”了。 然后他就拽住了我的手。 “苏青！你爽手点！我们可还有事！”他朝着依旧不停传来苏青骂声的里屋吼。 再然后，他竟拉着我压着脚步就出了这屋子…… 我当然不明白康有为拉我出这屋子做什么。 而康有为又拉着我进了这屋子一边的小巷，径直绕去了这屋子的后方。 这一到屋子后方，我就全明白了。 因为此时，这屋子后方的里屋窗户中，那已经胡乱套了身衣物的苏青，正一边回着头朝着屋里大骂，一边拽着个红布袋，要从这窗户中翻出来，明显是想跑路！ “催什么催！上吊都他妈得喘口气！老娘说了会给你们就一定会给你们！老娘说话算数！你以为像你们一样啊！一个个都是只知道欺负女人的垃圾！” 我看着，不自禁地就朝康有为比划了一个大拇指，没想到他连这苏青要跑路都算到了！ “嘿~烂赌鬼就这样，”康有为挑眉凑在我耳边细声说着，“当债主找上门，让他们还钱，他们打着包票说一定会还的时候，他们心里想的，绝对不是怎么还，而是怎么脱身……” 康有为说完，四下扫视着捡起了一块碎砖。 我也跟着他一起，压着脚步去到了这苏青翻着的窗户正前方。 因为这苏青一边翻着，还一边回着头朝屋里骂，所以她并没有发现我们。 “别他妈催了！这就拿给你们！一群垃圾！垃圾！” 这苏青在骂完这一句后，终于翻过这窗户回了头。 当然，她在瞧见我们的瞬间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靓女，就不麻烦你拿过去了~”康有为垫着手里的碎砖笑着，“就在这里给我们就行~” 哪知道，这苏青都已经被我们堵死了后路，却又在一声“操！”的怒骂后，一把将手里的红布包塞进了自己的裤裆，然后，从后腰抽出了一柄雪亮的水果刀！ “你们别过来！“她扬着水果刀怒目圆睁，”谁敢拿老娘的钱就是要老娘的命！老娘捅死他！老娘绝对捅死他！！” 第34章 发财了 面对这苏青的刀子，刚才还得意扬扬笑着的康有为手一抖，手里碎砖也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拉着我就要往后退。 我当然没退。 康有为有些急了：“辉仔！赌鬼为了钱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自己老爸老妈都敢捅！” ”我知道……“我推开了康有为，就直勾勾地盯着苏青，“我不想跟女人动手，别逼我……” “去你妈的！毛都没长齐就学别人收账？你敢过来我就敢……” 我没等这苏青说完，冷着脸就朝她跨了过去！ 她似乎也没想到这刀子唬不住我，但在一声大骂后，还是朝着我把手里的刀子甩了过来！ 这一瞬间，我算是确定了康有为说得确实不错，因为这苏青甩向我的刀子，竟直直的扎向我的脑袋！ 她是真的下了死手！ 也所幸刚才康有为提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一直都全神贯注着，也一个侧身闪躲，堪堪躲过了这刀子！ 我再回头，就见苏青已经奔向了这屋子后面的另一边，在那边，正有一条通向其他地方的小巷。 我心里一咯噔，赶紧冲了过去！ 这一片都是老屋，其中小巷纵横交错，如果让苏青钻进去，我们很可能就找不到她了！ 或许这也就是杰少来了好几次，都没逮住这苏青的原因。 还好，我在苏青奔进那巷口前，一个俯冲飞扑，倒地的同时拽住了她一只脚的脚腕！ 她也一头就摔在了身前的碎石地上。 我赶紧又拽着她的脚腕想起身，可她却一边疯狂地蹬着腿，一边捡着地上的碎石朝我砸了过来！ “放手！你他妈给我放手！” 完全不留余力的狠手！其中一块石头更是直接砸中了我的头顶！ 剧烈的疼痛让我瞬间起了怒意！ 我拽着她的脚腕起身，也不管她的大骂和喊疼，直接将她整个人拖向了屋子后方！ 因为是碎石地，她的身子各处难免会在地上擦伤。 所以当我停下时，她压着碎石地的肩膀和那边侧身，已经是一片泛着血珠的乌青…… 这让我心里的怒气一下就没了，因为这苏青怎么说都是一个女人…… “你……你没事吧？” 可我刚问出口，这苏青却又再次大骂了起来！也再次去捡地上的碎石，明显还要来砸我！ “够了！你跑不掉了！”我怒喝。 她也不管，整个就像一只疯狗！ 也就在我拽着她的脚腕闪避这些石头时，康有为终于冲了过来，一下将她的双手摁在了地上：“辉仔！快拿钱！” 我反应了过来，但也跟着就皱了眉。 这苏青这些天赢的钱，八成就在她从屋里带出来的红布包中。 可她刚才发难时，已经把那红布包塞进了自己的裤裆…… 我瞧了瞧她的裤裆，有些犹豫了。 她则奇怪地安静了下来。 她不再大骂，也不再挣扎，只是紧紧地皱着眉，咬着唇。 然后，一滩水渍就从她裤裆里溢了出来…… “操！这都行？” 我和康有为是异口同声。 “快快快！她还在憋大的！”康有为继续急说。 我则实在有些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还是康有为一个翻滚，整个压在了她身上，手一掏，总算把那红布包从她裤裆里掏了出来！ “啊啊啊！”她疯狂挣扎，“我的钱啊！不要拿我的钱！” 然后她就要咬康有为。 康有为一下弹了起来，也飞快地打开了那红布包，果然，里面正放着一大叠红票子！ 康有为粗略地翻了翻。 “大差不差有六万！” 我听着，也就松开了这苏青的脚腕。 而我这一松，苏青就抱住我的腿哭出了声：“我的钱啊！把我的钱还给我！别拿我的钱啊！ 那是……那是我孩子的救命钱啊！我孩子得了病！等着这些钱救命啊！” 如果我此刻才认识这苏青，看着她满脸的眼泪，说不定我还真的会信，但看过了这苏青唱的大戏后，她的话我当然不会再轻易相信。 “你说这是你孩子的救命钱？你孩子在哪儿？叫什么名字？” “在……在老家，叫……叫苏……苏二娃！你信我！你信我！” 随着这苏青的继续大哭，我就盯着她冷着脸一言不发。 直到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那流着泪的双眼怔了怔，随即又对我们破口大骂：“你们两个畜生！我咒你们生儿子没屁眼！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她骂着又要来咬我！ 我下意识地一脚将她踹开。 但可能是我用的力度有些大了，她一下仰头摔了过去，脑袋一侧撞在了地上的一块大石头上…… 鲜血从她长发中流下，染红了她原本挺漂亮的脸…… 她坐起身，神色在鲜血里狰狞着，真的像极了一个女鬼：“你们会不得好死的……你们都会不得好死的……” 康有为拉了拉我的手腕，示意我跟他离开。 我也没多想，转头就和他回了去往这屋子前面的小巷。 可就在我和康有为要钻过小巷时，后面苏青的咒骂声却变为了一阵“呜呜呜”的抽泣声…… 我想到了她身上的那些伤…… 我咬牙叫住了康有为，让他从那红布包里抽了几百块钱，也拿着钱调转了回去。 苏青还坐在碎石地中，正一抽一抽地掉着泪。 似乎她身上的伤，真的让她很疼…… 我走了过去，把那几百块递给了她：“去看看医生，别再赌了……” 她恶狠狠地瞪向我，但终究也抓过了我手里的钱。 我也没再多说什么，回头跟上了巷子里的康有为。 我也不知道她拿了那几百块钱会不会去医院，我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去赌。 我给她钱，只是因为她身上的伤确实是我弄的，而她也确实是个女人…… 至于我身上被她用石头砸了的伤…… 被女人伤成这样，自然是活该！ 路上，我也就因为苏青是个女人的原因，一路沉默着，心里也始终有些不是滋味。 我居然因为钱，伤了一个女人…… 而康有为则在数完那红布包里的钱后，脸都要笑烂了。 一共五万五。 虽然不够六万的数，但按照杰少说的三成算下来，我们就算贴了少了的那五千块，也能拿一万三。 康有为不停地说着“这钱来得真简单！”“发财了发财了！”之类的话，我则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 只是我这一次的沉默，不再是因为苏青是个女人，而是因为康有为只知道“发财了”，全然没提刚才苏青刀子的危险！ 那一刀，可是实实在在地扎向了我的脑袋！ 如果我当时没那么全神贯注，此时我的脑袋上，或许已经多了个血窟窿了！ 所以我一下就拽住了康有为的胳膊，在给他强调了这一点后，让他发誓，不管什么门路，只要赚够了还债的五万块就立马收手！ “我们不是在发财！我们是在险中求财！康哥，你好好想想！要是你，你躲得过那刀子吗？” 我说完，康有为这才后知后觉般瞪了眼，也一个劲的点着头发起了誓。 我松开了他的胳膊，呼出了一口气。 我以为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可我那时并不知道，当一个人的眼里只剩下了钱，那么即使面前是万丈深渊，也会视而不见…… 第35章 自我催眠 当我们再回到夜总会，把那红布包放在杰少面前时，杰少是盯着我和康有为上下一番打量。 “可以啊~我还以为你们最少得守个三五天呢~” 然后杰少就拿起了那红布包点数。 只是点着点着，他便发现了什么似的，将那红布包扬在了鼻翼间：“我操！这钱他妈的怎么一股子骚味？” 我沉默不语，康有为则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杰少也没往下问，数好了钱就分了我们应得的一万三。 康有为拿着钱一个劲地谢着杰少，也在暗地里扯了扯我的衣摆。 我当然知道，他是想让我问杰少还有没有其他收账的单子。 我想到玉珠姐在电话超市里、因为缺钱的痛哭，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所有的不舒服，也顺着问了杰少。 不过，这次我加了一个重点，那就是对方不能是女人…… “烂赌的女人都不行吗？下不去手？还真是有底线啊，”杰少一笑，却又耸了耸肩，“不过，我只是个小马仔，这苏青和你老哥的账，也都是乔老大心情好便宜我的。 乔老大自己搞得就是放水，手下有专门的人收账，平时可轮不到我们。” 杰少说着，又想到什么似的瞄了我一眼：“小辉兄弟，你跟静姐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你想搞这行可以去找她啊！ 她门路广，这附近的收账公司应该也都认识，弄点外包活肯定不成问题。 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下，专业收账这行可没那么简单。 这苏青和你哥的单子，是乔老大便宜我的。 而专业收账公司的单子，可基本都是些厂子老板之间不好收的烂账。 你们俩这派头去收，怕有些难搞哦~” “什么意思？”我不解。 杰少则又叼上了一根烟，把领口的扣子一扯，露出了他胸口狰狞的狼头纹身：“看到了吧？你们想干收账这行，至少得像个样子，能唬得住那些烂账的人。” 我听得恍然，杰少则又瞧见了什么似的，挑着眉朝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顺着一瞧，只见那是正踩着高跟鞋从门口那边进来的静姐。 她似乎刚来这夜总会，正绕着歌舞大厅，走向一边的包房长廊。 “去问问静姐吧，她那边怎么都有活，”杰少说着，又凑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小辉兄弟，我怎么也算帮了你吧？静姐如果问起，记得给我说说好话啊~” 我自然点头，只是看着去往包房长廊的静姐，心里始终有些犹豫。 我的目标是赚够玉珠姐弟弟的医药费就收手，我不想陷得太深。 而静姐就像是一个漩涡，我总觉得，靠她越近，就越会被吸入那漩涡中，渐渐就回不了头…… 然而，我虽然犹豫，康有为却直接站起了身，也不停拉着我的衣摆，让我和他一起跟上静姐。 我看着康有为急迫神色，当然知道，他是在等钱救命。 转念一想，玉珠姐的弟弟又何尝不是在等钱救命呢？ 那还有什么办法？ 眼睁睁看着玉珠姐失眠下去，日渐憔悴，视而不见？ 反正我是做不到！ 女人的事，也本就该让男人来扛！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跟着康有为就快步跟上了静姐。 也就在我们跟进包房长廊时，静姐便发现了我们。 她甩着她的大波浪转身，在瞧见我时嫣然一笑，却又在瞧见康有为后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意外。 “你怎么在这？”或许也就是因为康有为，静姐又微微地昂着头，恢复了以往高傲冷漠的姿态。 康有为“嘿嘿”干笑：“静姐，我……我欠了一笔债，想赚点快钱……” 静姐随即瞧向了我，也恍然般点头，似乎也想到了康有为是跟着我过来的。 她扬起手腕上的手表看了一眼。 “跟我来。”她丢下这三个字，转身就进了走廊中的一间包房。 我和康有为跟进去的时候，静姐已经去到了包房沙发上。 她翘着二郎腿、叼着一根香烟。 我这才注意到，她今天似乎精心打扮过，那翘着的大红色高跟鞋上、是有些反光的黑色皮裤。 衣服是一件肩头和下摆都带着豹纹皮草的纽扣大衣。 再加上她的波浪长发和勾魂的红唇，还有眉宇间自然散发的高冷。 用现在的话来形容，那就是绝对的女王气场…… 而她在得知了我们急需用钱，想让她帮我们打听收账的活后，她便朝康有为摆了摆手，让康有为出去，说想跟我一个人谈。 康有为自然一个劲点头，只是在离开时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好像在拜托我一定要搞定找活这件事一样。 而当康有为一走，静姐便踩熄了香烟…… 她起身来到了我面前，一把搂住了我的胳膊，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委屈，与上一秒她的“女王气场”判若两人：“辉，你都有多久没来找我了~” “静姐，我忙。”我回。 我确实忙，这是实话。 为了不让玉珠姐疑心，我白天一直在厂子里上班。 就算每到七八点，静姐都会让我下早班，但这夜总会看场子的活，可一干又是夜里两点。 要不是没事的时候，可以在卡座里打打盹，我可能早就吃不消了。 “忙吗?正好，放松放松~”静姐拉着我坐回了沙发，“辉，还是玉珠她弟弟的事吧？很急吗？需要多少？” “不知道，但几千块肯定不够……”我再次想到了玉珠姐在电话超市里的埋头痛哭。 如果几千块就够了，她家里也不至于凑不出来。 静姐点了点头：“辉，你想干收账这行，我确实可以帮你联系，但你要知道，这行也不是什么好活，如果遇到蛮横的主，说不定就会出岔子。 你想赚大的，不如我帮你重新指一条路？” “什么路？不害人，不欺负弱小，不找女人麻烦，有路么？”我反问。 “辉，你都决定出来捞了……” “这是我的底线……”我直直地看向静姐的双眼。 静姐一愣，但随即便说了一声“明白了”。 然后，静姐又媚笑着凑到了我耳边，温柔地哈了一口气：“辉，我可以帮你联系收账公司，但作为奖励……” “静姐，这夜总会所有包房的门都没有锁。” “放心，没有锁，也没人敢开我的门~” 静姐说完便搂着我的脖子，跨上了我的双腿…… 我呼出一口气，也闭上了双眼，当然，我既然进了这包房，也就早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 而静姐是真的会…… 就好像她上辈子就是个妖精…… 充实……持续……还有静姐身上那淡淡的香烟气…… 我闻着那气味，欲望终究压过了理智…… 我从被动变为了主动，就像一头肆意的野兽…… 我听着静姐不停地叫着的、我的名字，只觉得那就是对我臣服后的一句句渴求，渴求我给她赏赐…… 一直到完事后，我出这包房门时，门外正站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盯着我满脸不敢置信的康有为。 一个是朝着我客气地笑着，一身衣装革履打扮的中年男人。 这中年男人揣着皮包，戴着名表，一看就是广东人，我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但也不等我问，这中年男人在敲了敲包房门，用带着粤语口音的声音“唤”了一声“静姐”后，包房里也随即传来了静姐的回应，让他进去。 看来静姐今天的精心打扮，其实是因为要见这个男人。 随着这男人进入包房，我也就收回了视线，转头直勾勾地瞧向了康有为。 康有为双眼一转，一下就招了手，发着誓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也绝对谁都不会说。 我拍着他的肩膀，点了点头 也就这样，静姐也确实帮我们联系了一家专业收账的公司。 那公司的大佬也很给静姐面子，放了很多账目出来。 杰少说得也不错，这专业的收账和苏青那种欠钱的收账，完全是两种东西。 这些账目多数是各个厂子老板之间的烂账。 因为那时已经是九十年代末期，东莞的工厂不仅遍地开花，一些小厂也随即滋生。 这些小厂大多十几人，专门接大厂干不完的外包活。 因为没有相关的经营执照等证件，这些小厂也就被叫做了黑作坊，不受法律保护。 当大厂拖欠这些黑作坊老板工资时，这些黑作坊老板因为自己无照经营，根本就不敢报警，也不敢把事情闹大。 所以他们大多都会找到收账公司。 九十年代不像现在，收账讨债都是被严令禁止的行业。 也正因此，那时的收账手段，都是些江湖手段。 那时的收账这个行业，也完完全全算是一门江湖营生。 只不过，帮小老板向欺压他们的大老板收账，这让我心里是一点负担都没有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帮小老板拿回本该是他们的钱，也算是在积德做好事了吧？ 当然，这都是我当时在明知道自己正一步步陷入江湖后，给自己找的、自我催眠的借口…… 第36章 三十万 入了这行，我和康有为也换了一身行头。 花衬衫，大金链。 当然，衬衫是真的，金链是假的。 可假的戴久了，也就以为是真的了…… 我们学会了抄兜走路，学会了冷眼看人，学会了随时叼着烟，也学会了随身带着家伙事…… 特别是康有为，在拿着家伙事装腔作势地收了两笔简单的账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似乎喜欢上了这种威风的感觉，不仅戴上了墨镜，还专门去纹了身，也总喜欢把家伙事露在他的裤腰外面。 他也会在夜总会里，像杰少他们一样满口脏话，也会在我提醒他、我们赚够了就收手时，开始变得不耐烦。 原来，钱，真的能彻头彻尾地改变一个人…… 直到有一晚，我们去收一个大厂老板的账。 没想到那老板是个老油条，竟雇了打手守在他办公室里，见到我们就是一顿臭骂。 那是一场恶战！ 当我和康有为打趴了那些打手，逼着那老板开保险箱拿钱时，我们身上已经满身的血…… 虽然回到夜总会交账后，静姐给我们处理了伤口，但当我换下行头，回了厂子，去了玉珠姐的顶楼天台时，却正好撞见了推着门出来的玉珠姐。 而那一瞬，我又正好叼着一根烟…… 玉珠姐似乎被我吓到，下意识往身后躲了躲，毕竟我以前从不抽烟，所以玉珠姐应该没认出我。 “玉珠姐，是我。”我赶紧笑了笑。 玉珠姐则皱着眉来到我面前，一把摘下我嘴里的香烟扔在了地上。 “小辉！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不许抽！” 她瞪着我，双眼中却流下了泪…… 我一下就意识到了不对，赶紧一个劲点头：“嗯嗯嗯！不抽不抽，以后都不抽！” 可玉珠姐却又发现了我胳膊上的淤青，直接就掀开了我的衣服。 然后她就愣住了…… “玉珠姐，有个客人喝醉了，劝都劝不……” “小辉！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这还是玉珠姐第一次打断我的话，也是第一次朝我发脾气。 她就直勾勾地瞪着我，可那流着泪的双眼中却又满是委屈：“陈辉！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啊！” 我再次意识到了不对。 就算我打了架，学会了抽烟，但以玉珠姐项来温和的脾气，她也不应该这么生气才对啊…… 而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玉珠姐就这样爆发了…… 她一边哭着，一边不停地垂起了我的胸膛：“小辉！你为什么还要去跟别人打架！你为什么还要去惹是生非！为什么！为什么！！” “不是……玉珠姐，发生了什么事？”我赶紧拽住了玉珠姐的手腕。 玉珠姐则一把抱住了我，失声痛哭了起来：“小辉！我就要失去我弟弟了啊！我就要失去我弟弟了啊！我不想连你也失去！你懂不懂啊！我不想你和我弟弟一个下场！我怕！我怕啊！” 我心中一惊，赶紧问玉珠姐她弟弟到底怎么了？ 玉珠姐这才泪流满面地告诉我，说她弟弟被人重伤后，第一次手术割掉了大出血的肾脏。 而这肾脏的伤还没养好，就在前不久，肝脏又出了问题…… “我弟弟需要换肝，肝源虽然排到了，但……但我们凑不出钱啊！”玉珠姐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其泪水，也眨眼打湿了我的后背，“就只剩五天了！五天之内，我们还是拿不出钱的话，那肝脏就是别人的了！ 我弟弟……我弟弟已经撑不到下次的肝源！……我弟弟……我弟弟会死的啊！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啊！ 小辉……小辉！我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玉珠姐你先别急！换肝需要多少钱？“我赶紧问，”我能帮你向我爹他们借钱！需要多少？” 可玉珠姐就抱着我不停地摇头：“你借不来的！小辉，你借不来的！” “到底多少！”我加重了声音。 但玉珠姐还是痛哭着，也不回我。 “玉珠姐你到是说啊！”我是真的急了。 我这段时间一直没问玉珠姐她弟弟的事，也没追问她“失眠”的真正原因，就是我不想让玉珠姐意识到，我已经知道她是因为缺钱而睡不着。 不然的话，玉珠姐肯定会担心我，担心我因为她走歪路捞钱。 可此时，玉珠姐她弟弟的病居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我当然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玉珠姐你告诉我，说不定我能想办法！你要是不告诉我，你弟弟说不定就真的没了！”我再次急声。 也可能就因为我这句话，玉珠姐终于颤着身子说了出来：“三……三十万，三十万啊小辉！还只是肝源和手术的钱，还没算后续的治疗费用！” 我一下就愣住了。 我想到了她弟弟的病肯定要用很多钱，所以她会整晚整晚地睡不着。 这也就是我决定去收账的原因。 可我没想到，居然要三十万…… 我这半个月和康有为收账，虽然赚了不少，但攒下的也就三万出头…… 我心里一下就泛起了一股莫大的无力感…… 还有五天，就算我真的借来我爹和我哥的钱，也都还差得远…… 可看着在我怀里痛哭的玉珠姐，我真的无法想象，如果她弟弟真的离开了，她会有多么的伤心？多么的难过？ 直到玉珠姐就这样颤着身子抬头看向了我。 她抹着脸上的眼泪，然后，说出了一句我怎么都没想到的话。 “小……小辉，我……我想把自己卖了……” “玉珠姐你说什么？！”我瞪了眼。 “我……我听别人说，这边的好多大老板都喜欢包养小老婆，你说……你说我把自己卖了……” “不行！玉珠姐，你不能这样想！” “可我有什么办法？我还有什么办法！”玉珠姐攥着我双臂的袖子、狠狠地跺脚，“我弟弟就要死了！他今年才十五岁！他答应过我会好好读书！会考上大学！可他现在就要死了！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就……我就没有弟弟了！“ 我咬着牙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行！玉珠姐，行！你要卖了自己，可以！但你要卖给我！”我睁开眼，斩钉截铁：“五天！我一定拿够三十万！到时候你要做我老婆！一辈子的老婆！” 玉珠姐一愣，也跟着就慌了神色：“小辉，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去做傻事！” “玉珠姐！”我掏出我这些天收账赚来的钱，强硬地塞进了玉珠姐手里，”先拿着！拿着！我再去找！五天！等我！我一定把钱拿回来！一定！！“ 我说完就奔出了这天台门，沿着楼梯间一路向下。 “小辉！你回来！你到底要去做什么！”楼梯间上则传来了玉珠姐惊慌追来的脚步声、和几乎吼着的询问。 “玉珠姐！我之前不是都说过了吗！”我加快脚步，同样几乎吼着回应，“男人做事，女人不要多问！” 第37章 生存法则 我几乎是冲出了宿舍楼，也快步去到了宿舍楼一侧的巷子里。 我就探着脑袋看着，直到看见玉珠姐从楼梯口惊慌地跟了出来。 她望着外面漆黑的厂子四周，一双泪眼中满是惶恐。 她当然在找我，我也当然不能让她找到我…… 她在片刻的呆愣后，冲出了楼梯间，去向了厂子大门口方向。 我始终没有吭声，只是缩了缩身子，确保她回来时不会发现我。 直到她回来，却整个人就像失去了魂魄…… 她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在进入楼梯口时，更是靠着一边墙壁瘫软了下去…… “小辉……小辉……” 我看着、听着，无比的心疼…… 但我也还是忍住了。 直到许久，玉珠姐才抚着墙壁站起了身，单薄却沉重，一步步上了楼梯间。 我不知道她今晚要怎么度过。 或许再次整夜无眠。 我只知道，我不能让她卖了自己去做什么小老婆！ 绝对不能！ 我就在这巷子里静待了一会，确定玉珠姐回了顶楼宿舍，这才出了巷子，回到了楼梯间中。 我要去找静姐，也只有静姐可能有办法，让我在短时间内赚到三十万。 不管她会要我做什么！不管她会给我安排什么样的门路！我只要三十万！ 甚至，在那一刻，我心中的底线也开始动摇…… 静姐的宿舍在三楼，算上楼梯间不过百米。 这百米，我抽完了整整一包烟…… 我努力地去想，咬牙切齿地去想，想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是因为玉珠姐吗？ 是因为我的天性使然吗？ 都不是！ 想到最后，我的脑袋里就只剩下了一个答案……穷！ 原来什么都没改变，一如我出生时我娘的去世…… 穷……永远都是原罪！ 可穷人就该死吗？！ 玉珠姐的弟弟拿不出换肝的钱，就该死吗？！ 他只有十五岁啊！ 为什么这世上的人，有的能在夜总会里一掷千金，有的却只能默默等死！ 是因为不够努力吗？ 可玉珠姐为了她弟弟的医药费，已经独自一人来东莞这边了啊！ 远离家乡，孤身一人。 她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去卖吗！ 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玉珠姐和夜总会的那些小姐相比，唯一不同的，就是玉珠姐洁身自好。 可洁身自好，就应该穷吗？ 这个世界，就应该是没有底线的人的世界吗？ 我怎么都想不通。 我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 如果我和夜总会里的那些大老板一样！ 如果我也有了很多很多钱！ 那么这一切都将不是问题！ 钱……才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我要有钱！我陈辉以后要有很多很多钱！ 我再也不要因为钱而烦恼！我再也不要玉珠姐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下定决心的同时，我也终于来到了静姐的宿舍门口。 我深吸了最后一口香烟，在扔掉烟头踩熄后压下了心中所有的汹涌。 我以后可能会有很多钱，但我现在还没有。 那么我现在就只能先解决好玉珠姐这件事。 调整好心绪，我便靠向静姐这宿舍房门要敲门。 可还没等我扬起的手落在门上，我便听见静姐这宿舍里正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奇怪声响。 我皱了眉，因为这声响我曾听到过，在那马飞的老屋二楼…… 我几步靠至了一边的窗户前，伸出一根手指，微微挑开了窗户里的窗帘。 然后我就看到了两个在月光下重叠在一起的人影…… 一个是咬着红唇的静姐，一个是……埋着头大瞪着眼的康有为…… “有为……你真棒……你真是我的英雄……” “静姐……你老公不会突然过来吧？” “不用管他……他做了手术，废人一个！” 我听着、看着，虽然紧皱了眉，心里却没有任何波澜。 我很庆幸玉珠姐给我的那地摊小说，教会了我什么是情，什么是欲。 我也一直都知道，我对静姐从来没有情，只有欲。 我皱眉，是因为我没有想到，静姐居然把当初说给我听的那些话，又都说给了康有为…… 我一下就想到了杰少的那些告诫，想到了对我们看场子的所有人、都说过同样话的邹雪梅。 都是谎言…… 什么我是她的英雄，我让她着迷，都是随口而出的谎言！ 静姐一定是在图我什么，所以才缠上了我！ 我咬了牙。 我也真没想到，静姐又缠上了康有为。 虽然我还不知道静姐到底在图我什么，但我知道，康有为和我是不同的。 玉珠姐教会了我分辨情和欲，也影响着我，让我在面对静姐时、时刻保持着理智。 可康有为肯定不知道这些。 他只知道，他现在正在上着别人眼里高傲冷漠的“大嫂”。 好威风！好刺激！ 再加上静姐的这些花言巧语，他很可能会在静姐的裙下深深沦陷！无法自拔！ 虽然我和康有为并没有多么深厚的友情，但毕竟我们是搭档，也刚经历了收烂账的事。 所以我也不想看着他被静姐迷惑下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宿舍门。 门里随即传来了一阵杂乱且慌张的动静。 我也没揭破他们，就在门外等着。 直到大概十来秒，里面传来了静姐的声音，而她竟在这十来秒内，再次恢复了她的高冷。 “谁？” “我，陈辉。” 宿舍门被拉开，静姐已经穿上了一身睡裙，哪怕额头上还遍布着细汗，哪怕脸色还一片潮红…… “辉，你怎么过来了？”静姐明显有些意外。 “静姐，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不带任何情绪的回。 静姐点头，也拉着我就进了屋，打开了屋里昏黄的灯光。 我扫视了一圈，有些止不住的想笑，因为康有为的裤衩还掉在这屋的厕所门口…… “辉，这么急，什么事？”静姐又问。 “不急。”我一把摁住了静姐的腰间两侧，将她掰着背朝我趴在了她的铁床上。 然后，我掀起了她的睡裙下摆…… “静姐，我是你的什么？” “辉，你……” “静姐，我在问你，我是你的什么？” “嗯哼~英雄~”静姐终是在欢愉的瞬间脱口而出。 “静姐，我想听你再说说你老公的事，说说你是怎么来这厂里工作的？又是怎么被我迷住的？” “辉，你……” “我想听。\" “好好好……” 静姐就这样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完全与她刚才告诉康有为的、不同的版本。 我听着，头不动眼动地瞟了瞟厕所方向，只隐约瞧见了一个站在厕所门口呆愣着的模糊人影…… 当然是康有为。 我只希望他能知道，他并不是静姐口中唯一的“英雄”，也能意识到，静姐这样对他肯定是另有所图。 至于他会怎么做？ 反正我已经仁至义尽，他会怎么做，那是他的选择。 我看着面前趴在铁床上，断断续续地说着谎话的静姐，突然就想到了杰少的另一句告诫。 对于送上门的女人，有便宜当然可以占。 但不能用心，而是用肾…… 说得真他妈的对！ 干！ 第38章 盒子 直到我发泄完后，静姐已经整个瘫软。 我也跟着就问了她，有没有五天之内能赚到三十万的大活？ 静姐翻过身来，眉峰紧皱：“三十万？辉，你又遇到什么事了？” “静姐，你不要问了，你就说有还是没有？”我沉声。 静姐飞快地瞟了眼厕所方向，跟着就起身搂住了我的肩膀。 哪怕她的双腿正在因为刚才的欢愉止不住般发抖，可她却有些强硬地推着我出了这宿舍，进了外面漆黑的走廊。 “辉，三十万可不是小数目，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是不是玉珠她弟弟的事？” 我点头。 “辉！你可要想好了，想短时间内凑齐三十万，那可必须得铤而走险！” “我已经想好了。” 静姐更加地锁了眉，也侧过脸，移开了视线。 “辉，其实吧，你对玉珠的感情我可以理解，毕竟她是你的初恋，是你的白月光。 但你得衡量一下值不值得！ 女人多的是，你没有必要为了她一个就不管不顾！” 我没有因为静姐的这句话而生气，反而，我看着她此时的急切，突然就有些恍惚了…… 静姐此刻……是真的在担心我？ 静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她对我明明都是谎言！都是假的！她肯定在图我什么！可她此刻……却又明明在关心我…… 难道她对我是真的？只是对康有为是假的？ 可她对我和康有为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啊！都是谎话啊！ 我想不通，也闭上眼重重地揉起了太阳穴。 直到我强行把这繁琐的一切全都从我脑袋中剔除。 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了！我现在就只有一个目标，拿到三十万！ “静姐，我已经决定了，我决定的事，没有人劝得回来。” “你！”静姐回头，直勾勾地瞪着我。 许久，直到她下了什么决定似的。 “行！我手上确实有一个大活。 不过，辉，这大活……可九死一生！“ “说。”我果断回。 三十万的活，我当然从没想过会是什么轻轻松松的活。 静姐跺了跺脚，转身回了宿舍。 当她再出来时，手里正挽着一个白色的挎包。 “辉，我接下来的话，你要听仔细了。 知道后街的月亮湾迪厅吗？ 在那迪厅后面有一间老屋，现在已经荒废。 那老屋二楼的里屋中有个保险柜，柜子里有个铁盒子。 如果你能把那盒子拿出来，交给一个人，那个人一定会给你三十万。 如果你打开了那保险柜，却没能拿出那盒子，没能交给那个人，那个人也一定会给你三十万。 就算你没法亲自去拿，我也会帮你转交给玉珠，我发誓。” 静姐说完，我没有急着开口去询问具细，就静静地看着她。 因为我知道，三十万的活，肯定不会是把一个盒子从一间屋子拿出来那么简单。 果然，静姐掏出了一根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后，声音也沉了下去。 “辉，我能告诉你的是，那老屋是我们东莞曾经一个大哥大的窝。 那大哥大已经被抓进去毙了，是被人出卖的。 但他曾经的小弟都还盯着那老屋。 他的小弟包括老黑，包括乔老大，也包括委托我这单子的人。 其中具细，一时半会讲不清楚。 就算讲清楚了，你知道了也没用。 辉，你只要知道，只要有人去碰那个保险柜，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出卖大哥大的人！ 只要老黑乔老大他们逮住了那个人，就算问不出什么，也一定会……” 静姐没再说下去，而是朝着我用大拇指比划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我听完，突地就想到了之前我闯老黑的窝时，老黑也让我帮他办件事。 那么会不会，老黑想让我办的那件事，也就是拿到那老屋保险柜中铁盒子这件事？ 这可就有些搞笑了…… 老黑和乔老大，还有委托静姐这件事的人，都是那大哥大曾经的小弟。 而其中至少老黑和那委托静姐这件事的人，又都想得到那盒子里的东西。 并且，按照委托静姐的那人的安排，他又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是他想得到那东西。 是的…… 可能很绕，但确实是这样。 因为按照静姐说的，就算我没拿出那盒子，那个人也会给我三十万。 那三十万，其实就是封口费。 我没拿出那盒子，肯定就是被老黑乔老大他们逮住了。 他们逮住我后，当然会逼问是谁让我来拿那盒子。 那三十万，就是让我不要供出静姐，继而不会供出委托这件事的那个人的封口费。 简单点说。 老黑乔老大他们，要通过那保险柜里的盒子，弄清楚害死他们大哥的叛徒是谁。 而同时，他们却又在打着那保险柜里盒子的主意…… 依我看，他们根本就不是想给自己的大哥报仇，那都是屁话！ 他们就是想在不背负骂名的前提下，把那盒子拿出来独占！ 或者说，用那盒子找凶手根本就是一个借口！他们只是彼此用这个借口牵制着，不让彼此拿到那盒子！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一起拿出那盒子、分了里面的东西？ 很简单，他们……都想独占！ 这……就是人的心！ 那盒子里也必定有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随着我的思索，静姐却又一把将她拧着的那白色挎包拉到了身后：“不行！太危险了！辉，你不能去！你不能……” 我没等她说完，跨步上前，一把就夺过了她身后那白色挎包。 “辉！”静姐有些急了。 我则一边用后背挡着她，一边在那白色挎包中搜了起来。 里面放着一个黑色头罩和一叠钱，也果然，还有一张写着地址的白纸，纸上也正还落着一连串的保险柜密码。 可除此之外，这挎包里还有一个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着东西…… 我心里微微一咯噔，因为看轮廓，我几乎已经想到了这塑料袋里装的是什么…… 我拨开那塑料袋一角。 果然…… 我一下就真的意识到了这单活的危险性…… 如果被抓到……必死无疑！ 这时，静姐也拽住了我手里这白色挎包一角，一边抢，一边嚷着“你不能去”之类的话。 我心一横，强硬地拽过了挎包：“静姐，告诉我，那盒子我要是拿出来了，给谁？” 静姐没有回答，就直直地盯着我。 “给谁！”我加重了声音。 许久，静姐有些咬牙切齿般闭上了双眼。 “辉，如果你真的做到了，在保证没有人跟踪你的前提下，到虎门港口。 从明晚开始，那里会一直停着一艘蓝色顶棚的船。 上了船，船上的人会给你三十万。” “明白了。”我回着，也拿着这白色挎包转身就要离开。 可静姐却又一下拽住了我的手腕。 我回头，她眉宇间满是担忧：“辉，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如果你出了事，我可都不敢去给你收尸！” 静姐的这句话，让我一下想到了陈兵，想到了我哥说的，那肠子连塞都塞不回去…… “静姐，说点好听的吧，比如那句话。” 静姐一愣。 我笑了笑。 既然直到这一刻，我依旧无法确定静姐对我这么好到底是为什么，那么不妨就暂且相信她的谎言。 至少，我心里会舒服一些…… “忘了吗静姐？我去找马飞时，你对我说过的那句话，那句话听着……真爽……” 静姐明显想到了，但就盯着我不住地摇头，似乎不愿再说出那句话。 “没事的静姐，”我从她兜里掏出了香烟，点燃后扬在了她面前，“我一定会回来，玉珠姐也还在等着我。” 静姐这才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接过了香烟，在吸了一口，吐出烟气时，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陈辉，我等你……” 我笑，转身，再不回头！ 不就是十面埋伏吗？ 我陈辉闯了！ 三十万！ 关二爷来了都挡不住我！我一定拿到！我说的！ 第39章 更昏暗的巷子 当我找着摩的到了后街，去到月亮湾所在的长街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凌晨三点，却依然灯红酒绿。 各种夜市摊，大排档，按摩馆。 揽客的街女，谈价钱的老嫖。 还有月亮湾那昏暗的大门口，嘈杂的音乐声中聚集着的一群群年轻男女。 接吻、呕吐、耍酒疯、争吵、甚至打架掏刀子。 路过的行人仿佛已经麻木，快步经过，无一聚集，也或许，他们都不想惹祸上身。 没办法，这里可是东莞后街…… 而也就在这月亮湾大门外的一处昏暗拐角，几个看着十二三岁的毛头小子，正在将一个躺在地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往拐角后面漆黑的巷子里拖…… 那女人穿着一身已经衣不遮体的红色吊带半身裙，一只脚的高跟鞋不知所踪，就任由那些毛头小子拽着。 我心中一动，走了上去：“滚……” 那些毛头小子纷纷瞪向了我，一张张还稚嫩着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惊慌，只有对我怒目圆睁的凶狠。 一群狼崽子…… 我也懒得跟他们废话，拉开衣角，亮出了腰上别着的家伙。 那是我和康有为确定要干收账这行后买的小臂长家伙，家伙上还留着我们之前“恶战”的血迹。 这几个毛头小子一看，瞬间作鸟兽散。 我则上前架起了这不省人事的女人。 顿时，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这女人身上同样浓烈的香水味。 并非是我想多管闲事，这种事，我在夜总会看场子的期间就已经见到了太多。 我也曾试着去帮那些烂醉的女人解围。 可哪知道，解围后，她们非但不领情，还会骂我有病，骂我多管闲事。 后来我就懂了，能只身一人来这种地方将自己喝个烂醉的女人，怎么会没有心理准备？ 她们不过都是来找刺激的罢了…… 所以，我吓退那些毛头小子，不是在见义勇为，更不是英雄救美。 而是此时这烂醉的女人，对我有很大的用处…… 现在是凌晨三点。 按照静姐说的，老黑乔老大和委托她这活的人，都二十四小时守着这月亮湾后面那老屋。 那么，在这个点，我想去那老屋四周勘探情况，肯定太显眼。 所以我得想一个接近那老屋、但不被任何人怀疑的办法。 这女人，就是我的办法！ “你……是谁啊？你……你要带我去哪里？”女人趴在我肩上眯着眼嘟哝。 “带你去玩。”我回。 “哦……我叫奈奈，你可以叫我大奈奈……我……我喜欢玩~”这大奈奈咧着嘴笑着，八成是磕多了，已经神志不清…… “知道了。”我再回。 然后我就架着这大奈奈去了一旁的电话超市，在老板意味深长的笑容中带着她钻进了隔间。 我掏出静姐给的老屋地址报了警，说在这地址上发现了一个烂醉的女人，不知死活。 然后我便架着这大奈奈、按照地址摸进了月亮湾后面的老屋住宅区。 嘈杂的音乐声逐渐远逝，四周也一点点地安静了下来。 我按照这老屋的门牌号一路寻找着，在拐过一个拐角后，也到了老屋所在的街道。 说是街道，是因为这条石板路比一般的小巷要宽上一些。 月光幽幽地洒在小路上，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我架着大奈奈，低着头，用眼角去瞟着这路上两侧的门牌。 直到我瞧见了静姐给我的地址中的两层楼老屋。 老屋挺大，正面的房门和所有窗户都正敞开着，遍布了蛛丝，至于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你……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大奈奈在我肩头打着酒嗝嘟哝。 我心一横。 “操！叫你他妈的不要跟别的男人出去鬼混！你他妈就是不听！现在被人玩了还他妈叽叽歪歪！谁乐意管你啊！操！” 我怒骂着，一把就推倒了这大奈奈，任她摔在了这老屋前的石板路上。 我也没去看，边走边骂地穿过了整条街道。 当然，我在钻过街尾的拐角处后便转回了身，贴在这拐角的墙壁上就探着脑袋看了回去。 幽幽月光下，大奈奈就整个瘫软在那老屋前的石板街上。 她一边“喂喂喂”地嚷着，一边撑着手，似乎想要起身，却又因为烂醉根本有心无力。 我就静静地看着。 直到那老屋对面的一个平房里，钻出了一个正抄着兜的男人。 远远看去，那男人的嘴里亮着一丝星火，说明他正在抽烟。 凌晨三点，这样的老屋住宅区，不睡觉，抽烟？ 不用想，这男人肯定就是老黑或乔老大他们、安排在这老屋附近的看守，那平房也就是他的窝！ 这男人先是望了望我这边的街尾，似乎确定我已经离开，扔了烟头踩熄，便去到了大奈奈身旁。 他蹲下了身，掐着那大奈奈的脸瞧了瞧，又扯了扯那大奈奈半身裙的吊带。 然后他就转身进了那平房。 等到他再出来时，他的身后已经多了几个抻着懒腰打着哈切的男人。 他们一起就去到了那大奈奈身边，纷纷“操”着骂了几声，便要将大奈奈往平房里面拖。 我看着，始终没有吭声。 按照静姐说的，这老屋附近，不该只有这平房里的一方而已…… 果然，就在那些男人拖着大奈奈时，另一个声音从他们后面、隔了两三间的一个矮屋里传了出来。 “操！梁耀，你们搞什么呢这么热闹？” 那是另一个叼着烟的男人，从那矮屋里出来时，身后也相继钻出了一伙人。 我看得皱眉。 “哟~老赵，还他妈没睡？”那最开始发现大奈奈的男人接了话，明显就是梁耀。 “你他妈怎么不睡？“被叫做老赵的男人骂着，又瞧向了梁耀他们拖着的大奈奈，“可以啊~这白白大大的~看着挺他妈带劲儿！梁耀，拿来玩玩呗？” “玩啊~这条女又不是只有一个洞，一起玩呗~”梁耀奸笑。 “一起玩？那是进我屋，还是进你们屋啊？”老赵似乎有些犹豫。 “进个屁！我看都不进，反正这个点，这吊地方一个鬼影都没有，老大他们也不会来，直接玩吧~”梁耀还是奸笑。 那老赵同样“嘿嘿”一笑，两伙人也就这样围住了大奈奈。 我看着，还是微微的皱着眉，因为这里才两方。 静姐说，盯着这老屋的，除了老黑和乔老大，可还有那委托他拿盒子的人，那么就应该是三方。 还有一方在哪儿？ 不等我多想，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从我身后传了过来。 我回头一瞧，看见了一道我眼熟的灯光，那是治安队的摩托车灯光。 我赶紧转过了身，佯装着点烟埋头前行。 既然那大奈奈没有被拖进屋子，我也不用提醒这治安队去哪里捞她。 这治安队的摩托车在经过我身旁时，车上的治安人员纷纷瞧了我两眼。 但他们并没有停车，拐过拐角就去了老屋所在的街道那边。 我赶紧又靠了回去，再次探头去看。 只见刚才还在街道上围着那大奈奈的双方势力，此时都已经不见了踪影，明显是在认出这治安队的车辆后，回了各自的窝。 那治安队的摩托车、也在去到老屋前的街道上后，停在了大奈奈的身旁。 大奈奈身上那半身裙的吊带已经被扒下，另一只脚的高跟鞋也已经不翼而飞。 那俩治安人员下了车，蹲下身去喊大奈奈。 大奈奈没有回他们的话，只是一边干呕，一边嘟哝着不着边的话语。 那俩治安人员对视了一眼，架着大奈奈就上了摩托车。 不过，他们并没有带着大奈奈出这老屋区域，而是关上了车灯，拐向了这老屋街道上另一条更灰暗的巷子…… 第40章 东风 这当然让我都有些意外。 后街……不愧是他妈的后街…… 不过，谁办不是办？ 反正大奈奈本就是来找刺激的，压她身上的是谁，重要吗？ 我看着那治安队摩托车钻进小巷的背影，心中突然一动，径直就去了这街道的背面。 我在这街道背面的拐角处停下，探头一看，果然，这老屋所在的街道背面又是另一条街道。 而此时，这街道上也正有个抽着烟，从那老屋一侧巷子里出来的男人，一边骂骂咧咧地吐着唾沫，说着“没意思”之类的话，一边进了这老屋背后正对着的另一间平房。 这可就齐了！ 这老屋的背后也全都敞开着窗户，只要是双手健全的人，随时都能翻进去。 所以这第三方，就守在这老屋背后正对着的平房里！ 得知这一点，我也就直接就出了这老屋区域，回到了月亮湾的大街上。 我买了包烟抽着，也不由得对那保险柜里的铁盒产生了好奇。 不管那三方分别都是谁的马仔，反正他们任何一方，可都有五六个人。 出来捞，利字当头，无利不起早。 而老黑乔老大还有委托静姐那盒子的人，竟然会分别派五六个马仔守死这老屋…… 五六个马仔，一天能捞多少钱？ 这守一个月，就会损失多少钱？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老屋保险柜铁盒里的东西……价值连城！ 那老屋可是老黑乔老大他们之上的、大哥大的窝！ 那柜子铁盒里留下的，也很可能就是那大哥大的“遗产”！ 不会……是他妈的一盒黄金吧？ 好奇归好奇，对于那盒子里的东西，我可没有半点想法。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贪心那盒子里的东西，至少委托静姐的那人肯定不会放过我。 到时候，我虽然能躲，玉珠姐怎么办？我哥怎么办？我爹怎么办？ 所以，不管那盒子里装着那大哥大的什么“遗产”，我现在要做的，也就是拿到那盒子去虎门码头换钱，仅此而已。 得先准备准备，明晚再动手…… 思索着，我也就进入了这月亮湾对面的一个宾馆，开了一间正对着月亮湾大门的房间。 可就在我要去往这宾馆的楼梯间时，我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女人声音…… “咯~那个……那个就是我老公~” 我回头，只发现这宾馆门外正站着刚才那俩治安人员，而他们也正架着套好了吊带半身裙的大奈奈…… 并且，这大奈奈在说这句话时，还直直的指着我…… 我去……吃傻了吧？ 我当然没想到，那俩治安人员明显也没想到。 他们愣了得有十来秒，然后才在对视了一眼后瞧向我笑了起来。 他们把大奈奈驾到了我面前，说他们刚才接到报警，在老屋那边把这醉酒的大奈奈带了出来。 而此时，因为他们什么都问不出，所以想先帮大奈奈开间房休息，等明天她清醒一点再说。 “既然遇到了，那就交给你了。” 我点头，心里却止不住地想笑。 为什么不带去局子？又不用花钱，带来开房，这明显是意犹未尽啊…… 所幸，虽然我们双方在那老屋巷子里擦肩过，但这俩治安人员并没有认出我。 他们在将大奈奈交给我，又查了查我早就办了的暂住证，便转头离开了。 我看着他们远去的、明显在互相埋怨的背影，是不由得松了口气。 因为刚才我从兜里掏暂住证时才反应过来，那玩意可就在我另一边的兜里…… 幸好这俩治安人员是做贼心虚，直接就走为上计。 没法，我也只能架着这大奈奈进了房间。 而这大奈奈一进了房间就不老实了起来。 她躺在床上，翘起双腿哼哼着，裙子里的最后一层已经和她的高跟鞋一样不翼而飞。 “我要~” 我没有理她，冲了个澡，扯着床上的被子铺在地上就翻身睡去。 不是我会觉得对不起玉珠姐，从我去夜总会上班的那一天起，直到现在，我已经没了对玉珠姐的负罪感。 所以我来之前能随意推倒静姐。 怎么说呢…… 一颗白色的石头掉进了染缸里，出来时，就不可能再是白色了…… 所以，我不想玩，单纯只是因为我得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可没想到，在我睡意朦胧时，一团温软还是紧紧地包裹了我…… 直到第二天中午我醒来时，我第一时间摸了摸被子下的喷子，确定没有意外后才起了身。 我叼上一根烟，大奈奈正好也醒了过来。 我拉开布帘，强烈的阳光洒在了她坐起身后睡眼蒙松的脸上。 而她望向我的眼里，竟带起了一丝害羞…… “醒了？”我给她倒了杯水。 她道着谢接过，喝了一口，却又直接跑向了厕所，“哇哇哇”地吐了起来…… “操！怎么这么大的骚味？”她在厕所里骂，瞬间就没了刚才害羞的淑女形象。 “不是我，我昨晚可洗了澡的。”我回。 她又探出脑袋朝着我一挑眉：“还想洗吗？一起啊~” 我摇头。 “怎么了？嫌我脏啊？那还是像昨晚一样给你润一润呀~” “算了，我今天要做事。” “做事？砍人啊？古惑仔？陈浩南？好刺激啊！” “你以为我想吗？”我白了她一眼。 直到她洗完澡，我又拿了几百块递给她。 她拒绝了，说她就是想单纯地玩玩，不是想卖。 “以后别这么玩了，容易出事，想玩找鸭子去。”我在她离开时劝。 结果她笑着说用不着找鸭子，因为她就是附近歌厅的出台小姐。 她是因为做得太多，都麻木了，所以想出来好好地放纵一下，找一找对她来说消失已久的、刺激的感觉…… 她还给了我她上班那歌厅的名片，然后才打着赤脚离开了。 我记得是零二年吧，我第二次来东莞的头年，我来后街这边的酒店时，还撞见过大奈奈一次。 那时她扎着一个丸子头，穿着纯白的t恤，戴着方框眼镜，斯斯文文的，还挽着个身穿蓝色西服的男人。 那男人一看就是“上流人士”。 我当时还替她开心了一下，毕竟能从她们那片江湖里成功上岸的可不多，大多数都淹死在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中…… 大奈奈走后，我去楼下吃了个饭，然后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我先是找了个服装店买了一身新的行头，又在这长街上转了一会，好好熟悉了这片的交通。 直到我回到宾馆前台，续了房费，回了房间中时，想了想，还是把那玩意处理了，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直到晚饭过后，我便拉着一根板凳去到了窗前，一边抽着烟，一边看向了下面街道上的月亮湾大门。 万事俱备，我在等最后的东风…… 过了一会，天色暗下，衣着各异的年轻男女、渐渐就涌入了这月亮湾迪吧里。 直到大概十点左右，一伙叼着烟的人拽着个面相老实的男人、从这月亮湾大门里出来。 他们叫骂着，把那老实人摁在了门口一边的墙壁上。 带头那个张嘴闭嘴都是“弄死你”等话语，也不停地扇着那老实人的耳光。 门口站着的安保完全视若无睹，连招呼都没招呼一声，似乎这伙人在月亮湾闹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这也就说明了这伙人在这条街上的霸道。 我看着，掐灭了香烟，因为我知道，我的东风来了…… 第41章 挡我者死! 我用预先买来的彩笔给自己脸上画了几道淤青，我哥来了都认不出我的那种。 然后戴上口罩和眼镜，换了一身“乖乖仔”的背带裤。 照着镜子一看，还真有些“文质彬彬”。 “陈辉，”我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你行的……” 说完，我也就背起了预先准备好的双肩包，直接下了这宾馆。 出宾馆的时候，前台老板一个劲地盯着我看，明显他也没认出我，可能还在想我是谁，什么时候溜进他这宾馆的。 我要的当然也就是这个效果。 我就远远看着殴打那老实人的那伙人。 我没有生一点的气，也丝毫没想去路见不平，因为那伙人……很快就要倒霉了！ 直到那伙人一边骂着，一边将那老实人给揣走，我也就趁着他们再进月亮湾之前靠了过去。 “各……各位大哥。”我佯装着忐忑的声音。 那伙人纷纷转头看向了我。 “小子，你他妈谁啊？”领头那个挑着眉看着我脸上的淤青，”卧槽，小子，你他妈是不是搞了别人的妞？被打成这吊样？真他妈窝囊啊~哈哈哈~” “是……是我同事，他打不过我就叫他哥来打我！”我狠狠地说着，也直接松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几百块钱。 那些钱当然掉在了地上。 我赶紧低头捡了起来。 一时间，这领头和其身后的男人们纷纷就亮了眼。 我抽出了我捡起来的钱里的两百块：“大哥，这……这两百块给你，能不能请你帮我教训一下我同事？” 领头双眼一转：“两百请我们出马……怕是不够喔~” “那……那你只要把我同事和他哥拉出来，当着我的面教训一下，帮我出了口气，我……我这就把这钱全部给你！” “行啊！”领头一把抓过了我手里的两百快，“你同事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我当然指向了这月亮湾后方，也把那老屋对面梁耀那窝的平房门牌号、告诉了这领头：“我同事叫梁耀，他……他比我大，会抽烟。” “抽烟？谁他妈不会抽烟？”领头大笑，“小子，你就在这等着，我马上帮你把这梁耀揪出来！” 说完这领头就招呼着他身后的男人们，招摇过市的去了月亮湾背后的小巷。 我看着，冷了脸。 直到我目送着他们全部进了小巷中，我赶紧就奔向了昨天我出来时那老屋街尾的巷子。 我进了那巷子后，打开双肩包换了另一身行头，也戴上了静姐给我准备的黑色头套。 背回背包，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绝对的冷静。 跟着我便靠着这巷子拐角，看向了里面昏暗的老屋街道。 果然，此时那老屋前的石板路上，梁耀和他的那群马仔已经出了平房，就对着那领头和他的那伙人一顿毒打！ 梁耀他们拿着家伙，领头那伙人根本就不敢和他们对抗。 领头那伙人也再没了刚才欺负那老实人的嚣张，一个个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缩着身子。 这……才是真的窝囊！ “操你妈！刚才不是很吊吗？还要弄死老子？你他妈弄个看看？”那边的梁耀骂着，我则也瞧见，梁耀后方的街道上，老赵的那帮人也已经出了他们的矮屋，抱着手看着热闹。 我赶紧矮身穿过了这街尾，去到了老屋背后街道的拐角前。 再探身去看，果然，这老屋背后正对的平房里的那些看守，此时也都叼着烟钻进了老屋旁的巷子，还一边看着梁耀那边的好戏，一边拱着火、让梁耀卸了那领头的一只手。 这样一来，可就没人盯着这老屋的背后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就靠着这街道的一间间矮房摸索了过去。 只是眨眼，我也靠至了那些看守看着那边热闹的巷口。 我一矮身，脚下轻点，在保证不发出任何动静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钻了过去！ 所幸，一个发现我的人都没有！ 我赶紧又撑着老屋背后的窗户一跃，顺势就翻进了漆黑的老屋中！ 我也没停下，呼出了憋着的那口气，飞快地打量了一眼，找到了这老屋一楼的楼梯间。 我猫着腰摸了过去，几乎是匍匐着上了二楼。 “操你妈！什么同事？老子的同事都他妈在这，你他妈编故事都不会编啊！” 随着外面梁耀持续的骂问，我当然知道我得加快速度！ 如果外面的梁耀他们意识到了不对，说不定就会进来搜索这整个老屋！ 我飞快地扫视，也找到了这老屋二楼唯一的里屋。 我赶紧钻了过去，却在看清这里屋门时不由得皱了眉。 并不是因为这里屋锁了门，相反，这里屋门完全敞开着，只不过，这里屋门……竟然有三道门…… 是的…… 最外面的是普通的木质房门，中间的是一道推拉的铁闸门，最里面的是一道厚实的铁门…… 我一下就想到了静姐说的，这老屋曾是那大哥大的窝。 那么那大哥大……是做什么的？ 时间紧迫，容不得我多想，我咬牙就钻进了这三道门里。 然后我就看见了一张深红色的长桌。 桌子上一片杂乱，有盆有桶，还有电子秤和许多试管量杯，俨然一个化学研究室的模样。 我心里微微一沉，有些猜到了那大哥大曾在这窝里做的什么…… 那么……那盒子里的东西…… 我再扫了一眼，也发现了靠在这里屋角落中的一个木柜上的保险箱。 外面幽幽的月光正好洒在这保险箱的密码键盘上。 我快步靠了过去，按照静姐给我的密码快速输入。 保险箱“咔”的一响，箱门还真的就这样被我打开了！ 月光的照耀下，里面也确实放着一个长方形的铁盒子！ 盒子差不多有鞋盒大小，只是上面还挂着一把厚实的金属锁。 我没有多看，脱下双肩包就抱出了这铁盒子，别说，还挺沉！ 可就在我将这铁盒子往双肩包里装时，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地就从外面吼了起来！ “二楼有人！操！别看了！二楼有人！！” 我心中大惊，也这才意识到我忽略了一个问题！ 这保险箱既然被月光照着，那就说明这保险箱的一边正开着窗户！ 我回头，果然！就在窗外下面的老屋背后街道上，正有个指着我瞪着眼大吼着的男人！ “操！”我不由得骂出了声，也赶紧把铁盒子装进背包，背起后一头冲出了这里屋！ 几乎同时，楼梯间下传来一阵大吼和一连串繁杂的脚步！ “抓住他！断手断脚！但要活的！快！！” 我抄起这二楼中的一张木桌，看也不看地砸进了漆黑的楼梯间中！然后抽出后腰的家伙咬在嘴里，几步冲至了这二楼背面的窗户前。 我翻出窗户用手把着窗户两边，然后再松手跳下去。 这样一来，我实际跳下的高度，其实也就三米左右。 我落地时虽然双脚一麻，但也并没有因此受伤。 只是我这一落地，那刚才发现我的男人便朝着我吼着杀了过来：“操！在后面！” 我一把取下嘴里咬着的家伙！不退反进！一头撞在他胸口将其扑倒！然后用柄狠狠地捶向了他的脑袋！ “砰！”这男人双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我抓过他手里的家伙起身，同时，这老屋前后两侧的巷子里，纷纷就奔来了数个手持家伙的男人！其中也正有那梁耀！ “站住！你他妈跑不了！”这梁耀怒骂着，也带头就杀向了我！ 我心一横，双手家伙直接迎了上去！ 我学着之前那郑仇，在与这梁耀照面的瞬间蹬地往后一跃，堪堪躲过了他的攻击！也跟着跨步上前，扬起家伙朝着他剁了过去！ 此时的局势，已经是生死存亡！根本不容有半点留手！ 混乱中，梁耀肩头负伤，跪倒在地上“哇哇哇”的怪叫！ 我没多看，双手提着家伙，朝着他身后扑来的其他男人就冲了过去！ 挡我者……他妈的死！ 第42章 抽这个没用 肾上腺素疯狂分泌，我挥着双手家伙一顿猛冲！ 接连有男人被我撂翻！我的侧身也出现了血痕！ 剧烈的疼痛并没有让我感到恐惧！相反，让我更加的亢奋！ 直到我又旋身撂翻两人！我左手的家伙也废了。 我只能放弃，就用右手家伙继续挥冲！ 可少了一把家伙，就相当于少了一边的屏障。 一根长钢管在乱战中从我左侧狠狠砸来！直接就砸中了我的后脑！ 猛然的剧痛让我止不住的恍惚了一瞬，也就是这么一瞬，那人又是一脚揣上了我的侧身！ 我一下就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砍断他手脚！”踹我的人大吼，正是从我后方绕来的老赵！ 我咬牙狠狠地甩了甩脑袋，在意识清醒的瞬间、朝着第一个扑来的男人甩去了手中的家伙！ “砰！” 我的家伙直接将这第一个扑来的男人砸翻，同时，那老赵也冲了过来！手中家伙直接朝我劈头而下！ 我双手一撑身后地面，闪过这老赵的攻击，又蹬地一跃，一把拽住了这老赵拿着家伙的手，顺势身形一转，绕至他身后，也就用他这家伙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都他妈别动！”我吼，围来的男人们也纷纷顿住。 我也就挟持着这老赵、面朝着所有男人，一步步退向了街尾。 直到我退出了得有十几二十米，我抓着老赵手里的家伙一把将其打晕，这才转过身想朝街尾奔去。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老赵并没有被我打晕，反而顺势拽住了我的脚腕，在我回头时，用另一把家伙一下捅进了我的腰腹！ 不等疼痛袭来，我的腰腹便失去了知觉！ 我身子一歪，无法控制地摔向了地面，但我还是在倒地前狠狠地一脚，踹中了这老赵的脑袋！ “砰！”这老赵直接被我踹晕，而那边的男人们则又朝着我大吼着杀了过来！ 我赶紧强撑着站起，一头扎进了身边的一间矮屋旁的侧巷。 那些男人自然追了进来。 情急之下，我只发现这侧巷中正靠着一排长竹竿，赶紧就一把全部撩倒，砸向了追来的男人们。 我转身钻出这侧巷，也没再去向街尾，我腰腹受了重伤！根本就冲不出去了！ 我直接翻进了这巷外拐角处的一间老屋的窗户。 屋里没有开灯，整个漆黑着，只有一个穿着裤衩的中年男人、抱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躲在床后。 那中年男人摁着怀里小孩的脑袋，一脸惊恐地望着我。 我则靠着窗户下的墙壁，飞快地掏出了兜里的钱朝他扬了扬。 下一瞬，我头顶的窗外传来了那些男人追来的大骂！ “操！人呢！操！！” 我也顾不得太多，又朝这屋里的中年男人摆了摆手里的家伙。 “老东西！”几乎同时，外面那男人的声音就贴着我上方的窗外传来，“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戴着头套的人？啊？！” 我自然绷了心，也盯死了那床后的中年男人！ 直到那中年男人伸出了颤抖着的手，直直地指向了我……头顶的窗外！ “对……对面巷子，我……我看他钻进去的……”中年男人也颤着声音。 “操！”窗口那男人骂着，其声音也瞬间去到了外面的街道，“对面巷子里！快追！！” 顿时，外面所有男人的脚步声齐刷刷地朝对面的巷子而去。 我长呼出了一口气，也整个瘫了身子。 而应该也就是因为我吐出了一直撑着的这口气，我周身的痛觉瞬间占领了我的神经！我那不停冒着血的后腰也因为剧痛止不住地痉挛了起来！ 我掏出烟盒咬了一根烟，狠狠地咬着，周身也在眨眼间暴汗如雨！ 而那躲在床后的中年男人则放开了那小孩，几步去到了床头的一个柜子前，翻出了一个白色的塑料袋。 他靠了过来，掀开了我的衣服，拿出了塑料袋里的一个瓶子。 “这……这是什么！”要不是我嘴里的烟头，我应该已经咬断了自己的牙齿！ “我是医生。”这中年男人回着，也迅速把那瓶子里的液体洒在了我的伤口上。 一时间，我只感觉整个身子都要被撕开了一般的痛！也双眼一黑就朦胧了意识！ “抽这个没用！阿弟，拿我的烟！快！”朦胧间，我就听到这中年男人急喝着，然后我的嘴里就多了另一根香烟，“深吸一口！快！” 我照做，在吸入这口烟气后，意识一松，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要灵魂出窍，身体的剧痛也因此被渐渐压下…… 我一下就想到了静姐那小瓶子里的药…… 我睁开眼，又狠抽了两口，只发现视线也模糊了起来，看什么都非常的慢…… 而这中年男人则一把摘掉了我嘴里的香烟，踩熄了燃烧的那部分后收进了衣兜。 我这才好好地打量了一番。 这中年男人留着个寸头，满脸的胡渣，身旁的“阿弟”则一头碎发，正盯着我手里的家伙眨着眼。 我也这才发现，这中年男人已经帮我上了药并包扎好了腰间的伤口。 ”你不能再抽了！十分钟之后还会有剧痛！你得去医院！他们有吗啡……\" “大叔，你……你叫什么？”我强撑着调整呼吸。 这中年男人一愣：“周……周通达。” “达叔，多谢，”我说着，把大部分钱塞给了一旁的“阿弟”，也强撑着站起了身，翻出了窗户。 “达叔，我现在还不能去医院，因为我要去救人。 达叔，我叫陈辉，发达了一定再报答你。”我扶着窗沿说。 “你留名字就不怕我告密？”达叔明显很意外。 我果断摇头：“你要告密刚才就已经告了，我的家伙又飞不到你身上……” 就这样，当我强撑着去到了街尾，摘了头套，捡起地上的背带裤换上，将带子塞进裤裆里当做牛仔裤时，一阵鸣声正好从老屋街头那边传来…… 我把衣服脱下反穿，揉了脸上画的淤青，强撑着让自己像正常人一样出了巷子。 外面的月亮湾长街，数辆闪着灯的车辆，正好在月亮湾门口那边刹停，附近许多胆子大的人也纷纷围了过去。 我自然没多看，上了一辆皇冠出租车，让司机去虎门码头。 司机应了一声，驾驶着出租车离开了后街。 可达叔说得是真不错，也就十来分钟，我的腹部便再次传来了牵连我神经的剧痛！ 我整个痛得缩在座位上不停地抖。 直到我实在遭不住了，意识也在这剧痛中渐渐陷入了模糊…… “我操！老弟你没事吧？不是……你怎么浑身血啊？”司机的声音朦胧地从驾驶室里传来。 再然后，我似乎被拖下了车…… 车外是在我眼里天旋地转的漆黑小路…… 我无法控制地要闭上双眼…… 意识完全消失前，最后看见的，是一个朝我奔来的消瘦身影…… “这年头还真有送上门的鸭子~” 然后我就感觉到有只手掏进了我的口袋…… “操……怎么是你？” 第43章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再次醒来还是被腹部的伤口疼醒的…… 模糊的视线里是昏黄的电灯光。 我捂着伤口不住的翻滚着，浑身上下火一样的滚烫。 “操！吵什么吵！”身旁有女人在骂，然后我的额头就感觉到了一片冰凉。 “老娘可还从没伺候过男人！老实点！别他妈动了！” 这冰凉渐渐蔓延至我周身的肌肤，这女人似乎在给我擦身子。 这样的冰凉也舒缓了一些我浑身火热的痛楚。 我沉重喘息，另一片冰凉又淌进了我的嘴里。 我大口大口地喝着，也在模糊的视线中瞧见了在我身旁探着脑袋的女人影子。 “玉珠姐……玉珠姐……”我咬着牙，一把将这女人抱进了怀里，也随着腹部的剧痛和痉挛越抱越紧。 “轻点轻点！操！什么时候了还想女人？垃圾！轻点啊！”女人骂，但并没有挣开我。 我也就抱着这女人在剧痛后再次昏厥了过去。 整整一晚，我也就因为这样的剧痛醒来了无数次，而每一次，这女人都守在我身旁。 直到她在我又开始痛醒时，主动地抱紧了我，也骂着让我忍一忍，说已经给我联系了医生云云。 我也就这样熬过了这个漫长的夜，期间，也确实有人动了我腹部的包扎，重新给我上了药，喂了药丸。 一直到我再次醒来时，我浑身上下虽然已经不再火热，但整个人完全的没了气力。 昨晚的辗转已经让我精疲力竭。 我甩着脑袋，清晰了一点视线。 身上是新的衣服，面前是一间吊着昏黄灯泡的老屋，除了我躺着的木床，整个屋子里就只放着一张黄木的方桌。 窗外漆黑着，还没有亮起，也不知道是几点。 我强撑着靠着床头墙壁坐起。 就在这时，这老屋的大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一个女人拧着个装了馒头的袋子走了进来。 我揉了揉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苏……苏青？” 是的…… 昏黄的灯光中，女人穿着一件吊带长衫，散着一头又长又直的黑发，正是之前我和康有为第一次收账时的苏青…… 我有些懵，苏青则一边啃着馒头一边瞪向了我：“操！你他妈终于醒了？” “我……我这是在哪里？”我赶紧问。 “后街路口。”苏青回。 “还没出后街？”我感到了一丝不妙。 苏青随即一挑眉：“这么说，外面那些人找的还真是你？” “哪些人？”我赶紧追问。 “哪些人都有，”苏青靠了过来，站在了我木床一边，“条子有，乔老头他们的人也有。” 我听得皱眉，也跟着便想到了我的背包。 苏青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用脚尖从我床下挑出了一个东西，也正是我的背包。 只不过，此时我这背包的拉链正半拉着，说明被人打开过了…… “你开了那盒子？”我瞪向苏青。 “废话！”苏青白了我一眼，“里面的东西我可没多拿，就拿了属于我的那份。\" “你的那份？什么叫你的那份？”我追问。 “他妈的！你还好意思问啊？”苏青再次瞪了眼，“我那包里明明有八万多，全他妈被你们搜了去！我只欠了乔老头六万啊！你们他妈的一群强盗啊！” “怎么可能？”我傻了眼，“我们只拿到了五万五啊……” “五万五？”苏青也皱了眉，“你点清楚了？” ”不是我点的……”我果断摇头，也直接愣住了。 那一单，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碰过那红布包里的钱，都是康有为在点…… 那么如果真像苏青说的，那红布包里其实有八万多，那康有为……至少贪了两万五…… 我想到康有为那数着钱脸都要笑烂了的模样，是狠狠地咬了咬牙。 看来我忽略了一个重点，赌鬼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是赌鬼。 那么如果康有为和苏青没有分别，都是烂赌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会有底线？ 枉我还把他当朋友看待！ 我又跟着想到了康有为在我劝他赚够了就收手时的不耐烦。 算了！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 “所以，你是被那瘦猴摆了一道对吧？”这时，苏青又扬起了嘴角，“嘿~真他妈的活该！” 我闭上眼叹了口气：“盒子里的东西你拿了多少？会不会被看出来？” “真没多拿？” “废话！你以为我傻啊？这玩意儿就是一道催命符！我可不想被条子和乔老头他们盯上！”苏青翻了翻白眼。 “那你还救我？”我再问。 “这不就因为你欠我钱吗？你他妈不欠我，谁懒得理你啊？”苏青说着，踹了踹我躺着的木床，“我可不想知道你的情况，你也千万别告诉我，反正能起身就赶紧滚！别他妈到时候牵连到我！” 我点头：“行，但我现在身上没劲，等我休息一下就走。” 苏青怔了怔，把手里装着馒头的袋子扔了过来：“我得提醒你一下啊，你他妈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我心中一惊，瞪向窗外：“这不是凌晨？” 苏青再次翻了翻白眼：“这他妈是深夜！” “操！”我不自禁地骂出了声，也赶紧就要下床。 我可只有五天时间！五天之后，鬼知道玉珠姐为了她弟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我脑海里一下就冒出了玉珠姐的泪流满面，冒出了她说想卖了自己的那番话！ 可也就在我要下床时，这老屋门外又突地传来了一阵警鸣声！ 我心中一惊，苏青也直接圆瞪了眼：“这荒郊野岭都能搜过来？你他妈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她骂完，一脚把我的背包踹进了床下，飞快地就脱起了衣服：“给老娘躺好！把被子盖好！快！” 我赶紧照做。 直到她麻利地脱了个精光，也直接就钻进了我的被窝，坐在了我身上。 我腹部的伤口瞬间被压得剧痛，她则在我瞪眼的同时一把捂住了我的嘴：“老公~你好厉害~” 她哼着就摇晃了起来，晃得整个木床“嘎吱嘎吱”地响，而我则因为腹部伤口的剧痛死死地咬紧了牙。 同时，这老屋大门被一个制服男人一把推开！ 苏青在又摇了一下后，赶紧就“啊”的一声尖叫、趴在了我身上。 她用被子遮着胸口回头，面相惊恐地看向那开门的人：“你……你谁啊？你要干嘛？” 那人一下就退回了门外：“不好意思，我是后街公安局的，请问这两天你们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没有。”苏青果断回着。 “那打扰了打扰了。”制服男人关回了门，外面的警鸣声也随之远去。 我松了口气，苏青也同样呼出一口气整个趴在了我身上。 “大……大姐，疼……” 苏青瞪了我一眼，翻身下了床，也没背过身，就当着我的面大大咧咧地穿回了衣服：“看够了没？老娘还是有些姿色对吧？还他妈看？赶紧滚啊！别他妈真牵连到老娘了！你这东西，毙他妈八百回都不够！” 我点头撑着手下了床。 我就着水飞快地啃了两个馒头，也背回了我的背包。 “你口袋里的钱我可都没动，对了，替我问候你搭档全家！” ”有机会一定。“我回完，背着背包要离开。 只是在出门前，我又回头向苏青道了一声谢。 毕竟她救我如果只是为了钱的话，她在拿了背包中的东西后就应该直接离开了。 那样的话，神不知鬼不觉，她也不会有半点风险。 但我昨晚在剧痛中辗转时，她可是一直在照顾我…… 所以，那句老话还是说得对。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如果我当时没给她留那几百块钱，说不定我现在还躺在那小路上，生死未卜…… 第44章 逼良为娼 这一出门，我就明白了为什么刚才那条子现在才找来这边。 因为这苏青所在的老屋外面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荒野。 我一边深呼吸着，一边穿过了这荒野，进了之前被那出租车司机从车上拖下来的小路。 正好，小路一头驶来一辆开着车大灯的小巴。 我注意瞧了一眼，确定这小巴没有拉窗帘，是正经的小巴，也就招手上了车。 车上售票的男人问我去哪里，我让他把我放在出租车多的地方就行。 然后他就让我在一条满是酒店的繁华大路下了车。 我换乘了出租，让司机带我去虎门码头。 算上我回厂子那一晚，我已经浪费了整整三天！我必须尽快拿到钱去找玉珠姐！ 玉珠姐……一定要等我啊！ 也只是半个多钟，出租车便到达了虎门码头的海鲜市场。 我交了车钱下了车。 因为已经是深夜，市场里黑漆漆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警惕地前行着，也在要穿过整个市场时，远远看见了外面码头上停靠的一艘艘船只，其中，也正有那蓝色顶棚的渔船！ 我心中一动，赶紧就要过去。 可也就在途中，我又突然瞧见，那黑漆漆的渔船上竟相继钻出了两个人影。 而他们手里，都明显的持着家伙！ 我当然意识到了不对，赶紧就缩进了这市场出口的海鲜摊位中。 借着月光可以看见，那俩人手中的家伙……正染着一片红血…… 操！ 我咬牙切齿地暗骂，却又瞧见其中一人拿起了一个手提电话打了起来。 “明白！老大你放心，他只要来了，绝对有来无回！” 那人说完就挂了手提电话，招呼着另一个人便钻回了渔船里。 整个码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静。 我依旧咬牙切齿，因为我知道，这俩人进渔船是要守株待兔。 而我……就是他们等的兔子！ 静姐和委托我拿东西的人……难道暴露了？ 我在心里不停地骂，但也完全没有办法，只能掉头往回走。 这渔船上肯定是拿不到钱了，只能回去找静姐！ 也不知道静姐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我忧心着，也一路出了这海鲜市场，回到了外面的大路。 我拦下了一辆摩托车，塞给了车上的人两百块钱，让他带我回还珠沥。 他虽然没有拒绝，但因为是摩托车的原因，一路上颠簸不断，搞得我腹部伤口又不停地痛。 我就捂着腹部缩着身子。 直到我回到还珠沥那熟悉的夜总会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一点。 我没有进夜总会，就在对面的一棵大树下等着。 直到一个我熟悉的身影从夜总会大门里钻了出来，在门口点了根烟，正是咪咪。 我赶紧朝她招了招手。 她也发现了我，取下嘴里的烟就小跑了过来。 “辉哥，你怎么不进去啊？” “咪咪，静姐在里面吗？” “嗯，在我们小姐那屋，怎么了？” “没人来找她吗？” “没有哇。” 我点头松了口气，抓过了咪咪手里的香烟深吸了几口，也就去向了夜总会大门。 夜总会的歌舞大厅里依旧灯红酒绿，人声鼎沸。 我知道小姐们休息那屋、也就是她们的化妆室，在这歌舞大厅的最里面。 我穿过大厅中的一个个卡座，也故意避开了龙哥那桌。 直到我就要进入这大厅后面的小姐室时，我是一下就站住了脚。 因为我突然发现，我身侧的一个满是男人的卡座上，正坐着一个我无比眼熟的女人背影…… 我转身看去，瞬间只觉得自己的脚有千万斤重…… 我万分不敢置信地绕了过去。 直到我隔着四五米，去到了那女人的正面，看到了她在灯光的照耀下美轮美奂的脸……是玉珠姐……真的是玉珠姐！ 她就坐在那卡座中，身边都是狼一样盯着她的男人！ 那些男人也正向她灌着酒，玉珠姐则双手紧抱在胸前，神色无比的紧绷。 “漂亮吧？新来的，”说话的是恰巧经过我身旁的金发波波，“听说她之前在厂子里工作，整一个纯情少女呢，哈哈~” 我整颗心狠狠地一抽，也几步就去到了那卡座旁：“玉珠姐……” 玉珠姐转头看向了我，一双眼睛里瞬间掉下了眼泪：“小……小辉……” 我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你他妈谁啊？跟老子抢女人？”卡座上的男人们纷纷站起了身。 我没理他们，拉着玉珠姐就要走。 “操！我找的妞，你他妈说带走就带走啊！”其中一个平头男追了出来，一只手直指向我，“你他妈信不信老子当场弄死你再当场办了她！”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在又睁开眼时直接转身，一把抓住了这平头男指向我的手指发力往上一掰！ “咔！” ”操……“ 我再抄起一旁卡座茶几上的酒瓶，照着他脑袋就砸了下去！ “砰！” “小子！你他妈……” 我没等他说完，再次抄起另一个酒瓶！ “砰！” 我就这样抓着酒瓶不停地砸！不停地砸！ 直到这卡座上的酒瓶都被我砸完！直到砸得这平头男满脑袋的血！砸得他再说不出话！ 我俯下身，凑向了他同样满是血的脸。 他一下就无比惊慌地捂住了脸、缩成了一团。 ”对！我他妈说带走就带走！因为她是我的女人！你他妈刚才但凡碰了她一下，别说手指，你手都保不住！我说的！操！！” 我骂完，站起身时，龙哥他们已经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围了过来。 我看了龙哥一眼，没有多话，拉着玉珠姐就转身去往了小姐室。 “小辉……小辉……”玉珠姐颤着声音，满脸的泪，“静……静姐说就是陪人喝喝酒，不用做不好的事情……” “玉珠姐！” 我第一次朝着玉珠姐发了火！ “你知道邹雪梅对吧？她来的时候也说不出台！可最后呢？最后还不是上了别人的车！ 玉珠姐！来这里的每个人都会变！邹雪梅会变！康有为会变！我也会变！ 玉珠姐！我不要看到你变！你不要变！所以……所以你不该来这里的啊！” “可小辉……我……我弟弟……” “我都说了！三十万我会搞定！你怎么不信我？你怎么就不信我！！” 我吼完，玉珠姐低下了头，咬着唇儿不停地抹着泪。 我心中一疼…… 她那么反对我出来混，却因为她弟弟把自己卖进了夜总会…… 这个世界为什么总是把人逼良为娼？ 这个世界就不能为了像玉珠姐这样的人转一转？给她们一条活路？！ 为什么？为什么？！ 我深呼吸着强迫自己压下了心中所有的繁杂，拉着玉珠姐钻进了这大厅后面的小姐室。 小姐室外面的屋空空荡荡的，只有里面隔间那屋正传来一阵交谈声。 我拉着玉珠姐靠了过去，可还没有进入，一个我无比熟悉的男人声音、便从这隔间里传了出来，针一样扎进了我的耳朵！ “那妞是真不错啊~好好调教调教~过几天拉来一起玩玩~” 不是……怎么会…… 我整个顿住了脚，也整个人都傻了，因为我几乎听出了这男人是谁！ 而另一个我同样熟悉的女人声音、也从这隔间里传了出来，明显正回应着那男人。 “放心吧老公~没有女人能抵挡住金钱的诱惑~最多一个星期，她肯定陪你玩~怎么玩都行~玩哪儿都行~” “操！说得老子今晚就想办了她！ 诶~话说回来，这段时间你跟那小子玩得也挺多的吧？他就没嫌你后面太松了？” “去你的！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 “嘿~那你他妈不也挺享受吗？” 我听着，大口大口地呼吸，以此压下心中所有狂涌。 我把玉珠姐挡在了身后，探着脑袋看向了里面的隔间。 昏黄灯泡照耀的狭窄空间里，静姐正坐在隔间角落的一张化妆台上，正翘着二郎腿、点着烟。 而也就在她身前，她那化妆台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 那男人留着寸头，皮肤黝黑，夹着香烟的右手手臂上正竖着一条长长的蜈蚣刀疤…… 第45章 罪大恶极 静姐的老公……居然是老黑…… 这片摩托团的头头老黑！ 那大哥大曾经的小弟老黑！ 我有想到老黑之前让我帮他办件事、应该就是拿这铁盒子的事，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老黑就是静姐的老公！！ 那么让我拿这铁盒子的，当然也就不是那未知的、委托静姐的人，而就是这老黑！ 我也一下就想到了之前我问静姐要老黑地址时，静姐那奇怪的笑…… 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圈套！ 我狠狠咬牙，里面老黑和静姐的交谈还在继续。 “最近拉来的猪仔怎么越来越少了啊？这样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没得捞了喔~” “没办法，一个厂子待久了，该拉的都拉了，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枣，拉来了也没搞头~” “他妈的，要不找老良那变态再谈谈？”椅子上的老黑朝着静姐挑了眉，“就是又得委屈委屈你咯~” “谈过了，”坐在化妆台上的静姐白了老黑一眼，“老良那老色胚还真是变态！把我那皮裤全他妈弄脏了！那可是我最喜欢的裤子！王八蛋！ 不过，也还好，他已经答应我调我去分厂，一切照旧。” 随着他们的这段话，我当然想到了来到这夜总会的邹雪梅和此时的玉珠姐，也想到了那天在我之后进入静姐包房的、揣着皮包、戴着名表的中年男人。 当时我还觉得那中年男人很眼熟。 而现在，我终于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中年男人了！ 那是在我们厂子办公室的墙上，正挂着那中年男人的照片！ 操……静姐之所以在那厂子里上班，根本就不是像她说的要远离她老公，而是她要在那厂子里拉“猪仔”来做夜总会小姐！以此牟利！ 所有她会随身携带那满是美女的小卡片！所以她会在精心打扮后见那中年男人！ 也所以那厂子能容得下她！ 因为那中年男人必定是那厂子的高管或者老板！ 他是静姐的裙下之臣！也八成和静姐她们狼狈为奸，一起牟利！ 这他妈就是一条无比肮脏的供需线！ 我紧紧地攥了拳！ 劝良为娼，罪大恶极！ 更别说，如果我没能回来，玉珠姐的下场八成和那邹雪梅一样…… 操！ 我对这曾静，是再没了一丝情义，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愤恨！ 她做的这件事、怎么说都天理不容！ 我咬牙愤怒着，里面老黑和曾静的交谈则还在继续。 “诶~陈辉那小子就没看出一点端倪？”老黑挑着眉。 “毛头小子看得出什么？随便编编故事他也就信了，”静姐一笑，但又跟着摇头叹了口气，“就是有点可惜了啊~以那小子的性格，好好养养，说不定以后有大用处~ 没想到啊，非要为了一个女人铤而走险，真是蠢啊~ 诶~说到那小子，你确定船那边真的没问题？” “放心，那船上的人绝对不知道我是谁，就算乔老头在我们这边插了探子也没用，他最多宰了那船上的人，牵扯不到我们。” “那小子呢？听说挨了一下，还没上船？” “都挨了一下了还怎么上船？他妈的！死活都还不知道！”老黑把手里的香烟狠狠往地上一扔，“这点事都做不好！之前还跟我叫嚣自己很有种！真他妈垃圾！” “那让人去找了吗？” “手下都派出去了。” “那要是找到了……” “做了啊！还留着他干毛啊？”老黑一瞪眼，却又盯着静姐双眼一转，“你他妈不会对那小子动情了吧？骚货？” “屁话！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明明还能为我所用~” “别他妈老说那小子可惜！搞得那小子真的很厉害一样！”老黑冷哼，“我告诉你！那小子这次横竖都是死！就看是我们先找到，还是乔老头先找到……” 老黑说着说着，又顿了顿，神色也变得淫邪了起来：“死了也好~死了那妞可就是我的了~那屁股那身段那脸蛋儿~真他妈的极品啊~ 不行不行，老子提到那妞就火大！来来来，给老子消消火~” 老黑说完就解起了自己的裤腰。 静姐瞪了老黑一眼，但也跟着扔了香烟下了化妆桌。 我看着，听着，终于确定了，我爹的那句话说得是真没错！ 如果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肯定是在图你的什么！ 这曾静在我找上她问三十万的活时一个劲地劝我，那并非是她在担心我，而是因为我在她眼里还有更大的用处！ 她想把我养熟！养成她的傀儡！养成她手下的一只听话的狗！ 至于为什么是我？ 因为她看到我为了玉珠姐找老黑单刀赴会！看到了我为了玉珠姐收拾李光祖！ 她知道我会为了在乎的人不顾一切！所以在那些事发生之后，她就开始无缘无故地对我好，因为她想让我也把她当做在乎的人！ 还好我心里一直装着玉珠姐，始终能在她的蛊惑下保持理智！ 不然，说不定我已经着了她的道了！此刻也已经成为了她的傀儡！ 英雄，着迷，统统都是屁话！废话！！ 操！！ 我胸膛里一下就蹿起了一股狂涌的怒火！ 而里面，躺在木椅上闭了双眼享受着的老黑又开了口。 “对了，这几个月的钱都他妈算好了吗？” “嗯，都在箱子里，等下就给你拿。操！你光是想到那妞都能成这样？平时怎么不见你这样？” “嘿嘿~等那小子死了，看我怎么好好收拾那妞~” “那要是那小子没死，去了渔船呢？” “没死？他已经暴露了，有个出租车司机指认了他，就算他没死也只能跑路~ 到时候，那妞还不是我的掌中之物？嘿~” 随着老黑最后的这句话，我胸膛里的怒火是一下就炸了！ 我没想到那出租车司机已经指认了我！那么我确实只能跑路！ 我不能牵扯到玉珠姐，所以我也不能带着她一起跑！ 那么就算此刻的玉珠姐已经知道了静姐的真面目，就算她离开了夜总会回到了厂子里……她又怎么躲得了老黑？ 到时候，我又不在…… 我甚至都不敢再想下去…… 我转身看向了玉珠姐！ 玉珠姐此刻正呆滞着泪眼，嘴唇不停地颤。 她当然也肯定听到了里面静姐和老黑的交谈！ “玉珠姐，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你转过去，把耳朵捂住……” 玉珠姐双眼一瞪，似乎想到了我要干什么。 “听话！”我低喝着一把抓住她双肩，摁着她让她坐在了一旁化妆台的椅子上。 “玉珠姐！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管！也不要进来！会没事的，信我！”我转过她的椅子，让她背对着里面的隔间，也拉着她的双手帮她捂住了耳朵。 然后，我转身扫视了这外面的小姐屋，在一旁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工具箱。 我打开了那工具箱，拿出了一柄漆黑的榔头！ 现在能解决这一切的办法只有一个！只有他妈的一个！！ 我紧攥着榔头钻进了隔间！ 老黑还躺在椅子上，正在享受。 我压着脚步靠过去，一点点凑在了他耳边，低声而愤怒地从牙缝中挤出了字儿：“老黑……” 他一下圆瞪了眼！ “你他妈完了！！” 第46章 我等你啊…… 老黑一撑手，瞬间就要暴起！ “操！”我骂着，一榔头就砸了下去！ 之前第一次对付他我没起过杀心！ 之前对付李光祖我也没起过杀心！ 马飞主管，我都没起过杀心！ 我的目的一直是解决事情，所有的手段都只是让他们怕，让他们不敢再犯！ 哪怕我去老屋拿这盒子，面对梁耀老赵他们，我都没有这样起过杀心，我只想脱身！ 而这一次，我是真的起了杀心…… “砰！！” 老黑直接被我一榔头锤回了椅子上！ 一旁的曾静一屁股跌倒在地！ 我一律没管，就在老黑瞪着眼似乎还没喘上气的呆滞中、再次挥下了手中的榔头！ “砰！！” “就你要我死？！就你要欺负玉珠姐？！啊？！就你？！他妈的就你？！”我一边狂锤着一边大骂！疯狂地发泄我心中所有的怒火！ 只是眨眼，老黑直接被我砸了个面目全非！变成了一个躺在椅子上、只会在我挥下榔头时、条件反射着颤抖的人！！ “陈辉！”这时，一旁的曾静似乎反应了过来，一下拖走了老黑坐着的椅子，“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他就死了！你……你想成为杀人犯吗？别打了！” 我握着滴血的榔头，直勾勾地盯着曾静。 曾静则拖着老黑瘫着的椅子、整个缩进了隔间角落。 我就盯着她，然后把手中的榔头扔了过去。 “你不要他死，行！但我要他再站不起来！也再拿不了东西！” 曾静大瞪着眼瞧了瞧地上的榔头、又瞧了瞧我：“行……行行行……” 她捡起了地上的榔头，颤抖着手将老黑的双脚抬在了化妆台上，也“啊”的一声大叫，砸向了老黑双脚的膝盖骨！ ”砰！！\"”砰！！“ 然后是双手手肘…… 直到老黑的双手双脚、全都扭曲着垂在了椅子四周。 我取下了背上的背包，摔在了曾静面前：“三十万，我要我的三十万！\" “有有有！”曾静从刚才她坐着的那化妆桌下、拽出了一个旅行包，放在化妆桌上朝我推了过来，“这……这里面有三十八万，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我没有先去拿，而是上前从颤抖着的曾静手中夺过了榔头，再次一下狠狠地砸在老黑的脑袋上！ “砰！！” 老黑浑身一抖，从”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喝啊……“的嘶哑哀嚎…… 我没再看他，扬起这滴血榔头指向了曾静。 “如果这一次我陈辉跑不了，那是天意。 可如果我跑了，只要我还有一条命，只要我听说你在找玉珠姐或者我哥他们的麻烦，我陈辉一定回来宰了你！你知道我说到做到！我一定回来宰了你！“ 我说完，一把甩了手中的榔头，抓起那旅行包出了隔间。 我抹了抹脸上的血，也深呼吸着让自己平复了神色。 直到我去到了还捂着耳朵、背对着隔间、不停颤着身子的玉珠姐身前。 我轻轻地拉开了玉珠姐捂着耳朵的手，玉珠姐则在看向我的瞬间猛地向身侧一缩，盯着我的眼睛中竟满是畏惧…… 有那么一瞬，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很累，哪怕我知道玉珠姐被吓到是因为我身上的血…… 也只是一瞬，我紧紧地握住了玉珠姐的手：“玉珠姐你听我说，这袋子里有三十八万，拿去救你弟弟。 我可能要离开很长时间，也可能……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你记住！再也不要到这种地方来！不要和这些人有任何瓜葛！好好过你的日子！ 还有……” 我一顿，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玉珠姐……钱……钱我拿回来了……你可以……可以叫我一声老公吗？” 我说完时，也已经把那旅行袋塞进了玉珠姐怀里。 可玉珠姐似乎真的被我吓到了，就不停地颤着身子没有开口。 也就在这时，两个男人身影一头冲进了这小姐室！ 我赶紧把玉珠姐挡在身后，然而，我却又惊讶地发现，这两个男人，一个是盯着我大瞪了眼的我哥，另一个则是同样盯着我瞪着眼的南叔…… “阿辉！你干了什么！”我哥一下就冲过来，一把拽住了我的手，南叔则双眼一转，一头冲进了隔间里。 “哥，你听我说，”我反拉着我哥的手，“帮我照顾……” “阿辉！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你知道外面多少人在找你吗！要不是南叔想办法压下了消息，通街都已经是你的通缉令了！！” “哥！听我说！”我吼着加重了声音，“答应我！如果我有什么意外，替我照顾玉珠姐！答应我！！” 我哥咬牙切齿地跺了跺脚，但最终也重重地点了头：“我答应你！阿辉，我答应你！” 南叔又从隔间中奔了出来，也一把就紧拽了我的胳膊：“春生，带她回厂子，江湖事江湖了，这边的事不会张扬出去，但小辉惊动了条子，他得跟我走！小辉！走！快走！！” 我在南叔的拉扯下，最后再看了还惊慌着的玉珠姐一眼，也转身就要跟南叔奔出这小姐室。 “小辉！”也就在这时，我身后终于传来了玉珠姐颤抖着的声音。 我一把抓住了这小姐室的门框，回头看向玉珠姐，玉珠姐则就在我哥的搀扶下直直地望着我，满脸的泪：“老……老公！我等你啊老公！”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瞬间就湿了眼眶…… 或许是我们心里都明白，此次一别要么天人永隔，要么再次见面不知猴年马月…… 我强忍住了泪，也转头跟着南叔出了小姐室。 外面的大厅依旧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我在里面做的事，外面的人根本就没发觉。 我将外衣脱下反穿，与南叔一起就出了这夜总会。 我跟着南叔上了他停在夜总会外面的车，他也一脚油门调转车头，带着我进了一条漆黑的小路。 然后他就让我下了车，也拉着我打开了这车子的后备箱。 我二话没说就钻了进去。 南叔关上后备箱，一切都陷入了漆黑。 我在颠簸中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回想这短短一个月之内发生的一切。 回想我哥，回想我爹，回想康有为，回想曾静，回想玉珠姐，回想我是怎么走到的这一步…… 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不会再让这一切发生！ 我会从一开始就去搞很多钱！很多很多的钱！ 只要有了钱！所有的事都不再是事！所有的烦恼都能够解决！ 我也要很有权！很大很大的权！ 只要有了权！才不会再有人时时刻刻觊觎着我们！不管是对我还是对玉珠姐！ 我陈辉，一定要成为只手遮天的那一个！ 钱！权！女人！我他妈都要！ 暗自发完誓后，可能是因为后备箱非常缺氧的缘故，我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晕晕沉沉，迷迷糊糊，就算有时清醒，也很快就再次陷入梦境。 直到这长久的晕睡后，再次醒来时，是因为南叔打开了后备箱。 我钻出后备箱，只发现我们正在一条陌生的荒野小路上。 南叔给我递了根烟，说昨晚他联系着他的车队成功规划出了安全路线，我们也已经出了广东，可以松口气了。 “坐后排吧，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南叔把整包烟都扔给了我。 我也就坐在后排一个劲地抽。 我也没问南叔要带我去哪里，我只是在想，我陈辉什么时候才能再杀回来。 直到南叔在期间问我，为什么遇到了困难不去找他。 我说我以为自己能搞定。 南叔叹了口气，说初入江湖最大的忌讳就是“自以为“。 “小辉，我应该说过，江湖是无情路，不是什么好地方吧？” “嗯，我领教到了……” “那就好，接下来好好静下心。 曾静那边我会去处理，你放心，出来捞都是为了钱，保管你女人没事。 条子那边我也有些关系，压得下来……” 南叔一顿，又通过后视镜瞟了我一眼，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我有想过你小子不出来混可惜了，但我没想到你小子是真带种啊！把老黑废成那样！ 以后跟我混吧，你爹那边我来招呼，保管你出人头地！” “南叔，还有机会的话，我想自己出来闯。” “也可以啊，有志气是好事，行！到时候南叔帮你安排！” 第47章 我真不小了 就这样，南叔在给我拍着胸脯担保以后会撑我后，也带着我又绕了两天山路，进了一座不知名的大山。 山上有个农家小院，里面住着的似乎是南叔的亲戚，对我很是热情。 南叔让我先在这山里避避风头，他则回东莞观察局势，一旦风头过去就来接我。 我自然多谢了南叔。 南叔也还是那句话，以他和我爹的交情，说谢都是见外。 然后南叔待了一晚，养足了精神就离开了。 我也就在这农家院子里住了下来。 可虽然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让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我在这山里的农家小院里一住就是整整四年…… 南叔在条子那边确实有关系，他压下了那出租车司机指认我的事。 可我终究亮了喷子伤了人，这是一件大事，所以一年半载根本没法回东莞。 所幸，我本来就是从山村里出来的，在这山里住得也习惯。 没事就和南叔的亲戚们一起进山打打猎，也帮他们做做农活，种种地，日子过得也不算枯燥。 只是东莞这两个字，时刻都牵动着我的心，因为我亲人在那里，我最爱的人也在那里。 我这四年不算荒废，除了跟着南叔亲戚们去打猎以外，还碰巧拜了个师傅。 那是南叔亲戚他们大院的邻居，一个五六十岁的孤身大爷。 他会一些传统功夫，每天清早就在他子院里打木人桩，打得鞭炮一样“啪啪啪”地响。 我这人不善交际，就每天在屋里通过窗户偷看。 看久了就在屋里跟着学。 直到有天那大爷发现了我在偷学。 他没有生气，笑呵呵地把我叫了过去，捏了捏我周身的骨骼，就让我跟着他一起练。 所以，我并没有正式地拜过师，我也不知道他教我的这功夫叫什么，不过我还是称了他师傅。 整整四年，我从打几分钟那木人桩手脚就疼，到后来手脚生茧，生了又落，我总算是能跟上他老人家的动作，打完一整套。 而这四年，我也通过时常过来的南叔、得知了很多东莞那边的消息。 第一年末的时候，南叔来时满脸笑容地告诉我，说我哥在还珠沥市场那边开了个大排档，玉珠姐也没在厂子里上班，而是拿着攒的工资和我哥合了伙，一起做大排档的生意。 我当时听到这消息真的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因为开大排档一直是我哥的愿望。 他现在实现了他的愿望，也成为了他之前口中的那个小老板，真好…… 可这世上的事，总是不会让人完完全全的如意，有欢喜，也就会有悲痛…… 在第二年年中那段时间，南叔来得很少，我一直以为他是在忙。 可直到九月份他过来时，就在大院外不停地抽着烟，还是我发现了他，打着招呼走了过去。 南叔也不看我，埋头一个劲地抽着。 我自然意识到了不对。 直到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包裹塞给了我。 我打开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因为那包裹里放着的是一个木梳子和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那是我爹和我娘年轻时的合照…… “我爹怎么了……”我问南叔。 “操！！”南叔跺着脚恨恨地骂着，却也始终没回头看向我。 他说我爹在开年的时候就查出了绝症，直到上个月才走，期间，我爹一直不让他告诉我，因为我犯的那件事还一直挂在局子里的工作栏上，他怕我为了他回东莞被抓，所以以死相逼、不让南叔和我哥他们通知我…… 那一晚，我拽着那老照片，在大院里抽了一整晚的烟。 因为我知道，我以后就是个没有爹妈的人了…… 我爹那么反对我出来混，可我犯下的这件事，已经完全违背了当初我对他的承诺。 他应该很生气很生气才对啊！他应该恨不得打死我才对啊！ 可他还是为了我隐瞒了他的病情……他还是怕我出事…… 我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在师傅他老人家的开导下，走出了这道阴霾。 师傅还教了我一首诗，说是李白写的。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直到第四年，南叔的车再次开来时，车上的人却不是南叔，而是一个带着墨镜的三十来岁男人。 男人说他叫赵长青，是替南叔接我回东莞的，因为东莞在这一年接连出了几件大事，把我那事直接就压了下去，所以我暂时已经安全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当然止不住的激动，也就此拜别了师傅，告别了南叔的亲戚。 路上赵长青又告诉我，说南叔去了外省做生意，最近这一两年应该都不会回东莞，他这次接了我也得跟着去南叔那边。 虽然有些意外，但我也让他替我好好感谢南叔。 也就这样，我跟着这赵长青下了山，离开了我生活了整整四年的这个地方。 别说，还真有些舍不得，毕竟在这里的生活非常的单纯，什么都不用去想，不用去忧愁。 可我始终是要回东莞的啊，那里还有等着我的人，还有我要去实现的抱负…… 这也就是我第二次去到东莞。 三天的车程后，夜晚十点钟左右，我回到了熟悉的还珠沥康乐中心…… 赵长青带着我下了车，却又把车钥匙塞进了我手里，说这车是南叔给我留的礼物。 我自然想婉拒，毕竟我都不会开车。 可赵长青却说这是南叔特地吩咐他的，说想出来混，没有门面可不成。 赵长青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收下了钥匙。 当然，我确实不会开车，也就任由这车停在了街口，步行往市场那边去。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市场外广场，还有那熟悉的广场对面正在营业的溜冰场。 我远远看着那溜冰场里闪烁的灯光，终于适应了过来…… 我回来了……我陈辉确实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对我来说充满了故事的地方！ 我一路找进了市场旁的夜市街，两边的门市多了很多发廊，当然，大多都是正规的。 那时候已经是千禧年后，整个东莞都流行起了染发干洗，发廊生意也一下火了起来。 也当然，市场里那条站满了街女的岔路也还在，人来人往，金钱和欲望…… 我顺着夜市街，找到了我哥开的大排档。 那是两个连在一起的门市，门市外的煤气灶上，正有个男人叼着一根香烟熟练地颠着勺。 我一下就笑了出来。 这男人当然是我哥。 我也不知道我哥是不是偷偷练过，那颠勺的模样有板有眼，像极了电视里的大厨。 四年，我哥几乎没怎么变，只是可能因为每天围着燃气灶太热，剪了一头短发，看起来也更精神了。 我调整着呼吸，压下心中涌动的情绪，也跟着瞧见这大排档中，正有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 那女人正在一张餐桌前用小本子记着什么，似乎是那桌客人点的餐。 她记好之后便去到了我哥身旁，在灶台上帮着我哥摘起了菜叶。 那些客人时不时地瞧向她，打量她，甚至有的还低声吹起了口哨。 因为她实在太漂亮了，就算穿着围裙，一身烟的火气，也丝毫压不住她的美。 比电视上香港小姐都要美的美。 当然是玉珠姐。 她一边摘着菜，一边和我哥聊着什么，两人不停地笑，温馨，融洽。 我转身钻进了我哥这大排档的屋里。 因为现在是夏季，一般的客人都坐在外面摆在大街上的餐桌上，所以屋里反而没多少人。 玉珠姐发现了我，揣着那小本子走了过来：“你好……” 她说完这两个字儿就怔住了…… 我也怔住了…… 我在山上时曾无数次想象过、再与玉珠姐见面时，我们会说些什么话。 “我好想你？我回来了？”等等等等…… 可这一刻真的到来了，我们却相视着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直到玉珠姐颤抖着嘴唇，小本子从手中滑落。 她一下抱住了我！眼泪夺眶而出…… “小……小辉……” “玉珠姐，这次我真不小了……”我笑。 第48章 这账不对 玉珠姐就紧紧地抱着我，眨眼间眼泪就打湿了我的后背。 我知道她这是激动的泪水，因为我同样的激动，也同样抱紧了她，贪婪地深吸着她身上的香味。 四周的食客都向我投来了或羡慕或不爽的眼神。 我平静地朝他们报以微笑，他们也就转过了脸，没再继续盯着我们。 也可能是我们这边动静太大，颠着勺的我哥也回过头看了过来。 只是一眼，他也没管锅里正抄着的菜，直接就朝我奔了过来：“阿辉，阿辉！” 他明显也想来抱我，但因为隔着玉珠姐，一时间伸着手却不知道怎么下手，模样有些尴尬。 我朝着他点头笑：“哥，先去忙你的吧，等下菜都糊了。” 我哥深深地看着我，也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才点着头回了煤气灶前继续颠勺。 “玉珠姐，很多人看着的……”我低声提醒。 玉珠姐这才松开我擦掉了脸上的泪。 她瞧了四周的食客一眼，随即便有些红了脸儿。 她又把我拉进了我哥这大排档的里屋。 里屋里放满了啤酒箱子等杂物，她搂着我的双肩，仔仔细细地打量我。 “怎么？玉珠姐，我变了吗？” “嗯！”玉珠姐还是难掩激动地点着头，“变高了！” “就只是变高了？”我又问。 玉珠姐一愣，似乎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我还变大了不是吗？大象那么大了~”我坏笑。 玉珠姐双眼一瞪，但也就这样红着脸儿吻了过来…… 我闭上眼，热烈地回应。 许久，天长地久那么久…… 一直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似乎我哥和什么人起了争执。 我带着玉珠姐出去一看，就瞧见我哥正不停地向一个戴着耳环、留着黄毛的小年轻道着歉，说他今晚有事，不开火了。 “不开火你开个毛的大排档啊？操！”那黄毛直指着我哥，怒目圆瞪，“要不让我大哥亲自过来跟你说？” 我看着，无奈的叹了口气。 东莞啊东莞，四年了，硬是一点都没变…… 我想过去，玉珠姐却拽着我的胳膊，朝着我微微摇着头。 她蹙着眉儿，神色中带着一丝担忧，似乎在害怕什么。 我想到了离别时她因为我身上血，被吓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我心中一软。 也就是这么一耽搁，那黄毛便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哥，没事吧？”我去到我哥身旁问。 “没事没事，打开门做生意是这样的啦~”我哥满不在乎，也再次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高了！结实了！真好！” “哥，你也一样，精神了，还真开了个大排档。” “哈哈！我也觉得跟做梦一样，没想到生意还挺不错，”我哥说着，又推着我让我离灶台远点，别被油烟呛着，“玉珠，我这里搞定就先收了，你带阿辉去理个发再过来吧，今晚我们好好出去玩玩，庆祝庆祝！” “嗯。”玉珠姐回着，也取下了她身上的围裙。 她拉着我出了大排档，去往了这夜市街上的正规发廊。 也确实，山上不方便，有时候半年才理一次发，我的头发也确实很长了。 途中，我又问玉珠姐她弟弟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那些钱有没有及时寄回去？ 玉珠姐一个劲点头，说她弟弟在两年前就已经痊愈了，现在正在老家读高中，成绩还不错。 “那就好。”我也顺了心。 “说起来，小辉，我还没正式谢谢你，”玉珠姐又牵起了我的手，“要不是你，我当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或许也真的把自己卖了……” “玉珠姐，别想那些事了，过去就过去了，现在不都好好的吗？”我回，又双眼一转，“不过~玉珠姐，如果你非要谢谢我的话，光是说声谢谢怕是不够喔~” 玉珠姐一怔，反问我想让她怎么谢我。 我就打量着她浑身上下，意味深长地笑着也不开口。 玉珠姐脸儿又是一红：“大了，也坏了！” “那不是有句话说得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知道了知道了，都……都是你的……” “什么都是我的？”我明知故问。 “我……我都是你的……”玉珠姐嗔嗔地瞪了我一眼。 这我可就顶不住了，当下就想拉着玉珠姐去宾馆探讨人生！ 说实话，山上四年，什么都好，就是把我给憋掺咯！ 虽然我师傅他老人家也教了我打坐，教了我修身养性，教了我控制情绪，可我这血气方刚的年纪，再定心能定到哪儿去？ 更别说那山上什么都没有，电视机，杂志，通通没有。 南叔的亲戚又都是叔婶辈的，四十好几。 我就算“丰衣足食”，都得靠之前的那些回忆…… “玉珠姐，要不我们去宾馆促膝长谈？我有好多话跟你说~“我挑眉。 玉珠姐却再次瞪了我几眼，让我老实点，说我哥还在大排档里等着我。 没法，想到这一点，我也只能暂时按耐住心中的火热。 跟着我又问玉珠姐，我走后，曾静他们有没有找过她和我哥的麻烦？ “没有，你走后我和你哥还回厂子干了一段时间，从那时起，我们就没看见过曾静了。” 我回想了一下那天曾静在那夜总会小姐室里说的话，看来她应该是让那高管把她调到了分厂，继续她那丧尽天良的供需线。 她当然不会因为老黑被我废了就金盆洗手，就像南叔说过的，出来捞都是为了钱，利字当头，谁管身边的人是谁？ “那玉珠姐，这附近有没有人找你和我哥的麻烦？”我再问。 玉珠姐也再次摇头，说他们本本分分做生意，不会招惹到谁：“哦对了，小辉，有件事儿我得跟你说一下。 你之前给我的那些钱，除了我弟弟的医药费，剩下的我都给了你哥，让他帮你存着，只是……” “嗯？” “你哥开这大排档，好像用了一部分，你可别怪他，本来他预算是充足的，但哪知道这大排档一开起来这也要买那也要买，所以只能拿你那部分钱先垫着，不过，现在应该都已经赚回来了，你放心。” “玉珠姐，你这就有些看不起我了吧？我会跟我哥在乎这个？”我回着，却突然发现了有些不对…… “玉珠姐，你和我哥是在三年前开的这大排档吧？”我试探性地问。 玉珠姐点头。 “那你除去你弟弟的医药费，还剩了多少给我哥？” “八万多吧。” “我哥当时差钱，拿了多少垫进去？” “四万吧。” “我爹得病后，我哥每个月负担了多少？” “基……基本没什么负担，老爷子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就只买了些止痛药之类的，后事按照老爷子的叮嘱也办得很简单，基本上没什么花费。” 我听着，先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我心中对我爹离去的遗憾和悲痛。 然后我又算了算。 而这一算，我就算出了不对。 按照玉珠姐说的，我哥现在才把匀了我的那四万赚回来。 就算他是和玉珠姐平分收益，那么三年他们最多也就落了八万，一年也就是三万不到。 他们那大排档生意看着那么好，我哥颠勺都忙不过来，一年才落了三万不到？这当然不对…… 两个人，一年三万不到，那比之前进厂打工好得了多少？ 顿时，我便想到了刚才那个找我哥麻烦的黄毛…… 第49章 这天下的江河湖海都相通 但我没有表露出来，也没有追问玉珠姐。 山上四年，我跟着师傅他老人家磨炼的不止体魄，还有心性。 有些事，不一定要弄得人尽皆知，做了，就行了。 我就握着玉珠姐的手，和她一起开开心心地进了发廊。 发廊里的生意很好，我洗了头等了一会儿理发师傅才来招呼我。 他问我想剪什么样的发型。 我那时对发型还没什么概念，就想说随便剪，只要看上去精神就好。 可一旁的玉珠姐却看到了什么，拍着这理发师傅的肩膀就指向了发廊一边。 我还没来得及去看玉珠姐指的什么，理发师傅就给我围上了围布。 我也就任由理发师傅修剪着。 直到他剪完时，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那理发师傅则在拨了拨我的头发后，神色有些惊讶的瞧向了玉珠姐：“别说，真挺像啊……” 玉珠姐也有些双眼放光地点了头。 我摸不着头脑，这才看向了玉珠姐刚才指着方向。 那是一张挂在墙壁上的电影海报。 海报上的背景是一条夜里的公路。 一个骑着很酷的摩托车的男人、正载着一个身穿白色婚纱的女人、在那公路上疾驰。 那穿白色婚纱的女人就在后座紧紧地抱着那男人，似乎正要和那男人一起私奔。 而那男人虽然目光坚毅，脸上却满是淤伤，鼻子里也正淌出鲜血…… 我反应了过来，这电影我之前就在录像厅里看过，叫《天若有情》。 别说，我剪完这发型和里面的男主角“华弟”还真有些像…… “落日远去人祈望，留住青春的一刹。 风雨思念置身梦里总会有唏嘘……” 玉珠姐有模有样地唱了两句这电影的主题曲，也就开心地帮我给了钱，搂着我的胳膊带我回了大排档。 我哥已经把外面的桌子收进了屋里，正在拉卷帘门，见我过来，也笑着调侃了一句“这是哪儿来的靓仔？” 我同样笑了笑。 “阿辉，想去哪儿玩？哥今晚听你的！你说了算！” “哥，不用麻烦了，我就想和你喝喝酒，聊聊天。” “也行啊，进来进来。” 我哥抬起了刚准备关上的卷帘门，让我和玉珠姐都进了屋里。 他从一旁冰柜里搬出了一箱啤酒，弄来了几碟花生米，也就跟我喝了起来。 玉珠姐不喜欢喝酒，就让我们哥俩好好聊，她则拿了一些收进来的食材去外面的灶上给我们弄下酒菜。 而我和我哥这么一聊，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整整四年，我们有太多太多的话，也有太多太多的事要跟彼此分享。 聊着聊着，啤酒换了一箱又一箱。 直到我哥打着酒嗝，有些醉眼朦胧时，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双眼一下就低垂了下去。 “阿辉，爹的事，我还是得跟你说说……” “哥你说。” “爹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身上哪儿都疼，疼得整晚整晚睡不着。 一开始吃止疼药还有点用，可渐渐地止痛药也止不了他的疼。 我本来想把他带回老家见一见奶奶，但他死活都不肯回去。 他说他没赚到钱，没能光宗耀祖，没脸回去……” 我哥顿了顿，那握着酒瓶的手明显攥得很紧：“爹时常跟我说，他这辈子有两个愿望，一个是看到我们成家，延续香火，二是赚够了钱，回老家重建我们的老宅。 他说他要把老宅推倒，建一栋三层楼的别墅，比我们村里所有人的老宅都要高！都要气派！要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我们家的人都羡慕我们！都不敢再欺负我们！ 我……我没能在他活着之前，完成他的第一个心愿，我现在，只想完成他的第二个心愿。 阿辉，我们一定要争口气！多赚点钱！ 我们能早日回老家重建老宅，爹在泉下……也就能……能安息了……” 我哥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了起来，直到他又说到我爹的后事，他直接就用一只手撑在桌上捂住了双眼，整个手却止不住的抖。 “爹……爹不准我办丧，也不准我告诉奶奶，他说奶奶那么大把年纪了，如果知道了，可能会承受不住。 他也特地叮嘱我，让我火化他的尸骨，因为……因为…… 因为他让我一定要把他的骨灰洒进河里，他说……他说这天下的江河湖海都相通，他进了河里，说不定……说不定就能遇到咱娘……” 我哥说完，一下就趴在了桌子上：“阿辉，爹……爹死了！爹死了！” 我抹了抹双眼，深深呼吸着压下心中止不住的狂涌。 “放心吧哥，我们老宅会比村里任何人的老宅都高！比村里任何人的老宅都大！ 不就是别墅吗？我们一定能建起来，一定！” 就这样，没一会儿我哥就把自己灌醉了。 我知道，爹走的时候，是他陪在爹身边，也是他亲眼看着爹遭罪。 所以现在提起来，他肯定比更难受，也所以会想把自己灌醉…… 我和玉珠姐一起扶着我哥进了内屋。 内屋中有两个用木板隔出来的小房间，外面是我哥的卧室，里面则是玉珠姐的。 我和玉珠姐把我哥扶上了床。 玉珠姐打开了屋里的小风扇，弄了条毛巾打湿了拧干，让我给我哥擦擦脸。 可我刚接过毛巾，我哥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就从床上翻了起来。 他从床下抽出了一个带密码锁的行李箱，颤着手打开后，又在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个铁盒子。 铁盒里是整整齐齐的几叠钞票，他一把就推给了我。 “阿辉，这是你的钱，一分没少。 南叔说过，你有志向！哥也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 我胆子小，遇到什么事都怕…… 阿辉，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哥绝不会拦着你！ 不过……不过你得答应哥啊！一定要平平安安，一定要平平安安……” 我哥说完，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只是嘴里依旧嘟哝着那句“平平安安“。 我没有拒绝，收下了这笔钱，但我拿出了其中的一万块后，便将剩余的钱全都交给了玉珠姐。 我让她帮我存在银行，只要我哥遇到了什么困难，随时拿出来用。 然后我就让玉珠姐也先休息。 我则出了大排档，就坐在外面的门沿上抽烟。 我哥刚才那番话提醒了我一件事，或许……我不该出现的…… 因为我和我哥，乃至和玉珠姐，确实不一样。 在我上山前，决定了要出来闯的那一刻，我们三人，走的就是不同的路了…… 那我和玉珠姐…… 不等我继续想下去，玉珠姐便跟了出来。 她似乎意识到了我在想什么，挨着我坐下后靠在了我的肩头。 “阿辉，你……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跟着你。” 我心中一动：“这么听我的话了？” “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为了我不顾生死……阿辉，我说过，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那好，玉珠姐，既然你听我的，就好好跟着我哥，好好经营这大排档。” “阿辉……”玉珠姐眉儿一蹙。 “玉珠姐，你不是说都听我的吗？”我说着，挑眉一笑，“况且，男人要做的事，女人知道得越少越好~” 这一次，玉珠姐并没有被我逗笑，她就平静地盯着我，而我……则避开了她的眼神…… 江湖路，无情道，我自然不愿意玉珠姐也走这条路。 况且，我也不愿意她沾上半点江湖风气。 如果她满嘴脏话，动不动就要打人砍人，她也就不再是我所爱的那个玉珠姐了。 我希望她永远纯洁，永远美丽，像我们初见时那样，永远是那黑夜里的一束光。 “玉珠姐，”我还是没有看她，“听话，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许久。 “早点进来，我想抱着你睡。“ “嗯。” 随着我的回答，玉珠姐有些落寞地转身回了屋里，关了屋里所有的灯。 我看着她的背影没入了内屋的黑暗中，心里自然有些难受。 于是我继续埋头抽烟，试图平复脑海里所有的杂乱。 也就在这时，一个我眼熟的男人“适时”地从我们这大排档拐角小巷里找了过来。 是我哥打烊之前和他争吵的那黄毛，嘴里叼着一只烟，手里拿着一块砖。 “操！”他过来后二话不说，直接就“砰”地一声把那块砖砸在了我面前的灶台上。 “他妈的！”他骂着，瞧了眼漆黑的屋内，又瞪向了我，“嘿！知道里面的人哪儿去了吗？” “哦，出去了。”我回。 “操！”他又骂着揉了揉自己脑袋上的黄毛，“来得不是时候啊。” “不不不！”我笑着站起了身，“靓仔哥，你来得正是时候~” 第50章 算账 “你他妈什么意思？”黄毛皱了眉。 “没没没，”我摆着手走了过去，给他递了一根烟，“靓仔哥，这大排档的老板是我亲哥，你找他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可以了。” 我先套话。 黄毛接过烟打量了我一番：“刚来东莞啊？” “嗯，山里来的。” “喔~山里来的？那拿点钱来用用呗？” “啊？” “啊什么啊！让你拿点钱来用用！没长耳朵啊！”黄毛双眼一瞪，朝着我就扬起了手。 “别打别打！”我一边缩着身子佯装害怕，一边就飞快地从兜里掏出了一百块钱。 黄毛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这么顺利就问我要到了钱。 他哪知道，这钱我终究会在他身上讨回来……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抽走了我手里的钱：“挺识相嘛~” 我继续佯装着胆小地缩了缩脖子：“那……那靓仔哥，能问一下，我哥是哪儿得罪了你吗？” “操！我大哥今晚想搞两桌，你哥跟我说他不开火，这不是不给我大哥面子吗！告诉你哥，明晚我们会再过来！让他好好准备两桌酒菜，不然摊子都给他砸了！” “行行行！那靓仔哥，你们具体要订几桌啊？等我哥回来了我好告诉他。” “弄个两桌吧，鸡鸭鱼肉可一样都不能少！” “可以可以，那靓仔哥，能先给点定金吗？” “定金？“这黄毛一下就炸了，”你他妈把你哥叫过来！看他敢不敢收我们钱！我们来他摊子上吃饭是给他面子！你搞不搞得清楚啊傻嗨？” 这黄毛这么一说，我当然一下就明白了我哥和玉珠姐这大排档的账为什么不对了。 长期霸王餐，一次两桌，我哥和玉珠姐还能攒下钱肯定已经是省吃俭用了…… “怎么？没听清楚吗？他妈的才夸了你识相！别给脸不要脸啊！”黄毛继续叫嚣。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我赶紧附和着点头，因为我知道我的目标不止是他，还有他的“大哥”。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一次搞定，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明白了就好，傻乎乎的。”黄毛又在鄙了我一眼之后，才转身回了我们这大排档拐角的巷子里。 我叼上一根烟，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这黄毛进了巷子就拐入了我们大排档背后的副街，也就在副街中段，进了一个两层楼老屋的楼梯间。 我跟进了楼梯间，随着他的人影去了这老屋二楼。 二楼半掩着一道铁门，黄毛直接钻了进去。 我也靠了过去，可还没去看铁门里有什么，便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我凑着一瞧，只见这铁门里竟是个乌烟瘴气的黑网吧。 是的。 我这次来东莞已经是千禧年后，东莞这边的网络浪潮已经兴起，许多地方也陆续出现了网吧这种娱乐场所。 单机的暴力摩托，侠盗都市，局域网的cs，流星蝴蝶剑，后来的网络游戏，跑跑卡丁车，冒险岛，梦幻西游等等等等…… 那时网络兴起，对于这些花里胡哨的游戏，大多数人、特别是年轻人，根本就没有抵抗力。 因此，只要有网吧开业，必定成天成宿的爆火，一张网吧经营许可证的转让费，在那时也曾高达几十万。 而黑网吧，就是没有经营许可的网吧。 老板搞一批电脑，弄几排桌子椅子，迁来网线就能营业。 在黑网吧，没人会在乎你有没有成年，也完全不用身份证，有钱就能上网。 所以那时的黑网吧基本比正规网吧、都还要火爆和疯狂。 我进了铁门，扫了一眼。 除了“专心致志”在机子上玩着游戏的小年轻，和其身后围着的等待空机的其他小年轻，这黑网吧里的大多数年级大一些的男人，都几乎清一色地播放着岛国小电影。 这也是黑网吧的特色之一，老板会提前在硬盘里复制各种小电影，打着影视库的幌子，明目张胆地将图标放在桌面上，点进去就能看。 这当然也是黑网吧吸引网民继而爆火的一种手段。 因为怕查处，这种黑网吧都拉着窗帘关着门，非常封闭。 这也就造成了里面的空气几乎不流通，连我这个叼着烟的人都有些受不了。 这里面也没有灯，唯一的光就是一台台电脑散发的荧光。 我没有多看这些玩游戏的人，扫了一眼，锁定了进入这黑网吧的黄毛。 那黄毛正叼着烟去往这黑网吧一侧的前台，也远远地就和前台里的一个翘着二郎腿的男人打起了招呼。 我混在等待上机的人流里靠近了过去，就听见这黄毛正在问前台里的男人“大哥在哪儿？” 前台里的男人挑了挑眉，指了指这黑网吧的最深处，眉宇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大哥正在收网费呢~” ”嘿嘿~“黄毛一声淫笑，也直接就去向这黑网吧的最深处。 我不近不远地跟在他后面。 也只是几步我便发现，这最深处竟还有一排拉着布帘的隔间，似乎是上网价格更贵的包间。 那黄毛拉开了其中一个布帘的一角瞧了一眼，然后就钻了进去。 我也去了那布帘前，但还没去看布帘里的情况，就听见帘子里正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和一阵明显不是那黄毛的、另一个男人的骂声。 “操！那陈春生的事情搞定了？……操！叫一叫，别他妈死了一样！”这声音明显在朝着两个人骂问。 “海……海哥……外……外面能听到……”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先回着。 “听到了又怎样？谁听到……谁就一起进来玩呗~”被这女人叫做”海哥“的那男人声音大笑。 “嘿嘿~大哥，所以我就进来了呀~”这时，黄毛的声音也接过话传了出来，“大哥你就放心吧~陈春生那边都搞定了，明天你请伟哥他们过去就行~” “账呢？都算好了？” “当然啦~不会有错的啦~” “行，但明天你还是给老子早点去陈春生那边看看，别到时候人来了菜没好给老子丢面儿！” “放心吧大哥！绝对没问题！ 还有！大哥你是不知道啊，那陈春生有个老弟，整个一窝囊废！ 我随便吓唬了他一下，他直接就拿了一百块给我，哈哈哈~” “那陈春生还有老弟？操！拿来拿来！” “诶！大哥你别抢啊！” “你他妈不是想玩吗？今晚给你玩了。 天太热了，老子状态不行。 玩完了记得把她账划了，再给她包个宿……别他妈拱了！没听老子说今晚没状态吗！ 大哥我去会会你说的那窝囊废~看能不能再他妈榨点油水出来~吓一吓就给你一百块，那我去了，他不得把那店儿都盘给我啊？哈哈哈！” 我听着，当然知道这“海哥”是要出这包间了，也当然知道这“海哥”就是这黄毛所谓的“大哥”，也就是欺压我哥和玉珠姐的头头。 所以，我掀开布帘就堵了进去！ 好家伙。 漆黑狭窄的包间里，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激情四射的小电影。 电脑前，是一个打满耳钉的少女和黄毛…… 而这“海哥”，则是一个留着陈浩南款式长发、左臂整个纹着纹身的三十来岁男人，此时正背对着我系着皮带。 “操！”黄毛当先发现了我，哆嗦着就拉起了裤子，“窝……窝囊废？你……你他妈怎么过来了？” “海哥”也甩着他的长发回了头，皱着眉瞧了我一眼后昂起了脑袋：“你他妈就是陈春生的老弟？” “对对对！我来是想问问，你们那两桌菜要按照多少钱的标准来做？” “标准？”“海哥”明显有些意外，但也打量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标准~那他妈当然是越多越好啊！三百！就他妈按三百的整！” “三百？行！ 一天三百，一个月就是一万五，就算八千本钱，一年也就算你们八万……“ “操！你他妈什么意思？算他妈什么账呢？”这“海哥”似乎发现了不对。 我也没理他，继续算着：“一年八万，三年就是二十四万。 算你们三天吃一顿，这三年怎么也都吃了八万，我算得对吧？ 八万，加刚才我给你们的一百，再加上你们骂我的那几声窝囊废……“ 我一顿，沉了脸，冷了声：”够买你们一人一只手了吧……\" 第51章 我就是山头! 这“海哥”先是愣了一瞬。 “不是…你他妈说什么？找死啊你！”他指向了我的鼻子。 我也懒得跟他废话，抬手掐住了他的虎口！撬着他的手肘关节往外一拧！ “操！”他整个人都因为手肘关节的扭曲，瞪着眼踮着脚，身子不停地往后仰，“放手！放手！！” 我当然没放手，一旁的黄毛则又反应了过来：“放……放了我大哥！” 他吼着就抬腿来踹我！ 我甩手拽住了他的脚踝，发力往我身后一带！ ”诶诶诶！”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直接向我摔了过来！ 我一把拽住他的右手手腕，顺时针发力一拧！ “砰！” 他直接因为整个右手的扭曲，连带着上半身一头撞在了电脑桌上！ “放手！放手！”他和这“海哥”一样吼着。 我也没回它们，就冷着脸双手一点点发力。 “啊啊啊啊！疼疼疼！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他俩一个垫着脚仰着身子，一个趴死在电脑桌上，一通鬼叫。 “我哥跟你们好好说的时候，你们听了吗？”我继续发力。 直到他们各自的手肘几乎同时传出“咔”的一声脆响！各自的小臂也完全的扭曲！ 我这才松了手，任由他们“啊啊啊”地倒在地上，抱着各自扭曲的手臂打滚。 我看着，只觉得有些无趣，不过也是在意料之中。 通过刚才它们的交谈可以得知，这“海哥”和这黄毛并不是这网吧的老板，他们八成是帮老板看着这网吧的，而他们嘴里的那“伟哥”，应该才是这网吧的老板。 在网吧看铺子，可连看场子都算不上。 因为黑网吧里的消费群体最多的就是小年轻和老色胚，再闹事能闹到哪儿去？ 他们最多就是在这网吧里给那“伟哥”收收网费，维持一下秩序，和之前在夜总会看场子的龙哥他们根本就没法比。 所以我只是给他们掰了个脱臼，他们就这样鬼哭狼嚎了起来，看来去我哥和玉珠姐的大排档吃霸王餐，也就是仗着我哥和玉珠姐老实好欺负而已。 不过，老实的人就该被欺负吗？ 我咬牙一脚踩在了这“海哥”抱着的那扭曲的手臂上！ “啊啊啊！疼！疼！！”这“海哥”大叫。 也就在这时，我又听见我背后的布帘外，传来了一连串飞快靠近的脚步声。 我转头掀开布帘，就瞧见这黑网吧里、刚才那前台上翘着二郎腿的男人，此时正拧着一根钢管，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冲了过来。 我就冷冷地盯着他。 直到他奔至我面前两三米处，瞧了瞧这包间里被我踩着的、正哀嚎着的“海哥”和那黄毛。 果然，他僵着握钢管的手，明显地动了动喉头，应该是在咽着口水。 我冷哼了一声，没再管他。 照面都不敢动手，那就怎么都不敢动手了。 我放了布帘回过头，脚下再次发力。 这被我踩着的“海哥”又是一通鬼叫。 我就冷冷地看着他叫了一会，才蹲下身扇了扇他的脸。 “记住，”我依旧冷声，“陈春生是我哥，一个妈生出来的亲哥……” “记住了！记住了！”他疯狂点头。 我也懒得再多说，转身就出了这包间。 我点上一根烟，瞧也没瞧那依旧拽着钢管僵着的男人，穿过了主动给我让出路的人群，一路出了这黑网吧。 下了楼，我便扔了“耍酷”的香烟，快步回了大排档，进了屋关下了卷帘门。 内屋里，我哥正不停地打着呼噜。 我简单冲了个澡，也就去了玉珠姐的卧室。 因为天热，玉珠姐正吹着风扇，只盖着薄薄的一层。 “怎么这么久？”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 “哦，刚才外面有两条疯狗~”我笑着去到了她身边。 “疯狗？”玉珠姐一睁眼，“没咬到你吧？” “开玩笑，狗腿都给他们打断了~”我还是笑。 玉珠姐则又微微蹙了眉：“不对啊，我在这市场上待了三年从没看到有狗，阿辉，你又在逗我！” 玉珠姐娇娇地拍了我一下，又让我转过去背对她，然后她就从我身后抱住了我，紧紧地抱住了我…… “阿辉……” “嗯？” “我好想你……” 瞬间，我心都化了…… “玉珠姐，我也好想你，所以，我们是不是该探讨一下人生了？” “别动！你哥能听见！” “好吧。”我无奈。 “你……你洗澡了吗？” “当然！” “别转过来！我……我帮你……” 该说不说，玉珠姐还是那么温柔，还是能柔到我的心坎…… 就这样，接下来我便开始忙起了我第二次来这东莞要做的事。 我要做的事也简单，也就是我上山前就想好的，在不打破底线的情况下，在这东莞闯出名头。 同时，我又不想再陷入江湖上的纷争，我的目标就只是名头和金钱。 原因很简单，四年前的一切历历在目，南叔说的那些话也对，江湖，无情路，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么，能远离就远离。 所以，我第一个想到的行业就是正经的“帮忙公司”。 毕竟帮忙公司这一行确实不会打破我的底线，欠债还钱也确实天经地义，不存在谁欺负谁，也不用陷入江湖纷争。 南叔还有一句话也说得对，出来闯得有派头，有派头别人才会觉得你有实力，才会愿意找你做事。 于是我先拿着那一万块钱置了一身行头，黑西装白衬衫大墨镜、还有我的第一部手机，当时新兴起的洛基亚。 型号记不得了，只记得是个黑壳。 然后我又在附近的驾校学了学车，并直接用钱买了个驾照。 拿到驾照那晚，我也专门开着车载着玉珠姐和我哥去虎门吃了海鲜。 再回头，我又去打印了落着我电话号码的公司名片，也就开着车到处找那些黑作坊的小老板挨个发名片。 有些小老板对我笑脸相迎，有些小老板则敷衍了事，我也亲自看到过其中一些小老板在我转身时、随手就把名片扔进了垃圾桶。 直到一晚，我从章业百货那片回来时堵了车，堵着堵着就听见一边漆黑的小路上传来了一阵叫骂。 那是三四个手持家伙的男人，正在撵一个连滚带爬奔逃的女人。 我本来不想管的，在东莞这种事太常见了，鬼知道这女人是不是勾引了哪个大佬，或者偷了什么东西。 可当我借着月光看清了那女人的脸时，我一下就调转了车头！ 我倒着车退进了那小路，探出车窗朝那女人招手：“上车！快！” 那女人扒开车门钻了进来。 我一脚油门驶出小路，带着这女人甩开了那些男人。 女人望着后视镜松了口气，捋着又长又黑的头发看向了我，脸蛋还是那么漂亮。 她愣了愣。 “操！怎么是你？” 我笑了笑，掏出兜里的烟盒给她递了根香烟。 她接过点燃，深吸了一口。 “高了很多嘛～模样也他妈有些变了～诶～有没有人说你现在很像刘德华？就他妈演《龙在边缘》那个？” “我知道刘德华是谁，那你呢？有没有人说你很像邱淑贞？” “操！老娘比她标致多了好吗？都是老娘没生在香港，不然香港小姐绝对有老娘的份！” 我听着，与她相视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纷纷笑了起来。 这女人当然是苏青，救了我一命的苏青。 “诶~刚才那些男的什么情况？” “操！还不是乔老头那老王八，放水捞不够学别人开赌场，他妈的开了又输不起！老娘略施小计就他妈的不认账！垃圾！” 我还是笑，当然明白她所谓的“略施小计”是什么意思。 “说真的，你这样风里来雨里去，就不怕有一天真的栽了？ 跟我吧，我正好缺人，赚了钱大家一起分。” “跟你？那不更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你当老娘傻啊？” 苏青骂完，却又跟着问我现在在捞哪一行？似乎是我那句“赚了钱大家一起分”让她有些动了心。 “帮忙公司，刚办的。”我回。 “哦，还是那行啊？老娘最讨厌的就是那行的人！”苏青再次骂，“再说……再说干这种事，怎么也落不到娘们身上吧？老娘这细胳膊细腿的，能他妈唬得住谁？” “不要你去做，我要办的是正经公司，不涉江湖事。 实话实说，之前那件事我去山里待了四年，这也是刚回来。 我需要一个万事通，你在这片待了这么久，暗里明里的种种怎么都比我知道得多吧？” 苏青双眼一转：“那你已经拜过山头了？” 入江湖，捞偏门，各行各业都有竞争，就比如我想捞的这活，别的不说，之前曾静帮我和康有为联系的那些江湖公司，可就已经在这片扎根多年。 我这初办，虽是正经公司，但也相当于在跟他们抢嘴里的肉，难免会有矛盾。 所谓的“拜山头”，也就是找一个这一行的大哥拜访，为他们提供利益的同时，得到他们的允许和庇护，也就相当于现在的加盟店，以此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可之前曾静的事已经给我涨了教训。 寄人篱下，那就是被别人养着的一只狗！随时都有可能被别人宰了吃肉！ 上次曾静因那铁盒里的东西宰了我，可就吃了一大块肉！ 三十八万，只是那铁盒子里的东西的零头！ 我没死，也只是因为命大而已！ 于是，我微微松了油门，转头坚定地盯着苏青：“拜山头？不存在的，我他妈……就是山头！” 第52章 第一个跟我的人 我说完，苏青便怔着神有些愣住了。 直到她回过神来：“操！老娘十八岁来东莞，待了他妈十来年了，终于遇到一个带把儿的了！” 她说完，一把掀起短裙，抽出了她的蕾丝裤，抬手就用这蕾丝裤飞快地将头发束在了脑后。 “你要干什么？”我有点懵。 “看车看车！”她招呼着，让我专心驾驶。 “靠……”十秒钟后，我止不住地骂出了口，“不是……我有女朋友了！” “操！你不是让我跟你吗？再说，搞得好像我没男人一样。” “你有男人？”我有些惊讶。 “死了。” “我去，那你还是个寡妇？” “错！” “错？” “大错特错！”苏青抬头，透过我把着方向盘的双手盯着我，眉儿一挑，“是个风华绝代的极品寡妇~” “嘶……”我腾出手调了听歌电台，把音量开到了最大。 一首接一首节奏动感的音乐过后，我也就这样开着车、载着苏青，回到了还珠沥。 可当我带着她远远地指了指我哥和玉珠姐的大排档时，她是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陈辉，你要立山头，开公司，缺连公司都没有？” “这不初办吗？才往外发了名片，很多事儿都还没来得及做。” “所以，你也还没招人？” “这不初办吗？单子都还没跑回来，招人做什么？” “操…别说得这么好听，你他妈这明显是想空手套白狼啊！” 我“嘿嘿”一笑，遮掩被她看穿的尴尬。 她则又白了我一眼，说别的行业能这么操作，但这行不能。 “别人会找你帮忙，看的必定是你的实力，如果你就这样单枪匹马去发名片，鬼才会找你！ 再说了，你让我跟你，行！你说你有老婆，也行！大不了做姘头，但我睡哪儿啊老大？ 你该不会以为“我跟你”这件事就像上班一样，到点来，到点走吧？ 我也总不可能睡你这大排档吧？ 那美妞就是你老婆？确实有几分姿色。 但你有没有想过，我睡你这大排档，你老婆会怎么想？不得跟你闹啊？” “所以我这不就把你请来了吗？万事通，你有什么建议啊？”我顺着问。 “启动资金有吧？别告诉我你还身无分文。”苏青白了我一眼。 “有。”我拍了拍兜。 之前我拿的那一万，这几天买驾照置行头还剩了几千。 “有票子就好办……”苏青说着，沉思了一瞬，跟着就让我带她去文华中英文学校那片。 我自然照做。 到了目的地，她又指挥我开进了一条我熟悉的小路，正是之前我解决马飞那件事的路。 不过，她并没有带我去马飞之前住着的那小村落，而是让我拐进了另一条小路，去了一片满是老屋的住宅区。 她让我在这住宅区最宽的巷子里停了车，也让我跟着她钻进了这住宅区里的一条条小巷。 现在是晚上九点左右，巷子里还灯火通明，许多本地的老头老太穿着拖鞋端着饭碗，在巷子里支着桌子下棋抽烟、聊天打牌。 直到苏青拉着我停下时，又指向了这巷子中段的两栋三层楼老屋。 那是两栋似乎翻新过的、贴着瓷砖的老屋，其中一栋一片漆黑，另一栋却正亮着灯。远远看去，也正有一家人在那屋里的圆桌上看着电视吃晚饭。 苏青整理了一下衣服，也绕着她脑袋后面的蕾丝裤、扎了个“乖乖女”的丸子头，然后挽着我的肩膀靠了过去。 她挽着我在门边停下，整个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微笑着唤起了门里正和家人吃饭的老头。 “梁叔，好久不见呀~” 那老头和其家人纷纷看了出来。 “梁叔，身体还硬朗吧？”苏青继续笑问。 这梁叔抬了抬他的老花镜，在看清苏青后也随即笑了起来：“喔～是小青啊？确实好久没见了，越来越漂亮了啊，这是你男朋友吗？真是大靓仔啊……” 这梁叔一边说着、一边就放下碗筷迎了出来。 苏青也松开了挽着我的手，一把挽住了梁叔：“梁叔，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请你老人家帮忙……” “喔～我们边走边说，正好老头子我抽根烟。” 梁叔说着就走向了巷子一边，可只是几步，苏青又一下把他拉进了他这老屋旁的侧巷！ 有猫腻～ 我凑了过去，然后就瞧见苏青在这侧巷里露了“原形”。 “操！梁老头，家庭美满啊~” 她骂着，一把将梁叔推在了小巷一侧的墙壁上。 梁叔则瞪着眼不停地朝她比划着噤声的手势，也不停地看向我这边的巷外。 “赌徒老娘见多了，像你一样没胆儿的老娘还真是少见！” 苏青继续骂着。 “怎么？之前有胆子拿筹码摸老娘，现在没胆子跟你家里人说啊？ 你摸的时候不是挺爽吗？还他妈一口一个宝贝，来，要不要再摸摸？再摸摸啊~” 苏青说完，不停挺胸，逼得这梁叔把双手都贴在了墙上。 “丢！姑奶奶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梁叔低声急语。 “听说你那几个儿女都挺争气，考去了市里工作还都在那边买了房，对吧？ 那你这偏屋不是一直都空着了？租给老娘吧～” “啊？你住我隔壁？” “放心，只要你他妈别半夜往老娘这边跑，老娘绝不找你麻烦，ok？” 这梁叔还有些迟疑，自然是在怕苏青住过来后、他的各种丑事会曝露。 “操！谈不拢是吧？”苏青扭头就要往巷子外面走。 “行行行，怕了你了！”梁叔急忙拉住了苏青。 “租金多少？”苏青又问。 “五百！” “七百！” “用……用不了那么多，五百是行情价。” “废话！老娘说的是两个月七百！” “啊？” “啊啊啊，啊你妈个头啊？行还是不行？” “行……行行行！” 随着这梁叔咬牙切齿般的点头，苏青冷冷一哼，转身就拍着手朝我这边的巷口走了过来：“还愣着干嘛？拿钱啊大靓仔～” 我一边朝着她比划了个大拇指，一边就进了巷子，去到了梁叔身前。 然后，塞给了愁着脸的梁叔一千整。 梁叔一愣，我赶紧又朝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也示意他和我一起出了这小巷。 苏青确实有她的一套，这一点从我们第一次遇见，她给我和康有为下套就能看出来。 可因为她的另一件事，也即是救我的那件事，又让我一直都铭记着那句老话。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梁叔带着我和苏青回屋时，苏青又变成了挽着我胳膊的“乖乖女”。 梁叔给他家里人介绍了一番，说苏青是他一个老朋友的侄女，因为在这片工作需要租房，也就把这件事交代了过去。 跟着，梁叔也给了我们旁边老屋的钥匙。 我们进屋转了一圈，还真不错。 上下三层算起来有五六间房，每一层也都有客厅，和之前马飞那老屋的户型很像。 苏青一眼看中了二楼的一间房，因为那间房里有一个梳妆台，床单窗帘也都是粉色的，看来之前应该是梁叔的女儿在住。 “操！这床还他妈挺软~”苏青坐在那粉色大床上颠了颠，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朝我勾起了手指，“那个有老婆的姘头~刚才在车上挺棒~就是不知道真枪实弹怎么样～正好，试试这床？” 我叼着烟凑了过去，几乎贴着苏青的脸拽住了她身旁的床单：“起来一下。” “嗯？”苏青明显不解。 “把床单被子换下来，我再去超市给你买。” “怎么？怕给梁老头他闺女弄脏了？这么有爱心？” “不，”我摇头取下了嘴里的香烟，认真地看着苏青，“跟了我，别人用过的东西，绝对不会再给你用。” 她一愣，然后在“操！”的骂了一声后，抱着我就疯狂地吻了过来！ 热烈，缠绵，一整晚的“试床”…… 就这样，这老屋便成为了我的初始公司，苏青也成为了第一个跟我的人。 这本是一件让我很顺心的事，可就在第二天，我和苏青睡醒准备去招人时，一通电话却突然打了过来。 是我哥的号码，但电话那头的声音却不是我哥的声音…… “操！赶紧给老子滚过来！不然老子……老子现在就弄死你哥！！” 我心里一惊。 这是那“海哥”的声音，但我心惊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我哥、和他为什么有底气向我骂出这段话…… 第53章 我是在救你 “行，我过来，”我压着心中的心绪冷声回着，“不过，但凡我哥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掰断你身上每一寸的骨头，我说到做到……”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飞快地穿起了衣服。 以那“海哥”的德行，他敢这样跟我叫骂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搬了马，也就是搬了救兵。 没有其他可能了。 如果他带种，敢独自找我“报仇”，就不会等到今天。 我自然想到了他和那黄毛交谈中的、八成是那黑网吧老板的“伟哥”。 看来那“伟哥”不简单，至少在那“海哥”的眼里是能够对付我的存在。 可那“海哥”可能不知道的是，收拾他，我最多只用了两成力…… “怎么了？”苏青也下了床，揉着蒙松的睡眼从我身后抱住了我，伸着手指在我胸口画着圈，“你不是干帮忙公司吗？怎么大清早就要去干仗啊？” “小事，你再睡会，我去处理了就行。”我回。 “屁话！你那一通狠话，会是什么小事？把老娘当三岁小孩哄啊？”她白了我一眼，也飞快地穿起了衣物。 我也没多说，带着她下了楼，上了车，一路往还珠沥市场那边赶。 路上，我止不住地有些懊悔。 这件事明显是我没处理好，所以此时牵扯到了我哥。 我当时就该让那“海哥”把这“伟哥”约出来、彻底解决这件事才对。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途中，我在路过的一个五金店旁停了车，买了一根小臂长的钢管扔在了车后排。 有家伙事卖的五金店需要绕路，我没时间去了。 这时，苏青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有些支吾地开了口：“那……那啥，真要干仗的话，老娘可帮不上什么忙啊……” “帮忙？用不着，你一个女人，待在车里就行了。” 我回完，就这样一路进了还珠沥市场。 我在拐进市场的夜市街时放慢了车速，也透过车窗远远瞧见，此时我哥和玉珠姐那大排档门口，正围着一群叼着烟、抄着兜的男人。 他们有十几人，大多都穿着花衬衫牛仔裤，其中，也正有那手上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的“海哥”。 看来之前我那一脚，不止是让他的手臂脱臼那么简单，还伤了他的筋骨。 我又下细的瞧了一眼，也从背对我这边的那些混混身后确定，他们后腰处都有些鼓鼓囊囊，应该都带着家伙…… 我立马又从他们中找起了那可能是“伟哥”的男人。 还是那句话，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而也就是这一找我便发现，这些混混围着的中央，我哥和玉珠姐这大排档门口，此时正摆着一张桌子。 桌上坐着三个男人，分别是面朝我这边的我哥，和两个背对我这边的、正翘着二郎腿的男人。 我先细瞧了一眼我哥，所幸，他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看来这些人都还没有对我哥动手。 我松了口气，也仔细地瞧向了那桌上，背对着我翘着二郎腿的两人。 按照这架势来看，这两人中的其中一个，应该就是这“海哥”请来的那“伟哥”。 果然，那桌上穿着一件黑色衬衫的男人在叼上了一根烟后，那手上缠着绷带的“海哥”便殷勤地凑了过去，笑着给那男人点起了烟，那么，那黑衬衫应该也就是“伟哥”。 “青，你就在车上，别下车，别让我分心……” 我抓过后排放着的钢管，也让苏青用车上的毛巾帮我缠死在右手上。 “操……对面那么多人你能行吗？”苏青有些不安地皱着眉，“要不……要不你撞过去，我拉你哥上车，我们跑？” “跑？”我挑眉瞧了她一眼，“你是跑习惯了吧？跟了我就再也不用跑了。 还有，别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是怎么被我收拾的，我……很能打的。” 确实，山上四年跟着师傅他老人家磨炼身心，这下山之后，我可还一直没检验过…… “是是是，看把你能得！等下要是被伤了，老娘可没法管你！”苏青瞪了我一眼，但也帮我绑紧了钢管。 我也没再开口，一脚刹停就想下车，毕竟开太近的话，说不定就会把苏青牵连进来。 可就在我去拉我这驾驶室的门栓时，一个人影却突然从外面探了过来，隔着车窗唤了我一声。 “阿辉？” 我一愣，因为这来人……竟是玉珠姐…… 是的。 此时的玉珠姐，手里正拧着数个装满食材的塑料袋，似乎刚从市场里买了大排档要用的食材回来…… “玉……玉珠姐。”我一边摇下车窗松了沉着的脸，一边将缠了钢管的手遮在了座位旁。 玉珠姐眨了眨眼，绕过我就瞧向了副驾驶的苏青，也一下就皱了眉儿。 我心里一咯噔。 还好苏青反应够快。 “喔！你就是我小老板的爱人吧？还真和我小老板说的一样漂亮啊！” 她说完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下了车。 “我小老板真是有福气，遇上了小老板娘你这个大美人~ 对了，我叫苏青，是小老板请的跑腿，我对这片的情况比较熟悉，负责帮他跑市场拉生意。” 苏青说完，直接就接下了玉珠姐手里的袋子：“我来吧小老板娘~咦，这鱼好新鲜啊~小老板娘，哪里买的呀~” 苏青这一口一个小老板娘，直接就让玉珠姐松了眉儿，同样笑了起来。 “阿辉在做生意了啊？真好。 这些都是我从市场刚买来的，当然新鲜呀。” “哦~哇，小老板娘，你这身衣服也好好看！我就喜欢这样的款式！也是这市场里买的吗？” “嗯。” “那能带我看看吗？” 苏青问完，也不等玉珠姐回应，转头就瞧向了我：“小老板~放个假呗~我陪老板娘买两件衣服就回来~” 我自然笑着点头。 苏青也就拉开了我的后排车门，把手里装满食材的袋子放了进来，然后搂着玉珠姐的胳膊，一边跟她解释着我在做什么生意，一边就和她蹦蹦跳跳地进了市场。 两人边走边聊，看起来就像认识了十几年的“好姐妹”一样…… 我松了口气，心里却止不住地有些愧疚，毕竟玉珠姐是真的单纯，就像之前那曾静说我是去帮她“搬家”时一样，她说什么、玉珠姐就信什么…… 但此时可由不得我愧疚，我也在呼出一口气后，回头盯死了远处在大排档前围着我哥的那些混混们，也一脚油门就冲了过去！ 操！正好拿他们练练手顺顺心！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刹停在大排档前，推开车门、抄着钢管就下了车时，我却又不自禁地地皱了眉…… 因为随着我的动静，这大排档围着的所有人都望向了我，包括那桌子上的我哥、和那黑衬衫的“伟哥”，与他身旁另一个翘着二郎腿的男人。 我与这黑衬衫“伟哥”，和那另一个翘着二郎腿的男人相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止不住的有些意外。 这意外让我直接松了手上缠着钢管的毛巾，也把钢管藏在了衣袖里，就只拽着落在掌心的尾部。 然后我便甩上了车门，径直走了过去。 我藏钢管，是因为我要看看这“伟哥”和那另一个男人是什么反应，毕竟我并不能确定他们的立场…… “就是他！伟哥！就是他断了我的手！操！” 这时，那脖子上吊着绷带的“海哥”反应了过来，瞪着眼就用另一只手指向我骂。 四周围着的男人们也纷纷瞪了眼，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就要朝我围来！ “阿辉！别管我！快走！快走！”我哥急切地从那桌上站起，朝着我飞快地招着手。 那桌上的“伟哥”也终于有了反应，同样就招了手。 不过，他这招手，不是让这些男人们对付我，相反，他直着手掌，明显是在示意这些男人们都别动。 见状，我知道这一架是打不起来了…… 我竟然还觉得有些可惜，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把手中藏着的钢管往上一拨，完全藏入了我的衣袖。 然后，我也没管这些瞪着我的男人们和那叫嚣着的“海哥”，穿过他们去到那木桌前，坐在了还空着的椅子上，点燃了一根烟。 “阿……阿辉。”我哥自然搞不清楚情况。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在吐出一口烟气后，就直勾勾盯着这桌上的黑衬衫“伟哥”、和那另一个翘二郎腿的男人。 “伟……伟哥，就……就是他打断了我的手！”这时，那明显同样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海哥”凑了过来，就在黑衬衫“伟哥”身旁指着我，“我报了你的名号都没用！他完全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废了他！废了……” 没等这“海哥”说完，这黑衬衫“伟哥”一下就站起了身，抄着桌上的烟灰缸一把砸在了那“海哥”头上！ “砰！！” 烟灰缸破裂，那“海哥”整个摔坐在地上，捂着脑袋盯着这黑衬衫“伟哥”一脸不解。 “伟……伟哥，你……你打我干什么？”他颤着嘴。 “我打你？我他妈是在救你！你知道你惹的是谁吗？你想让他亲自动手吗？操！”这黑衬衫“伟哥”瞪眼怒骂。 一时间，桌上那另一个还在翘着二郎腿的男人、“哈哈哈”地就大笑了起来。 他笑得十分夸张，整个身子都在抖，与他胸口狰狞的狼头纹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54章 又他妈忽悠来一个 这黑衬衫“伟哥”，自然就是我在夜总会做“安保”时龙哥的手下阿伟，这大笑着的“狼头纹身”，也自然就是之前和我还有些交集的杰少。 没想到，他们居然干上了黑网吧这生意，这次遇见也真是赶了巧。 “操！杰少，你他妈笑够了没？”阿伟推了把杰少的肩膀。 “不好笑吗？”杰少挑着眉瞧向了我，“小辉兄弟，你觉得好不好笑啊？” 虽然杰少这称呼让我感觉有些亲切，但我并没有笑…… “我哥是本分人，开这大排档不容易，你们堵他门口，怕是挡生意了吧？” “听到了吗？鬼见愁发话了！”杰少还是笑着瞧向了阿伟。 阿伟瞪了杰少一眼，但也挥着手让围着的男人们、把那还捂着脑袋的“海哥”拖下去散了。 “等等，”我沉着脸再次开了口，“这可是我亲哥……” 阿伟眉峰一皱：“都见红了，还不够？” 我摇头。 阿伟一下就同样的沉了脸。 我也就直直地盯着他。 许久。 “要么说你是鬼见愁呢~”一旁的杰少打破了僵持，笑着起身、几步去到了那“海哥”身旁，“老兄，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惹上了这么一个主，也真他妈够倒霉～” 杰少说完，神色一狠，朝着这“海哥”就是一顿踹。 这“海哥”“啊啊啊”的鬼叫着不停求饶。 我则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桌对面的阿伟。 不是我在得寸进尺，而是我得告诉阿伟背后的人，我陈辉依旧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之前老黑的事，曾静应该信守了承诺，没再找我哥和玉珠姐他们的麻烦，所以此时这阿伟遇到我选择了息事宁人，没有站在我的对立面。 这也是我完全藏了钢管的原因。 但即使如此，我既然已经在他们面前出现，曾静也就必定知道我回来了。 所以我得“得寸进尺”，让那曾静意识到我当时对她说的那些话……依旧算数！ 而杰少这个老油条，肯定也想到了我这样做的目的。 他不想阿伟下不来台，也不想扫我的面子，所以选择了替我出手。 我也就这样盯着阿伟，直到桌旁的杰少把那“海哥”踹得一头晕了过去。 “够了吧？”阿伟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我这才点头。 “拖下去散了，拖下去！” 阿伟朝着围着的混混们再次挥手，那些混混们也就把这“海哥”拖进了大排挡一侧的小巷。 “小辉兄弟，”杰少也回到了桌上，“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刚不久，”我换了笑脸，“到是你们，怎么干上黑网吧的生意了？” “诶诶诶，别误会啊，”杰少摆手，“我只是跟着阿伟过来玩玩，我现在是社会闲散人员，无业游民~” “什么意思？”我追问。 “就是不想捞了呗~”杰少瞟了一旁的阿伟一眼，“这每天提心吊胆的，还捞什么？早点退休吧~” 我当然听出了杰少话里有话，也似乎是在说给阿伟听。 可阿伟却一摇头，说还有事要处理，让我们慢慢聊，也就直接就离开。 “放心，阿伟懂的，”阿伟走后，杰少拍了拍我肩膀，“只是你这鬼见愁的作风让他在小弟面前有些下不来台，人嘛，都好个面子。” “鬼见愁，谁起的？”我有些好奇。 “我们私下给你起的，别说，知道黑哥那件事的人还都把这外号当了真，就连乔老大向我打听你的时候，问的也是我认不认识你这“鬼见愁”～” 我笑了笑，别说，鬼见愁这名号还挺唬人。 这时，苏青和玉珠姐也回来了。 她们两人挽着几个衣服**袋，有说有笑着，似乎相处得十分融洽。 只是苏青手里还紧紧地拽着一个擀面杖，在瞧向我们这边愣了愣后，又将那擀面杖塞进了**袋里。 看来，她也并没有真的打算看着我“见死不救”…… 这让我微微有些感动。 “哥，没事了，他们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但我不想让玉珠姐知道这些事。”我扭头看向了一边一直“旁观”着的我哥。 我哥点了头，起身就迎向了玉珠姐和苏青，与他们一起从我车里拿了食材就回了屋内。 我见他们都进了屋，这才看向杰少压低了声音：“诶～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不捞了？” 杰少那吊儿郎当的神色一顿，也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趴在桌上凑向了我：“小辉兄弟，你那件事出了之后，我就没再跟着静姐了，因为我可不想……也被她卖了~” 就杰少这句话，我心里一下就有了底。 “那阿伟他们……” “还不是被静姐灌了迷魂汤，以为自己得到了重用，不就打理几个网吧吗？都以为自己出头了，我劝都劝不回来，操……” “那杰少，你现在什么打算？” “不知道啊，”杰少撑着懒腰叹了口气，“现在这风气，出来捞一个个都只向钱看，想靠个好的山头，找个好的老大，可不容易啊~” “那你就没想过自己立山头？”我赶紧顺着说。 杰少双眼一转：“什么意思？” “我在办“帮忙公司”，正经的那种，正好缺人手，你跟我一起干，自己立山头，赚了钱一起分，怎么样？”我也没绕圈子。 “自己立山头？很危险的喔~”杰少挑眉。 “你靠其他江湖山头就不危险了？反正都有危险，不如拼一把，要是成了，你觉得我会卖了你吗？” 我说完，杰少又笑了起来。 “小辉兄弟，口才见长啊~” “屁话少说，干还是不干？”我伸出了手。 杰少瞧了眼我的手，一下就认真了神色：“我就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招我？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我？” “因为你是之前唯一一个告诉我长锋易折，捞钱才是正事的人。 你能真心对我，我就敢信任你。” 不错。 就算之前在夜总会时，杰少来劝我是因为曾静，但他根本就不用倾囊相授，把那些道道全都给我说了个通透。 而他既然也是因为我那事离开的曾静，就说明我那事他一点都不知情。 所以，他当时那样劝我，不是想曾静一样对我有所图，他是真的在为我好。 还有后来我和康有为收账的事，他也是真的在帮我。 他总不可能真的因为我能在曾静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就直接把当时苏青那么简单的单子让给我们吧？ 他肯把那单子让给我们，是因为我这个“人”。 当然还有刚才，他一直在替我“打圆场”。 或许是他看我顺眼，也或许是我当时对付那吴老二的手段让他刮目相看。 反正，他既然真心对了我，我自然会相信他。 随着我的话语，杰少又挑了眉：“那我当初说的那些话，你他妈都听了吗？” “没有，我听了的话，就不会背那铁盒子的事了。” “那你以后打算听吗？” “不打算。”我果断笑着摇头。 “他妈的～”杰少同样笑骂，“不过也对，你肯听的话，就不是鬼见愁了～” 他说完，终是伸手握了上来：“要不要歃血为盟什么的？” “你这都算纳投名状了吧？还用什么歃血为盟？”我指了指桌旁刚才那“海哥”被他踹着染在地上的血。 “还真是～那以后……我们可就是兄弟了？”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重重点头。 也就在这时，在这“惺惺相惜”，就要“共创佳话”时，我们身后的大排档屋内，突然传来了苏青的笑骂声：“啧啧啧～又他妈忽悠来一个～小老板，真有你的啊～” “什么意思？”杰少挑眉看向苏青。 苏青则正在屋内啃着黄瓜：“你倒是问问他，他手上有没有接到哪怕一单活～” 杰少瞧向我咧了嘴。 “嘿嘿～初办初办～”我摆了摆手。 杰少：“……” 第55章 世上安有两全法 “陈辉，我怎么感觉你他妈在空手套白狼啊？”杰少笑骂。 “这话他招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 不等我回，苏青啃着她的黄瓜走了出来，瞪了我一眼，自来熟地搭上了杰少肩膀：“不过嘛~小哥哥，有了你的加入，接下来可就好办多了~” “怎么说？”杰少打量起了苏青。 苏青再啃了一口手里的黄瓜，却也就用这黄瓜的断口抹起了杰少那敞开的衣领中的狼头，“杰少是吧？挺结实的啊~” “操……”杰少瞬间拉了拉他的衣领，“我可不会出来卖……” “要卖老娘不会去卖啊？”苏青白了杰少一眼，“先吃早饭，吃完老娘自有安排，放心，应该很快就会有单子了~” 或许是苏青前半句话让杰少有些“刮目相看”，毕竟夜总会的小姐都没这么直接。 他朝着苏青伸了手：“潘伟杰，未请教。” “好说，老娘姓苏，单名一个青字，青蛇的青~” 苏青回完，我瞬间意识到了大事不妙，转头就想溜去屋内。 可杰少却一把拽住了我的手：“等等……这个苏青……不会就是我想的那个苏青吧？” “嘿嘿。”我干笑着点头。 杰少：“……” “陈辉，你是个人都收吗？烂赌鬼你都要？你就不怕她卷钱跑路再把你给卖咯？” “潘伟杰！你他妈什么意思？” 根本不等我回话，苏青瞬间变了脸：“你他妈认识老娘？老娘怎么你了？你要这么诬陷老娘？” “我当然认识你！”杰少瞪回了苏青，“四年前你欠了乔老大一笔数！我他妈堵了你几次都被你溜了！后来也就是我让陈辉帮我收回来的，烂赌鬼！” “操！原来当时是你他妈让这b来收我数的！你妈个垃圾！”苏青捋起了衣袖就叉了腰，“知道这b当时怎么对我的吗？老娘头都被他踹烂了！操！” “嘿~你自己欠债不还，还有理了？真他妈稀奇！” “垃圾！” “烂赌鬼！” “死垃圾！” “臭烂赌的！” 我看着苏青和杰少讲相声一样、一人一句地骂着，是完全插不上嘴，也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大得像个西瓜…… 我赶紧进屋抱了一箱啤酒出来：“你俩停一下！停停停！都别动手啊！要拼就拼这个，谁输了输孙子！” 我这么一说，才成功转移了他们的火气。 苏青也直接就抄起一瓶啤酒，一口咬掉了酒盖：“拼就拼！老娘怕他啊？” 杰少冷哼一声，同样开了一瓶：“等下记得叫我潘爷！” 两人也就这样一瓶接一瓶地干了起来。 我松了口气，也再次溜进了屋，拿了一叠花生米坐在门口的桌上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我哥和玉珠姐清理完了食材，从里屋钻了出来。 “阿辉，刚才他们在吵架吗？”我哥挠着头，“不是……这大清早就开始喝，胃里没东西垫着能顶得住吗？要不我给他们整两个下酒小菜？” “别，别别别！我要的就是他们顶不住。”我赶紧摆手。 废话，把他们灌醉总比他们真的掐起来要好吧？ 这一旦动了手心里就会有芥蒂，再处理起来可就难了。 “啊？”我哥当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没事的哥，别打扰他们，让他们喝。” 我哥这才点了点头。 只不过，他似乎还想跟我说什么，但瞧了眼一旁的玉珠姐，最终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忙他的去了。 我自然明白，我哥肯定是想说刚才那“海哥”的事，也肯定想叮嘱我要“平平安安”之类的话。 但因为我刚才告诉他，这些事我不想让玉珠姐知道，所以当着玉珠姐的面，他也不好跟我提起。 也随着我哥走开，玉珠姐又坐在了我身旁的凳子上。 “阿辉，听苏青姐说，你是在办什么金融公司？帮别人管理资金？”她眨了眨眼。 我一愣，没想到苏青这么能忽悠…… 不过转念一想，金融公司和帮忙公司在本质上好像没什么区别。 我们是明摆着捞钱，他们金融公司是拐着弯从客户手里捞钱。 没办法，谁叫我们没文化？ 于是，我也点头“嗯”了一声，然后，侧过脸迫使自己狠下了心…… “放心吧玉珠姐，没问题的，就是这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少回来，公司初办嘛，有很多事要忙……” 虽然我侧过了脸，但我能感觉到玉珠姐在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剥花生，也始终没再看向她…… “海哥”这件事虽然误打误撞让我拉杰少进了公司，但这件事也再次给我敲响了警钟。 我要出来闯，开公司，我就不可能随时随地守在我哥和玉珠姐这大排档里。 并且，我虽然是开正经公司，但这自立山头，未来必定会麻烦不断。 那么我能保证我哥和玉珠姐他们安全的最好方式，也就是跟他们“划清界限”…… 我可不想以后再因为我，有人像这“海哥”一样来堵我哥和玉珠姐这大排档的门。 这次是遇上了杰少，他心里有轻重，没有直接让阿伟他们对我哥动手。 但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怎么能保证我赶过来之前，我哥和玉珠姐不会受伤？ 所以我必须远离他们，甚至要让别人都不知道我还有个哥，还有个心爱的人，即使我有万般的不舍…… 世上安有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许久。 “那阿辉……”玉珠姐的声音低了下去，“你……你会回来看我吗？” “有机会的吧。”我继续剥着花生。 “可……可我想抱着你睡……” 我剥着花生的手一僵。 “没事没事！”玉珠姐又“赶紧”搭上了我的肩膀，“阿辉，你总说男人做事女人不要多问，那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但一定要小心，千万要小心……” 玉珠姐说完就起了身，去向这屋内另一边帮我哥理起了他们准备好的那些食材。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原来玉珠姐什么都知道，苏青并没有骗过她，她只是一直在假装和苏青有说有笑…… 我心里杂乱了起来，就像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下不去，上不来…… 索性，我又拧了两箱啤酒去到了外面杰少和苏青的桌上。 杰少和苏青纷纷一愣，看向了我。 “看什么？算我一个，输了叫我辉爷，喝！” 我们就这样一瓶接一瓶地喝完了三箱酒。 苏青和杰少终于满嘴醉话地勾肩搭背了起来。 他们一个叫对方苏爷爷，一个叫对方潘奶奶，还非要拉着我跪在地上对着这三个酒箱结拜。 我招呼着我哥把他俩连拖带拽地拉上了车，也摸出了两百块想塞给我哥结酒钱。 我哥非不要，也终于拍着我的肩膀说出了那句叮嘱：“阿辉，不管你要做什么，最重要的是平平安安，一定要平平安安。” “放心吧哥，我要开的是正经公司，没什么纠纷的。”我重重点头，也就这样上了车。 我知道玉珠姐此时一定站在大排档的门口看着我。 所以，我始终没有抬头，始终没有去看她。 我狠着心一脚油门就调转了车头，头也不回的出了这还珠沥市场。 回到公司老屋，我把苏青和杰少分别丢上了床，然后搬了根椅子上了天台，看着茫茫天空一个劲地抽着烟。 我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人这辈子要做那么多的选择，而往往选了这一个，就必须得丢掉那一个…… 世上安有两全法？安有？ 第56章 开公司，就什么都吃得下 一直到下午三点，苏青和杰少终于醒了酒。 我告诉他们，他们在喝醉时已经拉着我在大排档门口结了拜。 “你们自己说的啊，酒箱在前，大排档在后，从今天起我们就结为异姓兄弟，有今生没来世，如果他日违背誓言，就永远没有酒喝。” “操……这么生性？”杰少揉着脑袋。 “生性？如果不是我拦着，路过的狗都得被你们拉过来磕一个。”我笑。 杰少随即和苏青对视了一瞬，也纷纷笑了起来。 跟着，我们出了老屋吃了点东西。 期间，苏青就张罗了起来。 她问杰少能不能拉几个人过来充排场。 杰少点头打了个电话、把今早跟着阿伟的其中几个男人叫了过来。 苏青扫了他们一眼，说了声“够用”，也带着我们进了一家她熟悉的照相馆。 她招呼着那照相馆的老板，给杰少和那几个男人选了几件黑西装，让杰少他们换上的同时，不穿里衣，一个个就露着胸膛。 她也让我把衬衫脱了，并让我们戴上一幅幅狰狞的鬼脸面具，也就这样让那照相馆的老板给我们照了一张。 苏青也就拿着这相片去了打印店，让打印店的老板以这相片做底，打印了我们帮忙公司的名片。 拿到名片后，苏青又让我给她买了身行头。 半身裙高跟鞋，再加上她自己精心化了的妆容，整个就像曾静那样的“大嫂”一样，派头十足。 再然后，她戴上了一副大墨镜就跟我要了车钥匙，上了我的驾驶室。 她让我和杰少去准备该有的家伙事，也就开着我这车去了附近的工业区那片。 而也就在当晚的十一点左右，苏青回来了，只不过，她是醉着回来的…… 她踉踉跄跄的上了二楼，身上的半身裙裂着一道口子，一看就是被人撕破的。 我和杰少纷纷沉了脸，也当然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摆着手说没事，让我们明天等电话，便进了她那屋倒头就睡。 到了第二天，她还没醒过来，电话就真的打来了…… 对方是附近厂子的一个大老板，张口就是十五个的活儿。 杰少在一旁提醒我，约这老板在外面歌厅里谈。 我自然照做，也明白杰少是不想我们曝露公司老屋。 我们虽然不想陷入江湖纷争，但我们自立山头，就是在那些盘踞了多年的江湖公司嘴里抢肉，我们当然得提防，这也就是苏青选了这迷宫般的老屋住宅区、做我们公司的原因。 约好时间后，我没有急着和杰少过去，而是进了苏青的房间。 她还在睡着，头发凌乱，一身酒气。 我知道，这老板能找上我们，肯定与她的醉酒有关…… 我拿了毛巾打湿，帮她捋了捋乱发，给她擦了擦脸。 她朦胧着眼醒了过来，抓住了我拿毛巾的手：“电话打来了？” “嗯。” “怎么？心疼老娘啊？没事，喝点酒喝不死人。” “嗯。” “嗯你个头啊！别这样盯着老娘看，十五个，老娘给你们谈了五成利！ 去吧，老娘就在家里等着，这公司开门红你们要是能办妥了，小老板~老娘好好伺候你~” “行，”我勾着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小跑腿，给老板我等着！” 然后我和杰少就去了约好的歌厅。 时间来到了正午，那老板已经订好了包房，也正在包房里搂着两个小姐喝酒唱歌。 他大概四十来岁，体型匀称，还带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 只不过他那没有握话筒的手，却始终伸在其中一个小姐的裙子里…… 见我们进来，他拍了拍那俩小姐，让她们先出了包房，也笑呵呵地给我和杰少倒了酒。 干了两杯，我们在各自介绍了一下后，也就聊起了他让我们帮的忙的具细。 这大老板姓刘，香港人，正是九七回归时来到东莞办厂的那一批。 几个月前，他那厂子接了一单外贸加工的货，因为数量太多，做不过来，就散给了附近的黑作坊一部分。 大多黑作坊都很配合，如期交了货，只有其中一个新开的黑作坊、竟直接压下了他的货，直到现在都还没交货。 因为是外贸货，质量都很好，价值得有十八九万。 他去找过那黑作坊老板，但对方都以还没做好为借口、压着那批货不还他。 如今，他这边签下的加工期限已到，他只能在交货时，自己填了那十九万的窟窿。 “两位，如果你们能帮我把那些货拿回来，我处理出去，应该值个十五个左右。 昨晚那靓女也跟我谈好了，分你哋五成，拿回来我就给你们。 当然，你们能直接收现金回来更好，我不用去处理，除去那些费用，能分你哋六成，ok？” 这刘老板说着，也掏出了一张单据，上面标明了他给那黑作坊散的货物数量。 我和杰少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有些异样。 首先，这单子确实很吸引人，十五个，只算五成都有七万五，六成就是九万。 但是，这刘老板会舍得让六成，这单子肯定不简单…… “刘老板，我们不是你雇的第一家公司了吧？”杰少挑眉开了口。 “不错，”刘老板点头，“这单活儿确实有小小困难。” “那劳烦问一下，在我们之前，你已经委托过多少家公司了？”杰少再问。 而这一次，刘老板却有些不耐烦般侧过了脸，翘起了二郎腿。 “我可是看在昨晚那靓女的面子上，才答应她跟你们见一面。 现在看来，昨晚那靓女好像信错了人哦～” 杰少自然皱了眉。 我则拍了拍杰少的肩膀，笑着收下了桌上的单据。 “刘老板，你不需要用激将法激我们，我们既然开了公司，就什么都吃得下！把钱准备好，我们去去就回。” 我说完就和杰少起了身。 直到在我们要跨出这包间房门时，我又回过头看向了刘老板。 “对了，刘老板，昨晚那靓女好玩吗？” “嘿嘿~”刘老板一下就拍起了手，“烈焰红唇，真系正啊~” 我同样笑了笑，关上了门，也沉了脸。 “陈辉，这刘老板八成没有想过我们真能把这活儿搞定，”杰少凑在我身旁说着，“他答应苏青，只不过是想玩苏青，顺带玩玩我们。 这是一笔不正经的活儿，对方肯定是一块其他帮忙公司都啃不动的硬骨头。” “我知道。”我还是沉着脸。 “知道你还接？”杰少挑眉。 “我们立山头，自然得遇水搭桥，逢山开路。”我回得果断。 “操……我就知道你他妈会这么说，鬼见愁～”杰少笑了笑，也可能是因为听到我提起了“山头”这两个字，渐渐地就双眼如炬了起来，“干！干他妈的！” “嗯，”我点头，“干就完了！” 当然，我接下这活，也不完全是因为”逢山开路”。 我想办的确实是正经公司，像这种有问题的活儿确实不该接，但我一想到苏青为了这一单，可是昨晚十一点才回来…… 路，都让一个女人铺了，如果我们还挑三拣四，怕这怕那，不往上走，那我们还算是个男人吗？ 况且，我怎么能让第一个跟我的人对我失望？ 那就干！干这一次！龙潭虎穴也闯一闯！ 这刘老板看不起我们？想玩我们？不存在的！脸都给他打烂！ 然后回头再好好跟他算一算苏青这笔账！ 操！ 第57章 人才 只是十几分钟的车程，我和杰少便按照单据里的地址和门牌号、找到了那黑作坊。 在一个工业区后面的一条长街上的三层楼房。 我自然没在这楼房前停下，确定它的位置后，便绕回了长街街头的一个小卖部旁。 期间，杰少已经打着电话跟他相熟的弟兄询问了这黑作坊的情况，但完全一无所获。 这说明这黑作坊就是最近才开办的。 我招呼着杰少下了车，就在一旁的小卖部里买了烟，也就向这小卖部老板打听了起来。 老板是个本地人，干干瘦瘦，粤语口音非常重。 他在接了我递给他的烟后，语气中有些愤恨的告诉我，这黑作坊是在三个月前开办的，里面有大概十来人，老板是个叫罗老虎的、嘴角有颗黑痣的胖子。 “丢！都不知道这些友做咩的。 开厂不翻工，日日在出面玩……” 这老板话还没说完，突然就低下了脑袋，缩回了他这小卖部的烟柜里。 杰少也敲了敲我的手背，说了句“出来了。” 我顺着一瞧，就见这长街那边的黑作坊大门口，七八个叼着香烟的男人钻了出来，一边骂骂咧咧的讨论着什么，一边也就走向了我们这边的小卖部。 我示意杰少和我一起若无其事的回了车。 这些男人则在经过我们的车旁时，一个个神色凶恶的看向了我们。 我们就在车里抽着烟也不去看他们。 他们没有起疑，掠过我们的车就进了小卖部里，抄起球杆就在这小卖部外面的桌球台上打起了桌球，也根本没付小卖部老板的台费。 我透过后视镜细扫了扫。 这些男人大概三十来岁，一个个皮肤黝黑，身形精健，其中一个平头男人的衬衣胸口里，还亮着一条长长的蜈蚣刀疤。 只不过，他们之中并没有小卖部老板说的那嘴角有痣的罗老虎。 我心里微微一动，直接就想发动汽车。 因为此时这些男人在外面玩，那么那嘴角有颗痣的罗老虎，说不定就独自在那黑作坊里…… 可就在我拧车钥匙时，外面那胸口有疤的平头男突然就接起了一通电话，然后就把台球杆摔在了台球桌上。 “虎哥喊出货。” “操……” 其他男人也骂着扔掉了手里的台球杆，在这小卖部里抓了几包烟，丢下一声记账后就转头回了黑作坊那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松了拧钥匙的手，也就透过车前窗观察着他们。 直到这些男人回了那黑作坊，打开了那黑作坊大门，把一袋袋半人高的透明塑料袋装着的衣物抱了出来，堆在了大门口。 不一会，一辆小货车从我们后方的长街外驶了进来，也去到了那黑作坊前停下。 那些男人又在那平头男的招呼中、打开了那小货车后车厢，把那些成袋的衣服搬上了那小货车。 也随着他们的搬运，那嘴角生着一颗黑痣的罗老虎终于出现了。 那罗老虎就从这黑作坊的大门里钻了出来，嘴里叼着一根烟，脖子上挂着一条大金链，体型确实有些胖。而他身旁，还跟着一个踩着高跟鞋、浓妆艳抹的女人。 女人相貌还行，但身材极好，正紧抱着这“罗老虎”的一边胳膊。 小货车上的司机跳下了车，弯着腰恭恭敬敬地给这罗老虎递了烟，然后又拿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红色塑料袋，一并交给了这罗老虎。 罗老虎啐了口唾沫，打开那塑料袋翻了翻，又抽出了其中一叠扫手看了看。 那是一叠现金，很板正，应该是刚从银行取出来的。 我自然意识到了不对。 按照这塑料袋鼓鼓囊囊的程度来看，里面至少有十几万的现金，可这一车货如果只是拉来加工的话，根本赚不到这些钱。 我可是在厂子里待过，一件衣服的其中一项加工费也就几分到几毛不等，所有程序加起来也就小几块。 所以此时他们搬着的这些货，如果只算加工费，连一万块应该都没有。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卖掉这些货。 我算是明白了。 这罗老虎是以黑作坊作幌子，从周边的大厂里接货，然后转手就把货物卖出去，以此倒赚这些大厂的老板们一笔。 别说，这种操作，这罗老虎还真是个人才。 因为一般像这样的黑作坊，都是依赖大厂生存，所以才经常被大厂拖欠工资，被大厂欺压。 这罗老虎到好，就利用大厂对黑作坊的高傲心里来截货。 因为大厂老板都会想着，这些黑作坊是依赖他们生存，所以散货时根本不会多心，更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就像这刘老板的单据，上面虽然写明了给这黑作坊散的货的数量，但是根本就没有这罗老虎的签名或者手印。 这样一来，就算这罗老虎把这刘老板的货转手卖掉，这刘老板也根本没办法。 没有证据，叫条子过来都没用。 当然，这样的行当属于暗抢，是土匪的行为，这样的营生不会长久，这些大厂老板们上了当后，肯定就不会再信任他们，所以他们也多半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想到这儿，我是止不住的有些想笑。 因为之前我和康有为搭档时，可就替黑作坊的小老板们收过很多大厂老板的账。 听那些小老板说，这些大厂老板平日里威风惯了，对他们简直就是作威作福，他们想顺利结清工钱，很多时候都免不了请这些大老板洗脚按摩。 而哪怕如此让步，这些大老板也会对他们的工钱一拖再拖。 没想到，这些大老板竟然也会有栽在黑作坊手里的一天！真的是该啊！ 或许，这也就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 至于其他公司为什么不敢来找他们。 因为其他公司手头活儿多，犯不着来啃这块硬骨头。 思索着，那边的罗老虎在点完钱后，其手下的男人们也都装好了车。 那司机不停的感谢着罗老虎，也在给所有男人散了烟后，关好车后箱就上了车。 直到那司机驾驶着小货车离开，罗老虎直接就从那塑料袋里抽出了一叠叠钞票，扔给了手下的男人们。 “谢虎哥！” 那些男人们一边道着谢，一边分起了钱。 而罗老虎身旁那女人则也抱着罗老虎眉飞色舞的撒起了娇。 罗老虎笑了笑，也抽出了一叠钞票塞给了那女人。 女人拿了钱，眼含春波、娇娇地瞧了罗老虎一眼，罗老虎笑意更盛，也带着那女人便进了黑作坊的大门。 其他男人在分好钱揣进各自包里后，也关好了那黑作坊大门，再次往我们这边的小卖部走了过来。 我看着，直接打了火，一脚油门去向了这长街街尾。 和那些男人擦肩而过时，他们也再次看向了我们，但明显也没有太在意，毕竟这长街街尾还通向其他地方，他们当然不知道我们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我在驾车拐过街尾时绕去了这长街的背后。 这长街背后是条臭水沟，臭水沟另一边是一个荒坡。 我打量了一眼这黑作坊的后墙，所幸，与之前那马飞的老屋一样，都竖着碗口粗的下水管道。 “能爬上去？”我看向杰少问。 “小问题。”杰少点头。 “那可就干了？”我再问。 “干！干她妈的！” 随着杰少坚定的回答，我们也下车就在后备箱拿了家伙。 报纸包起来的家伙，还有便于携带的电棍。 我们把电棍放进兜里，家伙插进后腰，也就沿着这臭水沟一路去了黑作坊后墙。 这黑作坊后墙的一楼窗户关了个严实，我们自然沿着下水管道就爬向了二楼。 也就在我爬到二楼时，我便听见我右侧的一扇半掩的窗户里、传出了一阵水声，还有那女人和罗老虎的交谈声。 “哎呀~虎哥你着什么急啊～” “操！这瓜真他妈水润~“ 第58章 生性 我听着，当然意识到这窗户里的应该是卫生间，也应该直通罗老虎的卧室。 我朝杰少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也就这样静待着。 “虎哥你轻点～～疼啊～ 那啥……虎……虎哥，你就这样把那些大厂的货卖了，就不怕被他们报复吗？” 里面的女人似乎有些顶不住了，明显在转移着话题。 “说你妈些屁话！ 你虎哥我手下都是精兵！上次来一群要钱的，那领头留了他妈三根手指才能活着出去！谁他妈敢对付我？” “哇～虎哥你真棒！” “废话！行了行了，这里面湿漉漉的施展不开，虎哥我去外面等你，你他妈搞快点啊~” 跟着里面就传出了“砰”的一声，似乎是那罗老虎出了这卫生间关上了门。 我微微探着脑袋看了进去，里面那女人正好关了水龙头，就背对着窗户这边用毛巾擦着，而她前方这卫生间的房门也确实紧闭着。 见状，我把着这窗户的窗沿就钻了进去，落地的同时一把从这女人身后捂住了她的嘴，也抽出后腰的家伙贴在了她脖子上。 “别说话……”我贴着她耳朵冷声。 她瞪着眼快速地点起了头。 我又扯下毛巾就想塞进她嘴里。 可同样翻进来的杰少、却在抽出后腰的家伙后，直接用柄部就砸晕了这女人。 我有些无奈。 不是我没想到打晕这女人更加保险和干脆，而是我下意识的还是不想对女人动手。 接着，我和杰少压着脚步靠至了这卫生间门前，拉出了一条缝隙。 外面竟不是我想象中的卧室，而是一个挺宽敞的灰暗空间。 这空间似乎是一个车间，四周零散的摆着几台机器，也不知道是不是罗老虎用来忽悠那些大厂老板的。 而此时这车间最中央也正安置着一张大床，罗老虎就光着身子靠在床头柜上，一边抖着腿哼着小曲儿，一边翻着一本女明星封面的杂志。 我和杰少快步去到了他的床前。 他似乎也发现了有人靠近，一边看着那杂志，一边淫笑着扭起了腰。 “来来来，虎哥给你表演个转圈圈~” 杰少挑眉，手中家伙直接就拍在了他转圈的那玩意儿上。 罗老虎瞪眼拿开了杂志，瞬间就没了笑容。 “你……你们……” “别他妈乱动，”杰少再次拍了拍罗老虎那玩意儿，“不然杰哥我现在也给你表演一个转圈圈~” “操……你们哪条道上的？想黑吃黑？”罗老虎沉了脸。 “什么黑吃黑？我们开公司的，专门帮人解决问题，再说，我们做什么还需要给你交代？”我接过话收了家伙坐上了床沿，从这罗老虎的枕边拿了他的香烟，抽出一根丢给杰少，自己也点了一根。 “长虹制衣厂，你几个月前压了他们一批外贸货，货呢？卖了？” 罗老虎双眼一凝：“操……你们是刘老板叫来的？” “不然你以为？”杰少再次用家伙拍了拍他那玩意，“难道专门过来给你刮毛啊长毛象？” 罗老虎狠狠地瞪了眼杰少，又跟着看向了我：“你们就两个人过来，不怕死吗？” 我没直接回他，而是深吸了几口香烟，顺势将烟灰抖在了他撑着床的手背上，也顺势就要把烟头杵上他的手背以熄灭。 他自然下意识的抽了手。 我冷冷地看向了他，调转了手里的烟头，把烧红的那一边对准了自己手掌，然后转动烟头，就在我自己掌心一点点地杵灭。 全程，我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算你有种……”罗老虎侧过了脸，“那批货我卖了十二万，先让我把衣服穿上，我给你们拿……” “十五万……”我冷声将烟头弹在了他脸上，“少一个子儿，我断你一根手指……” 罗老虎铁青了脸：“先让我穿衣服！” 我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杰少也抽回了他的家伙扛在了肩上。 这罗老虎也就在我们的注视中下了床，拿起床上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他咬牙切齿地直视了我们一瞬，也去到了床后的一个崭新的衣柜前。 他打开了那衣柜，衣柜里正放着一个保险箱。 他也就从那衣柜上方摸出一串钥匙，一边骂骂咧咧的说着“没想到我罗老虎会栽在收帐的手里”之类的话，一边去开那保险箱。 只不过，他试了几次都没把那保险箱打开，于是他又把那串钥匙扔回了衣柜，拿了另一串去试。 “老兄，你保险箱的钥匙你他妈自己都不认识？”杰少骂。 “别他妈催！弄乱了又得重新试！”罗老虎回。 而也就在这时，我只发现这罗老虎的床上、刚才他没穿的那大裤衩的下面，此时竟微微散着一片荧黄色的光…… 我抽出家伙就挑开了那大裤衩，瞬间心里就是一沉！ 因为这大裤衩下的荧光，竟是一部手机屏幕的光！ 不错！ 这大裤衩下竟藏着一部手机！还是一部正显示着“正在通话”的手机！ “操！”杰少直接就冲向了罗老虎！ 罗老虎则终于打开了那保险箱！ 只不过，他神色一狠，明显要从那保险箱里拿出什么东西对付杰少！ 我一家伙就飞了过去！ “唰！” 正好干在罗老虎拿出了那东西的手臂上！ 而他拿的东西，竟是一把已经搭了弦、上了箭的十字弓弩！ 杰少一脚抵在了罗老虎胸口，同时抓住了我那家伙的柄部奋力一抽！ “滋”的一阵声响！ 罗老虎痛得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浑身一阵剧颤地晕倒在了地上。 也几乎同时，这车间的大门方向传来了一阵飞快而繁杂的脚步声！当然是这罗老虎手下的那些“精兵“冲了回来！ 罗老虎拖延时间就是在等他们！ 杰少狠着他的脸把我的家伙扔了过来。 我一把接过，也和他一起掏出了兜里的电棍。 事已至此，无需多言！ 下一瞬，随着“砰”地一声巨响，车间大门被人踹开！一窝手持家伙的男人疯狂地涌了进来！领头的正是那胸口亮着刀疤那平头男！ “弄死他们！”平头男瞧了一眼我们身旁晕倒在地的罗老虎，朝着我们就扬起了手中的家伙！ 顿时，所有男人都狰狞了脸，挥舞着家伙冲了过来！ 我和杰少也就一手电棍一手家伙的迎了上去！ …… 十几分钟后，我们带着一身伤推开了这黑作坊的大门。 杰少啐了一口嘴里的血，看了一眼手里已经卷了的家伙，直接扔回了大门里。 “你家伙呢？” “砍在墙上，断了，”我掏出一根烟递给了他，“今晚去哪儿庆祝？歌厅还是夜总会？” 杰少白了我一眼，却也点燃香烟笑出了声：“操…要么说你是鬼见愁，八个人你他妈打了六个！还他妈来抢我的打！家伙都断了，拿着电棍不电人当家伙劈！真他妈生性！” 我同样笑了笑。 山上四年的磨炼成果终于在这一场恶战中得到了完全的检验。 没有复杂的技巧，也没有复杂的招式，所以没什么好说，本来我在师傅他老人家那儿学的也不是技巧和招式，只有更快！更猛！更敏锐！ 我也能确定，如果把现在的我放在之前，不管是溜冰场与老黑他们第一次交手，还是马飞或拿那铁盒子的事，我都不会再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诶～鬼见愁，你他妈是不是有自虐倾向？拿烟头烫自己的手？”杰少又问。 “你就说唬不唬人就得了～”我挑眉。 “唬人是挺唬人，但是他妈的废手啊……” “你操什么心？反正你又学不了～” “什么意思？” “嘿嘿～”我杨起了自己的手掌，上面有块宣黄的厚皮上还沾着一点烟灰，“你手上又没有老茧～” 杰少：“……” 第59章 以牙还牙，才最公平 离开黑作坊时，我留了个心眼，捡回了杰少扔了的那把卷了的家伙。 不是有其他顾虑，而是这家伙我还有妙用。 再回到老屋住宅区，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 我还是照例在最宽的那条巷子里停了车，然后和杰少坐在车里抽烟。 直到我们观察着后视镜和车外四周，确定没有人跟着我们，我们才下了车，穿过一条条巷子去往了老屋。 这时，因为生死之间的那股热血已经平复，肾上腺素不再分泌，我们多多少少都因为各自身上的伤有些跛了脚，缩了身子。 我还好，都是些小伤，只有腹部有一处一寸长的伤口，稍微有些严重。 杰少就不同了，大腿和肩膀上都开着口子，虽然也都没伤到血管经脉，但走了几步后就皱着眉搭上了我的肩膀。 直到我们远远发现了正在老屋门口等着的苏青。 她夹着一根烟，就在老屋门口来回地渡踱步着。 我和杰少对视一眼，纷纷站直了身子。 而杰少则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笑了一声，把装着我们“成果”的黑色塑料袋、塞进了他的裤裆里。 我也没问他这是想做什么，就和他抽着烟去到了苏青面前。 “回来了。”我笑着。 苏青却一下就呆住了。 哪怕我们站直了身子，哪怕在那黑作坊里出来后、上车时，我们就在车上换了提前准备好的新衣服。 也哪怕我们用同样提前准备好的矿泉水、清洗过周身。 但苏青还是一眼看出了我们不对劲，在“操……”着骂了一声后，掀起我们的衣服紧紧地皱了眉。 “你们他妈的怎么搞成这b样了！”她骂着摔了手里的烟，也搂住了我们的胳膊，让我们跟她上二楼。 我们自然听从她的“号令”，乖乖地上了二楼，瘫坐在了客厅的实木沙发上。 苏青则又从她屋里飞快地拧出了一个贴着急救标记的小箱子。 她打开那箱子，一边骂着，一边先帮杰少处理起了身上的伤口。 “操！那姓刘的明明告诉老娘这活儿是帮他拿黑作坊小老板欠货的小活，你们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那黑作坊小老板有他妈三头六臂？” “苏奶奶，你是不是傻啊？五六成利的活怎么可能那么简单？”杰少白了苏青一眼，“这活就是一笔烂活，那姓刘的让我们帮他干这活儿，只是想……想骗你喝醉，想玩你啊！” “操……”苏青明显地咬了牙，“操他妈的王八蛋！早知道老娘一口给他妈咬了！让他去做他妈的太监！操！” 我听着，瞬间沉了脸。 苏青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不再言语，就一脸怨气地帮杰少包扎着手臂。 “所以……那姓刘的真占了你很大便宜？”杰少问，同样沉了脸。 “哎呀~什么便宜不便宜？喝多了，老娘都忘了！”苏青平复了脸上的怨气，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 杰少随即瞧向了我，我也和他对视着微微点头。 杰少同样点头。 只是，在看回给他包扎伤口的苏青时，杰少又挑着眉叹了口气：“哎~苏奶奶，那要是我再告诉你，我们这活儿一分都没捞着，你会怎么想？” 苏青一愣，明显再次地咬了牙，但也只是一瞬，她便又跟着摆了手：“没事没事，不就是活儿吗？老娘再去接就行了，你们人没事就好。” 苏青话音刚落，杰少一把就从他的裤裆里抽出了那黑色塑料袋，塞进了苏青怀中。 苏青再次一愣，然后一巴掌就扇在了杰少肩头。 “你大爷的潘伟杰！玩老娘？” “哎哟~疼啊苏奶奶！” 随着杰少的哀嚎，苏青两眼放光的就点了起来。 “不是……怎么有十九个啊？”她点完钱后瞪向了我们、一脸的疑惑。 “如果那罗老虎爽手点，我们确实该多少要多少，”杰少回，“但那b想赖账！想吃了我们！那这动起手来，我们不得再要点医药费啊？” “这样吗？那你们没闹出什么事吧？”苏青又问。 “放心，我们手上有数。”杰少回得果断。 苏青随即又瞧向了我，我也跟着点了头。 我们当然手上有数。 手上有数，才能在一个地方待得长久，何况我们要开的是正经公司，这罗老虎的活儿只是意外。 苏青给杰少包扎完了伤口后，我便给杰少递了一个眼神。 杰少会晤着伸了伸懒腰，说想躺一会儿，便回了他三楼的房间。 苏青又拿着箱子帮我包扎了起来。 而我则拽住了她拿绷带的手，在她看向我时告诉她，刘老板耍她的这口气，我一定会帮她出。 她一怔：“怎么？还真心疼老娘了啊？” 我没回她，发力一扯，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 “诶诶诶！”她慌着手坐在了我腿上。 我伸手勾住了她的下巴，用大拇指拨着她的嘴唇：“我这个人看不得身边的人受欺负，爱人不行，亲人不行，朋友不行，姘头，也不行。” 随着我的话语，苏青“操！”着骂了一声，低头就吻了过来。 我热烈回应…… 从客厅到她的卧室，从梳妆台到她的粉床，我们疯狂地放纵着彼此心里的野兽…… 直到第二天，身上的伤口不再那么痛。 我和杰少带着苏青就找去了刘老板那大厂。 既然这活我们确实干了，那怎么都得有个结果。 进了刘老板的办公室，我把提前准备好的旅行袋扔在了刘老板面前的办公桌上，然后搂着苏青坐回了办公桌对面的沙发。 刘老板盯着那旅行袋一脸的不敢置信。 他当然没有想到我们真能从罗老虎的虎口拔牙。 同时，杰少也反锁了这办公室房门。 刘老板愣了愣，问杰少锁门做什么。 我抬了抬手，让他先打开那旅行袋点一点。 他一边神色异样地瞟着我们，一边拉开了那旅行袋。 只是瞬间，他一下就后仰了身子，瞪着眼靠死在了他的老板椅上。 因为那旅行袋里不止装着那十五个，还装着我捡回来的、杰少的那把卷了的家伙！ “你……你们……” 刘老板自然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又慌着手抓起了他办公桌上的座机听筒就要打电话。 “你最好先打给罗老虎试试，”我就冷冷地盯着他，“你最好先看看罗老虎现在，还有没有哪怕一只手，能拿得起电话……” 刘老板那握着听筒的手瞬间僵住，也同样僵着脑袋地瞧了眼旅行袋里那卷刃的家伙。 然后，他把听筒放了回去。 “几……几位大爷，你……你们想干什么？要不……要不这袋子里的钱你们全拿走！我不要了！都给你们！都给你们！” “我知道你是大老板，钱对你来说那就是九牛一毛，你给了我们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所以，这不公平。”我摇头。 “公……公平？什么意思？那……那怎样才算公平？”刘老板颤着声问。 “以牙还牙，才最公平……” 我冷声说完，靠在我怀里的苏青便站了起来。 “刘老板~我们再玩玩~像那天晚上一样～”她笑着从挎包里掏出了一根电棍。 刘老板浑身一抖，苏青却又直接旋转着取下了那电棍的电池，然后拿出了一个套套，撸在了那电棍上。 ”刘老板，你那天晚上不是说，想要刺激，刺激，再刺激一点吗～”苏青笑盈盈地晃着那电棍，迈着猫步，风情万种地朝刘老板走了过去。 刘老板脸都绿了。 直到苏青跨至他面前，神色一狠，一脚就用高跟鞋踹在了他的裆部！ 刘老板捂着裆就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大张着嘴，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串“啊啊啊”的嘶哑哀嚎…… ”操你妈！老娘混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想好好做点事情！你他妈居然敢耍老娘！操你妈！垃圾！” 苏青又是几脚猛踹，然后一把扯下了刘老板的裤子，一只手捂着他的嘴，一只手把那电棍直接捅了进去！ 然后，他妈的旋转！ 第60章 最初的六人 虽然苏青捂着这刘老板的嘴，但我和杰少还是听到了杀猪般的哀嚎…… 直到苏青骂着松了手，又想到什么似的，从这刘老板身上搜出了他的手机。 她把旅行袋里的家伙拿了出来，放了一张我们帮忙公司的名片进去，也就用这刘老板的手机照了一张相片，并以彩信的方式群发了出去，内容也就一句话，“罗老虎的事儿搞定了，这公司真顶！” 发完这彩信，苏青便把手机扔在了还在自己给自己“拔萝卜”的刘老板脸上。 “刘老板，如果有人问你的话，你可要帮我们好好宣传宣传哟~ 不然……下次老娘就带个啤酒瓶过来！让你再好好的爽一爽！操！” 苏青骂完，从那十五个里拿出了四成甩在了刘老板身上，也拿回旅行袋就和我与杰少离开了。 就这样，我们帮忙公司这“开门红”也就算拿下了。 这单我们一共赚了九万，加上我和杰少在罗老虎那边拿的四万医药费，一共是十三万。 我和杰少商量着把医药费也拿出来和苏青平分，一人也就分了四万多。 那晚，我们好好庆祝了一番，也讨论着接下来要怎么扩展我们公司的业务。 可讨论还没讨论出结果，两天过后，让我们都没有想到的一幕又发生了。 居然接连有厂子的老板打电话过来！ 原因很简单，正是苏青用那刘老板手机群发的那条彩信！ 也不知道那刘老板手机里存了多少大厂老板和黑作坊小老板的电话，反正许多厂子的老板都联系了我们，有我们还珠沥这边的，也有其他地方的工业区的。 他们有的是像刘老板那样的大厂老板，但更多的还是一些黑作坊的小老板。 原来罗老虎一行人在办厂子这行里的恶名如此的广，所以，我们啃下了罗老虎这块硬骨头后，这些老板纷纷都相信了我们的实力。 他们再跟同行这么一说，也直接就把我们的名头完全散播了出去。 各种需要我们帮助的单子持续地放到了我们面前。 虽然我们求之不得，但这也导致我们内部出现了新的问题，那便是我们的人手严重不足。 我们一会跑这边，一会跑那边，当然会忙不过来，就连苏青也没先去发名片了，而是帮着我们处理一些简单的活儿。 一直到一个星期后的凌晨，杰少从三楼奔了下来叫醒了我，说他有两个兄弟来了东莞，正好手里没活。 我问他能不能信任，毕竟我们开“帮忙公司”立山头，凡事要谨慎。 他拍着胸脯让我放心，说他这两个兄弟曾经救过他的命！ 然后他就带着我去了之前和刘老板谈生意的歌厅。 那是两个背着背包，穿着正装，在歌厅大堂的吧台前坐得笔直的男人，与四周的灯红酒绿格格不入。 看他们这派头，我一下就想到了电影《中南海保镖》里的李连杰。 随着杰少的介绍，我又得知他们是一对亲兄弟，大的叫大伍，小的叫小伍，也还真的都当过兵。 而他们这次来东莞，是从深圳那边过来的。 原因也很简单。 他们原本在深圳那边、跟着一个在本地的大哥做事。 可就在前几天，他们做完事，提前回去时，正好撞见那大哥和他们俩的女人搞在了一起。 他们俩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只是看他们从乡下过来，好蒙，不停地装可怜从他们身上骗钱。 他们在门外听了个明白，这才怒上心头，直接动了手，一路来了东莞这边。 当然，他们当过兵，手上比我们还有数，来东莞这边只是因为那大哥在深圳势力庞大，他们不得不躲。 我一听他们是乡下来的，心里一下就亲切了起来。 酒过三巡，我和他们也越聊越投机。 原来他们出来闯，也是因为家里穷，父母多病，所以想出来闯一闯，改变自己家族的命运。 于是，我直接就告诉了他们我开帮忙公司的事。 他们一边听一边点头。 直到最后，大伍向我伸出了一根手指：“就一个问题。” “尽管问。”我回。 “管不管饭？”大伍的语气十分的认真。 “当然！”我点头，说包吃包住包行头，也跟着给苏青打了电话，让她在我们老屋住宅区外的大排档定了个桌子。 然而，我有想到这大伍小伍十分能吃，所以会向我提出管不管饭的问题，但我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这么能吃… 在大排档喝啤酒吃烧烤，居然一人问老板要了满满一盆白米饭！不错，是她妈的盆！洗脸那种盆！ 可能是看我和杰少苏青傻了眼，小伍笑了笑后告诉我们，他俩这已经算“斯文”的了，在部队时，他们一顿分别能吃八十个饺子，外加十五个大白馒头…… 也就这样，大伍小伍被我以管饭之名成功拉来加入了我们公司。 而没几天后，另一个熟人又找了过来，居然是还穿着一身黑衬衫的阿伟。 阿伟说前些天他网吧那边出了些问题，有个来上网的妹子被一伙看了小电影精虫上脑的男人、强行拖进包间捂着嘴办了。 哪知道，那妹子的父母都是局里的领导，直接就带人连着抄了他手下两三个网吧。 因为那些网吧都是他帮着曾静出面打理，那些条子自然以为他就是老板，也就对他展开了追捕。 他东躲西藏，打着电话寻求曾静的庇护。 曾静是接了电话，但反而威胁着阿伟，说如果阿伟把她供出来，就去找阿伟父母喝茶。 阿伟没有办法，只能把这些年捞的所有钱拿了出来，找到了和条子有些关系的乔老大。 乔老大则又落井下石，以钱不够为由又宰了阿伟一笔，让阿伟留了他的车子和老屋房契，这才帮阿伟平了这件事。 “操……出来捞没一个讲道义！”阿伟骂着，嘴里烟都要咬断了。 “那既然都不讲道义，你他妈怎么不有样学样，也拉个小的出来帮你顶？”杰少半开玩笑。 “操！出卖兄弟的事，我他妈做不出来！”阿伟摔了手里的烟。 也就凭阿伟的这句话，我向他伸了手，邀请他加入了公司。 有了大伍小伍和阿伟的加入，我们的生意总算稳定了下来。 所有单子的接收和分配都由苏青负责，大多是我和杰少一组，大伍小伍和阿伟一组。 有时候活小，苏青也会让我们其中的单人去办，只有大伍小伍，说什么都要一起做事，说不然的话他们彼此都会不安心。 就这样，我们也就在苏青于我们老屋一楼立起的关二哥像前，磕了头，拜了把子。 我，杰少，苏青，大小伍，阿伟。 这也就是我们公司最初的六人。 我对他们的要求也只有两个，第一，不涉江湖事，再遇到江湖的单一律不办，我们要做正经公司。 第二，不欺负弱小，不欺负女人，我们只是在讨营生，不是拉帮结派。 那段时间也确实挺让人怀念，每天都有活儿，无忧无虑，夜夜笙歌。 可我总还是会在闲下来时，去到天台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就算苏青来找我，在天台上和我做，什么都顺着我，但我还是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我知道我的心在什么地方，但我也知道我不能靠近那个地方…… 直到大概一个星期后，苏青神神秘秘地找到我，说我们得请个做饭阿姨，并不是因为大伍小伍太能吃，而是因为我们每次出去吃饭都是一帮人，太招摇。 我让苏青看着拿主意就好，唯一的一点就是必须让大伍小伍吃饱吃好。 苏青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而也就在那第二天，我和杰少收账回来时，我远远就瞧见老屋门前正有个我无比眼熟且朝思暮想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牛仔裤，针织衫，一如几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她时那么美丽…… 她背对着我们，在老屋门前来回地踱步着，还不停地嘟哝着什么。 我下细听了听，她是在学骂人…… “操……他……他的……傻……傻子……操你……操你……” 她似乎还是骂不出口，有些气愤地跺了跺脚，又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点燃，可却不停咳嗽着，明显是被香烟呛到了…… 但她就不停地抽，不停地咳嗽…… “哪里来的虎逼娘们？”杰少笑。 而我，一下就湿润了眼眶…… 不错，玉珠姐找来了…… 她此时，正在识图让自己……变坏…… 第61章 盆就是盆 我不知道玉珠姐是怎么找过来的，但我知道她此时试图让自己变坏是为了什么。 她之前就告诉过我，不管我想做什么，她都愿意跟着我。 她知道我不是在开什么狗屁金融公司！ 所以她在试图让自己变坏！ 哪怕十分蹩脚，万分违心…… 我咬着牙深呼吸着，杰少也在看清玉珠姐的面容后瞬间闭了嘴。 “嘿~这做饭阿姨还行吧？”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是苏青。 我转身拉着苏青回到了巷子一边的拐角后。 “干什么！干什么！轻点！” “是你让玉珠姐过来的！” “你瞪着老娘干嘛！”苏青有些火了，“还不是你自己！他妈的一天天跟丢了魂一样！我不把小老板娘找来，你他妈……你……你他妈能开心吗！再说……再说……” “再说什么！” “操！小老板娘天天给老娘发短信！烦都烦死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在之前苏青和玉珠姐撞见时，就已经互留了联系方式。 我深呼吸着压下心中的涌动。 苏青又软了声音，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的小老板，我们确实差一个做饭阿姨，老娘也缺一个助手帮我管那些账。 你放心吧，老娘会帮你看着小老板娘的，一旦有风吹草动，老娘……老娘豁出命也会确保她的安全，ok？” 苏青说完，拐过拐角去了那边小巷。 而我就靠着这拐角的墙壁心乱如麻。 直到我想到了我哥，赶紧给他打去了电话。 “阿辉，你舍得给我打电话了啊？”电话那边我哥的声音带着一丝埋怨。 不过也只是一瞬，也不等我开口接话，他便劝起了我。 他说自我们走后，玉珠姐整个人都忧郁了，整天茶不思饭不想，有空就坐在大排档的屋内望着外面发呆。 就算晚上收摊后，也总是坐在那相同的位置上，望着外面漆黑的夜市街…… “阿辉，你知道，玉珠是在等，等你回来看看她，可你……你怎么就一直没回来？ 是，哥也知道，你现在出来闯，做的事肯定都有风险，但哥也看不下去啊…… 有时候哥半夜起来，玉珠……玉珠还坐在外面发呆……” “哥，我知道，但我怕玉珠姐跟着我会有危险。” “哥也知道，那你就好好保护她啊，你在怕什么？你当初的勇气去哪儿了？ 难道你就真的想看着她为了你消沉下去？ 你就不会心痛吗？她可是你的女人啊！ 阿辉，她可是你的女人啊！” 电话那边我哥的声音顿了顿。 “阿辉，哥这边你不用担心，哥招了新的伙计，能忙得过来。 你好好对玉珠吧，她从来都是一个好姑娘，你千万别错过她了。” 许久。 “我知道了哥，你好好保重身体，晚上早些休息，爹的遗愿有我，你别太担心。 还有，不管你要做什么，缺钱的话尽管找我，有麻烦也尽管找我。” “嗯，哥知道你出息了，哥替你开心，但阿辉，哥还是那句话，一定要平平安安，千万要平平安安。” “知道了哥，你也是。” 挂断电话，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依旧五味杂陈。 我很感动，感动苏青能看出我的心思，帮我找来玉珠姐。 我也很自责，自责玉珠姐居然为了我日渐消沉…… 可我明明是想保护玉珠姐才选择远离她的啊！ 为什么到头来却伤害了她？ 我想不通。 直到杰少也拐了过来，给我递了一根烟。 “陈辉，你不觉得你丫太大男子主义了吗？ 你一直在想当然，你有没有好好问过你女人她是怎么想的？ 如果你女人愿意跟你一起出生入死，但你却把她拒之门外，那你就不是在为她着想，你是在绝情……” 我听着，握香烟的手一颤，跟着在深吸了一口后踩熄。 我拍了拍杰少肩膀：“多谢……” 然后我就拐过了拐角，回到了老屋巷子里。 苏青就靠着拐角这边的墙壁，远远地看着玉珠姐。 我向她道了一声谢。 她白了我一眼，说了声“矫情”。 这时，老屋那边，大伍小伍又正好从屋里钻了出来。 他俩就看着不停呛烟的玉珠姐挠着头，一脸的疑惑。 恰巧，阿伟也从屋里叼着烟走了出来，只是在瞧见玉珠姐的第一眼便“操……”地骂了一声，摔了手里的香烟，招呼着大伍小伍进了巷子，躲瘟神一样躲着玉珠姐。 苏青招着手示意他们靠了过来。 途中，大伍小伍还在问着阿伟玉珠姐是谁。 阿伟瞧了瞧我，压低着声音：“一个绝对绝对不能得罪的人……” 我白了阿伟一眼，也就在他们所有人的注视中去到了屋门前。 玉珠姐还在来回踱步地学着抽烟，也还在不停地被香烟呛得咳嗽…… 我跨步上前，握住了玉珠姐的手，拿过她手里的香烟扔在了地上。 “玉珠姐，你不用这样的。” 玉珠姐在瞧向我后，晃着双眼怔了许久，直到她一咬嘴唇，朝着我就拳打脚踢了过来…… 我没有躲，拉着她的手把她拽进了怀里，紧紧抱住。 “玉珠姐，是我太想当然了，对不起……” 玉珠姐的身子一颤，没再对我拳打脚踢，同样紧紧地抱住了我，然后我的后背就感觉到了一片温热，那是她的泪…… 我直想扇自己两巴掌，也愈发觉得自己真的是个自以为是的浑蛋！ “小……小阿辉……”玉珠姐颤着声，声音中也带着一丝委屈，“我不是要给你添麻烦，我……我只是想抱着你睡……” “嗯…玉珠姐，我都明白的，你也还是叫我小辉吧，我永远都是你的小辉……” “操……”身后巷子拐角那边传来了阿伟的低骂，“这他妈也太肉麻了吧？” “切！”苏青的声音同样在那边回着，“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和杰少，朝三暮四，玩腻了就扔，扔了再找？臭男人！” “诶诶诶~苏奶奶，怎么就带上我了？我很专情的好吗？”杰少的声音冒了出来。 “啊对对对~潘爷爷，你对每个女朋友都很专情，钻得很深的那种情~” “什么意思？”明显是小伍的声音接了话。 “意思就是开饭了，都跟老娘走……不是，大伍小伍，说多少遍了？你们不要自己带盆，老板那里有，专门给你们准备的大瓷碗。” “嘿嘿，不一样的，”小伍笑回着，“盆就是盆，再大再漂亮的碗都换不了。” 苏青的声音僵了一瞬。 “嗯……或许……或许是吧……” 第62章 两情相悦2 众人走后，玉珠姐依旧紧紧地抱着我。 我轻轻地唤了一声，却没有回应。 我这才发现她已经枕在我肩头闭上了双眼，竟就这样站着睡了过去，唯独，还是抱我抱得那么紧…… 我也这才发现，她瘦了许多，那紧闭着的双眼眼圈也有些泛青…… 我抱起她上了二楼，进了我的房间。 在将她放在床上时，她没有醒来，但依旧紧紧地搂着我。 就好像她害怕自己放了手，我就会离她而去…… 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也就顺着躺在她身旁，任由她抱着我入睡。 许久，她身子一抖，似乎在梦中惊醒，更加紧了紧抱着我的手。 “小辉……” “嗯，玉珠姐我在。” “我好想你……” “嗯……” 这一觉，玉珠姐抱着我睡得特别踏实，我也同样睡得特别踏实，而这一睡，也就睡到了第二天。 我醒得比玉珠姐早，就侧卧在她身旁静静地看着她。 一缕阳光从窗外溜了进来，洒在了她的脸上。 我再次想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寒夜，那在我初次来东莞时看见的、黑暗中的一束光。 玉珠姐还是那么美，仿佛时间从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我有些止不住地想吻上去，玉珠姐却眨着眼醒了过来。 她在看清我的第一眼后微微地红了脸。 “小辉，你……你磕到我了……” “嘿嘿～这不是玉珠姐你太美了吗～” “那……那你会要我这个煮饭婆吗？” “当然不会。” “啊？” “我会重新找个煮饭阿姨，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大嫂，你只需要帮着苏青管管账就行，实在喜欢做饭的话……” 我一顿，坏笑了起来：“那就来喂饱我吧~” “哼！”玉珠姐娇娇地瞪我，“都没洗澡，脏死了！” 我一听，心中是那个激动啊！翻身就起了床！ “小辉，你要干嘛？”玉珠姐傻了眼。 “洗澡啊！” “诶！别别别！”玉珠姐拽住了我的手，“外面……外面会听见……” 我双眼一转，当下就想到了一个外面“听不见”的办法。 而玉珠姐则在扫视了一圈我的房间后，微微地皱了眉儿。 当然，男人的房间嘛，哪个不是堪比狗窝？ 玉珠姐似乎看不下去了，起身就帮我整理了起来。 我习惯性地掏出了一根香烟，想点，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玉珠姐，我去给苏青交代点事。” “嗯，去吧。” 得到玉珠姐的“允许”，我这才出了房间。 此时已经是九点多种，苏青就在外面的二楼客厅桌子上，叼着一根烟翻着账本。 我们公司单子的交接都是苏青在负责。 “醒了？”苏青叼着烟，挑着眉，眉宇间满是意味深长，“不错啊小老板~红光满面啊~” 我白了她一眼，取走了她嘴里的香烟：“诶，告诉大伍小伍，二楼客厅不许抽烟，要抽烟去天台。” “哟哟哟~” “还有，给我放一天假，我要带你小老板娘出去逛逛~” “哟哟哟~” 苏青“哟”完，又狠狠地掐了一把我的腰，压低了声音：“老娘跟了你也有大半个月了吧？怎么没见你单独带老娘出去玩啊？” 我翻了翻白眼，同样压低了声音：“铁路公园，你去不去？” “操，出去逛不去酒吧迪厅夜总会，去他妈的公园？老娘没那么纯情，没那个兴致。” “那不就对了？让杰少和阿伟组一队吧……” “知道了知道了小老板，快去你的吧，”苏青推了我一把，“没有你陈辉，地球就他妈不转了？” “行，”我点头，“有急事打我电话啊。” “好好好，”苏青不耐烦地招着手，又习惯性地掏出了一根香烟，不过在瞧了眼直勾勾盯着她的我后，翻着白眼就把香烟收了回去，也拿着账本起了身，“看来以后得去三楼做账了，小伍说得不错啊，盆就是盆，再好看的碗也换不了盆啊~” “什么盆盆碗碗的？”我不理解。 苏青也没回我，拿着那账本就去了三楼。 然后，她的怒骂声就传了下来。 “潘伟杰！老娘不是让你不要带女人回来过夜吗！操！带她滚啊！” “我日！你他妈先下去！我这边快完事了！” “完你妈个头啊！下不去！自己带她进屋里去！” “下不去？怎么会他妈的下不去？” “下面不让抽烟！” 随着苏青的回答，我赶紧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在玉珠姐的整理下，我这房间是直有“焕然一新”的势头。 “小辉，外面在吵架吗？”玉珠姐叠着床单微微地蹙了眉。 “没有，这是他们沟通感情的方式，你习惯了就好了，”我说着，也拉起了玉珠姐的手，“玉珠姐别弄了，我今天休假，跟我出去玩吧？” “啊？为什么要出去玩啊？” “因为外面“听不见”啊~” “啊？” 我也没解释，拉着玉珠姐就出了老屋、上了车，带她吃了早饭后，就去了新建成的铁路公园。 我们牵着手逛完了整条铁路，也去坐了海盗船，大摆锤等娱乐设施。 玉珠姐开心极了，但也在每到刺激的时候，一边尖叫一边紧紧地抱着我的手。 我看玉珠姐开心，我当然也开心。 只是在我买票时，玉珠姐会不停地问我坐一次要多少钱，似乎很舍不得。 我让她不要担心钱，说我这段时间赚了不少。 她则又瞪了我一眼，说有了钱是一回事，浪费又是另一回事，还说让我不要请做饭阿姨，她喜欢做饭，这样能帮我节约一点。 “行行行，玉珠姐，都听你的。”我干脆地点头。 直到我们又坐了摩天轮，过山车等娱乐设施。 终于，玉珠姐说她有点累了，我则当然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我以休息为名，带着玉珠姐就去了附近的酒店。 玉珠姐似乎反应了过来，在酒店门口瞪着我问这一切是不是我提前设计好的？ 我“嘿嘿”傻笑。 玉珠姐再次瞪了我一眼，但她没有拒绝…… 她就全程低着头跟着我进了酒店…… 因为她说她本来就是我的，整个人都是我的，我不用这么的费尽心思…… 我那个激动啊！恨不得抱起她就往房间里冲！马上就和她“两情相悦”！ 直到我真的用房卡进了房间，转身关上门并全方位上锁后，玉珠姐又害羞地咬着嘴唇让我先去洗澡…… 我冲进浴室就把自己脱了个干净！就差仰天狼嚎了！ 可当我火急火燎地出了浴室时，外面的房间虽然全都拉了窗帘关了灯，一片昏暗着只开着电视，但玉珠姐却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什么都准备好了，但却睡着了，可能真的很累了吧……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玉珠姐熟睡的模样，想到我哥告诉我她因为我的日渐憔悴，始终没忍心弄醒她。 我躺上了她身边的大床一侧，就调着台看着电视里的节目。 看着看着，我自己也犯了困，也就眯着双眼睡了过去。 直到朦胧间，一股我熟悉的香味钻进了我的鼻翼…… 我迷蒙地睁开眼，就瞧见玉珠姐正背对着我在床边擦着头发。 她似乎刚去洗完澡，身上裹着浴巾…… 肤若凝脂，香肩若玉…… 我伸手搂住了她，她浑身一抖，但没有尖叫，也没有惊慌…… 第63章 有今生没来世 玉珠姐的脸儿一下就变成了红苹果。 跟着她又从床头柜里拿出了吹风机，坐在了床边，让我帮她吹头发。 她的背部轮廓像极了古罗马时期那些绝美的女神雕塑，整个一冰雕玉琢。 我抚着她的发吹着，空气中充满了蜜桃洗发水的香气。 我实在有些情难自制…… 帮玉珠姐吹干了发后，玉珠姐还是红着脸儿。 “小辉，你还记得当时在那条小路上，我们说过的那些话吗？” “嗯，玉珠姐，你说如果两三年后，我还对你好的话，就能证明我是真心的，你就能跟我“两情相悦”，能把自己托付给我。 那玉珠姐，你现在觉得我对你好吗？” 玉珠姐回过头来，星眸轻动，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 许久。 “小辉，再没有人能像你一样对我好了……”玉珠姐说着，可能是想到了四年前的种种，双眸中晶莹闪烁，也就这样轻推着我，带我一头栽倒在了温柔乡…… 许久的许久。 “玉珠姐，时间还早，要不……再来一次？” 玉珠姐瞪了我一眼，却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 再次醒来时，玉珠姐还在我的臂弯里熟睡着。 她睡得很沉，应该真的很累了，毕竟上午去铁路公园玩的那些娱乐设施，对她来说，就已经太过新鲜和刺激。 不过，她的嘴角却微微扬起着，似乎正在做着一个甜甜的美梦。 我看着，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如梦如幻，美好到我都有些不敢相信…… 玉珠姐，终于完全把自己托付给了我…… 我自然很感动，非常非常的感动。 我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也小心翼翼地拨开了她的手，翻开被子，起身想去趟卫生间。 可突然我床头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我赶紧在铃声响起之前抓过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在瞧了一眼没有醒来的玉珠姐后，溜进浴室关上了门。 然而，这打来电话的人，只是一句话，就把我从天堂拉回了血淋淋的人间…… 电话是苏青打来的，声音非常急：“陈辉！大伍小伍出事了！” “怎么了？！” “他们应该被人扣了！杰少和阿伟去了市区，短时间内回不来！” “被扣了？什么地方？谁扣的？！” “不知道！刚才有人用大伍的手机给我打了电话，里面……里面是打人的声音！ 大伍小伍没有出声，但打电话的人肯定在殴打他们！ 我再打回去，对方一直没有接！” “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我赶紧就出了浴室穿了衣服。 可能是我动静太大，玉珠姐也醒了过来。 “怎么了阿辉？” “出了点事，我得马上回去。” 玉珠姐“哦”了一声，点着头也没问，同样就穿起了衣服。 就这样，我带着玉珠姐出了酒店上了车，一脚油门就往回赶。 虽然我一直都在让公司往正路上发展，从不主动涉江湖事，但我也知道，我们不入江湖，江湖不一定会放过我们。 而按照刚才苏青的话来看，我还是止不住地绷了心。 自从找我们帮忙的人越来越多，我便把我们公司名片上那电话号码的电话卡、给了负责接收单子的苏青。 所以，此时扣了大伍小伍的人，既然打了苏青的电话，那就说明他们就是冲着我们公司来的！ 我们公司初办，又是自立山头，就像我之前说的，就是在从其他盘踞多年的江湖公司嘴里抢肉吃。 其他江湖公司是地头蛇，我们正经公司就是抢食的狼！ 再加上大伍小伍当过兵，个人能力毋庸置疑，除了硬骨头，他们绝不会被欠债人扣住，而他们的性格使然，又不会惹是生非，那么，能扣了他们的人，八成也就是其他江湖公司的人！ 想到这一点，我赶紧又给苏青打去了电话，问她大伍小伍去办的单子的具细。 “帮几个乡下来的工人要工资，对方是个小包工头，拖欠了大半年了，有八万多工。 因为简单，大伍小伍过去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带！” “地址！” “我短信发给你。” “行！你继续给那边打电话！他们不接电话八成是在磨我们！他们总会接的！” “老娘知道！老娘一直在打！” 挂了电话没一会，苏青就发来了短信。 我也按照短信中的地址就调转车头找了过去，就在还珠沥新工地那边的一栋宿舍楼。 我在楼下停了车，从后备箱里抄了把家伙。 对方情况不明，想救人当然得准备妥当。 玉珠姐也跟了下来，在看见我手中的家伙时一愣。 不过也只是瞬间，她也拿出了后备箱里我一直准备着的一些破烂衣服，帮我缠着握家伙的手，也用这衣服将家伙整个遮住。 “阿辉，要小心啊……” “嗯，玉珠姐，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在老家学过开车是吧？” 我把车钥匙塞给了玉珠姐：“玉珠姐你记住，你先去驾驶室待着，不管谁来找你，你都不要开门，如果找你的人动手，你就把车开走，不要怕，该撞就撞！他们自然会躲。” 我说完就一路进了这宿舍楼。 我按照苏青给的地址、找到了房门紧闭的宿舍单间，可还没有敲门，我就在这宿舍外的走廊上瞧见了一连串洒在地上的血迹！ 我心里一沉，蹲下身抹了一把，操！还有些润手，是刚留下不久的！ 我起身就敲了门，但里面并没有任何回应。 我扫了一眼这宿舍的房门，然后就退了一步，一脚飞了上去！ 这宿舍房门是最简单的那种铁门，在外面上锁是用门栓加铜锁，而此时挂着铜锁的门栓并没有关上，说明是有人在里面反锁了门！ “砰！”“砰！！” 随着我接连的两次飞踹，这宿舍房门直接被我踹开！ 我飞快地扫了一眼，在跨入的同时靠着门边墙壁，将手中家伙扬向了门内另一边、外面看不见的死角。 可一个人都没有，整个宿舍一片空荡。 我几步去到厕所前，同样一脚踹开了厕所门，但里面也同样没人。 我又瞧向了这宿舍唯一能够藏得住人的大床，几步过去拽住床垫直接整个掀开！ “不要动手！不要动手！”终于，这床下同时传来了急呼。 那是一个缩着身子，体型有些微胖的、戴着一根金链子的中年男人，朝着我就不停地招起了手，应该也就是大伍小伍这单中那拖欠乡下工人工资的包工头。 我拽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床下拖了出来，他一个劲儿地求着饶，也已经是一片鼻青脸肿，明显才被人动过手。 我把他甩上了我掀开在床边的床垫，然后直接用家伙插在了他身旁：“说！刚才是不是有两个长得很像，腰背很直的两兄弟，来找你要一笔工人的工资？” “是是是！” “他们人呢？” “他们……他们遇上了另一波来人，那波人多，都带了家伙，把他们…把他们押走了……” 操！果然是其他公司的人！ “那另一波人什么来头！” “黑……黑豹公司，带头的人好像叫……叫星哥。” 我一听就沉了脸，也抽出家伙，一脚踹在了这包工头身上。 “别打！别打！” “你大爷的！有钱买金项链，没钱给工人开工资？看别人乡里来的好欺负是吧？！” 我又连续踹了几脚：“我告诉你！这活我们不做了！你欠的那些工人的工资，三天之类，给我亲自还给他们！ 三天后，我会打电话去问！ 不要让我再找过来！不然就不是踹你两脚那么简单了！腿都给你卸了！” 我放完狠话，赶紧就出了宿舍，一路回了车上。 如果是平时，我不会这么大动肝火，这也从来都不是我的性格。 但这次，大伍小伍生死未卜，并且他们是真的踢上了铁板，因为这黑豹公司我认识！ 四年前，曾静给我联系的那些帮忙公司里，就有这黑豹公司！ 这黑豹公司在常平这片扎根了多年，实力相当雄厚，其领头“三脚豹”更是在暗里明里都有些关系！ “没…没事吧阿辉？”玉珠姐在一旁明显担心着问。 “没事，我们先回去。”我一脚油门就奔向了我们的老屋住宅区。 我带着玉珠姐回了老屋。 苏青就在老屋门口来回踱步地打着电话。 我问她有没有进展，她沉着脸一个劲地摇头。 我让她带玉珠姐上楼，也转身就想回车上。 玉珠姐则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下就拽住了我。 “玉珠姐！”我回头看向她，当然很急，“这屋里所有人都跟我在关二哥面前拜了把子！有今生没来世！大伍小伍出了事，我一定要去救！” “我…我知道，”玉珠姐快速点头，“阿辉，我没想拦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我等你回来……” 我愣了愣，然后跨步上前，深深地吻了玉珠姐，并在玉珠姐闭眼的同时、拍了拍一旁苏青的肩膀。 然后，我转身飞快地奔出了小巷，回到车上给杰少打去了电话…… 第64章 肯定不会说! 杰少果然知道这黑豹公司的联系号码，毕竟他以前跟过曾静，对这黑豹公司当然熟悉。 他也听出了端倪，沉着声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让他专心他那边的活儿，不要多想，然后就挂断了电话，给这黑豹公司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我直接就询问了她“星哥”的联系方式，说我是“星哥”的熟客，想让他“帮个忙”，但因为换了号码，没了他的联系方式，找不到他。 “孙星是吧？稍等。” 没一会儿，这女人也就把这孙星的电话号码报给了我。 我挂断电话，自然又给这孙星打了过去。 而电话那边在接起后，还没传来孙星的声音，便传来了相隔电话不远的、其他男人的骂声！ “操！硬骨头是吧！还不说是吧！操！” 跟着就是“啪”的一声，是酒瓶破碎的动静！ “有种你就宰了我……” 我一下就绷了心，因为这回应的声音、明显就是大伍的声音！ “你不宰了我，我一定废了你！” 不用想，那些男人肯定在逼问大伍我们的公司老屋在哪里！ 我狠狠地咬了牙！ 只不过，我咬牙不是因为我怕大伍小伍说出来！相反，是因为我知道他们肯定不会说！！ 这时，电话那边终于传来了孙星的询问。 “那位啊？” “大……大哥你好，”我强压着心中的心绪，佯装有些害怕地回着，“你们订的煲仔饭已经做好了，现在就给你们送……送过来？” 我用这个说辞，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现在是晚上六点，正是饭点。 “谁他妈订了饭啊？”电话那边的孙星明显在朝着其他逼问大伍小伍的男人们吼。 我心里止不住的有些忐忑。 “没有啊……哦，可能是老三订的吧，他刚才有事出去了。” “他妈的饭桶！说了多少次！别他妈亮了我们的地儿！操！” 这孙星在电话那边骂着，转头又问我订了多少份。 “九份。”我赶紧估摸着回答。 就算大伍小伍没带家伙，四五个带了家伙的普通人可制服不了他们。 “操！数个人头都能数落了！他给钱了吗？” “给了给了。” “什么口味？” “腊味加烧鹅腿。” “有啤酒吗？” “有有有。” “行，你再弄一份，二十分钟内送到章业百货门口，我马上让人过来拿。” “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我赶紧就去了最近的餐饮街。 我找了个几个煲仔饭的店铺，用三倍现金买下了十份铺子里正等着饭的顾客的煲仔饭，也跟着买了一箱酒，顺带买下了其中一个老板戴着的、落着他这店铺招牌名字的帽子。 然后我就去了章业百货。 我在章业百货外面的广场停了车，戴上老板那儿买来的帽子，微微压低了帽檐，便拧着打包袋和啤酒箱去了章业百货大门口。 不一会儿，一辆摩托车便直接开到了门口。 车上坐着一前一后两个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年轻男人。 他们叼着烟，手臂上也都纹着唬人的纹身。 “诶！叫你呢！煲仔饭？”后排那个戴着耳钉的男人问。 我低着脑袋点头。 然后他们就下了车。 前面开车的那个一路进了章业百货，似乎要去买什么东西，戴着耳钉那个则打量着我一挑眉，从兜里掏出了一把蝴蝶刃，甩了甩后，指了指我手里的打包袋和啤酒箱，又指了指他们的摩托车。 我佯装着害怕地一个劲点头，也把打包袋挂在了摩托车上，把啤酒箱放在摩托车后的铁架上绑好。 “绑紧点，掉了的话……”耳钉男人神色一狠，“给你他妈的两窟窿！” “是是是。” “好像还有一份没给钱是吧？”耳钉男人又问。 “不用了不用了。”我摆手。 “瞧你那个熊样！哈哈哈！”耳钉男人大笑。 我依旧佯装害怕地离开了。 走出一段距离，我便快步回到了车子上，扔了帽子发动了汽车，就沉着脸透过车前窗盯死了那摩托车。 直到进入章业百货的男人提着袋子走了出来，招呼着那耳钉男人上了摩托车。 我自然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也只是十来分钟，那男人驾驶着摩托车在钻进了一条小路，弯弯绕绕地拐过了几个路口后，便停在了一片荒野中的一个废弃砖厂大院里。 他们下了车，拧起打包袋和啤酒箱，还有他们从章业百货买来的东西，便进了那废弃砖厂的大门。 我当然想下车，可就在我伸手去拉车门时，我只通过后视镜瞧见，另一辆面包车从我后方的小路上、飞快地行驶了过来！ 我留了个心眼，赶紧趴在车里装作没人，直到那面包车明显减了速地从我汽车旁掠过，我探着脑袋一看，果然，他们同样就在那废弃砖厂的大院里停了车。 然后我就瞧见一群男人拉开了车门跳了下来，并拉下来了一个被反绑着双手的旗袍女人。 那女人大概三十多岁，穿着一件紫红色的旗袍，妆容精致，眉宇间带着一股冷艳的气息，似乎是某个豪门阔太。 其中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邪笑了笑，然后伸手就抓向了这旗袍女人的领口。 旗袍女人双眼一冷，一脚高跟鞋直接踩在了那疤脸的脚背上！ “碰我？你什么东西！” 那疤脸在抱着腿跳了跳后，似乎有些气急败坏，抬起手就是一巴掌，实打实扇在了旗袍女人脸上！ 可旗袍女人连眼都没眨一下，哪怕被这一巴掌扇得嘴角带起了血迹。 她就冷冷地盯着那疤脸，舔着嘴角的血、啐了一口唾沫。 “你觉得自己很威吗？打女人？”她一顿，然后一字一停，“什…么…东…西！” 疤脸再次抬手，旗袍女人还是冷冷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很明显，这疤脸压不住这旗袍女人的气场！ “行了行了。”另一个男人拦住了疤脸，也押着那旗袍女人，和所有人一起进了这废弃砖厂。 我看着，有些佩服这旗袍女人的同时、也微微地皱了眉。 难道这黑豹公司、还干着绑票的勾当？ 但我也没多想，大伍小伍可还生死未卜，我当然得第一时间把他们救出来！ 我下了车带齐了家伙、便钻进了这废弃砖厂一旁的荒野，一路隐蔽自身，绕去了这废弃砖厂的后方…… 第65章 关眉 按照之前我给孙星打电话的时候，他说要多一份煲仔饭来看，当时在这废弃砖厂里的应该有整十人。 刚才那面包车上又下来八人，也就是十八人。 再加上大伍小伍在他们手里，我自然不能硬闯。 必须先找到大伍小伍，先救出他们再说！ 思索着，我也绕至了这废弃砖厂后方。 而不管是后方还是前方，这废弃砖厂都由大院外墙包围着，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我确定了四周没人便想摸过去。 可也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又响起了一阵来电铃声。 打来电话的是苏青。 “陈辉！那边的电话打通了！那些人报了个地址，让我们马上过去！ 我马上把地址发给你！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地址是不是在一个废弃砖厂？” “你……你怎么知道？” “不用发给我了，顾好玉珠姐。” 我回完就挂了电话，在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后，赶紧就穿过荒野、靠向了这废弃砖厂后方的围墙。 我必须快些救人！ 因为孙星会接苏青电话并报出这废弃工厂地址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大伍小伍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我们公司老屋的地址！ 或者说，孙星在这段时间内，用尽了他能用的所有办法，也没从大伍小伍嘴里撬出一句话！ 所以，孙星无法带人杀向我们老屋，就只能让我们到他这废弃砖厂来！ 那么……大伍和小伍…… 我再次绷着心的翻上了围墙。 墙内没有人，里面的废弃砖房建筑也只有一层。 我跳进墙内靠了过去，在透过一扇扇窗户扫视了几间空荡的房间后，终于在靠近又一扇紧闭的窗户时，听见了一阵从窗户里传出的“铛铛铛”的金属敲击声！ 我赶紧瞧了进去，然后便止不住地咬了牙！ 里面是一个二三十平的灰暗房间，房间右边摆着一张沙发，沙发上正坐着两个我眼熟的、翘着二郎腿的人。 一个是之前我送煲仔饭时那耳钉男人，一个是则是刚才从面包车上下来，打了那旗袍女人的疤脸。 那耳钉男人叼着一根烟，手里也正玩着他的蝴蝶刃，疤脸则拧着一根尖头的钢管，就一下下地敲击着他身旁的地面。 “铛铛铛……” 而他们两人也都直勾勾地盯着这房间的左侧。 因为就在此时，这房间左侧墙壁那边，两根红砖柱子上，正用麻绳捆绑着另外两个低着脑袋，浑身是血的男人！ 当然是大伍和小伍！ 他俩低着头，身上全是伤口！特别是他们的胸口，整个都烂了！ 操！ 我止不住地在心里骂，也明白，大伍小伍此时很可能已经陷入了失血的昏厥状态！ 我紧紧地攥了拳，却也知道自己一定得冷静！ 这废弃砖厂里可有孙星的十八人，大伍小伍这个状态，如果我贸然行动，把其他人全招来了，那就难办了！ 直到里面房间中，那沙发上拧着钢管敲着的疤脸想到了什么似的。 他瞟了一眼这房间另一边通往其他屋子的半掩铁门，跟着就起身瞪死了这房间左边的最角落。 “诶诶诶！星哥吩咐过，不能伤了这女人。”耳钉男人微微蹙眉地瞧向了疤脸。 “老子又不伤她，老子玩玩她~”疤脸满不在乎地回。 “操！你玩得起吗？”耳钉男人低骂。 “你是不是蠢？豹哥把他弄来，就是要把她长时间关在这里。 等她能出去的时候，外面天下已定，她就是个没人再罩着的臭婊子！操！” 疤脸骂完，抄着那尖头钢管就靠向了这房间左侧角落。 我绕着窗户下面，去到窗户右边，这才瞧见，这房间左侧角落中、此时还押着另一个人！也正是那眼神凌厉的旗袍女人！ 此时，这旗袍女人就被反绑着双手，捆在一张独椅上，嘴里也正塞着一块破布。 “操……这他妈谁绑的？这身段～这韵味～真他妈艺术啊！”疤脸淫笑。 旗袍女人依旧冷着眼盯着疤脸，神色丝毫不惧。 “操你妈的臭婊子！能在龙七身边爬那么高，不知道他妈的睡了多少男人！装什么装？有意思吗？”疤脸说着，毫无征兆地就将手中的钢管尖头、捅向了这旗袍女人的双眼！ 可这旗袍女人还是不惧，甚至都没有去看那钢管尖头哪怕一眼，就只冷冷地盯着疤脸。 “操！”这疤脸当然没真的捅，啐了一口唾沫，似乎因为没唬住这旗袍女人有些恼羞成怒了起来。 “还他妈装是吧？老子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疤脸骂着，也就用钢管的尖头，挑开了这旗袍女人领口的扣子。 “哟~这大红色，还给老子装？” 疤脸说完就扔了手中的尖头钢管，当着这旗袍女人的面松起了自己的裤腰：“关眉！你他妈平时这么威风，是人看到你都叫你一声大嫂！ 大嫂～没想到吧？没想到你会栽在爷的手里吧？哈哈哈哈！” 随着这疤脸的举动，沙发上那抽着烟的耳钉男人哼着小曲就侧过了脸，瞧向了这房间的半掩房门那边，似乎在装作看不见。 然后我就听到了那关眉被破布塞着嘴的、充满了怒意的“呜呜呜”声音…… 这关眉虽然气场不凡，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女人，一个正在被男人欺负的女人…… 我没再多看，趁着那耳钉男人侧过脑袋，移开了视线，赶紧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随身携带的公司名片，也用这名片穿过这窗户的玻璃缝隙、去撬里面的铁栓。 可那原本假装“看不见”的耳钉男人，却又时不时地转回眼珠，去偷瞟被疤脸欺负着的关眉，使得我好几次明明撬到了铁栓柄部，却不得不缩手放弃。 直到里面浑身伤口的小伍晃着脑袋醒了过来，也因为角度原因，一眼就看见了我。 我赶忙指了指耳钉男人，小伍瞬间会晤，看向那耳钉男人便虚弱地开了口：“我……我要喝水……” 小伍这么一说，大伍也随即醒了过来，也同样一眼就看见了我。 “给我弟喝水……”大伍当然也瞧向了耳钉男人，声音要好一点，没有小伍那么虚弱。 “哟~你们他妈的终于肯开口了？”耳钉男人从木椅上站了起来，狞笑着耍着那蝴蝶刃，靠向了其中的大伍，“你他妈不是硬骨头吗……” 他神色一狠，直接就用手中蝴蝶刀的刀尖、去挑大伍胸口的伤口！ “你他妈不是不说话吗？不是要废了我吗？喝水？你他妈喝你自己的血吧！” 大伍一阵咬牙切齿，但整个身子也因为这耳钉男人的蝴蝶刃不停地颤。 “别动我哥！有什么朝我来！”小伍急了声。 我紧咬着牙，赶紧再次用名片撬起了窗户里的铁栓。 随着一声细微的“滋拉”声响，里面的铁栓终于被我给撬开！ 没有人注意到我这边，不管是远一些的耳钉男人，还是就在窗户左侧角落这边欺负关眉的疤脸。 我抽出家伙咬在嘴里，将窗户一点点推开。 同时，大伍默契地朝他面前的耳钉男人、再一次地开了口：“你只要给我弟喝水，我就告诉你我们公司在哪里，不过，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行啊！”耳钉男人双眼一亮，直接就把耳朵凑向了大伍，也完全的背对了我这边！ 见状，我撑手就翻进了窗户，也在落地时踮着脚、压了脚步。 我取下嘴里家伙，先几步去到了一侧欺负着那关眉的疤脸身后，也直接就用家伙狠狠地砸向了疤脸头顶的百会穴！ 一声闷响，这疤脸浑身一软就要瘫倒，我急忙又接住了他，轻轻地往地上放。 所幸，那边听着大伍耳语的耳钉男人并没有注意到我这边，因为对他来说，此时弄清楚我们公司的地址可是头等大功，他当然会专心地去听大伍的耳语。 我就这样放下了疤脸，自然也就瞧见了被他欺负了的关眉。 四目相对，这关眉的旗袍领口已经不堪入目，但她的双眼却依旧凌厉着，只是，这凌厉的双眼中，多多少少，还是带着两行闪烁而汹涌的眼泪…… 第66章 救人 我朝着关眉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关眉瞬间把眼泪收了回去，也朝着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转身继续压着脚步，靠向了还在听着大伍耳语的耳钉男人。 没有意外，这耳钉男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我的靠近，我也在去到他身后时，杨起家伙砸在了他头顶的百会穴上。 耳钉男人浑身一颤，同样瘫倒，我也急忙接住了他，将他轻轻放在了地上。 之所以我依旧这么小心翼翼，是因为此时这房间的半掩房门外，正传来一阵男人的交谈声和啤酒瓶的碰撞声。 不用想，肯定是孙星他们在外面吃着那些煲仔饭喝着啤酒。 “星哥，那公司的人会来吗？” “反正我话已经放出去了，”明显是孙星的声音回着，“要是他们不敢来，就把里面那两个的腿脚卸了！扔到大街上去！量他们也不敢再开公司！” “那星哥，要是他们来了的话……” “来了还怕他们啊？他们能有多少人？ 我已经通知了老易，他们应该快要到了，放心，只要那些人敢来，我绝对让他们有来无回！” “星哥算无遗策啊！ 不过，星哥，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吃烧烤吗？今天怎么改煲仔饭了？” “去你妈的！不是你点的吗？” “我……我没有啊……” 随着这另一个男人对孙星的回答，我一边弄断了大伍小伍身上的麻绳，一边就赶紧上前关了这半掩的房门，拉上了门栓。 可也就在下一秒，一阵“哐哐哐！”的敲门声便隔着铁门诈起，明显是我关门的同时，正好有人要从外面进来！ “关门干毛啊？开门啊！” “走！”我回头一拍大伍肩膀。 大伍点头搀着小伍就去向了窗户。 我则也快步去到这房间左侧角落，弄断了关眉身上的麻绳。 可也就在这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一阵大吼突然从这房间中诈起！竟是倒在窗户旁的疤脸！他竟然又醒了过来！ “有人闯！他们要跑了！堵后面！堵后面！！”疤脸大吼着，也拽住了要翻出窗户的大伍的脚踝！ 我一咬牙，赶紧就要上前，被我解开麻绳的关眉则一下夺过了我手中的家伙！朝着这疤脸就跨了过去！ 她也没先去扣她领口的扣子，一脚就用高跟鞋踩住了疤脸拽着大伍脚踝的手臂！ 疤脸吃痛放手，哀嚎着回过头来，竟还在瞪向关眉后目光随即下移，去看关眉敞开的旗袍领口…… “好看吗？多看看吧……”关眉也没遮掩，只是神色一狠，手中家伙直接划向了疤脸的双眼！ “刷！” “啊啊啊！！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同时，这房间铁门“砰砰砰！”地就巨响了起来！明显是孙星他们踹起了门！ “别让他们跑了！拖住他们豹哥有赏！！操！！”孙星的声音也在外面随着踹门大吼！ “走！”我一把拉起了关眉的手，带着她翻出了窗户。 外面，大伍已经翻上围墙，将状态极度不好的小伍也拉了上去。 “辉哥！快！”小伍随即也在围墙上回过头，与大伍一起朝我伸来了手。 我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一矮身，单手由关眉臀部扛起了她，让她坐在我肩头伸手去抓上面的大伍和小伍。 而也就在关眉抓住了上面大伍的手的瞬间，同样伸着手的小伍突地就大瞪了他那红肿的眼：“辉哥小心！！” 我最后猛推了一把关眉的大腿，让她能成功被大伍拉上去，也果断的闪身避向了身旁。 “砰”的一声！ 果然，一个手持雪亮蝴蝶刃的男人，一头撞上了我刚才面朝的墙壁，正是那耳钉男人！他也醒了过来！ “是你……”耳钉男人回过头，杨着蝴蝶刃瞪着我，一脸的不敢相信。 他当然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我就是那个给他送餐的、不敢收那多的一份煲仔饭钱的窝囊废！ “操！去死！”也只是瞬间的呆愣，这耳钉男人再次就朝我捅来了手中的蝴蝶刃！ “接住！”围墙上传来了关眉急促的声音，她也直接把她手中的家伙扔向了我！ 可我没去接，因为用不着！ 我面对这捅来蝴蝶刃的耳钉男人，直接一个侧身躲过了他的蝴蝶刃，同时拽住了他握蝴蝶刃的手腕和手肘，以手肘为轴，扣着他的手腕顺着他的发力向他身体回推！ “噗！” 他的蝴蝶刃就这样被我引导着捅进了他自己的肩头！ “操！！！”他瞪着眼疼痛大骂，但怎么都挣不开我的手！ ”小伍！是不是就是他伤了你和大伍？！” “对！就是他用啤酒瓶下的手！！” “明白了……”我冷声，扣着这耳钉男人手腕的五指向上一抓，掐着他的虎口处的大拇指猛地顿挫发力！ “咔”的一声爆响，我直接将他大拇指捏了个脱臼！ “操！！！”他再次咬牙切齿地骂，但也没法再抓住他手里自己的蝴蝶刃。 我则腰身一转，将他整个人砸在了我身旁的围墙上！然后抽出蝴蝶刃、狠狠地刺进了这耳钉男人的小臂内侧！然后另一只手亦是如此！ 因为我记得在给孙星打电话时，被这耳钉男人砸着啤酒瓶的大伍说过，只要自己死不了，就一定会废了他！ 杀人者为人杀！他在对大伍小伍动手时，就应该有这个觉悟！ “阿辉！可以了！快走！”大伍的急声从围墙上传了下来。 我捡起关眉扔下来的家伙，咬着背部跃起，拽住了大伍小伍的手，也蹬着围墙就翻了上去。 同时，那房间里传来一声轰然巨响！孙星他们已经踹开了那铁门！一片黑压压的男人扬着家伙就杀了过来！ “弄死他们！抓住关眉！豹哥重赏！” 我和大伍小伍赶紧跳出了围墙，关眉也就在墙下，终于扣好了她旗袍衣领的扣子。 “跟我来！”我取下嘴里家伙，让他们和我一起奔向这废弃砖厂的侧面，想一路绕回我的车上。 可还没有跑出几步，这废弃砖厂侧面拐角，突地就冲出了另一辆车！那是一辆与之前押来关眉颜色不同的、银色的面包车！ 我瞬间想到了刚才在里面时，孙星说过他叫了什么老易过来！ “操……”我止不住地骂，放慢奔跑速度的同时，将手里家伙递给了状态还行的大伍，也掏出电棍塞给了小伍。 “辉哥！你……” “屁话少说！我有我的家伙！！拦车！！” 第67章 自己人 我吼完，和大伍当先就冲向了这银色面包车！ 这面包车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接就撞向了我们！ 我和大伍蹬地跃向一旁闪躲。 “小伍！”大伍同时吼了一声。 我也赶紧回头去看。 所幸，虽然有些狼狈，但小伍终究也推着关眉扑向了一边，躲过了这面包车的撞击。 我和大伍赶紧就往小伍那边冲。 也可能是看小伍受了重伤，关眉又是个女人，这面包车也就在他们那边一脚刹停。 随即，车门“刷”的一声被拉开，一窝七八个男人拿着家伙就涌了下来！ 带头的男人脸色蜡黄，满是横生的褶皱，应该就是那孙星口中的“老易”。 “操！”我和大伍同时大骂。 这“老易”自然也瞪向了我们：“弄死他们！” 我和大伍冲得够快，所以这“老易”也没法先去对付小伍关眉，一扬手里的家伙，就带着这七八个男人冲了过来！ 瞬间的照面，我扭着身子躲过了这“老易”的家伙，在他惊讶的目光中一记实打实的冲刺重拳！直接砸上了他的下颚！ 完全不留手的十成力！我握拳的五指由此火辣刺痛！那是他的牙齿断裂着镶进我指头的痛楚！ “砰！！” 他整个失去平衡，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仰头栽向了身后的地面。 我则顺势一把抄过了他手中的家伙，而原本就拿着家伙的大伍，则已经直接冲进人群！ 挥舞！鞭腿！正蹬！肘击！！ 他狰狞着血脸！瞬间疯狂！ 也就是这眨眼间，我和大伍直接将这“老易”的七八人冲得溃不成军，小伍也在混乱中电翻了一人。 可也就在小伍后方，此时，从废弃厂房中翻过围墙追来的男人们，已经纷纷冲了过来！ “上车！上车！！”我吼！ 距离小伍最近的关眉搂着小伍就奔向了我们。 我赶紧拉着大伍钻进了面包车，拧着还没取下的车钥匙点燃了火。 关眉和小伍也在后厢大伍的接应下一头扎了上来。 我同时踩下油门，朝着迎面冲来的男人们驶了过去！ 这些男人中，领头那个穿着一身蓝色西装，应该就是孙星。 “操！停下！”他扬着家伙横眉怒目地指向了我。 我理都没理他，直接把油门踩死！ “轰”的一阵发动机的咆哮声响，所有男人在我的冲撞下纷纷闪向了车边两侧，那孙星也是如此。 只是，我又清楚地看见，他在躲向一侧时，拽住了其中一个背对他的男人的手，竟直接将那男人甩向了我的车头！明显要用这男人逼我停车！ 我赶紧猛打方向避过，又瞬间回了方向，还好，就差那么一点可就撞上了一旁废弃砖场的围墙。 “操你妈！操！！” 孙星在后方狂骂，一阵金属打砸声也砸上了我们的车尾！那是他们气急败坏，将手中家伙全砸了过来！ 我飞快拐进了这废弃砖厂侧面，也通过车内后视镜瞧了一眼，孙星他们当然已经被我们甩开！不见了踪影！ 我再瞧向后车厢里喘着粗气的大伍和小伍，一眼对视后，我们是纷纷就笑了起来。 就连后面一旁的关眉也笑出了声，哪怕我们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笑。 “哈哈哈！牛逼！牛逼！！辉哥牛逼！！辉哥牛逼！！” “牛逼！”我连续地摁着车喇叭同样笑回着，就是要让孙星他们听见。 然而，在我拐过了这砖厂侧面，进入了这砖厂的正面大门范围时，我的笑容，却一下就僵住了…… 因为就在这砖厂大门对面的小路口，数辆同样银色的面包车接连就冲了出来！车上的司机们在瞧见我们后，也一股脑地就堵向了我们！ “操！坐好！” 这个距离已经来不及思考，我也朝着其中两辆堵来的面包车之间的缝隙扎了过去！ 可也就在这时，我身后却又传来了关眉的急语：“停下！自己人！快停下！！” 我一愣，也发现除了这些面包车以外，那小路口还驶进了一辆黑色的虎头奔。 我赶紧松了油门刹车制动，可已经来不及，虽然有减速，但还是一头撞进了堵在我们面前的、两辆面包车之间的缝隙！ “砰！！” 撞击巨响中，这两辆面包车直接被我撞着横移了车子侧开，我也因此才完全的刹住了车。 下一瞬，所有面包车停了下来，也纷纷洞开了车门，一群群衣着各异、但肩膀上都捆着白色布条的男人、抄着家伙就涌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抬脚放在了油门上，也握着档杆就回头瞧向了车厢里的关眉。 “没事，交给我。”关眉向我点头，又同样点着头看了大伍小伍一眼，然后便整理着身上的旗袍下了车。 一时间，围来的男人们纷纷朝她低头叫起了“大嫂”。 而她则在淡淡地回了一句“自己人”后，从容地就迈向了那虎头奔。 见这些男人因为关眉的三个字便停下了对我们的包围，我这才呼出口气，移开了油门上的脚。 我摸出香烟，给大伍小伍都递了一根，刚点燃，就见那边的虎头奔驾驶室被人推开，一个穿着黑西装，打着领带，三十来岁的平头男人下了车。 这平头男人冷着脸，但却并没有迎向关眉，而是在同样点头称了关眉一声“大嫂”后，转身去到车后排，恭恭敬敬地拉开了后排的车门。 “七爷。” 随着这男人的沉声，一个两鬓泛着银丝的中年男人从后排下了车。 这中年男人应该已经有五十好几，留着精神的短发，穿着合身的西装，腰背挺得笔直，看上去其精气神俱佳。 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 凹陷的眼眶中深色的瞳孔目光炯炯，并且看上去明显要比一般人大上一圈。 这代表着他时时刻刻都紧绷着自己的神经，提防着四周的一切，致使身体一直在轻微的释放肾上腺素等激素，所以他的瞳孔才会一直在放大的状态。 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七爷”带了这么多人，却还一直警惕着身边四周，一句话，这“七爷”必定是个老江湖！ 第68章 墨镜酒鬼 我一下又想到了之前那疤脸骂着关眉时、提到过的龙七这个名字。 不用想，这“七爷”八成就是龙七。 这龙七下车后，也不言语，朝着关眉绅士的伸出了手。 关眉将纤纤玉手放了上去。 “没事？”龙七的声音很沉。 “没事。”关眉笑回，哪怕刚才她明明被那疤脸欺辱，但此时她是所有人眼中的大嫂，那她自然就不能失态。 回想到关眉被欺辱时的泪眼，我不由得有些唏嘘。 那边，龙七再次点了头后，便让关眉先上车，可关眉却又凑在龙七耳边耳语了几句，并在期间瞟向了我们这边的面包车。 关眉耳语完便进了虎头奔后排，龙七也跟着看向了我们这边。 他挥了挥手，刚才给他开车门的平头男人、便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看来是要我们过去……”后厢的大伍细声。 “嗯，你俩还撑得住吗？”我有些担心。 “辉哥放心！丢不了你的面子！”小伍回得果断。 我们也就熄了烟头下了车。 可就在这平头男人走向我们的途中，他又一下就站住了脚，望向了我们身后方。 那是孙星带领的那帮男人，正拐过砖厂侧面，冲来了这砖厂的大门前。 也只是一眼，那孙星便拦下了他那帮人，就凝着眉掠过我们，直勾勾地盯着虎头奔旁的龙七。 当然，我们四周的男人们也一个个跃跃欲试了起来，似乎就等着龙七一声令下冲向孙星他们！ 然而，一阵轻微的声响不合时宜地打破了场上的气氛，那是龙七身旁虎头奔的副驾驶车门。 车门洞开，一个穿着黑西装，戴着一副大墨镜的魁梧男人下了车。 这男人应该三十不到，个子很高，身型精健。 但他没有龙七那么有板有眼，西装扣子全部敞开着，一只手抄在兜里，一只手还拧着个金属质地的圆弧形酒壶，正往嘴里灌着酒。 也随着他的下车，原本看向龙七的马仔们纷纷就看向了他，就连龙七也隔着虎头奔侧目，似乎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墨镜酒鬼”会在这个时候下车。 而这“墨镜酒鬼”在灌了一口酒后，便朝着他身旁的一辆面包车招了手。 那面包车上手持家伙的男人们纷纷看向了龙七，似乎在征求龙七同意。 龙七也没言语，就微微点了点头。 那些男人们也就从那面包车的车厢里、拖出了一个大麻袋…… “砰”的一下，那麻袋摔在了地上。 拖下麻袋的其中两个男人，也就拉着那麻袋封口，拖向了虎头奔旁的“墨镜酒鬼”。 “麻袋在动……”身后小伍低声开了口。 我“嗯”了一声，当然知道那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直到那“墨镜酒鬼”几步上前，接过了那俩男人拖过来的大麻袋。 他就一个人，一只手，拖着那至少有一百多斤的麻袋，如履平地般从我们身旁走过，径直去向了砖厂门口的孙星他们面前。 没有带任何家伙，也没有任何话语，那“墨镜酒鬼”在把麻袋拖至孙星他们面前后，也根本不看孙星他们。 他将手中酒壶里的酒、倒了一部分在那麻袋上，然后掏出一个青铜质地的煤油火机，掀开盖子，点着了火，手指一松，落在了那麻袋上！ 麻袋瞬间被点燃！这“墨镜酒鬼”酒壶中的必定是高度白酒！ 可没有人立刻扑灭火焰，因为那“墨镜酒鬼”脸上的大墨镜、就直直地朝着孙星他们…… 那“墨镜酒鬼”不动，孙星他们也不敢动…… 直到那“墨镜酒鬼”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回来。 这时孙星他们才赶忙扑灭了那麻袋上的火。 我看着，也大概能想到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首先，龙七过来必定是为了关眉。 而关眉是被三脚豹的人押来的。 那么这麻袋里的，肯定与三脚豹抓来关眉有关。 他八成就是三脚豹的人，也八成就是第一个抓了关眉的人。 这龙七他们，也肯定就是通过他确定了这废弃工厂的位置，所以才找了过来。 至于这“墨镜酒鬼”，必定是龙七的左膀右臂，也必定是一个非常有名，孙星他们都认识且畏惧的人物！ 随着我的思索，这走了回来的“墨镜酒鬼”、再次就要从我和大伍小伍身旁经过。 可这一次，他却在走过我身后的大伍小伍时，突然一个转身，来到了我的面前，也说出了他整场的第一句话。 “青辉公司？” 他说这第一句话的声音，并没有我预想中的深沉或冰冷，因为他对我似乎没有敌意。 至于青辉这个名字。 因为苏青是我招的第一个人，所以在她给我们照了相，去印名片时，我便让店里的老板将我们公司的名字印成了青辉。 “对。”我也没多想，直直地盯着这“墨镜酒鬼”的大墨镜回话。 “有没有带烟？”这“墨镜酒鬼”虽然戴着墨镜，但我能看出他正在笑，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笑…… 我有些迷糊了，不过也掏出烟盒递向了他。 他则在抽出了一支香烟后，又将手里的金属酒壶向我杨了过来：“尝尝？” 我再次迷糊，但也还是接过酒壶灌了一口。 虽然我搞不清楚这“酒鬼”对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但我确实能确定，他对我真的没有敌意。 火辣的高度白酒一下就灼烧了我的咽喉，一股气息直冲我的脑门。 我没想到这酒这么的烈，但也强行压着那口气面不改色，将这酒壶还给了这“墨镜酒鬼”。 这“墨镜酒鬼”在接过酒壶后笑了笑，又跟着朝我说了一句更加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清明节快到了……” “什么意思？” 没有解释，这“墨镜酒鬼”转身就回了虎头奔那边，朝龙七称了一声“七哥。” “办得很好。”龙七点头，然后就直直地瞧向了我，那瞳孔放大的双眼却微微眯起，似乎在飞快地思考着什么。 我看着这龙七异样的眼色，是一下就明白了这“墨镜酒鬼”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一切！ 首先，他知道我是青辉公司的人，也就代表着龙七他们同样知道。 而这龙七既然是三脚豹的对头，他们肯定也染指着帮忙公司这一行。 虽然我们救下了关眉，但出来捞都是利字当头。 我们作为自立山头的公司，不仅是在三脚豹嘴里抢肉吃，也当然是在这龙七嘴里抢肉吃。 那么，就算这龙七因为关眉的事在明面上感谢我们，谁又能确保这龙七不会在暗地里想方设法铲平我们？除掉我们这几头抢食的狼？ 所以这“墨镜酒鬼”下了车，问我要了烟，给我喝了酒，因为他也意识到了这些，所以……他在帮我！ 他是想让所有人知道，我和他有密切的关系，也让作为他老大的龙七，看在他的份上不轻易地对我们动手！ 不错，这“墨镜酒鬼”下车，就是为了领我们“认脸”！ 所以，这“墨镜酒鬼”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卖我这么大的人情？ 我当先想到了进入了车后排的关眉。 难道是她让这“墨镜酒鬼”下的车？ 然后我又想到这“墨镜酒鬼”的那句“清明节快到了”…… 清明节是鬼节，是祭奠已逝亲人，给亲人上坟的节日……等等！ 我一下就瞪了眼！也直勾勾地就瞧向了虎头奔那边、正靠着车旁抽着我给他的香烟的“墨镜酒鬼”。 而那“墨镜酒鬼”则竖起了嘴边夹着香烟的手指，朝着我隐秘地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清明节给亲人上坟…… “给我哥上坟……” 这是四年前那个血夜！他对我问他要去哪儿的回答！ 这“酒鬼”是郑仇！当初如索命厉鬼般废了张晓燕和马飞那群人的郑仇！ 第69章 唯一的长辈 没想到郑仇在这四年间，竟成为了这龙七的左膀右臂！ 惊讶的同时，我竟又莫名地为郑仇感到开心。 虽然四年前那晚，我和郑仇自始至终就只有一句交谈，也就是我问他去哪儿时，他回答我、去给他哥上坟那一问一答，但男人间的情与义，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和莫名其妙。 就好像刚才我和大伍小伍冲出孙星他们的围堵时，那同样莫名其妙的笑。 如果非要说出个所以然，恐怕也就是八个字，两肋插刀！出生入死！ 我朝着那边还在抽烟的郑仇微微点了头。 他此时朝我比划噤声手势，刚才在我面前打哑谜不说出自己身份，八成都是因为他不想让在场的其他人知道他“郑仇”的名字。 虽不知其中缘由，但一点对他来说肯定很重要。 这时，刚才那走向我们、在半路顿了脚的司机，也回头看向了那边的龙七。 龙七朝着司机点头。 这司机也就再次走向了我们。 期间，龙七挥着手让四周的马仔们上了面包车散开。 对面砖厂那边的孙星他们，也早已经拖着那麻袋进了废弃砖厂里面。 那么关眉这件事、自然已经告一段落。 也确实如龙七所说，这件事郑仇办得很漂亮。 这种阵仗的对峙，如果真打起来，保不齐就会有青头“手上没数”，给龙七招惹麻烦。 可如果不打，龙七又没法给手下们交代，毕竟这三脚豹劫走的是关眉，是他们眼中的“大嫂”。 而郑仇这狠辣手段，既避免了可能会生出的麻烦，也替龙七找回了面子，给手下和关眉都有了交代，龙七当然会称赞郑仇办得漂亮。 不然郑仇怎么会成为这龙七的左膀右臂？ 混江湖，除了身手之外，洞察人心，可也是一种很重要的能力。 “三位，七爷请你们过去一下。”这司机终于来到了我们面前，客客气气地低了头。 我瞧了眼身后的大伍小伍，两人虽然前胸全是伤口，但腰背却挺得笔直，特别是小伍，明显在憋着一股气，不让别人看出他的虚弱。 我有些不忍，但这初次见面，我们自然不能在势头上被龙七压下。 郑仇领我们“认脸”，这是他对我的情义，这情义我领。 但出来闯，可不能只靠别人。 至少我们要让这龙七意识到，虽然我们是正经公司，不问江湖事，但我们也不是软柿子，而是一块不好啃的硬骨头。 于是，我也就带着大伍小伍直视着那边龙七的双眼，面色不改地靠了过去。 途中，在这龙七刚才的招呼下，几乎所有面包车都已散走，只有其中一辆还停在路口一边，不用想，里面肯定都是这龙七的“精兵”。 到了虎头奔前，龙七便打量了我和大伍小伍一番。 虽然大伍小伍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但他却没有一丝神色上的起伏，就好像在告诉我们，这些伤对他来说都太正常不过，乃至不值一提。 “你们就是青辉公司的人？” “正是。” “阿眉说是你们把她救出来的？” “举手之劳。” 龙七朝一起过来的司机扬了手。 那司机立马就弯腰探入了这虎头奔的驾驶室，再回过身来时，手上正拿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 “我们不为钱。”我同样扬手，阻止了这司机递来红包。 “那你们想要什么？”龙七问。 “我们什么都不想要，我们只是看不得女人被欺负，仅此而已。” 我说的是实话，也是说辞，因为我不想收这龙七的红包，不想和江湖人沾上任何关系。 我们救关眉是本性所致，但龙七给我们红包，除了感谢我们以外，其实也是在卖我们人情。 如果我们收了，以后龙七有什么事找我们，我们帮不帮？ 我们那时候再说不问江湖事，是不是就说不过去了？ 龙七再次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在挥手同样阻止了司机后，顺着就朝我伸来了手：“龙赴山。” 我自然握了上去：“陈辉。” 而也就是这么一瞬，我竟发现这龙七的双眼，在我报出自己名字时，明显地晃了晃…… 他竟因为我的名字，第一次有了情绪上的起伏？ 这是什么情况？ 也不等我多想，一旁靠在车边的郑仇也放下了手中的酒壶，摘了他的大墨镜，然后，明显也有些意外地看向了我：“你叫陈辉？你就是四年前的“鬼见愁”？” 我一愣，这才想到郑仇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知道他的名字，也只是因为当初他找上马飞时，张晓燕的那些话。 所以，我也朝着郑仇点了头。 再然后，让我怎么都没想到的一幕便发生了。 郑仇看向了龙七，龙七也看向了郑仇，两人居然相视一笑…… 郑仇笑，我并不意外，因为他现在本就有些“吊儿郎当”。 可龙七居然也笑了，还是那种一下就没了大哥威严的、会心的笑…… 这又是什么情况？ 再一次的不等我多想，郑仇把酒壶往自己兜里一装，拿过了一旁司机手里还拽着的大红包，直接就分别塞进了我们三人的裤兜。 而龙七在又看向我时，神色间又多了一股长辈看晚辈的慈祥…… “果然少年英雄啊，”他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说他那里有专业的医生，能好好处理大伍小伍身上的伤，“陈辉，我们可得好好喝一杯。” “为什么？”我顺着问。 “为什么？”龙七重复了一遍，然后眼神一低，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某段回忆。 “因为……十几年前，有个小子开着一辆小巴车，撞进了一条长街里，在那通街的人手下……救了我一命…… 十几年了啊，日子可过得真快…… 也不知道那小子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可还……一直惦记着他的喜酒啊……” 我心中一动：“小巴车？南叔？” “对，肥南~”龙七又扬起了嘴角，再次会心地笑，“那个喝醉了会在小姐面前脱了裤子跳大象舞的肥南，哈哈哈……” 我看着龙七的笑，是真的没有想到南叔居然和龙七还有交集，并且还曾经救过龙七的命！ 直到龙七又告诉我，在今年开年时，南叔跑路之前，曾特地邀请他们去厚街的一家夜总会喝了酒，也特地拜托了他一件事。 “阿南说他有个侄儿叫陈辉，就是四年前的“鬼见愁”。 他说他侄儿今年会出来闯，如果我遇到了，一定要帮他多加照应。 为了这事儿，他那晚还专门带着小姐为我们跳了一支舞，那场面，把我给恶心的啊，不得不答应了他啊，哈哈哈……” 我听完，并没有一起笑。 虽然我能够想象到南叔提着裤腰跳舞的模样有多么滑稽，但按照这龙七的描述，南叔在开年时离开这东莞，可并不是如那来接我的赵长青所说，是去外省做什么生意，而是因为……跑路！ 什么情况！ 我一下就揪了心！ 我爹去世后，除了我奶，南叔可就是我和我哥唯一的“长辈”了。 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南叔为我所做的一切早已超越了亲情的范畴！ 如果不是他，我四年前能不能顺利离开东莞都是个未知数！ 更别说在这龙七嘴里，他出事跑路前，还不忘拜托龙七照应我！ 南叔是真把我当做了亲侄儿对待！ 那么南叔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跑路了？！ 第70章 能不能回 我赶紧就想问龙七爷。 当然，这龙七既然是南叔能托付的人，我心里也就没了刚才的那些谨慎，而是多了一份对他的尊重。 龙七爷则似乎也看出了我神色上的变化。 他一拍我的肩膀，声音也压低了下去：“阿南的事去我那边再说，正好你弟兄身上的伤也需要尽快处理。” 我没有拒绝，只是心里更加不安…… 此时我们身旁可只有龙七爷的司机、和一边面包车里那些龙七爷的“精兵”，可龙七爷却没有直接说出南叔的事，这说明南叔的事肯定很大，大到龙七爷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放心”…… 我赶紧又跟着龙七爷和郑仇上了虎头奔。 龙七爷也招呼着另一边他的那些“精兵”，给大伍和小伍腾出了两个位置。 关眉就坐在这虎头奔的后排中央，在我上车时朝我点了头，我也点头回应了她。 只是因为南叔的事，我一路上都乱着心，再没说任何话。 直到司机带着我们上了还珠沥康乐中心后方的山坡，进了坡顶的一栋独立的老屋大院。 龙七爷郑仇关眉三人、也就带着我和大伍小伍进了这老屋里。 这老屋从外面看起来没什么特别，里面却别有洞天，所有的装潢都是奢华的欧式风格，整个一小别墅建筑。 龙七爷招呼着一个头发花白、似乎是这老屋管家的老人、带大伍小伍去疗伤。 他让我放心，说这一片最专业的外科医生就住在这老屋里。 我道了一声谢，也看向大伍小伍点了头。 两人同样点头，也就跟着管家去了这一楼一边。 转过头来，龙七爷三人便带着我上了这老屋的二楼，进了一间放着八仙桌的茶水室。 郑仇去到了窗边，望着窗外灌着酒壶里的烈酒。 龙七爷则示意我坐上了八仙桌，关眉也随即站在了他身后。 我赶忙坐下，也直接询问了龙七爷、南叔到底出了什么事？ “哎……”龙七爷长叹了一口气，点着了八仙桌上的小气灶烧着开水泡茶，也就这样说了起来。 原来，南叔小巴车的营生、在三年前就已经被盯上了。 因此，南叔在这几年非常谨慎，不仅散了很多不信任的手下，还放弃了几条显眼的路线。 “我让阿南别弄他那小巴车，跟着我做，他也不听。 他说他手下的弟兄们都指望着他，他不能说不做就不做，留下烂摊子给他手下的弟兄们扛。 阿南从来都是这样，嘴里只有钱，心里却装着道义……” 随着龙七爷的这段话，我一下就想到了我在山上的四年，南叔每次过来看我时，总是笑呵呵地跟我“汇报”东莞的情况。 他告诉了我、我哥和玉珠姐开大排档的事， 也总是安慰我、说多待一些时日就能够回东莞。 可他从来没有提过自己被条子盯上，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任何忧愁…… 我再想到一年前我爹去世，南叔来报丧时，在大院外不停地抽着烟，在给了我、我娘的木梳子后，跺着脚狠狠地骂，我心里……一下就难受了起来…… 龙七爷则又说，就在今年开年，南叔的一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 南叔中年得子，自然非常开心，本来也就准备在开年后结婚。 喜帖都发出去了，却也就在今年开年的二月份，出事了…… 那是南叔手下的一辆小巴车，不知道为什么竟坠了崖，连乘客和他的人一起、折了整整八个！ 这件事惊动了整个东莞，所以南叔不得不在查到他之前去外地…… “小辉，这件事先别跟任何人说，那边还没查到阿南头上，能捱一会儿是一会儿，”龙七爷说完，泡好了茶，将其中一杯放在了我面前，“尝尝吧，阿南最喜欢的茶，每次过来都会顺我二两。 他还一直以为我不知道，其实……” 龙七爷没有说下去，原本要上扬的嘴角也随之僵住。 他再次叹了口气，完全没了笑脸。 我也知道龙七爷为什么没了笑脸。 八条人命，何止东莞？整个南方、南叔可能都没法再待下去！ 就算到了北方，也必定东躲西藏！ 所以刚才来这边之前，龙七爷才会说不知道南叔什么时候能回来，什么时候能喝上他的喜酒…… 我闭上眼，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滚烫的茶水灼烧着我的咽喉，但我还嫌它不够滚烫！压不住我心里的乱麻！ 或许这也就是他妈的江湖！有人来有人去，只是不知道……能有几人回…… 不知道，南叔……能不能回…… …… 长久的沉默。 直到这茶水室的屋门响起了一阵轻柔的敲门声。 龙七爷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一声“进来”。 我也压下了心中的汹涌。 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带着一副方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人。 他和郑仇一样唤了龙七爷一声“七哥”，又在瞧了瞧我后，俯身在龙七爷耳边耳语了两句。 龙七爷听完，却直接看向了我：“小辉，阿南虽然离开了，但他在这边还有一笔陈年旧账，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 我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南叔帮了我那么多，他跑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这陈年旧账、不管是什么账，我也得帮南叔收了！ 哪怕这账比起南叔对我的照顾来说、微不足道，但怎么也算能帮南叔做上一件事…… 龙七爷点头，又让关眉先带我去换身衣服。 关眉也就迈着步子带我出了这茶水室。 她一路领着我去了这二楼的一个衣帽间，帮我选了一套深蓝色的西服，照着我身子比了比后递给了我，又指了指这衣帽间深处的一扇雕花木门。 我道了谢，拿着西服进了门。 里面是一个淋浴间，安置着一个陶瓷的洗手台。 我把衣服挂在洗手台边，拧开水龙头搓起了脸上的血。 而当我再次抬头时，关眉竟也走了进来。 她就在我身旁解开了她那旗袍衣领的扣子，拿着毛巾沾着水去擦衣领里的污秽。 “别告诉七哥……”她的双眼在回到龙七爷身旁后，便恢复了之前的凌厉，再看不到一丝柔弱。 没办法，她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嫂”，“大嫂”又怎么会有柔弱的一面？ “明白。”我应了一声。 可她擦了一会儿后，又突然有些恼怒地摔了手中毛巾，就咬着牙直勾勾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直到她出了这淋浴间，再进来时，手中多了一套一模一样的紫色旗袍。 “看可以看，但别乱来。”她丢下这句话，反锁了这淋浴室的门，快步进了最里面，拉上了映着她轮廓的白色布帘，也快速地在里面脱起了旗袍，明显要清洗整个身子。 这很正常，毕竟那疤脸实在太过分，她不好好洗一洗应该怎么都会觉得恶心。 我也没多看。 按照辈分，我得叫龙七爷一声七叔，关眉也就是我的婶婶辈，就算她确实韵味十足，我也不会混蛋到对她抱有什么想法。 我脱了衣服，继续清理身上的血迹。 直到关眉从里面出来时，也已经换上那一模一样的紫色旗袍。 而我则擦着腹部的一大团血，只是怎么擦都有些擦不掉。 关眉拉开了这洗手台下的一个抽屉，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瓶子递给我。 我道了声谢接过，却在低头挤这瓶子里的清洗液体时发现，递来瓶子给我的关眉并没有收回她的手，那纤细的五指就顿在我身前…… 我抬头，又见她就直直地盯着我染血的腹肌，那原本凌厉的双眼此时竟有些迷离和火热…… 下一秒，她情不自禁般一咬唇，直接就一把探了过来！ 说实话，她的手有些凉，让我感到十分的舒服，但我还是赶紧往后一让，她也瞬间回过了神。 “好……好结实……”她慌乱地说着，也立马去开这淋浴间的门。 可她似乎慌乱到忘记了自己进来时锁了门，就不停地拧着门把，拧着拧着，脸上的一片潮红便红到了耳根…… 第71章 挨打要立正 “锁了的……”我提了一句。 关眉这才慌乱地掰开了门把下的反锁。 只是她在推开门要出去时，却又回过了头。 她也不看我，潮红的脸颊上飘忽着双眼。 “走神了，别……别多想，也别告诉……” “放心，我谁都不会说。” “谢谢……”关眉回完就出了这淋浴间。 我则挑眉低头瞧了眼自己染血的腹部，也照着镜子看了看。 有一说一，我在山上磨练了四年，形体是不错，但关眉不至于看了一眼就情难自制了吧？ 真要论形体的话，大伍郑仇，哪个不比我更魁梧板正？ 那么刚才关眉的“走神”…… 或许她只是在那一刻、被男人的阳刚吸引了而已，就像男人在看见身材很好的女人时，往往会移不开眼神。 这是本性。 不过，移不开眼神，也不会直接上手啊…… 直接上手，那不是精虫上脑了吗？ 我甩了甩脑袋迫使自己不去多想，清理了身上的血迹后，也拿着新的西服进了淋浴区域、拉上了布帘。 可该死的，关眉换下来的紫色旗袍就挂在这淋浴间里，一旁还挂着她的那件私人衣物…… 疤脸有一句话没说错，确实是大红色…… 这让我淋浴时脑袋里全是关眉那手指的冰凉、和她红到耳根的脸…… 我知道这是心里的那头野兽在作怪，索性调了冷水淋浴，已让自己恢复冷静。 直到清洗完，换上蓝色西服时，我也拿出了我染血衣服里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数十个未接电话和短信，全是苏青和杰少他们发来的。 我给他们回了电话，简单的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让他们别担心，也就出了这淋浴室。 关眉就在外面的衣帽间等着，她的脸颊已经不再潮红，再次恢复了那“大嫂”的姿态。 就好像刚才那个关眉、和现在这个关眉，完全就不是一个人一样。 那么，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关眉？ 是真的“走了神”，还是另有其因？ 我再次强迫自己不去乱想，关眉则打量了一眼我身上的西装，说了一句“挺合身”，也就带着我出了这衣帽间。 我们也没回茶水室，而是一路去了一楼。 郑仇正靠在虎头奔旁抽着烟，看见我时微微点了头。 我同样点头回应，又发现刚才那斯文男人正坐在驾驶室里，代替了之前龙七爷的司机。 龙七爷也正坐在车后排，三人也就等我和关眉了。 但我没有直接上车，而是向关眉提出了想先看一下大伍小伍。 关眉也没多说，带我进了一间这一楼挺宽敞的卧室。 大伍小伍就浑身缠满绷带地躺在这卧室床上，只是他们身下正分别有两个帮他们“按摩”着的女人，八成是龙七爷的安排。 关眉转过了身，去到了门边。 大伍小伍则在看见我时神色一变，有些窘迫地撑着手就要坐起。 我赶紧拦下了他们，让他躺好、继续“按摩”，也在确定了他们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后松了口气。 我也告诉了他们，我有事得先出去一趟，再回来时就来接他们俩。 只不过，为了让他们安心“放松”，还有一件事我并没有说出来，那便是他们被绑走这事，我还得找三脚豹好好算一算！ 郑仇出手，算的是关眉被押走的账，而不是大伍小伍的账。 一码归一码，冤有头债有主，那三脚豹做得出，就得受得起！ 再跟着关眉出这老屋时，郑仇也已经上了副驾驶。 龙七爷坐在后排中央，我和关眉也就分别从虎头奔两侧上了车。 驾驶室的斯文男人点了火、调转了车头，院里那坐满龙七爷“精兵”的面包车、也就跟在了我们车后。 “七叔。”我有些犹豫地向龙七爷唤了一声。 龙七爷微微一怔，但也带着笑地朝我点了头。 我也就没多想，也跟着问七叔，南叔的旧账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七叔的笑、多了一股意味深长。 他也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反问我饿了没有。 我不明其意，他又说南叔的事等下用不着我动手，我只需要坐在一边看大戏就行。 七叔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好再追问。 直到那斯文男人驾驶着这虎头奔、一路去了后街。 时间来到晚上十点左右，夜幕已然笼罩了整个后街。 可夜幕的降临，却也正是后街热闹的开始。 各种店铺大楼灯火辉煌，街上也满是穿行的人流，街头巷尾，阴暗之处，那些站街女和老嫖们也依旧扎堆。 直到那斯文男人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前停了车，我这才明白七叔为什么会问我饿了没有。 因为这建筑正是一家热闹非凡的酒楼。 那么欠南叔旧账的人，就在这酒楼里？ 我带着疑问下了车，七叔也在下车后板正了身形，在他的那些“精兵”的拥簇下，和关眉并肩进了这酒楼大门。 我和郑仇跟在后面，也乘机细声询问郑仇、他现在叫什么。 “江忘。”郑仇嘴角带着笑意，也把手里的酒壶朝我扬了扬。 我摇头说他这酒实在太烈，辣喉咙，顶不住。 他笑了笑，也自顾自地灌了一口。 这时，刚才开车的那斯文男人也凑了过来，抬着他的方框眼镜同样笑着地朝着我伸了手：“林远。” “陈辉。”我自然握了上去。 这林远有些自来熟，两三句话就问起了我四年前废了老黑和来后街的种种。 他很有礼貌，话语中满是客套，我也就有问必答地回应着。 直到前面的七叔和关眉、带着我们到了这酒楼的一个包间前，拥簇着他的其中一个“精兵”，也随即推开了包间门。 包间里挺宽敞，装潢豪华却也简单，除了中央摆着的、已经上满酒菜的大圆桌，就只有最里处立着的一扇山水画的大屏风，不用想，这屏风后面应该就是这包间的卫生间。 此时，靠屏风那边的圆桌上、也正坐着一个皮肤有些黑的中年男人。 男人大概三四十岁，戴着一根大金链，镶着几颗大金牙，在看见七叔和关眉的瞬间就起了身，热情地招呼了起来。 “七爷！坐坐坐！嫂子越来越漂亮了啊～ 小忘，小林，你们什么时候过来帮帮我啊？我可是求贤若渴啊~” 这大金牙把七叔关眉和郑仇林远，全都招呼着落了座。 其他七叔的“精兵”，则就站在了七叔的身后。 我本来也想站在七叔身后，毕竟我并不是七叔他们的人，可七叔却找起了我，也朝着我拍着他身旁的位置，示意我坐过去。 那大金牙随即打量了我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一边笑着称我为“这位小哥”，一边也让我随便坐，不要客气。 我看着他热情洋溢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犯迷糊了。 七叔可是说，我们是来替南叔收一笔旧账的，也告诉我，让我准备好“看大戏”。 难道欠了南叔旧账的，就是眼前这如此会来事的大金牙？ 随着我的疑惑，大金牙在招呼完众人后，也回到我们对面靠屏风那边入了坐。 可他才坐下，关眉就站起了身…… 关眉冷着脸、抄起桌上的茶杯，一杯茶水就朝这大金牙泼了过去！ 我心里微惊，大金牙则侧身一躲，依旧笑着：“嫂子，我可是推了手头的所有事……” 关眉也不听，低着头，自顾自的就再次倒起了茶。 大金牙语速瞬间加快：“嫂子！我原本是在外地的！我知道这件事后可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我可是诚心诚意地邀七爷出来讲！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不给……” 没等他说完，关眉一倒完茶，就毫不犹豫地再次朝他泼了过去！ 这一次，大金牙只是闭了眼，没有躲。 “啪！” 关眉这茶水实打实地泼上了大金牙的脸。 大金牙再睁开眼时，抹了把脸上的茶水，也再没了笑脸。 我们这边。 我身旁的七叔就沉着脸一言不发。 关眉另一边的林远则摘下了脸上的方框眼镜，那冷下了的神色中，也没了之前的斯文。 只有林远身旁靠坐在椅子上的郑仇、还扬着嘴角笑着，也接过话朝着大金链就开了口。 “诚心诚意是吧？” 郑仇说着，拿起了桌上的一个茶杯，但没有如关眉一样朝这大金牙泼去茶水，而是手一甩，直接就朝着这大金牙砸了过去！ 大金牙瞪着眼一躲，那茶杯掠过他狠狠地砸上了他身后的屏风！ “砰！”的一声爆响。 顿时，那屏风后面竟涌出了一窝手持家伙的男人！ 不错！ 至少有十几二十人！ 并且！其中也正有那废弃砖厂的孙星！ 我瞬间就明白了！这大金牙就是三脚豹！欠了南叔旧账的也就是这三脚豹！ 这不巧了吗！省得我再去找他了！ 我冷眼盯着这三脚豹就想起身！七叔身后的“精兵”们也纷纷就要抽出身上的家伙冲过去！ 可七叔却一拍我的肩膀，并拦下了身后的“精兵”们。 当然，在七叔拦下我们之前，三脚豹已经挥手拦下了他那边的马仔们。 “阿豹，”七叔开了口，但也没去看这三脚豹，而是拿过了关眉手里的茶杯，拧着桌上的茶壶，一点点地、慢慢地添着茶水，“小半年不见，你小子还是喜欢搞这些暗地里的花样。 但我早就告诉过你，出来捞，输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七叔说完，正好倒满了茶水。 他就直勾勾地盯着这三脚豹，将茶杯放回了关眉手里。 下一秒，关眉毫不犹豫地就再次朝这三脚豹泼了过去…… 第72章 我的账 “啪！” 这一次，三脚豹不仅没有躲，甚至没有闭眼。 他就板着个脸，任由脸上的茶水往下滴：“七爷教训得对！是阿豹没有管好手下，管教无方！ 但老易已经身负重伤躺在了医院，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医生说最少是重度脑震荡，说不定还会成为植物人！这事怎么也算平了吧？！” 很明显，这三脚豹还是不肯承认是他绑的关眉，也还是把所有事都推到了手下那“老易”身上。 七叔就直勾勾地盯着三脚豹，那深邃的双眼中明显泛起了一丝怒意…… 许久，七叔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一字一顿：“我要他的……一只手！” 三脚豹也一下就圆瞪了眼，同样直勾勾地盯着七叔也不回答。 而郑仇和林远则直接站起了身，转头就要往这包间外面走。 “等等！”三脚豹一拍桌子，咬牙切齿，“我的人……我自己动手！ 阿华，你去！” 随着三脚豹这话，他拦着的那些手持家伙的人中，一个年纪稍大的胡渣男站了出来，沉着脸低着脑袋就往外走。 只是这“阿华”去到包间门前时，七叔带来的“精兵”们却并没有给他让路。 直到七叔挥了手，这些“精兵”们才散向了包间一边，郑仇和林远也才坐回餐桌。 我自然明白为什么。 如果郑仇和林远去办这件事，带回来的肯定是那“老易”的手。 而三脚豹自己去办这件事，带回来的是谁的手也就没人能确定了。 七叔的“精兵”们等七叔发话，郑仇林远不入座，就是在看七叔愿不愿意给三脚豹这个台阶下。 如果不愿意，郑仇林远还是会去取那“老易”的手，不管那“老易”有没有在医院！ 此时，七叔还是给了三脚豹这个台阶。 原因也简单。 七叔知道绑走关眉的并不是那“老易”，所以他也没必要较这个真。 他“要手”，也只是在告诉三脚豹绑走关眉的严重性，让三脚豹不敢再有下次。 再说，还有一句老话叫狗急跳墙，七叔心里当然有数。 随着那“阿华”的离开，三脚豹咬牙切齿了一会儿，却也跟着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放在了圆桌转盘上，转去了七叔面前。 这是和谈的茶，但七叔并没有去拿…… 他拍了拍关眉肩膀，示意其坐下，又瞧了眼一旁的林远。 林远点头就看向了三脚豹，语气缓和了不少：“豹哥，三年前，南哥被条子盯上，散了几辆小巴车，其中有两辆，就在这后街的路上被一伙人给劫了，至今还下落不明……” 我心中一动。 这当然是七叔在让林远、跟这三脚豹算南叔的账！ 林远也跟着掏出了一叠照片，放在了圆桌转盘上，转向了三脚豹。 我顺着瞧了一眼，那是几张在二手车市场拍的照片，其拍摄目标，也正是两辆刷了新漆的小巴车！ 三脚豹在看了这转向他面前的照片后便沉了脸。 “七爷，这就有些不合规矩了吧？ 就算是我黑了肥南的车，肥南可没靠你山头。 你替他讨账，可没这个说法……” “豹哥，”也不等七叔回他，林远便站起身来到了我身后，双手也搭在了我坐着的椅子上，“我们确实没有资格帮南哥讨这笔账，但你可能不知道，南哥还有个侄儿～” 三脚豹也这才皱着眉看向了我：“小子，你是肥南的侄儿？” “我不叫小子，”我冷声，“我叫陈辉……” 三脚豹随即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看向了林远：“那两辆车，我手下的一个弟兄转手出了十五万，我帮他扛了！ 明天，我让人送到七爷府上。” “帮手下扛了？豹哥还真是重情重义啊，佩服佩服~”林远一抱拳，也回了自己的座位， 七叔这才转过了圆桌转盘，拿起那和谈的茶水饮尽。 而也就在这时，刚才出门的那“阿华”又回来了，手里正拧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只是一眼，七叔郑仇林远、乃至关眉，都止不住般笑了起来，只有我还依旧冷眼盯着三脚豹。 他们笑，是因为这“阿华”不太灵光，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明摆着拿的不是“老易”的手吗？ 而我依旧盯着三脚豹，是因为我的账，可还没跟这三脚豹算！ 随着七叔他们的讥笑，三脚豹狠狠地瞪了那“阿华”一眼，也抓过塑料袋就要放上圆桌转盘给七叔。 “留着吧，”七叔五指一搭，摁住了转盘，任由三脚豹怎么发力都转不动，“阿豹，我们做大的，可不能处处为难小的。 现在拿去医院，应该还能接上。” 三脚豹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在同样喝了那和谈的茶水后，也挥着手就要招呼着身后马仔们离开。 “等等……”我就在这时站起了身。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了我，三脚豹更是仿佛找到了出气口：“小子！肥南的账我认了就会给！你他妈可别狗仗人势！得寸进尺！！” ”南叔的账你是认了，”我冷声，“但我的账，你可还没认……” “你的账？你他妈谁啊？老子会欠你的账？”三脚豹怒骂，其身后的孙星则凑向了他，一边瞟着我，一边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然后三脚豹就狠狠地瞪向了孙星。 孙星微微低了头，嘟哝了一句他也没想到我是南叔的侄儿，能跟龙七爷扯上关系。 我一听，自然确定，大伍小伍被绑这件事三脚豹并不知情，都是这孙星所为。 也确实，大伍小伍是去收账时撞见了同样去收账的孙星，并非是三脚豹的预谋。 孙星绑大伍小伍，要掀我们老窝，也八成是想在事成后向三脚豹邀功。 所以三脚豹还以为那“老易”、是七叔他们救关眉时所伤。 这样的话，事情就简单了…… 三脚豹瞪完孙星，也看向我上下一番打量，似乎没想到我会是青辉公司的头：“小子，阿星说你也伤了我们几个……” “那是他们无能……”不等三脚豹说完，我依旧冷声打断，“一码归一码，你手下绑了我青辉公司的人，你就该给我有个交代。” “操！那你想我怎么给你交代？”三脚豹一边骂问，一边瞟向了七叔他们。 这是因为七叔他们在我说要和三脚豹算账后，都收了讥讽的笑容，就直勾勾地看向了三脚豹，这当然也是因为他们都在“撑我”。 我也没回三脚豹的话，转头瞧向了孙星。 孙星滚了滚喉头，明显在咽口水：“小子！你别以为仗着七爷就能……” 我一把抄起桌上的酒瓶：“七叔，别让任何人帮我，这是我们青辉公司的事，我自己解决。” 我说完就拧着酒瓶去到了孙星面前：“带种的，跟我进来……” 然后我就穿过了三脚豹的手下们，直接进了这大屏风的后方。 我在这屏风最深处的卫生间门前转过身，孙星也铁青着脸跟了进来，就在屏风入口那边，手里也正持着一把家伙。 “小子，你带种！但你他妈最好别耍赖！” 我没回他，就冷眼盯着他。 直到他“操！”的骂了一声后，朝着我就扑了过来！ 我仰头而上！在照面的瞬间闪身躲过他劈来的家伙！ 他反应也快，家伙“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后，顺势转身一撩就想斩我的腿！ 但我比他更快！一脚就踹向了他拿着家伙的手腕！ “砰！！” 我这实打实的一脚，直接让他手中家伙脱手飞出！直直地插上了一边大屏风的背面！ 他瞪着眼，满脸的不可思议，也赶紧就要再去拔那家伙！ 我没给他这个机会，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以自身为轴、发力将其甩向了屏风入口处的墙壁！ “操……”他一下就失去平衡撞了过去！ 我则扬起酒瓶跨步追向了他，在他失衡着撞上屏风入口处墙壁时，当着外面所有人的面，一瓶子开了他的瓢！ “砰！！”酒瓶瞬间爆碎！ “操！！”他捂着冒血的脑袋大骂。 我则甩手扔掉手中酒瓶，一串快拳接连不断地轰向他的周身！ “砰砰砰砰！！” 直到我打得他没法再骂出来！靠着墙壁瘫软了下去！ 我没有就此打住，双手扶着墙壁，抬脚又是一顿猛踹！ 直到我踹得他昏死了过去！ 我这才停了下来，冷眼扫视了一圈外面的三脚豹手下们和三脚豹本人，甩了甩拳头上的血，回过头，弯腰凑近明明已经晕死、已经听不见话语的孙星：“听好了，我不叫小子，我叫陈辉。 我是青辉公司的老板。 我们青辉公司是正经公司，不涉江湖事，但我们也不怕事。 谁要敢欺负我们，找我们麻烦，我不管你是虎，还是什么豹，我陈辉亲手废了他！” 第73章 畜生2 我这一番指桑骂槐的话，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三脚豹的脸色再次难看到了极点。 我就冷眼与他对视着，也穿过了他手下的其他男人回到了餐桌上。 “不好意思啊豹哥，阿辉做事就是这样，瑕眦必报~”这时，一边的林远笑着开了口，“哦~你可能还不知道，阿辉就是四年前废了周老黑的“鬼见愁”~怎么样？确实“鬼见愁”吧？” 林远说完，三脚豹眉峰一皱，再次打量起了我。 我依旧冷眼与他对视，也抽出桌上的纸巾，一点点地擦着拳头上的血。 “带走带走！”直到三脚豹一咬牙，转身瞪向了他身旁的马仔们。 他那些马仔也就赶紧架起了昏死过去的孙星，跟着三脚豹低着头出了这包间。 “豹哥慢走～有空再喝茶啊~”林远挥手招呼着。 直到三脚豹他们出了这酒楼大门。 七叔再次看向了林远。 林远也心领神会，起身招呼起了包间里七叔的那些“精兵”，哥前哥后的就带着他们出了包间，在外面新开了一张桌子，好酒好菜的招待。 “好小子！”回过头来，七叔一拍我的肩膀，也招呼着关眉就给我和郑仇倒起了酒。 就这样，三脚豹的事儿算是告一段落。 酒足饭饱后，我也拜托七叔带着我回了砖厂那边，开了我停在砖厂小路上的、自己的车。 期间，七叔和我谈了谈。 他说南叔告诉过他、我想自己闯，也不想再涉入江湖这滩浑水，所以他不会劝我跟他，但只要我有什么需求，他一定会全力支持我。 我自然谢过了七叔。 直到我开着车，跟着七叔的虎头奔回了他们别墅，接上了大伍小伍，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两点左右。 我和七叔他们互留了联系方式，也就告别了他们，载上大伍小伍回了老屋。 苏青和玉珠姐正等在老屋门前来回地踱步，杰少和阿伟也在老屋一楼里不停地抽着烟，见我们回来，也全都围了过来。 他们七嘴八舌地问着，也纷纷看着大伍小伍身上的伤皱了眉。 我初略解释了一下，也明确地告诉了他们已经没事了，他们这才放下了心，帮着我将大伍小伍搀进了屋。 安置好大伍小伍后，玉珠姐也陪我回了二楼的房间。 我洗了个澡，冲去了身上的酒气，然后就躺上了床，一动也不想动。 可玉珠姐又让我转过身趴在床上。 因为她提前就备好了各种外伤药和跌打油。 这我可就不累了~ 玉珠姐的手还是如四年前那么温柔，游走在我周身的肌肤上按着，放松着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只是在这期间，她一句话都没问，这让我有些意外。 我也就问了她，为什么不问问我出去后的具细？ 玉珠姐摇了摇头：“阿辉，不是你说的吗？男人做事，女人不要多问。 况且，我问了也帮不上什么忙，那就相信你不就行了？” 我听着，莫名的有些感动，也在玉珠姐的招呼下翻过了身，平躺在了床上。 玉珠姐继续帮我按着，按得我好舒服，舒服到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她的纤纤玉手游走着去到了我的腹部，我原本迷蒙的脑海中、一下就泛起了那微凉的五指、和那旗袍上潮红的脸儿…… 我是直想扇自己两巴掌，玉珠姐的手却也跟着一顿。 “怎么了玉珠姐？” 我问着去看，玉珠姐却咬着唇儿瞪了我一眼。 我低头，是再次就想扇自己两巴掌。 没想到那身旗袍对我的杀伤力会这么的大…… “阿辉，你都累成这样了，就不能消停点？” “嘿嘿～” 玉珠姐再次瞪了我一眼，又起身关掉了房间中的灯。 幽幽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也再次帮我按了起来，“丰衣足食”地按了起来…… 也就在这一刻，我的脑海里便不再有那旗袍的任何影子，满眼都是温柔如水的玉珠姐…… “玉珠姐，你真好……” “油嘴滑舌！ 别动别动！老实点！不然不帮你按了！” …… 次日一早，苏青便叫醒了我，因为大伍小伍需要修养，所以我和杰少阿伟得早些“开工”。 我抻着懒腰告诉了他们昨天发生的具细，包括南叔拜托七叔照应我的事。 杰少听后是眼睛都直了，也一个劲儿地拍手：“没想到啊没想到～陈辉，你居然能和龙七爷攀上了这层关系~ 那以后我们公司，不就顺风顺水了？” 我白了他一眼，问他以后我们如果又遇到了什么麻烦，是报我们青辉公司的名头，还是报七叔的名头？ 他自然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耸了耸肩也没再多说。 我的意思也很简单。 如果我们遇到麻烦就找七叔的话，那我们不就成了七叔的附属公司了？ 到时候，我们拜不拜七叔山头？入不入江湖？ 不拜的话，那就相当于一直在占七叔便宜，不给他利益上的分成，还一直借着他的名号庇护自身。 就算七叔不说什么，他手下拜了他山头的会怎么想？ 那不是让七叔难堪吗？ 而要是我们拜了七叔山头的话，我们又还谈什么自立山头？谈什么正经公司？ 所以，以后如果再遇到什么麻烦，我们第一个想到的，也应该是靠自己，而不是靠别人。 只有我们自己强大了，才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随着一天的东奔西跑，玉珠姐也给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苏青在桌上告诉我们，昨天让大伍小伍去收的那包工头的单出了问题。 我面不改色地问她出了什么问题，大伍小伍也放下了他们的“脸盆”看向了苏青。 “不知道那包工头是不是良心发现~”苏青说着，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今天下午，他主动把拖欠那些工人的工资都还清了，已经用不着我们公司帮忙了。”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当然明白苏青瞪我肯定是意识到了这单子、是我从中做了手脚。 “没事没事。”大伍则果断地摆了摆手，说那包工头肯还那些工人的钱是好事，那些工人从乡里出来赚点钱也不容易。 我听着，一个劲向大伍比划大拇指，毕竟我们都是从乡里出来的，都知道被城里人看不起是什么滋味。 “是是是！你们都是菩萨心肠~那还开什么公司？直接开慈善机构得了！”苏青直翻白眼。 “慈善机构？”杰少接了话，“苏奶奶，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慈善机构的门道可深了去了~有捞头啊~” 苏青一愣，也问杰少慈善机构能有什么捞头？ 杰少意味深长的一笑，也给我们讲起了其中的门道。 什么帮人洗钱，诈捐逃税，合法集资，卷钱跑路，假账回流，说得头头是道。 “你们该不会以为，你们捐一百块钱，那一百块钱就会到真正需要它的人手里吧？” 直到杰少又说，很多慈善机构的管理人在拨款时，都会刁难接受捐助的人。 如果对方是男的，免不了一顿洗脚保健夜总会，如果对方是女的，还有点姿色的话…… “我之前在曾静那夜总会的时候，就听一个管理人说过。 他说曾有一个单亲妈妈，孩子患了疾病，找到他们慈善机构。 他虽然帮那单亲妈妈筹集了善款，却一直吊着那单亲妈妈不把善款给她，直到那单亲妈妈走投无路，主动提出给他陪睡~” “操！畜生啊！”苏青瞪了眼，我身旁的玉珠姐也紧皱了眉。 “我还没说完呢~”杰少挑眉，“更畜生的是，那b把捐助那单亲妈妈的善款分成了几十份，每拿一份，那单亲妈妈就不得不陪他睡一次~” 杰少这句话一出，苏青是咬牙切齿着，就好像恨不得立即生撕了那男人似的。 “潘伟杰！这他妈就是你说的有搞头？！”苏青怒问。 杰少白了她一眼，没回她。 阿伟则接过了话，奇怪地笑了笑：“陈辉，咪咪还记得吧？大咪咪的咪咪～能捂死人那个～我们当时让咪咪“略施小计”，那男人……” 阿伟伸出一根手指，垂了下去：“永远立不起来咯~” 杰少跟着一笑，也朝苏青摊了摊手：“苏奶奶，虽然我杰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怕生儿子没屁眼啊～” 苏青这才消了气，只是还嘟哝地骂着那男人王八蛋。 而也就在这时，一旁的玉珠姐却看向了我，提出了一个让桌上气氛瞬间凝固的问题。 “阿辉，大…大咪咪的咪咪是谁啊？你和她很熟吗？” 顿时，杰少阿伟收了笑容，埋着头一个劲地吃起了饭。 我是直想踹他们两脚，因为他们这个反应，我没做什么都会让玉珠姐以为我做了什么…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 我确实在那夜总会里待了一段时间，那么杰少阿伟他们也确实无法确定，我和咪咪波波他们有没有染，也所以他们此时如此心虚。 但我也确实是清白的，也就直接给玉珠姐解释，咪咪就是之前我在那夜总会看场子时的同事。 “玉珠姐，那夜总会你不是去过吗？应该也记得吧？” 玉珠姐却摇了摇头，说当时她才去那夜总会没多久，我就背着那铁盒子找了过去，所以很多人她都还不认识。 “没事的阿辉，我信你，”玉珠姐拍了拍我的手背，“吃饭吃饭。” 然后，她又在我拿起筷子时话锋一转，语气平和，却异常地致命…… “哦对了，阿辉，你……你没在外面欠什么风流债吧？” 这一次，不仅杰少和阿伟，苏青也埋下了头一个劲吃饭…… 我：“……” 第74章 故地重游 所幸的是，我的手机适时地响起了一阵来电铃声。 我赶紧接了电话，电话那边居然是郑仇，问我有没有空出来一趟。 他说三脚豹在今天下午、让人给七叔送去了南叔那十五万，七叔让他拿来交给我。 我一口答应了下来，因为我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处理这笔钱。 南叔是我们老乡，当初是跟我爹和我哥一起来的东莞。 那么找到我哥问出南叔乡里的地址应该不难。 这笔钱也当然得交到南叔家人的手上。 或许，这也算我能为南叔做的一件小事吧…… 随着我的回应，郑仇那边却吵了起来，似乎他进了某个娱乐场所，他也就让我注意短信，说会把地址发给我。 我没多想，挂断电话便给玉珠姐说明了情况，问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反正拿个钱又没什么危险，我们可以顺便出去逛逛。 玉珠姐点头没有拒绝。 然后我就让桌上除了大伍小伍的“扑街”们洗碗，也就带着玉珠姐出了老屋，上了车。 只是当我再掏出手机，查看短信里郑仇发来的地址时，我却又不由得皱了眉。 因为郑仇发来的地址，竟正是刚才我们议论的，四年前我和杰少他们看场子的那夜总会…… 什么情况？ 郑仇去那夜总会做什么？ 那夜总会可是曾静罩着的，难道他和曾静之间有什么关联？ 我心里微微有些杂，因为曾静实在是一个我不想再去接触的女人。 我也把这一点告诉了玉珠姐。 玉珠姐也被曾静骗过，要是过去再遇上曾静，恐怕会糟心。 “那……那我就不去了……”玉珠姐眉儿一蹙就想拉车门，我则又发现她眉宇间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失落。 我这才想到，刚才是我说要带她出去逛逛的，这才上了车就“变卦”，她自然会失落。 而我，是真见不得玉珠姐有任何不开心。 “算了，一起去吧。”我拉住了玉珠姐。 玉珠姐眨了眨眼：“不……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我们又不是去闹事，能有什么麻烦？”我回的是实话，况且，曾静也不一定会在那夜总会里。 “那好。”玉珠姐没再去开车门，看来果然是想和我出去玩。 我笑着凑过去在她脸上一吻，也在她连续的粉拳中点了火，一路去了那夜总会。 现在是晚上九点，是任何夜场营生最红火的时间段。 故地重游，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装潢，只是前台小姐换了一批，我也不认识。 玉珠姐就搂着我的手、跟我进了歌舞大厅。 而我也不用去找，便一眼瞧见了坐在酒水吧台那边的郑仇。 郑仇将近一米九的个子，黑西装白衬衫，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整个一潇洒浪子模样，实在太显眼，不仅我远远就发现了他，他身后的几个挨着酒水吧台的卡座里、那些明明有男人陪着的女人，也不停瞟向他议论着…… “阿辉，那就是你朋友？”玉珠姐也快速地眨了眨眼，“大帅哥诶！” “怎么？不喜欢华弟这款了？”我笑。 玉珠姐白了我一眼，但搂着我的手却紧了紧，似乎是在肢体上给了我回答：“诶~那大帅哥是不是在看那女人啊？” 玉珠姐说的是舞池那边圆台上的一个挺漂亮的女人，此时的郑仇，也确实正望着那漂亮女人。 那圆台是那舞池里的秀台，上面立着一根钢管，那漂亮女人也正围绕着那钢管舞动着她曼妙的娇躯。 围在那秀台四周的男人、不停地吹着口哨拍着手，也扬着一张张钞票向那漂亮女人挥着。 那漂亮女人随即停了下来，围绕着那秀台边缘迈着猫步走动，那些男人也就把手里的钞票纷纷塞进她那渔网丝袜的缝隙中。 只是，其中有个看着像大老板的、肥头大耳的胖男人，就杨着一大把钞票朝着那漂亮女人不停挥手，明显是想让那漂亮女人靠向他。 这是常态，这些大老板仗着有钱，有时候非要这些秀台上的女人卑躬屈膝，求着他们“赏赐”，继而在大庭广众下羞辱她们，以满足自己心里病态的欲望。 过分的、还会直接上手，拉着这些秀台上的女人不停乱摸乱扯，有时甚至会把她们扒个精光。 反正在这些大老板眼里，这些秀台上的女人都是些低贱的玩物，他们也不在乎对方出不出台，也从没管过她们有没有尊严。 也或许，他们玩得就是这些女人们已经不多的尊严…… 只是，看样子，此时那漂亮女人并不想丢掉自己那已经不多的尊严，任由那胖老板不停挥着手中钞票，自始至终都没有靠过去。 那胖老板则有些怒了，直接就去抓那漂亮女人的脚踝…… 我有些不想看下去了，也就带着玉珠姐靠向了郑仇。 郑仇在看见玉珠姐时明显有些意外。 “你女人？”他笑着问我。 我瞧了玉珠姐一眼：“我老婆~” “喔哦~那就是弟妹？坐坐坐，都坐，喝一杯。” 我应邀坐下，也给玉珠姐点了杯不含酒精的冰淇淋汽水。 玉珠姐双眼亮了亮，凑近我耳边说，她四年前来这夜总会看到这冰淇淋汽水时就想尝一尝，但一直舍不得。 我也想到了四年前她为了她弟弟、不惜要把自己卖在这夜总会里…… 于是我拍着胸脯告诉她，我们现在已经今非昔比，这冰淇淋汽水可以随便吃，吃到饱都行。 “知道你出息了！”玉珠姐笑。 “啧啧啧~一定要这么恩爱吗？”郑仇在一旁挑着眉，“是真没把我当外人啊~” 玉珠姐脸儿一红，埋头吃起了冰淇淋。 我也笑着看向郑仇，顺口就问他为什么选了这夜总会。 郑仇抬了抬手中的啤酒杯，还真示意我看向那舞池秀台上的漂亮女人。 “为了她？泡妞啊？”我继续笑问。 郑仇却摇了摇头：“她是我的青梅竹马……” “什么玩意？” 我自然是万万没有想到，也再次瞧了眼那还在秀台上“纸醉金迷”的漂亮女人。 这漂亮女人是郑仇的青梅竹马？ 那为什么郑仇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夜总会做这一行？为什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贱卖”自己的尊严？ “你喜欢她？”我接着问。 郑仇则放下了手中的啤酒杯，掏出了他的酒壶：“我爱她……” “那为什么啊？”我不理解了。 郑仇灌了一口酒壶中的烈酒，也没回我，而是突地就动了手！ 他一把拽住了经过我们身前的一个胖男人！正是刚才试图用钱羞辱他那“青梅竹马”的胖老板！ 他也没去看这胖老板，一边仰头继续喝酒，一边就手腕发力，猛地反关节一拧！ “咔！”的一声脆响！ 他就这样一句话不说的、生生拧断了这胖老板刚才去抓他“青梅竹马”脚踝的手！ “啊……啊啊啊！”这胖老板这才反应过来，一边瞪着郑仇，一边捂着扭曲的手臂杀猪般地哀嚎。 这样的动静，也瞬间惊起了这歌舞大厅中、我熟悉的那卡座上的男人们。 他们穿着花衬衫，胸口露着各色纹身，也盯着我们这边就围了过来！ 我也没再去想郑仇和他那“青梅竹马”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地就把玉珠姐护在了身后。 “别他妈在这儿闹事啊！操！知道这儿谁罩的吗！” 疾步走来的男人中，一个似乎领头的马尾男人、指着我和郑仇、就凶神恶煞地跨了过来。 我沉下了脸。 可这马尾男人还没靠近，另一个男人又从我们身侧跨出，一把拽住了这马尾男人指着我和郑仇的手。 这另一个男人一身西装，留着一头中长发，袖口微微露着纹身，哪怕在夜总会这种光照十分不好的地方，也戴着一副深色的墨镜，正是之前我看场子时的“安保主管”、“龙哥”。 “龙哥”将那马尾男人的手推了回去，转过头时，那戴着墨镜的脸就直直地朝向我。 他明显在透过墨镜盯着我，而我则同样盯死了他！ 四年前的事，杰少阿伟不知情，他却不可能不知情！因为他可是曾静的左膀右臂！ 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曾静只是把我当成一只、随时都能宰了吃肉的狗！ 所以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曾静在他耳边耳语后，他便让咪咪来引诱我！ 他那时自然是想帮着曾静把我往深渊里推！ 想到这点，我一下就冷了眼。 可也就在这时，另一个我万分熟悉的声音、又钻进了我和这“龙哥”之间的“剑拔弩张”…… “哟哟哟~这不是辉仔吗？还有玉珠？好久不见啊~” 我一下就皱了眉。 因为我认识的人里，会叫我辉仔的只有一个，也就是在四年前，苏青救我时，我便答应她，日后若相见，必定会好好“问候”的那一个！ 康……有……为！ 第75章 拜我所赐 果然，随着这声音的传来，一个身形干瘦的男人从刚才“龙哥”跨来的方向冒了出来，站在了“龙哥”身旁。 正是康有为。 只不过，此时的康有为竟和四年前大有不同。 四年前，他跟我收账，纹了身，习了一身江湖气。 但此时，他却梳着大背头，穿着名牌西装，右手拇指上，还套着一个镶金的玉扳指，一副大哥的派头…… 也就是这么一眼，我心里对他的那股气一下就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繁杂…… 如果康有为还是四年前那混子模样，我会毫不犹豫地找他算苏青那笔账。 但现在，他却是这大哥大的模样…… 这代表着四年前我的那些话，他完全没听进去！ 哪怕我在那厂子宿舍里，当着他的面上了曾静，让曾静说出那些谎言，但他明显还是陷进去了！ 所以，他会一副大哥的派头，站在这“龙哥”身旁。 我有些无奈地呼出了一口气。 康有为则看向了一旁的马尾男人，指了指地上还抱着手打滚的胖老板：“处理一下处理一下。” 那马尾明显有些犹豫，“龙哥”又挥了挥手，示意那马尾男人他们将这胖老板架了下去。 这“龙哥”也没再看向我，跟着就回了那卡座。 “辉仔~”转过头，康有为张开双臂就朝我走了过来，“怎么样？康哥如今这派头还行吧？” 我没有回他，就盯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则上下打量起了我：“辉仔，真的长大了啊~大象那么大了啊~” 我闭上眼，再次呼出了一口气，也还是点着头唤了一声“康哥”。 我实在没法和康有为翻脸，因为他现在的“派头”，全是拜我所赐。 千说万说，都是我带他入了这江湖…… “玉珠，你俩还真走到一起了啊？”康有为又看向了我身后的玉珠姐，“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想当初辉仔刚来东莞的时候，还帮你去赚人头费～哈哈哈，这么说来，那我还是月老了啊？ 要不是我给辉仔出的主意，玉珠，你可都连那厂子的大门都进不了，又怎么会跟辉仔走到一起？哈哈哈~” 玉珠姐应该也想到了那件事，脸儿一红，低下了头。 “康哥，”我跟着叹了口气，看向康有为说了一句真心话，“我当时，不该带上你的……” “诶～辉仔，你这说的什么话啊？”康有为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康哥我可得好好谢谢你~你看我现在，衣着光鲜~这整个场子都得听我的，有什么不好？” 他说完，又一下凑到了我耳边：“辉仔，听说你现在是那青辉公司的头儿？昨天还当着三脚豹的面教训了他手下？” 我点头，只是没想到这件事传得这么快。 “有得捞啊！”康有为一拍我胸口，“辉仔，我们两兄弟好好谈谈？” “康哥，我也正想和你谈谈。”我回 “那就好！”康有为说完，又双眼一转，瞧向了玉珠姐，“玉珠，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和辉仔谈点事，很快就出来，你放心，现在这场子归我管，有人找你麻烦的话，你只管报我名头。” 玉珠姐报以微笑的点了点头，毕竟在她眼里，康有为和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而我则有些犹豫。 “放心，”这时，一旁还在灌着酒的郑仇开了口，“我会看着。” 我向郑仇道了声谢，这才在看向玉珠姐点头后，和康有为穿过了歌舞大厅，绕向了我熟悉的包房走廊。 有郑仇帮我看着玉珠姐，我自然放心。 刚才，不管是那马尾男人还是“龙哥”和康有为的出现，郑仇可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就仰着头灌着酒，这说明，他根本就没把他们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 可这样一来，我也更加疑惑了。 虽然我并不清楚七叔都做着哪些营生，但就按照七叔那别墅老屋来看，肯定做的都是大生意。 而如今郑仇已经是七叔的手足，钱，肯定不会少。 那么郑仇到底为什么会放任自己的青梅竹马、在这夜总会里做钢管舞娘？ 他明明很在意她，一声不吭就折断了那试图羞辱她的胖老板的手，可他又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这夜总会里“纸醉金迷”。 夜总会可是个大染缸，进了这染缸的女人往往都会迷失自己，变得越来越没底线，郑仇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他就不担心？ 随着我的疑惑，康有为带着我去到了这包房长廊最深处。 这最深处我熟悉的后门旁还有一个拐角，拐角后面是一个入口歪歪绕绕的，十分隐秘的包房。 康有为也没推这包房门，而是抬手敲了起来。 因为这包房门正从里面完全抵死，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幺蛾子。 一个男人的声音跟着传了出来，问敲门的是谁。 康有为回了一句，这包房门才被人从里面拉开。 也只是瞬间，我便闻到了一股熟悉且特殊的烟香气…… 是曾静那药水的烟香气…… 我皱了眉，也果然在吸入这烟香气后、感受到了精神上的松弛…… 里面的门口守着一个身高马大的男人，在康有为搂着我进入后关上了门。 包房里没有灯，整个一片灰暗，虽然正播放着“咚咚咚”的激情动感的音乐，但液晶彩电也是完全的黑屏。 同样灰暗的长沙发里处，三个中年男人正仰头靠躺着，瘫得就像一滩泥。 而在他们身下，正有数个蛇一般的女人。 “辉仔，知道为什么不让玉珠来了吧~”康有为意味深长地一笑，“等等啊～先坐。” 他摁着我的双肩，让我坐在了这边的沙发上，然后跨向了那边的茶几，在其中一个埋首的女人翘臀上一拍。 “良老板~这新来的小妞够劲儿吧？”他朝着正被那女人“放松”的中年男人笑着，“大富豪挖来的~出了名的长舌妇~哈哈哈~” 我也这才看清，康有为招呼着的这良老板，正是四年前挂在我们厂子办公室墙上那照片里的领导。 看来曾静那肮脏的供需线，还在继续…… 康有为招呼完那边，便回到了我身旁：“辉仔，怎么样？这夜总会你康哥我可全部盘了下来~还算小有所成吧？” “康哥，”我也没废话，盯死了他的双眼，说起了我想跟他谈的事，“四年前，我去拿那铁盒，你都知道吧？” “知道啊~“鬼见愁”嘛~我还得多谢谢你小子啊~”康有为笑，也凑近了我耳朵，“不是你小子动了周老黑，我他妈还真没法上位！哈哈哈~” “这么说，你现在是大哥？” “当然！” “那为什么刚才那个扎马尾的男人、要等到“龙哥”示意后才动手？” 康有为一愣。 “康哥，你就没想过，曾静为什么会让你上位？如果我没猜错，这夜总会的法人应该是你吧？” 我郑重了声音：“你好好想想四年前我的事，曾静告诉你的那些屁话可也都告诉过我，但她是怎么对我的？她能怎么对我，就能怎么……” “我知道！辉仔我知道！你别以为康哥傻啊！”不等我说完，康有为再次凑近了我耳朵，“你康哥我略施小计~已经完全掌权~ 那马尾是新来的，跟我不熟，但阿龙他们，还有之前周老黑那些人，现在可全都听我的！ 曾静那婆娘、也已经被我逼着退了位，回家养老去了~你康哥我厉害吧？” “康哥……” “哎呀！我们两兄弟重聚，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玩了再说~”康有为拍了拍我肩膀，几步就去到了茶几那边，一把就抓住了短发女人。 他揪着那短发女人的头发，凶狠的拖着她走了回来。 那女人也没挣扎，就被他拖着昂着头，也四肢着地着、猫狗一般顺从的爬了过来…… 第76章 逼良为娼2 这短发女人脸色晕红着。 康有为一阵淫笑，将这短发女人甩在了我脚下：“看家本领都给爷拿出来！好好服侍辉哥！” “辉哥……”短发女人随即唤了一声，而我，则收着力地踹开了她。 她摔倒在地上，迷蒙的眼里满是疑惑。 “什么货色你就来？”我拍了拍裤腿。 这是一句说辞。 虽然我早就已经分清了情和欲，也能因为欲放纵自己心里的野兽，但至少我还有底线，不会把女人当成玩物。 这包房里的女人，则都已经成为了行尸走肉的玩物…… “哈哈哈！”康有为跟着大笑，去到茶几那边拧了两瓶啤酒，回来时，再次拽起了那短发女人，拉着她就坐在了我身旁。 “辉仔，你有玉珠陪着，是看不起这些庸脂俗粉~我就不一样了～胃口大~什么都吃得下~” 康有为说完，将其中一瓶啤酒递给了我，然后，抬手就扇了那爬在他面前的短发女人一耳光！ “啪！” “她妈的醒醒！别他妈死鱼一样，晦气！” 康有为骂完，反手又是一耳光。 “啪！” 短发女人一激灵，竟捂着脸娇娇地叫了一声…… “哟～好这口？” 康有为接连几巴掌扇了过去，整个包房里也都是他的放肆大笑！ 我看着，是真没想到，钱和权能将一个原本唯唯诺诺的人，变成这样疯癫的野兽…… 四年前的溜冰场，他可是看见老黑他们就溜了啊…… 我顺手把啤酒瓶放在了地上：“我开了车，不能喝酒，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我就要离开，因为我知道，此时的康有为谁来劝都已经无济于事。 他已经完全地沉沦在了钱和权带来的快感里！ 不管谁来劝他，让他放下这一切回头，必定会被他当做嫉妒他、看不得他好的敌人！ 所以当我说起四年前的事，他只会认为是我不够他聪明。 当然，造成这一切的确实是我。 但我能做的在四年前就已经做了，能说的在刚才也已经说完了。 我也无能为力了。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他。 “康哥，你好自为之吧。”我丢下这句话就要离开。 “诶诶诶！辉仔！别忙着走啊！”康有为仿佛也听不见我这句“好自为之”，扯开那短发女人，起身再次搂住了我肩膀，“辉仔~现在我们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这样，我们两兄弟合作一把，做个生意！ 你不是青辉公司的头吗？你们平时出去做事，应该会遇到那种无力偿还债务的人吧？ 就像苏青那种，当然，良家的更好~ 女的行，男的也行，现在很多大老板都好这口~ 只要年轻点，标志一点，你把他们拉来跟我签合同。 签完，他们的账我来扛，现场给你结清，你方便我也有捞头，两全其美，怎么样？” “我们是正经公司，不掺和江湖事。”我一把推开了康有为，也冷下了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没想到，他变的不止是人，还有心…… 他说的完全就是趁火打劫！逼那些走投无路、无法偿还债务的人、给他签下卖身契！ 到时候那些人会怎样？ 这包房里沦为了玩物的女人们就是最好的答案！ 逼良为娼！天理不容！ 我狠狠地瞪了康有为一眼就要离开。 可八成是康有为在我身后示意，门口的壮硕男人竟跨步就拦在了这包房门前。 我回头，康有为也沉下了脸。 “从现在开始，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我依旧冷声，“你也最好别在我哥和玉珠姐面前出现。 你康有为不是说自己是大哥吗？你真有本事的话，自己站在那门前拦我试试！不敢的话，就让你手下滚开！” 我说完就转身再次走向了门口。 门口的壮硕男人则明显地瞟向了我身后的康有为。 也只是眨眼，壮硕男人似乎得到了示意，侧身就让开了路。 我也踹开门就出了这包房。 下一瞬，我身后的包房里传来了康有为的大骂：“操！废物！我让你动了吗？！ 我他妈活动一下脖子就去拦他！你他妈让什么让？！废物！操！ 还有你！别他妈睡了！起来！老子现在火气很大！操！！” 我听着康有为的恼羞成怒，心里也明白，老黑的下场在那儿摆着，他没那个胆子成为我的敌人。 只是这样一来，我们也真的不再是朋友了…… 而我之所以这么决绝，除了他所谓的那“生意”实在让我气愤以外，还因为我不想下一次被他带到这包间里的、会是我哥或者玉珠姐。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那就随他去找死！ 只要死远一点！别他妈到时候溅我一身血！ …… 我调整着呼吸，平复了心绪。 再回到歌舞大厅的时候，郑仇依旧远远地望着那秀台上的“青梅竹马”，玉珠姐则跟没事人一样，埋头吃着她的冰淇淋汽水。 玉珠姐这么神情自若，自然是因为她不知道其中门道，还以为康有为和以前一样，是那个会请我们去溜冰场玩的朋友。 那就不要让她知道，只要她开开心心就好。 我换了笑脸靠了过去。 “没事？”郑仇提了一句。 “没事。”我笑回。 “康有为跟你谈什么生意了？”玉珠姐也接过了话问。 “他说要给长城贴瓷砖，问我要不要一起干~”我还是笑。 玉珠姐瞪了我一眼，我也点了杯啤酒，只想等玉珠姐吃完冰淇淋就离开。 没想到，玉珠姐吃得很慢很慢，仿佛每一口都很珍惜。 这导致期间，这夜总会中，很多我相熟的小姐们在发现我后，纷纷过来跟我打了招呼，其中自然也就有那娃娃脸的咪咪。 我不遮不掩地介绍，玉珠姐一个劲地点头握手。 直到她们都离开了吧台，玉珠姐又盯着咪咪的背影、喃喃了一句“真的好大”…… 我：“……” 玉珠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窘迫地低了头继续吃冰淇淋。 我则凑在了玉珠姐耳边：“玉珠姐，别嫉妒，你也不差啊~” 玉珠姐红着脸就来捶我。 我“哈哈”大笑。 可也就在这时，她又发现了什么似的扯了扯我的胳膊。 我也这才发现，郑仇那青梅竹马已经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正从小姐室那边、沿着这吧台小路走过来。 没有了风尘的浓妆艳抹，他这青梅竹马反而更灵动了，特别是一对杏眼，水汪汪的，跟宝石一样。 郑仇明显也发现了她，但却扬着酒壶没去看她。 她也明显发现了郑仇，但也故意侧过了脸没去看郑仇。 两人就这样明明发现了彼此，却不招呼彼此，直到她从我们面前走过，去向了这夜总会外面的大门。 郑仇就目送着她的背影，一口接着一口地灌着酒。 看样子，郑仇和他这青梅竹马是有什么矛盾。即使双方撞见了，都得当成没撞见的矛盾…… 吵架了？一气之下跑出来在夜总会跳舞气郑仇？ 因为是郑仇的私事，他不主动提、我也不好多问。 直到玉珠姐吃完冰淇淋，我们出这夜总会时，郑仇却似乎有些喝高了，脚下有些踉跄。 我知道，这都是因为他在目送他青梅竹马远去的背影时灌得太急。 我让他上我的车，我载他回去。 他没有拒绝，从他的车里拿出了那装着南叔十五万的袋子，给了我后，也在我的招呼下上了我的车后排。 我和玉珠姐也上了车，一路往七叔的老屋去。 玉珠姐打开了电台，听着音乐。 听着听着，电台里就播放起了那首熟悉的《天若有情》的主题曲。 玉珠姐似乎很喜欢，也调大了音量。 “原谅话也不讲半句，此刻生命在凝聚。 过去你曾寻过某段失去了的声音。 落日远去人祈望，留住青春的一刹。 风雨思念置身梦里总会有唏嘘…” 玉珠姐哼了一路，我则透过车内后视镜发现，后排的郑仇靠着车门摇下了车窗。 晚风吹着他的脸，他那原本有神的双眼却随着这歌声，渐渐地、我从未见过的灰蒙了下去…… 一直到我将他送回了七叔的坡顶老屋。 林远正好在老屋大院外抽着烟，见我们过来，帮郑仇拉了车门。 郑仇道了声谢，踉踉跄跄地进了老屋。 林远抚了抚他的方框眼镜，看着郑仇的背影叹了口气。 我当然意识到了林远应该知道些什么，也就给他递了根烟，顺着问他“江忘”为什么会变成了“酒鬼”？毕竟我四年前遇到他的时候，他手里还没有酒壶。 林远再次叹气，也点燃香烟深吸了一口。 “三年前，他女人阿雅的弟弟小宇、偷了家里的钱去打老虎机，输光了不敢让家里人知道。 小宇就找到了他，毕竟他那时可是小宇的准姐夫。 但他没直接给小宇钱，他应该是想让小宇意识到赌钱的下场。 所以他专门在我这儿找了一笔赌徒的账，带着小宇去收，就在工业区那片的一栋老屋。 原本以他的身手，对付那赌徒轻而易举，可没想到，那赌徒一激动，逃跑时失手一推……” 我心里一咯噔，玉珠姐也一下皱紧了眉，因为我们都知道，林远说的重点不在郑仇，而是那小宇…… 果然，林远在又深吸了一口烟后，说出了小宇的名字：“小宇，就从那天台掉了下去…… 十八岁啊，刚成年，植物人…… 从那以后，他的手里就离不开酒了。 他说，他只要清醒着，就会想到当时那一幕，想到摔出天台的小宇直勾勾地盯着他、喊着他的名字、朝他招手。 而他明明只差一点，不！他说的是只差一寸！只差一寸，他就能抓住小宇的手！ 就是那么一寸……砰！……什么都完了…… 他和阿雅，也完了……” 第77章 苏青的异常 不用想，林远口中的阿雅，十成就是刚才在夜总会里、郑仇那青梅竹马。 这也就怪不得他们刚刚明明撞见了，却一个喝着酒，一个扭着头，都当做没撞见。 十八岁，植物人…… 这或许也就是那阿雅会在夜总会挣快钱的原因。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同样叹了口气。 直到另一个声音从里面大院中传了出来。 “阿远？” “阿嫂。”林远回着，拍了拍我肩膀便进了大院。 自然是关眉，就站在大院里的老屋门前。 她似乎很喜欢旗袍，今晚穿着的、也是一身紫红色的旗袍。 身段曼妙，雍容华贵。 林远去发动了院里的虎头奔，应该是要送关眉去什么地方，也怪不得他会早早等在这大院外抽烟。 关眉当然也看见了我，在和我四目相对时微微点了头。 我同样点头回应，但该死的，脑海中又泛起了她那微凉的指尖、和潮红的脸儿…… 于是我赶紧就载着玉珠姐一脚油门离开了。 反正已经上了这山坡，我也就带着玉珠姐去了这坡顶乱石岗那边。 我们坐在其中一块大石头上吹着晚风看着夜空。 玉珠姐似乎受到了郑仇和阿雅那件事的影响，紧紧地搂着我的胳膊，靠在我的身上。 “玉珠姐，轻点，我跑不了。”我笑。 玉珠姐瞪了我一眼，又说她在老家的时候，经常和她弟弟在屋顶看星星。 她说乡下的夜空漫天星辰，漂亮极了，看着看着就能睡着。 我自然赞同，因为我小时候也经常在我们老屋院子里看星星……等等！ 我心里微微一动，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不对。 之前在废弃砖厂，郑仇随着七叔出现的时候，可是给我打着哑谜，朝我比划着噤声手势，示意我不要告诉其他人他的真实姓名。 而林远刚才谈到他的时候，说的也是“江忘”的名字。 这说明郑仇不仅想在那些马仔和孙星他们面前，隐藏自己的真实姓名，也想在林远和七叔他们面前，同样隐藏自己的真实姓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如此，他就不应该让林远他们认识阿雅啊…… 那阿雅既然是他的青梅竹马，那必定他们在小时候就已经认识，那么，那阿雅也就必定知道郑仇的真实姓名。 所以郑仇为什么要让林远他们认识阿雅？ 这自然不对。 如果隐姓埋名对他来说十分重要，他应该让阿雅远离他……等等！ 他现在……不就让阿雅远离他了吗？ 不是……这事儿怎么越想越复杂了？ 也不等我继续去想，玉珠姐突然就有些兴奋地指向了夜空：“那是流星吗？” 然后她就松开了我的手，虔诚地开始许愿。 等到她睁开眼时，我问她许了什么愿望？ 她说如果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说就算你不说出来、它可能也灵不了。 “为什么？” “因为那是飞机啊大姐……” 玉珠姐：“……” “没事没事，我帮你教训它，把它打下来。” “啊？ 不是……不是……阿辉你解裤腰干嘛？” “不说了吗？打飞机啊。” “呸！流氓！” “嘿嘿～玉珠姐，这良辰美景，不流氓一下是不是有点可惜了？嘿嘿嘿～” 从坡上下来时，我的脸上多了一个五指印，因为我没想到那乱石岗里还不止我一个“流氓”。 我只是略微弄出了一点动静，好家伙，一颗颗“友军”的脑袋地鼠一样冒了出来…… 失策啊失策…… 再接着，我便载着玉珠姐去了一趟市场夜市街，去了我哥的大排档。 我哥果然聘了一个伙计，生意也还红火。 直到他在忙碌的空隙中坐下来、跟我喝了两杯。 我也在闲聊间、便问了他南叔老家的事。 我哥果然知道。 原来南叔老家和我们村就隔着一个大队，转个山弯就能到。 于是我也就暗自决定，等再过段时间，我们赚够了钱，回家翻新老屋时，顺便就把南叔的钱也带回去、给他的家里人。 当然，也把玉珠姐带回去，让她看看我奶，也让曾经那些看不起我们家，打小欺负我的那些娃好好看一看！ 嫉妒死他们！ …… 再接下来这段时间，或许就像杰少说的，这片道上都知道了我和七叔的关系，所以就算我们没有靠七叔山头，也几乎没有其他公司再来找我们青辉的麻烦。 至少，七叔在我们这片的份量、还是举重若轻的。 直到有一晚，大伍和小伍有些拘谨地找到了我，说想拜托我一件事。 我让他们尽管说，都已经是拜了把子出生入死的兄弟，用不着这么拘谨。 大伍小伍这才告诉我，他们有两个战友也来了东莞，因为没熟人没路子，正在袁山贝那边的厂里做保安。 我当然明白他俩的意思，也就问了他俩一句话，能不能信得过？ 但我这句话好像是废话，那可是他们的战友，战友间的友情怎么可能会信不过？ 果然，他俩也拍着胸口向我保证。 于是我就在外面找了个酒楼摆了两座，也让大伍小伍把他们带过来看一看。 一个叫小良，一个叫老韩，两人来东莞前，在他们本地的小镇上帮一个新开的游戏厅看场子。 他们的作风和大伍小伍很像，不管是坐还是站，腰背都挺得板正。 酒过三巡，一番交谈，我也得知了他们来东莞的原因。 虽然他们家都在镇上，算不上多穷，但在这个所有年轻人都往沿海城市跑，都想闯出一些名堂的年头，他们也不愿待在老家混吃等死，也都想出来闯一闯。 有志气的人谁都欣赏，更别说他们作为大伍小伍战友，实力肯定不用多说。 所以，我和杰少阿伟苏青纷纷都点了头，欢迎了他们的加入。 这样一来，我们最初的六人便扩张成了八人。 而随着这一扩张，新的问题便出现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沉淀，我们公司的运转已经逐渐平稳，就我和杰少阿伟大伍小伍这五人，已经恰好能处理妥当。 所以小良老韩两人的到来，或多或少都会稀释单量。 虽然大家都没有意见，但这并不是个良性循环。 如果以后还招了其他人呢？ 人多，当然就得扩张生意，弄更多门道。 于是我找到杰少和苏青讨论了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门道。 我的条件也很简单，不欺负弱小，不欺负女人，也最好完全和江湖不沾边。 之前大伍小伍被抓走，已经给我敲响了警钟，哪怕我一心想办正经公司，但我不招惹江湖，江湖未必会放过我。 所以这新的门道，一定要干干净净！ 可也就这么简单的三个条件，杰少苏青是对着我一通白眼。 这导致新的项目还没讨论出来，另一件事又找上了我。 那是在小良老韩入伙的几个星期后，杰少突然敲响了我的房间门，让我跟他去天台抽根烟。 我知道他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也就让玉珠姐先休息，跟着他上了天台。 然后他便靠着天台的矮墙告诉我，苏青……在跟他借钱…… 我一下就皱了眉。 虽然苏青拿的是提成，确实没有我们一单一单分下来的钱多，但一个月下来怎么也是大五位数。 她一个人一张嘴，怎么可能全花完了还跟杰少借钱？ “借钱什么的都另说，我潘伟杰也不是吝啬的人，但你有没有发现，苏奶奶最近有点……异常？ 她干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不仅算错了几笔账，晚上还老是往外面跑，我就怕……” “明白。”不等杰少说完，我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深吸了一口香烟。 赌这个东西，那就是精神鸦片，一旦沾上，可是很难断绝的…… 我也永远忘不了四年前我和康有为去收苏青的账时，她那屋子的“家徒四壁”，和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对我和康有为下套，以保住她赌资的行为…… 我自然不愿她再回到那朝生暮死的生活。 她是第一个跟我的人，也是第一个愿意相信我的人，还是我的第一个“姘头”。 她必须好好的，不然我心里怎么能过得去？ 于是，我让杰少先别告诉其他人，也就在第二天夜晚，我们所有人吃了晚饭后，我便给玉珠姐打了声招呼，说要出去办点事，也就出了我们老屋，进了老屋对面的一条灰暗的侧巷。 我在那侧巷里等了有半个多钟头，也终是等到了从老屋里出来的、搂着一个挎包，神色有些慌张的苏青。 她正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和谁打着电话。 “操！催催催！催命啊！马上过来！操！”她一边骂着，一边就埋头去向了我们这老屋前街道的一边。 我自然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只是心里有些疑惑。 如果给她打电话的是赌场的人，那么语气应该很好才对。 她这一通大骂，是不是有些过了？ 那如果她接的这电话，不是赌场打给她的，又会是谁打给她的？ 难道她向杰少借钱的原因，还不仅是因为赌，而是有其他的隐情？ 第78章 更昏暗的巷子2 随着一路的弯弯绕绕，苏青竟穿过我们这老屋住宅区，去了隔壁之前那马飞的老窝所在的小村落。 她钻进了那边村落里的一条小巷，又是一阵弯弯绕绕，我都差点跟不住了，她终于进了其中一条巷子里的一间两层楼老屋。 老屋挺大，一楼的大门半掩着，门口坐着两个在宽板凳上翘着二郎腿抽烟的男人。 我心里微微一沉，因为我知道这些男人都是望风的马仔，这老屋里也十有八九就是宝局堂口，也就是赌场…… 苏青……是真的在赌…… 我咬了咬牙，叼了根烟走了进去。 一楼都是麻将，赌得也不大，属于正常的娱乐休闲，这当然都是在给二楼打掩护。 苏青自然也没在这一楼。 二楼则就是实打实的赌局。 几张方桌上叠满了现金，炸三张，推牌九，龙虎豹，围满了人，烟雾缭绕。 苏青也同样叼着烟，坐在其中一张台子上，全神贯注地玩着牌，根本就没注意到我。 我不想让她难堪，也就没直接过去，就在这楼梯间角落靠着墙远远看着，想等她赌完离开时再说。 可就在苏青玩了几把，有输有赢时，一个从下面一楼沿着楼梯间上来的男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男人戴着一个口罩、鼓着个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还在看向我时微微皱了眉，就连上楼的步子也小心翼翼了起来。 就好像我一有动作，他就会拔腿往一楼跑…… 我埋头抽着烟也没去看他，他才继续小心翼翼地上了这二楼。 他在这二楼四下一番打量，竟也就直接就去到了苏青身后…… 苏青瞧了他一眼，手中扑克牌一扔，骂骂咧咧地从挎包里拿了钱扔在桌上，也起身离开了那赌桌。 她就和这口罩男人一起，快速地绕过这二楼其他桌子，一起进了那边角落的……厕所！ 我瞬间皱了眉！也直接就想过去！ 可还不等我靠近，那厕所门便又被推开了…… 那口罩男人和苏青也相继钻了出来…… 什么情况？ 我退回了楼梯间角落。 那口罩男人也没多待，在和苏青出了那厕所后，便径直下了楼。 苏青则又坐上了那玩牌的桌子，继续玩了起来。 直到她不停地拿出手机去看，似乎有人在给她接连地发短信，终于，她“操！”的一声拍了桌子，没再继续玩下去，起身就一脸怒气地走向了我这边的楼梯间。 我赶紧背过了身子，也更加疑惑。 有什么事，能让一个赌徒在没有玩尽兴的情况下离开赌桌？ 苏青找杰少借钱这事，果然不止来赌而已！必定还有其他的隐情！ 苏青也没发现我，埋着头从我身旁一拐就进了楼梯间，一路向下。 我继续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直到我出了这宝局场子大门，苏青已经去到了外面灰暗的巷子的巷尾。 我借着一间间屋檐的阴影隐藏自身跟了几步，然后就不由得停了下来。 因为我只瞧见，我前方不远处的一条侧巷中，此时正缩着一团晃动的人影…… 我凝眉一瞧，只见那是三个缩在那侧巷里的男人，正一边探着头看向巷尾的苏青，一边不停讨论着什么。 而其中一人，正是刚才和苏青进入赌场二楼厕所的口罩男人…… 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继续隐藏着自身靠近了那侧巷，那口罩男人则正好把另外两个男人从那侧巷里推了出去，明显在示意他俩跟上巷尾的苏青。 那两个被推出来的男人都非常年轻，只是染着头发戴着耳钉，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 “天黑巷子深，一个娘们有什么好怕！”那侧巷里的口罩男人还在低声急说着，“你俩不是想玩女人吗？这妞这么标志，得手了还能顺便玩玩！怂什么？怂还混个屁啊！快跟上去！快！” 操……这口罩男人明显是在怂恿这俩小地痞、去劫苏青的道！ 我自然想上前阻止，可我也是在暗中跟着苏青，如果弄出动静，让苏青发现了，我可也功亏一篑了。 于是，我也只能继续隐藏着自身按兵不动。 直到那俩小地痞在那面罩男人的怂恿下，真的向苏青跟了过去，那面罩男人也一下就钻进那侧巷深处、不见了踪影。 我也就不远不近地、跟在了这俩小地痞身后，准备见机行事。 这俩小地痞确实也有些怂，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干劫道这活儿。 他们也借着屋檐阴影、不远不近地跟着苏青，许久都没有凑过去对苏青下手。 我这黄雀、和他们这俩螳螂，也就跟着苏青这蝉，在这些巷子里绕来绕去。 直到苏青进入了一条更加昏暗，且石板路上都长出了杂草的巷子。 这俩小地痞似乎终于下定了动手的决心，朝着苏青加快了脚步靠了过去。 我也发现，他们之所以下定动手的决心，是因为这巷子的最深处被一面围墙截断，这巷子也就是名副其实的死胡同。 再加上这巷子两边的老屋建筑都非常破旧，杂草丛生着，也没有住人。 这样荒无人烟、漆黑阴暗的地方，当然是劫财劫色的“最佳地点”！ 只不过，既然这小巷是条死胡同，两边的老屋都已经荒废，苏青又为什么会来这边？ 不等我多想，那俩小地痞便已经猫着腰距离苏青很近了。 并且，他们在掏了掏兜后，手里竟分别多了两把雪亮的弹簧刀！ 我意识到了事态不对，捡起一块板砖就要冲向他们。 可也就在这时，苏青似乎也发现了他们，在这胡同最阴暗的深处一下就转过了身。 “操！鬼鬼祟祟地跟着老娘做什么？！”苏青冲着那俩已经现了身小地痞骂。 那俩小地痞一愣。 苏青则肯定也注意到了他们手中的弹簧刀，赶紧就从她那边的地上捡起了一块板砖。 “操！毛都还没长齐学人劫道！你们当老娘吃素的啊？敢过来！敢过来老娘弄死你们！滚！” 苏青这临阵大骂虽然有板有眼，但并没有唬住这俩小地痞。 这里实在太偏了，苏青也怎么说都是一个女人，还是在转过身后，让这俩小地痞窥得全貌的漂亮女人…… 这俩小地痞相视一眼，滚了滚喉头，彼此的眼神中满是火热，也朝着苏青就要扑过去！ 可就在这时，就在我都要将手里板砖砸过去时，另一个身形干瘦的男人身影，突然就从苏青身侧的一间废弃老屋中钻了出来。 这“半路杀出”的男人大概三十来岁，瘦得跟康有为有得一拼，头发凌乱，眼圈发黑，瞪了一眼这俩小地痞手中的弹簧刀，直接就扬起了自己的左手。 而他的左手，只有大拇指和食指两根指头。 “操！砍过人吗就敢打我婆娘主意？ 知道卸老子这三根指头的人怎么样了吗？ 老子肠子都给他剖出来了！操！” 我听着这断指男人的骂，自然傻了眼…… 这断指男人……是苏青的老公？ 苏青……真的有老公？ 也就随着我的傻眼，那俩小地痞在这断指男人的骂声中瞬间就慌了神，也转身就想逃走。 “等等！”断指男人却又叫住了他们，然后，回头奇怪地打量了一番苏青。 再转过头、看向那俩小地痞时，这断指男人又换了一张猥琐至极的笑脸。 “你们俩～带钱了吗～” “啊……啊？” “啊你妈啊！我老婆这么标致！收你们五百块不过分吧？ 五百块，我老婆随便你们搞～想他妈怎么搞都行~搞不搞？\" “刘坤！你个畜生！你个王八蛋！信不信老娘跟你拼了！操！”不等那俩地痞回应，苏青暴怒着摔了手中的挎包。 “你他妈发这么大火干什么？又不是没卖过！”这刘坤瞪着苏青鼓着眼，“我怎么教你的？有点姿色不拿来卖就是他妈的浪费！ 反正你跟我搞和跟他们搞不都是一样？两腿一张钱就来了！爽的不还是你？他妈怎么傻乎乎的……“ 第79章 你是我的女人! “刘坤！你这个畜生！你他妈就不是人！”苏青抄起手中砖头就要往这刘坤头上砸！ “来啊来啊！”这刘坤也不躲，竟还探着脑袋迎向苏青，“我倒要看看你他妈敢不敢砸！” 苏青分明在咬牙切齿着，甚至全身上下都因为愤怒不停地发起了抖！ 可她始终没有挥下手中的砖头…… 也就在他们的争吵间，那俩小地痞再次转头就溜向了我这边的巷尾。 “诶！别他妈走啊！我老婆有胸有屁股，你们真他妈不玩玩？”刘坤竟还回过头去招呼那俩小地痞…… 直到那俩小地痞、从我身侧奔过，也没发现我，飞快离开了这昏暗的小巷。 “操……这他妈不可惜了吗？五百块啊！”刘坤说着，也回头瞧向了还颤着身子的苏青。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苏青不会对他动手，“嘿嘿”讥笑了两声：“还摆着这架势干什么？他妈的！快给老子进来！老子现在……” 他顿了顿，抽了抽鼻子，全身上下怪异地颤了颤：“老子现在，可他妈正烧着心！” 刘坤说完就回了漆黑的老屋中。 苏青依旧扬着那砖块，也依旧不停地抖着身子。 直到两行眼泪从她双眼中滑落…… “操！”她狠狠地摔了砖块，靠在那老屋门旁的墙壁上、不停地擦眼泪。 可老屋中又传来了刘坤的招呼：“快他妈进来啊臭婆娘！等什么呢？别他妈逼老子不讲情面！” 苏青摸着脸上的泪、狠狠地跺了跺脚，却还是捡起了刚才摔在地上的挎包，转头进了那漆黑的老屋中…… 我看着，几乎就要捏碎手里的砖头！ 管不得苏青之前会说她老公已经死了！说自己是个寡妇！ 让自己的老婆出来卖，这他妈是畜生中的畜生！确实该死了的畜生！ 可为什么苏青那砖头没有敲下去？！为什么不敲下去？！ 难道她还对这样的男人还抱有一丝旧情？ 怎么可能！ 之前杰少说到那慈善机构管理人的黑幕时，苏青可是一口一个畜生！也分明恨不得将其生撕了！ 她怎么可能对这要卖了她身子换钱的刘坤、还抱有一丝丝旧情？ 一定有什么原因促使苏青没有将那砖头砸下去！ 我咬牙飞快地去到了那漆黑的老屋前，凑在了没有窗户的空洞窗台旁。 再探头去看，这漆黑的老屋内、靠右边的破墙上，此时正亮着一丁星火，那是一根蜡烛…… 刘坤就背靠着破墙，盘坐在那蜡烛前，消瘦到凹陷的脸颊凑近火星…… 我一看就明白了，明白苏青为什么要跟杰少借钱，明白了苏青和那口罩男人在赌场二楼的厕所里、做的是什么交易，也明白了那口罩男人让那俩小地痞劫的是什么东西！ 可为什么啊？为什么苏青还要借着钱帮这种无可救药的人渣？ 这人渣他妈的刚才可是想让她去卖啊！ 我咬着牙、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动静，就冷眼直勾勾地看着。 直到里面的刘坤在深吸了几口后闭上了双眼，整个人瘫着靠在了其身后的墙壁上。 他一下一下痉挛般地晃起了身子，直到再睁开眼时，焕然的双瞳中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气。 形同丧尸！ “臭婆娘！”他就用这涣散的双瞳，瞪向了他面前站着的苏青，并抬了抬手中的纸，“一……一起整啊臭婆娘！啊！” 苏青无比厌恶的摇头。 “操！装什么装？你妈个臭婊子！”刘坤鼓着眼骂。 “我们说好的！这是最后一次！刘坤！别他妈再来找我！”苏青骂完，转头就要离开。 “谁……谁他妈跟你说好了？”刘坤“嘿嘿嘿”地讥笑了起来。 “你他妈说了就一个月！一个月后就他妈滚蛋的！”苏青回头朝着刘坤狂吼。 “一个月？去你妈的一个月！老子……老子吃定你了！这辈子都吃定你了！”刘坤回着，再次凑向蜡烛…… “你！”苏青咬牙切齿、双目圆瞪，浑身上下也再次因为暴怒不停地发起了抖！ 直到她“啊！”的尖叫了一声！用双手抓起了自己的长发，整个人崩溃了一般蹲了下去：“你能不能放过我啊！刘坤你他妈能不能放过我啊！” 苏青不停地揉着头发，声音中也带起了一阵悲腔。 而再次抬起头瞳孔放大的刘坤、也再次瞪向了苏青继续讥笑：“哈哈哈~你他妈别搞得我在欺负你一样！ 你知道，我很爱你的啊~ 特别是你那张脸，真他妈漂亮！ 乖~来来来~搞两下~哈哈哈~”刘坤竟直接就松起了自己的裤腰…… “我操你妈！刘坤！我操你妈！”苏青又站起了身，摸着脸上的泪怒骂！ “别他妈啰嗦！老子现在爽……爽得很！快他妈过来搞两下！不然的话……不然的话你他妈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操！快过来！”刘坤一边骂着，一边就朝着苏青伸出了双手，不停地抓着他身前的空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模糊了视线。 “刘坤！你他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苏青则又哭又骂…… 直到她抬手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行！行行！你他妈等一会，我去给你找小姐行了吧！你他妈等一会……” “操！我不要小姐！老子就要玩你！老子最喜欢的就是你那张脸！玩着像他妈玩明星一样！哈哈哈！快过来！翘着尾巴爬过来！哈哈哈！” “刘坤，你……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啊……”苏青的声音低了下去，语气中也只剩下了绝望的悲哭，“我……我曾经是你老婆啊！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心疼一下我，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为什么啊……” “操！臭婆娘，你也知道你是我老婆，那好好服侍我，不是你他妈应该做的吗！” 这一次，刘坤骂完就站起了身，跌跌撞撞地就跨向了苏青：“别他妈躲啊！你他妈敢躲我就敢让那些信寄过去！让你家里的人，让你家乡的所有街坊邻居，都知道你他妈是个多么荒淫的婊子！哈哈哈！” 随着刘坤的这段话语，苏青虽然再次跺着脚不停地哭，但她却没有回话，也没有任何躲避。 她就站在原地，无助，绝望，死了心般看着一点点靠近她的刘坤…… 我当然没让这一切再继续下去！ 我撑手就翻进了窗户！一脚就放倒了这刘坤！ “砰！” 这刘坤整个仰头砸在了地上！ 我也没给他说出哪怕一个字的机会！朝着他周身就是一顿疯狂地猛踹！ “畜生！畜生！！畜生！！！” 他直接没了反应，也几下就被我踹得满脸的血！ “陈……陈辉？”苏青也反应了过来，一把就拽住了我的胳膊，奋力把我往一边拖，“住手！住手啊陈辉！住手！！” “苏青！”我反手就拽住了苏青的双臂，“这个畜生要给你家里人寄什么东西？告诉我！告诉我！！” 按照我刚才在外面的观察，可以确定的是，这刘坤就是以“要给苏青家里寄东西”为要挟，继而操纵苏青！ “谁让你来的！你别管了……”苏青跺着脚，满脸的泪，“别管了！你帮不了我的陈辉！谁都帮不了我！” “说什么屁话！”我直勾勾地盯着她，“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苏青一愣：“可……可我们只是姘头，只是炮友……” “不！从现在开始！从这一秒开始！你苏青就是我陈辉的女人！谁他妈都不能欺负你！我说的！” 苏青再次一愣，也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陈辉，你……你他妈在说什么屁话？老娘什么时候答应你、要做你的……” 我没等苏青说完，照着她满是泪水的脸就吻上了她的唇！ 她挥着手朝我胸膛狠狠地捶了起来，但我始终没有松开她！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盆和碗的意思！我也一直都知道苏青对我不止“姘头”“炮友”那么简单！ 炮友不会为了我，甘愿用自己的身子去换我的第一笔生意！ 炮友也不会在乎我开不开心，更不会因为我不开心、就把“正室”请过来，还心甘情愿不再对我有任何纠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我知道苏青对我超乎“炮友”的好！我只是不知道，我对苏青……其实也动了情…… 直到刚才我在巷头、远远地看见苏青泪流满面时，我止不住地掐死了那砖头。 那时我才意识到，我掐那砖头，不仅因为我在愤怒，还因为我在心疼！ 就像我看见她为了我第一个大单，喝得烂醉回来，身上明显被人动过手脚，却没有一句抱怨，只是叮嘱我加油时那样，当然心疼！ 我一把将还在挣扎的苏青、推在了我身后的墙壁上，也没管后面被我踹晕过去的刘坤会不会醒来。 “陈辉，你要怎么跟……” “我现在只想跟你交代……”我直勾勾的看着她，声音无比的郑重，“苏青！你愿意做我的女人吗？ 以后没人疼你我他妈疼你！没人护你我他妈护你！ 有我一口汤喝！就有你一口肉吃！ 谁他妈动你半根手指头，我就卸了谁的手！ 你……愿意吗？” 苏青深深地看着我，嘴角止不住般颤了起来。 直到她一把搂着了我的后脖颈！双眼滚着泪花的主动吻向了我！ 深吻之后。 “小老板，这王八蛋是不是一时半会儿不会醒？” “嗯？” “要我……现在！” 我没有丝毫犹豫，就在这墙上热烈地要了苏青！ 当然，不再是基于“姘头”或“炮友”，而是基于她是我的女人！ 深情、缠绵、更在乎彼此的感受，还有粘上了、就再也没有分开过的激吻…… 第80章 定时信件 火热退去，苏青搂着我的胳膊，一点一点地打量着我。 我就与她对视着。 “操……先别动！” “嗯？” “腿……腿麻了……” 我笑，她也跟着笑。 我把苏青放在了空洞的窗台上，帮她按摩着双腿。 直到她发现了什么，“操……”地骂了一声，直接奔向了一边还在昏睡的刘坤。 我也跟着发现，那边的蜡烛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点燃了刘坤的裤腿。 苏青几下踩熄了火焰，但在转头离开时，又咬牙切齿地踹了一脚正在吐着血泡的刘坤。 然后，苏青脸上便没了笑容…… 我知道，是这刘坤把苏青从刚才的美好拉回了现实。 我也知道，这段时间苏青的一切不如意、全都是因为这刘坤。 我看着这刘坤那被烧焦的裤脚，心里一下就泛起了一个有些极端的念头，一个能够一了百了的念头！ 苏青则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用眼神示意我跟着她出了这漆黑的老屋。 我们就坐在老屋外面的门沿上抽烟。 而苏青的第一句话，就是刘坤不能死…… “这都让你看出来了？”我挑眉笑，“这荒无人烟的，一个烂人玩得正嗨，不小心把自己点着了，很正常吧？就算有人来查，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烂人身上。” “他有老娘的照片……” 我一愣。 苏青则看了看我，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在深吸了一口香烟后、娓娓道来。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在赌场看场子，派头，威风，老娘也就跟了他。 后来他沾上了那东西，又赌又吃，吃得什么都没了就出老千。 他的手指就是在那时被断的。 之后没人再用他，他……他就让老娘出去…… 操！那时候太他妈傻了，只知道他是老娘的男人，也相信他一定能戒掉那玩意，重新振作起来。 可那玩意粘上了根本就戒不掉啊！ 他越来越过分，有时候让老娘……让老娘一起伺候…… 老娘那时候才知道，他心里从来都没有老娘，就算当初他没吃的时候，也只是把老娘当成工具…… 他偷偷拍了那些照片，很多很多，什么样的都有…… 他也就用那些照片要挟老娘，让老娘长期替他赚钱…… 老娘逃了，以为摆脱了他，但他可能是从赌场打听到了老娘，一路找了过来。 也就在一个月前，老娘在赌场遇到了他……” 苏青说着，有些“小心翼翼”地瞧了我一眼，然后“满不在乎”般一笑。 “陈辉，没想到吧？老娘被万人骑过…… 所以你后悔吗？刚才那么冲动，说那些话。 没事的，老娘知道自己又脏又贱，你不必……” “我只知道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不等苏青说下去，我强硬地搂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了我胸前。 “操……”她骂着，却不停地抹着双眼。 我也没急着再问，就等着她恢复了情绪才接着开了口。 “所以，他就用那些照片威胁你？因为他知道你家的地址？” “他不是知道我家地址，他是去过我家…… 老娘那时二十不到，以为他是真心的，所以带他见过家人……” “那他就是用那些照片做威胁，逼迫你给他钱，不然就把那些照片寄给你家里，对吧？” “他……”苏青身子微微一颤，“已经寄过一次了……” 我攥了攥拳。 “他还是……还是寄给我家隔壁的邻居的…… 我只能骗我妈，说是我填错了地址，照片也拿错了，拿成了私人照，说上面那个男的是我的新男友……” “操……”我止不住地骂，也回头瞟了眼老屋里躺着的刘坤，“如果他走不出这间屋子！或者变成植物人！应该也就没法去寄那些照片了吧？” 然而，苏青却奇怪地摇了头：“那些照片，他已经寄了……” “什么意思？”我不解。 “知道定时信件吗？ 放在邮局，一个月之内，指定任何时间发送的信件。 那些照片现在就在那些信件里，据他说有几十份，只要他没在定下的时限到来之前，去取消那些定时信件，那么那些信件就会自动发往我家、发给我隔壁邻居、发给我其他亲戚的家里，甚至发给我们那边的市场……” 苏青说完，空洞着双眼。 我则终于明白，苏青为什么不敢砸下那块板砖。 因为刘坤完了，没人阻止那些定时信件的发出，苏青也就完了…… 刘坤，这是设了一个鱼死网破的死局！ “查不到那些信件吗？”我问。 “你知道东莞有多少家邮局吗？你知道他把那些照片分了多少份、都从哪些邮局发吗？”苏青摇头。 “他不是烂人吗？把他关起来，他总会受不了的吧？”我再问。 苏青还是摇头：“你知道那些信件都是定的什么时候发出去的吗？有可能是在三十天后，也有可能……就是在明天…… 陈辉，如果你是我，你敢赌吗？” “那他要多少钱才肯……” “多少钱都填不饱的，陈辉，多少钱都填不饱的，”苏青又有些激动了起来，“他这辈子是吃定老娘了！老娘还必须好好服侍好他！生怕他哪一天就死了！ 他死了，那些信件一发回去，老娘也只能跟着去死！” “一定有办法的……” “算了吧陈辉，这就是个无解的局。 你的那些话，老娘谢谢了，老娘真的很开心，可美梦做一做也就行了，早醒晚醒都会醒的…… 陈辉，你听我说了吗？陈辉？” “等等……”我凝眉看向了苏青，“刚才你跟他说，这是最后一次帮他，那你这次给他的那玩意一定不少吧？几天的量？” “不算今晚的话……”苏青双眼一亮，明显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加快了语速！ “不算今晚是三天的量！他自己要求的！” “这不就有得解了？ 一个嗨了的烂人，绝对不会在吃完那玩意之前、去做任何其他的事！ 也就是说……” “从明天开始的三天，是绝对安全的三天！”苏青鼓了眼，“这王八蛋想长期吸老娘的血，所以那些定时信件发送的时间，绝对不会是明天开始的这三天之内！” “不错！”我点头接了话，“只要我们能在这三天之内，逼他说出所有信件的位置，我们就能拿回你的所有照片！” “可……能行吗？”苏青又有些迟疑了起来，毕竟这件事对她来说太过重要，能处理好对她来说就是天堂，处理不好、那些信件一旦发回她家那边，对她来说就是地狱！ “信我吗？”我就三个字。 “操！老娘不信你，能跟你一起开公司？”苏青似乎有了信心。 “那就行了！老虎凳，辣椒水，三天足够了！他不招我陈辉跟他姓！” 第81章 良心发现 我跟着又问了苏青一个问题，那便是她能不能相信杰少？ 苏青说如果不相信杰少的话，就不会偏偏向他借钱了。 “不过现在看来，老娘千叮咛万嘱咐，潘伟杰还是告诉了你，不然你也不会找过来。” “那是因为他也担心你，”我果断地回，“他跟我说，钱什么的都无所谓，他就是怕你又陷进去。” 苏青点头说了声她懂。 我也就没再多想，给杰少打了电话，把这边的地址告诉了他，让他带点东西过来。 十几二十分钟后，杰少骑着他最近新买的太子摩托车找了过来。 “操！这他妈都什么地儿？绕死老子了，”杰少嘟哝着下了车，瞧了瞧搂着苏青的我，又瞧了瞧手里我让他带的麻绳，再瞧了瞧四周荒无人烟的老屋，“两位，玩得挺花呀~” 苏青瞪了杰少一眼，但又微微低下了头。 我知道她不想说，也就起身拍了拍杰少的肩膀，给他讲了苏青刘坤和照片的事。 杰少听后紧皱了眉，瞟了一眼老屋里还在晕睡的刘坤，蹲在苏青身旁叼了根烟：“苏奶奶，我们可是对大排档磕过头的交情，这么重要的事儿不告诉我，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兄弟了啊？” 苏青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杰少。 “看什么？谁他妈没一段过去？我说我做过鸭子你信吗？” “信。” 杰少：“……” 我：“……” “不是，苏奶奶，你这也太他妈果断了吧？” “主要是你小白脸，真挺像。” “操，那我他妈还得谢谢你夸我靓仔咯？” 杰少说完，笑了起来。 苏青同样一笑。 “这就对了苏奶奶，明明是个大美人，别愁眉苦脸的，就算陈辉跟你掰了不还有我吗？” “去你的，老娘对小白脸可没兴趣，老娘只对……” 苏青一顿，瞟了我一眼：“男人感兴趣～” “行行行，”可能是看苏青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杰少回到了他的摩托车旁，一边盯着屋内沉了脸，一边就要从车上抽家伙事，“等解决了这b，你们再花前月下……” 我赶紧拦下了杰少，因为在他过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到了让这刘坤说出所有信件位置的、很保险的一个计划。 而这个计划的前提，就是要让刘坤继续睡下去。 我搂着杰少的肩膀、细声说了我的计划。 杰少双眼一转，赞成的同时又给我补充了几条。 然后杰少就把麻绳丢给了我，调转他的摩托车出了小巷。 等到他再回来时，摩托车上正挂着几个塑料袋。 我们也就拿着这些塑料袋、进屋布置了起来。 把几包香烟全打开抽出来点燃，放在空洞的窗台上让其燃烧。 用“药水”粘在卫生纸上给这昏睡的刘坤捂了一会，将他绑上了屋内的一个石柱。 接着把成箱的啤酒全都倒掉，将空瓶子乱放在屋里四周，又拿着那些已经燃烧完的香烟烟头，同样洒在这屋内踩了踩。 最后，我们拿着黑布将这老屋的所有门窗全部遮住，确保任何时候屋里都是一片漆黑。 布置完这一切，苏青便蹙着眉儿问我们这都是在干什么？ 我和杰少也没解释，只是纷纷让她放心，说这件事交给我们就行。 因为，苏青本人，也在我的计划之中。 再接着，杰少便让我先回老屋，他在这边守着，他说他反正又没“家眷”，在哪儿睡都是睡，睡哪里，那里也就是床。 我郑重地道了谢，然后也就用他的太子摩托车、载着苏青先回我们老屋。 一路上，苏青有些忍不住般问我、为什么不抓紧时间问这刘坤。 我还是让她放心。 “你就说信不信我吧？” “操……也不知道老娘为什么这么信你……” 颠簸了一会，出了这马飞老屋的村落，上了熟悉的小路，苏青又突然开了口，说她愿意做我的女人，也更愿意没名分。 我沉默了一瞬，直接开出了小路，没有先回我们的老屋区。 “不是，你要带老娘去哪儿？” “之前你不是说我没带你出去逛过吗？逛逛。” “哟哟哟~小老板良心发现了啊？先说好，老娘可不去什么游乐园。” “收到。” 我当然不是良心发现，我只是知道，苏青主动提出没名分，是不想我因为她、和玉珠姐产生矛盾。 就像她因为我的不开心、找来了玉珠姐后，就没再“纠缠我”一样。 说实话，这么一想，着实有点心疼…… 于是，我就这样开着摩托车，载着苏青，一路去了章业百货那边的一个迪吧。 我们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随着人潮一起蹦着、嗨着、吻着、将一切抛诸脑后。 直到苏青在我们的一次深吻后，贴在我耳边哈了口气：“小老板~想不想跟老娘去里面试试？” 我自然瞬间意识到了苏青说的“里面”是哪里。 这谁能顶得住？ 柳下惠顶不顶得住？ 反正我是顶不住。 不过我也问了苏青一句。 “不累吗？” “老娘开心，就是想要~ 怎么？遭不住了啊？” 也真别说，四年前杰少说的那番话还真对，这娱乐场所的卫生间和宾馆什么的完全就是两码事。 我听着隔间外的人来人往，听着外面传来的、震耳欲聋却又节奏感十足的音乐，再看着苏青捂着自己嘴的迷离，这种刺激、将我心里的野兽完全释放了出来！ 十指紧扣着，嗨！嗨！嗨！ 直到苏青突然有些重地、咬了一口我的手指。 我停了下来，她也用眼神示意了我，让我看向这隔间一侧的地面。 那当然是我们一旁的另一个隔间。 而此时通过这地面可以看见，那边的隔间中，也正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油光铮亮的皮鞋，一个是大红色的高跟鞋！ 没一会儿一阵从指缝中溜出来的女人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 也只是瞬间，我一听就愣住了。 因为我的脑海中、一下就冒出了那微凉的五指、和紫色的旗袍…… 不是吧…… 第82章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 “诶~听说上次你被劫了道儿，没把我供出来吧？”问话的明显是皮鞋男人。 回答他的、那高跟鞋的女人声音，虽然有些喘，但却保持着以往的高冷。 “等哪天，你身上多了几个窟窿，那就是我把你供了出来。” “嘿嘿~我可不怕。” “不怕？” “能和老大的女人~多几个窟窿又怎么样~” “不要再说这种话，”女人的声音一沉，“嘴巴放干净点，还有，我们的事谁都不能说，跟别人说着玩也不行，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 “知道了知道了~” 操……原来上次她被三脚豹劫走，就是因为出来“玩”…… 也怪不得。 像她这样的身份，不管去哪儿、去干什么，肯定都有人保护着。 比如之前我送郑仇回去，林远载她出来一样。 所以之前她被三脚豹劫走，就是因为当时她在出来“玩”，没人护着她，三脚豹也这才敢让人下手。 我又想到了她那微凉的五指，想到了七叔的两鬓白发，也想到了她让这男人不要再说那种带侮辱性的话语。 那么，是正常的需求？ …… 从厕所出来回到迪厅里时，我一直注意观察着卫生间那边。 果然，我看到了那熟悉的旗袍身段，熟悉的雍容华贵。 自然是关眉，只是戴着一顶黑色的纱网帽，也戴着墨镜和口罩。 她迈着步子穿过人群，飞快地离开了这迪吧。 而跟着她出来的男人，那形体，简直和郑仇大伍有得一拼。 我心里微微有些杂乱，因为关眉这样怎么都算对不起七叔。 可当我转头想到自己，我是直想给自己两耳巴。 就我，还有资格去说别人？ 再玩了一会儿后，苏青说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带着她出了迪吧上了摩托。 她则在抱着我腰腹时“诶”了一声，说我不是想搞新的门道吗？这迪吧可以尝试一下。 我眼前一亮。 确实，开迪吧什么的可不用欺负弱小，也不用欺负女人，我们只需要震好场子就有得捞。 “还是有些乱，难免会涉及江湖事吧？” “那就开同类型的啊，小酒吧怎么样？找个小美女唱唱歌，弹弹琴，其他一律不搞，”苏青问着，又话锋一转，“不过，开这种场子，想捞得多，得去后街那片儿。 这天高皇帝远的，龙七爷的名头估计也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你忘了四年前后街那事儿、是谁弄出来的了吗？ 你不会觉得这四年我变怂了吧？ 小酒吧不错，到时候再跟杰少他们商量商量，目前还是先把你这事解决好了再说。” “小老板，你如果真能帮老娘解决了刘坤那王八蛋，老娘就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用不着，刚才已经很享受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还真有些期待了~” 载着苏青回到老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苏青招呼着我在老屋的前一个巷子停了车，便当先进了老屋那边的长街。 我掏了根烟，问了问杰少他那边的情况。 杰少让我放心，说那刘坤睡得正香，一时半会绝对醒不来。 我也没再多想，等了一会便开着摩托车回了老屋。 停了车进屋时，大伍小伍和阿伟他们几个、正在一楼喝着啤酒、聊得正欢。 我给他们说了一下、这几天我和杰少有事儿，拜托他们多处理点活儿。 他们爽快地答应，也拉着我喝了两杯。 再然后我也就回了二楼。 只不过，当我看着二楼我和玉珠姐房间的房门时，我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也冒出了一股熟悉的负罪感…… 这负罪感最初在四年前、因为那曾静而起，曾一度萦绕在我心头。 直到我当时弄清了情和欲完全是两件事，这负罪感才悄然淡去。 可如今，也正是因为我能够分清情和欲，所以我心里才再次涌起了这该死的负罪感。 我对苏青动了情……那我要怎么再面对玉珠姐？ 说谎吗？瞒着她？ 可谎言就像是一粒沙，渐渐累成一座山，如果到崩塌那一天，那就是山崩地裂…… 我靠着这二楼窗户、掏了一根烟。 可还没点燃，我和玉珠姐房间的房门，就突然被推开了。 正是玉珠姐，也没瞧见我，微微蹙着眉儿就要往外走。 “玉珠姐，还没睡啊？”我赶紧换上笑脸打了招呼。 玉珠姐一看见我，眉儿就松了。 我知道，她是在担心我。 虽然她平时从没说过，但每次我出去跑单子回来，她都会守在一楼门口。 担心，是因为情，不说，是因为她曾表示、我做什么她都会支持我，哪怕她每天都在提心吊胆…… “阿辉，事情都处理好了？”玉珠姐带眨了眨眼，笑着走了过来。 “嗯，”我收了嘴里的烟，也上前牵起了玉珠姐的手，“玉珠姐，休息吧。” “嗯，阿辉，你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按一按？” 我心里一颤，因为我确实有些累了，只不过，是因为苏青…… “玉珠姐，今晚，我给你按吧。” “啊？” “又不是只有我才会累。 对了，现在我们公司人多，没那么忙，过几天跟我去商场逛逛吧，想买什么都行，我都给你买，只要你喜欢。” “不用了阿辉，我不缺什么的，”玉珠姐搂着我的手臂，微微凑到我耳边，“只要你能一直平平安安，我就满足了……” 我心里，再次一颤…… …… 第二天，我起了个早，让苏青放心待在老屋算账，也给玉珠姐打了个招呼、然后便上了杰少的摩托车。 我去买了些东西、用塑料袋装着就去了杰少那边。 昏暗的老屋内，刘坤还在柱子上低着脑袋打着呼噜，杰少则不知道去哪儿搬了两根宽板凳，就坐在刘坤对面。 我也没叫醒刘坤，去到了杰少身旁坐下，和杰少一起吃起了我带来的早餐。 直到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刘坤终于醒了过来。 他的呼噜一顿，甩了甩满脸血痂的脑袋，微微睁开了眼。 我给杰少递了一个眼神。 杰少点头，扯了扯衬衫衣领，露出了他的狼头纹身，然后就“操”的一声骂着上前，照着刘坤的脸就是狠狠地一巴掌！ “你他妈是猪吗！睡他妈这么久！” 刘坤自然瞪向了杰少，也随即看向了身上的麻绳。 直到他又望了望这漆黑老屋四周的烟头和啤酒瓶，也最终看向了我：“你……你们是谁？” 我没回他，就直勾勾地盯着他冷着眼。 他又打量着我双眼一转，似乎想了起来：“是你！是你打晕了老子！你他妈想干什么？你他妈……” 他一顿，双眼再次转了转，然后，一番大笑：“哈哈哈！你他妈想帮苏青出头！哈哈哈哈……” “哈你妈呀哈？！”杰少反手又是一巴掌！ “操！”他再次瞪向了杰少，却也再次扬起嘴角讥笑，“打吧打吧～你们怎么打老子，老子就会怎么在苏青身上还回去！ 他妈的！继续绑着老子吧！老子倒要看看，是老子急，还是他妈的苏青急！ 哈哈哈哈！ 想帮苏青？ 我劝你们还是多凑点钱给我，说不定老子大发慈悲，能先离开一段时间，等没钱了……再回来找你们要～哈哈哈哈～” 面对这笃定我们不敢拿他怎么样的刘坤，我竖起了两根手指。 “第一点，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我收回了一根手指，“第二点，这一次苏青给你的是三天的量，证明昨天今天明天，肯定都不是你那定时信件发送的日期……” 刘坤眼皮一跳，一下就没了笑脸，我则将宽板凳和我带的塑料袋、全都拖至了他身前。 我也不再看他，重新点燃了他昨晚的蜡烛后，从塑料袋里依次拿出了酒精、绷带、辣椒粉，和一把小刀，也就借着蜡烛火焰，烤起了小刀刀尖。 “你现在把那些信件的位置说出来，你就什么罪都不用受，但你如果不说，我们就从你胸口开始，剥你一个口子洒一把辣椒粉，直到剥下你整层皮，你可以不信，我们可以现在就试试……” 第83章 动真格 “你他妈听清楚没有！”杰少甩手又是一巴掌，也掏出了这刘坤兜里的手机扬在了他面前，“哪个邮局？电话多少？操！打过去！把那些信件都取消了！” 刘坤瞪了眼手机屏幕，一口血就啐在了杰少身上：“去你妈的！” “操！”杰少抬脚又是一记鞭腿。 刘坤冷冷一哼，没再盯着杰少，而是看向了我。 “就算你他妈说得对！今天明天那些信件都不会寄出去，但老子告诉你！后天！后天就有一份信件会寄回苏青那婊子的老家！ 到时候，她老家的人都会知道，她就是个谁都可以上的臭婊子！ 哈哈哈哈！ 你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你们在这屋子里守了一天一夜都没对老子动手，因为你们心里也没底！ 你们敢弄死老子吗？你们敢废了老子吗？老子去不了邮局，苏青就得给老子陪葬！ 继续绑着老子吧！打老子吧！最好给老子断手断脚！让老子没法邮局！ 老子倒要看看，苏青到时候会不会好好感谢你们！哈哈哈哈！” “你弄错了一点……”我拿着已经烧红的小刀起了身，一把扯开了他的衣服，也不看他，“我们没动手是因为今天，明天，这两天就已经足够了…… 还有，我今天的心情，真的真的很不好……” 我说完就想动手，杰少却一把拽住了我。 我一愣，看向杰少。 “辉，这种事儿用不着你动手，我来就行。”杰少眉儿一挑就接下了我手中的小刀。 我有些明白了的朝杰少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声谢，也出了这老屋。 “操！你们他妈现在怎么对我！老子一定会在苏青身上加倍还回来！” 屋里的刘坤还在大骂。 “别以为老子在唬你们！老子一定玩死苏青！你他妈只要敢动老子！老子一定玩死苏青！停下！停下！操！” 然后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我听着，坐在这老屋门口掏了一根烟。 我确实因为玉珠姐和苏青的事儿心情不好，但我刚才说的那些狠话，其实也就是在吓唬刘坤罢了。 这一切都是一场戏，这场戏一旦开始，就必须演下去。 因为我们得让刘坤确定，我们是在动真格。 至于杰少为什么会拿走我手里的刀，替我动手，原因也很简单。 杰少一直都是一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他肯定知道做这些事，我不仅没有兴趣，甚至会非常抵触。 我不愿欺负弱小，当然也不愿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杰少，这是在替我分忧。 这或许，也就是兄弟了。 “喂喂喂！鬼见愁，你买的是辣椒粉吗？” “辣椒粉不就是红色的吗？”我抽着烟，也没回头去看。 “操！谁说红色就一定是辣椒粉了？这他妈是硫磺粉啊！” “哦……” 顿时，里面就传来了刘坤那“呜呜呜！”着“抗议”的声音，他明显已经被杰少塞住了嘴。 “不是，你确定这玩意儿敷上去他能顶得住？” “不确定……” “操！算了算了，管他妈什么玩意，试试效果再说。” “呜！呜！呜！！！” “哟~这么看来确实是辣椒粉啊~” “哦……” 我和杰少一唱一和地念着提前准备好的台词，其目的，还是让刘坤相信我们是在动真格。 直到过了一会儿，杰少掀开黑布走了出来，说刘坤吓晕过去了。 我也给他递了一根烟。 等了一会儿，杰少又活动着双臂进了屋。 “刚才你他妈不说，现在给你个机会让你说！你他妈说不说？！” “呜呜呜呜！”刘坤的声音很急。 然后杰少似乎就取下了他嘴里塞着的东西。 “你们……你们这样是没有用的！你们又不能废了我，又不能宰了我了我！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我肯定会报复在苏青身上！所以……所以我劝你们……” “我操你大爷！”杰少在里面骂，“你他妈现在知道跟我们讲道理了？你他妈折磨苏青的时候，怎么不跟苏青讲道理？她可是你老婆！操！ 不说是吧？行！那就再也别他妈说了！！” “呜呜呜！呜呜呜！” 我就在外面抽着烟，一直没进去，因为我和杰少都知道刘坤肯定不会说。 原因很简单。 他肯定知道，因为定时信件的缘故，他不说，最多受点皮肉之苦，我们不可能废了他活办了他，时间一到，我们也不得不放了他。 除非我们不管苏青的名节，不管那些定时信。 但如果他说了，我们拿到了那些定时信，他对苏青没了威胁，我们反而就能放开手脚了。 到时候，他的下场，他自己肯定都能想到…… 所以，他怎么都不会说，牙齿咬断了都不会说。 这也就是我们用辣椒粉，而不是辣椒水的原因，也是我们用烧红的刀刃的原因。 我们在尽量避免他的伤口受到感染，从而发生意外。 干净的辣椒粉，则不仅不会引起伤口感染，还能有效杀菌，甚至会让人因为局部疼痛，缓解更深处的疼痛。 我们这样做，这样摆好架势，都只是为了让里面的刘坤确信我们是在“动真格”。 就这样，一整天，除了我回公司老屋吃饭，给杰少带饭以外，我都坐在这屋子外面抽着烟。 这刘坤则在里面杰少的架势下，晕了醒，醒了晕。 一开始，杰少摘下他嘴里塞着的东西，他还不停跟我们讲道理，说我们这样没用，反而会让他在苏青身上加倍找回去云云。 反复了几次后，他也就不再讲道理，直接就破口大骂。 直到深夜，他果然还是没有说。 我也进了屋里，就和杰少咬牙切齿地盯着他，他则一阵疯狂嘲讽大笑，就好像他是这场较量的获胜者。 “继续吧！继续吧！老子看明天一过，你们放不放了老子！只要你们放了老子，老子就在苏青身上加倍找回来！你们能奈我何？哈哈哈哈！” 我和杰少盯着这刘坤继续咬牙切齿，但我们心里知道，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刘坤以为自己是胜利者，但他不知道的是，在杰少对他“动真格”之前，他就已经掉入了我们的陷阱，此时，他已经深陷局中…… 直到第二天，重头戏来了…… 第84章 鱼死网破 第二天，我给玉珠姐打了招呼就找到了苏青。 “怎么？那王八蛋还没说吗？”苏青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他咬定了我们因为你、不敢废了他，所以他的嘴很硬，”我低了头，“他还说……” “还说什么！”苏青抓着我手臂瞪了眼。 “他还说，明天就会有一封定时信寄往你老家……” 苏青一颤，双眼呆滞着后退了一步，眼看就要往地上摔去。 我赶紧搂住了她：“放心，那王八蛋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今天还有一天，他一定会说的。” “对对对……还有一天还有一天……”苏青一边说着，一边拿着账本上了三楼，只是进入楼梯间时，整个人都有些跌跌撞撞…… 我看着他的背影，虽然不忍，但我必须这样做。 因为苏青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再接着，回杰少那边之前，我又去买了一袋明矾，用处嘛，心照不宣。 进入那老屋里时，被塞着嘴的刘坤正好醒了过来。 他就朝着我们“呜呜呜”地笑着，神色间满是讥讽…… 杰少上前飞了他一巴掌，也扇飞了他嘴里的破布。 “哈哈哈！打吧打吧！可就只剩今天了！你们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但老子得提醒你们一下，今天一过，明天那定时信就会送出去！ 到时候，苏青家里的所有人！她的亲戚！她的朋友！她的邻居！甚至那片的乞丐，都会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哈哈哈哈！” 杰少狠狠地咬牙切齿，一双手也完全地攥紧了拳。 我则发现，刘坤在骂出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些异样…… 我也没多想，拖了一根宽板凳去到他面前，将那包明巩放在了板凳上，然后，我便出了老屋。 专业的事儿交给专业的人做，杰少昨天能把刘坤吓成那样，当然够专业。 也果然，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刘坤的大骂：“操！给我！给我！！” “想要就他妈说出来！”里面的杰少同样骂着回。 而刘坤的声音一下就沉默了下去。 “嘴硬？行！我他妈看你能撑到多久！” 然后里面就陷入长久的了沉默。 我当然没去打扰杰少演戏，就靠着这老屋墙壁抽着香烟。 直到里面再次传来了杰少的骂声：“让你闭眼了吗？操！” 我有些忍不住的透过黑布缝隙瞟了一眼，只见里面的刘坤双眼紧闭，杰少则拿起了我们提前准备好的胶带，三下五除二，直接粘着这刘坤的眼皮，使其时刻保持着睁眼的状态。 这样一来，刘坤就只能一直盯着那明矾。 我没有多看，就埋头抽烟。 直到我回了公司吃了午饭，在苏青的询问下选择了沉默，又给杰少带了午饭，重新出了这老屋抽烟。 终于，一直到夜幕降临，里面开始传来了那刘坤断断续续的求饶声。 “你们发发善心……给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可每当杰少的声音乘机逼问他那些信件位置时，他还是忍住了，就只是不停地求着我们，却也还是什么都不透漏。 他当然知道，只要今天一过，到了明天，我们就不得不放了他，不然苏青的名节就会彻底玩完，所以他怎么都会撑到明天，要生要死都会撑到明天。 一直到深夜十一点左右，苏青……终于是找来了…… 我陪着她进了屋，她看着屋里的一切，看着那行尸走肉般的刘坤，也看向了我和杰少…… 我和杰少纷纷闭上眼，避免了和苏青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苏青当然能从我们的反应中了解到目前的情况，她也一下就瘫在了地上：“明天……明天……” “哈哈哈！臭……臭婊子！就是明天！明……明天！”刘坤瞪向了苏青，哪怕身上每一寸都在颤抖，声音中却充斥了莫大的讥笑意味，“你……你猜收到那信件的会是谁？ 你邻居？你……你朋友？还是……还是你妈啊？哈哈哈哈！” “刘坤！你个王八蛋！你个恶魔！你不是人！” 苏青跺着脚，又径直来到了我和杰少面前。 “不……不怪你们，或许……或许这就是老娘的命……” 她说完就夺走了杰少手里的小刀！双手紧握着盯死了刘坤：“王八蛋！老娘……老娘跟你拼了！” 苏青骂完就将小刀举过头顶要冲向刘坤！ 我心中一惊，赶紧和杰少冲了过去拦住了她。 “哈哈哈！苏青，你……你他妈想杀我？哈哈哈！ 想想……想想那些照片！想想那些……那些姿势！想想那些一个，两个，三四个……哈哈哈！” 苏青双眼一瞪，颤着身子摔了手里的小刀，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王八蛋……王八蛋……” “没事，”我赶紧安慰她，“还有一整晚，他抗不过去的” “一整晚？我看再过两三个小时他就全撂了。”杰少也附和着，并和我一起把苏青搀回了板凳。 我们就这样继续和刘坤耗着。 这样的僵持，一直持续到凌晨五点多种。 苏青有些等不下去了，哭着凑到了我耳边，拽着我的胳膊不停地晃：\"放了他吧……没时间了……放了他吧……\" 我紧紧地抱着苏青，安慰着她，让她再等一等。 直到七点钟左右，刘坤“喝啊喝啊”地吼了起来，不停地将自己的后脑往身后的柱子上撞，也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呲牙咧嘴地瞪向了我们：“现在几点！现在几点！！” “七点二十五。”我如实回。 “你们……你们真他妈不放了老子？！老子……老子告诉你们，再不放了老子时间就来不及了！放……放了老子，给我，老子……老子就不追究你们！” 刘坤骂完，苏青便紧拽着我的手臂急切地晃了起来，也已经整个哭成了泪人。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赶紧凑在她耳边沉声低语，“青，刚才不是时候，现在时候到了！他撑不住了！ 由你来告诉他，告诉他，他如果还不说，我们就鱼死网破！一定要拿出决心！就像你刚才要和他拼了一样！一定要拿出决心！ 相信我！你信了我这么多次，再信这一次！我自有安排！就信这一次！！” 随着我的话语，苏青在与我深深地对视了一眼后，重重地点了头。 “我信你……”她在我耳边说完这三个字，便起身瞪向了行尸走肉般的刘坤。 “王八蛋！老娘这次绝对不会屈服！你有本事就让那些信寄回去！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不就是跟那些畜生做的照片吗！寄回去老娘又不会死！大不了……大不了老娘再也不回去了！！ 而你！刘坤！ 不是我们来不及了！是你他妈来不及了！！ 你不说！好！！时间一过老娘就宰了你！老娘绝对宰了你！！” 第85章 招供 “你……你他妈装！你他妈继续装！”刘坤依旧用脑袋撞着身后的柱子，“老子……老子告诉你！最多还有两个小时！ 你看看老子身上这伤！操！老子一定……一定在你身上找回来！” 可能是刘坤话语中的“还有两小时”让苏青再次揪了心，她晃着双眼，明显有些动摇了意志。 我赶紧上前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杰少也围在了她另一边。 我就拽着她的手、与她在身后十指紧扣，她看了我们一眼，也再次坚定了眼神，凶狠地瞪向刘坤：“老娘说不会屈服就不会屈服！刘坤！你个王八蛋！不是人的东西！ 两个小时是吧？你他妈不说，两个小时后我们一定宰了你！一定宰了你！！” 苏青说完，丝毫不再躲避刘坤的双眼，就直勾勾地与他对视。 而刘坤则晃了晃双瞳，似乎没想到苏青这次会这么的坚决。 “继续……”我用只有苏青能听到的细声低语。 苏青咬牙，又是对着刘坤一顿大骂，主要的意思，当然也还是时间一到就宰了他。 刘坤一开始还有些佯装镇定的回应，但渐渐地，他就只是盯着苏青不停地喘着粗气，那双眼中的瞳孔也晃得越来越频繁。 我见目的已经达到，也就冷眼盯着这刘坤、接了身旁苏青的话：“两个小时，我们帮你宰了他……” 我说完就搂着苏青掀开了这老屋黑布，去到了外面已经完全明亮的小巷。 苏青脸色随即一变，直勾勾地看向我，也拽紧了我的手臂。 我朝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在小巷里走远了一些，才贴着她的耳朵、将我们的计划告诉了她。 苏青听后，先是神色一愣，然后便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朝着我有些咬牙切齿地锤来了拳：“早不跟老娘说！连老娘也算计是吧？” “这不为了逼真吗？”我凑在她耳边，“早跟你说了的话，你刚才能发挥得那么好？你以为我看着……不心疼啊？” 苏青白了我一眼，再次捶了捶我胸口，跟着也向我伸来了手。 我也就按照计划，把杰少的摩托车钥匙给了她。 “那……那可就交给你们了……”她上车后看向我，似乎还有些担心。 “放心，他已经慌了。”我探过去在她额头吻了吻。 她也这才在点头后、轰着油门离开了这小巷。 我折返了回去。 掀开黑布的瞬间，刘坤便鬼一样地扭曲着脖子瞪向了我，也瞪着我的身周满脸惊讶。 因为……苏青离开了…… “走了？”杰少也沉下脸问了一句。 “嗯，两个小时……”我回着，和杰少一起就抽出了后腰准备好的家伙，也坐回了刘坤对面靠墙的宽板凳。 我们在板凳上伏着背，一边冷眼盯着刘坤，一边就用手中家伙、一下下地敲击地面。 “当…当…当…” 刘坤自然慌了神。 他当然会慌了神，因为此时我们双方的形势、已经完全反转了过来！ 之前他是仗着苏青名节，笃定我们会在那定时信寄出去之前放了他。 那时，时间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场倒计时，到了点，自然就功亏一篑的倒计时。 可现在，苏青已经拿出了绝不屈服的决心，甚至已经离开。 苏青的这个举动，直接就让这两个小时，反转成了刘坤的倒计时！ 因为刘坤知道，一旦那定时信的时间过了，这两个小时过了，他和苏青完全鱼死网破，那么他就没法再威胁我们！我们也一定会对他下手！ 不管是宰了他！还是废了他！都一定会再无顾忌地对他下手！！ “苏青呢？苏……苏青呢……”刘坤瞪向我们不停地问。 我们也不回答他，就继续冷眼盯着他敲着家伙。 他不停地问我们苏青去了哪里，过了一会后，还不停地吼着让我们把苏青带回来见他。 我们都没理他，就这样熬着他。 直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渐渐地不再对我们吼，只是盯死了这屋被黑布遮着的窗台，似乎在期望外面传来苏青返回的动静。 可没有动静。 直到距离这两个小时只剩下了十来分钟，刘坤脸上的表情便只剩下了惶恐和绝望。 他瞧了瞧我们手里敲击着的家伙，瞧了瞧他胸口的那些口子，最后，又瞧向了宽板凳上那包明矾，圆鼓的双眼不停地晃，不停地晃…… 直到他瞪向我们再次开了口：“你们……你们肯定不会放过我，我说不说……你们都不会放过我……” “你他妈现在知道慌了？”杰少冷哼，“你他妈说得对！苏奶奶已经下了决心，你他妈威胁不到她了！那么，你今天说，还是不说，我们都他妈不会放过你！ 所以，乖乖地闭上嘴吧！还有十分钟，你他妈看着，看十分钟后，你能不能完好地走出这屋子！” 刘坤连脸上的肉都颤了起来，一双仿佛要瞪出眼眶的瞳孔、更是直勾勾地盯死了我和杰少手里的家伙。 “救……救命！救……救命啊！！”他嘶哑着声音大吼了起来！ 杰少则直接抬起家伙指向了他。 他一下僵了声音，浑身剧颤着，不止开始暴汗如雨，就连裤子都飞快地湿润。 他已经完全六神无主！因为苏青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所以他知道，他今天横竖都已经在劫难逃！ 他在恐惧！恐惧即将到来的报应！ 用现在的话来说，他已然道心崩溃！ 终于，他再次开了口：“给我……给我……我说！我都说！让我再吃一次！” “现在想说了？”我摇头，“但我们不想听了，已经晚了……” “不晚！不晚！！还来得及！时间还没到！还来得及！！给我！给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 我听着，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也回头给杰少递了一个眼神。 杰少跟着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纸笔：“地址，名字，时间。” 刘坤自然一连串的、快速地就说了出来，因为这是他唯一还能给我们交易的筹码，而这筹码的有效期，也就只有这十分钟。 也果然，就像之前苏青所说，刘坤投放的这些定时信的邮局，散布在整个东莞的四面八方，并且，他在每个地方投放时用的名字都不一样，其投放的地址也都不一样。 也随着刘坤的“招供”，我也悄悄给苏青发了一条短信。 没一会儿，苏青开着杰少的摩托车回来了，掀开布帘时，手里正拽着一块板砖，大骂着就要去砸柱子上的刘坤，俨然一副要跟他同归于尽的气势。 我赶紧拦住了苏青，也告诉她，刘坤已经说出了那些信件的地址。 苏青恶狠狠地瞪了刘坤一眼，刘坤则在瞧见苏青后、不住地开了口。 “老婆！老婆你饶了我！饶了我！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我都说了！老婆！老婆！！你念在我们夫妻的情分上饶了我！饶了我！！” “现在知道我是你老婆了？”苏青虽然回得平静，但那瞪着刘坤的双眼中、却一下就有泪花开始涌动，“刘坤，你现在知道我是你老婆了？你个畜生，你个不是人的玩意……” 苏青骂完，转身去到了杰少身旁坐下。 而可能是看无法说动苏青，刘坤又颤着脸瞪向了我。 “一共……一共十二封信，我……我全都说了，给我……给我！你们答应我的！求求你们了！” “给你？给你他妈什么？”杰少接过了话笑，“明矾吗？” 刘坤一下就愣住了。 “你们框我？你们框我？！操！你们框我！！”他疯狂大吼。 我则和苏青对视了一眼，同样笑了起来。 然而，随着我们的笑，刘坤竟同样也扬起了嘴角开始笑，甚至，盖过了我们的笑…… 第86章 十一号 是的，刘坤也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诓老子？哈哈哈！你们……你们以为老子没想到？ 诓老子！哈哈哈！苏青，你个臭婆娘！鱼死网破是吧！那就跟我一起死吧！跟我一起去死！！” 刘坤如此大笑，我们当然傻了眼。 我一把抓过了杰少手里的本子，飞快地看起了上面所有定时信的发送时间。 直到我发现……没有一封是今天…… 那么，刘坤之前说的，今天会发出去的那一封定时信…… “有十三封……”我一下呆住了，“今天那封……他没说……” “哈哈哈哈！当然是十三封！当然是十三封！ 跟老子斗？ 老子告诉你们！那第十三封信已经发出去了！时间也已经过了！你们来不及了！哈哈哈哈！你们怎么都来不及了！” 刘坤疯狂大笑，再次成为了与我们较量中的那个胜者…… 他也再次瞪向了苏青：“苏青！你他妈完了！哈哈哈！你他妈已经完了！！陪老子一起死吧！给老子陪葬吧！！” 苏青一下就从板凳上跌倒在地…… 她颤着身子，低着头，也捂住了双耳，根本就不敢去听刘坤的那些话…… “诓老子？诓老子？！”刘坤继续大笑，“老子……老子告诉你！ 那封信就在石龙！每天……每天八点装车！ 哈哈哈哈！ 一个多小时了！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你知道石龙离你家有多近！你他妈坐飞机都赶不过去！哈哈哈！ 诓老子？行！这次我们就同归于尽！同归于尽！！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坤就这样不停地大笑，当然是在笑我们不是他的对手，笑他自己“棋高一招”。 “很好笑吗？” 也就在这时，原本缩在地上颤着身子的苏青开了口，在抬起那埋着的脑袋时，就盯着刘坤同样地扬着嘴笑……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泪痕，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悲伤，没有绝望，也根本没有不敢去听这刘坤的话。 她站起身。 我们相视一眼，盯着僵了笑脸的刘坤、纷纷扬起了嘴角，同样的笑。 “你们……你们在笑什么？”刘坤皱了眉。 我们也不理他，就这样笑。 “你们在笑什么？你们笑什么？！”刘坤的语气急促了起来。 我们还是不理他，依旧这样笑。 直到他不停的问我们笑什么，直到他再一次“道心崩溃” “今天几号？”杰少终于第一个开了口。 “十二号，怎么了？十二号怎么了？！”刘坤几乎是在喊。 杰少冷哼了一声，掏了烟，给我和苏青一人递了一根。 我们就在这刘坤迫不及待等我们回答时，慢慢地点燃香烟，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慢慢地吐出烟气，然后，几乎是异口同声。 “今天……是十一号。” 刘坤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可能！我看了手机！昨天才是十一号！怎么可能？！不可能！” 杰少挑眉：“手机，我给你看的～” 刘坤一愣：“那我睡了那么久……” “特效药～”杰少再次挑眉。 刘坤一下就瘫了身子。 直到他微微回过了神，盯着我们的双眼中，只剩下了无边的恐惧。 “老婆……老婆……”他再次望向了苏青，“老婆……老婆救我！老婆救救我！” “现在知道苏青是你老婆了……”我冷下眼盯着他，“早干嘛去了？你那样折磨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是你老婆？刘坤！你个不是人的玩意！你他妈……完了！” 我说完，将手中家伙交给了苏青。 苏青就死死的盯着刘坤，浑身上下再次颤抖了起来，当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就像前天晚上，刘坤让她去卖，她扬着砖头对着刘坤一样。 只不过当时，她不敢挥下那砖头。 而现在，她会怎么做，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青，交给你了……”我拍了拍苏青肩膀，和杰少一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老屋。 我们一路去了巷尾抽着烟等着，直到过了有十来分钟，苏青过来了。 她搂住了我和杰少的肩膀，脸上再没了一丝忧愁。 “两位，今晚老娘请客，外面歌厅，好好嗨皮一下！” “可以啊！”杰少挑眉，“苏奶奶，为了你这事儿我可是在这儿守了整整两天，我叫个妞来陪不过分吧？” “去去去，”我白了他俩一眼，“把那些信都拿回来了再说庆祝的事，青……” 我顿了顿，朝着苏青向老屋那边挑了个眼色。 苏青当然知道我要问什么，神色瞬间一狠：“那王八蛋的左手，再也没有手指了！” …… 就这样，我先带着苏青去了石龙，找到了距离苏青老家最近的城中村，在邮局拿到了第十三封信，然后再按照杰少记录的另外十二封信的时间顺序，拿到了所有的信。 杰少也按照刘坤手机上房东的电话，锁定了刘坤的住处，拿到了其他的照片和那些照片的所有底片。 刘坤这件事儿，也就算完美的解决了。 只是，当我拿到杰少给我的、刘坤的手机翻阅时，我突然就发现刘坤这手机的通讯录中，正备注着一个我眼熟的名字……“周通达”…… 第87章 情圣 我看着这熟悉的名字，一下就想到了四年前的后街，想到了那个自称是医生的中年男人，也想到了我曾对他说过，如果以后发达了，一定会再好好报答他…… 我赶紧就用这刘坤的电话打了过去，可那边却一下就挂掉了电话。 我没有意外，这很正常，毕竟像刘坤这种烂人，就算是认识他的人，也不会再想认识。 于是，我又用自己的手机打了过去。 电话那边跟着传来了熟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喂？” “达叔？这几年，你还好吗？”我一边问，一边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 可似乎达叔并没有直接听出是我，也跟着就询问了我的名字。 这也很正常，不说四年前我和达叔的交谈也就那么几句话，就说我在山上待了四年，其声音自然会有变化。 “达叔，你先别问我是谁，这两天有空出来坐坐吗？喝喝茶什么的？” “我……我不方便，不是……你到底是谁啊？” “那达叔，你还住在月亮湾那边对吗？”我再问。 “嗯对……” 得到了达叔肯定的答复，我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因为我不想在电话中就谢了达叔四年前的那份情。 我得带够东西，好好地登门拜访。 四年前，没有达叔当时的医治，我很可能连那条老街都出不去，更别说顺利离开东莞……等等…… 我心中一动，突然就想到了之前苏青说，我们可以开小酒吧，而开这小酒吧的最佳地点，也就是这娱乐场子最多的后街。 这么一来，岂不是还能顺道考察一下？ 于是，也就在紧接着的、苏青请我们公司所有人去歌厅嗨的那晚，我也在和大家的推杯换盏间、商量了一下开酒吧这件事。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当然，如果真的确定了要做，肯定会动用公司的预备金，到时候按比例给大家分红，大家有什么意见，现在就可以说出来。” 预备金是我们青辉公司创办之初，苏青提出来的应急方案，也就是在每个人接了活完成之后，从中抽取一小部分放在公司的共有账户上，以此作为公司的公共应急资金。 “阿辉，”大伍第一个举了杯，表了态，“酒吧这种事儿，我们几兄弟也不懂，但我们相信你。 你怎么说，那就怎么来！” 顿时，老韩和小良也举起了酒杯，小伍更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辉哥，你要做什么，我们几兄弟肯定支持！绝无二话！” 我有些感动地点头。 “酒吧？嘿嘿~~”这时，正搂着一个洋妞的杰少、和同样搂着一个美人的阿伟、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笑，也纷纷举来了酒杯。 我赶紧白了他俩一眼，也用指头敲了敲茶几：“我说的可是清水酒，不搞其他门道啊！ 之前三脚豹的事，还嫌事情不够大吗？ 大伍小伍养了多久的伤？ 我们出来闯，最要紧的是捞钱，江湖的浑水我们一律不再蹚，干干净净，安安全全。” 我说完，下意识地瞧了眼身旁的玉珠姐。 果然，玉珠姐有些难掩激动地紧了紧搂着我的手。 或许，我提出开清水酒吧，最开心的也就是玉珠姐了吧。 至少她不用再每天看着我出门，每天守着我回家，提心吊胆，惶惶度日。 说实话，我看在眼里，也确实心疼。 “明白明白，干干净净，安安全全嘛~”杰少还是挑眉，“只要是夜场，暗有暗的门道，明有明的门道，正巧，不管是暗、还是明，我杰少都门清~” “啊对对对，”最后举杯的苏青也白了眼杰少，“你潘伟杰什么都懂~什么都会~那这开酒吧的事儿，可都全权交给你咯？” “苏奶奶，你可别看不起人，真以为我这么多年夜场白混的啊？交给我？没问题啊！等着数钱吧！”杰少一拍胸膛。 就这样，在我们美好的憧憬中，开清水酒吧这件事，也就算敲定了。 玉珠姐是真的很开心，破天荒的跟我们喝了起来，也整晚都搂着我唱着歌，跟大家划着拳，满是笑脸。 我看着玉珠姐这么开心，仿佛看到了四年前我们在工厂里的时候，因为一些小事儿就能开心很久。 这让我心里也下定了决心，清水酒吧这件事一定要弄成！我要让玉珠姐每天都这么开开心心！ 一直到玉珠姐有些累了，毕竟她以前基本都不喝酒，这几轮酒下肚，当然会承受不住。 我先送她回了公司老屋，她则在进了房间后，让我先别管她，继续回歌厅陪大家。 她让我一定要把大家陪尽兴，就好像怕大家会对开清水酒吧这件事儿反悔似的。 我凑上去在她脸上吻了吻：“放心吧玉珠姐，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我便回了歌厅。 只是，还没有进入我们的包间，在包间外的走廊中，我便撞见了出了包间的苏青。 “小老板~”苏青脸色熏红着，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也本来，今晚她明着是在请大家出来玩，但暗着，就是在庆祝我和杰少帮他解决了刘坤那件事，庆祝她的解脱。 “小老板~”她一边唤着一边搂上了我的肩头，连双眼都因为醉酒变得有些迷离。 她凑到我耳边哈了口气：“十分钟~小老板~十分钟后来隔壁，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她也不说是什么礼物，就风情万种地用那葱白的手指，戳了戳我的胸膛，然后，转头有些踉跄地进了我们包间隔壁的另一个包间…… 我自然能想到苏青的“礼物”是什么。 之前她说过，只要解决了刘坤的事，就让我好好享受享受。 我当时确实有些期待，男人嘛，心里的野兽永远都喂不饱。 可也就在那当天，我载着她回公司老屋，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玉珠姐后，我的心，便一直乱到了现在……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段感情，一个是我深爱的人，另一个也是让我动了情的人……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也直接进了我们包间里。 我继续跟杰少阿伟他们一杯一杯地灌着酒，想就这样把自己灌醉，或许，也就不用烦恼了。 杰少似乎发现了我的异常，拍了拍身旁的洋妞，坐来了我身旁，也拿走了我手里的酒杯。 “辉，在愁弟妹和苏青的事儿？” “这你都能看出来？”我瞧了瞧那边含情脉脉地盯着杰少、等待着的洋妞，心里一动，“有什么建议啊？情圣？” “你对弟妹是真心的不？”杰少问。 “废话。”我回。 “你对苏奶奶是真心的不？”杰少再问。 “废话。”我再回。 “那不就得了？”杰少一耸肩，“你在忧愁什么？东窗事发？害怕失去？ 那我问你，你能不能保证明天的太阳能正常升起？” “什么意思？”我不解。 “知道一九七六年唐山大地震吗？凌晨三点，很多人都没来得及看到那天的太阳，就被埋在了地底。 那么你在忧愁什么？ 辉，什么最重要？过去还是未来？ 过去已经过去，未来，谁也不知道是什么鬼样子，我们能把握的只有当下。 享受当下吧，辉，你想再多，忧愁再多，有什么用？毛用都没有~ 我潘伟杰为什么能活得这么自在？” “因为你不用心，只用肾？”我挑眉。 “去你大爷！”杰少笑骂，“因为我知道，人生就是一场走向死亡的旅程，在这期间，你经历了什么，遇到什么，看到了什么，那都是你的一生。 你能明白吗？人生不可能顺心顺意，每个阶段总会有好有坏，但不管好坏，那都是你他妈的一生。 所以，不要忧愁，珍惜当下，既然你心里有弟妹，也有苏青，那就遵从自己的心。 你是什么人，一辈子都会是什么人，花心？多情？你他妈自己得认！” “我去……”我有些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情圣，你这一套一套的，你想考研啊？” 第88章 遵从自己的心 “笑就对了~”杰少把酒杯还给了我，和我碰了碰后一饮而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现在想来，杰少这一套一套的话术堪比催眠，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催眠效果还挺好，至少那时的我听进去了三句话。 第一句，珍惜当下。 第二句，遵从自己的心。 第三句，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得认。 或许我就是个花心萝卜，那么与其拼命掩饰，不如就遵从自己的心…… 豁然开朗，我便放了酒杯，出了这包间，推开了隔壁包间的门…… 隔壁包间没有开灯，整个漆黑着，一只手也在我推开门的同时，把住了门。 自然是苏青，用一摞重叠起来的酒垫，将这房门于合拢时塞死，这样一来，外面的人就没法再轻易开门。 她转过头看向我，也已经换了一身行头。 深紫色的半身裙，精心地化了妆，星眸薄唇。 “青……” “嘘……”苏青握住了我的手，脸上不见了平日的嬉笑，那盯着我的双眼微微晃动着，已然卸去了所有伪装。 自从那晚，我见到苏青在刘坤的迫害中抱头痛哭，情绪汹涌，我便已经明白，平日里她的大大咧咧，她的嬉皮笑脸，甚至她的江湖气，都是她的伪装。 她一直在伪装着自己，用外表保护着那颗被狠狠伤过、支离破碎的心。 而此时，她在我面前，不再有任何伪装。 她紧了紧握着我的手，直视着我：“自从遇到了刘坤那王八蛋过后，老娘就没敢再对任何人动过真心……” 她一顿，那熏红的脸儿上突地一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相信你，陈辉……” “青，我必须告诉你，我可能没法……” “嘘……”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我耳边，“老娘不需要，你都不嫌弃老娘的过去，老娘还会在意区区名分？至少这一刻……你是我的……” 她搂着我的脖颈，带着我在这漆黑包间里的沙发上坐下。 她打开了这包间中黄橙橙的气氛灯，拿起了茶几上的红酒，倒了两杯，一杯给我，一杯夹杂着冰块顺进了自己嘴里…… 她朝我笑，嘴角则溢出了一缕淡红的酒渍…… …… 两个小时过后，除了杰少和阿伟带着他们的妞去了酒店，我们所有人都回了公司老屋。 在进一楼时，我朝他们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因为这个点玉珠姐必定已经熟睡。 他们纷纷点头，蹑手蹑脚地、贼一般进了各自的房间。 我也回了二楼我和玉珠姐的房间。 玉珠姐果然已经熟睡。 我洗了澡钻进被窝，她下意识地抱了过来。 我抚了抚她的脸，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声对不起。 就这样，我在杰少的开导下、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也就在次日中午，吃了午饭之后，和玉珠姐打了招呼，与杰少一起去往了后街。 我当然得盯着杰少，虽然夜场这一行，他确实门清，也在苏青的激将法下揽下了一切，但我还是得盯着他。 因为凭他的情圣行为，鬼知道他搞定一切后，会不会转头就去招一群小姐…… 而我也没先带他去后街夜场最繁华的大街，跟他说了要先见一个人后，便买了水果和一堆保健品去了月亮湾。 下车的时候，杰少帮我拧着那些保健品，朝着我不停地翻着白眼。 “鬼见愁，我潘伟杰怎么说也算有个名号，你让我跟着你来串门？” 我盯着这月亮湾长街上熟悉的一切，掏了根烟，把四年前的种种都告诉了杰少。 杰少听后挑眉点头：“那是得来看看。” 然后我们就拧着大包小包进了这月亮湾旁老屋住宅区的侧巷。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巷子，只是四年前我那么一闹，原本守在这巷子里的三方人马必然已经散去。 没了那铁盒，他们也没了守在这里的意义。 我沿着熟悉的街道，找到了那熟悉的老屋。 正要敲门，一个熟悉的男孩声音却突然从我们身后传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我回头，只见男孩十一二岁，背着个深蓝色的书包，正是四年前这屋里的阿弟。 只不过，这阿弟看向我们微微的后倾着身子，似乎有些下意识的警惕。 我笑了笑，这阿弟又一下就眨了眼：“是你！” 他激动了起来，掏出了一把钥匙便开了门，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喊：“阿爸，那个大哥哥回来了！” 我带着杰少进了门。 “谁啊？哪个大哥哥？”屋里也传来了达叔的声音。 “是我，陈辉。”我回着，却又在瞧见屋里达叔的瞬间皱了眉。 因为此时达叔正躺在那木床上，一边咳嗽不停地，一边撑着身子要坐起。 他比四年前看上去消瘦了很多，整个人也完全没有了精气神。 我瞬间明白了达叔为什么会在电话中、说自己不方便，达叔这是病了啊！ “是你啊！”见到我后，达叔原本浑浊的双眼亮了亮，“快坐快坐……” 他说着就要下床来招呼我们。 我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拦下了达叔：“达叔，你这是……” “老毛病，没事的。”达叔满不在乎般摇头，也跟着就问我、四年前那事儿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我自然点头。 “过去了就好，过去了就好……” “达叔，后来那些人没找你麻烦吧？” “没有没有，你头天走，第二天那些人就都散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也就这样和达叔闲聊了一会，直到达叔起身有些踉跄地进了厕所。 见状，我赶紧招手让阿弟来到我面前。 “阿弟，你阿爸这老毛病是怎么回事？” “阿爸的身体一直都不好，一直在给自己弄药吃，可就在今年，问题更严重了，已经超出了他能自己治疗的范围…… “去医院啊。”杰少接了话。 阿弟微微低了头，就摆弄着自己的手指：“阿爸前两年身子好的时候，还能去诊所上上班，帮人看病赚点钱。 但今年……今年几乎一直在家躺着，我想去打工帮他，他又不肯，他说得上学才有出息，才有未来……” 阿弟一顿，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了头，那泛着泪花的双眼，一下就看向了我身旁杰少的胸口。 而杰少的胸口，正露着那半掩在衣领里的狼头纹身。 我一下就想到了刚才阿弟没认出我时，看向我们的谨慎。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第89章 打抱不平 果然，阿弟在看了杰少的狼头纹身、再看向我时，声音一下就急切了起来：“大哥哥！你……你能帮我们一个忙吗？如果你能帮上我们，或许我们家就不会……不会这么穷……” “阿弟，你在胡说什么！”达叔刚好从厕所里走了出来，踉跄着身子快步来到我们面前、搂住了阿弟。 “小孩子乱说，别往心里去。”达叔笑着。 我同样笑了笑，但心里明白，达叔拉着阿弟不让他说，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阿弟说的这事，达叔不愿麻烦我们。 第二个原因，在达叔看来，阿弟说的这事，我们也帮不上忙，甚至会给自身招惹麻烦…… 因为达叔不想说，我也没直接再问，和达叔闲聊了几句后，给阿弟封了个大红包。 达叔想推辞，被我一把塞进了阿弟衣兜：“达叔，钱不多，我说了我会报答你，我陈辉一向说到做到。” “好，我收下。”达叔这才点了头。 也就这样，再坐了一会儿，将达叔扶上床后，我便带着杰少告别了达叔，出了门。 我当然没有直接离开，就隔着窗户盯着达叔的屋子里。 直到阿弟来到了窗前，我赶紧朝他比划了一个手势，让他来街尾找我。 阿弟双眼一亮，重重点头。 我也就带着杰少去了街尾等待。 直到等了有十来分钟，阿弟拽着一叠零钱奔了过来，似乎要去帮达叔买什么东西。 他看到我们后，也来到我们面前直接说了起来。 原来，阿弟他们作为后街这片的本地人，在这后街的一条老街上原本是有一间祖宅的。 虽然达叔家里的老一辈们相继去世，那祖宅一直空在了那条老街那边，可达叔阿弟他们还是会时常过去打扫。 也就在前几年，达叔他们照常去打扫的时候，突然发现竟有人在搬他们祖宅里的东西。 对方给出的理由非常的扯，说是看他这祖宅空着，以为没人住，所以想用来开按摩店。 达叔自然不答应，那些人就威胁达叔。 达叔想找上面，可他虽然从小住在那祖宅里，却并没有房产证之类的证明。 达叔没有想到，自己从小住着的祖宅，到头来竟无法证明是自己的。 但他还是鼓足勇气要去上面反应。 然而，他又遭到了那伙人的半路拦截。 那伙人威胁他，逼迫他，最终，用每个月给达叔一笔租金的方式，租赁了达叔的祖宅，以达成所谓的和解。 “之前还好，那些人每个月都会给我们租金，直到我阿爸今年病情加重，他们……他们就乘人之危！不再给我们租金！霸占了我们的祖宅！ 我找他们讲道理，他们还说，一看我阿爸就熬……熬不过今年，等我阿爸去……去了，那祖宅就完全是他们的了……” 阿弟说到最后，紧紧地拽着手里的零钱，脸上的眼泪是一颗接一颗地掉…… 我咬了牙，心里当然愤怒，也问了阿弟他们祖宅的具体位置和门牌号。 阿弟告诉我们后，抹了抹脸上的泪，直直地望着我，满脸的期待：“陈辉哥哥，你……你们会帮我们的对吧？” 我抽走了阿弟手中的一角钱。 他愣了愣。 “阿弟，你放心，”我扬着那一角钱，“我拿了你的钱，自然会帮你做事。” 阿弟这才抹掉了脸上所有的泪，朝着我们点着头一番感谢。 “快去买东西吧，晚了你阿爸会起疑心的。”我拍了拍他。 他这才在应了一声后，带着剩余的零钱出了这街尾。 “鬼见愁，可是你自己说要干干净净的啊~”杰少撑着懒腰开了口。 “打抱不平，怎么就不干净了？”我沉了脸，”我们这是在打击恶势力，不向恶势力低头。” “你这么说，好像也他妈的对~”杰少挑眉。 然后我们就上了车，按照阿弟说的地址，找去了他们祖宅所在的老街。 没想到，阿弟他们这祖宅所在的老街，竟正是这后街夜总会大街上的一条偏街。 虽然这条偏街都是些老屋，但因为夜总会大街的繁华，这边偏街的屋子都也改成了店铺门市。 大排档，洗浴店，按摩店，发廊，比比皆是。 这时，时间也已经来到了傍晚。 天色暗下，街上四周的灰暗巷子里，也开始陆续出现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 杰少坐在副驾驶一个挨着一个地打量，遇到姿色不错的，不停招呼我去看。 我报以中指。 直到我们按照门牌号，找到了达叔他们的祖宅。 阿弟说得没错，他们的祖宅已然被改成了一个亮着红色灯牌的按摩店。 店内是同样红色的暗光，里面全是一间间的隔断，外面则摆着一张沙发，坐满了衣着各异的女人。 她们有的围在一起打着扑克牌，有的翘着二郎腿抽着烟聊天。 我和杰少对视一眼，走了进去，立马就有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从前台走了出来，自然是这按摩店的接待小姐。 “两位老板按摩吗？有没有熟悉的技师？” 我换上了笑脸：“我们找你们老板有点事，他在吗？” “哦，老板在里面，我帮你们去招呼他一下？”接待小姐回着就要往里面的隔间去。 “诶~用不着用不着~”杰少笑着拦下了她，“你们老板跟我们是好兄弟，几号包间？我们直接进去找他就好。” “七号，但我们老板在……” “我知道我知道~”杰少抓起这接待小姐的手拍了拍，顺势在其手背上画起了圈，“做兄弟的，哪还没有一起扛过枪呢~” 好家伙，杰少这句意味深长的话，直接就把这按摩店的接待小姐撩得脸红了…… 跟着，我们也就进了这大堂里面的隔间走廊，在这些隔间中传出的一阵阵不可描述的动静下，拐过走廊拐角，找到了七号隔间。 我沉了脸想敲门，杰少却又一把拦下了我。 他发现了什么似的，矮身从这走廊里捡起了一根女人用的黑色发卡，掰了掰后，直接就探向了这隔间的门锁。 “咔”的一声，这门还真的就被杰少打开了…… 我有些没想到。 而里面亮着和外面一样暗红色灯光的房间中，一张按摩床上，闭着眼躺着的男人正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用手指摇晃着一串钥匙。 他的身上盖着一条宽松的毛巾，里面似乎趴着个人同样吹口哨的人…… 第90章 我问你，你就答 我和杰少相视一眼，不动声色地关上了这隔间门，也压着声音端来了一根长板凳，坐在了这男人的按摩床一侧。 这时，毛巾下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东哥，阿莲说她不想做了，想让我代她问问，看能不能把这个月工资结了。” “什么玩意儿?”这“东哥”依旧闭着眼，只是眉峰微微一蹙，“操！告诉她，想滚就给老子立马滚！工资？她做满一个月了吗？” “还……还差几天，但东哥，阿莲是家里出了事儿，急着回去……” “那他妈不就对了？”这“东哥”也不等女人说完，“现在是什么社会？他妈的法治社会！干什么都得讲道理，这他妈一个月都没有做完，怎么给她算工资？ 她来的时候，我没给她说月结吗？ 她想滚，就他妈让她快点滚！ 操！你停个屁啊？老子又不是说你！” 这“东哥”骂完，语气一转：“放心，小萍儿~东哥最心疼你了~对你，和对其他女人都不一样~你应该能感觉到吧~” “嗯……东……东哥，你……你对我最好了……” “那不就得了？快快快，继续按~” 也不知道是不是毛巾里太闷，一个齐刘海、戴着蝴蝶结发夹的女人、从里面冒出了脑袋，自然也就是这“东哥”嘴里的小萍儿。 这小萍儿大眼睛，小酒窝，看着非常乖巧清纯，在瞧见我和杰少的瞬间，瞪着眼身子一缩，自然是没想到、这隔间不声不响地就混进来了两个大活人。 我朝这小苹儿招了招手，指向了这隔间里处的墙角。 她瞬间会晤，从按摩床上缩下来后、几步就退进了那角落中。 “搞什么啊？”这“东哥”眉儿一皱，睁开双眼便瞧向了角落里的小萍儿，“不是让你继续吗？他妈搞什么飞机？ 把东哥伺候好了，东哥带你去看电影，快！” 小萍儿自然没动，就在角落里朝这“东哥”使着眼色，让其看向我和杰少。 这“东哥”皱着眉一转头，在看见我们的瞬间“操！”着骂了一声，也翻身就要下这按摩床。 我一把就拽住了他撑着床沿的手腕，以他肩头为轴，反关节一拧。 “操！” 他整个人骂着一头撞回了按摩床，一张脸也因为反关节禁锢的原因，死死地抵在了靠枕上。 “操！你们是谁？！哪条道上的？！知道我大哥谁吗？！操！” 我也没理他，冷着脸，拧着他胳膊持续发力。 “操！放手！他妈的放手！” “找死吗！快给老子放手！” “放手！放手啊！” “痛痛痛！放手！快放手！” “不是……兄弟！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啊啊啊！！” “你妈的～疼起来知道有话好好说了？”一旁的杰少笑骂。 “东哥是吧？”我依旧冷着脸，“我们哪条道都不是，你不是喜欢讲道理吗？我们是来跟你讲道理的。” “啊……啊？”这“东哥”自然一脸不解。 “啊你妈个头啊？”杰少起身朝着他侧脸甩了一巴掌，拽着他头发指向了我，“知道他是谁吗？他能坐下来跟你好好讲道理，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 “等等！”不等杰少说完，这“东哥”盯着我是上下一番打量，“你……你是辉哥？” 我一愣，这“东哥”则加快了语速，“自己人自己人！我跟远哥的！辉哥，你叫我东子就行！” “林远？”我有些没想到。 “对对对！砖厂那天我在场！”这东子一个劲点头，“辉哥，放……放一下，疼！真的疼！” 我当然没有因为他上头是林远、便直接放手，既然要讲道理，天王老子来了都得讲道理！ “我问你，你如实回答。” “是是是！辉哥你问！” “你这铺子，是不是周通达的祖宅？” “辉……辉哥，都是出来捞……” “我问你，你就答，是，还是不是！”我沉了声。 “是……是……” 我一咬牙，手上瞬间就想再次发力，可杰少却一搭我的肩膀，捂着嘴凑在我耳边急语：“辉，既然认识，没必要真撕破了脸，让大的过来自己处理就行，反正都是处理，我们的目的也只是要个交代。” 我听着，想到七叔和林远，也最终在咬牙冷哼了一声后松了手。 “多谢这位哥！多谢辉哥！”这东子揉着手臂、不停地向我们点头，“两位哥放心，这铺子你们想插一脚的话都好商量，周通达确实没有房产证明，这铺子你们想怎么弄都行，只要两位哥带上我一起发财……” 我没等这东子说完，因为我实在忍不住了！ 我起身奋力一脚！直接踹上了这东子还坐着的按摩床！ “砰！！” 整个按摩床直接被我给踹翻！这东子也一头摔倒在了按摩床的另一边！ 他惊慌地撑着手再看向我时，已是满脸的迷茫和疑惑。 “第一，我他妈不是你辉哥！ 第二，叫林远马上给我过来！” 我还是止不住地发了火，因为这东子的这几句话，直接让我想到了阿弟说的、这东子霸占达叔这祖宅的经过，也让我想到了达叔的卧床不起和阿弟讲述这些经过时、那一颗颗不停往下掉的眼泪…… 我想到这些，心里的怒火便不停地翻涌！ 因为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忘不了我奶从大雨中回家时，破了的伞和满身的泥泞！ 弱小，就该他妈被欺负吗？！ 不！至少在我陈辉这里！绝不！！ 或许是看出了我要动真格，杰少直接就瞪向了摔在地上的东子：“还他妈愣着做什么？打电话啊！” “可……可是……”这东子竟还有些犹豫，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可是你妈啊可是？没他妈看出来我在给你打圆场？难道你真想让他动手？行！”杰少说完便朝着一边角落的小萍儿招了手，“来来来，别怕别怕，跟哥出去，免得等下血溅在我们身上！那玩意儿可不好洗！” “我打我打！”随着杰少的这番话，这东子掏出他的手机就翻了起来。 我再次咬着牙冷哼了一声，也没再看这东子，和杰少一起带着那小萍儿出了这隔间。 既然林远要过来，那就让林远给我交代，免得事后再出事端，牵扯到达叔。 “别怕别怕，哥哥们从来不会欺负女人，女人是用来疼的~更何况是妹妹你这么可爱的女人~”杰少在走廊中拍着那小萍儿的胳膊。 小萍儿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只是在杰少的话语中一个劲点头。 “哎呀~别那么紧张嘛，哥哥平时很温柔的~来，哥哥帮你放松放松~”杰少说着就按起了小萍儿的双肩。 “不……不是你这样按的……”小苹儿缩了缩身子，似乎有些被杰少按疼了。 “哎呀~哥哥又不是专业的，你可不能怪哥哥，哪儿像你们，什么中式、泰式、日式，肯定都已经炉火纯青~”杰少说着，顺势就搂住了小萍儿的肩膀，“要不，你好好教教哥哥？” 也不知道这小萍儿是被刚才的我们给镇住了，还是被杰少的这糖衣炮弹给蒙了眼，竟“嗯”了一声，直接就答应了杰少，带着杰少去了这走廊更深处的隔间…… 杰少回着头朝着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我白了他一眼，报以中指。 当然，杰少这“临阵擦枪”，只不过是因为他知道了这东子的上头、是七叔公司的人，也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干不起来了。 我也没多想，出了这按摩店抽起了烟，等着我的“交代”。 直到半个小时后，一辆灰色的小轿车从街尾飞快驶来，车上驾驶室坐着的正是戴着方框眼镜、一身西装革履的林远。 只是，他这车后排还坐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雪茄、名表、大背头，应该是个某行业的大老板。 林远停车后，满脸微笑地回过头，对那大老板说了些什么，那大老板同样笑着点头后，林远才下了车，径直朝着我这边走来。 他还是保持着那张笑脸，在来到我面前时伸了手：“阿辉，好久不见啊。” 我自然跟他握了手，也开门见山地说起了达叔祖宅这事。 林远听完，眉头一皱，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放心，说一定会给我个交代，也跟着就进了这按摩店。 正好，那东子从里面的隔间走廊拐角里钻了出来，在看见林远时先是一愣，然后便一脸谄媚地笑着打起了招呼：“远哥精神啊远哥！” 他自然还不知道，我找他，是在给达叔打抱不平，还以为我也惦记上了这铺子，想分一杯羹。 林远也没应这东子的话，他在前台摘下了脸上的方框眼镜，神色一狞，抄起前台桌上的花瓶，直接就朝这东子甩手砸了过去！ 第91章 要么滚，要么留 “砰！！”花瓶炸裂。 这东子“哎哟”一声，直接就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远……远哥……” “我有没有说我们要做正牌？“林远沉着声，”我有没有说不能再耍流氓手段？” “有……有……” “那我现在教训你，你认是不认？”林远问。 “认……认……” “好……”林远就盯着这东子，也朝着前台里的接待小姐就伸了手，“家伙……” 那接待小姐僵着身子、颤着手，从抽屉里翻了翻，犹豫了一下，最终抽出了一根手臂长的钢管…… 这时，里面的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纷纷就涌了出来。 我让开了身子，掏了一根烟，听着里面的动静，也没再去看。 直到我突然发现，这偏街街头那边，又冒出了两个我熟悉的身影。 竟是达叔…… 就在阿弟的搀扶下，弯着腰背，快步从那边赶过来。 我心里微微一动，当然意识到达叔是从阿弟那儿知道了我们过来这件事。 我也没多想，扔了烟就快步迎了上去。 达叔在看见我时微微愣一愣，似乎没想到我来了这边却还毫发无损：“不好意思啊，孩子小，不懂事，给陈辉小兄弟你添麻烦了。” “达叔，不怪阿弟，是我要问他的，你也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不是你，我现在都没法站在你面前。 达叔，你放心，没事的，你这祖宅的事，今天他们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达叔再次一愣，看向那按摩店时，双眼止不住般亮了亮：“真……真的吗？” “达叔你放心，我收了阿弟的钱，就会说到做到。” “钱？阿弟哪儿来的钱？” “达叔，这些都不重要，先处理了你祖宅这件事再说吧。” 随着我的话语，达叔也不停点头，我也就跟阿弟一起、搀达叔去了那按摩店。 店门口，原本在隔间中的那些“客人”也散了出来，就和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见我搀着达叔靠近，也纷纷就背过身闭了嘴。 而按摩店里面，已经脱了西装的林远正好停下了手。 他脸色狰狞地摔了手里的钢管，紧了紧衬衣领口松开了的领带，回到前台戴回了方框眼镜，穿上了西装外套。 一时间，他脸上的狰狞便完全不在，恢复了往日笑脸，哪怕脸上还沾着一抹红…… “您就是周通达吧？”他微笑着看向了我搀扶着的达叔。 可达叔并没有先回答这林远的话。 他有些急地瞧向了前台中缩在墙边的接待小姐：“姑……姑娘，我……我的东西还在吗？” 那接待小姐一下就圆瞪了眼，盯着达叔僵着身子也没直接回话。 达叔一下就激动了起来，挣开了我们所有人的搀扶，带着阿弟快步就进入了这按摩店的隔间走廊。 我和林远对视了一眼，自然也绕过了走廊口缩卷在地上的东子，跟上了达叔。 直到我们拐过走廊拐角，和达叔一起进了这按摩店的最深处，推开了一扇铁门。 进门后，达叔打开了里面昏黄的老式灯泡。 我扫了一眼，只发现这铁门后竟是一个保留着这老屋最初模样的小房间。 里面放着几张实木的雕花椅子、和一些同样实木质地、一看就有了些年头的箱柜家具。 可就这么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其墙壁上挂着的，却是几幅不堪入目的西洋女性画像。 达叔看着那几幅西洋画，一下就瘫了下去，整个身子都颤了起来。 “他们答应我的啊……”达叔双眼中明显地泛起了泪，“他们答应我的啊……他们答应了我的啊！” 我皱眉看向了阿弟，阿弟也不停地抹着泪：“这……这是我们家的灵堂，他们答应阿爸不动灵堂，阿爸才和解的……” 阿弟说着，又指向了那几幅西洋画：“那边……那边原来是我们家的灵台，上个月还好好的……” 我听着，实在忍不下去了，转头就想回走廊去找那狗日的东子！ 可林远却快了我一步，在我之前便出了门，回到了走廊里。 我紧跟了上去，就瞧见此时走廊外的大厅中，正站着四五个搀扶那东子的男人。 他们穿得花花绿绿，身上都有纹身，应该就是逼迫达叔，和东子一起霸占了达叔这祖宅的那伙人！ “张旭东！”林远再次摘下了他脸上的方框眼镜，冷冷地扫过了在场的所有男人。 没有人敢吭声，那些男人们也纷纷收回了去搀张旭东的手，微微低着头站在原地，不敢直视林远。 而林远则几步去到了前台里，挥手让里面的接待小姐让开后，拉开了前台的抽屉，翻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雪茄剪…… 张旭东和其他站着的男人，在看到那雪茄剪时纷纷一颤。 林远也不说话，就冷冷地盯着他们。 “远……远哥，不……不至于吧……”张旭东第一个开了口。 “就你们干的这些破事，不至于？”林远反问，也直接就把那雪茄剪扔在了张旭东身旁，“要么滚，要么留，你们自己做决定……” 随着那雪茄剪掉在地上的声响，这张旭东和那些男人们纷纷又是一颤。 我看着这一幕，当然知道林远这是在当着我的面给我交代。 这张旭东他们再怎么混蛋，也是林远的手下，所以张旭东会说不至于。 而林远这么硬来，除了这张旭东他们违背了他的叮嘱，最重要的一点，他就是在做给我看。 这也是他要一而再地抢在我前面、对这张旭东他们动手的原因，既给了我交代，也给了自己台阶。 不然，真让我亲自对这张旭东动手，他怎么办？ 拦吧，不占理，不拦吧，他又说什么都是这张旭东他们的大哥。 至于林远说的，要么滚，要么留，意思也很明显。 他是让这张旭东他们、要么滚出七叔公司，不再是自家弟兄，不再受七叔山头庇护，要么留下，依旧是自家弟兄，做什么也都能报七叔名头。 只不过，这“留下”两字，也是一语双关，想要留下，此时，就得留下一些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那雪茄剪已经给出了答案…… 第92章 捡起来! 林远这么诚心，我自然也没再刁难。 这时，杰少又搂着那小萍儿、从里面隔间出来了。 杰少一脸的笑，小萍儿则微微的红着脸，两人也不知道在低语着什么，小萍儿的粉拳就不停往杰少胸口招呼。 我轻微地咳嗽了一声，阻止了他们的打情骂俏，他们也双双看了过来。 我朝他们比划了一个禁止别动的手势。 杰少瞬间会晤，就搂着那小萍儿站在走廊里，探着脑袋看向我身后。 我身后，当然是那些男人的哀嚎…… “啧啧啧……”杰少摇着头，又捂住了小萍儿的双眼，“乖啊，别去看，免得晚上做噩梦。” 直到我身后又传来了林远的怒声：“捡起来！给我捡起来！！” 我再回头去看时，那些男人已经一个个弯着腰、咬牙切齿地搂着那张旭东，正准备离开。 “等等……”我冷声开了口。 所有人纷纷看向了我，包括林远。 我身后的杰少也扯了扯我的衣袖，似乎想让我别太过分。 我长呼出口气：“进去，给达叔磕头，我要在这里听见……” 那些男人瞬间松了原本再次紧绷的神色，也就搂着那瘫软的张旭东、远远地绕过我进了走廊深处。 然后我就听见了一阵磕头声。 “不许停。”前台中的林远补了一句。 直到我朝着林远点了头，林远这才叫停了他们，让他们出了这按摩店。 “把所有人工资发了，”林远跟着看向了前台里的接待小姐，“不愿意留的让她们走，愿意留的把电话留下，过两天我会给她们安排工作。 发了工资，账上大概还剩多少钱？” “七……七八万吧……”接待小姐战战兢兢地回着林远。 林远就盯着她也不言语。 她一下反应了过来，慌着手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抽屉旁另一个上了锁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摞摞扎好的现金。 林远用一个塑料袋将这七八万现金装好，换了笑脸，来到了我面前。 “阿辉，手下弟兄多了，真的管不过来，你要理解一下。” “理解理解。”我自然同样换了笑脸。 林远跟着又指了指外面他的轿车，说还有些事要等他处理。 我自然还是表示理解。 这时，达叔也在阿弟的搀扶下从走廊里面出来了。 林远也就把那装着钱的塑料袋给了达叔，说当做他手下这些年霸占达叔祖宅的赔偿。 达叔随即看向了我，我也向他微微点了头，示意他收了下来。 然后，林远在跟我闲聊了几句，说好过几天喝茶后，便急匆匆离开了。 看得出来他确实很忙，也确实是在忙碌中挤出来的时间。 再接着，我们在前台接待小姐和小萍儿的帮助下，找回了达叔他这祖宅的灵台和那些灵位，扔了那几幅西洋画，重新布置了一番。 达叔看着重新布置好的灵位，在挨着上了香后，紧皱的眉头才渐渐松开。 “放心吧达叔，我们这次过来除了探望你，还会在这后街找个位置做生意。 到时候我们相互照应，应该不会有人再来找麻烦。” 达叔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地道谢，也想到了什么似的，问我们想做的是什么生意。 我也告诉了达叔，我们想开清水酒吧的事。 达叔双眼一转，竟说他能帮我们找到商铺。 这让我有些意外。 毕竟这儿可是人流量集中而庞大的后街，又是开什么铺子都有得捞的年代，我们这些“后来者”，想找个称心的商铺可还真不简单。 就说这外面的夜总会大街和这偏街里，间间都是灯红酒绿，绝不可能有空铺。 那么，达叔能有什么办法帮我们找到合适的商铺？ 达叔的神态很坚定，让我们跟着他就出了他这祖宅，一路去了这偏街和正街交界位置，指向了这偏街和正街转角处的一家大排档。 “这铺子怎么样？”达叔看向我们问。 我和杰少仔细瞧了瞧，确实不错，这铺子正门虽在偏街，但正街那边也有一道门。 并且这铺子里面看着也挺宽敞，开个清水酒吧应该是没问题。 “达叔，这铺子……” “哦，老康的铺子，我上次听他说干这大排档的小伙想换个地方，这个月就要搬走。 你们要是看上这铺子了，我给你们说说，应该能行的。” 我和杰少相视一眼，自然欣喜，没想到解决了达叔祖宅这事，还能顺带把铺子的问题给解决了。 “这铺子符合要求吗？”我又问杰少，“去办理那些开酒吧需要的证件许可什么的，应该都有一定的要求吧？” 杰少搂着小萍儿意味深长地一笑，只对我做了一个手势，我便了然于胸。 那手势，当然是数钱的手势。 这让我想到了之前我带苏青去取那些定时信。 当时我跟那些工作人员沟通了很久，那些工作人员却都表示信件属于私人物品，除非亲自去，不然是不能随意交给他人的。 那时我还有些头大，但那时的苏青却像此时的杰少一样、意味深长地一笑，让我去外面门口等着，然后她便搂着那工作人员绕到了那门市的后方。 等她再出来时，她朝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那工作人员也回了那门市，很快就帮我们拿到了信。 那时，我问苏青用了什么招，她便朝我比划了和此时杰少一样的手势。 她也说，这个年头出来做事，暗地里也好，明面上也好，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捞。 有钱好办事，笑贫不笑娼，这是自古以来的真理…… 就这样，在达叔的帮助下，我们见了那老康，也顺利交了定金，定下了这偏街拐角的店铺。 我也说服了达叔，让他拿林远给他的补偿、去医院好好看看，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通知我，不管哪方面，我一定帮他。 在回我们公司老屋的途中，杰少又“自告奋勇”地说他来开车，让我和他要带去酒店“探讨人生”的小萍儿坐了后排。 他摇上车窗，打开了音乐，透过车内后视镜朝我意味深长地笑。 我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上了贼船。 我看向身旁的小萍儿，果然，她已经打开了她们按摩专业的小箱子…… “老板，你们这么威，让我跟你们好不好啊？” “我们是正经公司，要开的酒吧也是清水酒吧……” “总要有服务员嘛~”我话音刚落，开着车的杰少便接过了话，“到时候再拉个小明星弹弹琴、唱唱歌，场子生意必定火爆！” 我透过车内后视镜白了他一眼，小萍儿则跨了过来，用一张毛巾遮住了我的脸：“老板，你别绷着，放松~” “老板，你肩头好硬，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呀？” “那是三角肌……” “哇哦！怪不得这么紧致！” “老板，你胸口也好硬，是胸肌吗？” “嗯……” “哇哇哇！老板！你居然还有八块腹肌！” “怎么？杰少没有吗？” “嘿嘿～” “我香蕉你们个巴拉啊！够了啊！老子要发火了啊！”开着车的杰少似乎有些崩溃。 “潘伟杰，平时拉你去天台跟大伍小伍锻炼你不去，现在知道后悔了？” 我踹了踹驾驶座的靠背：“别看了，好好开你的车，别打扰我开车。 小萍儿，我这身肌肉是不是哪儿都比杰少要大，比杰少要硬啊？” “嘿嘿～确实～” 杰少：“……” 第93章 美好的一天 敲定了商铺过后，杰少又带着我找到了专门设计夜场装修的公司。 在那个年代，内地几乎还没有清水酒吧。 所幸的是，杰少找的这公司的班底、全都来自香港，对清水酒吧已经是了如指掌。 我们在这公司接待小姐的招呼下，看了几套装修风格，对其中一款西式复古风格非常满意。 但我和杰少也都不动声色着，在看完起身时，只微微点了点头，给接待小姐留了电话，说再考虑考虑便离开了。 这是因为那开大排档的老板距离搬走还有小半个月，我们用不着这么着急，先吊着这装修公司再说。 毕竟再小的酒吧，一套装修下来都得搭进去不少。 他们肯定想赚这笔钱，而只要他们主动联系我们，也就是“价钱好商量”的时候。 果然，没两天装潢公司那边就打来了电话，里面那接待小姐的语气十分的客气，也询问我们考虑得怎么样。 我自然继续吊着她说再等等。 另一方面，我和杰少苏青也算了下，装潢、租金、聘人、囤货、这一套下来大概的开销，不出意外，果然大大超出了我们青辉公司账户中现有的应急资金。 我狠了狠心，把这段时间自己攒的大部分钱拿了出来，杰少也拿了不少，也算是填上了这窟窿。 反正以后酒吧建成肯定是股份制，投入得越多，说不定回报就会越多。 再接下来，等待那边商铺大排档老板搬走的期间，我也再次闲了下来，每天处理完苏青安排的活儿后，基本都还有半天的自由时间。 于是，我也就兑现了之前的承诺，带着玉珠姐去了章业百货大商场，陪着她去二三楼服装区各种消费。 虽然玉珠姐在路上车里的时候，一直说没有必要，不要浪费钱。 但女人嘛，看到漂亮的衣服，那放光的双眼可是不会骗人的。 我也陪着玉珠姐各种试，各种买。 直到玉珠姐换上一身香港品牌的、深蓝色的露肩镶砖礼服，一时间，我是眼睛都看直了…… 也别说我，柜台里的工作人员和路过的男男女女们是无不侧目。 “真漂亮啊……” “喂~快看~靓女啊~” 怎么说呢，玉珠姐的身材本就很好，完全能撑起这礼服，加上今天出来时她扎了头发，完整地露出了玉润紧致的双肩。 再加上她那美轮美奂的脸颊、和这礼服上一排排闪烁的镶钻装饰，简直就像西方皇室里的优雅公主。 只不过，玉珠姐本人则显得有些害羞，一边躲避其他人的目光，一边不停用双手遮着其双肩。 而我看着，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直到我恍然过来，给了这礼服的钱，又拉着玉珠姐去了首饰店，买了一条搭配这礼服的项链。 玉珠姐戴上后，那就完全是白雪公主本人了。 我又拉着玉珠姐去试了一双高跟鞋。 虽然玉珠姐不太习惯，没选多高的后跟，但玉珠姐本来就不矮，这再高了那么一些，看起来就更加的不可方物了。 正巧，那时候流行起了大头贴，也就是一种选定了装饰，在那装饰中照相立得，撕下背胶纸就能贴在各处的照片。 这照片全程由一种类似现在街边ktv的小亭子里的机器运作，在当时来说非常的新颖。 正巧，那时的章业百货里、也都是这大头贴的机子。 我带着玉珠姐钻进了其中一个。 因为涉及隐私问题，这种机子的入口都会用布帘挡住。 我投了币，在机子上选了照片装饰，玉珠姐也因为只有我们两人的原因，没再害羞地捂着肩膀，和我一起就看着机子屏幕照了起来。 我们搂在一起，比着当时拍照最普遍的剪刀手。 我也有些忍不住的在其中几张相片中亲吻了玉珠姐的脸。 直到相片装饰跳到了一个满是红灯笼的中式传统装饰时，玉珠姐一拍我的肩膀，让我认真点，我也就抬头挺胸地跟她拍了这一张大头贴。 等到这大头贴都自动从机子里打印出来，我一下就明白了玉珠姐为什么会在轮到这中式传统装饰时，让我认真点，因为在这装饰下看起来，我们这身姿板正的照相姿势，像极了某种证件照。 自然是结婚证的证件照…… 玉珠姐似乎也发现了我盯着这大头贴看，她一下就把这张大头贴拿了去，说这张归她。 我看着她将这张大头贴小心翼翼的收进她的小钱包中，握着她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 “玉珠姐，我这边开酒吧，把之前攒的大部分钱都拿了出来，你放心，等酒吧开了起来，生意稳定了，有了着数，我就带你回我家见我奶……” “谁要跟你回家！”玉珠姐娇娇地瞪了我一眼。 “真的？”我笑。 玉珠姐则微微蹙了眉，似乎在忧虑什么。 我问她怎么了，她也摇着头不说。 这让我心里不由得有些异样，而玉珠姐又催着我赶快把照片收好，她要去把礼服换下来。 “这么漂亮，换什么？”我问。 “谁平时穿这衣服上街啊？”玉珠姐回。 “那要是我想看呢？”我再问。 “就……就一天啊。”玉珠姐再次瞪了我一眼。 我也就这样带着她在其他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逛了一整天，只是期间并非一帆风顺。 在章业百货里的时候还好，进来购置东西的几乎都是些正经人，只会朝着我投来羡慕的目光。 可出了章业百货后，我们便遇上了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他们一边刻意向我们这边靠来，一边朝着玉珠姐满脸淫笑地吹着口哨。 我一下就沉了脸，玉珠姐则紧紧地拽着我的手，不让我乱来。 于是我只能脱下了西装外套，扎起了双手衣袖，露出了小臂上的几道伤疤。 顿时，这些流里流气的小年轻就收了他们作死的行为，侧过脸飞快地去向了一边…… 晚饭后，我又带着玉珠姐去了常平电影院。 玉珠姐似乎很喜欢华仔，一进电影院看到华仔的电影海报，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华仔的电影，哪怕当时一票难求，想看这电影得排到午夜场去了，玉珠姐还是果断的让我买了票。 那电影叫《天下无贼》，好像是华仔第一次来内地合作拍摄的电影。 虽然我更喜欢他早年拍摄的那些《龙在边缘》，《龙在江湖》，《暗战》之类，但既然玉珠姐喜欢，我自然也会陪着她一起看。 只是那电影的结局有些悲情，华仔最终因为女主怀上了他的小孩，想要救赎，和贼头搏命，死在了车厢顶部的夹间中，配上那同样悲情的音乐，再加上结尾女主一边吃东西一边哭泣的画面，玉珠姐是不停地抹着泪。 “阿辉，你们那酒吧可一定要做成啊……” 按照这电影来看，玉珠姐的言外之意自然很明显。 我紧紧地搂着她，吻着她的额头，说我答应她一定会做成，就算做不成也会想其他安全的门道，绝不会再让她担惊受怕。 回家的路上，玉珠姐终于在副驾驶说出了她的忧虑。 她告诉我，她之所以在大头贴机子的隔间里，没有直接答应我跟我回老家，是因为她怎么说都大了我几岁，怕我奶会不喜欢她。 “那玉珠姐你就想多了，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俗话又说得好，大屁股好生养。 玉珠姐你这身材，虽然算不上多大，但至少翘嘛……” “呸！流氓！” 第94章 佳欣 让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我还没有“功成名就”，还没有带着玉珠姐回老家，玉珠姐家里便出了点事儿，要回家一趟。 原因是她弟弟在恢复过后，奋笔疾书，成功地考上了好大学，他父母一时高兴，宴请了他们那边整个村子的人，也让玉珠姐请几天假，回家一起庆祝庆祝。 玉珠姐问我要不要一起回去，因为之前三十万的事，她就是给家里说是她男朋友借给她的，所以她父母也一直想见见我本人，好好地感谢我。 我自然也十分想跟着玉珠姐回去，可又正好到了那商铺大排档老板搬走的时间，所以我只能跟玉珠姐说明了情况，毕竟杰少那情圣的本性，这小酒吧要是真的全交给他打理，鬼知道我回来时，会不会直接变成脱衣舞俱乐部…… 玉珠姐听后也表示了理解。 于是我便送玉珠姐去了火车站，也买了些保健品和这边的特产，让她转交给伯父伯母，并告诉她、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无论手头在干什么、都会第一时间赶去她身边。 她让我放心，主动吻了吻我后便上了车，只是隔着车上的透明玻璃一个劲儿地向我挥手。 我自然同样挥手回应着，也偷偷给车门外守着的乘务员塞了两包好烟，拜托他在车上帮忙照看一下玉珠姐。 直到玉珠姐乘坐的这火车离开了车站，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突然就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脑海里也不由得浮现出了四年前我废了老黑、从夜总会离开时，玉珠姐那说会等我的、泪流满面的脸…… 玉珠姐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吧？ 至少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玉珠姐走后，我也真的就忙了起来，和杰少苏青一起张罗着小酒吧的种种。 酒水进货、各种证件、招人，等等等等…… 装修公司那边也再次打来了电话，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那前台的接待小姐，而是一个抄着一口粤语口音的女人。 她说她叫佳欣，是东莞这边分公司的总经理，想约我们出来好好谈一谈。 我和杰少自然知道、吊了他们公司这么久，也是时候谈一谈了，于是也就答应了这佳欣。 她也直接提出了第二天在这后街的一家夜总会里见面。 苏青因为每天都要回我们公司做账，忙里忙外，也就让我们俩自己去。 我看她忙碌的背影，不由得就有些心疼，于是在当天晚上，跟着她进了她的房间。 苏青双眼一转：“怎么？小老板，正室不在，有空宠幸宠幸老娘我了？” 我白了她一眼，让她先去洗澡。 “你能别用这种命令的口气吗？老娘可真的很累了啊~”她同样白了我一眼，却也还是进了卫生间。 我也就在她这粉红色床单的大床上等着。 直到她出来时，好家伙，热气腾腾的白烟中，我就只看见一条宽宽松松的毛巾…… 她盘着头发，咬了咬嘴唇，一边朝着我抛着媚眼，一边来到了我面前。 她挺着身子，搭上了我的双肩，肌肤还保留着淋浴后的温热。 “小老板~想怎么玩啊？” 我“嘿嘿~”一笑，起身用公主抱把她抱了起来，然后在她“诶诶诶！”的疑问声中，将她一个人扔上了床铺。 “小老板，你什么时候这么野蛮了？不过，正合老娘胃口~” “趴好，别动，”我认真着，“给你按按……” “什么玩意儿？”苏青一咧嘴，“按摩？小老板，你逗我玩呢？” “你不是累吗？”我说着，也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疏通筋骨的活络油，“趴好趴好。” 苏青会心地笑了笑，也没再多说，面朝床铺地趴了下去。 我也就帮她用这活络油匀着力地按摩了起来。 “真舒服~小老板，你去哪儿学的这一手啊？” “一个小姑娘教的。” “小老板，看来你身边的女人还挺多啊~” “怎么？吃醋了？” “咯咯咯~别挠老娘痒痒，幼稚！ 对对对，往下按，对对对，再往下，再往下~” “大姐，我实在没听说过谁屁股上还有穴位经脉的……” “舒服嘛~ 再说，你确定屁股上没有穴位？” 我“……” 直到我给她按完，她又让我试试她的手艺，强行把我推进了卫生间让我冲澡。 我冲完后，刚躺上床，她便在我背上倒了熟络油，然后就给我按了起来，只不过……不是用手…… 第二天，我睡了个自然醒，苏青已经起了床，正在外面叼着烟算账。 她说月底了，很多单子都要约委托人出来结单，所以这两天会特别的忙。 我给她按了按双肩，低下头深深一吻，杰少则正好从楼梯间上下来，问我有没有接到那佳欣的电话。 我摇头说手机没电了，昨晚忘记了充电。 杰少意味深长地瞧了我和苏青一眼，又让我收拾收拾，一起去见那佳欣，争取狠狠地砍个价。 我自然回了自己房间捯饬了一番，出来时和杰少一起向苏青打了招呼，也就出了公司老屋上了车，一路去向了后街。 到达后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我们随便吃了碗面，也就找去了那佳欣说的夜总会。 下午的夜总会人流自然不是很多，歌舞大厅里也没有安排节目，比较清静，正适合谈生意。 远远看去，就在我们约好的这夜总会大厅卡座区域，正零星的坐着一些人，也只有其中一个卡座里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很时髦，一头长卷发，戴着一对月亮似的大耳环，还真有些香港电影里那些选美小姐的风情。 不用想，这时髦女人八成就是佳欣，她也八成就是香港人，只是来这边管理分公司。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这佳欣的身旁、还坐着一个男人？ 是的。 那是一个有些微胖的光头男人，正一只手放在卡座的靠背上，一只手摁着茶几，不停地向这佳欣怪笑着地说着些什么。 而这佳欣就一个劲往卡座另一边挪，似乎并不想和这光头男人有过多交谈。 我微微蹙了眉，也扫了一眼四周的其他卡座。 果然，就在这佳欣的卡座一侧，正有另一个坐满了其他男人的卡座。 那些男人们就在那卡座上歪着脑袋、盯着佳欣这边，脸上无一例外都透漏着与那光头男人一样的怪笑…… 不用想，他们和这光头男人肯定是一伙的。 我和杰少对视了一眼，走近了一些，也听见了这光头男对这佳欣说的话。 “美女，我真没其他意思，就是单纯的欣赏你的气质，你别怕，这样吧，我请你喝一杯，然后我就离开，可以了吧？” 似乎这佳欣也知道另一边卡座中的男人们、是这光头男的同伙，虽然皱着眉，但还是点了头。 光头男一笑，直接就打了个响指，朝着身后招了手。 那边卡座上，那些歪着脑袋的男人中，一个染着头发的年轻男人，飞快地就倒了两杯啤酒，并且，从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一下就放进了其中一杯啤酒里，化在了酒水中。 那男人也就拿着这两杯啤酒去到了光头男人身旁，唤了一声“大哥”后，将没有放东西的啤酒递在了光头男人手里，把放了东西的啤酒、放在了佳欣面前的茶几上。 然后那男人就回了一边的卡座。 而随着佳欣有些犹豫地握住了面前的啤酒杯，那边卡座上的那些男人们的怪笑、一下就变成了掩饰不住了的淫笑…… 第95章 将计就计 我看着，并没有直接上前，不是我没看出其中门道，这种事，四年前我在曾静那夜总会做“安保”时，便已经见过太多太多。 我没直接上前，是因为我不信这佳欣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 她们这公司，可是专攻夜场装修设计的公司，而她能做到分公司总经理的职位，肯定会久经夜场的种种，那么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杯“别人递来的酒水”的危险性？ 果然，我又透过他们那卡座下的缝隙发现，这佳欣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正在她的挎包里翻找着什么。 这光头男自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佳欣在戒备他，当先就仰头喝了起来。 而也就乘着这光头男仰头喝酒的机会，那佳欣一把放下了手里的啤酒杯，另一只手从那挎包里翻出了一个小型电击棒，一下就杵在了光头男的腰侧！ 随着电击棒“噼里啪啦！”的声响，那光头男浑身一阵颤抖，直接就摔向了卡座一边的地面。 “操……”他骂着，虽然一时颤着身子不能动弹，但并没有直接晕过去，自然是因为佳欣这电击棒、只是防身的“小家伙”而已。 顿时，那边卡座上的男人们纷纷就冲了出来，而佳欣就扬着那电击棒，一边厉声让他们别过来，一边喊着这夜总会里的安保。 这自然也是正确的做法。 每个夜总会几乎都有镇场子的人，更别说后街这片的夜总会。 所以，作为顾客，遇到了什么事儿，找这些镇场子的人，当然是最明智的选择。 随着这佳欣的呼唤，几个身穿这夜总会制服的男人奔了过来，但他们明显不是这夜总会镇场子的人，也纷纷向前台那边招了手，让前台那边打电话。 这也很正常，毕竟镇场子不是上班，那些人什么时候过来，老板并不会给他们定时，就像四年前曾静罩着的那夜总会一样，像杰少这种“人间清醒”，很多时候都会慢悠悠地过来。 可能也发现了前台那边正在打着电话，这伙人也没再围向佳欣，只是被其他男人扶起、恢复了过来的那光头男、似乎有些恼羞成怒，推开了扶着他的人，抬腿骂着“臭婊子”，就要去踹佳欣。 我抄起一旁卡座上的烟灰缸就直接飞了过去！ “啪！！” 正中那光头男的秃头！ “操！”光头男骂着蹲下了身，其身边的其他男人也纷纷瞪向了我们。 我和杰少就冷着脸、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快步走了过去。 “别打电话了，其他兄弟在路上。”杰少拍了拍其中一个制服男人的肩膀，但也没看这制服男人，就盯着光头男那伙人，顺手抄起了卡座上的一个啤酒瓶扔给了我。 我抄手接过，还没扬起，这伙人便面带惊慌地搀起了光头男、快步溜向了这夜总会大门。 这样来看，在这夜总会里镇场子的人，应该在这后街附近的名气应该挺大。 直到那伙人搀着那光头男一路出了这夜总会。 杰少拍了拍还在挠着头一脸懵的制服男人，说了声“没事儿了”，便朝着同样坐在卡座里一脸疑惑的佳欣伸了手：“佳欣女士是吧？电话里说过了，我是潘伟杰，你好。” 这佳欣再次一愣，虽然有一点点港普口音，但普通话还算挺好：“你……你们不是这夜总会镇场子的人么？” “当然不是。”杰少笑。 “那你们刚才……” “曾经的职业习惯之一~”杰少还是笑。 我跟着笑了笑，也就和杰少一起与这还有些懵的佳欣握了手，坐进了这卡座里。 直到我们完整地解释了，是借着这夜总会镇场的名气替她解围。 她有些惊讶地大睁了眼，不停地打量着我和杰少。 “怎么？是不是看着就像如假包换？”杰少笑着，“佳欣小姐，我刚才说了，镇场子什么的，都是我们曾经的职业之一~” “这么说，两位年纪轻轻，但都是有故事的人咯？”这佳欣也笑了起来。 “我们自然有故事，那佳欣小姐，你有酒吗？”杰少又回。 佳欣再次一笑，招手向服务员要了一箱啤酒，竟然就这样和杰少一边喝着、一边聊了起来，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跟我们谈生意的…… 我看着杰少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跟这佳欣聊着各种门道的种种，还时不时地逗着这佳欣不停地笑，我是打心里佩服这个b，估计再冷的场子有这个b在，都能很快热起来。 直到这个b跟佳欣聊着聊着，又忽悠着佳欣玩起了骰子，我不得不咳嗽一下了，因为他们再这样玩下去，说不定就要玩到酒店去了，那还谈个屁啊…… 也随着我的咳嗽，佳欣和杰少总算是停了下来，讲起了正事儿。 这时，杰少又一口一个姐的招呼了起来，让这佳欣给我们算便宜一点。 这佳欣也大方，说杰少既然叫她姐，那就是自己人，所以给了我们一个内部折扣，无论我们这小酒吧最终要花费多少材料，设施，都按这内部折扣来计算。 我和杰少听了这折扣的力度都挺满意，也就把这件事敲定了下来，并当场给了定金。 直到杰少去卫生间时，这佳欣看向我提了一杯，我也这才注意到，她的嘴角斜下方还生着一颗微微发红的痣，这是正宗的美人痣。 “谢谢。”佳欣在跟我碰杯时说道。 我一愣，想到了刚才我扔的那烟灰缸，笑了笑，说了声举手之劳。 “刚才伟杰说，你就是青辉公式的老板？”佳欣又问。 我自然点头。 “这么说，你也就是对那三脚豹手下动手的人咯？”佳欣再问。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佳欣也知道三脚豹那事。 这佳欣则又跟着说，之前三脚豹他们也在后街这片开了个场子，也找她们公司包的装修设计，可装修完后，那尾款拖了大半年、非要她们打了个很大的折扣才清算给她们。 “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照葫芦画瓢？”我挑眉。 “你不是那样的人。”佳欣果断摇头。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好奇。 “我看人很准的~”佳欣笑回。 我同样笑了笑，这佳欣又跟着问我，这次过来后街开酒吧，是不是龙七爷安排的？ 我告诉她我和七叔只是朋友间的关系，彼此的公司并没有往来，我这次过来开酒吧，也只是用我青辉公司的名头，酒吧的名字，也打算就叫青辉。 “这么说，你们是单枪匹马来这后街插旗的咯？”佳欣眉头微微一蹙，“虽然我很想拿下你们这笔订单，但我得劝你们一句，这后街很乱，不止人很乱，一切都很乱，你们就这样过来，会不会……站不稳？” “佳欣小姐，这种事就不用你担心了，既然这酒吧我们开得了，也就肯定镇得住，别忘了刚才杰少说过，我们以前的专业、可就是干这个的。” “那行，”佳欣向我伸出了手，“反正装修交给我们，但如果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可得你们自己来处理。” “当然。”我自然和她握了手。 “那我就先离开了，手上还有些事，帮我给伟杰说一声。”她继续道。 “怎么？不再坐一坐？你们不是挺聊得来吗？”我问。 佳欣随即向我凑近了过来，也压低了声音：“伟杰那一套，哄一哄小妹妹还行，在我看来，有些轻浮了，我不是很喜欢……” 我听着，是深吸了一口气…… 原来，明面上看，这佳欣是被杰少拿捏了，继而给我们提供了内部折扣。 但其实，是她拿捏了我们…… 因为怎么说这生意她都做成了，刚才陪着杰少聊天摇骰子什么的，也都是她为了达成目的的“顺从”。 再说，她说的内部折扣到底是不是真的内部折扣，谁又知道呢？ 将计就计，这佳欣……有点意思啊…… 我朝着她笑着点了头，她也起身就想离开，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胜酒力，才站起身便晃着身子要往一边倒。 我下意识地就一把将她搂了回来。 她的波浪长发拂过我的脸颊，迷人的香水气味停留在我的鼻间，在被我楼入怀里后，微微有些惊慌着的摸样、像极了一只受了惊的猫儿…… “我靠……”熟悉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那是从卫生间回来的杰少，嘴里刚叼上的香烟直接就掉在了地上，“我就上个厕所，你们这发展得……也太他妈诡异的快了吧？” 第96章 喝这个，才有意思 我赶紧放开了佳欣：“没事吧？” “没……没事，”佳欣有些局促地捋了捋脸儿上的发丝，也低着脑袋朝着我和杰少点了点头，跟着便踏着她的高跟鞋离开了。 杰少走了过来：“辉，看上了？” 我白了杰少一眼：“你被她耍了你知道吗？” “什么意思？”杰少问。 我自然也就将这佳欣的“将计就计”告诉了杰少。 杰少挑着眉饶有兴致地一笑：“照你这么说，这佳欣还挺有意思~ 辉，你说会不会，她摔倒也是三十六计的一部分？美人计？” “不会吧，人家是这边分公司总经理，对我用美人计，图什么？” “也是。”杰少应着，又让我坐回卡座、把酒喝完了再说。 可这一坐回卡座我才发现，佳欣的挎包还在卡座沙发上放着，明显搞忘了带走。 我就给佳欣打去了电话。 她似乎在开车，也问我们能不能在夜总会等等，她马上过来拿。 我说我们正好要把酒喝完，让她别慌，好好开车，慢慢过来。 然后我和杰少就继续喝了起来。 直到之前被佳欣叫来的那制服男人又突然来到了我们面前，朝着我们微微低着头的指向了另一边的卡座：“两位，奎哥想请你们喝一杯。” 我顺着一瞧。 只见他指着的卡座上此时正坐着五六个男人。 其中，穿着一身黑西装，戴着一副黑墨镜，手里夹着一根长雪茄的男人，在我们看过去时、微微扬了扬另一只手握着的酒杯。 而也就是他这么一扬，我便发现了这男人的不简单。 因为他那握着酒杯的手，明显要比普通人厚，并且小指下方的手掌边缘微微地泛着黄。 这是常年练手的特征，这个男人多半是个练家子。 也不用想了，这男人八成也就是“奎哥”，其卡座里的其他男人，也必定是他手下的弟兄，他们也应该就是这夜总会里的“镇场”。 “ok。”杰少回了制服男人，也就一边在我们这边倒着酒，一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快速低语，“辉，既然大家都要在后街这边捞，该给的面子当然得给。” 杰少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便拿着酒杯笑着走了过去。 我自然也拿着酒杯跟在了杰少身后。 哪知道，就在我们靠近了这“奎哥”卡座时，我只发现，这“奎哥”竟又不善地扬了扬嘴角…… 我意识到了不对，杰少则已经扬起了他的酒杯：“奎哥，初来贵宝地……” “操！” 果然！不等杰少说完，这卡座上的一个耳朵夹着烟的黄毛、便也不起身地骂了起来！ “你们什么东西就报我们奎哥名号？还拿两杯啤酒过来就想了事？他妈的！要喝喝这个！喝这个才有意思！” 黄毛骂着，抄起桌上的几瓶小瓶装高度白酒，不停地往他面前的啤酒杯里倒。 那“奎哥”全程看着，但也就翘着二郎腿抽着他的雪茄，始终没有吭声。 杰少自然沉了脸，因为这“奎哥”明显是有预谋地要耍我们！ 夜总会里可不会有这样的高度白酒，所以他们肯定是在得知了我们借着他们名号办事儿后，专门去外面买了这些高度白酒，故意想让我们出丑。 啤酒杯的容量装高度白酒，是个人都扛不住。 也只是眨眼，这黄毛便“咕咚咕咚”地将白酒倒满了啤酒杯，“啪”的一声磕在杰少面前的茶几上，也直接就指向了杰少的鼻子：“她妈的！奎哥的名号是你们能报的？今天这酒喝不完，都他妈别想走！” 随着黄毛骂完，卡座上的其他男人也纷纷就凶神恶煞地看向了我们，只有那“奎哥”依旧翘着二郎腿，坐在我们对面的沙发上跟没事人一样抽着雪茄。 见状，我跨步就将杰少挡在了身后。 同时，那黄毛又要指向我。 我反手一把拽住了他的手指！毫不犹豫地发力往上一掰！ “咔！”的一声骨骼爆响，这黄毛“操！”着骂了一声，直接就因为反关节的剧痛，一下跪倒在了我的面前！ 随即，卡座上的其他男人纷纷就要朝我们暴起。 杰少则一把抄起茶几上的一个啤酒瓶，往茶几边缘“啪！”的一碎！也直接就用这啤酒瓶碎裂后的尖刺、扫向了卡座上的所有男人！ “操！当我们青头？ 爷给别人摘瓢的时候，你们他妈的毛都还没长齐！操！” 可能是杰少用到了“摘瓢”这句江湖暗语，我们对面那“奎哥”、终于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 他招着手，示意卡座上的其他男人都别动，也摘下了脸上的墨镜，盯着我和杰少上下一番打量。 “奎哥是吧……”我冷声接过话，但也没看这“奎哥”，拿起茶几上杰少碎了的那啤酒瓶的其中一块碎刺，往我掰着的这黄毛的手指上一抹，跟着就往茶几上我们带来的那两杯瓶酒中放起了红。 “讲道理，借你们名头办事确实是我们不对，这一点我认……”我说着，就稳着手盯着逐渐红起来的酒杯，“但我们借你们名头解决的、也是你们场子里的事。 你们不在，场子里有人闹事，我们帮你们解决，你们应该感谢我们，而不是刁难我们。 还有，你们也要搞清楚一件事。 我们借你们名头，不是因为想要狐假虎威，这是我们第一次来这夜总会，我们也不是这后街的人，所以你们的名头，我们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我们借你们名头，纯粹是因为我们嫌麻烦，不想因为一些小事就亲自动手。 而我们如果真动了手的话，那就必定不是什么小事……” 我说完，正好，我们带来的这两杯啤酒里、也完全地混了这黄毛手指里放出来的红。 我一把甩了这黄毛的手。 “操！”这黄毛骂着就想起身扑向我。 我又轮着胳膊一把拽住了他的后脖颈！“砰”的一下、直接将其脑袋死死地摁在了茶几上！ 然后，我才抬起头看向了对面的“奎哥”。 我将其中一杯染了红的啤酒推了过去，就一边冷眼盯着这“奎哥”，一边扇着茶几上黄毛的脸：“记住，喝这个，才有意思……” 我说完就完全沉了脸，对面的“奎哥”亦是如此。 我推给他的这染了红啤酒，自然是和头酒，如果他喝，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大家都是五湖四海的朋友，如果他不喝，那我们就只能手上见真章！ 刚才杰少确实说得对，我们既然要在这后街开酒吧，这边的人物，该给的面子确实得给，但问题是这“奎哥”他们压根就没想要我们的面子，只是把我们当成了消遣的青头。 如果我们这都不拿出态度来，那我们以后还怎么在这后街站稳脚跟？ 一句话，虽然我们青辉公司不涉江湖事，但我们也不怕江湖事，谁来了也得跟我们平起平坐！休想骑在我们头上！ 场上的气氛在这一刻陷入了剑拔弩张，虽然我盯死了这“奎哥”，但我也知道，距离我最近的啤酒瓶，我挥手就能抄到…… 可也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从我们身后传了过来。 “奎哥奎哥！误会误会！” 我也没避开与这“奎哥”的对视去看，直到那女人踏着高跟鞋，快步去到了这“奎哥”坐着的沙发背后，当然，正是忘了拿挎包折返回来的、戴着那月亮耳环的佳欣…… 第97章 一个小忙 这佳欣明显认识这“奎哥”，扒着这“奎哥”背后的沙发头靠，便矮身在这“奎哥”耳边耳语了起来。 随即，这“奎哥”盯着我是上下一番打量。 佳欣则又笑着绕到了我们这边，一边继续说着“误会误会”，一边接下了杰少手中碎裂的啤酒瓶，也搂着我的胳膊，让我放了摁着黄毛的手。 “我来好好介绍一下啊，奎哥，后街这边东门公司的副经理，陈辉，青辉公司的大老板，潘伟杰，青辉公司的小老板。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来来来，换杯酒，我陪你们一起喝几杯。” “不用麻烦佳欣小姐了……”那“奎哥”终于开了口，就盯着我拿起了面前那染红的啤酒，仰头就闷了下去。 我自然同样拿起了我这边的染红啤酒，同样一口闷下。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朋友嘛，再喝两轮，我请客。” 随着我和这“奎哥”喝下了这和头酒，佳欣又笑着招呼我和杰少坐进了这“奎哥”的卡座，也有心地坐在了我们和这“奎哥”之间。 虽然我们和这“奎哥”之间的气氛还是有些僵，但随着佳欣不停地帮我们抛着话茬，我们聊着聊着，多少也举杯喝了两轮。 直到我们以还有事为理由起身离开，佳欣也带上她的挎包跟上了我们。 只是，她确实喝得有些多了，整个人都有些踉跄。 “还撑得住吗？”我朝她伸了手。 她招手说了声“没事”，但也将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我也就这样搀着她出了这夜总会大门，并因刚才的事向她道了声谢。 如果不是她，没准就会引起一场恶战。 “不用谢不用谢，不过，刚才你们那模样还挺吓人的……”佳欣回着，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双眼一转，跟着就询问我和杰少，能不能帮她一个小小的忙？ “你说。”我和杰少自然点头。 而佳欣又笑着捂了捂额头，说她可能真的有点醉了，什么话都想往外说。 “那是佳欣小姐拿我们当朋友，这是我们的荣幸。”杰少同样笑着接了话。 佳欣再次笑了笑，也这才告诉了我们她想让我们帮的“小忙”。 首先，这佳欣是个很自立的女人，一切都以事业为重，所以这二十好几了，还没有正式处过对象。 他家里着急，在香港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她去相过亲。 对方是个高材生，一眼就相中了佳欣，但佳欣却没什么感觉，婉拒了那高材生。 哪知道，那高材生竟不死心，就一直黏着佳欣。 什么拦路请吃饭啊，不停发短信啊，甚至当着佳欣公司其他人的面，直接给佳欣送花。 因为是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多少沾点亲戚的关系，所以佳欣一直没好动怒，只是趁着公司来东莞发展，申请调了过来，想以此躲避那高材生。 可那高材生所在的公司，在这东莞竟同样有分公司，也同样就申请掉了过来，继续对她软磨硬泡。 “昨天他才给我发了短信，约我今天共进晚餐，因为是他生日，我也不好拒绝，但我对他实在没感觉，我想让他……”佳欣一顿，指了指杰少领口中的狼头纹身，“知难而退~” 我和杰少听完，自然答应了佳欣，这也确实只是一个小忙，佳欣也应该就是在刚才，我们和那“奎哥”对峙时，看到了我们动真格的模样，所以认为我们能镇住缠着她的那高材生。 因为佳欣确实喝了不少，我也就让她别再开车，而是上了我的车，我们送她过去。 只是在佳欣进了后排，我关好门想去驾驶室时，杰少一下就拦住了我，凑在我耳边飞快说了起来：“辉，既然她对我不来电，那就便宜你了~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香港小姐，抓住机会啊~” 杰少说完就钻进了驾驶室：“副驾驶车门坏了，自己坐后面去，佳欣小姐，那狗皮膏药约你在哪儿见面啊？” “嗯……法兰克西餐厅，虎门海鲜市场那边，听说过吗？” “哟~这么高端，我们岂不是能好好蹭上一顿？”杰少挑眉。 “行啊，只要你们帮我解决好这件事，这顿我请了。” “那怎么行，”我正好从另一边拉开了后排车门，“佳欣小姐，刚才那几轮酒可已经让你破费了不少，这顿说什么都该我们请，别拒绝，我们不轻易请人的。” “那好。”佳欣还是笑着。 然后杰少就调转了车头，一路去往了虎门。 只是，这车子一颠簸起来，有些不胜酒力的佳欣，便似乎开始不适了，靠在那边车门、摇下了车窗，不时地抚着自己的胸口。 我让杰少慢点开，也在经过药店时下车给佳欣买了一颗解酒药。 佳欣吃了药后，靠着后排座椅就睡了过去。 只是这车怎么慢都会有转弯，佳欣也总是顺着顺着就要往座位上倒。 我撑着她的肩膀给她支撑，驾驶室里则传来了杰少“嘶嘶嘶”的、提示我看向他的声音。 我顺着一瞧，杰少便透过车内后视镜用手背枕着脑袋，做着睡觉的手势。 我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白了他一眼，但也挪了挪身子，靠在了佳欣身旁，就让她枕在我的肩头。 可能是因为吃了那解酒药，佳欣睡得很沉，脸儿微微晕红着，身上那迷人的香水气味再次弥漫在我的鼻尖。 我就这样一动没动地让她枕着，直到杰少到了虎门富豪酒店那边，停了车，她才迷蒙着眼醒了过来。 她在发现一路枕着我的肩膀后，微微侧了脸，也捋起了脸儿上的发丝：“陈…陈辉老板，我……我没流口水吧？” “当然没有。”我笑，也就这样下了车，在佳欣的带领下，去向了富豪酒店一边的法拉克西餐厅。 才到门边，佳欣便停了下来，看向我们指了指餐厅落地玻璃中的一个、身着正装的男人。 那男人背对着落地玻璃，穿着一身名牌西服，戴着一枚名表，桌上一边还放着一大束玫瑰。 我看着，心里微微有些异样，虽然这男人在纠缠佳欣，但他毕竟不是江湖人，我们就这样去吓唬他，是不是有些欺负人了？ 直到我瞧见，这男人在餐厅里的一个穿着华贵的女人起身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女人深v的领口…… “之前他就提到过……”似乎发现我注意到了这一点，佳欣凑在了我和杰少身边，“他说我之前跟他相亲时的那套衣服很好看，想让我再穿给他看，那套衣服也是低胸的礼服……” 佳欣这么一说，我心里的异样一下就没有了。 既然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自然也就不存在谁欺负谁。 我和杰少对视一眼，脱了西服外套勾在肩后，另一只手抄在兜里，便沉下脸跟着佳欣进了这西餐厅…… 第98章 共进晚餐 随着佳欣的进入，这名表男人拿着那束玫瑰就站起了身，盯着佳欣是一脸的笑。 可当他在瞧见佳欣身后的我和杰少时，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我和杰少也就沉着脸盯着他，和佳欣一起去到了餐桌前。 “来来来，介绍一下，”佳欣朝着这男人笑着指向了我和杰少，“这位叫陈辉，青辉公司的大老板，目前是我男朋友，这位叫潘伟杰，青辉公司的小老板，目前……也是我男朋友～” 佳欣说完，依旧笑着的搂上了我和杰少两人的胳膊，也在介绍完这男人叫杨志后，带着我们入了座。 佳欣也没去看这杨志，叫着服务员给我们点了餐，我们也与佳欣有说有笑着，就好像真是她的“俩男朋友”一样。 直到这扬志明显咽着口水地要给我们递烟。 我和杰少瞬间冷了眼，同时盯死了他，也不去接他扬在半空的香烟。 他缩了缩身子，再次滚了滚喉头。 “扬志……”这时，佳欣有些意味深长地笑着地开了口，“你说今天是你生日对吧？” “对……对……” “那你这束花，一定是送给你女朋友的吧? 还不快去找你女朋友，等下花儿可就要谢了~” 扬志是一个劲点头：“对对对！那佳欣，我就先走了，我女朋友还等着我，我……” “滚啊！”杰少有些不耐烦地瞪了眼。 这扬志浑身一颤，再没说什么，抱着那束鲜花就慌着手脚离开了。 我和杰少目送他上了车，消失在外面的长街上，再回过头来，佳欣也松开了搂着我们胳膊的手。 “谢谢。” “小事小事。”杰少回着，又飞快地给我递了个“上”的眼神，直接溜去了桌对面。 我也没多想，向佳欣就伸出了手：“那么，佳欣小姐，能邀你共进晚餐吗？” 佳欣一笑，但也将纤纤玉手放进了我的手掌：“当然可以，陈辉先生。” 我同样笑，也叫来服务员点了餐，我们也就这样和佳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按说这个时候，以杰少的“醒目”，肯定会找借口溜走，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聊了几句后，也询问了佳欣，在这边有没有认识的小明星，最好是本土的，因为我们酒吧开张的话，自然得造造势，能请来明星唱唱歌，弹弹琴，档次一下就上去了，当然，能常驻我们酒吧更好。 “不一定需要明星呀，”佳欣回得干脆，“随便找个漂亮的艺术生，安一个英文名，****，弄点横幅海报，发一下传单，自然就成明星了，反正去酒吧的人，又不会在乎对方的身份，主要是漂亮，有气质，会才艺。” 佳欣这么一说，我和杰少是直点头。 确实，请明星太花钱，我们不如自己造一个明星。 “那佳欣小姐，你有合适的人介绍介绍吗？”杰少再问。 佳欣点了点头，说她确实认识几个在南城新开的艺术学院上学的小美女，如果只是晚上兼职来酒吧坐坐，唱唱歌什么的，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我帮你们留意一下吧，有合适的就通知你们。” “行，但佳欣小姐，有一点得注意一下，虽然我们是清水酒吧，但找来的小美女……”杰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伸着手比划了一个s形的曲线。 佳欣一笑，说她自然明白，杰少也在点头后终于说起了“自己有事”，让我们慢慢聊便起身离开了。 直到杰少开着我的车，消失在了外面的长街。 佳欣看向了我，有些忍不住般再次一笑：“伟杰好像在……撮合我们俩诶~” 我一愣，但也反应极快地摆了摆手：“别理他，出了名的情圣，估计没有爱情的滋润他都活不下去。” 我这随口而出的话，在说出之后，我便有些后了悔，做兄弟的，这样在背后说坏话，实在有些不地道。 “情圣？”佳欣则似乎有些八卦了起来，“详细说说~” 我当然没再“详细说说”，只是把杰少之前说给我听的那一套套理论告诉了她。 佳欣是捂着嘴一直在笑，但笑完后却又低声说了句，其实杰少的那些话也没错。 “人生在世，珍惜当下，确实没错，可惜啊，我就是没法闲下来，闲下来就浑身不自在。” 佳欣说完，又看向了我：“那你呢陈辉先生？像你这样的人，身边女人一定不少吧？” “什么叫像我这样的人？” “我可没见过上来就拿烟灰缸飞别人脑袋的。”佳欣笑。 “哦喔～我小时候家里穷，经常被村里的孩子欺负，我知道被人欺负是什么滋味，所以四年前我就发了誓，绝不会让我在乎的人受到欺负。” “所以……”佳欣双眼一转，“我这就变成你在乎的人了？” “佳欣小姐，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漂亮。” 这句话我回得很真诚，因为无论是谁，一见面就被异性吸引的原因，一定是那异性的外在，虽然肤浅，但确实如此。 “陈辉老板，别岔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像你这样的人，身边女人一定很多吧？” 我也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了佳欣玉珠姐和苏青的事，因为谎言对我来说实在太痛苦。 “也就是说，你有两个女朋友，但都还没有结婚？” “可以这么说。” “那就还好呀，都是正常的男女朋友，你顶多也就只能算是花花公子。 我见过的那些大老板，很多有了家室还在外面包养小三，那才是臭男人。” 佳欣说完，又低着脑袋拿着餐盘溜去了我对面：“不过还是得离你远点，免得你真把我当成下一个目标，陈辉先生，我这样说，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生意吧？” “当然不会，本来我就没想怎样，像佳欣小姐这样的女人，做朋友也挺好。” 我笑回，心里却怎么都有些失落。 这佳欣不管是从言行举止还是从外貌衣着来看，都给我一种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上层人士”的感觉，这确实激起了我的征服欲。 只不过，我从不会强求，因为强求一旦过分，那就是在欺压。 也就这样，我们继续以朋友的身份聊着天，共进了晚餐。 直到送佳欣回了装修公司后，我也就和不停叹着气，说我没把握好机会的杰少、回了我们还珠沥的公司老屋。 第二天，佳欣便又发来了短信，说他们公司的工人已经去了我们的商铺动工。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我和杰少在解决了苏青安排的单子后，都会去铺子那边看看。 给现场的工人们带点冰汽水，塞点烟，杰少也会根据他这么多年的夜场经验、提出一些小小的建议。 直到装修工人们在我们的拜托下，先在商铺的正街和偏街，都做出了我们“青辉酒吧”的招牌。 没想到的是，这招牌一做出来，第二天一早，佳欣就打来了电话，说商铺那边出了问题，我们的招牌……在夜里被人给砸了！ 第99章 暗里威胁 “什么？”我是直接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陈辉先生，我是接到了我们公司工人的电话，他们说刚才到你店铺的时候，你店铺的招牌已经……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现在正在往现场去，要不你们也过来看看？”电话那边的佳欣说着。 “行，待会见。” 随着我挂断电话，一双温软的手又从我身后伸了过来、抱住了我，自然是被我吵醒了的苏青。 “怎么了辉？商铺那边出事了？”苏青睡眼迷蒙地枕上了我的后肩。 “没事，你继续睡吧，商铺那边交给我就行。”我拍了拍她的手。 “真的不用老娘跟着去？” “不用，玉珠姐回老家，公司的账都是你在忙，有空就多休息休息吧。”我回。 “别对老娘这么温柔，以后老娘离不开你了可怎么办？”她笑说着，但也在吻了吻我的侧脸后、重新倒头睡了回去。 我看着她抱着被子睡着的慵懒模样，心里微微有些动容。 自从刘坤的事过后，苏青便不再那么盛气凌人，不管是对谁，至少都不再满口脏话，或许是成为了我的女人，心里有了依靠吧。 我轻着手脚穿好了衣物，出门时，杰少已经从三楼下来了。 他明显也接到了佳欣的电话，因为他正沉着脸，完全没有了平时吊儿郎当的神色。 我们也没多说，带了些家伙扔在车子后备箱里，便一路疾驰着去向了后街。 到达后街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上午九点多钟。 当我放慢车速靠近我们的商铺时，我也看见，我们这商铺不管是正街方向还是偏街方向，此时都已经没了招牌…… 商铺四周没有不对劲的人，就只有在铺子里干着活的装修工人、和正在铺外往一个大麻袋里收拾着什么东西的佳欣。 虽然她穿着高跟鞋，但还是捋着她的波浪长发，尽力地弯着腰，正在将我们这店铺门前地上的什么东西，往那大麻袋里放。 我在偏街停了车，因为没发现不对劲的人，也没带家伙下车，就和杰少直接去到了佳欣身旁。 这时我才看清，佳欣往麻袋里放着的，正是我们这商铺本来已经做好、此时却已经被砸碎在地上的、“青辉酒吧”的招牌！ “你们来了？”佳欣发现了我们，指了指她身旁的大麻袋，“我看这招牌零散在地上不好看，就先收了起来。” “多谢。”我点头回，也自然问佳欣知不知道是谁砸了我们招牌？ 佳欣摇头，指了指铺子里正在干活的工人们：“老刘他们说一来就看见你们这招牌碎在地上，但当时四周也没有可疑的人，所以砸你们招牌的人应该是在昨晚动的手。 哦对了，卷帘门上还泼了红油漆，你们拉下来就能看见。” 佳欣说完，我和杰少自然把卷帘门拉下来瞧了瞧，果然，门上也正有用红漆画着的许多大字，其中最多的、当然是“死”这个字。 我看完这些油漆，便不由得有些无奈了。 这砸我们招牌的人，没有守在我们这店铺前，也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或表明他们是什么人，这说明这些砸我们招牌的人，是想暗里威胁我们，让我们知难而退。 不管是他们不想把事情搞大，还是他们知道我们青辉公司的名头，继而采取这种方式，我们自然都很无奈。 暗中使绊子，明里不露面，怎么应对？ 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从公司老屋那边过来都需要一些时间，如果他们就这样一直不露面，暗中动手脚，那么我们做再多的招牌，都肯定不够他们砸。 除非，我们能有人二十四小时盯着这商铺，搞清楚对我们动手的人是谁，继而从源头解决。 “陈辉先生，这招牌……” “继续做就好，损失一律由我们承担。” 佳欣点头说了声“好”，只是又微微蹙了眉，似乎在担忧什么。 “佳欣小姐，我们一开始就约定好的，你们帮我们装修，出了事我们来处理，所以你不用担心，只要这酒吧完工，我们就把尾款给你。” “我知道，只是……”佳欣说着，指了指我们商铺拐角那边的正街，“陈辉先生，你知道这条正街上做夜场行业的都是哪些公司吗？” 我自然摇头。 佳欣也就跟着给我们说了起来。 首先，我们外面这条正街，也就是“夜总会一条街”，整个街上，各种大大小小的夜场就有整整十三个。 这十三个中，占大头的也就是之前那“奎哥”所在的东门公司，占了这十三个中的五个。 剩下八个，有三个是夜豪公司，两个是黑豹公司，另外三个是私人小老板。 而这三个私人小老板，也都和东门公司有些关系，一直靠着他们的山头立足。 东门，夜豪，黑豹，这三个公司，都是后街这边的老公司，互相都给着面子，虽有利益上的竞争，但打开铺子做生意都是各凭本事，赚多赚少他们自己也认。 其他三个私人小老板，则有两个都是和东门公司高层相熟的熟人，在开场子之前就已经靠了东门公司山头，相当于成为了东门公司的“加盟店”。 而还剩下的那一个，一开始也是像我们一样什么都没管，临时来这后街插的旗，后来，也就是因为遇到了各种威逼胁迫，不得不服了软，靠了东门公司山头，这才能相安无事。 佳欣说完，直直地看着我：“陈辉先生，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但佳欣小姐，我要问你一句，如果这些靠东门公司山头的小老板的场子、出了什么岔子，找到东门公司寻求庇护，东门公司会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我想……”佳欣微微蹙着眉，“会的吧？” “为什么？” “因为这些私人小老板靠了东门公司山头，就会为东门公司提供一定的利益，东门公司自然会护着他们。” “不错，你说得很对，因为他们有利益往来，但如果这些私人小老板的场子出的岔子、超出了自身在东门公司的利益价值呢？” 佳欣一愣：“那应该……” “佳欣小姐，你用应该这个词，是因为你也无法完全确定、到那个时候，东门公司会不会鼎力帮助这些私人小老板，因为在东门公司眼里，这些私人小老板的场子，只是能给他们提供金钱收入的附属品，而不是真的“自己人”。 佳欣小姐，明白了吗？ 靠别人山头，那就是成为了别人手下养的一条狗。 如果相安无事还好，跟着喝酒吃肉，但如果出了什么岔子，你猜，别人会为了手下的一只狗，去得罪那些不该得罪的人，还是把你这只狗宰了，向那些不该得罪的人赔罪？ 佳欣小姐，你可能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你应该不是很信，但我们经历过，我们，也绝不会再做任何人的狗！” 我说完，佳欣转着双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怪不得我之前听别人说，东门公司内部“卖东西”被查到了，但到最后，被处理的却是他们手下的一个私人小老板，那小老板可判了好些年……” 佳欣说完，又看向我和杰少再次点头：“那这么看来，还是我眼界短了。 不过，如果我们帮你们做好这招牌，又有人来暗中捣乱的话……” “佳欣小姐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就睡在这店铺里，”我回着，看了看麻袋里我们“青辉酒吧”的招牌碎片，不由得就冷下眼攥紧了拳，“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找我们青辉的麻烦……” 第100章 不准她们睡我的床 虽然刚才佳欣提到的我们这条正街的夜场公司中，有黑豹公司这个名字，但我并不认为对我们动手的就是三脚豹。 之前废弃砖厂的事，三脚豹肯定已经意识到，我们青辉公司的人都是些硬骨头，并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三脚豹知道我和七叔的关系。 这样一来，除非三脚豹他们黑豹公司的实力胜过七叔的公司，不然，他们应该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 所以，对我们动手的，更可能是夜豪或东门公司。 至于本就是东门公司一员的那“奎哥”，他镇场那夜总会并没有在我们这条正街，距离我们这边也最少还有十来分钟车程，所以动手的应该也不是他。 那么，是夜豪的人？ 我自然也无法确定。 那么既然无法确定，也就只能按照我刚才说的，二十四小时待在这商铺里，守株待兔！ 拿定主意，我也就让杰少先开我的车回还珠沥那边开工，因为这几天我们老屋那边的单子有些多，要维持正常运作也需要人手。 “辉，你一个人的话有些危险了吧？”杰少似乎有些担心。 “放心，我只是先弄清楚对我们动手的是谁，不会贸然行动。 只要我弄清楚了，我就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你明白的。”我果断回着。 杰少这才点了头，也去了后备箱拿了一把报纸抱着的家伙扔给了我，让我防身。 我抄手接过，又见佳欣虽面朝着我，却移开了视线，似乎在装看不见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佳欣小姐，我们开正经公司的，不偷不抢，防身而已。”我笑了笑。 佳欣这才点着头“嗯”了一声。 也就这样，我让佳欣自己该忙什么去忙什么，我则在将家伙收进后腰后，进了我们商铺，和工人们打了招呼，找了一把之前那大排档老板留下的太师椅，坐进了铺子最角落。 可虽然我意已决，必须把这“兔子”守出来，但不得不说，守铺子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 所以在坐了一会儿后，我便出门在附近的便利店购置了一些东西。 香烟报纸杂志，还有些生活用品，也盘算着让杰少明天给我带几套衣服过来。 反正现在天热，铺子的基装也几乎已经搞定，在卫生间冲冲澡什么的也不成问题。 这样一来，我也就真的能在这铺子里常驻了。 再回到铺子，我也就看起了这些报纸杂志。 直到下午七点左右，装修工人们干完了今天的活儿，纷纷跟我打着招呼离开，整个铺子也空闲了下来。 因为天色暗下，铺子里又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泡，我也没再看杂志，拿起手机给玉珠姐发起了短信。 每到这个点我都会给玉珠姐发短信，算起来，玉珠姐回老家也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本来之前我都是打电话，但玉珠姐说长途话费太贵了。 我自然顺从她，只要她开心，她想让我怎么做都行。 而玉珠姐似乎也养成了在这个点回我短信的习惯，我一发过去，没一会儿她就回了过来。 我们也就通过短信隔着茫茫山海诉说着对彼此的牵挂，当然，还有我时不时的小黄腔～ 直到玉珠姐突然问了一个对我来说、有些敏感的问题。 “阿辉，我不在，你没有沾花惹草吧？” 我看着玉珠姐的这个问题，一时间实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 直到玉珠姐又跟着发来了另一条短信。 “阿辉，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我也没想过你能完全属于我，但你可不要忘了，你有她们，但我……只有你……” 我看着玉珠姐的这条短信，心里是又激动又感动！也赶紧就回复了她！ “玉珠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而接下来玉珠姐回的短信，却又让我瞬间咧了嘴…… “哼！这么说你承认了？我就知道！看我回来不好好修理你！” “嘿嘿……” “别嘿嘿了！等我回来你必须如实交代！听到没有！！” “好好好！我一定如实交代！一定一定！” “那我先问你，苏……苏青是其中一个吧？” 只是一瞬的犹豫，我心一横，敲了个“是”字就发给了玉珠姐。 我之前一直因为苏青的事心情不好，其实也就是像杰少说的，我在害怕东窗事发，害怕失去玉珠姐。 可现在看来，我明显忽略了一个问题，那便是玉珠姐不是三岁小孩，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和苏青之间的种种？ 就像之前玉珠姐第一次和苏青见面时，苏青骗她、我开的是金融公司一样。 其实玉珠姐心里都明白，只是没有说出来。 而此时，玉珠姐既然主动提了这一点，就说明她能为了我接受这一切，接受我的花心。 那么，她都这样对我，这样让我顺心了，我自然也不能再瞒着她。 随着我这一个“是”字的发出，没一会玉珠姐也再次回了我短信。 “花心大萝卜！等我回来修理你！不理你了！看星星去！” “那玉珠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再过一段时间吧，家里麦子熟了，我要留下来帮忙。” “好吧，玉珠姐，回来之前说一声，我好安排时间去接你。” “哼！我看是你安排的不是时间，是你其他的女人吧？ 对了！不准让她们睡我的床！一定不要！” “遵命遵命！玉珠姐，爱你！爱你！” “哼！花心大萝卜！” 随着玉珠姐的最后一条短信，我放下手机撑了撑懒腰，整颗心是自我第二次来东莞后，从来没有过的舒坦，当然，我也因为玉珠姐愿意接受这一切，如此的包容我，而感到无比的感动。 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对玉珠姐！ 可也就随着我的感动，我又突然听见，我们这商铺外暗下的正街上、传来了一阵几乎贴着我们商铺行进的繁杂脚步，伴随着的，还有两个男人的对话。 “雄哥，这个时间动手没问题吧？不会被发现吧？” “操！发现了又怎样？怕个毛啊！胆子这么小怎么出来混？” 这两个男人的交谈声一下就让我警觉了起来。 直到他们那繁杂的脚步在拐过正街，进入我们商铺偏街方向时，我们这铺子在偏街上的卷帘门突地就动了起来！明显是他们在开卷帘门！ 他们就是砸了我们铺子招牌的人！ 第101章 让我先去洗洗 我一下就想到了之前杰少用过的那铁丝开门的方式，赶紧就起身抽出了后腰的家伙，撕下报纸就去到了卷帘门边。 直到随着这开门声，卷帘门锁“咔”的一响，整个就被人从外面向上拉开。 我毫不犹豫地就想把手中家伙、架上这正要矮身钻进我卷帘门里的人影。 可也只是照面，随着这人影在看向我后的、“啊！”的一声尖叫，我赶紧就收了家伙。 因为这进来的人影竟是个女人，并且，还竟是佳欣…… 不错。 佳欣被我这么一吓，手里正抬着的一个塑料膜包裹的大物件，一下就滑落着砸在了她的脚踝上。 她又是一声“啊！”的惊叫，整个人直接蹲下去捂住了脚。 那是一张崭新的卡座沙发，门外也还有一个正与她一起抬着这沙发的装修工人。 “佳欣小姐，你这是……” 我赶紧搀着佳欣，让她坐在了一旁的板凳上。 她一边揉着脚踝，一边咬着唇儿有些幽怨地瞪了我一眼，说她是想到我一个人守在这铺子里，都没个睡觉的地方，所以先把我们其中一个卡座的沙发运过来，让我能落个脚。 我一听，自然十分愧疚，也一个劲地道歉。 她则在似乎没那么疼了后，让我拉开卷帘门，和外面的工人一起将那卡座沙发搬进了门市里。 放了沙发，那工人又询问她，要不要送她一程？ 她摇了摇头说她的车就在附近，招呼了一声“辛苦了”，就让这工人自己先下班。 这工人也就没再多说，开着外面的面包车就离开了。 也随着这工人的离开，我这铺子里的气氛便陷入了小小的尴尬，毕竟刚才佳欣被我吓得花容失色，还因此受了伤。 直到佳欣低着头说了句“没事儿的话、她也先走了”，然后便站起身想要离开。 可她才站起，那受伤的脚踝又是一抖，差点就要摔倒。 我赶紧搀住了她：“佳欣小姐，要不给我个赔罪的机会？让我弄点跌打油帮你按一按？” “陈辉老板，你还会按摩？”佳欣眨着眼，明显有些意外。 “技多不压身嘛。”我回着，也就搀着佳欣让她先坐在了里面刚搬来的那卡座沙发上。 然后我便去了附近那小卖部，买了一瓶跌打油。 可再回到铺子里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劳累，佳欣已经躺在那沙发上睡了过去…… 昏黄的灯光衬着她的半身裙，波浪长发慵懒地搭在玉肩上，微微翘着的睫毛随着眼皮微微波动着，自然，还有她那贴在侧脸上的浅蓝色月亮耳环、和嘴角那颗微红的美人痣…… 我深吸了一口气，驱散了脑海中嚎叫着的野兽，脱下外套搭在她身上，也没打扰她，就让她这样睡着。 直到过了有两个多小时，时间来到了深夜十一点，佳欣终于醒了过来。 她迷蒙着眼从沙发上撑着手坐起，看了看身上的外套，向我道了声谢。 “佳欣小姐，你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我顺着问。 “诶…公司在扩展新项目，这两天确实有些忙。”她苦笑着，又看向了手腕上的女士手表，而也只是一眼，她一下就清醒了脸，“十一点了啊！我得回去了，还有些事要处理。” 她说完就要起身，可才下地，那受伤的脚腕又是一哆嗦，整个人也再次“摔”进了沙发里。 我赶紧上前看了看，只发现她的脚踝竟已开始红肿。 “不行，佳欣小姐，你这得去医院看看啊。”我说。 “没那么严重吧？”佳欣捋着头发微微蹙了眉，“我真的还有事要处理，陈辉先生，你不是会按摩吗？要不就先帮我……” 她低了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 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让她把脚放在沙发另一边的扶手上，也就这样要去脱她的高跟鞋。 “等等！”她突然制止了我，也再次就想起身。 “你这样不能下地的，说不定会更严重！”我赶紧提醒。 她脸儿少有的羞红了一下：“至少让，至少让我先去洗洗……” 我恍然一笑，也就让她搭着我的肩膀，单脚跳着去往卫生间。 该说不说，佳欣的身材也没得说，这脚下一跳，某个地方也跟着就开始蹦。 佳欣似乎也发现了我在看她，也不恼怒，只是笑着问我男人是不是都喜欢看女人。 “嗯，男人确实都喜欢看女人，但我只喜欢看自己欣赏的女人~” 佳欣白了我一眼，也在我的搀扶下进了卫生间。 我让她靠着门边保持平衡，也帮她脱下了高跟鞋，帮她用水管冲了冲。 然后我便又搀着她回到了沙发上，让她再次躺上沙发，将受伤的脚放在扶手上，也拿出了跌打油，轻轻地帮她揉了起来。 佳欣的脚很白嫩，脚趾上涂着深红色的指甲油。 我竭尽可能地温柔，她则一直拽着双手的衣袖，捂着她的脸儿，说还从来没人帮她这样按过脚。 “所以，我该感到荣幸？” “是的，陈辉先生，你再这样温柔，可就要把我骗到手了～” “佳欣小姐，我从不骗任何人，不然我也不会告诉你、我有其他爱人。” “爱人？看来陈辉先生，你真的很爱她们咯？” “我对她们每一个都是真心，虽然现在的社会很浮躁，人们总是更在意欲望上的片刻满足，但我始终觉得只有真心才能换来真心。” “那陈辉先生，你有跟不是你爱人的其他女人发生过关系吗？” “有。” “嗯？” “彼此欲望上和体验上的满足，与情无关。” “陈辉先生，你很真诚。” “嗯，所以呢佳欣小姐？” 佳欣转了转双眼，正要再说什么，可就在这时，我身后铺子的卷帘门突地就传来了“哗！”的一声巨响！ 我回头，只见那是四个相继钻进我们这铺子的花衬衫男人，其手里都拧着钢管铁棍等家伙事！ 领头那个男人大概三十左右，一脸络腮胡，也瞪着我就扬起了手中的钢管！ “操！你他妈就是这青什么酒吧的老板？今天算是逮着你了！也不看看这儿什么地！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敢开场子？他妈的找死啊！” 随着这络腮胡的话语，他身后的一个男人一把就拉下了我这铺子的卷帘门。 佳欣瞬间撑着手坐了起来，慌了神色。 而我则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让她别害怕，也跟着看向这络腮胡笑出了声。 络腮胡一下就皱了眉：“你他妈疯了？！笑什么笑？！” 我还是有些止不住笑地摆了摆手，也拉着佳欣这沙发扶手一转，让其整个背对了我和这络腮胡他们。 “我是在笑你们这一套自掘坟墓的操作、可真麻溜啊~”我一边说着一边转回了身。 可这一转，我便又瞟见了卷帘门旁那装着我们青辉公司破碎了的招牌的大麻袋…… 这让我再看向络腮胡时，直接就冷了脸，冷了声：“有没有可能，是我……逮住了你们……” 我说完，抄起刚才坐着的小板凳就朝着那络腮胡砸了过去！在他用钢管格挡的同时，几步猛冲！飞身一脚！ “砰！！” 第102章 下个路口左拐 随着我这飞身一脚，这络腮胡是连人带钢管地被我整个踹飞，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就捂着胸口瞪着双眼大张着嘴，也似乎因为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那大张的嘴里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剩下的三个花衬衫男人纷纷傻了眼，似乎是没想到我会直接动手，也似乎更没想到我有这样的身手。 而我看着，不由得就蹙了眉。 四年前在溜冰场，我对老黑手下那长发男动手，那一旁的平头男看呆，是因为我那时还小。 而此时这三个男人傻眼，只能说明他们很“菜”，临阵退缩，这可是大忌。 直到他们反应了过来，还是杨起家伙扑向了我。 我一勾地上那小板凳，抓着凳脚，直接就朝当先扑来的一人迎头砸下。 “砰！” 这人直接被我砸翻，我也顺势抄走了他手里的钢管，向着他身后第二个扑来的人横扫着劈了过去！ 而这第二个人反应还挺快，往身后一闪就躲过了我的横劈，可他当然没有想到我这一击本就是佯攻，我也同时踏前飞身，一个正蹬踹上了他的胸膛。 “砰！” 他与刚才那络腮胡一样，直接被我踹着倒飞出去，重重地撞翻了卷帘门旁、装着我们招牌碎片的大麻袋。 我在站稳身子后，冷眼看向了最后一个还朝着我杨着铁棍的男人。 这男人身形干瘦，被我这冷眼一瞧，竟咽着口水地僵住了向我杨着铁棍的手。 他再瞧了眼地上捂着身子哀嚎的俩人，竟又一把扔掉了手中的铁棍，转头就惊慌着去拉卷帘门的门栓…… 我只觉得有些无趣，但又瞧见了卷帘门边因为倾翻而散落的、我们青辉公司的招牌碎片。 我不由咬牙，也自然没放过这去拉卷帘门的男人，上前一记闷棍就将其打晕。 而也就在这时，我身后突然传来了佳欣的急呼。 “小心！” 我也没回头，直接闪身躲向了身旁一侧，果然，一根钢管“砰！”的一下砸在了我上一秒站着的地面，正是那已经喘上气了的络腮胡。 我就侧着身子冷冷地盯着他，也不去看他手中钢管。 他则滚着喉头，明显地咽了咽口水。 “那……那啥……” 我一个鞭腿狠狠地就劈上了他的腹部！ “啪！” “操……”他捂着肚子踉跄一退，跪倒在了我面前。 也正巧，他跪着的地面上，正落着我们青辉招牌碎片的那个“辉”字。 而那“辉”字，此时已经整个龟裂，正中还有一个明显被硬家伙砸出的坑洞。 我再次咬牙，一把拽住了这络腮胡的头发，杨起手中钢管就想给他开瓢！ “陈辉先生！”这时，佳欣的急语再次传来。 我顺着一瞧，只见佳欣就在那被我搬着背过去的沙发上转回着身子，也在我看向她时微微地向沙发里缩了缩脑袋，似乎有些被我此时的目光吓到。 我闭上眼，长呼出了一口气，扔了手中钢管，就拽着这络腮胡的头发、强迫他与我对视：“谁让你们来的……” “啊……啊？” 我也没有重复我的问题，就冷冷地盯着他。 直到他不停地摆起了手：“没……没人叫我们来啊……” 我再次皱眉，指了指地面上那破碎的辉字招牌。 他瞧了一眼，双眼中却满是疑惑：“什……什么意思？” “我们酒吧的招牌，不是你们砸的？”我问。 “不是！不是！！”他飞快摇头。 操……果然……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砸我们招牌那伙人、可特定避开了白天，在深夜动的手，也没留下任何线索。 这说明那伙人就是想在暗地里耍手段，以逼迫我们退出这正街的夜场行当。 这可能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青辉公司都是硬骨头，所以不想贸然和我们起冲突，也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 那么，不管什么原因，他们既然确定了暗地里动手的方式，在发现这铺子里还有人时，就绝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地杀进来，也绝不会这么像青头的“菜”。 所以这络腮胡他们，很可能都算不上江湖人，而更像是拿着一些家伙壮胆唬人的地痞流氓。 随着我的追问，这络腮胡也全都“招了”。 首先，这络腮胡叫周泰，虽然看着老道，但其实年纪与我差不多，只是特地留了一脸络腮胡没刮，显得更唬人而已。 这周泰他们也就是住在附近的地痞混混，因为见我们这铺子在装修，连我们开的是什么场子都不知道，一头就扎了进来，想吓唬吓唬我们讨点闲钱花。 “大哥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以后绝不会了！绝不会了！”周泰拉着他的三个“小弟”，不停地向我道歉。 “把家伙捡走。”我也不想跟他们废话，挑起地上小板凳，便去向了佳欣还坐着的沙发。 而也就在我瞧见沙发上佳欣那依旧红肿的脚踝时，我又转头就叫住了正往卷帘门下钻的周泰。 “大……大哥，可是你让我们走的啊。”周泰苦着脸。 我也没接话，只是问他们有没有车。 周泰有些懵的点了头。 “既然你们就住在附近，那这正街上开夜场的几大公司，你们应该都很熟悉吧？”我又问。 “嗯啊！”周泰再次点头。 “那行，车借我用用，我付你们一千。” “一……一千？”周泰傻了眼。 “怎么？不想赚这个钱？” “想想想！”周泰又一个劲点头，招呼着其中一个男人，就让其去把他们的车开来。 我则去到沙发上的佳欣身旁伸出了手：“佳欣小姐，你这脚怕是不能再下地了，我送你回去吧。” 佳欣则似乎还因为刚才我的动手，有些懵地在沙发上缩着身子。 “放心吧佳欣小姐，我从不对女人动手。”我笑了笑。 佳欣这才在微微点头后、搭上了我的手，在我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这时，周泰那小弟也把他们的车开了过来，只不过竟是一辆男士摩托车。 我白了满脸谄媚的周泰一眼，也看向了身旁的佳欣，佳欣则摇了摇头说没事，说她以前在香港那边，刚进公司做小职员的时候，开的就是一辆女士摩托车。 既然佳欣没意见，我也就没再多说，只是在搀着佳欣去到卷帘门前时，站在一旁的周泰是不停地给守在门前的小弟们使眼色：“愣着干嘛？给大嫂把门拉高点啊！” 佳欣一怔，瞧了瞧周泰，欲言又止。 周泰则朝着我一挑眉，递给了我一个“我懂的～”的眼神。 见他如此“上道”，我也没再冷眼看他，背着佳欣朝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我先上了摩托车点了火，佳欣也扶着我的双肩坐了上来。 我也看向了周泰他们，让他们就在我这铺子对面的街上守一会儿，如果有人来捣乱什么的，他们不必插手，但要帮我记住动手的是什么人。 我那一千块可不是白给的。 这周泰他们既然是这片的地痞混混，那这片那些夜场公司的情况他们应该都清楚，也说不定就会对我搞清楚、砸我们招牌的是哪伙人、有所帮助。 周泰他们不停点头，我也没再多想，给他们留了电话便载着佳欣离开了。 “佳欣小姐，很抱歉刚才吓到你了。”没了周泰他们在，我自然尽量柔声。 “没……没事……” 佳欣似乎也这才因为我语气的转变，完全回过了神。 “陈辉先生，你是练过什么功夫吗？刚才好……好厉害！” “算是吧。” 我回着，也给佳欣说起了我在山上四年的事。 直到佳欣完全恢复了之前的神态。 “陈辉先生，看来你的故事还有很多呀～ 只不过……你好像开错方向了～” “啊？不是回你公司吗？” “不是不是，这个点公司都关门了，我得回家办公。” “那佳欣小姐，你家住在……” “陈辉先生，我……我能相信你吗？ 你这么厉害，我一个弱女子，你要对我动手的话，恐怕一口就能把我吃掉～” “佳欣小姐，你如果信不过我，我可以帮你叫出租车，但你这脚确实不能再开车了，会有危险。” “好了好了，信你信你，那陈辉先生，下个路口左拐吧……” 第103章 好朋友 在佳欣的指挥下，不一会，我便进了后街这边一个新开发的住宅小区。 小区很大，也很安静。 我在佳欣的住宅楼停了车。 佳欣下车后，望了望灯光昏黄的楼梯间，又看向我笑着伸了手：“那么陈辉先生，你是不是又想说我腿脚不方便，要送我上楼？” “佳欣小姐果然聪慧。”我同样笑着下了车，也就搀着佳欣进了楼梯间。 只不过，佳欣说她家在六楼，她这脚踝受伤，又是高跟鞋，我再怎么搀扶，她走走停停的也都很吃力。 也只是一会儿，到了三楼时，佳欣便开始有些喘了。 “想轻轻松松地上楼吗？”我问佳欣。 “陈辉先生，你有什么好办法？”佳欣眨了眨眼。 我也没多想，心一横就用公主抱抱起了她。 她微微惊讶地“啊”了一声，但也没有挣脱，猫儿一样低着脑袋、搂着了我的脖颈。 我就这样抱着她一口气上了六楼。 直到我在她家门前将她放下，却又发现她家门前的转角处，竟还放着一束玫瑰花。 “佳欣小姐，看来追求你的人很多啊～” 佳欣微微皱了眉，又凑近我耳边压低了声音：“楼下的一个大叔，明明都有家室了，烦死了……” “那还不都是因为佳欣小姐光彩照人？”我笑。 佳欣同样笑地瞪了我一眼，跟着便掏出钥匙开了门，扶着门边跳了进去、也开了灯。 然后，佳欣就趴在门边带着笑的望着我。 “陈辉先生，你说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按照那些影视剧的剧情来看，我是不是该请你进屋坐坐了?” “那将是我的荣幸。”我回。 佳欣也笑着就拉了我的手，也就这样将我“请”进了屋。 佳欣这屋里很整洁，装潢简单却也时尚。 她拉着我单脚跳着去到了客厅沙发，让我坐下后说要去给我泡茶。 我本来想自己去，毕竟佳欣这脚蹦蹦跳跳的也不方便。 可佳欣却让我坐好，说既然到了她家，那我就是客人，自然得由她来招待。 她打开了这客厅暖黄的吊顶夜灯，去向了沙发对面的一个展示酒柜，虽然依旧蹦蹦跳跳着，但因为换下了高跟鞋，也不再那么摇摇欲坠。 直到她从那边泡了茶，一跛一跛、却又小心翼翼地端着茶杯托盘过来。 我实在有些不忍，起身迎了上去，接下了托盘。 她道了谢，也就抚着我的肩膀和我一起回了沙发。 热气腾腾的茶水驱散了这小区深夜的幽静，也打开了我们的话匣。 我和她不停地聊着彼此来东莞后、经历的种种，直到过了一会，茶水有些冷了，她起身想要重新去斟。 可她似乎和我聊得太投入，忘了自己脚踝的伤，才站起身就“嘶”地唤了一声疼，还受伤的脚踝一抖，整个人直接就要摔倒。 我赶紧起身搂上了她的腰，将她拽向了我。 她双耳的月亮耳环一晃，整个就贴上了我的胸膛。 我们彼此对视着，眼神纠缠。 她微微咬了唇儿，嘴边那颗美人痣可能是因为喝了热茶，更加的泛红，连带着整个唇儿也显得更加鲜艳动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我呼吸着她身上迷人的香气，有些情不自禁地就想要凑向她美丽精致的脸。 “陈辉先生，陈辉先生……”佳欣有些慌地摁上了我的双肩，“陈辉先生，我……我得去工作了……” “哦，不好意思，”我赶紧站直身子放开了佳欣，“我也该回去了，谢谢佳欣小姐的招待。” 虽然心里怎么都有些落寞，但我说完后还是转身便径直去向了门口。 佳欣既然信我，让我载她回家，我当然不能乱来，不能欺负她。 直到我去到门前，佳欣也跛着脚跟了过来，在我出门后依偎在了门边：“陈辉先生，你……你不要误会，我并不讨厌你，相反，我觉得你人很不错。” “喔？” “你很真诚，也很贴心，只是……只是我们才认识没多久，再给彼此一些时间吧，我最近要考虑的事也太多了，现在……现在我们就算是好朋友行吗？” 佳欣说完，朝我伸来了手。 我笑着点头和她握了手，刚才心里的落寞也一扫而空。 上次的共进晚餐，佳欣很直白地拒绝了我，而这次至少变成了考虑和“好朋友”。 “那好朋友，”佳欣指了指门口那束玫瑰，“能帮我扔掉吗？” “乐意至极。” 告别佳欣后，我自然没有拿着这玫瑰直接下楼，而是将这玫瑰上那落着“佳欣小姐”四字的名片，撕去了“佳欣”两字，然后拿着这玫瑰、去到了佳欣楼下的住房门前。 我将西装外套搭在了楼梯间扶手上，松了松领口的扣子，露出了身上的伤疤，也掏了根烟吊在嘴里，点燃后，一只手靠在门边，一只手敲响了房门。 “谁啊？” 随着门里传来的声音，一个看着五十多岁的、戴着一副眼镜的中年大叔开了门。 他在看见我手里拿着的玫瑰时双眼一瞪，看来应该就是佳欣说的、烦着她的那个大叔。 我就抽着烟冷着眼，盯着他一言不发。 他明显地咽了咽口水，模样十分窘迫。 “老头子，谁啊？怎么没动静啦？”门里又传来了一个妇女的声音。 “哦……没……没事，问……问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心虚，这大叔一下就胡言乱语了起来。 “问路？谁会来五楼问路啊？老头子你糊涂了？”里面那中年妇女回着，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也随即传了过来。 这大叔瞬间慌了，就盯着我一脸的乞求。 我也不回应，就抽着烟依旧冷眼盯着他。 他又朝我双手合十、不停地拜，就差给我跪下了。 这时，里面那妇女的脚步声也已经临近房门。 我这才甩手把玫瑰花砸在了他脸上，转头拿了西装外套下了楼梯间。 “这……这花是怎么回事？”上面传来了那妇女对那大叔的询问。 “这……这不买来送给你的吗？” “鬼扯！你怎么可能给我送花！ 这……这花上面的“小姐”是什么意思！你老实说！这花是送给哪个女人的！” “哎呀！真是送给你的！” “不说是！不说是吧！” “别打！别打……” 回到夜总会一条街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一点多钟。 我才拐过我们商铺转角，进入偏街，便瞧见原本守在我偏街前的周泰他们四人，此时竟被另一伙人围着，也正在那另一伙人带头的呵斥下，纷纷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而这“另一伙人”一共有七人，其中还有一个长发又黑又直的女人。 我看着，是一下就咧了嘴，因为这女人当然是苏青，这“另一伙人”的领头，也当然是正横眉怒目的杰少…… 第104章 狗头军师 “诶诶诶！误会误会！”我赶紧下了车，招呼住了杰少。 周泰四人见我回来，也仿佛看见了救星似的溜至了我身后。 我自然也告诉了杰少他们，周泰是我拜托在这铺子对面守着的“朋友”。 杰少他们这才收了凶神恶煞的眼神。 “不是让你们待在老屋那边吗？过来做什么？”我又问。 杰少指了指苏青和大伍小伍他们：“这不是兄弟们都不放心吗，非要我带他们过来看看，辉，有没有什么进展？” 我叹了口气摇头，也向众人说出了我的推测，告诉了他们这次我们招牌被砸这件事，应该会是一场持久仗。 不过，大伙儿既然都过来了，我也就拜托周泰他们继续帮我守一下铺子，承诺等一下会多给他们一些钱，也跟着带着大伙儿去了正街上最大的、东门公司开的那夜总会场子、好好地玩了玩，喝了几杯。 期间，我和杰少都有注意这夜总会里的工作人员和镇场的那些人，只是他们对我们的进入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我们也没法确定对我们动手的是不是他们。 直到大伙儿都玩了个尽兴，离开时，苏青却又非要留下来陪我。 “不累吗？” “老娘可不是水做的。” “那行，跟我一起睡沙发吧。” 送走杰少他们后，我也按照之前的约定给了周泰他们一千多的酬金，也告诉他们平时多留意一下我们商铺，如果发现了有人偷偷来我们商铺捣乱，他们又认了出来对方是谁的话，只要来告诉我，我就另有重赏。 周泰他们一个劲点头，只是离开时瞟着我身旁的苏青，神色中带着一抹意味深长。 我白了他们一眼，也带着苏青回了商铺，关了卷帘门。 苏青是瞬间就抱了上来，对着我一通深吻。 “大姐，不是前天才运动过吗？”我笑。 “不觉得不同的地方，会有不同的体验吗？”苏青指了指我们身后的卷帘门。 那是一阵行人路过的脚步声。 凌晨还有行人，在后街这边很正常，更别说是我们这夜总会一条街。 我笑着拨了拨苏青的红唇，苏青又摁着我的双肩让我坐回了铺子里的卡座沙发。 她问了我日用的毛巾在哪儿，便让我等她先洗一洗，便拿了我的毛巾进了卫生间。 我躺在沙发上掏了根烟，还没抽到一半，手机便又响起了一阵短信铃声。 我掏出来一看，只见发来短信的竟是佳欣。 “陈辉先生，谢谢了～” “这么晚了还没睡吗？谢什么？” “我楼下刚才来了好多人，我们整栋楼都被吵醒了，好像是那大叔和大婶打了起来，有人报了警。 陈辉先生，这应该是你干的“好事”吧？” “我只是把那玫瑰花还给了他。” “那花上有我的名字吧！” “我撕了。” “那就好那就好，总之，谢谢你了陈辉先生。” 随着佳欣的这一条短信，她又发了一张彩信过来。 那是她此时自拍的一张照片，她也已经卸了妆，取下了月亮耳环，一只手杨着手机，一只手捂着睡衣领口，会心地笑着，格外的清新。 我看着，同样会心的笑了笑。 可下一瞬，几乎贴在我耳边响起的动静，是差点让我直接把手机摔了出去。 “啧啧啧……” 我转头一看，当然是苏青，正贴着我身后的沙发头靠，盯着我一脸的意味深长。 “这……这么快？” “大热的天，冲个澡要多久？”苏青白了我一眼，跟着一挑眉，“小老板，这美女不错呀~”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苏青却绕着沙发走了过来，搂着我将我重新摁回了沙发上。 “小老板，别紧张，潘伟杰都给老娘说了。 老娘不是会争风吃醋的人，再说，你都不嫌弃老娘，老娘会嫌弃你啊？” 我听苏青这么一说，是顺心地笑了笑，也抚上了苏青的脸颊，触摸着她立体的五官。 真漂亮…… 苏青也一下咬住了我的指头，也就这样跨着沙发靠了过来…… 不得不说，在不同的地方，确实有不同的体验。 之前的迪厅虽然也能听到隔间外的脚步声，但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实在有些太吵。 而在这商铺里，我们不仅能听到外面行人的脚步声和车辆驶过的声音，还能清晰地听见他们的交谈声。 这样的体验确实也非常刺激，当然，我和苏青也始终十指相扣。 直到她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不动，然后翻出了我的手机捣鼓了一下，一脸坏笑地扬在了我面前。 当然是佳欣的那条彩信，她也点开了佳欣的那张照片…… “小老板，这样你会更满足吧？ 放心，你心里有老娘，老娘就已经知足了～” “青，你想什么呢？”我笑着，也还是将手机放在了一边沙发上，就紧拥着苏青，继续十指紧扣…… 热烈之后，我搂着苏青躺在沙发上告诉了她我向玉珠姐坦白的事，也告诉了她玉珠姐已经接受了这一切。 “青，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光明正大的女人了。” 她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抱着我胳膊的手却紧了紧。 “对了，小老板，你和这佳欣什么程度了？说来听听呀～” “怎么？你想做我的狗头军师啊？”我笑。 “老娘八卦行不行？” “好好好。”我自然把我和佳欣的实情都告诉了苏青。 苏青一听，双眼一转：“小老板，那你可得趁热打铁啊！” “什么意思？” “看不出来那佳欣对你也有意思吗？信老娘！你得再添把火，自然会水到渠成！” “怎么添？” “哎呀，像佳欣那样的女人，当然是西餐厅、电影院、歌舞剧场啊！ 反正多创造和她待在一起的机会……”苏青一顿，想到了什么似的双眼一亮，不停地拍着我的手，“对对对！《泡妞大法》第一步！约她！” 苏青说完就拿了我放在沙发一边的手机。 “诶诶诶！”我赶紧就要去抓。 她却笑着起身在铺子里绕了起来。 “诶！小心地上有钉子！” 直到我一把抱住她时，她已经给佳欣发去了一条短信。 “佳欣小姐，明晚有空一起去看个电影吗？” 我看着，止不住的就有些紧张了起来。 这才分开多久？马上又约，不会吓到佳欣吧？ 直到佳欣回了短信。 “陈辉先生你还没睡呀？明晚应该没空耶，星期天吧，星期天有空。” 我看着，微微松了口气，苏青又一拍我的肩膀，越来越像“狗头军师”：“看吧小老板，没那么难。 她对你有意思，自然不会拒绝你的邀请。 而接下来，就得实施《泡妞大法》的第二步，也就是最后一步了！” “什么玩意？青，你这《泡妞大法》一共就两步？”我咧了嘴，“那这最后一步是什么啊？” “上她！”苏青一边回着，一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我：“……” “不是……青，你这《泡妞大法》跟谁学的？” “潘伟杰那b啊，他说能约出来的女人都能直接上，百试百灵！” 我“……” 第105章 有搞头 我有想到苏青不会介意佳欣的事，但我实在没有想到，苏青居然充当起了我的“狗头军师”，帮我在追求佳欣这一点上出谋划策…… 细细一想，实在有些狗血，但事实就是这样，可能也是因为苏青的性格和经历让她完全不介意我的花心。 想到这一点，我还隐隐有些为苏青心疼。 直到第二天一早，装修工人来了铺子，我借着周泰的摩托车送苏青回公司老屋后，苏青又在老屋门口对着我一番叮嘱。 她让我去买一身名牌西装，再弄块手表，没事儿也喷喷古龙水，最好再学学电影《赌神》里发哥的扮相，弄个大背头什么的。 其他我还都能接受，但发型上的改变我是严词拒绝了，因为我这“华弟”的发型是玉珠姐让弄的，她喜欢，我绝对不会换。 “啊对对对！正室说的话就是圣旨~”苏青白了我一眼。 我“嘿嘿”尬笑，她却又让我在楼下等等。 直到她再从老屋里出来时，身边正跟着不停打着哈欠、正要去跑单的杰少。 然后，苏青就把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塞进了我手里。 我打开瞧了一眼，竟是满满的一叠钞票。 也不等我问，杰少便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 “大伙儿给你发的管理工资，”他拿过这信封塞进我裤兜里拍了拍，“可别矫情啊，酒吧的事儿都是你在跑，耽搁了这么久，少赚的可不止这些钱。” 我自然感动，也就没有拒绝。 杰少跟着又把车钥匙还给了我，让我把车开过去，说平时做什么都能方便点。 然后他就打着哈欠上了他的太子摩托车，轰着油门离开了。 “诶，青，杰少昨晚是没睡吗？”我顺着问。 苏青一耸肩，说她也不知道。 正好，阿伟又从老屋里出来了，见我们望着杰少远去的背影，说不止昨晚，这连着几晚杰少都总往外面跑，也总是清晨才回来，具体做什么去了，连他这个“狐朋狗友”都没透漏分毫。 我听着，虽然微微蹙了眉，但并没有多么担心。 杰少可是难得的“人间清醒”，让他捞钱他干，让他赌钱“沾东西”之类他绝对不会干。 告别了苏青和阿伟，我并没有直接回后街，而是先开着我的车去了市场夜市街，我哥的大排档那儿。 这段时间实在有些忙，一直没来我哥这边。 这一次，我在我哥这大排档里好好地和他喝了几杯，也告诉了他玉珠姐回老家、和我在开酒吧的事。 我哥听后，不停地点头表示支持我，只是又叹着气说，开酒吧这些他都不懂，没法帮我。 “哥，你说这些可就见外了，到时候我在后街站稳了脚，再给你弄个酒楼，你也别颠勺了，当老板就行。” “好好好！”我哥笑着一个劲点头，只是在我离开、送我上车时，还是不停地重复着那句，“一定要平平安安……” 离开了我哥的大排档，我才回了后街商铺。 那些暗地里对我们铺子动手的人，自然不会在有装修工人时动手，所以商铺里都相安无事。 为了不阻碍店里的装修师傅们干活，我也就把铺子里之前那太师椅搬了出来，靠在我车边百无聊赖地晒太阳。 直到周泰他们四人找了过来，又是请我抽烟，又是请我喝酒，一看就是有什么事。 我直截了当地问他们、这无事献殷勤是要做什么？ 周泰也在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后，表示他们想跟我。 我一愣，再追问了几句才得知，他们是打听到了我和三脚豹的那些事，也见识了昨晚的杰少他们，知道了我们青辉公司都是硬骨头，所以想投靠我们。 我一口拒绝，也告诉他们，我们青辉公司不问江湖事，不拉帮结派，是正经公司。 周泰挠了挠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想捞钱是吧？”我看出了他的心思，也瞟了眼跟着他的那仨“小弟”。 别说，他这仨“小弟”一个个外观形象还算不错，就只有周泰自己一脸的络腮胡，看起来五大三粗。 “这样吧，我这酒吧一旦开张必定需要人手，到时候你们可以来上个班，干份工。 别的我无法保证，我只能说，如果到时候生意不错，我们青辉公司绝不会亏待你们。” “行行行！”周泰一个劲点头，也拉着他的仨小弟就要叫我大哥，我阻止了他们，再次强调我们是正经公司。 “明白明白！那就叫辉哥！辉哥你抽烟！” “抽烟就算了，先帮我办件事。” “辉哥你说！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你们那摩托车我放还珠沥那边忘开回来了，我给你们个电话，你们去开一下吧。” 周泰：“……” 就这样，招了这周泰四人后，我总算不那么无聊了，因为他们直接搬了张桌子过来，陪着我在这偏街上抽烟打牌吹牛逼。 这每天有了事儿做后，时间过得也就不再那么慢，一晃眼，几天就过去了。 直到和佳欣约好的星期天到来时，那天，一大早苏青便找了过来，非要带着我去买表，也非要拉着我去名牌西装店。 一套深蓝色的西装，纯白的衬衫，搭配同样深蓝的领带。 我从试衣间出来时，苏青是双眼放光着一个劲的“哇塞”。 “有搞头！有搞头！老娘看了都嘴馋了，佳欣那小娘们还不被你迷得五迷三道？” 我：“……” 直到送走苏青，到了晚上七点多钟，工人们都陆续下班时，佳欣居然自己开着车过来了。 那是一个实木摆钟，就放在佳欣车里的后座上，她下车时也招呼着我一起抬进了铺子。 摆钟上印着我们青辉酒吧的名字，她说是她亲自设计的，今天下午才做出来。 我道了谢，也发现她今天同样精心打扮过。 精致的妆容，深v的黑色小礼服，还搭配着一条耀眼的钻石项链，自然，还有那晃啊晃啊，撩拨着我心弦的月亮耳环。 “陈辉先生，好看吗？”她似乎也发现了我在盯着她看，也没害羞，大方地转了转身子。 “所以，佳欣小姐，你之前就是穿着这身去相亲的？怪不得那扬志会被你迷住~”我笑。 佳欣同样笑了笑，又说今晚她都有空，但她有个要求，希望我能在约会之前先答应她。 “佳欣小姐你尽管说。” “那我可说了，今晚……我始终都得回家，”佳欣微微侧过了脸，“陈辉先生，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到时候我们之间有任何的不愉快……” 我自然明白佳欣的意思，也自然没有想过这一切真能像苏青那《泡妞大法》那么顺利。 如果真能那么顺利，或许我对佳欣就不会这么有感觉，这么有征服欲了。 “佳欣小姐，你多虑了，”我笑回。 就这样，我让周泰他们帮我看着铺子后，便先带着佳欣去了一家西餐厅共进晚餐，然后也就去了之前约好的电影院看电影。 什么电影我忘记了，因为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着看着、我便搂住了佳欣，而她也并没有挣脱我，反而一点一点地靠在了我怀里。 我的鼻翼间再次弥漫了她身上散发的香水气，微微一低头，满眼都是她深v领口中的雪美…… 直到电影的情节来到了有些紧张的最后时刻，一幅更加生动的美景油然而生。 那是一座紧挨着的雪峰，伴随着大地的震颤微微起伏着，也起伏了我的火热…… “陈辉先生，好看吗？”佳欣也没抬头。 “好……好看……”我回。 “嗯，我也觉得好看，我就喜欢这种大圆满的结局。” “啊？……哦哦哦！对对对！是挺大挺圆挺满的……” 第106章 危境 直到电影结束，我搂着佳欣出影院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 她一直没有挣开我，就靠着我的肩头。 我带着她去到车边，有些不舍地帮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舍，因为拉车门时，我也始终搂着她。 “陈辉先生，要不……先别送我回去了？先去河边吹吹风？我挺喜欢安静的感觉，可以说些……悄悄话~” 我心中微微一动，也止不住地有些窃喜。 按照佳欣的这番话来看，她明显也有些不舍这一次约会的结束…… 我一口答应了下来，只是在进入副驾驶启动了车子后，我突然就发现了一处不对。 我仪表盘上显示汽油容量的红标、竟一直没有反应，似乎是损坏了……等等…… 我下车瞧了一眼，好家伙，我这车的加油盖正大开着，看来不是我的仪表坏了，而是有人偷了我汽车的汽油…… 那些油耗子在高速上偷大货车的汽油我听说过，这在电影院停车场偷小汽车的油，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果然，东莞就是东莞，干哪一行都他妈有人才啊…… 也不止我这辆车，我们隔壁的几个车主也纷纷下了车，瞪着他们同样被打开的加油盖、朝着四周就是一通大骂。 佳欣也下了车，捋着她的波浪长发看了看加油盖后便微微蹙了眉儿。 这自然是因为我开不走这车，她就只能先搭出租回家了。 我又怎么会让这汽油变成我们两情相悦的绊脚石？ 我让佳欣先进副驾驶等等，跟着便去向了这停车场的入口处。 直到我瞧见了一个骑着摩托车，载着小女友过来的靓仔。 我上前说明了情况，表示愿意用高价换一些汽油。 也幸好这靓仔的摩托车刚加了油，后座的小女友也挺热心，一口答应了我后，也让这靓仔开着摩托车去了我汽车旁。 我也在给了钱后，用一根塑料管吸出了摩托车油箱里的油，灌进了我的汽车油箱中。 虽然不是很多，但足够我撑到加油站。 我谢过了这靓仔和他的小女友，也回了驾驶室里。 而这靓仔在离开时，是不时的瞟着我副驾上的佳欣，惹得他身后的小女友一顿粉拳招呼。 佳欣也看见了，捂着嘴儿笑了笑。 “佳欣小姐，现在知道你有多迷人了？” “陈辉先生，刚才那小妹妹可也一直盯着你在看呢。” 我同样笑了笑，佳欣又让我直接去河边，她说这边唯一的加油站就在河边那片，我们去了河边回城，正好能去加油。 我自然赞成，也就在佳欣的指路下驶离了灯红酒绿的城区，进入了幽静的河提大路。 这个点，因为偏远的原因，河提大路这边几乎已经没了人，窗外吹进来的晚风也逐渐开始变冷。 我靠着河提停了车，脱下了西装外套搭在了佳欣身上。 佳欣道着谢的拉了拉我的外套，遮住了她的领口，也转身就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下车。 而我……却一把拽住了她！ 似乎是我下意识的有些用劲，佳欣“嗯？”着回头看向了我，神色中满是不解。 我则直勾勾地盯着我这车内的后视镜！ 因为我只透过这后视镜发现，随着我的停车，我车后的河提大路上，三辆并排的面包车，直接就降慢了车速。 而最重要的是，漆黑的河提大路，这三辆面包车却没有开车灯，这降速向我们驶来的模样，也就像三个正在偷偷摸摸偷偷接近目标的贼…… “怎么了陈辉先生？”佳欣终是问出了口。 “佳欣，你回头看看，那三俩面包车之前是不是也停在电影院里？”我沉了声。 “好像……好像是！好像它们一路都在跟着我们！”佳欣也瞪了眼。 几乎同时，我赶紧就重新发动了我这车，不仅仅是因为佳欣这句话，还因为我已经借着月光瞧见，我们后方距离我们最近的那面包车上，分明是人头攒动！ 那是一整车的男人！ 而驾驶着那面包车的，和在副驾的男人，也都带着不正常的黑色口罩！ 并且！副驾驶上的那男人，正明显的靠着车门，似乎一只手正拉着车门，随时准备下车！而他另一只手，则拽着一把在月光下明晃晃的东西，不用想，那是一把实打实的家伙！ 我一脚油门就驶向了这河提大路漆黑的前方！果然！那三辆面包车瞬间开了车大灯，同样提速追向了我们！ “停车！操！停车！”那副驾的男人探出脑袋，杨着家伙朝我们一阵大吼！ 佳欣回头看了一眼，一下就慌了神，我自然也沉了脸。 不管这三辆面包车上的男人是什么来头，他们的目标明显就是我们！ 而佳欣刚才也说了，这河边的加油站是这片唯一的加油站，那么刚才我这汽车在电影院被偷了油，很可能也就是他们的手段！ 他们不好在人多的地方向我们下手，所以用放油的方式把我们引到了加油站这边的城外！ 是谁？砸我们青辉酒吧招牌的人？ 黑豹公司？夜豪公司？东门公司？亦或者是那街上的其他势力？ 可我们青辉只是插个旗，开个酒吧，这谈都不谈就直接要向我们下手，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佳欣，前面的路能回城吗？”既然想不通，我也没再多想，当务之急，当然是先解决此时的危境。 “嗯！前面就是回城的路！”佳欣急切了声音。 “佳欣别怕，坐好了就行，只要回了城，他们就不敢贸然动手。”我回。 “嗯！”佳欣点着头抓住了副驾驶车门上的扶手。 我自然飞快的换挡提速，踩死了油门在这夜路上夺路狂飙。 那三辆面包车自然也全速地追着我们，明显是铁了心要对我们动手！ 也只是片刻，我便载着佳欣疾驰着穿过了这漆黑的河提大路，前面也出现了向左回城的长弯道。 我不得不减了速入弯。 可车灯刚跟着往左一照，我便望见这左长弯的前方，又是三辆面包车横向停在了一起！完全挡死了前面的路！ 并且，前面那三辆面包车旁，已经站满了同样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 他们手里都提着雪亮的家伙！在看见我入弯后，纷纷就扬起家伙指向了我！ “停车！操！！”其中有人放生大骂！ 我当然不能停车，但我也知道这一次我不能直接撞过去。 之前废弃砖场我敢撞七叔的车，是因为他们那面包车刚停好，两车头尾之间有很大的空隙。 而此时，这堵路的三辆面包车紧紧地挨在一起，撞过去会发生什么我完全不能确定，况且我副驾上还坐着佳欣！ 于是，我只能在减速后，配合着手刹甩尾调转了车头，在佳欣的一阵惊呼中，将车头朝向了这向左长弯路边的护栏。 随着车灯照耀，可以看清的是，这护栏外已经不再是河提，而是河堤旁的一片不知通往何处的漆黑荒野。 “操！停下！！他妈的停下！！”或许看出了我要干什么，那边堵路的男人们大骂着就一窝蜂地杀了过来！ 我咬牙瞧了眼另一边、已经同样杀来了的、那三辆追着我们的面包车，也没再多想，招呼着佳欣坐稳后，便朝着这路边护栏一脚油门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我这整个车身一阵剧颤！但所幸还是撞破了护栏，在佳欣的尖叫中，一头扎进了护栏外漆黑的荒野…… 第107章 夜黑风高 我这车辆在扎入荒野的瞬间便一阵剧烈的颠簸。 副驾的佳欣拽死了那边车门上的扶手，低着脑袋不停惊呼。 “佳欣，别怕。”我一边安慰着她，但也一边踩死了油门！ 六辆面包车，至少四五十人！别说我，郑仇那个杀神来了估计也顶不住！ 而我的副驾驶，可还坐着佳欣！ 不管是老黑的人还是马飞三脚豹的人，他们对待女人的态度我可都见识过。 如果佳欣落在了他们手里，又是在这渺无人烟、夜黑风高的地方，那会是个什么下场，我甚至都不敢去想！ 我死死地咬着牙，心里也无比的自责，因为我知道这一次完全是我把佳欣脱下了水，她也完全是一个无辜的局外人。 我深呼吸着让自己冷静，也掏出手机塞进了佳欣手里，让他找着通讯录给杰少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们的地址和情况。 几乎同时，我后方那被我撞破的护栏方向，一道道车大灯就打了过来！当然是那些面包车！朝着我同样疾驰着追来！ 我瞟着后视镜，也直想扇自己两巴掌。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思考要怎么抓到砸我们招牌的人，但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可是孤身一人来的后街。 强龙不压地头蛇！ 或许，此时追着我的这帮人，在我独自去到后街的第一天便已经盯上了我，也只是一直在等一个我会来到这种渺无人烟的、好对我下手的地方！ 直到随着我踩死油门的疾驰，前方幽幽月光中的荒野尽头一边，显现出了一片黑压压的茂密林地，似乎那边是某个荒山区域。 也就在这时，我也发现我仪表盘上的油量已经整个见底！车子的动力也明显开始下降！ 我没得选择，再往平路上跑，一旦没油，我们肯定会被撵上！于是我也只能朝着那片林地疾驰了过去！ 果然，也就在距那片林地二十来米的荒野中，我的车辆完全熄了火，丧失了动力。 “佳欣下车！快！别怕！”我赶紧招呼。 可佳欣明显已经完全被吓坏，就拽着副驾驶的扶手缩着身子，整个人也不停地抖。 “佳欣！”我加重了声音。 佳欣这才回过了神，朝我点头后与我一起拉开车门下了车。 我几步绕去了后备箱，抄了家伙插进后腰，然后架着佳欣就往漆黑的树林中跑。 可佳欣正穿着高跟鞋，根本跑不动，这片荒野又全是石子碎片，不可能光着鞋。 于是我只能让她跳上了我的后背，也背着她就向漆黑的树林狂奔。 也就在我背着她钻进树林后，那些亮着车大灯的面包车便纷纷接踵而至。 下一瞬，一阵大吼也从我们身后传来，致使我背着的佳欣整个身子都止不住地一抖。 “给我搜！搜出来砍死他！一定要砍死他！！” 我也听得咬牙，自然再次觉得很不对。 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只是去后街开了个酒吧，如果他们是后街的势力，按理来说，即使没法用暗中使绊子来逼我离开，也应该先找到我谈一谈，怎么可能一来就这么大阵仗？明显非要自我于死地？ 我想不通，也没先往深了想，背着佳欣在这树林里避过一颗颗树木飞奔。 直到几分钟后，漆黑前方的林地出现了幽幽的月光，自然是这树林的尽头。 我背着佳欣一头冲了出去，就见林外不远处，正有一个如之前马飞他们老窝所在的小村落，只不过这村落一片死气沉沉，所有建筑都已经破败不堪，似乎是个已经没有人居住的、被遗弃的荒山小村。 我背着佳欣冲进了这荒村的村路，果然一片没有人烟的破败。 再望向村尾，正立着一座漆黑的小山。 我什么都没想，趁着那些男人还没追过来，背着佳欣就钻进了这荒村的其中一间老屋。 老屋里满是瓦砾，也只放着一张破床和一些同样残破的桌椅。 我放下了佳欣，让她赶紧钻进床下躲起来。 佳欣瞪着惊慌的双眼不停摇头：“我……我怕……” “佳欣你听我说！不要发出声音，不要出来！我去引开他们！ 如果我没事，我一定回来带你走！而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就在这屋子里藏到天亮，天亮再走！明白了吗？” “我……我怕！”佳欣还是紧紧地拽着我的手，“你别走了！我们……我们都躲在这屋里好吗？我真的怕！” “我知道你怕！但佳欣，我们不能都躲在这屋里！如果我们都躲在这屋里，他们肯定会搜进来！ 我必须去引开他们！你别怕！相信我！只要我引开了他们，你就安全了！” 佳欣还是没松手：“那……那你……” “别担心我！记住我的话！”我回着，赶紧就不由分说地帮佳欣藏入了床下。 “陈……陈辉先生！”佳欣在我要起身时、一把拽住了我的手，“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我……我等你！” “嗯！”我重重点头。 几乎同时，外面已经传来了那些男人追来的脚步声和大骂！ ”给我搜！好好搜！别他妈漏了，今晚一定要他命！” 我听着，抓起这破床上的被子搂在怀里伪装成佳欣，也抄着家伙就奔向了这老屋朝外面村路的空洞窗台。 而也就在我纵身从这窗台跃出，回到外面村路上，朝村尾荒山奔去了一段距离后，我身后随即就诈起了那些男人的大吼！ “这边！在往村尾跑！快！！” 我也没回头，就往村尾的荒山狂奔。 可也就在下一秒，我前方村路一侧的一条偏巷里，突地就扑出了一个同样戴着黑口罩的男人！ 这男人高举着手中雪亮的家伙，朝着我就当头劈了下来！ “操！给老子去死！去死！！”他的骂声中带着莫大的愤怒，就好像我是他的生死仇敌。 我赶紧蹬地跳向一侧，堪堪躲过了他这必杀的一刀，也在他“砰！”地一下斩上地面时，侧身垫步、一记由下往上地飞踹，“啪！”的一响，重重地踹中了他的下颚！ 他身子一软就仰头晕死了过去。 我两步上前，一把扯下了他脸上的黑口罩。 只是一眼，我便紧了紧握着家伙的手！ 因为这男人……竟然是他妈的孙星！ 操！三脚豹！ 看来上次的事，三脚豹并没有心服口服！所以还一直在找着机会对我下手！而此时，当然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别说这荒郊野岭的，就算在刚才那河堤大路上，我被他们做掉，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三脚豹自然也就不会惧怕七叔找他算账。 “操……”我止不住地骂，也照着这孙星的脑袋就重重地补了一脚！ 他一口血吐了出来，我则没有恋战，在身后其他男人的喊杀声中，埋头继续朝着村尾荒山狂奔。 我必须先引开他们保证佳欣的安全，而我，也必须最大程度地保证我自己的安全。 因为我只有回得去，才能找三脚豹好好地算这笔账！操！！ 第108章 再没有站着的人! 我就这样吸引着身后喊叫着的男人们，一路奔过了这荒村，穿过了村尾。 这月光幽幽的村尾，也正有一条上山的小路，我也就沿着这小路上了这荒山。 “停下！操！停下！！” 身后那些男人的大吼持续传来，我也并没有在这山路上行进多久，在一路去到半山腰附近时，转头就扎进了山路一侧的漆黑树林中。 顿时，我的视线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但我一点儿都没怵，就摸索着面前的一棵棵树木，向这荒山一侧深入。 我不怵，是因为我老家本就在山村，半大小子的时候，每天天没亮就要翻着大山去镇上上学，别说这漆黑的树林，为了抄近路，在乱坟岗上来来去去都是家常便饭。 而我不怵，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怵，随着我继续地深入，后面那些男人的喊杀声逐渐就和我拉开了距离。 直到我在这漆黑林地的穿梭中，再也听不见后面男人们的动静，除了一些虫鸣，一切都死静了下来。 这时，我又不由得站住了脚，皱眉看向了我身后的林地。 因为我突然想到，如果那些男人不敢追来，继而回到荒村守株待兔的话，藏在那荒村老屋里的佳欣，自然面临的风险就会更加的大。 操…… 我暗骂着，直到我又突然瞧见，我身后的林地远处、亮起了一片飘忽的火光。 我微微松了口气，也挑了面前的一棵枝丫繁茂的大树，几下就翻了上去，一直钻入了树顶的树荫。 然后我便因为占据了高处而瞧见，我过来的黑压压林地那边，不止亮着一团火光，而是好几团，从这林地的各个方向搜向了我这边。 这样看来，这些男人并没有因为这漆黑的荒山林地而放弃对我的追杀，他们刚才没有直接追进来，也只是在山路那边制作这些火把而已。 这个状况，我也就没下这大树，就在这大树荫中隐蔽着自身。 直到那一团团火光距离我这边越来越近，我也瞧见了那些火光中聚在一起的男人们。 他们正扬着各自的家伙，大瞪着眼不停地向着这漆黑的林地四周张望，与其说是在找我，不如说是在惧怕这林地黑暗各处的、未知的种种。 甚至其中一个火把照耀下、圆鼓着双眼的男人，在身侧草丛动了动，似乎有小动物经过时，一下就跳着惊叫了一声，搞得身旁其他男人也纷纷后退，在看清那草丛中钻出的小动物后，又纷纷对那男人横眉怒目。 我看得好笑，也调整着呼吸让自己平静着与这大树茂盛的树荫融为一体，随着夜风吹拂的方向，在树顶不停地晃荡。 果然，他们在搜到我这树下附近时，根本就没抬头来看，或者说，这林地的漆黑已经让他们紧绷了神经，他们也根本没想过我会上树隐藏。 直到所有火把都去到了我这大树后方，渐渐地去往了这林地的更深处。 我压着声音从这大树上溜了下去，也轻着脚一路返回。 山路上依旧月光幽幽，我也顺着一路往下，渐渐地就再次望见了山下那破败的荒村。 只不过，在望见那荒村的同时，我也望见，此时那荒村中的村路上，正聚集着几个脸上亮着火星的人影，看来这些男人也并没有蠢到全部追进这荒山，还留了一队人在这荒村里接应。 见状，我自然也没再选择由山路直接返回，而是钻入了这山路一侧的漆黑林地边缘，沿着这山路往下回村，避免村里的那队男人发现我。 直到我就这样摸回了村尾，在村尾老屋的掩护下，探着脑袋瞧了瞧村路上拧着家伙、抽着烟的那几个男人，也跟着就想由这荒村后方绕去佳欣藏身那老屋。 可也就在这时，在这村路上抽着烟的那几个男人，突然就一起瞧向了这村路一边的一间老屋。 那是一个正把家伙夹在腋下，提着裤腰，似乎进了那老屋上了厕所的男人。 那男人正一边从那老屋门口探出身子，一边向村路上的这几个抽烟的男人飞快地招着手。 我看着，是一下就绷了心！因为这男人出来的老屋正是佳欣藏身的老屋！ 下一秒，在那老屋门口的男人的招呼下，这村路上抽着烟的四五个男人，几步就凑了过去！与那男人一起就进入了那老屋！ 我是什么都没再想，沿着这村路就狂奔了过去！ 果然！临近那老屋时，我只听见屋里传出了一阵女人“啊！”的惊呼！正是佳欣的声音！ 操！ 我几步飞冲，去到了那老屋前空洞的窗台边刹住了脚，就瞧见里面晃动的那些男人身影，至少有六七人，全都围着那破床，其中一人，也已经扯着床下佳欣的长发，将佳欣拽了出来！ “别他妈鬼叫！你那姘头现在估计已经横尸山野了！乖～好好给哥几个玩玩～哥几个绝对留你一条命～哈哈哈！” 那男人说完，把佳欣摔在了破床上就解起了裤腰，围着的六七个男人亦是如此，甚至直接扔掉了手中的家伙，纷纷“嘿嘿嘿～”的淫笑。 “操！” 我止不住的骂出了声，也咬牙就撑手由这窗台翻了进去，朝着这六七个男人就杀了过去！ “操！是他！捡家伙！捡家伙！！”混乱中有男人大吼！ 时间一下就仿佛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血夜，漆黑的老屋内，我完全看不清这些男人的相貌。 我就什么都没想地与他们奋力搏杀着！ 大骂声！哀嚎声！溅在我脸上热着的血！还有我周身各处时不时泛起的痛楚！ 这痛楚再次刺激了我的神经！使得我的身体疯狂释放肾上腺素！ 一切都在我眼里变得血红！ 直到我用双手一把搂住了最后一个还站着的男人的脖子！一个重重的飞身膝顶！直中他的胸膛！ “砰！！” 他一口血喷在我身上晕死了过去！终于，这老屋里除了我，再没有站着的人！ 我调整着呼吸，忍着周身的伤痛去到了床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向了床上的佳欣。 佳欣就乱着她的长发，缩在这床上不停颤着身子，也用双臂埋着脑袋捂着耳朵，完全不敢抬头。 “佳欣……” 我拉开了她的手臂，她却慌着紧闭了双眼：“不要……不要！我有钱！我给你们钱！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欺负我……” “佳欣！是我！”我加重了声音。 佳欣这才停止了浑身的颤抖，睁开双眼瞧向了我。 “陈……陈辉先生……” 她说完就带着哭腔地紧紧抱住了我。 “我……我刚才以为是你回来了，我就动了一下，想看看，我……我真的只是想看看……” “没事了佳欣，没事了，我确实回来了，别怕，没事了。”我尽可能地柔声，佳欣这才点着头回过了神。 我也没多留，带着她就由这老屋后方窗台翻出了这老屋，沿着这整个荒村后面绕向了村头。 所幸，荒山上的那些男人们都还没回来，估计都还在那林地里寻找我的踪迹。 我忍着周身伤痛，带着佳欣穿过了这村头外面、过来时的黑暗树林，一路就要回到我们停车的荒野。 可就在我即将穿过这树林时，两道车灯又突地从外面荒野远处照了过来…… 操…… 我咬牙暗骂，赶紧招呼着佳欣靠在了这树林边缘的一棵大树后方。 直到随着那两道车灯飞快地驶近，我又惊喜地发现，那是大伍和阿伟最近新买的车子！ 他们一下刹停在了我那车子的车旁，杰少和苏青他们也推开了后排车门就纷纷跳了下来…… 第109章 用我的方式 我赶紧招呼佳欣迎了上去。 “什么情况！”可能是我身上的伤和血，苏青在看见我的瞬间大瞪了眼。 “先别管，我没事，但我车没油了，快弄点油到我车里，离开这边再说。”我招呼着大家，也在苏青的搀扶下拉开了我车子的后排车门，让佳欣上了车。 “我来开车。”杰少沉着脸进了我驾驶室，我也没多说，让苏青和我一起同样进了后排。 “先回铺子。”我尽量平稳着声音。 杰少应了一声，招呼着外面的大伍阿伟他们一起就发动车子调转了车头。 苏青则飞快地翻出了我车里的急救用品，一边给我包扎伤口，一边骂着问我是哪个王八蛋动的手？ 我通过车内后视镜，瞧了眼同样冷了脸的杰少，强忍住了心里的咬牙切齿：“先回铺子，回了铺子再说。” 就这样，直到杰少开着我的车回了后街城区，回到了灯红酒绿的夜总会一条街，我另一边坐着的佳欣，这才渐渐恢复了神情。 杰少在偏街停了车，下车后，可能也就因为我身上血迹的原因，原本在我拜托下，于我铺子前守着的周泰四人，是纷纷愣了神。 “别看了。”我招呼了周泰一声，让他上佳欣的车，先把佳欣送回家。 佳欣就低着头没多说什么，直到我将她送上了她车子的后排，也忍着周身的痛扒在车窗上朝她笑了笑：“佳欣小姐，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看来今晚真是一个糟糕的约会……” 佳欣依旧低着头不看我，但也透过车窗紧紧地拽着我的手。 我当然能理解她，毕竟她应该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此时心里也肯定很惧怕。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帮她捋了捋脸上的发丝，她终于看向了我，只是神色非常的复杂。 我抚了抚她的脸儿，她也没躲开。 “好好休息。”我最后说着，转头叮嘱驾驶室里的周泰，一定要把佳欣安全地送回家里。 周泰拍着胸口让我放心，也载着佳欣就去向了外面的正街。 佳欣在拐角时探出了车窗，虽然直直地望着我，但眼神依旧十分的复杂。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仿佛隔着整个银河…… 我也终于意识到，我和佳欣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的世界对她来说，或许太危险了。 纵然不舍，或许缘分也就到这儿了…… 直到佳欣的车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长呼出了一口气，也这才完全感受到周身的剧痛。 我有些跛着脚的转身，一只手立马就搂住了我，自然是一直等在我身后的苏青。 “老娘让你去泡妞，你把自己弄成这b样？”苏青瞪着我。 “失策失策……”我笑了笑，也招呼着大家一起进了商铺。 苏青继续帮我清理着伤口，我也把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大家。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我并没有说，也就是动手的是孙星，是三脚豹这一点…… 我只是告诉了他们这件事，也声称我并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这也是我刚才在车上，看见杰少的神色后，选择了强忍住心里咬牙切齿的原因。 因为按照此时大家铁青了的脸，我一但告诉他们是三脚豹动的手，他们必定会直接杀向三脚豹。 可我们青辉公司是正经公司，不能陷入江湖这滩浑水，所以我不能开这个头。 而这件事本来也就是我和三脚豹的私人恩怨，那么就交给我自己解决，用我的方式！ 随着我说的、不知道是谁动的手的话语，大家纷纷就咬牙切齿地跺起了脚。 直到杰少一摇头，说我一个人待在这铺子里实在太危险，也说从今晚开始，他们也都住在这铺子里，白天回还珠沥那边干活，干完活就过来，至少在夜间，不能再让我一个人独守。 杰少这么一说，大伙纷纷点头附和。 我也没拒绝，只是调侃他们都住在这铺子里的话，谁打呼噜可就得挨揍。 “所以，真查不出是哪伙人吗？”苏青满脸怒意地紧拽着我的手。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管对方是哪伙人，这次的事儿都只是一个意外，是我不够谨慎，没想那么多，去了电影院那边、那么偏僻的地方，不然那伙人也不会冒泡动手。 “那你身上这伤白挨了啊？”苏青还是紧皱着眉。 “这不吃一堑长一智吗？大伙儿都说了，都在铺子里过夜，以后会没事的。”我抚着苏青的脸。 苏青瞪了我一眼，也没再多说。 就这样，虽然大家对我被别人动手这事，都表现出了无比的愤怒，但因为我的“谎言”，他们也都没有往江湖这滩浑水里深陷。 这自然是我愿意看到的。 这晚，大伍和阿伟也都把车停在了我们铺子的正街和偏街两侧，也都在车上守着我们铺子入睡。 直到清晨，装修工人们过来时，我叫醒了怀里的苏青，让她跟着大伙回还珠沥开工。 苏青和大伙还是有些担忧，我又劝了几句，说那伙人之所以选在那加油站附近动手，就是因为那边偏僻，渺无人烟，而此时，这后街光天化日的，街上都是人，时不时也有治安队经过，那伙人绝对不会再动手。 “你们不是说收了工就过来吗？这么担心我，倒是快些去开工，干完活好早些过来啊。” 我这样一说，苏青和大伙才纷纷点了头，上了车回了还珠沥那边。 苏青他们走后，周泰他们便找了过来，他们也挺有心，带了一些据说很灵的跌打刀伤药。 他们也帮我给身上的伤口换了药，重新包扎。 我微微运动了一下，虽然肯定还是会很疼，但至少这种程度的疼痛不会影响我正常行动，这样……也就够了！ 也就在午饭后，下午两三点时，我趁着大伙都还没有收工找过来之前，让周泰他们帮我守好铺子，然后找了个理发店，弄了个大背头，再戴上口罩，照着镜子，确定不会被认出来后，一个人找去了黑豹公司在这正街上最大的夜总会！ 这账，当然还得算！ 下午两三点，夜总会里基本也还没人，我直接去了前台，随便报了个名字，说我要找他们公司的老板三脚豹。 前台里的接待小姐果断摇头，说三脚豹平时很少来这边的夜总会，今天也没在这边。 我自然料到，也跟着用有“很急的生意要找三脚豹谈”为理由，在前台小姐手中要到了三脚豹的电话。 然后我就照着号码打了过去，接电话的也果然就是三脚豹。 “喂，哪位啊？” “豹哥吗？我啊，小周啊。”我尖着声音，保证三脚豹不会听出来。 “小周？什么小周啊？” “啊？你不是豹哥吗？你之前定的那批货从老缅运过来了，我们可不敢在城里多待。” “货，什么货？” “就是那批货啊，不是……你真不是豹哥吗？我找错人了？” “我是！我当然是豹哥！我想起来了，那批货是吧？对对对！就老缅那批，你们现在在哪儿？” “虎门这边，豹哥你在哪儿啊？我们赶着走啊。” “我在后街鸿飞大酒店，你们过来吧，就在大厅等等，有人问的话你就说你们在等十四号贵宾，他们会招待你们，我完了事就过来大厅。” “好的豹哥，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我开着车就去向了这鸿飞大酒店。 这鸿飞大酒店也就在之前三脚豹宴请七叔的那条街上，距离我们商铺这条街也就十几分钟车程。 到了酒店，进了大厅。 该说不说，是真的豪华，金碧辉煌着就像皇宫一样，所有的服务人员也都是清一色的帅哥美女。 我也突然想起，四年前，我去老黑的窝，遇到南叔时，南叔当时说想憋一憋老黑，让老黑请他来这后街选妃，说的好像就是这几个大酒店…… 第110章 牢房 我也没多看，找到了这大酒店的前台，笑着询问里面的前台小姐，十四号贵宾在哪个房间？ 前台小姐一个劲地摇头，说他们不能透漏客人的信息，如果我要找某个客人的话，直接给那客人打电话让其来大厅就行。 当然，这样的话我之前和苏青去邮局拿照片时就已经听过了。 我瞧了瞧前台中其他正在忙碌的接待小姐，也朝着我面前这接待小姐就笑着伸出了手：“豹哥今天生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交个朋友嘛，行个方便~” 这接待小姐一愣，但在瞧了瞧我伸过去的手后瞬间眼前一亮，这当然是因为我手中正拽着一叠遮掩着的钞票。 “求人办事可不容易啊，见不到豹哥本人，我生意可就全黄啦，美女，理解理解啦~” 随着我这句话，接待小姐也同样笑着地和我“握了手”。 跟着，她便向前台中其他接待小姐招呼了一声，也出了这前台，带着我就去向了这酒店大厅的深处。 这酒店的占地面积非常大，里面各种区域应有尽有，宴席厅，歌舞厅，桑拿厅，娱乐厅，甚至还有一个大泳池。 因为大，里面的路也非常的绕，这接待小姐带着我穿过了许多隐蔽的小道，最后进入了一个由四名明显是安保的男人守着大门的大厅。 这大厅里一片灰暗，只亮着黄橙的夜灯，许多衣着各异的美女，正一列列地穿梭在这大厅四周的走廊中。 她们有的穿着教师的制服，有的穿着空姐的制服，有的甚至还穿着战时的制服，而不管她们穿着什么制服，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便是制服用料极度的清爽纤薄，在走动时稍不留神就会跳出来似的…… 接待小姐带着我进入了其中一条灰暗走廊，也只是几步，我便叫住了她。 因为我只远远看见，这走廊中段的一个房间对面的沙发上，正坐着两三个抽着烟的衬衣男人。 其中一个，正是之前我跟着七叔去赴三脚豹的宴时，那三脚豹手下不太灵光的“阿华”！ 我自然询问了接待小姐，那“阿华”他们坐着的、沙发对面的房间，是不是就是三脚豹的贵宾房间？ 接待小姐一阵点头，我便道了谢说我自己过去就行。 接待小姐也没多说什么，再次点头后便按照原路离开了。 我自然没直接过去，而是就在我这边的走廊沙发上坐下，观察着那边的“阿华”他们。 直到过了有十来分钟，那“阿华”他们起身走向了我这边，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去大厅那边的卫生间。 我也没看他们，就低着头摆弄我的手机。 因为梳了大背头，戴着口罩，这“阿华”他们自然也没有认出我。 我也就在他们出了这走廊，去到了外面大厅后，快步就靠近了三脚豹所在的房间。 房门没有锁，里面很大，但也一片灰暗，居然没有贴瓷砖，而就是最简单的水泥地面和水泥墙面。 房间深处拉着一道布帘，布帘那边似乎有火光。 我压着声音一点点靠近了过去，跟着就听见了三脚豹带着一股怒意的声音。 “招不招？招不招？还不招是吧？啊！” 随着三脚豹的声音，回应他的则是数个女人的声音。 “牢头别打了！我们是冤枉的啊！牢头你放过我们吧！” 我听得云里雾里，微微掀开这布帘看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这房间为什么没有装瓷砖，因为这布帘后，竟被布置成了一个古时的牢房…… 是的，就是影视剧中的那种木桩牢房。 此时，昏暗的牢房中点着一盏油灯，数个穿着古时妇人衣饰，脚上拴着脚链的女人，正缩在这牢房中满是稻草的各处。 而牢房中央，另一个几乎已经衣不蔽体的盘发女人，正被铁链吊着双手禁锢着。 至于三脚豹，正穿着古时牢头的服饰，亮着他那颗大金牙，用手里的一根软塌塌的塑料鞭子，朝着这被吊起的女人圆臀上一个劲地招呼。 “招不招！招不招！”三脚豹一脸淫笑。 这被吊起的女人则配合着他、不断地发出疼痛的哀嚎和求饶。 “还不招是吧？”三脚豹似乎兴致大发，扔了手中塑料鞭子，直接就抽出了他那牢头服装下的皮带，一下就抽在了这被吊着的美女臀上。 “啪！” “啊！”这美女这次是真的因为疼痛叫出了声，“老板老板！不能这样的！不能这样的！” “少他妈废话！把豹哥伺候好了，豹哥给你们发大红包！” “不行的老板！太痛了！” “操！臭婊子！有钱你他妈会不赚？装什么装？豹哥是缺钱的人吗？操！”三脚豹骂着，再次就狞着脸挥起了皮带，而这美女因为被吊着手，根本就无法挣脱，两三下就被打得浑身颤抖地哭了起来。 “别打了老板！疼啊！你……你直接做吧，别打了好吗？！” 也随着这女人的哭声，牢房中其他带着脚铐的女人，见势不对，直接就爬着涌向了三脚豹。 “牢头！别打姐姐了！我们真是被冤枉的！只要你能帮我们沉冤，我们就好好伺候你！好吗？” 三脚豹大手一挥，依旧淫笑：“都她妈慌什么？都把自己吊起来！豹哥我一个一个好好盘问～看看你们都他妈有什么冤屈~” 我就这样冷眼看着，直到三脚豹把这些女人全都吊了起来，在这牢房中围成了一个圈，挨个“盘问”这些女人有什么冤屈。 也直到他背对了我这边，“盘问”下一个女人时，我也就径直钻进了这牢房，在其他女人疑惑的神色中，去到了三脚豹身后。 这时，“盘问”得正起劲的三脚豹，一拍身前女人翘臀，再次就扬起了手中那皮带：“乖啊~忍一忍啊~让豹哥好好爽爽~” 他说完，脸色一狞就要朝着这女人的雪背挥下皮带！ 而我则一把拽死了他的手腕！同时贴在了他耳边：“豹哥你也乖……也让我爽一爽……” “操！”三脚豹瞬间就光着个屁股跳了开去！ 我则就用他这皮带，照头就是狠狠一鞭！ 第111章 到底是什么人?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三脚豹反应还挺快，居然侧身一扑，直接闪过了我这一鞭。 “操！你他妈谁啊？！知道老子是谁吗？！找死啊？！”他一边提着裤子怒骂着，一边躲去了其中一个女人身后，也顺着这些女人做掩护，就要往牢门方向溜。 我抢在他之前跨至了牢门口，堵死了他的出路，就一边冷冷地盯着他，一边取下了脸上的口罩。 “陈辉？”他眉峰一皱，明显很疑惑。 而我看着他这疑惑，同样也疑惑了起来。 按理来说，昨晚我在那荒村逃出生天，孙星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才对，此时我再这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怎么都不该是这疑惑的神情…… “当然是我，”我压着心中不解，继续盯着他冷着眼，“昨晚没能留住我，很可惜吧？” “留住你？操！你他妈发神经啊？”三脚豹躲在他那边的一个女人后方，依旧盯着我紧皱着眉。 “孙星呢？他人在哪儿？”我再问。 “我知道个屁啊！”三脚豹回得干脆。 “你手下你不知道？” “操！还不是托你他妈的福！上次的事儿后孙星那孙子就撂了挑子！还带走了我十几个弟兄，操！”三脚豹骂着，又双眼一转，“这么说，孙星那孙子昨晚找你去了？她妈的活该！” 我听着，就一边冷眼盯着他，一边掏出了兜里的手机，按照之前的记录，拨打了黑豹收账公司的号码。 与上次一样，接电话的还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也就像上次一样，直接询问了她“星哥”的联系方式，说想找他帮个忙。 “孙星是吧？他一个月前就已经离开我们公司了，要不换个人吧，我们公司……” 我没等这女人说完，挂了电话紧紧地皱了眉。 “对不对？老子是不是没骗你？操！ 这江湖规矩，冤有头债有主，你他妈别一遇到什么事，就往老子头上扣屎盆子！操！” “行，是我考虑欠妥，”我把手里皮带扔回给了三脚豹，“那豹哥，你知不知道孙星去了哪儿？” “我知道个屁啊！腿长在他身上，又不是长在老子身上！” “好，最后一个问题，昨晚，你手下弟兄们都在哪儿？” “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出来混啊？昨晚洪爷摆生日宴你他妈不知道？你他妈出来混个屁啊混！” “我本来就没想过出来混，我们青辉公司也是正经公司。 如今，我们在后街开酒吧的事，豹哥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虽然之前说过，但我还得重复一句。 我们青辉公司不涉江湖事，你们捞你们的，我们捞我们的，互不相干。 但我们也不怕事，谁敢找我们公司麻烦，只要我查出来，我陈辉一定亲手废了他！我陈辉也重来说到做到！” “操！知道了知道了！你他妈说完了没？” “知道就好，那行，就不打扰豹哥雅兴了，你继续。” 我说完，转头就出了这牢房。 “别他妈看了！”身后传来了三脚豹对那些女人的招呼，“你们豹哥我不一样靓仔？快都来弄弄，都她妈萎了还玩个屁啊！操！” 出这昏暗的贵宾房间时，正好，那“阿华”三人已经回到了外面的走廊沙发上。 他们自然在看见我推门而出的瞬间就瞪着眼站了起来。 “别慌别慌，找你们老大聊聊天而已，”我换了张笑脸，也就看向其中的“阿华”，“对了，昨晚洪爷生日宴怎么没看见你们？你们没去吗？” 面对我这笑脸，这“阿华”一愣，挠了挠头：“去……去了的啊……” “哦，没事，可能是我没注意。” 我拍了拍这“阿华”肩膀，转头就出了这酒店的隐蔽大厅，也径直去了酒店外，上了停在外面的车，点了根烟，然后，紧紧地皱了眉。 按照我打的那电话和那“阿华”的反应来看，三脚豹确实没有骗我，上次的事之后，孙星就已经没有跟他了。 其实想一想也合理，孙星被我当众修理，他作为老大却没有帮孙星出头，孙星当然会撂挑子离开。 所以，昨晚让孙星对我下手的，还真不是三脚豹。 可不是三脚豹还能是谁？那夜总会一条街上的其他公司？ 可我也只是在那街上开了个酒吧，那街上的其他公司因为利益问题，暗中捣乱，逼迫我离开那条街，或者逼迫我拜他们山头，我都能理解。 但他们谈都不谈，直接对我动手，我实在无法理解。 出来捞，小的想冒头，大的却都是利字当头，直接做了我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说不定他们还会惹祸上身。 自然是在捣乱骚扰后，找我谈才对啊。 所以昨晚让孙星向我下手的，应该也不是那夜总会一条街上的任何公司。 不是那些公司，又不是和我有过节的三脚豹，那么还能是什么人？ 难道就是孙星自己的势力，他离开三脚豹后也自立了山头？ 也不可能啊，他离开三脚豹才多久？一个多月而已，怎么可能扩张得这么快？ 昨晚那些男人加起来可有四五十，所以，他应该还是找了其他山头，让他对我动手的，也就是这个未知的其他山头。 我深吸了一口香烟，又想了想与我有生死过节的势力。 无非也就是马飞、老黑……等等！ 四年前，马飞那件事，我和郑仇应该办得很干净，他整个窝都已经在那晚被我们俩清扫，但老黑那件事…… 操…… 难道孙星跟了曾静？是曾静要为老黑的事向我复仇？ 别说，四年前曾静在我手中力保老黑的性命，可以看出，她对老黑还是有情的。 不过，也不对啊…… 我这第二次来东莞，一早就因为我哥的大排档，在杰少阿伟面前露过面。 那时的阿伟还被曾静蛊惑着，还是曾静的左膀右臂，所以我回东莞这件事，那时的阿伟也就一定会告诉曾静。 那么，曾静要对我动手报仇的话，根本就不用等到今天，毕竟我之前在公司老屋干活的时候，再偏远的工业区都去过，她要动手，早就有机会了。 所以，对我动手的到底是什么人？ 孙星加入的到底是哪个势力？ 那个势力又为什么要做了我？ 一时间，我不由得有些头大了，也不由得就紧紧地咬牙。 这种我在明处，敌人在暗处的感觉，自然让我十分不爽，而我心里在昨晚积攒的愤怒，也就因为这弄不清对我下手的是谁，完全没法发泄！ 我想，我得先去找个女人！一个愿意拿钱承受我心里的愤怒，让我好好发泄一下的女人！ 虽然这种想法很龌龊，但这就是我此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确实需要一个女人好好释放一下！ 第112章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我知道苏青一定愿意，但我不愿，没有感情，只有发泄，那就是一种伤害。 我瞧了眼外面的鸿飞大酒店，想到了刚才三脚豹那牢房中的景象，还真的就想推开车门再次下车。 可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起了一阵短信铃声。 我掏出来一看，直接就愣住了，也连续深吸了几口香烟。 因为发来短信的，竟然是佳欣…… 会是什么内容？ 不再见面、缘分已尽的客套话？还是有回旋的余地？ 我想到了昨晚她那复杂的眼神，心里是同样的复杂…… 直到我长呼出一口烟气，点开了这条短信。 哪知，佳欣这短信里，并没有透漏任何态度，而是问我能不能去她家里一趟，说她有些话想当面对我说。 我看着这条短信，心也更乱了，不停地就猜测着佳欣会有什么话要当面对我说。 直到我重重地拍了拍自己脸，有些生气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畏手畏脚了，也给佳欣回了“待会见”三个字，便调转车头找去了佳欣的小区。 时间来到了下午四点左右，苏青在半途打来了电话，问我为什么没在店铺里，看来他们已经干完了手上的活来了后街。 我也没隐瞒，说佳欣这边有些事。 苏青“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只是叮嘱我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回到铺子。 到了佳欣小区，上了楼，抽了一整根烟后，我才整理着衣物敲响了佳欣的房门。 没一会儿，佳欣开了门。 还是那套深v礼服，也还是那闪烁的钻石项链和那对撩拨我心弦的月亮耳环。 只不过，佳欣就微微地低着头，虽请我进门，却没有与我对视。 我强迫自己笑着进了门。 佳欣又一下拽住了我的手，带着我进了她的客厅。 下午四点，外面阳光正好，佳欣这屋里四周却都拉起了窗帘，一片黯淡。 佳欣也不说话，也没带着我坐上客厅沙发，而是继续拉着我，进了她的卧室闺房…… 我有些搞不清楚情况，却也在进入这闺房的瞬间，闻到了那股充盈在我鼻间的迷人香水气。 这香水气就像玉珠姐身上的奶香味，舒缓了我的神经，也平复了我心里的杂乱。 我稍微看了看，佳欣这闺房里的装修风格同样很时尚，只是也同样拉着窗帘，只开着一盏微红的夜灯。 佳欣也不等我开口，伸出了一根葱白的手指挡在了我的唇边。 然后她便带着我在她的床边坐下，温柔地望着我，也除去了我的外套，解开了我衬衫的扣子。 她轻抚摸着我身上缠着的绷带，眉儿微微跳动着，似乎在心疼。 直到我再次想要开口，她却也再次伸出手指阻止了我。 她转身去到了她这床榻对面的梳妆柜前，捣鼓了一下柜子上的一个具有浓烈港式风格的唱片机。 优雅的音乐渐渐在房间里婉转。 她就这样背对着我除下了礼服，露出了她玉润的雪背…… “佳欣，你这是……” 没等我问出口，她回过头直直地看向了我，咬了咬唇儿，似乎下了某种决定：“陈辉先生，你……你还在……等什么？” 我再没多想，几步上前拥她入怀。 “陈辉先生，你……你可要温柔一点……” 她说着，把住了身前梳妆柜的柜沿，就这样回着头面朝我微微的闭上了双眼。 我满眼都是她精致的脸儿和那唇边微红的美人痣…… “佳欣……” 再次不等我仅有的理智去问，她又主动垫了脚，封住了我的唇…… 我心里的火热瞬间被点燃，也再没去问，松了身体里那头咆哮着的野兽的僵绳。 摇晃的月亮耳环，摇晃的梳妆台，还有彼此缠绵的深吻…… …… 虽然我不知道佳欣到底为什么要给我，但我心里的愤怒和躁动，终究在佳欣的温柔乡里渐渐平息。 现在想来，我或多或少还是因为找不到发泄口的原因，对佳欣有些粗暴了。 可佳欣没有怨言，温柔地全都接受。 整整一下午，四点到七点…… 直到我搂着佳欣入怀，吻着她的额头，只觉得这一切简直恍如梦境。 我竟然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得到了佳欣…… 佳欣则紧抱着我，就在我胸口趴着，隔着绷带抚摸我身上的伤口。 许久。 “佳欣，你……” 突然！就在我说出这三个字，一句话都还没有问完整时，佳欣一下就松开了紧抱着我的手，也撑着手坐起了身，整个背对了我…… “陈辉先生，我想，你……你该走了……” “佳欣……” 没有第二句话，佳欣就始终背对着我，不再来看我。 我一下就有些明白了…… 我咬着牙，注视着她的背影。 许久许久，直到我长叹出一口气，用五指轻柔而不舍地触碰她的雪背，然后，起身穿上了我的衣服，出了她这屋子，一路下楼，没有回头…… 回到车上时，天色已经暗下，我掏了根烟，也掏出了手机，就盯着手机的屏幕。 半根烟后，果然，佳欣发来了一条短信。 “陈辉先生，请原谅我的决绝。 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感谢你的贴心，感谢你的温柔。 说心里话，我也有想过接受你，成为你其中一个爱人。 我想，那应该会很幸福吧？ 可昨晚的事…… 陈辉先生，请原谅我的害怕，原谅我的胆小。 今天的一切，就当做我们之间的一个美好结局吧。 其实，你本不必回那屋子，不必和那些人动手。 我……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陈辉先生，请原谅我，再见了……” 我看完这条短信，闭上眼长呼出了一口气，最终也在短信框里敲上了一行字。 “佳欣小姐，注意休息，别那么累，再见……” 点下发送按钮，我摇下了车窗，仰望着楼上佳欣的房屋。 我自然尊重佳欣的选择，也有预料到这短信的内容。 其实，如果感情非要相濡以沫才能存活，那么确实不如相忘于江湖。 只是，我心里始终有些空荡荡的，怅然若失…… 可人生就是这样啊，事与愿违十之八九，太多的无奈，太多的“不适合”，也只能放开手，消逝风中…… 第113章 酒窝 我揉了揉太阳穴，想再续上一根香烟，一阵车鸣声却从我车对面传了过来。 那是两道照向我车子的明亮车灯。 一个车子的驾驶室坐着的是阿伟，副驾坐着的是周泰。 另一个车子的驾驶室坐着的是大伍，副驾则是正挑眉看向我，一脸意味深长的苏青。 我有些意外，反应过来后，则有些感动。 他们自然是因为天黑，担心我的安全，所以让周泰带着他们找来了佳欣这小区。 我朝他们笑了笑，那边车上的苏青则又拿起了她的手机朝我扬了扬。 我的手机自然也响起了她的来电。 我按下了接听键，她的语气和她此时在车里的表情一样意味深长。 “诶~小老板~可以啊~两个多小时~爽翻了吧？ 老娘说的《泡妞大法》还是有道理的吧？这不就拿下了？” “啊对对对！拿下拿下！跟大家说一声啊，回铺子喝酒，一个都不能少！” 就这样，我们回了铺子，也在偏街上找了一家大排档。 只是，我喝倒了杰少，喝倒了苏青，喝倒了他们所有人，但唯独没有喝倒自己…… 再接着，佳欣那装修公司与我们交接的经理换了个中年男人。 我也向他打听了佳欣的情况，从他嘴中得知，佳欣已经申请调回香港，没再待在东莞了…… 至于孙星的事，也真的变为了一件彻头彻尾的、没有办法调查的事。 首先，那河堤大路本就偏僻，我们从事发到离开，根本就没有其他人注意到那护栏的破洞。 而后，那几辆面包车都取了车牌，车上的孙星他们，也全都戴着黑色口罩蒙着面。 所以这件事根本就没法调查。 可即使是这样，我也并不认为我身上这些伤是白挨。 正记账记在那，记在孙星头上，那么说不定以后，我就会有算了这笔账的机会。 还有一点。 我并不觉得，孙星他们和对我们青辉酒吧招牌动手的人，是同一伙人。 也就是说，砸我们招牌的是一伙儿，对我下手的孙星他们又是一伙人。 这两伙人，可能都正在暗中注视着我。 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或许江湖就是这样，看不见的、远比看得见的更加凶险。 而也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也没太过忧虑，反正不管暗处有多少眼睛，日子都还是得过下去，我们这青辉酒吧也还是得办下去。 我可还等着赚了钱回家重修老屋，等着在这后街站稳后，给我哥开酒楼，让他做老板。 再接下来的日子，因为大伙在收工后都会过来铺子这边，铺子这边也就没再出什么岔子。 至于玉珠姐，我原以为她快回来了，但她却又在短信里说，还要在老家待一段时间。 因为最近是农忙节气，她父母身体又不好，她想多陪陪，多帮帮忙。 我表示理解，毕竟玉珠姐来东莞也好几年了，回家多陪陪亲人是应该的。 只是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实话，还真有些想玉珠姐了。 想她的美丽，想她的单纯，想她的不染尘埃，想她的朴实无华，想她的一切一切。 苏青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除了回还珠沥开工，其他时候都一直陪伴在我身边。 这让我在某一天突然冒出了一个极度邪恶龌龊的念头。 既然玉珠姐接受了我的花心，接受了我和苏青的事，而苏青也完全不介意，那么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嘿嘿嘿…… 当然，我也只是想想。 虽然苏青肯定都不用想，但以玉珠姐的性子，我只要提了出来，那就是在欺负她。 我绝不会欺负她，所以，还是等着她回来，和她好好的“两情相悦”吧~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玉珠姐我还没有等回来，另一个莫名其妙的美丽女人又找上了我。 那是我们青辉酒吧招牌再次做好，酒吧装修也过了大半的某一天。 那天，周泰他们没来，我也就一个人躺在铺子对面的太师椅上，晒着太阳梦着周公。 可梦着梦着，我就发现了一丝不对。 因为我突然闻到了一股我熟悉的迷人香水气味…… “陈辉先生……” 我一下就清醒了过来，睁眼的时候，仿佛已经在脑海中看见了那对摇晃着的月亮耳环。 可当我真的睁开眼，坐起身时，我看见的，却是一个绝美的陌生女人…… 这女人穿着又大又挺的大红色上衣，黑色的包臀裙紧致而充实，整个呈现完美的s形曲线，和玉珠姐是有得一拼。 她还留着当时时髦的、蓬松的齐肩发，大刘海斜着飘向一侧，露出了整张红唇如血的绝美脸颊。 并且，她一笑起来脸颊两侧竟还有两个醉人的酒窝，让我一下就想到了一个同样绝美的港台女明星，只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而此时这绝美的女人，就眨巴着她的双眼，盯着我仔仔细细地一番打量，就好像要把我整个人看穿似的。 我蹙了眉，等着她开口。 可她也不开口，而是在打量我的同时又伸来了手。 她掀了掀我的头发，扯扯我的西装领口，拍拍我的胸膛和腰腹，就好像在把我当成一个她正在挑选的西瓜…… 我实在受不了了：“靓女，你虽然漂亮，但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的调戏我吧？我也没欠你钱吧？” 她双眼转了转，想到什么似的露着酒窝一笑，然后就一把摁住了我太师椅两侧的扶手，探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一点一点的凑了过来。 “老板~”她在我耳边哈了一口热气，“初夜要吗～” 我听得一愣，她则继续摁着太师椅两边扶手朝我压来身子。 我实在没有办法，一把摁在了她那绝美的脸颊上，发力往上一推：“靓女！太师椅要翻了！” “你！”她有些怒的不停抚着脸。 因为我这一推，直接把她一边嘴角的口红推着抹在了侧脸上，就像被人一拳打了个吐血似的。 可即使这样，不得不说，她还是很漂亮。 “你！”她凶着脸朝我一瞪，可下一秒，却又闭上眼一拍胸脯，深呼吸了起来。 直到她再次睁开眼，又笑着来到了我太师椅的侧面。 “老板，你还没回答我呢~要吗？初夜哟~” 她说着，用手指在我胸口画圈，那随即显现在脸上的酒窝，却并没有半点可爱摸样，相反，就差把“诡计多端”四个字儿全装进那酒窝里了…… “不是，靓女，你哪儿冒出来的啊？我认识你吗？” “老板~你就说要不要嘛？包见红哟～”她回完，又一咬唇角，朝我抛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也把着我这太师椅的侧面扶手、就要再次朝我探下身来。 “呵呵~”我笑，再次一把摁上了她的脸，将她整个推了开去，“钓凯子，找冤大头，一边去，别打扰我睡觉。” “陈辉！”她的声音一下就有些咬牙切齿了，因为我这一次的一推，是把她另一边嘴角的口红也推到了另一边脸上，直接就给她的脸来了个咧着两侧嘴角的小丑妆……等等！ 我心中一动，也坐起身直勾勾地看向这绝美的女人，自然是因为她居然叫出了我的名字…… 而仔细想想，刚才这绝美的女人叫醒我时，似乎也叫了我的名字…… 也就是说，这绝美的女人……认识我？ 第114章 头皮发麻 什么情况？ “不是……靓女你谁啊？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也没多想，直接问。 她平息了脸上的怒意，又扭着身子、迈着猫步地回到了我太师椅旁：“我呀~安妮呀~” “真名……” 她白了我一眼：“晓琴。” “所以，晓琴小姐，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再问。 “啧啧啧~”这晓琴叹着气摇头，“这就叫我晓琴小姐了？那天晚上，你可是叫我安妮宝贝呢~” “什么玩意？”我蹙眉。 “真不记得了？还是…”这晓琴一顿，又微微咬着唇地在我胸口画起了圈，“不想认账啊～” “嘶……”我蹙了眉，“我看不是我不想认账，而是你脸上的妆是真的不想要了。” 她一下就把手指收了回去，冷哼着再次白了我一眼：“切……臭男人！” 我：“……” “不就是那晚吗？你和你那几个朋友喝多了，我刚好路过，你非要把我往旅馆带，还说我不从你、你就要打我。 我也没办法啊，我一个弱女子，你们又喝多了，好凶好凶的～我就只能从了你，和你去旅馆咯~” 这晓琴说着，有煞有其事的指了指我们这偏街上的一家小旅馆。 “那晚你可凶可凶了～人家一句话都不敢说～就这样……就这样被你给糟蹋了～” 她说完，还抹了抹眼角，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 “哦喔～”我点头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我。 她愣了愣，但也朝着我探来了脸。 我盯着她“呵呵”一笑，再次一把摁在了她脸上，将她整个推了出去。 “陈辉！你！”她怒气冲冲。 “晓琴小姐，你刚才好像说要卖我初夜，还说我那晚叫你安妮宝贝，现在又说，是我霸王硬上弓糟蹋了你，那么请问，你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我有些无语。 这晓琴再次一愣：“都……都是真的！” 她说着，又抓起了我的手晃了起来：“老板～你……你那晚玩的、不是人家那里啦~” 我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一下就泛了起来，就连头皮都是一阵发麻…… 我也完全想不到，这些露骨的话会从她这个绝美的女人嘴里脱口而出。 以她的外形相貌，往那儿一站，微微带点笑，那脸上的酒窝不知道要迷住多少来这条街上找乐子的凯子，可惜，偏偏生了一张这张口就来的嘴…… 我也不想再理她，挥开她的手，再次在这太师椅上闭了眼打起了盹。 细细想来，要得知我的名字其实也并不是一件复杂的事。 只要问一问我铺子里的装修工人，或者问一问这段时间我的“狐朋狗友”周泰他们，也都能知道我的名字。 至于这晓琴来诓我，在我面前演大戏是为了什么？ 管她为了什么，反正我不能急，我一急，不停追问，那就中了她的圈套。 我不急，反而就拖住了她，反正是她来找我，必定对我有所图，我急个屁啊？ “陈辉！”她就在我身旁有些加重语气地唤着。 我也没再睁开眼，晃着我的太师椅，想就这样熬着她。 可晃着晃着，我便有些困意上头，朦胧间，就听见她在我身旁跺了跺脚，再然后，也就不再有她的声音了。 这让我还微微觉得有些可惜，毕竟我这段时间确实太过百无聊赖，而她也确实是个十足的大美人。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瞬，跟着我便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因为手机响起的短信铃声。 我迷糊地睁开眼，掏出手机一看，只见发来短信的竟是杰少。 “陈辉陈辉！这妞什么来头啊？这身材，这脸蛋，极品中的极品啊！” 我一愣，揉了揉双眼，这才发现，这晓琴居然没有离开，而似乎是从我铺子里搬了一根小板凳，就坐在我太师椅一侧，正用一只手拖着下巴，晃着脑袋同样打着盹…… 我去……死盯着我？什么愁什么怨啊？ 我自然不解，但也还是有些忍不住的直了眼。 真的很美。 哪怕花了妆，闭着眼，无精打采地搭着脑袋，但即使这样，还是很美。 她不是佳欣那种标准的瓜子脸，脸型比较柔和，但眼睛很大，很深邃，鼻梁很挺，红唇也不算薄，整个五官显得很“大方”，有种西方混血儿的感觉。 如果她没有故弄玄虚，没有“张口就来”，而是像玉珠姐和佳欣一样温文尔雅一些，或许我对她还真会有点感觉，可偏偏，她为什么就不是个哑巴？ 我叹了口气，打了个哈欠，也这才瞧见，就在我对面的铺子门口，正围着一群朝着我不停招手的男人，自然是周泰四人和给我发短信的杰少。 杰少的太子摩托就停在一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而他们在我看过去时，纷纷就指向了我身旁的晓琴，似乎在用眼神询问我这大美人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啊大佬，莫名其妙就找到我……”我回着杰少短信，也把这晓琴知道我名字的事儿、全都发在了短信里。 杰少在对面拧着他的手机看了看，其身旁的周泰四人则在凑着同样看了后，纷纷就凑到了他耳边。 也不知道这周泰四人对杰少说了什么，反正杰少一边点着头，一边就再次给我发来了短信。 “辉，请这妞去吃饭，我们帮你盘她的底。” 我也没多想，朝着对面的杰少他们一点头，也“喂”了一声，叫醒了这晓琴。 她揉了揉眼，也在看向我时一下就露着酒窝笑了起来：“陈辉老板～” “打住！饿不饿？请你吃饭。” 她愣了愣，却也跟着有些“窃喜”般的不停点头，就好像我请她吃饭，在她眼里属于正中下怀似的。 “好啊好啊！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吃我~” 我：“……” 就这样，我招呼着杰少和周泰他们，带着这晓琴一起就进了正街的一家餐馆。 吃饭时，杰少是不停地套这晓琴的话，但这晓琴的回答都很敷衍，就一个劲地朝着我递着春波。 直到过了一会儿，杰少朝我使了个眼神，示意我跟着他一起进了这餐馆的卫生间。 杰少靠在洗手台前，朝着我意味深长地一笑，也从兜里掏出了一部并不是他的手机。 “我去……什么时候下的手？”我有些没想到。 “可不是我，这三只手的功夫我可不精通，你“小弟”干的，看来是他强项~”杰少笑。 我白了他一眼，自然也拿过这手机翻了起来。 首先，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晓琴，那么她知道我的名字就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就是我之前分析的，她是找认识我的人问的，第二种可能，则是她认识其他认识我的人，也是从其他认识我的人那儿得知的我的信息。 那么，如果是第一种可能，她这样莫名其妙地找到我，八本就是要图我什么，而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她认识我身边的人，那么不管她图我什么，这手机里应该会有我们共同认识的那个人的电话号码。 果然，一番查找后，我也在她这手机的通讯录里，找到了那个我们共同认识的人的号码备注。 只是这备注，直接就把我看得是愣住…… 因为我们共同认识的这个人……居然是佳欣…… 第115章 心心念念 是的，这晓琴居然认识佳欣…… 那么不用想了，她肯定也就是在佳欣那儿知道了我的信息。 我看着眼前备注着“佳欣”的号码，一时间有些失了神。 自从佳欣回了香港后，她的号码就打不通了，自然是她换了香港那边的本地号码。 而这备注中的、“佳欣”的号码，并不是我手机里的那个号码，所以，这应该就是佳欣新换的香港本地的号码。 我看着，很想很想就这样打过去，想问问佳欣，问问她这个对我来说有缘无分的小姐，最近过得怎么样。 可我终究还是忍住了。 既然已经相忘于江湖，那还去打扰她又算个什么事？ 我长叹了一口气，杰少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异样，他递了根烟给我，又让我再翻翻短信箱，看看这晓琴有没有和佳欣发过短信，如果有的话，说不定就能搞清楚这晓琴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也没多想，有些期待地打开了短信箱，别说，还真有这晓琴和佳欣交谈的短信。 而我这迫不及待的一看，也完全就明白了这晓琴找到我是为了什么。 首先，之前我们和佳欣初遇那天，杰少曾拜托过她一件事，也就是给我们青辉酒吧找个小明星撑场子。 当时佳欣一口答应了下来，说她在这边的艺术学院认识几个小美女。 没想到，佳欣还记得这个承诺…… 她作为最早接触我们青辉酒吧装修的经理，自然能大概算出我们这青辉酒吧的装修进度。 所以也就在我们这装修过了大半，即将开业的时间段，她联系了这晓琴，让她过来帮帮我们，给我们酒吧撑场子。 而按照短信内容来看，这晓琴也不是什么艺术学院的小美女，而是从香港来到这边、在艺术学院授课的特邀才艺导师，艺名，也就是安妮。 这也就怪不得这“安妮”为什么这么像港台女明星，可能她就是一个小明星，只是时运不济，出不了头，所以选择转行做培训。 至于这安妮为什么突然找到我，对我说那些露骨的、轻薄的话，这些短信里也有答案。 按照这些短信来看，这安妮和佳欣应该是一对发小闺蜜，这安妮也从佳欣口中，知道我和佳欣的这段情。 只不过，虽然佳欣在发给这安妮的短信里说了我很多的好话，但按照短信里安妮的回话来看，她完全的不相信，反而，她认为我就是个骗炮的“死扑街”，所以她跟佳欣打了个赌，说如果她能在见到我的第一天就勾引我上床，就证明佳欣是看走了眼，佳欣也就不必再对我念念不忘。 这也就怪不得照面的时候，这安妮就挑西瓜一样对我动手动脚的打量我…… 而这安妮和佳欣的短信框里还有最后几条新发的内容，时间也就在十几分钟前，应该是我们来这餐馆的途中。 “佳欣姐，我就说这陈辉不是什么好东西吧？这才一个上午，他就请我共进午餐了~ 佳欣姐你看着，今天我必定将他拿下！让你看看他的真面目！你也早些断了念想，别念着他了！” “安妮，你可别乱来！你那么漂亮，是个男人都会喜欢，你可别让陈辉先生难堪。” “哼！真不知道佳欣姐你看上了这陈辉哪一点！身高平平，相貌也不是多么突出，就身板还算结实，我身边比他帅的男人多了去了！ 佳欣姐你信我，像他这种男人，一开始都是些偏偏君子，但越往后就越暴露本性，都是一些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淫棍！ 等等…… 佳欣姐～难道这陈辉是有很大的过人之处～所以你才在尝了一口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安妮，你可别胡说了，是我主动给陈辉先生的，他从没强迫过我。 还有，你得改改你的性子了，别那么随便，你看你那些小男友，换了又换，也都是伯父伯母不知道，要是他们知道了，你看你怎么办。” “哎呀～佳欣姐，男人嘛，都一个样，不对味就换呗～ 行了行了，反正佳欣姐你就看着吧，看我怎么把这陈辉打回原形！” 看完这安妮和佳欣发的短信，我是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 我自然没想到，佳欣竟也还对我这么的心心念念…… 也是，她都去了海的那边，但还是拜托安妮来帮我酒吧撑场子，这当然是因为她对我的心心念念…… 我长呼出了一口烟气，强迫自己平复了杂乱的内心。 再看向杰少，好家伙，这b是盯着这些短信一脸的淫笑。 我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还能为什么？照着这些短信来看，这安妮不仅嘴上张口就来，私下竟也是个和杰少一样的情场老手…… 不对味就换，这他妈不正对了杰少的味吗？ “辉，她不是以身作饵诱你犯错吗？那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偷天换日，便宜便宜我，怎么样？”杰少那双贼眉都要挑到天上去了。 “我拜托你给我清醒点，”我白了杰少一眼，“没看到这短信里说，这安妮是来帮我们撑场子的吗？你要真能拿下她还好，要是拿不下，弄出什么矛盾，你去哪儿再给我找这“大明星”？” “辉，该清醒的是你吧？别看到佳欣脑子就不转了啊，你好好看看这短信，这安妮压根就没想过帮我们撑场子，她过来就只是想试出你。 而如果你只是过了她这一关，她也不见得会留下。 但如果我把她拿下了，我自然有办法留下她，怎么？你不会怀疑我在情场的道行吧？” 杰少这么一说，我跟着细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行，不过你还是得掂量着来啊，这安妮说什么也是佳欣的朋友，她不愿，你别欺负她。” 随着我的强调，杰少又一拍胸膛让我放心，也跟着就和我出了这卫生间，回到了餐馆里。 好家伙，别说桌上的周泰他们，整个餐馆里，但凡是男人，都不停地瞟着安妮。 而安妮也不介意他们的目光，反而有些故意做给他们看一般，用兰花指捏着汤匙杨起，用红唇慢慢去抿里面的汤，还时不时地笑着露出那俩酒窝，和四周看向她的男人们对着眼，整个一狐狸精转世…… “嘶……”我只觉得顶不住。 “极品～极品～”杰少是两眼放光。 直到回了桌上，杰少自然在暗地里将手机给了周泰，周泰也借着起身添饭在安妮身后一转，应该也把那手机放回了安妮兜里。 再接着，吃完饭，我便让周泰帮我守一下铺子，我和杰少则要带着这安妮出去逛逛。 这当然是在将计就计。 而面对我的委托，周泰四人是第一次的表露出了不情愿，就不停地瞟着安妮，眼神都要拉丝了般不愿收回。 “怎么？火大了？”我搭着周泰肩膀细声笑问。 “遭不住啊辉哥，真的遭不住……”周泰摇着头咽着口水。 “瞧你这出息，”我还是笑着地白了他一眼，掏了几百块塞进他衣兜里，让他们去偏街的按摩店，“先说好啊，别一起去，得留人看着铺子。” 周泰这才回过神来，说了声“谢辉哥”后，踹着他还看着安妮的跟班们、就出了这餐馆。 “所以，陈辉先生，我们去哪儿玩啊？”随即，安妮又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 “安妮小姐，你想去哪儿玩啊？”我自然反问。 既然想用将计就计让杰少拿下她，那当然也就得顺着她来。 “哎呀～有些累了～想清静清静～休息休息～打打……扑克~”安妮朝着我意味深长地一挑眉。 “哦喔～打扑克啊？去赌场？”我装傻，因为我们将计就计的同时，我还得过她试我这关。 “赌什么场啊？”这时，一旁的杰少默契地接了我的话，“又要清静，又要休息，还要打扑克，那当然是去酒店啊~” “对对对！”安妮顺着杰少的话是一个劲点头，似乎以为杰少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在有意成全我们俩，而这样一来，当然也就顺了她想试出我的心，“去酒店，去酒店！” 第116章 偷梁换柱，移形换影 “哦喔～酒店啊？好好好。”我自然也顺着点头。 也就这样，我和安妮杰少三人，买了扑克，便去了正街的一家酒店，开了个钟点房。 只是，一路上，安妮是一脸懵地看着杰少，似乎想不通杰少既然明白她的心思，又为什么跟着我俩当这个电灯泡。 杰少也没和她对视，就昂着脑袋叼着烟，完全当没看见。 直到我们到了酒店的房间门前，安妮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般看向杰少开了口：“诶，你是不是有事要离开了啊？”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儿？”杰少耸肩。 “不是……这里可是酒店，我们开的可是大床房。” “我知道啊，”杰少点头拉开了房门，“大床房嘛，玩扑克才坐得下嘛。” “不是……你是不是傻啊？”安妮似乎有些急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是来打扑克的吧？” “不是吗？”杰少一脸懵，“不是安妮小姐你说找个安静的、能休息的地方打扑克吗？我寻思这打扑克玩最基础的斗地主也得三个人啊，我这做大的当然得跟来帮辉仔凑这个局啊。” 安妮脑袋都要冒烟了般翻了翻白眼，又跟着看向了我，似乎希望我能明白她的心思。 “杰哥说得对啊，打扑克斗地主，当然得三个人啊。”我同样佯装一脸懵。 “不是……”安妮瞧了瞧杰少又瞧了瞧我，“你们思想就这么单纯吗？真以为打扑克就是打扑克？” “不然呢？”我和杰少几乎异口同声。 安妮：“……” 也不等安妮再开口，我和杰少便纷纷进了房间，脱了鞋子就盘上了大床，边拆扑克牌边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门口的安妮。 安妮的脸仿佛都要抽筋了似的跳了跳，也在跺了跺脚后进了房间，一把关上了房门：“打打打！打死地主那两个傻儿子！” 然后我们就真的围在这大床上打起了扑克。 期间，安妮是不停地往我这边挪，也用她的胳膊不停地来蹭我。 而她一朝我这边挪，我就朝旁边挪，杰少自然就朝她挪。 直到我们挪啊挪，从床头挪到床尾，挪得她瞪着我满脸的怒意，就像要吃了我似的。 “怎么？”我无比认真的捂了捂手里的扑克牌，“想看我牌？休想！” 安妮：“……” 直到又打了一会儿，安妮似乎实在受不了了，手中扑克牌一扔：“不行不行！这样不好玩！” “不好玩？打扑克不都这样玩吗？”我摊手。 “诶诶诶！听安妮小姐的！”杰少微微重着声音朝我挥手，“既然安妮小姐来了我们铺子，那就是给我们面子，她想怎么玩那就怎么玩，别跟安妮小姐顶嘴。” “哦，杰哥你说了算。”我干脆点头。 安妮一愣，打量了杰少一眼，似乎没想到杰少说话这么有份量。 不过，她也跟着就双眼一转，明显又想到了什么“诡计”。 “这样吧，光打牌不赌点什么确实不好玩，我们也就赌一件事。 这件事也简单……” 安妮一顿，看向了我：“谁输了～谁就脱一件身上的衣服～怎么样？” 怎么样？这将计就计，我和杰少自然点头。 然后，安妮和杰少就持续的开始脱起了衣服…… 为什么？ 这样说吧，我a大的牌都叫地主，杰少也都能面不改色的放我跑掉…… 我能怎么输？输的全是他和安妮。 而这似乎这也正是安妮想要的效果，随着一次次的输牌，她身上的衣服是当着我的面，咬着她的红唇，满眼春波地、一件一件地脱。 直到半个小时过后，除了上身和下身的最后防线，安妮是连丝袜都脱了个干净。 别说，也不愧是艺术导师，这还是我除了玉珠姐后，第一次看见有一副形体完全就是那种古希腊雕塑一样精致到让人赞叹的美…… 雪白、水润、玲珑、曼妙，想要一口咬掉的水蜜桃…… 我只觉得有些顶不住。 所幸的是，这是安妮要的效果，却也是杰少要的效果。 因为杰少伴着安妮这么一脱，身上的狼头纹身和那满身的伤疤自然显现了出来。 安妮哪儿见过这些？她作为艺术学院的导师，交往的小男友无非也就那学院的教师学生什么的，在看见杰少这满身的伤疤后，先是蹙着眉似乎有些惧怕，跟着在杰少爽朗的笑声引导下，一点点的就由惧怕变成了好奇，不住地询问着杰少、其身上伤疤的由来。 而杰少何许人也？嘴皮子一开，整个东莞的大哥仿佛都被他踩着脑袋扇过脸，唬得安妮是一愣一愣的。 “这么威？” “诶～”杰少毫不在乎地大手一挥，“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安妮小姐，我只是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些人也远不止你看到的、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可你现在的表面上，就只剩裤衩了啊～” “安妮小姐，所以我会说，有些人远不止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杰少说完，手中扑克牌一松，掉向了裤衩，可下一秒，那扑克牌竟直接被什么东西弹了出去…… 我：“……” 安妮也一下就用扑克牌捂了住了脸，似乎有些害羞……等等……好像不是害羞，因为她用扑克牌捂着脸后，是不停地瞟着杰少裤衩，所以，更像是在咽口水…… 再然后，他们就因为“臭味相同”熟络了起来，黄段子一个接一个地上，反而把我晾在了一边，让我自己都感觉自己的头顶有灯泡在发亮。 我看着杰少这个b讲述着他是怎么一个人冲进罗老虎老窝，怎么在刀光剑影中把我救出来，又怎么为苏青出头，独自去教训那刘老板，是止不住的想给他比划一个大拇指。 这，就是杰少计划中的第二步，偷梁换柱，移形换影。 直到又一局后，作为地主的安妮再次输了，要连脱两件衣服。 一时间，我也有些止不住地和杰少看向了她身上仅剩地两件最后防线。 “安妮小姐，”杰少认真着脸，“江湖规矩，愿赌可是要服输的哦。” “哎呀！等着！”安妮嗔嗔地瞪了杰少一眼，把手中扑克一扔，直接就去了这房间的淋浴室。 杰少随即一拍我胳膊，再没了认真的神色，也不停给我使着眼色让我开溜。 我白了他一眼，起身往门口而去，但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原因很简单。 虽然对我来说这安妮是来者不善，但这安妮也确实是个从头到脚都堪称绝美的美人，而我也确实是个六根不净的正常男人，所以，我当然也想好好欣赏欣赏，就像欣赏一种艺术。 也就在我去往门口的期间，安妮从淋浴室里出来了。 她似乎还真的愿赌服输了，浑身上下就裹着一件浴巾。 只是她这s形的身子实在太标致了，似乎她只要稍微挺直身子，浴巾就会因为她的身段往上移，继而使得下摆若隐若现…… “怎么样？愿赌服输吧？”她拧着锁骨下的浴巾结头，对着床上的杰少大大方方地转了一个圈。 而这浴袍一飘，可就不止若隐若现了…… 我也没多看，反正此时的情形对杰少来说已经手拿把掐，我们的目的也已经全都达成。 于是，我给还在装腔作势的杰少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也就在他暗里朝我比划了ok手势后，果断就开了门要溜。 可也就在我要出门时，我身后突然就传来了安妮那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 “等等……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 我是为什么来这酒店的？ 我怎么有种……把自己坑了的感觉……” 我听得想笑，杰少的声音则也跟着传了出来：“重要吗？安妮小姐，你知道一九七六年唐山大地震吗？你能保证明天的太阳能正常升起吗……” 我：“……” 第117章 暖暖的，空空的 我听着杰少的这套话术，突然就想到了四年前曾静罩着的那夜总会里的雪梅姐。 当时雪梅姐对我说的那番话，也是不止讲给我一个人听。 而当时让我能立即稳住心，不像大伍小伍之前在深圳时被女人利用的，也就是杰少。 可没想到，之前苏青和玉珠姐的事，杰少安慰我的这一套套话术，现在看来，也不止说给我一个人听。 亏我听的时候还那么认真。 我止不住的想笑，也关了门一路出了酒店，就靠在酒店门口的柱头上抽烟。 直到我瞧见这正街街尾那边，一个慌慌张张的人急匆匆地找了过来，正是我之前让去看着铺子的周泰。 我皱了眉，只以为是我偏街那边的铺子出了事，可转念一想，真出了事，周泰不应该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吗？ 直到周泰也瞧见了我，一路小跑了过来，也从他兜里掏出了一部手机，一下塞在了我手里。 而这手机，竟然是安妮的手机…… “什么情况？”我盯着周泰傻了眼，“你不是把这手机放回她兜里了吗？” “我也以为啊！”周泰一跺脚，“辉哥，刚才我在你铺子里守着守着，小龙突然找了回来，说给我打了电话，我接了以后却不说话，我一找才发现，我他妈搞混了！把我的手机塞给那美人儿了！” “什么玩意？”我咧了嘴，也跟着心中一咯噔，“等等等等……你说你的手机放在了安妮兜里，刚才小龙又给你的手机打了电话，对面接了，但没有说话？” “啊对！”周泰点头。 “对你大爷啊！这不全完了吗！”我瞪了周泰一眼，抓着这安妮的手机就往酒店里狂奔。 我们千算万算，是真没算到周泰会把自己和安妮的手机搞混。 而按照周泰这番话来看，接了电话的必定是安妮，她也必定发现了自己手机被拿走一事，也必定就会想到我们一早就知道了她和佳欣打的赌，也必定能意识到我和杰少的将就就计、移形换影。 那她和杰少……他妈的还不直接打起来啊？ 电梯还在高楼层，我也没等，直接冲进了楼梯间一路往上。 整整七楼，我是一口气没歇。 直到就在我即将冲进我们开的那房间走廊时，我手中拽着的、安妮的手机，突然就响起了一阵来电铃声。 我扫了一眼，也只是一眼，一下就怔住了。 因为打来电话的……是佳欣…… 我看着电话上佳欣的备注，想到了安妮和她发的最后那些短信。 在那些短信的最后一句，是安妮告诉佳欣，务必会将我“打回原形”。 而按照佳欣的性格，她应该会继续劝说安妮才对，可她并没有直接回复安妮，这很可能是因为她当时手头有事在忙，也在此时才看到安妮发给她的最后那条短信，所以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我自然非常想按下接听键，但我知道我不能。 光是安妮的手机为什么在我手里这一点，我就无法向佳欣解释。 我长呼出一口气，就任由手机铃声响着，纷乱着我的心，也就这样一步步出了楼梯间，进了我们房间的楼层走廊。 这时，电话铃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短信铃声…… 我靠着这走廊入口处的电梯旁，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佳欣发来的这新的短信。 “安妮！你要真敢为难陈辉先生，我可真的生气了！” “安妮！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让你去帮陈辉先生的，不是让你去给陈辉先生捣乱的！” “安妮……” 我看着，心里暖暖的，却又空空的…… 直到在我因为发怔而朦胧的五感中，听到这走廊里面传来了一阵争吵声，然后是一阵呼唤，再然后是“砰”的一声巨响。 我这才回过了神，扭头一看，就瞧见一抹红衣正飞快地奔向我这边，竟然正是穿好了衣服的安妮，她一边奔来、还一边朝我喊着：“陈辉！你装什么听不见！臭男人！你是不是个男人？！” 我一愣，跟着才看见，奔来的安妮身后，一个穿着花衬衫，肩膀上露着纹身的男人，正捂着冒血的脑袋一脸愤怒地指着安妮，其身周的走廊地摊上，还散落着这走廊中装饰用的花瓶的碎片。 似乎是这花衬衫男人和安妮起了什么争执，刚才那声巨响，应该就是安妮用那装饰花瓶砸了这花衬衫的脑袋。 至于安妮骂我臭男人，或许是刚才她和这花衬衫起矛盾时发现了我，唤我帮忙，但我却在发怔，所以她以为我是怕麻烦，假装听不见…… “臭男人！胆小鬼！亏得佳欣姐还那么念着你！哼！”安妮奔至我面前，一把抢走了我手里的手机，也绕过我直接就钻进了电梯。 而走廊中那花衬衫当然也指着安妮大骂着追了过来：“臭婊子你装什么装？！都他妈来酒店了还不是出来卖？！操！给老子站住！站住！！” 我听得皱眉，这花衬衫又在冲过来的同时朝着我不停地挥手：“滚开！废物！滚开啊！别挡道！” 下一秒，我身后的电梯传来了运行的“叮”的一声，这花衬衫也绕过我冲了过去，不停地摁着电梯的下行开门按钮。 但他明显晚了一步，电梯已经启动，去向了一楼。 “操！”他狠狠地跺了跺脚，转身就指向了我，“都是你这个废物！他妈的让你躲开你不躲！操你……” 我没等他说完，一把反手拽住了他指着我的手指，发力往上一掰！ “咔！” “操！”他一下就跪在了我面前，盯着我大瞪了眼。 “吵你妈啊吵……”我抬手就是一巴掌，然后一个正蹬将他踹了出去。 “砰！” 他一下撞在了走廊对面的墙壁上，一边捂着胸膛不停咳嗽，一边慌着眼盯着我不停地上下打量。 “看你妈啊看……”我再次抬了抬脚。 他一下就爬了起来，慌着脸手脚并用地钻进了他身旁的楼梯间大门。 我也没追，只觉得虽然回过了神，但心里还是很乱。 这时，另一个人影又从这走廊中段、我们开的那房间门里蝉蛹一般拱了出来，正是贴在地上只穿着裤衩的杰少。 只不过这b此时已经被一根红绳绑成了粽子，嘴里还塞着之前安妮那浴巾…… “呜呜呜！呜呜呜！” 我看得咧嘴，想上前给杰少松绑，却又瞬间反应过来了一件事，也没再管杰少，赶紧钻进楼梯间一路往下飞奔。 这件事也简单。 就像我一早给杰少说的，要是我们搞砸了，安妮走了，我们还能去哪儿找这么一个“大明星”给我们酒吧撑场子？ 此时，我们自然是搞砸了，安妮也真的走了，而如果我追不到她，我可没留她的联系方式。 再说，既然安妮知道了是我们看了她的手机、将计就计地给她下套，她会不会在佳欣面前说我坏话？ 按照她这张嘴，可真的什么都能说得出来！ 所以，为了我们酒吧的生意，为了我的“清誉”，我当然得把安妮追回来！ 第118章 一物降一物 我一路冲出了酒店，就瞧见周泰正握着他的手机向着街尾我们铺子那偏街方向望着。 我自然意识到是安妮出来的时候见到了他，还了他手机，也赶紧就问他安妮去了哪儿。 周泰指向了我铺子的偏街那边。 “她有没有说什么？”我赶紧再问。 “她说……她说……” “你倒是说啊！” “她说让我们去死……” 我：“……” 我赶紧又追向了我们铺子的偏街那边。 既然安妮是在偏街上找到的我，那么她的车应该也就停在我们偏街上，所以她来偏街这边，很可能就是要开她的车离开。 只希望此时她还没有离开，不然我们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她走了，我们可就真的找不到她了。 也随着我奔至我们铺子前，正要拐角进偏街时，我是微微松了口气。 因为就在拐角那边的偏街上，我们铺子大门的对面，此时正站着一个红衣女人，当然，正是安妮。 只是，此时的安妮也明显有些不对…… 她就“老老实实”地站着，直勾勾地望着身旁一侧，还露着她那两小酒窝不停地眨着她那深邃的眼，仿佛在她身旁一侧看到了什么宝贝。 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拐过拐角进入偏街一看，是直接就挑了眉。 因为此时安妮的身侧一边，正停着一辆我熟悉的灰白轿车，那是林远的车。 林远和另一个我熟悉的男人，也就正靠着那车，一边打量着我这铺子、一边议论着什么。 林远还是那副笑脸，其身旁那另一个我熟悉的男人，则仰着头用金属酒壶不停地灌着酒，自然也正是郑仇。 而安妮此时就直勾勾地盯着郑仇，那眨巴着的深邃双眼中满是精光，就好像恨不得马上扑上去、把郑仇一口口吃掉似的…… 嘶……没想到安妮这个情场老手居然也会犯花痴…… 不过这也怪不得，郑仇的身形条件，往那轿车上慵懒一靠，再加上手里灌着的酒，简直就是一活脱脱的逍遥浪子，之前玉珠姐第一次见他，可也同样的犯了迷糊，一口一个大帅哥…… 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我稳了心，掏出香烟清了清嗓子就走了过去。 安妮当先瞧向了我，一下就紧皱了眉。 我也没管她，径直从她身旁走过，去到了林远和郑仇身旁。 “哟~阿辉，开酒吧不通知我们一下，太不把我们当朋友了吧？”林远笑着招呼。 “这不还没开张吗？”我同样笑着给他和郑仇递了烟。 “位置不错。”郑仇接烟时放下了手中的酒壶，同样朝我笑了笑。 “也是巧了。”我回着，也把之前林远走后，达叔帮我们盘下这铺子的事告诉了他们。 “这就是机缘，”林远扶了扶他的方框眼镜，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打了个响指，“对了，正好有件事要通知你，免得我再跑一趟了。” 林远说完，转身就探进了他这轿车的驾驶室。 而此时我才发现，他这轿车的后排还坐着一人，正是依旧一身旗袍的关眉。 四目相对，关眉朝着我微微点了点头，说了声“恭喜”。 我同样点头回应，脑海里却该死地又泛起了她那微凉的五指，和那次迪厅隔间里的高跟鞋…… 说也奇怪，刚才安妮这个大美人都脱成那个模样了，我也只是有些火热，而此时一看到这关眉，我竟直接就来了感觉…… 果然，还是心仪比较有气质和韵味的女人…… 也只是瞬间，我便强行让自己不去乱想。 关眉是七叔的女人，就算她因为需求也在外面找野男人，但对我来说她怎么都是我的婶婶辈，我自然不会胡思乱想。 这时，林远又从驾驶室缩回了身子，递给我了一封精致的请柬。 我看了看，是七叔六十寿宴的请柬，地点还是在还珠沥那边。 “记得带上弟妹。”林远一笑。 之前我送郑仇回坡顶七叔老屋时，林远自然见到了玉珠姐，也自然能看出玉珠姐是我爱人。 我也没多说，点头应了下来。 这请柬上七叔寿宴的日期还有小半个月，估摸着玉珠姐那时候怎么都应该回来了。 “没事吧……”郑仇又跟着开了口，就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衣服领口。 那是之前对我下手的孙星他们在我身上留下的刀伤，郑仇竟一眼就看了出来是新伤。 林远也沉了脸，说需要他们帮忙的话尽管说一声。 我自然明白，他们在东莞这片混迹多年，其中的门门道道肯定都已经摸透，这一看我身上的伤，自然会联想到是我在这夜总会一条街上开铺子所致。 “没事，能应付过来。”我回。 林远随即拍了拍我肩膀：“阿辉，七哥寿宴，这边的东门夜豪和黑豹他们都会去，到时候你可以见见他们。” 我心中一动，自然明白林远的意思，也谢过了他。 就这样，闲聊了几句后，郑仇和林远便上了车、载着关眉离开了，看来他们这次过来就是要送关眉去什么地方，只是顺路看到了我这招牌，所以停了车。 目送他们去向这偏街街尾，再转过头来，好嘛，安妮还直直地盯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我就装作没看见，撑了个懒腰躺回了太师椅上。 “诶诶诶~陈辉……陈辉老板，刚才那个帅哥是你什么人？” 我“呵呵”一笑，翘着二郎腿拿着太师椅上的蒲扇扇了起来：“别叫我老板，叫我臭男人~” “哎呀~老板老板……” 我一律没回，就闭上了眼扇着蒲扇，好不快活。 直到安妮绕到我身后帮我按起了双肩，一口一个老板叫着，声音也越来越腻人。 突然，我面前又传来了另一个我熟悉的女人声音。 “小老板~兴致不错嘛~” 我一下就睁开了眼。 自然是苏青，就从我面前停下的大伍的车上下来，而车上的大伍小伍他们，也纷纷盯着我和我身后的安妮、一脸的意味深长。 当然，还有后面另一辆车上的阿伟老韩和小良，看来他们今天都已经收工，所以都过来了铺子这边。 “诶诶诶，别乱想啊青。”我赶紧起身搂住了苏青，向她介绍了一下安妮，自然说是来帮我们酒吧撑场子的“大明星”。 苏青“哦喔~”的一笑，跟着贴在我耳边：“玩过了？” 我无语，太师椅那边的安妮则又双眼一转，来到苏青面前就伸了手，一边叫着“阿嫂”，一边自我介绍了起来。 苏青一愣，似乎没想到会被人叫做“阿嫂”。 我搂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用眼神示意她没关系。 她这才一笑，和安妮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 直到我招呼着大伙进铺子，安妮在大伙背过身的同时，飞快地凑到了我耳边：“臭男人！你帮我约那帅哥，我帮你撑场子，不然免谈！” “这样吗？”我挑眉指了指铺子里最深处那几乎已经搭好的小舞台，“那可就得看看安妮小姐有几把刷子了～” 第119章 真的会演 虽然还没有装灯光效果，虽然舞台上也还没装立式麦克风，但几分钟后，我们坐在里面已经安置好的卡座上的所有人是纷纷就看直了眼，不仅苏青亦是如此，就连铺子里的装修工人们都纷纷停了手中的活、围了过来。 就一张普普通通的圆凳，一把几乎是用来做装饰品的吉他。 安妮抚着弦，清唱着那首齐秦的《外面的世界》。 低沉而极具感染力的嗓音，那张具有混血风情的脸颊上、却时不时泛起无奈意味的苦笑，就好像她一上舞台，就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是什么情场老手，也不再是那张口就来的“小太妹”，而是变成了一个非常有故事，又把故事全都融入在了自己的歌声里的女人。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无奈，我还在这里耐心地等着你。 每当夕阳西沉的时候，我总是，在这里盼望你。 天空中虽然飘着雨，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 我依然，等待你的……” 安妮一顿，那深邃的双眼低垂着一怔，一滴泪随即顺着她的眼角滴落，然后，她才再次抚弦，缓缓唱出了最后的“归期”二字。 一曲作罢，她微微抽着鼻翼抹了抹有些发红的眼眶。 这画面，四个字，“我见犹怜”…… 我一下就有些恍惚了，只觉得安妮或许真的也有她自己的故事，也有她自己的过去，而也只有在唱歌的时候，她才会想到那些过去。 直到她在擦着眼睛的遮掩中，飞快地朝我眨了眨眼。 我瞬间反应了过来。 啧啧啧……不愧是艺术导师，是真的会演啊…… 而安妮会的，还不止这伤感的老情歌。 粤语歌，英文歌，青春风格，夜上海风格，甚至还用装修工人的随身听放着一首动感的音乐，给我们来了一段狐狸精般下腰翘臀，身子一浪一浪的韩式风格椅子舞…… 嘶…… 我看着安妮在舞蹈中咬着红唇的妩媚表情，拍了拍身旁的阿伟：“诶诶诶，别咽口水了，禁止吃窝边草的行为啊。” “靠，我像是会吃窝边草的人吗？那是阿杰干的事，”阿伟说着，又一挑眉，“对了，阿杰人呢？” 我一愣。 “操！” 我脑海里一下就泛起了那个“蚕蛹”从酒店房间里拱出来的模样，赶紧就出了铺子，冲向了酒店。 直到我在酒店门口，迎头撞上已经穿好了衣服的杰少时，他已经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辉，你知道从那房间门前挪到电梯口要花多少时间吗？ 我告诉你，整整十分钟。 辉，你知道我开电梯门的时候，一群人望着我的裤衩，都是什么样的眼神吗？ 我告诉你，那是看变态的眼神。 辉，你知道当他们真的骂我是变态，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 杰少一顿，点上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整个人忧郁得就像刚被一群胡渣大叔强暴了似的…… “我现在还能感觉到，他们的眼神就像烙印，印在我身上的每一个地方，每一寸皮肤…… 我洗也洗不掉，忘也忘不掉，现在耳边都还是他们骂我变态的声音…… 变态，变态，变态…… 辉，我他妈……不干净了啊……” 我：“……” 我带着杰少这b回到铺子里时，安妮正好从铺子里出来。 她瞪了杰少一眼，给我留了个电话，丢下了一句“等你的好消息”后便离开了。 杰少问我安妮是什么意思，我便把和安妮的“交易”告诉了他，当然，我没提郑仇的真名，用的他江忘的名字。 “这不是让你拉皮条吗？”杰少挑眉。 “别人说的可是约会，我顶多算个牵线的，拉什么皮条？”我白了杰少一眼。 “什么玩意？”苏青又从铺子里冒了出来，“拉皮条？什么皮条？” 无奈，我也就把和安妮的交易也告诉了苏青。 “简单啊，安排他们见一面不就行了？这妞这么标志，那江忘难道还能不同意？ 诶诶诶，小老板，话先说在前头，这小妞老娘看上了啊，大伙也很满意，必须得留下来，必定能吸引一堆老色鬼。” “青，那是你没见过江忘，他能不能同意，我心里还真没底。”我摇了摇头，自然也想到了郑仇和阿雅的事。 如果郑仇能放下那件事，身边肯定已经美女如云。 而既然他放不下，让他和安妮约会什么的，似乎就有些强求他了。 我跟苏青杰少这么一说，两人又纷纷白了我一眼，说安妮也只是让我安排约会，又没说必须得有什么结果，我有什么好纠结？ 我听着，也觉得有道理，只要郑仇有空，让安妮见他一面，能不能成就看他们俩的造化了。 拿定了主意，苏青又说天色还早，想让我带她出去逛一逛，反正大伙都守在这铺子里，也不怕铺子会出什么幺蛾子。 我有些意外，因为这还是苏青主动提出想让我陪她逛街。 我答应了下来，跟大伙打了招呼后便带着苏青上了车。 我问苏青想去哪儿逛，苏青却有些意味深长地瞧了我一眼，让我去附近的一个公园。 我看着她的眼神，自然意识到她是有什么“企图”，但也没多问，就开去了附近的公园，在公园侧面的一个路沿上停了车。 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所以公园里闲逛的人也不是很多。 我下了车，苏青却绕过车子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她便将我推进了车后排。 “不是……大姐，不是出来逛逛吗？”我看着坐在我身上的苏青笑了笑，当然知道她想做什么。 “小老板~引火得紧吧？你刚才看那安妮的眼神可骗不了我~”苏青搭上了我的双肩，也凑到了我的耳边，“小老板，还没在车里做过吧～” “青，我先提前声明一下啊，安妮那椅子舞是个正常男人都没法无动于衷，你可不能怪我啊。” 我说的是实话。 安妮那身段，那混血风情，那翘臀，那酒窝红唇，只是咬个手指的动作都能把阿伟他们看得直咽口水，我自然也顶不住。 “还算老实～”苏青一点我鼻头。 “对了，刚才那安妮是怎么扭的来的？”苏青又仰着身子穿过前排驾驶室和副驾间的空隙，打开了我的车载电台，调到了音乐栏目。 再回过头，她就摁着我的双肩，模仿着刚才的安妮，晃着她的腰身，一浪一浪的随着音乐扭起了那椅子舞。 只不过，当时的安妮坐的是椅子，此时的她坐的却是我…… 而苏青和安妮的身段也是很不同的，扭起这椅子舞来自然也不同。 安妮和玉珠姐都属于那种完美身段，苏青则要比她们都纤细一些，这一扭起来并不像狐狸精，而更像是一条缠着我腰身、正吐着信子的蛇。 一如我刚回东莞，她与杰少初次见面时，向杰少介绍自己的名字一样，苏青，青蛇的青…… “小老板~”苏青一边扭着，一边就这样探在了我耳边，“想先“热身”，还是直奔主题呀~” “青，外面真有人。”我笑。 “当然有人，不然在车里玩什么？”苏青咬了咬我耳朵，“不选，那就是两个都想要咯~” 她说完，拉着我的手抚上了她的脸蛋，从我领口一点点地咬开了我衬衫的扣子，一路吻了下去…… 苏青就是这样，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总是能给我带来新的体验。 这体验也确实刺激。 颠簸的车身，富有节奏感的音乐，还有单向玻璃外时不时走过、驻足来看的行人。 有人一脸疑惑，有人一脸淫笑，有人含羞低头离开，而我则在车子的颠簸中拍了拍苏青，也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 “青，我想看着你……” “嗯~” 苏青转过了身来，再次拉着我的手贴在了她侧脸上，也拉着我的小拇指咬进了她那鲜红的薄唇…… 第120章 爱人 确定要拿下安妮后，我便有事没事就联系着郑仇闲聊。 这频率一高，郑仇自然就意识到了我是有事找他。 也就在两天后的夜晚，他主动告诉了我他的位置，问我要不要过去玩。 我一口答应了下来，也赶紧联系了安妮。 好家伙，安妮过来时那一身打扮，隔老远我都能闻到她身上和佳欣同款的香水味…… 我让她上了我的车。 苏青和杰少则也厚着脸皮跟进了车里，理由是怕我晚上出去不安全，可鬼都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跟着我，那一张张饶有兴致的脸，就差把“八婆”俩字儿直接写脸上了。 因为有大伍小伍他们在铺子里，我也没担心铺子里会出什么幺蛾子，带着他们仨就直奔了郑仇给我的地址，也还是康有为那夜总会。 我自然知道郑仇在这夜总会的原因，所以瞟着副驾里精心打扮过的安妮，不由得有些忐忑。 因为我实在拿不准，她去到郑仇面前的时候，会不会被郑仇一把推开，嫌弃她挡住了自己看阿雅的视线。 不过，杰少和苏青说得也对，我也就是给安妮约一次郑仇，让他们见个面，这能不能成，与我可就没有关系了。 一路回了还珠沥，时间来到深夜十点左右。 下车后，我让安妮跟在我后面见机行事，也特地嘱咐了一下她郑仇和阿雅的事，让她自己看着办。 当然，昨前天我就已经给她打过“预防针”，说过郑仇和阿雅的事了，而她在听完后是完全的不以为然，说她只是想和郑仇耍耍，拿下郑仇这个大帅哥，就好像达成某种成就一样…… “陈辉老板，我又不跟他谈恋爱，玩玩嘛，他也不吃亏～” 这回答，简直和杰少的走肾理论异曲同工。 随着我的叮嘱，安妮也一个劲点头，我也就带她和苏青杰少一起、进了这熟悉的夜总会大门。 只是在入门的一瞬，我不由得有些恍惚，因为上次跟着我来这康有为夜总会的可是玉珠姐。 看来我真的是有些相恋玉珠姐了。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恍惚，苏青靠了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也自然地就搂住了她。 直到我们穿过熟悉的前台，进入了人声鼎沸、正是热闹时段的歌舞大厅，我也发现了酒水吧台上靠着的郑仇。 那是那身合身的西装，也还是那副慵懒的模样，就背靠着吧台，遥望着歌舞大厅舞池那边热舞的阿雅，不停往嘴里灌着酒。 当然，其身周的那些卡座上，也还是有许多前来消费的女人、或者这夜总会的小姐，不停地瞟着他交头接耳的议论。 “靠……”杰少看着，瞬间就皱了眉。 “嘶……”苏青则一下就亮了眼。 我自然也知道，他们俩跟过来，除了“八婆”以外，也就想亲眼看看这郑仇到底长什么样。 一个是不相信这郑仇能有多大魅力，能比自己好得了多少。 一个是不相信还有男人能让安妮这个大美人犯花痴，能有可能拒绝和安妮这个大美人共度良宵。 而这一见，他们似乎都信了。 “辉，”杰少指了指身后的夜总会大门，“这夜总会里空气不好，又吵又闹的，你知道像我这种高雅人士最不喜欢这种地方，我在外面等你们啊。” 我：“……” 杰少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而苏青则一拽我的手，盯着那边的郑仇不停地眨巴着双眼，“辉，老娘要是说突然想谈恋爱了，你信不信？” 我：“……” 不过也只是一瞬，苏青又瞪了我一眼，拽着我的手也随之紧了紧，就像当初第一次看到郑仇的玉珠姐一样，用行动让我知道她是在开玩笑。 至于我身后跟着的安妮，好家伙，盯着郑仇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样…… “矜持点矜持点……”我招呼着，也就带着她俩靠了过去。 郑仇在瞧见我后，招手跟我打了一声招呼，只是在看向我身旁的苏青时又神色一愣。 “你女人？”他笑着向我挑眉，正如之前我和玉珠姐来这夜总会见到他时一样。 而我的回答，也完全和当时一样。 “我爱人～” 随着我的笑，郑仇也“哦喔~”了一声笑了起来，而苏青则咬着唇、有些娇娇地盯着我，也情不自禁般凑在我脸上吻了一下。 直到郑仇又瞧见了我身后的安妮，再次挑了挑眉，说上次来我铺子时好像见过她。 也不等我接话，安妮便乖巧地两步去到了郑仇面前，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软糯”：“郑仇先生你好，我叫晓琴，艺名安妮，你可以叫我安妮，也可以叫我晓琴，你喜欢怎么叫都行……” 我看着安妮这小鸟依人、情窦初开般的神态，实在无法跟她之前对我张口就来时的形象联系到一起…… 啧啧啧……不亏是艺术导师啊，真他妈能演啊…… 郑仇似乎也意识到了安妮对他“有所图”，虽然与安妮握了手，但却也“一脸平静”地瞧向了我。 “那……那啥……”我拍了拍苏青，让她坐在一旁的圆凳上，然后搂着郑仇的肩膀转过了身，“我们酒吧请的小明星，上次看到你非要认识你……” 我这话一出，郑仇便止不住般笑着摇了头：“陈辉啊陈辉，我还以为你找我有什么事？你倒好，把我当什么了？” “嘿嘿～”我连忙尬笑，“帮个忙帮个忙，我酒吧开业可还得靠她。” “行，”郑仇也爽快，朝我扬了扬手中的酒壶，“但这轮酒，得你请。” “请请请！”我自然一口答应。 也就这样，随着郑仇以酒为酬，接下了这单活，他也就在和我们喝了一轮后，与安妮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见他们逐渐熟络，我也就带着苏青开溜，去了这歌舞大厅的舞池。 震耳欲聋的音乐，激情沉浸的氛围，这自然是苏青的最爱。 可苏青这次并没有拉着我狂舞，她就在人群中搭着我的双肩，直直地盯着我的双眼。 “怎么了青？” “爱人？” “嗯，有问题吗？” 没有回答，她深深地吻了上来，那紧搂着我的双手就像要把我融进她身体里似的。 我闭着眼热烈回应，却又感受到有一滴温暖的液体落在了我脸上，似乎是她的眼泪。 直到过了一会，苏青说想和我逛逛街，我们也就绕着歌舞大厅往这夜总会的大门而去。 只是，在去到门口时，我一眼就瞧见了一群聚集着的、浑身酒气的男人。 他们穿着各色的衣服，叼着烟，嘴里骂骂咧咧的，也正不停在这夜总会门口张望着四周，明显是在找什么人。 直到我带着苏青绕过他们出门时，另一个同样浑身酒气的、年轻一些的男人，从这夜总会大门外的街边一侧奔了过来。 “那边巷子里！果然在找别的男人！”这年轻男人一边招呼着，也一边就指向了自己奔来的街边一侧。 “他妈的！”随即，这群男人中的一个似乎是大哥的光头，一摔手中香烟，双眼瞪得溜圆，“操！敢他妈在我嘴里夺食？弄死他！操！！” 他振臂一挥，带着这群满身酒气的男人便快步杀向了这街边的一侧。 我看了出来，他们去往的方向，正是这夜总会包间区后方的那条我熟悉的昏暗小巷。 而照着这光头男人的话来看，他八成是在这夜总会中找了小姐，喝尽兴了也要带那小姐出台，但那小姐应该是临时变了卦，没跟着他离开，而是去见了那“其他男人”，此时，也正在和那“其他男人”于那小巷里幽会。 这可有点意思…… 我带着苏青跟在这些男人后面就凑了过去，想看看热闹。 幽幽的月光照耀下，这巷子里的最深处此时还真有两个重叠着的人影。 一个正趴在靠墙堆放着的空啤酒箱上，一个贴在其身后。 那激烈程度，随着这夜总会里传出的“咚咚咚”的音乐，那些空啤酒箱是一个劲的往地上掉…… 第121章 开业前夕 “操！”我们这边巷口的光头是一声大骂，带着其他满身酒气的男人就冲进了这灰暗的小巷里。 “诶诶诶！”里面那贴在后面晃着的人影一挥手，“他妈的等等！马上就完事儿了！操！！” 光头一愣，是更加大骂着就冲了进去。 而我拍了拍苏青的肩膀，让其在这巷口等等后，便同样进了这巷子，顺手抄起了入口处地上的两个空酒瓶。 为什么？ 因为能让这夜总会小姐放弃出台赚钱的机会，来这小巷里幽会的，必定是他们的老熟人，而我刚才也借着月光看了个清楚，那趴在空啤酒箱上不停嘤咛的，正是金发波波，其身后那让光头男人们等等的人才，自然是杰少那个b…… 这老情人相遇，还真是干柴烈火…… 事已至此，招呼肯定是招呼不住了。 “喂！”我拧着酒瓶吼了一嗓子，在这些男人齐刷刷看向我的同时，让里面的杰少带金发波波进那边的后门。 “操……”杰少低骂了一声，把金发波波推进了那边后门，一把关上。 那光头则在瞧了瞧我，又瞧了瞧正提着裤子的杰少后，横眉怒目着一挥手：“管他妈的！都给我往死里干！操！！” …… 大概五六分钟，我和杰少并肩出了这巷子。 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把手里的一根木棍摔回了巷子里。 “操……都说等等咯，说了又不听，她妈的，一群傻帽。” 他骂完，再看向我时，我们是纷纷笑了起来，依然是那男人之间莫名的笑。 我则又注意到，在这巷口等着我们的除了苏青，竟还有安妮。 苏青倒是看着我们同样笑着，而安妮则大瞪了她那本就很大的双眼，一边瞟着我和杰少，一边去瞧巷子里那些在地上哀嚎着打滚的光头他们。 她当然没有想到杰少之前打扑克时并不是完全在吹嘘，更没有想到我之前在酒店时，明明假装听不见她的招呼，此时却和杰少一同在这巷子里走了一遭。 而我原本以为安妮看到这一切，多多少少会被吓到，毕竟她只是一个艺术学院的导师，应该没经历过这种事。 可她那大瞪着的双眼中竟没有丝毫恐惧，相反，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诶，”杰少看向安妮开了口，也揉了揉刚才在混战中挨了一棍子的肩头，“你不是和那郑仇你侬我侬吗？出来做什么？” “切，”安妮翻了翻白眼，“那大帅哥肯定不喜欢女人！我问什么都是“哦，知道了，真的吗”，回答从不超过五个字，没意思！” “呵呵……”杰少同样翻了翻白眼。 “诶诶诶～”安妮又凑到了杰少身边，“上次你说你不止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是不是真的？” “废话。”杰少掏了根烟，极其装逼地朝我挥了挥手。 我直想给他两巴掌，但也还是配合着给他点燃了香烟。 而他又朝着安妮张开了另一边的手。 安妮也没多说，直接就靠在了杰少的臂弯里，就这样让他搂住了自己。 “何止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杰少顿了顿，深吸了一口香烟，然后伸出手拨开安妮领口的衣物，贴着安妮雪白的锁骨肌肤画了一个圆圈。 “什么意思？”安妮问。 杰少又凑在了安妮耳边，一脸的意味深长：“我还会转圈圈~” 我：“……” 苏青：“……” 安妮则捂着脸一下就笑出了声：“是不是真的～杰哥哥~” “这是不是真的，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安妮妹妹~”杰少同样笑着，也就这样搂着安妮看也不看我和苏青的转头离开了，其目标，当然是这夜总会附近，他无比熟悉的那些酒店…… 我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是直想为杰少鼓掌。 苏青则也笑了起来，又问我会不会这“转圈圈。” “我说我还会打结你信吗？”我也止不住地笑。 就这样，阴差阳错，机缘巧合，杰少竟如愿拿下了安妮，安妮也答应了给我们酒吧撑场子的事。 而我还真有一段时间没回还珠沥这边了，当晚也就没再回后街，打着电话给大伍招呼了一声，便带着苏青回了我们的公司老屋。 好久没睡床，这一躺下去就不想起来。 苏青也配合地缩在了我怀里，陪着我好好地睡了一整晚。 接着，搞定了安妮，我们青辉酒吧也装好了最后的灯光组。 从外面看上去已经是像模像样。 我们自然也行动了起来。 先是我和杰少带着安妮去制作了一张大海报和两道大横幅。 海报上是侧着身，双手环胸笑着的安妮，露着她那俩醉人的酒窝，双臂微微拖着她的那对“哇塞”。 风情、气质、绝美，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横幅也就两句话，一句是我们青辉酒吧的开业日期，一句是欢迎香港明星安妮小姐于我们青辉酒吧常驻。 就像佳欣说的，我们根本不用去真的找什么明星，直接造一个出来就行了。 在这一块，我们对安妮还是十分自信的。 然后就是人员问题。 这个也简单，杰少之前带着的那小萍儿，直接就叫来了与她年纪相仿的数个小美女，都是混迹过夜场的，那“老板”叫得，是一个比一个甜。 杰少给她们挑了统一的制服，黑丝长袜高跟鞋，低胸礼服兔耳朵。 而当我看着小萍儿她们戴着这兔耳朵在我们场子里嬉笑打闹，我是恨不得直接给杰少这b“邦邦”两拳。 我让她们都把兔耳朵摘了，也再次给杰少强调了一遍，我们是清水酒吧，不搞不正经的项目。 “知道知道，“杰少拍着我的肩膀，”我不早说了，暗有暗的门道，明有明的门道，这清水酒吧也得有附加项目才行。 我们就搞个陪聊，只要客人有需求，就让她们给客人谈谈心，找找感觉，我们按照时间收费、给她们分成。 至于她们的恋爱谈得怎么样？两个人有没有对上眼？要不要下班后继续往下谈？那就是她们自己的事了，完全与我们酒吧无关。”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些话，那和出台有什么不一样？”我翻了翻白眼。 “当然不一样！”杰少也白了我一眼，“我们是清水酒吧，我们的客人基本分两种，一种是来坐一坐，谈正经生意的客人，一种是有些闲情雅致的客人。 这两种客人基本都不会乱来，陪他们聊聊天，给他们找找那种懵懂的感觉，就是在给他们放松心情。 我们只要培训一下这几个妞，让她们保守点，陪聊之前先给客人说好，不准在自己不愿意的情况下动手动脚，一般都不会有问题。 至于她们想不想跟客人出去，那都是下班后她们自己的事。 辉，你好好想想，真是想找妞下火的主，怎么会进清水酒吧？ 所以没问题的，就算真有客人想乱来，不还有我们看着吗？ 辉，姑娘们跟着我们，总得给她们一个多赚钱的项目，不然真给她们发死工资，你觉得她们愿意吗？” 杰少一番话说完，我不得不承认这个b说得很有道理，也就答应下了陪聊这个项目。 杰少也拜托了安妮，让其在艺术学院那边收工后，过来我们铺子培训小萍儿她们，教她们各种仪态话术，力求洗去她们身上的风尘气。 小萍儿她们也非常非常配合，毕竟，如果能站着赚钱，谁又愿意跪着？ 还有我之前就承诺过的周泰四人，其中，他两个外形不错的“小弟”，也安排成了服务生，同样给前来的女性也提供陪聊服务。 而另一名“小弟”和一脸络腮胡的周泰本人，自然安排为了我们酒吧的安保，当然，也只是安保而已，遇到闹事儿的客人，劝得动就劝，劝不动的自然通知我和杰少，毕竟我们这铺子也有两百多平，十几个卡座，我和杰少不可能全都照看到。 再跟着，我们也聘了酒水吧台的调酒师，并在附近找了半栋出租屋租下来做员工宿舍。 最后就是补齐各种证件，联系一早就给我们留了电话的酒水零食供货商。 这些都是杰少和苏青在跑，也没遇到什么麻烦，一句话，有钱好办事。 直到又过了一个星期左右，我们青辉酒吧总算是来到了开业的前夕。 我们贴了开业当天消费折扣的海报，再跟着，我的心就止不住地忐忑了起来…… 第122章 鬼祟人影 我之前开老屋公司，基本属于空手套白狼，从那刘老板的单子开始，赚到钱再慢慢扩张壮大，所以那时我从来没有忐忑过，因为睁眼就能看到入账的钱，一算就知道有搞头，所以根本用不着忐忑。 这开酒吧，首先，光是我和杰少投入的钱，便可以说是孤注一掷，全都压了上去。 如果搞砸了，杰少这些日子和我这第二次来东莞直到现在捞的所有一切，可全都打水漂了。 而后，在当时那个年代，别说这后街的夜总会一条街，就是整个东莞应该也找不出几家清水酒吧。 我这清水酒吧能不能成，我心里是完全没有底…… 整个晚上，我靠在酒吧大门外我车子的后座上，就直勾勾地盯着我们酒吧深蓝霓虹的招牌。 凌晨四点，一点瞌睡都没有，只有不停抽着又不停扔出车外的香烟。 “辉，真不睡啊？”趴在我胸口的苏青撑了撑身子，枕在我肩头，同样盯着外面我们酒吧的招牌。 “你不也没睡？”我拉了拉她身上我的外套，盖着她的身子。 “你和潘伟杰忙了这么久，明天就看成果了，老娘确实也有些睡不着。”苏青耸肩。 我们也就在这车里盯着我们酒吧的招牌发呆。 直到我脑海里回忆起了这些年发生的种种。 回忆起了我跟着我哥和我爹、坐着那人挤人的长途火车来到这东莞。 回忆起了与玉珠姐的初遇。 回忆起了康有为带着我去“撒尿”赚钱，也回忆起了欺压我和玉珠姐的李组长，和那同样欺压我们的老黑。 还有马飞曾静他们，以及我爹的去世，和他不愿回乡的原因与遗憾。 直到最后，我回忆起了我跟着我哥和我爹，第一次在常平车站下车，那些本地人瞟着我们的鄙夷目光…… 我深吸了一口香烟，却也压不住脑海中的这些纷乱。 我真能如我之前对自己发过的誓一样，能在这站在开放前沿的东莞，有自己的一片天吗？ 我真能完成我爹的遗愿，光宗耀祖，荣归故里吗？ “青，我脑袋好乱，有什么故事讲一讲吗？”我揉了揉两侧太阳穴。 “老娘的故事不是早告诉你了吗？”苏青白了我一眼，“乱是吧？那就让老娘给你放松放松～” 她说完就翻身趴在了我身上。 “诶诶诶，算了算了。”我抚上她的侧脸，有些心疼她。 她却咬了咬我的虎口，说了声“没关系”。 可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一阵来电铃声。 我掏出来一看，只发现打来电话的竟是杰少。 这让我有些意外，因为杰少此时应该就在我们旁边大伍他们的车上，有什么事直接过来找我不就行了？打什么电话？ 可当我接通了杰少的电话后，只是一瞬，我便不由得皱了眉。 “辉，不对劲，街尾那边有几个人影鬼鬼祟祟……” 我一下就坐起身子，通过我们这后排椅背的遮掩，冒着脑袋去看后车窗外的偏街街尾。 现在是凌晨四点，就连正街上的那些夜总会也差不多打了烊，这偏街上自然也黑漆漆的。 也就在这偏街街尾处，果然有数个正猫着腰的男人身影，也正在向我们这边靠近！ “先观察着，别下车，等他们走近一些再说，如果真是冲着我们铺子来的，一定要抓住他们！”我沉声回着电话。 “明白，我这车上大伙也都还没睡，我马上再通知一下那边车上的阿伟他们。” “好，正好你们车头对着街尾，让大伍随时准备开车撵过去！” “嗯！” 随着杰少同样沉了声的回应，我也朝着苏青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握住了身旁开门的车把。 只要这些男人真是冲着我们酒吧来的，这一次一定要逮住他们！ 如果他们真是冲着我们酒吧来的，不管他们是不是孙星那伙人，至少肯定都是之前砸我们招牌的那伙人！ 之前那件事，因为大伙在收工后都会过来看着铺子，也就没再发生过，而此时，我们酒吧眼看要开业，如果这些男人真是那伙人，他们当然坐不住了。 不管我们酒吧是不是清水酒吧，怎么说都是在跟这街上的其他夜场抢肉吃。 气氛陷入了蓄势待发前的安静。 直到街尾的那几个人影离我们铺子越来越近，我也借着月光发现，他们脸上都带着面罩，虽与之前孙星他们的口罩不同，但一个个明显也都盯死了我们铺子的招牌！ 我咬了牙，苏青也沉着脸从我驾驶室和副驾驶的工具箱中抽出了一把长扳手。 我点头接过，紧拽在手里。 直到那几个人影距离我们铺子只剩下二三十米时，那几个人影又突然停了下来…… 他们没有再朝着我们铺子接近，而是从后腰掏着什么东西…… 操！ 我在看清他们掏着的东西时，一把就拉开车门冲了下去！ 因为他们掏着的是一块块巴掌大的碎砖！ 此时，我们的车正停在我们铺子前，所以他们不敢太靠近，也就想用这些碎砖直接在远处砸我们的招牌！ 也就在我下车的瞬间，那几个人影的其中一个已经抡圆了抓着碎砖的手臂！ “你他妈敢！！”我怒吼着，在冲向他们的同时，手中扳手一把就飞了过去！ 第123章 胆小鬼 “砰！！” 我这一扳手是实打实的砸在了轮着肩膀那男人的肩头。 “操！”那男人一声骂，也没再朝着我们铺子砸去手里碎砖，转而直接就朝着我砸了过来。 我也没避，一掌打落，就瞧见那男人推着其他男人就钻进了他们身后的一条小巷里。 操！距离还是有些远！鬼知道这些男人会停下挥砖，而不是继续向我们铺子靠近。 我咬了牙，同时，我身侧也一头冲出了大伍的车子，亮着大灯朝那些男人就撵了过去！ 可还是不够快，当大伍他们在那巷口刹停时，那些男人已经全都钻进了那小巷里。 刹停的瞬间，大伍的车门也几乎同时洞开，杰少小伍他们和紧接着的大伍也一头就追进了那巷子里。 “别跑！操！” 随着杰少的大骂，我也紧跟着追至了巷口，埋头就钻了进去。 可也就在我追进这巷子，前面杰少他们拐进了这巷子尽头的一条岔口后，我便听见那岔口那边，传来了一阵轰着油门的声响。 我更加咬了牙，那岔口那边也再次传来了杰少那“别跑！”的大骂。 直到我也冲进了这岔口中，就见杰少大伍和小伍，正狂追着这岔口外小路上的一片车灯。 那是数辆摩托车，正载着刚才那些男人轰着油门扎向这小路尽头！ 操！ 我心里再次止不住的骂。 而也只是眨眼，那几辆摩托车便相继穿进了那小路尽头外的另一条小路，眼看就要没影。 “操！”杰少同样骂着，冲在最前面的小伍则矮身捡了块砖头，朝着那最后穿进小路的摩托车就甩手砸了过去！ “砰！！” 虽然小伍这一下正正的砸在了那最后的摩托车的尾部，但也并没有阻止那摩托车钻进小路尽头的另一条小路。 “操！！” 杰少跺着脚骂着，也只能和大伍小伍停了追逐，因为按照这摩托车的速度，我们已经是再怎么都追不上了。 我自然也觉得万分的无奈。 不管对方到底是谁，只要敢明着来，我们拜了把子的几兄弟绝对都不会怂，可对方实在太恶心。 他们在这巷子里备好摩托车，就说明他们已经早就想好了退路，这就说明他们是铁了心要在暗地里搞幺蛾子。 真他妈恶心！ “有车牌吗？”我在奔至杰少和大伍小伍身旁时问。 杰少咬牙切齿地摇了头。 小伍则发现了什么似的，几步去到我们前面一些的小路上，捡起了一个泛着光的小物件：“辉哥！” 小伍快步过来将那小物件递给了我，竟是一枚纯金的圆形耳环。 而我也回想到了刚才那些男人里，确实有一个带着耳环的男人。 我点着头收下了这耳环，也让杰少和大伍小伍跟着我先回铺子再说。 刚转头，阿伟他们也奔进了这巷子，我赶紧招呼他们往回去，鬼知道那些男人会不会给我们来一招调虎离山。 所幸，当我们回到偏街上时，铺子安然无恙，苏青也正守在铺门口，正用双手拧着那长扳手。 我挥手让苏青回了车子，又让大伍和阿伟把他们的车子开到正街和这偏街中段，以此保证那伙人完全不敢再向我们铺子下手。 “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杰少摇着头。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今晚我们能阻止那些人在暗地里砸我们招牌，是因为我们都还没睡着。 那以后呢？我们可没法像今晚一样二十四小时守着铺子不闭眼。 还是得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我拍了拍杰少肩膀，说再过几天就是七叔寿辰，按照林远说的，这正街上的几大公司代表都会去，到时候我管他动手的到底是谁，反正挨个好好谈谈，表明我们的立场。 杰少听后，有些无奈地抽了半根烟，但也说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确实只有这个办法。 既然那些人都戴着口罩，无比谨慎地隐蔽着自身，那么就算我们在这偏街上安满监控也没有用。 “这几天就拜托大伙了，每个车上都轮着守一下夜。” “嗯，我跟他们说，”杰少又拍了拍我，“辉，别说什么拜托的话，大家都是兄弟，这铺子也是大家的，说拜托见外了。” “嗯。”我点头应了一声。 也就这样，我们酒吧这开业前夕，因为各种因素相加，我是搂着睡去的苏青整夜无眠。 直到第二天的到来，大伙也没再回老屋公司，今天我们酒吧开业，自然要保证顺顺利利。 我们进了铺子，一遍遍的试着里面的各种设施，确保万无一失。 直到中午过后，小萍儿周泰他们也陆续来了铺子里，杰少也再三向他们确定起了各种流程。 下午两点，安妮也提前过来了，明显精心打扮过，也带来了她自己的那些专业乐器。 再然后就是耐心的等待，而这等待对我来说，反正是无比的煎熬。 直到时间来到了晚上六点左右，天色渐渐暗下，铺子外也开始聚集了一些人，停了一些车。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实在有些怯场了，也就让杰少和阿伟他们这两个夜场老手、带着安妮搞定开业典礼，也就是放放礼花剪下彩什么的。 我自己则独自回到了铺子对面的车后排，就不停地抽着烟，一心的忐忑。 我就在这车里听着外面杰少阿伟他们带头剪彩的欢呼声，听着大伙的掌声和礼花的爆响声。 直到过了有一个多小时，时间来到了八点左右，我这车后排的车门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我顺着一瞧，只见竟是苏青。 我也没敢去看她的脸色，拉开了车门继续抽烟。 苏青坐了上来，安静着也不说话。 这让我内心更加忐忑。 直到她憋不住了般，“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我心中一动，瞪向了她。 “小老板～”她会心一笑，搂住了我胳膊，“差不多坐满了～” “真的？” “嗯。” “真的！” “嗯！” 我是一把抱住了她！难掩激动地吻上了她的唇！ 看来我一直以来想的都没有错！ 这个世界有喜欢热闹激情的人，但也有喜欢安静一些的人，哪怕喜欢安静一些的人只是很小一部分，但我们这清水酒吧可是独家，这很小一部分人的生意也够我们做了！ “好了好了好了～进去看看吧～”苏青一点我鼻头，“胆小鬼～” 我“嘿嘿”一笑，也没再多说，带着她就下了车，一路进了铺子…… 第124章 别打扰我的客人 深蓝的灯光组，幽静的环境。 卡座上的客人们，年轻一些的喝着啤酒吃着冰淇淋等零食，年长一些的要么低声交谈着，要么欣赏着小舞台上安妮娓娓道来的歌声。 而每在安妮弹奏完一曲后，四周都会响起轻微的掌声，似乎所有客人在进了我们清水酒吧后，都不约而同地放松了下来，轻柔了下来。 而每每安妮停下，也都会收到许多花，这自然也是我们酒吧的其中一个项目，为表演者送花便能够进行点歌，我们所赚的利益自然与表演者分成。 不一会儿，我们这铺子几乎已经没有了空座，就连酒水吧台的圆凳上也坐满了慕名前来欣赏安妮表演的客人们。 而其中一些独身前来的客人，也如杰少说的，点了我们酒吧的陪聊服务，和小萍儿她们有说有笑地聊着，也确实没有动手动脚的现象发生。 在这样的清水酒吧里，人性得到的是放松而不是刺激，自然就没有客人会想着男女间的那些事。 而一开始就以男女间那些事为的目的客人，也不会进来我们酒吧，就算进了，看这氛围，也必定会转身离去。 所以，我们这清水酒吧……真的成了！ 我看着酒吧里这怡人的一切，始终紧握着苏青的手，脸上的笑也从未停过。 直到我反应过来，赶紧照了一张照片，用采信的方式发给了玉珠姐。 玉珠姐很快就回了短信，其内容自然也是对我们酒吧难掩兴奋的赞美之词。 “正室没在，是不是觉得有些可惜了？”苏青瞟着我的手机笑问。 我还是笑着：“青，要不你也上去唱两首？” “别别别！老娘可五音不全，一开口八成会把你的这些客人给吓走咯！”苏青摆手。 “那要不我上去唱两首？”一双手搭上了我和苏青的肩膀，自然是杰少，同样一脸的笑，明显也对我们这酒吧的开业十分满意。 “大伙呢？”我问。 “车上守着的，不是你说的开业一定要顺顺利利？” 我点头，也说安妮这表演的效果很不错，我们可以考虑一下，多找些像她这样的“小明星”来轮流撑场，毕竟安妮一个人表演几个小时，就算中途有歇息也必定会很累。 杰少拍着胸脯说没问题，说他和安妮商量一下，叫几个艺术学院那边的艺术生来就行。 我再次点头，却又发现杰少胸口带着的对讲机纽扣亮了亮。 杰少也按住了耳朵上戴着的耳机，只是其神色随即就沉了下去…… “怎么了？”我自然意识到了不对。 “门外有人在闹，周泰他们招呼不住。”杰少回着，一拍我肩膀便转身去往了大门。 我让苏青待在酒吧里，自然也跟上了杰少。 而还没有出我们酒吧大门，只是到了门边，我便不由得皱了眉。 因为通过我们酒吧大门的透明玻璃望出去，外面门口正围着一群面色不善的男人，其中一个黄毛还正指着我们安排的迎宾小姐和周泰骂骂咧咧。 操…… 我自然沉了脸。 我们这开业第一天就非要来整幺蛾子？ 我和杰少推开门走了出去，那黄毛还在指着周泰骂着。 “操！我大哥过来是给你们面子，捧你们场！懂不懂啊？操！” 我和杰少几步挡去了周泰面前，就直勾勾地盯着这叫嚣着的黄毛。 “你们就是这什么青辉酒吧的老板？”这黄毛也随即盯着我和杰少一番打量。 “是，怎么了？”杰少先沉着声开了口。 “我老大强哥今天生日，恰好你们酒吧开业……” 这黄毛一边高声说着，一边杨着手示意我们看向了他身侧的一个肥头大耳、戴着一声金器的中年男人，不用想，自然也就是他口中的“强哥”。 “我强哥觉得巧合，是个缘分，想在你们酒吧庆生，有问题吗老板？！”这黄毛说完，高昂了脑袋，其身后的其他男人也纷纷瞪了过来。 “辉哥，杰哥……”我们身后的周泰飞快凑到了我们耳边，用只有我和杰少能听见的细声急语，“贺强，后街这片放赌博机的……” 我听着，微微点头，也没管那黄毛，就直勾勾地盯着这肥头大耳的贺强。 我还真拿不准，这贺强是真的如这黄毛所说，只是碰巧遇到我们酒吧开业，想进来庆生，还是受到了正街上其他公司指使，专门过来闹事…… “强哥？”杰少也没再管黄毛，朝着这贺强伸了手，“强哥来捧场，我们青辉酒吧自然欢迎，但我们里面已经没有空余的桌子，强哥现在进去，恐怕只能站着听听歌，有些扫兴了吧？” “没桌子？”也不等贺强回话，一旁黄毛又双眼一瞪，“没桌子不知道他妈的撵人啊？我大哥来你们场子是给你们面子，江湖规矩懂不懂？！不给面子那就是看不起我大哥咯？！操！！” 随着黄毛的这番话，这贺强瞟了瞟杰少僵在半空的手，也昂着脑袋没去握。 杰少瞬间沉了脸，我则同样冷下脸的上前了一步。 “强哥是吧？如果你们真想捧我们场，我很感谢。 但我们青辉打开门做生意，来者都是客，只分先来后到，不分高低贵贱。 至于你们说的什么江湖规矩，对不起，我们是正经酒吧，不问江湖事。 强哥，你们既然是江湖人，想找乐子，正街上那些夜总会多的是，我们这清水酒吧你们肯定也玩不尽兴，所以，很抱歉……” “抱歉有个毛用啊？”不等我说完，一旁黄毛再次叫嚣了起来，“我强哥过来就是看中了你们海报上那个妞！这样，你们把那个妞叫出来陪我强哥好好爽一爽……” “操！” 也不等这黄毛说完，杰少一个正蹬就踹了过去！并在这黄毛“哎哟”着摔倒后，顺势骑在他身上就是一顿揍！ 这贺强和其身后的男人们自然瞪了眼，而我也不等他们有所动作，直接掐上这贺强的肩头，一把将其拽在了我身侧。 “你们最好先去打听打听四年前一个叫马飞的人，也是放赌博机的，你们最好先去打听打听他的下场，”我一边在这贺强耳边冷声说着，一边盯死了他身后的所有男人，“真当我们是青头？ 不信？ 行！ 看到对面那条小巷了吗？带种的跟我们去那小巷里走一遭，别打扰我的客人。 不然，就给我麻溜的滚！” 我说完，一把推开了这贺强，阿伟大伍他们也正好从他们车里赶了过来，直接就围住了贺强这伙人。 虽然人数上贺强他们占了优势，但还在把那黄毛按在地上揍的杰少，已经用行动告诉了他们我们不是软骨头。 贺强整个阴沉了脸，直到杰少从那黄毛身上站了起来，甩了甩拳头上的血：“强哥是吧？很不好意思，安妮是我女人，你想玩她，得他妈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杰少说完，就直勾勾地盯着这贺强，而我心里则有些惊讶，杰少这个情圣竟会直接说安妮是他的女人。 当然，心里惊讶，但我也依然冷着脸。 直到这贺强再次打量了我和杰少一眼，又瞧了瞧围着的大伍阿伟他们，随即冷哼着移开了视线：“这清水酒吧也没什么玩头，老板不做我们生意，好，那我们就去正街玩……” 这贺强说完就让其他男人搀起了那面目全非的黄毛，也转身就要离开。 可他才朝向我们这酒吧拐角的正街方向，却又直接愣在了原地。 因为在那边，此时正围着另一群穿着统一黑西装的男人。 至少有二三十人，黑压压的，带头的有两人，同样穿着黑西装，一个扶着鼻梁上的方框眼镜，一个仰着头不停灌酒，自然是林远和郑仇。 “小……小远哥？小……小忘哥？”这贺强的声音一下就低了下去…… 第125章 开业大吉 我确实有通知林远郑仇我们青辉酒吧开业一事，因为几天前他们已经见到了我们青辉酒吧，不通知他们说不过去。 可我也确实没有想到，他们会带这么多人来捧场。 而这贺强明显也知道七叔公司，见到这林远和郑仇，那阴沉的脸一下就谄媚了起来，几步去到了他们面前递起了香烟：“小远哥，小忘哥，你们怎么来后街了？” 郑仇理都没理这贺强，林远则笑着接了这贺强的香烟，也指向了我们这边：“七哥侄儿酒吧开业，七哥让我们来捧捧场，怎么？强哥你也来捧场啊？” 这贺强双眼一瞪，回头瞧了瞧我们，又飞快地折返了回来，一边说着“误会误会”，一边也给我们递起了烟。 我用眼色示意大伍阿伟他们接下，多多少少给了这贺强一个台阶。 这贺强也再次给林远和根本不理他的郑仇打了招呼，也挥手就要带着他的弟兄们离开。 “诶诶诶，别急啊强哥~”这时，林远又摆了手，就直勾勾地盯着贺强，“强哥，刚才阿辉也说了，不想吵到他的客人，你们刚才那谁，大呼小叫，狂犬病一样，是不是有些不妥了？” 贺强一愣，林远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就笑说了下去。 “知道强哥你手下弟兄多，疏于管理很正常，那我这个晚辈就自作主张，帮你管理一下～” 林远说完，其身后的黑西装们纷纷就走向了贺强。 贺强圆鼓了眼，双脚都有些微微打起了摆子。 但这些黑西装们并没有对贺强动手，而是推开贺强的弟兄，架起了那还不停冒着鼻血的黄毛。 “强……强哥！强哥！”黄毛直勾勾地盯着贺强唤着，贺强却转过头仿佛听不见一样。 直到那些黑西装将那黄毛拖进了我们铺子对面的小巷，林远再次笑了笑：“强哥，你们这么多人堵在阿辉酒吧前，也有些不合适了吧？” 贺强回过了神，一边“是是是”地点着头，一边就招呼着他带来的男人们溜去了正街那边。 就这样，我们酒吧开业第一天遇到的这个麻烦算是解决了。 而我也并不认为这贺强是正街其他公司叫来闹事的，因为这贺强也就是个“纸老虎”，那些公司叫他来闹事根本就没有意义。 至于林远和郑仇带着这么多黑西装从正街出现。 坦白来说，我还真有些不知道对于我们青辉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首先，就算没有林远和郑仇他们，这贺强也不会再乱来，但林远和郑仇这一插手，传出去，这附近的其他门道肯定会知道我们青辉和七叔的关系。 这也就是林远让黑西装们对黄毛下手的原因，也是他们没有直接来这偏街，而是从正街那边过来的原因。 他们就是要招摇过市，让这附近的人知道我们青辉和七叔有关系，以这种方式来撑我们。 这对我们青辉酒吧来说，当然是好事，可要知道，我们自立山头开清水酒吧，就是要搞正经公司，不想再涉江湖事，不想再蹚江湖的浑水…… 林远似乎也看出了我心绪上的异样，让我别多想，说七叔特地叮嘱过我们青辉公司是正经公司一事，所以他们和我们青辉的交集，也只是止于互相帮助的朋友阶段，没有靠山头的说法和任何生意上的往来。 一句话，七叔是让林远和郑仇以朋友的身份撑我，而不是义公司的名义，以此保证我公司明面上的干净。 听林远这么一说，我自然十分感动，也表示过两天七叔寿辰，我一定去好好拜访。 还有一点。 林远郑仇带这么多黑西装过来，其实也是怕我们青辉酒吧开业冷场，特地来撑场子。 但我们酒吧这开业的客流量还不错，林远也就散了他带来的这些黑西装们，只是让人把他的车开到了我们偏街来。 他从车子后备箱里拿下了几个花篮摆在我们铺子大门前。 有落着七叔名字“龙赴山”贺词的花篮，也有落着他和郑仇名字的花篮。 而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还有一个落着关眉名字的花篮。 林远说这是因为之前我们从三脚豹手中救出关眉的事，关眉一直记在心里。 我也没多想，带着林远和郑仇进我们酒吧坐了坐，介绍了一下他们没见过的阿伟老韩几人，一起聊了一会儿喝了几杯。 直到他俩又接了电话，似乎还有事要办，我也就带着苏青送他俩出了我们酒吧。 临走时，一直沉默的郑仇突然搭上了我肩膀，笑着说我们这酒吧氛围还不错，问我什么时候回还珠沥再开一间。 我愣了愣，有些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苏青则凑到我耳边低声说了句“小雅”。 我瞬间明白了过来，说有机会的话自然会回还珠沥试试。 郑仇八成是想我在还珠沥开一家这清水酒吧后，把小雅拉过去做表演嘉宾，那样一来，至少小雅就不用在康有为的夜总会里、面对那些想占她便宜的咸色佬们强颜欢笑。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 送走了林远郑仇，我哥又找了过来。 我们这酒吧开业，我自然有通知我哥。 只不过，让我意外的是，我哥这次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他身边竟跟着一个搂着他肩膀，与他年纪相仿的女人！ 女人很清秀，在见到我时大方地伸来了手，说自己叫杨柳。 我哥也“嘿嘿”地挠着头笑着，让我叫这杨柳嫂子。 我自然同样笑了起来，一边叫着嫂子，一边带他们进了酒吧。 正好有空下的卡座，我也就安排着酒水零食一个劲地上。 而看着我哥和嫂子甜蜜的模样，我心里是愈发的开心，不知不觉就和我哥有些喝多了。 直到嫂子满眼担心地开了口，拍着我哥说不能再喝了。 我哥微微皱了眉，似乎想说嫂子两句，我赶紧拦住了我哥，让我哥都听嫂子的，免得回家跪搓衣板。 我哥和嫂子纷纷一笑，我也帮着嫂子搀着我哥出了铺子。 我让周泰开我的车、帮我送我哥回还珠沥，我哥走时也还是拽着我的手重复着那句“一定要平平安安……” 再接着，一直到凌晨两点左右，我们终于结束了这开业的繁忙。 我们讨论了一下，一致赞成把我们的营业时间往上提，改到下午两点开铺，凌晨一点歇业。 因为来我们铺子的几乎都是些正经人，不会玩到很晚，但他们只要有空，下午也都可能想来坐一坐，听听音乐喝两杯。 还有就是演出嘉宾的事，而这件事杰少一拍胸脯就向我们保证没问题，说明天就联系安妮多带几个“小明星”过来。 我则提醒他，不止“女明星”，“男明星”也可以安排一个，毕竟来我们酒吧的客人里也不乏单身女性。 杰少和大伙也都赞成。 直到苏青算完了今天我们酒吧的账目，在我们满怀期待的眼神中一边点头一边说了四个字：“很有捞头~”。 这时，随着大伙的欢呼，我的心才完全放了下来。 再接着，苏青嬉闹地把杰少他们都赶去了外面的车上，也拉了我们酒吧的卷帘门。 而她一回头，我便有些迫不及待地紧紧抱住了她，深深地吻了上去…… 可能是这开业大吉的兴奋，也可能是我哥找了嫂子的开心，这一次我非常主动，就在我们这酒吧中与苏青干柴烈火，激情燃烧…… 第126章 七叔寿宴 激情之后，我躺在了卡座上，苏青则瘫在了我胸膛。 “小老板，你今晚吃什么了？可要了老娘的命了~” 我“嘿嘿”一笑，掏了香烟，也给苏青递了一根。 才给她点上，安妮又给我发来了短信，内容也就一句话。 “佳欣姐让我代她向你和阿杰道声喜，祝你们酒吧生意长红。” 我看着短信笑了笑，也让安妮代我向佳欣道声谢。 放下手机，苏青又抽着烟提了一句，问我玉珠姐怎么还没回来。 我也告诉了她现在是农忙节气，玉珠姐想多陪陪家里人的事。 “农忙节气？早就已经过了吧？”苏青蹙眉。 “不是说了她想多陪陪家里人吗？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我漫不经心地回道，但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异样。 因为我也是山村出来的娃，农活干得都不少，从玉珠姐上次说要帮着父母收麦子到现在，应该怎么说都已经忙完了插秧那些农活…… 难道玉珠姐一直待在老家，是有其他的原因？ “小老板，你知道玉珠老家地址不？” “不知道，怎么了？” “那你不先跟她打听打听？未雨绸缪啊。” “去去去，玉珠姐还能跑了是怎么的？” 就这样，我们青辉酒吧开业这天，算是在我和苏青的相拥而眠中完美落幕。 第二天，我们也改了营业时间，安妮也真的带了几个艺术学院的学生过来，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运转了起来。 大伙也都像我安排的那样，白日回珠沥开工，晚上过来后守在正街和偏街的中段，轮流守夜看着我们铺子。 直到七叔寿辰到来的前一天，我忍不住地就通过短信让玉珠姐把她们老家那边的地址发给我，说我想给她寄一些东西。 是的，我终究还是听了苏青的劝，因为在我的预计中，我是会带着玉珠姐去七叔寿宴的，可玉珠姐还是没有回来，这让我心里开始有些没底，只觉得玉珠姐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寄什么呀阿辉？我这边很偏，拿包裹要去镇上，很麻烦的。” “这边荔枝熟了，想寄一些给伯父伯母尝尝鲜。” “阿辉，你要笑死我啊？” “啊？玉珠姐，什么意思？” “我们这边可是荔枝之乡，比广东的荔枝还多，还要便宜，你寄荔枝给我爸妈，我爸妈估计会懵的，哈哈。” “哦对对对，那玉珠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真的想你了……” “哼！你不是有苏青吗？想我做什么？” “嘿嘿……” “好啦好啦，下个星期吧，买了车票就通知你，到时候你可要来常平接我哟。” “ok！” 确定了下个星期玉珠姐就会回来，我心里悬着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只不过，既然玉珠姐下个星期才回来，七叔这寿宴我自然也就无法带她去。 于是我也就给苏青打了电话，问她想不想跟我一起去赴宴？ “不好吧，老娘又不是正室……” “都是我女人，分什么正不正室？” “咦咦咦~肉麻死了，行行行，老娘跟你去，不过，要是有人认出老娘，你可别嫌老娘给你丢脸啊。” “你这么标致的美女，丢什么脸？ 七叔的宴就办在还珠沥，明天上午我早些过来，这边有杰少看着应该没问题。” “好好好，小老板你说了算~” 杰少作为我们青辉酒吧的第二大股东，已经决定常驻我们酒吧，我们大伙自然都赞成，毕竟他也是我们之中最熟悉夜场的人。 我也完全信任他，将酒吧的经营、全权交给了他打理，而我也就变成了一个带领周泰他们的、彻头彻尾的镇场。 这样也好，做各自拿手的事，我也挺喜欢镇场这种单纯的活。 再接着，给杰少招呼了一声后，第二天一早我便回了还珠沥。 我自然换上了之前苏青做我“狗头军师”时，拉着我买的那身行头。 而当我进入我们还珠沥公司老屋，去到二楼见到苏青时，我是不由得就愣住了。 深v领的青色上衣，白色的包臀裙，露出脚背的高跟鞋，再加上银饰项链和明显专门去烫过的长卷发，完全和平日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苏青如此精心地打扮，要知道在平日，除了口红，她基本不会化妆，问就是“老娘天生丽质”，可实际也就是一个“懒”字当头。 “怎么了小老板？”苏青抬手转了一个圈，在背对我时包臀裙一翘，顺势用五指抚过那惹火的曲线，“时间还早~” 我笑着上前拍了一把她的包臀裙：“行了行了，时间是还早，但我们得准备准备，七叔寿宴我们不可能空手去吧？” “切，老娘都穿成这个样子了，你多少来点反应，尊重尊重老娘啊。” “有反应有反应，但我这次去七叔寿宴还有一些其他事要做，我也想早点过去。” 我说的是实话，这“其他的事”，当然也就是砸我们酒吧的那伙人的事。 孙星他们是谁，我搞不清楚，但砸我们酒吧招牌那伙人，八成就是我们酒吧那夜总会一条街上的某个公司。 林远也说了，七叔寿宴，那些公司的代表都会去，这当然是我平了这件事的一个机会。 “好好好，”苏青点头朝我伸来了她那纤纤玉手，一副佳欣的港台腔调，“那么，陈辉先生，带老娘去赴宴吧~” 我白了她一眼，也没去接她的手，直接笑着就是一个公主抱，在她的惊呼中，抱着她下了楼，也在老屋外街坊四邻意味深长的目光中，抱着她一路上了车。 没想，将她在副驾驶放下时，她脸儿竟然有些红，似乎在少有的害羞。 “从没被公主抱过？” “嗯……” “开心吗？” “哎呀哎呀！快开车！矫情死了！” “嘿嘿~” 我自然载着苏青去了章业百货，在那些礼品专柜里逛来逛去，最终也在苏青的建议下选中了一个纯金的小寿桃。 虽然有些贵，但自从大前天林远郑仇来撑我们酒吧，在门口摆了那些花篮，这正值开业的几天可都相安无事，那这小寿桃又算得了什么。 选好了礼物，我也就带着苏青去了七叔办寿宴的大酒店。 刚停了车，就看见这大酒店的门前已经围满了人，好不热闹。 我带着苏青去了铺着红布的桌台，里面坐着的当然是记录七叔寿宴贺礼的人。 我排着队，也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大红包，至于那小寿桃，我想亲自交给七叔。 给了红包，报了我们青辉公司的名字，正想带着苏青进酒店大门，突然，一个我熟悉且反感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过来。 “哟~辉仔~” 我微微皱眉，回头一看，果然，正是一身西装革履的康有为…… 而此时，就在他的身边，还跟着另一个我同样熟悉、也同样反感的女人，当然，正是一身华服，神情和四年前一样高冷的曾静…… 第127章 东门太子爷 我有想到会在七叔这寿宴上遇到康有为，毕竟还珠沥这片的门道多多少少都会和七叔的公司有点交集。 但我实在没有想到会遇见这曾静。 看见她的第一眼，四年前的种种便不停在我脑海中闪过…… 她也还是那副高冷的神情，只是在与我对视了一眼后，便移开视线侧过了脸。 “哟~辉仔~这不是那谁吗？”这时，康有为又指向了我身旁的苏青，“对对对！苏青是吧？” 他问着，语气意味深长了起来：“辉仔，我还以为你和玉珠待惯了，吃不下这些糟糠，没想到你也不挑啊～ 当初这条女为了躲债，可是主动要拿身子便宜我们~ 哈哈哈~早知道当初我就直接办了她！做兄弟的，就该有福同享，对吧？” 随着康有为的这番话，苏青皱了眉也紧拽了我的胳膊。 我自然想一拳轮过去，可这是七叔寿宴，我怎么都不能乱来。 于是，我瞟了眼康有为身旁的曾静，同样就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康哥，你说这些话就欠妥了吧？ 四年前那晚，你应该就在那厕所里吧？ 你都亲眼看到了，却还是为了名利捡我吃剩下的，也真是和我有“福同享啊”～” 康有为一下就沉了脸。 “怎么？我说错了吗？”我又指向了这大酒店一旁的巷子，“康哥，你要是觉得我说错了的话，就去那边巷子里，我们两兄弟好好捋捋，没必要给主人家找难堪，当然，你够带种的话……” 我说完，就直勾勾地盯着康有为，而他则明显有些咬牙切齿了起来。 直到他身旁同样沉了脸的曾静拽着他的手要带他进酒店。 “哼！也不知道七爷手下都在搞什么！什么人都他妈的请！”康有为丢下这句话转过了身。 可也就在这时，另一个人从酒店大门中迎了出来，正是戴着方框眼镜的林远。 “静姐，康哥，有失远迎啊。”林远朝着曾静和康有为抱拳拱手。 曾静那原本高冷的脸一下就泛起了笑，康有为则也飞快地同样抱拳回着林远，一连串客套话脱口而出。 “小远哥还是这么精神，有空和小忘哥一起来我场子里坐坐啊，我场子里好玩的项目多了去了~” “再说吧，你们随意坐啊，都别客气。”林远快语说完，直接就绕过了曾静和康有为。 而康有为那抱拳的手还扬在半空，也随着林远就回了头，似乎想看看林远是看见了谁，竟这么敷衍他们的去迎接。 也当然，林远径直就走向了我。 “哟哟哟～阿辉，你这一身行头可真帅啊～” 我笑了笑，也瞧向康有为和曾静耸了耸肩。 这俩人脸上还洋溢着的、面对这林远的笑，直接就僵在了脸上。 他们自然不知道我和七叔的关系，也自然不敢相信林远会敷衍他们继而来招呼我。 我也跟着拍了拍林远胳膊：“排场挺大啊，就是有些随意了吧？什么人都请吗？” 林远的眼力，自然一瞧就知道我和曾静康有为他们之间有事，清了清嗓子，一边搂着我肩膀从曾静和康有为他们身侧经过，一边一本正经地说了起来：“这不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吗？非要往我们酒店飞，七哥寿辰，我们也不好拦啊~” 就林远这句话，康有为和曾静的脸色一下就铁青了下去，是比吃了屎还难受。 见状，我微微顺了心里的不爽，也始终紧握着苏青的手，用行动告诉她，不存在她会给我丢脸这样的说法。 跟着林远进了这大酒店的宴会厅，此时已经是热闹非凡，七叔关眉和郑仇他们也正在礼仪台那边的主人桌上。 七叔腰背笔直着，还是那么有精气神，其身旁的关眉也还是一身旗袍衣饰，只是也戴上了项链戒指等首饰，看上去既大方也韵味十足。 郑仇就站在七叔身后，其更后方是七叔的精兵们，郑仇今天也没再灌酒，自然是因为今天七叔寿宴，鱼龙混杂，马虎不得。 七叔和关眉，也就在郑仇和那些精兵的拥护下，和前去敬酒的来宾热情地招呼着。 这些来宾中有江湖人士，也有各行各业的大老板。 林远也带着我和苏青靠了过去。 七叔在看见我时，笑着就朝我招起了手。 我带着苏青同样笑着去到七叔身前，送了七叔小寿桃，也好好地感谢了七叔让林远郑仇来我酒吧撑场子的事。 “好小子，说这些可就见外了。”七叔拍了拍我的手，又贴到了我耳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细声飞快地说了句话。 “阿南下个月要回来一趟，到时候我让林远联系你，说不定能见上一面。” 我心中一喜，也握着七叔的手一个劲点头。 直到我发现七叔笑着的神色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无奈，我自然也意识到了不对。 按照之前七叔告诉我的情况来看，南叔可万万回不得这东莞啊…… 可能看出了我神色的异样，七叔也再次凑到了我耳边：“上个星期阿南的一个拜把子的兄弟在虎门那片出了事，同样的坠崖，命也搭进去了。 阿南觉得不对，认为他那件事和他拜把子兄弟这件事，都是有人在暗中捣鬼，他非要回来查个清楚，我怎么劝都没用，希望……他能平安吧……” 七叔说完，我自然也皱了眉。 如果之前南叔那小巴车的坠崖只是意外，这短时间内南叔拜把子兄弟再次坠崖，可就不像是什么意外了…… 说不定确实有什么人在动手脚对付南叔他们。 只不过，再不对劲，南叔在此时这个风口浪尖回来，要冒的风险也实在太大了…… 我止不住的担心，也拜托七叔，只要南叔回来了一定要通知我。 七叔拍着我肩膀点头。 我也没再打扰他招呼其他宾客，带着苏青退向了一边。 这时，等在一边的林远也再次靠了过来，搂着我指向了宴会厅的一角。 那是一张正围着许多人、也正人声鼎沸着的桌子，似乎是组了一个牌局。 “中间那个，东门公司***江天的大公子江长风，外号太子，你酒吧那边的东门公司夜总会都是他在打理。” 随着林远的话语，我也压下了心里对南叔的担心，顺着望向了那桌子。 瞧了几眼，那江长风应该三十出头，留着一头披肩金发，正踩着那圆桌的一张椅子，搂着一个前凸后翘的美艳女人，不停往桌上扔着钞票。 而他身后，也正站着数个凶神恶煞、身形板正的男人。 这些男人戴着大墨镜，脸上几乎都有伤疤，不用想，肯定都是这江长风手下的精兵……等等…… 我细瞧了一眼，这才发现，这江长风身后的“精兵”中，竟正有之前杰少和我与佳欣初遇的那个酒吧里的镇场“奎哥”。 那“奎哥”可必定是实打实的练家子，此时，也只是这江长风众多“精兵”中的一个，这足以见得东门的实力之强盛。 “阿辉，让你爱人就在这边坐坐吧。”林远给我递了个眼神。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就让苏青先在七叔这边找个空座坐一会，我则跟着林远就去向了江长风他们那牌局桌子。 他们玩的似乎是炸三张，也就在我跟着林远去向他们的途中，那江长风似乎被人开了牌，拍了拍身旁那美艳女人的翘臀，似乎也在让那美艳女人帮他开牌。 那美艳女人拿起了那三张牌，靠在江长风的怀里一点一点地搓开。 “操！” 可能是那三张牌太小，江长风双眼一瞪就朝着那美艳女人抬了手。 那美艳女人则条件反射般就捂了脸、缩了身子。 “哈哈哈～”江长风又一阵大笑，那抬着的手顺势在那美艳女人脸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又同样不轻不重的捏了捏，“怕什么？天都还没黑，我怎么会打你呢？要打，也是天黑了关上门慢慢打啊~” 随着江长风的笑语，那边桌上的所有男人纷纷就同样笑了起来，当然是在给这“东门太子爷”脸面…… 第128章 倒打一耙 “风哥，”随着我们的靠近，林远也去到了江长风身边，同样的笑着，“风哥最近好胃口啊~” “阿远，你喜欢的话尽管拿去玩，这妞吹拉弹唱是样样精通~”江长风还是笑，也一把就将怀里的美艳女人推向了林远。 “诶~”林远摁上了那美艳女人的肩头，将其缓缓推回了江长风怀里，“风哥，你知道我不好这口的～ 有时间来我们会所玩吧，新来了一批洋妞，个顶个的标致~” “行啊！”江长风朝桌上的男人们挥了手，“都听到了吗？阿远那边来了洋妞！等下散场我们就过去捧场！我请，都得给我去啊！” 桌上的男人们一片欢呼，林远则又一番挥手：“诶~风哥，你跟我还谈什么钱？我来安排，散了场就送你们过去，保证让你们满意。” “行行行，那可说定了！”江长风还是笑。 只是，江长风怀里缩着的那美艳女人却微微皱了眉，似乎对江长风去林远他们会所有什么不满。 “她妈的，苦着个脸做什么？”江长风也看了出来，掐起了这美艳女人的脸，“哦喔~等钱用是吧？行，跟我们一起去，把大家伺候开心了，钱还能少得了你的？小騒货~” 江长风这么一骂，这美艳女人竟一下就笑了起来，搂着江长风的胳膊是不停地蹭。 而江长风并没有再看向这美艳女人，因为他终于注意到了林远身旁的我。 “诶～阿远，哪儿来的靓仔？” 林远“哦~”了一声，这才顺着搂上了我的肩膀：“七哥侄儿，你应该听说过吧？就在你们后街那边开了个酒吧那个。” “哦喔~”江长风恍然般点头，只是脸上渐渐就没了刚才的笑容，就盯着我上下一番打量。 我则上前一步，朝着他伸了手：“陈辉，青辉公司负责人。” 江长风点头握手，只是脸色一片平静，看不出半点喜乐。 “玩两把？”他又指了指身前的圆桌。 我自然没拒绝，点头和林远围上了这桌旁。 “继续继续~老花，你他妈又赢了，是不是出老千啊？”江长风随即又看向了桌对面的一个身材微胖，脸上堆满谄媚笑容的中年男人。 “诶～太子，你八点大，我也才十点大，我要出老千也不可能给自己换这十点大的牌啊？ 再说，谁敢在你太子面前出老千，那不是瞎了眼，不要命了吗？” 这老花笑着收了桌上赢的钱，也跟着就再次发起了牌。 而林远则凑在我耳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细声告诉我，这老花就是夜豪公司的二档头，也就负责我们那条街上夜豪公司的夜总会营生。 我听得点头，也扔着钱就这样和桌上的所有人玩了几把。 直到七叔的人找到了林远，似乎是后厨那边出了什么事，林远在拍了拍我肩膀，递给我一个眼神后，也就跟江长风打着招呼下了桌子。 而林远一离开，江长风便推开了怀里的美艳女人，搭上了我的肩膀，压低了声音。 “陈辉是吧？来我们街上开酒吧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了啊?” “太子哥，我们青辉公司是正经公司，青辉酒吧是清水酒吧，没走你们夜总会里那些发财的路子。 会来我们酒吧的客人，应该不会进你们夜总会的场子，想去你们夜总会场子的客人，也绝不会来我们酒吧里玩。 我们并不是竞争对手，所以，还请你行个方便。” 我同样压低着声音说完，这江长风直勾勾地就盯死了我。 我也没避他的眼神。 许久。 “你说是就是啊？我怎么信你？”江长风问。 “有空太子哥可以来我们酒吧坐坐，我说的这些真假与否，你来了之后一看便知。”我回。 江长风还是没表态，只是在又盯了我一会后，更加近地凑到我耳边：“帮个忙，给张红桃……” 我一愣，也这才发现，此时的牌局上，江长风已经看了牌，估计是差一张红桃就能形成金花的牌面。 我犹豫了一下，但想到我们酒吧办来不易，也拿了一张我牌里的红桃k，就由我身后递给了江长风。 江长风接过后，大把钱就扔上了圆桌，也看向了对面那始终笑着的老花。 “老花，又只有我们两家了，敢跟吗？这一把我可吃定你了！” “无所谓，钱嘛，没了再赚就行，主要是大家开心~”这老花还是笑着，也同样就扔了一大把钱开江长风的牌。 “哈哈！”江长风翻开牌砸在了桌子上，正是由我那红桃k组成的金花牌面。 顿时，桌上的所有人一个劲地拍起了江长风马屁，就连那老花也朝着江长风比划着大拇指，不停地说着“太子厉害。”之类的话。 可江长风却又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了下去…… “我太子玩牌，向来都是真材实料，有多大本事赢多少钱。 你们也都知道，我最痛恨的就是那些老千。 就拿我们东门的那几个场子来说，前不久来了一群职业老千，换着花样偷牌换牌，搞得我们那几个场子的客人越来越少，简直可恶！” “对对对！”桌上的几个似乎也是开宝局场子的男人、立刻就附和了起来，说遇到那种职业老千，一定不能心软，至少都要断手断脚云云。 “不错！” 江长风重重点头，然后，转了身，冷了脸，直勾勾地盯死了我…… 而我，因为给了他一张牌，桌上的牌，自然也就只剩下了两张…… 操…… 我暗骂着，也同样盯着这江长风冷了脸。 随着我们的对视，整个圆桌都安静了下去。 我也知道，江长风这倒打一耙的行为才是对我刚才那番话的回答。 四个字，他不妥我…… 但也只是片刻，江长风又一拍我的肩膀、“哈哈”一笑，指向了地上的一张扑克牌，自然是他用我红桃k换下的那一张。 “陈辉兄弟，凡事可得小心点~ 牌都掉桌子下面了，我要没看见的话，大伙还真以为你出老千呢~” 他说完，又拍了拍身旁那美艳女人的翘臀：“快帮陈辉兄弟捡起来啊！出来做，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儿？” 美艳女人点头就弯了腰、去捡桌子下那扑克牌。 但她穿着的可是超短裙…… 这一下腰，那撅起的翘臀就跟个水蜜桃似的，就在桌上所有男人的目光中晃悠…… “诶诶诶！就这样别动！别他妈起来了！” 江长风双眼火热，直接就贴在了“水蜜桃”后面：“小騒货~真他妈会勾男人~别动啊！给我站稳咯！” 他说完，当众就解起了自己的裤腰…… 随即，那“奎哥”他们也围了过来，就背对着把江长风和那美艳女人围在了他们当中…… 我看着，也明白，照这“奎哥”他们的架势来看，这江长风肯定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只不过，这一次，可是在七叔的寿宴上…… 我有些咬着牙地攥了攥拳…… 第129章 老花 江长风会做出这样不合时宜的举动，一，可能是因为他东门太子爷的身份，他有资格嚣张，二，可能是因为他在做给我看，让我知道他可以为所欲为。 但还是那句话，这里可是七叔的寿宴！ 随着我完全冷下的脸，我面前围着江长风和那美艳女人的“奎哥”，又朝着我微微摇了头。 “诶诶诶。”也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搭上了我的肩膀，但并不是林远，而是那依旧满脸笑容的老花。 “想想你那酒吧，可别乱来，走走走，我们去另一桌玩。”这老花就贴在我耳边招呼着。 我有些意外。 因为这“奎哥”向我摇头，我能够理解，毕竟我们有一面之缘。 但这老花可是夜豪公司的二档头，也是我们那条街上的势力之一。 我跟他也没有任何交集，他怎么就突然来“提醒”我了？ 而也不等我回应这老花，一队黑西装又快步赶了过来，领头的正是刚才离开的林远，招呼着这些黑西装们就挡在了“奎哥”他们面前，将这边角落和酒店大门完全隔开。 林远也笑着就钻进了“奎哥”他们的“人墙”里。 他似乎和里面正为所欲为的江长风说了些什么，里面传出来的动静随即就收敛了不少。 直到林远再从“奎哥”他们的包围中出来时，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减。 我看着林远这笑脸，心里微微的有些不舒服。 林远则来到了我身旁，跟我身边的老花打了招呼后，同样搭上了我肩膀：“阿辉，别管他。” “可这是七叔的寿宴啊。”我皱着眉。 “就是七哥吩咐别管他的，”林远拍了拍我的胸膛，“这酒店里的人，我们谁都能动，但唯独不能动这江长风。” “因为东门很强盛？”我心里泛起了一丝不爽。 可林远却摇了摇头，说不是东门强不强盛的事。 “那是为什么？”我自然不解。 可林远还没继续解释，另一个黑西装又找了过来，明显又有什么急事要等着林远处理。 林远朝着这找来的黑西装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我们身旁那老花。 “花哥，帮个忙照顾一下阿辉，改天请你喝茶啊。” “放心吧阿远，快去忙你的。”老花笑回着，林远也在拍了拍我肩膀后，随着那黑西装再次离开了。 “阿辉是吧？”这老花也再次搭上了我的肩膀，“想知道七爷为什么这么纵容江长风对吧？” “花哥，你知道？”我当然点头。 这老花也一点头，跟着就告诉了我为什么。 其实也简单。 东门公司和七叔公司比起来，不管哪方面，七叔的公司都还是要略胜一筹的。 他们在各自的地头，也都是拔尖的那一批。 只不过，这东门公司的掌舵江天，在几十年前是七叔拜把子的大哥，七叔一直念及这一点，所以对江长风这个世侄一直都非常纵容。 我听得恍然，老花又叹了口气，说东门公司在后街家大业大，他们夜豪也只能夹缝中求生，所以刚才他对这江长风百般奉承。 “阿辉，刚才那红桃k是你换给他的吧？”老花叹完气后便再次恢复了那一脸的笑容，“小子，下次换牌记得把其他牌也拽在手里，不然别人一看你桌上只有两张牌，怎么都会察觉到不对劲。” 我听着，不由得高看了这老花一眼。 他明明已经看出了我给江长风换了牌，但还是故意压了那么多钱输给江长风，这足以见得他至少是个非常能隐忍的人。 关于隐忍这一点，我实在有些学不来，自然也就佩服这老花。 “对了阿辉，你们那酒吧开业生意怎么样？”老花搂着我继续问着。 “还行吧。 花哥，你放心，我们青辉酒吧是清水酒吧，和你们办的那夜总会不一样……” 我自然也告诉了老花、我们清水酒吧的种种。 老花不停点着头，只是在我说完后，眉宇间又泛起了一股欲言又止般的迟疑。 “花哥，有什么就直接说吧。” “行，”老花拍了拍我肩膀，“阿辉，你那酒吧从开办到现在，有没有遇到过麻烦？” “招牌被砸过一次，前两天开业那伙人还想动手，可惜，没抓住他们，不知道他们是谁指使的。”我如实回。 “哎……”老花跟着叹了口气，“阿辉，那些人是谁指使的其实都不重要。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和江长风好好谈一谈，即使寄人篱下，但至少能心安……” “花哥，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们酒吧也确实是正经的清水酒吧。 我们不会靠任何人山头，不会让我们酒吧受到任何污染。”我果断回着。 “年轻人有志气是好事，但……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 可能是看我目光坚决，老花摆了摆手，指向了另一边角落里重新组着牌局的桌子，“走走走，再去好好玩几把。” 我自然点头，也发现那边桌子上招呼着众人的、正是亮着一口大金牙的三脚豹。 三脚豹在看见我时微微蹙了眉，但也没说什么，转头就热情地招呼起了老花。 我们也就在这边桌子上又玩了几把。 直到礼仪台那边，主持七叔寿宴的主持人握着话筒招呼了起来，我们这边也就散了牌局。 我跟老花打了声招呼，留了个号码，也找到了苏青坐着的桌子。 “怎样了？”在我坐下时，苏青便搂住了我的手。 她当然知道我刚才跟着林远离开是去做什么了。 “没事儿。”我拍了拍她的手背，不想让她担心。 至于我们酒吧这件事。 按照刚才江长风和老花三脚豹对我的态度来看，一直以来在暗中对我们铺子动手的，八成就是东门公司。 至于为什么这东门公司如此强盛，却还用暗地里对我们动手的手段，原因自然也很简单。 江长风知道我和七叔的关系，他父亲和七叔又是拜把子的兄弟。 他可能就是因为念及这一点，再加上知道我们青辉公司都是硬骨头，所以一直没在明面上向我们下手，而是让人暗中捣乱，来迫使我们青辉靠他们东门的山头。 一句话，他想让我们青辉主动对他们东门“投怀送抱”，“同流合污”。 我自然不会允许这一切发生。 鬼知道他们东门公司那些夜总会、在暗地里有些什么门道。 如果我选择像老花说的屈服于他们，他们必定会将他们那些暗地里的门道扩展进我们酒吧。 到时候，我们酒吧也会变成他们的又一个夜总会，我们青辉也别想再做什么正经公司，只能与他们“同流合污”。 再加上这寄人篱下、随时都有被卖的可能，我又怎么能让我们青辉公司、走上这么一条明着看很有着数、但实际上却危机四伏的不归路？ 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随着我下定决心，苏青又拉了拉我，我这才发现，四周的来宾已经纷纷鼓起了掌，因为七叔已经在关眉的陪同下上了台…… 第130章 卫生间风云 我也没再多想，带着苏青同样鼓起了掌。 直到七叔讲完话，服务员们开始上菜。 我也就带着苏青要去给七叔敬酒。 这时，我再次就遇到了那江长风。 他同样在给七叔敬着酒，一脸笑容，看着还算客气。 七叔也搭上了他肩膀，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然后七叔便看向了我，也挥手让我去他身边。 我拍了拍苏青，让她在原地等等，也拿着酒杯走了过去。 江长风看着我靠近，脸上笑容微微有些僵。 七叔则又搂着我的肩膀，带着我和江长风一起碰杯。 “小风，你也知道你七叔无后。 小辉叫我一声叔，也就是我的亲人。 现在，你们都在一条街上营生，这利益往来我都懂，四个字，各凭本事，明白吗？” 七叔嘴上问着我们两人，但自始至终都只盯着江长风。 江长风却也没看七叔，就直勾勾盯着我：“明白了，七叔你说是就是，做晚辈的绝无二话。” 他说完，依旧盯着我的喝了杯中酒，也转头就离开了七叔这主人桌。 七叔又凑到了我耳边：“好小子，刚才我已经跟小风打了招呼，他也向我保证不会对你们铺子乱来。 小风这个人虽然从小就被惯坏，但他也从来说话算话。 不过，你们都是打开门做生意，铺子生意好坏与否，可就得靠你们自己了。” 七叔说完，我是一个劲的感谢，脑海中那团压着的乱麻也随即疏通了不少。 江长风向七叔保证了不会对我们铺子乱来，七叔刚才那句让我们“各凭本事”也强调了这一点。 那么，只要江长风不对我们铺子乱来，我们清水酒吧和他们夜总会之间也根本不会有什么商业竞争。 我们的客户群体都不同，他再怎么用商业手段打压我们，我们的客人也不会去他的夜总会。 这样一来的话，我刚才还忧心的、我们铺子的这件事，似乎就被七叔这几句话给解决了！ 当然，这都是我当时的自以为…… 现在来看，我当时这自以为实在太过单纯，不过，当时的我对“商业竞争”这一块根本就一窍不通，也自然不会意识到，商业竞争的手段，远比江湖手段还要让人难以招架…… 话说回来，随着我对七叔的感谢，七叔又贴在了我耳边，说了另一句让我有些意外的话。 “好小子，阿远阿忘都在忙，你帮我去卫生间看看关眉怎么还没出来……” 我听得一愣，七叔又继续说了下去：“看看就行，如果遇到了什么不对劲，可别说破了……” 七叔说完便招呼起了其他来敬酒的宾客，而我也这才反应过来，我带着苏青来敬酒，直到现在，也没在七叔这桌上看见关眉…… 而七叔的这番话…… 我也没先多想，带着苏青让她帮个忙，径直就去了这大酒店的卫生间。 这大酒店的卫生间，男女自然会分开，这也是我带苏青过来的原因。 苏青一脸懵，我也没多解释，让她在外面等一等，就先进了男性卫生间。 这男性卫生间里的隔间门都敞开着，没有异样，我也就出了这卫生间，拜托苏青去女性卫生间看看。 “看什么？”苏青问。 “看看有没有两个人待在一个隔间里的情况。”我回。 “哦喔~”苏青一脸八卦，“捉奸啊？帮谁捉奸？这老娘可就有兴致了~” 我白了她一眼，让她先进去看看再说，但也叮嘱她不要弄出动静，最好不动声色。 苏青点头压着脚步，贼兮兮的就钻进了这女性卫生间里。 直到她出来后，是瞪着眼一番点头：“有有有！中间那个隔间有男人的鞋！真刺激啊！小老板，要不我们也……” “去去去，干正事呢。”我再次白了苏青一眼，又问她那隔间里的女人穿的是什么鞋。 苏青挠了挠头，说没注意看。 “那里面还有其他人不？” “没了，就那隔间里的俩。” “行，你在外面守着，我进去看看。”我说完，也就钻进了这女性卫生间。 里面确实没有其他人，其中间那唯一关着门的隔间里，也确实有两双鞋的影子。 我想低头看仔细一些，确定其中那女人是不是关眉。 可也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苏青的轻微咳嗽，伴随着的，是一阵由远及近的、高跟鞋的脚步声，不用想，八成是有其他女人要进这卫生间。 我赶紧就钻进了这不对劲的隔间旁边的那个隔间。 我自然不想被误会成“色魔”，况且七叔也特地吩咐过，不要说破关眉这件事。 而进了这另一个隔间后，也不等我低头去看，我旁边这不对劲的隔间里，便传出了那微弱的、我熟悉的女人声音…… “你……你胆子也太大了！就……就不怕死？”自然是关眉的声音…… “嘿嘿~这样才刺激嘛大嫂~” “弄……弄快点，我过来太久了……” “那大嫂你先告诉我，你觉得刺激不？” “你……你别得寸进尺啊！” “大嫂不说的话，我怎么有动力呀~” “刺……刺激，行了吧？” “嘿嘿~” 随着里面那男人的淫笑声，我是紧紧地皱了眉。 没想到这男人胆敢在七叔寿宴上乱来，也没想到关眉居然还从了他。 不过，再转念一想，关眉这么做，也只是想“息事宁人“吧，毕竟按照他们的交谈，应该是这男人突然找了过来。 关眉从了他，应该也就是想让他完了事儿早些离开，以免曝露。 但刚才七叔的那番话，很明显，七叔是知道这一切的…… 我甩了甩脑袋，没有再想下去，也直接就要出这隔间。 不仅仅是因为要去给七叔回话，也因为我脑海中该死的再次泛起了那微凉的手指，竟直接就让我有了反应…… 然而，此时外面的洗手台方向，却满是进来的那些女人们的高跟鞋的踩踏声。 没有办法，我只能在这隔间里等着。 不知道是不是也就因为外面有人，一旁隔间里关眉和那男人的声音也安静了下去。 直到外面也陷入了安静，那些女人明显已经离开。 这时，苏青也发了短信，说外面已经没了人。 我自然想出去，可隔壁关眉她们的隔间又当先传出了开门声。 没办法，我又等了等，直到苏青再次发来信息，一副“八婆”的口吻。 “哇塞！小老板，这不是你七叔的女人吗？！这么劲爆吗？！” “别声张，外面没人了是吧？” “没了没了，快出来吧。” 我一路钻了出去，苏青就靠在卫生间对面的走廊上，看见我后是不停地眨着眼。 “别问，也别说。”我认真着脸。 苏青撇了撇嘴，但也“乖巧”地没有再问。 我拉着她出了走廊，想去告知七叔。 可只是对走廊外一眼的扫视，我便又不由得顿住了脚。 因为这走廊外的墙壁一边，此时正靠着一个穿着旗袍的风情女人，当然，正是关眉…… 她就直勾勾地盯着我，那双眼不停地晃着，既有些惊讶，也有些惶恐…… 我也这才意识到，刚才她在那隔间里安静下去，并不是因为洗手台那边的那些女人声音，而是因为她发现了她隔壁、也就是刚才我所在的隔间的不对。 原因很简单，我可没穿高跟鞋，她透过那隔间缝隙，一眼就能发现我那隔间里站着的是一个男人。 女性卫生间里站着一个男人，此刻在她的眼里，我八成已经是一个“变态色魔”。 只不过，她应该也没有想到，这个“变态色魔”会是我…… 第131章 有捞头 我自然没有想到现在的情况会变得这么复杂。 刚才七叔的那番话，已经表明他知道关眉的事。 而从关眉刚才和那男人的对话来看，关眉却并不知道七叔知道她的事。 所以此时在她的眼里，我就是个变态色魔，只是她并没有想到，这个变态色魔会是我。 那么，她现在知道了这个变态色魔是我，自然也会担心我把她的事告诉七叔。 果然，关眉盯着我那双眼中，随即就泛起了一股希望的神色，明显是在希望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七叔…… 我该怎么办？ 如果七叔并不知道这件事，我也只是碰巧撞见了关眉和那男人寻刺激，我确实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七叔，就像之前我和苏青在那迪厅的卫生间里第一次撞见关眉寻刺激一样。 可我这次撞见关眉和那男人寻刺激，就是七叔让我去的啊…… 也不等我多想，关眉朝着我就走了过来。 她瞧了眼我身旁的苏青，低着头乱着神色，没再看我：“能……能谈谈吗？” 而也不等我回话，另一个人又找了过来，正是抚着方框眼镜的林远。 “阿嫂，你在这儿啊？七哥让你过去陪他谢客。” 关眉有些慌的“哦”了一声，在最后带着请求般地看了我一眼后，也平复了神色，转头就去向了七叔那边的主人桌。 只是她连走路都有些慌里慌张，就像一个做错了事，心里惶恐着会受到大人惩罚的小孩。 林远并没有跟过去，只是瞧了眼我身旁的苏青。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拍了拍苏青手背，让她独自等等，也和林远一起就去到了这宴会厅的一角。 “真的？”林远一边问，一边向我递了一根烟。 我点头接过，自然也知道林远这句“真的？”、问的是什么。 刚才七叔可说了，是林远和郑仇没空才让我去卫生间看看，这也就说明林远和郑仇也都知道关眉的事，他这句“真的？”，自然是在问我，关眉去卫生间那么久，是不是真的在和别的男人寻欢。 随着我的点头，林远长叹了一口气：“阿嫂也真是，七哥的寿宴还乱来……” “应该是那男人找过来的，她没有办法。”我如实解释，也确实想替关眉说说话，毕竟三脚豹那事我们怎么都算共患难过。 林远点头，说看来得给那个男人来点“教训”。 “那关眉……” “七哥很早前就受伤了，那方面有问题，所以虽然一直知道阿嫂的事，但也一直没有点破过。” 林远回着，又说关眉十几岁就跟了七叔他们，是最早来东莞的那批人。 不过，当时的关眉并不是七叔的女人，而是七叔拜把子兄弟的女人。 七叔那兄弟出了事，丢了命，七叔才替他兄弟照顾着关眉。 关眉也确实有能力，这些年帮七叔里里外外打点得很好，七叔在证得关眉同意后，也就给了关眉一个名分。 林远说完，我是恍然点头，这样一来也就怪不得七叔会无后了。 不过，我也接着就问林远，我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七叔还是不想说破关眉这件事，那么现在在关眉眼里，我就是唯一知道她这件事的威胁，那我要怎么处理？ 我这么一问，林远又让我把进入卫生间后的具细都告诉了他。 直到他听完，抚了抚自己的方框眼镜，沉思了一瞬，然后，有些忍不住般看向我笑了起来。 “阿辉，阿嫂这件事，七哥是肯定不会说破的，你也不能替七哥给说破了，不然七哥和阿嫂还怎么过下去？ 所以，阿辉，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就是个实打实的变态色魔？” 我：“……” “嘿嘿~不是……”林远脸上的笑意是更加的浓，“我替七哥处理了这么多事，还真没有碰上什么事、是只有一个解决办法的。 但阿辉，照目前来看，你这件事的解决办法，就只有承认自己是变态色魔这一个啊。” 我：“……” “诶诶诶，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再怎么看我，解决这件事的办法也就这一个，”林远拍了拍我肩膀，“所以，为了七哥和阿嫂的和睦相处，这件事就拜托你吃吃亏了，变态色魔老弟~” 我：“……” “真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了，阿辉，其实吧，这件事你是有捞头的～” “捞头？什么意思？” 林远有些意味深长的“嘿嘿”一笑，然后就溜了。 我一头雾水，也赶紧就想带着苏青同样开溜，可我的手机又响起了一阵来电铃声。 自然是关眉的电话。 经过我和林远这一番对话，七叔那边主人桌上敬酒的来宾已经不多了。 关眉此时打来电话，自然是想快些解决我“撞见”她和那男人的事，以免夜长梦多。 我有些无奈的接了电话。 “谈……谈谈吧，”电话那边关眉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请求意味，“就这酒店，三零四包间……” 面对关眉这语气，我心里一软，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我给苏青打了声招呼，让她再待一会，也找去了这酒店的三零四包间。 就在这宴会厅外面隔壁，是一间只有两个饭桌的小包间。 我进门时，关眉正站在里面的窗户前。 旗袍高跟鞋，高盘起的发，雪白的玉颈…… 也随着我进门，她拉上了那窗户的窗帘，低着脑袋，轻着步伐，来到了我一旁的包间门前、反锁了包间门。 然后，她就站在这包间门前看向了我，只是眼神有些不定的飘忽：“你……你去那里面……” 我能怎么回答？ 我只能硬着头皮尴尬地笑着说、我进那卫生间就是去找刺激的，也只能就这样承认了自己“变态色魔”的身份…… “小癖好～小癖好～嘿嘿～” 我尬笑着：“放心吧，你不把我这件事说出去，我也绝不会把你的事告诉七叔，我说到做到。” 我原以为关眉会赞同我提出的“和解方案”，但我却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是“变态色魔”是假，关眉和那男人寻刺激是真。 所以我能说得这么坦然，心里没有一点负担，可关眉…… 果然，关眉还是站在门前，明显并没有打算和我“和解”、放我离开。 她低了头，脸上微微泛起了一抹我熟悉的红晕：“要……要怎么做？” “啊？” “我……我要怎么做？” “啊？” “你不是有癖好吗？ 你……你要我怎么做，才能满足你的癖好？ 让我……让我帮你一次，不然……不然我没法心安……” 至此，我是终于明白林远说这件事我“有捞头”、是什么意思了…… 第132章 原形毕露 还能什么意思？ 就像我说的，我变态色魔的身份是假，关眉和那男人寻刺激是真。 我能够无所谓，几句话完事，但关眉怎么会安心？ 关眉要安心，无非也就一个办法，那就是拖我下水，让我变成她寻刺激的其中一人。 这样一来，我在她眼里，自然就不敢再和七叔去提她这件事，她也真的才能安下心。 至于她为什么一下就想到了拖我下水这个办法，也很简单，因为此刻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十足的变态色魔…… 她会一下想到这个办法，就是在投我所好。 林远啊林远，真的是厉害，那一瞬的沉思，竟然就已经想到了这后面会发生的种种…… 也或许，在他眼里，关眉和七叔只要不说破这件事，能在外人看来好好地过下去，关眉和谁“谈恋爱”都无所谓，哪怕是和我…… 随着我的思索，关眉已迈着步子来到了我的身前。 她虽然还是红着脸，但也没再躲闪和我的对视，恢复了平日大嫂的神态。 似乎她刚才说出那些话后，心里的惶恐和忐忑反而得到了平复。 也或许，她知道我是个变态色魔，笃定我不会拒绝她提出的这个办法。 反正她就直勾勾地盯着我，一颗一颗地解开了我衬衫的扣子。 那微凉的五指缓缓抚上了我的胸口，让我一下就回想到了在七叔老屋的那天。 此时此刻，仿佛和那天在那淋浴室中发生的一切对接了起来，仿佛那天她并没有推门离开…… 紧致曼妙的旗袍身段，有些红到了耳根的脸…… 直到她的五指抚过了我的胸口，缓缓向下，也抚过了我的腰腹…… 她抬起头看向了我，平日里坚毅的双眼中多了一份无法熄灭般的火热。 一时间，我再次恍惚了，竟有些分不清，她是想要安心，还是“如愿以偿”…… 她轻咬红唇，双手穿过我的衬衣，整个旗袍身段拥在了我的胸口，也就晕红着脸儿，一点点，一寸寸地吻上了我的脖颈。 有些酥痒、带着温润、撩拨着我，欲罢不能…… 但也就在她拽着我的双手，穿过她的腰身，放在了她旗袍包裹的翘臀上，顺着带着我的五指发力，自己则闭上眼忍不住般嘤咛时，我终究清醒了过来，轻着手推开了她。 我转过身不再去看她，也不停地深深呼吸。 “怎……怎么了？” “你不用这样的，我真的不会说。” 没办法，我终究过不了自己这关。 不管她和七叔的事有多少隐情，不管她和七叔是不是只存于名分上的夫妻，但她至少在名分上始终是七叔的女人。 七叔如此待我，我怎么能如此待他？ 我要真做了，那不是畜牲吗？ “可……可你要我怎么放心？” 我长呼出了一口气，平复了些许才回头再次看向了她。 她双手交叠着放在旗袍领口，脸颊依然晕红着，那盯着我的双眼里，也再次泛起了一丝惶恐。 “带手机了吗？”我问。 她愣了愣，但也从身后餐桌上的挎包里翻出了她的手机。 我接过她的手机，打开了照相功能。 她似乎明白了我要做什么，再次拥了上来，抱住了我，将脑袋埋在了我一侧脖颈。 我同样低着头靠在了她的玉颈上，也就这样拍了一张“相互缠绵”的照片。 然后我便将手机还给了她，她有了这张照片，也就有了我的把柄，应该足以让她安心。 我出了包间，回到外面长廊，再次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了我心中被撩拨的那团火热。 我一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坐怀不乱？ 直到我平复了些许，回宴会厅时，恰巧又撞见了走廊口抽着烟的林远。 林远在瞧见我后，抚着他的方框眼镜眉峰一挑，一脸意味深长的笑。 “怎么样？没说破吧？” “嗯。”我同样叼了根烟。 “那就是……” “拍了张照片。” “拍照片？”林远一愣。 我自然把我的处理方式告诉了他。 他听后，盯着我是上下一番打量。 “看什么？”我问。 他再次挑了挑眉，也再次一脸的意味深长：“真让人意外啊陈辉，我在看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我：“……” 再和林远闲聊了几句，我便回了宴会厅，林远也去了七叔那边的主人桌。 此时的宴会厅里许多人都已经离开，只是，我找了一大圈，都没有发现苏青的影子。 我想到同样来赴宴的康有为，心里微微有些担心，也就给苏青打了电话。 可电话接通后，只是一瞬，我便知道苏青在哪儿了，因为电话那头，正传来一阵“跟跟跟！”的男人声音。 我直接挂了电话，找去了这宴会厅角落里组着牌局的桌子。 果然，此时苏青正踩着这桌旁的一张椅子、叼着烟，正“原形毕露”地向那桌子上扔着钱。 “操！老娘今天吃定你了！”她微微圆鼓着眼，一脸的兴奋。 我忍不住地笑了笑，凑到她身边一瞧，又微微皱了眉。 因为这桌子上不仅正围着那老花和之前组牌局的人，还正站着一脸不悦的康有为。 我拍了拍苏青，让她放下了踩着椅子的脚，毕竟她今天穿着的是高跟鞋包臀裙，看上去实在有些不雅。 苏青在瞧见我时愣了愣，眼神有些飘。 我知道，这是因为刘坤的事后，她便答应了我再也不赌。 “没事，大家开心嘛，玩两把，算不得赌。”我搂上了她的腰。 她这才定了眼神，也同样搂住了我的胳膊，只是桌对面又传来了康有为那明显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要打炮去车上啊，跟不跟啊？拖拖拉拉的……” 苏青再次鼓着眼看向了桌面，我也发现此时的桌子上的牌局，就只剩下了苏青康有为和老花三人，而桌上扔的钱、也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并且，刚才康有为扔的钱，似乎又翻了个倍。 苏青在皱了皱眉后，也就要去拿面前的三张看牌，这样看来，他们三家似乎都在“闷牌”。 我拽住了苏青的手，她瞧了瞧我，随即凑到我耳边，说了句她钱不大够了。 我也没多想，掏出兜里的钱就扔了上去，继续“闷牌”。 这炸三张，长“闷牌”的情况下，谁先看牌谁就处于了被动。 牌大还好，牌如果不大不小，那可弃牌也不是，继续压也不是。 直到我们三家就这样又闷了几轮，康有为终于忍不住了，骂骂咧咧地就看了牌…… 第133章 什么时候买不是买? “操！” 康有为看完牌后骂了一声，直接就弃了牌，桌上也就只剩下了我们和老花。 老花朝着我笑了笑，同样拿起了面前的三张牌要看牌，也瞪着身边的男人们，让他们别看，只在自己眼前一点点地搓开。 顿时，他是摇头叹了口气，明显也要同样弃牌。 我瞬间拿起了自己面前的牌瞧了一眼，也没看清是什么牌型，直接就扔在了桌上的那叠扑克中：“我也不要了。” 老花一愣，桌上的所有男人也纷纷一愣，就连苏青也看向我紧皱了眉。 他们当然都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直接弃牌，因为我是老花的下家，应该老花先说话，我再说话。 而如果老花弃了牌，这一局自然也就是我赢了，我甚至都不用看牌。 我当然知道这些，但我也知道什么叫礼尚往来。 之前我给江长风换牌，导致老花输了一大笔钱，不管老花是不是自愿，但终究是因为我。 而之前我面对江长风的肆意妄为想动手时，也是老花第一个劝住了我。 热心也好，因为七叔的原因想结交我也好，反正这是恩，我也一向知恩图报。 老花自然也明白我在“还债”，看着我是点着头一个劲地笑。 而他旁边的另一个看了他牌的男人、则同样笑着瞪向了我和康有为：“哈哈哈！老花就十点大，你们也太胆小了吧！” “啊？我正好九点大。”我回。 “我也小，我也小……”康有为也回着，但脸色明显有些不太对，看来他弃的这副牌应该不止十点大。 而也就因为这把牌，康有为瞪了我和苏青一眼后便下了桌子。 我也没管他，又正常玩了几把，运气也还好，把苏青的钱都赢了回来，还余下了几百块。 我自然见好就收，跟老花打了声招呼便带着苏青下了桌子。 此时宴会厅里的宾客们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我带着苏青再次找到了七叔的主人桌。 这时，七叔这主人桌已经闲了下来，关眉也已经回到了七叔身旁，腰背笔挺着，也不见了脸上的晕红。 郑仇也放松了下来，就和林远坐在桌上喝着酒。 我有意回避着神色，没去和关眉对视，而是去到七叔身边，细声问七叔，南叔那件事能不能有回转的余地？ 比如我们帮南叔查出在暗中向他们车队动手的是谁，帮南叔报了拜把子兄弟坠崖的仇，南叔自然也就不用再冒险回来。 七叔摇头叹息了一声，说他早就想过这个办法，但隔行如隔山，我们要调查这件事必定难上加难。 这小巴车行当中的门门道道，谁有嫌疑，谁不对劲，只有南叔自己回来理清了这些，才有可能让真相浮出水面。 七叔这么一说，我也只能点头叹了口气。 只希望南叔回来这件事，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接着，带苏青和林远郑仇喝了几杯，我也就和七叔打着招呼离开了。 只是在出门时，那还在玩牌的老花又追了出来，让我跟他去他们夜豪夜总会玩玩，让他尽一尽地主之谊。 “你小子以为我不知道？第二把我发的牌，你那三张明明是龙虎。” “嘿嘿，花哥，现学现卖嘛。”我笑。 “好小子，是块材料～”老花也笑。 我又客套了两句，并谢绝了老花招待我的好意，夜总会那种地方对我来说、确实没有多大吸引力。 带着苏青上了车，看着车内后视镜中的自己，我也这才由心的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江长风既然答应了七叔“各凭本事”，至少，我们不用再时时刻刻守着我们酒吧铺子，担心有人过来砸我们招牌、搞破坏了。 这样一来，我们这些天的紧绷也终于能得到缓解，大家也不用再睡在车上守夜，能好好休息。 “小老板~”副驾的苏青扬了扬手中我们赢来的几百块，“这赢的钱要这么花啊？” “非要花了吗？就不能存着？” “老娘已经存了很多了，都不知道存着干嘛，又不再赌，平时又没地儿花。 那些钱放在银行里，就是一行行数字，老娘看着心里痒痒啊。” “存着吧，或者做做投资，买个房什么的，为自己以后想想。” “买房？房子多了去了，什么时候买不是买？” “那万一以后涨价了呢？” “那再涨能涨到哪儿去？还能买不起吗？ 哎呀呀，小老板，你就说这几百块要怎么花？ 老娘为了陪着你来你这七叔的寿宴，这两天可是连着加班搞定了手头的事，你总得带老娘玩玩吧？” “好好好，那你去哪儿玩？正好我也给杰少打过招呼，今天就陪你好好玩。” 随着我这句话，苏青晃着双眼思考了一瞬：“铁路公园？” “不是……你之前不是说，你没那么纯情，不会去铁路公园那种情侣约会的地方吗？” “老娘改主意了行不行？开车开车！” 就这样，在苏青的要求下，我自然陪她逛了一圈铁路公园，也玩了那公园里所有的娱乐设施。 只不过，与之前我带玉珠姐过来时完全不同，对于这些刺激的娱乐设施，苏青居然能面不改色，就连大摆锤都能打着瞌睡地玩。 也是，对于曾经的“赌鬼”来说，什么刺激能比得上押钱开牌时的那一瞬？ 直到我带着苏青去到摩天轮前，她这才奇怪的一下来了精神。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而当我们进了这摩天轮的座舱，随着摩天轮的转动缓缓升起，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 因为苏青贴了过来，意味深长地瞧了我一眼，然后就开始对我“动手动脚”。 我笑：“青，就不能去酒店吗？” “酒店哪有这里刺激？”苏青回着，又想到什么似的翻出了一张手帕，蒙住了我的眼睛。 我配合地闭上了眼，任由她“胡来”。 直到她搂着我的脖颈，沿着我的唇一路向下，也吻上我的脖颈，该死的，我的脑海中一下就泛起了刚才那包间里、关眉的旗袍身影…… 酥痒、温润、欲罢不能…… “哟~小老板~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就进状态了？真棒啊～” “那还不是因为……因为太美了……”我也分不清自己说的是苏青还是关眉…… ………… 出座舱后，先我们一步下来的那对情侣、不停地瞟向我和苏青。 那是因为摩天轮的座舱几乎都是透明玻璃，我和苏青在座舱里的缠绵，前后座舱里的人只要不是呆子，必定都能看出端倪。 面对这对情侣的目光，我自然转过了脸，视若无睹，苏青却恍然大悟般看向了我。 “哦喔~小老板~怪不得你会带玉珠来这公园玩。 这么看来，这公园确实还挺好玩~特别是这摩天轮，这速度，这圈圈转得，是真刺激啊~” 我：“……” 带着苏青“逛”了铁路公园后，我也就将她送回了公司老屋。 时间来到了下午三点钟左右，正巧大伍阿伟他们要往我们后街那边去。 我拦下了他们，告诉他们不用再去我们铺子那边，因为砸我们招牌的那伙人的事我已经搞定，也让他们就在老屋好好休息，毕竟这几天他们都睡在车里守夜，肯定都没休息好。 大伍阿伟他们纷纷应了下来，也都表示，只要后街那边有情况，随时通知他们，他们一定第一时间赶到。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嘴太灵了，我才把他们和苏青劝回了老屋里，一转头杰少就打了电话过来，也就一句话：“酒吧出事了……” 第134章 趁火打劫 我自然追问杰少铺子里出了什么事。 杰少又让我先别慌，说事情不大，但必须尽快处理。 “这边的酒水供应商一直没接我电话，还好铺子里有存货，维持这两天的运转应该没问题。” “我马上回来。”挂了电话我便上了车，怀着一颗不祥的心一路赶回了后街。 回到我们青辉酒吧时，铺子里已经来了许多客人，杰少让安妮叫来的艺术生们，也已经在小舞台上开始了演出。 杰少瞧见我后，搂着我的肩膀就穿过了酒吧，进了铺子里屋的存储室。 我扫了一眼，这存储室里的各种酒水确实有存货，但也确实已经不多。 这自然也是因为我们开办这酒吧就已经是孤注一掷，并没有多余的钱再压更多的存货。 “供应商那边就是一直不接电话？”我问杰少。 杰少却奇怪地摇了摇头，当着我的面掏出手机拨打了供应商的电话。 直到杰少手机明明响起了电话打通的声音，但只是“嘟”的几声，对面便直接挂断…… 我自然明白，这就不是不接电话而已了，而是压根不想再搭理我们…… 我心中的不祥一下就浓烈了起来，也赶紧让杰少打一下零食供应商的电话。 杰少一愣，说了句“零食还挺多”，但也只是一瞬，他似乎也从我沉了的神色中看出了端倪，赶紧就翻着号码给零食供应商同样打了过去。 果然，一模一样，这零食供应商也在电话铃声响起后，直接挂断了杰少的电话…… “辉，怎么回事？”杰少自然意识到了这一切和我有关。 “东门……”我有些咬着牙地说着，也就把我去赴七叔的宴，遇到江长风的事告诉了杰少。 不错，这八成就是江长风的“各凭本事”，只是我没想到，他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按照之前佳欣所说，我们这夜总会一条街上的夜场一共有十三个，东门公司的场子就占了五个，其中还有两个私人小老板靠了他们的山头，那也就是七个。 十三个占了七个，这些供应商得罪谁都绝不会得罪江长风。 也或许，这些供应商不搭理我们，也就是江长风一个电话的事…… “后街肯定不止一个酒水供应商吧？”我问杰少。 “不止是不止，但我们目前这供应商的酒水牌子是卖得最好的，这后街的人也都认这个牌子，突然换牌子的话，只怕会影响生意。”杰少回得干脆。 “那其他地区一定有相同牌子的供应商吧？”我再问。 杰少点头，说距离我们铺子最近的是虎门，他也已经给他认识的还珠沥供货商打过电话，询问过虎门那边供货商的联系方式。 杰少说着，又翻了翻他手机的短信箱：“发过来了。” 当然是一条新的短信，短信内容也就是一连串的电话号码。 我用我的手机照着这电话号码打了过去，也直接按下了免提键。 只是“嘟”的几声，那边就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说话的是一个有些尖的男人声音。 “你好，请问是虎门酒水供应商吗？”我问。 “对，你们是……” 随着这供应商的询问，我们当然也就表示想在他哪儿进些酒水。 他那边的声音一下就客气了不少，也问我们是虎门的哪个场子。 我们自然告诉他我们不在虎门，而是在后街。 然而，我这么一说，这供应商的声音就奇怪了起来。 “哦喔~青辉酒吧对吧？” “你知道我们酒吧？”我心里泛起了一丝不祥。 “等等啊！等等再联系！我现在没空，有急事！”这供应商居然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我皱了眉，当然没想到这东门公司在后街的势力，竟然还能左右到虎门的市场。 杰少则冷哼了一声，说这供应商的态度，不一定是东门在使绊子。 “怎么说？”我问。 “辉，你想啊，同一个牌子的供应商，又这么近，互相之间肯定都认识。 东门给这后街的供应商施压，让他不敢做我们青辉的生意，那这后街的供应商自然会想到，我们会去附近其他区域的供应商手里拿货。 他做不了我们的生意，赚不到我们这份钱，也自然会心里不爽，所以提前给周围的供应商打招呼是再正常不过。 现在，这虎门的供应商肯定也知道了我们青辉酒吧目前的局面，他当然会吊着我们，就像当初我们吊着佳欣那装修公司一样……” 杰少说完，我这才反应过来，这虎门的供应商没有直接挂我们电话，也就像我们吊着佳欣装修公司一样，用“有急事”来吊着我们。 “也就是说，这虎门的供应商想趁火打劫，坐地起价……” “具体不知道，但我们现在可没法跟他们耗下去。 明天去虎门一趟吧，去和这供应商好好谈谈，越早解决了这件事越好，”杰少说着，又在瞧了我一眼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辉，是不是感觉很不爽？ 这就是做生意啊，跟我们老屋那边的公司完全是两个概念。 你要是觉得膈应，我一个人去处理就行。 放心，这虎门的供应商无非也就想从我们身上多捞点，怎么都能谈妥的。” “没事……”我摇了摇头，“一起去吧。 酒吧是一起开的，有事大伙也都一起扛了，要装孙子，自然也不能让你潘伟杰一个人装……” 我说完，杰少突地就笑了笑，说还真想看看我这“鬼见愁”装孙子是个什么模样…… 就这样，第二天我便载着杰少去了虎门。 途中，他再次给那供应商打了电话，只不过没再谈拿货的事，而是提出了想跟那供应商交个朋友，吃个便饭。 那供应商这才软了态度，只是说吃饭就免了，最近忙，浑身疼，想安静地休息休息。 杰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当下就表示我们也正想来这虎门找个地方放松放松，也顺着就询问了他虎门这边有哪些放松的地方。 “那当然是金韵足浴城啊，那里面的妞，个顶个的白……咳咳，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姑娘好看点，有助于身心放松……” “对对对，老哥雅兴！”杰少回着，又跟这供应商约好了时间。 直到他挂断电话，一句“老涩批”是脱口而出…… 第135章 虎牙 “诶~潘伟杰哥哥，你好意思说别人？真不看看你自己？”我笑着接了话。 “我怎么了？我潘伟杰泡妞靠的都是本事，主打的就是你情我愿，从不会拿钱去外面嫖，这能一样吗？”杰少白了我一眼。 “啊对对对！你确实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是想着花点钱，你都是想着怎么能免费~” 杰少：“……” “诶～说实话，你和安妮～” “处上了呗。” “还真是啊？怎么？浪子回头了？” “你不是说我就想着免费吗？”杰少一挑眉，“这么个大美人，当然得弄成长期免费啊～” 我：“……” 当然，杰少嘴上这么说，我却知道他心里必定不是这样想。 如果只是“长期免费”的话，上次开业，他怎么可能听见那“强哥”要找安妮乐子就直接暴怒了？ 这跟我之前追求玉珠姐时，听到那老黑和曾静的对话而暴怒是没有差别的。 杰少对安妮，八成是动了情。 “诶，好好对安妮，现在我们酒吧她可是头牌。” “知道了知道了，麻烦……” 就这样，我载着杰少问着路，一路赶去了金韵足浴城，也就在虎门码头那片。 别说，场子还挺大，整个装修金碧辉煌的，透明玻璃大门中的两侧，也正站着两名肤白貌美的接待小姐。 低胸制服小短裙，烈焰红唇高跟鞋，也确实像那供应商说的、个顶个的白，又大又白。 也没一会儿，一辆面包车开了进来，车身上正贴着某品牌酒水供应的标语，自然也就是虎门这边那供应商。 这是一个皮肤黝黑、身形精瘦的中年男人，在下了面包车，瞧向这足浴城大门时，竟滚着喉头、明显在咽着口水…… “平时都是他们对场子老板低声下气，这场子老板对他们低声下气估计还是头一遭，只希望这b别太得寸进尺……” 杰少说着，拍了拍我肩膀，我也点头就和他去到了这精瘦男人身前。 我换上了笑脸，矮着身子给他递了烟。 几番自我介绍，我也得知，这精瘦男人叫老廖，和玉珠姐一样是广西人。 于是我们也就一口一个“廖哥”地叫了起来。 杰少这嘴也真会来事，完全不提拿货的事，聊着风月就和这老廖互相搂着肩，亲兄弟一样去向了这金韵足浴城大门。 他也没有自作主张，用我们初来这边不熟悉为说辞，让老廖拿主意选项目。 这老廖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足浴城了，开着黄腔逗了逗前台的接待小姐后，又点名要八号技师给他服务。 然后他就在接待小姐的带路下，领着我们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 二楼走廊都是红色的暖光，接待小姐带着我们进了一个放着三张足浴床的房间。 杰少和老廖熟练地躺了上去，我自然也入乡随俗。 没一会儿，三名穿着制服的美女技师、便端着生姜热水进了房间。 我瞧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这老廖为什么点名要这八号技师服务。 因为这八号技师虽然看着稚嫩，最多也就十八九岁，但在一边招呼着说“老板你又来了”，一边在老廖面前坐下时，那家伙，那小白兔都要挤出笼了一样…… 给我服务的技师也很年轻，同样叫着我老板后也介绍了一下自己，说她是十二号，叫小玲。 我客气地回应了几句，然后就有些不自在了。 因为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足浴城这种地方，也还是第一次有人帮我脱鞋，帮我泡脚。 反正老廖那边有杰少聊着，我所幸也就闭上了双眼，什么都不看，就任由这小玲帮我修脚按摩。 说实话，确实很舒服。 足被称为人类的第二颗心脏，不是没有道理的，其底板的各个部位都对应着人体的各个器官，虽然小玲刚上手时，轻微的有些疼，但当疼痛淡去后，就是长久的舒爽。 就好像在她的按摩下，我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被姜水热气打通，一直延伸到头顶百会穴，整个通透了。 按了一会儿，杰少递了一根烟过来，我也就接过点燃抽起了烟。 也可能是看我睁了眼，这小玲一口一个老板就找我搭起了话。 我也就这样跟她聊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干这行的都特擅长聊天，这小玲各种找话题，我们间的交谈也没停止过。 期间，我也了解到，这小玲和我一样，都是因为家乡穷，所以来到了东莞，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赚些钱，改变自己的命运。 而她和我不同的是，我是跟着我哥和我爹一起来，她则是一个人过来的。 进过厂，干过服装销售员，做过酒店服务生，之所以最终选择了足浴这一行，也就是很现实的因为、这一行能赚更多的钱。 “老板，你这么年轻就做了老板，一定很有头脑吧？不像我，干什么都很笨，做什么都做不好，学这足浴都学了好久，还总是别客人说笨……”小玲嘟了嘟嘴。 “没有啊，你按得挺好。”我回。 “真的吗老板？你还是第一个夸我的人呢！”小玲笑了起来。 她生着两颗虎牙，又有些婴儿肥，笑起来显得很可爱。 “我也是运气好，来东莞的时候有我哥带着，又认识了一帮朋友。 别叫我什么老板了，我叫陈辉，应该比你大一些，你就叫我辉哥吧。” “好好好，辉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呀，你能认识你的朋友们，说明你一定是个善于交际的人吧？ 我就不同了，嘴巴也很笨，有时候说话都看不到着头，总是惹身边的人生气。 刚来东莞的时候，我在厂里就是因为说话不好听，还差点就被打了……” 小玲就这样一句接一句地说起了自己来这东莞的“血泪史”，我也理所当然地就变成了一个“倾听者”。 直到我听着听着，忽然就意识到了一丝不对。 我怎么觉得……小玲是在有意地向我卖惨？ 直到一旁聊得火热的老廖和杰少起了身，勾肩搭背地给自己各自的技师说要“加钟”，要去三楼按摩。 这时，小玲看向我眨了眨眼：“辉哥，要不你也去按按？有惊喜的喔~” 我自然算是知道小玲为什么向我卖惨了。 但我也没拒绝，笑着点了头。 一是因为我挺吃这一套。 二是因为我们过来是有求于老廖，自然得投其所好，同流合污。 三是因为这小玲也确实可爱。 她想多赚点，我又不是没有钱，那让她赚了我这份钱又何妨？ 于是我也就穿着拖鞋在小玲她们的带领下，跟着老廖杰少一同上了这“加钟”的三楼…… 第136章 菜刀姑娘 期间，通过杰少和老廖的交谈可以得知，杰少已经让老廖把虎门这边做夜场的瓜果零食供应商也约了出来，说等下再去附近的夜总会坐一坐，一起喝几杯。 这让我微微宽了心。 而这足浴城的三楼走廊，正关着一扇铁门，门内的走廊中，也正逛着一个无所事事的男人。 这男人在看见小玲她们后，直接就开了铁门，小玲她们也就带我们进了走廊。 走廊两边都是一个个小房间，杰少和老廖这对“亲兄弟”，是有说有笑地带着他们的技师，一起进了一个双人间…… 我没那个雅兴，也就让小玲给我挑了个单人间。 昏暗的小房间里就只摆着一张大白床，小玲熟练的帮我宽衣，让我躺了上去，也从她的小盒子里拿出了一系列按摩用品。 她依旧找我聊着天，我也渐渐就意识到了男人为什么都喜欢来这足浴城。 还真不仅仅是因为“加钟”，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那就是在面对这些“知心技师”时，你能够毫无顾忌地畅所欲言，把平日里不敢说的、不想说的、统统一股脑说出来，让身心得到最大程度的宣泄。 像小玲她们这种“知心技师”，也不会顶你的嘴，只会安慰你，开导你，让你在身体上得到放松满足的同时，也在精神上得到同样的放松满足。 这样“知心”的女人，在平日的生活中绝对不会有，那么也就像老廖一样，来多了，体验多了，自然会惦记，哪怕自己心里也明白，对方只是因为自己“老板”的身份在附和自己，但男人最想要的不就是得到别人的认同吗？ 所以，哪怕小玲渐渐地开始做起了和按摩无关的事，声音开始断断续续，我们也依旧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我告诉了她玉珠姐的事，告诉了她苏青和佳欣的事。 她耐心地听着，回应着，还鼓励我多联系联系佳欣，说以后或许还会有缘分云云。 我笑了笑没有多说，因为我不想吓着她。 我并没有告诉她、我和老黑马飞孙星那些江湖纠葛，哪怕我这一身的伤疤，她肯定会有所猜测，但只要我不说，她也就会乖巧地当作不知道。 直到她的“加钟”让我实在有些太舒服了，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想让她上来。 她再次露着虎牙笑了笑，说他们店里有规定，不能乱来。 我自然明白其中门道，抓过床头柜上的衣服掏了几张钞票。 “谢谢辉哥。”她笑颜如花，也开始了全身心的服务。 “辉哥，你不用这么温柔的，想尽兴一些都可以，我受得了的。” “好吧。” 也就在我翻身占据主动时，突然，门外一下就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大骂声，似乎是谁跑到这三楼来找“老公”来了…… “辉哥辉哥！你……”小玲一下就有些惊慌了起来。 “放心，我还没结婚呢。”我回。 小玲这才明显松了口气。 “那就别管了，这种事很正常，只要不落在我头上就好。” 她说完，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我笑了笑，拿枕头垫了垫她的后腰。 可也就在这时，我只听见外面的走廊中突地就传出了一阵破门而出的爆响，那来“找老公”的女人的大骂，也在我耳朵里清晰了起来。 “廖金雄！你个王八蛋！我看到是你了！给我站住！站住！！” 我一听，自然意识到了不对，赶紧收刀入鞘，拿了衣服套在身上就出了门。 顿时，我就瞧见外面灰暗的走廊中，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姑娘正提着一把菜刀直指着走廊尽头方向，是边追边骂。 而走廊尽头方向，一个男人正一边扣着皮带一边奔逃，还真是皮肤黝黑的老廖！ 操…… 我心中瞬间泛起了一丝不详。 没想到我们来找这老廖帮忙，竟会发生捉奸这么狗血的一出。 而那老廖一旦把这件事怪在我们头上，我们的生意还怎么谈？ 瞬间的思索，我又发现走廊尽头那边也正有一扇明显上了锁的铁门，这马尾姑娘眼看就要杀过去，老廖却只能慌着手脚不停踹着那铁门、束手无策着。 我赶紧回头，就瞧见走廊这边的那无所事事的男人，正拧着一把钥匙迟疑着，似乎不敢冲上去触了这马尾姑娘的怒火，毕竟这姑娘手里可提着菜刀。 我赶紧示意他把钥匙丢给了我，也转头朝着老廖那边就扔了过去。 钥匙在飞过这菜刀姑娘头顶时，她鼓着个要杀人的眼睛就回头瞪了过来。 我又赶紧指了指一旁那无所事事的男人。 那无所事事的男人“操……”着嘟哝了一句，估计是在感谢我帮他做了他该做的事。 也随着我扔的那钥匙砸在那边的老廖面前，他飞快地就捡了起来，打开了那边铁门的门锁，麻溜的就钻了出去。 “廖金雄！你跑得了和尚能跑得了庙？！我倒要看看你这王八蛋能跑到哪里去！！廖金雄！王八蛋！你个王八蛋！！” 菜刀姑娘怒吼着，也没再追，回头瞪了眼那无所事事的男人后，直接就杀进了老廖那小房间！ 我当然追了过去！这菜刀姑娘可拿着刀！杰少可也还在那房间里！ 只是几步的飞奔，我便去到了那房间门边，然后我就瞧见那菜刀姑娘正扬着菜刀、指着这房间拉了布帘地、外面的这张大床：“下面的人给我出来！出来！” 这大床下可热闹了，是一阵晃动。 直到在晃动中，一个拿着毛巾一丝不挂的人、突然被推了出来，竟正是一脸懵的杰少。 菜刀姑娘一愣，杰少则尬笑着站起了身，就用手中毛巾遮着他的重要部位：“姑……姑娘，你……你好啊……” 这菜刀姑娘捂着嘴，手一抖，手里菜刀差点就掉在了地上。 “廖金雄……好你个廖金雄……”她咬牙切齿地摇着头，手中菜刀再次直指杰少着，“说！你们……你们搞在一起多久了！！” 杰少：“……” 我：“……” 第137章 此处应该有掌声 随着我们的一番解释和杰少的指天发誓，这菜刀姑娘才在瞪了我和杰少一眼后，将手中菜刀再次指向了床下，让床下服务老廖的技师出来。 杰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打量着这菜刀姑娘，跟着问了一句：“姑娘，你不是廖哥的老婆吧？” “我是他妹，怎么了？不能管他啊？！ 嫂子每天辛辛苦苦伺候他，帮他照顾爹妈带孩子，他倒好，居然在外面鬼混！要不是我路过这足浴城，我还被蒙在鼓里！王八蛋！” 这菜刀姑娘说完，杰少明显地松了口气，又劝说这菜刀姑娘先放下手中的菜刀。 因为这三楼绝对不会有监控，这菜刀姑娘虽然捉奸成功，但并没有捉奸在床，这足浴城完全可以说、这些技师是在给老廖正常按摩，什么都没有做。 而只要这菜刀姑娘一时气不过，动了手，那麻烦可就大了。 “姑娘，哥哥可是过来人，”杰少指了指身上的那些伤疤，“你要是真动了手，那可是要蹲进去的，到时候哭的还不是你的亲人，你说是吧？” 杰少这么一劝，这菜刀姑娘才在跺了跺脚后放下了手中的菜刀。 我松了口气，这菜刀姑娘却又瞪着我们，说我们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老廖叫回来，不然她跟我们没完。 “好好好，叫叫叫，但没必要搅了这铺子老板的生意，我们出去说，好不好？”杰少再劝。 菜刀姑娘冷哼了一声，这才转头离开了这房间，一路去了走廊尽头。 “阿杰，你真要把老廖叫回来？那不得罪他了吗？”我微微蹙眉。 “放心放心，妹妹而已，又不是老婆，搞得定。”杰少拍了拍我肩膀，跟着也出了房间，去向了走廊尽头等着的菜刀姑娘。 我自然跟上了他俩，只是期间，经过我那房间时，小玲从门口探出了脑袋。 “辉哥，你还没完事嘞，要不要……” “没事，算了吧，这不突发情况吗？”我回。 “那小费我可不会退的哟~”小玲眨巴着眼。 “明白明白。” “辉哥真好！下次过来记得找我哟~我是十二号，记住哟~” 就这样，我跟着杰少和菜刀姑娘出了这足浴城，期间，杰少也成功将这菜刀姑娘手里的菜刀劝进了垃圾桶。 直到我们去到了外面的停车场，菜刀姑娘随即鼓着怒眼看向了我和杰少，让我们赶紧给老廖打电话，把老廖叫回来。 “打电话他能回来吗？我倒是有个办法能把他引出来。”杰少回着。 我一愣，不知道杰少这又是要唱哪一出，菜刀姑娘也盯着杰少皱了眉，追问杰少所谓的办法。 杰少跟着指了指这停车场的入口处，说菜刀姑娘只要在这入口处站半个小时，老廖自然会出现。 菜刀姑娘一脸疑惑，问杰少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先别管，只要你站半个小时，你哥一定会出现，要是他不出现，我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杰少信誓旦旦。 这菜刀姑娘听后也没再多说，直接就站去了停车场门口。 杰少则又拉着我回到了足浴城的大门一边，靠着这足浴城的外墙抽起了烟。 “阿杰，你是觉得老廖没有走远？看见他妹站在这车来车往的入口会担心？不可能吧？”我问杰少。 杰少白了我一眼，抽了口烟，盯着那边入口处的菜刀姑娘奇怪地笑了笑：“我是觉得，她怎么都站不了半个小时～” 我瞬间反应了过来，现在可正是夏季，又是下午，这停车场门口刚好能晒着太阳。 虽然这东莞的太阳和我家乡比就是小儿科，但站在太阳下整半个小时，任谁也顶不住。 “不是，你把这姑娘骗去晒太阳，让她知难而退，有意义吗？”我再问。 “注意到老廖那身黑皮了吗？那不就是太阳晒的？ 干他那行，场子老板一个电话，风雨无阻，立马就得到，不管多热的天，多大的太阳，下货进店，回收空瓶，可都是他一个人。” 随着杰少的这番话语，我是有些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直到十几分钟后，终于，那菜刀姑娘遭不住了，一脸不悦地就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到底要等多久啊！你们是不是在蒙我啊！” “这就受不了了？”果然，杰少深吸了一口香烟，直接就开始了一连串的反问，问这菜刀姑娘既然这半个小时都受不了，那有没有想过她哥每天日晒雨淋是怎么过来的？也问这菜刀姑娘有没有跟着她哥跑过车？有没有体验过她哥过的生活？ “知道男人一旦到了你哥这个年纪，身上的担子有多么重吗？ 上面的老人帮不了他，下面的小孩他还要养着，每天一睁开眼就需要用钱。 柴米油盐要钱，孩子读书要钱，自己根本不敢停下来，还不敢生病，有什么不舒服都瞒着忍着。 就刚才，我们找你哥帮忙，让你哥过来时，他都还在跑生意。 你觉得你哥累不？ 你好好想想，你哥有没有在你面前喊过苦？喊过累？ 你在太阳下站二十分钟都站不了，你哥每天顶着太阳上货下货，多热？多累？他怎么就受得了？ 你不会以为你哥是铁做的吧？ 他也是人，他也会累，所以，他来这足浴城放松放松怎么了？ 耕田的牛都需要修养，何况是人！ 姑娘，我看你也不小了，怎么也二十出头了吧？ 你哥和你可是一个妈生的，你每天看着你哥这么风吹日晒，黑成那样，瘦成那样，再看看你，细皮嫩肉的，你就没有一点心疼?” 杰少这么一说，这菜刀姑娘双眼是不停地转着，似乎直接被杰少这番话干得自我怀疑了起来。 “可他……可他出轨了啊！” “出什么轨？ 他没回家吗？他包二奶了吗？他找小三了吗？ 他来这足浴城放松，他是给了钱的。 给了钱，享受服务，这就是一场交易，有什么不对？ 他不爱你嫂子了吗？他平时欺负你嫂子了吗？他有把这足浴城的小姐带到你家里去，宣布那小姐才是他的真爱吗？ 没有吧？ 倒是你，姑娘，这夫妻产生矛盾，牵扯出的命案还少吗？ 你要是把你哥这唯一放松的路给断了，还告诉你嫂子的话，你能保证你嫂子和你哥不会上新闻吗？ 就算他们没那么冲动，那你能保证你哥和你嫂子还能好好过下去吗？ 到时候，家庭破裂，妻离子散，你确定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你确定到时候，你嫂子会比今天幸福？ 我要是你，我在这外面看见了你哥的车，我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你哥最近太累，太需要放松了，这叫体谅。 好好想想吧，你哥容易吗？偶尔来放松一下是很大的罪过吗？ 还有，你现在这么闹，要是你哥害怕了怎么办？ 他认为你会告诉他老婆的话，他得有多惊慌？ 他的车可没在这停车场，他是开着车离开的，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杰少的这番话说完，这菜刀姑娘就不止是在自我怀疑了。 她下意识般咬着食指关节，眼神飘忽，还不停地跺着脚，就差直接抽自己几巴掌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菜刀姑娘又看向杰少问。 “我要是你的话，马上打电话发短信给你哥道歉，保证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嫂子，先稳住你哥的心，以后，也绝不再提这件事，让你哥和你嫂子能好好地过下去。” “对对对！” 杰少说完，这菜刀姑娘慌着手就掏出了她的手机…… 我看着，是真不知道杰少这个b、怎么会对中年男人的生活这么的感同身受。 我只知道，在杰少这个b的回旋下，这菜刀姑娘对她哥的提刀捉奸、竟变成了向她哥诚心诚意的道歉…… 啧啧啧……此处，他妈的应该有掌声啊！ 第138章 一起摇摆 杰少就双手环胸地靠着墙抽烟，菜刀姑娘则在摸出她的手机后，飞快地给老廖打了电话，开头第一句，就是“哥，对不起……” 我在暗地里对杰少比划了一个大拇指，也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细声问，他是怎么对中年男人的生活这么感同身受的。 杰少那原本掌控一切般坚定双眼，突地就晃了晃，跟着，他用同样只有我能听到的细声告诉我，说他曾经也有一个已是中年男人的亲哥哥。 我一愣，杰少则瞬间恢复了眼神，没再说下去。 我自然也没再多问，杰少这“曾经”一词，已经说明了所有…… 就这样，随着这菜刀姑娘在电话里不停地道歉和保证，她再放下电话时，才闭上眼长松了一口气。 然后老廖就开着他的面包车回来了。 下车时，他就用一种完全不敢相信的忐忑目光看向这菜刀姑娘，也不停瞟向我们这边。 我们在菜刀姑娘去向他那边时，朝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菜刀姑娘也在去到他面前后低了头，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老廖就一个劲地挠着脑袋、有些尴尬地笑着。 一直到老廖和菜刀姑娘拥抱了一下，也让菜刀姑娘上了他的车后排。 这时，他才在关了车门后，飞快地来到了我们面前。 他兴奋无比，他激动难掩，他就差给我们俩跪下了…… 我指了指杰少，他也朝着杰少就抱了拳。 而杰少也不等他拜，一边说着“廖哥你这就见外了～”，一边就搂上了老廖的肩膀，谈起了刚才他们那小房间里的种种风月。 两人随即再次恢复了那“猪朋狗友”，“狼狈为奸”的“亲兄弟”神态。 直到老廖一拍胸膛，说酒水的事我们尽管放心，等下也绝对把那瓜果零食供应商叫来，但此时他得先送他妹妹回去，说等下联系上了那供应商就给我们打电话。 我们自然应下，老廖也就先回了面包车里，送菜刀姑娘回家去了。 我们目送着他的面包车离开了这停车场，杰少是止不住般就笑了笑。 “这边的事都差点走火了，还惦记着夜总会，真是个老涩批啊~” 他说完，又瞧向我一挑眉，指了指一旁金韵足浴城的大门：“辉，刚才你也还没完事儿的吧？要不我们先完事儿再说？ 那八号技师确实够带劲儿～汉堡包夹烤肠，是真他丫的紧~” “不是……刚才你说谁是老涩批来着？”我笑。 “这能一样吗？”杰少白了我一眼，“这钱交了，事儿没完，你小时候家人有没有教过你浪费可耻？” “行行行，你潘伟杰怎么说怎么行。”我还是笑。 也就这样，我们回了足浴城三楼，小玲也道义，没再多收我钱，拉着我就回了那房间里。 但完事后我还是又给了她两百块小费，她很开心，露着她那两颗虎牙笑着，也挽着我的胳膊，一路把我送出了足浴城。 我还真挺喜欢小玲这种感觉，什么都懂，但又没有江湖气，虽在风尘，但给人的感觉却很纯。 不管这种纯是不是她伪装出来的，反正出来玩，不就是感觉至上吗？ 没一会，老廖也给杰少打来了电话，说他已经接上了那供应商，现在正在过来我们这边。 我和杰少自然也就去了老廖说的、这附近的那夜总会，先开好了房间，并吩咐领班等我们客人到了再带酒妹们进来、让客人挑选。 没一会儿，老廖的面包车便在这夜总会门前的大路上刹停，随着他下来的，还有一个带着眼镜、看上去与他岁数差不多的男人，应该就是那专门做瓜果零食的供应商。 没法，清水酒吧和普通夜总会的消费，最不相同的，就是这各种精致的小零食，比如布丁、冰淇淋、各种小蛋糕等等。 这些零食去糕点店拿货的话，可是可以，但成本太高，所以只能找这种供应商，拿到货后，自己再回去让调酒师加工一下，弄点洋酒汽水什么的，看起来一下就高档了。 在老廖的介绍下，我们得知了这眼镜供应商叫老秦，于是也就一口一个“秦哥”地叫了起来。 可这老秦虽也笑着与我们握了手，但其神色并没有像老廖和杰少那样“狼狈为奸”，更多的竟是一丝丝的腼腆。 这样看来，来这夜总会八成也只是老廖这个“老涩批”想玩，捎上老秦只不过是一句说辞…… 这让我微微有些不爽，毕竟我们才帮这老廖解决了那他妹妹的事，没想到，他还是得憋我们夜总会这一顿。 杰少当然也意识到了，但我们也都没有说破，谁叫我们有求于他们？ 我们热情地招呼着他俩，也在进了包间后，让老廖拿主意挑选了两个陪着他和老秦的酒妹。 老廖这b，搂着那酒妹是一脸坏笑的就要动手动脚，可人家酒妹又不是青头，想占她便宜，那得让她开心了再说。 怎样才能让一个酒妹开心？自然是不停地喝酒。 酒妹这行当，如果不出台，在夜总会最主要的收入，就是所陪的客人点的酒水的提成。 简单来说，我们点的酒水越多，喝得越多，这酒妹的提成自然也就越多，她自然也就会越开心。 于是，我和杰少配合着老廖老秦，跟这俩酒妹一瓶接一瓶地就喝了起来。 猜拳骰子小游戏，我们玩得是不亦乐乎。 直到我们喝了有一个多小时左右，在玩一个用嘴接纸巾的游戏时，老廖似乎有些顶不住了，管都没管那酒妹唇上的纸巾，直接抱着那酒妹就啃了下去。 那酒妹也没躲，配合着老廖深吻着，也和老廖就在这包间的音乐中，抱在一起扭啊扭啊，干柴烈火。 见状，我和杰少翻出了几百块，分别隐蔽而快速地塞进了老廖抱着这酒妹，和老秦身旁鼓着掌欢呼着的酒妹手里，在向她们投去了“你懂的”的神色后，适时地出了这包间，就靠在外面走廊中抽烟。 没一会，老秦居然也冒了出来，在看见我们时抚着他的眼镜有些尴尬的一笑，说他要出去打个电话。 我们递着香烟赔笑点头，也在老秦走后，纷纷透过这包间门的透明窗口、瞧进了包间中。 暗红的夜灯下，三个模糊的人影正叠在一起随着音乐摇摆，中间那个自然正是老廖…… 第139章 你们来得正正好 “辉，感觉怎么样？”回过头来，杰少笑着看向了我，“你知道我们今天花的钱购买多少酒水零食了吗？ 还要一口一个哥的装孙子，还要帮里面那老涩批哄酒妹开心，憋屈不？” “本来感觉还行的，毕竟我们也享受了，但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们确实没必要享受这些，我们又不缺女人，这样想的话，确实有些冤大头了。”我同样笑。 “那我要是告诉你，这才只是一个开始呢？”杰少挑眉，“我们跨区拿货，这老涩批知道我们的难处，那么为了维持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平时过节什么的，你要不要送个礼？年关时，要不要请他出来再玩一玩？” 我听得皱眉，确实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做生意就是这样，不是出了这些问题的时候必须装孙子，而是很多时候，一直都得装孙子，除非……” “除非什么？”我问。 “除非做到最大，不再受到任何人的威胁，把所有人踩在脚下，那时候装孙子的就不再是我们，而是他们，当然，前提是我们能做到最大。” 杰少说完，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先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应付好东门公司再说。 “辉，既然这件事八成是那江长风动了手，他就不可能只动这一手就收手……”杰少说着说着就沉了脸，神色中明显有些忧虑。 我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烟气，心里也有些烦躁。 这种商业竞争的手段，我实在是不拿手，也不喜欢。 我宁愿江长风带着他的人过来，我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干脆解决。 这种随时都要提防着一切，随时都有可能在暗地里挨刀子的感觉，实在让我很无力，心中的不爽也完全找不到地方发泄。 随着我渐渐下意识地咬牙，老秦又回来了。 我当然只能再次换上笑脸，再次叫着“秦哥”的给这老秦递烟。 而这老秦的神色却有些怪，那眼镜下的双眼眼神都有些飘忽，也泛着一丝掩盖不住般的慌忙。 我去……不会又发生“捉奸”这种狗血的事吧？ “秦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我顺着问。 老秦则摆了摆手说没事，也和我们一起回了包间。 包间里，老廖那边已经完事，正搂着那俩酒妹唱着歌，我们也是透过透明玻璃发现了这一点，才带着老秦进来。 这样看，老廖虽是老涩批，但也是个快枪手啊。 就像现在流行的那句话一样，又菜又爱玩～ 我暗自觉得好笑， 老廖则在瞧见我们回来后，拍着身旁老秦那个酒妹的翘臀，让其继续来到了老秦身边，陪着老秦喝酒。 我和杰少也继续敬着他俩，务必要把他俩都陪开心，保证我们的合作能万无一失。 而随着杰少一句又一句的“马屁”，我只发现，正陪着老廖的那个酒妹，总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瞟向杰少。 她自然能通过杰少的“马屁”，知道我们是在求老廖和老秦办事，那瞟着杰少的双眼中，竟泛着一丝看不起…… 这让我非常的不舒服。 但我又能怎么办？都已经这个地步了，又怎么能发作，前功尽弃？ 再者，这酒妹怎么说也是个女人，我也重来不愿对女人发脾气。 我只能咬牙咽下了心中这极度的不爽。 直到又过了一会，老廖正拉着那酒妹你一句我一句地唱情歌时，我只瞧见，一张脸突然就从外面探上了这包间的透明玻璃，然后这包间门就被人“啪！”地一下给踹开了。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短袖，抄着双手，手臂上露着一条长蛇纹身的男人。 男人大概三十来岁，留着小平头，嘴里叼着烟，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同样叼着烟的小年轻。 他们进来后，齐刷刷地就昂着脑袋伏了背，挑着眉头，盯死了我身旁的老秦。 老秦握着酒杯的手一抖，神色再次陷入了刚才回来时的惊慌。 “虎……虎哥？”老秦身旁的酒妹则站了起来，明显是认识这平头男人。 她也还算仗义，瞧了瞧这“虎哥”和老秦后，明显意识到了他们之间有事，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到这“虎哥”身边，搂住了他的肩膀：“虎哥，什么时候过来的呀？也不来找我玩~” “去去去，”这“虎哥”并没有给这酒妹面子，一把将其推开，盯着老秦是饶有兴致地笑了起来，“秦海，还真他妈是你啊？操！上次你那水果吃坏了我弟兄的身子，这事还没了的吧？” “虎……虎哥，”老秦滚着喉头，咽着口水，“上……上次那事，真不是我这边的问题，那水果再……再怎么吃，也吃不坏腿啊……” “操！”这“虎哥”身后的一个马仔，指着老秦就骂了起来，“你他妈的意思是虎哥冤枉你？整个夜市都归虎哥管，虎哥怎么不找别的老板麻烦，偏偏冤枉你？操！” 老秦一下苦了脸，颤着手拿起一瓶啤酒、就起身向这“虎哥”弯了腰：“虎……虎哥，我知道上次我坏了您的好事是我不对，但……但她是我侄女儿啊！我……我给你赔罪了！” 老秦说完就要干了这瓶啤酒，这“虎哥”却一巴掌将这啤酒整个打飞了！ “啪！”的一声爆裂声响，包间里的老廖和那边的酒妹纷纷就瞪着眼侧过了脸。 “喝瓶酒就他妈的没事了？离了夜市也不打声招呼，我他妈还以为你会回来，那摊位也一直帮你空在那儿，几个月了？摊位费怎么算？”这“虎哥”横了眉。 “我……我给！”老秦赶紧就掏起了兜。 “好啊！”这“虎哥”又挑眉一笑，“五万块，少了一个子儿，今天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五……五万块？可虎哥，规定的摊位费一个月才……” “我兄弟的腿折了不用看医生啊？不用医药费啊？他妈的，长这么大个脑袋怎么不想事儿啊？” 随着这“虎哥”的话语，老秦直接就楞在了原地。 而我和杰少对视了一眼后，我是止不住的就笑了起来。 因为这“虎哥”明显是某个夜市的管理，也不管他正不正规，反正他明显在欺压老秦老实。 而在我的字典里，也从来没有老实的人就应该被欺负这个说法。 所以我止不住地笑出了声，因为这“虎哥”他们来得可正是时候。 “操！你笑个毛啊？”这“虎哥”随即瞪向了我，“他妈的喝傻了吧？” “没有没有，没喝多少，我只是突然想到，我以前也认识一个“虎哥”，那“虎哥”和你可太像了。”我说的当然是罗老虎。 这“虎哥”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上的？混哪儿的啊？” “没没没，正经人，求秦哥办点事。” “求他办事？”这“虎哥”一下就“哈哈”大笑了起来，“那还真是打扰你们了啊~” “没打扰没打扰，”我同样笑，“你们来得正正好！” 这“虎哥”一愣：“她妈的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正好带了现金，正准备求秦哥办点事，你不是要五万块吗？我帮秦哥平了这件事，我的事自然也就能办成了，我当然会开心。”我回。 这“虎哥”挠了挠头，似乎有些理不清我的逻辑。 我则一拍大腿：“哎呀！我钱包好像掉厕所了！里面可不止五万块呢~” “是吗？”杰少搭了话，同样一脸忍不住般的笑，“那快去厕所找啊！这别人捡到了，可就是别人的了！” 杰少说完就和我一起去向了厕所。 这“虎哥”和其身后的马仔们对视了一番，当然也纷纷就跟了过来。 我和杰少进了厕所后就靠在了门边，等到这“虎哥”和那些马仔钻进来后，我是一把就关了门上了锁，生怕他们跑了。 这“虎哥”回头瞪向了我们，明显一头的雾水：“操！钱包呢？你们他妈的要是敢耍老子的话……” “啪！！” 不等这“虎哥”说完，我一巴掌就飞了过去！直接把这“虎哥”扇了个踉跄。 “吵你妈啊吵？” 我问，心里一阵舒畅…… 第140章 正是深夜 该说不说，我刚才看到那酒妹对杰少的白眼，正愁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这“虎哥”他们的到来、真的是雪中送炭、舍生取义。 而这“虎哥”他们有没有满足自己大义献身的精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反正揍得挺爽。 和杰少一起正蹬、摆拳、膝顶、干翻了这“虎哥”和其所有马仔，我也就把这“虎哥”按在地上一顿爆捶！ 直到这“虎哥”被我锤得“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颤着手挡在面前不停挥着。 “错了错了！大哥错了！别打了别打了！牙断了！” 我起身撑着面前的墙壁再补上了几脚，然后蹲下身，用这“虎哥”的衣服擦了擦拳头上的血。 “记住了，我只说一次……”我捡起了地上他兜里掉出来的烟盒，递了一根给杰少，也抽了一根点燃，“外面那个，老秦，我朋友，要是让我知道你还在他面前出现，你断的可就不是什么牙齿了……” “听清楚了吗？”杰少同样抽着烟靠了过来。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这“虎哥”遮着他那张血脸小鸡琢米般点头。 我也没再多说，连续抽了几口，照着这“虎哥”的脸弹去了烟头，也转身就想离开。 可杰少又推了推我，在递给我一个眼神后，就像之前我们对付罗老虎一样，一边冷眼盯着这虎哥，一边拉着我的手，将他的烟头杵在了我的手心，一点点压灭。 我配合着他的举动、同样冷眼盯着这“虎哥”纹丝不动。 这“虎哥”则就瞪着那张血脸、盯着我和杰少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杰少在我手心熄灭了烟头，同样弹在了这“虎哥”脸上，这才双眉一挑，吐出了一个“滚！”字。 我也这才想到，我们可还要和外面的老秦老廖他们谈生意，这“虎哥”和其马仔们自然得先离开才行。 “虎哥”不停点头，招呼着这厕所里他那些捂着身子各处的马仔们，互相搀扶着出了这厕所。 我和杰少就跟在他们身后同样回到了包间，也就盯着他们一路出了这包间门。 再回过头，老廖老秦和那俩酒妹、是盯着我和杰少一脸的惊骇，特别是刚才用异样目光瞟着杰少那酒妹，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似的。 “没事了没事了，”杰少又笑着从茶几上拿了一瓶开了的啤酒扔给了我，又自己开了一瓶，借着茶几边的垃圾桶洗着拳头上的血，“秦哥，你放心，这些人不会再找你麻烦，除非他们……” 杰少一顿，也瞟了一旁的老廖一眼，声音直接就沉了下去：“真不想好好过了……” 杰少当然也能看出来、还是这老廖要来这夜总会蹭我们这一顿，哪怕我们才帮了他、那菜刀姑娘的大忙。 所以这句话，他也不仅是在让老秦放心，也是在让老廖别在我们这件事上、再得寸进尺了。 就这样，这“虎哥”他们的出现，居然还促成了我们和老秦老廖的生意谈拢，他们也没收我们高价，和我们之前那些供应商的价钱一样。 只是在谈到运货方面时，老廖的脸色又有些异样了起来。 我和杰少也知道，向他这种某品牌的酒水供应商都是有区域划分的，自己负责自己那个区域的生意，跨了区的话，那就是踩过界了。 虽然后街那边的那些供应商也都是他的朋友，嘴上不会说，但规矩就是规矩，一旦他们开了乱规矩的头，说不定以后其他供应商也会踩到他的区域里来。 我和杰少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们也表示，以后拿货直接约在这虎门，我们亲自过来拿。 这不仅不用再让老廖为难，也避免了他和后街东门公司的人撞见，避免了其他有可能衍生出的麻烦。 从夜总会出来后，我和杰少便先在老廖这边拿了一批酒水，直接运回了我们酒吧铺子。 时间来到了深夜。 因为提前给苏青他们打过招呼，他们也都在下午干完活后赶了过来，此时也正守在铺子里帮着忙。 我和杰少招呼着他们一起下了货，他们则可能发现了我们身上的酒气，就让我们回宿舍休息。 我和杰少也没拒绝，因为我们确实喝得有点多，已经有些晕头转向了。 至于我们的宿舍，自然也就是这附近、我们租下的那半栋出租屋的员工宿舍。 因为还有空闲的屋子，所以我和杰少在确定江长风不会再硬来后，便在昨晚买了些日用品住了进去。 可也就在我开着车，穿过了我们偏街，去向附近的宿舍楼时，副驾驶的杰少突地就想到了什么似的，掏出手机飞快地翻了起来。 我瞟了一眼，他翻的是短信箱。 而随着他这么一翻，他也转头就看向了我：“辉，能不能帮个忙？回还珠沥一趟。” “大哥，几点了还回还珠沥？你有什么老情人不能明天再去见吗？” 我挑眉，却又发现他的神色十分的认真…… “怎么了？有什么事？”我自然也沉了脸。 杰少则摇了摇头，只是说有件事忘了处理，必须得回还珠沥一趟。 我一下就想到了之前我回老屋时，曾撞见过杰少不停地打着哈欠开工，当时阿伟也说，杰少这段时间经常在深夜出门，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此时，就正是深夜。 想到这点，我也没再多说什么，调转车头就去向了外面大街。 不管杰少遇到了什么事，他这认真的神态足以说明，那件事对他一定很重要。 直到我载着杰少回到还珠沥，经过章业百货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一点。 这时，杰少又让我看看这章业百货附近，还有没有开着门的金铺。 “凌晨一点，金铺？”我只觉得杰少能说出这句话，是非常的不可思议，似乎他在说出这句话时，就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逻辑判断。 哪个金铺敢在凌晨还开着门？那不是主动招贼匪惦记吗？ 杰少则紧皱着眉，也没回我，就满脸懊悔般的咬牙切齿着。 直到他重重地“哎！”了一声，竟抬手就扇起了自己的脸！ 我心中一惊，赶紧拦住了他，也告诉他我们老屋公司那边、好像有几个客户就是开金铺的，我们可以试着联系联系。 “对对对！”杰少一阵点头，飞快联系了苏青，要到了那些金铺老板的号码，挨个就打了过去，客客气气地央求起了他们。 要知道，我们老屋公司可不是酒吧铺子，没有那些人情世故，这些金铺老板找到我们青辉，也是要请我们办事，所以我们从来都不用跟他们客套。 而此时，我看着杰少拿着电话，又客套、又焦急的语气，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b到底有什么事，能让他这么的认真、这么的慌了神智，就好像今晚买不到金器，他的天就会塌下来了一样…… 第141章 长命锁 随着杰少打完这些金铺老板的电话，他手中的手机就僵在耳边，双眼也空洞地发起了怔。 一句话形容，魂不守舍。 我自然也能想到，这些金铺老板肯定拒绝了杰少，原因也简单，这些金铺老板虽然找过我们老屋公司帮忙，但怎么说也只是雇佣关系。 这东莞这么乱，让他们为了我们在凌晨一点开金铺，他们自然不会冒这个风险。 我赶紧又给林远打去了电话。 我并不想遇到一点事就找林远、找七叔，但此时此刻我能想到的也只有他们了。 杰少这模样，这件事必定对他十分十分的重要。 随着林远那边的电话接通，我也干脆地告诉了他我们要买金器这事。 也不等电话那边的林远回我，副驾驶的杰少在听到我的询问后，是直勾勾地就盯死了我。 而电话那边的林远则表示没问题，告诉了我一个地址，让我过去。 我也赶紧看向杰少点头，跟着才向林远道着谢的挂断了电话。 杰少是一下就长呼出了一口气，躺回了副驾座位的背靠上。 我也按照林远说的地址就找了过去。 只是一路上杰少都双眼发怔的望着窗外，我也不好问他买金器是要做什么。 直到到达林远说的地址、也就在章业百货这边的一个金铺前时，林远的车也刚好开了过来。 我们纷纷下车后，林远拍了拍他车上下来的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那斯文男人也在向林远点头后，便去向了我们面前这大门紧闭的金铺。 杰少跟了过去，和那斯文男人一起进了这金铺卷帘门上的一道小门。 我则没有跟过去，而是递了根烟给林远，客套了几句：“这么晚，真是打扰了。” 林远笑了笑，说这凌晨一点才是七叔他们那些生意的开始，他们也都是些夜猫子，三四点才睡，第二天中午才起，所以算不上打扰。 至于这金铺，林远说七叔他们掺了些股份，所以在这店长、也就是带杰少进去的这斯文男人面前，还说得上话。 又闲聊了几句，杰少便和那店长从金铺里出来了。 杰少手里也正拽着一个红色的，明显是装金器的小礼盒，在出来后，朝着我就挥了手，示意我赶紧带他离开。 林远自然也看出了杰少的焦急，也没再说什么，拍了拍我肩膀就让我先带杰少去处理急事。 我点头再客套了两句，也就上了车，在杰少的指路下，一路去了我们老屋那片。 只不过，杰少并没有让我带他进我们老屋那条巷子，而是指挥着我进了距离我们老屋不远的另一条灰暗小巷。 在这小巷里停了车，杰少便下车快步去向了小巷的一边。 我跟了上去，就瞧见杰少在整理了一下衣物后，直接敲起了这小巷中的一间还亮着灯的、平房房门。 随着我去到杰少身边，这房门正好被人从里面推开，而开门的竟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阿婆。 “小杰来了？”老阿婆看见杰少是一脸的笑容。 杰少同样笑着点了头，也就随着老阿婆的招呼进了屋。 我自然没有跟进去，因为这样看来，这老阿婆似乎是杰少的某个亲戚。 那么杰少买金器，难道就是因为这老阿婆？这老阿婆今天生日？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杰少用得着这么慌张吗？ 我疑惑着，也透过房门瞧了一眼，就瞧见杰少顺着那老阿婆的带领，进了这平房中的一个小房间。 再然后，因为角度问题，我也看不见杰少进这小房间做什么了，但这小房间中，跟着就传出了一阵女人的笑声…… 是那种年轻女人有些口吃般、断断续续的笑声。 “阿……阿杰来了……阿……阿杰……嘻嘻……” 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直到我瞧见，进了那屋的杰少，再次于那屋门口出现，而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因为他的怀里……竟抱着一个婴儿！ 是的！一个明显才出生不久的婴儿！ 杰少也摸出了他之前买的那金器礼盒，掏出了里面的金器，戴在了这婴儿身上，那是一条长命锁！ 我整个人都看傻了。 而随着杰少逗着那婴儿的笑，另一个人影又从那屋里冒了出来，去到了杰少身边。 那是一个留着齐刘海的年轻女孩。 女孩挺清秀，在杰少身边和杰少一起逗着那婴儿笑着，也随着那婴儿的笑一个劲地鼓掌。 只不过，这女孩鼓掌的时候，手非常的僵，笑起来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似乎……有什么问题…… 我转过头，靠着这平房房门长呼出了一口气…… 直到许久，杰少从门里冒了出来，让我先回后街，说他想在这屋里陪陪那“母子”俩，明天也正好把他的摩托从老屋骑去那边。 我听得点头，但却也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自然知道我为什么盯着他，一把夺过了我正抽着的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去年，阿伟生日，他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那晚，喝多了，稀里糊涂就做了。 本来商量好拿掉的，她也愿意，毕竟我们都还年轻。 可后来她就没了消息。 上个月，我在这边撞见她才知道，她去年没多久就出了事，摔了一跤，摔到了……” 杰少顿了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然后，她就把这件事搞忘了。 直到她家人看了出来，让她拿掉，她死活不肯，就生了下来，今天，刚满月……” 我听完，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 “有感情吗？”我最终挤出了这四个字。 “就认识了一天，喝断片了，后来也没有联系，能有什么感情？”杰少苦笑。 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拍了拍杰少的肩膀就想离开。 杰少却拽住了我的手，一脸的认真：“辉，先别跟安妮说，等我安顿好她们母子，自然会找合适的机会跟安妮坦白。” “明白了，别拽了啊大哥，疼啊。”我挑眉。 杰少一愣，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 “手啊，之前不是被你当烟灰缸了吗？” 杰少再次一愣：“你手上不是有老茧吗？” “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我有老茧的是另一只手？” 我笑，杰少也跟着笑了笑，只是其笑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僵…… 第142章 不对劲的小月 对于杰少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刚才震惊、看傻，是因为我以为杰少已经有了家室，所以一下就想到了他和安妮的事。 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并不是这样的。 那女人对杰少来说，甚至可以用陌生来形容。 一个可以说是陌生的女人，给自己生了一个小孩，没有爱情，却有了爱情的结晶。 杰少也没有逃避，没有坐视不管，哪怕他本可以什么都不做。 他认了这孩子，也经常在这女人坐月子的期间，半夜过去照顾这孩子。 可偏偏也就在这个时候，杰少又遇上了安妮，本来是想一夜风流，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动了真情…… 杰少该怎么办？ 嘶……风流债也是债，得还的啊…… 随着我的思索，刚回了车上，苏青又打来了电话，问我和杰少去了哪儿，怎么宿舍没人？ 我自然告诉她我们出来办点事，马上就回去。 “都喝成那样了还开车出去？”苏青的声音有些微怒，“给老娘小心点开啊！” 我心里一暖，“嗯嗯嗯”地回着，也开着车一路回了后街。 到达后街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我们的酒吧铺子自然已经关了门，大伍阿伟他们也已经回了还珠沥。 我在宿舍楼下停了车，一路上进了漆黑的楼梯间。 因为我和杰少是最后搬进来的，所以我们的房间都在顶楼。 也就在我沿着楼梯间到达顶楼走廊，想拐入我房间那边时，我突地就晃眼瞧见，这顶楼楼梯口正对的铁门外、天台上，此时正有两个晃着的人影…… 我凑到门边瞧了瞧，好家伙，一个是周泰，一个则是趴在这天台最外面护墙上的小萍儿，两人正你来我往地“谈”着风月。 “诶诶诶，看什么呢？让老娘看看~”身旁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自然是苏青，似乎我房间门没关，她听到了我回来的脚步声，所以寻了出来。 “有什么好看的？进去进去。” 我招呼着，却根本招呼不住，苏青一脸八婆地就穿过我身侧探出了脑袋。 “啧啧啧……” “啧你大爷啊，走走走！”我笑着拉着苏青就要回屋，却在转身时一肘敲在了半掩的铁门上。 “哐”的一声，外面的周泰和小萍儿一下就看了过来，苏青也瞬间缩回了脑袋，就留我一人站在这铁门口，成为了周泰和小萍儿眼中的“偷窥狂魔”…… “嘿嘿~”我尴尬地笑了笑，“墙有点矮，注意……注意安全啊……” 我胡乱地说完就想开溜，小萍儿却挥着手叫住了我。 她让身后的周泰等等，放下了掀在半腰的衣服，朝着我这边就快步靠了过来。 “辉哥，小月这两天好像有些不对劲，魂不守舍的，今天跟客人聊天的时候，那客人还生了气，说小月不搭理他。” 小月自然是小萍儿带来的服务员之一，人挺高，形象很好，如果不是没学历的话，说不定能考上空姐之类的职业。 但虽然小萍儿这么说，我却并没有多想，毕竟是个人都会有情绪，这很正常。 于是我也只是让小萍儿注意一些，没事的时候可以跟小月多谈谈心，如果发现小月真有什么麻烦，我又能帮上忙的话，尽管告诉我，能帮我一定帮。 小萍儿一个劲点头，也调皮地吐着舌头把住了这天台的铁门：“辉哥别看了～现在周泰是我男朋友，我可不会给你按摩了~”小萍儿说完就关上了铁门。 我不由得笑了笑，回过头来，却直接对上了苏青那意味深长的八婆眼神。 “哦喔~小老板，你之前那按摩的技术，就是跟这丫头学的啊~” “嘿嘿~”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尬笑。 苏青又瞪了我一眼，拉着我回了房间，一边让我快些洗澡休息，一边问我玉珠姐还有多久回来。 “就这几天了吧，青，我怎么发现你对玉珠姐的事这么上心啊？”我有些疑惑。 “这正室要归位，老娘这做妾的当然得准备点礼物咯～不然处不好怎么办？”苏青翻了翻白眼。 我能怎么回答？我只能“嘿嘿”一笑，赶紧滚进厕所冲澡去了。 因为喝多了酒，这一睡就是天昏地暗。 第二天醒来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正午，苏青已经留下了我们店铺的钥匙离开，自然是回了还珠沥那边。 本来不是这供应商的事的话，我和杰少守在这铺子里就已经够了，根本就不用苏青他们再来这边。 我洗漱后出了门，想下楼吃点东西，哪想，这才推开门，就撞见了一个让我有些意外的人。 因为我和杰少的房间都在顶楼，我在右边，他在左边，一出门就是同一条走廊。 此时，安妮刚好也从杰少那边的房间中出来，正打着哈欠关着门。 而她一瞧见我，便双手环胸地皱了眉。 她那张脸，原本是具有混血风情的绝美脸蛋，可此时那深邃的双眼上就因为这眉儿一皱，平添了一股杀气，盯得我心里是一阵发毛。 “怎么没回艺术学院？”我笑着过去递了根烟。 安妮瞟了瞟我的笑脸，又瞟了瞟我手中的烟，虽然接过，却还是直勾勾盯着我。 我也明白她为什么要盯着我。 昨晚杰少肯定一夜未归，而我们昨晚下了货，从铺子离开时，安妮也肯定看见了是我载着杰少离开的…… “学院放暑假了，潘伟杰呢？”安妮不带半点喜乐地问。 但也不等我回，她又长叹了一口气：“我不是反对他出去玩，我也不反对他去找他那些老情人，但总得让我知道他去哪儿了吧？ 真以为我的心不是肉长的？不会担心啊？！” “是是是，回头我好好说说他！”我陪着笑，赶紧溜进了楼梯间，但也叹了口气。 按照刚才安妮的话语来看，她明显也对杰少动了真情。 那么，当她知道了那小孩的事…… 我只觉得，如果我是杰少，估计我一天就能抽完一整条香烟…… 叹着气继续下楼，我却又听见更下面的楼梯间中传来了一阵奇怪的高跟鞋踩踏声。 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这高跟鞋踩踏声的频率十分慢，还断断续续的，似乎穿这高跟鞋的人不是在下楼，而且在楼梯间里徘徊。 我顺着瞧了瞧，只见下面楼梯间上的正是那个头高挑、形如空姐的小月，此时她就一边走走停停地下着楼梯，一边捣鼓着自己的手机，似乎跟谁发着短信。 我打着招呼从她身旁经过，她竟又在看向我后浑身一抖，手里手机直接脱手而出，摔向了更下面的楼梯间…… 第143章 皇帝的新衣 我一愣，下面又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月儿，小心点呀，手机摔坏了怎么办？” 小月则看着我有些僵硬的笑了笑：“辉哥，你这一声不吭地，好吓人。” 我同样笑，但也发现小月看向我的眼神有些飘…… “辉哥也在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下面再次传来了那男人的声音。 我看了眼，正是周泰的“小弟”，小龙。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我推辞着，也指了指已经背着我去向下面楼梯间的小月。 小龙“嘿嘿”一笑，向我投来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也搂上了去到他身边的小月肩膀，一起去往了楼下。 我看着，真有些伤脑筋了，不仅仅是因为这小月的不对劲，还因为我们酒吧员工之间的“速配”。 之前我只是给阿伟大伍他们说过，禁止吃窝边草的行为，但我忘了给员工们说这件事。 没想到，这才开业几天，他们就已经各自心仪，谈起了男女朋友。 店里员工谈恋爱，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也是一件让所有管理人都头疼的事。 这谈恋爱能好好谈下去当然皆大欢喜，但如果他们这些情侣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出了什么问题，肯定会影响到铺子的营生，也说不定就会造成员工成对的流失。 当然，没有提前跟员工们说这一点，是我们管理的失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希望他们这些情侣能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至于小月的异常，这两天自然得注意一下，因为她刚才掉了手机，似乎不是被我吓到，而就是因为看见了我…… 出宿舍楼的时候，杰少正好骑着他的太子摩托车回来了。 我自然告诉了他安妮在宿舍里，对于他的彻夜不归有些生了气了的事。 “我可什么都没说，是安妮说你出去不给她打招呼，她在担心你。” “明白明白。”杰少点着头就打开了他这太子摩托车的后备箱，好家伙，也不知道去哪儿买了一大束玫瑰花，抱着就上了宿舍楼。 我找了个快餐店解决了午餐，再慢悠悠地回到宿舍顶楼时，杰少正靠在楼梯间抽着烟，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心中不详，赶紧靠了过去问杰少怎么了。 杰少则瞟了瞟他房间那边，长叹了一口气：“太凶残了……” “什么玩意？” 也不等杰少回我，他房间那边便传来了安妮那无比甜美的声音。 “潘伟杰哥哥~休息好了没呀~可不要让人家等太久哟~” 我一阵鸡皮疙瘩，杰少则再次叹了口气：“安妮说我可以出去玩，也可以去找老情人，但找一次，就得补偿她三次。 晚上不回家，不给她打电话也可以，一晚上不回家，就补偿她六次……” 我：“……” “潘伟杰哥哥~这就不行了吗？那我也找“前男友”去咯~” “操！”杰少手里香烟一摔，颇有一股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气势，直接就快步进了他那边的房间，“老子今天不办死你个小娘们！” “诶诶诶~”我趁着他关门前飞快地打着招呼，“下午还要开工~悠着点诶~” 回应我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巨响。 我则又回了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午休，也照例给玉珠姐发去了短信，问她买了票没。 “买了买了，十六号到常平，开心了吧？” “啊？还有八天啊？” “那要不我去把票退了？” “别别别！玉珠姐，真想你了……” “真的吗？那阿辉，你是想我的人，还是想我的心呀？” “嘿嘿～都想～” “呸！花心大萝卜！” “那玉珠姐，你就没想我吗？” “不想不想，还有八天就能见到了，有什么好想的？” “玉珠姐，你这样说的话，可显得我很没有魅力了啊~” “那好嘛，也想你，行了吧？” “那玉珠姐，你是想我的人，还是想我的心呀~” “都想都想，行了吧？” “不行不行，光是想可不行，玉珠姐，让我看看你呀~” “哎呀，就八天了，到时候就能见着，这么着急做什么？” “谁让玉珠姐你那么美，美得我每晚想你想得都睡不着觉~” “呸！那有什么办法？我这里又没网吧，没法开视频的。” “玉珠姐，你是不是忘了手机有个功能叫彩信？” “好贵的！” “玉珠姐~~” “好吧好吧，你……你等等啊……” 随着玉珠姐这回应，我自然无比期待了起来。 直到过了有十来分钟，短信铃声再次响起，果然是玉珠姐发来的彩信！ 彩信中也正是一张玉珠姐的自拍照！ 也怪不得这一张照片就弄了十来分钟，原来玉珠姐换上了我之前给她买的那套低胸小礼服！ 那身段，那雕塑般完美的曲线，再加上玉珠姐有些害羞着的脸色，哪怕她身后就是乡里的那种土房，也完全遮掩不住她的美。 “好了吧阿辉？满意了吧？” “玉珠姐，你知道你穿什么衣服最好看吗？” “什么衣服？” “嘿嘿～你穿皇帝的新衣最好看~” “呸！不给你看了！” “玉珠姐，我说的是实话，你这身子简直就是艺术品，我绝对没有带半分邪念，我只是单纯地想欣赏欣赏最纯粹的艺术~” “呵呵～阿辉，你觉得我信吗？” “嘿嘿~” “不理你了，哼！” 随着玉珠姐发完最后一条短信，另一条短信又发了过来，竟是杰少。 “辉，你能不能在十分钟后强行拉我去开工？就说有事要先处理？” “怎么了？” “玛德！安妮又去洗澡了！我怕啊！” 我：“……” “不是……你刚才关门的时候，那气势，不是挺猛的吗？” “猛你个头啊！哪有犁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啊！” 我：“……” 没想，我才放下手机，一阵短信铃声又响了起来，竟又是玉珠姐。 同样的彩信，同样的自拍照，只是这一次玉珠姐这自拍照，是她换下那礼服后、还没穿衣服时拍的。 她就一只手拽着那礼服遮了遮，整个玉身微微侧着，曲线玲珑，紧实饱满，若隐若现，还满脸羞红…… 我长呼出一口气，瞬间就觉得有些着不住。 果然，玉珠姐对我的杀伤力才是最强的…… 而没一会，玉珠姐又接连发了几张更“好看”的彩信照片过来。 最后一张，也附带了一句话。 “阿辉，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弄……弄完记得删了……” “嘿嘿，玉珠姐你最好了～” …… 招呼着杰少一起去酒吧铺子时，杰少是斜着眼瞪了我一路，原因是玉珠姐的彩信让我忘了去“救”他一事，导致他又在安妮的亲切“问候”下缠绵了半个多小时。 我只觉得好笑，也随口就问他，他和安妮到底是怎么动真情的？ 他的回答也简单。 说他们去酒店那晚，安妮的继父找了过去，非要带安妮走。 “然后我就揍了她继父！嘴都打歪了！警告他以后不准来找安妮，不然我就弄死他！！” 杰少狠着脸说完，又耸了耸肩。 “也就是那晚咯，安妮告诉我她有些喜欢上我了。 现在想来…… 辉，你说当时安妮说的是喜欢上我了，还是喜欢，上，我了？” 我：“……” 但听杰少这么一说，再按照他刚才狠下的脸，我自然也能猜到他没有明说的隐情。 很多人在小时候受到的伤害，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乃至一辈子来治愈。 也怪不得安妮之前这么“随便”。 她现在对杰少动情，或许也就是因为杰少治愈了她曾受到的伤害。 到了铺子开了门，我也告诉了杰少小月的不对劲，让杰少注意观察一下。 没一会儿，周泰小萍儿他们也来了铺子，自然，那小月和小龙也来了。 随着第一对似乎是谈生意的客人到来，我们酒吧铺子也就开始了新一天的正常营业。 直到下午四点半左右，戴着对讲机的杰少找到了我，说小月已经去了卫生间大半个小时，似乎在和谁打电话。 而也就在他告诉我这件事后，小月正好就从卫生间中出来了。 我注意看了一下，小月整个就心神不宁着，也不停瞟向我们这边的酒吧门口。 我和杰少转过了身，与一旁的小龙聊着天。 直到小月渐渐地靠近了我们，在从我们后方钻过后，悄咪咪地出了大门，拐向门外的偏街那边。 顿时，不止是我和杰少，小龙也跟着皱了眉。 于是，我们也就悄声地跟出了门，又发现小月正好钻进了这偏街上的一条小巷。 我们继续跟了进去，最后在这小巷里唯一的拐角处停下，微微冒着脑袋去看拐角那边。 拐角那边是一个死胡同，此时小月就靠在这胡同最深处的墙壁上，而在她的面前，还站着另一个男人。 那男人带着一副眼镜，穿着一身黑西装，应该三十左右，正一边用一只手撑着小月身旁的墙壁、贴近着小月，一边掏出一叠钞票往小月的兜里塞…… 第144章 死胡同 “操……”小龙瞬间低骂了出来，也直接就想冲过去。 我和杰少却一把拦住了小龙。 因为我们都发现这眼镜男人有些不对…… 这眼镜男人穿的黑西装，不像是正经的西装，而更像是某种制服，并且，他这西装的胸口处还扣着一个亮闪闪的小牌子…… “冷静，弄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 我低语着，小龙这才压着怒火地点了点头。 也随着我和杰少这么一栏，那边，小月直接就掏出了这眼镜男人塞进她兜里的钱，一边摇着头，一边要还给这眼镜男人：“不行的沈哥！不行的！” “小月，你在担心什么呀？”这被小月叫做“沈哥”的眼镜男人、推着小月拽着钱的手，“你沈哥你还不了解吗？ 这青辉酒吧场子又小，又不搞发财的门路，你能赚到什么钱？ 跟着沈哥吧，沈哥保管你一身名牌，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这“沈哥”说完，小月还是一个劲摇头：“沈哥，在青辉上班确实没有以前赚得多，但也不少了，至少……至少不用被动手动脚的…… 沈哥，我……我不想再做陪酒了，我……我有男朋友了。” 小月说完，硬是就把这“沈哥”塞给她的钱，塞回了这“沈哥”衣兜。 这“沈哥”低头瞧了瞧小月塞进他衣兜里的钱，脸色一下就变了，也冷冷地哼了一声：“唐月！我告诉你！你他妈不要不知道好歹！ 男朋友？哼！要是我告诉你男朋友你以前的那些壮举，你男朋友还会要你？ 臭婊子！装什么装？一天是婊子，一辈子都是婊子！” 这“沈哥”恶狠狠地骂完，小月直接就低下了头，不停地抹着双眼：“沈哥……沈哥你别说了，你……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行啊~”这“沈哥”一挑眉，声音也随即软了下去，“小月，只要你答应我，带着你的那些姐妹投靠我们东门的场子，沈哥我绝对不拆散你和你那小男朋友。 别哭了别哭了，沈哥也会心疼的~ 你放心，你沈哥我现在可已经混上了这片儿东门场子的总经理，在这片东门的场子，你沈哥我说话也都顶用，只要你们过来，还像以前一样，沈哥直接给你们包大红包~” 这“沈哥”说完，又淫笑着上下打量起了小月，还伸手就去摸小月的大长腿。 “嘿嘿~小月，你放心，沈哥也会像以前一样好好照顾你~” 听到这儿，别说小龙，我和杰少也忍不了了。 自然，我们也明白了小月这几天的异常是什么情况。 杰少昨天说得还真对，这东门太子爷江长风，既然对我们动了手，那么可就不会只动切断我们供应那一手。 此时，这也就是江长风的第二手，让这认识小月的“沈哥”来我们青辉挖人！ 这也就是小月这几天不对劲的原因。 本来她和小萍儿她们、都是风尘中人，以前肯定什么都做过。 这“沈哥”也就是想以此为把柄，威胁她，让她带着其他姐妹离开我们青辉，去他们东门的场子“重操旧业”。 但按着小月的回应来看，至少我是挺自豪的。 浪子回头金不换。 小月不愿再回到原来的那种生活，不愿再出卖自己的身体，这自然是我们青辉积的德。 至少我们青辉能给她们提供一个“站着挣钱”的平台，虽肯定没有以前挣得多，但至少干净。 也随着我们弄清楚这件事、随着那边“沈哥”的动手动脚、和小月逐渐汹涌的眼泪，我和杰少对视了一眼，抄手捡起了身旁的一个空酒瓶，带着小龙一起就踏进了这死胡同。 “哟~你们东门这么大的公司，跑到我们青辉来挖人，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了啊？” 杰少盯着这“沈哥”当先开了口，我则就拽着酒瓶冷眼盯死了这“沈哥”。 这“沈哥”在瞧见我们时，先是一愣，又在瞧了瞧我手中酒瓶后，鼓着那眼镜下的双眼微微退了一步。 而靠墙的小月则在泪眼朦胧地瞧见我们、特别是我们身后的小龙后，抱着脑袋就蹲了下去，似乎是意识到我们的“偷听”，已经知道了她曾经的身份。 我给小龙使了个眼色，他沉着脸点头就去到了小月身边，搂着小月就安慰了起来。 回过头，我和杰少也就这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地向这“沈哥”逼近。 “你们……你们别乱来啊！”这“沈哥”不停地退着，“这招聘人才，你情我愿的事，她跟你们还是跟我，都是她说了算，我可没有强行带她走啊！” “是吗？”杰少双手环胸着一挑眉，“我怎么觉得，你刚才是在威胁她啊？” “谁……谁说的？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这“沈哥”已经退着背靠了这死胡同最里面的墙壁。 “你们……你们别乱来！ 讲道理！招聘人才各凭本事！这是正常的商业操作！你们有什么理由乱来？” 我听着，冷笑了一声：“沈哥是吧？你说得很对，招聘人才各凭本事，我们确实没有对你动手的理由，但不知道……“ 我一顿，扬起了手中酒瓶递向身侧：”他有没有向你动手的理由……” 这“沈哥”一愣。 一只手则接过了我手中的酒瓶，自然是来到我身边，盯死着这沈哥、横眉怒目着的小龙！ 这“沈哥”那本就有些惊慌的脸瞬间一僵，自然也想到了这小龙就是小月的男朋友。 不错。 我们和小月只是劳资关系，或者说雇佣关系，这小月会不会跳槽去其他公司上班，那都是这小月的选择，跟我们无关。 就算有人来挖人，带小月离开，我们也只能怪自己留不住小月，怪不了这挖人的操作。 可小龙就不同了，他可是小月的男朋友。 刚才这“沈哥”说的那些话，还摸小月的大长腿，那么此时，这小龙会怎么做，也就成了他和这“沈哥”的私人恩怨。 “操！”小龙接过我手中的酒瓶后骂了一句，不负我们众望的，直接就冲向了这“沈哥”！ 这“沈哥”顿时就在死胡同中抱头鼠窜了起来，不停地挨着小龙的暴揍。 我和杰少就冷眼看着，也稍微有些解了气，毕竟江长风之前断我们供应的手段，让我和杰少不得不去给那老廖装孙子。 这“沈哥”刚才可说了，他已经是这片儿东门公司场子的总经理，那么，不管我们以什么理由动他，那也就是在打江长风的脸。 并且，我们还打得有理有据。 直到在小龙一脚踹在了这“沈哥”的后背上，踹得这沈哥“哎哟”着一个踉跄时，这“沈哥”也乘机就朝着我和杰少这边的胡同口方向抱头逃窜了过来。 我瞟了眼脚下的一块碎砖，在这“沈哥”逃着从我身旁经过时，脚下一挑，直接将这碎砖挑着砸向了他的双脚。 他瞬间一绊，“啊”的一声，一个狗吃屎就扑在了地上。 小龙也随即冲了过来，也同样捡了一块碎砖。 这“沈哥”慌着手脚爬起身就要再跑，小龙也朝着他就狠狠地砸出了手里碎砖。 “砰！”的一声，小龙这碎砖直接砸在了这“沈哥”的后背上，砸得这“沈哥”“哎哟”着一踉跄，差点再次摔倒，也就这样屁滚尿流的逃出了这死胡同。 “操！”小龙还有些不解恨般骂着，也再次去到了还靠着墙壁的那小月身前。 小月虽然已经停止了哭泣，但面对小龙的直视还是微微低下了头。 直到小龙轻声在小月耳边低语了些什么，小月这才渐渐看向了小龙。 其实吧，小萍儿带来的这些姐妹，之前是做什么的，我们铺子里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而小龙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选择了和小月好上，自然也就不会嫌弃小月的过去。 小月怕这“沈哥”告诉小龙她的过去，也只是因为她很重视和小龙的这段缘分。 就这样，随着小龙的低语，小月抹了抹脸上的泪，然后就抱住了小龙，主动就献上了深吻。 他们旁若无人，他们干柴烈火，靠着这墙壁就要开始办事…… 我赶紧拉着挑着眉、大瞪着眼、还想“观战”的杰少出了这巷子…… 第145章 太平日子 我和杰少就靠在这巷口抽着烟，确保没人进去坏事，只是，彼此的脸色都有些沉。 这才一两天，江长风又是断我们供应，又是让这“沈哥”来挖人，真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搞什么幺蛾子…… 可能是这小巷里比较刺激，只是十几分钟小龙便搂着小月出来了。 两人有些害羞地向我们道了谢，我和杰少也表示，既然选择来我们铺子上班，那就都是兄弟姐妹，不用说谢。 跟着我们便一起回了铺子。 可随着小龙和小月回到了铺子里各自的工作岗位，原本跟一个客人聊着天的小萍儿又找了过来，说有两个姐妹突然就不做了，也不说原因，留下了工作服就离开了。 我听得皱眉，这才意识到那“沈哥”不止在对小月下手…… 但也没有办法。 不是所有人都像小月一样，宁愿少赚点钱图个干净，她们想回到过去那种生活，灯红酒绿，吃香喝辣，那也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我和杰少一合计，也就让周泰去打印店、打印了一张长期招聘的海报、贴在了门口。 正好，表演完一轮的安妮看见我们贴的海报便靠了过来，挨在杰少身边，说如果我们人手实在不够，可以先联系两个艺术生过来做做临时工，应应急。 我自然是一番感谢，杰少也搂着安妮亲了亲，安妮翻着白眼摊了摊手，说我们酒吧还算干净，她叫她的那些学生过来也放心。 就这样，随着第二天安妮叫来了她的学生帮忙，我们铺子也得以恢复了正常运转。 只不过，让我和杰少都有些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连过了几天都相安无事，江长风他们东门居然没再来找我们青辉的麻烦。 这自然让我很意外，那“沈哥”可是确确实实地被小龙揍了，而按那“沈哥”的身份来看，我们也确实在打江长风的脸。 按照江长风的脾气，他能忍得了？ 直到第三天，我们铺子要收工时，一个满脸笑容的中年男人找了过来，我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中年男人正是老花，过来时，就在门口打量着我们酒吧的招牌。 我看见了，自然把他请进了铺子，招呼他喝了几杯。 他不停夸着我们青辉酒吧的氛围不错，也点了一束鲜花送给了正在表演的艺术生小美女，算是捧了我们青辉的场。 然后他就问了我，前两天东门是不是找了我们麻烦？ 我也没多想，把断供应和挖人的事告诉了他。 他则就一直笑着，其笑容中还透着一丝意味深长。 直到他又开了口，说他这次过来，是给我带好消息的。 我一愣，问他什么好消息。 “小辉，不瞒你说，前两天下午，那“沈冲”回东门场子的时候，我就在他们场子里和江长风喝酒。 你懂的，夹缝里求生嘛~ 你是没看见，那江长风看到那沈冲狼狈的样子，脸都绿了~哈哈~” “不是，花哥，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我笑。 “诶~别急嘛~”老花摆了摆手，“按理来说，这消息确实算不上什么好消息，可就在那江长风在气头上时，他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那通电话明显是他老子江天打给他的，他接完了电话就告诉了沈冲，说他们东门公司在南城那边的生意、遇到了一些麻烦，他得去南城那边坐守，所以这边东门的场子暂时都交给沈冲来打理。 小辉，你是没看到江长风接了他老子电话后的那张脸，沉得是一片黑。 我想啊，他们东门公司在南城的生意肯定遇到了大麻烦，不出所料的话，我们正街这片，是能过上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了，你说这算不算好消息？” 老花说完，又神神秘秘地凑近了我的耳朵，用只有我能听到的细声继续说着：“小辉，只希望他们东门公司在南城遇到的那麻烦越大越好，最好能让他们退出我们后街，那样一来，可就真的天下太平咯~” “哪有那么严重，东门公司可财大力大，怎么可能有什么麻烦处理不好？”我笑回着，也跟老花提了一杯，因为这一个消息，确实是好消息。 不管老花是不是在夸大其词，反正按照他的说法来看，我们这两天的相安无事，也就是因为江长风的离开。 正巧，玉珠姐没几天就要回来了，我也能安下心，好好陪陪玉珠姐。 “诶~”老花在干了我提的这一杯后，又挑眉给我递了个“你懂的”的眼神，“小辉，我们说万一啊，万一这东门真退出了我们后街市场，到时候……” “花哥我懂，一起发财嘛~”我自然明白老花的意思，也知道了老花过来的真正目的。 这东门会不会退出后街都只是老花顺带的说辞，他这次过来就是想明确他们夜豪和我们青辉的关系，以防有备无患。 送走老花后，我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杰少。 杰少也点着头说了声“正好”，说这闲下来，他也可以抽时间去妥善安顿他那“风流债”。 我也没问他要怎么安顿，因为我相信，他既然认了，肯定就不会愧对。 至于现在管理这正街上东门场子的沈冲，他在吃了这次挖人的瘪后，再想对我们动手，肯定会三思，除非他不顾江长风对七叔的承诺，召集他们场子里的人乱来。 不过，他好像也没有这个必要，因为按照老花的描述来看，他来我们场子挖人，本就是受到江长风指使，这江长风一离开，他还冒风险来搞这些幺蛾子做什么？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前所未有地太平了起来，很快，也到了玉珠姐回来的那天。 我是真没想到，当初玉珠姐说好的，只是回老家庆祝他弟弟考上好的大学而已，可这一走就是整整一个多月。 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也无时无刻不想念着玉珠姐。 想念着她的笑，想念着她的美，想念着她的单纯，也想念着她身上的奶香和体温。 那天，我起了个大早，敲响了杰少的房门，跟他打了招呼，让他看着铺子，给我放一天假。 杰少也知道玉珠姐是今天回来，递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我好好玩，别担心铺子。 我道了谢，一转头，正想下楼梯间，却对上了一张同样意味深长的的笑脸。 居然是苏青…… 我有些懵，苏青却在看向我一番打量后，白了我一眼，让我去换上之前她带着我去买的那身行头。 “不是……青，你……” “这正室要回来，老娘这偏房不去迎接迎接，以后还怎么处啊？” 我：“……” 第146章 人生巅峰 “辉，真不是我帮苏奶奶说话，这一次我站他，”杰少从他那屋里冒出了脑袋，“丑媳妇始终要见公婆的嘛~” “潘伟杰，你说谁丑？”苏青一下瞪了眼。 “嘿嘿~比喻比喻~”杰少又一下缩回了脑袋。 我只觉得有些头大，但细细想想，好像杰少说得也不错，反正都要有这一遭，不如让苏青跟着我一起去接玉珠姐，摆好我们的态度，也免得以后玉珠姐和苏青再产生什么矛盾。 于是我也就在苏青的陪同下回屋换了衣服，只是在出门前，苏青又问我紧不紧张？ “我说我不紧张你信吗？”我笑。 苏青却一把拽住了我…… “小老板~紧张也没用呀，要怪，还不是得怪你自己管不好这里~” “青，我可告诉你，玉珠姐那班车还早，你再不放手，我现在可就能办了你~”我还是笑。 “别了吧，”苏青有些认真地松了手，“留着给玉珠交公粮吧，到时候你要表现得不好，玉珠说不定还要怪老娘把你掏空了。” 我一阵鸡皮疙瘩，也就这样带着苏青上了车，一路去了常平车站。 因为时间还早，我们在外面吃了个早餐才去了出站口。 然后就是煎熬的等待。 直到快正午时，玉珠姐的火车进入了车站，我的心也不由得激动和紧张了起来。 说实话，能比我此时此刻还紧张的，也就只有我们酒吧铺子开业的那晚了。 就好像我的心飘在了空中，只有在见到玉珠姐那一刻、才会安稳回到胸膛。 随着出站口涌出的乘客汇成了一片人海，我也拉着苏青仔仔细细地扫视了起来。 直到我在这茫茫人海中，瞧见了那个我朝思暮想的身影。 牛仔裤，针织衫，正是玉珠姐，就像在四年前那个黑夜里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样，美得是不可方物。 她就拖着一个行李箱，顺着人群往这边的出站口出来。 “玉珠姐！”我激动地挥了手，玉珠姐也寻着声音看到了我。 她同样激动地笑着，出了这出站口的铁门后，拖着那行李箱就朝我小跑了过来。 我赶紧迎了上去，也不管身边经过的其他人，紧紧地就拥抱了玉珠姐。 玉珠姐也没像平时那么害羞，同样没管身旁其他人的目光，同样紧紧地抱着我。 直到我们分开时，我看着玉珠姐那依旧美丽精致的脸颊，再闻着她身上那特有的奶香气，是不自禁地就想凑上去。 可也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起了一阵短信铃声，而发来短信的，正是等在我身后的苏青。 “小老板，你们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你们看吗？ 你们这眼神，啧啧啧……都要拔丝了一样，你们不会就地办事儿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顺着一瞧，果然，我们身旁正有许多人停了下来，就盯着我们看，其中大部分都是些男人，也大多都在看了玉珠姐后，向我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光。 玉珠姐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脸儿一红，放开了同样抱着我的手：“阿辉，先走吧？” “嗯嗯嗯。”我小鸡啄米地点头，也帮玉珠姐拉着行李，牵着她就要转身离开。 这时，苏青又蹦了过来，笑着叫了一声“玉珠”后，热情地就牵起了玉珠姐的另一只手。 玉珠姐一愣，自然没想到苏青也会来接她，先是瞧了瞧苏青，然后又瞧向我娇娇地瞪了一眼。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嘿嘿～”傻笑。 所幸的是，玉珠姐也没有挣开苏青的手。 其实吧，在老屋的时候，玉珠姐既然已经心知肚明了我和苏青的事，但还是和苏青做了朋友，也就说明她们确实挺处得来，毕竟在还珠沥第一次见面时，她们就已经“好姐妹”般融洽地去买了衣服。 而苏青在握上玉珠姐的手后，也直接表了态，让玉珠姐放心，说以后玉珠姐做大，她做小。 我是一身鸡皮疙瘩，玉珠姐则也更加羞红了脸，只是，又拽着苏青的手，绕到了我左手边，让苏青牵着我的左手。 “以后都是好姐妹，不分大小……” 玉珠姐说完，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掉地上了…… 玉珠姐则又在和苏青对视着笑了笑后，回到了我右手边，牵起了我的右手。 我就这样被玉珠姐和苏青这两个大美人夹在中间。 路过的行人是无不向我们投来眼神，女的基本是一脸不敢相信，男的基本是目瞪口呆，就差给我鼓掌叫好竖大拇指了。 而我此时此刻心里就四个字，他妈的人生巅峰啊！ 从车站出来，外面的人同样看了我们一路。 直到上车时，我把玉珠姐的行李放在了后备箱里，回头一看，玉珠姐和苏青竟互相推辞着都没上车，好像都在让彼此上副驾驶。 我看的是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而玉珠姐和苏青则决定都坐后排，说以后谁坐我的车谁才坐副驾驶。 我一个劲地附和，也载着她俩去了附近的大酒店，想带她俩好好吃一顿。 也不止在车上，在饭桌上，她俩相处得也很愉快，有说有笑地聊着，苏青也拿出了她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一条金项链，直接就给玉珠姐戴上了。 直到玉珠姐中途去了卫生间，苏青靠了过来，意味深长地扬起了一枚药丸。 “青，我你还不了解？你觉得我用得着？”我咧了嘴。 “不是给你用的，”苏青白了我一眼，“潘伟杰那b给老娘的，好东西，给玉珠顺水服下，有惊喜哟~” “催情剂？”我再次咧嘴。 “不算不算，反正能让你们俩都好好尽兴～小老板~老娘就先溜咯~”苏青把这小药丸塞进我兜里便“识趣”地开溜了。 这时，玉珠姐也从卫生间回来了，眨着双眼问我苏青去了哪儿。 我自然说苏青有事儿离开了，玉珠姐“哦”了一声，然后便平静了那原本带着笑意的脸…… 她转过头，直直地看着我，就直直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下就异样了起来…… 玉珠姐又来到了我面前坐下，把我的手握进了她的手里，紧紧地拽着。 她也就这样一边看着我，一边不停地晃起了她的双眼，那眼中，竟一下就有泪光在闪动…… 我一下就慌了，也这才反应过来，以玉珠姐的性子，她怎么可能像苏青一样毫不介意？ 她只是不想我和苏青难堪，所以一直压抑着她心里的情绪…… “玉珠姐，我……” “混蛋……”玉珠姐没让我说出口，挥着她的双拳不停地砸向了我的胸膛，砸着砸着，便掉下了泪…… “混蛋……混蛋……” 我是既心疼又自责，就任由玉珠姐砸着…… 我一直以为玉珠姐接受了我的花心，但我从未想过，玉珠姐会不会是不得已才接受？ 就像之前她来老屋找我时，为了我不得已学骂人一样。 会不会，她在给我发那些让我顺心、说接受我花心的短信时，她自己却在短信另一头同样的泪流？ 第147章 不生你气了 会不会，玉珠姐这么久才回来，就是因为被我伤了心，一直在家里疗伤？ 我看着玉珠姐的泪眼，听着她一声声地骂着我混蛋，可能，这是她能想到的最脏的词…… 我的心，从未有过的乱了起来。 自责、心疼、愧疚、负罪感，所有的情绪统统堵在了我的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直到玉珠姐停下了砸向我胸膛的手。 她咬着唇，止住了泪：“阿辉，你……你要跟我说实话。” “嗯，玉珠姐你问。” “真……真的喜欢吗？” “喜欢什么？” “苏青。”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不能昧着我的心说谎，谎言只会衍生出更多的谎言。 玉珠姐幽怨地瞪了我一眼，却也就这样靠在了我怀里，枕在了我胸口。 “真的喜欢，就要好好对她……” “嗯，玉珠姐，那你……” “我没事，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谁让你就是个花心大萝卜……”玉珠姐说完，又揉了揉我的胸口，“没打疼吧？” 我握住了玉珠姐的手，紧紧地搂着她，吻着她的额头：“玉珠姐，你真好……” “呸……”玉珠姐也没挣脱，就这样靠在我怀里。 直到我发现玉珠姐不停地眯起了眼，似乎犯了困。 也是，她刚从长途火车上下来，此时肯定非常疲累。 我让玉珠姐坚持一下，说就在这酒店开间房让她休息，可她却又摇了摇头，说她想睡她的床。 我自然顺从玉珠姐，带着她出了酒店上了车，一路回了还珠沥老屋。 时间来到下午一点多钟，进老屋时，刚好遇到了大伍小伍他们。 他们笑着招呼着玉珠姐，说着“嫂子回来了？”之类的话。 玉珠姐同样笑了起来，朝着他们点头打着招呼。 我看着玉珠姐的笑脸，这才松了口气。 直到和玉珠姐一起进了我们老屋的房间，玉珠姐也放了行李冲了澡，倒头睡在了床上。 “阿辉……”玉珠姐拍了拍身旁床铺。 我自然知道玉珠姐想做什么，同样快速的冲了澡。 果然，出来时，玉珠姐也还半眯着眼坚持着没有睡着。 我去到了她身边，背靠了她。 她自然而然的从我背后抱住了我，就像四年前在厂里的那一个个日夜一样。 只是这一次，她抱得我很紧。 许久，她有些迷蒙地唤了一句“小辉……” “玉珠姐？” 没有回答，似乎她已经沉沉睡去，似乎她正在梦中抱着那个只属于她的小辉…… 我没动，就握着玉珠姐抱在我腰间的手，同样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钟，我一睁开眼就瞧见了玉珠姐打量着我的脸。 她用一直手撑着脑袋，似乎已经看了我很久。 “玉珠姐，就一个多月，没什么变化吧？”我笑。 “变了！”玉珠姐瞪了我一眼，“变成了花心大萝卜！” 我：“……” “好了好了，不生你气了。”玉珠姐又握住了我的手。 “真的？”我心里莫名的有些激动。 “谁叫我看上的就是个花心大萝卜？”玉珠姐说完，坐起身撑了个懒腰，“不过还是要罚你，罚你陪我出去兜兜风。” “ok！” 接下来，我载着玉珠姐逛遍了整个还珠沥，在夜市店吃了糖水，去我哥那边认识了一下我嫂子，也去了康有为那夜总会吃了她最喜欢的冰淇淋。 可能是因为内疚，我又跟杰少打了招呼，多请了两天假，想带着玉珠姐好好玩一玩。 杰少爽快的答应了，反正江长风离开了后街，我们铺子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大麻烦。 这两天，我带着玉珠姐去了附近的旅游景点，陪着她各种玩。 直到我们一起去爬了山。 山的名字忘记了，反正很高，我们是在凌晨出发的，想去看日出。 山顶也正有一家挺高档的日出酒店，我们也开了一间专门看日出的景观房。 超大的阳台正对着东方。 玉珠姐撑着护栏，我搂着她站在一旁。 直到太阳渐渐从远山升起，温暖的阳光划破了所有黑暗，赋予了大地无尽的生机。 “好美啊……”玉珠姐怔怔地看着日出。 “确实好美……”我看着玉珠姐沐浴在暖阳中的脸。 玉珠姐愣了愣，同样看向了我。 我握上了她的手，十指紧扣着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她闭上了双眼，没有抗拒，只是在长情的深吻后，用粉拳敲了敲我的胸膛。 她自然也知道我已经情难自制，细声让我先去洗澡。 这我哪顶得住啊？赶紧就进了沐浴室。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我从沐浴室出来时，玉珠姐正站在床边挑着眉儿，手里还扬着一个我眼熟的东西。 那是苏青之前塞进我西装衣兜里的小药丸，应该是刚才脱外套时从兜里掉了出来，落在了床头柜上。 “嘿嘿～”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尬笑。 我也如实告诉了玉珠姐、苏青给我这小药丸的事。 玉珠姐听后，脸儿更红了，嗔嗔地瞪了瞪我，也进了沐浴室里。 她出来时就套着一身浴袍，雪白的大长腿，领口有些包不住般的玉肌若隐若现。 我熟练而快速地帮她吹干了头发，她则又破天荒的从这房间中拿了一支红酒，起开木塞倒了两杯，要和我对饮。 “玉珠姐，你不是不喜欢喝酒吗？”我有些意外。 玉珠姐没有回我，和我碰了杯，喝了一口后，眉儿一皱，说了声“好苦”。 我笑了笑，将她给我的红酒一饮而尽。 而也就在我放下红酒杯时，她是奇怪的盯着我不停地笑了起来。 我有些懵，问她笑什么。 她从兜里翻出了一个已经被打开了的透明药品**，扬在了我面前。 我一下就反应了过来，这是那药丸的**，玉珠姐是把那药丸放进了我喝的酒里…… “玉珠姐，你就没有想过，这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给我吃这个药，我要去谁身上找解药~”我同样笑。 玉珠姐双眼一转，转身就想跑，我一把抱住了她，带着她滚上了这景观房的大水床。 一时间，我的鼻翼里就只剩下了玉珠姐身上那独特的奶香气。 玉珠姐则在我怀里缩着身子，就像一只被大灰狼抓住的小玉兔。 可当我吻上她的唇时，她并没有挣脱逃跑，相反，紧紧地抱住了我这头大灰狼。 浓情的吻、暖红的朝阳、肤如凝脂，美若天仙的玉珠姐。 一切都那么如梦如幻，我们深坠爱河，一浪接着一浪…… 第148章 火红的机车 苏青从杰少那儿拿到的这药丸确实有点东西，一直到正午我和玉珠姐才歇下。 我躺在水床上，她躺在我怀里，有些幽怨地捶着我胸口，说好累。 “玉珠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成语叫自食其果？”我笑。 玉珠姐瞪了我一眼，却又跟着告诉了我一件让我不由得皱了眉的事。 她说她这次回来不能在我这边长住，因为她四年前过来时要投奔的那亲戚在南城那边开了个餐饮店，正缺人手，所以她得过去帮忙。 可能也发现了我的皱眉，玉珠姐又说南城和我们酒吧所在的后街又不远，一有空了她就能回来看我。 “非去不可吗？”我问。 “那是我亲舅舅，早年的时候我们家里穷，他帮过很多忙。” “好了好了，别板着个脸了，”玉珠姐说着，又翻身撑在了我身上，脸儿微微一红，“再补偿补偿你，行了吧？花心大萝卜？” 然后，她就少有地主动了起来…… 就这样，我们这一整天几乎都没有离开过这观景房。 直到第二天，玉珠姐还抱怨着说脚疼。 我笑着直接把她背上了车，这才一路回了我们后街酒吧。 时间来到正午，虽然杰少他们都还在宿舍里没过来，但我和杰少都有我们酒吧铺子的钥匙，我也就打开了酒吧卷帘门，带着玉珠姐进去“参观”了一下。 玉珠姐看着酒吧里的一切，显得十分兴奋，我知道，这是因为在她看来，我们开了这酒吧，就不用再像老屋公司那样早出晚归，让她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了。 随着我们的“参观”，两个人影又从卷帘门外钻了进来，正是抄着手的杰少和一脸懵的安妮，似乎两人刚去吃了午饭，刚好从酒吧这边经过。 “哟哟哟~陈辉老板，总算度蜜月回来了啊~”杰少挑着眉意味深长的笑，安妮却盯着我身旁的玉珠姐眨着眼上下一番打量。 我自然给玉珠姐介绍了一下安妮，安妮则开口就问玉珠姐这么漂亮、是怎么看上我的。 我无语，玉珠姐则拉着安妮的手有些激动地说、她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但一直没有机会去学，所以很羡慕安妮。 “这有什么？我教你。”安妮拉着玉珠姐就去了我们酒吧的小舞台，带着玉珠姐弹起了吉他。 我看着，心中一动，问安妮会不会弹《天若有情》。 “看不起谁呢？”安妮沉思了一瞬，跟着就扫起了琴弦。 我赶紧打开了我们酒吧舞台的立式麦克风和灯光效果，让玉珠姐跟着安妮唱。 玉珠姐有些怯怯地摇头，说她唱不好。 “没事，我给你起头，你唱就行了，我跟着你弹。”安妮笑着，也重新开着头数起了“一二三”。 玉珠姐也随着安妮的起头就依旧有些紧张地唱了起来。 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怎么说呢，情人眼里出西施，反正我觉得玉珠姐唱得很有感情。 “落日远去人祈望，留住青春的一刹 风雨思念置身梦里总会有唏嘘……” 等玉珠姐唱完，安妮也直夸玉珠姐唱得好，还让玉珠姐跟着她学音乐，说以后指不定还能在这酒吧串串场。 玉珠姐虽然笑着，但却又摇了头，有些遗憾地说她已经耽搁了好几天，今天怎么都得去她亲戚那边了。 我听着，心里止不住地有些失落。 杰少则打着圆场，说没关系，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 接着，随着我们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周泰他们也陆续来了酒吧。 我一一介绍，把周泰他们看得是一脸懵，似乎他们都没想到，除了苏青以外，他们还有另一个绝美的老板娘。 直到杰少朝着周泰他们递着眼色，他们这才纷纷向玉珠姐叫起了大嫂。 玉珠姐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似乎面对陌生人叫她大嫂还止不住地有些害羞，不过，她也点着头一一回应了周泰他们。 过了一会儿，铺子开始正常营业时，玉珠姐又拉着我出了铺子大门，说她得去她亲戚那边了，晚了就坐不到车了。 “阿辉，别这表情，我又不是不回来。”玉珠姐拽着我的手晃着。 我长呼出一口气，也搂住了玉珠姐：“玉珠姐，晚点走吧，你行李不是都收好了吗？晚点我让小伍捎过来。 等晚上再走吧，别担心，我会送你过去。” “那好吧。”玉珠姐也没拒绝。 于是我也就带着玉珠姐回了酒吧，去了离舞台最近的卡座，让小月上了玉珠姐喜欢的冰淇淋，搂着玉珠姐看着安妮他们的表演。 这一看就是一下午。 直到天色暗下，我和玉珠姐彼此都知道“到时候”了时，周泰又突然找了过来，神神秘秘地让我去酒吧门口看看。 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明说，就说酒吧门口有“好东西”。 我也没多想，带着玉珠姐一起出了酒吧，然后，我和玉珠姐就纷纷看直了眼。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外面的偏街已经完全暗下，而就在我们酒吧门口的街边，此时竟停着一辆火红的摩托车。 “好像啊……”玉珠姐眨巴着双眼。 我也跟着点了头。 确实，这摩托车很像《天若有情》电影海报里，华弟载着女主角在夜晚的街道上疾驰的那部摩托车。 我问周泰这是谁的车，周泰指了指酒吧里一个穿着新潮的墨镜男人，说是安妮的朋友，香港人，这摩托车就是从香港那边运过来的。 我一听就问玉珠姐想不想坐一坐。 如果真是安妮的朋友，那借来开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算了吧阿辉，难道你还能弄来婚纱吗？”玉珠姐回得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这火红的机车。 “肯定有办法的。”我拍了拍玉珠姐的手，直接就进了店找到了安妮，给她说了这件事。 安妮也带我就去到了她朋友那卡座上。 我们聊了聊，没想到，安妮这朋友就是因为看了《天若有情》那部电影，所以才买了这部机车。 我也如实告诉了他，玉珠姐很喜欢这部电影，希望他能把这机车借给我载玉珠姐去兜兜风。 安妮这朋友瞧了瞧门口的玉珠姐，回头看向我时抬了抬他的大墨镜，一口的港普：“车子可是男人的第二个妻子，怎么能轻易外借呀……” 他一顿，又笑着扬起了一串车钥匙：“当然啦，美丽的小姐除外啦~” 我同样笑着接过车钥匙、不停地道着谢，也给杰少打了声招呼，让他把安妮这朋友的酒钱算我账上，好好招待。 可当我拿着车钥匙出了大门，给林远打了电话后，我却又不由得皱了眉。 因为七叔的公司并没有涉及婚庆行业，所以没法搞来婚纱。 而这个点，外面的婚纱店应该也都已经关了门…… “阿辉，我私人倒是认识一个婚纱店老板，但他那铺子离得有些远，弄到手的话估计得明天早上了。” “没事，我再想想办法。” 玉珠姐今晚就要离开，明天借到婚纱，有了婚纱没了人，自然就没有意义。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为难，玉珠姐又摇了头，说太麻烦了，让我算了。 只是她眉宇间的神色任谁来看，都能看出那明显的失落。 “什么麻烦？玉珠，小老板欺负你啊？老娘帮你揍他！”熟悉的声音从一边传来，自然是苏青，竟在此时来了我们酒吧。 “别误会啊玉珠，潘伟杰那b让老娘过来帮他算算账，”苏青说着，又瞧了瞧我们面前的红火机车，“哟~天若有情啊？小老板，玩这么浪漫？婚纱呢？还不快给玉珠换上？” “这不是找不到吗？这个点哪儿还有营业的婚纱店啊？”我有些无奈。 “抢啊！电影里那华弟不就是抢的？一砖头干爆婚纱店玻璃，帅死了！” 我：“……” “开玩笑开玩笑~”苏青挥了挥手，却又双眼一转，“等等！老娘好像有办法……” 第149章 想得美 “什么办法？”我和玉珠姐双双亮了眼。 “等等啊……老娘以前有个……有个牌友，好像就是干这行的。”苏青一边说着一边翻出了电话，只是在瞧了我和玉珠姐一眼后，又神神秘秘地拐去了我们铺子拐角的正街那边。 只是片刻，我便明白了她为什么要去那边，因为她那些“操”“他妈的”之类的口头禅、随即就从那边传了过来…… 不用想，她肯定是像之前我刚回东莞这边，她带我租房子时一样，在威逼利诱她那曾经的“牌友”…… 直到她挂了电话回来，朝着我和玉珠姐笑着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也告诉了我们一个地址，让我们直接找过去就行。 “青，多谢了。” “别给老娘整这些肉麻唧唧的话，快去。” 我点头，发动了这安妮朋友的火红机车，也就这样载着玉珠姐去了苏青说的地址。 那是虎门的一个婚纱店。 我载着玉珠姐赶到的时候，一个抽着烟的干瘦男人正守在那婚纱店前。 他瞧了我和玉珠姐一眼，有些不爽地嘟哝了一句“发神经”，但也打开了这婚纱店的门锁。 我也没多说，毕竟这个点让他来开门确实有些为难他，而他能来开门，也必定受到了苏青的各种威逼利诱。 我带着玉珠姐进了店，选了一套短裙的雪白婚纱。 玉珠姐一换上，那就真的是白雪公主了…… 而当我要付租金时，这开门的干瘦男人却摇头推回了我的手，说如果是因为钱，他才不会这么晚过来这婚纱店，说让我先走，这事他自然会和苏青谈。 我也没多想，带着玉珠姐上了机车，轰着油门，就像电影里那样，载着她穿梭在深夜的大街上。 夜风呼啸，四周的景物在我的眼里逐渐拉成了一条条线。 玉珠姐也没怕，就紧紧地抱着我。 直到我载着她驶去了一个幽静的河边公园，微微减速了时，一个留着小胡子，看着很文艺的男人，就在我们前方朝我们招起了手，其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方方正正的物件。 我停了车才看清，这小胡子拿着的是一个戴在脖子上的相机，他也诚恳地说，想给我和玉珠姐拍张照片。 我看了看玉珠姐，她点了头，我自然也就答应了下来，配合着这小胡子在路边的路灯下拍了一张。 小胡子给我们看了看相机里的原片。 原片里，我把着机车两边龙头，穿着婚纱的玉珠姐就紧紧抱在我身后。 她靠着我的后肩，凝视着我的脸，无比的深情。 真的和那电影里的场面非常的像，唯一不同的是，我和玉珠姐都在会心的笑着。 小胡子也笑，说这照片很完美，让我给他留个地址，他洗出来了给我们寄过去。 我留了我们酒吧铺子的地址，也要给这小胡子照片钱，他却摆了摆手，说艺术不能用金钱衡量。 我谢过了他，也继续带着玉珠姐在这深夜的大街上疾驰。 “玉珠姐，婚纱也有了，街上看到我们的人，也都是我们的征婚人，不如……你就嫁给我吧？” “想得美！”玉珠姐笑回着，抱着我的手却下意识般紧了紧…… …… 回了店铺还了机车，玉珠姐换下了婚纱，我也直接将这婚纱放进了我车里。 这时，时间已经来到十一点多钟，纵有万般不舍，我也只能拿了小伍帮我们带过来的、玉珠姐的行李箱，也载着玉珠姐去了南城，去了她亲舅舅那边的餐饮店。 她亲舅舅是个面像很亲和的男人，对我也十分热情，应该也知道那三十万的事，拽着我的手一个劲地表示着感谢，毕竟玉珠姐的亲弟弟自然就是他的亲外甥。 我客套了几句，聊了聊，玉珠姐也就将我送上了车，说有空回来找我时会给我打电话，到时候让我来接她。 我点头应下，她又非让我笑一笑，说看到我笑她才能心安。 我有些僵地扬了扬嘴角。 “丑死了！”玉珠姐瞪了我一眼，却又探着身子凑在我脸上吻了吻，“快回去吧，很晚了，要注意安全。” “嗯，玉珠姐，你要是在这边遇到什么麻烦，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就这样，我一个人回了后街。 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两点，当我回到宿舍拉开房门时，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想到这几天和玉珠姐“度蜜月”的种种，心里自然有很大的落差。 这盼星星盼月亮才把玉珠姐盼回来，却不想才甜蜜了几天，又要分隔两地。 我叼上了一根烟点燃，才抽了一口，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男人声音。 “辉，回来了？”自然是从那边房间出来的杰少，踏着一双拖鞋，瞧了眼我后，朝着我拉开的房门唤起了“苏奶奶。” 我一愣，说苏青没在我房间里。 杰少同样一愣，说苏青帮他做了一会儿账后便说自己犯了困，要把账本拿回宿舍休息休息再做。 我皱了眉，进屋扫了一眼，只发现我们酒吧的账本确实在我房间桌子上，但我这房间里也确实没有苏青的人影。 于我也就给苏青打了个电话。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接电话的，却不是苏青本人…… 是的。 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一个明显在某个喧闹的夜场环境中的男人…… “喂！你他妈的谁啊！”男人的声音很大。 “我找苏青。”我压着心里的不详。 “找苏青？操……她现在可没空诶～今晚她都没空诶～”这男人的声音是一片意味深长。 我也跟着听见，电话那边，这男人说完后，其身旁明显有其他男人在跟着哄笑…… 我的心一下就绷了起来！ 可还不等我继续问，电话那边的男人又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赶紧再打了过去，他却已经关了机…… “怎么了辉？”杰少靠在了我门口。 “阿杰，我车上的家伙是不是你拿走了？”我问。 “嗯，就在我屋，放车上不安全，”杰少自然也意识到了不对，直接就沉了脸，“到底怎么了辉？” “苏青……可能出事了……”我思索着说完，咬了咬牙，快步就出了门，也招呼着杰少把家伙带上，因为我已经猜到了电话那边的男人会是谁！ 还能有谁？ 那婚纱店里的干瘦男人在我交租金时，拒绝了我的租金，说要和苏青谈。 并且他还说，如果他只是为了钱，根本不会来开门。 所以，他答应来开门，肯定是在图苏青除了钱以外的其他东西！ 比如……苏青的身子！ 操！ 第150章 老朋友 我是直想扇自己两巴掌！ 去那婚纱店的时候，我正带着玉珠姐沉浸在我们俩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想这么多。 而现在想来，那干瘦男人的话是句句不对。 鬼知道苏青为了我和玉珠姐能借到婚纱，答应了那干瘦男人什么事！ 我飞快地下了楼，杰少也带着一个手提袋追了上来，里面装着的当然是原本放在我车里后备箱的那些家伙！ 我们开酒吧就是从商，江长风也和我在七叔面前约定了不再乱来，所以在我们酒吧这边几乎已经用不上家伙，一般来闹事的、像那“强哥”之类的角色，不用家伙我们也都能解决。 可这次，我们并不清楚电话那边的男人是什么势力，会有多少马，我们要去救苏青，当然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也就在我和杰少一路下了楼，将那手提袋扔在了后排婚纱上时，周泰小龙带着小萍儿她们突然从我们宿舍楼一边拐角走了过来，似乎几人刚去吃了宵夜。 也似乎看出了我和杰少眉宇间的不对，周泰小龙一下就围了上来。 “辉哥，怎么？出什么事了吗？”周泰问。 我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脸上的所有深沉，也笑着拍了拍周泰的肩膀，说了声“没事”，让他们回宿舍好好休息。 怎么说周泰他们也只是我们酒吧的员工，拿的都是工资，对方背景尚且不清楚，怎么能让周泰他们跟我们犯险？ 随着我的笑脸，周泰他们这才点头进了楼梯间，我也再次就沉了脸，开了车一路去向虎门。 既然电话那边的八成就是那干瘦男人，那么此时他们所在的夜场应该也就在那婚纱店附近，只不过…… 我狠狠地咬着牙，是再次想扇自己几巴掌。 我们现在去向虎门，到了地方，怎么都得凌晨四点。 很多夜总会之类的场子，在凌晨四点都已经打了烊，所以，当我们赶过去时，电话那边的男人很可能已经不在夜总会。 而如果苏青真被他们控制了…… 我完全不敢想下去！ “辉！具体什么情况？”副驾驶的杰少问。 我也没多想，一边踩死油门，一边将苏青帮我和玉珠姐借婚纱、和电话那边那男人的事，全都告诉了杰少。 杰少也明显地咬牙切齿了起来。 “辉，”他看向我，无比认真了脸，“直接去那边夜总会附近的酒店旅馆找吧。” 我听着，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齿，但也只能重重点头，因为我知道杰少说得不错。 后街到虎门那婚纱店，原本四五十分钟的车程，我踩死着油门只用了二三十分钟。 凌晨四点，这婚纱店所在的大街上已经一片昏暗，只有一两个开通宵的大排档还在营业。 我们找去了其中一个大排档，向老板打听到了这附近夜总会的地址，也顺着这地址就赶了过去。 只是一路上我的心是更加的紧绷，因为在打听这地址时，那大排档的老板便有些皱着眉的说，此时这边的夜总会肯定都已经打了烊…… 他自然以为我们是要找乐子，而既然这边的夜总会真的打了烊，那么一切可就真有可能如杰少说的了…… 直到我绷着这心，按照这大排档老板说的地址，钻进了去往那夜总会的一条漆黑的小巷近路。 突然，副驾驶的杰少一下就瞪了眼，直指向了这小巷前方奔来的一个慌张人影：“苏青！苏青！” 我心中一动，也借着车灯看了个清楚，确实是苏青！正提着一个挎包、踉踉跄跄地向我们这边奔来！ 我紧绷的心一松，也赶紧驱车靠了过去。 苏青明显也发现了是我的车，在我和杰少下车时整个愣了眼。 “你……你们怎么来了？” 我没有回答，一把搂着她去到车前，借着车灯看向她的周身。 “诶诶诶！太亮了！晃眼睛诶！”苏青遮住了脸。 我则发现，她不仅一身的酒气，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着，明显是被人扯烂的！ “哎呀~没事没事，小老板你放心，老娘怎么说也是老江湖，能便宜了他们？略施小计就跑出来了，”苏青不停挥着遮着脸的手，“你们是没看到，老娘一记断子绝孙脚！踹的那老皮是哇哇叫！哈哈……” 不等苏青继续笑，我一把拉开了她遮着脸的手，然后我就看见，她那漂亮的脸蛋上此时正留着一个五指印！并且，其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脸上也还有其他的瘀伤！ “哎呀呀～这不反抗了一下吗？”苏青依旧笑着，哪怕扬起的嘴角因为脸上的伤明显疼得抽了抽，“小老板，放心啦，老娘守住了的，没对不起你，他们也没占到老娘什么便宜。” “青，是我对不起你。”我脑海中也泛起了她打完那电话，向我和玉珠姐说着“搞定了”的笑脸…… 她明知道那干瘦男人对她有所图，却还是为了玉珠姐能穿上婚纱，为了我能顺心，和那干瘦男人去谈…… “苏奶奶，你是答应了那“老皮”什么事儿？”一旁的杰少看着苏青脸上的伤，同样深沉着脸。 “哎呀，没事啦，都是老朋友，喝喝酒，叙叙旧。”苏青还是笑着。 “然后她们就想欺负你？”杰少再问。 可还不等苏青回答，一道车灯突地就从这小巷前方打了过来。 那是一辆灰色的面包车，冲进这小巷后，在我们前面二十米左右侧着车身刹停，一窝七八个男人拉开车门就涌了下来。 “别……别理他们！快走！”苏青拽着我的手就要把我往车上拖。 我反拽着她，抚上她的脸，帮她擦掉了嘴角的血：“青，去副驾驶……” “小老板，他们不是一般的……” “听话。”我有些不容她多说的打断，因为我还记得，在她跟我的那一天我就说过，既然她跟了我，我就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天王老子也不行！ 同时，前面车上下来的那些男人中，领头那个，指着我们就大骂了起来，还真就是婚纱店那干瘦男人，也八成就是苏青口中的老皮。 “操！不想死的把那贱人交出来！让我的兄弟们好好下下火！要不然你们谁他妈都别想从这条街上离开！”他一边骂着，一边拉开了那面包车的后备箱，带着那些男人就从那后备箱里齐刷刷地抽出了雪亮的家伙！ “哟~苏奶奶，你这些“老朋友”还真不一般啊~”杰少挑眉，却也随即冷了脸，直接去了我的车后排，自然是去拿那手提袋。 苏青似乎还想说什么，我则搂着她绕到了副驾驶，拉开了车门让她坐进去。 “听话。”我再次用不容她拒绝的语气下令。 她这才点头进了副驾驶里，只是拽着我的手一个劲地说着“小心”。 我点头关上了车门，杰少已经将后排那手提袋拿了出来、扔上了车顶，拉开了拉链。 我和他隔着车子对视了一眼，也纷纷从这手提袋里抽出了家伙，拿出了里面的破布，缠死了我们拿着家伙的手，打死了结。 “他妈的！非要找死？！操！”对面那老皮自然也看到了我和杰少手里的家伙，骂着就直指向了我和杰少，“砍死他们！” 顿时，他身后同样抄着家伙的男人们、朝着我和杰少就纷纷大吼着杀了过来！ 我和杰少也就这样冷着脸迎着他们，一步比一步更快地冲了过去！ 第151章 笑面虎 很明显，这老皮他们也确实像苏青说的不一般，并不会被我们砍翻一两人后就被我们镇住，而是倒下了又起身不停地扑向我们！ 这样看来，至少他们应该不是什么单纯的小混混，我们的对战也完全变成了刀光剑影的厮杀！ 一直到杀了有十来分钟，我一家伙砍翻了面前的最后一个男人时，终于，除了我和杰少以外，这巷子里的所有男人都趴在了地上，捂着各自伤口蜷缩了身子。 “操……”杰少抹了抹脸上的血，点上了一根烟。 我则摔了手中家伙，踹着这些地上蜷缩着的男人们，一个个地看起了他们的脸。 直到我找到了他们中那一脸血的老皮，一脚踹飞了他手里的家伙事儿，拽着他的手腕将其生生拖回了我们车边。 “操……”他还在大喘气着的骂，“你他妈……你他妈知道我老大是……” 我一脚就飞在了他脚上！ “砰！！” “我管你老大是谁！”我蹲下了身，拽住他的头发将其强行提起，让他直视着副驾驶里坐着的苏青，“记住了！我叫陈辉！苏青是我的女人！ 对了，她脸上的伤是你打的吧？” 我问完，又是一巴掌飞在了这老皮脸上！ “啪！！”他脸上的血被我扇着洒在了我车门上。 而他啐着嘴里的血，似乎还想再骂。 我一咬牙，也反手再次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啪！！” “行了行了……”副驾驶里的苏青招呼着，也从车窗探出身子拽住了我的胳膊，让我赶快离开。 可就在这时，一旁杰少却发现了什么似的，几步冲至了地上的另一个男人身旁，一脚踹飞了那男人手里的某个物件，也蹲下身拽着那男人的衣领，质问那男人一直在给谁打电话。 那男人朝着杰少吐了一口血，竟“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而我拽着的这老皮，似乎也看见了这一幕，同样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陈辉是吧？你他妈完了！”这老皮依旧狠着那已经肿胀的脸。 也不等我回他的话，几道车灯突地就从这小巷前方的拐角后打了进来。 那是一辆黑色的、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进口轿车，其轿车后面，还跟着两辆同样灰色的面包车。 还不止这样，这小巷后方拐角，也相同的驶来了两辆灰色的面包车，与前面那三辆车一起就围向了我们！ 他们也都在我们前后二十米左右停下，直接就堵死了这漆黑的小巷。 除了那进口车外，前后面包车的车门，都齐刷刷地洞开，一窝穿着花衬衫的男人们直接就涌了下来。 他们全副武装着，横眉怒目，也完全盯死了我和杰少，前后加起来，至少有二三十人。 “哈哈哈！哈哈哈！”被我拽着的这“老皮”，再次杨着他那肿胀地嘴角大笑了起来，“你们完了！陈辉！你们她妈的……” “笑你妈啊？”不等他说完，我拽着他的头发狠狠地将他脑袋砸在了地上，直接将他干晕了过去！ 我起身从车顶的手提袋中抽出了两把新的家伙，也在去向车头时朝着副驾驶的苏青压低了声音：“青，去驾驶室，找机会冲出去，听话……” 我说完就去到了车头的杰少身边，把新的家伙递到了他面前，也透过前面的十几个花衬衫，盯死了那始终没人下车的不知名进口车。 “阿杰，看来连累你了……” “做兄弟的，不说连累。”杰少摔了手里的烟，接过了我递给他的家伙。 “好，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我说完，依旧盯死了那进口车，也紧了紧握着家伙的手。 然而，还不等这些面包车上下来的花衬衫冲向我们，一阵“滴滴”的车鸣声又响彻了这昏暗的小巷。 正是那进口车，其车鸣声直接就使这些花衬衫纷纷回了头，就原地不动的同样看向了那进口车。 那进口车的驾驶室随即洞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中年男人钻了下来，直直地就绕到了车后排处，低着头拉开了那车后排的车门。 看来，这黑西装应该也只是一个司机，后排上坐着的人才是正主，就像七叔的虎头奔一样。 而从这车后排下来的人，正穿着一身中山装，一只手垂在身侧，一只手盘着一串佛珠，大拇指上，还戴着一个翠绿的玉扳指。 他两鬓微微有些斑白，应该已有四五十岁，在看向我和杰少时，竟然……带起了一抹毫无敌意的笑…… 什么情况？ 也不等我反应，我身旁的杰少居然也笑了起来。 “乔爷，精神啊！” 我自然一下就恍然了这中山装的来头。 杰少认识，称为“乔爷”，他手下这老皮，又是苏青以前的“牌友”。 那么，这中山装还能是谁？自然是我久闻其名、却从未见面的乔老大！ 是的。 四年前，杰少和苏青就不止一次的提到过这乔老大，当时苏青那单子，也就是乔老大祝寿时便宜给杰少的。 而按照我回这东莞，遇到苏青时她的那些话来看，这乔老大本是干着放水的行当，后来又开了宝局场子。 苏青那时被人追，就是因为在这乔老大的场子出了老千。 随着杰少的招呼，这乔老大也笑着盘着手里佛珠、向我们大步走了过来。 顿时，那些花衬衫也跟在了他身后，一起围向了我们。 我依旧紧握着手里的家伙，就直视着这乔老大。 直到这乔老大来到我们身前，瞧了瞧四周地上躺着的老皮他们，瞧了瞧车里的苏青，最后瞧了瞧我。 “小杰，想必这位就是陈辉了吧？”乔老大问着，但也没看向杰少，就与我对视着。 “我是陈辉。”我也没等杰少替我回答，直接点了头。 “四年前就听闻你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然少年英雄啊。”乔老大盘着佛珠笑着同样点头，又挥了挥手，示意他身后的马仔们将老皮他们带回了车上。 再看向我时，这乔老大又朝着我和杰少指了指他那进口车：“两位，赏个脸，去我那儿坐坐吧？” 我和杰少对视了一眼，没有拒绝，因为很明显，这乔老大的举动，是在向我和杰少求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们过来的目的本就不是争强斗狠，而是救下苏青。 只要与这乔老大讲了和，苏青肯定也就没了危险，我们的目的自然也就达成了。 至于这乔老大到底为什么要向我们区区两个人求和，那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先确定苏青的安全再说。 “稍等。”应下这乔老大后，我也就扔了手里的家伙，去到了我的车旁，让苏青先开我的车回后街。 苏青皱着眉向我凑来了脸，有些奇怪地向我索吻。 我一愣，但也探过车窗玻璃探进了身子。 苏青主动地吻了吻我，然后，顺势飞快地在我耳边低语了六个字：“乔老头，不可信……” 我点头拍了拍苏青肩膀，这才转身回了杰少身旁。 这时，杰少已经和乔老大有说有笑地叙起了旧，乔老大见我回来，也扬手朝向他那进口车说了个“请”字儿，带着我和杰少就走了过去。 一路上，我看着这乔老大和杰少交谈中的笑脸，自然明白苏青为什么提醒我这乔老大不可信。 至少，之前阿伟来投奔我们青辉时便说过，当他因黑网吧的事走投无路，找到乔老大帮忙时，乔老大却趁火打劫，要了他的车子，拿走了他老屋宅子的地契，让他这些年捞的都变成了一场空。 这样来看，这乔老大应该也就是个十足的“笑面虎”，所以苏青会提醒我他不可信，鬼知道他此时对我和杰少客客气气，背地里却在想什么幺蛾子…… 第152章 豁得出去 当然，事已至此，就算知道这乔老大是个笑面虎，我们也只能跟他走一遭。 他主动求和，我们要再拒绝他的邀请，那就是在完全扫他的面子。 而苏青这事儿，应该也都是由那老皮挑起，与他无关。 所以，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伸手打他这笑面。 上了车，乔老大依旧与杰少谈笑风生着，我则透过车窗直直地看着巷子中的、我的车。 直到这乔老大的司机启动了车子，调转了车头，我这才瞧见，这巷尾的面包车都退了下去，苏青也驾驶着我的车平安的出了巷子。 我松了口气，回过头来，坐在这后排中央的乔老大又看向了我。 他依旧盘着他那串佛珠，也依旧一脸不带敌意的笑。 “陈辉兄弟，前不久龙七爷摆寿宴，我实在是有些走不开，没能亲自过去，还请你帮个忙，给龙七爷捎句话，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我点了点头，却也明白，这乔老大说这段话，根本就不是为了让我给七叔捎话，而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让我知道他和七叔也有来往，是七叔的“朋友”。 他这样做，应该是在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 至于他为什么要拉进我们之间的关系，那就要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随着我的点头，乔老大又说起了他和杰少曾经的那些趣事，我也这才知晓，他和杰少的相识还不是因为杰少曾经的大姐头曾静，而是在几年前的一个按摩店，两人一起找了小姐，因此而认识。 当时，乔老大的妻子寻得了蛛丝马迹，杀到了那按摩店。 杰少那眼力劲儿，虽然还不认识乔老大，但多少看出了乔老大是个人物，于是直接来了个偷天换日，让那两个小姐，一个装客人，一个装技师，互相按摩。 而当乔老大的妻子踹门闯入时，给乔老大按摩的正是杰少。 因此，乔老大才和杰少熟络了起来，也所以才会把当时苏青那么好处理的内部单子、交给杰少去发财。 而我心里也明白，乔老大当着我说他和杰少这些趣事，也就是在通过杰少变相拉近我们间的关系。 只是，虽然心知肚明，但看着乔老大和杰少的熟络，我也渐渐软了态度，叫上了一声乔爷。 至少这么看来，乔老大和杰少在明面上确实是朋友。 我也希望，乔老大与我们的求和，也就因为他和杰少是朋友，没有其他心眼。 就这样，听着乔老大和杰少吹了一路的牛，得知乔老大的妻子已经在两年前亡故，这司机也载着我们去了虎门这边的一处僻静郊外，在这郊外的一栋三层楼洋房前停下。 与七叔老屋不同的是，这乔老大的洋房外表也十分气派，完全的欧式风格装潢，看上去还非常得新，看来乔老大这两年靠着开设宝局场子没少捞钱。 乔老大热情地带着我们进了这洋房大院，虽然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五点，但不仅是这大院里的西式立柱路灯，就连整个洋房里也灯火通明。 进了洋房，里面就与七叔的老屋十分相似了。 金碧辉煌的大堂，大黄色的耀眼水晶灯，去往楼上的欧式长扶梯。 只是，这乔老大一进大堂，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接了电话说了几句后，又不停向我和杰少说着抱歉，说他手头忙，又有急事需要立即去处理。 “老爷～”也就在这时，一阵无比温柔的声音从长扶梯上传了下来，“怎么家里来客人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啊？” 那是一个穿着紫色半身裙的女人，正踩着一双“哒哒哒”的高跟鞋、抚着长梯而下。 瓜子脸，柳叶眉，红唇如血，玉润的脖颈上戴着一条闪烁的钻石项链，虽然也就三十左右，但整个看起来非常有气质，半身裙包裹的身段也曼妙玲珑，实属佳人。 “嫂子。”杰少笑着招呼了一声。 乔老大随即朝这佳人挥了挥手：“正好正好，冰冰，帮我招呼一下小杰，还有这位陈辉兄弟，他们可是贵客，我手头有些急事，必须再出去一趟。” 这佳人冰冰点着头说了一句“老爷放心”，乔老大也就在拍了拍我和杰少肩膀后，转身急匆匆地离开了这洋房大宅。 转过头，这冰冰踩着她的高跟鞋一步一步下了这长扶梯，身姿曼妙地来到了我和杰少面前。 “阿杰，好久不见。”这冰冰说着，又拍了拍手，唤了一声“姐妹们”，顿时，另外几个衣着华贵的女人也从扶梯上快步走了下来，同样就与杰少熟络地聊了起来。 而杰少也跟着其中一个叫做“阿花”的女人、去向了这大厅的另一边。 我微微皱了眉，这冰冰又让我不要多想，说阿花是带杰少去处理身上的伤口。 “老爷的吩咐，可得把你们照顾好了。”这冰冰说着，又让我跟着她走，说也要帮我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 我没有拒绝，因为我身上的伤口都是刀伤，确实需要处理。 只是在我跟着这冰冰去向大厅的途中，兜里的手机又响起了一阵短信铃声。 短信是杰少发来的，就三个字“顶住了。” 我看得想笑，自然也明白杰少的意思。 现在可是凌晨五点，这洋房大宅可是乔老大的家，不是乔老大的宝局场子。 她这些三妻四妾，凌晨五点不睡觉，等什么？自然是在等我们！ 不错。 乔老大必定是在带我们来这洋房的途中，给这冰冰她们通过信，刚才说有急事离开，也不过是他的一场戏。 我也倒要看看，乔老大搞这些幺蛾子，演这出戏，又是要做什么。 也只是一分钟不到，我就知道乔老大要做什么了。 因为这冰冰居然模特一样迈着猫一般的步子，在我面前尽显身段的、带着我进了一个很不正经的房间。 为什么说不正经？ 这么说吧，这房间里不仅只亮着暖红的夜灯，其中还安置着一个石质的大浴池…… “老爷专门请教这片最出名的中医先生修建的药浴池，对外伤恢复很有功效。”冰冰保持着微笑解释着，也朝着我对这药浴池扬了扬手，示意我过去。 关键的是，这浴池房间中就我们两个人，我进了这浴池，谁来帮我处理伤口？ 帮我处理伤口的人，是不是也要进入浴池？ 怪不得杰少让我顶住了，这一句话没有，上来就是美人计，还是直接拿自己妻妾做美人的美人计，乔老大也真是豁得出去啊…… 第153章 伤疤 随着我的思索，这冰冰再次朝着浴池那边扬了扬手，我也这才看见，那浴池一边的墙壁上正挂着几件白色长袍，似乎专门是泡浴用的。 冰冰向那边扬手，自然也就是在示意我换上那长袍。 我点头走了过去。 这冰冰一刻没主动、没刻意“勾引”我，我就不能拒绝她提出的“处理伤口”一事，不然那就是不给乔老大面子。 我来到这浴池边换下了衣物，穿上了长袍。 期间，身后也传来了浴池放水的声音，自然是冰冰打开了浴池里的水龙头。 “哗啦啦”的持续水声中，一股白烟随着热气腾起，渐渐开始弥漫整个房间。 冰冰在浴池中洒上了玫瑰花瓣和一个巴掌大的药包，这浴池里还真的就腾起了一股带着玫瑰花香的中药味。 然后，她转头瞧了眼我身上的长袍，嫣然一笑。 “哪有人沐浴还穿着的……” 她一边说，一边就在我面前跪了下去，就像那种日式服务的小姐，那一双玉手透过我穿上的长袍，除去了我最后的防线…… 虽然有长袍遮着，但因为冰冰挺着身子，这个角度一看下去，我距离她那瓜子脸上高挺的鼻梁，就不过三寸而已，似乎我打个寒颤就能挨着…… 我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直呼顶不住。 可她又万分认真，并没有朝着我抛媚眼或采取其他魅惑行为，站起身，朝着我向已经放满热水的药浴里扬了扬手。 我进入了浴池。 别说，浑身被这热水一浸，我之前在小巷中厮杀的那些疲累，渐渐地就随着热气蒸发了出去。 我闭上眼靠着头枕放松着，面前又传来了一阵入水声…… 我微微睁开一丝眼缝瞧了瞧，就瞧见一条雪白纤细的长腿，已经迈入了我面前的热水里，然后，是冰冰那穿着半身裙的姣好身段。 她就跪坐在我的面前，身上的半身裙浮在了满是玫瑰花瓣的水面。 因为我只是睁开一丝眼缝，她似乎也没发现我正睁着眼，在打量了我一番后，微微地皱了眉儿，似乎没有想到我听见她入水的动静，还能这么淡定。 其实吧，我还真不怎么淡定，这佳人入浴，唾手可得，那半身裙的低胸领口在沾了水后，也就在我面前晃啊晃，我怎么能淡定？ 我只是清楚的知道，不管乔老大有什么企图，一旦我碰了冰冰，就正中了他下怀，到时候他就能板着个脸斥责我，说他好心好意让冰冰帮我处理伤口泡药浴，我却给他戴绿帽子。 到时候，他“师出有名”，那他的企图，我就必定得接受。 所以，一个字，忍。 “嫂子。”我睁开眼看向了冰冰。 冰冰脸儿一红，娇羞地咬了咬唇，“嗯~”了一声。 “嫂子，我这身材还算结实吧？”我故意掀开了我的长袍。 “嗯~” “这胸肌，这腹肌，这肱二头肌，好看吧？” “嗯~” “这多了几道刀疤，是不是就没那么好看了？” “也……也好看……” “才怪嘞，快帮我处理一下，免得留疤。”我说完，果断就靠着头枕眯上了双眼，也就只睁着一丝眼缝去看。 只见上一刻还含羞着娇艳欲滴的冰冰、此时明显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我撩着撩着，就把话题岔到处理伤口上去了。 不过她还是转身打开了一旁药浴池边的一个小箱子，拿出了一些处理伤口的药物，荡着水波靠近了过来，帮我处理起了身上的伤口。 只不过，她明显不止在处理伤口，一双手儿还在我根本没有伤口的胸前肌肤各处轻抚着。 与关眉那微凉的五指完全相反，可能是泡了这热水浴的缘故，她的五指是一片温热。 直到她在帮我处理肩头上的一道伤口时，整个身子几乎贴在了我身上。 那水，波啊，就在我胸口荡啊荡，弹啊弹，压啊压，一浪一浪，带着热气腾腾的迷情玫瑰花香，将我撩拨得一片火热。 我知道我只要伸手一搂，就能拥得美人入怀，但我一律没有回应。 我就真的闭上了双眼，在心里不停地咒骂着该死的乔老大，选择了眼不见为净。 直到我身上的每一个伤口都得到了处理，我面前突然就没了那冰冰的动静。 没有水声，也不再撩拨着我，仿佛一切都安静了下去。 我再次微微睁开一条眼缝，就瞧见这冰冰就在我面前拽着那处理伤口的小药瓶，有些奇怪地晃着双眼，其眼瞳中竟泛着一丝惶恐…… 这是什么情况？ 我自然疑惑。 直到我又瞧见，这冰冰就这样晃着双眼的掉下了一滴眼泪…… 不错。 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从她眼角掉落，滑过她的瓜子脸儿，落在了浴池中…… 但也只是片刻，她抹了抹双眼，转身就要把手里的小药瓶放回浴池边上的小箱子里。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浴池底部有些滑，她才转过身，突地就“啊”地惊呼了起来，整个人斜着身子就要摔进这飘满玫瑰花瓣的浴池中。 我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拽，也一把就扯住了她后背的半身裙背领。 “哗啦”一声，虽然我这一拽，确实帮她稳住了身子，但却也直接撕裂了她的半身裙，露出了她整个雪背……等等…… 我看着热气中这冰冰的雪背，整个呆就住了。 因为她这明明玉润紧致的雪背上，却纵横地留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就像蛛网一样，巧妙地避过了会曝露在外的后脖颈和双臂肌肤，集中在雪背中心，明显是被人抽的…… “你……”冰冰抱着双臂，似乎尽力不让身前的半身裙滑落。 “嫂子，你这伤……”我终究还是有些忍不住地问出了口，因为我下意识里确实见不得女人被欺负。 随着我的询问，冰冰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就这样背对着我抱着双肩、渐渐地抽泣了起来…… 许久，她转过了身，就抱着双臂低着脑袋，一脸的梨花带雨：“是……是老爷。 我没完成老爷的任务，就……就该被老爷惩罚……” 第154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听着，自然明白了。 怪不得刚才她给我处理完伤口会掉下眼泪。 因为美人计，就是乔老大要求她在我身上完成的任务。 而我因为提前洞悉了这一点，一直强忍着没有上钩，所以当她意识到她完不成这任务，又会被乔老大惩罚时，自然会惶恐掉泪。 这让我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只觉得刚才我对她的戏弄有些过分了。 这样看来，她也根本不是什么大嫂，而只是乔老大用来实现自己目的工具，一个漂亮的苦命佳人。 “为什么不离开乔老大？他威胁你？不让你走？”我顺着问。 “走？”冰冰摇了头，“能走去哪儿？ 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难道又要去做小姐？ 其实老爷对我已经很好了，我也不介意成为他的工具，只是……” 冰冰顿了顿，终于瞧向了我：“真的……很疼……” 那轻咬着的、满是委屈意味的红唇，双眼中再次泛啊泛啊，随时都要掉出眼眶般的泪水。 这是我第二次在漂亮女人身上见到这种“我见犹怜”的画面，第一次，当然是在我们酒吧中自弹自唱的安妮。 如果是平时看到这种画面，我可能会心软，但此时我知道，我还是得顶住。 这冰冰完不成我这任务，最多挨点打，背上再添几条疤。 但如果我大发善心，帮她完成了这任务，鬼知道乔老大会向我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冰冰再悲惨，我和她也根本就不熟。 我是见不得女人被欺负，但要让我为了女人出头的话，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少，得是我认定了的女人才行。 这冰冰虽然惨，但也是心甘情愿。 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那能不能进厂？能不能做流水线？ 只要想，怎么都能养活自己。 她选择留在乔老大身边，成为乔老大手里的工具，也就是因为一个字，钱。 那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什么好说的？ 所以，我就望着这梨花带雨的冰冰躺回了头枕，不再言语。 “我……我就真的入不了你的眼？”冰冰似乎还不想放弃，直接在这浴池里站起了身，松开了环抱着半身裙的手。 热水随着她的玲珑曲线滑落，没有任何伤痕的正面、美的就像一幅纯净到极致的艺术品。 我没有闭眼，就仔仔细细地看着这“美人出浴图”，但也始终没有开口。 不得不承认，四年前杰少说的那些话还真挺对。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只走肾不走心还真挺快乐。 冰冰就直勾勾地盯着我，似乎也意识到了我怎么都不会上钩，眼里的泪一滴一滴地掉。 我看着，心里怎么都有些不舒服，也索性闭上了眼，不再去看。 直到随着一阵水声，冰冰明显出了这浴池，我这才睁开了双眼，只见她已经穿上了浴池边的另一身长袍。 她也就这样踏着她的高跟鞋、“哒哒哒”地去向了这浴室房间的房门，只是在门口顿了顿，不带半点感情地丢下了一句“泡一个小时就好”。 我看着冰冰离去的背影长呼出了一口气，也深呼吸着尽力去压心中的火热。 乔老大这关怎么也算过了，只是弄得我是一阵难受…… 再继续泡了一会儿，渐渐冷静了下来，我也便出了这浴池，擦了身子，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出房间后，时间已经来到了清晨七点多，天色已经完全明亮。 才进入大堂，我便远远瞧见了已经换好衣服，坐在这大堂中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冰冰。 而也不等我打招呼，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过来。 “辉，泡爽了吧？乔爷这药浴可是一绝啊。” 自然是杰少，明显也泡了那药浴，并且还正搂着那和他有说有笑的小花。 也可能是看见了大堂沙发上坐着的冰冰，杰少松了搂着小花的手，在她翘臀上一拍，这小花也径直去向了沙发，一口一个“姐姐”的和那冰冰招呼了起来。 “怎么样？顶住了吧？”杰少凑到了我耳边。 他既然给我发了那短信，那么他必定也意识到了乔老大整这些幺蛾子、是对我们有所图。 “不好顶啊，但确实顶住了。”我细声回着，也问杰少顶住了没有？ “没有啊，”杰少双手一摊，理直气壮，“辉，你是不知道，这小花紧得跟个雏一样，简直爽翻~” 我：“……” “嘿嘿～放心，我可是熟客～ 乔老大早让这小花招待过我，所以我顶不顶都无所谓，最主要的是你，因为你才是我们青辉的头。” 我听着，虽然点头，却也不由得白了杰少一眼：“我们可是在关二爷面前发过誓，同富贵，共患难啊～” “嘿嘿~”杰少再次一笑，“行行行，这边不是隔那足浴城很近吗？让你那小玲和那八号技师一起给你“按一按”，我请，行了吧？” 我本想应下，但脑海里却浮现出了苏青脸上的那些伤，于是还是拒绝了杰少的提议，说想早些回去看看苏青。 “懂。”杰少拍了拍我肩膀，又奇怪地递给了我一个眼神，然后招呼着这大堂沙发上的冰冰，唤了声“嫂子”后，说想带我在四周参观参观。 冰冰礼貌回应，杰少也就搂着我出了这洋房，绕到了这洋房后面四下无人的花园。 他递给了我一根烟，我则就盯着他，因为我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不想让那冰冰她们听到的话要对我说。 果然，杰少在深吸了一口香烟后，声音随即沉了下去。 “辉，还好你丫顶住了……” “怎么说？” “我刚才探了探小花的口风，果然女人在想要满足的时候，什么话都藏不住。 这乔老大最近联系上路子，在他宝局场子里“散货”……” 我一听就明白了。 管不得这乔老大会搞出这么多幺蛾子，还用他这妻子冰冰来玩美人计，这样看来，他为的八成也就是这“散货”。 他应该是想跟我们青辉合作，因为比起宝局场子，酒吧之类的地方更容易做这档子生意。 更别说他也认识七叔，那么如果他通过我和七叔连上了线的话，凭借七叔的实力，他“散货”肯定就不用愁，或许，这也才是他在那小巷中，看见我和杰少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的幺蛾子。 果然，出来捞，无利不起早，更别说无利将自己妻子拱手相让了。 还好顶住了啊。 随着杰少告诉了我这一点，我们才抽完香烟，那小花又找了过来，说乔老大回了洋房，要找我们喝喝茶。 我和杰少对视了一眼，自然回了洋房中。 才进大门，我也就瞧见了乔老大正坐在这大堂的沙发上，正在和冰冰聊着什么。 只是，他僵着那盘着佛珠的手，脸色也明显得有些难看…… 第155章 听话 随着我们的进入，乔老大的脸色又瞬间就变了，热情的招呼起了我们，也让冰冰去泡了茶。 我和杰少自然也换着笑脸，就这样和乔老大瞎聊了一会。 直到我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回去开铺子，乔老大又借着我这句话，直接就询问我想不想再弄点发财的门路？ 他问完这句话，一边盘着手里的佛珠，一边就直勾勾地盯着了我。 我自然摇头：“乔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们青辉的场子就那么点大，我们也已经安排了许多项目了，一天到晚忙都忙不过来，实在没有心思再想其他。” 随着我的拒绝，乔老大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僵，但也只是一瞬，又“好好好”地点着头，继续笑着和我们再客套了几句。 直到我和杰少起身时，乔老大又招呼他的司机送我们，他则在起身后看向了冰冰，说他累了一天，也想去泡一泡药浴。 我心中一咯噔，因为我发现乔老大向冰冰说这句话时，脸色明显有些沉。 我自然知道为什么，可奇怪的是，冰冰却眨着双眼，轻咬红唇，显得有些……兴奋？ 我有些迷糊了。 冰冰没有完成乔老大交给她的任务，乔老大此时给她甩脸色，不就是想惩罚她吗？她还这么兴奋做什么？ 随着乔老大这司机的带路，我在去到这洋房门口前又回头瞧了瞧，就瞧见冰冰正跟在乔老大身后去往那药浴室，不仅脸色依旧兴奋着，手里还拽着一根黑色皮质的鞭子…… 我去，难道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那这样看来，冰冰的那些泪，那些卖惨，其实也是她美人计的一环？ 嘶……还好我没中招，这他妈还真是防不胜防啊…… 我暗骂着，也和杰少跟着这乔老大的司机出了洋房。 上了乔老大的进口车，我们也告诉了司机我们酒吧的地址，反正我们打开门做生意，这地址从来都不是秘密，乔老大真想查，估计几个电话也就能打听到。 司机点头后启动了车子，驶出了这洋房大院。 “诶诶诶……”就在这时，杰少挥手就让司机停了下来，也直接拉开车门就下了车。 我一愣，顺着瞧了瞧，好家伙，这乔老大的洋房大院外，此时正围着一堆人，其中有那么两个，还靠着围墙叠着罗汉，上面那个，也正在往这乔老大洋房大院里冒着头。 当然，不是别人，正是阿伟大伍他们，叠罗汉的，也就是大伍和小伍，在看见下车的杰少后，小伍也从大伍身上跳了下来，与所有人一起就围向了杰少，其中也正有苏青和安妮。 看来苏青回去之后、便联系了大伍阿伟他们，让他们从还珠沥那边赶了过来。 毕竟她也熟悉这乔老大，自然能打听到这乔老大的洋房住址。 我心里有些感动，同样就下了车。 安妮正拉着杰少的手一番打量，苏青也第一时间来到了我身前。 “没事吧小老板？怎么电话关机了？”她急问着，同样盯着我上下一番打量。 “没电，关机了，怎么不打杰少电话？”我笑问。 “就是因为打了他电话，最开始打通了没人接，后来又关了机。”苏青白了眼一旁的杰少。 “什么时候打的？”我挑眉问。 “大概一个小时前吧。”苏青回。 我瞟了眼一旁搂着安妮的杰少，自然知道他一个小时之前在做什么。 或许，杰少不接电话又关了机，也就是造成苏青决定通知阿伟大伍他们找过来的原因，确实，打通了不接又关机，这搁谁身上都会觉得不对劲。 “他应该是有些事不方便接电话，不过现在也都没事了。”我搂着苏青说着，只是看着她还有些慌的眼神和脸上那些淤伤，不由得就有些心疼。 我抚上了她的脸，也微微沉了神色。 “哎呀～老娘早就说过没事的，别矫情，过两天就好了。”苏青拽住了我的手。 我也没先多说，招呼着让大伍阿伟他们回还珠沥，也上了苏青开来的、我的车，载着她和杰少安妮回了我们后街铺子。 时间还早，没到开铺的时候，我去买了些外伤药，也就带着苏青上了宿舍。 我让她躺在床上，脑袋枕在床边我的腿上，也细心地帮她擦起了药。 她一直说着矫情，要自己擦，我则让她听话别动。 虽然刘坤的事后，苏青的性子已经没有以前烈了，但也从来都不是好驯服的猫咪。 但也不知道“听话”这两个字，从我口中说出，是不是对她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反正我这么一说，她就不再拒绝，乖巧地闭着眼任由我帮她擦药。 直到她再次睁开眼时，却又问起了我和玉珠姐这几天去了哪些地方“度蜜月”。 我随口回着，可渐渐地就发现了一丝不对。 她总是说“有正室陪着当然好玩咯～”之类的话，竟然明显地散发着一股醋意。 我实在没有想到她居然也会吃醋，但细细想想，我确实陪着玉珠姐玩了好一阵，对她来说确实有些不公平。 于是我问她，要不要我也带她去玩一玩。 她翻过了身，趴在床上盯着我眨起了眼：“好啊小老板~” “那你想去什么地方？”我再问。 她却意味深长地一笑，咬着红唇指了指她趴着的大床。 我同样笑，让她躺回来处理好了脸上的伤再说。 “小老板，”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指了指自己的脸，“老娘这样，你不会倒胃口了吧？” 我脑海里一下就浮现出了她打完电话，跟我和玉珠姐说“搞定了”的笑脸，我直接拉着她的手，强硬地将她拽进了怀里。 “青，”我直直地看着她，抚着她的脸，“没有人比你现在更漂亮了……” 她双眼一转，也不知道那脑袋瓜因为我这句话、想到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原来小老板好这口啊~早说啊～老娘去买个皮鞭给你试试~但你要悠着来啊，老娘可也是肉长的～” 我翻了翻白眼，却又因此想到了另一件事。 “青，你还从来没告诉过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感觉？” 是的，“两情相悦”是让彼此都舒服、都满足的神圣交融，苏青一直都在意着我的感受，只要我愿意，她怎么做都行，但我从未问过她的感受。 “老娘不早说了吗？”苏青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胸膛，“老娘不喜欢潘伟杰那种小白脸～老娘喜欢男人~” 我一听就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对我的那句“听话”唯命是从，也明白了她为什么在之前老屋的时候，一看到我对她认真的模样就会兴致大发。 有些人喜欢温柔，有些人喜欢循序渐进，但有些人喜欢的、却是能完全征服自己的人。 我也没再多说，一拍苏青的翘臀，带着一股命令的语气让她趴好：“听话。” 苏青一下就挑了眉儿，满脸期待地照做。 我自然也没有辜负苏青的期望，也放开了以前会不会弄疼她之类的念头，稍微粗暴着的、使得整个床铺都“嘎吱嘎吱”地办着。 她果然很享受。 而我再怎么粗暴，也始终与她紧紧的十指相扣…… 就这样，好好“陪”了苏青后，日子也太平了起来。 我和杰少继续守在铺子这边，没事就和来铺子的熟客们聊聊天，日子也算闲逸。 直到一天夜里，七叔突然联系了我，告诉了我一件事，我的心，是再次就乱了起来…… “小辉，你听我说。 阿南已经离开，你放心，他这次回来没出岔子。 他让我一定不要通知你，说你现在办的既然是正经公司，那在他这个风口浪尖，你就不能再和他扯上一点关系。 他那小巴车的事，他回来后也已经查明，那出卖他的和他拜把子兄弟的人，我们也已经抓住。 你过来一趟吧，在我们处理这人之前见一见他，正好，阿南还给你留了一段录音……” 第156章 压惊 我自然应下了七叔，也在给杰少打了一声招呼后，上了车直奔还珠沥而去。 路上，我是又愁又喜。 喜的是南叔这次回来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也已经顺利离开。 愁的是南叔这一次离开，我想再见他，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我永远不会忘记南叔的搭救恩情，只是不知道这恩情还有没有机会能还…… 到达还珠沥七叔老屋时，已经是深夜十点，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正停在老屋大院前，两个熟悉的身影，也正靠着车身抽着烟，一个是林远，另一个自然是拧着酒壶的郑仇。 两人在我下车时向我打了招呼，也直接让我跟着他们上了这没有牌照的面包车。 我自然也知道，既然七叔要“处理”那个人，那个人就绝不可能在七叔的老屋里。 随着林远郑仇上了面包车，车上除了司机也不再有其他人。 林远递来了一个只露着一个呼吸小口的黑色头套，有些尬笑着说是规矩。 我说了声“明白”，也就戴上了头套，视线也陷入了一片漆黑。 面包车启动后开始行驶，我就躺在背靠上什么都没想。 直到身旁传来了林远的声音，说这搞幺蛾子出卖南叔和其拜把子兄弟的人，正是南叔的一名非常信任的手下弟兄，相当于南叔的左膀右臂。 南叔小巴车的坠崖，和南叔拜把子兄弟小巴车的坠崖，也都是南叔这“左膀右臂”做的手脚。 “他为什么这样做？”我自然不解。 按照七叔之前的那些话来看，南叔的小巴车营生最早被盯上时，其一直没离开，就是因为他手下跟着他的弟兄们，七叔也说过，南叔心里装着道义。 那么为什么南叔的“左膀右臂”要害南叔？ 随着我的询问，林远却又表示他也不知道，因为他们怎么拷问那人，那人都什么都没说。 我沉了脸没再多话。 十几分钟后，我们乘坐的这没有牌照的面包车，又不停颠簸了起来，似乎是进入了某处小路。 直到再过了十几分钟，终于，这面包车刹停，林远也拍着我的肩膀示意我到了，可以摘下头套。 我在摘下头套后才发现，这面包车没有开车灯，车身四周是一片树影摇晃的黑，明显这儿是某处山林。 我随着林远郑仇下了车，进入了这面包车旁的一条荒草小路。 又是几分钟的摸黑前行，直到我们又拐进了小路一边的一片荒草丛。 穿过整个荒草丛，前方出现了树木稀疏的荒林，荒林深处也正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漆黑建筑，似乎是个小木屋。 林远掏出了一个手电筒，朝着那边木屋有规律地亮了亮灯，那边木屋随即也泛起了相同的亮光，这八成是一种表明身份的暗号。 打了暗号，林远和郑仇也带我靠近了过去，果然是一间漆黑的木屋，木屋四周也正守着七叔的那些精兵。 “王哥，辛苦了，”林远掏着烟招呼着这些七叔精兵，“今晚过了就不用守了，七哥也吩咐了，完事去我那边的会所坐坐，放松放松，大家洗洗晦气。” 林远这么一说，这些七叔精兵们纷纷点了头。 郑仇则拍了拍我胳膊，用他拽着酒壶的手，朝着这木屋一侧半掩的房门扬了扬。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径直就想过去。 可郑仇却又拦下了我，手中酒壶就凑在我面前：“喝一口。” 我一愣，随即就有些猜到了郑仇的用意。 “不用了。”我谢过郑仇，直接就进了这半掩的木屋房门。 果然，这漆黑的木屋内，正充斥着一股无比浓烈的血腥气，就好像这木屋中刚杀了猪，放了血似的。 我微微皱眉地扫视了一番，却并没有发现这木屋中有人。 虽然这木屋里一片漆黑，但也没有什么床桌之类的家具，所以如果有人的话，我一眼就能看见才对。 什么情况？ 我瞧了眼身后半掩的房门，先忍住了询问郑仇林远的冲动，就寻着这木屋里血腥味的源头摸黑靠近。 那是这木屋中的一个黑暗角落，此时正落着一个长方形的物件，因为伸手不见五指，我也看不清是什么，但按照轮廓来看，应该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 而散发出这浓烈血腥味的，也就是这行李箱…… 我心中泛起了一丝不祥，也几乎确定了郑仇为什么要让我喝酒压惊。 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七叔给我打电话时，明明说还没“处理”这人……等等！ 我一下就瞪了眼，因为我只听见，这角落里满是血腥味的行李箱，似乎正在传出一阵微弱而急促的呼吸声…… 下一瞬，一个男人的声音无比沙哑地从这行李箱中传了出来…… “杀……杀了我……杀了我……” 我看着这行李箱的大小，止不住地有些头皮发麻，但在我听清这男人的声音后，我又同样止不住地上前了几步，细细去看。 因为这男人的声音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被塞在这行李箱里，浑身上下无比扭曲堆叠着、甚至脚腕都扭到了脸上的血人！ 就像被强行塞进罐头里的肉制品！这血人的周身四肢、随着他的呼吸，在这狭窄的行李箱里不停相互挤压着！因此，在每个关节断口处、一片片就因这挤压榨出的鲜血，顺着这被完全染红的行李箱、浸入了地面！ 这是一幅无比骇人的画面，怪不得郑仇要让我喝酒压惊，而我，也在这画面中，看清了这血人的脸。 我后退了几步，咬牙切齿：“怎么是你？！” 是的，这个被塞进行李箱里的血人我认识，正是南叔的手下、接我第二次来这东莞的赵长青！ “是……是你？”赵长青的声音沙哑着，明显也因为我的靠近认出了我，“帮……帮个忙……我送过你一程，你也……送我一程……” “不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出卖南叔？”我加重了声音。 这赵长青却嘶哑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问这些蠢问题？ 成王败寇，我输了，我认。 陈辉！你不想为你南叔报仇吗？ 是我……是我设计了他，害他今后只能逃亡，你……你不恨我吗？ 杀了我！动手！杀了我啊！” 我听得咬牙，也紧紧地拽了拳。 可也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我身后拽住了我的胳膊，正是刚才在外面和七叔精兵们闲聊的林远。 “七哥特地吩咐过，不能让你的手沾上血……” 我闭上眼长呼出了一口气，也点头转身和林远一起出了这充斥着血腥气的木屋。 只是身后那赵长青的嘶哑声音，逐渐就从要求变为了哀求…… “杀了我！别……别走！杀了我……求求你们了……杀了我啊……杀了我啊……” 第157章 蠢问题 这人世间最惨的刑法，从来都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的死，比如凌迟。 自然，这一切也都是赵长青的报应！ 前后两辆车，十几条人命，全都是被这赵长青所葬送！ 杀人者为人杀，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至于他为什么会设计南叔、和南叔那拜把子的兄弟？ 这确实是个蠢问题。 出来捞，利字当头，还能为什么？无非也就为了这个利字。 下面的人想出头，就干掉上面的人…… 一时间，我又想到了当初阿伟来投奔我们青辉时说过的那句话，出来捞，没一个讲道义。 这也就是我四年前被曾静利用后，不想再趟江湖这滩浑水，一心要办正经公司的原因。 随着我和林远出了这木屋，离开前，林远又朝着这些七叔精兵中的那“王哥”点了点头。 而当我们一路回了那停靠在小路上的、没有牌照的面包车时，我也看见，我们过来的方向隐约亮着一片火光…… 我闭上眼甩了甩脑袋，将赵长青扭曲缩卷在那行李箱里的画面、强行从我脑海里剔除。 那样的画面自然会让我不舒服，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上了车，再次戴了头套，林远似乎也发现了我的一路无话，又开了口，说七叔吩咐过，回来之后，先带我去洗洗身上的晦气。 我也没多说，在这没有牌照的面包车驶回了城区后，也取下了头套，跟着林远和郑仇上了林远的车。 他们载着我去了这片的一个私人会所，招呼着会所里金发碧眼的洋妞带我进了一间贵宾房。 贵宾房里安置着浴池和按摩床，我全程都没有多想，就在这洋妞陪同着的服务下泡了浴，也让她按摩服务着、松弛了我紧绷的神经。 该说不说，这洋妞的身材确实很“突出”，也确实很“生猛”。 直到我从林远这会所出来时，正好遇到了过来会所这边的七叔的精兵他们。 我和其中那王哥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 出会所大门后，一阵晚风吹来。 经过那洋妞专业的按摩手法，我的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包括之前那不舒服的生理反应。 “阿辉，怎么样？我的姑娘还是有两把刷子吧？”林远靠在他车旁笑着，郑仇则就在副驾驶里，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下车。 而他们不管是过去那木屋时，还是从那木屋回来后，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我知道，这肯定是因为他们已经处理过太多相同的事。 七叔公司能发展到这么强盛的地步，靠的当然不止表面上的那些东西。 “确实不错，就是玩着玩着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些鸟语，我也听不懂。”我回。 “鸟语？哦买噶？”林远还是笑。 “对对对，什么意思啊？”我问。 “阿辉，你少来，没上过学，还没看过片儿啊？” 我同样笑了笑，也就这样完全放松了心情，和林远郑仇一起回了七叔老屋。 时间来到了凌晨一点，七叔正在老屋大堂里的沙发上喝着茶，自然，关眉正陪在他身边。 四目相对的瞬间，关眉避开了与我的对视，七叔则起身要迎向我，可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脚脖子明显抖了抖，差点没站稳。 我们赶紧上前搀住了七叔，关眉也站起了身一脸的关切。 七叔却从容地推回了我们的手，也让林远和郑仇在一楼陪着关眉等等，让我跟着他上二楼。 他这站稳后，便恢复了平日那精气神俱佳的派头，似乎刚才他腿肚子的颤抖只是一个意外。 可也就在我跟着他上了扶梯，去向二楼时，他却叹了一口气，说自己还是老了，年轻时积攒下的老毛病近些日子开始频发，毕竟他已经是过了六十的人，岁月也从不会饶过任何人…… “快了，再过段时间七叔我就归隐田园，回乡下种种地，过过悠闲日子，到时候这外面的世界，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了。”七叔笑着。 “七叔，你可没老，这看上去比那些年轻人都精神。”我说的是实话。 七叔再次笑了笑：“那也只是看上去，好小子，做我们这行，端江湖这碗饭，老了就得认，认了就得退，不要挡住后生的路，阿南这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 七叔顿了顿，摸出了一把钥匙，指了指这二楼一边的一个房间，也正是我第一次来七叔这老屋时，和七叔一起喝茶的那茶水室。 “阿南给你留的录音就在这里面，听完记得处理了。” 我接过钥匙谢过了七叔，也就这样开了锁进了这茶水室。 还是之前的陈设，昏黄的灯光照耀下，这茶水室里也就只放着那张八仙桌。 只是此时这八仙桌上、正放着一个带着耳机的随身听，随身听旁，还放着一小瓶液体和一盒火柴，八仙桌一侧，也正有一个铁桶。 我自然知道这些都是用来做什么的，也在反锁了门后，上前戴上了这随身听的耳机，深呼一口气后摁下了播放键。 “小辉……” 随着熟悉的、南叔的声音，通过这耳机钻入我的双耳，我一下就有些激动了起来，也想到了四年前的那些种种。 而耳机里，南叔先是恭喜了我老屋公司和酒吧的建成，然后就是一通家长里短，让我和我哥一定要争口气，帮我爹实现他的心愿等等等等，至于南叔自己的事，他是只字未提…… 一直到录音来到尾段，突然，南叔的声音奇怪地认真了起来。 “小辉，南叔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听好了。 南叔早就说过，江湖是无情道，不是什么好地方，虽然你现在办的是正经公司，但你不入江湖，江湖未必会放过你。 所以，有备才能无患。 南叔这里有个号码，号码那边的人欠南叔一个人情。 如果……南叔说的是如果，如果你将来遇到了江湖中的事，走投无路之时，打这个号码。 记住，机会只有一次，用了一次，南叔和他的人情也就平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浪费这次机会。 而只要你打了这个号码，只要是这东莞的江湖，只要还没像南叔一样扯上条子，就算天大的浪，号码那边的人都能帮你给平了。 小辉，我还能说什么呢？ 自己保重吧，别担心南叔，山高路远，自会江湖再见……” 听完南叔的录音，记下了他说的这个号码，我也取出了随身听里的磁带扔进了铁桶，倒上桌上的液体一把烧了个干净。 “南叔，江湖再见…” 我盯着铁桶里的火焰喃喃…… 第158章 心里的针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老屋和酒吧铺子的生意、迎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太平。 大概有大半年吧。 我依旧在铺子里做着镇场，江长风也一直没有再回后街。 我也经常在开工前去南城陪玉珠姐，也经常去还珠沥找苏青，有空时也会去光顾光顾小玲的生意。 这大半年下来，我也攒下了一些积蓄，我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也就在玉珠姐空闲的那天，带着她回了还珠沥，去我哥的大排档商量回老家重修老屋的事。 至于苏青，我有邀请她一起回老家，她却一个劲儿地摇头，说自己要在老屋酒吧两头算账，走不开。 我知道她不是走不开，她是知道我肯定会带玉珠姐回老家，所以怕我和玉珠姐到时候尴尬。 而当我载着玉珠姐回了还珠沥我哥的大排档时，我又惊奇地发现，我哥不仅扩大了规模，租下了他大排档旁边的铺子，还开设了烧烤摊，也请了两三个员工，和嫂子杨柳忙得是不亦乐乎。 这让我又开心又有些自责，因为这小半年除了在电话里聊聊，我还真没怎么来我哥这大排档，每次回还珠沥找苏青，也都因为下午要回铺子开工而匆匆离开。 下了车，我搂着玉珠姐，玉珠姐则歪着脑袋搭着我的肩。 只是她的双眼，盯着我哥这大排档烧烤摊上的烤鸡腿，是不停地眨着。 我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头，也搂着她靠了过去。 在烧烤摊上忙着的是一个面相挺老实的年轻男人，大概也就十八九岁，正在围满了的食客招呼下烤着串，其身旁还有个帮忙打杂的小孩，正穿着一身校服。 我挑了几串鸡腿和兰花豆腐串，等了一会，在烤好后从那小孩手里接过，递给了一旁桌上一脸眼馋的玉珠姐。 “诶，大哥哥，还没给钱呢。”这小孩看向我们眨着眼。 我笑了笑：“小弟弟，把你们老板叫来，看他会不会收我钱。” 玉珠姐捶了我一拳，要掏手提包拿钱，这小孩却转身就奔进了我哥这大排档里，明显真以为我们吃霸王餐来了。 随着我哥从大排档中探出身子，他是笑着就揉了揉那小孩的脑袋，让其继续去帮做烧烤的年轻男人。 “怎么样玉珠？好吃吗？”我哥揣着一箱啤酒来到了我们桌上。 “好好吃！”玉珠姐瞪着眼，不停地问我哥这烧烤是怎么做的，以前怎么没见我哥弄过。 “哦，之前有个客人，在这边做了二十几年烧烤，赚够了，要退休回老家，因为聊得来，就把他那烧烤方子交给了我，我试了试，味道确实不错，所幸就搞了个烧烤摊，生意还真挺好。”我哥回着，又指了指摊子旁刚才那校服小孩，说是嫂子杨柳的弟弟，就在我们老屋那片的文华小学读书，因为很懂事，放了学经常过来帮忙。 我哥正说着，一旁大排档口又来了客人，我让我哥先去招呼，一双手却摁上了我哥肩膀，正是嫂子杨柳，捋着她的长刘海，朝着我和玉珠姐礼貌地笑了笑，让我哥陪我喝几杯，便替我哥招呼客人去了。 “哥，嫂子很贤惠嘛。”我问。 我哥挑眉转头，瞧了眼嫂子的背影，似乎是在确定嫂子已经走远，回头再看向我和玉珠姐时，捂着嘴凑近着我们压低了声音：“是是是！在外面确实贤惠，阿辉，你是没看到你嫂子在私下那模样……” 我哥一顿，双手成爪，明显在模仿一头老虎：“那嗓子，跟她聊聊天都能被别人报警说扰民！” 我哥说完，却又会心的笑了笑。 我也替我哥感到开心，因为之前我们酒吧开业那天，我哥带着嫂子过来时，我就已经看出了嫂子是真心待我哥，那么，哪怕我哥有些被嫂子压着，那也是幸福的。 酒过三轮，我也开门见山地告诉了我哥，说我这大半年已经攒下了一些钱，问我哥要不要一起回老家重建我们的老屋。 我哥没有直接表态，而是反问我有没有算过重建老屋一共需要多少钱。 我自然早就咨询过林远他们，因为七叔的公司也涉及着建筑业。 我跟我哥说了我们重建的标准，自然也就是像七叔老屋那样的小别墅，也把大概需要多少钱告诉了我哥。 我哥听后，点了点头说还差点。 我一愣，问我哥是什么意思。 “钱啊，咱们俩兄弟一人一半，我还差点，翻了年应该也差不齐了，要不翻了年再说？” 我自然有些惊讶。 我这次找到我哥，是因为我积攒的钱已经足够我们老屋重建的资金。 我是没有想到，我哥这大排档竟然也能在这大半年时间内赚到这资金的、近一半的钱。 可能是发现了我的惊讶，我哥挑眉一笑。 “阿辉，你该不会觉得你哥我开的这大排档没什么油水吧？ 也多亏了你那帮兄弟，没事就过来坐坐，你哥我这大排档一直顺风顺水，没遇到什么麻烦，这翻了年，你说的这重建老屋的钱，你哥我怎么都能出上一半。” 我自然知道我哥说的“我那帮兄弟”，也就是大伍和阿伟他们。 之前我们酒吧开业，我哥过来时，我就有介绍，阿伟之前也来过我哥这大排档，那么他们自然也就会没事来帮我哥撑撑场。 他们那架势，坐我哥这大排档和我哥一聊，附近的地痞流氓什么的，肯定不敢再找我哥麻烦。 而一个顺风顺水的大排档，再加上本就是暴利行业的烧烤一行，我哥能挣到我们重建老屋的、一半的钱，还真是有可能的。 “哥，把你的钱留着吧，你和嫂子还没结婚……” “阿辉，别的事哥可以听你的，但这件事你一定要听哥的。 重建老屋，哥和你一人一半，不就是钱嘛，用了再赚嘛。 阿辉，你要知道，重建老屋不仅仅是你的心愿，也是哥的心愿啊……” 我哥说着说着就握住了我的手，我也发现，他在说这些话时双眼中明显有泪光在泛动。 我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爹。 爹病重时怎么都不愿回乡，那些没能光宗耀祖的话，也肯定就像一根根针，深深地扎在了哥的心里。 那么，如果这重建老屋，完成爹的遗愿，他没帮上忙，没出那一半的钱，或许，他心里的那些针，怎么都去不掉。 也就在这空气中弥漫起了一丝悲伤之时，我身旁一直大快朵颐的玉珠姐，拧着那最后一个烤鸡腿，拍了拍我的肩膀：“阿辉，真的好好吃！” 我一愣，我哥则瞬间反应了过来，笑着让烧烤摊上的员工再给玉珠姐烤几串鸡腿。 我有些无语，白了玉珠姐一眼，却发现她甚至已经吃花了脸…… 这我就不理解了，一个烤鸡腿再好吃能好吃到哪儿去？至于吃成这样？ 玉珠姐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把她手里这最后一个烤鸡腿扬在了我面前。 我顺着咬了一口，好家伙，然后我就把玉珠姐这烤鸡腿给抢了，因为真的太好吃了！ 表皮焦脆，里面却又锁住了肉汁，一口咬下去整个口腔都是肉香气，两个字，绝了！ “诶诶诶！阿辉！还我！” 玉珠姐捶着粉拳来抢，我赶紧缩着身子背对了她，我哥则在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就这样，确定了翻了年再回去重修老屋，我也就继续守着我们酒吧铺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直到有一天，我正在金韵三楼和小玲聊着人生、顺带享受着她的按摩，突然，老花竟打来了电话。 我抚了抚小玲的脸儿，让她停一停，也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边，老花的语气是难掩的激动：“看报纸！看报纸！” 然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我有些莫名其妙，但也问小玲这附近哪里有卖报纸的地方。 小玲指了指床头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上个客人留下了一份报纸。 我也没多想，拿过一看，直接就瞪了眼。 因为这报纸头条的新闻标题，竟然是《南城东门公司老总江天落网》！ 我去……东门在南城的生意是真遇到了大麻烦？这大半年都没压下来？ 怪不得老花这么兴奋，这东门一完蛋，那我们街上东门的那些场子…… “怎么了辉哥？报纸上说什么了？” “没什么，今天辉哥心情好，小玲，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辉哥给你大红包~” “真的呀？”小玲露着她那两颗虎牙笑着，“那辉哥你翻过去吧，我给你试试我的独门绝技~” 第159章 开公司，就得什么都吃得下2 小玲的独门绝技是真的顶，顶到我出来的时候是一阵腿酸。 上了车，我掏了一根烟，给老花发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也简单，问他现在就高兴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因为按照新闻上江天落网的详细内容来看，江天落网是因为违禁品交易，致使一群有背景的富二代在他南城的场子里磕嗨了，其中一人到处找事儿，遇到了硬茬，不经揍，丢了性命。 这虽然是一件大事，江天在南城的场子，其非法交易和涉黄项目也全被查了出来，但重点是，这新闻中只提到了南城，也只提到了江天，完全没有提到江长风。 也就是说，江长风在这后街的场子并没有受到波及，可能这也就是他们这大半年的运作结果，将南城独立了出来，弃掉南城的场子，断臂求生。 虽然这件事对东门的打击必定巨大，但我们后街上最大的那五家夜场也还是属于江长风，属于东门。 随着我的短信，老花也回了我的信息，内容也简单，让我等着瞧。 他说这东门公司一直是江天在掌舵，至于江长风，虽然平时飞扬跋扈，但生意上的一切调动运作，也都是听从江天的安排。 这江天蹲了进去，东门就没了主心骨，就凭江长风一人，估计这后街的场子他也守不了多久。 对于老花这回应，我心里还真有些期待了起来，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在后街站稳脚跟的绝佳机会。 所以我直接就给我哥打去了电话，将后街现在的局势告诉了我哥。 我哥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也说回老家重建老屋的事不用着急，既然有机会扩大生意，就一定要抓住机会，毕竟机会这个东西大多都转瞬即逝，失不再来。 有了我哥的支持，我也稳了心，回铺子跟杰少提了这件事后，当晚也和杰少一起回了还珠沥。 我和杰少在歌厅开了包间，招呼大伍阿伟他们过来玩一玩，也在酒过三轮后，告诉了他们目前后街的局势。 如果真的到了江长风守不住，舍弃东门夜场，我们几方割据的那一步，我自然需要大量资金，其中，我们老屋公司这大半年的应急资金也是最好的选择。 我和杰少说完，小伍第一个举了杯，说酒吧的分成已经让他赚了不少，所以不管我还想做什么他都第一个支持我。 随着小伍的举杯，大伍阿伟他们也纷纷点头表示了赞成。 一夜的不醉不归后，接下来就是耐心的等待。 当然，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并不代表这件事就一定能成。 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江长风会不会突然崛起，像他老子江天一样，把后街和其他东门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那样一来的话，别说什么割据后街夜场，我们要怎么对付江长风的长期压迫、都会成为一个新的问题。 也就这样耐心地等了一段时日，直到快过年时，不管是我们老屋公司，还是我们的酒吧铺子，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我也渐渐就将这江长风的事抛诸了脑后，很多时候都是在和杰少一起两头跑。 我们离开酒吧铺子回老屋时，也只能拜托安妮看着我们的酒吧铺子。 原因很简单，快过年了，比起我们酒吧铺子生意的红火，我们老屋公司的单子更是天天爆满，毕竟不管什么老板，都会想在过年之前收回外账，让自己和自己手下的员工过个安稳年。 也所幸，因为对上了眼，安妮在小半年前就已经没再去艺术学院工作，也留在我们酒吧铺子成了又一个“老板娘”，她也聪明，很快就在杰少手上学到了我们酒吧铺子的管理技术。 毕竟老话摆在那，要想学得对，跟着师傅睡，所以她当然能“学的对”。 这样一来，酒吧铺子这边有安妮看着，我和杰少也经常在老屋这边一待就是一两天。 虽然这两头跑确实很累，但不得不说，捞的也确实很多，我也从没想过，这出来捞还会变成一种体力活儿。 而在老屋公司这几天，我和杰少又找回了以前刚开办这老屋公司的那种感觉。 跟商业无关，完全的凭本事吃饭。 只要自身实力够硬，就能应付所有麻烦。 一句话，刀在手，钱就有。 这让我们的激情再次得到了燃烧，虽然我知道这“激情”不是什么好事，但确实很热血。 这种热血也促使着我和苏青、同样再次燃烧了公司初办时那段时间的激情。 在她随着我去办事的车里，在我因为单子动过手、回老屋时的房间里，也在她给我处理伤口时，四下无人，只有星空的天台上。 这让我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毕竟比起酒吧铺子，这老屋的营生才是我所拿手的事。 一直到一天下午，我和杰少刚完一单回屋时，苏青突然神色有些异样地找到了我，说出了意外。 我一愣，但也瞬间反应了过来，直接就给杰少递了一个眼神，让他回避一下。 怎么说呢？ 这几天光顾着激情燃烧，好像忘了做好安全措施…… 这让我心里还莫名地有些激动…… 可随着我递给杰少的眼神，苏青却翻了翻白眼，让杰少别走。 “想什么呢小老板？老娘是遇到了一个不对劲的单子，不知道该不该接。” 我再次一愣：“江湖上的单子？” 苏青摇头，说应该不算是。 我当然也就问苏青，除了江湖上的单子，这还有什么单子能让她怀疑我们青辉公司的实力？ “不关公司实力的事，”苏青再次摇头，“下单的是这片的酒水供应商，说这边有个场子欠了大半年的酒水钱一直没结，这场子你和潘伟杰都熟……” 苏青一顿，分别瞟了我和杰少一眼，也说出了这场子的名字。 顿时，我和杰少双双就挑了眉。 因为苏青说的这场子，正是曾静那夜总会。 “那供应商还说，去那夜总会里找康有为根本没用，他也托关系找到了曾静的住宅，也去拜访过，但曾静就用各种借口搪塞着他。 他还说，如果收不回这笔数的话，他今天都没钱回老家过年。 怎么样？小老板，这单子接不接？老娘可还没有回话。” 苏青说完，我瞧了眼杰少。 杰少耸了耸肩，说他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出来开公司的，就得什么都吃得下…… “接。”我也没再多说，只是让苏青联系那供应商，把曾静的住宅地址发过来。 曾静那场子，康有为就是个傀儡，想帮这供应商拿回这笔数，自然得“拜访拜访”曾静本人。 那就去拜访拜访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就不信这“静姐”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第160章 好狠的女人，好狠的心 只是，这单子我虽然接下了，但我并没有让杰少和我一起去。 首先，曾静是个聪明人，上次七叔的寿宴，她肯定知道了我和七叔的关系，所以她应该不会乱来。 而后，因为四年前老黑的事，她也必定一直在忌惮我，所以更加不会乱来，不然，她有胆子报复的话，早就对我动手了。 所以这一单，我一个人去拜访这曾静就够了。 我这么一说，杰少也觉得有道理，在留下了一句有事打电话后，便让苏青给他派了其他单子。 只是当杰少离开时，苏青却明显有些担心，就蹙着眉儿看着我，也问我要不要她陪我一起去。 “你去干嘛？骂街啊？”我笑。 苏青瞪了我一眼：“给老娘平安回来啊！” 说完她才联系了那供应商，谈好了具细后，也给了我曾静住宅的地址。 我也没多想，吻了吻苏青的额头，出了老屋上了车，便照着这地址找了过去。 就在七叔老屋后方坡顶那片的一个新开发的小区，一栋带电梯的居民楼四楼。 我也没带家伙，乘着电梯上了这四楼，敲响了曾静这住宅的房门。 没有动静，别说回应，连来开门的脚步声都没有。 什么情况？不在家？ 我瞧了眼这房门外靠着的一个鞋柜，瞬间否定了这个可能，因为这鞋柜里什么款式的鞋子都有，但唯独没有居家的拖鞋。 这说明这住宅里的住户并没有出门。 我上前一步，又透过这房门的猫眼看了看，却发现这猫眼里是一片漆黑……等等…… 我凝视着这猫眼的漆黑皱了眉，因为我发现这猫眼里的漆黑中正有什么东西在眨着，好像是……一个人的眼睛…… 我退了一步，没再贴着这房门，但也就沉着脸盯着这猫眼，因为我要让门里的人知道，我已经发现了她。 果然，“咔”的一声，房门洞开。 “你怎么来了？”自然是曾静。 还是那一头大波浪，也还是那微微昂着脑袋高冷着的神色，以及双手环胸着的“大嫂”姿态。 “受人之托，谈一件事。”我回得平静。 曾静微微蹙了眉头，不过也终究让开了身子，示意我进了她这住宅。 屋里挺宽敞，装潢也挺好。 曾静带着我进了客厅，让我坐一会儿，说要给我去泡杯茶。 “不用了。”我打算直接开门见山。 曾静则奇怪的有些欲言又止。 我这才发现，她的一只手正微微地捂着小腹，看来是有些不舒服。 “行吧，我等你。”我也没说破。 果然，曾静点头出了客厅后，明显进了一个雕花的塑料房门，那自然是卫生间的房门。 我也就在她这客厅了叼了根烟、等了起来。 只是等着等着，我便发现了一丝异样。 自从我进来后，这客厅一边的阳台方向，便在不停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奇怪声音，并且，这声响随着我的等待是越来越频繁，就好像这曾静的阳台上有什么东西，在我进来后十分激动似的…… 我瞧了眼曾静进入的那卫生间，也起身就去往了传来这动静的阳台。 阳台很大，一侧还有一个拐角，似乎那边还有一个更大的空间，而这“嘎吱嘎吱”的声响，也就是从那边空间传过来的。 我顺着又靠了过去，然后就在拐角处愣住了。 因为我看见了一张摇椅，摇椅上，也正躺着一个男人。 这男人皮肤黝黑，右手手臂上还竖着一条长长的刀疤，就躺在这摇椅上不停地蠕动着身子摇着，其手脚却怪异地呈扭曲形态，无力地垂在这摇椅的四周。 这男人……是老黑…… 不错！就是在四年前被我废了的老黑！ 此时，老黑就整个瘫在这摇椅上，一张嘴微微张开，目光无比呆滞，就垂着断掉且明显已经开始萎缩的四肢，不停地摇晃着这摇椅。 我看着，心里渐渐就有些五味杂陈。 不是怜悯。 这老黑的所作所为，落得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活该。 我只是心里有些说不上的不舒服，毕竟这老黑曾经也风光过，也曾一呼百应，在这片的摩托团行当里只手遮天过。 如今这般模样，怎能让人不唏嘘？ 而这老黑也明显发现了我，在微微转过头看向我后，那原本呆滞的双眼终于开始聚焦。 他“呜呜呜”地从喉咙中发出嘶哑而细微的声音，似乎是在咒骂我。 我也没回应他，掏出香烟上前，塞了一根在他嘴里，帮他点燃后便想掉头离开。 可我才一转头，却又发现了不对，因为这老黑“呜呜呜”的呼声不仅急切了起来，其声音的语气也并不像是咒骂，而像是……哀求？ 我皱了眉，回头再次看向了他，又发现他正朝着我不停地、努力着地点头，哪怕他脑袋的行动也十分有限，但他就不停点着，似乎在示意着我什么。 直到我发现他的眼神正朝着他的胸口，似乎也就是在示意我看向他胸口。 可他胸口又什么都没有。 我上前，顺着拨了拨他衣服的领口，而只是一眼，我便不由得瞪了眼。 因为老黑这领口中的胸膛肌肤，竟遍布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疤痕！ 不是刀伤或其他家伙事留下的伤疤，而是一个个指头大小的、明显是烟头烫出来的伤疤，密密麻麻着，已经将他的整个胸口烫成了一片蜂窝！ 并且，其中还有明显刚烫上去的、皮肉红白的新伤！ 曾静……在虐待他！ 我自然不可思议，要知道四年前可就是曾静求着我饶他一命，我也一直以为，曾静和他之间是有真情。 可按照现在他胸口这些伤疤来看，好像并不是这样。 曾静在虐待他，那么曾静对他肯定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真情。 但曾静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是一瞬，我便想通了。 之前康有为说过，多亏我把老黑废了他才能成功上位，接管了那夜总会，也接管了老黑的摩托团。 曾静保老黑一命，就是在做给老黑之前的手下们看！以让老黑之前的手下们对她这个“大嫂”感恩戴德，她也就能顺利地接管老黑的所有生意！ 没有其他原因了…… 我不由得咬了牙，细细打量了一番，又发现老黑躺着的这摇椅两边护手，还牵着一根隐藏在老黑衣摆里，像安全带一样绑住了老黑腹部的钢丝头。 我再掀开了老黑的衣摆，是更加的皱了眉。 确实是钢丝，不过不是一般的钢丝，而是带着无数小刺的钢丝！将老黑整个绑死在了摇椅上！许多钢丝细刺已经深深扎入了他腹部的肌肤，甚至已经因为伤口的闭合，“长”在了老黑腹部的肉里！ 曾静这么做，自然是在保证老黑会永远躺在这摇椅上，永远无法起身逃离她这住宅，那么她的真面目也就永远不会被揭穿！ 所以老黑听到有人进来，会这么的激动，所以我敲门时，曾静会那么的警惕。 好狠的女人，好狠的心！ 我长呼出一口气，老黑却已经吐掉了我塞进他嘴里的香烟，再次急促地“呜呜呜”了起来。 我知道他是想对我说什么，也就凑近了他的嘴边。 然后我就听到了模糊的三个语调。 虽然他已经说不了话，但就凭这三个语调，我便知道他要说什么，因为这三个语调，在不久前，我才在那骇人的木屋里听到过…… “杀……了……我……” 第161章 给他个痛快 我无法想象老黑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或许，他是有机会接好手脚的，也或许，他原本是能说话的…… 我只是看着他这下场，完全清醒了这几天来老屋这边、处理单子的热血和激情。 什么热血激情都是虚妄。 老黑也曾风光过，就像现在的我们一样，可此时，他却已经是生不如死…… 果然，南叔一直都说得很对，江湖，无情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咬了牙，心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便是一有机会便带着大伍阿伟他们彻底转行，不再从事我们老屋公司这营生，毕竟这营生怎么都会扯上一些江湖事。 我不想我们这几个拜把子的弟兄中，有任何人变成如今老黑这幅模样，我也不想我们中的任何人、被塞进那狭窄的行李箱！ 我深呼了一口气。 “所以，这就是你保住他的原因？为了得到他的势力？”我自然是察觉了身后有人，就在我身后的阳台拐角。 许久。 “对……”果然，也就是曾静的声音。 “我希望我转身的时候，你手里不会有任何东西，不然，你应该能想到你的下场……” 我说完，缓缓转身看向了曾静。 曾静就沉着脸双手环胸着，手里空空如也。 确实是聪明人…… “所以，陈辉，你的条件是什么？”曾静侧过了那沉着的脸，也不看我。 我则明白，她问的是我帮她隐瞒老黑这件事的条件。 这件事，她只有两个处理方式，要么做了我，要么保证我不会说出去。 此时，既然她手里没有东西，那她肯定就选择了后者。 “我接了个单子，是这片的供应商，你好像压着他不少酒钱。”我说。 曾静点了点头：“还有呢？” 她会问这一句，是她知道，这供应商的单子只是我要过来完成的一件事。 不管我有没有发现老黑，这件事我都会完成。 所以这件事，不能算作我帮她隐瞒老黑秘密的条件。 而面对她的追问，我还真不知道该向她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了。 我又不缺什么，也不想再和她扯上任何关系…… 可能是见我盯着她许久不言，她闭上眼明显地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便来到了我面前，褪起了身上的衣物…… 我有些懵，但不是因为曾静的这举动，毕竟她的身子从来都是她达到目的的工具。 我懵，是因为她这一脱，我便不由得想到了四年前在厂子里和她有过的那些种种。 虽然当时她对我一直都有所图，但那些种种也确实满足了那时我心里的野兽，满足了我“降服大嫂”的虚荣。 但再怎么怀恋，我也不会推翻我脑海里一直坚定、刚才在看到这老黑的下场后，更加坚定的神智。 我的神智告诉我，这个叫曾静的女人就是一头实打实的蛇蝎，无论如何都再碰不得。 所以，当她一丝不挂地在我面前蹲下，开始去解我的裤腰皮带时，我一把就拽住了她的手。 “多大的人了？真以为脱了还好看吗？” 她一怔，又咬牙切齿地瞪向了我。 我则顺势甩开了她的手，让她先把那供应商的钱拿来再说。 她再次闭上眼、再次明显地深呼吸了一口气，也穿回了衣服、进了里屋。 再出来的时候，她手里正拿着一张银行卡，也直接告诉了我这银行卡的密码。 我接过银行卡便转身要走，她自然在我身后叫着我的名字，因为我还没有提条件，她又怎么能安心？ “你们那夜总会和那摩托团的局势已定，他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吧？ 那还折磨他做什么？ 给他个痛快，这就是我的条件……” 我说完，推开她这住宅房门大步而出，一刻都不想再停留。 回到老屋时，苏青就在门口等着我，也在看见我后愣了愣神，似乎没想到我这么顺利就完成了曾静这单。 我张开了手，她乖巧地靠近了我的臂弯，我则又十分认真地告诉她，以后我们老屋公司这边，绝对不能接江湖单子，让她一定要把好关。 “不仅是江湖单子，只要是有危险，需要动家伙才能解决的单子，一律不要接了。” “怎么了小老板？”苏青自然疑惑，“本来你之前说过不涉江湖事后，老娘就一律没接那些杂七杂八的单子了。 你这又强调一遍，是遇上什么事了？” 我也没多想，搂着苏青上了天台，靠着围栏将我和老黑的纠葛，和老黑如今的下场，全都告诉了苏青。 苏青听后也皱了眉，一个劲地说着曾静真是心狠云云。 她也向我保证，她会跟大伙强调安全问题，只要发现手里单子不对劲就马上收手。 “只不过，小老板，这样下去的话，可能会有一些单子要被退掉，我们这边的口碑可能也会越来越差……” “我知道，我会尽快想办法扩展其他门道，到时候一起转行，不再碰这方面的营生。”我回。 苏青点头没再说什么，也可能是看我一直沉着脸色，问我要不要“放松放松”。 我笑了笑，抚上她的脸儿吻了过去，她则让我别动，就凑在我的胸膛，用她的红唇一边解着我外套中的衬衫扣子，一边就吻了下去…… 随着我和杰少的两头跑，我们总算是忙完了年前的单子，我也在三十那天，给老屋的弟兄和酒吧铺子里的员工们都放了长假，让他们好好回家过年。 虽然这过年时生意肯定很好，但对于我们每个中国人来说，春节，永远是最重要的节日，在这个节日到来时，最重要的一件事，也就是回家和亲人团团圆圆。 虽然有些人确实会趁着过年时生意的红火、继续开着铺子加价赚更多的钱，但我相信，绝大多数人还是愿意放下手中的一切，回家陪家人好好过年。 至于我，很可惜，我只能让我哥帮我给我奶捎一些东西，也只能用电话给我奶拜年，因为我得盯着我们街上东门场子的情况。 我家本来就远，如果在我回家看望我奶的期间，江长风放弃了这边的场子，那等我再回来这边时，那些场子八成就已经被老花他们瓜分干净了。 我哥说得对，机会这种东西，转瞬即逝，必须得把握住了。 只是，通过电话，听到遥远的那一头我奶对我的叮嘱，让我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太累，别担心她，说她一切都好时，我还是止不住地湿了眼眶。 我不停答应着。 我奶则又说，我和我哥寄给她的钱，她都替我们存在了镇上新建的银行。 我说：“奶，那些钱你存他干嘛？都是寄给你用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我奶说她老了，没什么地方需要用钱，又说我和我哥还年轻，还要讨媳妇，这些钱存着，也好找人帮我们说说媒。 我听着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止不住的泪如雨下…… 第162章 闲着也是闲着 就这样，我和杰少两个人守在铺子里，喝着啤酒，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度过了大年三十。 我也有些没有想到，这过个年，老屋的大伍小伍老韩小良他们回了老家，我们酒吧铺子的员工们回了老家，安妮回了老家，苏青回了老家，玉珠姐也回了老家。 整个酒吧铺子就只剩我和杰少两个人守着，老屋那边也只剩下了阿伟一个人。 四个字，空空荡荡。 自从搬进这酒吧宿舍后，我还从没有感到这么的空荡过。 早上醒来，宿舍楼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出奇的安静。 杰少似乎也有些不适应，拍着我的肩膀说他能搞定，可打了一圈他那些“老情人”的电话，又发现他那些“老情人”也大多回了老家。 之前忙，这大半年也没怎么出去“鬼混”，不想这闲下来了，却又找不到能“鬼混”的人了。 “靠……”杰少放下手机骂着，也掏了香烟递了过来。 “非要出去玩吗？修身养性不行吗？”我接过香烟，又随口问他，为什么他不回老家？ 杰少深吸了一口烟：“你以为我不想回啊？本来是打算回去的，但安妮知道了也吵着要跟我回去，所以我就没回去咯……” “不是……你这什么逻辑？” “什么逻辑？维持我和安妮现状的逻辑。”杰少叹了口气。 我一下就明白了，也没再多问。 之前杰少就说过会安顿好那对母子，然后再找合适的机会跟安妮坦白。 现在想来，杰少安顿那对母子的方法，八成就是将其送回了自己的老家。 也好，怎么都算给了那对母子名分，不然就凭那摔了脑袋的女人自己，想带好那孩子必定非常艰难。 而杰少今年没有回老家，八成也就是因为他还没有跟安妮坦白这件事，不敢带安妮回去、以至于“东窗事发”。 怎么说呢，这是杰少“家室”，我不好插嘴，但安妮也是我朋友，我也希望他们能长长久久。 就这样，我和杰少两个空巢男人，过起了相当无聊的生活。 早上起床出去闲逛，下午进铺子喝喝酒，等到晚上回宿舍倒头就睡。 虽然闲逸，也前所未有的轻松，但实在是太无聊了。 之前铺子装修时，至少还有周泰他们跟我打屁聊天，而这次过年，就连周泰他们都回了老家…… 至于苏青和玉珠姐，我也有发短信找她们聊天，可她们经常隔很久才会回我的短信，也回不了几句就没了踪影。 过年嘛，要么是家里来了客人，要么就是在串门拜年，反正热热闹闹，不亦乐乎。 这样一来，我这“目之所及空空荡荡”的心理落差是更加的大了。 直到初四那天，杰少先受不了了，拉着我就去了金韵足浴城。 我自然也想找小玲聊聊天，解解闷。 可让我们俩都没有想到的是，就连小玲和八号技师也回了老家…… 直到我和唉声叹气的杰少回车上时，我远远就瞧见我车前窗的雨刷上正夹着一张广告单。 我顺手就想扔掉，杰少却一把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这广告单是一张宣传单，宣传的是这片的一个大剧场，说就在这几天有大型演出，还邀请到了一个本土的、叫雨琪的小明星。 宣传单上，这小明星雨琪穿着一身戏服，长长的水袖，艳丽的绫罗绸缎，配上标准的鹅蛋脸和杏眼薄唇，还真有些旧时戏曲名伶的感觉。 “这妞不错啊~”杰少挑眉看向了我。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摆手示意他上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演出也行。 到达剧场的时候，距离演出还有一段时间。 只是剧场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不管男女，谈论的几乎也都是这小明星雨琪，似乎也都是冲着她过来的。 我和杰少在一旁的餐馆解决了晚餐，再转过头来，剧场刚好开了门。 我们也买了票、顺着人流进了这剧场。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剧场这种地方，我原以为会有多么正经，就像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戏曲场子，里面灯光明亮，来的客人坐得整整齐齐。 没想，这剧场里面竟和那些夜总会大厅没有多大区别。 同样灰暗的空间，同样旋转的灯球，不同的是这剧场里的空间很大，整个呈半圆形，观众席这边也是由上往下的阶梯形式，摆放的座位也不是我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戏曲场子中的椅子，而是一个个半圆的、正对最下面舞台的卡座。 这种由上而下的阶梯式设计，自然也就是在保证所有观众、都能够看清最下面舞台上的演出。 我和杰少进了其中一个卡座，不一会就有服务生过来询问我们需要些什么。 杰少点了啤酒果盘，我们喝了两轮，下面舞台上便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 那是一个穿着蓝色西服的男人，在说出一连串的“祝老板发大财”之类的过年贺词后，宣告表演开始的同时，也博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然后就是各种各样的精彩表演。 有顶缸、空中飞人之类的杂技，也有黄腔整段整段的小品，还有现场拍卖的书法表演和激情四射的歌唱演出。 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这所有演出后半段的一个演唱《站台》的男人。 这男人穿着一身黑皮夹克，留着长头发，一脸络腮胡，一上台就和观众们互动着喝起了啤酒。 那酒量，一瓶一瓶地吹，在唱完“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的歌词后，更是连开了数瓶啤酒，随着越来越快的鼓点，一只手一瓶地往嘴里狂灌。 我初略数了一下，这男人一首歌至少喝了有二三十瓶，期间，台下的观众里还有人给他递着压了大红包的白酒，他也照喝不误，直接就把现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也就在这男人的表演结束后，重头戏终于来了，自然也就是那小明星雨琪的节目。 主持人招呼着现场的观众们，让观众们都安静了下来，因为这雨琪的表演是一首经典粤语歌曲《帝女花》，需要静静的品味。 可这整场的演出已到最后，至少已经有个把小时了，许多观众都已经喝了不少，这主持人再怎么招呼，也没法保证完全的安静。 直到舞台上的灯光照向后台门，那雨琪穿着那身水袖丹衣、在一片缓缓升起的干冰白烟中出来时，现场的所有观众，包括明显喝高了的那几桌，自然而然地就安静了下去。 虽然没有真的像戏曲表演那样画脸，只是盘起了长发，露出了雪白的脖颈，但这一身水袖丹衣，再加上那吹弹可破般的鹅蛋脸颊，这雨琪整个就像从书画里走出来的古代美人一样，美得惊艳。 毫不夸张地说，那宣传单上的照片不及她本人万分之一的神韵。 小碎步，兰花指，和在干冰白烟中朦朦胧胧的身段。 鸦雀无声。 她就这样在全场观众们的注目下，在台上聚光灯的照耀下，一步步去到舞台中央，甩着水袖，推着那兰花指，唱起了那首经典的粤语歌曲《帝女花》。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帝女花带泪上香，愿丧生回谢爹娘……” 她眉儿微动，双眼放空，仿佛这一刻她就变成了《帝女花》中那与情郎双双殉国的长平公主，整个剧场也在她的歌声中弥漫起了一丝悲情之气。 直到她唱完这《帝女花》的第一个副歌部分，突然，她背过了身去。 下一瞬，舞台上的伴奏霎时改变，一下就“咚咚咚！”的动感了起来！ 她一把扯掉了身上的水袖丹衣，似乎这身衣服只是暂时粘在她的身上。 而她这水袖丹衣下穿着的，竟是一身亮片闪烁的银色露背连衣短裙！ 雪白玉润的背部肌肤，完美露出两条匀称玉腿的超短裙，光是这一个背对着的变装，整个剧场中观众的欢呼声便随着舞台上动感的伴奏、仿佛要掀翻整个屋顶般热烈！ 第163章 美人儿嘛，谁不爱? 这雨琪就背对观众台高举了话筒，在现场观众的呼声中随着这动感的音乐，一浪一浪的扭起了她那短裙勾勒出的玲珑身段。 同时，一群衣着热辣的年轻女郎从舞台两边涌了上来。 这雨琪转过了身，身前也是同样布满亮片的低胸连衣裙，她散下了高盘着的长发，一头大波浪随即飘散，她也就这样和涌上台的年轻女郎们、一起就又唱又跳了起来。 不停变化着的射灯，清一色的大长腿，还有这雨琪身上闪耀的亮片，现场观众们纷纷都站了起来，扬起双手随着这雨琪一起高歌。 这气氛，可比什么迪吧舞厅都还要嗨！ “我去，这妞有点东西啊~”就连阅妞无数的杰少也有些看呆了。 “确实挺好。”我实话实说。 “怎么？辉，看上了？”杰少挑眉。 我白了他一眼，说只是单纯的欣赏，美人儿嘛，谁不欣赏？ 杰少则“嘿嘿～”一笑，拉着我就穿过人群出了这剧院。 时间来到晚上九点多，外面已经天色漆黑。 我一脸懵，杰少则拉着我就往我车那边去。 我问他要做什么，他也笑着不回我，只是让我坐副驾驶，他来开车。 然后他就把我带到了这剧院的背后，停在了这剧院背后的长街旁。 昏暗的天色下，这剧院背后的后门处，此时竟围聚着许多男女，他们有的拿着那雨琪的海报，有的抱着鲜花，明显都是在等那雨琪出来。 “泡妞第一步，”杰少扬起了一根手指，“如果不认识，那就想办法认识～” “怎么？你是想让我过去跟这些人挤？”我笑。 “泡妞最忌讳的一步，”杰少摇头，“你把自己看得越贱，对方就会把你也看得那么贱，所以，不要自降身价。” “那么情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我顺着问。 杰少“嘿嘿”一笑，搓了搓手，盯着这剧场后门的双眼中满是精光，跟个进了村，正准备偷鸡摸狗的贼娃子一样…… “这剧场表演还有几天，说明这雨琪还要在这片待几天，那么她回的肯定就不是自己家里，而是这片某个地方的酒店，所以，我们是有机会的～ 暗中埋伏，逐步接近，创造机会，英雄救美，顺势拿下，一夜风流，长期联系，养成炮友~ 要是拿不下的话，那就强行推倒，一夜风流，拍照取证，长期联系，养成炮友~” “等等等等！”我是一巴掌想给他呼过去，“情圣，我可说了，我只是单纯的欣赏这雨琪，你大爷的这顿操作，是想把我直接送进去吧？” 杰少白了我一眼，问我知不知道什么叫“日久生情”？ 我说我知道，但我知道的那个意思，可能不是你想表达的那个意思。 杰少再次白了我一眼，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试试，万一要是成了，美酒佳人，不亦乐乎。 我想了想，也是，反正闲着都是闲着，美人儿嘛，谁不爱？ 不过，我也郑重地告诉了杰少，最多到英雄救美那一步，如果英雄救美后没法顺势拿下，怎么都不能来什么强行推倒。 “废话，真以为我要把你送进去啊？”杰少也笑。 就这样，拿定主意后，等了有一根烟的功夫，终于，一边的剧场后门被人给推开了。 先是一队工作人员涌了出来，拦开了围着的那些粉丝们，然后那雨琪才从门里低着脑袋钻了出来。 此时的她已经穿上了一件大红色的外套，也正戴着一副大墨镜。 她热情地给后门等着她的男女们签了名，只是没去接那些男人手里的玫瑰花，直到她向那些男女挥着手、上了那商务车的后排。 “啧~真明星就是不一样啊，要是有这么多人追着安妮送花，安妮估计做梦都要笑醒咯~”杰少说完，也启动了我这车，直接就朝着那雨琪所在的商务车跟了过去。 而让我和杰少都没有想到的是，这雨琪所在的商户车，并没有直接回酒店之类的、住宿的地方，而是去到了附近的一个挺大的夜总会场子门口。 我带着疑惑瞧了一眼，只见这夜总会竟然正打着夜豪的牌子，看来也就是老花那夜豪公司在这片的一个场子。 只不过，那雨琪来这夜豪夜总会做什么？难道有什么应酬？ 一时间，我一下就想到了三个字，潜规则…… 但也只是瞬间，我直接就想扇自己两巴掌，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是这样，这跟着杰少出来，我的思想居然也变得这么龌龊了。 这时，我们前面那商务车后排门被拉开，那雨琪也跨着一双大长腿下了车。 而此时的她，不仅戴着一副大墨镜，还带着一个完全遮住了脸的黑色口罩，似乎是在保证不会有人会认出她。 见状，我和杰少自然也下了车。 这雨琪也没带保镖助理之类，直接就独自进了这夜豪夜总会。 我和杰少一路跟了进去，就像两个贼娃子。 直到穿过前台，进入了这夜总会的歌舞大厅，我就瞧见那雨琪并没有去这夜总会的卡座或包房，而是穿过人群，坐上了这大厅里的酒水吧台。 她就整个趴在那酒水吧台上，点了一杯色彩斑斓的特调酒，用两根手指夹着那酒杯底部的高脚微微地晃着，似乎十分的无聊。 看来，她还真不是出来应酬之类，我的想法确实有些龌蹉，她这慵懒的模样，估计是遇到了什么事，想出来坐一坐，散散心。 “辉，我这个人最讲规矩了，”杰少拍拍我肩膀，“上次你帮我搞定了安妮，这一次这雨琪一定是你的。 你放心，装地痞流氓我是专业的，不过，你下手可掂量点，千万别打脸啊。” 我看着杰少认真的模样，很想告诉他，地痞流氓他根本就不用装，那领口的狼头纹身一露，简直就是活灵活现。 杰少则没再多说，穿过人群就朝酒水吧台迈了过去。 那双脚大大张开的八字步伐，那双手甩着的“大势”模样，再加上他嘴里叼着的香烟。 我赶紧就看向了四周，想看看周围有没有明显是江湖上的人士，因为我怕他在过去的途中就让人给摁在地上揍了…… 第164章 我叫潘伟杰 所幸没有意外发生。 杰少去到了那雨琪面前，直接就坐上了雨琪身旁的座位，嘴里叼着的烟一晃一晃，明显在朝着雨琪说着什么。 虽然雨琪戴着墨镜口罩，我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拿着她那杯酒就缩了缩身子，也朝着杰少不停地摇起了手，似乎在拒绝杰少提出的什么要求。 随即，杰少自然也做出了回应，领口衬衫一扯，直接露出了那狼头纹身。 那雨琪一下就缩回了拿着酒杯的手，整个抱住了怀里的挎包，似乎已经被杰少吓到。 我知道该我出场了，整理了一下衣物就朝着他俩走了过去。 同时，杰少已经伸出了手，吊儿郎当的就要去摸这雨琪的脸。 虽然还隔着挺远，但我几乎已经能想象到杰少此时对这雨琪“嘿嘿嘿～”的淫笑。 见目的已经达到，我自然想加快步伐过去，免得杰少太过火，真把这雨琪吓到了。 可也就在这时，就在杰少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这雨琪的脸颊时，这雨琪一下就从她抱着的挎包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瓶子，朝着杰少就是一顿乱喷！ “操！”杰少骂着就弯下腰不停咳嗽了起来。 我去…… 我赶紧冲了过去。 可也不知道这雨琪是不是把我当成了杰少的“流氓同伙”，直接对着我又是一顿乱喷！ 也只是吸入她这喷雾的瞬间我就遭不住了，辣椒水，谁他妈遭得住？ 我同样弯下腰不停咳嗽了起来，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只觉得整张脸都是一片火辣辣的疼。 直到在四周其他人的议论声中，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传了过来。 “诶……小辉？” 然后就有人架着我一路前行，带着我进了某个地方。 我挥着双手，摸索着发现身前正有一个台子，一阵水声也随即从这台子中传了出来，似乎这台子是个洗手台。 我赶紧把自己的整张脸凑了过去，就不停地冲着。 直到冲了有五六分钟，我这才能微微睁开一条眼缝。 也就借着这眼缝，我瞧见了在我身旁另一个洗手台上同样冲着脸的杰少，还有在我们身后站着的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其中，竟有那随时保持着笑脸的老花。 看来刚才叫我的就是老花，这夜豪是他们公司的场子，他在这夜总会里也是情理之中。 “小辉，小杰，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 老花盯着我们问着，正好，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也拿着两个塑料袋赶了过来，每个袋子里都装满了碎冰。 我接过袋子敷起了脸，也一个劲地摇头：“没事没事，跟一个朋友有一点误会。” 我自然不会告诉老花我们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被一个女人给教训了。 而老花身后的一个男人则直接凑到了老花耳边，明显耳语了几句。 老花是更加洋溢地笑了起来，也拍着我的肩膀说不就是个妞吗？他们这场子里多的是，也说他马上帮我们安排几个“上等货”，就当做我们在他这场子里出了事的赔罪。 我原本想推辞推辞，可老花实在太热情了，搂着我一个劲地让我放心，说一定帮我们“安排到位”云云，也就这样带着我们进了一个刚空下的包间。 我们才坐下，两个穿着清凉的美艳小妞便进了包间里，也在老花的招呼下坐在了我和杰少身旁，接下了我和杰少手里的冰袋帮我们敷起了脸。 跟着，老花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他有急事得先走，让我们慢慢玩，他请客，想怎么玩都行。 “就一个条件，多等一会儿再出去啊~”老花笑得是一脸的意味深长。 我问老花为什么，老花也不说，再次笑了两声便离开了。 而老花一走，在我身旁帮我敷着脸的美艳小妞、便忍不住般地同样笑了起来。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我转头看向身旁的杰少，想问他感觉好点了没时，我是一下就明白了老花和这美艳小妞们都在笑什么。 因为我也想笑。 此时，杰少的脸已经是一片红肿，不仅脸盘子大了一倍，像个沙皮狗一样，一张嘴肿得也就像挂着两根火腿肠，简直比鬼还吓人。 而我虽然看不见我自己的模样，但我也能感受到，我的嘴唇脸颊也明显地发木发麻发胀、还有些发痒，应该和杰少差不多…… 靠……老花让我多等会再出去，是怕我现在的模样吓到他外面的客人…… “老板，怎么称呼呀？”我身旁的美艳小妞开了口。 “哦，我叫潘伟杰。”我回得果断。 杰少：“……” “那潘老板……” “我不叫潘老板，我就叫潘伟杰，你记住了，是我潘伟杰今天多行不义必自毙，泡妞不成反被整，你以后跟别人说起这件事，一定要说清楚我潘伟杰的名字。” 杰少“……” 就这样，“闲来无事泡妞计划”是完完全全的失败了。 那雨琪已经见过了我们的脸，我们还想再接近她肯定是难上加难。 所以，我们当场宣布了“泡妞计划”的落幕，我们也就和老花安排的这俩美艳小妞深入交流了一番。 我们也给这俩美艳小妞封了大红包，因为我们欣赏她们的魄力。 什么魄力？ 面对我们这两颗肿胀的猪头都下得去嘴，这难道不是一种魄力？ 有这样的魄力，活该她们赚钱…… 只是，任当时的我和杰少怎么都没想到，我们和那雨琪的缘分竟然还不止于此，甚至很快又会再见面。 而那时，我们和她的身份将完全的转换，她也不得不因辣椒水这事向我们真诚地道歉。 …… 话说回来。 就这样过了几天，终于，老屋那边的大伍老韩他们、和我们铺子这边的员工们，还有安妮苏青玉珠姐都陆续地回来了。 直到最后周泰他们也回来时，我和大伙也商量着带他们一起去吃了开年饭，给他们分别发了开工红包。 当晚，我也后街还珠沥两头跑，给玉珠姐和苏青先后交了“公粮”。 都说小别胜新婚，确实是这样，玉珠姐还好，苏青是把我折腾得够呛。 再接着，我把玉珠姐送回了南城她亲戚那边后，一切就又稳定下来。 直到元宵节的当天，终于……我的机会来了！ 那是江长风东门公司在我们街上的两家夜总会和一个歌厅，这元宵节当天，竟纷纷就贴上了旺铺转让的告示！ 第165章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不管江长风为什么要放弃这三家夜场，这当然都是我们青辉在这后街站稳脚跟的机会！ 我直接就招呼着杰少一起，去了正街上夜豪最大的场子，找到了在办公室里正泡着茶的老花。 老花依旧是那副笑脸，见到我们也十分热情，给我们递了烟，让我们坐上了他办公室的待客沙发。 我也没多想，开门见山地将江长风转让这三家夜场的事告诉了老花。 老花是一点儿都没惊讶，反而，他说在那些告示贴出来之前，他就已经得知了江长风要转让那三间夜场的事。 “江长风虽然飞扬跋扈、无法无天，但不得不说，他还真是个大孝子啊～” 老花脸上还是那满溢的笑。 “他老子江天进去后，他就一直在找机会保他老子江天出来，因此可没少花钱。 这次转让我们后街这边的夜场铺子，也就因为他需要钱去打通各个关系。 他老子江天这事可不是什么小事，他为了他老子，这次也可以说是倾其所有了。” 老花说完，又说他之所以在江长风要转让那三间夜场的告示贴出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是因为已经不止一人为了江长风那三间夜场来“拜访”过他了。 我自然明白老花的意思。 这些来拜访老花的人，肯定都是在江长风贴出告示之前便收到了风声，知道江长风有转让铺子的意向，所以前来拜访老花，毕竟这街上的势力，只要是内行的人都心知肚明。 他们都知道江长风的东门已经日渐衰弱，那么以后在这条街上能说上话的，自然也就是夜豪公司和黑豹公司，所以这些想转手江长风场子的人，必定会先拜访老花和三脚豹。 而如果老花和三脚豹“不欢迎”他们转手江长风这场子，他们肯定不会贸然下手，不然就是明摆着要和这条街的夜豪公司与黑豹公司对着干。 而既然江长风最终贴出了这告示，也就说明，之前收到风声想要转手江长风这些场子的人，都被老花和三脚豹拦了下来。 其原因也很明显，老花和三脚豹八成也都想蚕食江长风这要转手的场子，以此扩大自己公司的规模和势力。 至于老花和三脚豹为什么不直接接手江长风的场子，而是赶走其他想立即接手的人？ 也很简单。 他们想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吊着江长风，压江长风的价！ “如果江长风他东门平时对我们客气一点，和气生财，或许我们早就接手他这些场子了，但他平日里可没少欺压我们，有时候我们夜豪来了上等的姑娘，他一句话就得我亲自送过去，加入他们东门的场子，简直欺人太甚！”老花脸上的笑容少有地僵了僵。 我自然也想到了老花之前说的“夹缝求生”，看来这一次，老花是要借着江长风转让场子这事，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至于我们青辉，说实话，除了之前断供应和挖墙脚的事，江长风和我们青辉之间还真没多少仇怨，毕竟挖墙脚的事一过，江长风就去了南城。 不过，老花要压江长风的价，我自然也乐意看见，对我们青辉，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花哥，都是爽快人，我也不卖关子，你也知道，我们青辉在这后街势单力薄，这次……” “哎呀～”不等我说完，老花直接站起了身，绕过了他面前的办公桌来到了我的身旁，搂住了我的肩膀，“之前不就已经说过了吗？一起发财嘛～你花哥我还能忘了？ 小辉，小杰，你们放心，江长风这杯羹，一定有你们青辉的一份，来来，以茶代酒！” 老花说完就举了杯，我和杰少自然也碰了上去。 而当我们放下茶杯时，老花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挑了眉，再看向我们俩时，神色中带着一丝尴尬。 “小辉，小杰，既然确定了要一起发财，那你们必须跟我去见一个人……” “谁？”我自然问。 老花又挠了挠头，似乎有些迟疑。 我让他尽管说。 老花这才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三脚豹。 原因也很简单。 虽然平日被东门公司欺压的不止老花的夜豪公司，还有三脚豹的黑豹公司，但人心隔肚皮，我们并不知道三脚豹的想法。 而转手江长风场子和压价这件事，又必须我们街上所有势力至少在明面上的联手，不然肯定会乱，也说不定还会因此大打出手。 也就是说，拿下江长风场子这件事，我们青辉除了要和老花一起发财，还必须和三脚豹一起发财。 老花说这点的时候之所以迟疑，也必定是知道我和三脚豹的那些恩怨。 “这样，今晚等我消息，我把三脚豹约过来，我们一起聊聊。 小辉，你应该也知道，出来打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老花拍了拍我肩膀。 我自然点头，也好好谢过了老花，说今天我们都在铺子里，约了三脚豹尽管通知我们。 “花哥你放心，我懂。” 随着我的回答，老花也依旧笑着的点了点头。 确定了这些种种，我和杰少也就先离开了老花的场子，回我们铺子等消息。 只是在回我们铺子的路上，杰少突然问了我一句话。 他问，如果我们没有主动找到老花，老花会不会直接找到三脚豹，瓜分了江长风这次的蛋糕？ 我自然明白杰少的意思，也反问他，不然我为什么过年都不回家，要一直守在这条街上？ 就像老花自己说的，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回到铺子里继续营业。 直到晚上十点左右时，老花打来了电话，让我们去他场子的一间包房。 我和杰少拜托了安妮看一下铺子，也再次去了老花夜豪那最大的夜总会场子。 晚上十点，自然是夜场营生最红火的时间段，老花这场子里也络绎不绝，人声鼎沸着。 我们穿过嘈杂的歌舞大厅，去到了老花说的包房门前，位于这场子包房区域走廊的最里处，门口还正守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壮硕男人。 这让我微微蹙了眉，因为我一下就想到了康有为那场子，想到了被康有为逼迫成行尸走肉的那些女人们…… 所幸的是，老花明显没有康有为那么没有底线，当我们推开这包房门时，老花和三脚豹正坐在这包房茶几前的沙发上谈笑风生，两人的身旁，也只是靠着两个搂着他们胳膊的美艳小妞。 也当然，戴着大金链子，在和老花的笑谈中露出了那一口大金牙的三脚豹，在瞧见我和杰少的瞬间，便直接沉了他的笑脸…… 第166章 大礼 “哟～小辉小杰，你们来了？”老花直接站起了身，来到我们身旁后，搂着我和杰少的肩膀，带着我们坐去了三脚豹的身旁。 “豹哥是吧？一直耳闻，未曾见面，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啊。”杰少笑着给三脚豹递去了香烟。 三脚豹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也接下了杰少这香烟。 只不过，在接下杰少的香烟后，三脚豹便瞧向了同样坐过来的老花，声音中也带起了一丝不悦：“老花，说好一起发财，你把他们两人叫来，什么意思？” “豹哥，”我也没等老花帮我们说话，拿起茶几上的酒杯倒了两杯啤酒，“花哥说得不错，一起发财嘛，以后都是朋友，之前有什么误会和摩擦，都在酒里了。” 我说完就端起这两杯啤酒，将其中一杯递到了三脚豹面前。 三脚豹没有先接下，就沉着脸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则保持着脸上的笑，虽然这让我心里非常的不舒服，但之前江长风断我们供应时杰少便说过了，做生意，在做到最大之前，就得给别人装孙子，这是不可避免的事。 而随着三脚豹这有些不悦的脸色，一旁的老花直接就给三脚豹身边那美艳小妞递了个眼神。 那美艳小妞也会来事儿，替三脚豹接下了我递过去的啤酒，也扬在了三脚豹面前：“哎呀~豹哥~出来玩都是图个开心嘛~喝了这杯酒，有惊喜哟~” 这美艳小妞一边说着，一边就在三脚豹的胳膊上蹭了起来。 三脚豹这才眉峰一挑，盯着这美艳小妞恢复了那一脸的淫笑：“想让豹哥喝下去啊？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敢不敢也喝下去~” 这美艳小妞娇娇地瞪了三脚豹一眼，将酒杯递到了三脚豹手里，弯下了腰…… “嘶~”三脚豹美得眯起了双眼，整个躺在了沙发靠枕上。 一旁老花也更加洋溢地笑了起来，招呼着门口守着的男人关了这包房里的所有灯光，只留着茶几对面的大屏幕上放着一段、一个曼妙女人热舞的视频。 昏暗的包房，震耳欲聋的动感音乐，老花也示意着我们不去打扰三角豹，就和我们喝起了酒。 直到过了一会，三脚豹拍了拍那美艳小妞的翘臀，那美艳小妞这才再次坐起身，一脸含羞地盯着三脚豹：“豹哥好厉害~” “嘿~你猜你豹哥为什么叫三脚豹？”三脚豹一笑，却在转头看向我们时，又将手中那酒杯，不轻不重磕在了茶几上。 我微微皱了眉，三脚豹则转过了身，对那美艳小妞动手动脚了起来，也不看我们。 “豹哥，”那美艳小妞咬着唇，委屈巴巴，“不是说好了的吗~我都喝了，你也得喝呀~” “哼！几句话就想让我松口，便宜他们？什么好处都不给，操！怎么想的？我三脚豹的名头就这么不值钱？” 我听着，是更加的皱了眉。 而也就在这时，老花一拍我的胳膊，示意我淡定，然后再次笑着就看向了三脚豹：“豹哥，小辉他们可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老花说完，朝着那三脚豹身旁的美艳小妞便挥了挥手。 那美艳小妞随即就推了推三脚豹的胸膛，挪去了沙发一边的角落。 三脚豹一脸疑惑地看向了老花，老花则看向了我：“小辉，把你的大礼请出来吧~” 我自然蒙圈，老花则又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细声说了一句“拍手”。 我再次蒙圈，但也按照老花说的拍了拍手。 顿时，守在这包房门口的男人，直接就拉开了这包房的大门。 随即，一个穿着汉服，带着纤薄面纱的女人进入了这包房。 老花跟着让我再拍了拍手，门口那男人随即在那边的控制屏上，将这包房里激情动感的音乐，调成了一首当时很火的古风歌曲《东风破》。 这带着面纱的、古色古香的女人，也直接去到了我们茶几对面的屏幕前，在这“东风破”的歌声中翩翩起舞地唱了起来。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那腰身，那嗓音，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直接就把三脚豹看得不停咽起了口水。 我一下就想到了之前我去那大酒店找三脚豹时，他寻欢作乐的那牢房。 看来三脚豹就好这口啊~ 我向老花投去了感谢的目光，老花则搂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低语着让我放心，说她全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道着谢，也同样欣赏着这古色古风的女人的舞蹈。 直到我发现这女人似乎有些不对，在这舞动的期间，不停地瞟向我和杰少。 直到一曲作罢，包房里的灯光明亮了起来，这女人微微低着头的揭下了脸上的面纱，顿时，三脚豹直接就站起了身，不停地鼓掌，而我和杰少则看傻了眼。 因为这女人……竟正是那小明星雨琪！ 是的……鹅蛋脸，杏眼薄唇，确实是那雨琪没错…… 我去……感情这雨琪之前去剧场那片的夜豪场子，就是因为她和夜豪相熟，所以老花也投三脚豹所好的请来了她？ 我自然没想到。 这雨琪则在三脚豹的热烈鼓掌中，保持着微笑地来到了我们面前，拿着桌上的啤酒杯给我们四人一人递了一杯，自己也举了一杯。 “祝各位老板气运加身，财运亨通，一起发大财。” 这雨琪说完，第一个就仰头干了杯中酒，三脚豹则在瞧了我和杰少一眼后，微微点头的终于和我们一起喝了酒。 他自然会认为这雨琪是我们给他准备的大礼，自然会认为我们对他服了软。 而他既然喝了这杯酒，也就说明他很满意我们的安排，同意了一起联手的事。 这对我们青辉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只不过，这和头酒一下肚，三脚豹就迫不及待般握住了雨琪的手，带着雨琪坐在了他身旁，说他看过这雨琪演的许多本地电视剧，也就这样顺势搂住了雨琪的肩膀，和雨琪探讨了起来。 雨琪微微蹙着眉儿，不停地瞧向老花。 老花则也不停地给这雨琪递着眼神，其眼神中竟然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 也可是发现了我和杰少的惊异，老花又凑到了我们耳边，低声细语了一句话。 “我们夜豪捧出来的……” 我恍然大悟，只是，看着这雨琪在三脚豹怀里缩着身子，非常不知所措的脸色，心里怎么都有些不舒服…… 第167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三脚豹明显也想得寸进尺，不仅不停灌着雨琪的酒，还用是雨琪的“粉丝”为借口，让雨琪等下去他黑豹公司的场子“参观参观”。 雨琪就不停地看向老花，老花则少有地收了脸上的笑容，盯着雨琪认真了脸。 雨琪晃着双眼，一脸惶恐，但也不得不喝着三脚豹递给她的酒。 我也知道，雨琪既然是夜豪捧出来的小明星，那么夜豪自然也会留后手，比如掌握着雨琪不为人知的秘密，以此掌控雨琪。 一句话，夜豪能捧她出来，就能拉她下台，让她一无所有，所以，此时的她哪怕非常惶恐不愿，也只能在老花的示意下附和着三脚豹，哪怕心知肚明三脚豹要带她去他黑豹场子做什么，也只能含泪接受…… 这让我心里是更加的不舒服。 虽然以前就有耳闻过“贵圈很乱”，但不管怎么说，老花找来雨琪陪三脚豹，都是为了我们和三脚豹的谈和。 雨琪，即将成为我们和三脚豹谈和的牺牲品…… 也可能是看出了我心里的不适，杰少这个“知情人”直接就凑到了我耳边，细声说了三个只有我能听见的字：“灌他酒……” 我瞬间恍然，赶紧就和杰少一起，一口一个“豹哥”地装起了孙子。 完全没再给三脚豹甩脸色，各种马屁轮番上，我也就这样和杰少不停地敬着三脚豹的酒。 期间，我也带着老花出了包房，询问老花有没有能让三脚豹喝醉的办法。 老花一脸不解，问我什么意思。 我也就把之前喷我们辣椒水的、正是雨琪一事，告诉了老花。 老花多么聪明的人，双眼一转就明白了我的心思，招呼着外面的服务员就上了一箱特殊的啤酒。 我拿着这箱啤酒回了包房，继续和杰少用这箱啤酒装着孙子地灌着三脚豹。 也别说，这箱啤酒确实有点东西，虽然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后劲非常大，肯定是做了什么手脚。 为了自己不被喝趴，我也注意着用普通的啤酒和三脚豹吹着。 这三脚豹在雨琪这美人儿的相伴下，自然也不好对我们发火，况且我们还一个劲地给他拍着马屁，所以，我们递给他的酒，他也是仰头就喝。 终于，灌了大半个小时后，三脚豹明显遭不住了，挥着手跌跌撞撞地进了卫生间，然后就是一阵“哇哇哇”的狂吐声。 老花赶紧又给这包房里缩在一边的那俩美艳小妞递了眼神，让她们跟进了卫生间中。 直到她们搀着三脚豹出来时，三脚豹已经是一片晕晕乎乎，站都快站不稳。 “雨琪……雨琪……让豹哥好好疼你~”三脚豹眯着眼说着胡话。 “哎呀~豹哥我在，放心吧，一定让你好好疼~”那之前服侍过三脚豹的美艳小妞回着，也就在老花的示意下和另一个美艳小妞架着三脚豹出了这包房，自然是要去酒店。 目送这俩美艳小妞架着三脚豹离开，我自然松了口气，也躺在沙发靠背上深呼吸了起来。 灌醉三脚豹可能是我们能“两全其美”的唯一办法，还好我们做到了。 雨琪就坐在一旁，因为也被三脚豹灌了些酒，那鹅蛋脸儿微微有些泛红。 “雨琪，我还要见个客户，这边就交给你了，小辉小杰可都是贵客，要陪好哟～”老花说着，也在暗地里拍了拍我的手背，然后就招呼着这包房门口守着的那男人一起出了这包房。 “原来……原来你们是大老板啊？谢……谢谢你们……”雨琪看着我和杰少说着，也伸手就要去拿茶几上的酒杯。 她又不瞎，自然知道我和杰少狂灌三脚豹的酒，是在帮她脱身。 我拦下了她：“你已经喝了很多了，算了吧。” 她愣了愣，也重新打量了我和杰少一眼，眉宇间明显地带着一丝莫大的疑惑。 “诶诶诶～”杰少摆了摆手，“上次的事还真不怪我，都是……” 杰少一顿，扬手朝向了我：“都是这位仁兄的主意～雨琪小姐，你要兴师问罪的话，就问这位仁兄吧~” 我：“……” 杰少说完就起了身，抻着懒腰说时候不早了，晚了回去恐怕安妮又得“惩罚”他，也“识趣”地就开了溜，离开了这包房。 顿时，这包房里就只剩下了我和雨琪两人。 四目相对，有些尴尬，所幸，我也就把上次的事“从实招来”，说我们不是什么地痞流氓，只是想认识认识她，所以用了一个俗到极致的、英雄救美的套路。 雨琪“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那真是对不起了，辣椒水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有什么对不起的？还不都是我们咎由自取？”我也笑。 “所以……”雨琪又咬了唇，那一双因为喝了酒显得无比水润的杏眼，盯着我微微地眨了眨，“真的“欣赏”我呀？ 其实……其实我也没什么好的，你也都看见了，没你在舞台上看到的那么光鲜亮丽，那么……那么的干净……” 说到最后，雨琪微微低了头，那水润的双眼也随即暗了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又能真的干净？”我回。 雨琪快速地抹了抹眼，点了点头，又恢复了笑脸，问我想让她怎样陪我：“花哥可招呼过了，不把你陪开心了我可完成不了任务。” 我挠了挠头，反问她平时来夜总会都怎么玩？ “自己来的话，喝喝酒，唱唱歌，还能怎么玩？”雨琪耸肩。 “那行，酒已经喝得够多了，那就唱唱歌吧。 不过，雨琪小姐，我可先告诉你，我天生五音不全，你可别被我吓到了。” 我笑着说完，雨琪却有些愣住了：“就……就唱唱歌？” “嗯……”我自然明白雨琪为什么这个反应，或许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被夜豪当做达成目的的工具，“雨琪小姐，我觉得吧，人和人的相处，最重要的一点，永远是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 “尊重……”雨琪重复着我说的这两个字，那原本水润的杏眼却在此刻蒙上了一层灰，“好陌生的两个字啊……” 不过，也只是一瞬，她再次恢复了笑脸，拿起茶几上的那俩话筒、递了一个给我：“那就陪你唱唱歌吧。 你放心，再五音不全的人我都遇到过，吓不到我的。” 我同样笑着接过了话筒。 茶几对面的大屏幕上也播放了下一首歌曲，正好是我喜欢的、且滚瓜烂熟的一首，我也就这样和雨琪一起唱了起来。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 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 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一开始，雨琪还陪着我一起唱着，但唱着唱着她就没了声音。 我有些疑惑地转身一瞧，就见她正用拿着话筒的手遮着脸，那脸儿也微微地发起了颤…… 我把茶几上的纸巾盒递给了她，大屏幕上的歌曲则还在继续播放，整个包房里都弥漫了那该死的原唱苍老着、充满了故事的嗓音…… “问你，何时曾看见，这世界为了人们改变？ 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是否就算是拥有春天……” 第168章 凋零了的玫瑰 雨琪抽着纸巾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陈辉老板，让你见笑了……”她的双眼和鼻头微红着，又问我可不可以换一首开心一点的歌？ 我自然没有多说，换了首轻快的歌曲，她也没再悲泣，恢复了笑脸，也就这样陪着我唱了一会。 直到雨琪唱着唱着、似乎有些犯了困。 此时也确实已经是深夜凌晨。 我提出了送她回住处，她也没有拒绝，和我一起就出了这夜总会。 她再次戴上了口罩，只是一身古色古风的汉服走在街上，依旧十分的惹眼。 她微微地缩着身子，似乎有些怕，毕竟这里是“大名鼎鼎”的后街。 直到我带着她穿过大街，回到了我们酒吧铺子的偏街，也上了我停在这偏街的车。 我问了她住处的位置，也就是靠虎门那边的一个星级酒店。 我启动了车子，打开了车载电台，也就按照她说的这酒店地址找了过去。 雨琪就靠在副驾驶，随着我这车的前行降下了她那边的车窗，取下了脸上的口罩。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后吹风的缘故，没一会我的脑袋微微地就有些疼了起来。 至于雨琪，更是在副驾驶上吹着吹着就睡了过去。 我尽量放缓了车速，也将车载电台的音量调小了一些。 直到过了有小半个钟头，我也找到了雨琪说的酒店，就在后街和虎门交界的位置。 只是，当我调转车头驶进这酒店的停车场时，我突然就发现了一丝不对…… 那是在我车后方同样掉转车头，跟着我们驶进这停车场的另一辆红色的轿车。 我一下就回想了起来，这轿车好像在我们从后街那边过来的途中、就一路跟着我们。 我自然联想到了之前想做掉我、后来又没了动静的孙星他们。 可再转念一想，这儿可是星级大酒店的露天停车场。 这星级大酒店所在的街道，必定是附近最繁华的街道，孙星他们怎么可能选在这种地方招摇过市的对我下手？ 如果真是孙星他们，也根本就不会明目张胆的跟在我车子屁股后面。 果然，进了这停车场后，我去往了停车场的右边，我后面那辆红色轿车则去往了这停车场的左边。 见状，我也就没再多想，就在这停车场里稳稳地停了车，熄了火。 拔下钥匙，再看向副驾驶的雨琪，只见她还闭着双眼靠着副驾驶的车窗。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可能正是因为吹了冷风，脸儿比之前还要红润。 虽然还是那身不怎么显身材的汉服衣饰，但此时她正双手环胸地抱着，也因此有些绷了那汉服上衣和里面内衬的粉红束胸，勾勒出了上身峰峦的浑圆曲线。 长长的睫毛更加快速地颤了颤，似乎察觉到了车子发生了变化，没再继续行驶。 但她并没有因此醒来，而是紧了紧环胸的双臂，也侧过脑袋完全靠在了副驾驶车窗上，露出了她那雪白的玉颈。 实话实说，此时雨琪这扮相，要真放在了古代，怎么都得是个帝王宠妃。 而我，是情不自禁地就想抚一抚她的脸蛋和玉颈。 但我还是深呼吸着强忍住了脑袋里的邪念，脱下了外套搭在了雨琪身上，也没有吵醒她，下了车，靠在车尾掏了一根香烟。 月光幽幽，晚风徐徐。 直到我兜里的电话响起了一阵短信铃声，竟是苏青打来的。 “喂，小老板，你们还没谈好啊？” “啊？” “啊什么啊？老娘十一点来的铺头，现在都快两点了，你再不回宿舍，老娘都快睡着了。” “不是……青，你怎么过来了？” “嘿嘿~”苏青的声音一变，无比的意味深长了起来，“怎么？打扰了小老板你的好事了吗~” 我一愣，跟着就听见电话那头还传来了杰少和安妮的声音，似乎三人正在宿舍里聊天打屁。 不用想了，一定是杰少那b给苏青说了雨琪的事。 “青，我现在送雨琪回家，等会儿就回来了。” “小老板～不用那么着急嘛~老娘又没催你~你好好玩~争取给老娘再找个好姐妹～” 苏青说完，又“嘿嘿～”了两声，这才挂断了电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就笑了笑，而也就在我收手机时，可能也正是因为这电话，副驾驶的车门被推开了，自然是醒了过来的雨琪。 她下了车，但依旧酒红着脸儿，在道着谢将我的外套还给我后，也再次戴上了那口罩。 只不过，或许也就是因为吹了风，她下车后这几步，是止不住般的摇摇晃晃。 我看着，自然有些担心她摔倒，心一横，也就上前有些霸道地搂住了她的腰身。 她那水润的双眼随即看向了我，但也并没有挣开我的搂抱，而是温顺地靠在了我的肩上。 我也就这样搂着她去到了这星级酒店的大门口。 停下时，雨琪向我眨了眨眼：“陈辉老板，你这么绅士，不会逼雨琪做不想做的事吧？” 我自然明白雨琪的意思，回了一句“当然”，也松开了搂着她腰身的手。 她跟着指了指酒店大门：“那雨琪就回去咯？” 我点头，心里却怎么都有些小小的失落。 或许也看出了我神色的异常，雨琪眨了眨眼，然后直接就埋进了我怀里，一下就整个抱住了我。 我一愣，但也有些压抑不住地伸了手，抚了抚她在我怀里酒红的脸蛋儿，也沿着她的脸蛋向下，抚过她的玉颈，然后是锁骨…… 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说痒，也松开了我，让我把手机给她。 我照做着，她也就这样在我手机里留下了她的号码，说今晚太晚了，改天她请我吃饭，就当作今晚我帮她解围的感谢。 然后她才转身去向了这酒店的大门。 我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完全进了酒店里。 我呼出口气，转身掏了一根烟点上，去向了停车场。 只是，想到刚才与雨琪拥抱的温暖，再吹着这酒店广场的寒风，我是怎么都有些怅然若失。 直到在我去往停车场的途中，我前方的停车场方向迎面走来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这男人不仅穿着一身黑衣，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竟还戴着同样黑色的口罩和一副大墨镜，完全把自己包裹了个严实。 这自然让我再次想到了孙星。 可这“全副武装”的男人却并没有向我走来，反而有些避着我的、绕去了我身后方的酒店。 见状，我也就没再多虑。 直到我回到停车场里时，我是一眼就发现了这停车场一边，那跟着我车子来了这酒店的红色轿车。 我下意识地扫了两眼，跟着便发现这红色轿车的后排窗户里、正透着一团模糊的红……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上前仔细一看。 所幸，并不是我想象的东西，而是一大束扔在后排座位上、已经凋谢了的玫瑰花……等等！ 我瞬间就瞪了眼，转头就朝着酒店方向是拔足狂奔！ 第169章 老伤疤 操！这红色轿车确实是跟着我的车一路从后街那边过来的！他确实在跟踪我们！只不过这车里坐着的人并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雨琪来的！ 那玫瑰花明显就是那天雨琪从剧院后门出来时，那些守着雨琪的男人手里抱着的玫瑰花！所以这几天过去后，那玫瑰花已经开始凋谢！ 我自然也想到了刚才那“全副武装”的男人，自然也明白了那男人为什么要“全副武装”！ 我飞奔着冲向了酒店，也赶紧就想给雨琪打电话。 可该死的，也不知道雨琪的手机是不是没了电，反正已经关了机！ 这也就怪不得雨琪会用我的手机给我留电话号码。 我只能收了手机尽可能快地狂奔，也在瞧见酒店大门时，正好见到了那钻入酒店大门的、全副武装的男人！ 我几乎是冲进了酒店，又见那男人已经快步去向了这酒店大厅里的电梯。 我再次飞冲了过去，但我终究慢了一些，在冲至电梯门口时，电梯门已经关上。 我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也就守在这电梯前看着那显示屏，直到显示屏中这电梯在七楼的楼层停下，我想也没想，钻进一旁的楼梯间，一路狂奔了上去。 刚才这全副武装的男人是一个人进的电梯，那么他真要对雨琪不轨的话，雨琪的房间很可能也就在七楼。 果然，当我一路狂奔至七楼，钻进了这七楼铺着地毯的走廊时，我就瞧见这走廊最前方正对着的一个房间门口。正站着那全副武装的男人！ 而这男人似乎已经敲过了门，那房间的房门也就在这时洞开，开门的也正是还没换下那身汉服、只是摘了口罩的雨琪！ 下一瞬，这全副武装的男人直接就捂住了开门的、雨琪的嘴，将雨琪强行推进了房间，反手就关上了房门！ 我什么都没想，沿着地毯狂冲了过去，在冲至这房间门前时，一脚就飞上了这房间门！ “砰！！”的一声巨响，这房间门直接被我飞开！房间中，那全副武装的男人已经捂着雨琪的嘴，将雨琪摁在了房间里的大床上，也正在掀着雨琪的汉服下摆！ “操！”我止不住的骂出了口，也再次朝着这全副武装的男人就冲了过去！ 而这全服武装的男人竟没有躲闪，放开雨琪后，直接就从兜里抽出了一把弹簧刀，朝着我就要扬起。 我丝毫没管，在冲至这男人身前时一蹬地面，整个跃起就是一脚飞踹！ “砰！！” 这男人直接就被我踹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也没有停下，两步上前，一脚踢飞了他手里的弹簧刀，跟着又是重重一记鞭腿，直接踹的他脑袋一歪，整个晕死了过去。 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完成。 当我回过头，看向床上坐起的雨琪时，雨琪就用双手抱在胸前，也大瞪着一双掉着泪的眼，怔怔地看着我和这在地上晕死了的男人。 我看着她流着泪、惊慌未定的模样，转身就朝着这男人补上了几脚。 “好……好了……陈辉老板！”雨琪细声急语。 我这才停下了脚，也直接联系了老花，让他夜豪的人来处理这件事。 没一会儿，一群还穿着夜豪夜总会制服的男人便找了过来，直接就拖走了这被我踹晕的男人。 我目送着他们离开，再看向雨琪，却发现雨琪依旧缩着身子，也微微有些躲闪着我的目光，似乎因我刚才的动手而被吓到了。 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也问雨琪有没有受伤。 雨琪低着脑袋摇了摇头，我也没再多说，让她早些歇息，也转头就想离开。 “等……等等……”雨琪突然叫住了我，也终于再次与我对视。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指了指我的一边肩膀。 那是那男人弹簧刀的杰作，在我踹上他的同时，他胡乱地挥舞着那弹簧刀、划破了我的肩头，直接划穿我的外套，伤到了里面的肌肤。 虽然不是很疼，伤口应该不深，但已经溢出了一片红血，显得十分惹眼。 “没事，小伤。”我笑。 雨琪却蹙着眉儿摇了摇头，起身拉着我坐上了她的大床，直接就帮我脱下了外套。 “真没事的，习惯了，不疼的。”我赶紧说着，因为我怕再吓到雨琪。 可雨琪还是摇着头，也解开了我衬衫的扣子。 然后，她当然就愣住了，因为她看到了我身上的那些纵横的老伤疤。 我挠着头，尽量不让雨琪害怕地笑着。 “陈……陈辉老板，你……你是老江湖呀？”雨琪看向了我，却并没有我所想的那么畏惧，相反，那水润的双眼不停眨着，似乎对我这身伤疤十分的好奇。 “不怕吗？”我反问。 雨琪摇了摇头，说她父亲也是老江湖。 “可惜，前几年患了癌，去了……” 雨琪说完，又让我等等，然后便去了卫生间，拿了一条打湿了的毛巾，也从她这房间的一个小行李箱中、翻出了一个喷雾小瓶。 自然不是那辣椒水的喷雾小瓶，而是处理伤口的消毒酒精。 她拿着这酒精小瓶朝我晃了晃：“可以吗？” 我能怎么回答？难道说不可以，我怕痛？ 我自然淡定地点了头。 她也就掀开了我的衬衫，就这样帮我处理起了肩头的伤口。 直到她用纱布将我肩头伤口包扎好，却又在帮我穿回衬衫时，盯着我身上的那些老伤疤明显地犹豫了一下。 她的双眼因此变得有些空，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身上的这些老伤疤让她想到了她的父亲。 我也没多想，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的五指触上了我胸口的那些疤。 她轻咬着薄唇，渐渐也不用我带着的、自己抚了起来，我则看着她酒红的脸蛋儿、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温软。 直到我实在有些强忍不住，心一横，一把搂住了她的后腰，将她压向了我的胸前。 她“啊”的惊呼了一声，有些慌的抱住了我的脖颈。 但她没有因此挣扎，只是微微侧过了脸、那脸儿上的酒红也更加的红了…… 第170章 晚安 我什么都没想，抚上了雨琪的脸儿，却也发现她的脸儿已是一片滚烫。 我微微发力，雨琪也顺着回头瞧向了我。 我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就这样凑了上去，封住了她的唇。 温软、热烈、火热、情难自制…… 但也只是片刻，雨琪缩回了脑袋，整个脸儿已经红成了熟透的苹果。 “陈……陈辉老板，好像我们……我们今晚才认识。” 雨琪说完，又松开了搂着我脖颈的手，也再次侧过脸，脸儿上也带起了一丝慌乱。 “那你愿意吗？雨琪？”这个关头，我实在有些抑制不住了。 “陈……陈辉老板，你说了不会逼迫雨琪的……” 雨琪的这句话，一下就让我清醒了过来。 我松开了她，几步进了卫生间，用冷水冲着脸。 直到我完全压下了心中那差点脱缰的野兽，我这才出了卫生间。 “不好意思，有些失控了。”我向雨琪道着歉，也穿回了外套就要离开。 “陈辉老板。”也就在我去到门边时，雨琪再次叫住了我。 我回头看向她，她则低着脑袋，玩着手指地来到了我面前。 “我……我还会在剧院待几天。 就……就明天吧，我请你吃饭，当做刚才那件事的答谢。 我们……我们先认识认识好吗？” 我自然点头应了下来，也在留下一句早些休息后帮她关上了房门。 而随着房门的闭合，想到刚才雨琪没有拒绝我那迷情的深吻，我是自然期待起了明天的见面。 “雨琪，晚安。”我对着房门说。 “陈辉老板，晚安。”雨琪似乎就靠在门后…… …… 出了酒店，一路回了停车场，好家伙，那全副武装的男人正从停车场最深处跌跌撞撞地出来。 衣服破了，头发乱了，一脸被揍的淤青，在见到我时，更是双眼一瞪，绕过我这边飞快地去向了他的红色轿车。 我也没开口，就冷着脸直勾勾地盯着他。 直到他上了他那红色轿车的驾驶室，慌慌张张地一脚油门离开。 我目送着他的车辆消失在长街，这才上了自己的车子。 回到宿舍时已经接近凌晨三点，宿舍楼下除了停着杰少的太子摩托车，还停着一辆崭新的白色小车，小车里的车前柜上则摆满了的各种粉色的玩偶。 这是苏青年后买的车。 就像之前她说过的那样，因为答应我不再去赌，钱对她来说就变成了一连串没有意义的数字，所以她也就毫不犹豫地买了这辆车，这样一来，她要过来后街时，我便不用去接她，方便了许多。 上了宿舍，开了房门，果然，苏青杰少和安妮，正在我屋里叼着烟斗地主。 只是，他们明显没有赌钱，而是赌脸。 什么叫赌脸？ 一只黑笔，输了就往输家的脸上画一笔。 而此时苏青的脸哟，直接就被杰少和安妮画成了个大胡子。 不过杰少和安妮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个成了麻子，一个成了熊猫眼。 “小老板回来啦？”大胡子苏青瞧了我一眼，却又快速地回了头，就直勾勾地盯死了麻子脸杰少，“三带一不要是吧？” “不是不要，是要不起啊苏奶奶……”麻子脸杰少翻了翻白眼。 大胡子苏青“嘿嘿~”一笑，直接就把手里的牌全都扔在了矮凳上，竟是一手九张牌连起的顺子、直接就跑掉了。 “我去……”麻子脸杰少皱了眉，“我还有炸弹啊……” “谁让你不炸？这么胆小怎么出来混？”大胡子苏青耸了耸肩，又朝着熊猫眼安妮递了个眼神。 熊猫眼安妮在麻子脸杰少背后比了一个ok的手势，拿起一旁的黑笔，直接在麻子脸杰少脸上画了一个直直的圆柱体。 我自然搞不懂熊猫眼安妮，为什么要画这圆柱体。 直到大胡子苏青坏笑着接过了笔，在那圆柱体下方的两侧，补上了两个圆球。 我：“……” “靠，你们画的什么啊？”麻子脸杰少似乎因为我咧着嘴的表情、意识到了不对。 “哎呀~放心啦，这图案很有气势，屌爆了那种～”大胡子苏青拍着麻子脸杰少的肩膀，“不信你去街上溜一圈，老娘保证，是个人看到你都会躲得远远的~” 我：“……” “我怎么觉得……”麻子脸杰少指着自己的脸、皱着眉看向了我，“辉，苏奶奶说的是真？” 我挠了挠头，想了想大胡子苏青刚才的描述，也只能点头表示赞成：“确实屌爆了，没毛病……” “这样这样！”这时，似乎因为怕被戳穿，大胡子苏青又朝着麻子脸变屌爆脸的杰少，和熊猫眼安妮摆了摆手，“我们都不照镜子，都不知道自己脸上有什么，再玩六把，最后一把，谁输了谁就去外面夜市街走一圈，敢不敢！” “靠，怕你啊？”屌爆脸杰少一拍手中的扑克牌，“发牌发牌！” 等我冲完澡，这三人已经又打了五轮，好家伙，三人脸上也已经是不堪入目…… 我赶紧拦住了他们打第六轮，也翻出我这屋里的一个圆镜、扔在了他们围着的矮凳上。 “我劝你们都三思三思，我可不想明天去精神病院捞人～”我笑。 三人在照了镜子后也互相就笑骂了起来。 直到他们“散了伙”，杰少搂着安妮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青关了门，又双眼一转，凑到了我身旁，一张脸上写满了“八婆”二字。 我白了她一眼，但也将我和雨琪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她“嘿嘿～”一笑：“这么说，小老板，你还没讨到便宜呀？” “随缘咯，又不是非要怎么样。”我耸了耸肩，躺上了床。 苏青“切～”了一声，关了我们这屋的灯。 “青……等一等……” “呜～怎么了小老板？你不是憋了一晚上吗？怎么这么没状态？ 不会憋坏了吧？ 不会吧不会吧？ 老娘以后不会要守活寡吧？” “青，咱就是说，你能不能先去洗洗脸？你这满脸大胡子，额头上还有个屁股，还生着痔疮，嘶……我实在很难有状态啊……” 第171章 人间蒸发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便收到了雨琪的短信。 “陈辉老板，白天雨琪要去莞城参加一个开业活动。 等今晚吧，雨琪这边的剧院演出结束就请你吃饭。” 我回了短信，答应了下来，脑海中也再次泛起了昨天在酒店时与雨琪的迷情深吻。 想着想着，我便有些莫名的笑了笑。 “小老板~”这时，被窝中钻出了一个小脑袋，就睡眼迷蒙地枕在我的胸口，自然是苏青，“笑什么笑什么？那小明星答应和你去开房啦？” 我白了她一眼，轻抚着她的脸蛋，拨了拨她的红唇：“青，你不觉得我太花心了吗？” “这么说，小老板，你对这小明星也动心了？” “算不上吧。” “那不就对了？没动心怎么会花心？打个炮而已，想那么多干嘛？”苏青说完，一口咬住了我的手指，开始动手动脚了起来，“小老板~怎么你早上起来都这么有状态？” “要是早上起来都没状态，那你就真得守活寡了~”我笑回，也搂住苏青翻了身，就仔仔细细地欣赏着她标致的脸蛋儿。 苏青想到了什么似的、双眼一转：“小老板~你看看床头柜里放着的东西，老娘昨天带来的，还忘了用了~” “什么东西？”我顺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好家伙，一根两指粗的、黑红相间的鞭子…… 我一下就想到了乔老大的女人冰冰，也想到了那冰冰后背上的那些伤疤，自然，还有那冰冰跟在乔老大身后，拿着那鞭子，有些兴奋和期待的神情…… “算了吧青……”我终究摇了摇头，“青，你会受伤的。” “哎呀~小老板你轻点不就行了？老娘……老娘想试试嘛~”苏青少有的羞了羞脸…… 一早上的浓情缠绵，我也只是做做样子，还真没舍得打。 直到我送着苏青上了她的新车，她在驾驶室向我投了一个飞吻后离开，这时，老花打来了电话。 电话中，老花告诉我，三脚豹刚才找他聊了聊，同意了在江长风这件事上、我们青辉的加入。 但三脚豹还说，我们青辉不能什么事儿都不做，坐享其成。 我也就问老花，三脚豹的意思、是需要我们青辉做什么？ 老花回得也简单。 他说不管是谁想盘下江长风这三个场子，他和三脚豹绝对不会松口。 但这是江湖路子。 江长风贴了告示，那就少不了会有不是江湖路子的其他老板觊觎。 而如果这些老板按照告示联系了江长风，接手了场子，事情又会变得麻烦起来。 所以，需要有人时刻守着江长风这几个场子，在发现有人想通过那告示联系江长风时将其拦下“劝说”。 反正，一定要保证江长风这转手场子的告示“无人问津”，这样一来我们才能压他的价，“趁火打劫”。 老花说完，我不由得就皱了眉。 虽然道理很简单，但按照老花说的这手段，可不是什么正常的商业手段…… 而也不等我回话，电话那边的老花又笑了笑，说知道我想做正经公司。 “这样吧小辉，我来安排看守的人，挂你的名头，你什么都不用管，但这看守费……” “自然我给！”我赶紧回着老花，“花哥，那可就麻烦你了，晚点我把钱送去你的场子。” “诶~着什么急嘛？你花哥我还不相信你啊？不用急，到时候一起结清就行。” 我再次多谢了老花，老花则又让我准备好，说江长风因为急着保他老子，面对我们的压价肯定很快就会有动作，到时候我们得一起应对。 “小辉，你应该听说过一个成语叫狗急跳墙吧？到时候，你可得有打狗的准备~” “花哥我懂。” 和老花通完电话后，我便出门解决了早餐，然后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下午也去了铺子、正常开工。 一直到晚上六点左右，我买了包好烟找到了杰少，把这好烟塞进了他的兜里。 他挑了眉，自然也知道我又想“请假”，白了我一眼，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跟着叮嘱我、别带雨琪去偏僻的地方。 我也明白杰少在担忧什么，当然也就是之前孙星对我动手的那件事。 而那件事说来，还有些奇怪。 为什么？ 因为在那件事后，我也多次在夜里去过偏僻的地方，比如之前和杰少去救苏青去的那小巷，也比如过年时、只有我和杰少在的宿舍。 那么，孙星如果一直在盯着我，一直因为某种原因想做了我的话，为什么再也没有动手了？ 这确实很不对劲，就好像孙星那伙人、人间蒸发了一样…… 疑惑归疑惑，孙星他们的人间蒸发对我来说，自然是件好事。 我也跟着答应了杰少不去偏僻的地方，这才出了铺子回了宿舍，换上了之前苏青陪我去买的那身蓝色西装，也直接找去了雨琪表演的剧场。 我也没买票去剧场里，就在剧场后面的大街上等着，也给雨琪发去了我过来了的短信。 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晚上九点多钟时，终于，那剧场的后门被人推开，雨琪和那些安保也纷纷钻了出来。 远远看去，雨琪今天踩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穿着一身同样红色的半身裙，也梳着高马尾，露出了那就算带着口罩、都遮掩不住其美丽的鹅蛋脸儿。 她照样给后门等着的“粉丝”们签了名，也照样没有去接那些男人手里捧着的鲜花，径直就上了她那商务车。 然后她就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去这剧场后面正对的长街拐角那边等她。 我启动了车子，前行着拐入了长街前面的拐角那边。 没一会儿，雨琪的商务车跟着拐了过来，在街边停下时，雨琪也拉开那边商户车后门下了车，快步来了我副驾这边。 我自然帮她开了车门，可也就在这时，街边的一队行人，圆瞪着眼就瞧向了过来的雨琪。 “你……你是那个雨琪吗？我很喜欢你拍的那部电视剧诶！”行人中有人开了口。 “不是不是，你认错啦。”雨琪拉了拉脸上的口罩，一下就钻进了我的副驾驶。 我赶紧也一脚油门去向了这街道尽头。 直到拐进这街道尽头外的另一条街道，雨琪这才一边看着后视镜，一边取下了脸上的口罩。 “看来做明星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啊~”我笑。 雨琪摊了摊手，同样笑了笑。 她今天画了眼角，那原本水润的大眼睛看起来更加有神。 高挺的鼻梁下，那在昨晚我已经“品尝”过的薄唇，今天的唇色微微带着一抹粉，看起来，相比昨天的烈焰、多了一份少女的粉嫩。 “陈……陈辉老板，你……你还是看看路吧……”雨琪似乎被我打量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哦哦哦……” 第172章 恋爱计划 我回完这一连串的“哦哦哦”，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木楞。 如果是杰少的话，估计他张口就会回“路哪有你好看”之类的话…… 在雨琪的指引下，我载着她去到了这剧场附近的一家海鲜餐厅。 雨琪早订了位置，这海鲜餐厅二楼的一个包间。 包间里装潢很好，大大的落地窗玻璃，一眼就能看清外面人潮川流的街道。 服务员上了菜，关了这包间门，雨琪这才摘掉了下车时便再次戴上的口罩。 我也没让雨琪主动开口，直接就倒着红酒举了杯：“那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陈辉，乡里来的。” 雨琪笑了笑，同样举了杯：“秦雨琪，小渔村出来的。” 我们这一打开话匣，也就一边共进着晚餐，一边说起了关于我们彼此的种种。 雨琪似乎对我的曾经十分的敢兴趣，当我说到我和老黑马飞三脚豹他们的那些恩怨时，雨琪就拧着刀叉鼓着那大眼睛看着我，听得十分入神。 而雨琪也告诉了我她家里的那些事，也多数都是她父亲的事，因为她母亲和我娘一样，在她出生没多久就因病撒手了人间。 至于雨琪在昨晚就提到过的、她的父亲，竟曾是老花他们夜豪的创始人之一。 我刚才说的那些经历，他父亲也都经历过，她在我身上看见的那些伤，在她父亲身上只多不少。 这也就怪不得她对我的事那么感兴趣，也怪不得昨晚她没有拒绝我的迷情深吻…… 她说，在她小时候，她父亲受伤回家时，她经常搬着小马扎，让她父亲躺在摇椅上，帮她父亲处理那些伤口。 她还说，她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于是她父亲在和其他弟兄创立夜豪后，便花重金培养了她，也将其捧成了现在的“小明星”，帮她完成了儿时的心愿。 “其实，阿爸不知道，我的心愿根本就不是做什么明星……”雨琪双手撑着下巴，有些失神地看着她面前餐桌上酒杯里的红酒，“其实吧，我小时候喜欢唱歌跳舞，是因为我唱歌跳舞，阿爸就会很开心。 不管他有多累，受了多严重的伤，他都会从那摇椅上坐起来，笑着帮我打拍子。 他也一直鼓励我，说我以后一定会成为电视里的那些明星。 我现在确实成了，但又有什么用啊？ 阿爸……阿爸已经看不到了啊……他都看不到了，我……我成了又有什么用啊……” 雨琪说到最后，不停地抹起了双眼。 我看着，不由得就有些心疼这个和我一样失去了双亲的女孩…… “那为什么不转行？既然已经没了再做下去的意义？”我顺着问。 “阿爸之前捧我，是夜豪全力赞助的，所以当时我和夜豪签下了长期合约。 没想到阿爸前几年就……就走了……”雨琪没再说下去，就咬着唇儿不停地抹着泪。 而这一次雨琪的抹泪，除了对亲人离世的伤心，还带着一股明显的委屈意味。 我自然也全听明白了。 四个字，人走茶凉…… 雨琪父亲在世时，雨琪父亲就是雨琪最坚固的后盾。 可雨琪父亲走了之后，雨琪没了这后盾，夜豪便以那合约为由，将雨琪当做了他们达成目的棋子和工具…… 我不由得拽了拳。 虽然我知道对于夜豪这种江湖公司来说，这种做法是“情理之中”，“利己”，永远都是所有江湖公司首要的考虑，但我看着雨琪脸上不停掉着的泪，还是不由得感到了愤怒。 这种手段何尝不是一种“趁火打劫”？何尝不是一种恃强凌弱的欺压？ “雨琪，像昨晚那种情况，夜豪经常逼你那样做吗？”我再问。 “也不是经常，他们只会在很重要的时候用……用我……”雨琪顿了顿，那含着泪的双眼看向了我，带着一丝请求的目光，“陈辉老板，能……能不能不谈这事？” “好，”我点头，也岔开了话题，“那雨琪，如果你毁约的话会怎么样？会赔很多钱吗？” 雨琪又明显地苦笑了起来：“钱都不是问题，大不了我什么都不要，怎么都够赔了。 问题是他们知道我的一切，如果他们真的想弄臭我，只用动动手指，明天的新闻头条就会全是我…… 没事啦没事啦，陈辉老板，我和夜豪的合约还有三四年就到期了，撑一撑就过去了，他们也答应过我，合约到了绝不会再为难我，我也还撑得住。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雨琪抹了抹脸儿，笑着朝我举了杯。 我同样笑着举杯，只是心里怎么都有些不舒服…… 因为我知道江湖公司把利益看得有多么的重。 雨琪那合约就算到期，夜豪还会不会为难她，可难说得很…… 也不知道找老花谈谈，有没有用…… 随着我的思索着，我也和雨琪一起碰了杯，包间里的气氛也因为我们的笑脸没再那么的沉重。 我们再次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雨琪也跟我透漏了她所知道的、很多男女明星的八卦。 不得不说，按照雨琪的那些描述，这些明星的圈子是真的乱…… 一直到我们用完了餐，喝完杯中的红酒后，与昨晚一样有些红了脸儿的雨琪微微低下了头，有些害羞般问了我一个问题。 “陈辉老板，你昨天说“欣赏”雨琪，其实是……是……” “喜欢。”我没等雨琪说出来，干脆地接了话。 雨琪依旧低着头地转了转双眼：“那陈辉老板，像你这样的人，身边应该有很多……” “确实有……”我也没隐瞒，只是在回了雨琪这句话后，有些忐忑地看着雨琪。 因为我确实不知道她听到我的回答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所幸，雨琪并没有皱眉，她只是挠了挠头，说她父亲以前也很潇洒，到处欠着风流债。 “陈辉老板，雨琪必须先告诉你，雨琪不……不是很能接受。 不过……我还要在这边待一个星期，我们可以什么都不管，好好度过这一个星期。 陈辉老板，你看这样可以吗？” 我听得一愣，自然没想到雨琪会提出这样的计划。 她不能接受这种恋情，却又表示想和我好好度过这一个月。 这性质，不是变成一夜情的性质了吗？ 直到雨琪接下来的一句话，是让我一下就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计划。 “陈辉老板，说了你可能不信……”雨琪咬了咬她那粉唇，“我……我还从没谈过恋爱……” ”啊？“我实在惊讶。 雨琪则又解释说，她是有很多追求者，但那些人要么图她的名气，要么图她的身子，她都一一拒绝了。 再加上她们这行业经常到处跑，很忙，也没空去和别人经营长久的感情。 ”那雨琪，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在图你的身子？”我问。 “我知道你也在图我的身子，但陈辉老板，你至少……尊重我……” 随着雨琪的解释，我直接就去到了她的身旁，牵起她的玉手，吻了吻她的手背。 她抬头看着我，抿着那粉唇，脸儿越渐羞红。 “那么雨琪，从现在开始，这一个星期你都是我陈辉的女朋友。 所以，要跟我出去玩吗？就现在。” “嗯！”雨琪明显兴奋着地重重点头…… 第173章 没有足够的筹码 我就这样牵着雨琪的手，带着她逛了街、吃了冰淇淋、拍了大头贴，最后去河边吹风。 时间不算太晚，河边尽是些散步的行人，也不算偏。 我们就坐在河堤上。 我脱下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她挽着我的手，靠在了我的肩头。 我轻抚着她的发，吻着她的额头。 我们就这样又聊了很久，期间我都注意着不去提不开心的事，只挑着有趣的话题和她聊。 她有问必答，笑颜如花，渐渐地，搂着我的手也越来越紧。 直到河边的晚风实在有些冷了，我也就送她回了酒店。 她在她酒店房门前停下时主动看向了我，抿着她的粉唇，微微垫着脚地闭上了眼。 我笑了笑，拥着她吻了下去…… 她深情的依附，一如昨晚迷情的深吻，许久才和我分开。 “好吃吗？蜜桃味的~”她有些调皮的笑，又取下了依旧披在她身上的、我的外套，帮我穿上后、细心地整理了起来。 我看着她的“小鸟依人”，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直到她重新帮我打了领带，拍着我的肩膀打量着我，说了句“真帅”。 我这才和她在约定好第二天再见面后、不舍地离开了酒店。 既然是七天恋爱计划，那“水到渠成”怎么都好过“霸王硬上弓硬”，我也确实一直都记得、我说过我会尊重她。 回到铺子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我找杰少拿了些现金，也找去了老花的夜总会场子。 老花的办公室房门半掩着，我直接钻了进去，只发现老花正仰头躺在办公椅上打盹。 只不过，老花虽然打着盹，其躺着的办公椅却在不自然地摇晃。 我挑眉透过他办公桌下方的缝隙瞧了瞧，自然从这缝隙的地面上瞧见了一个趴着的女人倒影。 我转身想先离开，以免打扰他这“好事”。 老花却在我转身时叫住了我，似乎发现了我的进入。 我再回头看去，一个穿着白衬衣、戴着眼镜，面容姣好的女人，已经起身低着脑袋站在了老花身旁，正是之前我和杰少过来时看见过的、老花的秘书。 老花拍了拍她这秘书的手，依旧是那满溢的笑容，似乎一点也不尴尬：“没事，小辉兄弟是自己人，先出去吧，帮我盯着场子，有事通知我。” 这秘书点了点头便绕着我离开了老花这办公室。 我也没因为这件事多说什么，就同样笑着询问老花，他帮我安排的那些看守需要多少钱。 “小辉，都让你别急咯～能用多少钱？还麻烦你亲自来一趟。”老花笑。 “不不不，这忙都让花哥你帮了，钱我还拿不到位的话，那就太不懂事了~” 我都已经这么说了，老花自然也就告诉了我、请那些看守所需的钱。 我则直接按照这价格，给了老花半个月的份。 老花愣了愣，也看着我放在桌上的钱说用不着给这么多。 “说不定几天后这事儿就搞定了，江长风急着用钱，估计捱不到半个月。”老花拿着这些钱想还给我。 我推了推他的手，让这些钱重新落回了办公桌：”诶~花哥，又没多少，如果有多，那多的就当给弟兄们发红包了吧，毕竟你这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老花恍然般一笑：“你小子，确实可造之材~” “花哥过奖了。”我也还是笑，老花也这才收下了这笔钱。 我自然知道江长风八成很快就会有动静，那些看守也很可能守不了半个月。 我给半个月的钱，只是在还老花帮我的这个人情。 朋友归朋友，一码归一码，事都得理清了。 老花收下钱后，又泡着茶招呼着我闲聊了起来。 而我聊着聊着，自然也就顺着聊到了雨琪的事。 “怎么？看上那丫头了？”老花就差把“意味深长”写脸上了。 “也不是，只是跟她聊了聊，有些可怜她的遭遇。 花哥你可能不知道，我出生没多久我娘就走了，前年我爹也患上了绝症，同样离开了，这一点跟那丫头还真挺相似，所以我比较能感同身受。”我如实回。 也可能是看我说得真切，老花少有的认真了脸。 “那丫头的遭遇确实让人唏嘘，但小辉，你要理解一下，花哥我是在近两年上位的，并没有参与那丫头的事。 那丫头的事也都是上面高层在运作，花哥我可做不了主。 当然，小辉你都开了口，花哥保证，至少我以后绝不会再向上面申请用那丫头。” 老花说完，我自然又感谢了他一番，只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老花的意思很明显，一句话，雨琪这事，他就算身为夜豪公司的二档头也无法左右。 这也说明，他虽然是夜豪公司的二档头，但在他头上的夜豪高层，肯定还不止那么一两个。 也确实，夜豪公司的势力肯定比三脚豹的黑豹公司势力还要大。 至少按照虎门那边的夜豪夜总会，和老花只是“二档头”来看，夜豪公司的门道、应该远不止在这后街而已。 而三脚豹的黑豹公司，除了那还珠沥的收账公司，应该就只有这后街的几个场子，也所以老花帮我跟三脚豹谈和，三脚豹最终也答应了，给了老花这个面子。 一句话，夜豪虽不像之前的东门，能和七叔叫嚣，但其中的水、必定也很深。 “小子……”老花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现在这个时代，笑贫不笑娼，只要你有足够的筹码就能跟任何人谈判，明白吧？” “明白。”我听得点头。 老花这番话的意思是，雨琪这事不是不能解决，只是我们目前还不能解决，因为我们目前还没有足够的筹码。 那么，怎样才能有足够的筹码？ 自然是强大自身。 就像杰少之前说过的那样，想不用装孙子就要做到最大，也只有做到最大，把一切握在自己手中，别人才会跟我们装孙子。 到时候，我们说的话，那些人也才会认认真真地听。 而在此之前，那些人甚至不会多看你一眼…… …… 就这样，既然目前帮不了雨琪，我也只能尽可能地让她开心。 这几天里，我带着她看了电影，带着她去了街机厅，带着她吃遍了夜市街，去遍了附近的公园，各种约会。 期间，玉珠姐还从南城过来了一次。 她似乎也从杰少那儿知道了雨琪的事，在我带着雨琪进我们酒吧铺子时，有些置气地瞪了我一眼。 我哄了一整晚才哄好了玉珠姐，也还好，玉珠姐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叫了我一整晚的花心大萝卜…… 直到第五天，雨琪这恋爱计划的为期还没有满，老花又打来了电话，因为江长风……终于坐不住了！ 是的！江长风终于联系了老花，留了时间，让老花去隔壁街的一家茶楼当面谈。 老花自然也通知了我和三脚豹。 我们也就在准备了一下后，于当天傍晚聚首，去向了江长风说的茶楼。 老花和三脚豹各带着他们的几个精兵，我则带着杰少和我专门叫过来的大伍小伍。 因为我知道，这场牵扯到后街四方局势的谈判、注定不会风平浪静，江长风也绝不是个随便几句劝、就会心甘情愿吃亏的主儿…… 第174章 好汉堂 反观带着精兵的老花和三脚豹，两人今天明显专门地打扮过，特别是老花，居然梳了个大背头，看上去精气神十足，完全没了平日里那“夹缝求生”的赔笑模样。 我知道，这是因为老花对拿下江长风场子这件事势在必得。 而只要这件事能成，从此，老花的夜豪就会是后街这片最大的夜场公司，他也不用再看江长风的脸色，也算得上是“熬出了头”。 这诸多因素加在一起，老花自然会兴奋。 至于三脚豹，同样的衣着光鲜，脖子上带着的那大金链在今天、也格外的耀眼。 对于他来说，拿下江长风的场子自然又能大捞上一笔，他自然也会兴奋。 我也兴奋，但我也时刻提醒着自己冷静，以防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变故。 直到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了我们这边的夜总会一条街，去到了隔壁街上，进入了江长风说的那茶楼。 茶楼前台的接待小姐，在我们报出江长风的名字后，便热情地带着我们上了这茶楼的三楼。 没有电梯，而是有些古色古香的木质大扶梯。 三楼上也没有包间，就一个宽阔空旷的大堂。 接待小姐说，这大堂已经被江长风定下，江长风也吩咐她，我们一来就带我们过来。 这接待小姐说完、就沿着扶梯下了楼。 我和老花三脚豹对视了一眼，也就带着各自的人进了这大堂中。 大堂里没有人，江长风自从他老子江天的事发生后，就一直留在南城周旋，寻求能捞出他老子的办法，此时，应该也正从南城那边过来。 四下扫了一眼，这大堂中也没有多余的东西，就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张镂空的木质雕花扶椅。 只是这几张扶椅摆放的位置很讲究。 四张扶椅分成两排，在这大堂中对立摆放。 后方，一个高了一些的高台上，则摆放着另一张明显要大一些的雕龙扶椅。 这场面，整个就像影视剧中那些土匪窝的“好汉堂”一样。 我和老花三脚豹再次对视了一眼，纷纷就扬着嘴角笑了笑。 因为这些扶椅的摆放肯定都是江长风故意为之，他是要让老花知道，谁是这夜总会一条街的头儿！ 就像我说的，这些扶椅的摆放，就与影视剧中的那些土匪窝一样。 那么，能坐上这最深处、那高一些、大一些的雕龙扶椅上的“土匪”，自然也就是土匪头子。 江长风把这些扶椅摆成这样，就是在提醒老花，这后街的势力是有强弱之分，能坐上那高一些、大一些的扶椅的，也只有一个，自然也就是他、江长风。 “老花，你看那雕龙椅子怎么样？够威风吧？”三脚豹露着他的大金牙笑着开了口，“要不你坐上去，我帮你拍张照？看看你坐上去像不像那么回事儿~” “诶~高处不胜寒，有什么好坐的？”老花摆着手，其双眼却不由自主般瞟着那雕龙椅子。 我和三脚豹对视一眼，是纷纷就搂住了老花的肩膀，一边劝说着让老花“试试”，一边就带着老花穿过了这大堂，去到了那最深处高台上的雕龙椅子前。 老花一个劲地推辞，但更多的是半推半就。 “花哥你就试试吧，试试这椅子坐着怎么样～”我笑。 “那我……试试？”老花也终于答应着坐在了这雕龙椅子上。 他挪着屁股，闲逸地靠着椅子后的头枕：“别说，还真挺舒服~” “舒服就一直坐着，老花你放心，这一次，这后街上再没人能让你从这椅子上起来～” 三脚豹笑着拍了拍老花肩膀，我也陪了一句“花哥你坐这位子是众望所归。” 然后我和三脚豹也就下了高台，坐上了高台下紧挨的、两侧的椅子。 老花和三脚豹的精兵们自然站在他们各自身后，杰少大伍小伍也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有些不自在，毕竟都是出生入死过的弟兄，这样一搞，好像我要高他们一等似的。 于是，我掏着烟盒就想起身给他们递烟，可杰少和大伍却一把摁住了我的胳膊。 “坐上了就别起来，辉，我们公司本就是你创办的，狼群也必须有个头狼。”杰少用只有我能听到的细声说着。 一旁同样摁着我肩膀的大伍也点了头，招呼着小伍就给我递了烟，也帮我点燃。 “辉哥，你威风就是我们威风。”小伍也在帮我点烟时说着。 我心里有些感动，也就这样不动声色地和三脚豹与老花聊起了风月。 只是，也不知道这江长风是不是在故意熬着我们，许久都没有出现。 直到雨琪给我发来了短信，问我怎么没在酒吧铺子里。 我有些意外地反问她，今天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剧场的演出。 她回得也简单，说剧场今天的电闸出了问题，演出还没开始就断了电，只能取消。 我恍然，又告诉她我在办点事，今晚可能都没空。 “哦，那我可就先回酒店了，明天见吧。” “嗯，早点休息。” 我自然能从雨琪的这句话中看出她无法掩饰的失落，毕竟一个星期的期限就要到了。 但我也知道，我可不能把我的位置告诉雨琪，因为我们谁都无法确定，江长风找过来后会发生什么，如果雨琪也找了过来，说不定就会被卷入危险之中。 也正是因此，江长风这事，我不仅没有告诉雨琪，也没有告诉玉珠姐和苏青，我也只希望、这件事能顺顺利利地解决。 直到过了快一个小时，晚上七点左右，外面大街明显开始暗下，终于，这大堂最前方的大扶梯那边、传来了一阵繁杂的脚步声。 那是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们，也自然都是江家的精兵，其中也正有带着大墨镜的那“奎哥”。 他们在这茶楼接待小姐的带领下，纷纷就从大扶梯下方涌了上来，其身后跟着的，也自然就是那一头披肩金发的江长风。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老子的事，江长风虽然还是那副昂着脑袋、飞扬跋扈的模样，但整个身形明显瘦了一圈。 而他在“奎哥”他们的拥护下，从大扶梯进入这大堂时，那脸上原本带着的笑意，肉眼可见的就僵了僵。 这自然是因为他看见了安坐在最里面高台雕龙木椅上、从容地抽着烟的老花…… 第175章 天道轮回 “哟~太子，挺精神啊~”老花深吸了一口香烟，吐出烟气的同时也翘起了二郎腿，完全没有从这高台雕龙木椅上起身的意图。 一时间，我们所有人自然都看向了僵了脸的江长风，因为一个很明显的问题出现了，老花坐在这高台木椅上，那么……江长风要坐哪儿？ “人挺多嘛~很热闹嘛~”江长风鄙了眼我和三脚豹，最终也看回了老花，“老花，你他妈坐在那椅子上，不觉得烫屁股吗？” “不会啊，”老花一摊手，挪着屁股看向我和三脚豹笑了笑，“我觉得坐这上面、挺舒服的啊~” “好好好，那你可得坐稳了。”江长风冷哼了一声，也没来到我和三脚豹身旁入座，而是直接拉了一根木椅，放在了大扶梯那边，面对着最里面的老花坐了下去。 而他一坐下去，就直勾勾地盯死了老花。 老花也没了笑脸，同样直勾勾地盯死了他。 场上的气氛瞬间就剑拔弩张了起来，江长风身后的“奎哥”他们，也完全冷下了脸。 可能也感受到了场上气氛的不对，带着江长风他们上来的那接待小姐，转身就想离开。 “站住，”这时，江长风沉着声开了口，也直勾勾地看向了那接待小姐，并指了指自己身前的地面，“过来。” 那接待小姐颤了颤双眼，但也低着脑袋去到了江长风身前。 “知道我是谁吗？”江长风一边抬手用手背抚着这接待小姐的脸儿，一边用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 随即，他身后站着的一名精兵直接凑到了江长风身旁，用双手恭恭敬敬地给江长风递了一根雪茄、并帮其点燃。 “太……太子……”这时，接待小姐回了话。 “大声点！” “太子！” “很好，”江长风依旧用手背抚着这接待小姐的脸，也邪笑了起来，“那你知道，在这后街，谁才是名副其实的龙头吗？” “你……你……” “哎呀呀，这么简单的事，怎么你都知道，有些人却他妈的忘了啊？”江长风就盯着那接待小姐。 我和三脚豹老花纷纷沉了脸，而江长风身前的接待小姐则有些慌的晃着双眼，明显不知道怎么回答江长风的问题。 “别怕别怕，我太子又不吃人，至少，不会吃听话的人…… 小妞，有出来卖吗？” 那接待小姐一愣，但也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行，只要你听话，就有你的甜头，但如果你不听话的话，那就是苦头，明白了吗？” 江长风说完，从兜里掏了一叠钱，直接塞进了那接待小姐的衣兜里，然后就抽着雪茄，仰头靠在了他的木椅靠背上。 “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嗯嗯……”那接待小姐点着头，直接就在江长风面前跪了下去。 顿时，江长风身后的“奎哥”他们，纷纷上前了一步，似乎想像七叔寿宴上那样，把江长风围起来。 但江长风却一挥手，阻止了他们，就一边抽着雪茄，一边摁着那接待小姐的后脑，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高台木椅上的老花。 江长风这自然是在宣示权威，在告诉我们，他依然是这后街上只手遮天的“龙头”。 而老花也真是个人物，面对江长风的这番操作，竟不怒反笑了起来，还直夸江长风“好兴致”。 “老花，你以为找这些虾兵蟹将联手就能唬住我吗？你也太小看我太子了吧？”江长风也没再跟老花“打哑谜”，直接就开门见山，“我那些场子要转手，就是你在从中阻拦吧？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哪里哪里~”老花还是笑着，“我那是替我们整个后街着想。 太子，你想啊，我们后街的局势一向都很明朗，这要是突然有外来人插支旗，那不全都乱套了？ 我是在帮你筛除其他势力的加入，维护我们后街正常的运行。” “哦喔？你们后街？这话你还真他妈敢说啊？”江长风凝了眉。 “这不是因为太子你一直都在南城处理你老子那件事吗？这后街上群龙无首可不行，我也只能暂时压压场子，不然真乱套了可麻烦得很。 对了，太子，你老子那件事处理得怎么样了？我可听说你们东门公司有些岌岌可危了啊~ 依我说，你就别管你老子了，反正里面生活还算不错，清闲，等你老子出来的时候，正好能颐养天年……哦，不对，你老子那岁数……怕是活不到出来那天了吧？” 老花笑着说完，江长风的脸一下就完全沉了下去。 他一脚踹开了身前那接待小姐，整个人靠着他那木椅扶手，微微伏着背地、满脸怒意地盯死了老花。 “操！老花！我就问你一句话！我东门的场子，你们他妈是不是吃定了？！” “不错！”老花也没了笑脸，同样伏着背脸色狰狞地盯着江长风，“优胜略汰是自然法则！因果有报是天道轮回！你江长风以前那样对我们，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好！很好！”江长风整个咬牙切齿了起来，“行！场子我可以给你们！但是钱，要他妈的怎么算？！” “那好算啊~”老花一下又恢复了满溢的笑容，“现在已经翻了年，你也知道，夜场的生意趋于平稳，所以，你多多少少得打个折扣吧~” 老花说完，瞧了瞧身后站着的一名精兵。 那精兵也点头就拿出了三份文件，自然是江长风要转手的那三个场子的合同。 他也直接去到了江长风身前，将那文件递给了江长风。 江长风接过，瞧了一眼，一下就笑了起来，怒极反笑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用想，老花肯定在江长风转手那些场子的原价上打了很大的、让江长风无法接受的折扣。 “太子，签字吧，你已经没得选了～ 除非，你真不急着用钱，陪我们继续熬下去。 只是不知道，你老子在里面熬不熬得住，万一翘辫子了的话……” “哈哈哈哈！”不等老花说完，江长风更加狂笑了起来，也起身就去到了身后的“奎哥”身旁。 “谁他妈说我没得选了？”他就站在“奎哥”身旁，一只手按着他那木椅靠枕，死死地盯死了老花。 而随着他的话语，我只瞧见，他隐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已经摸向了“奎哥”的后腰…… 我心中一动，他则一下就从“奎哥”的后腰中抽出了一把雪亮的家伙！ “操！”他狞着脸大骂着，“只要做了你们！随便我他妈怎么选！！” 他骂完，手中家伙直接就甩手飞向了高台上的老花！ 我一撑木椅扶手暴起，一把拽住了他这家伙飞来的锋刃！ 手掌被划开的剧痛瞬间刺激了我的神经，同时，那边大扶梯的上方，这茶楼的四楼，竟直接涌下了一群黑压压的男人们！纷纷就快步去向了江长风身后！ 操……江长风居然早就在这茶楼四楼藏了马！！ “砍死他们！一个不留！！”江长风指向我们怒吼！ 顿时，那些还在从四楼持续涌下的一大片男人、和江长风带着的“奎哥”他们，直接就齐刷刷地亮出了家伙！朝着我们就黑压压地杀了过来！ 一场名副其实的恶战、也就这样在这茶楼中拉开了帷幕！ 第176章 血狮 没办法，虽然我们青辉要做正经公司，但我也知道这一次和江长风的谈判不可能风平浪静，所以我叫来了大伍小伍，也让他们都带了家伙防身。 果然，这江长风明显从一开始就打算“赶尽杀绝”，那么我们自然也只能“正当防卫”。 所幸的是，在来之前我和三脚豹老花就已经商量好了对策，让我们的弟兄们都在胳膊上绑了红绳，所以我们的弟兄们一脱下外套也就不会分不清谁是谁。 我们自然也留了后手，就在恶战开始没多久，老花和三脚豹准备好的人，还有我提前打了招呼的阿伟老韩小良他们，纷纷就从楼下冲了上来！ 他们同样在胳膊上系着红绳。 这一拥而上，至少，在数量上我们三方和江长风他们已经势均力敌！ 砍杀声！大骂声！哀嚎声！ 直到在我在这大堂角落，提着家伙格挡了一个冲向我的男人，正顺势要干翻这男人时，一个健硕的人影猛地扑了过来！一脚就飞向了我的侧身！ 我赶紧收回家伙格挡！ “砰！”的一声家伙的震抖，这健硕人影踹在我家伙上这一脚的劲道，竟将扎好马步的我也带着连退了数步。 再瞪向这人，只一个照面，我们双方是纷纷就皱了眉。 因为这人正是那带着大墨镜的“奎哥”。 之前佳欣的事，我和这“奎哥”便已经有过摩擦，但我并没有打心里将他当做敌人。 他也明显没有因为佳欣的事记恨我，因为在七叔寿宴时，他还曾给我使过眼色，示意我不要动当时的江长风。 怕麻烦也好，一面之缘也罢，至少他当时确实是在为我好。 所以此时这个情况，我们照面后、是纷纷就皱了眉。 这“奎哥”也摘下了他的墨镜，朝着我渐渐扬起了他手中的家伙。 “各为其主，无需多想。”他的声音很沉。 “明白。”我也只能点头，并紧了紧手中的家伙，也与他几乎在同时、朝着彼此冲杀了过去！ 这“奎哥”也确实是个练家子，其速度刚劲都不在我之下，只是照面的一招，我们手中的家伙便在相撞的瞬间巨响着崩断！ 我甩了手里刀柄，也就与这“奎哥”拼起了拳脚！ 完全不留余地、大开大合地对攻！几招下来，我们各自的脸上便已经挂了彩！再几招下来，我们各自的脸便开始淤肿！ 直到我抓住机会，退步闪过他一记摆拳的同时，垫步上前一个正蹬！实打实地踹在了他的侧胸！ 他狠着脸连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而在他猛挥手臂，稳住身形的同时，他身后突地就冒出了另一个手持家伙的人，竟是小伍，瞧了我们这边一眼后，朝着他后背就要偷袭！ “小伍！”我大吼了一声！ 小伍瞬间一愣，我则跟着朝他摆手，示意他不要管我们。 小伍皱着眉瞟了“奎哥”一眼，也转身杀向了在场的、江长风的其他人。 “奎哥”则在回着头同样瞧了小伍一眼后，蹙眉就看向了我，明显有些不解。 我扬手，手心向着自己地朝着他招了招：“再来！” 他一下就明白了，抹了把那肿胀的脸上的血，同样朝我重新摆好了对攻的架势！ 并非是我心软，只是我从下山以来一直没有遇到过势均力敌的对手。 虽然此时，我身上各处都负了伤，肿胀的双眼也有些睁不开，但真的是痛快！ 什么是痛快？与强大的对手不留余地的对抗的过程，那就是痛快！ 下一秒，我们再次赤手空拳地搏杀了起来？一如最原始的、互相撕咬的野兽！ 速度相当，力量相当，那么就只能你一拳我一腿！拳拳到肉！ 我们不停地击倒对方，不停地爬起再战！ 一直到我们各自都有些喘起了粗气。 终于，在我舍身挨了“奎哥”的照面一拳后，顺势旋身一记肘击砸中了“奎哥”的脑侧！ 一声闷响！他一口鲜血喷出，摇曳着步子就摔倒在了地上，甩着脑袋撑了撑手，却最终没能再站起来。 我靠上身后墙壁长呼出了一口气。 再回过头去看，只见这整个三楼已经一片血色狼藉。 “辉！”一边传来了杰少的高呼，他狞着血脸从身前躺着的一个男人肩上、抽出了一把家伙，甩手扔向了我。 我深吸着屏住了一口气，不让自己在搞定这“奎哥”后便完全放松，也抄手接下了杰少扔来的这家伙，与所有胳膊上绑着红绳的“自己人”并肩就继续厮杀御敌！ 直到最后，这三楼上还站着的人只剩下了我们“自己人”。 所幸，这些站着的“自己人”中，正包括我们青辉的全部七人。 我们七人互相搀扶着保持站立。 另一边，同样满身血的老花、一把夺过了身旁一个捂着耳朵的精兵的手里的家伙，径直去到了已经躺在大扶梯那边地上的江长风身前。 再没有了平日的笑脸，此时的老花狰狞着血脸，那同样溅满血的大背头散乱着，整个人就仿佛一头鬃毛倒竖的血狮！ 他一脚踩在了江长风腹部的伤口上，在江长风因为剧痛咬牙切齿的剧烈呼吸中，掏出了那叠文件，狠狠地甩上了江长风的脸！ 只不过，这一次老花掏出的文件不止之前那三封，而是整整五封！ 不用想，那是老花提前拟的、江长风东门公司在我们街上所有的五个夜场铺子的转手合同！ “我再说一遍！”老花将手中家伙扬在江长风脸上，一滴滴血也顺着那家伙的锋刃滴上了江长风的脸，“你他妈没得选！！” …… 出茶楼的时候，我联系了周泰，让他带着小龙悄咪咪地把我的车和大伍的车开了过来。 只是上了车后，大伍那边车上的杰少便打来了电话，说回宿舍安妮肯定会发现，回老屋苏青肯定会发现，也问我有没有其他安全的地方。 我想了想，最后给达叔打去了电话。 达叔听我说完，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说他马上带阿弟把房间收拾一下，应该能容下我们七人。 于是我也就招呼着去过达叔屋子的杰少、直接绕去了月亮湾那边的长街。 我会让杰少跟我去达叔那边，自然也因为达叔是个医生，能够帮我们好好处理伤势。 而经过之前，我们帮达叔收回祖宅，达叔去了医院后，其自身的那些老毛病便得到了控制，身体也好了起来。 我知道，他那身老毛病的病根就是因为他那祖宅，我们帮他收回了那祖宅，他没了病根，自然也就会好起来。 到达达叔在月亮湾后方的平房后，达叔便招呼着我们躺上了他的大床和地铺，也招呼着阿弟一起帮我们处理身上的伤口。 也还好，我们身上的伤多数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内脏。 我们相视着笑着，也确实好久没有这样一起痛快过了。 只是，就在当晚，所有人都在达叔这屋里熟睡后，杰少突然摇醒了我。 他示意我不要吵到其他人的、跟他出了达叔这平房，也从兜里掏出了一团包裹着什么东西的白纸，神色有些异常地塞进了我手里。 我掀开这白纸一看，直接就紧皱了眉。 因为这白纸里包裹的竟是一只血淋淋的、已经开始乌黑的耳朵！ 不过，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耳朵上正挂着一个纯金的圆形耳环！分明就是我们开业时，那砸我们青辉招牌的那伙人、在逃跑时、落在那小巷里的耳环！ “还记得老花身旁捂耳朵的那人吗？”杰少依旧沉着脸。 我点头，也深吸了一口这深夜里的寒气。 操……之前砸我们青辉招牌的那伙人根本就不是江长风的人，而是老花的人！ 一时间，我的脑海里又浮现起了两张模样相同，却又完全不一样的脸。 一张是老花在平日里笑容满溢的脸。 另一张则是在茶楼时，老花去到江长风面前后，那暴怒如血狮的脸…… 第177章 笑面虎2 我也这才反应过来，距离我们酒吧店铺最近的就是老花夜豪的场子。 所以从一开始，我们酒吧装修时，最视我们为眼中钉的，应该也就是老花…… 至于后来，老花没再向我们青辉下手，还选择了和我们联手，一起发财。 其一，可能是因为他来了我们铺子，确定了我们铺子是清水酒吧，与他们场子的受众群体不一样，也就确定了我们酒吧虽然离他场子最近，但并不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其二，可能是因为他在七叔的寿宴上认识了我，通过林远的介绍，知道了我和七叔的关系，所以改变了他对我们青辉的态度。 “辉，”杰少又拍了拍我肩膀，“出来捞，都是为了利，老花在一开始对我们铺子动手，其实也能理解，我们现在和他一起发财，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人心隔肚皮，有些事不用放在明面上来讲，但心里要明白，该防的，自然还是得防。” “我明白，只是……”我看向了杰少，“你说，孙星的事……” 我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杰少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也只是一瞬，杰少想也没想便摇了摇头，说孙星那事应该与老花没有关系。 我点头微微松了口气。 确实，就算老花也是一头“笑面虎”，但他也不可能因为我们在他场子附近插了旗、便直接联手孙星想做了我。 出来捞，都是为了利，老花当时就算视我们青辉为眼中钉，其所想的应该也是怎么在我们头上捞点甜头，而不是直接谈都不谈的把事情闹大。 孙星那件事更像是单纯的寻仇，与利益无关。 确定了这一点，我心里也有了数。 我们和老花自然还能做“朋友”，哪怕只是表面上的“朋友”，那也是“朋友”…… …… 第二天，达叔一早就带着阿弟给我们买了新的行头，也烧了我们的那些血衣。 达叔的药也真的有效，只是这一晚，我们身上的瘀伤肿胀便都得到了缓解，看着也没昨天那么严重了。 我带着大伙谢过了达叔，也要给达叔钱，达叔硬是不收，我便换成红包硬塞给了阿弟。 走时，我也谢过了大伍阿伟他们，他们则说，既然我是在给我们公司扩展门道，那么这些事自然也是他们该做的事，也让我不要说谢字，都是拜了把子的弟兄，显得生疏了。 “行，改天过来请你们喝酒，都得来啊，一个都不能少！” 再然后，我自然也载着杰少回了我们铺子宿舍。 昨天一场恶战，不管是我们还是老花三脚豹他们，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所以在昨天，老花让江长风签字后，便告诉我们先修养两天再谈江长风场子归属的事。 因为在他拟的合同上，转手的资金在一个星期内交给江长风的东门公司就行，所以我们不用着急。 上了宿舍，去了顶楼，杰少这b是盯着他那边的房门不停地摇头叹气。 我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和安妮发生了矛盾？ 杰少白了我一眼，说昨晚不管他怎么找理由告诉安妮没法回来，安妮都表示，一律按“夜不归宿”处理。 我一下就想到了之前杰少说的、安妮的惩罚，说夜不归宿见老情人可以，但不回家一次，就得补偿她六次…… 我实在有些憋不住笑地拍了拍杰少肩膀，只想招呼一声“壮士保重”。 杰少白了我一眼，却又跟着一愣，同样的就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自然奇怪，随着他的视线一看，这才发现，这走廊右边，我那房间的房门已经洞开，一个沉了脸的女人就双手环胸着站在门口，也就直勾勾地盯着我，当然是苏青…… 虽然江长风这事，我一点儿都没告诉玉珠姐和苏青，昨晚也通过短信一直安慰苏青，说我们是在开会，喝高了，所以在这边开了房间休息，回不了还珠沥，但苏青肯定会发现不对劲。 就两个问题，为什么开会不叫上她？为什么大伍阿伟他们离开时都是悄悄离开，也不给她打招呼？ 我也知道我这些说辞瞒不住苏青，我只是不想让苏青见到我昨天肿胀成猪头的脸，因为我知道她会心疼。 至少，在今天，我周身的红肿恢复了很多，看上去没再那么的惨。 “苏奶奶，我说我们昨晚喝多了，互相比划拳脚，把对方揍成这熊样，你信吗？”杰少似乎还“义气”地想给我“打掩护”。 “滚！” “好嘞！”杰少转头就溜向了他的房间，抛下了他的“义气”…… 我看得笑了笑，回过头来，却见苏青正盯着我咬着唇儿，那双眼中又是生气又是幽怨。 “青，”我赶紧上前搂住了她，带她进了房间，“处理了一些事，没问题了。” “处理什么事不能给老娘说？”苏青鼓了眼。 “这不是怕你担心吗？”我笑。 “那你不给老娘说，还叫走了大伍他们所有人，老娘就不担心了？”苏青少有的在我面前加重了声音，那鼓着的双眼中也跟着就掉下了两行眼泪。 我有些心疼，抚着她的脸儿帮她擦去了脸上的泪。 “躺下！” “啊？” “给你换药！快躺下！” “好好好……” 虽然我身上各处的淤伤，已经没有昨天那么严重，所有刀伤也得到包扎，但当苏青强行脱下我衣服，看到那些伤时，也再次就抹了抹双眼。 这还是我第一次从刘坤那件事后看见苏青流眼泪，没想，竟是因为我…… “没事的青，没有重伤。 放心吧，照样一柱擎天，你守不了活寡～”我开了个黄腔，想缓和一下气氛。 她瞪了我一眼，抹了抹脸上的泪，也让我指天发誓，以后不管要去做什么，不管再危险的事，都一定要提前告诉她。 “老娘不会拦你，但至少要让老娘知道！” 我赶紧照做着发誓，她这才缓和了神色，帮我换了药后，就趴在了我胸口。 她昨晚应该一夜没睡，很快就眯起了双眼。 我也没动，就枕着自己的手臂，轻抚着她的发丝，享受着平日里最简单、却也最暖心的幸福…… 第178章 新郎的新娘 或许是清晨朝阳的温暖，也或许是苏青趴在我胸口给我带来的心安，我也就这样迷蒙着眼沉沉睡去。 直到一阵短信铃声吵醒了我，我下意识地看向了苏青，所幸，并没有吵醒她。 短信是雨琪发来的，问我吃了早餐没，说她昨天发现了一个茶楼，里面的糕点巨好吃。 我自然明白雨琪的意思，只是看着胸口趴着的苏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而也就在这时，苏青也醒了过来，下巴枕在我胸口上，迷蒙着眼瞧了瞧我，又瞧了瞧我握着的手机，那脸上的神色再没了刚才对我的幽怨，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八婆”…… “诶~小老板~那小明星发来的？ 怎么样了？得手了没？嫩不嫩？爽不爽？” “嘶……你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我白了苏青一眼。 “切~”苏青同样白了我一眼，也从我身上坐了起来，“快去吧小老板，别让别人小明星等太久，老娘再睡一会儿就回还珠沥。” 我听着，只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苏青就在我身边，我却要去找另外一个女人“谈恋爱”…… 这让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浑蛋…… “得得得，矫情的话可别说，老娘可受不了，”苏青一推我肩膀，翻身就抱着我床上的被子、背朝了我，“快去快去，别打扰老娘休息。” 我笑了笑，凑过去在她额头吻了吻，只是看着她在阳光下的侧脸，又有些没忍住地咬了咬她的耳朵。 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说痒，我则在深深地吻了她后，才回着雨琪短信出了宿舍。 开着车去了雨琪那酒店，接了雨琪，也就去向了她说的那茶楼。 雨琪今天扎着马尾，穿着一身碎花短裙，整个一洋娃娃似的。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也了解到，雨琪在心理层面上来说就是一个小女生。 她之所以在舞台上光鲜亮丽，性感大方，那都是因为她小明星的身份。 毕竟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她只能放大台下观众想看到的那一面，从而隐藏自己真实的那一面。 比如今天，虽然她穿着这一身碎花短裙，但到了晚上去剧院时，她肯定会换下这身衣服，换上其他华服以示人。 而雨琪在上了我的车后，先是微微蹙了眉，然后便问我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笑着说下楼梯摔的，问她信不信。 她却没有笑，而是又问我伤得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处理一下云云。 我心里一暖，也自然说没事，让她不要担心，也就这样载着她去了茶楼。 一天的光景很快便过去，我和雨琪也就像热恋中的情侣，不管做什么，始终牵着手，一直没有分开。 直到晚上，我去剧院看了她的演出，最后送她回酒店时，在酒店门口，她也没再向我索吻。 她告诉我，剧院的演出已经完全结束，明天再休息一天，她就要去其他地方拍戏。 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心里也微微有些异样。 这几天的相处，我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小鸟依人的女孩，会帮我整理衣服，会夸我帅，会靠在我肩膀看电影，哪怕再俗套的剧情，也会在动容时抹着眼睛。 或者说，我已经有些习惯了被人依赖的感觉…… “要不……陈辉老板，今晚……别回去了吧？”雨琪牵着我的手低头说着，也飞快地羞红了脸，“陪了雨琪这么些天，雨琪……雨琪也不能让你白白陪我吧？ 就只有今晚了，让雨琪好好……谢谢你吧……” 雨琪说完，脸儿已经羞成了一个红苹果。 “没事的雨琪，你不用为了谢我这么做，你不愿意的话，我绝不会……” “我愿意！”不等我说完，雨琪抬头直直地看向了我。 我同样看着她，只觉得有那么一丝恍惚。 她这三个字听着，就像是影视剧中的那些神圣的婚礼，女方在婚礼主持人的婚礼宣词后，坚定地说出这三个字，便成为了新郎的新娘。 所以，此时我这“新郎”回应她的，自然应该是礼成后的亲吻。 我也确实凑向了她羞红着的脸儿，吻了下去，然后，和她一起步入“洞房”…… 幽蓝的小夜灯，放满了各种公仔玩偶的大床。 雨琪双手交叠地放在胸口，就通红着脸盯着我不停地眨着眼，似乎有些紧张。 我就撑在她脑袋两侧，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漂亮可餐的脸蛋儿。 “不用怕，我不吃人。”我笑。 雨琪也咬着唇儿笑了笑。 我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封住了她的唇儿，然后沿着她的玉颈一路向下…… 不得不说，雨琪和苏青一样，都很喜欢粉色，床上的毛绒公仔也近乎都是粉色，就像她一样，也都是粉色…… 自然，面对这么一个“小女生”，我也竭尽可能地温柔。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练舞的缘故，雨琪的肢体非常柔软，拥着她，就像拥着一团，渐渐就软到了我的心里。 整整一晚，不知疲倦，翻云覆雨…… 醒来时，雨琪就在我身旁撑着脑袋，直直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她的鼻头，问她看什么。 她说她想记住我，记住这美好的七天。 她说完，又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拿了一个同样粉色的随身听，回到了我的臂弯。 她给了我一个耳机，我也就和她一起听起了音乐。 她似乎很喜欢任贤齐的歌，毕竟那时的任贤齐也确实火到没边了，她这随身听里的磁带也都是任贤齐的歌。 整整一个白天，我们除了出门填饱肚子以外，都在酒店里度过。 我们延续着昨晚的浓情，也几乎听完了任贤齐当时所有的歌。 一直到夜幕降临，有人给她打来了电话。 她在接了电话后，平静了脸上的喜乐，说她的车已经到了楼下，她该离开了…… 我“嗯”了一声，帮她收拾好了所有东西，也送着她下了楼。 八点多钟，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她的商务车也正停在酒店门口。 她提着行李箱，戴着口罩，最后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一遍，从头到脚。 “陈辉老板，这几天，雨琪很开心。” 我点头，也不知道在这分别的时刻还能说些什么。 本来我们的恋爱在七天前就已经说好，所以我们的恋爱注定不会有结果。 雨琪无法接受我的“风流”，也因为夜豪对她的“伤害”、和自己小明星的身份，不敢真的放手去爱。 也就像七天前她说的那样，我们只能什么都不管，度过这美梦般的七天。 七天后，梦醒了，自然就该结束了。 现在再多说什么爱不爱、留不留，那都是对我们约定的出尔反尔，既无法改变什么，也只会给我们彼此心里平添堵塞。 “陈辉老板，你会记得雨琪吗？” “会。” “那就好，雨琪……真的走了哟？” “嗯，再见……” “嗯，再见……” 雨琪说完，最后一次帮我整理好衣服，然后依旧拍了拍我的肩，说了一声“真帅”。 我笑了笑，她口罩下的脸儿明显也笑了笑。 然后她便提着行李箱去了商务车前，一直没有回头地上了车。 我想掏根烟，却发现口袋里装着另一个物件，那是雨琪的随身听。 我赶紧掏出随身听，朝着那已经启动的商务车唤了一声雨琪的名字。 雨琪一下就从后排的车窗中探出了脑袋。 “送给你了，陈辉老板！”雨琪招着手，也没让那商务车停下，因为她明明已经泪流满面…… 我就目送着雨琪的商务车驶出了这酒店停车场，驶入了外面灯红酒绿的街。 我掏了烟，深吸了一口，呼出的同时，仿佛身体里什么东西也被我呼了出去，空空荡荡。 我戴上了随身听的耳机，摁下了播放键，那是之前在酒店里我们最后一起听的、任贤齐的那首歌，还没有放完。 “……在午夜划下句点，你决定，回到他身边。 但你说你会永远，记得有另一个人，依然，令你，感到眷恋…… 流着泪的你的脸，在我脑中不断地盘旋，许多话没向你说，但我已没有勇气回头。 流着泪的你的脸，倒映整个城市的灯火，其中孤独的一盏是我，片片梦碎的声音，也是我……” 我跟着哼了几句，靠着我的车头、抽完了兜里的一整包烟…… 第179章 分蛋糕 雨琪走后的第二天，就到了我们“分蛋糕”的时候。 地点就在老花的办公室。 江长风的五家夜店场子，我，老花，三脚豹三个人平分。 虽然在数量上看着不好分，但实际我们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因为夜总会的场子我统统没要，而是要了其中的两家歌厅。 这两家歌厅，无论从规模和平时的营业额来看，和剩下的那三家夜总会比起来，几乎要两个歌厅加在一起才抵得上其中一家夜总会。 之所以我选择歌厅，没要夜总会，原因也简单。 至少去歌厅的客人，几乎都是奔着唱歌去的，如果真想找乐子，肯定会去夜总会，毕竟这街上的夜总会那么多，多走几步路就能到。 而我们青辉既然要做正经公司，我也就不会允许我们场子里有“不正经”的门道，这个重点一加进去，我的选择自然就是歌厅。 如果一家夜总会，一点“不正经”的门道都没有，那就确实是在挂羊头卖狗肉，生意必定也做不起来。 歌厅不一样，来的客人首要目的，肯定是奔着唱歌聚会而来，有没有“不正经”的门道，对生意的影响不会那么大。 并且，在去老花办公室前，我便已经观察过这两家歌厅。 这两家歌厅挨在一起，似乎是先开了一家，生意不错，所以就在隔壁也开了一家。 而这两家歌厅的中间，还有一个空着的小铺子，说是房东连同歌厅一起租给东门的，因为没什么用，被用做了两家歌厅的杂物室。 我一看这小铺子，心里就冒出了一个能让这两家歌厅“锦上添花”的主意。 所以我去了老花的办公室后，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表示，我只要这两家歌厅。 老花三脚豹自然也知道歌厅的门道比不上夜总会，也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直到老花和三脚豹也分了剩下的三家夜总会，我们也就带上了提前准备好的现金，叫来了江长风，面对面的给了江长风合同上写的钱。 江长风终于没了往日的飞扬跋扈，只是全程冷着脸，数也没数地装了钱，又让自己手下的人留下跟我们办其他手续，他则先离开了。 他为什么冷着脸？ 这样说吧，在茶楼那件事之前，我准备的资金最多盘下他东门的一家歌厅，而茶楼那件事发生之后，江长风在老花的合同上签了字之后，我准备的资金便足以盘下他东门这整整两家歌厅。 这就是老花那合同上的折扣，简直就是骨折。 而江长风也确实如林远七叔所说，虽然飞扬跋扈惯了，但说话算数，愿赌服输。 茶楼一事，他输得彻底，自然也就签了字，这来拿钱交接所有项目，也没有一点怨言，其手下也完全配合着我们完成了所有项目的交接。 而当我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成为了这两家歌厅的老板和法人的那一刻，我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的“重”了起来。 毕竟我的任何一个抉择都左右着我们青辉公司的走向，我这次盘下这两间歌厅的大部分资金，也都是我们青辉公司这大半年的应急资金。 这不是一笔小钱，我也必须跟弟兄们有个交代，那么，希望能顺顺利利吧。 就这样，合同一签，我又忙了起来。 江长风的离开、带走了这两家歌厅中的大部分员工，剩下的那些不是东门公司的员工，根本不足以维持这两家歌厅的正常运作。 一句话，我们人手不足。 关于这一点，我早就有自己的想法想，那即是拿出其中一个歌厅，全权交给大伍阿伟他们五人经营。 换句话说，我想借着这次机会直接解散我们老屋公司。 这是我一直都想做的事，把我们公司完全干上正轨，避免和江湖上的事有任何牵连。 就算这歌厅赚不了比老屋公司更多的钱，但至少干干净净，大伙也最多就镇镇场，不用再冒太多风险。 这个想法我之前没先告诉大伙，是因为能不能拿下江长风这些场子，当时我们没人能确定，而此时既然已经拿下，那么也是时候提出来了。 我跟杰少这么一说，他也赞成我的想法，我也就和他回了一趟老屋，借着请大伙喝酒，把这想法说了出来。 所幸，大伙都表示愿意听我的安排，我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让他们先别急，先在老屋干着，我和杰少先把歌厅这边其他事处理好，然后他们再过来。 再接着，我和杰少便在歌厅大门贴了因为装修停止营业的公告，然后联系了佳欣那装修公司。 既然这两家歌厅我们已经拿下，其招牌自然得换成我们青辉的招牌。 歌厅里的装潢设备也得翻新一下，好打响我们青辉的名头。 虽然不是完全拆掉重装，但也得花一大笔钱。 我和杰少把这事告诉了大伍他们，他们也豪爽地凑了我给他们准备的歌厅的装修的钱，剩下的另一个歌厅的钱，自然由我和杰少填了进去。 苏青也拿了一部分，算是入了股，按照她的话来说，反正她对钱没感觉，与其放在银行，不如拿出来支持我的事业，毕竟我们这青辉公司的名字，她可还占着一个“青”字。 而一说到我们公司这名字，一旁搭着我肩膀的杰少便嘟哝了起来，说同为我们公司创始人之一，为什么我们公司的名字没有他的份？ 我白了他一眼，反问他觉得“辉杰”或者“杰辉”好听吗？ 杰少挠了挠头：“那我和苏奶奶的名字……” “潘伟杰，你可拉倒吧，”苏青同样白了他一眼，“你觉得叫青杰公司就好听了？” 杰少咧嘴：“那还是叫青辉吧……妈的……取名字也是个技术活啊……” 随着佳欣那装修公司开始装修，我和杰少自然也招起了员工。 因为是歌厅，不用招什么才艺表演的“明星”，我们要招的也就只有服务员。 之前那些员工，我也都和他们打过招呼，愿意继续留下来的都给我留了电话，所以大概要招多少人我心里也有数。 只是，招聘的告示贴了出去，许久却没有动静。 原因是老花和三脚豹接手的夜总会也都在招人，而夜总会的员工工资虽然比歌厅高不了多少，但其中能捞油水的门道是个人都知道比歌厅多得多，所以，很多来应聘的人自然就先去了他们那边。 这让我有些头疼，也问杰少和阿伟他们这俩“夜场老手”，能不能帮忙摇些人过来？ 杰少双手一摊，说摇是能摇来，不过都是些小妞，而我们既然不做“不正经”的门道，难道把那些小妞摇来喝西北风啊？ 电话那边阿伟的回答几乎也一样，他们虽然是夜场老手，但认识的都是些坐台小姐，怎么会平白无故去认识服务员？ 我听得无奈，想回阿伟一句“我再想想办法”，可还不等我开口，电话那边的阿伟却又叫住了我。 “阿辉，有空过来一趟吧，我们……谈一谈……” 我一愣：“怎么了阿伟？遇到什么困难了？” “困难是没有……”电话那边的阿伟渐渐沉了声音，“坦白说吧，阿辉，老屋这边，我不想就这么放手……” 第180章 一天是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 阿伟这么一说，我自然皱了眉，也告诉阿伟，我现在就回还珠沥，我们当面好好谈谈。 杰少明显也发现了我神色的不对，在我挂断电话后便询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也没有隐瞒，把阿伟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杰少。 杰少同样皱了眉：“扑街啊……这b想干什么……” 杰少骂完，也让我载他一起回还珠沥，毕竟他是我们之中最了解阿伟的人。 我点头，也叫上了苏青，让她跟我们一起回还珠沥。 一个是因为歌厅的重新装修还需要一段时日，苏青得继续待在老屋安排大伍他们的单子。 一个是因为江长风已经整个退出了我们这条街，所以我们也不用再忌惮有人找我们场子麻烦，我们也就不用再留人守着我们这些场子。 回到还珠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我和杰少送着苏青回了老屋，正好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大伍他们。 我们不动声色地打了招呼，直到大伍他们在回了老屋各自的房间后，我们才找到了阿伟，也在阿伟的示意下、一路上了天台详谈。 阿伟还是那身黑衬衫，我们就靠在天台围栏上抽烟。 没有着急，杰少先跟阿伟闲聊了几句，聊着聊着，才询问阿伟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阿伟没有任何迟疑地摇了头。 “那你丫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继续混下去？ 忘了你丫是为什么找到我们的吗？还想每天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过下去啊？ 放手吧，好好来歌厅镇场。 那可是现成的旺铺，要不是东门出了岔子根本就不会转出来。 这夜场你也干了不少年了，一个旺铺歌厅的利润你也清楚。 你们五个人做东，分的钱可能没有这老屋公司多，但也绝不会少到哪儿去……” “我知道。”杰少才说完，阿伟便接过话长吐出了一口烟。 “你知道你还要留在这儿？”杰少皱眉。 阿伟也没看杰少，同样也没看我，就低着头：“老屋这边，我确实不想放手，人各有志，阿杰，阿辉，希望你们能成全……” “放屁！”杰少瞪了眼，“你丫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屁的个人各有志，你丫的志向会是开收账公司？你丫巴不得每天泡在夜店，左手一个美眉，右手一个洋妞，别跟我扯什么人各有志，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随着杰少逐渐加重的声音，阿伟还是没有看向我们，就低着头不停地抽烟。 我和杰少对视一眼，彼此的神色都非常的沉。 就像杰少说的，在收账公司、每天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过活、和在歌厅，每天喝喝酒，泡泡小妞，这两者之间，以阿伟夜场老手的身份，他不可能瞎眼地选择前者，他选择前者，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而此时来看，阿伟似乎还不想说出那个原因…… 许久。 “你们走吧，老屋这边留给我，我一个人来打理……”憋了半天，阿伟说出了这句话。 我听着，微微有些头绪了。 阿伟，这是想“自立山头”啊…… 他是想自己一个人招马，继续老屋公司这边的营生，而因为我们所有人一走，他也就能理所应当的成为老屋公司这边唯一的头。 那样一来，别说，他捞的肯定比现在还要多，也比去歌厅还要多。 只不过，这里面的风险阿伟不可能不清楚，他要这么做，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八成也就是他不愿告诉我们的那个原因…… 我瞧了眼杰少，杰少则在暗地里拍了拍我的手。 我自然知道他是想和阿伟单独谈，毕竟他对阿伟比我熟，或许他们单独谈，阿伟不肯在我面前说出来的那些话，会说给他听。 “我去买点酒。”我找着借口先下了这天台，只是心里有些乱糟糟的，因为我从来没有预料到，我们这几个拜了把子的、出生入死过的弟兄，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 下了天台，回到二楼时，苏青就等在大堂中。 她是跟着我们过来，自然也知道阿伟的事。 “什么情况？”苏青问。 我摇了摇头说还不清楚，也搂着她、让她跟我去买酒。 路上，在苏青的追问下，我也告诉了她阿伟似乎因为某种原因想“自立山头”的事。 苏青听后，双眼一转：“那还不简单？灌他酒！把他灌醉了，什么话套不出来？” 我听着，只觉得有道理，也就开着车去了外面的大排档，拧了几箱啤酒，回到老屋后和苏青一起搬上了天台。 回到天台时，杰少和阿伟还靠在围栏上抽着烟，阿伟也还是低着头。 我看向杰少，杰少皱着眉叹了口气，明显并没有问出阿伟的“原因”。 我同样皱眉，也和苏青把三楼大堂的桌椅搬到了天台，招呼着阿伟上了桌，放开了的喝。 期间，杰少也没再谈阿伟要留下这事，而是叙旧般谈起了他和阿伟以前的那些风月，什么二龙戏凤，两皇五后，说得津津有味，听得苏青一个劲儿地朝他翻白眼。 杰少这么一开头，阿伟也笑了起来，不停地跟我们碰杯喝着，气氛也没之前那么的僵。 可不管我们怎么灌酒，阿伟喝得怎么醉，在我们试探着问他，到底为什么要留下时，他都只是一个劲摇头，只说让我们成全他…… 一直到他醉倒在了酒桌上，完全没了反应。 “嗝……”苏青打了个酒嗝，搂住了我和杰少的肩膀，“算了吧，他这是铁了心，问不出来的……” 我和杰少相视一眼，也只能纷纷长叹了一口气。 我打着电话招呼着大伍小伍上了天台，让他们帮忙把阿伟架去了他的房间，因为我们也喝了不少，有些摇摇晃晃。 我们也同样回了房间休息。 直到第二天清晨，我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苏青趴在我身上还没有醒，我也没叫醒她，轻着手将她抱在一边，也起床出了苏青这房间，在大堂里点了一根烟。 直到我想到了一件事，下了楼，去到了一楼的关二哥雕像前。 去年我们最初的六人、在这关二哥像前结拜的一幕仿佛就在昨天，我也还记得那一句“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 我拿了香点燃，插上了香炉，虔诚地向关二哥祈祷，祈祷不管阿伟为什么要留在这老屋公司，都希望关二哥都能保他平平安安。 “早啊。”杰少也找了下来，看着关二哥雕像轻声叹了口气，同样虔诚地上了香。 直到阿伟也从一楼他的房间中出来，在看见我们向关二哥上香时愣了愣。 杰少朝阿伟挥了手，阿伟来到了我们身旁，只是就低着头，躲避着我们的视线。 “你丫的……”杰少瞪了阿伟一眼，但也搂住了阿伟肩膀，“关二哥在前，你丫可别说谎，我问你，以后还是不是兄弟？” “废话。”阿伟白了杰少一眼，同样给关二哥上了香。 我看得点头：“阿伟，你说人各有志，好，我们也不逼你了，你想留下那就留下。 但一天是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以后有什么需要兄弟帮忙的，只管招呼……” 我顿了顿，也笑了笑：“当然，如果飞黄腾达了，也别忘了兄弟们。” 阿伟同样点着头笑了笑。 没办法，劝不回阿伟，自然也就只能希望他平平安安。 只是，在出老屋时，我心里怎么都有些沉。 因为我的脑海中是不停浮现出那躺在摇椅上、被曾静折磨得生不如死的老黑，还有那因为出卖南叔，被塞进行李箱、整个扭曲着身子的赵长青…… 第181章 收命 我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不去乱想，杰少则又拍了拍我，示意我看向我们前面拐角那边停着的、我的车。 我顺着瞧了眼，就发现见此时正有两个小年轻和一个小太妹，正鬼鬼祟祟地围在我那车的副驾驶旁。 那俩小年轻手里还拧着碎砖，似乎正想砸我副驾驶的车窗玻璃…… 我这才回想到，昨晚苏青跟我去买酒时，似乎把自己的皮包落在了副驾驶里…… 我和杰少相视一眼，同时一声断喝，朝着这俩小年轻就冲了过去。 这俩小年轻看见我们转身就跑，几下就钻进巷子里没了影。 “操！”剩下那个小太妹原本也想跑，却被杰少一把拽住了手腕。 “你……你要干嘛？”小太妹有些慌了眼，“他……他妈的不关我的事啊！你们别乱来啊，我老大很……很威风的！” “好……好吓人咯~”杰少学着这小太妹惊慌到磕巴的语气，然后直接从兜里掏出了几百块钱，扬在了这小太妹面前。 小太妹一愣，问杰少什么意思。 杰少挑眉一笑，反问小太妹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小太妹微微蹙了蹙眉，但还是一把抓过了杰少手里的钱，和杰少一起就钻进了我车后排…… 我看得无语，杰少这b却又把我也拽了进去…… 我自然知道杰少为什么这么“饥渴”。 阿伟的事绝对有隐情，但阿伟不肯说出来。 那么肯定不止是我，杰少心里应该也压了这么一块石头，所以他想要发泄发泄，疏通自己的心。 我也没多想，闭上眼任由这小太妹“忙碌”地给我们“服务”着。 一直到完事后，杰少又多塞给了这小太妹两百块，这小太妹才在和杰少留了联系方式后，一口一个“老板真好”地下了车。 我和杰少对视一眼，彼此的神色也没再那么沉。 也就这样，我把副驾驶的皮包放在了苏青那屋，便又载着杰少回了后街，一边看着酒吧铺子，一边盯着歌厅的装修。 直到过了几天，歌厅两边的招牌都已经换成了我们青辉公司，我又开始处理起了这歌厅中间那用作杂物室的铺子。 我把这铺子里的杂物都清理了一下，该扔的就扔，有用的搬进歌厅里屋，也就把这铺子完全清理了出来。 这铺子不大，几乎只有一个车位的面积，但对于我要做的事已经完全足够了。 我找到了周泰和小龙，问他们想不想多赚点钱？因为我记得我曾答应过他们，跟着我们青辉绝对有他们的好处。 周泰小龙一个劲点头。 于是，我便在当晚带着他们去了还珠沥，找到了我哥的铺子，让他们向我哥拜师。 不错，我是想在这两家歌厅中间这小铺子里开一个烧烤摊。 来歌厅消费的客人，几乎都是冲着聚会庆祝之类的事儿来的，如果把烧烤这一项加在我们歌厅的消费项目上，捆绑销售，以我哥这秘制烧烤的美味，我很有信心能形成一个良性循环，为我们歌厅的生意“锦上添花”。 毕竟，我哥这一手烧烤是真的绝了。 自然，我把拜师这事和我们盘下歌厅这事一起就告诉了我哥。 我哥十分开心，拍着胸脯说没问题，说他一定竭尽可能地教会周泰和小龙。 搞定了这件事，再回头，没几天，也陆续有人来了我们歌厅应聘，自然是因为老花和三脚豹那边的夜总会、都已经招满了人。 一切似乎有条不紊地运转了起来。 直到几天后，我在路过之前我和佳欣第一次见面的那商业街时，我只发现，这商业街上的东门场子、也就是我和杰少第一次见佳欣那夜总会场子，竟也转手了出去，门前正围着一群不知所措的员工。 看来江长风为了捞出他老子江天，还真的是倾其所有了啊…… 也就在这时，老花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让我紧皱了眉。 “小辉，你在哪儿？快过来！三脚豹出了事！他妈的……被人给捅了！” 我一听，联想到之前茶楼的事，瞬间就明白了老花的语气为什么这么急，赶紧就按照老花说的地址，找去了三脚豹所在的那家医院。 在三脚豹的病房前见到老花时，老花是开口就问我为什么不把杰少带在身边。 我一愣，这才发现，这三脚豹病房外的铁椅上正坐着一群面相凶狠的男人，正是老花的精兵们。 我明白了老花的意思，他是觉得我一个人在外面跑有危险，而他之所以这么觉得，当然与这次三脚豹被捅有关…… 也就在这时，一个白大褂和一群护士、从三脚豹这病房中推门而出，也告诉我们可以进去看看伤者了。 我和老花自然进了病房，就瞧见一群男人正围在病床两侧，自然是三脚豹的人，而三脚豹本人则就躺在病床上，其腰间缠着一片纱布，整个人脸色苍白着，完全没了平日的精气神。 “哟~老豹子，你这也太狼狈了吧？”老花笑着搭上了三脚豹病床边的扶手。 “操……”三脚豹低骂，那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狠意，“要不是老子一只手扶着小兄弟，那狗日的能他妈伤到我？操！” 老花随即沉了脸，让三脚豹细说。 三脚豹也跟着告诉我们，他就是在我们隔壁街的一个按摩店“按摩”了一下，因为场子忙，就让平时跟着他的弟兄们回了场子，自己一个人在那按摩店里。 直到“按着按着”他有些尿急，就去了那按摩店走廊最里面的厕所。 而他一进那厕所，另一个男人也跟着钻了进去。 他以为是那按摩店的、别的客人，也没有多想，就在小便池解手。 哪知道，那男人是掏出了刀子就捅！ “还好老子身手敏捷，逮住了那狗日的手，不然的话……” 三脚豹那苍白的脸上神色一暗，脸色整个一沉：“不然的话，那狗日的捅到的地方，很可能就是老子的心脏了！ 那狗日的，就是他妈的奔着收我命来的！” 第182章 微弱的呼吸声 三脚豹说完，我和老花纷纷就沉了脸。 “看清了那人是谁了吗？”老花再问。 三脚豹果断摇头，说那人进厕所的时候他没有注意看，被捅的时候，就看到那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完全看不出相貌，只能大概估计是个三十左右的精壮男人。 三脚豹说完，老花又看向了一旁三脚豹手下的精兵。 而这三脚豹手下的精兵也随即同样摇头，说他们盘问过那按摩店，那口罩男人进店的时候一声招呼都没打，直直地就去了店铺最里面的厕所。 “那按摩店的厕所在大门正对的走廊里面，从铺子外面能够看见……” 随着这精兵的话语，我自然也明白，很明显，这就是一起有预谋的刺杀！ 那口罩男人八成是一直盯着三脚豹的。 按摩店里的包房中肯定还有技师小姐，所以他不好直接进包房下手，也就在按摩店外面一直等，直到三脚豹从包房出来，径直去了走廊最里面的厕所，他才进了按摩店，同样直奔厕所。 这个刺杀者，我八成就是一名刀手。 一击不中，马上撤退，完全符合刀手的行事作风。 因为刀手都是暗地里的鬼，绝对不会曝露自己的样貌，不然在刀手这行根本没法混下去。 所以这男人没有补刀，而是在三脚豹的反抗中退去，因为三脚豹既然会反抗，这男人就不再有必杀的把握，再纠缠，说不定就会暴露自己。 也就是说，三脚豹被捅，正是有人买通刀手、取三脚豹的性命！ “老豹子，最近这段时间，没他妈得罪其他人吧？”老花再问。 三脚豹果断摇头。 老花随即也瞧向了我。 我点头，自然明白他为什么瞧向我。 就像我来时他问我为什么没带上杰少一样，三脚豹这件事，最有可能动手的，自然是江长风…… 而如果真是江长风买了刀手取三脚豹性命，那么同样的，江长风也十有八九会买刀手取我和老花的性命…… 这就是三脚豹一出事，老花就给我打电话的原因。 江长风……要报复我们！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东门在商业街那边的场子也已经转手了。”我看向老花说着。 老化紧了紧抓着三脚豹病床围栏的手，脸上的神色有些咬牙切齿了起来：“不止是商业街那边的场子，小辉，你过来前我已经查过了，自从我们茶楼的事之后，江长风就转手了东门所有的场子，换句话说，东门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听着，同样咬了牙，因为这并不是个好消息。 东门已经不复存在，那么江长风就能完全藏起来，隐于了黑暗之中。 我们没法在明面上找到他，他却能在暗地里对我们下手…… “先别慌，我已经拜托了各个道上的弟兄，正在查江长风的藏身处，在查明之前，我们各自都小心点，出门一定要带……”老花突然一顿，微微挑眉地看向了我。 我自然不明白老花看我做什么。 直到他搭上了我的肩膀，给我提了一嘴“龙七爷”。 我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老花所想。 按照之前七叔寿宴上林远所说，江长风的老子江天、是七叔的结拜兄弟。 那么现在东门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七叔会不会有所关注？甚至，他会不会向江长风施以援手过？ 如果有，那么七叔会不会知道江长风的藏身之所？ 而就算不知道，以七叔公司的实力，想查出江长风的藏身之所，应该比我们都要容易。 老花很明显是想让我通过七叔查江长风，只不过，我转念一想，这似乎有些为难七叔了。 江天是七叔拜了把子的兄弟，江长风是七叔的“贤侄”，如果让七叔帮我们查江长风，帮我们对付江长风，那不就是陷七叔于不义吗？ 七叔又明显是个把义气和名声看得很重的人，不然也不会任由江长风在他寿宴上胡来。 如果他帮着我们对付江长风，道上弟兄会怎么看他？ 我揉了揉两侧太阳穴，把这点告诉了老花。 老花点头叹了口气，说是他一时心急，没有考虑周到。 “确实，以七爷和江天的关系，让七爷对付江长风，确实是强人所难。 那小辉，还是等我消息吧，在我这边有消息之前，你可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花哥。” 随着我的回答，老花又招了招手，让他手下的两个精兵送我下楼。 我给三脚豹打了声招呼，自然也下楼、上了车。 只是这一上车，我就不自禁地看向了后视镜和车前窗外的长街各处。 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让我十分的不舒服，就像之前孙星的事，何况这一次可不是孙星那么简单，对方可是职业的刀手。 这职业的刀手可不会提着砍刀招摇过市，他有可能是个男人，也有可能是个女人，甚至老人小孩，或者街边的乞丐……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繁杂。 这时，杰少又打来了电话。 我盯着后视镜按下了接听键，然后，我的心瞬间就绷了起来！ 因为电话那边没有杰少的声音！只有一阵时不时传来的、细微的呼吸声！ “阿杰！阿杰！！”我急呼着。 没有回应，除了那细微的呼吸声！ 我的心一下就炸了！也没敢挂断电话，开了免提放在车前窗上，一脚油门直奔我们酒吧铺子！ 我在酒吧铺子前刹停时，电话中依旧只有那微弱的呼吸声！ 我大吼着安妮的名字，在安妮从大门中探出脑袋的瞬间、询问她杰少去了哪儿！ “你怎么知道阿杰出……” “杰少去了哪儿！！”我急吼着打断安妮。 安妮一愣，指了指这偏街街尾方向：“他…他说不舒服，想回去睡一觉……” 我一脚油门就冲向了宿舍！紧绷的心也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是我们酒吧铺子营业的时间，那整栋宿舍楼里可一个人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我拿着手机一头冲进宿舍，大吼着杰少的名字，沿着楼梯间向上狂奔！ 直到我一路去到了顶楼，一脚踹开了杰少的房间！ 没有人，空空荡荡…… “操！操！！”我忍不住地大骂，却又在我掌心的手机里听到了相同的、我的大骂声！ 我心中一动，将手机放在了耳边，再次骂了一声，果然！手机里随即也传来了我的骂声！这说明杰少就在这顶楼附近！ 我立马就冲进了天台！ 也就只是一眼，我整颗心都是一颤！ 因为这天台上，正有一连串蔓延着的血迹！就从天台最外面的、满是酒箱的围栏一角，一直延伸到天台大门这边！似乎是谁在受了伤后，离去时的血迹！ 而天台最外面、那满是酒箱的围栏处，此时，堆叠的酒箱下方，正溢着一大滩鲜血！ 我狂冲了过去！绕过纸箱一看，就看见杰少整个人正浑身血地躺在这些纸箱后面！已经没有了动静！ 他一只手正扬着拨给我的手机，一只手拽着一个满是血迹的破碎酒瓶！嘴里还咬着一截血糊糊的断指！ 第183章 临走一手 “操！！”我是忍不住地跺着脚骂，也赶紧抱起了血泊中的杰少，转头冲出天台、沿着楼梯间往下狂奔！ “阿杰！阿杰！！”我不停地唤着！ 可没有回应！杰少就紧闭着双眼，浑身上下已是一片瘫软！ 而我也才看清，杰少这满是鲜血的腹部此时正有三处不停冒着血的刀口！ “操！操！！”我大骂着往楼下狂冲。 “怎么了？！怎么了？！！”楼下传来了安妮的急呼，明显，她在我问了她杰少去了哪儿后，也因为我的反常意识到了杰少出了问题，所以赶来了宿舍。 “给医院打电话！急救！打电话！！”我吼着回，也抱着杰少冲下了楼。 安妮果然就在第一层的楼梯间上，也正在按照我说的慌着脸打着电话。 而她在看见我怀里的杰少的瞬间，那原本深邃双眼中的慌张一下就变为了无尽的恐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开车门！快！！” 随着安妮在我的吼声中反应了过来，也冲出宿舍拉开了我车后排的车门。 我赶紧将杰少放了进去，也钻进了驾驶室，一边启动我的车，一边询问安妮接到她急救电话的是不是距离我们铺子最近的那医院。 在得到安妮肯定的回答后，我一边从杂物箱中掏出了急救用品递给后排的安妮，让她冷静着堵住杰少腹部的刀口，一边就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什么红绿灯人行道我通通没管！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直到我冲至了距离我们最近那医院，也就是三脚豹所在的医院前，所幸，因为安妮提前打了急救电话的缘故，一群医护人员也已经拉着担架等在了医院门口。 我刹停后，赶紧就朝着他们挥了手，拉开后排车门抱出杰少放在了担架上，和他们一起推着担架往医院里面冲。 直到我一路推到了急救室，被医护人员拦在了门外，我远远看着被推入急救室里的担架上血人般的杰少，是恨恨一拳砸在了身旁的墙壁上！ 操！操！！！ “陈辉！陈辉！！”惊慌的声音跟着从我身后传来，当然是同样追了进来的安妮。 因为她刚才在后排给杰少止血包扎，已经同样的满身血，也整个泪流满面地颤着手脚，路都要走不稳了一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扶着安妮，让她坐在急救室外的铁椅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安妮拽着我的手不松，就不停地问着。 我闭上眼，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安妮。 江长风！江长风！！ 我几乎要咬断自己的牙齿，但也继续扇着自己耳光，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让安妮守在这急救室门口，赶紧就去交了费用，让医院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一定要救下杰少。 然后我又给苏青打了电话，让她暂停老屋那边的一切单子，让大伍阿伟他们所有人来后街这边，也告诉了她杰少正在急救。 电话那边的苏青明显听出了我的急迫，认真着语气一个劲地答应着。 而我之所以让苏青他们都过来，还不仅仅是因为杰少在急救。 既然江长风请的刀手向杰少下了手，那么大伍阿伟他们说不定也有危险！ 我必须让他们聚集在一起，不能让他们落单！ 挂断打给苏青的电话后，我又赶紧打给了七叔。 没有办法，既然江长风请的刀手已经向杰少下了手，那么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也传来了七叔的声音。 “怎么了好小子？” 我没有直接回答，先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所有的乱麻，这才开门见山。 “七叔，你知道江长风在哪儿吗？” “出什么事了？”电话那边的七叔明显听出了我的认真，同样也认真了声音。 我也没多想，把江长风雇刀手向我们下手的事告诉了七叔，也告诉了七叔我过命的兄弟正躺在急救室，八成就是因为江长风！ “七叔，你一定知道江长风在哪儿对吧？！你一定知道对吧？！！” “小辉你冷静点……” “七叔！如果此时此刻躺在医院急救的是你拜了把子过命交情的兄弟，你能冷静吗！” 电话那边的七叔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没想到小风临走还要对付你们，看来我给他说的话，他是一句没有听进去……” “什么意思？！” “小辉你别急，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刀手那边，我会想办法撤掉你们的暗花……” “七叔，我是问您，你说江长风“临走”是什么意思？！”我在说到“临走”这两字时加重了声音。 许久，七叔再次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辉你等等……” 然后电话那边就是七叔的脚步声和开门声，似乎七叔进了某个房间。 再然后，七叔再次开口时，是完全地压低了声音。 “小辉，看在我的面子上，答应我，这件事千万不要泄露出去，江天可也是我曾经过命的兄弟。” “行！七叔，我答应你！” “好，小辉，长话短说，就在前天，小风已经把江天从里面换了出来，我也已经安排他们成功出境……” 随着七叔这句话，我是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整个胸膛被愤怒填满着、仿佛随时都要炸开！ “小辉，我听说了你们后街的事，也给小风打过招呼，让他带江天好好走，别再找你们麻烦，没想到，他临走还是下了这么一手…… 小辉，你放心，刀手的行当七叔这边也有点关系，我马上让阿远去办，撤掉你们的暗花……” “不！”我咬牙切齿地拒绝，“七叔，别插手这件事！让那些刀手继续来找我们！” “小辉，你这是……”七叔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疑惑。 “江长风已经走了，您再撤销暗花，那些刀手不再出现，我兄弟这笔账要怎么算？ 他身上的刀不能白挨！ 他的血不能白流！ 我必须给他个交代！！” 第184章 江长风!江长风!! 不错，现在的情况很清晰了。 按照七叔的话来看，江长风转手了东门所有产业就是因为计划好了一切。 他用了某种手段换出了里面的江天，也带着江天和剩下的钱出境逃逸。 江长风的计划已经成功，他们已经离开了国内，那么我们想再找出江长风算账几乎已经没有可能。 别说七叔因为和江天的关系、绝不可能告诉我们江长风带着江天去了哪儿，就算七叔告诉了我们他们去了哪儿，他们在境外，我们也不可能找得到他们！ 那么杰少这件事，既然无法再向江长风算账，也就只能找唯一的一个人算账，那便是向杰少下手的那刀手！ 所以七叔不能撤销我们的暗花，甚至不能打草惊蛇地去调查这件事。 不然那刀手一旦撤走，我们或许将永远无法再找到他们！也就别谈给杰少交代了！ 只有那刀手继续向我们动手，我们才有逮住他们的机会！ 我紧拽着手机回到了急救室前。 安妮就在铁椅上坐着，那满是眼泪的双眼依旧无比的慌。 我去到了她身边，搂着她让她靠在了我肩上。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的话，因为我的心里也无比的慌。 杰少的血染红了我和安妮的衣服，哪怕是之前我们数次出生入死的恶战，我也没有见过杰少或任何一人、哪怕是我们的对头、流这么多的血！ 一个人怎么能流这么多的血？一个人怎么能流这么多的血？！ 我当然也怕！那这个b再出不了急救室这道门！！ 江长风！江长风！！ 直到苏青大伍他们也赶了过来，不停地问我杰少出了什么事。 幸好，他们六人并没有发生意外。 我自然压着心中的乱麻，告诉了他们杰少的遭遇和目前的局势。 他们一个个同样咬牙切齿着，阿伟更是在跺了脚后转身就要往外面走。 我赶紧拦住了阿伟，问他要去干什么。 “找人！乔老大那边和刀手行当有些关系，我去求他找人！花多少钱都要把那人找出来！！” “阿伟你冷静点，乔老大不可能为了你得罪刀手行当！你去找他只会打草惊蛇！”我沉声急语。 阿伟再次跺脚，但也没再往外走。 我也赶紧告诉了所有人，此时的形势我们不能分开，也绝不能有任何人落单，以防再出什么岔子。 大伙纷纷点头，却也纷纷攥紧了拳。 而也就在这时，一个白大褂带着一名医护人员从急救室中钻了出来。 我们赶紧围了上去询问杰少的情况。 这白大褂挥着一双血手让我们听他说，也告诉我们杰少因为大出血已经快用完他们医院同血型的库存，让我们跟着这医护人员去匹配血型，配上了赶紧抽血备用。 我们一听，自然就跟着这医务人员就去做血型适配，期间我也通知了周泰，让他直接关了铺子带所有员工过来，如果有人匹配血型成功有重赏。 所幸，不等周泰他们过来，小伍的血型便与杰少的血型匹配上了。 “抽！我年轻，身体好，随便抽！”小伍瞪着那医护人员拍着手臂。 这医护人员则也一个劲儿地劝着我们冷静，说一次能抽多少都有规定云云。 直到周泰带着所有员工赶了过来，又配上了几个，医护人员这才表示，匹配上的这几人的血量应该怎么都够用了。 就这样，抽了血，我们也再次于急救室外煎熬地等待了起来，苏青则也抱着泪水没有停过的安妮不停地安慰。 直到几个小时后，另一名白大褂从急救室中出来，拿着一份文件让我们签字缴费，说杰少的急救已经完成，但目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期，得进重症监护室看护。 我赶紧签了字，也跟着就去缴了费，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终于回到了胸膛。 至少急救成功了！那么，接下来可也千万不要出岔子！千万不要！！ 交了钱，我们所有人自然又辗转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外，因为还没脱离危险期，我们也无法进去探视，只能在外面等待。 我们就在这重症监护室外等着。 煎熬的一整晚，煎熬的一整天，一直到第二天晚上九点后，医务人员才通知我们可以先进去一个人探视。 我们自然让安妮跟着医务人员进去。 而几分钟后，安妮出来时，是捂着脸不停地哭。 “阿杰身上全是管子……全是管子……” 我看向同行出来的医护人员，这医护人员却躲避着我的眼神。 我知道，医院从不会说“一定”“肯定”之类的准信，因为他们也怕出意外，怕担责任。 我赶紧拉着这医务人员去到一边，不停往她兜里塞钱，说我只要一句实话。 “放心吧，内脏都还好，主要是大出血，这血循环稳定了，应该也没什么生命危险了。” 随着医护人员的这句话，我这才完全地松了口气。 直到又过了一夜，医护人员又告诉我们杰少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要醒来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也允许我们多点人进去探视。 我们就这样轮流进了重症监护室，隔着透明玻璃看着里面脸色苍白的杰少。 就像安妮说的，杰少的周身插满了管子，整个人虚弱得就像一张碰一下就会坏掉的白纸…… 我隔着透明玻璃看着，也再次狠狠地攥了拳。 医生可说了，大出血…… 那么，如果杰少没给我打通那电话，我没有及时找到他，那么他肯定就已经完了！彻底的完了！！ 江长风！江长风！！ …… 虽然杰少的身体特征都平稳了下来，脱离了危险期，但让我们和医护人员都没有想到的是，杰少一直没有醒来…… 医护人员说，人的大脑构造非常复杂，所有有损大脑的伤情都有可能致使病人长期的昏迷，比如杰少这大出血的供血不足。 至于杰少什么时候能醒来，那都得看杰少自己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 所以，在确定了杰少的身体状态都已平稳后，医护人员便允许我们穿着除菌服进入杰少的重症室，也让我们多和杰少说说话，以刺激杰少的精神状态，让杰少尽快醒来。 “那如果……如果一直醒不来呢？”安妮颤着声音问。 医护人员长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杰少一直无法醒来，那就证明杰少脑部神经受损严重，那样的话，杰少就有可能会变成一个活死人，也就是……植物人…… 第185章 畜生3 医护人员的这番话，再次如晴天霹雳般砸在了我们心上。 我们就一直守在杰少的病床前，不停地跟杰少说着过往，特别是阿伟，说着他和杰少在少时就认识的那些事，说着那些年他们一起出来拼的种种，说着说着自己都不停抹起了泪…… 安妮也一直陪在杰少病床旁，说只要杰少能平安醒来，以后想干什么都不再惩罚他了云云。 苏青也表示，只要杰少能醒来，以后再不直呼他全名，叫他爷爷都行。 可杰少还是没有醒…… 他就像一块木头，一个雕塑，一个完全与我们隔绝的、另一个世界的人…… 这时，医护人员又问我们，杰少的亲人在哪儿？说可以通知杰少的亲人过来试试，或许能唤醒杰少。 我心中一动，瞬间就想到了一件事，也赶紧询问阿伟知不知道杰少的老家在哪。 阿伟点头说跟杰少去过一次，也反问我为什么要问杰少的老家，说他知道杰少亲人的电话，要叫杰少亲人过来打个电话就行。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可能知道谁最有可能唤醒杰少了。 所有人纷纷就看向了我，特别是安妮，拽着我的手一个劲地让我说。 我看了眼病床上插满管子、脸色苍白的杰少，也明白，比起他目前的情况，他的那“秘密”都已经是小事。 于是，我也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所有人杰少那孩子的事，哪怕安妮无法接受，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现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唤醒杰少，我也忘不了那晚杰少孩子满月，他买不到金器时的“丢魂”。 如果这世上还有人最有可能唤醒杰少，那么一定就是那个孩子！ 随着我一股脑的说完，所有人纷纷就愣了眼，也纷纷看向了安妮。 安妮直勾勾地盯着病床上的杰少，咬牙切齿地跺了脚，又看向了一旁的阿伟，声音斩钉截铁着没有一丝迟疑：“带我去阿杰老家！我们去把那孩子接过来！” 阿伟点头就要带安妮走，我则叫住了他们，让老韩小良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并叮嘱他们一定要随身带着家伙，一定要提防所有陌生人。 阿伟重重点头让我放心，也带着安妮老韩和小良便离开了。 再然后……他妈的……地球第九大奇迹就发生了…… 他们前脚刚走，病床上就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 “丫的……憋死我了……” 我和苏青与大伍小伍瞬间瞪了眼，也纷纷循声看去，就见杰少这b正微微蹙着眉的不停动着身子，竟已经醒了过来…… “操！”我一下反应了过来，也忍不住的怒骂，“潘伟杰你大爷的！你他妈在装死？！” “废话，我又没伤到脑袋，再怎么大出血也不至于醒不过来吧？”杰少“嘿嘿”的笑。 “你大爷的……等等，那医生那边……” “当你钱包里有张银行卡，你又恰巧知道那银行卡的密码时，你说什么，她们就会做什么~” “我日……” 我盯着杰少咬牙切齿着，大伍小伍也一顿白眼，苏青更是揉着双拳，一脸的暴怒。 杰少“诶诶诶”地叫起了“苏奶奶”，让我和苏青冷静，说他可是个病人，经不起我们揍……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长呼出了一口气，也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自然，我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装死”。 不用想，他八成就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向安妮坦白那孩子的事，以得到安妮的谅解。 别说，刚从急救室下来，就策划了这么一出，看来那孩子还真是深埋他心中的心病。 这也就怪不得那医护人员会让我们进来和杰少说话，也提出了杰少亲人这个话题，以引导我想到了杰少那孩子…… “辉，苏奶奶，大伍小伍，再帮帮忙，等安妮回来了再添油加醋一下～ 多谢多谢，都是我实在起不来，不然我潘伟杰高低给你们跪一个~” 我再次白了杰少一眼，也跟着问他知不知道对他下手的是谁。 杰少随即沉下了那苍白的脸，说对他下手的人应该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长发男人，但因为带着口罩和鸭舌帽，他也没看清具体的模样。 “我那天心里有些闷，就回了宿舍在天台上喝酒。 还好我从酒瓶反光中看到了那人接近，一把抓住了他握刀的手。 可惜，那人很专业，身手不比我差，我就记得我开了他的瓢，咬了他一根手指，然后就给你拨了电话，后面就记不得了。” 杰少说完，又说对他下手的应该是个专业的刀手。 “废话。”我同样沉了脸，也把三脚豹被捅了的事告诉了杰少，自然，还有江长风已经带着江天出境的事。 杰少一听便紧紧皱了眉，这自然是因为他也能想到，江长风已经出境，这件事也就没了头绪。 我安慰着杰少让他放心，说来日方长，说不定江长风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到时候找他算账也不迟。 当然，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 江长风虽然出境，但他雇佣的刀手们肯定还在活动，只要七叔不撤销暗花，我就有机会逮住他们，然后以牙还牙！ 三刀，少一刀都不行！ 只是半天光景，阿伟就带着所有人回来了，自然还有那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怀里也正抱着杰少那孩子。 之前杰少告诉过我这年轻女孩叫陈朵，是我们陈家的家门。 杰少自然又进入了“装死”模式，陈朵则抱着孩子大睁着眼、不停地打量着杰少。 虽然她摔倒了脑袋，思维没有恢复到正常人那么好，但她也明显意识到了杰少为什么躺在这病床上，又为什么浑身插满了管子。 她就拽着杰少的衣袖不停地晃着。 “阿杰……阿杰……阿杰你怎么了……阿杰……” 她晃着晃着，那还有些稚气的脸上就不停地掉下了眼泪，其怀里抱着的婴孩也不停去抓杰少的手指…… 大伍小伍和苏青似乎都看不下去了，毕竟他们知道“真相”，直接就出了这重症监护室。 而我看了看后，也偷偷找到了医护人员。 “姐姐，转病房的时候能不能让我给这b拔尿管？” “啊，要是你没经过专业培训的话……” 我塞了些钱。 “其实吧～也不是不行~” …… 随着陈朵的眼泪和那小孩的抚摸，杰少这b依旧装着死的没有醒来。 安妮自然也无比的慌，生怕这b永远醒不来了。 无奈，我只能找到安妮，说陈朵她们虽然是杰少的牵挂，但还不是杰少的心病，要想杰少醒来，或许只有解开杰少的心病。 安妮问我杰少的心病是什么。 我也告诉了她，自然是怕她在得知了陈朵的事后离开，因为对于她，杰少是真的动了情。 安妮点着头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我也随即招呼着所有人出了这重症监护室，把杰少留给了安妮。 半个小时后，医护人员便招呼我去拔尿管了，不用想，安妮肯定是给杰少说了会原谅他之类的话，解开了杰少的“心病”，所以杰少也就“理所应当”的“醒了过来”…… 拔尿管的时候，我是慢慢慢慢慢，期间还抖了抖，搞得杰少是满头大汗。 只不过在我看向他，问痛不痛时，他却只敢对我摇着头一个劲地笑。 直到杰少被推出了这重症监护室，左手牵着安妮，右手牵着陈朵，阿伟小良和老韩也纷纷跟了上去。 我和苏青大伍小伍、则盯着杰少那安慰着不知情的大伙的模样，是异口同声地骂了句“畜生”…… 送着杰少进了普通病房，看着安妮陈朵与杰少和谐共处的情景，我知道，这医院几乎没我什么事了。 那么，接下来，我也就该办正事了…… 第186章 抓到你了 我先让苏青跟我去了病房外的走廊，也叮嘱她一定要帮我盯着大伙，保证大伙不会落单。 就算大伙要陪着杰少，要在医院这边住宿，也都找同一家旅馆住宿，反正不管怎样，谁都不能单独行动。 “那你呢？”苏青皱了眉，当然是意识到了我要离开这医院。 “我得去一趟七叔那边，七叔对这片刀手的行当比较熟悉，我得拜托他买下我们的暗花，那样一来，那些刀手自然就不会再向我们下手。”我回得干脆。 “你一个人去啊？” “上车下车的事，中途又不去其他地方，我不信到了七叔那边，那些刀手还敢对我动手。”我让苏青放心。 苏青这才点着头松了眉儿，但也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小心。 接着，我又叫出了大伍小伍，跟他们说了一下我要出去的计划。 我也让他们先待在这医院里跟大伙在一起，毕竟杰少现在的情况可没法再抵抗刀手的攻击。 整整三刀，要不是我发现得早，杰少可就悬了。 之前三脚豹也说了，捅他的那个刀手也是直接奔着他心脏去的。 这说明江长风的暗花一定是取我们的性命。 那么既然杰少被抢救了过来，说不定之前伤他的那个刀手知道后，便还会因为暗花过来补刀。 我说完，大伍小伍也让我放心，说他们会先和大伙待在一起。 交代好了这边的事，我也就出了医院、上了我的车，一脚油门就驶上了外面的大街。 只不过，我并不是去还珠沥七叔那边，而是直奔后街这边的长途汽车站。 我当然不会去找七叔、让七叔直接买下暗花，那只会让那些刀手永远不再露面。 那杰少的伤怎么算？ 整整三刀，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少一刀都不行！！ 我自然是要用自己引出那些刀手，这才是我独自离开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去长途车站？ 很简单，我要让那些刀手以为我怕，让那些刀手以为我要跑路逃命。 那么，长途车站，就会是他们不得不向我下手的地方！ 不错！ 他们不可能提前知道我会买什么地方的长途车票，那么他们就没法跟着我上同一辆长途客车。 那样一来，他们也就无法再紧密的跟踪我，也会因为变数增多而担心没法再找到我。 所以他们八成会在我上车之前动手！ 就这样，我佯装着心急地快速前往长途车站，途中也故意闯了红灯，将我的车停在了十字路口中央，以表现出我的慌不择路。 我也一直瞟着后视镜观察着我身后的车辆，想以此确定有没有车辆一直在跟着我。 可此时是白天，这去往长途汽车站的路上又车水马龙，虽然我能够通过后视镜确定跟着我的车辆有哪些，但我却无法确定他们其中有没有那些刀手。 索性我也没再多看，一路先到达了长途汽车站的广场门口。 我在停车时瞟了一眼后视镜，确定四周没有人靠近，也就依旧样装着慌忙的下了车。 我一路小跑着奔入了长途汽车站里，排着队随便买了一张车票，然后坐在了距离检票口最近的椅子上，瞪着眼继续佯装惊慌。 车站里人流涌动，我也根本无法凭借这一张张陌生的脸、来确定其中谁是跟着我的刀手。 直到二三十分钟后，我开始佯装尿急地夹起了腿，也不停掏出手机看着时间。 又过了十来分钟，我又佯装憋不住了般跺了跺脚，去往了这长途汽车站铁门半掩的卫生间。 卫生间里自然有人，我也就直接钻进了里面的一个隔间，耐心地等待。 外面前来上厕所的乘客来来往往。 直到过了一会儿，整个卫生间突然没了动静，似乎前来上厕所的乘客都在这时离开了这卫生间，又恰巧外面没有了新的乘客进来。 终于，我听到了那让我咬牙切齿的声音。 那是“呲……”的一阵金属移动声，虽然很细微，但明显就是有人关上了外面卫生间的铁门…… 我沉着脸看向了我隔间下的缝隙。 数秒后，一团黑影从缝隙外显现，那是有人守在了我这隔间门外…… 我样装着冲了水，也打开了这隔间的门栓。 “抓到你了……” 我隔着门冷声喃喃，一脚正蹬就飞上了这隔间门！ “砰！！砰！！” 连续的两段巨响！第一段是我飞开了面前的隔间门！第二段是我连带着踹上了外面守着门的人！ 果然是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被我这一脚正中胸膛，直接就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上了外面的洗手台！ “哐！”地一声，那是他手里的匕首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大瞪着脸上唯一露出的双眼，自然是没有想到、不是他逮到了我的落单，而是我逮到了他的出现！ 可我也并没有立马上前“补刀”，因为我同时就瞟见身侧还有人影扑向了我！ 我在转身的同时垫脚后跳，果然，另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手中匕首已经直接挥向了我的脖颈！ 就算我蹬地后跳，他这一刀也堪堪贴着我的脖颈划过！如果我反应再慢一点，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妈的！果然是奔着收命来的！ 我心里一骂，这一刀落空的男人同样就是一蹬地，再次狞着眼扑向我！手中匕首也直接捅向了我胸口！ 但我这后跳的应对、已经给了我自己反应的时间，此时他的进攻也只是实打实的迎面对攻，再不是他们刀手最让人胆颤心惊的无预警偷袭。 所以我一把就拽住了他捅向我胸口的手，另一只手也拽住了他这手臂的手肘，然后以他手肘为轴，顺着他捅向我的力道直接按回他的手腕，将其手中的匕首直接捅进了他自己肩头！ 一声闷响，他那狞着的双眼瞬间大瞪，但另一只还能活动的手又飞快地摸出了另一柄匕首！朝着我腹部再次捅来！ 如此近距离的搏杀，我只能最大程度侧身躲闪，可他这一刀还是直接划过了我的腰腹！ 火辣的痛楚由我腹部炸起！我则没再给他动第三刀的机会，拽着他肘部的手一扯，将其整个人扯向我的同时、照着他胸口就是连续地膝顶！ “砰！砰！砰！！” 完全不留手的连续膝顶！直到他软了手脚，一口血透过口罩喷在了我的膝盖上！ 这时，那被我放倒在洗手台的男人又爬了起来，弯腰就去捡地上的匕首！ 可也就在他捡起匕首的瞬间，另一阵“砰！”的巨响，便从这卫生间另一边轰然诈起！ 那是这俩男人进来时关上的卫生间铁门，直接就被整个踹开！两道人影也随即冲了进来！正是狠着脸的大伍和小伍！ 我当然留了后手！ 我在医院给大伍小伍说的、便是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划。 我让他们先在医院等一会，只是让这些刀手因为我的独自离开不再注意到他们。 那时，他们都会是安全的，他们也就能悄无声息地来这长途汽车站，成为螳螂身后的那只黄雀！确保我的计划成功！ 虽然现在看来，我一个人就能收拾这俩刀手，但不管在任何时候，留后手，确保万无一失，绝对没有错。 也不再有意外，大伍小伍狠着脸就扑倒了那刚捡起匕首的男人，也将其按在地上就是一顿疯狂暴锤！ 第187章 喉结 我也一肘干晕了我面前的男人，并赶紧喝住了大伍和小伍，让他们先跟我一起把人带走再说。 大伍小伍冷哼着停了下来，也和我架起这俩晕过去的男人便出了这卫生间。 所幸这俩男人都带着口罩和鸭舌帽，我们架着他们并不会引起过多的乘客的注意。 直到我们出了车站，小伍又从我这儿接走了我架着的男人，说我一个人开车，肯定不好盯着这男人。 我点头也没多想，只是叮嘱了大伍小伍两个重点。 第一个重点，是带着这俩男人去老屋那边，一定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第二个重点，是千万不要揭下这俩男人的口罩，原因很简单，向杰少动手的刀手还并不是他们。 不错，我们的目标是找出向杰少动手的刀手、以牙还牙，不是报复整个刀手组织，所以我们不能鱼死网破。 再怎么起冲突，只要我们不揭开他们的口罩，不揭开他们这层底线，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大伍小伍向来听我安排，在点头让我放心后，便也就架着这俩男人上了他们的车，当先驶出了这车站广场。 我同样上了车要跟上他们。 既然我们已经“打草惊蛇”，那么我们再想找出对杰少动手的刀手，就只能在这俩男人身上做文章、撬开他们的嘴，所以我必须得跟过去。 启动车辆，我也一脚油门就调转了车头。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这一脚油门的急转，伴随着的是“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一个白色衣服的人，在我车头的重颤中横飞出去，我这一脚油门，居然撞到了人…… 操…… 我压着心中焦急，赶紧下车，就瞧见我车头前的地上满是散落的药物，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干瘦女人正乱着长发捂着自己腰间、不住地哀嚎。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道歉，也上前就想搀起她，她却向我挥了挥手，让我先别碰她，说她腰身被撞得很痛。 我立马又掏了钱包，拿出了包里的所有现金钱想塞给她。 “有钱了不起啊！”她的声音一下有些怒了。 “小姐，我真的有急事，能不能……” “我也有急事！”女人一指地上散落的药物。 我一愣，顺着瞧了眼，只发现这些药物里面竟然有胰岛素…… 胰岛素是糖尿病人在病情不稳定时、必须使用的药物，如果不用，真会有生命危险…… 我跺了脚，赶紧给小伍打去了电话，说我要晚点过去，让他们先控制好那俩男人，唯一需要注意的，也就是千万不能揭开那俩男人的口罩。 小伍答应得很干脆。 回过头来，我又帮这干瘦女人捡起了地上的药物，也一个劲地道歉，并问这干瘦女人要将这药物送到什么地方，我马上送她过去。 这干瘦女人透过那凌乱的长发瞪了我一眼，也这才柔和了声音。 她报了一个地名，也撑着腰站起了身，夺过我手里装着药物的塑料袋，一瘸一拐地上了我的副驾驶。 我也回了驾驶室，一边道歉一边照着这干瘦女人说的地址便疾驰了过去。 这干瘦女人说的地址要经过这边的围城路。 围城路也就是城郊围绕城市的路，路上车辆很少，再加上我急着回老屋，于是我开得很快，只眨眼就破了百。 直到我身后响起了一阵车鸣，我瞧了眼后视镜，那是一辆大奔，也不知道是看我开的太快不顺眼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反正在不停地“滴滴”我后，也从我的侧面超了车。 我没有理会，不仅仅是因为我本就不喜欢理会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人，还因为我突然就发现了不对…… 在我瞟我这车内后视镜时，我也瞟眼瞧见，我身旁副驾驶上这干瘦女人……竟他妈的生着喉结…… 我一下就警惕了起来，也在转弯时不动声色地瞟了瞟这干瘦女人拽着塑料袋的手。 操……这“干瘦女人”其中一只手的手指正缠着纱布，似乎……少了一截…… 这“干瘦女人”明显也发现了我在偷偷观察她，朝着我就咧着嘴、表情僵硬地笑了笑。 我同样报以微笑，但也慢慢抬起了踩着油门的脚，想要慢慢减速。 可也就在下一秒，这“干瘦女人”似乎也发现了我的减速，手里装着药品的塑料袋竟朝着我就砸了过来！ “啪！” 我一把挥开！就看见塑料袋后的“干瘦女人”是狞着脸就朝着我的咽喉捅来了匕首！ 我一把拽住了她握着匕首的手！“砰！”地一下狠狠地砸在车前台上！可她的另一只手却同样捅来了另一柄匕首！ 我根本没法再去抓她的这另一柄匕首，因为我的车正在上百迈的疾驰！我必须留着左手把着方向盘！ 这八成就是她设下这个套、要上我车的原因！也八成就是她在发现我减速后、瞬间就要对我动手的原因！ 因为我的速度一旦慢了下来，我就能腾出另一只手来对付她，她也就再占不到便宜。 可谁说近身搏杀就一定得用手？ 电光火石间，我一歪脑袋，不退反进，一口就狠狠地咬住了她捅向我的这另一只手的手腕！ “操！”他骂着，明显恢复了男人的声音！我也回想到了杰少说过，对他动手的刀手就是一个长头发的男人！ 我咬着他手腕狠狠发力！他“操操操！”的大骂，但也不得不松了这手里的匕首！ 我那原本握着方向盘的左手一腾，拽住了他被我右手按在车前台上的、第一下捅向我的手，也直接连带着他这手一起摁回了方向盘上，以此保证车子平稳行驶。 而这样一来，我就腾出了我的右手！ 我也没等他反应，伸出右手一把拽死了他脑后的长发！按着他的脑袋狠狠地砸向了他身前副驾驶的车前台！ “砰！！” “操！” “砰！！砰！！砰！！” 我就拽着他脑后头发，疯狂地、连续地砸着！ 我砸得他额头一阵飙血！砸得他再骂不出来！砸得他完全软了手，倒在了车前台上，再没了一丝反应…… 第188章 挨打要立正2 我这才夺过他手里的所有匕首，全扔出了窗外，也将他推回了副驾驶，渐渐降下了车速。 直到我在路边停下，我看着倒在车前台上的他，是止不住地长松了一口气，也有些后知后觉的心悸。 如果不是刚才那大奔的“赌气车”，不是我发现了这“干瘦女人”的喉结，他在我破百的车速中突然来那么一下，我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应对。 毕竟破百的车速，不管是谁，下意识会做的都是稳住车子再说。 那样一来，说不定他的刀便已经划破了我的咽喉！ 我掏出了一根烟点燃，一边深吸着一边下了车。 我在后备箱拿了绳子，绑了这“干瘦女人”，也把他扔进了后备箱里，反锁了箱门。 再回到驾驶室，我擦掉了车前台上的血，一边调转车头，一边给大伍小伍打去了电话，让他们不用再对那俩男人下手逼供，只要控制住了，等我过去处理就行。 大伍小伍应下后，我又赶紧给七叔打了电话，拜托他帮我们撤销江长风发布的所有暗花，撤销的钱也由我来付。 七叔则表示，这些刀手都是拿了钱之后才动手的，所以暗花并不能撤销，但他可以出更高的价钱让这些刀手停手，让这些刀手把暗花的钱退给江长风。 “小风那边我会去说，保证他不会再乱来。 小辉，这么看来，你已经抓到了那伤你兄弟的刀手了吧？ 如果需要七叔这边帮忙的话，说一声，七叔能帮你处理……” “再说吧七叔，希望不用你帮忙处理…… 还有，暗花这事多谢了，多少钱你先记一下，晚点我给你送过来。” 挂了电话，我是长呼出了一口气。 首先，这“干瘦女人”就是对杰少动手的刀手不会错，我刚才把他弄进后备箱时留意查看了他手指的伤口，确实断了一截，也确实是新伤。 所以我让大伍小伍不用再逼问那俩男人，因为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已经找到了伤杰少这人。 至于暗花，既然七叔能够用钱解决这件事，那么这件事就不会再有意外。 原因也简单。 刀手从来都只认钱不认人，比起别人出钱让他们行凶，他们自然更喜欢有人出钱让他们停手。 出来捞，都是为了钱，能白白赚上一笔，谁会选择拿命去拼？ 就这样，我一路回了老屋，在确定老屋巷子里没人后，也就背着这“干瘦女人”快速地进了屋里，唤起了大伍和小伍的名字。 两人的回应从三楼传来，我一路找了上去，就瞧见大伍小伍正站在三楼的一间空着的屋子门口。 他们也在瞧见我后背上的“干瘦女人”后愣了愣眼。 我长话短说了一下，也就让他俩去下面老屋门口望风，我则背着这“干瘦女人”进了这三楼空着的屋子。 屋里一角正五花大绑地捆着那俩口罩男人。 两人已经醒来，在看见我和我背着的“干瘦女人”后纷纷就瞪了眼，双眼里也写满了不可思议。 我把这“干瘦女人”扔在了屋里另一边的角落，然后就搬了根板凳去到了这俩口罩男人身前。 我也没先开口，就冷着脸在这俩口罩男人身上一阵翻找，直到翻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弹簧刀。 我摁下了刀上的按钮，刀刃“噌”的一声弹出。 “给个机会……”这时，其中一个眉毛很浓的口罩男人终于开了口，也正是口罩上染着血，被我膝顶的那个男人。 我没理他，手中弹簧刀直接就送向了他的胸膛。 他鼓着眼竭尽可能地缩着身子。 “别动，我瞄不准……” 我顿了顿手，然后继续用弹簧刀靠向他胸口，只不过我并没有伤他，而是割起了他胸口捆绑着他的麻绳。 他神色一愣，我则继续不看他的冷声：“看看你们的手机，不管你们有多少人接了这暗花，应该已经有人出更多的钱让你们停手。 你们出来混，无非也就是为了钱……” 这浓眉男人微微皱了皱眉，但也跟着点了点头。 “那行。 你们的口罩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摘过，所以你们并没有在我们面前亮相。 你们还是能回去做你们的刀手，我们也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至于你们身上的伤，那是你们学艺不精，被我摆了一道，这一点，你们自己得认……” 这浓眉男人皱着的眉头更加紧锁，但也还是再次点头。 就像我说的，只要我们没有摘下他们的口罩，就算我们动了手，他们挂了彩，也都有回旋的余地。 我也没多想，就这样割断了他们身上的麻绳。 他们也没乱来，掏出手机看了看后纷纷对视。 不用想，肯定是七叔那边已经有动作，他们已经接到了有人出更多的钱让他们停手的信息。 确定了这一点，我一转手中的弹簧刀，便将刀柄朝向了浓眉男人。 浓眉男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跟着也接过了弹簧刀，有些郑重地朝我抱了抱拳：“以后你们青辉公司的暗花，我们绝对不再接……” 浓眉男人说完就和那另一个男人转身要走，只是在他和那另一个男人出这房间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瞧向了房间另一角那“干瘦女人”，眉宇间多多少少有些异样。 “你们最好明白……”我伸出一根手指，完全冷了声音，“我不为难你们，并不是因为我手下留情，更不是因为我是个什么善良的人，我只是想解决这件事，仅此而已…… 所以，我希望你们也别他妈为难我……” 浓眉男人眉峰再锁，但也只是瞬间，便也跟着点头回了声“明白”，也和那另一个男人直接出了这房间。 我给下面的大伍小伍打了电话，让大伍小伍放浓眉男人他们走。 我们的目标只是伤了杰少的刀手，哪怕这浓眉男人他们也都因为暗花想要我们的命。 可他们并没有真的伤到我们，对于他们，我们要处理的只是暗花这件事。 只有对杰少动手的这刀手伤了杰少。 那么不管这刀手伤了杰少、是不是自己的本意，是不是因为暗花，反正他伤了，就他妈得还，至少在我这儿，杀人者为人杀，这道理也就这么简单！ 浓眉男人他们走后，我自然也就看向了这房间另一边还昏迷着的“干瘦女人”。 我也没急着弄醒他，让小伍拿了把短家伙给我，也就守在这房间里抽起了烟。 直到日落西山，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下。 我这才在打了盆冷水后，用小伍拿来的这短家伙割断了这“干瘦女人”身上的麻绳，也直接用冷水泼醒了这“干瘦女人”。 “操……”这“干瘦女人”在醒来后、起身就瞪着我缩进了墙角。 我也没跟他废话，将手中的短家伙扔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出来混，输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做你们这行，被你们的目标抓住，就已经输了，这你得认。 我兄弟现在还躺在医院，他能活下来全靠命大。 三刀六洞，你也可以不认，尽管把这家伙捡起来对我动手试试……” 我说完，就冷着眼直直地盯着这“干瘦女人”。 这“干瘦女人”在圆鼓着双眼瞧了瞧地上的家伙后，明显地动着喉头咽了咽口水。 他蹲下了身。 但在他捡起那家伙时，他的脸色却又咬牙切齿般一狠…… 我的心一沉，果然，他抓起那家伙便“操！”的大骂着捅向了我！ 我一个实打实地侧鞭腿、重重地踹上了他抓着家伙的手！也带着他手中家伙直接扎向了他自己的身子！ “噗！”的一声闷响，血溅如花…… 第189章 人来人往 没想到，这最后的处理我还是拜托了七叔。 当林远开着车过来，带人接走了这“干瘦女人”时，我也上了我的车，跟着林远去了七叔的老屋，想当面谢谢七叔。 至于大伍小伍，我自然让他们先回了杰少那边的医院。 暗花这件事，七叔已经处理妥当，我也不用再担心大伙会有危险。 而也就在去往七叔老屋途中，玉珠姐突然发来了短信，说她到了后街那边，问我为什么没在宿舍，为什么铺子也没开门。 我没想到玉珠姐在这时找了过来，但也回复她我有重要的事需要处理，处理完了就回宿舍，让她先在宿舍里等等。 当然，我也询问了玉珠姐过来的原因。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啊？花心大萝卜？” “嘿嘿~玉珠姐你先坐坐，我回来给你带冰淇淋~” 回复了玉珠姐后，我也跟着林远的车到达了七叔的老屋，只不过林远的车并没有在七叔老屋前停下，因为他车上正押着那“干瘦女人”…… 如果那“干瘦女人”捡起那地上的家伙，还了杰少三刀六洞，我绝对会让他离开，因为他服。 可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想对我下手，这也就说明他不服。 一个不服的、在我们面前亮了相的刀手，我再放了他，那就是后患无穷。 别问我为什么狠得下心。 这“干瘦女人”从洋装被我撞倒，继而在我面前出现时，可便一直没有像浓眉男人他们一样戴口罩。 为什么？ 因为他在出现那一刻，设下“上车”的杀阵的那一刻，他心里所想的一定是能百分百的做了我。 所以他没有戴口罩，直接以自己的真面目出现在我面前。 那么，我还跟他讲什么仁慈？他又怎么能怪我狠心？ 一切不过成王败寇罢了。 败了，那就得认！ 下了车，我一眼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正在这七叔老屋大院一边的郑仇。 他正抽着一根雪茄、不断地点着头，因为他身边正有几个围着他的、西装革履的男人。 这些男人几乎都已中年，大腹便便，其中还有一个秃头，看着应该是各行各业的老板们。 因为隔了一段距离，我也听不清他们在和郑仇说着什么，反正他们看向郑仇的脸上都满溢着有些谄媚的微笑，似乎在……讨好郑仇。 郑仇也一改往日的不着调，没有再灌酒，而是在这些老板的言语中微笑着一下下的点着头。 看着，我也没打扰郑仇，在大院里守着的一名七叔精兵带领下，便进了七叔这老屋，去向了二楼的茶水室。 这七叔精兵等在了茶水室门外，示意我直接进去。 我开了门，就见七叔正站在这灯光昏黄的茶水室窗前一米处，就透过窗户微微低着头的看向窗外，似乎正看着下面大院里和那些老板热议的郑仇。 我心里微微一动，因为七叔并没有完全靠近窗前，就站在窗前一米处。 这个角度，他能够观察到下面的郑仇和那些老板们，但那些老板们和郑仇却不会察觉到他…… “小辉来了？”七叔转过了身来，脸上带着一抹微笑。 我又微微松了口气，因为这样看来，七叔看向下面的那些老板和郑仇时，应该也是带着笑。 七叔跟我打完招呼，也朝着这茶水室的八仙桌扬了扬手，示意我和他坐过去。 我点头跟着七叔，却又在途中发现，七叔的后背明显比以前要佝偻，整个人都背影也散发着一股老态。 这让我无比的恍惚。 我永远记得在废弃砖厂前，七叔第一次出现时那精气神，这才大半年的光景，七叔竟与那时已经判若两人…… 我也想到了七叔之前告诉我，自己浑身都是老毛病的事。 原来，一个人的老去，竟能那么的快…… “七叔，暗花这事，实在是多谢了。”我上了八仙桌，恭恭敬敬地弯腰给七叔敬茶。 “诶~”七叔抬着我的手让我站起了身，“小风这件事是七叔没有处理好……” 七叔说着，又从八仙桌下拧出了一个宣黄的纸袋、直接塞进了我怀里。 七叔说他已经联系上了江长风，怒斥了江长风买通刀手对我们下手的行为。 江长风知了错，保证不再对我们青辉动手，也赔了七叔买下暗花的钱。 这油纸袋里的钱，则是江长风给杰少的赔偿金。 我听七叔这么一说，自然有些惊讶，因为按照江长风的性格，他怎么会这么简单就低头认错？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江长风带着江天跑路都是七叔一手安排，七叔也必定知道他们的行踪。 这相当于江长风他们父子的命脉现在都在七叔手里，江长风自然也就不敢不听七叔的安排。 我也没有直接拿走江长风这赔偿金，而是推辞着说七叔在这件事上实在帮了我们青辉大忙，要把这赔偿金留给七叔。 可七叔却同样推辞着，并说了一句不关暗花这件事的话。 “好小子，别跟七叔客气，这江湖以后可全看你们年轻人了……” 七叔说完，只是象征性地从这江长风的赔偿金中拿走了一百块。 而我听着七叔这话，想到刚才他站在窗边观察下面院里的郑仇，心里当然若有所思。 江湖，从来都不是风平浪静，而是人来人往，一浪推着一浪…… 七叔，这是真的打算退隐了啊…… 也果然，就在暗花这件事后没多久，七叔便宣布了金盆洗手，完全的退了位。 而也正因为他这退位，另一场风波也油然而生…… 第190章 不自然 和七叔喝了几杯茶，聊了一会儿闲话，我也就告别了七叔，拿着杰少的赔偿金要离开。 可刚下了楼，我便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林远。 林远就在大院里四下张望着，也挑着个眉不停地挠着脑袋。 我可很少看到他这窘迫的模样，也就凑了过去递了根烟，问他在找什么。 林远抚着他的方框眼镜笑了笑，说他没想到这院里的车都被开走了，他的车也没留下。 我想到了刚才在这大院里和那些老板们攀谈的郑仇，也就告诉了他，可能是“江忘”招呼弟兄们送那些老板，所以开走了所有的车。 林远点头“喔～”了一声，跟着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瞧向了我：“阿辉，你的车就停在外面对吧？有空吗？帮个忙。” 我当然应了下来。 现在还早，不用忙着回去，我也跟着就问林远要车做什么。 林远没直接回我，而是突地想到了什么，那方框眼镜下的双眼显得有些意味深长：“还能做什么？接阿嫂回来啊~” 我看着林远的“意味深长”，也一下就想到了七叔寿宴的那些事儿，白了他一眼，但也把我的车钥匙递给了他。 我也没坐副驾驶，而是坐在了车后排，因为林远接关眉，关眉八成会坐副驾驶。 经过上次七叔寿宴的事，再和关眉见面，肯定多多少少都有些尴尬。 至于关眉为什么会在外面，林远启动我这车后便告诉了我。 七叔的公司这么大，免不了要和许多大老板打交道，关眉也就经常和这些大老板的正室们相约聚会，以此维持和拉近与这些大老板们之间的关系。 这也就怪不得之前我不止一次撞见林远送关眉出门。 没一会儿，林远便载着我去了章业百货那边，在一个灯红酒绿的酒吧门前停下。 他打了电话后，那熟悉的身影也随即在一群衣着时髦的女人搀扶下、从酒吧大门里钻了出来，自然是关眉。 还是那身我曾见过的、紫色的旗袍，也还是那露出雪白玉颈的、高盘着的头发。 只不过，此时的关眉在那些时髦女人的搀扶下，依旧有些跌跌撞撞，似乎喝了不少，脸儿也有些晕红。 见状，林远整理了一下领带便下了车，客气地和那些时髦女人打了招呼，也搀着关眉来到了我这车旁。 但他没有如我所想的拉开副驾驶车门，而是直接拉开了我这车后排的车门，招呼了一句让我“接一下”，就让关眉进了这车后排里。 关眉确实肉眼可见地醉了，在钻进我这后排时，撑着座位的手也止不住般一颤。 我下意识抬手去扶。 她扒着我的手臂，顺着瞧了我一眼，在发现是我后，立马就移开了视线。 她坐稳了身子，也不看我的点了点头，算是跟我打了招呼，然后便靠在她那边的车门上，一直侧身看向车窗外。 我也没多想，同样侧着脸瞧向了我这边的车窗外。 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 而更尴尬的是，林远在启动了我这车，进入了一条灰暗的小路后，突然就说他忘了一件事，拉了手刹就下了车，让我们等等，然后就钻进了这小路一边的一条巷子里…… 只是几步，林远便进了那巷子没了影，我想同样下车抽根烟，以此缓解尴尬，却不想一旁的关眉，突然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动静。 她快速地摇下了车窗，朝着车外就是一阵吐，明显是喝多了，胃里承受不住。 我也没多想，拿了车上杂物柜里的矿泉水，想递给她漱漱口。 可我才挪到她身旁，还没把矿泉水给她，她一下就转回了身，整个身子也一歪，直挺挺地靠在了我身上。 她闭着双眼，已经因为醉酒没了意识，只是依旧不舒服般微微颤着。 我看着面前这唾手可得的旗袍身段，是怎么都有些顶不住…… 这时，更加该死的一幕发生了。 关眉脑袋一偏，身子一斜，整个就顺着落在了我身上…… 我看着她的旗袍曲线，看着她酒红的侧脸，看着她呼着酒气的微张红唇，我是止不住的有些口干舌燥…… 大脑陷入了鬼迷心窍的空白…… 我在空白中伸手，用手背抚上了她的旗袍身段…… 我沿着她的玉肩，顺着她的旗袍，直到我的手背突然触碰到了她的肌肤，那是她旗袍高开叉下的玉腿…… 瞬间，我的脑海中便生出了“一探究竟”的邪念…… 但也只是瞬间，我仅存的理智让我决定还是要抽回手。 可也就在这时，关眉朦胧地“嗯~”了一声，明明整个人都醉得睁不开眼，却拽住了我欲要抽回的手…… 这谁顶得住？柳下惠都顶不住啊…… 可我，还真就顶住了…… 我强硬地抽回了手，也扶着关眉让她躺在了这后排的座椅上，然后便下了车掏了根烟深吸着让自己冷静。 一句话，我不能对不起七叔。 不管七叔和关眉怎么“名不副实”，不管关眉是不是守着活寡，既然她是七叔的女人，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女人，我都绝对不能乱来，这是我的底线。 只不过，当我抽着烟冷静了下来，我突然就意识到这整件事似乎有些“不自然”…… 什么叫“不自然”？ 林远的车被郑仇他们开走，没了车接关眉，所以借了我的车过来，这是自然。 关眉醉了酒，所以林远没让她一个人坐副驾驶，而是让我接应着让她坐后排，有个照应，这也是自然。 可林远在这漆黑的小路上停了车，留下我和关眉孤男寡女在这车后排里，可真的就有些“不自然”了…… 除非，林远真的是在经过这小路时，想到了有什么事没处理好，而那件事又真的就在这小路附近，不然，林远就是在有心“撮合”我和关眉……等等！ 只是一瞬，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重点。 按照刚才七叔的话来看，七叔是真的打算退位了。 那么，七叔退位后，关眉怎么办？ 关眉还年轻，她和七叔的关系也确实只是明面上的关系，她应该不会陪着七叔退去。 他们之间都没有真感情，又怎么可能一起归隐，白头到老？ 七叔八成也不会愿意关眉跟着他守活寡。 所以，关眉必定会留下来。 那么，到时候，七叔不在，关眉没了七叔这个“靠山”，她又该何去何从？ 第191章 还是那么好 我突然就觉得这一切有些复杂了起来…… 林远说有事，未必是真的有事，关眉喝醉，也未必是真的喝醉…… 但转念一想，就算我分析的都对，关眉要为自己的未来着想，要找新的靠山。 可她怎么会找我？ 我们青辉公司才多大的规模？她怎么不直接找林远郑仇和那些大老板？ 所以，是我多心了？ 随着我的瞎想，果然，紧接着我便确定了我应该是多心了。 因为林远从一旁的小巷中走了回来，在他的身边，还跟着另一个五大三粗却满脸谄媚笑容的男人，明显正在送着林远。 “小远哥，都说咯，这月底账目我亲自给您送过去就行，您每次都来跑这一趟，太麻烦了。” “诶～这才多远的路？不麻烦不麻烦~”林远笑说着，又从手里拽着的一个纸袋里抽出了一叠钞票，直接塞给了这看着五大三粗的男人，“张哥，这天太晚我就不多留了，这些钱请兄弟们喝酒~” 男人一番殷勤感谢，也在将林远完全送出小巷，才转身回了巷子里。 不用想，这巷子里肯定有七叔公司的堂口，林远说他搞忘了的事，也就是来这堂口清点账目。 至于像这男人问的，林远为什么不让这男人将这账目直接送去七叔老屋？ 当然不是因为路不远，而是因为让这男人给林远送过去的话，这男人就有足够的时间“做好”账目，而林远每个月不定期亲自来取，那就相当于“突击检查”，让这男人不敢在账目上动手脚。 “阿嫂还好吧？”回到车旁，林远笑着将那袋子扔在了副驾驶，我微微蹙了蹙眉，因为我也想去副驾驶“避避嫌”。 “喝多了，刚刚吐了。”我如实回着。 林远跟着点头，打了个电话，似乎是让老屋那边的管家给关眉准备醒酒的东西。 然后我们就再次上了车。 关眉还趴在后排座位上，看模样也不像是装醉，而是真醉。 那么，刚才她下意识抓我的手…… 我又想到了上次七叔寿宴的饭店包间，想到了关眉抓着我的手放上她旗袍翘臀的果断，自然，还有三脚豹那件事时，她那微凉的五指和通耳的潮红……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也没再靠近关眉，就靠着我这边的车窗盯着窗外。 直到林远回了老屋，将车钥匙还给我后搀下了关眉。 我和他客套了几句，也上了车准备回后街。 只是，车上除了弥漫着关眉的酒气，还弥漫着一股香水味，自然是关眉身上的香水，混合酒气，可谓十分醉人…… 我打开了车里的全部车窗，也就这样散着味地回了后街，去了杰少所在医院。 期间，林远又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只扔在草丛中的、已经有些乌青了的断手的照片。 在那断手上的五指中，也有那么一根手指，只有半截…… 我莫名地叹了口气，也一路去了杰少病房。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杰少病房外的铁椅上，除了大伍小伍苏青他们，苏青的身旁，还坐着一个穿着牛仔裤和针织衫的、美轮美奂的美人儿，自然是找了过来的玉珠姐。 这样来看，玉珠姐应该是从宿舍员工嘴中知道了杰少这事儿，所以找来了这医院。 我整理了一下衣物，也扎着外套里的衬衣，将我腹部处理过的伤口完全遮住，这才笑着去了苏青和玉珠姐身旁。 两人原本手牵着手有说有笑，可随着我的出现，玉珠姐幽怨得就瞪了我一眼，质问我杰少出了意外为什么不告诉她？ 我听着，是暗自松了口气，因为很明显，玉珠姐只打听到了杰少出了意外，但并没有打听到暗花的事，不然她绝不会是这个反应。 也就像我以前认为的，像玉珠姐这样单纯的人，那就让她一直单纯下去，江湖上的事能不让她知道就不让她知道，以免她过多担心。 “这不忙忘了吗？”我“嘿嘿~”干笑。 玉珠姐白了我一眼，又掏出了一个红包，说是她听说杰少出了意外后刚准备的，她不好意思拿给杰少，让我帮她转交一下。 我拍着胸脯说没问题，也就拿了玉珠姐这红包进了病房。 而让我意外的是，病房中除了阿朵带着那已经睡着的小孩、躺在另一个空着的病床上，整个病房里竟不见了安妮的身影。 我看向杰少，杰少那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 我叹了口气，说要不我去劝劝？ 杰少却摇了摇头，说给安妮一些时间，让她自己想想，别打扰她。 杰少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没多说，毕竟这是他个人的感情问题。 我也把七叔给我的、江长风的赔偿金、和玉珠姐的红包、一起给了杰少，也给杰少看了林远发来的那断手相片。 “我就知道……”杰少挑眉，也看向我带了笑，“所以，鬼见愁，我现在得叫你一声大哥了吗？” “去你的，好好躺着吧，歌厅这边我一个人能处理。” 我回着，却又发现杰少正瞟向我的裤兜。 现在已是深夜，护士查房不再那么勤，而我裤兜最显眼的物件，自然是香烟盒。 我白了他一眼，但也笑着掏出香烟点燃，喂到了他的嘴边。 他一口深吸，直接干了一小半，吐出来的时候，那表情，爽得就要原地升天了一样…… 再接着，我也告诉了大伙杰少这件事已经处理妥当，让他们不用再守着杰少，先回老屋，一切照旧，有时间再过来看望杰少就行。 大伙当然知道我是因为玉珠姐在场，没有直接说出暗花这个词，但大伙也当然明白我说的“处理妥当”肯定就是指的暗花一事。 不过，他们也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主动提出了轮流制的守夜，要在这医院里守着杰少，毕竟杰少现在可是重伤患者，确实也需要人守着。 我也赞成，也想今晚就由我留下守夜。 阿伟却一拍我肩膀，说我这几天一直没离开医院，得好好休息一下，也朝着我向玉珠姐递了一个眼神，自然是示意我去陪玉珠姐。 自从玉珠姐去了南城，她每次回后街至少要相隔一个星期，这次过来，我自然也该好好陪她。 我谢过了阿伟，把杰少“托付”给了他。 只是，当我要带着玉珠姐离开时，却发现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样守了好几天，同样有些吃不消，苏青竟然直接就在这病房外的铁椅上睡了过去。 我想叫醒苏青，玉珠姐却拦下了我，说苏青刚才跟她聊天的时候都不停打着瞌睡，肯定已经很累，所以也让我别让苏青开车回还珠沥老屋了，也让我直接带苏青去宿舍休息。 我一愣，因为我宿舍可就一张床…… “玉珠姐，那你……” “一起休息啊，怎么了？” 随着玉珠姐的回答，原本有些困了的我也彻底不困了~ 可当我在玉珠姐的陪同下，抱着苏青上了车，一路回了宿舍，将其抱上了我的大床时，玉珠姐是搜出我宿舍的凉席就给我铺在了床下…… “玉珠姐，我……睡地上啊？”我咧了嘴。 “不然呢？”玉珠姐自然明白我的意思，脸儿上直接就泛起了一抹羞红。 “玉珠姐，咱就是说，我这床挺大，一个人睡得下，两个人睡得下，三个人说不定也……” “呸！睡地上！花心大萝卜！” 无奈，我只能叹着气地睡上了凉席。 刚开春的夜还是有些凉的，再加上本就凉的凉席，我睡了一会便裹着被子缩成了个粽子。 直到朦朦胧胧的黑暗中，一股温软钻入了我的被窝…… “阿辉，是不是……有点冷了？”玉珠姐的声音带着一些担心。 我心里一暖，只觉得又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那个厂子宿舍的顶楼小屋。 玉珠姐，还是那么的好…… “玉珠姐，你抱着我、我就不冷了。” “呸！ ……行了吧？睡吧。” “嗯。” “嗯嗯嗯，你倒是睡呀，别乱动！苏青会听见……” “玉珠姐，想你了嘛~” “等等！阿辉，你这伤怎么回事？！” “没事，磕了一下。” “今天吗？疼吗？” “玉珠姐，你亲一下就不疼了~” “呸！流氓！” “玉珠姐，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去天台看月亮？走走走！” “不好吧……苏青要是知道了……” “玉珠姐，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她啊。 她要是知道了，能给我们摇着旗呐喊助威你信吗？” 玉珠姐：“……” 第192章 行尸走肉 这玩笑一说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因为我并不知道苏青平日和玉珠姐相处时是个什么状态。 如果她在玉珠姐面前表现得很“淑女”，那我这句话可就是出卖了她…… 我直想扇自己两巴掌，但话已经说出口，再怎么后悔也没有用。 于是，我不由分说地就用公主抱、抱起了玉珠姐。 玉珠姐一捂嘴儿，瞪了我一眼，但也没有挣脱，就任由我将她抱出了房间，去了外面的天台。 去天台干嘛？ 当然是赏月啦~ 这也是我和玉珠姐第一次在外面“两情相悦”地“赏月”。 玉珠姐就紧紧地搂着我的脖颈，有些紧张，也不停瞟着我明明已经反锁了的天台门，似乎在害怕有人会突然闯进来。 而我看着她羞红的脸儿，看着她眉宇间的提心吊胆，是笑着尽可能地抱稳了她。 “玉珠姐。” “嗯？” “你看，今晚的月亮好白、好圆、好大、好美……” “啊？今……今晚哪儿有月亮啊？” “嘿嘿～” “呸！流氓！”玉珠姐脸儿通红的骂，却跟着主动封住了我的唇，堵住了我满嘴的“流氓话”…… 一夜甜蜜温柔的缠绵…… …… 或许是因为这几天在医院看护杰少的疲倦，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正午。 身旁的凉席空空的，玉珠姐已经离开，只有饭桌上放着豆浆油条的早餐，并且还是双人份，玉珠姐给苏青也买了一份……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也正有玉珠姐发来的未读短信，内容也简单，让我确定了歌厅开业的时间提前跟她说一声。 “好的玉珠姐。 对了，昨晚的月亮看着还舒服吧～” “流氓！” 随着玉珠姐的回信，我是由心地笑了笑。 也就在这时，身后床铺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哟~小老板~终于起啦？昨晚在天台很刺激嘛~” 当然是苏青，就在我身后床铺的床沿上撑着脑袋打着哈欠，也一脸的意味深长。 我“嘿嘿”干笑：“青，你昨晚不是睡着了吗？” “老娘是睡着了，但也只是睡着了，不是死了～”苏青憋不住笑般回，“小老板～你和玉珠那动静，啧啧啧～老娘很难不醒，很难睡得踏实呀~老娘……馋啊～” 我再次“嘿嘿”干笑，只想还好杰少躺在医院，这宿舍顶楼就苏青在，不然还真有些尴尬。 而顺着杰少这么一想，我又不由得蹙了眉，因为我自然也想到了安妮…… 按照昨天病房中杰少那苦笑的表情，安妮八成还是没有一下就接受阿朵母子的事儿，那么我们青辉酒吧的驻场表演…… 只希望安妮不会把所有艺术生都带走，不然的话短时间内我要去哪儿找新的驻场“明星”？ 我只觉得有些头疼，但还是给周泰他们发了短信，说今天开始照常营业。 既然暗花的事儿已经过去，江长风也向七叔保证了不再乱来，那么我自然得把重心放回我们酒吧铺子的营生、和歌厅的装修进度上。 也随着我发着短信，苏青从我背后搂上了我的脖颈，用手指在我胸口画起了圈。 “小老板~你说这凉席……会不会太硬~” 这样的“虎狼之词”，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其中的含义？ 发完短信，手机一扔，翻身就把苏青推倒在了凉席上，一巴掌呼上了她的翘臀。 “眼馋是吧？来来来！老爷我雨露均沾～” 苏青“咯咯咯”的笑，但也用她那纤细的双腿勾上了我的后腰…… …… 将苏青送上她的车后，我自然也回到了歌厅那边继续盯着装修。 直到下午快两点时，我也就开了我们青辉酒吧的铺子大门。 周泰他们陆续都过来了，只是，周泰本人和怀里搂着的小萍儿在瞧见我时，纷纷就向我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周泰的宿舍房间就在我们顶楼的楼下，这样看来，昨晚我和玉珠姐的“赏月”，还不止惊动了苏青…… 我白了周泰和小萍儿一眼，却又在他们所有人身后发现了那熟悉的身影。 自然是安妮，正穿着一身深红色的半身裙。 还是那么青春靓丽，也还是那么极具混血风情。 只不过，她那双深邃的眼瞳此时就直勾勾地盯着我，整张脸儿平静得看不出任何喜怒。 她就这样盯着我，直到所有员工都进了我们铺子，她这才一步步来到了我身前。 “陈辉……” “嗯？” “我就问你一句，”安妮锁死了我的双眼，“阿朵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我认识阿杰之前，还是我认识阿杰之后？” “之后。”我如实回答，也丝毫没躲避安妮的直视。 数秒，安妮点着头移开了她的眼神，跟着背过了身，抬了抬手，明显是在抹着双眼…… 我看着，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杰少是我过命的兄弟，但安妮怎么也是我的朋友。 他们之间的事我不该倒向任何一方，也只有他们自己能解决。 “放心……”安妮回过头来，微微有些红着眼，“我们签了合约，那么，我和阿杰的事不管怎样，在合约到期之前，我都不会离开。” “所以，安妮，你大概怎么想的？”我还是有些忍不住地问。 “我也不知道，我……我的心很乱……”安妮的声音一下就颤了起来，双眼也更加的红。 “行行行，慢慢想慢慢想，反正那b出院还早，不急着一时半会儿。”我赶紧说道。 安妮这才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我们酒吧铺子。 我透过酒吧大门看着她低着脑袋的背影，是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别说，安妮这“真实”的、梨花带雨的模样，还真的有杀伤力。 我刚刚就瞧了那么一眼，此时便在心里不停地骂杰少那个b“浑蛋”。 可让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安妮的杀伤力还不止于此…… 就在下午五六点，我守着歌厅装修，有些口渴，回了铺子想弄杯冰饮时，还没进门，我便发现了不对。 我们铺子里的员工和卡座上的客人，竟纷纷侧着脑袋看向了我们铺子最深处的小舞台。 就连酒水吧台上的调酒师和明显点了调酒的客人，都停下了各自手中的动作。 甚至，其中还有几个客人正不停地眨着泛红的双眼，似乎内心情绪十分翻涌…… 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推开门进了铺子，然后便听到了安妮那抓耳的歌声…… 她就坐在小舞台的高凳上轻抚着吉他，那原本深邃的双眼完全失焦地盯着地面。 就好像她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一层揭不开，散不去的雾…… “电话响起了，你要说话了，还以为你心里对我又……想念了…… 怎么你声音变得冷淡了，是你变了，是你变了…… 灯光熄灭了，音乐静止了，滴下的眼泪已停不住了…… 天下起雨了，人是不快乐…… 我的心真的受伤了……” 她没有像第一次为我们演唱《外面的世界》时那么多的动作。 没有故意停下，没有去抹眼睛，也没有故意抽泣。 她就这样唱着，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地唱着，死了心般、行尸走肉地唱着…… 第193章 好久不见 我看着、听着，没有打断，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悄悄地就出了铺子，去小卖部买了矿泉水。 不管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那都可以是表演的一部分，所以安妮此时唱着的歌没有问题，铺子里员工们和客人们的沉浸也没有问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那些红着眼的客人，或许也只是在安妮的歌声中，想起了自己的故事。 唯一有问题的，便是我有些担心杰少。 因为就像安妮这首歌的歌词一样，她这次，是真的受伤了…… 没有动心就不会伤心。 安妮这么些年的情场老手，转头遇上了杰少，两人双双动情，却遇上阿朵的事…… 这风流债的代价，确实有点重啊…… …… 抛开杰少安妮这事，再接下来，一切都顺风顺水。 苏青回了老屋，继续安排大伍阿伟他们接单，以等待我这边的歌厅完工。 我也通知了老花和三脚豹，告诉了他们暗花已经撤销的事。 当天老花就找了过来，非要拉我去他场子喝酒。 我以歌厅装修需要人盯着为由给婉拒了。 虽然现在我和老花三脚豹都属于“盟友”，但茶楼恶战当天那晚，杰少给我看的那耳环，可清清楚楚地说明了一切。 我们青辉酒吧装修时，招牌被砸，就是老花他们夜豪下的手。 老花也曾亲口告诉过我，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所以，表面上再怎么熟络，再怎么称兄道弟，我心里都得明白，我们三方联手，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也在追求共同的利益。 现在东门已除，鬼知道我们这“一起发财”还能维持多久，该留的心眼自然得留。 暗花这事，我欠的是七叔人情，而他们欠的是我的人情，那就死活不让他们还这人情，说不定以后这人情就有大用处。 随着装修进度进入了尾声，距离暗花事件也过去了小半个月。 我又在宿舍那边租下了另外的出租屋，作为我们歌厅员工们的宿舍，也找了个先生算了算，确定了歌厅重新开张的日期。 而也就在我把这日期告诉了大伍阿伟他们，也告诉了玉珠姐后，让我怎么都没想到的另一件事、又发生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突然找到了我，说他们夜总会的总经理邀请我和杰少安妮去一场晚宴，就在不远的酒店大街那边。 我问他是哪个夜总会经理，他也告诉了我，就是我们隔壁几条街、原本“奎哥”他们镇场的那夜总会。 我自然想起，三脚豹遇袭那天，我经过那夜总会时，发现那夜总会已经转手。 而这样看来，接手那夜总会的老板，应该不是老花的夜豪或三脚豹的黑豹，不然他们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用不着这么生疏地让这男人来传话。 果然，随着我的继续询问，这男人也说，除了我们，他那总经理还邀请了三脚豹和老花等人。 那么不用想了，这转手“奎哥”镇场的那东门场子的老板，应该是个来我们后街插旗的新人。 他弄这晚宴，就是要拜一拜我们后街的三方势力，以此避免在他开业后与我们产生矛盾。 简单来说，虽然他那场子没在我们夜总会一条街上，但却有点拜山头的意思，就是不知道老花和三脚豹会怎么想。 反正我对于拜山头这种事没有兴趣，我不愿拜别人山头，不愿成为别人手下的狗，自然，也不愿以此去压迫别人。 接了这男人给的邀请函后，我便直接还了一张给他，也告诉了他杰少住院的事，告诉了他杰少应该没法去赴宴。 毕竟这邀请函上的日期就在两天后，杰少确实去不了。 这两天也没出什么幺蛾子，除了我把其中一张邀请函交给安妮，安妮便一口答应下来一事。 这自然有些奇怪。 那夜总会总经理邀请我和杰少，自然是因为知道我们青辉在这后街上的管理、就是我和杰少，至于邀请安妮，应该是因为他也知道安妮是杰少的爱人，相当于老板娘。 但此时杰少和安妮的关系可处于不确定的状态，这“老板娘”还能不能继续下去犹未可知。 我也原以为安妮不会直接接受邀请，承认自己是老板娘。 可安妮接下这邀请函的时候，是没有一丝儿的犹豫。 这让我奇怪的同时还微微有些开心，只想安妮是不是想通了，还是打算接受杰少，继续做我们青辉在这后街的老板娘？ 而接下来的事实证明，我实在是想多了，安妮接了这邀请函，根本就与杰少无关，甚至与我们青辉都无关。 她只是比起我和杰少，更应该去赴宴而已…… 当天，我换上了苏青陪我买的那套蓝色西服，安妮也换上了一身小礼服。 在我去接她赴宴的途中，她又不停地瞟着我，神色中带着一丝更加奇怪的兴奋…… 我有些搞不清楚情况了。 直到我到达了邀请函上的大酒店，和安妮一起拿着邀请函进了这酒店的一个宴会厅。 宴会厅里金碧辉煌着，也正放着古典悠扬的音乐，一群穿着正装的男女拧着红酒杯交谈着，一看就是各行各业的大老板、上流人士。 而其中，也正有同样穿着正装的老花。 老花在看见我和安妮后，便露着他那招牌的满溢笑容靠了过来。 我唤了一声“花哥”，也问老花这夜总会总经理什么来头？怎么宴请了这么多人？ 老花双手一摊，说他也不清楚，只是这在场的许多人他都认识。 比如我们这片的酒水供应商，各种夜总会门道的“捞家”，还有后街附近其他城镇的夜场老板。 老花说着说着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先自己转转，他则端着红酒杯靠向了另一个刚进来的西装男。 他热情地跟那西装男打起了招呼，看来那西装男应该也是这附近城镇夜场行当的某个人物。 我只觉得有些无聊，想快些找到举办这宴会的总经理，表明我们青辉的立场便离开。 可回过头来，安妮正依旧奇怪地盯着我眨巴着她的双眼、露着她那醉人的酒窝。 我问她笑什么。 她凑了过来，在我耳边依旧意味深长地说出了两个字，“身后～” 我一愣，也顺着看向了身后，然后我就看到了一身时髦的低胸小礼服，还有那对晃啊晃啊，曾晃进了我心里的月亮耳环…… “陈辉先生，好久不见……” 第194章 如果还能吻下去 还是那长卷发，还是那香港小姐般的时髦知性风情。 当然是佳欣，就在我身后，手里拧着一杯红酒，笑得温馨从容。 她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还是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那么让我怦然心动。 我也真的没想到，我和她还有见面的一天，毕竟为了不打扰她，我甚至从未向安妮要过她的号码。 但这样一来，也就能解释安妮为什么这么兴奋，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笑，又为什么想也没想就接受了这晚宴的邀请函。 因为佳欣八成就是这晚宴的发起人，也就是接手那东门夜总会场子的总经理…… 安妮的兴奋和那意味深长的笑，都是因为她在不折不扣的“八婆”…… “佳欣姐~”安妮绕过我几步去到了佳欣面前，直接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拥抱，就差直接跳佳欣怀里了。 “安妮安妮，我的酒……”佳欣一边急声提醒，一边扬起了着拿红酒杯的手。 我下意识地几步上前，帮佳欣拿下了手里的红酒杯。 佳欣面带感激地朝我点了点头，也不停地说着“好了好了”，让安妮先放开她。 安妮立马就放了佳欣，但不是因为她听话，而且因为她双眼一转，明显想到了什么。 然后，她就一边拽着佳欣的手，一边拽起了我的手，将我们的手交叠着放在了一起。 “佳欣姐，别管我了，你们俩老情人慢慢玩吧~”安妮说完就一溜烟地跑开了。 佳欣笑了笑，再看向我时，也抽回了安妮让我们交叠的手。 “陈辉先生，没想到吧？我回来了。” “嗯，确实没想到，”我说着，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佳欣，也自然非常地开心，“所以，佳欣小姐，就是你接手了东门的夜总会？” 佳欣跟着摇头，说她没那个本事，接手东门那夜总会的并不是她，而是她所在的那装修公司。 她们公司想扩展东莞这边的市场，也有意进入这边的夜场行当，所以也就借着东门大量转手场子的机会，拿下了“奎哥”镇场的那场子。 她们公司想在试着进入夜场行当的同时，也把那场子好好装修一番，作为她们公司在这边打样的招牌，以打响她们公司原本在夜场装修行当里的名头。 这计划可谓是双管齐下，而曾经来过东莞这边，对后街这边门道已经熟悉的佳欣，自然也就成为了她们公司这计划的不二人选。 “所以，佳欣小姐，你这算是升职了吧？”我还是笑着。 “算是吧，可比以前还忙了……”佳欣耸了耸肩，带着一丝苦笑。 我也这才发现，佳欣虽然化了妆，整个人看上去都很精神，但她原本明亮的双眼，这时看着，或多或少透漏着一丝疲倦。 我也想起了之前我们酒吧铺子装修时，她拿了那卡座过来崴了脚，我只是买点跌打油的时间，她便在那卡座上睡着了。 当时，我让她去看医生、她却说没空，可见那时她就已经很忙了。 而现在据她所说，她因为成为了这夜总会场子的总经理，肯定会比以前更忙，这让我多多少少有些心疼…… 我下意识地就想搂住佳欣，想让她靠在我肩头，就像曾经她在车上睡去时一样。 可我才伸出手，还没有触碰到佳欣的腰身，佳欣便看向我微微摇了头…… “陈辉先生，不可以……”佳欣又低下了脑袋，“我们公司的计划可不止这一家夜总会，而是在这边全力发展夜场行业，所以，陈辉先生，我们以后……” 佳欣顿了顿，咬了咬唇儿：“可……可就是竞争对手了……” 我听得皱眉，但心里也明白，按照佳欣所说，如果她公司的高层知道了她和我的关系，知道他们派来执行这计划的总经理和他们的竞争对手不清不楚。 那么，佳欣一定会失去这晋升的职位。 而佳欣之前也说过，她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自然也肯定是个事业心极强的女人。 更别说之前佳欣跟着我时、可没少遭罪。 那被孙星他们追杀的寒夜，那荒无人烟的山村，当时的佳欣、可差点就被那些该死的男人糟蹋了…… 所以，佳欣说这“不可以”三个字，除了因为我们已经是竞争对手，还很可能因为她心里一直都在害怕…… 毕竟这份害怕，就是她当初选择离开我的原因…… 那么我，又怎么能再去难为她？ 我暗自深吸了一口气，也收回了手。 “佳欣小姐，你放心，我们青辉不会找你们公司麻烦，我们那两家歌厅、可也正是你们公司在装修。” 佳欣点头，又明显岔着话题的问起了杰少怎么没过来。 我们也就这样以杰少为话题聊了一会儿。 直到气氛有些干了，安妮又钻了回来，在瞧了瞧我、又瞧了瞧佳欣后，直接就冒了一句“你们为什么还站得那么远？” 然后安妮就把佳欣往我怀里一推。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忙碌导致身体虚弱，佳欣被安妮这轻轻地一推，竟直接惊呼着撞向了我。 我赶紧搂住了她，帮她稳住了身子。 她有些慌地抬头来看我，头顶的发扫过我的鼻翼，带着那熟悉的、迷人的香水气。 当然，还有她那因此不停晃着的月亮耳环。 一切都与我们在那夜总会初见时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们没有深情对视，取而代之的，是佳欣慌着眼的逃离…… “安妮！你再这样我可真的要生气了！”佳欣看向了正眨着眼、一脸“八婆”的安妮。 安妮“嘿嘿～”干笑了一下，又飞快地溜走了。 佳欣回过身来，也不看我的低着头说了声“抱歉”：“陈辉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安妮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干什么都总是没轻没……” “佳欣小姐，”我有些强硬的打断了她，也认真了声音，“人不是铁做的，该休息还是得休息，知道了吗？” 佳欣一怔：“知……知道了……” 她回完，低着脑袋的脸儿上微微带起了一抹笑，但她也跟着就说还要招呼其他来宾，然后踏着她的高跟鞋就离开了。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也明白，就算她再次因为我心有悸动，但她肯定不会再轻易沦陷，轻易让自己置身危险。 上次孙星的事阵仗实在太大，换了其他任何女人，或许也都会像佳欣一样失魂落魄，心生恶魇。 所以，当然怪不得佳欣。 要怪就怪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要怪就怪我们不该彼此心动…… 我长呼出了一口气，一口喝掉了手里杯中的红酒。 直到我发现这红酒杯的边沿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那是佳欣印在杯上的唇红…… 如果还能吻下去，那该多好啊…… 可人生，不就是充满了无奈吗？ 我再次叹了口气，身旁却又传来了一个有些嚣张的、陌生男人的声音。 “诶！你小子谁啊？跟佳欣很熟吗？” 这是一个三十左右、染着一头白发、正盯着我摇头晃脑的男人。 他虽然穿着一身名牌西服，腰背却站不直般驼着，双手也抄在兜里，一身的吊儿郎当、痞里痞气…… 第195章 海那边的醉虾 “诶！问你话呢？你谁啊？就敢跟佳欣动手动脚？”这白毛继续叫嚣着。 我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是佳欣的晚宴，不管这白毛是谁，为什么会因为佳欣向我叫嚣，我都不能随便动手，搅了佳欣的局。 “问你话呢？你哑巴啊？”这白毛双眼一瞪，弓身凑近了我的脸，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的嚣张丝毫不减，并且，还多了一股阴阳怪气，“哟哟哟~怕了啊？怕了就别他妈跟佳欣动手动脚~不然迟早把你手打断~” 我微微蹙眉，只觉得这白毛实在有些过度嚣张。 “诶诶诶~这不是虾哥吗？”这时，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是走了回来、一脸笑容的安妮，“虾哥，你也来这边了啊？” 这白毛看见安妮，是淫笑着就挑了眉：“安妮啊~好久不见了喔~还是这么漂亮~等下这边完事儿，跟虾哥出去玩呀~” 这白毛说着，高扬着双手顶了顶胯，做了个在夜场跳舞的不雅动作。 “虾哥，我现在不怎么喜欢出去玩了。”安妮的笑容有些尴尬。 “什么意思？”白毛放下了高扬的双手。 “有……有男朋友了。”安妮回。 “男朋友？”白毛冷笑了一声，“安妮，谁还不知道你有男朋友啊~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多虾哥一个也不算多呀~虾哥这儿可有好货，保管让你爽到升天~” “虾哥开玩笑了。”安妮陪着笑。 白毛随即脸色一变：“这么说，就是不给我大虾面子咯？” “不是不是，真有男朋友了，虾哥你理解一下嘛。”安妮摆着手。 白毛再次冷哼，也叉着腰沉了脸，并向安妮指了指我：“那这小子呢？你认识他啊？” “哦，他是我老板，陈辉。”安妮回。 “老板？怎么？原来在大陆这边，这么怂也可以当老板的啊~”白毛再次阴阳怪气。 可也不等我回话，他又看向了这宴会厅大门那边，似乎有认识的人进了这宴会厅，也径直就走了过去，没再管我们。 我跟着看向了安妮，安妮自然也明白我为什么要看向她。 她也告诉我，这白毛外号大虾，是海那边佳欣她们公司的大老板的手下，这次跟着佳欣过来，应该是来协助佳欣、完成那大老板在这边的扩张计划。 “佳欣姐她们公司，只是那大老板蒋宏的宏乐公司的其中一个小产业。 那大老板蒋宏可厉害了，九七之前在海那边可是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安妮说完，我自然也意识到，佳欣她们公司这扩张计划，扩张的很可能不止是她们公司的那些生意。 那大老板蒋宏，应该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打入这边的市场，连通他们宏乐那些见不得光的门道…… 所以这白毛大虾这么嚣张，或许在他看来，我们海这边的势力都入不了眼…… 这让我不由得有些想笑…… 但我也没多想，带着安妮就入了坐。 没一会儿，所有被佳欣她们邀请的来宾纷纷到齐，其中竟还有带着那佳人冰冰过来的乔老大。 佳欣敲着红酒杯、在所有人看向她后微笑着致词，说的当然是他们公司初来我们这边尝试夜场营生，让各行各业的老板们多多照顾他们云云。 佳欣说完，那白毛大虾也发了言，一口一个“各位老大”，说的也都是些江湖话。 这当然也就是在告诉在场的、我们这边的本地势力，他们不仅仅是一家装修公司，其背后还有海那边的宏乐撑腰，也可谓是自报了家门。 这八成也就是他们让佳欣办这晚宴的原因，不是什么拜山头，而是借着这晚宴宣布他们宏乐在我们这边“插旗”。 对此，我是更加觉得好笑。 因为很明显，这宏乐八成没有搞清楚我们这边的局势，竟然一来就搞这么大阵仗，就好像在向我们这边所有势力宣布，他们来了，所有势力都要“避让”他们一样。 可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不管他们宏乐在海那边有多厉害，过了海，那就什么都不是。 他们不在私下拉进本地势力关系，不拜山头，一来就搞这么嚣张的一出，只怕以后，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当然，这都不关我们青辉的事。 我们是正经公司，就算开了歌厅，最多也只是在客人上和他们有些竞争。 他们要在后街搞暗地里那些门道，其对手当然是老花三脚豹和乔老大他们。 而老花三脚豹和乔老大他们，会是个什么反应，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随着白毛大虾这一番嚣张的话语说完，我们也纷纷用了餐。 走时，安妮去和宴会厅另一边桌上的佳欣打招呼，我则等在了宴会厅门前。 直到佳欣在安妮的招呼中，顺着瞧向了我这边。 四目相对，我和她纷纷向彼此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佳欣就移开了视线，跟她身旁的安妮聊了起来，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就不停地笑着。 我也没多看，当先出了这宴会厅大门，靠着外面的走廊一边掏了根烟。 可就在我正准备点燃香烟时，突然，一只手抓过了我嘴里的烟…… “陈辉是吧~不知道这高档酒店不能抽烟的吗~” 无比讥笑着的嚣张声音，正是那白毛大虾，在我面前摇头晃脑说着这句话的同时，自己嘴里却叼着一根香烟，抽得津津有味。 “看什么看？他妈的，再看眼珠子给你挖……” 我一脚正蹬就飞向了他的腰腹！ 在宴会厅里我不动手是因为佳欣，出了这宴会厅，我还能让他踩在我头上？ 没想，这白毛大虾反应也快，双眼一瞪就往后跳着闪躲。 但我更快！没有抬起的那只脚垫着一跃，拉近了我们之间距离的同时，这一脚正蹬还是实打实的踹上了他腰腹！ “砰！！” 他整个被我踹飞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我也没等他起身，在他大瞪了眼，完全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两步上前，一脚踢在了他胸口！ 他一下就抱住了身子，虾米一样瘫在地上卷缩着，圆鼓着眼，大张着嘴，却一个字都再说不出来。 “给你个忠告……”我冷着声音弯下腰，从他手里拿回了我的香烟，叼在嘴里点燃，“我不管你们宏乐是什么来头，这边不是你们海那边。 是龙，最好盘着，是虎，最好卧着。 还有，安妮不仅是我们青辉的员工，也是我陈辉的朋友。 我不管她以前玩得有多野，现在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你最好别再找她麻烦。 不然，我不介意帮你把这头白毛……染成红毛……” 我冷声说完时，这白毛大虾还因为我这照胸一脚、捂着他的身子大张着嘴，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恰巧，安妮也从宴会厅里钻了出来，在看见我和这地上的白毛大虾时愣了愣。 “虾……虾哥……” 她几步走了过来，我则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就往酒店外面去。 “不是……陈辉……这……” “你这虾哥醉了，让他自己躺一躺，或许醒了酒，就不会满口胡话了……” 第196章 开业大吉2 我猜得没错，不到一个星期，佳欣那场子就出了问题。 那白毛大虾和带过来的几个手下弟兄，在深夜去往他们场子那边一条小巷中的按摩店、找乐子时，直接就被一伙人套着麻袋打成了重伤，手脚都断了，连夜就送回了海那边。 我也没去打听动手的是谁，只是当晚就请老花三脚豹和乔老大吃了顿饭。 三脚豹已经出院，三人在酒桌上不停地骂着那白毛大虾，说其太嚣张云云。 我一个劲地附和着，也没问他们是谁动的手，只是在敬酒时“不经意”地提到了佳欣，说佳欣是我很好的朋友。 他们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也纷纷表示他们对佳欣小姐向来都很尊重，毕竟之前佳欣在这边管理装修公司时，他们都多多少少打过交道。 饭局后，我也算放了心。 不管因为暗里那些门道，老花三脚豹和乔老大他们、想怎么对付宏乐的插旗，只要不牵扯到佳欣，我都没有二话。 就算佳欣这场子因为他们仨开不下去，她最多也就回海那边的装修公司，对她的事业来说，影响应该也不大。 再接着，我也就继续忙我这边的事。 直到我这歌厅装修完全收工，周泰小龙也在我哥那边学会了那秘制烧烤。 开业的前一晚，我带着刚出院的杰少回了趟还珠沥老屋。 一是帮大伍小伍老韩小良和苏青他们五人搬东西，二是因为我们还想看一看这充满了我们回忆的地方。 不管是一楼的关二哥雕像，还是二楼苏青最开始做账的大堂，亦或者我和大伍他们经常练功的顶楼天台，都有太多太多我们的回忆。 这是我们青辉公司创办的地方，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我永远都会记得，为了第一笔单子，苏青在半夜醉着回这老屋，我也永远会记得，我和杰少搞定了那罗老虎的单子后，苏青在二楼给我们处理伤口。 还有我们最初六人的结拜，还有玉珠姐找来老屋，成为了一个“煮饭婆”，等等等等…… 直到苏青拉着我去到了天台，靠在了我们熟悉的天台围栏上。 我们再次燃烧了激情，就像当时天天出去做事，天天都热血沸腾的那一个个日日夜夜。 直到激情之后，我搂着她一起下了天台，最后看了一圈整个老屋，也回了一楼，和众人一起看向了要留在这老屋里、继续老屋营生的阿伟。 没有再劝，不管阿伟到底为什么要“自立山头”，为什么要继续这老屋的营生，此时我们所做的，也都是一声声保重和祝福。 最后，刚出院的杰少给阿伟递了一根烟。 阿伟点燃才抽了一口，却又被杰少夺了回去。 阿伟一愣，杰少却笑了起来。 “还这么多人呢~” 他说着，同样抽了一口，然后把烟递给了我。 我们纷纷都笑了起来，阿伟也笑了起来，直到我们包括苏青在内的八人，轮流着抽完了这同一根烟。 “一天是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有什么麻烦，尽管联系我们。”我说。 阿伟重重点头。 杰少也拍了拍阿伟的肩膀，说了声“你丫自己要保重”。 然后我们便纷纷上了车，在阿伟的挥手中最后瞧了一眼这老屋，也驱车就去往了后街。 我和杰少带着大伙去了新的宿舍，也给他们介绍了一下新宿舍里我们歌厅的员工们。 原本我想让苏青直接住我那儿，苏青却拒绝了。 她的理由也简单，如果她直接住我那儿，那玉珠姐过来时该怎么办？肯定不方便，也说不定就会不开心。 “小老板~着什么急呀~这宿舍这么近，你想要，老娘半夜都能赶过来~” 我听着，心里直呼顶不住，住这么近，以后怕是得被苏青榨干咯…… 就这样，一切也清晰了起来。 我们青辉公司放弃了老屋接单的营生，完全搬来了这后街。 一家酒吧，两家歌厅。 我和杰少苏青、成为了这两家歌厅稍小一点的那家的老板，大伍小伍老韩小良、则成为了另一家稍大一些的老板。 苏青也连夜算好了这两家歌厅自我接手以来的所有账目。 因为大伍他们这歌厅的装修，除了最基础的部分是由他们一起筹钱出的，剩下的一些琐事都是我和杰少苏青垫的钱。 钱不多，我和杰少苏青也表示不用算了。 但大伍小伍他们则坚持要算清楚。 他们说除了茶楼那场恶战，这歌厅从接手到现在即将开业，他们也没帮上什么忙，都是我们在跑，所以不能再让我们给他们贴钱。 而在苏青算清楚后，大伍小伍他们除了给了我们相应的钱，还硬塞给了我们一人一个大红包，用来感谢我们这段时间打理歌厅的功劳。 这大红包的数额可不小，我也就做了东，就在我和杰少苏青这边的歌厅里，请大伍小伍他们玩了一整晚。 第二天，我们也几乎睡了一整天。 直到接近傍晚，来到了歌厅开业的时间，我们打起精神便去了歌厅。 员工们在苏青和小良的招呼下，已经纷纷进了两边歌厅里就位。 歌厅中间的烧烤摊也开启了营业，只不过，服务对象只有进歌厅的顾客们，一律不对外售卖。 这一次，我也完全没有之前酒吧开业时的紧张，因为酒吧开业时，我并没有把握能成，但这一次歌厅开业，我却很有把握不会有意外。 毕竟这歌厅本就是旺铺，如果不是因为江天的事，江长风他们东门绝对不会转手出来。 果然，随着我们一起剪彩，宣布了重新开业，没几分钟便有客人们络绎而来。 也没多久，玉珠姐和我哥也赶了过来，还有林远郑仇他们，一如之前我们酒吧开业时一样来捧场。 老花三脚豹和乔老大他们也来了，在我们的招呼下纷纷进了歌厅。 只是两个小时不到，我们两边歌厅直接爆满！周泰小龙他俩也在烧烤摊里忙得不亦乐乎。 之所以他们这么忙还这么开心，是因为他们拿的不是死工资，而是这烧烤摊营业额的分红，所以他们越忙赚得就越多。 我和大伙自然也很开心，也就拉着玉珠姐和我哥，直接就在我们这两家歌厅的大门前照了相。 我、我哥、玉珠姐、苏青、杰少、大伍、小伍、老韩、小良， 只是，在照完相，我们看照相机里的原片时，是都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虽然原片里的大伙都在笑，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 直到一个穿着红衣的人影、从我们酒吧的偏街那边拐了过来，自然是安妮。 我们这才意识到，是少了这么一个“老板娘”。 杰少一下就直了眼，看着走来的安妮，手脚都有些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安妮则也没有看他，就向我们大伙道着喜。 苏青则双眼一转，招呼着摄影师让其重新给我们拍一张，也直接就搂着安妮去到了杰少身旁。 所幸，安妮虽然还是没有去看杰少，但也并没有拒绝合影，我们也就这样重新拍了一张“全家福”。 看着安妮的笑脸，我也微微松了口气。 安妮愿意拍这张“全家福”，至少说明她和杰少的关系、还并没有闹到盖棺定论的决裂程度。 那么，杰少自然也就还有机会。 直到时间来到深夜，我送着有些困了的玉珠姐回了我的宿舍，再回到歌厅时，正好遇到了另一个同样前来我们歌厅的熟悉身影。 是戴着月亮耳环的佳欣，只是，此时佳欣的身旁、还跟着另一个让我感到有些不对的男人…… 这男人应有三十好几，西装革履小平头，一脸的笑容，非常有亲和力。 那么，为什么我会觉得他不对？ 因为他虽然带着笑，但在看向我们两边的青辉歌厅招牌时，那笑容中都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双眼一凝的狠…… 就像一头在猎人面前、装模作样摇着尾巴的狼…… 第197章 我认得你 我压着心中异样，换上笑脸走了过去。 佳欣和这平头男人也双双看向了我。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虽然这平头男人笑着向我伸来了手，但佳欣却低下了头，奇怪地避免了与我在眼神上的交流…… 这是什么情况？ 之前佳欣那晚宴我离开时，佳欣可都还向我点了头打了招呼，怎么此时却不愿再见到我似的…… “陈辉老板，你好，”也不等我多想，伸着手的平头男人笑着开了口，“我叫鸿飞，是宏乐公司调来协助佳欣小姐在这边夜场生意的管理。” 我自然先与这鸿飞握了手，也明白，这样看来，宏乐似乎还并不打算在那白毛大虾出事后放弃这边的市场，反而派了这么一个不再那么嚣张、看着稳重许多的男人过来继续他们的计划。 那么，因为吃了一堑，这次被宏乐派来的这鸿飞，必定比之前那白毛大虾的实力要强。 果然，只是这照面的握手，我便能感受到这鸿飞的手非常的稳，其虎口位置也明显有厚厚老茧，那是常年抄家伙留下的茧。 而随着我的握手，这鸿飞却没有放手的打算。 他就盯着我笑着，与我握着的手，手劲是越来越重…… 我也同样笑着加重了手劲，并在与他的僵持中单手掏了根烟，神情自若地叼在嘴里点燃。 这自然是我对他挑衅的回应。 这鸿飞再次一笑，也这才松了手。 “陈辉老板好力道啊。”这鸿飞夸着。 “你也不错。”我点头。 这鸿飞还是笑，也跟着看向了一旁低着脑袋的佳欣。 佳欣几步走了过来，面朝着我，却还是没有看我…… 她从她的挎包里翻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透明小盒，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个纯金打造的貔貅。 “陈辉先生，我们代表宏乐公司祝你生意长虹。”佳欣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说完，也将这貔貅递给了我。 我接下后，就盯着佳欣，实在搞不懂佳欣怎么就连对视、都不愿与我对视了？ 直到佳欣又退了回去，鸿飞再次站在了我面前，虽还是带着笑，却说出了一句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陈辉老板，你认得我吗？” 我蹙了眉，回想了一番，摇了摇头。 鸿飞跟着又凑了过来，贴在了我身侧的耳边。 “陈辉老板，我认得你……”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再没了一丁点的笑意，“我是宏乐鸿飞，宏乐大虾是我的亲弟弟……” 我一愣，他则缩回了身子，脸上依旧是那副具有亲和力的笑：“那么，陈辉老板，我们就不打扰了，祝你们公司生意长虹，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他说完便转身带着佳欣、上了一旁街边停着的一辆进口轿车，明显故意大踩油门的、“轰”地一下驶向了街尾。 我看着他那远去的车灯，是不由得有些头疼，因为我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佳欣为什么低着头不肯与我对视。 很明显，这鸿飞和佳欣都认为那白毛大虾的事儿、是我下的手…… 所以佳欣不愿再见到我，因为如果那白毛大虾的事儿、真是我下的手，我就是摆明了要跟她那场子作对，在暗地里使手段的小人…… 至于她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应该也就是因为我上次在那晚宴门外，踹了那白毛大虾…… 操……早知道忍一忍了，此时在明面上很可能就只有我和那白毛大虾起过冲突，所以我自然成为了那白毛大虾被断手断脚的第一嫌疑人…… 只不过，就是因为这样而已吗？ 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佳欣不愿再与我对视吗？ 如果是的话，难道我们的曾经，在她心里，就那么比不上她的事业吗？ 可我并不觉得佳欣是这么薄情的人啊，不然之前孙星那件事后，她直接离开就行，为什么还要在临走之前把自己给了我？ 难道，还有其他的原因？其他的、致使佳欣不愿再与我对视的原因？ 我思索了一番，也找到了安妮，让她找机会旁敲侧击地问问佳欣，看看佳欣现在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安妮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然而，安妮还没从佳欣嘴里问出个所以然，几天后，另一件让我有些意外的事又找上了我。 那是电话那边的郑仇，说七叔公司一直想在后街这片开个会所，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做。 “放心，不用你们青辉做任何事，我们自己开铺头，自己经营，法人也是我们，唯一的一点，就是借用你们青辉的招牌。” 郑仇说完，我是止不住的笑了起来：“怎么听着像你们要来靠我们青辉山头？这也太让我们青辉受宠若惊了吧？” 当然，玩笑归玩笑，我心里则明白，七叔他们是想来这后街扩展他们公司的门道。 虽然七叔的名头在常平很响，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常平到我们后街怎么都要几十分钟车程，所以七叔他们一直没有染指后街这块肥肉，就算之前那按摩店，也只是小打小闹。 毕竟，几个月前，后街还是东门一家独大，七叔与江天的关系摆在那儿，七叔也不好在后街插旗。 而今，东门已经覆灭，七叔他们也就不用再考虑这一点。 而为了顺利，不和老花三脚豹他们起冲突，所以他们也自然想到了与我们后街现有的势力，也就是我们青辉联手，打我们青辉招牌的主意。 对于这种好事，我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一是怎么想我们青辉都不吃亏，会所这营生至少在明面上也完全属于正经营生。 二是七叔的人情让我怎么还都不过分。 “再等个把月吧，等我们歌厅真的稳定下来，我们就一起联手。” 说定了这件事，再回过头来的这段时日、是顺风顺水。 我们歌厅有我们大伙的镇场，没有哪个瞎了眼的主儿敢来闹事。 不过，我多数时间还是待在我们青辉酒吧，让杰少和苏青去我们那间歌厅待着，因为比起歌厅的喧闹，我更喜欢清水酒吧的清静。 直到一个星期后，和杰少的关系还处于“不确定状态”的安妮突然找到了我，说她好像被坑了，不能再待在我们青辉酒吧，而是要去佳欣那边。 我听着，心里微微有些异样，但还是祝福了安妮。 我让她别多想，她和我们青辉那合同我随时都能撕掉，她因为和佳欣的关系想去帮助佳欣，我也没有意见。 大家都是朋友，就算她和杰少成不了，我们也还是朋友。 可对于我的打开天窗说亮话，安妮却一个劲摇头，说不是她主动要去佳欣那边，而是她真的被佳欣那边的人坑了，不得不离开我们酒吧。 这我当然就皱了眉，也问她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上次你不是让我问问佳欣姐是不是有难处吗？昨晚我去了她那边，想借着喝酒好好问问。 我们喝了很多，那个鸿飞也在……对对对！肯定就是那个鸿飞！ 是那鸿飞趁着我喝醉酒，让我签下了和佳欣姐那场子合作的合同！一定是他！太可恶了！！” 第198章 我听到了 安妮说完，我自然也明白了她那合同是什么情况，也就询问她那合同的具细。 “好像……好像要合作五年，违约的话要……要一大笔违约金……”安妮紧皱了眉儿。 而也不等我继续问，一阵短信铃声又从她的衣兜里响起。 她掏出手机捣鼓了一下，眉宇间又多了一股怒意，并直接将手机扬在了我的面前。 我瞧了一眼，同样就皱了眉。 虽然给安妮发来短信的是一个陌生号码，但短信的内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安妮小姐，记得明天过来开工哟。” 这自然是那鸿飞发给安妮的短信…… “陈辉，我能怎么办嘛……”安妮一屁股坐在了我身旁的酒水吧台高凳上，招呼调酒师弄杯冰啤酒，可调酒师才拿起酒杯要灌酒，安妮却又想到什么一挥手，让调酒师给她弄杯冰饮料就好。 “都怪我，喝那么多酒做什么……”她捶了捶吧台，似乎有些自责。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去佳欣那场子咯？”我顺着问。 安妮低下了头，说她签的那合同好像还不是驻唱合同，而是表演合同。 也就是说，佳欣那场子如果要求她跳舞的话，她也不得不从…… “那场子应该不是佳欣姐说了算，真正有权的应该是那鸿飞…… 其实，陈辉，其实我挺喜欢你这清水酒吧的，我也已经习惯了安安静静，这再去夜总会的场子……” 安妮没有说下去，就低着脑袋。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自从她和杰少双双动情，两人便纷纷抛去了以前情场老手的花天酒地，回归了正常的情侣生活，所以之前那白毛大虾让安妮出去玩时，安妮一口就拒绝了。 而现在，她如果再步入夜总会场子那大染缸，八成会回到从前那朝生暮死的生活，所以她也怕，也不愿。 “放心，你是为了帮我问佳欣的事才去找佳欣的，那么你签那合同的事怎么说都是因我而起，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明天下午之前，一定给你答复。” “陈辉，能……能行吗？”安妮眨巴着双眼。 “出来捞，无非就是为了一个利字，我去会会那鸿飞，看看他的条件是什么，应该能解决。”我举起我的啤酒杯和安妮的冰饮碰了碰，示意她放心的同时也指了指我们酒吧最里面的小舞台，因为此时正好轮到安妮演出了。 安妮点了点头，喝了口冷饮：“那可就麻烦你了。” “朋友间不说麻烦，小事。”我笑了笑。 可当安妮依旧有些担心般，转身去往小舞台那边时。 我看着她的背影，时不由得就沉了脸。 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挖人”那么简单。 安妮是我们青辉酒吧的“台柱子”，如果她离开，必定会对我们青辉酒吧的生意造成不小的影响。 说不定那些专门来欣赏她演出的客人，也会被她带到佳欣那场子去。 所以，鸿飞是在抓着这个重点对付我们青辉公司…… 这样看来，鸿飞八成还真的以为、他那亲弟弟白毛大虾被断手断脚是我们青辉的手笔…… 没办法，谁让只有我在明面上和那白毛大虾动了手？现在可好，直接就变成那白毛大虾被断手断脚这件事的“替死鬼”…… 我一口喝掉了杯中啤酒，正想出酒吧去会会那鸿飞，却在转身时一个激灵，差点没跳起来。 因为我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直勾勾盯着我的男人，竟是沉着脸的杰少。 “大哥，你他妈倒是出个声啊！”我无语，又问杰少不在歌厅守着，来酒吧这边做什么。 杰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就直勾勾地盯着我、说出了让我无奈的那四个字……“我听到了……”。 我白了他一眼，也只能带他一起去会会那鸿飞，哪怕他大伤初愈，哪怕我拿不准鸿飞要搞什么幺蛾子，但他既然已经听到了，我再怎么劝他、估计都没卵用。 这可是，安妮的事…… 上车时，我在后备箱搜了根短钢管扔给了杰少，让他藏在衣袖里防身。 虽然我也不确定那鸿飞会不会直接跟我们翻脸动手，但有备无患总是没有错的。 然后我便开着车去往了几条街外佳欣那夜总会场子。 现在是下午三点左右，虽然佳欣这夜总会场子已经开始营业，但也正因为还是下午，从外面看进去也没什么人。 “你这身子可得悠着点，一有不对劲先顾着自己，保证自己的安全，然后再通知大伍他们，ok？”我在停车时看向杰少道。 杰少点着头，却也就盯着佳欣这场子的招牌沉着脸。 毕竟安妮只是我的朋友，但却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听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欺压，还要被逼着来这夜总会表演待客，他怎么能不恼怒？ 下了车，我们叼上了一根香烟，直接就进了佳欣这夜总会场子。 别说，里面的装潢确实精美，金碧辉煌着整一皇宫的摸样，不愧是她们装修公司的“样板房”。 只是，在前台询问鸿飞和佳欣的所在时，我和杰少又纷纷皱了眉，因为前台小姐告诉我们，佳欣出去谈夜场装修的生意去了，鸿飞则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不会过来。 没想，这一来就吃了个闭门羹。 杰少似乎很不爽，也就接着询问这接待小姐，鸿飞什么时候能来这场子。 而我看着这夜总会里因为时间还早、没什么客人的空旷，心里突地一动，拉着杰少就出了这夜总会场子，一路回了车上。 杰少全程蹙着眉，也一上车就问我是个什么意思。 “阿杰，冷静点，安妮这件事的重点是什么？不就是那合约吗？ 那合约在鸿飞手里，我们再找他，干什么都是被动。 而要是我们先拿到那合约销毁，再找鸿飞算这笔账，那我们可就是主动。” 杰少双眼一转，点了点头，也跟着问我要怎么先拿到那合约。 我挑着眉给杰少投去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还记得之前我们去达叔祖宅那按摩店，你只用了一根发卡就开了那按摩店的包间门锁吗？ 怎么？穿上这身西装就不认老本行了？小毛贼？” “诶诶诶！”杰少白了我一眼，“丫的能别说那么难听吗？什么小毛贼？我那是一技傍身。” “啊对对对！一技傍身的小毛贼~” 杰少：“……” 第199章 送行 确定了先拿到合同再找鸿飞的计划，我们自然也没再进这佳欣的夜总会场子，直接就回了我们那边。 我们拜托苏青守着歌厅，遇到情况找大伍他们帮忙，也拜托安妮守着酒吧，说我们有急事要去处理，然后，我们就回了宿舍，调上了闹钟倒头就睡。 这一睡就睡到凌晨四点，闹钟响起，我和杰少纷纷出了房间，压着脚步下了宿舍，驱车就再次去往了佳欣那夜总会场子。 凌晨四点的后街，虽然大街上时不时还有各种酒鬼成群结队地游荡着，但夜总会之内的夜场，几乎也都已经打了烊，关了门。 佳欣这夜总会亦是如此，整个漆黑着，大门的卷帘门也拉了个严实。 我们自然没有由这大门下手，毕竟这大门正对的可是外面大街，太显眼。 我们绕到了这夜总会侧方的一条口小巷口，停了车，纷纷就钻进了这小巷里。 夜总会周边，一般都会有开在较隐秘的地方的后门，不仅仅是作为消防通道，还用于应对各种突击检查，以让“不对劲”的人快速离开。 小巷中一片漆黑，果然，正有一道后门，门上也正挂着一道结实的门锁。 杰少摸出了他的工具，我则在巷口望风。 也只是一会儿，杰少便顺利地打开了这夜总会后门门锁，我们也就戴上提前准备的面罩，压低脚步直接溜进了这夜总会里。 因为没有灯光，这夜总会里又是封闭空间，是完全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打着手电筒，绕过了包房长廊，穿过了歌舞大厅，径直找到了这夜总会的办公室区域。 两间办公室被杰少接连打开，一间有明显的香水味，应该是佳欣的办公场所，一间有明显的烟灰味，八成也就是鸿飞的办公室。 我们也就在这鸿飞的办公室中翻找了起来，无论是办公桌抽屉还是靠墙的文件柜子，全都翻了个底朝天。 意外的是，找了许久我们都没找到安妮和鸿飞签下的那合约…… 我蹙着眉翻着文件柜的最后一叠文件，身后则传来了翻着办公桌的杰少的一声低骂。 “操……” 我自然想安慰杰少先别着急，再仔细找找，却又发现办公桌那边除了传来杰少这低骂，还传来了一阵异常的、频繁的动静，就好像杰少正在那边不停地跳舞一样…… 我回头一看，直接就瞪了眼。 跳个屁的舞！杰少此时竟然正在跟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影、缠斗在一起！ 是的！一个身形高壮的人影！杰少正跳在他的背后上，缠着他的后腰，正想用一记双鬼拍门去拍他的脑袋！ 可这高壮人影反应很快，一把就拽住了杰少拍向他脑袋的双手！眼看就要发力将杰少整个人摔向身前！ 我赶紧扑了过去！果然！杰少在“操！”的一声怒骂中，直接就被这高壮人影狠狠地摔过了头顶！ 我一个公主抱接住杰少！跟着便毫不犹豫地把他扔向了一旁，因为这高壮人影直接又一个正蹬踹向了我！ 完全没有时间思考，我闪身躲过后，将手电筒咬在了嘴里，直接就与这高壮人影拳脚相向地对攻了起来！ 也只是几招，我便意识到了不对，因为这高壮人影的拳脚路数我竟然很熟悉，似乎之前我们交过手…… 也在这时，一旁的杰少将他的手电筒打了过来，明亮的光芒划破黑暗，照上了这高壮人影的脸，果然！这人正是“奎哥”！ 我才看情，这“奎哥”又狠着脸要扑向我！ 我赶紧一边后退一边摆着手摘下了面罩，也取了嘴里的手电筒照向我自己的脸：“等等等等！” “奎哥”在看清我后一愣，但也上下打量着我的停了手。 “你怎么……”他大大的脸儿上明显带着大大的疑惑，“干起三只手的勾当了？” 我“嘿嘿”干笑，也只能告诉了“奎哥”我们来找安妮合约一事。 事已至此，不解释清楚，我们可就真的成小毛贼了。 “奎哥”听后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没多大起伏，也让我们去外面酒水吧台喝一杯。 期间，他也告诉了我们，安妮的合约八成不在这夜总会里，而是在那鸿飞的住处，因为那鸿飞有将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的习惯。 说着说着，“奎哥”还直接给我们写了鸿飞住处的地址，只是叮嘱我们小心一点，说那鸿飞会随身带着家伙，身手也不比他差。 我有些惊讶于“奎哥”的“直爽”，也直接问“奎哥”，他把鸿飞的具细都告诉我们就不怕被鸿飞知道？毕竟现在鸿飞怎么都算他的上司。 “奎哥”端着酒杯瞧了我和杰少一眼：“你们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这大半夜的来这夜总会？” 我一听，直接就瞟了瞟这夜总会大门那边的卷帘门。 卷帘门没有被打开，这说明“奎哥”也是从后门溜进来的…… “他们海那边的人自视甚高，我不想再跟着他们，但江长风转手这场子时，把我的合同也转给了他们……” “奎哥”没再说下去，我和杰少则恍然点头地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然后，我们三人是相视一笑。 因为不用想了，“奎哥”来这夜总会的目的和我们一样，都是做这“三只手”“小毛贼”。 我们要偷安妮的合同，他则要偷自己的合同，这也就怪不得刚才动手的时候他也压着声响，忌惮弄出太大动静。 “诶~你是叫陈奎是吧？”杰少指了指刚才那办公室，“我刚才好像翻到你合同了，就扔在办公桌上。” “奎哥”点头道了声谢，我则有些没想到他竟然也姓陈，和我还是家门。 “以后怎么打算？”我问“奎哥”，“既然都姓陈，要不然来我这边？以后大家都是兄弟。” 我是真心想拉奎哥入伙，因为我能确定他至少是个讲道义的人，不然也不会在茶楼恶战中为了江长风与我生死相搏。 只是江长风这b实在不是个东西，只图自己脱身，居然把他直接“卖”给了宏乐。 “再说吧，混了这么些年，想先回趟老家好好歇歇，”奎哥仰头喝完了杯中酒，“家里父母年纪都大了，总催着我相亲，如果能在家里找个好差事，那就不过来了，但如果还要过来的话，那就看缘分吧。” 我听得点头，也不由得想到了我和我哥的事…… 过年时，我奶可也惦记着我和我哥，惦记着要帮我们找媳妇…… 奎哥的父母年纪都大了，更别说我奶，也不知道我奶还能等我们多久…… 不行……今年之内怎么都得回家！怎么都得把我爹的遗愿完成了，让我奶好好威风威风！开心开心！ 我暗下着决心，也就这样与杰少一起再跟奎哥喝了一轮，算是为他送了行。 然后我们便各道珍重、分道扬镳。 奎哥摸进了办公室，我和杰少则离开了这夜总会，也按照奎哥给的地址一路找去了鸿飞住处。 正是这片附近的一个小酒店。 时间来到凌晨四点半，天色还没亮，这酒店除了接待大厅还灯火通明着，整个也还一片漆黑。 鸿飞的房间在三楼，我们也直接找了上去，只是在确定了奎哥说的门牌号的房间位置后，我们便又出了这酒店。 因为按照三楼所有房间房门的间隔来看，这三楼的房间都不大，如果让杰少直接开锁的话，里面的鸿飞很可能会发现。 我们的目的不是找鸿飞干仗，而是先拿到安妮那合同。 于是，我们又绕到了这酒店后方，在确定了三楼鸿飞那房间的位置后，我们也纷纷松了口气。 一是因为这酒店后方背朝着另一栋高楼建筑，不是朝着大街。 二是因为鸿飞房间这后墙的窗户正半掩着，没有关死。 “你现在的身体能行吗？要不我上去，你在下面等着？”我有些担心地问杰少。 杰少白了我一眼，将之前我给他的短钢管插在了后腰，沿着这酒店后墙的下水管道就爬了上去…… 第200章 意中人 与之前爬马飞老屋后墙、和罗老虎厂房后墙都不同的是，这酒店每一层的后墙都有遮雨台。 那是半米来宽、连通每一层房间外墙的水泥质地台子，虽不算宽，但也能让我们落脚，我们的攀爬也就轻松了许多。 只是一会儿，我们便爬上了三楼，踏上了三楼的遮雨台。 我们贴着这三楼外墙，沿着这遮雨台靠向了鸿飞房间那半掩的窗户。 直到杰少低着头，从窗户下绕过，去到了窗户另一边，我也就在我这边微微冒着脑袋，看向了这鸿飞房间中的情况。 而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就挑了眉。 幸好刚才没让杰少直接开这房间的门锁，因为这房间确实不大，也就三十平左右，最关键的是，鸿飞还没有入睡…… 黑暗中，靠窗户右边的大床上，正有三个人影蛇一般互相缠绕着，场面一度香艳…… 并且，这整个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特殊的香气…… 我自然知道这香气是什么东西的香气，看来鸿飞这一皇二后玩得还挺嗨…… “操……松松垮垮！真他妈没意思！”里面中间那人影骂着，自然是鸿飞的声音，直接就给了身前那女人一巴掌。 “哎呀～飞哥～你换个地方玩、不就不松了~”他身前的女人也不恼怒。 “操他妈，有这本事你倒是早说啊！换换换！” “飞哥~换是可以啦～再给人家一粒嘛～人家想再嗨一点，不然疼啊~” “他妈的！玩都还没完就讨价还价？别他妈废话！快来！” 很明显，里面鸿飞前后那俩人影，都是鸿飞用这房间香气的源头钓到的“道友”，这也是他们“道友”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买卖”。 谁有东西玩，谁就是“主人”，想怎么玩都行。 随着里面不停传出的、那鸿飞的污言秽语，我和窗户另一边的杰少对视了一眼，纷纷就戴上了面罩。 没办法，既然鸿飞还没睡，那就只有来硬的，我们只有今晚这时间，如果今晚搞不定，明天安妮可就要去他们场子里跳舞待客了。 然而，随着我和杰少戴上了这面罩，这鸿飞的房间中又传出了一阵“噔噔噔”的异响。 那是一阵敲门声，直接就让里面的鸿飞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妈的，这大半夜的谁啊？”鸿飞一边骂问着，一边套了个裤衩就下了床，飞快收起了房间里茶几上的锡箔纸和一干物品。 而这敲门的人跟着的回应，则又让鸿飞明显呼出了一口气，停下了手中的收拾。 “是我，佳欣……”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鸿飞松了口气，我的心却悬了起来…… 居然是佳欣…… 这三更半夜，天还没亮，佳欣来鸿飞这住处做什么…… 所幸的是，随着佳欣的回应，里面松了口气的鸿飞又蹙了眉，似乎也没想到佳欣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看鸿飞这反应，我这才平复了悬着的心。 鸿飞则又打开了这屋里的灯，让床上那两个一丝不挂的美艳小妞穿好衣服离开。 可那俩美艳小妞、就神色迷离地互相热吻着，似乎已经嗨得忘乎所以，也没听鸿飞的招呼。 “操！”鸿飞骂着让那俩美艳小妞看向他，也直接把刚才收进兜里的一个小塑料袋、扔出了我们这边的窗外，使其落向了下面漆黑的小巷。 那俩美艳小妞见状，是纷纷一瞪眼，飞快地穿好了衣服，开了这房间的门，争先恐后地就钻了出去，当然都像拿到那小塑料袋里的东西。 也随着她们的出门，门外站着的佳欣在盯着她们愣了愣后，自然也进了鸿飞这房间。 佳欣穿着一身红衣，搭配着的是同样深红的高跟鞋。 鸿飞则也没再穿衣服，就亮着的那大裤衩坐在床沿，盯着佳欣翘起了二郎腿。 “佳欣小姐，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鸿飞问着，也恢复了之前来我们歌厅送貔貅时，那具有亲和力的笑脸。 佳欣自然能意识到刚才那俩美艳小妞是什么情况，瞧了眼这穿着大裤衩笑着的鸿飞、直接就低下了脑袋。 “鸿……鸿飞先生，安妮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你……你能别为难她吗？”佳欣开门见山。 “我为难她？我让她来我们场子开工，那是在给她发财的机会啊，我怎么为难她了？ 倒是你，佳欣小姐，我看，你不是来替那安妮求情的吧？你是怕那安妮来我们场子，会影响陈辉他们场子的生意吧？” “不是不是。”佳欣飞快摇头。 “不是？那行~”鸿飞起身去了床头，从床头柜中翻出了一封文件，回到床尾坐下、向佳欣扬起那文件时，也没有再翘二郎腿，而是双腿大大地张开…… “佳欣小姐，我从来不喜欢强人所难，这就是安妮的文件，你想要，尽管拿去~” 鸿飞还是笑着，佳欣则也低着头就去到了鸿飞面前，在道了声谢后，伸手就要拿鸿飞手里的文件。 可也就在这时，鸿飞那上扬的嘴角更是一扬，手中文件随即滑落，直接就落在了他那大张了双腿的裤衩上…… 佳欣收回了手，自然明白鸿飞是什么意思：“鸿……鸿飞先生，我……我有意中人了……” “我就知道~”鸿飞挑眉，“还说不是为了那陈辉？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有段过往吗？ 意中人？就是那陈辉吧？ 佳欣小姐，你可要知道，那陈辉废了我亲弟弟，是我们宏乐的仇人，你还替他着想，是不是有些不对了？ 想想你的身份。 你的父亲，可是我们宏乐的两朝元老，你偏向那陈辉，可就是在串通外贼乱我们宏乐。 按照家法，你的父亲可是要被逐出宏乐，你自己，更是要被三刀六洞的啊~” 鸿飞笑着说完，佳欣颤了颤身子，也直接就咬了唇，但她还是坚持说、来找鸿飞只是因为安妮是她闺蜜，她不想安妮进入夜总会这大染缸。 “行啊~”鸿飞还是笑着，也指了指他裤衩上的文件，“那安妮的合同就在这里，佳欣小姐你想要，随时都能拿走~ 我鸿飞虽不是坐馆，但怎么也是个堂主。 佳欣小姐，你跟了我，也不会算委屈你，你父亲肯定也会同意。 这门当户对，有什么不好？放心……” 鸿飞一顿，那扬着的嘴角带上了一抹淫笑，也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了佳欣：“佳欣小姐，你如此佳人，我鸿飞肯定好好疼你~也绝不会让你失望~” 没有一丝犹豫，鸿飞才说完，佳欣便摇头丢下了一句“当我没来过”，便转身出了鸿飞这房间。 “操……”鸿飞盯着佳欣的背影，完全没了笑脸地骂着，也起身将那文件放回了床头柜。 跟着，他又打起了电话，似乎在让刚才那俩美艳“道友”回来、和他继续嗨。 我看着，长呼出一口气的同时，自然也明白了佳欣之前为什么不肯与我对视。 原来佳欣自己虽然没有入江湖，其父亲却是宏乐的元老级人物，那么此时这局势，她确实没法再和我有任何牵连。 宏乐已经认为是我对那白毛大虾下了手，已经将我当做了敌人，那么佳欣再跟我有任何牵连，都会被宏乐视为叛徒。 不仅仅是她自己，她父亲也要遭罪…… 至于佳欣的那句“意中人”…… 我咬了咬牙，再次看向了里面的鸿飞。 这鸿飞明显在觊觎佳欣身子，但也就因为佳欣父亲的身份不敢轻易向佳欣下手。 里面的鸿飞已经放了电话，也重新关了房间的灯，只是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他妈的，假正经，老子迟早玩烂了你！贱货！操！” 我听着，与杰少对视了一眼，整理了一下脸上的面罩，便冷了脸、直接翻进了这鸿飞的房间！ “什么人！”鸿飞双眼一瞪，翻身就从枕头下、“唰”的一声抽出了一把雪亮的家伙！ 我则乘着他抽家伙，抄起这房间里茶几上的烟灰缸便甩手砸向了他！ 他身手确实不错，一巴掌拍掉了我的烟灰缸，也扬着家伙狞了脸就要由床上扑向我！ 可要知道的是，我可不是一个人前来…… 紧接着我烟灰缸同样砸向了他的、还有另一个小臂长的物件！自然是杰少的短钢管！ “砰！！”的一声爆响！杰少这短钢管狠狠地正中鸿飞扑来的脸！ 鸿飞“操！”着一骂，在床上捂着脸退了一步，我和杰少则抓起他这大床上的被子，一把抛向了他！在盖住他整个人的同时跳上大床，隔着被子就对着他一顿猛踹！ “砰！砰！砰……” 我们直接将他踹着撞向了这大床的床头靠背！也踹着他生生撞断了靠背木板！ 第201章 麻辣鸡丝 我和杰少这劈头盖脸地猛踹，任这被子里的鸿飞有多大本事也使不出来。 也就在我们踹着他撞断了这大床的靠背木板后，他也终是在被子里晕死了过去。 我们不解恨地又补了几脚，然后在床头柜里翻出了安妮那文件。 而只是一眼扫视，我和杰少是纷纷就咧了嘴，我也不由得在心里亲切“问候”了安妮一番…… 杰少跟着就想撕毁这合同，我则心中一动，拦下了他，让他把这合同原封不动地放回了床头柜里。 杰少微微蹙了眉，似乎有些不明白我的意图，直到他瞧了眼床上被我们踹得瘫在被子里的鸿飞，跟着也恍然大悟，按照我的示意放回了这合同。 同时，房间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伴随的还有两个迷蒙的女人声音，不用想，明显是这鸿飞的那俩美艳“道友”回来了。 我和杰少自然原路返回，翻出窗户沿着下水管道爬了下去。 我先一步回到小巷，抬头一瞧，只发现杰少奇怪的有些慢，一只脚也明显地颤着，似乎受了伤…… 我皱了眉，赶紧接应了杰少，也问他这脚是怎么回事。 杰少翻了翻白眼，说刚才踹鸿飞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踹到那床头的背靠木板上了，有些伤了脚踝。 我无语，也这才明白那背靠木板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断裂了， 我也没多想，搀着杰少就出了这小巷，直接回了我们车上。 一脚油门，离开了这酒店大街，我们才纷纷取下了脸上的面罩，然后，相视一眼，互相哭笑不得。 为什么哭笑不得？ 首先，鸿飞这顿打很可能白挨了。 他没有任何证据或者线索、能确定揍他的是我们，因为我们戴着面罩，也没有拿走安妮那合同。 如果我们拿走了安妮那合同，鸿飞肯定能想到是我们为了安妮闯他住处，相反，我们没拿那合同，他也就不会认为动手的是我们。 至于我们为什么没有拿走安妮那合同？这也就是我们哭笑不得的最大原因了。 因为那合同上虽然确实有安妮的亲笔签名，但他丫的完全不能算数，安妮在那共同上签的正是“安妮”！一个字、一个笔顺都没有错！ 而要知道，安妮在身份证上的真名是晓琴，“安妮”只是她给自己取的艺名，用艺名签名，当然不会作数！ 这让我一下就想到了几年前春节联欢晚会上的一个小品，麻辣鸡丝…… 回我们那边的路上，我和杰少抽着烟笑了一路。 直到我们回到我们那边的正街时，天色已经完全明亮。 我翻出车里的跌打油、让杰少擦了擦脚踝的扭伤，也搀着他下了车，去了附近的早餐店。 为了安妮这事儿，我们昨天下午就睡了觉养足了精神，所以也没吃晚餐，现在自然非常饿了。 这也是我看了那合同一眼，就在心里亲切问候安妮的原因，他丫的……麻辣鸡丝…… 我再次想笑，被我扶进早餐店的杰少却愣了脸，就直勾勾地盯着这早餐店最里面那餐桌。 我顺着一瞧，好家伙，说曹操曹操到，最里面那餐桌上，正坐着吃早餐的安妮…… 似乎也就因为那合同的事，她非常的心不在焉，一只手拧着一根油条，嘴里圆鼓鼓地嚼着，双眼视线却盯着她面前的桌面完全的失焦。 我心中一动，搀着杰少就去到了安妮的餐桌前。 安妮也发现了我们，瞟了眼瘸着腿的杰少，下意识般蹙了蹙眉后，又直接看向了我，完全不再看杰少…… “起这么早，少见啊。”安妮说。 “所以，安妮，这顿早餐怎么都该你请~”我笑。 安妮一愣，问我什么意思。 我自然告诉了她、我们已经搞定了她那合同的事，也告诉了她、她那“麻辣鸡丝”的签名。 她原本写在眉宇间的失神瞬间不在，捂着嘴就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我白了她一眼，说那合同虽然不能作数，但我们确确实实和鸿飞交了手，杰少为了拿到那合同，也和鸿飞各种缠斗，腿都被打瘸了云云。 安妮脸儿一沉，瞟向了我身旁的杰少，唇儿微张，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又欲言又止，只是挤出了一个淡淡的“哦”字…… 我当然也没有希望、就凭杰少这瘸腿的模样，安妮就能心软再次接受他，反正比起之前的完全不理睬，这个“哦”字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接着，我又告诉了安妮她合同这事得继续装下去，不能让鸿飞看出端倪，以意识到揍了他的是我们。 之所以我要这样做，是因为我不想给佳欣添麻烦。 此时，宏乐怎么也只是“认为”白毛大虾被断手断脚是我下的手，他们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而如果让鸿飞确定了这次对他动手的是我们，我们可就完完全全与宏乐为敌了。 那么，佳欣夹在我们和宏乐中间怎么办？ 随着我的叮嘱，安妮也一口答应了下来，也再次捂着嘴一脸憋不住般的笑，毕竟，这所有幺蛾子到头来全是白搞，也就因为她那“麻辣鸡丝”的签名。 不过，细细一想，也算不得完全白搞，至少我弄清楚了佳欣为什么要避着我，也实实在在地揍了那鸿飞一顿。 接着，一切照旧。 我和杰少回了宿舍补瞌睡，下午也照常开工。 杰少还是和苏青在那边歌厅，我也还是守在我们酒吧。 直到下午三点左右，鸿飞给安妮打了电话，自然是让安妮按照合同上的约定、去他和佳欣那夜总会场子开工。 “哼！我才不过去！爱怎样怎样！反正我不过去！”安妮在我们酒吧门口佯装生气的回着。 见状，我知道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果然，也没一会儿，鸿飞那进口车便驶入了我们这偏街，他和佳欣两人也纷纷下了车。 佳欣还是那身红衣的搭配，只是在瞧见门口的我后便直接低下了头。 鸿飞则西装革履着，但脸上全是淤伤，一只手还打着石膏吊在胸前，怎一个惨字了得～ “陈辉老板，又见面了~” 虽然都惨成了这样，鸿飞还是带着平日在人前的笑容，并且，其笑容中还多了一份意味深长。 毕竟在他眼里看来，他今天一定会带走安妮这个我们青辉酒吧的“台柱子”。 “鸿飞兄……”我佯装惊讶的指了指自己的脸，当然问他脸上的淤伤和吊着都手都是什么情况。 “摔了一跤，小事，不用陈辉老板担心。” “摔了一跤，摔成这样？”我继续佯装惊讶的鼓了鼓掌，“扑街也扑不成这样啊～鸿飞兄，挺会摔呀～” 顿时，鸿飞还没回应，其身旁低着脑袋的佳欣便捂了嘴，明显是想笑。 鸿飞则蹙了蹙眉，加重了声音：“陈辉老板，我的事不用你担心。 我这次过来，是有件事要处理。 你们青辉的员工安妮，跟我们宏乐签定了一份合约，如果不履行的话，那就要照着合约赔付违约金……” 鸿飞说完，在我面前扬起了安妮那合同。 我继续佯装皱眉地扫了一眼。 “操……十五年？违约金两百万？”我又样装着止不住般骂出了口。 鸿飞嘴角一扬，笑容中再次带起了一丝得意，似乎他觉得这合同替他找回了刚才被我调侃的面子。 而也不知道佳欣是不是还没看过这合同，随着鸿飞的得意，脑袋是更低了，那躲闪的双眼中、也带起了一丝惭愧。 我看着，心里微微有些不忍，也就没再继续“表演”，开门就叫出了酒吧中的安妮。 安妮也不亏是艺术学院导师，还是那么会演，这一出门看向鸿飞便蹙着眉儿咬起了嘴唇，一副被欺负了的、梨花带雨的模样。 “安妮小姐，合同就在这里，你说怎么处理吧？ 是跟我们过去，还是赔付我们宏乐违约金？ 刚才陈辉老板可也看了，白纸黑字，绝无半点虚假～”可能是见安妮和我都沉着脸，鸿飞脸上的笑容是更加得意。 安妮随即浑身一颤，继续咬着唇儿地去到了鸿飞面前，也看向了那合同，然后，“理所应当”的就笑出了声～ 安妮这么一笑，鸿飞便愣住了，佳欣也抬起了头，盯着安妮的神色中满是不解。 “违约吧违约吧～你爱怎么弄怎么弄～我可不会离开我老板。”安妮就这样笑着搂住了我的胳膊，也示意我看向这合同上她的签名。 我自然配合，也在看了一眼后，同样“理所应当”地笑了起来。 鸿飞再没了刚才的得意，紧皱着眉盯着我和安妮，问我们在笑什么。 他这一问，我和安妮对视一眼，是更加肆意的笑。 “你们笑什么？笑什么！”鸿飞急了起来，也翻过合同朝向自己不停看着。 这时，因为角度问题，佳欣自然也看到了这合同，然后，她也忍不住地捂着嘴笑出了声。 佳欣这么一笑，鸿飞便完全不淡定了，是厉声喝问我们笑什么。 “笑什么？”安妮抹了抹脸上笑出的眼泪，“当然是笑麻辣鸡丝啊～还能笑什么？” “麻辣鸡丝？”鸿飞一脸疑惑。 我忍着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鸿飞兄，虽然你们在海那边，但有空也看看春节联欢晚会吧～ 下次再用这种手段挖人，最好先打听清楚对方的真实姓名，废不了多少脑子的～ 不然，像你这样闹笑话，丢的可是你们宏乐的面子啊~” 我说完，佳欣也忍着笑地凑到了鸿飞耳边、低语了几句，明显是告诉了鸿飞“安妮”是安妮自己取的艺名。 顿时，鸿飞一把将手里的合同捏成了一个纸团，整个人都颤抖着的铁青了脸色，那模样，简直比吃了屎还难受~ 第202章 面具 随着鸿飞恼羞成怒地摔了那合同转身离去，有那么一瞬，佳欣背着鸿飞与我对视了一眼…… 她的双眼晃了晃，深深地看着我，我则朝她微微点头，示意她、她的情况我都懂。 可她也没有回应我的时间，她不能让鸿飞抓住一点儿把柄，所以她只能同样转身跟上了鸿飞。 “鸿飞兄，小心台阶，别又摔了～”我笑着招手提醒，心里却叹了口气。 我知道佳欣心里有我，我也忘不了昨晚她去见鸿飞时那句“意中人”。 但我也知道，只要是在鸿飞面前，我就算跟佳欣多说一句话、一个字，都会给佳欣造成麻烦…… 随着鸿飞带着佳欣轰着油门离去，安妮也放开了我的胳膊，并挑着眉儿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老板，你这揍得也太狠了吧？” “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呐喊助威，真正动手的是杰少。 昨天你跟我说的那些杰少也听到了，知道这鸿飞要把你弄去跳舞待客，他能不下狠手吗？ 你是没看到，要不是我拦着，这鸿飞身上高低还得多几排牙印。”我自然“别有用心”地回。 安妮白了我一眼，然后低下了头：“要不要紧？” “嗯？” “伤得要不要紧？” “哦哦哦，脚扭伤了，问题不是很大。”我回。 安妮随即瞪了我一眼：“谁问他啊！我是问你！” 她说完就回了酒吧，我则翻着白眼有些无语。 问我？问我的话，倒是让我回答了再进酒吧啊。 明明问的杰少，明明担心杰少，但就是装作不在乎。 怎么说呢，可能真被伤了心吧…… 就这样，解决好安妮这合同的事后，我又给大伙打了声招呼，让他们一定要提防鸿飞。 鬼知道鸿飞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再然后，我就接到了老花的电话。 老花在电话里说、他接手的那江长风夜总会场子在今晚开业，他搞了个蒙面舞会，邀请我参加。 我本想推辞的，可转念一想，我们可在同一条街上，这有没有空一眼就能看出来，又怎么好推辞？ 并且，之后七叔他们要来插旗开会所，我怎么都得给老花三脚豹和乔老大招呼一声，所以也就答应了老花。 至于老花接手的江长风夜总会场子、为什么今天才开业？ 原因也简单。 我们青辉这两个歌厅的场子加起来都没他一个夜总会场子大，他接手后自然也重新翻修了一遍，所以用的时间比我们歌厅久，也所以现在才开业。 应下了老花，我也就把这事儿告诉了杰少和苏青。 苏青一听是蒙面舞会，两眼是一个劲地放光，杰少却丝毫没有情绪起伏的摇头，说他就留在歌厅，让我和苏青两人去就行。 我自然也知道，杰少和安妮目前这个情况，他确实不该随便出来“鬼混”，而我也让杰少别过多担心，也将刚才安妮询问他伤势一事告诉了他。 直到晚上八点左右，天色完全暗下，我也就带着苏青买了两幅面具，去了老花那夜总会的场子。 我的面具是鬼脸面具，苏青的则是黑纱凤尾，遮住了整张脸那种。 别说，要不是亲眼看见她戴上，我还真认不出面具下的是她。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兴奋？自然是这蒙面舞会本身就让人兴奋。 谁也不知道对方面具下的是一张怎样的脸，自然也就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就这样和对方跳舞调情，甚至一时欢愉，能不让人兴奋吗？ 在入前台和没戴面具的老花客套了几句，我们也就进入了里面的歌舞大厅。 昏暗的灯光，浓烈的烟酒气味，随处可见的、戴着面罩的男男女女。 他们大多数在舞池里随着优雅的古典乐结伴跳舞，有些则在灯光更加黯淡的卡座和酒水吧台上聊天。 自然，其中不乏“动手动脚”的男女，他们也不害臊，反正戴上面具没人知道自己是谁，有几个甚至已经缩在较隐蔽的角落卡座里你侬我侬了起来…… 场面一度迷情…… “好刺激～好刺激～”苏青拉着我的手紧了紧，也根本没去舞池，拽着我就同样去了一个完全没有灯光的漆黑卡座。 “诶诶诶～太直接了吧青？好歹跳跳舞啊~”我笑。 “在这儿跳舞有什么意思？又不是迪厅，来的人都是什么目的，心里谁不明白？还跳什么舞？矫情～”苏青扭了扭身段，推着我就让我坐上了卡座，也搂住了我的后颈，“小老板呀~你看看这周围的人，有没有点感觉呀～” 我扫了一眼这片的漆黑卡座四周，目之所及，皆是缠绵的面具…… 这让我还真有一种完全没有体验过的、欲望被无限放大的感觉。 原来人一旦戴上了面具，就会毫无顾忌地放下人性，暴露兽性，就比如网络上在聊天室里一言不合就开骂的网民…… 我也没觉得这样放纵一下有什么不好，也透过苏青的黑纱凤尾面具抚上了她的脸儿。 她握住了我的手，咬了咬我的拇指，也就这样凑近了我，吻上了我的脖颈…… 我闭上了眼，听着悠扬的古典乐，始终没松开抚着苏青脸儿的手。 直到她突然中断了动作。 我自然看向了她，她则凑到我耳边低语了一句让我等等，说她要先去一趟卫生间。 我笑着点头，她也随即离开了卡座。 直到过了一会儿，她那黑纱凤尾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但她却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迷情，而是拉起了我的手，不由分说地将我带向了这歌舞大厅漆黑的一侧，似乎找到了什么更“好玩”的地方。 那是这夜总会场子的包房走廊，完全漆黑着，也充斥了各个包间里传出的迷乱之音。 直到她拉着我进入了其中一个空着的包房。 同样的漆黑，甚至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 她就推着我坐上了这包间的软皮沙发，然后拽着我的手，往我手里塞了一个小臂长的细物。 那是一根打磨光滑的小竹条，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抽在身上必定很疼。 我一下就联想到了她之前买的那鞭子，也微微蹙了眉，因为我确实不忍伤害她，也确实会心疼。 可她就拽着我的手、引导我招呼她的后背，并且，每一次招呼，她都有很强的动静，似乎十分的享受…… 直到我觉得有些过了，强硬地停了下来，因为我发现她带着我的手的力道、是越来越大…… “听话。”我说着。 可她并没有停下，而是自己拿起了小竹条，不停招呼自己后背，另一只手则同时对我“动手动脚”。 我意识到了不对，不仅仅是因为她没有听我话，还因为她这挥舞小竹条带起的嘤咛……操……并不是苏青的声音！ 我身上这个女人……他妈的不是苏青！ 我赶紧就想把她推开，可已经晚了，她主动地扭着，就这样直接将生米煮成了熟饭…… 第203章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操…… 我心里一阵暗骂，但事已至此，不管这女人是谁，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而这种意识到对方是陌生人的感觉，也更加刺激了我。 我实在无法自拔，我又不是圣人，难道这样了还能自拔？ 于是，我也没再多想。 不管是谁，既然都是为了一个欲字，我自然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别说，虽然这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但我能够盲人摸象的感觉到曲线玲珑…… 直到我抓过这女人手里的小竹条，从被动变为了主动。 终于，随着我小竹条的招呼、她的嘤咛越来越肆意，然后……我整个就愣住了…… 因为我听出了她的声音…… 是的。 再联想到她引导我使用的这小竹条，我也直接确定了她的身份。 “冰冰？”我皱了眉的问。 “嗯~” 我去……还真的是乔老大的正室，那瓜子脸佳人冰冰！ 我瞬间又恍然了她为什么会戴着和苏青一样的面具。 操……乔老大之前在自己那别墅洋房中给我们下的套竟不算完！竟延续到了这蒙面舞会上！ 不错！ 肯定是同样受到邀请的乔老大认出了我，所以让这同样前来的冰冰、买了与苏青一样的面具，一招移花接木，继续之前那美人局！ 而此时，我他妈还真就中了套，入了他的局！ 要知道之前乔老大下套，只是想通过我和七叔搭上线，因为那时我们青辉就只有一个清水酒吧，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而现在，我们青辉多多少少添了两间歌厅…… 我自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可这已经迷情的冰冰，在我愣住后，竟自己…… 我也知道，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于是，我在稍微思索了一下对策后，也没再多想，将震惊和愤怒全化为了报复！就这样不带一点怜惜地放开了心里那头野兽的缰绳！ 我不停招呼着小竹条，也分不清她的呼声是因为疼痛还是快乐、亦或者痛并快乐着…… 许久，直到她求饶…… 我跟着先去了趟卫生间，再出来时，就和她躺在沙发上休息。 说实话，除了已经是五年前的曾静，我还从未对谁如此不知怜惜过…… 冰冰也没再带回那凤尾面具，就趴在我胸口让我帮她抹着随身携带的药膏，也在我胸口画着圆圈。 直到她想到了什么似的，迷蒙了眼停下了画着圆圈的手，说她其实很不开心。 她说她不想再跟着乔老大，说她想回到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每天跟一群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还要因为那男人的事业被当做达成目的的工具，向那些她根本不认识的人投怀送抱。 她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睛，也直直地看向了我。 “陈辉，要不……要不你跟乔老大说说，你收了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以后就伺候你一个人~” 我能怎么回答？我只能“嘿嘿”一笑，完全压着声音变了口音：“不系……你讲谁系陈辉呀？我不系哦~” 冰冰一愣，幽怨地瞪了我一眼，也撑着手凑近我的脸，作势要来吻我的同时，一把摘下了我脸上的鬼脸面具。 然后，她就傻了眼。 因为我刚才进厕所时，已经戴上了口袋里还放着的，昨晚和杰少对付那鸿飞的面罩。 而也就在这时，几个人影一下就踹门冲进了这包房，“啪”的一下就打开了这包房的电灯！ 带头的自然是乔老大！那戴着玉扳指的手、指着我就开骂：“陈辉！我他妈当你是兄弟，你他妈当我……” 还没骂完乔老大就傻了眼，因为他自然也没想到我还戴着面罩～ 而我，则乘着他们呆愣的同时……直接暴起！ 我抓起沙发旁的一个独凳就飞向了他们！也紧接着几步飞冲、一脚踹飞了门口堵着的乔老大手下！然后埋头冲出这包间，一路冲向了歌舞大厅！ 我飞快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想也没想随手扔在地上，也直接脱了面罩飞快扫视。 所幸，这大厅一旁的一个卡座中，正瘫着一个已经喝醉了的、睡了过去的、戴着脸谱面具的男人。 我冲过去一把取下了这男人脸上的脸谱面具，戴上的同时也顺手拿走了他搭在卡座上的外套。 我套上他这外套，找到了还在之前那卡座上打盹的苏青。 “青！是我！”我掀开了脸上的脸谱面具，“记住咯！我自始至终戴的都是这脸谱面具！听清楚了吗？” 同样掀了凤尾面具的苏青、虽然满脸的疑惑，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我就戴好了脸谱面具，拉着她沿路返回包房那边。 也就在这包房走廊外的歌舞大厅边缘，我正好就撞见了从包房走廊里快步出来的乔老大他们。 “诶~乔爷！”我将脸上的脸谱面具掀在头顶，笑着就朝乔老大走了过去。 乔老大打量着我的脸谱面具咧了嘴，下巴都要咧在地上了那种。 “乔爷，你怎么不戴面具啊？”我还是笑着，“哟～阿嫂也在啊？脸色这么红润，最近一定被乔爷“滋补”得很好吧~” “你！”乔老大身旁跟着的、确实还红着脸的冰冰、瞬间就瞪着眼直指向了我。 乔老大则一把拽住了冰冰的手，也恢复了他那“笑面虎”的神情：“小辉兄弟，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啊~” “乔爷，你这什么意思？小辉我可听不懂~” “对对对～不懂不懂~”乔老大“哈哈”大笑。 直到他笑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楼上了我的肩膀，带着我转头压低了声音，说起了另一件事。 “小辉兄弟，宏乐这件事，你怎么看？” “嗯？” “当然是他们来插旗这事……”乔老大更加压低了声音，“小辉兄弟，你可能还不知道，他们宏乐的人一过来就有大动静，到处散货，扰乱市场。 我和老花三脚豹都谈好了，不能让宏乐他们继续乱搞下去。 小辉兄弟，这要是真有什么摩擦，你们青辉的立场……” “乔爷，你也知道，我们青辉是正经公司，这宏乐插旗和我们没什么牵连，我们和宏乐也绝没有来往。 你们几方大佬想摩擦、随便摩擦，只要保证我朋友的安全就行。” 我回完，乔老大笑着一点头：“有小陈辉兄弟这句话就够了，放心，我们手上有数，绝不会伤害到佳欣小姐……” 话到最后，乔老大又来了一招“突施冷箭”：“哦对了，小辉兄弟，冰冰的“功夫”还不错吧？” “乔爷，你什么意思，我可又听不懂了~”我笑。 “你小子~”乔老大同样笑，也在跟我又客套了几句后、说还有事儿，松开了我的肩膀，并示意冰冰和他的手下们跟他一起离开。 我看着乔老大去向这夜总会大门的背影，是长呼出了一口气。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跟着乔老大一起去往大门那边的冰冰、突然就回头看向了我。 她那标准的瓜子脸儿上、再没了刚才在乔老大身旁时对我生气的模样，而是朝我咬着她那紧致的红唇抛了一个媚眼，看来刚才她“疼”得还挺尽兴~ 操……千人千面，这冰冰也是绝了~ 第204章 占着茅坑不拉屎 随着我目送乔老大他们所有人离开，我也明白，乔老大跟我说宏乐这事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和老花三脚豹都知道佳欣是我的“好朋友”。 所以他在担心我们青辉和宏乐在私底下有合作，这才要探探我的口风，确定我的立场。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开门见山？ 很明显，按照他的描述来看，鸿飞来到我们这片的所作所为，已经影响到了他们那些暗里门道的利益，他们……要对鸿飞下手了！ 这对我来说自然是个好消息，只是希望他们都能记得我的话，不会因此伤害到佳欣。 思索着，苏青又靠来了我身边，问我刚才换行头是个什么情况。 我心里微微一动，看向了她。 她已经取下了脸上的凤尾面具，整个脑袋就搭在我肩上，双眼微眯着，显得有些困。 这让我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愧疚。 刚才我被冰冰“骗”进包房，至少“疼”了她大半个小时，在这期间，苏青就等在这大厅里那卡座上。 虽然她对这蒙面舞会表现出了难掩的激动和兴奋，但我不在，她始终没有乱来，就在那卡座上犯着困。 就好像我不在，再兴奋再刺激的事，她也就没了兴趣。 至于她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或许她是认为，我在她离开的期间，和别的蒙面佳人对上了眼，所以“乖巧”的不想打扰我。 再反观我，竟把她独自留在卡座，和那冰冰在包房中干柴烈火…… 虽然我一开始的动机，就是把冰冰当成了她，但做了就是做了，我当然会惭愧。 “青……”我帮苏青戴好了凤尾面具，“陪我跳支舞吧？” “啊？”苏青显然很疑惑，“老娘不是说了吗？在这里跳舞，那就是……” 我没等她说完，在同样戴好我的脸谱面具后，便有些强硬地用公主抱、抱起了她。 她“啊”地惊呼了一声，却也搂住了我的后颈。 我也就这样抱着她穿过人群，进入了舞池，在将她放下后，搂着她的细腰，随着古典乐缓缓踱步。 我们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这样渐渐地拥抱了彼此。 一直到她又突然笑了笑，说怪不得玉珠姐喜欢抱着我睡，其实这样抱着什么都不做也挺好。 “放心吧青，今晚我一定喂饱你~”我透过她的黑纱面具拨了拨她的唇儿。 “小老板～你要这么说的话，那老娘可就不困了~”苏青笑着吻了吻我的食指…… …… 我有想到安妮那件事后、鸿飞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毕竟乔老大他们也只是在筹划，真要动手肯定还需要一定时日，而我又是他亲弟弟白毛大虾被断手断脚的第一嫌疑人。 但我实在没有想到，鸿飞的动作居然这么的快…… 就在蒙面舞会后的第三天，他便直接对我们青辉的场子下了手。 那是傍晚六点左右，我正在酒吧里和熟客聊着天，苏青突然就找了过来，皱着眉儿说歌厅出事了。 我赶紧跟着她出了酒吧，也询问苏青出了什么事。 苏青跟着告诉我，就在刚才，我们那边的歌厅里来了一行八九个人，明明都认识，却一人开了一个包间，都是最低消费，就坐在各自包间里独自唱歌。 “领头那个在前台和阿杰闲扯，阿杰不好妄动，所以让老娘来找你。” 苏青说完我便沉了脸。 歌厅的生意都是靠聚会性的酒水零食消费，一个人开一个包间，最低消费不点酒水，这摆明了是来闹事，只是因为歌厅打开门做生意，来者都是客，所以杰少不好直接轰人。 了解到了情况，在一路去到我们歌厅前时，我让苏青佯装若无其事的先回歌厅，也透过歌厅的透明大门看了进去。 果然，就在前台一旁的待客沙发上，杰少正在跟一个满头黄毛带着耳环的小年轻聊着。 我靠近了一些，几乎是贴着门柱听了听，果然，这黄毛就是鸿飞的人！也正在跟杰少说是他老大鸿飞叫他来我们店里“捧场”，还嚣张的说着不用客气之类的话语。 操…… 我心里暗骂着，也自然知道这种事我们绝对不能忍！ 如果我们忍了的话，以后鸿飞天天让这些小弟来“占着茅坑不拉屎”，我们歌厅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于是，我想了想，直接就回了酒吧，叫来了正闲着无事的安妮，让她帮个忙。 可能是看我沉着脸，安妮也没问帮什么忙，点头就跟我出了酒吧。 我也并没有带她进我们那边的歌厅，而是进入了大伍他们管理的隔壁歌厅。 大伍四人就在隔壁歌厅的待客沙发上闲聊，见我们进来也纷纷打了招呼。 而也同样可能看我正沉着脸，大伍他们也跟着起身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也直接就告诉了他们、鸿飞的人正在我那边歌厅里“占着茅坑不拉屎”这事。 大伍四人眉峰一皱就要过去，我则拦下了他们，让他们听我安排。 他们纷纷点头，我也带着他们和安妮、就进了我们两家歌厅中间的烧烤小门市。 为了方便，这烧烤摊小门市两头都已经打通，直连我们两边的歌厅，并且连的都是大门区域里面、直通包间走廊的拐角后方，所以，我们由这烧烤小门市进入我们那边歌厅，那前台正嚣张的和杰少闲聊的黄毛、并不会发现。 周泰和小龙正在这烧烤小门市中热火朝天地烤着串，见我们这么多人进来也纷纷愣了眼。 我则朝他俩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们继续手上的话的同时，也带着安妮和大伍四人穿过这烧烤小门市，进了我们那边的歌厅包间走廊。 我在带着他们进入这走廊后，也同样向走廊中的、我们的员工们、比划了噤声的手势，也透过各个包间透明的玻璃窗口，确定了这些鸿飞手下马仔的位置。 然后我便告诉了安妮和大伍四人、我的计划。 他们听后纷纷点头，我也让其中一个员工拿了一瓶啤酒过来，并看向了安妮。 安妮同样点了点头，也示意我们转过身去，直到她拍着我的背，让我们再回头时，其手中已经多了一条黑色的蕾丝内裤，自然是她从自己裙子里脱下来的。 她又朝着我们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也拿过我手里的啤酒喝了两口，然后就拿着这啤酒跌跌撞撞地、进了我们一旁那其中一个鸿飞手下马仔、所在的包间。 我就远远地透过这包间透明玻璃窗口看着，大伍四人也就等在我的身边。 里面，面对安妮的突然闯入，那正翘着二郎腿唱着歌的鸿飞手下马仔、自然地愣了愣。 而安妮也一副醉酒模样的、直接倒在了那鸿飞手下马仔身旁的沙发上，另一只手中抓着的那蕾丝裤也顺手甩上了沙发。 安妮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绝色美人儿…… 这鸿飞手下马仔放下了话筒，明显地咽了咽口水，然后直接就拿起了沙发上安妮的蕾丝裤…… 直到他挪到了安妮身边，推着安妮“喂喂喂”地叫了几声。 安妮自然“烂醉”着的没有反应。 这鸿飞手下马仔又淫邪一笑，飞快地就松了皮带，也迫不及待地就要去掀安妮的…… 我看着，是一脚飞开了这包间房门，带着大伍四人、完全不给这鸿飞手下马仔自报家门时间的将其放倒！也将其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拳脚暴捶！ 第205章 亮牌 我们按照计划一边暴揍一边大骂！ 果然，我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外面其他包间中那些鸿飞手下马仔，他们也纷纷就冲来了我们包间。 而老韩小良也按照计划的等在包间门口，来一个拽进来一个！ 我和大伍小伍也就接力着同样暴揍！ 直到所有鸿飞手下马仔、都被拽进了这包间，全部被我们揍得鼻青脸肿、也全都挂了彩。 终于，前台那边的杰少和黄毛也冲了过来。 “操！住手！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操！” 黄毛在门口指着我们骂着，而其身后的杰少则在瞟了眼这包间中趴在沙发上的安妮后、双眼一转，明显明白了我们计划的、一个“不小心”的，就将这黄毛同样推进了这包间里。 我上前就是一脚正中这黄毛胸口，让其在短时间内说不出话来，也和大伍他们一起，同样朝着这黄毛一通拳脚！ 直到这黄毛也挂了彩，整个瘫在了地上、一张脸青一块紫一块，我这才示意大伍他们停手。 我提了提裤腿，蹲下了身，就直勾勾地盯着这撑手坐起、正不停喘息着的黄毛。 “操……你他妈知道我大哥……” “啪！！”我还是没给他说出鸿飞名头的机会，冷着脸一巴掌就飞在了他脸上！ 他脑袋被我扇的一甩，一口血喷出，却也回头瞪向我，明显还想再叫嚣。 “啪！！”我继续冷着脸反手又飞了一巴掌！也就这样一句话不说的、不停地扇着他！ 直到我扇得他整张脸上全是血！我手上也沾满了他的血，终于，他捂住了脸、不再叫嚣。 “打电话……”这时，我依旧盯着他的、冷声开了口，“不管你老大是谁，打电话，让他立刻给我们滚过来……” 我说完，将手上的血仔仔细细地擦在了他身上，他也点着头、掏出手机就打起了电话。 我站起身，挥手招呼着打电话的他、和其他鸿飞手下马仔、蹲向这包间角落抱着脑袋。 然后我们六人就坐回了这包间沙发、静静等待。 直到过了有七八分钟，鸿飞过来了。 他脸上的淤伤虽已痊愈，但那断手却还打着石膏吊在胸前。 他一看这包间中那些蹲在角落里的、他的马仔们，是直接就瞪向了我，明显要骂出声。 我则抢先一步，盯着他佯装意外地蹙了眉：“鸿飞兄，这些歪瓜裂枣都是你的人？” 随着我的这句话，鸿飞一下就沉了原本满是怒意的脸：“陈辉，你不知道他们是我鸿飞的人？” 我当然摇头，鸿飞则又直勾勾地瞪向了蹲在角落里、满脸血的黄毛。 那黄毛随即瞧向了其他同样蹲着的鸿飞手下马仔们。 而所有鸿飞手下马仔也纷纷都摇了头，自然是在表示他们都没有向我们报出家门。 鸿飞沉着的脸瞬间又变为了铁青。 因为如果我们是在知道黄毛他们来头的情况下动手，那么就是不给鸿飞的宏乐公司面子。 可我们既然是在不知道黄毛他们来头的前提下动手，自然也就没有不给宏乐公司面子的说法。 鸿飞狠狠地瞪了一眼那黄毛，跟着也沉着脸看向了我：“那陈辉老板，这件事，你说该怎么算？” 他说的自然还是我们揍了黄毛他们这事。 虽然我们是在不知道黄毛他们来头的前提下动的手，但终究也算是动了他的人，江湖规矩，自然也得给他个说法。 但他不知道的是，我们揍他的人，也是有“原因”的…… “怎么算？”我直接就冷了脸，“那要看我兄弟怎么算。” 鸿飞一愣，明显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则看向了身旁的大伍小伍。 大伍小伍一点头，也按照计划起身去到了那些已经站起身的鸿飞手下马仔面前。 顿时，那些鸿飞手下马仔们、是纷纷就下意识般后退，其盯着大伍小伍他俩，就像是在盯着两个“瘟神”。 大伍小伍也按照计划、拽着刚才想对安妮乱来、还没穿好裤子的那鸿飞手下马仔、回到了我们面前，也按着其肩膀直接让其跪在了地上。 我也没废话，从这马仔的衣兜里拽出了安妮的蕾丝内裤，也指了指一旁依旧躺在沙发上“烂醉”的安妮。 “鸿飞兄，安妮你也认识，我兄弟爱人。 你这手下居然在我们歌厅对我兄弟爱人动手，要不是我路过看见，我兄弟爱人就被糟蹋了…… 说吧，这件事怎么算……” 我依旧冷声说完，鸿飞是咬牙切齿地瞪向了这马仔。 他当然没有想到、明明是他的手下马仔们被我们给揍了，但这笔账却是我们要找他算。 这跪着的马仔也完全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鸿飞的脸色，明显也默认了这件“铁证如山”的事。 “操！！” 也就在这时，我身旁的杰少动了！ 他起身就是一个鞭腿，狠狠地飞在了这跪着的马仔身上！ “啪！”的一响，这马仔直接躺了下去，杰少则还不解气般不停踹着这马仔。 而我和大伍小伍、老韩小良，就绕过杰少、冷着脸与鸿飞对峙着。 事已至此，我们必须在鸿飞面前亮一亮我们青辉的牌面。 所以我会在计划中让大伍小伍去领这马仔过来，因为我要让鸿飞知道，我们青辉的几兄弟中、任何一个人拧出来，都是他的这些马仔需要敬而远之的“瘟神”！ 我们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和鸿飞对峙着。 直到杰少狂怒着踹断了这马仔拿走安妮内裤的手！直到杰少踹得这马仔一脑袋血的晕死了过去！ 杰少还是没停！鼓着满是杀意的脸，抓起了茶几上的烟灰缸，照着这已经晕死过去的马仔脑袋就要砸！ 鸿飞双眼大瞪，我也这才伸手拦住了杰少：“够了阿杰，多多少少给鸿飞兄一个面子……” 杰少这才在骂了一声后摔了手里的烟灰缸。 “鸿飞兄，你从海那边过来，我想，我得提醒你一下……”我从这晕死的马仔兜里掏出了香烟盒，给杰少和大伍四人一人递了一根，自己也叼了一根点燃，“我们青辉是正经公司，没有你们搞的那些暗里门道，可我们从来不怕事。 你可以出去打听一下，外面的三脚豹、乔老大，已经出境的江长风，或者已经被废了的罗老虎、马飞、老黑。 打听打听，费不了什么功夫，看看他们有没有在我们青辉公司身上、讨到过哪怕半点好处……” 第206章 一语成谶 随着我的冷声，一个我没料到的小插曲又发生了。 那是依旧一身黑衬衫的阿伟，带着几个穿着花衣、亮着胸口纹身的道上兄弟、来了这包间门口。 他瞧了眼我们包间里的状况，同样冷着脸的就摸着后腰盯死了鸿飞。 “辉，什么情况？” “那要看鸿飞兄觉得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还是冷声。 鸿飞已经再次铁青了脸，扫了眼我和杰少大伍他们，又瞟了眼门口的阿伟。 最终，他咬牙切齿般冷哼了一声，说着一声“走”便埋头出了我们这包间。 他的马仔们自然架起那被杰少踹晕的马仔、同样跟着他踉跄着一路离开。 我冷眼看着，心里却不由得叹了口气。 没有办法，事已至此我们必须亮出牌面，至于夹在我们中间的佳欣……只希望乔老大他们能爽快点动手，让宏乐停止他们在海这边的扩张计划，也只有那样，佳欣才能回到海那边的装修公司，重新做回干干净净的工作…… 平复了心绪，我也叫醒了装醉的安妮，给大家说了一下目前的局势。 至于阿伟的突然来访，其实是因为我们歌厅开业的事。 开业那几天，他在还珠沥那边忙着他延续下来的老屋营生，所以一直没有空过来。 这两天他忙空了，这一过来也就在外面苏青嘴里得知了有人来闹事。 所以他让他新招的这些马亮着纹身的来堵门撑场，其实他们的后腰上屁都没有，就是做个样子，不过别说，效果还真不错。 而他这次过来，也给我们两边歌厅都带了金器贺礼。 我们大伙自然热烈欢迎，也就在这包间里招呼着他和他招的这几个弟兄、喝了个痛快。 也就这样，给鸿飞亮了牌后，鸿飞便没再怎么找我们麻烦，也不知道是不是乔老大他们有了动作，反正我也没去打听。 直到距我们歌厅开业一个多月后，发工资那天，苏青帮我们两边歌厅都算好了账。 营收很不错，我们每个人的纯利分下来也都能赶上老屋营生的收入。 关键的是，现在我们只是镇场，不用再像老屋那边时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在跑单子的时候遇到突发情况，随时都要有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觉悟。 这也算平了我一直以来的一个心病，我们青辉公司也因此完全成为了一个正经公司。 只要没有人来找茬，我们自然也希望就这样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发财。 也正巧，苏青发工资时我又收到了玉珠姐的短信，说她到了我们后街车站，让我去接她一下。 之所以玉珠姐要做班车，是因为南城其实和我们后街并不算远，所以玉珠姐每次过来都是坐班车，也每每到了才通知我，其原因，自然是不想给我添麻烦。 我去车站接了玉珠姐，回到歌厅时苏青已经发完了工资。 我拿到了我的那份钱，也当下便想给玉珠姐买辆车，正好玉珠姐也有驾照，会开车。 可玉珠姐却死活不同意，说她平时又不出远门，她那边的宿舍也就在她们餐厅附近，根本就用不着车，所以买来纯属浪费。 我一向听玉珠姐的，也带着她在苏青那里拿了我哥的那份钱。 烧烤摊的营生，除了会给周泰小龙分红之外，我也在开业时就和大伍他们说好，还要拿一份出来作为我哥的分红。 因为这带动我们歌厅消费的秘制烧烤，怎么说都是我哥不吝传授的，这烧烤摊的营收，自然也得算他这个“师傅”一份，虽然不多，但却是心意。 于是，我带着玉珠姐有些“不好意思”地给苏青说了一声，说我想带玉珠姐去我哥那边一趟。 “去呀去呀！玉珠过来当然得陪玉珠好好玩啊！”苏青朝着玉珠姐眨了眨眼，然后又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地瞪了我一眼，“倒是你啊小老板，每天就在老娘面前晃啊晃，老娘看得都烦死了！” 玉珠姐捂着嘴儿一笑，我也翻着白眼“是是是”地点着头，也带着玉珠姐就出了歌厅上了车。 斗嘴归斗嘴，说实话，苏青和玉珠姐的“和睦相处”，真的让我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也非常幸福。 上了车后，我便问玉珠姐去了我哥那边后、还想去哪儿玩。 玉珠姐眨巴着眼睛，说就想去我哥那边。 我这才回想到刚才玉珠姐上车时，一双藏着星星般的眼睛，就盯着我们歌厅中央那烧烤摊眨啊眨…… 别说，再想到玉珠姐喜欢吃冰淇淋，还有之前她从老家回来、我带她玩时，她面对各种美食的激动…… 原来玉珠姐也有缺点啊，对美食没有抵抗力。 那还想什么？等从我哥那边出来后，直接带玉珠姐去逛美食街。 拿定了主意，我也一路回了常平还珠沥，只是在经过章业百货时，我突然就想到了另一件事，也问玉珠姐能不能陪我先去买个礼物。 阿伟留在老屋那边延续老屋营生，这段时间也应该招够了马，让老屋那边重新开张了，那么我自然得去“拜访拜访”，毕竟他还给我们歌厅带了金器，这礼怎么都得回一回。 “是该还。”玉珠姐听我这么一说，也完全的点头赞成。 于是，我也就在章业百货广场里停了车，带着玉珠姐去了里面的金器店，也在玉珠姐的建议下给阿伟买了个纯金的财神爷。 只是，在看见玉珠姐盯着满柜的金器不停眨眼时，我心中当然一动。 哪个女人不爱漂亮东西？ 我把我的银行卡给了玉珠姐，告诉了她密码，说我想上厕所，让她帮我刷卡结账。 玉珠姐也没多想，跟着销售小姐去了结账台。 我则乘她走远，赶紧让柜台里的另一个销售小姐、给玉珠姐挑了一枚精致的雕花金戒。 我用另一张银行卡，让这销售小姐，带我去另一个结账柜台结了账。 再一起回到车上，时间已经来到晚上七点半。 “阿辉……”上了副驾驶的玉珠姐、有些不好意思般抿着唇儿笑了笑，“我……我有些饿了……” “行行行，先去我哥那儿，再去找阿伟。 不过，玉珠姐，我有个东西想先给你。”我同样笑着。 玉珠姐一愣，反问我什么东西。 “我的宝贝……”我说着，握着拳扬在了玉珠姐面前，“玉珠姐，你准备一下，我放开手你要抓过来，别让它跑了~” 玉珠姐“噗”的一下就笑出了声：“阿辉，你不会忘了吧？当初你……你追求我的时候就已经用过这伎俩了，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就没学到别的“花招”？” “哎呀～玉珠姐，招式不在多，真心就行，快快快！配合我一下。”我催着。 玉珠姐嗔嗔地瞪了我一眼，但也还是伸出了手，就放在我拳头下方，似乎也准备再次成为我手里的那个宝贝。 “准备好了？”我就看着玉珠姐微微羞红的脸儿，在她点头后，倒数了“三、二、一……” 数到“一”时，我自然松拳，玉珠姐也配合着地握了上来。 只是这一次，我的掌心中不再空无一物，也自然多了刚才我挑的那雕花金戒。 金戒一闪，落在了玉珠姐手中，玉珠姐呆了一瞬，跟着双眼圆睁，另一只手一下就捂住了嘴儿。 “小辉……小辉！这是……这是……”玉珠姐无比的激动，也直接就叫起了我“小辉”。 而我听着这一声声“小辉”，脑海中也一下就浮现起了已是五年前的那顶楼小屋，浮现起了和玉珠姐相拥而眠的一个个日日夜夜。 还有我们在那顶楼天台、在通往市场的小路、在曾静那夜总会小姐室时，不顾一切对彼此许下的承诺……等等！ 我的心突地一颤…… 因为我忽然回想到了玉珠姐当初面对我的追求时，在那通往市场的漆黑小路上、对我说的那些话。 “我怎么知道你对我好是不是心血来潮？我怎么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变心？如果你以后遇见了更好的“宝贝”，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抛弃我？ 小辉，你才多大？在你真的长大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玉珠姐当初所说的这些话，如今，竟已经一语成谶…… 原来人长大了，看得多了，想要的多了，真的会变的啊…… 虽然我一直深爱着玉珠姐，也从未想过抛弃她，但我再也变不回向玉珠姐许下承诺时、心里只装着她一个人的“小辉”了…… 我遇上了苏青，遇上了佳欣，然后，违背了对玉珠姐的承诺…… 而玉珠姐，还忍受着这一切…… 那么…… “玉珠姐，说实话，你……你会恨我吗？恨我杀死了你心里的那个……小辉……” 第207章 财不外露 “小辉！小辉！这是……是给我的吗？” 可能因为我的声音太小，玉珠姐并没有听见，依旧沉浸在激动之中。 我看着她满是笑容的脸，看着她双眼闪啊闪啊似有晶莹在流动，最终，也没再问出口，就同样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拿起了玉珠姐手心那雕花金戒，拉着玉珠姐的手，帮她戴在了无名指上。 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玉珠姐，戒指有了，是不是该我单膝下跪了？”我笑。 玉珠姐瞪了我一眼，又一个劲问我会不会很贵。 “别管价钱了，金器可不能退货。”我撒了个谎。 玉珠姐“哦”了一声，又让我拿出了这雕花金戒的礼盒，取下了这金戒、小心翼翼地放回了礼盒里。 “玉珠姐，就戴着呀，挺好看的。”我有些不解。 玉珠姐则双手环抱地抱着这礼盒贴在自己胸前：“天都黑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不能戴在身上。 阿辉，你是没看到，就上个星期，就在我们南城那边，一个大哥就被当街抢走了金链子，好吓人。” “大哥，什么样的大哥？”我来了兴趣。 “就是……就是社会上的大哥……”玉珠姐回着，也就这样抱着这金戒礼盒，给我说起了南城这件事的具细。 而南城这件事，还要从玉珠姐那亲舅舅的小孩，也就是她的表弟说起。 玉珠姐那表弟刚上初中，爱上了打篮球，老是在放学后和同学一起去学校附近的篮球场玩，经常很晚才回家。 就在上个星期的一晚，七点多了，玉珠姐表弟还没到家。 玉珠姐舅舅和舅妈自然担心，也就关了餐馆，带着玉珠姐一起找去了学校附近那篮球场。 玉珠姐表弟果然也就在那篮球场里，正在和自己的同学们分着队、打着篮球。 玉珠姐她们找到了人，自然也就没再担心。 玉珠姐她舅舅和舅妈也没打扰她表弟，就让玉珠姐帮忙看着，等下一起回家，他们俩则先回了餐馆继续营业。 玉珠姐也就一个人在那篮球场旁边的石凳上、等着她表弟打完篮球回家。 不一会，来了两个拿着篮球的、三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一个身形有些微胖，一个身形非常精健。 这两人都穿着黑色的t恤，也加入了玉珠姐表弟他们的队伍，一起打篮球。 玉珠姐也没多想，因为篮球在东莞、乃至广东，都是一种很流行的运动，不管哪个村镇，篮球场从不缺人，陌生人一起组队打篮球、也再正常不过。 直到这俩男人和玉珠姐表弟他们打了一会儿，应该是因为太热，纷纷脱下了身上的黑色t恤。 而这一脱，不仅玉珠姐被吓了一跳，球场上的玉珠姐表弟他们也全都愣住了。 那微胖着的男人还好，脖子上挂着一条沉甸甸的大金链，一看就是真货，而那精壮的男人，其不管是前胸还是后背，亦或者是侧身，是布满了密密麻麻、蛛网一般纵横着的刀疤！ 不用想，这微胖男人肯定是某个行当里的大哥，这精壮男人也肯定是他出生入死的左膀右臂。 这大哥也意识到了玉珠姐表弟他们在害怕，笑着就让这左膀右臂去一旁的小卖部买了饮料，玉珠姐表弟他们人人都有份。 见大哥没有恶意，玉珠姐表弟他们才放松了下来，只是在接下来打篮球的途中，多多少少也没再跟他们上身体对抗。 直到又过了一会儿，天色开始有些黑了，这时，一辆黑色轿车驶了过来，停在了篮球场一边的街对面。 车上下来了一个时髦的、年轻漂亮的美丽女人，就靠着那轿车车头、看着打篮球的大哥，似乎正是这大哥的女人。 大哥发现了，也就停了下来，让那左膀右臂给玉珠姐表弟他们散了烟，约好有空再一起玩，也跟着就去向了篮球场街对面的黑色轿车。 可也就在这时，就在那大哥才出篮球场，踏上街道时，一阵“嗡嗡嗡”的、轰着油门的声音，直接从篮球场外那街道后方诈起！ 那是一辆男士摩托车，车上前后坐着两个戴着头盔的男人，其中后座上那个，在摩托车几乎贴着驶过那大哥身前、致使那大哥愣了愣时，一把就拽住了那大哥脖子上的大金链！ 这一拽，没有直接拽下来，但却直接勒住了那大哥的脖颈！ 那大哥可能是疼得受不了，只能赶紧歪了脑袋放弃了大金链。 那后座的男人一得手，前面驾驶摩托的男人直接轰死了油门。 同时，那给玉珠姐表弟他们散烟的、那大哥的左膀右臂，直接就从篮球场冲了出来！朝着那车上的两人断喝着就撵！ 那左膀右臂的速度是相当的快，整个就像一头野豹一样！在那摩托车才轰着油门加速的两三秒钟，竟还真的差点就撵上了那摩托车！ 可人会累，车不会啊。 那左膀右臂撵了整整一条街，却还是被那俩飞车贼溜进大路没了影…… 玉珠姐说完，心有余悸般紧了紧抱着礼盒的手，我则挑眉点了点头，心道了一声“还得是东莞……” 管你是不是大哥，只要你落了单、露了财，该抢、也绝不含糊。 除非像三脚豹那样，不管去哪儿身边都跟着三四个小弟，确保任何时候自己都不会落单，不然还真就像玉珠姐说的，有什么贵重东西最好还是收好了，特别是在夜里…… 随着我的暗叹，我也瞟了眼玉珠姐。 因为我能通过玉珠姐认真的神情、确定玉珠姐说的这件事是真实发生在她眼前的事，但我却无法确定玉珠姐说这件事，是在向我解释“财不外露”，还是在转移她从无名指取下这金戒后、我的注意力…… 我心里有点乱，玉珠姐却悟了肚子，明显有点饿…… 我笑了笑，也载着玉珠姐就先去了她“心心念念”的我哥那儿。 我哥也一眼看出了玉珠姐写在脸上的“馋”，赶紧招呼着就让烧烤摊的伙计、给玉珠姐弄了一整套烧烤大餐。 然后玉珠姐的眼里就没了我和我哥，捂着嘴儿就是一顿风卷残云…… 第208章 蠢问题2 我把我哥那份分红拿给了我哥，我哥死活不要，我就硬塞给了嫂子。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也正是我哥这大排档最忙碌的时间段，跟我哥聊了没几句，他和嫂子也纷纷接待起了过来的食客们。 我瞧了眼一旁风卷残云的玉珠姐，索性就让玉珠姐先待在我哥这边，我则拿了我们买的那财神爷，独自去老屋“拜访”阿伟。 在熟悉的巷子外停了车，我先是抽了根烟，强迫自己先不去想玉珠姐取下那金戒的事，稳了稳纷乱的心，这才下了车，一路进了老屋所在的长街。 可也就在我拐入长街，顺着看向老屋的第一眼……我便不由得皱了眉。 因为此时，就在老屋大敞着门的一楼大堂中，正不停地传出一阵阵杂乱的大骂声和大笑声。 我靠近了一些，只见那是一群叼着烟、翘着二郎腿、围在大堂中喝着酒的小年轻们。 而他们之所以又笑又骂，是因为他们正在讨论一个单子。 按照他们的讨论，可以听出，那单子的欠债人也是道上的某个大哥，虽然表面上很强硬，但当他们亮了家伙时，却止不住般打起了摆子。 “哈哈哈！要是我们再多去几个人，那大哥说不定当场就要尿了！哈哈哈！” 我听着，心里泛起了一股莫大的不祥…… 再扫了眼这老屋前的长街。 以往这个时候，这长街上应该围满了喝茶打牌的街坊们，可此时，只有街尾那边还摆着桌子，明显，所有街坊都避开了我们老屋…… 我咬了咬牙，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又跟着从我身后传来。 那是一辆男士摩托车，绕过我停在了老屋前，车上相继下来的两人、直接钻进了老屋大门，而后座上下来的那人，分明正捂着满是血的手臂，很明显，是刀伤…… “操！！” 也不知道这两人进了老屋后、说了些什么，原本在老屋中喝酒的那几人、纷纷就从这老屋大堂里抽出了雪亮的家伙，插在后腰就出了老屋，跳上了这老屋外停着的一辆辆摩托车，轰着油门扬长而去…… 不用想了，阿伟八成没有按照我们之前的方式接单，他接手我们老屋这营生后，八成也接起了江湖的单子！ 此时，这老屋已经变成了三脚豹黑豹公司那样的江湖公司！变成了一个实打实的贼窝！ 阿伟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留在老屋，和我们所有人分道扬镳，就是想再入江湖？！ 他可是被曾静卖过啊！他不可能不知道江湖的凶险，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真不打算要命了吗？！ 我强压着心绪，一路就进了老屋。 刚拐入楼梯间，另一个同样拿着雪亮家伙的男人、则正好从这楼梯间上跌跌撞撞地走了下来。 这男人不正常地瘦，一对眼瞳更是深深凹陷，整个人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特殊的香气…… 我当然知道这香气是什么香气！也更加的咬牙切齿！ “你……你他妈谁？别他妈挡路！老子要去砍人！操！”这男人也发现了我，朝着我晃着手扬起了手里的家伙。 我就冷着脸直勾勾地盯着他，心里的怒气是不停地翻涌。 这老屋，可是有我们几兄弟太多回忆的地方，现如今，我们才离开一个月，竟变得如此乌烟瘴气…… “操！问你话呢！你他妈哑巴啊？！”这男人再骂，也朝着我就扬起了另一只手，作势要来扇我耳光。 我一下就被气笑了。 “诶诶诶！”同时，另一个男人从楼梯间上小跑了下来，一把就拦住了这双眼凹陷的男人，正是之前阿伟来我们歌厅时，带来的其中一个道上弟兄。 “操！你他妈知道这是谁吗！”这道上弟兄抄手夺走了这男人手里的家伙，将其推着撞上楼梯间一边墙壁后甩手就是一巴掌，“操！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辉哥！叫大哥！快！” 这被扇了男人捂了脸，有些懵地打量着我，也点头叫了一声“大哥”。 我理都没理他，就直勾勾地看向了这道上弟兄。 “阿伟在哪儿？”我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这道上弟兄双眼一飘：“在……在天台，不过他现在有点不方便，要不辉哥你等等，我去通知……” 我没等他说完，抬脚就要上楼梯间，而他，竟然下意识地伸手拦在了我面前。 “辉哥……” “带种的，你就拦我试试……”我也没看他，继续抬腿往上。 他一下收回了手，只是又飞快地摸出了手机，明显给阿伟打了电话…… 我因此加快了脚步，几乎是一口气飞奔着上了天台，然后，我就看到了我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那是扔在这天台上的一个床垫。 阿伟正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和几个一丝不挂的女人纠缠在床垫上，而这些，都他妈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床垫一头的地上、正放着一片亮闪闪的纸！ “辉……”阿伟看向我瞪了眼，也一脚踹开了其身下纠缠着的女人。 那女人也不喊疼，整个爬过了床垫，去抓那亮闪闪的纸旁边的棒棒糖管子…… “操……” 我再也忍不住了，几步上前一脚踹翻了那闪纸，狠狠地踩了起来。 “不……不要……”顿时，床垫上的女人们全都爬了过来！狗一样趴在我脚边不停地去扒那些粉末！完全不管自己是不是什么都没穿！ “辉……”阿伟飞快地套上了衣服，“小东西而已，助助兴，她们喜欢。” 我无奈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阿伟则又大吼着让这些女人们滚下这天台。 当我再睁开眼时，阿伟已经穿好了所有行头，除了他的黑衬衫以外，还踏着一双油光铮亮的鳄鱼皮鞋。 “辉，你放心，我可没碰这玩意儿，这玩意儿碰了就完了，我都知道……” “你知道你还给她们！你知道你还纵容你手下！！”我好久没有这样发火过、吼过人。 阿伟一下就低了头，掏着一根烟不停抽着，也不回我的话。 我深呼吸着压下暴怒，就直勾勾地盯着他：“阿伟，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要走江湖这条老路？！为什么！为什么！！” 让我怎么都没想到的是，面对我的质问，阿伟在深吸了几口烟后，突地就笑了笑…… 而我看着他这莫名其妙的笑，心里直接就泛起了一股深深的恐惧！因为我瞬间就想到了被塞进行李箱里那赵长青！ 果然！他就这样低着头的、说出了和当时那赵长青在我追问下、一模一样的话！ “辉……你这都是些……什么蠢问题？” 第209章 逼良为娼3 我整个呆住了…… 阿伟则自始至终地低着头抽烟，完全没看我。 许久…… “就这么想出头？” “嗯……乔老大能行，曾静能行，他们都能行，我也能行……” 又是许久…… “明白了……”我点着头掏出了我带来的财神爷，甩手扔给了阿伟。 他接过一愣，我则转身就下了天台，一路出了这老屋，直接回到了车上。 我一脚油门出了这老屋住宅区，将车子停在了这老屋住宅区外、通往外面的、漆黑小路一边的荒草丛中。 我熄了车灯，透过后视镜盯死了后方的小路拐角，因为这小路是我们老屋住宅区这边、通往外面，唯一的路。 我当然没有打算就这样离开，因为我知道阿伟肯定没说真话！ 他全程都低着头！他肯定有隐情！不肯告诉我的隐情！ 而刚才，他换上的那身行头里，那油光铮亮的鳄鱼皮鞋，说明，他肯定是打算在今晚去见什么人。 或许他要见的这人，会告诉我他的隐情，告诉我他为什么要再入江湖。 果然，我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后面的小路上便驶来了阿伟的汽车。 透过他这汽车的车前窗和车内灯光可以看见，他这车上正载着刚才天台床垫上那几个女人。 天色漆黑，我藏身这荒草丛里的荒草也都有齐腰高度，所以阿伟并不会发现我。 直到他驶过一旁小路，我自然远远地就跟上了他。 而当我跟着他、到达了他去向的目的地时……我是再次傻了眼…… 因为他这目的地、竟他妈是康有为的夜总会场子！ 是的！ 我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着阿伟下了车！带着那几个都要站不稳的女人，钻进了这康有为的夜总会场子！ 而这康有为夜总会场子大门口，其夜总会员工们，在看到阿伟的瞬间纷纷就迎了上去！有说有笑地带着阿伟往里面去…… 不会吧…… 我几乎是在祈祷…… 我从车里搜了个口罩带上，同样下了车就跟进了康有为这夜总会。 现在已是晚上八点，夜总会里人头攒动，我进入歌舞大厅时、也一眼看见了同样已经进入这歌舞大厅的阿伟。 他就和那几个踉跄着的女人一起，在那夜总会员工带领下去往这夜总会歌舞大厅一侧的包间走廊。 我顺着跟了过去，也跟着瞧见那夜总会员工直接带着他们、去了这走廊最深处那边的拐角后方。 我心里再次一沉，自然回想到了之前康有为带着我进入那隐蔽包间时，包间里那不堪入目的场面。 当然，还有当时康有为对我说的那些话…… 操…… 我按捺着等了等，直到那夜总会员工折返着出了这包间走廊，我这才钻进了这走廊中。 去到拐角后时，通向那隐蔽包间的通道这边空无一人，明显阿伟他们已经进入了里面那隐蔽包间。 我靠了过去，看见那隐蔽包间时，轻着手推了推包间门。 果然和上次一样，这包间门整个从里面锁死，外面根本打不开…… 我咬牙退后了一步，想直接踹门，可身后又传来了一阵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那是刚才带阿伟他们过来的员工，正提着一件酒水正好进入这拐角后方的通道，也在看见我时微微一愣。 我也没等他开口，扯了扯脸上的口罩，说了声“怎么现在才送来？”，也顺手就接下了他手里的酒水。 他反应了过来似的“哦”了一声，我则又让他脱下他身上的外套，说里面的“康哥”要他外套有用。 他当然会疑惑，但我既然说出了“康哥”两字，他再疑惑也都照做着脱下了外套。 我接过外套挥手让他离开，也在换上他这外套后，便敲响了这隐蔽包间的房门。 门里随即传来了一个沉着的男人声音，自然问我是谁。 “康哥要的酒水。”我回了一句，这包间门也在“咔”的一声后洞开。 一时间，我是再次就闻到了那股我熟悉的、特殊的烟香气…… 我低着头，也没去看开门的是谁，就拧着这件酒进了这包间。 这包间也依旧像上次一样漆黑，也依旧响彻着震耳欲聋的激情音乐。 那跟着阿伟过来的几个女人，已经爬在地上围向了这包间烟香气源头的茶几，而阿伟就躺在茶几后的沙发上，其身旁也正坐着另一个干瘦男人，果然，正是康有为…… “哈哈哈！阿伟，这几条女都不错吧？康哥我这边还有很多好货~等下都带走、拿去玩~哈哈哈！” 康有为大笑着，也一脚就踩上了趴上茶几的其中一个女人的翘臀，狠狠地晃着腿碾着。 这女人也不怒，反而还顺着康有为晃着的脚、同样晃了起来…… 并且，她那探在茶几上、嗅着烟香气源头水杯的脸，此时，也已经一片呆滞…… “康哥，能把这些妞训成这样，你可也真有本事~”阿伟接了话，同样就踩上了面前另一个趴在茶几上的女人的翘臀…… “哈哈哈！康哥我早就说了，要接受新的事物，别像陈辉他们的榆木脑袋，简直顽固不化。 怎么样？这几条女一个个确实听话吧？来来来！喝一杯！我们两兄弟联手，保证他妈的发大财！” 康有为说完就拿起茶几上的两个酒杯，并将其中一个递向了阿伟。 而阿伟……还真的就接了…… “倒酒啊！愣着做什么？”康有为又瞪向了我。 我则盯着阿伟那毫无情绪起伏的脸，完全的不敢相信…… 进这包间之前我就有猜到、当时康有为对我说的那些话，同样告诉了阿伟。 但我真的没有想到，阿伟居然答应了…… 要知道康有为这营生，可是一条逼良为娼的、无比肮脏的供需线！ 而阿伟……居然他妈的答应了！ 所以阿伟要留在老屋！所以他要自立山头！ 因为他早就和康有为说好，要撇开“顽固不化”的我们，和康有为一起“发大财！” 我狠狠咬牙！狠狠地咬牙！！因为我实在是不愿意相信！！ 我永远记得，阿伟加入我们时，杰少问他黑网吧的事为什么不拉个小的替自己顶，而他当时的回答是，出卖兄弟的事，他绝对做不出来。 这说明他心里有道义啊！ 盗亦有道，他怎么就答应了康有为，一起干这伤天害理的、逼良为娼的勾当！ 我多希望我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幻境！是梦境！是他妈我喝多了、花了眼！ 可都不是！阿伟手中拿着的那康有为给他的酒杯，他一直都没放下！ “操！倒酒啊！傻了吧唧的看什么？！”康有为再次朝我骂。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抽出了一瓶啤酒，一拳打碎了瓶嘴！ 我就在康有为缩了身子的惊愣目光中取下了口罩，然后跨前一步将这酒瓶里的酒水一股脑地倒向了他的脑袋。 “你敢躲，我现在就废了你……” 第210章 阿伟已经死了 我同样没有想到，我和康有为会走到这一步…… 我还记得五年前，我跟着我哥进了厂子，去到他们宿舍里时，第一眼看到的那个靠在窗户前研究马经的干瘦男人。 我记得那干瘦男人帮我解决了玉珠姐人头费的事，也带我第一次领略了东莞的风情。 我也记得那干瘦男人总是鬼点子不断，什么都想捞却又胆小如鼠，会在我们动手时偷偷溜走。 如果说，我来东莞后经历的这些事当中，有什么事，是让我无比后悔的……那就是我帮那干瘦男人搭上了曾静这条线，从此，害他陷入了金钱和权利的漩涡，万劫不复…… 从那以后，那干瘦男人就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有这夜总会的法人，这无比肮脏的供需线的运行者，康有为…… 这确实是我的错，可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这里已经没有可以救他的药了，那么我能做的、也只有远离。 可我也真的没想到，我要远离他，他却不肯放过我们青辉，蛊惑我不成，就他妈的来蛊惑阿伟！ 我完全的冷着脸，就直勾勾地盯着康有为、也就这样照着他的脑袋倒着手里的酒水。 康有为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他看清了我，当然能从我的表情中知道、我绝不是在开玩笑。 只要他躲，我就立马废了他！ 同时，一直守在这包间门旁的西装男人自然也反应了过来，大喝着从后腰抽出了一根甩棍，朝着我就冲了过来！还正是之前康有为带我来这包间时，试图阻止我离开的那壮硕男人。 我朝着康有为脑袋倒着酒水的左手不停，右手则又抽出了另一瓶啤酒，“啪！”的一响磕在茶几上打碎，抬手指向了冲来的他。 我也没看他，还是冷着脸盯死着康有为：“你最好先看清楚，你老大……敢不敢躲……” 他愣了一下，也随即看向了被我浇着酒水的康有为。 康有为还是僵着身子，虽咬牙切齿，但又明显地动了动喉头，明显地在咽着口水。 他当然不敢动，这夜总会虽然是他的场子，外面大厅中也必定守着龙哥他们，但他肯定也知道，这个距离，我真要废了他，他甚至来不及呼救…… 而他也肯定知道，我陈辉、下得去这个手…… “够了！” 也就在这时，康有为身旁沙发上的阿伟、猛地站了起来，就瞪着眼直勾勾地盯着我：“陈辉！够了！” 我咬牙，同样看向了他。 我就盯着他的双眼，多想在他眼睛里找到哪怕一丝的闪躲，一丝的异样，以此让我知道，这一切都还有隐情，他并不是心甘情愿和康有为合作。 可都没有…… 他没像刚才老屋天台上一样、躲避我的直视，而是就这样瞪着我……无比坚定地瞪着我…… 许久，我倒完了酒瓶里的酒水…… “阿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认真地问。 “我当然知道。”阿伟回得很果断。 “知道？”我摔了手中酒瓶，一脚踹翻了茶几上那一个个烟香气源头的水杯。 一时间，原本趴在茶几上贪婪地嗅着这些水杯的女人们、纷纷就爬向了地面上那些倾倒的水杯，就对着那些水渍不停地深吸着，甚至其中一两个，还不停地去舔舐…… 自始至终，哪怕我跟康有为翻脸，哪怕这高壮男人大喝着冲向我，哪怕我在茶几上碎了这酒瓶，这些女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没有呼喊，没有尖叫，甚至都没有看我们一眼。 似乎在她们此时的这个状态里，就算我们打断她们的手脚，她们也不会有反应…… 行尸走肉，怎么会有反应？ “知道？”我指着这些女人再问阿伟。 按照之前康有为跟我商量的那生意来看，他就是想让我们青辉和他联手，想让我们把那些走投无路的、有些姿色的女人、甚至是男人，带到他这里来，他帮我们结清单子，而那些人，也就将成为这些女人一样的行尸走肉！ 这他妈甚至都不是什么逼良为娼！而是逼着人……成为只知道听话的狗！ 而按照刚才阿伟和康有为的交谈来看，阿伟必定也清楚这生意的运行，清楚这一切。 随即，阿伟瞟了瞟地上的这些女人，脸上的神色……还是没有任何的起伏…… “我说了，我知道……”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阿伟再次开了口，依旧不带任何情绪。 “陈辉，这生意你不做，没人逼你做，你走开就行了，不要挡着地球转……” “可阿伟……”我再次看向他，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我们可是在关二哥面前发过誓，喝过酒……” “关二哥？”没等我说完，阿伟的神色突地激动了起来，“我被那些戴帽子的追的时候关二哥在哪儿？ 我倾家荡产的时候关二哥在哪儿？ 我被乔老大逼着卖掉我祖宅地契的时候关二哥在哪儿！！ 陈辉！如果你们认为，你们认识的阿伟就必须得是你们认识的那样，那么我告诉你，阿伟已经死了！ 走吧！……走吧……” 许久…… 我点头，再次抽出了一瓶啤酒，抓过茶几上的两个酒杯倒满，将其中一杯推到了他面前。 “我们青辉，不能容忍逼良为娼的行为，我陈辉，也没有逼良为娼的兄弟……”我说完，当先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 他也没有犹豫，同样抓起了我推到他面前的酒杯。 我们就四目相对着，干了这杯彼此都明白什么含义的酒，一如我们最初六人结拜时，一起敬关二哥的那碗酒…… 一天是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一天不是兄弟，就再也不是兄弟…… 我们几乎同时摔了酒杯，彼此也都明白，从今往后，恩断义绝！ …… 一路出了夜总会，回到车上，我调了驾驶室座椅，躺在座椅上一个劲地抽烟。 阿伟想再入江湖，想出头，我还稍稍的能够理解，毕竟他被出卖过，没欺压过，他想还回去，想挣这口气，我都能说服自己理解。 可阿伟和康有为狼狈为奸，逼娘为娼，我是真的无法理解！ 我不理解的也不是这件事，而是阿伟这个人！ 阿伟怎么就答应了康有为？！ 他看着那些行尸走肉般的女人，怎么就没有一点情绪波澜？！ 难道人心终究隔着肚皮，我们认识的那个阿伟，并不是真实的阿伟？ 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没有底线，才是真实的阿伟？ 可又为什么，他偏偏是个宁愿自己倾家荡产，也不愿让自己手下弟兄出来顶的人？ 我想不通，也不愿再去想。 反正事已至此，我们青辉和阿伟，算是已然缘尽…… 第211章 怎么能不恨 我用了很久才平复了自己心里的纷乱。 一直到时间来到晚上九点，不早了，我也驱车掉头，回了我哥的大排档。 晚上九点，依旧是我哥这大排档生意红火的时间段。 玉珠姐还在那餐桌上坐着，就撑着脑袋、打着瞌睡。 我在停车时拍了拍自己的脸，换上了笑容后才偷摸着去到玉珠姐身后，伸手就去抢她身侧的挎包。 “啊！” 玉珠姐一声惊呼，死死地拽住了挎包，自然是因为这挎包里正放着那雕花金戒的礼盒。 “阿辉！你吓死我了！！” 玉珠姐看清是我后，挥着拳头就来捶我。 我“嘿嘿”的笑着躲避。 直到她发现四周的食客都在看着我们，这才在瞪了我一眼后停了下来、坐回了餐桌。 我同样回了餐桌，也拿出了我在康有为夜总会打包的冰淇淋。 玉珠姐再次瞪了我一眼，却也接过冰淇淋吃了起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阿伟那边还好吧？” “嗯，都还好……” 再接着，和我哥聊了一会儿，确定了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回老家的事，我也就载着玉珠姐离开了。 我按照原来的计划、带着玉珠姐去逛了美食街。 玉珠姐牵着我的手，看着街上琳琅的美食，是一个劲儿的后悔，说自己在我哥那儿吃得太撑，肚子已经装不下。 我问玉珠姐，这么敞开了吃就不怕胖？ 玉珠姐又一次地瞪了瞪我，似乎被我这句话戳到了痛楚。 玉珠姐也确实比之前圆润了一些，不过，也绝对不算胖，因为她圆润的地方都是该圆润的地方~ 直到我们在美食街上看了花车表演，最后去到了附近幽静的河边公园。 我们坐在一张石凳上，面朝着漆黑的河面吹着晚风。 静逸，舒适。 许久，玉珠姐靠着我肩膀微微眯起了眼，似乎有些犯了困。 我想招呼她上车回后街，却突然听见她喃喃地吐出了三个字。 “怎么能……” ”怎么能？玉珠姐，怎么能什么？“我顺着问。 玉珠姐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向了我，有些奇怪的一番打量。 她也不给我机会再问，打量完就封住了我的唇，仿佛她从没说过刚才那三个字，仿佛那三个字只是我的幻听。 我也没多想，热烈地回应着，也在玉珠姐红着脸儿答应后，带着她去了附近的酒店。 玉珠姐还是那么美，古罗马雕塑般的美…… 第二天，我送玉珠姐回了南城，再回到后街时，远远就瞧见我们酒吧宿舍门口、正靠着一个我熟悉的人。 是安妮，似乎刚从自己房间里出来。 杰少自爆了陈朵的事儿后，安妮就搬出了杰少的房间，住进了一楼，或许是想最大程度避开杰少。 此时，安妮也就夹着一根香烟，靠在这宿舍楼梯间的大门口，就直直地盯着宿舍外停着的一辆摩托车。 那是杰少的太子摩托车。 安妮那深邃的双眼显得有些失神，唇儿也紧紧地抿着，这让我的心不由得动了动。 因为我联想到了昨晚玉珠姐打量着我的眼神…… 直到安妮一下回过神，飞快扔掉了手中的烟头。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似乎是被这烟头烫到了。 然后她就踩起了这烟头，由轻到重，不停地踩着，狠狠地踩着，仿佛是在宣泄什么…… 我下车靠了过去：“诶诶诶~安妮，什么事儿能让你恨成这样？” 安妮下意识般瞟了瞟一旁杰少的太子摩托车。 我赶紧闭嘴，安妮却又有些委屈地看向了我：“怎么能……怎么能不恨嘛？” 安妮说完就转头回了她在这一楼的房间，而我却呆站在了原地。 对啊……怎么能……怎么能不恨啊…… …… 一直到我平复了心情，我才上楼叫醒了杰少，说有事要商量，也带着他去了我们歌厅的宿舍，叫醒了苏青和大伍他们。 直到我们所有人都进了苏青的房间，我给大伙递了烟，也当然告诉了他们阿伟的事。 随着我的描述，大伙纷纷就沉了脸，双眼中的神色更是莫大的不敢相信。 杰少更是“操！”着骂了一句，说让我们等等，也打着电话就出了房间。 直到他再回来时，是低着脑袋摇了摇头，很明显，阿伟也告诉了他，不要挡着地球转…… 虽然大伙的情绪都很沉重，但我也还是告诉了他们、我找他们要商量的事，那便是正经的注册公司。 之前因为老屋营生，我一直没想过注册公司的事。 现在我们已经放了老屋那边，我们青辉也已经完全从事正经营生，那么我们当然可以注册公司，让我们青辉公司的“青辉”俩字、成为真正的招牌。 当然，这些也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们一旦成立公司，就能明确公司的产业，这样一来，就算以后阿伟经营的老屋那边出了什么幺蛾子，也完全与我们青辉无关。 我急着这么做，也就是因为我自认为，阿伟那边的迟早会出事。 当断不断，必定会反受其乱，我们必须要做出决断。 大伙自然也明白我的意思，虽然一个个沉着脸，但最终也纷纷点头表示了赞同。 杰少长叹了一口气，也说他认识一个注册公司这方面的熟人，能大大缩短注册公司的所用时间，也跟着就给他那熟人打了电话。 我们也就按照杰少那熟人的安排，准备了我们酒吧和歌厅的工商执照等等文件。 直到杰少那熟人找过来了解具细时，杰少却突然在暗地里拽了拽我衣摆，示意我跟着他出了房间。 这一出房间，杰少就塞给了我一个大红包。 我问他什么意思，他挠着头显得有些支吾。 我笑了笑，说我们不仅一起扛过枪，还一起“扛过枪”，有什么事情是彼此之间说不出口的？ 杰少这才尴尬地笑了笑，跟着也告诉我，趁着这次注册公司，他想让我以我的名义、给安妮一些酒吧的原始股，当然，是用他的股份来倒手。 我白了他一眼，说我还以为有什么天大的事、能让他在我面前这么支支吾吾，也直接把那大红包还给了他。 他想经我的手给安妮原始股，自然是想留住安妮。 而其实我决心注册公司时便已经想过、让大家均出一些酒吧股份给安妮。 安妮是我们青辉酒吧的台柱子，多少客人都是冲着欣赏她的表演来的我们酒，给她一份原始股也是理所应当。 我拍了拍杰少肩膀让他放心，也在他这熟人了解完我们青辉的所有具细后、向大伙提出了这件事。 大伙纷纷点头赞成，杰少这才明显地松了口气。 也就这样，在杰少熟人的操作下，只是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所有文件都办了下来，我们青辉公司、终于正式地成立了…… 第212章 接班人 那天，我们大伙好好庆祝了一番。 我也因为股份最多的缘故，自然而然成为了我们公司的大股东。 公司名下三处产业，一间酒吧两间歌厅，其中，酒吧法人是我，歌厅法人分别是大伍杰少。 我们也决定延续老屋传统，每个月从所有收益中抽取相应的一部分打在公司共有账户上，作为我们公司的备用金。 安妮在接受了我们匀给她的股份后，自然又干起了我们酒吧“老板娘”的工作。 虽然她和杰少之间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但至少分担了苏青的工作量。 苏青不用每天算账时、连带着酒吧的账目一起算，再加上新应聘了一个前台接待妹子，苏青也更加闲了下来。 这让我很顺心，因为之前她在老屋时因为算账天天都很忙，我看着，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疼。 只是，这人一闲下来就喜欢犯毛病。 没一段时间，苏青便又开始出入附近的茶楼，打打麻将，推推牌九。 不过她玩得也不大，也只是过过手瘾，我也经常在白日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她拉去充数。 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又过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的一天，我正在虎门金韵找小玲闲聊，聊着聊着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竟是郑仇。 我这才想起之前郑仇说、要借我们青辉招牌在后街开会所的事。 别说，这半个月后，我们歌厅的生意已经趋于平稳，确实可以着手郑仇这会所的事了。 小玲抬头看向我眨了眨双眼，似乎在询问我要不要停下。 我拍了拍她的脸蛋，说了声没事，跟着便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边，郑仇也开门见山地问我、是不是忘了之前跟我说的、那会所的事？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 “哎呀呀~陈辉，这可是我第一次找人帮忙，你居然能忘了？” “没忘没忘，只是没记住～” “有区别吗？” “这不显得我不是故意的嘛~” 郑仇：“……” 我赶紧就和他约好了在我们酒吧门口见面，也在挂了电话后继续和小玲闲聊。 也不知道我打电话这事儿是不是刺激到了小玲，让她感觉到了兴奋，她这闲聊的技术是越来越劲爆。 我热烈回应，最后也搞明白了一件事，业余的千万不要和专业的对着干，比如我能让冰冰求饶，却只能在小玲那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中缴械投降…… 回到后街酒吧门口，郑仇已经在等着了。 还是那身随意的黑西装、大墨镜，还是在十步之内就有女性盯着他不停议论。 比如此时我们酒吧透明玻璃门里的小萍儿她们，一个个双眼“不灵不灵”地闪着，就好像恨不得扑出来把郑仇给分食了似的…… 上前打了招呼递了烟，郑仇也摘下了他的大墨镜。 客套了几句，郑仇也就让我上了他的车。 而让我有些意外的是，他开来的车竟然是七叔的虎头奔，并且这虎头奔里也没坐着关眉或者七叔。 似乎是看出了我神情的疑惑，郑仇也直接告诉了我，说七叔已经将这虎头奔送给了他。 我点头没多说，心里则明白，七叔这是真的要“退位让禅”了。 之前我去七叔那老屋，七叔就说到了这一点，而如今，七叔将虎头奔也送给了郑仇，这说明七叔要退位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上了车，郑仇先是带着我去看了那会所的门市，距离我们的夜总会一条街也不算远。 门市很大，除了基础的装修，整个正空着。 郑仇说这门市之前是一家中餐馆，那餐馆老板家里出了变故要转手，正好被路过这边办事的林远看到。 林远和七叔一商议，也就让郑仇给我打了电话，而在得到我当时肯定的、愿意合作的回答后，他们也就直接转手了这家餐馆。 如今，这餐馆门市已经空了整整一个多月，为什么？当然是在等我……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郑仇又说租金什么的都无所谓，空几个月也要不了多少钱，重点是需要先跟这边的三脚豹老花乔老大他们谈好，毕竟这会所真正赚钱的生意可绝不是什么茶道表演、按摩放松之类的营生。 我自然明白郑仇的意思，也明确地告诉了他，借我们青辉公司的势力跟老花他们谈可以，用我们青辉做招牌也可以，但招牌多少得有些不同，比如青辉俩字中间加个点，或者直接叫清辉，反正不能是真正的青辉招牌。 郑仇也明白我的意思，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反正他要做的也只是让老花他们确定、他是在和我们青辉联手，所以这招牌只要老花他们一看就会想到我们青辉公司就行。 至于七叔公司这相当于靠我们青辉山头的行为的好处，我自然一概没要，七叔的人情我还都来不及，怎么能还要？ 确定好一切，我也就联系了老花三脚豹和乔老大，约他们到我的歌厅里喝茶。 他们也知道我是有事找他们，纷纷就答应了下来。 回了歌厅，不一会儿，老花三人也都到了场，只是在看见我身旁的郑仇后纷纷就愣了愣。 我也没多说，招呼着他们进了包间后，便开门见山的告诉了他们，我们青辉和七叔公司联手开会所的事。 老花三脚豹和乔老大对视了一眼，虽然都还笑着，但并没有直接接话。 直到老花举了杯，唤了一声“小忘”，也询问起了郑仇，七叔为什么没亲自过来。 “小忘，花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七爷公司以后能做主的……” “我的话，就是七哥的话。”不等老花说完，郑仇同样举了杯。 老花“喔～”了一声，点了头，但并没有直接跟郑仇碰杯。 我看着，也明白，老花这个问题其实是在探郑仇的口风，因为他们肯定也知道七叔即将退位的事，所以他想知道，七叔退位后、七叔的公司由谁来做主。 为什么要知道谁来做主？ 因为他们要卖人情，肯定会卖给以后能做主的人。 而按照郑仇的回应，很明显了，不管是之前我去七叔那边时，七叔在楼上看着郑仇和那些大老板们热议时的笑，还是七叔给了郑仇自己的虎头奔，亦或者七叔直接让郑仇联系我商议这边会所的事，七叔都是在把郑仇当做接班人培养。 一句话，郑仇很大概率能上位做主。 至于老花在确定了这一点后，为什么还是没有和郑仇直接碰杯？没有直接卖郑仇这个未来七叔公司龙头的面子，自然是因为他还有要求没提出来…… 果然，老花举着酒杯瞧了眼三脚豹和乔老大，也跟着说出了另一番话。 “小忘，你也知道，我们和七爷从来交好，有什么事都是和气生财。 你们和小辉联手在这边开会所，我们当然也欢迎，以后大家在门道上有什么困难，大家也都可以互相照应，只是……” 老花顿了顿，再次瞧了眼三脚豹和乔老大，然后才继续看向郑仇：“小忘，我就直说了，如今我们后街的局面并不明朗，少了一个东门，又多了一个宏乐。 你应该也听说过宏乐，还真不是什么软柿子。 我们已经联手了小一个月，说句丢脸的话，我们这三个老家伙，还真没讨到什么便宜，所以……\" “砰”的一声脆响，不等老花说完，郑仇便直接跟他碰了杯：“拔宏乐这枝旗，算我一份。” 老花三人瞬间笑了起来，我则微微地蹙了眉，因为很明显，老花他们是想借着郑仇开会所的事，把郑仇当做对付宏乐的枪来使…… 第213章 最强的枪 按照老花的话来看，他和三脚豹乔老大联手对付宏乐已经有小一个月了，但他们并没有占到便宜，这当然很不对…… 他们三方势力可是我们后街这片最大的本地势力，他们联手，海那边过来的宏乐怎么可能招架的住？ 不可能的，乱打都打死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三方各怀鬼胎，都没有用全力，乃至，根本就没用力。 就好比古时各路诸侯围杀反贼，虽然统一战线，但在围杀反贼的同时，这些诸侯也必定会提防其他的诸侯。 谁都想只留名不出力，不损害自己的实力，因为谁也说不准，其他诸侯，会不会就是自己的下一个敌人。 就假如三脚豹拼尽全力，与宏乐你死我活。 这个时候，谁能保证老花和乔老大他们不会乘机调转枪头，反过来吞食三脚豹的公司？ 所以，老花他们三方看似在联手，但必定谁都没有真的出力，这小半个月也很可能只是在和宏乐小打小闹，那么当然无法在宏乐身上占到便宜。 他们都在观望，观望谁会因为宏乐的“扰乱市场”最先坐不住，成为那个和宏乐你死我活的冤大头。 而此时，郑仇的出现直接打破了这个僵局，他们自然都希望借着这次会所的事、让郑仇来当这个冤大头，这样一来，他们三方在这后街暗里门道的实力不会有任何损失，不管郑仇和宏乐搞得多么你死我活，他们依旧都是后街暗里门道最大的三方势力。 也随着郑仇表明了愿意一起对付宏乐，老花笑着就看向了三脚豹。 三脚豹同样一笑，也摸出了一叠照片。 都是偷拍的街头照片，照片中的场景几乎也都在鸿飞和佳欣那夜总会场子附近，只是照片中除了鸿飞以外，还多了一个留着长发，戴着大墨镜，一脸胡渣的男人。 “宏乐老k，上个月带着一帮马从海那边过来，短短一个月时间已经在我们这边开设了三家堂口，”三脚豹说着，“操”的骂了一句，“这家伙极难对付，听说自己本身就是宏乐在海那边最大堂口的堂主，也是宏乐在海那边早期发展的双花红棍。 我们已经在暗地里试着去踩他的那些堂口，都他妈没占到便宜……” 三脚豹说完，郑仇伸手就要去拿那老k的照片，我则同样伸手地拦住了他。 一时间，老花三脚豹和乔老大纷纷都看向了我。 我笑了笑：“花哥，豹哥，乔爷，阿忘是我带来见你们的，他初来乍到，有些事不方便说，我得替他说，不然他还以为我们青辉就只是起到一个牵线的作用，有没有都无所谓，那我们以后还怎么合作？” “诶~”老花一拍我肩膀，同样还是那满溢的笑，“小辉，你这就多心了，我们几个老家伙是知道你们青辉不掺和江湖事，所以一直没有找你们谈过。 你们青辉的实力，我们一直都知道。 之前茶楼那场恶战，最生性的就是你们青辉的弟兄，如果你们也加入我们的话，宏乐这支棋早就被拔了~” “花哥你说笑了，茶楼那事，你可也是万夫莫开啊，”我回着恭维话，跟着也话锋一转，“不过，花哥，豹哥，乔爷，一码归一码，阿忘是我陈辉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他加入你们一起对付宏乐，我没话说，但这件事最好在行动前就讲清楚，花哥，豹哥，乔爷，你们愿意出多少马，干多少事，匀下来，阿忘自然能干相应的那一份。 阿忘这才过来跟我们青辉联手开铺子，生意红火与否都还是未知数，总不能到时候铺子没捞到多少，还在对付宏乐这件事上栽一个大跟头，你们说对吧？” 我笑着说完，老花三人也同样的笑着，可他们也就只是笑着，没有一人有先开口的打算。 “怎么？这样看来，我们青辉还真说不上话啊～”我继续笑，但也挑了眉。 “哪里哪里~小辉，你说这话就见外了~”老花终于开了口，“这样吧，我们大家都表个态，有些事一开始说清楚了也好，免得以后伤了和气。 宏乐这事儿，我们夜豪愿意……” “不用那么麻烦……”没等老花说完，我身旁的郑仇便接了话，也在拍了拍我的肩膀后拿走了桌上那老k的照片，“这个人交给我。” 我听得一愣，想再接话，老花三人却先我一步纷纷鼓掌恭维起了郑仇，也一口一个“小忘哥爽快”的、与郑仇一起端起了酒杯。 我再次蹙眉，郑州却也再次拍了拍我肩膀。 我这才没再多想，同样举起了酒杯。 虽然我不知道郑仇为什么会心甘情愿被老花他们当枪使，但他既然前后拍了我两次肩膀，就说明他有他的打算。 就这样，和老花他们三方喝了几轮，郑仇就先离开了，说他有些事要处理。 而等到他再次过来时，也仅仅只隔了一天。 就在第二天，他开着虎头奔来了我们酒吧铺子的偏街，开口就问我知不知道这边酒水供应商的联系方式。 我给了他号码，只是有些疑惑。 因为昨天在和老花他们三方洽谈时，郑仇便承诺过，说他搞定了老k，才会在会所那边动工，而他今天就问我要酒水供应商的联系方式…… 难道昨天他应下老花三方，只是缓兵之计？想乘着老花他们和宏乐斗，先把会所弄起来再说？ 所以面对老花他们要把他当枪使一事儿，他才会一口答应下来？ 目送他驱车离开，我自然有些担心，老花他们三方可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 直到来我们酒吧的一群熟客，讨论起了昨晚在我们这边的一处宝局场子里发生的一件大事，我是一下就明白了郑仇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给老花他们当枪使。 按照那群熟客的谈论，说昨晚半夜，那宝局场子的幕后掌舵老k，在去那场子清算账目时，进了厕所后便一直没再出来。 场子里的弟兄疑惑，撬开厕所门一看，只发现那老k已经晕死在了血泊里，身上四刀，刀刀断筋！ “那场子可在三楼，那厕所也就一扇窗户，所有人都看见那老k进了厕所，所有人也都没有看见中途有其他人再进厕所，那厕所也没人在中途出来……” “所以，废了那老k的人，是从那厕所的窗户钻进去的？” “只有这个可能，但是，这个可能、也很不可能……” “什么叫很不可能？” “那场子的后墙上遍布了青苔，那老k手下的弟兄也检查过，那些青苔上一点攀爬的痕迹都没有……” 我喝着手里的酒，没再去听这传出来的神乎其神，只是，也明白了郑仇为什么问我要这片酒水供应商的号码，原来，这就是昨天郑仇离开时说的要去处理的事…… 只是一晚，他就搞定了那老k，这也就怪不得他心甘情愿让老花他们把自己当枪使。 因为他有足够的信心能对付老k！ 我也这才回过神来，之前三脚豹劫走关眉那事，郑仇拖着那麻袋点燃，他不走，硬是没人敢熄灭那麻袋上的火焰。 光这件事，就已经说明了他在道上的份量。 也很可能，他就是我们这片道上最强的枪！ 第214章 神秘短信 就这样，郑仇单枪匹马搞定了老k这双花红棍，宏乐自然方寸大乱，老花三方也乘机就向宏乐发起了行动，接连就端了附近那老k扩张的几个堂口场子。 当然，这些都与我们青辉无关，我也没怎么去打听，都是从我们酒吧熟客们的交谈中得知。 直到两三天后，我突然接到了一条神秘短信。 发来短信的是一个陌生号码，之所以说神秘，是因为这短信既没留名，也没说任何事，就只有一个地址。 而这地址，不由得就让我想到了三脚豹。 因为这地址正是之前孙星对我动手的的事后，我去找三脚豹时，三脚豹选妃的那大酒店的地址。 我回了短信，问发短信的人是谁，发这短信是什么意思。 发短信的人一概没回。 我自然也就没理睬，鬼知道是不是群发的诈骗短信？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接连就有其他的陌生号码给我发了相同的短信，都是这地址。 而不管我怎么回这短信，怎么按照这短信上的号码打过去，对面都没有接。 我心里有些异样了起来，赶紧就去找了歌厅里的大伙。 可没有意外，大伙都正在歌厅里做着自己的事，苏青也就在前台和那新来的接待妹子一起接客，都没有异样。 那么这短信究竟是怎么回事？ 坐在歌厅待客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杰少，似乎看出了我在疑惑，也起身递着烟的问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我也没多想，把这奇怪的短息告诉了杰少。 杰少一挑眉，说去这地址中的酒店一探究竟不就行了？ “辉，这地址上写的是酒店，如果是要对你不利的人，怎么会选择在酒店下手？ 众目睽睽，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我听得点头，也跟着问杰少，按照他的看法，给我发这短信的会是谁？ “嘿~”杰少一笑，“酒店这种地方还能做什么？辉，在外面欠风流债了是吧？” “去去去，就算是风流债也不用换着号码给我发地址吧？” “正常的话是不会，但如果……”杰少瞧了眼前台里的苏青，压低了声音，“是某个有夫之妇呢～” 我一下就想到了乔老大的正室冰冰，想到了我之前在老花那夜总会离开时，冰冰那看向我的含情脉脉…… 不是吧…… 还是说，乔老大又在用冰冰给我下套？ 我皱了眉，杰少则一拍我的肩膀，说想这么多都没用，他直接陪我去一趟这酒店，到底怎么回事，到了这酒店，自然水落石出了。 杰少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再多想，跟苏青打了一声招呼，便载着杰少去了这地址中的大酒店。 我们按照地址找上了这酒店三楼的房间，也敲响了房间的房门。 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高跟鞋的脚步声，这房门也在“咔”的一声后被人推开。 只不过，开门的并非是我以为的冰冰，而是一个让杰少挑眉拍了拍我肩膀，转身就要“识趣”离开的女人。 这女人穿着一身低胸礼服，戴着一条闪烁的钻石项链，一张透漏着知性的脸儿上挂着一对晃来晃去、也曾晃进我心里的月亮耳环…… 这个女人……当然是佳欣…… 我有些傻了眼，佳欣却在杰少离开的同时踏出了这房门，叫住了杰少。 “伟杰……” 杰少回头看向佳欣，点着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示意他都懂：“放心，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佳欣这才明显松了口气地缩回了身子。 然后，她就抿着唇儿让开了路，靠在了房门后的一边，显然是在邀请我进入房间。 只不过，她还是像之前跟着鸿飞来见我时一样、就整个低着头，完全不看我…… 我心里有些异样，但也进了房间。 佳欣关上了门，依旧低着头的指了指房间里的大床。 我一愣，她又推着我、就让我坐上了这大床…… “陈辉先生……能不能……能不能放我们一马？”佳欣咬着唇儿说着，竟就这样低着头脱起了身上的礼服！ 我心中一惊，赶紧拽住了佳欣拉着礼服肩带的手：“佳欣，你这是……” 佳欣还是没有看我，侧过了脑袋，明显很委屈地、一滴一滴地掉起了眼泪…… 我一下就有些明白了。 这段时间郑仇搞定了他们宏乐的老k，老花他们也接连踩了宏乐的几个场子，佳欣肯定也意识到了危机，并且，她肯定也认为，这些事我们青辉也有份。 毕竟之前那白毛大虾被断手断脚，时至如今，我都还是明面上的第一嫌疑人…… “佳欣，不是我做的，”我认真了神色，“都不是我做的。” 佳欣抹了抹双眼，却还是侧着脑袋没看我：“可是……可是陈辉先生，鸿飞的人亲眼看见……看见他们进了你的歌厅……” 我听着，是直想扇自己两巴掌。 这当然是我处事不够严谨。 头天我叫来了老花三方进我们歌厅，当晚老k就出了事，老花他们三方又直接动手扫了宏乐的场子，或许此时，在鸿飞他们看来，我们青辉已经变成了老花他们三方势力的幕后指使人…… 操…… 我咬了咬牙，也赶紧给佳欣解释。 “佳欣，相信我，老花三脚豹他们对付你们宏乐的事，从头到尾我们青辉都没有参与，那天他们来我们歌厅是因为另一件事，和你们宏乐无关的事。 还有那大虾，也不是我动的手，我们青辉做的是正经公司，不问江湖事。” 我认真的说完，佳欣却没有平复脸上的委屈，反而转身坐在了我身旁的床沿上，捂着脸儿就哭了出来…… “那该怎么办？陈辉先生，那该怎么办嘛？” 我这才反应过来，好像这些事不是我做的，对目前的佳欣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好消息，相反，还是坏消息…… 如果这些事真是我做的，老花他们背后的指使人就是我，那么佳欣还能寄希望于、我念及与她的旧情，用她自己作代价就能平息这件事。 可这些事既然不是我做的，她下定了决心约我出来，也就没了意义…… “佳欣，其实，你现在跟鸿飞共事，一定也会遇到很多江湖上的问题吧？ 如果你们宏乐的扩张计划彻底败了，你回到海那边去，不就能做回单纯干净的工作了吗？ 你应该……开心才对吧？” 随着我的询问，捂着脸儿的佳欣摇了摇头，再看向我时，满是泪痕的脸上除了委屈的神色，还多了一股肉眼可见的无奈。 “宏乐……宏乐的扩展计划，是……是我父亲提出来的……” 第215章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一愣，佳欣又不停地摇起了头，并掏出手机翻出短信箱、直接递给了我。 我看了看，那是她父亲发来的短信，几乎占满了整个短信箱的容量。 从最开始宏乐过来扩张时对佳欣的“语重心长”，到最近老k被郑仇搞定后对佳欣的迁怒，也责怪着佳欣什么忙都帮不上、把佳欣贬得一文不值的同时，甚至还用上了“废人”这个字眼…… 亲生父亲，对亲生女儿，用了“废人”这个字眼…… 我咬牙翻了翻佳欣的通讯录，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哥哥”的备注…… 我有些明白佳欣为什么会这么努力工作，怎么想要做好自己的事业了。 是为了得到自己亲人的认可吧？ 这短信中，佳欣父亲发给她的这些斥责，哪儿是字啊？都是一把把捅在佳欣心里的刀啊…… “陈辉先生……你说……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佳欣继续摇着头，那对月亮耳环也随着她的摇头不停地“叮当”作响，“要不然……要不然我去找三脚豹？去找老花……” “不行！没用的佳欣！他们会占了你的便宜，然后继续做该做的事……” “那怎么办嘛……”佳欣再次抹起了泪。 我看得心疼，但也完全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宏乐这事到现在已经是一个死结，他们和老花三方绝没有再和解的可能…… 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无计可施，佳欣的眼泪是更加汹涌…… 直到她自言自语般说起了她父亲从小对她和她哥哥的区别对待，说起了她哥哥就算在家里游手好闲她父亲也不会多说一句话，也说起了她只要停下手头工作在家里休息那么半天，她父亲就会说她太懒、说她吃不了苦云云。 这导致后来她那公司每次放假，她都不敢回家，宁愿一个人坐在公园发呆，也不愿面对她父亲的那张脸。 不是讨厌，而是害怕。 不是害怕父亲念叨自己，而且害怕自己让父亲失望…… 她不想让自己父亲失望，她渴望父亲能像爱她哥哥一样爱自己，所以她没日没夜地工作，就是想让父亲认同自己。 而现在，宏乐这件事，她必定会让自己的父亲再次失望…… 我一下就想到了之前她和安妮发的那些短信里，她劝安妮不要太“贪玩”时，搬出了安妮的父母来震慑安妮。 或许在她眼里，每个人的父母都像她的父亲一样，会让自己的后辈感到恐惧…… “佳欣，你不用向你父亲证明什么，你已经很出色了，你不必让自己活得那么的累。”我劝。 “可……可我不甘心啊！”佳欣重着手拍着床沿，眼泪止不住地流，“凭什么……凭什么我从小想吃蛋糕，得期盼我哥的生日？凭什么……凭什么啊……” 我无言以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可随着我的闭眼，我身旁佳欣坐着的床沿是突的一重。 我赶紧睁眼去看，就瞧见佳欣竟已一头栽倒在了大床上！ “佳欣！佳欣！！”我赶紧推着佳欣的肩膀晃着，也赶紧去探她的鼻息。 所幸，虽然她没有对我晃她做出反应，但她的鼻息还算平稳，看来只是因为伤心过度和心里的不甘愤恨而晕了过去…… 我想背她去医院，却又突然想到，这个时刻，我可不能让鸿飞的人看见佳欣和我在一起。 按照刚才佳欣的话来看，鸿飞肯定派了人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所以会第一时间知道老花他们进了我的歌厅。 那么此时在这酒店房间外，说不定就有鸿飞的人盯着，只要我背着佳欣出去，佳欣可就完了。 这八成也就是佳欣那么谨慎，换了那么多手机号码给我发这酒店房间地址的原因。 我这么一想，赶紧就给达叔打去了电话。 没一会儿，达叔赶了过来，给佳欣把了脉后，说佳欣伤心过度只是晕倒的一小部分原因，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体虚疲惫。 达叔又说，佳欣这样的状况吃什么药都没用，唯一能缓解的就是好好休息。 我谢过了达叔，在将其送出门后，也帮着佳欣挪了挪身子，让她躺上了这大床的枕头。 可就在我起身时，原本晕睡的佳欣，突然就喃喃了一句“不要走”…… 我一愣。 “陈……陈辉先生……”佳欣似乎说起了梦话，那满是泪痕的脸儿竟扬了扬嘴角，“佳欣……佳欣很开心……” 我心里一软，想到了之前与佳欣分开时、她给我发的那短信，短信中同样提高了，我们那段时间的相处让她很开心的话。 我原以为，我在她那段时间的出现，只是她生活中的一个调味剂，没想到，按照佳欣这令人窒息的家庭来看，或许我在她那段时间的出现，其实是她生活中为数不多的、开心的过去…… 我当然没离开，就躺在了佳欣身旁，握着她的手、搂着她安然入睡。 许久…… 一直到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她眨着睫毛睁开了眼，在瞧见我时愣了愣。 然后她就想到了什么似的，飞快地起了身，一张脸儿上的双眼，分明很慌张地看向这大床四周。 我问她在找什么？ “我……我的手机……”她有些颤了声音。 我指了指床头柜，她几步靠近，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坐上我身旁的床沿就捣鼓了起来。 那是无数个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看来佳欣来了这酒店后将手机设置了静音。 这些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也都是她父亲和鸿飞的号码。 她明显咽了咽口水地点开了短信箱，点开了最早的、她父亲发来的那条短信。 短信内容很简单，质问她去了哪儿？为什么不接电话？也让她一定要在半个小时之内回那夜总会场子，说鸿飞在那夜总会场子等她云云…… 而这短信发来的时间是在两个小时前，距离信上说的半个小时内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也就是说，佳欣因为来见我的静音，没能在这半个小时之内，按照她父亲说的回到那夜总会场子…… 那么，接下来的、其他的那些时间更近的短信…… 佳欣就盯着短信箱中、那些时间更近的短信，没有点开去看，而是不停地晃着双眼、无比的惶恐。 不用想也知道，佳欣违背了她父亲的“命令”，这些时间更近的短信里必定充斥了她父亲对她的斥责和“失望”…… “佳欣……”我担心起了佳欣的精神状态…… “我……我得走了……我得走了……”佳欣颤着声音，起身就去拿她放在一旁桌上的挎包。 我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就像曾经在那荒村里时她说她很怕一样，让她看着我的双眼冷静下来。 “佳欣，你听我说，别管你父亲的短信了，什么都别管了。 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你不用向任何人证明什么。 你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你就算不待在宏乐，你换个公司谁不抢着要你？ 别再试图去得到你父亲的认可，佳欣，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永远都不行。 他不爱你，简单啊，去找爱你的人啊……” 第216章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2 “爱我的人……”佳欣重复着我最后的这句话，那原本慌着的双眼微微的晃了晃，但也只是一瞬，佳欣还是跺了跺脚，让我放开她的手。 “陈辉先生，我真的……真的该走了……” 我就直直地盯着佳欣的双眼，一直到她再次重复起“该走了”这句话。 我叹了口气，也让她等我离开之后再离开。 “外面说不定有鸿飞的人在盯梢，佳欣，你也不想被鸿飞知道你是来见我的吧？ 我先走，十分钟后你出来。” 佳欣快速地点头，我也这才松开了她的手，当先出了这酒店房间。 没有人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不管这个装睡的人是佳欣父亲，还是佳欣自己…… 原生家庭的悲剧带来的伤痛，往往需要一辈子去治愈，比如安妮。 安妮遇到了杰少，杰少提前治愈了她的伤痛，所以安妮会和杰少走到一起，会在杰少爆出陈朵的事儿后，依旧没有选择直接离开。 可佳欣和安妮不一样，安妮渴望反抗，所以在杰少揍了她继父后，对杰少动了心。 可佳欣从小在她父亲的阴影下长大，整个人都已经被她父亲带来的恐惧所笼罩。 她不敢反抗，只能选择顺从。 她觉得顺从，会给她带来她父亲的尊重和爱。 只要做得好一点，再好一点，父亲就会因自己而开心，自己就不会再是父亲嘴中的那个废人……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根本无法像杰少一样插手这件事。 我无法去到海对面揍她父亲一顿，那样只会激化矛盾，让她恨我。 能改变她的，能叫醒她的，只有时间。 从来没有人会因为别人的说教或劝告改变自己。 只有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自己想明白了，那么自己才会真的改变。 希望，佳欣自己能早些想明白吧…… 随着我的思索，我也穿过了这酒店房间外的走廊，靠至了走廊口的电梯前。 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正靠在这电梯一边的墙壁上看着报纸，模样斯斯文文。 唯一可惜的是，他抓着报纸的双手衣袖似乎有些短，露出了他左手的手腕，而那手腕上，正有一条延伸在虎口的毒蛇纹身。 我没有开口，直到电梯到达了我们这走廊的楼层，在“叮”的一声后洞开。 我也没有进电梯，而是转头冷下脸，就直勾勾盯着这看着报纸的毒蛇纹身男人。 男人那始终盯着报纸的双眼上眉峰一蹙，但并没有看向我。 我也没开口，一边继续冷着脸盯着他，一边按着电梯按钮，阻止电梯合拢。 反复几次之后，他冷哼了一声，将报纸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埋头进了电梯。 我同样进了电梯，与他并肩站在了一起。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在电梯门合拢时，我看向他开了口。 他瞟了我一眼，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 “这里差不多两千块……”我掏出了我钱包里的所有钱，“只要你打中我一拳，这些都是你的……” “你说的？” “嗯，我说的……” …… 数秒钟后，我从电梯里出来时，所幸，这酒店一楼并没有人在等电梯。 我用钱包里的两千块抹了抹拳头上的血，想了想，还是将这两千块扔回了电梯里。 外面天色已暗，我也没多做停留，径直回了我们歌厅。 待客沙发上的杰少一下就凑了过来，一边给我递着烟，一边朝我投来意味深长的眼色。 我白了他一眼，说我想喝酒了。 杰少说那简单，苏青已经自费开了一个包间，现在应该正在兴头上。 我一愣，不明白苏青开包间做什么，跟着杰少进包间一看，好家伙，苏青这是把附近茶楼的牌友拴拉了过来，一群人正一边喝酒唱歌、一边围着茶几炸金花。 人群中的苏青也看见我、微微一缩脖子，招呼了一下她的这些牌友，一连小碎步就来到了我的面前：“杨姐今天生日，给……给她庆祝庆祝。” 我看着她这一副做错事的小孩模样，是不由得就笑了笑，也让她随便玩，开开心心的玩。 苏青“嗯”着应了一声，也一下凑过来在我脸上吻了吻。 可当她转头要回茶几时，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了我和杰少。 她说今天下午她收到了通知，大后天这片要电力维修，要大停电，从下午四点一直停到晚上十二点，也问我们那天要不要营业。 我和杰少对视了一眼，纷纷摇了头。 我们的营业时间是下午两点到凌晨两点，这下午四点就停电，没必要让员工们过来守这两个小时，与其恶心他们，不如直接放假，让他们好好去玩。 苏青点着头再次凑到我脸上一吻，也跟着回了茶几那边，叉着腰踩着独凳，一口一个“老娘”地继续“杀”了起来。 我则叫了酒，坐在了角落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里的一首首歌曲的mv，就这样一瓶接一瓶地喝着。 杰少似乎也看出了我心里有事，什么都没问，坐在了我侧面挨着的沙发上，就一瓶瓶地跟我碰。 佳欣这事，我实在没法处理，宏乐的堂口场子已经接连被踩，他们那夜总会被整个拔掉也只是时间问题。 或许就在明天，或许就在今晚。 反正无论如何，宏乐这扩张计划的失败，都已经盖棺定论。 那么，到时候，佳欣要怎么回去面对她的父亲…… “阿杰，你说这世上的事，怎么这么多的不如意？” “因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人的思想都不同。 辉，你永远无法完全弄懂一个人，那么人与人之间就始终会有隔阂。 思想不统一，就会衍生出分歧。 你以为你是对的，他以为他是对的，但有没有可能，在另一个人眼里，你们都是错的？” 杰少说完，笑了笑，让我不要去想那么多。 “辉，你要再这么愁眉苦脸下去，我可又得问问你了。 你能保证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吗？你知道一九七六年唐山大地震吗？” 我：“……” 第217章 回不去了 我很想问问杰少这个b，他因为安妮的事发愁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一九七六年唐山大地震？ 不过，在杰少这个b的哲学开导下，我的心绪还真的平复了很多。 再接下来，老花他们三方的动作是越来越大，直到大停电的前一天，我开车路过佳欣那夜总会场子时，正巧瞧见有人在那场子外贴了旺铺转让的告示。 看来，宏乐来我们这边插旗的事，是要告一段落了…… 第二天，我们街上提前就迎来了大停电，就连宿舍也停了电。 我打算去南城找玉珠姐玩，问苏青要不要一起去。 苏青白了我一眼。 “小老板，你去找玉珠，让老娘也去？老娘去干什么？当电灯泡啊……等等！” 苏青双眼一转，盯着我是上上下下一番打量：“小老板~看不出喔~说！是不是想～” “停停停！”我赶紧阻止了苏青的胡思乱想，也告诉她，我是想带她和玉珠姐一起去游乐园玩。 “切～那就没意思了～”苏青翻了翻白眼，又说她已经和安妮约好了，两人要一起去逛商场，买衣服。 见她态度明确，我也没再多说，挑着她的下巴，吻了吻她的唇儿，也就上了车直奔南城。 经过安妮上次盯着杰少那太子摩托车的事，我自然意识到了玉珠姐那自言自语般的喃喃，其“怎么能……”，后面没说的是什么话语。 可事已至此，我也确实没法再变为以前那个小辉，我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多陪陪玉珠姐，哪怕是陪着她打理她舅舅餐馆里的琐事，只要她能开心，我都愿意做。 到达南城，见到玉珠姐时，玉珠姐正穿着她那身我眼熟的牛仔裤和针织衫。 可能是应为圆润了一些，那牛仔裤是更加紧致饱满，针织衫也更加又白又大～ 玉珠姐在看见我时，也还是很惊喜的。 我跟她舅舅舅妈打了招呼，原本也就想跟她一起处理这餐馆里的事儿，但她舅舅舅妈看见我来是非常的热情，推着玉珠姐就让她跟着我去玩，不用操心餐馆。 我和玉珠姐也架不住她舅舅舅妈的热情，也就应了下来，一起上了车。 只是这一次，我没进驾驶室，就让玉珠姐开车，想去哪儿去哪儿，我听她安排。 玉珠姐抓着方向盘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会儿后，便调转了车头，驶上了南城大路。 虽然我没问玉珠姐要去哪儿，但我反正是觉得，她要么会去游乐园，要么会去美食街。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玉珠姐直接驶上了我返程的路，似乎是要回后街。 我赶紧告诉玉珠姐我们那片儿停了电，回去没什么好玩。 玉珠姐却摇了摇头，说她不是回后街。 我也就好奇地问她要去哪儿。 玉珠姐眨了眨眼，直接就停了车，然后……埋头探向了我的身子…… 我瞬间受宠若惊，玉珠姐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受宠若惊”，说了一声“想得美”，也直接掠过了我，抓住了我副驾座位一边的座椅调节把手。 跟着她就调着那把手，放下了我这副驾座椅，让我整个人几乎躺着睡在了副驾上。 我再次受宠若惊的问她想干嘛，她也再次白了我一眼，从我车里翻出了一个口罩，让我当眼罩带上，先睡觉，等到了地方再叫醒我。 这自然让我更加好奇了起来，但也按照玉珠姐说的将这口罩当做了眼罩。 别说，这双眼一黑，再加上车辆的摇摇晃晃，没多久，我还真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似乎过了很久玉珠姐才叫醒我。 我摘下口罩撑着懒腰坐起，然后就呆住了。 因为玉珠姐竟然载着我回到了还珠沥，回到了五年前那制衣厂外的小巷…… 我下车扫视了一眼，看见了熟悉的厂房大门，看见了熟悉的、靠着这厂房围墙搭着的那铁皮屋…… 记忆一下涌上脑海。 五年前的那个深夜，厂房门口昏黄灯光下提着行李的玉珠姐，还有那小巷尽头突然驶来的男士摩托车。 还有这废弃铁皮屋中、我和玉珠姐的相依取暖。 两个弱小的人，两颗在这异乡茫然无定的心…… 自然，还有玉珠姐当时说的那要给我的“宝贝”~ 我笑了笑，去到驾驶室车旁搂住了玉珠姐，也明知故问地询问玉珠姐、那“宝贝”到底是什么。 玉珠姐瞪了我一眼，但自己也笑了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玉珠姐又瞧向了这厂房里那高耸的宿舍楼，嘟哝了一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进去看看。 我搂着玉珠姐就去了厂房门口，没想到安保室里的还是那门卫老刘。 老刘在看见我们时也愣了愣，我则笑着给他递了烟，问他我们能不能进去看看。 老刘接着烟干笑着，似乎有些为难，于是我便将我的整合烟塞给了他，让他行个方便。 当然，我的烟盒里放着的可不仅仅是香烟。 老刘打开那烟盒看了一眼，点头就开了门，只是告诉我们，现在还是开工时间，让我们不要去车间，免得被领导发现，不然他会被挨骂。 我让老刘放心，因为我知道玉珠姐想去的地方绝不是车间。 果然，进了这厂子后，玉珠姐便直直地去向了宿舍楼，我也一路陪着她，就这样一起上了楼梯间，一路去了宿舍楼顶楼。 可让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宿舍楼顶楼的那铁皮小屋已经被拆掉，只是在天台上留了一地的狼藉。 玉珠姐咬着唇儿，神情明显有些低落，毕竟这铁皮小屋承载了我们太多太多的回忆，或者说，承载了她对那个已经死去的小辉的太多回忆…… “果然……回不去了啊……”玉珠姐喃喃。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念头一转，想到了一个调节气氛的话题。 “玉珠姐，当初我去找老黑之前，放在你这小屋门口的烤鸭和汽水……你都吃了吧？” 玉珠姐白了我一眼，但也有些忍不住般地笑出了声，说她确实吃了，吃完了才想到我当时很不对劲。 我同样笑着，也抱住了玉珠姐，就在这顶楼小屋的狼藉前神情凝视，深情拥吻…… 我也就这样牵着玉珠姐的手，陪着她在这厂房附近逛了整整一下午。 走了当初一起走过的那些路，回忆了一遍当初发生的那些事。 一直到天色不早了，玉珠姐让我送她回南城，也有些害羞地告诉我她最近有些不方便。 我自然懂她说的不方便，回南城的途中，也顺手给她买了一些对特殊时期有用的保养品。 直到我送着玉珠姐回了她舅舅的餐馆，告别后，再上车返程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 而也就在我返程的途中，杰少突然打来了电话。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让我瞬间紧绷了心。 “辉！你知不知道安妮和苏青去了哪儿？她们的电话打不通，完全联系不上……” 第218章 祸不及妻儿 我赶紧让杰少先别慌，也告诉了他我走时苏青说要和安妮一起去商场买衣服的事。 只不过，说着说着，我心里也不由得慌了起来。 如果只是去商场买衣服，为什么杰少打电话联系不上？买衣服不用关机吧？ 我让杰少先问问员工们，看有没有其他人和苏青安妮一起去了商场，我则马上赶回来。 随着电话那边杰少的答应，我也一边给苏青安妮打电话，一边往回赶。 果然，杰少说得不错，不管是苏青还是安妮，手机都已经关机，根本就打不通…… 这让我更加心慌，也一路赶回了后街。 我在宿舍门口遇到了不停打着电话的杰少，而杰少看向我的第一句话，也就是他已经打遍了所有员工电话，并没有人跟着苏青和安妮去商场。 我挥手让杰少上车，一脚油门就驶去了距离我们夜总会一条街最近的、没有停电的那些大商场。 我们就在这些商场大门前的停车场找，自然是找苏青的车。 直到九点左右，我们的寻找还一无所获时，突然，老花打来了电话，开口就问我，我们青辉是不是不见了人。 我心中一咯噔，问老花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边的老花却叹了口气，让我去他那场子的办公室谈。 我赶紧又和杰少赶了过去。 没想到，不仅老花这办公室外围满了他的那些精兵，其办公室中，还正坐着三脚豹和乔老大两人。 他们似乎才商议完什么事儿，正在纷纷端着茶杯品着茶。 我也没管三脚豹和乔老大，与杰少一起去到了老花办公桌前。 而也不等我们问，老花便再次叹着气地从他这办公桌抽屉里、翻出了一个黄纸的文件袋子，直接递给了我和杰少。 我赶紧打开袋子，只见里面装着的不是什么文件，而是一张满是人的大彩照。 彩照的背景明显是一处破败的老屋，一群女人被蒙着双眼，用麻绳绑在木椅上排成了一排，其中，正有苏青和安妮！ 是的！不仅被黑布蒙住了双眼，嘴里还同样塞着破布！ “是谁！”我看向老花瞪了眼。 “鸿飞，”老花果断回着，“他那夜总会在昨天下午已经转手出去，他的所有人都已经撤离。 没想到，他居然仗着没了窝点，我们没法找他，给我们来这么一手，真他妈阴啊…” “确实他妈的阴！”一边端着茶杯的三脚豹接过话，“江湖规矩，祸不及妻儿。 这鸿飞连女人都绑，真她妈不是个东西！ 要是给我们找到了他，我三脚豹不给他手脚打断，我就是他养的！操！” “找到他？”我心里一沉，翻过这照片就看向了其背面，杰少也翻起了装这照片的文件袋。 没有信息，一个字都没…… “小辉，小杰，都先别慌，”老花又拍了拍我们的肩膀，“鸿飞只亮这相片，不留地址，就是想让我们自乱阵脚。 我们已经让弟兄们出去找了，一定能找到鸿飞的窝，你们先冷静……” “我也去找！”不等老花说完，我拿着这彩照、带着杰少就出了老花这场子，直奔鸿飞和佳欣那已经转手的夜总会。 老花说得对，鸿飞只留相片不留地址，确实能让我们自乱阵脚，不过，这不是唯一的可能。 有没有可能，鸿飞不留地址，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拿苏青安妮做人质！他只是单纯地要拿苏青安妮来她们来出气？ 是的！ 虽然我无法确定，鸿飞这不留地址，到底是哪一种情况，但我能确定的是，苏青和安妮现在肯定无比的危险！ 就算鸿飞没打算对她们下手，但之前关眉被劫走时，那三脚豹手下对关眉做的事，我他妈可还历历在目！ 关眉，还只是“一个”漂亮女人，而此时鸿飞绑走的，可是包括那冰冰在内的一群漂亮女人！ 鸿飞会做什么？！他手下会做什么？！ 操！！ 我完全不敢想下去，也狠狠地就给了自己几巴掌！ 老花他们和宏乐的互斗，根本就不关我们青辉的事，要不是我忍不住动手打了那白毛大虾，要不是我太不谨慎，直接让老花和三脚豹乔老大进了我歌厅谈郑仇的事，这一切完全都不会发生，老花他们和宏乐斗得再你死我活，都不会波及我们！ 全是因为我！操！！ 我踩着油门，一路赶去了鸿飞和佳欣已经转手的场子，才停下，杰少便当先冲了进去，急问起了里面明显接手了这场子的那些人，问他们知不知道鸿飞和佳欣去了哪儿。 那些人是纷纷摇头，只有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在我进入时一愣，掏出他的手机瞧了瞧，又随即瞧向了我，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我几步跨了过去，一把抓走了他的手机，只见他看着的是一张手机拍摄的照片，照片里的背景是我们之前还没装修好的青辉酒吧，酒吧里的人，则正是在帮着给装修工人递东西的我。 这明显是佳欣之前帮我们酒吧装修时、偷拍的我的照片。 “这照片哪儿来的，”我瞪向这眼镜男人急问，“哪儿来的！！” 可能是被我吓到了，这眼镜男人浑身一颤，但也从兜里掏出了另一张照片。 他说手机上的这照片，是这夜总会之前那女老板发给他的，让他看见照片中的人，就把这另一张相片给那个人。 我接过这另一张照片一看，只见这照片拍摄的是一瓶夜场专供的啤酒，除此之外，照片里便什么都不再有。 我赶紧询问杰少知不知道这啤酒的生产地址？ 杰少则直接打给了我们这片的酒水供应商，也直接说出了这照片里啤酒的牌子。 直到杰少挂断了电话，说这酒比较特殊，我们这片的酒水供应商并没有供过，但我们这片的酒水供应商也告诉他，老花的场子里有这啤酒卖。 我和杰少自然又回了车里，也一路赶回了老花场子的办公室。 而老花在看到这照片里的啤酒后，是紧紧的就皱了眉。 他说这啤酒之前的生产工厂、确实在我们东莞这边，但后来已经搬去了深圳那片…… 话还没说完，老花突然就愣住了。 而我也意识到，佳欣留下这照片，就是想让我们去找这啤酒在东莞时的生产工厂！ 说不定苏青和安妮她们，就是被鸿飞绑在了这搬走后、废弃了的啤酒生产工厂里！ “地址！”我急问老花。 老花却奇怪的双眼一转，将他面前的那杯茶、推到了我和杰少面前…… “小辉，小杰，你们冷静一点。 你们怎么能确定这照片是不是鸿飞的圈套？ 说不定，他们已经在这啤酒生产工厂那边设下了埋伏，就等着我们……” “花哥！那万一是真的呢？！”我强忍着心中急迫，“万一此时此刻，鸿飞他们正在对各位嫂子动手呢？！” 老花再次奇怪地侧过了脸，似乎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不是……你们怎么能……”我话才出口便哽住了。 因为我发现，此时一旁的三脚豹和乔老大，也仿佛听不见我和老花的交谈一样，正纷纷翘着二郎腿，继续品着手里的茶，也完全没有了刚才声称只要找到鸿飞，必定要将其断手断脚的信誓旦旦…… 我瞧了眼大彩照中那同样被绑着的冰冰和其他女人，当然明白了老花他们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这么风轻云淡。 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想过救人……哪怕，是自己的女人…… “告诉我地址……”我呼出一口气，看回了老花，也完全冷了脸，“我只要地址，有没有埋伏不管你们的事。 把地址给我，然后继续喝你们他妈的茶！” 第219章 烛火 我这话一出，老花三脚豹和乔老大纷纷变了脸。 我知道我触了他们霉头。 这件事，如果我不和他们“意见统一”，必定会生出一个他们绝对不想看到的后果。 首先，他们确实无法确定这件事是不是鸿飞设的套，所以他们不想为了自己的女人去犯险。 那么，鸿飞没有留下地址，也就让他们有充分的理由坐视不管，他们不知道地址在哪里，当然就没法管。 这样一来，他们就能什么都不用想的、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喝茶。 可如果我拿了鸿飞这地址去救人，不管能不能救出来，在别人眼中，我们这边便已经获悉了鸿飞的地址。 那么，我们去救，他们不去救，传出去，他们必定颜面尽失，必定会成为道上弟兄们口中、连自己女人都不敢救的、忘恩负义的胆小鬼。 这就是此时他们三人变了脸色的原因，因为我们和他们的意见明显的不统一，他们能为了不犯这个险，不顾自己女人死活地坐在这里喝茶，我们却不能！ “花哥！地址！！” 随着杰少同样的追问，原本沉了脸的老花双眼一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顾一旁同样沉着脸的三脚豹和乔老大，竟直接掏出笔，在这大彩照后面写下了这啤酒工厂在东莞这边的老厂房的地址。 我自然意外，但也没多想，拿了地址便和杰少看也没看三脚豹乔老大他们的出了老花这夜总会场子，上了车就照着这地址一脚油门赶了过去。 地址在长安镇，要穿过整个虎门。 我一路踩死油门，完全没管红绿灯，脑海里也全是当初关眉被绑时，那三脚豹手下对关眉动手动脚的画面。 副驾的杰少则不停地打起了电话，向他认识的、所有在夜场行当的弟兄、确定这啤酒在东莞的生产工厂的地址的准确性。 所幸，老花并没有骗我们，在打了一圈电话后，杰少也从他一个弟兄那儿确定了这地址的准确无误。 再接着就是一路狂奔。 直到我载着杰少穿过了虎门，进入了长安镇，也按照地址穿过了城区，进入了长安镇沿海的郊外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十一点。 终于，我们在翻过这郊外小路的一个小坡后，瞧见了坡下一边荒野中、那已经废弃了的漆黑工厂建筑。 我在路边停了车，和杰少一起下车打开了后备箱。 只是我们这次过来实在争分夺秒，我们也没去拿放在宿舍里那装着家伙的手提袋。 后备箱里只有一根钢管和一根防身的电棍。 我把电棍扔给了杰少，把钢管插在了后腰，与杰少一起就猫着腰钻进了这路边的漆黑荒野，摸去了这废弃工厂。 与之前去砖厂营救大伍小伍不同，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整个荒野一片漆黑，我们也不用那么警惕地忌惮被鸿飞发现。 所以我们摸索的速度非常快，只是眨眼就贴上了这废弃工厂的外墙。 我们也没绕去这废弃工厂大门，直接就翻上了外墙，瞧向这废弃工厂中的情况。 而也只是一眼，我和杰少便知道我们没有来错地方。 因为这废弃工厂深处、似乎是这工厂曾经宿舍楼的一楼，正有一个房间亮着一片飘忽的火光，似乎是蜡烛，毕竟这废弃工厂肯定已经断电，只能用烛火来照明。 有烛火，当然就有人！ 我咬牙和杰少翻进了围墙。 也可能是没有想到、有人能洞悉他们这地址，这废弃工厂的四周也根本没人巡守，我和杰少也绕着一边废弃厂房，飞快就接近了亮着烛火的那漆黑宿舍楼。 直到我们拐过了这废弃厂房的后方拐角，面前那亮着烛火的宿舍楼一楼房间、就在二十来米开外。 我和杰少对视一眼，纷纷就猫着腰靠了过去。 可也就在途中，那房间破败的木门“嘎吱”一响，明显是有人正推门出来！ 我拉着杰少就趴在了地上。 所幸，天色漆黑，这出来的人并没有发现我们。 我细看了一眼，确定了出来的是三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其中留着平头那个还正打着电话，不过并不是鸿飞本人。 “知道了老大！明白明白！”平头男人挂断了电话，其身旁围着的另外两人纷纷就瞧向了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老大说了，计划成了，让我们先撤，那些娘们，我们有半个小时～” 这平头男说完，和另外两个男人一起淫笑着就钻回了亮着烛火这废弃房屋。 我和杰少赶紧靠了过去，贴着这房屋没有了窗户的空洞窗台去看。 果然，这亮着烛火的废弃房屋，正是大彩照中的房屋，房屋中也正绑着坐成一排的苏青安妮和那冰冰她们！ 她们都像大彩照上一样被蒙着双眼，只有苏青和安妮被摘下了嘴里的破布。 为什么？ 因为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废弃房屋里，除了被绑的苏青和安妮，竟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是佳欣，没有被绑着，而是就坐在苏青和安妮身旁的椅子上，也正握着安妮的手，不停地安抚着安妮。 看到苏青和安妮都还没事，没有被像关眉那样欺凌，我是长松了一口气。 我也知道，这肯定是因为佳欣一直护着她们的原因。 佳欣她父亲在宏乐的辈分摆在那里，鸿飞都要给面子，别说他这些小弟。 稳了心，我和杰少也没直接动手，而且瞧向了这房间里的四周。 因为我们无法确定鸿飞绑来苏青安妮她们到底是要做什么，这废弃工厂里又会有他多少手下？ 会不会我们一动手，鸿飞他们就会从其他废弃房屋中冲过来，对我们进行围杀？ 最好的处理方式，还是先想办法把人救走再说。 房屋中，烛火果然来自一张破败木桌上的蜡烛，其火光也映出了房屋其他角落里抽着烟的男人们。 他们抄着雪亮的家伙事，一个个的目光，也就在这房间里所有被绑女人身上游走，包括护着苏青和安妮的佳欣…… 刚才出来接电话那平头男也回了房屋，淫笑着就朝房屋里其他守着的男人挑了挑眉。 就像是收到了某种暗号，其他男人纷纷慌着手中家伙，同样淫笑着去到了这平头男身旁，也一起就着看向了被绑的所有女人们。 “你……你们要干什么！”佳欣明显意识到了这些男人的不对劲，也张开双臂就护在了苏青和安妮身前。 “佳欣姐！佳欣姐！怎么了！他们要干什么？！”被蒙着眼的安妮慌着声地问。 “没事没事，安妮别怕！安妮别怕！”佳欣回着安妮，却也同样的慌了声音。 “操！”这时，也被蒙着眼的苏青骂出了口，“想干什么都冲着老娘来！老娘替安妮受了！ 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敢动安妮，她男人肯定砍死你们！天涯海角都砍死你们！！” 第220章 她男人 “哎哟~我们好怕哟~他男人那么有本身，倒是来找我们啊~ 你们都被蒙着眼，知道我们都他妈是谁吗~哈哈哈~”带头的平头男人朝着苏青淫笑，又瞧向了护着苏青和安妮的佳欣，“佳欣小姐，我相信你也不会出卖我们宏乐的弟兄吧？你也听到了，是这条女要替你这小闺蜜受，我们可没强求，那么，我们当然得成全她啊~” “不……不行！”佳欣摇头，“她……她男人更厉害！要是知道了是你们动的手，你们肯定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啊？是吗？” 随着这平头男阴阳怪气的回应，他身旁那几个男人显然已经忍不住了，纷纷“操！”着骂了一声，直接就先扑向了椅子上被绑的冰冰她们！ “啊！不要！不要！！” 冰冰她们甩着脑袋就哭吼了起来，可换来的却是那几个男人毫无顾忌的、重重的耳光。 随即，平头男瞧了眼其他已经脱起了裤腰的男人，跟着便再次瞧向佳欣摊了摊手：“看到了吧佳欣小姐？好像已经没我的份了～” 说着，这平头男人杨起他的家伙就指向了佳欣。 “佳欣小姐，你可得护好你这小闺蜜别乱动，我这家伙可没长眼睛~”平头男人说完，直接两步就跨至了苏青面前，“这位小姐，你刚才说替佳欣小姐她这小闺蜜受，那你可得使出看家本领～得让我们都爽到位，不然~” “行！老娘陪你们玩！只要你们别伤害安妮！”苏青明显在咬牙切齿。 “嘿嘿～很讲义气嘛～”平头男淫笑，也直接就解起了裤腰。 “不……不行！”这时，佳欣又盯着平头男人瞪了眼，“她……她男人……” “她男人在哪儿啊她男人？！”不等佳欣说完，这平头男人似乎来了气，“操！老子就不信他男人还能飞过来找老子！” 这平头男骂完，直接就松了裤腰，脱下了他的裤子。 见状，我自然没法再“等机会”，与杰少对视了一眼，抓起一颗石子儿就起身掷进了这废弃房屋，“啪”的一响，打熄了这屋内那燃烧着的蜡烛。 “谁！！”瞬间陷入了漆黑的废弃房屋中、传出了那平头男人的急喝。 “她男人！”我咬牙回着，和杰少一起就翻过了面前窗台，杀进了这漆黑房屋！ 事已至此，我也没管鸿飞在哪儿，会不会带人来围杀我们，我只知道，我不动手，苏青就会被欺凌！ 我再也不要看到苏青在面对刘坤时、绝望伤心的脸！我再也不要看到苏青在述说自己的曾经时，那哭干双眼的脸！ 我一钢管砸翻平头男！捡起他的家伙就与杰少一起杀了进去！ 大骂声！惊叫声！家伙的碰撞声！还有我身上不时传来的伤痛。 直到十来分钟后，随着这屋里骂着的最后一个男人被我砍翻，我掏出打火机就重新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火光再现，照亮了屋里的一切。 我扔了手中满是血的家伙，看向了一旁杰少。 所幸杰少也并没有受到重伤，这几个男人还不足以让我们殊死搏斗。 而我们也没管躺在地上哀嚎着的他们，赶紧就给所有被绑着的女人们松了绑。 苏青在取下脸上的黑布后，是盯着我浑身上下一番打量，而安妮取下脸上的黑布、看见满身血迹的杰少后，是直接就抹着眼抱住了杰少。 我赶紧告诉苏青我没事，也招呼所有女人赶快跟我们离开，因为我们确实不确定这废弃工厂中还有多少鸿飞手下，也不确定鸿飞本人在什么地方。 可一旁的佳欣却又摇了头，瞧了眼地上哀嚎着的平头男他们、凑在我身旁低声就告诉我、我们不用这么急，因为鸿飞他们压根没在这废弃工厂里，这废弃工厂里、也只有我们解决了的这几个鸿飞手下。 我一听，当然疑惑，也问佳欣鸿飞他们到底去了哪儿？ 佳欣摇着头说她也不知道，并又拽着我的手、拜托了我一件事。 这件事，居然是打晕她…… 我也知道，佳欣可不能成为出卖宏乐的那个“叛徒”…… “佳欣……”我细声喃喃，也什么都没管，直接抱住了她，凑上了她的红唇。 她一下就抓紧了我的双臂，热烈地回应着我。 但也只是一瞬。 一瞬之后，佳欣推开了我，也取下了她耳朵上的其中一枚月亮耳环，塞进了我的手里。 “陈辉先生，再见了……”佳欣细声说着，也闭上了双眼朝我点了头。 我紧了紧拽着月亮耳环的手，咬牙切齿地看向了一旁搂着安妮的杰少。 杰少自然知道我下不去手，几步过来一个手刀打晕了佳欣。 我搂着软了身子的佳欣，将其放在了墙角，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跟着也招呼着苏青她们所有女人、跟我和杰少一起出了这废弃房屋。 不管此时的鸿飞去了哪儿，宏乐的扩张计划肯定都已经宣告失败，那么他们的归处，自然就是回到海那边。 此次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相见…… 我把手里的月亮耳环塞进了衣兜，也搂着苏青和杰少一起，将冰冰她们所有女人带出了这漆黑的废弃工厂。 可也就在我们刚出了这废弃工厂的大门时，数个人影从外面的荒野尽头飞快奔了过来。 竟是大伍四人和周泰他们，一个个手持着家伙事，在看见我们时纷纷围了过来。 我问他们怎么会来这边，大伍说是老花告诉他们我们出了事，告诉了他们这废弃工厂的地址。 “老花他们的人正在赶过来，辉哥，里面什么情况？鸿飞那王八蛋还在里面？”小伍接过话扬了扬手中家伙。 我皱眉摇头，告诉了他们鸿飞没在这废弃工厂里，也明白了刚才老花为什么会告诉我们这废弃工厂地址。 原来他是想把我们当做开路的刀，来查探这废弃工厂的虚实，所以他在我们走后赶紧就通知了大伍他们，让他们也跟过来。 如果这废弃工厂里真有鸿飞的埋伏，我们青辉就成了排雷的死士，他们的人跟在我们后面，等我们进了这废弃工厂，有什么圈套都替他们趟了，他们再动手。 这样一来，他们既不用犯险，又参加了这件事，传出去，也就不会有人说他们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救，他们在道上自然也就丢不了脸面。 真他妈的算无遗策啊…… 我在心里骂着，但心里也还有个疑问，那便是鸿飞到底去了哪儿？ 直到我招呼着所有人出了这荒野，随即，我们远远就瞧见了一辆辆从小坡那边驶来的面包车。 我赶紧想招呼众人回荒野隐蔽，因为说不定就是一直没露面的鸿飞他们。 可我却又跟着发现，这些面包车的其中几辆我很眼熟，分明就是三脚豹的黑豹公司的那几辆银灰色面包车。 果然，这些面包车一停稳，车上跳下来的人，正是老花三脚豹和乔老大他们的人。 他们在提着家伙迎过来，接下了我们身旁的冰冰她们后，也高扬着家伙就要杀向废弃工厂。 这阵仗，这架势，好像救出冰冰的也是他们一样…… “别他妈去了！”搂着安妮的杰少似乎看不下去了，直接吼出了声，“鸿飞没在里面！” 老花他们三方的人随即全都停了下来，也纷纷一脸懵地瞧向我们。 “什么情况？”其中，三脚豹手下的阿华问。 而我看着这阿华，再想到刚才那平头男打完电话的那些话，心里突地就是一动。 我瞧了瞧在场的、密密麻麻的、所有老花三方马仔们，也跟着询问阿华，老花三脚豹和乔老大三人是不是没有亲自过来，只是让他们来“救大嫂”？ 阿华果断点头。 然后我就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所有人看着我是一脸懵，只有杰少转了转双眼，似乎也想到了我为什么笑，同样就笑了起来。 我和他对视一眼，是更加肆意的笑。 这阿华自然忍不住了，皱了眉就问我们在笑什么。 “笑什么？”我还是笑，“我笑你们三方老大算无遗策，连来救自己女人都因为可能会有危险、不肯亲自跑一趟。 那么，你们猜，你们都他妈来了这长安镇，你们老大身边还有几个人守着？ 现在知道、鸿飞会他妈的、在哪儿了吧？” 第221章 翻盘一手 “操！”阿华一拍脑袋，招呼着所有弟兄就上了面包车，调转车头就往回赶，老花和乔老大的马仔们自然也明白了其中危机，同样就纷纷跳上了车，一路返程。 我和杰少停下了笑，也真没想到鸿飞居然来了一招调虎离山…… 他知道以老花他们三人的谨慎，绝不会亲自来救他们的女人，所以设下了这个圈套，把老花他们的人都从老花他们身边引走，乘机对老花他们这三个龙头下手！ 此时的鸿飞，很有可能就埋伏在后街！这个时候，也很有可能已经向老花他们下了手！等这些马仔赶回去，一切都已经晚了！ 鸿飞这最后一手，竟不是拿老花他们女人做威胁，而是想直接干掉老花他们，完全翻盘！ “上车，回去看看……”我招呼着大伙，也让苏青赶紧给小萍儿和我们歌厅的员工们打电话，让她们千万不要上街，就待在宿舍锁好门窗。 我们自然也得快些回去看看，因为今晚鸿飞这一手，可关乎我们后街这片的局面。 如果他埋伏的人，真的做了老花三脚豹和乔老大，那么后街必定大乱，他们宏乐说不定也就会乘机而入，那样一来，对我们青辉可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在宏乐眼里，我才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他们在后街站稳脚跟，必定会转头对付我们青辉。 我思索着，也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但小伍却跟着钻了过来，说我受了伤，他来开车。 我也没多想，和苏青进了后排。 苏青也翻出了车里的药品给我处理身上的伤口。 “用得着吗？”苏青一边帮我包扎，一边白了我一眼，“他们又没想真的做了我们，老娘出卖一下色相就行了，用得着你死我活吗？看你这身子……” 苏青一顿，咬了唇儿：“新伤旧伤，全他妈是些疤，都快没一块好地方了……” 我一把拉过苏青，凑到了她耳边：“又忘了？我的女人，谁他妈都不能欺负……”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对老娘好……”苏青白了我一眼，又招呼着我别乱动，说有些伤口还在溢血。 我也就躺在这后排，任由她帮我包扎，也夸了夸她，说她刚才护着安妮的举动帅爆了，让我想到了曾经护着我的我哥。 “不然呢？老娘是无所谓，反正什么都经历过。 安妮以前是喜欢玩，但那都是玩，和被别人欺负是不同的。 老娘要不护着她，估计潘伟杰那b得杀到海那边去，到时候海那边可没人能保他。” 我听着，当然知道，苏青和杰少虽然在平日喜欢斗嘴，但他俩可是拜了酒箱的交情，在彼此心里早已胜似亲人。 所以，安妮这个弟媳，苏青自然会拼命护着。 只是，有一点苏青好像没有意识到。 那便是，她真的替安妮被欺负了的话，杀到海那边去的，就该是我了…… 就这样，在小伍的驱车下我们一路回了后街。 老花三方的马仔们已经先我们一步到了老花的夜总会场子大门外，自然是因为离开前，老花三人一直在这夜总会场子的办公室里。 我下车时，心里直接就是一咯噔。 因为老花手下的那些马仔，正从这夜总会场子里，抬着一个浑身血的人往车里去。 虽然他们围在了那人身周，我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听着他们不停叫着“老大”的呼唤，不用想，这人十有八九是老花！ 我心中一紧。 鸿飞这招调虎离山，还真他妈是想完全翻盘！所以直接对老花下了狠手！ 我忍着心里的纷乱拍了拍跟下来的苏青肩膀，让她和大伙儿一起先回宿舍。 这边不管发生了什么，此时都已经盖棺定论。 鸿飞他们下手后也必定都已经溜走。 所以此时我们这后街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下车也只是想去看看具体的情况，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但可能还是因为担心我独自一人，大伙纷纷就同样下了车，非要陪着我去这老花夜总会里一探究竟。 就连伤势比我重的杰少也在安妮的搀扶下来到了我身旁。 我白了杰少一眼，不由分说地把他架回了车内，也让安妮陪着他在车上等着。 “有你什么事？凑个屁的热闹啊？”我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塞进了他嘴里。 他同样白了我一眼，但也没再下车，就跟着安妮待在大伍这车后排。 我看着他和安妮这状况，当然知道，经此一战，不管我们后街的局势会不会发生改变，反正杰少和安妮这段孽缘是续上了。 哪个女人能抵抗一个为了自己不顾生死的男人？只要是长着心的女人，都不能。 接着，我也和大伙一起进了老花这夜总会里。 就一个字，惨…… 老花这夜总会里到处都躺着浑身血的男人们，他们有的是老花三脚豹和乔老大的那些贴身精兵，有的则是鸿飞的人。 此时，回来了的老花他们三方的马仔，也正在给其中的那些“自家兄弟”们急救或送医。 我看着，一路进了老花的办公室，然后就皱了眉。 因为老花这办公室中，虽然所有东西都已经被掀翻，地上也留着一大滩血迹，但并没有三脚豹和乔老大的踪影…… 我找到了人群中那三脚豹手下阿华问了问。 阿华跺着脚咬牙切齿地摇头，说他们已经找遍整个夜总会，附近也都在找，可都还没有发现三脚豹和乔老大的踪迹。 我听着，深吸了一口气，因为这件事，还真有些麻烦了…… 如果三脚豹和乔老大是与老花一样出了事，就算赔了命，那么他们俩的势力最多也就重新选龙头而已。 如果选得快，有新的、得力的人上位，那么宏乐能不能继续扩张计划都还是未知数。 也说不定新人一上位，第一件事就是铲平宏乐，替三脚豹和乔老大报仇。 可三脚豹和乔老大一旦被抓走，那就成了宏乐手里的筹码，至少这样一来，夜豪和黑豹就不敢轻举妄动，宏乐也就能乘机过海、疯狂扩张…… 我心里自然异样。 可也就在这时，一阵急呼又从这夜总会外的长街上传来，其急呼的内容是让我完完全全的感到了意外…… “豹哥回来了！豹哥回来了！乔爷也回来了！！” 什么情况？ 三脚豹和乔老大从鸿飞手里逃了出来？ 还是说，鸿飞动手时，三脚豹和乔老大逃出了这夜总会，只有老花被鸿飞逮住了？ 可按照现场的惨烈程度，绝对不可能啊…… 第222章 少算了的重要因素 这夜总会里已经躺满了老花三方的精兵，说明鸿飞带来的人很足，老花他们的贴身手下一个都没放过。 那么，鸿飞怎么可能会让他的第一目标、也就是三脚豹和乔老大他俩溜走？ 不管是鸿飞本人，还是鸿飞带来的手下们，肯定都会第一时间对三脚豹和乔老大他们这俩首要目标下手。 带着莫大的疑问，我也和大伙跟着阿华他们、钻出了这夜总会大门。 然后，我就看到了外面夜街上停着的数量面包车。 三脚豹和乔老大，正从其中一个面包车上下来，其手下马仔们也都围了过去。 也随着三脚豹和乔老大下车，那面包车的车门里，另一个“大货”，一声闷响，直接就从面包车中滚落着砸在了地上。 那是一个满是血的麻袋，是被人在三脚豹乔老大下车后、从那车上踹下来的。 而踹下这麻袋的人，正是坐在那面包车里、拧着老式酒壶、仰头喝酒的郑仇！ 我一下就明白了。 鸿飞这翻盘的一手确实阴狠，但他却少算了一个重要因素！ 也不止是他，我也没想到这重要因素。 那便是郑仇已经加入了我们后街的局势！ 郑仇加入了我们后街局势，他又怎么会眼看着鸿飞的翻盘计划成功？眼看着宏乐在这后街扩张？ 比起外来的宏乐，他自然会更愿意与老花三脚豹和乔老大打交道，所以，当他得知鸿飞杀进老花这夜总会，必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就算为时已晚，也肯定会去追抓走三脚豹和乔老大的鸿飞。 此时，他明显不止追到了鸿飞，还搞定了鸿飞！ “都愣着做什么？操！拖我车上去！”乔老大踹了踹他面前满是血的麻袋，我当然也知道这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乔老大手下马仔们纷纷点头，直接就拖着这带血麻袋去向了他们的车子。 乔老大和三脚豹又跟着朝车里的郑仇抱了拳，纷纷道了声“多谢小忘哥。” “客气~”郑仇一笑，也看见了我，朝我扬了扬手中酒壶，这才招呼着他的人关了车门，一路离开。 见状，我是长呼出一口气，也朝大伙挥了手，让大伙都回宿舍休息，毕竟明天大停电结束，我们酒吧歌厅自然得准时开工。 鸿飞这翻盘一手失败于郑仇，三脚豹和乔老大也都被郑仇救了回来，那么，宏乐这扩张计划、终究还是以失败告终，我自然也不用再有任何忧虑。 回家睡觉，好好休息。 就这样，我在苏青的搀扶下上了宿舍楼。 其实我这点小伤并不需要苏青的搀扶，关键是安妮一路搀着杰少，而杰少这b明显有些故意的靠在安妮怀里装不舒服，上几步台阶就“哎哟哟”地叫一下，让安妮是紧紧的抱着他。 要知道以前我们经历的那些恶战，杰少跛了脚都没哼一声。 我听得是直想踹这个b几脚。 而也正因为此，苏青是一直搀着我。 直到我们上了顶楼，在回各自宿舍时，被安妮搀着的杰少飞快地回头朝着我和苏青眨了眨眼。 苏青翻着白眼回应，也搂着我回了房间。 我告诉苏青我没事。 “知道你没事，知道你没事，老娘就想伺候一下你，怎么了嘛？”苏青说着，搀着我就进了卫生间。 她打开了花洒，帮我脱了衣服…… 说实话，自我知事以来，我还从来没被人伺候着洗过澡，这还是第一次。 苏青不让我动，就帮着我拆下了身上的那些包扎，拧着花洒帮我冲洗伤口。 我看着她埋着脑袋认真着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有些温暖。 直到她把花洒挂回了墙壁，瞪了我一眼，说我身上都是伤，丑死了。 我笑了笑，她又直接就抱住了我，任由花洒里的水洒上她的后背：“小老板……你对老娘真好……” “我不对你好，等着别人对你好啊？”我还是笑。 她也没回，就紧紧地抱着我，许久，直到她整个身子被花洒打湿。 她终于放开了我，咬着唇儿说她衣服湿了。 “啊？什么意思？”我佯装不懂。 “衣服湿了，自然也得洗洗～”她挑眉脱起了外套。 “哦，那我先出去。”我作势要离开。 她瞬间翻了翻白眼。 我“嘿嘿~”一笑，搂着她转身、让她靠上了墙壁，也拧过花洒帮她清洗了起来。 温馨、柔情，直到我打量着她这出水芙蓉，手上动作有些大了时，她又拽住了我的手腕，说我伤口还在渗血，先出去重新包扎。 我“嗯”了一声，和她一起出了卫生间。 躺上大床，我们也没再穿衣服，她也就这样让我别动地仔细帮我再次包扎。 直到包扎完，她撑着手按下了我的床头电灯开关，主动与我十指相扣着，一路往下地吻着我那些伤口的边缘…… “青……”我抚上了她的脸儿，就这样享受着她浓情的回应…… 第二天醒来是因为一阵异常的动静。 我起身抻了个懒腰，跟着就瞧见苏青正提着几个塑料袋放在了一旁的木桌上。 袋子里是饭菜的打包盒，我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正午。 “这么贤惠啊？”我笑，再想到宏乐这麻烦已经完全结束于昨晚，只觉得整个人无比的神清气爽。 苏青白了我一眼，催促我快去洗漱，说等下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洗漱完，也跟她一起共进了午饭。 再搂着她出房间，准备去往歌厅时，我们又正巧碰见了在楼梯口抽着烟的杰少。 杰少就靠着楼梯间扶手，一边抽着烟一边不停叹气。 我心里不详，只想他难道又和安妮闹了什么矛盾？ 上前一问，杰少再次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昨晚我不是受伤“很严重”吗？ 安妮给我包扎好，让我先睡觉，她去洗澡。 结果她洗到一半才想起衣服还在一楼，那我能怎么办？我就下去帮她拿衣服咯。 没想到啊没想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什么意思？”苏青一脸疑惑，“安妮嫌你拿衣服拿得太慢了？” “慢个屁啊~”我白了杰少一眼，“他一个“受伤严重”的病患，哪儿来的力气去一楼又折返回来……” 我顿了顿：“所以……安妮知道你在装重伤博同情，又生气了？” “唉……”杰少点头指了指他的双腿，“没看到我的腿还在抖吗？大爷的，一晚上惩罚我给了七次，谁遭得住？牲口都遭不住啊……” 我：“……” 苏青：“……” “潘伟杰哥哥~你在说我坏话吗～”一边房间里传来了安妮那听得我一身鸡皮疙瘩的笑语，“潘伟杰哥哥~我衣服找不到了~快来帮我找一找呀~” 杰少扔了烟头，拍了拍我的肩膀：“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歌厅那边我今天估计是没法去了，能他妈把命保住就阿弥陀佛了……” 杰少说完，视死如归地去向了他的房间，哪怕双腿确实在不住的抖…… 四个字，恐怖如斯…… 第223章 不爽 隔天安妮来酒吧开工时，我问了她一下，看她能不能联系上佳欣，问问佳欣的概况。 安妮则说昨天她就已经给佳欣打过电话，佳欣已经平安回了海那边，让我们不要担心。 我听着，也松了这唯一还担心着的一口气。 再接着，我又去看望了一下老花。 老花被鸿飞的人捅了胸口，只差一个指头的距离就捅到了心脏。 整整两天的急救，老花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我去医院的时候，也只能在重症监护室透过玻璃窗探视。 与之前杰少一样，完全苍白了的脸。 虽然我知道老花之前对我们青辉的好，一直都是一种拉拢，拉拢我们一起对付当时的江长风。 但看着病床上插满管子、没了精气神的他，我心里依旧有些不是滋味。 也不是因为他这个人不是滋味，是因为他在病床上的模样不是滋味。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隔着探视窗探视病患了，上一个自然是杰少。 这让我想到了南叔留给我的录音里的那些话。 我不想入江湖，江湖未必会放过我。 鸿飞这件事，我和杰少因为去救苏青和安妮，避过了鸿飞这最后一手的围杀，但如果我们没有去救苏青和安妮，没有离开老花的夜总会，而是就和老花他们一起在办公室中喝茶。 那么，躺在这重症监护室的会不会是我？亦或者又是杰少？ 江湖，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再接着，因为宏乐的失败，我们后街这片又引来了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 至于老花他们三方吞下的、宏乐堂口场子里的那些东西，我是一概没要。 我只是清清楚楚地告诉三脚豹和乔老大，宏乐这件事与我们青辉完全没有关系，我们只是被牵连其中的无辜人，希望以后宏乐又有什么动作的话，他们能记住这一点，别张口就说我们青辉是他们的盟友什么的。 直到半个月后，郑仇那会所完工开业，我趁着上午我们酒吧歌厅都还没开铺，也带着大伙儿买了花篮一起去捧了场。 四个字，高端大气。 也就因为开业，会所门口正搭着绚丽的舞台，舞台上也正进行着热闹非凡的表演。 郑仇就在门口候着，也没再拿他的酒壶，一改往日懒散的模样，热情地招待了我们。 我也知道，就像我们青辉初开酒吧时一样，只要从了商，那就得学会笑脸迎人。 郑仇作为七叔的接班人必须学会这一点，哪怕他脸上的笑容实在有些不自然的僵。 我看得好笑，趁着他有空给他递了根烟，也问他开铺子的感觉怎么样，毕竟在我的印象中，铺子管事这种职位，在七叔那边，都是林远在操办，郑仇更多的是守在七叔身旁，保护七叔安全。 “早知道这么麻烦，就让阿远过来了。”郑仇苦笑。 可还不等我接话，一群人又拥了过来恭喜着郑仇。 是老花的人。 老花还在住院，只能让他这些手下代替自己过来捧场。 郑仇依旧笑脸相迎，我也就靠在他这会所门边独自抽烟。 直到老花的人在和郑仇客套了几句后，又说他们夜豪为了郑仇这会所开业，准备了一个特殊的礼物。 说完，老花的人便扬手朝向了郑仇这会所外的长街。 我顺着一瞧，直接就愣住了…… 因为这长街外的街边，正停着一辆我眼熟的商务车…… 果然，随着车门洞开，一身华服的、鹅蛋脸儿的女人下了车，正是别人眼里万众瞩目的小明星雨琪…… 我心里磕了一下，也盯死了老花叫来的这些手下。 直到我意识到，让雨琪过来捧场的十有八九不是老花。 毕竟老花躺在医院，应该没心情准备这样的“特殊礼物”。 所以，让雨琪过来捧场的，十有八九也就是刚才老花手下嘴里说的“夜豪”。 老花本人和夜豪是两回事。 夜豪不是老花一个人的产业，夜豪是我们这片仅次于之前东门的公司，就连老花自己、也只是夜豪的“二当家”。 所以鸿飞抓走了三脚豹和乔老大，但唯独对老花动了手。 因为抓走三脚豹和乔老大，即可控制三脚豹和乔老大的两方势力，但老花的夜豪不一样。 如果抓走老花，夜豪八成会不顾老花死活，重新选一个“二当家”，毕竟老花之前也透漏过，对于夜豪那些高层来说他还只是一个筹码不够多，说不上话的小角色。 所以，让雨琪过来给郑仇会说捧场，八成是夜豪那些高层的主意。 在那些高层眼里看来，雨琪也依旧是那个对他们非常重要的、利己的工具…… 我想到雨琪那天在餐馆中跟我说的那些话，想到在老花场子里时、那首让她止不住泪流的凡人歌，心里多多少有点不爽…… 直到我就这样靠在门口，看着雨琪上了舞台，为郑仇会说开业献唱，又在献唱完后上车离去。 我全程没有去打扰她，因为我知道那七天对她对我、都只是一个梦而已。 我没法帮到她，那么我在她面前的出现，就只能是一种对她来说毫无意义的打扰。 我丢了烟头，转身回了会所里的茶水室。 苏青杰少他们正在茶水室里打牌聊天。 我坐在一边，脑海里逐渐浮现起了老花和杰少说过的那些话。 我没法帮到雨琪，是因为我的筹码不够，夜豪的高层不会理睬我说的任何话。 杰少也说过，从商就是一条装孙子的路，想要不装孙子，把所有人踩在脚下，那就必须做到最大。 操…… 先在今天搞定老家祖宅的事，搞定了祖宅的事，回头就想想还有什么门道能做。 既然我们公司真的开了起来，那么当然要规划扩张。 既然我的筹码还不够，没法解决我心里所有的不爽，那么就试着加大我的筹码，试着一步步做到最大！ 或许，到了那一天，所有人都必须认认真真听我说话的那一天，我的心里就不会再有任何能让我不爽的事了吧…… 第224章 网友 暗自下了决心，身旁又传来了苏青有些异样的声音：“诶呀我去~邪了门了啊~” 我凑过去看了看，几人正围在一起热火朝天的炸着金花。 此时，苏青对面坐着的老韩，就正盯着苏青一脸意味深长的笑着。 老韩和大伍身型相当，都很壮实，但双眼总是眯着，只有在动手时才会怒目圆睁，所以平时笑起来有些憨憨的感觉。 不过此时老韩盯着苏青的“憨笑”中，也确实带着那奇怪的意味深长，就好像他能把苏青给看穿似的。 苏青则一边扔着牌，一边盯着老韩挑着眉：“老娘就不信了！发牌发牌！” 我也没问两人都是什么情况，就坐在苏青身旁看了一会儿。 然后我就发现了不对。 老韩在面对其他人时，押注弃牌都很正常，唯独在面对苏青时，非常的不正常。 就比如其中一把牌局，老韩和苏青闷牌闷到了最后，双方只要一看牌，老韩要么加注，要么弃牌。 而他只要加注，他就必定会赢，他只要弃牌，苏青几乎都是大牌…… 就好像他能看穿苏青的牌，吃定了苏青似的…… 这当然很神奇，几把牌下来，我们所有人也纷纷看向老韩挑了眉，等着老韩的解释。 老韩还是憨笑着，说他能看见苏青的牌。 “诶诶诶！看见我的牌？真以为自己是赌神啊？”苏青翻了翻白眼，随便抽了一张牌瞧了瞧，我也顺着瞧了一眼，是红桃三。 “什么牌？”苏青将这红桃三压在了茶几上，整个用手捂住。 “红桃三。”老韩依旧笑着。 苏青瞬间瞪向了我，自然一脸不敢相信，众人也纷纷瞪向了我和苏青，当然都想知道老韩猜的对不对。 “是红桃三……”我挠头说着，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面前的茶几。 没有问题啊，大理石质地，完全不会映出压在苏青手里的扑克牌。 这自然非常神奇了，我们也纷纷瞧向了老韩，询问老韩到底是怎么猜到苏青牌的。 老韩已经笑得快要合不拢嘴，说他就是能看见苏青的牌。 “青，再抽一张牌试试。”我说。 苏青点头又抽了一张，同样的在看牌后放在了茶几上。 只是这一次，老韩一摇头，说光表演没有赏头也没意思。 我笑着白了他一眼，掏出了一百块压在了这张牌上。 然后老韩就连赢了我整整六百块，连续猜中了六张牌…… 嘶……我实在有些怀疑人生了。 老韩则一脸忍不住了般的笑，拉着身旁的杰少、就让杰少坐在了苏青对面。 杰少先是一愣，跟着就瞧向老韩重重地点了头：“我感觉到了！” “你感觉到什么了你就感觉到了？”我问杰少。 杰少无比正经地告诉我们，他感受到了老韩传给他的“气”…… 是的…… 他说老韩身上有股气，传给了他，他现在强得可怕，也能看到苏青的牌了…… 我白了他一眼，让苏青抽张牌试试看。 结果他这个b也表示没有赏头没意思。 无奈，我也只能继续压钱。 而这一压，杰少也赢了我六百块…… 我实在有些怀疑人生了，问杰少到底是怎么回事。 “气啊，阿辉，你感觉不到吗？”杰少在胸前比划着太极拳搓西瓜的手势，“这么浓烈的气，硬是感觉不到？阿辉，你资质不行啊~” 杰少此话一出，一旁抽着烟的老韩直接就呛了一口烟，又笑又难受地在一旁咳个不停。 “气你大爷啊~”我瞪了眼杰少，一把将其拉开，坐在了他坐着的位置上，然后，老韩和杰少这b就飞快地跑出了茶水室，去了这会所外面。 为什么？ 因为我一坐在苏青对面这边便瞧见，苏青身后背对的一根茶水室立柱上，一片斑驳的马赛克瓷砖里，正有那么一片，正好映着苏青拿牌的手，别的位置看过去肯定因为角度不对看不到，但只要坐在这位置，苏青手里有什么牌是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样？他俩是不是一直在出老千？”苏青看向我瞪着眼。 我挠了挠头：“还真不是出千，老韩刚才不早说了吗，他就是能看见你的牌……” 苏青白了我一眼，拉起了我，自己坐在了这位置上，也只是一眼，一句“潘伟杰你大爷！”是脱口而出，直接就追了出去要暴走杰少两人。 我看得好笑，跟大伙儿同样跟了出去。 这时，原本同样笑着的小伍跟我们打了声招呼，说他有事要先离开一下，然后便一边捣鼓着他的手机、一边独自去向了大伍的车。 我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的大伍，就瞧见大伍正直勾勾地盯着去车上的小伍，神色间还带着一丝担忧…… 我一下就意识到了不对。 我之所以会看向大伍，是因为在我的眼里，大伍小伍两兄弟从来都是形影不离，两人去小卖部买包烟都会一起去。 此时小伍这独自离开，大伍这神色间的担忧…… 我直接搂住了大伍肩膀，细声问他小伍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大伍跟着叹了口气，也告诉了我，原来……小伍谈恋爱了…… “谈恋爱？歌厅里的啊？”我顺着问。 “要是歌厅里的就好了……”大伍摇头，说小伍这恋爱对象，是在qq上认识的一个网友，就是我们东莞这边的人，已经去见过几次面了。 “只是……” “只是什么？”见大伍有些欲言又止，我心里泛起了一丝不祥。 “只是小伍每次回来，钱包都是空的……”大伍再次摇头，又说具体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问小伍，小伍就说是那女孩身体不好，每次过去都会给她买东西，所以把钱都用了。 “我也提出过跟他一起去见那女孩，可他说那女孩不想他们的事被太多人知道，所以不让我跟着他去，”大伍说着说着就皱了眉，也看向了我，“阿辉，钱倒是其次，你说小伍这情况……会不会是被骗了？” “不知道，不过……”我沉下脸指了指我停在街边的车，“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225章 银行卡 哪想，大伍果断地摇头叹气，说跟踪这么简单的办法、他怎么可能没想过？ “阿辉，你是不知道小伍的脾气有多倔，他跟我说了不让我跟着他，如果我跟着他被他发现了的话，他又得耍脾气了……” “那简单，”我拍了拍大伍肩膀，“小伍跟你说别跟着他，又没跟我说，我跟过去看看不就行了？” 大伍一愣，跟着朝着我抱了拳：“阿辉，那可麻烦你了。” “都是兄弟，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我回着，也问了大伍，小伍每次去找那网友时，都上的什么路。 大伍告诉我是围城路。 我也点头没再多说，跟大伙打了声招呼就要上车。 可我才拉开驾驶室车门，副驾驶的车门也随即被人拽开，竟是刚才还追着杰少踹的苏青。 “怎么了小老板？这急匆匆的出什么事儿了？”苏青眨着双眼，一脸八卦。 我白了她一眼，让她关上车门，也一脚油门调转了车头，直追围城路。 途中，我也告诉了苏青小伍的异常。 苏青一听就翻了白眼，说小伍八成是被那网友骗了。 “只是被网友骗了还好……”我回着，再次就沉了脸。 刚才大伍跟我一描述我便沉了脸，因为我一下就听出了这里面的不对。 大伍小伍之所以从深圳跑路来东莞，入了我们青辉的伙，就是因为在深圳时，他们被自己的老大和自己的女人联合起来给骗了。 他们的女人从他们身上捞钱，他们还卖力地跟着他们老大干，结果他们女人和他们老大却干到了一张床上…… 那么，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小伍又不傻，怎么会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 怕就怕，小伍这次不是被人骗了那么简单，而是有其他原因，不得不去找这网友，不得不用掉他身上所有的钱…… 思索着，我也一脚油门驶上了围城路。 不一会儿，我也在不停超车后，瞧见了前方大伍的车辆。 我也就这样不近不远地跟着，直到二十来分钟后，大伍的车拐下了围城路，进了另一条国道。 苏青眨了眨眼，说这条国道好像是去往虎门的路。 我听得点头，继续不远不近地跟着。 直到大伍这车辆驶入了一条我熟悉的街道，竟是金韵足浴城所在的那条街道。 只不过大伍这车并没有在这金韵足浴城前停下，而是绕进了这金韵足浴城后方的一条老街。 我跟着想同样绕进去，却在拐弯时被副驾驶的苏青叫了停，因为大伍的车已经在这边老街中段的一个小巷前停下，我再开进这老街很可能会被驾车的小伍发现。 我也就停在这拐角处盯死了街上大伍的车。 也只是一会儿，一个穿着半身裙的女人从那小巷中钻了出来，小伍也随即就下了车。 两人一见面，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小伍直接就掏出了自己的钱包，拿出了包里所有的钱，全都塞给了这半身裙女人。 “靠……这不就是被骗了吗？”副驾的苏青盯着那半身裙女人蹙了眉。 我听得点头，也同样盯死了那半身裙女人。 按照大伍的描述，小伍说是这女人身体不好，所以每次过来都会给这女人买很多东西，这才会花光每次带过来的钱。 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半身裙女人看着可不像身体不好的样子，而小伍也并没有像他说的给这女人买什么东西，而是直接就给了这女人钱。 那么只剩下唯一一个问题了，也就是我之前沉了脸的原因。 小伍已经被女人骗过一次了，怎么会这么轻易又被女人所骗？ 而如果小伍也知道这半身裙女人在骗他，但还是给了这半身裙女人钱的话，这其中肯定就有不对劲的地方了…… 思索着，苏青又突地拽了拽我的肩膀，直指向了那边的小伍和那半身裙女人。 “小老板快看！快看！” 我顺着一瞧，心里跟着就是一咯噔。 因为此时的小伍在掏出他钱包里的所有钱后，竟还掏出了一张银行卡！ 没错！这半身裙女人要的还不止是小伍钱包里的钱！ 我自然想一脚油门冲过去，但也只是瞬间，我便强忍住了这个念头。 小伍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还不明朗，他为什么会连银行卡都给这女人，我们也还不知道，如果我一脚油门冲过去，最多帮他拿回银行卡和钱，并不能从源头解决这件事。 我得把这件事完完全全搞清楚再动手，不然只会打草惊蛇。 强忍了下来，我也就亲眼看着小伍把他的银行卡给了这半身裙女人。 再接着，小伍上了大伍的车，一脚油门就驶离了这老街。 我则就盯着那街边的半身裙女人，也慢速地向着她所在的小巷方向驶去。 但也只是几米的行驶，我又一脚油门停在了老街街边。 因为这半身裙女人在拿了小伍的银行卡后，并没有直接回头进入小巷，而是就站在街边望着这老街两头，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直到一辆男士摩托车从我的车辆后方驶来，绕过了我这车辆，驶向了那街边的半身裙女人。 我瞧了一眼，不由得就冷哼了一声。 驾驶着这摩托车的，是一个染着黄毛打着耳钉的小年轻，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其驾驶的摩托车更是破破烂烂，牌照都没有，估计也来路不明。 这黄毛驾驶着摩托车停在了半身裙女人所在路边，和那女人聊了两句，那女人便一脸笑地掏出了刚才小伍给她的钱和银行卡，得意地在这黄毛面前扬了起来。 黄毛同样笑了笑，一只手抓着摩托车龙头，一只手直接搂住了这半身裙女人，当街就是一番热吻。 再跟着，这半身裙女人也就上了黄毛的摩托车，黄毛也载着这女人就驶向了这老街的尽头。 我不近不远地跟了上去。 拐过几条街道，没一会，这黄毛驾驶的摩托车停了下来，其停下的地方，也正是一家银行门口。 半身裙女人下了车，直奔银行，明显是要取出小伍给她的银行卡里的钱…… 第226章 仙人跳 “青，你去跟一下那女人，这黄毛交给我。 别动手，跟着就行，小心她身上有家伙。” “知道了知道了~真刺激~”苏青一脸的兴奋，推开车门就下了车，也跟着那半身裙女人就进了银行。 我则驱车去到了这黄毛停着的摩托车前方，挨着街沿停下后，也下了车，打开了后排车门，然后绕到了车后方。 黄毛就坐在他的摩托车上抽着烟，见我绕过来，昂着头瞧向了我。 我看了看四周，确定此时这条街上没什么人，也就靠至了这黄毛身前，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掏出了他放在衬衫口袋里的香烟，抽出了一根叼在嘴里点燃。 抽了一口，皱了皱眉，也就连着他这整盒香烟扔在了地上，踩着碾了碾。 “什么垃圾烟？呛喉咙啊喂~”我看向黄毛说着。 黄毛愣了愣，跟着“操”的一声就从摩托车上跨了下来，朝着我就踹。 我也没还手，就往身后躲。 黄毛一脚落空，再次一愣，但又紧接着瞪向我抽出了***掌长的弹簧刀。 “会不会用刀啊你就用？”我笑。 “操！找死！”黄毛再骂，扬起这弹簧刀就捅了过来！ 我继续急退，直到退至我刚才拉开的后排车门旁，我看准时机，一把拽住了他握着弹簧刀的手，顺势一个鞭腿，“啪！”的一声抽在了他侧身！ 他身子一歪，我拽着他手腕的手顺势往上，沿着他的拇指缝隙钻了进去，跟着直接拽住他的整个拇指往外一掰。 “操……”他一声低骂，握刀的手随即松开，手中弹簧刀也落向了地面。 我则放开了他已经没了刀的手，脚下调整好方向，一个正蹬，“砰！”的一声直接将其踹进了我刚才打开的后排车门。 我跨步上前，同样钻入我车后排，也顺手就关上了车门。 他就在我车后排上、捂着刚才被我正蹬踹中的胸口，瞪眼就想撑手起身。 我一巴掌、“啪！”的一声飞在了他脸上！ “别起来，躺下……” “操！你……” “啪！！”我反手又是一巴掌。 “躺下……” “你他妈……” “啪！啪！啪……”我就这样连续地扇着，直到扇得他满脸通红，抱着脑袋躺在座位上再不敢撑手起身。 但我也没有就此停下，在他透过抱着脑袋的手、瞧了我一眼后，照着他的脑袋就是继续的一顿猛扇。 “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 “大哥！大哥！”他终于顶着一张冒着鼻血的脸哀求了起来，“大哥你倒是问啊大哥！你都没问，我说什么啊大哥？” “好……”我停了手，“我现在问你，刚才你后座上那女人的银行卡是怎么回事？” 黄毛一愣，抱着脑袋咽了咽口水，明显有些迟疑。 我也没多说，朝着他就再次扬起了手。 “我说我说！大哥！我说！ 一个凯子的！是她在网上钓的凯子！” “怎么钓的？” “一……一夜情……” “然后呢？” “仙……仙人跳……” “这么说，拍了照？不给钱就搞强奸咯？” “嗯……” 我听着，自然搞明白了小伍这事的来龙去脉。 很简单，就是仙人跳。 那半身裙女人在网上钓凯子，有人中招就相约见面，发生关系时，自然会有她的团伙、比如这黄毛拍下照片。 然后她们就能用那照片威胁中招的凯子，不给钱就告强奸。 中招的人、大多都会选择给钱，以息事宁人。 只不过，这种仙人跳的团伙可完全不会讲道义。 给他们钱的时候，他们会说给了就销毁照片，但实际上，不把中招的人弄个倾家荡产，他们根本就不会收手。 我冷下脸看向了这黄毛：““缺不缺德？” “啊？” “缺……不……缺……德？”我一字一顿。 可能是因为我的认真，也可能是因为我再次扬起的手，黄毛捣蒜般点起了头：“缺德缺德！老缺德了！” “缺德你他妈还做？”我一巴掌呼了下去！ “那……那不缺德……” “这还不缺德？”我又一巴掌呼了下去！ 出了心里这口气，我又问黄毛、小伍的那些照片都在哪儿。 黄毛表示都在他家里，也愿意带我去取。 我也没多说，瞧了瞧车外的银行，只见苏青已经跟着那取了钱的半身裙女人出了银行，而那半身裙女人，也就盯着这黄毛那空空荡荡的摩托车愣着眼，似乎没想到黄毛会在这取钱的关头离开。 见状，我拽着黄毛的衣领将其扯到了窗边，让他给外面的半身裙女人打招呼，让其过来。 “你敢乱来的话，那就不是几巴掌那么简单了……” 随着我的冷声，黄毛点着头就降下车窗，朝着外面那半身裙女人挥了手。 那半身裙女人眉峰一皱，自然搞不懂黄毛怎么就进了我的车里，不过也直接就靠了过来。 我透过这半身裙女人、给其身后的苏青使了一个眼色。 苏青是满脸兴奋的点头，就跟在这半身裙女人身后，防止这女人发现不对劲后溜走。 果然，我的谨慎并不是多余的，这半身裙女人在靠至我这车的三四米内时，突然就站住了脚，不用想，肯定是看清了黄毛脸上的鼻青脸肿，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她转身就想跑，其身后的苏青也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不好意思了……”我说着，在黄毛不解的神色中一拳干上了他鼻梁。 “哎哟！”他哀嚎着躺回了后座，我则赶紧推开车门下了车，一把拽住了外面正被苏青抓着的半身裙女人手腕，发力一甩，直接在她的惊叫中将她甩进了车后排里。 “青，开车！”我把车钥匙扔给了苏青，同样就钻进了车后排。 这时，那黄毛还在捂着鼻子不停“哎哟哟”地叫唤着，被我甩进来的半身裙女人则盯着黄毛整个傻了眼。 我关上了车门，也让上了驾驶室的苏青将车门全部反锁。 苏青照做后，自然一脚油门驶离了这银行门口前的街道。 “知道我为什么打他吗？”我看向了还呆愣着的半身裙女人。 不得不说，眉清目秀，真挺漂亮，不然小伍也不会轻易上钩。 “为……为什么？”半身裙女人咽着口水。 “因为我从来不打女人，所以只能打他。” 随着我的回应，半身裙女人身子一颤，直接用双手抱住了双肩，不停地向我认起了错。 “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就给你们一次机会，我数一二三，你们一起告诉我，你们放着我弟兄照片的屋子在哪儿，如果你们的回答不一样……” 我顿了顿，指向了前面的驾驶室：“我不打女人，我也相信，一般的男人都不会打女人。 可很不巧，开车的这个不是男人，她也不会像我一样有原则，明白了吗？” “说那么多干嘛？”随着我的话语，正在开车的苏青配合的恨声接了话，“老娘的人都敢动？操！手脚打断！都他妈给老娘埋了！” 第227章 谁是傻逼? 苏青这常年带把子的口头禅架势，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装出来的。 半身裙女人一听，朝着我就不停地点起了头，说她一定会说真话。 我也没再废话，直接就数起了三二一。 也随着我数到一，半身裙女人和黄毛一起就报出了个地址，所幸，两人报出的地址也一模一样。 我也没多想，让他们指着路就去往了他们报出的这地址。 那是这边的一片老屋住宅区。 苏青在他们报出的地址的一栋二层楼老屋停下后，我也让半身裙女人把小伍的钱和银行卡都给了苏青，也翻着麻绳绑住了这半身裙女人的手脚。 然后我去后备箱翻了根钢管递给了苏青，让她就在我们车里守着这半身裙女人。 苏青接过钢管是一脸的兴奋。 我翻了翻白眼让她别掉以轻心，跟着也没多想，押着黄毛就进了这二层楼老屋，让他带我去拿他们给小伍拍的照片。 黄毛一路都老老实实地点着头，直到带着我上了这老屋的二楼，拉开了一间卧室的房门。 突然，这黄毛直接就奔向了这房门中的深处，因为此时这房门中的房间深处，正坐着一群打着扑克的、同样地痞流氓模样的男人们。 “老大！这小子要给那凯子出头！”黄毛朝着其中一个三十来岁、脸上横着一道刀疤的男人急说着。 那刀疤男沉了脸就站起了身，与其他同样站起身的、他的马仔们、齐刷刷地就看向我。 “你他妈谁啊?找死啊？！” 刀疤男又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小刀，那黄毛也顶着那张肿胀的脸瞪着我，只是脸上的神色中多了一分诡计得逞的狞笑。 “看来还是打得不够疼啊……”我叹了口气，回头关上了这房间的房门，也脱下了外套放在一边，甩手露出了衣袖里藏着的短钢管。 我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仙人跳这种局从来都是团伙作案，而看这黄毛也根本不像是这团伙的头，充其量也就一个小弟马仔。 所以在刚才我给苏青拿钢管时，便顺手在自己衣袖里也藏了一根，没想到真就派上了用场。 看着我锁了门，这刀疤男和手下马仔们纷纷一愣。 “操……傻逼吧？！”刀疤脸骂着，也朝我扬起了他握着小刀的手，“都他妈给我上！往死里打！” 顿时，刀疤男身旁的小弟马仔们、手持各种家伙事就扑向了我。 我甩着膀子活动手脚，也有些兴奋着脸的迎头朝他们所有人扑了过去。 几分钟后。 我踩着刀疤脸的脑袋，瞧了一圈屋里躺在各处哀嚎着的男人们，也一钢管砸在了刀疤脸身旁躺着的黄毛身上。 “哎哟……” 随着黄毛的哀嚎，我也探下了身，看向了刀疤脸在我脚下的脸。 “谁是傻逼？”我问。 “我……我是傻逼！”刀疤脸颤着声回。 “知道就好，废话我也不多说，让你手下把我弟兄的照片拿来，还有拍照片的手机。” “拿拿拿……快拿！”刀疤脸瞪向了他身旁的黄毛。 黄毛撑着手站了起来，踉跄着去向了这房间里的一个破烂书桌，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了一叠相片，在拿到我面前后，也将自己的手机递向了我。 “还是你亲自照的像啊？”我盯着黄毛挑了眉。 黄毛已经肿成猪头的脸一僵，拿着手机的手更是直接抖了起来。 我白了他一眼，只觉得无趣，也接过他手里的相片和手机分别瞧了瞧。 果然，相片里拍摄的正是那半身裙女人和小伍“激情”的画面。 两人缠绵在大床上，各种姿势，各种模样，照了个清清楚楚。 我收下照片，删掉了手机里的底片，将手机扔给了黄毛，也没再多留，用脚下刀疤脸的衣服擦了擦我钢管上的血，也就转头出了这房间，一路回了下面我的车上。 苏青还在用我给她的那钢管、指着那半身裙女人，而那半身裙女人在看见我完好地回到车里后，是一脸的震惊和不解。 “别问了，我告诉你，上面所有人都在，就是一个经打的都没有。”我说着，也没管她身上麻绳，拽着她胳膊就将其拉下了车，也让苏青回了副驾驶，我则进了驾驶室一路离开。 这些玩仙人跳的地痞流氓，都是些求财的小混混，在我一钢管给当先扑向我的男人开瓢后，一个个便纷纷被镇住了。 所以搞定他们，我还真没费多大功夫，自己身上也几乎没有负伤。 “都搞定了？”苏青盯着我眨了眨眼，又明显发现了我兜里塞着的那些相片，一下就抓了过去。 “诶诶诶！”我招呼着，但因为开着车，又正是弯道，所以也不好腾出手去拿回来。 苏青也就一脸八卦的欣赏着那一张张小伍和那半身裙女人的相片。 “哇~” “哇哦~” “啧啧啧~” “哟~” “哇塞！” 苏青表情极度丰富的看完，跟着就看向了我。 我心里泛起一丝不祥，果然，她张口就问我，想不想和她也拍一组照片来欣赏欣赏？ “老娘这脸蛋~这身材~拍出来绝对比那些三级片女主角还强~” 我白了她一眼，心里则有些微喜，因为苏青能毫无顾忌的说出这些话，就代表她已经完全忘了刘坤那些照片带给她的伤痛。 这是一件好事，我也希望她以后都能像这样开开心心…… “不是……”苏青说着说着又双眼一转，“小老板，你说小伍为什么要来玩一夜情？会不会是……憋着了？” 我挠了挠头，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大伍小伍虽然绝对不笨，但也绝对不是杰少那种张口就来的夜场老手。 他们当过兵，脑子比较一根筋，这些女人稍微甜言蜜语一点，他们说不定就会当了真。 这也很可能就是他们会接连被女人骗的原因…… “小老板，这老娘就得说说你了，你现在好歹也真是个小老板了，跟着你的弟兄们连女人都没有，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听得挑眉：“那苏青小姐，按照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做？” “当然是给他们找女人啊！”苏青眉宇间的神色再次兴奋了起来，“给他们找女人！让他们有地方发泄！这样一来他们自然不会再在女人身上吃亏了。” 我听得咧嘴，没想到开个公司，还得负责给手下弟兄们拉皮条，满足他们的生理需求……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 第228章 从源头解决2 不过仔细想想，苏青说的好像也没错。 堵不如疏，光是告诫小伍他们当心女人肯定是没用的，不如给他们找来女人，从源头解决了这件事。 于是，在回到后街时，我把车停在歌厅旁，让苏青下了车回歌厅后，首先就给大伍打了个电话，让他出了他那边歌厅、上我的车。 我仔细瞧了瞧，确定小伍没有跟出来，这才把小伍的相片给了大伍，也告诉了他这仙人跳的事儿。 大伍一个劲儿地谢我，我则询问了他，自从他和小伍从深圳过来后，是不是一直还没谈过“恋爱”。 大伍挠着头“嘿嘿”地笑，说他们部队里出来都是这个作风，不善于和异性相处。 “所以知道小伍为什么又被骗了吧？”我同样笑着，也问大伍，老韩小良是不是和他们作风一样，毕竟他们都是一个部队里的战友。 大伍依旧“嘿嘿”地笑着点头。 我也没再多想，让大伍把相片留下，先别让小伍知道跟踪他这事儿，然后让大伍回歌厅继续上班，我则也回了我们歌厅，想找杰少商议一下。 哪想，我们歌厅里就只有刚进来的苏青，据前台新来的接待妹子说，杰少是去了我们酒吧那边。 我又一路找去了酒吧，好家伙，杰少这b就在酒水吧台上和安妮腻歪着，一个靠在一个怀里，一个给另一个喂着冰淇淋，那拉丝般的眼神，要不是四周有人，估计他俩分分钟都能“两情相悦”起来…… 我推开门咳嗽了一声，在他们看过来后朝着杰少摆了摆手，杰少这才在拍了拍安妮肩膀后出了酒吧，来到了我身旁。 我把小伍的事一股脑告诉了杰少。 杰少一听就咧了嘴，毕竟以他夜场老手的身份来看，他自然会惊讶于小伍再次被女人所骗。 “我记得你丫介绍大伍小伍入伙时，可是说他俩和你是过命的交情，这种事儿你都不知道关心一下？”我白了杰少一眼，也跟着问他，像小伍这种情况，该怎么预防他今后再被骗。 杰少的回答和苏青出奇的一致，也就是给他们找女人，慰藉他们寂寞空虚的心。 当然，我也知道杰少会给出这样的回答，我多余问他这一嘴，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所以杰少回完，我便直勾勾地盯着他挑了眉。 杰少白了我一眼，说了声简单，让我先在我们歌厅开个包间，姑娘那边他来安排。 我问他能安排的是什么样的姑娘，杰少再次白了我一眼，也让我放心，说都是一些喜欢玩，但绝不是风尘中人的正经姑娘。 “大伍他们那外形条件都不错的，还都是兵哥哥，大把姑娘会喜欢，更别说他们还是歌厅老板，没问题的。” 杰少打了包票，我也就回了我们歌厅，跟苏青一说，便开了个大包间等着。 直到杰少带着那些姑娘找了过来，一个个烈焰红唇高跟鞋，身材样貌都很不错，我和苏青也接待了她们，将她们请入了包间。 然后我和苏青也就去了隔壁大伍他们歌厅，生拉硬拽地把大伍他们四人拖进了我们歌厅里，塞进了那些姑娘和杰少待着的大包间。 杰少说得也确实也不错，大伍他们四人、人高马大的，衣服一脱全是腹肌，那几个姑娘一看就纷纷亮了眼，在杰少和苏青的撮合下，也跟大伍他们渐渐就熟络了起来。 酒过三巡，几人便成双成对地开始喝酒唱歌，我和杰少苏青也就“识趣”地溜出了包间，让他们自己玩。 虽然当晚，大伍他们四人什么都没做，但都留了那些姑娘的联系方式，在我们询问他们谈得怎样时，也纷纷“嘿嘿”着一脸满溢的笑。 一回生二回熟，他们也就这样联系着那些姑娘玩了几天，终于，也纷纷和那些姑娘在对面宾馆开了房间，探讨了生命的终极奥义。 见时机成熟，我这才找到小伍拿出了他的那些相片，让他销毁的同时，也告诉了他、我已经帮他搞定了那仙人跳团伙的事。 自然，我也还了他被骗的钱和他的银行卡。 小伍挠着头，模样有些尴尬，我则告诉他大家都是兄弟，以后有“恋爱”这方面的问题只管找杰少，毕竟杰少是专业的。 就这样，我们从源头解决大伍四人空虚寂寞的行动、算是圆满的成功了。 再接着，又是一段风平浪静的太平日子。 老花出了院，回了夜豪，三脚豹和乔老大则因为被郑仇所救的事儿，对郑仇的插旗是心服口服。 而郑仇的动作也快，连续的就在我们后街这片开了数家同样形式的会所，快速地在我们后街站稳了脚跟。 然后就是一些堂口场子，也算开始和老花他们三方在这片暗的门道里四分天下。 自然，他在我们后街这片开的会所，也都是用类似我们青辉的招牌，这让我和郑仇在老花他们三方的眼中，已经绑定成了联手的公司，每当郑仇那边有什么动静时，老花他们也会纷纷来找我打听。 我也没戳破本质上、我们青辉和郑仇开的那些会所完全无关这一点，因为在老花三方看来，我们青辉和郑仇强强联手，对我们青辉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直到有一天，郑仇找到了我，说要给我一个惊喜，也载着我就回了常平还珠沥，就在章业百货外的一条长街上停下。 那是一条人流量很好的长街，街中段的一个小门市却正空着，没做任何营生。 郑仇说这小门市他们公司已经拿下，但做会所肯定太小。 “做你们那种清水酒吧应该还不错。”郑仇靠着车子灌着手里的酒。 虽然作为七叔接班人的他，已经会在重要场合放下随时喝酒的习惯，但在私下依旧是酒不离身。 我靠在他身旁车上抽着烟，也笑着开了口：“你可别蒙我，你们公司怎么都有门道是适合这小门市做的吧？怎么就想到来便宜我了？” 要知道零几年时，不管搞什么营生，就算开个早餐铺子都有得赚，无非也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郑仇同样笑了笑，说用我的招牌在后街开了那么多会所，怎么也得给我弄点好处，这叫礼尚往来。 “况且……”郑仇一边喝着酒，一边凑近到了我耳边，“陈辉，之前你们酒吧开业时，我跟你商量的事儿，你又忘了吧？” 我一愣，然后便明白了郑仇为什么要弄这么一个、一看就很有赚头的门市来便宜我。 因为在我们青辉酒吧开业的时候，郑仇便找我说过，说让我在还珠沥也开一家清水酒吧，其原因自然是他想让我把小雅请来清水酒吧里表演，以让小雅不用再于康有为的夜总会里，面对那些想占她便宜的咸色佬强颜欢笑。 我几乎还真忘了这件事，可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还是那句话，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 第229章 长桌 我自然答应下了这件便宜我们青辉的事，有得捞为什么不捞？ 只不过，这次我并没有打算占大头，而是召集大伙儿一合计，拿出我们青辉的备用资金后，也和大伙平分着出钱占股。 我没占大头，一是我确实是想带着我们这几个拜把子的兄弟一起发财，二是因为我要留下一部分钱、用在我和我哥翻新家里老屋的计划上。 所以这次的清水酒吧，我虽然依旧是最大的股东，但也只是比大伙多出了百分之五，占个大股东的名头而已。 至于招人镇场之类的事儿也简单，郑仇直接给我拉来了几个信得过的弟兄，让他们坐镇我这清水酒吧，有什么麻烦他们会以郑仇公司的名义处理，这样一来也就不怕这片儿的势力闹事。 郑仇也就像我带他见老花他们一样，带我见了章业百货这片的本地势力。 我也在推杯换盏间说明了我们青辉酒吧是清水酒吧，没有其他暗中门道，不会对他们的生意产生威胁这一重点。 我这么一说，这片的那些本地势力便纷纷喜笑颜开，也纷纷欢迎我们青辉公司的入驻。 然后便是联系装修公司。 只不过，因为之前与宏乐的“不愉快”，我也没再联系佳欣以前那装修公司。 郑仇也帮我联系了他相熟的装修公司，同样来自海那边，但与宏乐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一句话，为了小雅，郑仇是全心全力的帮我创办着我这清水酒吧二店。 直到又过了小半个月的一个夜晚，我在郑仇的介绍下见这片儿的酒水供应商时，郑仇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说要立即回七叔老屋那边。 我当即表示送他过去，因为他的车正停在我们正在装修的清水酒吧二店门口，我们来见这酒水供应商时，也是我开车载他过来的。 郑仇也没推辞，我也就载着他一路回了七叔老屋。 但在途中我便发现、郑仇有些异样，不但没有再喝酒，一张脸也非常认真地沉着，就好像这次七叔让他来老屋，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似的。 当然，我并不是七叔公司的人，有什么重要的事，郑仇不说，我也不会去问。 直到我载着郑仇在七叔老屋大院前停下，这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九点左右。 没想，七叔就在关眉的陪同下、于老屋大院里散着步，在看到我后，也挥着手让我同样下车。 我进了大院，去到了七叔面前，先朝着七叔身旁依旧一身旗袍的关眉点了点头，也跟着唤了一声“七叔”。 七叔笑了笑，也问了我在章业百货那边开清水酒吧的事儿。 我如实回答，说一切都挺顺利。 七叔双眼一转，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让我跟着他们一起回老屋里。 “有些……不方便吧？”一旁的关眉微微蹙了蹙眉。 “诶，小辉是自己人，有什么不方便的？”七叔摆了摆手，也就让我跟着他和关眉郑仇一起进了老屋，一路去向了这老屋二楼的茶水室。 我自然搞不清楚情况，直到我进入茶水室后，我是与刚才关眉说不方便时一样地蹙了眉。 因为此时这茶水室与以往完全不同。 以往这茶水室就只放着一张八仙桌，非常空旷，而此时却摆着一张大长桌，不仅桌上坐着十来人，整个屋里也站满了七叔的精兵们。 细看这大长桌上坐着的人，有三十来岁的壮年，也有四五十岁的中年，要么穿着唐装西服，要么戴着项链扳指，光看气场都知道一个个绝不寻常。 什么情况？七叔公司各个高层开会？ 我自然疑惑，另一个我眼熟的人则迎了过来，和郑仇对视一眼后，也站在了七叔身旁，正是戴着方框眼镜的林远。 林远和郑仇也就跟在七叔两侧、顺着七叔一起、去到了这大长桌弧顶还空着的主人位上。 只是在七叔坐上这弧顶主人位后，七叔便招呼着郑仇坐在了他右手边同样空着的位置，林远和关眉则只是站在七叔身侧。 我自然也站在七叔身侧。 直到这茶水室门口守着的七叔精兵们关上门后，这长桌上的所有人是纷纷面露疑惑地就瞧向了我。 这时，七叔清了清嗓子开了口：“这次小忘能打入后街市场，就是与小辉联的手，所以小辉是自己人……” 七叔一顿，招手让我靠至了他身旁，跟着才再次看向桌上所有人：“现在，小辉在我们这边开了间铺子，铺子打的他青辉的招牌，各位以后如果和小辉有什么交集，还请看在我老头子的面子上多照顾照顾。” 七叔说完，长桌上的男人们纷纷点头，我也明白了，七叔带我上这二楼，就是因为我开铺子的事，带我来认认脸，毕竟这片势力最大的、不是郑仇带我见的那些本地势力，而就是七叔这公司。 “以后，可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七叔拍了拍我肩膀，也瞧了眼一旁坐着的郑仇，“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就开始吧，各位都是我龙赴山的自家兄弟，公司这么多年的昌盛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有什么建议和看法尽管说出来，今晚，就做个决定吧。” 随着七叔说完这句话，我是直勾勾地就瞧向了身旁的林远。 林远自然也知道我看向他是什么意思，朝着我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身旁主人位上两鬓斑白的七叔，自然明白了郑仇接到电话时为什么会异常地认真。 七叔这是真决定要退位了，所以召集了他们公司所有高层、要重新选龙头啊！ 第230章 龙头位 我下意识地就瞧了瞧七叔这长桌旁的郑仇。 他可是被七叔亲口招呼着坐在这位置上，也是距离七叔弧顶主人位最近的右手席，七叔的用心自然不言而喻。 随着七叔的开口，长桌上的所有七叔公司高层也纷纷议论了起来，有人在言语间提到了郑仇，也有人在言语间提到了其他人。 我注意听了一下，其中被提到最多的、除了郑仇那“江忘”的名字，就是一个叫魏老的人。 至于这魏老，就坐在七叔左手边的桌上，与七叔右手边最近的郑仇相对而坐。 我为什么能这么笃定七叔左手边这人就是魏老？ 因为随着众人的议论，这长桌上坐着的人里一直没有开口的就只有三人。 一个是七叔本人，一个是郑仇，还有一个自然也就是七叔左手边这位置上的男人，那么这男人十有八九就是众人口中的魏老。 这魏老大概四五十岁，脸色蜡黄，浓眉大眼，和郑仇一样穿着一身黑西装。 只不过因为他肤色的问题，这黑西装套在他身上是显得他更加的黑。 在其他人谈论的期间，他就和郑仇直勾勾的对视着，不过不管是他还是郑仇，在脸色上完全没有表露出一点情绪起伏，两人就像两块互相凝视着的木头。 一直到其中长桌右边的一个唐装男人的声音大了起来：“我觉得小忘是最合适的，机会嘛，要让给年轻人，他现在手上联系的大老板最多，还开辟了后街的市场，是目前给公司盈利最多的后生，我们应该给他这个机会。” 这唐装男人说完，身旁几人是纷纷附和，可他对面桌上、长桌左手边的几人、则又挥了挥手，其中，挨着魏老坐着的一个光头也开了口。 “小忘是不错，有实力有头脑，但要论贡献的话，可不能只认钱。 我们出来混，讲的是道义。 魏老作为公司的创始人之一，这二三十年风风雨雨，为公司流过血、断过手、蹲过牢，轮也该轮到魏老了吧？” 随着这光头的话语，这长桌上的左右双方直接就争论了起来。 我也发现，其实他们支持谁早就已经摆上了明面。 支持郑仇的、大多都坐在郑仇坐着的长桌右边，支持魏老的、也大多都坐在魏老坐着的长桌左边。 双方人数相等，自然也都希望自己支持的人上位，毕竟他们现在已经站了队，他们支持的人能上位，以后肯定少不了他们的好处，相反，如果另一方上了位，他们以后恐怕就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我看着，也被这场上双方的激烈争论带着有些紧张了起来。 作为郑仇的朋友，我当然也希望郑仇能坐上这龙头位，只不过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郑仇的支持人比起魏老的支持人，只能算个势均力敌，谁能坐上这龙头位犹未可知。 “放心……”就在这时，我身旁的林远凑在我耳边细声开了口，“阿忘手上的大老板最多，为公司赚的利益最多，这一点谁都知道，这位置，阿忘十有八九能拿下。” 我听得点头，一直没做声的七叔也挥了手，让桌上的双方都停止了争论。 毕竟他们这争论的架势，搞不好再论下去就得动手了…… 众人安静下后，七叔也看向了郑仇和魏老，问他们俩是不是都要出来选，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也直接让手下精兵拿来了一个小盒子和纸笔，让桌上的众人投票表决。 “各位，这票都是盲签，没人知道你们写的是谁，所以，为了公司的未来，各位想好了再投吧。” 七叔说完，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也就在纸条上写了起来。 直到众人写完，将纸条折叠着投入了桌子中间的小盒里。 七叔随即看向了我身旁的林远。 林远点头，笑着就去到了长桌旁，拿起了圆桌上的小盒子。 “诶，小远，你怎么不出来选啊？”这时，桌上有人看向林远问。 “周叔费心了，热场子跑跑腿，拉一拉关系算算账，我行，但这位置，我可真镇不住，还是看阿忘和魏老吧，” 林远回完，也抱起那小盒子摇了摇，将里面的纸条全都打乱，这样一来，谁也不知道里面的纸条都是谁投的，谁也不知道谁到底支持谁。 这样做，是为了预防有人干涉投票，比如贿赂或威胁，以左右投票的结果。 林远摇完小盒，也将小盒重新放回了长桌，这时，桌上所有人的目光也纷纷汇聚到了林远身上。 林远扶了扶他的方框眼镜，从小盒中抽着纸条读了起来，每读一个，也将纸条扬在众人面前，让其看清楚纸条上的名字，以确保无误。 随着郑仇和魏老的票数交替上升，直到最后，狗血的一幕发生了，郑仇和魏老的票数竟然一模一样，打了个平手…… 桌上的众人愣了愣，纷纷瞧向了七叔，也有人开了口，说七叔还没投票，让七叔投这决定性的最后一票。 可这人才开口，便有其他人找着理由否定了七叔投最后一票的决定。 开口的自然是支持郑仇的、长桌右边唐装男那队人，否定的自然是长桌左边、支持魏老的光头那队人，因为他们都知道郑仇之前一直是七叔贴身的左膀右臂，如果让七叔投这一票，七叔八成会投给郑仇。 “那就比实力！”长桌右边那唐装男敲着桌子提高了声音，“小忘手里的那几个大老板，哪个不是我们公司收入的大头？魏老虽然对我们公司的奉献也足够，但真比起来，最多四六开，这位置理应小忘来坐！” “四六开？谁说四六开的？”长桌左边的光头男冷哼了一声，“我怎么听说两天前，我们公司郊区，江忘那些场子都断了货？ 整整两天，一点收入都没有，这经济损失是不是该记在他江忘头上？” 光头男这话一出，长桌右边的唐装男他们纷纷就皱着眉瞧向了郑仇。 郑仇依旧不动声色地打了电话，几句通话后，也放下了手机，直直地看向了光头男：“王哥，我手下的场子断了货，下面弟兄不敢跟我说，怎么你会比我还先知道？” “这你他妈问我做什么？那不得问你自己吗？怎么管事儿的？还想当坐馆，开麻将馆吧你！” “王旭！你他妈怎么说话的！”长桌右边的唐装男拍着桌子就要起身。 “够了，”七叔一挥手，再次阻止了桌上的剑拔弩张，也跟着看向了郑仇，“小忘，郊区那边的货，应该一直是老潘在供吧？” 郑仇点头：“前天晚上，下面弟兄请老潘按摩，遇到了老潘仇家报复，老潘被抹了脖子，没能从那按摩店里活着出来……” 郑仇顿了顿，视线一转，看向了他对面同样面不改色的、一脸蜡黄的魏老：“老潘从云南过来后，保密工作一直都做得很好，我们也从未泄露他的信息和踪迹。 魏老，依你看，老潘的仇家，是怎么找到老潘的？” 第231章 私心和大义 随着郑仇的询问，这一脸蜡黄的魏老终于有了神色上的变化。 他扬起一边嘴角笑了笑，摊了摊手：“小忘，你自己手下的场子出了事，你自己都搞不清楚，我怎么搞得清楚？” 郑仇也没再接魏老的话，就直勾勾地盯着魏老。 魏老也没躲避郑仇的眼神，与郑仇僵持了起来。 两人的神色随即在对视中沉了下去，仿佛变成了两头随时都会露出獠牙，互相撕咬的野兽。 因此，整个长桌也陷入了鸦雀无声的静。 直到弧顶主人位上的七叔、伸出两根指头，不轻不重地点在了他面前的桌面上。 郑仇和魏老纷纷收回了剑拔弩张的神色，看向了七叔。 “老潘是我在十几年前谈来的朋友，他出了事，我很悲痛。 向他下手的人，我会追查下去，那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老潘行踪的，我会查个水落石出。 至于小忘、老魏，你们竟然在各方面都势均力敌，那么选你们任何一方，想必都会有另一方的弟兄不服。 那就看看谁最有能力吧。 一个星期为限，谁把手下场子管理得更好，给公司带来的利益更大，这龙头位就由谁来坐，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郑仇果断回道。 “没问题。”魏老也同样点了头。 “很好，”七叔分别拍了拍郑仇和魏老的肩膀，“大家都是公司的功臣，不要因为龙头位闹得不愉快。 一个星期后，不管谁选上，我都希望另一方能心服口服，散了吧。” 随着七叔这句话，一脸蜡黄的魏老第一个站起了身，带着他长桌左边的光头他们，径直就出了这茶水室。 郑仇也朝着他长桌右边的唐装男他们点了点头，唐装男他们也跟着在给七叔打了声招呼后同样离开。 “七哥，”随着所有人的离去，林远微微蹙着眉的看向了七叔，“老潘的事，只怕是不好查啊……” “能查到最好，查不到也没办法，”七叔叹了口气，看向了依旧坐在长桌右边的郑仇，“小忘，龙头位从来都是有能者得之，这件事还得靠你自己，明白吗？” “七哥放心，我会尽全力。”郑仇认真着脸色。 也就这样，七叔公司这重选龙头位的事，因为那老潘的被害，变为了一个星期后以各自营收定胜负的局。 送我离开的林远也告诉我，这老潘是郑仇手下场子非常重要的一个“供货商”。 这“供货商”断了，确实会对他们公司造成一部分损失。 所以原本在实力上占优的郑仇，才会和那魏老形成势均力敌之势，七叔也不得不用这一个星期营收定胜负的方式，来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林远说这件事儿时，明显的狞了脸，我也知道，这老潘的出事，八成与那魏老有关。 所以林远刚才会跟七叔说、老潘这事儿不好查。 那魏老能把老潘的仇家找来索了老潘的命，自然也能帮那老潘的仇家规划好退路，让七叔无法追查。 这或许还只是一个开始，还有整整一个星期，鬼知道七叔公司这龙头位之争还会弄出哪些幺蛾子…… 思索着，我也有些好奇地问了问林远、这魏老的来头，因为之前我从未见过这魏老，而看样子，七叔对这魏老也很是客气。 林远跟着也告诉我，这魏老确实是与七叔一起创建公司的创始人之一，也是和七叔出生入死过的兄弟。 只是这魏老生性狡诈，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七叔担心把公司交给他，他会带着公司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极端的道路，所以才决心培养郑仇，让郑仇带领公司继续昌盛下去。 我听得点头，只想这也就怪不得这魏老会出来选了。 那魏老身旁的光头男说得也确实不错，论资格，这龙头位确实该轮到魏老。 随着我一路出了七叔这老屋大院，林远也拍了拍我肩膀，在让我放心，说他会尽力帮助郑仇后，也递了一根烟给我，然后转头回了老屋。 我叼着香烟点燃，正想去车上，另一辆车却突地从一边驶来，车大灯灯光直接扫过我的脸，停在了我的身前。 “靓仔，借个火啊。”这车的驾驶室里、传出了这句我有些耳熟的声音。 定睛一看，只见正穿过这车的驾驶室车窗，向着我扬着手的人，竟正是那一脸蜡黄的魏老。 这魏老在看见我时也愣了愣，毕竟在他的眼中，我自然是郑仇打入后街市场的那个“合作伙伴”。 瞬间的僵持对视，这魏老再次扬了扬他的手：“靓仔，借个火不用扯什么立场吧？” 我点了点头，将打火机递给了这魏老。 魏老接过，点燃了嘴里的香烟，还给我火机时，也随即说了声谢。 我收了火机也没接话，魏老则在深吸了一口香烟后，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我奇怪地笑了笑。 “小子，他们是不是说我天生狡诈，无所不用其极？公司要是落在我头上，肯定没好结果？” 我一愣。 “看你这个表情，他们肯定就是这样说的啦~ 哈哈哈~真他妈会自欺欺人，明明就是给自己留后路，非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龙赴山……” 魏老在说到七叔名字时，突地就瞪向了我身后七叔的老屋：“龙赴山啊龙赴山，笑死人啊龙赴山！” 说完，魏老便一脚油门彻底离开了。 而我目送着他的离去，回头瞧了瞧还亮着灯的七叔老屋，心里不由得就有些乱了起来。 按照刚才那魏老的话，七叔想保郑仇上位，还并不是因为怕魏老将公司带偏。 七叔想保郑仇上位，是因为郑仇是七叔最信得过的左膀右臂。 所以，郑仇一旦上位，就算七叔退位，也必定能得到很好的安置，七叔在郑仇背后说话，也还能有一定的用处。 就相当于七叔自己退了位，但自己的势力并没有退，七叔依旧能够通过郑仇左右公司。 这也就是魏老说的、七叔在给自己留后路，郑仇，就是魏老口中、七叔的后路…… 当然，这是魏老的一面之词，我也无法完全确定，七叔让郑仇上位，到底是像这魏老说的，是因为七叔想保全自己在公司的势力的私心，还是像刚才林远说的，是因为七叔不想看到公司坏在魏老手里的大义。 私心，或者大义。 亦或者，这两者其实都无所谓。 成王败寇。 胜的那个，说是私心，那就是私心，说是大义，他就是大义…… 第232章 珍珠奶茶 我深吸了一口香烟，也晃着脑袋让自己不去多想。 我都不是七叔公司的人，七叔公司重选龙头根本就不关我的事。 只是，作为郑仇的朋友兼“合伙人”，我自然希望郑仇能顺利坐上这龙头位。 从七叔的老屋出来后，我便驱车回了我们清水酒吧二店。 我们二店门市还没做卷帘门，我这些天几乎都睡在这门市里，毕竟这没门没锁的，门市里随便什么东西，都有被附近地痞小偷惦记上的可能。 没想，下车的时候，一抹熟悉的身影便引入了我的眼帘。 那是在我们这二店门市里，坐在一张长沙发上抽着烟的苏青。 因为还没装灯光组，里面漆黑一片，苏青就把这长沙发拉在门市门口月光下坐着。 翘着的二郎腿，指尖夹着的香烟，再加上她今天盘了起来的长发，一眼望去，竟有一种英姿飒爽的、大姐大的感觉。 可也不等我去向她面前，一通电话便打了过来，是郑仇，在我接通后告诉我，这个星期他可能因为龙头位的事，没空再来帮我打理我这二店，让我自己好好盯着装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电话通知他。 我自然让他别因我这铺子分心，也明确地告诉了他、小雅的事我会尽力去谈，让他专心龙头位的事。 挂电话时，我已经靠至了门市门口坐着的苏青面前。 也随着我挂了电话，苏青那翘着的二郎腿扬了扬，直接就挑了过来…… 我笑了笑：“青，你要这么不老实的话，信不信我就在这门口办了你？” “嘿嘿~”苏青咬了咬她的红唇，竟满脸地期待，“小老板~就怕你不敢啊~” 我听得浑身一哆嗦，赶紧岔开了话题，问她过来做什么。 她翻了翻白眼，说拜我所赐，她那边的歌厅宿舍里，大伍小伍和老韩小良他们几乎是夜夜笙歌，搞得她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所以过来找我解闷。 我听得咧嘴，在旁边的小吃店买了两杯珍珠奶茶，递了一杯给苏青，也就坐在她身旁，和她一起喝着奶茶闲聊了起来。 苏青也跟着问我，怎么没有看见郑仇那大帅哥跟我一起过来。 我“呵呵”地笑了笑，问她到底是来看郑仇还是来看我。 她白了我一眼，抱着我胳膊靠在了我的肩头，又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回老家翻新我家老屋。 “再过两个月吧，等二店这边开业后，稳定了，就回去，怎么了？”我一边反问、一边看向她。 她就靠在我肩头上低着脑袋吸着珍珠奶茶：“没怎么啊，只是在想你带玉珠回了老家，老娘要去哪儿逍遥快活~” “你敢~”我挑着眉脱口而出，“想都别想，跟我一块儿回老家。” 苏青愣了愣：“哎呀呀~说着玩的，真以为老娘要乘你们离开去逍遥快活啊？放心，老娘不会对不起你的，小老板~” “对不对得起，你都得跟我回老家。”我果断回道。 “不是……小老板，你疯了啊？”苏青瞪了眼。 “怎么？不想跟我回去？” “不是……小老板，你要带玉珠回去，又要带我回去，让你家里人看到了……” “听话……”不等苏青说完，我侧过脸吻了吻她的额头，“玉珠姐是我的爱人，你苏青也是我的爱人，所以，要回去就都回去。” 随着我的话语，苏青是直勾勾地瞧向了我。 我也没躲闪她的直视，就认真地看着她。 直到她眨起了双眼，明显在强忍着眼睛里差点泛出的眼泪。 可最终，她还是抹了抹眼角，紧了紧抱着我胳膊的手。 我自然也知道，她会问出我回老家这个问题，其实就是有点吃玉珠姐的醋。 因为我之前一直都说要带玉珠姐回老家，或许正因为这一点，让她觉得，她在我心中的位置没有玉珠姐重。 其实，她在我心中的位置，从来都和玉珠姐没有上下之分。 “小老板……” “嗯？” “外面有点冷了。” 听苏青这么一说，我自然也起身和她一起把这长沙发拖回了灰暗的门市深处。 再一起坐上这长沙发时，借着门市外的月光，看着外面街上的行人车流，我竟有一种在黑暗里窥伺别人一举一动的、奇异的感觉。 “小老板……” “嗯？” “奶茶喝完了……” “还想喝啊？我去给你买。” “买什么？小老板你又不是没有~” “不是……青，这铺子还没装门……操……”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外面夜色中的人来人往，抚着苏青的侧脸，心里的刺激、是瞬间就被苏青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推到了顶峰…… …… 紧接着的几天都相安无事，我继续在二店这边盯着装修，也和这片地酒水供应商谈好了价钱。 因为是通过郑仇介绍，这边的酒水供应商列着各种酒水的清单，直接就给了我一个非常优惠的价格。 我正想给郑仇打个电话，感谢他一下，没想郑仇先一步来了我这二店铺子。 他带着他的大墨镜，来到我们铺子里时，是不停地打着哈欠，给我递着香烟、取下墨镜时，双眼更是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我去……你这几天是一直没睡？”我问。 郑仇无奈地笑了笑，掏出他的老式酒壶“吨吨吨”地灌了几口。 然后他说他这几天确实没怎么睡，都在盯着他手下的场子，这会儿刚好有空，又刚好来了我这边，所以顺路过来歇歇。 他说完就躺上了我这二店的长沙发，哪怕门市里的装修工人们还在锯着木板，他竟就这样闭上眼直接睡了过去，明显，确实已经疲累得顶不住了。 我脱下了外套搭在了他身上，也招呼着装修师傅们先别锯木板，先干其他声音小点的活儿。 这几天过去，距离七叔说的、一个星期的时限、已经是越来越近，郑仇自然会紧绷着神经。 可人又不是钢铁做的，再厉害，再能熬，那也只是血肉之躯。 此时郑仇明显已经到了极限，再不休息放松，恐怕身体就要吃不消了。 哪想，这短暂的休息也没休息多久，只是一个半小时左右，郑仇身上便又响起了一阵来电铃声。 他条件反射般、“噌”地一下坐起了身子，掏出兜里的手机就接了电话。 “靠……阿远啊？知道了知道了……” 电话那边明显是林远，郑仇敷衍了几句便要倒上沙发再睡。 可当他才倒上沙发时，他手里的手机便再次响起了来电铃声。 而这一次，他在接了电话后，直接就站起了身，也整个地沉下了脸。 直到他放下电话，我也顺着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有人在我场子里胡闹，估计是老魏的人……”郑仇沉声回着，又直接看向了我，“陈辉，帮个忙行吗？” “说说说。” “刚才阿远给我打电话，说他和七哥刚去了深圳那边谈事，让我去接一接阿嫂。 你能帮我去接一下吗？送回七哥老屋就行，我得赶紧回我场子里看看是什么情况……” （实在不好意思，乔迁之喜，今天要处理一些琐事，只能先写这两章，明天请假一天、入住新家，抱拳了各位。） 第233章 野男人 我一听自然有些懵，没想到郑仇让我帮他做的事、竟然是去接关眉…… 之前关眉的醉酒，我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情况，是有心还是无心地向我身上靠。 再加上之前七叔寿宴时，关眉害怕我透露她“秘密”，继而想脱我下水的那些行为…… 不得不说，这再见关眉，不管是我还是她，必定都会有一点小尴尬。 可此时郑仇的急切也分明真真切切，他接了手下场子的电话后、瞬间沉下的神色、也不可能有假。 所以，哪怕尴尬，我依然还是点头答应下了郑仇，让他把关眉所在的地址告诉了我。 郑仇说得也很详细，也就是之前我和林远去接关眉时的那家酒吧，并且还直接告诉了我、关眉和其他大老板的女人们聚会的包间，说如果在酒吧外面等不到关眉，就进包间看看。 “我会给阿嫂发消息，让她十分钟后出酒吧。 如果你久等不见阿嫂出来，那阿嫂可能喝多了，得拜托你进包间看看。 如果是那些大老板去了包间，劝了阿嫂酒，拜托你想办法给阿嫂找个台阶下。 你也放心，七哥的名头在那儿，那些大老板不会得寸进尺。” 郑仇说完，将我搭在他身上的外套还给了我。 我接过外套，点头让他放心，也让他专心他场子的事。 郑仇拍着我肩膀道了谢，也揉着太阳穴出了我这二店，上了外面他的虎头奔，一脚油门就不见了影儿。 没法，这已经过去了大几天，距离七叔说的、一个星期的时限、已经越来越靠近，郑仇当然会很拼。 我也没多想，现在是下午五点，我接关眉去七叔老屋再回来，最多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六点不到，装修师傅们都还没下班，应该也就不会有人来我这正在装修的二店闹事，我也不用担心什么。 和店里的装修师傅们打了声招呼后，我也就直接上了车，按照郑仇说的地址，找去了关眉所在的那间酒吧。 也就在章业百货附近，我一脚油门拐个弯就到了这酒吧的门口。 下午五点多，虽然不是夜场生意最好的时段，但此时这酒吧门外也已经是人声鼎沸。 各种男男女女扎着堆，其中不乏地痞流氓、风尘女子。 透过酒吧大门，也能看见里面的灯红酒绿和醉情狂欢。 我将车子停在了酒吧门口，点了一根烟，就在这门口等着关眉出来。 可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 抽完烟，十几分钟过去了，这酒吧大门处、来来往往的行人中，依旧不见关眉的身影。 不是吧…… 我这第一次主动来接关眉，好巧不巧就碰上了郑仇说的意外？ 关眉在里面包间被某个大老板灌了酒，下不来台？ 我扔了烟头下了车，想了想，又回身从车里掏出了一个口罩戴上。 至少这样一来，有了这层口罩遮着，关眉就算认出我，我们之间也不用那么尴尬。 再钻进这灯红酒绿的酒吧，穿过大厅里随着嘈杂的音乐纵情狂欢的人群，我也按照郑仇说的、上了这酒吧的二楼，找进了二楼待客大厅一边的酒吧包间区。 只是这一进入包间区，我便不由得挑了眉，因为这酒吧二楼包间区与狂欢的一楼是完全的不一样。 一楼满是射灯，音乐声震耳欲聋，整个激情四射着，也充斥了酒水和香烟混合的气味。 这二楼包间区、则整个是典雅的复古装潢风格，暗黄色暖灯照耀的昏暗走廊中，还正有衣着考究的工作人员、端着一支支红酒、去往各个包间。 也正因为此，我的挑眉直接就变为了皱眉。 因为当这些端着红酒的工作人员，去到了各个包间前时，都要向这些包间左右两边守着的、同样的工作人员，出示工作证…… 看来，这酒吧二楼的所有包间，还是那种极度私密的私人包间，一般人似乎还不能随意进出。 可郑仇也没给我说进入这些包间的条件啊…… 我找着关眉所在那包间，上前试了一下。 没有意外，包间大门前的工作人员直接就把我拦了下来，让我通知里面我认识的人开门，不然就不能进去。 入乡随俗，我自然不能乱来。 我也有关眉的电话，但我并不想直接联系关眉。 我朝着面前的工作人员扬了扬手机，示意我会打电话后，转头就想打给郑仇，让郑仇通知关眉出包间。 可也就在我转身的刹那，随着“咔”的一声，这关眉所在包间的房门，直接就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开门的并不是关眉，而是一个瞧了瞧走廊两侧，显得十分警惕的男人。 这男人……我还见过…… 是的。 这男人身高体壮，与郑仇大伍的身板相似，我最近一次遇到他时，只听到了他的声音，没见到他本人，因为那是在七叔寿宴时的女厕所里…… 要论见到他本人，还得追溯到我来后街之前，与苏青去迪吧蹦迪的时候，那同样激情四射的迪吧厕所。 当时，这男人先从那迪吧厕所出来，然后全副武装的关眉才跟着出来…… 没错……这男人就是关眉因为自身需求、背着七叔在外面找的那野男人，也正是在七叔寿宴时，和关眉一起在女厕所里的那男人。 这男人出现在关眉所在的包间，难道关眉又……不对啊……按照七叔寿宴时林远的口气，这男人在七叔寿宴上找关眉，已经实属过分，林远当时也分明要给这男人一点教训。 那么，难道林远还没给这男人“教训”？或者林远给这男人的“教训”还不够，还不足以让他对关眉敬而远之？ 也不等我多想，这男人在出了这关眉所在的包间后，直接就去向了这包间外昏暗的走廊尽头。 我看着这男人的背影，也继续就要给郑仇打电话。 这男人都不认识我，自然不会帮我进这极度私人的包间。 可也不等我按下手机拨号键，我便盯着这男人的背影傻了眼。 因为就在我的目送下，这男人直接穿过了整条走廊，去到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贼眉鼠眼地瞧了瞧卫生间外的四周，然后，一个闪身，直接钻进了那卫生间里的女厕所大门…… 第234章 布 不是吧…… 我看得咧嘴，也没再给郑仇打电话或试图进入面前的包间，直接就回到了走廊外的待客大厅，透过整条走廊、盯着在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这野男人加上关眉再加上卫生间…… 这套路我实在太熟悉了。 所以我相信，此时的关眉并没有在包间里，而是在那卫生间中…… 如果我现在给郑仇打电话，郑仇再通知关眉，那可就是在坏关眉的“好事儿”…… 虽然关眉找野男人的行为让我微微有些替七叔不爽，但也仅仅只是不爽，没必要在知道关眉在“干好事”的情况下去打搅关眉，不然，我和关眉之间的尴尬，或许就会变为矛盾。 我掏出了一根香烟，拉下口罩抽着。 直到二十来分钟后，那野男人从那边的卫生间中钻了出来。 我赶紧带上了口罩，想佯装刚好来接关眉。 可让我无比意外的是，随着这野男人从卫生间里出来的并不是关眉，而是一个戴着一条翡翠项链的女人…… 女人一身华服，高昂着脑袋。 那野男人径直出了走廊，去向了一楼，这女人则依旧昂着脑袋的、明显就要回关眉所在的包间…… 我去……朋友的野男人都能共用？关眉这“大嫂圈子”，玩得可真花啊…… 我挑了挑眉，也直接上前，抢在这高昂着脑袋的女人、进入包间之前将其拦下，也开门见山地询问了她、关眉在不在这包间中？ 这高昂着脑袋的女人、斜着双眼鄙了我一眼，跟着也询问我和关眉是什么关系。 我笑了笑，也没解释我和关眉是什么关系，而是凑近了这高昂着脑袋的女人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细语告诉他，不管我和关眉什么关系，都改变不了她和刚才那个野男人、一起在女厕所里、二十多分钟才出来的事实。 这高昂着脑袋的女人一下就瞪了眼，那原本斜着的双眼中也随即多了一份慌张。 我也跟着告诉她，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让她帮我把关眉叫出来、或者带我进包间接一下关眉。 这高昂着脑袋的女人、眉峰一皱、又说出了一句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话。 她说，关眉在二十分钟之前、她从这包间里出来、进入卫生间之前，便已经被接走了…… 我有些无语，搞半天关眉已经被接走了，那我在这酒吧里等这么久，不就都白忙活了吗？ 我向这女人道了谢，也转头就要离开。 “诶！”这女人却一下拽住了我的手。 我回头看向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则晃了晃双眼，有些犹豫地表示，她只是“尝尝”刚才那野男人，没想过和关眉抢，在那卫生间里也并没有跟那野男人做过什么。 我一听就明白了，看来我刚才的推测还真没错，这女人还真的是在抢关眉那野男人…… 整整二十分钟，在卫生间里什么都没做？我自然不信，他们总不可能在卫生间里谈了二十分钟的心吧？ 不过，这些都不关我的事。 我让这女人放心，说我只是来接关眉，她的事，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关眉。 可即使我这样说了，这女人还是说她不放心。 我问她、她怎样才能放心。 她竟直接收起了那高昂着脑袋的、高高在上的神色，眨着眼咬着红唇、就朝我抛了一个媚眼…… 我是一下就想到了之前七叔寿宴时，关眉提出的、能让她放心的办法。 没有丝毫犹豫，我转身不由分说的就奔下了这酒吧二楼，直接就想溜之大吉。 别的不说，这女人虽颇有姿色，也一副大嫂韵味，但怎么说都肯定是某个大老板的女人，我可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只是……不知道在我来这酒吧之前、便接走了关眉的人会是谁…… 按理来说，接大嫂这活儿，不是郑仇就是林远，毕竟他们是七叔最信得过的心腹。 可此时林远跟着七叔去了深圳，郑仇也因为龙头位的事儿回了自己场子，那么，能接走关眉的人…… 难道是林远和七叔从深圳回来了？ 想到这一点，我也没再多想的出了这酒吧的一楼大门。 我原本以为在六点之前、我们二店铺子的装修师傅们下班之前、我便能够赶回去。 但没想到在这酒吧白白浪费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所以我自然得快些赶回铺子。 可也就在我拉开车门，正要上车时，我突然就愣住了。 因为就在这长街前方的尽头，一辆我非常眼熟的车，直接就拐入了这长街，竟正是七叔给郑仇的那辆虎头奔…… 什么情况？郑仇怎么来了这酒吧长街？ 难道他忙空了，想亲自来接关眉？ 可那也该先给我打个电话吧？他就不怕我已经把关眉接走，自己白跑一趟？ 带着疑惑，我也就盯着这虎头奔。 直到这虎头奔出乎我意外的、没在我车头的酒吧门口停下，而是绕去了长街更后方。 我这才发现，这虎头奔虽然和七叔送给郑仇的那辆一模一样，但车牌却不一样，这只是一辆与郑仇那虎头奔同款式的车子…… 我有些无语，瞧了瞧了手里才点上的香烟，只能缩回驾驶室等抽完了这根烟再离开。 我也看见，这虎头奔绕去长街后方后，也就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卖部前停了下来。 驾驶室大门洞开，一个纹着花臂的年轻男人下了车，几步就去向了小卖部，买了一包香烟。 这花臂男人似乎和这小卖部的老板很熟，买完香烟也就跟这老板聊了起来。 聊些什么我自然听不见，但我能够从他们脸上的淫笑、和比划着s形曲线的手势中判断出、他们聊的应该是某个女人…… 直到这花臂男人聊着聊着，从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一时间，我直接就紧皱了眉。 因为这花臂男人掏出来的竟是一块紫色的、精致的布…… 这布上印有我眼熟的花纹，竟明显是关眉那紫色旗袍布料的花纹！ 而再看那布的残缺边沿，明显，也正是从某件衣饰上生生扒下来的！比如关眉那旗袍！ 我自然意识到了不对，赶紧就想给郑仇打电话。 可也就在这时，那花臂男人收了那块布、几步就回了虎头奔，一脚油门就要离开这酒吧长街！ 我只能先赶紧启动了车子，同样一脚油门跟了上去…… 第235章 台球室 我自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我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那紫色的布，肯定是关眉那紫色旗袍的布料。 难道关眉被这虎头奔上的花臂男人接走了？ 可透过车后窗看进这虎头奔中，却也没瞧见关眉的身影啊。 难道这花臂男人已经把关眉带去了什么地方？ 我胡乱猜测着，腾出一只手想给郑仇打电话的，但想了想，还是没有打扰郑仇，而是直接打给了林远。 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算不想打扰郑仇，也怎么都得跟林远确定一下。 电话那边在几声提示音后接通，林远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赶紧也就把此时的情况告诉了林远，想向他确定，关眉是不是被七叔的其他弟兄接走了。 电话那边林远的声音静了一瞬，跟着也告诉我，平时去接关眉的人，除了他就只有郑仇，其他弟兄甚至都不知道关眉行踪，自然不可能会去接关眉。 我听得皱眉，明显，一切都在往我最坏的预想中发展。 “陈辉，我和七哥在谈一笔大生意，现在没法分心，阿嫂这事儿估计得拜托你了，”电话那边林远的声音郑重着，“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最好还是联系阿远，阿嫂可不能出事。” “明白了，放心。” 挂了电话，我也继续盯死着前面的虎头奔。 七叔和林远在深圳谈大生意，没法顾及到这边，郑仇又因为自己的场子出了事，此时肯定也焦头烂额。 那么，我也只能帮他们搞清楚关眉这件事，毕竟不管是对郑仇还是七叔，我都有太多的人情债要还。 定下了心，我也就继续不远不近地跟着前面的虎头奔。 直到那虎头奔行至了文华中英文学校那片，竟直接拐入了我熟悉的那条小路，也正是去往我们老屋住宅区的路。 我看着熟悉的小路四周，心里渐渐就泛起了一股不祥。 可也只是一瞬，我便平复了心中这不祥。 阿伟和关眉乃至七叔公司、完全扯不上任何关系，他没有理由对关眉下手。 果然，这虎头奔并没有拐入这小路的任何一条岔道，没有进入我们的老屋住宅区，也没有进入之前马飞住着的小村落那边。 这虎头奔径直穿过了整条小路，进入了这片最后方的一个工业区。 正值六点，这工业区里的员工们都下了班，道路上人满是行人，好不热闹。 前面的虎头奔，就在这厂区的大路上穿梭，一直到拐去了这厂区最深处，背靠荒野的一片没什么人经过的平房。 那是一件在这片平房当中位置破破烂烂的小卖部。 车上的花臂男在这小卖部前停下后也下了车。 只是在下车瞬间，转头就瞧向了跟着他的我。 我拉了拉脸上的口罩，没有停车，径直驶过了这小卖部所在的偏僻长街，拐过长街尽头拐角，进入了另一条厂区道路。 我在这另一条厂区道路上停了车，下车后，在后备箱拿了一根钢管插在后腰，直接就钻进了路边与小卖部平房那边相连的荒野，借着荒野中的杂草，摸去了整个平房区域的后方。 可也只是一眼扫视、我便皱了眉。 这片平房建筑从后面看上去整个相连不说，其每间建筑的后方墙壁上、所有窗户、都装着防盗的铁栏。 毕竟这儿是工业区，鱼龙混杂，作为只有一沉楼的平房，防盗当然是首要的。 只是这样一来，我也就没法由这平房后方窗户、翻入这些平房中。 我想进入这些平房，也就只能从这些平房的正面进去，也就是刚才那花臂男进入的那破烂小卖部。 没有办法，我只能又绕回了这平房正面的街道，拉了拉了脸上的口罩，在等到一名附近的工人进入那小卖部的同时，我也赶紧靠了过去，同样进入了小卖部里。 那工人进入小卖部后、便坐上了小卖部中的老虎机，一边投币一边和小卖部的老板聊着天。 我扫了一眼，小卖部不大，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秃头。 那花臂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或许是因为这小卖部最深处还有一扇半掩的房门。 按照我刚才的观察，这小卖部所在平房建筑都不小，所以这小卖部的半掩房门中、肯定还有很大的空间。 随着我的扫视，这小卖部的老板挑眉就瞧向了我。 而我则又听见，这小卖部深处那半掩房门中、正在传出一阵“铛铛铛”的声响。 “你是……”小卖部老板上下打量着我。 他自然会疑惑，因为这工厂里的员工们可不会西装革履。 “哦，我是外面过来看看分厂的管理，请问你这儿有厕所吗？”我一边问、一边拿了一包香烟掏了钱。 老板点了点头，找我零钱的同时也指了指他这小卖部深处的半掩房门，说厕所进了门直走就行。 我有些意外老板会这么爽快，但也拿着香烟道了谢，径直就进了这半掩的房门中。 然后我就明白了、这老板为什么会那么爽快，也知道了刚才从这半掩房门中传出的声响都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半掩房门中的空间竟是一个满是香烟气的台球室。 四五张台球桌子，围满了穿着厂服、叼着香烟的人，应该都是一些不用加班，所以来这台球室放松娱乐的工厂员工。 我也没进厕所，反正这台球室里围观的人可不少，多我一个也不算多。 我也就一边围观着里面打着台球的众人，一边观察着这台球室的四周。 直到我在经过这台球室侧面的一扇房门时，我突地就听见，这房门中正传出另一阵打着台球的声音，似乎是个包间。 只不过，这台球室包间中，除了正打着台球的声音，还正传着一阵男人的淫笑声、和一阵“呜呜呜”的，女人被捂着嘴发出的急促呼唤声！ 我心中一动，顺着这房门的缝隙看了进去，然后我就看见了刚才进入这小卖部的花臂男人！此时，正在里面这台球室包间中叼着香烟打着台球。 至于里面传出的那女人被捂着嘴的呼唤声，虽然戛然而止，但能够听出，是来自里面无法透过房门缝隙看见的房间更深处。 “啊大，”这时，里面那叼着烟、打着台球的花臂男开了口，“我听酒吧那边的老伯说，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小货色，我们绑了她，估计会招麻烦啊……” “操！你他妈第一天出来混啊？见风就是雨？ 小货色？小货色老子反而没兴趣！ 这娘们一看就有来头，这他妈才有意思！ 操……别他妈这样瞪着我！眼珠子都给你挖出来信不信？！ 还瞪？还他妈瞪？！” “啪！”的一声耳光脆响！！ “还瞪？！ 操！把她给老子放桌上！老子倒要看看，这么他妈的能装，能他妈装下多少颗！” 第236章 一杆入洞 这被花臂男人唤作“啊大”的男人声音骂着，随即，一阵其他男人的附和声和淫笑声也跟着传了出来。 而也就在这些繁杂的声音中，刚才那女人被捂住嘴般的叫唤也再次响起。 只是，这一次，这女人的叫唤中不再有刚才的怒意，而是变得急切了起来…… 我听着，心里同样急切了起来。 因为我还不能透过这门缝，确定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被捂着嘴般的女人声音，到底是不是关眉。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拉了拉脸上的口罩后转身瞧了一眼。 所幸，我身后的台球室里，正好有人打完台球离开。 我靠了过去，拿起了那空了的台上的一颗桌球，然后回到那门前，直接将这桌球抛进了这门缝，也就不管不顾地、埋头顺着捡球的、钻进了这房门中。 我能够明显地察觉到，当我顺着这桌球钻进这房门的瞬间，里面所有的声音都在同时戛然而止。 而也就在我捡起了滚进来的桌球时，那拧着台球杆的、花臂男的叫骂声也随即响起。 “你他妈谁啊？！” 我赶紧佯装惊愣地站直了身子并瞪了眼。 而也只是一眼，我的整颗心便不由得绷了起来。 我实在没有想到，此时这不足三十平的小房间中，竟围满了叼着烟的各色男人，一眼望去至少有十二三人。 也就在这些男人围着的、小房间中央的台球桌上，两个同样叼着烟的男人，正将一个我眼熟的女人抬上这台球桌，使其坐在台球桌的球洞一脚上。 还真是关眉！也正穿着那身紫色旗袍！ 只是此时她身上，其遮腿的旗袍下摆尽数被扯掉！不管是前面的、还是后面的！ 我也知道，她这被扯掉的其中一块下摆，正在拧着球杆的花臂男身上。 而另一块，我也发现了在什么地方，也就在关眉自己的嘴里，正严严实实地塞着！ 也就因为关眉的旗袍下摆被整个扯掉，此时坐在台球桌一脚球洞处的关眉，正露着贴身的蕾丝边内裤，简直不堪入目。 而这，还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是，那两个架着关眉，将其抬上台球桌的男人，正一边紧拽着关眉被反绑在身后的双臂，一边拉拽着关眉的两条没了旗袍遮掩的玉腿，使其大大地张开着，贴在了台球桌的边沿，覆盖了台球桌边沿那球洞…… 如此耻辱的姿势，关眉已经紧闭上了双眼，一滴眼泪也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再看向她身旁，正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平头男人，与我这边拧着台球杆那花臂男一样，同样拧着台球杆，只是另一只手，正放在关眉大开的玉腿上…… “看看看？看个屁啊？！”这拧着台球杆的平头男人骂着，听声音，明显也就是花臂男口中的“啊大”，也肯定就是这房间里所有男人的领头，“操！问你话呢！你他妈谁啊？！” 我赶紧佯装有些害怕的、扬起了手中的桌球，也指了指门外：“捡……捡球……” “那你他妈捡到了吗？”这领头的平头男骂着再问。 “捡……捡到了……”我继续样装害怕。 “那捡到了你他妈还不滚？”平头男圆鼓了眼，“怎么？想跟我兄弟们玩一玩？打两把？” “不……不不不……”我挥着手就转了身，自然想先离开。 因为我这一番扫视已经发现，这房间中的所有男人、包括这领头的平头男，其身上曝露在外的肌肤，或多或少都露着蜈蚣疤痕。 并且，他们的后腰，明显也都有些鼓鼓囊囊，八成都随身带着家伙事。 这是一窝专业的、久经沙场的绑匪。 那么，让我一人对上他们十数人，我还真没有什么把握。 更别说此时的关眉与我之前、还隔着一个台球桌，她也整个被麻绳捆绑着，都没法自如行动。 在这些前提下动手，我还真没有带着关眉全身而退的把握，那么，我也就只能先退出去再想办法。 也只是转身的瞬间，我便有些确定了我的“办法。” 既然这房间中没有窗户，完全密闭，那么只要我断了这房间的电，这房间就会整个陷入漆黑。 到时候，我再进来趁乱救走关眉，虽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但应该已经是最稳妥的办法。 哪想，计划跟不上变化。 就在我要钻出房门，离开这房间时，这里面台球桌上抚着关眉玉腿的平头男，是淫笑着再次就开了口：“诶诶诶~等等~” 我站住了脚，回头洋装咽着口水的询问平头男有什么事。 “别这么紧张嘛~”平头男拍了把关眉的玉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也径直绕过了台球桌，来到了我身旁。 他搂着我的胳膊，将我带回了台球桌。 我就继续佯装害怕地打颤，他则又指了指台球桌那边、依旧紧闭着眼的关眉：“小子~刚才你看了半天，这妞，你觉得怎么样啊~” “啊……啊？” “啊你妈个头啊！”平头男一拍我的后脑，“我小弟说，这妞可是大哥大的女人~ 这身材，这韵味，这蕾丝裤，你是不是顶不住，很想……” 平头男一顿，将他拧着的球杆一下塞进了我手里：“是不是很想一杆入洞~全力冲刺啊~哈哈哈哈！” 也随着平头男这肆意的一笑，这房间中所有男人都跟着大笑了起来。 平头男也就这样搂着我、推开了台球桌上的所有台球，摆了一颗白球在我面前的桌上，摆了一颗黑八正对着被掰开双腿的关眉…… “哈哈~”平头男摆好球，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子，这妞可烈得很，怎么都不肯低头。 我他妈偏偏不信这个邪~ 你给我照着这黑八打！只要打到她喊疼求饶，我他妈就给你这个便宜，让你好好玩玩她~哈哈哈……” 随着平头男的大笑和其他男人的起哄，紧闭了双眼的关眉冷哼了一声便侧过了脸。 “看吧，这妞可还不服~”平头男挑眉，“小子，你他妈如果能把这黑八给她打进去，一杆入洞，老子重重有赏~哈哈哈！” 我听着，瞟了眼身旁大笑的平头男，也紧了紧手中球杆，自然已经顾不了更多的想立马动手。 台球可不是乒乓球，何况对准的是每个女人最柔弱的地方，真一杆打过去，关眉估计会生不如死…… 可也就在我想直接用这球杆尾部、砸向这大笑的平头男脑袋，直接挟持他时，另一只手、是猛地拽住了我手中握着的球杆…… 我顺着回头，只见伸手的，正是我之前一路跟过来的花臂男！ “我好像见过你……”花臂男沉声。 我心里自然是直叫糟糕。 而也就随着花臂男这句话，我身旁的平头男敏捷地就跳了开去，四周围着的其他男人，也纷纷停住大笑，飞快围住了我，并关死了这房间的房门…… 第237章 变态 无论是这平头男人，还是这小房间中的其他男人，此时都再不见了嬉笑，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盯死了我的同时，也纷纷伸手摸向了后腰，分明准备着随时掏家伙…… “老二，什么情况？”跳了开去的平头男沉声问。 这拽着我球杆的花臂男人、也就直勾勾地盯着我：“这小子……刚才好像是跟着我的车过来的……” 短短的一句话，包括这花臂男在内，这房间中所有围着我的男人、纷纷就齐刷刷地抽出了后腰雪亮的家伙！ 我没妄动，更没有同样去抽后腰的钢管，因为这些男人果然都是些久经沙场的匪类，其架着关眉的那俩男人在抽出身上家伙后，直接就将家伙架在了关眉脖颈间…… 此时，我和关眉隔着整个台球桌，我可无法保证自己在扑过去、制服这俩男人之前，这俩男人手中的家伙不会对关眉造成致命伤害…… 况且，这一屋十几人，我可没有带着关眉杀出去的、百分百的把握。 我在心里提醒自己冷静，一旁的平头男也再次开了口：“小子，哪条道上混的？” 也不等我回答，这平头男便又瞟了瞟一旁台球桌上的关眉。 我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 因为此时的关眉已经因为场上的变化、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双眼。 她明显看出了我是谁，平头男则也明显看出了她看出了我是谁。 那么，再加上我跟着花臂男过来的这点，这平头男自然会意识到我是跟着花臂男过来营救关眉的…… 果然，这平头男瞧了瞧关眉后，挑眉就看向了我：“小子，来救人的吧？刚才那摆子打得、装得还不错啊~” “我确实是来救人的，”事到如今，再想其他说辞已经没有意义，我一边回着平头男，也一边让自己保持冷静，“但你们要搞清楚一件事，我不是来救这个女人的，我是来救你们的。” “救我们？你他妈什么意思？”平头男挑眉。 “你们知道她是谁的女人吗？”我也没去看他们所有人手中雪亮的家伙，扔掉了手中球杆，掏出了一根香烟点燃，“你们既然在这片儿混，应该听说过龙赴山龙七爷的名头吧？ 她就是龙七爷的女人，你们连她都敢绑，真不怕死吗？” 我说完，冷眼扫视了一圈屋里的所有男人：“不想惹麻烦的话，把这女人交给我，我带回去，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然，你们有那个实力跟龙七爷开战吗？” 我说着，脸上虽然一直冷着神色，但我的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因为这屋里的所有男人，在我提到七叔的名头后，虽然都蹙了眉，但也只是蹙眉，完全不见半分慌乱…… 这说明，他们都知道七叔的名头，但他们却不怕…… 这也说明，他们还真是些久经沙场，不会因为七叔的名头就被唬住的匪类…… 也果然，我话音才落，一边的平头男便笑出了声。 “哈哈哈~小子，你有种，独闯虎穴，临危不乱~ 但有一点，我得提醒提醒你。 你似乎没搞清楚目前的形势。 干我们这一行，居无定所，根本就不会惧怕任何本地势力。 龙七爷又怎么样？他不交钱，最终能得到的，还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平头男说完，双眼一转，脸上的凶狠随即变为了一抹讥笑。 “小子，你也别怕，我个人很欣赏你。 行，我他妈就给你一个机会！ 实不相瞒，老子有些小癖好，就喜欢变态的事，你既然要来救这妞，那你肯定也就是龙七手下的马对吧？ 那这样论起来的话，这妞可就是你的大嫂咯？ 这样！你他妈当着我们的面、上了她！只要你他妈上了她，我就让你们平安离开！哈哈哈！” 这平头男一边大笑，一边就朝着身旁的另一个男人挥了手。 那男人同样淫笑着，也翻出了一个相机、唤了一声“啊大”，递给了平头男。 平头男就拧着这相机朝我扬了扬：“我倒要看看，把这些照片寄给那龙七，让那龙七知道他的女人被他手下的马上了，那龙七的反应~哈哈哈！肯定很精彩！” 我听着，心里是直骂这平头男变态，而另一边被摁在台球桌上的关眉也大睁了眼，就直勾勾地、神色复杂地盯着我。 而我，终究点了点头，接受了平头男提出的这个变态的条件。 原因很简单，事已至此，我只剩下了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带着关眉不管不顾地杀出一条血路！ 所以，我得先接近关眉，并找到这些男人注意力最松懈，对我最没有防备的那一刻。 那一刻，也必定就是我顺着这平头男的意思，甘愿听从这平头男安排的那一刻。 随着我的点头，平头男更加肆意的大笑了起来，也朝着架着关眉的俩男人使了眼神，示意那俩男人收回了架在关眉脖颈上的家伙。 我也就盯着关眉，绕着这台球桌，一步一步靠近了过去。 关眉同样直直地盯着我。 直到我绕至她身旁时，她身旁那俩男人也直接将她转了过来，使其坐在了台球桌桌沿上、面向了我。 关眉再次闭上眼、虽被塞着嘴，但也明显地咬着嘴里的旗袍破布。 一时间，四周的其他男人纷纷大笑着喊出了声。 “上了她！上了她！！哈哈哈！” “等等！”可也就在这时，台球桌另一边的平头男又挥了手，示意我先停下的同时，直接钻去了这房间最深处的角落，再靠过来时，他手里竟正拧着一瓶才开盖的红酒。 “要办事儿、怎么能没有酒？哈哈哈~” 平头男笑着，一把扯下了关眉嘴里的旗袍破布，掐着其脸颊，不由分说地将红酒灌进了关眉嘴里。 关眉甩着脑袋拼命挣扎，却因此浑身都洒满了酒液，也呛了一口红酒、不停地咳嗽了起来。 平头男停了手，一脸意味深长地将红酒扬向了我。 我接过，对着嘴灌了几口，平头男这才接过红酒退了下去，再次招呼着所有男人，高呼着“上了她！”之类的淫语，也拿好了那相机，准备给我和关眉拍照。 我依旧让自己保持冷静，也装模作样地抚上了关眉坐在这台球桌边沿的雪白玉腿。 “等下趁乱跑，别管我……”我凑在关眉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细声说着，也跟着抱住了关眉满是酒渍的旗袍身段，作势就吻上了她雪白的玉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四周的男人们和那平头男纷纷大笑了起来，我则一直用眼角余光观察着，等待着他们完全放松警惕的那一刻。 直到在我的眼角余光中，那平头男和这屋里的所有男人，纷纷因为大笑垂下了手里扬着的家伙。 下一刻，我直接抓起了身前关眉后方，我刚才扔上这台球桌的台球杆，也奋力挥向了房门方向笑着的所有男人！ 几乎同时，我一拽关眉就要往外冲！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这一甩，竟直接就甩出了手中的台球杆！不是因为我没抓紧，而是因为我的手竟不听使唤地一片乏力发麻…… 还不止我的手！我的双脚亦是如此！才拽着关眉转身要跑，竟不停使唤的一软！带着关眉就整个摔在了地上！ 操！酒里有麻药成分的蒙汗药！ 一声闷响，我抱着关眉重重摔倒！四周男人们的大笑更加肆意，似乎他们早已料到我会软了身子！ 看来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红酒中下蒙汗药，以此玩弄目标，毕竟他们是绑匪，各种致人昏迷的药剂，肯定已经使用得如火纯青！ 而也就是这么一摔，我的整个脑袋都恍惚了起来，视线中的一切也全都陷入了重影，整个脑海中的意识也天旋地转着就要中断！ 我狠狠咬牙。 早知道进来就动手了，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也不会落得这么憋屈的下场！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瞬，是视线中旋转着的、那平头男俯视着我大笑着的脸颊…… 再然后，就好像通讯中断、电闸跳闸，我的意识一下就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漆黑，完全漆黑了下去…… 第238章 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漫长的就像是一个世纪。 再次恢复意识，是因为我整个人的滚烫，就好像我的皮肤全都灼烧了起来，身体里更是有一股热流在不停地翻涌。 这让我非常的难受，也模糊地不停地翻动起了身子。 直到我突然搂住了一片能缓解我灼热的冰凉。 我紧紧地搂着这冰凉，仿佛这冰凉就是解开我身上灼烧的解药。 而这冰凉竟然也动了起来，同样紧紧地搂住了我，让我周身曝露在外的肌肤一片的舒爽。 我不自禁地脱掉了身上的所有衣服，想让整个滚烫的身子都感受到这冰凉的缓解和舒爽。 直到我意识到了不对，努力地睁开了模糊的双眼，漆黑的视野中，一张红透了的脸儿的重影，就在我眼前晃了晃去，那咬着的朱唇也渐渐就凑向了我的脸。 我按捺不住地迎着吻了上去，依旧冰凉的触感，驱散着我体内的灼热。 直到我在重影中看清了面前红着的脸，这是……关眉闭着双眼的脸！ 残留的神智瞬间让我清醒了过来！我抵抗着身体的炙热，一把推开了身上的关眉！也晃着脑袋坐起了身。 操……不止是我，关眉的旗袍也已经完全脱下，和我刚才脱下的衣服一起、散乱地搭在我身上…… 我们……这是被下了药！我和关眉……都被下了药！！ 我抬起胀热的手臂，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瞬间的疼痛更加让我清醒了神智，我也跟着瞧见，我们此时正在一间漆黑的、仿佛酒店房间的小房间中，我们身下、也就是这房间的大床！ 他妈的！那平头男到底是变态还是有病！自己不提枪上阵，给我和关眉下药，什么玩意儿！ 我暗骂，一旁黑暗中的关眉则又爬了过来，直接搂住了我的腰身…… “难受……我好难受……”她迷离地嚷嚷着，腾出了一只原本搂住了我腰身的手，然后……弄出了一阵水声…… “关眉！清醒点！”我再次推开了她！哪怕我也万分的忍不住！哪怕她身上的冰冷让我无比的舒爽，也哪怕我万分想在她身上寻求解脱，但我却也时刻提醒着自己，关眉始终都是七叔的女人！ 我不能对不起七叔！绝对不能！！ 我跳下了大床，身后传来了关眉嚷嚷着问我去哪儿，说自己难受的声音。 我也没管，第一时间去开这漆黑房间的门。 然而，只是一瞬间的握上门把，我的心便沉了下去。 不止是因为这房门整个锁住，还因为这房门无比结实，简直就像一堵墙！ 我又赶紧冲向了这漆黑房间一边的窗户，拉开一看，我沉下的心，是又再次颤了颤…… 因为这窗户外，竟是一片纵横交错的金属条！完全将窗户封死不说，窗外的场景，竟他妈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野！ 不是工业区的荒野，因为这窗外的荒野尽头，漆黑的夜色下，还正延绵着一座座同样漆黑的万里大山！ 这是一个完全坐落在荒郊的封闭小屋！不用想，肯定是那平头男用那红酒迷晕我和关眉后、将我们抓了过来！ “操！”我止不住地骂，又掉头就冲进了这房间的狭窄卫生间中，打开电灯，拧起里面的花洒，用冷水往自己身上冲！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我身上的灼热终于渐渐得到了缓解。 可也就在这时，一个满身红晕的人影，四肢着地的就爬进了这卫生间门口！正是刚才还在床上、与我一样、一丝不挂的关眉…… “难受……”关眉就朦胧着眼嚷嚷着，“好难受……” 我赶紧又强撑着关掉了这卫生间的灯光，什么都没想，抱起了黑暗中的关眉，在其一把同样抱住我后，带她一起去了花洒下方，一起冲着冰凉的冷水。 再次侵袭我周身的凉意，也再次平复了我周身的灼热，可我怀里的关眉、却还是没有冷静下来。 似乎平头男对她下的药比我要重，也或许这药对女性来说，就是会更加的严重。 反正她渐渐就缠住了我的身子，就迷糊的、不停地嚷嚷着自己难受。 一直到她忍不住了般，开始对我动手动脚。 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一个手刀斩到了她的后脑，将其再次打晕。 我也就把她放在了这卫生间的漆黑墙角，将花洒对准了她的身子不停地冲。 虽然我刚才关了灯后，这卫生间里的一切便陷入了完全的漆黑，但经过刚才的搂抱，我的脑海中、关眉的身段，也完全挥之不去…… 那紧贴着我胸膛的柔软，那再次让我感觉到的、五指的微凉…… 我也实在有些受不了，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爆掉。 我去了洗手台，不停地往嘴里灌水，然后出了这卫生间，疯狂地运动了起来。 仰卧起坐，俯卧撑，深蹲高抬腿。 我疯狂地运动着，迫使自己出汗，也疯狂地灌着水，迫使自己身体自循环加快。 一直到我几乎精疲力竭，小解了四五次，终于，我浑身的炙热这才渐渐褪去，脑海也渐渐整个的清醒。 我穿回了床上放着的衣服，去卫生间看了一下黑暗中缩在墙角的关眉。 确定关眉只是在晕厥，没有其他异样，我也赶紧检查起了这漆黑房间的四周。 而也就在我一脚飞踹，踹上这房间房门时，我的心直接就沉到了谷底。 因为我这一脚踹上去，房门丝毫不动不说，脚腕还被震得一片发麻…… 这房门、他妈的绝对是金属板的内里！并且非常厚实！这房间，就是一处钢铁牢笼！ 那么，问题来了！ 那平头男为什么要在给我和关眉下药后、将我们关入这样一个钢铁牢笼？ 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跟着就想到了刚才那台球室里，平头男拧着相机、要给我和关眉拍照的举动…… 我随即打开了这房间中、除了卫生间以外的所有灯光，仔仔细细地寻找了起来。 床头柜，衣柜，墙壁，天花板…… 一直到我在这房间大床、正对着的天花板上、发现了一个拇指大的反光点！ 我跳上床细看了一眼，果然，那是一个小洞，洞中明显藏有镜片！ 是监控摄像头！ 那平头男给我和关眉下药，把我们扔进这小房间，就是想看我和关眉的“现场直播”！ 真他妈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啊！ 我咬牙骂着。 而也在这时，我突地就听见我唯一没有开灯的漆黑卫生间中，传出了一阵几乎带着哭腔的声音。 自然，正是关眉的声音…… “难受……我……我好难受……帮帮我……陈辉……陈辉！帮帮我啊陈辉！！” 第239章 不是因为钱? 我自然想奔进卫生间去看看关眉，可也就在去往卫生间的途中，我咬牙切齿地就停了下来。 平头男给关眉下的药显然更重，我不在关眉面前出现还好，如果出现，恐怕关眉真的会忍不了…… 我靠在卫生间门口一边，就听着里面关眉带着哭腔的呼唤，始终没有进入这卫生间。 一直到我渐渐发现了一丝不对。 关眉的呼唤，渐渐的就不止是“帮帮我”之类的话，而是变为了“救救我……” 她声音中的哭腔也越来越浓。 就好像她此时不是想寻求解药，而是找不到解药就会丢了性命…… 我深呼吸着让自己冷静，而也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突地从这房间的大床下方诈起。 我心中一动，感激趴下身子看去，就瞧见大床下面正有一个老旧的座机。 我翻出了这座机，没有直接接电话，而是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挂断电话的同时，飞快的拨起了郑仇的号码！ 是的！ 不管这座机是谁准备在这房间床下，此时给我打电话的又是谁，这座机能够打通，就说明这座机的通讯是正常的！我自然也就能够打出去！ 可瞬间的期望，也只是瞬间变被浇灭，因为当我摁下这座机上的其他号码键时，这座机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重播也没有反应，回拨也没有反应，唯一有反应的，可能就是接听话筒…… 操…… 我暗骂着，自然无比的失望，也就在这时，伴随着熟悉的来电铃声，这座机再次就响了起来。 我冷哼了一声接了电话，果然，电话那边正是那平头男狡黠的声音。 “小子，可以啊，没想到你这都忍得住啊~” 我下意识地瞧了眼大床上方那装着反光镜面的小孔，自然知道这平头男在这房间中安装的监控设备、肯定不止这大床上方这一个而已，这房间中任何位置，任何时候，发生的一切，也肯定都在他的监控之中…… 这种感觉让我心里极度的不爽，但我也压着这不爽，厉声询问这平头男到底想做什么。 “我怎么觉得，我想做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小子，别他妈装，快上了那妞~ 上了那妞，我就放你们离开~” “你觉得我信吗？” “嘿嘿~那你也可以袖手旁观啊，只不过，我得提醒你一点，小子，那妞的药和你的药可不一样，她得不到发泄，会……” 电话那边平头男的声音一顿，跟着整个沉了下去。 “会爆血管的……”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完全不给我再问的机会…… 而我在放下听筒的瞬间便发现，卫生间中关眉传来的呼喊已经变成了一阵阵名副其实的哀嚎…… “救救我！陈辉！陈辉啊！救救我啊！我要死了！要死了啊！” 我咬牙回到这卫生间门边，探着脑袋瞧了瞧，然后我便发现，被我放在这漆黑的卫生间的角落中、正冲着冷水的关眉，此时正不停地蹬着自己的双腿，也不停地挠着自己浑身上下，确实一副极度痛苦的模样…… 直到在里面的黑暗中，关眉一边哭嚎着，一边用后脑奋力地撞起了身后的墙壁！ 我看得心惊，回头扫视屋内，一下就看到了床头柜旁放着的一个衣帽架。 我也顾不得太多，几步上前，一个劈手斩断了那衣帽架上的一个小圆柱形的支架，也拿着这支架就进了卫生间。 “别撞了！”我喝着，将这支架塞进了关眉的手里。 或许是我的断喝唤醒了她最后的神智，她停下了哀嚎，愣了愣，跟着一下侧过了脸，不愿看我。 “关……关门……”她几乎是在哭着央求，“关上门……” 我点头出了这卫生间，也顺手带上了这卫生间的房门。 几乎同时，卫生间中便传来了关眉强忍着却又忍不住般的嘤咛，她明显已经用上了那支架…… 我快步去到这房间距离卫生间最远的角落，也强迫自己分散着注意力，不去听关眉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的动静。 二三十分钟后，卫生间里关眉的动静终于小了下去，也在又过了十来分钟后，里面再次传来了关眉的声音，只不过是让我把她衣服递去卫生间的声音。 我也松了口气，拿起大床上她的旗袍和所有衣物，透过她打开的、卫生间的一丝缝隙递了进去。 等到她穿回了旗袍和所有衣物，从这卫生间中出来时，灯光下，她散乱着被打湿的头发，整张脸儿依旧透着红。 “谢……谢谢……”她微微地低着头，也没看我，“就是……就是这件事……” “放心，非常时候非常手段，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回得果断。 她再次点头道着谢，却又微微地蹙了眉儿、欲言又止。 而也不等我问她想问什么，她侧过了一头润发的脑袋，捂着嘴儿就打起了喷嚏。 我自然意识到她刚才可是一直冲着冷水，很可能已经着了凉，也就让她去床上裹着被子，也用床单将头发擦干。 她依旧点着头的、不看我的照做。 我则去到了这房间的铁窗旁，靠着铁窗看着外面的荒野，思考着这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直到我发现了一处很明显的不对，我回头瞪向了关眉裹着身子的大床上方那镜面反光小孔，沉着脸几乎回了大床边，就盯着那小孔开了口。 “我知道你能听见，你要多少钱才肯放我们走？！” 是的！ 这绑走关眉的平头男他们，分明是一帮劫匪，而劫匪绑人的第一原因，永远都是钱！ 就算那平头男是这帮劫匪的领头，就算那平头男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可他手下的那些弟兄们可都跟着他，他怎么会只图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而不顾自己手下弟兄们的“发财”？ 可随着我对着这小孔的询问，许久，不管是这小孔，还是刚才我从床下翻出来的座机，都没有任何反应，并没有回答我这问题。 这自然十分的不对…… 难道这平头男他们，从一开始绑走关眉，就不是因为钱？ 一群专业的绑匪，绑走了一个大哥大的女人，却不因此作为筹码，索取丰厚的赎金，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第240章 牛逼 我随即又瞧向了大床上裹着被子，依旧打着喷嚏的关眉，也询问关眉，她到底是怎么被这平头男他们绑走的。 “小忘……小忘给我打了电话，我就出了酒吧，然后……然后我就看见了他的车，我……我以为是他，就拉开后座直接上了车，没想到……没想到并不是他……” 关眉摇头回着，也还是侧着脸没有看我。 “确实不是江忘的车，只是模样相同而已。”我点头，也没法从关眉的表述中确定，平头男他们绑走关眉的第一动机是什么。 关眉这番描述所透露出的信息，也就是平头男他们绑走她、纯粹是一个意外。 但真的是意外吗？ 碰巧这平头男他们的车，是和郑仇一模一样的虎头奔，碰巧他们去往那酒吧长街上时，郑仇正好通知关眉出酒吧，又碰巧关眉看到了他们那和郑仇一模一样的虎头奔。 这诸多碰巧组合起来，形成了这样的一个意外，那么这意外，可实在是太意外了…… 不对劲……自然很不对劲…… “我们……我们现在是在哪儿？”这时，裹着被子的关眉又开了口。 我也没多想，将我们目前的处境告诉了她。 她听完，整个皱了眉，但那依旧红着的脸儿上，却并没有浮现丝毫惶恐的神色，毕竟，如果不是被下了药的话，她可一直是那个坚强且具有傲气的“大嫂”。 “会不会是七叔的仇家报复？”我顺着问。 关眉摇了摇头，但不是表示七叔没有仇家，反而是因为七叔的仇家实在太多…… “往这方面想肯定没用……” 随着关眉的回答，我也叹了口气，坐在了床边。 此时的局势对我和关眉来说实在太过被动，我们能做的只有见机行事，除此之外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门里必定有金属层，窗户也完全用钢条封死，我们不可能从这房间中出去，而按照外面荒野的情况来看，我们吼破喉咙，也未必有任何人能听见…… 操…… 这样的无力感实在让我不爽，而那平头男将我们弄进来时，不仅收走了我们的手机，也收走了我兜里的香烟。 这他妈当然让我更加的不爽。 直到关眉想到了什么似的，披着身上的被子下了床，径直进了刚才那卫生间中。 直到她再出来时，手里竟拧着一个烟盒，烟盒里也正有半包香烟！ 我心中一动，自然问关眉这香烟哪儿来的？ 关眉也没隐瞒，只是依旧侧着脸不看我的回答，说是里面那花洒上方铁架上放着的，应该是之前进入这屋子的人留下的。 然后关眉那侧着的脸儿上的表情、就有些尴尬了起来。 “没……没有火……” 我听得咧嘴，也瞧向了这房间四周，确实，这房间完全和酒店房间相似，根本就没有厨房，自然也就找不到火，而我身上的香烟都被拿走了，打火机那平头男自然也没有放过。 之前是无烟无火，现在是有烟无火，他妈的，还不如不发现这香烟……等等！ 我心中一动，直接就瞪向了一旁的卫生间，几步靠了过去，顺着里面的花洒就找到了安装在一边墙壁上的热水器！ 男人在有烟无火时的行动力，往往是平时的数倍不止。 我直接徒手就拆掉了这热水器，也让关眉把那香烟拿了进来。 打开花洒开关，借着热水器中的火焰，关眉点燃了叼在嘴里的香烟，也把烟盒塞给了我。 我同样有些迫不及待地掏出一根香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后缓缓吐出。 一时间，我只觉得整个宇宙都在以我为中心旋转了起来…… 一个字……爽…… 有了香烟的陪伴，我一直绷着的神经总算是微微放松了下来。 可也就在我睁开双眼，抽着烟要出这卫生间时，却发现身旁的关眉瞟着我身后的地面某处，原本红着的脸儿，是直接就红到了耳根。 我一愣，顺着回头去看，也同时就听到了关眉“不要！”的招呼。 可关眉这招呼还是慢了一些，我已经回头看到了她红了耳根的东西。 那正是我之前给她的圆柱支架，此时就扔在这卫生间地面的角落中，并且……居然已经断成了两截…… 我是目瞪口呆地回头看向了关眉。 关眉一下就转过了脸移开了神色，也满脸通红地丢下了一句“它自己断掉的”、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出了这卫生间。 我揉了揉刚才从衣帽架上斩断这支架的手，自觉得现在还有一些暗疼，也不得不暗叹了一声“关眉牛逼”。 真的是牛逼，不管是蕴意还是字面意思…… 叼着烟回了房间，关眉已经回到了大床，就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抽着香烟。 我在房间里转了转，最终将那衣帽架全部劈开，挑了两根撑手的部位，给了关眉一根，自己留了一根。 既然我们无法确定那平头男到底为什么绑了关眉，我们能够确定的，也就只有那平头男将我和关眉弄进来的目的。 他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现场直播”。 此时，他的目的已经落空，那么他如果还想干什么的话，必定会先进入这房间里，所以我们得有东西防身。 操……管他们再多人，这一次，只要他们敢进来，我就直接带着关眉杀出去！ 下定了决心，我却又发现，关眉在接下我递给她的棍子时，再次地侧过了脸没有看我。 我有些忍不住了，也询问了关眉为什么不愿看我。 “现在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对彼此有什么不对，最好挑明了说。” 随着我的话语，关眉飞快地鄙了我一眼，也终是说出了她不愿直视我的原因。 “你……你不是有……有偷窥的爱好吗？” 我听得一愣，跟着才想起，经过之前七叔寿宴的事儿，我在关眉心里，可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色魔…… 所以关眉刚才在出了卫生间后会对我欲言又止，也所以此时的她会避免与我直视，因为她肯定会认为，我这个变态色魔刚才八成贴在卫生间的门上，听着她在里面的那些“异样”的动静…… “不……不难受吗？”也随着我挑开了这个话题，关眉终于直视着看向了我，只是在问出这句话时，脸上的红晕再次红到了耳根…… “你是七叔的女人，我绝不会做过界的事。”我回得干脆。 关眉双眼一晃，移开看向我的神色的同时，下意识般苦笑了一声。 我自然也明白她在苦笑什么。 她和七叔虽然在明面上是爱人的关系，但也只是明面上而已。 七叔提出了给她名分，完全是因为她之前的爱人、七叔的拜把子兄弟的托付。 实际上，七叔和关眉并没有夫妻之实，甚至七叔因为个人原因，已经没有了那方面的需求。 这也是关眉会在外面找野男人的原因。 她这个年纪，三十出头，正是需求旺盛的时候，怎么可能耐得住寂寞？怎么可能长期独守空房？ 也当然，她有她的苦楚，我有我的坚守。 也随着关眉的冷笑，一阵电话铃声，随即从床下响起，自然是我从床下翻出的那座机。 我深吸了一口香烟，去到了这座机旁，没有直接拿起听筒，而是冷着脸直视着大床上那镜面反光小孔。 直到我回过头接起听筒时，听筒那边自然也传来了那平头男狡黠的声音。 “哟~还真忍得住啊？小子，可真他妈有你的~” “废话少说，你到底受谁指使绑走关眉？”我冷着声音。 “指使？没有人能指使老子，老子就是想看你们办事，怎么了？不行吗？” “废话少说，”我继续冷声，“不管是谁指使你绑走关眉，也不管那人给了你多少钱，我都给双倍，只要你放我们离开，我可以让你们跟着我去取钱。” “老子都说了没人指使老子，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话？ 操！老子告诉你，你们最好……” 突地，电话那边平头男的声音一顿，下一瞬，当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却不是来自这座机的听筒，而是来自大床上方那镜面反射的小孔…… “老子告诉你们！”仿佛扩音喇叭，响彻了整个房屋，床上的关眉也下意识地抱着被子瞪向了那小孔，“老子就一句话，你们只要给老子“现场表演”一下，老子爽了、自然就放了你们，不然，可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平头男这透过小孔扩散出来的声音说完，一阵女人的呜咽声也随即从小孔中传了出来，似乎那平头男正在这监控另一边、一边观察着我们，一边…… 还真他妈够变态啊…… 第241章 药 我心中暗骂着，小孔中平头男的声音又“嘿嘿”一笑，然后就完全没了声响。 我有些不祥，因为这平头男的嘿嘿一笑，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事儿，也极有可能是对此时的我和关眉“不好”的事儿。 “操……不管你有什么本事，他妈的尽管使出来！想看我们出丑，看你妈去吧！” 我朝着小孔骂着，床上的关眉随即看向我蹙了蹙眉。 平日我很少骂人，也不会骂得这么脏。 此时我朝着这小孔骂，也无非就是想激怒平头男，让他再次对我们动手。 而反正只要他进了钢铁牢笼般的屋子，开了这屋子的房门，我们就有杀出去的可能！ 然而，没有回应，这大床正上方的小孔就这样静了下去。 我冷哼了一声，坐回了大床边沿，又发现关眉抱着被子不停地眨起了眼，似乎是有些困了。 我也没多想，让关眉就在这大床上睡觉。 关眉揉着双眼似乎想打起精神以推辞，我却强硬地抢先开了口，说我让她睡觉，不是因为她在犯困，而是因为我们需要二十四小时警惕这屋里发生的一切。 所以，我们在其中一方熟睡时，另一方必须保持清醒的蹲守，一旦这房间中发生什么不对劲儿的事，赶紧就叫醒另一人一起应对。 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担心平头男会挑在我忍不住睡去的时候，再对我们下手。 关眉听后也顺着点了点头，就抱着那被子躺上了这大床，很快就没了动静，睡了过去。 我也没多想，就抄着木棍蹲在这房间的房门口正对的里面墙角。 直到十来分钟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着凉的原因，大床上睡着的关眉渐渐开始打呼。 也就在这时，一阵“哈哈哈”的大笑，突然就从大床上方的小孔中诈起，自然还是那平头男狡黠的声音。 关眉自然被这平头男的大笑吵醒，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让我瞬间皱了眉，因为这平头男明显是故意的。 他能够通过这小孔监控、和这屋里我们还没找到的其他监控，完全监视着我们这房屋，那么，他肯定也会在监控画面中看见关眉睡觉的举动。 他一直没吭声，而是选择关眉熟睡之后才吭声，就是想让关眉熟睡再将其吵醒，以此玩弄攻击关眉的心态。 一句话概括，这平头男玩起了“精神摧残”…… 我自然咬牙。 这可不是什么“小问题”，如果我和关眉没法在这房间中得到很好的休息，那么我刚才思索的那“杀出去”的应对办法，根本就无法有效地实施。 而也就随着这平头男的大笑，更绝的来了。 那是一阵收音机般的杂乱电流声，紧接着的，又是一阵女人的“啊啊啊”的声音，是岛国小电影中那些女人的声音…… 这平头男是在透过这小孔，播放小电影的音频…… “哈哈哈！好好享受吧~” 我听得咬牙，跳上大床，对着这小孔就用手中的棍子捅！ 可也不知道这小孔中那镜面是不是特殊材质，根本就捅不坏！ 我只能又扯了床单一脚，整个堵住了这小孔。 可也只是瞬间，整个屋子里的四周都传出了这小电影中女人的叫声…… 是的。 至少有二十多个地方，全是相同的小孔，遍布在这房间的各个位置…… 这些小孔中的镜面，也都是相同的特殊材质，我根本就无法将其损坏。 而关键的是，我就算拆了所有床单，拆了关眉抱着的被子，也没法将这么多小孔堵住。 并且，一旦没了被子，以关眉此时被冷水冲了后的着凉状态，她的情况必定会越发的严重…… 我咬了咬牙，再次撕下床单一脚，撕成碎片给了关眉，示意她将这些床单碎片揉成小布团，堵住自己的耳朵。 关眉照做着，我也揉了两个布团，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虽然确实有些作用，可依旧能清晰地听见那小电影中女人的叫喊声，搞得我心里是一片繁杂。 “能睡着吗？”我几乎是喊着问关眉。 关眉微微点了点头，毕竟人在极度犯困的情况下，听什么都能睡着。 我也就让关眉继续睡，至于我的计划，我也有了新的想法。 我就继续在这小电影女人的叫喊声中，蹲在墙角盯着这房间的房门。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我打着哈欠靠着这墙角闭上了双眼，不过，我并没有睡去，而是留着一丝眼缝，就依旧盯着这房间的房门。 既然平头男能通过小孔传来音频，那么他很有可能还会在关眉睡着后，再次出声将其吵醒。 这样一来，我刚才所想的计划完全无法进行。 那么，索性就卖给平头男这个破绽，让他以为我们两人都已经熟睡，让他能放心地对我们动手。 也自然，只要有人开了这房间的房门，我必定会再不顾一切地杀出去！ 确定这个应对办法，我也就瘫坐在这边墙角佯装着睡去。 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小时之后，终于，我发现了一处不对。 只不过，这处不对，不是有人打开了这房间的房门要对我们动手，而是这房间中竟泛起了一股有些刺鼻的气味…… 我心中不祥，也发现我一吸入这气味，那浑身炙热的感觉便再次袭来！ 这气味，就他妈是平头男给我和关眉下的“药”！ 操！平头男确实在我们“熟睡”后、对我们下手了！只不过并不是以打开门进这房间的方式！而是以这气味的方式！ 我瞬间站起了身，扯下脑袋上的几根头发，绕着这房间四周就观察了起来。 直到我发现这房间的风动全从关眉睡着的大床下涌出，我赶紧看向了床下，也随即听到了一阵“嘶嘶嘶”的气流声。 那是床下地板砖上的一个小孔，正在散发这刺鼻的气味！ 我再次扯了床单一角，屏住呼吸钻入这床下就堵住了这持续散发气味的小孔，只是，在爬出这床下起身时，脑袋已经是一片眩晕。 同时，我周身肌肤再次就灼烧了起来，体内的那股热流也再次开始不停汹涌！ “关眉……关眉！”我赶紧去摇关眉。 关眉却在醒来看向我时，同样再次的潮红了脸颊，迷离了双眼…… 她就睡在这床上，吸入的这“药”肯定比我要多！ 关眉捂着额头甩了甩脑袋，似乎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翻身下了床，跌跌撞撞地就奔去了卫生间。 我则就去到了这房间钢铁纵横的窗口、呼吸着外面新鲜空气的强忍着，只想等关眉从卫生间出来再进去。 可只是一瞬，卫生间中便传来了关眉颤着的声音…… “停……停水了……” 我一听就愣住了。 冷水可是我压制身体灼热的关键，这一旦停了水，不仅关眉，连我也无法再轻易缓解身体的异样…… 也就在这时，这房间四周播放着小电影女人叫喊声的小孔中，再次就传来了那平头男的大笑。 “哈哈哈~何必这么辛苦~ 他妈的，只是让你们办一下事儿，让我好好欣赏欣赏，欣赏完我就放你们走，很他妈难吗？ 你们之前晕过去，我有伤害你们吗？ 操……快办事！办完我就放你们走~” 随着平头男的话语，我下意识地就瞧向了卫生间那塑料门。 因为那塑料门已经被推开，一身潮红的关眉就趴在门边，那迷蒙的双眼不停晃着，明显已经动摇了意志…… “陈……陈辉……”关眉看向了我，就紧拽着那塑料门的门框、也再次带起了哭腔，“我……我真的好难受啊……你……你别管了……你……你就帮帮我吧……帮帮我，或许……或许他真的就会放了我们……真的就会……” 我狠狠咬牙，也不等关眉说完的、直接瞪向了距离我最近的监控小孔：“操！你他妈最好一言九鼎！不然只要我陈辉没死，天涯海角我也宰了你！一定宰了你！！” 我说完，那扒着塑料门的关眉、是咬着她的唇儿、就踉跄着靠向了我。 那旗袍身段，红到耳根的脸儿，看得我心里同样一片荡漾…… 第242章 潘多拉魔盒 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刚才吸入的“药”，但我也知道，我确实已经无能为力。 停了水，我和关眉都没办法再缓解身心上的煎熬，这房间中时刻不停的、岛国小电影的女人喊叫声，也一直摧残着我的神智。 而我吸入的“药”，还远远没有关眉的严重，那么，如果此时关眉寻求不到“解药”，她会比我更加痛苦，一如刚才在卫生间中的哭嚎。 她已经因为冷水着凉，再这么下去，身体肯定会撑不住。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期望那平头男能遵守约定，说话算话…… 我狠狠咬牙，关眉则已经在来到我面前后，一把就抱住了我。 冰凉的触感瞬间纵贯了我曝露在外的肌肤，舒爽的我完全的控制不住自己。 我们疯狂而快速地脱下了累赘，我也抱着吻上我脖颈的她，尽力地去到了大床边的墙壁上，关掉了这房间中所有的灯光。 干柴烈火，仿佛我们身体里都填满了炸药，一触即爆。 我们几乎是撕咬着彼此的唇，亲吻着彼此的每一寸，直到关眉主动地缠上了我的腰身，迫不及待地寻找着充实。 我带着她倒上了大床，她抱住了自己的玉腿，我看着她迷离而涣散的神色，看着她红润着仿佛掐得出水的脸儿，然后，放肆冲撞…… 摇晃着的关眉，摇晃着的大床……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被打开，那么就别想再关上。 整整一夜，各种方式，各种地点。 玉体、红唇、雪背，一直到我们彼此精疲力竭，就在大床上互相拥抱着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铁窗外已经一片明亮。 我甩了甩生疼着的脑袋，看着怀里还在沉睡着的关眉，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是直想扇自己几耳光。 我终究还是对不起七叔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现在再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 我叹了口气，再次瞧了瞧怀里的关眉，想到她昨天那无奈的笑，想到她在七叔身旁独守空房的苦楚，心里对她也没有任何的火气，轻着手挪开了她，帮她盖好被子，也下了床，穿好衣服，去到卫生间借着热水器点了一根烟。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热水器打火时的声音太响，当我叼着烟从卫生间出来时，床上的关眉已经醒来。 她抱着被子，就直直地看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香烟，同样看着她，却也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她开了口：“给我一根……” 我点头从床头柜上的烟盒里、掏了一根香烟给她。 她没有用手来接，而是凑过来咬住了烟头。 她也就咬着烟头看着我。 我也没多想，将叼在嘴里的香烟凑了过去，让她借着我的香烟烟火，点燃了她的香烟。 她深吸了一口，在吐出烟气时迷蒙了双眼：“他那天在台球室就说过，会把我们的照片寄给七哥……” 她顿了顿，一脸的苦笑：“全完了……” “不……”我摇头，将七叔早知道她在外面有男人的事告诉了她。 事已至此，这些事再瞒着她也已经没有了意义。 她听后大睁了双眼，满眼的不敢相信，也问出了一句让我有些意外的话语。 “这么说，你并不是什么变态偷窥狂？” “当然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摇着头笑了笑。 她同样摇头笑了起来，只是笑容中依然满是苦涩。 “都这样了，让我靠一下吧……” “嗯。” 我就坐在她身旁，让她靠着我的肩，和她一起抽完了手里的香烟。 直到她也振作了起来，穿回了那身被她脱在一旁地上的紫色旗袍，我也脱下了我的外套，环绕着她的腰身用衣袖打结，遮住了她没了旗袍下摆的双腿。 然后我们便瞧向了大床上方的小孔，唯一的念头，也就是那平头男能够说话算数。 可一直没有动静，这些监控小孔完全的安静，不再传出那小电影中女人的叫声，也完全没有平头男的声音。 我们就静静地等着，一直等了有两三个钟头，我自然也发现了不对劲。 不管平头男想反悔还是想提出其他的要求，肯定都会通过小孔或者那座机告诉我们。 但这两三个钟头过去了，不管是那小孔还是座机都没有任何动静，这当然很不对。 就像这些小孔和那座机的那头都已经没了人…… 我几步去到这房间的房门前推了推，房门依旧坚固着，并没有开启。 我咬了咬牙，退后了几步，不停地就踹起了这房门。 “砰！砰！砰……” 连续的几下飞踹，一直到我踹断了这房门表面的木板，我扒开木板看了看，然后我就傻了眼。 这房门的内里果然是一块钢板，但这钢板并不是门！ 这钢板完全与这房门一旁的墙壁相连，也就是说，这房门根本就不是房门，而就是一堵金属墙，这门的造型只是伪装！ 可问题来了，既然这房门不是门，窗户也都用铁窗封死，那平头男他们是怎么把我和关眉弄进来的？ 一定有其他的暗道！ 瞬间的思索，我赶紧就在这房间四周检查了起来。 关眉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跟着我便同样翻起了这房间的各处。 直到我在推了一把这房间中靠墙的衣柜时，只发现这衣柜整个与墙壁相连，我这一推丝毫没有将其推开…… 我拉开衣柜敲了敲里面的背板，果然传来了一阵空洞的回响！ 我又在这背板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一个突起的钉子后摁了下去。 “咔”的一声，这衣柜背板是直接就弹开了！ 我心中一喜，赶紧叫来了关眉，也拽着我之前弄的衣帽架木棍，当先钻进了这衣柜背板后的暗道。 一条漆黑狭窄的通道，是谁某个房间墙壁中的夹层。 关眉就在我身后抓着我的胳膊，似乎有些害怕，毕竟这夹层里一片漆黑。 也随着我们的深入，这夹层尽头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其尽头的墙壁上，也正有另一扇窄门。 我推开这窄门探出脑袋看了看，只发现门外是另一个房间，一个遍布着电视的房间。 房间中没有人，完全的空空荡荡。 我领着关眉进了这房间，只发现挨着这窄门旁的一片电视机前还正有一个办公桌。 桌子上放着烟灰缸，正散发着烟臭味，说明不久前才有人在这房间中抽了烟。 我顺手打开了这办公桌上的各个电视机，然后就不由得紧皱了眉。 自然是各个监控，果然遍布在那牢笼房间各处，就连卫生间里都有…… 也在这时，关眉拽了拽我的胳膊，有些圆瞪着眼的指向了这办公桌的另一边。 那是一个连接着这些监控的仪器，仪器的盖子已经打开，里面整个呈圆形，似乎是用来刻录光盘的专业设备。 而此时，这设备中一张光盘都没有，或者说，之前在这监控房间中的人，已经拿走了这设备中刻录的光盘，刻着我和关眉鱼水的光盘！ 第243章 老莽 我深呼吸着让自己冷静，也拽着关眉拧着木棍，小心谨慎的出了这监控房间，照着阳光洒进的方向，也一路出了这郊区建筑。 外面果然是一片荒野，这建筑的外表也正是一栋破旧的、毫不起眼的老屋。 也就在这老屋大门前，有些泥泞的荒地中，正印着一片轮胎印迹，有过来这老屋时的印迹，也有离开这老屋时的印迹，这也说明，将我们押入这老屋的平头男他们此时已经驱车离开…… “快走吧。”关眉拽了拽我的胳膊。 我皱眉回头，扫视着整个老屋，自然意识到了极度的不对。 平头男他们可是专业的绑匪，将关眉这个大哥大的女人绑来这老屋，完全不为了财，而是在录下我和关眉鱼水的光盘后便离开…… 我还一直以为平头男在我和关眉云雨后，会直接反悔，不承认我们做了就放我们离开的承诺，以要求更多的好处。 可现在，那平头男确实在我和关眉做了后便离开了…… 他费这么大的周章，就是想看我和关眉的现场直播？ 这当然万分的不对！ 除非，是有什么人指使他，让他录下我和关眉的现场直播……等等！ 我心中一咯噔，突地想到了一件事，如果郑仇当时没有接到自己场子有人闹事的电话，那么来接关眉，会遭遇这一切的，必定就是郑仇！ 而如果郑仇和关眉鱼水，那可就是勾大嫂的大过，一旦曝光出来，郑仇就别想再染指龙头位！ 操！这一切都是某人布下的局！而那人针对的其实是郑仇，我只是碰巧入了这局，成为了郑仇的替死鬼！ 那么，布下这局的人会是谁？ 还他妈能有谁？自然是不想让郑仇坐上龙头位的人！也八成就是那龙头位的另一个竞争者，那已经对郑仇场子供货商下过手的魏老！ 操！ 我咬了咬牙，也没再多想，带着关眉就沿着这土路离开。 也果然没有意外，平头男他们没有再出现，当我们走了有二三十分钟，上了另一条宽阔些的土路时，也遇到了一辆去往城区的三轮车。 也幸好开着这三轮车的大伯挺热心，顺道就载了我们一程，将我们一路送回了工业区。 我在我停在这工业区的车上翻了翻，找到了一些零钱，也去那平房小卖部买了香烟酒水，全都塞给了这老伯。 这小卖部的老板明显也并不认识平头男他们，当我问起时，也只是说是最近来他这儿打台球的一群人。 我叹了口气，借着座机给苏青打了一个电话，果然，苏青劈头盖脸就问我去了哪儿，为什么电话关了机。 我让她别担心，也告诉她我这边出了点事，要先去七叔老屋一趟，让她给大伙说说，让大伙也别担心。 “知道了知道了，还好你这电话来得快，潘伟杰他们正好要来找你……” 苏青话才说到一半，电话那边突然就传来了一阵杂音，然后就是杰少的声音，似乎抢了苏青电话，也询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将刚才告诉苏青的话又对杰少说了一遍，让他别担心的同时，也让他稳住大伙，别耽搁了后街那边的生意。 然后我便挂断了电话，带着关眉回了车上。 这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七点多钟。 当我出了这工业区，驶向康乐中兴后方山坡、七叔的那老屋时，天色也渐渐就黑了下来。 我迎着漫天的星辰翻过了山坡，去到了七叔老屋的大院门前。 停了车时，关眉下意识般地看向了我，眉宇间自然带着一丝担心。 我也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实话实说，七叔会理解的。” 关眉这才在“嗯”了一声后，推开副驾驶的车门下了车。 我同样下了车，自然要跟着关眉一起进去，给七叔说明这一切。 可也就在我和关眉进入七叔老屋大院的瞬间，这大院中的一个的男人，在瞪向我们后，指着我的鼻子就骂着迎了过来。 “操！你小子他妈的还敢回来！操！！” 竟是之前七叔他们开会、商量重选龙头时，那魏老身旁坐着的光头男！ 我一下就冷了脸，直勾勾地盯着他，因为按照我的推测，指使那平头男他们的幕后黑手，很可能就是那魏老！ 也随着这平头男的大骂，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直接就从七叔这老屋大院四周围了过来，也直接就将我和关眉围在了其中。 “你他妈的胆儿是真肥啊！得亏七爷还把你当亲人，阿嫂都敢动！你他妈是真不想要命了啊！操！” 这光头骂完，直接就从兜里翻出了一张照片，也正是我和关眉在那房间中鱼水的照片。 他将这照片扬在了我的面前，也厉声质问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有理他，瞧了眼身旁的关眉，只见她已经整个地低下了脑袋，完全避开这神色，也紧咬了嘴唇。 她是一个女人，平日里再坚强，也怎么都是一个女人…… 而我也确实没有想到，那平头男不仅仅要把那光盘寄给七叔，还直接将我们的照片交给了这光头，此时，这整个七叔老屋中的人，或许也都已经知道了我和关眉的事…… 我抄手夺下了这光头男手中的相片，就冷着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我要见七叔，别他妈拦着我……” “见七爷？你他妈还有脸见七爷？老子现在就替七爷做了你！操！”光头大骂着一挥手，这些围着我的、凶神恶煞的男人们，直接就要朝着我扑来！ 我咬牙心一横，抬脚就要踹向面前的光头男。 可也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从我们身后的大院门口诈起：“都住手！” 熟悉的声音，正是依旧取下了脸上的方框眼镜，就直勾勾瞪着我们的林远。 而也就在林远身后，这大院门口外，正停着一辆银灰色的轿车，正是林远的车，车上副驾驶中，也正坐着同样直勾勾盯着我们的七叔。 他们似乎是刚从深圳那边回来，副驾驶上的七叔也没下车，扫视了我们一圈后，也盯死了我面前的光头男。 “老莽，在七哥院子里胡来，你胆子可真大啊！”林远一改往日的笑里藏刀，整个沉了脸，也推开围着我和关眉的男人们，来到了我的身旁。 “小远，你是不知道，这小子他妈的……” “我们什么都知道！”不等这被林远叫做老莽的光头男说完，林远依旧沉声的打断，看来，他和七叔也都已经得知了我和关眉的事。 “知道就好，这小子勾大嫂，证据确凿，按照家法，是不是该三刀六洞！”老莽同样大瞪着眼。 而随着他的这一句话，更多的、凶神恶煞的男人，又从七叔这老屋四周涌了出来，整个围住了我们所有人，其中，甚至还有几个七叔的精兵…… 一时间，我是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七叔跟我谈论南叔的事儿时，要避开包括他的这些精兵以内的所有人。 看来七叔也不确定他的这些精兵都是什么来头。 而此时看来，七叔的这些精兵中，还真有不是完全忠诚于七叔的存在，至少，此时这重选龙头的重要关头，这些精兵已经明确了站队，选择了魏老的阵营。 随着这老莽的话语，林远一脸的咬牙切齿，但也并没有开口回怼。 我也明白，勾大嫂，三刀六洞，这是从来如此的江湖规矩，明面上，林远怎么替我开脱，也绕不过这个规矩。 这老莽也就这样盯着林远的，向着身旁的一名男人伸了手。 那男人也随即从后腰抽出了一把短刀，塞进了这老莽的手里。 这老莽也跟着看向了我，扬了扬手中的短刀：“有胆勾大嫂，就要有胆受家法！是你他妈的自己动手，还是老子替七爷动……” 没有说完，这老莽话音未落，突地就愣住了脸上的神色，也移开了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神，就皱着眉，直勾勾地瞪向了我的身后。 下一瞬，还不等我回头去看，“砰！”的一声炸响！一个人影直接从我身后、贴着我的身旁摔来，正是这老莽的其中一个手下，明显是被谁从我身后一脚踹飞了过来！ 而奇怪的是，这老莽手下被踹，围着我的其他老莽手下们，却纷纷瞪着我身后没有直接动手，哪怕老莽也只是紧皱着眉，连叫骂都不再有。 紧接着，一个身高体壮的西装身影直接从我身旁出现，竟是完全冷了脸的郑仇，双手还抄在兜里，一双眼瞳却鹰一般盯死了我面前的老莽。 他没有在我身旁停下，而是跨至了我的身前。 他就一边用视线锁死着老莽，一边掏出了烟盒，给我和林远一人递了一根，自己叼上一根，然后，突然探手！在我们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抓出了这老莽衬衣衣兜里放着的黄铜打火机！ 这快到几乎看不清的探手，让在场所有盯着郑仇的人的双眼、都更加的大瞪。 郑仇却面不改色，掏出这老莽的黄铜打火机后，慢慢地凑到嘴边，点燃了嘴里叼着的香烟。 他深吸了一口，也不看我们地将打火机递了过来，然后朝着面前的老莽吐出了烟气。 “我看……谁敢动……” 第244章 狗男女 短短的五个字，其带来的压迫是让在场围着我们的男人们、哪怕七叔的那些精兵和老莽本人，都完全的鸦雀无声。 他们都知道郑仇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之前宏乐的双花红棍、那老k，可是一夜之间就被郑仇废了，并且，还没有人知道郑仇当时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进的老k所在的那三楼厕所，怎么让老k这个双花红棍连呼救都没有的、倒在了那血泊中…… 一句话，郑仇，就是谁也不愿招惹的、索命的鬼！ “小……小忘哥，”老蟒避开了郑仇的眼神，声音也低了下去，“这样做，不合规矩吧？” 没有即刻回答，郑仇就从容地抽着香烟，直到抽完了烟，扔了烟头在地上撵熄。 “你要跟我讲规矩，好，我就跟你讲规矩。 是我让陈辉去接的阿嫂，出了事，自然由我来扛。 这样的规矩，合不合规矩？” 随着郑仇的话语，我清晰地瞧见这避着郑仇直视的老蟒扬了扬嘴角。 虽只是瞬间，但我心里也直叫不好。 或许这就是魏老将错就错的目的！ 是的！ 魏老原本是想乘着林远和七叔去深圳，确定了只有郑仇来接关眉，所以布下了这么一个局，等着郑仇和关眉出事，继而让郑仇失去竞选龙头位的资格。 可郑仇因为自己场子有麻烦，将接关眉这件事交给了我。 按理来说，这目标没有上钩，魏老他们就不该再继续后面的局。 可他们还是按照这局，让我和关眉发生了关系。 或许，就是因为他们笃定郑仇会为我出头，那么我和关眉发生了关系这事，也就会算在郑仇的头上。 郑仇帮我揽下了这一切，自然就得给七叔公司高层的其他人一个说法。 他给不了说法，民心必定会变，对他竞选龙头位一事，也必定会有影响。 此时，郑仇如魏老所想的揽下了这一切，就已经是入了局，所以这老蟒会偷笑！ “我的事，我自己扛！”我上前一步去到了郑仇身边。 郑仇的脸上第一次的有了神色的转变，微微蹙着眉就看向了我。 我拽了拽他的手臂，就直勾勾地盯着这老蟒：“这件事，我会给七叔一个交代……” “你他妈给什么交代？！”不等我说完，这老蟒又盯着我叫嚣了起来，“你勾大嫂，证据确凿，自己扛？好啊！他妈的三刀六洞，一刀都不能少！” 老蟒如此火气，自然是因为我自己扛的举动影响了他们的布局，想用言语吓唬我，让我乖乖退下。 而我怎么说，也确实在这件事上理亏，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怼。 可也就在这时，一阵车辆的轰鸣声，突地就从七叔这老屋大院外传来！ 那是数辆我眼熟的车辆，直接在七叔这老屋大院门口刹停，一群我同样眼熟的人，飞快地就奔进了七叔这老屋大院！ “辉！” 带头的正是杰少，身后跟着的、自然是苏青大伍他们！几人冷着脸，推开了围着我的男人们，纷纷护在了我的身旁。 “辉，什么情况？他们要动你？”杰少沉着脸问。 “操！”也不等我回，我们面前的老蟒抄起手中短刀、就指向了杰少，“比人多啊？他妈的看清楚！这院子里的都是老子的人！” “人多有你妈个屁用啊！”杰少怒目圆睁，“带种的碰一下阿辉试试！” “操……” 老蟒还想骂，我却没再给他机会，劈手就夺过了他扬着的短刀摔在了地上：“别他妈用刀指我兄弟！” 老蟒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我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其四周的男人们也因为我的举动，纷纷就开始摩拳擦掌。 而也就在这时，一阵不快不慢的掌声从这大院门口传了过来。 自然是一只在车上没有下来的七叔，此时就沉着脸、用他那微微放大的瞳孔，直勾勾地扫视着院里的所有人。 “好啊……很好……”七叔就这样鼓着掌，其目光也渐渐地落在了老蟒身上，“继续啊……” 七叔一顿，声音也完全沉了下去：“都当我死了对吧？” “哪……哪有……”一时间，这老蟒的气焰完全软了下去，也微微地低着头，似乎不敢直视七叔的双眼。 七叔也就这样钻过众人，来到了我们身旁，瞧了一眼始终沉默着的关眉和我，也再次看向了老蟒。 “七爷，我这不是因为替你不平，有些激动了吗？”老蟒说着，又瞟了瞟我，“这小子勾大嫂，证据确凿，七爷，按照规矩……” “什么规矩？”不等老蟒说完，七叔打断着反问。 “七爷，我们公司这家法可都是您亲自立起来的，您可不能……” “你也知道是家法，陈辉根本就不是我们公司的人，又怎么会按照我们公司家法处置？” 老蟒一愣：“但七爷，江湖规矩……” “这件事尚未查明，查明之后，我会亲自处置。”七叔说完，再没看这老蟒，而是瞧向了我和关眉，让我们俩跟他进老屋。 杰少就紧皱着眉地看向了我，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瞧向了同样紧皱着眉的苏青和大伙，安慰他们不会有事，这才与关眉一起跟上了七叔，一起就进了七叔这老屋。 我们跟着七叔进了二楼的茶水室，关上门后，关眉就站在一旁咬着唇儿低着头，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 我则将发生的一切，完完全全、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七叔。 七叔听完后，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双眼不停地晃了起来，明显是在快速地思考着什么。 许久，直到七叔平复了神色，这才看向了我和关眉。 “阿眉……” “嗯……”关眉终于抬头看向了七叔。 “这些年辛苦你了，我以为给了你名分，你能过得好一点，但看样子，你过得并不开心，那么……” 七叔顿了顿，又看向了我：“阿眉，你愿意跟着小辉吗？” “七叔……” “小辉，没有办法了。 你说的我都相信，谁做的我心里也有数。 但我们并没有证据，你说的那屋子，现在恐怕也已经在你们走后拆掉。 这件事必须要解决，我也必须给公司一个说法。 那么，就只能委屈你们一下。 从此之后，小辉，你不能再和我们公司有任何关联，你也一定要帮我照顾好阿眉，明白了吗？” 七叔说完，我瞧了眼一旁不停晃着双眼的关眉，也只能点了点头。 确实，这个局如此重要，布局的魏老他们、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那么我和关眉离开那老屋时，那老屋里的监控仪器之所以还没有搬走销毁，只会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魏老他们在故意亮给我们看。 魏老他们是想让我和关眉确定，那屋子里有证明这个局的证据，然后在我们走后才搬走那些证据，以让我们在有可能带着公司的人找过去时百口莫辩。 换个说法，此时那老屋很可能已经被做了手脚，那些仪器，甚至那房间里的一切都有可能已经被销毁。 我们已经无法证明我们的说辞，那么我们也就成了公司别的高层的口中，不折不扣的“狗男女”。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被当做这“狗男女”，被七叔处置并逐出公司…… 至于七叔要把关眉托付给我，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后，我与关眉和七叔公司都不能再有任何交集，七叔无法再护着关眉，所以要将关眉托付给我。 “明白了……”我有些咬牙地回着，也知道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不然，我们青辉、下面的杰少大伍他们，必定会因为我跟七叔的公司开战…… 随着我的话语，七叔也看向了一旁的关眉。 关眉闭上了双眼，终究点了点头…… 七叔同样点头，也掏出了他的手机，不知道打给了谁，反正就只有一句话：“我要一只手……立刻就要……” 第245章 责任 七叔说完，挂断电话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那八仙桌下的一个小抽屉。 他从那抽屉中翻出了一张银行卡，径直去到了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关眉面前。 “阿眉，这张卡从你跟我的那天开始就已经存在了，卡里的钱应该足够你往后开开心心的生活。 这些年，委屈你了。” 七叔说完，将银行卡递向了关眉。 关眉瞧了瞧七叔，咬了咬唇，似乎想说什么，可七叔却摆手制止了关眉。 “阿眉，不用多说了，反正老头子我也要退位了，你跟着小辉是好事，我看人一向很准，小辉会好好照顾你的。 不必感到愧疚，也不必感到对不起我，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七叔说完，关眉这才微微点头地收下了七叔交给她的银行卡。 我看着，也问七叔要了手机，给下面等着的杰少发了短信，说如果等下七叔这老屋里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事，最好闹一闹，但不要真的闹，做做样子就行。 我会给杰少发这短信，自然是因为我几乎已经猜到了七叔要怎么“处置”我们。 也果然，没一会儿便有人敲响了七叔这茶水室的房门，七叔说了声“进来”，那人也推门而入。 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下面取下了方框眼镜的林远。 此时的林远已经戴回了他的方框眼镜，在看向七叔唤了一声“七哥”后，也看向和关眉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放在了七叔坐着的八仙桌上，果然，这塑料袋还正在滴着血，里面放着的，肯定就是七叔刚才问林远要的那东西…… 这就是七叔对我和关眉这对“狗男女”的处置，自然，也是为了给他公司的所有人一个交代。 “陈辉！”这时，七叔在扫了一眼那塑料底后，也直直地看向了我，提高了声音，“你虽然不是我们公司的人，但怎么都算动了我龙赴山的女人，现如今，取你一只手，你认不认？！” “我……认！”我有些咬牙切齿地回答着，也闭上了双眼，因为我知道，我既然认了，以后我就不能再来找七叔，不能再来找郑仇，我们之间所有的交集，很可能都只能通过电话进行…… 七叔是我的大恩人，帮了我太多太多，没想到，这些人情都还没来得及还，以后却已没法再来找七叔了…… 七叔同样地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神色中也满是无奈。 直到他转头又看向了关眉，同样的提高了声音：“阿眉，你跟着我龙赴山，却不守妇道，与外人私通，现证据确凿，本该家法处置，但念及你这些年的功劳，功过相抵，免去皮肉之苦，逐出公司，永远不能再回来，你认不认？” 关眉也闭了眼，也同样有些咬牙切齿的点头：“我认……” “很好……”七叔跟着看向了林远。 林远瞧了瞧我和关眉，神色间也满是无奈，但也还是去到了茶水室的门口，朝着门外挥了挥手。 顿时就有一群人进了这茶水室，都是七叔的精兵们，其实两人的手里，还拽着两个大麻袋…… “阿辉，阿嫂，受累了……”林远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山高路远，以后有缘再见……” 我和关眉纷纷点头。 林远也就示意这些七叔精兵们给我和关眉蒙上了大麻袋，也示意这些七叔精兵们将我们抬下楼。 套上麻袋后，我的视线就陷入了漆黑，我只是配合地不停挣扎着，也从脚步声中判断出，所有人、包括七叔和林远，都跟在我的身后。 直到我在七叔精兵们的搬运中一路向下，明显的出了七叔这老屋，进入了大院。 “陈……陈辉！”这时，提前收到我信息的杰少也演了起来，招呼着大伙一顿叫骂。 直到我被七叔的精兵们搬上了一片硬物中，似乎是哪个车子的后备箱。 这时，伴随着外面杰少苏青他们的一声尖叫，一个重物直接迎头砸在了我面前的麻袋上。 这重物血糊糊的，自然是刚才七叔要的那只手。 这只手在此时看来，也已经成为了我的手…… 也随着这只手砸上我面前的麻袋，外面杰少和苏青他们的动静是越来越大。 不过他们也明显按照我说的，怎么闹都没有动手。 再然后，我就听到“砰！”的一阵巨响，就从我耳边诈起，是这后备箱门关闭的声响。 外面杰少他们的声音因此隔绝，这车辆也随即启动。 接下来就是长时间的等待，一直到这车辆在一阵颠簸后停下，后备箱车门明显地被打开，我这麻袋的绳子也被人解开。 引入眼帘的、竟是一张熟悉的脸，在打开这麻袋后，也朝我伸来了手，正是沉着脸的郑仇。 我握上了他的手，在他的拉拽中钻出麻袋，跳出了这后备箱。 一旁，也正有另一个七叔的精兵，在解着罩住关眉那麻袋。 至于我们的所在，也就是一条漆黑的林间小路。 郑仇靠着车尾给我递了一根烟，直接也点燃了一根。 他挠了挠头，眉宇间的神色明显地带着一股少见的异样，那是掩饰不住的愧疚。 毕竟这件事都是因他而起，魏老要对付的也是他，我的入局，也只是误打误撞。 “别多想，这不都没事儿吗。”我笑着拍了拍郑仇的肩膀。 郑仇点头，又掏出了他的老式酒壶向我扬了扬。 我依旧笑着的接过，就这样和他靠着车尾，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 没有话语，一切都在酒里，郑仇也从来不是什么话多的人。 直到我们分着喝完了他酒壶中的烈酒，郑仇又拍着我的肩膀，满脸认真地说了声“保重。” “你也是。”我同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点头上了车，和另一名七叔精兵一起调转了车头。 也随着他透过车窗的挥手，他们也就这样驶离了这漆黑的小路。 这漆黑的小路上，也只剩下了我和一直沉默着的关眉。 我拉着衣袖，将自己的左手藏入了袖子里，也让关眉跟着我一起去后街那边。 关眉“嗯”了一声，就跟我一起出了这小路，回到了外面灰暗的街道上。 这街道似乎已经是还珠沥之外，我也没多想，打了个车就带着关眉去向了后街。 茫茫夜色下，我看着窗外灯红酒绿的一切，身旁与我一起坐在后座的关眉，则渐渐就握住了我的手。 我也没挣脱，同样握住了她的手。 既然我答应了七叔会好好照顾关眉，那么我一定会信守承诺，一定不会让七叔失望。 无关爱情，只是责任…… 第246章 还会来看我吗 就这样一路回了后街。 我在酒吧问安妮拿了些钱，也用安妮的电话给杰少打了过去。 我告诉杰少，我必须藏一段时间，因为我的手断了，现在在医院接骨，接好之后，至少要一两个月才能回酒吧歌厅开工。 杰少自然明白我的意思，让我放心的同时，也告诉我他会安排我们酒吧二店的事，让我什么都不用多虑。 我道了谢，再闲聊了两句也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再次招了出租车，带着关眉就去了隔壁几条街的一个大酒店。 我在这大酒店里直接开了包月的房，也带着关眉进了房间。 一个装修各方面都还不错的双人间，两张床，带厨房，灯光灰暗，就是衣柜里挂着的肚兜什么的有些不正经。 关眉进了房间就脱下了我盖在她腰间的外套，拿了这酒店的睡袍便去了浴室中。 我就在一旁抽烟。 直到关眉裹着浴袍出来时，我也直接就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购买的东西，我让我弟兄帮她买过来。 关眉双手环胸地抱着浴袍，挠了挠因为才洗了澡、所有还有些湿润的脑袋，跟着，是给我报出了一连串的需求品。 什么衣服化妆品、鞋子首饰耳环，不仅报出的种类颇多，还精确到了什么品牌什么尺码。 我听得懵逼，让她等等，拿了个本子和笔全都给她记了下来。 也确实，她这离开七叔公司，可什么都没带，唯一带着的，也就只有那紫色旗袍，而那旗袍也因为破损，已经被她扔掉。 她这样的女人，平日的生活必定奢华无比，报出这么多需求品，也算是情理之中。 不过，这也打乱了我的计划，这么多东西让杰少那b去买的话，他估计会比我更懵逼，所以我得亲自跑一趟。 或许是见我收了本子要走，关眉突然就叫住了我。 我回头，她就抱着那身睡袍，微微有些闪躲着我的眼神：“你……你会来看我吗？” 我一愣，指了指这房间中的另一张大床：“我也得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关眉同样一愣，似乎有些没想到：“为什么？” 我指了指自己藏入衣袖的左手：“因为我手断了，刚刚才接好，所以得在医院养伤。” 关眉恍然般点头，只是她明显还要说什么，最终却又欲言又止。 我让她有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不必吞吞吐吐。 关眉再次避开了我的直视：“听……听说你有很多女人……” “你放心，”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管我有多少女人，我都会照顾好你，这是我对七叔的承诺，所以无论以后什么时候，有麻烦尽管跟我说。” “不不不……”关眉摇了摇头，那侧着不看我的脸儿上，微微泛起了一片红晕，“我的……我的意思是，你以后“手好了”，还会……还会来看我吗？” 我听得一怔，但也随即想到了最开始在七叔老屋时，关眉那微凉五指的“情不自禁”，也想到了在七叔寿宴时，她拉着我的手放上她的旗袍翘臀…… “你……真想做我女人？”我直直地看着她，认真了起来。 她同样看向了我，没有言语，但脸颊上神色的坚定，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点头取到了她面前，就这样看着她的告诉她，我不喜欢跟别人分享自己的女人，如果她真想做我女人的话，第一个要做到的，就是不再联系那“野男人”。 我说完，关眉低下了脑袋，却苦笑了起来。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说错了话。 关眉找那野男人只是为了满足自身的需求，她并不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那么，我说的这些话，确实是在伤害她。 我挠了挠头：“只要你愿意，我会对你好。” 关眉点头，也跟着抱住了我，哪怕她只穿着睡袍，这一抱我，睡袍松动，几乎什么都遮不住…… 我面对关眉这汹涌的情感，虽然没什么触动，毕竟我对她确实没什么感情，就算有，那也只是因为她旗袍身段的欲念，但我也有了些猜测，或许这么些年的“大嫂”生涯，已经让她感到了疲倦，也或许她想和这天底下所有的女人一样，做一个依靠在某个男人身边的小女人。 这次的事对我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但对她来说也或许是她的一种解脱，能好好为了自己而生活的解脱。 我也没推开她，就任由她抱着我…… 再然后，我也乘夜去了附近的大商场，按照清单购买了关眉的需求品。 我也不知道女人都在想什么，同样款式的衣服竟要买三个不同的颜色，也或许是关眉奢侈惯了，反正我是觉得有些浪费。 只是，在给关眉购置这需求品的期间，我是不由得又有些担心起了郑仇。 今晚应该就是郑仇和魏老角逐出龙头位的一晚，也不知道郑仇能不能成功的上位，而如果让魏老上位的话，别说郑仇，对七叔肯定都会有莫大的影响。 直到我买完了所有东西，也重新买了手机，挂失了我的电话卡，我也就回了大酒店。 也就在我拧着一连串购物袋下车时，我只瞧见，我的车正停在这大酒店的广场停车位中，其一旁还正有另一辆我眼熟的车，正在下着人，自然，是大伍的车，下来的也正是杰少苏青他们。 也只是一眼，大伙全都盯着我咧了嘴，当然是因为我手里的大包小包，或许在他们所有人看来，我就不像是个会没事儿逛商场疯狂购物的人。 “啧啧啧……”杰少挑眉来到我面前，扒了扒我拧着的购物袋，一脸意味深长的笑，“辉，看不出来啊，你丫还有做家庭妇男的潜质~” 我白了他一眼，又见同样和大伙围了过来的苏青，同样的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看向了我：“小老板~解释解释吧~这又祸害了谁家的女人啊~” 我同样白了苏青一眼，也把我和关眉的事，完完整整、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大伙。 大伙听后纷纷点头表示理解，苏青却搭着我的肩膀一转身，一脸八婆地问我爽不爽…… 我再次白了苏青一眼。 苏青则还是一脸憋不住般的笑：“小老板~老娘可先说好了，你这有了新欢可别忘了旧爱~别让老娘和玉珠独守空房，不然~老娘就替玉珠阉了你~” 我：“……” 我明确地告诉了苏青，我对关眉没什么感情，更多的只有责任。 “啊对对对~”苏青还是笑，“上床……也是一种责任对吧？” 我：“……” 第247章 正中下怀 我又跟大伙解释了一下，说我要请个长假的事，大伙纷纷表示理解，也让我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休息，酒吧歌厅那边他们都能搞定。 我也特地叮嘱了杰少，还珠沥那边的酒吧二店不能再麻烦郑仇，这事出了之后，我们青辉和郑仇就不能再有交集，以免七叔他们公司那魏老抓到把柄，以此给郑仇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杰少一个劲点头让我放心。 也就这样，我带着购置好的所有需求品回了酒店房间，交给了关眉后，自己也冲了个澡，躺在我这边的大床上到头就睡。 睡着睡着，一双温暖的手就抱住了我，我知道是关眉，但也没多说，继续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关眉已经起了床，也已经穿好了我昨天给她购置的、她需求的旗袍。 还是那颇有韵味的感觉，只是脸颊上的神色不再时刻沉着，柔和了许多，自然是因为现在她已经不需要成为那个别人眼中的“大嫂”。 我打了声招呼，起床洗漱，没想出卫生间时，关眉竟戴着一条围裙，桌上也正放着她做好的早餐。 她似乎有些害羞，站在桌边也没招呼我。 我笑了笑，主动开了口，也招呼着她一起坐下吃早餐。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从未下过厨，反正这顿早餐我是吃到了最溏心的溏心蛋，最没有味道、似乎忘了放糖的豆浆。 而在吃完早餐后，我便用新手机给郑仇打去了电话，询问他昨晚龙头位的选举进行得怎么样。 没想，我再问出这句话后，自己心里还有些小紧张，可电话那边的郑仇却叹了口气，说昨晚的选举他和魏老打了个平手，需要延期再选。 “我去……你还顶得住吗？”我自然想到了郑仇这几天没怎么睡觉。 哪想，电话那边的郑仇笑了笑，说他顶不住，魏老同样也顶不住，昨晚过来时脸上盯着的黑眼圈，完全就是熊猫标本。 我同样笑了笑，电话那边郑仇的声音却又沉了下去。 他让我不要担心，说他不会再等七天，今晚，这一切都要做个了断。 我一听就蹙了眉，自然明白郑仇是个什么意思。 可我也没有劝说他什么，因为我也知道，以他的能力，他完全能做到在今晚了断这一切。 只不过，是不是有些激进了？万一让别人知道他对魏老他们动手这事…… 也不等我多想，电话那边的郑仇再次让我不要担心，也就这样的挂断了电话。 既然郑仇已经这么的笃定了，我也确实就没再多想。 再接着就是在这酒店房间中无聊地抽烟玩手机。 给玉珠姐发发短信，问问她的近况，也给苏青发发短信，问问她酒吧歌厅那边有没有什么麻烦。 直到两人似乎都被我问得有些烦了，纷纷不再理我。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只能看着电视一个劲地抽烟。 直到那边床上的关眉站起了身，翻着我给她购置的那些东西中的化妆品忙碌了起来，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也明显就要出门。 我也没问她去哪儿，可她也就在经过我大床旁停了下来。 “要不要……要不要陪我去买菜？” 我一愣，想了想，也跟着点了头。 反正郑仇和魏老他们的较量已经到了最后时刻，魏老他们肯定不会注意到我这边，也没那个闲心来确定我断手的真假，所以我只要戴个口罩遮一遮，也就能没有太多顾忌地出门。 确定了这一点，我也就戴上口罩和关眉一起出了这酒店，去往了附近的菜市场。 走着走着，关眉便搂住了我的手，让我们成为了别人眼中不折不扣的“夫妻二人”。 我也没拒绝，和她一起买了些菜品，只是在回酒店后，我们两人是整个的手忙脚乱。 不止是关眉，我也没怎么做过菜啊，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做得最多的、也就只是喂猪的猪食…… 所以，当我们手忙脚乱地做出了一锅大杂烩后，我看着混在一起的鱼肉白菜粉条和整个肘子，只觉得脑袋有些大。 尝了尝，他妈的，脑袋更大了。 我和关眉也相视一笑，转头就叫了酒店服务，订了酒店的午餐。 酒店送来的是牛排套餐陪红酒。 这可是关眉的强项，就教着我怎么用刀叉，怎么喝红酒不苦，教着教着，其脸上便满是笑意。 我看着她的笑脸，看着她腰背笔直的旗袍身段，也看着她斯文的抿着红酒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就动了动，也不是因为感情，而只是因为单纯地觉得这幅画面非常的美。 也似乎发现了我在看着她，关眉停下了手中的刀叉，就与我四目相对着。 “喜欢……从后面吗？” “嗯？” 关眉没再回答，起身弓背、趴在了餐桌一脚，s形的旗袍曲线完美地展现在我眼前…… 我深吸了一口气，绕到了她身后，抚着她旗袍下摆中的玉腿一路往上…… “你不用这样，除非你想……” “嗯，我想……” “那好……” 银质的刀叉奇怪的在餐盘中相互碰撞，发出了一阵“铛铛铛”的声响，桌上的红酒杯更是直接倾倒，整个餐桌也不停摇晃了起来…… 事后，关眉用红唇打扫着战场，我自然享受，却也有些窘迫。 直到关眉抬头看向了我，也这才告诉我，之前三脚豹绑走她那一次，她几乎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我一下就明白了，明白了她为什么会不自禁地伸出那微凉的五指，明白了她就算知道了我是“变态色魔”，为什么还那么的主动。 原来三脚豹那事儿时，我当时无意间的行为，在她的眼中看来，竟是一场“英雄救美”。 而自古的所有的英雄救美，其美人都会在事后以身相许。 或许，这就是她对我的、特殊情感的来源…… 渐渐地，她似乎有些困了，让酒店工作人员来收了餐盘后，倒在床上开始午休。 我就靠在这房间窗边抽烟。 可抽着抽着，我突然就意识到了不对…… 之所以郑仇在电话中说今晚他会搞定一切时，我没有多想，也没有劝他，是因为我知道他有那个能力。 可我之所以知道他有那个能力，是通过老k那宏乐双花红棍的事。 那么，重点来了。 郑仇之所以能那么轻松的解决了老k，除了他本身的实力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必定是因为老k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是的！ 在郑仇从老花口中，接下老k那件事，一直到现在，宏乐的人很可能都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废了老k。 他们不知道，自然就不会提防，所以郑仇能够如鬼魅般得手。 可魏老不同啊！ 魏老是知道郑仇实力的，那么魏老肯定会对郑仇有所提防，也说不定正是因为这一点，魏老还会设下其他的局，等着郑仇入瓮！ 那样一来，郑仇今晚对魏老动手，不就正中魏老下怀了吗？ 我赶紧就给郑仇打了过去，可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已经关机的忙音…… 操……郑仇不会已经动手了吧？ 我赶紧又回忆着林远的电话打了过去，所幸，这次并没有关机的忙音，林远很快就接了电话。 我自然将郑仇告诉我今晚要做个了断一事、同样告诉了林远，也告诉了林远我的分析，告诉了他魏老很可能正在守株待兔、请君入瓮。 林远听后同样就有些慌了声音。 “阿辉，先别急，我这边也没法联系上阿忘，我去找他下面的人问问。” “嗯，问到了记得通知我一下。” “行。” 随着林远挂断了电话，我也就只能耐着性子等待他的回话。 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整整一下午。 在关眉开始照着食谱准备晚饭时，也终于，林远的电话打了过来。 “操……阿忘带人去了虎门，魏老有个堂口的场子在那边，阿忘应该是找过去了。 我现在正在赶过去，陈辉，你……” “地址发给我！” “好，短信发给你。” 随着林远的回话，我挂断手机给关眉说了一声，跟着便出了这酒店房间。 也恰巧，就在外面的走廊中，我是一头遇到了拧着一件啤酒过来的杰少。 杰少自然因为我的着急忙慌蹙了眉，也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急。 我也没停下解释，让他放了手中啤酒，就和我一起奔下了酒店，上了我的车。 打开手机一看，林远已经发来了地址，我也赶紧就照着这地址找了过去，也将我这么着急忙慌的原因全都告诉了杰少。 而这一告诉杰少我就后了悔，不是后悔告诉杰少，而是后悔把杰少拽上了车。 郑仇的事根本就与杰少无关，他也根本不用跟我一起蹚这摊浑水。 可杰少听完后，也就沉着脸地问了我一句话：“辉，你车上带家伙了吗？” 我自然知道杰少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按照我的分析，魏老他们守株待兔、请君入瓮，那么今晚，魏老和郑仇双方，必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血战！ 第248章 撞车 当然会是血战。 不管是想做掉魏老、一了百了的郑仇，还是守株待兔、等着郑仇上钩的魏老，这一切都会在今晚有个了断，而我们此时赶过去，十有八九已经晚了！ “阿杰，要不你先回去，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我车上也没带家伙。”我一边踩死油门一边急说。 杰少白了我一眼，说既然我们青辉和郑仇在明面上有所合作，那么怎么会跟他没关系？ “阿辉，青辉公司可不是你一个人的。” 我同样白了杰少一眼，因为他这说辞实在太牵强。 我们青辉和郑仇的合作完全有名无实，现在我也已经与七叔他们公司划清了界限，这几点杰少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他此时没有选择下车的唯一原因只可能有一个，那便是我们一起在老屋拜过关二哥，同生死共富贵，有今生没来世。 这让我心里暖了暖，也想到了昨晚郑仇挡在我面前，还有杰少他们所有人的出现。 如果当时，那老莽真的对我动了手，他们都会同样动手吧？ 哪怕他们知道七叔公司的实力，知道这件事我不占理，但他们也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或许，这就是兄弟。 我就这样一路狂飙着出了后街，直直地扎进了虎门，也按照林远给的地址，驶进了这虎门的一处沿海郊区。 漆黑的公路，昏暗的城中村。 直到开了有个把小时左右，杰少突地就指向了车前窗外、在我车灯照耀下显现出的一个路边的路牌。 “到了！” 我听得点头，确实，这路牌上标注的地址正是林远发给我的地址。 希望还来得及吧…… 我咬了咬牙。 也就在这时，我车大灯的照耀下，这逐渐狭窄了的小路前方，突地就冒出了另一辆车！ 我心中一惊，赶紧打着方向盘避让。 漆黑的夜，这车在这狭窄小路上行驶竟然一个车灯都没开，不是钻进了我车大灯的灯光里，我根本就发现不了。 “他妈的！找死啊！”杰少探出了他那边副驾的车窗骂。 而也就随着杰少这一骂，让我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这完全漆黑着，没有一点灯光的轿车，突地就大幅度左右摇晃了起来，也就在我们的目送中、一头扎出了这小路！“砰！！”的一声巨响！撞上了小路旁的一棵大树。 猛烈的撞击致使整个地面都抖了抖，那轿车车头更是在一片白烟中直接变了形！ “操……”我骂，与杰少对视了一眼，纷纷就下了车，冲去了这出事的轿车旁。 我们用蛮力拉开了这轿车车门，然后就看到了躺在方向盘上、一脸鲜血的男人。 我想取下这男人的安全带，将其弄出来再说。 杰少却一把拽住了我的手，指向了这男人枕着方向盘下的胸膛。 那是一片浸透了前胸衣物的血，其源头，则是这男人胸口处的数道可怖刀伤！ 是的！这男人之所以没开车灯，之所以会失控的撞上这大树，都是因为他已经身负重伤！他被某人连续地捅了胸膛！ 杰少伸出了手指，在这男人的鼻翼下探了探。 “没气了……”杰少看向了我，我则不由得瞪向了这小路漆黑的前方。 这男人身负重伤驱车疾驰，明显是在逃窜，而让他身负重伤逃窜的原因…… “上车！”我急声招呼着，也带着杰少重新回了我们的车上，一脚油门驶向了这小路的更前方。 而这一脚油门的行驶，更多的人也都在我们的车大灯照耀下开始出现。 有额头绑着红绳的男人，也有肩膀绑着白绳的男人。 他们就在这小路四周拧着各种家伙搏杀着，整个小路上也充斥了他们的大骂和“哐哐哐”的金属相撞声响。 不用想，他们肯定都是郑仇和魏老的人！ 而我看着他们几乎势均力敌的对攻，心里不由得就微微松了口气。 因为这样看来，郑仇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我也这才回想到，之前林远说的也是郑仇“带人”来了虎门，而不是独自来了虎门。 这样看来，郑仇也八成意识到了魏老会“守株待兔”，所以并没有选择以往的单独行动，而是直接带人过来踩魏老的场子！ 这样的话，至少郑仇不会有我想象中被“瓮中捉鳖”的危险。 我减着速，继续行驶，也仔细去看外面缠斗中的双方有没有郑仇的身影。 可还不等我多看，一道黑影猛地就朝着我车头砸了过来！ “砰！！”的一声，这黑影直直地撞上了我的车头！竟是一个肩膀绑着白绳的男人。 我一脚踩死刹车，又发现这撞上我车头的男人，竟正是之前郑仇要给我二店安排的、用来镇场的手下！ 也就是说，郑仇的人是绑白绳子的人，反之，绑着红绳子的人就是魏老的人。 也只是一瞬，这男人一撑我车头，重新站起了身，也朝着我车头更前方的一群红绳子男人就“操！”的大骂着冲了过去！ 那群“红绳子”中的领头，冷哼着一个跨步正蹬，直接将这白绳子男人蹬着摔了回来，重新撞上了我的车头。 而我也这才借着车灯看清，这红绳子的领头正是一脸血，面容狰狞的光头老莽！ 同时，这光头老莽朝着这被他踹着再度撞上我车头的男人，扬起了他手中的家伙：“给老子弄死他！” 一时间，这光头老莽身旁身后围着的红绳子男人们，直接就朝着我的车头围了过来！ 我冷哼了一声，拍着车前窗示意这白绳子男人上车。 这白绳子男人透过车前窗瞧了我一眼，飞快就从车头上跳下，几步绕至了我车的后排。 “操！别想跑！”车前方的老莽似乎还没发现驾车的我和副驾的杰少，大骂着就带头扑了过来！ 而我在白绳子男人上了车，拉回了车门的瞬间，想也没想，一脚油门就朝着这老莽怼了过去！ 这老莽和身旁追来的红绳子男人们一愣，但也只是瞬间，大骂着就扬起了各自手中的家伙，明显就要砸我的车前窗，似乎想以此吓退我。 我完全没管，就踩死油门继续提速！ “操！！”车大灯最后照出的是老莽圆鼓着双眼的脸。 “砰！！”老莽的骂声因此戛然而止…… 第249章 没什么朋友 也就在我横了心，直接碾了过去了后，又一片人影从我车子更前面的小路尽头杀了过来，不过都是绑着白绳的郑仇手下弟兄。 后排我救下的那男人也随即探出了车窗，朝着这杀来的男人们一阵大吼，这些男人也在看清他后，纷纷绕过了我们车子，杀向了我们的后方。 见状，我赶紧询问我们救下的这男人、郑仇在哪儿？ “前面拐进去街道中间的铺子，那是他们的窝，忘哥应该在那儿！”被我们救下的男人急回。 我点头继续行驶，一路上，透过车大灯，我是看到了无数躺在这小路各处血泊中的男人们。 他们有的绑着红绳，有的绑着白色，现场状况可谓相当之惨烈。 直到我按照我们救下的这男人所说，穿过了这整条小路，拐入了一条漆黑的长街。 长街上都是黑灯瞎火的老屋，只有街中段的一个半拉着卷帘门的门市透漏着灯光。 而此时，这透着灯光的门市门口，也已经躺着数个正在不停哀嚎打滚的男人，这些男人也无一例外都绑着代表魏老弟兄的红绳！ 我刚一脚刹停，被我们救下的男人便推开我后排车门钻了出去，提着家伙就靠向了卷帘门。 我自然也同样要下车，副驾的杰少却一把拽住了我，扔了一个口罩过来。 “你丫现在可还断着手在医院养伤。”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出，也赶紧点头戴上了口罩，然后才和杰少一起下了车。 我们从地上那些哀嚎着的男人手中捡了家伙，也纷纷探着脑袋看向了这半掩的卷帘门中。 也只是一眼，我在紧紧皱眉后，又长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卷帘门中灯光昏黄的大堂里，此时已经同样躺满了哀嚎着打滚的男人们。 他们都绑着代表魏老弟兄的红绳，至少有十几人。 可哪怕一个绑郑仇弟兄的白绳的人都没有，但在这大堂最里面的靠墙处，那两张精致的实木雕花椅子上，此时却正坐着我熟悉的两人。 一个是浑身血迹，用一块布擦着自己白衬衣的郑仇，一个是同样浑身血迹，抚了抚方框眼镜，正要给郑仇递烟的林远。 看着两人相安无事，不仅仅是我，刚才那被我们救下的男人也松了口气。 我也没多想，和杰少一起钻进了这大堂。 郑仇和林远在看见我们时愣了愣，但林远也随即朝我们扔来了他的烟盒。 我抄手接住，掏了一根给杰少，自己也掏了一根点燃。 郑仇也已经点燃了林远递给他的香烟，并微微蹙着眉地瞧了瞧林远。 林远似乎知道郑仇要问什么，耸了耸肩，说确实是他告诉了我们地址，只是没想到我们会来得这么快。 “这还快啊？这不都已经结束了吗？”我挑眉接话，又扫视了一圈这屋里地上躺着的、全部绑着红绳的男人们。 也似乎看出了我在找什么，林远摆着手的再次开了口：“别找了，魏老已经跑路了，估计以后都不会再回来。” “跑路了？”我有些意外。 郑仇主动来找魏老，踩魏老的场子，这可算是主动挑起七叔公司的内部矛盾，所以错的应该是郑仇，魏老应该是有理的一方，那么魏老为什么要跑路？ 随着我的疑惑，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的郑仇又奇怪地笑了起来…… 他就低着头，一边笑着一边抽烟，就好像魏老跑路这件事、在他眼里、是个无比好笑的笑话。 一直到我在他的笑声中、听到了一丝苦涩，我突然就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阿远，”郑仇也就在苦笑完后开了口，虽招呼着林远，但还是低着头抽着烟，也没看林远，“还记得吗？五年前我才进公司，没有钱，没地方住，是你让我住你那儿，你还帮我找各种活儿……” “嗯，当然记得……”林远笑了笑，“我看人一向很准，阿忘，你确实是个人才，我也确实没有看错。” 郑仇点头：“我还记得当时接单子，公司的人都不信任我，是你给我做担保，我才有了后面在七哥身边做事的机会。 还有之前深圳那件事，你帮我挡了一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刀砍的位置、应该是我的后脑，你不挡，我必死无疑……” “记得记得，我都记得，”林远摊了摊手，“我还记得你说你会混出个名头。所以，阿忘，你现在如愿以偿了？魏老跑路，这龙头位，你已经唾手可得了～” “嗯，”郑仇还是低着头抽烟，“可阿远啊，我并不开心啊……” “为什么？” “我这人……没什么朋友……” 郑仇一顿，从后腰掏出了一柄短刀，拧着刀柄一甩，“噗”的一下，扎在了他和林远之间的木桌上。 我一下就傻了眼，不知道郑仇想干什么。 郑仇则也没看那短刀，就低着头继续抽烟。 “阿远，你想要，我绝不会跟你抢……” 我听着，心中是重重的一咯噔，那边的林远则就直勾勾地盯死了郑仇插在桌上那短刀！ 操……不是吧…… 我暗骂着，身旁的杰少又贴到了我耳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细声开了口。 “辉，昨天你告诉我关眉那事，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布下这局的人不直接做了入局的人，而是像你说的弄得那么麻烦……” 杰少在我耳边说完，我是一下就瞪死了林远，整个如梦初醒！ 对啊！如果那局是魏老布下的，其目的是为了让郑仇失去和他争夺龙头位的机会，那么他为什么不直接布下一个杀局，而是布下一个“勾大嫂”的局？ 那监控老屋里的一切，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准备好的。 我和关眉被那平头男迷晕后，直接被抓到了那老屋里，说明那老屋的一切都是提前准备的，也说明那个局从头到尾就只是想让郑仇“勾大嫂”的局。 那么，魏老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的布下这个局？他直接像做了郑仇手下场子那供货商一样，用关眉引郑仇上钩，做了郑仇不就行了？ 除非这一切并不是魏老布下的局！而是另一个不想让郑仇丢掉性命，但也不想郑仇坐上龙头位的人布下的局！ 一时间，我的脑海中响起了一句话，那是上个星期，七叔老屋茶水室中，在重选龙头时，林远摇那投票的小盒子时，其中一个七叔公司高层询问林远的问题。 “小远，你怎么不出来选……” 其实，之前郑仇联系我，要来我们后街开那会所时，我就有些疑惑。 我疑惑的，是七叔既然要扩展门道，为什么不让林远找我谈，而是让郑仇找我谈？ 郑仇自己也说过，林远比自己更适合商业方面的事。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七叔选择了郑仇，想扶郑仇上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七叔既然选择了扶郑仇上位，七叔的“亲信”们肯定就会支持郑仇，哪怕平日与他们交际更多的是林远，他们也不会违背七叔的意愿。 那么，七叔推郑仇出来选，林远自然也就没法再出来选。 哪怕不管是处事能力，还是对公司的贡献，林远肯定都不比郑仇差。 可七叔……偏偏就选择了郑仇…… 第250章 蠢问题3 所以，布下这一切的根本就不是魏老，而是不服气的林远！ 林远是和魏老串通好了这一切，所以当此时他们东窗事发，魏老便选择了跑路。 用大嫂做诱饵吸引公司内部弟兄犯错以上位。 就这罪名，足以让魏老无法再于七叔这公司立足，他也就只有跑路这一条后路，除非他受得起三刀六洞。 也确实，加上林远这个因素，之前我和关眉被困在那小屋里的疑惑，也全都迎刃而解。 那平头男当然不是碰巧劫走了关眉，他是得到了知道关眉行踪的人的通知。 而知道关眉行踪的，也只有三个人，一个七叔，一个郑仇，一个就是林远。 我也记得，当时郑仇拜托我去接关眉，就是因为林远打给他的电话。 这一切……都是林远设计好的！ 我长呼出一口气，直勾勾地看向了就盯着桌子上短刀的林远：“为什么？” “为什么？”林远瞟了瞟我，摘下他的方框眼镜笑了起来，“陈辉，你这是什么……蠢问题？” 我一愣，脑海中随即就浮现出了那被塞进行李箱的赵长青、和选择与我们断绝，与康有为一起“发财”的阿伟…… 是的啊，我这都是什么蠢问题…… 江湖路，无情道，只有不停往上爬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才能不被别人踩在脚下…… 赵长青如此，阿伟如此，林远亦是如此…… 我无话可说，林远却又盯着我再次奇怪地笑了笑。 他说他看人确实很准，所以当我出现、七叔把我当亲人对待，而我和郑仇的关系又很好时，他便已经埋下了离间我和郑仇七叔的心眼。 之前七叔寿宴，关眉那事，他便以为能够让我和七叔的关系彻底决裂。 可没想到我居然忍住了，什么都没做，这一点让他感到很意外。 还有前段时间，他借我的车去接关眉。 他其实在出发前就知道关眉已经喝醉了酒，所以才让关眉坐了后排我的身边，也所以下了车去了那堂口场子，把我和关眉这俩孤男寡女留在了车上。 可他没想到，我当时居然又忍住了，居然还是什么都没做。 一直到前天的那小屋…… “陈辉……”林远摇着头笑着，“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 我没有回应，就盯着林远，心里五味杂陈。 “阿远……”而也不等我开口，和林远隔着一张木桌的郑仇又揉着太阳穴接了话，“你要是真想要，我真可以给你，你帮我挡过一刀，这刀我随时都能还，现在，也能还……” 林远随即收回了看向我的神色。 “给我？你要怎么给我？ 阿忘，你都还不是龙头，你怎么给得了我？”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林远的双眼却始终盯着郑仇扎在他们间木桌上的短刀……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按照现在这个局势来看，林远也想竞争龙头位的话，那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做了郑仇！ 只有他做了郑仇！他和魏老联手搞出的这些幺蛾子才不会被爆出来！ 只有他做了郑仇！他才有可能被七叔公司的其他高层推出来做龙头！ 也随着我瞬间的思索，林远还真的就起身拔出了桌上的短刀！！ “住手！”我赶紧就扑了过去！ 可我距离林远还是太远！在扑上他之前，他便已经冷着脸朝郑仇掷出了手里那短刀！ 刹那间，雪亮的锋芒几乎贴着一动没动的郑仇后背划过，由上至下的，直接扎上了郑仇身旁、躺在地上的一个绑着红绳的男人！ “操！”那男人看着没了动静，却在被林远这一刀扎上肩头后直接骂出了口，也撑手就要暴起扑向郑仇！ 明显，这个男人一直佯装着因为重伤而没有动静地躺在地上，也一直在朝郑仇匍匐着接近！ 因为交代问题，没有人发现这个男人，包括我和杰少。 能发现这男人的，也只有会在看向郑仇时，观察到郑仇身旁地面的林远。 一时间，随着这男人的暴起，郑仇也终于动了。 他起身一记鞭腿，在“砰！”地一下，狠狠踹中这男人脑袋的同时，一把抽走了这男人肩头扎着的、他的那短刀。 但他没有收刀回鞘，也没有去看晕死过去的那男人，而是手中一转，用刀柄朝着林远再次递了过去。 林远笑了笑，没有接刀，只是戴回了他的方框眼镜，拍着郑仇的肩膀说了声“恭喜”。 “阿忘，别忘了，从现在开始，你可欠我两刀了……” 也就只丢下了这句话，林远径直出了这灯火昏黄的大堂，一路去向了外面漆黑的长街尽头。 我目送着林远离开，心里也依旧五味杂陈。 林远终究还是没对郑仇下手。 但也正因为此，他和魏老一样，都已经在郑仇面前东窗事发，那么他这一走，就绝不会再回来…… 我看着林远的背影隐入小路尽头的黑暗，不由得又想到了南叔的那句话。 江湖路，无情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林远显然没法做到无情，所以他才弄出\"勾大嫂\"的幺蛾子拉郑仇下位。 他不想伤害郑仇，却又要夺这龙头位，哪怕以他和郑仇的交情，他明明能在日常生活中对郑仇突施冷箭，直接下手。 可他没有，因为……他下不去手…… 他没法做到无情，所以他败了…… 随着林远的离开，我又转身瞧向了屋里的郑仇。 郑仇已经坐回了那木椅，依旧低着头，也依旧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我能够想象到他此时的心情。 他虽然成功了，身前再没有任何能阻止他上位的阻碍，但也因此，身旁，却永远的少了一个朋友…… …… 事后没几天，我便收到了消息，郑仇如愿地成为了七叔公司新的龙头，七叔也确确实实归隐了田园。 只不过，我和关眉的事虽已沉冤昭雪，但做了就是做了，我依然不能再与郑仇有任何生意上的交集，以免他们公司的那些高层说闲话，我这断手的事、也还得继续装下去。 所以，我也就在关眉的酒店房间中待了整整一个月，期间，玉珠姐过来了几次，我都是在提前接到消息后，驱车带玉珠姐去远一些的地方玩，避免被郑仇公司的其他高层撞见。 直到一个月过去，我这才离开了关眉住着的酒店房间。 至于关眉，她说她打算就在这酒店房间里常住，也让我不必担心她，有空回酒店看看她就好。 我出了酒店，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杰少和苏青，两人找到我时一阵怪笑，然后送给我了一个包裹。 包裹里是一个石膏臂套，就是那种断了手在医院做了手术后，医生让打的那种吊在脖子上的臂套。 我有些无语，杰少和苏青却让我套上，让我多装一段时间，毕竟一个断了手的人在接好手后，怎么都需要时间去恢复。 两人说得在理，我也就“听话”地戴上了这石膏臂套。 再回到还珠沥二店时，二店已经在杰少苏青他们的运行下开了业。 因为地势好，我们二店生意也很好。 只是看着里面唱着歌的表演嘉宾，我突地就想到了我对郑仇的那个承诺。 我得把小雅请来这二店做表演，那样一来，小雅就不用待在康有为的夜总会里，天天面对那些想占她便宜的“咸色佬”了。 这也是郑仇会将二店这么好的门市、对我拱手相让的原因之一。 那么，既然许诺过郑仇这件事，我当然会去做，只不过，一想到康有为那夜总会场子，我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那场子对我来说确确实实是一个不祥的地方，好像我每次找过去，都没遇到什么好事儿…… 压着心里的不祥，我又问了一下杰少和苏青、这二店在招人方面的运作。 杰少拍着胸口让我放心，说二店里的员工他几乎都认识，也都是小萍儿她们那些玩得好的姐妹。 “姐妹？潘伟杰，你当老娘瞎啊？一天天眉来眼去的，都他妈是你的前炮友才对吧？”苏青白了杰少一眼，但也同样让我放心，说在我因为断手“住院”期间，她和杰少便找大伙合计过，他们几个男的会轮流来这二店镇场，这个月也刚好轮到了杰少。 这自然是件好事，这二店如果没有个信得过的人镇着、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又和杰少苏青闲聊了几句后，我也就用我想独自出去逛逛做说辞，上了车，去向了康有为那夜总会。 阿雅和郑仇的事儿，也不是不能告诉苏青杰少他们，只是我确实觉得康有为这夜总会场子和我犯冲，每次来都没好事，所以我不想带他们一起来触霉头。 晚上九点多钟，正是夜场生意红火的时间段，康有为这夜总会亦是如此。 灯红酒绿，好不热闹。 我戴上了我的石膏臂套、进了这夜总会，自然也直奔里面的歌舞大厅。 然后我就瞧见了正在舞池里的舞台上、绕着那钢管热舞的小雅…… 第251章 小雨 依旧人头攒动的舞池，依旧震耳欲聋的音乐，依旧狂放着的激情。 舞池如此，小雅所在的那圆形舞台同样如此。 十数个衣着各异的男人已经挤在那圆形舞台四周，正朝着、绕着钢管的小雅，递着手里的钞票。 小雅依旧没去接，身形妩媚，表情却无比冷漠，就好像她根本不是在跳舞，而是在完成一项任务，一项工作。 我想到了之前林远告诉我的那些事，小雅的弟弟因为跟着郑仇去收账，被惹毛了的欠债人推出阳台，摔成了植物人。 小雅之所以选择来这夜总会工作，无非也就是为了她弟弟的治疗费和家里的生活。 她来，是因为无奈。 可夜总会这种地方，从来都是一个大染缸，她如果继续在这里面待下去，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变成下一个雪梅姐。 因为是过来“挖人”，我也没乱来，就坐在郑仇曾经坐过的酒水吧台，要了杯冰啤酒，等待着小雅下班回家。 酒水吧台里的调酒师在看见我时愣了愣，主要还是因为我手上套着的、挂在脖子上的石膏臂套。 不过他也没多说，很快就给我弄了杯冰啤酒。 我端起啤酒抿了一口，身旁不远处随即传来了一阵隐约细语。 “快看快看，那靓仔哥手都断了还来玩……” 那是两三个比我年轻的、打扮新潮的女人，就在这酒水吧台一边围着喝酒，似乎是结伴而来。 细语的是其中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短发女人，大概还不到二十，皮肤白嫩，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模样很是可爱。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在我那清水酒吧里养成的习惯，朝着她们就抬了抬手中的啤酒杯以示意。 可她们却在纷纷一愣后，直接就朝我围了过来，似乎她们以为我是有什么话要对她们说。 我看着来到我面前不停眨眼的、满脸期待的三人，只觉得有些尴尬。 “再喝一轮？我请。”我再次扬了扬手中的酒杯。 “切！”其中带着耳环的女人一挥手，“还以为道行多高呢，请人喝酒，这么老土。” 我一愣，跟着也意识到，这三个女人应该也是杰少那种夜场老手，我这朝着她们一招手，她们便以为我想泡她们…… “你就说喝不喝嘛。”我也懒得跟她们周旋。 “喝喝喝，免费的为什么不喝？”戴耳环的女人回着，和身旁其他两个女人一起就坐在了我身旁的酒水吧台座位上，也朝着吧台里的调酒师点起了酒。 我掏了钱也没再看她们，就时不时地盯着舞台那边的小雅。 直到过了一会儿，那戴着耳环的女人招呼了我几句我都没有接话，她低骂了一声“有病”，也带着另外两个女人就离开了。 可也只是一会儿，那蓝色衣服的短发可爱女人、又回到了我身旁的酒水吧台。 “靓仔哥，你是在看那舞台上的小雅姐吗？你怎么不直接过去捧她的场呀？” 我听得一愣，看向了这短发女人：“怎么？你认识小雅？” “嗯，小雅姐就住在我们那边，初中时她还帮我复习过功课。”短发女人点头，却又跟着蹙了眉，叹了一声可惜。 “小雅姐学习成绩可好了，高中时很有可能考上一所好大学的，可惜，她弟弟出了事，家里又没什么钱，她只能早早出来工作，真的太可惜了。” 这短发女人说完，我这才恍然，郑仇带着小雅弟弟去收账这事，破碎的还不止郑仇和小雅的感情，还有小雅可能会拥有的、美好的将来。 怪不得郑仇始终没有再找小雅说过哪怕一句话，怪不得他终日饮酒麻痹自己，这搁谁身上谁能原谅自己？ “靓仔哥，”思索着，这短发女人又再次开了口，“你可不要喜欢上小雅姐哟，她有心上人了。 那些大老板为了她买了好多好多花啊、表啊、她都没有接受过。 还有，她更不会出台的哟，你别想多了。” 我听得点头：“那你呢？怎么不跟你那俩朋友去玩？” “她们喜欢跳舞，我不怎么喜欢，我只是喜欢热闹的气氛。”这短发女人耸了耸肩。 我听得点头，又跟着心中一动，询问这短发女人知不知道小雅的电话号码。 这短发女人一挑眉：“靓仔哥，我不是都说了吗？小雅姐不会接受别人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是……”我也没多想，告诉了这短发女人我是来挖人的，想请小雅去我清水酒吧表演。 “清水酒吧？什么是清水酒吧？”短发女人眨了眨眼。 我也跟着给她解释了一下清水酒吧的概念。 也随着我解释，她这才恍然般点头，同样看向了舞台上绕着钢管热舞的小雅。 “照你怎么说，小雅姐去你那清水酒吧，确实比留在这儿要强。” “所以，能把小雅的电话号码给我了吗？”我问。 眼看这短发女人就要点头，可她的双眼又跟着滴溜溜地一转。 再然后，她是再次叹了口气：“靓仔哥，我看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小雅姐不会跟你去你那儿的。” “为什么？”我顺着问。 “因为我记得小雅姐告诉过我，她跟这夜总会签了大几年的合同，在合同期间她是不能离开这夜总会的。” 我听得皱眉，自然也想到了安妮之前和宏乐签约的那天价合同。 操……我只要来康有为这夜总会、还真的从未遇到了过什么好事儿，也不知道小雅和这夜总会签的合同违约金是多少，如果又是几十万的话，那还真的麻烦了…… 总不可能我再拉着杰少做一次“贼娃子”吧？ 我思索了一下，也再次看向了这短发女人：“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小雨。” “好的小雨，”我认真地伸出了没有套石膏臂套的那只手，“我叫陈辉。” “辉，辉哥？”小雨唤着，也同样伸手与我握了握，只是她满脸的疑惑，自然是不知道我怎么突然认真了起来。 我也没多说，在跟她握手后，直接便询问她，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帮助小雅离开这夜总会，去我那清水酒吧、环境好一些的地方工作。 “不是……我都说了，小雅姐和这夜总会签了合同……” “你就说愿不愿意嘛？”我打断了小雨，依旧认真着神色。 小雨这才蹙着眉的点了点头。 我也直接就告诉了她，那合同的违约金如果不多，我可以帮小雅赔，但具体是多少，我心里得有个数，所以想拜托她暂时充当一下我们酒吧的负责人，和这夜总会的负责人谈一谈。 这小雨自然一脸的疑惑，也问我为什么不自己去谈。 我也告诉了她，我和这夜总会的负责人有些恩怨，如果我直接出面去谈，我怕这夜总会的负责人死活不会松口，不肯放小雅离开。 确实，之前两次，我已经扫了康有为不少面子，我如果因为这小雅的事去找他谈，他说不定就会想要在小雅的这件事上，将他的面子找补回来。 我可不想去请求康有为放人，那么就先让这小雨去探一探康有为的底。 如果小雨能直接谈下来，那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可如果谈不下来的话，这件事……必定就有些麻烦了。 “这样吗？那好吧，我可以帮你去谈，但我先说好，我可没有当老板的经验，如果被这夜总会场子的负责人发现我是假的，黄了这件事，你可不能怨我打草惊蛇，还有……” 小雨一顿，对着我就眨巴起了她水汪汪的双眼：“辉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第252章 顺利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我回得干脆。 小雨笑着挥了挥手，又说不是什么大事：“这不毕业了嘛，到现在……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 家里人又老是唠叨，嫌我懒，哎，一天愁都愁死了。” “明白了，你放心，只要你愿意，这件事成不成，你都可以去我那清水酒吧工作，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我依旧回得干脆。 小雨这个短发大眼的可爱外形条件，去我那清水酒吧二代工作，我求都求之不得，所以这件事根本就不算是事儿。 就这样，约定好了以后，我也就告诉了小雨我们后街那边酒吧的营业额之内的种种，以让她在和这夜总会负责人的谈话中不漏出马脚。 小雨认真地听完，也跟我互留了电话，说有什么情况她都会发短信通知我。 我再次点头，小雨也就在瞧了瞧舞台那边的小雅后，整理了一下衣着，直接就去往了这夜总会的前台，自然是去找这夜总会的负责人。 我看着，是一边观察着舞台那边的小雅，一边就不停瞟向这夜总会前台所在的门口方向，自然是要确定，此时这夜总会的负责人，是不是我所想的那负责人…… 果然，也没有意外，一个我眼熟的男人从这歌舞大厅的包间走廊那边钻了出来，正是西装革履的康有为，也正带着一帮男人无比气派地去向这夜总会大门那边的前台。 而也只是一眼，我便又盯着这康有为他们身后的另外一队人紧皱了眉。 那是带着手下弟兄的阿伟，就跟在康有为身后，与康有为一起从这歌舞大厅走廊通道那边出来。 我是一下就想到了那隐秘的包间，或许刚才他们就在那包间里狼狈为奸。 一想到这一点，我便不由得咬了牙，也实在想不通阿伟为什么会变成这么一个人。 直到阿伟带着他手下的弟兄，跟着康有为他们出了这歌舞大厅，去向了这夜总会的门外。 我也没再多想他的事儿，就盯着大门方向的、进入这歌舞大厅的入口。 也没一会儿，康有为他们果然带着小雨就从那入口进了这夜总会的歌舞大厅。 也所幸，跟着康有为的小雨整个探头挺胸着，没有半分的怯场，看着还真像是某行业的老板。 康有为他们带着小雨进了这歌舞大厅后，也径直就走向了我酒水吧台这边。 我赶紧背过身埋下了脑袋，佯装着醉酒的人。 康有为他们也没发现我，径直就从我背后走过，一路去向了这夜总会歌舞大厅左侧深处的一条走廊，不用想，那走廊通往的应该就是康有为的办公室。 随着他们全都进入了那通往办公室的走廊，我也掏出了手机放在了面前的酒水吧台桌面上，就盯着屏幕等待着小雨的信息。 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一切竟然非常的顺利。 小雨在康有为那办公室中与其谈判的期间，进了康有为那办公室的厕所，给我发来了数条短信。 所幸，这些短信都表示，小雅和这夜总会签下的合同，并不是什么天价合同，康有为也表示，如果小雨真想挖小雅离开，那么只需要赔付他们两万块违约金即可。 两万虽不算少，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绝对不算多。 郑仇把那二店的门市拱手相让，其给我们青辉带来的盈利，光是我一个人，一个月，肯定都不止两万。 我干脆地回了短信，让小雨答应了下来，让她告诉康有为、她马上去取钱。 我也告诉了小雨、我停在外面的车子的车牌号，让她出了这夜总会后直接上我的车。 然后我便先出了这夜总会，就在车上等着小雨。 没一会，小雨也出了这夜总会，眨着双眼确定了我的车后，也跟着绕了过来，进了我的副驾驶。 我自然对她是一番感谢，也载着她就去往了我们清水酒吧二店。 我自然是去凑钱，两万虽然不多，但我身上也没有这么多的现金。 只不过，在路上时，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心。 康有为这夜总会实在是我的一个不祥之地，这次挖走小雅这事儿，能这么的顺利？ 我还真的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我回到我们清水酒吧二店时，苏青和杰少正在店门口抽烟，一看到我和副驾驶的小雨，两人是纷纷就咧了嘴。 “我去……小老板，你这什么情况啊？出去逛一逛就能拐个妞回来？老娘佩服啊~” 我白了眼苏青，也没再多想，将郑仇和小雅的事儿告诉了两人，也让两人赶紧“倾囊相助”，凑齐两万块钱。 两人听后纷纷就掏了钱包，只是加上我包里的现金，还差两千多块。 我不由得皱了眉，苏青和杰少则又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了我一会儿，跟着直接进了我们清水酒吧，在账上支了两千块，让我明天补上去就行。 我这才反应过来，但也没多说，拿了钱塞给小雨，便转头回了康有为的夜总会。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当我坐回酒水吧台，小雨拿着那两万块钱和康有为再次进了那办公室走廊。 直到他们再出来时，小雨和康有为在那办公室走廊口握了握手，康有为便带着他的人，头也不回地去往了这歌舞大厅另一边的包间走廊。 而小雨的手里，也正拧着一封文件，应该就是小雅的合同。 我心中欣喜，也在瞟着舞池里那舞台上的小雅时，忽然就明白了康有为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就放人。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小雅老是拒绝来这夜总会的那些“大老板”的“施舍”，所以并不能给康有为这夜总会带来多大的利润。 所以康有为会这么爽快地让小雨挖走小雅。 他与其将小雅留在他这夜总会中，不如趁着合同还有效，赚这一笔两万的违约金。 瞬间的思索，小雨也拿着那合同飞快的蹦了过来，她作为小雅的朋友，自然会因为小雅不用再留在这夜总会里、而为小雅感到开心。 “搞定了搞定了！那康老板说我随时都能带小雅姐走！”小雨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我，有之前小雅和这夜总会签署的合同，也有刚才康有为亲笔写下的，作废这合同的文件，文件上也同样有康有为的亲笔签名。 这样一看，小雅这事儿还真的就搞定了？ 太顺利了吧？ 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小雨去到了舞池里，招呼着舞台上的小雅进了这歌舞大厅后的换装室。 两人再出来时，小雅已经换上了一身红色大衣，只是被小雨搂着的脸儿上的神色明显有些懵。 而小雨也就搂着小雅，蹦蹦跳跳地往我这边的酒水吧台走来，也隔着老远就指向了我，似乎在告诉小雅，是我帮她搞定了她和这夜总会的合同。 我保持着微笑，却不想，这小雅在小雨的指示下，看向我的瞬间，直接就变了脸色，由之前的懵，变为了眉儿紧蹙…… 我心中一咯噔，也这才想到，之前我和郑仇来这康有为夜总会，郑仇替小雅出头时，小雅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从郑仇身边经过时，我可就在郑仇的身旁。 那么，会不会在那时，小雅就已经意识到了我和郑仇是朋友。 如果是那样的话，小雅肯定也会意识到、此时是郑仇让我来“赎”她的…… 操……我就知道…… 康有为这夜总会，对我来说，还真是一个麻烦不断的地方…… 第253章 多谢 所幸的是，小雅并没有掉头离开，而是就在小雨的带领下，蹙着眉儿来到了我身前。 “小雅姐，就是这个陈辉老板帮的你，他在章业百货那边开了一家清水酒吧，我刚刚去看了，气氛很不错，你就去捧一捧他的场吧。”小雨指着我笑说着。 我也依旧保持着微笑地站起了身，朝着小雅伸出了手：“小雅小姐你好。” 小雅瞧了瞧身旁的小雨，再瞧了瞧我，也所幸，同样伸出手跟我握了握：“你好。” 但也只是瞬间，小雅便抽回了手，也再次看向了小雨：“小雨，这陈辉先生我认识，你先去玩一玩吧，我想跟他独自谈谈。” 随着小雅这句话，小雨点着头就离开了，而我则有些无奈地暗叹了一口气，因为这样看来，小雅确实是认出了我。 也果然，小雨离开后，小雅直接就沉了脸，开门见山。 “陈辉是吧？你跟……跟那个人很熟是吧？ 麻烦你帮我带一句话给那个人，告诉他，我不需要他的施舍，让他能有多远就离我多远！” 小雅说完，转头就要离开，我则赶紧拦住了她，声称她误会了我。 事到如今，只能先“不折手段”地把小雅哄进我们清水酒吧二店，其他的种种到时候再说。 “误会了你？什么意思？”小雅还是蹙着眉儿。 我跟着也告诉小雅，我确实在这边开了一家清水酒吧，来找她，也确实是因为我看中了她的外形和气质，想请她去我们清水酒吧做表演嘉宾。 我解释完，小雅跟着就冷哼了一声，说这夜总会里这么多“舞娘”，一个个都比她会讨男人欢心，比她给夜总会带来的利益大，我为什么会偏偏选中她？ 我又跟她解释了一番，说我们清水酒吧和夜总会完全不一样，不是靠着出卖自己色相敛财的地方，来我们清水酒吧的客人，也不会抱着来夜总会的客人的心态，对表演嘉宾们更多的也只是欣赏。 “你的意思是，你那清水酒吧没有暗里的门道？”小雅明显还是不信。 “当然。”我果断点头，也告诉小雅，如果不信的话，亲自去我酒吧看看就知道了。 小雅没有即刻答应下来，那看向我的眼神，依旧像在看着一个骗子。 也在这时，小雨蹦蹦跳跳地回来了，手里拧着两瓶冰汽水，唤着“小雅姐”，把其中一瓶递给了小雅。 小雅接过冰汽水，小雨又眨着眼瞧了瞧小雅和我，也问我们谈妥了没有，她和“小雅姐”是不是能一起去我那清水酒吧开工。 “小雨，你真相信什么清水酒吧？”小雅沉了脸。 小雨一愣，说她刚才去我们酒吧亲眼看见的，确实是如我说的与其他夜总会不一样。 小雅显得很无奈，说那只是小雨没有看见其中门道，不代表我那清水酒吧真的就没有门道。 我一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感觉小雅这么笃定我们那清水酒吧也有暗里门道？ 直到小雅在和小雨的交谈中来了这么一句话。 “小雨，你信我，他是那个人的朋友，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开的酒吧也绝不会干净！” 随着小雅这句话，我这才明白了过来。 这样来看，小雅和郑仇的情感破裂，还不止是因为郑仇带着她弟弟去收账一事儿，还因为郑仇的身份。 她认为郑仇是个十足的、在道上混的人，也就同样认为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也就是说，小雅不喜欢江湖中人。 得知了这一点，我便又拍着胸脯保证，我们青辉绝对是正经公司，从不过问江湖事，我和郑仇的相识，也是在数年前我还没有开公司之前，只是私交而已。 小雅盯着我没有接话，似乎不知道该不该信我。 “哎呀~小雅姐，陈辉老板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随着小雨的劝说，小雅这才微微点了头，答应了跟我们去我那清水酒吧看看。 我心中一喜，赶紧把她们请上了车，也一路就回了我们青辉酒吧二店。 下车时，小雅伸手拦住了我，让小雨盯着我，不让我打电话，自己则直接进了我们酒吧铺子。 我也没担心，因为我相信苏青杰少和大伙儿、不会瞒着我乱来。 果然，过了一会儿，小雅再从我们酒吧铺子里出来时，虽然还是直勾勾盯着我，但双眼中已经没有了看骗子的眼神。 “小雅姐，怎么样？我没乱说吧？”小雨搂住了小雅的胳膊。 小雅点了点头，也看向了我：“我不会再跟任何场子签合同……” “行，你先试试，如果发现我们酒吧有什么地方不对，你随时都可以走。” 就这样，我成功把小雅留在了我们酒吧二店。 在我和小雅谈好一切，她第二天于我们酒吧二店弹着吉他演出时，我也偷偷拍了一张照片用彩信发给了郑仇。 只是一会儿郑仇便回了我的彩信，也就两个字--“多谢。” …… 搞定了手头所有事，我也回了我们后街的酒吧。 二店有老韩盯着，我也不用太担心。 只是从此之后，我又多了一个必须经常去的地方，也即是关眉那酒店房间。 我答应了七叔照顾好关眉，自然就会做到。 而关眉在休息了一段时间后，似乎也有些闲不住，就在酒店那边的一个花店找了个班上，养养花，做做手工品，消磨消磨时间。 别说，她那一身旗袍在花店里晃来晃去，还真有些吸引眼球。 我每次去花店接她时，也经常会遇到她们花店对面街上、远远打量着她、议论着她的男人们。 花店里的员工也告诉我，有很多男人想追求关眉，但都被关眉用“有男朋友”为由、一一拒绝了。 而每次关眉从花店里出来，跟我回酒店，也都会挽着我的手，说她最近又学做了什么菜，说回了酒店做给我吃。 我也尽力地配合着她，哪怕我知道我对她只是有欲而无情。 我也不知道我们还能像这样过多久，我只知道，答应了七叔的事我就一定会做到。 直到有一天，激情之后，关眉趴在我胸口时，告诉了我一件事，一件让我整个人傻住了的事。 她说，林远的结局其实是注定了的，在七叔决定扶郑仇上位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的。 而七叔，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换句话说，这个结果，就是七叔想要的、刻意为之的结果……. “怎么？陈辉，不信？那你怎么不问问江忘，问问他是怎么知道林远和魏老有所勾结的？ 还有，你仔细想想，那晚，林远根本就没有去虎门的必要。 只要林远不去，江忘就不会确定他和老魏的勾结，老魏不必跑路，林远也不必离开，他们完全能反告江忘对自家弟兄动手。 那么，那晚，林远为什么非要去虎门？ 如果他其实不愿去，又有谁能让他去他不愿去的地方？\" 第254章 反悔 我一听就傻住了。 “打个电话吧。”关眉起身翻着床头柜上我的衣服，将我的手机和香烟扔在了我身上。 “你七叔很可能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关眉说完，迈着猫步去了这酒店房间的卫生间，一阵“哗啦啦”的花洒喷水声响也随之从卫生间里传来。 我长呼出了一口气，掏了根香烟，点燃后去到窗边。 我没有直接给七叔打过去，而是就盯着手机屏幕中、我翻出的七叔号码。 如果这一切真的如关眉所说，我现在给七叔打过去，可就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了。 可如果我不打过去，不弄清楚这一切，我心里又始终会不舒服…… 为什么啊？ 如果这一切真的如关眉所说，那么为什么七叔明知道选郑仇会引起林远的不服，还是选了郑仇？ 林远和郑仇那么好的交情，七叔为什么要拆散他们俩？ 如果七叔选择扶林远上位，郑仇不会不服的吧？ 毕竟郑仇亲口承认过，在商业上林远比自己厉害，郑仇也应该愿意站在林远身后，就像站在七叔身后一样。 可为什么偏偏七叔选择了郑仇，选择了这一条明知道会造成林远不服，继而造成他俩决裂的路？ 如果刚才关眉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那些话的所有答案可都统统指向了七叔。 是七叔告诉了郑仇、林远和魏老的勾结，也是七叔让林远去了虎门、继而让郑仇撞破这一切，也继而造成现在魏老和林远的双双出走，郑仇一人独掌大权的局面。 虽然不知道七叔都是怎么做到的，但如果真的都是这样，至少我会觉得七叔怎么都有些对不起林远……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按下了手机上的拨号键。 电话那边在几声忙音后接起，熟悉的声音钻入我的耳朵，自然是七叔。 “好小子，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啊？” “七叔……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很好啊，每天种种地，喝喝茶，挺悠闲的。” “嗯……七叔，我……” “好小子，我知道，你打这电话来，是因为林远吧？” “嗯……” “林远的事，七叔还真不能告诉你太多，七叔也只能说……你以后就明白了。” 我听着七叔这解释，自然紧皱了眉，可电话那边七叔却一直没有再说话。 气氛陷入了死寂的僵持。 直到我点头说了声“明白了”，也没在问七叔什么，就这样挂断了电话。 既然七叔不愿告诉我实情，我再怎么问也没有用。 我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关眉说得不错，七叔刚才和我的对话，也算是亲口承认了这一切。 这一切确实是他布的局，至于为什么，希望我以后能明白吧…… 就这样，事已至此，我自然以为七叔公司重选龙头这事已经完全过去，郑仇已经坐稳了龙头的位置，至少，当时的我确实是这样认为的，直到后来，我终于明白了七叔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可那时，已经什么都晚了…… …… 七叔公司重选龙头这事过去之后，我们青辉又迎来了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 虽然七叔已经退位，我们青辉和郑仇也在表面上不再合作，但不管是老花三脚豹还是乔老大都看出了一些端倪，虽没说破，但也都清楚我和郑仇的不再合作只是在表面上，暗地里我们依然是朋友。 至于他们怎么看出来的，很简单，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带着石膏臂套，而当我拆下这臂套后，是个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我的手臂并没有明显的伤疤，根本就没有断手重接过，所以他们自然会意识到我只是在配合郑仇演戏。 也正因为此，不管是老花还是三脚豹和乔老大，都没找过我们青辉麻烦，我们也经常一起喝喝茶，谈谈风月，所以，这段日子也确实很太平。 整整小半年，我们两家酒吧和两家歌厅的运行都很顺利，我手头也逐渐存了一些钱。 这时，我当然也就打算执行今年我最重要的一个计划，也就是回老家重建老屋，完成我爹的遗愿。 我先是在玉珠姐过来玩时，带着她和大伙儿说了这件事，说我可能要在老家多待一些时日，期间我们这边公司的运行，就只能拜托大伙盯着。 大伙都拍着胸脯让我放心，说公司交给他们一定不会出事，也让我回老家好好待待，毕竟他们也都知道，我已经整整五年没有回过老家，没有见过我奶。 得到了大伙儿的支持，我又带着玉珠姐回了趟还珠沥，找到了我哥，跟我哥也说了这个打算。 我哥那就不仅仅是支持了，而是无比的激动，说他随时都可以关门陪我一起回去。 我也知道，我爹的这遗愿对我哥来说，那就是一块心病，早日完成，他也能早日轻松。 直到我和我哥约好了时间，就在即将出发回老家的前两天，意外发生了。 苏青反了悔……打死都不跟我回去。 “哎呀呀~小老板~你带玉珠回去就行了，老娘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在我宿舍里冲完澡的苏青，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着。 “青，我早就说了，你和玉珠姐对我来说都一样的重要……” “老娘知道，知道你疼老娘，”苏青停下了擦着头发的举动，来到我身后，将我摁着让我坐上了椅子，也就由我身后搂着我的脖颈，“但小老板，你有没有想过，你虽然不介意外人的闲话，玉珠会不会介意？你奶会不会介意？ 你倒爽快，反正回去重修了你们那老屋，拍拍屁股就回这边了，但你奶怎么办？ 你奶不可能陪你来这边吧？你一走，那些闲话你奶能受得了吗？” 苏青这么一问，我还真有些愣住了，因为我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看吧看吧，一看你就没想过吧？小老板，你放心，老娘知道你心里有老娘就够了，再说，我们一走就走两个，万一潘伟杰他们忙不过来怎么办？那不还影响公司的运行了？”、 我再次一愣。 但也只是瞬间：“不行，青，我承诺了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哎呀，小老板你什么时候这么死板了？”苏青白了我一眼。 而也就在这时，我这宿舍房门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辉，还没睡吧？”当然是那边宿舍的杰少。 “来了来了。”我回着，也挥手让苏青赶紧穿衣服。 苏青点头穿好了衣服，我也跟着开了房门。 然后我就看见了拧着一个大袋子的杰少和靠在杰少怀里的安妮。 “哟~苏奶奶也在啊？”杰少笑了笑，也朝我扬起了手中的袋子，说是他家里寄过来的土特产，一种东莞这片儿没有的水果。 我道着谢接下，和杰少安妮闲聊了两句，正想“送客”，突然，苏青双眼一转，想到了什么似的，扒住了我要关闭的房门。 “潘伟杰，安妮，你俩来评评理。” 杰少安妮一愣，苏青也直接就将我要带她和玉珠姐一起回老家的事儿，告诉了杰少和安妮。 “照苏奶奶这么说的话，阿辉，你确实……” “停停停！阿杰，你丫是当我瞎，看不到你苏奶奶给你递眼色啊？你当然会向着她说。”我翻了翻白眼。 杰少“嘿嘿”一笑，跟着想到了什么似的，问我屋里有没有扑克牌。 “有，怎么了？”我问。 “你们不就是要统一一个决定吗？那最公平的就是打牌咯，谁赢了听谁的，ok？”杰少说完，跟安妮一脸八婆地就钻进了我宿舍，非要做什么“公证人”…… 第255章 嘘 我白了他们两人一眼，但不得不说，打牌定输赢，谁赢了谁说了算，这也确实是个办法。 于是我和苏青也接受了这个办法。 打的牌也简单，扣着牌抽一张直接比大小，十局六胜。 我搓了搓手，自然相信自己的手气，可随着杰少的洗牌，我很快就不相信了，因为我连着就输了三把，每张牌都比苏青要小。 苏青一脸的笑，我则蹙眉瞧向了洗牌的杰少。 杰少双手一摊，说牌虽然是他洗的，但摸牌的是我们自己，这输赢结果，完全不关他事。 我反问他，有没有可能是他八字与我不合，也招呼着让安妮来洗牌。 可没想，随着安妮的洗牌，我再次就连输了三把，把把比苏青小，输掉了整个牌局。 “小老板~你得听我的咯~”苏青还是笑着，一旁的杰少和安妮也有些奇怪地在憋着笑。 我突然就反应了过来，我一个几乎不怎么打牌的人，为什么要跟苏青这种“资深赌鬼”比打牌啊？ 她随便使点什么千术，宝局堂口的人能看出来，我怎么看得出来啊？ 之前我再次回到这东莞，再次撞见她时，她可就是在乔老大的宝局场子里出老千，所以被乔老大的人追着跑啊…… 虽然无语，但愿赌服输，我也只能答应了苏青，按照她说的只带玉珠姐回老家。 当晚，我们也什么都没做，就互相抱着睡了一整晚。 第二天起来时，苏青已经给我准备好了早餐，也催促我吃了早餐之后去购置一些东西，好带回老家。 我问她什么东西。 她白了我一眼，说既然要回老家，怎么也得给我奶带点这边的特产吧。 我听得恍然，吃了早餐也就想去市场逛逛，可才下了宿舍楼，便收到了一条短信。 短信是关眉发来的，让我今天中午去她酒店房间一趟，她有事儿找我。 我也没多想，回着短信答应了下来，然后就去了市场，买了一些荔枝干桂圆干之类的特产。 买好东西打好包，我也直接去了关眉的酒店房间。 而当我用房卡打开关眉这房间时，我不由得就愣了愣。 因为这房间中正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气，似乎是某种香水的味道，目之所及，房间中的各处也摆放着鲜花，似乎都是关眉上班的花店里的花，也即是她亲手培养的花儿。 一句话，关眉精心装扮过这房间。 什么情况？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关眉的生日？ 带着疑惑，我也进了房间。 房间里处的厨房那边，也随即传来了关眉的声音：“来了啊？等等吧，马上就好。” 我探着脑袋向着厨房望了望，就见关眉正穿着她最标志性的紫色旗袍，也捆着围腰，正在厨房中忙碌地做着饭。 我问她需不需要我帮忙，她一口回绝了，让我在外面等等就行。 我也没再多说，泡了杯茶在餐桌上喝了起来。 直到关眉从厨房端出了一个个菜品，也都是这小半年她学着做的那些菜。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做的所有的菜，都已经能称得上色香味俱全，没一会儿也摆满了整个餐桌。 我笑了笑，问她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怎么这么隆重？ 她愣了愣，让我把今天当做她生日就行。 我蹙了蹙眉，想问她什么叫做“当做她生日”，可她却没给我再问的机会，拿了我手中的茶杯，倒了红酒，也就在餐桌对面盯着我，让我品尝她做的这一座美食。 我自然意识到了关眉肯定是有什么事，但她不愿说，我也不会多问。 动了筷子尝了尝，确实声香味俱全，这小半年关眉已经由一个大哥大的女人，变成了一个会做菜，做所有家务的“家庭主妇”，唯一没变的，就是她身上那股“大嫂”的韵味。 我也没多想，胃口大开，风卷残云。 可吃着吃着，我便发现了不对，因为对面桌上的关眉，突地就不见了…… 我有些懵，直到我从我身前的桌下，发现了那抹紫色旗袍的踪影…… “不是……关眉……” “嘘……”关眉抬头望着我，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既然今天是我生日，那就听我的吧……” 我一脑袋浆糊，依旧不知道关眉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这么的主动且热烈，毕竟我几天前才过来过一次。 可也不得我去思考，我便完全陷入了她的烈焰红唇…… 我这时才意识到，这房间里的鲜花，那淡淡的香水气味，都是在营造着浓情的气氛。 整整一个下午，我的视线中都是关眉那身紫色的旗袍。 在餐桌下、浴室中、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也在她的引导下，尽情地狂放着心里的那头野兽…… 而也就在我们彼此都有些精疲力竭后，关眉也没管躺在床上抽烟休息的我，穿好了她的衣服就出了这酒店房间，理由是她要去花店开工了。 我知道这都是说辞，她肯定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今天也不一定真是她的生日。 可能有什么事儿啊？ 我要回老家这件事儿，我已经提前给她说了，她当时也支持我，没有表露出任何不对劲啊。 难道她也想跟着我回老家，所以在讨我欢心？ 可如果是这样，她怎么也会在讨我欢心之后，表露出想让我带她回老家的意愿吧？ 可什么都没有，没有理由，没有为什么，做了就离开，也不让我多问…… 思来想去，我还是给关眉发了条短信，问她是不是想让我也带她回老家。 她的回信很果断，说是我想多了，还让我走的时候顺便招呼一下酒店的工作人员、去她这房间里做清洁。 看着她的回信，我也没再多想，有什么不对，还是等我从老家回来了再说吧。 也就这样，买完了特产，最后守了一天酒吧，在计划好的、回老家的当天，我也早早就去了南城那边接玉珠姐。 到达玉珠姐舅舅开的那餐馆前时，玉珠姐的舅舅和舅妈，正在跟拧着行李的玉珠姐交谈着什么。 我靠了过去，这才听见，玉珠姐的舅舅和舅妈，正在叮嘱玉珠姐到了我老家那边一定要客气一些，要好好对我奶云云。 玉珠姐似乎被说得有些烦了，微微地蹙着眉儿。 见状，我赶紧靠了过去，笑着让玉珠姐的舅舅舅妈放心，说玉珠姐待人一直都很好，我奶见了她也一定会很开心。 玉珠姐的舅舅和舅妈附和着，我也就帮玉珠姐提着行李上了车，在她舅舅和舅妈的祝福下离开了南城，一路去向了我哥的还珠沥那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我说玉珠姐“圆润”了一些的缘故，玉珠姐明显比之前又瘦回来了许多，只是她似乎有些过多的担心、自然是担心我奶会不会接纳她之类。 在路上时，她也不停地问着我奶的喜好，也问我她买的一个金手镯的礼物，我奶会不会喜欢。 我让她放心，说我奶很和蔼，不管她买什么我奶都会当做宝贝。 “玉珠姐，你知道我奶最喜欢的是什么吗？”我一边开车一边笑着。 “啊？什么呀？”玉珠姐眨了眨眼。 我依旧笑着，也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副驾驶上玉珠姐的侧腿：“我奶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一看就好生娃，好生养~” 玉珠姐脸儿一红，一套粉拳就朝我砸了过来…… 第256章 长命富贵 回了还珠沥接上了我哥和嫂子，我们也就兴高采烈地出发了。 这一路也没有什么意外，虽然我们是自驾回家，但玉珠姐和我轮换着开车，我们走高速的这段路也非常的顺利。 我们也没急，困了就在服务区睡一睡，走国道时，看到漂亮的风景，也会停下来拍拍照，欣赏欣赏，可以说是一路旅游着回老家。 除了几天后，临近我们老家时，发生的一场意外。 那是前方的高速公路出了事故，我们不得不再次进入国道绕路，而我们要绕的这段路，那可是我们老家这边闻名的盘山路，好像被称为七十二道拐。 顾名思义，这七十二道拐，说的就是这盘山路的陡峭，上山下山几十条旋绕的弯道。 因为是老路，路也很窄，一边是山壁，一边是悬崖，上山时还好，下山时，路又陡，又一直在过弯，有时感觉人都是飘着的，甚至许多时候，在车内往悬崖那一侧望出去都望不到路面。 也所幸，过程虽然非常惊险，但我们也顺利地下了山，与我们同行的各种车辆也都没有发生意外。 再然后，因为已经很接近老家，我们也没再走走停停，不自禁地就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直到在我的驾驶下，我们下了高速，进入了我熟悉又陌生的山城。 我看着山城里高耸的各个建筑，突然就想到了五年前我跟着我哥和我爹去东莞时，列车从这山城出发，我在车厢里惊奇地数着这些高楼层数的趣事。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回来了，回到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为什么说熟悉又陌生？ 因为我们老家村镇虽然属于山城，但在老家的十几年来，我几乎连县城都没怎么进过，更别说山城的主城区，这也是我在跟着我哥和我爹上了列车后，会去数这山城里林立的高楼的原因。 一路又回了我们县城，穿过整个县城，上了去我们老家村镇的国道。 途经的一切都变得熟悉了起来，路边的矮房，背着箩筐牵着小孩的大人。 一直到拐入了我们镇上，道路变得狭窄了起来，似乎遇到了赶集，路边路上到处都是人。 我在我哥的招呼下，去向了镇上我奶住着的地方，也即是我姨婆的住所。 我爹带着我和我哥离开后，就把我奶送到了我姨婆那儿，每个月打钱回来，拜托我姨婆照顾。 姨婆比我奶小很多，好像是我奶最小的一个妹妹，可我和我哥跟我姨婆都不怎么熟，因为我姨老爷、也就是姨婆的老公，管我姨婆管得很严，如果不是我爹提出了每个月打钱回来，我姨老爷都不会让我姨婆接纳我奶。 当然，有钱好办事，在我和我哥大大提高了每个月给我奶打的钱的金额后，每次通话时，我奶都会告诉我们，姨婆和姨老爷对她非常照顾。 因为赶集堵车，我再怎么急着见我奶，也只能一点点地龟速行驶。 直到我实在有些受不了，我哥也说姨婆的住处已经不远了时，我直接就把车停在了路沿上，与我哥带着大嫂和玉珠姐下了车，穿过人群就去往了姨婆的住处。 那是一栋镇上的、三层楼的砖屋，每一层是一户人，姨婆的住处就在最高的第三层。 当我跟着我哥上了狭窄的楼梯间，去到了这老房子第三层时，一个年轻小伙儿、突地就从这第三层老房子黄木门中钻了出来，并且，一眼就认出了我哥。 “春生哥？你怎么回来了？”年轻小伙儿显得很是意外。 我哥笑着递了烟，聊了聊，我这才得知到，这年轻小伙儿就是我姨老爷的孙子。 小伙儿也在看见我和杨柳玉珠姐后，向我哥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我哥一番介绍，小伙儿这才恍然般与我们握了手，也叫了我陈辉哥。 然后小伙儿就说，我奶和姨奶她们出门赶集去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也热情地将我们请进了屋。 “春生哥，屋里你都熟悉，你们随便坐吧，我这边还有点事，得先出去一趟。” “行，去忙你的吧，我们就在屋里等等。” 随着我哥的回话，这小伙儿也在又客气了两句后、便出了这老屋子，只是在去到门口时，下意识般回头瞧了瞧我身旁的玉珠姐，双眼中投来一种有些泛着精光的神情。 这当然是因为玉珠姐的美貌。 像她这样的美人儿，我们刚才过来时，大街上侧目的男男女女还真不少。 这让我心里止不住地泛起了一丝喜悦，我也知道，这喜悦叫做虚荣。 老屋里家具不多，都很简单，但也算整洁。 我哥招呼着嫂子和玉珠姐坐上了木沙发，翻出了几个大白瓷茶缸给嫂子和玉珠姐倒了水，然后他就搂着我的胳膊进了屋，去到了一间半掩着木门的房间前。 因为是里面屋，光线不是太好，又没电灯，屋里看起来黑漆漆的。 我看向我哥，有些不明白他把我带到这房间前的意思。 “咱奶的房间……” 我哥说着，我这才反应了过来，也在我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后，有些重地、一步步地进入了这昏暗的房间。 我也不知道我的脚步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重，或许是因为期待，或许是因为整整五年没有回家的愧疚。 直到我进入房间中，双眼适应了这房间的昏暗后，我也看清了这房间中的一切。 一张简简单单的双层木床，下面那层铺着被子，上面那层放着各种杂物。 床尾有个明显是手工做的木头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粉色塑料边的圆镜，圆镜后面靠墙放着一个相框，相框中夹着一张泛黄的黑白老照片。 照片的背景应该是在县城里的影楼，照片上的男人和我哥现在的模样非常相似。 那是年轻时的我爹。在照片中站得笔直的笑着，阳光，帅气，却看得我心里止不住的一沉。 爹的事，我和我哥一直都没敢告诉我奶。 而我奶之所以把这张相片放在床尾，很可能是因为她每天一起身就能看见…… 与我未归家的四五年不同，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爹就已经带着我哥南下东莞。 期间，我爹唯一一次回来，也就是五年前因为我的事回来带走了我。 换句话说，这十来年里，我爹只回家见过我奶一次，也就是我爹回来带走我那一次。 那么，我奶得有多想我爹啊…… 而我和我哥、又要怎么跟她老人家坦白爹的事啊…… 我沉着步子，一步步去到床尾，仔细端详着相框中我爹的黑白照。 直到我发现，爹的这张相片后、还放着一个金灿灿的东西。 我拿起来一看，只是一眼，瞬间就湿润了眼眶…… 因为这相框后放着的，是打小我奶就送给我的、一直戴到我十二岁的长命锁！ 上面还有我陈辉的生辰和名字，另一边，则刻着四个大字--“长命富贵”…… 第257章 开心 我强忍着心中的汹涌，将我的长命锁放回了我爹的相片后方。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阵充满了惊喜的、熟悉的呼声，就从外面客厅中传来。 “大娃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快步出了房间，拐过拐角一看，就看见我奶和姨婆正从外面楼梯间进来，我哥也一脸笑容地迎了上去，搀住了我奶。 我奶还是我记忆中那样，一点没变，除了已经开始雪白了的头发。 “奶……”我几乎是颤着声音唤了一声。 我奶一愣，循声看向了我，同样就颤了声音：“哎呀！二娃子！二娃子也回来了！” “嗯！”我再次强忍着心中汹涌，快步靠了过去，和我哥一起搀住了我奶。 我奶激动地上下打量着我，也一个劲儿地抹着眼睛，不停地说我长高了，长大了。 我点着头与我哥一起、将我奶搀上了木沙发。 没有更多的话语，我奶就紧紧地拽着我的手，一直没松开。 直到我奶渐渐平复了心中激动，这才问起了我和我哥许许多多的问题。 我和我哥也坐在我奶身边不停地回答着。 亲人重逢的喜悦是无法用文字诠释的。 我和我哥也给我奶介绍了嫂子和玉珠姐。 我奶一听我们都有了对象，是更加的开心，在嫂子和玉珠姐分别给她送礼物时，也拽着嫂子和玉珠姐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我们就这样陪着我奶聊了整整一下午。 一直到晚上七八点钟，姨婆的孙子小吴，也就是刚过来时我们撞见的那小年轻、他提醒我们时间不早了，得快些去我们镇上唯一的旅店，不然再晚点，旅店可能就要锁门，我们就没地方住了。 我也知道，乡里不比大城市，晚上七八点钟外面街上便几乎没了人，再加上小偷小摸的贼人又多，许多铺子也都会早早关门，以保平安。 于是，在我和我哥告诉我奶，这次回来会待很久后，我奶才依依不舍地送着我们出了门。 下了姨婆这三层楼老房子，我们也就在小吴的带领下、去了这镇上唯一的旅馆。 也所幸小吴和这旅馆的老板认识，在这旅馆刚好要关门时招呼了几句，也成功让我们入了住。 我哥和嫂子一间房，我和玉珠姐一间房。 房间非常简单，但也算干净。 玉珠姐放了行李便先去洗了澡，毕竟我们在车上待了好几天，身上都闷出味了。 我就在窗前抽着烟，看着外面漆黑而熟悉的小镇，每逢下雨便一片泥泞的路面，那种由心的亲切的感觉，乃至满是泥味的空气，都让我感到格外的舒适。 直到玉珠姐洗了澡穿好了衣服出来，靠在了我身旁，问我开不开心。 “你说呢玉珠姐？你之前回老家的时候开不开心？”我笑着反问。 玉珠姐摊了摊手，说当时她回老家，原本是很开心的，但渐渐地就没那么开心了。 “为什么？”我不理解。 “哎呀，这都想不到吗？住久了，你爹妈还不嫌你烦啊？”玉珠姐笑回着，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双眼一瞪的捂住了嘴，“阿辉阿辉，我是不是……说……说错话了？” “没事……”我将玉珠姐搂入了怀中，吻了吻她的额头，“所以，玉珠姐，我奶还挺好相处吧？” “嗯嗯嗯！”玉珠姐不停点头，也扬起了自己的右手，露出了手腕上的一个银质的镯子，“阿辉，奶奶非要给我，我就这么收了，好不好喔？” “有什么不好的？”我还是笑，“我家以前一直很穷，我奶的首饰也不多，她能把这银镯子给你，说明她真的很喜欢你，毕竟玉珠姐你……一看就好生养啊~” “阿辉！你！”玉珠姐瞪着眼，一顿粉拳就要锤过来。 我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凑着就吻上了她的唇儿。 “等等等等！”玉珠姐推开了我，嗔嗔地瞪了我一眼，“先去洗澡，臭死了！” 我“嘿嘿”一笑，溜进了卫生间。 我们回到老家的这第一天，也就随着这夜色的降临而结束了。 说实话，我真的很开心，不止是因为再次见到了我奶，还因为姨婆一家人明显对我奶很好。 不管是不是因为我和我哥每个月打回来的钱，反正只要她们对我奶好，一切都不重要。 第二天，我把车停回了旅店门口，也和我哥一起，在镇上最好的馆子请姨婆一家人好好搓了一顿。 期间，我和我哥让姨婆她们在平时生活中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来，也商量着要帮姨婆她们换了家里的家具和一众电器。 姨婆她们自然很开心，一个劲儿地夸着我和我哥出息了。 直到吃完饭，我和我哥陪着我奶回了姨婆家，坐了一会儿，我也就提出了要和我哥一起去村里老屋看看。 因为前不久下了雨，我和我哥也就劝着我奶不要跟着去，我们自己去就行。 毕竟这通往乡里的路都是泥路，一下雨全是稀泥，我奶这么大岁数了，实在不方便行走。 我们也让我奶放心，说去乡里的路我们都还记得，不会迷路。 我奶这才点了头，但还是叮嘱我们要小心，特别是一条靠山的泥路，因为是急转弯，路外面又是悬崖，所以非常危险，也让我们一定要靠着山壁走。 我和我哥一一记下，跟着便出了姨婆这老房子，在镇上集市里买了筒靴。 原本我和我哥是想让嫂子和玉珠姐待在镇上的，毕竟回乡的路不好走。 可嫂子玉珠姐则表示想跟着我们。 一是因为她们也是乡里出来的，都走过这泥路，二是因为她们也不认识这镇上的人，待在镇上就只能在屋里睡觉，实在无聊。 听她们这么说，我和我哥也没多想，也就让她们跟着我们一起回乡里。 穿过整个集市，到了最深处通往乡里的老路，我们也纷纷换上了筒靴。 这老路果然因为不久前下过雨，已经是一片稀泥，我和我哥一边走着，一边提醒着嫂子和玉珠姐小心。 也只是一会儿，我们便完全进入了山区，回头望去，已经看不到小镇。 再顺着老路前行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们也来到了我奶说的那危险的路段。 我们靠着山壁拐过了急转弯的拐角，前方也就是一条同样全是稀泥的上坡路段。 而也就在这时，玉珠姐突地停了下来，眨了眨眼，指向了这泥坡的一边。 我顺着一瞧，只见那是一个与我们年纪相仿、穿得花花绿绿的女人，正跪在这泥坡中断的路边，一边朝着路外的悬崖、极度危险地探着身子，一边不停地打着电话，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女人同样发现了我们，收了电话就朝着我们惊慌地挥起了手，也不停地指向她探着身子看出去的崖下：“救命救命！小花……小花要掉下去了！” 第258章 陈石 我心中一惊，让玉珠姐和嫂子先靠着这山壁别动，也和我哥赶紧就匍匐着攀去了泥坡上这女人身旁。 然后我们就在女人的示意下，看见了正挂在这泥坡外一片杂草上的另一个女人，自然也就是这女人口中那小花！ “千万别动！”我和我哥双双瞪了眼。 这小花明显是从这泥坡上滑了下来，直接就滑到了这泥坡之外，也幸好在慌乱中抓住了泥坡外的一片杂草，不然她整个人已经摔下了悬崖，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此时，她整个人的双腿已经悬在了悬崖外面，一双手死死地抓着杂草，可这些杂草看着并不太坚固，如果抓断了，那可就遭了！ “有绳子吗？”我瞪向了身旁的女人和我哥。 我哥双眼一转：“皮带！” 我恍然，和我哥一起就抽出了腰间的皮带，将皮带相连着扣死，也直接趴在这满是稀泥的泥坡外侧，将皮带伸了下去，让下面的小花抓住。 也幸好皮带的长度足够，小花也一把抄住了皮带，我和我哥还有身旁的女人，也赶紧就要将小花拉上来。 可也就在这时，这泥坡更上方的坡顶，突地传来了一声急呼：“小花！小花！” 那是一个大瞪着眼的、与我年纪相仿的男人，在一阵急呼后，慌着手脚就从坡顶奔了下来。 “小心！” 我才提醒出口，那男人脚下便是一踉跄！整个滑倒着直接就打台球一样，从坡顶撞向了我们！ “操！”我哥一骂，也搂住了我们身旁的女人，我也抱住了我哥，尽可能地贴着泥的路面，降低重心稳住身子。 刹那间，随着山壁那边玉珠姐和嫂子的惊呼，这坡顶滑下来的男人正正地就撞在了我们身上！ 我身子一滑，整个往坡下落了两三米，所幸在双脚脚腕已经探出悬崖后稳住了身子。 我赶紧抬头去看，还好我哥和那女人也没出意外，那撞过来的男人也在跪着坐起身子后，一把拽住了我们手中的皮带。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就拽着皮带将下面的小花拉上来，而是在看清我后直接就紧皱了眉：“陈辉？” 我一愣，但也只是一眼，便也认出了这男人是谁。 因为这男人的额头上，正有一条从头顶延伸出来的、竖着的伤疤！ 那是五年前，我在他脑袋上用柴刀留下的刀伤！ 这男人竟是五年前、带头抢我奶烤鸭的那娃！陈石！ 我同样就沉了脸，但在这生死关头，我和这陈石也没先多说，与我哥一起就将下面的小花拉了上来。 那小花被我们拉上来后，整个还惊魂未定地颤着手脚。 陈石脱下了外套，披在了那小花因为摩擦破损了的衣服上，再看向我时，一双眼瞳仿佛要瞪出眼眶。 可也不得他开口，我哥便在瞧了瞧我们后，当先说了话：“这不是陈石吗？几年不见，长大了啊~” 我哥明显是想缓和场上的气氛，毕竟五年前那件事我哥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哼，”这陈石跟着一声冷哼了，一点面子都没给我哥，也就直勾勾地盯着我，“陈辉，你他妈回来了就好……” 他冷声说完，搂着那小花，招呼着跟我们一起拉小花上来的女人，便一步步去到了这泥坡另一边的山壁旁，靠着山壁攀向了泥坡坡顶。 “阿辉，别理他，”我哥跟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回来是完成爹的遗愿，犯不着跟他置气。” 我听着，长呼出了一口气点头，与我哥清理了一下身上多的稀泥，也便回到了另一边还靠着山壁的嫂子和玉珠姐身边。 “他们怎么就走了？都没有感谢一下你们吗？”嫂子眨着眼，似乎十分意外，毕竟怎么说我们也算救了那小花一命。 “都是乡里认识的朋友，说什么谢不谢？”我哥笑回着。 嫂子和玉珠姐纷纷“哦”了一声，也没再问，跟着我和我哥便继续靠着山壁上行。 我们也顺利地翻过了泥坡，去到了坡顶。 这泥坡的坡顶是一片山腰平地，平地两边建着两个土房，其中靠右边的土房正开着大窗，窗里的货架上也正摆着方便面、纸巾、烟酒之类的生活用品，也就是我们乡里这片的小卖部。 此时，那陈石和那小花她们、就在那小卖部前，一边和里面的老板说着话，一边用纸巾清理身上的稀泥。 那小花明显也看到了我们，虽然还慌着神色，但也拿了一些纸巾就要过来给我们。 可陈石也发现了我们，一把就拦住了小花，也再次冷着脸盯死了我，还扬着嘴角朝着我奇怪的狞笑。 “前面就是我们老屋，就不停了吧，反正脏都脏了，转头回镇上再洗。”我哥招呼着，自然是不想我们再去这小卖部，和这陈石产生矛盾。 我叹了口气，但也点头应下了我哥。 我不想给我哥找麻烦，但我心里也明白，这陈石既然知道我回来了，就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我哥比我们都大几岁，他在乡里的时候我爹也在乡里，所以那时还没什么人欺负我哥。 也所以，我哥并不了解这陈石他们，并不了解这些曾经欺负我的娃。 有些人的坏，是后天受到环境影响而产生的坏，但有些人的坏，却是天生的、骨子里的坏。 就像一把种子里，总有几颗坏种子，这陈石，就是不折不扣的坏种子。 偷鸡摸狗，往别人屋门口浇大粪，拿石头砸田里别人的瓜，乃至把别人女娃骗到后山…… 什么坏事这陈石都做过，能安然无恙地、好好地活到现在，也只不过是仗着家里在镇上当差。 所以，哪怕我曾经试过忍让，但他和他带着的那些娃、也从未放过过我。 也所以，刚才这陈石发现我回来后、会说了那句话。 当初的事，他绝不会意识到是自己的错，他也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报复我。 我自然无所谓，我只是希望，他动手时，玉珠姐和嫂子她们不在我的身旁，那样一来，我就能放开手脚，好好地让他知道，什么叫他妈的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第259章 一口气 随着我哥的话语，我也带着玉珠姐就穿过了这小卖部前的山腰平地，没有去小卖部里清理身上的淤泥。 直到我们在过了这最危险的泥坡路段后，又沿着老路前行了十几二十分钟，终于，我们也回到了我们的家乡，陈家湾。 我们沿着入弯的老路下了弯里，也在路过一栋栋别人的老屋后，去到了我们位于湾底的、自家的老屋前。 也只是一眼，我和我哥便皱了眉、 因为我们这老屋、不管是石柱还是墙壁，竟然都已经开始倾斜，已经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危房，根本就没法再住人。 我想到了以前听老人说过，说乡里阴气重，如果屋子里长期不住人，没了人气儿，就会坏得很快，没想，还真是这样。 “有……有必要吗？”这时，嫂子看着我们这危房老屋提了一句，“就算重修得再好，你们也不会放心奶奶回来住吧？” 嫂子说完，我哥直接就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我们要建的不是我们的房子！” “不是房子？那是什么？”嫂子顺着问。 “是一口气！我们家的一口气！”我哥回得果断。 嫂子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理解，而也就在这时，我们这老屋旁的另一栋别人的老屋里，一个身形干瘦的中年男人钻了出来，在打量了我们一番后，快步就来到了我和我哥面前，正是我们家在这陈家湾的邻居，陈桥叔。 “春生？陈辉？”陈桥叔沉了脸。 我侧过了身子没理会他，我哥则笑了起来，朝着这陈桥叔点头递了烟。 我哥自然不知道，当我爹带着他走后，这原本和我们和睦相处的陈桥叔，也渐渐地就开始占我们家便宜，老是放着自己家的菜不摘，摘我们家的菜不说，还没事儿就守在我们家后院的鸡窝旁，听到窝里母鸡一叫就去摸鸡蛋。 我少时撞见过几次，他都说是怕鸡蛋被母鸡踩坏了，帮我们拿出来，也都会还给我，可如果我没撞见的话，他反正从来没有主动找到我和我奶交过鸡蛋。 果然，随着我哥递了烟，这陈桥叔却没有给我哥好脸色，眼睛一鼓，直接就指向了我们家这“危房”。 “春生陈辉，你们俩回来了就好，赶快把你们家这屋子拆了！别到时候塌过来压到我家屋子！” 我哥一个劲地点头说“好”，但这陈桥叔却在皱着眉瞧了瞧我哥后冷哼了一声：“答应得这么快，蒙我是吧？我转头你们就溜是吧？ 不是我说你们，找些娘们找得花花绿绿的，拆个屋子都没钱拆吗？ 这样……” 这陈桥叔一顿，朝着我们老屋大手一挥：“算你们运气好，我正想盖间蚕房，你们跟你们奶商量一下，把你们这房子让给我盖蚕房，我就不需要你们拆了，听懂了吗？” “哦喔？”我有些忍不住地接过了话，也转身直勾勾地看向了这陈桥叔，“那陈桥叔，你打算出多少钱买我们家的地皮？” 这陈桥叔一愣：“钱？你们还想要钱？” “不然呢？陈桥叔，你到底是想收购我们家的屋子盖蚕房，还是想霸占我们家的屋子盖蚕房？” 随着我的反问，这陈桥叔直接就沉了脸：“行行行！你们想要多少钱？开个价！” “我们两兄弟已经很久没回来了，自然不知道现在乡里的屋子都是什么价，陈桥叔，要不你来开个价？。”我回。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说出了我们不知道这乡里房子价格的缘故，这陈桥叔止不住般就扬了扬嘴角，然后，他伸出了五根手指头：“五百！别说你们陈桥叔我不仗义！现在乡里的房子就这个价，五百已经很高了，光是拆你们这房子，我都还得垫一笔。” “五百？哦喔~”我点头翻出了钱包，抽了五百块现金，一把就塞进了这陈桥叔手里。 这陈桥叔愣了愣，问我是什么意思。 我指了指他家的屋子，声音冷了下去：“陈桥叔，我们两家的房屋都差不多大，你不是说五百吗？好，我们也要重新盖房子，把你的地皮匀给我们吧，正好我们找不到地方盖茅厕。” 随着我的这句话语，这陈桥叔的脸色直接就铁青了下去。 “怎么了陈桥叔？五百不够吗？这可是你自己开的价，难道你说话……”我顿了顿，再次冰冷了声音，“就像放屁一样不算数吗？” 这陈桥叔脸色是更难看了，也跟着就瞧向了我哥。 而我哥当然也由刚才这陈桥叔那些话语，知道了这陈桥叔是个什么样的人，同样就冷着脸，没再给这陈桥叔好脸色看。 “那……那可不一样！你们这老屋里什么都没有，能跟我家比吗？我家有家具有电视，五百块肯定……” “开个价……”不等这陈桥叔说完，我再次冷声打断，“多少钱，你肯卖你这房子？” 我也并非是意气用事，因为回来之前我就已经跟我哥商量好，也正想把附近邻居的地皮买下来，以扩大我们老房子重建的规模。 “最……最少八千！”这陈桥叔也真不要脸，五百就想买我们老屋，自己的老屋却报出了八千的高价。 要知道在那个时候，我们县城里五十平的房子也就一两万块，这乡里的老屋，这陈桥叔竟然敢报八千。 直到我在这陈桥叔脸上发现了一丝奇怪的笑，我这才反应过来，这陈桥叔就只是想看我们的笑话，出刚才他被我呛了的那口气，根本就没打算真的把他这老屋地皮卖给我们。 八千，只是他报出的、觉得我们肯定出不起的价。 我看着这陈桥叔脸上的笑，和我哥对视了一眼，是不由得同样的笑了起来。 这陈桥叔一愣，自然不明白我和我哥在笑什么。 我和我哥则纷纷掏出了钱包里的现金，扬在了这陈桥叔面前。 “八千？陈桥叔，我给你凑个整，一万块，现金，但有个前提……” 这陈桥叔看着我们手中的现金瞪了眼，当然没想到我们真会拿出这么多钱来买他老屋。 “什……什么前提？”他在反应过来后、毫不犹豫地问。 我则倾身凑近到他耳边，有些止不住的咬牙切齿：“这个前提就是，他妈的、分别叫我和我哥一声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