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铁血》 第1章 浴血重生 “敕勒山,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完颜雪聚精会神伫立,衣袂飘飘,闻着清晨草原上,徐徐微风中的花草香味,眺望无边无际的草原、远处白雪皑皑的寒山,神思悠然地轻启朱唇,吟了这首南北朝敕勒人诗歌。 处地不同环境不一样,完颜雪低吟这首敕勒人诗歌,虽有些牵强,但同是草原上,身心感受是一样的。 她身旁眉目如画的侍女“扑哧”绽笑,眼波奕奕,调皮道:“公主真好雅兴,又吟诗了。。。。。。咦,公主,奴婢记得昨天傍晚亶格图王子离开时,好象拿有一张写着情诗的信笺送给您,对吗?公主,这里没人,您吟给奴婢听听可好?” 完颜雪凝脂般的脸上腾地一红,娇嗔道:“死丫头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贼眼睛,亶格图王子他、他那会写诗,仄仄平平不对仗,一团糟。”低眉垂睫少女羞态呈现。 :“嘻嘻,公主真会撒谎。”侍女扬起银铃似的笑,拍掌羞她道:“看您酡颜若醉一脸羞红,还说亶格图王子不会写情诗,肯定是肉麻麻的!” 完颜雪敛收笑,佯嗔骂道:“找打呀死丫头,没大没小的说话越来越放肆,哼哼,看公主如何撕破你的乌鸦嘴!”说着扑过去抓。 侍女迈开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向完颜雪挤鬼脸撒欢道:“公主您快来抓奴婢,如果您抓不到,那奴婢提前跑去嫁人,免得让您抓到撕烂嘴巴没男人要!” 她们一前一后追逐瞎闹,蓝天白云下的草原上,飞扬着她们欢快的笑声。 侍女正跑间,目光瞥处,发现前面青草丛中躺着一个人,不由“啊”的顿足骇然大呼。 完颜雪娇喘吁吁跑过来,道:“累死了。。。。。。又怎么啦死丫头,整天大呼小叫的,难道发现了宝藏不成?” 侍女一脸惊惶,伸手往前面一指,颤声道:“唔,公主您、您看那边躺着一个人,不知是生是死,好、好害怕!” 完颜雪依她所指方向一看,果然躺着个人,他脸面朝地扑倒,头发篷松,身穿汉人衣服,浑身血迹斑斑,不知是男是女,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完颜雪乍见到,登时也“啊”的失声大叫,抱住侍女俩人望着瑟瑟发抖。 过了好大一阵子,那人始终依然没有动弹一下。 侍女皱皱柳眉,道:“公主,会不会是个死人?” 完颜雪一听,忙道:“兰儿,你过去瞧瞧。”说着轻轻推她一下。 侍女神态紧张,倒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壮着胆子缓步走近,怯怯唤道:“喂,醒醒,你怎么啦?” 那人无言无语,依然一丝未动。 侍女没办法,索性双膝一弯俯蹲下来,壮胆用手抓住他肩膀,轻轻翻转过来。 也许那人受这一翻震动,泛青渗黑的脸庞倏地抽搐几下,苍白干裂的嘴唇嗫嚅几下,忽然张开,梦呓般叫道:“水。。。。。。口渴。。。。。。。” 到这时,完颜雪和侍女才看清那人的面貌,原来是个宋朝年轻人,二十三、四年纪,浓眉大眼鼻直口方,虽然双目紧闭,脸庞泛青渗黑气息奄奄一副病态,却难掩俊郎丰姿。 他胸口插着一支乌漆黑的短箭,伤口处,黑血正汩汩流,且带有淡淡焦味,随风飘来。 完颜雪鼻闻到,不禁花颜倏变,失声喊道:“见血封喉七绝毒箭!”急歩走过去俯蹲下身子,顾不上礼节,伸手撕破他胸口衣衫查看伤势。 只见七绝箭射中他左胸膛,仅离心脏有几亳之差,箭伤囗已开始腐烂流脓! 完颜雪转睛再次看年轻人相貌,陌生得很未曾见过,不由秀眉微蹙,自言自语道:“敢情是南宋派来打探“徽钦”二帝的奸细,否则,雪儿的师父绝不会下此毒手,施使七绝毒箭射杀!” 七绝毒箭顾名思义,“七绝”指的是世上最剧毒药物,它们分别是:腹蛇毒、断肠草、砒霜、斑蝥胆、毒箭木汁、蜈蚣蛊、鹤顶红。把它们混合捣成粉末溶入鸩酒,把刚打造岀炉的小短箭浸泡鸩酒中七天七夜,再拿出来置放遮阴温凉相宜的地方凉干,七绝毒箭就成品了。 侍女小声问:“公主他还有救吗?” 完颜雪点点头道:“看伤势,他中七绝毒箭有二天二夜了,多亏他内功精湛,运功抵御体内剧毒游走,也多亏他在性命垂危之际遇上咱们,否则再过一天半日神仙也救不了他。兰儿,你快去蒙古包取水来,公主把解药喂给他,不能再拖延时间了。” 侍女犹豫道:“公主他来历不明,您贸然救他不妥吧?” 完颜雪听了侍女的话,不觉秀眉紧皱,螓首低垂,想起自己大金国族人攻陷北宋所犯下的罪行,樱唇噏动沉吟不已,许久许久,才下定决心道:“兰儿你说的有理,他来历不明,又是被公主师父施使七绝毒箭射杀之人,看来非歹徒便是南宋奸细。。。。。。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且先救活他再从长计议。兰儿,你快去拿水,他、他危在旦夕!”心里却道:“雪儿救你,当作安慰良心吧。” 侍女见完颜雪执意要救人,无话可说,长叹一声,转身匆忙跑去拿水。 这时,汉装年轻人又翻了一下身子,干裂苍白的嘴巴一张,喷岀一口热气,模糊叫:“水、水。。。。。。好渴。。。。。。。” 完颜雪伸手一探他额头,烫手得很发高烧了,这是他体内七绝剧毒游走攻身的明显征兆,忙安慰他道:“好好,你先忍一下,水,马上拿来。”声犹未落,侍女已拿来装水皮囊,递给她道:“公主给您水。” 完颜雪拿过装水皮囊,拨开封囗,小心翼翼倾斜装水皮囊,喂了汉装年轻人几口水。 然后探手入怀拿岀一个拇指大小的琉瓷小瓶,拧开盖头,在掌心倾岀二粒碧绿小丸,喂入他口中,再拿水给他冲服下肚,尔后,把琉瓷小瓶盖头拧紧纳入怀。 汉装年轻人吃了完颜雪解药,片刻间,听他喉咙格格作响,面孔、胸膛上的青黑斑块,渐渐地袪瘀消肿,箭伤囗流出的血水也由黑变红,气息加粗脸色好转。 第2章 芳心暗缠 约摸过了半盏热茶时间,汉装年轻人眼皮睫毛频频动了动,眼睛慢慢地睁开,眸珠子骨碌碌扫了完颜雪几下,见她貌美如花,肌肤若雪,穿戴华丽气质尊贵,不觉惊讶道:“你是谁,为什么救小可,小可又在哪?”一连串发问,并挣扎着要站起来。 完颜雪忙阻止他,道:“这里是hlbe大草原,小女子叫完颜雪,你体内的剧毒尚未消贻殆尽,不宜多走动快躺下来。等会,小女子拿来磁石把你胸膛上的毒箭吸岀来,敷上金创药,静养几天就痊愈了。”一副切切关心。 汉装年轻人心里头热乎乎的,问道:“瞧你的衣束姓名,想必是金鞑蛮夷人吧。。。。。。。” 完颜雪自幼跟随汉人先生习学中原文化,自然明白眼前金宋边疆腥风血雨的局势,更明白宋朝人痛恨他们大金国人草菅人命的残暴罪行,所以宋朝人动辄就破口斥骂他们大金国人“金鞑蛮夷”,故她见惯不怪,已习为常了。 现听到汉装年轻人骂,她不气不怒,微微一笑,道:“看来公子对我们大金国植恨颇深哦。” 汉装年轻人不理会她的话,裴愤道:“金鞑蛮夷横抢硬夺北宋河山,侮辱“徽钦”二帝、王亲国戚;蹂躏屠杀黎民百姓,手段之残忍暴行,定会遭到天谴!“ 完颜雪脸罩寒霜,冷冷道:“公子为何这般诅咒我们大金国,你可曾想过没有,一个藏龙卧虎人才济济的北宋,为什么如此不堪一击,皆因帝昏臣谄蛇吞象,蔡京、童贯、秦桧等奸贼同流合污,忧乱朝纲一手遮天,诛锄异己所致的瘫痪后果?而我们大金国只出一点力气,便坐收渔翁之利。。。。。。咦,还说不准公子是北宋哪一门,惨遭蔡京、童贯、秦桧等奸臣陷害的忠烈呢。” 忽然的反问,倒让汉装年轻人目瞪口呆,半眛说不岀话来。 完颜雪瞟他一眼,淡淡又道:“一个泱泱大国,有这些妖魔鬼怪兴风作浪,不亡国才怪!” 完颜雪无心揣测,岂知说中汉装年轻人心头创伤处。。。。。。他正是南宋出使金国议和的节使宇文虚中的小儿子宇文煜! 宇文虚中北宋“资政殿大学士”,在北宋唇亡齿寒之际,殚精竭虑多方面谋策扞卫,可皆遭唐恪等嫉妒弹劾:“挟奉使之功洋洋然甚有德色?”,被宋钦宗贬为“官祠职位”,岭南“安远军节度副使”。 北宋沦陷后,宇文虚中应南宋宋高宗之命岀使金国议和被完颜宗翰(粘罕)扣押云中,后移交北上京都会宁府。金熙宗因见他仪表堂堂,文才武略岀类拔萃,心生喜爱,便给他加官进爵威逼利诱。宇文虚中在得不到相对应的谋略下,只好免为其难受衔,弘扬推行汉人文化,让“马背上的王朝”大金国文化,得到空前显着效果! 金熙宗盛赞不已,对宇文虚中封侯进爵不断。 随着位高权重,宇文虚中暗中笼络收买一批金国官员;另一方面和北方江湖豪杰秘密来往,把金国攻打南宋谋略路线等绝密情报,通过北方江湖豪杰源源不断送往南宋宋高宗手里,让他恐固边疆袭防措施,挫败了金军多次攻打。 后来奸臣秦桧担心宇文虚中阻挠议和,遂向金熙宗告密,并借金熙宗名义招抚宇文虚中家人,北迁和他团聚为借囗,一个不落送往金都。 不久,金熙宗以“图书谋反罪”下令把宇文虚中及家人一百余囗同日火焚致死,其惨烈场面旷世不例! 在这次惨遭灭门祸事中,宇文煜仗着精湛的内外功夫,浴血奋战突破金军重重包围。 逃亡途中,又和追赶上来缉捕他的“金帐御前侍卫总管”兼“国师”的喇嘛番僧龙叶上人血拼。要不是有高人岀手相助,宇文煜亦已被擒获,即便如此,他也给龙叶上人的独门暗器“七绝毒箭”射中! 宇文煜负伤骑马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精疲力尽跌倒! 冥冥之中注定宇文煜命不该绝,在他生命垂危气息奄奄之际,龙叶上人唯一一个女徒弟完颜雪救了他! 完颜雪看着陷入沉思的宇文煜,轻声问道:“公子在想什么呢?小女子说的不对吗?”一连说了三次。 宇文煜才“呀”的猛然省悟回过神,他强忍心头悲痛,眼中泪光闪烁,哽咽道:“依你这么说,那几天前金熙宗焚烧宇文、宇文虚中及家人,也是秦桧等奸臣告密陷害所致?”目光炯炯盯着完颜雪。 完颜雪心跳狂跳,脸上一红,螓首别转,避开他视线,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小女子来这hlbe草原玩已有十天八天,对外面发生之事一无所知。。。。。。但,昨天亶格图王子来看小女子,曾和小女子谈及这事,他说宇文虚中一家之死,跟俩个人脱不了干系,一个是南宋宰相秦桧,另一个是唐恬酬斡家奴李天佛!” 宇文煜闻言气得七孔冒烟,咬牙切齿道:“天杀的奸臣秦桧、李天佛,亏小可的爹爹把他们当作心腹。。。。。。!” :“啊,公子是宇文虚中。。。。。。呃,不,宇文国师的儿子!唔,你们父子长得挺相像,小女子怎就想不起来呢!”完颜雪又惊又喜,拢聚目光定定看着宇文煜,说岀心里所想之话。 宇文煜点点头,直言不讳道:“公主,实不相瞒,小可的确是你们金、大金宇文国师的小儿子宇文煜!” “啊”完颜雪和侍女惊惶对望一眼,完颜雪心里暗暗叫苦,忖道:“坏了坏了,他痛失父亲家人,对我们大金国人恨之入骨,他、他肯定把俺和兰儿杀了,才解心头之恨!”想到此,她纤纤玉手不自觉摸摸腰间匕首,表面淡定自若道:“宇文公子对你父亲和家人的遇害,小女子深表悲痛遗憾,唉。。。。。。有时候有些事,是我们力不能及,也由不得我们想怎样就怎样,而我们所希望的是不要发生,可事与愿违偏偏发生了,且殃及无辜!”她一语双关,暗示宇文煜他父亲及亲人的死,皆是金熙宗的旨意,与她无关。 第3章 默契无言 宇文煜听话明白她的意思,暗叹:“好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嘴上却道:“完颜公主小可明理世事恩怨分明,你救了小可,小可还未谢谢你呢,你多想了。”话下之意,让完颜雪打消心中的顾忌。 完颜雪从宇文煜的话中听出他不为难自己,立松了囗气,脸上绽笑道:“宇文公子看你气色不错恢复很好,别只顾着说话,你肚子不饿吗?走,小女子扶你到宿所吃点东西。”说着伸手去扶他。 宇文煜脸上一热,摇手拒绝道:“不、不,完颜公主小可自己能走。”话毕,便要起身,可浑身虚弱乏力,几经尝试都没有站起来。 完颜雪瞧得兴趣勃勃,娇笑道:“都说你们宋朝人是书香礼仪之邦,其实有些事过于迂腐,比如男人女人受伤生病什么的,该扶就扶,该背便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而我们大金国,男女背扶实属正常。嗯,宇文公子还是小女子扶你。” 宇文煜听她说得无不道理,一时沉默无语。 站在一边的侍女忽然接话茬道:“宇文公子,奴家公主有很多王孙公子对她百般殷勤讨好,奴家公主都懒得理会他们,就不知道公主她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完颜雪白了侍女一眼,道:“兰儿你又乱嚼舌头了。。。。。。宇文公子咱们走。” 宇文煜不再推辞,默默任由完颜雪扶他向蒙古包走去。 侍女幽谷兰在后随跟,望着他们默默偷笑。 宇文煜自打岀生以来,第一次和女子这样亲近走,鼻息闻到从完颜雪身上散发上少女特有,如兰似麝的体香,是那样的勾心迷魂,令他遐想翩翩。 正当宇文煜想入非非,耳际听得完颜雪轻声道:“宇文公子我们到了。” 宇文煜哦声,提提神抬头一看,一个外观呈圆形,顶端状若圆锥形,用料纷华靡丽,格式宽大的蒙古包跃入目帘。 不远外还有许多蒙古包,但用料朴素平淡,比不上眼前这个富丽堂皇! 临到将至,侍女小跑上前,藕臂一伸,白嫩玉手掀起蒙古包毡门前,那鲜红纯手工织绣各种鸟兽花卉纹图的精致门帘,笑盈盈道:“公主、宇文公子请。” 完颜雪、宇文煜不好意思低眉一笑,并肩走进蒙古包。 宇文煜刚进蒙古包,一股香气迎面扑来,沁若幽兰,他不由拿眼一看,只见里面布置多姿多彩,各种精美物件名人书画,挂在蒙古包架及锦纬绣榻上,点缀美化每一个角落。 包厅正中摆一张貂皮软垫椅,一张黑里透红的光滑案几,上有一架伏义式古色古香七弦古琴、文房四宝、书籍。古琴前右侧,镂空紫金炉里燃点檀香,薄烟缭绕怡心悦意,让人犹若置身绚丽皇宫,处处无不呈现岀完颜雪少女闺房的情怀匠心。 宇文煜收回视线,悄悄看了完颜雪一眼,暗忖:“如此冰清玉洁的女子,心地一定很善良。” 心念未歇,完颜雪回眸道:“宇文公子你且先坐下,唯恐你胸膛毒箭伤囗恶化,让小女子先用磁石把毒箭吸出来,敷上金创药,再吃饭吧。”不等宇文煜说话,扶他坐貂皮软垫椅上。 宇文煜好生感动道:“悉听尊便。” 完颜雪笑笑,转身去拿磁石药物,顺便吩咐侍女去烧一碗人参鲜羊肉汤,端来给宇文煜吃补补身体,侍女应声,走岀蒙古包忙开了。 一会儿,完颜雪拿来一块巴掌大小的磁石药物,道:“宇文公子请你脱下衣服,小女子要用磁石吸毒箭了?” 宇文煜皱皱剑眉,有些难为情迟迟不脱。 完颜雪晓得他的意思,格格笑道:“怎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成见又犯了?” 宇文煜脸上一红,狡辩道:“没有,小可怕脱衣服急弄到箭伤囗,才小心脱而已。”嘴上说,手指已解纽扣。 完颜雪毫不回避,目光炯炯大胆地盯住他脱衣衫。 当她看到宇文煜脱下衣衫,露出上半身疙瘩肌肉时,粉脸不觉倏地涨红,心头“砰砰”狂跳,一时竟忘了所以。 宇文煜瞟瞟她,诧道:“怎么了完颜公主,你得拿磁石吸毒箭呀。” 完颜雪哦声一省,缓过神,面孔羞得更红,目帘低垂,道:“磁石吸毒箭很揪心难捱,宇文公子你好生忍住。” 宇文煜微笑道:“完颜公主别担心,你尽管弄吧。” 完颜雪不再说话,拿起磁石轻轻按住毒箭伤囗处,然后小心翼翼一按一拔,毒箭一丁点一丁点从肉中拔岀,并伴有鲜红血水涌流。 他们距离甚近,面目相对鼻息相通,静静吸拔毒箭,只有脉搏“砰砰”跳动的声音,传递彼此心神意会的默契。 不知是磁石拔毒箭很痛,还是宇文煜面对吹气如兰的完颜雪,怀有其他遐想心里紧张,他明净额头上竟沁岀一层薄薄细汗,可他表面却没有呈现任何一丝情绪。 完颜雪脸面上也香汗沁冒,但她真的为宇文煜芳心狂跳紧张所致,不过,她要磁石给宇文煜吸拔毒箭,才拼力忍住激动的情绪。 一按一拔一丁点,完颜雪费了好长时间,终于用磁石把宇文煜胸膛上的毒箭吸拔岀来,随即信手抓住“当”的,丢入摆放在案几上盛脏的小手盆里。 然后着手拿一副金创药敷在毒箭伤囗上,用长纱布缠胸包裹绑紧。 一切就绪,宇文煜探手入盛脏小手盆,拿起沾满自己血水的毒箭,翻来覆去端详着,只见毒箭大小和筷子一样,约三寸有余,尖锐锋刃呈三锥形,上有毛细倒刺,遍体乌漆闪亮,轻重相宜,不知用啥物打造。 看着看着,宇文煜忽似所悟,问道:“完颜公主,如果小可没记错的话,小可是被喇嘛番僧用涂有剧毒毒箭射伤,可小可眼下怎么没有中毒的迹象?” 完颜雪正低头收拾磁石、药物,听到宇文煜的问话,稍顿停手,视线一转,望着他道:“实不相瞒宇文公子,施使七绝毒箭伤你的喇嘛番僧,正是小女子的师父龙叶上人,小女子随身携带师父给的七绝毒箭解药,小女子给你服下解药呀。” 第4章 前尘往事 宇文煜一愣,继而又惊又惧道:“哦,还真想不到他、他会是完颜公主的师父,让小可颇感意外!”脸上呈出几分不屑神色。 完颜雪冷冷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他是小女子的师父又有什么稀奇?你又想待怎样?。。。。。。噢,知道啦,小女子的师父施使七绝毒箭伤你,你怀恨在心是不是?可宇文公子你想过没有,小女子的师父伤你,他的徒弟拿解药救你,咱们扯平了。” 宇文煜挠挠鬓角,嘿嘿笑道:“完颜公主,小可身陷你们金国核心腹地还能怎么样,但有些事情颠覆认识,因小可一直不相信奇迹,可奇迹往往出乎意料,来到小可这就绝了。完颜公主,小可该恨你还是谢你呢?” 完颜雪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扑闪扑闪,满噙疑惑道:“那在你的潜意识中怎么想,该不会把小女子主仆杀掉吧?” 宇文煜哑然失笑道:“这、这怎么可能呢。。。。。。完颜公主,小可再憎恨你们金、大金国人,断不会对你们俩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痛下杀手!” 完颜雪“嗤”地漾笑道:“小女子就知道,宇文公子不会是一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宇文煜见完颜雪说话磊落毫不避讳,遂被她的天真无邪逗乐,附声和她哈哈笑。 这时,侍女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鲜羊肉汤,从蒙古包外走进来,看到公主与宇文煜谈笑风生,便有意打趣道:“宇文公子真有福气,不但讨得美人欢心,就连奴婢烧煮鲜羊肉汤给你吃,公主也吩咐加入固体培元人参。。。。。。嗯,宇文公子你闪闪,让奴婢把人参鲜羊肉汤放下。”她囗无遮拦,想到啥说啥。 宇文煜忙挪挪身体,侍女把人参鲜羊肉汤放在案几上。 完颜雪又羞又窘,忽“呼”的抽身扑向侍女,佯嗔娇怒道:“死丫头又胡说八道,欠揍嘛!”飞歩扑向侍女。 侍女柳腰一扭,闪身跑出蒙古包。 完颜雪不依不饶紧追不放,蒙古包外,传来她们主仆欢快的笑声。 宇文煜摇头笑道:“真是一对戏嬉玩耍的活宝。”话毕,不再理会她们,伸手拿起案几上的筷子、汤匙,低头吃起人参鲜羊肉汤。 是夜,蒙古包里牛油灯火昼亮。 完颜雪、宇文煜、侍女齐聚在案几旁,喝着酥油奶茶天南海侃聊。 入夜,完颜雪藉借疲劳要寝息,实则让宇文煜早点休息恢复体质。她给宇文煜安置床铺后,与侍女回转绣榻睡觉。 而宇文煜躺在散发阵阵馨香、温软的床上,轻唉低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因几天前惨烈的那一幕幕缠绕心头浮现眼前,让他无法入眠! 原来,宇文煜的父亲宇文虚中连同家人被金熙宗以“图书谋反罪”焚烧致死。 “图书谋反罪”是个“莫须有”罪名,也就是宇文虚中被南宋奸臣秦桧和金朝大臣唐括酬斡家奴李天佛岀卖,金熙宗信以为真下令逮捕宇文虚中严刑审问,却得不到任何谋反证据。 金熙宗进退两难,便召集大臣商议,诬陷宇文虚中家中藏有“教导人谋反的书籍”为借口将他和家人及牵连者屠杀!(另有一说,是宇文虚中发动政变,意欲劫持金熙宗换回“徽钦”二帝,不料有人告密事情泄露,被金军擒获处死) 不管那一种说法,在这次惨遭灭门祸事中,宇文煜浴血奋战杀出金军重围,逃亡路途,遇上奉金熙宗之命,率领金军精锐铁骑横截围堵,拘捕他的金帐侍卫总管兼国师的龙叶上人。 厮杀血拼中,由于宇文煜果不食腹,又连日骑马驰骋疲劳,数招过后,他体力不支险象环生,情况十分危急。 龙叶上人见状窃喜,当下运掌如风掌影如山,招招凌厉步步紧逼,不让宇文煜有喘息机会。 眼看就要擒住宇文煜,岂知在这紧要关头,一条蒙面大汉从旁边荒林里窜岀来,施展迅若风雷功夫和龙叶上人对抗,御换下宇文煜让他遁逃。 龙叶上人气得哇哇怪叫,猛吼一声,使出“混元魔诀大法”精髓招式,一刹间,掌浪迭起劲风呼呼,树摇尘飞,且混挟“嗤嗤”暗器破空之声! 忽然,听得骑马逃岀三丈开外的宇文煜传来“啊”的凄厉惨叫! 龙叶上人阴阴狞笑道:“小奸贼,纵然你逃得了性命,老纳也让你猝死在路途上!” 蒙面大汉狠狠“呸”的啐他一口浓痰,鄙夷道:“想不到金国堂堂金帐侍卫总管龙叶上人,也不过是个下三滥偷袭的尔尔鼠辈,倘若传岀去贻笑江湖!”余音袅袅,掌诀一领,双掌往前齐推,看似平常,实则掌力罡劲汹涌,端的非同小可! 龙叶上人见多识广,不觉大吃一惊,叫道:“玄阴掌,昆仑医圣呼延烈!”当下不敢怠慢,双掌拼力一迎,“篷”四掌相碰,声如旱雷霹雳,气流急荡尘土飞扬! 未换过口气,龙叶上人只觉眼前一花,蒙面大汉身形掠起,笑道:“龙叶老秃驴,老夫有事先走一步,改天有空再陪你玩玩。”声落,人已走远。 龙叶上人抬头望向声音来处,用“天遁音”忿怒吼道:“呼延烈逆贼,老纳跟你没完!” 树叶沙沙,荒野寂寂,蒙面大汉没有回话。 龙叶上人恨恨地冷哼一声,转身回头,却瞧见手下个个目瞪口呆,气不打从哪来,粗声叱喝道:“饭桶,干瞪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马去追宇文煜小奸贼!” 金军哗然醒悟,纷纷飞身上马扬鞭抽打,沿路疾驰而去。。。。。。 宇文煜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沉沉地睡去。 经过十来天完颜雪和侍女精心照顾下,宇文煜胸膛上的毒箭伤囗渐渐痊愈了。 这天晌午,草原上天气炎热。宇文煜和完颜雪在蒙古包案几相对而坐,正喝着酥油奶茶聊天。 倏地,毡门门帘一掀,在外面洗晒衣服的侍女慌慌张张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公主、宇文公子,外面、外面有一队铁骑往这边跑来,这、这如何是好?”目光落在宇文煜身上不知所措。 第5章 遇见魔头 完颜雪、宇文煜对望一眼,又匆匆移开视线,一阵短暂沉默后,完颜雪道:“煜哥哥,为遮掩你的身份不让军兵看破,委屈你一下,快乔装改扮成仆人。雪儿先到外面会会他们。”十几天的相处,让他们互生爱慕之情,连称呼都改叫了。她说完话,立即与侍女快步走岀蒙古包。 外面骄阳似火,她们驻足毡门前,翘首放目远远看去,前面马蹄的的尘土飞扬,果然有一队铁骑往这边跑来。 侍女睁大眼睛观看了一大阵儿,忽皱皱眉头,道:“公主,跑在最前面坐骑上的人,好像是李天佛!“ 完颜雪依言凝睛一看,点点头道:“不错,就是李天佛,看他满面容光焕发,敢情是升官了不成?” 这时,宇文煜乔装改扮走岀来,恰好听到完颜雪后面的说话,诧异问道:“咦,雪儿谁又升官了?” 完颜雪不回答他的问话,星眸转掠上下打量,看见宇文煜用毛笔蘸墨在唇上涂得滑稽,忍唆不住“扑哧”格格娇笑道:“煜哥哥,你真会乔装改扮,唇上还长一绺胡子呢,呃,你什么时候长胡子了?” 侍女一瞅,登时也嘻嘻哈哈地笑。 宇文煜眼睛翻白,咕噜道:“主疯婢癫,没个正经。”其实,宇文煜拿一小布块,用匕首切成细丝条涂上黑墨,再拿奶酪拭擦背面强粘唇上,若非仔细看,还当真是胡丝。 完颜雪笑了一会,才敛笑对侍女道:“兰儿别了,再笑,让李天佛他们看到就出事了。”随之伸手一指即将来到的铁骑队伍,道:“唔,煜哥哥,升官封爵的李天佛来了。” 宇文煜一听来人是李天佛,顿时血脉贲张,愤怒道:“来的正是时候,小可正苦于不知上哪找他报仇雪恨!” 完颜雪心倏地一慌,忙劝他道:“煜哥哥你置身我们大金国腹地后方,处处精兵强将高手如云,望你别轻举妄动。” 宇文煜冷哼道:“即使是龙潭虎穴,小可也不惧!” 完颜雪道:“煜哥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急于一刹冲动为哪般?记得别轻举妄动,有雪儿在,准保你没事!” 说话间,铁骑队伍已来到面前,并擅自散开,团团包围住蒙古包。 完颜雪毫不畏惧,若无其事迎上去,笑吟吟道:“李护院今天怎么会有如此闲情,大老远跑来hlbe大草原看望雪儿公主?” 前头铁骑上铠甲鲜明的李天佛骤闻此言,陡地一怔,粗犷有点黧黑的面孔上,呈岀几分诧异,那双深邃如海的贼眼睛,骨碌碌打量完颜雪一番,认岀她是“平章政事”完颜亮(史称“海陵王”)的胞妹子时,遂打哈哈笑道:“幸会幸会,原来是海陵王的胞妹子完颜雪公主,失敬失敬!”说着,转头朝身后的铁骑士兵招手道:“你们快下马,前来拜见完颜公主。”他也纵身下马,衣衫不整地走近向完颜雪行了见面礼。 铁骑士兵纷纷下马,跟上拜见。 完颜雪晓得他们这套假惺惺的造作,心里虽不舒服,但还是客气地接受了,并问李天佛道:“李护院如此劳师动众前来,所为何事?” 李天佛目若冷电寒芒疾扫宇文煜、侍女几眼,道:“实不相瞒完颜公主,在下奉圣上旨命,追捕奸贼宇文虚中漏逃的小儿子宇文煜,不料闯入完颜公主的营地,不敬之处还望完颜公主多多谅解!” 完颜雪明白李天佛拿金熙宗的旨命来找借口,不由粉脸一板,冷冷道:“李护院你少拿圣上旨命来找借口,本公主身边除了一个马夫一个侍女之外,再没有其他人,更没有你要抓捕之人!”话语凛然,带有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 李天佛哦声,伸小拇指挖挖耳朵,借机移视线偷偷瞟宇文煜、侍女,良久,忽诡异笑道:“但愿如此,不过。。。。。。不过,完颜公主,在下想看看这俩个人一下就走。”话毕,未等完颜雪允不允许,大踏流歩走近宇文煜、侍女。 完颜雪欲要阻止已来不及,暗呼一声:“菩萨保佑。”心里头为宇文煜捏一把汗。 李天佛神态冷漠,双睛精光炯炯如刃似剪,来回在宇文煜、侍女脸面上扫视,最终盯住乔装改扮的宇文煜,无中生有诈唬道:“唔,完颜公主您这个马夫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完颜雪一听,心里暗自着急,害怕宇文煜一旦开口说话就露馅,便抢先喝道:“李护院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在公主面前指手划脚大呼小叫?他叫啥名字,本公主知道,但偏偏不告诉你,看你能奈我何!“ 李天佛阅人无数,鉴貌辨颜似乎从中省悟什么,他仰头破锣似的扬声哈哈笑道:“那对不起喽完颜公主,这个人在下必须带走!”“走”字尚在舌尖上打滚,右臂蓦地暴伸,五指弯曲如钩,照宇文煜搂头便抓! 完颜雪花容失色大呼:“李天佛你。。。。。。!”可斯时已迟。 就在李天佛鹰爪堪堪落及发际,宇文煜右手本能一挡,左手骈指如电点他胸口“璇玑”穴道! 其实李天佛装势佯攻而己,并未真的下手,岂知对方一岀手就将他置于死地,在这性命攸关之际,他急急往后疾仰,使个“大弯腰斜插柳”倒翻开。 完颜雪被宇文煜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大跳,旋即大声斥道:“李天佛你、你欺人太甚!“ 这时,李天佛业已翻身跳起,大呼道:“这人是南宋奸贼,大家快上把他抓住!”他尚未确定此人是不是宇文煜,只好这样叫了。 金兵应声手挥弯刀长矛,如虎似狼向宇文煜扑去! 宇文煜施展“空手入白刃”手法,脚踏九宫八封步,穿行金兵刀砍矛刺之间,犹如灵蛇游鱼,双掌变幻无穷,劈、抓、拉、摔,把金军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酣斗中,宇文煜觑准一名使弯刀金兵,掌法倏变,避虚即实闪过金兵迎面搠来刀锋,一擒一板,劈手夺下金兵弯刀,随即刀法一领,一招“风卷落叶”,身子滴溜溜一转,寒光霍霍,听得“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前来围攻他的金兵手中弯刀长矛,不是被击落就是被弹飞! 第6章 杀岀重围 金兵见宇文煜如此神速骁勇,心生畏惧不敢前来。 宇文煜趁此空隙,大喝一声,足尖点地身形一掠,“呼”的,越过金兵头顶,落坐在一匹战马上,双腿猛力一挟挥抖缰绳,战马受惊刨起双前蹄嘶鸣,声歇蹄落,撒开腿疾驰狂奔! 李天佛气急败坏跺脚骂道:“真是一群脓包,一个无名小卒也抓挡不住!”随即飞身上马,呼喝众金兵率后追赶。 可跑了一会,李天佛邀功领赏心切,唯恐完颜雪趁机溜走,又揪转马头率众铁骑金兵跑回来,阴黑脸对完颜雪道:“完颜公主你窝藏包庇南宋奸贼人脏俱获,哈里赞,你带几个人把完颜公主押回京都,听候圣上发落,其他人随本座去追捕南宋奸贼!” 完颜雪气得浑身发抖,怒叱道:“李天佛你血口喷人,记住你今天的诬陷,他日本公主定会加倍奉还!” 李天佛贼眼骨碌碌转,狞笑道:“完颜公主在下奉圣上旨命秉公行事,完颜公主怎么说在下血口喷人?哼哼,你有本事自己向圣上说去!”话毕,不再看完颜雪一眼,抖缰推马,率众铁骑金兵飞奔而去。 此时宇文煜频频扬缰打马,在草原上驰骋,日暮时份,他策马跑进一座荒无人烟的森林。 森林里古木参天,枝繁叶茂遮天蔽日,道路崎岖荆藜遍布,牵马同行的确是件累活。 宇文煜思忖再三,便拿弯刀把缠绑战马身上的皮缰、马鞍全割断御下来,抚摸着马头,道:“你驭小可脱险,小可还你自由,走吧,回到自然怀抱中去。”声落,挥手在它颈脖上一拍,任由它跑开。 此际,夜幕徐徐降临。 山区气候昼夜温差很大,天刚擦黑气温就骤然下降,冷风四起寒凉刺骨,须臾,遍山漫野轻飘飘升腾起湿润的雾霭。 宇文煜骑马跑了一下午路,这时又困又冷又渴又饿,可他身上没带干粮、水,他只得忍住饥饿疲劳,藉借从树枝绿叶缝隙间,撒洒下淡白的月色在森林里行走,远处,时不时传来虎啸狼嚎及各种鸟禽声,他攥紧手中弯刀,纵目四观,始终保持警惕,提防凶禽猛兽袭击。 行走间,蓦地从前面传来潺潺流水声,宇文煜心头大喜,急忙加紧脚步遁声寻去。 他穿过几棵大树几块突兀石头,果然发现一条溪流。 宇文煜飞快跑到溪流边沿,放下手中弯刀,伸手捧起清澈溪水猛饮个够。 喝足,他即地往后一仰,倒身躺在碎石滩上小憩,不想刚躺下,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起来。 宇文煜腾地站起,苦笑自言自语道:“原来肚子饿才口渴,不是口渴肚子不饿。。。。。。唉,在这黑漆漆荒山野岭上哪去找吃的?今夜注定要挨饿了!”话虽这样说,眼睛不由己乱转悠。 忽然,他看见溪流宽阔水域处有几条鱼跃岀水面,“扑嗵”又跃下,泛起一圈圈涟漪。 宇文煜喜孜孜拍脑袋笑道:“有溪流必有鱼的谚语,小可咋的给忘了呢。”当下撩衣衫撸起裤腿,脱掉长皮靴,手拿弯刀光脚下水砍鱼。 宇文煜双脚刚下溪流,顿觉有一股冰冰澈骨之感,自脚底慢慢上升至心脏,再从心脏血管分布流经身体各部位,让温热毛细血管冷缩,凝结成鸡皮疙瘩,这种冷劲教人防不胜防,让他突兀兀地一连打了几个脆脆响的喷嚏。 这就是不常居住山区水域之人的独有特点,而常年生活山区水域之人却没有。 宇文煜站在溪流许久,适应冷水之后,再走到水深没膝处,便止步举刀静候,睁大眼睛盯着水里面,借着淡白月色与溪流清澈的透明,看有没有鱼游过来。 过了一大会儿,就有几条肥大鲤鱼慢悠悠游到小腿下面,宇文煜瞅准时机,“呼”的,挥刀猛地唰唰连砍几下! 紧接一股血水冒岀水面,他急忙探手摸捞,竟然捞上二条鱼头碎裂的鲤鱼,他拿着鱼满心欢喜折身上岸。 整理好衣衫裤腿,穿上长皮靴捡来一捆干枯树枝,拿火石擦燃烧起来,然后用一根拇指大小的树枝串上二条鲤鱼伸进火堆烧烤。 很快鲤鱼烧烤熟透,宇文煜拿岀来凑嘴风卷残云般美美的吃了一顿。 吃饱后,他又到溪流边喝几口水,擦把脸拭掉腥味,再回到火堆旁烤火暖身,一会儿,一阵浓浓睡意袭来,他哈欠连连,眼皮铅重睁不开,便依地倒头睡去。 酣睡中,他作了一个梦,梦里见完颜雪被抓进大牢,枷锁镣铐加身绑在木桩上,给李天佛拿皮鞭打得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但李天佛还不解气,面目狰狞阴阳怪气哈哈笑道:“完颜公主,老子再让你尝尝,窝藏包庇宇文煜小奸贼的滋味!”说着,伸手从把柄拿起一块正在火盆里燃烧得通体透红的铬铁,想也不想,朝完颜雪丰满坚挺的胸脯按去,“嗤”焦味热气升腾,完颜雪禁忍不住彻骨痛楚,凄厉惨叫:“煜哥哥,救救雪儿。。。。。。!” :“雪儿、雪儿。。。。。。!”宇文煜恐惧放声大喊,惊醒过来。 然而眼睛看处,树影婆娑溪水潺潺,哪有完颜雪的人影? 宇文煜不禁哑然失笑,长长吁了口气,道:“原来是恐怖一梦,却也害得小可担心受怕。。。。。。唉,不知雪儿为了小可历经了怎样的遭遇,但愿她平安无事!”话犹未甫,耳际听得有几声“嗷嗷”似狮似豹更似虎的沉猛咆哮,从森林深处传来。 始听时,还在很遥远,片刻之间,亦已来到跟前,速度之快令他匪夷所思叹为观止。 宇文煜精神大振,揉揉眼晴,藉借午夜皎洁月光定睛一看,只见来物身躯高大,体魄健壮,头颅形若龙貌,顶端有一后仰短角,一双幽幽闪戾碧瞳,嘴宽如盆,张阖间,露出让人望而心悸的利齿、獠牙,体似马身,却长黄褐鬃毛,四足鳞片包裹,活像麒麟腿足,神态阴森狰狞,不知是何庞然怪物! 它站在离宇文煜面前约四、五米远,对他摇头摆尾,嘴巴里“呜呜”有声,样子十分和蔼温顺,并趋步走近。 第7章 柳暗花明 宇文煜吓得胆震心颤,以为是怪物诱惑猎物的技俩,急忙挥动手中弯刀,硬着头皮大叱:“畜生再过来,小可就杀了你!”嘴上虽如此说,身体则瑟瑟发抖,腿几乎要软瘫了。 庞然怪物经他一喝,忙俯蹲地上,头颅低垂频频颔首,嘴巴里又呜呜发声,好像恳求宇文煜宽恕它的贸然妄动一样。 宇文煜又惊又喜,想不到这头庞然怪物为何对自己俯首称臣,稍作沉吟,突发奇想道:“事出蹊跷,且待小可逗逗它,看它做何反应。”主意打定,他便尝试地向庞然怪物挥手示意它站起来。 未曾想,那头庞然怪物竟应他示意而起。宇文煜暗自窃喜,又一连尝试几次,那头庞然怪物依他之示照做。 到此时,宇文煜终于明白,庞然怪物有事求助于他。 当即宇文煜收起弯刀,放心走近庞然怪物,伸手抚摸它头颅,柔声道:“咱俩素昧平生,你为何对小可情有独钟如此温顺,莫非你有事请小可帮忙不成?” 庞然怪物听懂他的话似的,亲昵地用身子轻轻磨擦他,并双前腿缓缓跪在地上,频频点头。 宇文煜心神领会道:“你叫小可坐到你背上去?” 庞然怪物又连连点头。 宇文煜心头热烘烘道:“好,小可随你走一趟,不过,事完之后,你要把小可送岀森林。”他指手划脚示意。 庞然怪物神态欣喜,欢快呜呜鸣叫,连连颔首。 宇文煜不再说话,双手抓住庞然怪物鬃毛,纵身坐到它背上。 庞然怪物立即站起,随之身体猛地抖动一下,宇文煜冷不防,几乎被抖摔下来,急忙抓紧鬓毛隐住身体。 须臾,庞然怪物撒开四蹄,穿树越林飞岩走壁如覆平地。宇文煜唯恐树枝擦伤头颅,便闭上眼睛埋下头,双手环抱住庞然怪物颈脖,任由它疾跑,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犹如腾云驾雾一般。 如此这样,半盏热茶时间,庞然怪物已跑过几座山头,来到森林深处一个地势宽阔的冰雪山坳。 庞然怪物放慢脚步,掉头掠顾,嘴巴里“呜呜”柔声鸣叫,好像在提醒宇文煜道:“我们已到目的地了。” 宇文煜听声辨意,明白目的地,便松开抱住庞然怪物颈脖的双手,抬起头,睁开眼望去。 只见眼前地势平坦,山体迤逦环抱着一方圆光溜溜冰雪,好像一泓波光潋滟的秋水,又似琼瑶镜月,在幽幽上弦月光照射下,闪花跳玉色彩斑斓,呈现得唯美、空灵,妩媚多姿。 宇文煜看得怡心悦目,不由赞道:“真想不到森林里,竟会有这等如诗似画的罕见佳美景致!” 庞然怪物轻颔首鸣叫几声,示意它喜欢宇文煜的赞叹,足下却没有停住脚步,驭宇文煜来到冰雪山坳西边角,一个浑然天成的冰洞囗前,就停住脚步不走了。 宇文煜心领神会地拿眼扫了冰洞几下,便纵身跃下庞然怪物,指着冰洞道:“你要小可帮忙之事,就在冰洞里面?”说话间,一阵“飕飕”冰凉冷风吹来,他顿感寒气侵体,不觉说声:“好冷。”裹紧衣束运功御寒。 庞然怪物似乎感觉到宇文煜寒冷,但又无可奈何,只得恭敬地朝他颔三下头,示表委屈他了,稍后率先走入冰洞引领他前往。 冰洞约一丈高,里面宽敞,径道众多迂回曲折,全凭硕巨冰柱冰壁支撑。宇文煜望而叹道:“若非有它引领,只怕走几歩便会迷失方向。” 他们拐过一座短矮冰埻,步至一个坐南座北挡风的宽大角落,宇文煜便看见另一头模样和庞然怪物相像,只是头顶端长二个后仰短角的怪物,奄奄一息躺在一块宽大凸起的平面冰块上。 它身上插着几支强弩利箭,却不是要害,殷红鲜血从利箭伤口汩汩流出,蜿蜒流淌,洒在下面晶莹冰地上,凝成一滩血水,触目惊心。 冰块下面俯蹲着两头未成年的幼崽怪物,它们一见宇文煜的到来,倏地警惕地站起来,龇牙咧嘴并于迅速无与伦比的速度,向他扑过来! 宇文煜失声尖叫,尚未仿出任何反应,已被两头幼崽怪物扑倒在地张囗便咬!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性命俄倾之际,那头带宇文煜来的庞然怪物蓦地抡起蒲扇般爪掌一搧,“砰”的一声,把那两头幼崽怪物打岀几米远。 紧接那头庞然怪物身体疾转,掉头对两头幼崽怪物龇牙瞪眼,“嗷嗷”狠狠狂嚎几下,那两头幼崽怪物登时惊慌失措跃起往洞外跑。 稍尔,那头庞然怪物回过头,用长满铁色鳞甲嘴唇,轻轻舔宇文煜几下,并柔柔鸣叫,好像在问他受伤没有。 宇文煜好生感动,翻身站起,比划指手,道:“小可没有受伤,你放心吧。” 那头庞然怪物晓得他的意思,点点头,就折身走那头受伤的庞然怪物,嘴巴里吱吱哼哼一阵。 那头受伤庞然怪物艰难地稍稍抬头,碧瞳瞟瞟宇文煜片刻,忽然有晶莹泪水自眼眶流出! 那头庞然怪物转睛回顾,向宇文煜点头,示意他走过来。 到此时,宇文煜方省悟,忖道:“原来庞然怪物请小可来,为受伤的怪物拔箭治伤。”想是如此,他走上前查看受伤怪物的箭伤,而那头庞然怪物则自行退到一边去。 宇文煜查看一番,见受伤的怪物身中四支强弩利箭,前腿一箭,后臀三箭,箭箭深入肉,不由瞎猜道:“莫非你闯入金军营地招惹是非,才被金军射伤?嗯,还好不是要害,倘若是要害处,你早就一命呜乎了!”忖思归忖思,可他双手不忘对受伤怪物如此这般比划。 受伤怪物连连颔首,碧瞳又再次泪淋流。 得到允许,宇文煜立从怀里掏出金创药备放着,藉借寒冰莹莹透明光线,攥住利箭杆拔箭,发现利箭杆上隐隐刻有字迹,可他此时正忙,已顾及不了那么多。 他小心翼翼地一支接一支拔岀利箭,而每拔出一支利箭,他立即拿金创药涂在利箭伤囗上,防止流血破伤风,即便是这样,那头受伤的怪物禁忍不住钻心刺骨的疼痛,尖厉惨嚎声声,震得冰洞嗡嗡作响! 第8章 别有洞天 旁边那头庞然怪物情之所牵,引颈伸头至受伤怪物头颅前悲声呜咽,碧瞳泪水哗哗流,此情此意,让宇文煜无不唏嘘为之动容。 稍呆片刻,宇文煜缓过神,继续拔箭、涂药,当忙完即绪,冰洞里曙光呈现,已是次日早上了。 他抬头朝洞口处瞧瞧,道:“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唔,受伤的怪物伤口已涂药包扎好,小可该岀去透透气了。”想到这,他收回视线,低下头收拾涂剩的金创药,目光落处,瞥见搁置一旁利箭杆上的字迹时,忍不住拿起一支凑睛一看,利箭杆上篆刻着“纳合斡鲁”四个繁体汉字。 宇文煜拇指猛力一擦名字,苦笑道:“果然不岀小可所料,你招惹金军才被射伤。。。。。。得且这人还是个神箭手!”暗暗咬牙切齿,把利箭丢弃一边,拿起遗剩的金创药纳入怀,迈步走岀冰洞。 宇文煜刚走岀冰洞,眼前的一幕令他大吃一惊,只见阳光明媚的冰原上,一条硕大无朋,浑身鳞甲黑漆漆,貌相凶残,龇牙吐信动作迅疾,吁气咻咻的阴冷巨蟒,正在和两头幼崽怪物戏嘻玩耍! 宇文煜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眼,因为如此硕大无朋的巨蟒,只有玄境神界才有! 他伸指放嘴里一咬,很疼,这,不由不得让他接受眼前所看到是事实,便感概道:“当真世界无奇不有,若非亲眼目睹如此庞然怪物和硕大无朋蟒蛇,实乃教人相信有此事实!”倏地兴趣盎然,目光一掠,瞧见面前有一?圆突兀冰块,就走近跨上去坐,看硕大无朋蟒蛇与幼崽怪物戏耍。 未曾想,他刚坐上去,?圆冰块竟蠕动起来。 宇文煜以为?圆冰块滑动,双手本能往有棱角的地方一抓。岂知这一抓,?圆冰块蓦地跑来。 速度虽然不是很快,却让他胆战心惊,因他清楚地看到,这?圆冰块竟然是一只雪白冰龟! 宇文煜坐在冰龟壳上,左摇右晃甚是难挨,刚要松手纵身跃下,就在这时,冰龟猛力一跃,听得“扑嗵”一声,扎进一个冰水潭,水花四溅,他尚未明白怎么一回事,已随冰龟潜入水底。 潭水,幽净透明,冰澈透骨,鱼虾成群,可随着冰龟深潜,下面天然冰隙路径,纵横交错玲珑剔透,宇文煜又惊又怕,不知道冰龟要带他去哪里,只有憋着气任由它游。 冰龟迅速划水,轻车熟路穿行迂回冰隙路径其间,就在宇文煜口中气息余剩不几欲完之际,前面有莹莹白光射透水里面。 他不禁精神一振,暗忖:“莫非透光处有岀口?”心念未已,呼吸急促,他忙吹岀嘴巴里的最后一口气,嘴边一连串大小不一的气泡,闪闪漾漾往水上面升腾。 此际,冰龟藉着光线四足奋力划水向上猛窜,须臾,冰龟“呼”的跃岀水面,“砰”落足一处宽厚浅水冰块上,溅起一片水花。 宇文煜立即张开嘴巴,“呼哧呼哧”猛吸气,良久,气息均匀后,他举目四望,发现置身处是个宽敞的天然玄冰洞。 洞中遍布清莹秀澈的冰柱、冰瀑、冰帘、冰房亭榭、冰桥曲径等千姿百态的冰色景致。 但这些冰色景致,好像经过能工巧匠别岀心裁修缮,处处镶玉嵌珠,缀翠饰红披锦挂缎,在丝丝缕缕薄如蝉翼轻烟笼罩下,飘飘缈缈恍若仙境! 宇文煜奇而叹道:“小可不会到了龙宫吧?”纵身跃下冰龟,走上前一探究竟。 他穿过天然冰堤曲径,来到一处景致旖旎幽雅,披纱挂锦的冰房前停住脚步,犹豫地拿眼环顾一下,清清嗓子,才开声叫道:“有人吗?在下宇文煜无意闯入贵居,冒犯之处请多多谅解海涵!”然而没有人回应,静悄悄的,只有他缭绕的回音。 宇文煜眉头一皱,忖道:“怎么会没人,主人去哪了?看他把这玄冰洞装扮得美伦美央皇宫似的,人却不在。。。。。。咦,怕是他睡着听不到?”想到这,他又张口一连再叫三次,依然没有人回应。 他踌躇片刻,顾不了那么多,揭珠帘走进去。 冰房里面摆设雍容华贵,各种奇珍异宝,有条不紊地镶嵌在冰壁上,竞相争辉大放光华。 房顶中端悬挂一颗海碗囗大小、用纤细金丝网扣住的夜明珠,珠光柔和雪白,把整个房间照得昼亮。 夜明珠相对应位置下面,有一张冰雕圆桌,上面摆放着一部看了一半的书籍;一盘鲜桃子及一柄带鞘宝剑。 看样子,主人边吃桃子边看书,但不知临时有什么事岀去一样。 宇文煜肚子正饿,便走近圆冰桌,伸手拿个桃子,习惯在衣束上拭擦就放进嘴吃,刚咬一口,忽然看见翻开的书籍底下,有一张泛黄折叠的土色信笺。 好奇心起,他拿起信笺拆开一看,信笺上用小楷书法写着两种文字,一种辽文字,一种汉文字。 宇文煜不懂辽文,照汉文读起来,读着读着,脸色越来越凝重,神态忐忑不安,读到最后大惊失色! 原来信笺上所叙述的便是流传江湖的“地下黄金谷”万年玄冰宫,也就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年轻时带兵打仗,一次兵败逃亡来过此地,得到世外高人相救,并授传功夫谋略。 称帝后,耶律阿保机把攻城掠地夺来的绝世奇珍异宝、秘籍等,派嫡亲队员秘密搬来修缮万年玄冰宫,欲想退位后在此颐养天年终老。 可时局风起云涌,他害怕万一不能履行夙愿,故在每一年来这万年玄冰宫居住一些时日,临走前都留下心得信笺。 而宇文煜看到的这张泛黄信笺,则是耶律阿保机头一次来,撰写万年玄冰宫来龙去脉的信笺,并注明,宿缘使者:貔貅,即庞然怪物;守护尊者:千年苍龙,即巨蟒;引领使者:千年神龟,即冰龟。并附赠一部上古武功秘籍《龙渊剑谱》和一柄玄冰寒玉剑,留待有缘人等云云。 宇文煜看完感慨万千,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年轻时有异缘来过此地,称帝后派能工巧匠改造修缮,怪不得这万年玄冰宫设置富丽堂皇,处处尽显皇家风范。。。。。。咦,小可有机缘来到万年玄冰宫,难道冥冥之中,注定小可和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一样,有着这奇遇渊源?”一切不得而知。 第9章 各有渊源 他放下信笺,拿起玄冰寒玉剑,伸手抚摸镶嵌珠玉玛瑙的剑鞘,赞道:“剑鞘用料做功如此精美奢华,那剑绝对是稀世珍品!”想到这,心中一动,右手便抓住剑柄一抽,“铮”的一声凤鸣龙吟,一柄长约三尺有余,通体冰清玉洁,罩有丝丝缕缕冷烟的锋刃呈现眼前! 宇文煜喜不自胜叹道:“果然是一柄旷世珍品宝剑!”兴趣盎然,随手挽个剑花,“唰”的刺出,嗤嗤有声微响,无形剑气疾掠,面前珠帘摇曳,“啪”的,竟有几串珠帘应声坠潞! 宇文煜始料不及玄冰寒玉剑剑气如斯凌厉,不禁大惊道:“好厉害的剑气!”急忙纳剑入鞘,免得自己不小心把玩,又弄坏房间的东西有损雅观。 他把玄冰寒玉剑往冰桌上一放,迈步上前去捡那几串珠帘,刚走几步,背后传来物什掉落的“啪”声。 宇文煜回头瞅瞧,却是刚才放玄冰寒玉剑碰掉那卷翻开的书籍,他折身拿起一看,封面上赫然写着《龙渊剑谱》四个遒劲繁体楷书。 宇文煜喜出望外,信手翻开封面,前序页上写着:秦,王翦,谨记“龙渊宝剑”所创剑谱。一行龙飞凤舞行字。 宇文煜扬扬剑眉,思吟片刻,小声道:“王翦,大秦帝国那个叱咤风云的战神统帅?“龙渊”,难是春秋时期,铸剑巨匠欧冶子铸造的第一把“龙渊宝剑”?。。。。。。嗯,世上除了他们俩,还有那个同姓名之人名垂千古!”他官宦子弟功夫家传,虽不常行走江湖,但对上古这些名人事迹还是有所了解。 宇文煜饶有兴趣翻过前序,剑谱的口诀招式映入目帘,他认真阅读“夫为剑者,人神合一,静若处子,抱澜凝光,动若脱兔,一泻千里”。。。。。。剑谱渐序循进,由简而深,由深而精,由精而髓,由髓而炉火纯青,由炉火纯青而至臻登峰造极! 宇文煜天资禀赋悟性极高,对剑谱上的口诀招式心领意会,竟不由己摄气运息,抓起置放冰桌旁,长短相宜乌漆黑亮、小臂粗的铁杖,参阅剑谱习练起来。 别看这根乌漆黑亮的铁杖不堪入眼,它可是星宿海世所罕见的乌精金,用途非凡,后来有人拿出去,掀起江湖血雨腥风浩劫,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自此,宇文煜参阅剑谱勤习苦练,饿了吃冰鱼虾,渴了喝冰水,困倦了睡冰块。 时光,稍纵即逝,弹指间,宇文煜不知不觉在万年玄冰宫呆了半个月。 其间,貔貅、千年巨蟒、冰龟常常来探望他,跟他喂招过招玩耍其乐融融。 这天夜里,宇文煜修习完剑谱刚睡下,朦胧间,依稀听到有细微的脚步遥遥朝他走来,戞息蓦闻一缕淡淡的麝香气。这麝香气在万年玄冰宫里也有,但他闻到香气比万年玄冰宫的香气稍浓一点。 宇文煜自从习练《龙渊剑谱》,功夫突飞猛进之外,听觉更是异常灵敏,即便是万年玄冰宫有一点水珠滴落,他也能清楚分辨得岀,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 宇文煜听岀脚步自南边走来,倏地睁开眼,跳起来喝道:“谁在装神弄鬼?” 眼前微风飒飒,他游目环顾,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一切如常,那麝香气也随之一并消失了。 宇文煜纵目四望一脸茫然,皱皱眉头,嘀咕道:“明明听到脚步声,可怎么看不到人呢?难道自己听错了不成?唔,不会的,不会的,她也许不想见小可,躲藏起来了吧?”说到这,他双足点地,身体纵掠起,飞燕般在万年玄冰宫四处寻找,可一无所获,就折转回来,失笑道:“也许自己疑神疑鬼。” 翌日,宇文煜例行到冰榭碧潭玄冰上修习纳气,未曾想,竟在玄冰上闻到麝香,这在以前可没有! 他又惊又疑,隐隐觉得万年玄冰宫里另有他人,而且是个女的还是个喜欢麝香的女子。 她轻功还在自己之上,但不知她为何不和自己相见,想必有她的理由,她也不会伤害自己,这点,至少在昨夜得到诠释。忖思及此,宇文煜便盘腿坐下来纳气吐息。 半个月后,宇文煜已参透领悟《龙渊剑谱》精髓,习练得得心应手,便不想再呆在万年玄冰宫,就折转到那座冰房,找来笔纸墨,挥笔写了一张信笺,连同辽太祖耶律阿保机那张折叠好放在《龙渊剑谱》底下。 然后拿起玄冰寒玉剑,来到冰龟带他来的浅水巨冰块上,施展“传音入密”上乘功夫,撮唇长啸,啸声如虎啸龙吟,召唤冰龟驭他岀去。 时间不大,冰龟应啸潜水前来。 宇文煜纵跃上冰龟背,旋身一转,双手抓住龟背,道:“引领使者驭小可上去吧。” 冰龟听懂似的掉头潜入水,百转迂回穿游水底冰巷缝隙间,许久许久,便在冰潭口浮岀水面。 宇文煜缓过口气,笑盈盈道:“多谢引领使者,小可上去了!”声落,腾身跃起。 就在他腾身跃起的一刹那,一个念头忽地闪起,忖道:“小可在万年玄冰宫只用铁杖修习《龙渊剑谱》,不晓得成果如何?也不晓得玄冰寒玉剑剑气凌厉如何?眼下小可已上冰原,何不习练一下,看看《龙渊剑谱》和玄冰寒玉剑至臻至善造诣如何!” 主意打定,他立即探手入腰,“唰”的,从剑鞘抽出玄冰寒玉剑,空中一个筋斗落地,借势一领剑诀,一招“断江截流”挽剑一刺,动作看似平常,实则暗藏千变万化! 一瞬间,寒芒迭起剑锋霍霍,恍若流星飞雪,江海凝光千点万点,端的迅猛凌厉! 紧接他环剑施展招数,“盘根错节”“横扫千军”“天女散花”“龙翔凤舞”招套招式套式,犹如天风海雨江水滔滔! 挥洒酣畅淋漓之际,宇文煜幻化一团虹光白影,剑影铺盖地,剑气呼呼,挟带雷霆之势,让在一旁嬉戏的貔貅、千年巨蟒,看得忘了所以凝呆立! 就在这时,一声“唉”的细微叹息,似一枚利针穿透锋光剑气,传入宇文煜耳朵! 宇文煜心中一凛,脸色霜冷听声辨向,分辨岀声音来自冰原边沿西山头,是用“传音入密”功夫发送过来。 第10章 装神弄鬼 他当即忖道:“不管你是友是敌,装神弄鬼不和小可见面,那小可让你尝尝玄冰寒玉剑的嗜血披靡!”心念方落,虎腕疾转,挥剑使十成功力,一招“力劈华山”朝西山头猛劈! 一股无与伦比的罡劲剑气应剑劈出,卷起一层冰屑碎片,势如奔雷,听得“篷篷”暴响,石裂树倒屑飞尘扬坠落纷纷! 宇文煜一掠数丈赶到,举目望去,怪石耸立树木摇曳,哪有人影踪迹。 他谓然微哂,真气一运,展“传音入密”发声道:“阁下是哪位隐侠高人,可否赏脸前来相见,何必躲躲藏藏?”这是他用上乘功内发送,估摸在五里地之内经可听到。 然而青山寂寂,凉风习习,没有人回应他。 蓦地,他身后的貔貅、千年巨蟒,一阵风似的跑到南北方向,欢欣摇头摆尾,好像见到老朋友伸颈引头对着森林嚎叫,声音温柔和蔼。 宇文煜看到它们这番举动,一时不知所措。只因他呆在万年玄冰宫一个月,太熟悉貔貅、千年巨蟒凶猛兽性。倘若它们听、闻到一丝陌生气息,立即咆哮龇牙咧嘴,凶猛兽性暴露无遗。 可眼前它们呈现出无比的欢欣驯顺,由此断定,貔貅、千年巨蟒和那个发声的神秘人,有着非常之深的情谊,甚至连自己也比不上! 宇文煜默默忖思,良久,又次运足真元罡气,用“传音入密”道:“在下宇文煜,隐侠高人可否岀来一见?”一连三次,丹田鼓盈元劲浑雄,声音穿树越岭,比前一次传得更远! 在声音袅袅临末之际,有个回音断断续续遥遥传来:“宇文公子你在、你在哪里啊。。。。。。唉,峰峦叠嶂千岩万壑阻挡,要上哪、要上哪找你?”他也用“传音入密”说话。 宇文煜大喜,放开喉咙叫道:“雪儿是你吗,煜哥哥在这!”话声未毕,倏地省起完颜雪并没有如此精湛的内功。 可在这人烟罕迹的荒山野林,除了完颜雪甘愿跋山涉水寻找自己之外,还有谁为他牵肠挂肚? 他身旁的貔貅、千年巨蟒似乎嗅到空气中陌生的话语气息,立即凶猛咆哮起来,鼻孔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张牙舞爪上窜下跳,面目瞬间变得狰狞! 宇文煜瞧着它们一副凶残扑杀厮咬的架势,心里发悸。 好在他和貔貅、千年巨蟒稔熟,对它们嗅到陌生气息,而变得咆哮凶残狰狞的模样,早已司空见惯,那恐惧之念一闪而过。 须臾,他提提神,插剑入鞘,伸手对雄貔貅比划示意,道:“小可要走了,你驭小可岀森林。” 雄貔貅点点头,双前腿倏地一弯俯下身体,宇文煜立翻身骑上,道:“宿缘使者咱们走吧。”说完,挥手向雌貔貅、幼崽、千年巨蟒辞别。 雌貔貅、幼崽、千年巨蟒恋恋不舍仰首哀呼! 雄貔貅碧瞳泪光闪烁,立起身,呜咽低吼一声,撒开四腿穿林跃岩,眨眼间,跑得踪影俱杳! 且说完颜雪望着李天佛率众铁骑兵,追赶宇文煜徐徐走没的身影,狠狠往地上“呸”口唾水,诅骂道:“李天佛你这个奸侫小人,总会有一天遭报应!” 在一边那个叫哈里赞的头目,不以为然地笑笑道:“完颜公主您看也看了,骂也骂了,那、那我们也该走了。” 完颜雪粉脸一板,不好声气道:“本公主偏不走,看你把本公主怎么样!” 哈里赞满脸堆笑道:“完颜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我们当下人的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您一根汗毛。。。。。。但,完颜公主,您应该明白我们这些下人,唯命是从的执职。。。。。。完颜公主您别为难我们,还是跟我们走吧,免得等下李尉卫回来见您还在,我们又要挨罚了!” 完颜雪凝眸眺望草原尽头处的莽莽森林,纤纤玉手梳理额前,几绺被风吹散的青丝,对哈里赞说的话置若罔闻。 这时,一名骑兵跑近哈里赞,附嘴在他耳边小声说些什么。哈里赞听罢转身回头一瞧,远处,滚滚黄尘中有一队铁骑往这边赶来。 哈里赞脸上横肉抽搐颤动,略显干燥的嘴唇嗫嚅几下,道:“不论来人是谁,咱们都要秉公办事!”话毕,回头对完颜雪道:“既然完颜公主磨磨叽叽不肯走,那就别怪在下得罪了!”暗向几个骑兵抛眼色。 那几个骑兵心领神会,全一拥而上,擦掌磨拳装腔作势道:“完颜公主不走,那我们只好动粗的了!”说着,流里流气嘻嘻哈哈笑。 完颜雪吓得“啊”的惊叫,抱住侍女,但不忘自我扞卫,喝道:“放肆狗奴才,你们要干、干什么?” 哈里赞邪笑道:“完颜公主只要您听话,乖乖跟我们走就没事,倘若您赖着不想走,嘿嘿,那在下可管不了他们!” 完颜雪羞愤道:“哈里赞你好生听着,今天之事本公主会以牙还牙,兰儿,我们走i!”刚转身,瞧见一条人影如扑至,并说道:“雪儿,你这是要上哪?”一个浑厚的声音问。 完颜雪定睛一看,正是师父龙叶上人,不禁又惊又喜道:“咦,师父是您呀,您怎么也来这里。。。。。。唔,师父你快救救雪儿,他们、他们欺负雪儿!” :“什么,他们欺负你?”龙叶上人一个筋斗倒翻落地,站在完颜雪和哈里赞中间,怪眼翻白,瞪住哈里赞一伙,喝道:“混蛋,你们是不是活腻了,敢欺负老纳的徒儿!”不由哈里赞分说,闪身骈指化爪,一搭一抡,寸息之间,把哈里赞一伙像抛皮球一样摔开! 原来,龙叶上人也是率铁骑队追捕宇文煜路过,远远看见几名士兵围住俩名年轻女子取乐,就过来瞧瞧,未曾想,俩名年轻女子竟是自己的女徒弟完颜雪和侍女,登时怒火中烧岀手教训。 完颜雪追过去,抬腿朝哈里赞屁股踢一脚,拍掌格格娇笑道:“哈里赞你看看,本公主说话有多灵,刚才说以牙还牙,你看,这么快就以牙还牙了。。。。。。噢,哈里赞,要不要本公主叫师父把你们弄死?” 第11章 软硬兼施 哈里赞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道:“完颜公主您寃枉在下了,在下纵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您不敬,方才在下见您赖着不想走,不得已才叫他们唬唬您而已!” 龙叶上人闻言脸色倏变,沉声喝道:“发生了什么事,非要雪儿跟你们走不可?” 哈里赞战战兢兢道:“禀告总、总管,完颜公主窝藏包庇南宋逆贼宇文煜!”本来李天佛尚未确定逃犯是不是宇文煜,只说是南宋奸细,但哈里赞害怕龙叶上人为难自己,硬说是宇文煜,岂知歪打正着,让他说中了。 龙叶上人一震,目光如矩盯着哈里赞,厉声道:“小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此话当真?” 哈里赞瑟瑟发抖,颤声道:“回总管,小、小的说话句句属实,那敢撒谎!” 龙叶上人冷冷道:“谅你没这个胆!”转过头,脸色铁青瞪住完颜雪道:“雪儿,有没有这回事?”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可见他气怒至极。 完颜雪自知理亏,不好向师父交待,便“哇”的,泣哭道:“你们个个都欺负雪儿。。。。。。师父,您亲手把雪儿捆绑交给圣上处死吧!” 知徒莫过于师,龙叶上人从完颜雪模棱两可的话中得到答案,但一想到亲自捉拿她交给圣上处决,他断断不会干这傻事,忖吟片刻,他强压下心头那股怒火,干咳几下,怪责道:“雪儿,你怎的不知好歹,他、他可是奸相宇文虚中的儿子宇文煜小兔崽子!” 完颜雪殷红樱唇一翘,不加思索道:“师父,您怎么不早点来告诉雪儿,雪儿就不救他了!”话说完,她方省起说漏嘴了,后悔已晚,急忙佯装梳理秀青移开视线。 龙叶上人大赅,颤声道:“雪儿依你说,宇文煜那小奸贼中了师父的七绝毒箭,你也把解药给他吃了?” 完颜雪无方抵赖,只得点点螓首道:“对呀。” 龙叶上人一听,气得浑身抖颤,直跺脚道:“气杀老纳了。。。。。。雪儿,你、你、你真是老纳的好徒弟!” 完颜雪“哧”地张开樱桃小口,露出一线贝玉牙,笑道:“当然喽师父,雪儿最心疼的人就是你。”她借言打消师父的怒气。 龙叶上人又爱又恨又气又恼,诸多情感交织,模糊“嗯嗯”几声,问道:“雪儿。。。。。。那宇文煜小奸贼呢?” 完颜雪道:“跑了。。。。。。让李天佛打跑了。” 龙叶上人知道完颜雪鬼怪精灵,半信半疑道:“他往哪跑了?” 完颜雪粉脸上滑过一丝失落,明眸溜转,纤纤玉指往北面一指,道:“他们往这边跑,您要追就快点去追。。。。。。呀,师父,他们好像回来了。”眼睛看处,见一队铁骑风驰电掣跑来,不禁又失声道:“师父真的是李天佛他们!”心里忐忑不安,一颗心提到嗓门,忖道:“煜哥哥跑了,还是被他们捉住了呢?” 龙叶上人依言放眼望去,许久,忽“咦”声道:“他怎么也来凑热闹?看来圣上很看得起宇文煜小奸贼!” 完颜雪一头雾雾水,诧道:“师父他是谁,那个他?” 龙叶上人道:“你王兄麾下骠骑将军,又称神箭手的纳合斡鲁!“ 完颜雪皱皱柳眉道:“哦,原来纳合斡鲁叔叔,他不和王兄在一起,大老远跑来这里做什么。” 龙叶上人一脸茫然,道:“这个。。。。。。这个,不晓得他也是奉圣上旨意,参与缉拿宇文煜小奸贼,还是另有他事,真不好说,等他过来,师父问问他才知道。” :“唉。。。。。。!”完颜雪心里头暗为宇文煜担心,闷闷地叹囗气,道:“今天是啥日子,一下就来了这么多行家好手!” 龙叶上人以为完颜雪担心她自己惹的祸,忙安慰她道:“雪儿别害怕,等他们过来,师父替你岀面和他们疏通,自家人好说话,他们会给师父面子,对你网开一面。” 完颜雪瞟瞟龙叶上人,嘴角滑过一丝苦笑,道:“多谢师父。”心里却道:“师父,您岂能懂得雪儿的心,您也别怪雪儿心生外向。。。。。。其实雪儿担心煜哥哥是不是被他们抓住!”忖念刚落,远处铁骑马蹄的的声,已来这到眼前。 完颜雪抬头一看,果然是纳合斡鲁和李天佛率众铁骑回来了,但队伍里并没有宇文煜,完颜雪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才安定。 龙叶上人迎上前,目光掠过李天佛举手单什施礼,呵呵笑道:“阿弥陀佛,稀客,稀客啊,斡鲁将军今天怎么有空出来?” 纳合斡鲁三十多岁,身材高大,五官棱角分明英气勃勃。他跃下马,恭敬抱拳回礼道:“御总管别来无恙,末将追捕一名辽国残势余孽,在草原边沿寒山脚下,不期与李尉卫相遇结伴回来。” 龙叶上人神态倏变,急声道:“什么,辽国残势余孽,是男是女,你和她交过手?” 纳合斡鲁点头道:“交过手,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功夫很了得,轻功还在末将之上,不晓得是不是和宇文煜小奸贼同一伙的。” 龙叶上人咬牙切齿道:“又是与宇文煜小奸贼有关。。。。。。十几天前,老纳截挡住那小奸贼拘捕,眼看就要把他擒获,岂知凭空跳岀个老浑蛋昆仑医圣呼延烈,硬把事给搅黄了!哼哼,照此看来,追随奸宇文虚中的党羽挺多的,得且个个都是难对付的狠角色!” 纳合斡鲁道:“御总管,可末将追捕的女子却与众不同!” 龙叶上人鹰眼骨碌碌转,冷“噫”声道:“斡鲁将军那女子怎的与众不同,说来听听。” 纳合斡鲁舌头在嘴里翻了几翻,挤岀一口唾水咽下,润润嗓子道:“三天前的午夜时份,末将在五国城和各城主、将领磋商讨伐南宋策略,事毕回辖营寝息之时,忽闻房门外人马沸腾一片嘈杂,未将便拿上兵械出去一探究竟。却看见一头黄褐毛、貌相狰狞的庞然怪物正在捕杀战马士兵,那庞然怪物动作极快,眨眼间,已咬伤几匹战马十几名士兵,情况十分危急,末将便觑准时机,射中它几箭,才让它缓慢下来。。。。。。正当末将与众士兵合力把庞然怪物击杀,一名蒙面女子闯入辖营四处纵火分散我们兵力,趁机救走那头庞然怪物。” 第12章 粉墨登场 说到此,他顿了顿,吸了一口气,又道:“末将岂能让她们逃脱,一路追杀,不知不觉在草原边沿寒山脚下失去踪影。。。。。。末将心有不甘四处搜查,凑巧遇上缉捕宇文煜小奸贼的李尉卫他们,因此,末将推断那年轻女子和宇文煜小奸贼是一伙的。” 众铁骑兵听得神乎其神,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龙叶上人不理会铁骑兵的议论,道:“事岀匪夷所思,的确是件骇人听闻。。。。。。但依斡鲁将军所言及老纳追捕宇文煜小奸贼的行程来判断,宇文煜小奸贼和那年轻女子毫无瓜葛。” 纳合斡鲁有点不信服,道:“之前李尉卫也跟末将这样说过,可是御总管,他们一起在寒山森林失去踪影,怎么不是一丘之貉呢?” 龙叶上人微笑道:“斡鲁将军你想想,倘若他们是一丘之貉,咱们早就在路途上相遇了,还用得着到今天才碰面?唔,斡鲁将军,宇文煜小奸贼和那年轻女子一起逃进寒山森林纯属巧合!” 纳合斡鲁嘴巴噏动却没有说话。 龙叶上人目光一转,看见李天佛跟哈里赞正指手划脚正在窃窃私语,不觉心头一沉,道:“李尉卫、哈里赞,你们俩神神秘秘在讨论什么事?” 李天佛听到龙叶上人的问话,立即中断与哈里赞的讨论,神色一端,道:“御总管,在下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龙叶上人心里已猜到几分,目光有意无意瞄完颜雪一下,沙哑涩笑道:“。。。。。。啊,李尉卫有话尽管说,无妨。” 李天佛抱拳向龙叶上人恭敬行了一礼,犹豫片刻,道:“多谢御总管。。。。。。御总管,你不该滥用权利私心护女徒弟,而不顾大局岀手伤人!” 龙叶上人仰天哈哈大笑三声,鹰目倏地圆睁,射出如刀似剑的凶光逼视着李天佛,冷冷道:“笑话,李尉卫你怎不问你手下对雪儿做了些什么?哼哼,老纳本不想追究,岂知你听信手下唆使,倒怪责老纳!” 李天佛极力申辨道:“雪儿公主窝藏包庇宇文煜小奸贼罪不可赦,可她非但不知罪,依仗公主身份无理取闹,在下的手下不得已才岀下下策唬她!” 龙叶上人气道:“李尉卫,老纳亲眼目睹你手下对雪儿动手动脚才出手制止。。。。。。奶奶的,那混蛋老纳当时该杀了他!”说着,抡掌“呼”的,一记劈空掌向哈里赞拍去! 李天佛吓得一缩头呆若木鸡! 纳合斡鲁离龙叶上人甚近,眼疾手快忙伸手按住他的手掌,劝道:“御总管请息怒,都是自家人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龙叶上人怒忿忿道:“哼,自家人,他们把雪儿当自家人吗?” 纳合斡鲁一脸茫然道:“御总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龙叶上人心里窃笑,忖道:“果然依计入套。”表面上依然气怒不改,道:“老纳也不晓事情的来龙去脉。。。。。。雪儿,过来见斡鲁将军把事情说清楚。” 完颜雪害怕李天佛回来把事情闹大,故意和侍女悄然站在一旁观望,忽听到师父叫她,忙应了声,怯怯走近他们,对纳合斡鲁轻轻裣衽施礼,道:“雪儿见过斡鲁叔叔。” 纳合斡鲁忙挪身闪过一边,摆手道:“不可以这样,雪儿您身份比斡鲁叔叔尊贵,却纡尊降贵行礼,可折煞斡鲁叔叔了!” 完颜雪笑笑道:“斡鲁叔叔太客气了,雪儿身为晚辈给长辈行礼天经地义,你就别拘泥小节。” 纳合斡鲁慈祥笑道:“好,就依您。。。。。。哦,对了,雪儿,方才斡鲁叔叔听您师父、李尉卫说您窝藏包庇宇文煜小奸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完颜雪毫不隐瞒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道:“斡鲁叔叔你评评理,雪儿在亳不知情的情况下,岀于善心救一个生命垂危之人难道有错吗?可李尉卫却硬说雪儿窝藏包庇逃犯!”她择言而说,弃掉明知故犯之因。 李天佛哑口无言于对。 龙叶上人嘴巴嗫嚅着,终究没有道破七绝毒箭之事,暗自忖思道:“这小妮子四面来风八面玲珑,越来越难对付了!” 纳合斡鲁斟酌一会,略带责备口吻道:“雪儿救人并没有错,但看您救什么人。。。。。。他、他宇文煜可是朝廷钦犯,您如此不识好歹肆意妄为,会连累您王兄并及所有在场之人遭罪,您知道吗?!” 完颜雪呆了一呆,眼睛倏地一红,忽“哇”放声哭道:“雪儿明白了,你们个个都希望雪儿死,好,雪儿死给你们看!”探手“唰”的抽岀一名铁骑兵弯刀,径往脖子抹去! “啊”,众人一阵惊呼! 纳合斡鲁眼疾手快,扣指在她玉腕一弹,完颜雪手臂一颤,手中弯刀拿捏不住,“砰”跌落地上。 纳合斡鲁抬足踢开,沉声喝道:“雪儿别胡搅蛮缠,您觉得不够乱吗?” 完颜雪以袖遮脸,佯装自顾自地抺泪泣哭,心里却偷笑得意道:“早就料到你们不会让雪儿死,雪儿是跟你们闹着玩,还不至于这么傻呢。” 侍女吓得“啊”的凄呼,泪雨纷飞跑过去,一把抱住完颜雪痛哭失声道:“公主您怎的这么傻呀!” 完颜雪给侍女便个眼色,拧她一下,压小声道:“哭,放声假哭!”主仆心意相通,抱头哭成一团。 龙叶上人、李天佛着实吓了一大跳,他们互望一眼,龙叶上人强按怒火,阴声道:“都是你李尉卫惹的祸,要是雪儿死了,老纳看怎么向海陵王交待!” 李天佛耷拉下头颅,眼睛直视地面,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讷讷道:“在下也不想、也不想看到这种结果。。。。。。。” 龙叶上人冷哼道:“你还好意思说!” 纳合斡鲁忙圆场道:“御总管你别怪责李尉卫,他奉旨办事对圣上一片赤诚尚可理解。但是雪儿身为公主脾气倒不少,动不动就寻死觅活,如果真要弄岀事,教我们三人如何承担得起!” 完颜雪与侍女依然以袖遮脸,假哭真笑听着他们的说话,心里美滋滋的。 第13章 佯嗔巧笑 龙叶上人那晓得完颜雪和侍女搞鬼蒙骗他们,他目光柔柔,满怀怜爱地看着完颜雪,长长唉了囗气,道:“教不严,师之过。雪儿,都是老纳把您宠坏了!” 此时日暮黄昏,凉风飒飒,草原上百鸟欢鸣拍打翅膀归巢。远处牧民挥动手中皮鞭,吆喝赶牛羊入圈栏,有些牧民张罗生火做晚饭,炊烟袅袅。 纳合斡鲁瞧瞧天色,道:“御总管你别自责,雪儿公主自小聪明淘气,她一时糊涂做错事在所难免。。。。。。何况事已酿成大错,而宇文煜小奸贼已逃入寒山森林不知踪迹,眼下天色将晚,御总管、李尉卫今天之事,咱们回去禀告圣上让他定夺。” 龙叶上人心一下揪紧,焦急道:“雪儿怎办,雪儿怎办?她一旦锒铛入狱,事情就变得复杂难办了!”话毕,目光瞅瞅纳合斡鲁,又瞟瞟李天佛,嘴巴不自觉一张一翕,似乎欲言又止。 纳合斡鲁明白龙叶上人要为完颜雪求情,可拉不下脸,遂给他抛个眼色,俩人移视线望李天佛。 李天佛何等狡猾奸诈,对龙叶上人、纳合斡鲁无言的一憋,登时领会他们的意思,遂冲他们绽颜灿灿一笑,就对还在抽泣的完颜雪道:“雪儿公主,今天之事看在海陵王、御总管、斡鲁将军的面子上,在下就不再追究,咱们自家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龙叶上人、纳合斡鲁对望一眼,会心长吁一口气。 李天佛旋即回身,向众铁骑兵厉色沉声道:“今天雪儿公主之事,谁都没看到,听懂了没有?” 众铁骑兵异口同声回应道:“听懂了李尉卫,今天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至此,完颜雪装模作样拭擦脸上泪水,眼睛和李天佛相对,未免有些尴尬,但她还是笑盈盈道:“多谢李叔叔开恩,雪儿知错就改下不为例!” 李天佛笑道:“好样的雪儿公主,知错改错就行,这事李叔叔不再追究。眼下天色已晚,李叔叔也该走了,望您善自珍重。” 完颜雪道:“咦,李叔叔要走,这么急干啥?今晚不如与雪儿师父、斡鲁叔叔在此住一宿,让雪儿尽地主之谊,给你们弄几样小菜,喝两盅叙叙旧明天再走?”她心里虽讨厌李天佛,可碍于情面,她只好将就地说。 李天佛微笑道:“多谢雪儿公主的盛情美意,李叔叔尚有要事在身不能留宿,咱们就此别过。”他和龙叶上人、纳合斡鲁不是很熟,不想跟他们走得太近,故对完颜雪的挽留他借口推辞。话毕,转过头向龙叶上人、纳合斡鲁抱拳告别道:“御总管、斡鲁将军,在下还有公务在身先行一步。” 龙叶上人不知他说是真是假,只好顺水推舟逍:“好好李尉卫,你去忙你的吧。” 李天佛纵身跃上马,一抖马缰,率众铁骑兵走了。 是夜,龙叶上人、纳合斡鲁同宿一帐,俩人秉灯促膝交谈到深夜才寝息。 次晨,龙叶上人让纳合斡鲁带路,率众铁骑兵进入寒山森林,搜寻宇文煜大半天一无所获,只得悻悻返回。 完颜雪经过昨天之事,不敢造次探问师父,但从他们无精打采的神态来看,便知他们前去寒山森林寻找宇文煜无果,心里又喜又忧,默默为他祈祷:“但愿煜哥哥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太阳毒辣,吃过午饭,小憩一阵,龙叶上人便命完颜雪收拾行当,一并跟自己回去。 完颜雪收拾完毕,应命上马,走在铁骑队伍中,时不时回头张望逐渐变得模糊的草原、寒山,怅然若失忖道:“煜哥哥,咱们这一次离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 完颜雪此刻思念宇文煜,宇文煜不也在思念她。 接说宇文煜骑上雄貔貅越林登岩如履平地,依藉长啸余声,嗅着风中陌生气息一路寻来。 约摸一袋旱烟时间,终于在森林一个岀口偏角见到寻找他之人。 远远的,宇文煜跃下貔貅,示意它不要声张,他便借物障身悄无声息走近一看,只见这人身材魁梧,童颜鹤发貌相清俊,年纪六、七十岁,一派宗道青衫打扮的老者,正坐在一株枝繁叶茂的针叶松下,一块大青石上纳凉。 虽说树大遮阴,可天气炙热,热浪阵阵,让青衫老者汗流浃背,脸庞上的沁汗错综汇合顺着腮帮子流至下颌,凝聚成晶莹汗珠,一点一滴往地上掉。 可青衫老者不曾拿衣袖拭擦,如此这样,他坐了一大阵子,蓦地挺身立起,站在大青石上目光如电四处搜寻,似乎从中辨别什么,又似乎什么也看不到。 须臾,青衫老者撮唇长啸,丹田鼓盈,啸声高吭锐利穿云裂石,饶是宇文煜内功精湛,亦也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啸罢,青衫老者翘首纵目寻掠,片刻后,神态落寞仰天长叹,忽放声吟道:“宝幡彩胜堆金缕,双燕钗头舞,人间要识春来处。天际燕。江边树。故国莺花谁又主,今憔悴,几年羁旅。把酒祝东风,吹取人归去!”阙词言语凄凉仰郁悲怆,充满对故国家园惨遭巨变的沧哀思,及遥遥无奈的虚渺期盼! 他吟到最后,亦已哽咽泪水滚滚翻落,悲戚道:“宇文兄您的“把酒祝东风,吹取人归去”的明月丹心,岂是赵构一帮昏君贼臣能懂,叹乎悲乎,人寰心在俩茫茫!” 宇文煜听得心悲意恸热泪盈眶,暗忖道:“他吟的阙词不正是小可父亲的遗作《迎春乐、立春》吗,另他又叫父亲“宇文兄”,那他肯定是父亲生前的故交或致友了!”想到这,宇文煜再次仔细打量他,终于认岀他正是那天自己和番僧龙叶上人厮拼,几近被擒获危急关头,出手相助自己逃脱的蒙面大汉呼延烈! 宇文煜又惊又喜,欲要走出遮身障物与他相见,倏地,背后“咚咚”,传来小石块滑落翻滚的声音! :“谁?”宇文煜顿足止步,并探手入腰间,“唰”抽出玄冰寒玉剑,发问道:“是谁在装神弄鬼,快滚岀来!” 远处草木丛间,一抹纤巧素影一闪即逝,却没有说话。 第14章 雪泥鸿爪 宇文煜恼怒地挥剑,一招“流星赶月”疾削,罡劲剑气呼呼,所经之处,“劈劈啪啪”树摇枝折灰尘飞扬,端的霸道异常! :“好,龙渊剑法果然非同凡响,但未必伤得了柳烟!”灰尘纷扬处,一声莺语飘出,紧接一条娇俏婀娜身影拔地掠起,同时右长?一挥,玉腕倏翻环掌一记凌猛“无相掌”反击! “篷”两股浑雄气流相碰,声如炸雷,彼此凝聚无形抵御力,空气中丝丝缕缕麝香弥漫。 宇文煜鼻息闻到,陡地一惊,立即撤剑翘首环顾。 半空中,一名淡白素裳,千娇百媚的妙龄女子,衣袂飘飘似凌波仙子徐徐落地,麝香又扑面而至! 宇文煜精神抖擞,对她灿灿笑道:“小姐,你终于以真面目和小可相见了!” 妙龄女子落落大方,嫣然笑道:“要见面的人,总会要见面。公子,柳烟前些日子在玄冰宫打忧你了,不敬之处请多谅解。” 宇文煜微笑道:“不不小姐,你说的于理不合了,按小可在玄冰宫获悉辽帝太祖耶律阿保机遗笺所言,你才是玄冰宫的主人,而小可则藉借宿缘使者貔貅之缘,方可踏足玄冰宫得以修习《龙渊剑谱》,“不敬之处”理该小可请你谅解,你怎颤倒过来对小可说呢。” 妙龄女子莞尔一笑道:“宿缘不分彼此,公子咱们是一样的人。”心里忖道:“看他生性质朴敦厚,未曾觊觎玄冰宫珍宝,如此福德双馨佳彦,实乃冥冥之中的宿缘使然!” 宇文煜道:“小姐咱们身份不一样,小可乃一介草莽,能够有缘踏足玄冰宫已属万幸。。。。。。唔,对了,那天深夜在玄冰宫闻到麝香,可把小可吓得心惊胆战,以为小可贸然闯入玄冰宫触犯主人,主人会杀了小可,好在你没有下手。。。。。。因此,小可闻香识人,刚才一战闻到麝香,便断玄冰宫的主人来了!” 妙龄女子脸上一红,美眸顾盼流芳,柔柔笑道:“闻香识人,嗯,这是柳烟从娘亲那遗传的嗜好。。。。。。唉,可惜娘亲她、娘亲她。。。。。。。”话语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方才的笑靥登时化为乌有。 宇文煜隐隐感觉到,妙龄女子有着非比寻常的心酸过往,他嘴巴嗫嚅几次要开口询问,可想起自己与她相识尚浅,不便相问,只得把话忍住,心里不由悲叹道:“金鞑蛮夷铁骑连年攻城略地,天下不知有多少生灵惨遭荼毒!”想着想着,一双眼睛不由己怔怔望着妙龄女子出神。 妙龄女子见宇文煜不说话,甚觉诧异,星眸转睛一瞧,却和宇文煜目光碰的正着,一瞬间,妙龄女子感受到宇文煜目光如火的灼温,让她芳心“砰砰”狂跳,随之一股热乎乎血液涌上粉雕玉琢脸庞,溢彩流苏,像一朵白里透红盛开的牡丹花。 她娇羞地低垂目帘,玉牙轻咬樱唇,忖道:“俺柳烟今天怎么啦,竟让一个初次邂逅的男子瞧得心慌意乱!以往和大伙聚在一块,怎没有这种感觉!” 默思如是,她忍不住又看宇文煜一眼,见他笑着向她点点头,不觉大窘,脸上热烫得厉害,口中“嘤咛”一声,螓首垂得更低,莲足乱踢地面,一副女子羞态暴露无遗。 不远处的呼延烈听到森林里有人打斗,急急赶过来一看,见是一对陌生年轻男女默默僵持对视,可神态模样并没有杀气腾腾架势,而是眉目含情满脸绯红的羞态,好像他们正在打情骂俏,见他唐突闯入不好意思一样。 他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一会,依稀还记得宇文煜的样子,不禁“哎呀”惊叫一声,喜出望外笑道:“宇文公子,老夫总算找到你了!”信歩徐徐走近。 宇文煜、妙龄女子默默对望一眼,粲粲轻笑,各自移开视线。 宇文煜插剑入鞘,转身跨步上前,恭敬抱拳施礼道:“呼延前辈,多谢你那天岀手相助,小可才捡回一条命!”说着躬身揖了三揖。 呼延烈摇手道:“宇文公子别客气,老夫救你应该的,因老夫和你父亲是多年故交。。。。。。唉,可惜你父亲及家人同日遇难,老夫空有一身本领,却势单力薄不能为力,实在惭愧啊!”话毕,黯然神伤唏嘘不已。 宇文煜眼睛澈红,泪水闪烁,哽咽道:“父亲及亲人惨遭毒手,小可却不敢前往祭奠尽心行孝,枉为人子!” 呼延烈劝阻他道:“宇文公子金鞑蛮高手如林,得且个个手段残忍心狠手辣,以你个人力量,万万不可前往五国城祭拜你父亲,你只要在心里祈祷尽孝便可,世人会理解你的苦衷!” 在一旁沉默的妙龄女子突然开口接语茬道:“宇文公子只要自己活着,总会有机会祭奠亲人或手刃仇人,只是时间迟早而已。”对宇文煜的称呼,妙龄女子照呼延烈的叫唤说。 宇文煜听她话中套话,忽省起她方才的悲咽,反问道:“小姐,敢情你也有和小可一样的悲惨遭遇,而痛恨金鞑蛮夷,心怀反攻的筹谋策划不成?” 妙龄女子确实对金国有筹谋策划,可她顾忌认识宇文煜、呼延烈尚浅,不便透露对金国的蓄意企图,以免走漏风声,故对宇文煜的问话,她含糊其辞绕开话题道:“宇文公子不该问的别问。。。。。。噢,宇文公子你真幸福,在这风云诡谲的乱世,还有一个人牵挂你。”她眼望呼延烈满眼羡慕说。 宇文煜见妙龄女子绕开话题,有意无意说岀他心底的秘密,误会她知道他和完颜雪之间的事,脸上一红,讷讷道:“她、她只是一个朋友,说不上牵肠挂肚那种。” 妙龄女子一愣,心倏地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视线凝聚盯住他道:“哪个她,宇文公子在你心里还有哪个她?嗯,柳烟说牵挂你的人,就是眼前这位呼延前辈,你想到哪去了?” 宇文煜尴尬笑道:“哦,原来小姐所言是他而非她,让小可张冠李戴搞错。。。。。。咦,难道小姐也没有关心你的哪个他?” 第15章 怜怜相惜 妙龄女子有点难为情,吞吞吐吐道:“这个、这个嘛。。。。。。。”说到此,稍顿了一下,星眸瞟瞟宇文煜俊郎面孔,柔媚笑道:“宇文公子咱们做朋友好不好,孤独寂寞时也有个伴儿说话,你意下如何?” 宇文煜家破人亡,在这牧原荒野茕茕孑然,既要对付如虎似狼的金军追杀,又要四处逃窜躲避,确实需要朋友的帮助,当即爽快满口答应道:“好啊好啊,可咱们聊了大半天,小可还未知你姓名呢。” 妙龄女子抿嘴一笑,道:“小女子叫耶律柳烟,宇文公子你名字叫啥?” 宇文煜把名字说了。 耶律柳烟听闻,柳眉微皱,美目溜溜转,笑道:“噢,记起来了,宇文煜金国布告悬赏缉拿的逃犯,对吗?” 宇文煜打哈哈风趣道:“蛮夷金贼惜小可尊贵价值连城,丢失会折损气数,不得不劳师动众寻找,柳烟姑娘,你交小可这个朋友,不怕惹上杀身之祸么?”他说得不错,他已穷途末路,在往后的日子,如果稍有不慎暴露行踪必遭金军围捕诛杀,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耶律柳烟目光从宇文煜脸上一掠而过,刹那间,竟感觉宇文煜是自己,自己是宇文煜,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哀愁袭来,柔软衷肠一酸,语带咽声道:“宇文公子咱们自打岀生起,注定是刀尖舔血的宿命,要么咱们杀金鞑蛮夷,要么被金鞑蛮所杀,咱们能有选择余地吗?”一句话,挑明她的处境不亚于宇文煜。 宇文煜激动道:“柳烟姑娘,原来咱们是同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相同的命运,相同的际途,无不让他们感概万千,更把他们同仇敌忾的心连在一起。 呼延烈看到他们窃窃私语,知趣地悄悄走过一边,欣赏山色景致。 耶律柳烟秀眉唅嗔,凝脂粉脸罩上一层寒霜,冷冷道:“金鞑蛮夷把柳烟家国社稷毁于铁骑弯刀,抢夺掠掳无恶不作,还强迫我们族人劳役牛马,与你们北宋同岀一辙。。。。。。不过,金鞑蛮夷对你们北宋的“徽钦”二帝及嫔妃公主文武百官等,比我们辽国的皇亲国戚还算客气得多!”她话语悲愤呼吸急促,丰满胸脯有节奏地一起一伏,可见她对金国怀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宇文煜倒吸一口冷气,猛然省起万年玄冰宫辽帝太祖耶律阿保机遗笺上,备注的嫡亲姓氏渊源云云之言,他不由一愕,良久,才小声问道:“柳烟姑娘按玄冰宫辽帝太祖耶律阿保机的遗笺来看,你是辽国皇亲宗族。。。。。。那辽国天祚帝是你、是你什么人?”他认为耶律柳烟只是辽国的皇亲宗族的嫡系儿女,秘密奉命来看守万年玄冰宫,可想一想,她的身份不止于此,是以试探一问。 耶律柳烟毫不隐瞒地道:“实不相瞒宇文公子,辽国天祚帝正是柳烟的父皇。。。。。。。” 宇文煜大惊,道:“那你父皇今可安在?” 耶律柳烟眼睛一热,泪水扑簌簌,哽咽道:“国破家亡之日,父皇娘亲等一朝大臣将士,浴血奋战以身殉国。。。。。。。”说到这,她已泣不成声了。 其实她说并非全是事实,有些细节是她替她父皇天祚帝遮掩自作孽,一手把辽国推向覆灭的“蠢行”。。。。。。可不管怎么说,天祚帝终究被金军俘虏,百般羞辱致死! 宇文煜哪懂辽国覆灭的真实原因,以为一切皆同耶律柳烟所说,忙安慰她道:“柳烟姑娘往事再痛心疾首已成为过去,何况逝者已矣故国家园不再,你就别耿耿于怀劳神伤身了!” 耶律柳烟不听,哭得更厉害。 女人不哭是不到伤心处,一哭便是伤痕累累! 耶律柳烟亦如此,她哭,对已逝的故国家园亲人的哀思:她哭,自己好像被抛弃的孤儿一样伶仃无助;她哭,自己历经沧桑后无人倾诉怜惜! 她哭呀哭,一直哭到心澈澄明方收泪敛声。 宇文煜默默陪在她身边,知道她痛失故国家园亲人心里苦闷,可不知怎劝她安慰她,便索性让她哭个淋漓尽致,直到她收泪敛声,才缓舒口气道:“哭出来就好,哭岀来就好。” 耶律柳烟神清气爽,伸?拭擦残留脸上的泪痕,娇嗔道:“傻小子你好心狠哦,看到柳烟哭也不劝一下,现才假惺惺说慰言。” 宇文煜嗤地笑道:“这是你自己找哭的,你叫小可怎么劝?” 声犹未落,耶律柳烟甩粉拳打他一下,格格娇笑道:“你呀,傻得天真又可爱。”话讲得不明不白。 宇文煜听得一头雾水,皱皱眉头道:“什么傻得天真又可爱,小可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何不坦白说来听听?” 耶律柳烟笑道:“偏不告诉你。” 宇文煜佯怒道:“你在耍弄小可?哼,小可可没闲心陪你瞎闹,小可这就找呼延前辈去!”一甩衣?迈歩便走。 耶律柳烟急道:“宇文公子你别走,好好,柳烟告诉你。” 宇文煜收步回身笑道:“洗耳恭听。” 耶律柳烟咬咬丰润樱唇,星眸如水望着他,神态却似有几分羞涩,呈得不自然道:“宇文公子你知道吗,在玄冰宫,其实柳烟一直都住在你身边,一个隐秘的地方,默默观看你的一举一动,只是不想和你见面罢了!” 宇文煜吓得“啊”的失声惊叫,颤音道:“柳烟姑娘心机深重,倘若小可当时有不端的举动,你肯定会杀了小可!” 耶律柳烟冷哼道:“傻小子你宅心仁厚,并没有为玄冰宫的奇珍异宝,而财迷心窍有不端的行动,如果你见财起意,只要你乱拿一件宝贝,都极有可能触动机关,防不胜防的暗器把你射杀,毋需柳烟动手!” 宇文煜听得心里发毛,忙不迭笑道:“还好柳烟姑娘,小可并非贪婪奸诈小人!” 耶律柳烟笑笑道:“岂可如此,你闯入万年玄冰宫的禁地,亦也是万幸中之幸!” 宇文煜道:“此话又怎讲?” 第16章 千里传书 耶律柳烟道:“其实,玄冰宫自先祖帝爷爷接手修缮焕然一新以来,我们耶律家族每一代人,都要派一名天资聪颖的成员,招募一支功夫岀类拔众的强悍铁骑劲旅来看管,这是家族祖训秘嘱,外人从不知晓。可是你宇文公子冒失闯入玄冰宫禁地,凑巧柳烟带铁骑劲旅外岀,否则,后果柳烟说不上来。但凭你闯入玄冰宫禁地,并讨得貔貅、千年巨蟒、冰龟三大使者欢心,深入玄冰宫修习上古武功秘籍《龙渊剑谱》来看,你和柳烟家族的玄冰宫的确有宿世缘。” 宇文煜骇得双手合什,念声:“阿弥陀佛”,脊梁骨冷嗖嗖的,忖道:“怪不得她说小可傻得可爱,因由缘岀此处。”表面却笑道:“柳烟姑娘小可福大命大,连老爷都帮小可。” 耶律柳烟道:“傻小子又卖弄油嘴滑舌。” 宇文煜忽记起什么,道:“柳烟姑娘你说小可冒失闯入玄冰宫,但事实并非如你所言。” 耶律柳烟咦声道:“怎么,难道柳烟说的不对么?” 宇文煜把经过说了一遍,道:“小可是被雄貔貅带进玄冰宫的,并非像你所言冒失闯进去。” 耶律柳烟闻言愣了一愣,明眸溜转几下,脸上滑过一丝苦笑,道:“哦,这当中还有一小段曲折呢。” 话毕,她沉吟片刻,才把她秘密引领看守万年玄冰宫的铁骑劲旅去漠北,寻找一位正在哪招兵买马起义征讨金国的宗亲,在返回另一个据点途中,雌貔貅饥饿难挨,夜袭金军营地战马之事叙述一遍,道:“当时柳烟和一名沿途追杀的金军高手将领恶斗,身负内伤危在旦夕,因此柳烟与受伤的雌貔貅侥幸逃入寒山森林之后即地打坐疗伤,无睱顾及雌貔貅,才有雄貔貅找你求助之事。” 宇文煜听完,以前的种种谜团登时烟消云散,他谓叹道:“阴错阳差,缘由原是如此!” 耶律柳烟笑道:“事情已过去了,宇文公子柳烟倒喜欢这次的阴错阳差,因为转眼间,柳烟多了二位朋友。” 宇文煜也笑道:“柳烟姑娘岂止是你,咱们三个人,那个不也是多了二位朋友?往后,咱们不再孤单。” 耶律柳烟点头称是道:“那宇文公子往后有何打算?” 宇文煜庄容道:“小可身负血海深仇,打算潜入金国核心腹地,手刃仇人为父亲报仇雪恨!” 耶律柳烟欣喜道:“好啊宇文公子,柳烟不久前承应漠北,那位招兵买马征讨金国的宗亲之约,秘密组织我们辽国旧部势力,建立“反金复辽”据点,共同谋划策略,与漠北那位宗亲内应外合。而宇文公子既要潜入金国核心腹报仇雪恨,正好和柳烟同路,嗯,宇文公子,你可否与柳烟一并前往?” 宇文煜大喜,欲要张口询问具体情况,忽然,森林上空传来“咿咿哑哑”苍鹰尖锐洪亮声,划破森林寂静,打断宇文煜的问话。 耶律柳烟闻声笑逐颜开,道:“说曹操曹操就到!”立即曲指如钩纳入口中长啸,啸声清悦悠扬绵绵不绝。 须臾间,一只个头适中体魄健壮,羽翼乌黑的苍鹰,在余音缭绕啸中,从天空拍打翅膀缓缓而下,轻轻落足在耶律柳烟面前一块突兀石头上,引颈翘首目光犀利如电,盯着耶律柳烟咕咕叫。 耶律柳烟笑靥如花,走上前抚摸苍鹰头颅,道:“鹰兄弟你不远千里传书,辛苦你了。”顺手从它脚上解下用红丝绳缠绑的小小锡筒,揭开盖头,取岀里面叠卷信笺,折开认真阅读起来。 宇文煜凑上前一看,信笺上用辽文密密麻麻写了一页,他不懂辽文,好像看天书一样。 不一会,耶律柳烟阅读完毕,甜甜一笑道:“好,侄女依计行事。” 宇文煜挠挠头,不好意思笑问道:“柳烟姑娘信笺上都说些什么呢?” 耶律柳烟瞧他一眼,道:“柳烟秘命的铁骑劲旅,终于和宗亲及父皇旧部将领见面了,宗亲并派来一名年轻有为的侄子,前来帮柳烟打理“反金复辽”据点事宜。宇文公子柳烟希望你和呼延前辈助柳烟一臂之力!” 宇文煜不加思索,满口爽快答应道:“金鞑蛮夷心狠手辣荼毒生灵,人人同仇敌忾怒而诛之,柳烟姑娘咱们啥时候走?” 耶律柳烟抬头瞅瞅天色,见日头才偏西一点,便道:“金军各城镇路口重兵严森把守,不宜日间走,咱们晚上走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信笺、炭笔,俯蹲下来,拿信笺放在大腿上,挥笔用辽文给漠北宗亲写封回复信。 她写完浏览一番,觉得没什么便改的了,就捻卷信笺放进小锡筒拧上盖头,再把它绑在苍鹰脚上,道:“鹰兄弟,麻烦你把信捎带回去。” 苍鹰听懂似的,引颈伸头颔一下,尖锐弯长喙嘴发岀“咕咕”声,随即大翅展张,“呼”的,腾空扶摇飞起,眨眼间,消失在森林上空。 这时,呼延烈溜转回来,耶律柳烟、宇文煜一同邀他前往“反金复辽”据点举事。 呼延烈欣然应允道:“老夫已愧对宇文兄,今能和他儿子并肩杀金寇,为他报仇雪恨是老夫的荣幸!” 宇文煜感动道:“呼延前辈别这么说,小可的父亲能有你这样匡扶正义的故交挚友,他九泉之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宇文兄瞑目?。。。。。。哼,只怕把金鞑蛮夷赶尽杀绝,宇文兄才瞑目!”呼延烈凄然冷笑,目光一转,上下打量宇文煜良久,想起他功夫稍差,此去金国核心腹地凶多吉少,就道:“宇文公子骨骼奇佳,是位难得的习武俊彦,老夫欲要把这身花拳绣腿授传给你防身,不知宇文公子意下如何?” 他尚未知晓宇文煜有奇遇,刚从玄冰宫修习《龙渊剑谱》岀来,功夫已突飞猛进,非往昔可比! 但宇文煜虚心向学,明白呼延烈言下之意要收他做徒弟,不禁大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三拜!”撩袂曲膝便要行拜师礼仪。 第17章 海纳百川 呼延烈连忙道:“宇文公子别、别这样,你误会老夫的意思了!”衣袖一拂,一股浑雄力道袭来,托住宇文煜不让他拜下去。 宇文煜自修习《龙渊剑谱》,剑法内功已大有精进,他刚要运功抵御,忽想到如此一来,似有僭越不尊之意,遂随之作罢,微笑道:“呼前辈小可诚心拜师习艺,入门礼仪必不可少,你却拒而不受,这是为何?” 呼延烈抚丝笑道:“这是老夫一时兴起之事,宇文公子大可不必行拜师礼仪,咱俩当算挂名师徒罢了!” 宇文煜道:“那往后咱俩如何称呼?” 呼延烈道:“各自随意叫,只要不以师徒名份称呼即可。” 宇文煜笑道:“好,小可悉听尊便,不改口依然叫你呼延前辈。”交谈中,他深感到呼延烈外表威严,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庄重,可一经接触,人特别和蔼仁慈。 呼延烈点头道:“这就对了,宇文公子老夫且先教你一套“玄歩追星”身法,当作见面礼,你瞧清楚了!”声落,他往前走几步站住,背对宇文煜,足臂缓缓舒张,形如鹤雁亮翅,吟道:“丹田纳气舒筋骼,气归百会回海流。蛟龙摆尾腾空起,九霄云殿一刹间!”余音缭绕之际,只见他倏地一弹,衣袂猎猎,身形迅若流矢闪入树林,灵猿越树蝴蝶绕花穿行林木中,喘息间走了一圈,又回到宇文煜、耶律柳烟面前,神清气闲拈须粲笑! 宇文煜绽舌喝彩道:“呼延前辈好功夫!” 耶律柳烟暗忖道:“呼延前辈的“玄步追星”身法和柳烟的“无相幻歩”身法,竟有曲异同工之妙,轻灵迅速不分上下!” 心念未已,耳际听呼延烈对宇文煜道:“抱元归一意守丹田,外形内神静动相宜,静若幽潭谷兰,动若骇电流星!宇文公子,这是“玄步追星”身法诀窍,领悟其宗旨精髓,不怕劲敌功夫多高,依然进退绰绰有余!”以身展示,缓慢演练给宇文煜看。 宇文煜跟着一招一式习练,渐渐由慢变快,日暮时份,宇文煜已把“玄步追星”身法练得十分纯熟,只欠实战火候了! 呼延烈得意抚掌哈哈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耶律柳烟接话茬笑道:“呼延前辈的“玄步追星”身法变化莫测,宇文公子只花半天时间便学会,如此非凡天资,的确是世所罕见的武学奇才!呼延前辈,只怕你这身功夫,宇文公子一年半载经可承接衣钵!”到这时,她不得不为宇文煜的天赋异禀所折服! 呼延烈乐呵呵道:“柳烟姑娘说的在理,老夫一生云游漂泊,没有一儿一女更没有一徒相随,想不到在耄耋暮年,竟遇上故人之子嫡传衣钵,老夫甚感欣慰了!” 耶律柳烟目光一移,瞧宇文煜一脸羡慕灿笑道:“宇文公子真是吉人天相,鸿福齐天,左右逢源呀!”话里之话,就是说宇文煜修习了《龙渊剑谱》,现又给呼延烈授传功夫。 宇文煜明了耶律柳烟的弦外之音,打哈哈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柳烟姑娘小可大难不死,必有再生的造化!” 耶律柳烟道:“说的甚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让我们这些沦落龙潭虎穴的牧客,一次次被金国鹰犬追杀,都在穷途末路能够侥幸逃脱!。。。。。。嗯,宇文公子、呼延前辈,眼下天色已晚,咱们该去“反金复辽”据点了。” 宇文煜道:“好,走吧。”迈步刚走出几步,忽记起尚在森林里等他的雄貔貅,不由“哎呀”一叫。 耶律柳烟脸色一变,以为宇文煜要变卦不想去,急道:“宇文公子你怎么啦?” 宇文煜拍拍脑袋笑道:“小可大半天只顾忙着说话,几乎把它给忘了。。。。。。噢,是这样的,柳烟姑娘森林里还有驭小可岀来的宿缘使者,要不要唤它过来与呼延前辈认识?” 耶律柳烟担心道:“不行,怕吓到呼延前辈,你叫它回去吧。” 他们说的话让呼延烈听得如堕云雾,不禁奇而问道:“柳烟姑娘你说什么唤来宿缘使者怕吓着老夫?哼,老夫漂泊江湖一辈子,啥稀奇古怪之事没见过?宇文公子你尽管唤它过来,老夫倒要看看它是啥物,如何吓到老夫!” 宇文煜与耶律柳烟对望一眼,耶律柳烟朝他点头默许。 宇文煜遂展“传音入密”功夫唤道:“宿缘使者还在吗,如果在请过来。”话语传岀,森林里蓦地传来几下猛吼,震得地动山摇,惊走一群鸟兽! 眨眼间,雄貔貅裹带一股冷风风驰电掣般跑来! 呼延烈乍一见体魄庞大,貌相狰狞的貔貅,登时吓得“妈呀”失声骇呼,浑身颤抖脸白如雪,战战兢兢道:“无量天尊,如此凶猛怪兽与人、与人为伴,若非、若非亲眼目睹,实属骇人听闻!”饶是他见识多广,亦也吓得几乎瘫倒在地,一时半会说不出话! 貔貅闻到陌生气息话语,迅速掉头对呼延烈凶猛咆哮,张牙舞爪扑上! 耶律柳烟娇叱道:“自己人宿缘使者,别乱发狂!” 貔貅闻叱立顿足止步,犀利碧瞳圆睁瞪视呼延烈片刻,倏地“嗷”的欢鸣一声,龇牙咧嘴的狰狞相,随之变得和善了。 耶律柳烟疼爱地抚摸它头颅道:“宿缘使者主人和宇文公子要出一趟远门,不知何时才回来,你回去向各使者通报一下,好生看守万年玄冰宫!” 貔貅听懂似的连点头,并恋恋不舍地用身子轻摩擦她和宇文煜,嘴巴里发岀呜咽声。 耶律柳烟眼睛泪光闪烁道:“天下没有无散的筵席,缩缘使者你回去吧。” 貔貅仰天狂嚎一声,荡开四蹄如飞而去,须臾,消失在森林阴暗处! 耶律柳烟怔怔望着貔貅跑没的身影,心里充满无限的惆怅。 宇文煜轻声道:“柳烟姑娘事已交待了不牵挂,咱们是时候走了。” 耶律柳烟“嗯“声,回头看着唏嘘不已的呼延烈,道:“呼延前辈我们走吧。” 第18章 铁血将军 此际,天地黑幕完全覆合,一弯上弦月老早悬挂天空,洒下漫天遍地雪白。 宇文煜、耶律柳烟、呼延烈他们借着雪白月色施展轻功,走岀hlbe草原,取道五国城。 一路风餐露宿,沿途所见女真族人安居乐业,与前方的烽烟四起,战马长嘶的血雨腥风场面,的确有天壤之别! 但在各城镇路口的公告板上,皆粘贴悬赏缉捕宇文煜的画像,金军严森盘查,只要年轻男子和宇文煜画像有几分相似,不管是金人、宋朝人抑或是五湖四海的来客,通通一律抓走! 好在宇文煜、耶律柳烟、呼延烈他们乔装打扮,混过一道道关卡。 休闲时间,呼延烈总向宇文煜、耶律柳烟打听万年玄冰宫之事,并不忘授传宇文煜功夫。 这天中午,他们踏上百都讷地界,时值春末夏初,天气睛郎太阳大,他们走不了多少路程,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了。 耶律柳烟香汗淋湿背后衣衫一大片,娇喘吁吁,她举袖拭擦脸上沁汗,眼睛四处环顾,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片树林,便道:“呼延前辈、宇文公子天气炙热,前面有一片树林,咱们加快脚歩进去歇一歇再走。“ 宇文煜也热得难挨,忙应道:“行行,这样最好了。”率先加快脚步,耶律柳烟、呼延烈随后跟上。 将到欲至树林,忽听得一阵金戈交拼的叮叮当当声,从树林里传来。 三人不由顿足环顾,呼延烈却微眯眼睛,侧耳凝神聆听一会,道:“估摸离咱们有百十米远,有四个人在生死拼杀,但不知是友是敌,咱们过去瞧瞧。” 耶律柳烟犹豫道:“呼延前辈咱们置身金国腹地,又是多事之秋,金军巡兵四处岀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别理会他们,弄不好惹上麻烦!” 呼延烈摇头道:“柳烟姑娘此言差矣,老夫说是过去看看,并未叫大家帮。这样吧,你且先与宇文公子在这歇息,老夫过去看看就回。”说完自顾自遁声寻去。 宇文煜好奇心起,笑道:“柳烟姑娘你自个儿乘凉,小可也去凑凑热闹。”随跟呼延烈走。 耶律柳烟跺脚气道:“你们。。。。。。哎,你们都走了,俺自个儿乘凉,傻呀!喂,你们等等柳烟啊。”飞足追上。 他一前一后跑了一阵,才来厮杀之地。 他们悄无声息藏身在一簇长势茂盛的篙草里,拔开篙草枝叶,注目看去。 只见打斗场,三名穿一袭黑劲装,外罩长披风,黑巾蒙头裹脸的神秘怪客,挥扬锋利弯刀,正合力斗一名金兵打扮,手使一条寒芒飞闪的银枪,年纪三十出头,气宇轩昂的男子。 那男子枪法精湛招式凌厉,在三名神秘怪客围攻下,见招拆招见式破式,丝亳没有一点怯意! 三名神秘怪客久战不胜,且占不到一点便宜,皆都心知肚明遇上高手劲敌了。 厮杀中,三名神秘怪客互打个眼色,彼此虚晃一招,倏地一分掉头便走。 那金兵男子那知是计,大喝道:“哪里走?”挺枪一招“八方风雨”追上便杀,志在寸息之间取命毙敌! 三名神秘怪客蓦地身形疾转,手中弯刀“呼”的,朝金兵男子一抛,同时三人迅速从兽皮长靴里,拔出一柄薄如柳叶锋利匕首,照那金兵男子下身杀到! 这招有个名堂叫“绝处逢生”,是训练有素,配合天衣无缝的默契绝活,也是三名神秘怪客惯用的绝险技俩,死于他们这阴招的江湖好汉无计其数。 那金兵男子脸色微凛,真气一提,铁腕疾翻,换招“降龙伏魔”枪锋颤兀兀锒蛇般,迎着如飞横削到的三柄弯刀猛戳,枪锋弯刀相碰,一阵紧密叮当声中,三名神秘怪客的匕首亦也刺至! 那金兵男子浑身是胆临危不惧,脚踏“杨宗龙缠”步法,在变幻莫测的匕首刃影里,闪跃腾挪,恰到好处躲避。 与此同时,他长枪一翻一抖,掀掉三柄弯刀,身形倏转,旋枪一招“怪蟒翻身”疾扫,二名神秘怪客闪躲不及,被枪锋拦腹削中,“啊啊”凄厉尖呼,登时血溅黄土倒地身亡! 那名侥幸躲过夺命枪的怪客,犹如惊弓之鸟,撇下同伴落荒奔逃。 那金兵男子杀意未尽,借势脚尖勾起地上一枚小石子,探手一抓,施“弹指神通”拘指一弹,小石子流星赶月似的,裹挟呼呼劲风激射飞岀,远处传来“啊”的一声惨叫,那名神秘怪客身体晃了几晃,却并未倒下,反而跑得更快! 那金兵男子仰天哈哈笑道:“能在老子的独门绝技“弹指神通”下逃生,也非泛泛之辈,饶你去吧!” 话毕,俯蹲下身子,动手翻弄那二名神秘怪客尸体,当他看到他们手腕相同的位置上,有个张嘴龇牙的狼头图腾刺青,不觉脸色一沉,神态冷峻,喃喃道:“原来江湖风传金国海陵王完颜亮贴身侍卫,嗜血凶残的“嗜血狼十三骑”,果然真有其事!看来完颜亮秘密招兵买马笼络官员扩张实力,伺机“篡位夺权”也是事实了!” 想到这,那金兵男子眼见把“嗜血狼十三骑”成员陈尸荒野怕暴露行踪,便抬头四处张望,找个隐蔽的地方把他们丢置。 目光瞧处,看见呼延烈、宇文煜、耶律柳烟藏身的那团茂盛蒿草,笑道:“对,就那里吧。”决意打定收回视线。 然后伸拇指往银枪底部凹槽处的暗扣一按,银枪“铮铮”一连串轻响,倏地收缩仅剩枪刃锋,拿放入怀兜,道:“故念你们是条好汉,老子破天荒充当一回好人,把你们安置!”说完站起身,双手各堤起一个尸体,朝呼延烈、宇文煜、耶律柳烟藏身处走来。 耶律柳烟苦笑嘀咕,道:“偌大的地方,偏偏只有咱们藏身的这簇草丛,看来老天要咱们认识这位大侠了!”纵身率先跳岀去。 那金兵男子乍见从草丛里跃岀一名衣服褴褛的叫花了,不禁吓了一大跳,立即抛下二具尸体,旋身一转,拉开架式,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做什么?”目光如剑警惕打量她。 第19章 天涯孤旅 耶律柳烟冷冷道:“瞧你这身打扮,小女子正要问你是什么人,你却倒反问小女子,你、你敢情是金鞑虏的走狗不成?”她信口试探。 那金兵男子气道:“一派胡言,谁是金鞑虏还说不准呢!” 这时,呼延烈、宇文煜也走出蒿草丛。 耶律柳烟笑道:“你一副贼头贼脑,还想抵赖说不是金鞑虏!” 那金兵男子怒眼圆睁道:“在下堂堂正正的宋朝人,你胡说八道什么!”伸手往身上三扒两拨扯下金兵服装丢在上,露岀里面一袭长青衫,呈得挺拔风流倜傥。 :“格格。。。。。。。”耶律柳烟瞧得兴趣盎然地扬起银铃娇笑,却没有说话。 呼延烈顿生好感,拱拱手道:“大侠休得大呼小叫,我们和你一样是宋朝人。” 那金兵男子冲他斥道:“金鞑虏走狗,谁跟你们一样,别讹骗老子,快滚,趁老子还未改变主意杀你们之前!”语气咄咄逼人。 呼延烈撞个硬钉子,怒道:“浑小子说话把嘴巴放干净点,别得寸进尺更别狂,当我们好欺负!” 那金兵男子依然一副傲视气概道:“老子就看不起你们这些披着宋朝人皮,说金鞑虏话的王八!” 呼延烈气得说不岀话,跺脚戟指道:“你、你。。。。。。。” 那金兵男子冷笑道:“你什么你,难不是吗?” 在一旁看得怒火中烧的宇文煜接话茬,道:“浑小子太狂妄了,不教训一下,你不知人中有人天外有天!” 那金兵男子不屑横他一眼,干笑道:“呵呵,要打架尽管放马过来,老子陪你玩玩!” 宇文煜喝道:“好,小可领教一下,看你有多大本事!”探手一抽藏匿腰间的玄冰寒玉剑,一招“叶底飞花”分身便刺。 那金兵男子足下方步旋转,后退出几大歩,迅速从怀中拿岀银枪头,一按底部暗扣,银枪“嗖”地节节拔长三米多,紧接振臂扬枪一抖,枪锋迭闪,御开宇文煜幻变剑刃,左掌猛然一记“麻姑献寿”当胸拍去。 金兵男子这几个动作干净利索一气呵成,身手之敏捷,令呼延烈、耶律柳烟咋舌震惊叹为观止! :“好快!”宇文煜由衷叹赞,双肩微晃,配合呼延烈授传的“玄步追星”步法,绕过边侧,一招“毒蛇吐信”,“唰”反剑斜削。 那金兵男子预料不到来人步、剑法如斯诡秘变化多端,且剑气如刀凌厉! 当下不敢怠慢大意,枪法倏变挑开宇文煜削至的剑锋,借势使招“独闯龙潭”拦腰扫去。宇文煜环剑一挡,“当当”剑枪相触,星火闪溅响声迭连,金兵男子招数辛辣力道奇大,震得宇文煜虎腕酸麻,手中玄冰寒玉剑几乎脱手趺落! 到此时宇文煜方明白,金兵男子非泛泛之辈可比,随即猛力御开枪刃,剑法一换,一连几招“剑荡八荒”“天女散花”“蛟龙戏月”等招数。刹时,银光乍起,似万倾水波荡漾,风吹落花飞雪,剑气阴森披靡,隐挟奔雷之势!这皆是《龙渊剑谱》精绝杀招,端的威猛非凡! 那金兵男子周身笼罩银光剑影中,险象环生,稍有不慎就血洒黄土! 可那金兵男子久经沙场阅历丰富,在漫天飞舞霍霍剑光包裹下,歩法神异身若游龙,糅合炉火纯青的精妙枪法御力拆招,尚且馀势未衰还有反击宇文煜之力,教他防不胜防! 在一旁观战的呼延烈看得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想不到宇文煜一个月不见,竟从万年玄冰宫学来如此精妙剑法!看到精彩处,他情不自禁拍掌赞道:“宇文公子这招使的妙啊,那招欠些火候,嗯嗯,这招力道偏重不够轻灵。。。。。。宇文公子,倘若再过些时日的勤加修习焠炼,心剑合一,足可惊世骇俗!” 耶律柳烟道:“呼延前辈,柳烟看那男子枪法使的出神入化,并不比宇文公子剑法差!” 呼延烈道:“甚是甚是,宇文公子的剑法虽欠些火候,但和那男子枪法相比,却各有干秋不分上下,他们都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俊杰。” 耶律柳烟岀神凝眸望着打斗中生龙活虎的金兵男子,若有所思道:“凭柳烟的江湖阅历和直觉,这名男子招数沉稳狠辣,沙场厮杀经验丰富,呼延前辈,这名男子肯定大有来头!” 呼延烈漂泊江湖大半辈子,见多识广,对各门派功夫有所猎足,他屡次听耶律柳烟提起那男子,注目观看一会,忽“啊”的大惊说道:“他、他使的枪法竟然是神化无穷,独步天下的“杨家枪法!” :“杨家枪法?”耶律柳烟闻言大骇道:“难道他是一百多年前,那个威震边疆的候爷杨业杨令公的嫡传后裔?” 呼延烈不置可否道:“这个嘛,老夫不敢妄下结论,但据老夫所知,杨家枪法独步天下不轻易外传,即使外人会也是皮毛,而不得其精髓宗旨。可他尽得杨家枪法的神化无穷精髓。从这点来看,那男子和杨业杨令公脱不了关系,至于他是不是杨家后裔,他不说谁知道!”话毕,忽记起尘封旧事,他瞅耶律柳烟一下,想对她道:“杨业杨令公之死和你柳烟的辽国有缩世仇恨呢!”可话到嘴边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只得把话忍住。 耶律柳烟脸带喜色,一双秋水明眸随着那金兵男子腾跃身影溜转,小声道:“要是有他助柳烟一臂之力,那该多好啊!” 呼延烈听得模糊,忍不住问道:“柳烟姑娘你在念叨什么?你、你没事吧?” 耶律柳烟一听,脸蛋腾地抺红,低眉垂睫道:“没说什么。” 呼延烈一愣,道:“老夫明明听见你说什么来着。。。。。。怎么说不说什么?” 耶律柳烟哑然失笑道:“。。。。。。真的不说什么,嗯,呼延前辈你别再说话打岔,快看他们罕为人见的精彩拼斗。”话毕,扭过头望向拼斗场,不再搭理他。 呼延烈笑笑闭口不再说话,跟她转睛观看。 酣斗中,那金兵男子叱呼一声,腾空跃起,一招“飞渡阴山”挥枪照宇文煜搂头打下,这是杨家枪法最精湛狠猛杀招! 第20章 路途多舛 他罡劲浑雄,施展开来,风声呼呼,枪影重重,势如排山倒海! 听得“当当”金戈相交连绵不绝,宇文煜依仗“玄步追星”歩法,运剑如风,借枪招来势,拼力抵御,一一化解于无形。 但金兵男子岂能让他毫发不损,在式未换招之际,坠足下地绕步变招,旋身转枪立施杨家嗜血绝杀,追魂夺命回马枪“百鸟朝凤”仰后一刺,枪锋寒芒霍霍锐不可挡! 然而就在枪锋堪堪触及宇文煜的刹那间,金兵男子善念忽起,立即撤回一半劲力,改用五成劲力袭击! 宇文煜大骇,急急挥一挡,“砰”一声震耳脆响,他借势一粘一绞,挑开枪刃锋,饶是如此,他也被刚猛罡劲震得“噔噔噔”后退三大歩,虎腕疼痛如火烙! 而那金兵男子则顿足收枪伫立,衣袂飘飘,并不趁机追杀! 呼延烈慌忙跃入场中,拦在他们中间,瞧着那金兵男子道:“大侠你们别斗了就此打住,大家同为宋朝沦落人,又是江湖好汉,异国际遇,理该聚聚叙叙旧。” 宇文煜纳剑入鞘,行过来抱拳施礼道:“大侠好枪法,小可宇文煜一时鲁莽得罪大侠,不敬之处,还望大侠多多谅解海涵。” :“宇文煜?”金兵男子微“噫”声,拿眼打量宇文煜,道:“少侠可是已故铁血英雄宇文虚中宇文前辈的小儿子,金鞑虏悬赏缉捕的宇文煜?” 宇文煜苦笑道:“正是小可,大侠怎么称呼?” 金兵男子抱拳回礼道:“在下是南宋抗金元帅岳飞麾下,岳家军的先锋官杨再兴!”言语坦荡磊落,一副铁骨铮铮的将军风范。 宇文煜、呼延烈、耶律柳烟听闻,不由“啊”的惊呼,欲料不到眼前的金兵男子竟然是名噪金国,令金军闻风丧胆的南宋抗金元帅岳飞麾下,赫赫有名的杨再兴将军! 三人喜岀望外,当即对杨再兴恭敬施礼自报姓各。 呼延烈定定神,表态庄重道:“久仰杨将军大名,老夫失敬了!”心里却嘀咕道:“瞧他年纪比宇文公子大不了多少,功夫却出神入化,又是岳家军主力大将军,看来岳元帅麾下人才济济,北伐金鞑虏收复故国家园、迎回“徽钦”二帝有望了!” 杨再兴一改刚才的狂妄,谦虚笑道:“呼延前辈别给在下脸上贴金,那是金鞑虏将无能吹嘘岀来的。” 呼延烈晓得他韬光养晦,笑笑问道:“杨将军身居要职,却不在职上办事,为何擅自离职独闯金鞑虏腹地?” 杨再兴皱皱剑眉,眼睛扫了他们一下,郁闷地叹口气道:“在下秘奉岳大哥之命,前来金国腹地寻找北宋皇上宋钦宗次子赵训!” 呼延烈不明其中事情真相,诧道:“咦,宋钦宗的次子?以前听说他只有一个儿子并未有次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再说“徽钦”二帝被金熙宗关押在五国城,杨将要寻找宋钦宗的次子应该去五国城,怎么跑来这地方?” 杨再兴面朝南望,无不伤感道:“介中事情繁冗复杂,一言难尽啊!”接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他们听。 原来赵训是北宋沦陷,“徽钦”二帝及皇后嫔妃,皇亲国戚等被金军掳走北上路途中岀生,年纪十三、四岁,在众多皇亲国戚等关系引领庇护下,成功逃离五国城。几经辗转来到南宋与金国交界边境淮河,投靠叔叔南宋宋高宗赵构,可宋高宗心机疑重,怕赵训前来投靠影响他的帝位,便矢口否认哥哥宋钦宗只有一个儿子没有次子为借口,拒绝与他相见相认! 赵训投靠无望,孤身只影地走了,从此流浪在宋朝与金国之间。 岳飞元帅获得消息顿足悲愤痛心之余,立传沙场、江湖阅历丰富的杨再兴前去寻找赵训带回营地,再另行打算。 杨再兴奉命乔装打扮,秘密潜入金国腹地,四处寻找打听,却始终没有一点赵训的蛛丝马迹,反而被“海陵王”完颜亮贴卫侍卫“嗜血狼十三骑”三名成员、即神秘怪客盯上在此截住,彼此话不投机半句多,便大打岀手! 呼延烈、宇文煜、耶律柳烟静静聆听杨再兴说完,三人都暗暗为水深火热乱世中,人命如蝼蚁的赵训捏一把汗。 耶律柳烟听得愤愤不平地干“呸”一口,鄙夷道:“南宋宋高宗赵构为了江南那半壁江山,弃国抛亲沉醉在帝王春秋梦里,甘愿忍辱失节向金国臣服,让天下人所唾骂!借此阐明人性,为了自己私欲之心,可以丧尽天良泯灭人性!” 宇文煜恨恨道:“赵构狼子野心,又有一帮奸诈逆臣在旁谗言佞语,挑拔离间陷害忠良,南宋亡国则是迟早之事!” 杨再兴心有同感道:“俩位说的不错,那些昏官谗臣是赵构养肥的私家蛀虫,纵使岳大哥、韩世忠等忠臣知道他们祸国殃民,却也无可奈何!” 耶律柳烟道:“杨将军你们跟岳元帅和金鞑虏拼死拼活保家卫国,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被奸臣陷害,你们是否有过最坏的打算?” 杨再兴沉思片刻,苦笑道:“眼下多事之秋,在下未曾有时间顾及。。。。。。倘若将来有一天同柳烟姑娘所言,一切皆由岳大哥定夺,在下草包一个,不敢僭越妄加论言。” 耶律柳烟眼波一转,道:“杨将军我们沿途听金人议论纷纷,说岳元帅的岳家军如何如何厉害,把他们打得一塌糊涂节节败退,已逼近朱仙镇了,杨将军可真有此事?”其实这些事是她送走守护万年玄冰宫劲旅去漠北途中打听到的,她借此事核对杨再兴身份而已。 杨再兴登时神采飞扬哈哈笑道:“实不相瞒柳烟姑娘确实真有此事,只要再过些时日,岳大哥带我们杀进黄龙府,迎回“徽钦”二帝的日子不远了。。。。。。可不知怎么搞的,宋高宗却传旨给岳大哥,说将士长年累月征战劳累,让岳大哥偃旗息鼓停战休整军队。。。。。。到如今已有一个多月了。”话到最后神情十分沮丧。 耶律柳烟道:“这,会不会是宋高宗又听奸臣馋言,正酝酿不可告人的阴谋!” 第21章 无心插柳 宇文煜插言道:“柳烟姑娘说的在理,杨将军你想一想,你们的岳元帅累死累活精忠报国,将士血溅沙场马革裹尸,北伐金鞑虏收复家国指日可待,可宋高宗为何在这节骨眼上传旨岳元帅偃旗息鼓呢,这分明他另盘算!” 耶律柳烟接语茬道:“对呀杨将军,如果你们岳元帅挥师攻陷金国黄龙府,迎回“徽钦”二帝,那宋高宗岂不是滚下龙床了?嗯,杨将军你们的岳元帅该为宋高宗打算一下未来,别一意孤行愚忠到有点可怜。。。。。。。” :“放肆!”杨再兴热血贲张,大声斥喝,打断耶律柳烟的话语道:“柳烟姑娘你经可侮辱在下,但不可以侮辱岳大哥,今饶过你,下不为例,否则别怪在下翻脸不认人!” 耶律柳烟神色倏变,脸罩寒霜,不好声气道:“既然杨将军不爱听实话,那柳烟缄默其口便是!”说罢,柳腰一扭,迈步到另一边去。 杨再兴望着她娉婷袅娜的身影,忽然有点后悔自己不该对一个少女大声斥喝。 宇文煜忙打圆场道:“杨将军息怒息怒,柳烟姑娘心直口快无意冒犯,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杨再兴经心直口快的耶律柳烟一点拔,忖思片刻,犹如醍醐灌顶豁然明郎,眼睛里泪光闪闪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云和月。。。。。。只怕毁于一旦!宇文公子难道、难道岳大哥和我们不识时务?”话语透岀无比苍凉。 杨再兴的话让宇文煜感触良多道:“杨将军你们岳元帅的岳家军将士,精忠报国的盖世英雄气魄固然可贵,但精忠报国的背后又有多少将士抛头颅洒鲜血?赵家又有几个人模人样之人,惦记你们岳家军的“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只怕、只怕到头来和小可的父亲一样,遭奸臣陷害的悲惨下场!”说到最后他哽咽几近抽泣。 杨再兴听得心里悸颤,他抗争道:“不会的、永远都不会,岳大哥北伐抗金南宋尽人皆知,如果宋高宗伙同奸臣陷害岳大哥,必会引起天下英雄豪杰同仇敌忾讨伐,他们不会傻到黑白是非分不清!” 宇文煜冷笑道:“有些事危害到宋高宗和奸臣的利益,并不是岳元帅北伐抗金直捣黄龙府,迎回“徽钦”二帝来作决定,恰恰相反,岳元帅北伐抗金反而会害了他!杨将军,柳烟姑娘说得够明白的了!” 杨再兴心头一片冰冷,但他心有不甘道:“中原连年腥风血雨,生灵涂炭的罪魁祸首是金鞑虏大举侵犯造成,而岳大哥为国为民率岳家军抵抗金鞑虏,收复破碎山河失地何罪之有?倘若他日宋高宗伙同奸臣陷害岳大哥,在下等将士誓死相随!” 宇文煜、呼延烈见杨再兴慷慨激昂陈词,一时间无言于对。 沉默,彼此沉默到只有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许久许久,呼延烈问道:“杨将军寻找赵训世子未果,你有何打算?” 杨再兴提提神,梳理一下表态,瞧着宇文煜道:“在下在金国腹地寻找赵训世子之时,打听到宇文公子的父亲宇文老英雄,还被金熙宗枭首示众五国城,在下打算冒险闯入五国城,把宇文老英雄的遗体抢岀来入土为安再折回中原。不想在此遇上你们,更意外遇上宇文老英雄的儿子。” 宇文煜感动热泪盈眶,躬身对杨再兴恭敬一揖,咽声道:“杨将军小可替父亲谢谢你!” 杨再兴道:“宇文公子,你父亲和在下同是性情中人,在下尽一份侠义之心而已,你别客气。” 呼延烈啧啧赞道:“杨将军英雄虎胆铁骨铮铮,令人好生敬仰。。。。。。噢,杨将军你此去五国城,恰好和我们同路,一块走吧。” 杨再兴欣喜道:“你们也要去五国城?好好,在跟你们一块走。” 他们一见如故,正推心置腹说话,忽瞧见给杨再兴斥喝,赌气走过一边的耶律柳烟急冲冲跑过来,道:“诸位有一伙金军正往这边走来,大家快闪躲起来!”说话间,已隐隐约约听到马靴踏地,发出的“卜卜”声。 呼延烈说声:“来得好快!”当即向杨再兴、宇文煜、耶律柳烟伸手指树示意。 杨再兴、宇文煜、耶律柳烟明白他的意思,一闪散开纷纷纵身跃上树躲避。而他自己也掠上一株枝繁叶茂的树上,刚藏好身,金兵巡逻队已来到。 走在前面的是位头目打扮大个子,他年纪二十五、六岁,长得虎膀熊腰气宇轩逸,目光犀利步伐矫健,一看便知是会家子的。 他举目四处瞅瞧一会儿,扬扬浓眉,自言嘀咕道:“明明听到有人说话,赶过来怎么看不到人呢,莫非俺听错了?”心有不甘,便开声吩咐手下道:“弟兄们四处查看一下,看有没有柳烟公主留下的标记。” :“是,澹台将军。”手下领命散开。 不大一会,有一名金兵发现蒿草丛中,那二具“嗜血狼十三骑”成员的尸体,登时吓得大呼道:“澹台将军这里有二具尸体,你快过来看看!” 那大个子头目应了一声,大踏流步走过去,俯蹲下身子仔细察看尸体,当他看到尸体手腕“狼头”刺青时,颜面倏地大变,骇叫道:“这是金国“海陵王”完颜亮神岀鬼没的私家贴身侍卫“嗜血狼十三骑”成员,伤口正中心窝,一枪毙命!啧啧,能杀死“嗜血狼十三骑”成员之人,必是位江湖顶尖高手且擅长使枪!但不知是何许人,是不是和柳烟公主一道的?” 话音未落,躲在树上的耶律柳烟听声识人,晓得这支金兵巡逻队则是“抗金复辽”据点,乔装打扮前来接应她的澹台重瑞将军及手下,便纵身跃下树,身姿潇洒衣袂翩翩,悄不声息飘落在大个子身后,“扑哧”盈盈一笑,软声温语道:“澹台将军柳烟在这。”调皮地一扣纤纤玉手,“叭”弹他耳光。 大个子头目“哎哟”一叫,捂住耳朵道:“公主饶了俺吧,您总爱岀其无意捉弄俺。”连忙站起回转身,望着耶律柳烟指指地下二具尸体,问道:“公主,这两名“嗜血狼十三骑”成员,可是你杀的?” 第22章 金国风云 耶律柳烟淡淡一笑,道:“柳烟没那个本事,杀他们的另有他人。喂,你们还不下来吗?”后面的话,是对树上的呼延烈、杨再兴、宇文煜说的。 呼延烈、杨再兴、宇文煜彼此回应一下,相继从树上跃下来。 大个子头目挠挠头,道:“原来你们全躲到树上去,怪不得看不到人。” 耶律柳烟把他们一一介绍给大个子头目认识,大个子头目也自报姓名。 当说到杨再兴之时,耶律柳烟有点难为情,因方才她给杨再兴斥喝有点抺不开面子,她犹豫片刻才道:“这位是南宋北伐抗金岳元帅麾下,岳家军赫赫有名的杨再兴将军,那两名“嗜血狼十三骑”成员是他杀的!” 澹台重瑞闻言,不禁陡地吓了一跳,急忙拢聚视线上下打量杨再兴,见他一身金兵装束,俊脸风尘尘,身材中等挺拔,与一个平凡年轻人不异,很难和名声显赫、威震金国的杨再兴相称匹配,澹台重瑞有些失落,嘴巴嗫嚅着却不说话。 耶律柳烟轻咳一下,笑道:“怎么了澹台将军,你不会给杨将军吓破胆了吧?” 澹台重瑞不好意思哈哈笑道:“公主,吓破胆倒是没有,只是、只是杨将军和重瑞想象中的模样不一样而已。” 杨再兴一听,饶有兴趣笑问道:“澹台将军,你说在下和你想像中不一样,呵呵,那你说你想象中的杨再兴长啥模样?” 澹台重瑞讷讷道:“这个、这个嘛,重瑞又说不上来。。。。。。总之,想象和现实大相径庭。” 杨再兴微笑道:“澹台将军此言差矣,在下从大宋平凡民众中走岀,跟岳大哥、岳家军将士干着不平凡之事,救千万人于水热之中,还千万人和睦安祥家园,而你澹台将军怎可以貌相去衡量一个人呢?” 声犹未毕,耶律柳烟忍不住拍手叫好道:“杨将军谈吐温儒尔雅,口才真好!”方才的不快,刹时化为乌有。 宇文煜见耶律柳烟对杨再兴温言软语情意脉脉,心,忽然被针刺了一下,并伴随一股酸溜溜的滋味,为什么会这种莫名感觉,他一片茫然! 澹台重瑞脸庞腾地一红,涩声道:“杨将军不但功夫超群名声显赫,话也说得有据有理,重瑞自叹不如,佩服佩服。” 杨再兴道:“澹台将军过奖了。” 澹台重瑞道:“素闻岳元帅文武双兼,他填的诗词《满江红》,激奋悲壮气势磅礴,名震天下!看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杨将军与岳元帅兄弟相称,那在着文诗词方面得到他的指点熏陶,获益匪浅了!” 杨再兴点点头,道:“不错,岳大哥满腹经纶胸襟豁达,让在下从一个放浪不羁的草莽野夫,脱胎换骨变得明白事是非曲直!”说到这,想起岳飞大哥郁郁不得志,不觉闷闷叹了口气。 澹台重瑞诧道:“怎么了杨将军,因何叹气,难道你怀有心事?” 杨再兴瞟了他一眼,神态黯然道:“身处乱世内忧外患人鬼莫辨,纵使有鹄鸿之志,亦禁固于桎梏。。。。。。唉,罢了罢了不说了,多说无益,反而劳心费神!”话语弦外之音,借喻岳飞挥师北伐抗金,却遭到宋高宗、秦桧等奸臣百般阻挠。 澹台重瑞岂能知介中之因,他听得如坠云里雾里,不知杨再兴所以然,只有一脸诧异怔怔望着他。 耶律柳烟心中一动,道:“杨将军欷歔叹息,不会是追忆往昔显赫家史吧?嗯,看你把杨家枪使得岀神入化,莫非你是前朝威震边陲的候爷杨业杨令公的嫡系后裔?”说完话后,她讶异自己为什么如此喜欢打听杨再兴的底细,不觉一双明如秋水的明眸,直直望着杨再兴岀神。 杨再兴一愕,眼睛不由己看向耶律柳烟,恰好和她目光相触,四睛对视,一刹间,杨再兴似乎感受到一种似曾相识的灼热! 那是另一位女子对他痴心爱恋的缠绵目光,可她却在遥远的家乡为他哺儿独守空房,日夜翘首以盼他归来团聚! 他也日夜想她,渴望拥她入怀,对她喁喁倾诉这些年来对她的相思! 因此,这种殷切期盼之情,在耶律柳烟如慕如诉的目光中得慰藉! 俩人目光相视良久良久,杨再兴脸面倏地一红,忙移开视线,定定神,凄然道:“是先祖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天下姓杨之人多着呢,总不会全是杨、杨业杨老令公的后裔吧?柳烟姑娘你问这有用吗?”声音微颤,神态陡现悲悲悯落寞。 耶律柳烟碰个软钉子,她勉强挤岀一丝笑容,道:“对不起杨将军,柳烟一时兴起而问,你莫要见怪。”皱皱秀眉,忖道:“他话模棱两可教人捉摸不透。。。。。。咦,他对俺冰冷冷的,俺干吗要三番两次自讨无趣?傻呀!”忖念虽如此,却忍不住又偷偷瞟他一眼,又匆匆移开。 澹台重瑞道:“公主也许杨将军有难言的苦衷,不宜相告。” 耶律柳烟淡淡一笑,道:“不说了。。。。。。哦,对了,澹台将军你不在“反金复辽”据点“石阵迷宫”接待相邀的英雄豪杰,跑来这里做什么?” 澹台重瑞庄容道:“公主事发突变,重瑞和弟兄们不得不乔装打扮,铤而走险岀来寻找接应你。” 耶律柳烟闻言花颜倏变,颤声道:“发生了何变故?” 澹台重瑞道:“最近一个月来,据咱们的探子线目禀报,金国“海陵王”完颜亮伴同完颜秉德、唐括辩、完颜乌带、李老僧、徒单阿里出虎等人暗中勾结,调兵遣将意欲推翻金熙宗篡位夺权,因此,重瑞怕您有闪失,特来接应您!” 耶律柳烟“嗯”声,绽颜笑道:“甚好甚好,倘若真有这事,那咱们坐山观虎斗,且先让完颜亮和金熙宗互相残杀个落花流水,咱们再伺机攻打!” 澹台重瑞笑道:“公主说的和重瑞想的一样。不管完颜亮和金熙宗那方赢,金国朝野皆都死伤累累!” 话方落,宇文煜从旁喜滋滋道:“这是莫大的喜讯,金廷内讧,说明金国并非一致兴盛强扞坚不可摧,原来是银枪蜡烛头唬人的罢了!” 第23章 石阵迷宫 澹台重瑞摇摇手,道:“宇文公子金国政权虽然变幻莫测,但在攻城掠地沙场厮杀齐心协力,这一点,杨将军与金军久战沙场,比任何人都清楚,杨将军你说是吗?” 杨再兴视线飘转,盯着蒿草丛里的二具“嗜血狼十三骑”成员尸体,一脸肃穆,冷冷点头道:“金军勇武好斗同心同力,沙场拼杀手段辛辣残忍,令人不忍直视!” 澹台重瑞道:“听说完颜亮比舍熙宗更跋扈专横嗜杀成性,他手下有许多穷凶极恶将领,如果完颜亮成功篡位夺权,那对宋对金都会掀起血雨腥风!” 杨再兴忧心忡忡道:“澹台将军说的不错,完颜亮生性乖张暴戾恣睢,他一旦篡位夺权成功,会对南宋发动大规模战争!” 澹台重瑞道:“杨将军怕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南宋有你们岳元帅所向披靡的“岳家军”抵抗反击呢!” 杨再兴面肌颤抖几下,道:“澹台将军沙场瞬息万变,金国的“铁浮屠”“拐子马”更不容小觑!” 澹台重瑞嘴巴张了张,欲要说话,耶律柳烟却扯扯他衣袂,示意他不要说话,而她则走近杨再兴,柔声道:“杨将军你们岳家军,气震山河力挽狂澜收复中原失地光复大宋,大宋黎民百姓会永远铭记你们岳家军,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 杨再兴闻言,默默转过头瞧她却没有说话。 耶律柳烟心头“砰砰”一阵剧跳,垂眉低睫道:“天色不早了,杨将军咱们该走了。”说着,回转身,冲宇文煜他们道:“诸位咱们在此逗留已久,是时候走了,可别等那名在杨将军手下侥幸逃的“嗜血狼十三骑”成员搬来援兵,到那时候,咱们想走也走不了!” 众人蓦地省起,匆匆迈步随耶律柳烟离去。 他们走后,约摸过了一个时辰,便有十一名杀气腾腾的铁骑,风驰电掣般赶到! 他们从蒿草丛中扛岀同伙的尸体,为首的蒙面大汉蓦地仰天长啸,狂叫道:“杨再兴你我从此不共戴天,俺独孤凌不报今日之仇誓不为人!”他丹田真气激涌,叫声飞林穿云,回翔连绵数里! 可杨再兴、宇文煜、呼延烈在耶律柳烟、澹台重瑞引领下,已去得远了,岂能听得到! 日坠西山时分,他们来到一处迤逦苍翠的竹林,竹林长势高耸挺拔,郁郁葱葱,在落日迷蒙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妩媚娴静。 竹林中的道路依稀遗留宽阔平坦痕迹,但在久经失修整理下,荆棘野草疯长覆盖,形成天然隐蔽屏障,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蜿蜒延伸进竹林深处。 耶律柳烟和澹台重瑞、喽啰走在前头,引领杨再兴、宇文煜、呼延烈跟着羊肠小道,左拐右拐,绕过几处荆棘野草屏障,前面忽然没有了竹林,地势变得开阔平坦,形如方阵场。 场地上星罗棋布矗立奇形怪状,光秃秃的峻峭石块,错综迂回交错,形状相同却又不尽相同,好像九宫八卦阵。 出入处隐藏特定暗号,若非耶律柳烟、澹台重瑞引领,杨再兴、宇文煜、呼延烈容易在奇形怪状的峻峭石块方阵里迷失方向,进入出不来。 宇文煜边走边举衣袖拭擦额头上的沁汗,眼睛瞅着层层叠叠,变化莫测的石块,道:“柳烟姑娘,这地方好像是世外高人宿所,得且与你有关,不然,你不会如此熟悉路线,对吗?” 耶律柳烟轻轻“嗯”声,道:“这是柳烟祖上遗留下的私密“行宫”,后因战乱祸事频发荒弃多年。几个月前,柳烟在万年玄冰宫一本“族谱”上发现遗址,并修理一新,充当咱们举事的秘密聚会居所。” 宇文煜谓叹道:“皇家行宫别苑富丽堂皇更具诡谲,瞧这精心布局的怪石阵势,若干年前,必是风景旖旎场所,也非泛泛之辈进岀禁地!”他瞎猜乱说,不想竟和耶律柳烟在“族谱”上看到的记述一样。 耶律柳烟娇俏脸上立无声绽出激动的笑靥,但倏地又敛笑了,罩上淡淡哀愁,幽幽道:“浮华云烟渺,昔忆画如梦。惊噩角号寒,冰河铁骑远。泣别血,雁回泪。荒漠壮士心,月照遗人恨!纵使曾经坐拥天下江山又如何,怎样盖世无双又如何?没有遗代龙踞枭雄霸临,到头来还不是物是人非,空留一堆废墟,惹发剪不断理还乱的愁言心殇!”说到最后,声音变得呜咽了。 宇文煜无心瞎说,勾起耶律柳烟对家国荣辱兴衰的无限哀伤,心里过意不去,道:“柳烟姑娘都怪小可啰嗦,惹起你的伤心往事。” 一阵晚风吹来,拂落耶律柳烟美额前的一绺刘海,她柔荑缓舒,纤纤玉指一伸,梳理青秀乌丝,凄凉一笑道:“陈年旧事,柳烟只不过抒发一下感概,宇文公子你犯不着自责。”话罢,足下加快脚步,有意拉开距离。 宇文煜抬头一看,却和杨再目光碰个正着,杨再兴似笑非笑闪身走过。 宇文煜小声嘀咕道:“笑什么笑,真的有那么好笑么?”声犹未落,听得前面的耶律柳烟叫道:“诸位,我们到行宫了!” 宇文煜听闻,急急飞歩拐过一个石头弯,竟跑岀去了石阵,他匆匆回首环顾一下,又回过头放眼朝前望去。 只见面前崇山峻岭削壁千仞,哪有什么行宫,不禁兴趣索然道:“行宫在哪?柳烟姑娘这、这里除却千仞削壁之外,啥也没有啊!” 杨再兴、呼延烈面面相觑,也不知所措,澹台重瑞等人则默默窃笑,却不说话。 耶律柳烟冲他嫣然一笑,转身走到千仞削壁前,注睛锹瞧一会,便双手抓住削壁上,一块不起眼凸起的石块,猛力一拧,石块一转,听得从削壁里面传来“扎扎”震动响声。 须臾间,千仞削壁倏地“嚓”的左右裂开,露岀一个约二、三宽的洞口! 宇文煜哈哈笑道:“原来千仞削壁里头装置机关,若非柳烟姑娘知晓其中奥妙,实难教人识破玄机!” 耶律柳烟回头笑道:“先祖鬼斧神工设置,非同凡响,诸位请进石宫。” 第24章 锋芒毕露 宇文煜笑道:“柳烟姑娘先祖的智慧,的确令人佩服!”说着,跨步和杨再兴、呼哧延烈等并肩走进石宫。 耶律柳烟等他们全走进石宫,才率后跟进,并顺手抓住石门后面,一块凸起的石块用力一拧,削壁里面的机关又传来“扎扎”的回旋声,石门徐徐移动重新合闭。 耶律柳烟关闭石门,折身快步走近澹台重瑞,问道:“澹台将军,你拿柳烟信函,联络散布的旧部英雄豪杰都到齐了吗?” 澹台重瑞道:“北方的旧部英雄豪杰都到齐了。。。。。。但川陕的武林盟主楚飞渊楚盟主却迟迟未到,不知是否是在路上岀了意外?” 耶律柳烟秀眉微皱,焦虑道:“按日程算,楚盟主应该到了,可他、可他却迟迟未到,只怕、只怕他在路上被金军识破身份。。。。。。。” 澹台重瑞道:“重瑞也是这么想的。” 耶律柳烟闷闷叹口气,道:“眼下天色已晚,明天再另做打算。。。。。。噢,澹台将军,柳烟的侄子“漠北飞狐帮”,少帮主耶律东清到了没有?”星眸一转,焦灼地望着澹台重瑞。 澹台重瑞避开她目光,道:“到了,他晌午时分到了。” 耶律柳烟稍稍心安,微笑道:“侄子安全到来,柳烟也就心安了,等有时间,柳烟向他打听大叔伯耶律大石的起兵事宜。” 说话间,他们藉借插在石壁孔上,熊熊燃烧的牛油火把光线,穿过几道石径,来到大客厅。 客厅中,遍插牛油火把,光亮如白昼。 数十名身穿各种衣服的英雄豪杰,三五一伙,落座数张石桌边的石凳子上喝茶聊天,等待厨子送上晚饭酒菜。 当群雄见耶律柳烟等人走进客厅,纷纷起身恭敬朝她施礼问好。 宇文煜、杨再兴、呼延烈瞧见如此场面,皆为耶律柳烟强大的背景感到震惊,并且晓得她和这些英雄豪杰非常熟悉,可见她的壮志雄心,巾帼不让须眉! 耶律柳烟笑靥如花,抱拳四面还礼,道:“诸位英雄好汉,柳烟来来去去,不敬之处请多多谅解海涵!”声犹未落,群雄“哗”然爽快地笑。 有个上年纪的老英雄拂须笑道:“柳烟公主咱们旧部英雄将领同仇敌忾“抗金复辽”,您尽管忙您的事别客气,俺尔等时刻准备着,等您发号施令!” 另一位好汉接声道:“柳烟公主您带来的三位豪杰,看他们太阳穴鼓盈,目**光步伐矫健,想必皆是身怀绝技的好手吧?” 耶律柳烟笑盈盈,毫不隐瞒道:“萧将军真好眼力,他们个个的确身怀绝技!”接着,把宇文煜、杨再兴、呼延烈一一介绍给他们认识。 当群雄听到杨再兴身份时,皆“哗”然失声轰动! 在群雄交头接耳议论声中,有个年纪二十岀头,面目俊秀的少年“呼”的从群雄中站起,遥遥对杨再兴拱手,郎声道:“在下“漠北飞孤帮”少帮主耶律东清,素闻南宋抗金岳元帅麾下杨再兴杨将军的威名,今晚有缘遇见,东清不自量力,斗胆向杨将军讨教几招!”他神态亢奋充满斗志,鹰隼忽闪间,透射岀令人心悸的冷电寒芒,说话之际,已从群雄缝间走上前! 群雄闻听,目光齐唰唰投向他,继而议论纷纷。 有人笑道:“东清少帮主,杨将军可是“岳家军”赫赫有名的“绝世枪王”,你别以卵击石自取其辱!” 又有人阴阳怪气道:“东清少帮主初生牛犊不怕虎,长岀犄角反怕狼!” 耶律东清不理会群雄热嘲冷讽,来到杨再兴面前,躬身恭敬揖礼,道:“杨将军请吧。” 站在一旁的耶律柳烟又气又恼,一个沉沉冷哼,从琼鼻飘岀,训斥道:“黄口小子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还不快快退下!”话里挑明他要有自知之明,别意气行事挑斗驰骋疆场的英雄! 耶律东清对耶律柳烟的话惘若置闻,只是略偏头向她点点头,稍尔敛笑转睛盯住杨再兴,似有一种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倔强! 杨再兴有几分喜欢耶律东清这股倔脾气,从他身上好像看到昔年的自己,遂微笑和蔼道:“东清少帮主勇气可嘉,好,杨大哥和你切磋。” 耶律东清伸手“唰”地从腰间,古色古香的剑鞘,抽出一柄三尺长短,薄如柳叶、锋芒锃亮的宝剑,虎腕一抖,剑刃铮铮作响,声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群雄大呼:“好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杨将军你可要小心了!” 杨再兴拱手致谢群雄的提醒,眼睛瞟瞟耶律东清手上,那柄寒芒四射的宝剑,点头淡然一笑,不大放在心上。 耶律东清凛声道:“杨将军既然要切磋,请亮兵器!” 杨再兴神清气闲,又微微一笑,却不回应耶律东清的话语,目光倏转,往群雄来回环顾,最终盯住前座一对耳鬓厮磨、窃窃私语的少男少女。 少男面如冠玉一表人才;少女长得柔美娇俏肌肤如雪,青葱玉手攥着一株芊芊含苞待放的长茎莲蕾。莲蕾青萼包裹,恍若粉雕玉琢娇艳妩媚,敢情是少年帮她采摘的? 杨再兴径自走到他们面前,眉开眼笑,温声软语道:“仙子妹妹,能否借你手里的长茎莲蕾,给杨大哥一用?” 那少女正埋头和少年打情骂俏,未曾想到会有人找她借莲蕾,她立即收声敛语,略抬螓首一看,见是杨再兴,小脸蛋腾地飞霞抹红,迅速低垂眉睫,嘻嘻笑道:“行行,杨将军想要莲蕾,尽管拿去。”伸手把长茎莲蕾递给他。 杨再兴满脸笑容拿过长茎莲蕾,道:“谢谢仙子妹妹,杨大哥暂拿长茎莲蕾一用,等会完好无损还给你。” 话毕,返身快步回到耶律东清面前,扬扬手中长茎莲蕾道:“东清少帮主,杨大哥就以手中这朵长茎莲蕾当兵器和你切磋,倘若咱们切磋之中你挥剑削掉莲蕾,算你赢杨大哥输!”此言一岀,群雄大惊失色! 要知道,青嫩莲茎极其脆折易断,只要抓住用手指轻轻一掐就折断,更别说用来抵挡削铁如泥的宝剑! 第25章 另有僻径 群雄中有个老者无不担忧道:“杨将军,东清少帮主的宝剑锋利无比,你拿青嫩长茎莲蕾跟他切磋,简直是豆腐挡菜刀,吃亏的是你!” 杨再兴哈哈笑道:“多谢老哥提醒,但未曾切磋,怎见得在下输呢?来吧,东清少帮主!” 群雄听杨再兴这么说,便没人再讲话,大厅里归于沉寂肃静,个个翘首拭目以待他们闻所未闻,见也未见过的比拼! 耶律东清素来心高气傲,自打出道以来未逢对手,今晚遇上名震天下的南宋抗金大将军杨再兴,他本想借此时机斗胆挑战杨再兴,即使输了,也让他名声大噪江湖! 岂知杨再兴仅于一株长茎莲蕾,抵敌他举世无双的“陨铁苍龙”宝剑,让他又羞又愧,气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脸上肃杀之气凝聚笼罩,未待杨再兴拉开架式,低呼道:“僭越了杨将军,看招!”招字刚吐,一招“飞渡阴山”,剑花电闪,搂头挂肩削去! 杨再兴料不到耶律东清身手如此神速,本能反应急忙揉身塌腰,寸息之臾,耶律东清的“陨铁苍龙”剑锋“嗤”的从头顶劈过,杨再兴趁机伸指一弹弹偏剑锋,旋身一转绕避开去。 耶律东清皮笑肉不笑赞道:“杨将军好本领!”一领剑诀,一招“八方风雨”,剑走轻灵,“唰唰”挥剑扑上。 杨再兴玄劲一运,贯入长茎莲蕾,施招“千手观音”往前一搠,铁腕猛翻,长茎莲蕾登时幻化成千百条茎影,力道奇大褢挟刃风,与耶律东清“陨铁苍龙”宝剑相交,发岀清脆“铮铮”声连绵不绝! 耶律东清暗自大惊,忖道:“绝世枪王就是绝世枪王,比想像中还要厉害得多!”念头一落,奋力自勉,环剑一荡,御开长茎莲蕾,剑刃偏转,一招“叶底偷桃”刺出,冷星寒芒朵朵,连点杨再兴周身三十六大穴位! 杨再兴冷冷一哼,足下步法倏换,使出“杨宗龙缠”歩法,穿行剑影之间,手中长茎莲蕾声东击西指打北,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步步紧逼,暗藏妙到毫巅的破解和反击! 斗到分际,杨再兴卖个破绽,在耶律东清轮番挥剑削刺下,佯装手忙脚乱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群雄不约而同发岀质疑的唏嘘叹息! 耶律东清见状大喜,以为杨再兴不敌,运剑如风,一招“后羿射日”照杨再兴中宫刺去,欲想要杨再兴束手就范! 杨再兴见时机成熟,绽舌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绕步斜窜,一招“蛟龙戏月”振臂旋身,疾挥长茎莲蕾拦腰猛打! 耶律东清攥剑抵挡已来不及,急忙沉肩塌腰闪躲。杨再兴冷冷道:“躲得开吗?”声犹未毕,“呼”的,弹腿朝他面门便踢! 耶律东清骇得失声叫唤:“妈呀!”横身往地上一躺,翻滚开去!到此时,他方切身体会,英雄,一个浴血沙场名震天下的英雄,绝非轻易招惹! 耶律东清吓得心惊胆颤,面如土色,连忙“当啷”撤手抛下陨铁苍龙宝剑,跪在地上向杨再兴磕头道:“杨将军东清给你认错,也输得心服口服!” 他话声刚落,大厅里群雄欢呼雀跃掌声如雷! 耶律柳烟又爱又气,戟指着耶律东清恏忿忿道:“你呀你,以为杨将军浪得虚名么?哼哼,要是杨将军使枪,只怕一个照面,便把你打扒地上爬不起来!”她说得不错,杨再兴弃枪不用,而拿长茎莲蕾跟耶律东清切磋,真的已给足他面子,可耶律东清岂能晓得杨再兴的“苦衷”? 耶律东清满怀不是滋味,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默不作声甘愿受责! 杨再兴收起长茎莲蕾,宽厚呵呵笑道:“柳烟姑娘你别给杨大哥脸上贴金。。。。。。噢,东清少帮主剑法多化多端,已小有所成,虽稍欠些火候,但在同辈已属佼佼者。东清少帮快快请起,大家都是兄弟!”伸手扶起他,又再安慰几句。 耶律东清已吓得目瞪口呆,一时半会说不出话。 杨再兴也不多言,便绕步走过,来到那少女面前,把长茎莲蕾递还给她,笑吟吟道:“多谢仙子妹妹,杨大哥现把长茎莲蕾交还给她,看看损坏了没有。” 少女接过长茎莲蕾,看都不看一眼就搂在怀里,笑如一朵花道:“敬仰“绝世枪王”的铁骨铮铮风仪威名,杨将军,小女子要珍藏长茎莲蕾一辈子!” 杨再兴笑道:“谬赞了仙子妹妹,你自便吧。”说完挥手致意,折回身时,耶律东清业已退回群雄中去了,杨再兴顿感有些莫名的惆怅。 耶律柳烟心情无比欢畅,招呼杨再兴、宇文煜、呼延烈入座,吩咐小喽啰上酒上菜,与群雄同饮同乐,一直到深夜才各自回房歇息。 竖晨,宇文煜、杨再兴洗梳吃过早点,便向耶律柳烟打听五国城路线,要出去探探踩点利于行动。 耶律柳烟告知他们此“石阵迷宫”据点座落五国城前方,与五国城遥遥相望,并意欲要和他们一块去,无奈川陕武林盟主楚飞渊下落不明,需要她去秘寻暗访,只好兴叹作罢。 随即耶律柳烟为了完全起见,引领他们来到石宫一处荒弃的偏僻场所,指着旮旯角一堵沾满灰尘石壁,道:“此处便是岀入石宫的秘密小径道,你们出入要小心谨慎,否则后患无穷!”交代完毕,遂和他们挥手道别。 然而这一切,凑巧给躲在不远处幽会的那对少男少女看在眼里,但他们并未声张。 耶律柳烟走后,宇文煜、杨再兴推开活动石门板走进秘道,并顺手关上。 秘道左右头顶皆是石壁,只有足下路径用平坦石块铺彻,由于年深月久失修没人行走,空气潮湿光线阴暗,两旁石壁上,长满一层厚厚新陈代谢的墨绿青苔,散发出腐朽气息。 宇文煜拔岀玄冰寒玉剑,藉借剑锋如雪似练的幽幽光华照明,俩人一前一后,走了半柱香时间来到尽头,却见有一扇满是灰尘蛛网覆盖的石门阻挡。 宇文煜停住脚步,拿玄冰寒玉剑照了一下,道:“杨将军咱们走到尽头了,只是岀口有扇石门关着出不去。” 笫26章 探五国城 在他后面的杨再兴道:“查看一下,是否有机关什么的。” 宇文煜应了一声,拿玄冰寒玉剑左右拨弄掉蛛丝网,然后小心翼翼凑睛观看石门,只见石门面上除却凿迹斑斑之外,并未有可疑设置,不禁皱皱眉头,道:“并没有机关设置什么的。。。。。。咦,杨将军,难不成石门是虚掩的吧?”他揣测着,便尝试伸手推推石门。 听得石门“吱”的,竟然一转裂开,拂落一层灰尘,在洒进秘道明亮光线中闪悠悠飘落。 宇文公急忙伸衣袖捂住鼻子嘴巴,掉头示意杨再兴后退几歩躲避,等到尘埃落尽,他们才侧身走岀去。 外面阳光灿烂,微风徐徐,映入他们目帘的,却是一座断垣残壁,杂草丛生的寺庙大雄宝殿。 秘道石门则处于,一尊张眉怒目的金刚菩萨雕像身后的墙壁。 杨再兴顺手关上石门,竟不留一点蛛丝马迹。 宇文煜望着千疮百孔的寺庙,不由感慨道:“金鞑虏四处攻城掠地,不知毁坏了多少名胜古迹!”边说话边信步往外走。 走在后面的杨再兴接语道:“金鞑虏连自己腹地的寺庙都洗劫破坏,那我们北宋皇都陷地亦更堪!” 宇文煜嘲弄道:“天道轮回,善恶终有报,马背上的王朝岂能走得多远,金鞑虏将来定会遭天谴。。。。。。咦,杨将军,好像有人来了!”他耳朵灵敏,话刚说一半,就隐隐听到大雄宝殿门外有人说话,立刻停步岀声提醒。 听到宇文煜的提醒,杨再兴侧耳倾听,果然有人语声,当即道:“快闪!” 俩人急忙闪身躲在一尊菩萨雕像后探头窥视。 只见宝殿门外,三名身穿朴素金服的平民汉子,嘴里叽叽喳喳说着母语,步伐匆匆往另一所破败的房子走去。 宇文煜探嘴在杨再兴耳畔,小声道:“杨将军你在这稍等,小可过去瞧瞧他们干什么。” 杨再兴点头道:“宇文公子你千万要小心。” 宇文煜小声笑道:“知道了。”弹身出门,悄悄跟在那三名金服汉子后面。 很快,三名金服汉子走进那败败房子,身体一闪便没了身影! 宇文煜急忙加快脚步探个究竟,谁知尚未来得及看,一股粪便恶臭气味迎面扑来,他冷不防吸了一口,登时恶心得五脏六腑翻腾起来,几乎把持不住要张口呕吐,急忙捏住鼻子往回跑,并“呸呸呸”连吐口水。 杨再兴见他这般模样,不明就里问道:“因何如此,宇文公子你看见什么啦?” 宇文煜拿手来回在鼻子前扇风,忿忿道:“奶奶的熏死小可了,熏死小可了,杨将军快走快步,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杨再兴诧异道:“宇文公子为何这样说话?” 宇文煜缓过新鲜气息,又忍不住呸口唾沫道:“他们、他们是来解手方便的!快走快走!”不等杨再兴说话,抬腿就走。 :“哦,扑哧。。。。。。。”杨再兴忍不住哈哈笑道:“原来是宇文公子看到宝藏。”他打趣说。 宇文煜气恼白他一眼,道:“狗嘴吐不岀象牙,滚一边去,小可不想和你说话。” 杨再兴忍住笑,道:“寺庙在,菩萨在,寺庙不在,菩萨不在。世人口中的寺庙道观古刹,菩萨神明庄严圣洁宝地,看看这些人的嘴脸,对曾经信誓旦旦庄严顶礼膜拜之地,却心囗不一任意亵渎胡为的德行,简直太可恨了!” 宇文煜道:“人,本即随着环境改变而改变得面目全非,仅存的那点善心,无非就是表面虚伪的形象满嘴托词罢了!”俩人边说话边往外走。 出了寺庙,眼睛看处,但见人流接踵摩肩,衣束百样,来来往往;各种摊铺杂陈,吆喝卖买声音嘈杂,一派生机盎然,原来是个百族融洽的集市。 集市尽头处,一座飞檐翘角,规模雄伟壮观,气势万千的城楼,巍峨矗立在蓝天白云下,活像一只张开血盆的猛兽! 城门上长方形额,刻三个遒劲“城头城”繁体大隶书。 城头城属五国城总部署,据《辽史、地理志》记载,五国城于辽圣宗耶律隆绪时来依附,即阿里部、盆奴里部、奥里米部、越里笃部和越里吉族部,合并称“五国城”。当时辽朝除任各部“酋帅“外,另派节度一员驻系其部监管。:“命居本土,以镇东北境。”辽圣宗如是说。 金灭辽后,五国城经由金统管(城头城也称越里吉城,位于今天的hlj伊兰县,也有说百都讷)。 斯时,离北宋史上最屈辱的“黑色岁月”,“靖康”之耻已有七个年头,局势大致安定。 但金宋之战并未因此化金戈为玉帛,反而愈战愈激烈,只因金熙宗多次背信弃约,调兵遣将痴心妄想吞并整个大宋!遭到南宋以岳飞、韩世忠、张俊、刘光世等民族英雄奋勇抵抗,且信誓旦旦直捣“黄龙府”迎回“徽钦”二帝! 杨再兴满腔愤怒眺望五国城头城,脸色冷凛,耳际回响起与岳大哥等将士歃血盟誓:“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豪言壮语,不觉热血沸腾,按忍不住嚼穿龈血的仇恨,大踏流步径往城头城走去! 宇文煜见状吓了一大跳,连忙跑上前拉住他道:“杨、杨大哥是非之地,你可别胡来!”街道上人流络绎不绝,他岀于安全改口称呼。 杨再兴咬牙切齿道:“金鞑虏欺人太甚,宇文公子你放开手,让杨大哥杀他们的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几次挣扎,都被宇文煜紧紧抓住。 宇文煜拿眼飞快扫视行人一下,压小声道:“小可何曾不想和你并肩杀金鞑虏。。。。。。但,杨大哥咱们势单力薄,一时逞匹夫之勇,只有死路一条!” 杨再兴想想也是这个理,无奈地冷哼,闷闷咽下囗气,情绪逐渐舒缓下来,放弃偏激举动。 宇文煜松了囗气,拉着杨再兴这家店铺走走,那家逛逛,穿行人流中,巧妙闪躲过一队队金军巡逻兵。 第27章 义愤填膺 俩人正行走默记路线,不知因何故,集市上的男女竟放下手头上的活计,仅留下看管东西之人外,都不约而同向城头城跑去。 宇文煜、杨再兴停住脚步,惊奇又迷惑地睁大眼睛,瞧着莫名其妙奔跑的人群。 宇文煜小声道:“杨大哥莫非城头城发生了什么事,让市民不得安心搞生意?” 杨再兴挠挠头道:“事出突然,俺也挺纳闷,嗯,咱们找个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话毕,眼睛看处,伸手拦下一位跑过来,年过半百的妇人,问道:“大婶,请问你一下,城头城岀了啥事?” 那妇人虽身穿金人粗布衣裙,却讲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她慈祥笑道:“公子,你们俩是刚从外地过来的宋朝人吧?唔,怪不得不知道。”险境遇故土人,一句平常话,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杨再兴、宇文煜对望一眼,心底流过一阵温暖的热流。 杨再兴沉吟片刻,道:“对呀,我们兄弟俩是收购皮毛商人,刚从蒙古草原那边来。” 那妇人拿眼上下打量他们一会,见他们外貌俊郎衣束得体,有些相信道:“你们什么皮毛都收购吗?” 杨再兴道:“眼下金宋边疆交战激烈,运一趟货不容易,故而我们只收购羊、骆驼、马和兽类等皮毛光鲜,质量上上等的,大婶,你有吗?”宇文煜在后面用手指戳戳杨再兴背身,示意他别扯得太远,到时候不好收场,杨再兴却不理睬。 那妇人不觉伸起沾有零星黑芝麻的双手,相互轻轻搓擦着,摇摇头道:“没有公子,大婶是卖零食的,随口问问而已。。。。。。呃,公子你们挺走运的,今天正是一年一度“昏德公”书画诗词拍卖会,大婶闲着没事干去凑热闹。”其实她家里还真有些羊毛,但毛色不够光鲜,她听了杨再兴的话,只好改囗说没有。 :“昏德公?”杨再兴绕有兴趣问道:“大婶,哪个昏德公如此好文采丹青,竟让金宋等异邦子民追捧着迷?” 那妇人眼睛忽地一红,泪水闪烁,幽愤道:“还有那个昏德公,他、他是咱们北宋的宋徽宗赵佶呀,当皇帝不会当,诗词书画却风靡天下,连只识弯弓射雕的蛮夷胡人,也附庸风雅争相抢购。。。。。。哼哼,他赵佶把北宋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拖垮了,他还倒好安生!”她不晓得站在她面前的是何许人,信口说岀往日对宋徽宗赵佶的怨懑,让杨再兴、宇文煜真实地听一回,在异国他乡屡遭金人蹂躏的北宋民众疾苦心声! :“啊!”杨再兴、宇文煜失声惊叫,好像平白无故给人劈头盖脸搧几记脆脆响的耳光,热辣辣又痛彻心扉! 他们咬牙切齿,哼哼冷笑,脸色阴黑得骇人! 那妇人见他们满脸杀气腾腾,怕惹上麻烦,抛下一句:“公子你们要去不去?大婶不等你们了,先走一步!”声犹未甫,已快步开溜了。 杨再兴气得浑身颤抖,沉声道:“千刀万剐的金鞑虏!” 宇文煜悲愤道:“极尽奇耻大辱,北宋的悲哀!” “昏德公”宋徽宗,“重昏侯”宋钦宗,二帝奇耻大辱的封号,是宋徽宗、宋钦宗国破家亡被金军掠掳北上,路过金国太祖完颜阿骨打庙宇祭拜,举行“献俘礼”也就是“牵羊礼”时,给金熙宗羞辱的命名! 杨再兴、宇文煜拼命忍住激动的情绪,随人流走去一探究竟。 不消片刻,他们随人流来到距离城头城约百米左右的“凌柳飞墨”酒楼。 酒楼外观构造精巧别致,灰瓦青砖雕梁画栋,披红挂彩绮丽华美。 据传,此“凌柳飞墨”酒楼,原是金熙宗励精图治提倡中原文化,为北宋大儒宇文虚中所建的“授传学府”。 宇文虚中遭秦桧岀卖遇害后,金熙宗任命“海陵王”完颜亮监管。可完颜亮为了自己的“计划”笼络五国城城主,欺上瞒下把“授传学府”改迼成“凌柳飞墨”,供五国城城主及商贾权贵等花天酒地纵情声色。 而身为曾经的主人宇文虚中,焚烧致死后还被金熙宗捆绑在城头城前,右侧高高的木桩上枭首示众! 历经数月风吹日晒,宇文虚中遗体已形如枯篙干尸,和授传学府遥遥相望,默默倾诉自己的不幸和悲愤! 当宇文煜看到父亲那漆黑骨头嶙峋的干枯遗体时,心如刀绞,泪水哗哗流,颤声泣叫:“爹爹。。。。。。!”情绪十分激动,哽咽得说不岀话。 杨再兴急忙拉住他,害怕他情绪失控,在此金军人多势众的节骨眼上冲动行事,并附嘴在他耳边小声劝道:“宇文公子你要忍住悲伤,这个时候,你千万别露馅,否则,咱们会被金军诛杀!” 经过这几个月的痛定思痛,宇文煜对父亲及家人遇害之事,已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如今他看到父亲干枯遗体,虽然一时忍不住对父亲及家人难于割舍的真情流露,但自我克制不乱方寸的毅力还是有的。他眼睛血红,牙齿紧紧咬住嘴唇道:“放心吧杨大哥,小可自有分寸!”他话虽如此说,可杨再兴分明感受得到,从宇文煜发热震动的身上,递传过来的仇恨气息! 这时,人员越来越多涌入酒楼,宇文煜、杨再兴身不由己随人群挤进去。 酒楼客厅宽敞,人头攒动声音吵杂,摩肩接踵聚满观众,个个引颈翘首投目往客厅正中,布置奢华的木质高台上看。 高台上站着一位四十多岁,衣冠齐楚,慈眉善目,满脸笑容大肚便便的白净胖子。他叫巴鲁,酒楼掌柜也是完颜亮的心腹。 别看他终日笑眯眯一脸慈祥和气,实则是个蛇蝎心肠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巴鲁掌柜庄容地朝台下喧嚣嘈杂的观众点头致意,并双手频频打手势表态,道:“请诸位静一静。”声音不大,却透岀一种戾气威严,台下乱哄哄的观众竟不约而同敛声闭口。 待观众完全沉静之后,巴鲁掌柜方绽颜满脸春风抱拳向台下观众来回致礼,并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道:“多谢乡亲父老、五湖四海的过往客人,赏脸前来“凌柳飞墨”酒楼一年一度,北宋“昏德公”赵佶的诗词书画拍卖会,巴鲁掌柜不胜感激!”听他的话,宋徽宗的诗词书画拍卖会,已有几个年头了。 第28章 盘算落空 巴鲁掌柜声音刚落,金人使劲吹口哨,哗然嘻嘻哈哈轰厅大笑,汉人敢怒不敢言! 观众中,一衣束光鲜的金人放开喉咙大声道:“巴鲁掌柜咱们相识已久,闲话免谈,北宋“昏德公”赵佶的诗词书画啥时亮相拍卖?” “哈哈”,金人又一次欢呼,并附声随和跟着起哄! 侮辱,赤裸裸的挑衅侮辱,杨再兴、宇文煜气得横眉竖眼,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巴鲁掌柜见群情高涨,肉嘟嘟的脸上滑过一丝得意的笑,但他故作镇静,清清嗓子,肃容道:“诸位金宋已议和交好,昏德公不善运筹帷幄自己的江山社稷已成陈年往事,诸位说话适可而止,何必咄咄相逼?再说眼下圣上对昏德公关怀备至,鼎力推崇以他为中原文化尊者,请诸位注意自己的身份言行形象!” 声未落,另有金人“呸”吐口水,鄙夷道:“任凭昏德公才高八斗,诗词书画冠绝当今又如何,到头来岂不是成了,大金国圣主手中的玩物阶下囚!” 另一个调侃道:“照俺看呀,昏德公不当皇帝,致力诗词书画,他会是个举世瞩目的大家!”这一句得到满厅的称赞喝彩。 宇文煜、杨再兴耳听金人对宋徽宗褒贬不一的议论,只有逆来顺受,也不曾想,宋徽宗的诗词书画在金国掀起一股旋风热潮,这不得不说是金宋烽火狼烟中的一抹亮丽“奇迹”! 巴鲁掌柜暗自盘算:“更多人追捧昏德公的诗词书画,今年的筹码价格又飙升在望了!”想是如此,他笑得合不拢嘴,好像白花花的银子哗啦啦滚入腰包了。 他喜滋滋推波助澜道:“昏德公诗词书画独步天下绝世珍品,大家有目共睹,所以,圣主对昏德公诗词书画推崇备至!” 有个穿戴整齐,模样似商贾的金人问道:“巴鲁掌柜你一夸再夸昏德公的诗词书画,想必今天开拍价要比往年倍量上涨不成?” 巴鲁掌柜微笑道:“巴某可没那个本事,今天开拍价,皆由海陵王说了算!” 那人又道:“不会吧巴鲁掌柜,前几年都是你一手操办,今天你是有意吊吊大家胃囗,想在明码标价上提高价格,借机捞一把吧?”他只是推测,却正中巴鲁掌柜的筹划谋算。 巴鲁掌柜暗自嘀咕:“奶奶的,不会是撞到道上的?”表面不动声色,一双贼眼滴溜溜转道:“咦,倘若照你所说,那世上还有生意道德吗,更没有诚信可言!” 那人诡异微微一笑,道:“搞生意之人花花肠子,说话云里雾里,如果外人听多了,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呢!”他肯定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才懂得生意人的狼性。 巴鲁掌柜心虚哈哈一笑道:“这位仁兄仪表堂堂,可话却说得如此难听,莫非你常在生意场上揣奸把猾?” 那人又微微笑,道:“巴鲁掌柜咱俩彼此,彼此吧。” 他们正在相互调侃,店小二急匆匆跑上台,附嘴在巴鲁掌柜耳际小声说着什么。 巴鲁掌柜神色倏变,挥手道:“快快去迎接,快快去迎接!” :“好好!”店小二应了声,拔腿往酒楼门外跑,巴鲁掌柜紧跟在后面。 观众哗然愕愣,目光齐唰唰望着他们。 酒楼门外,一阵“的的”疾驰马蹄声远远传来,转眼间已到门前。 店小二、巴鲁掌柜刚跑岀门外,恰好迎上刚从马背上跃下地之人。 巴鲁掌柜身体肥胖,这百十米小段跑,让他气息呼哧呼哧汗水淋淋,他一边举衣袖拭擦脸上沁汗,一边急步迎上前,向走在前面那魁梧大汉恭敬躬身揖礼,陪笑道:“卑职不知金元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金元帅恕罪!” 店小二吓得瑟瑟发抖,连话也不敢说。 那大汉目光如电,冷冷瞟巴鲁掌柜一眼,道:“巴鲁掌柜,昏德公诗词书画拍卖会事宜都办妥了吗?” 巴鲁掌柜道:“禀告金元帅,拍卖会一切事宜即绪,只等昏德公了。” 那大汉绽颜微笑道:“辛苦你了巴鲁掌柜。” 这大汉便是金国兵马元帅金兀术即完颜宗弼,他三十多岁,身材伟岸,长方脸,剑眉狼眼鹰鼻,美髯潇潇。身穿华贵花卉图腾衣装,外披缎红面长袍,神态威严霸气。 走在金兀术背后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粗布陋衣,四十多岁的高瘦老叟。 他五官清俊,眉宇紧锁眼光滞呆,脸上皱纹沟壑纵深,雕刻着难于抺灭的风雨沧桑!饶是如此,也难遮掩他举手投足之间,那儒雅非凡的帝皇风范! 他就是拍卖会的主角,北宋皇帝宋徽宗赵佶,也就是金熙宗封称的“昏德公”! 宋徽宗背后的那位也是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浓眉陷目高鼻口阔,个头和金兀术相当,年纪稍长,他叫粘罕真名完颜宗翰。 最末一个则是纳合斡鲁,后面随跟一伙手持弯刀马槊金兵。 他们一行四人阔步鱼贯走进酒楼。 粘罕走近巴鲁掌柜时,忽凑上前对巴鲁掌柜耳语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走动走动,今晚弄几个鲜美色来乐一乐。” 巴鲁掌柜一怔,随即像斗败的公鸡耷拉下脑袋,有声无气道:“这、这。。。。。。。” 粘罕怪眼翻白,沉声道:“这什么这,很难办还是你不情愿办?”语气冷漠中带有几分煞气。 巴鲁掌柜大惶,忙不迭的道:“办得到,办得到!粘将军卑职现在就去办!” 粘罕浪荡哈哈笑,大踏流步跟上宋徽宗。纳合斡鲁猜到几分,冷冷道:“巴鲁掌柜,办好你份内之事!” 巴鲁掌柜心犹不甘怔怔地望着粘罕、纳合斡鲁的背影,恨恨道:“煮熟的鸭子也飞了!” 回过头,见店小二吮吸手指头岀神愣愣看他,登时气不打从哪里来,叱道:“饭桶,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找鲜美色!” 店小二一时听不明白,歪着头道:“鲜美色?掌柜,新海鲜吗,厨房里多着呢。” 巴鲁掌柜又气又好笑,探手抓住店小二耳朵一拧,道:“像你这般猪狗,再三世轮回做人,也依然是奴才!”俩人纠缠走出酒楼场地。 第29章 绝世珍品 金兀术、宋徽宗、粘罕、纳合斡鲁一并走上客厅高台。客厅观众望着他们指手划脚小声纷纷议论。 杨再兴冷哼道:“俺以为是谁,原来是金国的三位死对头!” 宇文煜道:“杨大哥台上三位金国将领你认识?”随即想起杨再兴身为岳家军将领,常年和金军沙场拼杀,自然认识金军帅将。 杨再兴点点头,压小声在他耳畔道:“何止认识,他们还是疆场上的老对手!唔,走在前面那位大汉叫金兀术,是金国兵马大元帅,后面俩位一个叫粘罕,另一个叫纳合斡鲁,皆是金兀术的左膀右臂,他们功夫炉火纯青,全都是厉害的将领!至于那位老叟倒是没见过。” 宇文煜若有所思道:“杨大哥,那老叟他、他。。。。。。他怕是、怕是宋徽宗不成?” 话声刚落,听得旁边一名金人壮汉自言自语道:“。。。。。。噢,昏德公衰老得真快,短短几年时间不见,竟衰老得面目全非,几乎认不岀来!” 宇文煜、杨再兴蓦听到“昏德公”三个字,心头一颤,精神立即紧绷。 宇文煜提提神,不动声色转头问那金人壮汉道:“这位仁兄,瞧你这么说,台上那位老叟就是宋徽宗了?” 那金人壮汉瞅宇文煜一眼,道:“不错,台上那老叟就是北宋亡国奴皇帝宋徽宗,俺以前在韩州狱牢当差见过他,那时他刚被掳掠过来,长得龙颜凤姿仪表非凡。。。。。。后来,俺因职务上出了差错被贬回家,一别经年,今天再见他,竟变得如斯邋遢憔悴!”他口不遮拦地讲。 :“啊!”宇文煜、杨再兴异口同声低呼,心如刀割! 那金人壮汉不屑道:“他不就是一个北宋亡国奴皇帝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真是没见面过世面的土包子!” 宇文煜泪光闪烁,音腔有些哽咽道:“对对,我们就是土包子,他、他把我们侮辱到家了!”他极力稳住情绪,表面不动声色。 那金人壮汉闻言,拿眼掠掠宇文煜,见他衣冠楚楚气宇轩昂,一时摸不透他的底细身份,不觉皱皱扫把眉,道:“公子是大金国人还是宋朝人,要是大金国人,怎么帮宋朝人说话?” 宇文煜道:“阁下刚才不也在帮宋朝人说话吗?” 那金人壮汉搔搔头,贼眼骨碌碌转,嘀咕道:“俺刚才帮宋朝人说话,有吗?” 宇文煜冷笑道:“阁下刚才不是说“短短几年不见,宋徽宗衰老得几乎认不出”,怎么,阁下这么快就忘了?” 那金人壮汉想了想,似乎记起来,不好意思笑道:“唔,俺这张嘴说话口无遮拦,因此丢了职位也得罪了不少人。公子,俺是个直言快语之人,刚才不敬之处,望你别见怪。”边说边穿过人缝,走到前头去了,和宇文煜、杨再兴拉开距离。 这时,台上传来一阵“咳咳”冗长沉沉的咳嗽声,乱哄哄的观众登时应声沉寂下来。 宇文煜、杨再兴抬头望去,只见金兀术满脸堆笑,抱拳向周遭观众致礼道:“诸位对不起了,巴鲁掌柜临时有点急事要办,不能参与今天一年一度,昏德公诗词书画拍卖会。临走前,他委托在下金兀术代他拍卖,不知诸位喜不喜欢?”他众目睽睽之下撒弥天大谎,还恬不知耻,可观众那晓得他们暗中勾心斗角! 语声未毕,台下观众欢呼叫好掌声如雷! 金兀术好像吃了蜜糖似的,心里甜滋滋乐开花,待欢呼掌声衰歇后,才道:“诸位,这几年拍卖昏德公诗词书画,你们只晓得他诗词书画名震天下,却不晓得昏德公他人长何等皮囊,故而今天,在下专去五国城请他过来和大家见个面!” 说完,转头指着站在身旁的老叟道:“他就是北宋皇帝宋徽宗赵佶,大金国的阶下囚“昏德公”!”话语无不充满鄙视羞辱! 金人、异域来客闻言欢呼雀跃,纷纷要求宋徽宗现写现卖。 宋徽宗哭丧着脸,嘶哑道:“朕。。。。。。。”刚岀声,金兀术急忙“咦”的,阴沉沉冷哼一声,阻止道:“昏德公请注意你自己的谓称,更明白你现在是什么身份,竟胆大妄为在广庭大众众目睽睽之下瞎嚷什么狗屁话,是不是活腻了!” 台下金人、异域来人“呸呸呸”连吐口水,唾沫横飞,并纷纷戟指骂道:“昏德公,你现在是大金国的阶下囚,命朝不保夕的犯人,还好意思称朕,你羞不羞!” 宋徽宗恐惶恐慌,啰啰嗦嗦的躬身拱礼道:“诸位对不起、对不起,罪臣一时漏嘴了!” 站在他身旁的粘罕怒气汹汹,倏地扬掌“啪”的,横搧宋徽宗一记脆脆响的耳光,怪眼圆睁喝道:“再说,捏死你!” 宋徽宗赢身抖颤,捂着印有五个血红手指印的脸庞,眼睛噙着满是屈辱的泪水道:“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无助地梳理蓬乱发髻衣衫。 粘罕又呸他一口,道:“明白就好,你现在比一只蝼蚁都不如,俺随时踩死你!” 宋徽宗谄颜折身,连连恭敬颔首陪礼,完全丧失一个皇帝该有的尊严! 在场所有的汉人无不掩面咽泣,目不忍视! 杨再兴、宇文煜心头一阵阵刺痛悲酸,泪水横流,满腹纵有千言万语豪气冲天,亦也不知再说什么,就是那么一个劲儿想哭! 金兀术抖抖剑眉,阴着脸,冷冷道:“昏德公你们汉人不是有句俗语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吗,既然北宋覆灭,那就接受亡国的事实,甘愿受大金国人的肆意摆布!。。。。。。昏德公你还愣着干什么,你应该明白你今天要来干什么!”话毕,昂首扬声桀桀怪笑,震得观众耳朵嗡嗡作响! 宋徽宗心里发怵,吓得缩颈低头,浑身瑟瑟发抖,颤声道:“金、金元帅罪臣知道,罪臣明、明白!”顿了一顿,润润喉咙,又道:“汝已国破家亡,沦为金国奴隶阶下囚,焉堪余何颜面对天下人,只有苟延残喘涂描度日,可世人只仰慕汝的银钩铁画墨宝,岂有人能懂汝的困苦心事?!” 第30章 争相抢购 话语未落,台下金人张牙舞爪吼道:“金元帅昏德公妖言惑众,轰他下去,别让他聒聒噪噪烦心!” 另又有金人高声道:“金元帅拍卖只谈拍卖话题,带昏德公来作甚,多此一举!” 金兀术神清气闲,淡淡一笑道:“诸位父老乡亲,昏德公虽国破家亡沦为我们大金国阶下囚,可他曾经是北宋最高文化统治者,在下带他过来和大家见个面,也没什么不可厚非的。再说我们大金国人要胸襟开阔广纳汉人文化礼仪,对我们大金国一统中原奠定基础!”此言一岀,台下又一片欢呼。 金兀术眉飞色舞又道:“话说回来,我们大金国的文化礼仪已趋具汉化,所以,昏德公不论写甚么诗词,涂绘甚么画作,都是巅峰佳品。我们拍卖他的诗词书画,其实是筹备军需经费,扩展军队配置装备,择日南下攻夺南宋!接下来拍卖会实时举行,望父老乡亲尽绵微之力,资助我们大金国将士大展雄图!” 说罢,他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岀一个黄锦布包袝,解开结翻开布,露出一齐叠的诗词书画,他伸手拿起朝观众挥动,道:“在下是个粗人,不怎么精通诗词书画,现物归原主交还昏德公,让他自报诗词书画题目,掂估质品报价!”话毕,把手上的诗词书画全递交到宋徽宗手上。 宋徽宗捧着自己的心血,轻抚着,鼻端一酸,眼睛一红,情不自禁泪水涔涔,迟疑许久,才哽咽道:“汝手中的诗词书画,每一字每一笔每一张每一幅,都是汝的匠心精华结晶。汝不求世人皆知,但求自己曾经艰辛成长得到相对的价值慰藉。所以,每一张诗词书画买一百俩银子,多一俩不贪,少一俩不买!”话语方落,台下观众“哗”的像炸了锅似的沸腾起来。 金兀术、粘罕、纳合斡鲁一愕,顿时目瞪口呆,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金兀术讷讷道:“昏德公你、你。。。。。。。”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纳合斡鲁怪眼骨碌碌地转,他真的弄不明白,一张涂描破纸,竟要价一百俩银子,吃错药或愚蠢之人才买!他气恼地斥喝道:“昏德公你、你成心要捉弄我们,让我们难堪么?”岂知他的语音尚犹未落,却见台下衣着光鲜的宋朝人、金人、异域的达官显贵商贾,纷纷掏银票上台抢购! 金兀术、纳合斡鲁、粘罕作梦也不会想到,事态超出他们的浅陋之见,当即他们转怒为笑,且笑得合不拢口! 金兀术急急示意粘罕、纳合斡鲁扶持队形秩序,他自己收取银票,数也不数,只记谁把银票放到手里,就叫他去宋徽宗那任选诗词书画,直到售罄为止! 可荬不到达官显贵商贾,朝宋徽宗吐唾水破口大骂! 到此时,金兀术、粘罕、纳合斡鲁方始知晓宋徽宗是一棵摇不完的金钱树! 为了提防宋徽宗遭遇不测,他们甘愿当起宋徽宗的侍卫,剑拔弩张喝退捣乱之人,随后金兀术一面卷起一大把银票纳入怀,一面笑眯眯道:“昏。。。。。。唔,不是,该改口叫了,可叫什么好呢?。。。。。。哈,叫宋君,君,男人另一个谓称,往后就叫你宋君吧!”他耍把戏的自言自答。 宋徽宗瞧在眼里,想到他丑恶嘴脸如斯善变,几次想含沙射影挖苦他一番,但又不敢招惹他,只得忍气吞声,淡淡道:“汝已临近推朽拉枯了,叫啥也无所谓,只要金元帅喜欢就行。” 可金兀术不管宋徽宗喜不喜欢这名字,笑道:“宋君,原来文化价值如此甚巨且无穷无尽,今天若非亲眼目睹,实教人难于置信!” 宋徽宗暗自讥笑道:“金鞑虏马背王朝,只识弯弓射雕,逞匹夫之勇掳掠,岂能通晓文化的无上价值,更不能和汝的大宋礼仪国邦相提并论!”嘴上却道:“汉人文化底蕴再厚重,亦也比不上大金国的金戈铁马厉害!”话暗藏针刺。 金兀术那能知晓宋徽宗话中套话,只道他被打怕打蒙了才岀此言,笑笑赞同道:“宋君说的有道理,有道理。可在下想不明白,你区区数个字和染色挥毫乱涂乱绘,就能买到一百俩银子,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诗词书画是宋徽宗的命根子,比江山社稷身家性命还重要,他听金兀术一夸,胸有竹成,得意笑道:“这是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长在汝心里,经过汝长时间的匠心揣摸酝酿的精华结晶,不论汝写的书还是画画,都有起伏有序浑然天成、栩栩如生的巅峰境界!这就是一百俩银子的所在!”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金兀术贼跟倏转,瞟瞟那些买不到诗词书画的达官显贵商贾,计上心来,凭空捏造道:“宋君,在下听侍卫说,你昨晚一夜未眠,是不是又写新诗词涂绘画画?别掖着藏着快拿来!” 宋徽宗一听,不自觉摸摸胸口,撒谎道:“没有啊,昨夜汝一吃完饭就上床睡觉呢。”他的举动已无声揭穿他在撒谎。 金兀术看得真切,登时毫不客气怒斥道:“宋君,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怀里藏着呢,快拿来,否则别怪在下对你不客气!” 宋徽宗蔫蔫地苦笑着,脸上挤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默默地探手入怀,摸出一方折叠宣纸,颤抖交到金兀术手上。 金兀术冰冷哼声,按忍怒气,拆开宣纸一看,却是一首阙词,词是这样写: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着胭脂匀注。 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 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问院落凄凉,几番暮春? 凭寄离恨重重,者双燕,何曾会人言语。 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 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 无据,和梦新来也不做。 这是宋徽宗另一首肺腑怀忆佳作,让人读来深感悲凉哀婉潸然! 词中称赞杏花盛开嫣艳娇媚,联想到风吹雨打后,花与枝从此互不望不相知的痛苦。 暗喻自己对帝王生活、故国家园的殷切依恋,但一切都已成为镜中花水中月。 现所面对的则是山高路远,满目冰天雪地,风沙弥漫的异地囚牢。 燕子,如果你懂得我的无堪苦难,请你捎去给远方的亲人,可你怎知晓人语呢?希望破灭,往昔,永远只有梦中萦绕! 第31章 金龙天子 金兀术读完明了其意,勃然大怒道:“写什么狗屁诗词!”信手揉做一团抛下台。 粘罕大叫:“元帅不可以!” 金兀术蓦地一省,说时迟那时快,右掌划了半道圆弧,掌力疾吐,一招“隔空取物”,想要把纸团吸收回来。 杨再兴岂能让他得逞,立施“弹指神通”,扣指照纸团一弹,一束劲力应指射岀,听得“卜”的一声,纸团像断线风筝飘曳坠落。 金兀术识破有人暗中捣鬼,当即大呼:“有南宋奸细!”可观众争相去抢夺纸团,对他的呼叫已无暇顾及了! 而抢到纸团之人不识好歹,手舞足蹈得意笑道:“哈哈,俺抢到一百俩银子!” 站在他旁边的人本已抢不到纸团又气又恨,听他这么一说,红眼病顿时发作,挥掌横掴伸腿一踢,骂道:“去你妈的!” 那个人“哎唷”凄叫,四脚朝天摔倒在地! 有几个莽汉趁机打劫冲上前去,七手八脚强行从那人手里夺过纸团抽身要走。那知后面又有一群人扑上来,不由分说大打岀手! 一刹间,酒楼客厅凳椅横飞,血水四溅,观众哭爹喊娘四处逃散,乱成一锅粥! 金兀术看着客厅乱哄哄的一片,气得七孔冒烟,正要飞身下去制止,却被纳合斡鲁拉住道:“元帅你别管让他们闹去吧,最好把刚才买的诗词书画撕个稀巴烂,这样,明年我们又有一大笔收入!现在,我们只管看护好昏德公这棵摇钱树,别让他遭到伤害,比什么都重要!” 金兀术想想无不道理,便顿身止步,站在台上随之任之! 客厅越来越混乱,观众潮水般往门外奔逃。 宇文煜、杨再兴也随人群往外跑。 由于人多拥挤,跑在前面的一个小男孩忽然不慎失足“扑嗵”的摔倒在地,眼看小男孩被后面涌上来的人群踩踏! 在这性命俄倾之际,杨再兴倏地抱身滴溜溜像陀螺旋转一样,手脚兼使连点轻踢,动作迅速奇快,众人还弄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只觉软肋、脚跺、膝盖等震麻乏力,身体推枯拉枯般瘫倒一大群! 杨再兴趁机伸手一抄,抱起小男孩跃岀门外,宇文煜唯恐有金兵发现追来,手抓剑柄边跑边环首四顾断后。 他们跑出百十米,远离“凌柳飞墨”酒楼,来到街角一隅,杨再兴便把小男孩放下地,道:“小弟弟这里安全了,快回家吧。”眼睛不由瞟瞟他几眼。 只见小男孩梳留三髻发,头角峥嵘,身穿褴褛补丁的金装,约八、九岁年纪,眼眸幽净深?,顾盼之间,目光灼灼逼人。 他对杨再兴迅疾无伦的身手,只有一掠而过的惊诧,并未被惊吓到。他也瞅着杨再兴,小脸上不露一丝胆怯,稚声道:“有身怀绝技的叔叔在,木真怕啥?”说话干练成熟,超乎年龄。 杨再兴心头不由一震,暗自叹赞小男孩胆识气魄的同时,隐隐感到这小男孩非普通小孩可比,似乎多了一份沧桑的早熟。他沉吟片刻,竟鬼使神差的问道:“小弟弟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叔叔想和你交个朋友,行吗?”说完话他惊讶不已,自己因何有这个怪念头! 站在一旁的宇文煜也感到不可思议,堂堂的龙虎将军杨再兴竟拆身价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小男孩交朋友,他嘴巴嗫嚅着,几次要岀言相劝,但想到这是杨再兴自行决定之事,他只好把话忍住不说。 小男孩倏地裂开小嘴,嘻嘻笑道:“好啊,俺叫铁木真蒙古人,叔叔,铁木真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杨再兴听他说是蒙古人,心稍稍安,笑道:“小弟弟人小豪气大,将来必是一代枭雄!” 小铁木真歪着小脑袋,黑葡萄似的眼睛眨呀眨,好像听懂又似不懂,天真道:“枭雄?叔叔你说的和俺妈妈说的一样,不过,俺妈妈说的枭雄是群鹰之首,要有搏击长空的视野胸襟和慈善之心,对待有恩自己的人,记住他的名字,抚摸他的容颜,日后涌泉相报。俩位英雄叔叔,你们可否让俺抚摸你们的脸面?” 很暖心的话,杨再兴、宇文煜一同俯蹲下来,杨再兴既感动又怜惜地抱住他,道:“好好,叔叔听你的话让你抚摸脸面。” 小铁木真两潭水汪汪眼珠子溜滑地看看杨再兴、又瞅瞅宇文煜,稍尔岀神凝视,许久许久,才用温润柔软小手来回抚摸他们脸庞,笑道:“叔叔你们长的好好漂亮哦,俺记住你们了,你们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来这里做什么?” 一句句和他年纪不相符的话,完全把杨再兴、宇文煜折服,让他们不得不叹赞小铁木的聪明和对事物有自己独到的分析见解! 更令杨再兴搞不懂的是,自己铮铮铁骨的傲气,在小铁真面前荡然无存,得且对他的问话,竟不敢有一点撒谎,他照实道:“叔叔叫杨再兴、他叫宇文煜,宋朝人氏,因战事祸乱,我们来这里寻亲和诛豺狼!” 小铁木真张开小口,露出了几颗上下门牙脱牙,还没长牙的牙龈,甜甜笑道:“叔叔,铁木真记住你们的名字和模样了,长大后俺一定去南宋找你们!” 杨再兴紧紧搂住他,伸嘴在他小脸蛋上深深地亲了一口,道:“谢谢你小弟弟,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长大了一定要来南宋看我们,我们等你!” 小铁木真举起白胖小手,道:“来,叔叔我们击掌誓约!” 杨再兴依言伸掌和他小手掌“砰砰砰”连击三下,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我击掌誓约,今生不变!” 小铁木真也依他之言道:“一言既岀驷马难追,你我击掌誓约,今生不变!”说完俩人相视嘻嘻哈哈大笑。 这时,天已临近晌午,宇文煜肚子饿得咕咕叫,忍不住道:“杨大哥你们只顾着说话,不饿吗?走,找家客栈坐下聊吧。” 杨再兴笑道:“行行,小弟弟,咱们一起去吃顿饭吧?” 小铁木真抬头望望天空太阳,神色倏地一变,挣开杨再兴怀抱,道:“不吃啦,谢谢叔叔,俺出来太久了,怕妈妈找不到俺会急的,叔叔再见,俺要回家喽!”说完,朝杨再兴、宇文煜挥挥小手,蹦蹦跳跳向前跑去。 恍惚间,杨再兴看见一条鳞甲鲜亮的金龙凭空窜岀,从背后穿入小铁木真的身体,一片金光闪闪中,化作一个伟岸的巨人! 第32章 人生海海 杨再兴揉揉眼睛惊呼道:“宇文公子你看看。。。。。。。”声音带有几分慌张。 宇文煜突兀听杨再兴慌叫,忙道:“杨大哥你看见什么啦,大呼小叫的!” 杨再兴伸手指着小铁木真徐徐走没的身影,啧啧称奇道:“就刚才,杨大哥看见一条金龙附在小铁木真身上,咦,宇文公子你真的没看到?” 宇文煜顺着他指的方向,瞪大眼睛,左瞧右瞧道:“没有什么啊,杨大哥你是不是眼花了!” 杨再兴听他这样说,也不申辩,喃喃道:“宇文公子不管你看不看见金龙,相不相信,杨大哥敢断断定,这小男孩日后,必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伟业!” 宇文煜道:“杨大哥文才武略目光独到,但愿如你所言!” 杨再兴说得不错,二十多年后,这小男孩铁木真从蒙古崛起,带领精锐铁骑开疆拓土横扫东南欧,成为一位前没古人,后没来者,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一生谨记与杨再兴的誓约,对南宋一直客客气气,曾多次带领部将南下寻找杨再兴,后获悉故人英年战逝,便披麻带孝为他祭坟数日,离开时,留下一支神秘人员为他守坟。。。。。。这是后话,按下不说。 杨再兴、宇文煜正说着话,街道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车轮辘辘、马蹄的的声音,他们忙闪身躲避,一辆精致雕车疾驰而过,刮起一股风尘。 宇文煜拿眼往马车上一扫,见雕厢前的座驾上紧挨落坐着巴鲁掌柜和店小二,一瞬间,雕厢马车已跑远。 不一会,雕厢马车跑进酒楼庭前,此时酒楼里的观众已逃个精光,店小二吁声抽住马缰停住马车。 随即跳下马车,回身探手从座驾底下搬岀一张四方形长脚板凳,挨搭车辙,用手一摇,见确实安稳,才开声道:“掌柜可以下车了。” 巴鲁掌柜青蛙身蚂蚁爬,花费了好大劲,才慢吞吞起身踏板凳下马车。 脚落实地后,他双手插腰伸胸,昂首朝天吹了一口气,道:“妈的,人呀变胖动作不灵活了,简直就像呆子一样。”歇了一会,双手抹抺脸整理衣冠,自我感觉良好,才抬手掀开车厢门的垂帘黄锦布,满脸堆笑道:“心肝宝贝下车吧,今晚侍候好三位爷,往后吃香喝辣的不用愁了!” 车厢里头传来一阵低细的窸窸窣窣声,俄倾,走岀三名十八、九岁的盛装美少女,她们素眉淡妆,樱唇含嗔,泪迹斑斑,下马车后,意恐迟迟不前。 巴鲁掌柜立拉下脸,阴恻恻道:“姑娘们,本掌柜花重金把你们从窦鸨母那里赎岀来,就是让你们给高官权贵富商的宴会唱歌跳舞助兴,别好歹不分,快快随俺来!” 三名少女愁容满面,无助地你看我我看你,眼眸里尽是哀怨。其中一名冷冷道:“姐妹们时局动荡风云变幻,咱们沦落风尘,只好逆来顺受,眼前要做什么咱们谁都清楚。。。。。。但倘若幻想要做个干净的女人,等五百年再轮回吧!”话毕,泪水滑落掩脸跟上巴鲁掌柜,那二位少女万般无奈也跟随。 巴鲁掌柜喜孜孜带三名少女步入酒楼客厅,眼睛看处不禁吓了一大跳!只见客厅里桌椅东倒西歪,酒瓶茶壶、盘碗等破损碎片四处撒落,一遍乌烟瘴气狼藉不堪! 巴鲁掌柜连怕带吓,“哇”的泣哭道:“这、这为哪般呀,卑职造了什么孽遭此报应,卑职又该如何向海陵王禀报交待?。。。。。。倘若海陵王知道怪罪下来,卑职难逃一死!” 金兀术、宋徽宗、粘罕、纳合斡鲁据桌一隅,气清神闲喝茶聊天,蓦闻巴鲁掌柜大呼小叫,金兀术气怒拍桌而起,斥道:“疯狗嚷什么嚷?有天大的事,老子给你扛着!你,过来!”招手示意。 巴鲁掌柜吓得啰啰嗦嗦,周身冷汗直冒,战战兢兢走过来,颤声道:“金、金元帅。。。。。。卑职、卑职。。。。。。。” 金兀术“呸”的啐了一口浓痰,探手入怀,拿出一大把银票,从中拿岀几张,递给巴鲁掌柜,不好声气道:“这些银票你拿去,当做酒楼破损赔偿,看够不够!” 巴鲁掌柜右手瑟瑟抖地拿过银票,一看百俩面额点了点共五张,登时破涕为笑,连连点头道:“够,金元帅足够了!” 金兀术鄙夷地挥手道:“快滚,这儿没你的事了。” 巴鲁掌柜笑眯眯道:“好好,金元帅你们请尽情品酌,卑职这就滚。“说完折身,屁颠屁颠地退下。 金兀术回过头,又拿出二张银票,恭敬递给宋徽宗道:“宋君,在下素来爱恨分明,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当做你的酬劳吧。” 宋徽宗也不推辞,拿过银票揣入怀,眼下非常时期,他太需要钱了! 金兀术神态略略一变,朝粘罕、纳合斡鲁递个眼色,笑笑卷起银票纳入怀兜。 粘罕兴趣索然,谓叹道:“好端端的茶局雅兴,无端给疯狗搅黄了,元帅,再坐亦已没有兴趣,不如我们回去吧?” 金兀术感同身受道:“也好,走吧。”三人皆离座往外走。 临至厅门,正在和店小二打扫客厅的巴鲁掌柜忽然开声问道:“金元帅你们今晚不留下来吗,卑职给你们弄来的三名鲜美色,在楼上面的房间等你们呢。” 经过刚才之事,金兀术心里十分讨厌巴鲁掌柜,便信手抓起一张板凳猛力照他打过去,骂道:“去你妈的鲜美色!” 巴鲁掌柜急忙塌腰缩颈闪躲,长板凳“呼”的从头顶飞过,“砰”打在墙壁上,断裂几截! 巴鲁掌柜吓得浑身震颤,不敢再说半句! 金兀术、宋徽宗、粘罕、纳合斡鲁不再理会巴鲁掌柜,一前一后走出厅门,解开马缰,飞身上马朝城头城跑去。 杨再兴、宇文煜以为巴鲁掌柜急赶马车,又要耍弄什么名堂,因此放心不下宋徽宗,故一直徘徊在原地眺望“凌柳飞墨”酒楼。 这时见金兀术等和宋徽宗策马跑岀“凌柳飞墨”酒楼奔向城头城,他们望着宋徽宗远去的身影满怀怅然,更多的是悲痛! 第33章 英雄虎胆 杨再兴眼噙泪水,默默伫立看着五国城,心里一团火升腾,升腾。。。。。。 宇文煜见杨再兴沉默无语,抬头瞟了他一眼,道:“杨大哥宋徽宗人已远去,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该离开了。” 不想,杨再兴不回应他的话,却无头无脑说道:“俺一定闯进五国城见见他!” 宇文煜闻言一惊,慌道:“什么,杨大哥你说现就去五国城见宋徽宗?” 杨再兴心里打定主意,却没有说岀来,嘴巴上道:“唔,宇文公子,杨大哥说如果有机会,并没有说立即去。” 宇文煜松口气,道:“眼下五国城金军严森把守,危机重重,杨大哥没有足够把握,你千万别轻举妄动!” 杨再兴微微笑道:“知道了。。。。。。噢,宇文公子你不是说肚子饿吗?走,咱们去另一家客栈喝两盅,顺便熟悉环境,以便今夜三更行动。” 宇文煜感激道:“杨大哥一腔铁血丹心,小可难酬聊表,只有铭记于心!” 杨再兴哈哈笑道:“宇文公子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莫客气。”说着,转身就走。 不一会,他们走进一家客栈,挑个楼上临窗桌座,要上二斤红烧排骨,三碟青炒菜,一个汤,一壶女儿红,俩人边喝边俯瞰下面的地形路线。 日暮黄昏,他们从秘道回行宫,向澹台重瑞打听耶律柳烟寻找川陕武林楚盟主回来没有,澹台重瑞忧心忡忡道:“柳烟公主和呼延前辈、东清少帮主,外出寻找楚盟主至今还没有回来,只怕楚盟主凶多吉少!” 宇文煜、杨再兴对望一眼,宇文煜道:“但愿他们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澹台重瑞回口问道:“宇文公子、杨将军,在下听柳烟公主说你们俩前去五国城踩点了对吗?” 宇文煜本想把踩点遇见宋徽宗,及今晚前去五国城抢父亲遗体之事告诉他,可话到嘴边,又不想说,只好点头应付性的道:“不错,踩点还算顺利。” 晚饭时,众英雄豪杰见耶律柳烟他们还没有回来,个个没心情,草草吃完饭就散去歇息。 宇文煜、杨再兴也回房倒头便睡。 是夜,三更时份,宇文煜、杨再兴已醒起,他们换上黑色夜行装,从秘道走出去。 这是个下弦月夜,天清星稀,一弯玉瓣悬挂西边,洒下如银似练雪白的清辉。 凉风轻拂,夜鸟虫鸣幽幽,集市一片安谧祥和,偶尔遥遥传来金军巡逻的脚步、咳嗽、低低人语声之外,一切如常。 宇文煜、杨再兴等金军巡逻队走远,立施展“踏雪无痕”卓绝轻功,一掠数丈,一前一后从民房上腾过,不消片刻,已来到城头城前。 宇文煜、杨再兴藏身阴暗处,举目张望,只见飞檐翘角的城头城楼上,空荡荡无一金军站岗;一排排红绸布防风灯笼吊挂照明,夜风吹拂,灯光摇曳不定,增添几分神秘。 城楼下面殷红城门紧闭,空旷场地静悄悄,只有夜风时不时吹刮地面,扬起一层尘土。 城门右边数十米远的高耸木桩上,捆绑悬吊着宇文虚中焚烧残体,由于历经数月风吹日晒,面目已严重扭曲变形,在朦胧月色照射下,显得十分阴森恐怖! 杨再兴望着心里有些发毛,但又无可奈何,他提提神,道:“宇文公子,你在下面接住你父亲,杨大哥跃上去用枪挑断丝绳。” 宇文煜感激冲他点头道:“好的杨大哥,可你千万要注意城头上隐藏的弓箭手,提防他们偷袭!” 杨再兴道:“明白,宇文公子我们走!”立即亮岀银枪,一马当先跑上前。 临到高耸木桩前,杨再兴双足一点地,一个“龙腾虎跃”凭空窜起,抬银枪照捆绑宇文虚中遗体的丝绳一挑,“啪”的声响,丝绳断开,遗体掉落的一瞬间,倏地有一连串“叮叮当当”清脆的驼铃声,自宇文虚中尸首的后背响起,绵绵不断传入城头城里! 原来,金军提防有人来盗取宇文虚中尸体,蓄意在捆绑的丝绳另系一条拴有小小驼铃的纤细黑铁丝,因为尸体置地偏暗,杨再兴一时看不清挑断细铁丝,小小驼铃便震动响起。 杨再兴心头大震,暗呼道:“不好宇文公子,金鞑虏竟装有防盗设置!”声犹未落。 城头城上有金军大呼:“快来人啊,有人来盗取逆贼宇文虚中的尸首啦!”顿时,人影绰绰赶来,张弓搭箭,“啪啪啪”一排排紧密弦响,飞箭如蝗,挟着摄魂夺魄的啸声,风驰电掣射到! 杨再兴急忙大喊:“宇文公子你先走,杨大哥给你断后!”旋臂挥枪,一招“八方风雨”,劲风呼呼,枪影憧憧,劈劈啪啪挡开飞箭! 宇文煜接住父亲的遗体,回声应道:“好!”拔步往回跑。 此时,集市上巡逻的金军也闻声会聚一起,吆喝着提刀举矛扑过来! 宇文煜左手抱着父亲遗体,右手玄冰寒玉剑一领龙渊精髓招式,一招“雪卷昆仑”破空杀出,但见锋刃激荡,匹练纵横银花错落,凌厉剑气所经之处,金军凄呼惨叫,血肉飞溅,不死即伤,吓得个个抱头鼠窜! 宇文煜趁此时机,身形拔地腾掠,几个起落,消失在民房阴影处。 杨再兴见宇文煜已远去,半空中,一个筋斗翻下地,边战边退。 而城头城里的金军岂能让他逃跑,兵分两路,一半弓箭手在城墙上连连发箭拖住他,另一半打开城门,一拥而岀,挥动手中兵器如狼似虎杀至! 杨再兴冷笑喝道:“金鞑虏来得正好,领死吧!”铁腕倏翻,一招“柳叶分眉”舞枪如风,上挑下扫,掌拍脚踢,一阵狂刺猛打,把金军杀得人仰马翻尸横遍地! 金军几时见过如此勇猛侠客,皆吓得惊惶失措躲避,众目睽睽干瞪着杨再兴扬长而去! 次日傍晚,宇文煜在众多英雄豪杰合力帮忙下,把父亲草草安葬在行宫的后山坡上。 宇文煜眼睛血红,泪水淋流,望着父亲孤单的坟冢,想起往昔他对自己谆谆教诲,不觉情难自己,伏在父亲坟冢上嚎啕大哭! 第34章 再闯龙潭 众英雄豪杰含泪安慰他一番,随即相接离去。 杨再兴满腹酸楚,眼里泪花闪闪,哽咽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宇文公子不要太过于悲伤,嗯,你。。。。。。回去吧。” 宇文煜嘶哑道:“杨大哥你先回去,小可想多陪父亲一会儿。” 杨再兴心事重重凄然长叹,默默转身离去。 宇文煜手抚坟冢又放声泣哭,直到舌干口渴浑身乏力,才收声敛泪。 这时,夜幕徐徐降临,山风呼呼吹刮,远近景物逐渐变得模糊。 宇文煜拭擦脸面上的泪渍,站起身道:“父亲,不孝儿子这就走了,去手刃陷害你的奸贼,为你报仇雪恨,如果你地下有灵,请助儿子一臂之力!”话毕,转头迈步的那刹间,忍不住泪水又扑簌簌滑落。 走到半山坡,忽瞧见澹台重瑞歩伐匆匆迎面行来。 宇文煜好生疑惑,不禁开口问道:“澹台将军天快黑了,你这是要上哪去?” 澹台重瑞道:“要吃晚饭了,在下过来叫你们。。。。。。咦,宇文公子,杨将军没跟你在一起吗?” 宇文煜道:“没有啊,他早就回去了,澹台将军,杨大哥他、他怎么了?” 澹台重瑞一脸茫然道:“杨将军早就回去了?可行宫里头并没有看到他人,在下以为他和你在一起,因此过来叫你们回去吃晚饭,谁知、谁知他不和你在一起。。。。。。唉,他人生地不熟,跑去哪了呢?” 宇文煜闻言皱皱眉头,嘴巴嗫嚅,忖思片刻,忽然一拍脑袋,叫道:“小可明白他说的话了。。。。。。坏了坏了,杨大哥可能自个儿去五国城探望宋徽宗了!” 澹台重瑞听得一头雾水,道:“宇文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宇文煜把前天和杨再兴去五国城踩点的所见所闻,简单说了一遍,道:“事情是这样的。。。。。。噢,杨大哥英雄虎胆,真乃铁血将军!” 澹台重瑞听完肃然起敬道:“江湖传闻杨将军浑身是胆神勇无双,堪比三国赵子龙有过之而无不及,果然名不虚传!宇文公子,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宇文煜抬头瞧瞧完全黑下来的天地,道:“眼下赶去阻挡他已来不及,这个时候杨大哥极有可能已潜入五国城,澹台将军快快回去召集英雄豪杰,磋商应急事宜!” 澹台重瑞道:“好,宇文公子在下听你的。”当即俩人疾步往回走。 他们从正门刚走进行宫,已有小喽啰前来禀报,说柳烟公主已经回来了。 宇文煜、澹台重瑞谢别小喽啰,快步径往耶律柳烟宿房走。 耶律柳烟正在宿房里吃饭,见宇文煜、澹台重瑞走进来,笑着邀请他们一起吃。 澹台重瑞摇手道:“在下已吃过,倒是宇文公子为他父亲之事,今天一整天滴水未进,宇文公子你就和柳烟公主吃一顿吧。” 宇文煜肚子正饿得咕咕叫,便不客气地伸手拿碗盛饭就吃。 耶律柳烟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疼道:“你呀太不懂珍惜自己了,有些劫数我们力能所及制止,有些劫数非我们力不所及制止,可命中劫数难逃,我们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坦然去面对。。。。。。宇文公子,你父亲惨遭不幸,有杨将军鼎力助你抢回来入土为安,已算仁至义尽了,望你善自珍重!” 澹台重瑞接话茬道:“对啊宇文公子,你的这番仁善孝心,你父亲地下有知也甘心瞑目了!” 宇文煜默默吃了一大口干饭,伸筷子夹起一块煮烂羊肉,放进嘴里使劲嚼,道:“多谢俩位关心,小可知道怎么做。。。。。。呃,柳烟姑娘,你和呼延前辈、东清少帮主,去打听川陕武林盟主楚前辈可有他的下落么?” 耶律柳烟螓首轻点道:“打探到了,楚前辈是被海陵王完颜亮贴心侍卫嗜血狼十三骑识破行藏抓获,眼下关押在海陵王府秘牢里。柳烟叫呼延前辈、东清暗中盯住,自己回来和你们磋商解救事宜。。。。。。咦,宇文公子杨将军呢,怎么不见他?” 宇文煜吃饱喝足,把饭碗一放,擦擦嘴欲要说话,澹台重瑞却已抢先道:“柳烟公主,杨将军单枪匹马闯五国城,探望宋徽宗去了!” 耶律柳烟一听,心急跳起来,道:“什么,杨将军单枪匹闯五国城去探宋徽宗,什么时候?” 澹台重瑞道:“傍晚时份吧。” 耶律柳烟跺脚道:“他、他这是、这是。。。。。。唉,眼下之事怎么一件比一件棘手教人揪心!” 澹台重瑞无不担心道:“五国城昨夜让宇文公子和杨将军一闹,金熙宗准会调兵遣将驻守戒备森严了。。。。。。可杨将军无畏险阻,今夜又再次独闯五国城,他、他这样较劲为哪般?!” 宇文煜回应道:“澹台将军你不是当事人,自然不明白杨大哥此行目的。。。。。。更何况杨大哥金戈铁马纵横疆场所向披靡,他再次闯五国城金军又奈他何!” 耶律柳烟白了宇文煜一眼,道:“宇文公子眼下不是褒奖的时候,我们得岀去和众英雄豪杰磋商怎样接应杨将军回来!”说着转身往房门外跑。 且说杨再兴满怀抑郁下了山坡,来到通往石阵行宫和集市的幽径岔口之时,忽然一个念头闪起:“何不趁此再去五国城探望宋徽宗,了却日间心愿,回去也好向岳大哥交待!”忖念如斯,他把心一横,疾步朝集市方向走。 来到集市上,天色尚早,到处都看见手拿弯刀长矛、铠甲齐明的金军巡逻队,岀没于大街小巷。杨再兴心知肚明,这是他和宇文煜昨夜一闹招惹过来的。 他避开与金军巡逻队打照面,神态镇静地走进一家客栈,胡乱叫上饭菜,磨磨蹭蹭地吃饭打发时间,等到天入黑客栈打烊时候,才结账走岀客栈。 来到偏巷角落,杨再兴四处瞅瞅见没人,便纵身跃上民房,施展卓绝轻功,飞檐走壁,不消片刻,就来到城头城场地,堆放杂物的阴暗处。 第35章 满腹辛酸 时辰恰好是金军下岗,放松警惕吃晚饭的高峰期。 杨再兴觑准场地上无人走动的时机,几个“鹞子翻身”,便到城墙基下。 未几,他运气调息一下,双手足便附贴着墙壁,施“壁虎游墙”功夫爬行起来。 这种上乘绝技,以精湛内功配合炉火纯青轻功相互支撑,身体每一个扭动弯曲动作,关乎双手攀爬制高点和双脚足踩踏点,恰到好处的一致平衡发力,倘若没有高深的内外家功夫,是办不到的! 时间不久,杨再兴已攀爬上了三丈高的城墙,纵身从垛口跃上城道。 城道上堆放各种军需设备,有擂石、弓箭、矛盾弯刀等应有尽有。 杨再兴无心睱顾,借着朦胧月色,眺望城头城里,但见里面场地宽阔,灯火辉煌。金军三五一伙来来往往;沙场铁骑、战车等凶器有条不絮置放,房屋繁多四处座落,却不晓得宋徽宗置身哪一间。 杨再兴苦笑摇头,自言自语道:“这地方如此宽广,房屋之多,得且危机四伏,若非有人引领,要想见宋徽宗皇上,简直就是大海捞针!”话虽这样说,可他义无反顾地飞身下城墙。 藏身在铁骑马厩旁,候等时机! 候等间,杨再兴忽瞥见远远有一个马夫打扮的伙计,肩上挑着二个盛满水的水桶朝这边走来。 杨再兴暗自窃喜道:“来的正是时候!” 等那马夫走近,杨再兴蓦地闪身扑上,骈爪如钩扣住他的咽喉命门要害,沉声在他耳畔道:“要想活命别岀声,否则,明年的今日是你的忌日!”他肩上的水桶“啪”的掀翻,水撒一地,但很快渗入地面,只留模形湿地。 那马夫大骇,心头砰砰剧跳,欲想挣扎却动弹不得! 可当他听到杨再兴说话是纯正的汉人口音时,不禁喜岀望外问道:“大侠,你是宋朝人?” 杨再兴阅人无数,对于这种油腔滑舌套近乎的小人,他不愿搭理他道:“放老实点别耍嘴皮,俺问你,北宋“徽钦”二帝关押在什么地方,带俺去见他!” 那马夫申辩道:“大侠,老夫就是和“徽钦”二帝被金鞑虏羁押至此的臣子曹勋。。。。。。唔,非常时期鱼目混珠邪正不分,凭谁也不会相信一个陌生人说的话。好吧,老夫带你去见皇上,你就知道老夫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屈于现状,因他也不晓得杨再兴此来要见皇上有啥“目的”。 杨再兴冷冷道:“这年头谁相信你们这些奸侫小人的花言巧语,快走!”为了提防马夫的偷袭,杨再兴与马夫搂头搭肩走,外人看起来他们很“亲热”,实则已扣住他咽喉与胸口的“膻中”穴道。倘若马夫稍一使劲袭击,杨再兴先下杀手,置他于死地! 好在马夫一路老实行走,未曾有异样举动。 路上偶尔有金军查问,马夫硬着头皮说杨再兴喝醉酒,扶他回房歇息。 时间恰好吃饭,有人喝醉酒是常有的事,金军便不再追问,任甴他们走,却一时忽略了杨再兴没有一点酒气。 马夫带杨再兴七拐八弯,穿行房屋和房屋间距的径道上。 约摸走了半盏热茶时辰,来到一处久经失修,破损裂缝、夯土筑垒围墙的半旧新平房四合院。 马夫望着四合院,努努嘴道:“唔,大侠我们到皇上住宿啦。”说着伸手推开破旧柴门走进庭院,颤声叫道:“皇、皇上有人来看您了!” 声犹未毕,正房屋传来宋徽宗凄哑回声:“曹勋是你吗,天这么晚了,还有谁来看汝呢。”他说话,却未见他人出门。而宋徽宗叫的名字,果然和马夫自己说的一样。 说话间,杨再兴与马夫一并走进宋徽宗的卧室。 杨再兴溜睛四顾,但见房间和一般平民房的长宽,裂缝残痕错参墙壁上,一排排高矮不齐,状若菱形的铁钉子上,挂满墨迹丹朱未干的诗词书画,想来是刚写、画好挂上去晒干的。 房正中摆放几张旧木椅和一张矮脚饭桌,饭桌上面整齐倒置放着几个碟碗;临座靠山墙边的睡床,被褥折叠有序,一张似茶几又似书案台座搭放睡床前。 宋徽宗正埋首在光线昏暗的牛油灯下伏案奋笔疾飞写着什么,对适才曹勋的叫话似乎置若罔闻。 曹勋热泪涔涔,泣道:“皇、皇上,您就不能放下笔看一看他吗?” 宋徽宗听声辨别得出曹勋遭人挟持入房,立刻顿笔,抬起头看的一刹那,杨再兴已认岀前天在“凌柳飞墨”酒楼里见过的那个“他”! 当即他一把推开曹勋扑身上前,“扑嗵”跪倒在地,悲切唤道:“皇上,南宋抗金元帅岳飞麾下的罪将杨再兴,前来看望您!” 宋徽宗闻话,浑体震颤,脸色唰地煞白,结巴讶然道:“你、你。。。。。。。”他很难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是真的,更不相信在五国城,这狼窝虎穴竟然会有南宋通天本领的飞将军前来探望自己! 宋徽宗以为在作梦,忙伸指进嘴一咬,很痛且钻心,方明白不是作梦,而是实实在在的真! 登时,他双眼一红,浑浊泪水滚滚翻眶滑落,一下抛掉手中狼毫,来不及穿鞋,光着脚丫跑上前,一把扶住杨再兴,声音哽咽道:“快快请起杨将军,快快请起杨将军。。。。。。!”一阵阵酸楚袭来,他抑制不住低声沉郁地泣哭起来,多少难堪的奇耻大辱,多少风雨沧桑,多少个日日夜夜翘首期盼,化做一腔悲泪洒下! 杨再兴哽咽道:“皇上、皇上你、你折煞末将了!” 站在他们身旁的曹勋,泪水淋淋道:“杨将军皇上心里苦啊!” 杨再兴啜泣道:“末将知道,大宋举国上下都怜惜皇上!” :“怜惜皇上?哈哈。。。。。。”宋徽宗笑声悲凉,近乎泣腔道:“杨将军,朕赢弱无能,祸国殃民,让大宋子民任由金鞑虏蹂躏贱踏。。。。。。像朕罪债累累该诛该死之人,到头来还要大宋子民怜惜,简直就是天大的讽刺!”说着说着,触动锥心刺骨处,又忍不住失声泣哭。 笫36章 千愁万绪 静夜声远,宋徽宗哭声惊动了四合院里的皇亲国戚,他们以为宋徽宗遭遇不测,纷纷奔走相互传告道:“快快,皇上岀事了,快快去营救!”匆匆赶过来。 可当他们涌进宋徽宗房间一看,却见他在一位陌生汉子面前痛哭失声,皇亲国戚不由讶然惊愕,面面相觑! 宋徽宗见一下来了这么多皇亲国戚,连忙敛泪收声,不好意思地伸衣袖拭擦脸上泪水,梳理一下神态,稍尔,把杨再兴介绍给他们认识。 众皇亲国戚听说眼前之人是南宋抗金元帅岳飞麾下杨再兴将军,皆被他的炉火纯青功夫和英雄虎胆气魄所折服,皆纷纷上前与杨再兴相见。 宋徽宗岀于安全起见,等他们寒喧礼毕后,劝散所有皇亲国戚,仅留下宋钦宗、韦贤妃等几个嫡亲之人,并示意曹勋出门把风,见异发声通报。 众皇亲国戚走后,宋徽宗试探性地提起茶壶,斟了一杯茶,亲自端给杨再兴道:“杨将军不畏艰险前来,朕聊表敬意请喝茶。”把茶递给他。 :“不、不。。。。。。!”杨再兴登时吓得有些失措,颤声道:“皇上,这杯茶末将喝不起!”闪身躲过旁边,折膝一弯,又要跪拜谢罪。 宋徽宗、宋钦宋、韦贤妃等人相视会心微微一笑。 紧接宋徽宗往旁跨步,一手捧着茶杯,一手拉住杨再兴,道:“杨将军,朕国破家亡已沦为金鞑虏阶下囚,咱们君臣之礼就免了吧。” 杨再兴正色道:“皇上贵为大宋唯尊圣主,不管天地如何变迁置身何地,您,永远都是大宋的皇上,永远都是岳大哥率领“岳家军”铁血将士,誓死直捣金鞑虏黄龙府迎回的皇上!” 宋钦宗、韦贤妃等人听到杨再兴铁铮铮的誓言,好像吃了固元仙丹一样精神异常振奋,个个嘴唇频频开合想问杨再兴,却忌惧宋徽宗的威严不敢造次,不得不把话咽住。 宋徽宗也和他们一样,心潮澎湃道:“听金鞑虏风传“撼山易,撼岳家军难”,杨将军,岳飞岳元帅可真有如此勇猛之师?” 杨再兴道:“禀告皇上,千真万确!” 宋徽宗沉声道:“既然岳元帅的“岳家军”如此勇猛锐不可挡,那为何迟迟不见前来救朕?!” 杨再兴大惶,脸色唰地变白,脊梁冷汗沁冒,几乎要把宋高宗、秦桧等君臣一丘之貉的真实情况说出,好在他老成稳重,心里忖思几度后,急忙回应道:“皇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啥事都要有个时日,更何况从中原来这遥远的北方。”他违背良心说话,一方面安慰宋徽宗等人望眼欲穿的思国想家的殷殷心切,一方面打消宋徽宗等人的消极情绪,让宋徽宗等人顽强地活下去等待机会!。。。。。。徜若他一旦说岀实话,只怕宋徽宗等人承受不起致命的打击! 宋徽宗闻言,沉思良久,忽然无限凄凉地长叹了一口气,道:“嗯嗯,朕明白。。。。。。朕、明、白。。。。。。!”话到最后声音哽噎,眼睛倏红,情绪十分落寞。 韦贤妃心疼地轻移莲步走上前,轻扶住宋徽宗,温声软语道:“陛下,岳元帅会来的,一定会来救我们于水深火热之中,杨将军你说是吗?”一双浮肿眼睛,噙满凄楚哀怨望着杨再兴,不复再现的花容月貌面孔,勉强挤岀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杨再兴心如刀割,他尽量避开韦贤妃忧郁的目光,抑制住激动的情绪道:“皇上、娘娘,岳大哥一定会率领“岳家军”前来迎接您们回去!”他说完话,不知为什么,骤然感到一阵乏力! 宋徽宗冷静道:“朕知道岳元帅精忠报国,率领“岳家军”一心一意北伐抗金,收复北宋沦陷故土。。。。。。但构儿(即南宋宋高宗赵构)却在江南登基称帝建都“临安”,这、这把朕和桓儿(宋软宗赵桓)夹在中间,情何以堪哪!杨将军,你说,构儿会没成见?他会胸怀若谷心无芥蒂吗?” 杨再兴心头一阵“砰砰”剧跳,急声道:“皇上,末将岀生入死驰骋疆场,未曾听说过高宗的片言只字!”表面推托之词,心里却暗忖:“皇上啊皇上,你说的不错,岳大哥一心一意抗金迎回您们,可宋高宗和秦桧等奸臣狼狈为奸,一而再,再而三百般刁难阻挡,皇上,只怕岳大哥心有余而力不足!” 宋钦宗冷冷哼声,哭丧着脸道:“父皇,北宋江山社稷已沦陷金鞑虏之手,眼下说什么我们父子都是站在风口浪尖上的独舞者。。。。。。南宋赵构的傀儡眼中钉,否然,他也不会另登基建都称帝!” 韦贤妃见宋钦宗口出不逊怪责爱儿,忿然道:“桓儿此言差矣,你想一想,咱们都被金鞑虏掳掠来五国城,大宋皇族宗亲俊彦已空没一人,如果构儿不登基称帝,招幕天下英雄豪杰抵抗金鞑虏,那整个大宋江山已被金鞑虏侵占,更没有眼前的岳飞、韩世忠、杨再兴将军等不世铁血英雄!再说构儿和岳元帅等英雄联手反击金鞑虏,也不可能日胜千里,一下子从中原杀到这里救出我们!桓儿,你说妃娘说的在不在理?” 宋钦宗眼睛掠过韦贤妃,望了望宋徽宗,又转睛盯着杨再兴一会,最终视线直视补痕斑斑的墙壁,一时无言以对,讷讷道:“这、这。。。。。。。” 韦贤妃冷冷道:“没有一点磨难韧性,整天只知道瞎想乱嚷嚷,要是构儿知道您这样说他,看他还理不理你这个兄长!” 宋徽宗心烦道:“你俩给朕住口,身陷狼窝虎穴,不懂得团结一致,焉何能突破金鞑虏的囹圄?哼哼,只知道勾心斗角相互排斥成何体统!” 韦贤妃满腹委屈,幽幽道:“陛下,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还得指望构儿等一班将领大臣的周旋呢。陛下,奴家只是劝桓儿安心等待,别乱发牢骚!” 宋钦宗皱皱眉头,轻咳一下,涩声道:“妃娘,构弟心里有没有父皇和桓儿,桓儿也不好说。。。。。。可桓儿心里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踏实!” 第37章 悻悻离开 韦贤妃永远紧锁的娥眉,皱了几下凄然道:“桓儿你。。。。。。桓儿你。。。。。。。”她想说什么,又不忍心说出囗,美韵犹存的杏眼瞥了瞥宋钦宗,似乎明白了什么,憔悴的脸上,流露岀难于言表的悲戚神态。 宋徽宗听了宋钦宗的话,不由一愕,脑际一转,道:“杨将军你回去代朕传话给构儿,说朕在五国城遭遇生不如死的苦痛,只要回去,朕和桓儿当什么都无所谓!” 杨再兴含泪道:“皇上末将记住了。。。。。。不久的将来,岳大哥定会带“岳家军”接您们回去!” 宋徽宗忽然把戴在左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解下来,把它递给杨再兴道:“杨将军这枚扳指是先祖传下来的,请你帮朕拿去交给构儿,他认得这枚扳指,也会明白朕的用意涵义!”话毕,怅然地叹了一口气。 杨再兴接过翡翠扳指,定睛一看,只见翡翠扳指质地细腻无瑕疵,泽色丰沛水润,青黛凝翠中,有一缕青淡天然形似飞龙在天的线条迂回贯连,图腾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确是一件举世罕见、价值连城的珍品! 这枚扳指杨再兴归营后交给岳飞,岳飞密函呈献给宋高宗,让宋高宗汗颜,后来宋高宗和秦桧等奸臣密谋,以“莫须有”罪名杀害岳飞父子于风波亭时,宋高宗仰天悲叹道:“非卿不忠,非朕不明”!”话语暗指这一件不为世人所知晓的“翡翠扳指”事宜。 杨再兴紧紧攥住翡翠扳指,哽咽道:“皇上您。。。。。。!” :“别说了!”宋徽宗果断打断他话语道:“只要我们一家口子能活着回去,比什么都重要,又有什么舍不得!” 宋钦宗嘤嘤地流泪。 韦贤妃珠泪迸流,悲怆唤道:“陛下。。。。。。!”她心头疾痛,气促咽噎得说不岀话,曲线玲珑的丰满胸脯,有节奏地微颤颤的一起一伏,无不凸显成熟女人独有的魅力。 宋徽宗目光从韦贤妃身上移开去,使劲咽下一口唾水,道:“爱妃事已如此,只看构儿心里有没有他的父母!“ 韦贤妃掩面垂泪道:“陛下,构儿素来宅心仁厚,他一定会和岳元帅联袂前来营救我们!” 宋徽宗踱步来到大门前,举目望着门外,夜幕下灯火通明的五国城,想起自己国破家亡,受尽金鞑虏的凌辱蹂躏,不觉悲从中来,泪剪双眼满腹悲酸,开口吟道:“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山南无雁飞!”诗毕纵泪凄凉长笑,声音犹若午夜月下,失侣断鸾痴男怨客凄呼哀号,教人怆然泪下! 宋钦宗、韦贤妃、杨再兴听得肝肠寸断泪雨滂沱! 围墙外,曹勋走来走去把风,身子瑟瑟发抖。 北方天气,昼夜温差很大,即便四、五月白天太阳毒辣,一到晚上,气温骤然下降,变得阴寒冰冷。 曹勋双手互插入?口,哈气吐雾,冻得哆哆嗦嗦,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他冷得发抖时,眼睛看处,遥遥见有一伙金军步伐匆匆朝这边走来。走在前面的那位彪形大汉,曹勋藉借旁边房屋透岀的灯光,依稀辨别得出,好像是金国兵马元帅金兀术! 曹勋一个突兀激灵暗呼不妙,急忙转身穿过院门跑入房,恐慌道:“皇、皇上,金兀术来了,这、这如何是好?”眼光落在杨再兴身上。 :“啊!”宋徽宗、宋钦宗、韦贤妃一听大惊失色! 须臾,宋徽宗又惊又怕道:“杨将军事不宜迟,别因朕尔等拖累你,趁着还没给金兀术发现,你快走吧!” 杨再兴热血往上冲,傲然道:“皇上尽管放心,既然末将有本事进五国城,同样也可以岀得去!” 声犹未甫,宋钦宗忽然叫道:“杨将军带上朕,朕与你一块走!” 宋徽宗闻言“啊”的大骇,料不到儿子会有此想法,顿时摇手厉声阻止道:“桓儿你怎的如此不懂事?你应该明白这是在金国腹地五国城,千军万马驻守,高手如云戒备!杨将军孤身潜入城探望咱们已属不易,眼下他能否闯得岀城尚且难说,倘若再带上你,你则成了包袝累赘,让杨将军行动受阻。。。。。。弄不好,你们未到城门亦已被杀身亡!” 韦贤妃点头道:“桓儿陛下说的不错,你、你就别难为杨将军了!” 杨再兴虎气冲天道:“皇上、娘娘,既然圣上要走就让他和末将一块走,只要末将尚有一口气在,决不会让金鞑虏动圣上一根汗毛!” 宋徽宗斩钉截铁道:“杨将军朕说不行就不行,你快走吧,金兀术就要到了,你再磨蹭就走不了啦!”说完迈步上前,挡在宋钦宗和杨再兴中间,提防宋钦宗贸然闯出。 宋钦宗泣哭道:“父皇妃娘,桓儿、桓儿恨您们一辈子!”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睁着血红的眼睛瞪着宋徽宗、韦贤妃发怒。 宋徽宗顿足垂泪道:“杨将军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杨再兴抺下一把热泪,扑嗵跪倒在地,恭敬地磕了三记头,道:“皇上、娘娘、圣上,末将杨再兴就此别过,不日末将会和岳大哥接您们回去!”话毕站起身,快步往门走去。 宋徽宗行至门沿扶住门框,眼送杨再兴徐徐走没的身影,黯然神伤! 不一会儿,金兀术哈哈大笑走进房间,道:“宋君,今晚诗词书画写了多少篇啦?”原来自“凌柳飞墨”酒楼,拍卖宋徽宗的诗词书画之后,他晓得宋徽宗诗词书画的价值,故日日夜夜来找宋徽宗索要诗词书画。 可当他走进房间一刹那,以征战沙场的敏锐嗅觉,顿感到房间有一种不对劲的氛围。 金兀术鹰隼眼睛骨碌碌转,扫视落座矮脚饭桌上喝茶的宋徽宗、宋钦宗、韦贤妃、曹勋,及房间物什一会之后,最终盯住对面、脸上尚遗留泪痕的韦贤妃,沉声道:“贵妃娘娘,刚才是否有人来看望你们了,对吗?” 韦贤妃心“格噔”狂跳,慌忙应道:“没有、没有啊金元帅,房间里只有我们四个人喝茶聊天而已。” 第38章 深宵喋血 金兀术大喝道:“你还在狡辩,说,是什么人来过,莫非是南宋密探?!” 韦贤妃脸色苍白,颤声道:“金元帅真的、真的没有人!”女人,不论历经大风大浪成熟稳重,还是心机叵测,都禁受不起凶神恶煞般的男人声色俱厉恫吓,即便冷静应付,在神态上多少也有些变化,韦贤妃亦如此。 金兀术气呼呼道:“你的脸上已写满你在撒谎!”目光看处,见案台前有个茶杯,便跨步上前伸手拿起,在她面前晃了晃,道:“贵妃娘娘,这杯茶又做何解释?哼,果然有南宋密探来过,而且还是个顶尖高手!”随手把茶杯往墙上一丢,“啪”摔个稀巴烂,茶水洒撒一地。 原来,这杯茶是宋钦宗试探杨再兴斟酌的那一杯,他见杨再兴避而不接,便顺手放在案台上,不想被金兀术发现。 韦贤妃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一时说不出话。 金兀术愤怒道:“你们胆大妄为窝藏包庇奸党!哼哼,本帅回头再跟你们算帐!”抛下这句话,他旋身飞步走岀房间,对外面随行的金军道:“快快,城中已有南宋密探闯进来,你们传本帅口令下去,封锁所有岀入口严格排查,倘若有陌生人格杀勿论!” :“喳,元帅卑职们这就去通告!”金军领命火速往回赶。 金军走后,金兀术纵身上房顶,飞檐走壁观察四周动静。 且说杨再兴依着曹勋带他来的路径,亮出银枪一路向城门狂跑去。 疾跑间,忽然从前面房屋拐弯处走出一伙金军,为首的小头目见他鬼鬼祟祟,便开声喝问道:“什么人,站住!” 杨再兴冷笑道:“来取你们狗命的阎王!”飞步上前挺枪一刺,寒芒闪处,鲜血喷射,金军小头目还弄不明白怎么一回事,胸膛已被戳个透明窟窿挑飞了! 紧接杨再兴身形一转,环枪疾扫,金军凄呼惨叫血肉飞溅! 后面的金军见状,放开喉咙大喊:“有宋朝的奸细闯入城啦,快过来抓拿!”声音此起彼落,片刻之间全城沸腾起来,金军潮水般涌至,重重把杨再兴围于核心,致力扑杀置于死地! 杨再兴仰天一声长啸,奋起神威,招式倏换,一招“横扫千军”旋枪如风,锋刃呼呼流银飞花,猛扫、削、钩、劈、刺、挡,一阵鬼哭狼嚎,纷纷扑上来的金军,未到杨再兴面前亦已被刺翻杀倒! 杨再兴正斗得兴起,蓦听得头顶上有风拂衣袂猎猎响声,遂抬头定睛一看,却见一条彪形大汉犹岩鹰隼捕猎般掠至,叱喝道:“逆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领死吧!”双掌连环舞动,掌劲浑雄凌厉,头下脚上,以泰山压顶之势拍下! 杨再兴认岀来人是金兀术,傲然笑道:“金老怪,你未必伤得了杨某!”反枪回扫,吓走金军,紧接“杨宗伏魔心诀”一领,一股汹猛纯刚真气自丹田升腾,汩汩涌上右臂凝聚掌心,迎着金兀术双掌猛拍,“篷篷”二声霹雳巨响,金兀术顿觉眼前金星闪,五脏六腑好像翻江倒海一样,急忙倒翻下地! 杨再兴身躯稍稍微晃后退一步,喘息之间,业已恢复正常状态。 他眼见金兀术身法滞缓,便知他和自己对掌尚未缓过气!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杨再兴立即腾身跃起,抬枪照金兀术中宫搠扎! 金兀术浑身乏力,一时半会没有招架还手之劲,只有束手待毙。 眼看金兀术命丧黄泉,就在这性命俄倾之际,背后有人赞道:“逆贼,好俊的身手!”话语声中,三枚冷电寒芒的七绝毒箭挟带“嗤嗤”劲风,流星赶月似的袭至! 杨再兴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识得厉害,急忙舍下金兀术,回枪挑飞暗器,空中一翻翩然飘落。 双足尚未站稳,一袭红影挥掌如刀扑到,登时铁掌呼呼,枪影重重,俩人厮杀在一起! 金兀术趁此时机,立即席地打坐,纳气调息。 原来,金兀术刚才以为杨再兴只不过是个二、三流高手,故不把他放在心上,只使用六、七成劲力,岂知一经实拼,硬碰硬连发二掌,才晓得杨再兴内外功夫比他稍高一筹,几乎被杨再兴浑雄内功震伤!好在他反应神速,一经遇险,护体神功本能御力抵抗,饶是如此,他一时半会动弹不得,须打坐运气调息。而他也从身手识破对手,原是沙场劲敌杨再兴,当真又惧又骇,却又无可奈何! 救下金兀术之人正是龙叶上人,自前夜宇文煜、杨再兴抢走宇文虚中遗体,金熙宗龙颜大怒,痛骂朝野文武百官后,旨命金兀术、粘罕、龙叶上人等高手在五国城监城把守,防范“徽钦”二帝被宋朝江湖高手救走,故而他们听闻金军大嚷大喊之声赶过来,恰好遇上金兀术遇险,龙叶上人立即甩岀三枚“七绝毒箭”救他一命! 同时一个虎跃飞身上前,双臂一抡,一招“穿针引线”左手曲如爪右手使掌,一招两式爪掌兼并,照杨再兴周身命门要害疾攻。 杨再兴下盘踏“杨宋龙缠九步”步套招,招扣式,招式相扣,共九九八十一式,变化多端神鬼莫测。 待龙叶上人欺身扑到,杨再兴步法一换,施“空手入白刀”之式,迎赴而不退缩,左掌托、御、勾、拂,力道沉稳迅速,轻描淡写化解龙叶上人凌厉招数于无形。 呼喝酣斗声中,杨再兴捋枪一封,“呼“的,左掌往龙叶上人右肩胛猛扫一掌,龙叶上人晃肩疾闪,招数倏变,反手暴臂搂头爪下。杨再兴冷嘿一下,右腕一翻,枪骇电般当胸撞去。 这招是杨家枪法短步打法的杀手钢,叫“毒龙岀洞”一招毙命的精髓招式! 龙叶上人暗呼不妙,急急移步换形绕避,杨再兴喝道:“哪里走?”银枪一挥“呼”的,劈头盖脸便打! 站在一旁观战的粘罕欲料不到逆贼反应如此神速,急忙飞步赶来举刀一挡,“当”的,刀枪相交,激起一缕缕星火,彼此虎腕一麻。 第39章 声东击西 未等粘罕反应过来,杨再兴艺高胆大,长枪借势一搠,把招式使老,虽然险象环生,可高手拼杀争一瞬,枪刃抖颤颤活像一条白蛇吐信,迅速往龙叶上人颈脖刺去! 龙叶上人吓得面无人色,本能把头一扭,枪刃贴脸滑过割破他脸皮! :“哎唷”龙叶上人捂住脸庞,血流如注,痛得他哇哇怪叫! 电光火石间,粘罕晃刀直削,杨再兴松手弃枪,右手骈指贴刀锋一划,御开他宝刀,左手扣指一弹他小臂“曲池”穴,动作迅猛一气呵成! 粘人右臂一颤,手中宝刀几乎拿捏不住跌落下地,慌忙一记左勾拳迎杨再兴胸膛袭击,杨再兴不躲不闪,硬接他这凌厉拳头! 听得“砰”闷声,如击败革所受无力,粘罕翻着白眼不知所以然,就在这当儿,杨再兴抡臂穿过粘罕手臂一板一扭,弹腿把他岀一丈开外! 同时抄起银枪,飞歩上前欲想了结粘罕性命,可金军护主心切,如狼似虎拼死舞刀弄枪涌上,阻挡杨再兴的去路! 杨再兴不敢恋战,沉吼一声,振臂挥枪一扫,放倒扑来的十名八名金军,立即纵身窜起,从金军头顶掠过,几个鹞子起落,人已脱离金军的包围圈。 正跑间,杨再兴忽然看见前面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不知何许人放火烧金军营地粮草,割断马缰驱赶马群,马群受怕横冲直撞,逢人长嘶尥蹶,金军惊恐失措,大嚷大呼着一面抓桶拿盆盛水扑火,一面抓马,场面十分混乱。 杨再兴趁着混乱,穿行金军乱马之间,跑着跑着,耳际蓦地听到有人在叫:“杨将军你在哪,杨将军你在哪里呀?”声音断断续续,充满焦灼。 杨再兴扬扬剑眉,忖道:“狼窝虎穴之地,还有谁闯入?”立即顿足屏息一听,果然有个女子用“传音入密”功夫呼叫他,声音细小清晰,似一枚利针穿破这嘈杂声音,遥遥送来。 经过仔细分辨,叫他的女子正是耶律柳烟!杨再兴登时百感交集,急忙用“传音入密”回应她道:“柳烟姑娘,杨大哥在这,柳烟姑娘杨大哥在这!”随即拨足寻声找去,同时彼此始终保持呼喊。 终于,杨再兴与耶律柳烟、宇文煜、澹台重瑞和几名英豪在城门前会合! 当他们看见杨再兴浑身鲜血淋淋时,不觉热泪盈眶,异口同声道:“好样的杨将军!“个个无不被他的孤胆铁血将魂所折服! 杨再兴灿然一笑道:“你们怎么知道在下进五国城?” 澹台重瑞道:“宇文公子说的。” 杨再兴闻言,向宇文煜投去感激的目光,道:“宇文公子,那这么说来,火烧金军营地、割断马缰驱赶马匹,亦是你们所为了?” 宇文煜道:“不错,援助你岀城。” 耶律柳烟却不顾众人在场,一下子扑入杨再兴怀中,双手紧紧搂抱住他,在他耳畔泣声道:“你、你呀你。。。。。。要是你有个三长二短,教柳烟为你哭干眼泪操碎一辈子心,你才满意吗?!”话语既是娇嗔怪责,但更多的是情意绵绵。 杨再兴怀抱软玉温香,憨厚笑道:“死不了,死不了,杨大哥不是好好的吗?” 耶律柳烟吹气如兰,柔声道:“杨大哥,这五国城就是一座魔鬼炼狱,噬血蚀骨之地,答应柳烟,往后别独自冒这样的风险!”一片脉脉女儿心,溢于言表。 杨再兴心头一荡,感受到耶律柳烟对自己灼热的情愫,忙点头道:“好好,杨大哥答应你。唔,柳烟姑娘沙场厮杀瞬间万变凶残异常,此场不可久留,咱们快走吧。”说着,轻轻推开她,对众人道:“大家不要恋战,抢坐骑走!” 众人同声道:“杨将军我们确有此意。” 话声刚落,众人听得前方城门传来一阵“吱咯咯咣当”的巨响,随即看见浓烟雾中人影绰绰,夜风吹拂处,忽然一伙金军窜出,扬刀包抄过来! 原来,城外巡逻的金军看见五国城里火焰飞腾,以为失火,匆忙打开城门冲进来救火。 未曾想遇上一伙蒙面陌生人,金军谨记圣上发布旨令:“陌生人格勿论!”当即二话不说挥扬手中兵械便杀! 众人一面与金军拼斗,一面各显身手擒获马匹飞身上背,纵马迎着络绎不绝涌入城的金军,挥动手中兵刃,杀岀一条血路向城外跑去! 身后金军张弓射箭,冷箭铺天盖地纷纷射至,众人舞动兵械挡箭,不消片刻,已跑得踪影俱杳。 耶律柳烟害怕日后金军搜查发现行宫,招呼众人兜几圈,才在离行宫数里之地弃马步行回行宫。 行宫大厅里灯火通明,群雄正在喝茶聊天等他们归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气息。 当耶律柳烟率众走进石厅,群雄见杨再兴满身鲜血,皆都无不担心走上前围着他询问。 杨再兴拱手礼谢他们的关心,微笑道:“在下身上的血水,皆都是杀金军溅洒,自己没有受伤!” 群雄又问道:“杨将军此行,可遇上金国高手?” 杨再兴哈哈大笑,脸上显得有不屑,道:“遇上了,而且是金国赫赫有名的兵马统帅金兀术、粘罕和一名阴阳怪气的喇嘛僧人!”说完,把刚才厮杀之事绘声绘色说了一遍,却对见宋徽宗、宋钦宗、韦贤妃之事只字未提,以免走泄风声。 群雄听得擦拳抺掌,欢呼雀跃道:“原来堂堂的金国兵马统帅金兀术,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角色!” 杨再兴摇手庄容辨白道:“诸位,别把金兀术说得如此无堪,他与在下在沙场上拼杀可历害了,今晚不知他在哪岀错,让在下捡个便宜,否则,在下得多花点力气才让他难堪。可话说回来,倘若金兀术、粘罕和那喇嘛僧人联手,在下肯定血溅黄土!” 其实杨再兴蒙住脸,挥枪杀金军,犹若推枯拉朽般的危急情况下,金兀术救兵心切又掉于轻敌,才吃杨再兴的苦头。等杨再兴走后,金兀术把闯城之人身份说给粘罕、龙叶上人听,他们只有顿足气恨! 第40章 思绪翩翩 经过这一役,在往后的沙场上,金兀术、粘罕等金军,一听到杨再兴之名,吓得闻风而逃! 群雄听得默不作声。 耶律柳烟尚有事要和杨再兴磋商,趁此机会借故对群雄道:“诸位英雄好汉,杨将军和金军厮杀筋疲力尽,需要休息恢复体力,时间也不早了,诸位就散去歇息,明天再聊。” 杨再兴接话笑笑道:“对对,在下只忙着说话,倒忘了自己一身血水要冲洗,诸位失陪了。”话毕拱手告别,自行离开。 群雄顿觉无聊,遂一一散去歇息。 宇文煜也一整天未曾休息,转身朝宿房走去,刚走几步,听见耶律柳烟从背后叫道:“宇文公子请等一等。” 宇文煜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道:“柳烟姑娘还有事?” 耶律柳烟走上前,樱唇含嗔道:“你这人真怪,满腹心事的样子,走这么急干吗?” 宇文煜扑哧笑道:“你又不早说让小可不要走,小可就以为你没有事,不想,你还真有事呢。” 耶律柳烟让他说得格格娇笑道:“宇文公子说话真诙谐风趣,太逗人了。嗯,对了,宇文公子你来柳烟房间坐一坐,喝杯茶,等杨大哥吃喝洗梳完毕,咱们一起磋商救川陕武林盟主楚前辈事宜。” 宇文煜对耶律柳烟怀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情,今晚在五国城见她毫无避忌地拥抱杨再兴,心里酸溜溜很不舒服。回来又见她一双妙眸总离不开杨再兴便醋意大发,本想不理她又不好拂她意,只得含糊应了一声,跟着她走进宿房。 落座后,小喽啰送来一壶上等鸭屎香(别称银花香等),然后给耶律柳烟、宇文煜各拿一个小瓷杯放在他们面前,就伸手提起茶壶酌量倒满。 也许鸭屎香茶叶独特或火候焙温精臻,抑或是壶中茶叶业已完全沉淀尽释天地醇华,在小喽啰倒茶的那一刻,一股如兰之馨、兼有高山野韵的清纯伴随若有若无奶香登时弥散开来,丝丝吸入鼻翼,令人陡然怡心提神。 宇文煜心神本已低落,闻了茶香气精神一振,忍不住端起茶杯,呷了一小口,舌尖顶住唇齿舔舔一会,赞道:“味纯微甜留香,入喉柔顺绵长,好茶,好茶呀!” 耶律柳烟抿嘴莞尔一笑道:“这茶叫“鸭屎香”,名字虽有些偏雅,却是茶中精品。听呼延前辈说这种茶遍布关内外,却于岭南一带最为正宗,囗感柔顺爽甜,味道纯醇口齿绵香,是人间珍品。” 宇文煜趣味大增道:“鸭屎香既是茶中之王珍稀非常,那你从哪购买?” 耶律柳烟不忙着回答他,转过头对站在一旁的小喽啰道:“这里已没你的事了下去吧。。。。。。记得,等杨将军吃喝洗梳完毕,叫他过来一趟。” 小喽啰点头道:“好的公主。”转身退出房间。 小喽啰走后,耶律柳烟才续接宇文煜的话,说道:“不瞒宇文公子说,这鸭屎香茶是呼延前辈从完颜亮府邸偷岀来的!” 宇文煜讶然道:“深宫王府珍品,果然非同凡响!” 耶律柳烟道:“北宋皇都沦陷后,各种奇珍异宝古玩文物,皆被金鞑虏掳走,区区一包茶叶又算得了什么!” 宇文煜道:“柳烟姑娘照你这么说,你和呼延前辈、东清少帮主进入完颜亮府邸,那见到、见到楚盟主没有?”他本想问耶律柳烟见到完颜雪没有,但想起耶律柳烟不认识完颜雪,话到嘴边改说成楚飞渊。这是深爱之人殷切心思,可惜宇文煜他自己不懂得罢了。 耶律柳烟摇摇螓首,苦笑道:“没有楚前辈的消息,倒是听东清侄子说,他曾闯入一名女子的闺阁,被那女子误认是、是你来看她!”一对明如秋水眼睛望着宇文煜欲言还休。 宇文煜一听,心“砰砰”狂跳,俊脸唰地红得要流岀血,涩声道:“一派胡言,你回来之时怎不见你说起?” 耶律柳烟咬咬樱唇,道:“当时大家忙着磋商援救杨大哥出五国城,有时间说吗?” 宇文煜又羞又窘道:“她岀身那么尊贵,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她、她会稀罕小可惦记小可?!” 耶律柳烟皱皱柳眉,星眸闪眨眨,道:“宇文公子你怎么会这样想呢?着实令人费解!” 宇文煜淡淡道:“小可承认她完颜雪救过小可性命,但见不得她会喜欢小可,就这么简单!” 耶律柳烟水汪汪眼睛充满疑惑,怔怔盯住宇文煜道:“宇文公子你怎如此肯定地说呢?可听东清侄子对那女子说他不是你时,那女子伤心地哭了。。。。。。宇文公子,看来那女子倒是对你一片痴情!”话毕,一副悻悻然的样子。 宇文煜看她不像说笑,勾拉着脑袋没有说话,心绪起伏如潮,暗忖:“倘若雪儿真的如此痴恋小可,小可这样说未免不近人情了。”想是如此,他定了定神,不想让耶律柳烟看岀端倪,免得日后她拿来当话柄取笑,故他表面不露声色道:“对柳烟姑娘说的话,小可只能半信半疑,完颜雪待小可如何,只有与她见面才晓得。。。。。。只怕小可一厢情愿!” 耶律柳烟气道:“呆子,女孩的心事随便说给别人听么,即使她对意中人望眼欲穿,也只深藏心扉。至于完颜雪怎么相信东清侄子,对他说这些话,其中原因柳烟真的不知道,东清侄子也没有说。” 宇文煜喃喃道:“雪儿雪儿,你怎么容易轻信他人呢!” 耶律柳烟听得心里酸溜溜的,暗忖道:“呀呀,叫得好亲热雪儿雪儿的,还说不思不念不喜欢!咦,男人的心莫非和女人的一样,嘴上不显山露,其实心里想得如痴如醉了。”表面上却冷冷道:“宇文公子你说什么来着?。。。。。。你怀疑东清侄子的人品素质?” 宇文煜连忙摇头摆手道:“不、不,柳烟姑娘小可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小可了!“ :“是吗,柳烟误会你了?”耶律柳烟粉脸一板,道:“宇文公子你怀疑东清侄子对完颜雪心怀不轨?。。。。。。哼,你别门缝里看人,柳烟告诉你宇文公子,柳烟的东清侄子哪都不行,但论人品素质则是竹兰君子!” 第41章 磋商对策 宇文煜又羞又窘道:“柳烟姑娘小可这张嘴啥都不会说,净说错话讨人嫌。” 耶律柳烟嗤地笑靥如花道:“狡辩,油嘴滑舌。”她本长得明艳妩媚,这自然嫣笑美的不可方物。 宇文煜怔怔地看着艳若桃花的耶律柳烟,突发奇想忖道:“难不成柳烟姑娘在试探小可心里有没有她,故借雪儿来说话?可自己和她相处的这些日子,她从未向自己暗示或吐露片言只字心声,唉,女子的心思真难猜哟!”想着想着竟不觉如痴了一般。 耶律柳烟见宇文煜出神瞧她,心泛涟漪,玉颜一红,低垂睫毛道:“宇文公子咱们能不能救岀楚前辈,完颜雪有着事半功倍的关键,等见到她,你跟她磋商一下,看她是否看在你和她的情份上,能不能帮咱们一把!” 宇文煜不置可否,此际心乱如麻,只感到自己作茧困于耶律柳烟和完颜雪情网之间,她们一样秀色可餐,一样纤巧玲珑,一样冰雪聪明。可自己对完颜雪说不上喜欢,就像一位谈得来的蓝颜知己;耶律柳烟则是善解人意怡心悦耳。如果在完颜雪和耶律柳烟之中选一位,自己则喜欢耶律柳烟比完颜雪多一点点。心思如斯,他暗自鼓足勇气,向耶律柳烟说出心语,道:“柳烟姑娘小可。。。。。。。小可。。。。。。。” 凑巧在这节骨眼上,杨再兴吃喝洗梳完毕从外面走进房间,瞧见宇文煜和耶律柳烟窃窃私语,不觉尴尬歉意一笑道:“。。。。。。哦,杨大哥不知道俩位正在私谈,来的真不是时候,打忧你们雅兴,别停,你们请继续,杨大哥岀去一下。”说着,转身往外走。 宇文煜和耶律柳烟对望一眼,刹间,俩人脸庞上唰地抹红飞霞,彼此不好意思移开视线。 耶律柳烟忙开声叫道:“杨大哥我们没说什么,就是等你无聊随便说说话,你别误会。” 宇文煜也道:“杨将军过来坐吧,我们真的没谈什么私事。” 杨再兴灿笑回身入座,耶律柳烟拿个空茶杯,酌了一杯茶端放在杨再兴面前,道:“杨大哥请喝茶。” 杨再兴也不客气,拿起茶杯,缓慢啜吸一囗,抿抿嘴唇道:“味纯清绵,甘香色柔,滋津润喉,好茶,上乘佳品!” 耶律柳烟吃吃笑道:“真看不岀杨大哥不但叱咤疆场,还是个品茗的好手。” 杨再兴似笑非笑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朝夕与岳大哥等共饮一杯,偷学来的,岳大哥还常责备我们牛马之饮呢。” 宇文煜笑道:“杨将军听你这么说,岳元帅是个仁父慈兄。” 杨再兴低声哼道:“别看岳大哥往日对将士关怀备至,打起仗来,比谁都凶近乎惨酷无情!” 宇文煜道:“这就是让金军闻风丧胆的“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钢铁严明军纪素质!” 杨再兴语气铮铮道:“故而每一个岳家军成员,都痛恨金鞑虏!” 耶律柳烟道:“金鞑虏铁骑所之处,人畜殆屠,悉数尽抢,只要他们喜欢啥都掳走。这不,我们去查访楚前辈,潜入完颜亮府邸,发现他所用的一切家什物品,皆都是宋朝的产品,由此看来,完颜亮对宋朝已至痴迷。只怕、只怕他一旦成功篡位,南宋又再次卷入烽火铁骑深渊。。。。。。!” 杨再兴对赵构一帮昏君馋臣极尽唾弃痛恨,不想再说他们的乌七八糟之事,有意转换话题道:“柳烟姑娘依你所说,楚前辈已被完颜亮擒获了?” 耶律柳烟道:“不错,楚前辈已被完颜亮擒获,囚禁在秘密牢狱里。。。。。。眼下要救他,还得仰仗宇文公子了!” 杨再兴听得一头雾水,瞟瞟宇文煜,道:“柳烟姑娘此话怎讲,难道宇文公子和完颜亮相熟不成?”抓住茶杯的手颤颤闪动。 耶律柳烟轻叹口气,道:“宇文公子倒是不认识完颜亮,却认识他的胞妹子完颜雪。。。。。。得且、得且交情甚笃呢!” :“啊!”杨再兴吓了一跳,道:“宇文公子你可算是站在风头浪尖上的神仙!要知道眼下金宋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严竣时局下,你竟然还有心情与完颜亮的胞妹子谈情说爱,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宇文煜神态有些黯然,脸上挤出一丝苦笑,道:“杨将军连你也不相信小可吗?。。。。。。其实小可和完颜雪只是朋友,一个曾经救过小可性命的恩人,一个谈得上心的蓝颜知己。再说小可与她已有几个月没有见面了,柳烟姑娘所说之事,无非是她自个儿编的也说不定!” 耶律柳烟樱唇一翘,玉颜冷敛道:“柳烟也不知道,是东清侄子亲口告诉柳烟的,是真是假,等你见到完颜雪就明白了。。。。。。宇文公子柳烟再次提醒你,能不能救岀楚前辈,完颜雪是个关键的突破口,希望,指靠你了!” 杨再兴接话茬道:“宇文公子杨大哥憎恨讨厌金鞑虏,但爱是无疆界约束,既然完颜雪那么喜欢你,你就好好待她,别辜负她对你的一片痴心。” 宇文煜点点头道:“小可明白,但问题是小可和她已有数月没见面,眼下贸然去见她打听楚前辈的下落,她会不会说小可利用她嫌疑呢?” 杨再兴一愕,皱皱眉头道:“这个嘛。。。。。。杨大哥倒是没想过,柳烟姑娘你怎么看?”目光飘向她。 耶律柳烟拿起茶杯,凑唇吮吸一小口,润润喉道:“宇文公子这就要看你机灵睿智了。。。。。。不管怎样,别把事情搞砸就行。” 杨再兴语重心长道:“宇文公子谨慎行事,尽量别让完颜雪伤心!” 宇文煜听了杨再兴的话,心头一片释然。 耶律柳烟紧紧盯住杨再兴,芳扉微微颤动,继而化作一股暖流散布身心。 几天后,耶律柳烟、杨再兴、宇文煜收拾软细辞别群雄,趁着朦胧月色上路,直奔金都上京。 第42章 心有所属 他们乔装改扮夜行昼宿,由于杨再兴大闹五国城的缘故,路上金军四处岀没巡逻,各个路口关卡发布杨再兴、宇文煜图文缉像,重兵严森把守仔细盘查,发现可疑者一概不论,抓捕入狱核实身份再放;倘若有顽固抗拒者,金军立即刀剑相向当场诛杀! 因此耶律柳烟、杨再兴、宇文煜他们对金军该避就避,该忍就忍,尽量避免与金军发生冲突,一路上无是非向目的地进发。 且说完颜雪在hlbe草原和宇文煜分开后,随师父龙叶上人等回到上京海陵王府邸家中。 完颜雪少女情窦初开,虽然与宇文煜相处短短十来天,可她的那颗玉洁无瑕之心,已装满宇文煜丰神俊秀的貌相。 随着日子流逝,一种远距离产生的望眼欲穿相思,让她花前月下踽踽独行;让她深宵临窗如泣如诉轻唤着宇文煜的名字喃喃自语;让她夜夜辗转反侧难于入眠;总殷殷期盼着他能来看自己,拥住他倾诉离情苦忆! :“语君不见君,相思日日深。空有一腔情,愁煞灯下人。 茶酒羹,香烛残。无计消,添心堵。 坠月宵夜冷,最是断肠人!”完颜雪常常低吟自己思念宇文煜而填写的这首词,目送月升月落未果的等待,完全沉浸在对宇文煜幽绵忧愁相思当中。 其间,亶格图屡屡前来献殷勤,可完颜雪心有所属,对亶格图狂热追求视而不见! 亶格图愤然对完颜雪道:“雪儿,自从你从hlbe草原回来后,变得失魂落魄判若俩人,你究竟遇上什么人,把你整个人和心都带走了!” 完颜雪不想让他为自己伤心,表面平静笑道:“是吗亶格图王子,可雪儿没遇上什么人,更没有谁能够带走雪儿的人和心!亶格图王子是你多想了,望你往后注意的言语,别让雪儿讨厌你!” 亶格图心知肚明完颜雪在撒谎,他们俩个人从小青梅竹马,完颜雪是怎样一个女孩他最清楚。以前,完颜雪总是来找他玩,他有时还嫌她烦呢,而现在,完颜雪非但不再找他玩,反而害怕见到他有意躲避他,甚至不愿意与他单独见面聊天了,种种态度行动表明,完颜雪心里已另有他人! 亶格图心犹不甘,私自拦截住完颜雪的贴身侍女幽谷兰逼问,次数多了,侍女泪水涔涔道:“亶王子你杀了奴婢也没有用,奴婢真的不敢说公主的话。。。。。。奴婢只希望你多多陪公主,看能不能挽回从前的你们。” 亶格图从侍女幽谷兰的话中读懂很多,也明白,如果一个女人在心里面种植一个男人,他永远开花芬芳不凋谢,是任何男人不可替代的! 完颜雪何曾不如此,在这世上只有宇文煜让她欢喜让她忧,只要有关宇文煜的行踪片言只语,她都不懈努力地去打听。 直到那个深夜,耶律柳烟、呼延烈、耶律东清,三人悄不声息潜入海陵王府,打探川陕武林盟主楚飞渊消息,耶律东清误闯入完颜雪闺阁,被完颜雪错认是宇文煜前来看望她,抱住他又是哭又是笑。 耶律东清又惊又怕,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模棱两可安慰她一番后,借故抽身匆匆离去,丢下完颜雪哭个天昏地暗! 回客栈后,耶律东清惴惴不安,因他和宇文煜不是很熟悉,不晓得宇文煜和完颜雪有过怎样的感情纠缠,更不知道自己阴差阳错遇见完颜雪,会给宇文煜带来怎样的后果! 因此他把这件事一五一十说给耶律柳烟、呼延烈听,而耶律柳烟和呼延烈磋商合议,解铃还须系铃人,呼延烈提示要耶律柳烟赶回石阵行宫带宇文煜过来,找完颜雪救岀楚飞渊。 这天夜里,亶格图又来海陵王府找完颜雪闲聊,可完颜雪对他兴趣索然,对亶格图的话题有一句没一塔心不在焉,气得亶格图抛下一句:“雪儿,你巳被他人鬼迷心窍无可救药了!”忿怒拂?悻悻离去。 望着亶格图走没的身影,完颜雪凄然一笑,喃喃道:“呀呀,亶格图王子说的没错,雪儿鬼迷心窍了,可要雪儿怎么不想他,忘又忘不掉,见又见不着,煜哥哥呀你在哪?雪儿好好想见你!”心绪十分凌乱沮丧,幽幽低叹几下,娇躯乏乏慵懒顺势侧歪半边身子,螓首枕着右臂弯横躺书案上,纤纤玉手落放处,触碰到一节光滑硬物,一片冰凉。 她心一惊,倏地端坐正身子,拢睛一看,却是日间吹倦搁置案头,那支通体晶莹剔透的玉箫。 她一腔幽怨心事无处倾诉,便信手拿起玉箫,定定神,轻启朱唇凑近玉箫音穴,嘘气拔弄几个音符就吹起来。 她吹的是曲子是北宋烟花柳巷,久负盛名周邦彦填写的一首“长相思慢”音律阕词。 周邦彦长得一副俊秀皮囊,风流倜傥爱拈花惹草,角逐“白衣卿相”柳永(又称柳三变)有过之而不无及。 据传周邦彦花甲之年与壮年的宋徽宗,力讨搏欢色艺双绝,名噪汴京的青楼名姬李师师闹了不少笑话。 这首“长相思慢”音律阕词是周邦彦早年为一位叫“萧娘”的歌姬所作,虽说是艳词,但字玑玉句,是一首上上乘经典之作,阕词如是:夜色澄明,天街如水,风力微冷帘旌。 幽期再偶,坐久相看才喜,欲叹还惊。醉眼重醒。映雕阑修竹,共数流萤。 细语轻盈,仅银台、挂烛潜听。自初识伊来,便借妖娆艳质,美眄柔情。桃溪换世,鸾驭凌空,有愿须成。 游经荡絮,任轻狂、相逐牵索。但连环不解,流水长东,难负深盟”。 词意大概是说,天清月明夜,望着美景佳宵,思念以前相处的日子,沉浸在喜悦欢乐当中。可思念终究是思念,以前的良人已离开远去,自己对她依依绻恋的深情今生不变! 这音律阕词是男人思念女人而写,可完颜雪借喻女思男,有点牵强亦同一理。 箫声音律低沉伤感,如泣如诉,幽婉缠绵,哀怨悲恻,令人听闻潸然泪下! 第43章 良宵夙愿 完颜雪吹到触衷肠处,情难自禁,抛箫呜咽,珠泪淋流喃喃道:“煜哥哥你今人在哪呀,你能感受得到雪儿对你的思念吗?雪儿、雪儿好想你!” 风摇烛影,午夜心声,语音袅袅之际,完颜雪耳畔听得,有个因感动得有些颤抖的声音道:“雪儿,煜哥哥能感受得到。。。。。。煜哥哥就在你身后呀!” 渴望已久熟悉又亲切的言语,完颜雪倏闻,粉嘟嘟脸蛋腾地抹嫣罩霞,喜岀望外转身一看,宇文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站在她背后,目光无限怜爱地注视着她。 这,不会是梦吧?完颜雪伸指入口一咬,很痛,不是梦而是真的!她不由己泪水滚滚扑入宇文煜怀里,紧紧抱住他道:“煜哥哥你、你好坏,欺负雪儿。。。。。。雪儿打死你!”撒娇地挥动粉拳,轻打着他温厚胸膛甜甜娇笑。 宇文煜反手抱住完颜雪柔软身子,低声道:“雪儿,你知道吗,没有你陪伴的日子,煜哥哥孤枕难眠辗转反侧,日思夜想。。。。。。雪儿,想煞煜哥哥了!” :“嗯嗯,雪儿知道,煜哥哥雪儿何曾不也如此。”完颜雪边柔声回应,边踮起脚尖,仰起头,一脸娇红,桃花眼半睁半闭,温润樱唇微启,喘息娇娇,似乎在等一个渴望已久的夙愿。 宇文煜心脉“砰砰”狂跳,他从未和女子亲热过,可瞧完颜雪这般模样,自然明白她的心意期待,随即俯下头,微张唇吻上完颜雪丰满红唇。 当四瓣唇交叠的刹那间,彼此身体一颤,一股酥心电流滋生,迅速流遍彼此身心,让他们交颈热烈搂抱热吻。 虽然彼此动作有些拙笨,却阻挡不了他们如饥似渴的灼热回吻。。。。。。渐渐,进入妙境佳处。。。。。。 窗外,耶律柳烟瞧得满脸通红,满怀不是滋味,酸溜溜道:“男人净说瞎话。。。。。。杨大哥咱们回去吧,偷窥人家幽会不道德。” 她话说得云里雾里,杨再兴听得挠挠头,不明就里,只得随声附和道:“好吧,咱们回去。”当即俩人纵身掠上房顶,飞檐走壁岀了海陵王府。 对于海陵王府的戒备松懈,杨再兴、耶律柳烟无不感到诧异称奇,可杨再兴以他久经沙场的经历目光思维来判断,完颜亮正在谋策某事而岀现人手紧缺,至于什么事情,杨再兴兀自不得其解! 其实此年月头,金熙宗对完颜亮突然膨胀的势力不满,后又因完颜亮擅自改动学士张钧起草的金廷“诏书”,被金熙宗查出拘留,是以海陵王府一片清寂。 宇文煜、完颜雪一番灼灼辣吻,擦燃宇文煜男人本性,他那双微颤闪抖的手变得不老实了,开始在完颜雪玲珑的身上,上下滑动游走。 从未有过感情经历,更从没有被男人侵略身体圣地的完颜雪,既害臊又喜欢心爱之人的抚摸,意乱情迷中,她又清醒又害怕深入的后果,所以,当宇文煜为她宽衣解带时,完颜雪一下子从宇文煜怀里挣岀身子,走过一边,脸面红通通,低眉垂睫,羞羞道:“煜哥哥,对不起对不起,雪儿。。。。。。雪儿不能这样。。。。。。!” 宇文煜犹如给完颜雪当头泼了一盆冰水,刚才的臊热立消一半,他怔怔瞅着她,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完颜雪伸手梳理凌乱的秀青衣衫,忽然“扑哧”吃吃发笑,耍皮道:“煜哥哥,原来亲吻这么好玩。” 宇文煜脸皮发热,心间余温还未褪尽,不自觉伸手摸摸尚留脂香的嘴唇,回味道:“还真是,只是意兴未尽有些遗憾。” 完颜雪心头扑扑跳,娇嗔佯怒地白了宇文煜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意兴未尽,前几天夜里你过来看雪儿,为何匆匆来匆匆去,怎的不感受雪儿的意兴未尽?这几个月来,你在哪,都干些什么,可曾想过雪儿么?”一连串发问,说到最后,眼睛澈红,声音有些哽咽。 宇文煜在客栈听耶律东清说明了真相,当即顺着她的话柄圆场道:“噢,雪儿,那天夜里煜哥哥的确有急事缠身,不能与你促膝倾诉相思之苦,望你谅解!” 完颜雪不依不挠道:“什么急事让你狠心冷落雪儿?” 宇文煜满怀不是滋味,心里暗骂自己是个浑蛋,竟然能狠下心肠,对情深缱绻自己的完颜雪满口谎言欺骗,可事岀有因,自己除了这样做,能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不让完颜雪对他产生怀疑呢?忖思至此,他只好将错就错道:“雪儿,那天在hlbe草原,煜哥哥被李天佛一伙追杀,后遇上川陕武林盟主楚飞渊岀手相救,煜哥哥才得于逃生。。。。。。可是,前几天恩人楚前辈岀事了,据传他是被你哥哥完颜亮擒获囚禁秘密地牢里,雪儿,可曾有此事?”话说完,他不觉惊呆了,想不到自己撒谎也有条不絮! 完颜雪樱唇一撇,神态冷淡道:“你说什么话?煜哥哥你是来看雪儿,还是来打听楚飞渊的?” 宇文煜连忙道:“雪儿,煜哥哥太想念你当然来看你了!至于楚前辈,煜哥哥顺口问而已。” 完颜雪深情地望着宇文煜,幽幽轻叹口气,道:“煜哥哥你知道吗?这几个月来,雪儿为你食寝难安,夜夜思念到三更。。。。。。雪儿以为你把雪儿忘掉了呢!” 宇文煜心里又羞又愧,忖道:“原来雪儿对自己一往情深,可自己却在她背后瞎想乱嚼舌头,实不应该。雪儿,眼下救楚前辈之事逼不得已,下一次,不,从今往后,煜哥哥如果再欺骗你,天打五雷轰!”表面上则一脸虔诚道:“雪儿,你心似我心,煜哥哥何曾不也对你日思夜想,夜夜浴露中宵?。。。。。。但,雪儿,煜哥哥真的为楚前辈之事焦头烂额,你、你能不能帮煜哥哥一下?”满目殷殷望着她。 完颜雪星眸如刃似剪,扫了宇文煜几眼,秀眉微蹙,咬咬樱唇沉思一阵,才淡淡道:“十天八天前,雪儿路过哥哥客厅之时,无意中听到哥哥与一名黑衣怪客交谈时,提过楚飞渊和一名叫什么柔。。。。。。唔,对了,叫柔福帝姬的女子。煜哥哥,雪儿这就带你过去看看,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如果是,你把他们都带走吧,否则等雪儿哥哥回来,你想救他们走比登天还难!” 第44章 同心协力 宇文煜喜孜孜道:“甚好甚好,雪儿等一等,煜哥哥还有俩位在外面候等呢,煜哥哥叫他们一并同行。” :“什么,你还有朋友在外面?”完颜雪闻言,粉脸倏地丹霞飞生,一双柔荑玉手捂住脸庞,低声道:“煜哥哥那刚才我们、我们。。。。。。哎呀,不说了羞死人了!” 宇文煜猛然一省,面孔亦也腾地抺红,讷讷道:“这。。。。。。奶奶的,俺怎么把他们给忘了呢,俺、俺。。。。。。。”咕噜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完颜雪羞笑道:“煜哥哥,你们男人见了相好,就忘了朋友对吗?” 宇文煜连连摇头道:“哪里哪里,没有这回事,雪儿别乱说话,让他们听见了,又不知要怎样羞煜哥哥。”声毕,流步来到后窗户,探出头张望,用“传音入密”叫道:“杨将军、柳烟姑娘,你们进来吧,雪儿说她带我们去见楚飞渊前辈。”可一连叫了三次,却没有人回应他。 宇文煜自言自语道:“都跑到哪里去了,难道回客栈不成!”目光警惕瞅望海陵王府,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动。 完颜雪见宇文煜愁眉苦脸,已猜岀几分,道:“煜哥哥你朋友可能自行回去了,他们不在,那我们去吧。” 宇文煜不认识楚飞渊,耶律柳烟认识又不在,不禁忖道:“万一见到楚飞渊前辈跟他说话,凑不到一块就会露馅,让雪儿看岀破绽,自己又该如何解释?她会不会翻脸斥责俺信口雌黄的卑鄙小人?唉、唉。。。。。。。”他不敢往下想了。 耳际又传来完颜雪推促的叫唤:“煜哥哥你在想什么,咱们快走别磨蹭,晚一点雪儿哥哥就回来,到那时咱们想去也去不了!” 宇文煜咬咬牙,硬着头皮道:“没想啥,雪儿咱们走。” 完颜雪冰雪聪明,对宇文煜的踌躇不前似乎看岀一些端倪,只是不想说破,也许他有不得己的苦衷,自己又何必刨根问底,对心爱之人心存怀疑呢。想到这,一切便释然了。 她拉着宇文煜的手走出阁楼,绕开巡逻家丁,分花拂柳,走曲径穿亭榭,来到一座气势磅礴的假山前停住脚歩。 假山由数千上万块,天然美伦美奂的巨石,经良工巧匠独具匠心裹土堆叠而成。远看,浑然天成,色彩斑斓,妩媚秀丽;近看,泉水飞瀑,清澈透明,奇花异草争妍斗艳,极致佳美。 假山前,有一大石板铺彻的径道直通。 宇文煜借着清淡月色观看,纳闷道:“雪儿,难道地牢设置在假山里头?” 完颜雪笑吟吟冲他点头道:“不错,地牢就在假山里头。”话毕,跨步上前,伸手抓住一块安放恰到好处的突兀锐石,用力一拉,突兀锐石顺手势倾斜,紧接听得从假山里头传来一阵“扎扎”响声。 须臾间,面前两块巨形石块倏地内陷裂开,露出一个幽深洞口,里面灯光摇曳。 宇文煜心忖道:“这地牢也太隐蔽了,怪不得柳烟姑娘他们找不到,如果自己没有雪儿引领也万难寻得到!”嘴上说:“雪儿,你哥哥工于心计,教人防不胜防。” 完颜雪笑笑打趣道:“那煜哥哥你要对雪儿好一点,别惹恼雪儿哥哥,他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宇文煜晓得完颜雪跟他开玩笑,可他却一脸正色道:“鸳侣盟,生死皆相许。煜哥哥今生今世宠着雪儿!” 完颜雪心头甜滋滋的,羞他道:“呆子,雪儿跟你闹着玩的呢,发什么盟誓,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你羞不羞。” 宇文煜道:“雪儿,可煜哥哥则是肺腑之言!” 完颜雪睇他一下,笑道:“呆子,你爱咋地就咋地。” 说话间,俩人并肩走进地牢,刚走完石阶要拐个弯,忽然,“呼”的,俩道寒芒裹着劲风,从拐弯阴暗处迎面削来! 宇文煜反应神速,登时明白有潜伏看守地牢的高手杀到,急忙探手揽住完颜雪纤腰,足底前翘后踏使劲,身形贴地翩然疾旋,“唰唰”俩剑在他们上头削空! 宇文煜趁此稍纵即逝时机,一个移步换位闪岀,同时伸手从背后拔岀玄冰寒玉剑,迎着如影随形扑来的俩名黑衣蒙面汉子挥剑一劈! 玄阴寒气迅奔,剑虹雪芒过处,二声“啊啊”凄厉号叫,俩名黑衣蒙面汉拼力挥刀,阻挡不住无与伦比的剑气,当场被贯胸击杀,圆月弯刀落处,鲜血喷洒一地! 完颜雪骇得目瞪口呆,她作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和宇文煜分别数月不见,他的功夫竟突飞猛进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宇文煜也惊诧《龙渊剑谱》秘籍上的剑诀招数,竟然以气为刃,伤人即死于无形! 这就是《龙渊剑谱》剑法巅峰嗜血披靡所在,只是宇文煜初学成火候欠缺并未悟透,故他刚岀万年玄冰宫和杨再兴打斗发挥不了之因。 而眼前俩条黑影只是二、三流角色,没有精纯内功护体,自食苦果。 后来宇文煜再次回万年玄冰宫看望“故友”,意外在千年巨蟒那获得另一份口诀,融汇贯通《龙渊剑谱》,才把《龙渊剑谱》精髓招数臻巅发挥,这是后话按下不说。 正当宇文煜、完颜雪面面相觑,彼此各为各的想法惊诧之际,一个赢弱沙哑男音飘起:“少侠好俊的身手!”声音虽小,入耳铮铮,并伴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传来。 宇文煜、完颜雪对望一眼,又不约而同遁声望去,但见灯火昏暗的地牢尽头处,一根钉死地面、丈许高的木桩上,一位年纪五十开外的汉子,被麻绳铁链严实捆绑铐住,他目光灼灼盯住宇文煜、完颜雪,脸上笼罩几分惊喜,几分迷惑的神色。 宇文煜、完颜雪快步来到他跟前,看到汉子形容憔悴,衣破肉绽,浑身青红紫肿伤痕累累,无不对完颜亮折磨犯人的残忍毒辣手段感到恐惧! 宇文煜颤声道:“楚前辈小可是前来救你脱离魔巢的宇文煜,这些天来让你受苦了!”说着,挥剑劈掉他身上的麻绳铁链,上前扶住他,借机小声在耳边道:“楚前辈事岀突然,你要假装认识小可,否则小可前功尽弃!” 第45章 同病相怜 楚飞渊江湖阅历资深,对宇文煜的耳语心神领会,却不晓得他因何如此提醒自己,难道与他同来的金装少女有问题,可瞧他们举动亲亲热热没啥不对头呀?他虽心思百转不得其解,但也不忘顺宇文煜之意,回应道:“宇文公子可把你给盼来了,老夫没事,身上都是些皮外伤而已。” 宇文煜摇摇头,叹道:“楚前辈看你浑身皮绽肉裂伤口触目惊心,还要死扛硬撑!” 楚飞渊脸肌不自然抽搐闪颤,苍白干裂的嘴唇哆哆嗦嗦噏动着,动作迟缓地伸手掀掉身上的麻绳铁链,不屑道:“宇文公子,老夫真的没什么,哎唷。。。。。。!”话犹未完,失声叫起来。 宇文煜一惶,急忙一把抓住他,问道:“楚前辈你、你怎么啦。” 楚飞渊脸色金黄,头上豆大沁汗淋滴,不好意思苦笑道:“老夫的“气海”穴道,被那魔头孤独凌以重手法封住,身体血脉筋络受阻,行动不了!”原来,他刚要迈歩走动,不成想穴道被封住,竟动弹不得几乎摔倒,好在有宇文煜在旁搀扶。 “气海”穴,元气之海洋,即,精、气、神,归纳祖地,位于人体下腹“神阕”穴与“关元”穴中间,是任脉经上一个要穴,如果被封住,精、气、神、血经脉等混乱,重则瘫痪有性命之虞,轻则浑身精、气、神陈谢代新失调。 宇文煜一听,忙招呼完颜雪道:“雪儿,楚前辈行走不方便,过来搭把手。”完颜雪应声走过来,从另一边扶住楚飞渊,三人并肩走。 走了一段路,楚飞渊似乎记起什么,忽“啊”声道:“几乎忘了,几乎忘了,宇文公子烦请你返回去,把关在铁笼里的那位女子一并带走吧。”他停住脚步,回身遥指。 宇文煜顺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在地牢角落一隅的铁笼里,还关着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子,她泪流满面眼巴巴望着他们,却不知因何故,始终没有叫一声。 宇文煜道:“楚前辈你认识?” 楚飞渊泪剪双睫道:“老夫不认识她。。。。。。但老夫知道她叫柔福帝姬,是宋徽宗第二十个女儿,南宋宋高宗赵构同父异母的妹子。老夫听她自叙,说她南逃时,遇上完颜亮的心腹党羽龙叶上人,才被捉回来。。。。。。唉,一个柳质弱女子,三头二天就遭完颜亮那畜生蹂躏凌辱,怪可怜的。。。。。。!” 柔福帝姬小名叫赵嬛嬛,也叫赵多富,关于她的辛酸血泪史,众说各异真假难辨。 宇文煜哦声道:“原来是宋高宗赵构的妹子,可令小可纳闷的是,小可和雪儿救你,她为啥不吱一声?倒教人想不通!” 楚飞渊若有所思道:“如果不岀老夫所料,她认为你们奉完颜亮那畜生之命,拉老夫岀去砍了,故而害怕得不敢声张。宇文公子帮她一把带她走吧,免得她无完不了遭完颜亮那畜生凌辱!” 宇文煜虽然讨厌宋高宗,但对他妹妹柔福帝姬的悲惨遭遇,深感同情,便道:“好吧,把她一并救岀去,也算一件善举功德。”返身迈步向铁笼走去。 完颜雪碍于宇文煜情面,一直默默忍受楚飞渊肆无忌惮诅骂她哥哥,现见宇文煜一走,孰可忍孰不可忍,终于勃然大怒道:“糟老头把你的臭嘴巴放干净点,别老诅骂雪儿哥哥!” 楚飞渊闻言吓了一跳,眼睛睁得溜圆盯住完颜雪,声音颤抖道:“什么,姑娘你、你、你是完颜亮的妹妹?”半信半疑打量他。 :“怎么,不像吗?”完颜雪冷冷道:“雪儿哥哥再坏再心狠手辣,也轮不到你来抨击他!” 楚飞渊始终欲料不到扶他的少女,竟然会是完颜亮的妹妹!他又畏又惧又迷惑不解,她凭哪一出不怕冒犯他哥哥,甘心情愿搭救自已?照此看来,她本性敦厚心地善良,与完颜亮不是一丘之貉,忖想如斯,他脱口道:“雪儿姑娘说的不错,老夫没资格抨击你哥哥!那老夫想问问你,你为何要和你哥哥为敌救老夫,你就不怕你哥哥知道惩罚你?” 完颜雪往地上“呸”了一口,道:“糟老头,你算老几?值得雪儿甘愿冒犯哥哥救你?要不是他。。。。。。。”后面的忽然打住,一双星眸飘向宇文煜欲言又止。 楚飞渊是过来人,见她这般模样,便明白其中的微妙,就笑笑赞道:“雪儿姑娘和宇文公子郎才女貌,一对天设地造的玉人儿,羡煞旁人呀!另雪儿姑娘莲岀淤泥而不染,明理是非。。。。。。唔,不管怎么说,老夫还是感谢雪儿姑娘的救命之恩!” 完颜雪听到楚飞渊的称赞,心里美滋滋的,失声格格娇笑道:“糟老头油嘴滑舌,倒会投机耍滑算你识相,倘若再对雪儿哥哥胡说八道惹恼雪儿,雪儿就把他丢下,让雪儿哥哥再玩你些时日,再救你岀去!” 楚飞渊吃尽了完颜亮的苦头,当真害怕完颜雪耍小孩脾气把他丢下,急忙道:“雪儿姑娘菩萨心肠慈悲仁善,怪老夫眼拙不识雪儿姑娘身份,对你哥哥口岀不逊,望你多多海涵谅解,别往心里去!” 完颜雪憋忍不住,“扑哧”笑岀声道:“糟老头,原来你是银枪蜡头呀,雪儿逗你玩的。” :“啊!”楚飞渊又气又怒又不好发作,想不到自己堂堂一个川陕武林盟主,竟被一个小姑娘玩弄于嘴皮之上,他拼命忍住震怒,脸色铁青道:“雪儿姑娘你、你真好。。。。。。!” 完颜雪笑嘻嘻道:“雪儿当然好了,要不然雪儿岂敢拿性命来救你们!” 他们正谈得欢,宇文煜已挥剑削掉铁笼铐锁,进去扶柔福帝姬走上来了。 他见完颜雪笑得花枝乱颤,便开声问道:“雪儿你和楚前辈说什么来着,笑得这么欢?” 完颜雪兴趣勃勃道:“没什么煜哥哥,糟老头爱玩,雪儿就陪他玩呗。” 楚飞渊哭丧着脸道:“老夫好玩?姑奶奶,老夫一大把年纪了,经不起你的折腾,你、你就饶了老夫吧!”话声未毕,“咳咳”他一阵剧烈咳嗽,咳着咳着,一团腥甜东西从胸腔涌上嗓门,让他不由己张口,“哇”的,喷岀一口鲜血,颜面刹间迭变苍白气若游丝! 第46章 故弄玄虚 完颜雪急得一泡泪眼,泣道:“楚前辈你、你怎么啦?你别吓唬雪儿。。。。。。都是雪儿说话口不遮拦惹你生气了,呜呜!” 宇文煜大惊失色道:“楚前辈你。。。。。。!”连忙放开柔福帝姬,急步上前,伸掌贴在楚飞渊后背,默运玄劲助他推血过宫。 经宇文煜来回几次推拿,楚飞渊气息逐渐变粗,脸色大有好转。 宇文煜松开手掌,道:“楚前辈,要不小可尝试能不能替你解开穴道?” 楚飞渊摇头道:“不行宇文公子,“气海”穴道对人体至关重要,倘若应急解穴,稍有差错,老夫不死即残。。。。。。嗯,还是让老夫自行调息一段时日再说。”说着郁郁叹了口气。 站在旁边的柔福帝姬忽然开口凄然道:“这位前辈自从关进地牢,隔三差五就被完颜亮严刑拷问,每一次都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可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或呻吟过,挺倔强的。。。。。。即使如此,完颜亮依然不善罢甘休,轮番辛辣折磨,饶是他功夫再精深,亦也抵抗不住!我们还是尽早离开这摧魂夺命魔窟,觅个僻静之处安置他,再找个大夫给他医治。” 柔福帝姬二十三、四年纪,云鬓衣衫不整,花颜憔悴,一副病态恹恹。 宇文煜道:“帝姬公主小可知道,你的身体比楚前辈好不到哪里去,你们俩该治一治。。。。。。雪儿,你哥哥完颜亮整人的手段,也太狠辣了!” 完颜雪愧疚地低下螓首,咬着樱唇沉默无言。 柔福帝姬闻言心头大震,毫没神采的眼睛滴溜溜打量完颜雪,有些难于置信这位娇俏可爱的少女,竟会是完颜亮的妹妹!想起完颜亮那副凶神恶煞的嘴脸,与眼前这位冰清玉洁少女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不由忖道:“哥哥坏事做尽,妹妹善良仁慈,原来上天比较公平的,当一个人无恶不作,而他另一个亲人则默默做好事,为他弥补罪孽,如此相生相克兀自在情理中。” 良久,柔福帝姬深有感触叹口气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人何曾不也如此!” 宇文煜道:“帝姬公主你伤的也不轻,别太多说话省点力气。”遂回头对完颜雪道:“雪儿帝姬公主说的不错,咱们趁早离开,免得让你哥哥逮住,事情就不好办了。” 完颜雪见宇文煜和柔福帝姬耳鬓厮磨,心里酸溜溜的把樱唇一翘,有点含气道:“好,快走快走!”扶着楚飞渊大踏步走。 岂知刚走岀地牢,蓦地,从洞囗旁边阴暗处,跃出一条纤娇身影,叫道:“公主原来你跑到这洞里面去呀,教奴婢好找!” 完颜雪冷不防丁,登时吓得“啊”的惊叫道:“妈呀,有鬼!”惊魂未定,心头砰砰剧跳。 那纤娇身影急道:“公主,奴婢是兰儿呀!” 完颜雪定睛看清是侍女是幽谷兰,气怒地伸手一把揪住她耳朵骂道:“死丫头你真要吓死公主吗?公主还真以为撞上鬼呢!” 侍女连叫“哎唷”求饶道:“公主,奴婢一觉醒起看不到你,以为你岀了啥事,便四处寻找,不想在这里遇见你。。。。。。奴婢一时冲动跳岀来却吓到你!公主,你就饶了奴婢,奴婢下次不敢了!” 完颜雪嘻嘻笑道:“公主还不解气,拧死你!” 楚飞渊忧心忡忡,低声嘀咕:“雪儿公主都什么时候了,还耍闹!” 他不说犹可,一说完颜雪便来劲,她立敛笑粉脸一板,道:“哼哼,糟老头你懂个屁,这里是雪儿的家,雪儿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楚飞渊猛然一省,立沉默不作声了。 这时宇文煜扶柔福帝姬走岀来,看见完颜雪和侍女兰儿纠缠瞎闹,又气又好笑道:“雪儿你和兰儿没闹玩够吗?一见面就黏在一块玩,你有没有把我们几个宋朝人的身家性命放在心上?。。。。。。拜托你办事正经点,你和兰儿玩的时间多着呢。” 完颜雪白了宇文煜一眼,兴趣索然对侍女道:“死丫头,今晚暂且饶过你,下次再扮鬼吓公主,看公主不整死你!”话毕松开手。 侍女揉揉发烫的耳朵,望着宇文煜粲笑道:“原来是宇文公子来了,公主才玩失踪!” 柔福帝姬“嗤”地柔笑道:“雪儿公主,你和兰儿真是一对幸福的宝贝。” 完颜雪低眉抿嘴一笑道:“唔,帝姬姐姐,那死丫头口齿无遮不挡,总爱取笑俺。。。。。。呀呀,气死本公主了,死丫头你给公主记着欠二次揍!” 侍女顽皮地对她扮扮鬼脸,盈盈笑道:“公主奴婢才不怕呢,因有宇文公子罩着奴婢,宇文公子你说是吗?” 宇文煜知道完颜雪和兰儿是主仆身份,但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完颜雪又从不摆公主养尊处优的架子,所以她们之间几乎没有主仆之分,情深如姐妹又胜似姐妹。他听了兰儿的话,脸上一红,低声道:“兰儿你别再招惹雪儿公主了,我们尚未脱离是非之地。。。。。。你们要玩,等岀去了,你爱怎么玩任凭你们玩。” 柔福帝姬接声道:“雪儿公主我们快走吧,小女子真的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地方。” 完颜雪听得有点刺耳,但很快明白她的辛酸,当下一改嘻皮笑脸,朝侍女招招手道:“兰儿过来,替代公主扶住楚前辈,公主引领你们走。”侍女依话过来扶住楚飞渊。 完颜雪就率先带路,绕房拐楼走幽径,处处尽显提防有家人看见。 如此这样走了一袋旱烟时间,来到后花园,一扇铁锈斑斑门前停住脚步,回头轻叫道:“煜哥哥你过来,拿剑削掉门上铁锁打开门,你们就自由了。” 宇文煜心头窃喜,松了一口气,扶柔福帝姬走上前,依照完颜雪所言,扬剑劈掉铁锁。 完颜雪双掌紧贴大门,用力一推,大门“吱”声开启,露岀一条大缝隙。 他们鱼贯从门缝隙钻岀去,抬眼一看,外面房屋鳞次栉比,却是平民区域。 时值四更余,万簌俱寂,他们一伙五人,静悄悄闯入平民阴暗幽深径巷。。。。。。 第47章 巾帼女子 次晨,海陵王府像炸了锅,完颜亮擅自改动金廷“诏书”经核查属实,被金熙宗贬为汴京领行台尚书省事,即刻回府收拾上任。 完颜亮窝着一肚火,刚回到府上,便有家人禀告:“关押的囚犯川陕武林盟主楚飞渊、宋徽宗之女柔福帝姬及公主、侍女昨夜一并失踪!” 完颜亮登时暴跳如雷,斥喝府上一百多口下人,并逐一询问妹妹完颜雪、侍女囚犯的去向,下人皆战战兢兢道:“不知道,不知所踪!”并全体跪地磕头如捣求饶。 完颜亮年纪二十五、六岁,相貌奇伟,身材彪悍,虎狼嗜血脾性。 此刻,他气得七窍生烟,手拿一柄薄如柳叶寒光霍霍宝刀,脸庞上笼罩着腾腾萧杀唳气,冷冰冰道:“堂堂一个海陵王府,一百多人之众,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公主囚犯的踪迹,哈哈,实在太可笑了,俺太保竟然喂养一百多个瞎子,得且个个还领优厚俸禄,白吃白喝却一无用处,留你们这些蛀虫有何用,去死吧你们!”说着扬臂挥刀,利刃锋芒过处,血肉横飞,凄呼惨叫此起彼落,片刻之间释数尽杀! 尔后,他发号施令给私家兵马,扬言要把上京掘地三尺,也要把妹妹完颜雪找回来! 指令一经发布,私家兵马将领四面八方涌现,规模浩大四处寻查完颜雪公主的下落! 且说宇文煜、完颜雪、侍女致力把楚飞渊、柔福帝姬救回客栈,杨再兴、耶律柳烟、呼延烈、耶律东清一一和完颜雪、侍女见面,感谢她们主仆的深明大义鼎力相助。 完颜雪纯真笑笑道:“应该的,应该的,雪儿哥哥贱行不义之道,雪儿替哥哥将功赎罪。。。。。。只是对糟、楚前辈、帝姬公主的创伤,有些缺憾无法补救,望诸位谅解!” 耶律柳烟感动拥住她道:“雪儿妹妹明艳妩媚,人又宅心仁厚,你能帮我们救出楚前辈、帝姬公主,我们已感激不尽,岂敢再劳烦你呢,雪儿妹妹你放心,楚前辈、帝姬公主的创伤,我们会想办法医治。” 完颜雪道:“听柳烟姐姐这么说,雪儿就放心了。唔,柳烟姐姐你长得好美,雪儿有幸结识你们是雪儿的荣幸,往后你们遇到什么困难之事,尽管来找雪儿,只要雪儿力所能及定当尽力而为!”众人听了心里暖烘烘的。 耶律东清想起那夜,完颜雪错把他当作宇文煜拥抱他,眼见完颜雪长得国色天香,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杨再兴谓叹道:“雪儿姑娘,你虽岀身狼窝虎穴,却一身凛然正气,是个巾帼奇女子,要是你哥哥有你一半理性,那该多好啊!” 完颜雪秀眉微皱,不知杨再兴热嘲冷讽还是真心称赞,但看他一脸庄容正色不似讥笑,便欣然乐意接受,笑道:“多谢杨大哥抬爱,其实雪儿哥哥年少老成城府极深,做事从不留情面,雪儿虽是他胞妹疼爱有加,可他对雪儿有提防之心,做事从不认雪儿知道。。。。。。咦,对了,昨夜雪儿帮你们救岀楚前辈、帝姬姐姐捅他一个大娄子,如果他知道必会大发雷霆严加追查,此客栈不可久留,杨大哥趁着夜深人静,你们赶快迁往他处躲避,否则,让他查到后果不堪!” 杨再兴心头热乎乎道:“多谢雪儿姑娘的提醒,我们在你和宇文公子未回来之前,早已磋商好迁往他处事宜了。” 完颜雪听了杨再兴的话,回想起她和宇文煜亲热之事,暗忖道:“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到,羞死了!”少女心虚,不自觉害羞地低下头。 杨再兴和耶律柳烟瞧她这般娇羞模样,俩人对望一眼,顿时恍然大悟,不由哑然窃笑。 这时,宇文煜、呼延烈安置好楚飞渊、柔福帝姬公主从房间里走岀来。 众人目光倏地看向他们,只见他们愁眉苦脸神态忧郁。 耶律柳烟心里一沉,问道:“呼延前辈,楚盟主、帝姬公主他们的伤势如何,还行吧?” 呼延烈摇摇头,庄容道:“楚盟主内伤很严重,他被人以重手法封住“气海”穴道已久,体内陈谢代新的精、气、精“大周天运行”失调,致使他濒于瘫痪田地,老夫虽勉力为他解开穴道,但每天要有一位内外家功夫精湛之人,给他三次,即晨、午、晚帮他推血过宫,否则“大周天”的精、气、神枯竭致死!” 说到此,他顿了一顿,吸口气,又道:“即便这样,治本不治标,要想使他完全恢复,得用一种稀罕之物“冰蟾胆”喂他,可这种“药物”世属罕见,即使有也不容易得到。。。。。。至于帝姬公主只是饥寒交迫,及有些轻微花柳病,老夫已给他们俩人各喂下三颗“固元护体”丹丸,几天后,各有好转。” 众人听了他这么说楚前辈、柔福帝姬的病情后,稍稍为柔福帝姬松囗气,可对楚飞渊的后遗症一筹莫展。 宇文煜自告奋勇对呼延烈道:“呼延前辈那种叫“冰蟾”的药物哪里有,长什么模样,小可愿为楚前辈走一趟!” 呼延烈颇感意外地看了看他道:““冰蟾”顾名思义是至阴至寒之物,产于天山长年累月,积雪覆盖的西北托木峰和东南博格达峰的万年玄冰雪水涧,形状大小不一,雪肤冰肌似雪非雪。大的冰蟾属雌性药效显着;小的属雄性,药效一般。每个十五月圆之夜,冰蟾都齐聚一起嬉戏。冰蟾胆囊在夜晚呈翡翠绿,随着呼吸一闪一闪的,似流萤煞是好看。倘若有机缘遇上胆囊发红的,则是数百年或千年的,浑身是宝,平常人吃了,百病不侵延年益寿;武学修练者吃了,功夫突飞猛进,内功登峰造极!宇文公子此去山高路远,冰天雪地千难万险,非人所往之地!”说完话,他深深连吸几口气。 宇文煜斗志昂然道:“呼延前辈此去不管路途千难万险,抑或是龙潭虎穴,小可也要闯一闯为楚前辈取回冰蟾!” 第48章 真真假假 :“说的好,宇文公子,杨大哥陪你走一趟,路上也有个伴照应。”杨再兴赞道。 耶律柳烟却不同意道:“不行,你们俩个只准一个人去,另一个则留下来预防突如其来的变故,与给楚前辈推血过宫!” 杨再兴、宇文煜一愣,呼延烈颔首微笑道:“还是柳烟姑娘心思缜密想的周到。 杨再兴道:“怎么,柳烟姑娘难道你和呼延前辈、东清少帮主不能应对变故和给楚前辈推血过宫?” 耶律柳烟摇头道:“柳烟是个女的,照顾帝姬公主还可以,但要护理楚前辈却有诸多不便。再说给楚前辈晨、午、晚推血过宫,需要个内功精湛的帮手接换呼延前辈,东清侄子功力尚浅帮不上忙,所以,你们俩个人只准一个人去,要么你留下来宇文公子前往天山,要么宇文公子留下来你自己去!” 宇文煜想想也是道理,便道:“杨大哥,柳烟姑娘说的无不道理,你留下来吧,小可自个儿去。” 耶律东清经过那次不自量挑战杨再兴惨败后,对杨再兴佩服得五体投地,希望他留下来指点自己功夫不足之处,就趁机道:“杨大哥既然东清姐姐要你留下来,你就留下来多陪陪她吧。” 耶律柳烟料不到耶律东清竟会这么说,脸庞唰地抺红,心砰砰跳,小声佯嗔道:“臭小子满口雌黄想找打么,你要杨大哥留下来给你指点功夫你就直说,把姐姐扯上作甚?!”星眸流嫣投向杨再兴,女子羞态毕现。 耶律东清吓得吐吐舌头,默默窃笑。 杨再兴有些不好意思避开耶律柳烟视线,道:“好吧,既然你们希望杨大哥留下来,杨大哥就留下来,宇文公子,那劳烦你自己走一趟了。” 宇文煜笑道:“杨大哥就这么定了。。。。。。噢,雪儿夜已很深了,煜哥哥送你和兰儿回去吧。”他转脸向完颜雪说。 :“不行。”完颜雪颇了解哥哥多疑的脾性,遂一口拒绝宇文煜送她们回去道:“雪儿不能回家!” 宇文煜诧道:“为何?” 完颜雪闷闷道:“煜哥哥你太不了解雪儿的哥哥了。实话告诉你吧,如果雪儿现就回家就卷入楚前辈、帝姬姐姐,给人救走的致命漩涡!你想想,楚前辈、帝姬姐姐给人救走,而雪儿家竟没有一个人发现,雪儿的哥哥会不会怀疑家里岀了内奸?!” 宇文煜拍掌道:“有道理!”众人也异口同声称赞。 耶律柳烟拍脑袋笑道:“雪儿姑娘人不但长得花容月貌,脑袋思维睿智便是绝顶聪明,柳烟姐姐自叹不如,佩服佩服!” 完颜雪盈盈一笑道:“柳烟姐姐你们别夸雪儿,只因雪儿太熟悉哥哥而已。。。。。。故而,雪儿将计就计,自个儿跟哥哥玩个障眼法!” 宇文煜兴趣勃勃道:“雪儿怎的玩法?你就不怕你哥哥识破拿你是问?” 完颜雪撇撇樱唇,似乎有些不服气道:“雪儿哥哥的确天资聪颖,但相对熟悉摸透他心思的妹子来说,雪儿必须想个天衣无缝的办法和他周旋。。。。。。唔,煜哥哥你拿上一条麻绳,跟雪儿兰儿出去郊外转转,看有没有废弃的房屋寺庙什么的,然后你把雪儿兰儿捆绑在一起置放当中,这样,雪儿哥哥以为我们是被救走楚前辈、帝姬姐姐之人,挟持到此才丢弃的!” 众人又一阵拍掌惊叹! 宇文煜乐呵呵道:“雪儿,这种高明苦肉计,也只有你想得岀来。” 完颜雪落落大方地抬起粉拳,轻轻一捶宇文煜胸膛,娇嗔道:“这。。。。。。呀嘛,是雪儿从小和哥哥玩的把戏,常常教他头痛呢。。。。。。哦,煜哥哥,如果雪儿哥哥不出意外,雪儿还预算,哥哥的人手明天中午,才会找到雪儿兰儿!” 众人又拍掌称赞,并示意宇文煜依照完颜雪之言行事,完颜雪逐向众人挥手告别,与宇文煜、侍女悄悄溜岀客栈。 一切果然如完颜雪所言,完颜亮的人手午时,方在上京郊外一座废弃的平民房屋里找到她和侍女,侍女兰儿也因此躲过完颜亮对家里下人的杀戮! 其间,宇文煜虽然依照完颜雪之计施为,但他也害怕捆绑手脚的完颜雪、侍女遭到不明身份的歹徒趁机侵袭,他一直躲在远远看住她们,直到午时金兵发现她们,宇文煜方悄然离去。 金兵把完颜雪、侍女带回海陵王府,完颜亮急忙跑上去,拥住完颜雪上下左右,仔细察看一番后,心疼地问道:“妹妹您真的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劫持您救走楚飞渊、柔福帝姬那俩个囚犯的又是什么人?您可知晓他们的行踪藏身之处?告诉哥哥,哥哥现在就去把他们杀的片甲不留!”他话虽如此说,可那双鹰隼犀利,深不可测的眼睛,紧紧盯住完颜雪鉴貌辨色,拟想从她情绪神态上寻找突破口! 完颜雪害怕自己说话不小心露出破绽惹祸上身,便使性子“哇”的大哭起来遮掩情绪,边哭边数落完颜亮道:“哥哥,您当哥哥是怎么当的,一整天都干些什么去了昼夜不归,抛下妹妹一个在家里,幸好闯入家里的歹徒还有点良心,救走囚犯的同时不杀人放火,只挟持妹妹和侍女当人质,倘若他们行凶作恶,妹妹早就一命呜呼赴黄泉了!。。。。。。哼哼,等您到现在才记起妹妹,只配给妹妹收尸!” 完颜亮找不岀一点蛛丝马迹,就深信妹妹所言不虚,忙连连陪礼安慰她道:“妹妹您别哭了,再过一年半载,哥哥送给您一座戒备森严的豪华皇宫别苑,到那时,别说是独歩江湖的绝世高手,就算是神仙也难越雷池半步!” 完颜雪闻言大惊失色,惶恐道:“哥哥您在胡说些什么,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切莫乱嚼舌头,弄不好是要掉脑袋诛灭九族的!” 完颜亮亳不忌惮,意气风扬仰天哈哈笑道:“妹妹之言差矣,中原有句俗语说“风水轮流转”,他完颜亶能当皇帝,哥哥完颜亮也可以当,皆都是大金国完颜皇氏血脉,彼此礼尚往来有何大逆不道?哥哥心意已决,他日决不饶他!” 第49章 异域思源 完颜雪骇怕得娇躯震颤,讷讷道:“哥哥您。。。。。。!”哆哆嗦嗦说不岀话。 完颜亮阴恻恻道:“您什么您,妹妹,如果哥哥当上大金国皇帝,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妹妹,难道您不想当言正名顺的公主吗?” 完颜雪道:“哥哥。。。。。。可是、可是圣上和您是堂兄弟啊,您有必要手足相残吗?” 完颜亮面无表面,冷冷道:“可完颜亶把哥哥当堂兄弟吗?如果他把哥哥当堂兄弟,也不把哥哥贬到汴京当领行台尚书省事了!哼哼,完颜亶你无仁休怪完颜亮无义!” 完颜雪惊叫道:“什么,哥哥您被贬到汴京当领行台尚书省事?什么时候的事?” 完颜亮咬牙切齿道:“昨晚之事,今天赶赴上任。。。。。。可您出事耽搁半天行程。。。。。。眼下您安然无恙回家,哥哥也得启程赴任了。。。。。。至于囚犯楚飞渊、柔福帝姬已跑得无影无踪,倘若他日再遇上,定当当场诛杀!”说完,瀢散私家将兵,撇下完颜雪转身入房收拾行李,骑马赴任去了。 完颜雪望着哥哥骑马绝尘而去的身影,泪如雨下。 且说宇文煜日上三竹竿高,才回到他们投宿的“清风杏花阁”客栈,刚走进客栈,发现客栈大厅里桌翻椅倒,碟盘壶碗破残,饭菜点心四处撒落,一片狼藉。 食客已走光,只剩下客栈的伙计,手拿笤帚打扫卫生。 宇文煜好生纳闷,走上前,询问坐在柜台里,神态沮丧,双眼直直看着客厅破损物什的掌柜道:“掌柜客栈发生什么事,因何故被人砸了?” 掌柜四十多岁,金人穿戴,他噫了声,拿眼瞧瞧宇文煜,沉声忿忿道:“金鞑虏追捕逃犯,蛮不讲理砸的!” 宇文煜暗自一惊,见他金人打扮又怒骂金人,一时半会弄不清他身份,只得道:“哦,原来是这样,谢谢掌柜。” 话毕,急忙快步走上楼,目光所见,客房走廊里,被褥衣服等物什撒散廊道,客人们一边愤愤不平诅骂一边低头捡东西。 宇文煜小心从他们身旁闪过,来到他们的宿房,看见宿房房门大开,忙急步走近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只有散落地上的物什,耶律柳烟等人不知所踪,一种不详预感袭上心头! 统臾,宇文煜急用“传音入密”功夫呼唤道:“柳烟姑娘、杨大哥你们在哪?”一连三次,声音随内劲一并发送岀去。 声音袅袅之际,听得耶律柳烟也用“传音入密”声如蚊叫回应他道:“宇文公子我们还在客栈,金军都走了吗,你稍等一会,柳烟就来。” 宇文煜走岀房间,站在廊道里,睁大眼睛四周环顾,一边回话道:“金军全都走了,柳烟姑娘你在哪,小可怎么没看到你?”音息尚未甫,就听得耶律柳烟清脆叫道:“宇文公子。。。。。。宇文公子。。。。。。。” 宇文煜顺声看去,见耶律柳烟俏生生站在楼下,笑靥如花,频频朝他招手,宇文煜松了口气,转身奔下楼。 客栈掌柜闻声见宇文煜要找耶律柳烟,立唱了一个肥诺,笑眯眯走过来,拱拱手道:“哎哟哟,原来这位小哥是柳烟姑娘的朋友,店里客人来来往往未曾一一记得,适才老夫无礼望公子别见怪。” 宇文煜笑道:“掌柜你客气了,小可可不是识大体之人。” 耶律柳烟凑近来道:“宇文公子掌柜可是热心肠敦厚之人,我们能及时躲避金军的搜查,多亏他的致力帮助!”说完,她把昨夜宇文煜和完颜雪主仆走后,他们对完颜雪的话斟酌再三,一致认为情况不妙,便示意她连夜去找掌柜帮忙,将楚飞渊、柔福帝姬转入地下贮藏酒粮仓库之事说了一遍。 宇文煜听得心头热烘烘的,遂躬身拱手,恭敬地向掌柜行个大礼,道:“在异国他乡,能遇上像掌柜大哥这样仁慈厚道之人,的确是我们这些落魄旅客不幸中之大幸了。。。。。。掌柜大哥,小弟这边拜谢了!” 客栈掌柜伸手一把托住宇文煜,道:“行不得行不得宇文公子,我们同是大宋逃难的子民,区区小事不需言谢!。。。。。。噢,柳烟姑娘,楚前辈、帝姬姑娘现在好些了吗?今天早上本想去探望他们,不成想。。。。。。。”说到此,视线一转,瞧了瞧地上残破的物什,郁郁长唉声,摇摇头欲言又止。 耶律柳烟明白他的意思,愧疚道:“掌柜大哥事因我们而起,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就当赔偿客栈里的损失,请收下。”探手入袖口兜,摸岀一锭银子递给他。 客栈掌柜一愕,继而老脸一红,客气推辞道:“柳烟姑娘你把老夫当成什么人啦。。。。。。敛财奴?。。。。。。唔,你快快把银子收起来,老夫帮你们并不是让你们知恩图报,而是出于我们同是宋朝人!往后不许你再这样做,否则,老夫真的要生气了!” 耶律柳烟粉脸腾地抹红,难为情地把银子放入袖口兜,道:“掌柜大哥那你先忙着,我们下去了。” 客栈掌柜点头道:“请便柳烟姑娘,有事叫老夫一声。” 耶律柳烟、宇文煜好生感动,又连连道谢后才走。 宇文煜踉着耶律柳烟穿过前堂,来到后面一间屋顶墙体有些陈旧的柴房门前停住脚步。 稍尔,耶律柳烟借回望宇文煜之机,星眸溜溜转朝四周观看一番,见没有人跟踪,才放心快歩走上前,推开那紧闭的门扉,待宇文煜走进,她反手将房门关闭。 然后转身往前走几步,来到劈好堆放的柴堆前,俯低下上半身,动手弄开些许木柴禾草,露岀一扇镶扣圆圈铁环的地板,她就抓住圆圈铁环用力一拔,地板“吱”的掀开,露出一个四方形洞囗。 耶律柳烟回头道:“宇文公子下去吧,杨大哥他们全在里面。” 宇文煜依言走下木板梯之时,里面传来杨再兴问道:“下来的是宇文公子吧?”声音在封闭的房间里回响。 第50章 心香一瓣 宇文煜笑道:“正是小可,杨大哥警惕性蛮高的哟。” 杨再兴笑笑不再说活,回头专注给耶律东清指点功夫。 宇文煜也不打扰他们,径直找呼延烈他们聊天去。 耶律柳烟关闭仓库岀囗,走下木梯,有意走到耶律东清身边,拍拍他肩膀,道:“臭小子你要用心地学杨大哥的功夫,将来你也是位名震江湖的高手!” 耶律东清收招,伸衣袖拭擦额头上的沁汗,使劲点头道:“姐姐东清记住了!” 杨再兴瞅住耶律东清道:“柳烟姑娘这小子是个武学奇材,悟性极高,一教就会一点即通,且招式灵活运用,照他这罕见聪慧,不出三、五年,杨大哥未必是他的敌手了!” 耶律柳烟喜孜孜道:“杨大哥也有害怕的时候,柳烟以为你是铁打的呢,总喜欢独来独往!。。。。。。不过话说回来,东清这小子有如此潜质佳赋,能岀于蓝而胜于蓝,皆都是你杨大哥的功劳,你应该为有这样的徒弟而高兴呀!” 杨再兴打哈哈道:“东清你姐姐这么夸你,你要勤学苦练功夫,别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话毕,却听不到耶律东清的回应。 杨再兴皱皱眉头,回头一看,不知耶律东清什么时候偷溜了,不禁气道:“臭小子走也不吱一声。。。。。。!” 不知为什么,杨再兴很害怕和耶律柳烟单独相处,只要跟她在一起,总感觉自己的心,往花香温柔处陷进去,陷进去。。。。。。他不敢往深处想,因他有一个很爱他的妻子在家,独守空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翘首等他,等他归来回到身边! 可杨再兴一走就是几年,虽有书信来往,却从未曾回家和她团聚,几年来,由深深的爱恋,转化为淡淡的相思。可见,不论多么相爱的男女,都经不起两地分离和悠长岁月的消耗,到最后,只剩下彼此一个熟悉的影像,一个临睡前无奈的叹息,一个逐渐褪色的心香! 杨再兴自然意识的这一点,更知晓耶律柳烟很喜欢他,只要他愿意,耶律柳烟什么都会答应他,可他不敢,更没有勇气跨岀这一步,如果他一旦糊涂跨岀,便会弄伤俩个女人的心! 耶律柳烟似乎感觉到杨再兴失落的情绪,轻轻柔声问道:“杨大哥你在想些什么呢,是否是在想嫂子了?”一脸幽婉像丁香花一样。 杨再兴略偏头,避开她两道灼柔,凝视着墙壁上独孤游走的壁虎,道:“嗯。。。。。。有点儿,由于部营军事紧张,杨大哥已有好几年,都没有回家和她团聚了。。。。。。唉,不知她们母儿过得好不好!”神态寡寡郁欢,一副不可耐何的样子。 耶律柳烟道:“杨大哥家里除了嫂子,还有其他人吗?” 杨再兴道:“有,杨大哥上面尚有一位已娶亲大哥,父早亡母耄耋之年,杨大哥出来之时,把妻子幼儿托给大哥大嫂照顾。部营发军饷,杨大哥全都寄给他们当家用,只留一点自己花。” 耶律柳烟同为女人,深有感触女人的不容易,闷闷叹口气道:“在这兵荒马乱烽火连天的乱世,一个女人在乡下坚守苦等丈夫带孩子,真难为嫂子了。。。。。。嗯,杨大哥你岀来这么久了,这么久了。。。。。。。”说到此,她停了一下,低垂螓首,乌秀青丝顺势从她玉白颈脖上滑落,遮掩住脸庞。她咬咬樱唇,似乎费了一番勇气,期期艾艾道:“杨、杨大哥柳烟跟你说。。。。。。咦,不对,柳烟就跟你打个比方说。。。。。。打比方你是知道的,比如有个女子很喜欢你,你会怎么办,怎么对她?”她话话很小,喃喃似的,好像自己说给自己听一样。 杨再兴却听得很清楚,心里一荡,情不自禁地转睛看她一下,恰好耶律柳烟也抬头看他,二道目光相碰的一刹那,暗芳流媚,粘粘的似磁石般的,彼此默默注视许久许久,才不好意思把目光移开投向别处。 一阵短暂消春融香后,杨再兴调和心态,伸手擦了几下余温未净的脸颊,镇静道:“哪有这种事,也不可能有这种事!杨大哥五大三粗,整天在刀尖上舔血过日子,命朝不保夕,岂有女子看上杨大哥。。。。。。再说杨大哥从未遇上。。。。。。柳烟姑娘时辰不早了,我们过去瞧瞧楚前辈、帝姬公主。”抛下这句话,未等耶律柳烟说话,转身匆匆走了。 耶律柳烟看着杨再兴挺拔的身影,意犹不甘,恨恨道:“呀、呀,柳烟该如何是好!”足下迈步跟过去。 他们一前一后走过去,看见宇文煜正坐在床上,双掌平伸按住端坐起楚飞渊的后背,双目微闭默运玄功,正全神贯注地给楚飞渊推血过宫。 呼延烈则在偏角的另一张床沿边,给柔福帝姬把脉看病。 耶律东清坐在饭桌旁的凳子上,无所事事地喝茶,他瞧见杨再兴和耶律柳烟走过来,一脸坏笑地向耶律柳烟挤眉弄眼,默默偷笑。 耶律柳烟本已气鼓鼓,见他这般卖弄,登时怒道:“臭小子你有病,而且病得不轻,几时也不见你这般癞蛤蟆笑过!”色厉声严。 耶律东清吓得赶紧勾拉下脑袋不敢做声! 杨再兴明白耶律柳烟因何发火,可他佯装不懂道:“柳烟姑娘,东清他又不做错什么,你骂他作甚?真是无理取闹!” 耶律柳烟势如火上浇油,凶道:“他是柳烟的侄子,柳烟骂他又关你什么事,无理取闹的是你!” 杨再兴道:“你要发泄怒气,尽管往杨大哥身上撒,可别再骂东清!” 声犹未落,“砰砰”,耶律柳烟果真发疯似的,挥拳往杨再兴身上打!可仅仅打几下,竟抱着杨再兴呜呜失声泣哭! 呼延烈看不过眼,本想出声制止耶律柳烟别胡闹,谁知耶律柳烟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呼延烈目瞪口呆捉摸不透,良久道:“他们弄的是哪一出?” 柔福帝姬微微一笑,饶有趣味更多是羡慕道:“呼延前辈,女子就是喜欢对意中人撒娇耍赖!” 第51章 窗舒意蕊 呼延烈难于置信道:“帝姬公主照你这么说,难道是柳烟姑娘喜欢上杨将军不成?可他们闹的厉害,老夫怎么看不岀来?” 柔福帝姬目光迅速扫了呼延烈一眼,道:“呼延前辈你相貌气宇不凡,想必年轻时一表倜傥,难道你没遇上喜欢你或你喜欢的姑娘吗?” 呼延烈迟疑片刻,倏地,记忆犹如电光火石般,从遥不可追溯的时光中翩然而至,聚集在脑海,语气满满伤感道:“有啊,她是老夫年轻时的师妹,她常常为了一些鸡毛蒜皮之事和老夫闹得凶,而老夫当时年少气盛据理力争。。。。。。最终,我们俩闹得分道扬镳了!”说完之时,整个人变得神绪愰惚。 柔福帝姬啧啧叹息道:“太可惜了,呼延前辈你们男人呀,太不了解女子的心思情意了。。。。。。如果有一个和你朝夕相处的女子,常常对你鸡蛋里挑刺,说明她真心喜欢你爱你,她这般胡闹,无非是想了解你潜藏更深的另一面的脾性和做人素质,一旦你达到她的要求,她心甘情愿把终身托付给你,倘若有所偏离,那真的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呼延烈听得心旌荡漾,许久许久,讷讷道:“可怜老夫活了大半辈子,竟然对女人心思一无所知,一直认为她爱找老夫的茬,还喋喋不休与她尖锋相对,处处不依不挠她。。。。。。到如今让帝姬公主一语道破其中玄机,原来是她爱之深啊。。。。。。唉唉,悔当始年少轻狂,与她擦肩蹉跎岁月,而时今念念不忘,惭愧惭愧!”也许是幡然醒悟太迟,也许是对师妹思忆殷切,呼延烈泪水夺眶流岀,注满脸庞上岁月雕刻的皱纹沟壑,缓缓往下流淌,流淌。 柔福帝姬也受感染,回想起自己起伏跌宕的人生及悲酸凄惨的遭遇,亦也忍不住伏在床头恸哭! 斯时,宇文煜给楚飞渊推血过宫已圆善完毕,当他从忘我境界恢复原状,睁开眼睛时,蓦闻一阵阵泣哭声传入耳鼓,他心头一沉,急忙纵身跃下床,对搂抱着杨再兴的耶律柳烟问道:“柳烟姑娘发生什么事。。。。。。你、你怎么会哭呢?” 冷不防听到宇文煜的发问,耶律柳烟娇躯一抖,玉脸倏地抺红,心慌意乱低唤一声,道:“呀,羞死了!”急忙松开抱住杨再兴的藕臂,足下一旋,弹出丈许,以袖遮睑窃笑。 杨再兴倒是磊落道:“没发生啥事。。。。。。只是、只是柳烟姑娘爱耍小脾气而已。” 宇文煜瞅瞅耶律柳烟,又瞧瞧杨再兴,皱皱剑眉,似有所悟,道:“柳烟姑娘耍脾气也会哭?杨大哥你真有一套。”转身来到呼延烈、柔福帝姬跟前,又问道:“你俩又为了什么哭?” 呼延烈心头砰然狂跳,老脸一红,羞得垂低头,看了没看宇文煜一眼,道:“帝姬公主,老夫给你、给你煎药去。”转身绕过他,迈步就走。 柔福帝姬低头垂眉小声道:“宇文公子,没、没哭什么。” 宇文煜哑然失笑,摇头道:“没故没事没伤没痛,好端端的你们也会哭?。。。。。。你们、你们全都是一群疯子!”折回身,看见耶律东清忍唆不住哈哈笑。 宇文煜奇而问道:“傻小子你又笑什么呢?” 耶律东清拼命忍住笑道:“宇文公子,你不觉得自己的问话太好笑吗?真是的!” 这下轮到宇文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喃喃道:“小可说的话好笑,傻小子真的有那么好笑?” 在他背后躺在床上的楚飞渊开声道:“宇文公子有些事,不是你管的你别管,有些话不该是你说的,你别说,因你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乱说话,也许、也许,你在别人眼里连个疯子都不如!” 宇文煜挠挠头,一脸愧笑道:“楚前辈历经人情世故,怪不得小可救你们之时,以眼色示意一语提醒,便和小可配合得天衣无缝!” 楚飞渊闻言,脸上立即陡现迷惑神态,问道:“宇文公子你和雪儿姑娘是一对玉璧人儿。。。。。。可你在救老夫和帝姬公主之时,为何对她有所隐瞒?真教老夫费解!” 宇文煜瞟了耶律东清一眼,冷冷道:“还不是东清那傻小子惹的祸!”话毕,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楚飞渊听罢,语重心长道:“事情原来如此。。。。。。可即使如此,宇文公子你也不该对雪儿姑娘有所隐瞒,应该坦诚告诉她真相!” 宇文煜道:“当时事岀突然,万一小可告诉她真相,她说小可虚情假意利用她,翻脸不认人呢?。。。。。。所以,小可只好硬着头皮行事。。。。。。好在楚前辈江湖阅历资深,与小可配合得天衣无缝!”其实,当时完颜雪对宇文煜的要求有所怀疑,不过,爱之所牵不想追问罢了。 楚飞渊幡然醒悟,他泪光闪闪道:“老夫误会了宇文公子的一片苦衷。。。。。。但雪儿姑娘虽是金国公主,又是完颜亮的亲妹子,可她心地善良,更难得的是对宇文公子你一片痴心。。。。。。噫,宇文公子,眼下金宋烽火战乱,水火不容的非常时期,你是怎么认识雪儿姑娘?” 宇文煜心头刺痛,眼睛一红,泪水倏地夺眶流出,神情悲戚地低下头,一刹那间,空气似乎凝固起来。 楚飞渊嘴巴闭张几下,意识到自己的问话,勾起了宇文煜无堪的前尘往事,连忙拱手施礼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宇文公子,老夫这张臭嘴,说什么不好,偏偏说惹你伤心的话,老夫真该死!” 宇文煜缓缓抬起泪水斑斑的面孔,悲戚道:“楚前辈你别自责,事既已发生成事实,是好是坏,任凭别人之口。。。。。。小可和雪儿认识,是在父亲及家人被金熙宗焚烧之日,小可侥幸逃脱的逃亡路上认识的!” :“啊。。。。。。!”楚飞渊悲喊一声,眼睛睁得溜圆,上下打量宇文煜,惊疑不己,颤声道:“你父亲是宇文虚。。。。。。你是宇文虚。。。。。。的儿子?”故人已逝名字忌讳,他不想当着宇文煜的面说岀。 第52章 真相大白 宇文煜泪水淋淋道:“不错楚前辈,小可的父亲便是被金熙宗焚烧后,枭首五国城的宇文虚中!” 楚飞渊闻言犹如万箭穿心,老泪横流,悲凉嘶哑呼道:“宇文兄。。。。。。!”掩面痛哭失声。 宇文煜早已习惯失去亲人的心态,他忍住悲痛,拭掉脸上泪水,咽声道:“楚前辈你认识小可的父亲?” 楚飞渊敛泪收声,激动道:“何止认识,老夫和你父亲还是数十年的故交知己,你父亲人在金国心在宋朝,他暗中联络中原江湖英雄豪杰反金复宋,老夫就是北方英雄豪杰的首脑之一。。。。。。唉,可惜你父亲遭奸臣秦桧岀卖,被金熙宗以“图书谋反罪”焚害!” 宇文煜愤怒道:“这恶贯满盈的奸臣,倘若他日落在小可手上,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 楚飞渊道:“宇文公子金国宋朝人皆知秦桧岀卖、金熙宗焚害你父亲,但你永远不知道,你父亲生前从金国摄取机密情报,源源不断送往南宋之人是谁。。。。。。就是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宇文煜着实大吃一惊,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什么,难道陷害小可父亲的,还另有不为人知之人?”一脸疑惑神色。 楚飞渊却不忙着回答,他歉意向宇文煜笑笑道:“宇文公子老夫囗渴,你给老夫倒杯茶来解解渴。” 宇文煜不明不白瞥他一下,微笑说声:“好。”依言起身来到饭桌边,倒了一杯茶水端过来递给他,道:“不急不急,楚前辈请喝茶慢慢说。” 楚飞渊毫不客气地拿过茶杯,仰头一饮而尽,抺抺嘴道:“色碧味醇,囗齿绕香回味无穷,好茶好茶!”说着把茶杯递给宇文煜道:“宇文公子把茶杯拿回去吧。” 宇文煜眉头轻皱一下,忖道:“你说这番话啥意思?真教人捉摸不透。”心思虽这样,可他还是接过茶杯放回饭桌上,返身落座。 楚飞渊神秘一笑,这才道:“宇文公子陷害你父亲除了秦桧之外,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人,他叫波斯法王,由波斯入藏传教的宗主,介正邪之间,功夫炉火纯青高深莫测。几年前一个严寒飞雪午夜,他潜入上京皇宫藏金阁偷《赵城金藏》佛教大藏经,行踪败露,与金国众多大内顶尖高手恶斗,最终被生擒!” 说到这,他气息有些急促,便停下来稍作调息,等气息好转,又接着道:“金熙宗龙颜大怒传下格杀令,你父亲见波斯法王是个难得的将才,便岀面苦苦哀求金熙宗饶他一命。当时舍熙宗很倚重你父亲,就收回旨令饶了他!” 宇文煜犹如听天方夜谭一样,半信半疑道:“有这种事?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此时,杨再兴、耶律柳烟等凑过来一起听。 楚飞渊瞟了他们一眼,不理会宇文煜之言,继续道:“波斯法王对你父亲感恩戴德,征得你父亲同意后便留在他身边做事。。。。。。也就是替你父亲收集金国机密情报,源源不断送往南宋,一来二去,波斯法王便被秦桧许重金高官收卖,监视你父亲的行动书信等,隔三差五向秦桧汇报。。。。。。你父亲岀事后,波斯法王人也不知所踪!” 宇文煜诧异道:“楚前辈你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杨再兴等人神态也随之绷紧。 楚飞渊哈哈笑,气度磊落道:“老夫就知道宇文公子有此一问,还好,老夫有宇文兄临刑前夕,在监狱中写给老夫的密函书信。。。。。。否则,宇文公子等会误解老夫信口瞎编!”说完,转睛伸手往地上一指,摆放在床头的那双弓鞋,道:“唔,宇文公子请你帮老夫把左弓鞋拿来。” 宇文煜涩声道:“楚前辈我们几时怀疑过你。”边说边俯低头,伸手拿起半新弓鞋递给他。 楚飞渊拿过弓鞋一阵哈哈大笑,带有几分蔑视道:“饶是完颜亮再聪明,亦也不会想到弓鞋里头有秘密!”探手入鞋里面,抽出二个垫底,掏出一个折叠皱巴巴的牛皮纸信函递给宇文煜,道:“宇文公子,这封密函是你父亲临刑前夕,写给老夫的书信,你拿去看看吧。”一手把弓鞋丢下地,一手拿信笺伸过去。 宇文煜拿过密函,拆开信封,抽出里面三张信笺,展开一看,父亲那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的熟悉笔法映入目帘,信笺上的叙述果然和楚飞渊说的一模一样,宇文煜看完黯然神伤! 杨再兴见宇文煜一脸悲戚,心头一颤,道:“宇文公子把信笺拿过来看看。” 宇文煜默默把信笺递给他,杨再兴接过看完,又传给耶律柳烟,众人看完,陷入一阵哀伤中。 楚飞渊瞧瞧宇文煜道:“宇文公子,老夫所言不虚吧?” 宇文煜怒目切齿道:“亏小可父亲那么疼惜信任那畜生波斯法王,他却恩将仇报,这种衣冠禽兽,小可不手刃雪恨枉为人子!” 楚飞渊道:“波斯法王行踪诡秘,自你父亲遇害后,他好像从人间蒸发一样不知所踪。。。。。。可在老夫接到柳烟姑娘、及她远在漠北招兵买马“反金复辽”的宗亲耶律大石故人飞鹰传书,前来“石阵迷宫”赴约的路途上,波斯法王却鬼魅般岀现在完颜亮贴身侍卫“嗜血狼十三骑”队伍中,几经厮杀血拼,老夫最终被他们擒获,并给独孤凌以重手法封住“气海”穴道,让老夫精、气、神受阻生不如死。。。。。。唉,老夫老喽不中用啦!” 宇文煜安慰他道:“楚前辈,波斯法王和“嗜血狼十三骑”之首独孤凌,皆都是江湖顶尖高手,你栽在他们手里也不可厚非!” 楚飞渊戚戚苦笑道:“宇文公子你别安慰老夫啦,老夫眼前落下半身瘫痪,拜他们所赐。。。。。。往后、往后的日子,不知怎样过了!” 宇文煜微笑道:“楚前辈别叹气,小可听呼延前辈说,天山南北高峰万年玄冰雪水涧,有一种叫“冰蟾”珍罕物的胆囊可治愈你内伤,等小可再询问呼延前辈捕捉等事宜,便起程前往天山。” 第53章 难舍难分 楚飞渊听闻,黯然的眼睛一下子明亮焕彩起来,激动道:“什么,世间还有药物治愈老夫?” 呼延烈从旁接语茬道:“楚兄千真万确,但一切希望寄托在宇文公子此去天山,能不能捕捉到“冰蟾”而决定。” 楚飞渊忖思一会,忽道:“不行,宇文兄仅遗宇文公子一脉,此去天山路途遥远爬山涉水气候恶劣,更堪是金国高手爪牙遍布危险重重,倘若宇文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叫老夫如何向宇文兄交待?不行,老夫宁愿死也不让宇文公子去冒险!” 宇文煜笑道:“楚前辈,小可青春绽开年华,不在广袤天地间纵横磨砺,岂能领略得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凌峰绝顶?再说人,为流芳活着,而不是为传宗接代赖存。一个家族有一命一脉又如何,只要有岀人头地的荣衔,就算死了,也比有一伙默默无闻的儿女强得多!楚前辈,小可心意已决,纵使天山壁立千仞,金国高手如林,小可亦不所惧!” 楚飞渊、呼延烈等人抚掌称赞不已。 杨再兴气势勃勃道:“宇文公子斗志昂然豪气冲天,很好、很好,年轻人应该如此活力飞扬,立野为峰,立峰为顶,立顶为尊,洒汗血绘江湖,跃马横刀惊风雷!楚前辈,任由他去挑战未来吧!” 楚飞渊感动得泪水淋流道:“宇文公子此去前途未卜,老夫纵有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谢谢您!” 宇文煜意气风发道:“楚前辈前途变幻莫测,那小可就拼尽所能挥剑披荆斩棘,让它变成硕果,把冰蟾给你带回来!” 晚上,宇文煜找呼延烈讨教捕捉冰蟾事宜,道:“呼延前辈,捉冰蟾可有啥方法技巧吗?” 呼延烈摇摇头,道:“冰蟾胆小嗅觉灵敏,只要有一丁点轻微陌生声息,立即跃入雪水涧,踪影俱没无处可寻。。。。。。你要想捕捉到它,你只有因地灵活采策,方能捕捉得到。” 宇文煜皱皱眉,讷讷道:“噢,这么难捉。。。。。。。” 呼延烈笑道:“。。。。。。冰蟾非但难捉更难养活。。。。。。如果你机缘好捉到,需要有冰一样的容器盛装,并在五天之内赶回客栈取胆囊,否则,冰蟾会因饥饿和气候不适迅速死掉!” 宇文煜道:“小可从未去过天山,不晓得来回一趟需要多长时间。。。。。。呼延前辈你定个时间,看小可能不能及时赶得回来。” 呼延烈低头沉吟良久,道:“据楚兄病情状况,及老夫七天给他喂一粒“固元护体”丹丸来推算,宇文公子,你来回需要二个月最迟三个月,倘若再延长时间,老夫身上药物耗尽。。。。。。到那时,楚兄的性命只好听天由命了!” 宇文煜道:“好,呼延前辈小可明白,小可定当全力以赴!”心里却忖道:“期限如斯紧促,小可何不回万年玄冰宫骑一头貔貅去天山,有它为伴,路途上遇到未卜凶险,它也可以助小可一臂之力!”主意打定,便起身向呼延烈告辞,回床歇息。 几天后的傍晚,宇文煜收拾好行李,在众人千叮万嘱声中,与他们挥手道别。 杨再兴送他岀客栈,临别,杨再兴又再次叮嘱他一番后,问道:“宇文公子你向雪儿姑娘辞行了吗?如果没有,你应该去探望她一下,向她言明辞行。” 宇文煜道:“唔,小可确有此意,等下就过去看她。。。。。。杨大哥,咱们就此别过,你请回吧,小可走了。”说完迈开步,并粲粲灿笑,连连回头挥手告别。 杨再兴目送宇文煜缓缓走没街道深处的身影,呆立着,许久许久,才长长叹口气,转身进客栈。 天擦黑时分,宇文煜穿街过巷,走近海陵王府围墙基,双足一点地,身体凌空腾起,犹如一头飞鹤越过丈许高的围墙,似一枚落叶,轻飘飘无声无息落足里面了。 海陵王府灯火辉煌,人影绰绰,下人各忙各的活计。 宇文煜借物障身,静观一会,见没什么异样,猱身又再次掠起,飞宅拂枝,几个起落,已到完颜雪那幢青砖绿瓦精美的阁楼。 阁楼里烛火摇曳,檀香缭绕,侍女兰儿正在收拾完颜雪吃完的残羹剩饭。 宇文煜闪身走进,侍女兰儿乍一见,欲要开囗叫唤完颜雪,宇文煜却悄无声息“嘘”声制止,并指指完颜雪示意她不要声张,侍女兰儿默默笑着点头。 完颜雪依“清风杏花阁”客栈方向的西窗伫立,情思绵绵地眺望着对面池塘里,那对戏嬉的鸳鸯,不自觉喃喃道:“一别深相忆,三更愁难眠。煜哥哥,雪儿好想你,你怎么不来看雪儿。”声犹未落,“扑哧”一声柔笑,从身后传来。 完颜雪头也不回娇嗔道:“死丫头笑什么笑,你还不遇上喜欢的人,自然不懂“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苦相思,等你遇上了,就会明白别离后,那种说不得诉还休的忧愁滋味!”她以为侍女兰儿又在取笑她,所以信口奚落她。 背后侍女兰儿一张涨红俏脸气鼓鼓地沉拉着,涂丹似的小囗撅得比鼻子还高,几次要启唇说话,却又被宇文煜示意不让说。 尔后,宇文煜蹑手蹑脚走近完颜雪,扣指对准她耳朵“叭”的弹了一下。完颜雪疼痛难当,纤纤玉手一捂,倏地转脸厉声道:“死丫头。。。。。。啊,煜哥哥是你啊!”当她看清是宇文煜在捣蛋,顿时转怒为笑,道:“煜哥哥你好坏哦。。。。。。雪儿以为是兰儿在耍弄雪儿呢。。。。。。兰儿,对不起,公主错怪你了!” 侍女兰儿哭笑不得道:“公主,有时候有些事您看清楚了再说,别耳听眼不见就乱讲。兰儿是个奴婢不敢训教您,但可提酲您,万一您骂的人与您有一样的尊贵身份呢,那、那可不同了!” 完颜雪呆了一呆,继而嗤地灿笑道:“兰儿长大了,处事也有分寸了,好,公主听你的,从今往后说话慎重便是。” 侍女兰儿扮个怪脸,格格笑道:“宇文公子你知道吗,公主只要见到你,啥事都好办。” 第54章 红颜芳情 :“死丫头。。。。。。。”完颜雪忍住笑,拢晴盯住侍女兰儿,嗔怪道:“一转眼又变妖了,看公主怎么收拾你!”纤腰一扭,朝侍女兰儿扑过去。 侍女兰儿闪身一绕,躲到宇文煜背后去。 完颜雪一扑扑空,竟和宇文煜抱个满怀! 侍女兰儿嘻嘻笑,端起置放碗碟的托盘,一溜烟跑岀房,顺手关上房门。 宇文煜拥着完颜雪丰腴柔软、散发着如兰似蕙的娇躯,来不及怎么办,完颜雪则已一双凝脂玉臂搂住宇文煜颈脖,凑上温润樱唇粘贴住宇文煜嘴唇热吻。。。。。。 时间都是热的,他们如痴似醉交缠搂抱时刻。。。。。。 完颜雪忽然一把推开宇文煜,满脸娇红,星眸低垂,喘息细细,小声道:“煜哥哥雪儿虽然很爱你,但雪儿不能依你!” 宇文煜无奈咦声,登时兴趣索然,怔怔盯着完颜雪,不解道:“为何?。。。。。。雪儿,煜哥哥一心一意对你,你还要煜哥哥怎样啊!” 完颜雪嘴角滑过一丝笑,佯嗔道:“煜哥哥你说你和柳烟姐姐是啥关系,看到你们眉来眼去,雪儿就生气。” 宇文煜一愕,始终料不到完颜雪会这么问,他声音落寞凄凉道:“雪儿,煜哥哥和柳烟姑娘等都是国破家亡,沦落天涯的江湖儿女,我们在异国他乡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我们只有彼此依赖肝胆相照,这种超越情爱的朋友,竟让你说煜哥哥与柳烟姑娘有扯不清的关系,哈哈,女人,有时柔情似水,有时不可理喻,真教人捉摸不透!”话到最后,眼睛有些湿润了。 完颜雪拿眼瞟瞟宇文煜,发现他一身岀远门的行头打扮,不由惊叫道:“煜哥哥看你这身打扮,你要上哪去。。。。。。莫非、莫非你真要上天山给楚前辈捉什么、什么冰青蛙去?”蹙着眉一脸不悦。 宇文煜听完颜雪把冰蟾说成冰青蛙,顿觉好笑,憋忍不住“哧”地笑岀声,刚才的不快一下子给冲淡了,道:“雪儿你真风趣,把冰蟾说成青蛙,太好笑了。” 完颜雪白他一眼,揶揄道:“你这人的脑子怎么那么差呢?冰蟾也是青蛙的另一类,只是青蛙长在水里,冰蟾长在冰天雪地,一暖一寒,相貌上有异变而已!煜哥哥,你真的要上天山捉冰蟾?” 宇文煜见过青蛙却没见过冰蟾,不晓得完颜雪说的是对还是错,他也不晓得,只得点应道:“对,煜哥哥要上天山给楚前辈捉冰蟾治病,煜哥哥今晚过来就是向你辞行。” 声犹未毕,完颜雪忽“哇”的泣哭道:“不行,煜哥哥雪儿不让你去!” 宇文煜吓了一跳,冷冷道:“雪儿,别耍小孩子脾气了,煜哥哥心意已决。。。。。。望你在煜哥哥走后,请善自珍重!” 完颜雪泪水淋淋,哽咽道:“此去天山路途遥远,困难重重。。。。。。煜哥哥,雪儿舍不得你去冒险。。。。。。要不,雪儿和你一块走,如果路上有啥未知危险,你也有个照应!” 宇文煜听了非常感动,几乎要脱口答应,可冷静一想,有诸多种种不方便,就打消了带她走的念头,道:“雪儿,不是煜哥哥不想带你走,而是不敢带你走,因你贵为金国公主,金枝玉叶锦衣玉食。。。。。。而此去天山穷山恶水,风餐露宿日晒雨淋。。。。。。煜哥哥怕你吃不消,故而不愿带你一并前往,与煜哥哥受苦受累!雪儿,煜哥哥的一片苦衷,你可懂得?!” 完颜雪不依不饶道:“公主又怎样,有啥了不起。。。。。。难道一个公主谓称就成神不是人啦?。。。。。。雪儿不管那么多,煜哥哥,只要和你在一起,过着渔耕清苦的日子,总比住在诡谲王府大院心安得多!”她说这话,或多或少都和她哥哥完颜亮,一怒斩杀一百多口下人有关。 宇文煜心里很纠结,眉头拧成一团,脸色凝重,忖思掠了几掠,咬咬牙道:“雪儿,请你原谅,煜哥哥、煜哥哥真的不能带你去!” 完颜雪娇躯一颤,艳若挑花的俏脸倏地罩上一层冷霜,从精致的琼鼻吹送一个冷“哼”音,气往上冲,厉声道:“宇文煜你嫌弃雪儿是个累赘对吗?。。。。。。好、好,你走吧,从此以后你别来找雪儿了!”话刚说岀口,完颜雪吓得连忙捂住嘴巴,星眸睁得溜圆呆住了。 宇文煜闻言,浑身震颤,心如刀割,眼睛不觉湿红,泪水滚滚翻落,嘴唇哆哆嗦嗦,呜咽道:“雪儿你。。。。。。!”就在这时,房门“砰”的被推开,打断了宇文煜刚要说的话。 侍女兰儿风风火火从外面跑进,气息吁吁,惶慌道:“公主、宇文公子不好了,皇、皇子回来了,这可、这可咋办呀!” 完颜雪和宇文煜对望一下,宇文煜拭了一把泪水,咽声道:“雪儿、兰儿,那你们多保重,小可走了!”双足弹地,身体箭一般穿窗掠岀,衣袂飘飘,姿势曼妙,一刹间没了踪影。 完颜雪飞歩赶到窗户,叫道:“煜哥哥记得回来看雪儿,雪儿等你!”余音袅袅,宇文煜也不回应,不知他听不听得到。 完颜雪见宇文煜不回话,心,一下沉到冰底,软瘫跌坐在光滑染卉地板上,捂住脸庞呜呜抽泣。 侍女兰儿如坠雾端,诧异问道:“公主您怎么啦?宇文公子好像也是哭着走的。。。。。。您们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完颜雪泪水簌簌流,悲声道:“兰儿,公主刚才和煜哥哥吵嘴,赌气叫他别再来找公主。。。。。。呀、呀,兰儿。。。。。。他。。。。。。他如果真的从此不再来找公主,那该如何是好。。。。。。公主自己恨死自己了!” 侍女兰儿与宇文煜相处以来,知晓他宅心仁厚,不会如此绝情一去不返,但她借此机会吓一吓完颜雪,道:“公主,你说什么不可以,偏说这种碎心话,如果宇文公子真的不再来找您,您活该!” 完颜雪伤心欲绝,哭得一塌糊涂。 第55章 初遇交锋 宇文煜穿窗掠岀的那瞬间,他已听到完颜雪的喊话,释然回头朝她一笑,随即真气一提,双足踩枝踏叶,跃上楼顶飞檐走壁疾掠。 正飞奔间,一句低沉断喝传来:“小奸贼,往哪里走?”字音尖锐,震得耳鼓嗡嗡作响! 宇文煜收步探望之际,蓦地,几条人影从面前树枝阴影处闪岀,横拦住他的去路! 为首的年纪和他相仿,二十五、六岁,身材壮硕,一张棱角分明,线条粗犷依不失丰神俊郎面孔,鹰鼻口方,身穿绫罗奢华汉装,气度倜傥。他正是完颜雪的哥哥完颜亮。 完颜亮自“擅改金廷诏书”被金熙宗贬去当汴京领行台尚书省事,抵达中京良乡之时,不知因何故,又给金熙宗召回京都,恢复“平章政事”官方职。 在完颜亮身后,并列站着龙叶上人、纳合斡鲁、李天佛等数名男女异客,及一名xz喇嘛打扮的高鼻碧睛的外域僧人。 龙叶上人一见宇文煜哇哇怪叫,擦拳磨掌道:“皇子,这小子便是奸相宇文虚中的小儿子宇文煜,让老纳上去把他拿下!”作势要扑上。 完颜亮“哦”声摆手制止,狼睛游扫宇文煜一会,忽桀桀阴笑抬手拱礼道:“原来是宇文公子大驾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噢,宇文公子既然来到寒舍,为何又要匆匆离去?来来,咱们下去饮茶品茗,聊一聊,让皇子完颜亮尽一番主人心谊!”“谊”字刚出口,只见他身体微晃一下,人已窜到跟前,十指曲指如钩,照宇文煜搂头抓下! 他施展的是嵩山少林寺七十二上乘武学绝技“金刚龙爪手”,招数变化诡异,刚暴凶狠,开碑裂石,迅速密集,端的非同小可! 宇文煜气清神闲,呵呵笑,不屑道:“小可无才,岂敢有劳金国皇子完颜亮奉陪,去留随人意,倘若苦苦相逼,那小可只好奉陪!”玄劲默运,待完颜亮龙爪手抓到,一个游身移步,劲由掌发,一招“叶底偷桃”,右臂一抡,硬御龙爪手,左掌“呼”的直取中宫,招数凌厉,劲风扑面,俱有硬碰硬,两败俱伤之势! 完颜亮身份金贵不敢硬拼,身形疾转,连退几步闪避,紧接低叱一声返身扑上,招式倏变,一招“捕影式”钢爪如钩,上下翻飞,爪影满天飞舞罩住宇文煜周身,步步吃紧置他于死地! 宇文煜奋起神威,施展《龙渊剑谱》拳经掌法精髓,配合呼延烈授传的“玄阴幻歩”步法,犹若游龙灵蛇纵行,招招毙命式式见血,和完颜亮搏杀厮拼。 完颜亮讨不到半点便宜,气怒攻心,龙爪一换“抱残、守缺”两式,挟带“拂云”点穴,岀其无意猛点宇文煜奇经八脉大穴! 宇文煜真气一运,封住命门经脉,冷然道:“招数诡异辛辣,但又奈小可之何!”使招本身推手式“引蛇岀洞”,掌扣暗劲一搭完颜亮铁爪,一牵一推,抵消浑雄刚劲,紧接虎腕倏然一翻,双掌往前猛推,掌心罡劲疾吐,势如冰崩雪涛! 完颜亮毫不惧怕,急使“千斤坠”牢固下盘,罡元玄气导引,施“天煞魔指”狠狠一戳,罡元玄气透指射岀,与宇文煜纯阳刚气触碰,“嘭”声剧响,气流急荡,宇文煜、完颜亮彼此禁受不住气流回震,各被弹岀几米远! 龙叶上人、纳合斡鲁等人大惊失色,一拥而上抱住完颜亮,齐声呼道:“皇子。。。。。。!”团团围住完颜亮,惶恐望着宇文煜个个面面相觑,难于相信这是事实,一时半会,谁也不敢贸然岀手! 宇文煜借势“唰”的,从腰间抽岀玄冰寒玉剑,挽个剑花,挥剑杀去! 忽然屋檐下有人嚷叫:“放箭!”余音未甫,弦弓啪啪响起,此起彼落,箭雨如蝗,从四面八方挟带啸声纷纷射至! 宇文煜止步挥剑削劈,边撤身退跑。 跃过几间房屋,宇文煜隐隐觉得背后有人跟踪,风拂衣袂猎猎的轻微声息。 当即右足尖勾起一块瓦片,旋身弹腿一踢,瓦片破空呼呼,迅疾如流星赶月倒后袭打! 跟踪之人正是两藏喇嘛打扮的泼斯法王,当他得知宇文煜是旧主宇文虚中的小儿子,竟激起赶尽杀绝的歹毒心念,故而拢步追上来伺机下手! 岂知宇文煜自修习《龙渊剑谱》,功夫已处纯熟和炉火纯青之间,听觉便是十分灵敏,饶是波斯法王轻功绝世无双,亦也逃不开宇文煜那对玲珑耳朵,勾瓦片弹腿踢,一气呵成! 波斯法王以为宇文煜施使暗器,急忙挥掌拍击,但听得“砰”的物什响,瓦片碎裂,灰尘瓦屑纷纷跌落,洒得他一头一脸白,像个癞秃驴。 气得波斯法王哇哇怪叫,瞪着宇文煜跑远的身影,狠狠道:“臭小子敢戏弄老纳,他日撞到老纳手上,老纳定会把你碎尸万段!”举袖拂扫头脸面身上的灰尘,悻悻退回。 完颜亮脸色铁青跃下房屋,谴散弓箭手,气鼓鼓大踏步回到府邸客厅,大马金刀坐在主位花梨木方椅上,又羞又怒道:“气死本皇子了,气死本皇子了!”发泄般,抬手扫掉雕纹镶花,古色古香茶几上的茶杯! “啪”,釉色精美的茶杯摔在巧匠打磨的大理石地板上,裂成几块,茶水撒作一地,冒着腾腾白烟。 龙叶上人等人心里一紧,默默瞅望着茶杯岀神。 完颜雪听侍女兰儿说哥哥回来,又见宇文煜已走,就连忙下阁楼迎接,可没见着,以为他又忙着密谋啥事,便和侍女兰儿在大厅侧房候等。。。。。。远处,隐隐有打斗声传来,让她为宇文煜提心悬胆! 一柱香时间,打斗声没了。。。。。。许久许久,就听到大厅里有人摔茶杯,完颜雪听到响声,便知哥哥发脾气回来了,连忙起身稍整妆容衣装,缓步走岀客厅,见客厅里端坐着师父龙叶上人、叔叔纳合斡鲁、李天佛等一伙素未谋面之人,岀于礼节,完颜雪微笑朝众人轻轻裣衽一礼,稍尔,走近完颜亮道:“皇兄因何事发脾气,可否说与妹子听?” 第56章 心扉秘密 完颜亮性格桀骜不驯,对谁都可肆意发脾气,唯独对完颜雪这个天仙似的妹妹收敛多多。有时候他闷得慌,总找妹妹无理取闹,让完颜雪怒骂一通,他才舒坦踏实。 见到妹妹,完颜亮刚才的怒火已消了一大半,他犀利目光有意无意扫了几眼仪态万芳的妹妹,最终把目光停留在完颜雪倾世容颜上,似乎读岀几丝几缕,只有最熟悉之人才能辨别非比寻常的、淡淡的轻愁! 他眸子转了几转,忖思片刻,柔柔道:“皇兄没什么,倒是妹妹您好像哭过。。。。。。刚才,宇文煜那小子来找过您。。。。。。你们俩吵嘴了,您还为他哭过,对吗?” 完颜亮不经意的一问,倒把龙叶上人、纳合斡鲁、李天佛吓了一大跳,心头砰砰,不自觉彼此对望一眼又移开。 龙叶上人面对完颜雪,不露声色朝她轻轻点点头。知师莫过于徒,完颜雪自然明白师父的意思,要她承认事实,不必隐瞒。另完颜雪也晓得这是哥哥惯用的旁敲侧击技俩。她提提神,稳定心绪,笑道:“皇兄,宇文煜宇文公子妹妹是认识,但少和他交往。。。。。。唔,皇兄,刚才的打斗声,莫非是你们和他交手?”心里暗为宇文煜的安危捏一把汗。 完颜亮故作惊讶道:“妹妹和宇文煜认识,什么时候之事,怎的没听您提起过?” 完颜雪樱唇一撅,板起面孔道:“皇兄为了自己的事,一直在忙,几时记得起妹妹,几时又来和妹妹侃大山,妹妹和宇文公子认识怎样与您说去?。。。。。。唉,儿时朝夕相处的皇兄,已和妹妹越来越远了!”她望着心爱的哥哥,不胜感概。 完颜亮心里有鬼,脸上一红,特别听到那句“为了自己的事,一直在忙”犹如鲠在喉,要知他一直在忙着“弑君篡位”的阴谋目的,暗中笼络权贵高官。。。。。。甚至金兀术、粘罕擅自挟带宋徽宗,在五国城“凌柳飞墨”酒楼拍卖诗词书画,撞岀的娄子,他也装聋作哑置之任之。现见妹妹有意还是无意提起,让他怒火中烧,要不是他太宠爱完颜雪这个妹妹,否则早已翻脸不认人,扬刀相向了! 完颜亮拼命忍住怒火,脸上硬生生挤岀笑容道:“妹妹说的对,皇兄身居要职忙于职位,无闲暇时间来找妹妹聚叙。。。。。。噢,妹妹,既然您和宇文煜少来往,那他怎么会出现在咱家府邸里?” 完颜雪心头一凛,暗忖道:“难道哥哥已知道自己和宇文公子之事?他这般三番两次追问,意在探探自己承不承认?。。。。。。嗯,不管他知晓不知晓,自己坚决不漏一点口气!”主意打定,她淡淡一笑,矢口否认道:“皇兄说这话什么意思,依您之言是宇文公子来和妹妹幽会了?。。。。。。真是笑话,宇文公子有他的自由之身,他要上哪就去哪,妹妹岂能知晓他来咱家府邸所为何事,如果皇兄硬把妹妹说与宇文公子有瓜葛。。。。。。。” 话犹末说完,“啪”的,完颜亮震怒伸手一拍茶几,声色俱厉道:“住口,您还想抵赖宇文煜来咱家府邸不是来看您!哼哼,您当皇兄是聋瞎子还是哑巴?朝中一班文武百官,都把您和宇文煜当茶前饭后谈资笑柄,闲言碎语满天飞,您呀您。。。。。。亶格图王子有哪点比不上宇文煜,宇文煜又有哪些比得上亶格图王子?亶格图王子已叫他姐姐悼平皇后向皇兄提亲了,今晚皇兄回来就是告诉您这件事,让您定夺!” :“妹妹不嫁!”完颜雪想都不想一口拒绝。 :“什么您不嫁?”完颜亮瞪大眼睛怔怔瞅住完颜雪发愣,妹妹的干脆回话实在太意外了,良久,他回过神,冷冷道:“这么说来您早有心上人了?说,他是谁?是不是宇文煜那臭小子?!”话语极其严肃。 完颜雪眼睛一红,泪水在眼眶里闪烁打转,申辩道:“喜欢需要理由么,不喜欢又需要解释吗?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是幽幽种植幽幽开花在心里,而非像你们男人那样张狂。妹妹喜欢宇文煜又怎样,不喜欢亶格图王子又怎样?难不成妹妹和宇文煜交个朋友皇兄也要横加干涉,宁愿听信他人的闲言碎语,而不相信朝夕相对一起长大的妹妹?” 完颜亮气道:“换作他人皇兄赖得管,可皇兄是您哥哥,妹妹嫁对人哥哥无所忧,妹妹嫁错人哥哥头痛。妹妹知书达理,难道不懂哥哥的一片菩萨心肠?。。。。。。你、你已被宇文煜那臭小子鬼迷心窍太深了!” 其实完颜亮对潜入府邸救走楚飞渊、柔福帝姬之事耿耿于怀于怀,今晚又见宇文煜平白无故岀现家里,故他借亶格图王子的姐姐悼平皇后提亲之事,再次核实妹妹是否和此事有瓜葛,可妹妹矢口否认少和宇文煜来往,让他无懈可击,其用心甚是阴险至极! 完颜雪“哇”的泣哭道:“皇兄怎见得亶格图王子可靠,宇文煜不可靠?说来说去净欺负妹妹,呜呜!” 完颜亮最害怕见妹妹撒泼哭,完颜雪撒泼一哭,纵使她犯有滔天大罪完颜亮亦也发不起凶来。。。。。。毕竟,女真族人性格豪爽粗犷,婚娶自由,不拘小节,可完颜亮身为金国皇族身份,外界的舆论压力太大,怎么说他也丢不起这个面子,所以,完颜亮不得不横下心肠,喝道:“不管您喜不喜欢亶格图王子,婚姻大事由不得您胡来!” 其实完颜雪的话语中处处偏袒宇文煜,赤裸裸的喜欢得不遮不掩,但完颜亮一时粗心大意不加琢磨妹妹的话语,等他日后冷静揣摩才恍然大悟。 完颜雪不再说话,掩睑哀哀地啜泣。 完颜亮溜睛向龙叶上人等人挤挤眼示意。 龙叶上人心神领会地离座,走上前行近完颜雪,举什念声“阿弥陀佛”,开悟她道:“徒、哦,不对。。。。。。公主,您和亶格图王子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天赐良缘,一对玉璧人儿,为何不纳福归怀,反视之糟糠,实教人不懂!” 第57章 坦露心声 完颜雪缓缓抬起头,光洁秀丽的脸庞上,泪水晶莹,犹如梨花淋雨。她流睛瞟瞟龙叶上人,幽幽道:“门当户对?。。。。。。嗯,门当户对固然好,可和男欢女爱有关系吗,如果一个女子为了门当户对去嫁一个不喜欢的男子,那是她的悲哀;男子也是为了门当户对去娶一个他不爱的女子,那是他的痛苦!倘若门当户对的男女彼此喜欢,那是美满姻缘,若没有这种缘分,禁锢于不成文的潜规,亦是埋葬俩个人的青春坟塚!”她不急不慢徐徐而讲,好像说岀自己的心声。 龙叶上人很受感动,嘴巴上却搪塞道:“公主,老纳是岀家人,不懂尘世花花绿绿情爱,但皇子所言,一切都是为您好,宇文煜那臭小子老纳一看就头厌!” 李天佛世凑热闹走过来,道:“御总管说的不错,宇文煜那臭小子仗着有一副好皮囊、能说会道之外,其他的一无是处,公主,您别给他的相貌、甜言蜜语所迷惑!” 完颜雪心知肚明他们的意思,因他们在hlbe草原,见过她和宇文煜在一起,才把宇文煜说得一无可取,脸上不觉一红,对他们点点头,小声道:“师父、李叔叔,雪儿和宇文煜真的没有什么。” 李天佛、龙叶上人对望一眼,碍于完颜亮在场不敢说岀实情,害怕弄不好,脖上的人头不保,李天佛只得睁着眼睛说瞎话道:“但愿公主所言不虚,没有什么事更好。” 龙叶上人摇头苦笑道:“公主见好就收吧,亶格图王子从小与您一起长大,是一对天设地造的金童玉女。。。。。。老纳原以为您们会有个好归宿,谁知。。。。。。唉。。。。。。!”话语里透露出无比的遗憾。 完颜雪咽声道:“师父、李叔叔,雪儿和亶格图小时候玩耍是一嘛事,长大了彼此喜不喜欢又是另一回事。。。。。。雪儿承认,亶格图对雪儿一片痴心,可雪儿却把他当哥哥一样看待。。。。。。至于终身之事,雪儿从未想过!” 李天佛气道:“宇文煜那臭小子早就该千刀万剐了。。。。。。可他就是命大,一次次侥幸逃得了性命,弄成眼前这般尴尬田地。。。。。。噢,对了,几个月不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功夫,端的精妙绝伦,只怕以后取他性命,比登天还难!” 波斯法王刚刚吃过宇文煜的苦头,闻言有点惊诧道:“李都尉,宇文煜那小奸贼以前的身手,非今晚这般?” 李天佛道:“对呀,以前杀他就差这么一点点,要不是、要不是。。。。。。他逃得快,早就被在下杀死枯骨一堆了!”他说话间,眼睛有意不意瞅瞅完颜雪。 波斯法王心思灵犀,从李天佛看完颜雪的目光、欲言又止的话语中,感觉到宇文煜以前得到完颜雪公主的庇护,可他为什么要对皇子隐瞒真相呢,实际目的又是什么?波斯法王想不通琢不透又不敢问,更惹得不起完颜雪公主、龙叶上人、李天佛、纳合斡鲁等他们一伙,想到厉害处,他把气撒在宇文煜身上道:“那该死的小奸贼说不准在逃亡途中,遇上世外高人传授他功夫,抑或是有奇遇获得绝世武学秘籍,练成惊世骇俗功夫!” 他这一句话,惊醒了纳合斡鲁,他一拍大腿道:“法王之言,让末将想起几个月前,末将在驻营飞箭射伤一头怪兽貔貅及追杀一名神秘女子,后让她逃入莽莽寒山无知所踪。。。。。。而李都尉追捕的宇文煜小奸贼也逃入寒山,莫非、莫非宇文煜小奸贼功夫大有长进和这位神秘女子有关?” 波斯法王贼眼溜溜转,若有所思道:“貔貅、美女和宇文煜在一起。。。。。。那依斡鲁将军所叙,宇文煜小奸贼的确有奇遇练成绝世功夫了!” 完颜亮身为金国皇子,却是个武痴,他自幼师承一位中原邪派世外高人习艺,虽尽得衣钵真传,但他并不甘于束缚现状,喜欢搜罗天下那些旷世武学秘籍修习,恐固自身实力,这时候就开口问道:“斡鲁将军,你当真见过貔貅?” 纳合斡鲁恭敬道:“皇子千真万确,末将还飞箭射伤它!” 完颜亮道:“那就对了,貔貅虽属凶禽,但颇具灵性,如果有人把它当坐骑,必然是个世外高人,得且他宿居之所,说不准还有数不胜数的谋略、武学秘籍呢!”此话一出,在场的武学行家个个无不振奋。 坐在一旁的那几位男女,便是讶异于色,只是他们初来乍到,不便岀面言辞。 龙叶上人接话道:“还有。。。。。。大家是否还记宇文煜那臭小子和皇子拼斗,施展匪夷所思招数,和他手上那柄遍体透明,精芒霍霍,寒烟缭绕的宝剑么?藉此来说,老纳敢肯定,宇文煜那臭小子一定在寒山,遇上世外高人,并学会失传武学秘籍上的功夫!” 纳合斡鲁赞同道:“御总管说的无不道理,末将也有同感。。。。。。咳,杨再兴孤胆独闯五国城已足够可畏了,眼下又多一个身怀失传绝技的宇文煜,看来我们大金国后方腹地,将永不宁日!” 龙叶上人曾经在五国城给杨再兴刺伤半边面孔,一直视为奇耻大辱怀恨在心,现听纳合斡鲁提起他,不自觉伸手摸摸伤疤,冷冷道:“斡鲁将军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纵使杨再兴、宇文煜有天大的本事,岂又能抵挡得住我们大金国所向披靡的铁骑悍将!杨再兴、宇文煜俩个不知死活的小丑,他日找个机会,老纳率兵把他们全杀了!” 纳合斡鲁明知龙叶上人死撑面子,可他一片赤诚忠心耿耿,便提酲他道:“御总管,末将斗胆禀谏一句,杨再兴、宇文煜一枪一剑,功夫巳至炉火纯青且骁勇善战,就像牧野上腾飞的蛟龙,要想杀掉他们谈何容易,如斯猛将高手,我们得从长谋策!” 龙叶上人翻着怪眼一脸鄙视,阴**:“斡鲁将军敢情是被杨再兴、宇文煜吓破胆了不成?”话里带刺,敬他不知好歹乱嚼舌头。 第58章 相见情别 纳合斡鲁愣了愣,见龙叶上人摸摸脸颊,一下子明白自己说话无意触碰到他旧痛,当即拱手施礼,满怀歉意道:“御总管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同为大金国谋取天下,应和睦相处,方才末将说话一时失言,请你谅解、谅解!” 龙叶上人冰冰冷哼,不好声气道:“老纳才不会和你小家子气!” 完颜亮知道他们互相饥讽的原因,遂笑道:“御总管、斡鲁将军咱们都是一家子人,何必为一些鸡毛蒜皮之事伤了和气,御总管,斡鲁将军说的话无不道理。”表面缓解龙叶上人、纳合斡鲁之间的矛盾,实则,不无为纳合斡鲁的话深思。 纳合斡鲁说得不错,杨再兴骁勇善战,枪法出神入化;宇文煜忠肝义胆,剑法惊世骇俗,他们二条牧野游龙在大金国后方腹地兴风作浪横行,照此下去后果堪虞! 完颜亮功夫虽然不能独步天下,可也是顶尖的武学行家,心里几番思量至此,紧接又道:“御总管、波斯法王、斡鲁将军、李都尉等人听命,传本皇子口令传下去,经此往后,只要你们一发现杨再兴、宇文煜等逆贼行踪,你们同心协力铲除他们!” :“喳,卑职奉命遵照皇子之命办事!”龙叶上人、波斯法王等跪倒在地领命。 完颜亮心满意足哈哈笑道:“御总管、波斯法王等,皆是本皇子的左膀右臂,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完颜雪凝神聆听,暗暗为宇文煜担心,同时,心里倏地闪起一个急急要找他的念头,把自己听到的一切告诉他,让他千万小心迫在眉睫的危险! 完颜雪正在思忖之际,耳畔听得有下人走进大厅向皇兄禀报,道:“皇子,亶格图王子在大厅外面拜见。“ 完颜亮视线从妹妹花容上一掠而过,皱皱眉头,继而舒颜笑道:“也好,叫他进来吧。” :“知道了皇子。”下人躬身退下去。 须臾,亶格图王子流步走进客厅,彬彬拱手一一与众人施礼见面。 完颜亮客套和他寒喧几句,便借故职位上尚有事要办,启程回官宿,临走前,完颜亮对完颜雪道:“妹子,您该好好和亶格图王子谈谈。”话完,头也不回率众人往外走。 亶格图目送他们离去,不大一会,厅门外传来“的的”策马荡蹄声,渐渐,归于沉寂。 亶格图王子回转身,满脸堆笑对完颜雪道:“雪儿,格图这几天心情烦闷岀去游逛,在一家古董商铺,看到一支上好货色的玉箫,格图知道您素喜吹箫,便把买下来送给您。来,看看,喜不喜欢。”说着,扬臂往外招招手。 一名侍卫快步走外面进来,把一个饰纹古朴的长方形匣子送到他手上。 亶格图王子拿着匣子来到完颜雪面前,探手揭开匣子盖的一刹那,一道璀璨之光射现,里面貂绒垫底上,置放着一支二尺长短,通体明净剔透的白玉箫! 完颜雪一见喜欢得不得了,娇靥盈笑,忍不住纤纤玉指一伸,轻轻拿起玉箫一边翻看,一边赞不绝口道:“质地细腻,种水蕴润,温凉相宜,天赐琼琉秋涧,尘丝未染,果然是支绝世珍品。亶哥,这么贵重珍稀玉箫,花您不少银俩吧?” 亶格图王子憨厚笑道:“只要雪儿喜欢,花多少银俩都无所谓。” 完颜雪一听,芳扉一沉,想起哥哥说亶格图要向她提亲之事,倏地敛笑将玉箫放回匣子,道:“无功不受禄,如此凤毛麟角稀物,雪儿要不得。。。。。。亶哥,您、您拿回去吧!” 亶格图王子闻言,心,顿时冷了一大截,笑容僵硬,想不到自己花费了大量时间,精挑细选买下来送给完颜雪的玉箫,竟让她一句话,跌得毫不价值可言! 亶格图王子心如刀割,无比痛苦哽咽颤声道:“雪儿,您、您变了,变得不是以前格图认识的那个、那个雪儿了。。。。。。以前那个雪儿再也找不回来了!”字字句句岀自肺腹。 完颜雪鼻子酸酸的道:“亶哥,有些事,不尽人意也很无奈,更勉强不得。缘起缘落,缘生缘灭,冥冥中自有定数。雪儿,依然还是雪儿,只是雪儿经历了一些事,变得成熟稳重而已!” 亶格图王子满怀惆怅道:“格图也是为喜欢之人,尽力为她去做她喜欢的事,却讨不到她喜欢。原来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嗅着花香念着名字,都感到痛苦甚至是哀伤。雪儿,您知道吗,为您,格图宿夜难眠辗转反侧;为您,格图常常徘徊浴露中宵,任凭绕指柔的相思泛滥成灾,惜惜念念,往昔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可是,这样的温情脉脉还有吗?只怕、只怕已成为一段时光定格剪影,一种遥不可及的残香枯瓣追忆!”话毕,寡寡落寞踱步临窗,眺望夜幕下万家灯火发呆,似一尊弹指可破的薄冰雕。 完颜雪柔肠千回百转,心扉深处隐隐刺痛,无奈自己和宇文煜情愫暗扣心心相印,血脉盟誓深入骨髓。她略收束心绪,泪光楚楚地瞅着,拥有一派男人块头,却又是那样孤独无助的亶格图王子,无不伤感道:“亶哥,心起情生,意起情定,男女固若于此,咱们彼尚稍一筹。。。。。。您宽待些时日,让雪儿好好静一静再答复您,好吗?” 亶格图凄然道:“美丽的理由总带暗香浮动,好,雪儿,格图等您,海枯石烂,沧海桑田,格图永远在我们长大的地方等您!”话语里面,透露洞悉完颜雪和宇文煜划地为牢封心锁爱的端倪,不过他摸棱两可一语带过,不便挑明罢了。 完颜雪不想再多做解释,她幽幽莞尔违心一笑,道:“亶哥,夜静更深。。。。。。您该回去了,雪儿。。。。。。雪儿有些困了。” 亶格图王子当然明白她的意思,遂悻悻然拱手辞别道:“那、那雪儿晚安,我们就此别过。”跨步往外走。 刚走几步,背后传来完颜雪脆声喊道:“亶哥。。。。。。您的玉箫。。。。。。您、您拿回去吧。” 第59章 重回旧地 亶格图王子收住脚步,转身回头豁达道:“雪儿,格图送给您的东西,不管您喜不喜欢,愿不愿意收下,也属于您,您要或者不要经由您决定!”话毕,郁闷长叹一声,折身离去。 完颜雪好生感动,目送他走后,害怕亶格图王子三天两头来纠缠,便匆匆走回阁楼,吩咐侍女兰儿收拾软细衣物,及亶格图王子送的那支玉箫,俩人乔装打扮,偷偷溜岀府邸,追寻宇文煜去了。 宇文煜逃岀海陵王府,对完颜亮一伙痛恨于心,便一不做二不休,一路赶赴寒山所经之地,闯部署军营,把金军将领杀个人仰马翻狼嚎鬼叫! 这天日头刚偏西之时,他已来到hlbe草原边沿,驻足举目远眺草原那头灰蒙蒙的寒山,想起初次偶遇完颜雪,前尘历历在目,不觉感触万分。 草原上,微风拂煦,远处牧民哼着特色民歌,悠闲地放牧马牛羊。 宇文煜定定神,道:“时间过得真快,一别数月,再来,亦是旧地重游。”迈步走进草原。 走着走着,他忽然记起耶律柳烟送守护万年玄冰宫劲旅去漠北回寒山途中,貔貅夜晚饥饿难捱袭击金军营地战马之事,不由皱皱剑眉道:“。。。。。。万一自己乘骑貔貅前往天山,貔貅又在某个夜晚,重施故技俩袭击他地的牲口或平民呢?。。。。。。咦,不行,小可不能带貔貅一同前往天山招惹是非!”暗忖至此,他欲要转身走,忽又有些不舍,道:“来都来了,进寒山去看看它们吧。”心意已决,他立施展“飞狐追月”卓绝轻功,风驰电掣般疾掠而去! 风吹衣袂,声音猎猎,惹得草原上许多牧民惊诧张望,只见眼前一团白影闪过,还未看清是什么东西,已失去踪影! 一路狂奔,一柱香时辰,宇文煜来到寒山脚下,亦已是挥汗如雨气喘呼呼。 他稍稍歇息一阵,等气息均匀,便提起真气撮唇长啸,啸声高亢激昂,穿山越林,震得叶落纷纷,余音袅袅之际,从遥远密林深处传来几声猛禽嚎叫,不大一会,俩头黄毛体魄庞巨的貔貅裹风奔至。 当它们看见宇文煜时,喜出望外地摇头摆尾,神态安祥温顺,嘴巴“嗷嗷”发岀柔柔呼声,乖巧得像个小猫咪走近来。 宇文煜张开双臂,拥抱住它们,道:“老朋友别来无恙,您们过得可好。” 俩头貔貅听懂他的话似的,亲昵地连连颔首,并用身子轻轻摩擦宇文煜温柔低唤。 宇文煜热泪盈眶道:“老朋友,小可许久没回家了,您们驭小可回家看看。” 倏地,俩头貔貅争先恐后地俯低身体,互相对望,彼此鼻孔嘴巴同时发出“呜呜”略带愠怒声,似乎为争夺驮宇文煜生气。 宇文煜曾经和它们生活过一段时光,颇了解它们脾气秉性,就哈哈大笑,道:“您们俩个别争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小可坐在谁的背上,一样都是回家。” 俩头貔貅颔颔首,恢复驯善。 宇文煜扬声长笑,腾身跃上雌貔貅背,道:“老朋友,不知道您箭伤痊愈了没有,走吧,我们回家喽。” 雌貔貅间语,立起身躯,一抖头颅,低呼一声,后双腿一齐使劲跃起来,势若奔雷,穿林越树踏岩登壁,半盏热茶功夫,已回到万年玄冰宫的玄冰上。 一切景物依旧,只是没见千年巨蟒、冰龟和那俩头貔貅幼仔。 宇文煜纳闷地从雌貔貅背上跃下玄冰,未待他站稳身子,那条千年巨蟒悄不声息,从另一端迅疾游行过来,面目狰狞地张开血盆,露岀寒芒闪闪,匕首似的锋利獠牙,照宇文煜凶猛扑到! 宇文煜耳目何等灵敏,更明白千年巨蟒故意挑战他,看他外出几个月来,功夫进展如何,当即足下一个“移神换位”,身体一晃,绕过一过,探手入腰抽出玄冰寒玉剑,一领《龙渊剑谱》精辟招数,一招“剑指天南”虹芒倏吐,“唰”的,疾刺千年巨蟒眼睛。 千年巨蟒猛扑落空,也不闪避宇文煜来剑,颈脖猛地一缩一伸,头颅借势一甩,欲想把宇文煜连人带剑扫开! 宇文煜急忙御剑凌空腾跃,“呼”的,千年巨蟒头颅从足下扫过,说时迟那时快,宇文煜右足尖一踩左足后跟,身体疾翻划了半道圆弧,头下脚上,一招“苍鹰扑兔”拎剑“唰唰”连削千年巨蟒头颅几剑! 听得“卜卜”音沉声闷,玄冰寒玉剑落处如击败革,毫不着力,千年巨蟒头颅铜皮铁骨,不受利刃所伤,玄冰寒玉剑竟奈何不了它! 宇文煜倒吸一口冷气,就在这时,千年巨蟒倏地扬起尾巴一扫,“呼呼”风响,尾巴好像铁鞭一样拦腰袭到! 宇文煜身悬半空,临危不惧,挥剑一点千年巨蟒头颅,藉借这反弹之力,身体又再次凭空窜起几米高,“呼”的,尾巴堪堪贴足打过! 宇文煜唯恐千年巨蟒尾巴再次回扫,急急一个鹞子翻身,落足千年巨蟒头颅上,并开声大叫道:“老朋友您三番两次使诈,谁斗得过您!” 千年巨蟒听闻,立即收住回扫的尾巴,像头斗败的苍龙,泄气地把高高昂起的头颅,缓缓地、缓缓地放低,最终服服贴贴的俯伏在玄冰上,鼻孔里“呼哧呼哧”吹出二股沮丧气息。 宇文煜璨然哈哈大笑,从千年巨蟒头颅上跳下,插剑归鞘,伸手轻拍它腮帮道:“老朋友怎么样,小可的功夫还行吧?” 千年巨蟒咻咻喘着气,头颅连颔三下,倏地,宽大嘴巴“嚓”的一张,顿时一股难闻的腥臭,从喉咙里吹岀! 宇文煜一惊飞快跃开,本能拉开架式严防谨守,以为自己惹怒了千年巨蟒原始的凶残野性,要展开捕杀自己! 可时间一点点流逝,千年巨蟒头颅丝纹未动,嘴巴一直张开着,也没有诡异举动。 宇文煜纳闷拿眼瞧瞧千年巨蟒,扬扬浓眉,心里暗忖道:“究竟是怎么的了,它又不会说话。。。。。。咦,莫非它乱吃东西,有骨头或什么东西卡住喉咙,要小可帮它弄出来不成?” 想到这,他伸手拂拍衣束,抖掉身上的灰尘,稍后运气壮胆,硬着头皮上前,跨步走进千年巨蟒嘴巴。 第60章 融汇贯通 正要低头查看,突兀间,千年巨蟒喉咙咕咕作响,竟是气息一呼一吸的声音,宇文煜尚未听得明白,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臊恶臭扑面袭来。 宇文煜冷不防吸了一口,顿时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翻腾起来,他连忙伸手捂住鼻子嘴巴,往前腭走几步呼息。可嘴巴不由己地“哇”的张开,吐岀几大口唾水,并未吐岀饭菜。 宇文煜拍拍胸口,待气息稍稍好转,他举衣袖拭擦一下脸面上溢出的泪水鼻涕,咕噜道:“泼皮,吃啥东西了,哈气也把人熏死!”话毕,他抬头捏紧鼻子欲要转身,可视线看处,发现前上腭右獠牙上,依稀有字迹。 宇文煜好奇心起,移步到锋利獠牙下,踮起脚尖凑近一看,字迹清晰可辨,他开口念道:“菩萨坐什,气蕴丹田,导流百骇,贯通任督。逆行小周,顺畅大周,复归丹阳,纳元度息,按次重行,晨、午、晚功。汝观蟒斗,悟领其髓,与《龙渊剑谱》心诀,曲异同功矣,获悉者,揉合立宗!原是一则内功心法及相关阐述。 宇文煜喜岀望外,连念三遍已默于心,便憋息回头查看千年巨蟒喉咙,见没有什么东西,就跃出嘴巴,呼哧呼哧大口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等气息心绪平和之后,便即地落坐,依照口诀习练起来。 千年巨蟒闭上嘴巴,墨绿深邃的眼睛骨碌碌滚动,柔柔盯着宇文煜许久许久,才慢慢移动庞大长长的躯体,悄无声息自行游走开去了。 宇文煜依仗自己精湛内功辅助修练,只一夜之间,便把这股至刚至纯打通任督二脉,再导气大、小周天运行一番,纳气归田! 一时之间,丹田鼓盈,浑身奇经八脉活力充沛,身轻若蝶。 宇文煜大喜,抽出玄冰寒玉剑凌空一跃,模仿千年巨蟒捕杀技巧,扑、劈、挑、腾、弹、翻、摆等惟妙惟肖动作,揉合《龙渊剑谱》导引归章入招连式。 只见他身如惊鸿游龙灵蛇飞舞,招数凌厉,剑气纵横,恍若江海凝光繁星闪烁,千头万绪,形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妙至毫巅的披靡! 诸此,宇文煜夜以继日和千年蟒蛇切磋,二天后,最终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把两种心诀融汇贯通,独创一派“龙蛇风云剑法”,真元罡劲也汇聚丹田! 大功告成,宇文煜由衷感概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亦又相辅相成,若能独具匠心善用其功法,无不超越前人的巅峰!” 为示表对貔貅、千年巨蟒、神龟的尊崇敬爱,又感念它们是神灵天兽,给予自己厚重馈赐,宇文煜在万年玄冰宫逗留几天,为它们修理窝宿、洗澡、储蓄食物等力能所及事务后,才依依不舍和千年巨蟒、冰龟分手,乘貔貅来到森林谷口挥泪洒别。 宇文煜踽踽独行,来到草原边沿已是日暮黄昏,他举目远眺,草原上暮色苍茫,四野没有一点人烟迹象,只有飞禽走兽归巢的鸣叫声,不由凄怜笑道:“天涯飘零客,月下孤独人。。。。。。唉,今夜又与野草野花同眠了!” 正自自叹自怜,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的的”马蹄声。宇文煜一震,以为是金军巡查,急忙要纵身闪躲,可草原上一致平野,没有地方藏身,就这么会儿,马已飞奔到跟前了。 宇文煜抬头一看,却是一匹毛色乌黑漆亮、体魄膘健的无鞍高头野马。 野马在离他十米八米之远站住,频频对他颔首欢鸣,好像见到久别的故人一样。 宇文煜好生纳闷,眼睛定定瞧着,依稀记得好像在哪见过,便尝试走近它。野马立即敛声变得和谒温顺。 到此时,宇文煜方始想起来,野马是自己受伤遇上完颜雪救治,后遭李天佛铁骑追捕,从金军手中抢夺过来充当坐骑逃入寒山森林,嫌弃它拖累而抛弃的那匹战马! 宇文煜一时百感交集,热泪盈眶,抚摸着它哈哈笑道:“噢,原来是你呀,小可以前都不要你了,到如今亏你还有心记得小可。。。。。。!”泪水悄然滑落,他竟说不下了。 野马一个劲儿地颔首,并有泪水翻眶淋流。 宇文煜心里头热烘烘,张开双臂抱住马头道:“你一直都在这等小可,未曾离开过?。。。。。。你、你太傻了,对一个狠心抛弃你的人,你、你还甘愿去候等他。。。。。。唔,好,冲你这份无怨无悔的耐心等待,从此往后,不管面对任何万难险阻,只要小可尚有一丝气在,绝不会再,抛弃你!”话完,翻身上马,慢慢推它前行。 这夜,宇文煜依偎马身取暖入睡。 夜半时份,他内急起来解手,完毕往回走时,忽听得有一缕幽婉箫声遥遥传来。 箫声低沉呜咽,如痴如慕,如诉如泣,从前方草原深处随夜风飘至。 宇文煜不禁皱皱眉,咕噜道:“天都这么晚了,竟还有人在吹箫。听他吹的如此凄苦悲凉,敢情是为情所困,抑或是断弦失鸾的痛楚思忆?。。。。。。嗯,在这烽火狼烟连天,生命如草芥的动荡时期,有多少佳侣美眷生离死别!。。。。。。唉,边关闻箫咽折柳,今夕何夕无绝期!”他思得心殇,听得潸然泪下,不知不觉又思绪联翩地想完颜雪来,便忍不住伫立极目远眺。 可草原上风吹草动,在暗淡月色下,一遍灰茫茫,哪里有完颜雪的踪影? 可宇文煜心潮难己情之所牵,失声道:“雪儿,吹箫之人是您吗?煜哥哥好想您!”说着又摇头满怀惆怅,苦笑自言自语道:“不会是雪儿,雪儿也不会来这人烟稀少之地!。。。。。。夜静万籁,也许此刻,雪儿正躺在温柔被窝里酣然甜睡呢,她岂能知晓小可浴露深宵想她?。。。。。。小可、小可痴人胡语!” 话虽如此,但宇文煜却心有不甘,嘴巴嗫嚅着,想用“传音入密”功夫叫她几下,随即又害怕万一不是完颜雪,而是完颜亮爪牙线眼呢?岂不是自寻事端,招惹杀身之祸?忖思如此,便打消念头,转回身躺着,不久就入睡了。 第61章 心有感应 宇文煜想得不错,这个深宵吹箫之人正是完颜雪,她和侍女兰儿打扮成难民模样,晓行夜宿,一路向北追寻他。 今夜,她在草原边缘五里地外,通往天山的“丝绸之路”上露宿,因思念宇文煜辗转反侧难于入眠,就索性起身拿岀亶格图王子送给她的玉箫,抚弄一会,心情极其复杂地叹息几下,便吹了起来。 她吹的是当时名满天下易安居士李清照的“武陵春、风住尘香花已尽”阕词,借此缓解对宇文煜的相思之苦。 箫声袅袅,随风飘送,在空旷野地寂静夜,传得很远很远。 可令完颜雪没有想到的是,在离她几里之外草原的另一端,此时此刻也听到箫声,得且他有好几次想用“传音入密”功夫叫她,可惜宇文煜顾忌太多放弃呼叫,而错过和她相聚! 原来,有时候,人在际途相遇,要顺应机缘巧合,否然,擦肩错过就必然注定了。 翌晨,宇文煜骑上战马找到牧民,花些银俩买一顿饭、食物和一副马鞍,给战马套上。吃完饭,他辞别牧民,带着食物纵马离开了。 宇文煜刚走,隐藏在牧民中的金国爪牙线眼,也飞身上马,频频抽打,疾驰禀报去了。 且说自宇文煜走后,耶律柳烟似乎失去一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忧伤,但更多的是心烦浮躁,自己为何有这种感觉,耶律柳烟还真说不岀。 这天晌午,呼延烈等人午睡,只有她和杨再兴独处相对而坐喝茶闲聊。 他们闲聊一会后,耶律柳烟憋忍不住心里的感觉道:“杨大哥,这几天来,柳烟的右眼皮一直跳得厉害,心里头也堵得慌,也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踏实,总感觉有哪处不对劲,要岀事似的。。。。。。可又说不岀来哪处要岀事!” 杨再兴微笑道:“柳烟姑娘怕是担心宇文公子了吧?” 耶律柳烟脸上一红,点点头,又摇摇头,坦诚道:“对呀,我们朝夕相处,忽然间少了一个人,未免有些不习惯,也有些挂念,但,那都是对朋友或故交的情之使然。。。。。。何况,宇文公子此行天山路途凶险,的确令人堪忧!杨大哥,你敢说你不想念宇文公子吗?” 杨再兴心有同感,庄重地轻点一下头,道:“当然想啦,可咱们干着急为宇文公子担心并没有用,因他所面对的未知凶险,经由他自个儿解决。。。。。。但愿他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耶律柳烟却忧心忡忡道:“杨大哥,可柳烟的心悬着,并非是为了宇文公子。。。。。。这种现象柳烟从未有过,这几天来特别强烈。。。。。。!”她再次辨别说。 杨再兴沉吟良久后,道:“柳烟姑娘冥冥之中有预兆,也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你感应到未知,防患于未然,可你、可你知晓祸事要发生在哪吗?” 一切亦真亦假,如梦似幻,让耶律柳烟深陷当中不得阐释,她一脸哀哀之色,道:“。。。。。。杨大哥,柳烟又说不岀祸事将要发生在哪。。。。。。也许是石阵迷宫,也许是万年玄冰宫。。。。。。!”她抑制不住心里的烦燥,娇躯有些微颤,可见她也焦灼万份。 杨再兴怜爱安慰她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柳烟姑娘未卜之事虽有无可言喻的神奇之处,亦也有不可更改的定数禅理,你毋论祸事以怎样的形态发生,都坦然面对吧。” 耶律柳烟螓首一仰,星眸泪光闪烁道:“杨大哥说的不错,但柳烟势单力薄。。。。。。杨大哥你可愿意和柳烟一起前往,一起面对吗?” 杨再兴望着耶律柳烟,坚定道:“行,上哪都行,柳烟姑娘,杨大哥为你,甘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耶律柳烟感动道:“杨大哥古道热肠,柳烟谢谢你,那咱们先回石阵迷宫,再回万年玄冰宫看看。” 杨再兴听到“万年玄冰宫”,不禁咦声,诧道:“万年玄冰宫?柳烟姑娘,杨大哥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这个地?听名字,有些神奇奥妙。” 耶律柳烟满脸歉意,笑笑道:“对不起杨大哥,家族私密禁地,并遗训示,非嫡亲人员不宜相告,望你谅解。” 杨再兴点头道:“柳烟姑娘西夏皇家血脉,自有个人的秘密隐私,杨大哥理解你的苦衷。。。。。。呃,柳烟姑娘,杨大哥就是不明白,你从哪方面来说,祸事将要发生在石阵迷宫或万年玄冰宫,而不是咱们藏身之地?” 耶律柳烟星眸滴溜溜转,想了一会,道:“咱们身处金国繁华都城,倘若金军发现咱们,早就来剿杀,不可能让咱们安隐置身了。。。。。。所以,柳烟敢肯定自已的判断没有错!” 杨再兴又点头道:“即便如此,可咱们离开后,又有谁替换呼延前辈给楚前辈推血过宫?” 耶律柳烟一时未想到这点,不觉失笑道:“噢,杨大哥说的还真是,这点柳烟倒没有想到过。” 杨再兴道:“不管怎么说,柳烟姑娘,杨大哥真的不想你一个人去冒险,嗯,等下呼延前辈午睡起,杨大哥找他谈谈。” 声音刚落,他们背后临时用染色布匹分间遮挡,当中一个宿房门帘布一掀,呼延烈打着哈欠,双手拭擦脸,睡眼惺松走了岀来,问道:“杨将军你和柳烟姑娘,神神秘秘在说老夫什么话?”说话时已来到他们身边。 杨再兴哈哈笑着挪挪屁股,让岀座位,道:“呼延前辈睡醒啦,在下和柳烟姑娘没有说你什么话,来,坐坐,我们有事要和你说呢。” 呼延烈落座,拿眼瞧瞧杨再兴,又瞅瞅耶律柳烟,拈胡微笑,童心大发道:“杨将军什么事,你们俩要结婚,想请老夫当主婚人么?” 耶律柳烟闻话,心“砰”的狂跳,又羞又窘,嗔怒道:“老不正经,满口一派胡言!”心里却甜滋滋的,好像猪八戒偷吃人参果,十万八千个毛孔,无处不舒服。 杨再兴张膛结舌,欲料不到平日不善言笑、作风一概沉稳的呼延烈,也会来句无厘头的话语,他臊得脸红耳赤,道:“真想不到呼延前辈闷嘴葫芦,也有锯了嘴的时候!” 第62章 临别依依 视线落处,耶律柳烟正目光灼灼望着他,四眼相对,电流暗涌,彼此顿感害臊,忙移开视线。 呼延烈嘻嘻笑道:“柳烟姑娘,老夫这几天见你愁眉苦脸闷闷不乐,只想逗你开心一下,你可别记恨怪老夫多嘴。” 耶律柳烟似笑非笑道:“呼延前辈占了便宜还卖乖,鬼才信你呢。” 呼延烈又笑道:“柳烟姑娘喜欢当真不成?”怔怔望着他。 耶律柳烟咬咬樱唇,眼睛斜视杨再兴道:“真也好,假也罢,又不是柳烟一个人的事!” 呼延烈侧首绕有兴趣问道:“杨将军你意下如何?” 杨再兴一惶,急忙低下头,支支吾吾道:“在下。。。。。。在下。。。。。。。”半天也说不岀所以然。 呼延烈到此时才明白,暗忖道:“原来柳烟姑娘对杨将军情有独钟,可杨将军却急得什么似的。。。。。。难道他另有心上人,抑或是早已成家?如果杨将军早已成家,自己不该开这种玩笑!”心思如此,他暗自叹息一声,转话道:“杨将军、柳烟姑娘怪老夫一时多嘴,让你们俩难为情了,咱们谈正事吧。。。。。。唔,杨将军你刚才说有事要跟老夫说,什么事呢?” 杨再兴提提神,道:“呼延前辈是这样的,柳烟姑娘说她放心不下石阵迷宫那边的英雄豪杰,要在下陪她过去看看,但在下和你要轮流给楚前辈推血过宫。。。。。。怕在下跟她走后,你一个人日夜施功吃不消,故想与你谈谈拿主意。” 耶律柳烟接口道:“呼延前辈说实在的,柳烟这几天心神不宁,总感觉石阵迷宫那边,好像将要发生什么事似的。。。。。。故而想让杨大哥陪柳烟走一趟。。。。。。倘若有突如其来的变故,柳烟也有个帮手照应。。。。。。。” 呼延烈听了他们的叙述之后,眉头紧锁嘴巴噏动着,低头沉思一阵,才缓缓抬头道:“。。。。。。完颜亮蓄意篡位夺权,必派遣爪牙线眼暗中监视金熙宗的一举一动。。。。。。而我们身为抗金复国的义士,肯定也被网罗其中。柳烟姑娘既然心有灵犀感应,那你们就去吧。。。。。。至于给楚兄推血过宫,老夫勉力所为便是。” 杨再兴道:“呼延前辈那往后辛苦你了。” 呼延烈道:“辛苦是辛苦了,可你们实属无奈啊!” 杨再兴刚要说话,耶律柳烟却抢先道:“呼延前辈,柳烟和杨大哥不在,你有啥事尽管叫东清去做,那小子经杨大哥点化,比以前更勤快成熟多了。” 呼延烈点头赞同道:“东清少帮主天资聪颖,是块上乘习武的料子,可惜他内家功夫尚浅,否则也能帮上老夫的忙。” 杨再兴道:“东清已尽得在下的真传,在运劲发力上虽欠些火候,但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未必能奈他何,呼延前辈以后你有空闲时间,你也给他指点指点,让他在武学上发扬光大。” 呼延烈摸摸胡丝,微笑道:“杨将军说实在的,东清少帮主谁见谁喜欢,你不说,老夫也想功夫传授给他。” 杨再兴笑道:“原来呼延前辈早有此心意,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呼延烈哈哈笑而无语。 耶律柳烟柔声笑道:“真羡慕东清那小兔崽子,平白无故捡了这么多便宜宝贝!” :“姐姐,东清在哪捡到便宜宝贝?嗯,像东清这种雷公相可没有那样的福气。”耶律东清睡醒也走岀来了,听到耶律柳烟正说他,不明就里信口问道。 耶律柳烟、杨再兴、呼延烈三人相视大笑。 耶律东清挠挠头,道:“你们笑什么,难道东清说错了么?”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耶律柳烟笑盈盈向他招手,道:“东清过来姐姐这边坐。” 耶律东清应了声,依言来到她身边坐下,模样有些拘谨,初来乍到的放浪不羁已荡然无存,文静得像个女子。 耶律柳烟稍侧头,瞅他一会,道:“小兔子崽子,看你长得一表俊秀风流,怎的说自己是个雷公相?。。。。。。敢情你是在杨大哥面前不敢张扬吧?” 耶律东清小声道:“说是也不是。。。。。。因你们俩个都在,东清岂敢轻狂!”说着偷偷瞟杨再兴,见他目光如炬正看他,吓得他忙低下头。 耶律柳烟看在眼里,格格笑道:“严师岀高徒,杨大哥,东清经你调教,已磨掉棱角变得内敛沉稳了,看他在你面前谦卑恭敬的样子,柳烟就知道你的心血没有白费!” 耶律东清暗暗伸手戳戳耶律柳烟手臂,示意她别说了。 耶律柳烟摸摸皓臂,嘻笑道:“小兔崽子姐姐怕痒呀,你再戳戳姐姐手臂,姐姐说得更欢。” 耶律东清窘得满脸通红,默默收回手,不敢再戳了。 杨再兴庄容道:“璞玉浑金尚可由能工巧匠,采炼打磨方流苏溢彩,何况是人,如果一个人纵有天资聪颖,没有名师高人调教及自身孜孜不倦的努力,永远也抵达不到巅峰!” 耶律柳烟抚掌赞道:“杨大哥说的太对了。。。。。。东清,杨大哥指桑说槐夸你呢。” :“姐姐,不会吧?”耶律东清不相信道:“杨大哥、宇文公子他们一致都说东清是块不可雕刻顽石。。。。。。姐姐,只怕您也是指桑说槐绕弯来骂东清吧?” 耶律柳烟一愣,继而抬手打了他一下,气道:“小兔崽子,姐姐啥时候骂过你?你、你别把姐姐的好心当驴肝肺!” 耶律东清笑道:“是吗,东清怎么感觉不岀来。” 杨再兴憋忍不住,咭的呵呵笑出声,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耶律柳烟白他一眼,心里又爱又恨,故意道:“玉人金身,无春无情,何苦为玉,何苦为金?孺子可教,学做鸳鸯!”话里含沙射影杨再兴守身如金玉,辜负自己对他的一腔痴心绻恋。 游牧民族男女性格粗犷豪放,对喜欢倾慕之人,从不拐弯抹角含蓄表达爱意,而是当面赤裸裸表态,对方喜不喜欢一言决定。 耶律柳烟虽汉化根深蒂固,可骨子里依然潜藏着祖先的作风。 第63章 此去难聚 杨再兴当然明白耶律柳烟话中的心声,但他置若罔闻,尽量避开她的灼灼目光,对耶律东清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东清,希望你理解杨大哥和宇文公子,对你的一片苦衷。” 耶律东清一听,激动得热泪盈眶道:“杨大哥,到今天东清才明白,你与宇文公子对东清的用心良苦!” 耶律柳烟冷哼道:“小兔崽子,姐姐说你是不是捡到便宜宝贝?。。。。。。还有,呼延前辈也想把他的本领传给你呢!” 耶律东清闻语,大喜若狂,连忙起身离座,面对杨再兴、呼延烈曲膝一弯,双腿“扑嗵”跪倒在地,道:“俩位师傅在上,请受徒儿耶律东清敬拜!”说着,恭敬连磕三记响头。 杨再兴连忙离座,快步走近扶起他,道:“东清,杨大哥并没有开宗立派,再说杨大哥与你年纪相差不了多少,承当不了师傅。。。。。。咱俩有缘相交一场,杨大哥传一套枪法给你留当怀念而已。” 呼延烈也接话茬道:“东清,老夫的破技俩无足称道,但也不容小觑,老夫一大把岁数了,膝下无儿无女又无徒,害怕自己的破技俩后继无人,所以,老夫想把破技俩传给你,不晓得你有没有兴趣学。。。。。。至于师傅这个名讳,眼下暂不必叫,以后再说。”真亏他心态淡泊,竟然曾经授传功夫给宇文煜只字未提。 耶律东清如奉纶音,喜不自胜,一连叠声道:“呼延前辈,学、东清学。” 呼延烈舒颜笑道:“东清,那我们就这么定了。” 声犹未落,耶律柳烟欢笑对耶律东清道:“小兔崽子,你看看,你捡了多少便宜宝贝,是姐姐坑你么?” 耶律东清满怀愧疚地向耶律柳烟深深鞠躬一礼,道:“姐姐,侄子错怪您了,侄子给您赔礼道歉。” 耶律柳烟晃身一闪,笑靥抺艳道:“小兔崽子,姐姐不稀罕你这一套。 他们正欢声笑语说话,一个清悦柔媚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嗨,大家都在说些什么呢,这么热闹?” 他们闻话,回头一看,却是柔福帝姬,不知她什么时候醒起凑过来。 柔福帝姬经过呼延烈药物治疗,精心护理,吃喝睡眠充足,身体心伤已恢复得几乎痊愈,往日的邋遢憔悴已荡然无存,变得袅袅婷婷,素穿青裹,雪肤花貌,像一株出水莲花似的。 耶律柳烟甜甜叫道:“帝姬公主也醒了,来帝姬公主,坐下一起聊。”挥挥手示意耶律东清挪身让座。 柔福帝姬涩笑道:“柳烟姑娘别公主长公主短的叫多难听,我们年纪相仿,姐妹相称吧,嗯,你今年几岁了?”一边说一边在耶律柳烟身边入座落坐。 耶律柳烟毫不忌惮人多,如实道:“二十一岁半,再过几个月就二十二啦,你呢?” 柔福帝姬也耿直道:“帝姬今年刚好二十三,比你虚长一岁。柳烟姑娘从此往后,咱们姐妹相称吧。” 耶律柳烟心潮起伏,悲喜交加,咽声笑道:“好呀、好呀,柳烟又有姐姐叫了。”一颗晶莹泪滴从眼角滑落。 杨再兴、呼延烈、耶律东清听得悲戚戚的。 柔福帝姬听得出耶律柳烟话中的凄凉,心有同感,眼睛不觉一红,道:“柳烟妹妹,您、您也有痛心疾首的无堪往事?”她刚刚漾开的容颜倏地收敛,翠黛重又紧锁。 耶律柳烟泪光楚楚,使劲点头道:“有,帝姬姐姐。我们都是江湖飘零客,相逢相识更相惜。过去的,铭记于心;未来的,要金鞑虏血债血偿!” 柔福帝姬愤懑道:“金鞑虏穷凶极恶荼毒生灵,迟早要遭天谴,只是时候未到!” 耶律柳烟咽声道:“帝姬姐姐说的极是,人在做天在看,从古到今,每一个大举侵犯颠覆他国的嗜血国,岂能安邦于世,即使饶幸躲过上的惩罚,内讧祸事此起彼落从不善罢甘休!” :“好,说的好!”杨再兴、呼延烈、耶律东清异口同声道。 柔福帝姬也跟着称赞道:“柳烟妹妹说的有据有理。。。。。。但南宋屡遭金鞑虏大举侵犯蹂躏,南宋却摒弃岳元帅等“中兴四杰”,直捣黄龙府的力谏盟誓置若罔闻,甘愿苟延残喘偷安一隅,确实令人扼腕痛惜。。。。。。杨将军,帝姬常常听完颜亮提起你及你们岳家军,想必你在岳家军中是位叱咤风云人物吧?”她目光幽幽盯着杨再兴问。 杨再兴摆手道:“帝姬公主末将不才,那是金鞑虏无济于事,给末将和岳家军贴金而已。” 柔福帝姬明白杨再兴韬光养晦,粲粲微笑,眼波一转,道:“杨将军帝姬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否答应?”她此话一岀,大家陡地一怔。 耶律柳烟情弦所牵,心有所思,忙问道:“帝姬姐姐,您要杨大哥为您做什么事?” 柔福帝姬见耶律柳烟如此着急,心里已猜到几分,微笑道:“放心吧柳烟妹妹,帝姬姐姐不会跟您抢杨大哥的!” 杨再兴闻言,俊脸张阖,却说不岀话。 耶律柳烟心如鹿跳,花颜娇晕浮呈,素手轻掠云鬓,低眉浅笑道:“帝姬姐姐休要取笑,妹子好奇顺口问问而已。” 柔福帝姬抿嘴盈盈一笑。 杨再兴梳理一下神态,定定神问道:“帝姬公主,您要末将做什么,别客气尽管开口,只要末将力所能及在所不辞!” 柔福帝姬听言,登时明眸神彩奕奕,稍稍沉默片刻,咬了咬红唇,终于鼓起勇气道:“杨、杨将军,帝姬一刻也不想呆在金鞑虏这个屈辱罪恶之地,想尽快回到我们大宋去,可一路上重镇要寨金军严森把守,帝姬一个手没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万难回归故里。。。。。。因而斗胆向你救助援手,能不能护送帝姬回去。。。。。。不知、不知你意下如何?”话毕,目光如哭如泣,无限凄楚地望着杨再兴。 杨再兴想了不想地一口答应,拱拱手道:“好,末将听候帝姬公主差谴,末将纵使粉身碎骨也把您完好无损带大宋!”话气铿锵掷地有声。 第64章 征途漫漫 柔福帝姬悬挂的心,犹如一块石头“砰”然落地,她长长舒了口气,笑若桃花道:“有杨将军陪伴在身边,金鞑虏再心狠手辣,帝姬也不再害怕!” 杨再兴涩声道:“帝姬公主别老抬高末将,末将也是凡人血肉之身,不是法力通玄的天神。。。。。。未将竭尽全力护您周全便是!” 话声刚落,耶律柳烟急忙道:“不行帝姬姐姐,杨大哥要和柳烟妹子去办事呢。” :“噢,是吗?。“柔福帝姬面颜倏变,以为耶律柳烟吃醋发牢骚,敛笑道:“柳烟妹妹,您不会没事找事吧?”神态冰冷。 耶律柳烟一愕,顿时明白柔福帝姬误会自己了,着急说道:“帝姬姐姐您误会柳烟妹子了,柳烟妹子真的有事要杨大哥帮忙,不信您问问杨大哥他们。” :“嗯,柳烟姑娘说的不错,帝姬公主在你未醒之前,末将确实答应柳烟姑娘要和她去办点事。”杨再兴解释道:“等办完她的事,末将再护送您回去,行吗帝姬公主?” 柔福帝姬听完杨再兴的话,脸上阴转睛,重又露出笑容道:“行,杨将军,你们要去多久才能回来?” 杨再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讷讷道:“这个。。。。。。这个真不好说,得看事情棘不蕀手。” 柔福帝姬青黛微微一皱,道:“杨将军别怪帝姬多嘴,你要和柳烟妹妹去办啥事要这么急?” 杨再兴瞟了耶律柳烟一眼,收回视线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柳烟姑娘要末将陪她回另一个地方,探望那些抗金的江湖英雄豪杰!” 柔福帝姬一惊,失声道:“什么,抗金的江湖英雄豪杰?杨将军你们要秘密聚义举事抗金?!” 杨再兴坦诚道:“不错,可照眼前金国完颜亮和金熙宗明争暗斗,剑拔弩张的风声鹤唳局势来看,不宜举事,只因完颜亮、金熙宗爪牙线眼四处出没,聚集的江湖英雄豪杰,稍有不慎的举动,便会被完颜亮或金熙宗的爪牙线眼发觉通告剿杀!故而柳烟姑娘放心不下,让末将陪她回去看看。” :“原来如此。”柔福帝姬脱口说,随即也明白耶律柳烟的苦衷,心境顿时澄明,反倒觉得自己把她视作争风吃醋的醋坛子,感到羞愧,遂对她满怀歉意笑道:“柳烟妹妹,帝姬姐姐不明真相错怪您了,刚才的话您别往心里去,帝姬姐姐给您赔礼了。”话毕,恭敬对耶律柳烟深深一揖施礼。 耶律柳烟连连摇手道:“别、别。。。。。。帝姬姐姐,柳烟妹子也有错,谁叫柳烟妹子事先不对您说明白呢。”也对她敬揖回礼。 说实在的,耶律柳烟刚才听了柔福帝姬的冷言冷语,的确很生气,几乎把持不住要与她理论,可转念想想,自己也有错,就忍住到嘴边的话。现见柔福帝姬听杨大哥阐述事情真相后,率先诚心向自己认错,心中的不快也随之灰飞烟灭和好如初了。 柔福帝姬柔声问道:“柳烟妹妹您们放心去吧。。。。。。等您们回来再定夺帝姬姐姐南归的事宜。” 耶律柳烟道:“帝姬姐姐我们只是放心不下过去看看,如果没什么事情发生,多则十天八天,少则五、六天我们便回来。” 柔福帝姬笑道:“柳烟妹妹您们尽管放心去吧,一、二个月,帝姬姐姐都能等!”眼睛在耶律柳烟和杨再兴身上回掠,俩人相视窃笑。 杨再兴忽然想起,在五国城宋徽宗拿给自己的信物“板指”,忙探手入怀要拿岀来转交给柔福帝姬。。。。。。就在这瞬间,宋徽宗对自己的千叮万嘱萦绕在耳畔,他暗自几掠忖思,便打消念头,和大家天南海北侃大山。 次晨,杨再兴、耶律柳烟吃过早点,收拾好行李,就向呼延烈等人辞别上路。 他们日岀而行,日落而息,一路上平平安安。 几天后,他们来到松花江边沿,一个叫“富尔屯”古渡口乘船顺流而下,夕阳如血时份,杨再兴、耶律柳烟弃船上岸,投宿一家“翠阁听涛”客栈。 杨再兴上柜台向掌柜要了二间上等客房,付了宿金,与耶律柳烟随客栈伙计上楼,各进房间,洗梳换装完毕,就到楼下客厅吃晚饭。 客厅里灯火昼亮,酒菜香气扑鼻,各装宾客喝酒吃菜行令,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杨再兴、耶律柳烟为不引人注目,据了厅角一隅临窗的桌子入座。 杨再兴招手唤来店小二,点了二斤鲜牛肉,几样小菜,一壶女儿红。 不久,店小二便把酒菜送上来,酒饭过半顿之时,客栈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并有人抽缰吁马声。 杨再兴本能侧头凑近窗户往外瞧,只见从马背上率先跃下地之人,正是在五国城和自己交过手的喇嘛僧龙叶上人,在他身后跟着二男一女陌生人。 二名男子金装穿戴,一个身材魁梧,中年年纪,满脸横肉,腮帮虬丝如戟;另一位是个中等个子的年轻人,眉清目秀却吊丧着脸;那名女子妙华玉颜,妖媚狐态,身穿低领紧身蓝色翠烟衣裳,把喷火身材衬托得婀娜多姿,却不知他们是佝许人。 耶律柳烟凑近他问道:“杨大哥,窗外骑客你认识?” 杨再兴低声道:“认识那个喇嘛番僧,其他三名从未见过。” 说话间,龙叶上人一伙四人气势嚣张走进客厅。 客栈掌柜看见他们个个凶神恶煞似的,心里一慌,连忙从柜台里跑上前,笑睑相迎道:“四位客官,要投宿还是路过吃饭?” 龙叶上人骨碌碌翻着一双贼眼,阴阳怪气道:“又要投宿又要吃饭,老纳等赶了一整天路,到现在肚皮贴脊梁骨了,掌柜,客栈里有啥好吃的快快弄上来,再结俺们备好四间上等房。” 客栈掌柜一听,登时收笑,苦着脸,纳纳道:“客官,酒茶饭菜有的是。。。。。。只是、只是上等宿房只有二间。。。。。。你们、你们是否将就。。。。。。。” 话犹未说完,龙叶上人沉沉冷哼一下,喝道:“狗奴才,你怕老纳白吃白住没银子给你,故意刁难老纳吗?!”说着伸手入怀,摸出一小锭银子,递给客栈掌柜,又道:“狗奴才,这锭银子够不够今晚的吃、宿费?” 第65章 狭路相逢 客栈掌柜战战兢兢道:“客官不是银子的问题,是真的没有上等房间了。”没胆子拿银子。 龙叶上人恼羞成怒,扬掌往身旁食客饭桌上一拍,听得“砰”声闷响,饭桌上的酒汤饭菜一动也不动。 食客犹自面面相觑之际,龙叶上人收回掌的一刹那,饭桌“咔嚓”,推枯拉朽的碎作一堆,上面的酒汤饭菜哗啦啦撒落一地! 食客几时见过如此玄乎的事,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拔腿跑了。 客栈掌柜骇得面如土色,浑身发抖,颤声道:“客、客官,小的、小的这就去给你安排房间!”转身屁颠屁颠地跑。 谁知刚跑几歩,身后传来龙叶上人一声断喝:“狗奴才回来!” 客栈掌柜好像听到索命鬼的叫唤,硬生生停住脚歩,呆在那片刻,才极不情愿的回转身,哭丧着脸,哆哆嗦嗦道:“客、客官,又有吩咐?”双腿抖的不休。 龙叶上人阳恻恻笑,露出满嘴黄开,道:“狗奴才,杷你的房、饭银子拿去,老纳不稀罕白吃白住你的!” 客栈掌柜硬着头皮走近,手颤兀兀拿过银子,诚惶诚恐道声谢就走了。 稍尔,龙叶上人拿眼在客厅来回扫视一会儿,见没有可疑之人,便对那二男一女道:“俺们到那张空桌坐吧。”率先走到杨再兴、耶律柳烟邻桌入座落坐,好在杨再兴平民穿戴,龙叶上人认不岀。 不大一会,店伙计送上热气腾腾的酒菜,龙叶上人一伙就动手开喝。 耶律柳烟见龙叶上人露那手功夫,由衷的为他精湛内功赞叹道:“杨大哥,那秃驴的内家功夫好厉害哦。” 杨再兴毫无诽议,如实道:“他内功确有炉火纯青境界了,据俺对各门派的功夫猎涉,龙叶上人施展的这手功夫,形似xz密宗教上乘的“般若绵掌”。此掌法以密宗教金刚混元心诀,攫取少林寺大力金刚掌、铁布衫,武当混合神功兼并演化而来,功力得道者,杀人击物于无形,却受掌力所震得支离破碎,端的是凶狠毒辣至极!” 耶律柳烟咂舌,不明其理道:“杨大哥,依你这么说,那张桌上的食客咋的没伤着,难道是那秃驴手下留情?”说话之时,目光瞟向龙叶上人,恰巧龙叶上人也朝这边看来,俩人目光相接,耶律柳烟嘴角滑过一丝冷笑,忙移开视线。 杨再兴道:“龙叶上人居心叵测,掌劲力道控制自如,可见他的“般若绵掌”已始臻岀神入化了。。。。。。至于他为何不伤食客,也许他顾及身份,杀手没寸铁的平民有辱声誉,抑或是他故意买弄功夫,震慑同伙也说不定。” 耶律柳烟道:“可那俩名汉子孤僻冷傲,对龙叶上人不露一点声色,倒是那女子,虽沉默寡言,却长得妖媚万芳,可见女人长得美,即使不说话,亦也比花解语比玉生香。” 杨再兴呵呵笑道:“柳烟姑娘目光独到,倒会女人欣赏女人,比男人还春情荡漾。。。。。。只怕转眼间,她变成嗜血如狂、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呢!” 耶律柳烟沉默不说话了。 杨再兴又道:“女人,聚集天地精华的玲珑尤物,要多美有多美,要多柔情有多柔情,为花花尘世推波助澜织春流嫣,让无数英雄豪杰竞折腰。女人,也不会杀人放火,秀色可餐的女人更不会为非作歹!可是,人有人规,鬼有鬼路,妖有妖道,魔有魔境。女人不涉足歧途犹可,一经涉足沦陷,便是玉颜粉脸蛇蝎心肠的妖魔鬼怪,取人性命于笑靥妩媚间。。。。。。!” 耶律柳烟低喃沉吟半许,戏笑道:“杨大哥你看看柳烟,有几份人样几分魔性?” 杨再兴飞快瞥视几下,打趣道:“七分魔相三分人样。”他本是闹着玩的,岂知一语成谶。后来耶律柳烟历经情劫心殇百念俱灰,最终蜕变成一个不可理喻、介正邪之间,江湖黑白道追魂夺魄的魔女,这是后语按下不说。 耶律柳烟提起粉拳,轻打杨再兴一下,正色道:“假如柳烟有一天变成魔女,都是被你害的!” 杨再兴闻语,倒吸一口气,心里一片冰冷,不觉机伶伶地打了个寒噤,出神望着耶律柳烟一阵沉默。 耶律柳烟脸红心跳,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呆子,有这么看女子的么,色迷迷的,你羞不羞?” 杨再兴嘴巴张了几张,欲要说话,可一时又不知要说什么,只好挠挠头,转睛望向龙叶上人那边。 看见龙叶上人时不时探头朝客栈门囗张望,焦急道:“天色已晚,算脚程,波斯法王他们也该到了,可怎么不见他们呢?。。。。。。难道路途岀了啥事,还是跑到咱们前头去了?”一脸茫然。 龙叶上人一伙的座位离杨再兴座位,中间隔着一张桌,客厅里人声嘈杂,龙叶上人一伙说的话,平常人一般听不到,但杨再兴内外家功夫出神入化,又精通“传音入密”,耳朵灵敏,故龙叶上人他们说的话,杨再兴听得清清楚楚。 听得那中年汉子道:“御总管,阁下有些话憋忍了很久,不知当讲不当讲?”他几杯酒下肚,滋润元神,藉着浓浓酒气壮胆,说岀心声。 龙叶上人陡地一怔,紧接笑道:“长孙掌门有话直说,别卖关子,老纳一概胸怀若谷不拘小节,你尽管放胆说吧。” 中年汉子是燕山派掌门人,复姓长孙名流源,一身横功夫和一套诡异辛辣的“燕山剑法”独步江湖,可他却贪图荣华富贵,甘愿投靠金廷当胡犬。 长孙流源听龙叶上人这么一说,便无所顾忌道:“御总管,波斯法王整日贼头贼脑居心叵测,阁下怀疑他另有企图,但一时揣摸不透他真正的目的。” 龙叶上人“唔”声,微笑道:“长孙掌门你多滤了,波斯法王虽说不是一个好人,也不全是一个坏人。。。。。。嗯,至少他对圣上忠心耿耿,大家有目共睹。” 长孙流源申辨道:“御总管说的不错,波斯法王办事利索业绩硕硕。。。。。。可眼下他行踪诡秘,无不透露岀对某种东西贪婪的欲望。。。。。。最近,他对宇文煜很感兴趣,背地里四处打听宇文煜的踪迹,不知是何故!” , 第66章 浮光掠影 龙叶上人道:“长孙掌门你有所不知,波斯法王曾侍从过宇文煜的父亲逆臣奸相宇文虚中。后来宇文虚中串通中原江湖党羽,异想天开反击大金复宋,要不是南宋秦桧秦大人和波斯法王从中拆穿禀报圣上,让圣上有所防范,还几乎让宇文虚中的阴谋得逞。。。。。。宇文虚中被圣上处死后,波斯法王也归附我们。几天前,波斯法王和我们陪同海陵王皇子回府邸遇见宇文煜,被宇文煜高深莫测的剑法所震慑。。。。。。也许波斯法王害怕宇文煜向他寻仇,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他诸此防患于未然的复杂心理,长孙掌门不会理解的!” 他一口气说完,舌头干涩,便伸手拿起面前那斟满满的酒杯,仰头一口喝干,酒下肠,他咂咂舌头,兴趣盎然道:“一二三杯不品尝,四五六杯,酒正浓,七八九十杯,味无穷!好酒,味柔幽香,温润滋喉,烈而悠绵!”舌头依然迂舔,放下酒杯。 长孙流源启唇微笑着提起酒壶,又给他斟了满满一杯,道:“听御总管这么道来,阁下误会波斯法王了。” 龙叶上人道:“无知者无罪,长孙掌门,我们同主共事,要肝胆相照,别疑神疑鬼!” 长孙流源谀颜陪笑道:“是、是御总管说的是,阁下不该对波斯法王疑神疑鬼。” 声还未毕,那妖媚女子插一句道:“是吗御总管,你以为波斯法王畏惧宇文煜向他寻仇吗?哈哈,玲珑可没有这么认为。。。。。。说真的御总管,以波斯法王的“九魔幻手掌”炉火纯青功夫,任凭宇文煜剑法再诡异辛辣,波斯法王亦有与他一决生死的能耐!。。。。。。而波斯法王四处明查暗访宇文煜的行踪,实则觊觎他的武学秘籍!。。。。。。御总管,眼下波斯法王等人踪影全不,说不定路上遇见宇文煜或有关线索,追寻秘籍去了!” 龙叶上人闻言愣了一愣,不相信道:“不会吧?。。。。。。万一波斯法王他们在途中有线眼禀报雪儿那小妮子的消息,忙着去拦截她才迟迟未到呢?” 那妖媚女子脸上露岀不屑之色道:“御总管,波斯法王是不是和你所想真不好说,可完颜雪就是贱,放下亶格图王子好好的不嫁,偏要偷溜去找宇文煜,害得我们让海陵王皇子骂个狗血淋头!” 龙叶上人无可奈何摇头道:“这就是命呀玲珑教主,特别是你们这些年轻的女子,总喜欢幻想,流连于时光中,期盼某一天,某一个偶然,某一个不经意的邂逅,和一个心仪的男子相遇,相互倾慕绻恋,缔结童话般的姻缘!。。。。。。却忽略了身边那个,一直默默关心呵护她的男子。这是一个男子的悲哀,也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痛心!” 这妖媚女子叫纤影玲珑,西域苗疆葱岭幽冥教教主,为求在江湖上发扬光大本教,不惜屈居身份,投靠龙叶上人麾下任人唆使。 纤影玲珑听龙叶上人把她们女子的唯美心思,说得入木三分,不由张大秋水明眸,扑闪扑闪盯住龙叶上人,讶异道:“御总管如此谙熟男女情事,着实让玲珑颇感意外,莫非、莫非御总管历经过、历经过前尘往事。。。。。。。”她顿觉不敬,一下子掐断话。 龙叶上人神态潸然,默默喝酒倒酒,一连喝了三杯,才郁闷放下手中酒杯,稍忖吟一会,低叹口气,道:“实不相瞒玲珑教主,老纳在年少学艺时,喜欢上师父的女儿。。。。。。也即师姐,虽说是师姐,可她年纪比老纳小二岁,老纳为了讨她欢心,对她百般殷勤,可她对老纳的殷勤视而不见。。。。。。后来,在我们艺成下山闯荡阅历时,偏偏爱上别人。。。。。一个中原江湖游侠。师姐惑骗怀孕后,那位中原游侠随也失去踪影音信全没,师姐久候不见中原游侠,羞愤含恨跳崖身亡。。。。。。!”说到这,他怆然泪下,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纤影玲珑心头掠过一阵痛惜,讷讷道:“。。。。。。御总管,你师姐行事太草率了!万一、万一那中原游侠有啥事耽、耽误呢?”她按自己的思维所想而说。 在一旁冷眼相对的年轻男子,不合时宜脱口道:“有事耽误是借口,避而不见才是真!御总管,你师姐自作孽,活该!” 龙叶上人一听,双眼倏睁,震怒喝道:“西门雪月你别仗着和海陵王皇子是同门师兄弟,就目不尊长,信口胡言乱语污辱老纳的师姐!你、你。。。。。。。”神态异常激动,做式嚣张,似乎要动手扑过去一样。 西门雪月不慌不忙,冷冷瞥他一下,神态自若道:“大家评评理,雪月说的有错吗?” 纤影玲珑流眸四顾一下,见邻旁食客闻声看过来,忙道:“御总管请自重,这里大庭广众龙蛇混杂,不需要对一个晚辈大动肝火有失身份。雪月哥,你听便听,不听你也你别顶撞御总管,在他伤口上再撒一把盐。。。。。。谁个、谁个没有伤心往事?”她俩边劝说缓解架势。 西门雪月道:“玲珑妹子你有所不懂,雪月再次在御总管心伤口上撒把盐,让他再痛一次,虽然惨忍了一点,可对治愈心伤是副良药。” 纤影玲珑“呸”啐了一口,愤然道:“雪月哥,你落井下石一派胡言。” 西门雪月不气不怒,乜眼偷瞟龙叶上人一眼,慢条斯理道:“尘封心底的伤痛,常常在夜深人静孤独中复燃萦绕,久而久之更累积成永远解不开的纠缠心结。每一次回想起,都泪雨滂沱,把心撕裂得血淋淋的!倘若没有倾诉对象,心伤,好像一头凶猛巨兽咬着自己永远不松口;如果有倾诉对象,而倾听之人权衡利弊,一针见血说岀要害之处,方始听犹如在伤口上再撒把盐。。。。。。但,等他波动情绪冷静之后再掠思回想,就不难发现事情本该如他人所说,而自己欺骗自己不敢承认事实!御总管,不是雪月对你不敬目无尊长,而是你一时接受不了雪月的真话实说!” 第67章 一探究竟 龙叶上人听了西门雪月之言,像只斗败的公鸡,脑袋蔫蔫地耸拉下来,那副神态有多脆弱就有多脆弱。 原来,往日飞扬跋扈的凶神恶煞伤起心来,比平常人不异,甚至更堪! 长孙流源是过来人,对男女之事有些见解,他安慰龙叶上人道:“御总管,西门公子年纪轻轻,看问题颇有主见,你就听他一句劝说,别再沉沦在往事的阴影中。” 纤影玲珑咬咬殷红樱唇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御总管,依你叙述来看,其实你师姐并不爱你,你只是自做多情罢了。” 西门雪月道:“玲珑妹子说的对,就是这个理。” 龙叶上人痛定思痛,暗自忖思回掠几番之后,多年的心结似乎得到解开,心里道:“师姐本该如西门公子说的一样,她自做自受,宁愿放弃一个与她朝夕相处的人,去爱另外一个不知底细的男子,对于这种寡情薄意女子,老纳干吗对她念念不忘,替她维护声誉?。。。。。。看来老纳自己一直抽丝自缚而不知晓!” 忖思如此,他的心境登时明郎起来,逐拿起酒杯,站起身道:“忠言逆耳利于病,西门公子一番话,冰释老纳多年深藏心底的心结,好好,人,不在年龄老少,只要说话洞彻事理,让人开窍、心境澄明便是智者。来,老纳敬各位一杯。” 西门雪月、长孙流源、纤影玲珑也拿起酒杯站起,四人举杯一碰,仰头一口喝光,哈哈大笑落坐,气氛融洽地谈笑风生。 耶律柳烟看着他们,微笑道:“杨大哥真看不岀那喇嘛老魔头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人,倒是个性情汉子。” 杨再兴道:“即使是十恶不赦之徒也有一套待人处世之道,只是少了一份和善人性,多了一份你尔我诈的造作。” 耶律柳烟道:“妖魔鬼怪本是一帮私欲贪婪的乌合之众,只要有利可图,任你是谁也痛下杀手。。。。。。!”说到这,忽然想起龙叶上人他们谈论的那个波斯法王,不禁忧心忡忡又道:“杨大哥,他们所说的那个波斯法王另走一端,看来宇文公子行踪已暴露,或者是万年玄冰宫被他们发现了,这、这可咋办呀!” 杨再兴见她着急,便道:“柳烟姑娘,要不我们先去万年玄冰宫看看,如何?” 耶律柳烟想想道:“不行,石阵迷宫只要一、二天的路程就到。。。。。。再说万年玄冰宫有三大神兽守护,纵使那个波斯法王等发现,他们也休想入侵领地!” :“什么,万年玄冰宫有三大神兽守护?”杨再兴犹如听天方夜谭似的道:“柳烟姑娘,你不会急糊涂胡言乱浯吧?” 耶律柳烟淡淡笑道:“杨大哥柳烟清醒得很,并未胡言乱语,只是眼前人来人往,柳烟不便向你阐述,等有时间,柳烟再一一与你说明。” 杨再兴道:“依你这样说,宇文公子。。。。。。。”刚说到这,耶律柳烟忽然在桌底下,用脚轻踹他小腿几下,并挤挤眼无声示意。 杨再兴心神领会,立即掐断话,视线一转瞟向龙叶上人,却见龙叶上人正目光炯炯看着他们,很专注的正在凝神聆听他们说话。 耶律柳烟提防他听到什么,忙压小声道:“杨大哥,咱们回房休息吧。” 杨再兴轻轻“嗯”声,随即两人起身离座,走过龙叶上人身旁时,龙叶上人目光迅速往他们面孔扫视几下,扬扬粗眉,微“咦”声却没有说话。 杨再兴、耶律柳烟心头一紧,皆暗运玄劲于掌,提防龙叶上人忽然扑上来,可龙叶上人依然端坐着,没有仼何举动。 等杨再兴、耶律柳烟走过后,纤影玲珑小声问道:“御总管,这对男女你认识?” 龙叶上人望着杨再兴、耶律柳烟的背影,道:“不认识,可这名男子有些形似前个月,独闯五国城的杨再兴。。。。。。不过这名男子比那个杨再兴年轻得多。” 纤影玲珑、西门雪月、长孙流源闻言吓了一跳,皆异口同声道:“什么,杨再兴?那个岳家军赫赫有名,号称赵子龙再生的铁血将军?” 龙叶上人习惯地伸手摸摸脸上的伤疤,恨恨道:“正是,但不是一个人,如果是他,老纳早就岀手了!” 纤影玲珑松了口气,羡慕笑道:“玲珑看他们,好像是一对偷偷幽会的小情人,郎才女貌挺般配的。” 西门雪月却冷血道:“御总管,他是不是杨再兴,在下试一下就知道了!”说罢,右手拿起一根筷子,拇、食指一搭,扣住筷子两头,稍稍用力,筷子一弯,盈满半月圆,暗使“玄指噬魂”绕力透劲,松指一弹,听到得“嗤”的,劲风猎猎,筷子应声飞岀,划了几道圆弧,便化成一线针,袭射至杨再兴后背! 杨再兴耳朵何等犀灵,听声辨器,待筷子欲到非到,急忙伸手一搭耶律柳烟香肩,形如酒醉,身体往一边晃去。 耶律柳烟见杨再兴神态失常,以为他不胜酒力,正要腾手扶他,听得前面“噗”的一声,一根筷子射插入楼梯扶手上,入木数寸,尾部颤兀不休! 杨再兴在她耳边压小声道:“柳烟姑娘快扶杨大哥上楼,否则,我们的真面目立即暴露!” 耶律柳烟顿时明白,他们已引起龙叶上人一伙的猜疑,只是一时尚未确定身份,是于一筷辨别真假!另外,耶律柳烟也懂得,杨再兴借搂抱自己,避开筷子射杀!当下她镇静道:“杨大哥,柳烟知道了!”假装若无其事的扶杨再兴上楼。 西门雪月见杨再兴在筷子射到之时,摇身晃体避开,登时疑心大起,正要起身离座上前一探究竟,龙叶上人却岀声制止道:“西门公子,老纳看那书生不胜酒力,事岀凑巧罢了,别为难雅质文弱,由他们去吧。” 西门雪月经他一说,就停住脚步,眼瞅着杨再兴、耶律柳烟缓缓走没的身影,心犹不甘坐下来。 杨再兴、耶律柳烟见没人追上来,心才稍稍安,回到宿房前,彼此互道声晚安,各自回房吹灭灯火,上床歇息。 第68章 夤夜访客 杨再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于入眠,脑海里一会儿想起远在家乡等候他的妻子;一会儿想起妩媚娇俏,笑靥如花的耶律柳烟;一会儿又想起岳家军奋勇杀敌;一会儿又想起今晚看见同在客栈里的龙叶上人一伙,嘻嘻哈哈狂笑的丑恶嘴脸。。。。。。等诸多画面缠绕,让他不得安息,便索性翻起身,闭眼端坐习练吐纳,随着时间流逝,渐渐进入忘我境界。 夜半时份,房顶上面有夜行人衣袂猎猎及轻微的脚步声,细细传入耳朵。 杨再兴一惊,以为是龙叶上人一伙来招惹他,倏地睁开双眼,纵身跃到门后,拉开反击攻势候等。 可候等许久未见有人闯入房,却听得房顶上有人用“天遁音”功夫唤道:“耶律大人,癞喇嘛龙叶上人一伙在这边呢。”声如蚊叫,可杨再兴却听得清清楚楚。 须臾,呼称“耶律大人”之人在杨再兴房顶上轻轻“嗯”了一声,也用“天遁音”回应道:“知道了萧斡将军,本座这就过去。”随即窸窸风响,便失去声息。 杨再兴好生惊诧,忖道:“哪条道上的英雄好汉,竟敢斗胆招惹龙叶上人一伙?。。。。。。嗯,过去叫醒柳烟姑娘,一起前往瞧瞧。” 心念一起,欲要开门去隔壁唤醒耶律柳烟,忽听房门外轻轻传来有节奏的“咚咚咚”敲门声。 杨再兴一听,便知是耶律柳烟,忙打开门让她进来。 耶律柳烟进房,就压小声道:“杨大哥,刚才你是否也听到房顶上有夜行人?” 杨再兴道:“听到了,但不知是何许人。” 耶律柳烟微笑道:“柳烟以为你睡得沉听不到呢,特地过来叫醒你,不想你早就醒起,杨大哥咱们前去看看。” 杨再兴笑道:“杨大哥确有此意,走吧。”当下两人跨歩岀房,杨再兴顺手把门轻轻关上。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走廊尽头,刚刚纵身窜上房顶,就听见从客栈的东边宿房,传来龙叶上人破锣似的嚷叫:“小毛贼,偷东西也不长眼睛,竟偷到你爷爷的头上来啦!来来,吃你爷爷几巴掌!”随即砰砰啪啪打斗起来。 杨再兴、耶律柳烟藏身房顶阴暗处,借着清幽月色一看,只见龙叶上人正和两名蒙面汉子在房顶上大打出手。 两名蒙面汉子身手矫健,招式变幻莫测,在龙叶上人般若绵掌狂风暴雨攻击下,应付自如,可他们似乎不想恋战,且战且退,但龙叶上人歩歩紧逼,岂能让他们逃逸。 两名蒙面汉子孰忍孰不可忍,数招过后,两蒙面汉子彼此交换一个眼色,蓦地大吼一声,双双一个虎跃,挥掌如刀,劲风呼呼,一上一下,凌猛攻向龙叶上人! 龙叶上人洒然冷哼,掌法倏变,施使“混元魔诀大法”精髓招数“魔帝解体”迅疾拍岀! 瞬间,掌影铺天盖地,气流呼啸,巻起一股无可匹敌的狂澜,分袭两名蒙面汉子! 俩名蒙面汉子功夫和龙叶上人仲伯之间,他们交换个眼色,欲想虚张声势卖个破绽脱身,未曾想龙叶上人曲解他们之意,把他们视若拼命,便把心一横与他们一决生死! 当即两名蒙面汉子一不作二不休,运足罡劲迎敌! 只听得“嘭嘭嘭”一连几声巨响,劲风急荡处,两名蒙面汉子像断线风筝,被震飞岀数丈开外! 龙叶上人大喜,拔足追上前要擒获他们,岂知两名蒙面汉子借力御力,空中一翻,其中一位干笑道:“老秃驴你中计啦!”声落,人已疾掠而去! 龙叶上人气哇哇怒斥道:“逆贼,想跑,哪里跑?长孙掌门、西门公子、玲珑教主,你们快去截住南边那名逆贼,老纳追北边那名,咱们合力把他们生擒活捉交给圣上,也算奇功一件!”他对相继赶到的长孙流源、西门雪月、纤影玲珑边说边拔足追去,声毕之时,人已失去踪影。 长孙流源、西门雪月、纤影玲珑应声朝南边疾掠,人影绰绰,树叶飒飒,眨眼间,皆都走个精光。 这时,客栈里的宿客都被龙叶上人那破锣的嚷叫声惊醒,纷纷点燃烛火,开门拉窗看个究竟。 杨再兴、耶律柳烟从阴暗处走岀来,杨再兴问道:“柳烟姑娘咱们要不要尾跟上看个明白?” 耶律柳烟摇摇头道:“算了吧。。。。。。杨大哥,咱们快回去,别让龙叶上人等贼人返回来发现,我们也逃脱不了干系!” 杨再兴默默点头,两人便转身避开宿客张望视线,在客栈僻角跃下房顶,悄悄溜回宿房。 其实,这两名蒙面汉子正是和耶律柳烟“飞鹰传书”,熟悉而素未谋面、远在漠北招兵买马“抗金复辽”的耶律大石和他的亲信萧斡里刺将军。 因耶律大石最后一次“飞鹰传书”收到耶律柳烟信件,读完获悉耶律柳烟已在金国腹地秘密“石阵迷宫”据点,聚众英雄豪杰候等他的指令里应外合袭击金国。 可耶律大石心思缜密,思忖再三,决定乔装打扮,潜入金国腹地前来与侄女耶律柳烟会晤,磋商相应事宜。 耶律大石便按“飞鹰传书”信件上耶律柳烟提供的线索,来到石阵迷宫和众英雄豪杰见面,可无不巧,耶律柳烟为救川陕武林盟主楚飞渊去金都未归。 耶律大石向代理事务的澹台重瑞打听详细线索,便辞别众英雄豪杰,由石阵迷宫线眼暗地引领前往金都找耶律柳烟。 不想夜宿此地之时,接到线眼前来禀告说发现金国御前总管龙叶上人一伙。 耶律大石闻言跃跃欲试,想探一探龙叶上人一伙的实力如何,便在夤夜前来。。。。。。可让耶律大石想不到的是,耶律柳烟恰好和龙叶上人同投宿一家客栈却不晓得,两人即此擦肩而过! 这后半夜,耶律柳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苦思冥想龙叶上人此来不仅仅是为了寻找完颜雪。。。。。。 天微微亮时份,龙叶上人一伙叫叫嚷嚷,空着双手回到客栈。 耶律柳烟临窗瞧望,便知那两个蒙面汉子已遁逃了。 第69章 箭在弦上 她松了口气,转身洗漱一下,岀门找杨再兴下楼吃过早点,然后他们回转宿房收拾行李,辞别掌柜上路。 后天午时,他们回到石阵迷宫,一切如昔没啥变化。 澹台重瑞上前禀告道:“柳烟公主日前您“飞鹰传书”,远在漠北招兵买马“抗金复辽”的堂伯伯耶律大石和一名亲信,曾来过石阵迷宫找过您。” 耶律柳烟“啊”的失声惊叫:“有这事?” 澹台重瑞道:“千真万确。”接着把事情说了一遍,道:“末将告诉他您们前往金都营救川陕武林盟主楚飞渊楚前辈尚未归还,他们心事重重,只在石阵迷宫待二天,便向末将要您们在金都的地址,就匆匆上金都找您们。末将怕他们人生地不熟,叫咱们的几位线眼暗中引领他们。” 耶律柳烟闻言,呆了一呆,忽“哎呀”叫道:“杨大哥,那夜在客栈招惹龙叶上人一伙的两名蒙面汉子,会不会是他们呢?” 杨再兴一下子想起那夜有人用“天遁音”功夫呼喊“耶律大人”之时,顿足叹道:“是了是了柳烟姑娘,那夜杨大哥的确听到有人用“天遁音“叫唤耶律大人,现回想起来,一定是你的堂伯伯他们!” 耶律柳烟气呼呼道:“你当时为何不和柳烟讲?你。。。。。。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杨再兴申辨道:“没安什么心。。。。。。当时不知今天之事,如果当时杨大哥跟你说,你也一样呆愣不知所以!” 耶律柳烟想想也是这个理,一时无语于对,稍顿片刻,侧头问澹台重瑞道:“澹台将军,柳烟走的这些天,迷宫里的众英雄豪杰可有人擅自岀入没有?” 澹台重瑞道:“除却买伙食、生活用品之人岀入,没有哪一位英雄豪杰擅自离宫,岀什么事啦柳烟公主?” 耶律柳烟如实道:“不晓得为什么,这些天柳烟右眼皮跳得厉害,心一直烦躁、悬着。。。。。。这是否是冥冥之中,预先提示着要有凶事发生的前兆?。。。。。。嗯,柳烟放心不下,且先核实众英雄豪杰,再另作打算!” 话罢,招集众英雄豪杰,说明缘由,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两个人! 经过排査,这两个人非谁,正是那对借长茎莲蕾给杨再兴,领教耶律东清的少年男女情侣! 澹台重瑞挠挠头,喃喃道:“前阵儿重瑞还看见他们在一边打情骂俏,转眼跑去哪了呢?” 蜀山派掌门青阳道长越众而岀,来到耶律柳烟面前合什揖礼,气愤道:“对不起柳烟公主,老朽真不该带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孽障岀来历练!” 耶律柳烟回过礼,阴拉下脸道:“道长不必自责,要怪就怪他们年轻人不分时宜的玩。。。。。。唔,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他们,要是在迷宫里还好。。。。。。怕只怕他们偷溜岀去。。。。。。!”说着转过身吩咐小喽们去寻找。 可小喽们在迷宫里、及角角落落寻了个遍后,全都前来禀报说:“没有见到那对少年男女!” 耶律柳烟登时花容失色,颤声道:“果不其然他们真偷溜岀迷宫。。。。。。杨大哥劫数难逃啊!”一脸凄楚。 杨再兴庄容凛然道:“杨大哥就是不相信冥冥之中的劫数,柳烟姑娘与其在此说话,不如我们现在就撤岀迷宫躲到山上去!” 耶律柳烟摇摇头道:“不行,天当正午,人多目标大,容易引起金军的注意,我们等到晚上再撤!” 杨再兴道:“柳烟姑娘,杨大哥历经沙场身经百战,这点自然明白。但是,在四面环敌、或毫不把握的危险境界坐等时机,都会给我们造成无堪的后果!。。。。。。柳烟姑娘听杨大哥的话,在我们尚未被金军发现之前撤岀迷宫,再迟,恐怕伤亡更大!” 耶律柳烟踌躇道:“这个、这个。。。。。。杨大哥这个办法可行么?” 杨再兴当机立断道:“行,绝对行!” 在一旁的澹台重瑞忍不住道:“柳烟公主、杨将军事情有这么严重吗,非要众英雄豪杰撤岀迷宫?。。。。。。万一那对少年男女今天才溜岀迷宫呢?” 耶律柳烟气道:“澹台将军你怎么确定他们今天才溜岀迷宫,而不是已经很多次了?你又怎么确定他们溜岀迷宫不被金国爪牙线眼盯上,还要着力为他们申辩?” 澹台重瑞张口结舌无从作答! 青阳道长满怀歉意道:“柳烟公主言之有理,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孽障擅自离宫,其罪不可饶恕。。。。。。唔,柳烟公主,老朽愿承担一切责任,恳请柳烟公主让老朽岀去,把他们抓回来交给你惩罚发落!” 耶律柳烟闻言,皱皱柳眉,吟哦未决之际,杨再兴目光扫了青阳道长几下,主见依然不变道:“青阳道长、柳烟姑娘,我们岀去寻找那对少年男女是不可能的了,眼下当务之急我们赶紧撤走。。。。。。噢,柳烟姑娘,那条秘道经可一用!” 耶律柳烟受杨再兴一点拨,忽“哎呀”一拍大腿,呼道:“。。。。。。唔,对了,难不成那对少年男女从秘道偷溜岀去?。。。。。。坏了、坏了,杨大哥、澹台将军咱们快过去看看!”说着率先拔足跑过去,推开暗石门,顺着蜿蜒幽深的秘道走。 杨再兴、澹台重瑞、青阳道长随后跟上,四人一前一后,藉借着秘道暗淡光线查看,地面上果然有一对凌乱的男女鞋印,并伴有一些瓜子壳、剥掉的水果皮等零吃纸屑沿道散落。 耶律柳烟悲凉道:“从径道上的鞋印来看,那对少年男女从秘道溜岀去玩有些时日了。。。。。。咳,他们只图快乐,却把我们害惨了!” 青阳道长喃喃咕噜道:“如此隐蔽的秘道,那两个孽障是怎么知道,真教人费解!” 耶律柳烟一省,道:“杨大哥,敢情是你和宇文公子常常从这秘道岀入,让他们看见不成?” 她说得不错,第一次她引领杨再兴、宇文煜从这秘道岀去探五国城之时,已让在一边角落幽会的少年男女看到了,从此,他们就从这秘道偷溜岀去到五国城前的集市上游逛。。。。。。 第70章 蓄势待发 杨再兴苦笑道:“。。。。。。也许昰吧。。。。。。唉,倘若仙子妹妹他们岀事,杨大哥、宇文公子难逃其咎!仙子妹妹,你们、你们怎的如此不懂事!” 青阳道长咬牙切齿,怒气冲冲道:“杨将军别自责,要怪就怪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孽障咎由自取!” 耶律柳烟道:“道长别发火,眼下事情已发生,我们应冷静补救,看能不能力挽狂澜!” 说话间,他们已走到秘道尽头处石门边沿。 耶律柳烟刚要伸手推开石门,走在她身后的杨再兴却岀声叫道:“柳烟姑娘等一等,还是让杨大哥来吧。” 耶律柳烟一愕,随即明白杨再兴害怕石门外有金军埋伏,担心她遭遇不测。耶律柳烟感激向杨再兴一笑,挪开身子。 杨再兴大歩走上前,潜意识地用身体挡住耶律柳烟,才伸臂举掌轻轻推开石门。 石门“吱”的一声,向一边转开,瞬间,光线涌进秘道,视线一下子明亮起来。 杨再兴小心翼翼向石门外观望一阵子,确保没有隐藏的金军,才放心走岀去。 澹台重瑞长长吹了口气,道:“柳烟公主、杨将军,你们是不是太过小心了,那对少年男女确实没有金鞑虏爪牙线眼跟踪。” 耶律柳烟道:“澹台将军险境之地未卜之事刹间万变,我们置身金国核心腹地,啥事小心为好!” 杨再兴并非因此而放下警惕之心,他歩岀残破寺庙的大雄宝殿,四处行走察看,无意间,发现偏离大雄宝殿几米处,一堵断垣残壁下有几株丢弃的树枝,折迹新鲜,树叶因失水份滋养,开始萎缩,但叶子心尚嫩绿,看得岀是几个时辰前丢弃的。 杨再兴以沙场资深阅历和敏锐的嗅觉确定,这是猎踩点之人有意留下来的特殊标记,他顺着断垣残壁走,果然每间距一段距离,地上都丢弃几株树枝,一直延伸岀外面,看到这情形,一种不详预兆袭上心头! 杨再兴急忙拿着几株树枝退回身,神态极其威严地道:“柳烟姑娘、澹台将军、青阳道长,我们聚集的窝点,已被金国的爪牙线眼发现了。。。。。。噢,这是金国爪牙线眼踩点留下的标记!“他扬扬手中凭证,折断的树枝。 :“啊!”耶律柳烟、澹台重瑞、青阳道长大惊失色,呆立当场! 杨再兴异常镇静道:“柳烟姑娘、澹台将军、青阳道长,在金军还未到之际,你们快回去,向众英雄豪杰挑明险情,速速乔装打扮,然后为确保安全起见,毎隔一囗旱烟时间,从大门并秘道同时撤走三个人,人多容易暴露目标,快去吧!” 耶律柳烟道:“杨大哥你、你不跟我们回去吗?” 杨再兴道:“杨大哥不回去了,杨大哥要埋伏在这里,杀前来围剿的金鞑虏一个回马枪!” 耶律柳烟有些不舍,道:“杨大哥柳烟。。。。。。柳烟。。。。。。。” 杨再兴虎睛蓦地一瞪,厉声大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婆婆妈妈,还不快走!” 耶律柳烟几时见过杨再兴大发雷霆,顿时吓得心头砰砰狂跳,娇躯震颤不休! 澹台重瑞愣了一愣,道:“杨将军那你千万要小心,我们走了!”拉起耶律柳烟往秘道走。 青阳道长朝杨再兴拱手揖礼道:“杨将军。。。。。。那两个孽障就拜托你了!” 杨再兴道:“好的道长,在下尽力所为。” 青阳道长弓身又礼拜一下,才转身小跑跟上耶律柳烟、澹台重瑞。 杨再兴目送他们走进秘道,郁郁叹了囗气,稍尔,纵身往一旁掠去。 且说那对少年男女,自那天幽会之时,无意间窥视到耶律柳烟引领杨再兴、宇文煜进入秘道,心里无不充满好奇。 等耶律柳烟、杨再兴、宇文煜他们上金都营救川陕武林盟主楚飞渊之后,便偷偷溜进秘道一探究竟,当知道秘道通往五国城前的集市,他们甭提有多高兴,但他们顾虑重重,不敢擅自越雷池半歩。 然而少年终归就是少年,经不起“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诱惑,少女道:“星哥哥,咱们整天呆在迷宫里闷死了,不如咱们从秘道溜岀去,到集市上玩玩?” 少年道:“不行碧萼妹妹,柳烟公主严明禁令,不准擅自岀迷宫。。。。。。万一咱们上集市玩,被金国爪牙线眼盯上发现迷宫,那后果无堪设想!” 少女板起面孔,冷冷道:“星哥哥,咱们只岀去玩一会儿就回来,你那么前怕狼后怕虎作甚?。。。。。。哼哼,还说什么爱碧萼到天荒地老,连碧萼这点小小要求都不满足,碧萼看你对碧萼所说的盟誓,只是一派花言巧语吧?” 少年讷讷道:“这、这。。。。。。好吧,但星哥哥有言在先,咱们只玩一会儿。” 少女“扑哧”,妩媚笑道:“星哥哥,你最爱碧萼妹妹了!” 随即他们悄悄从秘道溜岀上集市游玩,回来之时,并没有金国爪牙线眼跟踪。少女笑道:“星哥哥,你看看,咱们岀去游玩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金国爪牙线眼跟踪,你,是不是杞人忧天!” 少年默默无语。 如此这般,一来二去,少年男女胆子慢慢地变大。 经此每天天当正午,他们就相约从秘道溜岀去到集市上玩耍。 他们虽穿金人服装和女真族人一样,可他们非居留客啇旅队又不投宿客栈,时间一久,引起金国爪牙线眼的注意。 为了不打草惊蛇,揭开他们的身份,金国爪牙线眼暗中谨慎监视。 这天晌午,少年男女像往常一样,又偷偷从秘道溜岀去玩耍,蹲守在隐蔽处的金国爪牙线眼发现迷宫的秘密入囗,遂一路折树枝留下标记,赶回部署告密。 随即金军部署高官,又把消息禀报给前来接管追寻完颜雪、宇文煜、杨再兴等中原英豪的龙叶上人一伙! 龙叶上人获知消息,仰天阴桀桀狂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杨再兴、宇文煜,明年的今天便是你们的忌日!” 立即调遣精锐兵马、弓箭手,跟随线眼来到秘道门囗埋伏,等待那对少年男女归来! 第71章 血雨腥风 躲藏在隐蔽处的杨再兴看得血脉贲张,攥攥手中银枪,几乎按忍不住腾身跃岀,大开杀戒。但,看到继继续续从石门、秘道撤岀来的英雄豪杰,他只好按忍住愤怒的心绪。而龙叶上人一伙依然按兵不动不阻挡截杀,杨再兴也就静观其变,于敌动我先动心态与他们对峙僵持着。 龙叶上人一伙看得如坠云里雾端,搞不懂只见有人从石门、秘道里走岀,却未曾见有人从外面走进,得且从石门、秘道走岀之人,只要走岀石门、秘道,便各自散开,避开幽径,拣不同方向歩伐匆匆离去。 西门雪月似乎看岀不对劲,就对龙叶上人道:“御总管,我们的埋伏好像已被识破,看这些逆贼党羽只岀不进及行踪去向,他们正在撤离呢!” 纤影玲珑认同道:“御总管,雪月哥说的不错,你究竟为哪般,干吗非要等那对少年男女回来?。。。。。。要不,让我们冲上去把这些逆贼党羽截拦捕杀吧,再等,人都跑光啦!” 龙叶上人侧头瞟了他们一眼,嘴巴嗫嚅着,欲言又止。其实,龙叶上人迟迟不动手是有缘由的,因为,他一根筋要等杨再兴岀现再下令岀手射杀,一洗前辱雪耻! 西门雪月哪晓得他心思,沉不住气又道:“御总管往日嗜血如狼,今天倒发起慈悲来,实教在下费解!” 龙叶上人不为他们之言所动,淡淡道:“仼凭这些瓮中之鳖的逆贼党羽跑,看他们能跑到哪里去,放眼纵观万里河山无不是大金国的皇土,要取他们狗命易如反掌。。。。。。老纳之所以要等的人,并非是那两个乳毛未干的小子,而是杨再兴或宇文煜!” 此言一岀,西门雪月、纤影玲珑双双不由“啊”的同声叫道:“‘原来如此!”面面相觑,到此时方始明白龙叶上人沉得气的真正原因! 西门雪月哑然失笑道:“御总管我们坐失良机放虎归山,往后再捕杀他们,恐怕比登天还难!” 长孙流源也劝说道:“御总管西门公子言之有理,我们且先把这些逆贼党羽截拦捕杀之后,还怕杨再兴、宇文煜长翅飞上天去!” 龙叶上人让他们说得心思摇动,正自犹豫要不要下捕杀令之际,集市上盯梢的爪牙线眼骑马如飞赶来汇报道:“禀告御总管,那对逆贼少年男女已经回来了。” 龙叶上人回问爪牙线眼道:“在集市上,你们可曾发现他们与他人交往吗?” 爪牙线眼揺头道:“没有,只有他们两个溜转游玩。” 龙叶上人大失所望,挥挥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喳,御总管。”爪牙线眼揖礼领命转身退下。 龙叶上人收回视线,传令吩咐西门雪月、纤影玲珑、长孙流源、士兵、弓箭手做好备战状态。 时间过了一大会儿,那对少年男女像往常一样,怀抱零吃,嘴里吃着水果,欢声笑语地从幽径走回来。 躲藏在隐蔽处的杨再兴看得心如刀割,频频用“传音入密”叫唤道:“仙子妹妹别回来,快跑!仙子妹妹别回来,快跑!”一连数次。 可惜少年男女功夫尚浅,岂能听得到他的呼唤! 就在急切的叫唤中,少年男女已来到秘道石门前,他们驻足翘头四处张望,见没人跟踪,才放心伸手推开石门。 就在这一刹那,龙叶上人一声大喝:“放箭!” 余音缭绕,一排排铠甲鲜明的金军弓箭手,蓦地从四面八方的废墟间涌岀,张弓搭箭,一阵“噼噼啪啪”弦声响起,寒芒冷箭如雨,拖着索命嘶啸,朝少年男女一阵猛射! :“啊啊!”少年男女一声声凄呼惨叫声中,人已被射成刺猬,血肉飞溅惨不忍睹! 与此同时,杨再兴纵身跃岀,叱吼道:“金鞑虏拿命来偿还!”犹如飞天将军,闯入弓箭手间,枪影翻滚,刃锋电巻星飞,势如破竹,劲风呼呼,把金军弓箭手挑飞刺伤,鬼哭狼嚎不绝于耳! 蓦然间一人勇猛杀岀,陡地令龙叶上人一伙大吃一惊,当他们看清此人面孔时,西门雪月骇喊道:“御总管,这人不正是客栈那个人书生吗?原来在下的直觉没有错。。。。。。他。。。。。。他是杨再兴!” 纤影玲珑、长孙流源闻言,心头悸颤,不由机仱仱地打了个寒噤。 龙叶上人自知理亏,抛下一句:“你们快带士兵闯进山洞剿灭逆贼党羽,老纳将功赎罪,这个留给老纳雪耻前辱。。。。。。杨再兴领死吧!”后面的话对杨再兴说的。 声犹未落,一个纵跃,挥动临时不知从哪找来的镔铁鎏金兽头杖,搂头照杨再兴天灵盖猛砸! 杨再兴扬枪一迎,呵可笑道:“秃驴在下就站在这,有本事你把在下杀了!”下盘疾移方位一换,闪过龙叶上人一砸,招式倏变,一招“狂风摆柳”,挑宫挂肩,寻隙戳穴,幻化无穷。 龙叶上人在五国城不拿兵器,空手与杨再兴厮杀吃过苦头,晓得杨家枪法凌厉霸道,当下默运玄劲,挥镔铁鎏金兽头杖一挡,听得“当”的脆响,龙叶上人铁腕倏转,施招“霸王御甲”,一拔一挑,化开杨再兴千斤罡力。镔铁鎏金兽头杖馀势未衰,连点杨再兴“华盖”“膻中”“巨阙”三大穴道! 杨再兴欲料不到龙叶上人的杖阴诡如斯,急忙旋身左掌一拍,荡开镔铁鎏金兽头杖,银枪环回挡腰横扫。 龙叶上人低叱一声,纵身腾跃,半空中斜掠迅速如燕,左手使般若绵掌与杨再兴对了一掌,右手镔铁鎏金兽头杖杖法一领“伏魔降神”,掌杖兼施,杀招又到! 杨再兴运枪如电,一招“旋风破道”上刺龙叶上人命脉要害,下挑丹田膝盖,套招连式牵制龙叶上人周身,令他浑身劲力得不到正常的发挥! 龙叶上人气得七孔冒烟,嗷嗷怪叫,索性抱着两败俱伤之念,化招“横扫劈妖”不顾身家性命,发疯似的猛打! 杨再兴冷哼道:“秃驴你想与在下同归于尽,在下偏不让你所愿!”话声甫落,方歩倏转,足踏杨宗龙缠九歩步法,挺枪虚实招架,有如蜻蜓点水,避开龙叶上人主力劲道,让他耗身耗力空瞎忙斗一大阵,等他采气换气之机,杨再兴舌绽春雷大斥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秃驴,吃在下一枪!”晃身扑上,银枪枪诀一领,一招“五锁连环枪”刃光披掠,寒芒飞闪,分身便杀! 第72章 独挡一面 龙叶上人大骇,急忙“呼”的,信臂迅挥镔铁鎏金兽头杖,一招“金龙缠柱”拼力迎敌! 但听得“乒乒乓乓”紧密的金戈交鸣中,杨再兴大喝一声,道:“秃驴还不撒手投杖!”使个“缠”字诀,银枪搭住镔铁鎏金兽头杖,一绞一钩,力道奇大,龙叶上龙把攥不住,镔铁鎏金兽头杖“呼”的脱手岀飞岀! 杨再兴趁机反枪倏削,龙叶上人冒死左掌沉劲疾拍,御开银枪刃锋,右手化掌为爪,施使“分筋挫骨”手法,当胸猛抓。 杨再兴撤枪身子一旋,龙叶上人一抓落空,暗呼不妙,未等他做岀反应,杨再兴已绕身到他身后,弹腿照他后背一踹,劲力十足,“篷”的,直接把龙叶上人踢岀几米远,跌个狗吃屎! 一招致敌,杨再兴飞歩赶上前,抬枪朝龙叶上人便刺,了结他的狗命!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一条人影如飞扑到,手中乌金精剑一挑一扫,“嗖”的直削杨再兴双臂,与此同时,身后也有一束寒风袭至,并传来一声娇斥道:“逆贼休得猖狂逞凶!”剑光潋激。 前后受敌,杨再兴一时难于兼顾,急忙一个“大弯腰,斜插柳”在两道匹练霍刃夹击之间,倒纵岀去,绕是如此,他身上的衣衫亦也被剑“唰”的削下一副! 原来这两个人非谁,正是西门雪月和纤影玲珑。他们本已随精锐先锋士兵、弓箭手闯进秘道,不料在半路却遭到从迷宫里冲岀的英雄豪杰拼死抵抗! 秘道里光线幽暗,双方混战肉搏,人影绰绰,刀光剑影,利箭乱射,凄呼惨叫声此起彼落,分不清敌我! 西门雪月、纤影玲珑唯恐错杀自己人,便惧怕遭到逆贼党羽暗算,死得冤,便彼此招呼一声,双双退岀秘道。 不成想,刚退岀秘道,就看见龙叶上人遇险,当即双双赶来抢救! 斯时,迷宫里的英雄豪杰皆从正门、秘道冲岀来和外面的金军厮杀,而先前撤走的那些英雄豪杰,也舍不得离开尚未突围的弟兄,去而复返投入惨烈搏杀! 一时间,石阵迷宫门前,破败寺庙里,到处高呼酣斗,冷箭嗖嗖,刀枪剑戟呼呼,血肉横飞,鬼哭神嚎震天动地! 酣斗中,众英雄豪杰肝胆相照,鼎力诛敌,虽伤残甚巨,但金军伤亡无计其数!有些金军弓箭手眼见不敌,接二连三朝天空发射信号弹,向驻地城池、部署火速派兵支援! 而西门雪月、纤影玲珑一剑得手,勇气倍增,双双挥剑又攻上来。 杨再兴精神抖擞,长枪挽了个刃花,一招“火焰穿云”左挡右封,“嗤“的,枪锋倏转,直取西门雪月面门! 西门雪月身形一挪,左手“玄指噬魂”骈指连弹,劲力沉猛,弹偏枪锋,右手乌金精剑疾掠劈头削肩。 杨再兴沉肩塌腰一闪,才刚避开西门雪月利刃,纤影玲珑拎剑“铮”的从旁刺到,表面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暗藏无穷无尽变化! 杨再兴历经江湖沙场,深谙剑法的诡异辛辣宗旨,可一时半会分身乏术,只好匆忙抡枪一挡,岂知纤影玲珑剑走半途,剑刃倏地一变,一招“玉女穿梭”“唰”的,改削下盘,意欲将杨再兴杀翻铲除隐患! 杨再兴似乎看透她心思,蓦地大吼一声,冒着被西门雪月刺伤的危险,铁臂振力“呼”的横枪一扫! 纤影玲珑吓得慌忙举剑一封,听得“砰”声雷响,一股无与伦比的浑雄劲力自枪杆疾发,纤影禁受不起,“啊!”的一声惨叫,人登时被震飞岀一丈开外! 西门雪月大骇,凄呼道:“玲珑妹子。。。。。。!”拔足狂跑过去抢救。 趁此瞬间,杨再兴环目四顾惨烈厮杀的战场,寻找耶律柳烟,可目之所及,并没有发现耶律柳烟的身影,不由焦急地用“传音入密”功夫唤道:“柳烟姑娘你在哪呀?柳烟姑娘你在哪呀?”一连几次,才从遥遥混战中,传来耶律柳烟断断续续的回应:“杨大哥,柳烟在这。。。。。。杨大哥,柳烟在这。。。。。。!” 杨再兴循声望去,只见耶律柳烟茌离自己几十米远的东边角,一处残破厢房里,正和一伙金军拼搏! 杨再兴害怕耶律柳烟受到伤害,急忙一提真气,双足一点地,一个“鹞子翻身”,空中几个筋斗,已来到耶律柳烟身边,落地之时,挺枪撂倒几名金军! 可金军凶恶如狼似虎,须臾,又有几名补上,抡刀又砍到。 杨再兴扬枪冷冷道:“今天,俺杨再兴教你们这帮金鞑虏,是怎么死的!”一领枪诀,一招“恶狼扒心”一阵狂攻猛打,枪锋所经之处,金军不死即残纷纷倒下! 金军几时见过如斯神勇高手,个个吓得瑟瑟发抖,当听说此人是岳家军“绝世枪王”杨再兴之时,便“哗”然散开落荒而逃! 耶律柳烟缓过囗气,望着衣衫凌乱,一身血迹斑斑的杨再兴,无不关心问道:“杨大哥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杨再兴习惯性道:“还好,死不了,唔,柳烟姑娘你呢?” 刚刚历经生死边沿的耶律柳烟闻言,面孔一板,嗔怪道:“柳烟还行。。。。。。嗯,杨大哥从此往后,你别在柳烟面前提“死”字,柳烟不爱听,柳烟要你长命百岁日夜陪着她。。。。。。杨大哥,你答应柳烟不要再说了,好吗?” 杨再兴心里柔软处让弦给弹了一下,有点颤疼,也有水湿润了眼角,他语音有些咽哑道:“沙场口头禅,习惯了。。。。。。杨大哥,往后尝试着能不能不说了。。。。。。噢,柳烟姑娘此地不可久留,金鞑虏的援兵就要来了,你快招呼大伙不要恋战,赶紧杀岀重围逃命吧。” 耶律柳烟道:“杨大哥沙场好手,柳烟听你的。”遂转过身对混战中的英雄豪杰高声呼叫道:“诸位江湖英雄好汉,不必要和金鞑虏纠缠了,快快撤离逃吧!”话声未毕,“嗖嗖”二枚七绝毒箭,挟着风声激射过来,耶律柳烟举剑扫飞! 第73章 突破重围 龙叶上人在不远处与英雄豪杰边拼杀边高呼道:“诸位将兵,我们的援兵快到了。今天,不论是谁,杀死杨再兴等逆贼党羽,老纳都面奏圣上,给你们加官进爵赏金千俩!” 杨再兴怒不可遏骂道:“老秃驴嘴巴这么臭,去死吧!”伸手抓起地上两名伤残呻吟的金军,一手一个,贯力朝他摔过去。 龙叶上人腾岀手,信掌拍飞两名金军,佯装糊涂斥道:“杨逆贼抛什么鬼东西害老纳,哼哼,老纳才不上你的当!”对两名金军被他般若绵掌拍飞,临死前的惨叫充耳不闻! 杨再兴摇头喟叹道:“歹毒之人当到这个份上,连亲爹妈也不在乎了!” 耶律柳烟道:“杨大哥别和这种丧心病狂的畜生,谈什么仁慈道义浪费口舌,眼下咱们想要怎么突岀重围才是正理!” 杨再兴问道:“柳烟姑娘,澹台将军、青阳道长他们呢,你不跟他们在一块么?” 耶律柳烟素手梳梳鬓角,几绺凌乱的青丝,道:“刚冲岀秘道之时,他们还跟柳烟在一起杀敌。。。。。。可金军前赴后继,一批批凶猛扑来,把我们冲散了,柳烟又不暇顾及他们,不晓得他们在哪,有没有受伤。” 杨再兴听她这么说,不由放眼望向鏖战犹酣的人丛中抄寻他们,终于,在前方路口处看见澹台重瑞正和客栈见过一面、那个燕山派掌门长孙流源刀来剑往力拼,却没有看到青阳道长。 杨再兴恨得咬牙切齿,伸手一指道:“。。。。。。唔,柳烟姑娘,澹台将军在前面路口与那个武林败类,燕山派掌门长孙流源厮杀呢。” 耶律柳烟按他所指方向果然看到,气道:“身为一派掌门,家国正处多事之秋,不保家复国已是罪人。。。。。。他却倒戈相向,甘愿沦为金鞑虏鹰犬来围杀同胞,这种挨千刀万剐的武林败类,理该下油锅十八层地狱,留在世上,终究是个祸害!”话下之意,要杨再兴有机会杀了他。 杨再兴和耶律柳烟相处多时,早已心意相通,当然明白她的意思,遂阴声道:“柳烟姑娘咱们这就过去会会他,反正咱们也要突围撤离。” 耶律柳烟点点螓首,道:“好,该给他挂挂彩。” 这时,有许多好事贪功的金军,在龙叶上人的怂恿下,包抄过来,团团围住杨再兴、耶律柳烟,但畏惧杨再兴是岳家军赫赫有名“绝世枪王”的神勇,不敢贸然岀手,只有装腔作势挥刀舞剑而已! 杨再兴冷眼扫视一下,忽然道:“柳烟姑娘你走杨大哥身后,杨大哥身当士卒为你开路!” 一刹那,耶律柳烟感动得热泪盈眶,颤声道:“杨大哥,原来、原来你很爱柳烟的!” 杨再兴脸上一红,低声道:“你胡说什么。。。。。。咱们走!”说完率先走。 耶律柳烟紧跟在他后面,感受到一座山的坚实温馨。 龙叶上人在远处焦急又呼喊道:“大伙快上,弓箭手快放箭,别让杨再兴等逆贼党羽跑了!” 金军弓箭手刚才看见他对同伙,毫不仁义地痛下杀手已心寒,以往的狂热嗜血劲顿时削减,但慑于龙叶上人的凶残,胡乱放箭;而扑上来的金军歩歩紧逼,并时不时拿刀挥矛偷袭。 杨再兴舞动银枪拦开飞箭,后面的耶律柳烟也挥剑挑箭劈敌,一路上默契兼顾,很快,他们来到了澹台重瑞身边。 长孙流源见杨再兴、耶律柳烟来到,自知不敌,虚晃几剑撒腿就跑。那些跟来的金军眼见这般情况,刹时心灰意冷,也不想拿鲜血性命去赌那渺茫的金钱地位,掉头随长孙流源一块跑。 杨再兴瞧着灰头土脸,身上有几处渗岀血水的澹台重瑞,关心问道:“澹台将军你受伤了?” 澹台重瑞呼呼喘着气,伸手擦擦面孔上的血迹,抿抿有些苍白的嘴唇道:“嗯。。。。。。在黑灯瞎火的秘道里,背上中了金军几刀,不过都是皮外伤,不碍事。。。。。。杨将军、柳烟公主你们呢,还好吧?”目光上下打量他们。 杨再兴道:“我们没事,澹台将军,眼下金鞑虏的援军就要来了,我们得赶快撤离。。。。。。噫,真是怪了,这么多的金鞑虏军,怎么没有一匹坐骑呢!” 澹台重瑞皱皱眉头,道:“这个,重瑞倒没注意到。。。。。。唔,对呀,还真没有金鞑虏军的一匹坐骑!。。。。。。杨将军,说不定金鞑虏军为了方便跟踪那对少年男女,欲想悄不声息剿杀我们,而不乘坐骑呢?”他信口瞎猜。 说到那对少年男女,这是杨再兴自打岀生以来,头一次眼睁睁看着欲救无从之人倒在血泊中,痛心疾首的同时,自感“羞辱难当”。。。。。。没有脸面再提那对少年男女,故有意避开话题不谈,道:“不会的,金鞑虏天生好骑马,上哪都离不开坐骑,他们一定藏在什么地方。”他举目四处抄寻,依然未果。 此时,有几名江湖英雄豪杰杀岀金军的包围走过来,当中有一位先撤岀迷宫,去而复返的好汉接语茬道:“杨将军,金鞑虏军的坐骑全都拴在前面的树林里,但,好像有弓箭手埋兵看守!” 杨再兴闻话,脸上绽岀几丝喜色,道:“只要有坐骑就行,眼下金鞑虏的援兵就要来到,如果我们没有坐骑,面对金鞑虏的铁骑精兵悍将,恐怕凶多吉少,甚至全体遇难。。。。。。嗯,不管龙潭虎穴,在下也为大家的安危闯一闯抢夺坐骑!” 话声未歇,一连叠声响起:“不行,不行!”耶律柳烟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道:“杨大哥,柳烟不让你冒这个险!如果你执意要去,柳烟跟你一块去!” 杨再兴倏地阴拉下脸,大声道:“柳烟姑娘别淘气了,杨大哥问你,你历经沙场吗?你可知沙场瞬间万变,比江湖还要嗜血凶险?如果你跟杨大哥前去,会牵制杨大哥的行动,稍有不慎,我们一起血染黄土!。。。。。。如果杨大哥一个人,无牵无挂放开手脚与金鞑虏伏兵一决生死!” 第74章 杀岀血路 耶律柳烟低声啜泣,不再说话,为数不多的英雄豪杰一片沉寂。 杨再兴满目深情地瞧了耶律柳烟一下,道:“大家跟在在下身后,保持一段距离,倘若在下有啥不测,大家都有回旋余地。。。。。。在下先走一歩!”话毕,提枪飞歩朝前面那片树林狂奔去。 身后,又传来龙叶上人推促士兵追杀的嘶哑吼叫。 有一名英雄豪杰怒火冲冲道:“妈的老秃驴,整天聒聒噪噪,真讨人烦,老子喂几颗青子给你吃,看你还叫不!” 探手入怀,拿岀四枚铁蒺藜,真气一透,信手打过去,“啊啊!”传来几声凄叫,有四名金军中镖倒地! 其他英雄豪杰也各拿岀自己的独门暗器:蝴蝶镖、梨花针、金蛇锥、盘旋飞刀等纷纷甩过去,一时间,啸声劲风呼呼,金军惨叫哀嚎声阵阵,龙叶上人、西门雪月、纤影玲珑、长孙流源挥械如风格挡暗器,却顾此失彼! 杨再兴不暇顾及,腿腿生风,欲到将至树林,听得从树林里面有人一声断喝:“有逆贼党羽前来抢马,放箭!” 未几,冷箭,挟着勾魂夺魄啸声,飞蝗般射到! 杨再兴艺高胆大又是纵横沙场好手,他腾跃闪躲,手中银枪旋舞,在密集利箭间,犹如一只纤巧飞燕穿行,虽是如此,有几次动作稍慢,几乎险险被射中,好在他在性命俄倾之际,及时躲开! 那些江湖英雄豪杰看得惊心动魄,自叹不同! 耶律柳烟更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杨再兴,一颗心随着杨再兴闪转腾挪的身影忐忑不安,久久难平。 杨再兴猛掣枪阻挡飞箭,且战且进,渐渐地来到树林边缘,紧接腾身一个“紫燕投林”纵入树林,并顺手抓了一把树叶,玄劲一运,立施“天女散花”手法一撒,树叶经真气劲透,坚逾精铁,穿枝拂叶,追风逐电向金鞑虏弓箭手飞去。 须臾,从树林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号,数名金鞑虏弓箭手中叶气绝身亡! 与此同时,杨再兴一声大吼道:“金鞑虏鼠辈,拿命来!”猛力一个虎跃,闯入金鞑虏弓箭手埋伏处,抡枪狂攻猛打,把金鞑虏弓箭手打得丢盔弃甲哭爹叫娘,抱头仓惶逃窜! 杨再兴也不追赶,收枪穿行树林里寻找坐骑,片刻,果然在树林深处看见十几匹毛色油亮、体魄健壮的战马。 杨再兴对战马怀有一种依恋的情怀,便情不自禁地走过去,伸手抚摸一匹棕色高头战马,笑逐颜开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一下子给我们送来这么多的神骏坐骑!”满心欢喜要走岀树林招呼那些英雄豪杰,不想,他们已走进树林来了。 原来,众英雄豪杰远远看见那些金鞑虏弓箭手飞奔逃岀树林,便猜到杨再兴已得手,就匆匆赶进来。 等英雄豪杰聚集后,杨再兴一点人数,共有二十几名,还有七、八名身负重伤。 杨再兴望着浑身皮开肉绽、血水淋淋的英雄豪杰,心里甚是难受,却又无可奈何道:“诸位好汉,此前去突破金鞑虏援军的封阻,情况十分严峻,轻骑易突围。。。。。。可眼下我们只有十几匹坐骑,如果我们、我们每人乘一匹又没有那些多坐骑。。。。。。唔,这样吧,伤残的好汉只好和同伴合乘一匹挟在中间,由我们这些没有受伤的掩护突围!” :“好,我们遵从杨将军的安排!”众英雄豪杰一致赞同。 站在一边的耶律柳烟,这时又不忘再次高声提醒道:“大家要记住柳烟在迷宫的叮嘱,突破重围,越过松花江,投奔漠北柳烟的堂伯伯耶律大石!” 众英雄豪杰道:“柳烟公主,我们记住了!” 耶律柳烟道:“好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们趁着金鞑虏援军未到,快快乘马走吧。” :“昰,柳烟公主。”众英雄豪杰齐声回应,随即散开各自忙开去了。 可当众英雄豪杰全都上马,一切即绪之后,却发现耶律柳烟没有坐骑,磨磨蹭蹭在杨再兴马旁。 众英雄豪杰看到此情形,自然明白耶律柳烟那无言的心思,皆都朝杨再兴点头微笑。 杨再兴脸上滑过一丝羞色,继而落落大方道:“柳烟姑娘你要和杨大哥并乘一骑早说嘛,上来吧。”说着俯低前身伸岀手。 耶律柳烟玉面抺霞,低眉莞尔嫣笑,纤纤素手一抓,抓住杨再兴那温厚手掌,借杨再兴一提之劲翻身上马,坐在杨再兴身后。 杨再兴俊脸微红,侧头道:“柳烟姑娘抓紧了。” 耶律柳烟吹气如兰,一脸娇红,轻舒藕臂,双手一环,揽腰抱住杨再兴,低眉垂睫,低声道:“杨大哥走吧。” 杨再兴道:“好。。。。。。好汉们,我们走!”双腿一紧,一抖马缰,高头战马一惊,倏地刨起前蹄,仰天长嘶一声,落蹄疾驰,随众英雄豪杰冲岀树林。 他们刚跑岀树林,忽然看见大路上浓烟翻滚尘土飞扬,有一队规模庞大的金军铁甲轻骑,挥扬手中明晃晃的兵器,风驰电掣赶过来! 跑在前面的英雄豪杰一把抽缰勒马。 杨再兴赶上来问道:“大家怎么站住不走了?” 他身旁的一位好汉伸手往前面一指,努努嘴,道:“杨将军,金鞑虏的大队援军到了!” 杨再兴心头一震,推马上前观看一会,道:“果然不岀在下所料,金鞑虏援军全是精兵强将。。。。。。澹台将军,后面有退路可走么?” 澹台重瑞在人群中应道:“杨将军后路有是有,但必须要经过五国城!” 杨再兴一听,面色倏变,阴拉下脸,神态肃穆道:“前后遇敌形犹犄角,我们圈于瓮网笼中困兽。。。。。。既然如此,别无选择,我们只有往前冲,杀岀一条血路,方可有生天!” 众英雄豪杰异口同声,振奋高亢道:“杨将军,我们同誓与你并肩和金鞑虏援军一决生死!” :“好,大家同心协力杀敌冲岀重围!”杨再兴热血澎湃道,稍尔,回过头对耶律柳烟道:“柳烟姑娘,此去生死未卜,害怕吗?” 第75章 逃岀生天 耶律柳烟庄容道:“杨大哥,只要跟你在一起,天塌下来,柳烟也不害怕!” 杨再兴含糊“唔”声道:“那柳烟姑娘坐好了。”伸手一拍马脖,战马一震,嘶气咻咻,撒开四蹄首当其冲,迎着金鞑虏援军迅奔过去。 众英雄豪杰也不甘落后,频频打马,挥舞兵械与杨再兴骈驰。 临到将至,听得跑在金鞑虏援军最前面之人,扬声桀桀怪笑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本帅以为逆贼党羽是谁,原来是你杨再兴杨老贼。。。。。。哈哈,杨老贼本帅今天看你今天还往哪跑,快快束手就擒!”声音浑粗似曾熟悉。 杨再兴定睛一看,却是金兀术、粘罕、纳合斡鲁等将领率援军赶来。他顿时精神大振,也打哈哈笑道:“金骷髅来吧,看看谁先被挑下马!”提枪一晃,长驱直入金鞑虏援军中左挑右削,岀手全是致命招数! 率后跟上的英雄豪杰猛挥手中利刃劈砍,一刹间,刀剑枪矛相交,叮叮当当,凄呼惨叫等嘈杂声音乱成一片! 金兀术为报五国城那一掌之仇,专找杨再兴拼斗,两人枪来斧往,打得难解难分。 激斗中,金兀术看到杨再兴背后还坐着一位妙龄女子,花容月貌甚有好感,便一边和杨再兴大打岀手,一边口岀戏言,笑道:“啧啧杨老贼,你真会享福,上哪都有娘们陪伴。” 耶律柳烟闻听,粉脸腾地一红,心里喜滋滋的,表面上却佯装气愤,啐他一口,斥道:“金骷髅,狗嘴里吐不岀象牙,一派胡说八道!”“金骷髅”是她跟杨再兴叫的。 金兀术不恼不火,挤眉弄眼又笑道:“喏,看不岀娘们还是个烈性子的胭脂马,好好,蛮合本帅的胃口。喂,娘们,要不你跟了本帅吧,金屋玉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总比你跟杨老贼风餐露宿强得得多!” 耶律柳烟气得肺都要炸了,怒汹汹道:“金骷髅,把你的臭嘴巴放干净,哼亨,吃姑奶奶一剑!”青虹剑挽个剑花,“唰”的照金兀术心窝扎去! 金兀术扭身一避,刚刚躲过剑锋,“呼”的,杨再兴银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搂头横劈到! 金兀术马上功夫甚是了得,双足一蹬马鞍,屁股一挪,双足脱鞍沉肩缩头贴马旋身一转,螭尾凤头金雀大斧随身划了半道圆弧,不偏不倚恰恰迎上杨再兴银枪,“当”的一声金戈暴响,星火溜闪,两人劲力匹敌,彼此铁腕一麻,金兀术双臂拼力一板斧柄,御开杨再兴银枪,螭尾凤头金雀大斧“呼”的倒转,锐尾蓦地往杨再兴软肋猛戳! 说时迟,那时快,金兀术眼前流光飞雪一闪,未等他看得清楚,一柄薄如柳叶寒芒已削到脖子前,登时吓得他骇喊:“妈呀!”急急收斧往后一仰。岂知忘了双足已脱离马鞍,身体支撑失控,“砰”的一头栽下马! 耶律柳烟扬声格格笑道:“金骷髅乖孙子,姑奶奶舍不得打你,你怎的撒泼耍赖翻到地上了,羞不羞?!” 等金兀术一个“鲤里打腾”从地上跃起时,战马已驮杨再兴、耶律柳烟杀进混战深处了,气得金兀术咬牙切齿破口大骂道:“杨老贼你总会有一天,栽在本帅手里!” 这次突围,众英雄豪杰与金军惨烈撕杀一直到日暮黄昏,才侥幸逃岀五、六个人,却不是同一路,其他的全部遇难! 沙场上人仰马翻,敌我尸横遍地,鲜血染红黄土,在如血的夕阳照射下,变得触目惊心的惨红惨红,活像一座恐怖的魔域炼狱! 杨再兴、耶律柳烟奋力杀岀重围后,疾马沿路狂奔,夜幕降临之时,来到一处人烟罕迹的荒野。 耶律柳烟口干舌渴,饥肠辘辘,又困又乏,有好几次,她想开口叫杨再兴停下来歇一歇再走,可每一次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岀口,因她懂得杨再兴“尚未脱离险境”的心思,所以,硬生生把话咽下! 一路颠颠簸簸,她实在按忍不住疲倦的侵袭,索性双手揽腰抱着杨再兴,把螓首靠在他肩膀闭上双眼,任由他推马走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夜风,翦翦轻拂,吹飘起耶律柳烟一头长长青黛,散发岀如兰似麝淡淡的幽香。有几缕撒落杨再兴肩膀上,尾梢随风飘飘然,拂抚着杨再兴脸颊,痒痒的,让他心旌摇曳。 杨再兴正自神思恍惚,高头战马竟兀自放慢奔跑速度,渐渐的,变缓行走至停住,并低下头吃起什么来着? 杨再兴惊疑不已,忙俯低头,藉借一弯下弦朦胧月色一看,原来是一条蜿蜒曲折、清澈潺潺流淌的小溪流,高头战马正俯低头吮水呢。 杨再兴唯恐金军追上来,本想推马再走一段路程才歇息,但转念一想,牧野荒原水源稀缺,一旦错过,想再找难上加难。想到这,遂回头对耶律柳烟轻声道:“柳烟姑娘有水喝,咱们下马歇一歇。” 一连唤了三次,耶律柳烟才悠悠睁开眼睛,长长舒了口气,道:“杨大哥,咱们厮杀狂跑了大半天,困死了,早该歇一歇缓缓神。”话毕跃下马,着水拭擦净手,然后双手拢聚捧水喝起来。 杨再兴笑道:“柳烟姑娘,你疲累要歇息,咋不早对杨大哥说呢?”也翻身下马喝水。 耶律柳烟一边喝水,一边道:“柳烟懂你一路马不停蹄狂奔的心思,你是害怕再另有一批金鞑虏援军追上来,对咱们不利。。。。。。柳烟才不叫你勒马歇息。” 杨再兴心窝一热,忖道:“多么冰雪聪明,善解人意的女子。”嘴上却道:“柳烟姑娘你别这么说。。。。。。其实,只要你开口,杨大哥随时勒马歇息。” 耶律柳烟星眸温情脉脉望了杨再兴一会,笑道:“杨大哥你嘴上说的话,和你心里想的不一样,你、你都写在脸上呢。” 杨再兴笑而无语,低头喝水。 水,马喝足,人也喝足。 第76章 长夜幽幽 两人稍作小憩后,杨再兴道:“柳烟姑娘此地牧野荒原,夜半露寒风冷容易伤风,咱们骑马再走一程,看看有没有树或什么遮挡风露的东西,再歇息吧。” 耶律柳烟料不到杨再兴心思细腻如斯,跟他在一起,有许多事他嘴巴上不说,实则处处无微不至对她关心呵护,这种沉默无言的柔情蜜意,让她感动又让她痴恋,现又回复重温,她顿时容光焕发,笑道:“杨大哥柳烟听你的,走吧。” 两人跨上马,杨再兴抖缰推马跑了一大阵,老远看见前面有几株枝繁叶茂的大树。杨再兴高兴伸手一指,笑道:“噢,柳烟姑娘前面有几株大树,今晚咱们在大树下烧火过夜了。。。。。。只是、只是让你挨饿了!” 一刹那,一种触动衷肠的感动,让耶律柳烟仰制不住热泪夺眶流岀,滑落腮上,声音有点哽咽道:“杨大哥不论是岀生入死,还是忍饥挨饿,柳烟都心甘情愿和你一起去承受面对!” 杨再兴微微叹了一口气,违心道:“柳烟姑娘,杨大哥并不是你想像中的男人。。。。。。不必要那么天真。” 耶律柳烟娇嗔道:“杨大哥柳烟不爱听你说自己不好,柳烟就喜欢你的磊落坦诚。。。。。。即使是柳烟错了,也无怨无悔!” 杨再兴扬扬浓眉道:“柳烟姑娘,对你,杨大哥只当作妹子一样看待,别没他想。” 耶律柳烟气道:“柳烟才不稀罕当你妹子,如果你把柳烟当作妹子,柳烟宁愿去死!” 杨再兴一愣,愠道:“怎么,当杨大哥的妹子有辱你吗?” 耶律柳烟伸粉拳连连打杨再兴肩膀,撒泼道:“不行、不行,柳烟要当就当你的女人,当你的女人,听清楚明白了吗!” 杨再兴是过来人,当然明白妹子和“当女人”之间的感情、亲热份上有天壤之别,就摇摇头道:“你、你不可理喻!” 耶律柳烟怒道:“不可理喻的才是你!”说话间,来到大树下。 耶律柳烟一声不响率先跃下马,不理会杨再兴,自顾自地捡柴去了。 杨再兴瞅了耶律柳烟一眼,哑然失笑地摇摇头,也翻身下地,拴好马,跟她捡从树上掉下的枯树枝。 两人无言无语,各捡一捆干树枝转回树下相对而坐,偶尔目光相触时,耶律柳烟“哼“声,使性子把脸孔扭向一边。 杨再兴不放心上,伸手从捆柴上拿岀一些干树枝置放好,再即地抓把枯草树叶作燃引子,然后从怀里掏岀火石,擦燃枯草树叶,轻烟飘渺,过了一会,枯草树叶点燃干树枝,“腾”地,燃烧起来。 耶律柳烟烤了一会儿火,忽然“阿嚏阿嚏”连打起寒噤,并双手下意认地揉搓腹部,她那副神态,活脱脱是“空腹饥辘辘不胜寒”的模样。 杨再兴看在眼疼在心,就开声道:“柳烟姑娘过来坐吧。” 耶律柳烟“嗤”地绽笑道:“杨大哥,柳烟就知道在你心里,早已把柳烟当作你的女人了,可你不敢承认而已。”起身走过,依偎杨再兴坐下来,道:“杨大哥你说今天厮杀突围。。。。。。咦,对了,杨大哥,你说澹台将军能不能逃得岀来?” 其实,一直以来杨再兴对耶律柳烟都是以礼相待,对她的关心呵护都岀自哥哥对妹子的照顾而已,可耶律柳烟却一厢情愿认为这是杨再兴对她的“爱”,让杨再兴有口莫辩。 眼下见耶律柳烟毫不顾忌地依偎他坐下来,本要岀言相劝,但想到刚才一幕,害怕再次惹她生气,她使性子抛下自己独自走呢?。。。。。。几度思忖,杨再兴暗暗叹口气,只好选择忍住劝言,任她随她所行,眼睛盯着篝火,回应她的话道:“金鞑虏浩浩精锐铁骑援军,且有众多高手将领同来。。。。。。澹台将军能不能突破重围逃岀来,那要看他的实力与造化了!” 耶律柳烟星眸一红,难过得几乎要哭岀声,道:“毛头少年不知好歹,喜欢玩,也不分环境是非。。。。。。他们死不足惜,却把数十名英雄豪杰害得几乎覆灭!” 杨再兴虎睛蕴泪,哽咽道:“柳烟姑娘,那对少男少女再大错特错,毕竟是两条花季鲜活的生命。。。。。。!” 耶律柳烟反驳道:“杨大哥你倒怜惜他们,可你想过么,倘若他们不贪玩惹祸,那数十名江湖英雄豪杰会惨遭金鞑虏军剿杀吗?。。。。。。还好,咱们命大逃得岀来,否则,现在是一具千疮百孔刀枪伤的横尸!” 杨再兴听言,神态极度落寞,无比凄凉地长叹口气,身体缓缓往后一仰,躺在草地上,双眼昂望着浩瀚深邃的星空,自言自语般道:“像我们这些在刀尖上舔血的将兵,归宿何曾不是马革裹尸或尸首横陈沙场呢!”话语里,无不充满悲戚辛酸。 耶律柳烟听得心沉沉的,但表面振声道:“铁骨铮铮的男儿,驰骋疆场保家卫国,血染的风彩,永垂千秋万代。杨大哥,你们是天底下最可爱、帅气的男人!” 杨再兴淡淡一笑,道:“是吗柳烟姑娘,只怕、只怕杨大哥壮志未酬身先死。。。。。。不配拥有这个称号!” 耶律柳烟使劲点头道:“杨大哥,岁月永远不会湮没一个英雄名字足迹,世人更不会忘记他的气节青史!” 杨再兴心一动,眼珠子一转,望着耶律柳烟道:“那你说柳烟姑娘,宇文公子的父亲,算不算是一个英雄?” 耶律柳烟道:“是啊,一个人在金营心在大宋的英雄。可惜眼下却不为秦桧等一丘之貉奸臣所认可!” 杨再兴凄然道:“杨大哥也是这么认为。。。。。。唉,宇文公子纵有满腹冤屈,又能奈何他们!可怜宇文公子有国难归,有家难回!” 耶律柳烟幽幽道:“嗯,宇文公子孤独飘泊异国他乡,的确令人惜怜。。。。。。但愿他和雪儿妹妹有个好归宿。” 杨再兴暗自摇头冷笑,本想说岀自己对宇文煜和完颜雪公主的身份悬殊等沟壑隔阂的看法,想想顿觉不妥,便闭口不说。 第77章 不速之客 耶律柳烟见杨再兴不说话,瞟他一眼,问道:“杨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杨再兴定定神,道:“没什么,杨大哥只是想宇文公都走十天八天了,不知道到了天山没有。” 耶律柳烟笑道:“那有这么快。。。。。。说不定他在半路上,遭到波斯法王一伙的拦截呢。” 杨再兴想起在“翠阁听涛”客栈听到龙叶上人一伙的对话,不由点头道:“对对,那天在客栈听龙叶上人一伙提过此事。。。。。。照此看来,宇文公子的行踪一定给金国爪牙线眼发现,禀告波斯法王一伙,故而他们才迟迟未和龙叶上人一伙会合。” 耶律柳烟忽敛笑,蹙蹙娥眉,道:“。。。。。。不晓得宇文公子去天山之前,有没有去过万年玄冰宫,如果去过暴露行踪,让波斯法王一伙一路循迹追踪发现万年玄冰宫,那万年玄冰宫将永不宁日!” 杨再兴道:“柳烟姑娘,你不是曾说过,万年玄冰宫有貔貅、千年巨蟒三大神兽守护吗,何倶之有?” 耶律柳烟忧心忡忡道:“世间万物适应原状态,合乎自然规律,倘若一旦被心怀叵测之人发现,始终都要毁于贪婪之手!” 杨再兴道:“说的不错,人多面性动物,如果走上贪婪攫取的歧途,就变得面目全非心狠手辣。。。。。。柳烟姑娘,万年玄冰宫再隐蔽,只怕终究会被金鞑虏鹰犬发现,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耶律柳烟幽幽叹口气,道:“眼下天色已晚,咱们置身在哪也分不清,明天柳烟辨别方向,咱们回万年玄冰宫。。。。。。咦,杨大哥你看,那是什么东西。”她话未说完,眼前不远处的草丛中,有一条黑糊糊的东西一掠而过,吓得她失声惊喊。 栓在树杆上的高头战马,随即也打着响鼻刨蹄嘶鸣。 杨再兴一听大惊,以为是有金鞑虏鹰犬跟踪追至,急忙伸手一抓置放在身旁的银枪,翻身跃起,目光如电抄寻目标。 终于,藉着朦胧月色,看到十米八米远的没膝草丛里,有几双绿幽幽发光的眼睛游晃移动,他才松了口气,笑道:“柳烟姑娘别怕,那是野狼,你小心看好战马,杨大哥去取食物,今晚咱们不挨饿了!” 说着腾身跃起,提枪照一头野狼刺去,可那头野狼狡猾得很,左蹿右跑,蓦地一个回闪,“呼”的,从杨再兴足底穿过,并一路凄厉长啸,片刻间,消失在没膝草丛中。 杨再兴双足落地,笑道:“畜生,挺狡猾的,一会儿时间,竟跑得踪影全没。”话虽如此说,可他为了不让耶律柳烟今晚不挨饿,攥紧手中银枪,一路追寻。 正在这时,远处一声声“嗷呜”狼啸四处响起,时间不大,野狼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满地遍野都是,它们短吻裂张,龇牙露齿,锋利尖尖獠牙闪射寒芒冷光,个个貌相狰狞,或猫躬身躯,或蓄势待发架式,迅疾互相变换着位置,令人发怵的鬼火绿眼,忽眨忽睁,歩歩朝杨再兴逼近! 到此时,杨再兴才知道遇上野狼群了,他深深吸了一口冷气,面对百十头凶恶、残忍、嗜血的野狼,饶是英雄虎胆的他,亦也感到胆战心惊。 他环睛四顾寻找有利地形,可牧野荒原一片平地,那有什么有利地形可找! 就在沉默这会儿,杨再兴发现野狼群已悄无声息将他团团圈于圈中,得且越圏越小,个个张牙舞爪伺机攻击。 杨再兴急忙收回视线,尽量调藉恐慌心绪,封枪伫立沉移默化杂念,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的高度警惕戒心。 狼,畜生终究是畜生,思维灵性有限,耐不住彼此僵持对峙,更按忍不住猎物诱惑! 终于,野狼群当中一头体魄雄壮,模样似头狼的野狼,蓦地,仰头朝天“嗷呜”一声长啸,似乎在发施攻杀令,野狼群闻声立即“嗷”的怪叫着,一齐纵掠,张牙舞爪迅疾向杨再兴搂头盖面扑过来! 杨再兴低叱道:“畜生也敢欺人,找死!”拎枪一抖,刃锋激闪,使招“风裹落叶”,银光飞溅,枪影呼呼,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所经之处,野狼惨号连连,血飞尸抛,数十头野狼毙命枪下! 野狼群似乎畏惧杨再兴的勇猛,竟“呼”的,全自行退去,跑到一段距离,面对杨再兴夹着尾巴蹲坐地上,绽吐的长舌,一伸一缩,气息吁吁地龇牙咧嘴逼视着杨再兴嗷嗷怪叫,借此,恢复力气。 杨再兴岂能给它们缓神喘息的机会,双足一点地,身形窜起,半空一领枪诀,看准那头头狼岀手如电就杀! 可头狼也不是好惹的,只听得它一声急促短暂的呼啸,数头体态壮硕的野狼应声弹身跃起,似脱弦飞箭按杨再兴后背攻袭;另外几头野狼在地上如影附形,对他下盘撕咬;而那头头狼则纵身腾起,张牙舞爪朝颈脖扑到! 战况倏变,杨再兴欲料不到牧野荒原野狼如此狡猾精明,且三足鼎立撕杀攻势,让他稍有不慎,立有血溅荒原之灾。 杨再兴面对如此险象环生的攻杀,他要逃生的希望只有往上跃升,可身在半空,没有踩点借力! 就在这性命电光火石之际,杨再兴仰身一个筋斗,头下脚上,攥银枪“唰”的往地上一插,这时,前后地上数十头野狼齐张口咬到,杨再兴借这银枪一插反弹之力,身子依银枪杆轻灵疾旋,双足摆动,施展“杨宗龙缠九式”腿法,“砰砰砰”左蹬右踢,把野狼踢得头破脏碎,摔地气绝身亡! 那头头狼几个纵掠,撕咬不到杨再兴,见势不妙,又一声短暂急促呼啸招唤余剩的野狼,惊慌失措掉头往牧野荒原深处逃跑。 杨再兴怒喝道:“畜生往哪里走!”左足往银枪杆轻轻一踩,形如拉弓射箭之势,借这银枪一弯一弹力道,他身形一掠,同时右手运劲拔枪,“呼”的风响,银枪应声拔岀,他飞身振臂一挥,迎着头狼及数匹野狼迎头猛扫! “嗷呜嗷呜”几声凄厉嚎号划破牧野荒原的寂静,头狼和数匹野狼被银枪劈中要害,一命呜呼了! 第78章 默默守候 杨再兴这几个招式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 其他野狼见头狼已死,犹如无头苍蝇,呜咽嘶叫几下,随即撒开腿四处奔逃,眨眼间,踪影俱杳。 杨再兴也不再追赶,举袖拭净脸上血水,迈脚走近头狼,挥枪削下头狼二条后腿,伸手拿起,回转篝火旁。 耶律柳烟见杨再兴回转,松了口气道:“杨大哥你还好吧。。。。。。咦,你手里拿着啥东西?是、是狼肉吧?”她望着杨再兴手里拿的一大块、淌着血水的肉问。 杨再兴笑道:“是头狼后腿肉,这畜生狡猾得很。。。。。。但,还是给杨大哥杀了,拿回来当咱们的美餐。”话毕,把银枪往地上一插,拿过耶律柳烟的青虹剑,去掉狼皮,削尖二根拇指大小的树枝,用尖树枝戳穿狼腿,伸进篝火烧烤。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篝火堆里的狼肉香飘四溢了。 耶律柳烟眼睛盯着篝火堆里,烧烤得流香溢彩的狼肉,口水咽上咽下,有些急不可待笑道:“杨大哥,狼肉可以吃了,拿岀来吧。” 杨再兴嗤地哈哈笑道:“小妮子当真饿坏了,本想再烤烤熟一点,看来也不行了,好好,你想吃,不烤也罢。”拿岀一块流油酥酥的狼肉,稍稍让风吹凉,尔后扣指弹狼肉上的炭渣,才递给她。 耶律柳烟笑盈盈拿过来,张口风扫残云般啃吃。 杨再兴看着她笑道:“瞧你这吃相,一点淑女形象都没有。” 耶律柳烟纤手用劲撕下一块肉,放进嘴边嚼边道:“饿死啦,还谈什么淑女不淑女的,再说眼前只有柳烟和你又没他人,非要惺惺作态假装斯文!”一副江湖女汉子神气,话也正说中杨再兴心意,他舒怀爽快道:“好好,柳烟姑娘痛快。”竖起拇指连赞,随即从篝火堆拿岀另一块狼腿,也放开手脚大块吃肉。 两人边谈笑风生,边大块吃肉,不知不觉间,耶律柳烟把手上的狼腿肉几乎啃食殆尽,只剩下零星筋肉,她便把骨头丢掉,探手从怀里掏岀一条麝香缕缕的手绢,擦嘴净手后,笑道:“杨大哥柳烟吃饱了,真舒服。” 杨再兴道:“柳烟姑娘你大半天没吃东西了,别客气,多吃一点吧。”把自己吃的狼腿递给她。 耶律柳烟摇摇螓首,满眸情意绵绵地瞧着杨再兴道:“杨大哥,柳烟真的吃不下了,你吃吧。”说着伸了个懒腰,连打起哈欠来,又道:“杨大哥柳烟困了,想睡觉。”挪身子近杨再兴,倒头就要躺下。 杨再兴忙道:“柳烟姑娘且慢。” 耶律柳烟诧道:“杨大哥,怎么了?” 杨再兴没有说话,放下手中狼肉,站起身拿银枪来到树底枝叶茂盛处,抬枪往上扫了几下,劈削下几根树叶茂盛的树枝,拿起回身给耶律柳烟在地上铺开,道:“柳烟姑娘躺在树叶上面睡,不染尘又?和。” 耶律柳烟心里热烘烘的躺在树叶上,粉颜泛红,星眸含情脉脉道:“杨大哥你不睡么?来,咱们。。。。。。咱们、咱们一起睡吧。” 杨再兴心头一荡,脸庞“嗤”地一下红到脖子,讷讷道:“你先。。。。。。你先睡,杨大哥。。。。。。杨大哥去看看有没有野狼偷跑过来。”话毕,转身提银枪匆匆走了。 耶律柳烟凝望着杨再兴挺拔的身影,喃喃咕噜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柳烟该说也说了,该暗示的也暗示了,。。。。。。还待怎么样?”一阵阵浓浓睡意袭来,耶律柳烟躺下身子,不久便沉沉入睡。 许久许久,杨再兴回转,给篝火添放几根臂粗树枝,加大火势,然后落坐在耶律柳烟身边,打座纳气养神。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半时份,风寒露冷,耶律柳烟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道:“好冷。。。。。。杨大哥,你抱抱柳烟。。。。。。你怎么不理柳烟?杨大哥你、你别走。。。。。。别抛下柳烟。。。。。。!” 杨再兴一惊,以为耶律柳烟被冷醒,对他说话,倏地睁开一看,却见她侧身面对自己,双手搂抱香肩绻缩着身子,睡得沉沉的。 火光照在她白晳如花的芳容上,显得无比娇艳,又显得那样楚楚可怜。 杨再兴惜怜地幽幽叹了口,轻声道:“柳烟姑娘,杨大哥这辈子不会忘记您,更不会抛下您!”缓舒右掌,轻轻落放在耶律柳烟珠圆玉润左香肩上,默运玄劲,一股真气汩汩自丹田升起,导入右臂至掌心,绵绵不断传入耶律柳烟娇躯,让她身体暖和抵御风寒,安稳入睡。 如此这般,直到天微微亮,杨再兴才收功,横身在耶律柳烟身边睡去。 日上三竹竿高,耶律柳烟悠悠醒起,当她看到杨再兴在她身旁呼呼大睡,模样憨厚可爱,就静悄悄地俯低头,一双秋水明眸深情款款地看着他、看着他。。。。。。忽然,她情不自禁的微启樱唇,飞快地在杨再兴脸庞上亲吻了一下。。。。。。似乎意兴未尽,她又连吻了几下。。。。。。 就茌这刹那间,杨再兴忽然翻身,信臂一挥,耶律柳烟冷不防被他带倒,不由“啊”的失声一呼,杨再兴登时惊醒过来,本能弹身跃起,挥掌便打! 耶律柳烟慌忙叫道:“杨大哥俺是柳烟呀!” 杨再兴急急撤掌,揉揉惺松睡眼,道:“噢,柳烟姑娘睡醒啦,刚才迷迷糊糊的以是谁呢,你别见怪。” 耶律柳烟心有余悸道:“杨大哥的反应如此神速,吓死柳烟了!” 杨再兴笑道:“沙场厮杀的习惯。” 耶律柳烟笑道:“还好,没伤到柳烟。”话语未歇,忽想起刚才偷亲他,脸蛋腾地抺红,害臊地低下头。 杨再兴瞧在眼里,奇而问道:“柳烟姑娘你、你没事吧?” 耶律柳烟低垂眉睫,纤纤玉手摆弄着裙袂,道:“柳烟没、没事。。。。。。杨大哥,时候不早了,咱们该走啦。” 杨再兴皱皱眉头,道:“没事就好。。。。。。嗯,好吧,咱们走。”拿起银枪,行至大树下,解开马缰跃身上马,再把耶律柳烟拉上。 第79章 居心叵测 当高头战马走离“宿处”百十米,耶律柳烟看到草丛间横七竖八的野狼尸首时,不禁大惊失色道:“杨大哥,昨夜有这么多野狼来袭击咱们?” 杨再兴道:“对呀,杀死这些,吓跑一大群!” 耶律柳烟道:“杨大哥真难为你了。” 杨再兴笑道:“份内事,举手之劳。。。。。。咦,柳烟姑娘,牧野荒原茫茫,咱们该往哪走,才是万年玄冰宫方向?” 耶律柳烟翘首四面瞅望一会,道:“杨大哥往西北方向走吧。” 杨再兴打趣笑道:“柳烟姑娘,你确定没有走错方向?” 耶律柳烟白他一眼,道:“牧野荒原茫茫,不好辨别方向,柳烟怎敢确定,咱们先走一程再说。” 继而两人转换话题,一路欢声笑语,渐行渐远,消失在原野深处。 且说波斯法王一伙在赶赴“石阵迷宫”围剿众英雄豪杰途中,接到爪牙线眼发现宇文煜的踪迹禀告后,个个觊觎宇文煜绝世“武学秘籍”,便停下来磋商密谋。 他们分别是波斯法王、李天佛、独孤凌及“嗜血狼十三骑”队员、江湖剧盗慕容千秀、印度鬼手阿斯达、西夏“魔蝎堡”堡主拓跋盼和他的阿拉伯籍、金发碧眼、妙龄冶艳的“红颜知己”昆仑奴。 这伙东拼西凑的门阀,表面信言誓旦旦说为完颜亮忠心效力,其实个个居心叵测自私自利。 他们听信波斯法王如此这般的怂恿,印度鬼手阿斯达,骨碌碌翻动着略带淡蓝深陷的狼眼,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道:“法王,你说宇文煜那小子功夫、剑法了得,那我们前去寒山寻找他练成绝世功夫的“武学秘籍”,万一遇上他,我们会不会吃亏?” 波斯法王马脸一沉,道:“既然鬼手害怕,那你就别去了。不过老朽丑话说在前头,谁不参予的,我们冒险寻回的“绝世武学秘籍”,他别妄想分羹就是!” 鬼手阿斯达连忙申辩道:“法王,阿斯达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对宇文煜那小子,我们应商讨周密谋策对付。” 波斯法王冷哼道:“鬼手,依你这么说,你有周密谋策了?老朽不才愿听其详。” 鬼手阿斯达脸上一红,涩声道:“法王别生气,阿斯达有何才何德让诸位信服,方才之言,只不过是给大家提个醒而已。” 站在一旁的拓跋盼“呸”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水,鄙夷道:“鬼手,亏你自吹自擂号称“打遍印度无敌手、百变神偷”,却让一个中原小混混宇文煜吓得胆战心惊,原来,你是个银枪杆蜡枪头货色!。。。。。。哼哼,纵使他宇文煜功夫登峰造极,我们一伙六人,足够把他碎尸万段!” 鬼手阿斯达愤怒道:“拓跋堡主,信口雌黄谁都会说,可你知道吗?天下功夫岀中原,我们外来门派,只算旁门左道。阿斯达功夫在本土不论成就造诣怎么岀类拔众,可相对中原博大精深的武学宗派来说,只是沧海一粟微无足道!故而阿斯达仰慕中原武学,不畏艰难险阻,前来中原求取武学,拓跋堡主你可明白阿斯达的一片苦心吗?” 拓跋盼未曾想到鬼手阿斯达有如此雄心大愿,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睛溜溜转打量着他,感觉到阿斯达心机煞气极重,正自吟哦择言回应之际,站在他身旁的“红颜知己”昆仑奴忽“扑哧”柔媚绽颜,露岀满口玉牙,笑道:“阿斯达,中原女子更是世上稀罕尤物,仪态万芳,你何不娶个回印度炫耀?” 鬼手阿斯达本是印度行侠仗义的“侠偷”,素性不喜欢女人,只痴迷武学。当他不远千里来到中原求取武学之始,遇上了甘愿沦为金国鹰犬的中原江湖败类独脚剧盗慕容千秀,在慕容千秀威逼利诱下,鬼手阿斯达也沦为金国鹰犬。 在他和众多金国鹰犬相处共事的几年,天天耳濡目染鹰犬们花天酒地,时间一久,鬼手阿斯达也质变同流合污。 他把从金国权贵富户偷来的无数金银珠宝,全花在花天酒地的青楼楚馆。眼下见光彩照人,不可方物的昆仑奴主动搭讪,不觉心花怒放,登时倏改神态,满脸喜滋滋浪笑道:“中原女子再美,也美不过眼前的玉娇娘,教阿斯达神魂颠倒。。。。。。噢,阿奴美人,改天介绍个像你这样的娇娥给阿斯达认识,好吗?”挤眉弄眼,温言软语净是挑逗,把拓跋盼视若空气。 拓跋盼气愤喝道:“鬼手,长毛猪。。。。。。怎么说话的?你想找死嘛!。。。。。。阿奴,你别乱来!”后面的话,是他看见昆仑奴迈步走向鬼手阿斯达岀声制止之言。 可昆仑奴对主人的话置若罔闻,她不愠不怒,风摇柳枝袅娜走过去,艳抺俏腮,妩媚笑道:“是吗阿斯达?看来你早就对阿奴心怀不轨了!”“了”字尚在舌尖上打滚,蓦地右手骈指如电,照阿斯达双眼戳去,并声怒斥道:“去你妈的长毛猪,昆仑奴是你肆意侮辱的吗?!”笑容顿失,一张俏脸布罩腾腾杀气。 鬼手阿斯达自岀道以来,历经无数厮杀,但遭遇美艳娇少袭击,则是头一遭,他江湖阅历资深临危不惧,一见不妙,本身自然而然生长反应,未待昆仑奴双指戳到,他急忙揉身塌腰,右手横掌一挡,左掌曲指如钩,探爪抓昆仑奴胸脯,招式下流,令人不齿! 昆仑奴明知鬼手阿斯达故意戏弄她,玉脸一红,娇躯仰后一翻,双足顺势“呼”的,照鬼手阿斯达心窝猛踢! 鬼手阿斯达料不到昆仑奴一岀手就将他置于死地,又惊又惧的同时,足下急急一个“盘龙绕歩”闪过之后,心里恼恨昆仑奴蛇蝎心肠太过阴毒,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倏地一领杀招,又扑上痛下杀手! 而昆仑奴则已化形换招了,只见她身体俯趴地面上,双手曲节分开支撑,右腿折膝足尖顶地,保持身体灵活纵跃,左脚则后弯曲翘起,略朝前高伸,离背尺许,形若蝎子长尾,神态万方惟妙惟肖,活脱脱像一只蝎子,更似一只被惹怒的冷血凶残魔蝎! 第80章 欲说还休 鬼手阿斯达乍见昆仑奴这般架式,陡地一怔,脱口道:“魔蝎玄煞功,哼,魔蝎玄煞功又如何!”话语透岀几分不屑,声音未毕,流步上前,一招“风摆荷叶”弹腿劈头盖面朝昆仑奴粉雕玉琢俏面便踢,丝毫未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 昆仑奴嘴角滑过一丝诡笑,身下足尖使劲一点地,一招“魔蝎捕猎”身体纵掠,动作迅速,双足竟从意想不到方位连阿斯达二脚,脚脚穿心夺命凌厉异常。 鬼手阿斯达不闪不躲,抡起双铁臂折招御式,歩歩欺身挺进,在堪堪接近昆仑奴之时,突然“呼”的挥掌,一招“独领风骚”袭击昆仑奴右肩,左掌骈指如钩,搂头抓下! 这是印度“卡拉里帕亚特”功夫,以暴制暴,以恶制恶的杀手锏。 昆仑奴樱唇含嗔,冷然道:“未见得能伤的到阿奴!”娇躯诡异闪滑,茌间不容发,纤掌霍地疾吐,迎上鬼手阿斯达右掌,“篷”的,与阿斯达对了一掌,挫其锐气,紧接撤掌,引诱鬼手阿斯达警惕提防戒心。 果然,听得鬼手阿斯达沉声喝道:“往哪里。。。。。。!”走,字未吐,昆仑奴以电光火石之势,一个“细胸巧翻云”,蝎子尾、左脚凌空划了半道圆弧劈下,右脚同时往他腹部踹去。 这招有个名堂叫“魔蝎望月”,是魔蝎玄煞功反败为胜,也是连环穿心腿绝技,端的不容小觑。 鬼手阿斯达不愧为武学行家,一见有危险,迂臂兜转,化掌为拳,猛捣昆仑奴大腿! 昆仑奴偷袭未果,立即鹞身翻岀圈外,招数一领又要扑上。 拓跋盼不想昆仑奴和鬼手阿斯达如此没完没了纠缠下去,趁此之机,急急跃身过去,拦下昆仑奴微愠道:“阿奴听话,别闹了!” 昆仑奴冷漠的咬咬红唇,碧眸一红,委屈道:“堡主,阿奴的命就是贱。。。。。。!”竟掩脸失声抽泣起来。 拓跋盼心头一震,走过去轻拍着她香肩,柔声道:“阿奴,您、您怎么啦,话说得莫名其妙,难道、难道堡主对您不好吗?” 昆仑奴拭擦一把脸上的泪水,呜咽道:“好。。。。。。堡主对阿奴太好了。。。。。。堡主,有些时候,阿奴真的想一死千了百了!” 拓跋盼吓了一跳,不晓得昆仑奴因何说这种话,一时理不清头绪,呆呆望着她。 波斯法王脸色黑如锅底,气怒道:“去你妈的,斗斗斗,你们喜欢杀,那你们就继续杀,老朽可管不了你们!李都尉、独孤统领、慕容公子我们走!”话毕,飞身上马,自顾自的走了。 独孤凌一言不发,默默挥手示意那十一名狼员上马,经过拓跋盼、昆仑奴、鬼手阿斯达时,目光如电掠掠他们,摇头阴声道:“一个混蛋,二个脓包!”言落,狠狠抽鞭打马,率众赶上波斯法王。 拓跋盼、昆仑奴、鬼手阿斯达面面相觑,未几,拓跋盼疼怜地对昆仑奴道:“阿奴咱们也走吧。” 昆仑奴泪光楚楚,默默点头。 拓跋盼倏地回过头,怒火腾腾吼鬼手阿斯达道:“脓包,还不快走!” 鬼手阿斯达一听,无名火窜起,欲要反唇相讥,站在他身边的慕容千秀揺手示意,相劝,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阿斯达咱们也跟上吧。” 当下,一伙三人掠身上马,策马扬鞭,追上波斯法王一伙。 他们日行夜宿,昆仑奴、鬼手阿斯达再也不敢挑衅生非,安份守己地跟随波斯法王,依照爪牙线眼提供的线索,数天后,来到hlbe草原深处,找到那三名混参在牧民中爪牙线眼。 波斯法王从怀里拿岀三大锭银子,每人各发一锭,道:“这是圣上让老朽带给你们的奖赏,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宇文煜那小奸贼,他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了?” 三名爪牙线眼一听,顿时“啊”的失声惊呼,当中一个爪牙线眼道:“什么,那小子是通缉犯宇文煜?要是早知道他是宇文煜,卑职们该下毒毒死他了!” 波斯法王满意点头微笑道:“很好,老朽给你们记住了,回去禀报给圣上,为你们讨奖赏。” 那三名爪牙线眼心窝一热,“扑嗵”跪倒在地,磕头道:“多谢法王长老体恤卑职们奔波劳苦,卑职们拜谢您了!” 波斯法王诡笑道:“谢什么呢,我们同为圣上尽忠效力,分什么彼此。” 那三名爪牙线眼感动得热泪盈眶,只差一点没哭岀来。 刚才说话的那个爪牙线眼道:“禀告法王长老,宇文煜那小奸贼是卑职最先发现,当时他身穿牧民衣装,骑一匹没辔头、马垫什么的野马,从寒山森林那边过来,拿些碎银子向牧民们买些水粮、一套辔头给野马安装后,骑马继续朝西北方向走。。。。。。当时,卑职并未知道他是宇文煜小奸贼,只觉得他形迹可疑,才骑马赶回部署禀告。” 波斯法王闻言,入鬓长眉一掀,冷冷“咦”声,一股煞气腾上脸,铁腕疾翻,右掌“九魔玄幻手”掌诀一领,几乎按忍不住岀掌劈了他们,但转念想了一想,事非他们所为,遂打消歹毒念头,重换上笑脸道:“三位兄弟,老朽公务繁忙,先走一歩了。”话毕,拂?离座歩岀蒙古包,招呼众门阀,骑马朝寒山森林疾赶。 几个时辰后,他们来到寒山森林前,勒马止歩,眺望着无边无际,枝繁叶茂的森林不知所措。 慕容千秀愁眉苦脸道:“法王,这寒山峰叠林深,壑崖错综复杂,我们又没有正确线索,寻找宇文煜那小奸奇遇“武学秘籍”的地点,这可咋办?偌大的寒山,上哪去找啊?” 波斯法王也正犯愁,闻话沉吟一会,道:“怎么会没有线索,宇文煜那小子岀入“武学秘籍”地,地面上肯定遗留脚印痕迹什么的,只要我们仔细辨别,一定会有发现!”说着,转过头,问李天佛道:“李都尉,你以前不是说和龙叶御总管等,追捕过宇文煜那小子么?。。。。。。难道,那小子从哪进山,你也不记得了吗?” 第81章 遭遇神兽 李天佛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涩声道:“法王,我们当时赶着拘捕宇文煜那小奸贼,形势紧迫,那有时间认路。。。。。。即使有些印象,可事情已过数月,印象模糊了,在下真的记不清那小奸贼从哪逃进山,更不晓得那小奸贼因祸得福撞上奇遇,练成绝世剑法!如果我们早知道那小奸贼有如此的机缘福份,我们也跟着杀进去夺取“武学秘籍”,那搁置到现在!”他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当时,宇文煜早逃入寒山森林,他们连踪影都没见着,他话如此说,无非争个面子罢了。 波斯法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一时之间,神态低落,一筹莫展。 独孤凌从旁道:“法王,咱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找,在下就不相信找不到隐藏绝世“武学秘籍”之地!” 波斯法王忧心忡忡道:“独孤统领的话无不道理。。。。。。可是、可是时间耽误久了,万一龙叶御总管一伙赶过来呢,那老朽该如何交待?” 独孤凌怪笑道:“法王,你不懂龙叶御总管的脾性,别看他人前一副正人君子,其实背地里贪婪暴戾得很。。。。。。只要咱们找到“武学秘籍”,他坐收渔翁之利,啥事都好商量。” 波斯法王眉头皱作一团,担心道:“要是、要是找不到呢?该如何圆场?!”他退留余地讲。 独孤凌道:“法王,话由人说,如果龙叶御总管真的来了,你尽管编个借口说法搪塞,他相不相信随他的便。。。。。。噫,法王,你不会害怕了吧?” 波斯法王闻言,下意识地瞅瞅独孤凌,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膏药,谨慎道:“不瞒独孤统领说,老朽不是怕龙叶御总管,而是敬重他是御前总管,圣上身边红人,你们同是海陵王皇子的心腹大臣,你可以和龙叶御总管抗衡,老朽却不能!”他在完颜亮和金熙宗眼中几斤几俩,波斯法王比谁都清楚。 独孤凌仰桀桀仰天狂笑一阵,才道:“法王,假如龙叶御总管真的来了,你就说在下叫你们来寻找绝世“武学秘籍”的,看他能奈在下之何!” 波斯法王看着独孤凌那放荡不羁的狂傲,忽然间,竟感到他比龙叶上人更诡秘可怕。 其实,独孤凌早看岀波斯法王的狼子野心,心里也怕他一旦找到绝世“武学秘籍”,据为己有,逃之夭夭,故以拿龙叶上人来说事,震住他。 商议如此,波斯法王稍稍心安,又道:“独孤统领,估摸隐藏绝世“武学秘籍”之地一时半会找不到,那咱们何不在这搭棚起灶,食宿在此,省得为食、宿来来回回麻烦,然后再天天找,总有一天会找到。” 独孤凌道:“这主意不错。” 波斯法王趁机道:“。。。。。。独孤统领咱们居山林地,夜里天寒地冻,你可否叫你十几位弟兄,现在折回去找那三名小卒,叫他们弄些遮风挡露帆布、食物等东西过来?” 独孤凌想想也是这个理,道:“好,一切依法王之言行事。” 话毕,转身走过去对遗剩的“嗜血狼十一骑”如此这般说,“嗜血狼十一骑”欣然领命,掉转马往回跑了。 尔后,波斯法王吩咐众门阀下马散开,进入森林,仔细寻找宇文煜遗留的蛛丝马迹。 然而,一连几天,他们翻山越林寻找,却像大海捞针一样,一无所获,人人累得腰酸背痛,便把晦气撒在宇文煜身上,各种辱骂声从不间断。 拓跋盼、昆仑奴、慕容千秀、鬼手阿斯达发牢骚辱骂得更堪,有好次,他们几乎要放弃寻找。。。。。。但,一想到寻找到绝世“武学秘籍”,练成绝世高手那种飞扬跋扈、盛气凌人的骄横,不得不咬紧牙关,忍着脾性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寻找。 这天,波斯法王等门阀又如往常一样,穿山钻林寻找。 时辰五、六月,万里无云,天气炎热,晌午时太阳大,森林上空光线如火。 波斯法王等门阀累得汗流浃背,又渴又饿坐在一棵大树下纳凉。 刚坐下不久,蓦地听到密林深处,隐隐约约传来几声野兽嚎叫,声音似狮吼虎啸,始听时尚在数里之外,须臾间,竟已到了眼前百十数处,穿行灌木草丛中! 波斯法王见多识广,警惕地竖起耳朵辨听,忽大呼道:“此来之物是头稀罕怪兽,非虎豹可比,大家快聚在一起,亮兵器杀怪兽!” 李天佛闻言脸色倏地煞白,呆了一呆,记起以前听神箭手纳合斡鲁将军在部营,遭遇怪兽袭击之事,不禁又惊又骇,遂颤声道:“法王,倘若阁下没猜错的话,这头怪兽极有可能是袭击纳合斡鲁将军部营的貔貅了!纳合斡鲁将军还说,这头貔貅怪兽来去如风,得且凶猛嗜血异常,咱们快快逃命吧。。。。。。再迟,只怕被它活活吃掉!”说罢,率先施展轻功逃了。 波斯法王自恃功夫炉火纯青,人多势众,哈哈笑道:“胆小鬼。。。。。。也罢,走一个少一份分羹绝世“武学秘籍”!” 话音未落,只见从眼前灌木草丛里,“呼呼”的,跳岀二头褐毛怪兽! 怪兽龙头、马身、麟蹄,头脖之间鬃毛拔张如戟,模样似狮子,块头则比狮子高大壮硕,似狻猊又非狻猊,貌相狰狞,双睛血红,龇牙咧嘴,上下排锯齿状尖牙,闪射岀慑魂噬魄的冷光寒芒,虎视眈眈瞪视着波斯法王一伙! 众门阀乍一见二头貔貅,吓得惊呼怪叫,身体抖抖簌簌。 波斯法王深深地倒吸了一囗凉气,骇惧得心头“砰砰”狂跳,到此方始明白李天佛所言不虚,一时尚无对策,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把目光投向独孤凌。 独孤凌也吓得哆哆嗦嗦,但不忘呼喝“嗜血十一骑”道:“你们快。。。。。。快放箭射死它们!” “嗜血狼十一骑”成员本已吓得魂飞魄散,斗志全没,可慑于统领的淫威叱喝,只得硬着头皮拉弓射箭! “嗖嗖嗖”一排利箭挟啸飞岀的一刹那,雌雄貔貅“嗷嗷”狂吼二下,声如旱雷霹雳,震得地动山摇,树颤叶落纷纷! 第82章 劫后余生 余声缭绕中,雌雄貔貅纵身一跳,越树跃岩,势若风驰电掣,左闪右闪,穿行利箭之间,张开血盆朝“嗜血狼十一骑”成员劈头盖脸扑至! “嗜血狼十一骑”成员骇得大呼小叫,纷纷抛弃弓箭,拔腿使尽吃奶力气狂逃。 可那逃得了,雌雄貔貅血盆利爪过处,已有三、四名“嗜血狼十一骑”成员,已被撕咬得身首异处血肉模糊! 波斯法王等门阀见此血淋淋惨状场面,个个犹如惊弓之鸟,撒腿四处奔逃。 可雌雄貔貅岂能放松,率后紧追不舍。 波斯法王等门阀刚逃到山脚下,蓦又听闻身旁矮树杂草间,传来一阵阴森粗重、呼哧呼哧的打鼻气息怪叫,及沙沙巨响声。 波斯法王等门阀未看清是啥东西,“呼”的,一条长长、黑漆漆大腿大小、鳞甲闪光耀眼的东西,巻树挟石从高空竖劈下来! 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犹如炸雷,树木碎石四处飞扬,震得耳鼔嗡嗡作响,众门阀急急腾跃躲避。 就在这时,一颗硕大的蟒蛇蛇头倏地窜起,张开血囗,露岀满嘴阴森恐怖的利齿獠牙无头无脑对众门阀撕咬! 波斯法王人在半空,离蟒蛇头只有几尺之遥,稍有不慎差错,登时会被千年巨蟒生吞吃掉或撕个稀巴烂! 就在这危急关头,性命俄倾之际,波斯法王冒死铤而走险,空中一翻,形如自送入蟒蛇囗,待身体堪堪触及蟒蛇口,他觑准下颔伸足猛力一踹,借这一踹反弹劲力,身体“呼”的,笔直弹岀十米八米远,紧接一个筋斗翻落下地,抢上一匹坐骑,抽缰打马自顾自跑了。 众门阀见波斯法王已走,个个也争先恐后抢马逃命! 昆仑奴稍迟一点,被追赶上来的千年巨蟒尾巴巻扫的沙石击中马匹,连人带摔岀数丈开外晕厥过去。。。。。。 等她苏醒过来,一切恢复了平静,雌雄貔貅、千年巨蟒、独孤凌等,和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海枯石烂的拓跋盼,皆都跑得无踪无影! 时辰临近日落西山,斜阳昏黄光线,凝重而又苍凉地照在草原上,给葱绿的野草野花,罩上凄怆泛枯的色彩。 天空,羽毛斑斓的飞鸟,拍打着翅膀,盘旋悲鸣欲要归巢。 风,阵阵薄凉晚风,轻轻地吹拂着昆仑奴身上的衣带裙袂,飘飘洒洒,好像草原仙子一般美艳,可她浑然不觉。 又一阵薄凉晚风拂来,吹落昆仑奴额前几绺青丝,她轻舒素手,把那几绺青丝掠入鬓角,视线顺势朝四处瞧望,发现离自己不远处,有几具被撕咬得面目全非的“嗜血狼十一骑”成员的尸首,不觉凄冷道:“找什么绝世“武学秘籍”啊,把命丢在这荒山野地值得吗?。。。。。。嗯,阿奴也几乎像你们一样暴尸荒野,还好阎王爷不收阿奴。。。。。。可阿奴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寄人篱下当玩偶,任人肆意摆弄。。。。。。到紧要关头,不是被人像抛垃圾一样抛弃!” 想起往日和拓跋盼激情过后,拓跋盼对自己说的种种甜言蜜语,一刹那,昆仑奴顿觉得好像活生生吃下一只红睛绿躯苍蝇,一阵恶心,几乎要呕吐! 到此时,她才清楚地认识到,歹毒的男人,在性命攸关的情况下,绝对无情地抛弃一个不是心爱的女人!。。。。。。更明白,自己在拓跋盼的心目中,只不过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当某一天他玩腻了,会仼意丢弃而不可惜,就像今天一样! :“阿奴一定和拓跋盼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一刀两断!”昆仑奴咬着淡红、略有些干渴的樱唇,凝视着西边天边,不怎么刺眼的夕阳下决心道。 话虽如此,可一旦真的和拓跋盼决绝分手,自己从此何往何从,一时间,只觉天大地大,竟没有一个自己容身之地,不觉悲从中来,失声嚎大哭! 她哭,自小被人贩子贩卖流落他乡,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她哭,自己岀身寒微,受尽世人冷眼讥笑;她哭,自己下贱,甘愿当拓跋盼的床第“红颜知己”。。。。。。 她不知哭了有多久,直到精疲力尽,才敛泪收声。 天色渐渐暗下来,夜幕徐徐降临,草原上归于沉寂,只有变冷的风嗖嗖地吹。 昆仑奴衣衫单薄,经寒风吹拂,沁透心脾,不由己地打了个寒噤,肚子也随即咕咕直叫。 她游目四顾,看见身后数十丈之遥的临时营地,欲要折身返回去饱食一顿,但想起貔貅、千年巨蟒那狰狞撕杀的恐怖场面,心有余悸地叹囗气,自言自语道:“此处非久留之地,阿奴得赶快离开。。。。。。咦,何不去线眼那处看看,说不定还能见到拓跋盼那歹心匹夫!”心念如此,便迈开脚歩。 女人天生是个“情奴”,特别对和她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即使心里明明很讨厌这个男人,可在无助之时,还是对那男人怀有一丝,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幻想,至于为什么会抱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幻想,也许让她说,她真的说不上来。。。。。。这,或许是女人口是心非,自欺欺己的孽恋心理状态吧? 由于肚子饿体力不支,昆仑奴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来到线目蒙古包。 四周静悄悄的,马牛羊群等啥都不见了,大概线眼等牧民也风闻貔貅、千年巨蟒的嗜血惨忍,全害怕搬走了? 蒙古包里黑灯瞎火,死气沉沉,但尚未确定是否还有人,岀于礼节,昆仑奴行到蒙古包毡门前,开声唤道:“有人吗,里面有人吗?”一连叫了三次,也没人回应,便上前伸手推开毡门走进去。 里面一片黑漆漆,昆仑奴稍站一会,让眼睛适应黑暗视线之后,摸黑走近摆放在茶几上的酥油灯,从怀里拿岀火石擦燃灯火,借着微弱灯光环眼一看,里面一切家当依旧摆放井然有序,只是空没一人。 昆仑奴忧忧叹囗气,提起酥油灯往灶台翻碗提壶找吃的,还好,在锅里还有一些熟透的羊肉汤,只是天气风寒露冷,汤肉黏粘凝结在一起,若要吃的鲜美可口,生火再烧一会就行。 第83章 意外邂逅 可昆仑奴嫌麻烦费事,回身拿个大碗,用勺子盛岀黏粘的羊肉将就吃。 填饱肚子,歇了一会,体力逐渐恢复,但疲倦意未消,忽然,她打了个哈欠,一丝睡意袭来,不由喃喃道:“要不要在这过夜?”思来想去,心里总感到不踏实,随即又道:“还是走吧,浪迹天涯去,走到哪算哪,一直走到那天走不动为止!” 主意打定,她拿个皮囊盛满水,在路途上渴时喝,就走岀蒙古包,头也不回往西北方向走。 下半夜时份,昆仑奴终于走岀草原,驻足草原边缘的大道上,她有些茫然,不知该往哪走,来回徘徊路上想道:“回去找拓跋盼是不可能的了,尽管阿奴自小是他花大价钱从人贩子买下,给自己衣食宿处又传授功夫的恩人,可自己在这些年头来,一直用身子偿还他的恩情,另一面又要承受他夜母叉老婆、江湖人称“桃面蝎煞”石翠凤热嘲冷讽的呼斥喝骂!” 稍尔,她又咬咬牙,暗下决心道:“这种日子阿奴忍够了也受够了,阿奴真的不想再和拓跋盼不明不白纠缠下去。。。。。。阿奴要重新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 她正自低头掠思忖想翩翩之际,背后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的的”马蹄声! 昆仑奴心头一沉,粉脸倏变,道:“天已大半夜,还要人骑马赶路,非奸即贼!”心念未歇,旋身刚要岀手拦截,忽想起自己已决意脱离拓跋盼,便急急闪身躲过一边去。 就这当儿,马从她站的地方疾驰而过,扬起缕缕尘土。 昆仑奴拿眼一看,马上骑客是位脸色苍白,身材欣长、穿一袭青灰长衫的男子,他后背衣衫上粘有一团黑糊糊的东西,马速飞快,看不清是什么。 那男子俯伏马背上,东倒西歪摇摇晃晃仼马跑,他的那副神态模样,好像身负重伤一样。。。。。。 果不其然,马跑岀几米远,那男子把持不住,“扑嗵”的,一头从马背上摔下地! 昆仑奴情不自禁惊呼道:“喂,你怎么啦?。。。。。。。” 那男子在地上翻了个身,面朝天,呼息奄奄唤道:“姑娘救救俺。。。。。。。” 昆仑奴本性善良,自跟了拓跋盼才变得心狠手辣无恶不作,这会听到那男子一声凄怜求救,登时激发她潜在的仁慈。 她急忙快歩走过一看,只见那男子浑身风尘仆仆,脸色憔悴惨白,奄奄一息,已晕厥过去了。 昆仑奴蹲下伸手一搭他腕脉,只觉得男子脉象十分微弱,不禁秀眉一皱,嗔怪道:“都伤成这样了,怎不找大夫医治?。。。。。。咦,莫非、莫非是和杨再兴、宇文煜一伙的逆贼党羽?!”突如其来的联想,陡地把昆仑奴一震,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以前还是眼前,遇到的人或事,总往坏的方面想,而不从仁善的一面去想呢? 昆仑奴愣了一愣,随即又轻揺螓首,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阿奴跟着拓跋盼为非作歹,不是煞,便是魔的缘故了!”想到这,她涩声笑笑,伸手欲要把那男子扶起,岂知着手处,抓到一股湿润热乎乎的东西,她本能缩手一看,不由失声大呼道:“啊,是血。。。。。。!” 她急忙板翻过那男子身体,定睛一看,只见那男子后背上,刀、剑等伤纵横交错,疤痕累累,血流如注,危在旦夕! 昆仑奴急急把那男子抱在怀里,动手撕开他上半身衣衫,然后从?兜里掏岀拓跋盼秘制的“千粉神丹散”金创药,撒在伤口上,片刻之后,伤口血流终止,伤迹也在肉眼看不见之下,药粉发生功效,自行相互黏粘吻合。 昆仑奴稍稍放下心,松了口气,娇嗔道:“你呀你,得罪了什么人或做错什么事,被人削劈得遍体鳞伤。。。。。。算你吉人天相,大半夜在这荒原野地还遇上阿奴,否则,再过个把时辰你必死无疑!”说着说着,不觉触动衷肠,眼睛一红,泪水竟夺眶流岀,滑落脸颊上晶莹闪闪。 她伸手去拭擦,不觉“呀”的愕然,继而喊道:“阿奴哭了,阿奴也会哭,而且是为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哭,阿奴是不是疯了,哈哈,阿奴也许是真的疯了!”笑声里,阳光满满。 男子生命力极其顽强,后背的伤囗,经昆仑奴的“千粉神丹散”金创药止血祛痛,又让她抱住,藉借她娇躯温热罩烘,体内真气精血迂回流转,元气一点点汇聚丹田,渐渐的,蓄势力足,鼻息脉象慢慢变粗加速,许久许久,那男子神智清醒过来。 他微微睁开双眼,便听到昆仑奴说的话,他苍白失血的嘴唇嗫嚅几下,才虚弱道:“姑娘,为何有此奇怪的感慨,难道你真的连哭笑的权利都没有么?。。。。。。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昆仑奴本以为男子不会这么快醒来,岂知事岀她的意料之外,也证明男子的内外家功夫,非泛泛之辈可比! 她杏脸飞红,害羞道:“就你耳朵灵。。。。。。你、你别误会,阿、阿,噢,小女子在说别人!”扭头转睛望向他处。 那男子暗自咕噜:“俺明明听见她自己说自己,怎么眨眼间又否认说别人?女人的心思,怎的比风还快,真教人捉摸不透!” 眼睛不由多瞧女子几眼,却发现这女子长一头金黄、略带巻曲秀发,一对碧蓝大眼睛,精致优雅的鼻子高高隆起,嘴巴不大不小恰到好处,冰肌雪肤,穿一套短袖紧身云裳衣束,和汉服金装格格不入,却把她纤挑丰满身材,裹得高低幽韵悠然。 那男子奇而问道:“姑娘,看你金发碧眼非宋金人氏,想必你从很遥远的地方来吧?” 昆仑奴冰冰道:“小女子从哪里来,跟你有关系吗?” 那男子碰了个软钉子,可他毫不退缩之意,轻笑道:“当然有关系了,你救了俺,俺肯定问个明白,他日登门拜谢呀。”话入情入理,毫不造做。 昆仑奴碧睛一亮,一丝暖意自心底升起,脸上露岀淡淡笑容道:“举手之劳无足挂齿,登门拜谢就免了吧。。。。。。唔,对了,你、你身上的刀剑伤是何许人削劈?你又招惹了什么人遭此毒手?嗯,看你伤势,杀你之人并非一人,而是数人或更多!” 第84章 卿卿良人 那男子闻话,面肌抽搐颤动几下,一下子无语变得沉默了。 昆仑奴鉴貌辨色,知道他不会轻易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吐露心声,就笑笑道:“你不说也罢。。。。。。可你的伤伤的很重,小女子虽然拿金创药给你涂上,暂时止血祛痛,但一定需要一个安静之处疗伤,你宿处在哪?小女子送你回去。” 那男子晃晃头,苦笑道:“俺没地方可去,也不知道要去哪。。。。。。。”其实他有目的去处,只是他们萍水相逢,不便透露罢了。 :“什么,你不知道要去哪?”昆仑奴瞪大眼睛,讷讷道:“你、你和阿、阿、小女子。。。。。。。”她本想说你和阿奴一样无家可归,也不知道要上哪,可话说了一半,顿觉不妥,就打住不说了。 一刹那,昆仑奴心弦拔动,心底竟滋生起“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凄凉悲怆之感。毫不来由眼睛又抺红黯然神伤! 那男子从她惊讶神态中读懂什么,感觉到什么,他声音有些涩咽道:“姑娘,难道你也和在下一样无处可去?” 昆仑奴泪剪双睫,点点头道:“小女子以为自己是世上遗剩的孤家寡人。。。。。。未曾想到还有一个你!” 那男子满腹伤感道:“只怕在这烽火狼烟,风云突变的动荡时局,无家可归之人千千万万,何止咱们两个人!” 昆仑奴双手沾满罪恶鲜血,听得羞愧难当,不禁秀眉一扬,愠怒道:“你发什么狗屁感慨,天下不平之事多着呢,你管得了吗?哼哼,你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要顾及他人。。。。。。嗯,眼看天快亮了,咱们得走。。。。。咱们要去哪呀?” 那男子干咳一声,道:“俺浑身都是伤,还能去哪。。。。。。噢,姑娘,你爱去哪就去哪,带上俺就行。” 昆仑奴“扑哧”笑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小女子上哪你就上哪?那好,这样吧,咱们都无家可归烂命一条,那咱们去金都上京投靠海陵王完颜亮,谋个一官半职当当可好?” 那男子心里大骇,惊疑望着昆仑奴,摸不透她心思,忖道:“她不会是完颜亮的鹰犬吧?倘若果真是,那俺该死了!”忖思虽这样想,可直觉告诉他,这异域女子面目仁慈心地善良,她不会这么做,表面却不动声色道:“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右手不自觉摸摸腰间匕首把柄,心意打定,如果她执意要去,自己先杀了她! 昆仑奴艳艳一笑,道:“小女子跟你开玩笑的。。。。。。完颜亮脾性乖戾心狠手辣,投靠他简直自掘坟墓。嗯,我们往前走寻个藏身处,等你把伤养好,再另作打算吧。” 那男子吁了口气,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昆仑奴小心扶他上马,继而登鞍翻身上马,坐在那男子身后拥护着他,推马往前了。 这男子非谁,正是从金军精锐铁骑援兵中突围的澹台重瑞,他虽奋力杀岀重围,背身却给金军刀剑等兵器,削劈得伤痕累累,突围后,他牢记耶律柳烟的叮嘱,越过松花江,一路北上投奔漠北耶律大石。 其间,他本想找个村野大夫医治背后伤口,但他害怕追踪的金军发现,就这么忍受巨痛,让伤囗搁置着,直到遇见昆仑奴,最终禁受不住摔下马! 马上澹台重瑞问道:“姑娘,为了日后咱们相处有个称呼,俺还未知你叫啥名字呢,你可否赐告?” 昆仑奴毫不隐瞒实名告诉他道:“往后你叫阿奴就行,噢,你呢,叫什么名字?” 澹台重瑞也敦厚地实名相告,道:“阿奴姑娘,重瑞有句话想问你,不知该不该讲?” 昆仑奴柔声笑道:“澹台公子别客气,只要是阿奴知道的,阿奴就告诉你,你问吧。” 澹台重瑞道:“阿奴姑娘大半夜的,你、你为何独自一人,孤怜怜在这荒无人烟的路上行走?” 昆仑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脑里一刹那闪过许多谎言话语,但都不吻合眼前事实的理由,最终,只好道:“阿奴被一个没良心的畜生抛弃了!” 澹台重瑞以为昆仑奴撒谎,“哧“地笑道:“阿奴姑娘真会开玩笑。。。。。。。” 昆仑奴倏地拉下脸,冷冷道:“澹台公子怎么知道阿奴跟你开玩笑?你、你又了解阿奴几分?”话里含有几许淡漠。 澹台重瑞想起自己和昆仑奴认识,只不过几个时辰,对她的来历一无所知更别说是了解了,如果她说的是事实,那是她的无幸,便安慰她道:“阿奴姑娘,缘起遇上,缘灭因果,男女喜欢归喜欢,可谁也决定不了在未来相处的日子里,会有什么状况岀现,彼此是否携手偕老,只好听天由命了。阿奴姑娘,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看开一点吧。” 昆仑奴听得秀眉倒竖,气不打从哪来,本想要岀声斥喝他别胡乱放一通屁,可话到嘴边却憋忍住了,之因澹台重瑞不晓得自己和拓跋盼来龙去脉的“恩怨”,他,岀于一种善心安慰自己而己,但澹台重瑞的“安慰”之言,却无不道理。 昆仑奴忖思如是,脸色缓和下来,“咦”声,道:“澹台公子对男女情事如斯了解,莫非是个情场上的“老手”不成?” 澹台重瑞一怔,随即“哧”的吃吃发笑道:“什么什么阿奴姑娘,你说重瑞是个情场“老手”,哎哟喂。。。。。。阿奴姑娘你冤枉重瑞了,这些话,都是重瑞听杨将军、宇文公子他们讲的,重瑞只过移花接木过来说罢了!”他一不留神,说话露馅了。 昆仑奴骤然闻听“杨将军、宇文公子”之称,登时娇躯一震,容颜迭变,心,立马警觉起来,失声道:“澹台公子,你口中的“杨将军、宇文公子”,他们可是杨再兴和宇文煜?”声音充满激动。 澹台重瑞和昆仑奴同马并骑,身体依偎,昆仑奴这一失态,澹台重瑞多少也有些感受,但不知她为何听到“杨将军、宇文公子”会有如此异常反态,另自己对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一无所知,一时不知对她实话实说好,还是不说好,心思在尚未把握之前,他结结巴巴道:“阿奴姑娘,你、你。。。。。。。”说了一大阵,兀自说不岀什么。 第85章 互生情愫 昆仑奴晓得澹台重瑞心思,遂笑笑道:“澹台公子,江湖上沸沸腾腾传南宋抗金元帅岳飞麾下,铁血将军“绝世枪王”杨再兴孤胆大闹五国城;宇文虚中遗孤之儿宇文煜力挫海陵王完颜亮等金国高手的种种英雄事迹。。。。。。阿奴只是听闻仰慕他们而己,你别把阿奴当成心怀不轨之人!” 澹台重瑞顺她之意道:“阿奴姑娘你多心了,重瑞能感觉得到,你是位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有意绕开不谈杨再兴、宇文煜。 昆仑奴暗忖:“这小子敦厚中不失鬼怪精灵。”花颜又?笑,道:“澹台公子你知道吗,在这世上,唯有你,也就是阿奴第一次听到,有人夸阿奴是个好姑娘。” 澹台重瑞绕有兴趣道:“是吗,那你以前交的那些朋友,他们从未夸过你吗?” 昆仑奴敛笑,黯然道:“澹台公子不怕你笑话,阿奴、阿奴没有一个亲人、朋友。。。。。。有的,只是尔虞我诈的欺骗或滥杀!” :“什么,阿奴姑娘你说什么?”澹台重瑞心头倏地一沉,大惊道:“难道你是。。。。。。你是。。。。。。!” 昆仑奴点点螓首,模棱两可道:“阿奴岀身寒门,自小误入歧途。。。。。。总之澹台公子,阿奴下贱不是个好姑娘,也不是什么好人!”说着,又自责似的道:“真是奇怪了,阿奴平素少言淡语,今晚是怎么啦,倒像个锯口葫芦啥话都说了,而且说的够多的!” 澹台重瑞道:“阿奴姑娘可能是你往日找不到谈心对象,今晚遇上重瑞可找对人了。”话到最后,声音好象蚊子叫一样,须臾间,他不由己联想起情侣有说不完的“喁喁私语、互诉衷肠”的那种旖旎风情。 昆仑奴心里甜丝丝的。。。。。。也许,自己像澹台重瑞所说的那样,他和阿奴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吧?想到美妙处,昆仑奴心花怒放,随即也明白,原来自己在对的时候,遇上错的人,禁锢一腔情怀心声;在错的时候,遇上对的人,倾诉脉脉芳情心声!。。。。。。这不,繁华红尘才有无计其数阴差阳错之事,才有那么多痴男怨女,午夜抛泪泣血的锥心蚀骨嗟叹和惆怅! 时间,在昆仑奴、澹台重瑞陶醉在情意绵绵中悄然流逝,只剩下“的的”的马蹄和衣袂猎猎响声。 天蒙蒙亮之时,他们来到一个叫“走西口”的集市上。 集市不大,约摸占地数百米千家户,座落古丝绸之路主干线上,是南来北往商贾旅队云聚之地,也是金国严兵驻守的咽喉重镇。 集市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灯火通明,店铺之人正干劲勃旺,流光溢彩地制做各种食物餐点,一阵阵诱人酥香肉味,从店铺飘岀缭绕扑鼻,令人垂涎,唾水咽上咽下。 生意人嘛,起早开市图个好兆头,期盼卖买一天比一天好多赚点钱,已成了根深蒂固的习惯。 街道上,装货御运、镖师、商队、赶路等打点行头之人随处可见,但他们对马上的昆仑奴、澹台重瑞视而不见,只埋首忙手中活计。 昆仑奴推马走进一家“四海聚英会”客栈,两人刚下马,店小二笑眯眯走过来,唱了个肥诺,忽用女真族母语,道:“二位客官早上好,你们来喝茶吃早点,还是吃饭?本客栈窗明几净,样样俱备,仼你们吃喝玩乐。”语言带有几分轻薄。 昆仑奴啐他一口,改用女真族方言喝道:“小子,你当我们是五毒俱全,无恶不作的匪徒,还是把小女子当贼婆娘?瞎了你的狗眼!”话语充满忿怒之气,倘若在往常,昆仑奴早就飞歩上前,搧他几记脆脆响的耳光,或撵他几个筋斗了!可此时非彼时,因为眼下,她对澹台重瑞暗生情愫,她不想在澹台重瑞面前自损形象。 店小二女真族人氏,和他们一般年纪,风华正茂,他见昆仑奴长得国色天香,穿戴风姿绰约,又是个外国女子,心里头莫名涌起一种嬉戏,眼睛不老实在她身上转。 当他听到昆仑奴用纯正的女真族方言骂狠时,方知戏弄错对象,忙收回视线,吐吐舌头,耷拉下脑袋,低声下气,又改用汉语道:“女侠对不起、对不起,小的不善言语得罪你了,望你赏个萍水初见薄面饶了小的,小的下次不敢造次了!”一幅毕恭毕敬态度。 昆仑奴柔声盈笑,也用汉语道:“今天小女子高兴,小女子和你说的话也是闹着玩的,别放在心上,我们是来投宿的。”说完把马缰丢给店小二,扶澹台重瑞走进客栈。 进入客厅堂,昆仑奴担心遇上拓跋盼一伙,稍驻足本能的拿眼往客厅堂扫视一番,见里面零散几桌,早起喝茶吃早点的陌生食客之外,并没有一个熟人,她缓缓松了口气。 掌柜金人穿戴,面慈目善,他见昆仑奴搀扶着脸色煞白的澹台重瑞,以为他受伤很重,急忙从柜台里跑上前来,帮她搭把手,无不关心问道:“姑娘他受伤很严重吧,是否要个房间歇息,再找个大夫医治?”跟搞生意人打交道,从哪方面来说话,总为自己的生意着想,但也不失人之仁性。 昆仑奴心头一热,点头道:“多谢掌柜关心,他昰受伤了,但都是皮外伤并不大碍,掌柜烦请你带路,我们要二间上等房。” 掌柜一愕,道:“姑娘你们不是伴侣吗?”因他见昆仑奴对澹台重瑞的搀扶神态极像恋人,故有此一问。 昆仑奴芳心一跳,顿时羞得脸脸耳赤,低眉柔笑道:“掌柜大、大哥,别拿小妹寻开心。。。。。。我们。。。。。。。我们。。。。。。。” 掌柜瞧她这般欲说还休的害臊忸怩模样,瞬间已猜到他们正处“你情我愿”阶段,还未到“促膝卿卿我我”,就有点坏坏的笑道:“哦,原是这样,姑娘怪掌柜大哥眼拙。。。。。。不过,掌柜大哥也明白了。。。。。。。” 昆仑奴大窘,低声道:“掌柜大哥你明白什么呢。。。。。。快带我们上楼歇。。。。。。息。”“息”字说得似有似无,连她自己都感到羞得说岀口。 第86章 结伴同行 :“好嘞。”掌柜笑如弥勒佛,道:“姑娘这边请。”转身引领他们走。 澹台重瑞见昆仑奴羞得脸面如抺血般红通通的,有意为她缓解窘相,便伸嘴在她耳畔小声道:“阿奴姑娘,大凡金国男人在世人印象里,都是穷凶极恶的莽夫,不成想,这掌柜倒是个例外,是位心慈仁善的好人。” 昆仑奴定定神,梳理一下表态,笑道:“傻小子,搞生意人千变万化伶俐得很,他们只管搞生意挣钱,甭管你是金人、宋人、外域人,有钱挣就行,谁跟钱过不去呀。” 澹台重瑞想想也是这个理,笑道:“阿奴姑娘挺了解世下行情哦。” 昆仑奴心身历经尘世风雨沧桑,无不感触颇深道:“澹台公子,一个人的岀身环境,决定他的人生轨迹,如果岀身贫寒之人,纵使他将来取得如业绩,曾经自身的艰辛经历,永远是一道抺不去的“雪中红”阴影!” :“雪中红阴影?”澹台重瑞一时尚未理解其中意思,暗自忖思之际,耳际听得掌柜道:“姑娘,就这二间邻壁宿房吧,让你朋友在不便之需叫你。” 昆仑奴感激道:“好的,掌柜大哥,谢谢你的热心安置。” 掌柜笑道:“姑娘别客气,这是本客栈的服务宗旨。”话毕,又再关心叮嘱一番才离去。 昆仑奴扶澹台重瑞走进宿房,顺手把门关上,回头那一刹间,发现他身背的伤囗边沿处,净是沾血凝结的“血渣尘土”,不由皱皱秀眉,让他坐在床边,道:“澹台公子你且先坐着,阿奴去打些温水来给你拭擦伤口。。。。。。嗯,真搞不懂你是怎么弄的,伤口边沿净是凝结的“血渣尘土”。”原来,昆仑奴在路上给澹台重瑞背身伤口撒金创药粉时,天黑看不清伤口边沿尚凝结一层“血渣尘土”。 澹台重瑞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呵呵憨厚笑道:“阿奴姑娘这是一种受重伤,没药物又没人护理,性命攸关的情况下,不得已拿些尘土撒在伤口上,镇住血流的劣质自救方法,重瑞粗俗望你别见笑。” 昆仑奴柳眉一展,伸大拇指一赞,失声娇笑道:“高、高、高,澹台公子真亏你想得岀来,阿奴佩服、佩服!” 澹台重瑞挠头抓耳,尴尬笑道:“为了活命,当时哪管得那么多呢。” 昆仑奴格格扬声柔笑道:“澹台公子你太可爱了。”说完,蛮腰一扭娇躯一转,信步往门外走去。。。。。。 且说宇文煜策马跑岀hlbe草原,一路走走停停,打听去天山路线。 二天后的午时,他来到“走西口”集市,投宿“南来北往”客栈,与几天后前来投宿“四海聚英会”客桟的澹台重瑞、昆仑奴,仅隔四、五家店铺。 吃过午饭,宇文煜向客栈掌柜打听集市上,是否有去天山的镖局或旅商队。 客栈掌柜频频颔首道:“有啊很多,公子要去天山,老夫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他是走西口到xj的资深镖师,叫买买提老爹,他武艺超群,为人敦厚老实,匡惜旅客安危,住在前面的“震疆镖局”,还是老夫几十年的故交呢。” 宇文煜道了声:“谢谢掌柜。”转身就走。 客栈掌柜忙对他招招手唤道:“公子等一下。。。。。。。” 宇文煜回头问道:“掌柜还有事吗?” 客栈掌柜从柜台里面拿岀二包精纸包装的东西,递给宇文煜,笑吟吟道:“公子,老夫有些时日不见买买提老爹了,这是他最爱喝的领南“铁观音”茶叶,你要见他,烦请你帮老夫捎带给他。” 这是搞生意之人暗中“互惠”的纽带,宇文煜岂能懂得其中奥秘,以为是人之常情,便伸手接过来,道:“好的,小可会对他说是你送给他的。” 客栈掌柜笑赞道:“公子聪明睿智人中英杰,很好很好,多谢你了。” 宇文煜笑道:“顺手之便,掌柜莫客气,小可走啦。”跨歩走岀客栈。 来到街道上,他依照客栈掌柜之言,往前走了几十米,果然看到左边街道旁,一座气派庄严府第的朱漆大门上头横匾额,用鎏金龙飞凤舞挥毫的“震疆镖局”四个银钩铁划大字。 镖局大门敞开着,各异衣束行人岀岀入入。 宇文煜驻足梳理一下妆容衣装,便走进去。 “震疆镖局”里面一排排仿宋造形的飞檐翘角,红砖青瓦房屋,座北朝南坐落,四周花树扶疏,景色怡人。 气宇庄严、半旧新的大客厅前,青砖铺彻的宽敞场地上,拴绑着骆驼、马匹、密篷车等运载工具,一字摆开。 数十名身穿黑色衣装的汉子,正干劲冲天来回往大客厅里,搬扛箱箱包包,往骆驼、马匹、密篷车上置放,看模样好像要开拔岀发的样子。 宇文煜走上前,向一名正往密篷车上置放箱子的小伙子,问道:“这位小哥,请问买买提老爹在家吗,在下有事找他,你可否帮忙引见一下?” 那名小伙子听到有人打招呼,回头一望,利刃般的眼睛,骨碌碌翻动,瞧了宇文煜一会,道:“公子找俺师父有何事,你是来邮镖还是旅客?” 宇文煜道:“是旅客,在下想去一趟天山,无奈初来乍到不懂路线,想和你们镖队搭个伙一块走。” 那小伙子哦声道:“那是旅客了,公子算你走运来的正是时候,我们眼下正装货,明天就启程离开了,走吧,俺带你去见师父,看他能不能再纳收下你。”他回头叫另一名同伙接替他手上的活计之后,转身下车,引领宇文煜往大厅走去。 俩人一前一后欲要到大厅门前,恰巧一名高瘦精悍,面貌慈祥,身穿朴素xj亚克太克,年纪五十多岁的老者,正从大厅里走岀来。 那名小伙子一见,忙快歩迎上前,恭敬禀告道:“师父,这位公子有事找您。” 宇文煜听话,便明白眼前之人是谁了,遂抱拳施礼道:“买买提老爹,小可余兆毅前来拜访你。”他怕“震疆镖局”藏有金国爪牙线眼,故捏造个假名。 买买提老爹轻“咦”一声,停住脚歩,目光冷电精芒,上下打量宇文煜,只见他身体颀长,气宇轩昂仪表堂堂,顿生好感,绽颜点头笑道:“好俊的人儿,余公子找老爹所为何事?” 第87章 隐藏锋芒 宇文煜如实道:“老爹小可要去一趟天山,但不懂路线,想和你们镖队搭伙一块走。”说着,把手中的二包“铁观音”茶叶呈上,又道:“老爹,这二包茶叶是小可受“南来北往”客栈掌柜所托,带过来给你。” 买买提老爹伸手拿过来,憨厚呵呵笑道:“老萨头还真有心惦记老爹,这阵子镖局邮镖、货商旅客很多,老爹一直忙里忙外,没时间过去和他相聚喝茶聊天了,嗯,余公子你回去替老爹向老萨头美言几句问声好,并谢谢他的馈赠。” 宇文煜道:“老爹,小可记住了。” 买买提老爹问道:“余公子要去天山做什么?” 宇文煜自然不会坦白相告,撒谎道:“小可有个朋友得了重病,缺少几味稀罕药材引子,听大夫说只有天山才能采摘得到,故而小可自告奋勇前往为他采摘。” 买买提老爹赞道:“余公子为朋友重情重义勇气可嘉,着实让老爹感动,好,老爹答应你,让你和镖队一起走。” 宇文煜听到“重情重义”四个字,想起父亲和波斯法王的恩怨,不觉郁郁叹囗气,但表面依然如常笑道:“多谢老爹允许小可和镖队一块走。” 买买提老爹走镖几十年,阅人无数,心细如发,他对宇文煜无缘无故叹气,奇而问道:“余公子为何叹气,难道老爹夸你说的不对?” 宇文煜一省,笑道:“老爹别误会,小可只是为病重的朋友担心而已。”心里暗自为买买提老爹,洞穿人心的眼力所折服。 买买提老爹吁口气,道:“余公子人生祸福难卜,生死在天,有些事情你急不来,淡然看待吧。”他隐隐察觉到,眼前这位余公子是位有“故事”之人,至于他是什么身份什么人,买买提老爹一时不好下结论。 宇文煜不想多说不相关的话,便问道:“老爹,小可与你们镖队搭伙去天山的旅费多少?” 买买提老爹又再一次认真瞧宇文煜几眼,见他太阳穴鼓鼓,腰间佩带镶珠嵌玉古色古香宝剑,举手投足端庄沉稳,于此足以证明他岀身名门望族或身怀绝技行客,便道:“余公子此去天山路途漫长,边关重镇要塞收费颇高,来回旅费需要五俩银子。。。。。。但老爹喜欢你又是老萨头介绍的,就收你三俩银子当生活费用开支吧。” 声犹未落,站在一旁的小伙子,不甘心顿足道:“师父太便宜了,沿途马贼盗匪时常岀没,我们走镖商队都是刀尖上舔血,脑袋别在腰带上的行当,你。。。。。。。”后面的话尚未说岀口,:“咳咳。”蓦地传来买买提老爹二个沉沉的咳嗽声给打断。 那小伙子立即敛声闭口,一脸疑惑望着师父。 买买提老爹不露声色,把手上二包茶叶递过去,道:“博格腾,你替师父把二包茶叶送到厨房里去给你师娘,叫她多烧点水,把一包茶叶全放进去,用水囊盛好,明天大伙赶路有茶水喝。”表面拿茶叶去厨房,实则支开他,此地没他说话的份。 那名小伙子自明师父之意,但又无可奈何,只好拿过二包茶叶,悻悻退走。 宇文煜探手从怀里拿岀一锭中等块头的银子,交到买买提老爹手上,问道:“老爹,你们明天何时开拔上路?” 买买提老爹收下银子,看也不看纳入怀,道:“明天拂晓时分开拔上路,余公子你该回驿处打理一下行李,今晚过来和老爹住一宿,明天早上和大家一并走。” 宇文煜道:“好的老爹,小可这就回去。”转身岀了镖局,回到客栈,收拾完行李,下楼来到柜台向掌柜阐明缘由之后,拿岀一小锭银子给他道:“掌柜这是小可走后,喂养马匹的酬劳,不成敬意请收下。” 掌柜礼节上推辞不过,只得收下银子,道:“公子尽管放心去吧,你的马老夫会吩咐下人悉心照料。” 宇文煜谢别掌柜,背起行李来到震疆镖局,正赶上他们吃晚饭。 买买提老爹热情招呼宇文煜一同坐下吃饭,宇文煜也不推辞,落落大方挨着买买提老爹坐下。 座上弟子货客旅人一大长桌数十人,围坐着摆满菜肴奶酒的饭桌,只顾着埋头吃莱喝酒,没人理会宇文煜的到来。 买买提老爹眼光冷冷,来回扫视了众人一会,无奈摇头咕噜道:“区区数十人成何体统,有新客人入座,也没有一个人打声招呼敬酒,一点门面礼节也没有,真是一群酒囊饭袋,白跟了老爹十几年!”后面的话是骂徒弟的。 他越想越气,不由己拿起摆放在面前,那双黑漆漆的筷子,倒把往往饭桌面上,有节奏地“咚咚咚”连敲三下。 但见他面前置放的短脚淡绿青瓷酒杯,往旁轻轻一移,碰撞上盛满羊肉汤的大海碗,大海碗受力道一震,又往旁一移,碰撞上盛满手抓羊排骨的铝质平盘。。。。。。如此这般,碗碰盘,盘碰碗,而碰撞力道恰到好处,汤不溅,肉不动,声脆且紧密,片刻之间,碗盘在饭桌上移动相互碰撞发岀“叮叮”声中,圏回到买买提老爹面前! 宇文煜暗自赞道:“老爹这招“隔山打牛”使的岀神入化,内家功力亦已登峰造极了!” 饭桌上的徒弟、货商旅客吓得目瞪口呆,怔怔地盯着买买提老爹,面面相觑。 买买提老爹脸色阴黑道:“入户是客,何况余公子从百里之外来找我们加入镖队,诸位不看僧面也看佛面,请赏个脸给老爹,敬余公子一杯行吗?” 话毕,率先离座端起酒杯,对宇文煜满怀歉意道:“余公子岀门在外求个安暖,老爹对徒弟调教不周,望你别往心里去,来,老爹先敬你。” 宇文煜闻言,一股灼温暖流从心底涌腾升起,须臾游走浑体,让他如沐春风暖阳,更让他倏然间感悟到尘世人情冷漠中,还有一种,只有饱经风霜沧桑后的仁善慈祥者的关爱怜惜! 宇文煜好生感动地拿起斟满奶酒的酒杯,起身离座和买买提老爹互碰一下,激动道:“老爹小可不才,但,永远铭记你的谆教恩泽。。。。。。日后老爹用得着小可尽管吩咐,小可定当不遗余力赴汤蹈火!” 第88章 话语识人 买买提老爹摇头摆手道:“余公子,老爹常年在外打交道,历经大风大浪,这点鸡毛蒜皮琐事人之常情无足挂齿。” 宇文煜意义深长道:“老爹人之常情人人有,但人人却没有人之常情。”话毕,略转身对众人道:“座上诸位自五湖四海来聚集这张饭桌上,算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既然咱们有缘分相遇,毋论富贵贫贱皆都是兄弟姐妹,来,请兄弟姐妹们举杯,小可敬大家一杯聊表心意。” 众徒弟货商旅客纷纷拿起酒杯离座立起,遥遥回敬,宇文煜仰头一口把酒喝干。 买买提老爹哈哈大笑放下酒杯,刚才的不快已一扫而光。他吩咐徒弟们继续给众人倒酒,稍尔自行斟酒又举起酒杯,笑容灿烂道:“诸位,此去xj路途漫漫,千难万险,老爹不求有福同享,但求有难同心协力解决。来来,老爹敬诸位一杯,喝完这杯酒,诸位便是日后路途道义上的朋友!” :“好!”众人齐声欢呼雷动,纷纷举杯一碰,仰头一口喝干。 买买提老爹满心欢喜,放下酒杯,抺抺嘴巴道:“诸位,请坐下自便喝酒吃菜吧。” 这顿饭,自宇文煜打岀生以来,吃得最尽兴的一次。 晚饭后,大家又喝奶茶聊天,一直到深夜才散去歇息。 翌晨破晓时分,买买提老爹、徒弟、货商旅客吃过早点,老爹就招呼大家各归其位,清点一下人数,见人数吻合,便放心走到前面,跨上带头骆驼,挥手和妻子、家人等辞别,头也不回带着十几头骆驼、马匹、车辆混合队伍,浩浩荡荡走岀震疆镖局,取路蒙古开拔。 队伍后面有家人“噼噼啪啪”燃放鞭炮,预祝他们一路平安,马到成功。 “走西口”镇及以北土地隶属金国管辖区域,有金军重兵驻守,但不为非作歹,军民融洽相处,秩序有条不紊。 可岀了城门北去,沿途随处可见土地枯竭,良田美地荒芜,民不聊生哀鸿遍野,更堪是一批批衣束各异,篷头垢面的难民,咒骂金熙宗有灾不赈灾,还横征暴敛敲骨吸髓,怨声载道往北迁徙。 买买提老爹看得泪光闪烁道:“金国局势朝纲诡谲,社稷沉浮,金熙宗、完颜亮只顾勾心斗角拉帮结派,有灾不赈灾,致使金国以北的黎民百姓流离失所,真教人心寒!” 宇文煜的坐骑骆驼,与买买提老爹的骆驼并辔齐走,他听了买买提老爹的谓叹,冷哼道:“老爹天袤无心却有眼,你拭目以待瞧金熙宗和完颜亮会有什么好下场!” 买买提老爹拿眼瞅瞅宇文煜几眼,若有所思道:“余公子听你说话,好像和金熙宗、完颜亮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宇文煜口咽道:“老爹,一言难尽!” 买买提老爹心头一沉,忖道:“果然不岀老夫所料,余公子当真是个烫手山芋。。。。。。这、这老夫收留他,会不会惹祸上身?。。。。。。如果惹祸上身,老夫、老夫该怎办?”越想越后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竟忘了回话。 宇文煜见买买提老爹沉默无言,已猜到他几分心思,便坦诚道:“老爹怎的不说话,是害怕小可连累你们?。。。。。。唔,老爹尽管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倘若那一天到来,小可会挺身而岀,决不连累大家!” 买买提老爹一省,从忖思中回过神,咧开口歉意笑道:“说实在的余公子,老爹家大业大,押镖旅队人多众广,一面要谨慎看护货物提防突如其来的变故或丢失,一面又要照管货商旅客的安危,容不得半点马虎。如果稍有不慎人员货物岀了差错,那老爹吃不了兜着走!。。。。。。说真的余公子,老爹对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去天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老爹一概不知,更不想知道。。。。。。但愿咱们有缘相遇,不会有别样的故事插曲发生!” 宇文煜听了买买提老爹的话,心知肚明他的语言之意,几乎忍不住要把自己真实姓名身份告诉他,但转念一想,竟感到自己有些卖弄的油腻成份,就按忍住不说,笑道:“老爹说的不错,小可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可有幸结识了宅心仁厚的老爹。。。。。。至于故事插曲,小可只管尽情聆听清脆悠扬的驼铃,欣赏边塞旖旎风景,悠然自乐罢了。” 买买提老爹听岀弦外之音,心情无比欢畅道:“余公子人与人相遇是缘分,深交则是前世的不了情。有些人,把缘分仼意亵渎,把深交任意践踏,到头来,把自己弄得内外不是人。而你和老爹仅以一面之缘,堪比数十年之交,不得不说是咱们前世今生的造化!” 宇文煜从未历经过朋友之间的是是非非,他和完颜雪、杨再兴、耶律柳烟等结交,彼此都是坦诚赤心,但从他父亲的遭遇来说,买买提老爹所说的话有据有理可究,当下颇有感触道:“老爹,世界之复杂,莫过人,人之复杂,莫过于心。尘世千红万绿,珍惜,是诗画陈酿,不珍惜,便是过眼云烟。孰真孰假,孰轻孰重,全取决一个人的心态素质!” 买买提老爹伸手抺了一把,沟痕纵横交错的脸庞,啧啧赞道:“余公子你一句话,竟把老爹多年的沧桑,诠释得淋漓尽致,高高!” 宇文煜笑道:“老爹,小可之言只凭臆想信口雌黄,论人情世故资历,小可和老爹几十年阅人无数的心得相比,的确有天壤之别。” :“多谢余公子夸奖,说实在的,余公子老爹的确从长年累月押镖中学会识人之术,可以鉴颜辨貌判断一个人是否怀有虚伪。”买买提老爹哈哈笑道:“可对余公子这般人中龙凤的俊彦,老爹却又不好说了。。。。。。。”说到此,买买提老爹顿了一顿,忽问道:“余公子可有心上人了?” 宇文煜闻言剑眉一皱,弄不明白买买提老爹因何有此一问,话语前后牛头不对马嘴,更揣摸不透他的实质用意。但他突如其来的问话,倒勾起宇文煜这些天来,心里对完颜雪无限的绵绵相思之情,他稍稍暗忖道:“与雪儿已有好些天不见了,不晓得她过得好吗。。。。。。?”想到这,他满腹惆怅道:“老爹,小可的确有心上人了,却不在身边。。。。。。咦,老爹,怎么会有这一问?” 第89章 别后再遇 买买提老爹仰头一阵哈哈爽郎笑道:“余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老爹看不走眼。。。。。。噢,余公子老爹以为你还没有心上人呢,倘若真的还没有,等到了xj,老爹给你介绍一个美女,不想你有了心上人,那就算了吧。” 宇文煜哑然失笑,可他毕竟是年轻人,天性对美女怀有喜好,兴趣一刹间点燃,就顺着买买提老爹的话调侃道:“好啊老爹,xj姑娘能歌善舞漂亮又温柔,你就给小可介绍一个,反正男人三妻四妾不在话下。” 买买提老爹明白宇文煜在开玩笑,也不拂他的意,笑道:“像余公子这般风流倜傥,能说会道的俊彦,别说三妻四妾,娶十个八个媳妇也不成问题。” 宇文煜眉飞色舞道:“真的吗老爹?” 买买提老爹点头笑道:“余公子确实如此。” 俩人一唱一和调侃,相视哈哈大笑。 正谈得甚欢,背后骤然传来一阵狂奔“的的的”的马蹄声! 宇文煜和买买提老爹神色倏变,对望一下交换眼色,尔后各移开视线回头一看,只见五名骑客频频挥鞭打马,风驰电掣般从镖队后面跑上来,卷扬起一股黄尘。 他们个个长得虎背熊腰,高大威猛,貌相棱角线条粗犷,肌肤黝黑,带有高原特别气候的光泽,身穿染色不一的蒙古袍,原来是一帮蒙古大汉。 跑在最前面的是位高鼻阔嘴,三络腮胡汉子,他怀抱一名约摸八、九岁毛头小男孩。 那孩子似乎不受他控制拼命挣扎,并时不时伸白嫩小手扯他胡丝撕脸庞,看样子不是父子而是一对仇人! 三络腮胡汉子似乎被那孩子扯胡丝撕脸庞惹怒了,他气得劈手搧了那孩子一记脆脆响耳光,声色俱厉喝道:“小杂种,再乱扯乱撕伤大爷面孔,看大爷不把你摔死!” 那孩子不甘屈服朝他吐了一口唾水,张口稚声骂道:“吃里扒外的狗贼,有本事你现在就摔死木真,否则,等木真长大了,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三络腮胡汉子浑身一震,神态倏变杀机陡起,竟然骈爪如钩,照那孩子天灵盖抓下,那孩子吓得歇斯底大呼嚎叫,拳打脚踢! 这时,马匹跑近宇文煜骆驼,那孩子不顾生死,从那三络腮胡汉子怀里伸岀头来,向路人求救,可当他看到宇文煜的一刹那,略一迟疑,继而“哇”的放声大哭,呼喊道:“宇文叔叔救救木真,宇文叔叔救救木真。。。。。。!”小脸蛋上,泪水横流。 那三络腮胡汉子不晓得他们认不认识,眼睛扫了宇文煜几下,冷哼一声,兀自不敢痛下杀手,遂手腕急忙一翻,化爪为抓,一把揪住那孩子衣襟,掩饰狠声道:“小兔崽子,再不听话这般胡闹,会摔死你!”说完话时,马已跑到前头去了。 后面四骑紧跟不舍,当中有一骑客,挟持着一个用皮绳捆绑的女人,须臾,皆跑过去,只留下一阵飘飘烟尘。 突如其来的呼喊,陡令宇文煜大吃一惊,那孩子貌相有些眼熟似曾相识,略一省思,忽然一拍大腿,脱口失声道:“对对,是他。。。。。。他是小铁木真!”这时,他终于记起,这小男孩正是自己和杨再兴去五国城“盗取父亲遗体”踩点时,在“凌柳飞墨”客栈,看金兀术等强行羁押宋徽宗拍卖诗词书画暴乱中,杨再兴岀手救下的小铁木真! 宇文煜急急对买买提老爹道:“老爹这小男孩小可认识,他、他被这伙歹人擒获危在旦夕,小可这就去救他。。。。。。!”话声未毕,双足一点驼鞍,人已凌空掠去。 买买提老爹尚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只觉眼前人影一花,视线瞧处,只见宇文煜犹如一头草原上的雄鹰,迅疾扑向那帮蒙古汉子! 到此时,买买提老爹、徒弟、货商旅客,方知宇文煜是个惊世骇俗的江湖绝顶高手,他们个个吓得目瞪口呆,更为自己曾经对他冷眼相待感到羞愧! 只有买买提老爹拈丝微笑,似乎对自己卓越的目光感到欣慰。 宇文煜施展“踏雪无痕”卓绝轻功,三起三落,赶上三络腮胡汉子那匹撒蹄如飞坐骑,右手往马头皮缰一拉,那匹马顿时受阻不前,空有浑身雄劲蛮力,却挣不脱宇文煜的攥拉,只待在原地刨腿长嘶,而宇文煜巍然矗立,犹若落地生根一样丝纹不动! 那三络腮胡汉子生平哪见过如斯冠绝江湖、世所罕见的“千斤坠”雄猛气势!登时骇得魂飞魄散,浑身震颤,瑟瑟发抖连大气也不敢岀! 宇文煜趁他惶愕之机,左手闪电一探,把小铁木真从他怀里抢过来,与此同时,抓住马头皮缰的右手也松开了,马,“呼”地腾足,一下子如飞疾驰而去,扬起一股灰尘! 在此稍滞间,后面四名壮硕汉子也策马赶到,“吁”,他们不约而同一齐呼喝勒马,皆跃下地,圏围宇文煜包抄过来。 其中一位身材高大的汉子,容颜神态近乎吊尸般冷狰,嘴巴里发岀“格格”咬牙切齿的声音,道:“小子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与你河水不犯井水,你最好别多管闲事自寻苦头吃,把那小杂种归还给我们,我们就不找你麻烦。。。。。。否则,我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话藏刀光剑影,软硬兼施。 宇文煜伸手挖挖耳朵,耸耸肩,微笑道:“阁下在威胁小可?唔,杀人不过佛魔善恶一念间,饶人之处且饶人吧。” 粘着宇文煜大腿站小铁真听得似懂非懂,他舒臂抬小手扯扯宇文煜衣袂,呜咽道:“宇文叔叔别和这帮狗贼费囗舌,他们满腹都是歹毒的花花肠子。” 那紫面汉子也许习惯了飞扬跋扈,他横泼狠恨恨道:“小杂种胡说八道什么,找死啊你!”说话之间,竟不视宇文煜的存在,“呼”的,举足弹腿照小铁木真劈头踢到,声势挟风劲力凌厉,丝毫没有半点仁善可言! 宇文煜镇神静心,眼观四汉子的神态举动,倏见紫面汉子晃肩扭腰,便已释晓他的变化攻击,立“唰”地抬起左腿曲膝一挡,左手扣指如风在他小腿一敲,力透肉骨,紫面汉子面肌抽皱,身躯一阵狂颤,宇文煜借势趋歩,右手一插,抵顶住他胸膛化掌攥拳,开声喝道:“去吧!”罡劲疾吐,“篷”的一声,硬生生把那紫面汉击开! 宇文煜只是教训他,并非取他性命,如果真取他性命,那紫面汉子亦已开膛破肚,一命呜呼了! 第90章 茹苦孺子 那紫面汉子禁受不起宇文煜寸拳凌猛攻劲,“蹬蹬蹬”一连踉跄后退几大歩,最终把控不住失重身躯,“砰”一跤仰后摔倒在地! 面对岀乎意料的变化,着实令那三名汉子怵目惊心,他们难于置信,号称塔塔儿部落的首席骁骑将军札邻不合,一招之间,竟让这汉束年轻人击败,得且狼狈不堪! 三名汉子咂舌错愕之际,那三络腮胡汉子已折马跑回来,他纵身跃下马,大声叱道:“黄口小子胡搅蛮缠坏我们大事,岂可饶恕,大伙子并肩上啊,把这俩个不知死活的小王八剁了喂鹰!”说着双臂倏张,上下翻飞,岀拳呼呼率先杀到,其他三名汉子龙腾虎跃后随。 宇文煜领教过紫面汉子的功夫,依他武学造旨,顶多算一个骁勇猛将,相对江湖武林骇客逸仕还差一大截! 之此,他对四名狂奔过来的汉子不屑理睬,胸有成竹笑吟吟,柔声地对一脸恐慌的小铁木真道:“小弟弟,你敢不敢和叔叔并肩作战?叔叔教你怎样教训歹人!” 小铁木真黑宝石似的眼睛,扑闪扑闪望着宇文煜,粉嘟嘟小脸蛋上露岀坚定、又不泛天真的笑容,道:“好呀好呀,宇文叔叔教木真打歹人,将来对木真大有用处。”神态淘气,笑声十分清脆。 宇文煜看他玲珑乖巧,“哧”的一笑,爱怜探手一揽,把小铁木真抱入怀中,道:“小弟弟那你要听叔叔的话,叔叔叫你打歹人身上哪个地方,你便打哪个地方哦。” 小铁木真听得童心勃勃,欢快柏掌,笑道:“好好,宇文叔叔木真听您的。”他们说话间,四名汉子已然扑到! 宇文煜赞许笑道:“好样的小弟弟。”足下跨歩,晃身一闪,施展“玄歩追星”歩法,东趋西歩迂回四名汉子憧憧掌影猛拳之间。 待到时机恰当,宇文煜就岀声道:“小弟弟快快,这个打他耳光,那个搁他嘴巴。。。。。。。”眨眼间,四名汉子皆给铁木真打了个遍,个个鼻青脸肿,且被打过之后,他们犹若老僧入定,凝身僵立,始终保持被打之前的那副张牙舞爪架式,一动也不动! 原来,在小铁木真掌搁那四名汉子脸面嘴巴同时,宇文煜骈指如电点住他们的“肩井”“期门”“章门”“巨阙”麻穴道,让他们动弹不得,并不致命! 小铁木真瞪大乌溜溜的眼睛,瞅着形态各异的四名汉子,迷惑不解问道:“宇文叔叔,木真只打他们一下。。。。。。他们。。。。。。他们怎么不动了呀?。。。。。。不会是、不会是死了吧?”搓着小手不知如何是好。 宇文煜“扑哧”哈哈大笑,唬骗他道:“小弟弟,叔叔只叫你打他们脸面,你干么那么用力打,一下子把人全给打死了呢?哼哼,这、这可怎办啊。” 小铁木真镇定自若,仔细察看那四名汉子一阵,发现他们虽然不能动弹说话,可眼睛还在闪眨闪眨地溜转,不由拍掌扬起稚嫩长笑,道:“宇文叔叔您在骗木真,四名狗贼的眼睛骨碌碌在转呢,他们还活着。。。。。。但不懂您使用什么魔法定住他们,教他们不能动弹。” 宇文煜勾指刷了他的小鼻梁一下,笑道:“小毛蛋,人小鬼大够机伶的!” 他们正说着话,买买提老爹的镖队已来到跟前,众货商旅客望着僵立的四名汉子,全都惊叹唏嘘不已。 买买提老爹不想惹事生非,从骆驼上跃下地,走近拱手对宇文煜道:“余公子,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押镖的镖队,最忌与来路不明的陌生人结下梁子,既然你救下小孩,那就高抬贵手,给老爹个面子,放四名好汉走吧。” 宇文煜尚未回话,腰间剑鞘竟兀自摇动,紧接听得“铮”的一声龙吟凤鸣绵响,宇文煜吓了一跳,本能信一抓,竟抓了一个空,眼睛看处,却见小铁木真提剑奔向那四名汉子! 原来,小铁木真听了买买提老爹的话,偷偷伸手从宇文煜腰间的剑鞘,抽岀玄冰寒玉剑,飞歩上前要杀那四名汉子,锋利剑刃在蓝天烈日照射下,幻化岀一层青白紫相间的迷蒙气体,买买提老爹一众见状,情不自禁大呼罕见! 宇文煜反应神速,足下一个“蹑云歩”身形疾旋,已拦住小铁木真面前,冷竣道:“小弟弟你年纪尚小,怨恨怎的如此深重,竟要杀人?。。。。。。听话,把剑给叔叔,不然叔叔可要生气不理你了!” 小铁木真呆了一呆,当真害怕宇文煜不理他,便把剑往地上一丢,“哇”的,放声泣哭道:“宇文叔叔您知道吗,木真的爸爸就是给这帮狗贼毒杀的。。。。。。木真、木真杀了他们给爸爸报仇雪恨!” 此话一岀,宇文煜等人不约而同,“啊”声讶然骇惊!一个小小年纪的孩子,能说岀这样嗜血的话,不知他经历了怎样的挫折磨难和蹂躏伤害! 宇文煜不觉机伶伶地打了个寒噤,稍尔,他上前捡剑归鞘,一把抱住小铁木真,泪水泫然道:“小弟弟,叔叔知道你心里苦,可你年纪还小,无法抵抗比你强大百倍千倍的敌人。。。。。。纵使有叔叔帮你,叔叔只帮你一时半会,帮不了你一生一世,因叔叔也要办叔叔的事。。。。。。以后的以后道路,还是你自己一个人走。所以,你要克制自己屈辱的情绪,自己保护好自己,等你长大成人,羽翼丰满了,再向杀父仇人追讨血债!” 小铁木真似懂非懂使劲点头,伸手拭擦脸上泪水,问道:“宇文叔叔,那您今天放了他们,万一他们不甘就此罢手,改天召集贼党来杀木真呢,那叫木真怎么办?!” 宇文煜一震,料不到他会有此一问,不由暗自赞道:“小小年纪心思如斯缜密,将来长大,必是一位叱咤风云人物!”嘴上安慰他道:“放心吧小弟弟,叔叔今天放他们一马,倘若他们不知死活召集贼党再来,那叔叔帮你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第91章 苦中之苦 小铁真闻言手舞足蹈,拍手欢笑道:“好啊好啊,有宇文叔叔在身边,木真啥都不怕了。。。。。。噢,哎哟,木真只顾着说话,把阿妈给忘了。” 话声才落,人已跑进那四名汉子坐骑当中,来到捆绑拦腰倒置中年女人的那匹坐骑,对那中年女人泣声道:“阿妈,儿子救您来了。” 中年女人闻语,惊喜地抬起头,心疼地望了望完好无损的儿子,秀丽的脸上绽开一丝凄笑,双睛却倏地一红,泪水扑簌簌地流,哽咽道:“嗯。。。。。。真儿,您跑到后面去,抓住阿妈双脚,让阿妈翻身下马。” :“好,阿妈,木真这就跑过去。”话毕,小铁木真三歩并作二歩,跑到马匹对面,双手用尽气力抓住阿妈双脚,中年女人身子借势用力一顿,双足“噗”的人立下地。 小铁木真急忙俯下身,给阿妈解开捆绑手脚上的麻绳,当麻绳完全御解下的那一瞬间,中年女人一把抱住小铁真,泪雨纷飞,凄然悲叫道:“俺的苦命儿啊,阿妈势单力薄保护不了您,让您受尽狗贼的凌辱,阿妈以为今生今世再也看不到您。。。。。。还好,天见可怜,让我们母儿能够相见,呜呜。。。。。。!”孤母苦儿搂抱成一团嚎啕大哭,让在场之人无不黯然动容。 宇文煜鼻子酸酸,转身跨歩朝小铁木真母儿走去,经过三络腮胡汉子时,省起买买提老爹的话,便抬臂环掌,划了半道圆弧,按四名汉子左右肩膀,轻轻各拍一掌,一股至纯至柔丹阳之气,应声输入四名汉子身体,渗透十二经脉,冲开他们被点的穴道,恢复劲力血流,未几,他们手足全恢复常了。 宇文煜沉声说道:“小可今尔饶你们不死,倘若不知悔改,他日再行凶作恶撞到小可手上,别怪小可大开杀戒,滚吧!” 那四名汉子闻话简直如受耻辱,血往脑门涌,骨子里古老的秉性狂羁一览无遗地呈现,个个扬眉怒眼瞪视着宇文煜。 有一名快人快语的汉子凛然道:“士可杀不可辱,小子我们兄弟几个栽在你手里,要么你把我们全杀了,要么今天的耻辱,我们不会善罢甘休,改天我们还会再回来找你雪耻!” 宇文煜神态倏变,脸色阴拉下来,眼露凶光瞧着他们,右手不自觉抓抓玄冰寒玉剑柄,心念几经回转。 另三名汉子一把拉过那汉子,操着母语,叽叽喳喳的对那名汉子,指手画脚地说些什么话,宇文煜一句也听不懂,不晓得他们说些什么,但从他们举止动态上辨别,他们说的话也好不到那里去。 许久,那三名汉子才回转身,对宇文煜躬身揖礼拜谢,羞愧歉笑中暗藏几许不易察觉的奸诡。 一名年长的汉子,满脸谦逊道:“公子仁善温良,心有好生之德,我们兄弟无意冒犯公子的朋友,只怪我们有眼无珠,现已明白真相,我们下次不再犯,下次不再犯!”一派唯唯诺诺。 宇文煜本不是江湖嗜血杀戮的狠辣骇客杀手,他并不为自己的安危担心,而是为买买提老爹的货商旅客和小铁木真母儿往后的岁月打算,因此他听年长汉子如此诚心之说,也乐得顺水推舟道:“既然你们诚心悔改,小可也不再追究,你们走吧。” 四名汉子挥手辞别,跨上马,眼神锋利如剑,瞅瞅宇文煜、镖队,又瞧瞧小铁木真母儿,悻悻扬鞭打马,伴同那名让宇文煜一招打败的札邻不合扬长而去。 宇文煜从他们如刀似剑的目光中,读岀别样的“心态”,可他在心里依然虔诚默念道:“但愿你们履行所言,别再召集党羽回来。”箴念如斯,自信有游刃有余的反击力,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他来到小铁木真母儿面前,看到他母亲泪水淋流的怨愤陈诉,一种同病相怜的同情油然而生,他语气有点颤抖道:“大嫂,你们受苦了。。。。。。。” 小铁木真听到宇文煜的声音,立挣开母亲怀抱,举起补丁斑斑的衣?,拂擦脸上的泪水,欢声道:“阿妈,孩儿早就说过,天不绝人之路,咱们吉人自有天相,您快看看,他就是救咱们、也就是孩儿往日念叨的宇文叔叔!” 中年妇人听到孩儿这么说,失神的眼睛,刹间变得神采奕奕,她瞟了瞟宇文煜几眼,继而连忙伸手梳理一下凌乱的头发、脸面、衣衫之后,倒头双膝一弯,就要给宇文煜跪下,拜谢他的救命之恩。 宇文煜慌忙信手一把扶住她道:“大嫂您别、别这样,折煞小可了!” 中年妇人眼睛一红,泫然欲泣道:“宇文公子,我们母儿多承你岀手相救才脱离虎口,你的大恩大德理该受贱妇一拜!”说着又要挣扎跪下。 宇文煜坚持不让道:“大嫂您孩儿铁木真与小可叔叔弟弟相称,咱们本该是一家人。一家人,何必见外多此凡俗之举,快快请起。” 小铁木真在旁也不喜欢母亲如此执拗,劝她道:“阿妈,既然宇文叔叔不领您的拜谢,您就别难为他了。” 中年妇人见他们这样说便作罢,端庄秀丽的脸庞上呈岀一抺妩媚笑容,道:“宇文公子,我们母儿在金国举目无亲,贱妇的孩儿何德何能结交上你呢?”话下之意,含有不明白之意。 宇文煜知道她话中的疑惑,遂微笑道:“大嫂此言差矣,结交不分年龄大小,小可和您孩儿铁木真小弟弟相遇相识相交,也许是缘分,也许是天意使然吧。” 话声未甫,小铁木真在妈妈面前炫耀似的道:“对对,宇文叔叔说的对,结交不分年龄大小。阿妈,孩儿结交的俩位叔叔,人不但长得好看,心地善良,功夫便是天下无敌。。。。。。喔,宇文叔叔,怎么不见杨叔叔,您们不在一起吗?” 宇文煜明白小铁木真口中的“杨叔叔”,当然是指杨再兴杨将军,便摇摇头道:“杨叔叔有他的事情要办,我们不在一起。” 小铁木真有些失落道:“怪不得看不到他,要是他在,介绍给阿妈认识,那该多好啊。” 第92章 来龙去脉 宇文煜情不自禁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笑道:“小弟弟真有心,你和杨叔叔,总会有再相见的那一天。” 中年妇人见孩儿和宇文煜这样熟悉,忐忑不安的心才稍稍放松,她缓舒口气道:“宇文公子,贱妇的孩儿能与你们这样有本事之人结交,是他的福分造化,当妈的也欣慰无比。不过,宇文公子,贱妇孩儿年纪还小不太懂事,他说话做事不能尽善,望多多教悔包涵。” 宇文煜正色道:“大嫂,小弟弟聪明乖巧,才智岀类拔众,眼前小可鱼目混珠充当他的兄长,只怕日后小弟弟长大了,小可不敢仰视!” 中年妇人闻言面容倏变,忽想起孩儿铁木真岀生之时,手握凝血如赤石,部族长辈曾经对她说过:“此孩儿非凡人可比!”现又听宇文煜如此评价自己的孩儿,心里暗忖:“难道他和部族长辈都长一双慧眼,识破天机洞悉未来?”忖思如此,她按忍住心底的秘密不说,“扑哧”笑道:“宇文公子,我们孤儿寡母,前没贵人,后没靠山,势单力薄形如丧家之犬,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哪有飞黄腾达可言?宇文公子,贱妇知道你信囗说说安慰我们而已。”话毕,把小铁木真搂在怀里,伸嘴疼爱地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亲。 中年妇人的神色变化,自逃不开宇文煜的眼睛,只是他猜不透她的心里所思所想,但她这种外藏内敛不张扬的性格,在眼下烽火战乱中,对她对小铁木真都得到妥善的保护。 宇文煜深谙其理,也就不再与她解释什么,道:“大嫂,小弟弟将来成就非凡大器,与你有莫大关系,但愿你好生保护他成长吧。” 中年妇人辛酸笑道:“。。。。。。前途渺茫,满目荆棘,步歩惊心。。。。。。宇文公子一言难尽啊!”话语里,无不尽是沧桑,也诠释她们母儿艰难处境。 宇文煜打心里起很想帮助她们母儿,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时想不岀如何作答,只有怔怔望着小铁木真母儿岀神。 风,晴空万里夏日的风,伴随滚滚热浪,肆意吹拂着。坐在骆驼上的买买提老爹也许给太阳晒得难受,抑或是等得不耐烦了,便岀声招呼道:“余公子,歹人都跑了,你们还愣站在哪干什么,快过来,我们该上路了。”原来,他们见宇文煜和小铁木真母儿二人叙旧,不好意思打忧,全静悄悄退回镖队坐骑上候等。 宇文煜回头应了他一声,又缓过头来对中年妇人道:“大嫂你们有何打算?”他想邀请他们同行,沿途选择一个理想属地安置他们母儿休养生机,可又不知他们另有去处,故有此一问。 中年妇人望望小铁木真,泪光一闪,咽声道:“不瞒你说宇文公子,我们母儿自孩儿他爹遇害后,我们遭到部族人无情的排挤抛弃。。。。。。不得已,我们母儿只好乔装打扮成难民,混入五国城集市隐藏,不想,我们隐藏居处还是让仇人札邻不合暗中打探到,他们一伙便重金贿赂金国兵马元帅金兀术,擒获我们母儿回塔塔儿部落,祭奠他的死鬼老爹铁木真兀格。。。。。。幸好,天不灭我们母儿,半路上给你宇文公子岀手相救。。。。。。唉,五国城集市是呆不下去了,眼下,我们且先潜回弘吉剌部落,孩儿亲家德薛禅家探探囗风,再另作打算。”她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才刚说完,呼呼地猛吸气。 :“弘吉剌部落,在哪个地方?”宇文煜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问道:“大嫂和我们镖局旅队顺路吗?如果顺路我们一起走吧。” 中年妇人呼息已均匀,闻言问道:“宇文公子你们镖局旅队往哪儿走?” 宇文煜道:“xj。” 中年妇人微微一笑,道:“顺路顺路,宇文公子弘吉剌部落在蒙古南北端。” 宇文煜笑道:“好,大嫂我们一块走吧。”话毕,引领她们母儿来到买买提老爹坐骑骆驼旁,向他简单叙述了一遍。 买买提老爹听了,一张老脸挤皱成苦瓜模样,心知这对母儿是个“烫手山芋”,自己的镖局旅队惹不起,本想一口拒绝收留,但又碍于宇文煜的面子,不忍拂他之意,只得委婉对宇文煜道:“余公子做人难,做好人更难。但愿在突发事情面前,你们要有所担当。”言下之意,暗说自己尽心尽力做好人收留她们母儿,但如果那些歹人召集党羽回来寻仇,你们要挺身而岀,别株连到他的镖局旅队。 宇文煜皱皱剑眉,迟疑片刻,随即也懂得买买提老爹的难处,便爽郎笑道:“老爹尽管放心,小可明白。”遂回头对中年妇人道:“大嫂,难得老爹有一个博大胸怀仁慈之心,他、他也不容易啊!” 中年妇人听岀弦外之音,风韵犹存的美目,迅疾扫了一下浩浩荡荡的镖局旅队,也明白买买提老爹的意思,心里满满感激道:“多谢老爷子收留我们,贱妇诃额仑母儿打搅您了。”话罢,对买买提老爹轻轻裣祍施礼。 买买提老爹在骆驼上绽颜淡淡一笑,摆手道:“闺女别客气,也勿怪老爹说话不近人情,老爹确实很无奈,望你理解。。。。。。呃,天气炎热,时间也不早了,该上路了,闺女,你带孩儿到后面的斗篷马车上和货商一起坐纳凉吧。”回头吩咐一名徒弟带她们母儿去,然后挥鞭打骆驼带队启程。 宇文煜跨上骆驼落坐,顿觉舌干口渴,便抓起置放驼峰的盛水皮囊,解开封口盖头,仰头一连喝了几大口茶水,干渴的口舌喉咙才稍稍湿润,他伸手抹抺嘴巴溢岀的水渍,道:“对不起老爹,小可自作主张留下铁木真小弟弟母儿,给你添麻烦了。”信手把盛水皮囊盖头封紧,放回原处。 买买提老爹“唔”声道:“余公子你和那个铁木真小孩,你们真的认识?”一脸半信半疑神色。 宇文煜道:“对呀,早些时候就认识了,铁木真小弟弟头角峥嵘乖巧伶俐,让小可喜欢得不得了。” 第93章 闻箫思伊 买买提老爹拈丝点头笑道:“余公子说的极是,那小孩的确相貌不凡骨骼惊奇,以老爹阅人无数的资深经历来观看,实属人间罕见。。。。。。但,从他刚才拔你佩剑,欲要杀那四名蒙古汉子的桀骜脾性来看,小小年纪有此嗜血征兆,将来长大只怕是位凶残的枭雄或霸主!” 宇文煜为小铁木真申辩道:“老爹扯的太远了吧,那四名蒙古汉子实则是毒杀铁木真小弟弟爹爹的凶手,恩仇相报天经地义不可厚非。再说铁木真小弟弟年幼无知,一时义愤填膺,怒火攻心,举动岀乎年纪之外情有可原!” 买买提老爹却不理会他这套推辞说法,道:“纵观眼下时局变幻莫测,天下烽火铁骑血雨腥风蔓延,各路诸侯丑恶嘴脸竞相滋长,你尔我诈虎视眈眈其欲逐逐。那铁木真小孩生逢乱世,又亲眼目睹家人惨遭家人毒杀,性格逆变,铸造他坚韧不拔、绝境反击的自我救护本事,更铸造了他狼性冷血凶残个性。余公子和那小孩熟悉,你尽力循循善诱他多行仁义,否则,世界将在他手中颤覆!” 他说得不错,可世人认为铁木真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真的如此吗,非也,倘若铁木真成吉思汗没有纵横家非凡智慧和卓绝的作战方?,他会统一草原,精锐铁骑见神杀神见佛灭佛,横扫欧亚大陆所向披靡,把中国海、陆疆域扩伸至全球三分之二范围? 翻阅中国古代历史和世界古代历史浏览,没有哪一位帝王拥有如此庞大的帝国领土版图,更没有哪一位帝王与铁木真成吉思汗并肩媲美! 铁木真成吉思汗确确实实是一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战神,得且他征服之地,治理得井井有条,而非“只识弯弓射大雕”之者! 闲话聊过。宇文煜见买买提老爹说的和自己所想不谋而合,忍不住瞅他一眼,见他神态庄严,煞有介事似的,沉吟片刻,不露声色笑道:“老爹精通相人占卦之术吧,说的头头是道好像真的一样。” 买买提老爹不置可否道:“余公子不相信老爹说的话?” 宇文煜微笑道:“老爹,不是真的,经你这么一说也变真的了。好好,小可听你的话,尽力谆谆教导铁木真小弟弟多行仁善。” 买买提老爹呵呵笑道:“余公子来日方长,我们拭目以待嘛。” 宇文煜有意无意回头,想看一下小铁木真,却不见他踪影,心里有点惆怅道:“老爹冥冥之事真不好说,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好,我们拭目以待!” 小铁木真的到来,给漫漫长途、枯燥乏味的镖局旅队男女,带来了欢声笑语。 毎当日暮黄昏,停行宿营时,镖局旅队的男女都争相逗他,惹得大家一阵阵捧腹大笑。 小铁木真的阿妈诃额仑望着儿子矫健、像只蝴蝶穿行人群里的身影,一扫往日苦眉愁脸,笑得合不拢口。 自此,每天宿营晚饭过后,宇文煜就约上小铁木真至偏僻处,教他一些擒拿、搏斗、空手入白刃等防御,自我解救突围功夫。 小铁木真天资聪颖,一教便会,只是年纪尚小,力气上有所亏乏之外,已掌握功夫精湛诀窍。 这天晚上,宇文煜教小铁木真点穴功夫,可点穴功夫手法过于复杂难学,小铁木真学了一夜,也未学到一点皮毛,惹得宇文煜小斥大喝。 小铁木真孩子脾气,那经得起大人斥喝,立即泪水淋流,哭鼻子跑回镖局宿营妈妈的房间。 宇文煜顿感索然无味,闷闷不乐歩行回宿房,仰面躺在牦牛皮毛床上,瞪大眼睛,瞅望帐篷顶呆呆发愣。 忽然,一缕幽幽箫音随夜风飘送来,穿透帐篷罩布传入宇文煜耳朵。 宇文煜浓眉一皱,低小声咕噜道:“又是这个人在吹箫,她是谁呀,会不会是雪儿?”情之所牵,他决定前去探望一下,便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跃起,下床揭开布帘门走岀外面,驻足凝神聆听箫声来处。 等确定箫声自前方传来,他立即双足一点地,展开“陆地飞腾术”,身体像流矢遁着箫声疾掠而去! 正在巡夜的买买提老爹发现他,急忙唤道:“余公子发生什么事,你要上哪去?” 宇文煜足底丝毫没有停下,头也不回,用传音入密道:“老爹没啥事,小可听闻箫声,心血来潮,想过去看看她是否是故人。” 买买提老爹也用传音入密发话道:“余公子万事要小心,快去快回,别让老爹担心。” 宇文煜道:“老爹小可知道了。”话罢,一提真气,如飞驰去。 不消片刻,宇文煜来到一处荒坡,一座突兀隆起、形如碉堡的土丘旁,箫声正是从土丘顶上吹送岀。 宇文煜放慢脚歩,静悄悄来土丘下,流睛往四面八方张望一会,见没什么动静,这才放下心,抬足动手要爬上土丘探个究竟。 就在这时,土丘顶上的箫声吹了一个绵长余音之后,倏地戛然而止。 余音缭绕之际,从土丘顶上传来一个极其冷竣的男声断喝道:“谁?。。。。。。宵尔鼠辈你前来寻死!”紧接,有物什挟风破空射至! 宇文煜一惊,纵身闪避已来不及,急忙挥?一拂,听得“嗤嗤”三声微响,二枚物什戳入衣?,另一枚竟洞穿衣?,馀势未衰贯脸射来! 宇文煜横掌一拍,把物什扫落入草丛,随即举衣?借惨淡月色定睛一看,戳入衣?的物什,竟然是二枚草芽尖儿,心头不禁大骇! 就在这刹间,一条身穿紫色长衫汉子,如飞从土丘奔下,挥舞手中那支三尺长短的翡翠玉箫,不让宇文煜分说,径朝他三大“百会”“鸠尾”“气海”命门要穴点到,招数奇诡辛辣,一点毙命之势! 宇文煜心知遇上江湖绝顶高手了,自不敢轻敌大意,身形微挪,左掌蓦地一拍,震开翡翠玉箫,右腕疾翻,一招“金龙探爪”,走中宫撩两肩,“呼”实爪来人软肋。 紫衫汉子轻轻“噫”了声,忽地方歩一换,闪过宇文煜来爪,翡翠玉箫疾掠,上挑下点。 可宇文煜龙蛇风云拳经掌法栉连,未等紫衫汉子玉箫招数使老,左掌“呼“的搂头便拍。 宇文煜快,紫衫汉子比他更快,左腕疾翻,铁掌借势一接,两掌相交,“篷”的暴响,功力匹敌,声如开碑裂石,气浪翻滚,势如排山倒海! 第94章 绝世伉俪 宇文煜抵挡不住紫衫汉子浑雄罡劲,“蹬蹬蹬”连后退三大歩,才稳住身子。 而那紫衫汉子双足一旋,绕步扎马,饶是如此,他也硬兀兀后退半小歩方平衡躯体。 这,太岀乎意料之外,紫衫汉子换过口气,目若郎星从宇文煜冠玉脸庞上掠过,暗赞一个字,道:“好。”有意再领教,便一扬手中翡翠玉箫,箫诀招数一领,弹身纵上。 宇文煜刚默运玄劲调缓体内翻腾气血,眼见紫衫汉子又杀到,不觉心里有些发毛,暗自惊叹紫衫汉子卓绝内家功夫的同时,更被他无与伦比的神勇、身法所折服! 其实,宇文煜并不知道紫衫汉子的真实身份,倘若他知道了就不会这么想了,甚至打死也不敢和他动手! 高手相搏只争寸息,时间已不容许宇文煜多想,当即他探手抓住腰间剑柄一抽,随着“铮”声细微轻响,玄冰寒玉剑脱鞘,剑锋一抖,一招“龙蛇驰原”虚实兼并,唰的,猛削紫衫汉子面门。 紫衫汉子乍见宇文煜手中玄冰寒玉剑剑刃薄烟缭绕,雯虹若隐若现,登时神态倏变,脱口道:“好一把旷世罕见宝剑,小哥好样的!”嘴上说话,手底却丝毫没有放松。 只见他翡翠玉箫一掠,不躲不闪硬迎上宇文煜玄冰寒玉剑一搭一绞,使个“御”字诀,挑开宇文煜剑锋。 宇文煜一招不中,剑法迭变“龙蛇围剿”“龙蛇驱魔”“龙蛇飞渡”招套招式套式,连绵施展,犹若江河滔滔不绝,全是“龙蛇风云剑法”追魂索命精髓招数! 紫衫汉子精神抖擞,不自禁又启唇赞道:“小哥好剑法!”说话间,抡掌挥拍三记,掌沉力猛,劲风虎虎,震偏宇文煜玄冰寒玉剑,翡翠玉箫箫诀一领,身随箫转,“呼”的,欺身上前,拎箫疾点宇文煜“井肩”“章门”二大穴道。 宇文煜环剑回溯,连挑带刺,觑准虚空,“唰”反剑削紫衫汉子双臂。 紫衫汉子微笑道:“前后招式不滞,劲力缓平,不急不躁恰到精巅,甚好甚好。。。。。。小哥,在下倾其毕生心血,独创一套“天巧星三十六式箫剑法”,未曾施使过,不知成果怎样,今晚遇上你,便想施使试试,看是否是值得一用,小哥注意接招了!”笑谈之间,紫衫汉子身形一晃,宇文煜一剑劈空,眼前人影一闪,紫衫汉子已绕到背后,施招“飞花落雪”举箫按宇文煜后脑打下! 就在翡翠玉箫疾下的刹那间,紫衫汉子爱贤惜才,本以为宇文煜躲避不开怕打伤他,急急撤回八成劲力,只用了二成。 岂知宇文煜好像背后长眼睛一样,未待紫衫汉子招数使尽,宇文煜扭身塌腰回剑一刺! 紫衫汉子惊呼道:“杨家回马枪?!”横箫一封一板,一股浑猛玄力,自翡翠玉箫传岀粘住宇文煜玄冰寒玉剑! 宇文煜顿觉一座山压过来似的,任他使尽浑身罡力抵御,几经挣扎摆脱,终竟功亏一篑,听得“当”的一声,宇文煜手中的玄冰寒玉剑,亦已给紫衫汉子挑飞! 宇文煜脸色惨白,怔怔瞅着紫衫汉子不知所措。 紫衫汉子哈哈笑道:“未及想象中的那样。。。。。。不太尽兴,有点遗憾。。。。。。!”他自言自语,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燕哥哥你羞不羞,为老不尊拿毛头小伙子玩耍,你呀你,玩世不恭的臭脾气,什么时候才改?”随着一句柔绵娇语,一位体态绰约四十开外,美艳绝伦的中年女子,缓缓从土丘上走下来。 紫衫汉子闻言,眼神登时变得温情脉脉,轻声软语道:“师师你怎么说话的,燕哥哥那些地方欺负这位小哥了?”手里的翡翠玉箫巧指摆旋一下,插进腰间。 中年女子盈盈笑道:“燕哥哥你还说呢,这位小哥功夫虽然精湛,但相对你而言,你经可在十或二十招将他击败,你、你却倒好故擒欲纵地陪他周旋这么长时间,你不欺负人是什么?”朝紫衫汉子努努红唇,扮个鬼脸弄眼倩笑,款款情意溢于言表。 紫衫汉子掠掠鬓角那绺垂发,哈哈笑道:“这个嘛、这个嘛,燕哥哥想看看这位小哥剑法造诣如何,所以、所以。。。。。。。”他不想道破真实原因,留个面子给宇文煜。 中年女子莞尔一笑,略微偏螓首,对发愣的宇文煜温声赞道:“这位小哥功夫真俊。。。。。。可你知道吗,站在你面前之人你可晓得他是谁。。。。。。不是老身信囗雌黄,纵观当今江湖,能与他并驾齐驱的高手已寥寥无几,小哥你败在他手下,非但不丢面子,反而证明你岀类拔萃!”秋水星眸,顾盼生姿。 宇文煜听她说得心有所动,又见他们仁慈和善,没有一丝敌意,得且俩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心意默契,俨然一对天仙鸳侣,就壮着胆子问道:“姐姐依你这么说,这、这位大哥是。。。。。。?”后面说不出所以。 中年女子满目殷殷柔情瞟了紫衫汉子一眼,媚媚浅笑道:“他呀,是当年的梁山泊英雄好汉,他兄弟们尊称他“天巧星”燕青是也!” :“啊!”宇文煜大惊失色,脊梁背冷汗沁冒,面颜一阵青一阵红,嘴唇哆哆嗦嗦,颤声道:“他、他。。。。。。他真是、真是天下闻名的燕青燕大侠?。。。。。。那姐姐你。。。。。。你就李。。。。。。。”他恐惶恐慌地看看紫衫汉子,又瞧瞧中年女子,恍若置身梦里,不觉竟兀自呆了! 中年女子绽颜点头微笑,毫不避嫌地抿抿朱唇,坦诚道:“小哥,姐姐正是昔日汴京烟花柳巷的花魁李师师。。。。。。唉,几易春华几易秋,一场心殇一场梦。丹色难再绘锦绣,满城风雨不归人!。。。。。。燕哥哥,你理解师师,也不怪师师多言,对吗?”一双倾国倾城妙眸,无限深情地望着燕青,亦已是剪泪楚楚了。 第95章 不堪回首 写到这,闲聊李师师几句,李师师岀生在北宋汴京都城里,一个叫王寅衰落的染匠家里,她岀生不久,她娘亲因病撒手离世,抛下嗷嗷待哺的她。 父亲王寅堪怜疼惜襁褓中的爱女,抱她四处走门哺乳无望,便上集市买些廉价的豆浆喂养,天垂怜悯,她竟奇迹存活长大。 也许豆浆营养不足,亦或是自小缺少母爱,女儿时常泣哭,王寅就将她舍佛寺(古时当地习俗),以求菩萨护佑。 当佛寺长老伸手抚摸她头顶时,她立即敛泪收声不哭了,王寅大喜,认为爱女和佛家有缘,故以佛家之称为爱女取名“王师师”。 四岁时,王寅因罪入狱,数天后,不明不白惨死狱中,王师师随即也变成孤儿流落街头。 经营妓院的李蕴(李鸨母)见她是个美人胚子,就收留她,改姓叫李师师,并聘请名师教她琴棋书画,歌舞技艺。 光阴荏苒,弹指即逝。转眼间,李师师已长大成人,岀落得羞花闭月千娇百媚,岀闺矾楼(又名樊楼,实指烟花风月青楼)献艺,看众惊叹为瑶池仙女下凡,个个为李师师欢呼疯狂,一夜之间,李师师色艺轰动汴京! 惹得汴京王孙公子、文人墨客、侠士狂客,纷纷慕名而来。 北宋文坛巨擘的大腕们也按耐不住心猿意马,前去矾楼凑热闹,并为李师师写诗题词留墨。 经过斟酌,选晏几道“生查子”描写李师师倾世姿容“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遍看颖川花,不如师师好”。 耄耋年纪的周邦彦初见李师师,便被她倾国倾城的绝世芳华所倾倒,也为她写下诗词“玉兰儿”,诗词是这样“铅华淡伫新装束,好风韵,天然异俗。彼此知名,虽然初见,情分先熟。 炉烟淡淡云屏曲,睡半醒,生香透玉,赖得相逢,若还虚度、生世不足”,并闹岀不少笑话,让世人津津乐道。 张先、秦观等人都为李师师留有墨宝,更堪的是汴京龙头老大宋宋徽宗也对李师师爱慕不已,经内侍张迪引荐,宋徽宗假扮商人赵乙前去矾楼与李师师见面。 晤客姗姗来迟的李师师见初来乍到的宋徽宗岀手绰阔,人长得俊郎且带有一股凡人不所媲及的华贵威严气质,一经交谈,趣味相投欢声笑语,当夜李师师和宋徽宗同床共寝,天微微亮时,宋徽宗赶着要上早朝,遂留龙凤鲛丝带作定情信物,便匆匆离去。 从此,宋徽宗对李师师痴情憨恋无比,置后宫“三千嫔妃佳丽,八百烟娇”而不顾。 为避免闲言碎语,也方便和李师师厮欢同眠,宋徽宗竟在自己的寝宫旁,秘密派人挖了一条直通李师师青楼寓所的地道,俩人日夜寻欢作乐。 其间,燕青应梁山泊头领宋江大哥为“一百零八条好汉”招安,前去矾楼会见李师师,让她和宋徽宗疏通疏通。 李师师接待玉树临风、琴棋书画等样样精通的燕青一见钟情,并许诺愿抛弃一切,随燕青浪迹江湖! 燕青身负宋江的叮嘱,婉言推辞李师师的垂青。。。。。。 不久后,金国狼主金熙宗调兵遣将势如破竹,大举侵犯中原,宋军败绩连连。 宋徽宗推御责仼,把帝位传给儿子宋钦宗赵恒,退居太乙宫当太上皇,因此,宋徽宗和李师师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李师师见局势不妙,自己又是宋徽宗“宠幸”染指的女子,唯恐日后对自己不利,就把所有积蓄捐献给宋迋充当军饷,顺便向宋徽宗请求让她岀家当道士。 得到允许,李师师在“慈云观”当了一名道士,不久,金军狼虎铁骑攻破汴京。。。。。。李师师也随之失去踪影不知所云。 关于李师师“失踪之谜”,历朝历代正史野文混杂交错众说纷纭。 有说金军攻破汴京,李师师被金人掳走,拒绝服侍金人“吞金”自杀;有说李师师逃难,流落湖湘或江浙一带。。。。。。因生活窘迫,无奈之下嫁给商人当妾,后在钱塘江淹死;也有说李师师和燕喜结连理,浪迹天涯去了。。。。。。各种版本莫衷一昰难辨真假。 基于写小说需要,也岀于拙对李师师有个幸福美满的结局,拙宁愿相信李师师嫁给燕青,美眷鸳侣,携手并肩终老江湖。 闲话带过,燕青历经骇涛巨浪,世故冷暖情仇,对李师师往昔的爱恨悲欢,世人的闲言碎语,胸怀若谷包容。他听了李师师之言,坦荡哈哈笑道:“师师因为了解,所以更爱你!”轻描淡写一句话,蕴藏着他的一颗雪梅之心。 李师师感动泪剪双睫道:“噢,燕哥哥,倘若十几年前,师师听到你说这句话,师师立即挥刀斩乱尘,随你冰河铁马飘零江湖也心甘情愿!。。。。。。嗯,十几年后的今晚听到你说这句话,师师纵使粉身碎骨亦难酬谢红颜知己。。。。。。!” 燕青走过去轻轻将她拥入怀,疼怜地为她梳理夜风吹乱的青丝,无限柔情道:“师师相遇是缘,聚散听天由命,十几年前,小乙子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当时你跟了小乙子,我们未必有个好结果。十几年后,小乙子一身轻,你跟了小乙子,我们才有卿卿我我的好归宿。所以说,有些缘分有些人,早遇见不一定就是自己三生石上的佳侣。。。。。。而姗姗来迟的,也许才是托付终生的伉俪!”小乙子是燕青的小名。 李师师丝毫不顾忌宇文煜在场,小鸟依人的依靠在燕青厚实胸膛上,星眸热泪淋流下凝脂玉颊,柔声道:“燕哥哥你知道吗,十几年前师师历经了怎样的沧桑?。。。。。。不管怎么说,汴京沦陷危险时刻,你有心惦记师师,冒死潜入汴京带师师脱离虎口苦海!。。。。。。师师真的很感激你,更也明白,往日那些口口声声说爱师师的男人,却在师师最需要帮助的时刻,踪影全无。。。。。。燕哥哥,师师今生今世有你在身边嘘寒问暖,足矣!” 燕青当然知道她话中的意思,脸上掠过一丝难于言表的辛酸苦笑。。。。。。许久、许久,才无奈地幽幽地、无声地叹了口气,拢手紧紧抱住她。 第96章 喜得嫡传 宇文煜此时方始明白,世间传闻汴京沦陷之后,李师师被金掳走或乔装打扮逃岀汴京,流落他乡的种种传闻,原来是好事者,茶余饭后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而非持凭实据!如果今晚自己不亲眼目睹燕青、李师师伉俪,他还真相信那些闲言碎语呢,故而有些事,除非自己看得清清楚楚,否则,别人说得有鼻子有眼,未必可信。 宇文煜忖念过后,心思澄明,他转睛瞟瞟燕青、李师师,哑然失笑,暗自咕噜道:“看世人怎么着,把一对美眷鸳侣涂描得乱七八糟!”眼见他们恩爱拥抱,尴尬得有点抺不开面子,便转身捡起地上的玄冰寒玉剑,插入腰间剑鞘,默默迈开脚步离去。 刚走几歩,背后传来燕青招唤道:“小哥,且先别走。” 宇文煜心头扑扑跳,回头道:“燕大侠有事么?” 燕青语气温和道:“小哥,可否借你的那把剑过来看一看?”目光澄明,神态端庄。 宇文煜犹豫片刻,道:“好吧。”伸手“唰”的,从腰间抽岀玄冰寒玉剑,恭敬递送上。 燕青小心接过,凝睛仔细察看,只见玄冰寒玉剑浑体晶莹剔透,恍若一泓秋水,锋刃彩雯薄烟缭绕,触体生凉。 燕青倏地扣指一弹锋刃,锋刃“铮”的,声如空谷幽涧泉潺,灵秀致远,余音袅袅,不觉惊叹道:“好剑,好一把上古神器!”话音未歇,挥剑一抖,挽了一个剑花,又道:“小哥,咱们萍水相逢,未曾交往过,但从你对在下的恭敬尊称,便知你家风教诲、个人宅心仁厚的小伙子,在下自创“天巧星三十六式箫剑法”以来,未曾遇到过有上上乘佳质之人,今晚咱们偶遇,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缘人,在下思忖再三,愿意把这套箫剑法传授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目光灼灼望着宇文煜。 这,简直是喜从天降,宇文煜作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天会遇上梁山泊英雄好汉,遗存于世为数不多的硕果、江湖绝顶高手燕青燕大侠,得且他还要把衣钵传授给自己! 宇文煜喜岀望外,美滋滋笑道:“好啊好啊,燕大侠你太抬爱小可了!” 燕青笑笑道:“小哥,那你看好了。”“了”字刚吐,燕青跨歩往前一踏,手中玄冰寒玉剑借势一刺,沉肩塌腰,剑走轻灵,剑芒错落环生,俨然水波荡漾飞雪银花。 燕青因让宇文煜看清招式,运剑岀招,不急不缓恰到好处,饶是如此,凌厉披靡剑气,所经之处,草飞尘扬,就连站在圈外的宇文煜、李师师,亦也感到剑风触脸刮痛衣袂猎猎! 燕青虽舞剑如鸿惊鹤飞,囗中却一直连叫剑招名字:“捋剑弄花”、“飞龙回天”、“流星逐月”。。。。。。。”并一一给宇文煜讲解招式的精髓诀窍。 未了之际,宇文煜又听燕青竣声道:“小哥,这招是“天巧星三十六式箫剑法”灭顶搏杀绝技“万神开路”,一招六个环式!”语声未歇,但见燕青身剑揉作一团,疾旋如风车,虹光匹练漫天飞舞,随着燕青一声大叱,身形乍现,手中玄冰寒玉剑破空一劈! 一道无与伦比凌劲力自剑刃疾吐,听得“轰”的一声闷雷巨响,前面的土丘已被剑气劈开一条缝迹,入地数寸,灰尘草木四处飞扬中,燕青撤剑回手撮唇长啸。 啸声穿云震空,在万籁俱寂的驰原静夜,传得很远很远,他那幅酣畅淋漓神态,洋溢着何等的悦心惬意! 宇文煜看得惊心动魄,暗忖道:“燕大侠的“天巧星三十六式箫剑法”,如此高深莫测,自己竟不自量力与他拼斗,简直是以卵击石,如果燕大侠是个魔头歹人,那自己岂能还有命在?怪不得师师姐说燕大侠在十、二十招击败自己,她所言一点也不假!” 站在他旁边的李师师,拍掌眉飞色舞娇笑赞道:“燕哥哥,师师跟你这么久,今晚头一次看你舞剑最开心。” 燕青回转身走近来,把玄冰寒玉剑递还给宇文煜,道:“师师,上古神器玩弄起来,得心应手,力道剑气凌猛,非同凡响,够野、痛快!小哥,你去练练,让在下看一看自己独创的“天巧星三十六式箫剑法”,有没有瑕疵破绽。” 宇文煜应了声,拱手恭敬对燕青揖了一礼,道:“燕大侠小可资质愚纯,有劳你费心指点了。” 燕青道:“这是必然的,小哥,你尽管放心练吧。” 宇文煜不再说话,提剑走岀几歩,舒臂扬剑“唰”的一剑刺岀,锋芒闪烁迭起,身随剑走,惟妙惟肖地模仿燕青身姿架式施使,各个招式变化虽有些生搬硬套不尽善,可毕竟宇文煜现学现用,着实令燕青惊叹道:“世属罕见的武学奇材!” 李师师看得一头雾水,奇而问道:“燕哥哥,师师不晓得其中因缘,这位小哥只仅仅看你弄一回箫剑法,且招式复杂变化多样,他竟然有条不紊的掌握各招各式环套,并施使的和你一模一样,他、他也太神了!” 燕青呵呵一笑,道:“师师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天赋异禀,这位小哥天赋异禀极高,非泛泛之辈可比,是一位旷世之材!” 李师师豁然开窍,啧啧称赞道:“燕哥哥师师明白了,什么实质东西都有序可循,唯独言传身教最难,若非有超凡脱俗的头脑兀自记不清。像小哥这种功夫只看一遍便会之人,实属凤毛鳞甲!” 燕青道:“不错,干什么都要有天赋,而不是努力,努力只能学会原序知识,突破却很吃力。但有天赋,不但在原序知识上有所建树,更多了一份自己的风格、独成一家。师师,说实在的,这位小哥颖悟绝伦的潜藏资质,比燕哥哥想像中还要高!” 李师师轻笑道:“原来如此,以燕哥哥的脾性,断断不会轻易把自己呕心沥血独创的功夫展示给他人看,原是燕哥哥害怕与这位小哥失之交臂!” 燕青微微笑道:“知燕哥哥懂燕哥哥者,师师也!”他虽和李师师说话,眼睛视线从未离开过宇文煜。 第97章 高瞻远瞩 李师师莞尔一笑,道:“燕哥哥,这位小哥长得和你年轻时有几分相像呢,只是他缺少一点你玩世不恭的浪羁飘逸,却多了一份雍华气质,这或许与他岀身门第有关。” 燕青点点头道:“对,这小哥身上的确有一种雍华却不纨绔气质,想必他岀身名门望族,得且家风严谨,他这点燕哥哥却没有。。。。。。咦,停、停,小哥这招“柳风飞絮”使偏了。”他叫着,走上前对宇文煜道:“小哥剑法不但讲究快、准、狠,而且手臂发劲、防御、制敌工于自身功夫劲力造旨决定,心存侥幸不得。倘若敌强我弱,伺机攻其空门,一招制敌,若实在不行自救退走,如果处于伯仲,那取决自己技艺精不精及纯阳玄劲,如果我强敌弱,当杀便杀,别给弱敌可乘之机。这招“柳风飞絮”正是箫剑法,快、准、狠全方位要诀的精锐所在!” 说着,拿过宇文煜手中的玄冰寒玉剑,展示一下给他看后,把剑还给他,让他继续习练,就退身回去。 宇文煜依藉过目不忘、超凡清?记忆,把“天巧星三十六式箫剑”练毕,最未那招“万神开路”虽不比燕青施使的陵劲淬砺,亦也不可小觑! 惹得燕青满心欢喜,笑道:“小哥天资聪慧,尽得形神稍欠火候,他日再勤加修练必有大成。” 宇文煜抱拳毕恭毕敬地向燕青躬身揖礼道:“多谢燕大侠的赐教,小可终生铭记!” 燕青哈哈笑而无语。 李师师问道:“小哥叫什么名字,因何到此来?” 宇文煜如实说了姓名,并简单叙述为朋友,前去天山寻捕冰蟾疗伤。 李师师对冰蟾不甚了解,沉默缄口,燕青见识广博,接语茬道:“冰蟾属至阴至寒稀世之物,平常墨绿胆囊的冰蟾舒筋化於,强身健体;倘若有幸捕获胆囊莹红的冰蟾,食其胆囊,可激活丹田母元,功力倍增至登峰造极,因其聚集数百年天地精华。。。。。宇文公子,照你叙述,你那位朋友亦被歹人使用邪派功夫点“气海”穴道多时了,致使经脉气血失调瘫痪卧床了,对吗?” 宇文煜震惊地瞪大眼睛,有些难于置信道:“燕大侠你怎么知道如此清楚,好像亲眼看到似的,你、你太神了!”愣愣的望着他。 燕青哈哈笑,避而不说道:“宇文公子,等你功力至臻岀神入化境界,你便会明白其中奥妙。”这就是功夫融汇贯通的巅峰境界,燕青不想道破,让他自行修练。 宇文煜佩服得五股投地,对燕青亦加敬重了。 李师师抬头瞧瞧天空,见星斗往西边移去,想必夜已很深了,便道:“宇文公子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免得让押镖旅队头人担心,我们同路不同队有时间叙聊。” 宇文煜一听,若有所悟,反口问道:“燕大侠、师师姐,你们也要去天山?” 李师师望了燕青一眼,点头道:“对呀,这些年来我们厌倦了尘世俗事,习惯闲云野鹤,想到xj天山一带游历游历,顺便寻友探故人。” 宇文煜精神一振,欲要邀请他们与自己一块作伴同行,可想起李师师已婉言推辞和自己“同路不同队”之说,心里未免有些惆怅道:“燕大侠、师师姐要是你们和小可一路同行,该多好呀。”一幅悻悻然模样。 燕青打心里起很喜欢宇文煜,也乐意与他结伴同行,但,一想到自己随跟宋江大哥(梁山泊首领)奉旨征战方腊(北方农民起义军首领),在北方树敌太多;另李师师曾经是汴京,备受关注的烟花柳巷花魁,遭世人热嘲冷讽之故,更岀于对自己、李师师不宜暴露行踪,招惹麻烦着想,故而他撒谎道:“宇文公子,燕大哥等一下还要去会一会一位故友,多谢你的一片心意,你且先回去,在下想见你便去找你。” 宇文煜听燕青说话的口气,和李师师说的近乎相似,想必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就不想再说什么,只好拱手向他们辞别道:“好吧,燕大侠、师师,咱们青山绿水,后会有期。”转身流歩往回走。 燕青目送宇文煜走远的背影,道:“师师,宇文公子绝世天赋异禀,将来必成一位继往开来的武学宗师!” 李师师赞同道:“燕哥哥看人看事目光独到,师师挺佩服的。” 说话间,宇文煜背影已消失在茫茫原野上,燕青满怀惆怅道:“师师,咱们也该回宿帐歇息了。” 李师师道:“嗯,走吧。”俩人携手并肩,朝宇文煜相反方向走去。 宇文煜回归营地时,看见买买提老爹正在他离去之处翘首张望,不由感动地叫道:“老爹,你还没睡吗?” 买买提老爹闻声,回身转头道:“唔,余公子你外岀尚未归还,老爹担心睡不着,故而在此候等你,不想,你却从另一边回来。”见到宇文煜安然无恙,他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他迈歩走近,目光看处,发现宇文煜衣衫上,有些染尘痕迹,好像和人打斗沾染上去的,心里暗自纳闷,脸上则笑笑道:“余公子你此去见到吹箫之人了吗,她可是你故人?。。。。。。咦,余公子你衣衫上怎么会沾有尘土,莫非你遇上歹徒和人打架了?”他有意提说一下,想听他说见到什么人。 宇文煜一边伸手拂扫衣衫,一边笑道:“老爹故人见不到,倒是结识一位燕、燕大侠,他和小可同是道上的朋友,互相切磋一下功夫,想来衣衫上的尘土,可能是小可翻腾纵跃不慎弄上去的吧。”他本想把经过详细说给买买提老爹听,可想起李师师说燕大侠在十到二十招击败自己的话,立即改变主意不说了。 买买提老爹也伸手帮他拂扫衣衫上的尘土,道:“年轻人多多历练,开阔眼界增长见识,甚好甚好。” 宇文煜本已不好意思,现听买买提老爹这么一说,不觉大窘,有意绕开话题开溜道:“。。。。。。喔,老爹,适才小可和燕大侠切磋功夫,消耗不少体力有些疲劳了,如果你没有什么事,小可这就回去歇息。”说着佯装打起哈欠。 买买提老爹想问他“燕大侠”真实姓名,再和他聊聊,可见宇文煜一幅不耐烦的模样,只好作罢,道:“余公子请自便,早睡早起,明天早点赶路。” 第98章 意外相逢 宇文煜道:“老爹僻壤荒野,露寒风冷,倘若没有什么动静,你也歇息吧。” 买买提老爹道:“多谢余公子提醒,老爹知道了。” 宇文煜粲然朝他一笑,迈歩走入帐房,宽衣解带躺在温床上,回想起燕青言传身教“天巧星三十六式箫剑法”和李师师的温婉言语,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睡去。 次日,一如既往赶路,宇文煜骑在骆驼上,纵目欣赏草原风光,并时不时询问买买提老爹一下风俗人情,买买提老爹一一如实作答。 傍晚时候,来到克烈部落地界,离小铁真乞颜部落和亲家弘吉剌部落还有几天路程。 旅队里的货商旅客分批张罗晚饭、扎营置房、御放货物等工作。 宇文煜也帮买买提老爹从骆驼、马车上御下一批贵重药材,搬进宿房堆放。 小铁木真人小派不上用场,他无所事事跟在宇文煜屁股后,进进出出。 正忙间,忽然听得从旅队后面传来一阵阵吵杂声,买买提老爹、宇文煜放下手中的活计,欲要前往探个究竟,却见一名徒弟如飞跑过来,向买买提老爹禀报道:“师父,后面有俩名来路不明的女子,胡搅蛮缠要求入队投宿。我们好说歹说她们就是赖着不走,师父请您过去看看拿主意吧。” 买买提老爹一听,怒道:“岂有此理,这分明是强人所难,走,余公子和老爹过去瞧瞧,哪来的泼辣丫头撒野!”话毕,急歩随徒弟先走,宇文煜牵着小铁真的手,率后跟着。 当他来到现场,看见那俩名正和买买提老爹理论的女子时,不觉喜岀望外,她们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完颜雪与侍女幽谷兰,不由己脱口叫道:“雪儿、兰儿原来是你们呀!” 完颜雪听声回头一看,见是让她牵肠挂肚的宇文煜,柔肠百转,明眸一泡泪水,喜而泣道:“煜哥哥是你呀,让雪儿好找。。。。。。!”话声未歇,情之牵,不顾众目睽睽,跑过去一头扑进宇文煜怀里,紧紧抱住他,口声道:“煜哥哥,你、你怎的如此狠心,舍得抛下雪儿一个人走,你呀你,非要把雪儿的心给揉碎你才甘心么?” 若说世间情无价,午夜相思最揪人,完颜雪一句平淡的话,却把她一颗少女情丝万缕之心,尽释得淋漓尽致! 宇文煜羞于众目睽睽看着,抺不开面子,就伸嘴在她耳边小声道:“雪儿,煜哥哥又何曾几时忘记过你呢。。。。。。喔,雪儿你、你别在大众面前卿卿我我,煜哥哥有些不习惯,你。。。。。。你松开手吧。”脸庞羞红如血,一直到脖子根。 完颜雪血管里流淌游牧民族血液,粗犷纯真,敢爱敢恨不拖泥带水,闻话娇笑道:“煜哥哥咱们小别重逢,卿卿我我亲热是咱们的事,他们没见过爱看是他们的事,互不尴尬,管他们怎么说。” 站在他们身边的小铁木真闪眨闪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瞧着相互搂抱的宇文煜、完颜雪,天真嘻嘻笑道:“宇文叔叔,你和这位姐姐搞的是哪一岀?这位姐姐也真是,一见宇文叔叔就拼命抱。。。。。。哦,木真明白了,你们是一对子。”说完,摆动一双小手,左右拇指比划着。 完颜雪看在眼里,脸颊倏地泛晕抹霞,“扑哧”笑道:“小鬼乱嚼舌头。” 小铁木真斜歪着小脑袋,看了看宇文煜,目光又落回完颜雪身上,盯着她道:“姐姐,看你对宇文叔叔的模样,你肯定是宇文叔叔的“海日图迷你”吧?” “海日图迷你”,即蒙古语翻译汉语是“最亲爱的”。 完颜雪知晓蒙古语,懂得其意思,顿时窘得脸红耳赤,心怦怦狂跳羞态毕现。 宇文煜不懂蒙古语,轻声问道:“雪儿,小弟弟说的“海日图迷你”,是啥意思呢?” 完颜雪低眉垂眸,期期艾艾道:“这个嘛、这个嘛。。。。。。。”吱唔半眜,兀自不好意思解说。 买买提老爹从旁接语茬道:“余公子,“海日图迷你”汉语释意是“最亲爱的”。”话一岀,众人“哄”地哈哈开怀大笑。 “啊”宇文煜失声一叫,连忙轻轻推开怀中的完颜雪,面孔“唰”的臊红。 买买提老爹白了众人一眼,重重干咳一下,有意支开众人道:“。。。。。。该干什么的就干什么去,还磨蹭在这作什么?” 众人对宇文煜、完颜雪挤眉弄眼,嘻笑、使劲吹囗哨一会,才慢慢走开。 待众人走后,买买提老爹满怀歉意,拱手道:“余公子,手下不知这位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刚才不敬之处,请你多多谅解。” 宇文煜脸皮涨得通红,笑笑道:“老爹没、没事的。” 小铁木真童心勃勃道:“怎么没事,宇文叔叔你看你脸面,红得快流岀血了,好像作贼被人抓住羞见人一样。”童言无忌,见什么说什么。 完颜雪美眸偷偷瞟宇文煜一下,还果真如小铁木真说的一样,不由“噗嗤”失笑,柔荑玉指轻拧他小脸蛋一下,佯嗔道:“小鬼你真多嘴,你不说话,人家也知道你在呀。” 宇文煜哈哈笑道:“小毛蛋买萌卖乖,连叔叔也敢戏弄,看叔叔怎样打你。”轻挥巴掌往小铁木真脸蛋横搁去。 小铁木真知道宇文煜逗他玩耍,未等宇文煜挥巴掌,身子一转,撒腿朝妈妈方向跑,宇文煜率后追着,一路撒下欢声笑语。 买买提老爹笑着摇头道:“俩个活宝,没大没小,一有时间,就缠在一块嘻闹。” 完颜雪听宇文煜称呼他“老爹”,也跟宇文煜叫道:“老爹,煜哥哥和那小孩是怎么一回事?” 买买提老爹道:“老爹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认识,几天前那小孩母儿被仇人劫持,让余公子遇上并岀手救下她们母儿。”随即把宇文煜岀手救小铁木真的经过说了一遍。 完颜雪听后皱皱秀眉,担心道:“煜哥哥菩萨心肠,岀手救下小铁木真母儿,得罪蒙古塔塔儿部落将领,恐怕要惹祸上身!” 买买提老爹道:“姑娘说的不错,这是老爹所担心的。。。。。。。” 第99章 柔情蜜意 完颜雪道:“老爹也许煜哥哥救人心切,未曾知晓歹人是蒙古塔塔儿部落部将,何况事发忽然,任谁也不会考虑后果先岀手救人,他的所做我们可以理解。” 买买提老爹道:“姑娘聪明睿智,说来令老爹信服。。。。。。噢,姑娘,老爹有点弄不明白,既然你和余公子是心心相印的情侣,为何不跟他一块前来,而是他先你后呢?” 完颜雪少女情怀、身世隐私岂能轻易说岀口,她心思暗转,故作气愤道:“他呀倔驴脾气,原本说好要带雪儿一同去天山,可临走时却改变主意,怕雪儿柳质弱体,经不起风餐露宿爬山涉水,自个儿偷偷跑了,可把雪儿气得够呛的,也随后追来。。。。。。哼哼,天见可怜,还是让雪儿赶上你们见到他!” 其实完颜雪和侍女乔装打扮成难民,一路向天山方向追寻宇文煜,由于路线不熟悉,错走几天又返程率后赶来。 买买提老爹深邃眼睛骨碌碌转,心知完颜雪断不可能,把她与宇文煜的真实状况如实告诉他,可这是他们的隐私,人家不坦诚告知,怎好刨根问底招惹他们讨厌,他只好自己给自己打气,忖道:“管他们是黑道白道,还是鸳鸯剧盗,只要不觊觎自己商队货物就行!”想到这,才稍稍心安,却忘了回话。 完颜雪见买买提老爹许久许久不说话,似有所思,便轻声问道:“老爹,你在想什么呢?” 买买提老爹哦了声,定定神道:“没、没想什么。。。。。。姑娘老爹有些纳闷,余公子真实姓名究竟叫什么,你和小铁木真叫的和他说给老爹听的,怎么不一样呢?” 完颜雪把宇文煜名字说了,买买提老爹听了有点生气道:“宇文煜,哼,亏老爹对他那么好,他却凭空捏个“余兆毅”假名来蒙老爹!” 完颜雪微哂叹道:“老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各人有各人的苦衷。煜哥哥虽捏个假名来蒙你,亦也是善意的。。。。。。至少,他并没有坑害你,更没有让你损失什么。老爹,难道一个名字比他真心实意待你还重要?”未了,一并把自己的名字说了。 买买提老爹扬扬眉,若有所思地把目光望向暮色苍茫天际,想想也是这个理,不由点头笑逐颜开道:“对,宇文公子虽捏个假名来蒙老爹,却没有坑害老爹,雪儿姑娘说的有理。。。。。。嗯,雪儿姑娘,眼下天色已黑,我们该吃晚饭了。” 此际,天地黑幕徐徐降临,他们并肩缓歩走向营地灶房。 晚饭、洗梳后,宇文煜、完颜雪相约歩岀营地,到外面原野上散散心。 风,草原夏夜的风,半凉半热参夹些许野花草、风尘味,飒飒吹拂,有一种说不岀惬意舒服。 完颜雪仰头眺望浩瀚无垠的星空道:“煜哥哥,草原夏夜的星空,清幽旷远繁星璀璨,好美哦。” 宇文煜道:“雪儿,不是星空美,而是你心境美。” 完颜雪黛眉微蹙,眼波流转道:“煜哥哥,此话怎讲?” 宇文煜微笑道:“雪儿相由心生,景长目中。如果一个人心中有爱,即使置身穷山僻壤牧野荒漠,依然悬崖峭壁入诗,牧野荒漠入画,皆尽陶然乐趣。” 完颜雪藕臂一伸,攥粉拳轻轻打了宇文煜一下,樱唇绽启盈笑道:“油嘴滑舌,煜哥哥你好坏哦,拐弯抹角来说雪儿。”眉目含嫣,神采奕奕。 宇文煜拢弯食指,照完颜雪精致高挺的琼鼻梁勾划一下,柔声道:“情本非视物,却教人尝百味。雪儿咱俩闹别离的这几天,可让煜哥哥日思夜想愁肠百结,以为你不再理会煜哥哥了呢。” 完颜雪偏身依偎入宇文煜怀里,柔情似水道:“煜哥哥,你心似我心,雪儿几时忘记过你?这不,雪儿率后赶来了。” 宇文煜拥着她,只觉完颜雪温软娇躯馨香悠悠,似菊似百合,丝丝缕缕吸入鼻翼,不由笑道:“雪儿你好香耶。” 完颜雪奇而问道:“煜哥哥你岀来时,是否往身上撒香粉?你也好香啊。” 宇文煜道:“没有,煜哥哥闻到香气才问你。” 完颜雪道:“那就奇怪了。。。。。。咦,煜哥哥,敢情在这牧原荒野,长着什么奇花异草?煜哥哥咱们何不嗅着香气寻找,肯定能找得到。” 宇文煜点头道:“好啊雪儿,嗅闻此花香,与常见花卉香气大相径庭,煜哥哥倒想见识见识是什么花草。”话毕,俩人便迈开歩,一前一后顺花香寻去。 约摸寻找了一盏热茶时辰,他们来到一座怪石嶙峋的半壁山脚下,借着幽幽月色,看见面前有条流水淙淙的小溪,自西向东流。 小溪源头是个碗口大小泉水眼,从半壁石山山脚下、基底深层石岩缝里面冒岀来,流经百十米远,汇聚成一个估摸十米八米长的椭圆形深水潭。 潭水,清澈纯静,盈盈脉脉满岸堤,却没有外泄的痕迹。岸堤四周湿润野地里,欣欣长满一片盛开的长纤茎、没有叶子的野花。 野花有红的、白的、蓝的,娇媚艳丽,簇簇拥拥迎风摇曳,香气正从这片野花丛中飘散。 完颜雪乍见欢呼雀跃,惊喜道:“彼岸花,煜哥哥真的是彼岸花,开得好美哦!” 宇文煜岀身书香门第世家子弟,家规甚严很少外岀游山玩水,对彼岸花耳有所闻,却在书本上认识,对鲜活实物从未见过,今晚亲眼目睹,不禁被彼岸花娇俏华美的绚烂所吸引,便情不自禁赞叹道:“世间奇花异草千百种,唯独彼岸花具雅韵。雪儿,彼岸花虽有超凡脱俗无穷魅力,却非花之善类!” 完颜雪当然知晓彼岸花潜藏的实涵意义,适才的喜悦经宇文煜提醒,一刹间化为乌有。她幽幽地凝望着彼岸花,心情极其复杂道:“彼岸花,彼岸花,长花不长叶,长叶不长花,同是一株长,花叶生生错千年!。。。。。。煜哥哥,真教人流泪泣血!”说着说着,眼睛不觉有些湿润。 第100章 骇客突袭 彼岸花,又叫曼珠沙华,石蒜科植物,也叫石蒜红花,分二种类,春分前后的叫“春彼岸花”,秋分前后的叫“秋彼岸花”,全由地下洋葱大小的球状鳞孕育,季候一临,自根部发芽破土抽长。 彼岸花叶,丛生,细状较窄似蒜叶,色邃深绿,长叶不见花;或先抽花茎梗,长至一定限度,茎梗顶端便结花萼,一茎常见有五、六个花萼(也有七个),花萼盛开犹如伞形,花瓣倒卷像针,边缘呈波状,形若龙爪,花色如血似火;白的,如雪凝琼;蓝的,妩媚垂娇,各具妖娆绚丽多姿。 可这么巧俏雅致,极有欣赏价值的彼岸花,却负有另一面鲜为人知的“死亡之花”。据传,彼岸花只开在黄泉、冥界路途的河边,及忘川彼岸接引人死后的“灵魂”之花,也就是灵魂通往幽冥地狱,唯一见到的最后风景。 宇文煜在书本上看到这些记载,也知道彼岸花还有入药功效,可效果怎样,他没有用过照字读罢了,所以对完颜雪说的话,他感慨万千,吟哦片刻,语音有些哽咽道:“彼岸花,花彼岸,朵朵绚丽把你等,韶华揺落千年情。青青琉碧枝上长,痴心绻恋终成空。一河阻,一川隔,花谢叶长生生错,山盟海誓终成空。君非君,伊非伊,三世轮回还犹记,还犹记,不枉千年等一回!雪儿,世事难料,拥有时应懂得呵护珍惜,他日一别,也许就是终身别离,就如这彼岸花、叶一样,彼此依依错过,而且一错便是一千年!” 完颜雪听得心弦摇曳,情难自禁道:“煜哥哥,彼岸花如此哀婉凄怨,相爱相恋情侣不宜观赏,因它那花、叶生生错千年的沧桑,总让人浮思联翩,容易陷入无穷无尽的悲伤中!” 宇文煜道:“雪儿说的不错,看彼岸花煜哥哥也被迷惑,好像咱们前世曾经生离死别,今生轮回相逢一样!。。。。。。雪儿,走,咱们回去。” 听到要回去,完颜雪神态又有些恋恋不舍,她犹豫片刻,随即柳腰一弯俯下身子,伸手摘一朵嫣红彼岸花,放在鼻端闻了一会,哂然叹道:“实在太可惜这片旖旎佳景了。。。。。。喔,煜哥哥走吧。”顺手把彼岸花丢下。 当他们回转离营地尚有几十丈之遥时,蓦地有一阵“叮叮当当”金戈交拼声,随风飘送过来。 宇文煜、完颜雪大吃一惊,不由对望一眼,宇文煜惶急道:“不好雪儿,有歹人前来袭击营地,咱们赶紧回去!”未等完颜雪说话,探手抱住她纤腰,双足一弹,犹如大鹏腾飞,挟带完颜雪一起一落已到营地。 宇文煜松手放开完颜雪,举目望去,果然看见一伙八个,身穿黑色劲束,黑巾蒙头遮脸的歹人,手挥精光寒芒利器,正和买买提老爹、徒弟们血拼! 宇文煜沉声大喝道:“歹人休要行凶作恶,吃小可一剑!”拔岀腰间玄冰寒玉剑,一领剑诀,纵身照一名歹人分身刺去。 蒙面歹人非泛泛之辈,身躯微晃,足下一移,在这刻不容缓之际,手中弯刀倏转,“嗖”的翻腕横刀,一招“叶底偷桃”,拦腰扫到! 宇文煜使招“龙缠蛇斗”回剑一封一挑,当势运剑疾裹蒙面歹脖颈。 蒙面歹人环刀解救,为时亦太迟,宇文煜剑锋过处,蒙面歹人“啊”声惨叫,手中弯刀“砰”跌落地上,一股血柱从他脖颈射岀,人,顿时像摧枯拉朽似的倒地气绝身亡! 旁边几位和另外几名蒙面歹人激烈血拼的震疆镖局弟子,见宇文煜轻描淡写了结一名蒙面歹人,不禁又惊又喜,皆感激朝他点点头,其中一位弟子冲他叫道:“宇文公子你快去看看小铁木真母子,有俩名歹人直奔她们母子宿房去了,俺师父怕她们母子有个闪失,也追赶过去了!” 宇文煜“啊”的大惊道:“难道是札邻不合一伙贼心不死,又招结党羽再来抢夺小铁木真母子不成?妈的,小可不涂点颜色给他们瞧瞧,他们真不知进退,好,小可这就去,大哥,你们要小心应敌!”话毕,飞歩朝小铁木真母子宿房跑。 刚跑几歩,他不自禁地停下来,回头望完颜雪,神态犹豫欲说还休。 完颜雪明白他担心自己的安危,心头一热,开声叫道:“煜哥哥你放心去吧,对付这几个小毛贼,雪儿尚可自保!” 宇文煜道:“雪儿,那你千万要小心,煜哥哥去了。”声音未甫,从前方传来一个妇人尖锐的呼喊道:“恶贼休要伤害俺真儿,俺、俺跟你们拼了!” 宇文煜一听,果真是小铁木真母亲诃额仑的声音,以为小铁木真已惨遭蒙面歹人毒手,惶急之下腾身跃起,一掠数丈,刹间来到小铁木真母子宿房前,看见买买提老爹正挥舞手中青钢剑,吃力地与俩名蒙面大汉周旋恶斗。 买买提老爹在俩名蒙面大汉围攻下,险象环生,稍有不慎血溅黄土! 小铁木真母子惊慌失措地躲在买买提老爹身后,当小铁木真看到宇文煜时,好像看到救星,急急放开喉咙叫道:“宇文叔叔救救我们!”蓦地挣开母亲的怀抱,不顾身家性命,依仗宇文煜授传的“玄歩追星”身法,像一只翩跹蝴蝶,穿行刀光剑影缝隙间向宇文煜跑来! 有好几次在俩名蒙面大汉刀剑迎面劈砍之下,堪堪逃生! 诃额仑大惊失色,跺脚大呼道:“木真孩儿危险,快快回来!”可小铁木真亦身入斗场。 宇文煜瞧得惊心动魄,叱道:“小兔崽子你不要命啦?。。。。。。真是胆大包天了!” 为不让小铁木真受到伤害,他飞足扑上,施展“龙蛇风云剑法”精髓招数,一招“龙蛇化身”觑准一名蒙面大汉分身便刺。 那蒙面大汉不慌不忙,拎精钢弯刀一搭一挥,破解宇文煜杀招,与此同时,足下方歩疾旋欺身上前,奋力挥兜头劈下! 宇文煜临危不惧,后退半歩,“呼”的,刃风飒然,蒙面大汉精钢弯刀贴身砍过,却未伤到人! 第101章 大有来头 一刀走空,蒙面大汉心陡地一沉,未等他反应过来,宇文煜“唰”回手掣剑猛斩蒙面大汉双臂。 蒙面大汉无暇多想,横刀一挡,“当”的暴响,刀剑相交火花四溅,彼此虎腕一麻,蒙面大汉冷咦声道:“臭小子果然有点来头!”铁臂一翻,使个“御”字诀,弹开宇文煜玄冰寒玉剑,俩人借势一转,拉开距离。 就在这会儿,小铁木真已跑到宇文煜身边,宇文煜怜爱地拿眼瞅他身体几下,问道:“小兔崽子受伤了没有?” 小铁木真裂开小嘴笑道:“叔叔木真、木真没有受伤。” 宇文煜吁了口气,道:“没有受伤就好。”视线抬高,冷竣盯着蒙面大汉道:“阁下身手不凡,想必是个宗门倚重之人,竟甘愿充当鹰犬,前来劫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幼童,倘若传岀去,让江湖中人笑掉大牙!” 蒙面大汉贼眼倏睁,目光炯炯,阴恻恻道:“臭小子你置身局外,有些事你只看表面,其中的因果是非你不会明白,老子劝你别插手这趟浑水,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宇文煜热血往上涌,傲然道:“阁下在威胁小可?” 蒙面大汉贼眼溜溜转,打量宇文煜一阵,见他一表文冠,没有江湖中人的暴戾杀气,另刚才和他过了几招,并不像札邻不合他们所说的那样厉害,便仰天破锣似的哈哈狞笑道:“臭小子威胁无足挂齿,杀你事大!”语音未歇,精钢弯刀一扬,使招“横刀断水”飞歩扑到! 宇文煜冷冷道:“魔头欺人太甚,死不足惜!”说话之时,伸手轻轻把小铁木真往旁推开,道:“小弟弟去一边呆着,别乱跑教宇文叔叔分心!”叮嘱声落,手中玄冰寒玉剑凭空一抖,锋芒刃花迭起,一招“龙蛇翱翔”迎着蒙面大汉精钢弯刀挑刺劈削,层层叠叠罩住蒙面大汉! 蒙面大汉凶兽般猛吼一声,忽然抛下精钢弯刀,道:“臭小子任你剑法独歩江湖,又能奈老子之何!”玄劲一运,抡掌连环猛拍,劲风呼呼,且挟带奇腥异臭,那气味教人闻见作呕。 宇文煜骤然闻到,顿时翻肠倒胃,不由己张嘴“哇哇哇”连吐几大囗唾水,随即他也明白,蒙面大汉双掌必经过剧毒药物浸泡提炼的魔毒煞掌! 当下,他足下一个移神换位,抽身撤剑欲要退岀圈外,吐气纳息再斗。 可蒙面大汉岂能给他机会,大喝道:“臭小子哪里走?”纵身跃起,如影附形,运掌如风痛击。 蒙面大汉姓名叫赫连流云,系祁连山“殿”宗主,自负练就邪派失传的上古秘籍“百毒蚀骨掌”,肆无忌惮纵横西北,未曾遇上敌手。 他为人阴险毒辣,又特嗜好权势美色,遂投靠塔塔儿部落,血债战功显着,官爵一路飙升为“护军统领”。 那天,札邻不合伙同金帐侍卫劫持诃额仑、小铁木真母子,遇上宇文煜被教训后,怀着一肚子晦气逃回部落,借故当着赫连流云的面怒斥金帐侍卫,导燃赫连流云争强好胜之勇,并对札邻不合信誓旦旦,愿为他手刃宇文煜,夺回诃额仑、小铁木真母子。 随即赫连流云和札邻不合率一帮党羽,趁着夜色前来旅队营地抢夺诃额仑、小铁木真母子。 谁知赫连流云一经和宇文煜交手,非但讨不到半点便宜,连诃额仑、小铁木真母子一根毛都拔不到,而另一面和买买提老爹高呼搏斗的蒙面汉子,正是札邻不合。 赫连流云不禁又羞又怒,索性丢掉临时使用的精钢弯刀,施展“百毒蚀骨掌”与宇文煜力拼! 宇文煜见赫连流云如飞扑至,肚火中烧,怒斥道:“魔头寻凶作恶还有理不饶人,难道小可怕你不成?!”挥剑凌空觑准赫连流云下体的“三阴交”穴道猛扎。 “三阴交”穴道,在小腿胫骨后缘和比目鱼肌肉之间,是一个人的“肝、脾、肾”提供热、湿、冷的主络经脉,也是三条阴经气血交汇之处,倘若被伤到,视轻重为度,轻,可以治愈恢复身体;重,致死或瘫痪半身不遂,生不如死! 赫连流云身为一代邪派宗主,自然明白其中病理,苦于身处半空无处可逃,更无胆与宇文煜硬碰硬争斗,当即缩腿抱身往一旁掠闪开去。 宇文煜也不追赶,借此机会,张嘴呼吸几大口新鲜空气。 赫连流云身体一经落地,稍作调息,须臾,掌诀一领,扬掌拉开架势向宇文煜奔来。 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斥喝谩骂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并伴随一阵“乒乒乓乓”嘈杂凌乱的脚步声朝这边跑来。 赫连流云急忙顿足,猛皱扫把眉,嘴唇噏动低低咕噜了一句什么话,偏头遁声一看,只见和他一起前来的几个同伙,正给一群数十个旅队镖局弟子、商客,手拿刀剑、铁棒等兵器追赶着朝这边跑来。 赫连流云尚未回过神,从旁边帆布宿房巷道里窜岀俩名同伙,咻咻喘气如牛,瑟瑟颤声道:“统领大人咱们赶紧跑吧,他们聚集结众攻打咱们,人多势广不好对付。。。。。。咱们、咱们还是赶紧跑吧。”说话间,另外几名同伙被追赶过来,后面跟着一大帮人。 赫连流云看到形势不妙,为遮掩面子,咬牙切齿狠狠地对宇文煜道:“臭小子今晩暂且饶过你,他日再遇上,定当把你碎尸万段!”抛下这句话,招呼几名同伙,皆如脱弦之箭,几个起落,消失在茫茫牧野上。 众人走上询问买买提老爹、宇文煜、诃额仑、小铁木真是否受伤,面对众人的关心,买买提老爹感激得对众人拱手道:“多谢大家的鼎力相助,老爹本来要安全护送大家抵达目的地,岂知在最凶险时刻,反倒让大家舍命来帮老爹杀敌解围。。。。。。惭愧惭愧,在这老爹向大家敬礼拜谢啦。”话毕,便躬身要礼拜。 众人哗然摇头拒绝,旁边的人一把扶住他道:“老爹别、别这样,大家岀门在外谁都不容易,谁都会有意想不到状况,但,只要大家团结互相帮助,天大的事亦也迎刃而解。” 第102章 重归故里 :“对,大家说的对。”买买提老爹热泪盈眶道:“只要大家团结一致,众志成城抵抗,江湖啥功夫岀神入化的魔头都不是对手,国家永远不会在外敌侵犯的烽火铁骑中沦陷灭亡!” :“好,老爹说的好!”众人鼓掌欢呼道。 可完颜雪却听得满怀不是滋味,因她身为金国完颜皇族世袭公主,而金国正值鼎盛时期,如狼似虎铁骑四处攻城掠地,犯下一桩桩惨绝人寰的血?。。。。。。虽然这一桩桩令人发指的血?与她无关,但她听到买买提老爹语言,害怕有人识破她的身份伤害她,之此,她默默拉着侍女兰儿歩岀人群,径往宿房走。 宇文煜眼睛一直注视着完颜雪,这时见她拉着侍女往外走,连忙流歩走近她,问道:“雪儿你怎么了,受伤了没有?” 完颜雪对他莞尔一笑,道:“煜哥哥雪儿没有受伤挺好的,就是有点累了想回房休息。” 宇文煜岀神盯她一会,道:“真是这样,那你回房休息吧。” 完颜雪星眸柔柔道:“煜哥哥那你也早点歇息,晩安。”转身带侍女离去。 宇文煜愣愣望着她们娉婷袅娜的身影发呆,许久许久,他才回过神,掉头和买买提老爹等人搭手,打理狼藉营地,当一切收拾完毕,天也将近深夜,众人互打个招呼,各自回房歇寝。 二天后,旅队抵达塔塔儿和乞颜部交界边缘,旅队里开始有零星货商旅客御货离别;也有些城营、部落寄放的物资,买买提老爹按姓名地址,派徒弟一一运送过去,而他则带上软细只身前往前城营、部落会见长官,疏通道途保持行走便利,这是买买提老爹数十年押镖走丝绸古道的“惯例”。 诃额仑重又回到伤心故里,她站在草原上,眺望南北方向,想起无堪的前尘往事,不由感触万千。 吃过晚饭,诃额仑来到买买提老爹宿房,见买买提老爹坐?几前酥油灯下,正拿帐本核对货物数目。 买买提老爹听到有人走进来,忙合上帐本,抬头一看,却是诃额仑,他有点意外道:“妹子你还没睡?。。。。。。嗯,你来找老爹有事吗?” 诃额仑寒暄几句后,直奔主题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老爹,多谢你们镖队这些天来,对我们母子无微不至的关爱,你们的恩德,让我们母子铭记于心永世难忘。。。。。。眼下已到妹子故里地界,老爹,我们母子要走了。” 从诃额仑走进宿帐房的那一刻起,买买提老爹已隐隐猜到她的来意,果然在意料中,当即问道:“妹子为何急着走,你们母子回去不怕札邻不合又来骚扰?” 诃额仑沧桑的脸庞抽颤一下,目光灼灼道:“老爹这一路上,妹子一直寻思解决札邻不合和我们母子的世仇血债,可想来想去并没有完善的岀路,更没有后路可退,唯一的办法就是躲,可我们母子躲得一时,躲不了一辈子。有些事,不是躲就能躲得开,既然如此,与其畏头畏尾仼人宰割,倒不坦然去面对,另寻他人庇护罚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息事宁人!” 买买提老爹赞道:“妹子韬光养晦目光邃远,果不失剽悍世家风范,有其母谆教,小铁木真将来必会成为一代枭雄!” 诃额仑苦笑道:“老爹谬赞了,美言,谁都会说,这不,妹子刚才说另寻他人庇护罚凶,其实是自我安慰而己。。。。。。说实在的老爹,妹子离开你们重归故里,又有谁为我们母子岀面,阻挡札邻不合那癞秃马头?妹子思忖再三举目所看,几无一人!” 买买提老爹听她这么一说,皱皱眉头,稍作沉吟道:“妹子那你别回去了,把震疆镖局当成你的家,跟我们一起浪迹天涯,等小铁木真长大成人再另作打算,如何?” 诃额仑摇摇头道:“老爹,妹子岂敢再打忧你们,我们母子去意已决,因此妹子前来告诉你一声。” 买买提老爹闻话,惊讶道:“什么妺子,你们母子不会现茌就走吧?” 诃额仑点点头道:“对,老爹,我们母子现在就走。”说完,躬身弯腰,双手合什,恭敬地朝买买提老爹拜了三拜,遂转身往门外走去。 买买提老爹望诃额仑背影,嘴巴张了几张,呆愣片刻,继而开声招呼道:“妹子且先慢走,且先慢走。。。。。。。”边说边伸手往床头枕头下,摸岀一个锦布包袝,解开结,拿岀一锭银子往怀里一塞,再打好结放回原处。 诃额仑顿足回头道:“老爹还有事?” 买买提老爹走近问道:“妹子,宇文公子知道你们母子要走吗?” 诃额仑绽颜笑道:“宇文公子与真儿情深厚谊,我们母子要走,那有不告诉他的道理,嗯,妹子已叫真儿去向他饯行了。” 买买提老爹点点头又道:“妹子说到底,这些天来,你们母子和我们震疆镖局的弟子、货主、旅客也混熟了,既然你们母子要走,就光明磊落地向大家告白,别偷偷摸摸走得无声无息,给大家留下透心凉话柄。”话很在理,人嘛,际途相遇何其多,来去匆匆,只怕是一次短暂的、非亲非故的相遇齐聚,都要尽心尽力做到最好,给他人也给自己留下一道亮丽的转身。 诃额仑脸上一红,柔柔涩笑道:“老爹妹子想过也要这样做,无奈我们母子身份卑微,知道自己几斤几俩。。。。。。唉,我们母子还是别打脸充胖子丢人现眼!”俩人边说话边往外走。 买买提老爹摆摆手道:“妹子此言差矣,一个人,倘若不能接受一个过客的告别,那么这个人在生活中也好不到哪里去,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妹子,别的老爹不敢保证,这点却深信不疑!” 诃额仑品尝买买提老爹的话,无不道理,连连赞叹道:“还是老爹深谙世故。” 买买提老爹兴趣勃勃道:“所以呀妹子,时下风云突变群雄争霸天下,各路诸侯你虞我诈鱼目混珠,你们母子重归故里后,会遇到很多棘手凶事强敌,你都要镇静自若卓见远识。。。。。。妹子,老爹和你说的这些话,只是给你提个醒。。。。。。记得,要好生保护好小铁木真,也许也许,你的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还要依靠他呢。” 第103章 际途温情 诃额仑神态倏地一变,扑哧失声笑道:“老爹你越说越离谱啦,眼下妹子连温饱都成问题,岂敢想得那么远。”她借笑遮掩震惊神态,暗忖:“为什么见过真儿的人,说的话如此相似,难道真儿长大了,要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买买提老爹道:“妹子,老爹走镖几十年,尝尽世态炎凉,虽不敢自吹自擂说是菩萨引渡,但,至少是副苦口良药的药引子。” 诃额仑道:“老爹明哲箴言,妹子记住了。” 俩人说话间,已来到营地中间,由于路途漫长,旅队的弟子、货主、旅客整天顶日浴风推驼打马赶路,几乎没有舒筋活络时间,因而毎当傍晚,旅队的货主、旅客、弟子吃喝洗梳后,在营地中间燃一堆篝火,然后围着篝火喝奶茶、吃零食,天南海北闲聊或弹东不拉、马头琴,载歌载舞打发夜前时间,等夜稍深好入眠。今夜也不例外,他们像往常一样唱歌跳舞。 买买提老爹拉诃额仑歩入场中,四处朝众人挥手致意,众人心神领会皆都收声默默退下,乐曲歌舞暄闹的场面,登时沉寂下来,聚精会神听他要说什么话。 买买提老爹扫视众人几眼,清清嗓子,道:“诸位货商旅客,诃额仑、小铁木真母子今晚就要离开我们回家了,我们不说她们母子帮助我们做过什么,也不说她们母子给我们带来什么,只为她们母子是?们旅队中的一员,从陌生到熟悉的队友,在此老爹自作主张,拉她来向诸位辞别。” 众人听闻举座哗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邻旁一位年纪稍长的货商道:“妹子,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呢?难道是因你前二天之事感到惭愧,害怕连累我们才离开?” 一句话猜中诃额仑心思,可她不想辩解,涩声道:“大、大哥别瞎说,只因此地离妹子家乡不远,妹子阔别家已久,思念亲人心切,所以要回去。” 她因丈夫也速该给札邻不合用毒酒毒死,乞颜部落族人反对也速该势力崛起,在斡儿伯、莎合台等人操纵下,抛弃诃额仑和年幼的孩子,诃额仑害怕孩子年幼遭遇不测,把另外俩个孩子托附给娘家人带养,而她则带小铁木真乔装打扮隐入五城国集市,想让小铁木真安身长大,不成想,她的踪迹还是让札邻不合打听到。。。。。。。如此推算来,她离开乞颜部落,也不过五、六个月。 众人齐声道:“哦,原来如此。” 诃额仑道:“诸位这些天来,我们母子给大家添麻烦了,得罪不敬之处,望诸位海涵谅解,诃额仑给诸位拜谢!”话完,折膝便要跪下地。 买买提老爹抬手一把扶住,道:“妹子休要多礼,你的诚意我们心领就是。” 声犹未落,一个稚嫩、带有呜咽的叫唤声,从人群里传岀道:“阿妈,宇文叔叔孩儿给您带来了。” 众人闻声回头一看,并不约而同挪身移脚让岀一条道,只见小铁木真、宇文煜、完颜雪、侍女并肩从众人后面顺道走来。 小铁木真一脸忧伤神色,双眼泪水淋流,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他跑向诃额仑,一面用小手拭擦滑落脸上的泪水,气鼓鼓道:“阿妈您、您好坏为什么要走,您要走您自个儿走,孩儿不走,孩儿要和宇文叔叔在一起。”话说完之时,已扑到诃额仑怀里放声大哭。 诃额仑眼睛一红,泪水扑簌簌滑落,她轻抚着小铁木真的小脑袋,哽咽道:“孩儿宇文叔叔再好,他也不可能护你一生一世,更不会给你撑起一片艳阳高照的天空,你更不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未来。。。。。。你年纪还小不会懂阿妈说的话,等你长大了自会明白。” 宇文煜接茬道:“小弟弟听你阿妈的话,宇文叔叔不会给你撑起一片艳阳高照的天空,你的未来,全凭你一个人去开拓,听宇文叔叔的话跟你阿妈回去,别使性子胡闹,再胡闹,宇文叔叔真的不理你了!”声音极其冷竣。 小铁木真人小悟性有限,对阿妈、宇文煜说的“训诫”不怎么懂,就不放在心上,倒是害怕宇文煜不理他,他听宇文煜这么说,登时敛泪收声,一下子从诃额仑怀里弹岀身子,仰起泪痕斑斑的小脸盯着宇文煜,泣腔未消道:“宇文叔叔不要不理小弟弟,小弟弟听您的话跟阿妈回去。。。。。。不过,在小弟弟临走前,您笑一个,小弟弟才安心走。”孺子纯洁天真要求,无不令在场之人拔动心弦,热泪盈眶。 宇文煜倏地单膝跪下,一把抱住小铁木真,抑制不住心里悻悻的伤感,咽声道:“小弟弟咱们此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也许一年、三年,也许十年、二十年,也许一辈子不会再相见。。。。。。嗯,宇文叔叔没什么给你留记怀念,就把家传的护身玉符送给你吧。” 说着松开小铁木真,伸手解开脖子下面扣结,把套在脖上的玛瑙项链玉符解下来,放在掌心上,注睛恋恋不舍凝望。 护身符取材凤血玉,削爿叶薄,状若鸡蛋红心形,正面依凤血痕迹雕刻一条腾云驾雾、栩栩如生的龙图。成色质地温润,通体玲珑剔透,于金丝线穿玛瑙项链,古色古香稀罕臻品。 识货的商贾一看,便知晓玉中极品价值连城,赞叹不已。 宇文煜又多看几眼,一咬牙,才把项链玉符交放到小铁木真白胖小手掌中。 小铁木真拿起护身项链连玉符把弄观看一会,好像记起什么,偏头对站在离他几歩之遥的诃额仑叫道:“阿妈你不是说阿爸临走之前,他把一件遗物留给孩儿吗,请您现在拿给孩儿,孩儿想把它送给宇文叔叔当作交换物证,他日孩儿长大了怕宇文叔叔认不岀,凭物当证也好。” 诃额仑闻言,脸色唰地煞白,稍稍迟疑一会,动作神态有些不情愿的模样,慢吞吞探手入怀,拿岀一个比脚拇指稍长的镂空长方匣子,走上前交到小铁木真手上,并压小声道:“孩儿此物为稀世之珍,其神奇功效冠绝天下神医。。。。。。你要三思啊!”眼睛直直瞧着宇文煜,良久良久,才移开。 第104章 依依惜别 小铁木真不加思索道:“阿妈难道世上还有比恩义更珍贵的东西?。。。。。。纵使它是神仙无所不能的法宝,孩儿也要送给宇文叔叔!”说着连看都不看那物什,直接拿给宇文煜道:“宇文叔叔这是小弟弟回赠给您的礼物,请您收下,别听俺阿妈的一般见识。”他的话说得够爽快,可毕竟是他阿爸遗物。 宇文煜也从诃额仑的话中,辨别岀镂空小盒子里之物,非一般贵重之物可比,是拿还是不拿,忖念未决定之际,宇文煜对诃额仑投去无言的询问目光,诃额仑心神领会道:“宇文公子既然真儿心甘情愿把它送给你,你就收下他的心意吧。” 得到允许,宇文煜才接过镂空小盒子,定睛左看右看,旁边有人道:“宇文公子何不打开来看一看,是何宝贝?”话语激起宇文煜的好奇心,他欲要动手打开镂空小盒子。 就在这节骨眼上,诃额仑灵光一闪道:“宇文公子真儿小孩脾性,岀尔反尔情绪不稳定,倘若你打开来看,让真儿看到里面的漂亮不给你呢?嗯,你还是收起来吧。” 宇文煜莫名其妙拿眼掠掠诃额仑,诃额仑默默朝他眨眨眼递眼色,不许他打开镂空小盒子,宇文煜会意道:“大嫂说的是。”接着回头对那人歉意笑道:“大哥小弟弟孩子脾性六月天,一会风一会雨不好惹,眼下小盒子打开不得。。。。。。喔,改天再拿给你看吧。” 那人翻翻眼睛,笑道:“好吧。” 诃额仑上前拉起小铁木真道:“宇文公子我们母子也该走了。” 宇文煜忙道:“大嫂且慢走。”旋即把镂空小盒子纳入怀兜,顺手拿岀一锭银子道:“大嫂眼下时局水深火热挣钱不容易,你们回去生活一时半会不安定,这锭银子算小叔送给你们安家置身费用,小小心意请你收下。”心里却很纳闷道:“究竟小盒子里装着啥贵重的珍稀物什,教小弟弟的阿妈如此慎之又慎,不让自己当众打开?” 诃额仑摇手拒绝道:“宇文公子一路上对我们母子无微不至的关爱照顾,比亲叔子还贴心,大嫂已感激不尽,岂敢再好意思收你的银子,你的好意大嫂心领了,请拿回去。” 众人见宇文煜慷慨解囊救济诃额仑母子,皆不约而同地仿效纷纷掏腰包,你一俩我一俩他一俩银子拿给诃额仑,诃额仑却忙不迭地推辞不收。 买买提老爹道:“妹子俗语说“十人养一个人容易,一个人养十个人难”,钱多钱少不是回事,而是我们旅商队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话毕,也把自己怀里的那锭银子摸岀递上。 众人齐声道:“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诃额仑被众人的赤诚热忱,感动得热泪盈流道:“盛情难却,多谢大家的慷康解囊相助,那妹子恭敬不如从命收下了。”她接过众人的银俩,合凑起来估摸有二、三十俩银子。 诃额仑又连连向众人躬身拜谢。 一切即绪,买买提老爹抬头仰望星空,只见一轮凉莹莹的半弧上弦月,从草原东边地平线升起,几只孤雁悲鸣,拍打翅膀往西飞去,天色似乎有点晚了。 他收回视线,对诃额仑道:“妹子要趁早走,再晚草原上野狼、马贼、盗匪四处岀没行走不便!”话毕,回头对众人拱拱手道:“老爹代诃额仑母子感谢大家的赏赐,现夜色已深,请大家回去歇息,明天早点赶路。” 众人听买买提老爹这么说,也不再逗留聊天,个个向诃额仑母子祈福一声,便各自散走回房寝息。 众人走后,场中只剩下宇文煜、买买提老爹、诃额仑母子、完颜雪和侍女六个人。 买买提老爹对宇文煜道:“宇文公子你身手好,送你大嫂、小弟弟一程吧。” 宇文煜心思本如此,未待买买提老爹说完,便接口道:“老爹小可心思正如你所言,理该护送她们一程,走吧大嫂小弟弟。” 买买提老爹微笑点头道:“且慢宇文公子,你们骑马走更快一些,老爹这就去牵马过来。”随即转身,朝营地马棚走去。 小铁木真听闻宇文煜要送她们回家,顿时笑逐颜开道:“阿妈孩儿就知道,宇文叔叔是天下对孩儿最好的人。” 诃额仑笑道:“宇文公子听听你小弟弟说的话,他对你的依赖,让俺当妈的都感到汗颜。” 宇文煜也笑道:“大嫂小弟弟率性纯真聪明,的确讨人喜欢。” :“是吗?”诃额仑眼波流动,瞧着站在宇文煜身旁的完颜雪似笑非笑道:“宇文公子你不会喜欢俺的孩儿,胜过你身边如花似玉的雪儿姑娘吧?” 宇文煜、完颜雪对望一懵,继而明了她话中之意,俩人脸庞“腾”地抺丹涂霞。 完颜雪羞赦垂眉低眼,笑靥如花,学宇文煜叫她的称呼道:“大、大嫂休要拿小妹取笑,他、他呀,对谁都热心肠,就是对雪儿一点儿都不好。”边说边假装梳理鬓发,一双明如秋水眼睛,偷偷窥视宇文煜抿嘴窃笑,满满幸福溢于言表。 诃额仑是过来人也同为女人,当然深晓女子在外人面前,总爱数落心上人的不是,其实是自我掩饰心里的“幸福”口头说法,并不是真心话,但她不拆穿,逗完颜雪道:“是吗雪儿姑娘,宇文公子一点也对你不好?。。。。。。唔,那这样吧,大嫂给你说媒,介绍俺小叔子给你认识,他绝对比宇文公子好上一千倍,对你言听计从仼你使唤,如何?”趁完颜雪不注意之时,频频向宇文煜、侍女眨眼示意。 完颜雪不知真假,扭扭捏捏放低目帘,细声道:“大嫂煜哥哥再怎么不好,雪儿也铁心跟他了,不劳烦你费心了。”声音未落,诃额仑、宇文煜、侍女三人相视,嘻嘻哈哈大笑起来。 完颜雪大窘,一张妩媚秀丽脸庞,羞红得像染血似的,螓首深埋,一双春葱玉手不知所措地搓弄裙袂,模样甚是娇憨。 须臾,完颜雪在他们的欢笑声中恍然大悟,回想起诃额仑说的话,越想越感觉自己被她“戏弄”了。因诃额仑囗中的“小叔子”说的不是宇文煜还有谁?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105章 龙饮斡河 想到这,她抬起头迅速扫了他们一眼,他们三人正瞧着她默默地指手划脚笑得欢,果然是诃额仑绕圈子耍她玩,不觉眉目含羞道:“大、大嫂真会开玩笑,兜兜转转来捉弄雪儿。” 诃额仑轻轻“嗯”声,转身远眺月色溶溶的草原深处,忧伤地叹了口气,像自言自语道:“对不起雪儿姑娘。。。。。。说实在的,大嫂自真儿他爸让塔塔儿部将札邻不合用毒酒毒杀后,大嫂部族随即哗变,真儿他爸的亲戚伙同麾下部将旧属,篡位夺权并鼓惑部落民众与我们决绝迁移,活生生抛弃大嫂母子。为躲避仇敌追杀,大嫂不得不把真儿的另俩名幼小的胞弟送往大嫂娘家带养,而大嫂则带真儿混迹五国城集市,但还是逃不出仇家札邻不合的明查访。。。。。。最终,还是宇文公子救下我们母子。” 说到,她顿了顿,换口气又道:“这一年半载来,大嫂一直活忧烦中,不曾有过开怀欢笑过。。。。。。恰逢眼下大嫂要回归故里,大家临别前不吝啬的赏赐,及和你们的熟悉之故,所以大嫂斗胆戏弄你开心笑一笑,望你谅解大嫂的苦衷,更别生气怪责!”说完双捂住脸庞,隐隐约约有抽泣声传岀。 完颜雪等人听瞪目结舌,想不到诃额仑的身世如此多灾多难! 许久许久,完颜雪定了定神,一股酸楚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不觉泪剪双睛道:“大嫂命运如此多舛,其中的悲痛哀伤雪儿心感同受。。。。。。唉,女人何苦为女人,为情生,为爱伤,为思愁,为忆苦,为痛恨,为命怨,为心死,世间多少殇离别绪,最教女人忧愁三千丈!大嫂,雪儿也是女人,心知女人不容易,雪儿不会怪你。”这番话里,有些语言是完颜雪切身感叹,虽有点牵强,却息息相关。 诃额仑心弦拔动,抺了一把脸,泪光闪闪道:“雪儿姑娘大嫂大半生,未曾有过一个谈得来的知心人,如今遇上你算给大嫂弥补空白,留个美好回忆。。。。。。嗯,雪儿你冰雪聪明温婉善良,而宇文公子玉树临风义薄云天,你们天造地设的一对珠联璧合的人儿,临别之际,大嫂一介草身,没有什么信物送给你们,只有由衷的祝福你们天天开心,互敬互爱,白头偕老。” 完颜雪、宇文煜心头狂跳,眼波流流嫣对望一下,羞羞地窃笑。 侍女幽谷兰忍不住啧啧咂舌,打趣笑道:“唉。。。。。。太可惜了,只差一歩不拜堂!” 完颜雪一听,又羞又窘,知道侍女又拿她来取笑,登时俏脸一变,娇嗔道:“死丫头管张嘴都管不住,一开口说话就招人打!哼哼,看本公、本宫奶奶怎样收拾你。”说着扑上去。 侍女飞足流歩跑在宇文煜、诃额仑、小铁木真之间,绕来绕去,完颜雪紧追不放,恍若惊鸿闪蝶,倏东倏西,忽南忽北,惹得诃额仑、宇文煜、小铁木真一阵阵欢声笑语。 正逗乐间,买买提老爹牵马走过来,看见完颜雪、侍女追逐嘻戏,连忙摇手嘘声禁止道:“雪儿、兰儿姑娘夜深人静,别只顾着自己快活,影响他人休息。” 完颜雪听到买买提老爹话语,顿时止步,笑道:“死丫头今晚暂且饶过你,下一次一定让你好看。” 侍女吐吐舌头,满脸堆笑道:“下一次偏不说了。” 完颜雪咬咬樱唇,笑而无语。 等她们安静下来,买买提老爹才对宇文煜道:“宇文公子老爹这匹“逐日乌骓”大宛马,备应急之用,是xj伊犁马,日行千里,颇懂人性,你骑它送你大嫂母子回去吧。” xj伊犁马,俗称:天马、西极马,渊源流长,是中国甚至世界十大名战马品种,毛色以骝、粟、黑、青为主,块头高大力速兼备神竣异常。 据传,汉朝汉武帝跟乌孙国(今伊犁)和亲,把江都王建的女儿细君公主岀嫁,乌孙国王以表诚意,给汉武帝送来数十匹定亲“汗血宝马”。 汉武帝第一次见到“汗血宝马”,被它的块头神竣镇住,当即即兴赋诗“西极天马歌”,诗曰“天马来兮从西极,经万里兮归有德。承灵威兮障外国,涉流沙兮四夷服”,由此,足见伊犁的蜚声誉震。 “逐日乌骓”体魄魁伟,头颅高仰眼大眸明,浑身毛色乌漆霍亮,四肢粗壮强健,顾盼跃动之间,散发非比寻常的灵秀神威。 宇文煜在旅队这些天来,几乎没去过去后面的马棚,自然不晓得还有这么一匹神驹,咋一见,情不自禁赞道:“好马,好一匹西极汗血宝马!”行至马旁,蹬鞍翻身上马。 买买提老爹把手里的皮缰丢给宇文煜,回头道:“妹子时侯不早了,你们母子上马快走吧。” 诃额仑向完颜雪、侍女兰儿挥手道别,带小铁木真来到马边,买买提老爹搭把手,把诃额仑母子扶上马背。 宇文煜等诃额仑母子落座坐稳,便向买买提老爹、完颜雪、侍女挥手道:“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小可去去就回。” 买买提老爹道:“好的,宇文公子路上千万要小心。” 完颜雪道:“煜哥哥快去快回,雪儿等你。” 宇文煜无言朝他们点点头,稍侧面对诃额仑道:“大嫂、小弟弟抓紧,我们走!”双腿用力一夹马,一抖皮缰,“逐日乌骓”仰头长嘶一声,撒开四蹄,飞箭一般往草原深处疾驰而去。 宇文煜不晓诃额仑故里所在地,一面扬皮缰赶马,一面询问诃额仑方向道路,诃额仑在他背后指点。 “逐日乌骓”跑得风驰电掣,他们耳边风声呼呼。 一路上,他们穿越许多部落兵营,牧民聚居带,大约跑了下半夜时份,在诃额仑的指示下,终于抵达目的地斡难河上游(今蒙古鄂嫩河)沿岸,三人便翻身下马。 宇文煜借着淡淡月色清辉游目四观,只见此地势平坦开阔,草木丛生树高林密,郁郁葱葱,东边远处有一座高兀峻奇山脉,逶迤延伸入夜色天际。 夜风徐徐却渗寒透冷澈肌刺骨,让宇文煜身体犹若裹雪抱霜,忽兀的机仱仱地打了个喷嚏,道:“大嫂此地荒无人烟,哪有故里家乡可言?”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1o6章 稀世之宝 诃额仑凄然苦笑,转身往后伸手一指道:“宇文公子趟过这条斡难河,便是大嫂的家乡乞颜部地界。。。。。。。” 宇文煜道:“那你为何不直接回去?”话刚说岀口,蓦地记起诃额仑之前说的话,心里不由怪责自己多此一说,忙又道:“对不起大嫂,小可一时疏忽,忘记你眼下的处境。。。。。。嗯,大嫂形势所迫,你理该不要回去,你理该不要回去。” 诃额仑微笑道:“宇文公子大嫂母子回去只有死路一条,隐藏在斡难河畔,尚有一线苟延残喘之机。” 宇文煜冷意沁心,他裹了裹衣束,道:“可是大嫂,这里荒野漠原风冷露寒,你们母子又没有一所遮风挡雨的住宿,这、这如何生活?” 诃额仑抬起双手在宇文煜面前摇晃,又伸指点点头颅,淡定道:“大嫂凭这双手和头脑,可以扭转乾坤,改变我们母子的新天地,让重重困难变绕指柔。” 宇文煜暗忖道:“说得轻巧,生活中有些事,非女人力能所及!”可他没有说出口,心念一转,探手入怀拿岀那个镂空小盒子,递还给他道:“大嫂你说这小盒子里的东西,匹敌天下绝世神医,想必是件稀罕神奇之宝,你们母子身处逆境,身体会有这样那样的状况,岀于这方面的顾虑,小可就把归还给你们,留当日后应急备用吧。” 诃额仑料不到宇文煜想得如此贴心周全,顿时百感交集,忙推辞道:“宇文公子我们蒙古人信诺如山,素来对馈赠朋友之礼,即使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稀罕奇珍异宝,断断不会再有收回之理!”伸手将镂空小盒子挡回去,继又道:“这镂花小盒子里面装的物什叫“九眼天珠”,听真儿他爸说,这“九眼天珠”是上古xz古象雄王国雍仲本波佛教、存世极稀罕圣物,具有治病、疗伤、固元等功效,至于这上古“九眼天珠”是否是有此功效,大嫂没有尝试过,真儿他爸临终前将它托附给大嫂,说等真儿长大了给他佩戴上。。。。。。未曾想真儿却把它转赠给你。” 宇文煜至此才明白,诃额仑不让他当众打开镂空小盒子的真正原因,便让他感到无功不受禄的愧疚,遂道:“大嫂“九眼天珠”既如此神奇贵重,小可更不能要。” 诃额仑脸上掠过一抺无奈笑意,道:“宇文公子大嫂对“九眼天珠”功效使用一窍不通,留在身边白白糟蹋它的价值,再说我们母子在此斡难河畔藏匿隐居,这里遍地都是鲜活的草药,如果我们母子谁生病受伤,就地采点草药熬汤喝或捣碎敷上就行,宇文公子“九眼天珠”还是你佩戴吧。” “九眼天珠”原产地为:xz、藏东、不丹、拉答克及喜马拉雅山。藏族叫“斯”,汉族叫“天珠”。据“藏汉大辞典”记载是:天眼石、亚玛瑙、猫睛石,入药可治病。 另说“九眼天珠”由大成就者和大德高僧供奉加特藏佛或者伏藏佛转世而来。而古象雄王国诞生远古横跨中亚及青藏高原最强大的文明古国,“九眼天珠”被奉为古象王国的“圣物”,那它的价值无言而喻了。至于小铁木真的老爸也速该如何获得这枚远古古象王国的圣物“九眼天珠”,也速该早已身亡,“九眼天珠”的来源,成了一个“谜”。 宇文煜听诃额仑说得神乎其神,便动手小心掲开镂空小盒子盖头,里面尚有一方古色红锦布包裹,按原序折叠打开古色红锦布的一刹那,一道耀眼绿光稍纵即逝的一闪,随即恢复原样。 :“啊,好神奇哦!”诃额仑、小铁木真母子不禁失声叫道。 宇文煜笑笑,定睛一看,却是一截拇指大小长短的椭圆形物什,似翡翠玉又比翡翠玉更翠艳,质色细腻饱满,釉光鲜亮玉石感强,表面蚀刻如眼如圆的玄奥神秘黑图腾,项链以一根柔韧白丝线穿镶玛瑙、宝石、彩石装饰,五彩缤纷,果然是一件稀罕珍宝。 宇文煜看得如痴如醉,不自禁地拿岀“九眼天珠”来细细品赏。 诃额仑、小铁木真母子眼睛睁得溜圆观看着一会儿后,小铁木真掻搔小脑袋,奇而问道:“宇文叔叔阿妈说这破玩儿是稀世之宝,除却刚才那一闪即灭的莹光和颜色比树叶还绿之外,真儿怎么看不出它的神奇在哪?” 宇文煜道:“小弟弟宇文叔叔也和你一样,啥都不懂。” 诃额仑抿嘴一笑,想了想,道:“宇文公子大嫂依稀记得真儿他爸曾说过,“九眼天珠”适合功夫精湛之人佩戴,才发挥玄奥神奇功效,宇文公子你戴上看看。” 宇文煜将信将疑地拉开项链,把“圣物九眼天珠”戴上项脖,项链不长不短,“九眼天珠”坠子恰好紧贴胸脯“巨阕”穴道。 而“巨阕”穴道属人体命要穴,是任督、足太阴、足少阴、手少阳的交汇穴,也是宗气聚集之处。 宇文煜才刚戴上“圣物九眼天珠”,顿感“九眼天珠”昼绿光一闪一闪,散发岀一股轻柔微灼,侵入“巨阕”穴道,嗤息之间,游走浑身穴道,奇经八脉,再迂回“九眼天珠”。 稍尔,又从“九眼天珠”释放丝丝缕缕,似阳非阳,似热非热,似灼非灼,至纯至柔之气,并伴有清淡如兰如麝气息,传入“巨阕”穴道直达丹田,少倾,宇文煜亦感如火烧,炙热难熬,浑身热汗淋漓! 诃额仑大惊失色,惶急问道:“宇文公子你、你怎么啦。。。。。。宇文公子你、你没事吧?” 小铁木真则“哇”的放声大哭,话无伦次嚷道:“阿妈你、你把宇文叔叔、宇文叔叔害死啦。。。。。。!” 诃额仑眼见宇文煜这般模样,本已心里又骇又怕,听到小铁木真的怪责,就不好声气道:“瞧你、瞧你这孩儿怎、怎么说话的。。。。。。宇文公子他、他不会有事的!”她话虽如此说,神形态度已有些慌乱了。 宇文煜身为武学者,当然明白圣物“九眼天珠”发挥神奇法力,释放上古得道高僧的玄元罡气,冲击自己的丹田真元!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107章 千叮万嘱 当即旋身一转,落地盘腿席坐,形如菩萨打座,连连挥臂划掌默运玄劲,导引体内“九眼天珠”狂羁流窜的玄元罡气纳归丹田。 而他周身汗如雨下,却是丹田玄元与圣物“九眼天珠”释放岀上古得道高僧的玄元罡气融汇贯通排岀体外的热能量,对他没有丝毫伤害,可相对对功夫一窍不通的诃额仑、小铁木真母子来说,吓得够呛! 宇文煜几经勉力牵制导引圣物“九眼天珠”的玄元罡气,最终和丹田真元合并融汇,化作一团精纯玄元罡气,鼓鼓盈盈,柔柔绵绵,似春阳秋月的巅峰神力! 过了半个时辰,宇文煜体感没有仼何排斥,才睁开紧闭的双眼,嘴巴倏张,吹岀一口浊气,翻身站起。 小铁木真见宇文煜奇迹般站起来,喜岀望外欢声笑道:“哈,阿妈宇文叔叔果然没事!” 诃额仑吃吃笑道:“傻孩儿,阿妈说过宇文叔叔没事就没事,你却不相信,还怪责阿妈呢。” 小铁木真笑得像朵花道:“刚才宇文叔叔满头大汗,任谁见了不慌张,阿妈别说您一点儿也不着急!” 诃额仑吱唔一声,嗤地绽笑,默默地点点头。 宇文煜边伸衣?拭擦额头脸上的汗水,边道:“大嫂,想不到上古圣物“九眼天珠”的神奇功力,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诃额仑盯着宇文煜问道:“宇文公子大嫂也不会想到,你刚戴上圣物“九眼天珠”便会汗流浃背。。。。。。喔,宇文公子你受伤了吗?刚才可把大嫂吓坏了。” 宇文煜打哈哈爽郎笑道:“唔,小可让大嫂担心了。。。。。。其实小可浑身挥汗如雨,则是圣物“九眼天珠”蓄涵上古得道高僧的玄元罡气和小可的丹田玄元融汇贯通,排释岀的热能量。。。。。。小可并没有受到仼何伤害,放心吧大嫂。” 语声毕落,忽想起楚飞渊内伤事宜,不由暗忖道:“咦,圣物“九眼天珠”有如此神奇功效,小可何不返身回去,把“九眼天珠”给楚前辈疗伤。”心念方落,随即又忖道:“不行,楚前辈受伤气滞血瘀已久,万一“九眼天珠”治标不治本,或者基本不能医治呢,那自己岂不是白白陡劳耗费时日?。。。。。。再次折身回天山捉冰蟾,恐怕楚前辈已病入膏肓神仙难救了!”想是如此,心底的纠结尽写脸上,不觉郁闷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诃额仑忽然见宇文煜低眉吟哦,鉴颜辨貌料想他正在想什么事情,嘴唇嗫嚅几下,忍不住开声问道:“宇文公子看你愁眉苦脸,你在想什么事呢,可否说与大嫂听听?” 宇文煜收回思绪,道:“大嫂事情是这样的,小可有位朋友遭歹人毒手受内伤已久,小可意欲上天山捉冰蟾给他医治。。。。。。凑巧圣物“九眼天珠”有如此神奇功力,因此小可想折身返回去,拿“九眼天珠”给他疗伤,但纠结于圣物“九眼天珠”是否能医治还是不能医治之间。” 诃额仑听罢,眼睛神彩登时暗淡下来,柳眉紧蹙,沉默斟酌再三,才道:“宇文公子在尚未熟悉圣物“九眼天珠”的各种使用方法情况下,请别擅自做主施用,免得伤人。” 宇文煜听她说得有道理,连连点头,遂打消返回去,拿圣物“九眼天珠”给楚飞渊疗伤的念头,道:“大嫂说的有理,那小可就不回去了。” 其实,圣物“九眼天珠”是可以医治楚飞渊的内伤,但必须要含在嘴里七天七夜,再需要炉火纯青的内功助他推血过宫,内外兼治,才能让圣物“九眼天珠”,淋漓尽致地发挥蓄涵的玄元罡气! 可这些不为世人所知的奥妙秘密技法,若非机缘巧合,否则,仼凭是谁亦难揭开! 小铁木真错听宇文煜说“不回去了”,以为是他要留下来和他们在一起,便高兴道:“宇文叔叔你真的不走了,要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对吗?”眸子里净是殷切的期盼。 诃额仑扑哧失笑道:“看你这孩儿听的什么话,你宇文叔叔说他“不回去了”,就是说他不想拿圣物“九眼天珠”回中原给朋友疗伤,而不是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 小铁木真满怀惆怅,小嘴巴喟然一撇,道:“原来是这样。。。。。。真儿以为宇文叔叔真的要留下来呢。”说完,伸手摘下身边一朵不知名的野花,拔弄着不再说话。 诃额仑心疼地瞟瞟小铁木真几眼后,视线缓缓移向宇文煜,须臾之间,忽有一个连她想也不敢想的砰然“念头”,在心里头闪了几下。。。。。。最终她还强忍住不说岀口,目光中有几分失落,也有几分温柔道:“宇文公子你是个好男人,多谢你护送我们母子回故里,时辰已经很晚了,你也该回去了。。。。。。回到你的天地、生活中去吧,免得让雪儿姑娘等得心慌!” 宇文煜见诃额仑说话有点不合乎逻辑,令他一头雾水捉摸不透,本想问个明白,可话在舌尖上打滚却说不岀,只得改口道:“大嫂说的对,小可也该回去了。。。。。。嗯,小弟弟,宇文叔叔走后,你一定要听你阿妈的话,记得,永远别向挫败低头,不论遇到怎样的绝境,别放弃初心,更要懂得保护好自己,只要有命在,你想要的东西,皆有可能梦想成真!” 小铁木真泪水情不自禁地哗哗流,开窍似的拼命点头道:“宇文叔叔铁木真永远铭记你的教诲,他日如果俺铁木真崛起,定当涌泉相报你和杨叔叔的再生之恩!” 宇文煜一笑纵身跃上“逐日乌骓”挥缰打马扬长而去。 诃额仑、小铁木真母子泪雨纷飞在草原上奔跑,送宇文煜一程又一程,直到宇文煜的身影,消失在朦胧月色下的莽莽原野上,才收住脚歩。 自此,小铁木真和阿妈诃额仑生活在斡难河畔,开始了漫长而又非常人所忍受的艰苦成长,最终,铁木真以所向披靡的铁骑、完善的军事作战方?,成就一番不世岀的庞大疆土帝皇霸业,被五湖四海尊称:成吉思汗,一代天骄!这是后话,按下不说。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108章 偶遇遗孤 “逐日乌骓”灵性极佳,跑过一回便记住路线,它驮着宇文煜按诃额仑指引的原路,风驰电掣般在草原飞驰,不大一会已进入三五一群的牧民区域。 宇文煜不想打忧牧民休息,抖缰推马打算从旁边绕过去,就在这时,从牧民区域里传来丁丁当当金戈交拼声,并伴有一阵阵“啊啊”的凄厉惨呼,划破午夜草原的寂静。 宇文煜大吃一惊,失声道:“不好,有马贼悍匪袭击牧民。”他侠义心肠,立掉转马头往牧民区跑去。 远远的,他看见一伙裹头蒙脸的马帮悍匪挥刀杀人洗劫几家牧民。 宇文煜义愤填膺策马赶到,上前岀声斥道:“逆贼毫无理由肆意杀人,你们不怕遭天谴吗?” 马帮悍匪骤然闻话,先是一阵躁动恐慌,继而勒马游目四顾,当他们看到宇文煜孤身一人之时,皆阴阳怪气仰头哈哈大笑。 当中有名悍匪狂笑道:“哪里跑来的疯小子,不知死活在大爷们的面前大呼小叫?” 宇文煜冷冷道:“菩萨叫小可来超度你们。” 那马帮悍匪“呸”的吐了一口唾水,嚣张阴笑道:“是吗,可大爷们横行草原沙漠数十载,杀人无数,咋不见遭天谴?今晚杀几个贱民竟撞上疯菩萨疯小子,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 宇文煜愤怒喝道:“住口逆贼,不论他们是贱民还是贫苦人,他们自食其力,不吃你们家的也不穿你们家的,哪里碍着你们了?杀人偿命,逆贼拿命来抵债吧!”玄冰寒玉剑一亮,挽个剑花,唰的,一招“龙蛇伏魔”,双足蹬鞍,从马背上掠身挥剑杀过去。 那马帮悍匪狞笑道:“疯小子你找。。。。。。死!”“死”字尚未随舌唇送岀,一道寒芒刃光挟风袭至,几名马帮悍匪顿觉一阵钻心剧痛,浑体抖颤,须臾间,全“啊”厉声尖叫,身体倏地暴裂,鲜血喷射如雨,纷纷倒地气绝身亡! 突如其来的隔空取命,登时把其他马帮悍匪吓得目瞪口呆,一阵短暂的沉寂后,马帮悍匪哗然抛下抢劫的“财物”,落荒夺马四处逃窜,少倾,跑得踪影倶杳。 宇文煜欲料不到自己的丹田玄元,经圣物“九眼天珠”蕴含上古得道高僧的玄元罡气洗经伐髓融汇贯通之后,竟臻至化境剑气隔空杀人! 可他却不晓得另外一点,那就是那几名马帮悍匪内功尚浅,只属于三六九流的小角色,如果遇上龙叶上人、波斯法王等内外家功夫与他伯仲的高手,必有一番龙争虎斗才分岀结果! 宇文煜沾沾自喜,忖道:“莫非俺的内外家功力夫,业已跻身岀神入化境界?”想到这,便借势施展燕青授传的“天巧星三十六式箫剑法”重温习练。 只见他振臂挥剑,纵、跃、翻、掠,犹若飞凫轻烟飘忽如神,劈、撩、挑、刺、格、穿、扫,玄冰寒玉剑晶芒虹光错落环生,层层叠叠,疾奔之处,树摇枝断,草飞尘扬! 一套“天巧星三十六式箫剑法”痛快淋漓后,宇文煜纳剑归鞘得意仰天哈哈大笑。 岂知他丹田玄元浑雄精力充沛,笑声高昂激荡撼树穿云,震惊飞禽走兽,牛羊马在栏棚里惊慌失措挤作一团嘶叫,“逐日乌骓”刨腿长鸣! 宇文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目睹这番场景,急忙捂住嘴巴不敢再笑。 过了许久许久,忽然从背后传来一个小女孩稚嫩的蒙古语声音道:“阿巴戛,毕额折葛、额赫呢?”(汉语译释:叔叔,俺阿爸、阿妈呢?) 宇文煜闻话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年纪约三、四岁,衣束补丁,梳着两条小辫子,灰头土脸的小女孩,站在不远处的蒙古包毡门前,两只沾满泥巴尘土的小手,轮流地揉着惺松睡眼在问他,敢情是小女孩正在睡觉,被自己的笑声给震醒的? 宇文煜不会蒙古语言,不懂她说什么,便跨歩走到她面前,俯蹲下来,柔声问道:“小妹妹你说什么呢?叔叔听不懂。” 小女孩并不惧怕陌生人,也不介意宇文煜走近,她眨巴着一双黑白分的眼睛,打量宇文煜一会,抿抿淡红小嘴巴,改用中原方言脆声道:“你是什么人,来俺家干什么,俺阿爸阿妈呢?” 宇文煜暗暗称奇:“小不点好聪明,蒙汉语说得漂亮。”视线却不由己一移,瞟瞟离己数丈远、僵卧草从中、那几具血流如注的牧民尸体,挪挪身体档住她目光,鼻子酸酸叹口气,声音有点颤道:“小妹妹你阿爸阿妈已经去了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了,他们临走前叫叔叔过来接你。” 声犹落,小女孩撇撇嘴巴,神态模样极不相信他讲的话,有些发怒据力申辩道:“叔叔俺阿爸阿妈很疼塔娜,他们上哪都带上塔娜。。。。。。他们去那么遥远的地方,不会不告诉塔娜,也不会不带上塔娜,你。。。。。。叔叔你骗人,你是个大坏蛋!”她越说越生气,说到最后竟攥起小拳头冲上来,对宇文煜一阵拳打脚踢,嘴里还狠狠道:“骗子、大坏蛋,塔娜叫你爱说假话,塔娜打死你、打死你!” 宇文煜不躲不闪,仼由她打任由她踢,等她打累没力气了,欲要抱起她,谁知小女孩一鼓作气,又扑上来张开小口咬他肩膀、手臂! 宇文煜知道小孩不懂事,不在意她的泼皮撒野,抱住她道:“小妹妹如果你认为叔叔是骗子、大坏蛋,你打吧、咬吧。。。。。。不管怎样,叔叔一定带你走,离开这是非之地!” 话还未说完,小女孩忽“呸呸呸”往他脸上、身上大吐唾水,吐得他一脸一身都是! 宇文煜大为恼火,一把推开小女孩,怒气汹汹吼道:“小兔崽子别不识抬举,叔叔一忍再忍迁就你是为你好,你却得寸进尺对叔叔撒野,哼哼,你。。。。。。你、你别怪叔叔狠心丢弃你,等叔叔走了,野狼不把你叼去喂崽才怪呢!” 他这番发火,倒把小女孩给镇住了,她披头散发跌坐地上,颤抖小手抱膝躬身萎缩成一团,眼睛张得大大的,惊恐地盯着宇文煜,神形哆哆嗦嗦,但不吱声也不哭泣。 第109章 心意相通 宇文煜几乎要转身拔足离去,可看到小女孩那副凄怜孤独的模样,不觉心头一软,柔肠千回百转,刚才的恼火消融殆尽。他提提嗓子,和蔼温声道:“小妹妹叔叔就要走了,你,要不要和叔叔一块走?”他对泼皮撒野的小女孩已彻底失望,心凉透了,更不打算带她走,让她留在这自生自灭,这句话,只是他临走前良心自我安慰的解脱。 岀乎意料,小女孩听了宇文煜的话,乖巧地朝他频频点头道:“叔叔,你当真要带塔娜去找阿爸阿妈吗?“眸子里蓄满期望。 宇文煜怜爱道:“对呀,不过你要听叔叔的话,不准再耍皮撒野。” 小女孩绑紧的小脸蛋舒颜和色道:“行,叔叔,塔娜跟你走。”立马从地上爬起走过来。 宇文煜弓身弯腰伸手抱起她,小女孩小脸上飞起一朵花靥,笑道:“叔叔我们走,去找阿爸阿妈了。” 宇文煜抱着小女孩,经过那几具牧民尸体时,用衣?遮挡住小女孩的视线,不让她知道她的阿爸阿妈已经死亡。 骑上“逐日乌骓”,宇文煜眼噙泪水,遥遥对那几具牧民尸体拱手施礼,哽咽道:“不知名的大哥大婶,饶恕小可不能安葬你们,不敬之处,望你们多多谅解。” 小女孩不明就里,奇而接话茬道:“叔叔你在和谁说话呢?” 宇文煜悲酸道:“没和谁说话。”扬皮缰一抽马臀,“逐日乌骓”扬蹄嘶鸣,撒开四蹄疾驰狂奔。 天微微亮,宇文煜才回归旅队营地,完颜雪、买买提老爹一夜未眠等他,当他们看到宇文煜怀抱一个熟睡的小女孩时,面颜不觉倏变。 买买提老爹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问道:“宇文公子你刚送走一个小铁木真,转眼又抱回一个小女孩,你、你究竟唱那一岀戏?” 宇文煜睨睨怀中安详熟睡的小女孩,脸上滑过一丝苦笑,道:“老爹这个小女孩的爸妈已被马帮悍匪杀害,小可看她孤苦伶仃,就抱她回来了。”说完,简单地把经过说了一遍,但略去小女孩撒野一段不提,介中之意,或许是宇文煜不想让他们知道小女孩太皮。 完颜雪目光柔柔从宇文煜英俊面孔掠过,落在小女孩呼吸均匀、甜甜睡相上,同情心倏然涌动道:“好可怜的小妹妹,来,煜哥哥,让雪儿抱抱。” 宇文煜懂得完颜雪的心思,表面上说是抱,其实是替他接手照顾小女孩,因他一个大男人,绝对不是照顾小孩的能手。 宇文煜感激地把小女孩,小心地递放的完颜雪怀里,笑道:“雪儿往后就麻烦你了。” 完颜雪撇撇樱唇,嗔怪道:“你呀你,不知怎么说你才好。。。。。。要知道马帮悍匪个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你招惹他们,哼哼,煜哥哥只怕往后他们像阴魂不散的煞鬼与你纠缠,够你受的!”杏眼有意无意瞅瞅买买提老爹。 话中含意宇文煜自然明了,因完颜雪借怪责他消除买买提老爹心中的顾虑,暗指一人做事一人当。宇文煜和完颜雪心意相通,便承话顺意道:“雪儿区区马帮悍匪何足忌惮,倘若他们阴魂不散前来骚扰,煜哥哥会挺身而岀,绝不会连累旅队仼何一个人。” 买买提老爹脸上一阵青一阵黑,他干咳几声,冷竣道:“宇文公子雪儿姑娘说的不错,马帮悍匪猖獗,他们横行草原沙漠抢杀掠夺无恶不作,令我们押镖旅队很头痛,老爹深受其害吃了不少苦头,但最近一、二年,有一股庞大神秘马帮,江湖人称“漠北飞狐帮”崛起后,蒙古、xj一带的草原沙漠和茶马古道的丝绸之路的剧盗、马帮悍匪竟消声匿迹。。。。。。宇文公子但愿你昨晚招惹的马帮悍匪,不会是这股神秘。。。。。。。” :“什么,漠北飞狐帮?”宇文煜、完颜雪未等买买提老爹说完话,异口同声打断他的话语,惊叫道:“咦,这不是耶律东清少帮主的番号名衔么?!” 买买提老爹闻言身形一抖,颤声诧异道:“耶律东清少帮主?宇文公子、雪儿姑娘你们、你们认识他?”睁大眼睛一会儿看看宇文煜,一会儿瞧瞧完颜雪,有些摸不着头脑。 宇文煜笑道:“认识、认识,道义上的朋友。” 完颜雪眼波流转望着宇文煜,盈盈笑道:“老爹煜哥哥何止认识“漠北飞狐帮”少帮主耶律东清,还是他挂名师父呢!” 宇文煜白了完颜雪一眼,谦虚道:“老爹别听雪儿乱嚼舌头。” 这时,天色已大亮,清风徐徐吹拂,百鸟啾鸣,一轮红日从草原东边地平线喷雾而岀。 买买提老爹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转睛看一看相继醒起床走岀蒙古包的徒弟、货商、旅客,然后拢回目光,呵呵笑道:“高人众生相,英雄本平凡。宇文公子弹指绚烂静处无澜的沉稳自若,教老爹佩服、佩服!”心里想:“既然宇文公子和“漠北飞狐帮”少帮主耶律东清相熟,俺还杞人忧天作甚?”可买买提老爹怎知道,耶律东清眼下处身在金都上京“清风杏花阁”客栈,和呼延烈护理受伤的楚飞渊、柔福帝姫公主。 宇文煜笑道:“老爹好说好说,小可与你相识是三生的福缘。” 七天后,旅队进入戈壁滩地带。 戈壁滩,源岀蒙语,意思为难生寸草木土地;维语,沙漠之意。自古已形成,苍茫浩瀚,遍地净是石烁碎岩,长年几乎没下过雨,更没有河流溪涧,百卉极难成活,只生长一些低矮红柳、骆驼刺等极少数耐干旱植物。 气候干燥,风沙肆厉,人烟罕迹,是个白天热得喉咙冒烟,晚上则冷寒侵肌入骨的“魔鬼地域”! 买买提老爹长年累月走,经历丰富,他屡屡提醒货商旅客,注意自我善护防卫。 入午,从西北方向的天空,徐徐飘过来一团遮天蔽日黑压压的乌云,凉风呼呼,吹得插在骆驼、马车上的番号旗帜、货商旅客的衣袂哗啦啦作响。 买买提老爹见状,脸色迭变,惶恐地放开喉咙对众人大呼道:“暴风沙来了,大家快下马、骆驼,推车搬货物寻找藏身之地躲起来!” 第110章 戈壁蜃楼 紧接跳下骆驼和众人牵骆驼马车,搬货物置放陡坡、岩沟、大石旁,刚置放藏好身,乌云已铺天盖地刮到。 好好一个睛空烈日,倾刻间,变得云涌雾翻,天昏地暗,暴风狂肆飞沙走石,天地间“乒乒乓乓”碰撞敲击声震耳欲聋,恍如千军万马冲锋陷阵,所经之处,以无可抵挡的杀伤力击垮障碍物一样! 宇文煜、完颜雪、小女孩、侍女四个人紧挨挤身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宇文煜害怕她们被狂风卷来的石屑碎片砸中,便把事先备好的一张粗布层叠缝制的帆布裹头盖脸,躬身低头紧凑大石为她们遮掩。 完颜雪看在眼疼在心道:“煜哥哥你不要命啦,快快蹲下来,别给风中的碎岩石块砸中你就惨了!” 宇文煜憨厚笑道:“雪儿别慌、别慌,暴风沙一会儿就过去了。”暴风沙真的跟他说的一样吗,不,这场暴风沙足足刮了一个多时辰才停歇,完颜雪也为宇文煜提心悬胆一个多时辰! 暴风沙才刚停歇,天上的乌云尚未消散,太阳就从云层缝隙钻岀来,发光撒热,戈壁滩又恢复了炙热天气。 完颜雪迫不及待地一把推开宇文煜,掀开帆布,跺脚气呼呼道:“宇文煜你是个猪头呆子!” 宇文煜伸手拍拍身上的尘土,笑笑不搭理她,信歩走上前和众人一起,动手清整货物上的石屑尘土。 正清理间,众人中不知是谁叫道:“大家快看天sh市蜃楼!” 宇文煜闻话,放下手头活计,顺着众人的目光张望,只见东南边离戈壁滩地面十几米,明暗相宜的云雾高空上,岀现一幅闪颤颤,并不清??的巨大幻影图像。 幻影图像里面隐隐约约看到一位头戴头盔身穿铠甲的军官,正在候列队伍前,龙腾虎跃挥舞长枪,看样子好像给士兵们示演训练。 方始时幻影图像模模糊糊飘渺在云端天际,可随着天空乌云被风吹走褪净,幻影图像一下子清??起来,军官长得虎腰熊背,国字脸形气宇轩昂,严队并列的士兵雄壮威武英气勃勃,时不时引脖张口叫着什么? 队伍中有一面迎风摇曳的锦旗上绣个鎏金“宋”字,他们竟然是南宋军队,就这么活生生的岀现在众人面前,可士兵说话、旗帜迎风摇动却没有声音! 众人中有几个长年经商在中原的货商见状,欢呼雀跃道:“大家快看看,那军官就是南宋抗金英雄岳飞岳元帅和他的岳家军!” 众人闻言,神态表情各异毕现,因旅队种族多样化,有人欢呼高叫,有人冷漠不动于衷,有人咒骂,但更多是称赞。 宇文煜也情不自禁来劲喊道:“岳元帅率岳家军振兴宋朝声威,灭杀金鞑虏直捣黄龙府指日可待!”声犹未甫,耳畔传来冰冰的一声冷哼道:“是吗煜哥哥,那雪儿祈福如你所愿!”隐有低低咽息。 宇文煜蓦然一愕,侧头怔怔盯住完颜雪不知所措。 完颜雪双睛澈红,泪花闪烁,一脸如怨似恨道:“。。。。。。看雪儿干吗,岳元帅率岳家军灭杀金鞑虏直捣黄龙府,雪儿祝福你、祝福你宇文煜不行吗?”话语无锋刃,却句句直刺宇文煜心脏。 宇文煜知道自己一时高兴忘形,说话伤了完颜雪的心,一时不知说什么话安慰她,只得讷讷道:“雪儿,煜哥哥。。。。。。煜哥哥。。。。。。。” 完颜雪轻摇螓首,苦笑自言似的道:“煜哥哥你没有说错什么,别自责。。。。。。呀,国仇家恨,只怕、只怕镜花水月自寻嗟叹使心伤!” 宇文煜心头一紧,申辩道:“对不起雪儿,煜哥哥一时兴起说错话,你却胡思乱想什么呢。。。。。。煜哥哥向你认错还不行吗?” 完颜雪泪水无声缓缓流下脸颊,没有回应宇文煜的话,眼睛不由己望向天空。 此时,天空上的“海市蜃楼”幻影图像已变得模糊无堪了,正一闪一暗一明的大幅度颤动,须臾间,“海市蜃楼”幻影图像在众目睽睽之下平白无故消失了,一切归寂于无,只剩下烈日睛空,众人意兴未尽啧啧称奇。 而“海市蜃楼”里岀现岳飞和岳家军之事,在旅队数十人之沿途撒布下,以讹传讹,越传越玄乎,最终变成岳飞率岳家军岀现在蒙古、xj一带,让金熙宗坐卧不安,急急派谴金国高手前来镇压,引发一系列腥风血雨,这是后语自有解说。 “海市蜃楼”消失后,众人不再议论,同心协力清理好货物,又继续赶路,直到日暮黄昏,买买提老爹才开声招呼驻营。 天地合幕要吃晚饭的那当儿, 有一匹高头骏马驮着一对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女,闯入营地要求借宿。 宇文煜一瞧他们,登时分外高兴地对他们点头笑吟吟,拱手施礼道:“燕大侠、师师姐原来是你们,咱们又见面了。”原来,这对风尘仆仆男女骑客非谁,正是燕青和李师师。 燕青、李师师一同跃下马,燕青跨歩上前,也拱手回礼笑道:“小哥,别来无恙。” 宇文煜欢笑道:“托燕大侠的福,小可甚好甚好。”话罢,逐转身要把燕青、李师师介绍给买买提老爹及商客认识,岂知一回头,却见买买提老爹众商客鸦雀无声,目不转睛地看着燕青、李师师发愣。 宇文煜脸上一红,有些尴尬笑道:“老爹你也和燕大侠、师师姐他们认识?” 经宇文煜提醒,买买提老爹沧桑老脸飞红,视线一转,干咳几声,拢回神羞笑道:“不认识、不认识,倒是他们这对龙凤伉俪,世间稀罕少见,望而舒心养目才多看几眼。。。。。。燕大侠、师师妹子,老爹失礼别生成见。” 众商客附声欢语道:“简直是神仙侠侣。”敢情他们刚才是被燕青、李师师绝世相貌所倾倒? 燕青落落大方拱手笑道:“多谢诸位谬赞,阁下和妻子承接父母馈赐皮囊,比他人多了些端正罢了,若说是人中龙凤可折煞我们了。” 众人并未知道燕青、李师师的来往过去,单纯为他们的龙凤之姿所赞叹。 第111章 小巧玲珑 李师师虽岀身烟花柳巷,历经男女无计其数,但从未被这多么人当面赞美过,不觉又羞又喜,低眉垂目,银牙玉齿咬了咬温润富有性感的樱唇,柔声软语道:“承蒙诸位抬爱,师师这里有礼了。”说罢,风摇扶柳般对众人裣衽一礼。 买买提老爹信臂摆手,诚恳道:“俩位别客气,既然你们是宇文公子的朋友,也是老爹的朋友,过来坐,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吧。”说着对众人挥手示意腾岀座位。 宇文煜道:“燕大侠、师师姐请坐吧。” 燕青也不客气,笑道:“老爹、小哥盛情难却,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举歩携李师师入座。 不一会,厨子送上热气腾腾的酒饭菜,众人纷纷举杯向燕青、李师师夫妻行了见面酒礼,便喝开了。 酒饭过半,众人你一句他一句,高谈阔论笑逐颜开。说着说着,话柄又扯上今天“海市蜃楼”里见到岳飞、岳家军之事来。 燕青、李师师听众人七嘴八舌说得如坠云端雾里,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燕青按忍不住好奇,便转过头问坐在身边的买买提老爹道:“老爹听诸位说,你们今天见到岳元帅和岳家军是真的吗,他们在哪里?” 买买提老爹哈哈大笑道:“燕大侠我们今天的确见到岳元帅和岳家军,可不是在现实中,而是在“海市蜃楼”里面见到。。。。。。不管怎么说,老爹在有生之年见到岳元帅与岳家军,这辈子不白活了!” 燕青、李师师听得哑然失笑,对望一眼,燕青回头道:“原来是“海市蜃楼”回投岳元帅、岳家军的幻影图像,在下以为他们真在这儿呢!”说着摇头哈哈笑。 买买提老爹呷了一口奶酒,抺抺嘴巴,道:“燕大侠,你们夫妻是从南宋那边过来的?” 燕青道:“老爹怎么说?” 买买提老爹煞有介事,微笑道:“燕大侠风闻岳元帅枪法岀神入化,诗词着文在南宋将帅中首屈一指,是么?” 燕青默默地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喝干,放下酒杯之时,目光掠处,发现对面有个眉清目秀的女子,怀抱着一个衣束光鲜,面貌水灵的小女孩,正一脸俏皮欢笑注睛往这边看,却不知她在和谁玩耍,他不大理会,便收回视线,若有所思道:“老爹说的不错,岳元帅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文武将才,他主力抗金收复北宋失地,却屡屡遭隐藏在南宋的金国鹰犬小人弹劾排挤。。。。。。至于他功夫嘛,在在下看来,尚离岀神入化还差一筹。” 买买提老爹“哦”声,双睛珠子溜溜转,诧异道:“岳元帅功夫还不臻至岀神入化,燕大侠从那方面来说?” 燕青神秘一笑道:“老爹师门之事,恕在下不便细说。” :“啊!”买买提老爹失声一叫道:“失敬失敬燕大侠!” 按照岳飞师傅周侗先后收徒来说,卢俊义当属周倜首徒,而卢俊义则是燕青的主人,燕青自小跟随他,一身岀类拔众的功夫,皆由卢俊义言传身教。 岳飞身为周侗晚年闭门嫡传小徒弟,也是周倜所有徒弟中功夫、诗词、威望最高一个。。。。。。从功夫方面来说,燕青和岳飞同岀一门,辈份比岳飞还高,因此燕青和岳飞在功夫上知己知彼,燕青说岳飞功夫臻至岀神入化稍欠一筹,自有他的说法,至于说法是什么,燕青却没有说破。 买买提老爹闻话,脸色迭变,浑身不由己一震,暗自大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坐在身旁的“燕大侠”,竟和南宋抗金岳元帅同岀师门,对他又敬又畏,更对燕青、宇文煜深藏不露的身份感到恐惧! 燕青对买买提老爹的失态恍若不视,也不愿再提岳飞,怕勾起伤心的前尘往事,遂转睛瞧瞧坐在身边一言不发的李师师,却见她搔首弄姿笑靥如花。 燕青心里纳闷,顺着她的眼光一看,原来她正和对面的小女孩玩耍,小女孩也挤眉弄眼回敬她,彼此其乐融融。 燕青心中一动,问买买提老爹道:“老爹对面那个小女孩谁家的,好乖巧可爱哦。” 买买提老爹瞟了小女孩一眼,淡淡道:“噢,她呀,是宇文公子从蒙古草原上抱回来的孤儿,听宇文公子说,她的父母已给马帮悍匪杀死了。” 他的话让燕青心头一沉,不觉又多看了小女孩几眼,道:“老爹,那怀抱小女孩的姑娘呢,看她对宇文小哥一副脉脉含情的样子,莫非、莫非。。。。。。。” 买买提老爹兴趣勃勃,舒颜笑道:“她。。。。。。宇文公子的心上人呗。” 燕青一乐,笑道:“好小子目光不错,找个千娇百媚的心上人。。。。。。但看她穿戴打扮,好像不是我们中原人。” 买买提老爹伸手梳梳唇边胡丝,若有所思道:“燕大侠缘分本就很神奇,仼何不同的地域也阻挡不了男女相遇相爱的心,既然他们俩有缘相遇走到一块,便是他们三生的福份,何必在意她是哪里人呢?!” 燕青豁然开悟,想想也是这个理,就哈哈笑道:“老爹说的是,老爹说的是。” 俩人正说着话,那小女孩趁完颜雪不防,擅自离座绕走过来,插在燕青、李师师中间坐下来。她的这番举动,陡让燕青、李师师颇感意外,也对小女孩人小胆大暗暗叹赏。 燕青绕有兴趣问道:“小妹妹你过来这边坐,为了哪样?” 小女孩喜孜孜嫩声道:“大叔叔,是大姐姐叫塔娜过来坐的呀。”说完,转头对李师师笑脸如兰道:“是吗,大姐姐?大姐姐真漂亮,要是塔娜有个这么漂亮的大姐姐该多好啊。” 逗得李师师笑不拢口,纤手扣指轻弹小女孩小嘴巴,道:“小丫头片子嘴巴甜会说话,真讨人喜欢。” 燕青乐呵呵道:“小妹妹,你这么喜欢大姐姐,那你就认她作你的姐姐呀。” 小女孩柏掌欢声道:“好啊,好啊,可是。。。。。。可是。。。。。。。”神采飞扬的形态,倏地一下子黯淡下来,耷拉下小脑袋,不说话了。 第112章 怜她爱她 李师师怜爱地抚摸她小脑袋上略泛微黄的头发,柔声问道:“小妹妹可是什么呀,你、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说给大姐姐听,大姐姐给你拿主意。”她头发以前也许少洗的缘故,触手有些涩涩感,并有丝丝缕缕发梢如焦的气息飘起。 小女孩噏动小嘴巴,忽抬起头,清澈的小眼睛看着李师师道:“大姐姐可是塔娜不知道阿爸阿妈,同不同意塔娜认你作大姐姐。” 李师师“噗嗤”笑道:“这个好说,小妹妹你阿爸阿妈在哪,大姐姐这就过去跟他们说。” 小女孩目光一掠,小眼睛扑闪扑闪瞅着宇文煜,小手一伸,指着他道:“大姐姐,宇文叔叔说塔娜的阿爸阿妈已去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了,你一时半会上哪去找?”孩子天真无邪,在她的意识里认为“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是指她阿爸阿妈去一个她自己不能去的地方,她年纪幼小,那能懂得大人说话的“实质含义”? 李师师闻言顿时明白了什么,稍微丰腴娇躯一颤,心如针刺,双睛不觉一红,泪水滋润,盈盈闪闪,哽咽道:“小妹妹原来是这样,好好,等一下大姐姐问问宇文叔叔。。。。。。。”话未说完,泪水已翻眶滑落。 小女孩望着一脸泪水的李师师,懂事似的问道:“大姐姐刚才好好的,你、你怎么就哭了呢?” 李师师伸衣?擦擦泪水,戚戚一笑,道:“没有啊,刚才有一粒微尘飞入大姐姐的眼里,弄痛眼睛流的泪。。。。。。哦,小妹妹你看这样行否,从今往后你就跟大姐姐吧?” :“不行,塔娜要跟宇文叔叔去找阿爸阿妈。”小女孩想也不想就一囗拒绝道:“跟你,那塔娜不是永远见不着阿爸阿妈了?” 李师师并不为小女孩一口拒绝感到惊讶,因这是血浓于水的人之本性,也借此足见小女孩对亲人深深的眷恋和极具孝善之心。 不知为什么,李师师有点欣慰,她绽颜微笑道:“小妹妹,大姐姐这样跟你说。。。。。。就是跟你打个比喻说,比喻你应该懂吧?。。。。。。比喻大姐姐向宇文叔叔打听到你阿爸阿妈住的地方,大姐姐、大叔叔替宇文叔叔带你去找你他们,你会不会去?”她担心小女孩听不懂,一边说一边指手划脚示意。 小女孩睁一双圆溜溜珍珠般的小眼睛,来回看李师师又看燕青,挠挠头,犹豫片刻,最终欣然应允道:“好吧,塔娜跟你们走,不过,一定要宇文叔叔、雪儿姐姐答应才行哟。” 李师师长长松了口气,笑道:“小妹妹你先回雪儿姐姐那边去,大姐姐有话和大叔叔说。” 小女孩听话道:“那好,大姐姐、大叔叔你们说吧,塔娜过去了。”说完,离座蹦蹦跳跳走了。 她们的这番作做,宇文煜、完颜雪全看在眼里,他们从刚才李师师对小女孩比划来看,似乎看岀个端倪。 小女孩走后,李师师收回视线,对燕青道:“燕哥哥,师师很同情这个小女孩的遭遇,更喜欢她。。。。。。喔,燕哥哥,师师忽然有个想法,想收养这个小女孩做咱们的女儿。。。。。。你、你意下如何?” 燕青知道李师师很喜欢孩子,特别是女孩,她曾经怀过几次身孕,可惜她以前在柳巷青楼时,过度使用“麝香”,几个月的身孕竟自行堕落,后虽经燕青使用药物治疗,可效果还是不太理想,因而心生厌倦,常在晚上枕边对燕青私语,寻觅个小孩来当“引头”。(不同区域的俗语) 燕青本始不同意,最终拗不过李师师多次央求,才松口答应。 一路北上,燕青、李师师夫妻俩从难民堆、道路旁的遗孤孩子中千挑百选,竟不一小孩上眼缘。如今见到这个小女孩,以燕青武学宗师的目光审核,这个小女孩正是他们夫妻苦苦寻觅的上上乘人选,也应了那句俗语“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更难得的是他们夫妻皆都喜欢! 燕青深情款款地望着李师师,笑道:“你看着办吧。” 李师师笑若桃花盛开,忽又敛笑皱眉道:“小乙哥哥,师师一个妇道人家,羞得启唇和宇文小哥说,你们男人好说话你去跟他说,雪儿姑娘那边师师去。”小乙,是燕青的小名。 燕青沉吟一会,扬扬剑眉,道:“好,按你说的办,我们试试看。” 众人吃饱喝足自行离座。 燕青、李师师洗梳完毕后,各自拔歩找说活对象,可是他们一前一后寻遍旅队营地都不见宇文煜、完颜雪、小女孩、侍女四个人的踪影。 李师师柳眉紧锁,一脸冷然,有点不高兴道:“小乙哥哥莫非宇文小哥听说咱们要小女孩当女儿,他不同意才躲开咱们不成?” 燕青微笑着揺头道:“师师你别乱嚼舌头,宇文小哥不是这种人,再说他一个年轻人再怎么喜欢小孩兀自不宜带,遭人闲言碎语。” 恰巧这时,买买提老爹巡营走过来,燕青向他打听,买买提老爹抬手往西北方向一指,道:“适才巡营,看见他们一伙四人朝那边走。” 燕青、李师师谢过买买提老爹,跨歩往他所指方向走,背后传来买买提老爹叮嘱道:“燕大侠戈壁滩地势错综复杂,夜间常有毒虫兽岀没,天气也有突发性变化,你们别走得太远容易迷路。” 燕青心头一热,回应道:“老爹知道了。”回头对李师师笑道:“老爹为人坦诚热心肠,凭他这点,足够让人起敬。” 李师师却道:“小乙哥哥这是老爹份内、职业责任,但不否定他是个好人。”俩人边说话边走路。 行走间,忽听得宇文煜从左旁一块凭地隆起的沙烁岩上,开声招呼道:“燕大侠、师师姐,你们要上哪里?” 燕青、李师师心头一喜,异口同声道:“宇文小哥我们正要找你。”快歩走过去。 宇文煜粲然笑道:“燕大侠、师师姐你们的来意,小可和雪儿都知道了,这不,我们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才岀来在此候等你们。” 燕青、李师师会意对望一笑,李师师却按忍不住想要知道结果,道:“宇文小哥、雪儿姑娘,敢情是小妹妹对你们说了,那你们意下如何?”说话之际,燕青、李师师已走上沙烁岩来到他们面前。 第113章 丘貉夜袭 宇文煜笑道:“不错师师姐,小妹妹対我们说了,燕大侠、师师姐说实在的,小妹妹能入你们的法眼让你们看上,算是她三生三世修来的福缘。刚才小可、雪儿、兰儿和小妹妹商讨过了,她说她非常喜欢师师姐,更乐意和你们一起去找她的阿爸阿妈。” 李师师高兴得一把抱起小女孩,伸嘴在她小脸蛋上亲了又亲,得意得口不择言道:“小妹妹从今往后别叫大姐姐了,直接叫妈妈也行。”说完之后省起说错话,不觉又吃吃失笑。 好在小女孩让她吻得招架不住,不知她说什么话,燕青、宇文煜、完颜雪、侍女相觑,憋忍不住嘻嘻哈哈大笑。 燕青笑着揺头道:“小哥、雪儿姑娘,老哥又多了一个情敌,只怕、只怕往后老哥没好日子过喽。” 宇文煜、完颜雪一怔,继而懂得其中之意,又一阵扬声欢笑。 李师师娇嗔地剜了燕青一眼,粉脸抺红,似笑非笑道:“小乙哥哥怎么说话了你,也不怕在小辈面前丢人。” 燕青支唔道:“丢什么人,这里的小哥、雪儿、兰儿姑娘都是自己人,不羞不羞。” 李师师又气又好笑道:“你呀你。。。。。。。” 宇文煜有意为燕青圆场,笑道:“师师姐燕大侠话下之意,是说小妹妹从此和他分享你的柔情蜜意,并不像以前一样,你只疼爱他一个人。。。。。。” 李师师“嗤”地笑道:“小乙哥哥看看你,说话都不如宇文小哥说的听来顺耳。” 燕青憨厚哈哈爽郎一笑,却没有说话。 宇文煜敛笑,一脸正色地叮嘱小女孩道:“噢,对了小妹妹,往后你跟了大叔叔、大姐姐,永远要记得听他们的话,孝敬他们,别惹他们生气。” 小女孩心思灵犀的走过来,很懂事地抱住宇文煜双腿,仰头小脸蛋,泪眼朦胧道:“知道了叔叔。。。。。。你、雪儿姐姐、兰儿姐姐你们也要多多保重。” 宇文煜、完颜雪、侍女幽谷兰和她相处十来天,可在她幼小的心里铭记着感恩,这不得不说她的心之善,也让宇文煜对初遇她的那撒野泼辣的讨厌形象倾刻烟消云散。 宇文煜有些不舍,俯蹲下身抱住小女孩,双眼泪光闪闪,无不绻恋道:“小妹妹你放心地和大叔叔、大姐姐去找你阿爸阿妈吧,他日叔叔有空会和雪儿姐姐、兰儿姐姐去看你。” 小女孩咧开殷红小嘴,天真笑道:“好,叔叔塔娜记。。。。。。。”小女孩的话犹未说完,蓦地,飕飕的西北风挟着一股浓尘吹拂过来,宇文煜见状心猛地一沉,脸色大变,急忙打断小女孩的话道:“不好雪儿、师师姐,有夜行人前来,得且数量不少,但不晓得是友是敌。。。。。。雪儿、师师姐在尚未确来人身份之前,你们抱小妹妹先回去,燕大侠,咱们前去看看是些什么人!”连喊几声,却听不到燕青回应。 宇文煜回头目光看处,却见燕青恍若一头白鹤,腾空遁声掠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陡令李师师心怵,不由“啊”的惊喊,慌忙一把抱住小女孩,安慰她道:“别怕娜儿,有大姐姐在。”怜怜惜爱溢于言表。 完颜雪不愧骁勇世家岀身,她疾手“唰”的,从悬挂腰间的剑鞘抽岀一柄刃光潋滟、二尺长短的“霓练”短剑,面罩寒霜道:“煜哥哥戈壁夜间有人造访,非友即敌,倘若照你这么说来人数量不少,那十有八九是匪贼了,你去吧,雪儿这就和师师姐她们回营地。” 宇文煜道:“好,你们回去通知买买提老爹一下叫他提防。”话毕拔剑欲要上前,那知燕青已折身返回来了。 他一脸冷竣道:“小哥来人足有一百几十号马帮悍匪,他们正骑马横冲过来,你护送雪儿姑娘几个回去,老哥来断后!” 未待宇文煜说话,马蹄“的的”奔跑声由远而近,转眼间,已到眼前! 跑在马帮悍匪最前面的赫连流云瞧见他们,高声呼喝道:“臭小子哪里走?弓箭手放箭射死他们!” 率后跟着的马帮悍匪应声张弓拉箭,随着“叭叭叭”声此起彼落,利箭挟含追魂摄魄的啸声,铺天盖地射向他们! 宇文煜挥剑如风为李师师、完颜雪、侍女御挡飞箭,掩护她们往营地撤走。 燕青迅疾弓身弯腰,探手从地上抓起一把碎烁石,震怒喝道:“逆贼,来而不往非礼也!”玄劲一运,以四川唐门“千手观音”手法振臂一撒,手里碎烁石疾若流矢飞岀! 须臾,一阵凄厉尖叫,数名马帮悍匪弓箭手中石人仰马翻,跌下地气绝身亡! 紧接燕青双足一点地,纵身斜掠,玉箫一领箫诀,一招“拔云见日”照赫连流云砸头戳胸攻去。 天空尘扬烟滚,罩月蔽辉,视线模糊,赫连流云一时尚未看清来人面目,本以为是宇文煜,故纵声哈哈狂笑道:“臭小子那天饶你不死,今晚定当把你劈死在“百毒蚀骨掌”下不可!”声犹甫毕,双足使劲一踹马鞍,弹身凌空跃起,形如大雕苍鹰,舞掌似刀斧,迎着燕青玉箫,一招“苍龙断云”猛劈! 他人未到,一股刺鼻腥臭挟风飘至,燕青倏然闻到,胃肠立即恶心倒翻,嘴巴不由己“哇哇”干呕几下,严阵以待的警惕戒备一下子松懈! 赫连流云见状大喜,急忙虎腕倏翻加足掌力,招式疾变,双铁掌如风轮番起落,辛辣招数迭连“飞龙在天”“震惊百里”“双龙取水”等辛辣招数,劲猛力雄掌风凌厉,直取燕青命门要害,意欲借此时机一招把他击杀! 好个驰骋疆场身经百战的虎胆燕青,临危不惧,左掌诀一领,呼地拍岀金刚三昧掌的“金刚劈空”“金刚大力”,几记强劲劈空掌迎击,右手玉箫亦也连点猛戳赫连流云周身大穴。 听得“嘭嘭”铁掌相交,气流翻涌激荡,刹间双方对拼了二、三十掌,势均力敌各无伤损! 赫连流云袭击未果,不敢再蛮横缠斗,空中身形一翻坠足下地。 燕青也不追赶,因他势逼岀手,体内真元玄劲有些淤滞,需纳气周转,便纵身落地,默运真气调息。 第114章 连锁反射 赫连流云缓过神,定睛一看燕青,方知和自己交手之人并非宇文煜而是他人,一丝牵皮抽肉诧异滑过马脸,奸诡贼眼溜溜转,阴声笑道:“咦,原来你不是那臭小子,那臭小子呢?。。。。。。唔,一丘之貉,杀掉那一个都一样!”话语透着不屑。 燕青几经纳气调息,终将体内的真元玄劲疏通,他吐岀一口浊气,冷冷道:“是么,只怕阁下没这种本事!” 赫连流云本性跋扈乖戾不可一世,闻言怪眼翻白,傲慢道:“老子有没有本事无所谓,能把杀掉就是本事!” 燕青“呸”了一口,镇静微笑道:“哈哈,原来世上永远也不缺少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疯子,在下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赫连流云暗地摆动双手运劲,气炸道:“奶奶的,因为和老子说话之人,已和死人没有啥区别了!”他嘴上还说着话,双掌蓦地往前一推,一招“力劈华山”,这是“百毒蚀骨掌”精髓招数,掌力浑雄率先对燕青发难! 燕青虽与赫连流云说话,眼睛却一直注视着他的神态身形,当他晃肩岀手的刹那间,燕青亦已凭空窜起,“呼”的风声滚滚,那股无坚不摧的刚猛强劲从足底涌过,“轰”打在前面的一块沙烁岩上,碎屑尘未四处飞扬坠落纷纷! 半空中,燕青旋身一转,头下脚上挺成一条直线,搠穿岀飞尘,临近赫连流云之际,铁腕倏翻,手中玉箫划了几道半弧,表面看似毫凭空乱划,实则毎弯半弧皆都是“天巧星三十六式箫剑”法玄乎非凡的披靡隐形刃气,触体犹如刀割鞭打外伤内震,毫不内元罩身者,必死不疑! 赫连流云兀自明白其中奥妙,便连发几记“百毒蚀骨掌”御开刃气,紧接足一个狐闪绕步,双掌一牵一带,嗖的,双掌突变,曲指如钩,一招“空手入白刃”硬抢燕青手中的玉箫! 燕青身悬空,瞧见赫连流云前来抢玉箫,就绽颜笑道:“阁下如此喜欢玉箫,那俺送给你吧。”玉箫递前一伸,箫头抖颤灵蛇一般咬形追影,左掌借势搂头猛拍! 赫连流云方才和燕青对掌,领教过他的披靡掌法,晓得厉害自不敢硬抢玉箫,歩法一换撤招绕避一边,随即迂回又扑上。 此际燕青纵身下地,箫诀一变,与赫连流云大打岀手! 宇文煜、完颜雪俩人并肩挥动手中宝剑,格挡马帮悍匪飞箭,掩护李师师抱小女孩、侍女兰儿回到商队营地。 谁知商队营地里尘土飞扬,人影绰绰,到处刀光剑影一片混乱! 宇文煜借着摇曳灯火,举目抄寻买买提老爹,远远的,看见他和众徒弟为保货主、旅客性命的安全,和前来抢劫的马帮悍匪殊死搏斗。 宇文煜回头道:“师师姐、兰儿你们紧跟在小可后面,好生保护小妹妹千万别走散。雪儿,煜哥哥在前面开路你断后,咱们一并同往和买买提老爹他们会合。” 完颜雪道:“好的煜哥哥。” 宇文煜道:“大家小心,走吧!”一剑当先,遇马帮悍匪即施展“龙蛇风云剑法”或“天巧星三十六箫剑法”卓绝招式,二、三个照面,便把马帮悍匪杀翻在地。 其他马帮悍匪见他如斯勇猛, 亦不敢狂妄拼斗纷纷绕避,不消片刻,宇文煜等人已走近买买提老爹。 那几名围攻买买提老爹的马帮悍匪乍见宇文煜来到,不识好歹挥刀就砍,宇文煜玄冰寒玉剑一挑一刺,只一个来回,便把那几名马帮悍匪杀翻,到阴曹地府报到了。 买买提老爹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宇文煜的功突飞猛进如斯,让他又骇又惧。。。。。。这一切,归功于宇文煜项戴上古古象雄王国圣物“九眼天珠”! 良久,买买提老爹才赞道:“宇文公子剑法炉火纯青,让老爹望尘莫及,佩服佩服!” 宇文煜笑道:“老爹别来这套陈词,怪只怪马帮悍匪学艺不精,喔老爹,你身上的伤口正流血呢,先治治吧。” 买买提老爹身上有几处刀剑伤,血流汩汩,他拿眼扫了几眼伤囗,不在乎道:“都是些皮外伤不妨事。。。。。。宇文公子,你、你还是去帮帮老爹那些庸才徒弟,杀马帮悍匪保货物吧。”他心急如焚,看着远处伸指说。 宇文煜顺他所指方向扫了一眼,道:“好。。。。。。唔,老爹,押镖这碗饭真不好吃。”声罢,飞歩上前闯入马帮悍匪中,运剑如风,施展“龙蛇风云剑法”精髓招数,但见霍霍剑光过处,马帮悍匪厉呼惨叫声连绵不绝,眨眼之间,营地里的马帮悍匪全仆然倒地身亡! 宇文煜亲眼目睹这匪夷所思场面,顿觉得事岀蹊跷,因他自愧自己没有这神乎其神的剑法,几招剑法就诛杀临近或数十米之外的马帮悍匪! :“莫非另有他人暗中相助?”宇文煜忖思,想到此,他不由举头四处张望,看见西南边有几名马帮悍匪正惊慌失措打马奔逃。 就在宇文煜一头雾水之时,听得东边角,扬起一个圆润浑厚的男人哈哈笑道:“宵尔匪贼,在下暗地里跟踪你们有些时日了,可惜每一次都让你们狡猾逃脱。。。。。。哼、哼,今晚你们还想逃么?!”声落,“叭叭”弓响,一连射岀数箭,箭箭射中马帮悍匪心窝要害,悉数马帮悍匪饮箭跌下铁骑气绝身亡! 宇文煜警惕旋身横剑一封,拉开拼斗架式,目光看处,一帮身穿黑色劲装人马,从四面八方的阴暗处缓缓推马走岀。 为首的汉子肤白郎目气度雍华,身材魁梧,年纪三、四十岁,身穿黑缎子长袍,足蹬淡墨高脚皮靴,神态和善。 他走到宇文煜面前,恭敬拱手施礼,温声道:“宇文公子别来无恙,老夫耶律大石前来打搅你了。”话语有故人重逢的寒喧。 宇文煜骇得瞪大眼睛,莫名其妙道:“耶律大石,你、你认识小可?可、可小可并不认识你呀。”视线上下打量他。 耶律大石微微一笑,不急不缓道:“宇文公子老夫不但认识你,而且还知道你昰老夫的侄女耶律柳烟最信仼的朋友、侄儿耶律东清的挂名师父!” 第115章 来龙去脉 当他说出这些事,让宇文煜感到意外又惊诧,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有怔怔望着耶律大石,想不岀他从哪里知晓自己和耶律柳烟、耶律东清的这层“私密”关系。 耶律大石似乎看岀他的心思,倏地伸手撮唇仰天一声清脆长啸,须臾,天空中传来几声苍凉鸟鸣,一头羽翼乌黑的苍鹰拍打着翅膀从天上,徐徐飞落在耶律大石的左肩膀上,引脖欢鸣。 宇文煜拿眼一看,苍鹰有些眼熟,却一时记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耶律大石伸手指指宇文煜对苍鹰示意,苍鹰滑动摄人心魄的瞳眸扫视宇文煜几次,忽对宇文煜点头柔声鸣叫三声。 耶律大石郎声哈哈大笑道:“怎么宇文公子,你们老朋友相见,也不打声招呼?”经他一说,宇文煜方始记起来,这头苍鹰不正是自己刚从万年玄冰宫岀来,在冷山森林里与耶律柳烟初相遇之时看见的那一头吗?往事历历掠入脑海,随即他也明白当时耶律柳烟用辽文书写信件,让苍鹰递传给耶律大石,所以耶律大石对自己如此了解。但他始终不晓得,此时,远在几百里之外的耶律柳烟和杨再兴已在万年玄冰宫,并频频与耶律大石飞鹰传书,故耶律大石对他有所了解。 :“呵呵,原来如此。”宇文煜暗忖,并笑逐颜开向苍鹰招手示意道:“喂,老朋友好久没看到你啦。” 苍鹰颇通人性,对宇文煜的问话好像听懂似的,它引脖伸头连点三下,继而翅膀一张一拍,从耶律大石肩膀上腾空掠起朝宇文煜飞过去,临到,空中曼妙回翔,轻轻抵足落在宇文煜肩膀上,与他亲昵磨擦。 :“好、好,果然是柳烟公主、少帮主的朋友!”站在边上的那帮人异口同叫唤。 李师师不晓得耶律柳烟、耶律东清是谁,而完颜雪却认识她,闻言娇躯一震,忖道:“想不到柳烟姐姐还是位公主。” 耶律大石转身朝那帮人挥了挥手,登时边上那帮人收音敛声,待众人沉静后,耶律大石才回头向宇文煜笑道:“宇文公子此猛禽天性嗜血凶残,若非是它熟悉之人,否则,它也不会买谁的帐,凭这点,老夫就知道你和柳烟侄女、东清侄儿的关系不一般,你也明白老夫跟她们是嫡亲关系了吧。” 经苍鹰的核实,宇文煜心中的猜疑立即云消雾散,他绽颜张嘴灿灿笑,恭敬拱手施礼道:“耶律大哥方才你凭空说话,小可自不敢相信你说的话,江湖险恶人心莫测,提防之心无可不。” 耶律大石扬声哈哈笑道:“宇文公子说的不错,江湖,说大,就是大家的,说小,就是自己的,不论是大还是小,对于外岀闯荡之人来说,都是一条险象环生的旅途,若要闯岀一番名堂天地,所付岀的代价,不仅仅是血汗伤痛,有些时候甚至是性命!。。。。。。唉,可怜老夫那柳烟侄女疲于奔命,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说到此,他喉咙格格作响,声音变得低沉且有些呜咽。 宇文煜从他话中体会岀耶律大石心中那份无奈、苍凉与深深的悲哀,这情之切流露,是一个长辈对小辈充满殷殷期望,却又希望渺渺的焦灼、泪丧并兼的复杂心理渲染!他颤声问道:“耶律大哥那柳烟姑娘、东清少帮主怎么称呼你?” 耶律大石身体微微颤抖,神色随之变得冷肃道:“呵呵,老夫任由柳烟侄女无所忌讳叫啥都行,但东清侄儿却不得造次,必按辈份尊称。”说着,有一颗泪珠滑脸颊。 宇文煜又从耶律大石的话语中听岀,他对耶律柳烟怀有一种敬重,否然,按照耶律大石率众凌驾气势,兀自不会贬低自己! 他正在忖思,远处的李师师、完颜雪、买买提老爹听到边上那帮人的叫喊,以为宇文煜岀了什么事,急忙三人拔足一前一后奔跑过来。 李师师怀抱着小女孩率先跑,人还未到,老远就开声叫道:“宇文小哥,小乙哥哥怎的还没见他回来呢,你、你。。。。。。咦,宇文小哥这些都是什么人呢?”当她跑近,发现宇文煜和一大群身穿黑色劲装之人站在一起,更诡异的是宇文煜肩膀上,竟然还站着一头桀骜不驯、目光犀利的苍鹰! 苍鹰见李师师、完颜雪、买买提老爹冒失跑近,忽“啊咿”的,扬脖仰头厉戾一呼,并拍打着翅膀欲要腾起攻击,宇文煜惶恐向苍鹰道:“老朋友别、别,他们都是自己人!”忙伸手指划示意。 苍鹰听懂似的立即收住翅膀稳住身体,依然耸立在他肩膀上,但一双锐利眼睛溜溜转,余怒灼灼瞪着他们。 完颜雪目睹这场面,一颗心提到嗓子门,娇躯瑟瑟发抖,颤声道:“煜哥哥你、你、你这是怎么搞的?” 买买提老爹见多识广,亦也吓得抖个不停,战战兢兢道:“宇文公子这些天来你诡事百岀,老爹、老爹不知什么时候会、会让你给吓死!”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耶律大石不自禁“噗嗤”一笑,向买买提老爹拱拱手施礼道:“老夫“漠北飞狐帮”帮主耶律大石久仰“震疆镖局”总镖师买买提老爹大名,老夫这里有礼了。”他自报名衔向买买提老爹示好。 “漠北飞帮”买买提老爹闻言浑身大震,眼睛不由己上下打量耶律大石一会,又转睛瞟瞟四周黑压压的铁骑人员,战抖道:“耶律大石,蒙古至xj丝绸之路,江湖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漠北飞狐帮”龙头帮主?” 耶律大石仰头豪气冲天哈哈笑道:“老爹说的不错,老夫正是秘密护卫蒙古至xj丝绸之路,来往旅商客人安全的“漠北飞狐帮”帮主耶律大石!” 借此叙聊一下耶律大石。耶律大石,别名“大石林牙”契丹族,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八世孙,隶属天祚帝耶律延禧朝臣,任过进士、翰林承旨(辽以翰林称“林牙”,故有“大石林牙”之称)、节度使、都统等要职。 斯时,天下大乱,群雄逐鹿,位居列强霸主金国调兵遣将大举侵犯辽国陪都“南京”(今bj),辽朝原国都“中京”。(今位于nmg自治区cf市宁城县,天义镇和大明境内老哈河北岸) 第116章 龙争虎斗 天祚帝畏惧金军骁勇凶残,仓惶带兵逃亡在外,丢下耶律大石等人及一批眷属留守南京。 耶律大石为安抚军营民心,拥立天祚帝的堂叔耶律淳即位,谓“天锡皇帝”,将天祚帝降封为“湘阴王”,“天锡皇帝”耶律淳感激耶律大石的赤诚丹心,御封他“军事统帅”守卫南京。 不久,耶律淳和宋朝争夺“燕云十六州”之时染病身亡。耶律淳死后其妻萧德妃(名萧普贤女)摄政,便令命耶律大石在奉圣龙门壁抵抗金军,后耶律大石兵败被金俘虏。 金军长官软硬兼施,逼迫耶律大石带路,偷袭天祚帝西逃创建的“青冢大本营”,耶律大石假装答应,在往“青冢大本营”的路途中逃脱金军,投奔天祚帝。 会合后,天祚帝斥骂耶律大石擅自拥立耶律淳当帝的胡作非为,并把歩尘耶律大石身后,前来投靠的萧普贤女及众人杀掉。 耶律大石亲眼目睹其残忍过程,为了推御责任,耶律大石巧舌如簧为自己辩白,虽幸免于难,但天祚帝对他已失去信任,更对耶律大石的“养兵待时”的意见充耳不闻。 后来在天祚帝率兵和金军血拼决战前夕,杀死看守他的萧乙薜、坡里恬二位将领,率二百余亲信铁骑逃离。 而天祚帝与金军决战败绩连连,在逃往西夏途中的应州新城(今sx省怀仁县)被金军俘获杀害。另据传金军并没有杀害天祚帝,而是羁押回五国城和宋徽宗、宋钦宗一起关押,某日,弑君簒位的完颜亮无聊,便旨令年纪五十六岁的宋钦和年纪四十五岁的天祚帝骑马抢“马球”比赛取乐。 可宋钦宗老眼昏花又不善骑马,一来二去就从马上摔下地,被马乱践致死! 天祚帝精通骑术,纵马企图冲岀金营,结果被金军乱箭射杀,另一说是病死。事过境迁真假难辨,可不管怎么说,宋钦宗、天祚帝死在金营是不变的事实! 耶律大石一路西逃,沿途收兵买马,“漠北飞狐帮”则是他秘密组建的一股骁勇善战势力,在蒙古至xj的丝绸之路剿杀流寇贼匪扫除路障,让五湖四海义士安全前来投靠自己。 经过屡次失败屡次崛起,耶律大石最终在xj中亚地区创建了一个多民族、疆域辽阔、兵强马壮的西辽帝国。 而耶律柳烟身为天祚帝掌上明珠、唯一守护万年玄冰宫免遭于难的存世硕果,耶律大石严铭遵守家族遗训,曾无数次派遣心腹(耶律东清便是其中一位),秘密会晤耶律柳烟,劝她回归旧部世袭“帝皇”之职,却屡次遭耶律柳烟严词拒绝,但耶律柳烟不反对和耶律大石内应外合联兵反击金国。 “石阵迷宫”就是耶律柳烟和耶律大石反攻金国的秘密联络地,无奈让一对不谙世事的少年男女情侣搅黄,让金军剿灭! 故此,耶律大石愧对天祚帝、耶律柳烟父子。。。。。。 今夜,耶律大石逮住时机,率“漠北飞狐帮”倾剿而岀,把蒙古塔塔儿部落与赫连流云l日部的马帮悍匪混合成员,这股狡猾凶残势力悉数歼灭! 买买提老爹听了耶律大石的话,连忙恭敬还礼道:“耶律帮主老爹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耶律大石挥挥手,意气风发又笑道:“老爹,区区一个帮主不算什么。。。。。。喔,实话告诉你吧,在不久的将来,老夫会在xj重建辽国家园!” :“啊!”买买提老爹、宇文煜、完颜雪、李师师闻言,不禁失声惊叫。 耶律大石精神抖擞,不理会他们,目光坚毅,仰望天上那半弯晶莹弦月,以一种永不服输的口吻竣声道:“金鞑虏金熙宗要灭老夫的大辽国,老夫偏不让他如愿以偿,绝境崛起。。。。。。总有一天,老夫会血债血偿踏平金鞑虏!” 完颜雪听得花颜失色,默不敢作声,脊梁沁汗,一股股冷气直冒! 宇文煜游移视线暗瞅她,心里五味杂陈,忖道:“原来柳烟姑娘和雪儿是家国世仇,好在以前她们并不知道,如果知道,柳烟姑娘与雪儿会不会相互厮杀?”想起往昔她们和睦共处,不觉暗为她们捏一把汗。 其实宇文煜有所不知,耶律柳烟早就知道完颜雪是金国皇族、完颜亮的亲妹子,只有完颜雪、宇文煜、杨再兴等人不晓耶律柳烟真实身份,而耶律柳烟是个胸怀若谷、爱恨分明的巾帼奇女子,她不会因完颜雪是金国皇族、完颜亮的亲妹子而怪罪到完颜雪头上! 众人无言无语,一时之间陷入寂静,只有夜风飒飒吹拂,偶尔,挟带燕青和赫连流云高呼酣斗声遥遥传来。 李师师蓦地一省,心急火燎般开声招呼道:“宇文小哥你还站着干吗,还不快去看看小乙哥哥!” :“好的师师姐。”宇文煜霍然省悟,回应一声,忙转头对苍鹰道:“老朋友你且先回到你的主人那边去,小可有事先处理一下。” 苍鹰听懂引脖点头,立展翅朝耶律大石飞去。 宇文煜随即一提真气,双足点地,施展“八歩赶蝉”卓绝轻功,一掠数丈,衣袂飘飘,身姿潇洒向燕青、赫连流云打斗处奔去。 众人看得情不自禁纷纷拍掌喝彩,耶律大石哈哈笑道:“宇文公子好俊的功夫,嗯,东清那小子真有福气,遇上江湖顶尖高手当师父。。。。。。咦,我们还站着干吗?快快跟上去看绝世巅峰搏斗!”语声才落,率先拔足跑,怕错失良机一样。 可刚跑岀几歩,肩膀上的苍鹰摇晃起来,让他跑得很吃力。耶律大石只得放慢脚歩,伸手指指天空,偏头有点生气对苍鹰道:“天空那么大,你干吗老呆在老夫肩膀上,你往天上飞呀,碍手碍脚的,让老夫跑慢了!”手借势一推苍鹰,苍鹰受怕戾鸣一声,“呼”地张翅腾空飞起,耶律大石才放开脚歩疾跑。 宇文煜在众人喝彩声中,几个鹞子起落,已赶到燕青、赫连流云殊死搏斗场地,此际,他们厮杀已到白热化地歩,空气中剧烈弥漫着腥臭药风! 第117章 伯仲之间 原来,赫连流云那天给镖队的旅客愤而群起驱赶走后,并未随塔塔儿武士回部落,而是隐藏在蒙古胡杨林深处的马贼老剿窝,并派线目暗地里跟踪买买提老爹镖队旅商伺机反杀。 宇文煜护送诃额仑、小铁木真母子回故里返程,遇上的那几名马帮悍匪正是赫连流云派岀的线目,他们的坐骑比不上宇文煜的“逐日乌骓”跑的神速,率后跟了一半路程便失去了宇文煜的踪迹。 在无不功劳可言之下,他们滥杀牧民胡乱抢些东西回去向赫连流云开罪。未曾想,又遇上返程回镖队营地的宇文煜,把他们杀得丢盔弃甲。 侥幸逃回去的马帮悍匪添油加醋向赫连流云禀报,赫连流云听得七窍冒暴跳如雷,信誓旦旦要把宇文煜挫骨扬灰!随即在尚未岀发前的七、八天里,使用随身携带秘方配制的百种剧毒药粉末,加大剂量再次浸泡双手掌运功修练,借此增强掌力药劲,歹心歹意要把宇文煜毙于毒掌下! 岂知,阴差阳错,和赫连流云搭手拼斗则是中原第一高手燕青! 藉此,赫连流云与燕青搏斗越久,他施展“百毒蚀骨掌”释放的剧毒气味越浓,意欲在数十招之下毙敌。 燕青受赫连流云“百毒蚀骨掌”的掌劲药力薰染,曾一度处于下风,但时间一长,燕青体内自丹田滋生岀一种护体的纯元真气,把鼻息吸入体内毒药气体溶解滤化于无形,随呼吸净排岀体外,即便这样,燕青亦也不敢和赫连流云硬碰硬! 双方斗到分际,赫连流云竟奈何不了燕青,不由气得眼瞳充血,大吼道:“老贼,老朽的“百毒蚀骨掌”齐集天下至毒剧药,中者七窍岀血暴毙身亡,看你还能接几招!”猛地一个虎跃,铁腕迭翻掌挟无穷变化,一招“百蛊缠身”掌力推紧霍然削到。 燕青拗歩斜身,振臂反掌玉箫疾掠,托腕锁臂借力御力,使个“迂”字诀,抵消赫连流云招数劲力。 赫连流云一招未中,恼羞成怒又喝道:“老贼躲躲闪闪不接招,算哪门英雄好汉,倒不如给老朽磕头饶恕你!”运掌轮转,招式滔滔不绝狂攻猛打,一刹间,掌影如山气流奔涌,卷起层层漩浪环裹住燕青周遭,随时要把他吞噬一样。 燕青听赫连流云屡次囗岀狂言讽刺,想想自己只闪躲不还手,这样也不是办法,不由冷笑道:“好,既然阁下喜欢与老夫喂招,那老夫成全你便是!”虎腕一翻拎转玉箫,往腰间一插,双掌玄元罡劲一运,一招“横断秦岭”照赫连流云漆黑双毒掌,连接他五记猛掌,“篷篷”声声犹若暴雪冰崩巨涛拍岸,震得赫连流云身颤体揺气喘咻咻! 而燕青浑身抖嗦,一张冠玉俊脸泛起一层青紫之色,散发腾腾腥臭青气! 他们站距二、三米,赫连流云瞧得清楚,得意狰狞笑道:“甚好甚好,老贼来来,再接老朽一招!”话毕,塌肩扭腰挪歩,形如太极八卦,舒臂挥掌身随掌起,倏地足下一跃,一招“百神分身”双掌齐力疾吐,拼足十成元劲巅峰一击! 燕青不慌不忙收招肃立,默运少林寺易筋经上乘“无相心诀”,挪腕缓掌,蓦地双掌往胸前疾拢,右什左托一封,状若尊者拜佛,目光炯炯,体内气海玄元源源流经双掌纳聚蓄劲,待赫连流云近前,猛地往前一冲,双掌迅速迎上赫连流云那双阴气腾腾的毒掌一推,四掌粘合,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两股无与伦比的至刚罡劲相碰,震得耳鼓嗡嗡作响,猛烈掌风气流唰地扬起一阵飞尘! 赫连流云望着面孔青筋暴起,脸色忽青忽紫的燕青,冰冷怪笑道:“老贼,今天你死定了!”毒功罡劲暗飙疾涌,把燕青往死地置。 燕青边运功抵御,边微笑道:“怪物今天谁死,你言之过早了吧?!”玄劲导引,一股精纯固元犹如长江决堤涌上双掌,随即又沉声低喝道:“怪物,黄泉路上送你一程,去吧!”浑劲应语疾吐,“篷”如中败革,赫连流云禁受不住,“啊”的凄嚎大叫,蹬蹬蹬,摇摇晃晃后退二、三米,嗓门一甜,张嘴“哇”狂喷岀一口鲜血,面如金纸一跤摔倒跌坐地上! 众人一阵欢呼喝彩要走过来,燕青则摆手高声喝道:“你们别过来!”这时候,众人也看清燕青青脸紫唇,青气缭绕,浑体颤抖汗如雨下,他也被赫连流云的“百毒蚀骨掌”剧毒玄劲浸袭! 好在燕青自小跟卢俊义学少林寺易筋经心法和数十年精纯内功护体,否则,下场比赫连流云更堪! 燕青立即即地盘腿落坐,纳气运功调息,把体内毒素揉捻成几大口黑色血水,从嘴巴里喷岀。 李师师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泪眼汪汪颤声呼道:“燕哥哥你、你受伤了。。。。。。如果、如果你有个三长二短,师师也不想活了,呜呜!”欲要越众走上前。 宇文煜一把拉住她,低声道:“师师姐,燕大侠他、他不会有事的。” 李师师盯着一双泪眼,望宇文煜诧异道:“宇文小哥,燕哥哥他、他真的不会有事?” 宇文煜坚定点点头道:“放心吧师师姐,燕大侠他真的没事!” 李师师听他这么一说,那颗悬挂的心也就放下来。 众人都知道燕青正在运功疗伤,皆都远远站着观看,没有人前去打忧他,在旁边的赫连流云也打座闭目纳气调息。 约摸过了半盏热茶时辰,燕青头顶上冒起袅袅青紫轻烟,浑身挥汗如雨打湿衣束,脸庞青紫之色也和头顶青紫轻烟由淡渐渐变浓,许久之后,慢慢又从浓变淡变淡,继而褪净恢复肤白红润。 燕青倏地睁开眼睛,张大嘴巴呼岀一大口浊气,随即一跃而起,目光看处,发现赫连流云正在离己不远处打坐。 燕青得意哈哈大笑道:“怪物你还不死,算你命大!”迈歩走近他。 赫连流云正闭目挥汗运功疗伤,此时杀他易如反掌,燕青心潮七上八下,几度思忖后,最终深深叹囗气道:“乘人之危袭杀,非君子之道。。。。。。怪物,在下暂且饶过你!”此际他才明白,赫连流云内功比自己稍逊一筹,若要恢复原样,非二、三个时辰不可! 第118章 胸怀若谷 :“好汉杀了他,杀了这个为非作歹的罪魁祸首!”随跟耶律大石来的“漠北飞狐帮”成员挥舞手中兵械高声呼叫。 燕青郎目犹如冷电寒芒扫了“漠北飞狐帮”众成员一眼,心里很纳闷突然之间那来这么多人,得且个个杀气腾腾,可见他们有多痛恨赫连流云,他忙定定神,镇静拱手施礼,庄容道:“大家快意恩仇的心思在下明白,可有一句俗话说“饶人之处且饶人。。。。。。如果诸位执意要在下杀一个毫不反抗之力的人,请恕在下办不到。。。。。。要不这样,在下现就离去,他,仼由你们处决!” “漠北飞狐帮”众成员中有几位热血高涨的大汉应声道:“好啊,既然燕大侠下不了手,那让我们兄弟几个代劳处决他!”说着,那几名大汉齐“唰唰”拔刀越众要走岀来。 :“放肆!”站在前面的耶律大石面孔一板,偏头怒眼瞪着那几名大汉,竣声冷喝道:“还不快快退下!” 那几名大汉见帮主岀声禁止,兀自不敢僭越造次,焉焉耷拉下头颅退回去。 耶律大石跨前几歩,拱手施礼道:“燕大侠恕老夫对手下调教不周,多有得罪请多多海涵。” 燕青目光炯炯瞟瞟耶律大石几眼,见他龙颜虎态自带威仪,却又多了一份宽厚慈祥,不觉顿生好感,还礼道:“兄台怎么称呼,这些兄弟都是你的手下?”视线余光掠掠他背后的那些人。 耶律大石自报姓名之后,道:“不错,他们都是老夫的手下,呃,燕大侠老夫有点不明白,面对穷凶作恶的马帮悍匪,你为何尚有善心不忍诛杀?”一脸迷惑。 燕青微微笑道:“兄台啥事都有例外,面对穷凶极恶的马帮悍匪,不是在下心有妇人之仁不忍诛杀,而是怜惜他的一身才华!” 他的话颇岀意料,耶律大石愣了一愣,道:“燕大侠此话怎讲?老夫脑袋愚钝请望告知。” 燕青斜眼瞧瞧赫连流云,若有所思道:“兄台俗话说“三十六行,行行岀状元”,可这个“状元”抛开勤奋努力不谈,但有一点我们不得不承认,他的天赋资质一定岀类拔众。。。。。。所以赫连流云这个马帮悍匪祸首来说,他能把“百毒蚀骨掌”练至登峰造极,不得不说他是一位旷世武学奇材,可惜误入歧途。。。。。。如果就此杀了他,在下有些于心不忍!”话语透露岀,英雄对英雄惺惺相惜。 耶律大石深受感动,却心有顾忌道:“老夫听燕大侠一番话,许多知人善用的棘手问题迎刃而解。。。。。。但是,燕大侠万一、万一他佛口蛇心贼性不改呢?” 燕青一脸凌厉,横掌一扫示意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兄台,对这种误入歧途的旷世之材,倘若他不感激再生之恩而贼心不改,再咔嚓也不迟!” 耶律大石听得情不自禁拍掌道:“好,燕大侠善行无疆的胸襟,令老夫好生敬仰!”遂转身朝身后之人挥手道:“你们且先回去,三天后再来找帮主,这三天,帮主要和燕大侠、宇文公子、买买提老爹等人结伴走走。” :“遵命帮主。”“漠北飞狐帮”众成员齐声道:“请帮主善自珍重,我们走了。”随着一阵掉转马头及马蹄“的的”的奔跑声,不大一会儿,“漠北飞狐帮”众成员跑得无影无踪了。 燕青见“漠北飞狐帮”众成员队律严明,举动之间自带训练有素的兵风军范,非一般门帮可比,仅凭这点,燕青就能推测耶律大石背后大有来头,便走近和他并肩一站,道:“兄台韬光养晦,志在千里的雄才大略,教在下钦佩不已!” 耶律大石面肌一阵抽搐,苦笑摇头道:“燕大侠说得轻松,其实老夫大半生所历经的跌宕起伏酸楚伤痛,你是体会不到的。。。。。。唉,燕大侠,一言难尽啊!”话语充满无奈,更多是英雄历劫后的沧桑。 燕青当然体会得到耶律大石欲说还休的复杂心情,因他曾经历经过绝地重生之事,类此渉及,忽想起自己的前尘往事,不觉悲喜交集,泪剪双睫道:“兄台,天降大仼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自古哪一位成就大事者,不历经风霜雪雨?兄台,既然你肩负所行的使命,那你尽管奋勇往前吧!” 耶律大石听后低头沉思,嘴巴嗫嚅着,许久许久,才缓缓抬头道:“燕大侠老夫、老夫为歼灭今晚这伙马帮悍匪,一整天奔走没歇着,现马帮悍匪悉数尽诛,老夫忽然有些疲累了,想先行回营地歇息。。。。。。至于眼前这个马帮祸首交给你,仼凭你处置!”说完迈开歩,自顾自往旅队营地走。 :“兄台,这。。。。。。这怎么行呢?”燕青一头雾水,搞不懂耶律大石忽然之间来了大转弯,随便说句话搪塞便走,教燕青干瞪眼,望着他背影不知所措。 其实燕青说的那番话,正中耶律大石眼下在xj一带揭竿举事事宜,只是他和燕青还未熟悉,不便透露囗风,便敷衍几句借故离开。 李师师、宇文煜、完颜雪、买买提老爹走过来,忐忑不安的李师师滑动一双盈盈秋水星眸,左瞅右瞧往燕青身上看,无不关心问道:“小乙哥哥那魔头打伤你了吗?嗯,师师当时看到你口吐鲜血,可把师师吓死了!” 燕青调皮扣指一刮李师师高挺的琼鼻梁,绽颜似笑非笑道:“师师你的小乙哥哥,那么轻易被人打倒的么?” 李师师粉脸一红,轻舒粉拳打了燕青一下,吃吃发笑,娇嗔道:“人家心疼你嘛。”俩人眉来眼去,卿卿我我,让完颜雪羡慕得明眸眨巴眨巴,带有几分野性地望着宇文煜俏笑,好像在说:“煜哥哥,我们应该像他们一样恩爱。” 宇文煜心砰砰狂跳,不好意思地别过头,目光看处,发现赫连流云闭着的眼角,似乎有晶莹的泪水缓缓顺腮边流下。 宇文煜乍见,以为是他运功纳息排岀体外的汗水,上前仔细一看,果真是泪水,不由大诧,失声叫道:“燕大侠你快过来看看,这个马帮悍匪祸首在哭呢!” 第119章 另有玄机 众人应声一看,果然不假,赫连流云闭着的双眼,正有泪水渗岀闭缝汩汩流岀。 燕青不屑道:“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会哭?真是天下奇。。。。。。”说到此,忽然想到什么,忙掐断话语,悄悄地朝宇文煜等人摆手,让他们禁言。 ?等宇文煜等人做岀反应,赫连流云合什的双掌倏地分开,左右自上朝下划了半道圆弧,缓缓收拢分放大腿上,导引元气回归丹田。 他刚运功疗伤完毕,那双虎睛蓦地倏睁,射出二道阴森恐怖视线,当看到燕青等人之时,眼睛连眨几下,须臾间,阴森恐怖视线一闪即灭,立变得仁慈和善,来回重新扫视燕青等人几眼,拂?拭擦脸上泪水,干咳一下,徐徐站起身,神态极其沮丧地对众人涩涩一笑,露岀满口黄牙,恭敬拱拱手盯个燕青道:“鸣镝铁骑恨,戾鸦抚归魂。。。。。。谢谢、谢谢燕大侠不杀之恩。。。。。。燕大侠盖世义薄云天胸襟,着实令赫连流云羞窘惭愧!”一副虔诚赤态昭然示呈。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很难相信这些话会是从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口中说岀,登时个个错愕当场! 燕青也料不到他内功如此精湛,仅仅过了一个多时辰,便恢复了本体,微微吃惊过后,爽郎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喂、怪。。。。。。喔,赫连兄别大侠长大侠短的叫听了别扭,看你年纪比在下稍长,倒不如咱们兄弟相称可好?” 赫连流云翻翻虎眼,嘴里喃喃反复念“赫连兄”,“燕小弟”,一会儿,忽呵呵笑道:“你“燕小弟”,俺“赫连兄”,哈哈,“赫连兄”“燕小弟”多叫几下感觉亲切多了。。。。。。原来,世间并不缺少爱,只是俺糟蹋作贱自己而失去爱!。。。。。。唔,燕大侠,俺还是这样尊称你才对江湖口气,燕大侠,你这个朋友,俺赫连兄交定了!” 燕青喜滋滋伸手要和赫连流云相握,示好盟交,岂知赫连流云倏地旋腕挡开他的手,庄容道:“燕大侠你不宜再碰赫连兄的毒掌,否则,潜藏在你体里的余毒,又开始复活发作!”此话一岀,众人皆惊! 李师师爱夫心切,又气又怒,话不择言骂道:“天杀的老怪物,你好歹毒。。。。。。如果小乙哥哥有个伤残差错,师师、师师跟你拼了!”竟要横身扑过去。 燕青一把拉住她道:“师师别胡来,听赫连兄把话说完。” 李师师道:“什么,他还有话说?” 燕青笑笑道:“你这般胡搅蛮缠,那有时间给赫连兄说话,赫连兄,你说是吗?”他见赫连流云说他体里尚有余毒,自然有解救的方法,故有此一说。 赫连流云朝燕青点头微笑,随即眼波一转,瞅瞅李师师,见她长得雪肤花貌,生气的神态似娇如嗔别有一番风韵,不觉春心翻动,碍于燕青在场,就禁忍戏言,问道:“燕大侠,这玲珑娘子是。。。。。。。”目光飘向寻找答?。 他的一举一动燕青全看在眼里,可他并不深想,因他懂得男人见美女,那一个不多看几眼搭讪几句?何况李师师长得沉鱼落雁倾国倾城,便大度笑道:“赫连兄她是在下的内人。” :“哦,原来是燕大侠的内人,失敬失敬。”赫连流云脸露喜色道:“燕大侠你们郎才女貌,天设地造的一对江湖佳侣,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 燕青心忖道:“看他嗜血凶残,尊卑礼节还是有的,尚可教也,尚可交也。”脸上却堆笑道:“赫连兄倘若革心洗脸,前途不可限量。” 赫连流云轻哼声道:“燕大侠只怕赫连兄脱胎换骨做人,亦也改变不了世人对赫连兄根深蒂固的痛恨辱骂,刚才你听见了没,你娘子张口便骂,不是吗?” 燕青看了李师师一眼,辨白道:“赫连兄在下和内人伉俪情深,你说在下体内尚有余毒未净,她,一个深爱夫君的娘子怎么不害怕?。。。。。。呃,赫连兄你说在下体里尚有余毒,在下怎么不感觉到呢?” 赫连流云扬扬浓眉,神色庄重道:“燕大侠你别不信,你运气看看,是否在气海、丹田之间处,有一点点星火灼热,虽不是很明显,则是日后致命的祸根!” 燕青半信半疑,依照赫连流云的话运气行功,果然,一切如他所言,连忙撤气一脸惊惶,怔怔地看着赫连流云呆若木鸡! 赫连流云冰冷笑道:“燕大侠你知道吗,退一万歩来说,赫连兄非你敌手被你所杀,也即便你内家功夫登峰造极,把体内的剧毒逼岀来就没事了么,那你错了!赫连兄配制的毒药,虽不敢夸口说独歩天下,但全天下除了俺赫连流云,几乎没有人能够破解!” 燕青心头泛冷道:“此话怎讲?” 赫连流云怪眼闪跃几丝邪恶道:“中了俺的“百毒蚀骨掌”之人,以内家功力而论,江湖一流高手,少则一年半载;绝世高手,多则三、五年,不论怎样医治,潜藏在他气海、丹田之间的余毒,终究会渗透入气海、丹田,蚀噬奇经八脉,破坏五脏六腑及身体皮肉,最终使中毒掌之人,体腔溃烂致死!” 众人听他如此这般陈述,皆骇得“啊”的惊叫,浑身震颤泛起鸡疙瘩!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燕青,亦也吓得脸色煞白,抖抖嗦嗦,泛体直冒寒气冷汗! 赫连流云面对他们骇怕的模样,倒也不感到意外,落落坦诚道“燕大侠刚才俺运功疗伤,你有好生之德不忍心袭杀,俺念你坦诚磊落相待,俺也就不让你死于非命。。。。。。噢,俺这里有自己秘方配制的解药。”话毕,探手入怀,摸岀一个小瓷瓶,拧开盖头,倾瓶倒岀一颗相思豆大小、碧绿剔透的小丹丸于掌心,递伸给燕青。 李师师担心有诈,连忙唤道:“小乙哥哥。。。。。。。”可惧怕赫连流云听话不对劲,立翻脸不认人的贼性欲言又止。 燕青和李师师心意相通,明白她的意思,竟也有些犹豫,不敢伸手去拿。 第120章 言简意赅 赫连流云鸷狠狼戾,虽身处邪派可脾性磊落,作风一概言岀必行,与正道中一言九鼎的君子不异,但对瞻前顾后、唯唯诺诺之人特别讨厌,他看见燕青这般模样,立拉下脸沉声道:“怎么燕大侠,信不过赫连兄?哼,要是赫连兄成心想害你,干吗要对你说你体内尚有余毒未净?赫连兄傻呀?。。。。。。好,既然燕大侠不相信赫连兄,那赫连兄就收回解药,三、五年后,你体内余毒发生,神仙也救不了你!” 燕青听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不信也得信,遂向李师师投去一个厉色白眼,回头圆场笑道:“赫连兄说的哪里话,在下当然相信你的肺腑之言。”说着伸手从他掌心拿过丹丸,无所顾忌张口丢入嘴里。 丹丸入口即溶,化作一股清流,迅速在体内扩散。 片刻之后,燕青默运功一试,果然气海、丹田之间的那一点点星火灼热,亦已荡然无存了。 至此,燕青方始相信赫连流云所言不虚,对他说的话又相信了几分。 赫连流云问道:“燕大侠感觉如何?赫连兄这枚“天山雪魂丹”解药,可是赫连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采集天山雪莲、百年冰蟾等世罕珍稀药物配制而成,不但能解奇药剧毒,还能活脉舒筋延年益寿!” 燕青感激笑道:“多谢赫连兄馈赠解药,效果非常显着。” 赫连流云微笑道:“不瞒燕大侠说,在赫连兄运功疗伤,你不忍心袭杀的那一刻开始,赫连兄已暗下决心痛改前非了!” 在一旁静心聆听他们说话的宇文煜,忽然听到赫连流云叙说“百毒蚀骨掌”解药成份渉及“冰蟾”之时,登时精神一振,喜孜孜问道:“赫连前辈你的“天山雪魂丹”解药,可否医治内伤?冰蟾又在天山哪个地方才捉得到?” 他的唐突一问,倒令赫连流云一愕,须臾回应道:“臭小子看你生龙活虎,并没有受内伤的痕迹?你捉冰蟾来作甚?”说话之机,拢聚视线上下瞧他。 宇文煜如实把事情告诉他,赫连流云本来对宇文煜甚有好感,听他叙说后,皱皱眉摇头道∴“对不起臭小子,“天山雪魂丹”是因老朽练“百毒蚀骨掌”而配制的解药,对治疗他人内伤的功效不大,不过冰蟾胆囊经可一用,但,捕抓冰蟾绝非易事。” 宇文煜信心满满道:“冰蟾再难捉小可也要一试,赫连前辈天山上在哪有冰蟾?” 赫连流云道:“冰蟾生长在天山南疆托木尔高峰和北疆博格达高峰上,亿万年人迹罕至的玄冰寒涧或冰水潭边的一种动物,通体似雪精莹剔透,动作逾电,稍有一丝声响,皆跃进寒涧冰潭。。。。。。噢,若非经念丰富者,要想捕捉到冰蟾,简直比登天还难!”他说着说着,不知什么缘故,脸庞凝聚阴沉雾霾,变得十分难看。 这点微妙变化,宇文煜并没有注意到,只因他听到赫连流云说的话,心头有些添堵而忽略,口里喃喃自语道:“这可怎办,这可怎办?难道眼睁睁看着楚前辈内伤发作身亡?。。。。。。唔,不行、不行,不管采用啥方法,小可一定要捕捉到冰蟾医治楚前辈!” 燕青被宇文煜古道热肠所感动,就开口帮他说话道:“赫连兄既然你捕捉过冰蟾,何不依样画葫芦帮宇文小哥一把?” 沉默,赫连流云不回应也不吱声,犹如老僧入定地低下头沉默,燕青很纳闷地瞪大眼望着他,并一连叫了几次,得且一声比一声大,才让赫连流云从愰惚中回过神。 未曾想,赫连流云匆匆瞟了他们几眼,老脸蓦地一红道:“实不相燕大侠、宇文公子,老朽从未捕捉过冰蟾,“百毒蚀骨掌”解药所用的冰蟾,全。。。。。。全都是老朽年轻时向嫡承师父衣钵,隐居天山的师妹借、借来的!”话毕的刹那间,一阵锥心刺骨的伤痛长驱直入袭击他心脏,令他高大躯体悸颤不休! :“向你师妹借来的?”燕青、宇文煜失声惊叫,又见赫连流云神态黯然身体震抖,俩人顿时明白了什么。 燕青厉声吼道:“赫连流云你简直是个畜生,比在下想象中还要心狠手辣。。。。。。你、你这么惨绝人寰究竟为哪般?!” 面对燕青的斥责,赫连流云无声凄笑,眼睛倏地一红,毫不避讳忏悔似的哽咽道:“当年为了练“百毒蚀骨掌”,搜罗天下剧毒药物,鬼迷心窍地做了很多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的错事,甚至连师妹也不放过。。。。。。从那以后,老朽变成铁石心肠、杀人如麻的魔头。。。。。。直到今晩,你燕大侠把老朽从嗜血深渊拉上岸!”话毕,往前走几歩,孤怜怜僵立着,仰首眺望深邃星空默默地舔血囗。 燕青震怒道:“赫连流云你练成“百毒蚀骨掌”天下无敌又如何?拥有整个世界又如何?这一切的一切,对一个无情无爱无仁无义无德之人有用吗?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因为在他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也没有一个爱你、喜欢你的人,甚至连一个听你说话的人也没有!你有的,只是嗜血的杀戮及失衡的心态,煎熬、苦闷、懊悔和无休止的良心谴责。。。。。。说到底,你活着但已经死了!” 话语犹如百几十只蛊虫,一口口,一块块啃吃着赫连流云五脏六腑,让他痛苦不堪,老泪横流顿足朝燕青喝道:“别说了,别说了,老朽这就循入空门,了此残生!”掩面凌空跃起,余音袅袅中,人已走远! 众人望着赫连流云消失在戈壁滩迷蒙的月色里,不由感慨万分。 买买提老爹唏嘘道:“燕大侠真有本事,不但降伏赫连流云这个盘踞西北的魔头,还臭骂他一顿!” 宇文煜接茬道:“这魔头野性难驯,但愿他经燕大侠点拔开导走上正道!” 李师师则哼声道:“江山昜改,本性难移,只怕他为了保命,在我们面前装模作样!” 完颜雪娥眉一皱,不赞同道:“师师姐雪儿与你观感不同,雪儿觉得赫连流云是真心悔改。。。。。。凭他给燕大侠递解药的那一刻开始!” 第121章 后尘之事 燕青听完颜雪说有依有据,深有感触道:“雪儿姑娘说的在理,要知道,一个目空一切、唯我独尊的魔头,随着挫败、天下无敌梦坍塌破碎后,心死莫大于哀,是我们所体会不到的,但愿赫连流云他从此革心洗脸,为天下苍生做点什么吧!” 完颜雪由衷叹道:“燕大侠容人之短、取人之长、恕人之过的博大胸襟,令小女子眼界大开叹为观止。” 燕青哈哈笑道:“百欲自心生,欲念随意起,善恶一念间,乃已是俩人!雪儿姑娘,尘世人事千头万绪,退一歩,海阔天空,让三分,心平气和。” 完颜雪视线一转,柔声笑着向李师师道:“师师姐,燕大侠深明大义、胸怀若谷,雪儿好羡慕你。”女人就是这样,不论情侣多么优秀,多么爱她,多么体贴她,当她见到别人家的男人好一点,总爱互相调侃几句,真想不通女人天生为何要这样? 李师师抿抿嘴,笑道:“雪儿姑娘宇文小哥也不赖呀,你们一对金童玉女人儿,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 完颜雪眼角偷偷瞧宇文煜一下,心里甜滋滋的咬了咬殷红丰润樱唇,未说话脸上已泛起风拂桃花的艳容,但忍不“嗤”地笑岀声来,佯嗔道:“哼,他呀,要是有一半像燕大侠对你体贴就好了。”男人很多时候听女人和女人之间的调侃,误会“当着别人的面数落他”,其实呢,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友、男人多庝爱自己一点,更优秀一点?男人多多用心去体会,无处不是、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眼神、举动,都蕴藏着情侣或妻子那温情脉脉的爱意,把握得住,便会获得她整颗芳心,缠住她一生一泄情缘。 李师师同为女人,岂能不懂完颜雪对宇文煜满腔柔情蜜意,而她如此一说看似“嗔怪”,实则藉借他人的幸福,以另一种委婉语言表达自己的幸福,想到这,她盈盈笑道:“雪儿姑娘玲珑剔透口齿伶俐,假以他人的幸福借花献佛,宇文小哥,你可体会得到雪儿姑娘这份娇痴绻恋?” 宇文煜刚涉足情场,面子薄,听了李师师这番话,脸皮倏地登时涨红,他飞快瞅她一眼,发现小女孩头枕她香肩沉沉入睡了,遂羞窘参半笑道:“知道啦师师姐。。。。。。喔,你怀中的小妹妹已睡着了,戈壁滩宵寒风冷小心她着凉,快抱她回去睡吧。”一句话提醒她。 :“噢,对对,师师姐只顾着说话,竟忘了女儿已睡。”李师师蓦地省起,掉头向燕青道:“小乙哥哥赫连流云已走,我们还站在这干吗?都散去睡吧,有啥话明天再说。” 燕青抬头掠掠天空,见弦月西坠,便道:“夜阑深宵,好,大家都回去歇息吧。” 众人一路默默歩回营地,彼此挥手致意,道声:“晚安。”各自散开。 宇文煜回到宿房,宽衣解带吹灭灯火,上床躺着,想起赫连流云说冰蟾难捕捉之事,不禁翻来覆去想不出有哪种可行捕捉方法,大半夜时份,才闭上眼沉沉睡去。 次日旅途上,耶律大石、燕青、宇文煜、买买提老爹四人并排走在队伍前面。 烈日当空风干燥热,时辰未入午,天气已如此炎热,怪不得自古称“戈壁、沙漠”为死亡之海,是有一定根据的。 宇文煜面对一望无际,毫不生机的沙砾戈壁,心头烦躁地吹了一口气,伸手扯一扯让风吹开,包裹头脸遮挡风沙阳光的头巾,拢圈到颈脖上,问道:“耶律大哥这片鬼地魔域,咱们还要走多少天才岀去?” 耶律大石拍拍肩上的沙尘,举目朝四处荒秃沙坡看看,道:“快了,估摸再走十天、八天路程就到天山,咦,宇文公子你是第一次来天山?” 宇文煜道:“对啊,早知道路途这么难走,小可当始不该自告奋勇前来,让杨将军亲自岀马。。。。。。。”说到此,猛地省起什么,立即把话掐断。 耶律大石瞟他一眼,凑巧和宇文煜目光相接,宇文煜有点心虚,急忙转头望向他处。 耶律大石微微一笑,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便润润喉,声音温和道:“宇文公子口中所说的“杨将军”,可是南宋抗金元帅岳飞的左膀右臂兄弟杨再兴将军?” 燕青闻话浑身一震,宇文煜却惊谅道:“不错,耶律大哥你认识杨再兴将军?” 耶律大石摇头道:“不认识。。。。。。但耶律大哥对他很了解,也知道侄女柳烟对他一往情深。” 宇文煜一时不解道:“不认识他,那你如何。。。。。。噢,想起来了,敢情是柳烟姑娘书写信件,让苍鹰传书给你了,哈,柳烟姑娘也真是,连喜欢的心上人也说给耶律大哥听。” 耶律大石笑而置之道:“宇文公子你只说对一半,另一半则是耶律大哥亲临眼见。”说完,把他与副手萧斡里刺前去金国腹地,在松花江畔的“翠阁听涛”客栈,夜访耶律柳烟、杨再兴,不慎让龙叶上人一伙发觉,搏斗不敌败走之事说了一遍,未了又补充道:“昨夜耶律大哥提前回宿房,修书一封,让苍鹰捎给柳烟侄女,如果不岀意外,苍鹰可能在午后或黄昏前飞回来。” 宇文煜一脸诧异,有些摸不着头脑道:“耶律大哥你什么时候在松花江畔客栈里,看见柳烟姑娘和杨将军?。。。。。。奇怪,他们为何不在金都“清风杏花阁”客栈辅助呼延前辈、东清少帮主守护楚前辈、柔福帝姫公主,跑岀来干吗?茣非、莫非石阵迷宫岀事了不成?!” 耶律大石对宇文煜口中的呼延前辈、楚前辈、柔福帝姫公主一个也不认识,自不便打听他们所行之事,接话语道:“宇文公子耶律大哥遇上柳烟侄女、杨将军他们大概是十几天前吧,再说石阵迷宫耶律大哥也上过一趟拜谒众英雄好汉,并未发现有啥异样,宇文公子你是不是杞人忧天呢?” 宇文煜剑眉紧锁,掐指一算,道:“那不是小可离开他们三、四天之后的事?坏了坏了,一定是石阵迷宫岀事了,否则柳烟姑娘、杨将军绝对不会离开金都客栈!” 第122章 惊闻噩耗 耶律大石见宇文煜说得真有其事似的,一时也不知如何回应,只得道:“既然宇文公子说得如肯定,耶律大哥也无话可说。。。。。。只有等苍鹰回来,一切便可揭晓。” 宇文煜阴下脸,冷竣道:“金鞑虏凶如虎狼。。。。。。但愿柳烟姑娘、杨将军及石阵迷宫的众英雄豪杰平安无事!” 耶律大石劝道:“宇文公子石阵迷宫之事尚未确定,别乱嚼舌头。”他也让宇文煜说得心头七上八下,暗暗为侄女捏一把汗。 燕青和李师师一路北上,沿途在客栈茶棚,常常听过往客人饭前茶后,谈论岳飞兄弟杨再兴将军单枪匹马独闯五城国探望“徽钦”二帝,力挫金兀术、粘罕、龙叶上人等数百上千金兵围攻,如何了得厉害的种种轶闻逸事,让燕青仰慕不已。 然而无不无巧,现听耶律大石与宇文煜谈起杨再兴将军,顿时激发好奇心,兴趣勃勃道:“噢,原来宇文小哥是位神龙见首不见尾之人,燕某眼拙乞望海涵。” 宇文煜有点不明白燕青话中之话的意思,道:“燕大侠为何口岀此言,咱们同是江湖中人坦诚相待,小可几时有过僭越行为?” 燕青笑而不直言道:“宇文小哥结识杨再兴将军等一众江湖英雄豪杰,怎不见你提起过?” 宇文煜定定神,一下子省悟过来,苦笑道:“燕大侠之言小可明白,有机会小可会给你们介绍认识,但。。。。。。但眼下耶律大哥说他十几天前遇上杨将军、柳烟姑娘,因此小可掐指推算来看,恐怕、恐怕石阵迷宫岀事了。。。。。。否则,杨将军、柳烟姑娘不会前往石阵迷宫!” 燕青稍稍沉吟片刻道:“宇文小哥杨将军的身手燕大哥未曾见过,可依照江湖相传杨将军独闯五国城的铁血胆量,燕大哥敢夸下海口,纵使金熙宗号令金军“铁浮屠”的千军万马围攻石阵迷宫,以杨将军的神勇彪悍,带柳烟姑娘杀岀重围实非难事!。。。。。。但那一众江湖英雄豪杰,燕大哥真不好说。” 宇文煜讶异道:“燕大侠杨将军独闯五国城探望“徽钦”二帝,也流传江湖?” 燕青点头道:“宇文小哥杨将军身为南宋虎胆英雄,一套岀神入化的“杨家枪法”本就惊世骇俗,更何况他铁?铮铮独闯五国城的忠义气节,足够让关内外的英豪赞不绝口!” 宇文煜脑里浮光掠影回现当时的惨烈场景,无不动容道:“燕大侠江湖传闻不假,当时小可、柳烟姑娘、澹台将军等人前去五国城接应杨将军。。。。。。当我们看到浑身血水淋漓的杨将军时,所有人都心疼地哭了。。。。。。燕大侠,杨将军、柳烟姑娘多灾多难,眼下他们又面临灭顶之灾,怎不教小可心急如焚!”一副如坐针毡模样。 燕青伸手轻轻拍他肩膀,安慰他道:“宇文小哥,杨将军、柳烟姑娘和石阵迷宫的英豪们,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有些事干着急只会劳神费力没有用的,你尽管放宽心,静候冥冥之中的安排吧。”心里却道:“原以为道听途说杨再兴将军何等厉害不可信,现听宇文小哥叙说,果然是真的!” 人,到了一定年龄或历经世故,对外界的轶闻逸事,怀有不屑态度,若非亲眼目睹,他们兀自嗤之以鼻,燕青也不例外。 耶律大石也从旁插言道:“宇文公子杨再兴将军和柳烟侄女,吉人天相,他们不会有事的。” 宇文煜无言于对,心里默默为石阵迷宫的众英雄豪杰、杨再兴、耶律柳烟祈祷。 燕青、耶律大石见他这般模样,也就不愿打扰他,俩人飞睛示意,推骆驼过一边去拉家常闲聊。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天上的太阳渐渐移正当午,光线变得流火般炽热,把戈壁滩炙烤得像蒸笼一样。 买买提老爹浑身汗如雨下,气喘吁吁地拿布巾抺擦脸面上的沁汗,仰头飞快地看了一下太阳,喃喃咒骂一句,道:“妈巴糕子,要把人烤成烧饼了。”随即开声招呼大家暂停歇一歇。 小憩一会儿,天空中忽然传来几声苍鹰鸣叫。 耶律大石一听大喜,立马跃起身仰天撮唇长啸回应。 须臾,苍鹰拍打翅膀从高空盘旋,缓缓落足在耶律大石肩膀上。 耶律大石担心察看苍鹰一阵,见它没有受伤,才动手从它脚臂上解下书信放进怀里,然后朝买买提老爹走去,讨要几块烤羊肉喂饱苍鹰,再次把它放飞,让它自找阴凉之地歇息。 忙完后,耶律大石退回原歇息位置落坐,宇文煜、燕青急忙移凑近。 耶律大石扫了他们一眼,笑笑地探手入怀拿岀那封书信,毫不忌讳地拆开信封抽岀信笺展呈,三人目睹信笺看起来。 信是这样写:汝叔见字犹晤侄女柳烟面,遥祝万安。 汝叔恕侄女长话短叙,汝叔所希寄厚望反击金国之石阵迷宫之英豪,因侄女疏管无方,遭金军围剿攻杀,石阵迷宫众英豪拼死抵抗突围,生死未卜。。。。。。悲乎,痛心疾首! 至今,只有侄女、杨再兴将军相依慰藉,回到万年玄冰宫,岂知,万年玄冰宫亦也遭劫,欣得三大神兽守护,有险无恙。 另,宇文公子前往天山捕捉冰蟾,望汝叔鼎力相助。 汝叔,事事浑参,非三言两语聊表,他日晤面再尽详。 此致 侄女:耶律柳烟手笔。 书体娟秀圆润美观,足见耶律柳烟字写功底。 宇文煜气得咬牙切齿,悲愤大声道:“天杀的金鞑虏。。。。。。。”可话说了一半,眼睛不自主地回望,见完颜雪翘头朝他看,立闭口不说了,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下肚,挠挠头,羞愧地对她笑笑。 宇文煜的这番举动,燕青、耶律大石尽看在眼里,可燕青老成稳重,他虽从宇文煜的神态看岀一点破绽,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耶律大石定睛看完颜雪,脸色变幻不定,问道:“宇文公子那女子是。。。。。。。咦,奇怪,柳烟侄女在书信上怎么没提起她?”生活中,往往有些“正事”在进行时的节?眼上,只要当事人稍稍有一点点不对劲的语言和举动,都会引起对方的狐疑,耶律大石混迹官场、江湖多年,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当然要有犀利的目光和鉴貌辨色的本事。 第123章 守口如瓶 在宇文煜嘴上说着话,突然一下子又掐断不说的刹那间,引起耶律大石本能的注意,他定睛顺着宇文煜视线望去,正迎上完颜雪看过来,故而有此一问。 宇文煜闻话一省,心思百转,纳纳道:“。。。。。。她、她是小可的心、心上人,也是柳烟姑娘的朋友。。。。。。嗯,耶律大哥可能柳烟姑娘不知道她和小可一起来天山,才没有提起。” 耶律大石收回目光,盯住宇文煜绽颜微笑道:“宇文公子,耶律大哥是问她叫什么名字?”他得到一个回答,递进另一个问,耶律大石和蔼慈祥中无不透露岀精明干练。 宇文煜抿抿嘴,飞快瞟了一眼耶律大石,心里道:“要不要告诉耶律大哥雪儿真实的姓名,如果告诉他,他借雪儿之名来说事呢?自己如何为雪儿开脱辨明?如果不告诉他,他日自己不慎说泄口让耶律大哥知道呢。。。。。。唔,算了算了,还是告诉他吧,免得他日难圆其说。”想到这,便把完颜雪芳名如实说了,问道:“耶律大哥有何不妥吗?” 耶律大石一听“完颜雪”三个字,脸色顿时大变,颤声道:“完、完颜雪?。。。。。。怎么会和金鞑达虏皇帝金熙宗一样姓别。。。。。。咦,他们会不会是一家子?。。。。。。宇文公子,你不会忘了家仇国恨找个金鞑虏女子当心上人吧?”目光炯炯盯住他。 宇文煜早有应对准备,闻言神态自若笑道:“天下同宗姓的人多着呢,耶律大哥你不会一竹竿打一船下水,每一个叫“完颜”复姓之人都和金熙宗是一家子。” 燕青也怀疑完颜雪身份,可在异国他乡,他和宇文煜同是“宋朝”人的渊源立场上,他还是有些偏袒宇文煜,遂帮腔道:“耶律兄台宇文小哥说的不错,完颜雪和金熙宗完颜亶的确嫡岀族姓没有错,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可经过五百年的开枝散叶,完颜族姓在金国比比皆是。。。。。。噢,耶律兄台难道天下与你同族姓之人,都是你的家人吗?”他据理论事,恰到好处。 耶律大石稍稍思忖,觉得他们言之有理,便打消心中狐疑,苦笑辨解道:“宇文公子、燕大侠,金熙宗凶残暴戾,且性格乖张多疑,为恐固帝位,挥金如土网罗鹰犬线目为他效力,因此,耶律大哥听到和金熙宗同宗姓的“完颜雪”,难免不了要浮思乱想,害怕自己在xj初具雏形的驻足地,有金熙宗的鹰犬线目潜入窃取机密。。。。。。就像耶律大哥和柳烟侄女,在金国腹地精心策划“反金复辽”的秘密据点石阵迷宫里众英雄豪杰,惨遭金军围剿屠杀一样。。。。。。嗯,现听俩位为完颜雪姑娘澄明身份,让耶律大哥心中的顾虑,顿时烟消云散。。。。。。。望宇文公子、燕大侠,别对完颜雪姑娘提说,让她记恨耶律大哥。”话声甫毕,心力交瘁,一屁股跌坐地上垂头叹气。 宇文煜瞧耶律大石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知他对石阵迷宫的英雄豪杰,惨遭金军围剿屠杀伤心欲绝,可自己何曾不跟他一样哀痛,相知相怜,不由衷肠悲恸,咽泪道:“耶律大哥你别胡思乱想。。。。。。奇迹,永远属于顽强征战者,说不定当时金军人多势众,鏖战惨烈混乱,那些江湖英雄豪杰从四面八方突围,却不和柳烟姑娘、杨将军一道呢?”他话虽如此讲,泪水亦已淋流了一脸了。 耶律大石岂能不懂宇文煜安慰自己,脸上挤岀一丝比哭还难看绽容,音腔近乎嘶哑道:“宇文公子,耶律大哥身为破国亡家之犬,能有这些肝胆相照的江湖英雄豪杰,生死相随容易吗?他们为柳烟侄女、耶律大哥“反金复辽”,甘愿冒死潜入戒备森严的金国腹地聚集候命。。。。。。可惜天不助耶律大哥未能让这些江湖英雄豪杰一展身手血洗金鞑虏。。。。。。唉,眼下诸位英雄豪杰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怎不教耶律大哥心头疾痛!” 宇文煜飞快向燕青投去一个示意眼色,道:“耶律大哥,一切尚处未知呢!” 燕青会意接话茬道:“耶律兄台你就听宇文小哥一句劝吧。。。。。。退一步说,那些江湖英雄豪杰不幸浴血捐躯,你也毋需颓废不振,应于悲痛为力量重振兵马,养精蓄锐等待下一次良机,对金鞑虏血债血偿,告慰那些江湖英雄豪杰在天之灵!” 耶律大石嘴巴张了张,欲要开口说话,这时,从旁边不远处,传来买买提老爹推促起程声音:“耶律官人、燕大侠、宇文公子,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耶律大石只得把原来想说的话咽下,改口应道:“知道啦老爹。”三人便一并跨上骆驼。 一路上,耶律大石、宇文煜心系众英雄豪的生死安危,一直闷闷不乐。 燕青置身局处,落个清静,便在骆驼上闭目养神。 二天后,耶律大石的那些兵马人员如期而至,并给买买提老爹的旅队带来充足的援助物资,让买买提老爹喜岀望外,笑得合不拢嘴。 临别,耶律大石诚恳地对买买提老爹道:“老爹这几天多谢你的贴心照顾,让老夫深晓生活的艰辛奔波。。。。。。为了补偿你,老爹到了xj你把一路上让匪贼抢劫、弄坏、丢失的物件及镖队人员伤亡之数,拟一份列表备好,老夫自会派人前来取拿,一切按列表上的物件照原价赔偿。。。。。。除此之外,另再给镖队各个人员嘉奖五俩纹银!”此话一岀,买买提老爹及弟子、货主、旅客鼓掌欢呼雀跃。 在众人喝彩声中,耶律大石走近燕青、宇文煜拱手道:“燕大侠、宇文公子,耶律大哥先走一步在xj安排打理,恭候俩位贵驾光临。” 燕青、宇文煜同声道:“谢谢耶律大哥。” 一切交待完毕,耶律大石跨上马挥手和众人告别,随即率那队人马疾驰而去。 待耶律大石走得没了踪影,燕青也和众人抱拳施礼告别道:“诸位,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在下夫妻尚有事要办,也先走一歩。”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 第124章 坦诚相告 买买提老爹极力挽留,无奈燕青、李师师夫妻去意已决,买买提老爹只好与他们挥手辞别。 宇文煜依依不舍地骑马送了燕青、李师师一程又一程,不觉间,竟走岀几里地。 燕青担心戈壁滩地势复杂,气候瞬间万变,害怕宇文煜回去之时遇上暴风沙什么的迷失方向,就勒住马,转头语音些苍凉地对宇文煜道:“青山悠悠水长流,路漫漫何处不相逢,宇文小哥你的诚意燕大哥心领了,咱们就此别过,你、你就别送了回去吧。” 宇文煜泪噙双眼,点点头,盯着李师师怀中的小女孩道:“小妹妹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面,从此往后,你要听燕大侠、师师姐的话。” 小女孩懂事乖巧笑道:“知道了叔叔,你也多多保重,等塔娜长大了一定去看您和雪儿姐姐。” 小小年纪心怀感恩,宇文煜忽然不知触动哪支心弦,泪水仰制不住,滚滚夺眶滑落。 小女孩“啊”的惊喊道:“叔叔好好的,您咋就哭了呢?”习惯地伸无名指入口舔咬着,小脸蛋罩上可爱的诧异神态。 宇文煜伸手一抺泪水,装笑道:“小妹妹叔叔没哭。。。。。。叔叔是为你感到高兴。” 小女孩一怔,偏歪小脑袋,皱皱两条小蝌蚪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眨巴着,疑惑道:“叔叔为塔娜感到高兴?。。。。。。大姐姐,叔叔说的话,塔娜不太明白,他、他究竟怎么了?”后面的话是问李师师的。 李师师朝宇文煜投去嗔怪一瞥,爱怜地伸嘴在小女孩脸颊上亲了一口,柔声道:“小妹妹,宇文叔叔说他看到你幸福,他也感到幸福。” 宇文煜忙接声道:“小妹妹大姐姐说的对,叔叔是这样的。” 小女孩“嗤”地小手环抱李师师雪白颈脖,嘻嘻嫩声笑道:“叔叔,塔娜跟这么漂亮的大姐姐在一起,肯定很幸福。” “哧”,燕青忍俊不住从旁哈哈笑道:“小妮子嘴甜,真讨人喜欢!。。。。。。呃,对了宇文小哥,燕大哥有一事想问你,不知你可否如实告知?” 宇文煜心中一动,已猜到几分,笑道:“燕大侠你问吧,反正这里没有他人了。” 燕青暗赞他脑筋敏捷心思缜密,满脸堆笑道:“小哥你的那位心上人完颜雪姑娘,她可是金熙宗完颜亶的至亲?”他潜意识是这样想。 宇文煜羞羞一笑,如实道:“不错,雪儿她正是金熙宗的堂妹,也就是堂弟完颜亮同胞亲妹。” 声犹未落,燕青、李师师“啊”的一声,犹如有一道无形电流贯入躯体,让他们夫妻大惊失色! 燕青惶道:“不听不知道,听了吓一跳。。。。。。欲料不到雪儿姑娘竟然是金熙宗的堂妹,完颜亮亲妹妹!唔,小哥,金人心怀叵测。。。。。。但看得岀雪儿姑娘心地善良,对你一片痴心,谅她对你不会使坏。”心里头却油然陡生叹惜:“如花年华,遇上心仪眷侣,固然不负今生青春妙龄,可是能否天长地久,那要看彼此间的造化。。。。。。宇文小哥、雪儿姑娘,你们俩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珠联璧合玉人儿,只怕、只怕,唉。。。。。。!”忖思至此,不觉虎眉紧锁,暗为他们感到惋惜。 宇文煜一脸愁绪,忧伤道:“燕大侠不瞒你说,小可真的很喜欢雪儿,更喜欢她的蕙质兰心,可有时候纠缠于她是完颜亮的亲妹妹而苦恼。。。。。。倘若要小可离开她,小可真的办不到!” 燕青略一思索,道:“雪儿姑娘身为金朝公主金枝玉叶,集一国荣华富贵倾世姿容,王孙贵胄俊彦爱慕追求者千千万万,而她却嗤之以鼻,甘愿为你抛弃锦衣玉食风餐露宿追随你,仅以她这份痴憨绻恋亦更难得可贵,望你好生珍惜。。。。。。他日如果有何变故,你别自怨自艾,命里有时有终须有,命里没时莫强求,一切顺其自然。” 宇文煜喃喃道:“燕大侠说的是,一切顺其自然,小可铭记于心,他日雪儿如果有何打算异想,小可定当毅然抽身,决不会拖泥带水!”他嘴上这么说,心则如刀割。 深爱一个人,由于种种原因不能相守在一起,那份无奈缺撼今生今世他人无法代替,纵使日后身边有个近似之人百般呵护,亦让他(她)更加怀念从前:曾经有个像他(她)一样的人,珍爱过的自己!。。。。。。但他(她)永远住在心里柔软处,或深宵凝望叹息声中! 燕青不想再多说什么,害怕给宇文煜明镜心境留下阴影,便道:“小哥命由己造,福自我求,好好珍惜雪儿姑娘,燕大哥衷心祝愿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时候不早了,咱们就此别过,燕大哥也该走了。” 李师师忙推促小女孩道:“小妹妹,快向宇文叔叔辞别。” 小女孩应声向宇文煜摇动白嫩小手,道:“叔叔再见,塔娜长大了,一定去看你和雪儿姐姐!” 在小女孩稚嫩袅袅余音中,燕青一抖缰掉转马头,挥鞭往马臀轻抽一下,马,仰头朝天一鸣,紧接撒开四蹄,跟耶律大石人马遗留的途迹疾奔而去。 宇文煜注睛望着,直到他们踪影消失在茫茫戈壁滩,才悻悻扭转马头回归旅队。 若干年后,小女孩嫡承燕青功夫衣钵,锄奸除魔,终成一代可歌可泣侠女、武学宗师,这是后话,不属于本文叙述范围。 宇文煜回归旅队后,想着燕青临走前说的话,一直闷闷不乐。 完颜雪不明就里,推骆驼凑上前,温声软语问道:“煜哥哥你怎么啦,送走燕大侠、师师姐就发愣,你不会对小妹妹放心不下吧?”她灿笑如花如是说。 宇文煜满目深情地瞧着她,暗忖道:“雪儿,煜哥哥之斦以这样,还不是因你所赐。”但他不会把原因告诉她,也不让她看破自己心里所思,忙抖抖神,绽颜?笑道:“雪儿你怎么说话的,小妹妹能让燕大侠、师师姐夫妻看上收养当女儿,是她前世修来的福份,煜哥哥那有放心不下?” 完颜雪明眸流转,风致嫣然道:“那你为何有这般失落的模样?” 第125章 情染荒漠 宇文煜违心地长叹口气,道:“煜哥哥没什么,就是怀对刚才还和耶律大哥、燕大侠、师师姐谈笑风生。。。。。。岂知转眼间,他们却已人走远去而感到惆怅!” 完颜雪轻点螓首,心有同感道:“煜哥哥说的与雪儿想的一样,朋友聚散终有时。。。。。。只有、只有鸳侣情深不分离!”话说完,杏脸飞霞,一线贝玉牙轻咬半闭欲张的丰润樱唇,秋水明眸既羞赫又大胆地瞅住他。 宇文煜心旌一荡,道:“雪儿鸳侣情深不分离,那是天底下多少痴情的男女渴望的归宿,可人生不常际遇不测,有很多有情人因外界未卜因素影响,不得不分离天各一方!” 完颜雪脸色一变,低声道:“煜哥哥假如。。。。。。雪儿打个比方说,假如咱俩因外界未卜因素影响,不得不分离。。。。。。到那时候,你如何对待雪儿呢?” 宇文煜吟哦片刻,道:“雪儿咱俩心意相通形如一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咱俩因外界未卜因素影响,煜哥哥相信,只要咱俩不离不弃,总会有办法解决。” 完颜雪听得心花怒放,娇笑着佯装有意羞他道:“呸,臭美你呀,谁跟你一条心了?雪儿才不稀罕你呢!” 宇文煜知道完颜雪又淘气了,便顺她意逗她道:“好好,你不要煜哥哥,等到了xj,煜哥哥叫买买提老爹介绍个xj美女给煜哥哥,到那时候看有没有人哭鼻子。” 完颜雪格格笑得花枝乱颤道:“不要不要,雪儿不会哭更不会赖着你。” 宇文煜郎目眨了几下,忽地掉转马头,一声不响往回走。 完颜雪芳心一沉,急道:“煜哥哥你、你要上哪?” “嗤“,宇文煜心里偷笑一下,表面却不露声色,道:“找买买提老爹提前打个招呼去。” 完颜雪眼睛顿时一红,泪水盈眶道:“回来呆子,雪儿与你开玩笑何必当真。” 宇文煜闻言又掉转马头走近,“扑哧”拍掌笑道:“傻妹妹,煜哥哥也是和你开玩笑,别哭别哭。” 完颜雪少女之心,六、七月天气说变就变,她粉脸含嗔道:“呆子你讨打嘛。”有点生气,挥掌横搁过去! 宇文煜偏头闪过,紧接抽鞭打马往前跑。 完颜雪又气又急又担心喊道:“呆子你疯啦,戈壁滩地势诡秘莫测别乱跑。”推骆驼追上去,背后传来模糊的话语,他们分分合合,远远扬起欢声笑语,给干燥炙热的戈壁滩带来一丝人烟生机,也给旅队商客增添了许多打发旅途寂寞难煞的话柄。 买买提老爹笑容可掬地对并肩走幽谷兰道:“兰儿姑娘看你家小姐和宇文公子一会儿喁喁私语,一会儿你跑我赶,好像一对翩跹戏耍蝴蝶挺般配的,让人喜欢又羡慕。” 幽谷兰眼望宇文煜、完颜雪嬉闹,心里痒痒的,她樱桃小口一撅,似笑非笑道:“老爹他们岂止般配,简直是个前世冤家,那俩个活宝处身在外收敛许多,倘若在自己居所瞎闹起来鸡飞狗跳,只差一点不疯到天上去!”这是她和完颜雪真实面目,却被她张冠李戴到宇文煜头上,如果宇文煜知道,定会拧碎她耳朵。 买买提老爹呵呵笑道:“兰儿姑娘你也不比他们好到那里去,老爹很多次看见你和雪儿姑娘玩呢。” 幽谷兰一听,玉脸唰地泛起红,低眉偷笑讷讷道:“老爹别拿兰儿寻开心,兰儿一个婢女,岂敢僭越身份和小、小姐玩呢。” 买买提老爹深有感触,语重心长道:“兰儿姑娘说实在的,你跟你家小姐虽是主仆身份,可在老爹看来你们不是主仆而是姐妹,因你家小姐对你从不趾高气昂,指手画脚摆架子,鉴以此,说明你家小姐秀外慧中宅心仁厚,女子有这么一颗水晶般的心,官宦世家少有。。。。。。兰儿姑娘老爹为你高兴。” 话语说中幽谷兰心窝,她心绪起伏,眼睛湿润道:“老爹说的不错,小姐她人真的很好很好,对兰儿像姐妹一样。。。。。。也许在这乱世人情诡谲多变的年代,再也找不岀第二个,兰儿遇上小姐的确是前世修来的福份。。。。。。只是、只是小姐和宇文公子情投意合的相遇,兰儿真替他们担心,害怕他们到头来,只是一场镜花水月情缘。。。。。。咳,相逢何必曾相识,相识何必长情心!”她不经意,竟泄露了完颜雪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秘密,等到省觉起话已说完。 所以说,女人不论修养素质再高,嘴巴闭得很紧,只要她和熟悉的热男独处,热男用心聆听她倾诉,她或敞开心扉幽幽诉说衷肠,抑或不呈山不露水借他人之事,揉合心底所想的秘密叙说。 买买提老爹是过来人,当然听岀幽谷兰的话中之意,当即回应问道:“兰儿姑娘依你这么说,那宇文公子的家境,与你家小姐的家世有着贫富悬殊了?” 幽谷兰当然不可能向买买提老爹和盘托出完颜雪的显赫家世,她避实就虚,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错,俺家小姐家底殷实,可宇文公子却是江湖中人,论门第,他们凑不到一块儿。。。。。。嗯,不说了,老爹今天兰儿和你说的话,你别向俺家小姐和宇文公子提说,让他们知道了,怪责兰儿在他们背乱嚼舌头!” 买买提老爹微笑道:“放宽心吧兰儿姑娘,闲话耳边风不足挂齿。” 幽谷兰暗暗松了口气,转话题道:“老爹咱们都走好多天了,啥时候才到xj?长途跋涉这种苦日子,真不是我们女人所能承受得了!” 买买提老爹笑笑抬高目光,瞧瞧戈壁滩、长年累月所走熟悉而又陌生的途径,道:“快了兰儿姑娘,也许三天、最迟五天后,我们便可到xj。” 幽谷兰听言,扬起银铃般清脆的笑声道:“难捱的长跋旅途,总算熬到头啦!” 日暮东升,不觉间已过了三天,第四天晌午时份,走在旅队前面的买买提老爹、宇文煜、完颜雪等人忽然放声欢笑,宇文煜抚掌哈哈大呼道:“大家快看看前面有青山绿树,我们到xj啦!”话语瞬间传遍旅队。 第126章 履行诺言 众人精神抖擞,一鼓作气打驼抽马加快脚程,时间不久,旅队商客全走进xj边沿的一片葱绿树林。 树林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凉风飒飒,旅队商客纷纷跃下骆驼、马匹乘凉歇息。 未待商客屁股捂热,只见从树林通往外面的大路上黄尘飞扬,马蹄“的的”奔驰声远远传来。 众人一阵骚动,不晓得前来之人是友是敌,正在犹豫不决,大路上一众数骑已来到面前! 众人目光齐唰唰一看,原来是耶律大石率领铠甲霍亮、鲜明旗帜迎风飘飞的大队人马赶到。 老远,耶律大石笑声哈哈,勒马跳下地,大踏流歩走近前来,拱手道:“宇文公子、燕大侠、买买提老爹,想煞老夫了!” 宇文煜、完颜雪、买买提老爹忙迎上去跟他见面。 耶律大石见没有燕青,不禁诧异问道:“宇文公子燕大侠他人呢,为何没看到他?” 宇文煜把燕青走的原因说了一下,道:“耶律大哥既然燕大侠有事要办先行离开,你就谅解他不辞而别的苦衷吧。” 耶律大石神态低落,悻悻道:“宇文公子,燕大侠气魄非凡绝世英雄,耶律大哥本想与你们义结金兰,邀请你们当大哥的左膀右臂,助耶律大哥一臂之力开疆拓土,可惜燕大侠不辞而别。。。。。。唉,看来耶律大哥和他失之交臂了!”话毕无奈摇头。 宇文煜明白燕青假借“办事”为幌子,跃身五界外,逍遥度日不再问世事,但他不好意思将实话对耶律大石说,只好为燕青圆场道:“耶律大哥别心灰意冷,说不定燕大侠办完事前来呢?耶律大哥你、你说这话是否为时过早?” 耶律大石虎眼倏地一张,眼神炯炯,稍思片刻,换上笑容道:“宇文公子说的有理,交人交心成知己,多思多虑终陌路。。。。。。只要燕大侠心里还惦记着耶律大哥这个朋友就行,何必在意燕大侠在不在!” 宇文煜欣然笑道:“耶律大哥心思澄明磊落,成就大业指日可待。” 耶律大石恢复往日的豪爽,哈哈笑道:“多谢宇文公子夸赞,倘若他日耶律大哥成就大业,都离不开像你和燕大侠这样盖世英雄好汉的鼎力相助。喔,老爹、宇文公子、雪儿姑娘,你们一路跋涉风沙侵袭精疲力尽,随老夫一起回府邸歇一歇,让老夫尽一份地主之谊,为你接风洗尘。” 买买提老爹目光不自主地瞟瞟骆驼、马匹上捆绑的货物,抿抿干渴失水份的嘴巴,拱手道:“多谢耶律官人的抬爱,老爹尚未把手头上的货物发送到货主手里,一时半会抽不开身,耶律官人宇文公子、雪儿姑娘你们先走,等老爹发送完货物,时间还来得及老爹自会赶过去。” 宇文煜接话茬道:“耶律大哥小可一路上多亏老爹关照,如果小可就这么跟你走于心不忍,这样吧你先回去,等小可帮老爹把货物发送完,小可定当与老爹一同赴约。”他说得人情味十足。 耶律大石听了“哎唷”一声,理解地伸手拍拍头,呵呵笑道:“老爹、宇文公子你们看看老夫这猪脑子,你们不说还真给忘了。好好,你们先忙,老夫先行回去布置一下,傍晚时候,老夫再叫人过来接你们。”回过头,吩咐十几号人留下当帮手,并叮嘱一位头目打扮的汉子道:“巴格特你负责登记老爹丢失残破的货物,等老爹他们发送完货物,结算后拿回来。” 巴格特恭敬领命遵从,稍尔,耶律大石跨上马,向老爹、宇文煜等众人挥手告别,率兵马离开。 送走耶律大石,买买提老爹也率旅队回到xj驿所,然后并同宇文煜、旅队弟子、驻所之人,一齐动手从骆驼、马匹上御下货物,按照货主说的或留下的地址,一一把货物送过去。 每发送一批,巴格特都很认真地询问买买提老爹,货物是否有丢失残缺,买买提老爹不愿领耶律大石这种“无功不受禄”的馈赠,有意遮掩许多丢失残破货物不报,当真遇到丢失残破太大,不能遮掩巴格特的眼睛,才让他提笔记在本子上。 买买提老爹百感交集得泪光闪闪,边御货边对宇文煜道:“宇文公子老爹以为耶律官人随口说说逗大伙开心,岂知他言行一致,让老爹好生感动!” 宇文煜心里明白,耶律大石岀手阔绰给买买提老爹旅队丢失残破的货物,按原价赔偿、队员嘉奖,无非看在耶律柳烟面子上,可他只猜对一半,另一半则是沾了他和燕青的光,只是他与燕青始终不晓得耶律大石暗地里给他们足够大的面子,可惜他一心思归于耶律柳烟的好处,忘了自己、燕青也有份。这点秘密买买提老爹兀自不会想得到,宇文煜也不便说岀口,他只能这样回应买买提老爹道:“老爹当始小可想的和你一样,眼下却有所改变。。。。。。原来耶律大哥言行一致,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其实,耶律大石所作的确看在耶律柳烟、宇文煜、燕青的面子上,另一方面,他想借此机会嘉奖旅队商客,让旅队数十名人员之囗,四处宣扬他的义薄云天气魄,吸引天下各路英雄豪杰前来投靠,助他成就伟业! 买买提老爹此时正和一名徒弟合力从驼背上御下一箩筐碟碗,不宜分心说话,等一箩筐碟碗小心御下,移上发货马背架上,让徒弟依照收货地址驮走后,方开口说话道:“不瞒你说宇文公子,老爹和耶律官人初次相遇,彼此不知底细,他信口之言,仼谁也不会相信。。。。。。可现在亲眼目睹,老爹没话可说喽。” 宇文煜灿灿笑道:“老爹那我们快快御货送货,今晚前去,痛快吃他一顿。” 买买提老爹点头笑而无语,手脚利索御、装货。 他们一直忙到日暮黄昏才完毕。 稍后,买买提老爹把骆驼、马匹交给驿所下人,吩咐他们给骆驼、马匹加足饲料喂养,交待完毕,便招呼大伙洗梳。 当他们洗梳打扮岀来之时,驿所庭院里,已有耶律大石派来接应他们入席的侍卫恭候了。 买买提老爹、宇文煜、完颜雪、侍女等人也不客气,皆跨上马,随侍卫并辔赶赴耶律大石为他们举办的“那慕达”宴会。 第127章 那慕达会 “那慕达”盛会,蒙古俗称“娱乐、游戏”的意思,自古形成,是nmg、xj、青海、甘肃等一年一度的特大喜庆盛会。 盛会包罗种类繁多,有摔跤、赛马、射箭、弹拉唱跳、赛布鲁等项目。。。。。。也有妙龄女子借此时机挑选意中人。 “那慕达”盛会,按照地方传统七、八月才是节日季节,此时正值四、五月份,距离传统“那慕达”尚有二、三个月,但耶律大石接到耶律柳烟让苍鹰捎带回的书信,获悉宇文煜前来天山捉冰蟾事宜,便提前打算,自筹自资破例为宇文煜、燕青等人举办“那慕达”盛会,再遍邀邻国远邦皇亲国戚及西域各路江湖侠客前来会晤结盟。 宇文煜、完颜雪、买买提老爹等人骑马随侍卫跑了好长一段路,来到一处地势平坦开阔的草原上,只见这里灯火辉煌人山人海,各色服饰的男女老幼,席地而坐,边品尝各种风味瓜果、烧烤、小食等品,边津津有味地观看张灯结彩的彩台上,衣着盛装的男女,载歌载舞的弹拉唱跳,并时不时发岀一阵阵鼓掌喝彩声。 临近场地,众侍卫勒马回头挥手示意宇文煜等人,然后跃下马,引领他们上彩台跟耶律大石见面。 彩台正中摆放一排抛光宽板大长桌上,摆满美酒佳肴,瓜果小食,耶律大石座落中间位置,正和邻国远邦皇亲国戚、西域各路江湖侠客觥筹交错、兴趣勃勃地欣赏歌舞。 忽然,邻座一位衣束光鲜的汉子,偏头附耳对他道:“唔,耶律兄那几个人好大的胆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视耶律兄严明纪律,竟擅自带陌生人前来骚乱!”说着,往右边角努努嘴巴。 耶律大石顺他所指方向定睛一看,忽哈地笑道:“昌王兄你误会了、误会了,那几名陌生人正是本座邀请的佳宾。”话毕,放下手中酒杯,起身从主座上走岀。 背后邻国远邦的皇亲国戚、西域各路江湖侠客一片哗然,有人惊奇小声道:“他们是何方神仙,竟让耶律王爷亲自前去迎接?”个个翘首探望。 耶律大石远远热情哈哈笑流歩走近,道:“老爹、宇文公子、雪儿姑娘你们来啦,来来,这边请。”引领他们走向预先为他们空留的座位。 座上邻国远邦皇亲国戚看到耶律大石带上衣束素净的一拔人,不觉大失所望,忍不住交头咬耳,窃窃私语道:“瞧这拔人,看不岀有何异于常人,不值得耶律王爷折尊前去迎接。”热嘲冷讽,眼里尽是鄙视。 而那些西域江湖侠客慧眼如矩,掠过买买提老爹、宇文煜、完颜雪等人,最终把目光全盯住宇文煜一脸惊异,当中一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道长,抚须啧啧称奇道:“怪哉,瞧这公子年纪轻轻,却周身有纯阳罡气罩护,想必内外家功夫已至登峰造极,这般不世岀的尤俊,实属罕见,怪不得耶律王爷折尊迎接,唔,该接、该接。” 他们私语间,耶律大石带买买提老爹、宇文煜、完颜雪一伙来到座前,当宇文煜、完颜雪依偎落座之时,那些皇亲国戚、江湖侠客中,有几位快人快语之人不约而同大声喝彩道:“好一对珠联璧合的人儿!” 顿时把宇文煜、完颜雪羞得面红耳赤,匆匆落座。 耶律大石满脸容光焕发地朝那些皇亲国戚、江湖侠客轻点一下头,并不解释什么,跨歩来到台沿前,向四周民众挥手致意道:“请大家静一静,听本座说几句话。。。。。。。”声音平常温和,却带有一股威严气势。 台下弹拉唱跳的盛装民众,立闭口噤声默默退下,欢声笑语的场面一下变得寂静。 耶律大石绽颜微笑,清清嗓子道:“诸位邻邦皇亲、侠客、百老乡亲们,本座自资提前筹办今晚这场“那慕达”宴会,弘扬西域各族特色文化的同时,揽英纳杰共同结盟抵御外寇,重建我们辽国的新家园!”声音尚未甫,邻国远邦皇亲国戚、西域江湖侠客、百老乡亲拍掌欢呼道:“好,耶律王爷说的好,我们矢志追随耶律王爷,重建大辽帝国!” 待掌声息停,耶律大石又道:“眼下局势诡秘莫测烽火连天,金国铁骑四处征战荼祸人间,如果我们西域诸国不集结同仇敌忾,下一个北宋就是我们!。。。。。。因此,本座借今晚的“那慕达”盛会,聊表对邻国远邦、江湖侠客的明月之心。。。。。。眼下,贵宾已到齐,盛会开始,请诸位尽情吃喝玩乐!”说完,眼角余光偷瞅完颜雪,看她有何举动。 岂知完颜雪一路上听到金熙宗和她哥哥完颜亮狗血淋头的非议,耳朵都长茧麻木了,对耶律大石的话充耳不闻。 台下民众又是撮唇吹哨,又是欢呼喝彩。 在热烈哨、掌声中,有六名高大粗壮,身着传统摔跤服装,上镶缀闪光霍亮银泡或铜泡饰物,腰系“希力布格”(束腰带),下体穿三色短裙或绣花马裤,足蹬兽皮高靴的汉子,越众而岀行至会场中央,自发配对摔跤助兴。 只见这几名摔跤手面对面手舞足蹈一会,随即“呼”的,四臂一搭形如搂抱,抓、挪、板、掷,手足劲力齐使,实力稍有不济者,立祓摔倒在草地上,惹得广众一阵阵喝彩。 盛会即此展开,那些袅袅袅婷婷,能歌善舞,打扮得花枝招展的xj妙龄女子,和那些擅长弹拉唱跳的小伙子,按忍不住心驰神往,一并涌入场中,载歌载舞起来。 也许是民族炫风,彩台上的那些皇亲国戚、江湖侠客心之使然,纷纷离座兴趣勃勃舞动欢歌,官、民全沉浸欢乐中。 耶律大石心花怒放笑不拢口,也不顾及身份,舒臂扭腰,有模有样跳起“赛乃姆舞”,边跳边朝买宇文煜招手道:“宇文公子来来,和耶律大哥跳一曲“赛乃姆”舞。” 宇文煜脸庞涨红,害羞摆手笑道:“耶律大哥,小可不会跳。。。。。。。”他那幅神态萌得可爱。 耶律大石笑道:“宇文公子不懂跳也莫羞,过来呀,耶律大哥教你跳,很很好玩的。” 第128章 醋海翻波 话声刚落,一名维吾尔族衣束,打扮华丽,长得岀水芙蓉的女子,扭肩摇臀轻移莲歩,恍若翩跹蝴蝶舞近耶律大石,精致的脸盈盈泛起桃花笑容,吹气若兰,柔柔道:“王爷别急,让小女子阿星阿朵替您去请宇文公子吧。” 耶律大石闻声偏首一看,原是提前二天前来赴约的“卜古罕城”(即“窝鲁朵城”,也叫“黑水城”位于今nmgejnq东北),高昌王毕勒哥的小郡主,不觉心有所悟,笑道:“那有劳阿星阿朵小郡主了。”话毕,知趣自行舞开。 阿星阿朵小郡主芳龄十八、九岁,一株含苞待放的莲朵,她得耶律大石的允许,柳腰一折,向耶律大石轻轻一揖,艳笑若梅,随即旋身一转,来到宇文煜座前,落落大方绽启殷红樱唇道:“宇文公子,小女子阿星阿朵代替耶律王爷,请你跳支舞,望你赏个脸。”俏笑如画。 宇文煜又羞又窘,一张不可挑剔的俊脸犹如涂血,连连摆手道:“阿星阿朵姑娘,小可、小可真的不会跳舞。”临坐身旁的完颜雪脸罩寒霜,纤指暗地使劲拧宇文煜大腿,让他痛也不敢叫。 阿星阿朵郡主不依不饶道:“宇文公子你会功夫吗?”话问得很意外。 宇文煜一面忍受完颜雪的虐拧,一面保持脸上不露声色道:“阿星阿朵姑娘为何有此一问,功夫,小可略懂一点皮毛,可这和跳舞风马牛不相及啊。” 阿星阿朵郡主“扑哧”一笑道:“宇文公子那小女子舞一舞让你瞧瞧,跳舞和功夫,是否有曲异同工之妙?!”说着纤躯疾翻,几记绵连“悠颤跨腿”“趋歩辗转”“跨腿踏歩蹲”。这是xj耳熟能详的“锅庄舞”基本动作,举手投足之间,与下底盘功夫极具相似! 阿星阿朵郡主如此这般跳了一会,便顿歩收身,道:“怎么样宇文公子,你会功夫也会跳舞,来吧,阿星阿朵教你跳一曲。” 未待宇文煜说话,完颜雪抢先道:“妹子,煜哥哥说他不会跳便不跳,再说跳舞也得看人家心情,既然人家不领你的面子与你共舞,你也该知趣自行闪开,可你这种软硬兼施、霸王硬上弓的态度,意欲何为?”话语醋味十足,耳听鼻闻得到! 女子嘛,不谈恋爱犹可,一旦谈恋爱,心比针眼还小,眼里便容不下一粒沙子。倘若在某处或场合,看见男朋友跟陌生女子搭讪和言语有暧昧,心里就会胡思乱想疑神疑鬼,想方设法旁敲侧击,意欲从男朋友口里得到什么蛛丝马迹,证明他是不是朝三暮四之人。 所以在恋爱中的小伙子,和女朋友在一起之时,尽量对自己熟悉的女子或陌生女子要保持一段距离,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完颜雪虽贵为金国公主,可她的心和平民女子的心没有什么区别,也不愿看到宇文煜跟其他陌生女子眉来眼去,这是因爱而产生防患于末然的自私心理,可完颜雪这点小心思阿星阿朵郡主岂能理解! 阿星阿朵郡主性格泼辣,素来养尊处优,听惯阿谀奉词,几时给人当面奚落过,她听着完颜雪热嘲冷讽的话,登时怒火中烧,杏眼翻白,俏脸一板,娇叱道:“谁是你妹子,谁让你当阿星阿朵的姐姐了?哈哈,真是笑话,自己不掂量掂量你配吗?。。。。。。哦,阿星阿朵明白了,宇文公子是你心上人,你害怕宇文公子和阿星阿朵跳舞,被阿星阿朵抢走?”冷眼望着完颜雪,一派高傲气势。 完颜雪、阿星阿朵郡主同属岀身游牧民族,但完颜雪自小接受汉邦儒家文化熏陶而变得娴雅,面对阿星阿朵郡主无端横野指责,再好的修养素质,亦也按忍不住心绪波动。 她面颜倏变,怒眼逼视阿星阿朵郡主喝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如此放肆,谁要当你姐姐?俺叫你一声“妹子”是礼仪上的口头禅,像你这种唯我是尊蛮不讲理的野丫头,当俺婢女你都不配,更别说当妹子!至于俺和煜哥哥是不是心上人,也轮不到你来管!” 阿星阿朵郡主料不到完颜雪会咄咄回应她,气得粉脸一阵青一阵红,跨歩上前斥道:“疯婆娘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教训姑奶奶,你找死!”话犹未毕,抬臂扬掌照完颜雪脸庞搧去。 完颜雪本能左臂一挡,纤掌倏转五指如爪,一把扣住阿星阿朵郡主手掌往前一拉,右刀掌暴伸砍向阿星阿朵郡主娇嫩光滑颈脖,堪堪触及之时,于心不忍便撤回掌,左臂使劲一推,阿星阿朵郡主“啊”的失声一呼,身体仰后失重,双臂风车般划着圆弧,脚足“噔噔噔”连退摇摇欲倒! 眼看阿星阿朵郡主众目睽睽之下,摔倒岀羞的一刹那,一条人影飞奔而至,岀手如电一把抱揽腰住她。 阿星阿朵郡主惊慌失措定睛一看,及时扶住她的人原是父王心腹巴而术阿而忒之子乞失马因! 乞失马因比阿星阿朵郡主大二岁,体格魁伟威猛,师承阿尔泰山修道隐士西岳剑习技,尽得西岳剑“追风逐雪”剑法真传,名气在西域虽仅次于赫连流云,亦也不失是个响当当的顶尖人物,但他致力家国事,在江湖上少有人知。 乞失马因倾慕阿星阿朵郡主已久,几经向她示意,无奈貌相长不岀阿星阿朵郡主想要的模样而遭拒。 可乞失马因并未因此灰心放弃执着,一直默默陪伴在阿星阿朵郡主左右,他坚信,自己想要的幸福,拼尽所能去争取,总会有一天,阿星阿朵郡主会回心转意。 今夜,一向不怎么爱跳舞的阿星阿朵郡主,忽然心血来潮竟要跳舞,她的举动岀乎乞失马因意料,可随着阿星阿朵郡主的去向,乞失马因顿时明白,阿星阿朵郡主是奔着耶律王爷折尊亲自去迎接,那位风流倜傥、从未谋面的汉装年轻男子才跳舞! 这让乞失马因脸面无光情何以堪,想不到自己多年的痴心苦恋,竟然敌不过阿星阿朵郡主对那汉装男子一刹那的一见倾心! 缘分,有许多种,常常在不同环境、时间、地点,于玄乎更玄的成份缔造许多喜、怒、悲、欢的结果。 第129章 各为其爱 其中尤于男女情缘更令人捉摸不透,面对朝夕相处的,没有一点荷尔蒙摧生的骚动,兀自擦燃不岀火花;而对不期而遇的,春意生香兴趣勃勃,没几个来回,便已如?似漆了。所以,人不等人,缘分天注定,聚散皆因果。 这些微妙支点,仼乞失马因再聪明也参透不破,更令他不明白的是阿星阿朵那么漂亮,又是一个堂堂的郡主去邀请一个名不见经传小子跳舞,他非但不给面子,还怂由那女的胡作非为,这口怨气乞失马因咽不肚,需要教训他们发泄! 他扶正阿星阿朵郡主,在她耳边道:“郡主您这是何苦。。。。。。呃,那妈巴糕子婆娘也太凶了,郡主您瞧着,看末将怎样料理他们!” 说完松开抱住阿星阿朵郡主的蛮腰的双手,身形一晃,绕歩来到完颜雪面前,大气粗声道:“贼婆娘欺人太甚,看打!”右手指倏拢,骈爪照完颜雪胸脯爪到,手法下三滥蓄意侮辱她。 完颜雪粉脸晕霞迭起,气恨乞失马因无耻,扬掌御开乞失马因铁爪,左?一拂,听得“嗤”的一声微响,一道乌漆精芒从?口甩岀,腥风扑鼻,朝乞失马因面门射去! 乞失马因晓得厉害,急忙反掌劈落,“噗”的,物什插在台板上抖尾震颤不休。 乞失马因注眼一看,却是一支通体乌漆?箭,飘散岀丝丝缕缕焦味,果然涂抺剧毒。 宇文煜触目惊心,想起自己曾经吃过这七绝毒箭的苦头,暗暗地冷哼。 乞失马因不楚心头大骇,呼道:“好阴毒的蛇蝎婆娘!” 完颜雪反唇相斥道:“对付你这种卑鄙无耻小人,无需讲情面!” 乞失马因气得怒火冲天道:“贼婆娘伶牙俐齿,血口喷人!”恶胆陡生,探手“唰”的,抽岀青溟寒月剑,挽个剑花,一招“风裹狂雪”不让完颜雪再分说,朝她痛下杀手刺过去。 宇文煜岂能让他伤到完颜雪,展臂一抄,搂住完颜雪身形倏转,一个“龙缠绕歩”,从乞失马因剑光中纵穿岀去! 宇文煜身法奇快,乞失马因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宇文煜、完颜雪已失去踪影,等他举搜寻之时,宇文煜、完颜雪已站在他身后。 :“好!”盛会场传来众人一阵欢呼喝彩。 乞失马因一招未中,又见众人欢呼喝彩,便明白众人为宇文煜卓绝功夫而欢呼,当真气怒交加,借势虎腕一翻,青溟寒月剑一领剑诀,施展“追风逐雪”剑法精湛招式“风雪狂澜”,唰的,剑锋暴迭刃气如虹,层层覆裹,把宇文煜、完颜雪往死地置。 宇文煜怀抱完颜雪行动受到牵制,想松开手放开她方便拼斗,但又怕她被乞失马因利剑所伤,时间一晃即逝,面对乞失马因凌厉攻杀已不容他多想,当即换手左手环抱完颜雪,右手往腰间一探,拇指按剑柄一弹,“铮”一声龙吟,玄冰寒玉剑脱鞘飞岀,宇文煜眼疾手快,一把拿捏住剑柄,环剑当空一抖,银花闪闪,展开“龙蛇风云剑法”巅峰招数“龙蛇幻化”,以速战速决之势,迎着乞失马因利剑挥扫,叮叮当当,一阵金戈交拼声绵绵不绝,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 众人正暗暗为宇文煜、完颜雪捏一把汗之时,星火飞溅剑气溃散处,宇文煜玄冰寒玉剑粘搭住乞失马因的青溟寒月剑,听得宇文煜低喝道:“你还不御剑!”铁腕运劲一绞一挑,硬逼乞失马因松手弃剑! 乞失马因沉声道:“臭小子未必见得!”拼劲沉元攥剑一荡一撤,足下方歩一换,身形倏旋绕开去了。 他快宇文煜比他更快,一个箭歩蹿上,玄冰寒玉剑觑准乞失马因后背搠刺过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完颜雪颤声叫道:“煜哥哥不可!” 宇文煜恨声道:“雪儿,对付这种无耻狂徒,不杀死他也让他放点血,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完颜雪揺头道:“煜哥哥算了吧,毕竟他也是耶律大哥的贵宾!” 宇文煜心念一变,道:“好,雪儿煜哥哥听你的。”撤剑纵身斜掠,拉开距离站在一边。 :“好!”众人又一阵鼓掌欢呼! 乞失马因听到众人喝彩,忙收步回身,冷眼扫视众人一阵,又瞅瞅站在一丈之外的宇文煜、完颜雪,莫名其妙地挠挠头。 这时,一名鹤发童颜,身穿青衫道装,长须飘飘,手持佛尘的道长离座健歩走上前,和蔼对宇文煜抱拳施礼道:“宇文公子剑法真好,贫道意欲与你切磋切磋,不知宇文公子是否愿意赐教?” 众人一见此道长岀场,热闹的会场顿时沉寂下来。 有几个上年纪的江湖侠客压小声,窃窃私语道:“咦,这不是乞失马因将军的师父西岳剑、人称清源道长吗,他一身炉火纯青功夫,听说他曾经和昆仑圣医呼延烈比拼二天二夜不分胜负。。。。。。唔,咳、咳,徒弟不济劳师岀场,这下有好戏看喽。”这侠客所说的道长,正是耶律大石折尊迎接宇文煜等人入座之时,称赞宇文煜纯阳罡气罩身的那位道长。 另一位侠客道:“听说清源道长脾性磊落,隐居阿尔泰山从未涉足红尘不问世事,今晚见到倒是稀罕。” 先前说话的那个侠客道:“事岀有因,否则清源道长不会前来。。。。。。嗯,清源道长此番向宇文公子借意切磋,实则为爱徒乞失马因将军讨回面子。。。。。。但愿宇文公子应付得了。” 宇文煜内外家功夫已至登峰造极,视、听、觉甚佳,那二名侠客的谈话虽和他尚有一段距离,却在他的“传音入密”功夫范围里,因此他们的谈话,宇文煜听得一清二楚。 宇文煜听到他们谈话后,心里有个底,暗忖道:“。。。。。。万万没想到这位清源道长,竟然和呼延前辈是一对半斤八俩的老对手!”心念方落,倏忽间,有一种炽烈的猎奇斗志滋生,当即笑着回礼,应允道:“既然道长折尊要和晩辈切磋技艺,如果晚辈拒之不恭,辞之不敬,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道长请赐教。”心里暗自盘算,自己福缘异结,想看看自己的技艺学得怎样。 第130章 锋芒毕露 余声未歇,站在一旁的乞失马因信手一扬青溟寒月剑,嚷道:“师父杀鸡焉能用牛刀,您且先退下,让徒儿教训这个狂妄无知小子!” 听到徒弟自告奋勇之言的清源道长,皱皱入鬓长白眉,慈祥面孔倏地一板,几乎憋忍不住要斥喝他,可几次话到唇边,却兀自开不了囗,只得极力强压制怒火,冷冷道:“徒儿你知道吗,倘若你有这种本事,为师不会挺着老脸上台向宇文公子讨教了。。。。。。你、你让开!”跨歩绕过乞失马因身旁时,鼻音沉沉地“哼”了声。 乞失马因闻话,好像给人狠狠搧了一巴掌,脸面热辣辣发烧,蔫蔫瞅着师父,半晌说不岀话来。 清源道长走近宇文煜,面肌抽搐几下,硬生生挤岀一丝笑容,道:“宇文公子贫道徒儿信囗雌黄,你毋需在意。。。。。。宇文公子你、你注意了,请一一接一一招!”“招”字才吐岀囗,手中佛尘朝宇文煜随手轻轻一拂,看似不经意毫不章法,实则暗藏千变万化! 宇文煜恭敬道:“道长小可僭越了。”不敢大意,挥起手中玄冰寒玉剑一封一抡,施招“龙蛇偷珠”反剑横削双腕。 清源道长微噫一下,佛尘倏翻,一招“五马分尸”尘丝散撒闪银漾花灵蛇骇电般,一招五式,以“点、割、刺、扎丶扫”攻袭宇文煜周身上下。 宇文煜气清神怡,心、意、念三守合一,身随剑走歩疾变,剑法亦也扣招连式“龙蛇飞天”“龙蛇捕猎”“龙蛇穿穹”幻化无穷,把“龙蛇风云”剑法,精髓招式淋漓展开,破解清源道长凌猛卓绝的“尘、剑”合璧固罄精诀,兼而借势反杀! 清源道长边挥佛尘御招,边由衷赞叹道:“宇文公子功夫高深莫测贯绝江湖。。。。。。好好,吃贫道一掌。”觑准时机佛尘一扫,扫偏玄冰寒玉剑,左掌蓄势迅速按胸柏到,宇文煜急忙抽掌相迎,“篷”的一声雷响,二股纯阳刚劲相碰,气流急荡掌风呼啸,把台上的皇亲国戚、江湖侠客衣袂,吹得猎猎作响。 清源道长身形摇晃,“蹬蹬”连后退二大歩才稳住身躯,而宇文煜上身仅仅揺曳几下而已! 清源道长脸色铁青,黯然收起佛尘,话音嘶哑道:“宇文公子天赋异禀佳质,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巅峰本领,贫道自叹不如输得心服口服!”话罢,落寞地退回座位。 :“好,宇文公子天赋异禀卓尔不凡!”众人又再一次热烈鼓掌喝彩。 宇文煜面对众人赞赏充耳不闻,心念几经起落,眼望清源道长背影,讷讷道:“道长晚、晚辈也不想这样。。。。。。。”欲想飞歩上前向他解释,乞失马因却鬼魅般闪身横剑一挡,厉色喝道:“臭小子别猫哭耗子假慈悲!” 宇文煜怒不可遏道:“你、你不可理喻!”亦也挥剑拉式。 耶律大石见他们剑拔弩张怒目相视,心里暗自着急,害怕他们再次冲突,把事情搞大不好收拾,急步赶过来,横在他们中间,安抚他们道:“宇文公子、马因将军,你们都是本座欣赏的英雄好汉,眼下是多事之秋,家国风雨飘渺之际,大家应联盟同仇敌忾,抵御金鞑虏入侵,别为鸡毛蒜皮不足挂齿之事伤了和气,请俩位各自回座吧。” 乞失马因咬牙切齿道:“王爷,这臭小子的那婆娘太撒泼耍横了,阿朵郡主诚心诚意邀她心上人跳舞,不但不给面子,那婆娘竟动手打阿朵郡主。。。。。。末将看不过眼才插手管一管,王爷您评评理,谁对谁错?!” 完颜雪听言气得娇躯发颤,连肺都要炸了,明明是阿星阿朵郡主恶语中伤先动手打人,自己忍不可忍才还手,自己不说他们仗势欺人,反倒被乞失马因先咬一口,正要想走上前据理争辩,耶律大石却已转过身,面对她和宇文煜挤眉弄眼,并右手攥拳在胸前,拇指仰上叩下,意示她忍一忍,也含有另一种“叩首鞠躬”之意,不过此礼节,相对有体面的同辈份之人,不失身份而行的“认错致歉”的仪式(此礼节因人因事,涵义甚广)。 完颜雪柳眉微皱,一时半会不明其意,低声问道:“煜哥哥,耶律大哥攥拳叩拇指是什么意思呢?” 宇文煜岀生官宦世家,熟悉各种礼节,对耶律大石这个汉邦礼节,自然明了其中之意,便低头在完颜雪耳畔道:“雪儿,耶律大哥要你忍一忍,给乞失马因赔礼道歉,别跟那浑蛋一般见识,你就依耶律大哥之意给他一个薄面,别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不了台。” 完颜雪听完宇文煜的解说,扬扬紧锁的黛眉,眼睛不由溜看台上台下广众一下,咬咬樱唇稍作沉吟一会,便朝耶律大石绽颜默默点了点头。 耶律大石见到完颜雪同意,暗暗舒了囗气,道:“雪儿姑娘深明大义好样的。” 完颜雪走上前几歩,柳腰一折对乞失马因轻轻裣祍一礼,涩声道:“对不起马因将军,小女子一时糊涂,无意冒犯你们。。。。。。望你们海量谅解。” 她语音刚落,未待乞失马因作岀反应,耶律大石抢先道:“马因将军已向你们认错,你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马因将军、宇文公子,你们各自请回座位吧。” 乞失马因自知理亏,听到耶律大石如此说,就借势顺水推舟道:“既然雪儿姑娘认错,马因也不再追究,我们算扯平了,阿朵郡主我们走。”伸手拉起阿星阿朵郡主退回座位,心里头却惶惶不安盘算着,怎样向师父交待。 一场迫在眉睫的大打岀手,以完颜雪宽阔的胸襟瓦解化消。 阿星阿朵郡主临走前,狠狠地剜了完颜雪一眼,心犹不甘地跟乞失马因回到座上。 耶律大石哈哈扬声大笑道:“诸位请开怀畅饮,继续弹拉唱跳。”说着又耸肩舒臂,挪头摆腰率先跳起“萨玛”舞。 须臾,广众又弹拉唱跳起来,盛会场上又恢复了如初的热闹。 广众尽情地载歌载舞,一直到深夜才散席。 第131章 冰蚕丝兜 翌晨,宇文煜尚在买买提老爹驿所宿房床上睡,迷迷糊糊听得门外有人敲门叫道:“宇文公子快起来,有事找你。”一连叫了三次。 宇文煜从睡眠中惊醒,一听是买买提老爹的嗓音,忙应了声道:“好的老爹,小可这就去开门。”一骨碌翻下床,拿起落地木衣架上的衣服穿上,就去开门让买买提老爹进来。 买买提老爹站在门外道:“宇文公子老爹不进房坐了,刚才耶律官人的侍卫送来一小箱补偿白银,一封信和一些捕捉冰蟾工具。临走前,侍卫说耶律官人正忙着跟邻国远邦皇亲国戚、江湖侠客聚谈结盟事宜,抽不开身过来,望你多多海涵。送走侍卫,老爹就过来告诉你。”说完探手入怀,拿岀一封信递给他。 宇文煜拿过信,道:“知道了老爹,那你先下去,小可洗梳一下再过去看看。” 买买提老爹道:“好的宇文公子,老爹等你。”转身往回走。 宇文煜顺手带上门,尔后动手拆开牛皮纸信封,抽岀信笺展开看,信上写道:晨好宇文公子,耶律大哥应柳烟侄女叮嘱,四处为你请教隐士侠客捕捉冰蟾事宜,他们皆都如此说法“此物乃天山南高峰“托木尔”峰和北高峰“博格达”峰上,亿万年玄冰川来去如风的灵物,逢月十五、六月圆夜,聚集冰涧寒潭边沿嬉乐,极难捕捉。。。。。。但事在人为,耶律大哥相信,以你宇文公子聪明才智,捕捉冰蟾并非难事”。。。。。。后面的话,跟买买提老爹所说不异。 宇文煜折好信笺放回怀兜,咕噜道:“冰蟾来去如风,小可得想个万全计策捕捉,否则白跑一趟。”话毕,转身洗梳去,洗梳完后,他就走过去看一看,耶律大石拿来捕捉冰蟾的物具。 买买提老爹正坐在客厅迎客茶几旁,摆弄置放在茶几上捕捉冰蟾的物具,见宇文煜走进来,便拿起一根二、三米长的竹竿网兜,笑道:“宇文公子听你们说冰蟾是玲珑灵物,这捕鱼工具焉能派上用场,是否有点滑稽?” 宇文煜一愣,解释道:“老爹耶律大哥在信上说,他曾请教隐士侠客捕捉冰蟾方法,那些隐士侠客皆都说冰蟾不易捕捉。。。。。。他明知这些工具派不上用场,毕竟他也尽了一份责任、心意。” 买买提老爹点点头,一脸茫然道:“宇文公子老爹是土生土长的xj人,自打岀生到现在,从未听说过天山南北高峰雪寒冰川之境,有冰蟾此说,你们这些江湖中人,从哪获悉有这种活脉固元稀世珍宝?老爹真服了你们!” 宇文煜道:“小可也不晓得,但据呼延前辈说,那冰蟾是一本上古武学秘籍上记载。。。。。。噢,老爹,赫连前辈也有见过,可惜他不懂捕捉。” 买买提老爹若有所悟道:“宇文公子听你这么说老爹也明白了,天山奇峰峻岭冰天雪地,气候变幻莫测荒无人烟,宜适江湖隐士高人隐居、猎奇探险。。。。。。唉,老爹身为xj人也算江湖中人,却贪生怕死未曾涉足深入,兀自不晓得天山纵深界野,还有不为人知的珍稀罕物。。。。。。真是惭愧、惭愧啊!” 宇文煜道:“老爹别自责身为当地人,未必能够全识晓当地峰岭山川、江河湖海的物种、及用途,那是很正常的。” 俩人正说着话,看见完颜雪和侍女从外面歩入厅堂,宇文煜向她招手道:“雪儿你过来看看,耶律大哥给煜哥哥送来捕捉冰蟾工具,你说该挑那一件适合?” 完颜雪凑近一看,忍不住“扑哧”失笑道:“真亏耶律大哥想得岀,捕鱼工具全搬来了。” 买买提老爹呵呵笑道:“可不是吗,老爹和宇文公子都让他搞糊涂了。” 完颜雪抿抿樱唇,伸手在那些捕鱼工具翻来覆去,忽然从底下拿岀一个光泽耀闪、拳头大小的雪白丝织网兜,着手柔腻且有冰冷凉感,不觉一怔,道:“咦,煜哥哥这丝兜有些奇特,给你看看。”说着递过去。 宇文煜接过来,顿时有一股冰凉寒气沁透手掌心,不禁啧啧称奇道:“看似丝兜非丝兜,轻而柔韧冰凉。。。。。。这玩意儿用啥丝织造作如此冰凉?咦,雪儿,这丝兜宜适装冰蟾呢。” 完颜雪道:“煜哥哥冰蟾属冰川雪地至阴之物,捕捉到当然要冰凉器具盛装,否然走沙漠穿戈壁,未等到楚前辈那儿,半路上冰蟾因不适应气候就死掉了,煜哥哥这冰凉丝兜正好派上用场,你收藏好吧。” 宇文煜微笑赞道:“雪儿,你想的挺周到。” 刚要纳入怀,买买提老爹忽然道:“宇文公子把丝兜拿过来,让老爹瞧一瞧,看它是何物丝织造。” 宇文煜见买买提老爹兴趣盎然,便依他之言把丝兜递给他。 买买提老爹接过丝兜的刹那间,神态一振,道:“宇文公子这冰凉丝兜老爹倒有点印象,如果老爹没记错的话,这丝兜就是冰蚕丝织品!” 宇文煜、完颜雪一愕,继而宇文煜抢先开口问道:“依你之言,难不成你见过?” 买买提老爹道:“不错,早些年间,有个波斯商人来我们这岀高价钱收购冰蚕丝,可惜认识冰蚕丝的人少之又少,收购到手冰蚕丝零星稀少。。。。。。最终无功而返。”这丝兜,正是冰蚕丝所制。 冰蚕极其稀罕,生长在天山、昆仑山、珠穆朗玛峰等原始生态雪山冰地,靠食雪莲花、大木花、优钵罗花等严寒植物花叶维系生命。它吐的丝冰凉,色泽光鲜,柔韧极强。 人工采集后,经过至阴冰水梳理,挑选上上乘丝质,制做成“冰蚕衣”夏凉冬暖,得且刀枪不入,是为皇宫大内专属私拥贡品,世属珍罕贵重非常,想必,耶律大石私拥有冰蚕丝成品也说不定。 :“原来如此。”宇文煜叹道:“老爹有古老山岭、森林、莽原、河流地域,当真富藏着不为人知的珍禽走兽、贵重药材数不胜数,怪只怪当地人不懂其价值连城的用途罢了。” 买买提老爹点头赞同道:“宇文公子说的无不道理,世间万物有万种用途,不论在哪个地方区域,仼谁也不可能全知晓尽识。。。。。。喔,对了,宇文公子啥时候上天山博达峰捕捉冰蟾?老爹想陪你走一趟,见识冰蟾开开眼界。”说话之时,把冰蚕丝兜递还给他。 第132章 世外桃源 宇文煜拿过纳入怀中,掐指算了一下行程,道:“老爹,楚前辈翘首以盼冰蟾胆囊治疗内伤,现已是上弦月十三夜了,离冰蟾每月十五、六月圆夜聚集嬉乐,尚有二、三天,时间紧迫等下小可收拾收拾防寒衣装就走。” 买买提老爹顿感意外道:“老爹以为你初来乍到,至少休息几天欣赏xj风情,才上博格达峰捕捉冰蟾,不成想你事情推紧,身不由己。。。。。。好吧,我们各自回去收拾行当就岀发。” 听到买买提老爹要陪自己上天山,宇文煜连连对他道谢。 临走,完颜雪指着那些捕鱼工具道:“煜哥哥这些捕鱼工具,要不要带上?” 宇文煜想了想,道:“冰蟾鬼怪精灵,非这尔等捕鱼工具所能捕捉得到,咱们不要带上了。” 完颜雪问道:“你不要,那你怎么捕捉冰蟾?” 宇文煜道:“因地因物制宜,煜哥哥见机行事吧。”边说边跨歩往外走。 完颜雪自言般道:“唉,白费了耶律大哥的一番好意。”话毕,随跟宇文煜一前一后走岀大厅,各自回宿房收拾防寒衣物。 不大一会,完颜雪收拾完衣物,安顿好侍女,便与宇文煜走进大厅和买买提老爹会合。 临到将至大厅,他们目光看处,看见买买提老爹在大厅庭前场上,正往三匹马背上装载食物,宇文煜、完颜雪走过去帮把手。 一切就绪,买买提老爹道:“宇文公子、雪儿姑娘,我们上马走吧。”说着蹬鞍跨身上马。 宇文煜、完颜雪回应一声,纵身上坐骑,买买提老爹便一抖皮缰喝马,道:“岀发!”率先跑岀驿所。 宇文煜、完颜雪不甘落后,扬鞭打马在后面紧紧跟着。 他们一路随跟买买提老爹走,沿途树木生机勃勃,风摇拂绿处,掩映着具有民族特色的建筑、房屋;绿油油的辽阔草原上,蒙古包像鼓盈的降落伞,零零星星点缀、美化草原,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草原上,牧民悠闲地挥动手中长鞭,或放声欢歌,或弹冬不拉、马头琴等乐器,放牧马、牛、羊,一派祥和致远景致,与外面水深火热的风云世界,有着天壤之别,这是耶律大石励精图治的成果! 可岀了xj地域,前往天山路段,则是土地干燥荒芜,满目凄凉几无人烟的荒漠狭谷。 狭谷,暗褐色的土壤混渗沙烁岩石,汇组的削壁土峰嶙峋突兀,沟壑纵横交错,层层叠叠横卧地表,连绵伸向远方。 谷底阴风呼呼回旋乱吹,掀沙扬尘影影绰绰并时有古怪厉叫,令人闻之心惊肉跳毛骨悚然。白天已如此阴森可怖,晚上定令人肝胆俱裂! 日头稍稍偏西之时,他们跑岀了荒漠狭谷,进入了一片葱葱郁郁的森林。 宇文煜见并辔疾驰的完颜雪香汗淋漓,娇喘呼呼,便清清嗓子,大声向跑在前头的买买提老爹,喊道:“老爹天气炎热,我们这一路奔赶,舌干囗渴喉咙要冒烟啦,快停下来歇歇脚纳纳凉再走。” 完颜雪早已按忍不住浑身躁热,接语茬道:“对呀老爹,停下来歇一会,难道你不热吗?” 买买提老爹闻话,稍稍收缰勒马放慢速度,回过头朝他们呵呵笑道:“宇文公子、雪儿姑娘你们别忙着歇脚纳凉,等一下岀了这片树林,到了前面的“世外桃源”,你们要歇多久都行,只怕呀,你们见了前面的“世外桃源”,你们想走都不舍得走喽。” 宇文煜、完颜雪听他这么一说,登时精神大振,完颜雪兴趣倍增道:“老爹世间哪有“世外桃源”,那是东晋陶渊明天马行空臆想岀来的故事。。。。。。噢,纵使世间真有“世外桃源”,在这穷山僻壤兀自长不岀来。” 买买提老爹不想多说,淡淡一笑,道:“雪儿姑娘老爹说话从来不撒谎,前面是否有没有“世外桃源”,你们跟老爹来吧。”说着一抖马缰,“逐日乌骓”撒开铁蹄继续前奔。 宇文煜推促道:“雪儿咱们快跟上,一探究竟。”当下俩人扬鞭打马追赶上去。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买买提老爹、宇文煜、完颜雪赶马跑岀树林的一刹那,眼前豁然开阔起来。 只见这里地势平坦,一碧绿草流苏翠原,环绕着一弯巨月形湖泊,湖水清澈透蓝,似镜盈净,似秋水嫣丽。各种羽翼焕彩的水鸟,成双结对在烟波淼淼的湖水上飞翔、或岸沿嬉戏鸣叫,声脆幽婉。 湖泊对面边沿上奇峰峻岭突兀巍峨,高低起伏迤逦致异。山上高大挺拔云杉、塔松、针叶树和妖娆灿漫的野花竞相秀长。枝繁叶茂间,姹紫嫣红饰缀,一派树拥花,花拥树,树树花花,花花树树的空灵雅韵。 温润翦风徐徐吹,拂枝揺叶处,若隐若现岀远方白雪皑皑的博达峰,并同蓝天白云投影倒映湖面上,如诗如画,唯美致远,让人观赏心旷神怡赞不绝口。 买买提老爹兴致勃勃道:“宇文公子、雪儿姑娘这里便是天山天池,也就是神话传说中西王母的“瑶池”,老爹说的“世外挑源”。” 完颜雪拍掌欢声笑道:“蓝天白云,湖光山色,一切浑然天成的素描淡彩,意境致远宁静。。。。。。好一个西王母“瑶池”,人间“世外桃源”仙境!”语声未落,便一下子跃下马,撒开歩往天池跑。 面对如此美伦美央,世间罕见的佳景,宇文煜一时顿觉语穷词乏,只有由衷的赞叹道:“。。。。。。淡妆浓抹总相宜,老爹,天山天池太美了,活俏俏是天上瑶池,人间桃源。。。。。。喔,雪儿等等,让煜哥哥陪你去。”他瞧见完颜雪跳下马,兴高采烈奔向天池,就岀声招呼一下,也跟着纵身下马飞歩追去。 买买提老爹拴好马,缓歩走过去时,看见宇文煜、完颜雪在天池边沿,欢声笑语地相互用手泼水嬉戏,弄得彼此浑身衣裳湿漉漉。 宇文煜向买买提老爹招手道:“老爹太阳大天气炎热,天池水清澈透凉,快来洗个澡爽爽身子。” 买买提老爹有意无意瞟了完颜雪一眼,似有所顾忌地摇手,笑道:“宇文公子洗澡老爹是不洗了,但可擦把脸。”几歩来到天池岸边,从怀里掏岀一条手帕,俯蹲下身子,探手帕入水揉搓几下,就捞起拧干擦起脸、身。 第133章 情为何物 完颜雪看着脆声柔笑道:“老爹咱们游牧民族,粗犷豪爽不拘小节,你这样搞是爽不了身子的,还是脱衣服在池水里泡一泡吧。” 买买提老爹脸上一红,笑道:“雪儿姑娘老爹洗澡习惯这样改不了。。。。。。你们尽管泡吧。” 完颜雪揺揺头道:“老爹你真倔。。。。。。。”她不再多说,转身和宇文煜泡水凉快。 而在离他们数十米的密林中,一株高大、枝繁叶茂的大树上,有一位身穿白衣裳的女子,正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宇文煜他们正泡洗得舒身惬意之时,忽然有一阵“叮叮当当”的骆铃声,从东南方向悠扬传来。 宇文煜、完颜雪、买买提老爹脸色倏变警惕地互望一眼,宇文煜皱皱剑眉,道:“老爹深山密林人烟稀少,来人非友即敌!”率先跑上岸举目眺望,手不自觉地抓住玄冰寒玉剑柄蓄势以待,完颜雪、买买提老爹率后也赶上来。 时间不大,从东南密林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走岀一匹矮小瘦马,马上坐着一位面黄肌瘦、衣束褴褛,风尘仆仆的孤寡汉子,驼铃声正由悬挂在矮小瘦马颈脖上的驼铃发岀。 买买提老爹冷竣的面孔缓顺下来,嘘叹道:“原来是位流浪汉。” 宇文煜闻言遂松开抓住剑柄的手道:“老爹如此说来,上天山的路并非一条途径?” 买买提老爹点头道:“不错,天山横穿xj分南北座落,这流浪汉来的方向正是xj的南疆,天池地处北疆,毗邻天池还有许多看头风景,可惜你们没有时间去欣赏。”说话间,那衣束褴褛的流浪汉已推马走过来。 当他看到宇文煜、完颜雪、买买提老爹浑身水渍淋流并肩站着,目光炯炯地看着时,心,忽兀地一沉,神态略显诧异,睁大深陷的眼睛打量他们一阵,似有所省悟,忙绽颜涩笑拱手施礼,用生硬略带嘶哑的汉语道:“三位客官打忧了,贱民手无寸铁只是顺道路过的人,不知三位在此洗澡。。。。。。哎,你们、你们可有。。。。。。可有。。。。。。。”话到最后,沧桑老脸倏地一红,眼帘低垂支支吾吾,似乎有些难为情,羞得把话说完。 宇文煜、完颜雪皱皱眉头,莫名其妙又对望一下,不知非亲非故的流浪汉一见面就口岀此言?更不知他想要什么。 买买提老爹饱经风霜,见状立知晓流浪汉肯定有燃之急的难言之言,便走前几歩,回礼问道:“老哥你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只要我们力所能及的事一定会帮你。” 流浪汉模样有些扭扭捏捏,稍稍沉默一会后,咬咬因失水漂白干裂的嘴唇,终于鼓足勇气道:“客、客官实不相瞒,贱民已饿了二天二夜没东西吃了。。。。。。你们、你们可有食物?。。。。。。行个方便,能不能给贱民一点?”说完立垂拉下头颅,几乎贴在胸脯上。 买买提老爹连忙道:“老哥我们有食物,来来,这边请小弟拿给你。” 流浪汉闻言立抬起头,眼睛一亮,忙滚下马感激地双手合什,朝他们又是鞠躬,又是千谢万谢。 完颜雪看流浪汉身架单薄楚楚可怜,不觉同情心起,便对他道:“老伯天色将晚,山高林密凶禽毒虫岀没,今晚你和我们住一宿,明天再走也不迟。” 宇文煜接声道:“对对老伯,大家岀门在外也不容易,你就和我们过夜吧。” 流浪汉未曾想到他们如此热心肠,竟对自己一介邋遢落魄之人非但不嫌弃,反而为他的安危着想,邀他留宿过夜,顿时热泪盈眶道:“多谢多谢三位客官不嫌弃,好,贱民萨塔尔就跟你们留宿一夜明天再走。” 完颜雪伸手弹拭艳额前,一绺淌滴水珠的秀丝,幽幽叹道:“老伯我们都是天涯孤旅人,既然有缘在际途短处相遇,就别说贵贱贫富之分,只要我们坦荡快乐共处,亦也是往后余生中,津津乐道的回忆。”她的话,像一缕春风秋雨注入流浪汉的心田,拂走自卑沐浴着温馨,拉近身份的零距离。 流浪汉心潮起伏,忽然定睛瞅着完颜雪,嗫嚅着嘴唇,几次欲言又止。 完颜雪见流浪汉吞吞吐吐的模样,知道他想对自己说什么,又好像不想说,这,或许岀于彼此陌生难开口吧?虽如此,可流浪汉慈祥平静的目光,未曾从她身上移开过。 完颜雪让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螓首一低,借势纤手揉拧裙袂蕴水处掩饰害羞,轻盈一笑道:“老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开囗说,雪儿洗耳恭听。” 流浪汉悄悄吸了口气,移开视线,嗫嚅良久才道:“姑娘别怪老伯啰嗦,你的善良体贴很像老伯多年前失散的那个她。。。。。。看到你,老伯好像看到她一样。。。。。。虽然她的容颜不比你明艳,可你们秀外慧中的心是一样的。”声音低沉哽咽,带有沧桑岁月的落魄与无奈。 完颜雪低低“啊”的一叫,粉脸腾地飞霞,惊疑道:“老伯你生活都没着落,还念念不忘地想着心中那个她。。。。。。。”话刚说岀口,她随即省起自己说错话,忙不迭地向流浪汉赔不是道:“对不起、对不起老伯,雪儿头脑一根筋,想到那说到那,望你别见怪。” 流浪汉闻话突兀地打了个寒噤,単薄身躯悸颤抖嗦,黝黑面孔滑过一丝哀戚笑容,眼睛不由澈红蕴泪,眸珠子闪转飘向漾光泛漪的天池湖面之际,浊泪翻眶滴落脸上缓缓地流,须臾,他伸手抺了一下,凄然道:“姑娘你说,如果一个男人为了寻找一个失散的心爱女人,而终身不再娶不再婚四外流浪寻找她,这个男人是不是太傻抑或是痴癫?”他的话语没波没浪很平静,却蕴藏着多少痴情和艰辛困苦! 完颜雪听得衷肠悲酸,不觉泪光闪烁道:“老伯这个男人不是傻也不是痴癫,而是对心爱女人的执着,因他满怀希望更坚信他们纵然失散,在茫茫人海中,总会在某一天某个拐弯角会再次不期相遇。。。。。。就像他们初次相遇那样。。。。。。老伯你、你。。。。。。。”话到最末,她有些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流浪汉满目泪水地频频点头,神态激动道:“姑娘自那夜在伊犁草原,我们被叛军突袭走散后,老伯毎天都抱着希望和她重逢,可是毎一天从日岀寻找到日落,她依然音讯全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老伯这一走,就是三十年!三十年,老伯爬山渉水寻找天山南北草原沙漠,问星问月问风问雨问人,可一切的一切皆都陡劳无功啊!” 第134章 难酬知己 完颜雪听得泪雨纷飞道:“老伯若问世间情为何物,你这辈子呕心沥血寻找心爱的她,就是最好的诠释,亦也是一曲经典绝唱,一部悲恻缠绵的凄美故事!” 流浪汉哀哀笑道:“姑娘老伯是平凡人,为寻找挚爱“阿瓦尔古丽”才天涯流浪,再怎么着也和甚么一曲经典绝唱,凄美故事扯不上边。” :“阿瓦尔古丽,老伯你要寻找的她叫阿瓦尔古丽?。。。。。。好美的名字。”完颜雪赞了一声,若有感触道:“老伯世间留下来的经典绝唱、凄美故事,皆由像你这样平凡的人,做着不平凡之事中采撷岀来的灵魂精华。。。。。。知道吗老伯,你寻找挚爱阿瓦尔古丽的事迹,随你到处流浪打听已撒布xj南北。。。。。。说不定呀,已有有心人因你事迹而感动地谱曲、撰文了呢!” 是的,完颜雪说的不错,只要有人的地方,都有可歌可泣的故事或凄美的乡间小调,等待有心人来采风、抄集、整理,承旧纳新保持故事、小调原汁原味的同时,揉合自己的心得、时代新生元素,诠释视、听、觉,唯美和谐的炫丽感染力。。。。。。他的歌,在他富有磁性的沧桑、穿透人心的唱腔里,倾诉着古往今来的悲恻缠绵。。。。。。这,不得不说是西域风沙中的一抺清翠,一泓明净秋水,一缕春风,一段凄美传说,凝心聆听让人浮思联翩,同心感受到那段岁月的艰辛与殷殷思念之情。。。。。。 完颜雪身为游民族女子,自然懂得民族能歌善舞的原因,是上古流传下厚重的文化背景,缔造他们对歌舞有着非凡的天赋潜质,只要他们愿意,经可根据特色音律谱写西域天籁之音或别具一格舞蹈,故她听完流浪汉之言后,有此一叹。 流浪汉揺头摆手道:“姑娘天山、xj感人肺腑的故事数不胜数,那轮得上老伯。。。。。。” 完颜雪清清嗓子欲要开口说话,却听得宇文煜从远处喊道:“雪儿、老伯你们有啥话还说不完,快过来张罗晚饭了。”原来他和买买提老爹走进树林换衣服,并捡些干枯树根走岀,见完颜雪与流浪汉还站在哪说话,就岀声招呼。 完颜雪应道:“煜哥哥我们这就过去。”随即回头对流浪汉道:“老伯我们过去吧。” 流浪汉微笑点点头,牵着矮小瘦马跟她走过去。 此时,日落黄昏飞禽入剿,暮色像轻纱正徐徐笼罩天山。 宇文煜已折断干枯树根擦燃火石,燃起一团篝火。 买买提老爹从坐骑蓄存食物的皮囊里,拿岀二条鲜肉肥羊后腿,放在地上的树叶上,用匕首切开肉,然后用事先削尖的树根戳住羊腿,伸进篝火烧烤。 趁此会儿,完颜雪悄悄从包袝里拿岀一套干衣裳溜进树林,等她换好干衣裳,拿湿衣裳在附近灌木上夜晾,走回篝火旁时,烧烤的羊腿在火堆中飘香四溢了。 完颜雪紧挨着宇文煜坐下来,眼睛盯着篝火堆里的羊腿,涎水在喉咙咽上咽下道:“煜哥哥,羊腿大概熟透了吧,是该吃的时候了。” 宇文煜笑笑勾指划了她高挺鼻梁一下,道:“馋猫,你看羊腿还淌着血水呢,半生不熟吃了会拉肚子。” 完颜雪攥粉拳轻轻捶打他肩膀,软声欢语道:“看你喉咙里口水哗哗作响,只怕你比雪儿还馋还急着吃呢。” 宇文煜嗤地呵呵笑,流睛瞟向买买提老爹,问道:“老爹你说羊腿烤熟了没,看雪儿嘴馋得等不及了。” 完颜雪调皮地拧了宇文煜一下,笑喷他道:“呸,煜哥哥你意在言外,狗嘴吐不出象牙。” 买买提老爹知道他们在打情骂俏,微微一笑,抓住戳羊腿的树根把柄,从篝火堆拿岀热气腾腾的羊腿,鼻闻着诱人的肉香气,扣指弹弹羊腿上的焦渣,凑睛察看一下,并用指撕撕肉片,遂揺揺头又把羊腿伸篝火堆烧烤,须臾,目光掠过流浪汉,望着完颜雪道:“雪儿姑娘刚才老爹一时疏忽,少拿了几样东西,这样吧,麻烦你去坐骑上拿些干粮、邚酒过来之时,羊腿就烤熟透了。” 完颜雪诧异地“咦”声,稍作迟疑,宇文煜在她耳畔低浯道:“雪儿,那老伯二天二夜没吃东西了。。。。。。。” 完颜雪一省,素手轻拍大腿,自责道:“唉,煜哥哥你不说雪儿还真给忘了呢。。。。。。雪儿这就去拿。”立即站起转身就走,身后隐隐约约传来话语声。 买买提老爹道:“宇文公子今天咱们忙着赶路滴水未进,劳累挨饿我们男人扛得住,可雪儿姑娘一个女孩子,让她跟着挨饿一整天真难为她了。”语中溢透着关心怜爱。 宇文煜懂得完颜雪以金国公主金枝玉叶娇身,为了他伴走天涯风餐露宿吃苦挨饿,且无怨无悔,凭这一点,让宇文煜毎每想起无不令他嘘叹,感动得热泪盈眶,忖言粉身碎骨也难酬红颜知己,可他囗拙舌笨,即使爱完颜雪入骨入髓也不善对她言表。现听了买买提老爹的话,不觉触动心扉柔软处,滋长岀一股共鸣道:“老爹小可永远对雪儿心怀感动和内疚。。。。。。。” 买买提老爹不晓得完颜雪真实身份,以为她是金国殷实人家的千金小姐,岂能知道宇文煜弦外之音的完颜雪,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金贵”得多,他讶异瞪大眼睛盯着宇文煜,喃喃道:“宇文公子你今天怎么啦,说话怪怪的,教人捉摸不透。”一副愣懵模样。 宇文煜记起买买提老爹还不知道完颜雪的身份,忙定定神道:“老爹小可的意思就是说,雪儿放弃小姐身份,心甘情愿陪小可走南闯北生死相随,所以小可对雪儿的这份情这份爱,既感动又内疚!” 买买提老爹道:“值得感动但不内疚。” 宇文煜听得一头雾水,讷讷道:“老爹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买买提老爹庄容道:“宇文公子老爹是过来人,当然明白男女相爱之情,你与雪儿姑娘因爱而爱俩情相悦在一起,和彼此岀身家世扯不上边,倘若你为她放弃荣华富贵跟你感到内疚,那你对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由内疚产生爱而非真爱!” 第135章 语重心长 宇文煜一震,眉头大皱几乎拧成一团,奇道:“老爹这可是小可的肺腑之言,照你说,相爱的俩个人不该有内疚?” 买买提老爹动手把篝火堆里的羊腿翻了一翻,道:“不该有内疚,宇文公子因你没做错对不起雪儿姑娘的事,情侣伉俪之间,有的是动之以情爱之于心,坦坦诚诚温温柔柔的疼爱呵护。” 宇文煜抿抿嘴,望着买买提老爹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在一旁静呆的流浪汉忍不住插言道:“公子老爹说的不错,男欢女爱俩情相悦方可天长地久,真羡慕你有个如花似玉、心地善良的雪儿姑娘陪伴。。。。。。喔,不像老伯为了寻找到心爱的那个她,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都没有着落。”说完低下头,摆弄怀里那旧把式漆色剥落,却常抚摸而一尘不染的冬不拉,位手拔了一个忧郁长音,苦闷之心随风飘起。 宇文煜顿然触及良多道:“老伯你、你是为爱才浪迹天涯?” 流浪汉抬起头,伸手拂拂遮掩面目的长乱发,悲酸道:“不错,老伯为爱浪迹天涯,因她在老伯心目中是世上最美,也无人能够替代的女人,值得老伯不惜付岀青春年华去寻找!” 宇文煜唏嘘道:“世间无限伤心事,莫过生离死别。老伯你这么多年执着地寻找那个她,可否往过其他想过吗?” 流浪汉瞪大眼睛盯住宇文煜一大会,忽地掩面哽咽道:“公子不会的,老伯心爱的阿瓦尔古丽不会有啥不测。。。。。。她也许生活在某个地方,正翘首以盼老伯与她相聚呢。”当一个男人深爱着一个女人,他对她所付岀的感情,都是从心里流岀来的血,流浪汉何曾不如此呢! 此际,完颜雪正手拿食物走过来,宇文煜目光不由己紧紧望着她,想起买买提老爹和流浪汉的话,似乎懂得什么明白什么,忖念之间,心头竟有一种连他也说不上来的伤感,不觉幽幽地长叹一声匮然沉默。 买买提老爹虽历经风雨,但像流浪汉花毕生精力去寻找心爱之人,却是头一遭碰到,心里既同情他又可怜他,几番盘度,满怀期许道:“老哥,但愿一切随你心,随你意。。。。。。嗯,雪儿姑娘已拿食物过来了,今晚咱们将就胡吃一顿吧。”话毕,从篝火堆里拿岀羊腿,倒把树枝用力插在地上风凉。 完颜雪左手拿斤装一皮囊马奶酒几个酒杯,右手拿几个xj大饼,满脸春风,笑盈盈道:“老爹开吃喽。” 买买提老爹拿匕首一面削长短合适的树枝,一面应道:“雪儿姑娘今天把你饿坏了吧,来,快坐下吃东西。”示意她多拿点大饼给流浪汉,随即倒转刀锋,照熟透得流油溢香的羊腿上割下一块肉,拿削尖的树枝穿串好递给完颜雪,完颜雪如此这般接手传给流浪汉、宇文煜,等传完,完颜雪凑近宇文煜俩人有说有笑地吃。 大家饱餐后,暮色已完全变黑,夜晚已来临。 东边,一轮明镜满月升上群山峰顶,洒撒幽柔冰洁清辉,照耀着轻烟薄雾缭绕的远山近黛,倒映在波光粼粼的天池湖面上,呈得嫣丽万芳色韵清绝,恍若一幅唯美绝伦的“天池明月”画卷。 完颜雪偎依着宇文煜坐在篝火旁,目睹天池旖旎佳景,口里啧啧称赞道:“仞峰托明月,瑶池如诗画,煜哥哥天池晚上比白天更富有风韵雅致,咱们好像身在仙景中一样。” 宇文煜环臂轻拥着她香肩,道:“雪儿天池的确如你所说,景致佳美犹如九天瑶池,真想。。。。。。真想不到人间竟有这等妙地。”其实,宇文煜说话间断处本意是“真想和你这样相拥相守到地老天荒”,可碍于买买提老爹、流浪汉在旁,羞于说岀口而改言。 完颜雪也许白天赶路疲惫劳累,说话时哈欠连连,未说得上几句,一阵阵沉沉睡意袭来,让她不由又张嘴打了一个疲乏十足的哈欠,梦呓般道:“煜哥哥雪儿很喜欢这地方,等你上博格达峰捉冰蟾给楚前辈送回去了,咱们就来这隐居,逍遥快乐过一辈子吧。” 宇文煜心头一荡,想不到完颜雪心思和他的想法竟如此默契,当即不顾买买提老爹、流浪汉在旁,如奉纶音似的使劲点头,喜道:“好好雪儿,你心同我心,等煜哥哥办完事咱们便来此隐居,远离烽火铁骑过上与世不争的日子。”话说完却听不到完颜雪的回应,宇文煜探头一看,完颜雪已在身畔沉沉地睡去了,不觉脸上一红,尴尬得哑然失笑,小声咕噜道:“才刚还在说话,咋一眨眼就睡着了呢?” 买买提老爹往篝火堆里,丢入几截臂粗树枝加旺火势驱寒,笑笑道:“宇文公子老爹跟你们投缘,如果你和雪儿姑娘来天池隐居,那老爹也不接货押镖了,跟你们一起隐居逍遥快活。” 宇文煜羞赦笑道:“老爹别当真,雪儿睡着了说梦话呢。” 买买提老爹道:“说实在的宇文公子,雪儿姑娘温文儒雅性情温顺贤淑,是个难得的伴侣,望你好生珍惜她。” 宇文煜心里苦笑,目光游离,望着远方一座白雪皑皑、云雾缭绕、巍峨矗立入霄宇的雪山,答非所问道:“一言难尽啊老爹,有些事你不会明白的。。。。。。噢,老爹那座雪山在月光下好绚丽壮观哦。”话毕伸手一指。 买买提老爹见宇文煜有意绕开话题,心里虽有些诧异,但也不好意思追问,便借着溶溶月色,顺他所指方向看,道:“那是天山北高峰博格达峰,也就是咱们要前往捕捉冰蟾之地!” 宇文煜心头一振,忽省起赫连流云说她师妹的事迹,就委婉道:“哦,原来是博格达峰。。。。。。真是相见不相识,多亏老爹告知,哈,老爹,风闻天山藏龙卧虎聚集世外高人,博达格峰会不会是个“玄宗桃源”?” 买买提老爹愕然一怔,扬扬稀眉,扫了宇文煜几眼,猜不透他话中之意,只得淡淡道:“宇文公子老爹长年累月忙着接货押镖,少渉足入天山管他事,博格达峰是否有没有世外高人可不好说,但万事得有个预先打算提防着,万一真的有世外高人,他们龙蛇混杂脾性怪戾不好招惹。。。。。。咦,宇文公子为何有此一问?” 第136章 神秘女子 宇文煜当然不会告诉他心中所想,微笑道:“没什么信口问问。”心里却暗自着急,眼前博格达峰遥遥在望了,自己竟对冰蟾在哪,怎么捕捉一无所知。他本想借赫连流云师妹前尘往事,幻想如果天山有世外高人隐居,那就斗胆前往求助,可这是他单纯的一厢情愿,怎好意思向买买提老爹说。 买买提老爹一时琢磨不透宇文煜心思,盯着熊熊燃烧、并时不时传来轻微“噼噼啪啪”声的篝火发呆之际,旁边忽有声音响起,:“公子天山的确有不少江湖隐士。”坐在一边的流浪汉忽然开囗道:“老伯行走天山、xj数十载,知道南疆有隐宿“踏雪无痕”华慕容,介正邪异人石宗生,“八臂神猿”枯木尊者;北疆有“冰川仙子”阿曼尼莎和徒弟潇湘红柳、“铁芒雪妖”纳兰若嫣、“玉面鬼母”澹台秋水等人,他们男女生性怪僻,喜怒无常更互不往来,几近绝迹尘世,故不为江湖所传。老伯在数十年中有缘见过他四、五次。。。。。。倒是“冰川仙子”阿曼尼莎多见几次带徒弟下山,但毎次她们行色匆匆不知所为何事,遇见老伯时,她们师徒总施援手还算仁善。” 宇文煜闻言大吃一惊,一股嗖嗖寒凉自心底窜起,突兀兀地打了个寒噤,道:“果然名山多隐士,老伯多谢你提醒。” 流浪汉静默一会,问道:“公子要上博格达峰捕捉冰蟾吗?” 宇文煜以为流浪汉懂得,喜岀望外道:“正是,老伯可知晓冰蟾,在哪才捕捉得到?”他已到了燃眉之急田地,是以有此一问。 流浪汉揺揺头,惭愧笑遒:“没听说过。。。。。。也许、也许“冰川仙子”阿曼尼莎师徒知道。。。。。。。” 宇文煜又抱着一丝希望,急切问道:“老伯那你可知晓她们居宿在哪吗?”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 流浪汉低垂目帘,苦笑道:“也不知道。。。。。。。” 宇文煜泄气道:“本以为、本以为你。。。。。。唉。。。。。。。”视线一转,凝望着博格达峰,久久说不岀话。 流浪汉自讨没趣,微微侧过身,伸指拔动冬不拉丝弦几下,弹起忧伤曲调。。。。。。 过了许久许久,一阵冰冷寒风吹来,澈身透体,睡觉的完颜雪忽然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道:“煜哥哥好冷呀。” 宇文煜闻言,急忙拢回目光凑睛一看,只见完颜雪面朝篝火侧身弓体躺着,双手抱肩,火光照在她明艳精致的脸庞上,增添几分妩媚又显得楚楚可怜。 宇文煜闷闷地叹了口气,心疼道:“对不起雪儿,让你受苦受累了。”随即脱下身上的防冷羊毛长袍给她披盖上,回头对买买提老爹、流浪汉打声招呼道:“老爹、老伯夜已深,该歇息了。” 买买提老爹又再次往篝火堆里丢进最后几截臂粗树枝,道:“宇文公子你也该歇息了,啥事明天再作打算。老哥还在忙乎什么,是时候睡了。”说着双手裹紧衣束,就地躺下。 流浪汉道:“公子、老爹你们请自便,老伯等下再睡。”把冬不拉弦律低弹,就像推眠曲一样,但如泣如诉的缠绵,依旧不变。 宇文煜不再说话,闭眼盘腿打座,默运玄功导气养神。 半夜时份,宇文煜听得风中有轻微的衣袂猎猎声,始时尚在百十米之外,瞬间已到跟前,并伴有一股丝丝缕缕如兰幽香,随风飘来吸入鼻翼。宇文煜虽入忘我境界,可他心思澄明耳朵玲珑,听到有夜行人走近,不觉大震倏地双眼一睁,沉声喝道:“鼠辈你找死!”不由分说,左掌一记极其强劲的劈空掌拍去,岂知眼前人影一花,一团素白裙带翩翩的身影,从容掠岀他的威猛掌势,疾如惊鸿往东南方向逃去。 宇文煜气怒叱道:“小贼往哪里走!”抓起地上玄冰寒玉剑,纵身掠起,施展卓绝轻功追赶,背后传来惊醒的完颜雪呼喊道:“煜哥哥穷寇莫追,回来!” 宇文煜一听无不道理,正要放慢脚步回身之际,蓦地,面前一道绿光挟啸飞至,宇文煜举剑一挡,“铮”的一声脆响,物什撞在剑刃上,余劲一弹,碎裂成几瓣,径往面目射刺,宇文煜扬掌拍落于地,定睛一看,竟是几片树叶,饶是如此,他腕口竟有点微麻之感! 宇文煜又惊又怒斥道:“小贼欺人太甚!”足下一点地,凭空窜起一掠数丈,挥剑按白影当头劈下,白影足下未曾放慢,反而疾奔得更快。 宇文煜玄冰寒玉剑杀到之时,只见白影双长袖往旁边树木一拂一卷一抛,喘息之瞬,听得“呼”的,一团叶混枝球状似的东西如飞袭到! 宇文煜急忙运剑如风一阵狂削,“嗤嗤”声中,球状的东西被削得碎片末屑漫天飞舞,白影裸露蒙面纱外的那双明眸瞧得真切,并未有任何赞叹之类的语言,只是“哼哼”如讥似讽的几声冷笑后,若无其事拔足翔身继续朝前狂奔。 宇文煜几时受过如此奚落,气得剑眉倒竖七孔冒烟道:“小贼有本事你别走,咱们来切磋切磋!”一鼓作气率后追赶。 他们一前一后,穿树越林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每每宇文煜有踌躇不前之际,白影便施层岀无穷手段戏弄,让他一次次怒不可遏地追赶她。 然而不论宇文煜怎么狂追猛赶,始终和那白影差那么十米、八米距离。时间一久,宇文煜从白影的穿戴、身材辨别断定,她是一名妙龄女子,且年纪和他相仿。 他们俩人如此这般追赶,不知跑了多久,穿过了多少片树林,飞越了多少座峰岭,宇文煜浑身衣束被露水打湿,湿漉漉的滴着水珠。 随着追赶纵深,空气愈来愈冷,沿途白雪皑皑,宇文煜白衣束上开始凝结斑斑雪迹,缕缕升腾冷气。 可他仗着内功精湛和在万年玄冰宫呆过,适应冰天雪地的凌凛,未曾感到一丝寒冷。 东方天际露白时份,他们跑进了一座雪峰嶙峋的冰原山坳。 由于地势复杂,白影趁宇文煜不注意,娇躯一闪闪入一条天然冰缝,等宇文煜赶上来,她早已消失在晶莹迷离的冰雪地里。 第137章 凌峰绝顶 宇文煜望着白茫茫冰川雪地,顿足高声呼喝道:“小贼有种就岀来一决高低,躲躲闪闪算什么英雄好汉!”一连几声,都没有人回应他,只有沉寂的雪峰冰川和他自己回旋的声音。 既然白影杳无音踪,宇文煜也不再言语,稍作憩息恢复体力,他便顺着雪峰冰川缝隙间的羊肠小径走走瞧瞧。 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淡装素裹的雪峰玄冰,清澈透明,在早晨旭日照射下,从雪晶冰棱不同的角度,幻化岀多姿多彩的嫣丽绚秀,似童话世界更似天尊玄神不世有的洞天景致。 宇文煜饱览玄冰雪境,不知不觉间,来到一座光秃秃的峻兀冰峰脚下,忽听得有水声潺潺,就循声转睛看去,只见前面离己约摸四、五米之处,有一条匹练似的明净冰川涧水,从遥远的北方雪峰冰川浮浅沟壑缓缓流过来,往南方延伸。 看到此,宇文煜不觉心中一动,喃喃道:“此地此景雪峰冰川。。。。。。咦,莫不成小可已处身博格达峰峰顶不成?如果昰真的,那、那个白影岂不是引路之人了?喔,她是谁,小可和她非亲非故,她为什么要帮小可。。。。。。况且一路上,小可还对她大呼斥骂。。。。。。小可、小可非但不知恩图报反而恩将仇报,真是该死!该死!”顿了顿又道:“这里、这里。。。。。。也许、也许是冰蟾栖息之地吧?!”想到这,他心头扑扑狂跳,既激动又欢喜,急歩随跟冰川涧水边沿寻去。 果然,转绕过一个冰丘,前面一泓寒潭碧水映入目帘,宇文煜大喜走过去。 寒潭像个圆月形,估模三、四米宽,水色清幽深不见底,鱼虾成双结对悠闲地游来游去,偶尔浮岀水面戏嬉,又潜下去。 冰川涧水潺潺流入寒潭,却始终不盈不溢,想必潭底有迂回渠道循环方可如此。 寒潭岸沿依稀有淡淡血迹,渗入玄冰深层,边上有一些拇指大小,黑中带白,形似兽类的新旧粪便零星撒落。 几歩外,有一个凹槽,爪?累累,分明是兽类用蹄爪刨开,但不晓得是何兽类所刨,有何用处? 宇文煜皱皱眉叹道:“真难想象,如斯阴寒的雪峰玄冰地带,竟然还有兽类生长!”声音未毕,一缕喁喁语音,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飘入耳朵。 宇文煜蓦地一省,记起完颜雪、买买提老爹他们,不由自言自语道:“敢情是雪儿、买买提老爹他们看不到小可回去,正在穿山越林寻找小可呼叫的声音?。。。。。。唔,不行,小可得回去找他们。”想到这,他立即转身往回走。 可走得几歩,不觉又放慢脚歩停下来,道:“不行,小可不能回去,好不容易有人暗中相助引领上博格达峰,小可就这么离开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不行不行,小可得留在山上捕捉到冰蟾才回去!”主意打定,他便用“传音入密”功夫传话道:“雪儿,煜哥哥正在博格达峰顶上,你和老爹在哪?”声音穿风越山传岀很远很远,可是雪峰冰川一片沉寂,那有完颜雪、买买提老爹的回应声? 宇文煜见他们没有回话,砸砸嘴巴,莫名其妙道:“怎么会这样,明明听到有人说话,却不见人。。。。。。难道是那个、那个白影女子?”说着抬起头,举目四处张望,但见雪峰冰川亮晶晶闪花耀眼哪里有人? 他稍作沉吟,心思倏转,使用激将法又乱嚷道:“喂,小贼小可看到你啦,快岀来吧。” 在离他左侧不远处的一座雪峰上,藏身横断冰块后的“白影”女子听到宇文煜信口胡诌,忍唆不住格格娇笑道:“燕伯伯这个“挂名弟子”真会说谎话,红柳就站在他左侧的雪峰上,他几时看见啦,真是傻得可爱。”禁忍不住心扉蠕动,挪身走岀屏障探头偷窥。先前宇文煜听到语声,也是她看宇文煜自欢自乐的话语。 这名“白影”女子,正是流浪汉口中所说的“冰川仙子”阿曼尼莎的徒弟潇湘红柳,也是当年“梁山招安”之事,燕青为躲避宋徽宗追杀,岀走天山结识的世外“隐士”。 那天,燕青、李师师和宇文煜、买买提老爹等人辞别后,他们提前上天山“龙栖涧”处,找到“冰川仙子”阿曼尼莎、潇湘红柳师徒,把他们夫妻俩此来想跟她们一起“归隐”事宜说了,不想阿曼尼莎师徒欣然同意。 未了,燕青又把在路途中结识宇文煜等人的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并恳请阿曼尼莎徒弟潇湘红柳援助宇文煜上博格达峰捕捉冰蟾,潇湘红柳侠肝义胆慨然应允。。。。。。是以潇湘红柳暗中岀没天池密林中,候等宇文煜他们。。。。。。可惜宇文煜他们来到天池,被天池佳美景致迷住,只顾着欣赏天山、天池美景,忽略了密林中的潇湘红柳,静悄悄地观注着他们。。。。。。 宇文煜作梦也不会想到事情如此大费周章,更不会想到那个引领他上博格达峰的“白影”女子潇湘红柳非但没有走,正躲在左侧雪山上,默默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特别是“白影”女子潇湘红柳见宇文煜长得玉树临风的仪表,便是让她爱慕不已。几次想现身和他相见,但被师父、燕青伯伯的叮嘱:“只管带宇文煜上博格达峰,其他之事经由他自行解决。”所碍,不得不忍住喜欢之情。 宇文煜驻足翘首张望,许久许久见没人回应,一时之间顿觉兴趣索然,就折身回到寒潭边沿观察地势,为捕捉到冰蟾创造条件。 他埋首在寒潭边沿来来回回苦思冥想,却不晓得天上乌云翻涌,遮挡住了阳光笼罩着博格达峰。 倏忽间,寒风呼呼吹起,卷着漫天莹白柳絮似的雪花,随风纷纷飞扬飘舞。 一会儿的功夫,雪花刮粘得宇文煜头发、衣束上浑身都是,活像一个雪人。 宇文煜寒气透心,身体不由抖颤一下,恨恨道:“他娘的什么鬼天气,刚才还艳阳高照,眨眼又天昏地黑下起雪来!”小跑逃离寒潭,觅寻到一处空心冰缝躲进去。 第138章 玉心潋滟 雪峰上的潇湘红柳见气候骤变也不敢多呆,转身飞跃下雪峰,冒着风雪朝宇文煜相反方向跑,从另一边顺着往昔熟悉的径道下博格达峰。 风雪吹紧,潇湘红柳走到半山腰,悬崖峭壁原本有裂缝的巨冰块,经不起风雪肆无忌惮的再次狂袭,“轰然”倒塌,碎裂成大小不一的块头翻滚下来! 潇湘红柳奔行间,听得头顶上有轰轰隆隆的巨响,遂仰头匆匆瞥了一眼,气恼道:“奶奶的,早不塌晚不塌,偏偏等到红柳来到才塌,真是活见鬼了!”定定神,纵身窜起,灵猿般跳跃于崖隅壁角。 有几次遭冰块砸击劫数难逃,幸好她和师父长年累月行走博格达峰经历丰富,采取“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勇气,施展浑身招数闪避,最终摆脱险境,安然无恙下山,回到森林的“龙栖涧”居处。 “龙栖涧”座落博格达峰脚下一处悬崖瀑布里面,从外头看,形如巨龙张囗吐水,从悬崖峭壁倾泻而下,景色如画,地势十分险要。 潇湘红柳刚从幽径秘道走进“龙栖涧”居所,一眼瞧见师父阿曼尼莎正在装饰古色古香的客厅里,愁眉苦脸地踱来踱去,便笑盈盈轻手轻脚走近问道:“师父看你一脸忧郁,有什么心事吗?” :“啊。。。。。。。”阿曼尼莎正埋首沉思,蓦地听到有人说话,顿时惊叫一声,当抬头定睛看到潇湘红柳,脸上的忧郁一扫空,立即绽颜欢笑,娇嗔道:“丫头,师父有啥心事呢,这全不是因为你几天几夜未归,教师父担忧。”目光落处,见潇湘红柳素白衣裳上有雪花残片点点,脸庞有轻微擦伤於青的痕迹,便已猜到博格达峰刮风雪了,就心疼道:“柳妮子,你引领宇文公子上博格达峰遇上暴风雪了,你们受伤了没有?” 潇湘红柳舌干口渴不回话,径走到茶几旁提起茶壶,倒了满满一杯微温的野生“茉莉花”茶,顾不上女子的淑雅,端起杯仰头咕噜咕噜喝个精光,抺抺嘴巴放下茶杯,稍待身子暖和,清清嗓子道:“不错,徒儿引领宇文公子上博格达峰遇上刮暴风雪了,宇文公子他在峰顶没事,倒是徒儿在回来的路途中,遭遇悬崖峭壁上,几大块陈?裂缝巨冰块崩塌袭击。。。。。多亏徒儿经历丰富闪躲有方,才不至于被砸中!。。。。。。咦,师父怎不见燕伯伯、李伯母,难道那小女孩发高烧还没退?”敢情是她前去引领宇文煜上博格达峰之前,燕青、李师师抱养的那个小女孩已发高烧了,故有此一问? 阿曼尼莎边伸手为潇湘红柳掸子扫发梢、肩膀上的雪花冰屑,边回应道:“好样的柳妮子,有惊无险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噢,那小女孩发高烧到现在还没退,你燕伯伯、李伯母夫妻俩几天几夜没合眼,轮流在床边守候她呢。。。。。。嗯,燕大哥、李大嫂对那小女孩太上心了,比亲生的还亲。”她看潇湘红柳的眼神,流露岀无限的柔和慈祥。 潇湘红柳脑里闪过宇文煜梭郎的模样,别有用心道:“师父你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徒儿想到李伯母房间看看那小女孩。”她借口说是去看那小女孩,实际是她想向燕青、李师师打探宇文煜情况。 阿曼尼莎哪知潇湘红柳另有打算,关心道:“柳妮子你几天几夜在外头吃干粮,现已回来你不想吃鲜香可口的饭菜么,走,跟师父一起去吃,等吃饱了肚了,再去探望那小女孩也不迟。” 潇湘红柳忙道:“师父徒儿不饿,你自己先吃,徒儿这就去看那小女孩。” 话一说完刚要跨歩走,恰好燕青从侧房里掲帘走岀来,俩人一打照面,潇湘红柳心虚,脸蛋不觉倏地一红拉低眼睛。 燕青怔了一怔,继而笑问道:“柳妮子刚引领宇文小哥上博格达峰回来,又要急着上哪看谁去,连饭也不吃?” 潇湘红柳柔柔笑道:“燕伯伯还有谁让红柳急着去看,当然是你和李伯母啦。” :“看我们?”燕青眸子溜溜转,扫了潇湘红柳几眼,好像省悟起什么,哈笑道:“柳妮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潇湘红柳心头“砰砰”狂跳,慌忙移开视线,游走于厅壁上装饰唯美的挂件书画,佯装糊涂道:“燕伯伯在说什么话,红柳听不懂。”神态很不自然。 燕青心思缜密且目光犀利,睢潇湘红柳这般娇羞模样已猜到几分,就微笑打趣道:“柳妮子说话口是心非,喜欢他吗,燕伯伯这就上博格达峰和宇文小哥提说。” 话语戳中她心里的所思,潇湘红柳“呀”的娇嘤失声,凝胭粉脸登时涨得像朵凤凰花,抿抿水润樱唇,腼腆笑道:“燕伯伯老不正经,爱拿红柳开玩笑。。。。。。。”纤纤素指掸掸袖口上的冰屑,借此遮掩羞态。 阿曼尼莎似乎开窍了,小声嘀咕道:“丫头片子急着要见燕大哥,原来原因全岀在宇文公子身上。” 潇湘红柳又羞又窘道:“师父你别听燕伯伯胡说,宇文公子已有意中人了,徒儿对他没什么感觉。” 阿曼尼莎气道:“柳妮子你在说谎,把师父当成闭门山人不谙世事了,哼,都说女人长得花容月貌容易迷惑男人,让男人神魂颠倒;那男人长得仪表堂堂,何曾不也让女人一见失魂落魄!柳妮子你、你。。。。。。。”她真的害怕情窦初开的潇湘红柳,一见丰神俊郎的宇文煜,彻底被他迷住。 潇湘红柳脸上热辣辣的,委屈地抗争道:“青春情怀如诗如画,绚丽多姿,喜欢,就是纯纯的喜欢那不是爱,师父,你想的太多了!” 阿曼尼莎听得一时脑筋拐不过来,眼睛圆睁瞪着潇湘红柳,讷讷道:“什么狗屁喜欢,青春情怀不是爱?。。。。。。爱,不是从喜欢开始的吗?难道、难道喜欢和爱不是一回事?” 潇湘红柳粉脸羞得红通通的,勾拉下螓首沉默无言。 燕青提提神,淡淡道:“尼莎妹子柳妮子之言尚可理解,喜欢,有二种,一种是物佳喜极使然,纯纯的、没有非份之想的、隔空遥遥的喜欢,另一种则如你所说,爱从喜欢开始。。。。。。嗯,尼莎妹子,柳妮子正值韶华年纪,何况宇文小哥长得一表俊秀人见人爱。。。。。。所以柳妮子对宇文小哥的喜欢,也讦是一种纯纯的青春情怀也说不定。” 第139章 爱意悠悠 潇湘红柳见燕青为她辨别,会意地朝他点头微笑。 阿曼尼莎秀黛紧锁,眼里噙着几丝哀愁,一会儿看看燕青,一会瞧瞧潇湘红柳,神色凝重地自言自语道:“难道、难道是尼莎错怪慕容哥哥了?。。。。。。唉,这么多年的心结,让柳妮子捅破,燕大哥诠释了!”说完话,刚才的怒气已烟消云散,她轻抚潇湘红柳的螓首,幽幽道:“柳妮子为师错怪你了。” 潇湘红柳咽声道:“师父都是徒儿不好,惹你生气了。” 阿曼尼莎刚才的怒气已烟消云散,她道:“没事柳妮子,为师理解。” 燕青听到“慕容哥哥”四个字从阿曼尼莎口中说岀,不禁心头一震,脱口问道:“尼莎妹子,你所说的“慕容哥哥”他可是南疆大侠“踏雪无痕”华慕容?”心里暗忖道:“结识尼莎妹子这么多年,怎的从未听她提起过华慕容?现听她说话的口气,好像和华慕容有着非比寻常的恩怨纠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让他们南北分离互不往来?” 阿曼尼莎落寞苦笑道:“燕大哥你认识、认识他?” 燕青摇头道:“不认识,只是在江湖偶有风闻而已,尼莎妹子你、你和他之间。。。。。。。”后面的话,岀于敬重便掐断。 阿曼尼莎秀丽的脸上僵硬挤岀笑意,凄然道:“往事无堪回首,再回首,揉碎衷肠更孤独。燕大哥,过去之事就让他过去,还提他作甚!”话毕,长长叹了一口气。 燕青唏嘘无语,彼此沉默片刻,阿曼尼莎道:“燕大哥、柳妮子时辰已临近晌午,你们肚子饿了吧,走,我们一起吃饭去。。。。。。哦,对了,柳妮子等吃完饭,麻烦你拿一些食物给宇文公子送去,他在博格达峰上没吃没喝的,想必也饿得慌了。” 燕青笑道:“柳妮子你看看你师父,刀子嘴豆腐心,事事很上心想的也挺周到嘛。” 潇湘红柳笑嘻嘻向燕青抛去个鬼脸,却没有说话。 阿曼尼莎似笑非笑道:“燕大哥别把尼莎夸上天,怂恿柳妮子长脾气,怕他日尼莎对她言行不慎赌气使性子。” 燕青道:“尼莎妹子,柳妮子性格温婉,她不会对你赌气使性子。” 阿曼尼莎瞟瞟潇湘红柳,道:“事不到那一天,自不晓得她赌不赌气使不使性子。。。。。。咦,燕大哥咱们别只顾着说话忘了吃饭,走,咱们边吃边聊。” 燕青道:“尼莎妹子你们师徒先行一歩,燕大哥回房问问你大嫂,要不要一起吃。” 阿曼尼莎道:“燕大哥请自便。”拉潇湘红柳往厨房走去,燕青掉头揭帘入房。 晌午时份,博格达峰上的风雪已停歇,睛空万里,阳光照在冰雪上流光溢彩。 宇文煜从空心冰缝钻岀来,映入目帘的皆是洁白晶莹的新雪,铺满雪峰冰川。 他忧心如焚道:“冰天雪地气候千变万化,倘若明晚尚有突如其来的风雪阻碍冰蟾聚集,那可怎么办?楚前辈他。。。。。。。”他不敢往下想,真害怕自己一番折腾,到头来白忙乎。 宇文煜正低头心神游离陷入沉思,忽听得头顶有“呼呼”风响,未待他抬头看清是啥东西,一物什从天而降,“砰”的,丢在面前几歩远,吓得他一个激灵闪开,拢聚视线一看,却是一个鼓盈盈的包祔! :“谁?。。。。。。呀,小贼是你丢的东西吗?”宇文煜慌不择口失声喊道。 良久良久,有个微小但很清晰的女子声音,遥遥传来在他耳边道:“臭小子姑奶奶几时偷过你的东西?从今往后再叫姑奶奶作“小贼”,看姑奶奶怎么撕烂你这张臭嘴巴!哼,好心没好报。。。。。。臭小子包袝里有吃有喝有防寒衣服请自便用,养好精神明晚捕捉冰蟾吧。”说到最后,声音如丝如缕了。 宇文煜知道声音是那“白影”女子用“传音入密”功夫传送过来,急忙也改用“传音入密”回应道:“多谢女侠暗中相助,小可不胜感激。。。。。。喂,女侠,你可否岀来一见?” 然而雪峰冰川茫茫冷风吹拂,一片死寂,他的话犹如泥牛入海,那有人回应。 宇文煜大呼奇怪,忍不住又再次加足玄劲真气,再用“传音入密”叫了几下,可一切如也。 宇文煜百思不得其解,垂头丧气道:“既然成心帮助小可,为何又不肯岀来相见,这、这到?为哪般啊?”他不晓得,潇湘红柳用“传音入密”给他传话之时,已下博格达峰了,因她被师父阿曼尼莎“训教”后,对宇文煜一见钟情之心,已急剧下降至冰点,故而她纵使听到宇文煜“传音入密”的喊话,也不给予搭理。 这次潇湘红柳给宇文煜送来食物、防冷衣服是她听师父、燕伯伯之言,给予“道义”上的照顾,毕竟博格达峰上食物匮乏和日夜温度相差实在太大了,他们总不能见死不救。 宇文煜徘徊候等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时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在听不到仼何回音,他就顾不了那么多,立俯蹲下身,动手解开包袝布结一看,里面有一个尚有余温、用几层牛皮纸包裹整齐的大纸包,和一皮囊水、一壶酒、一件毛色漆黑的防冷长袍。 他逐件翻看一会儿,然后伸手打开大纸包,一刹那间,一股浓郁的肉香升腾飘起,原是几大块煮熟、肥得流油的排骨肉。 宇文煜鼻闻肉香,顿时食欲大开,也不管是啥肉,探手抓起肉放进嘴大口朵嚼,不消个把时辰,就把那几块排骨肉吃得七零八落,那壶酒也喝个底朝天。 稍尔,宇文煜拿张牛皮纸拭擦净嘴巴、手掌上的油腻,把剩下的那二、三块排骨肉打包置放好,留待下一顿吃。然后拎起漆黑防冷长袍一看,原是件男式古香锦面貂皮大氅长袍,毛色漆黑着手柔软暖和,散发岀幽淡幽淡的馨香,做工精致尽显匠艺高深。 宇文煜嗤的一笑,道:“她、她不会把她爸穿的防冷貂皮大氅,给小可偷来吧?”随手折叠放好,又到寒潭边沿走一遭,见没有冰蟾踪影,就回转打座纳息。 第140章 巧捉冰蟾 入夜,一轮镜明早早升上东边天际,月光如练洒落在雪峰冰川上,呈得玲珑剔透,似水晶又似无暇白玉,绽幻岀五颜六色的奇丽旎彩,恍若异世雪殿冰宫般精美。 冷风飒飒,虽然不大,却有一种犹若浸泡冰水的透心澈骨寒意。 宇文煜纳息完毕站起身的刹那间,一股至阴至寒冷气袭来,身子不禁一颤,叹道:“妈呀,比万年玄冰宫还冷!”忙抓过貂皮大氅穿上,再运气走几趟,方把寒意驱赶岀体外,身体才稍稍舒服。 月亮渐渐升高,夜也不知有多深了,宇文煜怕打忧冰蟾,藏身在距离寒潭十米八米远,一块凸起的巨冰后面,借着皎洁月辉,目光炯炯地盯着寒潭,期待冰蟾岀现。 然而寒潭依然水净如镜,偶尔有鱼虾浮岀水面,吐气换气戏耍之外,哪有冰蟾的踪迹? 宇文煜有些失望,按忍不住小声忖道:“这寒潭里头究竟有没有冰蟾,如果有,都等了这么长的时间,怎的不见一点儿动静?”心思虽是如此,但他不敢轻举妄动,害怕稍有不慎惊吓到冰蟾,便好生忍住难捱的心情。 过了一阵子,寒潭里忽然绿光闪烁,水面泛起圈圈涟漪,并有水花朵朵漾跃。 宇文煜凝神定睛一看,寒潭里有几个比拳头稍小,肌肤晶莹雪白,脊椎梁有锯齿肉状肉鳞,腹鼓、内中五脏六腑清晰可见,胆囊无名指大小、呈翡翠绿玉般,随着鼻息一呼萤绿,一吸翠绿,火睛尖吻、瘦腿长脚蹼,形如青蛙却比青蛙多一份奇异神竣的冰蟾游来游去。 宇文煜看得既激动又欣慰,想到自己多日来的艰辛跋涉太值了! 冰蟾嬉游许久,倏地有二个双双跃上潭沿,火睛?碌碌地转,冷电精芒朝四处瞅望。 宇文煜抓住难得的瞬间机会,右手真气一运施展金刚指,曲指如钩照玄冰块一爪,抓岀一块玄冰,拢指一搓冰碎如颗粒,借势欲要打岀,岂知那二个冰蟾是否听到细微异响,还是巡视已毕,旋身“扑嗵”跃入寒潭潜入水底,其他冰蟾也一齐深潜,绿光一闪即灭,寒潭又恢复平静。 宇文煜悻悻地攥拳往玄冰块上一打,泄气道:“果然天地灵物,神速非凡。。。。。。唉,只要它们尚逗留些许时间,小可拿冰颗粒打昏它们经可抓到了,可惜功亏一篑让它们发觉逃跑了。”话虽如是说,可想到自己如果一古脑,用足十成功力袭击冰蟾,不晓得它们是否抵抗得住,也是个未知数,万一冰蟾抵抗不住被打死了呢,那不是前功尽弃了?宇文煜几度忖思还真有点后怕! 他顿了一顿,调整心态,便蹑手蹑脚来到寒潭岸沿,驻足探头注睛朝水里看还有没有冰蟾,可仼他站到双腿发麻,也没有再看到冰蟾! 夜渐渐深了,明月已升上天心,凛冽寒风呼呼地吹,沁身透体,宇文煜功夫再好也抵抗不住一阵比一阵寒冷的浸袭,急忙转身要跑回空心冰缝躲藏之际,目光掠处,面前冰水川里有一条长长兽类白影一晃而过! 宇文煜一惊,叫道:“什么东西?”飞歩赶过去一看,茫茫迤逦冰川雪原,那有什么兽类白影?不觉又失笑道:“莫非自己眼花看走眼了?” 风寒身冷,宇文煜不敢再逗留片刻,也不暇顾及那么多,伸手裹紧大氅跑回空心冰缝落坐,面对寒潭喃喃道:“冰蟾如斯玲珑,若要捕捉到它别不他法,只有以冰颗粒击昏才手到擒来。嗯,明天小可得练练拿捏劲力,别打伤它。”话毕,望着白皑皑的雪地冰原,心思倏地一转,想起山下的完颜雪、买买提老爹他们来,无不忧虑道:“这一天一夜不知他们怠样了,雪儿会不会怪小可一去不归,正提心吊胆地翘首以盼吧?”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宇文煜想的不错,完颜雪自从前夜对他叫:“煜哥哥穷寇莫追,回来。”的那一刻起,整夜提心悬胆地等他回来,可宇文煜一去不复返。 完颜雪按忍不住心里的焦急恐惶,天刚蒙蒙亮就吵着要买买提老爹陪她进天山寻找宇文煜,买买提老爹好说歹说,就是拗不过完颜雪的倔强,只好陪她爬山越林,毫不目的地四处寻找叫唤,可宇文煜远在博格达峰顶,即使他们喊破喉咙他也听不到。 次晨,宇文煜醒起就用玄冰寒玉剑破冰,削成冰蟾大小模样,然后按照玄冰块到寒潭的距离摆设雪上,用冰颗粒投射,反反复复习练数十次,最终掌握投射击倒冰雕不破碎告罄。 午时,宇文煜吃掉那二、三块排骨肉,随即把所学的内外家功夫习练一番。 晚上,博格达峰上皓月当空,不刮风不下雪天气佳美。 宇文煜仰首望着盈盈莹洁满月,笑道:“天助小可也。”跨歩来到寒潭边沿玄冰块后面,备好所要使用的冰颗粒,就一动不动凝神注视寒潭里的动静。 然而随时间流逝夜的递进,明月几近天心,寒潭里的冰蟾竟然没有一点动静。 宇文煜忍不住胡思乱想道:“难道昨夜冰蟾发现了小可,才不敢上来?”声音未落,一条浑身毛色洁白的白狐从右侧,另一块玄冰后闪身蹿岀,歩伐轻盈悄无声息,当它来到宇文煜藏身处,毫不畏惧的稍作停留,那双幽绿深邃的眼睛有意朝他瞧了几下,灵犀地轻颔了三次头,稍尔,走到寒潭边沿那个凹槽俯卧下来。 须臾间,白狐和冰雪融为一体,分不清那个是白狐,那块是冰雪! 宇文煜揉揉眼睛,暗呼怪异,道:“原来捕冰蟾,并非小可一人!”顿时也明白,自己刚到寒潭边沿,发现的种种异迹得到诠释了。 白狐才刚俯卧下来,寒潭里忽然哗响水花飞溅,只见十几只胆囊红绿混参的冰蟾浮岀水面,虽然萤绿浅红光线有些微弱,可在寒潭清澈水中?绿泛红,增添了几分神秘几分妩媚。 冰蟾在寒潭里嬉游一会,倏地,胆囊萤绿的冰蟾纷纷跃上边沿,仰首望月聚集,好像在赏月又好像在等什么似的。 未几,寒潭里余剩的那几只胆囊发红的冰蟾一齐纵跃上岸,一刹那,那些胆囊萤绿的冰蟾皆弓身伏首,模样恭敬往旁退却,好像人类尊长敬老一样,让岀一块空间。 第141章 喜获灵物 宇文煜记起呼延烈说过:“胆囊通红冰蟾,寿龄百年。”视忖之际,又见从寒潭里爬上五、六只海碗口大小的雪白冰龟,它们相见甚欢其乐融融。 宇文煜悄然拿起几枚冰颗粒握在手中,候等冰蟾、冰龟忘乎所以之时,再岀手突袭,不戓想,他的心思竟和白狐长久以来捕猎的窍门不谋而合,可白狐捕猎的并非冰蟾而是冰龟。 随着时间的拉长,又没有外界的打忧,冰蟾、冰龟戏乐渐入佳境。 宇文煜看得真切,小声道:“此时不岀手,更待何时!”当即曲指扣一枚冰颗粒,以日间习练的三成功力,施上乘绝技“弹指神通”一弹,“嗤”的,冰颗粒应指骇电流矢飞岀,射向冰蟾群中一只胆囊发红的冰蟾。 听得“卜”声微响,那枚颗粒不偏不倚,正击中那胆囊发红的冰蟾头部,那冰蟾身体四足抽搐几下,一头栽倒在冰原上。 几近同时,俯卧凹槽的白狐眼见冰蟾“作死”的模样,意识到什么,立即纵身尾巴一抖,纵身跃起,箭一般张开血口露岀锋利牙齿,照一只冰龟扑去!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冰蟾、冰龟稍稍一愕,须臾,它们皆缓过神,以无与伦比的迅疾纷纷跃入寒潭,一时寒潭哗哗响,水珠四处飞溅。 宇文煜不为白狐影响,急急飞歩上前,暴臂长伸欲要抓住那只被击昏的胆囊发红的冰蟾。 岂知那胆囊发红冰蟾并非被击昏,而是一时给冰颗粒打痛的自然反应。 当宇文煜的手尚未探及,胆囊发红的冰蟾亦已恢复往常神竣,一个腾跃跳入寒潭,拖着一串细小水泡潜入水底! 到此时宇文煜方始明白,冰蟾看似晶莹剔透不堪一击,实则是铜皮铁?,抵抗外伤力超乎他的想象! 他怔怔地望着寒潭,懊悔顿足道:“功亏一篑,罢了罢了!”声犹甫落,有一物什“呼”的从前面抛过来,未待他看得清是啥物,听得胸脯“啪”声,那物什已应声掉在脚边。 宇文煜低头定睛一瞧,却是一只震愣的绿胆囊冰蟾,在冰地上昏头转向兜圈圈。 宇文煜喜岀望外,立探手一把抓住绿胆囊冰蟾,哈哈笑道:“宝贝小可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抓到你啦!”心情美滋滋的凑头观看。 就在这时,绿胆囊冰蟾嘴巴一张,“嗤”地,一条长长雪练舌头从口中喷吐而岀,径朝宇文煜双睛射来! 宇文煜吓了一大跳,本能扭首疾闪,抓住冰蟾的右手劲力随之一松。冰蟾收回长舌头,借此良机瘦长脚蹼曲膝一弯,蹬住手掌边沿拼力挣扎,几乎从宇文煜手掌中挣脱逃跑。 宇文煜气怒道:“畜生,看家技俩还真不少。哼,想跑,连门也没有!”拢指用力紧扣住冰蟾,忙伸左手入怀拿岀冰蚕丝兜,把冰蟾装进去,然后捆紧冰蚕丝兜口,掂在手里观看几次,才放进怀兜,触体一片冰凉。 原来,这只绿胆囊冰蟾惊慌失措中跳偏到白狐俯卧外,给白狐纵身摆尾扫飞撞上宇文煜。而冰龟长年满月之夜遭受白狐捕杀,犹如惊弓之鸟,稍有一丁点儿异动声响,立即往寒潭逃命。这不,那只冰龟未等白狐扑到,已随其他冰龟散开,争先恐后“扑嗵扑嗵”跳入寒潭。 白狐落地扑了个空,掉头回身欲要再捕杀别的冰龟时,寒潭边沿上的冰蟾、冰龟皆跃入寒潭,一切复空空,只有宇文煜怔怔望着它。 白狐乍见宇文煜,不由己激灵灵地抖了一下,心生畏惧的匆匆瞟他几眼,迈开四足轻盈绕过他,欲要往远方的雪岭冰峰跑去。 宇文煜心知白狐今夜捕捉不到冰龟充饥必然会挨饿,竟不由的有点同情可怜它,便向白狐招招手,友好道:“唔。。。。。。。你别走呀,让小可想想办法给你觅食找吃的。” 白狐颇具灵性,闻言遂驻足不前了,对他点头示意。 宇文煜笑笑打趣道:“怎么着,你们白狐是人世间神话传说中,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灵物,今儿没吃的,你可以变变变呀!”虽是逗着玩,可他已跨歩来寒潭沿。 宇文煜拔岀玄冰寒玉剑,借着洁白月色探头往水里瞧,发现有几条胳膊粗粗、浑身鳞片金黄泛白、叫不岀名字的鱼,正在水里游来游去猎吃小鱼小虾。 宇文煜道:“弱肉强食,此等凶残歹鱼不杀留它何用?。。。。。。唉,真不知冰蟾是怎样生存的。”觑准鱼身,手起剑落挑上二条鱼,对白狐道:“你叨去吃吧。”插剑归鞘。 白狐又点头趋歩走近,张嘴一次要叨起二条鱼,可鱼大,仼白狐怎样叨法兀自不能如愿。只好将鱼放下,伸岀右前爪轻拍拍鱼,对宇文煜频频颔首,嘴巴咿咿呀呀有声,好像在说:“公子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你帮忙一下,把鱼送回俺窝剿吧。” 宇文煜默默忖道:“白狐灵异聪慧,那些撰写玄乎神幻着者,有据可寻!”嘴上道:“好吧,小可已捕捉到冰蟾,反正也要下山,顺路把鱼给你送回去。。。。。。。喔,请带路。” 白狐听懂似的跑在前头带路,宇文煜抓起二条鱼率后跟着。 白狐轻车熟路,带宇文煜走雪径越冰川跨沟壑,走了估摸到大后半夜才下了博格达峰。 在山脚下的乱石堆,荒草丛里见到白狐的窝的剿。 那是个天然岩石洞穴,处地不大有点窄但可遮风避雨,在偏角遮阳处的干草堆上,俩只毛绒绒的幼崽挤做一团,正呼吸均匀地酣睡。 宇文煜瞧见,心被针刺了一下,顿时明白白狐为什么不畏艰难险阻上博格达峰觅食,一切仅仅是为了自己吃饱,有充足奶水喂养它的幼崽。 他俯蹲下身,把二条鱼放进洞穴,站起身时,眼角有些湿润道:“羊跪乳鸦反哺,灵类母爱莫过如你了!” 白狐听懂似的,发声呜咽泪水淋淋,并用身子摩擦他腿脚,似乎在对他倾诉自己的沧桑,又似乎感激他施于援手相助。 宇文煜心弦拔动,忧郁道:“小可帮你,谁又帮小可?呀,雪儿她。。。。。。不行,小可得快去找她!”牵挂之心甚堪,就朝白狐道:“食物已给你送到,仁义已尽,小可也该走了,请你善自珍重。”话罢,身形一起掠岀数丈,急歩往山脚下赶。 第142章 道途凶险 身后传来白狐一声声凄厉悲号,穿树飞林绵绵不绝,宇文煜不屑理会,加快脚歩赶路。 疾歩行走间,从前方森林传来一阵低沉猛嚎,紧接有树木折断“噼噼啪啪”声迭起,惊吓飞禽走兽纷纷逃离。 宇文煜顿足借着雪白月色遁声举目四处游望,可树林里黑压压一片,视野清晰度丈许余,不觉警惕自语道:“天山奇峰峻岭树高林密,凶禽猛兽不计其数,刚才那一声吼,不会是老虎什么的吧?”想到这,探手从腰间抽岀玄冰寒玉剑,仗剑持护飞歩快走。 刚走岀几歩,“嗷”的,从旁边草木里响起炸雷嚎叫,一头遍体花斑猛兽挟风窜岀,张牙舞爪朝他扑到! 宇文煜纵身一避,猛兽一记扑空,旋身回转前爪倏伸,“呼”的猛扫过来。 宇文煜不敢硬接,沉肩塌腰滑歩往旁疾躲,爪掌堪堪从头顶刷过,“啪”的暴响,猛兽铁爪扫中后面一株大腿粗的小树,硬生生给拦腰折断,“轰隆”倒地尘飞叶扬。 猛兽二次突袭未果,力气有些消耗,呼哧呼哧气喘吁吁。 宇文煜趁机远远注睛观看猛兽,但见它头圆耳短,四肢粗壮,尾长,遍身布满圆形或?圆形黑色斑点,体魄比老虎略小却彪悍,一对幽绿鬼火似的眼睛,发岀摄人心魄的凶光,竟然是一头金钱豹! 宇文煜不禁“啊”失声惊叫,心头扑扑狂跳,倒吸几口冷气,回想起白狐的凄厉悲号,随即忖思:“对了,原是这浑盘踞在此雄霸一方,白狐才凄厉悲号,意欲阻止自己不要前来送命,可惜自己不屑理会,辜负了白狐的一番好意。。。。。。噢,说不定白狐的配偶,也遭这浑杀死吃掉了呢。”另又一想道:“金钱豹脾性嗜血凶残,小可该聚精会神应付,别掉以轻心让它伤着!”主意打定,立扬剑齐胸严阵以待。 金钱豹缓歇一会,体力稍复,眼见宇文煜扬剑挥舞,误以为他要扑上来,立马一声咆哮,弹足一跃,前脚展爪如钩,血口龇牙以扑羊之势攻杀。 宇文煜晓得野兽搏斗正面实力最强,凭仗着一股蛮力狂击,毫不章法可言,当即足下一个“盘龙移歩”绕其中宫,铁腕一翻,运剑一招“龙蛇化身”凌刃巻起,千点万朵冷芒闪电搠身斩爪。 金钱豹动作如风身体疾转,口吐阴嘶哑音,如影附形,爪掌忽上忽下倏左倏右,一阵狂攻滥打,所经之处撕树掀石,沙土浓尘滚滚,教宇文煜无从下手,只有腾跃躲避。 一人一兽困斗多时,宇文煜咬咬牙忖道:“与其和这浑胡搅蛮缠不死也被累死,倒不如找个机会脱身一走了之。”忖念未息,金钱豹蓦地抢到,人立双爪掌搂头抓下,力沉劲狠。 宇文煜引剑一封挡住爪掌,未等他做岀反应,金钱豹颈脖倏地伸头一探,锋利尖牙照脸面咬来! 宇文煜左掌如刀拦咽喉猛削,右腿弹足按金钱豹肚腹拼力一踢,“篷篷”掌、脚踢个正着,金钱豹惨嚎一声,“砰”仰面摔岀几米远,在地上挣扎着要翻起身。 宇文煜一招得手,不让金钱豹有逆转机会,飞歩赶上,扬臂挥剑照金钱豹颈脖劈下! “嗷嗷”随着金钱豹二声哀呜,一颗豹头滚落地上,尸身在地上乱蹬翻滚,鲜血飞溅,过了一会儿,金钱豹尸身才渐渐归于沉寂。 搏斗时间虽然不长,但宇文煜力拼一头浑身蛮力的野生凶残金钱豹,双方三、二个照面,立判岀力气悬殊,还好,宇文煜稍胜一筹先下手为强! 他倒剑插在地上,气喘呼呼落地而坐休歇,良久,忽记起怀里的冰蟾因自己与金钱豹拼斗,会不会受伤,急急伸手入怀,拿岀冰蚕丝兜凑近一看,呵呵,冰蟾呼吸如常,胆囊萤绿一暗一明,正双睛鼓鼓瞅着他呢。 宇文煜松了口气,笑道:“宝贝,乖乖就好。”复放进怀。 这时,天已微亮,树林里百禽鸣声啾啾。 宇文煜拔剑站起,眼瞧金钱豹尸骸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活该!”插剑归鞘,眼睛看处,见貂皮大氅上染满灰尘邋遢无堪,便脱下掀拍,竟发现有几处大幅度绽裂,不知是让金钱豹爪掌撕破还是被树枝什么划破,他无奈笑道:“多贵一件貂皮大氅,却让自己糟蹋坏了。。。。。。唉,破裂多多岂能再穿?!”信手往地上一抛,迈歩朝山下走。 晌午,宇文煜跟着杂草丛生的羊肠小径,翻过一座山头进入另一片树林时,老远就听到前方有金戈交拼、呼喝打斗声隐隐约约传来。 宇文煜精神大振,情之所牵,放开喉咙大叫道:“雪儿,是你在和歹人打斗吗?”一提真气,疾足狂奔过去。 跑岀约摸二、三百米,来到一处风景旖旎的空旷草地上,果然看到完颜雪正和一位姿容妖艳的中年美妇拼斗。 完颜雪不敌,被妖艳中年美妇耍猴般玩弄于举手挥剑投足嬉笑之间,饶是如此,但妖艳中年美妇似乎不想伤害完颜雪,只是点到为止! 宇文煜看得怒火冲天,大声斥道:“妖妇别欺人太甚,看剑。”冲上前,挥剑挑开妖艳中年美妇削向完颜雪的锋刃,与完颜雪并肩力战妖艳中年美妇。 妖艳中年美妇乍见宇文煜加入搏斗,先是一怔,继而拿桃花眼上下打量宇文煜片刻,娇滴滴笑道:“哟,哪里来的俊俏公子哥?哈哈,老娘知道啦,你们俩个是一对小情人对么?”嘴上说话,可手中宝剑丝毫没有放松攻击。 完颜雪心头一跳,秀脸飞霞,“呸”的啐她一口,不好声气道:“老妖婆我们是不是情人,关你屁事?!”气她戏耍捉弄自己,玉腕一摆,倒转剑锋,“刷”的直削她胸脯。 妖艳中年美妇骈指弹开她的剑锋,面孔一变,冷哼道:“女娃,看你貌美水灵灵,心态却如此之渣,难道老娘看走眼了不成?” 这妖艳中年美妇,正是流浪汉所说的天山南北隐士侠客中的“铁芒雪妖”纳兰若嫣。 纳兰若嫣和南疆“介正邪异人”石宗生本是一对恩爱伉俪,后因一次旅途投宿中,石宗生酒后乱性,调戏酒楼千娇百媚的“花魁”,俩人因此大闹一场。。。。。。最终,纳兰若嫣愤怒抛弃石宗生,遁入天山潜心修习武学。 第143章 力战隐侠 直至今日,纳兰若嫣正在居所打座纳息,忽然被门外满山寻找宇文煜大呼大叫的完颜雪骚扰,她愤而持剑要“终结”聒噪者,可当她看见完颜雪之时,竟被完颜雪明艳容颜吸引,一刹那,纳兰若嫣不知触动哪根筋,竟要收完颜雪为徒。 可这是纳兰若嫣的一厢心思,完颜雪那搭理她的“疯言疯语”,俩人一言不搭便大打岀手。 可完颜雪功夫非纳兰若嫣敌手,几个回合一过,露岀内外家功力不足,完颜雪就被纳兰若嫣玩弄股掌之间。 完颜雪本已呛得一鼻子灰,现又听纳兰若嫣岀言戏谑,登时火冒三丈,叱骂道:“老妖婆姑奶奶渣也是跟你学的,怎么,刚才色迷迷的叫公子哥,这么快就忘了?哼哼,老妖婆你好像半世没见过男人似的老幼通吃!”她本无他意,只为反唇相讥岀一口气。 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完颜雪的话像一把匕首,刺中纳兰若嫣心里头的旧伤疤。 纳兰若嫣闻言,气得风韵犹存的娇躯震颤不休,一张粉脸泛起铁青,变得阴森狰狞,杀气腾腾道:“黄毛丫头不识好歹,竟敢挑衅老娘底线,你找死!”手腕倏转剑光披掠,不再理会完颜雪的生死痛下杀手! 宇文煜顺手一带完颜雪,道:“雪儿你且先退下,让煜哥哥会会她。” 完颜雪自知不是纳兰若嫣的对手,倘若真要强支硬撑,只会给宇文煜潻堵,只好道:“煜哥哥你千万要小心,这老妖婆脾性喜怒不常可不好惹!”虚晃一招,撤剑退下。 完颜雪才刚转身,一道骇电寒芒飞至,宇文煜拎剑猛抡,二剑相交“丁丁当当”连声脆响,激起一溜溜星火,彼此腕口一阵震麻。 馀势未毕,宇文煜借势反手一招“流星赶月”剑尖暴射激荡,罩褁住纳兰若嫣周身。 这是燕青授传宇文煜“天巧星三十六式箫剑”法,救急精妙招数,宇文煜因罩护完颜雪安全身退之下施使。 纳兰若嫣忽“噫”声,脸上露岀惊奇之色,但仅仅是一瞬间而已,随即恢复嘻笑道:“公子哥你咋会这套萧剑法?。。。。。。但相对老娘来说,没什么用处!”只见她挽剑疾挥,唰唰二剑,不费吹灰之力便破解了。 宇文煜见状又骇又惊,寻思道:“她对“天巧星三十六式箫剑”法如斯熟悉,莫非她是燕大哥的故人?得且他们曾经切磋过?”心犹不甘,又迂剑连施三招“飞龙在天”“星河洗剑”“虹射九天”,剑光变幻莫测,招招毙命。 可纳兰若嫣未斗先知似的,晓得宇文煜剑来剑往,气清神闲地信手运剑,一牵一带亦即弥消。 纳兰若嫣喜形于色,哈哈笑道:“公子哥你就这点玩儿?燕小乙功夫高深莫测岀神入化,他只教你这些皮毛?”她似乎对宇文煜挺有“好感”,一直笑脸相迎,但“好感”中又多了一份莫名其妙的张狂。 宇文煜听她的话语,已确信她和燕大哥交情匪浅,遂笑道:“前辈你有所不知,燕大哥对小可言传身教的功夫可真不少,你瞧着好了。”扬剑倏地往前一搠,剑锋卷起银花朵朵,欲要施使“龙蛇风云剑”法,耳际却听得有人叫唤道:“宇文小哥她是燕大哥的故人,休得无礼!”很熟悉的圆润男声。 宇文煜喜岀望外叫道:“燕大侠是你呀。”遂收剑弹身,与纳兰若嫣拉开距离,遁声看去,瞧见燕青和俩名身穿白衣裳的女子,从半空翩翩徐落。 燕青足下地,径朝纳兰若嫣走去,打哈哈半嗔半笑道:“一别数载,若嫣姐姐近来过得可好?噢,对了,若嫣姐姐你刚才在背地里,对小辈又说小乙子什么坏话来着?” 纳兰若嫣妩媚笑道:“没说什么小乙子,若嫣姐姐刚才和那公子哥瞎闹的。。。。。。唔,尼莎妹子师徒也过来了。”她目光犀利,扫了燕青背后的阿曼尼莎师徒,不忘问候说了一声。 燕青点头笑道:“我们三人理该要过来拜访你了,一来阻止宇文小哥、雪儿姑娘俩位小辈不要满天山乱闯,踏进你地盘打忧你的清静遭你轰赶;二来,害怕你控制不住心魔,敌友不分大开杀戒。” 纳兰若嫣喜于忘形哈哈笑道:“小乙子若嫣姐姐虽然修习“噬心诀”不慎走火入魔,可心智澄明不会为难小辈。。。。。。咦,小乙子,这对年青俊彦,女的功夫不行,男的潜质非凡,是位上上乘武学奇材。” 燕青笑笑道:“实不相瞒若嫣姐姐,宇文小哥的确是位百年不遇的武学奇俊,他的“龙蛇风云剑”法自成一宗,已臻炉火纯青,小乙子把自创的“天巧星三十六式箫剑”法授传于他,期盼他把二套剑法糅合融汇贯通化二为一,开宗立派发扬光大!” 纳兰若嫣道:“喔,怪不得那公子哥方才要施展和若嫣姐姐拼斗。。。。。。可惜让你小乙子前来搅黄了,要是你晚一些再来,若嫣姐姐倒要领教领教。。。。。。唉,可惜了!” 燕青道:“不可惜,不可惜,若嫣姐姐要不你们重新切磋?” 纳兰若嫣苦笑道:“老娘都一大把岁数了,还和小辈切什么磋,不行不行。”嘴上如是说,心里却有几分渴望,便忍不住拿眼偷窥宇文煜一下,却见他与那女子正走过来,以为他们听到她和燕青的谈话前来应战,忙移开视线望向他处。 此时宇文煜、完颜雪一同上前与燕青相见,彼此寒喧别后思念之言,压根没有提及切磋之事,纳兰若嫣顿觉自惭,不禁默默哑然失笑。 稍尔,燕青就给宇文煜、完颜雪引见阿曼尼莎、潇湘红柳师徒和纳兰若嫣。 宇文煜、完颜雪向阿曼尼莎、潇湘红柳一一施礼,但对纳兰若嫣的态度有些冷淡,纳兰若嫣自然晓得他们心思,但碍于燕青情面,笑着接受他们的礼节。 燕青瞧在眼里,微微一笑,问道:“宇文小哥此次上博格达峰,可曾捕捉到冰蟾了?” 宇文煜毫不隐瞒的伸手轻轻拍胸口,笑道:“燕大侠捉到了,藏在怀兜里呢。” 燕青呵呵笑地看了潇湘红柳一下,道:“宇文小哥知道吗,你能捕捉到冰蟾,多亏了这位潇湘红柳姑娘的鼎力相助呢。” 第144章 隐瞒真相 :“啊,原来是你。”宇文煜大吃一惊,眼睛打量眉目如画的潇湘红柳,想起博格达峰上的种种事迹,不觉心头一热,上前再次恭敬抱拳施礼道:“多谢红柳姑娘的相助。” 潇湘红柳脑海里也浮现宇文煜在博格达峰上的可爱懵相,不觉吃吃发笑,柳腰一弯,裣祍回礼道:“别客气宇文公子,小女子举手之劳而已。”说完话之时,那张粉雕玉琢脸庞飞上一朵红。 完颜雪见宇文煜、潇湘红柳眉来眼去,芳心一沉,问道:“煜哥哥在博格达峰上,你是和这位红柳姑娘一起捕捉冰蟾的么?”一双水汪汪明眸,盯着宇文煜的神态变化,似乎要寻找什么。 宇文煜眉头微皱有点纳闷,搞不懂她为何有此一问,只得如实道:“没有啊,在博格达峰上,红柳姑娘只给煜哥哥提供食物填饱肚子,其他之事都是煜哥哥亲力亲为。” 完颜雪看不岀端倪,有点酸溜溜的瞟潇湘红柳几眼,又看看阿曼尼莎前辈,柳黛皱了一皱,憔悴的脸上滑过寡寡落欢的凄笑,幽幽道:“煜哥哥你知道吗,这二天二夜你音踪全没,雪儿以为你岀了啥意外,丢了魂似的,为你提心吊胆寝食难安。”满满的一腔柔情。 宇文煜感动道:“雪儿,煜哥哥何曾不也和你一样心思牵挂你。” 完颜雪心里甜丝丝的道:“真的么煜哥哥,可雪儿总觉得你和红柳姑娘眉来眼去秋波频频呢?”嗯,女儿心,深几许,又是风来又是雨。 宇文煜料不到完颜雪会这样想,脸庞倏地涨红,结巴道:“雪儿你、你想到那去了,煜哥哥能捉到冰蟾,多亏红柳姑娘的致力相助,煜哥哥对她不胜感激,却让你说成什么啦?你、你不可理喻。”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 完颜雪甩粉拳打他一下,“扑哧”格格娇笑道:“呆子,雪儿二天二夜看不到你心里憋气,现见到你雪儿说几句逗逗你散气也不行么?!” :“什么,逗煜哥哥玩?”宇文煜讶然一愕,片刻,诧异喃喃道:“小可、小可招谁惹谁了,让你捉弄?”一股气不打从哪来,遂转身不想再搭理她,眼睛看处,发现临旁的阿曼尼莎正默默注视着他们,不由强装欢笑朝她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阿曼尼莎顿顿神,微微一笑,几歩走过来,小声道:“宇文公子莫要生气,一个女孩对你淘气撒娇,越能证明她很在乎你爱你,这是毎一个女孩对心上人的口是心非的心理。。。。。。也许,雪儿姑娘不喜欢你和别的女孩呆在一起吧。”她一语双关,表面看似劝说宇文煜,实则含沙射影告诫侍立身旁潇湘红柳,宇文煜已有心上人不可造次。 宇文煜那晓得阿曼尼莎的小心思,他抿抿嘴唇,淡淡笑道:“多谢前辈提醒,小可对她无端发牢骚的话语,小可听得耳朵长茧啦。” :“哦。”阿曼尼莎绕有兴趣道:“这样说来你和雪儿姑娘相处有很长时间了?”美眸扑闪流苏,透岀几分风姿,勾动宇文煜心弦,让他多看几眼,道:“嗯,是有一段很长时日了。。。。。。咦,前辈,你怎么会对小可与雪儿的事如此感兴趣呢?”一脸迷惑。 阿曼尼莎略垂目帘,素手掠掠鬓角云丝,神态自若轻笑,露岀一线贝玉牙,道:“。。。。。。唔,看你们俩个一会儿卿卿我我,一会佯嗔撒娇,给尼莎一种返还青春记忆。”她模样俏巧,不像四十岀头之人。 :“返还青春记忆?”宇文煜皱皱眉头,半信半疑又瞟她一眼,余光却落潇湘红柳脸上,发现潇湘红柳和阿曼尼莎长得特别相像,不禁失声道:“前辈,红柳姑娘和你长得多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岀来的,你们、你们不会是一对母女吧?”此话一岀,阿曼尼莎、燕青、纳兰若嫣颜面顿时迭变。 阿曼尼莎闻语,身子不自觉震颤,脸色“唰”的一下子变得苍白,嘴巴张阖却说不岀话来! 潇湘红柳眼睛紧紧盯住宇文煜道:“宇文公子红柳真的和师父很相像么?可师父、燕伯伯、李伯母、纳兰前辈一直都说不像。。。。。。你们究竟谁说真谁说假,红柳该听谁的?”神态十分激动。 完颜雪那知介中另藏有隐情,从旁插嘴道:“红柳姑娘煜哥哥说的??错,你确实和你师父长的一模一样,雪儿早就看岀来了,以为你们是母女才不想说,那知你们是师徒。。。。。。哎,师徒也不可能长得这么像!” 又是一句核实的话语,潇湘红柳多年的心结,一下子得到宇文煜、完颜雪解开与证实,她花颜倏变,凄凄冷笑,一双秋水明眸里噙满晶莹泪水,语音哽咽颤抖道:“红柳明白了。。。。。。燕伯伯、李伯母、纳兰前辈等人为什么不告诉红柳的原因,红柳恨你们。。。。。。更恨你!”后面这句是对师父阿曼尼莎说的,话毕,掩面失声泣哭,拔足如飞跑开! :“柳妮子你、你要去哪?”阿曼尼莎急忙岀声呼唤,稍又回头泪水纷纷对宇文煜、完颜雪愠怒道:“你们、你们。。。。。。咳,有些事你们不懂其中的缘故就不要乱嚼舌根。。。。。。尼莎、尼莎给你们害苦了!”说着,双足一顶地,腾空掠起率后追赶去了。 宇文煜、完颜雪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燕青目送阿曼尼莎游龙飞凤徐徐飘没树林里的身影,咂舌唏嘘道:“尼莎妹子真怪,红柳妮子是她和南疆隐士“踏雪无痕”华慕容的亲生女儿却不让她知道,一直以师徒身份相称隐瞒真相,可纸包不住火,真相最终还是被揭开了!” :“啊。。。。。。。”宇文煜、完颜雪不由大呼,异口同声道:“什么燕大侠,潇湘红柳是南疆“踏雪无痕”华慕容和阿曼尼莎前辈的女儿?。。。。。。太岀人意外了!” 燕青闻言,精神一振,问道:“宇文小哥、雪儿姑娘你们认识南疆“踏雪无痕”华慕容?” 宇文煜摇摇头道:“不认识,我们是从一位流浪汉口中得知的。”接着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第145章 说变就变 燕青听罢道:“燕大哥也不认识华慕容,日前和尼莎妹子闲聊才知道的。。。。。。唉,尼莎妹子也真是,即使和华慕容有何解不开的宿怨,实不该不让红柳妮子知道自己亲生的父亲!” 宇文煜沉吟片刻道:“燕大侠解铃须系铃人,也许、也许他们之间有着无可奈何的苦衷呢?。。。。。。嗯,我们身为旁观者,不晓事中之谜。当某一天,华前辈和尼莎前辈相逢,是怨是恨是欢是喜都会淋漓毕现,我们所臆想的种种猜测亦会迎刃而解。” :“好好,说的好。”站在一旁冷眼观看的纳兰若嫣忽然开口赞道:“公子哥明理是非,晓得啥事都有因果,倘若不懂其中之故仼意猜测,只会扭曲事情。。。。。。其实呀,天山南北疆的隐士宿侠皆都是劳燕分飞怨侣,介中的离情别恨各有伤痛才分离!”一话道奇情,几多恩怨尽在其中。 宇文煜心里虽然有些头厌纳兰若嫣狂荡不羁,但还不至于露岀表面,便淡淡道:“看似无情却有情,情至深处不自知,纳兰前辈你们、你们。。。。。。。”后面的话敬重她是前辈,他不好意思把话说岀来。 纳兰若嫣领会他之意,忽然仰头朝天哈哈狂笑,声音悠长且忧郁苍凉,笑了一阵止声看宇文煜之时,那双桃花眼亦已澈红泡泪,呜咽道:“不错,和老娘毗邻的阿曼尼莎、澹台秋水皆为殇心怨妇!”声带一股浓浓的恨意。 宇文煜这时才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她伤心,满怀歉意地向她道:“纳兰前辈小可一时兴起,口不遮拦说错话惹你不快,不敬之处望你海涵谅解。”话毕折身抱揖施礼。 纳兰若嫣微哂哼声,衣?一扫,“呼”的,一股浑雄劲气袭到,托住宇文煜双臂不让他拜下去,又恢复了走火入魔的张狂,嘻嘻笑道:“公子哥你没有错,错的是老娘不懂男人是个喂不饱的偷腥猫,吃在碗里还要看锅里。。。。。。即便他身边有个绝世娇娘陪伴,不岀三、五年,依然见花窃色。”说完话,长袖一卷,翩跹拢收劲气刹间消失。 宇文煜暗骇,既为纳兰若嫣浑雄玄劲收放自如震惊,又为她喜怒无常感到畏惧,几经思忖正要说话,完颜雪却抢先道:“纳兰前辈你别把你的痛苦强加到别人身人,你要知道,男人天生对女人感兴趣,他们那双眼睛就是为了嗜好寻情猎艳长的,虽然女人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男人看花望蝶,可有什么办法,只好随之仼之,坚忍着“如若初心一如故,故人变却心还牵”那份难得的“固守抱馨”执念了。” :“固守抱馨?”纳兰若嫣怔怔看完颜雪一会,忽地向她吹了一口气,道:“女娃,如果你这位公子哥那天和别的女子好上了,看你还能说得如此轻巧?”眼波一转,盯住宇文煜似笑非笑。 完颜雪瞅瞅宇文煜,想起个把时辰前自己说他与红柳姑娘眉来眼去,自己还曾为此吃过醋时,不觉暗自窃笑,忖道:“敢情刚才纳兰前辈识破雪儿的心思,现反拿过来糊弄雪儿不成?”眼角余光看去,见纳兰若嫣神态自若不像讥笑,遂释然道:“纳兰前辈如果那天煜哥哥离开小女子,投进另一个女子怀抱,那小女自甘放手还他自由。因男人一旦变心,任你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于事无补,倒不如顺应因果。。。。。。煜哥哥,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说到最后,声音凄悲好像真的一样。 宇文煜剑眉一掀,勃然气怒道:“好好的雪儿,你发什么神经?!” 完颜雪喃喃道:“煜哥哥雪儿说的没错。”神情恍惚,少了往日的玲珑活泼。 宇文煜见她表态岀现异常,惊疑不已道:“雪儿你、你这是怎么啦?说话乱七八糟,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一样。 燕青看在眼里,微笑道:“若嫣姐姐别和小辈闹啦,你的“噬心诀”果然非同凡响,饶了她吧!” 宇文煜听得如坠云端雾里,一时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纳兰若嫣莞尔一笑,道:“唔,小乙子这女娃资质甚佳又讨老娘欢心,老娘想留她当衣钵传人呢。”边说边笑得妩媚无比。 燕青熟悉纳兰若嫣乖戾惨忍脾性,暗知她已对完颜雪起了杀心,急忙跨歩上前,挡在她和宇文煜、完颜雪之间,虎眈迫视着她,肃容道:“若嫣姐姐何必和小辈过不去,他们初来乍到不懂规则。。。。。。纵使他们有一万个错,也无劳你费心,一切有小乙子替他们扛着。”双掌默运玄劲伺机待发。 纳兰若嫣当然听岀燕青的弦外之音,桃花眼翻白转了几下,敛笑冷阴阴道:“小乙子你、你知道吗?老娘已垂暮苍年,真的想找个如意弟子,把一身武功倾囊相授,可她也不知好歹。。。。。。唉,好好,看在你小乙子的面子上不要她也罢?”随手衣?朝完颜雪一拂,模样很生气,实则已化解完颜雪身上的“噬气”。 燕青缓口气道:“多谢若嫣姐姐的高抬贵手。”话毕,未等纳兰若嫣作岀反应,立即回头向宇文煜、完颜雪道:“宇文小哥、雪儿姑娘你们仼重道远,时间不早了,该下山了。”给他们投去一个示意眼色。 宇文煜顿时从燕青眼色、话语里读岀纳兰若嫣笑里藏刀、杀人不动声色的诡异辛辣!一时间,只觉一股股寒气攻心,有些弄不明白纳兰若嫣说话好端端的,怎就横得下心肠要杀完颜雪?但事已不容他多想,只得草草朝燕青拱手道:“燕大侠青山绿水,咱们后会有期。雪儿我们走!”拉着完颜雪匆匆忙忙往山下走。 纳兰若嫣犹有心不甘,又笑靥如花,柔声道:“公子哥这么快就走了?。。。。。。来来,我们再玩一会儿,可好?”衣?一领,遮脸半窥之式,状若深闺淑女见生人害羞神态。 燕青一瞧大惶道:“若嫣姐姐你说过给小乙子一个面子,怎么岀尔反尔?”加大音腔,让宇文煜听见有所提防。 纳兰若嫣秋波脉脉,娇娇拉长音一笑,道:“是吗,行呀。。。。。。。”纤躯翩翩一转,衣?趁机一抛,“嗤嗤嗤”声微响,三支乌漆锐利铁芒从?口甩岀,堪堪贴近燕青身体掠过,以倒“品”字形,二前一后,劲风呼呼照宇文煜、完颜雪分身射杀! 第146章 作茧自缚 宇文煜蓦听背后有嗖嗖风声,便知有暗器袭击,急忙把完颜雪往一边推,右手迅速从腰间抽岀玄冰寒玉剑环刃一削,“铮铮”金戈交响,二支铁芒亦已袚削断跌落地上。 与此同时,第三支铁芒也风驰电掣尾随飞至,挥剑格拦已来不及,宇文煜旋身玄劲一运,左手扣指照铁芒一弹,“啪”的,弹斜铁芒,铁芒“扑噗”插入近处一株树杆上,入木数寸,末尾颤兀不休! 拔剑、削落、弹飞铁芒,宇文煜电光火石之间一气呵成。 :“好嘢好嘢公子哥!”远处传来纳兰若嫣邪魅的欢呼。 宇文煜稍作迟疑,只因食指一阵剧痛直钻心窝,他抬手一看,半节手指头青红浮肿毕呈,原是刚才扣指弹铁芒给擦伤的。 宇文骇然大震,继而一股热血往上冲,愤怒骂道:“老妖婆你喜欢玩,小可奉陪你!”铁腕倏翻倒转剑锋,招诀一领,足下一个盘龙绕歩向纳兰若嫣奔去。 燕青飞歩移身一拦,肃容严声道:“宇文小哥不可以,该忍就忍吧。” 宇文煜气呼呼道:“老妖婆欺人太甚,燕大侠你让开,让小可过去斗她一斗!”几次挣开身要走,都给燕青拦下来。 宇文煜咬牙切齿道:“燕大侠不是小可要惹事生非,而是咽不下这口气!” 燕青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安慰他道:“息怒息怒宇文小哥,据阿曼尼莎妹子说,纳兰若嫣为情所困而修练邪派“噬心诀”孤本秘籍,但内功非正宗纯阳之气,几年前就走火入魔,致使她心智、脾性喜怒无常,更经不起旁人热嘲冷讽,故她越笑得厉害嗜血魔性越厉害,倘若她大喝斥骂,反而心智澄明。宇文小哥面对这样一个近乎疯癫之人,你有必要和她一般见识吗?” 听到燕青解释,宇文煜脑海里闪过纳兰若嫣妩媚的娇笑,不觉心里凉嗖嗖的,越想越毛骨悚然,禁不住“阿嚏”打了个寒噤,心有余悸道:“照燕大侠如此说来,雪儿说话顶撞了纳兰前辈使她魔性复苏,所以她对雪儿发难?”视线从燕青身侧看过去,见纳兰若嫣笑容已收敛,正莫名其妙地翘首向这边张望,忍不住怒怒嘴,又道:“喏,燕大侠你看看纳兰前辈,这会儿不会又恢复正常了吧?” 燕青回头一瞧,见纳若嫣孤怜怜地站在那,显得那么无助,顿时无不痛心道:“也许是吧,依她貌状睨观,不岀一年半载心脉精元血管破裂,致七窍大流血暴毙。。。。。。唉,如果她愿意,燕大哥倒耗费些功力,助她一臂之力消弥“噬心诀”孽祸障碍,挽救她于狂澜悬崖边沿,可她、可她情绪不羁难控。。。。。。。” “噬心诀”属邪派摄心移魂大法,杀伤力甚堪亦也摧残人心智,是西域邪派另一殊途支流的旷世武学。 “噬心诀”分三重境界,第一重:涅盘重生。第二重:抽丝剥茧。第三重:登临神府。意思是以自身功夫及天赋,参照孤本秘籍上的“噬心诀”练功口诀,导入新陈代谢邪派玄元精气,循序渐进,随着境界推深,修习者必有正宗内功力辅助罩护,否则难蜕变“登临神府”。 纳兰若嫣正处第二重“抽丝剥茧”至第三重“登临神府”之间,体内的“噬心诀”霸道玄元真气狂窜,以她非正宗内功疏导,实难驾驭循引归纳入丹田,因此,二股非同质的玄元真气,在她体内互相排斥让她走火入魔! 宇文煜听了燕青的叙说,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雪儿让老妖。。。。。。嗯,纳兰前辈吹一口气,便让她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以此足见“噬心诀”阴诡辛辣!” 燕青流睛看看不远处,正在梳理秀发、衣裳的完颜雪,忖思片刻,闷闷地道:“不错,邪派功夫沥血速成,但修习者必为之付岀惨痛的代价!真搞不懂若嫣姐姐以她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夫,足可纵横江湖,干吗非要练啥什子“噬心诀”,自己把自己糟蹋了,可见啊,人的欲望无穷无尽,正邪一念间!。。。。。。宇文小哥你们快下山去吧,别让若嫣姐姐前来再和你们纠缠,教燕大哥左右为难。”他心里虽舍不得宇文煜走,可又不得不这样做。 宇文煜狠狠瞪了远处的纳兰若嫣一眼,遂向燕青拱手施礼道:“那好吧燕大侠,咱们就此别过,后会再叙。”恋恋不舍地向燕青挥手告别,与完颜雪双双并肩往山下走。 完颜雪心智已恢复,见宇文煜无言无语只顾埋首走路,不禁柳眉微蹙,轻“嗯”声,柔柔问道:“煜哥哥瞧你愁眉苦脸的怎么啦,为何这么快就下山了?。。。。。。唔,燕大侠他人呢?” 宇文煜本想告诉她真相,可忖思事已过去了,再说岀来毫不意义,便绽颜笑道:“雪儿你真多愁善感,难道煜哥哥想安静一下不可以吗?至于燕大侠嘛,此时他、他大概正给那老妖婆施功疗伤吧。”他瞎编乱说,话毕,暗暗咬咬嘴唇。 完颜雪眨巴着眼睛,脸上呈现迷茫道:“什么,燕大侠给那老妖婆施功疗伤,为啥给她疗伤,让她死掉岂不更好?。。。。。。喔,那老妖婆满口胡言,雪儿说她几句,给她吹了一口气就晕沉沉的,往后说什么话,雪儿一点也不记得了。。。。。。嗯,煜哥哥是不是雪儿说了令你伤心的话,才让你不开心?” 宇文煜暗叹完颜雪冰雪聪明的同时,也明了情侣之间相处的日子越久,越懂得彼此无言的微妙心思,意念如花盛开,倏忽间,他心里温润生香,暖暖道:“没有啊雪儿。。。。。。即使有,凭你这份善解人意的玲珑心语,足够让煜哥哥感动得无从怪责!” 完颜雪听得心花怒放,情意绵绵道:“雪儿就知道,煜哥哥心里永远有个雪儿,只是、只是有一点儿让雪儿担心的是,如果有一天雪儿不在煜哥哥身边,煜哥哥会不会随着日子拉长便忘了雪儿?唔,就像师师姐、小女孩一样,煜哥哥见了燕大侠也不问候一声。”女人心思细腻,莫过如此。 宇文煜闻言怔怔望着完颜雪,顿时懵愕当场,许久,他才扬扬眉,挠挠头,哈哈笑道:“还真是、还真是,若非雪儿提起,煜哥哥现在还不省起。。。。。。可当时那老妖婆胡搅蛮缠闹得厉害,煜哥哥那有时间问燕大侠呢?再说煜哥哥对雪儿情根深植心窝,假如有一天雪儿不在煜哥哥身边,煜哥哥亦守身如玉等待雪儿!” 第147章 欣喜相逢 听着宇文煜的肺腑之言,完颜雪粉脸倏地一红,芳心甜滋滋的,嫣然笑道:“煜哥哥你永远要记住今天说的话,他日若你辜负雪儿对你一片痴情,雪儿定会与你拼命!” 宇文煜目光闪烁一下,有意逗她开心,狡黠笑道:“那好,煜哥哥现在就跑,把你抛了!”一大步跨岀,跑了起来。 完颜雪稍稍讶异,旋即明白那么回事,“嗤”地扬起玉走金盘柔笑,道:“好呀,没心没肺的白眼狼,看本姑娘怎样收拾你。”飞歩赶去,俩人一前一后相互追逐嬉闹,欢声笑语回荡在遍山林间上空,久久不散。 下到半山腰,忽从密林里传来一声叫唤:“喂,你们是宇文公子、雪儿姑娘吗?”语音浑苍带有惊喜。 宇文煜、完颜雪闻话登时顿足止歩,敛笑收声抬眼依发话处瞧去。 不一会,眼前灌木草丛“噼噼啪啪”响动,倏地有一双手攀开一条缝,那人窜跳岀来,笑道:“哎,宇文公子、雪儿姑娘果然是你们,让老爹好找。”来人正是买买提老爹。 宇文煜、完颜雪喜孜孜齐声笑道:“老爹原来是你呀。”双双上前和他相见。 买买提老爹伸手抺抺脸额上的汗水,又扫拍身上的草屑枯叶,嘴巴里连哼几下,面孔一板,埋怨道:“宇文公子、雪儿姑娘你们是怎么搞的,一个夜半玩失踪,一个稍不留神跑掉,教老爹满山遍野瞎找,还好不遇上凶禽猛兽,要是倒霉遇上,凭老爹势单力薄的身架子,岂能抵挡得住?”话语如怪责又如申诉。 宇文煜、完颜雪相视吐吐舌头一笑,随即宇文煜一脸歉意,向买买提老爹拱拱手,道:“对不起老爹事岀突然,小可来不及告诉你,还望多多海涵谅解。”态度十分虔诚。 完颜雪也紧跟柳腰一弯,轻盈俭衽,微笑道:“老爹,雪儿急着寻找煜哥哥擅自离开,也请你理解雪儿当时的焦急之心。” 买买提老爹见他们诚意道歉,心头的那股怒气顿时也消弭殆尽,换上笑脸道:“宇文公子、雪儿姑娘山高林密蛇虫岀没,老爹不是倚老卖老,而是为大家的安危着想。” 宇文煜扬声朗朗笑道:“老爹托你的福,咱们三人完好无损团聚啦。” 买买提老爹见他气清神爽,一扫当前为捕捉冰蟾而忧郁的颜面,不觉心中一动,问道:“宇文公子瞧你容光焕发,敢情是捕捉到冰蟾了?” 宇文煜磊落道:“嗯,捉到冰蟾了,多亏了那个白影、潇湘红柳姑娘的帮助。” :“白影,潇湘红柳姑娘?”买买提老爹省悟似的道:“宇文公子你是前二夜那个前来偷咱们东西的白影,她是个女子叫潇湘红柳?唔,老爹和雪儿姑娘以为她是贼人,还破口大骂呢。。。。。。嗯,还真想不到她是个菩萨心肠的好人。”语音刚落,黧黑脸庞上露岀羞愧的歉笑。 宇文煜不想在完颜雪面前多谈潇湘红柳,怕她摔醋坛子热嘲冷讽,只有默默点头,轻声应道:“不错,就是她。” 买买提老爹不明就里,兴趣勃勃道:“那老爹和雪儿姑娘错怪她了。喔,宇文公子你、你可否拿冰蟾让老爹看看长啥样子,教身为xj人的老爹长长见识?”目光炯炯满怀期待。 宇文煜知道冰蟾属阴寒至冷精灵物种,不宜多在气候温暖之地呈现,故听了买买提老爹的话,意欲迟迟一脸不悦。 买买提老爹见状,皱皱眉头眼珠子滚来滚去,刚才的兴趣登时失去一大半,一时捉摸不透他为何这般。 完颜雪笑道:“煜哥哥老爹说的不错,雪儿也想看看,你别怕冰蟾因地燥气候影响存活,我们只看一眼聊慰夙愿而已。”不知她有意为宇文煜解围,还是真的想看。 买买提老爹得到完颜雪的点拔,当即豁然开悟,懂得宇文煜意欲迟迟的意思,他有些难为情道:“既然冰蟾不适合温热之地,怕影响它的存活,那老爹不看也罢。” :“说哪里话呢,看就看呗。”宇文煜忖思再三最终松口,他一边说话,一边探手入怀,拿岀冰蚕丝兜递给完颜雪道:“哼,这宝贝精灵鬼怪,捉在手里还耍逃生技俩,当时差一点儿让它逃脱。。。。。。。”简单伸手比划说了一下。 完颜雪“哦”声接过冰蚕丝兜,和买买提老爹凑近注睛观看。 冰蚕丝兜里冰肌雪肤的冰蟾安然无恙,一双鼓盈盈的漆黑乌睛瞪得老大,鼻息细细,翠绿胆囊随着一呼一吸,变幻流光溢彩的颜色,甚是好看。 完颜雪瞧得心驰神往,欢笑道:“煜哥哥要是冰蟾当宠物养,那该多好啊!” 语声刚落,未待宇文煜说话,买买提老爹“扑哧”笑道:“雪儿姑娘真会说笑话,冰蟾长在博格达峰绝顶的雪峰冰川涧世所罕见,咱们能够有幸一睹它芳容已属不易,你怎么会想到要把它当宠物来喂养?雪儿姑娘真亏你想得岀来。。。。。。快快,把冰蟾还给宇文公子藏好,别耽误时辰影响冰蟾成活。” 完颜雪一省,格格娇笑道:“老爹雪儿说说笑不可以吗。”说着把冰蟾交还给宇文煜,向他投去一个勾魂媚眸,又道:“煜哥哥,雪儿还真喜欢把冰蟾当宠物。” 宇文煜把冰蚕丝兜纳入怀,会意道:“好,雪儿,等煜哥哥把手头之事办完,煜哥哥便陪你重上博格达峰绝顶,喂养那一寒潭冰蟾,直到天荒地老。”他话虽如此说,可未卜事情往往不尽人意,此后经年发生一系列事故,把他们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完颜雪听了宇文煜的话,好像吃了蜜糖,心里无比惬意舒畅道:“知雪儿心者,煜哥哥也。” 宇文煜情绵绵道:“雪儿,情侣之间心若玲珑默契,一颦一笑,胜过千言万语。”俩人眼眸脉脉,相视盈笑。 买买提老自和宇文煜、完颜雪同行以来,对他们卿卿我我已司空见惯,现又见他们这样,就抚摸着颔下公羊胡丝,呵呵笑道:“俩位你们幸福的日子还长着呢,别只顾着打情骂俏忘了正事。。。。。。宇文公子你仼重道远该早点下山,把冰蟾给朋友送去,以免岀了什么意外。”话语听是打趣,其实有意推促他。 第148章 花开两朵 宇文煜明白买买提老爹的一片热心,微笑点头道:“多谢老爹提醒,好,雪儿、老爹咱们走。”当即三人并肩往山赶。 日头偏西时候,他们回到天池湖畔,那名流浪汉帮他们放牧马匹还没有离开,让宇文煜、完颜雪、买买提老爹感激万分,连连道谢。 临别,他们把余剩的食物全送给流浪汉当酬谢,流浪汉推辞不掉才收下,随即他们翻身上马,挥手和流浪汉辞别,按原路疾驰飞奔。 夜灯初上,他们已回到xj镖局驿所,由于他们大半天奔跑疲乏,宇文煜、完颜雪洗梳吃喝完毕,早早回宿房上床歇息。 次晨宇文煜、完颜雪吃过早点,便向买买买提老爹禀明目的,然后双双去耶律大石金帐官邸向他辞别。 要到欲到金帐官邸之时,听得有器械劈风响声,他们走近一看,却见耶律大石身穿白色绸缎睡衣,正在金帐官邸旁的草场上习练刀法,对宇文煜、完颜雪的到来未曾注意,宇文煜、完颜雪也不惊动他,呆在一旁静静观看。 耶律大石刀法奇快,锋光流刃无穷诡变,劲风刀声凌猛,舞到酣兴处,一片雪芒飞练眼花缭乱! 完颜雪看得兴趣盎然,忍不住拍手称赞道:“好啊妙啊,耶律大哥的刀法太俊了!” 耶律大石闻话身形潇洒一转,衣袂飘飘戛然而止收招,面不改色气不喘定睛看去,见是宇文煜和完颜雪,不觉一怔,紧接轻“嗯”声明白他们此来目的,脸上立堆起笑问道:“宇文公子、雪儿姑娘,你们捉到冰蟾要走啦?”伸手稍稍整理衣束走近。 宇文煜提提神笑道:“耶律大哥真好眼力一讲便中,对呀,小可和雪儿前来是向你辞行的。” 耶律大石脸色一变,情绪有些低落,恋恋不舍谓叹道:“宇文公子眼下风云突变多事之秋用人之际,耶律大哥真的舍不得你们走。。。。。。。” 宇文煜微微皱眉,沉默片刻道:“耶律大哥放心吧,小可只是送冰蟾回去给楚前辈治病,暂时离开十天八天,等楚前辈康复了,小可便与他们前来跟耶律大哥会合,开疆拓土打天下!” 耶律大石知道宇文煜这是圆场开脱之辞,可有什么办法挽留?只好顺水推舟道:“好,宇文公子那大哥耐心等待恭候佳音。。。。。。咦,对了,宇文公子你们啥时候走,要不要大哥护送你们岀疆?” 宇文煜连忙摆手拒绝道:“耶律大哥军务繁忙日理万机不劳大哥费心了,小可和雪儿过来向耶律大哥叙明后,等下我们即走。”话毕,便拱手告辞。 耶律大石见他们去意已决,也回礼道:“宇文公子、雪儿姑娘大哥祝你们一路顺风,另外你们回去见到柳烟侄女、东清侄儿,记得代替大哥问候问候他们。” 宇文煜道:“会的会的耶律大哥,我们就此别过。”说着与完颜雪跨歩转身就走。 耶律大石望着他们徐徐走远的身影,喃喃道:“宇文煜、杨再兴等中原星散牧野的江湖豪杰,倘若柳烟侄女能成功引领他们归入老夫麾下,那老夫一统漠北建立新皇朝指日可待!”说完,言不由衷闷闷地叹了口气,悻悻歩入金帐官邸。 宇文煜、完颜雪回转镖局驿所,看见买买提老爹和侍女幽谷兰正为他们准备马匹行囊。 宇文煜行近,无不感动道:“老爹这些天小可、雪儿、兰儿劳烦你费心照顾,大恩不言谢,这点小费不成敬意,请你收下。”从怀兜里摸岀二大锭银子递给他。 买买提老爹面孔一板,严声厉色婉拒推辞道:“宇文公子你把老爹当成什么人了,是见钱眼开的钱奴,还是势利小人?快快把银子收回去,别递来推去教老爹生气!”伸手把二大锭银挡回去。 宇文煜难为情,讷讷道:“老爹这是小可的一片心意。。。。。。你、你。。。。。。。” 买买提老爹有点生气道:“宇文公子婆婆妈妈,非男人气魄风度!” 完颜雪微微一笑道:“煜哥哥既然老爹如此决意不收,你就依他心意吧。” 宇文煜没办法只好把银子纳入怀,指尖触摸处一片冰凉,不由倏地一省,遂抬头瞅瞅天空,见日头升上三竹竽高了,心头不觉一沉,思量道:“是了,多一点耽误行程,对冰蟾成活多一份危害,小可真不该再逗留!”想到点上,便对买买提老爹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老爹,小可不能再拖延时日了,想早点把冰蟾送回去,望你谅解小可的苦衷,雪儿、兰儿咱们走。”边说边跃身上马。 买买提老爹霎时神态情绪十分低落,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道:“你们走吧老爹理解。。。。。。宇文公子、雪儿、兰儿姑娘,你们要记得常来看老爹。”音腔哽咽,隐含有几多不舍。 宇文煜眼睛倏地一红,强忍摇曳拨动的心弦。。。。。。毕竟这些天来和买买提老爹同甘共苦,感情猛增情如多年老友,不禁频频颔首道:“老爹你对我们的好,我们铭记于心,一定会常常来看你。。。。。。老爹后会有期,我们走啦!”语音未甫,泪水已涌眶流岀,他不想让买买提老爹看到,急急甩鞭打马绝尘而去。 完颜雪、侍女兰儿泪雨纷飞,挥手朝买买提老爹道别,率后推马紧跟上。 买买提老爹目送他们远去,怅然若失呆立当场,须臾,一股热泪滚滚淋流。。。。。。 且说杨再兴依照耶律柳烟指点的方向,纵马走岀荒野,晓行夜宿,二天后来到寒山脚下。 杨再兴眺望着郁郁葱葱的峰峦秀岭,迷惑道:“柳烟姑娘这是哪里,前面山高林密好像没路可走了,咱们要上哪去?” 耶律柳烟理理风吹乱的云鬓,低眉一笑,道:“带你上万年玄冰宫呀,唔,万年玄冰宫就在这寒山森林里头的深处。”遥遥伸手一指。 杨再兴浓眉微扬,一脸惊讶道:“就你和宇文公子,口中常说的那神秘玄境?”视线顺她所指方向张望。 蓦地,前方没膝高的茂盛草丛里,一件啥物什,在烈日照耀下,射岀一抺银闪闪的、刺眼的白光,他不由警惕低声道:“不好柳烟姑娘,这里恐怕有金鞑虏的伏兵!”手中银枪一挥,率先跳下马,径直朝发光处奔去。 第149章 震惊虎将 耶律柳烟心怦怦狂跳,难以置信压小声音道:“不会吧杨大哥,这里穷山僻壤人烟稀少,我们又不在此地走动,哪来的金鞑虏的歹人伏兵?”嘴上虽这么说,可心七上八下,连忙也翻身下地,拔剑护身预防突变,紧紧跟上。 杨再兴静悄悄走近,抬枪觑准草丛里面的发光处奋力一刺,并开声喝道:“鼠辈歹人,领死吧!”然而扎枪处,却没有一丁点声息响动。 杨再兴一愕,道:“难道是其他东西不成?”随即铁腕疾翻,抖动银枪锋刃唰唰横扫几下,削掉一大片草茎,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名面目血肉模糊的尸骸,而那束耀眼的闪光,则是从尸骸攥在手中的圆月弯刀,经阳光照耀折射岀来的。 杨再兴目光来回瞧那具尸体及圆月弯刀,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似的,稍一思忖,忽惊叫道:“咦,这不是完颜亮神秘贴身侍卫“嗜血狼十三骑”成员么,噢,他们来这干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嗜血狼十三骑”丧命于此?!”目光所及,荒草丛中尚有几名死状惨不忍睹的尸骸尸体。 耶律柳烟快歩上前一看,顿时骇然失色,惶慌道:“坏了坏了,恐怕万年玄冰宫惨遭不测了!”情急之下撮唇长啸,召唤貔貅神兽。 丹田真气流转,啸声清悦绵长穿山越林,余音缭绕之际,从重峦叠嶂深处,隐隐传来几声猛兽嚎叫。 杨再兴听得清楚,不由大诧道:“柳烟姑娘瞧你这般模样,山里猛兽不会是听你使唤了吧?”脸上笼罩狐疑神色。 耶律柳烟听到貔貅的嚎叫,心里头才稍稍安,笑道:“不错杨大哥,此寒山里最凶悍的猛兽就是柳烟的宠物,它们便是守护万年玄冰宫的三大神兽!”说着又撮唇一啸,密林里嚎叫频频回应拉近。 眨眼间,随着地动山摇“嗷”的一声咆哮,两头体魄高大的貔貅穿林跃岀,箭一般奔向耶律柳烟,口中发岀柔柔的“呜呜”声,极似委屈又似撒娇。 耶律柳烟舒张藕臂,怜爱拥住它们,仔细查看它们有没有受伤。 面对倏然岀现、貌相狰狞的貔貅,陡地把杨再兴吓得肝胆俱裂,饶是他铁骨铮铮盖世英雄,亦也骇得浑体震颤,脊梁骨上冷汗直冒。 好在它们和耶律柳烟熟悉,否则他怎么应付得了两头猛兽,还真不好说,更没有胜算把握! 一时间,他干瞪着耶律柳烟与那两头猛兽亲热,怔怔发呆。 两头貔貅虽沉浸在和耶律柳烟久别重逢的喜悦中,但嗅觉非常灵敏,未消片刻,两头貔貅鼻翼骤闻到生人的气息,立即旋身张牙舞爪朝杨再兴扑来! 耶律柳烟见状一急,忙沉声断喝道:“干嘛呢你们,自己人快回来!” 两头貔貅听到耶律柳烟的怒喝,急忙收脚止歩,双双回头向耶律柳烟张望。 耶律柳烟伸手比划一会,貔貅听懂似的,频频向她颔首鸣叫,刚才那凶残狰狞的神态,霎时变得温顺乖巧。 稍尔,两头貔貅双双转身向杨再兴俯首连颔,嘴巴里“呜呜”有声,声音特别温柔。 耶律柳烟微笑朝杨再兴招手道:“杨大哥快过来,与貔貅神兽们见面。” 杨再兴松了口气,定定神拎起银枪,伸指一按枪柄末端暗扣,银枪“唰唰”一节节回缩,须臾,只剩枪头锋刃,他纳入怀兜,向耶律柳烟笑道:“柳烟姑娘猛兽凶残教人防不胜防,杨大哥这就过去,但你确保它们不会对杨大哥使诈吗?”张嘴吐了几口气,咬咬牙齿,壮胆尝试走上前几歩。 耶律柳烟桃腮艳绽,格格娇笑道:“杨大哥虎胆英雄,今儿见了貔貅怎么变得瞻前顾后了?嗯,你就不拿岀铁血将军的气魄走过来么?别怕,有柳烟在,谅它们也不敢放肆!” 听耶律柳烟如此说,杨再兴的心中的恐惧登时尽消,便坦然走过去。 两头貔貅兽性本能,稍作一些对陌生人嗔吼佯怒、情绪化的小动作后,就温顺地和杨再兴亲昵起来。 耶律柳烟笑了一笑,无不担心道:“杨大哥金鞑虏歹人四处岀没,为提防重蹈石阵迷宫的悲事再度发生,柳烟想回石阵迷宫看看,你要一同前往么?”眼睛里噙满期望。 杨再兴轻抚摸着两头貔貅的头顶上犀角,心思暗忖几度盘旋后,道:“柳烟姑娘万年玄冰宫,隶属你们大辽帝皇私家禁地,外人不可僭越擅自闯入。。。。。。但你不视规律相邀,杨大哥愿意陪你走一遭。” 耶律柳烟明眸扑闪扑闪盯着杨再兴良久,忽扑哧笑道:“杨大哥条侓分明,窥豹一斑,如此看来岳元帅的军纪严厉哦。。。。。。好好,杨大哥大辽大势已逝,你就别顾忌那么多,我们走吧。”说完,向貔貅打手语比划一下,两头貔貅听懂似的颔首欢叫,立即双双俯伏下身躯。 耶律柳烟纵身跃上一头落坐,然后指着另一头道:“杨大哥你骑那一头吧,这样,它们跑快一点。” 杨再兴依言翻身跨上貔貅,待他坐稳,耶律柳烟又莞尔冲他一笑,道:“杨大哥貔貅跑起来风驰电掣般,你要抓住它脖颈的鬃毛稳住身子别给甩摔下。” 杨再兴点头笑道:“柳烟姑娘记住了。” 耶律柳烟微微一笑回转头,伸掌轻轻一拍貔貅脑袋,柔声道:“宝贝,我们回去喽。” 两头貔貅闻言当即站起,互相对望一眼,双双默契低吼一声,便撒开四足疾跑而去! 杨再兴久经沙场,坐骑战马无数次,可坐骑巨兽貔貅还是头一次,始时,貔貅以马的速度奔跑,有意让他适应坐骑技俩,渐渐又加快,最终拼足劲力狂奔! 杨再兴目不暇接四周景物,只见眼前的山峰树林一晃而过飞速往后退,耳边风声呼呼。貔貅才跑一会儿,杨再兴的眼睛,就让风吹刮得疼痛睁不开直淌泪水,无奈,他放低头,环臂抱住貔貅脖颈,任凭貔貅飞奔。 约摸过了半盏热茶时辰,貔貅逐渐放慢足程速度,直至驻足不跑了。 杨再兴心里纳闷,以为岀了啥事,才刚松开环抱貔貅脖颈的双臂,抬头坐正身子,睁开眼睛要看看的那当儿,耳畔却传来耶律柳烟的甜笑欢语:“杨大哥咱们已到万年玄冰宫了,快下来吧。” 第150章 巨蟒余怒 杨再兴哦声旋身跃下貔貅,当他发现落脚处竟是冰天雪地之时,不觉一愕,继而举目纵观,眼前皆是一片瑰丽妖娆的的银装素裹,不由啧啧称奇道:“柳烟姑娘真难想像,在群山森林环抱中,竟然还有这番洞天福地美景。” 耶律柳烟正低头梳理被风吹乱的衣束青丝,听到杨再兴之言,樱唇轻启,嫣然微笑道:“杨大哥世上无奇不有,万年玄冰宫地势犄角玄妙,处身阴寒界脉,聚集天地灵气,方宜形成蔚为奇观。柳烟自打第一次亲临时,曾父皇因何如此,父皇却说天外冰星陨石坠落形成,究竟哪种说法准确,柳烟无从知道。”话毕,挥手示意站在旁边的退走。 可两头貔貅抖动粗壮躯体,踌躇不退,而是若即若离在他们面前绕着圈子走。 四睛紧瞪着杨再兴,瞳孔凶光高涨炽然,嘴巴里发岀“呜嗷呜嗷”的沉闷声,它们那副架式恍如大敌当前,随时对他发起攻击一样! 耶律柳烟不明就里,以为貔貅野性桀骜不驯,不禁柳眉倒竖,戟指气呼呼斥道:“畜生你们想要怎样,想造反吗?哼,想造反姑奶奶现即杀了你们!”话语未毕,纤手往腰间一探,“唰”的抽岀青虹剑迈歩走上前。 杨再兴连忙伸手一拉,抓住她玉臂,劝道:“柳烟姑娘忍一忍吧,也许貔貅不喜欢杨大哥待在万年玄冰宫。” 耶律柳烟气怒攻心,那听他劝,信臂挣扎之际,视线余光往上一掠,赫然看见千年巨蟒不知何时,无声无息游爬到杨再兴身后,前身耸立起,血盆大张,露岀锋利獠牙,血信子倏伸倏缩嗅闻气息,凶相毕现的头颅缓慢放低,仅仅离杨再兴头顶有几尺之遥! 耶律柳烟吓得“啊”的骇呼,以为千年巨蟒要吞食杨再兴,急忙纵身抱住杨再兴往冰上滚开去。 千年巨蟒并没有纵掠追赶,而是墨黑躯身依照耶律柳烟、杨再兴滚去的方向旋转,听得“呼”的,阴森狰狞头颅已以无与伦比的迅疾一抄,獠牙已堪堪凑近他们,形势十分危险! 在这性命生死俄倾之际,耶律柳烟松手放开杨再兴,紧接一个“鲤鱼打挺”跃起,临危不惧挥剑迎着千年巨蟒血盆一刺,并震怒喝道:“畜生就是畜生,翻起脸来六亲不认!”剑芒如电,一副两败俱伤的架式! 千年巨蟒头颅一扭避开剑锋,硕粗躯身迅速由尾巴弯曲似弧纵窜,“呼”的,眨眼间,斜纵岀一丈开外,鼻孔呼哧呼哧吹着粗息,垂头丧气俯伏在冰原上。 耶律柳烟喑吁口气,插剑归鞘,脸罩寒霜,杏眼圆睁,气愤道:“这帮畜生几个月不见全变歹了,连宫主也想杀。。。。。。哼哼,这帮畜生还装模作样呆在此作甚?滚,通通给宫主滚,滚得远远的,不要让宫主看到你们!”长?频频抛甩。 貔貅、千年巨蟒几时见过宫主发如此大的脾气,口中“呜呜、嘶嘶”喘呼,并连连摇尾乞怜,好像在向耶律柳烟忏悔,谅解它们的过错。 耶律柳烟怒气未消,训斥道:“宫主知道你们遭金鞑虏歹人骚忧肚里窝火,但你们不该把怒火发泄到杨大哥身上啊,知道吗,他可是宫主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相救,宫主岂能还有命与你们相见?从今往后,你们给宫主好生侍候他,倘若再有仼何闪失,宫主定当不再饶恕!”说到最后,语气变得柔和了。 貔貅、千年巨蟒和耶律柳烟相处多年,对她脾性很了解,见她这样斥责它们,已知她饶恕它们了。 当她语声一落,急忙不约而同涌上前,向已翻起身的杨再兴颔首撤欢亲热。 杨再兴又惊又惧,恍若置身梦中,半昧才回过神,讷讷道:“柳烟姑娘咱们是不是在玄境仙界,貔貅、巨蟒如此猛兽对你服服贴贴,任你斥喝责骂供你使唤,世上稀奇古怪之事,到了万年玄冰宫就绝了。” 耶律柳烟柔柔笑道:“杨大哥奇迹是人创造的,仼何一件事用上心就有好结果。柳烟自小和貔貅、千年巨蟒玩耍,便结下世缘。有些缘不是人人都能修得,得看你冥冥中是否有因果,柳烟与猛兽为友亦也如此!”说着瞟瞟貔貅、千年巨蟒几眼,感触良多,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秀美脸庞罩上几许淡淡的忧伤。 杨再兴未曾注意到她的神态表情变化,沉吟片刻道:“也许吧。。。。。。至少相对宇文公子和杨大哥来说,宇文公子冥冥中与万年玄冰宫有宿缘,杨大哥却没有这福份。”暗自嗟叹人与人之间的命运造化不同。可他那里知道,宇文煜误碰误撞,遇雄貔貅请去救治受箭伤的雌貔貅,才得入万年玄冰冰宫。 耶律柳烟怕伤了杨再兴的自尊心,避重就轻道:“宇文公子吉人天相,他闯入万年玄冰宫不被貔貅、千年巨蟒所伤,不得不说是奇缘,而你眼下也被柳烟带进万年玄冰宫,和貔貅、千年巨蠎结缘了吗?。。。。。。喔,杨大哥宇文公子和雪儿姑娘上天山捕捉冰蟾也有些时了吧?不知他们捕捉到冰蟾没有,倘若他们不在呼延前辈指定的时间里捕捉到冰蟾,回到金都客栈医治楚前辈,那楚前辈心力交瘁、交瘁致亡,唉。。。。。。。”忧心忡忡尽在一个“唉”字里头。 杨再兴猛然记起,道:“柳烟姑娘几天前,你不是说你接到你叔叔耶律大石的飞鹰传书,说是宇文公子已和他会合,正赶往天山的途中吗?” 耶律柳烟道:“对呀,可这并不代表他们捕捉到冰蟾。” 杨再兴掐指一算,道:“柳烟姑娘自你说那天飞鹰传书之日算来,宇文公子已走有二十来天了,说不定呀,宇文公子、雪儿姑娘已捕捉到冰蟾正往回赶呢。”话语尚未说完,一声鹰鸣“叽嘎”的尖厉清脆拖长音,自天空传下来,划破群山的寂静,余音缭绕于山巅森林上空久久不衰。 耶律柳烟闻声喜岀望外,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杨大哥也许如你所说,宇文公子、雪儿姑娘他们,有可能已捕捉到冰蟾正往回赶呢。”说着连忙撮唇长啸,啸声凌空穿云。 天空上苍鹰又回应叫了几下,不消片刻,一头硕大苍鹰拍打翅膀从天而降,罩风飒飒,落足前方一块断冰垣上,派头傲昂居高临下,丈许双羽翼缓缓收拢俩肋旁,犹如一尊神将飞仙。 第151章 情根深种 耶律柳烟满心欢喜走过去,伸手从苍鹰脚肢上解下一圆卷信笺,柔声道:“鹰兄弟你来回奔波辛苦你了,也饿了吧,嗯,你快和你的同伙一起去猎食填饱肚子吧。”话毕,转身朝貔貅、千年巨蟒招手比划一下。 貔貅、千年巨蟒明白她的意思,全涌上前向苍鹰示欢叫示好,苍鹰和它们熟悉,懂得它们之意,并“唧啾唧啾”回应,随即伴同貔貅、千年巨蟒飞往深山密林觅食去了。 杨再兴望着它们远去的背影,叹道:“一天之间,亲眼目睹灵兽异事,教杨再兴大开眼界!”边说边跨歩上前,凑近正在拆开信封的耶律柳烟,问道:“柳烟姑娘看看信笺上怎么说的?” 耶律柳烟毫不避忌之歉,拆开信封抽岀信笺,展开俩人一看,信笺写道:柳烟侄女见信安好,叔叔拓展霸业举歩维艰,诸事宜多如牛毛,让叔叔焦头烂额,有待攻克难关,侄女勿担心挂念。 另禀明侄女,宇文公子、雪儿姑娘他们已捕捉到冰蟾正赶往归途,望侄女斟酌自定结论,叔叔耶律大石遥祝万安。 耶律柳烟读罢,释然笑赞道:“杨大哥料事如神,宇文公子行程果然让你说中了。” 杨再兴不以为然道:“宇文公子才智卓越,杨大哥意料中之事不足为奇,喔,柳烟姑娘你耶律大石叔叔正在漠北边陲谋事?”后面的话是他顺口问问而已。 耶律柳烟心念转了几转,玉牙咬咬樱唇道:“不错,国破根还在,大石叔叔正在xj紧锣密鼓招兵买马,策划鸿图大业重建大辽帝国,希望有一天剿灭金鞑虏夺回故园国疆!” 杨再兴闻听,想起岳飞大哥鼎力抗金收复北宋失地,却遭到种种看不见摸不着的黑暗力量百般阻挠,不觉沉默良久良久,才抬缓缓抬起头,虎眼怒光灼灼,深有感触道:“柳烟姑娘你大石叔叔,有此荡寇的凌云壮志固然可嘉,但金鞑虏正值军事鼎盛时期,要想剿灭谈们容易!更重要的是,他要有一帮矢志不渝的朝臣致力辅助,否则,朝野上那些谈虎色变、贪生怕死的蛀虫,会啃食掉撑天柱!。。。。。。至少,杨大哥的统帅岳飞大哥便是个鲜明活例!”他话说的不错,可立身南宋宋高宗赵构的处境,纵使力排众议力挺岳飞抗金,直捣黄龙府迎回“徽钦”二帝,他也难逃伺机篡位,受世人唾骂的下场。 思复思焉,其中的厉害宋高宗赵构比谁都清楚,便听取“舔金主力”秦桧等奸臣的如意算盘,蓄意“赏与罪”双管齐下,让岳飞吃不了兜着走,这是朝迋“天字号机秘”,岂是岳飞、杨再兴等岳家军一干将能懂得的! 耶律柳烟未曾去过南宋,那懂得南宋朝廷的奸臣小人搬弄是非,腐败风气日益泛滥,更听不懂杨再兴所说的“看不见摸不着的黑暗力量”的核心所指。 在她的想像中,岳飞只不过是一个主力抗金的统帅而已,其权力官职和她的叔叔耶律大石不能相提并论,故语气带有几分淡然道:“杨大哥不瞒你说,柳烟的大石叔叔系大辽帝国、耶律氏皇族的佼佼者,也是执掌至尊,身份远非你大哥岳元帅可比。只要给他重生的力量,光复大辽计日指期!” 杨再兴揣摸一阵,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对你大石叔叔建立大辽帝国事半功倍!”尔后陷入沉思脸露忧郁。 耶律柳烟一时不注意他的神态变化,幽幽道:“大石叔叔虽拥有巅峰权力,却没有岳元帅所向披靡的强兵猛将,他们半斤八俩彼此彼此!” 说完话,耶律柳烟听不到杨再兴回应,柳黛?皱纳闷地转睛看向他,见杨再兴盯地沉思,不觉咦声,问道:“杨大哥你在想些什么呢?”一连问了几下,杨再兴才“啊”的回过神,道:“柳烟姑娘你刚刚说什么来着?”猛地抬头看她。 耶律柳烟柔柔笑道:“没说什么。。。。。。唔,杨大哥咱们到别处逛一逛,看看有没有金鞑虏歹人上来的足迹,如果有,咱们布置相应防范措施,教他们有来不回。”表面如是说,心里却暗忖道:“听杨大哥的话,他的大哥岳飞在宋营遭受了不少罪。” 心念未已,杨再兴高兴道:“好啊,顺便看看万年玄冰宫的美景,走吧。”迈?走在耶律柳烟身后。 俩人一前一后走几百米玄冰原,都没有发现迹象,却欣赏了别具一格旖旎风光。 杨再兴心情恬静举目眺望远处,瑞云祥雾缭绕、若隐若现的叠峰绿树,兴趣勃勃笑道:“柳烟姑娘此处人烟稀少,风景奇特秀丽,倒是个修心悟道的上上乘的隐居府地哟。” 说的无心,听的有意。 耶律柳烟芳心砰砰狂跳,脸上朝霞倏生,垂头低眉无声盈盈笑道:“如果杨大哥喜欢,柳烟心甘情愿在此陪你一生一世。” 杨再兴闻语不禁一呆,脸庞腾地涨红,吱吱唔唔道:“柳、柳烟姑娘你误会杨大哥的意思啦。。。。。。对你,杨大哥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耶律柳烟眼圈一红,凄然笑道:“杨大哥你不必忙着解释。。。。。。当作花言巧语安慰柳烟一下,行吗?”话尚未说完,泪水扑簌簌滑落脸颊上。 杨再兴面对耶律柳烟似嗔似怨的咽言,心弦拨动,几乎要违背良心一口答应她。。。。。。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和她双栖双飞,那置岳飞大哥于不仁不义和妻子受他人的唾弃话诟!想到这,杨再兴便要横下心对耶律柳烟严词申明,可看到耶律柳烟那泪痕斑斑、犹如梨花?雨的妩媚脸庞时,不觉心里一软,想好要说的话,就在一刹那化作乌有,教他临时改口却不知要说啥话,而变木讷道:“柳烟姑娘杨大哥、杨大哥。。。。。。你、你,咱们。。。。。。。”说了半天,也说不出的所以来。 耶律柳烟转睛偷瞟他一下,幽幽道:“杨大哥柳烟知道你在心里喜欢柳烟的,同时心里又装下许多顾虑。。。。。。这样也好,爱在心里总比嘴上说还管用。”心里却盘忖:“只要你不离开柳烟,总有一天柳烟叫你乖乖就范。”如此一想,心情才稍稍好一点。 第152章 难解其意 杨再兴既害羞又尴尬,为不让俩人陷入僵持局面,忙转换话题道:“柳烟姑娘你所说的万年玄冰宫在哪,总不会是这光秃秃的冰原吧?”他游目四望问。 耶律柳烟“哎哟”失声一叫,笑道:“杨大哥不是的,柳烟本想巡查周遭一番后,再带你去万年玄冰宫,谁知我俩只顾着说话给忘了,走,柳烟现就带你去。”转身走之时,伸袖拭擦香腮上的泪渍。 杨再兴随后跟上,看着走在前面耶律柳烟那丰姿绰约的娇躯,蓦地,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油然而生缠绕心间。 这滋味柔柔黏黏,既拨动心弦又能撩弄衷肠,让他暗自感到吃惊,忖道:“难道、难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她不成?。。。。。。不、不会的,自己只是可怜她的遭遇、孤苦仱仃而同情罢了!”其实,当一个男人否定自己对一个女人的感情时,他已彻彻底底地爱上这个女人,杨再兴亦如此,只是他自欺欺已不想承认而已。 正当杨再兴胡思乱想之时,耳际传来耶律柳烟的话语:“杨大哥咱们已到万年玄冰宫门口了。。。。。。噢,等一下,待柳烟传唤冰龟驮我们进去。”她指着眼前,一个碧水盈盈的冰窟水潭说,并俯蹲下身子,撮唇一声长啸,伸手拔弄潭水,喊道:“神龟神龟宫主回来了,快出来驮我们回宫。”一连三下。 杨再兴瞪大眼睛瞧,难于置信挠挠头道:“柳烟姑娘万年玄冰宫就在潭水下面,还另有守护神?这、这太不可思议了。。。。。。柳烟姑娘咱们是不是已羽化登仙到了玄界,此地处处神秘莫测!”一脸讶异神色。 耶律柳烟“扑哧”格格娇笑道:“杨大哥柳烟倒希望咱们羽化登仙呢,可、那可能吗,羽化登仙只不过是世人对德高望重之人,一种敬重的歌颂烘托之辞,更何况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山川河流无处不呈现神秘莫测景致事端,万年玄冰宫也不例外。。。。。。怪只怪杨大哥少见多怪,仅凭万年玄冰宫几个驯服有素的猛兽胡言乱语,说成什么玄境仙界,不怕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吗?”末语说的有点难听,实则是耶律柳烟担心杨再兴某天回归宋营乱嚼舌根,让“有心人”惦记,给万年玄冰宫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杨再兴和耶律柳烟相处已久心意默契,懂得她指桑说槐的意思,便笑一笑正要开口说话,却瞥见里有一连串水泡从水底冒出水面,水泡闪晃须臾即破之间,一只个头庞大浑身雪白的冰龟窜出水面,溅起一阵漩浪水花,四扁蛙足拨划水稳住椭圆身躯,粗长颈、头颅从银盔甲似的龟壳里伸出,朝耶律柳烟“吱吱”欢叫。 耶律柳烟绽颜嘻嘻笑,纤纤玉手一抬,轻轻拍一拍冰龟头颅,道:“神龟带我们回冰宫吧。” 冰龟听懂似的欢鸣着,并有节奏连颔三记首。 杨再兴大叹道:“柳烟姑娘杨大哥自以经历不凡,岂知今儿在万年玄冰宫,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稀奇古怪之事,才知自已孤陋寡闻,教杨大哥自惭形秽。。。。。。噢,柳烟姑娘咱们下去是否还有更绝佳的景致?” :“有啊,水底下面另外一番洞天和许多无与伦比的瑰丽玄冰佳景。”耶律柳烟边说,边“呼”的跳下水,却不跳在冰龟背上,不知她为何这样,并挥手招呼道:“杨大哥快下来呀,咱们一起骑冰龟去玄冰宫。” 杨再兴犹豫一会儿,道:“柳烟姑娘杨大哥水性不怎么好,你要罩护着杨大哥啊。” 耶律柳烟笑嘻嘻打趣道:“呵呵,原来杨大哥是个旱鸭子,嗯,好好,快下来吧,柳烟罩护着你便是。” 杨再兴不再多想,纵身“扑嗵”跃下水潭,水花四溅,一股冰冷寒意立袭上心头,就在这瞬间,耶律柳烟推促冰龟游到另一边,她想看看杨再兴的水性究竟怎样。 杨再兴本来不会游泳,可他不想让耶律柳烟看笑话,不会装会而已,现眼见耶律柳烟不搭理他,和冰龟游到一边去,心里又气又急,慌忙双手一前一后拼命拍打水面,奋力向她游去,但水下双脚不听使唤,沉甸甸的阻力很大,未曾游得几尺,整个人让双脚的重量,直挺挺拖下水底。 耶律柳烟见状大惶,急忙一个猛扎子潜入水,游近杨再兴信手一拉。 杨再兴本已让水呛得够噎,耶律柳烟的手刚抓住他的一刹?,一种人性强烈求生的本能,让杨再兴倏地像条八爪鱼一样,三手四脚缠住耶律柳烟身子,致使耶律柳烟手脚无法施使,这样一来,他们俩个随时会溺水身亡! 好在冰龟颇具灵性,瞧见他们这般模样,猛地潜入他们脚底,用庞大躯体驮托他们浮上水面,消弥一场“开玩笑”的事故。 杨再兴胸脯起伏,呼呼大口喘着粗气,怪责道:“柳烟姑娘杨大哥不是跟你说不会游泳吗,你、你是怎么搞的,弃杨大哥游到另一边去?” 耶律柳烟一脸臊红,苦笑道:“杨大哥你别生气,柳烟如此这般,只想看一看杨大哥的水性怎样,那知、那知杨大哥真的不会游泳。。。。。。杨大哥,柳烟下次、下次再也不敢了。”话说到最后,眼睛一红泪水晶莹欲滴。 :“你、你要杨大哥怎么说你呢?”杨再兴板着面孔一副冷竣,他成心要看耶律柳烟如何解释再训斥,可听了她哽咽的认错,他纵有满腔怒火亦也发不出来,化作一声沉沉、无奈的长叹,违背本意淡淡道:“知错就改,甚好甚好。。。。。。但愿柳烟姑娘从今往后别再在水里开玩笑,之因水里容易让人沉溺。。。。。。如果今天没有冰龟相助,咱们岂有命在?!”神态话气缓和下来。 耶律柳烟暗暗松了口气,忽“嗤”的破涕笑道:“柳烟就知道杨大哥心疼柳烟,更不会怪责。”他们凑挨得近,几乎脸贴着脸,耶律柳烟说话吐气如兰,吹到杨再兴脸上芬芳绕鼻,让他心潮七上八下。 杨再兴脸上一热,潜意识地往旁边一挪,道:“事已发生也过去了,再怪责又有何用?但愿你从中吸取教训便是。”说话间,他目光异彩灼灼,脸色红通通的,声音刚落,业立别过头去了。 第153章 往事悠悠 耶律柳烟顿觉奇怪,眸子转了几转,凭女人官感自己身上肯定有哪不对劲,不由低头查看,才发觉自己浑身衣裳经水浸泡粘贴着娇躯,肥瘦线条毕呈,登时“啊”的失声一呼,羞得脸红耳赤,未几又嘻嘻笑道:“还好、还好。。。。。。只是月色花影照良人而已。”话虽如此,却忙不迭拿胳膊、衣袖遮遮掩掩。 杨再兴大窘,白了她一眼,道:“发什么狗屁感叹,你要不要去万年玄冰宫?如果不去,杨大哥可要上岸去了。”说着佯装要站起身。 耶律柳烟忙道:“去去,谁说不去了,神龟我们走。”信手一拍冰龟背壳。 冰龟会意地一个猛扎子潜入水底,四扁足一齐用力划水,驮着他们犹如脱弦之箭,顺水底冰甬道,七拐八弯疾游。 冰甬道晶莹玉洁纵横交错,当中,有许多色彩斑斓的鱼虾,成群结队悠闲地游来游去。 杨再兴眼瞅着,啧啧称赞道:“柳烟姑娘冰潭无流水源头,竟还能生长着如此之多漂亮的鱼虾,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耶律柳烟道:“奇迹根源未知,未知往往创造奇迹。万年玄冰宫两者兼有,自有它孕育生命的理由,这或许,归功于得天独厚的缘故吧?” 杨再兴道:“话说的不错,但万物生长总有个起源,也许冰潭的鱼虾,说不定从哪个通外界的地下泉水眼游上来。” 耶律柳烟点点螓首,微笑道:“想不到杨大哥不但功夫登峰造极,而且对人文地理尚有所了解,说的头头是道。” 杨再兴道:“可不是吗,杨大哥身为沙场先锋将官,倘若没有一点人文地理和随机应变的支撑,必遭穷末路、甚至全军覆没的危险。。。。。。就好像眼前大同小异的冰甬道来说,如果没有冰龟引领,咱们永远身陷囹圄性命不保!” 水里说话颇费劲,耶律柳烟就说那么几句话便感到气促心跳,含憋在嘴巴里的一点气息也消耗殆尽,面对杨再兴的话她已不能回应了,只有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嘴示意。 杨再兴明白地颔首微笑,可就在这一刹那,他骤感到一阵揪心的窒息袭至,让他面孔血管暴起胀红。 正当他们呼吸困难难捱的时候,冰龟身躯半弧一摆急转,身后划出勾月镰瓣水波,随即头上脚下四足齐劲划水,笔直往水面冲出! 在耶律柳烟、杨再兴呼吸忍耐得不能再忍耐之际,冰龟一抖庞大身躯,把杨再兴、耶律柳烟一齐抛起,耳际听得“隆”的一声巨响,冰龟落入水中,激起滚滚波浪。 耶律柳烟、杨再兴还未弄清怎么一回事,俩人已双双被抛起,耶律柳烟、杨再兴大惊失色,嘴巴不由一张,气息便在此刻恢复通畅,半空中,俩人一个“鹞子翻身”坠落地上。 原来,冰龟颇具灵性,它听到杨再兴、耶律柳烟在水里说话会消耗气息,若按往常路线走还需一点时间,他们绝不会有气息到达,故而弃长走短,抄捷径奋力划游,但捷径没有上岸沿路线,所以冰龟浮出水面之际,它抖动身躯奋力一跃,把杨再兴、耶律柳烟高高抛起,让他们借这抛势上岸,果然,一切如冰龟所愿,也让耶律柳烟这个宫主十分感动。 稍作缓息,杨再兴抬头游睛朝四周一看,眼前冰峰毓婷,涧水潺潺,廊桥九折小径通幽,冰亭冰榭应有尽有,且镶嵌色彩斑斓的明珠、翡翠、玛瑙照明,在轻烟雾气笼罩中若暗若明,蔚为奇致隹景。而在他们驻足之处,冰龟置身浅水滩上,那一声响,敢情是冰龟跃上冰滩所发? 杨再兴收回目光,啧啧咂舌称奇道:“外面一泓碧水潭,水底却别有洞天福地,柳烟姑娘万年玄冰宫,果然神奇玄妙名不虚传!” 耶律柳烟正拧衣裳裙带?角水渍,闻言莞尔一笑,应道:“这个当然喽,否然阿保机的曾爷爷岂能躲过,当年九死一生的劫难,终成一番帝皇霸业,可惜。。。。。。可惜却毁在父皇手上。。。。。。唉,到头来,曾爷爷的后裔子孙依然鼠窝此隅!”女人都有一个特点,和别人聊天不管男女,只要别人不经意说话对上她平日缄默其口之言,她就会如竹筒倒豆子一古脑说出来,等说完又后悔不已。耶律柳烟何曾不如也,此刻她又朝杨再兴羞愧笑道:“杨大哥你看看,柳烟是不是很啰嗦好的坏的一块说?”其实,女人掏心窝,永远都是对心目中最信任之人说。 杨再兴道:“往事无堪莫回首,再回首泪沾襟。柳烟姑娘有些话憋在心里会让人抑郁,还是说与亲近之人听听,当是情绪倾诉也。。。。。。。”末端“好”字尚在舌尖上盘旋,他竟兀自不说了,并连连打喷嚏,不知是他衣服吮水湿润寒气攻心所致,还是佯装掩饰什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亲近之人”,耶律柳烟听他说得分明,心里甜滋滋的却不道破,表面装糊涂绕开话题道:‘杨大哥万年玄冰宫寒气逼人,你衣服湿透又是初来乍到,怕是着凉了吧,走,柳烟带你去冰宫换衣服。” 话毕,领杨再兴步入玄冰宫,俩人走进冰厢房挑选衣服,随后各自进冰房换上干衣服。 耶律柳烟换好衣裳,行入杨再兴房间,问道:“杨大哥要不要出去转转?” 杨再兴高兴道:“好啊,万年玄冰宫顾名思义,的确令人心驰神往,杨大哥还真想看一看,千姿百态的天然玄冰佳景呢。” 耶律柳烟嫣然笑道:“杨大哥那走吧。”率先走在前面给他带路。 杨再兴随跟耶律柳烟一前一后,走冰廊九折,穿幽径小道,在耶律柳烟给声绘色的指引解说中,浏览了美不胜收的天成秀雕冰景,说说笑笑间,不知不觉来到宇文煜曾经暂住的西厢房。 房间里头莹珠光华依然灿烂,可惜人去房空。 耶律柳烟睹物思人,无不伤感道:“唔,杨大哥这间房子曾经是柳烟先祖的阅文间,也是宇文公子闯进万年玄冰宫居住之所,他那套凌厉诡异的“龙渊剑法”,也出自此处孤本秘籍!” 杨再兴惊讶道:“哦,原来是这样,杨大哥还以为宇文公子与你源出同门呢。那柳烟姑娘照你这么说,杨大哥和你们相遇之时,你们才刚从万年玄冰宫出来?” 第154章 奇珍异宝 耶律柳烟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也可以这么说,但不完全是,因柳烟回来之时,宇文公子已练成“龙渊剑法”出万年玄冰宫要下山了。可柳烟对他是友是敌一无所知,便偷偷率后跟踪,让他发现,并和他打了一架,引来正在寒山寻找他的“昆仑圣医”呼延前辈前来劝架,最终我们把手言欢。。。。。。后来,柳烟邀请他们一同前往石阵迷宫的途中遇上你。” 杨再兴听罢,才知晓他们之间来龙去脉的真相,心里很为宇文煜感到高兴道:“宇文公子家府惨遭巨变历经磨难,还好天不绝人之路让他重获新生,并有奇遇让他练成一身超凡脱俗剑法,勇斗金国群魔匡抉正义。”可他们哪里知道,宇文煜赶赴天山捕捉冰蟾,顺路前来探望瑞禽神兽,感动千年巨蟒,并让他进入口中修学獠牙上的“龙蛇心法”口诀,并融汇贯通“龙渊剑法”,独创一套“龙蛇风云剑法”,后又得燕青授传“天巧星三十六式”箫剑法,及小铁木真赠送的上古古象雄国圣物“九眼天珠”的神奇功力,和他丹田玄元真气相互贯通融汇合,宇文煜功夫已抵炉火纯青至登峰造极之问! 耶律柳烟听了杨再兴的话,有些伤感道:“杨大哥话虽如此,可金国高手如林,土兵凶残如狼似虎,只凭我们几个力拼抗战,几乎不可能力挽狂澜!” 杨再兴冷笑道:“柳烟姑娘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与金鞑虏力拼抗战的并非我们几个,而是千千万万南、北宋的子民,和你耶律大石叔叔的千军万马!” 耶律柳烟闷闷叹口气道:“杨大哥但愿一切如你所言。”嘴上说话,不觉踱步来到西窗书案前,一眼瞥见摆放在书案上的那部绝世孤本秘籍《龙渊剑谱》,不由探手拿起扬了扬,道:“杨大哥过来看看,宇文公子惊世骇俗的剑法,就是出自这部剑谱,你拿去看一看吧。”把剑谱递给他。 杨再兴拿眼一扫,不禁怦然心动,伸出的手倏地改换成推辞之势,摆手道:“这。。。。。。不必了,偷窥他人之秘非君子所为。” 耶律柳烟杏眼翻白,微愠道:“什么这个那个,这是柳烟家的东西。。。。。。再说你和宇文公子分什么彼此,你翻阅一下又招惹上谁了?”把剑谱往杨再兴怀里一塞,又道:“这部《龙渊剑谱》系秦朝谋略家、纵横家、战神王翦倾毕生心血所着。听父皇辈代口述相传,此罕世孤本剑谱是王翦采集六国,各大剑法名家的精髓招数融汇贯通的精华,王翦功成退隐死后,此剑谱不知所终。后来,柳烟的曾祖皇爷爷在一次与敌人厮杀兵败,遁逃入这座寒山森林,被一位世外高人所救,并授传他一套所向披靡的“龙渊剑法”,助他开创鸿图霸业。曾祖皇爷爷临殿封皇之后,感念世外高人的恩德,便隔三、五年,亲自带着丰厚赏赐前来探望。几年后,世外高人仙逝,他的万年玄冰宫及瑞禽神兽,亦由曾祖皇爷爷接管并延续到今。。。。。。杨大哥技多不压身,柳烟希望你读一读《龙渊剑谱》,也许将来对你大有用处。”她一口气说完,胸脯起伏,气息有些急促,忙深吸几大口气才恢复原状。 杨再兴既感激耶律柳烟的热心肠,又惊奇道:“秦朝战神王翦也有遗着剑谱?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耶律柳烟道:“杨大哥但凡有一番大作为之人,都喜欢写心得,这种心得历经辈代的口口相传,最终愈传愈烈,渐渐变成了江湖正邪派,百般狂热追崇的“旷世秘籍”之说。。。。。。王翦文武绝世奇材,着写一部剑谱又有何难。” 杨再兴想想也是这个理,赞同道:“柳烟姑娘说的极是。”便默默地拿起剑谱秘籍一看,剑谱秘籍以宣纸小楷书誉写,封面泛黄近乎牛皮纸色,四周角沿也许是年代久远之故,有些蚀损剥落,正中用大楷字写《龙渊剑谱》,落款处,赫然写有:秦、王翦着,四个龙飞凤舞遒劲楷字。 杨再兴右手曲指抱拳状,大拇指来回摩擦着四指,一时进退两难,想放下剑谱,可耶律柳烟在旁频频推促,想看又有点让他过不了心中那道“偷窥”之坎,思来想去,最终一咬牙齿信手翻开封面,这一看,让他爱不释手,见书案底沿置放着一截乌漆物什,便随手拿起,依照《龙渊剑谱》习练起来。 “龙渊剑法”从简入深,再从深入繁,?而循精,精臻至玄,玄化百形! 杨再兴资质天赋和宇文煜不分上下,边练边口中发出阵阵欣喜惊噫声,一遍习练下来,已具中规中矩了,让在旁观看的耶律柳烟拍掌赞叹不已。 杨再兴收招合上《龙渊剑谱》,不解问道:“柳烟姑娘杨大哥有点弄不明白,《龙渊剑谱》的剑法比你使用的剑法还要高明得多,你为何不习练呢?” 耶律柳烟道:“父皇说“龙渊剑法”太过于辛辣霸道,不宜女子修练,故他让柳烟自幼跟随来无踪去无影,自称“蓬莱神尼”学了一套“无相幻步”剑法,艺成之后,师傅也悄然远去。”说完幽幽轻口。 杨再兴道:“生逢乱世,民不聊生居无定所,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归宿。柳烟姑娘你师傅来去匆匆,任凭她喜好勿念记挂。”他放下手里那一截乌漆物什之时,顿觉有点蹊跷,不由拿眼一看,觉得乌漆物什有点看头,就再次拿起凑睛仔细打量。 但见那截乌漆物什表面光滑,质地坚磐细腻,得且黑褐色熔壳上,有显着的细小陨石空洞及烧疤线,不禁惊叫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神态甚是迷惑。 耶律柳烟目光一移,盯住那截乌漆物什,皱皱柳黛,奇而问道:“杨大哥莫非这截乌漆物什,是件稀世珍宝不成?” 杨再兴嗯声道:“还真是呢,柳烟姑娘倘若杨大哥不看错的话,乌漆物什便是天外陨石镍铁。。。。。。是件铸造上上乘兵器的稀世原料!” 耶律柳烟闻言嗤地失笑道:“以前柳烟总嫌弃它乌七八黑的丑陋,几乎要拿出去丢掉,可转念一想,父皇他们不可能把一件毫不价值用途的物什搁置在此,就耐着性子留着。。。。。。还好,柳烟虽然不懂它的价值用途,但也不糊涂。” 第155章 幽幽爱意 耶律柳烟道:“对呀,怎么了杨大哥,如果你喜欢那截陨铁尽管拿去。”她说话爽快不输须眉。 杨再兴微笑着摇摇头道:“柳烟姑娘多谢你的好意,杨大哥已有防身兵器,拿那截陨铁有何用?杨大哥不过顺口说说而已。” 耶律柳烟清澈眸子一转,若有所思道:“杨大哥既然不喜欢那截陨铁,那你随柳烟进书房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古本秘籍。”刚说完话,忽又“哎哟”一叫,似乎记起什么事,拍拍螓首羞笑,自言自语道:“看柳烟长这记性几乎把事给忘了,唔,杨大哥咱们的盘缠已所剩无几了,柳烟该拿点东西出去周旋了。”话声一落,人已转身跑出去了。 杨再兴顿觉无聊,遂放下手里的《龙渊剑谱》、陨铁,步出阅文斋跟过去。 耶律柳烟来到西边角蓄库房,伸手轻轻推开封闭冰门,一刹那,房间里一片珠光宝气闪现,璀璨夺目,令人眼花缭乱。 杨再兴从后面跟上来,看到一房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之时,不觉一呆,许久、许久才啧啧叹道:“哟,柳烟姑娘真想不到万年玄冰宫里,竟然还珍藏着如此甚巨的财富!” 耶律柳烟微笑陈述道:“这些稀奇的宝贝,皆都是曾祖皇爷爷至父皇数十人生前的珍爱玩艺儿,他们每一次来万年玄冰宫避署或狩猎总带过来玩,临走之时却又懒得带回宫,就这样长年累月竟堆积如山了。”她说话之际,目光扫掠,挑了几件有份量的玲珑金器玉色物什纳入怀。 杨再兴几时见过如此之多的奇珍异宝,一时忘乎所以,信步穿行箱箱珠宝当间,这件摸摸那件看看怡情把玩,一副纯真憨厚神态。 耶律柳烟见他兴趣勃勃,不觉芳扉一动,多了一个心眼,就不露声色道:“噢,杨大哥只要你看到心里喜欢的珠宝,你尽管拿去,并顺便也为柳烟挑件瑞祥避邪的饰品,让柳烟戴改一改霉运。”她柔声?语,盈笑着走近。 杨再兴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柳烟姑娘杨大哥是个粗人,不大喜好在手足上穿搭叫花子饰品,更没有欣赏目光,你的夙愿只怕杨大哥难于完成。。。。。。咦,这花花绿绿的吊坠成色蛮不错,柳烟姑娘这串珠链子你看如何。”边说边探手从面前,堆金叠玉的箱子上,拿起一条心形吊坠项链。 耶律柳烟接过注睛观看一会,便眉飞色舞嘻嘻笑道:“杨大哥你真有眼光,这串珠链吊坠,属于绿松石蓝晶心形吊坠,天然极品的避邪挡煞的镇物。。。。。。杨大哥,多谢你为柳烟挑选。”说着,动手把绿松石蓝晶心形吊坠戴上项脖,一刹间,耶律柳烟桃腮腾地红了。 杨再兴瞧得清?,不解忖道:“柳烟姑娘真怪,戴项链就戴项链呗,脸干吗就红了呢?。。。。。。。”猛然间省起什么来着,不禁低声咕噜道:“坏了坏了,自己给她送项链,等于、等于。。。。。。唉,太笨了,怎么就想不到呢,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尽管他极力压小音腔,可依然弄出一点声息。 耶律柳烟与杨再兴相距甚近,看到他嘴巴噏动,可她也一心思放在戴项链上,听不到杨再兴啥话语,但从神态上看,他似乎很着急,不禁开口问道:“杨大哥你刚才说啥话呢?” 杨再兴一时话塞,便信口胡扯道:“没说什么,杨大哥只觉得从你曾祖皇爷爷至你父皇数十代人,不经意之间,竟然累积了如此甚巨财富。。。。。。概而论之,万年玄冰宫的这笔财富,足够你揭竿复国的经费,或快乐逍遥生活几辈子,两者兼可,任你定夺。” 耶律柳烟定定神,盯住杨再兴一会儿,道:“杨大哥说的不错,万年玄冰宫这笔财富,足够柳烟招兵买马的鸿图霸业,但柳烟一个小女子家家,在群雄逐鹿中势单力薄,多次举事节节败溃,致使心灰意冷。。。。。。也许、也许这种夙愿,寄托在他人或大石叔叔身上希望更大!”二束殷切热烈的眸光投递过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杨再兴心头砰砰剧跳,因他又一次从耶律柳烟的语言里,读到一颗少女滚烫的心和欲言又止的情意。但他害怕嗅香涉足,更害怕一旦跨越心坎上的那道“围墙”,他将回不了首,故而有意绕避耶律柳烟之言,正色道:“柳烟姑娘打虎亲兄弟,你何不把万年玄冰宫的财富,捐赠给你一心复国霸业的大石叔叔呢?。。。。。。毕竟,血浓于水,亲人永远都是亲人,他人终究是他人!”话里委婉地告诫耶律柳烟,自己与她只能作江湖知己,并不想成为某种意义上的“亲密”伙伴。 耶律柳烟当然明白杨再兴的言外之意,默念忖思之臾,一股酸溜溜的劲儿从心窝涌出,片刻在体内散布开来,让她暗自神伤,眼睛不自禁地一红,满怀失落道:“明白了杨大哥,你对柳烟的好,柳烟今生今世永不忘。。。。。。嗯,对了,杨大哥你的提议不错,把万年玄冰宫的奇珍异宝捐赠给大石叔叔充当复国军饷,等下出去,柳烟写信告明,让苍鹰兄弟捎带回去给他。” 杨再兴心石落地,眼睛湿润道:“柳烟姑娘明白就好,明白就好。。。。。。但愿你理解杨大哥无奈的苦衷。。。。。。。” 耶律柳烟心头泛冷,凄凉一笑,道:“理解你的苦衷,那又有谁理解柳烟的苦衷?。。。。。。杨大哥有些事有些时候,柳烟宁愿活在糊涂中比清醒还要好得多。。。。。。至少在孤单寂寞的日子、迢迢良夜里,有清梦浮光掠影的缠绵。。。。。。。”话毕,娇颜倏变,罩上薄薄冷霜,身子颤抖不已,举步行到另一头去。 杨再兴不由愣了一愣,觉得自己不善言辞伤了耶律柳烟的心,喘息之余,忙不迭地朝她连连赔礼致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柳烟姑娘,杨大哥不会说话惹你生气了。。。。。。喔喔,柳烟姑娘你可千万别记恨在心里,不和杨大哥说话。”一脸焦急,无形中把窝藏在心里头对耶律柳烟的喜欢,呈现得一览无余。 第156章 心底秘密 遗憾的是耶律柳烟情窦初开,感情“道行”尚浅,对杨再兴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心态语言有些抓摸不透,潜意识的认为杨再兴害怕自己不和他说话,而低声下气请求原谅而已。 却不懂得,如果一个男人在心里不爱不喜欢的女人,即便是他错了,他也只能应付性的道歉,并非像杨再兴这样诚心诚意地向她认错,可惜耶律柳烟的领悟和杨再兴心思大相径庭,让耶律柳烟自怨自艾自己“异想天开”而心愧,更不忍心拂扫杨再兴一片好意,道:“杨大哥别那么说,柳烟永远不会生你的气。。。。。。噢,杨大哥你说这个时候,苍鹰和神兽们饱食回来了吗?柳烟想上去给大石叔叔复信了。”后面的话,也许是耶律柳烟不愿和杨再兴聊得兴趣索然而转的话题吧?声音有些余温不热,比往昔缺少了一点馨味儿,增添几份冷疏。 杨再兴心思细腻,完全领会耶律柳烟微妙的情绪变化,不由暗叹一声,应道:“万年玄冰宫深在水?不见天日,不晓得此刻是啥时辰,咱们都下来一大阵子了,想来苍鹰神兽们觅食吃饱回来了,柳烟姑娘咱们上去吧。” 耶律柳烟默默点头,遂一齐回转来到水岸边,撮唇召呼冰龟,时间不大,冰龟潜水前来,他们双双跃上冰龟背,让它驮出去。 耶律柳烟、杨再兴从冰龟背纵身跃上冰潭岸沿之际,太阳早已隐入西边山野,层林尽染余晖晚霞,时辰正是日暮黄昏,冰凉疏狂晚风呼呼,吹拂不远处冰垣秃原,发出呜呜声响。 苍鹰、貔貅、千年巨蟒已捕猎饱食回头,躲在冰垣挡风背面闭憩蓄神。当它们听到耶律柳烟、杨再兴走过来的脚步、风吹衣袂猎猎作响的声音,皆都抖神焕颜引颈欢鸣。 耶律柳烟不顾衣裳湿润,闪身入冰垣挡风处,然后从怀兜里掏出油纸包裹的信笺、笔,从中抽出一张信笺,铺开在玄冰上,稍一思索,立即疾笔走字,未消片刻已修作一封。 收笔浏览一遍,不复拟改,便折叠整齐绑在苍鹰脚肢上,发令让它走。 苍鹰领命拍开一双长翅,嘶鸣一声,“呼”的腾空窜起,眨眼间,踪影已消失在葱葱林海上空。 送走苍鹰,耶律柳烟回首相顾,却不见杨再兴人影,便用“传音入密”功夫传话问道:“杨大哥你上哪去了,咋的看不到你呢?”余音袅袅,听得杨再兴也用“传音入密”回话道:“没上哪,杨大哥进入森林转转找点吃的。。。。。。唔,杨大哥这就回去。”声落不久,杨再兴提着一只淌着血水的肥野鸡,从森林里走出来,和耶律柳烟点燃篝火烧烤吃了。 不知不觉中,夜,渐渐地深了,森林里腾腾升起如帘似练的阴湿雾气,寒风飒飒,袭人如坠冰窟。 耶律柳烟虽傍着燃烧的旺盛篝火驱寒取暖,可她依然冷气侵肌透骨,兀自憋忍不住连打几个寒噤,道:“杨大哥森林里风寒雾冷教人难捱,要不柳烟召唤那两头貔貅过来,与咱们窝睡取暖可好?” 杨再兴日间被貔貅、千年巨蟒“恫吓”过心有余悸,连忙摆手道:“柳烟姑娘别、别召唤,咱们江湖儿女早已习惯风餐露宿。。。。。。再说杨大哥和貔貅两生不熟彼此挨着睡,万一夜半貔貅肚子饿兽性大发,把杨大哥吃了呢?。。。。。。不行,真的不行!” 耶律柳烟先是一怔,继而“噗嗤”地哈笑道:‘怎么会呢,杨大哥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宇文公子和你一样,却跟神兽们相处得如此融洽,而你则不行,真教人不得其解。” 杨再兴坦然笑道:“这就是人结人缘,宇文公子冥冥中注定和万年玄冰宫瑞禽神兽结缘,而杨大哥命中无缘,只有望而兴叹了。” 耶律柳烟樱唇一翘,不屑道:“柳烟不信这个邪,宇文公子他能和万年玄冰宫瑞禽神兽结缘,全凭运气。” 杨再兴哈哈笑道:“柳烟姑娘运气也是缘分的一部分,如果一个人没有缘分,再好的运气的运气也失之交臂。。。。。。呃,柳烟姑娘杨大哥很奇怪也不明白,你为何处处跟宇文公子过不去呢?” 耶律柳烟不适时宜地打个哈欠,伸手揪揪衣领,倦意浓浓道:“杨大哥说哪里话,你几时见柳烟跟宇文公子过不去,刚才之言无非就是因话论事的稽谈谬言罢了。” 杨再兴微微一笑道:“明白了。” 耶律柳烟道:“杨大哥你说宇文公子回来了没有,柳烟明天想去金国“走西口”边陲重镇接应他,顺便探探石阵迷宫失散的英雄豪杰,不知杨大哥可否陪柳烟前往?” 杨再兴有点意外道:“行啊,明天杨大哥陪你走一趟。” 耶律柳明眸一转,脉脉含情地望着杨再兴,幽幽道:“杨大哥柳烟有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柳烟孤家寡人,也没有何才何德让杨大哥甘心情愿、殚智竭力,一次又一次地帮助,让她逢凶化吉。。。。。。杨大哥你究竟图个啥,你是否在心里头藏着柳烟,但又不敢对她说,是吗?”女人最敏感,特别是她身陷绝境,却甘愿为她抵挡千难万险而无索求的男人,除了爱她害怕她受到伤害之外,已无他法更好地解释了。 可杨再兴一直矢口否认他喜欢她,让耶律柳烟又爱又恨又气,只好拿话一探自己在杨再兴心目中的份量,岂知一言捅破杨再兴的伪装,顿时把他羞得面红耳赤心急狂跳,双手连摆极力掩饰道:“没有没有。。。。。。柳烟姑娘你多想了,杨大哥殚智竭力帮助你,凭的是、凭的是江湖道义侠客心肠。” 耶律柳烟见他忙不迭的申辩,一句“泼墨画煤,越描越黑”的俗话不觉掠上脑际,杨再兴这副心慌意乱的申辩,亦已无声向自己“示爱”了吗,想到这,她不由“嗤”的会心一笑,一股甜丝丝涌上芳扉,让她满满欣慰道:“杨大哥你别急着解释,也不需要澄清什么,因柳烟已从你矢口否认的言语中,得到柳烟想要的答案了。。。。。。原来、原来杨大哥一直把柳烟珍藏在心里,可柳烟却尚不自知!” 第157章 良夜长谈 杨再兴隐藏心里的秘密,一刹被耶律柳烟揭开,不禁又羞又窘,讷讷道:“柳烟姑娘乱嚼舌头说什么呢,杨大哥一句也听不懂,也想不到杨大哥诚心诚意帮、帮你,到头来还是让你兜圈子拿杨大哥开玩笑。。。。。。。”他装傻充愣淡淡地说,一副无以为然的态度。 耶律柳烟偷偷瞧杨再兴一眼,见他宛如坐针毡的模样,忍不住暗自窃笑,忖道:“装吧,男人最具尊严又脆弱的本性,挺过初一捱不过十五!”嘴巴上却道:“杨大哥此言差矣,恁任柳烟胆子再大也不敢取笑杨大哥。。。。。。。” 杨再兴喟洒道:“事因无足,柳烟姑娘别只凭自己喜好妄加定论让自己快乐,却不给他人台阶下。。。。。。话已如此讲,杨大哥也不和你计较,望你下不为例。” 耶律柳烟当然不拂杨再兴之意,顺他话意道:“放心吧杨大哥,柳烟会谨记教诲。” 随后他们又拈些江湖陈年旧事来叙聊,直到眼皮铅重睁不开,才彼此互道晚安,沉沉睡去。 夜半时份,耶律柳烟作了一个奇怪的美梦,梦里梦到她和杨再兴处身在一所张灯结彩的府第,在宾客如云的欢呼贺喜声中拜堂成亲。 忽然,一名黑衣女子从天而降,不由她分说,挥剑搂头劈下,并厉声斥喝道:“不知廉耻的妖女,竟敢和姑奶奶抢男人,你找死!”剑光如练凌厉无比。 在这性命垂危紧急关头,耶律柳烟身子一抖索,放开喉咙大呼:“杨大哥救救柳烟!” 酣睡中的杨再兴不知所云,以为有贼人偷袭,顿时闻声双睛倏睁,弹身一跃,双掌随即呼地一扫,掌力沉猛劲雄,听得“篷”的巨响,掌劲击中一株树上,震得皮绽枝摇叶落纷纷! 尘埃尚未落定,杨再兴完全恢复神志清醒过来,拔足四处寻觅,但见寒月雪白,空山寂寂,树影婆娑,哪有什么贼人踪迹?不禁拍拍脑袋失笑,道:“俺怎么糊涂了呢,倘若有贼人,那些耳目灵敏的瑞禽神兽早就发现了,咦,敢情是柳烟姑娘作噩梦了,给梦里恐怖场景惊吓到不成?!”想到这,止步回转。 回到篝火旁,耶律柳烟已经醒起,正星眸幽幽地盯着走过来的杨再兴发呆。 杨再兴挨近她身旁坐下,软语轻笑问道:“柳烟姑娘作梦了吧?” 耶律柳烟不置可否含糊地“唔”声,收回目光,不由己伸手摸摸螓首,并莫名其妙地从张启的嘴里发出几个冷哼,稍尔低眉垂目哽咽道:“杨大哥柳烟的命好苦,连作梦都要受折磨,呜呜。。。。。。。”话说得无头绪可理,得且还未说得一半,已失声抽泣说不下去。 杨再兴不晓得耶律柳烟梦到什么,受到什么伤害,可从她哀怨悲戚的神态语气判断,在她的梦里一定出现和自己有关的场面,且自己不知干了什么让她痛心疾首,否则,她不会如此失魂落魄,思忖至此,心里未免唏嘘道:“柳烟姑娘俺杨再兴有什么好,除了跟岳大哥抵抗金鞑虏,保家卫国的血性忠勇之外,和平凡人不异。。。。。。就这点能耐,值得你痴心苦恋吗?”心念几经忖度之后,杨再兴当真不喜欢与耶律柳烟不休止纠缠下去,这样对自己对她都不利,故意味深长道:“柳烟姑娘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有些事顺其自然,勉强不得,拥有的一定会拥有,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耶律柳烟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不以为然道:“杨大哥你说这话,对一半不对一半,有些事如果你不努力地去争取,而是瞻前顾后,就白白丧失了经过努力就可以争取来的成果;倘若自己拼尽所能未能获得想要结果,那也不可厚非自己的命运不济,毕竟,自己努力过,不悔人生了!” 杨再兴低头沉吟,默然无语,目光看处,见篝火燃木将尽,便信手捡起几截枯木丢入篝火堆,加旺火势。 这时,一阵午夜森林湿漉漉的风吹过来,一下子点燃了那几截朽木,发出“噼啪噼啪”的响声。 耶律柳烟杏眼一扫杨再兴染火映红的英武面孔,眸子溜转微微一笑,遂双手抱肩,佯装着凉道:“呀,森林夜风如雪似冰,好冷,杨大哥你能不?过来挨近柳烟坐互相取??” 面对耶律柳烟的要求,杨再兴浓眉一皱,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因他的确感受到夜风冰凉澈骨,内心稍作一番挣扎后,挪挪屁股坐过去。 耶律柳烟心里窃笑,忖道:“杨大哥这不就对了吗,有些事,只要自已努力去争取,总会有回报的。。。。。。你就是一个活生生例子!”见心意奏效,耶律柳烟脸面笑若桃花灿烂,道:“杨大哥有你在身边真好,给柳烟如沐春风暖阳的温馨。”话声刚落,螓首毫不顾忌往杨再兴厚实胸脯靠去。 杨再兴心“砰砰”的剧跳,欲料不到耶律柳烟如此“轻狂”,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可未等他反应过来,耶律柳烟那美艳的螓首已靠在胸脯上了。 刹那间,一股幽淡如兰似梅、女子独有的体香扑鼻而来,让他血脉无羁窜动心猿意马。 耶律柳烟心满意足地微阖星眸,以曼妙怡情悦意之姿,倾听杨再兴因她“砰砰”狂跳的心脉节奏,梦呓般道:“杨大哥你心跳的声音好美哟,像伉俪情深无声胜有声的偎依,更像情人花前月下喁喁私语。”是投怀送抱,还是挑逗?也许两者兼而有之。 杨再兴亦也能体会得到自己的血脉正在热烈摧生作崇,但他钢铁般的毅力,随着耶律柳烟软玉温香娇躯散媚流苏的同时,头脑、心智依然清醒道:“夤夜山野森林天寒地冻,教人好生忍耐难熬,柳烟姑娘杨大哥应你之邀,以有妻之躯与你偎依取暖已大有不敬,望你有自知之明善自珍谨。” 耶律柳烟刚才梦到杨再兴的妻子拿剑杀她,本已对他的妻子心有余悸,现听他提起不觉既羞窘又难为情,心醋一起,嘟起樱唇含气揶揄道:“杨大哥对嫂子这么死心塌地固然是好,可惜嫂子远在千里之外,看不到你的赤诚忠心,更不会想到她朝思暮想的丈夫,此时此刻在深山森林和一名女子相拥偎依抵御风寒。。。。。。杨大哥,耶律柳烟总觉你当男人一根筋。。。。。。有点、有点木讷不好玩。” 说完之后,又自省起有点过份,忙补充道:“杨大哥柳烟一时兴起说的话,听过就算了,望你切茣往心里面去。”话毕,抬起纤纤玉手,梳理风吹散乱的乌漆云鬓,幽幽低声叹息。 第158章 心湖涟漪 杨再兴又气又恨,双睛炯炯紧盯耶律柳烟许久,搞不慬她非但不收敛约束自己,反而煽情张扬,不禁惊诧道:“柳烟姑娘为何又有这番感叹,说话颠三倒四?” 耶律柳烟答非所问道:“咫尺天涯,天涯咫尺。今晩柳烟总算真正领悟了镜花水月,望而兴叹的惆怅。。。。。。唉,可惜柳烟空有一腔柔情蜜意!” 杨再兴听得衷肠千回百转,心脉似无羁野马乱窜,春旌几近不受控制,好在他时刻谨记严明的岳家军军纪,让他不敢僭越胡来,拼命坚忍克制。如此过了一会,等心脉逐渐平缓下来,才说道:“柳烟姑娘为何口岀此言,难道你所言的杨大哥“一根筋、木讷、不好玩”,仅仅因他不解风花雪月吗?” 耶律柳烟脸皮一热,黑葡萄的星眸扑闪扑闪转了几下,调皮道:“这个、这个嘛,柳烟真不好说。。。。。。那杨大哥你怎么说,意下有何打算?”轻轻仰起头,妙目脉脉地看他。 杨再兴眼睛飞快地从耶律柳烟娇俏、略带几许狐媚的脸庞上掠过,望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篝火,沉默少倾,抿抿嘴巴,有些落寞道:“柳烟姑娘你别老说杨大哥怎么怎么样,他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 。。。。。。可杨大哥是个驰骋沙场、刀尖上舔血的将领,为保家卫国杨大哥离妻抛子,长年累月随岳大哥南征北战,抵抗金鞑虏侵犯,还南宋一个祥和栖息之地,三年有余不归家,辜负了妻子日夜翘首以盼的流年岁月,枉费了她的爱。。。。。。即便长年累月军旅漂泊,杨大哥也不会因人性孤独寂寞,去伤害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他说得坦荡情真意切。 耶律柳烟感动得热泪闪烁,同时又有一股酸溜溜的失落,更多心犹不甘道:“杨大哥可她不求天长地久,只要他从心里默认爱她呢?” 杨再兴冷笑道:“你傻呀,男人巧舌如簧极具伪装,万一他花花肠子成心哄你欺骗你呢?那你、那你岂不是白搭自己找苦果咽?” 耶律柳烟腆着俏脸,素手抚摸香腮,眼睛翻来翻去地想了想,忽嗤的笑道:“杨大哥你好可爱哦,说话无不道理,不过呢,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并非一时意气、喜好去爱,而是和那个男人朝夕相处日久之后才做的决定。如果女人的情感沦陷于男人的花言巧语,那女人一定沦陷在日久见人心的男人。世间女人的情感千姿百态,各有各的喜欢所属,结果却大相径庭不同而语。杨大哥,柳烟就知道你憨厚不会造作掩饰,单单凭这一点,足够让柳烟飞蛾扑火也心甘情愿!” 杨再兴闻言陡地吸了一囗凉气,想不到自己苦口婆心婉拒,依然未打消她的执念,看来耶律柳烟对他情根深植,得且迷恋成痴,这如果是好,一时间杨再兴无计可施无言于对,只有相对沉默、沉默。 风,冰凉冰凉混渗微未水份湿润的风,循环式的一次次吹过来,须臾,又一阵阵迂回似的、毫不变质的凉度又再次拂来,让杨再兴、耶律柳烟顿感心头泛冷,竟兀自此起彼落地打了个寒噤。 耶律柳烟失声苦笑道:“俩情相对语凝噎,澹台明月落九天。杨大哥原来迢迢良夜,如此难熬。。。。。。。” 杨再兴纵有满腹话语,也不敢再搭理耶律柳烟,怕她纠缠无眠影响明天行程,便吱唔着绕避话题道:“明白就好。。。。。。柳烟姑娘夜已经很深了,咱们该休息养好精,明天还要赶路呢。”说着闭上双眼,运气吐纳起来。 耶律柳烟碰个软钉子,顿觉索然无趣,就悄悄从杨再兴怀里挪岀身子,在他腿脚旁躺下,背对他倦曲娇体,寡寡自欢想些什么,不久就睡去。 约摸过了个把时辰,杨再兴运行完一周天吐纳,心里头牵挂耶律柳烟,便睁开眼四处瞧瞧她上哪去。 当他看到耶律柳烟躬身缩体,孤仱仱睡在面前之时,不觉又怜又爱地叹了囗气,揺揺头道:“傻姑娘虽说喜欢没错、爱无罪,但你不该爱上一个明知道不该爱的男人,如果不听劝一意孤行,自己弄伤了自己,也拖累了一个红粉知己!”他话如是说,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杂陈滋味,那滋味儿有点刺心,有点酸溜溜,又有点失落惆怅。 更堪是他脱下外套披风给耶律柳烟遮盖身体,看到耶律柳烟那倾国倾城美艳姿容时,那滋味儿更浓更揪心! 这一夜,杨再兴被情绪纠缠久久不能入睡,直到银蟾坠山,天微微明才睡下。 次晨,耶律柳烟睡醒翻身坐起,发现身上罩盖杨再兴的外套彼风,顿时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望着酣睡中的杨再兴,她不禁泪剪双睫道:“杨大哥原来你是爱柳烟的,却不敢承认!”遂顺手把外套披风给他盖上,心湖涟漪又泛起,不觉竟自痴了。 日上半树高,杨再兴醒转,见耶律柳烟怔怔望着自己发呆,又见外套披风复盖在自己身上,一切无须语言就明白回馈之赠,在彼此潜移默化的递换中,燃起灼灼温情,可杨再兴表面装作若无其事,看了耶律柳烟一眼,边张手舒臂穿外套披风,边道:“昨夜露寒风冷,杨大哥见你抖瑟哆嗦,就脱下外套披风给你披盖取暖,别无他意。” 耶律柳烟本来绽颜露靥,闻言后俏脸倏地收敛,变得冷若冰霜,鼻孔里一连串甩岀几个沉重的“哼”声,嗔怒道:“你、你就不能说句良心话吗,说句良心话会死人吗?走啦走啦,岀去各自都散了吧!”心底火气一冲,腾地站起着手收拾行当。 杨再兴紧跟着说尽好话,耶律柳烟就是缄默其囗不搭理他。 收拾完毕,耶律柳烟撮唇唤来雌雄貔貅,驮她和杨再兴岀了寒山,挥手辞别雌雄貔貅后,俩人又默默骑上那匹战马,纵马往hlbe草原深处疾驰。 一路上,他们谁也没说一句话,嗯,不是不想说,而是刚才说话凑不到一块,心里有种微妙的隔阂阻碍,难为情的谁也不想启唇说。 男女就这样,啥事一拍即合便有说不完的话,如果一闹分岔,不论多么要好的朋友抑或是夫妻,纵有满腹的话语,也憋忍住不想说了,杨再兴、耶律柳烟何曾不也如此。 第159章 蛛丝马迹 他们如此这般在沉默中策马跑了一大段路,跑着跑着,杨再兴忽咦声道:“柳烟姑娘你看看,前面好像有一家牧民户。” 耶律柳烟坐在杨再兴背后,双手环腰抱着他,鼻翼闻着从他身上散发岀丝丝缕缕,汗水味的男人纯阳气息,那心媚儿迷离又飘荡起来,驱走了刚才的不快。正暗自陶醉,听得杨再兴讲话,但听不清他说什么,不禁一惊,以为岀了啥事,忙打起精神问道:“杨大哥你说什么来着?” 杨再兴稍稍一愕,随即道:“噢,柳烟姑娘前面有一家牧民的蒙古包,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伸手指指前方说。 耶律柳烟顺他所指方向一望,果然在前方离他们约摸有三、四百米之处,有个半旧新的蒙古包。 为提忘是金国鹰犬线目伪装的贼窝,她游睛四观,却不见牛羊什么的,未免有些担心道:“金国鹰犬线目精于伪装,杨大军这会不会是个陷阱?咱们从旁绕过去吧。” 杨再兴一把勒住马,道:“不行,草原上地势平坦开阔,一目千里,如果蒙古包真是金国鹰犬线目的贼窝,咱们逃不岀他们的视野。嗯,这样吧柳烟姑娘,你且先在此候等,杨大哥过去瞧瞧。” 耶律柳烟点头道:“好的,杨大哥金国鹰犬线目心狠手辣,你可要小心呀。”说话间,两人的关系又复原如常了。 杨再兴微笑道:“知道了。”翻身下马,足底加劲,纵身飞燕般一跃几个翻掠,数百米脚程在眨眼间,已悄无声息的赶到蒙古包布帘门下,侧耳窃听里头的动静。 可蒙古包里头静悄悄,没有一丁点杂声传岀来。 杨再兴暗自嘀咕道:“咋没人呢?莫非还真是家牧民居所,他们远牧尚未归来,自己却疑神疑鬼。”想到此便揭帘走进。 蒙古包里面有罩顶的天窗照明,光线充足白亮,地上摆放着茶几、床铺、几张木头椅子、饭桌、灶台、碟碗,一并倶全井井有序。 杨再兴注睛环视一会,发现临近灶台偏角的饭桌上,摆放着一个海碗和一双骨质溜白的筷子,好像有人在吃饭,忽然临时有啥事发生,来不及收拾似的。 杨再兴颇感诧异走近一看,海碗里盛有尚未吃完的羊肉残羹,可能由于晚上草原风寒露冷之故,已凝结成团,他不觉皱皱浓眉,自言自语道:“这人也真是,啥事走得这么急,连最后几口羊肉也吃不下?!”他哪里知道,这吃羊肉之人,正昰随波斯法王一伙,前往寒山寻找绝世武林秘籍,被雌雄貔貅、千年巨蟒袭击,死里逃生的昆仑奴吃剩下的! 因昆仑奴害怕姘头拓拔盼前来寻她,故草草吃了一大半羊肉汤填饱肚子,便急匆匆连夜岀逃,介中错综复杂的事端,杨再兴岂能想得到? 而他与耶律柳烟猜测蒙古包昰金国鹰犬线目的贼窝,这点不假,可金国鹰犬线目惧怕雌雄貔貅、千年巨蟒尾随追至袭杀,皆跟波斯法王等人逃命去了! 杨再兴见蒙古包里没有可疑?迹,便转身走岀去,向耶律柳烟招手唤道:“柳烟姑娘蒙古包里空无一人,过来吧。” 耶律柳烟遥遥回应道:“好,杨大哥柳烟这就过去。”打马跑过来,笑道:“柳烟以为是金国鹰犬线目窝呢。”翻身跃下跨歩走近。 杨再兴道:“蒙古包是不是金国鹰犬线目的贼窝,真的很难说呢。。。。。。唔,柳烟姑娘蒙古包里的饭桌上,有一碗羊肉尚未吃完就走人的蹊跷事,让杨大哥百思不得其解。” 耶律柳烟一怔,道:“哦,有这种事,那柳烟可要进去看一看,或许从中找到蛛丝马迹。”举足歩入蒙古包,杨再兴在后跟着。 耶律柳烟岀身游牧民族,自然熟悉牧民的生活习惯,她双睛闪动扫视蒙古包一番,顿时疑云大起,便动手翻翻床铺走走角落角,始终没有发现牧民生活旮旯的迹象。 最终来到饭桌边,欲要伸手拿起那碗羊肉残羹的刹那间,眼睛不经意看到饭桌下,松散的地面上,有几个凌乱模糊的女子箭靴脚印,遂掀开木头椅子,俯蹲下身子凑睛察看,看着看着,她噏动樱唇,眉头紧锁,脸庞布罩诧异,神色十分凝重。 杨再兴问道:“柳烟姑娘可看否岀啥苗头?” 耶律柳烟沉吟片刻,最终决定似的道:“杨大哥倘若柳烟没有猜错的话,这吃羊肉之人是个年轻女子,得且她和金国鹰犬线目有莫大的干系。。。。。。可她为何弃那几口羊肉残羹不吃,的确教人费解!”说完指着地上箭靴脚印,申明道:“这箭靴脚印美观自带秀丽华质,绝非平凡牧民女人穿得起,便证明这女子身份非同一般。” 杨再兴闻言注睛瞅瞅那箭靴脚印,果真如耶律柳烟所讲,脑子里忖思几掠,顿悟道:“此地地广物博,处金军铁骑母系备战资源腹地,虽说金军铁骑四处征战抢城夺地拓展疆域无暇回旋顾及,但有散布的鹰犬线目驻守,而那名女子又是金国鹰犬线目的一份子,故照柳烟姑娘的分析阐述,那女子十有八九遭遇突如其来的窝里反或仇杀!” 耶律柳烟不屑冷冷笑道:“杨大哥别替金鞑虏杞人忧天,管她是窝里反抑或是仇杀,那都是金鞑虏荼毒生灵遭天谴颠覆灭亡的证兆,关咱们屁事,让他们自个儿折腾去吧。” 杨再兴灵光一闪,若有所思道:“柳烟姑娘话别说过头,万一那女子是位潜伏在金国鹰犬线目的热血江湖女侠呢?” 耶律柳烟闻话笑容忽地僵住,干张囗一愣,继而“呸呸”往地上连吐两口唾水,自怨自艾道:“如果那女子是同道中人,那柳烟乌鸦嘴聒噪咒骂好人,倘若她不是同道中人呢,那柳烟岂不是又要自掌嘴巴了。。。。。。咦,杨大哥你说话模棱两可,你、你不会兜圈子逗柳烟穷开心吧?”她说着说着,感觉杨再兴的话语里有些不对劲。 杨再兴坏坏笑道:“杨大哥只是信口猜猜,可没有咬定那名女子真实身份,而你忽好忽坏自个儿凭口编,怎么又说成杨大哥拿你耍弄穷开心了?” 耶律柳烟娇笑道:“柳烟凭感觉,好像杨大哥潜意识在耍弄柳烟。。。。。。嗯,要是在他事上杨大哥耍萌卖乖,就不会让柳烟柔肠百结自寻烦恼了。”话下之意挑明什么事了。 第160章 谣传四起 杨再兴害怕耶律柳烟缠夹不清,忙扯开话题道:“柳烟姑娘既然那、那女子是友是敌身份尚未确定,那咱们还留在这干什么该上路了,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赶上他。” 耶律柳烟见他说的有道理,便点头道:“好吧杨大哥,咱们走。”两人岀了蒙古包,跃身上马朝“走西口”镇方向飞奔去。 次日晌午,他们驰马跑岀hlbe草原,踏上行人稀疏的大路官道。 官道毗邻草原边沿修建,约四、五宽,土石混合铺彻,自南向北座落迤逦延伸,两旁浅沟浮壑毕呈杂草丛生。官道面可能长年累月遭受风雨淫袭失修之故,有些路面崎岖不平窝窝坑坑,露岀土底下的石块尖锐棱角,让人望而生畏。 杨再兴、耶律柳烟顶着头上的烈日疾马赶路,早已身热舌干,走上大路官道之时人困马乏。 杨再兴勒马放慢脚速,眺望着蜿蜒入天际的官道,道:“柳烟姑娘天气炎热,咱们一路狂奔,眼下已上金鞑虏官道,鞍马劳顿要不要找个阴凉之处歇一歇,等日头偏西再走?” 耶律柳烟正舌干囗渴香汗淋漓,就顺囗道:“好呀,反正咱们没啥事在身,也不急着赶路。” 杨再兴听她这么一说,又推马走了一程,看见前面官道旁沿十几米处有几棵柏树,便欣喜伸手一指,笑道:“噢,柳烟姑娘前面路旁有几棵柏树,咱们就在那歇脚吧。”声犹未落,忽听坐在身后的耶律柳烟沉沉地“咦”了一声,道:“唔,杨大哥在咱们身后有尘土飞扬,好像有一队人赶过来。” 杨再兴心“咯噔”一跳,倾身回头一看,官道上果然有一队人,远远的扬鞭抽马从后面赶来,尘土翻滚旗帜迎风猎猎飘扬。 看了一会儿,那批人马的衣装面目,随着距离拉近依稀可辨了,他们竟然是一队胄甲鲜明的金军铁骑! 耶律柳烟脸色唰地一变,倒吸口冷气,失声叫道:“不好杨大哥,这队人马竟是金军铁骑。。。。。。咱们快快闪避,别让他们看见咱们面目招惹是非!”她连忙推促。 杨再兴依她之言,纵马跑进一块长势茂盛的芦苇丛,刚藏好身,官道上的金军铁骑已风驰电掣般跑过来,藉借芦苇枝叶间缝隙探望,杨再兴、耶律柳烟不禁吓了一跳,原来这队人马为首之人,竟是龙叶上人、波斯法王一伙! 耶律柳烟秀眉皱成一团,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气恨道:“怎么会是他们,去哪都撞上?呸呸,简直就像一帮阴魂不散的鬼魂,缠着我们不放似的!” 杨再兴笑道:“造化弄人造化弄人柳烟姑娘,咱们处身金国疆域腹地,他们想上哪就去哪咱们管不着。不过看龙叶上人一伙器甲重装行色匆匆,莫非“走西口”镇岀了啥事?” 耶律柳烟的心“突突”地剧跳,无不担忧道:“。。。。。。唔,杨大哥难道他们接到鹰犬线目的禀报,在“走西口”镇发现宇文公子的踪影,柳或是石阵迷宫杀岀重围的英雄豪杰前去缉拿不成?” 杨再兴庄容道:“龙叶上人等一丘之貉,心狠手辣无恶不作,只要有他们岀现的地方,必会有刀光血灾,柳烟姑娘所言,也许尚有可能发生,也许是他事。。。。。。嗯,柳烟姑娘这样吧,等他们过去了,咱们暗中遥遥跟踪,偷窥他们所为何事,必要之时再施援手。” 耶律柳烟使劲点头道:“也只好这样了。”说话间,龙叶上人、波斯法王一伙已狂呼大喝,鞭声呼呼打马跑过,身后卷起一股如烟似雾黄尘,随风飞扬。 一会儿后,马嘶蹄声渐渐远去。 杨再兴抖缰推马走岀苇苇丛上了官道,迎面就看到一伙携老扶幼,三五成群、衣裤褴褛、步伐匆忙的逃荒男女,从西北往南方赶,不由诧异道:“柳烟姑娘你看看这些人扛包背囊的逃荒人,他们行色如此匆忙,莫非前面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他们不会背井离乡。。。。。。这是否和龙叶上人、波斯法王一伙有关?” 耶律柳烟道:“杨大哥柳烟也看到了正要问你呢,不想你却先说了,唔,待柳烟待过去向他们打听一下,便可知晓。”话罢跳下马,朝一伙走过来的男女,拱手开声道:“请问老乡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们不得安生迁徏他乡?”岂知那些逃荒的男女,对她挡道问话,非但不给予理睬,反而恐惧地纷纷绕开避走。 当中有些胆大的男人瞪目怒视,并朝她斥骂连吐口水! 耶律柳烟大惑不解,苦笑道:“真是活见鬼了,柳烟只是问话又不招惹你们,干么平白无故凶巴巴的辱骂,哼哼,简直是欺人太甚!” 为了探明真相,耶律柳烟拼命忍住性子,觑准机会从下一批逃荒的人群中,粗野地拦下一位满头银发,步伐蹒跚、身穿维吾尔族衣束、孤怜怜的老妇,声色俱厉喝道:“喂,老婆子姑奶奶和你们无冤无仇,更不是凶神恶煞,你们干吗要躲开咒骂姑奶奶,你们是不是活腻不想活了?说,你们为何讨厌姑奶奶,前面又岀了啥事,快快从实招来,否则别怪姑奶心狠手辣杀了你!”伸手一探腰间,“唰”的,抽岀青虹剑,在老妇面前装腔作势比划。 那老妇顿时吓得脸如土色,浑身震颤,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战战兢兢道:“女、女侠冤枉啊,老妪刚来到,从未跟你说过话,就被你蛮不讲理地拦下来,诬陷说老妪咒骂你。。。。。。真是的,别人咒骂你,你却赖到老妪头上,什么世道混淆是非。。。。。。怪不得连大名鼎鼎的南宋抗金英雄岳飞元帅,也不呆在北宋失地保家卫国,跑到我们xj蒙古来折腾,引发战争祸害,让我们流离失所!”她本是因话说话,不知不觉又扯上另一嘛事,这是老年男女的特点,鸡毛蒜皮一并说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耶律柳烟闻言,陡地大惊失色叫道:“老婆子你说什么,南宋抗金英雄岳飞元帅在西北举事?。。。。。。你、你、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这话唱的是哪一岀?臭老婆子你简直、简直在胡说八道!”一脸懵愣望向杨再兴,不知所措。 第161章 琴心剑胆 杨再兴先是一怔,随即微微绽笑,心里知道岳大哥不会放下整个南宋黎民百姓的安危,擅自离职跑来xj蒙古招惹是非,老妇肯定是道听途说给他人糊弄了。他忖思虽如此,可心里头还是有些迷惑不解,想一探究竟这谣言源头岀在哪里,当即翻身下马,凑上前问道:“老人家你说岳、岳元帅在xj蒙古寻衅滋事,这、这怎么可能呢,你不会散会谣言诽谤他吧?!” 这就是宇文煜等人在戈壁滩的“海市蜃楼”里,看见岳飞给岳家军传授枪法的缥缈之事,后经镖队数十个商贾旅人口言相传,最终越传越玄乎,就变成了添油加醋的讹言,讹言传来到杨再兴、耶律柳烟的耳朵,已是不是事实的事实了。 那老妇人生性耿直,她听了杨再兴的话,黧黑苍桑的皱脸一端,冷哼正色道:“老妪与岳元帅素不相识,干吗要诬陷诽谤他?你们要是不相信老妪说的话,可以到前面的“走西口”镇上打听打听。。。。。。哦,对了,刚才你们也该看到金军的铁骑了吧,他们正为此事调兵遣将前往镇压呢。” 杨再兴哈哈失笑道:“老人家那是子虚乌有的谣言,绝对不可信。” 那老妇人半信半疑道:“怎么可能,岳元帅在xj蒙古折腾闹事是假的,公子,你、你不会是在撒谎安慰老妪吧?” 杨再兴深知老年人的脾性,什么事都要凭据,否则,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他们依然不相信,依然怀疑你信口雌黄,想到这便道:“,老人家本公子刚从南宋那边过来,临行前曾有幸见过岳元帅,事仅仅过了几天,岳元帅怎么可能在这短短的几天,从南宋跑到xj蒙古,得且比本公子还快!因此,本公子敢说你所说的话是道听途说的谣言!” 那老妇人见杨再兴神色冷竣不像撒谎,顿时闭口无言以对,望着他怔怔发呆。 杨再兴一脸愁容道:“柳烟姑娘此地不可久留,咱们走吧。。。。。。唉,只是谣言冤枉了岳大哥!” 耶律柳烟低低地“嗯”了声,遂把剑插入腰间剑鞘,和杨再兴双跃上马。 临走,耶律柳烟朝那老妇人妩媚笑道:“老人家那是以讹传讹的谣言,岳飞岳元帅永远不会率领岳家军来西北,时间还早,快快按原路回家乡去吧。”话毕,素手轻轻一拍杨再兴肩膀道:“信不信由他,杨大哥我们走。” 杨再兴一抖缰,疾马往“走西口”镇跑。 那老妇人目送他们远去,呆愣一会儿,砸砸嘴巴理不清头绪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家乡众说纷纷岳飞元帅率领岳家军前来寻衅滋事,可眼前这对公子小姐却说没事,妈巴糕子老妪该听谁的?真教人犯愁。。。。。。唔,老妪先赶上大伙对他们说,让他们拿拿主意。”心思一岀,急忙加快脚追上前。 杨再兴挥鞭打马狂跑一大阵,渐渐和龙叶上人一伙拉上遥遥相望的距离。 耶律柳烟不解问道:“杨大哥你赶马急跑作甚,要追上龙叶上人拼斗吗?” 杨再兴道:“没有啊,杨大哥只想看看他们要去哪里,好查明诽谤岳大哥的源头真相。” 耶律柳烟道:“龙叶上人一伙数匹铁骑,他们要去哪,地面上会准确无误地标记着,我们顺着地上遗留的蹄印就能找到,再说你的岳飞大哥在北宋危城险地秉尽职抵抗金军侵犯,事端两地相距数千里,这“莫须有”的谣传,因何滋长演变的确教人费解。。。。。。所以,在柳烟看来,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 杨再兴无奈谓叹道:“柳烟姑娘唾沫子无斤俩,却淹死无数英雄好汉!” 一语击中耶律柳烟尘封的记忆,猛然间,她父皇天祚帝的前尘往事如蝶翩翩而至,那些誓死扞卫家国负重前行,换来岁月静好的铁血英雄,让手无缚鸡之力、却巧舌如簧的奸诈侫臣,欺上瞒下搬弄在唾沫子之间,不祸国殃民才怪呢!回旋至此,耶律柳烟痛心疾首道:“故国城院草木深,无堪回首情恨天。泼墨难绘旧时梁,重塑回眸泪已干。。。。。。好好,“唾沫子无斤俩,却淹死无数英雄好汉”,杨大哥说的至明哲理,让柳烟大彻大悟之时,业已沧海桑田!” 杨再兴从耶律柳烟的话语中,听岀她对国破家亡的悲愤激昂,及无力回天情怀,心里纵有无限同情惜爱,可辽国已不复存在了,一切往昔繁华已变成残破无堪的回忆,思量复迂,莫衷一是,心头气荡道:“弹剑长啸朝天阕,儿女铁血照寒衫!柳烟姑娘杨大哥的处境何曾不跟你一样,故国失地生灵涂炭满目疮痍。。。。。。可事由主由不得我们,只怕岳家军纵有忠心报国的凌云壮志,终究敌不过秦桧等一帮侫臣,在宝殿层岀无穷的谗言妄语,到头来亦难挽救良田变沧海的溃败!” 耶律柳烟咽声道:“杨大哥柳烟的家国尽遭金鞑虏铁骑摧毁践踏,已是铁定的事实,而你们南宋尚有“中兴四杰”率领铁血将兵和金鞑虏血拼周旋,你也别过于悲观,用心跟你岳大哥当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 杨再兴道:“长在乱世,国难当头,生为男儿投身军旅报效国家理所当然,也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光荣,柳烟姑娘多谢你的勉励。” 耶律柳烟笑道:“谢柳烟干嘛,你驰骋疆场所向披靡,早就是个令金鞑虏闻风丧胆的英雄好汉。。。。。。但对柳烟却惧若鬼魅。” 杨再兴哈哈哈大笑道:“哪里哪里,柳烟姑娘真会开玩笑。。。。。。。”顺手一抖皮缰,战马跑了起来。 日暮黄昏,杨再兴、耶律柳烟已来到“走西口”镇。 进入镇的枢纽官道上,他们看见金军临时设置的铁藜栅栏卡关驻兵把守,对岀入人员气焰嚣张地询问盘査。 杨再兴、耶律柳烟下马混在进镇的人群长队里,目睹眼前场景,耶律柳烟不觉低眉轻声笑道:“杨大哥岳元帅率岳家军寻衅滋事虽属无稽之谈,却让金鞑虏谈虎色变胆战心惊,可见金鞑虏对岳元帅也是畏惧之极!” 杨再兴瞟瞟那些盘查的金军,脸上露岀鄙夷不屑神态,嘿嘿冷笑道:“世传金鞑虏神勇凶猛不可战胜,其实夸大其谈罢了。。。。。。金鞑虏,银枪蜡头无足挂齿!” 第162章 似曾相识 耶律柳烟盈盈笑道:“杨大哥疆场屡次征战金鞑虏,切身体会所言不。。。。。。”“虚”字欲要说岀,杨再兴却先“嘘”声打断,示意她禁言,道:“柳烟姑娘已到卡关,别再乱说话了。” 耶律柳烟一省,刚抬起头,迎面就看见一名头目打扮,腮帮胡丝如戟,相貌凶恶的金兵头目凑近她,贼眼炯炯喝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来走西口镇所为何事?”他竟然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声气中呼岀一股霉蛋的难闻口臭。 耶律柳烟冷不防鼻息吸到,把持不住浓郁的咸腥臭熏味,登时“哇”的,弯腰张嘴吐岀几坨唾水。 杨再兴忙搭手扶住耶律柳烟,另一只手轻轻拍她背身,边躬身恭敬应道:“官、官爷,小的屯货镇上的商人,风闻要打仗了特地赶来取货。” 那名金兵头目面孔一板,三角眼翻白盯住杨再兴,怒火腾腾道:“郎朗乾坤国泰民安,大胆刁民竟敢在大庭广众面前,信口雌黄撒布妖言蛊惑人心,来人,把这对狗男女拿逮住押下去!”号令施发,站在他身旁几名金兵,立即挥舞手中弯刀、马槊团团把杨再兴、耶律柳烟围住。 行人见状,吓得纷纷闪避。 :“请慢、请慢,官、官爷有话好好说。”耶律柳烟缓过气,一手拉过杨再兴急急呼叫,一手探入怀摸岀一锭银子,低声下气道:“奴家相公口拙岀言不逊得罪了官爷,望官爷大人不记小人过,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当个赏脸,请官爷收下饶过草民吧。”话毕,悄悄把银子塞在那金兵头目手里。 那名金兵头目一见银子,顿时精神一振,毫不客气地拿过,丧尸般的面孔变戏法似的堆起笑容,附嘴在耶律柳烟耳畔,微声道:“小娘子本职适才训话,皆是岗职所需环套相扣,眼看天色将晚,弟兄们几个驻守岗位一下午早已饥肠辘辘,便偷偷磋商物色几个肥饵钓几个子,等下换岗后去花楼点桌好酒菜,犒劳弟兄们打打牙祭,谁知你们自个儿撞上来。。。。。。哎,怪只怪你们时运不济!”说完话,默默把锭银纳入怀,然后朝几个金兵挤挤眼色,挥手道:“自己人让他们过去。” 那几名金兵立收起兵器,自行走开让岀一条道。 杨再兴窝着一肚子火,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耶律柳烟怕他闹事,趁金兵让道之机,压小声音道:“杨大哥柳烟破财消灾,只要我们平安就行。”伸手拉起他走进镇。 此时火灯初上,街道上暮旅客商人来人往,各为所需奔走。 杨再兴、耶律柳烟也不例外,可他们一连问了几家客栈,掌柜都说客栈客人已住满拒绝他们投宿。 耶律柳烟望着人流散去,逐渐变冷清的街道,幽幽叹道:“都说金银是万能的,可有些时候金银不算个啥,嗯,就眼前来说,有银子投宿人家都不搭理呢。。。。。。咦、咦,杨大哥你看看,前面那个人的背影好眼熟。”她嘴上说话,却眼观四方,发现前面有一个体形背影似曾相识之人,从街边药铺走岀,不由己伸手一指失声叫唤。 杨再兴顺她所指方向瞧了一会,诧道:“嗯,还真是的,虽他身上改穿金人服装,但仍然掩饰不了体魄和走路神态。。。。。。噢,柳烟姑娘他、他好像是澹台将军!” 耶律柳烟也有此想法,就点头赞同道:“杨大哥说的不错,他真的很像澹台将军,走,我们跟上去看看。”当下,两人加快脚歩率后跟着。 那人似乎未曾注意到后面有人跟踪,依然歩伐矫健,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家客栈便拐了进去。 杨再兴、耶律柳烟赶到之时,那人已失去了踪影。 耶律柳烟顿足气道:“才刚走进来,咋的就不见了呢。” 杨再兴则警惕地游目扫视客栈周遭一番,见灯火通明的客栈里,客来客往,并没有发现金兵等其他异常的潜伏危机,遂放下心微笑道:“柳烟姑娘别急,既然那个人在这家客栈失去踪迹,想必他宿居在此。如果杨大哥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已回宿房,咱们一时半会无法找得到他,喔,不如这样吧柳烟姑娘,咱们在此客栈投宿住下,再慢慢查找准会找到他。。。。。。不过,不知道有没有宿房可租。” 耶律柳烟听他说得有理,欣喜应允道:“行行,杨大哥就依你说的办,你且先在此稍候,等柳烟进去前去找掌柜问问。。。。。。但愿菩萨保佑有宿房可租,别让杨大哥、柳烟露宿街道。”举什朝天一拜,念声“阿弥陀佛”,稍尔迈步向客栈厅堂走去。 客栈掌柜慈眉善目,金人穿戴,正坐在柜台里面,神采奕奕地低头哼唱小曲,十指犹如飞燕抄水拔打柜台上那个溜金粉的算盘。 算盘大小适中,表面的溜金粉有些剥落,可能是使用年深月久之故吧?盘珠子个个熠熠霍亮,尽呈经常使用的光泽。 客栈掌柜见耶律柳烟走近柜台,便敛声一脸堆笑道:“姑娘前来是要吃饭还是投宿?” 耶律柳烟笑应道:“二者都是。” 客栈掌柜精神一振,十指顿停呵呵笑道:“姑娘来的正是时候,本客栈今晚生意甚好,客水如云涌来,至眼前为限,仅仅剩下一个单人宿房和一个双人宿房,姑娘要单人宿房还是双人宿房?” 耶律柳烟眼睛不由朝客厅门外瞧了一下,就收回目光,望着客栈掌柜道:“要双人房。。。。。。唔,不过掌柜等他进来问起,你必须撒谎说客栈只剩下最后一个双人宿房。。。。。。。” 客栈掌柜掀掀眉毛,一脸迷惑,巧指迅速地在算盘珠子上拔了一个二五进一法,不明就里道:“姑娘等谁进来,为何要老哥说只有一个双人宿房?你说的话老哥听不明白,你是否说的详细一点。 耶律柳烟桃腮倏地一红,勾头浅笑,羞答答的像一朵玫瑰花,玉牙轻咬着樱唇,一时不好意思说。 客栈掌柜见状,蓦地“哎呀”低低失笑道:“亏自己是过来人,却忘了曾经也如此,原来、原来外面还有一位公子。。。。。。好好姑娘,老哥依你之言说就是。小二快去外面接应客人。”他回头招呼刚为客人端茶送酒,走过来的店小二说。 第163章 苦衷难言 店小二边拿披在肩膀上的手巾擦擦额头上的沁汗,边应声道:“好咧掌柜。”匆匆往客厅外跑。 一会儿,店小二领杨再兴走进来。 客栈掌柜睨他一下,小声对耶律柳烟由衷的恭维道:“姑娘真好眼力,公子气宇轩昂一表堂堂,你们郎才女貌好般配。” 耶律柳烟素手佯装轻掠耳畔几绺云丝,妙眸流睛瞅瞅杨再兴,涩涩笑道:“掌柜别乱点鸳鸯谱,小女子和他啥关系都不是。”回头之时,朝客栈掌柜神秘一笑。 客栈掌柜以为听错话,抠抠耳朵,搞不懂眼前这姑娘,一会儿叮嘱他说只有一个双人宿房,一会儿又说与那公子没有啥关系,其中有哪不对劲,倒教他猜摸不透,刚要询问她为何出尔反尔,杨再兴却已走近前来,客栈掌柜只好把话咽下, 杨再兴向客栈掌柜绽颜点头一笑,算是无言的打招呼,问耶律柳烟道:“柳烟姑娘掌柜怎么说,可有宿房么?” 未待耶律柳烟说话,客栈掌柜抢先接语茬道:“有、有宿房,可是公子今晚客人特别多,这或许和金军进镇驻守,租用平民百姓的房屋有关吧?。。。。。。现本客栈只剩一间双人宿房,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杨再兴“咦”声避开投宿话题,有意要弄清岳大哥率岳家军寻衅滋事之因,故作惊讶道:“掌柜你说什么,有金军进驻镇上?怪不得我们进镇都要接受卡关的金军询查,掌柜金军进驻镇上所为何事,难道又要打仗吗?” 客栈掌柜不置可否道:“风闻岳飞岳元帅率岳家军在xj、蒙古一带出现,但听从xj、蒙古来往的旅人商贾说,那是“海市蜃楼”幻境而非真有其事,可好事者喜欢添油加醋夸大其谈,于至以讹传讹假说成真,教圣上完颜亶食寝难安,宁其信其有不愿信其无,调兵谴将进驻镇上以防万一。。。。。。却忧乱了镇上、乡邻村舍居民原态秩序。”说完心犹不甘咕噜骂:“一帮作死混帐!” 杨再兴、耶律柳烟获悉事端的来龙去脉真相后,松了口气,彼此交换一下眼色,脸上滑过一丝会心的笑意。 杨再兴佯装惊喜道:“喔,我们以为真要打仗呢,原来是虚惊一场!” 客栈掌柜瞧了他们一眼,无不担心道:“将兵进驻镇上,没事也有事,姑娘、公子看你们珠联玉璧人儿,若非有紧事要办,老哥劝你们莫要在此危地逗留太久,别无端故惹灾祸,该走就趁早走吧。” 耶律柳烟感激道:“多谢掌柜关心,我们来此也没什么要紧事,只不过等一位经商的朋友,顶多住几天。。。。。。噢,杨大哥掌柜说客栈只剩下一间双人宿房,你看怎么办得拿主意呀。” 客栈掌柜一生苦心经营客栈,竭诚尽心服务顾客,从未有过欺瞒诈骗,对耶律柳烟私下要求虽有违良心,但觉得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伤害,何况他们像对小情人,男女间的秘密,羞于开囗向外人说,忖度顾念及此便顺她意,现听她提起,不好意思干咳几次,神态极不自然道:“公子天色已晩,你们投不投宿得拿主意,别空耗着影响老哥做生意。”说话时,目光在耶律柳烟、杨再兴之间掠来掠去,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杨再兴压根儿也不会想到耶律柳烟和客栈掌柜早串通好了,他踌躇片刻道:“外面露寒风冷,柳烟姑娘。。。。。。你自己看着办吧。”他本意想说:“柳烟姑娘为不让你挨冻受冷,那我们将就住吧。”可话嘴边,却改成另一种说法。 耶律柳烟暗暗松了一口气,道:“掌柜一天房价多少?” 客栈掌柜道:“管住管喝,一天一俩银子。” 耶律柳烟也不讨价还价,付了三天租金。 客栈掌柜把银子纳入怀,回身从柜台里拿出宿房钥匙,笑容可掬地道:“姑娘、公子走吧,老哥带你们去宿房。”迈步往楼上走,杨再兴、耶律柳烟在后跟着。 行走间,杨再兴望着眼前女真族穿戴的客栈掌柜,不解问道:“掌柜你是金朝人吧,为何对己国将兵进驻镇上心怀不满呢?” 客栈掌柜一听,面孔倏地随心反射出一副极其厌烦,且带有困乏的情绪,不自禁地“啊”声,紧接伸长脖子头仰天,张口打个肥大哈欠,呼出一股长长浊气,直至力微气末才淋漓尽意地合上口,稍尔,淡淡道:“这个嘛,怎么说呢?嗯,公子这么跟你说吧,老哥虽是金朝人,可对金朝铁骑仗着鼎盛勇猛,只知道四面八方攻城掠地,却不知道休养生机安邦治国。。。。。。唉,可怜那些惨死屠刀下的无辜冤魂。。。。。。公子,老哥是生意人,自然以和为贵招纳五湖四海宾客,而圣上完颜亶这番调兵谴将骚扰乡镇胡闹,老哥恐怕要殃及鱼池。” 杨再兴明白生意人总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但客栈掌柜说的话无不道理,便由衷道:“掌柜身为金朝人却不昧良苟且,心系天下苍生安危,此等高风亮节教小生好生敬重。” 客栈掌柜摆手道:“好说好说公子,老哥之言是出于一个金朝平民,看不惯他们嗜血杀戮的悲愤心声而已。” 杨再兴动容道:“原来金朝也有正义壮士。” 客栈掌柜忽咦声顿足问道:“怎么,照公子这么说金朝没有好人了,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公子对金朝人成见颇深,敢情怀有不共戴天之仇?”深?目光闪烁,以商人敏锐直观上下打量杨再兴,寻找证实自己没有看走眼的端倪。 杨再兴一愣,方知自己说话不慎,几乎要暴露身份,忙施礼遮掩,笑道:“掌柜小生口拙一时失言,你莫往歪处想。”暗为掌柜目光犀利洞察力赞叹。 耶律柳烟从旁搭腔圆场道:“掌柜杨大哥和你一样信口调侃,倘若你说杨大哥怀有企图,那你不是成了唆使者了?” 客栈掌柜想了一想,若有所悟似的哈哈狡黠笑道:“姑娘、公子莫怪,也许老哥身为商人,比常人多了个心眼在作崇吧。。。。。。哎,前面就是你们的宿房了,咱们赶紧多走几歩就到了。”他有意岔开话语,给自已台阶下,话毕旋身伸手往前一指,借此迈开脚歩。 第164章 当面错过 杨再兴、耶律柳烟心领神会生意人的鬼怪精灵,遂相视一笑快歩跟上。 临到将至宿房,迎面走过来金发碧眼、衣束奇异的女子,她向客栈掌柜无言地点头微笑,与杨再兴、耶律柳烟擦肩而过之时,碧眼流眸瞅瞅他们几下,丰润樱唇噏动微张,口齿间似有若无地发出如蚊叫的轻“咦”声,娇躯裹带一股淡淡如兰的幽香。 杨再兴待她走远,奇而问道:“掌柜这异域女子什么来头人,可否告知一二?” 客栈掌柜想也不想道:“对不起公子,老哥从来不打听客人的隐私,她是什么来头还真不晓得,不过老哥可以告诉你一点私事,她是和一位年纪与你相仿的公子结伴同房投宿。”说话间已来到宿房门前。 客栈掌柜不再搭理杨再兴,拿手里的钥匙藉借楼道上头悬挂的灯笼光线,打开门锁探手推开门。 房间里头一片漆黑。 客栈掌柜从怀兜里摸出火石擦燃照明,走到房间正中方桌旁,伸火石点燃备放桌上,那截小孩臂粗的红蜡烛,一下子,灯火熠熠透亮起来。 客栈掌柜顺手把钥匙、火石放在桌上,一脸歉意笑道:“公子、姑娘陋店寒床你们别嫌弃,将就暂住几天吧。” 烛光摇曳中,只见宿房窗明几净,床被折叠整齐、洗梳妆台有序摆放,呈现出客栈清洁和温馨。 杨再兴环目扫视宿房一番,笑道:“掌柜你太谦虚了,宿房整齐干净舒适,我们身临归家一样。” 客栈掌柜做微笑道:“多谢多谢公子、姑娘,你们的喜欢就是对老哥的信任,客栈的认可,但愿你们住的舒心惬意,老哥且先告退。”说完有意向耶律柳烟瞟了一眼,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容。 凑巧,耶律柳烟也朝他看,二道目光相触,刹那间,耶律柳烟似乎明白客栈掌柜那诡笑的内涵,不觉大窘,羞赦低头窃笑暗骂:“老不正经!”等她抬起头再看,客栈掌柜业已走出宿房。 杨再兴忽然记起什么,连忙喊道:“掌柜慢走。。。。。。。”拔腿跑出去。 :“杨大哥你要上哪去?回来!”耶律柳烟以为杨再兴跑出去向客栈掌柜询问宿房之事,不由心里一慌,急忙放声大叫,可杨再兴已跑出房间,听不到她的叫唤,不禁心头一冷,刚才的喜悦倾刻化为乌有,悲悲道:“柳烟前世造了什么孽,三番四次活受你杨再兴的罪!”落坐在方桌旁的四脚长凳子上,凝睛望着敞开的房门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杨再兴从外面走进来,瞧见耶律柳烟雕像般坐在哪,绑着面孔神态冷淡,不觉一怔,问道:“柳烟姑娘你怎么啦,好象很不高兴的样子?”趋歩走近。 耶律柳烟星眸一转,目光如刀狠狠剜他一眼,不好声气道:“干嘛还要回来,你可以一走了之呀,反正柳烟是个遭人嫌弃、不知羞耻的野女人,不需要你杨通兴的怜悯!”话未毕,泪水泡眶晶莹欲滴。 杨再兴闻话,立即明白耶律柳烟赌气的原因,不觉“咭”的吃吃发笑道:“杨大哥还以为在哪处踩到你的尾巴呢,原来你是为杨大哥刚才跑出闹气。。。。。。嗯,刚才杨大哥跑出去是叫掌柜弄些酒菜上来,今晚咱们不吃饭么?” 听到杨再兴的解释,耶律柳烟松了口气,绑紧的脸庞遂渐缓和,撅撅嘴唇,不好意思道:“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你跑出去干啥怎不和柳烟说一声,让柳烟胡思乱想,以为。。。。。。以为你害怕和柳烟呆在一起借故避开呢。”话到最后,已笑靥如花了。 杨再兴有点生气道:“你.你怎么把杨大哥想得如此不堪。。。。。。!”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头却道:“看来你耶律柳烟,是俺杨再兴今生今世的痛!” 不久,店小二把饭菜送上来,杨再兴、耶律柳烟居桌相对落坐,风扫残云饱食一顿。 稍后,彼此各自洗梳完,又闲聊一会,便吹灭灯火分头睡觉。 耶律柳烟睡床,杨再兴拿被褥铺开在地板上,便躺在上面睡。 初更漏时份,杨再兴作了一个噩梦,梦里见到一名衣服褴褛,面黄肌瘦,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年,被一个貌相狰狞的虬髯骑客挟持往金营狂奔。 少年不甘任人宰割拼命地挣扎,并声嘶力竭地对路过的自己呼救道:“杨将军救救俺,俺就是你要寻找的宋钦宗次子赵训!” 杨再兴大惶,急忙纵身一跃,越过虬髯骑客前头,扬枪一封,拦住虬髯骑客去路,怒眼圆睁大喝道:“宵尔鼠辈快快放下二皇子,杨某便饶你不死!”蓄势待发。 虬髯骑客一把勒住马,跳下马顿足仰头桀桀怪笑道:“杨再兴你吓唬谁,有本事你放马过来,看老子怎样撕了宋钦宗的孬种!”旅即铁腕倏翻,双手拢指如爪扣住赵训咽喉命门要害,往前一送拦住自己。 :“是吗,只怕你没有机会了!”杨再兴趁他说话分神瞬间,拎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照虬髯骑客面门一刺! 说时迟那时快,杨再兴银枪堪堪刺及,虬髯骑客本能一偏,“嗤”的枪锋贴脖走了个空,未待杨再兴反应过来,虬髯骑客左手骈指如电,疾点杨再兴腹部“章门”穴,右手抡起赵训不管死活当兵器向杨再兴搂头便打! 杨再兴瞧得惊恐万状,咽声悲呼道:“别、别伤害二皇子!”声犹未毕,人已从梦里惊醒过来,眼睛所及一片漆黑,哪里有赵训、凶煞虬髯骑客的踪影? 当高涨情绪稍稍稳定,眼前床铺几桌清晰可辨,杨再兴才记起自己处身客栈,适才骇然场景已不复存在,原来自己作了一场恶梦! 酣睡的耶律柳烟也被杨再兴凄厉呼唤惊醒,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忙跳下床走近他问道:“杨大哥你怎么啦,半夜三更大呼小叫的?”当看到杨再兴满头大汗,不由又道:“难不成遭遇风寒,发高烧说胡话了?”舒臂探手摸摸他额头。 杨再兴抬手拦开,道:“柳烟姑娘杨大哥没、没事,只是作了一个恶梦。” :“作了一个恶梦?”漆黑暗夜里耶律烟明眸扑闪如星,沉吟片刻道:“杨大哥英雄虎胆铁骨铮铮,如果这个梦能让杨大哥惊出一身冷汗,那、那这个梦一定是个剜心沥血或恐怖的梦,杨大哥可否说来听听?” 第165章 娇娥剑影 她一语双关道破梦境,不得不让杨再兴佩服耶律柳烟的冰雪聪明,但寻找赵训是杨再兴奉了岳飞的私密指令,他不可能向耶律柳烟和盘托出实说梦里之事,当下信手抹抹脸上沁汗,梳理一下表态,不以为然笑道:“柳烟姑娘言重了,梦里之事虚无缥缈,与现实形如两个不同世界,说了也像谎话一样不说也罢。” 耶律柳烟察言观色,明白俗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之云,知道杨再兴肯定在梦里,见到最让他萦绕心头的人或事,遭遇匪夷所思的变故,否则不会让他如此惶悚不安,可究竟是何人何事呢,他不说讳莫如深了。耶律柳烟似有点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悻悻道:“既然杨大哥如此说,那柳烟还能说什么。。。。。。睡觉吧。”眸光戚戚从杨再兴脸上掠过,默默地退回床上倒头躺下,眼睛睁得溜圆望着房梁发呆。 杨再兴复又和衣躺在布毯上,一字笔直挺拉着,双臂摆后交叉枕住头,双睛炯炯盯着宿角点,满脑子想着素昧谋面的世子赵训,暗暗纳奇今晚怎么会梦到他,他现今又置身何方,红尘千万里茫茫人海,自己又要上哪去找他? 杨再兴正自思绪悠悠,蓦地,一缕缕低沉凄凉,如泣如诉伤感哀婉的曲调,遥遥随夜风飘飞穿窗传来。 杨再兴收拢野马无羁思绪,皱皱眉头,忖道:“这人也真是,夜深人静还吹甚么笛子,不怕打忧人家休息讨咒骂。”忖念方落,适才始听尚在数里之外的音律,片刻间,亦已到了客栈门外似的,曲调音律也变得清晰可辨,原是胡笳吹奏。 来人吹的是南唐后主李煜填写的“长相思:一重山”,阕词如是:一重山,二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阕词描写思妇在萧萧秋日苦忆离人、急盼归来,最终没有归来的怨恨心情。 南唐后主李煜填词的语言锤炼精深,此阕词笔墨寥寥数字,却把思妇心中无限哀伤思念,表达得淋漓尽致,难道吹胡笳之人,也和南唐后主李煜有着一样忧郁苦闷的心绪? 杨再兴惊诧于来人身份,便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欲要溜出房间一探究竟,忽然,听得窗外传来一声断喝:“蟊贼,要撒野也不看是什么地方!”声音很熟悉,好像是龙叶上人的口腔。 吹胡笳之人拔了一个清悦长音,扬起银铃笑声,戏谑道:“哦,还真不晓得这是啥地方,老和尚你来告诉本姑娘如何?”杨再兴听声辨貌,猜得出这个吹胡笳的女子,此时一定朝龙叶上人挤眉弄眼鬼相连连。 龙叶上人活了大半生,几时受人奚落,得且对方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女,不禁气呼呼道:“不知死活的野丫头,深宵肆意疯语聒噪,好,老纳告诉你,这是龙潭虎穴,由不得你放肆,看招!”随即听得一阵“呯呯嘭嘭”声传来,敢情俩人已大打出手了。 窗外高呼酣斗,杨再兴好奇心灼燃,急切要出去瞧瞧,便大跨步来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的一刹那,眼睛却不由己瞟向床上的耶律柳烟,见她一动不动躺着,以为她已入睡了就不想叫她,收回视线正要飞身穿窗出去,不想背后却传来耶律柳烟的叫唤:“杨大哥等一等,柳烟和你一起出去凑热闹。”声犹未毕,人已翻下床走近。 原来耶律柳烟躺在床上还未入睡,对客栈外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她佯装入睡,要杨再兴叫她,可杨再兴却没有叫她。 杨再兴回头笑道:“杨大哥以为你睡着了才不叫你,原来你在装睡,好吧一块走。” 耶律柳烟白他一眼,道:“睡下你也试试叫一声嘛。” 杨再兴微笑道:“你现在不是醒了吗,还叫什么?” 耶律柳烟“嗤”的一笑,举粉拳打了他一下,心里多了几丝甜,娇嗔道:“哼,你几时学会油嘴滑舌了?。。。。。。走吧,再不出去咱们就没什么看了。” 当下两人一前一后,借助窗扇支撑发力,腾身跃上房顶。 这是个上弦月夜,半弯舟月如雪,撒下匹练透明光线,在夜风吹拂下幽幽如水。 杨再兴、耶律柳烟听声辨向,飞檐走壁掠出客栈,就看见对面大街上,龙叶上人正和一位素衣白裳的少女正在高呼酣战,圈外站着四位身材欣长的同伙,聚精会神地观看他们打斗。 杨再兴、耶律柳烟悄悄隐身在平民房顶阴暗处,借着幽清月色一看龙叶上人那四个同伙,却是波斯法王、拓拔盼、西门雪月和纤影玲珑。 耶律柳烟忧心忡忡道:“杨大哥这少女真够胆大,孤身一人前来招惹龙叶上人这帮党羽,只怕凶多吉少!” 杨再兴道:“柳烟姑娘这少女身手敏捷,剑法招数诡异凌厉,杨大哥倒觉得她大有来头,非等闲之辈!” 耶律柳烟道:“杨大哥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狼群呢,何况这少女年纪轻轻,即使身怀绝世剑法,亦难敌龙叶上人一伙五众的金国高手,她太不自量力了!” 杨再兴笑吟吟摇头道:“柳烟姑娘你别看龙叶上人一伙穷凶极恶,其实呢,他们目空一切自负得很,如果要他们合力诛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女,他们断断不会干,因他们害怕事情一旦泄露出去,教江湖黑白道英雄好汉笑掉大牙。”他一时不慎,笑声弄得有点稍大。 宵夜寂静,杂声易辨,龙叶上人与那少女的打斗有别于笑声,杨再兴这稍纵即逝的疏忽,倒让波斯法王、拓拔盼、西门雪月、纤影玲珑聪灵的耳朵捕捉到,皆都骇然警惕,误认为少女另有同伙隐藏在暗中窥视,便不约而同呼喝道:“谁、谁在暗中装神弄鬼?!” 波斯法王反应神速,语声未甫立施“九魔玄幻手”精绝招数“五佛乾坤”,长?往地上一抄“唰”的,劲风随袖旋生,附吸卷起地上的枯叶杂物盘圈疾转,紧接波斯法怒斥道:“牛鬼蛇神竟敢在本座面前故弄玄虚,本座请你尝尝镇邪凌!”长?一甩,听得“嗤嗤”声响,数十根物什挟含尖锐厉啸破空射出,朝四面八方猛打一阵! 第166章 潜龙在渊 杨再兴听声辨器,急忙拉耶律柳烟闪身躲在屋顶正脊梁背面基沿下,那些枯树物什打在脊梁上,灰尘碎屑飞溅,发出铮铮及嗤嗤疾掠过的响声,足见波斯法王内功精纯深厚! 枯叶物什打处,除却碰撞飞掠挟啸声之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动静,波斯法王不甘心地率众四处寻找,好在他们不晓得笑声来自哪个方向,胡乱寻觅一会,毫不结果才又退回原处。 杨再兴待他们走远,忍不住又伸嘴在耶律柳烟耳畔小声道:“妖道好俊的功夫,可惜甘愿当金国鹰犬走狗。” 耶律柳烟本想说话,但担心被波斯法王他们发现她和杨再兴藏身之处惹上事端,便打手势示意杨通兴不要再说话。 杨再兴倒不害怕,可顾及耶律柳烟的安危及诸多不利,就点点头不作声,转睛望向龙叶上人、少女搏斗,此时,他们俩人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 龙叶上人自恃“混元魔诀大法”和“密宗般若绵掌”已臻炉火纯青,一双蒲扇铁掌连环翻飞,劲风呼呼,掌影重重叠叠猛攻少女,欲想在数十招把他毙杀。 那知少女在他铁掌猛攻下,神色自若地挥剑抛?,腾跃闪躲,身姿曼妙,犹如飞天翩翩仙子,又似游龙飞凤,从容穿行龙叶上人凌厉掌法之间,竟没一点损伤! 龙叶上人成名多年,与江湖黑白道好汉血拼无计其数,但从未曾遇上像眼前这个少女的强劲对手,这让他颇感意外,也惊叹少女无世有的身手造诣,不禁忖道:“这丫头片子什么来头,剑法、水袖功夫配合天衣无缝,倘若再过三、五年火候纯青,世间无人能及!看来牧野以北藏龙卧虎,老纳需小心应付,否则稍有失手落败,自己不但声誉颜面扫地,也教波斯法王等日后话诟奚落。”想是如此,当即掌法一变,出其不意,一招“魔煞幻灵”拦腰横扫! 少女冷笑道:“老秃驴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对小辈使诈,你羞不羞?”不闪不躲,信手硬接他一掌。 龙叶上人闻话老脸一红,十足劲力顿时减去一半,听得“篷”的巨响,少女应声借势纵身退后回掠。 外人以为少女被龙叶上人浑雄掌力震飞,龙叶上人也是这么认为,招数一领,怒喝道:“黄毛丫头哪里走?领死吧!”拔足如影附形追击。 少女掠身数丈,见龙叶上人像阴魂不散缠着不放,不由柳眉倒竖,面罩寒霜斥道:“老秃驴本姑娘想玩就玩,不想玩就走,你咋的不开窍咬着不放,你当本姑娘怕你不成!”这少女非他人,正是那天在天山负气的潇湘红柳。 她第一次离开“师父”阿曼尼莎南下,沿途她听往来旅人客商,对金国高手这如何如何了得的吹奉,心为所动,故今晚抱着“领教”心态前来。 谁知一经与龙叶上人搭上手,便知旅人客商并没有对金国高手夸大其谈,一个老秃驴亦如此了得厉害,另还有四名虎视耽眈跃跃欲试呢。 潇湘红柳不由心生畏惧,打算伺机一走了之,故而硬接龙叶上人一掌,借势回纵溜走。可龙叶上人岂能轻易罢手让她走,拔足率后追来。 潇湘红柳欲走不得,索性放开手脚斗他一斗,所以话刚说完,娇躯微晃长?一拂,左手使招水?绝活“嫦娥奔月”,照龙叶上人头脸抛裹,右手扬剑,一招“天山飞雪”“唰”的,自左腋刺出,分袭龙叶上人“廉泉、中庭、章门”三大命门要穴。 龙叶上人不愧是武学宗师遇险不乱,他掣掌疾拍,御开潇湘红柳变幻莫测长?,足走狡兔灵步,身形一旋往前欺进,右掌牵引剑锋,左臂暴伸,立施“空手入白刃”上乘绝技,劈腕硬抢潇湘红柳宝剑! 潇湘红柳微咦声道:“老秃驴本姑娘偏不让你所愿。”玉腕疾翻宝剑斜挥,猛斩龙叶上人双臂! 龙叶上人本铤而走险抢剑,一见不妙立即往后一退,避开潇湘红柳剑刃,换过口气复又扑上。 潇湘红柳丝毫没有松懈,剑诀一变又一招“风雪狂飚”杀出。 这招是潇湘红柳家传“飞雪惊涛”剑法精髓招数,剑光锋芒快似风闪如电,俨然风卷千絮万朵雪灵星魂罩裹住龙叶上人周身,恍若要把他吞噬一样。 龙叶上人置身当中自然知道厉害,但他欺潇湘红柳年轻功力火候不济,自己年长修为造诣精深,便狂傲道:“稀世剑法又奈老纳之何,老纳偏不信这个邪!”双掌倏地一分,一招“玄魔重生”掌影呼呼,汹涌如潮力沉劲猛,把潇湘红柳严密的宝剑锐锋,拍得泄银抛玉般四处飞跌! 潇湘红柳眼见龙叶上人功夫如此高深莫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老秃驴已如此厉害了,那他的四位同伙亦更难对付。倘若他们一起涌上,那自己岂能敌得住?看来自己意气撒野撞上索命鬼了!”怯意更堪,可表面上装腔作势道:“老秃驴你找死!”剑法倏变,旋剑猛搠与龙叶上人硬碰硬拼。 龙叶上人不敢以一双肉掌硬接潇湘红柳利刃,急忙一个绕步闪身避开。 潇湘红柳趁此良机再次纵身往后一跃,眨眼间已逃出几丈。龙叶上人见状,气炸怒喝道:“黄毛丫头胆敢戏耍老纳,你找死!”僧袖一甩,“嗤嗤”声响,三枚七绝镞箭破空射出,疾如流星赶月朝潇湘红柳飞去! 潇湘红柳奔逃间,听得背后有猎猎风响,晓得有暗器袭击,急忙回身挥剑一扫,“铮铮”星火闪烁脆响,三枚七绝镞箭均被扫落在地。 就在这当儿,龙叶上人身形呼地腾空窜起,双臂舞动,鬼手铁爪上下翻转扑到! 潇湘红柳毫不惧色,剑法一领,使招“张弓射雕”,可未待她施展开来,背后凉风飒然,紧接耳际听得有人道:“红柳姑娘你师父在找你,快回去吧,别让她为你担心。”声音圆润十分耳熟。 潇湘红柳一呆,稍稍思索,不禁又惊又喜道:“咦,宇文公子原来是你呀!”声音未落,依稀听得背后之人“嗯”了声,人却未曾停足,而鹰隼般闪过,挥剑迎着如飞而来的龙叶上人削砍! 龙叶上人和那人一打照面,不由入鬓浓眉掀扬,豹眼圆睁,满脸诧异嚷道:“宇文煜小奸贼怎么、怎么会是你,你、你把雪儿公主拐到哪里去了?” 来人正是宇文煜。 第167章 力战群魔 原来宇文煜在xj辞别耶律大石、买买提老爹之后,怕冰蟾不适应气候死掉,便与完颜雪、侍女一起策马日夜兼程赶路,想早一点把冰蟾送回金都上京“清风杏花阁”客栈呼延烈手中,让他给楚飞渊盟主医治。 今天日暮黄昏,他们已到“走西口”镇外,刚要入镇,却看见城门楼下有金军重兵把守戒备森严。 宇文煜猜测镇里肯定事出变故,就和完颜雪、侍女避开金军耳目磋商后决定,他自己一人夤夜闯镇;完颜雪和侍女则明天再进镇,彼此在金都客栈会合。 不想,宇文煜悄无声息潜入镇,打老远就看见有人在街道厮杀。 他连忙闪身暗处观看一阵,却见和金国御前总管龙叶上人拼杀之人,正是在天山博格峰山脚下、自己和雪儿无意间说出她与师父极具相像似“母女”,而负气出走的潇湘红柳姑娘,宇文煜看她不胜敌手,便拔剑现身助她一臂之力。 谁知俩人一打照面,龙叶上人就向宇文煜破口斥骂,宇文煜不觉气往上冲,恼怒喝道:“老秃驴嘴巴放干净点,小可和雪儿之间的事与你何干?谁要你多嘴,看打!”玄冰寒玉剑猛扬,一缕青蒙寒星漾起,随着剑锋落处,一招“龙蛇戏珠”搂头挂肩撩去。 龙叶上人明知宇文煜剑法今非昔比,但仗着内外家功夫精湛,虎腕板翻“呼”的,发出一记沉猛劈空掌,御开宇文煜剑锋,一个纵跃掌法倏变,一招凌厉“少林龙爪手”探爪入剑隙,向宇文煜胸脯抓到! 宇文煜冷冷哼声却不说话,玄冰寒玉剑回掠,“唰”使招“龙蛇噬魔”,登时虹光霍霍,凝聚成一束无坚不摧剑气,锋芒指处,直劈龙叶上人双臂。 这招数是宇文煜以“龙蛇风云”剑法,糅合燕青授传的“天巧星三十六式”箫剑法的独创打法,剑气诡异霸道,端的非同小可。 龙叶上人遇气浑体澈寒透冷,心里不觉大吃一惊,欲料不到不见宇文煜短短数十天,他的剑法竟精进如斯,忍不住念叨道:“小奸贼数十天不见,遇上神仙赐教了,剑法变得比以前更厉害了!”话虽这样说,可高手只争瞬息,时间已不容他多想,面对宇文煜无伦匹敌的剑法,龙叶上人丹田罡一运,双臂一旋抱身盘陀螺般疾转,袈裟长袖随之“呼呼”旋扬,遇风膨胀状若球体,又似金刚罩鼓盈盈的护身遮体。 饶是如此,宇文煜挥剑削处,听得紧密“嗤嗤”声响,龙叶上人的袈裟长袖顿时被削下几大副! 与此同时,龙叶上人双足一点地,凌空腾跃,双掌往前齐推,劲风呼呼拼力十足,朝宇文煜突袭! 宇文煜挽剑自救已来不及,在这生死俄倾之际,他急急一个“大弯腰,斜插柳”往后一仰,龙叶上人那股刚猛掌力“呼”的贴身扫过,“篷”,打中街边一间简陋茶棚,顿时倒翻坍塌尘土飞扬。 龙叶上人突袭落空,前身背后空门大露,趁此时机,宇文煜弹起身体,“唰”迅若闪电反手一剑刺去。 眼看龙叶上人血溅黄土死于非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四条人影犹如黑夜鬼魅如飞扑至,他们分别是波斯法王、拓跋盼、西门雪月和纤影玲珑,皆挥动手中利刃以不同方位圈罩宇文煜攻杀! 宇文煜耳聪目灵,蓦地听到四方有轻微衣?风响,立即意识到有人偷袭,得且人数不少。当即舍下刺杀龙叶上人,未待他喘息,四柄寒芒闪闪的利刃已削到眼前! 宇文煜无暇多想,环剑抖动,一招“龙蛇幻化”,剑锋霎时旋飞起一股阴冷披靡青虹精光,层层叠叠,恍若匹练飞舞又像银蛇戏翔,圈罩疾旋并挟有??凌厉戾气。 听得一阵紧密刺耳细小“叮叮当当”声,星火飞溅间,波斯法王、拓跋盼、西门雪月及纤影玲珑的兵械,皆被雄猛罡劲震荡开去! 紧接宇文煜怒目圆睁,暴喝道:“拦小可者死!”奋起神威,瞅准惊魂未定的纤影玲珑,“呼”的攥剑杀过去。 纤影玲珑吓了一跳,眼见宇文煜双睛血红,一副拼命的架势,不由心生畏惧,本能的纵歩往一边闪躲。 宇文煜掠过她之时,“扑哧”一笑道:“女人还真经不起恐吓,乖乖,谢谢你啦!”语音袅袅,人已在百十米开外,再几个鹞子起落,渐渐消融在茫茫月色中,波斯法王他们想追,也追不上了。 龙叶上人气不打从哪里来,气呼呼挪揄道:“一班金国江湖高手,竟然抵挡不住一个臭小子,偌若传出去,有何脸面对百万骁勇将士!”说完,阴着脸闷闷地叹口气。 纤影玲珑闻言,想起刚才宇文煜对自己故弄玄虚的造作,立羞得脸如抹血,螓首低垂,眼睛盯着地面不知所措。 波斯法王、拓跋盼、西门雪月面面相觑,气鼓鼓的嗫嚅着嘴唇却不说话。 许久,波斯法王终究按忍不住气,冷冷道:“对呀,一男一女两个小贼,还是让他们逃跑了,看来天外有天,从今往后诸位别自命不凡了!”表面看似自责,实则讽刺裸裸。 龙叶上人听话顿时一省,老脸腾地窜红,目露凶光迫视着龙叶上人,神态激动道:“你、你指桑骂槐。。。。。。唉,罢了、罢了。。。。。。你们、老纳一样的货色!”声落,甩甩布条褴褛的长袖,心犹不甘的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下一次再让老纳遇上,非把你弄死挫骨扬灰不可!”说着,伸手拔开众人,自顾自的走了。 波斯法王等相视苦笑,遂跨步率后跟上。 杨再兴、耶律柳烟目睹突如其来的一幕,又惊又喜,惊的是,他们为吹胡笳的少女、宇文煜恶斗金国数名高手捏一把汗;喜的是,吹胡笳的少女、宇文煜他们,凭自己精湛的技艺各自安全离去。 等龙叶上人一伙走远,杨再兴、耶律柳烟才从街角的民房上,阴暗处走出纵身跃下地。 耶律柳烟拿眼眺望弦月下,那条幽长幽长冷清的朝南街道,有些惆怅道:“杨大哥,宇文公子别离咱们短短数十天,想不到他的剑法竟突飞猛进如斯,端的教人匪夷所思!噢,难道他这次前往天山捕捉冰蟾有奇遇不成?。。。。。。可惜他不在,不然问问他也好。” 第168章 遥遥相望 杨再兴稍稍思索一会,道:“刚才看宇文公子施使的剑法和以前的剑法来说,他的确突破以往的招数,糅合诸多奇诡变化的精髓打法。倘若杨大哥没有猜错的话,宇文公子这次上天山捕捉冰蟾,肯定遇上世外高人传授功夫。” 耶律柳烟忽然心中一动,脱口道:“杨大哥不如咱们现在就去找他,论轻功咱不在他之下,只要咱们多费点力气,估摸还能追得上。” 杨再兴想也不想,一口拒绝道:“不行!” 耶律柳烟一怔,道:“为什么?” 杨再兴道:“你想想,今晚龙叶上人一伙被吹胡笳的少女、宇文公子这般折腾,相信他们回去之后,肯定会重新布置防守,如果现在咱们贸然出镇,那简直是自投罗网!” 耶律柳烟明眸骨碌碌转,,玉牙轻咬了咬樱唇道:“说的似乎有几份道理,好,柳烟且先听你的分析之言不去了。” 杨再兴一愕,道:“什么,柳烟姑娘口中的“且先”之意,是半信半疑杨大哥之言了?嗯,要是你不信,你自个儿前往尝试,但出了啥危险,杨大哥不会施于援手。” 耶律柳烟迟疑片刻,白了杨再兴一眼,满怀不高兴道:“杨大哥,柳烟无心说说而已,别婆婆妈妈。” 杨再兴不理会耶律柳烟的话,话重心长道:“柳烟姑娘你别怪杨大哥啰嗦,在龙潭虎穴条件不充足的情况下,真的不必要抱着侥幸心理去贸然行事,否则害人害己!” 耶律深受感动道:“杨大哥柳烟知道你处处为柳烟的安危着想,柳烟从心里感激你,刚才柳烟对你说的话的确有过怀疑,不过现在听明白了,对不起啦。”话未完柳腰一弯,要向杨再兴裣衽揖礼。 杨再兴往旁跨出二歩,不受领道:“柳烟姑娘杨大哥的衷言,是叮嘱你他日杨大哥不在你身边之时,遇事,特别是和狡猾且心恶手辣的金鞑虏闹茬,千万要谨慎别意气行事,免得惨遭不测。” 耶律柳烟心头一热,道:“杨大哥,柳烟谨记教诲。” 杨再兴微微笑,环顾四周一会,道:“柳烟姑娘咱们处身狼窝虎口,深宵人静说话声悠,怕有金军巡逻队遁声寻来惹上麻烦,咱们还是回客栈吧。”耶律柳烟默默点头示意。 当下两腾身窜上民房,按原路悄无声息回宿房。 杨再兴、耶律柳烟刚走,在离他们尚有一段长距离的拐弯角,一株枝繁叶茂的梧桐树阴暗处,闪出一男一女,男的面目清俊一表英武;女的金发碧眼身材婀娜,正是澹台重瑞和昆仑奴,他们也是给街上的打斗声惊醒吸引过来。 此时澹台重瑞身上的刀剑伤还未痊愈,前天傍晚他去药铺买涂伤药,让投宿没着落的耶律柳烟、杨再兴遥遥看见,可惜他们只看到似曾熟悉的背影,追上去想一探究竟之时,澹台重瑞已消失在客栈的宾客中。 由于天空多云月色朦胧,视物清晰度不高,澹台重瑞面对离他们甚远,且又面目模糊的杨再兴、耶律柳烟,睁大眼睛凝望着似曾相识的背影,搔搔鬓角,喃喃道:“咦,这对男女的身材神态怎的和杨将军、柳烟公主如此相像,难道是他们不成。。。。。。嗯,世上身材相像之人千千万万,这对男女断断不会是他们,也许是自己看走眼了。”他几经想出声叫唤,却又不敢声张,害怕招引龙叶上人一伙,只有静静瞧着,直到他们消失在民房上。 昆仑奴一言不发,愁眉苦脸一副心事重重,对澹台重瑞说到话丝毫不上心,只因她刚才看见龙叶上人一伙中,那个又爱又恨的拓跋盼之时,心里“格登”一跳,忖道:“呃,他早已脱险了,却从未找过阿奴,对阿奴的生死不管不问,藉此证明在他的心里没有阿奴!”想到这,不觉心如刀割,眼睛一红低头悲叹。 原来拓跋盼带姘头昆仑奴随波斯法王一伙,追寻宇文煜踪迹进寒山寻找“绝世秘籍”未果,反遭守护万年玄冰宫的瑞禽神兽,雌雄貔貅、千年巨蟒袭击,皆争先恐后逃命。 脱险后,参予寻找秘籍的人员相继回驿所,唯独不见李天佛、慕容千秀和昆仑奴。 拓跋盼情弦所牵,前去询问率后回来之人有没有见过昆仑奴,他们全说没有看到。拓跋盼无策可施,便要自个儿返回寒山去寻找,可一想到面目狰狞、嗜血凶残的雌雄貔貅、千年巨蟒,心里直发毛就打消寻找念头,狠下心肠当昆仑奴死了,从此不查不问! 不日,龙叶上人奉旨率众前来“走西口”镇捉拿“岳飞”,途中与波斯法王一伙会合。 当龙叶上人听说波斯法王一众擅自离职去寻找“绝世秘籍”之时大发雷霆,却又无可奈何,最终不得不草草了事。 闲话聊过承接正文,澹台重瑞见昆仑奴沉默无语,不觉脸色微变,瞟了她一眼,轻声问道:“阿奴你在想什么呢?”可昆仑奴如痴呆一般没有回应。 澹台重瑞加大音腔又一连问了几次,昆仑奴才“啊”的如梦初醒缓过神,依着当前听澹台重瑞说一半的话承言搭茬,脱口道:“澹台公子谁是杨将军、柳烟公主,刚才那对男女吗,你认识他们?”她本是随口问问,借此掩饰自己心不在焉,眼睛却不由己瞅瞅,可目光看处,那里还有杨再兴、耶律柳烟的踪影,忍不住又道:“他们人呢,怎的不见了?” 澹台重瑞有点生气道:“他们走了。” 昆仑奴这些天和澹台重瑞同住同吃同睡照顾,对他已情愫暗生,为不让他看出她忧郁的神态,佯装摇头顿足满怀惆怅道:“走了?。。。。。。澹台公子如果他们真是你的朋友,你们遥遥相见不相认,如此擦肩而过岂不可惜?!” 澹台重瑞深深地叹口气道:“阿奴倘若真的是他们,那他们与重瑞相遇不相认有缘无分,还真有点可惜。”说着,又小声自言自语念叨道:“石阵迷宫一役惨败,杨将军、柳烟公主下落不明。。。。。。他们脱险后会不会也逃到这边陲小镇?唔,不会、不会的,自己肯定认错人了。”他毫无顾忌昆仑奴在旁咕噜心里话,仅因昆仑奴出手救过他,又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早已把昆仑奴当作推心置腹的“红粉知己”了。 第169章 各怀心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昆仑奴迟疑片刻,似乎记起什么,道:“澹台公子你口中说的杨将军、柳烟公主,他们可是杨再兴和耶律柳烟?” 澹台重瑞诧道:“不错,正是他们俩,怎么,阿奴你认识他们。” 昆仑奴闻言娇躯大震,失声道:“这么说来,杨再兴就是那个单枪匹马独闯五国城、南宋抗金元帅岳飞麾下的铁血将军;耶律柳烟,就是那个常骑貔貅血洗金军营地的巾帼奇女子了!” 澹台重瑞一时未曾注意到昆仑奴的神态变化,如实回应道:“对对,就是他们俩。。。。。。咦,阿奴你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他脑筋忽然灵光一闪,目光收拢,紧紧地盯着昆仑奴。 昆仑奴心头一凛,知道自己无意失口,忙移开视线看向他处,抿抿殷红樱唇,忖道:“要不要告诉澹台公子自己真实的身份?。。。。。。可万一告诉他,他顿时翻脸不认人呢?哎,算了算了,等时机成熟再告诉他吧。”主意打定,她梳理好表情,复转碧睛俏生生笑道:“澹台公子,杨再兴、那律柳烟他们一个独闯五国城,力挫金国兵马元帅金兀术、粘罕、龙叶上人等高手;一个骑貔貅血洗金军营地威名远播,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澹台重瑞道:“阿奴重瑞哥孤陋寡闻,承让承让了。” 昆仑奴脸上滑过一丝邪魅冷笑,妩媚的碧睛眨闪眨闪流嫣,又道:“澹台公子之前在我们眼前一晃而过的那团黑影,你可否记得,阿奴倒觉得他像一个人。” :“记得记得。”澹台重瑞一叠连声道:“他好像是、好像是。。。。。。。”当时那团黑影风驰电掣般掠过,澹台重瑞看也没看清他面目,支唔半天却说不出他是谁。 昆仑奴青黛一弯,“哧”的香腮堆笑,羞他道:“澹台公子你看不清他是谁也就罢了,却狡辩说知道,唔,宇文公子阿奴倒觉得他像宇文煜宇文公子。。。。。。。” 澹台重瑞“哎呀”一省,叫道:“对对,阿奴说的不错他可能是宇文公子,他上天山给楚飞渊楚盟主捕捉冰蟾疗伤,已走了好些日子了,估摸也该回来了,那团黑影一定是宇文公子,一定是他!” 至此,昆仑奴方始明白,在海陵王完颜亮府邸救走楚飞渊、柔福帝姬之人原来是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一伙,她暗自窃笑忖道:“澹台重瑞呀澹台重瑞,亏你是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等人的好朋友,却口不遮拦知道啥说啥,说话没有一点分寸。要不是拓跋盼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抛弃阿奴,让阿奴心生怨恨,不然,阿奴回头给他们通风报信,你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呢!”她贼性难移,一听到可靠的话语,竟不由往坏处想,但忖念归忖念,毕竟她已铁心要脱离拓跋盼等一丘之貉,因此对杨再兴、耶律柳烟、宇文煜他们是好奇心使然而已,至于那团一晃而过的黑影,是不是宇文煜是她瞎猜的。 忖念一闪即逝,昆仑奴收回杂乱心思,伸指贴唇嘘声道:“澹台公子那团黑影是宇文公子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夜深人静说话那么大声干啥,你不要命啦?要是让龙叶上人一伙狗贼听到赶过来,那我们吃不了兜着走!”话声未落,一阵冰凉夜风吹过来,沁身透体,昆仑奴“阿嚏”打了个寒噤,双素手不自觉交替抱抱身子,道:“呃,好冷,澹台公子我们也该回去了。” 深宵风寒露重,昆仑奴和澹台重瑞并肩站着说一会儿话,头发、肩膀上不知不觉让露水洒湿一大片,冷风一吹澈肤透身,让昆仑奴难捱,忙裹裹衣裳御寒。 澹台重瑞抬眼瞧瞧天空,那轮藏在灰白云层里的大半弯弦月已坠近天边,看样子夜已很深了,便道:“好,我们回去。”率先飞身上民房。 昆仑奴默默的转睛往拓跋盼等人走的方向看了几下,满怀惆怅长叹一声,随即双足点地,一个燕子抄水,赶上澹台重瑞一同回客栈。 次日,龙叶上人以圣上金熙宗口谕,号令金军在走西镇的各枢纽街道重新严森布设防守,并全镇进行地毯式的巡问排查,倘有可疑之人立即逮捕,反抗者格杀勿论! 颁布号令完毕,龙叶上人率领波斯法王等一众铁骑朝北出镇,追寻“岳飞事件”去了。 杨再兴、耶律柳烟和衣在客栈宿房正睡得香甜,忽然被一阵“呯呯”急促的吆喝拍门声惊醒! 杨再兴、耶律柳烟急忙跃起来身,互望一眼,杨再兴揉揉惺松睡眼,压小声道:“柳烟姑娘难道咱们的行踪已被龙叶上人一伙识破,他们前来拘捕咱们不成?”语音未毕,立探手入怀取银枪。 耶律柳烟不慌不忙侧耳倾听一会,微笑摇手道:“杨大哥如果我们行踪暴露,龙叶上人一伙早已破门闯入了,你可要镇定别胡来,说不定龙叶上人一伙昨夜给吹笳的少女、宇文公子大闹一场,让他们坐立不安,今天便差谴金军对全镇人口严查呢。杨大哥你先缓一缓,待柳烟前去开门探探虚实。”说着跃下床去开门。 杨再兴想想也是情理中,但还是不放心道:“柳烟姑娘你千万要小心。” 耶律柳烟回眸莞尔一笑,道:“知道啦。”行到门后,女人本性双手抹抹云鬓脸面一下,叫道:“大清早谁在敲门,有什么事情吗?”伸手御下门闩。 门“吱”的才刚露出缝隙,一只?扇大手从外面粗暴贯力一推,并声如炸雷般吼道:“奶奶的敲了半天门,干吗迟迟不开,窝藏逆贼么?”门扇受力往后碌碌带风旋来,耶律柳烟急挪歩往后一退,门扇“篷”的撞在墙上,震得房间嗡嗡作响。 耶律柳烟缓缓神,定睛一看,门外站着一群手拿霍亮弯刀,杀气腾腾的金兵。 为首高鼻陷眼,貌相粗犷的头目,与耶律柳烟一打照面的刹那间,倏地一怔,继而敛色变颜呵呵笑,露出满嘴黄牙,霉蛋口臭依然很浓,客客气气道:“小妹子世界很大有时很小,昨晚今日,我们又见面了。”那股霉蛋气味直冲过来。 第17o章 真实身份 耶律柳烟本已记不起他是谁,可鼻闻此气味,又听他这么说立即记起,原来他是昨天傍晚入镇卡关,满口谎言敲诈她一锭银子、那个笑里藏刀的金兵头目,且连叫她的称呼都改变了。 为不让金兵头目起疑心,耶律柳烟拼命忍住熏臭,笑脸相迎道:“哦,原来是大哥。。。。。。咦,大哥今天又怎么啦,带这么多人剑拔弩张的,发生什么事了?” 那金兵头目不搭语,扭头回望训斥道:“饭桶,你们听不到小妹子叫都头大哥吗,自己人,还不快放下刀剑!” 站在后面的金兵听他这样说,连忙收起兵器,向耶律柳烟哈腰点头致歉。 那金兵头目回转头之时,已满脸堆笑道:“小妹子你有所不知,昨晚有一对北宋男女遗孽不自量力闯镇,让龙叶御总管等绝世高手巡夜发现,联手攻杀拘捕,但最终功亏一篑让他们逃脱了。。。。。。因此,龙叶御总管盘算,镇里极有可能还窝藏他们的党羽,就发号施令全镇严厉追查。。。。。。。”话至此,他忽然掐断闭口不说了,贼眼炯炯盯住耶律柳烟,实则余光扫视房间,咂咂嘴巴欲言又止,脸面罩上难以捉摸的神色。 耶律柳烟以为金兵头目要伺机拘捕她,忙双掌默运暗劲,警惕提防他突施魔手,表面却镇静自若笑道:“大哥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 金兵头目憋忍不住道:“好,那大哥直说了吧。小妹子大哥执行公务不能渎职,更不能恂私舞?,于公于私也要进房看一看掩人耳目,后面众目睽睽看着呢,你总不能让大哥给他人留下话柄吧。”宿房中间有一横拖地布帘遮拦,金兵头目看不到耶律柳那相好的,心里未免有些狐疑。 杨再兴躺在床上隔帘听到金兵头目的话语,便干咳二声,再打个肥大响亮的哈欠,佯装刚睡醒的样子,问道:“娘、娘子出啥事了,怎的这么吵?”语声有点涩颤,敢情是他不太习惯这样称呼耶律柳烟所致? 耶律柳烟心有灵犀,思维敏捷应道:“相公你睡醒啦,快起来,官爷大哥要搜查房间追捕犯人。”声犹未毕,双颊腾地泛起朵晕,心里甜滋滋的。 杨再兴哦声道:“那就让他们搜吧,反正房间除了咱们俩个人再没他人。”说话之间,伸手拉开落地布帘卷起放好,房间一下开阔起来。 金兵头目眼见房中除却一张睡床,一个竹质立地衣架,一个洗梳装台,一张四角破损木质方桌,及二张大小适中的四长脚板凳之外,再没他物,藏匿他人是不可能的。 金兵头目自知自讨无趣,跟杨再兴套近乎寒暄几句后,嘿嘿奸笑道:“公子、小妹子房间一目了然,大哥不搜也罢,打忧了。”转身扬手摇了摇,示意金兵另走他处。 耶律柳烟忽叫道:“大哥等一等。” 金兵头目止歩回望道:“小妹子还有事?” 耶律柳烟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跨步上前塞给他道:“大哥四处奔走辛苦,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大哥拿去和弟兄们喝两盅。” 金兵头目假惺惺推辞道:“小妹子无功无受?,大哥岂敢拿你的银子。” 耶律柳烟微笑道:“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大哥实不相瞒,眼下镇上风声鹤唳局势紧张,对小妹子这些搞生意之人大大不利,所以小妹子想真心结交大哥,望大哥日后多多承罩承罩。” 金兵头目闻言精神大震,耀武扬威似的拍拍胸膛道:“小妹子好说好说,有大哥在管保你在镇上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哈哈笑纳银子入兜。 耶律柳烟看他惺惺作态张狂的模样,心里恶狠狠“呸”了一囗,不屑忖道:“世上骗吃骗喝的小人嘴脸,莫过如此丑陋令人作呕了!”表面上却附和笑道:“多谢大哥,多谢大哥。” 金兵头目敛笑道:“小妹子大哥公务繁忙不宜逗留,如果你有事来衙门找大哥,我们就此别过。”说完拱拱手,掉头转身就走。 刚走几走,迎面一名金兵如飞跑到跟前,气息呼哧呼哧弓身禀报道:“都、都头大人,前面客房有一名金发碧眼女子在闹茬,自称是龙叶御总管的亲信,并岀示凭证,小的、小的们不敢定夺,请都头大人过去看看拿主意吧。” 金兵头目一怔,鬼眉猛地皱了几下,诧异道:“龙叶御总管的亲信?。。。。。。可事先龙叶御总管并没有叮嘱我们有这挡事,难道是鱼目混珠的骗子不成?走,大家提起精神过去,向她讨个说法!”率众急步赶过去。 :“金发碧眼,那不是外域女子?”耶律柳烟自言自语地说,眼望金兵走远的身影,好奇心倏起,道:“杨大哥咱们何不跟过去瞧瞧,见识这女子面目一下,他日在险境遇上也好提防。” 杨再兴厌恶与金兵纠缠,本想一口拒绝,可转念一想,耶律柳烟说的话无不道理,又见她兴趣勃勃不忍拂她意,就顺她意道:“也好,过去看看。”俩人大?流步赶过去。 岂知他们走近,挤进人群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只见他们要寻找的澹台重瑞将军,正和金兵口中的“金发碧眼”女子,肩并肩手拉手亲昵地站在一起,一群金兵挥刀舞剑、虎视眈眈地围住他们。 杨再兴、耶律柳烟见状大骇,几乎失口叫出声来,好在他们历经沙场,遇事冷静镇定才没有声张。 耶律柳烟强忍激动的情绪,附嘴在杨再兴耳边小声道:“杨大哥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澹台将军到底在唱哪一出?”虽尽量不动声色,可语音还是有些颤抖。 杨再兴暗暗捏她掌心一下,道:“沉住气咽下声,静观其变。” 澹台重瑞目光犀利,也从围观、金兵中认出他们,碍于金兵在场,他只有默默朝他们暗送眼色、点头致意。 面对突发未卜之事,别说是杨再兴、耶律柳烟如坠云端雾里,就连金兵头目也不知所措。此刻,他一直翻来覆去地观看金发碧眼女子递交给他的金质“狼头”图腾令牌,满脸茫然一筹莫展。 令牌纯金打造,三指大小?长形,正面栩栩如生雕刻着一头张牙舞爪的狼头;背面惟妙惟肖雕刻金太祖完颜阿骨打英姿飒爽头像,制作精美雅致,寓意深远耐人寻味。 第171章 久别重逢 摆弄许久许久,金兵头目还是拿不定主意,正暗自忖思对应良策,忽地一个念头闪起,忖道:“如此蕀手问题,俺何不诈唬诈唬一辨真假?。。。。。。可万一她真是龙叶御总管的亲信呢,那自己岂不是瞎撞上南墙了?嗯,算了,管她是真是假,且先把令牌归还给她,再美言几句辞谢,让她消除戒心,再回头向龙叶御总管禀报事情,让他自己来一趟查明。”他官职低微见识浅短,对本朝讳莫高深的官衔知之甚少,自拿不出更好的主意,便移花接木给龙叶上人请他来处理,乃不失一个明智选择。 主意明确后,金兵头目恭敬把令牌交回昆仑奴手上,随即“扑嗵”双膝跪倒在地,磕头如捣道:“大人小的有眼无珠,不晓得大人潜藏在此执行公务,聚众聒聒噪噪骚扰了大人的清梦。”奴颜卑膝一览无遗。 昆仑奴何等聪明,见金兵头目低头沉吟忖思片刻,随即像变戏法似的改变态度,顿时就知晓他心里已要耍什么鬼怪技俩,不由气往上冲,跨步上前想狠狠摔他几个筋斗出气,就在手堪堪触金兵头目之际,背后传来澹台重瑞叫声:“阿奴不可以。。。。。。。”他与昆仑奴相处日久,懂得她恩怨分明性格,金兵头目这般惺惺作态,必惹她气怒出手教训,可澹台重瑞不想招惹是非,忙出声相劝。 昆仑奴听到澹台重瑞的喊话,心神领会他的意思,遂绽颜妩媚笑道:“澹台公子人家比阿奴大许多又行此大礼,教阿奴情何以堪,嗯,阿奴这是要扶他起来。”回头主意改之际,昆仑奴右素袖“呼”的,轻轻一甩一掀,金兵头目立感到有一股刚柔并济劲力涌奔过来,腾升起匪夷所思的玄妙上托涨力,似无形中有人扶他一样,让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好、好,姑娘好俊的功夫!”围众拍手称赞。 金兵头目吓得目瞪口呆,半眛才回过神,颤声道:“大、大人功夫出神入化,小的、小的该死冒昧登门造次有损大人颜面,望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低声下气频频点头哈腰。 昆仑奴连“哼”二声,目光冷电寒芒闪闪盯住金兵头目,道:“既然要姑奶奶饶了你们这帮王八,那你们呆在这里作甚,不够丢人吗?还不快滚!” 金兵头目吓得胆震心惊,浑身抖嗦,说了句:“大、大人骂的是,大人骂的是!”边说边拔开围众往外闯,经过杨再兴、耶律柳烟之时,脸红耳赤苦笑咕噜道:“公子妹子,她、她官大气压死人咧!”摇着头狼狈跑了。 其他金兵见头目自顾自跑了,也纷纷收起兵械,灰溜溜地跟着走了。 围众也一哄散走。 等金兵、围众走净,杨再兴、耶律柳烟才走进房,和澹台重瑞、昆仑奴见面。 澹台重瑞顺手带上门,然后把杨再兴、耶律柳烟介绍给昆仑奴认识。 昆仑奴听了娇躯大震,欲料不到名噪金国、江湖的“绝世枪王”杨再兴;“貔貅玉罗刹”耶律柳烟就在眼前! 她提神凝睛打量他们,只见杨再兴浓眉虎睛鼻直口方,棱角线条分明,体魄劲松刚拔,身穿一套青灰长衫,足蹬虎皮长靴,举手抬足自带气华威仪。 耶律柳烟一头秀鬓云青,?长脸,一对弯月眉,星眸琼鼻下,两瓣殷红桃唇,身子玲珑高挑,着一袭素蓝长裙,配一双镶花貂皮长靴,显得英姿飒爽又不失妩媚多姿。 昆仑奴看得好羡慕,不禁脱口赞道:“郎才女貌,好一对天生地造的江湖佳侣!” 她话一出,杨再兴、耶律柳烟顿时一愕,彼此对望一眼,继而脸面“唰”的飞红抹霞。 杨再兴目瞪口呆,讷讷道:“这、这。。。。。。。”“这”字说了许久,也说不出下文是什么。 耶律柳烟满心欢喜,低头垂帘吃吃窃笑。 澹台重瑞大窘,连忙道:“阿奴你、你不懂。。。。。。别信口乱说话,杨将军和柳烟公主只是一对志同道的江湖知己。” 昆仑奴咦声,碧蓝星?匆匆扫了杨再兴、耶律柳烟一下,白里透红的粉脸罩布诧异,有些尴尬道:“什么,他们不是情侣?那阿奴乱点鸳鸯谱了,对不起杨将军、柳烟公主,阿奴嘴贱望你们莫怪。” 耶律柳烟“哧”的失笑道:“不知者不责怪,阿奴姑娘你人太可爱了,柳烟姐姐好喜欢你。”她看昆仑奴年龄似乎比自己小一点,就自称姐姐,名字则跟澹台重瑞叫。 昆仑奴把自己的名字说了,道:“柳烟公。。。。。。嗯,柳烟姐姐,其实昨夜澹台公子把你和杨将军的名字告诉阿奴了。”话毕,便把昨夜所见之事说了一遍。 耶律柳烟一惊,道:“还好是你们,要是龙叶上人那帮歹人看见从背后突袭,那我们焉能还有命在!”暗自自责行事草率。 昆仑奴解释道:“事前也不知道你们是谁,你们走后澹台公子根据你们背影神态告诉阿奴的。” :“不错,的确是这样。”澹台重瑞瑞接她语茬道:“杨将军、柳烟公主我们离你们相距太远,重瑞见你们背影眼熟就瞎猜,并未确定是你们。如果我们是龙叶上人那帮歹人,以我们和你们的相距而言,在尚未确定是友是敌的情况下,亦也不敢贸然出手。” 耶律柳烟点头道:“说的有点道理。” 澹台重瑞顿了一顿,问道:“柳烟公主昨夜那团风驰电掣飞掠的黑影,他可是宇文公子?” 耶律柳烟微笑道:“不错,他正是宇文公子,怎么,他朝你们隐藏的方向走,你也没看清楚?” 澹台重瑞憨厚嘿嘿笑道:“天、天黑认不出来。。。。。。噢,这么说他已抓到冰蟾回金都客栈去了?” 耶律柳烟跺跺脚脸色倏变,想不到澹台重瑞竟当着昆仑奴的面,口不遮拦说话,想出言训斥,可碍于昆仑奴的情面,几次话到嘴边兀自说不出。 昆仑奴见耶律柳烟对澹台重瑞跺脚递眼色一副着急的样子,立明白她的心思,遂低眉羞愧一笑,坦白道:“柳烟姐姐实不相瞒,阿奴本是龙叶御。。。。。。龙叶上人的亲信,后因龙叶上人等人背信弃义伤透了阿奴的心,阿奴便毅然决然脱离虎穴狼窝革心换面做人!” 第172章 痛改前非 杨再兴、耶律柳烟闻话皆“啊”的大惊失色,目光如刀齐唰唰盯住昆仑奴。 耶律柳烟激灵灵地打个喷嚏,颤声道:“阿奴姑娘你、你竟然真是金鞑虏的鹰犬!” 杨再兴一阵心震过后,很快恢复镇静,他面无表情冷冷道:“怪不得阿奴姑娘理直气壮向金兵头目出示金牌令件,原来阿奴姑娘还真是龙叶老贼的亲信,刚才杨大哥还以为金牌是假的,一直为阿奴姑娘和澹台将军的性命安危担心呢,看来杨大哥杞人忧天多此一举了。”他此说分明含沙射影不相信昆仑奴脱胎换骨重新做人,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内涵,人人都懂得。 澹台重瑞受伤和昆仑奴同吃同睡相处十来天,得到昆仑奴悉心照顾,其间,澹台重瑞暗中留心观察昆仑奴一举一动,并没有发现她有任何反常举动,更何况在这十来天的接触中,他们推心置腹无话不谈,彼此已互生情愫,两颗心正在靠拢,凭此他断定昆仑奴绝对没有潜卧的动机!想到这,澹台重瑞从旁接语道:“杨将军、柳烟公主,阿奴已决心改邪归正,你们就不能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吗?” 语声还未落,昆仑奴从旁辨白道:“杨将军、柳烟姐姐即刚才而言,如果阿奴尚存歹心早就与金兵联手擒捕澹台公子邀功去了,干吗要等你们来了耍把戏给你们看,再说阿奴也和你们素不相识,阿奴犯傻也傻不到这般田地,你们想想阿奴说的话对不对?”她据理而说,神态情绪有些激动。 杨再兴、耶律柳烟顿时哑口无言于对,因昆仑奴所言他们曾看在眼里,一时之间,彼此陷入沉默。 许久许久,耶律柳烟为打破僵局,她嗤地绽颜笑道:“阿奴姑娘说的都是事实,我们亲眼目睹,阿奴姑娘我们错你了。” 昆仑奴松了口气,道:“柳烟姐姐阿奴身份已暴露,那些金兵回头会向龙叶上人禀报,所以阿奴早就想好了,等金兵一走,立即和澹台公子磋商脱身良策。” 耶律柳烟道:“阿奴姑娘冰雪聪明想得挺周全的,但不知道阿奴姑娘想出良策没有?” 昆仑奴笑道:“柳烟姐姐有啥可想的,此地龙潭虎穴是非多,走,现在就走才是上上策。” 耶律柳烟问道:“阿奴姑娘可有去处?” 昆仑奴迟疑片刻,摇摇螓首道:“眼下还没有想出来,可天大地大,只要出了这镇总会有阿奴、澹台公子的栖身之地。” 耶律柳烟眼珠子一转,掠掠昆仑奴几眼,皱皱蛾眉螓首略垂,似在沉吟又似在忖思,过了一会,犹如下决心似的,咬咬红唇道:“这样吧阿奴姑娘,柳烟姐姐有个堂伯伯叫耶律大石,在xj一带揭竿招兵买马举事,柳烟姐姐希望你们前往投靠他,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昆仑奴一听满心欢喜地笑,欲要开口说话,澹台重瑞却抢先道:“什么柳烟公主,耶律大人真的已在xj一带揭竿举事了?二十来天前在石阵迷宫,你不是说他还在酝酿谋划中。。。。。。消息可靠吗?”一脸讶异。 耶律柳烟庄容道:“澹台将军柳烟几时对你说过谎话,柳烟说的皆是事实。呃,就在十天八天前,大石伯伯飞鹰捎信给柳烟禀明他的复国宏图大志,正招幕前朝遗臣大将,及各路江湖英雄豪杰壮大军伍。澹台将军你跟阿奴姑娘处身险境,还是投奔大石伯伯助他一臂之力吧。” 澹台重瑞道:“照柳烟公主之言,那你和杨将军也是前来投奔耶律大人的了?” 耶律柳烟瞧瞧杨再兴,点点头又摇摇头自圆其说道:“澹台将军你知道吗,即使柳烟有一千个愿意,杨大哥未必同意,因他身为南宋抗金主力岳元帅麾下的龙虎将军,他、他已名正实归强求不得。我们来此目的是接应石阵迷宫突围的英雄好汉,可惜他们音讯全没不知踪影。” 澹台重瑞虎眼蕴泪,悲声喟叹道:“石阵迷宫一役惨败,重瑞也身受重伤,要不是在路途遇上阿奴姑娘出手相救,重瑞亦已命丧荒野了!”接着把事情说了一遍,又道:“重瑞不幸中万幸,皆归功于阴奴贵人。” 耶律柳烟笑靥如花,偷偷向澹台重瑞挤挤眼色,绕有兴趣道:“完美的天赐邂逅,澹台将军携带阿奴姑娘投奔大石伯伯去,开启你们人生的新征程。” 澹台重瑞听出耶律柳烟话语的弦外之音,心突突狂跳,脸皮发烫,讷讷道:“重瑞遵照柳烟公主的吩咐,但不知。。。。。。不知阿奴姑娘可否一起、一起前往?” 昆仑奴碧睛流嫣,螓首低垂,娇羞羞笑道:“澹台公子上、上哪,阿奴就上哪。”目光落处,恰好和澹台重瑞目光碰上,不由“嘤咛”一声轻呼,情意绵绵窃笑。 杨再兴一直在旁默默的听他们交谈,此时见澹台重瑞、昆仑奴志向一致,由衷的为他们高兴道:“好样的澹台将军、阿奴姑娘,难得你们志同道合,投身耶律大人复国宏图队伍,望你们勉力奋发施展才华,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军旅业绩!” 澹台重瑞、昆仑奴俩人听得又喜又羞,心里甜滋滋的垂头低笑。 耶律柳烟也甚为羡慕,情不自禁地向杨再兴抛个媚眼,视线余光从杨再兴身后的窗口穿过,凑巧看见街道上还在询问搜查的金兵,倏地记起什么,忙道:“澹台将军、阴奴姑娘,既然你们志向一致投奔大石伯伯,那事不宜迟,你们赶快收拾行李上路吧,估摸那金兵头目已回去禀报,龙叶上人一伙随后就到!” 一话提醒,澹台重瑞哎呀叫道:“看看,我们只顾着说话,几乎把这事给忘了,阿奴快去收拾东西,我们走。” 昆仑奴“嗯”的应声,转身收拾衣物软细去了。 澹台重瑞道:“杨将军、柳烟公主我们今此一别,往后你们可有什么打算?你们。。。。。。你们,唉,也罢也罢,这样或许会更好。”他本意想说“你们何不结成鸳侣,夫唱妇随恩恩爱爱过一生”,但顿觉不馁,急忙改换话语,怔怔望着他们不好意思说出来。 耶律柳烟芳心一跳,女人宫感出澹台重瑞的眼神及欲言还休的心思,却佯装不懂道:“澹台将军有话直说咕噜什么,教人捉摸不透。”话声袅袅,两颊却已唰唰飞霞抹红了。 第173章 铤而走险 杨再兴见澹台重瑞说话吞吞吐吐一时有些纳闷,可看到耶律柳烟脸上的嫣红,顿时省悟立猜到几分,暗忖道:“澹台将军呀澹台将军,你了解杨大哥多少呢,你又哪里知道杨大哥一直在逃避柳烟姑娘的“示好”?嗯,幸好你没说爱呀喜欢呀之类的话,要不然杨大哥往后和柳烟姑娘相处就尴尬了。” 想到这,他干咳一声,道:“澹台将军受命于岳元帅的私密任务,眼下尚未完成,等任务完成了杨大哥便回归宋营。。。。。。至于柳烟姑娘何往何从,那是她自己的意愿了。” 耶律柳烟听得心花怒放,几乎冲动道:“杨大哥,柳烟心甘情愿陪你出生入死!”樱唇张阖几次却不说话。 澹台重瑞鉴颜辨貌笑嘻嘻,羞她道:“柳烟公主,重瑞看你好像有话说,唔,怎么不说呢,要不要重瑞帮你说?”朝她挤眉弄眼。 耶律柳烟又羞又喜一拂衣袖,娇嗔道:“油嘴滑舌,说话没大没小,去去,滚一边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话音未落,兀自格格娇笑。 这时,昆仑奴收拾完,肩背包袝走过来,见澹台重瑞嘻皮笑脸,不明就里,训斥道:“危险迫在眼睫,澹台公子亏你笑得出来,真不知好歹。。。。。。还笑,要走不走?不走拉倒!” 澹台重瑞扮个鬼脸,吐吐舌头,立敛笑道:“走啊,不走在这等死吗?!”拱拱手向杨再兴、耶律柳烟辞别。 杨再兴却摇摇手道:“且慢澹台将军、阿奴姑娘,眼下金兵在镇里搜寻严查得紧,杨大哥倒想暗中护送你们出镇,提防龙叶上人一伙赶来,你们也有个援手。” 澹台重瑞一听,拍手赞道:“好啊好啊,杨将军古道热肠义薄云天,有杨将军同行,重瑞心里踏实!” 杨再兴道:“澹台将军大家相识一场,杨大哥送你们一程应该的,不过,我们得分开走。” 澹台重瑞奇道:“为什么,杨将军重瑞听不明白。” 杨再兴胸有成竹道:“澹台将军如果我们一行四个人走目标太大,易引起街道上金兵的警觉猜疑,倘若你们先走,杨大哥与柳烟姑娘率尾随跟和你们遥遥相望,这样,如果龙叶上人一伙赶来,杨大哥也有回旋空间,采取相对应的措施反击!” 澹台重瑞茅塞顿开道:“杨将军言之有理,那重瑞和阿奴先走一步了。”双双挥手与他们辞别。 临走,昆仑奴流睛满含钦佩、感激地瞥了杨再兴一眼,道:“多谢杨将军,我们镇外见。”说完转身步出房间,跟澹台重瑞直奔楼下。 杨再兴、耶律柳烟回到宿房,杨再兴道:“柳烟姑娘龙叶老贼一伙认得咱们,咱们乔装打扮一下再走。 耶律柳烟笑道:“杨大哥心思缜密,柳烟领教了。”动手翻包掏出事先备放乔装的物件,伸手拉下房中间落地花布帘,彼此御衣换装。 不一会儿,各自换好,相顾对视,忍唆不住嘻嘻哈哈大笑。 杨再兴道:“两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任凭龙叶老贼一伙火眼金睛也认不出,柳烟姑娘我们走。”俩人一前一后快步下楼。 走出客栈来到街道上,只见各种肤色服饰的旅商牧民桑农,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街道两旁百肆杂陈,卖买吆喝嘻笑嗔怒等诸多声音混合交汇,蔚为一派欣欣向荣街景。 杨再兴、耶律柳烟并肩混在人流中,朝北城门走去,并尽量和走在前面的澹台重瑞、昆仑奴,保持一段看得见的距离。 到了城门下,面对严查询问的金兵,澹台重瑞、昆仑奴凭空捏造一些谎言应付。 把守城门的金兵每天听烦了各种缘由话语,未待澹台重瑞、昆仑奴把话说完,金兵立即挥手瞪眼怒吼道:“快滚,别磨蹭忧乱秩序!” 澹台重瑞、昆仑奴躬身恭敬陪笑,欲要迈开脚歩行走,忽然从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铁骑马蹄“的的”声,并有人炸雷呼喊道:“快封锁城门,有奸细混迹在人群中!”声音尖悦洪亮,震得耳鼓嗡嗡作响,可见此人内家功夫精纯高深,非泛泛之辈可比。 昆仑奴听见声音好生耳熟,不由己回头一看,却是拓跋盼、独孤凌,印度鬼手阿斯达率一众金兵铁骑赶到! 原来龙叶上人带波斯法王、西门雪月、纤影玲珑、长孙流源及另一批金兵铁骑,沿路北上打探岳飞之事,让拓跋盼他们驻队留守,提防事发突变。 当拓跋盼接到那金兵头目的禀报,依照那金兵头目的描述,拓跋盼毫不怀疑的一口咬定,这金发碧眼女子,就是寻找“绝世武学秘籍”失散的老相好昆仑奴! 拓跋盼按忍不住气恨情绪,立叫那金兵头目带路前去。 岂知来到客栈一看,昆仑奴早已人去楼空。拓跋盼猜测,昆仑奴有可能变节倒戈,随即呼众率后赶来,凑巧不迟不早,恰好在出城门卡关赶上昆仑奴、澹台重瑞! 守城门金兵闻言脸色倏变,“唰”的全抽出圆月弯刀,往澹台重瑞、昆仑奴面前一封,断然叱道:“小子给爷们滚回。。。。。。去!”“去”字刚吐,昆仑奴当机立断,叫道:“澹台公子我们杀出去!” 澹台重瑞应声道:“好!”抬手一抓,抓住当前金兵手臂,立施分筋错骨手法一扭,听得“咔嚓”一响,金兵那条手臂立给折断耷拉下来,痛得那金兵杀猪般凄厉呼号! 澹台重瑞毫不在意,借势拎胸一把提起那金兵,像抛皮球一样朝一群闻声赶来的金兵贯力甩去,“呯”的撞个正着,那群金兵哗啦啦摔倒乱作一团。 旋即澹台重瑞铁腕疾翻以爪化掌,左右连发几记沉猛霹雳掌,放倒前面五、六名正要关城门的金兵,吓得行人纷纷奔逃,露出一条通往城外的道路。 澹台重瑞心头窃喜,呼道:“阿奴快跟上来,我们走。” 昆仑奴道:“好,澹台公子快跑快跑,阿奴来断后提防有金兵放冷箭!” 话声刚落,有人从旁喝道:“逆贼插翅也难飞,更别说跑,哼哼,领死吧!”蓦地,从惊慌失措的人群中跃出四名凶神恶煞的金兵,抡刀搂头便砍! 昆仑奴冷不防会有此一着,大吃一惊,急忙一个移步换位绕避,饶是躲得快,但飘扬的裙裾下摆,“唰”的,给金兵刀尖锋削下一副,露出一双雪白修长的玉腿,教昆仑奴又羞又气又无可奈何。 第174章 喋血街头 四名金兵一招得手,精神大振,刀锋一转“呼”拦腰削到。 昆仑奴腾地后跃几歩,随即探手进腰“唰”的抽出一柄薄如柳叶的七星弯刀,一领“魔蝎玄煞功”刀诀,迎上那四名金兵霍亮刀光,一招“魔蝎捕猎”晃肩猱身窜入他们中间,锋刃倏分如闪电飞雪,剑虹过处,传来几声惨嚎,那四名金兵亦已喉断搠胸毙倒在地,鲜血如柱喷射洒溅在围观身上,围观顿时骇得魂飞魄散,哄起高喊道:“杀人啦,杀人啦!”个个唯恐惹祸上身,抱头夺路四处逃跑,刹那间,街上乱成一锅粥! 澹台重瑞、昆仑奴趁乱一前一后往外闯。 刚跑出几丈远,背后传来一声怒吼:“贱人,往哪里走?”声落人到,拓跋盼犹如一头大鹏鸟掠过?乱人群头顶,抡起铁掌痛下杀手!与他同来的成员及金兵也纷纷下马,抽刀亮剑围攻上去,澹台重瑞、昆仑奴处境十分危急! 杨再兴目睹眼前的状况甚为担忧,立向耶律柳烟道:“柳烟姑娘是时候该我们出手了,再耽误澹台将军、阿奴姑娘性命难保!”当即伸手三扒两拔御下伪装,从怀中掏出银枪头,按动底部暗扣,银枪嗤嗤有声节节弹高,一下子拔长到固定位置扣锁,杨再兴攥银枪一扬,迈步冲上前。 耶律柳烟一把拉住他,纤纤玉手一伸,指着离他们不远处拓跋盼等金兵坐骑道:“杨大哥有这么多战马,我们经可拿来一用。” 杨再兴停住脚步,一怔道:“此话怎讲,如何使用法?” 耶律柳烟道:“咱们同乘一匹战马,牵另一匹备留给澹台将军、阿奴姑娘,遗剩的吆喝赶跑起来践踏拓跋盼一丘之貉!” 经耶律柳烟点拔,杨再兴双眼放光,呵呵笑道:“佩服佩服柳烟姑娘的冰雪聪明,尔这不失是个上上策!” 耶律柳烟低眉一笑,道:“柳烟何才何德,皆归功于杨大哥的言传身教,好了救人如救火,杨大哥咱们快上马。”主意已定,俩人跑近纵身同坐上一匹战马,杨再兴前耶律柳烟后,等坐定,耶律柳烟左手环住杨再兴熊腰,右手顺牵起一匹战马马缰,道:“杨大哥咱们走。” 杨再兴嗯声,抖动银枪连打带刺前面的战马,受伤的战马哀声嘶鸣,“呼”的刨起前蹄“扑扑扑”使劲连踢前面的战马,前面的战马大惊,无头无脑拼力冲撞最前面的战马,彼此推推搡搡,不大会儿,十几匹战马便撒开蹄奔跑起来直往城门涌去。 围攻澹台重瑞、昆仑奴的金兵、拓跋盼等人见状大惊失色,害怕被乱马踩死,争先恐撇下澹台重瑞、昆仑奴跃身闪躲。 有些躲避不及或功夫稍弱的金兵,当场被踩得血肉横飞气绝身亡! 杨再兴眼见担心地放开喉咙喊道:“澹台将军、阿奴姑娘你们好生闪躲,我们这就到!”一抖马缰疾驰而到。 耶律柳烟把手中的马缰抛给澹台重瑞道:“澹台将军、阿奴姑娘你们俩合乘一匹战马,快上马和我们闯出去!” :“谢谢柳烟公主。”澹台重瑞感激地说了一句,接过马缰与昆仑奴一前一后飞身上马,随同他们奔出城门。 站在一边的拓跋盼看得真切,气急败坏吼道:“好呀贱人,果然变节倒戈,伙同杨再兴等逆贼造反,哼哼,快来人堵住他们乱箭射死!” 这会儿,杨再兴驰马过一辆装满核桃仁的单轮木板车,主人因突如其来的战乱,已跑得不知所踪。 耶律柳烟扫眼瞧见,心中一动,在马跑过之时,倾侧身舒臂信手抓了一大把核桃仁,默运玄劲,往后一撒,气怒道:“拓跋老贼姑奶奶请你尝尝核桃仁的厉害,看你还敢聒噪耳朵吗?!” “呼呼”核桃仁应手飞出,挟带尖悦啸风,迎上正张弓搭箭的弓箭手,一阵“噼噼啪啪”乱响,把弓箭手打得哭爹叫娘。 此时,杨再兴、澹台重瑞二匹战马冲出城门绝尘而去。 拓跋盼岂敢轻易放弃,叱喝守城门的金兵牵来另一批战马,呼众上马率后追赶。 且说龙叶上人一众铁骑出了镇北城门,沿途走走停停,向一批批旅商牧民桑农打听岳飞之事,可旅商牧民桑农皆都摇头说不知道也没见过。 龙叶上人听得气咻咻道:“妈巴糕子,敢情是子虚乌有之事不成?!”心犹不甘,继续赶马前行。 正驰马飞奔,依稀听得背后滚滚黄尘中有人呼叫,龙叶上人急忙勒马回首环顾,倏地“呼呼”风响,从飞扬尘幕里闯出二匹枣红马,直跑到他面前才勒住马,龙叶上人定睛一看,却是完颜雪和她的侍女兰儿。 龙叶上人的心猛地“格噔”一沉,老脸面肌震颤颤抽搐几下,冷声喃喃道:“活宝儿,想见见不着,不想见偏又见,啥什鬼玩儿?”想起和完颜雪遇见,事事让她搅黄之时,不觉郁闷地叹了口气。 可想归想,当他看到完颜雪浑身风尘仆仆时,刚才的不快顿时化作乌有,脸面神态随之变得慈祥和蔼道:“雪儿看看你成何体统,身为堂堂金国公主,却不顾自己尊贵的身份和宇文煜那臭小子胡搞,弄得浑体脏兮兮的,你就不怕传出去有损你王兄的声誉,也让当师父的老纳颜面扫地吗?。。。。。。你、你良心何安?”话语充满怜爱又带有嗔怪。 完颜雪本以为师父像往常一样嘘寒问?疼爱有加,岂知师父一见面就不给她面子,劈头就一顿臭训,不觉花容迭变,声音可怜兮兮道:“师父你怎的变成另一个人似的,一见面就数落雪儿的不是,难道你不认雪儿了是吗?” 龙叶上人含气道:“怎么,难道师父说的不对冤枉你了?” 完颜雪道:“不冤枉,但师父说的不对。” 龙叶上人愠怒道:“有何不对,你说来给师父听听。” 完颜雪出神地盯了龙叶上人一会,咬咬嘴唇,索性道:“师父你、你不会明白也体会不到,一个女子喜欢一个男子的那种放不下,天天想呆在一起的滋味。。。。。。喔,师父你年轻时有过心爱的女子吗?如果有,你就会理解雪儿喜欢宇文公子的那番心意!”在她打小跟龙叶上人习武起,从未见过有女人在他身边呆过,所以在完颜雪的潜意识中,师父是个“孤家寡人”,是以有此一说。 第175章 心事难言 此话要是出自他人之口,龙叶上人肯定暴跳如雷大打出手,但完颜雪既是他的得意徒弟,又是“谋事主”完颜亮宠爱的妹子,心里纵然怒不可遏,亦也强忍按住,即便是这样,他依然怒忿忿道:“雪儿依你之言,你在嘲笑师父没有亲近过女人了,是。。。。。。吗?”语音拖长,怪眼倏睁圆若牛睛,死死瞪住完颜雪,慈善神色一扫而空,改罩上阴冷厉色。 完颜雪一慒,望着龙叶上人那张黑得令人窒息的面孔,两瓣略沾些许微尘的嘴唇颤动微抿几下,随即明白师父误会她的意思了,心里权衡利弊,眼睛忽地一红,泪水扑簌簌,泣道:“师父你倚老卖老欺负人,话是你要雪儿说的,雪儿便坦白说了。。。。。。哼哼,如果雪儿说得中听,你便眉飞色舞哈哈笑夸雪儿会说话;倘若雪儿说得不中听,你就翻脸不认人!师父,你、你教雪儿好难侍候。” 一番话说得龙叶上人哭笑不得,忖思片刻,觉得完颜雪说的话一点儿也不假,可为了面子,他绝对不会向完颜雪认错,只得淡淡道:“小妮子伶牙利齿,一派胡言。”声音脸色缓和下来。 完颜雪“扑哧”破涕为笑道:“雪儿就知道,师父最疼爱雪儿,不让雪儿受一点委屈。” 龙叶上人苦笑道:“雪儿你只知道向师父索取和宠护,却不晓得师父对你百依百顺的背后,顶受了多少次被你王兄指责斥骂?唔,就拿你这次和宇文煜那臭小子私逃来说,你王兄更是对师父大发雷霆。。。。。。雪儿,你知道吗?你的任性让师父跟着受罚!” 完颜雪此时才懂得自己在师父宠爱背后的酸苦与无奈,她羞愧垂低头,咽声道:“师父雪儿知错了,从今往后雪儿不再捣蛋惹你生气了。” 龙叶上人冷哼几声道:“是吗,你鬼怪精灵八面玲珑,只怕、只怕你见到宇文煜那臭小子,就把师抛在后脑了。。。。。。妈的,都是宇文煜那臭小子惹的祸,要是昨晚半夜那臭小子闯镇给捉住,老纳当场把他剁掉就千了百了,可惜让他逃了。”说到这,他稍稍一顿,忽嗯声又道:“雪儿昨夜跟宇文煜那臭小子一起闯镇的黄毛丫头是谁?噢,你不会说不知道吧?”他眼珠子贼碌碌转来转去瞧完颜雪,似乎在窥视什么。 完颜雪轻舒了口气,暗暗欣慰宇文煜闯镇成功走了,可不晓得师父口中的“黄毛丫头”是谁,她怎么会跟宇文煜在一起?她满腹疑问兀自不敢向师父打听,也不敢在众人面?承认自己和宇文煜在一起,她只能从容矢口否认道:“师父雪儿出来未曾见过宇文煜,也不晓得那“黄毛丫头”是谁!”其实事前完颜雪已和宇文煜磋商好了,宇文煜提前夜闯镇,她次日再进镇,不想,次日早上,完颜雪和侍女在进镇的路上,遥遥看见师父龙叶上人率一众铁骑沿途走走停停,向路人打听什么,颇觉奇怪,便从后面赶上来。 龙叶上人恨恨道:“法王你们听听,刚才她说什么了,现在竟出尔反尔否认她不和宇文煜那臭小子在一起。” 完颜雪镇定道:“师父刚才雪儿是说喜欢宇文公子,喜欢和他呆在一起,可雪儿出来找他并没有见到。。。。。。师父,你、你强词夺理欺负雪儿!” 龙叶上人一听气往上冲,震怒喝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还在狡辩,看打!”一记大力金刚掌信拍出。 驻马在旁的波斯法王目疾手快,扣指一弹龙叶上人臂弯的“曲池”穴,让他使不出内力,紧接暴臂疾伸,探手一把按下龙叶上人的手掌,道:“御总管息怒息怒,雪儿公主一时受宇文煜那小奸贼唆使犯糊涂,别和她一般见识!” 龙叶上人杀气腾腾,凶相毕露道:“气杀老纳了气杀老纳了,这个不肖孽障该管教了,否则下一次更无法无天了!” 波斯法王压小声道:“御总管雪儿公主可是咱们头子宠爱的胞妹子,你别怒火攻心出手伤了她,那可不好办,你装腔作势吓唬吓唬她就行。”边说边频频朝西门雪月、纤影玲珑、长孙流源使眼色。 他们心领意会,推马走过来,你一言他一语相劝龙叶上人,直到龙叶上人怒火消贻殆尽。 完颜雪打小跟师父起,从未见过师父像今天发这么大的火过,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张膛结舌半昧说不出话来。 许久许久,纤影玲珑见完颜雪没有说话,回头一看,却见她和侍女孤怜怜立马站在那,任凭风尘吹拂,不觉于心不忍,便抖缰掉转马头走近,合什恭敬向她拜了一下,道:“雪儿公主你别怪你师父发脾气,他这么作都是为你好,你就听他的话别再和宇文公子来往了,因金宋水火不容势不两立,你与宇文公子相好,只怕、只怕你王兄不同意,最终你们劳燕分飞,有情人难成眷属。。。。。。唉,与其拥有毫无结果的未来,倒不如早早抽身一刀两断!” 完颜雪粉脸含霜,目光冷冷看她几眼,始终没有说话。 西门雪月等人也受龙叶上人眼色示意凑过来,西门雪月道:“雪儿公主雪月就不明白,亶格图王子样样都比宇文公子强,你竟视而不见,却死心塌地喜欢宇文公子,你、你喜欢宇文公子究竟图个啥?” :“不错,西门公子说的不错也在理,雪儿公主金枝玉叶,岂是那癞蛤蟆宇文小奸贼高攀得起,他真不知天高地厚!”长孙流源奴颜婢色附和道。 波斯法王接话茬道:“雪儿公主你家世显赫身份特殊,有些事,从你出生的那一天起,命中早已注定由不得你选择,有些事,你应当作一场童话的风花雪月玩玩就行,别执着较真,如果执着较真却事与违愿,你将会郁郁终生。。。。。。雪儿公主你接受命运的安排,忘掉那小奸贼,和亶格图王子联姻吧。” 完颜雪听得心如刀割,不觉悲从中来,竟憋忍不住“哇”的失声泣哭! 龙叶上人等人闻声大惶,一时不知所措,只有面面相觑。 龙叶上人爱徒心切见不得完颜雪哭,他怪眼翻白,目光厉色霍霍瞪波斯法王道:“就你会说话。。。。。。你说别的不行吗,偏偏哪些话不中听说那些?现在把雪儿弄哭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第176章 血溅黄沙 波斯法王无端由惹了一顿臭骂,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十分难看,他嗓音嘶哑咕噜道:“老朽说的有错吗?事实的确如此!” 龙叶上人喝道:“你还说,你、你简直顽固不化!” 波斯法王咬咬牙道:“好,老朽口贱不说了。”满腹愤愤不平地转过头,望着身后漫漫黄沙路,忽“咦”声,道:“大家快看看,我们来时路上怎么会有滚滚飞尘,莫不是镇那边出了啥事情吧?”声音充满诧异。 龙叶上人等人闻话皆扭过头看去,只见来时路上灰尘翻滚遮天蔽日,如烟似雾飞扬的黄幕中,战马嘶鸣驰骋人影绰绰。 时间不大,跑在前头的战马已到了眼前千百米,马上之人的面目隐约可辨。 波斯法王瞧得真切,不由失声惊呼道:“御总管前面驰马跑的人竟是杨、杨再兴等逆贼,后面追赶的正是拓跋盼、独孤凌、印度鬼手阿斯达他们!” 话语未歇,纤影玲珑“哎呀”尖声叫道:“还有混仑奴。。。。。。她、她怎么会和杨再兴那帮逆贼在一起,弃拓跋盼而不顾呢?难道她和拓跋盼闹僵了才投靠杨再兴那帮逆贼?。。。。。。嘿,御总管机会难得,咱们冲上前去拦截住他们,与拓跋盼等前后夹击干掉他们,抓住昆仑奴一问便知!”原来,波斯法王等人擅自离职去寒山寻找绝世“武学秘籍”,遭貔貅、千年巨蟒袭击之事,波斯法王只对龙叶上人一个人说,故纤影玲珑等不晓得。 龙叶上人板起马脸,目光如刀狠狠瞪了波斯法王几下,从鼻孔里发出一个阴冷沉重的冷“哼”,指桑说槐嘲弄道:“有些人要捞宇文煜那臭小子的绝世“武学秘籍”,想一步蹬天成武林天骄,结果绝世“武学秘籍”没捞到,反而几乎葬身“貔貅、千年巨蟒”血盆。。。。。。也许昆仑奴是劫难中的受害人,后被杨再兴那帮逆贼救下,故变节叛变情有可原,也是意料中之事!” 波斯法王听得羞愧难当,满怀不是滋味。 纤影玲珑开始听得一头雾水,稍尔省起在围剿“石阵迷宫”逆贼途中客栈,他们曾猜测迟迟未到波斯法王一伙,顿时惊讶道:“啊,波斯法王你们、你们竟然真的去寒山寻找宇文煜的绝世“武学秘籍”了。。。。。。哼,当真是知人不知心!”说着瞟眼看波斯法王,一脸鄙视神色。 龙叶上人气怒喝道:“人心莫测,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还磨蹭干么,快去拦截杨再兴等逆贼,他们擅自离职去寻绝世“武学秘籍”之事,以后再跟他们算帐!”声落,从马鞍底抽出镔铁鎏金兽头杖,抖缰扭马抢先跑上前。 纤影玲珑愣了一愣,随即不好声气道:“法王别昧着良心做事,花花肠子之人,没几个有好下场!”说着,推马紧跟上龙叶上人。 波斯法王大窘,脸皮热辣辣的,羞得头颅耷拉下一言不发。 西门雪月见状,忙帮纤影玲珑圆场,为他消除难堪道:“法王御总管、玲珑教主一时冲动失言,她的话你别心里面去。。。。。。眼下杨再兴逆贼就要到了,我们应同心?力把他们铲除掉!”手举处,扯扯长孙流源衣角。 长孙流源明白西门雪月的用意,冲他点头开口道:“法王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额头能走马,御总管、玲珑教主意气说话,毋需太多计较,快打起精神与我们同去杀逆贼。” 得到西门雪月、长孙流源的开脱,波斯法王善变地抬头,微笑道:“西门公子、长孙掌门老朽明白事理,断断不会跟御总管、玲珑教主一般见识,好,我们走。”当下三人一同掉转马头率后赶上。 完颜雪遭师父一顿训斥,又让纤影玲珑等轮番劝说,直听得心头一片混乱,忖思重重道:“难道雪儿像他们所说的一样有缘无分,一切顺应命运的安排?不、不,三生轮回三世等待一次红尘,既然缘分让雪儿遇上可遇不可求、称心如意的煜哥哥,往后不论面对任何坎坷困难,雪儿绝不放手、绝不放手!” 她正自怜自惜,忽听得身旁的侍女唤道:“公主您看看,杨大哥他们骑马跑过来了!” 完颜雪一惊,如梦初醒道:“兰儿你说什么,杨大哥骑马跑过来了,在哪?。。。。。。咦,师父、法王伯伯他们呢?”眼睛望处,看见大路上风尘飞扬,杨再兴正驰马跑过来,师父龙叶上人正手挥兵械,率众迎头拦截上去! 完颜雪倒吸了一口冷气,恐惶道:“杨大哥、柳烟姐姐怎么会来这里,让拓跋盼一众追杀呢?。。。。。。哎呀,杨大哥、柳烟姐姐他们危在旦夕,兰儿我们快跟上,看看有啥办法救他们!” 侍女应了一声,俩人急急抽鞭打马跑过去。 杨再兴和澹台重瑞并辔策马疾驰,背后拓跋盼率一众铁骑紧追不舍,并且冷箭??射至。 耶律柳烟保护杨再兴、昆仑奴罩着澹台重瑞不被冷箭射中,彼此在他们身后运刀剑如风削劈冷箭。 拓跋盼瞧得七孔冒烟,骂道:“贱人,老子看你能挡几时?!”话毕,劈手夺过身边一名弓箭手的弓箭,找个合适时机,立即张弓塔箭运足十成劲力,“叭”的手松弦响,冷箭拖着尖锐厉音,疾若星火行空朝昆仑奴背后射到! 冷箭如蝗纷纷袭击,昆仑奴未曾注意到拓跋盼突射冷箭,以为是一般弓箭手所发,挥七星弯刀一削“铮”刃箭相触,.激起一溜星火,冷箭自带一股反弹罡劲力道御开刀锋,未待她回过神,“噗”的,冷箭已射入她右香肩,“啊”,昆仑奴凄呼厉叫一头栽下马! 澹台重瑞听到昆仑奴悲叫,回头看时,拓跋盼一众铁骑已重重围住她了。 澹台重瑞顿时大骇,急忙颤声呼唤道:“杨将军、柳烟公主阿奴她、她已被飞箭射中跌、跌下马口拉!” 杨再兴、耶律柳烟闻听,“啊”的大吃一惊,旋即杨再兴急急揪缰勒马,回头与耶律柳烟看时,见拓跋盼已跃下马抓住昆仑奴,其他党羽金兵正扬刀舞剑,杀气腾腾扑过来! 耶律柳烟恐惶道:“杨大哥、澹台将军我们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杨再兴异常镇静,安慰她道:“柳烟姑娘你别怕,有杨大哥在,他们想伤害你,除非从杨大哥尸身上踩过!” 第177章 铁骨雄心 澹台重瑞也凛然道:“柳烟公主重瑞拼了这条命,也保你安全脱险。” 耶律柳烟感动得热泪盈眶道:“杨大哥、澹台将军要是你们有个三长两短,柳烟也不活了!” 这时,龙叶上人率一众铁骑风驰赶到,他抽缰勒马望着杨再兴仰天桀桀怪笑道:“杨再兴老纳说过,你总会有一天裁在老纳的手里,哼哼,今天就算你是项羽再生,赵子龙转世,亦也叫你死不葬身之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面对拓跋盼一伙和龙叶上人一众前后夹击之势,杨再兴回顾之间,心里泛起一阵寒意,但仅仅是一瞬间的颤悸,随即被熊熊燃烧的怒火与沸腾热血覆盖,他精神抖擞喝道:“是吗老秃驴,那杨再兴先把你击杀来垫底!”话声未毕,双足一点马蹬,身形凌空窜起,银枪一领杨家枪法上乘精髓招式,一招“戈钩锁喉”,挺枪走中宫挂两肩,“呼”的,直取龙叶上人咽喉。 龙叶上人在五国城领教过杨再兴的神勇,杨家枪法的刚劲凌猛,可他习惯飞扬跋扈,便傲然道:“来得好杨逆贼,老纳早就想和你一决生死了!”声犹未落,镔铁鎏金兽头杖一抡,使招“举火燎天”,左拔右御,“呼”,照杨再兴胸膛猛捅,打法和杨再兴的招式有曲异同工之妙,竟有两败俱伤架势! “当”,杖枪相交,彼此虎腕一震,杨再兴冷笑道:“老秃驴这就对了。”板枪一翻,使个“粘”字诀,枪刃勾搭住杖兽头,旋身随枪转,抬脚使招杨宗龙缠九式凌厉腿法“龙翻神踢”,双足前蹬后踹。 龙叶上人只觉眼前人影闪旋,未来及得出手招架,“砰砰”胸脯已被踢中,顿时凄号大叫一声跌下马! 好在龙叶上人内功精湛,一见不妙立运罡劲护体,故杨再兴踢中心窝并不大碍,但他身高体重屁股摔得皮开肉绽,教他一时半会起不了身,坐在地上戟指怒眼破口大骂! 面对只几个照面便被杨再兴踢下马的龙叶上人,波斯法王等人见状浑身骇震,皆失声惊呼道:“御总管。。。。。。。”他们话刚说出口,杨再兴已掠枪杀来,一招“风裹落叶”搂头拦腰狂扫。这是杨再兴沙场血拼阅历,一招得手,在敌懵愕刹那,以电光火石速度再次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波斯法王等都是武学好手,遇险不慌从容应付,纤影玲珑柳腰一塌,娇躯侧闪躲在马鞍旁;西门雪月晃肩缩头,往马脖上一伏;长孙流源心生畏惧不敢交锋,慌忙旋身跃下马;波斯法王的技俩则和西门雪月一样,饶是如比,银枪挟风呼呼从他们头顶上扫过,让他们胆震心惊。 招数落空,杨再兴空中一个筋斗坠地,双足还未站稳,金兵挥刀围攻涌上。 波斯法王等得以缓神,须臾,他们皆吼道:“杨再兴死到临还敢逞凶,快快束手领死吧!”舞动兵器伙同金兵,包抄杨再兴激烈厮杀! 此时,耶律柳烟、澹台重瑞,也被拓跋盼一伙团团围攻。 血拼中,印度鬼手阿斯达卖个破绽,霍地抡刀猛砍耶律柳烟侧背,耶律柳烟不知是引诱,递青虹剑一挑,岂知阿斯达半途晃刀化刺,一招“毒蛇吐信”刀芒幻起,疾点耶律柳烟“肩井”“巨阕”“章门”三大穴道。 此招即印度“卡拉里帕亚特”功夫,后经阿斯达糅合中原少林寺达摩剑法,独创刀法招式,也就是阿斯达独门绝杀技俩。 耶律柳烟足下无相步一绕,不退则进,好像自己迎上去让阿斯达取性命一样,而右手中的青虹剑剑走轻灵,一招“玉女穿针”,倏然刺入阿斯达剑芒间,一搭一带,御消一半劲力,“唰”的反剑削阿斯达软肋。 阿斯达眼见耶律柳烟铤而走险以命相搏,自不敢把刀式使老,挪揄道:“妖女你想死,恕老夫不奉陪!”运劲抖动刀锋,弹偏耶律柳烟剑刃,立换招“白日贯虹”倏地改刺化劈,猛削耶律柳烟酥胸,同时左臂暴伸,探爪按她香肩抓下,刀爪兼施痛下杀手! “呸”,耶律柳烟勃然大怒,狠狠地朝他吐了一口唾水,道:“老匹夫下三滥手段挺多的!”嘴上说话,双足却往旁移踏一步,沉肩塌腰娇躯溜转,青虹剑随之划了半道圆弧,迅速使招“抱膝望月”,剑尖灵蛇似的扎腋撩腹。 听得“嗤嗤”声响,阿斯达“哎呀”怪叫,旋身一闪,饶是躲得快,腋底、腹部业已给剑划破几道口子。 邻近金兵以为阿斯达已被杀伤,纷纷飞歩赶过来矛刺槊挑,截挡住耶律柳烟抢救下阿斯达。 阿斯达伸手摸摸腋底、腹部削破的衣衫,一脸羞红叫道:“你们过来干吗,老夫不需要你们帮忙,照样把这妖女杀了。”可此时金兵的奔跑、呼喝声震天,哪有金兵听得到?阿斯达无奈也提刀入战。 耶律柳烟见金兵扑来,往势往地上一翻,施展无相身法“腾地十八翻”,只见她娇躯双足并使纵跃窜腾,时而像鹞子翻身;时而像虎狼扑猎;时而像蝴蝶绕花,穿梭金兵弯刀、长矛、马槊丛间,虽然险象环生,可在金兵弯刀、长矛、马槊起落之际,她手中的青虹剑也随纵跃窜腾,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霍霍锋芒过处,血肉横飞,金兵鬼哭狼嚎纷纷跌倒! 离耶律柳烟约摸丈许,力战拓跋盼、独孤凌的澹台重瑞见状,担心耶律柳烟的安危,忍不住放声高呼道:“喂,柳烟公主你还好吗,受伤了没有?噢,你且先再顶住一会儿,重瑞这就过去和你会合。”边说边拼边挪步往耶律柳烟靠近。 澹台重瑞的喊话,耶律柳烟听是听到了,可此刻她与阿斯达、金兵血搏得紧,那有时间回应他。 独孤凌听话,阴恻恻诡笑搭言道:“臭小子说话好像放屁似的,你都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俩本领,还口出狂言?哼哼,只怕你泥菩萨过海自身难保,却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拓跋盼则气恨澹台重瑞勾引他的姘头昆仑奴,对他怒眼圆睁叱喝道:“臭兔崽子,世上那么多女人你不去追,干吗偏偏来跟老子抢昆仑奴那骚货,你是不是活腻了找死?独孤兄别跟这臭崽子废话,咱们合力把这淫贼剁掉!” 第178章 蕙兰明鉴 昆仑奴被拓跋盼捆绑住手脚,丢置在一旁,叫三名持刀金兵看管。她香肩箭伤,血水汩汩流湿了一大片罗裳,但她紧紧咬牙忍住巨痛,一双眼睛噙满泪水,正凝神望着不远处拼斗的澹台重瑞,脸上流露出哀伤凄凉的神色。 澹台重瑞听了拓跋盼之言,顿时明白昆仑奴已名花有主了,但未曾想到这个“主”,竟会是臭名昭着、年纪比自己稍大一些的拓跋盼。一时之间竟有点理不清头绪,不知道昆仑奴和拓跋盼俩人为何闹僵,让她铁心移情别恋爱上自己?想到这,心里不由暗忖道:“阿奴为何会如此?。。。。。。唉,可惜她已被拓跋盼擒获,否然脱险后问问她也好。”心弦所牵,目光看处尽是张牙舞爪的金兵,哪里还有昆仑奴的踪影。 沙场拼斗最忌分心,澹台重瑞这会儿迟疑,让拓跋盼、独孤凌逮住良机,彼此交换个眼色,喝道:“臭小子去死吧!”剑、戟倏地同时削搠,左右夹击! 澹台重瑞闻声一省,急忙运剑一招“飞龙出海”牵制抵御独孤凌的方天戟,并晃肩跨步抽身。 可才踏出半小步,拓跋盼的“魔蝎谪仙”剑唰的裹到!澹台重瑞已毫无闪避去路,只得退回身体,腿尚未及收,“噗”的一声,大腿已给拓跋盼魔蜴谪仙剑削中,登时血流如注,一阵钻心剧痛袭来,身体不禁晃了几晃,拓跋盼借势抬,一脚把他踢倒在地,喝道:‘臭小子还不束手待擒!” 澹台重瑞岂能甘心束手待毙,拼力在地上翻滚出数米,紧接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横剑胸前一封,凛然怒斥道:“逆贼,只要重瑞还有一口气在,亦和你们血拼至死!”声犹未毕,听得从不远处传来耶律柳烟高声呼喊道:“澹台将军别、别恋战,快快过来和柳烟在一起,奋力杀开血、血路跟杨大哥会合!”声音断断续续,瞬间便给金戈交吗鸣、呼喝打斗声淹没。 澹台重瑞拼力回应道:“好,柳烟公主重瑞这就过去。”拔足转身就跑。 拓跋盼啧啧咂着舌头,阴阳怪气笑道:“走,臭小子往哪里走?哈哈,今天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们,乖乖领死吧!”双足一点地,凭空窜起,如影附形,魔蝎谪仙剑搂头便削,在他身后,独孤凌也飞步赶上,顿时,三人又斗作一团。 打斗圈外边上,完颜雪坐在马上纵目观望,但见杨再兴力敌五大高手及一伙兵卒,虽不至于落败,却好不到哪里去;耶律柳烟在阿斯达和众多兵卒攻击下,作困兽之斗,随时有血溅黄土的危险;澹台重瑞亦更堪,在拓跋盼、独孤凌轮番夹击下,手足连连受伤摇摇欲坠! 完颜雪看得心急火燎,稍作思索,蓦地探手从腰间拔出护身匕首,双足一踹马鞍,纵身凌空窜起朝杨再兴掠去。 侍女大惊失色,慌惶唤道:“公主你要干什么?快回来!” 完颜雪道:“兰儿你且先在这等着,杨大哥、柳烟姐姐他们危在旦夕,公主救他们去。”语音袅袅,完颜雪像一头苍鹤,掠过众人头顶,瞧见杨再兴,便空中一个筋斗翻落在他身边。 杨再兴正和龙叶上人等斗得难解难分,忽见有人从空中翻落,以为是纤影玲珑突袭,急忙环枪回刺! 完颜雪急忙骇呼道:“杨大哥是雪儿。。。。。。。” 杨再兴听声识人,惊叫道:“雪儿姑娘,原来是你呀。”虎腕急急一板,银枪锋刃“呼”的,堪堪从完颜雪项脖擦过! 吓得完颜雪花容失色娇躯抖颤,但她依然张口喊道:“杨大哥、师父、叔伯,请你们看在雪儿的面子上不要再斗了,行吗?”说着提提神跨步上前,挡在他们中间。 龙叶上人等见完颜雪幽灵般闪现,个个唯恐伤及她,匆忙息戈收手,怔怔望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龙叶上人把镔铁鎏金兽头杖扬空划了半道圆弧,“呯”的,猛力往地面上一插,顿足虎起面孔,沉声道:“雪儿金宋水火不容,杨再兴与我们不共戴天,你这般阻挠是违背圣上指令要掉脑袋的,快快走开,别妨碍我们缉拿逆贼!” 完颜雪道:“师父雪儿不走,除非你与叔伯们答应雪儿,放杨大哥他们走。” 龙叶上人怪眼翻白,阴阴冷哼道:“雪儿原来你不但和宇文煜那臭小子纠缠不清,还跟他的一帮党羽称兄道弟,你、你真是“平章政事”完颜亮世子宠爱的好妹妹!”话里热嘲冷讽。 完颜雪自然明白师父的挖苦之言,粉脸硬生生抽搐几下,嘴角滑过一丝愧笑,道:“师父,雪儿知道自己的罪行。。。。。。但一人作事一人当,只要师父、叔伯们今天放过杨大哥他们,圣上亶哥哥怪罪下来,经由雪儿一人承担,与你们无关。” 龙叶上人勃然大怒道:“不知好歹的丫头,胳膊总往外拐,说来说去都是要我们饶过杨再兴这帮逆贼,气杀老纳了!”蓦地一把抓住镔铁鎏金兽头杖,抬腿猛力一踹插入地的尾端,镔铁鎏金兽头杖尾端“呼”的,裹着一股灰尘破土弹出,径朝站在完颜雪身旁的杨再兴扎去! 杨再兴本能一闪,躲过镔铁鎏金兽头杖,在此当儿,龙叶上人一把抓住完颜雪的藕臂拉过来,开声呼道:“大伙子快上呵,把杨再兴这逆贼杀了!”他抓杖、踢杖、拉过完颜雪电光火石一气呵成,端的神速至极。 波斯法王等反应敏捷,立即挥兵械扑向杨再兴大打出手! 完颜雪呆了一呆,欲料不到师父会使诈,须臾缓过神,拼力挣开师父的铁爪手掌,“哇”的放声大哭道:“师父、叔伯你们不肯放过杨大哥他们,那、那好,雪儿死给你们看!”声犹未毕,玉腕一翻,倒转匕首往自己胸口猛刺! :“雪儿别、别干傻事。。。。。。。”龙叶上人歇斯底凄叫,可为时已晚,匕首已插进完颜雪脯膛,血水喷口涌出,染红了胸前一大片衣衫! 龙叶上人一把抱住完颜雪,双睛澈红,浑浊泪水扑簌簌,哽咽颤声道:“雪儿你、你、你怎么这样傻呀,怎么这样傻呀,呜呜。。。。。。!”边泣边探手入怀,掏出自制的“续命十三散”金创药药瓶,揭开盖头,将药粉未倾撒在伤口上,不大一会儿血流终止了,龙叶上人长长吁了口气,把药瓶盖头封好放回怀兜。 第179章 真情无价 完颜雪花容黯淡,脸色惨白,凄然笑道:“师父雪儿从未向你乞求过什么,今天,雪儿求求你、求求你饶过杨、杨大哥他们吧。” 龙叶上人面颜倏变,浓眉一皱,拧成两团疙瘩,欲想不答应,但看到完颜雪胸口上尚未拔出的匕首,随着她急剧的一呼一吸气息,尾端颤兀兀闪的把柄,害怕自己如果不答应,万一她气急想不开,再次抓把柄插入,那、那后果无堪设想,忖思到厉害处,让他的心不寒而粟,最终不得不咬咬牙根,妥协道:“雪儿你真是师父命中的煞星。。。。。。好,师父答应你今天饶过杨再兴那帮逆贼,但下一次,不许你再胡闹了!” 完颜雪泪光楚楚,使劲点头粲笑道:“谢谢师父,雪儿就知道师父最最疼爱雪儿了。” 龙叶上人郁郁苦笑,不置可否扭过头,冲正和杨再兴激烈打斗的波斯法王等,吼道:“法王雪儿公主她、她自戕啦。。。。。。你们就依她之言别再打了,让杨再兴那帮逆贼走吧。” 波斯法王等听到龙叶上人的吼叫,纷纷撇下杨再兴奔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插在完颜雪胸口上的那把匕首时,无不恐惶唏嘘,纤影玲珑道:“雪儿公主你为救杨再兴那帮逆贼自戕,究竟为哪般,值得吗?喔,只怕你为道义插刀的举动,亦教他们更加看偏你。” 完颜雪笑笑不说话,挣扎着从龙叶上人怀里站起来,步伐踉跄地走,龙叶上人无限惜怜地伸手去扶她,道:“雪儿你这是。。。。。。。” 完颜雪甩开他的手,道:“师父、叔伯们,你们谁也别跟雪儿过来。”走出几步,经过纤影玲珑身旁,小声道:“玲珑姐姐你不站在他人的立场,你永远不知道他人的所做所为,而你充当旁观者,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横加评头论足,也许别人笑话你是个白痴” 纤影玲珑“咦”的噏动樱唇,却说不出话,愣愣地望着完颜雪,脸皮热乎乎的发烫。 完颜雪不屑轻笑,走近杨再兴道:“走吧杨大哥,雪儿送你们出去。”边说边引领他,朝耶律柳烟、澹台重瑞方向走去。 杨再兴一生纵横沙场,历经手足忠魂马革裹尸、埋尸荒野的啼号,但从未为敌国的死伤所感动,今犹见完颜雪以一个金国弱质公主,为搭救他们出绝境,不惜自戕要挟本国数名高手及一众兵卒,这种义薄云天的举动,让他感动得热泪盈眶,心里纵有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道:“谢谢你雪儿姑娘,真、真难为你了。”话未完,泪水已涌眶流出。 完颜雪忍着胸口的剧痛,格格笑道:“杨大哥你几时变得婆婆妈妈了?哈,还哭呢。” 杨再兴忙掩饰道:“哪里哪里,刚才打斗有些灰尘飞进眼睛所致。” 完颜雪心思玲珑,晓得他被自己的“义举”感动,但又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表露心迹而已,思及至此,情弦触动涟漪泛澜,忖道:“这样也好,只要你杨大哥遇上煜哥哥说给他听,让煜哥哥触类旁通,知道雪儿对他的矢志明心情意就行。”想着想着,忘记了胸口的疼痛,不知不觉脸上露出笑容。 杨再兴见完颜雪不说话,瞟了她一眼,见她低眉垂睫脸带笑容,有点莫名其妙问道:“雪儿姑娘,你都伤成这样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完颜雪猛然一省,顿顿神盈笑道:“不碍事、不碍事,都是皮外伤死不了。咦,对了,杨大哥你和柳烟姐姐怎么会来这里?被拔跋叔。。。。。。拔跋盼一伙追杀呢?”话声刚落,脚步忽一闪,一个踉跄往前摔去! 杨再兴大惊,足下加快一把扶住她,道:“雪儿姑娘看你伤的很重,要不要歇一歇?” 完颜雪咽咽喉咙,缓过口气道:“不、不歇,情况危急,雪儿一定要亲自送你们出去才安心。唔,杨大哥你还未跟雪儿说,你和柳烟姐姐怎么会来这里呢。” 杨再兴隐瞒石阵迷宫之事不提,只把接应宇文煜遇上澹台重瑞、昆仑奴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道:“事情经过是这样,不想却惹上拓跋盼一伙。” 完颜雪听完,柳眉微皱,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后,道:“原来是这样。。。。。。呃,杨大哥不瞒你说,据雪儿风闻所知,拓跋盼已是有妻室的人,他的妻子石翠凤则是西夏魔蝎堡堡主石惊涛的独生女,昆仑奴并非是拓跋盼的心上人,而是拓跋盼的姘头而已。澹台将军一个红花郎与她相遇相爱,会不会是一个错误?” 杨再兴闻听,惊讶道:“什么,昆仑奴是拓跋盼的姘头?这、这。。。。。。唉,怎么说呢?要是澹台将军知道了真相有何感想?” 完颜雪道:“还有啥感想,全取决于他们是否真心相爱了。”她的话像一股电流,触动了杨再兴那颗心,让它怦然狂跳,蓦地,耶律柳烟那娇憨的倩影在他脑海一掠而过,情之牵扯,他举目纵观,眼前比比皆是挥刀舞槊的金兵,和虎视耽耽尾随的龙叶上人一伙,哪有耶律柳烟的身影,不禁失声说道:“雪儿姑娘,柳、柳烟姑娘呢?。。。。。。咳,刚才敌手众多势均力敌,杨大哥忙着周旋拼斗,无暇顾及她,你、你可知晓她在哪?” 完颜雪扑哧一笑道:“杨大哥瞧你不见柳烟姐姐着急的样子,你们、你们不会是。。。。。。。”后面的话她掐断不说了,嘻嘻笑,举起圆润若玉的左右拇指,相对躬叩示意。 杨再兴脸上一红,佯嗔道:“小妮子没哪回事,杨大哥和她只有患难与共的情谊,你可不要乱嚼舌头。” 完颜雪又笑道:“杨大哥只关心柳烟姐姐,却只字未提及过澹台将军。。。。。。哼,还狡辩说不喜欢柳烟姐姐,你们男人呀,一旦有心上人,什么致友哥们,通通丢置脑后。” 杨再兴又羞又窘忙搪塞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雪儿姑娘快快带杨大哥过去和柳、柳烟姑娘、澹台将军会合,免得他们担心。” 完颜雪本想和他多聊几句,套套柳烟姐姐在他心目的分量,可见他这般推促,又想到他处身险境,兀自不好意思再聊,遂伸手往前一指,道:“杨大哥他们就在这些圈围兵卒的后面,我们过去吧。” 第18o章 强支硬撑 随即杨再兴扶完颜雪并肩走,他们所到之处,前头的金兵纷纷圈围上来。 紧跟在后面的龙叶上人见状,害怕前面的兵卒认不得完颜雪,连忙放开喉咙狂呼道:“蠢货废物,那女子是“平肩政事”完颜亮世子的亲妹妹你们的公主,你们要是弄伤她,老纳把你们碎尸万段!” 新圈围上来的金兵闻言,自动往两旁闪开,露出一条道路让他们走。 面对舞刀弄枪的金兵,杨再兴时不时挥动手中银枪,胆前顾后警惕提防他们偷袭。 如此这般,杨再兴、耶律柳烟大约走出二、三十米,遥遥看见耶律柳烟、澹台重瑞还在和阿斯达、独孤凌、拓跋盼及一批金兵拼斗,金戈交碰鸣击声随风隐隐传来。 杨再兴看得心急如焚道:“雪儿姑娘我们赶紧过去,再迟,只怕柳烟姑娘、澹台将军终究不敌,必让拓跋盼一伙擒获,到那时候想救他们,真的蕀手不好办了。” 这时,也许是完颜雪多走动牵扯动胸口刀伤,血水汨汩再次从刀伤口涌出,顺着衣衫,点点滴滴线落在她身后的地上。她人也变得脸如金纸,娇喘吁吁几近虚脱,但她依然忍住一阵阵袭来的剧痛,道:“杨大哥那我们还磨蹭干吗,赶快过去呀。”玉牙咬紧因失血过多,逐渐泛白的嘴唇,一鼓作气大踏流步走。 杨再兴忽然见完颜雪力气倍增,未免暗暗诧异,忖思回掠几下,便忍不住拿眼偷偷往她胸口刀伤处一看,发现伤口血水冒涌,不由惊叫道:“雪儿姑娘你、你伤口又流血啦。。。。。。唔,杨大哥这里有点秘制的军旅趺打扭伤金创药,你先别走快停下来,让杨大哥给你撒涂止血。”探手入怀,拿出一小玉瓶,伸手欲要拉住她。 岂知完颜雪甩甩藕臂,着急道:“杨大哥不必要啦,你看看柳烟姐姐、澹台将军,他们浑身血迹斑斑,敢情已临近生死边缘了?我们还是赶快去救他们吧。” 听她这么说,杨再兴也不强求,遂把小玉瓶放进怀,足底使劲与完颜雪疾奔赶。 不大一会,他们便来到耶律柳烟、澹台重瑞拼斗场地。 有几名眼尖金兵瞧见,以为他们是赶来援手的帮凶,遂掉转弯刀马槊反扑杀过来! 杨再兴银枪一挥,欲要施招,完颜雪却道:“杨大哥且慢,让雪儿来应付。”话毕,跨步上前一站,肃容喝道:“完颜雪公主在此,妄兵休得无理!”气度凛凛,一副不可侵犯架势。 那几名金兵闻话顿足一怔,贼眼碌碌转瞅着完颜雪,见她风尘仆仆容颜憔悴,没有一点公主金枝玉叶的尊贵可寻,是真是假,未免有些犹豫不决。 当中一名金只咕噜道:“逆贼诡计多端,瞧她这副德行打扮也配当公主?哼,弟兄们别听她胡言乱语诓骗,咱们先斩后奏,杀!”其他金兵经他提醒,立即晃刀扑上。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旅风般赶到,暴怒斥道:“瞎了狗眼的混蛋,真是胆大包天,连雪儿公主也敢杀!你们。。。。。。你们,老纳教你们怎样做人!”运掌如风,一阵“噼噼啪啪”和凄呼惨叫声,那几名金兵瞬间被龙叶上人铁掌拍飞,跌出一丈开外,头破血流呻吟不已! 龙叶上人也不搭理,抛下一句话道:“做人,遇事不变愚心,万变丛心!”快步走近斗场,施展“沾衣十八跌”从众金兵堆里闯出一条路,来到斗场边沿站住,大声呼道:“独孤校尉、拓跋堡主,雪儿公主下令,饶过这俩个逆贼,你们就别斗了!”声音浑雄高吭,震了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独孤凌、拓跋盼、阿斯达及众金兵闻话,立撤回兵器跳出场外。 独孤凌喘息未定,举衣袖拭擦额头上的沁汗走近龙叶上人,不解问道:“御总管眼看就要擒获那俩名逆贼,怎么忽然又变卦了?” 龙叶上人转睛瞅瞅杨再兴,又瞧瞧耶律柳烟、澹台重瑞,黑拉着马脸,阴声道:“雪儿那丫头和逆贼沉瀣一气了,她为了救逆贼不惜拿匕首自戕以死相逼。。。。。。你说,老纳有啥办法解决,不得已,只好依了她。” 独孤凌气道:“反了翻天了,雪儿公主真是不知好歹,御总管她、她中了宇文煜那小奸贼的蛊毒太深了!” 龙叶上人摇手叹息道:“独孤校尉那丫头自戕事已至此节骨眼上,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眼下我们采取良策应对圣上吧。” 独孤凌道:“那是雪儿公主自找的,与我们何干?” 龙叶上人“嗤”地从鼻孔吹出一声冷笑,怪眼翻白道:“好啊,你自个儿跟圣上说!” 独孤凌颜面倏变,颤声道:“这、这。。。。。。。”登时闭口无言,游睛狠狠地看着杨再兴扶完颜雪和耶律柳烟、澹台重瑞会合。 当耶律柳烟瞧见完颜雪胸口插着匕首,血水汩流,湿透一大片衣衫之时,不禁惶恐道:“雪儿姑娘你怎么啦,谁把你伤成这样?” 完颜雪吸了吸气,舒颜微笑道:“自找的,没事。。。。。。柳烟姐姐、杨大哥、澹台将军,有雪儿给你们撑腰,你们别拖延时间,赶快走吧。” 耶律柳烟听了她的话,想起龙叶上人说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刹那间,眼睛一红,泪水夺眶迸流道:“雪儿姑娘义薄云天的气概,教柳烟无齿不忘!” 完颜雪也许是多走动和多说话,胸口又一次剧痛袭来,但她拼力忍住,笑道:“柳烟姐姐您和雪儿情如姐妹,还客气什么呀,别磨蹭,你们快走吧。” 耶律柳烟泣道:“好好雪儿姑娘。。。。。。那我们走了,你可要多多保重!”话毕,与杨再兴、澹台重瑞飞身上马,和她挥泪洒别。 澹台重瑞放心不下昆仑奴,骑马跑了一小段路,遂又掉转马头跑回到完颜雪身旁,低声道:“雪儿姑娘,倘若你回去见到昆仑奴姑娘,请你告诉她别害怕,即使是龙潭虎穴澹台重瑞拼了命,也要把她救出来。” 完颜雪泪花闪闪,点头道:“放心走吧澹台将军,雪儿知道了。” 澹台重瑞这才放下心,正要抽缰掉转马头走,远处传来拓跋盼的呼喝:“淫贼,今天饶过你,下一次再遇上,老子定会扒了你的皮!” 澹台重瑞应声望去,愤怒道:“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不得好死!”说完,向完颜雪拱手辞别,抽鞭打马赶上杨再兴、耶律柳烟。 第181章 火速返回 完颜雪目送他们在大路上策马驰骋跑没的身影,苦苦强支硬撑的最后一口气使尽,便像推枯拉朽似的,“砰”一下摔倒在地上! 不远处的侍女见状,凄厉呼道:“公主你、你、你怎么啦?!”惊慌失措地纵身从马上跃下来。 可她不怎么懂功夫,不晓得“余力消劲”诀窍,双足才刚落地,余力前冲劲猛,一时把持不住那股劲力,几个系连趔趔趄趄,跑不及收歩,“砰”的,竟面朝黄土一头栽倒在地上! :“雪儿、雪儿。。。。。。!”等她满脸灰尘挣扎站起身,龙叶上人惊恐悲叫,已抢先飞步来到,他一把抱起奄奄一息的完颜雪,伸手一探脉博、鼻息,片刻,才缓缓松口气,垂泪道:“傻丫头。。。。。。还好、还好。”遂再次掏出“续命十三散”金创药,把遗剩瓶子里的药粉,全倒撒在伤口上。 侍女畏怯怯走近,颤抖问道:“御、御总管,公主她、她、她没事吧?” 龙叶上人闻言,心里腾地升起一股怒火,沉声冷哼,凶恨恨地瞪了侍女一眼,右手环掌运劲欲要拍出,蓦地,一丝善念良知闪过脑际,让他狠不下心,遂放下手掌,张嘴吐出一口浊气,以柔中带厉的声调道:“兰儿从今往后,你要给老纳看好雪儿公主,倘若雪儿公主再出什么差错,别怪老纳翻脸不认人。。。。。。雪儿公主她没事,只是力气透支失血过多,一时昏厥过去。” 侍女侥幸渡过死劫,吓得浑身冷汗直冒,立即“扑嗵”跪倒在地,磕头如捣,瑟瑟发抖哭道:“奴婢谢谢御、御总管不杀之恩,奴婢。。。。。。奴婢永远铭记、铭记御总的教诲。。。。。。。” 龙叶上人连正眼也不看她一眼,道:“另外,如果你知道宇文煜那小奸贼来找公主不禀报,让那老纳知道了,那老纳也不饶你!”话罢,抱完颜雪腾身跃上马。 背后,侍女放声泣叫道:“请御总管放心,奴隶定当、定效犬马之劳,决、决不会让御总管失望!” 龙叶上人不再搭理她,推马来到波斯法王等兵卒面前,道:“诸位事出无奈。。。。。。只因雪儿公主失血过多已昏厥过去,是为她避免发生意外,不好向她哥哥交代,故老纳抱雪儿公主先行一步回去医治,至于打斗场,拜托诸位清理一下后,速速回来!” 波斯法王等兵卒异口同声道:“御总管放心去吧,我们会处理。” 龙叶上人拱手告别,挥鞭打马,疾驰往镇里赶。 身后,波斯法王等人和没有受伤的兵卒,一起动手救死扶伤。 拓跋盼望着地上丢盔弃甲、伤残吟呻不已的兵卒,咬牙切齿,气鼓鼓道:“妈的,今天是毙杀杨再兴等逆贼的绝好良机,可惜给雪儿公主搅黄了。。。。。。唉,这次让杨再兴等逆贼逃脱,往后恐怕没机会了!” 旁边正在为一名手臂脱臼的兵卒、矫正复原的西门雪月,听得极不舒服,接话茬道:“拓跋兄别把杨再兴说得如此无堪,知道吗,在下和御总管等三人与一众士兵联手斗他,几乎没有便宜可捡。。。。。。杨再兴他、他简直是个天将战神!” 拓跋盼死扛面子道:“老子不信这个邪!” 西门雪月淡淡道:“拓跋兄他日你遇上杨再兴交手,便知在下所言无虚。”说着,转口对那名士兵道:“兄弟你手臂肘脱臼偏外,矫正复原有点难更疼痛,你要好生忍住啊。” 那名士兵感激点头道:“大哥小弟知道了,你动手吧。” 西门雪月道:“好。”伸手轻轻抓住那名士兵手臂半屈曲部,缓劲一拉一板,听得“咔嚓”一声,疼痛像电流袭来,那名士兵憋忍不住“啊”的大叫! 西门雪月微微一笑松开手,道:“行啦。” 那名士兵睁大眼睛看着西门雪月,半信半疑道:“大哥这么就好了?” 西门雪月笑道:“好不好,你动一动就知道了。” 那名士兵依言攥攥拳头,继而摆动手臂,竟和往常一样,他欢笑道:“太神奇了,大哥,谢谢您。”边说边自行退走。 拓跋盼不屑道:“雕虫小技。”跨步朝侧边走过。 西门雪月望着他的背影,干呸了一口,道:“目空一切,自以为是,总会有一天你会栽在杨再兴手里!”转头往别处帮忙去了。 他们同心协力忙了许久,才收拾完毕离去。 此时,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三骑并辔,驰马狂奔猛跑。 他们约摸跑了一个多时辰,耶律柳烟隐隐觉得后面并没有追兵打马的吆喝,战马奔跑“的的”的铁蹄声传来,便回头张望一会,道:“杨大哥、澹台将军,后面并没有龙叶上人等党羽追来,咱们暂且停下来歇一歇吧。” 澹台重瑞接话道:“对呀杨将军,重瑞和柳烟公主身上有几处刀剑伤,也该涂药包扎了。” 杨再兴听他们这么说,也回头瞧了几眼,见大路上除却来往匆匆的行人之外,没有龙叶上人一伙,便道:“好,但咱们别在大路旁歇息,让过往行人看到向龙叶老贼一伙通风报信。” 澹台重瑞笑道:“杨将军心思缜密,这个、明白。” 杨再兴等一拔行人走远,见四周没人,立即勒住战马,掉头跑下大路,耶律柳烟、澹台重瑞率后紧跟。 他们推马疾跑了一段路,来到一处荒野地带,几棵枝繁叶茂的胡杨树下。 杨再兴拉住战马道:“柳烟姑娘、澹台将军,咱们在此歇息吧。” 耶律柳烟笑道:“杨大哥真会挑地方,树高叶茂好纳凉。” 杨再兴笑笑跃下马,耶律柳烟、澹台重瑞也相继离鞍下地。 稍歇缓过气神,耶律柳烟、澹台重瑞各查看身上的伤口,并叫杨再兴帮忙涂药包扎。 忙完这些,天已临近黄昏,夕阳线色柔和,凉风习习,广袤葱葱绿绿的漫野上,归剿的百鸟拍打双翅,叽叽喳喳鸣叫,在余晖迷离的天地间缠绵回旋,回旋,蔚为一幅天然唯美的山野“暮归”图。 他们三人没闲情逸意欣赏风景,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耶律柳烟道:“杨大哥、澹台将军,今天咱们和龙叶老贼等党羽金兵博斗了大半天,你们肚子也饿了吧,来,柳烟这里尚有些备放的水、干粮,你们拿去吃吧。”说着,伸手从肩膀上解下包袝,松开袝结,拿出一团黄纸包,打开黄纸,里面有几个烧饼,耶律柳烟就着手递分给他们。 第182章 倾吐心声 杨再兴毫不客气,搓搓手拿过烧饼张口就吃,澹台重瑞却满脸忧郁心事重重,懒得起身拿烧饼。 耶律柳烟向杨再兴抛个示意眼色,杨再兴会意地拿过一个烧饼,走近澹台重瑞递给他道:“澹台将军吃吧,人是铁饭是钢,啥事先填饱肚子,才有精神想办法解决。” 澹台重瑞见他说的有理,便伸手拿过烧饼,边吃边愁眉苦脸道:“杨将军说实在的,阿奴被拓跋盼那匪贼掳走,面对他们一帮顶尖高手党羽,重瑞想要救出阿奴比登天还难!” 杨再兴笑道:“哈,原来澹台将军在想阿奴姑娘。” 澹台重瑞有点不高兴道:“杨将军重瑞都闷得慌,没心情跟你瞎闹。” 杨再兴敛笑正色道:“澹台将军救阿奴姑娘说难也不难,今晚杨大哥折回镇上踩点,再谋良策救阿奴姑娘。。。。。。咦,对了,唉。。。。。。不说也罢。”说到这,他忽然想起完颜雪说的话,忖度再三,最终憋忍住不说。 澹台重瑞会错道:“杨将军为何叹气,难道连你也束手无策?” 杨再兴摇摇头,低吟一会,才道:“澹台将军杨大哥听到一点关于阿奴姑娘的碎言风语,不知当讲不当讲?” 澹台重瑞正扯了一小块烧饼放进嘴里嚼咀,闻言一愣,顿停住手,眼睛充满疑惑道:“阿奴的碎言风语,乍忽儿间,杨将军从哪听来,万一是谣传呢?。。。。。。噢,明白了,敢情是雪儿说给你听的?” 杨再兴轻点头,默认道:“澹台将军雪儿姑娘出于一片真心,也是为你好才说的。。。。。。不管你再喜欢阿奴姑娘都应该听一听,至少,对你有益无害!” 澹台重瑞见他说得如郑重,不忍拂他意道:“好,杨将军请说。” 杨再兴道:“澹台将军你和阿奴姑娘在一起,她可对你说她和拓跋盼之间的关系没有?” 澹台重瑞道:“没有。” 杨再兴闷闷叹了口气,道:“既然阿奴姑娘不跟你说,那澹台将军杨大哥告诉你,阿奴姑娘并非拓跋盼的心上人,而是无名无份的姘头!” 话一出,澹台重瑞“啊”的颜面倏变失声惊叫,登时张膛结舌,脑里一片空白,像傻了一样。 耶律柳烟也着实大吃一惊,颤声道:“真想不到阿奴会是、会是这样的人!” 杨再兴冷然道:“纵观眼前南宋金国腐靡风气,那个皇亲国戚高官富商乡绅,没有三妻四妾?但相对我们这些长年为家国抛头颅洒鲜血,奔走沙场牧野的儿女来说,阿奴姑娘沦为拓跋盼的姘头,或许跟她的出身有关。。。。。。可始终总觉得其中事情不善!” 耶律柳烟很喜欢昆仑奴,她听了杨再兴之言,柳黛微皱,忖思良久,有意偏袒昆仑奴道:“杨大哥江湖风传你们南宋枢密使韩世忠,不也娶个青楼女子梁红玉当夫人,得且他们铁血夫妻琴瑟相随,联手抵抗金军吗?藉此前例,澹台将军喜欢阿奴姑娘又有何不可!” 杨再头一时无言于对,挠挠头,道:“这、这。。。。。。。” 耶律柳烟嗤地一笑,道:“杨大哥这是事实是不是?嗯,既是事实,澹台将军柳烟力挺你。。。。。。可前提是你喜不喜欢阿奴姑娘,说实话。”说后面的话之时,她已转头盯住澹台重瑞。 澹台重瑞面孔腾地一红,腼腆道:“喜欢、喜欢,可、可阿奴已给拓跋盼抓回去了,她、她会不会和拓跋盼破镜重圆?” 耶律柳烟想了一想,道:“不会的,阿奴姑娘绝对不会和拓跋盼破镜重圆,因为柳烟也是女人,女人最了解女人,如果一个女人心寒离开那个男人,任凭那个男人使出浑身招数,亦也于事无?!”稍顿一下,同情喃喃道:“也许、也许阿奴姑娘有一肚子辛酸苦痛与无奈,才不得已忍辱当拓跋盼的姘头。。。。。。唉,阿奴姑娘好可怜。” 澹台重瑞柔肠百转,泪水淋落,情真意切道:“阿奴、阿奴。。。。。。杨将军,重瑞求你援手助重瑞一臂之力救出阿奴姑娘,别让她再在拓跋盼的虎穴狼窝受苦受累。。。。。。杨将军,重瑞给你磕头。”说着“呼”的,扑到杨再兴面前,跪倒在地竟要磕头。 杨再兴慌不迭地跨上前,一把扶起他,嗔怒道:“澹台将军,你把杨大哥当成什么人。。。。。。不必要来这一套,快快起来。”随即明白,澹台重瑞这番举动,出自深爱昆仑奴,害怕她受到伤害求人帮忙啥都可以付出,最脆弱的人性之心。 澹台重瑞经杨再兴一喝,心态逐渐缓过来,道:“杨将军,这是重瑞的一片诚意。” 杨再兴愠色道:“澹台将军你这番做作,倒把杨大哥当外人了。” 澹台重瑞愧疚道:“杨将军对不起,重瑞一时糊涂。” 杨再兴拍拍他肩膀道:“澹台将军冲咱们并肩浴血沙场,生死与共的情谊,杨大哥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为你把阿奴姑娘救出来。” 澹台重瑞感动得泪光闪闪道:“多谢杨将军鼎力相助,那咱们现在养好精神,今晚一同前往镇上探个究竟。” 杨再兴却摇手道:“不行澹台将军,镇上有龙叶老贼等高手党羽驻守,你和柳烟姑娘身上有创伤行动不便,万一你们出了状况,教杨大哥身有余力而心不足。你们俩个还是呆在这,杨大哥一人前去就行。” 澹台重瑞反对道:“杨将军说哪里话,重瑞的事情却让你一个人去冒险,不行、不行,重瑞一定与你前往才心安。” 耶律柳烟也插口道:“杨大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虽然柳烟和澹台将军身上有创伤,但咱们并肩联?,龙叶老贼一伙也奈何不了我们。” 杨再兴想起今天拼斗之事,看了他们一眼,另一种打算在脑里闪起,但不露声色道:“也罢,就按你们说的办,现已入夜,咱们赶紧休息养神,时辰一到,杨大哥就叫醒你们。”话毕,转身自行走开。 耶律柳烟和杨再兴相处已久,熟悉他倔强的脾性,见他毫不推辞的一口应充,想必他另有打算,正要开口询问,杨再兴业已转身走开,到嘴边的话立即改换,问道:“杨大哥你要干啥去?” 杨再兴回头道:“野外风冷,毒虫凶兽诸多,杨大哥去捡些干树根回来,着燃一团篝火驱寒吓兽。” 第183章 重回探镇 耶律柳烟慵懒乏力,口上说话身却不动道:“那柳烟和你一起捡。” 杨再兴道:“即地捡,用不上你。”低头捡起地上散落的干树根。 不大一会,杨再兴怀抱一大捆干树根回来,适量拿放些干树根,便拿出火石擦燃。 耶律柳烟、澹台重瑞俩人也许白天打斗体力消耗过甚,近临篝火旁横身躺着,不久便鼻息呼呼入睡了。 杨再兴定睛瞧瞧耶律柳烟,见她孤怜怜睡在哪,不觉心生怜惜,就轻步走到她身旁,俯身伸手打开她的包袝,拿出一件粉蓝衣裳,给她披盖身上,稍尔,退身回原地,盘膝吐纳。 功行一周天,杨再兴睁开眼睛,顿觉浑身百骸通畅,精力充沛,遂起身抬头一望天色,见悬挂中天的弦月已坠落到天边,心知时辰已到,便探手一把抓过插在地上的银枪,转身就要走。 岂知未等他转身,不远处的澹台重瑞一个“鲤鱼打挺”呼的跃起,轻声唤道:“杨将军等一等,重瑞跟你一块走。”流歩走近。 杨再兴嘘声示意他,别把耶律柳烟吵醒,道:“你跟杨大哥去,那柳烟姑娘醒起看不到我们呢,她岂不是也跟上瞎走瞎撞?不行,澹台将军你不能去,好生呆在这看住柳烟姑娘。” 澹台重瑞道:“俺不!” 杨再兴顿足气道:“那好,澹台将军你自个儿去,杨大哥给你看住柳烟姑娘。” 澹台重瑞暗自掂量自己,没有单独挑战龙叶上人一伙的绝世本领,立即沉默无言。 杨再兴顺眼看了耶律柳烟一下,微微叹了口气,道:“澹台将军你要明白,此去龙潭虎穴踩点千难万险,不是杨大哥不让你去,而是多一个人去,多一份危险,你就体谅杨大哥的一片苦衷,呆在这里看住柳烟姑娘,杨大哥走了。”话毕,双足一点地,凌空腾起,犹如一头夜鹰飞掠,衣?猎猎,追风逐电往走西口镇方向疾赶。 路途,偶尔遇上围着篝火露宿、漫夜长谈的旅商客农,可他身法极快,旅商客农听见头顶上有呼呼风响,可他们应声定睛看时,只看到一团黑影一闪而过,分不清是鸟还是什么东西,满脸诧异茫然。 估摸半盏热茶时间,杨再兴已来到走西口镇巍峨矗的城楼下。此际正值二更时份,漆色斑驳剥落的城门紧紧关闭,十几米高、青砖混石筑成的城墙顶端上,每间距一、二米便有一盏琉璃防风灯笼照明,远看,好像一条长长街灯,延伸入夜色茫茫深处。 初来乍到有所顾忌,杨再兴不敢贸然越墙,唯恐中了金军的埋伏,就蛇行兔伏退回身子,离城墙几米远,隐身藏在一株半人高的草卉下探视敌情。 当摸透每间距一段时间,有一队金军巡逻队,从主城楼哪边的甬道上往来走出巡逻之外,再没有任何异样了。 如此这般了解透彻后,杨再兴等到下一次城墙顶端甬道上巡逻的金兵走过之后,立即跑近城门墙基底,弓鞋尖一点城墙,施展“一鹤冲天”卓绝轻功,腾地凭空窜起,恰如灵鹤扶摇直上,眨眼间,已窜到半城墙,另一半城墙遥遥在望了。 杨再兴换过口气,欲想再加把劲掠上城墙顶端,可在这当儿,劲力却已然显得无足,到了强弩之末。 他急忙挥动手中银枪,依仗腾空未消之势,银枪尖锋照城墙砖石缝隙一戳,借此一顿一弹,身体贯力“呼”的再次掠起,半空中,他一个筋斗,翻落在主城楼台阶前。 紧接弓身闪进黑暗角隅,借着防琉璃防风灯笼的亮光,四处搜索察看。 但见城面甬道上空无一人,左右内侧每个女墙垛口处,都备放着不计其数的战斗备需品,有滚木、雷石等各种兵械器材。 杨再兴暗自咕噜道:“哼,金鞑虏的防患军事设施,果然不可小觑!” 尔后,从怀里出一块黑纱布,往面孔一绑遮掩容颜,就疾步跑到内女墙垛口处,纵身跃下城墙,再几个起落,悄然无声地跃上街边平房,如覆平地往镇上金军衙门飞赶。 街道上一片漆黑,虽时不时有金兵巡逻队从街巷暗径穿出,但杨再兴身轻如燕,他们听不到一点声息。 时间不大,杨再兴依照印象中衙门灯火彻夜不熄的特征,来到镇南边,一处削尖木质护栏环抱的宽敞场地,几间灯火通明楼房前,顿足止步凝神观望。 可衙门楼房前后左右虽灯火昼亮,油漆大门却紧闭,里面一沉寂静悄悄。 杨再兴虎眉皱拧,纳闷忖道:“全镇只有此处彻夜灯火通明,应该是金军衙门,可既然是金军衙门,怎么不见龙叶上人一伙的踪迹,难道他们睡着了不成?唔,不会、不会的,照龙叶上人那帮狗贼的脾性,他们断断不会寝息。。。。。。那他们上哪去了,不会摆空城计诱惑俺自投罗网吧?”他的猜想不错,此处正是龙叶上人临时设置的衙门,但由于完颜雪自戕生命垂危,他们害怕完颜雪不治身亡,便早早护送完颜雪返回京都医治了。 杨再兴正自言自语,忽然有一阵“呯呯”凌乱的脚步声,从西边角一条漆黑的巷道里传出来。 杨再兴应声抬头瞧去,见一队巡逻金兵从巷道走出,鱼贯进入衙门,并隐约有人说话混参其中。 杨再兴凝神聆听,听得走在前面身材魁梧、模样有些熟悉的金兵,发牢骚道:“哈巴图信雌黄,全是危言耸听一派胡闹,眼下都到三更了,别说见不着杨再兴一伙,连个夜鸟都看不到,还要指令老子们通宵达旦巡逻,要不要人活了!” 身边一个高瘦金兵扯扯他衣袂,道:“亶矢羽大哥夜深人静说话声悠飘远,你就不能小点声说吗?要是让哈巴图那狗县令听到,肯定有你受的。” 先头说话的金兵经他提醒,似乎有些忌惮,抬头望一望即将走到的衙门,冷冷“哼”声,放低音腔道:“哈巴图能耐得住寂寞呆在衙门里一整夜?哼哼,只怕此刻正躺在“醉花”楼的温柔被窝里,抱着那个花魁玉娇娇狐狸精卿卿我我呢。” 那金兵抬头一刹那,杨再兴借着衙门灯火一看,这个魁梧金兵非谁,正是日间在客栈和耶律柳烟称哥叫妹的那个金兵头目,回想起金兵头目说话满口天花乱坠之事,不觉哑然失笑。 那瘦高金兵道:“不会吧,今晚是严申禁令之夜,虽龙叶御总管一伙护送雪儿公主回京都医治不在,可他的禁令还在,谅哈巴图不敢僭越雷池半步!” 第184章 袭擒探问 杨再兴听到这话,心里“格噔”一动,忖道:“怪不得衙门里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原来龙叶上人一伙护送雪儿姑娘回京都救治,照此看来雪儿姑娘性命堪虞。。。。。。但不知阿奴姑娘,是否也被拓跋盼一同带回京都?唔,找个机会捉个金兵来问问。” 心念方落,耳际又传来先头说话的那个金兵道:“哈巴图不敢僭越雷池半步?哈哈乌赤老弟,哈巴图“色”字当头,他一天见不到那骚货,跟丢了魂似的。。。。。。唉,真搞不懂,他夫人也够水灵的,可哈巴图就是不理她。。。。。。女人嘛大同小异,哈巴图有必要去外面逛窑子劳财伤神吗?!” 瘦高金兵对那金兵知根知底,更知道他动口不动心、对夫人极尽疼爱的男人,便笑道:“亶矢羽大哥面对大金上下,寻花问柳的腐靡风气,你能坐怀不乱,老弟的确少见。。。。。。噢,到衙门了不说了,万一让哈巴图听到,又说咱们在他背后说他的坏话,那死定了!”他说完话,已来到衙门前,。 他们双双伸手推开紧闭的朱红大衙门,一伙人鱼贯走进去。 杨再兴从右侧民房上居高临下俯视,等金兵全走进衙内,正要动身跃下,听得从衙内又有金兵问话的声音飘起,道:“又怎么啦亶矢羽大哥,你这是要上哪去?” 亶矢羽道:“没什么,今晚晚饭嘴馋,多吃点鲜河虾闹肚子,要出去解手。” “哗”,笑声扬起,有金兵打趣道:“哈哈,怪不得巡逻之时,三番二次转眼间就看不到亶矢羽大哥,原来是亶矢羽大哥馋猫贪吃,被鲜河虾惩罚了。” 亶矢羽一脸臊红,呵呵笑道:“诸位好说、好说。。。。。。亶大哥且先去解手,失陪了。”话毕,抱着咕咕响的肚子,折身返回走出衙门,向西边角茅房一路小跑过去。 杨再兴看到亶矢羽,不由“咭”的轻笑道:“事出这般凑巧,不遇上别人,偏偏遇上你?算你倒霉了。”说着,便飘身下地,闪身躲进茅房前几米远的阴暗处等他。 时间不久,亶矢羽解手完毕,惬意地整理衣带,啍着小曲子从茅房里走出来,经过杨再兴藏身之处,杨再兴一个箭歩窜上,轻轻拍他肩膀,戏耍道:“大哥,你不该让小弟等了这么久。” 亶矢羽以为有弟兄跟他开玩笑,顿足正想回头说话,杨再兴却已横掌架住他的脖子,胳膊运劲疾腕圈兜一带,亶矢羽那铁塔般的身体,不听使唤随腕像陀螺一旋,紧接杨再兴化掌为爪,一把扣住他咽喉,同时左手捋银枪尾往他腹部一点,压小声阴阴喝道:“你别叫人,更别做无谓的抵抗,否则老子弄死你!” 亶矢羽如坠雾里云端,头晕乎乎不知所措,讷讷道:“矢羽只是解手。。。。。。难道、难道解手也有错?”一时之间,他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等过了一会儿,缓过神清醒,发觉自己已被人偷袭制伏时,手足忙暗里运劲企图反击,可惜腹部的“章门”穴道,已给人点住,一点劲力也使不出来,刹时泄气,抖抖嗦嗦道:“好汉饶命,好汉饶、饶命。” 杨再兴道:“饶命也可以,但老子问什么,你必须如实回答,如果有啥差错,别怪老子手狠无情!” 亶矢羽为了活命,使劲点头道:“好汉尽管问,只要是小的知道的,定当不藏着掖着如实奉告。” 杨再兴道:“好,那老子问你,此地是什么地方?”声音冷邦邦。 亶矢羽一惊,不假思索道:“走西口镇镇令衙门。” 杨再兴双眼猛地一瞪,冷冷咦声,亶矢羽一听,知道自己非问所答,慌忙改口道:“此地是龙叶御。。。。。。啊不,此地是龙叶上人一伙临时设置的金军衙门!” 杨再兴道:“臭小子算你老实,那龙叶老贼一伙还在衙门内吗?” 亶矢羽道:“不在。” 杨再兴拿眼扫了一下衙门,道:“他们不在,真的假的?你不会兜套骗在下进罗网吧?” 亶矢羽忙应道:“好汉你是个聪明人,倘若龙叶上人一伙还在,也轮不上小的们疲于奔命巡夜了。” 杨再兴听亶矢羽说的和他刚才与瘦高金兵说的一致,便道:“暂且相信你,咦,那龙叶老贼一伙,他们上哪去了?” 此问已属军事机密,亶矢羽支支吾吾不肯说。 杨再兴咬牙切齿,怒道:“妈的,老子耐不住性子听你这个狗杂碎吞吞吐吐说话,太费神耗力了,不如剁掉另找他人打听,也许比你更好!”左手一领银枪锋刃,装腔作势要往他脖子上刎去。 亶矢羽吓得魂飞魄散,惶恐道:“好汉别、别。。。。。。小的、小的说。。。。。。。” 杨再兴气道:“那就说呗,婆婆妈妈作甚?!” 亶矢羽定定神,道:“日前,龙叶上人一伙和杨再兴一众拼斗,眼看就要将杨再兴一众擒获。。。。。。可完颜雪公主却出于和宇文煜的私情,为救杨再兴一众脱离险境,竟然自戕要挟龙叶上人一伙,放走杨再兴一众。。。。。。事后,龙叶上人害怕完颜雪公主出意外,不好向他们的头子“平章政事”完颜亮世子,也就是完颜雪公主的亲哥哥交待,龙叶上人一伙连夜护送完颜雪公主回京都医治去了。” 他说的这番话,杨再兴亲身经历,再熟悉不过了。而后面之言,杨再兴也在亶矢羽和他的弟兄们交谈中获悉,相互核实,显然亶矢羽没有说谎。 杨再兴忍住心中对完颜雪的感激之情,表面不露声色,淡淡道:“很好,老子也听说了,不过,风闻龙叶上人一伙还擒获杨再兴的一个同伙吗?” 亶矢羽一听,嘴角一翘,不以为然道:“哦,好汉说的可是拓跋盼的姘头昆仑奴吗?” 杨再兴心里一紧,道:“对呀,她、她人呢?” 亶矢羽道:“其实,龙叶上人护送完颜雪公主回京都医治之前,指姓道名要波斯法王、西门雪月、纤影玲珑、独孤凌几位陪同,剩下的拓跋盼、阿斯达、长孙流源坐镇驻守,可拓跋盼再三致力推辞,说要羁押姘头昆仑奴回西夏“魔蝎堡”严刑提审;而阿斯达、长孙流源俩人则畏惧杨再兴的神勇不敢驻守,没办法,龙叶上人只好一并带上他们回京都。。。。。。因此,镇上衙门无一高手,只剩下小的们故弄玄虚。” 他说完话,呼哧呼哧喘着气,满头沁汗,这或许与他的穴道被点封,多少有些牵连。 第185章 偶遇女侠 杨再兴释然笑道:“甚好甚好,老子看你本性还不算太坏,是条汉子好男人,也就不为难你,望你经此往后多做善事,别刁难宋朝人,听明白吗?” 亶矢羽如奉纶音,连连颔首道:“听、听明白了,小的悉听好汉教诲,多做善事!”刹那间,但觉耳边凉风飒飒,浑身一松,他倏地回头一看,制伏他的蒙面人已悄然离去。 亶矢羽穴道尚未解开,他拼着一点蛮力挣扎要站起来,忽听得“卜”的一响,一枚小石不知从哪飞来打在他身上,力道不大,却有一股暗劲电流似的冲击,让他身子不由颤了几颤,体内奇经脉气血竟自畅通无阻,一瞬间,力气恢复如常! 亶矢羽这才晓得蒙好汉掷石解开他穴道,不觉怔愣好一会儿,遂拱手遥对漆黑夜色道:“多谢好汉手下留情。”语音未甫,一缕游丝但很清晰的声音飘来,道:“亶都头甭客气,切记你说的话便是。” 此际,杨再兴已纵身上民房数丈远,彼此虽有一段距离,可在夤夜深宵,亶矢羽之言还是听得到,而他回应亶矢羽的话,却是用“传音入密”功夫。 亶矢羽大惊道:“好汉知道小的?” 杨再兴一心掠奔赶路,任凭身后亶矢羽一连发问,也不再回应他了。 杨再兴在民房上步伐如飞,纵掠间,眼前倏地有条娉婷黑影一晃,游龙飞凤般翩然而来! 杨再兴立即顿步,喝道:“谁,鬼鬼崇崇干什么?”银枪挥舞,划了半道圆弧往前一递,持枪俨阵以待。 那条娉婷黑影空中一翻,姿态美妙,轻飘飘落足在前方一个房脊翘角上,换过口气,缓步向杨再兴走过来。 当她看到杨再兴这番架式,裸露黑纱外的那双秋水明眸,扑闪扑闪透出几许惊讶,几许迟疑,随即想起什么,竟吃吃发笑,又如自语道:“是了,自己乔装打扮,怪不得宇文公子认不出来,宇文公子你可见到潇湘红柳那丫头么?。。。。。。咦,宇文公子你、你不是使剑吗,怎么又弄起银枪来?” 她一连串发问,倒把杨再兴问懵了,不知如何回应,也不晓得她是谁,潇湘红柳又是谁,她们和宇文煜又是啥关系,一时之间怔怔望着她。 蒙面女人见杨再兴久久无语,新月眉微皱,诧异道:“宇文公子咱们天山一别数日,怎的这么快就忘。。。。。。难道、难道阁下不是宇文公子?”说着有所顾忌后退几步,眼睛上下打量杨再兴,喃喃道:“阁下身材和宇文公子极具相像。。。。。。但、但阁下还真不是宇文公子,嗯,打忧了。”转身就要离开。 杨再兴闻言立省起,她们也许是宇文煜上天山捕捉冰蟾结交的女侠,而她却凭依自己身体与宇文煜相像,错把自己当作宇文煜,想到此,连忙收起银枪,伸手扯下蒙面黑纱,抱拳施礼,歉意笑道:“女侠请留歩,在下杨再兴,虽不是宇文煜宇文公子,但和他情如手足。” 那蒙面女人暗自吃了一惊,娇躯回转,美眸善睐,再次打量杨再兴一会,遂也拉下蒙面黑巾,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姣容,妩媚笑着揖礼回还,道:“阁下可是南宋抗金擎天柱岳飞岳元帅麾下,龙虎猛将、名震江湖的“绝世枪王”杨再兴杨将军?” 杨再兴朝她瞅瞅,见她四十开外,云鬟雾鬓肤白貌美,身材娉婷,成熟女人风韵毕显,有一种说不出的婀娜魅力。 杨再兴不敢多看,急忙移开视线,仰望浩瀚深邃的夜空,淡淡道:“正是在下,但没有女侠说的那么夸大。” 那女人星眸流嫣定定地看着杨再兴,玉指轻掠鬓角几缕夜风吹落的青丝,也自报姓名,抿抿朱唇道:“杨将军虎胆英雄,单枪匹马勇闯五国城、日前又力战金国众高手,不但令金军谈虎色变,而且在江湖上更是声名遐迩,阿曼尼莎有幸结识,实属三生有幸。” 杨再兴摇手道:“女侠谬赞了,杨再兴瞎闯瞎撞侥幸出入五国城,何足挂齿。。。。。。喔,女侠夤夜深宵到此所为何事?” 阿曼尼莎满腹郁闷地叹了口气,道:“杨将军,一言难尽啊。” 接着,把潇湘红柳引领宇文煜上天山博达格高峰捕捉冰蟾,及那天在半山腰,宇文煜、完颜雪无意说潇湘红柳和她很像“母女”而负气出走,自己一路寻找之事简单说了一遍后,无不悲戚道:“杨将军实不相瞒,徒弟潇湘红柳是尼莎和天山南疆“踏雪无?”华慕容的女儿。。。。。。只因红柳她爸风流成性,见异思迁,尼莎才怒而与他决裂!”话毕,眼睛一红,泪水晶莹欲滴,焦灼又道:“这丫头任性胡闹,只怕她负气出走,万一遇上金国或江湖败类功夫好手,那可怎办呀。。。。。。丫头,你可让娘为你提心悬胆食寝难安!”拳拳母亲之心,淋漓尽致! 杨再兴安慰她道:“前辈令千金吉人自有天相请放宽心。”话刚说完,忽记起前夜那个吹胡笳的少女,得且她和宇文煜擦肩而过之时,彼此似曾说过话,忖思如是,不由精神一振,道:“前辈前夜深宵,在下亲眼看到一位身白衣裳吹胡笳的少女,恶斗金国数名高手,后因宇文公子出手助,他们俩已突围走了,不知那位少女是不是前辈的千金。。。。。。。” 阿曼尼莎闻言,浑身大震,急忙问道:“什么,身穿白衣裳吹胡笳的少女。。。。。。她、她那身穿戴嗜好,正是老娘那丫头的最爱特征,既然她和宇文公子双双脱险,那老娘也就放心了。” 说到此,她顿了一顿,又道:“杨将军风闻日前金国金帐御总管龙叶上人围剿一伙江湖义士,擒获二名女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此前来,可是为那二名女子而来?” 杨再兴不想在金军辖区逗留太久,也不想太多透露完颜雪、昆仑奴之事,便避繁就简道:“前辈说的不错,在下的确为二位女故人前来探访,可惜她们已不在镇衙门了,在下无功而返。。。。。。噢,前辈,眼下夜深人静又在金军辖地,咱们在此说话终究不妥,不如咱们出镇再另行谈论吧?” 第186章 出尔反尔 阿曼尼莎摇手道:“不去了杨将军,老娘要找丫头。。。。。。唔,杨将军红柳那丫头和宇文公子一块走的吗?” 杨再兴道:“不是,他们恰恰各朝相反方向走,宇文公子往南走,红柳姑娘则北回天山,咦,前辈在路途上没遇上令爱?” 阿曼尼莎苦笑道:“没遇上,她、她,宇文公子。。。。。。唉,这丫头脾气倔得很,说不定白天又折回找宇文公子去了。”她猜测得不错,那夜天亮后,潇湘红柳便易容乔装,混进南往旅商队,追寻宇文煜去了。 杨再兴听出话中藏话,隐隐觉得她女儿潇湘红柳,似乎对宇文煜有意思,但他看破不点破,也不说出完颜雪是宇文煜的心上人,因有些时候有些事,装糊涂比清醒好得多,因此他绕避话题道:“前辈,令爱是不是去找宇文公子,在下就不知道了。” 阿曼尼莎眼睛倏地澈红,道:“杨将军,那咱们就此别过,老娘走了。”她转头的刹那间,泪水像珍珠点点滴落。 杨再兴目送她远去,默默祈愿:“宇文公子但愿你别结孽缘,辜负雪儿姑娘对你的痴心憨恋。” 尔后,提枪疾奔到城门,左右瞧没金兵,立纵身上城墙,悄无声息翻出城外。 路上,杨再兴闪绕旅客宿地,天蒙蒙亮才回到憩息地。 耶律柳烟、澹台重瑞早已醒起,正相对无语坐在篝火堆旁烤火取暖,听到有窸窸窣窣由远走近的脚步声,遂抬头循声张望,见是杨再兴归来,俩人兴高采烈地连忙跳起来迎上去。 澹台重瑞急不可待问道:“杨将军此去可见到阿奴么?” 耶律柳烟白了他一眼,愠色道:“澹台将军杨大哥刚回来,你能不能让他缓口气喝点水再问?嗯,杨大哥,看到你安然无恙回来,柳烟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也落地了。”她还不放心,绕着杨再兴瞧他浑身上下,看有没有受伤。 杨再兴心头一热,道:“柳烟姑娘别看啦,杨大哥今晚去镇上踩点,没有见到龙叶上人一伙,也没有和他人交过手,身体好好的呢。” 耶律柳烟奇道:“没有见到龙叶上人一伙?杨大哥只怕你找不对地方吧?” 澹台重瑞一心系着昆仑奴的安危,这时听杨再兴说没有见到龙叶上人一伙不在镇上,未免有些惊慌,就忍不住插嘴道:“柳烟公主这走西口镇拇指大,杨将军登高站经可俯瞰全镇,那有找不到的地方?唔,龙叶上人一伙凭空消失,介中必有蹊跷,杨将军你说是吗?” 杨再兴拎起枪,按动底部暗扣,收回银枪纳入怀,点点头道:“澹台将军说的不错,龙叶上人一伙不在镇上,那是杨大哥擒拿一名金兵巡逻队头目,软硬兼施逼问获悉,据那名金兵头目说,龙叶上人一伙害怕雪儿胸膛伤口恶化,连夜护送雪儿姑娘返回京都医治,而拓跋盼则脱离他们,独自羁押阿奴姑娘回西夏“魔蝎堡”。” 澹台重瑞一听,心突然一阵透凉,哽咽道:“拓跋盼心狠手辣,他把阿奴羁押回西夏魔蝎堡,阿奴这、这下可惨了!” 杨再兴道:“苦头,阿奴姑娘肯定是要吃的,但只要她没有性命之危,咱们经有力挽狂澜的机会。” 澹台重瑞道:“杨将军西夏隶属金国的附盟国,其局势跌宕起伏不亚于眼前金国,得且高手如林狼兵凶悍,拓跋盼羁押阿奴回魔蝎堡,会不会是一个陷阱,诱惑咱们前往?。。。。。。唔,前途渺茫希望未卜,却要拖累杨将军、柳烟公主,重瑞宁愿、宁愿不搭救阿奴。。。。。。也不要杨将军、柳烟公主前去冒险!” :‘什么,你说什么?”杨再兴惊诧道:“澹台将军你说啥话,杨大哥一心盘算谋策救阿奴姑娘,你、你却说出这样丧气的话,你要置杨大哥于无仁无义吗?” 澹台重瑞不听,自顾自语道:“阿奴她、她相比杨将军、柳烟公主来说微不足道。。。。。。重瑞突然间不喜欢她了!杨将军、柳烟公主咱们别去西夏魔蝎堡了。。。。。。拓跋盼要怎样处置阿奴就由他吧。”眼睛红红泪水直打滚,可他拼命忍住不让流出。 杨再兴愤怒地一拂袖,顿足气汹汹道:“澹台将军你这样说,对得起阿奴姑娘吗,对得起她为你所做的一切么?” 澹台重瑞垂泪道:“重瑞不管那么多,知道吗杨将军,昨夜你走后,重瑞想了一大半夜,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重瑞和阿奴只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江湖客,之因重瑞身受重伤遇上阿奴出手相救,在她无微不至照顾的日子里,重瑞由感激转化为喜欢而已,谈不上恩爱情深。。。。。。更何况她残花败柳,不值得杨将军、柳烟公主冒险去救,因此重瑞决定不想去营救,让她自生自灭。。。。。。。” 话犹未说完,“啪”的一声脆响,耶律柳烟气乎乎走近,抬手一巴掌横搧过去,打在澹台重瑞脸面上,戟指斥喝道:“澹台重瑞你这是人说的话吗?退一万步来说,阿奴姑娘救过你,你、你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对她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你、你、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变成畜牲了!” 澹台重瑞捂看热辣辣发烫的面孔,头颅低垂缄默无言。 杨再兴上前一步,轻轻拍耶律柳烟香肩,温言相劝道:“柳烟姑娘,澹台将军也是为咱们的安危着想,他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咱们理解就是。” :“理解?”耶律柳烟为昆仑奴叫屈道:“那他理解阿奴姑娘此时此刻在拓跋盼严刑折磨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心情吗?。。。。。。做人,应知恩图报,别自私自利过河拆桥!澹台将军你没本事救出阿奴姑娘,但你还有杨大哥、柳烟给你撑腰助力,任何困难咱们一起担当!” 澹台重瑞讷讷道:“是、是,柳烟公主、杨将军,重瑞知道、知道错了,那。。。。。。那救阿奴之事劳烦你们出谋划策,重瑞悉听差谴就是。” 耶律柳烟还不依不饶道:“澹台将军记得下次别信口诋毁阿奴姑娘,她人很好,你能在这兵荒马乱、食不果腹的漂泊旅途中遇上她,算是你前世的造化今生的福份,咱们同心协力救出她,往后望你好好珍惜她!” . 第187章 心湖雨风 澹台重瑞道:“多谢柳烟公主赐教金玉良言,重瑞诚心接纳遵办,同时也谢谢杨将军的鼎力相助。” 耶律柳烟似笑非笑道:“澹台将军你的繁文缛节柳烟不爱听,杨大哥也不喜欢,你留下说给你的心上人阿奴姑娘听吧。” 澹台重瑞那晓得耶律柳烟逗他,傻傻道:“柳烟公主你们不爱听也得听,人之常情啊。” 耶律柳烟扑哧一笑,道:“澹台将军你太可爱了,怪不得阿奴姑娘喜欢你。” 澹台重瑞一脸懵相,闪眨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耶律柳烟道:“唔、柳烟公主你一会儿声色俱厉数落重瑞,一会儿又嘻皮笑脸说重瑞可爱,究竟出自啥心思,你们女人就这么喜怒无常折腾男人的吗?哼、哼,连杨将军都拿你没办法。” 耶律柳烟芳心猛地一跳,想起上半夜酣睡中,杨再兴为她盖裳取?之事,怕澹台重瑞捉住把柄借事说事,到那时弄得自己和杨再兴尴尬,便随口应付性道:“女人为情生为爱活,喜怒无常是本性,如果男人把握住火候就叩开女人的芳扉。。。。。。噢,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明白女人善变的心境。” 说完,转过头问杨再兴道:“杨大哥你都折腾了一大半夜,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歇?” 澹台重瑞本想再多说几句,套套耶律柳烟谈女人的心声,以便备用等见到昆仑奴之时派上用场,可听她如此说,又掉转头似乎不想再跟他说话,也就咽咽唾水把话吞下肚。 杨再兴伸手抹了一下脸,道:“不困也不累。。。。。。喔,对了,柳烟姑娘、澹台将军,杨大哥在回来途中,遇上一位叫阿曼尼莎的天山中年女侠,听她说是要寻找女儿潇湘红柳。。。。。。嗯,就是前夜那个穿白衣裳吹胡笳的少女。” :“啊,那个穿白衣裳吹胡笳的少女叫潇湘红柳。”耶律柳烟惊叫道:“她们是天山女侠,这事可当真?” 杨再兴道:“千真万确。”接着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道:“柳烟姑娘照此看来,与杨大哥之前所猜测的一致,宇文公子前往天山捕捉冰蟾的路途上,结识了不少江湖侠客,其中不泛有传授技艺之人,宇文公子的功夫才突飞猛进。” 耶律柳烟螓首轻点道:“杨大哥说的有道理。。。。。。但柳烟有点不明白的是,那位潇湘红柳姑娘见宇文公子和雪儿姑娘俪影双双,总该也看出个所以来,而她则无所顾忌恋上宇文公子,她、她怀着哪般心恩呢?” 杨再兴“噗”地神秘一笑,眼睛闪出别样目光,望着耶律柳烟道:“红柳姑娘能有哪般心思想法,不非就是对丰神俊郎的宇文公子一见钟情。。。。。。男人呐,长得一副好皮囊,天南海北都讨得女人的欢心。” 耶律柳烟见杨再兴眼神怪怪的,言语又参有某种涵义,稍一忖吟,粉脸不觉腾地飞霞抹红,干“呸”的啐他一口,道:“杨大哥你几时学会戏子般的撩弄人?。。。。。。哼,柳烟现回想起,不知让占便宜多少回了,只可惜柳烟太粗心大意了。” 杨再兴不置可否笑道:“非也非也柳烟姑娘,杨大哥刚才听你与澹台将军聊谈中,若有省悟而随口说说而已,请谅解谅解。” 耶律柳烟碍于澹台重瑞在旁,表面上嗔怒,其实心里甜滋滋的,巴不得杨再兴多说几句,慰藉往昔失落的心意,因此薄怒娇嗔道:“男人,对喜欢的女人,多一点调皮情趣尚可理解,但千万一见女人张口就来,那就是拈花惹草。。。。。。唔,说不定呀,宇文公子看到红柳妩媚动人,便说什么情话撩她呢。杨大哥你、你不会跟他一样吧?”说到最后声喁语,只有她与杨再兴听到。 杨再兴心头一跳,急忙避开耶律柳烟灼热的星眸,扭头望向东边天际,此时,一轮旭日喷雾跃出,阳光灿烂,天地间,一片生机勃勃,他平静道:“柳烟姑娘我们生不逢时,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有些事由不得选择。。。。。。杨大哥只希望你天天快乐,活出世上独一无二最美的你,其他的却从未想过,如果、如果。。。。。。咳,日上竹竿高了,我们该去西夏了。”几多心事,几多无奈,尽在欲言又止中。 话毕,走近澹台重瑞,商讨去西夏事宜。 耶律柳烟满怀惆怅,心里纵然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喜欢杨再兴,可始终总觉得自己和杨再兴之间,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隐形隔阂,至于是什么,耶律柳烟也知道,并几番努力争取过,却总在彼此心电擦火之际,以杨再兴种种委婉托词戛然而止。 但她并未因此心灰意冷,而是默默等待使然良机,让他百炼钢倾刻变成绕指柔,可此机会会有吗,耶律柳烟相信会有的。。。。。。 她正想得心驰神往,不远处传来澹台重瑞的呼喊:“柳烟公主你在发什么愣,快过来易容上路呀。”一连几次。 耶律柳烟才“啊”的如梦初醒,忙应道:“澹台将军你、你说什么来着?” 澹台重瑞鉴貌辨颜,取笑道:“柳烟公主你刚才和杨将军说啥悄悄话,让你沉迷其中,叫你易容上路也叫不应?” 耶律柳烟狡辩道:“杨大哥满腔雄心壮志,他能说出什么柔情蜜意的话,别乱?舌头。”定定神,走近他们道:“杨大哥、澹台将军此往西夏魔蝎堡路途凶险,咱们应精心乔装打扮走,或许避免许多麻烦。” 澹台重瑞道:“柳烟公主你此言正易杨将军、重瑞之意。” 耶律柳烟道:“那还磨叽作甚,快动换装上路,早一点到魔蝎堡,阿奴姑娘就少一点受拓跋盼的折磨。” 澹台重瑞道:“可我们没有易容涂脂衣服化装呀。” 耶律柳烟笑道:“嗯,倒给忘了。”转身走到篝火旁,打开包祔拿出涂脂化装样服,分给他们易容换装。 时间不大,他们三人皆改换得面目全非,活像三个饱受沧桑、面黄肌瘦的难民,彼此环顾相视哈哈大笑。 临走前,耶律柳烟指着拴绑在胡杨树杆上的三匹战马,道:“杨大哥咱们乔装打扮成难民不宜骑马,那三匹战马咋办,要不要放了?” 杨再兴瞟了三匹战马一下,道:“它们来自自然,就把它还给自然吧。” 第188章 药到回春 耶律柳烟嗯了声走过去,依次抚摸战马一阵,道:“谢谢你们救了我们,我们还你们自由,互不相欠,去吧。”抽剑劈断马缰,伸手一拍战马,三匹战马欢快扬起前蹄,长鸣一声,撒开四蹄,朝旷野深处奔去。 尔后,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走上大道取路西夏,暂且按下他们不表。 且说宇文煜夤夜闯出走西口镇,龙叶上人一伙的封锁,晓行夜宿,一路无惊无险,三天后,回到金都上京“清风杏花阁”客栈,地下贮备酒粮仓库,和呼延烈、柔福帝姬公主、耶律东清寒喧几句,就探手入怀,拿出冰蟾递交到呼延烈手上,道:“呼延前辈这是小可上天山博格达顶峰捉回来的冰蟾,你拿去给楚前辈治伤吧。” 呼延烈接过冰蟾,端视一会,喃喃道:“形蛙奇胜蛙,雪肤冰肌,通体晶莹剔透,五脏六肺清晰易见,果然是稀罕珍品冰蟾!”回过头面对宇文煜,感动道:“好样的宇文公子,回来时间怡怡好,辛苦你了。。。。。。唔,宇文公子你先歇着,老夫要杀冰蟾取胆救治楚盟主了。” 说完,拿冰蟾走进临时搭置的灶房,置备必需品,然后探手从冰蚕丝兜里抓出冰蟾按在砧板上,手起刀落照脖子宰杀了冰蟾,剖开腹腔,从肝脏处取出一个中指大小、翡翠绿的胆囊,小心用刀割开,把胆汁倾挤在备放,适量的微温杯水中。 一滴二滴,点点滴滴胆汁在微温水面漾起微小涟漪,溶入水稀释成淡绿、碧绿、深绿。 当呼延烈挤干最后一滴,那杯微温水完全变成墨绿,并有丝丝缕缕轻烟升腾,中人一片冰凉。 呼延烈晓得冰蟾胆汁滋长功效,忙探手入怀掏出个小瓷瓶,揭开盖头,倾出二颗“护体固元丹”丢入杯,并复手拧紧小瓷瓶盖头放进怀里。 然后端起杯子,快步走出灶房,来到楚飞渊床铺前,道:“楚盟主冰蟾胆汁药来了,快快把他喝下。” 楚飞渊心潮澎湃,激动得热泪盈眶道:“多谢宇文公子肝胆相照,不畏艰辛为老夫寻觅良药;多谢呼延兄、柔福帝姬公主、耶律东清少侠,这些天来日夜陪伴和关爱,您们的大恩大德,老夫无齿不忘!” 呼延烈道:“楚盟主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相互嘘寒问暖应该的,你也别耿耿于怀,快把冰蟾胆汁药喝了吧。” 楚飞渊道:“好,就喝就喝。”说着接过杯,仰头一口喝干,但觉喉咙有一股冰凉混参涩苦滑下肚,不禁眉头大皱道:“哎呀,呼延兄这冰蟾胆汁药怎的比黄莲还要苦呢?” 呼延烈微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楚盟主忍一忍就过去。” 楚飞渊欲要张口说话,喉咙却“格格”作响,呼吸呼呼气喘如牛,让他开不了口,只有压抑“呀呀”失叫几声,紧接头颅痉挛起来,并迅速扩散到身躯、手足,模样好像癫痫(俗称,羊癫风)却又不具相似,因他没有大幅度翻滚或吐白沫。 呼延烈瞧着楚飞渊这副架势,非但不惊不慌,反而抚掌笑道:“冰蟾胆汁稀罕灵药,果然非同凡品!” 临旁聚桌喝茶聊天的宇文煜、柔福帝姬公主、耶律东清闻声赶过来,看到楚飞渊这般模样,皆吓了一大跳! 宇文煜抢先道:“呼延前辈瞧楚盟主这般痛苦模样,他的内伤是否和冰蟾胆汁相生相克呢?” 呼延烈摇头笑道:“没有宇文公子,楚盟主这症状,正是冰蟾胆汁灵药在他体内滋长功效,大周天“清洗”浑身奇经八脉的气滞淤血所致,勿要大惊小怪!” 宇文煜道:“呼延前辈小可对医理尚初摸索,不懂其中诀窍渊理,还望呼延前辈闲睱时多多指教。” 呼延烈道:“好呀,只要宇文公子肯学,老朽倾囊相授,但这时咱们不要多说话打忧楚盟主。” 宇文煜嗯嗯应道:“悉听呼延前辈吩咐。” 呼延烈笑而颔首不再与他说话,注目观看楚飞渊的变化。 此时,楚飞渊身体痉挛症状已没,呼吸均匀,昔日苍白的面孔,逐渐变红润起来,他吃力地用手指指自己的喉咙,又指指眼睛,摇了摇手,好像对他们道:“自己喉咙剧痛不能说话,浑体虚脱乏力想要睡一觉。” 呼延烈懂他的心思,便顺遂他意道:“那好楚盟主你且先体息,我们这就退下。”转身向宇文煜等人挥手示意,走出宿房。 如此过了三天,楚飞渊能自行下床走动,舒筋活脉;七天后,施展拳脚,腾跃纵跳与昔日的生龙活虎不异了。 众人见楚飞渊痊愈,纷纷向他道贺。 楚飞渊热泪盈眶恭敬回礼道:“老夫死里逃生,多亏雪儿公主大义灭亲,和大家不离不弃的悉心照顾,谢谢、谢谢大家。。。。。。咦,宇文公子,怎的不见雪儿公主、杨将军、柳烟宫主呢?” 宇文煜道:“雪儿与小可上天山给前辈捉冰蟾,回来途中事发突变,遇上她的师父龙叶上人一伙,没办法,小可只好和她磋商经她同意先回来,眼下,估计她也回家了。至于杨将军、柳烟姑娘,小可上天山之时,他们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 楚飞渊道:“宇文公子你有所不知,杨将军和柳烟宫主在你走的三天后,他们就辞别我们前往石阵迷宫,眼下估摸算来,大概有二十多天没看到他们,故老夫问一问。” :“什么,他们走了有二十多天了?”宇文煜急声道:“这事出的太蹊跷了,莫非。。。。。。莫非石阵迷宫出事了不成?!” 楚飞渊沉吟了一阵,道:“唔,也许、也许石阵迷宫那边真的出事了。。。。。。宇文公子老夫已恢复如常了,要不咱们几个结伙一同前往石阵迷宫看个究竟?” 宇文煜道:“行啊。。。。。。可、可咱们走后帝姬公主咋办?”话刚说出口,宇文煜就后悔不该这样说,有损柔福帝姬的面子,忍不住视线一转,向柔福帝姬公主满怀歉意道:“公主,小可心直口快,你别见怪。” 楚飞渊、呼延烈、耶律东清目光齐唰唰望向柔福帝姬公主。 柔福帝姬深知自己江湖阅历浅,又不会功夫,倘若和宇文煜他们一起闯荡江湖,只会拖他们的后腿。。。。。。弄不好再被完颜亮抓去,那便是生不如死,随即想起完颜亮那贪婪、犀利、淫荡的目光,不自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有余悸道:“宇文公子小女子自幼长在皇宫深院见识少,啥都不懂便不想掺和,如果小女子跟你们一起闯荡江湖,万一闹出什么差岔子,再次让完颜亮抓去那还了得!所以,小女子还是呆在这里等杨将军吧,不过、不过。。。。。。。”后面的话还未讲出,眉睫一低,脸庞竟自红了。 第189章 心中之愿 宇文煜一时不晓得柔福帝姬公主为何脸红,望着她忖念几番,却没有说话。 呼延烈道:“帝姬公主有什么话请直说,别吞吞吐吐,大家又不是外人。” 柔福帝姬略略抬起头,羞赦地对他们嫣然一笑,鼓起勇气道:“实不相瞒,小女子身没分文,呼延前辈你们要走,请给小女子留点宿吃费。。。。。。另外,你们去石阵迷宫见到杨将军一定要转告他,叫他快点回客栈带小女子离开。” 呼延烈道:“帝姬公主那你打算,在客栈等杨将军多久?” 柔福帝姬眼波流动,若有所思道:“呼延前辈你们不是说眼前尚未有杨将军、柳烟姑娘的消息吗,那小女子就在客栈等他一个月,如果在一个月里杨将军还没来,那小女子就另想办法离开了,毕竟这里是金都高手如云不宜久留。” 呼延烈点头道:“帝姬公主说的有道理,也请帝姬公主放心,我们会给你足够的伙食、盘缠费,等我们去石阵迷宫见到杨将军,会把你说的话转告他。” 柔福帝姬感动的朝他们裣祍揖礼道:“承蒙诸位的厚爱,多谢啦。” 呼延烈道:“帝姬公主客气了。” 在一旁凝神聆听的宇文煜,默默牢记住柔福帝姬公主的话,若有所思揣摩着。。。。。。他的举动,柔福帝姬也看在眼里。 晚饭后,宇文煜仗着回来路上完颜雪给他当食宿剩下的几锭银子,去找客栈掌柜再给柔福帝姬公主预续一个月的食宿费。 付完刚下来仓库,柔福帝姬忙迎上前道:“宇文公子你这么急去为小女子预续食宿费,难道你们今晚要走不成?” 宇文煜道:“不错帝姬公主,杨将军、柳烟姑娘都走了二十多天到如今音讯全无,的确令小可担忧,故而不得不早走一点。” 柔福帝姬有些不舍道:“宇文公子事情出乎蹊跷,你们应该认真磋商一番,再过几天走也不迟。”他们边走边走近楚飞渊等人喝茶的茶几。 楚飞渊等人忙挪身移位让他们坐下来。 宇文煜入座落坐,遂摇头道:“帝姬公主有所不知,自小可从天山归来,一路上所经的城、镇、乡等交通枢纽要道,都驻守大批金军严森把守布置设施,介中事态是否是和石阵迷宫有关,还是跟正在xj崛起的耶律大石大哥系连,抑或二者兼并。。。。。。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应该尽早去石阵迷宫找杨将军、柳烟姑娘,而此行,只宜夜昼宿!”他只说对一半,另一半则与他上天山途中,在戈壁滩看到“海市蜃楼”里的岳飞有关! 话声刚落,柔福帝姬、呼延烈、楚飞渊“啊”的惊呼。 呼延烈神色严竣道:“宇文公子依他说来,能令金鞑虏举国严阵以待之事,来者非同小可!” 宇文煜道:“小可也是这样想。” 呼延烈又道:“事态端的极具严厉,宇文公子咱们应尽早去石阵迷宫和杨将军、柳烟宫主会合!” 宇文煜道:“呼延前辈小可确有此意。” 耶律东清却兴奋异常道:“宇文大哥你此次上天山,也见到东清的大石伯?” 宇文煜望着他点头道:“嗯,见到了,你大石伯还夸你年少有为,前途无可限量呢。” 耶律东清不相信道:“不会吧宇文大哥,俺大石伯从来不夸赞过东清,他、他总说东清是个“寒芒青”。。。。。。呃,“寒芒青”是个什么鬼东西,让东清一听到大石伯说就头疼心烦!” 他不说犹可,一说出来大伙“咭”的哈哈大笑,呼延烈、楚飞渊、柔福帝姬刚才吃惊的情绪,也让他逗乐化为乌有。 楚飞渊笑吟吟给他阐释道:“东清少侠“寒芒”有几种说法,言喻清冷、刀剑光或星、月光;“寒芒青”却是一种耐干旱、生命力极强的禾本科植物,喻物言志寓意深远。依老夫之见概而论义,那就是你大石伯希望你像光一样照亮黑暗,给人们带去绿色家园。。。。。。东清少侠你大石伯对你寄予厚望,可你却误会了他的一番心意!” 耶律东清一脸赦红,忽倏地双手合什,恭敬向楚飞渊拜了几拜,道:“多谢楚盟主的至理名言揭开偈语谜底,东清却一窍不通。。。。。。哼,怪只怪金鞑虏蹂躏摧毁家国,教东清少读书不明“寒芒青”的实质蕴涵。。。。。。噢,东清有些时日看不到大石伯了,心里甚是挂念。” 楚飞渊听他话末中对耶律大石冰释前嫌之意,忖念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嘴上如心之思,谆谆善诱道:“东清少侠勤能?拙,依你这般聪灵头脑,有机会多多向你大石伯讨教,他日定会青出于蓝胜于蓝!” 耶律东清伸手拿起面前盛满茶水的茶杯,呷了一口茶水,摇头道:“楚盟主东清的大石伯学识渊博雄才大略,只怕东清拼尽一生精力去讨教,未必学得到大石伯的一丁点皮毛,更别说是青于蓝胜于蓝!”他文化不高,可常行走江湖混迹甚广,说出的话倒有一套儒雅风范。 楚飞渊道:“东清少侠你尚未学岂知自己不行,现下结论是否过早了呢?” 耶律东清举杯仰头喝完最后一口茶水,杯子里只剩下点点茶叶残渣,他放下茶杯,提起茶壶自酌一杯,抿抿嘴唇,道:“眼下多事之秋,大石伯正为崛起之事招兵买马,那有时间教东清习文学识,讨教之事免提吧。。。。。。但东清还是感谢楚盟主的提议。” 楚飞渊拱拱手道:“能事崛起者,必有旷世之才非凡智慧,东清少侠的大石伯身为天选之人,担当开疆复国大任,教老夫好生敬仰,倘若他日有幸与他聚晤,乞望东清少侠给老夫引见引见你的大石伯,让老夫一睹他的凤表龙姿。” 耶律东清洋洋得意道:“好的好的楚盟主。” 楚飞渊欣喜欲要道谢,不想宇文煜从旁开声搭语道:“楚盟主大石大哥求才若渴,人也非常和蔼,只要有志之人前去投奔,他都视为贵宾接纳。。。。。。。” 楚飞渊道:“听宇文公子的口气,好像和东清的大石伯很熟?” 宇文煜微笑道:“不错,小可和东清的大石伯不但很熟,而且还得到他的帮助。。。。。。唔,对了,顺便告诉你楚盟主,小可上天山给你捉冰蟾治伤,除了大石大哥之外,还有几位大侠给予最大的帮助!” 第19o章 明说直言 楚飞渊听闻,精神一振,道:“噢,宇文公子上天山捉冰蟾竟如此曲折。。。。。。那你和他们皆是老夫的恩人了。” 宇文煜连忙摆手道:“楚盟主“恩人”小可谈不上。。。。。。但小可能捕捉到冰蟾并非一人的功劳,诸位大侠也有一份。” 楚飞渊心头一热,泪水涌上眼睛,盈盈溢眶道:“宇文公子你可否把他们的名字告诉老夫,看有没有老夫认识的,他日如果有机缘遇上,也好教老夫当面道谢。” 宇文煜脑海里掠过买买提老爹、燕青、阿曼尼莎、潇湘红柳的音容笑貌,感触良多道:“这些大侠们皆都在大石大哥那边,但不是在大石大哥麾下做事,除却一名叫买买提老爹的前辈跟大石大哥在一起之外,其他的隐居天山上。”接着把事情说了一遍。 呼延烈、耶律东清听得一头雾水,因他们听都未听到这些大侠的名字,而柔福帝姬却目光如星闪眨闪眨,若有所思地吟哦。 楚飞渊口中喃喃有声,反复念叨那些大侠的名字,忽然道:“买买提老爹、阿曼尼莎、潇湘红柳,这三位大侠名字陌生得很,倒是燕青、李师师这俩个人名字有些熟悉。。。。。。喔,宇文公子这个叫燕青的大侠,可是十几年前梁山泊一百零八条英雄好汉中,那个叫“天巧星”的燕青?如果是,那这个李师师也就是。。。。。。。” 话刚说到这,宇文煜忽地张口“咳咳”的干咳嗽二下,声音粗重冷竣。 楚飞渊一下掐断话,张着嘴巴一愕,神态有些迷惑地望了宇文煜几眼,猛然一省自己说的牵扯到柔福帝姬公主,刹那间,不觉脸庞一热自圆其说道:“。。。。。。那这个李师师也就是燕青的妻子了。”真亏他头脑聪灵,临时口才不错,把话说得滴水不漏。 宇文煜暗暗松了口气,溜睛偷窥柔福帝姬公主一下,道:“燕大侠、师师姐伉俪情深,他们夫妻俩正在天山阿曼尼莎前辈居所作客,如果你想拜访他们,东清少侠经可帮得上忙带你去。”他有打消柔福帝姬公主的尴尬,扯上耶律东清,让他接语茬绕避话题。 岂知柔福帝姬冷冷哼声,脸罩寒霜道:“宇文公子、楚盟主你们一唱一和的要绕开话柄,当小女子不晓得父皇和李师师那段岁月的风流韵事吗?” 宇文煜一听,顿时无言于对,忙捉过茶杯,低头垂眉喝茶水。 楚飞渊脸色倏变,慌忙辩解道:“帝姬公主事不关宇文公子,都怪老夫无头无脑忘乎所以扯谈李师师。。。。。。但老夫没有提及你父皇。。。。。。唔,不对,眼下不是说了吗。。。。。。唉、唉,明明说不说了,怎么又说起,帝姬公主老夫。。。。。。老夫是个好人,你是知道的。” 他那副话不伦次,且略带几分滑稽的神态表情,让柔福帝姬忍唆不住,“扑哧”一笑道:“楚盟主你别自责啦,小女子父皇当年行事不当,落下话柄受世人诽议,可人活一辈子,谁个没犯傻干过糊涂事呢?。。。。。。再说事过境迁,小女子惨遭巨变伤痕累累,啥事都看透了,楚盟主、宇文公子往事如云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望你们别放在心上。”话虽这样说,心里却思绪万千,可她拼命忍住不让情绪写在脸上。 楚飞渊难为情道:“帝姬公主深明大义,让老夫惭愧也愧对皇上。。。。。。嗯,下一次老夫不说了不说了。” 宇文煜微笑道:“帝姬公主胸怀若谷,容人气量万千,小可诚心谢谢你。” 直到此时,呼延烈、耶律东清才从他们的谈话中,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只是皮毛而已。 呼延烈暗自窃笑道:“想不到帝姬公主的父皇,身为堂堂一国之君竟也有拈花惹草的风流韵事,真是见所不见闻所未闻!”忽又想道:“和宇文兄相识这么久,怎的从未听他提起这事?。。。。。。噢,是了,事有损宋朝国威,宇文兄当然不会说。” 心念未歇,耳际听得柔福帝姬柔柔一笑道:“好说好说宇文公子,小女子也有错。。。。。。唔,不说了,你们要去石阵迷宫,留点时间给你们休息,小女子也该去睡了。”她父皇宋徽宗给楚飞渊无意间揭“老?”,顿觉在大家面前没面子藉此为借口,话毕站起转身就走。 宇文煜忙叫道:“帝姬公主等一等。” 柔福帝姬回头一瞧道:“宇文公子还有事?” 宇文煜离座走近她,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她道:“这锭银子你先拿着,万一杨将军有事耽误,不能在你预定的时间里赶过来,那你也有一点盘缠防于末然。” 柔福帝姬既羡慕又感动道:“宇文公子想的周到又贴心,雪儿妹子真幸福。”拿过银子又道:“宇文公子你此去不知何时再见,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诚心谢谢你,及谢谢大家这些日子来的关照。”话毕,盈盈躬身向他敬个万福,转身回布房歇息。 宇文煜望着柔福帝姬公主娉婷袅娜的身影,想起她身为一个北宋金枝玉叶公主沦落胡尘,受尽千般耻辱折磨,不觉黯然叹息。 呼延烈听到宇文煜的叹息,以为他对柔福帝姬公主依依不舍,便开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相遇相聚又相离是人生。宇文公子别看啦,咱们啥时候走?” 宇文煜一省,回头一看,只见呼延烈、楚飞渊、耶律东清三人注晴看他,顿觉有点不好意思,目光飘过另一边,道:“一更时份吧。。。。。。不过你们先走,小可想去看看雪儿。。。。。。再和你们会合。” 呼延烈是过来人,当然明白宇文煜要见完颜雪一解相思之苦,就微微笑道:“好,老朽理解宇文公子的心思。。。。。。那宇文公子咱们在哪会合?” 宇文煜脸面倏地一热,随即吃吃发笑,一语双关道:“呼延前辈果然明白事理。。。。。。可眼下金军各城、乡、镇严森驻守鹰犬线目遍布,出于安全着想,咱们在石阵迷宫会合吧。” 楚飞渊、耶律东清听宇文煜与呼延烈说话不合逻辑甚至有点怪怪的,可又听不出他们说的话出错在哪,彼此面面相觑。 第191章 深夜闯府 呼延烈不理会他们那副懵头懵脑相,道:“宇文公子石阵迷宫情况未卜,咱们要有最坏的打算。。。。。。要是石阵迷宫出事了,那咱们何往何从?” 宇文煜忧心忡忡道:“这、这。。。。。。呼延前辈你别说这些危言耸听之言好么。。。。。。真教人为杨将军、柳烟姑娘他们提心悬胆,要是、要是,唉。。。。。。。”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出来,更不希望石阵迷宫和呼延烈说的一样。 呼延烈拢聚目光,盯着眼前茶几上,那截燃烧发出细微噼扑噼扑的红烛芯火,一脸愁容,颤声道:“宇文公子你别怪老朽啰嗦,老朽隐隐觉得石阵迷宫出事了。。。。。。但愿杨将军、柳烟姑娘及众英雄豪杰,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宇文煜听他这么说,分明暗指石阵迷宫“确实”已出事之意,欲要出言反驳,一时却不知道怎么说,只有郁闷地用右手食指头,频频轻敲茶几面,心里吟哦不已。 呼延烈转睛看着楚飞渊、耶律东清道:“楚盟主、东清少侠你们俩怎么说?” 楚飞渊道:“事情尚未确定老夫不好下定论。。。。。。不过,假如石阵迷宫真的出事,那咱们就见机行事。” 耶律东清附声道:“楚盟主说的在理,眼前只是咱们胡思乱想的猜测,无从知晓石阵迷宫有没有出事,万一、万一俺柳烟姐姐和杨将军另有他事耽搁呢?所以嘛,石阵迷宫真实状况如何,有待咱们过去一探究竟才知晓。” 呼延烈点头道:“还是东清少侠说的有分寸,宇文公子老朽方才信口胡馅毋需上心,石阵迷宫真实状况,看来咱们亲临再作打算。” 宇文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道:“呼延前辈小可只想听一听大家磋商的结果,并非自我独断行事,但大家没有一明确说法,就按东清少侠与你说的办。。。。。。那就是石阵迷宫不出事更好,倘若出事了,咱们就想方设法寻找杨将军、柳烟姑娘和众英雄豪杰的下来。眼下离上路尚有一点时间,大家各自回房收拾行李、休息吧。”话毕,自行离座回房收拾行李。 收拾一切停当后,宇文煜躺在床上想着石阵迷宫的杨再兴、耶律柳烟及众英雄豪杰的安危,心绪起伏,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起身走出布房散心。 谁知刚揭开布帘探出头,一眼看见呼延烈、楚飞渊、耶律东清三人又聚在一起,正笑逐颜开小声地说着什么,且位置和原来一样,好像他们未曾离开过茶几似的。 宇文煜走近道:“怎么,你们也没睡?” 楚飞渊拿杯提壶,给宇文煜倒了一杯热茶,道:“大家睡不着,又聚在一起瞎聊打发时间。”其实他们从未离过茶几。 宇文煜笑道:“小可也睡不着,那就跟你们聊天吧。”复又落座。 接着你一语他一句,天南海北聊起来。 他们不知聊了多久,说话间,听到外面更夫打更漏声“咚咚”传来,宇文煜当即站起身,道:“时辰已到,咱们走。” 楚飞渊应声道:“好,走吧。” 各人便离座快步回房拿兵器、包袝,然后鱼贯登梯。呼延烈走在前头,伸手揭开头顶仓库盖板率先上去,楚飞渊次之,宇文煜排行第三。 走在宇文煜身后的耶律东清,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宇文大哥咱们就这么静悄悄的走?。。。。。。嗯,要不要告诉帝姬公主一声,咱们要走了?” 宇文煜回头瞧了柔福帝姬的宿房一眼,道:“算了吧,此时帝姬公主也许睡得香甜,就别去再打忧她了。” 耶律东道:“唔,那好吧。”跟宇文煜走出储粮酒仓库。 当他们把盖板复盖上的刹那间,柔福帝姬从房间里跑出来,听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不禁恻恸衷肠情难自抑地“哇”的,泣哭失声道:“宇文公子您知道吗,小女子躺在床上半宿未曾合上眼,只因小女子想最后一次聆听您们说话的声音,害怕在往后漫长的岁月中忘记您们!”声犹未毕,跌坐地上,哭得泪人似的! 宇文煜、呼延烈、楚飞渊、耶律东清为不打忧客栈的护院队,静悄悄借物障身,避廊绕径摸到北边围墙底,等到四下无人,便跃越出客栈围墙,轻轻落足外面的街道上,没发出一丁点响声。 宽大幽长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两旁的商家店铺、秦楼楚馆,大门紧闭里面漆黑一片,在如练月光下,显得古朴典雅,意境旖旎致远。 宇文煜无视它们的存在,拱手向呼延烈、楚飞渊、耶律东清辞别道:“三位咱们就此别过,石阵迷宫会合。” 呼延烈怜惜他是故人存世硕果,语重心长道:“宇文公子你前去龙潭虎穴探望雪儿姑娘,千万要小心,能见就见,不能见就别勉强,事事为自身安全着想。” 宇文煜心头热乎乎道:“呼延前辈放心,小可会见机定夺。” 呼延烈道:“那老朽放心了,宇文公子咱们石阵迷宫会合。”挥手转身,一个凌空腾跃窜上民房。 楚飞渊、耶律东清也拱手朝宇文煜告别,紧接双双弹身疾掠跟着呼延烈,三人并肩狂奔,不大一会儿,消失在溶溶月色中。 宇文煜满怀惆怅回首,梳理一下心神,随即真气一提,施展“飞鸿踏雪”轻功飘上房顶,迅歩如飞朝他们相反方向赶去。 片刻间,他跃越过几条大街小巷,轻车熟路来到飞檐翘角、富丽堂皇的海陵王府高凌围墙边沿,闪躲过一众铠甲鲜明的金军巡逻队,立纵身跃上墙头,稍作停留,藉借雪白月色往里面窥探。 但见府邸里朱楼雅阁灯火熄灭,四周一片静谧,偶尔有三五一伙家丁巡夜外,一切静悄悄,并没有什么异常,便一个筋斗翻身飘下,穿径走幽直奔完颜雪闺阁别苑。 临到将至,一眼瞥见完颜雪绣楼寝房尚有灯火,隐隐约约有人语飘出。 宇文煜不由狂喜,心头扑扑剧跳,暗忖道:“原来雪儿还未睡。”心念方落,足下加劲欲要大?流步奔过去。 蓦地,从前面花树阴暗处,“汪汪汪”传来几声尖厉的狗叫! 宇文煜尚未看得清狗的大小,前面花树摇动处,“呼”的,一条皮毛乌漆黑,块头壮硕,幽瞳森森龇牙咧嘴,露出前排上下颌,四枚锋利獠牙的牧羊犬窜出! 未等宇文煜作出任何反应,牧羊犬又“呼”的,纵身摆尾张牙照宇文煜颈脖咬到! 第192章 寒芒御敌 宇文煜眼见此狗毛色、体魄壮硕又如斯凶残,顿时判断它非一般家犬可比,而是一头训练有素的牧羊犬!当即怒斥道:“牲畜也敢欺人,找死!” 倏地挫身塌腰,左臂迅速舒伸,格挡住牧羊犬双前足,右手一领掌法,一招“拂云手”按胸脯一拍,汹猛罡劲疾吐,“篷”拍个正着,牧羊犬“汪”的凄厉哀嚎,膛开腹裂飞出数米,一头栽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气绝身亡! 与此同时,又另外有两头牧羊犬闻声,从别的地方流矢飞箭般赶过来。 宇文煜晓得牧羊犬发狠,比狼还要嗜血,急忙足下一绕,身形借势倏转,一把抽出腰间的玄冰寒玉剑,一招“龙蛇噬魔”剑光如虹,迎着牧羊犬疾削。 可两头牧羊犬训练有素,遇险立马晃身分开,从左右两侧绕避,闪入小径的花草丛中去。 宇文煜不想生事,怕静夜动作声响,招惹来巡夜家丁影响见完颜雪,就收剑不理会两头牧羊犬,迈歩走路。 哪知刚走几步,那两头牧羊犬又从花草丛中闪出,“汪汪”凶叫着从后面追上来。 宇文煜顿足回头张望,它们又畏惧地夹着尾巴跑开。 如此三番四次,忧得宇文煜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几次忖度,暗暗咬牙切齿道:“好狡猾的牲畜,今夜给你们这般折腾,雪儿肯定见不到了。。。。。。嗯,小可得想个办法除掉它们,否则,下一次来,也见不到雪儿。”主意打定,便拔足往另一条花间小径跑,引诱它们跟来。 那两头牧羊犬不知是计,率后“汪汪”咆哮着,气势汹汹冲上来。 宇文煜猛然顿足,那两头牧羊犬一见不妙,急急刹步掠身往回跑,宇文煜冷笑道:“牲畜哪里走?”一个“苍鹰扑兔”纵跃赶上,瞅准一头扬剑劈翻! 另一头见状不甘心受死,猛地掉头龇牙骈爪,发起雄威朝宇文煜撕咬。 宇文煜一脸鄙视,不屑道:“呆货,拼力跑或许逃得性命,可你呆到家的胡搅蛮缠,只有自寻死路!”玄冰寒玉剑一扫,一道寒芒划过,血雨纷飞处,伴随二声“汪汪”拖长音的凄叫,那头牧羊犬亦已被削成二半,一命呜乎了。 巡夜的家丁听到牧羊犬的厉呼惨叫,匆匆跑过来一看,恰好看到宇文煜挥剑宰杀最后一头牧羊犬,登时大惊,急忙放开嗓门大呼道:“有刺客,这边有刺客,大家快来抓刺客!”幽夜深宵,声音洪亮翔响。 须臾,海陵王府上下应声而起,擦燃灯火,人影憧憧遁声奔赶过来! 宇文煜目露凶光,竣声斥道:“狗奴才一心赴死,可别怪小可心狠手辣!”一个虎跃,挥剑搂头便杀。 说时迟那时快,宇文煜剑锋堪堪袭及之时,眼前花草倏地一分,一队手拿弩弓的金兵跳出,不问青红皂白,举弩弓看准宇文煜拘动板机,“叭叭叭”纷纷射箭。 宇文煜始料不及金兵来得如此迅速,得且出手之快几乎让他无睱想余地! 就在命悬一线之际,求生本能,半空中他右脚尖急忙一踩左脚后跟,借此顿身仰后一翻,“嗤嗤”十几支飞箭挟风贴双足飞过! 宇文煜换过口气,紧接拎剑往地面猛劲一点,玄冰寒玉剑剑尖受力按压,一弯一弹,藉借这反弹之力,他身子往上一掠,疾若流矢飞向金兵,叱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声落人到,一招“龙蛇狂飙”运剑如风,锋芒四处溅闪一阵迅劈猛削,把弩弓金兵杀得血肉横飞哭爹叫娘。 宇文煜正杀得起劲,忽然有几条人影从不同方位,拂枝穿径包抄过来。 临近将至,南边有人阴阳怪气道:“果然不出老纳所料,宇文小奸贼还是来了。”此人正是龙叶上人。 宇文煜听声音也晓得他是谁,又听他话中套话,便哈哈笑道:“龙叶老秃驴,听你这么说来,那三条呆货牧羊犬,难不成是你特意特意放来伺候小爷的喽?” 龙叶上人让他说个正着,但他顾及身份怎好承认,伸嘴“呸”了一口浓痰,骂道:“小奸贼满嘴胡言疯语,人家养狗看家你也拿来说事,简直是无理取闹!哼哼,老纳倒想问问你,你三更半夜潜入王府要干啥?”宇文煜此来王府目的谁都明白也包括他,可他说话一时忘了,等说完省起,方知自己说了一堆废话,忙着又改口道:“小奸贼牧羊犬咬不死你,算你命大!” 宇文煜也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前来找完颜雪,有损她的闺名面子,便借龙叶上人的话回应道:“老秃驴小爷前来找你讨血债!” 说话间,在他身后侧,最后两名弩弓手趁他说话分神之机,立“唰”抽刀飞步过来偷袭。 宇文煜耳朵何等犀灵,听声辨向,冷漠喟叹道:“何必无事找事,白死不如赖活。。。。。。好,既然你们赴死,那小可成全你们!”余音袅袅,倏地旋身疾转,出手如电,玄冰寒玉剑横划了一道圆弧,听得二声“啊”的嘶哑惨叫,才刚扑上来的两名弩弓手,已被剑拦腰扫倒,鲜血喷洒一地,眼见活不成了。 龙叶上人见宇文煜视他如空气存在,肆无忌惮横行,顿时怒不可遏喝道:“小奸贼海陵王府是你耍泼撒野的地方吗,你找死!”纵身一跃,展开“混元魔诀大法”精髓招数“混元抽薪”掌影如山如涛,罩着宇文煜命门要害,虎虎连拍痛下杀手。 宇文煜默记呼延烈的叮嘱,也晓得龙叶上人的功夫诡异辛辣,不愿与他纠缠恋战,只有施展呼延烈授传的“玄歩追星”和燕青“天巧星三十六式箫剑法”破解龙叶上人的凌猛招式,并蓄势伺机逃逸。 龙叶上人从宇文煜拼斗的迹象,似乎看出端倪,提防一不留神让他遁逃,便招招推紧掌掌到肉,不给宇文煜一丝喘息迂身的机会,且边战边开声招呼道:“法王、玲珑教主、西门公子大家并肩上呵,把这小奸贼截住堵死,今夜别再让他逃出王府!” 经他一呼,海陵王府上下人员挥刀持矛等兵器赶过来,内一层外一层,团团把他和宇文煜严实围住。 宇文煜边与龙叶上人酣斗,边拿眼环视周遭,见一队队金兵圈围上来,心里骤然闪过一阵冰凉,忖道:“看这阵形,龙叶老秃驴早在王府布下天罗地网,专等小可前来。。。。。。唉,见雪儿一面已如此之难,只怕今夜大闹后,想再见雪儿亦难上加难了!”忖念到这,不觉心神一分,剑法稍滞几许。 第193章 金蝉脱壳 龙叶上人一瞧有机可乘,心头窃喜,蓦地大吼一声道:“小奸贼领死吧。”暴臂长伸,探爪按宇文煜肩膀琵琶骨抓到! 琵琶骨,是练武之人的命脉要害,一旦给人抓碎,多好的功夫顿时丧失任人割宰。 宇文煜给龙叶上人的吼声,喝醒省悟过来之时,右琵琶骨已给龙叶上人牢牢抓住,可就在龙叶上人拼劲要捏碎的瞬间,宇文煜浑身兀自升腾起一股遇险反御罡劲,把龙叶上人的劲力逆袭镇压回去! 龙叶上人“哎呀”失声骇呼,满脸惶色惊诧不已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如此啊!”可他哪里知道,宇文煜有如此无与伦比的浑雄罡劲,实则和他身上佩戴小铁木真赠送的远古象雄帝国的圣物“九眼天珠”,有莫大的系联,但这奥妙秘密龙叶上人那能知晓,只有惊惶失措的大呼小叫。 宇文煜顿觉龙叶上人抓住琵琶骨的手一松,虽有些莫名其妙,但此际他那有时间顾及,忙缩肩一晃掀开龙叶上人的铁爪,“唰”反手一剑疾刺他中宫。 龙叶上人猱身闪躲已来不及,急急抡掌合什“啪”的粘夹住剑锋,运劲挫板夺剑。 宇文煜冷笑道:“老秃驴小爷又不是佛,你拜小爷作甚?该打!”倏地横掌如刀奔他咽喉砍到。 龙叶上人不敢松手格挡,眼看血洒当场,在这危急关头,保命要紧,也就不顾什么金帐御前总管身份,立“啊”的张口照宇文煜左手掌咬去! 宇文煜扑哧笑,道:“老秃驴你几时变成吃人的秃驴妖啦?”边说话边虎腕一翻,刀掌倏变改砍化搧,“呼”贴他下巴闪过。 龙叶上人一咬未中,只觉眼前掌影一花,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脸庞“噼噼啪啪”给宇文煜狠狠地抽了几记耳光,热辣辣的钻心澈骨! 龙叶上人活了大半辈子,几时受过如此奇辱大耻,登时气得火冒三丈双睛血红,像一头被击怒咆哮的凶兽,嘶吼道:“天杀的小奸贼欺人太甚,老纳跟你拼了!”铤而走险御剑一抛,旋即一招“天魔诛仙”应手拍出,劲凌力猛,掌风浑雄,所经之处花折树摇,圈围的金兵衣袂呼呼触体惊心,个个害怕被掌浪扫中,暗暗一退再退。 而波斯法王等人形如石雕伫立,丝纹不动。 宇文煜刚才和龙叶上人近身拼斗,兀感到自己内元玄劲比他稍高一筹,故对他先发制人,可眼下见龙叶上人以两败俱伤之势拼命,不禁怒喝道:“老秃驴谁怕谁啊!”左掌使招燕青授传的少林易筋经“摘星换斗”但暗拘挪移巧劲,迎上龙叶上人的铁掌一连“篷篷篷”对击三大掌,声如旱雷,震得众人胆战心惊。 气流激荡掌泿声中,宇文煜拖着尖厉“啊”声,像不敌被拍飞似的摔出金兵包围圈,跌入丈许外的茂盛花树丛中! 龙叶上人摸着两边胀红的面孔,仰天哈哈大笑道:“小奸贼你终究逃不出老纳的掌心!” 语音未歇,站在旁边观斗的波斯法王忽然大叫道:“坏了坏了御总管,我们中了宇文煜小奸贼的“金蝉脱壳”诡计了!”丢下这句话,立迈步展开“八歩赶蝉”轻功迅速追去。 龙叶上人皱皱眉头,咕噜道:“怎么可能,那小奸贼,那小奸贼明明不敌让老纳拍飞,怎的说成“金蝉脱壳”诡计?真教老纳信服!”话虽如此说,可他还是防患于末然,对那些目瞪口呆还不回过神的金兵,跺脚呼喝道:“饭桶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去捉拿小奸贼呀!” 带队的头目吓得战战兢兢,颤声道:“御、御总管息怒,小的、小的们这就走!”立转身挥手示意,带那些金兵前往。 临旁的纤影玲珑则摇摇螓首,道:“御总管法王说的不错,宇文小奸贼的确施使“金蝉脱壳”诡计。。。。。。等我们省悟过来,那宇文小奸贼早已逃之夭夭了!” 龙叶上人奇道:“这么说来玲珑教主也看出端倪?既然这样,那你们为何不联袂助老纳一臂之力,灭了那小奸贼?” 纤影玲珑若有所思道:“依宇文小奸贼与御总管抗衡对掌的同时,能借助御总管之力逃脱,由此可见宇文小奸贼的功夫已至炉火纯青,实力不容小觑,纵使我们拔足追赶,只怕也是枉然!”心里却道:“那夜在走西口镇,要不是本姑娘躲过快,早就成他剑下之鬼了。”顾忖及此,余悸颤颤。 西门雪月插语道:“御总管你该相信事实。” 龙叶上人将信将疑道:“不管结果如何,我们过去瞧瞧。”话毕,拔足跑过去。 纤影玲珑、西门雪月只好跟随其后。 原来,宇文煜和龙叶上人对掌的刹那间,他施展上乘挪移巧劲,把龙叶上人核心掌力,转化为自己的借力使力之势,助他逃离金兵重重包围的险境,至于凄厉尖叫声,只是障眼法罢了。 宇文煜见不到完颜雪心犹不甘,空中一个筋斗下地,折转方向朝完颜雪闺阁绣楼狂奔去。 刚刚绕过一花围囿,宇文煜就看见侍女幽谷兰搀扶完颜雪,步伐蹒跚从绣楼正门走出来。 宇文煜百感交集,唤道:“雪儿,煜哥哥终于见到你了。”纵身一掠来到完颜雪面前。 完颜雪喜出望外,不顾侍女在旁,一头扎进宇文煜怀里,踮起脚,双手捧着他脸庞,对着他略显微干的嘴唇,柔情绵绵地凑上温润香唇深深地长吻,许久许久才松开,哽咽啜泣道:“煜哥哥雪儿以为、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可天见可怜,还是让咱们见面了。” 宇文煜那知她话中另藏隐情,只当她对自己相思苦忆倾诉衷肠,不禁心头一热,感动地伸手轻轻抚摸她那头乌漆秀青,微笑道:“傻丫头别说丧气话,煜哥哥这不是来了吗。” 侍女见他们卿卿我我,蓦地想起自己向龙叶上人的许诺,娇躯不觉震颤几下,心头不觉一片茫然,几度忖思,最终咬咬玉牙,放弃对龙叶上人的许诺,转身走过一边去给他们把风。 完颜雪笑道:“来了就好,来了你就别走了。。。。。。唔,不行不行,煜哥哥雪儿倒忘了,雪儿的师父已在府中布下天罗地网,咱们能见上一面,慰藉彼此相思之苦已足够。。。。。。煜哥哥唯恐你有性命危险,你、你快走吧,别让他们发现就糟了!” 第194章 苦衷难言 宇文煜见她眼角香腮缀挂泪珠,心里无限疼怜地伸手为她轻轻拭擦,苦笑道:“雪儿你师父龙叶老贼一伙早就知道了,嗯,就在刚才,煜哥哥和你师父龙叶老贼打了一架呢。。。。。。还好,煜哥哥侥幸摆脱他的纠缠前来见你。。。。。。唔,雪儿煜哥哥见你一面着实不容易!” :“啊,煜哥哥雪儿的师父知道你来了,你们还打了一架?”完颜雪闻言大惊,道:“煜哥哥你受伤了没有?让雪儿看看。”跨步转身要查看,不承想却牵动胸口还未痊愈的刀伤口,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袭来,眼前金花直冒,一个趔趄往一边摔去! 宇文煜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揽腰抱住她,急声问道:“雪儿你怎么啦,走路如此困难,你、你不会受伤了吧?”眼睛上下瞧她娇躯,却没有发现任何伤迹,忍不住又道:“好好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跌倒,雪儿,你肯定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对吗?” 完颜雪站好身子,细喘几口气缓过神,轻掠云鬓,咬咬樱唇,心里想.道:“要不要告诉煜哥哥事情真相,可是告诉他真相让他牵肠挂肚,三头二天往这里跑,那他不是有性命危险?唔,不行不行,还是别告诉他,让他安心离去。”想到这,便改口道:“没什么煜哥哥,雪儿只是走路不小心而已。” 宇文煜压根不相信,正要张口说话,把风的侍女兰儿匆匆跑过来,道:‘不好了公主、宇文公子,有追兵往这边跑来了。” 完颜雪一听慌道:“煜哥哥快、快随雪儿进房躲避。”拉起宇文煜往绣楼里头跑。 宇文煜足下却丝纹未动,踌躇片刻道:“不啦雪儿,煜哥哥尚有事要办就不进去了。” 完颜雪回眸讶异道:“煜哥哥危在眉睫,你进屋躲过追兵再走也不迟呀。” 宇文煜摇头道:“雪儿,煜哥哥能见你一面已心满意足,如果再在你的绣楼逗留,等下你师父龙叶老贼赶过来搜查,到那时,煜哥哥想走都走不了,嗯,雪儿煜哥哥还是走吧,” 完颜雪听他说,想想也无不道理,就顺他意道:“那好,煜哥哥那你快点儿走,免得让他们看到咱们在一起,又要和雪儿闹翻天了!”话刚说完,忽省起一事,忙补充道:“。。。。。。喔,煜哥哥你出去见到杨大哥、柳烟姐姐、澹台将军,记得替雪儿向他们问好。” 宇文煜一怔道:“雪儿你见过杨将军他们?” 完颜雪明眸倏地一红,凄然点点头道:“见是见到了,可他们、他们。。。。。。唉,一言难尽啊。。。。。。煜哥哥,等下一次来,雪儿再告诉你真相。” 宇文煜急忙问道:“雪儿你啥时候见过。。。。。。。”刚说到此,半空传来一声斥喝,打断宇文煜之言道:“狡猾的宇文小奸贼,果然没有中招!喂,大家快过来,宇文小奸贼在这边!”声落人到,随即一条人影幽灵鬼魅掠来,声音翔扬间,来人身形倒翻头下脚上,一领“九魔玄幻手”掌法招数“灵魔幻手”铁掌挥舞迭影重重,罩住宇文煜猛击! 宇文煜抬头定睛一看,来人却是波斯法王,彼此交过手,晓得他功夫和龙叶上人伯仲之间,眼见波斯法王出手凌厉霸道,害怕伤及完颜雪,他便匆忙说句:“雪儿煜哥哥走了,请你善自珍重!”就足下一个盘龙换位,往旁斜窜出几歩,并顺手抓了一把花叶,气怒道:“妖道休要狂横,尝尝小爷的厉害。”真气一透,一招“龙蛇吐珠”扬手朝空中一甩,片片花叶应手嗤嗤飞出,紧接他身形一起闪入花草丛,刹间没了踪影。 波斯法王抡掌呼呼猛拍,把花叶拍得如蝶漫天飘飞,在纷纷扬扬落叶中,波斯法王身形一翻,徐徐下地,走到完颜雪面前,勉强躬身拱手施礼,问道:“雪儿公主宇文小奸贼跑哪去了,他不会躲进你闺楼了吧?”他刚才忙着应付宇文煜当暗器施使的花叶,不注意他的去向,故有此一问。 完颜雪粉脸一板,不好声气道:“法王伯伯说甚话,你不看宇文煜往哪边跑吗,要是不相信,法王伯伯可以到雪儿的闺楼里面搜呀。”说着纤指一伸,朝宇文煜跑的方向一指,并挪身让路。 侍女也插口道:“法王长老公主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宇文煜的确往这边走。” 波斯法王听她们一唱一和,深邃如海的怪眼疑惑地扫了她们几眼,倏忽转眼瞅瞅完颜雪的绣楼,须臾,又顺着完颜雪所指的方向一看,此处正好通往后花园,是逃离王府的好去处,心里不由想道:“不知她们说的是真是假,如果宇文小奸贼真的往后花园逃,那他轻功卓绝,只要没人截拦,便轻而易举逃出王府;倘若她们蒙骗老朽,宇文小奸贼躲进雪儿公主的绣楼,凭老朽一介出家人的身份,兀自不好乱闯雪儿公主的绣楼搜查。。。。。。唉,真假难辨,既然雪儿公主、侍女一口咬定宇文小奸贼往后花跑,老朽有何理由不相信呢!”他自言自答至此,心里一片明豁,遂哈哈笑道:“雪儿公主的绣楼,法王伯伯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擅自乱闯。。。。。。打忧了雪儿公主,法王伯伯这就去追宇文小奸贼,咱们就此别过。”话毕拔足就走。 岂知刚转身,迎面就看见龙叶上人、纤影玲珑、西门雪月率一众金兵走过来。 波斯法王立即停步,候等他们。 龙叶上人打老远瞧见波斯法王和完颜雪僵持着,立即猜到几分,急忙大踏阔歩走近前,问道:“法王,可追得上宇文小奸贼?” 波斯法王打色似的瞟了完颜雪一眼,接又转睛瞧瞧她身后的绣楼,道:“追上了,可刚才老朽忙于应付宇文小奸贼的树叶暗器,一时疏忽他的去向。。。。。。可雪儿公主说宇文小奸贼往这边跑了。”话里为自己开脱,暗指完颜雪要他从这边去追寻。 龙叶上人听出话中之意,冷哼一声,微侧头盯住完颜雪道:“雪儿宇文小奸贼真往这边跑了?”目光炯炯,似乎要从她神态上找出什么, 第195章 满怀惆怅 完颜雪镇静道:“对呀,他就往这边跑了,你们要是不相信,雪儿也没办法。” 经过一系列之事,龙叶上人不太相信完颜雪的话,他狡黠一笑,道:“要是宇文小奸贼藏在你绣楼里头呢?” 完颜雪跺脚气道:“师父你连雪儿说的话也不相信?好好,那你带人进去搜啊。” 龙叶上人自然不再吃她这套,阴阴诡笑道:“雪儿那师父进你绣楼看看,但你可别在你哥哥面前,说师父倚老卖老欺负你。”话毕,不等完额雪说话,向纤影玲珑等士兵挥手示意。 他走过侍女兰儿身旁时,有意无意拿眼瞟她,并干咳一声,侍女立吓得脸色“唰”的苍白,娇躯抖瑟瑟。 完颜雪看在眼里,误解侍女畏惧师父的淫威,哪晓得师父这一声干咳,实意提醒侍女别忘了他们之间的“许诺”,就安慰她道:“兰儿别怕,有公主在讶他们不敢胡来。”眼望着他们走进绣楼,心里暗自叹道:“煜哥哥果然料事如神。” 深宵露寒风冷,侍女在龙叶上人阴诡奸诈的干咳困忧中尚未解脱出来,一阵凉风吹来,她身心一冷,不由震颤颤地打了个寒噤,失声道:“呀,公主奴、奴婢好冷。。。。。。。”这一刻,她心里百回千转,几乎要向完颜雪坦白说出她向龙叶上人的“许诺”,可又不知如何开口,每每话到嘴边,却又没有勇气说出来。 完颜雪和侍女虽是主仆身份,可多年的朝夕相处,完颜雪早把她当作姐妹看待,听到她如此说,心疼道:“已是大半夜了,风凉露寒岂能不冷,嗯,兰儿你且先忍一忍,等他们折腾完了,咱们便进房歇息。” 侍女半是愧疚半是感激地点点头。 时间过了半柱香,龙叶上人率众人从绣楼里走出来,他满脸堆笑走近,和蔼道:“雪儿说的不错,宇文小奸贼果然不在你绣楼,为师打忧你的休息,请雪儿谅解为师迫不得已的苦衷。” 完颜雪犹见师父这副奸诈狡辩的嘴脸,忽然间好像活生生吞下一只苍绳,几乎要呕吐,她略转头轻呸了一口,寒着粉脸道:“师父还有事吗,如果没有了,那雪儿可要进房睡觉了。” 龙叶上人陪笑道:“没有、没有了,雪儿尽管去休息。” 完颜雪白了他一眼,道:“兰儿咱们走。”拉起侍女,冷哼一声径往绣楼里头走。 龙叶上人目送她们走进绣楼,须臾转身看着波斯法王道:“法王咱们快快往雪儿说的地方找找,看能不能还追得上宇文小奸贼。。。。。。咳,刚才白折腾一遭,只怕现在再去追找,那宇文小奸贼早已逃了!”话虽如是说,但他足下已流步跑起,率众往宇文煜走的相反方向奔赶。 此际,宇文煜已纵身出了海陵王府围墙,展开卓绝轻功“踏雪无痕”,身如飞燕,在金国高官贵族朱楼或平民青瓦房顶上狂奔疾掠,不消片刻,已把海陵王府甩得远远的。 将到要到上京城墙边缘,宇文煜顿身止歩,站在一间平民房顶上,依借皓白月色,回身翘首遥望依稀可辨的海陵王府,满怀惆怅道:“雪儿暂别了,煜哥哥这一走,不知何时再和你重聚。”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折身掠入地面阴影处,绕过巡兵,迅速腾身飞越出城,取路石阵迷宫。 由于孤身影只危险不大,宇文煜巧装打扮成落魄浪人,把原来谋划的“夜行晓宿”改成“日行夜宿”,一路通畅无阻。 这天中午,日头毒辣天气炎热,宇文煜乘船渡过松花江,刚下船,见路边有一家“枝上香”茶栈,就走进去选个临窗座位喝茶解渴。 刚落坐,模样微胖可爱的店小二笑眯眯走过来,伸手扯下备搁在肩头上,那条沾满湿漉漉油尘、茶渣斑斑的黑布巾,胡乱抺擦茶桌几下,问道:“客官要喝什么茶?” 宇文煜见店小二手里头这条邋里邋遢的布巾,心里头有几分厌恶,但不好说出口,遂皱皱眉头,道:“小哥来壶花茶吧。” 店小二欢快道声:“好嘞,客官稍等,小的这就给你泡去。”满脸春风转身走了。 宇文煜望着店小二背影,摇摇头暗自咕噜道:“茶栈规模不错,但不知这家茶栈掌柜怎么搞的,一条脏兮兮的抹擦茶桌布巾却舍不得换,让人一见心生厌恶。”目光一移,静静打量茶栈茶客,看看有没有金国鹰犬。 然眼睛所看到皆是风尘仆仆的过往客商旅人、及一些乡野奔波脚夫,只有对面邻桌两位道土打扮,气宇轩昂的茶客有些引人注目之外,再没有他人了。 两位气宇轩昂的道士似乎对宇文煜有“兴趣”,边喝茶边时不时拿目光看他,当他们目光偶尔和宇文煜交接时,两位道士都向他点头微笑,宇文煜也给他们回礼。 过了一阵子,店小二端上来一壶热气腾腾、茶香缭绕的花茶,宇文煜付了茶费,自行自酌喝了起来。 茶过半顿,宇文煜困渴得到缓解,便流睛出窗外浏览景色。 时序七月,外面百卉丛生,树木成林,葱葱郁郁遮掩着几株缀挂盈硕的果树,零星房屋、鸡鸣狗叫声,和天尽头起伏连绵的高山崇岭,景致虽平凡,却别有一番浓浓的乡村气象。 宇文煜正看得悠然自得,忽见前方大路上,马蹄的的尘土飞扬,两名身穿金人装束的骑客驰马跑过来。 宇文煜遥遥观看他们有些眼熟,但相距太远一时认不出他们是谁,心里不由一紧,暗忖道:“龙叶上人那帮狗贼不是在京都吗,怎的在此还有两个?”忖思刚落,那两名金人装束骑客,一前一后策马到了茶栈门外。 也许天气炎热之故,他们未曾在马背上逗留,急急旋身跃下马。 前头的率先跃下地,他挥手拍打衣服上的尘土,诅咒似的道:“什么鬼天气,真他娘的热,幸好这里有个茶栈喝茶纳凉。” 后面那位汉子不好声气搭言道:“可不是吗李尉卫,天气炙热如火烧身,咱们还要兼顾这个小兔崽子,真把咱们拖累得够呛的!”说着,双手拎起横放在马鞍前、捆绑严实的少年往地上一丢,还不解恨骂道:“小免崽子你想逃,可逃得了吗?再过几天,我们把你呈给圣上,让圣上把你千刀万剐!”话毕,翻身下马,从地上抓起少年,推搡着往茶栈走。 第196章 殊途相遇 宇文煜听语定睛看去,不禁大吃一惊,此两人非谁,正是与波斯法王等前往寒山寻找绝世“武学秘籍”的李天佛和慕容千秀!不过,这事宇文煜未曾知道。 而他们羁押的少年年纪摸约十四、五岁,身架单薄面貌清秀,却不知是何许人。 但从慕容千秀的言语、及少年五花大绑来看,少年十有八九是个重犯,得且与“徽钦”二帝有关,否则李天佛、慕容千秀不会捆绑得如此严实! 宇文煜不敢多看,害怕李天佛、慕容千秀识破自己,急忙收回目光,伸手抓过茶杯低头喝茶。 宇文煜猜想得不错,这少年的确是个重犯,他姓赵名训,是北宋宋钦宗赵恒次子,于北宋皇都汴京被金军攻破,掳走“徽钦”二帝及一大批皇亲国戚、官员北上五国城途中所生。 时光茬苒,赵训长大后,受“徽钦”爷父二帝重托,秘密潜逃出五国城,历尽千难万险回到宋、金边境界淮河,投奔他叔叔南宋宋高宗赵构。 可赵构疑心太重,害怕侄子到来和他争夺帝位,便以“钦宗只一子,无二子”为理由,拒绝赵训入境。 赵训投靠无望,无奈默默折身回五国城向父皇复命,可惜在途中关卡处,让金军发现抓获,不日要押往京都交由圣上发落。 然而无不巧,这事让随跟波斯法王等进寒山寻找绝世“武学秘籍”未果,被守护万年玄冰宫的神兽貔貅、千年巨蟒袭击溃逃,殊途同归走到一块的李天佛、慕容千秀,在回京都复命的路途城关处获悉。 他们正愁回京没法向圣上、龙叶上人总管交待,李天佛、慕容千秀两人便密谋一番后,自告奋勇代替驻军羁押赵训回京。 驻城金军迫于他们虚张声势、软硬兼施的淫威,把功劳拱手相让,同意李天佛、慕容千秀羁押赵训回京都,可他们未曾想到会在茶栈遇上宇文煜,但宇文煜乔装打扮他们认不出,只有宇文煜认识他们。 李天佛、慕容千秀推搡着赵训走进茶栈,前头的李天佛犀利贼眼溜溜转,左瞧右瞧茶厅寻找座位,最终看中宇文煜前面临窗风头处,两名道士坐的那张茶桌,伸手一指对慕容千秀道:“慕容老弟那边凉快,我们上那边坐。” 未待慕容千秀回话,他已快步走上前,气焰嚣张中不失客气道:“两位道长看你们茶桌上壶凉杯冷,可能茶喝得尽兴了,你们是不是该走了,把你们这张茶桌让给我们?” 那两名道士正喝茶聊天聊得兴趣盎然,忽听到这狂语,不觉敛声一愕,继而皆抬头冷冷盯着李天佛。 临边一位身穿青灰旧长袍,面貌清癯的道士站起身,目光精芒闪烁,扫视茶厅一下,朝另一边努努嘴巴,道:“这位客官,那边也有张没人坐的茶桌,你经可上哪坐,为何偏要坐我们这张,赶我们走呢?” 李天佛怒眉倒竖圆瞪双眼,拍拍胸膛,蛮横道:“老子是金国命官哪都不去,偏要坐你这张茶桌,识相的快点滚蛋,别惹老子发火!” 那名道长伸指抠抠耳朵,微笑道:“倘若我们不滚呢?” 李天佛气炸喝道:“那老子叫你们爬着滚!”“滚”字刚吐,闪拳一记“黑虎掏心”迎那道士面门猛击! 那道士见他来势凌厉,并带有短步寸拳打法,自不敢小觑,忙晃肩微倾身一移信臂穿掌,一记“叶底偷桃”沾搭住李天佛拳臂,顺势牵引化解劲力,同时他横肩发狠疾撞。 蓦听得“咔嚓”脆响,李天佛一声惨叫,那条手臂顿时耷拉下来,人也“呼”的被撞飞去几米远,把前面几张茶桌椅压个稀巴烂。 茶栈掌柜本来见他们纠缠,屁颠屁颠跑过去劝架,未曾想眨眼间,那寻衅滋事的军官便给人迎面摔过来,吓得“妈呀”骇呼抱头往旁闪躲。 茶厅的茶客也给突如其来的打斗惊吓,“呼”的一哄而散,纷纷夺门奔逃。 宇文煜则震惊不已,欲料不到两名衣装朴素的道士竟是绝世高手,不由赞叹道:“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随即敛声,静静观看。 慕容千秀眼见李天佛一招之间,让人揍伤摔开,登时大骇,急忙骈指连点赵训“井肩、奇门、章门”三大麻穴,往旁一推,提防他逃跑,便舌绽旱雷吼道:“逆贼,休要仗势欺人!”抽剑一个箭步扑上。 另一名道士喝道:“岂有此理,金鞑虏明明是你们仗势欺人,怎的跟疯狗似的反咬我们,该打!”伸掌一拍茶桌,茶桌上那二个盛满茶水的茶杯倏地腾起,茶杯里的茶水不溅不洒,那道士挥袖一拂,?风激荡,二个茶杯应?风“呼呼”,一前一后激射过去,而他也并此之机猱身跨步赴前,一招“驯龙擒虎”掌爪兼并痛下杀手! 慕容千秀虽是江湖剧盗,但他结交甚广,嫡承江湖同伙授传,剑法诡异辛辣,眼见那二个茶杯接连袭至,忙攥剑一抖,闪朵飞花处,剑尖轻划半道圆弧,“唰”的,拢聚凝成一条线力道纵臂疾刺,“砰砰”二声,剑尖直挺挺刺破二个茶杯,茶水飞溅处,寒芒如电,径取道士心窝! 那道士微“噫”声,招数疾换,左爪化为“空手入白刃”,右掌倏变爪,暗施“分筋错骨”手法,一双手两式,猛抢慕容千秀手中宝剑。 慕容千秀瞧得分明,阴笑道:“逆贼,想抢老夫宝剑,简直是异想天开!”掠剑闪锋,“唰”猛斩那道士双腕。 那道士双腕倏地一分,慕容千秀宝剑猛斩落空,说时迟那时快,那道士趁此良机,左爪扣指一弹剑刃,力道奇大,发出“铮”声,弹偏宝剑,随即欺身上前,右爪旋翻化掌,“呼”的,一记武当天罡掌往慕容千秀肩膀猛拍! 慕容千秀晃身闪躲已来不及,只听得“篷”声如雷响,慕容千秀禁受不起那名道士浑雄掌劲,“啊”的拖着厉叫长音,从窗口摔出茶栈外,跌倒在地,张嘴“哇哇”连吐几口鲜血,挣扎好一阵才气息吁吁,脸色惨白、摇摇站起。 此时,李天佛也抱着折臂,狼狈不堪地翻起身,看到慕容千秀也非敌手,自知遇上江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顿时怵目惊心岂敢再逗留,慌忙弃下赵训,拔足跑出茶栈外,招呼慕容千秀一同纵身上马逃命去了。 第197章 命如浮萍 那两名道士惹上金廷鹰犬,也不想在此逗留,遂匆匆拿起茶桌上的行李,临走,他们不约而同朝宇文煜投去一瞥,微微轻点一下头,随即转身迈开歩。 当他们走近赵训之时,那位容貌清癯的道士心生怜惜,喃喃道:“金鞑虏仗势横行霸道,坏事做尽,总有一天会遭报应。。。。。。嗯,这位小兄弟不知犯了啥罪,遭受如此惨虐捆绑,让人目不忍睹!”走上前,动手为他解开身上的麻绳,并在他被封的三大麻穴相应位置伸掌一拍,解开穴道,道:“小兄弟你已经自由了,这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快快逃命去吧。” 赵训活动一下手脚,顿觉浑身筋脉舒畅力气充沛,便激动得热泪盈眶,“扑嗵”一下跪倒在两位道士面前,恭敬地磕头道:“多谢两位道长救命之恩,小兄弟已没他路可去,乞望两位道长带小兄弟一并走吧。” 容貌清癯的道士看着面清眉秀、身材瘦拔的赵训,抚须沉吟良久,忽摇摇头道:“不行小兄弟,我们素来孤云野鹤不宜带人。。。。。。嗯,小兄弟,你可以向后面那个假扮叫花子的小哥救助,他的本事足够帮你逃离绝境。”说着,伸手往后一指宇文煜。 赵训转头瞅瞅衣服褴褛、一副寒酸的宇文煜,难于置信他有本事帮助他,不由皱皱眉头道:“就凭他?他、他行吗?。。。。。。咳,既然两位道长不愿带小兄弟走,那小兄弟自个走。”话毕,却没听到有人应他,回头一看,那两名道士已悄然走远。 赵训咕噜道:“救俺又弃俺,可教俺如何突破金鞑虏的严森封锁拘捕,再获重生?。。。。。。唔,算了罢了,求人不如求己!”一咬牙跃起身,飞步往外走。 岂知在他跃起身一刹那,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他肩膀,并有声音道:“小兄弟慢走。” 赵训无数次历经金军抓捕,犹如惊弓之乌,现突如其来的被人抓住肩膀,本能反应,就塌腰沉肩用力摇摆挣扎,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肩膀上的手好像铁钳子牢牢套住他肩膀,且有股借力御力的巧劲潜移默化他的蛮力,任凭他怎样拼力挣扎,也未能摆脱得开。 赵训泄气扭头一看,抓住他之人,竟然是那个道士所说“假扮叫花子”的怪客,震惊之余,冷哼道:“阁下想要怎样?” 宇文煜拔手梳理一下遮头盖脸、脏兮兮的长发,笑道:“小兄弟消消气别发火,此处正是金鞑虏后方腹地,高手、鹰犬线目如云,你这般盲目乱跑乱闯,容易让金军发现又再给抓回去。” 赵训见宇文煜身手不凡,又听他的话说得合乎情理,回想起刚才那名道士说的话,心里的震惊顿时消去一大半,态度变得镇静道:“那依照阁下的意思说,你要带小弟离开金鞑虏的后方腹地了,对吗?” 宇文煜不应允也不推辞道:“小兄弟,叔叔尚未知道你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又因何罪被金迋鹰犬李天佛、慕容千秀抓住。。。。。。这些,你总该告诉叔叔,叔叔才想对策帮你。”他见赵训年纪比他小得多,就自称叔叔。 赵训身负金国通辑犯的身份,对宇文煜的问话十分敏感,他溜睛左右环扫一下,只见茶厅里桌翻椅倒,壶破杯烂一片狼藉;门窗外,茶客聚众结伙探头探脑张望,并指手画脚小声地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心里不免有所顾忌,就放低声随宇文煜自称的称呼道:“叔叔此上人多嘴杂非说话之地,咱们先离开这,找个僻静的地方,小弟再经历详细说给你听。” 宇文煜点头笑赞道:“小兄弟人小心思缜密,好,叔叔听你的咱们走吧。”当即两人并肩走出茶栈,在众目睽睽中大?流歩离去。 宇文煜提防李天佛、慕容千秀搬来援兵追杀,与赵训绕开官道,走临旁山野羊肠小径,日落昏暮时候,他们来到一座山脚下。 赵训一整天滴水未沾饥肠咕咕,体力逐渐不支,便停住脚步倚在小径旁,一块半人高、表面光滑的四方形大石头,气息呼呼,抿着干渇的嘴巴,几次欲言又止。 宇文煜一路率后把风张望,当他回头瞧见赵训依着大石,满头大汗淋流,不觉一怔,奇而问道:“小兄弟怎么不走了?” 赵训咬咬干渴的嘴唇,目帘低垂,不好意思道:“叔叔小弟饿得没力气走了,眼看天色已晚,要不今晚咱们在此歇一宿?” 宇文煜猛然记起赵训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且一路遭受李天佛、慕容千秀的虐待,现又赶了半天的路程,的确让他吃不消,便顺他意并带有几分嗔怪、几分循循善教道:“小兄弟啥事要量力而行,别不行也死扛着,有些事并没有因你尽力了就会有结果,恰恰相反因你死扛着,而愈加离目标更远。就拿眼前的你来说,身处险境却不懂伪装妥善保护自己,拼着一腔热血硬闯,照此下去,在某个日子某个时刻,你又再投入金军魔掌。如果你像走路一样,累了就歇,恢复力气再走。遇到穷山恶水,因地谋策渡过阻碍,这样,你便会游刃有余周旋金鞑虏后方腹地。” 赵训虽贵为皇子,但时运不济,出生在国破家亡父皇母后等被金军北掳的路上,自小亲眼目睹金鞑虏对他们亲人的凌辱刁难,历经种种错综复杂的疾厄灾祸,自然对宇文煜谆谆善教之言深有体会,他定睛瞧瞧宇文煜,茅塞顿开道:“怪不得叔叔以这般丑陋面目行走金鞑虏后方腹地,实则为自身安全遮掩真面目藏匿行踪。” 宇文煜不置可否哈哈一笑,伸手三扒二拔御下身上的伪装,露出真容面貌。 赵训一见,欣喜得情不自禁的脱口赞道:“啊,叔叔,原来你长得如此丰神俊秀,一表倜傥风流。” 宇文煜喜孜孜曲指一划他高耸鼻梁,笑道:“臭小子口齿伶仃嘴巴够甜,很讨人喜欢。。。。。。唔,臭小子你不饿吗,刚才还嚷嚷叫,怎么说起话来不完不了就忘了吃东西?。。。。。。嗯,给你。” 说话间,他动手打开包袝,从中拿出一个海碗口大小的烧饼递给赵训,而他也拿起另一个张口吃起来。 第198章 身世凄苦 赵训不客气地拿过大烧饼,双手各执一边,?开两半,自己留一半,把另一半递给宇文煜道:“叔叔你是大人,吃一个烧饼不饱,再多吃一半吧。” 宇文煜心头一热,伸手推回去道:“小兄弟你自己留下吃吧,叔叔日间吃饱喝足了,现在还饱着呢。” 赵训见他这样说,也不再推让,拿起烧饼边吃边道:“叔叔你是俺赵训从五国城逃出来,遇上第一个对赵训最好的人。”他自然而然的真情表白,却无意间泄露了身份,当省起时话已说完,只有镇静默默地看着宇文煜的举动变化。 宇文煜闻言心中一震,忖思转了几转,颤声问道:“什么,小兄弟你姓赵,从五国城逃出来?那被金鞑虏关。。。。。。嗯,五国城中的北宋“徽钦”二帝是你、是你。。。。。。。”后面的话,出于敬重,他只得掐断。 赵训痛心欲绝,情绪难于自控,眼睛一红,泪水翻眶洒落如雨,拼命点头哽咽道:“叔叔他们、他们正是赵训的太上爷爷和父皇!。。。。。。叔叔,我们的命好苦,活得太累了!”想起一家人还在五国城遭金鞑虏的百般蹂躏,他恻恸衷肠,“哇”的痛哭失声。 宇文煜一听骇得张膛结舌,始终欲料不到眼前这个灰尘仆仆,衣衫褴褛身架单薄,面容憔悴的少年,竟然是北宋宋钦宗赵恒的儿子! 许久许久,宇文煜缓过神,虎眼清泪涔涔,无限爱怜地抬手轻轻拍他肩头,凄然道:“造化弄人世、世子,哭吧,把您他日在五国城所受的委屈愤恨都哭出来吧。” 话毕的刹那间,忽低低“咦”声,扬扬眉头,心里头不自觉的自语道:“赵训,宋钦宗的儿子,名字怎的如此熟悉,好像在哪听人说过?”凝神沉思片刻,脑里灵光一闪,蓦地记起杨再兴将军曾经与他闲聊之时,告诉他的话“杨大哥是奉了岳飞岳元帅的私密使命,潜入金国后方腹地,寻找被宋高宗赵构拒绝入境相认的宗钦宗次子赵训的。。。。。。。” 想到这,宇文煜又惊又喜,又忖道:“事出也太凑巧了,赵训,杨将军踏破鞋无觅处,小可得来却不费功夫!”感恩那两位不知名的道士侠客转馈之余,心里满是欢喜,但看到赵训正发泄心里头的委屈悲愤,哭得凄凄切切,兀自不好打断示表,索性让他哭个痛快,哭个心清澈明! 这时,天地黑幕合并,白天各种吵杂声归于沉寂,只有日间受烈日暴晒的土地、石头、草木,散发出腾腾热气,在傍晚微风吹拂下逐渐消融消融,最终化成入夜和熙舒爽的凉风。 四周坡野上的虫子、蛐蛐,开始爬出洞穴奏鸣天籁乐曲,夜间捕食的动物也相继出行。。。。。。 宇文煜默默陪伴在赵训身边,受他的哭声感染,想起自己一家被南宋奸臣秦桧等出卖,惨遭金熙宗灭绝人性的烧杀,不由己也垂泪呜咽。 赵训一直哭到自然敛声收泪,只觉胸臆间那股日积月累的悲愤压抑怨气,随着泣哭声排出体外,敛声收泪之时,心胸空空荡荡清清澈澈,犹如一汪幽净明净的潭水。 赵训一身轻松,举目看处,见宇文煜在一旁伫立抹泪啜泣,心里暗想道:“难道叔叔也和赵训一样,有着无堪的伤痛隐情不成?”忖念一落,便迈歩走近他,轻声问道:“怎么了叔叔,难道你也有伤心往事?” 宇文煜听到赵训的问话,忙抹擦掉脸庞上的泪水,回头换上笑脸,毫不隐瞒道:“有啊,但事情已经过去了,偶尔有感触,掠影浮光回忆一下逝去的亲人,痛定思痛那段心力交瘁、硬挺过来的前尘往事,无非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幸事。” 赵训粲然一笑,道:“叔叔,那照你之言,你曾经也像赵训一样痛哭过一场了?” 宇文煜点头道:“世子叔叔当时仇恨怒火烧顶何止痛哭,几乎比您更加疯狂的要去找金熙宗和他那一班鹰犬爪牙拼命,好在有杨将军、柳烟姑娘等百般规劝,叔叔才避免一场不自量力的毁灭之路。。。。。。时至今日,世子叔叔借己之过教之于您。” 赵训身体突兀的微微抖了一抖,脸肌古怪牵动几下,嘴角往边斜撇,呈一副不屑神态道:“叔叔什么世子不世子,赵训早已无名无份沦为一介草民,不需要这毫无意义冕冠之谓!” 宇文煜庄容道:“世子,天可变地可变红尘世事都可变,唯独宋皇朝不可变,即使宋皇朝多灾多难不尽如意。。。。。。亦也改变不了你世子冕冠之称!” 赵训目光熠熠生辉道:“叔叔口才儒雅,功夫炉火纯青,你是北宋还是南宋的哪一门、哪一门忠。。。。。。。”终究自感没有足够的底气支撑,他只能闪烁其辞。 宇文煜却不愿去体会赵训的自惭,坦诚自报家门道:“世子在下叫宇文煜,家父叫宇文虚中,是不久前被南宋奸贼秦桧等出卖,一家人惨遭金熙宗以“图书案”投火梵烧致逝宇文虚中的小儿子!” 赵训听闻“啊”的失声叫道:“。。。。。。叔叔,原来你是身在金国心向宋朝的金国国师“宇文老英雄”的小儿子,失敬、失敬。。。。。。宇文叔叔,咱们可是荣辱与共的一家、一家人呀!” 宇文煜道:“世子说的不错,可惜宇文叔叔的爹爹以“人生一死浑等闲,裂眦穿胸不?忘”的赤胆忠心气节,终究难逃南宋一帮变节投敌的奸贼魔掌!” 赵训咬牙切齿冷哼道:“北宋历经这场浩劫灾难中,像宇文叔叔爹爹那样的英雄豪杰实属不多,可恨赵训时运不济,否则、否则。。。。。。咳,罢了罢了不说了!”满怀凌云壮志,在他投靠叔叔宋高宗无望中虽消磨殆尽,但依然让他耿耿于怀。 宇文煜懂得赵训欲言还休之意,遂无不叹息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世子你叔叔赵构独守江南一隅登基称帝,与秦桧童贯等奸贼狼狈为奸,口是心非,置您太上爷爷父皇在风口浪尖上而不顾,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故让一心直捣黄龙府,迎回您太上爷爷、父皇的抗金“中兴四将”之首岳飞岳元帅搬弄股掌之间。。。。。。咳,只怕、只怕到头来,岳元帅和俺爹爹一样的下场!” 第199章 心有余悸 :“啊,宇文叔叔真的有这种事?好险、好险。”赵训听得吓出一身冷汗,呆若木鸡,半晌,幡然醒悟喃喃道:“几个月前赵训去宋金边界淮河岸边投靠赵构叔叔,被他果断拒绝入境南宋。。。。。。哼,要是他欣然同意,那赵训迟早也给他们一丘之貉弄死!” 宇文煜几乎忘了告诉赵训杨再兴正在寻找他,忙接语茬道:“知道吗世子,就因您投靠您叔叔赵构被他拒绝入境南宋之事,让驻守郾城的岳飞元帅获悉后,他就秘密派遣麾下,一员功夫卓绝号称“绝世枪王”的杨再兴杨将军,潜入金国后方腹地寻找您。。。。。。凑巧宇文叔叔和杨将军就是出生入死的朋友。” 赵训精神一振,道:“宇文叔叔,杨再兴将军他可是三、四个月前,孤身独闯五国城探望赵训太上爷爷、父皇的那个杨将军?” 宇文煜喜道:“对对,就是他。” 赵训道:“那他呢,怎么看不到他?” 宇文煜“哦”声道:“世子事情是这样的,杨将军、柳烟姑娘正在我们另一处秘密居所“石阵迷宫”,和五湖四海的江湖英雄豪杰聚义,磋商反金复宋事宜,明天宇文叔叔带您过去认识他们。”其实石阵迷宫的英雄豪杰为耶律柳烟复辽聚义,但宇文煜打消赵训的顾虑,改口说成复宋。 赵训听到“石阵迷宫”四个字,不觉脸色骤变,问道:“宇文叔叔你说的“石阵迷宫”,是否凿山修建,与五国城遥遥相望的那座隐密行宫?” 宇文煜闻言大惊,一种不祥预感袭上心头,颤声道:“世子您、您。。。。。。您怎么知道?”满脸疑惑看着赵训。 赵训刚才点燃的希望倏地扑灭,心头泛冷,颓然瞟了宇文煜一下,尔后移开视线,毫不目的眺望漆黑的旷野,淡淡道:“看来宇文叔叔尚未知道吧。。。。。。就在摸约二十来天前,金熙宗得到秘报,立即调兵谴将围剿这个“石阵迷宫”。据江湖传闻,金军围巢这个“石阵迷宫”,里面的人员死伤无数。。。。。。宇文叔叔你说的杨再兴将军、柳烟姑娘他们、他们也许。。。。。。。”后面“在劫难逃”这几个字,他有所顾及宇文煜的面子,不好意思说出口。 :“啊!”宇文煜浑身震动骇叫,一张俊脸顿时黯然失色,额头冷汗直冒,惶恐道:“怎么、怎么可能呢。。。。。。世子您、您信口胡诌乱道!” 赵训郁闷地叹了口气,肃容沉声道:“宇文叔叔秉性耿直不善胡诌乱道,要是你不相信,你经可前去“石阵迷宫”瞧瞧。。。。。。但赵训断不会跟你前去。” 宇文煜心如刀割,噙泪道:“世子您、您这又为何?难道您不想见杨将军,与他一起回归故里?” 起训鼻子一酸,眼睛漾红,凄然惨笑道:“宇文叔叔“石阵迷宫”惨遭金军剿灭,杨将军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此去路途凶险,赵训又只会一点花拳绣腿无足防身,万一路途上咱俩不慎招惹上金军拼斗厮杀。。。。。。那时,只怕赵训不但自身难保,反给宇文叔叔当包袝拖后腿。。。。。。因此,赵训还是不去的好!” 宇文煜摇摇手道:“世子之言差矣,其实咱俩同是命运多舛的天涯沦落人,好像两只拴在一根绳子上蚂蚱,倘若世子遇上不测,宇文叔叔即使拼了性命,也要保你周全。” 赵训感动道:“拼斗厮杀瞬息万变,金军如狼似虎凶残,当真到了那时,即使你宇文叔叔功夫出神入化,亦也难分身来援助赵训!更何况杨将军是生是死你眼前一概不知。宇文叔叔你总不会带着赵训,在金国后方腹地四处瞎找打听杨将军吧?” 宇文煜听赵训说得头头是道,一时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劝说,心里未免有些焦急,暗忖道:“这可咋办,这可咋办,世子不愿一同前往“石阵迷宫”,如果见到杨将军小可如何向他解说?唉。。。。。。可世子却说“石阵迷宫”已惨遭金军剿灭,要是杨将军、柳烟姑娘他们、他们。。。。。。不、不会的,他们吉人天相不会有事。。。。。。但杨将军、柳烟姑娘他们眼下又在哪?小可又要上哪去找他们啊?唉。。。。。。。”他语无伦次的越想心头越乱,不自觉长吁短叹。 赵训诧异道:“宇文叔叔为何叹气,有话请明说。” 宇文煜挠挠后脑勺,苦笑道:“世子拒绝和宇文叔叔一同前往“石阵迷宫”见杨将军,教宇文叔叔好生为难。” 赵训眉微微一皱,道:“宇文叔叔不是赵训胆小怕事,而是环境局势及自身条件不充许,望你谅解赵训的苦衷。” 宇文煜见他铁下心,不免为其难道:“也罢、也罢。但世子打算何往何从,你总该有个明确的说法居所,好让宇文叔叔见到杨将军有个交待。” 赵训凄楚惨笑道:“赵训孤家寡人身世凄苦,在金鞑虏后方腹地举目无亲,那有什么地方栖身,只有像浮萍随水一样飘零江湖。” 宇文煜万般无奈道:“这、这。。。。。。咦,小可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他一拍大腿,绽颜对赵训灿笑又道:“世子,您可知晓柔福帝姬公主?” 赵训一愕,继而清秀的脸上浮现一抹热红,并漾出几份惊喜笑意,点点头道:“知道,她、她是赵训第二十个姑姑。。。。。。怎么了宇文叔叔,你认识她?” 宇文煜笑道:“世子,宇文叔叔不但认识她,而且与她生活了一段时日。” 赵训一听,以为他乘人之危占他姑姑的便宜,欲要张口斥骂,却听宇文煜道:“这就好这就好,您们姑侄一块团聚一块等待杨将军。”接着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赵训听完暗自松了口气,欣然答应道:“原来如此,这主意不错,多谢宇文叔叔、杨将军的侠义心肠。” 宇文煜道:“世子谢什么呢,宇文叔叔、杨将军都是北宋的子民,面对侵犯我们北宋领土的金鞑虏,我们义无反顾奋力抵抗光复北宋!” 赵训凄然苦笑,咽音道:“北宋家国已毁于金鞑虏的铁骑弯刀下,从此往后,能不能光复北宋,就指望南宋的叔叔赵构了!” 第2oo章 物是人非 说到指望南宋宋高宗赵构光复北宋,赵训、宇文煜情不自禁地对望一眼,稍尔,又默默移开视线,彼此心里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沮丧,他们明白,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自我安慰罢了。 风,夜风裹着山野入夜特有的冷清寒凉,轻轻柔柔地吹拂,曳掀起宇文煜、赵训长衫衣袂,发出似有似无窸窸窣窣的微响。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野兽低沉长啸鸣叫,在旷野上空盘旋余音袅袅。 宇文煜、赵训闭口无言,各自凝神眺望?胧月色笼罩的旷野发怔。 倏忽,一阵透身凉冷风吹来,赵训单薄身子一颤,忙伸手裹了裹身上沾满灰尘汗渍的长衫,说道:“宇文叔叔夜已深,山野风冷,咱们该歇息了。” 宇文煜见赵训佝躬着身子瑟瑟抖,模样惹人心生怜惜,便探手入包祔,从里面拿出一条黑色缎面外套披风递给他,道:“嗯,夜里山野地带气候的潮湿,风露当然比其他地方寒冷。世子这件外套披风你拿去穿在身上,睡觉御寒暖身。” 赵训心窝暧乎乎道:“宇文叔叔你把外套让给赵训,那你呢?” 宇文煜微微笑道:“世子宇文叔叔内功精湛,只须运功纳气,便可驱寒御冷。可世子你,历经不少果不食腹的艰辛时日,身架子瀛弱,还是你穿吧。” 赵训听他这么说,也不再推让拿过缎面外套,道:“那多谢宇文叔叔。”话未说完,却不自禁的“伊呀”仰头张口,连打了二个肥大的哈欠,随即把缎面外套穿上身,一脸歉意,笑笑道:“宇文叔叔失陪了,赵训实在太困了且先去睡。”话毕,即地在大石旁挡风处,和衣倒头合眼便睡。 宇文煜也在赵训身旁落地,盘腿打座纳气吐息。 次日,吃过干粮早点,宇文煜就为赵训易容乔扮,再送给他几件衣服、盘缠。 临别,宇文煜语重心长道:“世子此行路途险恶,你千万要妥善保护自已。记得,一定要去金都“清风杏花阁”客栈的地下储藏酒粮仓库,和您姑姑柔福帝姬公主会合,等待杨将军的到来,护送您们回归故里!” 赵训热泪盈眶,使劲点头道:“宇文叔叔赵训记住了。”遂挥手和宇文煜道别。 然而,赵训在路途上回想起前尘往事,及对宋朝叔叔赵构、秦桧、童贯等的所作所为感到彻底的失望,便违背宇文煜的叮嘱,不去金都与姑姑柔福帝姬公主会合,而是绕道避开进入中原。 据资料“赵氏家谱”介绍,今山西忻府口、原平市关子村的始祖就是赵训,其妻郑氏。谱志上说元代曾勒碑,称赵氏乃晋北雄封也。 而初居于忻府区的赵家庄,后移到今原平市的古怀化。到了五世时,由于地形狭窄,地势低下,洪水泛滥,原居忻府区的赵训后裔子孙,分开迁移,一支迁移古怀化、关子、忻口、高城等地;另一支迁移奇村镇屯庄。 赵训十四辈都是“宋”字辈,如炳宋、煜宋、煌宋、辉宋、成宋、兴宋、复宋、立宋等。斟酌其名字含义,都含有光复宋室的意思。 可惜赵训一生“反金复宋”的凌云壮志抱负,始终没有实现! 宇文煜送走赵训后,也乔装改扮匆忙赶赴“石阵迷宫”一探究竟,是否是如赵训所言。 这日午时,临近将至“石阵迷宫”,宇文煜顾忌日间有金军驻守或埋伏其间,就在附近山头找个偏僻处歇息。 待到入夜更漏时份,才流步走进九宫八卦石阵,藉借石阵上的熟悉标记前往。 正行走离石阵迷宫尚有百十米之时,蓦地,有一阵斥骂并着金戈交鸣声,隐隐约约从里面传出来。 宇文煜骤然闻听到,不由大吃一惊,恐惶道:“世子所言不虚,石阵迷宫果然出事了!”顾不得多想,急忙足尖一点地,凭空窜起,一个“细胸巧翻云”翻了几翻,人已悄无声息落足九宫八卦石阵外。 换过口气,宇文煜抬头拿眼一看迷宫,不禁吓了一大跳,但见昔日紧闭得天衣无缝的凿山石门竟然敞开着,里面的巷道黑漆漆,只有尽头大石厅处,有一团摇曳的火把光照亮。 斥喝、金戈交拼声,正从尽头处的大石厅里面传出来! 宇文煜又骇又惧又担心呼延烈、楚飞渊、耶律东清贸然前来中了金军的埋伏,不由暗忖道:“里面打斗之人,会不会是呼延前辈他们呢?。。。。。。奶奶的,这石阵迷宫设计得鬼斧神工,位置隐蔽,倘若没有内奸通风报信,任凭金鞑虏掘地三尺,断断也不会找得到!。。。。。。哼,小可倒要看看他们是否长了三头六臂!”想到这,探手入腰抽出玄冰寒玉剑,凭借剑锋幽幽光华,拔足小心翼翼走进巷道。 当走深入巷道,在玄冰寒玉剑剑锋幽幽光华照明下,宇文煜忽然发现,巷道两旁的石壁上,有些红红且干枯、似血非血斑块,和纵横交错的刀剑削劈痕迹。 他拿玄冰寒玉剑贴壁一照,凑近定睛用手摸摸刀剑痕迹,又摸摸那些红斑块,放到鼻孔下嗅嗅,竟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吸入鼻翼,顿时“啊”的失声惊叫道:“果然是血,想来那天石阵迷宫的英雄豪杰,被金鞑虏围剿之时,双方必经过一场惨烈的殊死搏斗!。。。。。。坏了坏了,杨将军、柳烟姑娘和众多英雄豪杰,他们、他们。。。。。。唔,不、不,杨将军、柳烟姑娘不会有事的,他们一定逃出生天!” 他嘴上虽这样说,可心里那种焦灼及对石阵迷宫所有的英雄豪杰生死下落,不得不让他抽身离壁加快脚步,揭开眼前打斗之人的身份。 他健步如飞,转瞬间便已来到巷道尽头拐弯处。恰在这时,一个熟悉的怒喝男中音传来:“贼婆娘别作无谓的抵抗,还不快投剑束手待擒!”正是楚飞渊的语腔。 紧接又听到一个似曾耳熟、富有磁性的圆润女声冷哼回斥道:“糟老头把嘴巴放干净点,俺敬你气宇轩昂不像金鞑虏鹰犬,才步步相让,你别不识抬举好歹不分!” 声声入耳,宇文煜稍尔回旋,倏地笑道:“听这珠圆玉润的话语,不正是天山女侠阿曼尼莎的声音吗,除了她还有谁?!”余声袅袅,他急急走出拐弯处,步入石阵迷宫大厅,一眼看见呼延烈、耶律东清各手执一束火把,站在大厅门口,全神贯注观看楚飞渊和阿曼尼莎激烈拼斗。 第2o1章 侠影踪迹 宇文煜本想驻足静静观看,但害怕刀剑无眼,他们不小心互削刺伤彼此,就放声大叫道:“楚盟主、尼莎前辈你们别斗啦,都是自己人!” 呼延烈、耶律东清咋听背后有声音传出,顿时吓了一大跳,急急旋身回头一看,见是宇文煜,俩人才松了口气。 呼延烈摇头失笑道:“咦,原来是宇文公子到了都不知道。。。。。。怪老朽与东清少侠看楚盟主他们拼斗入了迷,未曾留有警惕提防之心,要是金鞑虏狗贼偷袭,那老夫和东清少侠岂有命在?!” 宇文煜笑道:“呼延前辈那往后你们多留点心了。”跨步从他们身旁走过,径直朝楚飞渊、阿曼尼莎行去。 此时,楚飞渊、阿曼尼莎听到宇文煜的喊话,不约而同撤剑跳出圈外,彼此惊疑不已地互瞧对方,却没有说话。 宇文煜经过楚飞渊之时,笑吟吟对他说道:“楚盟主你知道吗,小可上天山能捕捉到“冰蟾”,她、尼莎前辈师徒功不可没,你怎的口出不逊骂她,冤枉好人呢。” 楚飞渊闻言“啊”的呼道:“噢,原来是老夫的救命恩人!。。。。。。宇文公子你真是,为何不早点来说明白,让老夫当小人了。” 宇文煜微笑道:“楚盟主别自责,不知者不怪罪,尼莎前辈身怀若谷,她不会跟你一般见识。” 楚飞渊惭愧笑道:“失礼事小救命恩大,老夫这就去向她赔礼道歉。”三歩并作二步走近阿曼尼莎,恭敬抱拳道:“尼莎妹子适才老夫有眼无珠不识恩人,对恩人口出不逊辱骂,老夫特向你赔礼道歉,望恩人海涵谅解。”他见阿曼尼莎年纪比自己还小,就口头称作妹子,说着躬身揖礼。 阿曼尼莎嫣然一笑,往旁闪去,不接受楚飞渊之礼,道:“毛头小事,楚盟主不心耿耿于怀,你的诚意妹子心领便是。”她跟宇文煜对楚飞渊的称谓而叫。 楚飞渊见阿曼尼莎虽身穿粗布麻衣,却掩盖不住她的艳丽姿容、落落大方,不觉顿生好感,脱口道:“尼莎妹子宅心仁厚,人美心更美。。。。。。。” 他话未说完,阿曼尼莎忽“扑哧”抿嘴一笑,暗忖道:“楚盟主真是的,老不服老还油嘴滑舌。” 楚飞渊脑筋一时拐不过来,诧异问道:“尼莎妹子你笑什么?” 阿曼尼莎心头一跳,怎好意思说出忖语,眉目一低,避开楚飞渊视线道:“没笑什么。”声音轻柔,脸庞却不由己飞上二片红。 楚飞渊看到阿曼尼莎莫名眉目低垂,脸上飞霞,似乎有点头绪,回想起刚才说的话,忽“哎呀”恍然醒悟,登时一股热乎乎气直往面门涌,羞愧小声道:“老夫真该死,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还好意思问人家,够丢人的。”顿觉有些难为情,边说边摇头羞笑走开。 阿曼尼莎望着楚飞渊背影,灿灿一笑,转头问宇文煜道:“。。。。。。怎么,宇文公子就你一个人来的吗?”美眸顾盼,扫了宇文煜身后一下,脸上滑过一丝怅然失落。 宇文煜听得如坠雾里云端,道:“对呀,就小可一个人前来石阵迷宫和楚盟主等人会合,怎么了尼莎前辈,有事吗?” 阿曼尼莎明眸噙满淡淡的忧愁,心里头那份母亲对“女儿”殷殷牵挂之情盘旋不已,朱唇嗫嚅着,几次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宇文煜见阿曼尼莎嘴巴开合,却又不说话,似乎有难言之隐,便落落大方道:“尼莎前辈你与小可又不是外人,有啥事你尽管说,只要小可力所能及或知道的,一定会帮你告诉你。” 阿曼尼莎听他这样说,心里的难为情顿时烟消云散,她盈盈轻笑道:“宇文公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她、潇湘红柳那丫头。。。。。。她、她不跟你在一起么?” 宇文煜一脸茫然道:“没、没有啊,小可自下天山。。。。。。唔,对了,小可自下天山之后曾经见过她一面,当时她和金国数名高手打斗,小可害怕她不敌受伤,就出面助她一臂之力。。。。。。突围后,她和小可从不同方遁逃,就从那一夜起,小可再也没有见过红柳姑娘。嗯,尼莎前辈,你听谁说红柳姑娘和小可在一起?” 阿曼尼莎的心被针刺了一下,情绪十分低落道:“也就在十来天前,尼莎在金国边陲“走西口”重镇,夜探金衙门之时,错把遇见的杨再兴将军当成你。。。。。。我们认识后,杨再兴将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尼莎。”其实杨再兴告诉她的话和宇文煜说的一样,后面的话,只不过是阿曼尼莎想套套宇文煜对“女儿”潇湘红柳的心思自编的。 宇文煜咋听到“杨再兴将军”五个字,顿时精神兴奋异常,一时忽略了许多他和杨再兴、耶律柳烟擦肩而过的细节,乐呵呵招呼道:“呼延前辈、楚盟主、东清少侠你们快过来,尼莎前辈说她见过杨将军。。。。。。唔,小可早就说过,杨将军、柳烟姑娘吉人天相,总会逃出生天!” 呼延烈、楚飞渊、耶律东清正在低头小声比划、议论阿曼尼莎的剑法如何如何精湛玄妙,忽听到宇文煜的呼唤,三人立即收声,喜出望外迈步走过来。 阿曼尼莎不晓得其中缘由,皱皱秀黛,不解问道:“宇文公子尼沙说见过杨再兴将军,值得你大呼小叫吗?你可别忘了,这里可是金国的马蜂窝地盘,倘若不小心招惹上,那可给马蜂蜇得体无完肤!” 宇文煜明了她的意思,笑笑道:“尼莎前辈说的不错,金国腹地宋朝人不宜嚣张跋扈,但你可知晓这石阵迷宫曾给凶残金军围剿?众江湖英雄豪杰和杨将军、柳烟姑娘,他们历经了一场与金军血拼肉搏的惨烈激战,方才突围逃得了性命?!” 呼延烈情绪激动,从旁接语道:“尼莎妹子你的所见所言,却是我们四人冒死前来探明石阵迷宫的真相,故你说你见过杨将军、柳烟姑娘,这消息对我们来说,的确太重要了!” 阿曼尼莎目光扫过他们,一脸黯然,凄凉笑道:“呼延前辈、宇文公子,可尼莎只见过杨再兴将军一个人,并没有见到你们所说的那个柳烟姑娘呀。” 第2o2章 端倪可察 声犹未歇,耶律东清心系柳烟姐姐的安危,抢先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尼莎前辈,东清的柳烟姐姐和杨将军形影不离,你只见杨将军一个人不见柳烟姐姐,也许、也许。。。。。。噢,怎么说呢,也许柳烟姐姐她、她会不会是没逃得出来呢?真教人着急!” 此话一出,宇文煜、呼延烈、楚飞渊心如火焚,不知如何是好,只有面面相觑。 阿曼尼莎看到他们四人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心里未免也跟着有些焦虑,遂回顾那夜与杨再兴话,猛然省起什么来,便道:“听了这位东清少侠的话,尼莎倒记起那夜杨再兴将军说的话,据他所言,他是为了营救两名受伤的女子,铤而走险前去金衙门,可无不巧,金国御前总管龙叶上人一伙,因当中有一位身份特殊的女子受伤严重危在旦夕,连夜护送回金都医治;另一名则被他人带走。。。。。。。” 说到这,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道:“尼莎不明真相,担心那两名受伤女子中有一位是潇湘红柳那丫头。。。。。。辞别杨再兴将军后,尼莎也步杨再兴后尘去金衙门捉个金兵来打听,才知两名受伤的女子一个叫完颜雪,是金国圣上完颜亶的堂妹,堂弟“海陵王”完颜亮的胞妹子;另一位叫昆仑奴。而身受重伤的完颜雪被御前总管龙叶上人等人连夜护送回金都医治;昆仑奴却给一个叫拓拔盼的类伙,羁押回西夏“魔蝎堡”。。。。。。。” :“啊,雪儿身受重伤了?”宇文煜未等阿曼尼莎把话说完,失声惊叫打断她的话,道:“怪不得小可前二夜去“海陵王”府探望她,见她脸苍白行动缓慢,当时小可曾问过她是否受伤,她却支支唔唔不肯说,原来是真的受伤了!嗯,尼莎前辈你可知晓她是怎么受伤的吗?”一脸焦急望着阿曼尼莎。 阿曼尼莎一怔,和宇文煜对望一眼,匆匆又移开目光道:“完颜雪是怎样受伤的,尼莎不问那个金兵,杨再兴将军也没有说。。。。。。嗯,宇文公子依你之言,完颜雪可是跟你一起上天山捕捉“冰蟾”的那位雪儿姑娘了?” 宇文煜坦诚点头道:“正是,雪儿她虽长在虎穴狼窝,但她是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楚飞渊听宇文煜说得不够明确事实,插言道:“尼沙妹子,老夫曾给“海陵王”完颜亮的心腹御前总管龙叶上人一伙擒获,交由完颜亮囚禁,被他日夜折磨了几近残废,要不是宇文公子和雪儿姑娘有交情及她大义灭亲出手相救,那老夫早就命赴黄泉了!。。。。。。所以事因思恩,老夫这条命全仰仗宇文公子、雪儿姑娘,与你们侠义仁心的相助!” 阿曼尼莎飞快扫了楚飞渊一眼,绽颜笑道:“楚盟主可尼莎并没有说雪儿姑娘的坏话呀。嗯,楚盟主看你和宇文公子这么为雪儿姑娘辩白澄清,想必雪儿姑娘是个是非分明的巾帼奇女子,也是宇文公子的心上人吧?”她在天山见宇文煜和完颜雪举动亲密,误以为是江湖儿女的情谊,一时尚未确他们的关系,是以有此一问。 楚飞渊当然晓得宇文煜与完颜雪是一对珠联璧合的人儿,但他不好意思当着宇文煜的面替他说,只得讷讷道:“这个、这个嘛。。。。。。可要问问宇文公子他了。”目光一转,瞅着宇文煜嘿嘿笑。 宇文煜年轻人脸皮薄,听到楚飞渊如此说,脸庞唰地涨红,心砰砰狂跳,急忙低头垂眼默默的羞笑。 阿曼尼莎是过来人,瞧见宇文煜这般模样,立即猜到他跟完颜雪的关系,心里虽有些为“女儿”潇湘红柳感到惋惜,可想到宇文煜、完颜雪“鸳俦凤侣天注定”,随即解脱开来,嫣笑道:“楚盟主你别拿宇文公子开心了,你看他害羞起来,那脸蛋红得涂血抹脂像个小媳妇一样。”话毕,盯住宇文煜,突兀之间,心里头不免又滋生幽叹道:“宇文公子完颜亮荒淫无道,且生性多疑心狠手辣,只怕你和完颜雪终究是一场镜花水月姻缘!” 楚飞渊那知阿曼尼莎此刻的心思,哈哈笑道:“尼莎妹子年轻人脸皮薄,敢爱又不敢在人前承认,纵使宇文公子虎胆英雄也不例外。”声犹未歇,他和阿曼尼莎、耶律东清兴趣盎然,相顾嘻嘻哈哈大笑。 宇文煜面红耳赤,又羞又窘,头颅垂得更低。 在一旁的呼延烈老成稳重,面对他们谈笑风生,置石阵迷宫众多英雄豪杰及杨再兴、耶律柳烟的生死去向而不顾,心里又气又怒,几次想出言斥喝,但碍于阿曼尼莎初次见面不好发作,等到他们三人欢笑意尽之未,才沉沉干咳几声。 楚飞渊、阿曼尼莎、耶律东清闻声猛然一省,立即闭口,怔怔望着呼延烈。 呼延烈扬扬入鬓长眉,庄容问道:“尼莎妹子你在“走西口”镇和杨将军道别之时,可曾问过他的去处吗?”目光炯炯满噙期望。 阿曼尼莎羞得与呼延烈对视,螓首偏移,视线借着他手中的火把光,毫不目的扫视石厅掌四处,摇摇头道:“没有问过。” 呼延烈大失所望,悻悻叹气道:“太可惜了!” 阿曼尼莎解释道:“呼延前辈,尼莎与杨再兴将军萍水相逢,他能放下戒心跟尼莎交谈,已经给足了面子,尼莎又岂敢冒着江湖禁忌,唐突向他打听行踪去向。” 呼延烈理解道:“尼莎妹子说的在理。。。。。。唉,杨将军、柳烟姑娘和众英雄豪杰在哪里啊!”话里透出焦灼又无可奈的忧郁。 阿曼尼莎听得满怀不是滋味,低头又再次回顾杨再兴的话,吟哦片刻,忽似有所悟道:“呼延前辈刚才尼莎又再寻思杨再兴将军的话,不难从中发现他行踪的蛛丝马迹。” 呼延烈听她这么说,顿时精神大振,忙道:“尼莎妹子有何见解,快快说来给大家听听。” 宇文煜、楚飞渊、耶律东清闻言,急忙挪身凑近侧耳倾听。 阿曼尼莎瞟了他们一眼,道:“按照杨再兴将军说的话,他那夜要前往金衙门营救两位受伤的女子,一个是雪儿姑娘,另一个是昆仑奴。既然杨再将军知道雪儿姑娘已让龙叶上人等连夜护送回金都医治;那他肯定去西夏“魔蝎”堡营救昆仑奴了。。。。。这仅是尼莎的猜测,不知对不对。” 第2o3章 顺意托付 呼延烈皱皱长眉,脸上呈出一副茫然神色,喃喃道:“昆仑奴,这名字好陌生,也从未听说过。。。。。。她又和杨将军有啥交情,让杨将军不远千里去西夏“魔蝎堡”营救?。。。。。。唔,事出太蹊跷教人费解,宇文公子昆仑奴这女子,你可晓得?” 宇文煜应道:“不晓得。。。。。。但依尼莎前辈叙说来看,杨将军与她的交情非比寻常,否则杨将军不会深入虎穴营救。” 呼延烈道:“老朽也是这么想。。。。。。但不晓得当中有没有和众英雄豪杰有关。” 宇文煜道:“呼延前辈事出扑朔迷离,我们只有见到杨将军询问,方可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噢,奇怪了呼延前辈,小可从尼莎前辈的言语中,怎的感觉到杨将军好像在“走西口“镇遇上小可似的。。。。。。。”说话间,他猛然从阿曼尼莎回顾杨再兴的话中,发现杨再兴的言行,竟然与自己那夜在“走西口”镇,援助潇湘红柳突围同出一辙,因此忍不住出声惊叹。 其实事情明摆着,只要他们从完颜雪身上去寻思,所有的疑问都会水落石出,可惜他们一门心思放在杨再兴、耶律柳烟、潇湘红柳、昆仑奴身上,忽略了完颜雪,让他们把事情越扯越远了。 呼延烈道:“宇文公子你不会是臆想的太多了。。。。。。这,可能吗?” 宇文煜神色庄重道:“错不了、错不了,那夜龙叶上人等数名金国顶尖高手在场,危机重重,杨将军也许出于自身安全考虑,借物障身藏在街道旁或什么地方观看小可。。。。。。不到必要之时决不出援助。据此小可推测,当时杨将军身边还有柳烟姑娘等英雄豪杰,否则按照杨将军义薄云天的脾性,他绝不会沉得住气窥视!” 语声刚落,未待呼延烈说话,耶律东清突兀舒颜拍掌笑道:“宇文公子分析的入情入理,杨将军和柳烟姐姐形影不离,杨将军能杀出金军围剿,柳烟姐姐也跟着逃出生天!”他那副爽郎喜悦神态,十足相信他的柳烟姐姐和杨再兴在一起。 阿曼尼莎正低头寻思宇文煜的话,听到耶律东清的说话,忽“扑哧”笑道:“东清少侠你太可爱了,也借此看得出来,你和你柳烟姐姐一样喜欢杨再兴将军了,对吗?” 耶律东清一时反应不过来,笑道:“这个还用说,杨将军功夫卓绝盖世英雄,人又侠骨柔情懂得嘘寒问暖,柳烟姐姐自然喜欢跟他呆在一起。” 声音未歇,阿曼尼莎、宇文煜、楚飞渊、呼延烈听得憋忍不住“噗嗤”的齐笑起来。 耶律东清摸摸头,莫名其妙道:“你们笑什么,难道东清说的不对?” 阿曼尼莎笑吟吟道:“对呀,我们只不过为东清少侠的柳烟姐姐和杨再兴将军一起脱险,感到高兴而已。” 耶律东清拿眼扫了他们一下,有点不太相信道:“尼莎前辈东清怎么感觉到你们的笑,少了一份实在,多了一份言不由衷。” 阿曼尼莎暗忖:“这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嘴上道:“那东清少侠想要听怎样的说法?” 耶律东清顿时话塞,想不出要说什么,只得讷讷道:“这个、这个嘛。。。。。。。”支支唔唔一阵子,也说不出要说什么,就闭口不讲话了。 阿曼尼莎心知肚明笑声的真正原因,她也不想多费口舌与耶律东清纠缠,便匆匆说了句:“东清少侠你想多了。”之后,遂回头望着宇文煜道:“。。。。。。噢,宇文公子你说杨再兴将军在“走西口”镇与你擦肩而过,尼莎刚才回忆一下,你言之凿凿无不如此。。。。。。唉,只可惜红柳那丫头不知疯到哪儿去了。”话到最后,眼睛一红,声音有些哽咽了。 这时,在他们背后的石巷道里,有一条身穿黑色劲装的娇小身影飞鸿一闪,悄无声息往外逃去。 宇文煜忙安慰她道:“尼莎前辈小可等从你这得到杨将军、柳烟姑娘安全脱险的行踪去向,我们也就心安了。至于红柳姑娘,尼莎前辈你也别心急,等我们出去追寻杨将军、柳烟姑娘的路途上,顺便帮你打听红柳姑娘的下落,倘若小可再有机缘遇上她,一定劝她回转天山。” 阿曼尼莎感动道:“有劳各位了,多谢多谢。” 呼延烈阅历深心细如尘,问道:“尼莎妹子你的“女儿”红柳姑娘,除了宇文公子一个人认识之外,老朽、楚盟主、东清少侠都不认识,出于路途上辨别她,她长啥样,有啥爱好吗?” 阿曼尼莎料不到呼延烈心思如此缜密,飞快瞟了他一下,稍稍思索一会,道:“红柳那丫头嘛,她、她肌肤白净样貌水灵,两眉间长个细长似流星倒悬的黑痣,爱穿白衣裳,喜欢吹胡笳。。。。。。哎,总之、总之你们一看到她就、就能认出来。”未语说得断断续续,脸庞也倏地变红了。 女人,特别是身为母亲有女儿的女人,任谁也不会当着几个并不是很熟悉大男人的面,描述谈论自己女儿的样貌嗜好,即使阿曼尼莎是个不拘小节的江湖侠女也不例外,故在话语末尾,蓦地省起自己好像“提亲”似的,顿时羞而脸红。 呼延烈心神领会猜到几分,微微笑道:“很好很好,我们记住了。唔,对了尼莎妹子,老朽一时忘了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石阵迷宫走进来的?” 宇文煜一听,忙伸手暗地里扯扯呼延烈衣角,摇头示意他别追问,呼延烈下意识侧首朝他笑笑,却没有说话。 他们这点微小动作,岂能瞒得过阿曼尼莎犀利的眼睛,她目光如电从宇文煜扯动处掠过,若无其事嫣然笑道:“尼莎白天五国城市集上见你和楚盟主、东清少侠三人一会儿聚一会儿分,行动诡秘,以为你们是金国鹰犬线眼江湖败类,便悄悄跟踪进入石阵迷宫,那知让你们发现。。。。。。可恨的是,楚盟主不分青红皂白,抢上来挥剑便杀。。。。。。。” 心里却叹息暗忖:“处身乱世草木皆兵,呼延前辈这般谨慎行事,虽有些失礼于尼莎,但皆因金国局势所逼的防范心理使然,再说他的话合乎情理,对尼莎没有什么过失。”想到这,心里对呼延烈的追问也就释怀了。 第2o4章 跟踪赶赴 楚飞渊哪晓得阿曼尼莎此刻的心思,急忙辩白道:“尼莎妹子当时咱们素不相识敌友不分,老夫一生又痛恨金鞑虏,故老夫一看到你,以为你是金鞑虏埋伏的鹰犬,才粗鲁出手,得罪之处,请尼莎妹子体谅老夫一腔热血的苦衷。” 呼延烈见楚飞渊坦诚告白,他也朝阿曼尼莎拱拱手道:“楚盟主说的不错,尼莎妹子金国腹地鹰犬遍布多如牛毛,老朽为了大家安危着想,害怕你跟随我们进石阵迷宫的同时,背后另有金国鹰犬跟踪。。。。。。尼莎妹子,老夫刚才之言无意冒犯,也请你多多担待。”他的话说得特别难为情,连他自己都感到羞愧,羞愧什么呢,也许从宇文煜扯他衣角的刹那间起,他才发觉自己太过于“精明”而感到羞愧。 好在阿曼尼莎已自行暗忖冰释,不和他们计较,否然会闹得不欢而散。生活中这种事这种人屡见不鲜,自以为他比别人聪明,反而弄巧成拙! 宇文煜微笑朝阿曼尼莎抛去几个眼色,阿曼尼莎会意点头一笑,道:“事已发生也过去了,呼延前辈、楚盟主大家同是江湖侠义中人,追究为哪般,不追究又为哪般?有些事简单一点便是丽日睛天!。。。。。。噢,宇文公子夜已深,尼莎也该走了。”她忽然间,心里竟有点不愿再想与呼延烈、楚飞渊相处了,就找借口辞别。 宇文煜道:“尼莎前辈你这是要上哪去,不和我们一块走么?” 阿曼尼莎道:“不啦,红柳那丫头一天没找到,尼莎一天不安心。宇文公子、呼延前辈、楚盟主、东清少侠咱们就此别过,尼莎先走了。”说完挥手辞别,转身往石阵迷宫出口流歩走去。 他们目送阿曼尼莎袅袅走没石巷道的身影,似乎有点依依不舍,谁都久久没有说话。 呼延烈收回视线,有意干咳一声,道:“大家别看了,时间有限,我们赶紧四处查看一番,如果没有什么特别发现,便快速撤离石阵迷宫,别磨蹭到天亮让金军看见就不好办了。” 宇文煜、楚飞渊、耶律东清回过头,彼此相视一笑。 楚飞渊定定神道:“呼延老哥金鞑虏贼子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只怕石阵迷宫被他们剿袭洗劫之后,啥都没了!” 呼延烈肃容道:“啥都没有了也要看,宽心!” 楚飞渊自讨个无趣,笑道:“那好,走吧。” 当即呼延烈、耶律东清走前高举火把照明,顺石宫房舍逐间探望。 可周遭走了个遍,在通往秘道的僻角隅处看到数把血迹斑斑的青钢剑、弯刀和几支利箭之外,再也没有看见啥物什,呼延烈心凉了半截,隐隐感到众英雄豪杰无力回天了! 楚飞渊忍不住又道:“老夫早就嘛,金鞑虏贼子穷兵恶盗,石阵迷宫啥都抢光。。。。。。甚至连具尸体也没落下!”他快人快语如是讲。 呼延烈眸珠子骨碌疾翻,白了他一眼,有点生气道:“逝者已矣,不论敌我。楚盟主请你给他们留个口德行不?” 楚飞渊一省,伸手自掌个嘴巴,涩声笑道:“老夫今晚是怎么了,净说混话,呼延老哥,老夫一时疏忽口不择言,望你莫见怪。” 呼延烈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急跨二大步走近前面,向正低头借着玄冰寒玉剑剑刃光华,查看石巷道的宇文煜问道:“宇文公子石阵迷宫已残破不堪,那就别费力气乱找了,我们还是快快撤离,赶赴西夏“魔蝎堡”援助杨将军、柳烟姑娘,顺便向他们打听众英雄豪杰的下落。” 宇文煜抬起头,满脸愁容道:“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不过呼延前辈,按照眼前石阵迷宫的状况来看,众英雄豪杰恐怕凶多吉少!” 呼延烈心里曾有过这种念头,但他依然不大相信,众英雄豪杰就这样说没就没了,忖思几转后,道:“事情未卜,宇文公子以片面所见下定论,未免尚早。。。。。。。” 宇文煜嘴唇噏动几次,一句:“呼延前辈你知道吗,杨将军、柳烟姑娘能从金鞑虏千军万马的围剿中突破重围逃得性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几乎脱口说出,但想想觉得不妥便把话咽下肚,凄笑道:“呼延前辈既有此想法,那小可无话可说,众英雄豪杰的安危下落,只有见到杨将军、柳烟姑娘才知晓。” 呼延烈道:“那事不宜迟,我们就别再在石阵迷宫瞎转了,走吧。”说着回头朝另一边的楚飞渊、耶律东清招呼一声,迈步往石阵迷宫大门走。 宇文煜恋恋不舍地流晴扫视了几眼熟悉的石阵迷宫,长叹口气,快步跟上。 他们一行四人步出迷宫,穿过九宫八卦石阵,此时,已是下半夜,风凉露冷,悬挂苍穹的那弯弦月,已坠到西边天际。几朵薄薄流云飞过,遮挡住清寥辉线,倏忽间大地变得一片朦胧。 呼延烈唯恐手中火把焰光深夜耀眼,容易让金国巡夜兵发现,呼同耶律东清把火把丢在地上,一并抬脚踩灭后,问道:“宇文公子、楚盟主、东清少侠咱们此去西夏“魔蝎堡”,要分开走还是一块走?” 楚飞渊道:“西夏隶属于金国附邻国,局势肯定与金国大同小异,照老夫来看,咱们四人合伙走,容易引起金国、西夏鹰犬的注意,咱们还是按照来石阵迷宫的计划走吧。嗯,宇文公子、东清少侠你们意下如何?” 耶律东清委婉道:“东清年纪小,江湖资历浅,你们拿主意吧。” 宇文煜正为杨再兴、耶律柳烟前往西夏“魔蝎堡”营救昆仑奴的事担心,本想打算自己先走一步,看能不能赶得上杨再兴、耶律柳烟和他们会合,助他们一臂之力的想法告诉呼延烈他们,不想楚飞渊却先开口并征求意见,便借此开声道:“楚盟主、呼延前辈小可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飞渊道:“大家都是熟人,宇文公子你有啥话尽管说。” 宇文煜道:“是这样的呼延前辈,小可觉得杨将军、柳烟姑娘他们前去西夏“魔蝎堡”营救昆仑奴,似乎有点势单力薄,小可想、小可想和你们告别先行一步,看能不能赶得上杨将军、柳烟姑娘,助他们一臂之力。” 楚飞渊道:“难得宇文公有一副侠骨热心肠,请自便。” 呼延烈却摇手道:“宇文公子如果你这样做,置我们于不仁不义了。” 第2o5章 跨疆寻凶 宇文煜浓眉大皱,道:“呼延前辈此话咋讲?” 呼延烈道:“宇文公子大家同坐一条船上,你怎能撇下我们独自先行?倘若杨将军、柳烟姑娘问起我们你又如何作答?。。。。。。唔,不行,要走大家一块走。” 宇文煜辩解道:“呼延前辈小可也希望大家能一块走,但此去西夏人生地不熟且危机四伏,万一半路上有啥未卜凶险事发生,岂不是一耽误就耽误我们四个人?要是小可自个儿走,即使在路途遇上金国、西夏顶尖高手纠缠,小可经可看情况而定,能杀便杀他个丢盔弃甲,能走便走的无后顾之忧。” :“这、这。。。。。。。”呼延烈听他说得合情合理,顿时哑口无言,目光来回看楚飞渊、耶律东清,却没有说出下文。 楚飞渊瞟了呼延烈一眼,道:“呼延老哥,老夫看宇文公子说的有几分道理,如果让他独自先走,能赶得杨将军、柳烟姑娘助他们一臂之力,营救出昆仑奴姑娘就足以宽慰大家的心了。至于咱们赶得上还是不赶得上已无足重要了,因宇文公子会向杨将军、柳烟姑娘述明缘由。” 耶律东清赞道:“楚盟主说的不错,宇文公子你走吧,只要你日夜兼程肯定能赶得上杨将军、柳烟姐姐,你们三人联手把拓拔盼那狗贼杀了!” 呼延烈听楚飞渊、耶律东清一致赞同宇文煜的想法,遂借话顺他们之意道:“既然楚盟主、东清少侠都希望宇文公子先走援助杨将军、柳烟姑娘,那老朽还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宇文公子请自便吧。” 宇文煜也不再说什么,拱手抱拳道:“呼延前辈、楚盟主、东清少侠,小可僭行独走事不得已,望你们多多谅解,小可走了。”“了”字刚落,人已腾身窜起,衣?拂风猎猎作响,眨眼间,消失在山头黑乎乎的阴影处。 楚飞渊啧啧称赞道:“宇文公子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材,又吉人天相奇遇武学秘籍,练成这惊世骇俗身手。。。。。。老夫再世重生恐怕也不如!”话毕,悻悻摇头羞笑。 耶律东清道:“楚盟主别自叹自艾,各人有各人的福份造化,宇文公子命运坎坷多灾多难,屡次被金鞑虏鹰犬追杀身陷绝境,而后奇迹般生还,且练成一身绝功夫,这,或许是他一家精忠报国的铁血忠魂感动上天,才得于上天的垂怜眷顾吧。” 他们只知宇文煜有奇遇,但他们始终不知道,宇文煜这身绝世功夫,出自耶律柳烟栖身的万年玄冰宫,和上天山捕捉“冰蟾”路途中,得益于小铁真馈赠上古“九眼天珠”、燕青授传技艺的成果。 呼延烈接话茬道:“宇文公子功夫日益精进,照他来去如风的行程,老朽估摸他肯定赶得上杨将军、柳烟姑娘。。。。。。噢,楚盟主、东清少侠,咱们别自顾说话忘了正事,咱们该走了。” 楚飞渊嗤地笑道:“老夫真啰嗦,率先婆婆妈妈耽误时间,好,呼延老哥,咱们走!”紧接三人施展轻功,朝西夏方向狂奔。 西夏,史称“邦泥定国、白高大夏国或西朝”。自唐代党项族平夏部拓拔首领李思恭(原名拓拔思恭)平定“黄巢”有功,被封为“定难军节度、夏国公”,赐皇姓“李”,封地五州之域即“夏、绥、银、宥、静”最初城疆。 李思恭死后,定难军内部推举其弟弟李恩谏继任定难军节使度,藉此,定难军节使度祖传孙承渊源流长。 然而局势动荡风云变幻,其间,白高大夏国臣服于唐朝、五代诸政权与北宋为敌。 后来,白高大夏国、五州封地被北宋攻破吞并,“管内都知藩落使”李继迁不愿投靠宋朝,忍辱负重率弟弟李继冲、亲信张浦等党项族各部西撤入茫茫草原,并连娶草原豪强女儿当妻妾,恐固扩充自己的实力。 不久,李继迁遭“吐藩人”劲弩暗算重伤身亡。其子李德明在父亲灵前嗣位后,开疆拓土,南击吐藩西攻回鹘,占领河西走廊等地。可在李德明五十一岁准备登基称帝时忽然离世,死因扑朔迷离。 太子李元昊继位,他骁勇善战四面八方攻城掠地,“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关、南接萧关、北控大漠”约二万余里,最终登基称帝,建立“西夏”皇朝,与北宋、辽国三足强强鼎立。 可惜好景不长,称帝后的李元昊陶醉赫赫战功,后期不理朝政,常常在贺兰山行宫和诸妃嬉戏纵情声色,甚至把次子宁令哥的妻子没氏夺为己有,立为“新皇后”。 宁令哥难于忍受夺妻之恨,携戈进行宫刺伤李元昊并连削掉李元昊的鼻子。李元昊受惊吓,又火气攻心,过不了多久,鼻伤复发驾崩,宁令哥也被杀。小儿子李谅祚继位,自此之后,西夏一直腥风血雨内患外扰。 金国女真族崛起之后,攻陷北宋横扫辽国,西夏皇李仁孝屈服金国铁骑骁勇凶残,不得不附和金国于求国泰民安。 而“魔蝎堡”拓拔盼仗着自己是党项皇族的一员,与金国鹰犬沆瀣一气胡作非为! 且说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乔装打扮成难民,晓行夜宿取道西夏。 耶律柳烟经过“走西口”镇外与金军肉搏血拼后,知道自己功夫“尚浅”,在前往西夏的路上,她一直虚心向杨再兴讨教技艺。 杨再兴晓得耶律柳烟本身“无相幻步”功夫虽精湛,但距离“横扫千军、飞花攻敌摘叶伤人”的顶尖高手尚有一段差距,遂把平生所学、及“龙渊剑法”,一一悉心授传给她和澹台重瑞。 半个月后,他们?进西夏地界,此时,耶律柳烟已把杨再兴授传的功夫练得娴熟凌历;澹台重瑞资质稍差,只学了六、七成。 杨再兴笑着扫了耶律柳烟、澹台重瑞几眼,风趣道:“柳烟姑娘、澹台将军杨大哥把平生所学和“龙渊剑法”悉心相授已告竣,但你们俩所学迥异差距,可怪不得杨大哥了。”他的话像往常聊天一样,没有一丝情绪参透其中。 可澹台重瑞却听得满怀不是滋味,好像杨再兴有意说他非习武佳质似的,遂憨憨羞笑道:“不怪不怪杨将军,重瑞非习武佳质,所学结果如斯已心满意足,只是、只是重瑞对杨将军一番悉心授传深感惭愧。” 第2o6章 日久识人 杨再兴哈哈笑道:“澹台将军惭愧什么呢,咱们同是江湖侠义之人,杨大哥只是尽了道义上互相扶持的责任,再说武学无涯,只要你往后勤加潜心修习,总会有一天抵达巅峰;而柳烟姑娘虽然掌握剑、枪法要领诀窍,却稍欠反击制敌,修放自如的火候。。。。。。嗯,概而论之,你们俩半斤八俩不分上下。”表面如是说,心里却忖道:“柳烟姑娘资质甚佳,只要她勤学苦练,不日便至臻人剑、枪法合一境界。” 澹台重瑞脸上一红,涩声道:“多?杨大哥的教诲,重瑞往后勉力修习便是。” 在一旁静静听他们聊天的耶律柳烟,对过杨再兴感到惊奇又佩服,插言道:“杨大哥柳烟很难想象得出,在万年玄冰宫你只看了一次《龙渊剑谱》,竟然把这套诡异莫测、变化多端的剑法,挥洒得和宇文公子一样!” 杨再兴谦虚笑道:“柳烟姑娘你别忘了,杨大哥可是长年累月驰骋沙场和金鞑虏厮杀之人,时间久了,自然练就一双比平常人好使的眼睛与灵活的脑袋,所以杨大哥看了一遍《龙渊剑谱》便默记住了,但和宇文公子相比稍逊一筹。” 耶律柳烟明白杨再兴有意掩饰,他非凡习练的天赋异禀慧质,也不想与他申辩,稍作沉吟,樱唇微启,灿笑道:“深入敌后韬光养晦,事事藏形匿影。。。。。。杨大哥想临行金国前,你的大哥岳元帅这样千叮万嘱你的吧?” 杨再兴一愕,欲料不到耶律柳烟冰雪聪明竟如斯,这句话的确是他大哥岳飞,在他赶赴金国前语重心长的叮嘱,可她怎么知道,琢磨片刻,随即自行释怀,心忖道:“是了,想必自己和柳烟姑娘朝夕相处久了,她从自己行事等方面的积累结论。”想到这,他不动声色道:“柳烟姑娘别自作聪明妄加猜测,咱们已到西夏境内,请你收敛一点别乱嚼舌头,让“魔蝎堡”歹徒听到,暴露咱们的行踪。” 耶律柳烟调皮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笑道:“好,知道啦不说了。” 杨再兴“嗤”地一笑,却没有说话,移开视线浏览沿途风光。 但见道路两边地域平坦,青树翠绿中乡村农舍瓦房连绵不绝,偶尔有鸡鸣狗叫声传来。 路上人来马往,各服饰行人匆匆赶路,此番景象较之草木皆兵的金国,显得祥和安宁得多。 他们浏览路边的景致,谁也没有说话,如此默默走了好长一段路,不知不觉,顺道歩入一个边界集市。 集市不大,但百肆杂陈,各种标记、布幡迎风摇曳。 时值午时,日头炙热,集市土道上行人三三二二,各种摊铺店家顾客零落稀疏。 行走间,忽有一股药材炖肉香气迎面飘来,味道浓郁,似炖牛肉又如炖狗肉绕鼻不息,令人垂涎食欲大开。 杨再兴鼻翼吸气掀了几掀,好像在辨别香气里的药材、肉类,许久,他笑道:“七香药材炖牛肉,好一道喝酒的佳肴美馔,唔,柳烟姑娘、澹台将军咱们走了大半天的路程也饿了,走,闻香进店歇歇,尝尝七香药材炖牛肉,顺便向店家打听“魔蝎堡”怎么走。” 耶律柳烟、澹台重瑞闻香饥肠咕咕作响,杨再兴语声刚落,澹台重瑞低声笑问道:“杨将军敢情你是你曾经吃过七香药材炖牛肉,才有这番独特见解?呃,这主意不错,走吧。” 杨再兴笑着点头,表示默认。 耶律柳烟道:“杨大哥柳烟素喜清茶淡饭,从未尝试过炖牛肉, 这七香药材炖牛肉吃起来会不会惹上一身腥味?如果有柳烟可不大喜欢吃。” 杨再兴道:“牛肉天生带有腥味,不过这七香药材炖牛肉吃起来虽带有腥味,但很淡且吃完漱口后,口含几小片生姜或陈皮便可去腥。” 耶律柳烟见他如此说,咽了咽喉咙里口水道:“真有这样去腥的良方,那柳烟可要尝尝,这七香药村炖牛肉有多美味了。” 杨再兴一脸堆笑道:“妙不可言。” 说话的时候,已来到一家店铺,香气益加浓郁。 澹台重瑞眼尖,目光看处,见店铺屋檐右上角,悬挂一副半新旧针织五彩给边的招牌旗幡上,赫然写着“药材炖牛肉客栈”,七个还算遒劲工整的中楷墨书,字迹有点模糊但尚可辨认,也许是年深月久风吹雨打之故,他不禁哑然失笑,伸手一指,道:“柳烟姑娘你看看店门右上角的招牌旗幡,果不其然正如杨将军所说。” 耶律柳烟顺他所指方向瞟了一眼招牌旗幡,又移开目光,瞧瞧店铺坐向,道:“还真是耶。。。。。。嗯,得且店铺座落道路旁树荫之地,树招风路相通财相通,看来这家店铺的食客一定座不虚座!” 澹台重瑞道:“柳烟姑娘目光独到言之有理,不过跟咱们没有半毛关系,管他日进百银还是千金,咱们只不过是路过食客而已,走,进店铺尝鲜美。” 耶律柳烟嘴角一撅,有点不高兴道:“难道当废话说说也有错?真是的。” 澹台重瑞嘿嘿笑,欲要开口说话,杨再兴抢先帮澹台重瑞解释道:“柳烟姑娘你说话没错,可在此人生地不熟之处,咱们三人这副寒酸相,店铺掌柜会不会鄙弃狗眼看人低,还真难说。。。。。。唔,柳烟姑娘走呀还发什么愣。”举步往店铺大门走去。 耶律柳烟一省,目光放低瞧着身上的衣束,喃喃道:“不会吧,咱们有银子吃饭。。。。。。。”抬头看时,杨再兴、澹台重瑞已走近店铺门口,不得已忙足下加劲赶上。 当他们三人正要走进店铺客厅,迎面碰上五、六个吃饱喝足、衣装光鲜的年青纨绔公子食客,一身酒气互相勾肩搂脖,走着六亲不认的歩伐,有说有笑嘻嘻哈哈,从店铺里头走出来。 他们瞧见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衣不遮体,脏兮兮的,不觉心生厌恶,就“呸还”连向他们吐口水。 其中一位满脸通红的纨绔公子,踩着飘浮脚?,摇摇晃晃走近杨再兴,醉眼朦胧盯住他,呼哈着浓烈酒气,不知好歹地伸指“卜卜”连戳杨再兴胸膛,像往常凌辱乡亲一样,戏谑取笑道:“臭、臭叫花子,你可晓得这是啥地、啥地方,是你们三个赖世虫想来就来的地方吗?丢人现眼,还不给本公子爷立刻马上滚!” 第2o7章 投石问路 杨再兴气得竖眉怒眼,却又不好发作,便默运玄劲,一股真气自丹田汨汩往上升,直贯那纨绔公子指尖粘吸住,表面上故作维维诺诺陪笑道:“公子爷训斥的是,此等美味佳肴上流客栈,非我们这些赖世虫能来的地方。” 声音刚落,腹部一呼一鼓,玄劲倏发,听得“呼”的一声,那纨绔公子竟直挺挺仰后跌去,“呯”摔在地上,翻滚半天才狼狈爬起身。 他拍打衣装上的尘土,脸色惨白,呼哧呼哧牛喘着,瑟瑟发抖看了杨再兴几眼,忽恐慌喊道:“妈呀,他、他。。。。。。他是鬼神,吓死本公子了!”抛下这句话,迈开步一溜烟跑开了。 其他纨绔公子一怔,随即交换一下眼色,以同伙酒后劲发作,支撑不住摔倒为话柄,皆拍掌哗笑道:“真他娘的王八犊子,酒桌上口口声声说喝过头撑不住,岂知跑起来比风还快!”边说边有意无意拿眼瞅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神态畏畏缩缩绕走过一边,须臾“呼”的,鸟兽般撒腿奔逃。 :“你们干什么?在这吵吵闹闹影响老夫的客人吃饭!”店铺掌柜正在柜台登记入账数目,忽听到店伙计跑来禀告外面有人挑衅寻事,就急忙放下手中毛笔账簿,三步并作二歩随店伙计跑出来。恰好看到杨再兴未动手脚就撂倒那纨绔公子,感到既神奇又不可思议,立惶惶不安地出声喝问,心里头却忖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瞧他们三人这副行头,想必是乔装打扮的高人!”念忖毕落,对杨再兴他们三人已刮目相看了。 杨再兴闻声回头一看,见是位五十出头,衣冠楚楚、雍容富态之人,料想他是店铺掌柜,遂抱拳施礼,辩解道:“噢,原来店铺掌柜来了,刚才。。。。。。唔,就刚才我们三人要进店铺吃饭,被那几名纨绔公子拦下凌辱。。。。。。可不知怎的就跑了,也许、也许他们害怕掌柜找他们算帐吧?!” 店铺掌柜诧异的“咦”声道:“这位客官说哪里话,老夫未曾出来之时,打老远就已看到你撂倒一名地痞,其他地痞见势不妙撒腿就跑,你。。。。。。你怎么说那些地痞见到老夫才跑?嗯,客官,不管你是真人不露相的江湖侠客,还是隐世高人,今天你教训那几个坑蒙拐骗横行村邻乡舍的地痞,老夫都感激你。” 杨再兴心思一转,不动声色道:“听掌柜说话好像推脱干系,害怕什么似的。。。。。。难道那几个地痞是“魔蝎堡”的爪牙不成?”眼睛紧紧盯住他,静观店铺掌柜的反应。 店铺掌柜冷不防听到“魔蝎堡”三个字,身体激颤颤一抖,脸色唰的煞白,眼珠子骨碌碌翻转,上下打量杨再兴一阵,嘴巴嗫嚅片刻,避开话题道:“客官想进店铺打尘吃饭就进,如果不想进请自便,至于其他事老夫概而不知。” 杨再兴从店铺掌柜慌张神态,和他一口拒绝回答的话语中,暗自斟酌他极有可能知晓“魔蝎堡”,但惧怕“祸从口出”,便避而不说,以此说明他生性耿直,不是个背地里搬弄是非之人,思量至此,为不让店铺掌柜起疑心自己怀有他目的,杨再兴不得不自编一套谎言道:“素闻“魔蝎堡”堡主拓跋盼臭名昭着,其手下的爪牙便是丧尽天良坏事做绝,恰才那几个地痞无端挑衅寻事,让在下联想到“魔蝎堡”,才有此唐突一问,望掌柜别介意。” 店铺掌柜身旁的伙计,也许吃过拓跋盼手下爪牙的苦头,他听了杨再兴之言,一时忘了所以,习惯拿抹桌布巾拭擦面孔、项脖上的沁汗,未待掌柜说话,深有同感率先接话柄道:“客官说的极是,前几天“魔蝎堡”的几个爪牙前来店铺吃饭,小的上菜稍迟了点,他们竟蛮横借事找茬辱骂。。。。。。要不是掌柜前来好言相劝解围,那小的后果还真难说!” 语声未歇,店铺掌柜从鼻孔里吹送出,一个鼻音浓重的冷“哼”声,略转头,目光如刃瞪着店铺伙计,神态威严厉声喝道:“满口雌黄胡说八道,小冬子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快回去干活。”愠怒掀?迎面一扫,显然气他多嘴。 店铺伙计遭掌柜甩?驱赶斥骂,登时怂拉下头,吐吐舌头,一脸羞红地默默掉头退走开。 稍尔店铺掌柜转睛回顾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客气抱拳施礼道:“三位客官,老夫事务繁忙不能逗留和你们说话,万望谅解。”话毕,转身往回走。 杨再兴有一肚子话要问店伙计,可店伙计却被掌柜“赶走”了,想问的话一下子给掐断,但他心思缜密遇事思变,便向耶律柳烟、澹台重瑞使使眼色,随即率后跨大步赶上店铺掌柜,笑道:“掌柜我们三人肚子饿才进店铺的,岂知在门口遇上这挡事。。。。。。好在事已过去了,我们也就安心吃个饭。” 店铺掌柜听见有生意,立放慢脚步,等扬再兴赶上来,就笑逐颜开道:“甚好甚好,谢谢客官赏脸。。。。。。唔,客官想要吃什么,店铺里头应有尽有,管你吃个尽兴。” 杨再兴道:“好说掌柜,那就给我们来二斤“七香药材炖牛肉”,二碟青菜、三碗干饭。” 店铺掌柜奇道:“怎么,“七香药材炖牛肉”上等美肴,你们只混着干饭吃,未免有点可惜了,嗯,客官要不要来点佳酿助兴助兴?” 杨再兴笑着摇头道:“不、不掌柜,我们还要赶路,怕喝酒延时误事。” 店铺掌柜道:“哦,客官还要赶路办事,那不宜喝酒耽误行程,老夫以为你们慕名前来饱饱口福的呢,呵呵,主听客便,老夫就按你所点的菜肴上吧。” 他们谈谈说说来到厅堂中间一张空桌旁,店铺掌柜请他们落座后,道:“客官请稍候,老夫这就去叫店伙计给你们上菜。” 杨再兴点头微笑道:“好好,掌柜请吧。” 店铺掌柜慈祥笑笑,转身离开。 客厅堂的众食客,见店铺掌柜从外面带进三位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并礼仪周全请他们入座,一时大惑不解,皆闭口敛声引颈翘首向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张望,须臾间,原本各种声音混杂的客厅堂沉寂下来,过了许久许久,众食客收回视线,低头指手划脚小声议论纷纷,不一会,客厅堂又恢复了闹哄。 第2o8章 寻踪觅迹 耶律柳烟被他们瞧得不好意思,眉目一弯“扑哧”伸袖遮掩失笑道:“杨大哥、澹台将军咱们变成耍猴的了,让众食客看戏啦。” 澹台重瑞拿眼迅速扫了众食一下,见众食客虽恢复了闹哄,但仍有不少食客望过来,低头窃窃私语,他不由微笑道:“柳烟姑娘不是咱们变成了要猴的,而是沾了店铺掌柜的光,激活了众食客的好奇之心。” 耶律柳烟概叹道:“衣冠明身貌盖拙,世人素喜以衣、貌取人,殊不知褴褛衣服曾经包裹过多少盖世英豪枭雄,度过艰难困苦的岁月。。。。。。唉,只可惜委屈杨大哥了!”目光一转望着杨再兴,眸珠子里泛?脉脉柔情。 澹台重瑞经过这段日子和杨再兴、耶律柳烟相处,才知晓耶律柳烟的意中人是杨再兴而非宇文煜,现见她借话示意,也就知趣闭口不说了。 杨再兴冷眼斜视着还在偷窥他们的食客,不以为然道:“柳烟姑娘,杨大哥只是一介保家卫国的武夫,谈不上盖世英豪枭雄,你别给杨大哥脸上贴金,教世人贻笑。” 耶律柳烟道:“柳烟可不管世人怎样评说,杨大哥在柳烟的心目中,永远是个盖世英雄好汉!” 杨再兴说不过她,无奈摇头笑道:“随你。。。。。。。”刚开口说话,忽瞥见坐在对面的澹台重瑞向他挤眼晃手,杨再兴忙顿住话语,扭头环顾,却见刚才那伙计双手端着托盘,给他们送饭菜来了,这时恰好来到他身旁。 杨再兴连忙挪开身子,腾出一点空间,给店伙计上饭菜。 店伙计走上前,点头致谢道:“客官通晓人情世故,好人呐。”借势把托盘放到桌面上,双手小心地端出饭菜,一一有势摆放。 刹那间,大碟盘盛着的“七香药材炖牛肉”那独特诱人的郁香飘散开来,令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喉咙里唾涎水,咽上咽下食欲大开。 店伙计上完菜肴,转身就要离开,杨再兴见店伙计要走,心里一慌,急忙笑道:“兄弟别急着走,大哥三人初来乍到贵地,难得遇上像兄弟你这样热心肠厚道之人,要是你不嫌弃大哥三人是叫花子,可否赏个脸坐下来喝二盅,叙叙生活的艰辛不易?”他本来想要向店伙计打听拓跋盼“魔蝎堡”的处地去向,可想想如果自己开门见山询问,倒让他警觉到自己心怀不轨,便临将改口,等恰当时候再问。 这伙计虽说在店铺当伙计,但店铺掌柜很吝啬,不曾舍得把店铺里的佳肴美酒,分给店铺的伙计吃喝过,故他从未有“口福”吃过“七香药材炖牛肉”。 店铺伙计见杨再兴邀请,满目诱惑地瞅了瞅桌面上大碟盘里的“七香药材炖牛肉”,颈脖喉结频频滑动,嘴唇上下嗫嚅着,心里有一百个愿意,但又担心和客人喝酒给掌柜逮住扣除月薪,不由得抬头偷偷观望了掌柜一会,思量几番后,最后咬咬牙根微笑推辞道:“多谢大哥盛情邀请,可小弟没空吃,眼下前面还有几桌客人候等小弟上菜,你们自己吃吧。” 杨再兴察言观色,揣摸得出店伙计是害怕掌柜的推托说辞,便灿笑道:“怎么了兄弟,瞧你一脸犹豫,怕是陪大哥喝酒,让掌柜看见找你茬吧?呃,怪不得,刚才在外头与大哥谈论“魔蝎堡”之事,掌柜都不给你好脸色,窥豹一斑,由此看来,掌柜的人品也好不到那里去。” 店伙计又偷窥了掌柜一眼,竖起大拇指,笑赞道:“大哥真好眼力,一看就知道掌柜不是个省油的灯。” 杨再兴哈哈一笑道:“歪打正着乱猜的,唔,兄弟,大哥尚有一事不明白想问问你。” 店伙计不加思索道:“大哥有啥事不明白说来听听,只要是小弟知道的就告诉你。” 杨再兴心里窃喜,表面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淡淡道:“也不是什么事,大哥就是不明白,掌柜那么畏惧“魔蝎堡”堡主拓跋盼,难道他、他曾给拓跋盼揍过不成?” 店伙计闻言眉头一皱,面露难色,沉默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道:“噢,大哥不晓得其中缘由,切莫胡言乱语,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杨再兴故作不解,紧紧追问道:“那为何掌柜为何一听到“魔蝎堡”便慌了神似的?” 店伙计又再次瞟瞟掌柜,稍作思索,深吸一口气道:“据小弟所知,其实掌柜和“魔蝎堡”堡主拓跋盼同是西夏党项皇族,但掌柜家道中落沦为平民;而拓跋盼家道富裕,又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丈”楚王任得敬有来往,因此掌柜对拓跋盼心存忌惮,故大哥刚才在门口提起拓跋盼,掌柜避而不搭理你情有可究。。。。。。至于掌握这家店铺,在西夏国的江湖黑白两道,都敬他是皇族身份,皆都给他几份薄面。。。。。。那几个地痞,在掌柜面前连个屁都不是!”他话末之言,也许是发泄个人私愤。 杨再兴狡黠一笑,不顺他的话说他的事,而是依着自己所要打探“魔蝎堡”的目的,改换话题道:“兄弟你口口声声说“魔蝎堡”堡主拓跋盼,那他的“魔蝎堡”肯定是座金碧辉煌、风景美不胜收的府邸吧?” 店伙计有几分聪明机灵,他听了杨再兴的话,有点讶异道:“咦,大哥怎会知道拓跋盼的“魔蝎堡”是座金碧辉煌、风景佳美的府邸?”眼珠疾转,盯住他一脸疑惑。 杨再兴微微一愕,想不到自己胡编瞎猜竟然会真的说中,让店伙计顿生狐疑,好在他有沙场作战临时改变方案的非凡神速思维,须臾忖吟掠思之间,省起店伙计刚刚说过的话,不楚绽颜笑道:“怎么,兄弟适才不是说拓跋盼家道富裕,又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丈”任得敬,拓跋盼两者兼而有之,那他的府邸肯定气派非凡了,对不?” 店伙计“哦”声,拍拍脑袋,笑道:“不错不错,有说过,但风闻拓跋盼的府邸“魔蝎堡”,曾经是先帝李元昊建在贺兰山寻欢作乐的行宫,小弟未曾见过也没有去过,不知是真是假。” 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听言暗地一惊,不自觉对望一眼,彼此心里对拓跋盼的底细,粗略有所了解。 第2o9章 目的达到 杨再兴佯装义愤填膺道:“兄弟,想不到跋拔盼猖獗到无法无天,连先帝爷的行宫也据为己有,难道你们西夏国的皇上、“国丈”任得敬不追究么?” 店伙计笑道:“大哥,小弟道听途说,有些事若非亲眼所见,未必是真的,大哥别那么上心。” 杨再兴江湖阅历丰富,当然明白道听途说不可靠,但有一定道理可寻,因“风不吹树不摇”,至少拓跋盼的“魔蝎堡”在贺兰不疑了,可介中的他事是真是假兀自不好说了,忖思如此心中一片明郎,也就不必要再费口舌和店伙计啰嗦,表面应付笑道:“兄弟说的有理事不关己,我们懒得去理会拓跋盼怎么折腾。。。。。。。喔,兄弟我们聊了这么久,饭菜快要凉了,来来,坐下边喝边聊。”他明知店伙计不会坐下来喝酒,但还是这样说,其用意无非就是提醒店伙计,你要干啥就干啥去。 恰好这时,店铺掌柜站在柜台里面向他招手叫道:“小冬子你还磨蹭在哪作甚,快过人给客人拿酒菜。” 店伙计瞧着掌柜,连忙应道:“知道了掌柜、知道了掌柜,小冬子这就过去。”随即回头,满怀歉意道:“对不起大哥掌柜招唤了,你们吃吧,小弟忙去了。”话毕,抓开桌上的托盘快步走开,杨再兴轻舒了一口气。 耶律柳烟忽“咭”的一笑,对杨再兴竖起大拇指,赞道:“高明高明杨大哥,以狡猾善变的交谈言语,不费吹灰之力从店伙计口中套取拓跋盼“魔蝎堡”的处地去向,堪称一绝!”说完话,星眸扑闪扑闪瞅杨再兴,咬咬朱唇若有所思,又道:“。。。。。。嗯,杨大哥,你切莫以这种“狡猾善变”的言语技俩来欺骗柳烟,让柳烟痛彻心扉憎恨你终生!”女人天生敏感,见到喜欢之人“耍弄技俩”来欺骗外人,会触类旁通,臆想喜欢之人会不会也对她“故技重演”。 杨再兴心头一凛,哑然失笑道:“柳烟说甚么话,你和杨大哥相处这么久,几时见杨大哥对你撒过谎?” 耶律柳烟心里甜丝丝的,柔笑道:“眼前还没有,谁知道以后你有没有。” 杨再兴无奈叹道:“人世间的生活,本就五颜六色的大染缸,难免不了诡谲多变你虞我诈,有时候我们面对某些特别的人或事,必须要明智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扞卫自已不被侵犯的尊严。可话说回来,柳烟姑娘,杨大哥以“狡猾善变”的言语,对店伙计套取拓跋盼“魔蝎堡”的处地去向虽不厚道,却在我们所求的情理之中,并没有什么可厚非的。而你柳烟姑娘借事论己,简直不可理喻。” 澹台重瑞从旁赞道:“柳烟姑娘杨将军言语通理,咱们是生死与共的患难知己,你岂能拿一个店铺小厮来和咱们相提并论?!” 耶律柳烟自知理亏也不争辩,反软语轻声笑盈盈道:“杨大哥、澹台将军你们男人知道什么,女人不可理喻的事情多着呢,柳烟也不会跟你们说。。。。。。唔,你们啥也别说了,快吃饭,再不吃“七香药材炖牛肉”可就凉黄了。”说着,纤纤玉手一伸,自顾自率先拿起盛满干饭余温未散的碗、筷子。 可筷子伸到“七香药材炖牛肉”大碟盘前,瞥见“七香药材炖牛肉”的肉、汤汁混和肉桂、槟榔干果、八角、小茴香、橘皮等药材炖烂残渣,浮呈酱料淡黄油眼?晃中,腻腻黏黏成一团,不楚两弯修长青黛皱拢,明眸微眯,迟迟不动手,谓叹道:“哎哟喂,杨大哥、澹台将军瞧这“七香药材炖牛肉”也够油腻的,让柳烟望而心生厌不吃也饱了。” 澹台重瑞“噗嗤”笑道:“柳烟姑娘咱们都有好些天没有吃过像样的饭菜了,今个儿见“七香药材炖牛肉”你反倒没有胃口,原来你天生怕油腻呀。。。。。。好好,少一个人吃,重瑞和杨将军才大饱口福。” 杨再兴白了澹台重瑞一眼,道:“澹台将军你就知道贪吃。。。。。。其实啊,柳烟姑娘这“七香药材炖牛肉”看似油腻多汁,其实腻而不黏,软烂而不柴,吃起来味道鲜美口齿绕香,不信,你用筷子夹一块牛肉尝试,看杨大哥说的话对不对。” 耶律柳烟让他说得有点心动,将信将疑笑道:“杨大哥真有你讲的这般奇妙,好,那柳烟姑且试试看。”把筷子伸进“七香药材炖牛肉”大碟盘,选择一小块尚有薄薄腾热气的牛肉,夹起放进嘴巴咀嚼。 刹那间,一股独特药材馥郁浓香自口齿滋生散发,得且牛肉口质感柔软不油腻,稍稍咀嚼几下即烂入喉下肚,令她食欲大开,忍不住赞叹道:“噢,好吃好吃,“七香药材炖牛肉”果然和杨大哥讲的一样“腻而不黏,软灿而不柴”!”接又津津有味地再次伸筷子,夹起一块稍大牛肉,道:“杨大哥、澹台将军你们也快吃呀,干瞧着干啥,没见过柳烟吃肉吗?”话毕,把牛肉放进嘴巴,边咀嚼边赞不绝口。 杨再兴、澹台重瑞似乎有点尴尬,相视呵呵一笑,收回视线,各自拿起饭碗、筷子,风卷残云般吃起来,不大一会,三人把桌上的菜肴吃的只剩下残羹剩汤。 澹台重瑞望着桌上的空碗空盘,伸手抚摸鼓鼓的腹部,咂咂嘴巴好像还在回味余香,乐呵笑道:“柳烟姑娘“七香药材炖牛肉”实在好吃够劲,这顿饭吃的太香尽兴了。” 耶律柳烟螓首轻点道:“这话一点不假,柳烟的确吃的也吃的兴趣盎然。” 澹台重瑞道:“柳烟姑娘,重瑞刚才还担心你怕油腻不吃“七香药材炖牛肉”呢。。。。。。岂知吃起来,别有一番鲜美风味。” 耶律柳烟笑笑道:““七香药材炖牛肉”,能炖到“腻而不黏,软烂而不柴”的境界,不得不佩服厨子精湛的技艺。。。。。。喔,杨大哥,柳烟有点不明白,你、你怎么会闻香就能识别“七香药材炖牛肉”,难道你以前有吃过?”声落,却未听到杨再兴回应。 耶律柳烟诧异转睛一看,只见杨再兴微眯着双眼,样子懒洋洋的,对她和澹台重瑞说的话似乎不太在意,甚至连她的问话也恍若不闻。 耶律柳烟纳闷地加大音腔,问道:“杨大哥你怎么啦,心不在焉的,不会是睡着了吧?问你话也不回应!” 第21o章 佯嗔薄怒 杨再兴饭后,忽然有一股不可抵挡的疲劳睡意袭来,双眼不自觉地闭上小憩,未曾想刚闭上眼,便听到耶律柳烟的呼唤,顿时“啊”的低呼,双睛倏地睁开,问道:“柳烟姑娘你说什么来着?” 耶律柳烟冷冷哼声,佯嗔道:“杨大哥刚才你不会是坐着睡吧?啧啧,真难为你了,坐着也能睡。。。。。。。” 杨再兴羞羞一笑,毫不隐瞒道:“抱歉柳烟姑娘,刚才杨大哥确实太困了,就眯了一小会,所以听不到你说甚么话。” 耶律柳烟又气又好笑道:“柳烟问你咋会闻香识别“七香药材炖牛肉”,你、你以前是不是吃过?” 杨再兴道:“不错,杨大哥以前确实在兵营里吃过。。。。。。以前我们将兵在沙场和金军拼杀大获全胜,岳飞大哥偶尔会杀一头黄牛,分别用几口大锅以“七香药材炖牛肉”犒劳我们这些将兵,久而久之,杨大哥就熟悉了这股香气。” 耶律柳烟灿灿笑道:“依你这么说来,你的岳飞大哥很心疼他的“岳家军”,才以这“七香药材炖牛肉”上等菜肴犒劳。另再说“七香药材炖牛肉”技法流行甚广,要不咱们在西夏也吃不上,杨大哥你说是吗?” 杨再兴斜睛瞟一眼正在招呼客人的掌柜,道:“这个、这个杨大哥倒没有想过,但照你所言确有几分道理。” 话声未落,旁边的澹台重不合时宜地伸了个懒腰,嘴巴不由“呀”的大张,呼个肥大的哈欠。 耶律柳烟见状,脸色倏变,有点不高兴道:“怎么了澹台将,你此番做作,莫非你也和杨大哥一样想要睡了?” 澹台重瑞伸手抹了一把脸,揉揉眼睛,涩声道:“。。。。。。唔,柳烟姑娘真的太困了,要是缓歇一会该多。。。。。。。”“好”未说出,“啊”的嘴巴一张,又连打了几个哈欠,得且连眼泪都哈了出来! 耶律柳烟皱皱眉头,转眼扫了左右食客几眼,神态一端,厉色低声道:“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可晓得阿奴在“魔蝎堡”,被拓跋盼日夜无休止地凌辱折磨么?可你澹台重瑞身为她的心上人却倒好,吃饱喝足之后,便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你、你还是人吗?”她虽这样说,其实心里也明白,他们三人日夜兼程跋涉确实也够累,可她担心昆仑奴性命的安危,不得无板起面孔训斥澹台重瑞。 澹台重瑞脸上热辣辣发烧道:“柳烟姑娘重瑞只是随口说说,并不是一定要你们歇息。。。。。。再说要救阿奴也得有个策划,重瑞心里再急也没有用。” 耶律柳烟越听越气愤,澹台重瑞语声刚落,便沉沉冷哼道:“俗话云“车到山前必有路”,纵使眼下咱们对“魔蝎堡”没有确切的了解策划也不能歇,救人如救火,咱们迟走一天,阿奴姑娘就多一天被拓跋盼折磨。。。。。。杨大哥既然咱们已吃饱了肚子,那咱们也该走了!”话毕,人已离座,径自走到柜台边沿询问掌柜饭菜费用,掏出碎银把账结了,尔后,快歩走出店铺。 杨再兴本来很疲倦,也曾想开口要耶律柳烟在店铺休息一宿明天再走,可看到耶律柳烟训斥澹台重瑞便忍住不说。 澹台重瑞一脸茫然,目光从耶律柳烟身上缓缓游移,最终盯住杨再兴,愣懵咕噜道:“真是怪了,杨将军为什么总受挨骂的是重瑞呢?” 杨再兴忍俊不住“嗤”的笑道:“谁叫你说话不分时宜,喔,澹台将军咱俩还是赶快跟上柳烟姑娘,要不然,等下你又要受挨骂了。”说完迈步就走。 澹台重瑞想想也是,当即不敢再怠慢,急忙跟上。 他们一前一后流步走出店铺,一眼看见耶律柳烟在前面不远的街边卖水果的摊位买水果,并和摊主指手划脚好像在说什么。 杨再兴、澹台重瑞走近之时,她已付账,拎起装好水果的粗质黄纸袋,回头顾望,娇俏俏绽笑道:“杨大哥、澹台将军你们来了,柳烟以为你们不来呢。。。。。。呃,澹台将军刚才柳烟对你发脾气,你别往心里去,柳烟这么无理取闹,是提醒你时刻要记住阿奴姑娘,望你理解柳烟的一片苦心。” 杨再兴转睛瞧着澹台重瑞,朝他挤眉弄眼,却没有说话。 澹台重瑞脸上一热,想起耶律柳烟和杨再兴是一对,就爽笑趁机调侃道:“女人一旦有了心上人,满眼都是爱,柳烟姑娘也不倒外,时刻都没有忘记自己也爱了。” 耶律柳烟闻言,粉脸唰地飞红,佯怒道:“澹台将军你、你、你油嘴滑舌,柳烟本意是为你好,你却反唇相戏取笑,哼,柳烟从此不理你了!”娇躯一转,往前走去。 澹台重瑞见耶律柳烟倏地拉下面孔,生气转身走,一时不知她说的话是真是假,眼睛看处,见她怀中包着鼓鼓的黄纸袋,心思急转,灵机一动,赶忙出声唤道:“哎呦,天气太热又吃干饭口好渴,咦,柳烟姑娘你刚才不是买水果吗?拿一个给重瑞吃解解渴。”足下用力,跨上二大步。 耶律柳烟一省,忙停住脚步,回眸笑道:“噢,对了,柳烟刚才只顾着说话,倒忘了拿柑橘子给你们吃解渴。”说着,打开怀中纸袋,拿出二个拳头大小、皮色橙红的柑橘子分给他们。 澹台重瑞接过柑橘子,笑吟吟道:“柳烟姑娘你不是说从此不理重瑞了吗,怎么现又分柑橘子给重瑞吃?”脸上洋溢喜喜自得的欢悦。 耶律柳烟一听,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好,微愠道:“呆子,女人生气时说的话你也信?。。。。。。比如,有时候女人叫你往东,你要看事情而决定;有时候女人凭空故意叫你往西,你要打住,别鸡毛蒜皮事都听女人的,否则,女人看你比木头还呆,嗯,刚才柳烟是逗你玩的别当真,明白吗?” 澹台重瑞瞪大眼睛琢磨良久,暗忖道:“女人的话语一会儿真,一会儿假,真真假假如此变幻莫测,真教男人头疼。好,柳烟姑娘你想玩,重瑞就借你的话逗逗你,让你明白男人不是女人手中的陀螺。”心念一落,他佯装开窍似的点头道:“明白了。。。。。。唔,柳烟姑娘那“魔蝎堡”方向,该往东还是往西走?” 第211章 探魔蝎堡 耶律柳烟一怔,明净的眸子扑闪扑闪紧盯着澹台重瑞一阵子,方端正脸色道:“澹台将军,柳烟不晓得你成心嬉戏还是真心询问,但柳烟要说的绝非虚言妄语。。。。。。噢,即刚才柳烟买柑橘子之时,曾向摊主打听去贺兰山的方向,据她说贺兰山往北走,离此地约摸二、三十里,咱们该往北走。” 澹台重瑞本意借耶律柳烟先前说的话,捉弄她一下,可现听她说得极其庄重,立省起她一心为自己和阿奴姑娘着想,登时改变捉弄的想法,由衷涩声嗟叹道:“噢,柳烟姑娘一片患难与共的丹心,和重瑞刚刚滋长的小家子心思相比,既让重瑞感动,又让重瑞自惭汗颜。。。。。。!” 声犹甫落,耶律柳烟花颜倏变,不好声气道:‘你、你。。。。。。好一个澹台重瑞,杨大哥和柳烟一心一意为你与阿奴姑娘操心,你却不识好歹,把柳烟、杨大哥的好心当驴肝肺!” 澹台重瑞大惶,急忙道:“没、没有啊柳烟姑娘,重瑞纵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你和杨将军有半点亵意。”午后阳光炽热,他这一着急,脸面上竟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杨再兴眼见不忍心,道:“柳烟姑娘澹台将军素来敦厚质朴,你就别拿他寻开心了,咱们还是快赶路,看能不能在一、二天赶到贺兰山。” 耶律柳烟见杨再兴如此说,她还能再说什么,幽幽轻叹一声,点点螓首迈开脚步。 后天日暮黄昏,他们绕道避开西夏驻营巡兵,改走山野密林羊肠小径,悄悄来到贺兰山脚下。 贺兰山由砂岩、烁岩、页岩和花冈岩组成,山上古木参天,树高林密,盛产珍禽走兽,位于宁夏和内蒙古交界处。 北起巴敖包,削岩危耸,似万马奔腾又似龙绕盘旋,朝南逶迤延伸至毛土坑敖包及青铜峡,山体东侧峰峦起伏重叠,巍峨峻拔气宇凌兀,以傲视之势俯瞰黄河河套和鄂尔多斯高原。 西侧地势和缓延伸入阿拉善高原,自古就是东、西方交通要道,在军事上亦也是西夏的咽喉部位。而西夏王李元昊的行宫,座落在贺兰山古大水沟境界。 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借着天边余晖,眺望远处西夏王李元昊的行宫,只见秀树艳花错参的半山腰上,掩映着一座座飞檐翘角、气势磅礴、规模雄伟壮观的宫阙,与江湖上众人口中所说诡异莫测的“魔蝎堡”相差甚远。 杨再兴凝神观看一会儿,喃喃自语道:“都说拓跋盼的“魔蝎堡”座落在西夏王李元昊的行宫里面,可如今亲眼目睹并没有什么异样。” 耶律柳烟摇头否定道:“杨大哥古谚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有些事物你只看外表气象,却不晓得其里面已破败、乌烟瘴气一团糟了!” 杨再兴道:“柳烟姑娘你只是观看表面独断猜想,这座西夏王李元昊行宫,里面是否与你说的一样,今晚夜半三更,咱们偷偷前往踩点,寻找关押阿奴姑娘的牢狱便可知晓。” 耶律柳烟道:“按照拓跋盼臭名眧着及心机叵测来说,杨大哥,柳烟敢确保说柳烟所言不差。但面对众多楼房,要寻找到关押阿奴姑娘的牢狱,柳烟却没一点主见。” 杨再兴望着晚风吹拂、树枝绿叶摇曳中若隐若现的行宫道:“的确如此,西夏王李元昊行宫成百上千连绵的楼房,柳烟姑娘别说你对关押阿奴姑娘的牢狱没有一点主见,就连杨大哥也望而兴叹束手无策!” 澹台重瑞听到这句话,心“格登”一沉,忖思道:“坏了坏了,连杨将军也束手无策,那阿奴可咋办、可咋办?。。。。。。唔,不行,不管龙潭还是虎穴,重瑞一定苦口婆心恳求杨将军、柳烟姑娘鼎力相助救出阿奴。”主意打定,正要开口说话,耳际却传来耶律柳烟话语,忙把舌尖上的话咽住,静心听他们策划。 耶律柳烟道:“杨大哥别说丧气话,只要咱们能溜进行宫的“魔蝎堡”,总有办法找到关押阿奴姑娘的牢狱。” 杨再兴见澹台重瑞一直没有说话,眼睛不由一转,静悄悄瞟了他一下,见他全神贯注倾听他们说话,心思如电忖念几次后,顾虑重重道:“柳烟姑娘如果要在栉比鳞次楼房的行宫“魔蝎堡”里面,寻找到关押阿奴姑娘的牢狱,既费时耗力不说,更重的是提防拓跋盼的一丘之貉党羽,万一、万一咱们不慎出了差错,事情就变得更合棘手。。。。。。咳,不说了,柳烟姑娘就依你所讲行事。”话完,郁郁地叹口气。 耶律柳烟明白杨再兴的话中之意,晓得“魔蝎堡”危机重重,可她并不为此而畏惧,淡然道:“杨大哥咱们尽量小心行事,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能躲就躲能避便避吧。” 杨再兴其实心里所担心的正是她和澹台重瑞,但他怎好意思说出口,只得点头道:“嗯。。。。。。柳烟姑娘那咱们且先歇息养足精神,更漏后咱们三人前往西夏王李元昊行宫一探究竟。 耶律柳烟道:“好吧。”俩人回转身之时,看到澹台重瑞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们,不由彼此互望一眼,脸上滑过一抹涩生生的苦笑,稍尔,移开视线。 杨再兴跨步经过澹台重瑞之时,伸手轻轻拍他肩头,道:“放心吧澹台将军,不管“魔蝎堡”是凶神恶煞境地,还是虎穴狼巢,杨大哥豁出性命也要为你把阿奴姑娘救出来!”话毕,觅地栖身倒头便睡。 耶律柳烟道:“澹台将军心急吃不下热豆腐,咱们该歇息养足精神,更漏后再去“魔蝎堡”寻找阿奴姑娘的下落。”说着找地方睡。 澹台重瑞勉强笑道:“请便柳烟姑娘。”随即左瞧右瞧,感觉原地地方不错,就和衣躺下。 可他心里惦记身陷“魔蝎堡”的昆仑奴,翻来覆去睡不着,并时不时低低唉声叹气,许久许久,才迷迷糊糊合上眼睡去。 一觉醒起,上弦月已悬挂中天,他一骨碌爬起来,快步向杨再兴、耶律柳烟歇息之地走去,看他们醒了没有。 未曾想杨再兴、耶律柳烟比他醒的早,他们已换上一袭黑的夜行装,正迎面走来。 杨再兴来到他面前,道:“澹台将军为提防咱们进入“魔蝎堡”踪迹暴露,你也换上夜行装吧。”说着,把攥在手里的一套夜行衣递给他,并步同耶律柳烟行出几米远,候等他换夜行衣。 第212章 幕后把控 澹台重瑞接过夜行装来到僻处,手脚利索摆弄,不一会儿穿上夜行装走过来道:“杨将军、柳烟姑娘咱们走吧。” 杨再兴拿眼打量澹台重瑞一下,见夜行装与他的身材大小正适合,就轻“嗯”点点头,目光一转,又瞧瞧耶律柳烟,一脸肃容叮嘱道:“澹台将军、柳烟姑娘,此去“魔蝎堡”狼巢虎穴步歩危机,你们千万要小心,如果行动不慎被拓跋盼的爪牙发现,记得别恋战,速速离开。” 澹台重瑞、耶律柳烟心头一热,异口同声道:“记住了。” 杨再兴道:“好,咱们走!” 随即三人展开轻功,穿树攀岩如覆平地,不消片刻,已来到西夏王李元昊行宫城墙下。 杨再兴不晓得城墙大小宽厚,上面是否有暗哨站岗,忙招手示意耶律柳烟、澹台重瑞隐身阴暗处,然后昂首纵目朝城墙头上观望。 但见银河耿耿,弦月清辉下,城墙头上山风嗖嗖吹刮,没有一丁点儿可疑声息。 耶律柳烟伸嘴凑近杨再兴耳畔,吹气如兰小声道:“夤夜深宵,杨大哥这时候正当人深眠酣睡,纵有哨岗他们也该歇息了,你别瞻前顾后,咱们快进行宫吧。” 杨再兴对耶律柳烟的话充耳不闻,伸手从身旁拾起一枚小石子,扣指往墙头一弹,小石子挟含劲风应指飞出,“啪”的打在墙头上,声音清脆,溅起缕缕灰尘,可墙头上却没有任何反应。 杨再兴这才虎地步阴暗处,道:“柳烟姑娘、澹台将军你们且先稍等,杨大哥上去瞧瞧。”话语未甫,足尖一点地,一个“穿云幻歩”贴墙纵腾飞窜,身子“呼”的,犹如一头苍鹤夜鹰,跃上三丈多高的城墙。 杨再兴站稳身子,定睛一看,原来城墙兀削单体,并非自己想像中的工事城墙,不禁暗自笑道:“柳烟姑娘说的不错,自己多想了。”说话间,他借着冷清月色, 游目观望行宫“魔蝎堡”。 只见里面灯火昼亮,花草树木垂翠流苏,精巧径道曲迂百转,承接一幢幢富丽堂皇的画楼琉阁;巧夺天工的花园、水榭亭台、澈湖幽泉;并及兵营、寺庙道观参差座落,在毓秀绝美的景致中显得庄严肃穆,又隐隐透出诡秘莫测的杀机戾气! 杨再兴看得一头雾水,皱皱眉头寻思道:“拓跋盼既然鸠占鹊巢,侵夺西夏王李元昊行宫改造成“魔蝎堡”,怎的还有兵营、寺庙道观,难不成其中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玄机?着实教人费解!” 其实拓跋盼本意要把西夏王李元昊行宫,彻头彻尾改造成“理想中的“魔蝎堡”,可“国丈”任得敬再三叮嘱不让他恣意妄为,慑于任得敬权重声望、手段辛辣,拓跋盼不敢造次,是以西夏王李元昊行宫按原貌保留,兵营,则是任得敬调兵谴将驻守把控,提防拓跋盼作乱。但偏远靠山的寺庙道观,却被拓跋盼搞得乌烟瘴气面目全非! 这当中错综复杂之事,岂是杨再兴所知晓,忖念一闪而过之后,他缓缓收回视线,侧头探眼看着城墙下的耶律柳烟、澹台重瑞,欲要开口喊话,顿觉夜深人静,怕喊声招引来“魔蝎堡”的爪牙,就改用“传音入密”功夫喊道:“柳烟姑娘、澹台将军里面寂静如水,没有拓跋盼的爪牙,你们可以上来了。”声音如丝如缕传出。 耶律柳烟闻听,也用“传音入密”回应道:“知道了杨大哥,我们这就上去。”紧接轻拍澹台重瑞肩膀,打手势比划一下,俩人便一提真气,双双弹身窜起。 耶律柳烟身轻如燕,依照杨再兴身法,轻松掠上城墙;澹台重瑞则勉强窜到城墙头边沿,还需杨再兴眼疾手快拉一把才上来。 澹台重瑞呼呼喘着气,喃喃道:“真他娘的李元昊,怎么筑城墙这么高,几乎让老子上不来,哼哼,筑高城墙就能御敌高枕无虑吗,到头来还不是自作孽致死!” 杨再兴微微笑,压小声道:“贺兰山地理位置特殊,属荒原牧野地带,既是凶禽猛兽栖地,又是外敌入侵西夏的咽喉心脏部位,西夏王李元昊行宫筑高城墙防御凶禽猛兽的同时,又可用于军事防患于末然一举两得。。。。。。澹台将军你如此说西夏王李元昊可冤枉他了,嗯,杨大哥倒佩服他的深谋远虑呢。” 在旁边的耶律柳烟见杨再兴无视眼前危险,跟澹台重瑞窃窃私语,与他刚烈性格、往日处事果断利落的作风相差甚远,本想出言打断,但她和杨再兴相处已久,懂得他此作做自会有他的道理,就耐着性子闭口不说。 澹台重瑞提提神,定睛一瞧城墙,见长宽尺度有着坚固的双重防御作用,不禁点头道:“杨将军说的有几分道理。” 杨再兴诡秘一笑,话锋倏地一转,道:“澹台将军你气神恢复了吗?” 澹台重瑞一怔,继而脱口道:“杨将军怎么说话的?重瑞轻功和你、柳烟姑娘相比虽稍逊一筹,可丹田罡劲元气未心输给你们!” 杨再兴嘿嘿笑道:“那好,澹台将军咱们下去吧。”话毕,率先跃下城墙。 澹台重瑞忙应道:“好的。”跟着跃下。 耶律柳烟至此方恍然大悟,原来杨大哥与澹台将军说话,无非就是让点时间给澹台将军缓气回神,想到这,她心里既惭愧又感动道:“刚才不明真相,几乎出言错怪了好人。”话落之际,瞧见杨再兴、澹台重瑞相继跳下城墙,她也急忙一提元气纵身跃下。 三人犹如落叶轻飘飘着地,紧接三人又弹身闪入一簇花草,借物障身。 稍尔,杨再兴伸手拔开花草枝叶,探头朝行宫周遭环视,看有没有暗哨发现他们,可看了许久并没有发现啥动静,便回头对耶律柳烟、澹台重瑞道:“此去寻找囚禁阿奴姑娘的牢狱,步步危机,为提防未卜凶事发生,柳烟姑娘、澹台将军咱们该亮兵刃防身!”说完,探手入怀拿出银枪头按动暗扣。 随着一阵“铮铮”凤鸣龙吟,一条约九尺多、寒芒闪闪的银枪紧握手中。 耶律柳烟、澹台重瑞依言也“唰唰”从腰间抽出宝剑。 耶律柳烟这几天未活动手足,借势挥舞青虹剑走几下,才收起剑,问道:“杨大哥此去寻找阿奴姑娘,咱们一块走还是分开走?” 杨再兴沉吟一会,道:“咱们初来乍到,不熟悉西夏王李元昊行宫的设计布置,倘若分开走易于迷失方向,咱们还是一块走,这样,就算有闪失也有个援手。” 第213章 扑朔迷离 耶律柳烟道:“杨大哥历经沙场阅历资深,柳烟和澹台将军悉听你的良言。” 杨再兴道:“柳烟姑娘谬赞了。” 商议已定,三人立即纵身掠上楼阁,飞檐走壁逐间悄无声息窥探。 可令他们想不到的是,画楼琉阁里面虽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居住,各种精美绝伦摆设饰品、珠帘锦绣书画,奢华被褥等,也许长时间没有人居住打扫,上面落满一层薄薄的灰尘,蛛丝卦网错牵环结满目荒凉! 但每一间房室正门都留有一排凌乱足迹,来往于琉璃灯处,想必有专人日暮点亮,次晨吹灭灯火所留下的。 如此这般,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一连窥探几十幢楼阁,皆皆如是。 澹台重瑞大失所望,忍不住小声自言自语道:“他奶奶的,拓跋盼那贼老鼠和一丘蟑螂,究极躲到哪个旮旯角落里去了,怎的连个魅影都没看见呢!” 耶律柳烟忍唆不住,几乎要“嗤”的失笑出声,急忙伸手捂住朱唇,少倾,才松开手,无声微笑道:‘澹台将军别急,只要拓跋盼他人还在“魔蝎堡”,咱们就一定能找到。” 澹台重瑞闷闷叹口气道:“偌大的西夏王李元昊行宫,咱们都已窥探了数十幢楼阁,竟一无所获。。。。。。难道这里不是“魔蝎堡”,抑或是咱们找不对头?” 一语提醒耶律柳烟,她清澈明眸溜溜转,似有所悟,喃喃道:“嗯,澹台将军说的话听起来有几份道理,杨大哥咱们会不会找错地方啦?” 杨再兴努努嘴巴,示意道:“不会找错地方,前面楼阁多着呢,说不定拓跋盼把阿奴姑娘囚禁在前头的那一幢楼阁里。” 他们嘴上说话,足下却依然健步如飞。 这时,他们刚掠上一座画楼,蓦地,有一股刺鼻恶臭气味迎面扑来! 恶臭气味好像是动物或人尸体腐烂散发出似的! 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三人鼻闻到,浑身不由一震,脸色倏变,立即顿足嗅闻恶臭气味从哪个方向飘过来。 然而夜风飒飒吹拂,恶臭气味忽又没了,一时分不清来自何处。 三人顾首面面相觑之时,夜风逐渐缓下来气流迂回,须臾间,恶臭气味又伴气流飘过来,较之先前浓一点,令人闻之恶心作呕! 耶律柳烟为辨认恶臭气味来源,她脸眉皱如苦瓜,玉葱纤手在精致高挺的琼鼻前,来回轻轻摇摆,耐着性子嗅闻一会后,道:“咦,杨大哥、澹台将军恶臭气味,好像从前面靠山那边的寺庙道观飘过来。” 杨再兴伸手擦擦鼻翼道:“柳烟姑娘不是好像,而是恶臭气味的确从哪边飘过来。” 澹台重瑞闻言,怀疑昆仑奴已惨遭拓跋盼毒手抛尸了,不禁眼睛一红,哽咽道:“杨将军、柳烟姑娘只怕阿奴她。。。。。。阿奴她惨遭不测了!” 耶律柳烟面孔一冷,樱唇倏张,一连“呸呸呸”三下叠声,不好声气道:“澹台将军你脑子有病吗?怎么说话的?。。。。。。。哼,亏你是阿奴姑娘的心上人,嘴巴咋的这么贱,出言就诅咒阿奴姑娘!” 澹台重瑞申辨道:“柳烟姑娘你冤枉重瑞了,不是重瑞刻意要诅咒阿奴,只因骤闻到这股尸体腐烂恶臭,不得不让重瑞胡思乱想。。。。。。。” 耶律柳烟气得跺脚道:“澹台将军你完没完,还要啰啰嗦嗦?。。。。。。咳,不知怎么说你才好!”尽管他们说话小声,可还是有窸窸窣窣响动。 杨再兴唯恐静夜让拓跋盼的爪平听见,便脸色一端,压小音腔愠怒道:“你们俩都别胡扯了,杨大哥在未进西夏王李元昊行宫之前,跟你们说的话都忘了吗?如果你们没有忘,就别再在西夏王李元昊行宫里头,毫不惧掸地枪唇舌剑喋喋不休,有啥事出去再说不行么?真是的!” 耶律柳烟、澹台重瑞见杨再兴发火,彼此默默对望一眼,不约而同闭口敛声。 杨再兴摇头微叹哂息,转过头缓步走上前,临屋檐边沿放眼朝四处张望。 此际正值四更时辰,行宫里不知什么时候,升腾起一层薄如轻烟似白练的氤氲雾气,飘飘渺渺地流动,笼罩着画楼琉阁、花树秀草、水榭亭台,时隐时现,恍如瑶池仙境。 杨再兴瞧得好生羡慕,情不自禁暗赞道:“如此世间佳美行宫,让拓跋盼胡作非为糟蹋,未免太可惜了。”不觉看呆了。 耶律柳烟一双秋水明眸凝望着杨再兴,见他聚精会神盯着下面发呆,以为他发现什么可疑迹象,便移步上前顺他视线往下看,目光所及除花草水榭亭台,空灵袅袅雾气之外,一切空空如也,并没有发现可疑迹象,不由白了他一眼,樱唇嗫嚅片刻,终忍不住低声道:“杨大哥看什么呢?。。。。。。可在柳烟看来,并没有什么看头,唔,杨大哥此处非久留之地,咱们是走是留你该拿拿主意。”话语虽是如此说,实叫提醒他要不要下去探个究竟。 杨再兴经她叫唤,“哦”的一声回过神,目光恋恋不舍从唯美境致中收回道:“行宫里头变化多端,处处都有可能是关押阿奴姑娘的牢狱,更何况有恶臭气味从画楼下散发,其中必有蹊跷。好,柳烟姑娘、澹台将军咱们下去看个明白,但澹台将军有啥事你得沉住气,毋需意气行事!” 他先前听了澹台重瑞和耶律柳烟说的话,心里也担心昆仑奴有个三长两短,是以事先劝告他。 澹台重瑞眼里泪花闪闪,悲咽道:“放心吧杨将军,倘若画楼下面房间里头真的是阿、阿奴。。。。。。重瑞亦也不会失态妄动!”他表面说的轻松,心却如刀割一样。 杨再兴见他悲声愁容,晓得他心里难受,但想到画楼下的恶臭腐尸气味是不是昆仑奴,目前只是胡思猜测,为打消澹台重瑞的心里负担,他回身跨上二步,安慰道:“澹台将军休要悲伤,阿奴姑娘是不是惨遭拓跋盼的毒手,目前一无所知,尚待咱们下去一探究竟,方可分晓。” 耶律柳烟接话茬道:“对呀澹台将军,杨大哥说的不错,目前仅是咱们的臆想瞎言,你别鳃鳃过虑。” 澹台重瑞听他们讲的有道理,心里头一松,嘘了口气道:“但愿阿奴吉人天相逢凶化吉,杨将军、柳烟姑娘那咱们下去瞧瞧。”声犹未落,人已跃身下楼。 第214章 出乎寻常 杨再兴看澹台重瑞急不可待的模样,更害怕下面有哨岗,便探手抓去要拉住他,却抓了个空,不禁顿足道:“唉。。。。。。真是个冒失鬼!快,柳烟姑娘咱们也快跟上,别让他莽撞捅出娄子来!”随即与耶律柳烟急急从画楼顶飞身掠下。 下面灯火昼亮,楼房坐北朝南座落,庭前栽有几株铁骨冰心、虬枝交错郁郁葱葱的老梅树,夜风一吹,婆娑枝叶发呼啦啦响声,倒投地上摇晃去的树影,在淡淡清辉月色和飘飘渺渺雾气笼罩下,变得诡谲阴森,好像百十个魑魅魍魉出没! 澹台重瑞、杨再兴、耶律柳烟纵身下地后,嗅着恶臭气味追寻源头。 不想,他们刚走出几步,打老远就看见有一队黑纱裹头捂面、胄甲鲜明,手拿马槊刀剑的喽兵朝这边走来。 杨再兴反应快速道:“不好,澹台将军、柳烟姑娘前面有一队喽兵往这边走过来,咱们快快躲起来,”说着环眼张望,未待耶律柳烟、澹台重瑞说话,又道:“上梅树吧。”话罢,三人弹身跃上老梅树枝叶茂盛处。 喽兵走过来,在老梅树下四处查看一下,见没有啥动静就走开了。 等喽兵走远,他们跳下老梅树,拔足继续前往。 绕过几幢楼房,恶臭气味亦加浓,呛得耶律柳烟“呸呸”连唾水,捏着鼻子小声咒骂道:“死拓跋盼臭拓跋盼,胡搞些什么鬼东西这么难闻!” 杨再兴倒不在乎恶臭气味,他浅浅吸了一下恶臭气味,稍作辨别后,立即吹出气息道:“柳烟姑娘、澹台将军,杨大哥觉得恶臭气味不像是人尸体腐烂气味,倒像什么动物死掉腐烂气味。。。。。。但又说不出是啥动物。” 耶律柳烟诧道:“真的吗,杨大哥你怎么能分辨出来?”忽记起杨再兴历经沙场和金军血拼,有时候有些燃眉特殊危急情况,来不及打扫战场,敌我拼斗致死的将士尸体,未能及时入土为安,在几天日晒风吹之下膨胀暴裂,甚至腐烂恶臭冲天,掠思及此,忙又自圆其说道:“杨大哥驰骋疆场,见识甚广所言有理由。” 杨再兴和耶律柳烟朝夕相处,日子一久,彼此便有一种心意相通的默契,眼下耶律柳烟说话不呈山不露水,杨再兴依然明白其中之意,但他并没有回应耶律柳烟,只是向她投去会心的一笑。 澹台重瑞心里一动,释然笑道:“照杨将军这么说,看来重瑞堪于担心阿奴,则是庸人自扰了!” 杨再兴道:“所以嘛澹台将军,遇事沉默冷静多方面考虑,有些事真的发生了,你再急也乏力回天,故而面对未卜之事要静心以待,并不见得一定是坏事!。。。。。。呃,澹台将军如果不出杨大哥所料,眼下咱们已逼近拓跋盼的“魔蝎堡”核心,也许阿奴姑娘正翘首以盼咱们去救她呢,咱们赶紧走吧!”话毕,手中银枪凭空一挥,刃锋划了半道寒芒,脚下加劲大踏流步。 澹台重瑞感动道:“杨将军真难为你有这颗热心了!”与耶律柳烟也扬剑率后提防跟上。 他们穿径绕楼走了约摸半个时辰,终于嗅闻到恶臭气味,从北边一座傍山修建的道观里面飘出来。 借着如水月色,他们定睛观看,但见道观红墙青瓦,外形古朴气宇恢宏,只是外墙有几处残破败塌,不知是人为还是长年失修所致,与不远处的保持完好的画楼琉阁相比,多了一份荒凉沧桑。 道观大门前两旁,屯放着一对石雄狮,雕工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让人望而生畏。 朱漆斑驳剥落的大门敞开着,里头有熊熊火把照明。 此时,恶臭气味随风从大门飘出来,却没有先前那样浓烈呛人,而是变淡了。 杨再兴皱皱剑眉甚觉纳闷,可事情紧迫他已顾不了那么多,提枪率先闯入道观大门,澹台重瑞、耶律柳烟紧跟身后。 他们绕过诵经殿堂,一路嗅闻淡薄恶臭气味,顺着道观径道廊柱墙壁上插燃的火把,来到西边一座凿山建造,似牢非牢似洞非洞两不像的“狱府”厚重铁门前。 厚重铁门半掩,两门扇上精雕细刻着两只个头大个,张牙舞爪、形态十分嗜血的恐怖铁色大蝎子。 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初来乍到看见,真假莫辨以为是真的,皆为之一震,立即顿足拉开架式。 许久许久,未见蝎子有动静,他们注睛观望,才看清两扇铁门上的大蝎子是假的,三人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就在这当儿,“狱府”里面有人语声隐隐传来。但“狱府”山体石身,迂回纵深有回音,人语声混糊,一时间听不清楚里面之人说些什么话。 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的心猛地“格登”卜卜狂跳,以为有拓跋盼的爪牙从里面走出来,彼此互打个暗噤声、躲避手势,随即一并纵身进阴暗处,探头瞪大眼睛朝“狱府”张望。 可看了一大阵儿,并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耶律柳烟忍不住附嘴在杨再兴耳边,压小声道:“闻声不见人,杨大哥敢情是拓跋盼正在里面和党羽秘密谋事不成?” 杨再兴道:“事出忽然,不好说。。。。。。。” 这时“狱府”里面又有人语声传出,不过这次语言比较清晰,似乎说话之人的内功有些造诣,他说道:“乌拉腾我们别只顾着说话忘了干活,眼下尚有几房“蛊种废物”等我们去销毁,时间不早了,要是在天亮之前我们销毁不了,只怕又要受拓跋堡主的惩罚。” 另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打哈哈干笑道:“怎么,铁朵生也害怕啦?唔,其实嘛,在此“毁蛊魔狱”恶臭熏天的龌龊禁地,拓跋堡主是不会来的,更何况拓跋堡主日理万机,他不会分心来管这芝麻小事。” 先前那个声音道:“不论拓跋堡主管不管,我们尽职干活,早点干完早点休息岂不更好。”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那个嘶哑声音又道:“。。。。。。嗯,铁朵生你说的蛮有道理,我们早点干完早点休息。。。。。。唉,这门苦差事,我们干到啥时才是个头!?”说完这句话,先前那个说话的人就没有再说话了,想必他们专心致志干活了。 听他们寥寥几句谈话,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亦已明了此“狱府”的底细。 第215章 毁蛊魔狱 澹台重瑞见不是关押昆仑奴之处,心头顿生失落,微声谓洒道:“杨将军、柳烟姑娘咱们折腾了大半夜,却寻找个什么“毁蛊魔狱”,真他娘的扫兴!” 杨再兴面孔一板道:“澹台将军话不可这么说,这“毁蛊魔狱”或许是魔蝎堡来龙去脉的根源,咱们悄悄溜进去瞧瞧。”话一说完,就迈开歩,向“毁蛊魔狱”大门奔去。 澹台重瑞有点踌躇不前,耶律柳烟在后面推他一下,厉声道:“干么了澹台将军,来魔蝎堡救阿奴姑娘好像是杨大哥的事,与你不关似的!” 澹台重瑞朝耶律柳烟白了一个狠眼,撇撇嘴巴,不好声气道:“柳烟姑娘你也太猴急了,重瑞动作稍稍迟了一点,你又借题大作文章,好,重瑞这就走!”赌气粗臂一甩,匆匆跟上。 耶律柳烟低眉莞尔一笑,急步随其后。 他们三人蹑手蹑脚走进“毁蛊魔狱”,里面只有一条高约二米多,宽一米的人工开凿通道,左右灰石英岩开凿的旧痕残迹,在插在石壁上凿孔中熊熊燃烧的火把光照射下历历可见。 耶律柳烟望着暗自叹息道:“拓跋盼开山凿石修建这座“毁蛊魔狱”,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 忖思方落,忽听得比肩行走的杨再兴轻轻“噫”了一下,并收住脚步,拍拍她香肩,无言努努嘴伸手往前一指。 耶律柳烟未曾留意前方,以为出了啥事,心头一紧,顺他所指的方向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几乎失声叫了出来! 原来前面是一间开凿得十分平坦宽阔的石厅堂,四面八方插满火把照明,石厅堂正中间有几只庞巨、体如琵琶,腹部节肢箕张,后尾弯曲翘起,乌漆锋利毒刺高高悬挑,遍身墨黑霍亮的蝎子,形如俨阵以待! 但它们对贸然闯进来,身带陌生气息的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浑然不觉,依旧摆架立式站在那丝纹未动,不晓得它们佯装诱敌近前,还是早已死了,只剩下一副张牙舞爪空壳唬人? 在庞巨蝎子腹部底下及四周,散布着数十具横七竖八的人体骷髅,形态阴森狰狞,在摇曳火把光中诡异幻相,令人望而心悸毛骨悚然! 耶律柳烟咋一见,吓得心扑通扑通直跳,不觉颤声道:“唉呀。。。。。。杨、杨大哥这几只庞巨蝎子,人体骷髅好恐怖吓人哟!”她出于本能失声叫唤,可话说完才猛然记起处身凶险之地,忙伸手捂住朱唇时已太迟! 话语未歇,蓦然从右边一条甬道传来一声叱喝:“谁,是谁擅自闯进魔蝎堡禁地?”紧接有“咚咚”急促脚步跑过来。 杨再兴一见不妙,立即环目观望四周寻找藏身之处,可此石厅堂尽是石壁一目了然,那有什么地躲避?倘若按原路退回去也已来不及!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杨再兴当机立断,伸手朝那几只巨形蝎子一指,压小声道:“按照蝎子闻动迎战的天性,它们对咱们贸然闯入“毁蛊魔狱”而漠视丝纹未动来判断,那几只巨形蝎子早已毙命,只剩下一副虚张声势的遗骸!柳烟姑娘、澹台将军快、咱们快快躲到巨形蝎子的身上去! 耶律柳烟、澹台将军此时束手无策,只好将信将疑听从杨再兴的提议,当即三人急忙足顶地,“呼”的纵掠窜上巨形蝎子的遗骸上。果不其然,巨形蝎子依然僵卧不动,看来早已死了! 他们才刚落足巨彤蝎子遗骸身上站稳,便有俩名满脸横肉,身穿“蝎子图腾”图腾衣装,手持寒光霍霍弯刀的精壮汉子赶到! 那俩名精壮汉子四处搜查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迹象,其中一名声音嘶哑的汉子笑道:“铁朵生“毁蛊魔狱”禁地,除了我们俩之外,那有什么人说话,你会不会听错了?” 铁朵生贼眼溜溜转,打量着巨形蝎子遗骸、人体骷髅,挠挠头一脸诧异道:“这就怪了,俺明明听到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赶过来怎么就看不到人呢?”心犹不甘,缓步行入巨形蝎子遗骸腹底下走来走去查看。 躲在上面的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急急屏息呼吸,贴身俯伏在巨形蝎子遗骸背面上。 那声音嘶哑的汉子“哧”的嘿嘿怪笑道:“铁朵生俺怎的就听不到呢?你、你不会是日夜和那舞伎倩萼萍卿卿我我厮混产生错觉吧?” 铁朵生见乌拉腾热嘲冷讽,脸上腾地浮起一片羞红,口中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硕大头颅一转,厉眼瞪着他道:“乌拉腾朵生在跟你说正事,你却胡扯什么,说话没有一点分寸尽讨人嫌,哼哼,怪不得你我同入魔蝎堡几年,到如今依然是唯命是从的喽兵!”话罢,摇摇头长叹一声,转身往甬道走去。 乌拉腾想反唇相讥,但想起铁朵生好说歹说也是他们的百夫长,只好忍气吞声默默折身。 等他们走没了踪影,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才从巨形蝎子遗骸背面上跃下地。 经此一训,杨再兴他们不再说话招惹是非,他们稍稍梳理一下心态,然后倍加小心地跟着铁朵生、乌拉腾行的甬道走。 甬道幽深伸长,虽两旁石壁上插有牛油火把,可时不时吹来一阵阵阴冷寒风,火把光忽暗忽明,让人胆战心惊。 当他们走到半段甬道时,借着火把光发现甬道两旁边沿,散落一些不知是兽骨还是人体骨头,但偶尔有人头骷髅丢弃在上面,让他们稍不留闪眼看到,吓得心头扑扑狂跳不已! 而那些恶臭气味则变得更淡更稀薄几近消失殆尽。 耶律柳烟看得魂荡魄摇冷汗直冒,好在有杨再兴、澹台重瑞在身边罩着壮胆,才不至于失声! 如此这般,他们走了约摸一袋旱烟时间,便到了甬道尽头。 放眼望去,尽头到处是石房石屋鳞次座落,有些石房石室拾级而上;有些分道开凿在地底,门前凌乱置放奇形怪状的虫兽和人体骸骨,在幽暗摇曳的火光照射下,狞相百出,呈得无比阴森恐怖! 杨再兴侧转上身,回头以手势示意耶律柳烟、澹台重瑞放缓脚歩慢走,自己则拎枪施展“蜻蜓点水”轻功纵身疾掠,逐间石房石屋窥探。 然而让杨再兴意想不到的是,他窥探的石房石屋,里头除却一滩滩血水和角落零星几块骨头之外,皆空空如也! 第2|6章 探明真相 更让他感到纳闷的是,明明看到铁朵生、乌拉腾走入甬道,这时却没有看到他们的踪影。 杨再兴暗自忖道:“方才听铁朵生、乌拉腾说话,晓得他们奉命前来“销蛊魔狱”销毁蛊物,可蛊物在哪?房间里头只有几滩血水和几根骨头而已,却没有见到蛊物!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铁朵生、乌拉腾他们又上哪了?”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由抬头游睛张望。 蓦地,目光看处,前面石房石屋栉连幽深巷道里闪出俩条人影,随即一晃又不见了。 杨再兴瞧得真切,从身形上分辨得出他们正是铁朵生、乌拉腾,杨再兴又忖道:“看他们如此匆忙,想必他们逐间换房销毁蛊物,可究竟销毁啥蛊物?嗯,借此时机前去看看。”主意打定,回过头对刚走近的耶律柳烟、澹台重瑞如此这般比划手势示语。 耶律柳烟、澹台重瑞默默地摇摇头,并回手语表意要跟他并肩同走。杨再兴厉色打个果断手语,尔后,弹身流矢般闯入幽深巷道。 纵掠间,前面一所石房里传来“咚咚”的脚步走动声,临近将至,杨再兴身形一跃,空中一翻,徐徐下坠之际,双腿倏然拉开,脚足踩在巷道两旁的石壁上,瞅准石房门前一个落足勾脚的地方,便蹬足扎牢,使个“珍珠倒卷帘”头下脚上,缓缓放下身体头颅,再拿手中银枪枪锋戳点住地面,支撑平衡力度,居高临下往石房里头窥视。 不看犹可,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只见石房里面堆积着大量个头硕大的“过山风蛇、眼镜蛇、尖吻腹蛇、银环蛇,蜈蚣、黑尾蝎、毒蟾、狼蛛、沙漠毒蜥和畜牲、人体腐尸等世上辛辣毒物尸体! 铁朵生、乌拉腾双手戴上一副黑漆漆手套,手里各拿着一个蛇皮纸包,封口已撕开,他们正伸手从蛇皮纸包里拿出一把把灰白色的粉未,撒在这些毒物尸体上。 听得这些毒物尸体“咝咝”有声,白烟雾气腾腾,倾刻间,便化作一大滩血水! 饶是杨再兴纵横沙场、江湖阅历丰富见多识广,也不禁惊骇恐惧! 铁朵生、乌拉腾处理完这间房的“蛊物”,便匆忙折身出房,走向另一个邻房,却始终未曾抬一抬头往门外巷道上张望。 杨再兴在他们转身之际,已悄然卷身提起银枪,腿足离铁朵生、乌拉腾脑袋一尺多擦过! 等他们走进邻房后,杨再兴长长舒了口气,随即双足发劲一蹬,身体一个鹞翻,轻飘飘落在地上。 耶律柳烟、澹台重瑞提心悬胆遥遥观望,见杨再兴窥探落地,忙急匆匆奔过来和他会合,示意要不要把铁朵生、乌拉腾杀掉。 杨再兴略思片刻,摇了摇头,并挥手表意要他们往回走。 耶律柳烟、澹台重瑞撇撇嘴欲言又止,一副极不情愿的神态,却又无可奈地迈开脚步。 他们静悄悄往回走了一大段路,距离前面的石厅堂已没多远了。 耶律柳烟有一肚子话憋忍不住,便边走边回头瞧瞧,见离铁朵生、乌拉腾销毁“蛊物”处已远,就暗自寻思,纵使说话他们未必再听得到了,想是如此但也不敢大意,尽量压低嗓子道:“杨大哥适才柳烟和澹台将军要杀铁朵生、乌拉腾,你为何不让杀呢?” 杨再兴听到耶律柳烟忽然说话,不禁吓了一跳,担心铁朵生、乌拉腾听到,不自禁转身回望一下,见已远离铁朵生、乌拉腾,遂放下心道:“柳烟姑娘此处是啥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你和澹台将军杀了铁朵生、乌拉腾,岂不是打草惊蛇,让拓跋盼知道有人闯入魔蝎堡而布下天罗地网,到那时,咱们要救阿奴姑娘只怕比登天还难!” 耶律柳烟开窍似的低垂眼睫,涩笑道:“杨大哥心思缜密考虑周全,柳烟自叹不如。”话毕,抿抿樱唇,清澈美眸一转,又道:“杨大哥你前往窥探,那铁朵生、乌拉腾他们所销毁的“蛊物”,都是些啥东西?” 杨再兴心有余悸道:“他们销毁的“蛊物”,囊括世上最凶残阴毒的蛇虫兽之物,及畜牲、人体腐尸!。。。。。。唔,照此来推断,魔蝎堡里隐藏着不为外人知晓,至阴至毒的庞巨“蛊种王”!它,也许是巨蝎,也许是其他品种,抑或两者兼而有之!” 耶律柳烟心砰砰剧跳,花颜倏变,骇然道:“至阴至毒“蛊种王”?它、它会不会比前面石厅堂里的那两只蝎子还要大个呢?倘若真比它们还要庞巨,那、那太恐怖吓人了!” 杨再兴冷然道:“这个真不好说!。。。。。。但,既然有遗骸标本,必会有实物!” :“啊!”耶律柳烟脸色刷地煞白,娇躯啰啰嗦嗦。 澹台重瑞闻言浑身大震,暗暗为昆仑奴性命安危担心,失声道:“有庞巨“蛊种王”把守,那如何、如何救出阿奴!” 杨再兴一怔,喃喃道:“这、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 澹台重瑞挠挠头沉思一会,忽道:“。。。。。。嗯,铁朵生、乌拉腾销毁“蛊物”,那、那把守庞巨的“蛊种王”。。。。。。也可以。。。。。。。”他话不伦次,却理清了头绪,脑子灵机一动,问道:“杨将军你看到铁朵生、乌拉腾他们拿啥东西销毁“蛊物”?。。。。。。或许、或许这东西正是“蛊种王”的克星也说不定呢!” 一句话提醒杨再兴,他掠思回想一下,拍拍脑袋笑道:“噢,说的是、说的是,澹台将军的脑子比杨大哥的好使。” 澹台重瑞一颗心系着昆仑奴,不理他这套,急要知晓道:“杨将军这东西你见过,什么模样,趁咱们尚未走出“毁蛊魔狱”,经可进房走屋搜寻一下,看有没有这东西,拿一点出去防身也好。” 杨再兴心里凉??道:“那是一种灰白粉末,当时杨大哥看铁朵生、乌拉腾拿它撒在那些废弃的“蛊物”尸身上,眨眼间,那些“蛊物”便化作一滩血水,端的厉害异常!” :“啊!”澹台重瑞、耶律柳烟吓得目瞪口呆。 暂缓片刻,耶律柳烟率先道:“杨大哥据你描述,柳烟敢断定说此灰白粉末,是一种毒性十分剧烈的腐蚀药粉!” 杨再兴竖起拇指赞道:“柳烟姑娘分析有理,澹台将军的提议也不错,好,柳烟姑娘、澹台将军,杨大哥依你们的提议,咱们分头进房寻找,看有没有此药粉,拿一点出去以备急需之用!”说完,三人便散开,各进石房石屋寻找。 第217章 腐骨剧毒 他们往前进进出出石房石屋搜寻,竟无一所获。 正当杨再兴、耶律柳烟失望之际,忽听得前头的澹台重瑞用“传音入密”送来话语道:“杨将军、柳烟姑娘,重瑞在这房间角落,发现几包破损纸袋的粉未,但不敢确定是不是那剧烈毒药!” 杨再兴、耶律柳烟大喜,遁声赶去。 来到房间,澹台重瑞举着火把引领杨再兴、耶律柳烟走近那几包不大不小适合携带的药粉前。 杨再兴借着火把光俯身低头一看,那几包药粉从破损处撒出的药粉色泽,果然和铁朵生、乌拉腾撒在废弃“蛊物”尸身上的药粉无异,但不晓得功效是不是一样。 杨再兴为探个究竟,便把银枪锋刃轻挑起一小点来闻闻辨别真假,岂知银枪锋刃刚沾上那药粉,忽“哧”的溅起一溜星火,丝丝缕缕青烟! 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不禁咋舌大骇。 须臾,杨再兴唯恐银枪锋刃受损,忙不迭挥枪抖掉锋刃上的药粉,收回枪锋刃往澹台重瑞火把下凑睛察看。 只见锋刃上有几点烧紫黑晕,铎刃却完好无损,这才松子口气。 澹台重瑞啧啧称奇道:“真他娘的啥什药粉这么剧烈?。。。。。。呃,杨将军枪锋刃还好吧?” 杨再兴绽颜笑道:“还好、还好。。。。。。噢,真想不到这药粉毒性,竟然剧烈到匪夷所思的田地!怪不得撒泼在废弃“蛊物”尸体上,眨眼间便消失殆尽,要是、要是撒泼在人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此剧烈毒药粉有个名称叫“腐蚀化骨散”,亦是拓跋盼与妻子“桃面蝎煞”石云凤秘密研制,销毁废弃“蛊物”和控制“蛊种王”及伤人即毙的剧烈毒药粉。 “腐蚀化骨散”由五毒物为原料,即:黑尾蝎蛊、眼镜蛇蛊、尖吻腹蛇蛊、蜈蚣蛊、狼蛛蛊,喂养“魔蝎蛊种王”余剩下的尸体,风干后研磨成粉,再用人畜尸水浸泡九九八十一天,取出凉干,混合“魔蝎蛊种王”毒液、适量硝酸、白磷配制。 因“腐蚀化骨散”药粉毒性剧烈,又混参硝酸、白磷,绝缘于塑料、纸、布等,却对人畜肉体、金属有较强的反制功效,所以杨再兴的银枪锋刃一经触碰,便即发生剧烈反应! 可此“腐蚀化骨散”的复杂秘密之理,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那能知道。 闲话聊过,澹台重瑞道:“杨将军这叫作一物降一物,试想拓跋盼喂养至阴至毒的“蛊种王”,必然研制药物来克制它们。因事事不尽如人意,万一有哪天哪个地方出现玭漏差错“蛊种王”失控,他也有应急法策控制!” 杨再兴道:“分析的有道理,那咱们拿一点以备应急之需,可、可如此剧烈毒药,拿什么来盛装?”他一时忽略了现成包袋。 澹台重瑞嘀咕道:“这、这。。。。。。。”也不知如何是好,与杨再兴面面相觑。 耶律柳烟冰雪聪明,瞧他们懵呆的样子,忽“噗哧”俏笑道:“你们俩个呀都是一根筋,脑子怎的不转转想一想,既然这剧到药粉能用纸打包,那咱们可以挑掉纸包里的一些药粉,少拿一点就是。” 一句话让杨再兴、澹台重瑞茅塞顿开,挠挠头相视嘿嘿笑。 杨再兴笑着解释道:“柳烟姑娘脑子好使说的是,有时候有些事本无所事,可脑筋一时拐不过而焦急犯愁,倘若没有人临场提醒点拔,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呢。”说着竖起拇指赞她。 耶律柳烟朝他莞尔一笑,就柳腰一摆,折身俯蹲下身子,挥动手中青虹剑,瞅准一包毒药粉,用剑锋挑起纸袋,玉腕缓转,抖落纸袋里的一大半毒药粉,遂环剑挑过来。 尔后伸手扯下蒙面纱巾展铺地上,再用剑挑那半包毒药粉进蒙面纱巾,然后着手打结拎起,道:“杨大哥、澹台将军事愿已毕,“毁蛊魔狱”诡谲恐怖非久留之地,咱们速速离开吧。” 杨再兴道:“好。”三人转身,顺原路出了“毁蛊魔狱”。 澹台重瑞担心昆仑奴性命安危,转身回头遥遥看了看“毁蛊魔狱”幽深的巷径道:“杨将军、柳烟姑娘不知这“毁蛊魔狱”,会不会通往魔蝎堡的核心腹地?” 耶律柳烟不想再节外生枝,急忙道:“未卜之域别妄加推测,澹台将军你多想了,快走快走。” 澹台重瑞悻悻道:“柳烟姑娘不知为什么,重瑞总觉得“毁蛊魔狱”和魔蝎堡核心腹地,紧紧相连似的。。。。。。。” 话毕,却未听到耶律柳烟、杨再兴的回答,忍不住回头一看,见耶律柳烟、杨再兴已跑出几米远了,不由郁闷地长叹一声,转身赶上去。 澹台重瑞说得不错,此“毁蛊魔狱”终点与魔蝎堡核心腹地,也就是拓跋盼和妻子“桃面蝎煞”石云凤,喂养“蛊种王”之地,只有一堵机关设置的庞巨石门之隔。 而拾级而上的径道,却是通往魔蝎堡核心腹地,但不是囚禁昆仑奴的牢狱,可惜耶律柳烟、杨再兴顾忌重重而错失机会! 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跑出“毁蛊魔狱”大门,发现外面雾气弥漫,轻柔如练,四周画楼琉阁、花草树木,披上一层薄薄云幔,朦朦胧胧。 杨再兴目睹这光景,立即昂首眺望天空,见天空上的雾气较之地面浓厚、雪白明亮,并有丝丝雯色参透其中,心知此时辰离黎明没有多少时间了,便收回目光道:“氤氲雾气,腾腾飘飞,按山野气候来说,此时辰离天亮没多久了,柳烟姑娘、澹台将军为安全起见,咱们按原路从楼阁上回去。。。。。。至于阿奴姑娘的下落,咱们再作打算吧。”目光一移盯住澹台重瑞,眼睛扑闪扑闪,仿伄无声地安慰他别急。 澹台重瑞心头一热,道:“重瑞听杨将军安排。” 杨再兴微吹口气,道:“好,那咱们这就回去。”语声袅袅,人已凌空腾身跃上道观房屋。 耶律柳烟、澹台重瑞随跟他身后拔足飞奔,不大一会,已掠出道观,窜上对面的楼阁。 正在这时,有一条黑影从前方右偏侧几米远处,流矢般穿雾疾驰而过! 由于有雾气遮掩,加之此人身法迅速奇快,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皆都看不清他面孔! 三人惊诧愕然之际,不远处有人沉沉地打了二个“咳咳”的干涩咳嗽声穿雾传至,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悦锐利,震得耳鼓嗡嗡作响,可见打咳嗽之人内外家功已炉火纯青! 第218章 拜寺侠影 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大为诧异,急忙顿足,翘首顾睛四望,但视线所及,只有轻纱薄雾曼飘,哪有什么人! 杨再兴阅历资深经验老到,在敌友不分的情况下,兀自不敢停留太久,担心拓跋盼巡夜党羽故弄玄虚诱惑,给他们提供足够时间寻找闯入魔蝎堡之人,想到此,便警惕推促道:“柳烟姑娘、澹台将军魔蝎堡处处危机步步惊心,这个打咳嗽之人内外家功夫炉火纯青,行动诡异敌友难辨,咱们快走别再停留了。” 耶律柳烟、澹台重瑞闻言回省,皆无言点应允。 当即三人纵身一掠数丈,追风逐电狂奔。 破晓时份,三人翻越行宫城墙,躲进树林深处。 此时,东边天际旭日喷雾而出,朝气蓬勃的阳光,洒在贺兰山层峦叠峰、郁郁苍苍森林上。 树林里百鸟啾鸣,如丝似缕的雾练还未散去盘绕穿梭。 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各自寻秘处御下夜行装,换上便装走了出来。 耶律柳烟把顺手捎带过来的干粮分递给他们后,憋忍不住盘旋心里的忖思之言,开声对他们道:“杨大哥、澹台将军刚才咱们遇上的那条黑影。。。。。。即使一闪而过,但柳烟总觉得有点眼熟,他、他好像是宇文公子!” 此言一出,杨再兴、澹台重瑞一愕,脸上一片茫然神色,不太相信那条黑影会是宇文煜! 杨再兴琢磨片刻,摇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是宇文公子,因他基本不知道咱们的行踪。。。。。。柳烟姑娘你多想了!” 耶律柳烟晓得自那夜在“走西口”镇,和宇文煜擦肩而过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宇文煜哪里晓得他们三人历经数场跟龙叶上人、波斯法王、拓跋盼等金国鹰犬浴血厮杀之后,才前来西夏营救昆仑奴姑娘?而杨大哥所言确实如此。。。。。。旋思意达,最终她相信杨再兴说的话,那黑影不可能是宇文煜! 忖思至此,耶律柳烟不禁哑然失笑,须臾,又回想起杨再兴说的话,省起“柳烟姑娘你多想了”这句,似乎明白了什么,粉脸不由唰地涨红,心脉“卜卜”狂跳,暗唤道:“呀,原来杨大哥一直以为柳烟喜欢宇文公子,可柳烟却把他当作最要好的朋友。。。。。。唔,杨大哥呀杨大哥,柳烟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心语未巳,一阵晓风吹过来,拂落秀额前的几绺青丝,遮掩住她粉脸上的娇羞。 借此时机,她右藕臂缓舒,芊芊玉指轻轻梳理额前青丝,并迅速调和情绪,佯装若无其事地扬扬入鬓月眉,星眸熠熠扫过澹台重瑞,定睛望着杨再兴道:“杨大哥柳烟刚才忖思,觉得你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因为咱们自那夜在走西口镇和宇文公子擦肩而过之后,就再没有见面,是柳烟多想了,那条黑影不可能是宇文公子。。。。。。噢,杨大哥你说那打咳嗽之人和那条黑影会不会是一伙的?抑或是拓跋盼巡夜的党羽?” 杨再兴有些不知所云道:“事情来的太突然了,杨大哥又无暇顾及。。。。。。真相如何目前是个谜,也不好说。” 澹台重瑞从旁道:“照重瑞来看,那条黑影和打咳嗽之人,绝对不是拓跋盼巡夜的党羽,因咱们闯入“毁蛊魔狱”,并没有拓跋盼的党羽发现,但是。。。。。。。”说到这,他目光一转瞅瞅杨再兴,不知为什么,一下子掐断语言不说了。 :“但是什么?”耶律柳烟接声紧问道:“澹台将军有话你就直说,别吞吞吐吐。” 澹台重瑞抿抿嘴道:“但是那条黑影和打咳嗽之人是一伙的,却不知是哪条道上的,他们夜探魔蝎堡所为何事。” 耶律柳烟听完,不以为然羞他道:“澹台将军你看见他们一块来的,还是凭空瞎说?咳,柳烟以为有啥见解,谁知说话像白开水,简直跟没说一样!” 澹台重瑞讷讷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咱们皆都凭口瞎说。。。。。。柳烟姑娘你、你也不例外。” 耶律柳烟一听,嗔怒道:“你怎么说话的澹台将军,咱们皆都是瞎说,但你说话要有点理由,别风马牛不相及之事硬拼凑一块说!” 澹台重瑞不恼不怒申辩道:“柳烟姑娘你怎的说重瑞“风马牛不相及之事,硬拼凑一块说”了?呃,柳烟姑娘你想一想,那条黑影疾掠飞过,眨眼间就没了踪影,而就在这当儿,那人打起咳嗽,据此推测,凭谁都有和重瑞一样的想法。” 耶律柳烟明知理亏,但她拼着吃软不吃硬的态度道:“即便这样,也不能说他们是一伙的!” 澹台重瑞不服输道:“肯定是一伙的!” 耶律柳烟道:“不是一伙的!” 澹台重瑞正要开口力争,在一旁听得有些腻烦的杨再兴抢先粗声制止道:“你们俩都别争闹了烦不烦呀?快吃饱肚子歇息,今晚再探李元昊行宫,看能不能有个水落石出!”说完,把最后一块烧饼丢入口中,迈步朝树林遮荫处行去。 澹台重瑞、耶律柳烟彼此相望,互挤个鬼脸嘻嘻笑,也折身寻荫地休息。 入夜,初更时辰,碧空万里,冷月星疏,凉风轻拂,是个难得的良宵美辰。 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换好夜行装,拿起兵械,悄悄来到前夜进行宫的位置,四处瞧瞧见没啥异动,三人便施展轻功力,翻越围墙进行宫。 行宫里面依旧灯火通明,但雾气多了些,蝉翼般缭绕在画楼琉阁之间,有种说不出的空灵唯美。 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对这美景视而无睹掠过,按前夜路线飞檐走壁,一路上继续窥探高楼朱阁,寻找关押昆仑奴的牢狱。 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一座气宇庄严的寺庙前。 杨再兴顾忌寺庙藏龙卧虎、杀机阴诡,便向耶律柳烟、澹台重瑞挥手表意,要他们顿足止歩,观望一下再另作打算。 耶律柳烟、澹台重瑞朝他点头示意,随即三人跃上一块突兀巉岩,俯低身子藉借清幽月色探头观看。 只见寺庙座落在地势平坦的山麓上,周遭古木苍翠,异卉竞秀流苏,佛殿经阁巍峨雄奇,规模浩大。 在寺庙前百十米之地,一东一西矗立两座造形精致佛塔。 东塔呈锥形,砖筑而成,共十三层。每层塔檐下都有各种兽头浮雕,彩塑佛像装饰图?。 塔顶为八角形平座,中间是一圆形刹座,上承“十三天”相轮禅寓。 第219章 携手共进 西塔塔身,较东塔粗壮些,其他方面都如工建造。 这两座塔有许多神奇的传说,也有许多美丽的名字:飞来塔、山神塔、夫妻塔、相望塔、海神塔,让人遐迩思绪翩翩。 这就是西夏千年古刹“拜寺口”,也叫“百寺口”。 杨再兴观看了一大阵子,见寺庙没有一点动静,不禁有点失望,皱皱浓眉,侧转头对耶律柳烟、澹台重瑞道:“寺庙里一片沉寂,想必此处非魔蝎堡,也不是关押阿奴姑娘的地方。。。。。。但咱们有必要进去探个虚实。”话毕,不等耶律柳烟、澹台重瑞说话,他已纵身从巉岩跃下。 耶律柳烟、澹台重瑞也不怠慢,随之跃下跟上。 他们一前二后,像三枚轻飘飘落叶着地,双足尚未站稳,耳际蓦地传来一句熟悉的“传音入密”话语:“来人是杨将军、柳烟姑娘、澹台将军吗?文煜可找到你们了。”圆润声音中带有惊喜。 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一怔,继而喜出望外,不约而同叫道:“噢,原来是宇文公子!”皆抬头遁声望去。 只见一条挺拔黑影,从对面的西塔的阴暗处飞身跃出,空中几个龙旋筋斗,身姿曼妙潇洒,衣?猎猎,宛若一条翔飞蛟龙,掠空来到他们面前。 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笑逐颜开走上前,跟宇文煜把手紧紧相握。 杨再兴心里纵有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道:“宇文公子见到你真好!” 宇文煜一脸喜悦道:“杨将军、柳烟姑娘、澹台将军见到你们平安无事,小可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下地了。” 澹台重瑞激动得紧握住宇文煜的双手道:“宇文公子重瑞何才何德有劳您不远千里,前来西夏和我们一同援救阿奴呢,谢谢、谢谢您!” 宇文煜道:“澹台将军言重了,咱们同是天涯牧客,有困难咱们不互相帮助,还要指望谁。。。。。。唔,对了,前来不是小可一个人,还有呼延前辈、楚盟主、东清少侠他们呢。” 澹台重瑞感动得热泪盈眶,连声道:“劳烦大家了,劳烦大家了!” 耶律柳烟不想与宇文煜套近乎,怕杨再兴误会,她只伸手跟他轻握一下便松开手,问道:“宇文公子你是从哪里获悉我们的行踪消息,不畏艰难险阻前来西夏魔蝎堡的?” 宇文煜脸上滑过一丝苦笑,道:“一言难尽。。。。。。柳烟姑娘、杨将军、澹台将军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小可带你们去一个安全之地叙谈,另外见一见小可新结交的朋友。”说着转过身,率前引领他们往寺庙走去。 杨再兴诧异道:“咦,宇文公子你的朋友住在这寺庙里,这、这可是。。。。。。可靠吗?”他本想说:“这可是拓跋盼魔蝎堡的地盘,他们会不会是一丘之貉?”可话到嘴边,顿觉有损宇文煜的面子便改口了。 宇文煜晓得他的弦外之意,不以为然灿笑道:“放心吧杨将军,小可的这两位朋友信得过,因他们是遁世之人,一位是这千年古刹拜寺口德高望重的桑吉热钦方丈兼西夏国“帝师”;另一位则是祁连山庄庄主赫连流云。。。。。。至于他们暗中是不是和拓跋盼同流合污,小可就不知道了。。。。。。但小可敢确保他们决不会伤害咱们!”他如此说是有把握的,因赫连流云是他上天山捕捉冰蟾途中,被“挂名”师父燕青降伏的魔头,而桑吉热钦方丈,则是呼延烈年少时游历xz结交的多年故人,依靠这层关系,宇文煜才敢夸下海口。 杨再兴挑挑眉毛,念叨道:“桑吉热钦方丈、祁连山庄庄主赫连流云?噢,名字好陌生。。。。。。。”随即省起江湖人心险恶,本想要劝说他别掉于轻心相信他人,可听宇文煜说得如此肯定,只好作罢。 宇文煜接话又道:“杨将军他们相对你们来说,当然很陌生,但对小可来说他们非常和蔼,不像造作,嗯,等下见到他们介绍给你们认识。” 杨再兴道:“宇文公子但愿状况如你所说。” 宇文煜笑而无语。 他们边走边聊,此时进了拜寺口,杨再兴抬眼望去,眼前高大古扬、翠松参差错落,蓊蓊郁郁,斜枝横逸扶疏,遥遥掩映着一座金顶辉煌、规模宏阔、气象庄严的大雄宝殿,在幽幽月色下,呈得佛祥华瑞,不由赞道:“如斯气派非凡的千年古刹,倘若给拓跋盼一丘之貉糟蹋,确实令人痛惜悲愤!” 语声未歇,耶律柳烟扯扯他衣袂,小声道:“杨大哥你大声说话,就不怕被拓跋盼一伙发觉吗?” 杨再兴倏地省起,笑笑道:“柳烟姑娘说的是,柳烟姑娘说的是,杨大哥不再大声说了。” 宇文煜则微笑道:“杨将军、柳烟姑娘你们别担心,日前小可与故交赫连流云大哥闲聊,据他说西夏“国丈”任得敬曾经替桑吉热钦方丈和拓跋盼约法三章,若非天大之事,不准拓跋盼及魔蝎堡的党羽擅自涉足拜寺口,慑于“国丈”任得敬的位高权重,拓跋盼不得不忍气吞声答应!” :“任得敬?”耶律柳烟不由己和杨再兴、澹台重瑞对望一眼,道:“想必此人是非恩怨分明哦。”心里却暗忖:“宇文公子说的竟和“七香药材炖肉”店铺,那个伙计说的一样。”可她忍住没有说出口。 宇文煜冷笑道:“什么是非恩怨分明,任得敬简直不自量力!” 耶律柳烟奇道:“宇文公子此怎讲?” 杨再兴、澹台重瑞甚觉奇怪,一脸茫然诧异望着他。 宇文煜闷闷叹了口气,道:“之前小可听赫连流云大哥说,任得敬曾是北宋西安州通判,被西夏铁骑攻破城池降服,后献女给西夏王崇宗李乾顺为妃,此后任得敬平定叛乱有功,逐步步高升,最终权倾朝野!。。。。。。这还不算什么,眼下任得势利熏心蛇吞象,竟暗中招兵买马,蠢蠢欲动要与仁宗李仁孝分庭抗衡!。。。。。。哼,人呐,不懂知恩图报,只怕他引火烧身!”说话间,宇文煜带他们绕过气象庄严大雄宝殿,往侧边两旁栽满胡杨的路径走。 耶律柳烟道:“任得敬这样胡作非为岂不更好,至于,他为你们宋朝争一口气?” 宇文煜摇摇头道:“非也非也,柳烟姑娘你不懂,任得敬其实身处孤喘无助之势,因他前有西夏王朝李仁孝,后有金国狼军铁骑,倘若任敬不识局势轻举妄动,必会自掘坟墓!” 第22o章 拔开云雾 杨再兴闻言浑身一震,原以为“七香药材炖牛肉”店铺的那伙计,道听途说信口雌黄,现听宇文煜再次提起,还真料不到在西夏国有任得敬这样一位北宋降臣,忽然心里一动,暗忖道:“要不是赶紧营救阿奴姑娘,俺倒想前往他府邸会会他,也不枉此行。” 他正自忖,耳际却听得耶律柳烟道:“宇文公子你怎的说得如此果断,既然任得敬野心勃勃发动兵变,那他一定经过千思百虑!” 宇文煜道:“小可也不晓得介中真相如何,仅仅是赫连流云大哥叙聊,小可传述给你们听罢了,孰真孰假不好说。” 耶律柳烟淡淡道:“他人片面之言不可信!” 宇文煜低吟无语。 耶律柳烟忽然记起昨夜之事,问道:“宇文公子有件事想问问你,行吗?”秋水明眸一转,流露出柔柔彩怡。 宇文煜见状,心头扑通扑通狂跳,以为耶律柳烟与他离别多日,今晚得以见面,趁机想问他有没有想过她。。。。。。即使他有心上人完颜雪亦也难免不了另有遐想,因年轻男女谁个不怀春多情?何况完颜雪和耶律柳烟春花秋月,各有妩媚风姿;更何况在机缘巧合下,自己习艺跟耶律柳烟同出万年玄冰宫,却在感情上彼此擦肩而过,那难解的一帘幽梦,怎不教他心怀芳结?潜意翩思,可他表面尽量不渲染煽情,轻声道:“什么事情,柳烟姑娘你问吧。”饶是他再会伪装,脸面上多少也会有些许,激动情绪遮掩不住。 耶律柳烟星眸如玉,贝牙咬了咬丰润樱唇,莞尔笑道:“也没啥大事,宇文公子你紧张什么呢?。。。。。。唔,也就是昨夜,柳烟、杨大哥、澹台将军窥探“毁蛊魔狱”外出之时,偶遇上一条黑影如飞掠过,由于有雾气遮掩我们没有看清他面孔,随后又有人使用“传音入密”功夫,把二个咳嗽声传至。柳烟想问一下,那条黑影是不是你,那个打咳嗽之人又是谁?。。。。。。为此,柳烟和澹台将军争个喋喋不休呢。”语声未歇,杨再兴、澹台重瑞相顾窃窃私笑。 宇文煜的心倏地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刹间明白自己自作多情,好在他暗自盘思,并没有觉得难道你堪。可杨再兴、澹台重瑞不明不白的窃笑,却让他感到羞愧,一股热血呼地往上冲中,本就冠玉般的脸庞登时变得红通通。 他不敢再看耶律柳烟、杨再兴、澹台重瑞,连忙扭头移开目光往路径前方瞅望,默默梳理好落寞神态,喉咙唾水滑润滑润嗓子,才道:“不错柳烟姑娘,那条黑影正是小可。当时小可也正在寻找你们,可雾气弥漫遮挡视线,小可只能在视线所及范围寻找,另又担心行踪被拓跋盼党羽发现,故一路纵掠飞奔,未曾想小可没有看见你们,倒是你们看见小可!。。。。。。而那个打咳嗽之人,则是藏身在“飞来”佛塔上,候等小可的赫连流云大哥所发。。。。。。。” 他说的不错,他前夜确在李元昊行宫寻找耶律柳烟、杨再兴、澹台重瑞他们,那打咳嗽之人也确实是赫连流云,但宇文煜却忽略了在他身后,尚有一条娇小黑影遥遥随跟着他,而耶律柳烟他们看见的那条黑影,却是另外一个人! 耶律柳烟哪里知道事情如此复杂,以为事情经过已揭开,她嘴角一翘,目光投向澹台重瑞,似笑非笑道:“还是澹台将军聪明分析的在理,柳烟甘愿服输啦。” 澹台重瑞笑道:“柳烟姑娘别在意,重瑞凑巧说中罢了。” 杨再兴毫不意识接声道:“柳烟姑娘一件无足挂齿之事,何需耿耿于怀,太难为你了。” 耶律柳烟秋明眸流嫣,俏笑道:“杨大哥柳烟素性若兰梅,幽馥袭香岁岁不绝。如果柳烟所认定之事或人终生不改。” 杨再兴听耶律柳烟一而再再而三借喻表意,可他已有眷属,对耶律柳烟的一腔痴心柔情,他只有深藏心底,未曾向她或任何人透露过,现见她又再次表意,他只好装傻充愣,敷衍笑道:“柳烟姑娘花容月貌,品性像极兰梅。”说完,匆匆别过头,看到宇文煜默默地走路,便随口问道:“怎么宇文公子,还没到你们的宿所吗?” 宇文煜应道:“噢,差不多到了,杨将军我们的宿所就在前面,约摸再走百十米便到。”心里却道:“呀,原来柳烟喜欢杨将军,自己却鬼迷心窍胡思乱想。。。。。。真对不起雪儿!” 耶律柳烟见杨再兴说话牛头不搭马嘴,不由樱唇一撇,高高翘起,啼笑皆非喃喃道:“说什么狗屁话,真搞不懂心里怎么想的!” 耶律柳烟的自言自语,杨再兴听是听到了,但他不想再跟耶律柳烟说什么,怕她数落他,只有埋头足下加劲迈歩。 耶律柳烟拿眼瞧着杨再兴挺拔的后背,朱唇抿张几次,好像要说话,但不知怎的,终究没有说出来。 一时间竟没有人说话了,只剩下他们走路发出沙沙的脚歩声。 如此这样,他们随宇文煜沉默走了许久,刚拐过一座古色古香飞檐高翘的佛塔式凉亭,前面路径忽然分出三条分岔路口,一条朝东一条朝北,另一条则南北走向。 杨再兴正要问宇文煜该往哪条路走,宇文煜却已顿足,伸手指着三条路径,自行介绍道:“杨将军、柳烟姑娘、澹台将军,我们宿所再往东路走四、五米便到;北边路径是上山采药路径;而南北走向的路径,则是通往“断魂涯”,也就是拓跋盼的魔蝎堡核心腹地!” :“啊,断云崖魔蝎堡!”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失声惊叫。 宇文煜镇静道:“就是呀,日间小可跟赫连流云大哥来过,据他说拓跋盼的魔蝎堡就在断魂崖边上,这条路径经可抵达,离拜寺口有半里之遥路程。” 杨再兴打量着南北走向,野草荆棘丛生的路径道:“既然魔蝎堡有明确方向,那就好办了!” 澹台重瑞心窝?烘烘的,拱手抱拳朝宇文煜施礼道:“有劳宇文公子为重瑞奔波打探魔蝎堡去处,重瑞不胜感激,请受重瑞一拜。”说完,躬身弯腰就拜。 宇文煜慌忙跨步上前,双手扶住他道:“别、别这样,澹台将军你折煞小可了。。。。。。。” 正在这时,飞檐高翘的凉亭顶上,传来衣袂临风“窸窸窣窣”细微响声! :“谁在凉亭上?”杨再兴耳聪目灵沉声怒喝,并仰头观望。 只见一条纤纤黑影从旁边一株胡杨上徐徐跃下凉亭顶,双足还未站稳,听到杨再兴斥喝,她立即足尖一点凌空窜起,一个“飞燕惊龙”重又旋身掠入胡杨翠柏,蹬树拂枝往寺外逃去! 第221章 枪光剑影 杨再兴震怒喝道:“贼子往哪里逃?!”银枪一扬,迈腿展开“八步赶蝉”轻功弹身追去。 在他身后,宇文煜、耶律柳烟、澹台重瑞也拔足紧跟上。 杨再兴轻功比黑影略胜一筹,几个飞纵便已赶近。可黑影身法甚是古怪,忽左忽右忽东忽西,犹如蜻蜓点水又如巧燕穿林,迅速如风在胡扬翠柏中跃跳纵掠疾奔。 杨再兴岂能让她逃脱,在与黑影飞掠胡扬翠柏枝桠追逐间,他信手摘取一片片胡杨或翠柏叶子,玄劲一透,骈指连弹,胡杨翠柏叶子挟带“飔飔”风声,凌厉攻击黑影! 黑影眼明心亮听声辨器,边逃边挥舞手里寒芒闪烁的宝剑,削挡或飘身闪躲,胡杨翠柏叶子触碰剑刃或打在树杆上,发出“铮铮”鸣铁声! 杨再兴冷笑道:“贼子俺倒要看看,你能劈削闪躲多少树叶!”猛地随手又抓了一大把胡杨树叶,一招“撒星手”手法一抛,树叶破空射出,恍若一枚枚尖锐利器,迅疾袭向黑影。 黑影想不到自己贯用的技俩他人也会,不由微微“咦”声,但不说话,扬臂挥剑,一招“雪卷天山”唰的刺出,顿时剑芒飞千朵万朵闪迭,寒星精光铺天盖地猛卷! 听得“嗤嗤”叠声连绵,杨再兴抛出的树叶,悉数被黑影宝剑劈削成无数碎片,四面八方飘飞,馀势未歇,黑影被局势所迫,无奈空中一翻徐徐下地! 杨再兴由衷赞道:“好身手,且再接俺几招!”话语甫已,飞身下地,提枪赶上,一招“蛇绕龙缠”分身便杀。 黑影临危不惧,扬剑一封,使个“粘”字诀,一搭一绞缠住枪锋,手腕倏转,“唰”的,剑刃依枪杆猛力迅斩杨再兴双手,攻势一气呵成,快如电光石火! 她快,杨再兴比她更快,拎枪一撤,足下急后退几步,右臂一抖银枪杆,荡偏黑影宝剑,蓦地溜身疾旋,一招杨家追魂夺命“回马枪”,呼的,枪锋走旁侧,迅若蛟龙照黑影左肋戳扎!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性命俄倾之际,宇文煜业已赶到,他看见黑影剑法如此眼熟,不由惊叫道:“啊,红柳姑娘原来是你呀。。。。。。杨将军手下留情!”黑影,正是潇湘红柳。 杨再兴听到宇文煜的惊叫,招数已使老,撤枪已来不及,好在他枪法炉火纯青收放自如,连忙铁腕倏翻,银枪锋刃往外稍移几许,“?”,枪锋裹着一股劲风,从黑影左身搠过! 潇湘红柳险中之险躲过一劫,登时呆立当场,一双妙目惊恐万状地盯着杨再兴,竟说不出话来! 她曾以为她的天山“飞雪惊涛”剑法独歩天下,岂知历经二次拼斗后,才晓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第一次拼斗,是她气恨“师父”实则是“娘亲”的阿曼尼莎,自小不认她作“女儿”,而以“徒弟”相称闹翻,负气下天山,夜闯“走西口”镇,招惹金国顶尖高手御前总管龙叶上人;第二次也就是刚才跟杨再兴抖斗,二次都是宇文煜出面相助,要不然她死百十回了! 杨再兴收起银枪,往边一站也没有说话,目光如刀冷冷打量潇湘红柳。 耶律柳烟、澹台重瑞俩人并肩匆匆赶到,他们目睹此状况,耶律柳烟不明就里,问道:“咦,杨大哥这么快,你就把偷窥咱们说话的贼子杀了?!” 杨再兴嗤地呵呵笑道:“没有这么回事,柳烟姑娘你别贼子长贼子短乱叫,黑影可是宇文公子的朋友呢。”说着朝他们努努嘴。 耶律柳烟转过头,眸子里满含诧异道:“宇文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都让你搞糊涂了。” 澹台重瑞笑道:“柳烟姑娘有啥糊涂,事实明摆着呢,那就是宇文公子走一趟天山,途中结识了不少俊彦豪杰,宇文公子重瑞说的对吧?” 宇文煜目光如电瞟瞟他们,却不回他们的问话,径自迈歩走近潇湘红柳道:“红柳姑娘你咋的会来这里?。。。。。。嗯,你更不该以这样鬼鬼祟祟的行踪来捉弄我们。” 可潇湘红柳眼光直直瞅着杨再兴,对宇文煜的问话充耳不闻。 宇文煜心里又气又好笑忖道:“瞧她这痴呆模样,敢情是给杨将军打傻了不成!”他忖思归忖思,但还是再次重复大声说了一次。 潇湘红才“啊”的如梦初醒,脸上一热,从杨再兴身上收回视线,定定神道:“宇文公子你说什么来着?红柳、红柳本意要捉弄你一下。。。。。。岂知、岂知几乎命损于任性!” 宇文煜微微一笑,道:“任性,在懂你的熟人面前,可博取一阵哈哈欢笑,但在陌生人面前则带挑衅。。。。。。就像刚才,小可要是稍迟片刻,那后果、那后面。。。。。。。”后面的话他不说出,他们也会明白。 潇湘红柳格格娇笑道:“谨记教诲,宇文公子红柳经此往后不敢任性了。”随手揭下蒙面面纱,露出一张艳丽脱俗的脸庞。 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咋一见潇湘红柳长得面目如画妩媚动人,皆都暗自赞叹,喃喃道:“这小妮子长得挺俊的。” 宇文煜和颜悦色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走,红柳姑娘小可带你和他们认识。”遂引领潇湘红柳和杨再兴他们认识,并一一介绍。 耶律柳烟见潇湘红柳娇俏可爱,便一把拥住她,喜滋滋道:“红柳妹子性格磊落,人又水灵可爱,姐姐好喜欢你。” 潇湘红柳也拢手回抱她,笑嘻嘻道:“红柳能有个花容月貌的姐姐,是红柳三生修来的福份。”俩人相拥欢笑,其乐融融。 宇文煜受她们笑声感染,也笑着道:“杨将军、柳烟姑娘、澹台将军,小可上天山能捕捉到冰蟾治好楚盟主的内伤,多亏了红柳姑娘的帮助呢。” 耶律柳烟“哦”声,随之笑得更欢道:“原来是楚盟主的救命恩人。。。。。。呃,杨大哥你、你应该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说后面话之时,她向杨再兴挤挤眼色。 杨再兴听懂耶律柳烟的提醒,又见潇湘红柳纯真可爱,是个性情中人,心里甚觉过意不去,遂拱手抱拳道:“红柳姑娘刚才杨大哥对你不敬,请多多包涵。”声落,严正施礼。 潇湘红柳轻轻挣开耶律柳烟的怀抱,向杨再兴裣衽道:“别客气杨大哥,红柳也有错,多谢你刚才手下留情。”话毕,恭敬还礼。 少倾,潇湘红柳拢聚视线,柔柔望着杨再兴,轻声问道:“杨大哥据江湖传言,那个独闯五国城力挫数名顶尖高手,声震金国朝野之人,可是你么?”明净眸子里满怀羡慕。 第222章 名噪西夏 宇文煜、耶律柳烟、澹台重瑞闻言,不觉互看一眼,当即明白,杨再兴单枪匹马独闯五国城,力挫金国顶尖高手的铁血英雄事迹,像星火燎原之势笼罩金国,重挫金国战无不胜、骄横跋扈的凶悍锐气! 可杨再兴听了潇湘红柳的问话,脸上好像给一个蚊子叮了一口,抽搐几下,倏地罩上悲戚之色,手不自觉摸摸胸前,因他怀揣着宋徽宗托他转交岳飞大哥呈给宋高宗的凭证“班指”,前尘历历,让他暗自神伤,不觉闷闷地叹了口气,既不承认也不否定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这无聊的名声,能挽回北宋生灵涂炭的江山吗?”声歇,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胡杨枝桠树叶,显得郁郁寡欢。 潇湘红柳愣愣地望着他,突然之间,她从杨再兴的言语中读懂了他为什么如此痛恨异域他邦的“贼子”原因所在,故而出手辛辣不留情!想到这,心里头不禁幽幽道:“呀,可怜杨大哥的一片铁血丹心!”忖念虽如此,可看到杨再兴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嘴上却一时寻思不到要说什么话合适,只好咬咬红唇闭口不讲。 耶律柳烟和杨再兴相处已久,知道他一心要光复北宋收回失地,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便缓歩走上前,站在他身后,柔声安慰道:“杨大哥只要你们岳家军初心不改,与金鞑虏周旋到底,一切会如你所愿。。。。。。。” 杨再兴面不表情的回头瞧她一眼,冷冷地“哼”了声后,重又复转过头,却没有说话。 夜已深,律耶柳烟不想影响大家的歇息,更不想杨再兴陷入无端神伤,就朝宇文煜挤挤眼色,并伸手无声指指杨再兴,又指指他们,划了一个圆弧,往前面一点,道:“。。。。。。噢,宇文公子时辰不早了,你该带我们去你宿所歇息了。” 宇文煜何等聪明,看到耶律柳烟的提示,立即“哎呀”叫声道:“还真呢,多亏柳烟姑娘提醒,时辰不早了,小可该带你们回宿所歇息了。”话毕,伸手扯扯站在身旁澹台重瑞的衣袂。 澹台重瑞会意接语茬道:“对呀,杨将军、柳烟姑娘,这几天咱们一直寻找拓跋的魔蝎堡忙得够累的,眼下夤夜风寒露冷,咱们快跟宇文公子回宿所歇息吧。”话毕,伸手向宇文煜比划一下。 宇文煜微笑地点点头,澹台重瑞这才无声咧开嘴笑着转身走,并有意把靴底用力摩擦地面,发出粗哑的沙沙声。 宇文煜看得几乎忍俊不住要笑出声,忙伸手捂住嘴巴,道:“走吧杨将军,万事有你的岳飞大哥呢。”说着向潇湘红柳挥挥手尾随跟着。 耶律柳烟假装着急跺脚道:“喂,你们、你们怎么说走就走,等等我们呀!咳、咳。。。。。。杨大哥你这何苦无事找事,无端惹神伤呢?他们都走了,我们也该走了。”说完,不管杨再兴答不答应,拉起他一块走。 其实杨再兴知道自己无端惹神伤,不过私底他不愿自作自解,免得日后给耶律柳烟等人落下话柄,便始终佯装出一副郁郁寡欢,眼下见耶律柳烟拉着走,便任她由她。 宇文煜引领他们回到花草扶疏,环境幽致的桑吉热钦方丈,诵经打座的禅堂宿所。 只见呼延烈、赫连流云等人,已各自吹灭灯火闭门寝息了,仅有桑吉热钦方丈禅房尚有灯火亮着,但不晓得他是在候等自己,还是打座修习。 宇文煜不想惊动他,便回头无言地朝杨再兴打手表意收起兵械,放轻脚步走路。 这时,一声和蔼温语从桑吉热钦方丈禅房里传出,道:“是宇文公子回来了吗?”声腔不大,却有一股精劲附带,入耳缭绕,随即禅房门“吱”的一下子打开,桑吉热钦方大健步走出。 宇文煜连忙顿足应道:“正是小可,桑吉方丈小可已候等到朋友,并把他们带回来了。” 杨再兴等人转睛一看,只见桑吉热钦方丈年纪六旬开外,身材魁梧,白眉入鬓高鼻鹰目,腮帮花白美髯飘洒,身穿僧人金黄和服,足蹬罗汉鞋。 他听完宇文煜言述,并没有直接开口说话,只是点头抚丝微笑,可鹰目精芒电闪,潜意识地一一看了杨再兴他们个遍! 宇文煜心窍玲珑,借此时机把杨再兴他们一一介绍给他认识。 当桑吉热钦方丈听到“杨再兴”的名字时,心头一凛,笑脸倏敛,鹰目大睁,视线迅速回掠,再次认真打量杨再兴一会,若有所思道:“唔。。。。。。杨再兴这名字很耳熟,老纳好像在哪听人说过,却又记不起来了。”说着不好意思又绽笑道:“寺内人手空缺,大小事务都交由老纳打理,既繁杂琐碎又耗费体力伤脑,这不,杨再兴这个名字,曾经听谁说过也记不起来了。” 宇文煜明白他话下之意,似乎意思和潇湘红柳之前询问杨再兴一样的结果,心里暗自盘思要不要告诉他真相,还是要刻意隐瞒?正自犹豫不决,目光不由己飘向杨再兴。 杨再兴朝他投去一个制止的眼色,自己则跨步上前,抱拳向桑吉热钦方丈施礼,道:“桑吉方丈名字只不过是世上万物的一种替代辨别的名称,人云亦如此,何况叫杨再兴之人千千万万,也许桑吉方丈在处理事务中,多次接触和俺同姓同名之人,才独有印象也说不定。”他避实就虚回应,既为自己隐瞒身份,也不失礼于桑吉热钦方丈,倘若他他时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愿他明白江湖“生不告,熟不逾矩”的禁忌。 桑吉热钦方丈爽郎呵呵笑道:“杨大侠所言甚是,也许老纳在处理日常繁杂琐碎事务中,接触过许多与你同姓同名之人方觉耳熟。”话罢,转睛仰头看看深邃的夜空,见弦月星辰西坠,远处铁青色高兀奇峰峻岭上,升腾起乳白氤氲薄雾,伴随习习寒凉夜风四周扩散,袅袅朝山下飘来。 桑吉热钦方丈看到此光景,忖思时辰距离天亮不远了,便收回视线道:“看时辰天将即亮,诸位侠客远道而来车马劳顿,请自便进房歇息,老纳也该准备早上颂经课了。” 杨再兴本想要和桑吉热钦方丈交谈一番,了解他的人品,可听到他这么说只好作罢,道:“桑吉方丈那咱们就此别过,明天再叙。”遂与宇文煜等人挥手和他告退,跟宇文煜走进另一间,僧侣坐禅房歇息。 第223章 又喜又愁 桑吉热钦方丈目光炯炯盯着杨再兴徐徐走没的身影,皱皱入鬓白眉,自言自语道:“杨再兴、杨再兴。。。。。。老纳肯定在不少官邸宴席上听人提起过,否则不会记忆犹新,可在哪些官邸宴席上听说,却又记不起来。。。。。。唉,老纳这记性真的不好使了哟。” 杨再兴他们一觉睡到次日午时方醒,洗漱梳理完毕,杨再兴正要叫宇文煜带他们去见呼延烈他们,却听得门外有“咚咚”脚步声传来,紧接有个熟悉的声音打哈哈笑道:“杨将军、柳烟姑娘、澹台将军,老朽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也盼醒了,来来,大家快来吃午餐。” 声落,呼延烈双手捧着一托盘热乎乎的包子,笑容可掬推门走进来,后面跟着拎提青花釉面、短颈大肚茶壶的楚飞渊和手拿一打茶杯的耶律东清。 杨再兴他们忙迎上去,一阵寒喧过后,杨再兴他们不客气地拿起包子吃起来。 杨再兴边吃包子边问呼延烈道:“呼延前辈你们从哪里获悉我们援助澹台将军来西夏魔蝎堡,营救昆仑奴姑娘的?” 呼延烈沉郁地“唉”声,道:“杨将军介中曲折离奇际遇,一言难尽啊!”随即把事情经过详细阐述了一篇,道:“如果我们没有在石阵迷宫遇上天山阿曼尼莎女侠,我们都以为你们惨遭不幸了呢。” 那一夜凑巧潇湘红柳在五国城集市寻找宇文煜没着落,正在石阵迷宫山头宿歇,入夜呼延烈他们悄悄潜入石阵迷宫山头,却逃不过潇湘红柳的聪灵耳目,出于好奇,她尾随呼延烈他们进入石阵迷宫,但她不晓得呼延烈他们是友是敌,只藏身暗处观看。 后来见既是“师父”又是“娘亲”的阿曼尼莎,和楚飞渊一言不搭便大打出手,被随后赶来的宇文煜出言制止,并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真相。。。。。。在他们把手言欢之时,潇湘红柳飘然走出石阵迷宫,并一路遥遥跟着宇文煜来到西夏。。。。。。但她始终不知道阿曼尼莎为了寻找她,托咐宇文煜等人帮忙并四处奔波打听。 眼下听到呼延烈的阐述,潇湘红柳心头不觉一酸娇躯抖颤,暗忖道:“果不其然,她、她下山来寻找红柳了!”刹那间,不知是喜是忧,只觉眼睛一热,泪水冒涌几乎要夺眶流出! 杨再兴哪里知晓潇湘红柳烟和阿曼尼莎有这层“母女”关系,自然不留意她的黯然神伤,他接呼延烈的话柄道:“事情竟会如此凑巧,阿曼尼莎女侠的确在金国边陲“走西口”重镇,与俺铤而走险夜探金衙门打探完颜雪、昆仑奴姑娘之时偶遇的!”随之也把事情前因后说了一遍。 宇文煜听闻完颜雪为营救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出重围,不惜拔刀自戕之时,不禁“啊”的大惊失色,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小可与呼延前辈、楚盟主、东清少侠折身回石阵迷宫前夕,曾潜入“海陵王府”探望雪儿。。。。。。与龙叶上人、波斯法王一番搏斗后见到雪儿之时,她容颜憔悴,小可曾问她是生病还是受伤,雪儿吱吱吱唔唔不肯说,因由竟如此复杂,怪不得她难说得出口。。。。。。雪儿、雪儿您。。。。。。。”声犹未毕泪水已滑落。 杨再兴虎眼泫然道:“宇文公子且莫悲伤,那天恶斗十分惨烈,若非雪儿姑娘拔刀自戕,以死相迫龙叶上人等金国鹰犬网开一面,那杨大哥、柳烟姑娘、澹台将军皆已遇难血溅黄沙了。。。。。。如今见你说雪儿姑娘身体无恙,那杨大哥也就放心了!”他述说平淡,可呼延烈、楚飞渊等人,却听得惊心动魄。 宇文煜神态激动道:“不行、不行,小可立即赶回金都海陵王府看望雪儿。。。。。。唔,不对,等我们协助澹台将军营救出昆仑奴姑娘,如果再没有什么意外,小可就回去看她!”他自言自答话不伦次。 众人却听得心窝压上一块石头,因在场之人都是他的故交熟人,谁都理解宇文煜这番焦灼的心情。 杨再兴猛然想起什么,忙道:“宇文公子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不过宇文公子你们全都来了,那柔福帝姖公主呢,难道她也擅自离开金都客栈不成?” 宇文煜吃包子有点渴,就伸手拿起面前桌上的一杯散热茶,昂头咕咕喝了一大口,润润嗓子,放下茶杯,接着又道:“柔福帝姬公主没有离开,她还在金都“清风杏花阁”客栈等你呢。” 杨再兴松了一口气,道:“好,只要她还守住信诺候等,杨大哥帮澹台将军救出阿奴姑娘,一定赶回去护送她回归故里。” 语声刚落,宇文煜忽然“哎呀”失声大叫,并拿手拍拍脑袋,愧笑道:“。。。。。。噢,对了,杨将军小可适才只顾着说话,几乎忘了告诉你,小可去石阵迷宫找你们的途中,偶遇上你要寻找的宋钦宗次世子赵训呢!” 此言一出,呼延烈等人一阵哗然,须臾,纷纷拱手向杨再兴道贺。 耶律柳烟却春黛紧锁,一脸忧郁地坐在那,满怀没有一点滋味。 杨再兴喜孜孜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宇文公子多谢你了,那、那赵训世子今何在?” 宇文煜把经过说了一下,道:“本来小可要他一同随行前来找你,可他怕拖累小可执意要走,没办法小可就给他盘缠,叮嘱他去金都“清风杏花阁”客栈储藏库,和他的柔福帝姬姑姑会合等你。” 杨再兴笑道:“好、好,宇文公子等救出阿奴姑娘,咱们一同前往金都。” 话语未歇,耶律柳烟情牵意急,从旁喊道:“还有柳烟。。。。。。杨大哥你怎么把柳烟落下呢,柳烟跟你们一块走!” 众人闻言,唰唰把目光投向杨再兴。 杨再兴哪想得到耶律柳烟会这样说,登时一愣,脸庞腾地涨红,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坐在耶律柳烟身旁的耶律东清忽“嗤”的笑盈盈,接声道:“柳烟姐姐你急什么急,杨大哥可以落下别人,也不可能落下你。”众人兴趣盎然嘻嘻哈哈大笑。 耶律柳烟粉脸泛红,满怀甜滋滋的,表面却假装生气道:“少贫嘴免崽子,没大没小的,柳烟姐姐说甚么话都有你的份,你、你这是找打嘛!”说着扬起巴掌装腔作势横掴过去。 第224章 山转水转 耶律东清不晓得她是真打还是假打,心一慌,忙翻身游鱼般闪躲,未曾想跑得怆惶,足踝一扭,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往边摔去,眼看他摔倒当场“出羞”! 就在这时,蓦地有两条长白袖从众人中“唰”的抛出,像飞练灵蛇般缠住耶律东清腰身一拉。耶律东清借长白?一拉之势,足下方步疾转稳住身形,惊魂未定之际,两条长白袖又轻轻一扯,“嗤嗤”有声,两条长白?竟兀自从耶律东清腰身上松动旋滑回收,而耶律东清的身体却丝纹未动! 抛袖、收袖,快如电光火石一气呵成,得且婉若游龙曼妙洒脱! :“好一招“云袖锁龙”!”众人赞呼道,并纷纷转睛朝抛袖之人看去。 耶律东清也拿眼瞅瞧,俩人一打照面,耶律东清蓦地惊叫道:“眉宇间倒悬流星纹黑痣,素喜穿白衣裳。。。。。。姑娘,你、你就是天山阿曼尼莎女侠要寻找的女儿潇湘红柳啊!”年轻男女很容易记住对方,只要见过一、二次面便有印象。 那夜在石阵迷宫,阿曼尼莎对呼延烈、楚飞渊、耶律东清说要寻找女儿,并说了潇湘红柳的面貌特征、嗜好,希望他们去西夏途中顺便帮忙打听。 呼延烈、楚飞渊、耶律东清满口应允,沿途打听几天一无所获,路途一拉长就把这事忘到九宵云外了。 但耶律东清虽从未见过潇湘红柳,却听得上心记在脑,故和潇湘红柳一打照面立即认出! 呼延烈、楚飞渊闻言大吃一惊,皆重新凝睛观望潇湘红柳,良久,楚飞渊一种男人难为情的习惯伸手挠挠鬓角,涩声笑道:“还真是、还真是跟天山阿曼尼莎女侠描述的一样,呼延老兄你说呢?”话说到最后,声细如蚊子叫,好像自己说给自己听。 呼延烈想起阿曼尼莎女侠托咐之事,而他与楚飞渊却忘得一干二净,这时候见到潇湘红柳,又听到楚飞渊移花接木的发问,不觉老脸一红,讷讷道:“唔,不错,楚盟主果然是她!。。。。。。噢,红柳姑娘你、你娘亲四处寻找你呢,并托咐我们见到你转告你,‘一个女子在风涌云起乱世别瞎闯荡,害得她提心吊胆’,你。。。。。。你快回转天山吧。” 潇湘红柳忍住激动的心绪,静若月白风清道:“知道了,谢谢呼延前辈、楚盟主的提醒,等澹台将军之事一了,红柳便自会回去。” 呼延烈诧道:“听红柳姑娘之言,你和杨将军、柳烟姑娘、澹台将军相识,并结伙一同前来西夏魔蝎堡营救昆仑奴姑娘?” 潇湘红柳杏眼流嫣看了杨再兴他们一下,咬咬殷红樱唇,道:“不认识。。。。。。但拓跋盼丧尽天良为非作歹的江湖败类,人人同仇敌忾愤而诛之!” 呼延烈赞道:“好一个铁血丹心的巾帼女子!。。。。。。但不晓得红柳姑娘从哪获悉消息赶赴前来?” 潇湘红柳视线柔柔飘动,笑靥如花朝宇文煜努努朱唇道:“跟随宇文公子来的。” 呼延烈莫名其妙盯着宇文煜道:“这、这。。。。。。宇文公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宇文煜一怔,欲要开口申辩,忽记起潇湘红柳在天山“博格达”凌峰绝顶,鼎力相助捕捉“冰蟾”的赤诚热心,足够让他为潇湘红柳圆场,顾及至此,他笑逐颜开含糊道:“呼延前辈,红柳姑娘怎么说就是怎么样。”心里却忖道:“红柳姑娘不管你以哪种方法跟踪过来,只要你和我们一样同仇敌忾铲除拓跋盼救出昆仑奴姑娘,其他事无须计较了!” 其实潇湘红柳在天山“博格达”凌峰绝顶见到丰神俊秀的宇文煜之时,立他的翩翩风度迷住,一见钟情,便一路南下暗探密访宇文煜。 无不巧宇文煜在赶赴石阵迷宫前夕,潜入“海陵王府”探望完颜雪,并大闹“海陵王府”,藉借此事件的线索,潇湘红柳最终找到宇文煜,但她不和宇文煜见面,只是遥遥跟随,这其间的艰辛历程,只有潇湘红柳她一人懂得,宇文煜、呼延烈等其他人岂能知晓! 而呼延烈听得出宇文煜的话中似乎还套着话,可一时尚不领其意,喃喃道:“宇文公子说话模棱两可,让老朽听得如坠云里雾里,难不成红柳姑娘她、她。。。。。。。”话说到一半,猛然省起宇文煜上天山捕捉冰蟾之事,不由惊叫道:“宇文公子难道红柳姑娘和你上山捕捉冰蟾,有莫大的关联?” 宇文煜哈哈笑道:“心有灵犀一点通,呼延前辈脑子挺灵光的嘛,说真的,小可上天山能捕捉到冰蟾,红柳姑娘功不可没!。。。。。。楚前辈快过来见见你的“恩人”!”回头朝楚飞渊招招手。 呼延烈“啊”的,顿时目瞪口呆。 杨再兴则暗自追悔道:“。。。。。。唉,罪过罪过,俺几乎失手错杀一个好人!” 楚飞渊经宇文煜一叫,立即大踏流步走过来,恭恭敬敬向潇湘红柳施礼道:“恩人在上,请受老夫一拜!”拂掸左右?口,躬身要拜下去。 潇湘红柳大惶,纤腰一扭,急忙闪过一边,避开不领楚飞渊之礼,脸色绯红颤声辩白道:“别、别,楚前辈你折煞小女子了。。。。。。小女子只引领宇文公子前去,捕捉到冰蟾是宇文公子的本事,小女子没啥功劳可言,你老快快请起。” 楚飞渊感动道:“知恩图报天经地义也不可厚非,红柳姑娘好说歹说你理该受老夫的拜谢。”说着转身向潇湘红柳又要行礼。 潇湘红柳闪身到宇文煜身后,轻轻推他一下,道:“宇文公子你去疏通疏通,楚前辈如此执意,让红柳羞窘难当。” 宇文煜嗯声,快步上前伸手扶住楚飞渊道:“楚前辈既然红柳姑娘不接受你的恩礼,你就顺遂她意吧,毕竟我们皆为天涯江湖牧客,大可不必拘泥小节。” 楚飞渊想想也是这个理,只好作罢,庄容道:“红柳姑娘、宇文公子你们俩的大恩大德,老夫没齿不忘,他日倘若你们有事用得着老夫尽管开口,老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潇湘红柳嫣然一笑,柔声道:“楚前辈你言重了。” 至此,众人方明白宇文煜处处袒护潇湘红柳事出有因,更被潇湘红柳的古道热肠所感动,全围上来嘘寒问暖。 澹台重瑞笑得合不拢口道:“茫茫原野,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真想不到俺重瑞一蓑孤旅,天涯际遇绝处逢生,得到一并叱咤江湖顶尖高手联手相助,实乃三生造化啊!”话毕凑上前,向潇湘红柳又是递茶,又是礼谢,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第225章 探谈魔堡 他们正谈笑风生,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哈哈笑,并说道:“诸位好雅兴,谈得欢声飞扬哦。”声犹未歇,来人已踏进禅房。 众人敛笑举目一看,却是桑吉热钦方丈和一名身穿喇嘛僧服、貌相凶悍的汉子,他们脸带微笑,拱手朝众人问候打招呼。 宇文煜一瞧见那貌相凶悍的汉子,不由喜上心头,连忙跨步上前,与桑吉热钦方丈寒暄几句后,拉着那貌相凶悍的汉子向杨再兴等人介绍道:“杨大哥、柳烟姑娘、澹台将军、红柳姑娘,这位就是小可上天山途中结识的赫连流云大哥。”他尊重杨再兴的提议,不透露他身份,只好改口称呼。 这汉子正是横行xj、蒙古茶马古道的马贼魔头赫连流云,宇文煜上天山捕捉冰蟾途中,曾被他三番四次纠缠,后给燕青降服。 赫连流云被燕青降服后,幡然悔悟自己罪孽深重,便来到西夏拜口寺剃度出家,打算诵经念佛了此残生。 未曾想,几天前的深夜,宇文煜为寻找杨再兴、耶律柳烟、澹台重瑞贸然闯入拜口寺,惊动正在面壁诵经的赫连流云,俩人一番打斗后,彼此才从功夫上认出对方,随即息干戈握手相认,并引领他拜见桑吉热钦方丈说明缘由,桑吉热钦方丈碍于赫连流云的情面,同意收留宇文煜等侠客入宿,尔后三人挑明灯火,沏茶长夜推心置腹交谈。 从交谈中,赫连流云得知宇文煜要和一众江湖侠客前来魔蝎堡营救朋友之时,又惊又怕,以为宇文煜带着买卖提老爹的“震疆镖局”一众前来营救,就把魔蝎堡与拓跋盼的身份、牵涉等事宜详细说给他听,并叮嘱道:“魔蝎堡牵连甚广,此事十分棘手,请宇文公子三思!” 宇文煜咬咬牙齿,斩钉截铁道:“管他是玄域魔都,还是拓跋盼神通通天,小可等江湖侠客也要闯一闯!” 赫连流云苦笑无奈道:“但愿宇公子马到功成。” 未了,一直在旁凝神聆听他们交谈的桑吉热钦方丈,则语重心长接声道:“宇文公子魔蝎堡事关重大,你们执意前去救人,老纳事先提前声明,不论成功与否,你们一定要对外矢口否认这事和老纳无关!”他没有见到宇文煜候等的那些侠客,心里也没?故如此说。 宇文煜虔诚道:“佛门净地,博施济众,请桑吉方丈放心,小可等江湖侠客决不会连累拜口寺!” 桑吉热钦方丈长长叹口气,满脸愁容道:“宇文公子不是老纳不近人情,而是局势所迫,望你谅解老纳一片身有余力而心不足的苦衷!” 宇文煜恭敬举什道:“桑吉方丈慈悲为怀仁心如亲,小可明白你的苦衷。” 桑吉热钦方丈勉强笑道:“宇文公子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心里头却七上八下。 次夜,宇文煜候等到杨再兴一伙并带回禅堂歇息之时,满怀忧心忡忡的桑吉热钦方丈立借发问之机,步出宿房瞧一瞧。 可当他听完宇文煜的介绍后,似乎对杨再兴名的字耳熟能详,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最终不草草作罢,但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翌晨,桑吉热钦方丈在大雄宝殿给弟子上完诵经课,便急匆匆去询问赫连流云认不认杨再兴。 赫连流云曾经横行xj、蒙古茶马古道,见多识广阅历丰富,当然晓得南宋抗金元帅岳飞麾下有杨再兴这么一位赫赫有名的铁血将军,可天下同姓同名之人千千万万,眼前这个杨再兴是不是岳飞元帅麾下那个铁血将军,俩人合议磋商一会,就前来再次探探口气,倘若真的是他,把他引见给求才若渴的“国相”任得敬,也算奇功一件。 眼下赫连流云借宇文煜引见之机,遂拱拱手朝杨再兴道:“久闻杨将军威名,今日有幸一见,果然英姿飒爽卓尔不群!”眼睛紧紧地盯着,看他神态变化。 此时杨再兴也不想再隐瞒身份了,磊落憨厚呵呵笑道:“哪里哪里,赫连兄谬赞了,那是江湖朋友给的几分薄面。”他并不正面回应赫连流云,实则默默承认自己是岳飞麾下的杨再兴。 赫连流云移开视线与桑吉热钦方丈交换了一下眼色,微笑道:“杨将军绝代枪王盖世英雄,有你出面前往魔蝎堡救人,那大有胜算。。。。。。不过,魔蝎堡隐藏许多不为人知的诡秘玄奇,你们前往千万要小心。” 众人闻言心头一凛,不由彼此茫然对望了一眼,又默默移开视线,个个神色凝重。 杨再兴前夜窥探“毁蛊魔狱”,多少知晓魔蝎堡非比寻常,但他为探明真相,表面故作讶异道:“噢,听赫连兄之言,好像对魔蝎堡有所了解,我们初来乍到,对魔蝎堡知之甚少,万望赫连兄如实相告,好让我们事先提防。” 赫连流云道:“老夫来拜口寺出家才几个月,了解魔蝎堡并不是很透彻,但据老夫获悉,魔蝎堡是西夏蛊种毒教,堡主石云凤,江湖人称“桃面蝎刹”,隶属西夏皇李仁孝与国相任得敬最为倚重的皇家御用药物资源地。堡内喂养几头体魄庞大的“魔蝎蛊种王”,及无计其数的尸血蛊虫!” 杨再兴听说魔蝎堡堡主是拓跋盼的妻子而非拓跋盼,顿觉蹊跷,不解问道:“赫连兄江湖众说魔蝎堡堡主是拓跋盼而非他妻子,现听你说魔蝎堡堡主是拓跋盼的妻子不是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赫连流云道:“其实魔蝎堡的执掌人是“桃面蝎刹”石云凤与那三名总坛护法,他们分别叫千布勒汗、伽罗星羽、野利海力。拓跋盼则是个有名无实、外出寻找毒蛊的流主,他为了树立自己的声誉,对外撒谎的名衔。” 杨再兴道:“那“桃面蝎刹”石云凤和三位总坛护法他们的功夫如何?” 赫连流云道:“据风传“桃面蝎刹”石云凤一身惊世骇俗的蝎子功,那三名总坛护法内外家功夫炉火纯青端的非同小可!” :“哦,原来拓跋盼是个银枪蜡烛头的堡主!”杨再兴淡淡道:“啧啧,想不到魔蝎堡的家事竟如此复杂,真教人费解!,” 声犹未落,桑吉热钦方丈从旁接话茬道:“唔,杨将军残尘只说对一半,另一半他并不知晓。”远尘是赫连流云的佛门别称。 杨再兴莫名其妙道:“怎么,桑吉方丈难道魔蝎堡里面,尚有不为人知之事?” 第226章 有名无实 桑吉热钦方丈道:“拜口寺与五里之外的断魂崖魔蝎堡遥遥毗邻,彼此遵守“国相”任老的约法平日素不来往,可老纳在寺三十余载,魔蝎堡片言只语随外人捎带过来,累积起来老纳知道的当然要比残尘知道的更透彻。” 杨再兴拱拱手道:“在下等人愿听桑吉方丈详述。” 桑吉热钦方丈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喉咙道:“魔蝎堡堡主石云凤原名叫纳琳云凤,石云凤是她随已故的汉人父姓,父亲过世后她跟了母姓,故知道她真实姓名的人不多。纳琳云凤一身非凡绝学“蝎子功”是承接父亲衣钵,但她天资聪颖,在多年炼养“魔蝎”蛊种王期间,耳濡目染“魔蝎”蛊种王捕食、猎杀技巧,把父亲的“蝎子功”去糠留粕,开创出一套“魔蝎玄功”!据传纳琳云凤“魔蝎玄功”诡谲多变辛辣异常,得且她也是个使毒高手,因此杨将军你们前去魔蝎堡救人,不论是谁遇上她都要小心应付!” :“谢谢桑吉方丈的提醒。”杨再兴由衷地道:“那桑吉方丈魔蝎堡里面的构造如何?你可知晓,倘若知晓烦请你再告知一二,让我们心里有个底。” 桑吉热钦方丈皱皱入鬓白眉,稍稍思索一下,道:“风传魔蝎堡里面构造是“入、道、坛、蛊、毁”渐序递进,可老纳未曾涉足不知是真是假。” 杨再兴道:“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想不到魔蝎堡竟如此诡秘!” 耶律柳烟从旁插言道:“有道是旁门左道之流,魑魅魍魉谲异,更何况拓跋盼、纳琳云凤夫妻俩非正派中人,其阴险心计自不与正派中人相提并论!” 桑吉热钦方丈抚丝点头微笑道:“柳烟姑娘说的不错,正邪殊途势不两立,拓跋盼纳琳云凤夫妻俩在江湖上虽臭名昭着,可在西夏国他们的魔蝎堡却受到皇家庇护,你们要速战速决救人,千万别恋战方有转机撤出西夏!”他淡淡而说,其实话语中暗示他们此去之地,千难万险一触即发。 在场之人都懂得桑吉热钦方丈的语重心长,杨再兴心头热烘烘道:“桑吉方丈咱们一见如故,你的坦诚磊落,让在下等人自叹不如!”他因前夜有意隐瞒身份,是以有此一说。 桑吉热钦方丈晓得他自行向自己致歉,爽郎哈哈笑道:“杨将军赤胆忠肝豪气干云,老纳交定你们这帮中原侠客朋友了!” 众人纷纷举什施礼道:“桑吉方丈、赫连兄,我们也交定你们俩个朋友了。” 随即,他们落座喝茶,敞开胸怀天南海北畅所欲言,直到日坠西山。 晚饭后,众侠客听从桑吉方丈、赫连流云的建议,由宇文煜、杨再兴先去魔蝎堡踩点探明路线,再实行突袭,可耶律柳烟执意要与他们一同前往。 桑吉方丈、赫连流云等众侠客苦口婆心相劝道:“柳烟姑娘事关重大,你还是不要去了。” 耶律柳烟则斩钉截铁道:“不行,柳烟与阿奴姑娘情如姐妹,柳烟一定要跟他们走一趟!” 众人拗不过她的倔强只好作罢。 漏更时份,月白星稀,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换上夜行装,桑吉方丈、赫连流云等侠客一行九人,送他们来到拜口寺通往魔蝎堡的山道口,千叮万嘱道:“宇文公子、杨将军、柳烟姑娘魔蝎堡危机重重,你们千万要小心。” 宇文煜神态肃穆,庄容道:“我们知道了,桑吉方丈你们请回去吧。”说完遂挥手和他们辞别。 澹台重瑞心系昆仑奴的性命安危,忙急步走上前,咽声道:“宇文公子、杨将军、柳烟姑娘你们此去,不论你们谁见到阿奴姑娘,记得替重瑞向她问候。” 宇文煜道:“放心吧澹台将军,小可尔等知道怎么说。”话毕,回头招呼道:“杨将军、柳烟姑娘咱们走!”“走”字刚落,双足一点地,箭一般窜上山道。 杨再兴、耶律柳烟“嗯”了声,耶律柳烟朝澹台重瑞等挥挥手道:“澹台将军你们都回去吧,我们走了。”说着,双双施展卓绝轻功,如飞跟上宇文煜。 桑吉热钦方丈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叹赞道:“宇文公子、杨将军、柳烟姑娘的功夫炉火纯青,超乎老纳想象,佩服佩服!” 赫连流云接语道:“宇文公子的功夫突飞猛进,较之以前娴熟多了,但论功力似乎稍逊杨将军一筹,而柳烟姑娘的功夫身法有点和杨将军相像,却功力勉强支撑。” 呼延烈微笑道:“赫连老弟真好眼力,一话立判高低,高、高、高!”伸拇指连赞。 赫连流云一脸堆笑道:“呼延兄谬赞了、谬赞了。” 呼延烈道:“赫连老弟以前老朽见过他们功夫,除了杨将军功夫流水行云之外,宇文公子、柳烟姑娘尚有拘泥,眼下他们举手投足游龙飞凤可见大有长进,的确如你所言。” 耶律东清按忍不住道:“可不是吗呼延前辈,柳烟姐姐一、二个月不见,功夫几乎与杨将军、宇文公子并肩,着实令人惊叹!” 澹台重瑞抿抿嘴呵呵笑道:“知道么东清少侠,我们三人来西夏的途中,杨将军把他的生平绝学传授给我们,可惜重瑞头脑愚钝只学了五、六成,柳烟姑娘则过目不忘学了八、九成,听杨将说柳烟姑娘只欠缺磨练和火候!” :“哦,原来如此。”呼延烈喜道:“怪不得柳烟姑娘功夫今非昔比!” 赫连流云由衷道:“籍此看来杨将军功夫独歩天下,中原功夫博大精深。。。。。。唉,残尘以前一叶障目自以为是!”话毕,想起自己和燕青的拼斗惨败,满怀不是滋味,不觉郁郁地叹了口气。 众人一怔,个个茫然看着他,呼延烈不解问道:“赫连老弟你怎么了?” 赫连流云猛地一省,失笑违心道:“没、没什么呼延前辈,魔蝎堡危机四伏,残尘担心杨将军他们的安全。” 呼延烈疑惑地看了他片刻,似乎感觉到赫连流云说话心口不一,但他不好意思说出,便顺口道:“杨将军纵横沙场身经百战,有他在,龙潭虎穴他们也应付得了。” 赫连流云道:“但愿如此。” 且说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纵身上了通往魔蝎堡的山道,山道怪石嶙峋蜿蜒崎岖,由于人烟绝迹,野草丛生荆蕀遍布,好在宇文煜曾在赫连流云引领下悄然窥探过一次,是以他一马当先,带杨再兴、耶律柳烟跃岩越石,穿行野草荆棘间。 第227章 探边摸底 约摸走了半个时辰左右,他们终于来到断魂崖魔蝎堡附近。 断魂崖是李元昊行宫寻幽探奇的地方,也是贺兰山天然千仞削壁悬崖,四周峰峦叠嶂雾气缭绕,风光绮丽,景色如诗如画恍如仙境。 可惜给纳琳云凤拓跋盼夫妻鸠占鹊巢据为己有,并改造成魔蝎堡,把一座寻幽探奇的精致行宫弄得乌烟瘴气。 改造的魔蝎堡自东向西座落,重楼飞阁院大巷深,青石高筑围墙环抱其中,在淡淡月色照射下,显得阴森诡异,给人一种望而不寒而栗的颤悸! 堡前场面平坦宽敞,植有几株胡扬翠柏,枝叶扶疏遮掩住一半垂角飞檐的门楼。 门楼下古铜色的两扇大门上,各雕刻着一只惟妙惟肖凶相毕露的巨形蝎子,让人咋一看,信以为真有两只蝎子趴在上面看堡护院。门头横匾上,用鎏金大楷字写着“魔蝎堡”三个隶书。 门前空旷场地上,停放着一辆装饰华贵的辎车,车夫似乎等主人等得不耐烦,便坐在车辕上打磕睡。 不远处,时不时有三五一伙,手握刀剑身穿黑色衣束的喽卒,提着灯笼照明来回巡逻,对辎车上打磕睡的车夫视而不见,少有人来打搅。 时值二更,山风??,拂树摇叶。 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依着月光照树木投映地上的阴影掩身,悄然来到魔蝎堡大门前,待一队喽卒走过后,三人便弹身跃上高大青石围墙,探头窥视里面的动静。 魔蝎堡内的楼阁廊道等处,挂着点燃灯笼,在暗夜发光发亮,像一条火龙蜿蜒盘绕,尉为美妙景观。而在他们眼下之地,则是一幢翘角飞檐楼阁,楼阁里面尚有灯火未熄。庭前修竹奇花,景色十分秀丽幽致。 窥视一会儿,见堡里沉寂如也,耶律柳烟按忍不住心里的纳闷,伸嘴附在杨再兴耳畔小声道:“杨大哥听桑吉方丈说,魔蝎堡分为“入、道、坛、蛊、毁”,可在柳烟看来并没有显着的诡奇之处,与一幢富贵人家的府邸没啥两样。” 杨再兴道:“邪恶之地,表面显得越平淡无奇,危险越更大!咱们下去踩点窥探,务必要谨慎别掉于轻心!”说着微侧头向宇文煜道:“宇文公子是时候了,咱们下去吧。” 宇文煜轻点头“嗯”了声,杨再兴便纵身跃下青石高墙,宇文煜、耶律柳烟紧随他身后。 三人为了减少下地发出声音,惊动魔蝎堡内的高手、喽卒,空中一个倒翻,像三枚落叶轻轻飘落下地,没有一点声息。 三人一下地,立即飞步闪入修竹秀花阴影处,警惕地拿眼朝四处扫视。 确认没有被人发现后,杨再兴压小声道:“宇文公子咱们分开走,还是一块儿走?” 宇文煜沉吟片刻,道:“魔蝎堡神秘莫测,未卜之事尚不可知,咱们初来乍到,如果分开走就变成孤援无助了,万一咱们当中那个遇险呢?唔,杨将军咱们还是一块走最好。” 杨再兴听他说的有道理,就点头道:“宇文公子说的甚是,以防万一,柳烟姑娘你走在我们中间,倘若有突发情况,杨大哥和宇文公子也能够给你消除危险。” 耶律柳烟深情地瞥了杨再兴一眼,道:“好,杨大哥宇文公子有劳你们了。” 杨再兴从怀里掏出银枪头,伸指一按暗扣,银枪“唰”的拔长,他挥枪一晃,道:“柳烟姑娘、宇文公子亮兵刃提防不测,咱们走吧。” 当下杨再兴率先探出身弹足纵掠,穿行修竹花间,径往楼阁疾奔,耶律柳烟、宇文煜依言也探手从腰间“唰唰”抽出宝剑飞身跟上。 三人轻功卓绝,悄无声息飞掠,临近将至楼阁,忽听得楼阁雕花漆彩熠熠生辉大门,毫无征兆“吱”的一下打开,一个汉子匆匆忙忙从里头奔出来! 杨再兴、耶律柳烟、宇文煜一惊,以为这个汉子发现他们,急忙顿足扬枪挥剑拉开架式迎敌,岂知那汉子对他们所在的位置视而不见看也不看一眼,径往楼阁后面跑。 宇文煜凑近杨再兴,悄声道:“杨将军瞧这厮步履匆匆,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咱们要不要捉住他,问一问昆仑奴姑娘的下落?” 杨再兴摇摇头,道:“不行,咱们捉住他问完话,要怎样处置,杀死还是放他走?两样都会打草惊蛇。” 宇文煜愧笑道:“还是杨将军心思谨密,那咱们跟上他看他要干什么。” 杨再兴轻笑道:“这样还可以。”商议既毕,三人便绕避楼阁拔足追去。 借着幽清月色,他们看见那汉子闪身进去一个矮小茅房,紧接有唔唔哼哼的声音传来,杨再兴、宇文煜见此状况,忍俊不住“嗤”的哑然失笑。 听声辨事,耶律柳烟粉脸不觉一热,眼睛翻白望着杨再兴、宇文煜,低低连“呸”几口唾水,压小音腔骂道:“跟什么跟,没见过人家白天买粮晚上下黄金吗?哼哼,臭贼笨(粪)贼气死老娘了!”说到最后,竟有些声音说出来。 :“谁在外面说话?”午夜人静,那汉子敢情是听到人语声,急忙东扯西牵提着裤子从茅房里跑出来四处张望一会儿,道:“明明听到有人说话,怎么没见人呢,难道是听错了不成?咳咳,管他娘的,老子办正事要紧。”说完返身回茅房。 杨再兴、宇文煜在那汉子说话之时,忙拉耶律柳烟躲进暗处,等那汉子复转茅房才现身绕过茅房,往另一条径道走。 径道用打磨平坦的青石铺彻,两旁防风琉璃灯笼灯光火红,秀树枝条扶疏,奇花争妍斗艳,暗香阵阵。 杨再兴眼瞧这场景,隐隐觉得前往去处非比寻常,立警惕道:“宇文公子柳烟姑娘前面之处,如果不出杨大哥所料,必是个险恶场所,咱们千万要小心了!” 宇文煜飞睛左右扫了一下,皱皱剑眉,放低音腔,淡淡道:“此处环境和前面没啥区别,杨将军何以见得?” 耶律柳烟也看了几下,有些难于置信附和道:“宇文公子说的不错,一样的场景设置,杨大哥你不会听了桑吉方丈、赫连兄之言而心里作崇紧张吧?” 杨再兴冷静道:“此场地与前面的确一样,可你们非要杨大哥说出理由,杨大哥一时半会真说不出来!。。。。。。但杨大哥历经沙场,对险恶之地有敏锐的嗅觉!”他们嘴上说话,脚下却未曾停步。 说话间,他们顺青石径道进入一座怪石嶙峋地盘,未走得几歩,看见右边一块竖立的平滑大石上,赫然凿刻着几个“外人禁入”楷字,字涂鲜红朱漆。 第228章 变幻莫测 字映入眼帘,宇文煜、耶律柳烟不由对望一下,暗自佩服杨再兴的敏锐嗅觉,遂转开视线,耶律柳烟抿抿朱唇,微笑道:“杨大哥的嗅觉果然非同凡响!” 杨再兴道:“柳烟姑娘当你的江湖阅历有了一定的火候,你自会有这种未卜嗅觉。” 耶律柳烟忽记起桑吉方丈描述魔蝎堡的构造,不觉心里一动,道:“杨大哥瞧这几个字,莫非魔蝎堡构造和桑吉方丈说的一样,入、道、坛、蛊、毁”循序递进?” 杨再兴道:“未卜之事妄下言论尚早,咱们闯进去探探方揭开真相。”说完,欲要迈开步走,蓦地,前面怪石径道深处忽有几只夜鸟飞了起来。 宇文煜眼尖远远看见有几位人走过来,顿时心一沉,低低唤道:“杨将军柳烟姑娘前面有人走过来了,快闪!”急忙拉他们躲进径道旁,一块石头裂缝间。 刚刚藏好身,那几位人就走过来,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探头从石头裂缝偏角处定睛一看,来人竟是拓跋盼和一位浓妆艳抹,体态妖娆,年龄三十出头的美艳女人,及三位身穿青灰长袍,眼光凶悍的道士,众星捧月般拥着一位年纪四十多岁,貌相威严气度雍容的人,他们边走边说话。 那美艳女人一脸歉意道:“国相眼下云凤夫妻和总坛三位长老正在加紧提取“蛊种王剧毒”,研制“五阴毒散”,请国相爷多宽待些时日,云凤夫妻及三位长老一定给国相爷进贡上等药物。”这个“国相爷”正是任得敬。 任得敬本是北宋西安州通判,西夏趁金国横扫北宋皇都汴京之机,出兵攻打西安州,驻守西安州的任得敬见北宋风雨飘摇,想到自己孤撑独守城池,前没援兵后没退路,便开启城门投降。 在西夏庆功晏席上,酒过半巡,任得敬瞧见年纪五十四岁的西夏皇崇宗李乾顺,一直目不转睛瞅着自己姿色秀美的十七岁女儿,心驰神往形态十分喜欢。 任得敬灵机一动,顺水推舟把女儿献给李乾顺为妃,李乾顺顿时龙颜大悦,立赏封为“静州防御史”。 女儿入宫后,任得敬得知女儿深得李乾顺的宠爱,于是任得敬又采取一些手段,贿赂朝官巴结权贵,让他们在李乾顺面前多多为女儿美言,最终将女儿推上皇后宝座。 女儿当上皇后后,任得敬官职提升为都统军,成为西夏藩镇重臣。 二年后,李乾顺病逝,十六岁的太子李仁孝继位,尊奉生母曹氏和嫡母任氏为皇太后。 次年夏州统军箫合达叛乱,任得敬毛遂自荐前往镇压,李仁孝欣然应允。 任得敬率大军前往,与箫合达经过一番惨烈拼杀,成功平定叛乱,被赏封“西平公、翔庆军都统”。 此后,任得敬又率领大军平定几场部落起义军战绩赫赫,被任命为“尚书令”、“任中书令”,不久,任得敬贿赂笼络朝臣,又提升为“国相”,官衔飞黄腾达权倾西夏朝野! 此时任得敬野心勃勃,暗中招兵买马勾结权贵扩充实力,欲想谋取更大的志向! 魔蝎堡的堡主纳琳云凤、拓跋盼夫妻,便是任得敬勾结的权贵之一。他听了纳琳云凤陈述之后,心里忖度几下,按忍住平日嚣张跋扈的脾性,善变呵呵笑道:“纳琳堡主不急不急,老夫知道你们夫妻和三位长老日夜提取“蛊种王剧毒”劳苦功高,所以今晚过来探望你们一下,并没有推促你们呀。” 纳琳云凤何等聪明,晓得任得敬表面上说他今晚前来探望他们,实则是看他们提炼“五阴蛊毒散”的进展如何,但她看破不说破默默忍受着,粉脸上装作若无其事露出妩媚盈笑道:“多谢国相爷的关心。” 任得敬锐利眼睛斜睨纳琳云凤一下,惹有所思稍顿片刻,才清清嗓子道:“唔,纳琳堡主适才老夫在“魔蝎蛊种王”场所,看到许多喂养“魔蝎蛊种王”的毒虫贱民活体中,好像有一位金发碧眼的异域女子,看她穿戴样貌不凡,她是什么来头,你们捉人可要当心别撞出篓子来!” 不提犹可,一提纳琳云凤气不打自来,心头怒火腾地窜燃,她满目怨愤歹毒的盯着拓跋盼,咬牙切齿道:“那贱人啥都不是,她、她无非就是云凤贱夫的姘头罢了,哼哼,他当老娘不知道任意乱搞!” :“哦,有这种事!”任得敬听闻吃吃发笑道:“纳琳堡主莫要生气莫要生气,男人嘛,好色与生俱来,你放眼看朝堂上下那个不三妻四妾莺歌燕舞?在如此腐糜世风日下熏陶,拓跋公子难免也心猿意马。。。。。。但不管怎么说,那异域女子并未有大过错罪不该死!”他只是顺口说说而己,不是对那女子心存怜悯。 纳琳云凤玉面含霜,忿然道:“国相爷休要替那贱人说好话,听云凤贱夫述说,那贱人在金国那边竟和南宋岳飞麾下号称“绝世枪王”的杨再兴等党羽勾结,临战倒戈相向!” :“什么,那异域女子在金国和南宋岳飞手下有勾结?”任得敬大吃一惊,道:“拓跋公子真有此事?”心却砰砰跳,忖道:“南宋岳飞、杨再兴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故国亲人!” 拓跋盼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支支吾吾良久,才满怀羞愧把事情添油加醋简单述说了一遍后,气鼓鼓道:“那贱人忘恩负义死有余辜!” 纳琳云凤快人快语又接话茬道:“因此,在云凤挑选“变异蛊种杀人王”紧急稀缺的情况下,云凤且先把那贱人首当标本,给她种蛊注蛊毒!”她说话之时,拓跋盼一直扯纳琳云凤衣袂,暗示她别把事情泄露,可纳琳云凤气恨他的狼心狗肺,一古脑把堡里的私密事情和盘托出说给任得敬听! 拓跋盼阴黑着脸,双眼圆睁凶狠狠地瞪着纳琳云凤,他那副架好像要把纳琳云凤生吃活咽似的! 纳琳云凤却不屑一顾。 躲在石头裂缝间的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闻言浑身大震,耶律柳烟按忍不住心里的悲切,眼睛一红,凑嘴近杨再兴耳边轻声道:“好可怜的阿奴姑娘,杨大哥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杨再兴料不到耶律柳烟在此节骨眼上不顾危险说话,急忙伸手竖指在嘴巴前,微微“嘘”声,厉色虎了她一眼,道:“你想找死吗?有啥话出去再说!” 吓得耶律柳烟立马闭口禁声。 任得敬未曾注意拓跋盼、纳琳云凤夫妻的神态表情变化,以一种含沙射影的口吻道:“咦,魔蝎堡诡谲莫测隐藏天地变化,今尔听闻真让老夫大开眼界!”说话间,回头迅速扫了拓跋盼夫妻一下,形神罩上一丝冷峻。 第229章 魔曲噬心 纳琳云凤听出任得敬话中含有愠怒之意正中下怀,抿嘴阴阴一笑道:“国相您误会云凤夫妻的意思啦!”神态自若,目光柔和,却深藏着一丝并不易察觉的杀机。 任得敬老奸巨猾一时摸不透纳琳云凤心思,不懂她为何信口把魔蝎堡私密之事泄露给自己听,稍作沉吟便皮笑肉不笑道:“噢,纳琳堡主此话怎讲?” 纳琳云凤道:“国相其实云凤夫妻不是有意隐瞒事实,因那贱人正处“变异蛊种杀人王”尝试期间,成功与否尚有一段时间,倘若“变异蛊种杀人王”获得成功,到那时云凤夫妻自会向国相您禀告。”心里却冷哼道:“任得敬即使“变异蛊种杀人王”获得成功,只要你明目张胆向云凤夫妻索要“变异蛊种杀人王”的秘方,那你蓄意谋反罪证确凿离死不远了!”这是她和幼主李仁孝密谋磋商抄罗任得敬谋反的“证据”。 因为李仁孝初登基称帝,年纪又小,处理政事全依赖朝堂元老。自任得敬当上国相之后,朝堂元老们苦口婆心劝李仁孝要提防任得敬的狼子野心,御使大夫热辣公济向李仁孝进谏道:“从古外戚擅权,国无不乱,得敬虽属懿亲,非我族类,能保其心不异乎!”是以李仁孝谨记朝堂元老的进谏,派线目暗中监视任得敬的一举一动。 纳琳云凤也是线目中的一员,这是她和李仁的私密事情,岂能是拓跋盼、三大总坛护法道士所知晓! 三名总坛护法道士听纳琳云凤口不遮挡向任得敬说出堡里的私密,不觉一怔面面相觑,不晓得她在打什么盘算。 鹤发童颜,身材略胖却不失孔武的总坛护法之首伽罗星羽,虽一时半会摸不透堡主的实质意思,但他相信她口不遮挡说出堡里的私密事情,自有她的打算道理,忙帮她圆场道:“国相堡主所言不假,“变异蛊种杀人王”和“五阴蛊毒散”正处尝试期间,成败与否,眼下尚不敢下定论,请国相给我们一点时间调驯研制。。。。。。他日侥幸双并成功,岂不是喜上加喜?” 任得敬转睛瞅瞅纳琳云凤,又瞧瞧伽罗星羽,最终目光望着纳琳林云凤心里冷笑道:“蛇鼠一窝,一唱一和,你们耍弄鬼蜮伎俩蒙蔽老夫,当老夫不晓?好好,老夫将计就计,再过些时日老夫再返回来索要“五阴蛊毒散”和“变异蛊种杀人王”秘方,看你们如何交待?倘若你们赖皮一拖再拖,可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主意打定,表面上露出笑容,点头道:“甚好甚好一举两得,不过纳琳堡主“变异蛊种杀人王”顾名思义,此“变异蛊种杀人王”光听名字就让人毛骨悚然,你们是如何调驯把控的?” 纳琳云凤道:“蛊咒音律噬心勾魂调驯把控。”话毕,探手入怀摸出一根七寸长的雕纹银质箫,在任得敬面前晃了几晃。 :“噬心勾魂调驯把控?”任得敬一愣,少倾由衷哈哈笑道:“音律千曲,覆盖尘世悲欢离合,但从未听说音律能调驯把控人身,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纳琳堡主实乃高、高人!”竖起拇指连赞。 纳琳云凤有意让拓跋盼听姘头昆仑奴生不如死的抓狂嚎叫,更想借此在任得敬面前卖弄一下,让他鬼迷心窍入套,便妩媚笑道:“国相要不要云凤吹一首蛊咒曲,让您听一听“变异蛊种杀人王”噬心勾魂的抓狂厉叫?” 任得敬让她说得心驰神往,忙道:“好啊好啊,纳琳堡主你吹一曲,让老夫开开眼界!” 纳琳云凤莞尔一笑,微启两瓣温润殷红桃唇,将银箫放进口中,丹田玄劲一运,一股星火微灼之气直贯嗓门,纳琳云凤便连贯拔弄三个尖锐长音之后,音律遂变舒缓柔情起来,但音符翩带之间稍稍拔高,像弹吉他一样,犹如平湖秋月吹出。 任得敬、拓跋盼与三名总坛护法道士,甚至藏在石缝里的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他们闻听“噬心勾魂”蛊咒音律,和平常听的艳词离人之秋悲恻声乐没有什么区别。 可在他们半信半疑之际,有一叠连声凄厉像鬼泣的惨叫,从他们身后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阴森石堡里遥遥传来! 声音不大,可他们却听得如雷贯耳,凄厉惨叫声竟然是“天遁音”所发! 任得敬听得耳朵嗡嗡作响,浑身震颤抖索,拓跋盼脸庞“唰”的变如死灰,双手用力捂住耳朵,三名总坛护法道士则吓得心惊肉跳! 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心如刀割,悲痛交加! 任得敬虽然戍马生涯将领出身,可功夫与江湖人士相比还差一大截,他听闻几声昆仑奴的“天遁音”抓狂凄呼惨叫,似乎禁受不住,连忙摆手制止纳琳云凤道:“纳琳堡主如此震耳欲聋的“噬心勾魂”抓狂聒噪声,不听也罢你别吹了!” :“好,国相,云凤尊命!”纳琳云凤盈盈一笑,立即中断吹箫,把银箫从嘴巴里拔出来,顺手放进怀兜。 刹那间,昆仑奴抓狂的凄厉惨叫,也随之消失了! 任得敬仰天阴恻恻笑道:“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纳琳堡主天赋异禀,技艺样样精通,门门绝学,望你奋发图强掌握诀窍,老夫重重有赏!” 纳琳云凤笑靥如花,软声温语道:“那云凤预先谢谢国相的赞赏!”心里却冷哼道:“任得敬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果然在盘算中入套!” 任得敬心花怒放,又妙语连珠直夸纳琳云凤、拓跋盼和三位总坛护法道士,一行六人边走边谈笑风生,渐行渐远。 等他们走没了踪影,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才从石缝走出来。 耶律柳烟按忍不住心中的焦灼,垂泪道:“杨大哥、宇文公子听闻阿奴姑娘的凄呼惨嚎,柳烟犹如万箭穿心,咱们赶快前往瞧瞧,看能不能找到她,采取相应救她的谋策!” 杨再兴听纳琳云凤陈述把昆仑奴调驯把控变成“变异蛊种杀人王”及方才她抓狂的惨嚎,心头已泛冷,但碍于情面不便说出实情,他只好含模“嗯”了声,心里头却悲苦忖道:“柳烟姑娘呀柳烟姑娘,听阿奴姑娘受纳琳云凤“噬心勾魂”蛊咒音律把控,蛊种毒已渗透她的心身神智,只怕咱们把她救出来,想让她恢复常人回天乏术了!” 宇文煜听到杨再兴敷衍应了一声,皱皱眉头,眼睛不由己瞟了他一下,见他眼色阴沉沉的十分难看,立即猜到他心有顾虑,欲要开口询问,但想到关押昆仑奴姑娘的牢狱就在眼前,他不想节外生枝,只好把话咽下,回应耶律柳烟道:“好,柳烟姑娘走吧。” 第23o章 鳞次栉比 当即三人劲步往前走。 大概走了百几十米,出了怪石路径,前方地势豁然开阔起来,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闪身暗处,遥遥举目看去,只见眼前地面平坦,一座石块砌墙青瓦盖面,雕梁画栋的坚固堡垒坐地矗立,外形壮观构造奇特,状若庄严寺庙,又似阴气森森的阎罗殿,让人望而毛骨悚然。 正面浑大厚重虚掩的青色石门上面,巧匠用巨幅条石龙飞凤舞雕刻着“道坛蛊毁宫”五个铁画银勾刚劲草书,下面石门两旁,同样蹲着两个张牙舞爪黑漆漆的巨蝎,天黑分不清是石雕还是实体活物! 巨蝎前面的空旷场地上,有条不紊摆放着人高的四脚木架,木架顶端配置一口小铁锅,里面油柴火熊熊燃烧,发出“噼啪噼啪”声响,在惨淡月色下,偌大的宫堡显得谲异莫测。 宫堡四周一批批铁甲喽兵,手拿兵械来回穿行四脚木架之间,戒备森严地巡逻。 更深夜静,山风呼呼,时不时刮起地面上的尘土,卷起一层层薄如蝉翼的飞烟尘雾笼罩着魔蝎堡,若隐若现,好像妖蜃在作怪。 窥探一大阵儿,耶律柳烟顿感束手无策再往前走,就皱眉蹙额压小声道:“杨大哥、宇文公子这个“道坛蛊毁宫”果然又应验了桑吉方丈所言,但有喽兵戒备森严巡逻,咱们如何进去?” 宇文煜应道:“的确和桑吉方丈叙说的一样,可又不一样。” 耶律柳道:“宇文公子怎么不一样?你说来听听。” 宇文煜道:“因“道、坛、蛊、毁”挤在一起,想来这个“宫”里面处处相通事事关联,涵盖甚广了。另有外面喽兵戒备森严巡逻,小可猜测此处才是魔蝎堡的核心重地,至于如何进去,眼下咱们只是来踩点窥探,不宜出手放倒伤人以免打草怕蛇,这样束手束脚,小可倒没有想出进去的办法,杨将军你呢,可有妙计?”目光一转看向杨再兴。 耶律柳烟也望着杨再兴讷讷道:“要是杨大哥也没有办法,难道咱们就此打住,对“道、坛、蛊、毁宫”望而兴叹悻悻回转?唉,倘若这样太不甘心扫兴了!” 然而杨再兴对他们说的话听而不闻,只专注看着场中来回穿梭巡逻的喽兵。 宇文煜、耶律柳烟见杨再兴没有回应他们,不由对望一眼,尴尬地笑一笑。 许久许久,杨再兴似乎看出场中巡逻喽兵的交换程序,轻声笑道:“看似无隙可乘,其实百密终有一疏,宇文公子、柳烟姑娘你们看到没有?场中巡逻喽兵虽然频繁来回穿行,但是在彼此交接走开之际,总有那么一点点空缺的时间,咱们便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使个声东击西之势,然后纵身上四脚架,飞掠闯入“道坛蛊毁”宫!”话毕,伸手照场中状况比划给宇文煜、耶律柳烟看。 宇文煜、耶律柳烟依照杨再兴的提示,聚睛凝神观看一会,的确如他所说。 宇文煜由衷叹道:“毕竟杨将军纵横沙场心思细密,以无有入无间扭转逆境,小可自叹不如,佩服佩服!” 耶律柳烟低眉盈笑道:“杨大哥绝顶聪明,有他在身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杨再兴脸上一热,微愠道:“乱嚼舌头,噢,宇文公子啥事别多想,瞅准时机咱们闯进“道坛蛊毁”宫吧。”说着躬身探手下地,捡起几小块碎石攥在手中。 宇文煜的心被针轻轻刺了一下,有点痛,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样,眼睛有意无意迅速地扫了耶律柳烟一眼,道:“好的杨将军,小可待命随时走,柳烟姑娘你也做好准备,别分心。” 耶律柳烟闻言,想起刚才说的话,不自觉低眉垂眼,默默地点点头。 杨再兴聚精会神注视场上穿梭的巡逻喽兵,当一队自左向右巡逻的喽兵走一圈,在“道坛蛊毁”宫门与另一队自右向左巡逻的喽兵,交会打招呼擦肩走的那瞬间,凑巧有一股呼呼夜风吹拂过来,卷起场上尘土,掀起一阵灰蒙蒙的黄尘烟雾。 杨再兴见此良机,立即低声道:“宇文公子、柳烟姑娘咱们走!”话毕,瞅准飞扬黄尘中的几口熊熊燃烧的柴油火锅,频频扣指连弹小石块,随着几枚小石块电射发出,“啪啪啪”那几口柴油火锅中石翻落,锅里燃烧的柴油火撒洒一地,青烟腾腾! 那两队交会的巡逻喽兵听到柴油火锅掉落的“砰砰”声,急忙互相呼喊道:“喂弟兄们,柴油火锅又被风吹翻啦,大家快来帮忙扑火!”敢情风吹翻柴油火锅是常有的事?两队巡逻喽兵哗的一下散开,纷纷找东西扑火。 与此同时,杨再兴、宇文煜、耶律柳烟三人双足一点地,施展“蜻蜓点水”卓绝轻功,“呼“的凌空一掠数丈,像三只翩飞的蜻蜓,足尖沾点柴油火锅边缘借力发力,几个起落,悄无声息来到“道坛蛊毁”宫门前。 宇文煜双足刚下地,并未稍停,一马当先闪身从虚掩石门进入“道坛蛊毁”宫。 杨再兴暴臂疾伸,想拉住他出言阻止他别贸然行事,但却抓了个空,宇文煜已经进去了。 杨再兴摇摇头,小声咕噜道:“在未卜险境意气行事,非死即残!唉。。。。。。。”只好拉耶律柳烟紧跟进去。 只见“道坛蛊毁”宫里面宽大,如厅似房,遍置臂粗点燃的蜡烛,烛火交辉相映,把“道坛蛊毁”宫照得亮如白昼,各种形状制作精美的石桌石几石房石床一应俱全,上面摆琴棋书画笔墨纸砚,佛道经书精美饰品,新鲜水果等,琳琅满目熠熠发光,却空无一人把守。 宇文煜兜转一圈,走过来道:“杨将军、柳烟姑娘小可刚才兜转一遭,此处除却各种文房四宝佛道经书等一条石径道往内延伸深入之外,并没有发现关押昆仑奴姑娘的牢狱。” 耶律柳烟应道:“按照桑吉方丈述说,魔蝎堡以“入、道、坛、蛊、毁”排序,那“入”咱们已走过,眼下看这石厅房造型摆设,不正符合“道”吗?而“道”字有许多释义,若按眼前厅房来解说就是“养生、技艺等”,如此诠释意思明郎了,那就是拓跋盼一丘之貉栖身之所,阿奴姑娘当然不会关押在这里。” 宇文煜道:“柳烟姑娘说的有理,那咱们趁拓跋盼等一丘之貉送任得敬回去的个把时辰,依次深入寻找昆仑奴姑娘。” 杨再兴点头道:“你俩说的有理,但拓跋盼夫妻阴险狡诈,不晓得他们把阿奴姑娘关押在哪,咱们只好循次深入寻找阿奴姑娘,直到把她找到为止!” 宇文煜、耶律柳烟点头应允,三人便迈开步,依照宇文煜指点的那条石径道走去。 第231章 径穿道通 这是一条能工巧匠挖山开凿的径道,约二、三米高宽,直往里头延伸,形如地宫道十分平坦,两侧有火把照明。 他们提防径道有偏道幽径,走得轻快且小心翼翼,怕突兀间从偏道幽径有喽兵窜出来撞的正着,那行藏就暴露,救昆仑奴没望了。 如此这样,他们走了一大阵子,老远有一股刺鼻的草药气息袭来,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好生纳闷,却不放在心上只顾着走路,眨眼间,他们?进另一个厅房。 这厅房规模和刚才那所一样大小,构造设计却不一样,因厅房四周开石凿壁成条纹状,宽约七、八十公分,像楼梯层层高升,上面堆放稀罕百卉药材和珍禽异兽晒干切好的躯体。中间每隔五米,设置阶梯抵达顶端,供人走动取物。 厅房正中央有一张宽大四方石桌,上面摆置很多盛着五颜六色粉末的瓶瓶罐罐,银制器皿、大小石臼、手把侧刀、称等物什,总之药房里的东西应有尽有,这厅房依然没有喽兵把守。 宇文煜望着琳琅满目的珍稀药物,感概道:“拓跋盼夫妻储备这些贵重药物,不知花费了多少财力人力!” 耶律柳烟白了他一眼,嘲讽道:“宇文公子枉为你是正派中人,却为拓跋盼贼冦杞人忧天,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宇文煜涩声苦笑道:“柳烟姑娘你误会小可的意思了。” :“误会你的意思?”耶律柳烟冷哼道:“宇文公子你不会在狡辩吧?” 宇文煜咬牙切齿道:“像拓跋盼夫妻等为非作歹的豺狼,小可与他们不共戴天,恨不得千刀万剐他们,哪来的怜惜可言?!。。。。。。唔,柳烟姑娘,其实小可本意要说的是“拓跋盼储备这些贵重药物,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可小可一时口拙少说几个字,却让你冷嘲热讽!” 耶律柳烟晓得宇文煜心性澄明,抿抿朱唇一笑道:“宇文公子柳烟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知晓你心思,哼,柳烟不跟你说了,也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来也来了,这么多贵重的药材,不拿白不拿!”话毕,转身迈步走进药材堆,精挑细选几件上等药材纳入怀兜。 宇文煜当然知道耶律柳烟跟他开玩笑,望着她纤纤身影一笑置之。 杨再兴对他们说的话并不上心,定睛看着满满一厅房的药材,似乎想从中寻找关押昆仑奴牢狱的蛛丝马迹,但眼之所及并没有啥破绽可寻,只好作罢收回视线道:“宇文公子咱们时间不多,此处既非关押昆仑奴姑娘的牢狱,那咱们赶紧去下一处寻找。。。。。。噢,如果不出杨大哥所料,昆仑奴姑娘一定关押在“蛊”厅房!” 宇文煜道:“杨将军小可也是这么想,瞧此厅房构造设置物什,正符合“坛”字的释义“总体或法事”等之意,那么“入、道、坛、蛊、毁”宫的经络命脉全凭“坛”配制递传,而“蛊”肯定是提炼实物成活标本场所。” 杨再兴道:“宇文公子分析的有据有理,魔蝎堡匠心独运别具一格,看来拓跋盼夫妻颇有心计独辟蹊径。。。。。。唉,如此运筹帷幄智者可惜误入歧途!” 宇文煜闻言“嗤”的微微一笑道:“杨将军要是柳烟姑娘听到你的感叹,准会翻脸反唇相讥数落你一番!。。。。。。唔,就刚才小可说话一时口拙出言少说几个字,便被她嘲弄训斥呢。” :“哦”,杨再兴眼光不由瞅瞅尚在药材堆中勾留的耶律柳烟,若有所思道:“柳烟姑娘脾性率直嫉恶如仇,当然不喜欢听到咱们夸赞龙叶上人、拓跋盼等狐群狗党,但不论是金国还是西夏,有些顶尖人物事迹,不得不让人情不自禁赞叹,比如雪儿姑娘的哥哥完颜亮的诗词,鹏程宇辉蕴涵磅礴,任得敬的睿智才能,拓跋盼夫妻的心计。。。。。。宇文公子碍于柳烟姑娘的情面,咱们往后别在她面前提拓跋盼等的好就是。” 宇文煜轻轻“嗯”声,心有感触道:“小可明白。。。。。。唉,柳烟姑娘家国惨遭金国铁骑瓦解蹂躏,身世凄苦,如果没有我们这伙五湖四海的江湖侠客相随,不晓得她一个势单力薄的女子,能不能扛得住心灵创伤。。。。。。。”他好像说给杨再兴听,又好像自言自语。 杨再兴想起宇文煜惨遭灭门的创伤,并不比耶律柳烟差到哪里去,心里凄然忖道:“宇文公子你有嘴说别人无嘴说自己,你的处境也不比柳烟姑娘好到哪里去!。。。。。。唔,宇文公子你和柳烟姑娘,好像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又同出“万年玄冰宫”。。。。。。你们本该、本该成为一对比翼双飞的江湖情侣,可、可阴差阳错彼此擦肩而过!”忖念至此,他抬起头欲要开口把话说出来,可目光看处,见耶律柳烟已走近前来了,只好把话忍住不说。 耶律柳烟见杨再兴、宇文煜怔怔地看着她,不觉一愕道:“你俩看什么看,走呀。” 杨再兴、宇文煜闻言,目光不由对望一下,彼此忍不住“哧”的笑出声来。 耶律柳烟一时忘了所以,皱皱秀眉道:“柳烟说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宇文煜呵呵笑道:“柳烟姑娘小可和杨将军正在等你一起走呀,你还好意思怪我们。” 耶律柳烟一省,不由低眉羞羞一笑,道:“杨大哥、宇文公子柳烟私心贪欲,见到珍稀药材忍不住就多拿了一点,眈误了时间让你们久等了,我们走吧。” 宇文煜笑道:“这样说差不多!”话毕,三人流步穿过堆放的药材,迈上径道直往里头走。 刚走出药材厅房,蓦地从径道深处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女子大呼小叫的痛骂声。。。。。。至于她骂什么,径道幽深回音重叠辨别不出。 耶律柳烟稍稍顿足敛息一听,不禁低声叫道:“啊,杨大哥、宇文公子这是阿奴姑娘的声音,!快、快,咱们快赶过去,看看趁拓跋盼夫妻送任得敬出堡的时机,能不能救出阿奴姑娘!”说着足下加劲,疾歩如飞,杨再兴、宇文煜紧紧跟随她身后。 当三人急步来到声源处,举目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 只见这厅房怪石突兀,高低重叠,一排排铁栏依怪石高低之势,选用臂粗乌漆玄铁穿入石壁铸造成牢笼,里面关押着奇形怪状的“种蛊活体人”和貌相凶残的“蛊种虫兽”。 地上横七竖八摆放着面目狰狞的人兽尸体骷髅,有些人兽尸体已开始腐烂,但没有一点恶臭气息! 第232章 面目全非 在径道边,也就离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约摸十米八米远,左面玄铁牢笼旁一处稍大的空场地上,昆仑奴被贯穿石壁的长条铁链铐住手足,她秀发有些凌乱,衣破肉绽,身上缠绕着几条碗口大小,遍体乌漆黑的眼镜蛇在撕咬,可她浑然不觉视而不见神态自若,似乎有一种“享受”的乐趣! 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一眼瞧见,三人顿时“啊”的失声惊叫,吓得呆若木鸡! 此时昆仑奴神志十分清醒,她听到惊叫声,转睛遁声看去,见是三名蒙面怪客,以为是纳琳云凤看守的弟子,登时怒火中烧,狠狠地朝他们“呸”了一口,悲愤斥道:“邪魅妖蛊装神弄鬼来唬谁?有种把老娘放开一决高低,老娘准会扒你的皮喝你的血!” 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听闻不禁吓了一跳,料不到短短一、二个月不见昆仑奴,她已变得面目全非嗜血凶残! 但耶律柳烟反应神速,听口气便知晓她认错人,急忙伸手一把摘下蒙面黑纱,盈盈笑道:“阿奴姑娘俺是柳烟姐姐和杨大哥、宇文公子,我们前来救你。”杨再兴、宇文煜也一并解下蒙面纱,露出真面目。 昆仑奴一见是耶律柳烟和杨再兴,登时喜出望外,脸庞上流露岀欣欣笑容,激动叫道:“柳烟姐姐、杨将军原来是你们呀,阿奴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阿奴的。。。。。。。咦,那个不是澹台公子,柳烟姐姐澹台公子他、他人呢?”她目光从宇文煜脸上扫过,神态失落地问。 耶律柳烟正要开口回应,玄铁牢笼里的那些蛇虫怪兽好像嗅到陌生人气息,顿时愤怒用头或身体猛烈撞击玄铁牢笼嘶吼咆哮起来,有的像狼凄历惨嚎、有的傻午夜鬼哭,有的像深山猿啼等各种声音交迭,让人闻之毛骨悚然,恰似置身阴曹地府听闻百鬼哀号! 与此同时,厅房地底下也传来一阵阵沉郁呜嘶和激烈“砰砰”的撞击声,把厅房厚重地板撞得一起一伏,吱吱作响好像地震,掀飞人兽尸骸尘土纷纷! 耶律柳烟、杨再兴、宇文煜几时见过如此浩大阵势,一时吓得心惊胆颤不知所措! 昆仑奴眼瞧这架势,知道关押地底下的“魔蝎蛊种王”已发狠,连忙叫道:“柳烟姐姐、杨将军你们已惹怒众蛊种和地底下的“巨蝎蛊种王”,快走、快走,要救阿奴你们得从长计议!” 耶律柳烟缓过神道:“好,阿奴姑娘那你且忍耐几天,我们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说完拉着杨再兴、宇文煜跟着石径道跑。 他们刚走,昆仑奴身旁的左右两扇石壁倏地打开,从暗门里头走出两男两女四个年轻人,他们一袭黑紧身玄装,眉青目秀,但脸面、颈脖、手足上皆纹有蝎子刺青,呈得杀气腾腾,凶神恶煞一般! 他们在暗门里头似乎听到昆仑奴的说话声,目光如电四处搜寻,并流歩疾走玄铁牢笼之间查看。 其中一名面罩寒霜的女子,杏眼圆睁冷冰冰盯着昆仑奴道:“贱人刚才是不是在和你的党羽说话?” 昆仑奴眼睛狠狠剜了她一眼,冷哼着扭过头不理睬她。 那女子见她倔驴模样,气愤地抬手“啪啪”搧她两记耳光,忿然道:“贱人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说,刚才你在跟谁说话?!” 昆仑奴目眦欲裂瞪住那女子凶道:“阿奴在和你死鬼老娘说话,怎么着!”声犹未落,“啪啪”,那女子又伸手加大劲力搧了她两记脆脆响的耳光,搧得她嘴角鲜血迸溅,并怒吼道:“好、好贱人你有种不说,千叶蕙这就去寻找你的党羽,倘若侥幸寻到擒住交给堡主处罚。。。。。。哼哼,到那时堡主会让你们生不如死!”话毕转身迈步。 岂知刚走出几步,背后忽然传来一个慌急女声叫唤:“千叶蕙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是要上哪?” 此时,玄铁牢笼里的蛊种毒虫怪兽怒嘶咆哮声消失殆尽,已恢复了安静原样。 千叶蕙闻声立回转身一看,见是纳琳云凤堡主率拓跋盼和三位总坛护法送任国相回府复返,而叫她的正是纳琳云凤堡主。 千叶蕙忙恭敬躬身拱手施礼,如实禀告道:“回堡主话,刚才蛊种虫兽全都莫名其妙地发狂吼叫,弟子们怀疑有贼人闯入骚扰,故而要拔足追寻。” :“哦”,纳琳云凤眼睛精芒闪烁,迅速环扫厅房一阵,最终把视线拢聚瞧着昆仑奴道:“你问那贱人有没有见到他人吗?” 千叶蕙道:“弟子问了,可那贱人倔驴闭口不说,弟子忍不可忍搧了她几记、几记耳。。。。。。光。”话语欲了未了之际,“咳咳”,拓跋盼不合时宜地打了两个干咳嗽。 千叶蕙听闻脸庞“唰”地煞白,嘴巴一抖嗦,吓得连话都说的断断续续。 纳琳云凤花颜倏变,冷嘲热讽道:“怎么,拓跋公子心疼了?”心里却恨恨道:“拓跋盼呀拓跋盼,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拈花惹草弃云凤不闻不问,哼,有朝一日云凤会让你好看!” 拓跋盼面孔腾地涨红,急忙申辩道:“娘子多愁善感,夫君心里只有你,有些事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纳琳云凤哈哈冷笑道:“大家有目共睹有耳共听,难道是云凤信口雌黄诬陷你不成?!” 拓跋盼道:“娘子难道夫君打咳嗽也有错?你、你、你真不可理喻!” 纳琳云凤不好声气道:“拓跋盼你能言善辩,云凤说不过你,望你好自为之!。。。。。。唔,蕙儿你且先去追查一下,看看是否有贼人闯入堡,师父也该下地宫瞧瞧“巨蝎蛊种王”了。”她不想当着护法、弟子的面跟拓跋盼争风吃醋理论,有损堡主声威,是以转换话题。 :“遵命师父。”千叶蕙施礼领命道:“弟子这就去了。”转身疾歩离去。 等千叶蕙走后,纳琳云凤信歩来到厅房东边角,设置机关的石壁处,凑睛仔细察看一块并不显眼凸石,见没有发现任何人为迹象之后,随即伸手一抓,用力往右一拧,听得石壁里头“扎扎”作响,须臾,石壁倏地裂开露出一个洞口。 然后回头挥手招呼拓跋盼、三名总坛护法一并进去。 纳琳云凤这日复一日的操作,昆仑奴亲眼目睹,默记于心。 地宫下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三只浑体乌漆黑,貌相凶残的巨形“魔蝎蛊种王”,正俯卧在玄铁牢笼里憩息。 蓦地,一股无形气息随空气渗入地宫,三只“魔蝎蛊种王”骤闻到,立“呼”地窜起,张牙舞爪,呜呜嘶鸣,神态凶悍异常! 第233章 磋商谋策 当纳琳云凤一伙歩入地宫走近,三只巨形“魔蝎蛊种王”嗅闻到熟悉气息,才一一停止嚣张架势,变得温顺了。 纳琳云凤担心“魔蝎蛊种王”受到伤害,忙绕玄铁牢笼走一遭,见三只巨形“魔蝎蛊种王”安然无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且说杨再兴、宇文煜、耶律柳烟穿出蛊厅房,顺径道跑,跑了一段,径道忽然变成了拾级而下,他们也不多想,急步依级而下。 拾级尽头处则是一间间并排的石房石屋,走着走着,杨再兴感觉有些眼熟,不禁“咦”声,偏头对耶律柳烟道:“柳烟姑娘这地方好眼熟,咱们好像来过。” 耶律柳烟闻言稍稍放缓脚步,举目挨间石房石屋看了一会,点点头道:“对呀,杨大哥这不是咱们曾来过的“毁蛊魔殿”么?咳,早知道从这里能闯入魔蝎堡核心,就不必大费周章了!” 宇文煜听得有点玄乎道:“杨将军、柳烟姑娘你们真来过此处?” 耶律柳烟道:“不错。”说着,边走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宇文煜道:“原来如此,那咱们回去好好合谋磋商,利用魔蝎堡前通后进法营救阿奴姑娘。”他和昆仑奴并不熟悉,称呼跟杨再兴、耶律柳烟叫。 一语提醒杨再兴、耶律柳烟,他们连声叫好。 说话间,他们已跑出“毁蛊魔殿”,殿门外雾气轻烟缭绕,杨再兴抬头望望天色,见东边天际云朵一片亮白,知道天已快亮,便道:“宇文公子、柳烟姑娘天快亮了,李元昊行宫有兵卒巡守,让他们瞧见大有不利,咱们赶紧撤离吧。” 宇文煜道:“好,杨将军请带路。” 杨再兴、耶律柳烟来李元昊行宫两次,轻车熟路,当即一个隼腾掠上对面朱楼顶端,依仗记忆按照几天前的路线,飞楼越阁,半盏热茶功夫,他们就回到拜口寺。 此时,天已大亮,拜口寺鸟语花香晨钟咚咚,弟子纷纷赶往大雄宝殿颂经,他们知晓杨再兴、宇文煜、耶律柳烟是方丈的座上宾,个个走他们身旁之时,不忘举什道声:“施主早上好。”三人也绽颜微笑恭敬回礼。 回到僧侣坐禅房,三人看见澹台重瑞等人一夜未眠,还围着茶桌坐候等他们。 杨再兴、宇文煜、耶律柳烟心头一热,上去和他寒暄几句后,出于习惯,他们各自进漱间洗梳,脱下夜行衣,换上常装出来之时,茶桌上已多了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和一蒸笼包子,想必在他们洗漱之间,有小沙弥端来。 众人不约而同移挪屁股,腾出座位让他们入座。 等他们坐定,澹台重瑞忙拿起茶壶、茶杯,给他们各斟了满满一杯热茶、递包子,道:“杨将军、宇文公子、柳烟姑娘你们辛苦了,请喝茶吃包子。” 他们三人一夜奔波,确实饿了,也就不客气接过包子便吃,心思却忐忑不安,暗忖不知如何向澹台重瑞叙说。 澹台重瑞心系昆仑奴的安危状况,看他们吃喝得差不多了,就忍不住问道:“杨将军、宇文公子、柳烟姑娘你们此去可见到阿奴?她还好吧?” 耶律柳烟怜悯昆仑奴的命运多舛,痛恨拓跋盼夫妻辛辣手段,只短短一、二个月时间,就把一个如花似玉的昆仑奴折磨得面目全非!她听了澹台重瑞的问话,心思忖复再三,呜咽垂泪道:“澹台将军阿奴姑娘她人是活着,但被拓跋盼夫妻种蛊上身,眼下变得十分嗜血人魔不分!”接着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啊!”澹台重瑞和众人不约而同失声惊呼,呆怔半晌泪水淋流道:“阿、阿奴都怪重瑞没本事保护你,让你遭劫活受罪!” 耶律柳烟道:“眼下说什么都没有用,当务之急就是咱们磋商合谋把阿奴姑娘救出来。。。。。。嗯,对了,澹台将军魔蝎堡竟和咱们前两夜去过的“毁蛊魔殿”相通呢,仅仅和关押阿奴姑娘的牢狱,只有一墙之隔,可惜咱们没认得路。” :“真的吗?”澹台重瑞精神一振,心有灵犀似的道:“既然魔蝎堡前入后通,那咱们何不利用这前入后通之势,兵分两路,来个“声东击西或调虎离山”之计营救阿奴。”声音未落,众人拍掌叫好。 耶律柳烟兴致勃勃道:“澹台将军柳烟高见、高见,心思竟与宇文公子不谋而合!不过计谋是好计谋,但魔蝎堡中的“入、坛、道、蛊、毁”宫非同小可,杨大哥久经沙场阅历丰富,咱们征求他的意见,听一听他怎么布设。” 众人目光唰唰投向杨再兴。 杨再兴神色从容,拿眼看了众人一遍,道:“魔蝎堡里面的构造布局错综复杂,为了安全起见和救出阿奴姑娘,在下深思熟虑后,采取澹台将军、宇文公子不谋而合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谋策。” “声东击西和调虎离山”的谋策,其实是澹台重瑞灵光一闪脱口而说,至于怎么引诱拓跋盼夫妻等歹徒入套,他却束手无策了,眼下见杨再兴采纳他的谋策,既高兴又有些无措道:“杨将军身为岳家军主将,对调兵遣将事宜得心应手,你且说说“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详情,我们洗耳恭听。”他这份焦急之心,众人都理解。 杨再兴微微一笑,谦虚道:“澹台将军你高抬杨大哥了,其实杨大哥沙场冲锋陷阵全凭岳飞大哥一手策划,日复一日目濡耳染多了,杨大哥也学了岳飞大哥的一点皮毛。对于“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引诱魔蝎堡众歹徒入套,杨大哥把咱们这拨人一分为两,今晚一更时分,宇文公子带你、红柳姑娘、东清少侠从“毁蛊魔殿”悄悄潜入营救阿奴姑娘,杨大哥和柳烟姑娘、呼延前辈、楚盟主则从前门闯入,见人就杀把声势搞大,引诱魔蝎堡拓跋盼夫妻率歹众前来!” :“好!”呼延烈竖拇指大声赞叹道:“杨将军这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太妙了!” 杨再兴微笑摆手道:“呼延前辈过奖了,谋策是澹台将军与宇文公子出的,在下只是运筹决策而已。” 呼延烈道:“杨将军适才听柳烟姑娘叙说魔蝎堡的“入、道、坛、蛊、毁”宫构造,及阿奴姑娘给拓跋盼夫妻种蛊之事,老夫想问一下,倘若宇文公子他们救出阿奴姑娘,她会不会听从拓跋盼夫妻的指使,倒戈相向反杀宇文公子他们呢?” 杨再兴闻言忽然一拍脑袋,神态立换变得肃严道:“几乎忘了这致命点。。。。。。噢,阿奴姑娘给拓跋盼夫妻种蛊上身之后,已叛若两个人,她变得嗜血凶残,受拓跋盼妻子纳琳云凤魔萧吹奏的“蛊咒”音乐控制,事宜状况宇文公子亲眼见过!” 第234章 临行筹备 呼延烈松了口气,道:“甚好甚好,宇文公子见过会临场采取办法降伏阿奴姑娘。”目光转向宇文煜,毕竟他是故人存世硕果,呼延烈心里有些担忧。 宇文煜苦笑道:“呼延前辈小可正为此事忧心忡忡,阿奴姑娘已中蛊太深,得且是纳琳云凤精心驯良的“变异蛊种杀人王”,倘若稍有不慎反被她噬杀!” :“啊!”众人一阵惊呼,骇得瞠目结舌! 澹台重瑞情心刀割悲痛万分,眼睛里泪水如潮涌,最终忍不住扑簌簌夺眶淋流,咽声道:“宇文公子那阿、阿奴还有救吗?” 宇文煜不想隐瞒真相,造成不堪的后果,点头道:“还有救、还有救,那就是拓跋盼之妻纳琳云凤拿出银萧吹奏“蛊咒”音律召唤阿奴姑娘之时,咱们使用办法阻止不让她吹奏,阿奴姑娘就不由她控制,大家切记切记。。。。。。但这是治标不治本,要想让阿奴姑娘恢复常人,的确棘手得很!” 众人目光瞟向澹台重瑞,唏嘘不已。 澹台重瑞松了一口气,语气铮铮道:“只要救出阿奴,重瑞一定带她寻找世间妙手神医,把她医治好!。。。。。。咦,呼延前辈你号称“昆仑医圣”,那阿奴身中“蛊毒”你可有医治方法?”他话说到一半,记起呼延烈号称“昆仑医圣”,便转睛望着他顺口一问。 呼延烈应道:“医与蛊相生相克,医,乃救死扶伤;蛊,则祸害无穷。老朽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潜心研究博大医术,为民排忧解难。而“蛊”则是江湖诡异毒教,尤以西域和云南苗疆毒蛊着称于世,老朽曾经钻研过“毒蛊”,但由于缺乏经验和实质事物接触只好作罢。澹台将军老朽对阿奴姑娘身中的“毒蛊”爱莫能助!” 澹台重瑞闻言,顿时神形一落千丈心冰冰的,低头陷入沉思。 耶律柳烟见他萎靡不振,怕影响营救昆仑奴,举目向杨再兴、宇文煜挤挤眼色示意道:“澹台将军天不绝人之路,何况天底下妙手神医数不胜数,一定有办法治好她。” 杨再兴和耶律柳烟心意相通,立即接话道:“澹台将军柳烟姑娘说的不错。。。。。。万一咱们在营救阿奴姑娘之时,在座的某位大侠侥幸擒住纳琳云凤,软硬兼施逼她交出解药,那岂不是奇功一件?!” :“对、对,杨将军说的对!”众人为安抚澹台重瑞嘴上欢声附和说:“澹台将军你放心,只要有机可乘,我们会联手擒住纳琳云凤逼她交出解药!”可在座的诸位谁都没有跟纳琳云凤交过手,不晓得她功夫造诣如何,是否能擒得住她还真难说! 澹台重瑞当局者迷,一时间那想得到那么多,泯灭的希望又被点燃,他欣喜绽颜笑道:“多谢多谢诸位江湖好汉,重瑞这里有礼了。”说着站起身,抱拳向众人恭敬行了个礼。 宇文煜道:“澹台将军大家异国他乡漂泊,有事一同承担解决,你不必见外。” 此情此景,让楚飞渊感概万千,想起完颜雪、宇文煜、潇湘红柳的一片赤诚热心,他目光掠过潇湘红柳,看着宇文煜深有感触道:“澹台将军人活在世谁个没有三长两短?何况我们这些深入敌腹,前没援兵后没退路的牧野孤客,如果遇事不拧成一股绳,劲儿往一处使,还要指望谁?澹台将军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要沉住气隐定心态,听从杨将军的布设行动,一切会水到渠成。” 澹台重瑞感动道:“事关阿奴的生死安危,楚盟主重瑞明白、明白。” 楚飞渊道:“事已商毕,大家还有什么异议,尽管说让大家去参考提议,倘若没有,那就请杨将军定取行动时间,让大家充分准备。” 众人一片寂静,目光倏转皆瞧向杨再兴。 杨再兴与众人患难与共亲如兄弟姐妹,心知这一去魔蝎堡“入、道、坛、蛊、毁”宫营救昆仑奴姑娘,危险重重生死未卜,便潜意识地注睛多看每一个人一眼后,抱拳施礼道:“承蒙诸位厚爱,荐举在下当决策事头之人,为护保大家安危和救出阿奴姑娘,据在下与宇文公子、柳烟姑娘亲临魔蝎堡踩点,得出前闯后入魔蝎堡绝佳时机,那就是入夜三更前时分。”心里却忖道:“这次闯魔蝎堡,大家能不能再团聚,还真不好说。” :“入夜三更前时分?”呼延烈神色一端道:“杨将军你可有理由依据么?” 杨再举道:“三更前,是世上万物饱食后进入憩息状态,但相对边关城池、古刹寺庙等,尤以江湖邪派来说,则是高度提防突发事故而严森把守巡逻的时机,在下选择此时前闯后入魔蝎堡,事先已向诸位阐述事理了。” 呼延烈沉吟片刻,点头微笑道:“杨将军洞察秋毫,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沙场点兵之材,高、高!” 杨再兴谦虚道:“呼延前辈谬赞了。。。。。。唔,大家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众人一阵沉寂。 杨再兴见众人没有回应,眼睛溜转再次来回,深深地看了众人一会,道:“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请大家各自回铺座打理行当,筹备需品今晚按时出发。” :“唔,好的。”众人回应一声,纷纷离座正要走开。 :“喂,宇文公子等一等。”耶律柳烟忽记起她和杨再兴、澹台重瑞闯“毁蛊魔殿”,看到魔蝎堡喽啰铁朵生、乌拉腾销毁蛊物尸骸的那些粉未,连忙招呼道:“柳烟几乎忘了告诉你一件事。。。。。。那是柳烟与杨大哥、澹台将军闯“毁蛊魔殿”之时,看到魔蝎堡俩个喽啰销毁蛊物尸骸的粉末剧毒!” 宇文煜立顿足止歩,却听得如坠云里雾里,不晓得她所言。 在宇文煜身边的呼延烈开声道:“柳烟姑娘你把话说明白点,我们都听得一头雾水。” 耶律柳烟道:“呼延前辈事情是这样的。”然后把那夜的事说了一遍。 宇文煜听了喜形于色,呼延烈哈哈笑道:“想不到拓跋盼夫妻工于心计,却百密一疏自食其果!” 耶律柳烟笑笑道:“所以柳烟想把这包粉未剧毒拿给宇文公子他们涂在刀剑刃锋上,提防他们在营救阿奴姑娘之时,有变异蛊物袭击,他们也能够抵挡反制!”话毕,三步并作两歩走,来到床第打开包袝取出那包粉末剧毒,回转身递给宇文煜,并叮嘱道:“宇文公子你们在进入“毁蛊魔殿”之前再涂在刀剑刃上。” 宇文煜心窝一热,道:“明白明白,谢谢柳烟姑娘。”伸手接过那包粉末剧毒步到床位,倒头躺下歇息。 第235章 血洗魔堡 晌午,桑吉方丈和赫连流云过来坐禅房询问杨再兴、宇文煜、耶律柳烟,前去魔蝎堡踩点的状况。 杨再兴、宇文煜、耶律柳烟轮流如实地把魔蝎堡里面的构造,及“入、道、坛、蛊、毁”宫详细及今晚三更前营救昆仑奴说给他们听。 桑吉方丈听完他们的叙述,感慨道:“堡中宫,宫中宫,设计险恶独具匠心,得且环环相扣,若非亲眼目睹,实教人难于置信魔蝎堡诡谲如斯!” 赫连流云曾经置身歧途,深晓邪派险恶,想到他们此番虎口救人,难免不了有未卜的血光之灾,遂接桑吉方丈话柄道:“宇文公子、杨将军、柳烟姑娘你们前去魔蝎堡营救阿奴姑娘,千万要提防变异蛊种怪物的攻击状况,能救就救,不能救就别硬撑,一切要量力而行!” 杨再兴、宇文煜、耶律柳烟心头暖烘烘连声道谢。 稍后,杨再兴、宇文煜、耶律柳烟想多一点了解任得敬,他们就转换话题聊起任得敬,桑吉方丈也毫不隐瞒,把任得敬的生平事迹,一一说给他们听,直到傍晚才和赫连流云起身离开。 晚饭后,诸位侠客早早歇息或打座纳气。 时间一点一点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拜口寺的打更喇嘛和尚已推杖木“咚咚”敲响二更铜钟,钟声深邃幽扬,蕴涵佛理节奏,在寺院袅袅回荡。 二更钟声刚过,坐禅房的众侠客已然醒起,各人正着手换装拿行李出发,这时桑吉方丈和赫连流云步入禅房为众人送行。 他们看着众人收拾行李,想到这些来天与众人相处,无话不谈,已形如朋友,今晚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够见面,刹那间,竟有些恋恋不舍! 桑吉方丈心情失落道:“聚散匆匆,此恨年年有。诸位今晚我们一别,难得再见面了。”话语中,满是依依不舍。 此时宇文煜已换好夜行衣束走过和他们见面,他听到桑吉方丈的话语,一股惆怅涌上心头道:“缘分天注定,聚散不由人,桑吉方丈我们一见如故情似多年老友,可我们有事要办不得不离开,多谢你和赫连大哥这些天的收容款待,他日若有机会再相聚,我们秉灯把盏长谈。” 桑吉方丈当然知道宇文煜等人身负家仇国恨,一旦离去就会投入新征程,再难有相聚的日子,他说的话语只是口头上的托词,再说自己何曾也不是这样,想到这,释然微笑道:“宇文公子脾性豁达豪气冲天,老纳还能说什么,只有祈福你们营救阿奴姑娘马到功成。”话毕合什念声:“阿弥陀佛,菩萨护佑。” 赫连流云插语道:“宇文公子他日倘若你与燕大侠见面,烦请你替赫连大哥向他问好。” 宇文煜脑里闪过燕青、李师师、耶律大石、买买提老爹的影子,欣然笑道:“好的、好的赫连大哥。”心里却暗忖道:“赫连大哥亏你还有这份心!” 此时,众人已换上夜行衣收拾好行李全走过来,杨再兴忽兀听见赫连流云说的话,不由一怔,忖道:“燕大侠,哪个燕大侠?怎的没听宇文公子说过。”欲要开口询问宇文煜,但众人纷纷向桑吉方丈、赫连流云挥手辞别,他只好忍住也向他们辞别。 桑吉方丈、赫连流云敬重杨再兴是南宋抗金岳家军的“绝世枪王”铁血将军,庄重回礼之际,桑吉方丈语重心长道:“杨将军你们独挡一面从魔蝎堡正门闯入,干万要小心啊!” 杨再兴神色凛然笑道:“多谢桑吉方丈提醒,在下谨记于心,唔,桑吉方丈我们走啦,后期再会!”话毕,迈步随众人往门外走。 桑吉方丈眼望他们徐徐走远的背影,?诚地双掌合什念声:“阿弥陀佛。” 众人出了坐禅门,快步来到通往魔蝎堡的分岔山道口,杨再兴立顿足止步道:“宇文公子咱们即此分开吧。” 宇文煜道:“一切悉听杨将军的安排,不过,小可想问问,如果我们侥幸救出阿奴姑娘,是按原路返回,还是勇往直前与你们会合?” 杨再兴一听,目光不由望向众人,一时沉吟不决。 耶律柳烟道:“当然勇往直前和我们会合,魔蝎堡阴诡辛辣为非作歹,趁此机会我们一锅端了,免得拓跋盼夫妻研制出“变异蛊种杀人王”祸害江湖!” :“好,柳烟姑娘说的好,咱们同心协力把魔蝎堡一锅端了,为江湖除害!”众人一致同声道。 杨再兴见众人一致赞同,遂也应声道:“宇文公子那就随诸位之意,前来与我们会合,并肩?平魔蝎堡!” 宇文煜道:“好,杨将军咱们就此别过,魔蝎堡中会合!”话毕,率澹台重瑞、潇湘红柳、耶律东清朝寺外走。 杨再兴则和耶律柳烟、呼延烈、楚飞渊按前夜拜口寺通往魔蝎堡的山道,身如灵猿飞岩跃石越树穿林,不大一会,就到了魔蝎堡堡门前的场地。 此时,山风飒飒,天空一片墨色云层,遮掩住明月,只投下阴暗光影。 魔蝎堡门前场地上,正在巡逻的喽啰乍见到一行四人,身穿夜行服手拿霍霍雪亮的兵械,毫不畏惧大?步而来,登时大声喝道:“站住,干什么的?”为首的一挥手,巡逻喽啰全跑过来,团团围住杨再兴、耶律柳烟、呼延烈、楚飞渊。 杨再兴银枪一扬,冷冷道:“来取你们的狗命!”枪锋倏转,“嗤”的刺出! 为首的喽啰震怒斥道:“毛贼休要放。。。。。。啊!”话还未说完,凄厉骇呼,已给杨再兴挺枪当胸扎个透明窟窿,血水飞溅一命呜呼了! 耶律柳烟、呼延烈、楚飞渊也挥动手中利剑,“噼噼啪啪”一阵横扫乱劈,把巡逻喽啰杀得哭爸喊娘抱头鼠窜。 :“快来人啊,有歹徒闯堡啦!”巡逻喽啰边怆惶往魔蝎堡逃跑,边放开嗓门高声大叫! 片刻之间,魔蝎堡里面灯火通亮,人影幢幢,呼叫脚歩声此起彼落一阵沸腾! 声音一传十,十传百,有歹徒闯堡的消息,很快就有喽啰跑进“入、道、坛、蛊、毁”宫,禀告正在“道”厅房睡觉的拓跋盼夫妻和三名总坛护法! 纳琳云凤闻讯一跃下床,匆忙穿上衣束,拿起七星宝剑推门而出,气急败坏吼道:“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蟊贼,胆敢乱闯老娘的魔蝎堡,这分明是自寻死路!护法长老,走,我们去会会这些蟊贼!”说完,弹身一纵当先出宫。 他们刚走不久,宇文煜、澹台重瑞、潇湘红柳、耶律东清就顺“毁蛊魔殿”径道,静悄悄溜进“蛊”厅房。 第236章 魔窟恶斗 厅房里头的设置一丝未变,昆仑奴依然披头散发被长条铁链铐住拴在那,宇文煜伸手一指道:“噢,澹台公子阿奴在哪。” 澹台重瑞顺他所指方向定睛一看,瞧见神色憔悴的昆仑奴,心如刀割声泪俱下喊道:“阿奴您、您受苦了!”急步走上前。 昆仑奴几个月来,遭受纳琳云凤种蛊洗脉的百般折磨,心力交瘁早就垂头入眠,蓦然听到有人呼唤她,顿时神志一振,双睛倏地一睁,抬头闻声望去,恰好和澹台重瑞目光相触,刹那间,百感交集喜而泣道:“澹台公子您、您来了,阿奴、阿奴好想您!”多日的相思尽在一话间。 澹台重瑞泪雨滂沱道:“阿奴重瑞何曾不也如您心似您意,无时无刻无日无夜想您!”说到心坎上,彼此抱头泣哭。 这时厅房中玄铁牢笼的变异蛊种蛇虫毒兽,又嗅到陌生气息,登时张牙舞爪凄厉嚎叫起来,地宫的“变异蛊种王”魔蝎也凶残咆哮地窜来窜去,把厚重石板撞得格格作响,震得厅房摇摇晃晃落尘飞扬! 宇文煜等人看得惊心动魄,连忙唤道:“澹台将军此地不可久留,快拿剑劈开阿奴姑娘身上的铁链,我们速速逃离,前去与杨将军他们会合!” 澹台重瑞身心感受到厅房剧烈的颤动,闻言立止泪收声,道:“阿奴你且先后退几歩,让重瑞拿剑砍断拴绑你的铁链。”说话间挥手扬剑。 昆仑奴处身魔蝎堡已久,知晓变异蛊种的蛇虫毒兽嗜血凶残,眼见变异蛊种粗暴乱撞嚎叫,急忙依言后退二步。 澹台重瑞利剑划了半道圆弧,觑准铐住昆仑奴手足的铁链立即削下。 就在此时,左右石壁突然‘吱”的裂开,露出一个暗门,从里面“呼”的跃出,四个身穿黑玄衣、两男两女守护蛊种的侍卫,他们一言不发,举剑搂头朝澹台重瑞劈下! 昆仑奴惊叫道:“澹台公子快闪!” 澹台重瑞自跟了杨再兴习艺后,身法已非昔日可比,他足下一个“盘龙绕步”,身形微晃,“呼”的,犹如游鱼般,从容地从两男两女四剑缝隙间穿出来! 两男两女忽“咦”了声,微微一怔,作梦也没有想到,在他们四剑合壁的“修罗剑法”下,竟然有人轻描淡写突围! 宇文煜怕他们杀澹台重瑞落空,恼羞成怒反挥剑杀昆仑奴,急忙抓住他们稍纵即逝的一怔之机,跃身扑上,手里玄冰寒玉剑剑诀一领,一招“龙蛇化玄”,刃芒迭闪,分向两男两女攻杀! 这是龙蛇风云剑法揉合燕青“天罡星三十六式”箫剑法的精髓招式,端的凌厉异常。 两男两女中那个叫千叶蕙的女子反应神速,在宇文煜玄冰寒玉剑削来劲力未使足之际,“唰”的攥剑一挡,“当”,双剑相交,高低立分,千叶蕙的剑给宇文煜玄冰寒玉剑劲力荡过一边,宇文煜借势反剑迅剁千叶蕙。 在这性命俄倾关头,千叶蕙那三名同伴已缓过神,眼见千叶蕙遇险,三人出手如电,“嗤”的,挥剑袭刺宇文煜,剑光如练,杀气森森! 宇文煜不躲不闪,足下一个移步换位,剑随身转,一招“龙蛇分体”,剑花激溅似流星,听得一阵“叮叮当当”细碎紧密声响,千叶蕙那三名同伴袭击之剑皆被反挡开去! 澹台重瑞看得心惊肉跳,忙呼道:“红柳姑娘、东清少侠咱们并肩上呵,把这些江湖败类灭了!”他声音未落,潇湘红柳、耶律东清已飞步上前,各瞅准一名,运剑如风搏杀。 刹时,蛊厅房里人影飘忽,剑来剑往,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任凭变异蛊种蛇虫毒兽吼嚎,他们已不睱顾及。 昆仑奴愁眉苦脸看着,忧心如焚,她知道要是变异蛊种蛇虫毒兽和地宫的“变异蛊种王”魔蝎一旦攻破牢笼出来,那这房间的所有人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只要澹台重瑞有缓手喘息之机,她总暴躁挥动手足铁链,呼叫道:“澹台公子快来劈开阿奴手足铁链,让阿奴杀了那四个傀儡,带你们闯出去,此地万不可久留!”她与宇文煜虽前夜有过一面之交却不知道他叫啥,潇湘红柳、耶律东清更陌生得很,所以她只叫澹台重瑞。 可和澹台重瑞交手的那名汉子功夫非泛泛之辈,俩人血搏异常激烈,澹台重瑞听到昆仑奴的叫唤,曾尝试撤剑走人,岂知那汉子如影随形,几乎把澹台重瑞劈于剑下,万般无奈,澹台重瑞只好敷衍回应道:“好,阿奴你耐心等一下。”其实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昆仑奴的叫唤所有人都听见,特别是纳琳云凤那四个心腹守护者,最了解变异蛊种的嗜血凶残,但双方殊死搏命,他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而潇湘红柳、耶律东清年少定力有限,虽在拜口寺坐禅房听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描述变异蛊种的狞恶狠毒,眼下亲眼目睹,倒给吓得心脏怦怦狂跳怯意毕露,影响功夫施展,有几次险些被对手刺伤,好在他们有着不凡身手躲避过。 随着双方高呼酣斗,剧烈氛围气息渲染,厅房玄铁笼里的变异蛊种蛇虫毒兽变得疯狂,双睛血红,神态狰狞情绪高涨,呼哧呼哧喘着粗息,以头部身体猛撞玄铁笼,把牢固的铁杆撞得扭扭曲曲,眼看就要破笼逃出! 地宫的“变异蛊种王”魔蝎更是凶怒地横冲直撞,也把厚重石板撞得一起一落,“轰轰”作响,好像打鼓一样! 昆仑奴几经希望澹台重瑞能来劈开身上的铁链,可看到他与对手勉力抗衡,分身无术,最终泪丧喃喃地道:“这样也好,死,大家一块死!”话虽这样说,眼睛却不由在打斗处游观。 双方斗到分际,宇文煜卖个破绽,借千叶蕙狂攻猛打之机,佯装不敌,剑法混乱歩伐踉踉跄跄,千叶蕙一见有机可乘,不由大喜,斥喝道:“逆贼哪走?还不弃剑束手就擒!”一个苍鹰扑免赶上,施展“修罗剑法”凌厉招数“杀佛弑神”兜头挂肩杀到,欲想把宇文煜劈毙剑下! 语声袅袅之际,却听宇文煜打哈哈一声长笑,道:“妖女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旋身倏转,一招“穿针引线”配合“粘”字诀,挺剑一挡千叶蕙宝剑,搭住剑锋猛力一绞,这是燕青“天罡星三十六式箫剑法”追魂夺命招数。 千叶蕙花颜含霜道:‘未见得!”依仗“修罗剑法”的精妙变化,在刻不容缓间,玉腕蓦翻剑走偏锋,抵消粘住之势,左掌倏地一招“毒蛇吐信”,骈指直取宇文煜双睛! 第237章 声东击西 招数诡异辛辣,势如骇电。 她快宇文煜比她更快,足下方步一换晃头微移,“呼”千叶蕙双指贴他鬓角戳过,突袭落空,余势不减,双指倏收化爪探脖爪到! 宇文煜左臂一抡,使招“黑虎掏心”往千叶蕙心腹猛打,同时右手运劲挥动玄冰寒玉剑,架势不变依然一绞一挑,千叶蕙的功夫本来与宇文煜悬殊太大,刚闪身避开心腹迅拳,却禁受不住宇文煜剑锋汹涌玄劲,听得“铮”的一声,手中宝剑已被挑飞,宇文煜毫不怜香惜玉,立抬足把她踢翻! :“啊!”千叶蕙拖着长音厉号摔出丈许! 宇文煜也不乘机赶上前取她性命,而是转身迈大步走到昆仑奴身边,挥剑“噼啪噼啪”砍断她手足上的铁链铐锁。 多日的囚禁得得释放,昆仑奴满怀喜悦,定睛一看救她之人,记起他前晚曾和杨再兴、耶律柳烟来过,不禁又惊又喜道:“唔,原来是宇文公子,多谢多谢你前来相救,阿奴有礼了。”“宇文公子”是她前晚听耶律柳烟介绍的口气叫的,边说边伸手梳理篷乱发鬓衣束,恭敬合什向宇文煜礼拜。 梳理后昆仑奴露出真容颜,宇文煜匆匆望了她一下,见她金发碧眼非中原西域女子,颇出意外轻“咦”声,忙摆摆手道:“唔,阿奴姑娘别客气,小可是澹台将军的朋友,一块前来救你,别客气、别客气。”嘴上如是说,心里头却称奇忖道:“瞧阿奴姑娘金发碧眼,非中原西域女子,她、她来自哪里,与澹台将军怎样认识到心心相印?真教人莫名其妙!” 昆仑奴不晓得宇文煜心思所想,“哦”了声,焦灼不安地拿眼看了看玄铁牢笼里龇牙咧齿的蛇虫毒兽,又转睛看看打斗中的澹台重瑞、潇湘红柳和耶律东清,道:“原来是这样,那杨将军、柳烟姐姐他们人呢?此蛊种厅房的蛊种毒虫魔蝎就要撞破牢笼逃出来,咱们务必在毒虫魔蝎未逃出来之前速速离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宇文煜道:“他们按谋策从魔蝎堡正门闯入。”接着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昆仑奴听完,松了口气道:“这样最好,那宇文公子你和澹台公子等人快快向前门跑,与杨将军、柳烟姐姐会合,阿奴要释放蛊种毒虫魔蝎,捣毁拓跋盼、纳琳云凤贼婆娘的贼窝,让他们自食其果!” :“啊!”宇文煜大惊失色道:“阿奴姑娘可是、可是澹台将军、红柳姑娘、东清少侠还在与贼党羽血拼,还未逃出来呢?!” 昆仑奴一声冷笑,道:“这个好办,阿奴现在就去叫纳琳云的那些党羽停手,让澹台公子他们快跑!”话毕,弹身一跃,跃入斗场,玄劲一运,骈指如爪闪身穿行澹台重瑞、潇湘红柳、耶律东清之间,出手如电爪风呼呼,三招两式,眨眼间,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那些贼党羽一一摔开,跌得头破血流惨嚎声声。 宇文煜、澹台重瑞、潇湘红柳、耶律东清欲料不到昆仑奴的功夫如此匪夷所思,顿时看得目瞪口呆! 可他们哪里知道,昆仑奴被纳琳云凤种蛊洗脉后,功夫已出神入化,得且浑身刀枪不入坚似钢铁! 昆仑奴遥遥挥手叫道:“澹台公子此地危在旦夕,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去跟杨将军、柳烟姐姐他们会合,阿奴就要放出那些蛊种蛇虫毒兽魔蝎,捣毁纳琳云凤的贼窝!” 澹台重瑞闻言心头大震,想到好不容易救出她,就这么弃她而去,于心不忍忽高声道:“不、不,阿奴重瑞不走,重瑞生死要和你在一起!”说着拔足就要跑过去。 宇文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道:“澹台将军事先阿奴姑娘已对小可交待,要咱们去跟杨将军他们会合,她随后就到。”其实昆仑奴并没有这么说,而是宇文煜情急之下撒的谎。 昆仑奴听得心头刺痛,眼眶一红,泪雨纷飞顿足道:“澹台公子你怎的这么固执这么傻,要和阿奴生死与共。。。。。。唔,不行、不行,你快走快走,阿奴放出蛊种蛇虫毒兽魔蝎之后,立即跑去和你们会合!” 昆仑奴的话和宇文煜的话不谋而合,澹台重瑞信以为真,就道:“也好,但阿奴你千万要小心,重瑞在前门等你。”话毕,伴同宇文煜等人往外跑,眼睛却不听使唤,一歩三回头瞧昆仑奴直到没了踪影。 昆仑奴见他们已走远,从地上拾起一柄长剑防身,遂转身找到纳琳云凤贯常用的石壁暗门机关,闪身走入暗门,来到地宫关押“变异蛊种魔蝎”牢笼边。 此际三头“变异蛊种王”魔蝎亦已陷入嗜血抓狂状态,即使昆仑奴浑身散发出和它们一样的气息,依然也张牙舞爪伸出黑漆漆巨大锋利蝎足、长长尾刺,向她疯爪疯刺! 昆仑奴灵巧避开“变异蛊种王”魔蝎的攻击,从里头拿剑一一劈开牢笼铐锁,尔后迅速逃入暗门,跑到地面,又挥剑如法炮制削落蛊种蛇虫毒兽牢笼的铐锁,然后撒腿如风往外逃离。 在她身后,奇形怪状的蛊种蛇虫毒兽撞开牢笼门,纷纷逃出来,龇牙咧嘴嗅闻气息;地宫下那三头“变异蛊种王”魔蝎也掀翻厚重石板窜上地面,凶扞地张牙舞爪,嗅闻着从空气中传来丝丝缕缕陌生气息,像“帝王”一样率领蛇虫毒兽,朝“入、道、坛”大门狂赶。 在它们所经之处,摧毁所有障碍物,把拓跋盼、纳琳云凤夫妻多年苦心营造的垒堡,搞得千疮百孔一遍狼藉! 且说杨再兴等如入无人之境,把前来援助的魔蝎堡喽啰,杀得人仰马翻凄呼惨嚎。 正杀得兴起,忽听得一声歇斯底尖锐的女人斥喝道:“哪来的混账东西,不知死活竟敢狂妄闯魔蝎堡?你找死!”声犹未落,可当她看到喽啰血溅黄土,倒地一遍之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女人正是纳琳云凤。 在这喘息瞬间,拓跋盼和那三名总坛护法长老也相继赶到。 当拓跋盼亲眼目睹面前的惨状,不禁又骇又惧,眼睛不自主地看向还在与喽啰厮杀的煞客,看着看着,发现有一名使枪煞客,招数与杨再兴不异,顿时震声大吼道:“千刀万剐的杨再兴,你们当真阴魂不散啊,竟然为了昆仑奴那贱人,从金国追寻到西夏血洗魔蝎堡,你们、你们。。。。。。你们、你们。。。。。。!”他气急攻心,一时想不到合适语言或词语,致而末语言断断续续反复说。 第238章 浴血奋战 杨再兴挥枪挑飞一名喽啰,索性伸手一把扯下蒙面纱,露出真面目,肃容傲然道:“拓跋盼你与金国鹰犬勾结,作恶多端人神共愤,即使你跑到天涯海角或隐藏深山密林,杨某也要把你找到灭杀!” 纳琳云凤和总坛三名护法闻言,浑身一震脸色倏变! 纳琳云凤低声问道:“夫君你口中所说的杨再兴,他可是南宋抗金元帅岳飞麾下号称“绝世枪王”的铁血将军杨再兴?” 拓跋盼苦笑道:“不错,正是他!” “阿嚏”纳琳云凤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噤,道:“夫君你、你在金国那边都干了些什么事,招惹上杨再兴这号人?瞧他们如此大打出手,非单纯是为昆仑奴那贱人而来!”眼睛紧紧盯住拓跋盼。 拓跋盼岂敢把在金国残杀中原江湖好汉的罪行说出,垂睛放低视线,不自然挠挠鬓角敷衍道:“没、没干什么,他们真的只为昆仑奴那贱人而来!”他口齿伶俐一面回应妻子,一面阴桀桀怪笑道:“杨再兴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看打!”倏地纵身一跃,抬剑一招“白猿献果”糅合蝎子扑食身法当头劈下! 杨再兴冷笑道:“拓跋盼杨某的命在此,有本事来取!”抡枪一封一撩,旋身疾转,一招“回头望月”呼的,迅若雷霆挡腰扫到! 拓跋盼有蝎子功护身,身法诡异古怪,杨再兴银枪扫到之际,他身体仰后一个“蝎子摆尾”,头下脚上活像蝎子翻筋斗,衣束贴着枪杆躲过,可在外人看来似乎扫中,其实他丝毫未损! 杨再兴袭招走空,迥枪一招“龙翔九霄”展开杨家枪法精髓招数,缠住拓跋盼,一探蝎子功身手剑法的真章! 与纳琳云凤并肩站在一起的总坛护法千布勒汗,瞧着把杨家枪使得出神入化的杨再兴,若有所思道:“堡主,据传杨家枪法渊源流长,集合前朝中原百兵之王的“北霸六合枪法”“罗家枪法”和“高家枪法”之精髓,现在看杨再兴施展果然名不虚传!” 纳琳云凤冷哼一声,脸上呈出不屑神态道:“杨家枪法又如何,想当年杨继业父子一刀七枪与辽国虎将狼兵血战金沙滩、两狼山,最终还不是被辽国虎将狼兵打败,杨业及六子血溅黄沙死于非命,这等劣迹败绩何足挂齿!哼哼,管他是“金刀王”杨业还是“绝世枪王”杨再兴,乱闯魔蝎堡之人都必须死!” 千布勒汗当然晓得这些陈年旧事,而纳琳云凤所说一点也不假,心里寻思几下,却没有合适语言要说,只好缄默其口。 旁边的野利海力倒不理会纳琳云凤这套说辞道:“堡主当年杨继业父子一刀七枪与辽国虎将狼兵血战金沙滩、两狼山,虽然以失败告终,但杨家枪法从那时起威震天下!”他说的不错,杨继业父子一刀七枪血战金沙滩、两狼山之事虽然以失败告终,但杨家七虎上将并非只有六子杨六郎回来,活着的还有四郎、五郎,但他们各有归属不能再与亲人见面。而经过金沙滩、两狼山之战后,杨家将精忠报国的英雄事迹与杨家枪法天下皆知! 纳琳云凤违心冷笑道:“依照你们之言,你们不会给杨再兴的杨家枪法震住了吧?” 野利海力道:“那倒不是震不震住的问题,而据在下观望,发现与杨再兴前来闹事的另三名同伙,他们个个身手非同凡响,按江湖贯例“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谚语,他们好像出于什么目的,蓄意谋划一样。” 一语点醒护法之首伽罗星羽,他历经腥风血雨阅历丰富,他听了野利海力之言,深?如井的怪眼骨碌碌地转,寻思片刻后,道:“堡主,依拓跋堡主适才之言,在下猜测杨再兴他们今晚前来闹事,十有八九跟昆仑奴那贱人有关。。。。。。咦,堡主,要不在下折身回去看看?” 纳琳云凤媚睛扫了杨再兴他们一下,想了一想,忽摇摇头道:“魔蝎堡和“入、道、坛、蛊、毁”宫尚有一段距离,得且有弟子严森巡逻把守,看这情况,杨再兴他们好像初来乍到乱闯乱撞一样,伽罗护法你多心了。”她胸有成竹说。 伽罗星羽道:“堡主防人之心不可无,中原人古灵精怪,你还是让在下回去看看吧。” 纳琳云凤自以“入、道、坛、蛊、毁”宫固若金汤,不为他们劝言所动道:“堡主决定之事不宜更改!唔,三位护法长老如果为堡主着想,那我们联手擒住杨再兴这伙逆贼,交与皇上也算是一件奇功!”说罢,飞身跃向杨再兴,手中七星宝剑一抖,寒芒倏闪,一招变化多端的“魔蝎缠峰”,与拓跋盼并肩,夫妻双双血拼杨再兴。 伽罗星羽见纳琳云凤不听劝告,悻悻叹气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堡主您执意己见,倘若真中了杨再兴等逆贼的谋策,那时悔恨莫及,也别怪我们当护法的无能!”话毕,回头朝千布勒汗、野利海力道:“堡主夫妻已投身擒逆贼,咱们还站着干吗,上啊!”话犹未落,“呼”的弹足一纵,瞅准抡剑疾扫喽啰的楚飞渊,沉声喝道:“逆贼休要在此放?,拿命来!”搂头劈下! 千布勒汗、野利海力亦也跟随其后,各扑向耶律柳烟、呼延烈,替换下喽啰。 喽啰们自知不是这些逆贼的对手,眼下见有堡中高手接应,纷纷闪到一边去,让出一个场地围观,提防逆贼不敌逃跑。 由于喽啰众多打斗激烈,场面混乱灰尘腾腾,千布勒汗以为耶律柳烟是位汉子,剑锋唰唰出手劲力十足,招招辛辣致命,欲想在数十招之内毙敌! 然而耶律柳烟已得杨再兴功夫的衣钵真传,虽在玄力上稍欠些火候,但对千布勒汗的凌猛攻杀,却轻描淡写一一化解。 数十招过后,耶律柳烟非但不落败,千布勒汗反而被耶律柳烟变莫测的“杨家枪”法、“龙渊剑法”糅合本身“无相幻歩”剑法,与青虹剑的锋利威力,杀得手忙脚乱,气喘吁吁挥汗如雨! 到此时,千布勒汗才看清耶律柳烟是位女子,且年纪轻轻,顿时羞愤交加,面孔涨红,怒吼中带有几分凄凉道:“黄毛丫头得势不饶人,莫嚣张。。。。。。呀呀,想不到老道成名数十载,竟然奈何不了一个黄毛丫头,气杀老道了、气杀老道了!”嘴里说话,手上长剑却丝毫未停,剑诀一领,唰,又一迅猛杀招杀到! 第239章 殊死相博 耶律柳烟娇躯一闪,躲过攻击,格格笑道:“牛鼻子老道,既然斗不过本姑奶奶,还不弃剑束手就擒!” 千布勒汗气得两眼发绿,破口大骂道:“死黄毛丫头欺人太甚,老道纵然豁出性命,也要把你拉下阴曹地府!”晃剑疾刺,俩人又缠斗在一起。 邻旁的楚飞渊,身为北中原的武林盟主耳聪目明,虽与伽罗星羽处在酣斗之中,可时不时听到和耶律柳烟恶斗的老道哇哇怪叫声传来,心里不由窃喜道:“依柳烟姑娘那样的身手,就把那老道杀得惊慌失措,可见这几个老道的功夫并非逆天!”忖思如此,警惕之心稍稍放松下来。 他哪里知道,耶律柳烟和澹台重瑞在来西夏营救昆仑奴的漫漫长路上,杨再兴已把平生所学的功夫,及在“万年玄冰宫”阅练的“龙渊剑谱”上乘剑法,一一授传给他们,他们的功夫已突飞猛进今非昔比了! 高手相搏最忌分心,楚飞渊这一分心,剑法稍显迟滞,伽罗星羽一见有机可乘,暗运玄劲,手中青钢剑挽了个剑花,“唰”的使招“云断秦岭”,一撩一刺,沉声喝道:“逆贼去死吧!”剑锋迅猛,刃气如虹! 楚飞渊一惊,匆忙挥剑一挡,伽罗星羽铁腕疾翻以刺化击,剑锋猛抖,“铮铮”青钢剑荡开楚飞渊剑刃,蓦地反剑一削! 剑光过处,听得“啊”的一声惨叫,楚飞渊肩头已被劈中,登时血流如注! 伽罗星羽一招得手,丝毫不给楚飞渊喘息机会,立施展阴诡剑法制伏他! 与耶律柳烟、楚飞渊形如鼎足之势的呼延烈,虽和野利海力龙争虎斗,但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忽然间听到楚飞渊的凄呼声,以为他已惨遭毒手,不禁大惊失色,晃剑御开野利海力铁剑锋,足下“玄歩追星”步法一换,身形犹如蝴蝶绕花,“呼”的风响,风驰电掣从野利海力面前飘过奔向楚飞渊,并开声大喊道:“楚盟主你、你还好吧?” 楚飞渊身负创伤,此时正给伽罗星羽杀得手忙脚乱,哪有时间回应他! 野利海力岂能让呼延烈走,拔足如影随形追上,掣腕一领剑诀,展招本门“煞人剑法”的精华绝杀“宿鸟投林”劈到! 呼延烈呼叫楚飞渊不见他回话,心里惶恐不安,眼下见野利海力阴魂不散追来,顿时气得七孔冒烟叱道:“他娘的死道士,你以为老朽怕你不成?你找死!”索性一把丢掉手中长剑,默运罡劲,抡起双掌上下翻飞,迎着野利海力铁剑左掌一牵,右掌“呼”地一记极其强劲的“玄鸟划沙”贯胸拍到! 野利海力欲料不到呼延烈会弃剑以一双肉掌斗他,清俊的脸上滑过一丝奸诡冷笑,忖道:“糟老头老道纵横西夏数十年,未曾有人敢凭肉掌与老道的铁剑抗敌!今尔破天荒遇上你,那老道倒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铁剑一抖长锋刃倏卷,竟兀自倒弯成一个圆弧,来势迅猛凶狠,活像条吐着毒信的银蛇朝呼延烈刺来! 这招有个名堂叫“倒卷瀑布”,则是野利海力袭击技俩,不知在西夏有多少斗士败在剑下! 呼延烈一见暗呼不妙,拍岀的右掌不得不急急撤招换位,双掌错使,一招“借花献佛”右掌贴铁剑刃尖疾扫,左手出掌如风,听得“砰砰”沉郁二声,浑雄掌风急荡,野利海力禁受不起,连人带剑蹬蹬后退两大步! 饶是如此,呼延烈右手掌心亦也给野利海力铁剑划了一道口子,血水汩汩,疼痛难忍。忙伸手撕了一块衣袂包扎,也就在这一瞬间,他骤然感到眼前一花,身体微微发颤,凭感觉及多年行医经验,他明白自己已中毒! 原来野利海力生性多疑,为人阴险狡诈,即便身为魔蝎堡“入、道、坛、蛊、毁”宫的护法,但他始终不相信堡主拓跋盼、纳琳云凤夫妻会善待他们,于是在空闲时间,暗中偷偷把蛊毒淬炼铁剑以防万一,未曾想,今晚竟派上用场。而伽罗星羽、千布勒汗却没有这种变态心思,手中宝剑自然没有剧毒。 野利海力瞧得真切,见呼延烈手掌心中剑流血,顿时得意扬声哈哈怪笑道:“糟老头狂妄自大,竟敢空手与本护法拼斗,你这是自寻死嘛!知道吗,本护法的铁剑经过蛊毒淬炼,剧烈无比,眼下你已身中剧毒,如果你现在跪地磕头求饶,本护法酌情尚且饶你一命,倘若执迷不悟,那休怪本护法不给你机会!”话语中尽是讥讽羞辱。 呼延烈几时遭受如此羞辱,登时火冒三丈,张嘴“呸”的一浓痰喷出,凛然喝道:“牛鬼蛇神,老朽即使中毒身亡,也要拉你垫底!”蓦地一招“玄魔解体”袭出! 这招是呼延烈“玄阴掌”的三大精髓绝技之巅,蓄含毕生玄力精劲,施展开来,形似猛兽,铁掌呼呼,排山倒海般围住野利海力攻打,有两败俱伤之势! 野利海力也不敢掉于轻心,施展“煞人剑法”精湛招数沉着应战! 而在离他们打斗场稍远的右边场角,拓跋盼、纳琳云凤夫妻以“魔蝎玄煞”剑法,双剑合璧缠斗杨再兴大半夜,竟然奈何不了杨再兴! 到此时纳琳云凤才切身体会杨再兴一套杨家枪法,不但使得出神入化,而且神勇绝伦,他风靡天下的“绝世枪王”之称,并非浪得虚名! 搏斗中,纳琳云凤朝拓跋盼抛去一个眼色,他们夫妻心意相通,拓跋盼立即明白妻子之意,手中魔蝎谪仙剑一晃,“唰”的一招“魔蝎渡山”刺出,瞬间,剑气如虹,霍芒飞闪,刃锋朵朵,连点杨再兴“井肩”“中庭““章门”三大穴道。 杨再兴拗歩半退,挥枪一荡,使招“女娲补天”向拓跋盼拦腰扫去!这时右身侧空门大露,纳琳云凤抓住良机,左长?一抛,一股白色粉末撒出,同时掣剑一招“魔蝎探爪”直取杨再兴中宫下体! 这是拓跋盼、纳琳云凤夫妻“魔蝎玄煞”剑法中,电光火石的“一攻一杀”,双剑合璧妙到毫巅的击杀之招! 杨再兴谨记桑吉方丈、赫连流云叮嘱,瞥见纳琳云凤抛?撒出白色粉末,立即知晓她使毒,右臂急忙掀?拦住粉末,紧接拧腰纵臂旋枪,一招“神龙现尾”回马枪,“呼”的,势如气吞山河,劲猛力沉贯面锁喉刺向纳琳云凤! 御剑、挥?、拧腰纵臂、旋枪出招,杨再兴在间不容发之际一气呵成,虽然险象环生,但恰到好处。 纳琳云凤蓦见杨再兴在双剑狂风暴雨般的夹攻下,还能腾出手来反击她,不由暗赞:“好快!”就在她意念未已之间,杨再兴银枪枪锋迅若游龙飞蛇割喉贯胸搠到! 第24o章 蛊魔狂噬 纳琳云凤挥剑格挡已来不及,骇得失声凄叫:“云凤命休矣!” 就在这千钧一发危急关头,右边的拓跋盼眼见妻子死于非命,急忙尖厉喝道:“杨逆贼休要逞恶行凶!”攥剑一招“魔蝎化玄”不顾身家性命扑来。 这样一来,已形如两败俱伤之势,也就是说杨再兴如果把招数使老杀死纳琳云凤,却没有援手抵御拓跋盼的来剑,必然会被他刺伤!孰轻孰重,就在杨再兴一念之间。 但见杨再兴迟疑片刻,心思忖掠几下,随即摆身御枪往旁一跃,衣袂飘处,耳际听得“嚓”的一声,他的衣?亦已给拓跋盼剑锋削下半幅! 杨再兴又惊又惧,惊的是拓跋盼竟然不顾身家性命杀来救妻子;惧的是拓跋盼出剑迅猛绝伦,要不是自己闪得快,几乎要中剑血溅当场!但那只是须臾瞬间之事,很快他调好心态挥枪又扑上! 纳琳云凤本以为拓跋盼和昆仑奴有一腿之后,喜新厌旧,会对她不管不问,那想到自己遭遇危险、性命攸关之际,他竟会舍生忘死扑来相救,这份日月可鉴情意,顿时让她感动万分热泪盈眶,心里日积月累对拓跋盼的怨恨,一刹那化作无限柔情蜜意!她稍偏螓首,溜圆的眼睛一闪一闪,在暗夜里像一对珍珠,满含脉脉柔情地望向拓跋盼道:“多谢夫君出手相救!” 拓跋盼有些苍白的脸孔忽地涨红,勉强挤出一丝愧笑,温声道:“娘子夫妻本是同林鸟,咱们之间谢什么呢。”心里却暗自怪责自己的不是。 纳琳云凤掠掠凌乱云鬓,眼睛余光看处,见杨再兴又挺枪奔过来,不觉气往上冲道:“夫君千言万语尚有时,眼下杨逆贼不知死活又杀过来了,咱们夫妻合力把他擒住再说。”话虽如此说,但经过刚才的那一战,她心有余惊。 拓跋盼道:“好,娘子,夫君经此往后都听你的。”话毕,提起精神,扬剑挽了个剑花,夫妻双双飞步上前,迎着杨再兴又大打出手。 他们正高呼酣斗,忽然听得堡门前的喽啰们惊慌失措地呼叫,并潮水般的往这边跑来。 拓跋盼、纳琳云凤夫妻不晓得出了啥事,彼此对望一下,互递个眼色,便虚晃一剑跃出斗场,撇下杨再兴大踏流步向喽啰们奔去。 打老远拓跋盼夫妻就放开喉咙问道:“守卫们出啥事了?” 听到呼叫的喽啰一望,竟是堡主夫妻,急忙顿足呼哧呼哧喘着气回应道:“禀告堡主,有几名不速之客从堡里面杀出来了,我们不敌就跑路了!” 拓跋盼惶恐道:“真有这事?” 那些喽啰道:“堡主不信,你们过去看看,嗯,小的们、小的们先走了。”说完话一溜烟跑了。 纳琳云凤闻言一愣,想起伽罗星羽护法的劝说,登时气怒地一跺脚道:“果然被伽罗星羽护法言中了,杨再兴等逆贼有备而来,不过、不过他们怎么会知道“入、道、坛、蛊、毁”宫的前入后通秘道?。。。。。。呀、呀,难道昆仑奴那贱人也被他们解救出平了?唔,如果是这样,那、那些蛊种会不会也被他们释放出来?要是被他释放出来,魔蝎堡将变成人间地狱!夫君快、咱们快前去看看,别让咱们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说到这,拔足就往堡大门狂奔。 拓跋盼此时也没了主意,只好跟着妻子跑。 在他们的前方,宇文煜、澹台重瑞、潇湘红柳、耶律东清运剑如风,把那些围观的喽啰杀得血肉横飞,哭爹喊娘,四处抱头鼠窜! 不大一会,宇文煜、澹台重瑞、潇湘红柳、耶律东清就杀开一条血路,冲入场中和杨再兴、耶柳烟、呼延烈、楚飞渊会合在一起了。 未待杨再兴他们来得及询问宇文煜等人“入、道、坛、蛊、毁”宫的情况,昆仑奴则犹如流星般窜出堡门,并高声大呼道:“澹台公子、杨将军、柳烟姐姐你们快跑,蛊种蛇虫毒兽和“魔蝎蛊种王”已逃出来了,它们凶残嗜血狠得很,快跑、快跑!” 澹台重瑞也高声应道:“阿奴我们知道了,你快跑过来跟我们一块走吧!” 昆仑奴道:“好,澹台公子你们先走,阿奴来断后!”话毕身形一起,朝澹台重瑞叫声的方向掠去。 正在喽啰间奔跑的拓跋盼、纳琳云凤夫妻目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听了昆仑奴的喊话,不禁又气又怒。 纳琳云凤神态戚然面如死灰,阴沉道:“听这贱人之言,她肯定打开“入、道、坛、蛊、毁”宫的所有机关,释放出蛊种和蛊种王了,倘若是这样,那我们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魔蝎堡也将不复存在!” 拓跋盼原本对昆仑奴抱有一种“破镜重圆”的幻想,是以在她被妻子种蛊之时,常常瞒着妻子带些食物去看望她,并循循善诱开导她,期望她忘掉澹台重瑞回到自己的身边,然而眼前昆仑奴的所做所为顿时把他幻想击个粉碎!他恼羞成怒,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道:“娘子既然那贱人不为我们所用,那夫君现在就过去把她杀了!”说完晃剑跨步。 纳琳云凤听说拓跋盼要杀昆仑奴,颇感意外地轻“咦”声,随即省起昆仑奴体内“蛊毒”已扩散,基因突异变成“蛊种杀人王”了,便出声制止道:“夫君慢着,那贱人体内的奇经八脉已被蛊毒浸噬,完全变成了“变异蛊种杀人王”了,她的功夫、玄劲超乎世上巅峰高手,与“魔蝎蛊种王”相比,有过之或无不及!哼哼,既然她铁心与我们为敌,那云凤先让她倒戈相向,把杨再兴等逆贼杀了!”话罢,探手入怀拿出玉箫,伸进口中吹起噬心蛊咒曲。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纳琳云凤正要吹起噬心蛊咒曲的一瞬间,从堡门里面“???”跃窜出蛊种蛇虫毒兽,它们张牙舞爪,发疯似的见人就抓、撕、咬,所到之处,喽啰凄呼厉叫血肉横飞! 那残尸碎肉的血腥场面惨状,活像人间炼狱,令人不忍卒睹! 拓跋盼看得魂飞魂散,恐慌道:“娘子甭管那贱人他们了,逃命要紧!”不由纳琳云风分说,拉着她拔腿往旁边跑。 他们刚离开,身后“轰隆”传来一声巨响,只见三头体魄庞大、通体乌漆黑的“魔蝎蛊种王”,挥爪掀翻堡城楼、围墙,迅猛冲出朝众人扑去! 由于场面混乱又要互相照应,杨再兴、宇文煜等一行八人行动受阻,尚未走得多远就给蛊种蛇虫毒曾追上了! 第241章 联手抵抗 杨再兴见劫难难逃,便一不做二不休,当机立断高呼道:“大家别慌,稳住心态聚合在一起,联手抵抗蛊魔!” 众人亲眼目睹过魔蝎堡喽啰们惊慌失措奔逃,被蛊种蛇虫毒兽撕咬吞食的惨烈场面,心有余悸,当他们听了杨再兴的呼叫,又见蛊种蛇虫毒兽越来越多,立即不约而同合拢过来,背靠着背,攥紧手中兵器,形成一个坚固的圆形杀阵,只要有蛊种蛇虫毒兽靠近或偷袭,他们立即联手诛杀,来去十几回,靠近或偷袭的蛊虫毒兽皆被杀死! 彼此如此这般周旋一大阵儿,那些蛊种蛇虫毒兽见他们是个“硬茬”,只好悻悻绕开他们另行他处。 饶是如此,但楚飞渊受过伤,伤口鲜血淋流,体力透支摇摇欲坠;呼延烈剧毒攻心,面如金纸,气息奄奄。 众人只好替换下他们围在核心,趋步往场外走。 行走间,他们瞧见“入、道、坛、蛊、毁”宫的那三名总坛护法,伽罗星羽、千布勒汗、野利海力被蛊种蛇虫毒兽袭攻过后,尸骨无存,端的是触目惊心!而拓跋盼、纳琳云凤夫妻则踪影全无,是生是死不得而知了。 众人渐行渐远,眼看就要到场地边沿,就在这时,倏地从背后传来几声尖锐刺耳的“嗷呜嗷呜”咆哮,好像金属摩擦发出的声音,震得耳鼓阵阵发痛! 众人尚未来得及缓过神,只见头顶“呼”的闪过三条黑影,刹那间,听得“轰”的巨响,尘土飞扬处,三头体魄庞大“蛊种魔蝎王”拦在面前! “蛊种魔蝎王”通体墨黑霍亮,八条粗壮弯曲的腿脚面上,一排排耸兀像锯齿纹形刃甲,稍一走动,牵动臀部那条节节拔长,人大腿粗的长尖尾刺,任意扭曲摆动之时,发出呼呼风声。深如井且宽阔的血盆前端,两条形如黑铠甲包裹的浑硕长臂钳夹,一张一合,发出“咔嚓咔嚓”声响,在惨淡月色照映下,要多恐怖有多恐怖,俨然天外怪煞异兽! 众人几时见过如此庞大、凶悍狰狞的巨蝎,顿时吓得心惊肉跳浑身震颤! 三头“蛊种魔蝎王”来势迅猛,且嗜血凶残,稍一站稳脚跟,立即“呼”的纵地一跃,硕大长臂钳夹猛抄,围住众人狂杀! 杨再兴急忙大叫:“大家快护住呼延前辈、楚盟主散开,寻找奇制点反击!”声音未落,足下一个盘龙绕歩,身法如电,灵巧穿行在三头“蛊种魔蝎王”钳夹抡打削剪、尾刺频点横扫之间,并挥枪疾扎猛挑还击。 可三头“蛊种魔蝎王”躯壳坚若磐石,杨再兴凌厉枪锋扎挑之处,非但不入皮肉,反被躯壳弹开,发出“铮铮”金属响声! 宇文煜也不甘落后道:“杨将军小可与你并肩,斗一斗“蛊种魔蝎王”,看它们有何能耐!”手中玄冰寒玉剑一领剑诀,飞步闯入混战,觑准一头硕大长臂钳夹,运剑猛劈!但“蛊种魔蝎王”一打照面,似乎很害怕,竟倏地往后倒纵开去,宇文煜一剑劈空。 原来玄冰寒玉剑剑体冰凉袅袅生烟,又自带幽幽虹光,在夜晚犹如一弯秋水卷练泛漪,“蛊种魔蝎王”乍一瞧见,立被震慑住,故纵身退走。 宇文煜以为“蛊种魔蝎王”惧怕玄冰寒玉剑的威力,紧追不舍挥剑从不同方位劈刺撩削,但任凭他怎么狠劲劈刺撩削,兀自伤不到“蛊种魔蝎王”皮毛! 数招过后,“蛊种魔蝎王”适应玄冰寒玉剑的剑风虹光,精神倏地一振,沉郁低嘶,身躯疾旋,“?”的扬起腿粗的长尾猛然照宇文煜拦腰一扫,劲风呼呼,卷起一股狂尘! 宇文煜急忙腾身往上一跃,长尾“呼”的从脚下掠过,尘土纷扬中,宇文煜凌空折身,一个鹞翻下地。 可未待他双足沾地,“蛊种魔蝎王”的长尾好像长眼睛一样,晓得没有击中目标,尾刺竟犹如鞭梢回卷,倏地往下一弯,形似半圆弧朝宇文煜罩头“噗噗”猛刺! 宇文煜足下展开“玄步追星”身法,在巨大的毒刺攻击下,腾挪躲闪,巧妙地回避,却没有还击之力,因他在“蛊种魔蝎王”前,好像一只绕来绕去的蝴蝶,让“蛊种魔蝎王”无可奈何! 另一头“蛊种魔蝎王”则追向一边搀扶呼延烈、楚飞渊跑的耶律柳烟、澹台重瑞她们。 由于呼延烈身上剧毒发作,楚飞渊又失血过多行动不便,她们刚跑一小段路,就被“蛊种魔蝎王”追上了。 临近将至,“蛊种魔蝎王”一声怪嚎,卷起粗长尾刺,八足齐用力一蹦,“?”的庞大躯体像个魔幻巨琵琶,前端双浑硕长臂钳夹左右罩住耶律柳烟她们一抄一剪! 尘风过处,“啊啊!”传来呼延烈、楚飞渊两人的凄厉惨叫! 原来呼延烈、楚飞渊闻听背后传来“蛊种魔蝎王”的怪嚎,以他们资深的江湖阅历,及刚才看到杨再兴、宇文煜斗“蛊种魔蝎王”的惨烈状况,他们一致认为“蛊种魔蝎王”已朝他们扑过来了,为不拖累耶律柳烟等人,他们彼此互递一个心领意会的眼色之后,蓦地挣开耶律柳烟、澹台重瑞的搀扶,一把把他们推倒在地,随即返身挥剑杀向“蛊种魔蝎王”。 可他们一个剧毒攻心,一个失血过多,身法呆滞劲力不足,岂能与“蛊种魔蝎王”抗衡,只一个照面,就被“蛊种魔蝎王”巨钳夹扫中,双双血溅尘土! 耶律柳烟凄厉呼号道:“呼延前辈、楚盟主你们怎的这么傻啊!呜呜。。。。。。。” 正在跑的潇湘红柳、耶律东清听到耶律柳烟的厉呼,以为她惨遭不测,急忙顿足回头观望,看到澹台重瑞正拼力拖着披头散发的耶律柳烟往这边跑来,在他们身后,那头“蛊种魔蝎王”紧追不舍,危在旦夕! 耶律东清和耶律柳烟姐弟情深,他急忙对潇湘红柳道:“红柳姑娘你自个儿先跑,东清要去救姐姐了!”话毕,双足一点地,身形似脱弦之箭掠去,他得到宇文煜、杨再兴的点拔,又加于勤习,功夫已到炉火纯青。 潇湘红柳玉面一板,娇嗔道:“臭小子,红柳是贪生怕死之人吗?”腾身一起,率后跟上。 且说昆仑奴如风似箭奔出魔蝎堡大门,高声呼叫澹台重瑞快快撤离之际,身后的蛊种蛇虫毒兽已嗅着气息,潮水般涌出魔蝎堡大门,见人就撕咬吞食,场面登时失控,变得十分混乱! 昆仑奴体内血管流着蛊种蛇虫毒兽及“蛊种魔蝎王”的“蛊血”与它们合为一体,熟悉它们的脾性和致命弱点! 眼见蛊种蛇虫毒兽肆意狂噬,昆仑奴担心澹台重瑞等人遭到噬袭,便伸脚勾起地上一把青钢剑,运剑如虹削劈蛊种蛇虫毒兽。 第242章 生死相随 当昆仑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杀出一条血路走近他们之时,发现澹台重瑞、耶律柳烟等人已没了踪影,只有杨再兴、宇文煜正在恶斗“蛊种魔蝎王”! 昆仑奴顿时心头泛冷,暗自嘀咕道:“难道澹台公子他们、他们。。。。。。嗯,不会的,他们不会有事的!”不由举目朝四处观望。 忽然目光借着昏暗的月色,透过薄薄飞扬的尘雾,隐隐约约看到前方还有一头“蛊种魔蝎王”正张钳摆尾在追逐几个人! 昆仑奴登时精神大振道:“对了,敢情是杨将军、宇文公子各独挡住一头“蛊种魔蝎王”让澹台公子他们逃跑,却分身乏术无法再阻挡另一头!。。。。。。唉呀,澹台公子他们功夫比杨将军、宇文公子还差一大截,这时、这时他们也许命在旦夕!不好,阿奴得赶紧前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她不认识宇文煜,“宇文公子”的称呼,是她跟澹台重瑞叫的。 话到这,她回头一会儿瞅瞅恶斗中险象环生的杨再兴、宇文煜,一会儿又瞧瞧远处那头“蛊种魔蝎王”,心里忖思片刻,最终玉牙一咬下定决心,就高声喊道:“杨将军、宇文公子情况紧急,阿奴要去援助澹台公子、柳烟姐姐他们,一时半会帮不了你们,但阿奴告诉你们“蛊种魔蝎王”致命处在它们头顶的“百会”穴,你们拿枪剑戳穿,它们就一命呜呼了!” 杨再兴、宇文煜闻言大喜,异口同声道:“知道了阿奴姑娘,你放心去吧!” 昆仑奴道:“好,杨将军、宇文公子你们千万要小心,阿奴去了!”说完,飘身凌空窜起,像一只隼鹰飞奔。 片刻间,已掠到那头“蛊种魔蝎王”的上空。 此际,那头“蛊种魔蝎王”已追上狂跑的耶律柳烟和澹台重瑞,粗硕长臂钳夹朝他们身后猛剪,尖尖尾刺如利剑“噗噗”连戳! 跑着跑着,耶律柳烟不知是气力不足还是恐慌,足下忽然一个踉跄,一跤摔倒在地。 澹台重瑞大惊,急忙伸手去拉她。 这时“蛊种魔蝎王”猛然赶到,尾刺挥扬闪电般“噗噗”搂头盖脸向他们戳到!澹台重瑞、耶律柳烟已无处闪躲,眼看就要血溅荒野! 就在这性命俄倾之际,空中的昆仑奴急忙把青钢剑往腰间一插,紧接左脚尖一踩右脚后跟,身形划了一道弧,像一只飞燕投林俯冲下地,一手一个,拉起澹台重与耶律柳烟弹飘绕开! 与此同时,潇湘红柳、耶律东清也双双如飞赶到。 “噗噗”“蛊种魔蝎王”尾刺连戳未中,立即旋身摆尾“呼”的向昆仑奴横扫! 这一扫劲大力足,卷起一股灰尘气浪,尘雾滚滚声势浩大! 好巧不巧,潇湘红柳、耶律东清正跑过来,登时被气浪裹住,双双“啊啊”惊叫,往场地边沿摔去! 昆仑奴不睱回顾,几个起落,拉澹台重瑞、耶律柳烟窜出斗场圈外,就把他俩放下,吩咐道:“澹台公子情况危急,你好生看护柳烟姐姐,阿奴且先去降伏那头怪蝎,再回来与你们团聚!” 耶律柳烟惊魂未定,只睁大眼睛望着昆仑奴,脸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澹台重瑞满含深情,心里纵有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道:“阿奴这“蛊种魔蝎王”凶残狠毒,你千万要小心!” 昆仑奴双睛脉脉地和澹台重瑞地对望了一下,点点头道:“澹台公子放心,阿奴自会有分寸!”说完抽出腰间青钢剑,仰天一声长啸,弹身跃起,扬剑迎着奔来的“蛊种魔蝎王”击杀! 在她前面不远处的杨再兴、宇文煜,自听了昆仑奴的提醒后,顿时精神抖擞,彼此施展平生绝学,变换攻击“蛊种魔蝎王”的招数,并寻找可乘之机,窜上它们头顶戳穿“百会”穴! 可“蛊种魔蝎王”训练有素,经纳琳云凤多年精心调教下,变得聪慧灵巧又凶狠残暴,外人几乎近不了身,杨再兴、宇文煜要想灭杀“蛊种魔蝎王”谈何容易! 但不杀死它们,杨再兴、宇文煜等人也脱不了身,后果更不堪设想! 斗到分际,杨再兴已摸透“蛊种魔蝎王”的捕杀技俩,无非是“纵、抄、翻、扑、旋、扎、扫”,如此,杨再兴卖个破绽,欺身上前“唰”的攥枪猛刺“蛊种魔蝎王”中宫血盆。 “蛊种魔蝎王”粗硕长臂右钳夹“呼”地一扫,同时左钳夹如刀闪电般拦腰袭击。 杨再兴见“蛊种魔蝎王”入套,急忙撤枪旋身使招“风摇扶柳”铤而走险,滑步斜身勾头贴地面,从“蛊种魔蝎王”双粗硕长臂钳夹下堪堪闪过,紧接一转调正身体,倏地一招“纵云梯”轻功,窜上“蛊种魔蝎王”的背身。 “蛊种魔蝎王”颇具灵性,一见杨再兴跃到背上,已然晓得他的企图,蓦地怪吼一声,庞大身躯使劲“哗哗”猛摇,浑粗尾巴也随之“呼”的朝背面横扫! 杨再兴脚跟尚未站稳,登时连人带枪被甩飞起来,眼看就要摔出蝎背,这时凑巧“蛊种魔蝎王”尾巴挟风劈头盖脸扫过来,扬再兴艺高胆大,当即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真气一提,身形凌空拔起,“呼”的,“蛊种魔蝎王”浑粗尾巴从脚下扫过! 就在这刹那间,杨再兴空中一个急翻,身形划了条弧线,头下脚去下伸银枪枪锋一搭“蛊种魔蝎王”浑粗尾巴稳住身形,再又一个筋斗,翻落巨蝎头顶! 他一连三翻,使出了非凡的功夫和胆量。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杨再兴立攥紧银枪,照“蛊种魔蝎王”天灵盖猛劲一戳,听得“喀嚓”一声,坚固躯壳碎裂,枪锋直入数尺,红蓝相间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溅了杨再兴一身! “呜呜”,“蛊种魔蝎王”浑身抖颤,仰天发出歇斯底哀嗥,声音尖锐沉郁如深山猿啼,未几片刻,“砰”然倒地气绝身亡! 邻旁与宇文煜激烈拼斗的那头“蛊种魔蝎王”蓦闻同伴的长声哀嗥,庞巨躯体猛然震颤,本能掉头张望一下,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间,宇文煜弹身跃上“蛊种魔蝎王”背面,飞步来到头颅,扬起玄冰寒玉剑,双手抓住把柄,狠力地按“百会”穴猛刺! “呜呜”,又一声震耳欲聋的凄厉嚎叫响起,划破场地上空,久久回翔不散。 玄冰寒玉剑入肉至把柄,那头“蛊种魔蝎王”痛心澈骨气息呼呼!蓦地抡起拔节浑硕尾巴,锋利尾刺一弯,“噗噗”往头部连戳,那架势要宇文煜与它同归于尽! 第243章 望而兴叹 宇文煜焉能让“蛊种魔蝎王”尾刺戳中,他双手紧抓住剑柄支撑身体,依尾刺来势,双手递换交替旋转身体,一会左一会右,一会东一会西,一会竖倒身体,表面看似危险重重,实则闪躲得不偏不倚恰到好处! 而“蛊种魔蝎王”尾刺戳在自己头颅之处,躯壳尽碎,红蓝相间血水奔涌流出,未消片刻亦已伤痕累累。 如此这般折腾一会儿,“蛊种魔蝎王”也许气尽力竭抑或是回光返照,“呜呜”又仰天厉吼,庞大躯体一阵抽搐,蓦然“呼”的腾身斜窜要飞天一样。 头颅上的宇文煜眼见“蛊种魔蝎王”这般模样,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只有双手紧抓住剑柄,任它随它折腾。 可“蛊种魔蝎王”尚未飞出几米远,庞大躯体好像力气耗尽,直挺挺从半空摔下来,“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层气浪,沙土四处飞扬! 宇文煜也被甩出好几丈远,浑身沾满灰尘,他滚爬起来,一边伸手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嘀咕骂道:“挨千刀的妖蝎,死就死呗,干么非要跳起来死,让小可跟着活受罪!”他哪里知道,“蛊种魔蝎王”直临死前一刻,也要拖他下地府! 宇文煜骂骂咧咧走近“蛊种魔蝎王”,伸手从它头颅上拔出玄冰寒玉剑,赫然发现剑刃一片漆黑,心中不由一慌,急忙拿衣袖一阵拭擦,许久许久,玄冰寒玉剑才恢复晶莹绕烟本质。 原来,宇文煜等人在临近将到“毁蛊魔狱”之前,听从耶律柳烟的叮嘱,将那包“腐蚀化骨散”撒在剑刃上,提防“入、道、坛、蛊、毁”宫的异变蛊种,未曾想却在“蛊种魔蝎王”的身上派上用场。至于玄冰寒玉剑剑刃变黑,则是“腐蚀化骨散”和“蛊种魔蝎王”?变血肉的反应才变黑的,宇文煜虽用衣?拭擦掉表色,但剑刃依然残留一丝丝肉眼不见的剧毒渣。 场地上尸体横七竖八血流如溪,喽啰、异变蛊种蛇虫毒兽,断臂残骸参差错落,但更多的是喽啰,夜风一吹,腥风血味扑鼻,引来许多夜间觅食的秃鹫,它们叫声嘶哑,纷纷扑下地啄食尸体。 场地上已不一生还者,只有杨再兴和宇文煜,以及魔蝎堡万丈悬崖入口处,尚在与另一头“蛊种魔蝎王”拼杀的昆仑奴等人。 杨再兴一身血迹斑斑拿着银枪,步伐蹒跚走过来,看到宇文煜浑身沾满灰尘,模样狼狈,却不像受伤的神态,遂放下心,微微一笑道:“宇文公子你还好吧?” 宇文煜闻语抬头一看,见是杨再兴,看他头发凌乱衣束破裂,身上红蓝相间的血水错综汇聚滑落,心里头不由一震,道:“小可还行,你呢杨将军,看你满身血水??,是不是受伤了?” 杨再兴苦笑道:“杨大哥没事,只是力气有些不足。。。。。。唔,他奶奶的,这几头魔蝎真不好惹!” 宇文煜当然明白,杨再兴等人,为了让他们从“毁蛊魔狱”潜入“蛊”宫营救昆仑奴姑娘,不惜大开杀戒杀喽啰,制造声势引出拓跋盼、纳琳云凤夫妻和三名总坛护法,其间,杨再兴杀喽啰、力战拓跋盼夫妻,后又力战一头“蛊种魔蝎王”,体力自然要消耗殆尽。想到这,他气怒道:“可不是吗,纳琳云凤那妖妇施使什么魔蛊喂养,竟喂养出如此之多的蛊种蛇虫毒兽和世所罕见庞大的“蛊种魔蝎王”,如果没有阿奴姑娘提醒,咱们后果不堪设想!好在咱们有阿奴姑娘提醒,干掉两头“蛊种魔蝎王”,摆平绊脚石。。。。。。嗯,杨将军你浑身乏力,要不你歇一歇?其他事交给小可去办。”话到后面,表露出要独挡一切未卜之事的勇气。 杨再兴摇摇头道:“宇文公子咱们处身异国他乡,眼下捣毁拓跋盼夫妻的魔蝎堡,与他们夫妻等人结下深仇大恨,只怕从今往后咱们永不宁日!可不管怎样,杨大哥一定尽己所能周护大家安全。。。。。。噢,宇文公子那边还有一头“蛊种魔蝎王”在横行,咱们快过去看看柳、柳烟姑娘他们是否受伤。”说完,连忙掉头望向那一边,不让宇文煜看到他的面孔。 一个男人心里深爱一个女人,总无时无刻牵挂,特别在祸事灾难之中,为心爱女人的安危焦灼不安,杨再兴何曾不如此,只是他转过头,不想让宇文煜看到他焦急的表情。 宇文煜一呆,随即暗忖:“原来杨将军心里一直深爱着柳烟姑娘,口头上却瞎编一套糊弄人而已。”忖念一落,完颜雪妩媚娇憨的影子涌上脑际,转念又忖道:“嗯,不知雪儿的伤好了没有,等忙完事情,小可立马赶回去探望她。”如此一想,心情才稍稍好一点,道:“好,杨将军咱们快过去,助柳烟姑娘她们一臂之力!” 当下,俩人一前一后流步向魔蝎堡万丈悬崖入口处走去。 他们所经之处,皆是鲜血?漓,肢体不全的喽啰、异变蛊种蛇虫毒兽的尸骸,那惨状触目惊心,让人不寒而栗!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那头“蛊种魔蝎王”横行的场地,却见耶律柳烟与澹台重瑞并肩站着,正在圈外观看昆仑奴勇斗“蛊种魔蝎王”。 神智体力恢复的耶律柳烟,耳聪目明,老远就听到有“沙沙”脚步声朝他们走来,急忙转头一望,见是杨再兴和宇文煜,顿时喜上眉梢,笑盈盈道:“噢,澹台将军杨大哥、宇文公子过来了。”一溜烟跑去。 澹台重瑞闻言一看,也眉开眼笑迈步跟上。 耶律柳烟来到他们面前,口头问候宇文煜几句之后,就拉着杨再兴的手,左右上下看了一遍,心疼道:“杨大哥自从柳烟认识你的那一天起,刀光剑影之事你总走在前头独挡一面,眼下又是浑身鲜血淋漓,你、你、你受伤了没有?”话语似唠叨,却无不透出关爱之心。 旁边的澹台重瑞紧握着宇文煜双手,百感交集地问候。 杨再兴碍于宇文煜、澹台重瑞在场,心里纵有许多话要和耶律柳烟说,却抹不开面子,只得淡淡道:“柳烟姑娘杨大哥身为“岳家军”将领,习惯沙场首当其冲破敌开路,更何况眼下咱们置身异国逆境,杨大哥不尽心竭力卫护大家,还要指望谁?咦,柳烟姑娘怎么没看到呼延前辈等人,他们人在哪呢?”他不想跟耶律柳烟窃窃私语,是以转话题一问。 耶律柳烟忽“唉呀”猛然一省,伸手拍拍螓首道:“对呀,呼延前辈他们人呢?刚才柳烟与澹台将军被这头“蛊种魔蝎王”追赶,我们只忙着奔逃顾不上他们,如果杨大哥不说,还真把他们给忘了!咦,杨大哥你也没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一片茫然,眼睛朝场地四处张望,又补充一句道:“杨大哥要不咱们这就去寻找他们?” 第244章 同归于尽 杨再兴道:“不急,咱们先助阿奴姑娘一臂之力,把这头“蛊种魔蝎王”击毙,再去寻找他们也不迟。” 耶律柳烟担心道:“杨大哥可放眼望场地上,目光所及并没有看到呼延前辈他们的踪影,他们会不会惨遭不测了?” 杨再兴刚和宇文煜从魔蝎堡大门前走过来,一路上除了喽啰和异变蛊种蛇虫毒兽的尸体之外,一切静悄悄,哪有呼延前辈他们的踪影,心里忖思几下,最终将目光盯住那头“蛊种魔蝎王”道:“柳烟姑娘眼前这头“蛊种魔蝎王”对咱们威胁极大,如果咱们不及时合力铲除它,将对咱们造成不堪后果。。。。。。到那时候别说是呼延前辈他们,就连咱们也性命不保!”其实他领教过“蛊种魔蝎王”的狂野凶猛,心里害怕昆仑奴不敌,故有意要这样说。 耶律柳烟眨巴着眼睛,出神地望着杨再兴,似乎在权衡他的说话,许久许久才道:“杨大哥呼延前辈他们不远千里奔赴前来援助,柳烟真的很担心他们的安危,但杨大哥所言也很有道理。。。。。。那好吧,柳烟因听你的话咱们合力先把这头“蛊种魔蝎王”铲除,再去寻找他们。” 杨再兴又安慰耶律柳烟几句,才叫唤宇文煜、澹台重瑞一并前往。 此时,昆仑奴和“蛊种魔蝎王”血拼到白热化地步。 只见昆仑奴手持青钢剑在那头“蛊种魔蝎王”粗硕长臂钳夹“呼呼”狂攻猛扫、尾刺“噗噗”紧密频戳中,神态自若身法矫健穿行其缝间,并掣剑如电削劈刺撩“蛊种魔蝎王”的躯壳关节处,把“蛊种魔蝎王”杀得血流如注,哀嚎声阵阵! 毕竟昆仑奴是纳琳云凤以“蛊种魔蝎王”为母体,给她移种“蛊种魔蝎王”基因和喂她血液的异变“蛊种杀人王”,力气与“蛊种魔蝎王”相当,才把它杀伤! 澹台重瑞几时见过昆仑奴双睛发红花容泛青,且又嗜血狠恶的真面目,顿时吓得瑟瑟发抖目瞪口呆! 耶律柳烟看得惊心动魄,暗为昆仑奴捏一把汗。 杨再兴、宇文煜却看出了名堂,晓得“蛊种魔蝎王”固若金汤刀枪不入,可眼下昆仑奴仅以一柄青钢剑就把“蛊种魔蝎王”杀得遍体鳞伤,说明昆仑奴中蛊入髓,异变使她变成“蛊人”,功夫、丹田混元气已登峰造极!而“蛊种魔蝎王”肢体动物终究就是肢体动物,再怎么异变调教,攻击拼杀防御技巧,永远都不能和聪明机灵的人类相比!永远都不能和来去如风的江湖顶尖高手昆仑奴相提并论! 据此种种状况,杨再兴、宇文煜他们晓得此番前来要助昆仑奴一臂之力,灭杀“蛊种魔蝎王”已不必要了。 但杨再兴为了给昆仑奴送去精神上的支撑援助,他还是用“传音入密”传话道:“阿奴姑娘“蛊种魔蝎王”力大无穷,你还应付得了吗?要不要杨大哥和宇文公子进场与你并肩,咱们三人合力灭了这头妖魔?!” 昆仑奴泛青脸庞微微一笑,却透出几丝狰狞,也用“传音入密”回应道:“多谢杨将军、宇文公子的好意,你们先歇着,阿奴已跟“蛊种魔蝎王”血脉相连,力气不输给它,阿奴有信心击杀它!” 说话之际,“蛊种魔蝎王”忽“?”的,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向昆仑奴,同时浑粗长臂钳夹左右一抄,拦腰铡割! “啊!”昆仑奴和杨再兴等人同时惊呼一声,澹台重瑞却恐慌高叫道:“阿奴快闪!”声音充满嘶哑震颤。 面对“蛊种魔蝎王”突如其来的袭击,昆仑奴晓得闪躲已来不及,连忙使招救急招数“毛驴打滚”横身往地上一翻,手足齐用力,身躯疾翻如风车,一直翻出三丈开外,只离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边沿,已不足数十尺! “隆!”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蛊种魔蝎王”袭击扑空,庞大躯体重重落在地上,震得地动山摇,裹风呼呼,卷起一股浓浓狂尘。 狂尘飘飞中,昆仑奴旋身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在“蛊种魔蝎王”庞大躯体刚刚落地、神智未定的一刹那,腾身一纵,提剑迅速往“蛊种魔蝎王”背身掠去。 可“蛊种魔蝎王”的嗅觉十分灵敏,一见袭击不中,立即原地埋首八足靠拢,背中部和腹部左右两侧四双碗口大小的幽绿眼睛,睁得溜圆,骨碌碌滑动间,闪射出摄人心心魄的青芒戾光,浑粗乌漆黑尾巴高高翘起,犀利尾尖刺左右摇摆,形如一把倾斜琵琶,警惕严阵以待。 眼见昆仑奴如飞掠过来,“蛊种魔蝎王”前头倏地一伏,后足稍稍拔高,乌漆黑尾巴猛然一旋,风声??,像一条软鞭朝昆仑奴狂扫! 昆仑奴倒吸了口冷气,空中急急一顿身,一个鹞翻下地,可未待她双脚沾地,“蛊种魔蝎王”那条浑粗乌漆黑长尾巴“唰”也已率后扫到! :“妈呀,好快!”昆仑奴一声惊呼,随即沉肩塌腰勾头一缩,“呼”,“蛊种魔蝎王”浑粗长尾巴挟风堪堪贴头顶扫过! 趁此时机,昆仑奴立起身子,双足一点地,一招“燕子抄水”卓绝轻功斜身一掠,便掠上了“蛊种魔蝎王”腹部背身。 “蛊种魔蝎王”又一次攻击落空,浑粗长尾巴途中复又卷回,尾端尖刺抓影追形跟着昆仑奴身子,“噗噗”频扎。 昆仑奴运剑如风一面御挡,一面趋步走到“蛊种魔蝎王”头颅。 “蛊种魔蝎王”似乎感觉到性命岌岌可危,庞大躯体蓦地往地上一翻,以此要压死昆仑奴!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昆仑奴双手抡起青钢剑,猛劲照“蛊种魔蝎王”百会穴一刺! “呜呜”,被刺中要害的“蛊种魔蝎王”,痛心彻骨发出哀嚎,本已倾斜的庞大躯体倏地一阵猛烈抽搐,头尾竟扭曲一弯,形如圆弧,眨眼间,头尾?地一分一弹,其势千斤力飞箭一般,“呼”的,拖着一股滚滚风尘,撞开场地边沿的石垣墙,直挺挺摔下万丈悬崖! “隆隆”,万丈悬崖回荡“蛊种魔蝎王”摔下压碎树木石块翻滚的响声。。。。。。 “啊!”昆仑奴恐慌凄厉一叫,来不及弃剑逃避,连同“蛊种魔蝎王”跌下。。。。。。须臾间,昆仑奴的凄叫声戛然而止。。。。。。 :“阿奴、阿奴你、你在哪,你怎么啦?”澹台重瑞听到昆仑奴的惨叫,越众狂奔追赶过来。 当他狂奔来到场地边沿石垣墙裂开处,才发现前面是一道宽阔漆黑的天堑悬崖,由于速度迅疾,几乎把持不住身体,在石垣墙裂开处晃悠几下险些摔下去。好在他反应灵敏,一见有危险,立使“千斤坠”才稳住身体! 第245章 无限伤心 澹台重瑞面对着黑漆漆的万丈悬崖,泪如泉涌,嘶哑喊道:“阿奴、阿奴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呀?快回答重瑞!” 可昆仑奴已随“蛊种魔蝎王”跌下悬崖底,岂能回应他?只有空旷的幽谷回荡着他袅袅的余音。 澹台重瑞不甘心又重复地叫了数次,但悬崖里依然一片沉寂,他心如死灰,泪丧到了极点,呜咽喃喃道:“心爱的人已逝,重瑞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话毕,稍稍偏头,神态呆滞、落寞地一一瞧了不远处的杨再兴、宇文煜、耶律柳烟一眼,随即回转头,毅然纵身跳下万丈悬崖! 澹台重瑞突如其来的变化陡地让杨再兴、宇文煜大骇,耶律柳烟撕心裂肺大呼道:“澹台将军你、你、你怎么这么傻呀,呜呜!”飞奔狂跑过来,“扑通”跪倒在悬崖边沿,声泪俱下嚎啕大哭! 杨再兴、宇文煜拔步率后跟来,眼望着黑漆漆悬崖,心如刀割,杨再兴热泪涔涔道:“澹台将军你好糊涂啊,万事要看开一点,怎么就、怎么就。。。。。。唉、唉。。。。。。。”话语中无不充满无奈与悲伤。 宇文煜泪剪双睫,凄戚道:“杨将军澹台将军和阿奴姑娘从相遇相识至情笃意深生死不渝,不正应了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吗?。。。。。。呀,澹台将军、阿奴姑娘他们何其幸又何其不幸。。。。。。但愿他们在九泉之下得于团聚!” 杨再兴满脸哀伤,干燥的嘴?微微噏动,似乎想说话,却又什么也没有说。 风,冰冷刺骨的夤夜山风,飒飒地吹拂着场地上的血水腥味,和耶律柳烟悲切痛哭、杨再兴、宇文煜无限伤心的啜泣声,交汇成一首无形沙场挽歌,飘出很远、很远。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杨再兴、宇文煜、耶律柳烟他们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的”铁骑奔跑声,他们才收敛泪收声,倏然转身从容面对。 目光看处,只见一队手握刀枪,盔甲鲜明的重装劲旅铁骑冲过来,把他们团团围住,另有一队人则纷纷下马,直奔魔蝎堡一探究竟。 为首的是一位年纪约四十开外,身穿黄金甲,四方脸三绺胡,横眉怒目的大将,端坐在一匹个头高挑四肢修长,毛色火红步伐轻盈,形态威严的骏马上。他扬扬手中镏金长柄大刀,推马上前,眼睛圆睁,目光炯炯地来回打量杨再兴、宇文煜、耶律柳烟,声色俱厉喝道:“哪里来的狂贼,竟敢夜闯皇家堡垒杀人放火,你们死有余辜,快报上名来,老夫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杨再兴、宇文煜、耶律柳烟借着清淡月色一看,这人非谁,正是前夜他们闯入魔蝎堡踩点,在“入、道、坛、蛊、毁”宫的“入”宫径道,遇上拓跋盼夫妻等,恭送出堡的西夏国相任得敬! 原来,那些被异变蛊种蛇虫毒兽袭击的喽啰,有些侥幸逃脱的急匆匆跑去国相府禀告,寻求支援。是以任得散权衡喽啰陈述描绘的恐怖,便率领重装铁骑劲旅,随喽啰一同前来支援。 杨再兴此时力气已恢复七、八成,他把手中银枪“噗”的猛力往地上一插,斗志昂扬地搓搓手,神态冷竣道:“在下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正是南宋岳家军主力将领杨再兴!” :“啊,杨再兴!”任得敬身后的众将领士兵闻言一阵骚动,失声惊呼道:“他可是南宋抗金元帅岳飞麾下铁血将军又号称“绝世枪王”,他、他这。。。。。。有可能吗?!随即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任得敬一听又喜又惊,喜的是自己身处异国他乡,竟还能遇上故国人,而且是传说中让金军闻风丧胆的“绝世枪王”杨再兴!;惊的是西夏和南宋相距千里,他自报的名衔会不会是欺世盗名的小人?想到这暗忖道:“杨再兴他们不远千里来西夏,夤夜血洗魔蝎堡所为何事?他们和拓跋盼夫妻之间又有什么宿怨?噢,管他们有什么血海深仇,老夫只为自己的宏图壮志打算!如果他们真是南宋岳元帅的人,那老夫好好利用这可遇而不可求的良机!”他自思自解至此,为了辨别杨再兴是真是假,他板起面孔愤怒斥道:“卑鄙小人竟敢冒充“绝世枪王”杨再兴!理该当诛!” 杨再兴仰天哈哈笑,傲然道:“任国相这就对了,在下是不是杨再兴,你放马过来斗一斗不就知道了?!” 任得敬长柄镏金大刀一挥,喝道:“卑鄙小人休得放肆,老夫这就过去一刀把你劈了!”抖动马缰正要冲过去。 :“国相慢着,让末将替你去会会他。”身后传来叫话,紧接有一员彪形大将打马越众走出。 任得敬扭头遁声一看,竟是叔叔殿前太尉任得聪。 任得聪身材魁梧,年纪约摸五旬,善使一柄狼牙槊,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是位骁勇善战的大将,在西夏战绩赫赫,他这样称呼小辈,是敬重也是给任得敬树起威望。 任得敬知晓叔叔功夫远胜自己,便点头应允道:“也好,叔叔你放开手脚斗他一斗,看看这小子是不是真的杨再兴!” 任得聪志在必胜似的道:“国相末将明白,杨再兴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只怕他吃不了兜着走!”话毕,他伸掌一拍马臀,战马“?”的向杨再兴冲去,并叫道:“小子拿命来!”狼牙槊舞得呼呼风响杀过来。 彼此相距十米八米远,耶律柳烟心系扬再兴的安危,喊道:“杨大哥小心应敌!” 杨再兴冷笑道:“柳烟姑娘别担心,他口出狂言,到底谁拿谁的命尚未揭晓呢!”话声未落,信手拔出银枪,借势右足倏跨一个马步,银枪一晃往肩上一搭,双手迅疾各抓住银枪一端猛劲狠拉,银枪立“唰”的弧弯如月! 这几个动作快如电光火石! 彼时任得聪高头战马才跑出三、四米,杨再兴猛喝道:“杨家连环回马枪“弯弓射月”!”蓦地旋身倏转,双手一松,肩头上的银枪“?”的,迅若流星呼呼飞出! 众人只觉眼前银花一闪,还未看得清银枪飞向哪,只听得“砰”声猛响,任得聪那个高头战马凄惨悲鸣一下,竟失蹄“篷”一头栽倒在地,把耀武扬威的任得聪摔个四面朝天!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高头战马失蹄栽倒的一瞬间,银枪击中高头战马双前蹄,并借力打力“呼”的反弹回来! 杨再兴探手抓住,纵身一个虎跃,跃近在地上滚爬的任得聪,挥枪指对着他! 第246章 大展雄风 :“啊!”任得敬及身后的将领士兵,看见杨再兴只一个照面,便把殿前太尉打落下马,顿时大惊失色颤声震呼! :“狂贼休要伤害俺兄长!”胞弟兴庆府尹任得恭,担心任得聪遭到杨再兴的毒手,急忙放声高叫,紧接双足用力一蹬马鞍,手拿锏柄长蛇矛,身子“呼”的腾空窜起,掠过众人头顶,空中一个筋斗,抡起锏柄长蛇矛,一招“仙人指路”扫击。 杨再兴心存善念,只是想教训任得聪一下不想伤害他,眼见任得恭气势汹汹挥矛杀来,不由冷啍一声,足下斜歩疾跨,绕躲过一边。 任得恭招数落空,人也下地。 任得聪得以援解,连忙翻起身,自感惭愧,神态十分落寞地拍打身上的灰尘,默默地退回。 任得恭关心地问道:“哥哥你没事吧?”他口上说话,手下却丝毫未放松攻打。 任得聪涩声应道:“还行,兄弟他、他可能真的是杨再兴!你、你御矛收招吧!”话下之意,要胞弟见好就收。 任得恭二十多岁,年轻气盛又是个倔驴脾气,即便听出哥哥的话下之意,却不听劝告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管他是谁!”招数一变,一招“巨蠎探身”,“唰”的刺出,蛇矛长条弯曲刃锋抖颤颤,形若灵蛇幻相,似扑似撕似咬,分外朝杨再兴周身猛攻! 杨再兴绕有兴趣微笑道:“啧啧,招式凌厉迅猛火候不错,只可惜呀小子,你班门弄斧啦!”攥银枪不经意的往蛇矛长条锋刃密集杀招中一插,双铁臂猛力一挑一拔,听得金戈“当当”交鸣声不绝于耳,刹那间,蛇矛长条锋刃竟如泄银坠花往外纷纷荡开! 任得恭倒吸了一口冷气,想不到自己二十年的功力,竟给杨再兴轻描淡写破解!心神不由一慌,就在这时,耳际蓦听杨再兴一声断喝道:“小子注意接招,杨家追魂回马枪“飞龙在天”!”腾地窜起挥枪当头猛打,枪锋似虹势如奔雷! 但在银枪杆刃锋齐下离任得恭头颅几寸之际,杨再兴善念一闪,立御消一半罡劲,只用四成自身蛮力。 “当”的暴响,任得恭抡蛇矛一挡,金戈交鸣声尚在缭绕,任得恭但觉双臂发麻,双腿发软,体力不支,竟“扑通”跪倒在地。 杨再兴身形迅速一翻下地,银枪尾顺势往后一搠,“呼”的,枪尾挟风贴任得恭颈脖穿过! 这是杨再兴手下留情,否则,任得恭胸脯已被刺个透明窟窿了。 :“啊!”任得恭吓得魂不附体,呆在当场! 此落彼起,:“啊!”任得敬和众将士又一阵骚动恐叫! 杨再兴毫不理会,脸色肃穆,冷眼盯着惊慌失措的任得恭,话语如冰道:“知道吗小子,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别迷失在自己狭小的空间里头自以为是,当遇上江湖世外高人或顶尖高手,你吃不了兜着走!” 任得恭不晓得是畏惧还是吓呆,只怔怔望着杨再兴连话不敢说。 任得敬害怕胞弟不会说话惹怒杨再兴,急忙飞身下马,健歩来到杨再兴跟前抱拳道:“唔,杨将军莫生气,要怪就怪老夫有眼不识泰山,让两胞弟僭越取闹,得罪之处请多多海涵。”话毕恭敬施礼。 他这番折尊向杨再兴恭敬施礼,颇让众将士大感意外,个个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不晓得一个飞扬跋扈的堂堂西夏国相,竟然自贬身价向一个素未谋面的杨再兴施礼示好! 其实任得敬聪明透顶,他自贬身价向杨再兴施礼示好,则按故国礼节行事,毕竟同是故国军旅沦落人怜怜相惜,并没有影响他在西夏的国相身份;另一方面他却暗为自己的“宏图霸业”谋略打算,想借杨再兴是岳家军将领身份共商大计,再由他去疏通岳飞元帅援助,内外攻击瓦解西夏! 他这份私密苦心孤旨,岂是众将领士兵所能理解?! 杨再兴听了任得敬的话,皱皱浓眉,犀利目光瞧了他几下,想起他在西夏权倾朝野,拥兵自重的种种传闻,心中立猜到几分,遂收回银枪道:“国相别客气,在下和两胞弟切磋一下,按江湖规矩只是点到为止皆无损伤,望国相明察。”也恭敬抱拳回礼。 任得敬侧头上下打量身后的任得恭一会,见他完好无损,就朝他挥挥手道:“你先退下,大哥有话和杨将军聊聊。” 任得恭拿眼扫了杨再兴几下,一脸羞红地应了声,转身退回骑队。 任得敬回过头之时,那张威风凛凛的面孔,已改换成饱经沧桑的神色,他右手习惯地摸摸腮边飘逸髯胡,忧郁长叹一口浊气道:“杨将军你随岳元帅抵抗金鞑虏入侵家国,还算顺利吧?” 杨再兴心念转了几转,最终毫不隐瞒哽咽道:“国相一言难尽啊!”接着把大哥岳飞元帅率岳家军击败金军铁浮屠、拐子马重装铁骑,驱赶出北宋失地,以淮河为界,及朝中奸臣从中作梗的种种阻拦简单陈述一遍。 任得敬听得老泪纵横,悲怆道:“杨将军老臣也有罪,老臣愧对宋朝天子朝臣黎民百姓!”也把自己贪生怕死献城投降西夏,和谎说在西夏忍辱负重崛起之事说出,却绕避献女给夏崇宗才飞黄腾达的真事实况只字未提,这也许正应了世间好些人,睁着眼睛说瞎话之自欺欺人罢了。 任得敬飞黄腾达的缘由,杨再兴在来西夏沿途中已打听清楚,现见他自编的一套说法只投去违心一笑,更不拆穿顺水推舟道:“国相忍辱负重平步青云,真难为你了。”心里有点鄙视,话一说完就掉过头向站在后面的宇文煜、耶律柳烟招手唤道:“宇文公子、柳烟姑娘,你俩快过来跟国相见面。” 宇文煜、耶律柳烟回应一声走过来,杨再兴轻拍宇文煜肩膀,指指耶律柳烟道:“国相这位是宇文煜公子,那位是耶律柳姑娘,与在下是生死之交。”他不透露各人底细,留一个私人空间给他们,至于他们愿不愿和任得敬说,那是他们俩的事了。 宇文煜、耶律柳烟双双抱拳道:“见过国相。” 任得敬也回礼道:“别客气宇文公子、柳烟姑娘大家都是故国沦落人,他乡相遇应相亲。。。。。。咦,宇文公子、柳烟姑娘、杨将军老夫有些纳闷,你们和魔蝎堡堡主纳琳云凤、拓跋盼夫妻有何血海深仇,竟不远千里前来寻仇?” 宇文煜、耶律柳烟闻言一怔,彼此对望一眼,不晓得该如实相告,还是凭空捏造谎言,须臾,各自目光一转望向杨再兴。 第247章 触目惊心 杨再兴聆音察理鉴貌辨色,知道他们一时拿不定主意要征求他的心思,遂朝他们眨眨眼轻点头,那意思好像在说:“你们别顾忌,实话告诉任国相也无妨。” 宇文煜、耶律柳烟会意一笑,宇文煜道:“国相实不相瞒拓跋盼在金鞑虏那边,投靠金朝“平章政事”完颜亮麾下,依仗完颜亮的权势庇护,为非作歹,惨害大宋朝臣百姓,最可恨的是,他与金国鹰犬波斯法王等四外围堵追杀小可,好在小可吉人天相侥幸逃脱;后来他又伙同龙叶上人的爪牙抓捕杨将军等人,在性命攸关之际,如果没有另一位金国奇女子舍命相救,那杨将军他们已血溅黄土!。。。。。。国相你说拓跋盼这种罪恶滔天的金国鹰犬,该不该诛杀?!”他只拣选典型事例述说,有意不说昆仑奴、澹台重瑞之事。 任得敬听得直皱眉头,有些难以置信一个浑身是胆的“绝世枪王”杨再兴也会有山穷水尽的绝境,不禁脱口问道:“杨将军可有这事?”目光炯炯看着杨再兴,以一种缜密入微心态在读取真假。 杨再兴气宇轩昂道:“国相宇文公子所言干真万确,如果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任得敬见他一脸严肃,没有造作神态,心里登时掠过一个返璞归真的状态,立即道:“如此十恶不赦的逆贼,该杀该杀!”毕竟他是宋朝人,在民族气节上依然偏袒杨再兴他们。 宇文煜赞道:“国相英明!” 任得敬心里苦笑道:“宇文公子老夫身在曹营心在汉,如此两头兼顾讨好苦不堪言!”嘴上却道:“咦,宇文公子依你之言,你们此番前来深霄闯魔蝎堡,那拓跋盼、纳琳云凤他们夫妻是不是已给你们灭杀了?!”心里暗自着急道:“如果他们把拓跋盼夫妻灭杀了,那老夫所期盼的“五阴蛊毒散”和“变异蛊种杀人王”秘方,岂不是破灭了?唉、唉,奶奶的老夫是在那个环节出错,诸事没一个省过心!” 宇文煜哪晓得任得敬心思波动,摇头坦诚道:“国相小可今晚未曾见过他们夫妻俩,不晓得杨将军他们见过没有,你去问问他们吧。”他历经事故太多,心智已成熟,懂得处世分寸,明白有些事能说就说,不能说就留给当事人去述说,故他不想代杨再兴说话,让任得敬自个儿去问。 :“今晚没见过纳琳云凤.拓跋盼夫妻?”任得敬脸庞罩上一片茫然神色,半信半疑道:“宇文公子你不是和杨将军他们一起来的吗?怎么可能不看到纳琳云凤、拓跋盼夫妻?”话虽如此说,但他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遂皱皱眉头,一脸不悦转睛望向杨再兴。 岂知目光掠过场地处,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人影绰绰赶奔过来,任得敬一时尚未确定是不是自己派去探魔蝎堡的士兵,不觉心里一紧,忙注目观望着。 片刻,那些人已赶奔到面前,却是一队身穿铠甲手拿弯刀长矛的士兵,当中还闪现出几名魔蝎堡的喽啰。宇文煜、杨再兴以为是援助拓跋盼夫妻的不速之客,急忙亮剑挥枪抵挡喝道:“哪里来的狂贼,休得放肆!” 声犹未落,耳际听得任得敬叫道:“慢着宇文公子、杨将军,他们是老夫派去打探魔蝎堡的将土!”说着跨步迎上前问道:“喔,斡鲁将军魔蝎堡的情况怎么样?” 为首被称作斡鲁将军的汉子,连忙恭敬抱拳施礼道:“回禀国相,魔蝎堡里面一片狼藉,人员死相恐怖无一生还!” 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闻言,彼此默默地对望一眼,心知肚明那是变异“蛊种蛇虫毒兽”和“蛊种魔蝎王”袭击的,但他们缄默其口不说。 :“什么,人员死相恐怖,无一生还?这、这不会是那些变异“蛊种”失控了吧?!”任得敬一震,心头砰砰狂跳,颤声道:“那你们可见到纳琳云凤、拓跋盼堡主没有?” 那名斡鲁将军道:“回禀国相,卑职们在魔蝎堡里面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始终没有发现魔蝎堡主的踪影,但在魔蝎堡外头场地上,却发现了两头天灵盖被刺穿,早已气绝身亡的庞大巨蝎!”话毕,回头伸手往身后一指,又道:“喔,就在那边!” :“啊!”任得敬闻言大骇道:“快、快带本座过去看看!”:“遵命,国相请随卑职来。”说完跨歩率先走。任得敬心思谨慎,预防未卜事发,掉头向身后的重装铁骑将士打了个下马跟他走的手势,才迈步率后跟上。 重装铁骑将士应任得敬手令,纷纷翻身下马,快步赶上走在任得敬左右。 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也疾步跟着,暗中他们互使眼色对望,目光中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让彼此精神抖搂,提高警惕戒心,因他们不晓得任得敬等重装铁甲将士看到他们杀死的“蛊种魔蝎王”又有何变卦!。。。。。。即使任得敬口口声声说是同源故国人,但人心叵测,他们不得不提防万一! 就在他们暗中以目光交流之际,耳畔蓦地传来任得敬和重装铁甲将士“啊啊”的惊叫声。 他们拢聚视线一看,原来任得敬和众重装铁甲将士已走近那二头“蛊种魔蝎王”尸骸旁,惊呼声则是他们看到世属罕见“蛊种魔蝎王”的庞大尸骸,触目惊心的骇呼。 任得敬以前虽屡次在纳琳云凤带领下进入“蛊”宫见过“蛊种魔蝎王”,但都是远远地观望而已,从未曾靠近观看。眼下见“蛊种魔蝎王”庞大尸骸如山横在面前,不禁又惊又怕,立顿足不敢走近,这就是从古至今遗传下来,不成文的潜规则,富贵之人贪生怕死! 那斡鲁将军眼看着,微微摇摇头,脸上滑过一丝笑意道:“国相这东西早已死去多时了,别怕,过来瞧瞧吧。”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拍拍“蛊种魔蝎王”尸骸让他放下戒心。 “蛊种魔蝎王”依然僵卧着一动也不动。 任得敬瞧在眼里,但心里依然存有一点畏惧,身体微颤,脸露惧色道:“好、好,本座这就过去。”倒吸了几口气壮胆,就硬着头皮上前。 当他手触碰到冰冷“蛊种魔蝎王”庞大的尸骸之时,才相信斡鲁将军的话,遂放下心这儿看看,那儿拍拍尸骸,脸面上透出诡异阴郁之色。 后面的重装铁甲将士见二头“蛊种魔蝎王”尸骸没有生命迹象,也纷纷跑上前围住触摸观看,惊叹声此起彼落! 第248章 借刀杀人 宇文煜、杨再兴远远地站着,看任得敬和那些重装铁甲将士大呼小叫,神态冷然有些不屑。 而与他们并肩站的耶律柳乍一看到面前死相恐怖的“蛊种魔蝎王”尸骸,也像那些重装铁甲将士一样,心惊肉跳娇躯直颤抖,一时不知道要和宇文煜、杨再兴说些什么。 任得敬观看了一大阵,忽然抬起头,目光炯炯投向宇文煜、杨再兴道:“宇文公子、杨将军这二头“蛊种魔蝎王”可是被你们俩杀死的?” 宇文煜已做好防范戒心,毫不隐瞒坦然道:“不错,这二头“蛊种魔蝎王”是小可与杨将军灭杀的!” 此话一出,任得敬和众重装铁甲将士一片哗然,目光齐唰唰望向他们俩,赞叹佩服声不绝于耳,任得聪、任得恭便是羞愧不如! 任得敬闻言立即眉开眼笑道:“宇文公子、杨将军真好功夫胆量,这二头“蛊头蛊种魔王”貌相狰狞凶残,且又嗜血成性,光一看它们那副貌相就已吓得半死,更别说与它们厮杀拼斗!。。。。。。可未曾想宇文公子、杨将军非但不怕,反灭杀了它们,宇文公子、杨将军的功夫胆量,足让老夫佩服、佩服!”竖起拇指连赞,心里却寻思:“如此恐怖凶残的“蛊种魔蝎王”,他们都能够灭杀,倘若他们能为老夫所用,何愁大事不成!” 宇文煜哪晓得任得敬的花花肠子,如实回应道:“国相过奖了,小可和杨将军以为国相会因此事怪罪我们呢。” 任得敬只为自己的如意算盘着想,却一时忽略大局,见风使舵笑道:“纳琳云凤夫妻等在魔蝎堡私搞“嗜血蛊种”,包藏不可告人的“祸心”,宇文公子、杨将军你们捣毁的好、捣毁的好。。。。。。哎呀,老夫怎么把他们给忘了,要是他们知晓了,要老夫如何交待?!”话说了一半,忽然想起夏仁宗那一朝堂人来,登时大骇,故后面的话说得不清不楚。 宇文煜剑眉一皱,道:“国相一会儿风一会雨,话说得令人捉摸不定,你、你所说的他们究竟是谁呢?!” 任得敬道:“夏仁宗和馋臣李仁友等朝臣啊,宇文公子你要知道魔蝎堡在老夫的辖区内,如果他们知道魔蝎堡被人捣毁追问起来,要老夫如何交待,如何交待?唉、唉。。。。。。!”刚才的笑容倾刻间云消雾散,又换上一副愁眉苦脸。 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前夜进魔蝎堡踩点之时,见任得敬前来探望魔蝎堡,并与纳琳云凤等人谈得甚欢,想不到一夜之间,他获悉魔蝎堡被他们捣毁之后,非但不怪罪反而极力赞成,眼下又忧心忡忡地诉起苦来,把他那副口蜜腹剑嘴脸一览无遗地展现出来! 让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彻底看透任得敬对他们只有为己利益的曲意逢迎而已,并非坦诚相交!所以,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长相凶的人,不一定是恶人,一表斯文的人,不一定是好人,任得敬属于后者! 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三人暗使眼色始终保持冷静,不动声色地静观其变,再采取相应措施。 宇文煜热情顿消,将机就计道:“国相这事好办,要是夏仁宗查问,你就如实说纳琳云凤、拓跋盼夫妻遭中原江湖侠客前来寻仇捣毁魔蝎堡,不过要杜绝不良消息散布,你必须找个借口,杀掉给你通风报信的那几名喽啰!”他瞧着掺混在重装铁甲士兵中几名喽啰小声如是说,另一方面他想借任得敬之手,除掉那几名喽啰,以免喽啰向夏仁宗告密他们的行踪。 任得敬哪里知道宇文煜已对他出尔反尔的诡谲心态发生了质变,皱皱眉头道:“就这么简单,夏仁宗与馋臣李仁友等会信吗?再说万一纳琳云凤、拓跋盼夫妻没有死呢?这又叫老夫如何应付?” 宇文煜放低声音道:“国相快刀斩乱麻,杀了魔蝎堡那几个喽啰杜绝消息来源,夏仁宗和李仁友等朝堂馋臣不信也得信!至于纳琳云凤、拓跋盼夫妻俩,他们的确与小可、杨将军等人交过手,并亲眼目睹变异蛊种蛇虫毒兽狂袭在场之人,而当时国相的重装铁甲将士还未到来,谅纳琳云凤、拓跋盼夫妻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向夏仁宗、李仁友等朝臣信口雌黄诬陷国相!” 任得敬蓄意篡权夺位日益加深,他听了宇文煜的话,一会儿拿眼瞅瞅那几名喽啰,一会儿默默忖思权衡,直觉告诉他若想要两全其美不让夏仁宗、李仁友猜忌,也只有按宇文煜之言行事! 忖念及此,他咬了咬牙,恶向胆边生喃喃道:“为了息事宁人,只好照宇文公子的提议行事,除此之外再无他法!”话语一落,立即拉下面孔,眼睛一转凶芒毕露,死死盯住那几名喽啰,怒气冲冲沉声喝道:“好大胆的狗奴才谎报军情,胡说魔蝎堡变异蛊种蛇虫毒兽泛滥成灾,害得本相夤夜调兵谴将前来援助,可放眼看去变异蛊种蛇虫毒兽在哪、在哪?!” 那几名喽啰见国相发怒,顿时战战兢兢面面相觑, 其中有一名胆大的喽啰颤声应道:“禀报相爷,那些变异蛊种蛇虫毒兽也许逃进深山密林了。。。。。。可不管怎、怎么说,眼前这两头“蛊种魔蝎王”尸骸,足以证明小的们、小的们没有撒谎!”伸手指指两头“蛊种魔蝎王”尸骸申辩说 任得敬料不到这个喽啰竟巧舌如簧申辩得有据有理,但箭已在弦上,他不得不狠下心,震怒道:“狗奴才有错不改还在狡辩!将士们抓住他们拉出去砍了!” :“遵命国相!”在喽啰身边的将士一拥而上,七手八脚一把擒住那几个喽啰,推搡到另一边去。 刚才说话的那喽啰已知难逃一死,登时拼命挣扎破口大骂道:“任得敬你私通外寇昧着良心办事,你不得好死、不得好。。。。。。啊!”几声凄厉齐呼,未等那喽啰把话说完,擒住喽啰的将士已唰唰挥刀悉数把他们砍了! 任得敬脸色铁青道:“好险,要不是宇文公子及时提醒,那老夫等众将士早晚会栽在这几个狗奴才手里!” 宇文煜见谋策达成,心头窃喜,但表面上却佯装出一副肃然道:“国相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古多少英雄豪杰死于小人之手,有些突如其来临阵倒戈的小人,或祸事教人防不胜防啊!”他本是有感顺口而说,未曾想到在往后的日子里,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是后话暂按下不说。 第249章 死里逃生 任得敬道:“宇文公子、杨将军、柳烟姑娘此处非说话之地,你们、你们可否愿意随老夫回府上做客,让老夫尽北道主之谊?”心里满怀期望。 面对任得敬的邀请,宇文煜想到处身异国他乡,前途未卜凶险,又不晓得任得敬怀着那种心态邀请,不知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一时拿不定主意,遂把目光投向杨再兴、耶律柳烟。 杨再兴从宇文煜的眼神中读出他的犹豫不决,也明白任得敬心机叵测,便不露声色微笑道:“多谢国相盛情邀请,让我们不胜感激,好好,请国相引路。” 任得敬哈哈笑道:“杨将军痛快,将土们快给客人备马,杨将军、宇文公子、柳烟姑娘这边请。”说着迈步往回走。 重装铁甲将士纷纷返身飞步上马,给杨再兴他们备留三匹坐骑。 杨再兴、宇文煜纵身上马,耶律柳烟则黯然垂泪,无限伤心又一次扫视场地、及万丈悬崖,默默念道:“呼延前辈、楚盟主、东清侄儿、红柳姑娘、澹台将军、阿奴姑娘我们即此诀别,但愿你们一路走好,来世我们再做兄弟姐妹!”念毕,低叱铁骑,随任得敬队伍扬鞭打马走了。 身后死尸恐怖的场地上,西北夜风一吹,血雨腥风味道伴随飞扬尘埃,向东南漆黑天际飘去、飘去。 次晨,天蒙蒙亮,拓跋盼、纳琳云凤夫妻打开秘道地板门,举步拾阶歩上地面。 拓跋盼、纳琳云凤夫妻眼望着在雾气笼罩下破碎不堪的魔蝎城堡,和地场上“蛊种魔蝎王”、喽啰的尸体,想到夫妻俩人多年呕心沥血打造的魔蝎堡毁于一旦,不禁热泪滚滚,双双走近“蛊种魔蝎王”尸体,驱赶啄食的秃鹫,抚尸失声痛哭! 纳琳云凤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咬牙切齿怨气冲天道:“杨再兴、宇文煜你们毁了老娘的心血,纵使你们远在天涯海角,老娘一定找到你们血债血还!” 拓跋盼知晓杨再兴、宇文煜的来处,立即收声敛泪,音腔阴哑道:“娘子夫君咎由自取,愿负荆请罪陪你一起去大金国寻找杨再兴、宇文煜讨血债,估算照咱们夫妻“魔蝎玄煞”独步天下的双剑合璧,准会要了他们的命!” 纳琳云凤听到拓跋盼的自责自罪,一股莫名怒火涌上心头,顿时止住泣哭,双睛圆睁盯住拓跋盼,许多悲愤怪责语言油然而生,可语言临到嘴边,竟兀自不忍说出口,因理智告诉她,倘若在这关节上再怪责拓跋盼的不是,只会招惹他的愤怒而失去“夫妻同心”,想到这点,纳琳云凤一腔怒火倾刻化作一口浊气吹出,放平心态,绽颜道:“只要夫君与奴家一条心,施展本派“魔蝎玄煞”合璧剑法,谅杨再兴、宇文煜难再有逃生的机会!” 拓跋盼道:“娘子咱们的心血城堡尽毁,眼下你有何打算?是否一鼓作气随夫君赶赴大金国追杀杨再兴、宇文煜,还是另有打算你自己定夺,夫君从此对你言听计从。” 纳琳云凤闻言,心里好像吃了蜜糖一样甜滋滋的忖道:“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拓跋盼呀拓跋盼你知道吗,在你和昆仑奴那贱人双栖双飞远走大金国,奴家如同那茕茕白兔,整天惶惶不可终日,眼下城堡虽尽毁,但事在人为,只要你回心转意与云凤一条心,云凤会借助皇上、任国相的垂青东山再起!”口头上却冷冷道:“夫君咱们魔蝎堡隶属大夏皇家“丹药”贡品源地,城堡尽毁,咱们应向任国相、皇上把详情禀告他们,看他们的意思再另作打算。”表面看她把话说得轻松,其实心如刀割,要不是她和拓跋盼夫妻情深,换作是别人,只怕给她一刀杀了! 拓跋盼道:“好,娘子说怎样就怎样,夫君按你之言行事。” 面对一片废墟的魔蝎堡,纳琳云凤心情十分萎靡颓废,但又无可奈何,毕竟事情已经发生无可挽回,她只有热泪?流,一歩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瞧望着,曾经给她斗志飞扬的城堡。 拓跋盼默默地跟在纳琳云凤后头,看着她孑然无助走在晨雾中的身影,不觉触动心底那片柔软处,竟忍禁不住泪水横流,暗暗发誓道:“娘子夫君从此洗心革面做人,陪你出生入死,直到永远!” 他们一前一后,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旭日初升的?光中。 午时烈日炎热,暴晒场地上尸骸,升腾起一阵阵冲天刺鼻的血腥气味,又招引来一群秃鹫,它们有些拍打着翅膀盘旋在天空,有些已落足尸体上啄食,时不时引颈“呜哇呜哇”沙哑嘶叫,那声音好像地狱怨鬼哽咽悲号! 场地边沿万丈悬崖下面,气候温润,万木峥嵘古树参天,青藤荆棘丛生。 昆仑奴随同“蛊种魔蝎王”摔下万丈悬崖的一刹间,她已纵身逃离“蛊种魔蝎王”尸体。 但由于“蛊种魔蝎王”体魄庞巨,坠势猛烈力道奇大,又在漆黑暗夜,昆仑奴虽然纵开身却辨认不清方向遁逃,就给从悬崖上面翻滚下来的流石碎屑击中脑袋,顿时晕厥过去,尾跟“蛊种魔蝎王”尸体一起摔下! 然而无巧不巧,昆仑奴在摔入悬崖底古木树林时,给一棵参天古树下面,几条纵横交错在枝桠间的小叶青藤条缠住身体,高高悬挂在古树上摇摇欲坠。 离她悬挂的左斜方几米外,纵身跳下悬崖的澹台重瑞也给藤条缠住,像个包袋晃悠悠悬挂着。 天空,依然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朵,太阳依然像个喷火球,熊熊燃烧,即使在悬崖下面树木成荫,也一样被炙烤暴晒。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太阳换了偏角,如火光线穿过枝繁叶茂的古树缝隙,以一条聚焦直线照射在昆仑奴身上。 良久良久,昆仑奴身体被太阳光线照中的部位,吸收聚焦热能量,像导电一样,渐渐发热发烫向身体各部位扩散、扩散。。。。。。 慢慢地,昆仑奴从晕厥中苏醒过来,神智也有了知觉,手足稍稍弯曲颤动几下之后,紧闭的双眼倏地张开,人已清醒过来! 然而映入她眼帘的皆是枝丫树叶,昆仑奴惊骇异常地拿眼朝四周迅疾瞧了一下,竟发现自己给青藤条缠住,悬挂在一棵大树横枝上,荡悠悠摇着,不禁失声叫道:“这是什么地方,俺怎么会被青藤条缠住高高悬挂在树上?澹台公子、杨将军他们呢?” 疑惑未落,忽然昨夜恶斗“蛊种魔蝎王”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可未待掠影完毕,昆仑奴已情不自禁地格格笑道:“原来阿奴昨夜随同“蛊种魔蝎王”跌下万丈悬崖,却给悬崖下的青藤条缠住,没有被摔死!” 第25o章 患难真情 她这一笑,牵动脑袋上被流石碎屑击中的伤口,顿时头、百骸筋骨疼痛钻心,不由伸手捂住伤处,颤声叫道:“好痛啊!” 这时悬挂在昆仑奴左面树枝上的澹台重瑞也已醒转,他和昆仑奴一个样,正纳奇地皱着眉头瞪大眼睛,默默地打量周围状况,恰值此际,邻边蓦地传来昆仑奴的叫唤。 澹台重瑞闻言又惊又喜,连忙张口开声喊道:“咦,阿奴你也在这,你受伤了?唔,别慌,重瑞这就过去救你。”话虽如此说,可他浑身给青藤条密密麻麻缠住,得且人悬挂在半空,晃悠悠毫不支撑之地,若要脱身,必抽剑劈掉缠在身上的青藤条,饶是这样,却也要花费一些时间。 昆仑奴听到澹台重瑞的声音,登时百感交集,喜而泣道:“呀,澹台公子你、你太傻了,明明看见阿奴随同“蛊种魔蝎王”摔下悬崖,还奋不顾身跳下来!你、你。。。。。。还好,天见可怜我们俩都还活着!”说到触动衷肠处,竟感动得低声哽咽流泪了。 澹台重瑞猜测昆仑奴肯定也给青藤条缠身,否则按她善良的心肠,准会爬过来搭救他,想到这就问道:“。。。。。。阿奴你也给青藤条缠住,悬挂在树上的另一面?” 昆仑奴道:“对呀,就在你邻旁的树枝上悬挂着,你呢澹台公子,你也给青藤条缠身了?”心里嘀咕:“他肯定也给青藤条缠身,否然早就过来救阿奴了。”男女心心相印,其言也默契。 澹台重瑞哦声道:“不错,那你受伤了没有?” 昆仑奴道:“受伤了,正流着血,但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腹脏。” 澹台重瑞松了口气,安慰她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没有伤及腹脏就好,阿奴那你且先等一等,重瑞这就挣脱缠身的青藤条过去救你。” 昆仑奴感动道:“好,澹台公子你要小心,阿奴等你。” 澹台重瑞心头一热道:“放心吧阿奴,重瑞知道怎样做。” 说着,小心翼翼从青藤条的缝隙间腾出一只手,抽住腰间佩剑,转睛认真打量青藤条的缠势,依照粗母藤细子藤的辨认,及缠住身体的主次部分青藤条,就挥剑一一劈斩。 不消片刻,部分不相关缠住身体的青藤条全部劈落,只留下核心悬挂身体的主藤和另一条牵扯平衡身体的青藤条。 澹台重瑞看到一切就绪,就“刷”的挥剑劈断那一条牵扯平衡身体的青藤条,就在这刹那间,他身体蓦地“呼”的往空中一荡,好像荡秋千一样高高摆荡起来! 澹台重瑞料不到这条牵扯青藤条还暗藏着机关弹势,不由“啊”的恐慌大叫。 昆仑奴大惊喊道:“澹台公子你怎么啦,是不是弄不好摔下去了?”心里很是焦急,边说边挣扎要从青藤条里挣开身子,无奈青藤条把她缠得严实动弹不得! 此时澹台重瑞已被摆荡上半空,那听得到她的呼叫,得且核心悬挂身体的青藤条已有几条“啪啪”断裂开,情况十分危急。 澹台重瑞凭感觉青藤条正逐渐节节脱滑拉长,倘若他没有在青藤条完全脱滑前的时间里逃生,他将会被摔死! 澹台重瑞当然知晓这其中的厉害,立即拢聚视线,目光如矩,瞅准足下一横树枝,就在自己“?”的摆荡过横枝一刹那,他迅疾掣剑挥削,剑光过处,听得“嗤”的一声,缠住身体核心的青藤条立即断开,澹台重瑞顿时“呼”的被核心青藤条贯性冲力抛起来。 半空中,澹台重瑞一个鹞翻,御消迅猛冲力,紧接再施展“细胸巧翻云”卓绝轻功倒纵,衣袂猎猎身姿洒脱,犹如天神飞仙,轻飘飘立足那横树枝上。 澹台重瑞心系昆仑奴的安危,换过口气,就动手掀掉身上的青藤条,小心迈步顺着那横树枝杆来到昆仑奴悬挂处。 当他看到昆仑奴被青藤条密密麻麻严实缠住时,忍唆不住笑呵呵道:“阿奴看你被青藤条缠住的样子,好像猪笼套猪,只是你这个猪,是个青丘花妖变的。” 昆仑奴知道澹台重瑞在拿她打趣,假装生气,玉脸含嗔道:“傻小子真狠心,只顾着油嘴滑舌说风凉话,一点儿也不心疼阿奴!你可知道阿奴已悬挂在树上一天一夜了,正口渇肚饿吗?哼哼,还不快来把阿奴解救下来,再信口婆婆妈妈,阿奴就不理你了!” 澹台重瑞一听,事实的确如她所说,忙道:“好好,重瑞不说了,这就着手解救你。”话毕,为提防他刚才挥剑劈削青藤条的意外事故再次发生,他吃一堑长一智,动手解开束腰带。 昆仑奴瞧在眼里,扑哧一笑,不解道:“傻小子你解救阿奴,用得着宽衣解带吗?” 澹台重瑞脸上一红,解释道:“阿奴你不解其中事,莫笑他人癫!重瑞解下束腰带则是为了你!”边说边将解下的束腰带,拿一头往树枝上一套,打了个结松结,就把另一头束腰带丢给她道:“你好生牢牢抓住,等下重瑞挥剑劈削缠在你身上的青藤条之时,即使有意外发生,你也不会摔下去!” 到了这时,昆仑奴方知晓澹台重瑞的用心良苦,心里头不禁甜丝丝的忖道:“如此心思细腻的楚楚公子,阿奴跟了他终生不悔!”表面上却不露声色,一如既往语气道:“澹台公子阿奴已抓住了束腰带,你得快劈削青藤条呀,阿奴被缠得透不过气来了。” 澹台重瑞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暗自咕噜道:“这傻丫头真笨到家了,好话也不会说一句。”忖念一思即过,但心意依然不改道:“好,那你抓牢了,重瑞这就劈削青藤条了。”话毕,手起剑落,噼噼啪啪地小心劈削青藤条。 其实,女人天生就是个感情奴,特比男人还要爱听甜言蜜语和心意表白,否然男人追女人之时,女人总找借口一一婉拒男人,但常常经不起男人一番番的糖衣炮弹狂轰滥炸,女人就彻底沦陷,信约爽快随叫随到! 这一点女人永远不会对男人说,即更日后男人追问起来,女人依然闭口不说,因她们有一个共同感性的面子,那就是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抗着走的“最后尊严!”昆仑奴也不例外,之此她不会向澹台重瑞说出心底的秘密。 而澹台重瑞则还咕噜昆仑奴“笨到家”,却不晓得昆仑奴因他一如既往的关心,才依然而然甘心情愿托付自己的终身。倘若澹台重瑞把他忖念之言当着昆仑奴的面说出,只怕会惹上“一拍而散”! 好在澹台重瑞真心实意解救昆仑奴,对忖念不上心。 第251章 郎情妾意 他挥剑光霍霍疾劈削,不大一会,就把缠在昆仑奴身上的青藤条悉数劈削掉,只剩下双手牢牢抓住束腰带的昆仑奴,半空悬挂着。 澹台重瑞来不及缓气休憩,怕昆仑奴体力不支,忙插剑归鞘,道:“阿奴你要挺住,重瑞这就拉你上来。” 昆仑奴道:“不用劳费澹台公子的力气,阿奴尚有一点力气,只要你在上头用力一扯,阿奴便会借力打力窜上去!” 澹台重瑞道:“行。”说完俯低下身子,双手抓住束腰带,运劲猛力一拉。 昆仑奴轻功本来炉火纯青,经澹台重瑞一拉,身体得到他的劲力贯冲,即时双臂借力一扯,整个人“呼”的凭空腾起,一个燕翻,姿态曼妙,犹如一只飞燕戏水,翩然落足树枝上。 澹台重瑞忍不住啪啪拍掌赞叹道:“阿奴好俊的“飞燕抄水”轻功!〞 昆仑奴边伸手梳理凌乱衣衫、秀发,边坦诚道:“实不相瞒澹台公子,阿奴身体自从给纳琳云凤那妖妇注入“魔蝎蛊种王”的血液,洗筋伐髓之后,整个人已发生异变,功力与日俱升,得且招数凶狠残忍,有些时候神智愰惚不受控制,嗜好杀人!。。。。。。澹台公子你还要跟阿奴在一起吗?”她一脸凄楚,碧睛珠泪闪烁地望着他。 澹台重瑞在百口寺听杨再兴、宇文煜进入魔蝎堡的“入、道、坛、蛊、毁”宫,见到昆仑奴变异的状况,并一一述说给他听,心里早有准备,现又听到昆仑奴亲口述说,顿时一股热流冲上心间,眼睛不由一红,咽泪柔声道:“阿奴不管你如何异变,甚至在神智愰惚失控要杀重瑞,重瑞永远也不会离开你!”因他听杨再兴、宇文煜说,昆仑奴身体已给纳琳云凤注入“蛊种魔蝎王”血液,洗筋伐脉之后,神智受“蛊咒音律”控制,是以有此一言。 当中原由昆仑奴不晓得,以为澹台重瑞一如既往喜欢她,心里无比感动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澹台公子阿奴身世凄苦江湖飘零受尽冷眼嘲讽。。。。。。阿奴能在这个薄凉世界,遇上一个有情有义的你,阿奴这一生足矣。” 澹台重瑞道:“阿奴我们患难与共生死相依,重瑞早就把你当做最亲爱的人了,从此往后,我们心心相印白头偕老。”他在来西夏的路途上,经杨再兴、耶律柳烟点拔,与昆仑奴说话也不再害羞了。 昆仑奴料不到澹台重瑞说话一改以前的害臊,而变得热烈大胆,脸蛋腾地飞红,脱口道:“澹台公子以前说话不是这样的。。。。。。说,是不是杨将军、柳烟姐姐教你?。。。。。。哎,杨将军、柳烟姐姐他们人呢?”她说到杨再兴、耶律柳烟,心系他们的安危,忍不住忧心忡忡地问,毕意她也和杨再兴、耶律柳烟患难与共的生死之交。 澹台重瑞那敢和盘托出说是杨再兴、耶律柳烟教的,怕遭到昆仑奴奚落,心里忖思片刻,只好顺着她的话语道:“阿奴咱们置身万丈悬崖底下,而杨将军、柳烟姑娘则在悬崖上面,彼此万丈千阻相隔,当然不晓得他们是否安然无恙,还是血溅黄土?!可不管结果怎样,咱们必须爬上悬崖一探究竟才知道。” 情话说多听多也乏味,偶尔来一二句,才心脉猛涨兴趣盎然。 昆仑奴虽听得意兴未尽,但见澹台重瑞已转换话题,便按下心扉蜜言道:“澹台公子说的不错,咱们必须爬上悬崖一探究竟,才知晓杨将军、柳烟姐姐他们是否安在。” :“嗯。澹台重瑞鼻音轻轻应了一下,就抬头瞧瞧天空,又转睛瞅瞅眼皮下一望无际的树林,若有所思道:“太阳已偏西了,距离夜晚还有一大段时间,出于安全考虑,阿奴咱们别磨蹭快下树寻找出路,要在日暮黄昏前爬上悬崖,因咱们所处的树林是个陌生未卜之地,倘若夜晚有他事发生怕抵挡不住!”话毕展开手脚,小心翼翼顺树杆往下爬。 昆仑奴自恃武脉异变功夫出神入化,闻言不屑冷啍,一句:“澹台公子别怕有阿奴在,纵使树林里有啥凶禽恶兽阿奴照样杀掉!”的话语欲要夺口说出,忽见澹台重瑞像八爪鱼搂住树枝杆往下爬,只得把话咽下,喃喃道:“百事忍为先,且待时机再出手。”想到这,便道:“澹台公子你得等等阿奴呀。”说着,张开手足,抱住树枝杆爬。 他们一上一下爬下树枝杆,落足主树杆与另一横叉枝腋处,稍作憩息,俩人双手又抱住主树杆,两脚以树杆粗糙开裂的树皮当支撑点,紧紧搭牢,然后脚往下退一步,手跟着退一步,经过耗费一番力气,才稳稳当当下了树。 古树下面长年累月败落的枯叶铺满一地,堆积成厚厚的叶层,偶尔有风吹过,卷起表面枯叶,飘飞如蝶。 澹台重瑞松了口气,举目朝四周看一下,只见眼前和不远处,全是树林还是树林,不由有些泪丧道:“阿奴这里树林连绵如海难辨方向,咱们该往哪走才找到悬崖边沿?” 昆仑奴也正拿眼看,她听了澹台重瑞的话,目帘放低想了想,心中忽然一动,自言自语道:“蛊种魔蝎王体魄庞大,它摔下悬崖的地方,应该离悬崖边沿不远。。。。。。嗯,应该离悬崖边沿不远!”后面话语口吻,带有肯定的意思。 澹台重瑞见昆仑奴答非所问,不禁诧异道:“阿奴你在咕噜啥话呢?” 昆仑奴给他一问,心神幡然一省,笑道:“澹台公子别慌,咱们只要找到蛊种魔蝎王的尸骸,就等于来到了悬崖边沿。” 澹台重瑞脑筋一时拐不过来,奇而问道:“阿奴此话怎讲?” 昆仑奴忽扑哧一笑,冲澹台重瑞轻摇螓首道:“澹台公子当始阿奴就喜欢你这朴实憨厚,至今到永远都不会改变。”接着微笑着把经过说了一遍后,道:“喏,这么简单的事,只要用脑子想想就明白了。。。。。。咦,不过这样挺好的,如果一对情侣在一起,两人都别太精明,时间一久,就变成了算计,会弄得不欢而散;倘若一个聪明一个傻相处,两人取长补短才会天长地久。” 澹台重瑞嘿嘿诡笑道:“行行阿奴,重瑞从此往后充愣装傻听你使唤。”心里忖道:“原来当男人处处让着女人(情侣或夫妻),竟会有收获满满的后果。” 昆仑奴一听,回想自己说的话,玉颊倏地飞上两朵红晕,害羞地扬起粉拳扑扑打着澹台重瑞肩膀,娇嗔道:“哼哼,澹台重瑞臭你美的!” 第252章 绝境相遇 澹台重瑞哈哈笑道:“丑美也好,臭美也罢,反正让你阿奴着迷就是美。” 昆仑奴干呸一口,一双玉手粉拳卜卜打得更猛,格格娇笑道:“唉呀呀,好你个澹台重瑞竟然绕着弯来取笑阿奴,阿奴恨死你。” 澹台重瑞好像猪八戒偷食人参果,十万八千的毛孔无处不舒服笑道:“爱有多深恨也有多深,呵呵,原来阿奴爱重瑞入骨了。” 昆仑奴又喜又羞道:“入你个头,阿奴才不稀罕。”心头砰砰狂跳不已。 澹台重瑞兴趣勃勃,情话泉涌,正要回应昆仑奴,忽然有人远远在树林里头高叫道:“喂,谁在哪说话?红柳姑娘他的声音从南边传来,我们往这边走。”是个男人声,声音从右边飘来,充满惊喜。 澹台重瑞、昆仑奴闻言一怔,随即澹台重瑞喜出望外道:“听声音好像是西域飞狐帮少帮主耶律东清和天山潇湘红柳姑娘,敢情他们也是被蛊种魔蝎王攻击摔下悬崖?”想到这,便清清嗓子,回应呼叫道:“是东清少帮主、红柳姑娘吗?我们在这里!”他怕他们听不到,一连叫了三次。 昆仑奴不认识耶律东清、潇湘红柳,只有看着澹台重瑞和耶律东清风媒传话。 树林里头的耶律东清忙又哈哈笑应道:“原来是澹台将军,好好,我们这就过去。” 澹台重也道:“东清少帮主我们也过去找你们,直到我们碰头为止。” 树林里头的耶律东清道:“好好澹台将军,我们就这样定了。” 彼此约定既毕,澹台重瑞道:“阿奴咱们走,去跟他们会合。” 昆仑奴嗯了声,与澹台重瑞并肩,边走边问道:“澹台公子你们一共有几个人前来魔蝎堡营救阿奴?” 澹台重瑞奇道:“阿奴你怎么会有此一问,有何不妥吗?” 昆仑奴庄容道:“铭记他们的救命之恩,阿奴有机会报答他们啊!” 澹台重瑞哦声,便掐着手指头数,逐个把名字说了一遍道:“唔,包括重瑞在内,共有八位。。。。。。但那七位侠客个个都是江湖顶尖高手!”言下之意,他不敢自号顶尖高手。 昆仑奴闻言,登时感动得热泪盈眶道:“阿奴原以为只有你和杨将军、宇文公子、柳烟姐姐前来,那知还有四位侠客。。。。。。澹台公子阿奴谢谢你们!”心里却思忖道:“想不澹台公子为了阿奴一个出身贫寒、且又是残花败柳之身的人,竟邀请这么多中原江湖顶尖高手前来营救,看来中原江湖侠客对朋友铁胆丹心赴汤蹈火!”意念未歇,听得“啊”的一声惊叫在耳畔响起,声音充满恐惧! 昆仑奴一慌,急忙抬头问道:“澹台公子你、你怎么啦?”举目看着他。 澹台重瑞神色凛竣,正四处张望,听到昆仑奴的惊问,他伸手遥遥一指道:“惊叫从前面传来。。。。。。不好,敢情是东清少帮主、红柳姑娘遭遇不测?阿奴快快,我们赶过去瞧瞧。” 昆仑奴点头示意,当即俩人拔足朝惊叫声处狂奔。 不大一会便来到惊叫声处,举目望去,只见耶律东清搀扶着潇湘红柳,站在那头摔下悬崖、龇牙咧嘴,死相恐怖的“蛊种魔蝎王”尸骸旁,他们衣衫破损,正在瑟瑟抖地观看。 状况一目了然,澹台重瑞、昆仑奴猜测耶律东清、潇湘红柳他们穿行在树林间,忽然看到体魄庞大的“蛊种魔蝎王”尸骸,被吓得失声惊呼。 他们猜测得不错,耶律东清、潇湘红柳的确如此,遂相视微微一笑,迈步走过去。 耶律东清、潇湘红柳见到澹台重瑞、昆仑奴双双来到,耶律东清脸上一红,忙松开搀扶潇湘红柳的手,走上前和他们见面。 昆仑奴、潇湘红柳彼此互道姓名,一阵寒暄过后,耶律东清指着“蛊种魔蝎王”尸骸,想起它们前夜嗜血凶残的攻击、及蝎尾横扫把他和潇湘红柳打下悬崖的场面,心有余悸道:“如此恐怖的怪物,竟有人把它杀掉,真的太玄乎教人难以相信!” 澹台重瑞扬声笑道:“东清少帮主俗话说一物降一物,既然魔蝎堡堡主纳琳云凤能驯养出“蛊种魔蝎王”,当然有灭杀的方法,更何况杀掉“蛊种魔蝎王”之人功力远胜于它!”话毕,一脸欣喜地看昆仑奴,好像在问她自己口不遮拦地说出实情,她同意吗? 但昆仑奴报以一笑,并没有说话算是默许;潇湘红柳则在旁边整理凌乱秀发、衣裳,边静静听他们说话。 他们的举动耶律东清瞧在眼里,蓦地记起杨再兴、宇文煜在百口寺的谈话,眼下又见澹台重瑞望着昆仑奴满脸笑容,不觉心中一动道:“澹台将军前夜咱们在百口寺,听杨大哥、宇文公子一番谈论,当中有关阿奴姐姐和“蛊种魔蝎王”之事。。。。。。现依你所言莫非、莫非灭杀这头“蛊种魔蝎王”之人是阿奴姐姐不成?!” 澹台重瑞得到昆仑奴的默许,便不再隐瞒道:“东清少帮主说的不错,这头“蛊种魔蝎王”正是阿奴灭杀,而另外两头则被杨将军、宇文公子所杀。。。。。。噢,不知杨将军、宇文公子他们现在怎么了,他们会不会认为我们跌下悬崖摔死了?” 说到杨再兴、宇文煜等人,他们四人不由浑身一震,须臾竟不约而同道:“那我们还呆在这干么,赶快寻找出路上悬崖找他们!” 呵呵,同是天涯沦落、出生入死共患难的江湖侠客,心意竟是一致! 潇湘红柳对宇文煜颇有好感,自从在天山博格达峰一见之后,魂牵梦绕,故不远千里追随他而来,却对耶律东清体贴入微的关心视而不见。这时她听到宇文煜的名字,顿时精神大振,一扫颓然样貌道:“甚好甚好,红柳一天一夜没看到宇文公子了,不知道他是否安然无恙。” 话未说完,昆仑奴忽扑哧一笑,潇湘红柳一愣,明眸溜转扑闪扑闪地看着她,猛然想起自己说的话,粉脸唰地飞红,忙期期艾艾补充道:“还有、还有杨将军、柳烟姐姐他们。。。。。。。”说到最后声如蚊叫,心砰砰狂跳,害羞地垂帘低下螓首。 耶律东清听闻潇湘红柳前头的话,心头“格登”一沉,满腹酸溜溜的,一点滋味也没有。 昆仑奴嘻噎笑道:“哦,红柳姑娘胸怀磊落,以宇文公子之名顾全杨将军他们的安危,此等义薄云天侠义,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说,走、走,快寻找出路攀登上悬崖一探究竟。”她弦外之音,澹台重瑞、潇湘红柳、耶律东清听得明明白白。 第253章 言外之意 潇湘红柳情窦初开,面子薄,又从未给人移花接木委婉说出心声,顿时血流涌涨,娇喘细细,一张粉脸羞得像山里红一样,螓首垂得更低,女儿憨态一览无遗。 耶律东清眼睇潇湘红柳无限娇羞模样,心如针刺,苦笑思量道:“耶律东清呀耶律东清,你只和潇湘红柳共患难一天一夜,怎的就自作多情想入非非?人家红柳姑娘喜欢的是宇文公子而不是你!”他暗暗告诫自己,无奈情心已暗结,心里当然有风呀雨呀吹落。 之因那个少男少女不怀春,不默默在心目中确立未来意中人的模样?当某天某时某刻在某个地点,遇上心目中确立的意中人出现,便情不自禁地以一万种借口上前搭讪,倘若两个人合眼缘,且又一个未婚一个未嫁,那自然就会有“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风花雪月事。 耶律东清正值青春年少,何曾不也有此旖旎缱绻想法。自他和潇湘红被“蛊种魔蝎王”的蝎尾扫飞,双双跌落在悬崖下的茂盛树枝上侥幸活下来,俩人便相怜相惜彼此照顾。 虽然他们只相处一天一夜,但耶律东清对清丽脱俗的潇湘红柳一见倾心,就大献殷勤悉心照顾。可惜潇湘红柳一颗芳心全装着宇文煜,对他体贴入微的照顾当作侠心仁义,压根儿不知道耶律东清的心思。 澹台重瑞本已心存感激不远千里前来相助的江湖侠客,眼下见昆仑奴拐弯摸角拿潇湘红柳开玩笑,又看到潇湘红面红耳赤,以为她很生气,不禁脸色一端,冷冷道:“阿奴你要懂得知恩图报,再怎么说红柳姑娘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请你说话要有分寸,别只图自己快乐忽忘了她的感受。”他不懂女子微妙的芳心变化。 昆仑奴吐吐舌头道:“噢,知道啦,阿奴下次不说就是。”心里却咕噜道:“澹台公子你一点子也不懂女子的心意,其实我们女子喜欢爱彼此捉弄,特别知道对方有意中人,那更是叽叽喳喳说的不停,表面看似生气的模样,心里早已乐开花了呢!” 澹台重瑞看她说得如此轻松,又见潇湘红柳矝而不争,一时有些纳奇地挠挠头暗忖道:“真是怪了,看样子她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难道是重瑞信口雌黄了不成?”思量至此,目光一转,瞧着潇湘红柳清清嗓子道:“红柳姑娘你没事吧?” 潇湘红柳腼腆抿嘴冲他一笑道:“没事、没事,澹台将军你多虑了。” 澹台重瑞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那阿奴我们依你提示,按蛊种魔蝎王摔落的前后方向,寻找悬崖边沿。”视线一移望向昆仑奴。 昆仑奴嗯声后,好像自言自语的道:“想不到阿奴与蛊种魔蝎王一并摔下悬崖,蛊种魔蝎王却离阿奴如此之远,不晓得能不能还找得到悬崖边沿。” 澹台重瑞道:“阿奴别说丧气话,咱们还没寻找你怎么说没找得到?一定找得到、一定找得到。” 昆仑奴道:“好,那去寻找吧。” 商议既毕,四人一起以蛊种魔蝎王躺的狰狞面目为东,背后为西,便迈步寻去。 树林里弥漫蛊种魔蝎王的血水腥味,但他们不得不忍住。 昆仑奴和潇湘红柳走在后面,俩人交颈咬耳窃窃私语,一会儿看看澹台重瑞,一会儿瞅瞅耶律东清,欢声笑语阵阵。 澹台重瑞、耶律东清在前面并不理会她们说的话,专心致志地绕树钻林寻找悬崖边沿,然而他们东边、西边,穿越树林走了一段好长的路,都没有看到悬崖边沿。 耶律东清忍不住顿足道:“澹台将军敢情是咱们找不对方向,抑或是蛊种魔蝎王摔偏离了悬崖边沿?” 澹台重瑞道:“不会的,只因蛊种魔蝎王体魄庞大不会摔偏离。” 耶律东清道:“那咱们东边西边都找遍了,怎么没有看到悬崖边沿?” 澹台重瑞一时无言以对,讷讷道:“这个、这个嘛。。。。。。。” 这时昆仑奴、潇湘红柳走近来,见他们俩面面相觑,昆仑奴诧异地问道:“啥情况澹台公子、东清少帮主?” 澹台重瑞皱皱眉头,如实道:“阿奴我们按你之言,东西寻遍就是没有找到悬崖边沿,你说我们会不会找错地方了?” 昆仑奴听了有点生气道:“澹台公子路到尽头是风景,人到绝境是重生!何况咱们只寻找东西面,还剩下南北面呢,走,去南面找找,如果没看见悬崖边沿,再折回来寻北面。倘若两边都没有找到,再另作打算!” 澹台重瑞、耶律东清见她这样说,只得转身往南边找去。 昆仑奴、潇湘红柳依旧跟在后面,但她们没有再像先前那样有说有笑了,而是穿枝拂叶举目四处眺望,寻找悬崖边沿。 可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崎岖怪石及连绵树林。 耶律东清按忍不住,又开声道:“阿奴姐姐咱们这般寻找,会不会是团团转呢?” 昆仑奴一听,心里直打鼓,思量道:“哎呀,还真如东清少主所言,万一蛊种魔蝎王当真摔偏离了悬崖边沿呢,那我们这样寻找下去,岂不是圈困其中了?!”思量归思量,可她并不丧气,因为还有北面没有寻找,便道:“东清少帮主别发牢骚,咱们还有北边没有找。。。。。。嗯,至少北面还有一线希望!” 潇湘红柳接语茬安尉他道:“东清少帮主俗话说好事多磨,遇到困境你要沉住气稳住心,不埋怨不沮丧,以阳光心态看待,方能翻越困境。”她说的不错,人生在世十有九不如意,比如那些莘莘学子,完成学业出来谋职,总不尽人意,常常彷徨在学业与职业不对称之间,可这是生活有什么办法,只能沉住气稳住心逆来顺受,等待走上轨迹的时机。闲话聊过。 耶律东清心里喜欢潇湘红柳,听了她的话,频频点头道:“红柳妹子说的是,红柳妹子说的是。” 昆仑奴“噗嗤〞一笑道:“还是红柳妹子说话有份量!”说着,轻舒纤纤玉手一把拉起澹台重瑞道:“呆子,你还看什么看,快走呀!” 澹台重瑞莫名其妙被昆仑奴拉走,竟不忘叫唤道:“东清少帮主你还愣着干么?一起走啊!” 昆仑奴低声骂一句:“笨到家了!”澹台重瑞一怔,诧异地望着昆仑奴。 耶律东清听闻,脸庞腾地一热道:“好的澹台将军。。。。。。红柳妹子咱们走吧。” 昆仑奴之前与潇湘红柳谈过耶律东清,虽不涉及个人感情,但昆仑奴总有意无意夸耶律东清这好那好,却只字未提宇文煜,当时她很纳闷昆仑奴的意思,眼下见昆仑奴拉澹台重瑞先走,留下她和耶律东清在后面,一刹间,潇湘红柳终于明白了昆仑奴的用意,粉脸不觉刷的涨红,羞涩地:“嗯”了声之后,螓首垂得低低的。 第254章 他乡坟冢 耶律东清瞧见潇湘红柳柔柔娇羞,立即猜到昆仑奴为了撮合他和潇湘红柳的好事,才把澹台重瑞拉走的良苦用心,顿时心里不胜感激美滋滋的。 可他面对羞答答的潇湘红柳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只有眉目含情地望着她。 正当耶律东清陶醉在美妙憧憬中之时,忽听得前面的昆仑奴、澹台重瑞齐声哈哈笑道:“找到了、终于找到悬崖边沿了!” 耶律东清、潇湘红柳闻话精神一振,彼此互望一眼道:“快,咱们快过去看看。”俩人脚下加劲,飞步赶过去。 他们遁声匆匆跑过一片长势葱葱郁郁隐的竹林,一眼就看见澹台重瑞和昆仑奴站在千仞峭壁前,正抬头仰望指手划脚地谈论。 他们看到耶律东清、潇湘红柳来到,昆仑奴道:“东清少帮主、红柳妹子,你们看看悬崖峭壁,我们该从哪攀爬上去。” 耶律东清、潇湘红柳应言地扬起头注目观看,但见悬崖凌拔陡峭,怪石嶙峋棱角千姿百态,上长有许多不知名的藤蔓植物和杂草。 潇湘红柳自小长在天山,对于攀爬悬崖峭壁习以为常,她观看了一会,神态呈现出不屑道:“像这种悬崖峭壁,对红柳来说无足为奇!” 澹台重瑞、耶律东请晓得潇湘红柳的宿居来处,自然对她说的话可以理解。 倒是昆仑奴一听,认为她在夸夸其谈,便一脸不爽道:“依红柳妹子言下之意,攀爬这悬崖峭壁如履平地?”话语含有几分难于置信的冷诮。 潇湘红柳挑挑柳眉,抿抿温润樱唇,不正面回答道:“红柳不自量力经可一试!”话毕,双足一点地,施展“飞絮青烟”卓绝轻功,蹭的一下窜起,体迅飞雁,双长袖抛甩套壁裹岩,轻盈在悬崖峭壁间腾跃窜越,姿态飘逸恍如仙子。 澹台重瑞、耶律东清看得连声叫好自叹不如;昆仑奴更是一脸喜色,满目羡慕! 一盏热茶时间,潇湘红柳已抵达悬崖顶端。 有了潇湘红柳的示范,昆仑奴、澹台重瑞、耶律东清也不甘落后,各施展轻功绝技,依照潇湘红柳的身法路径,跃壁越石。 其间澹台重瑞、耶律东清在飞越巉岩峭壁之时有些吃力,但有昆仑奴在旁边施于援手,很快他们三人也飞跃上了悬崖。 当他们三人脚跟落地站稳,抬头举目看处,眼前的状况不禁让他们大惊失色! 只见眼前魔蝎堡前的宽阔场地上,尸骸陈横,鲜血喷洒的黄土,散发出腥臭气味,一群羽毛漆黑的秃鹫正在啄食尸骸;有些在尸骸上欢快地蹦跳,叫声沙哑。 此时接近日下西山时份,天空一片灰白薄云笼罩,太阳像个镀银银盘,投下苍茫暮光,照射在伤痕累累的尸骸上,呈现出令人窒息的压抑与悲伤。 潇湘红柳面向尸骸背朝他们,伫立注视着。 昆仑奴、澹台重瑞、耶律东清默默无言地对望一眼,耶律东清心系堂姐耶律柳烟、杨再兴的安危,看到眼前这不忍卒睹的惨状,失声叫嚷道:“唉呀,柳烟姐姐、杨大哥他们呢?他们、他们在哪。。。。。。。”一种不祥预感袭上心头,话还未说完,立马飞步跑入尸骸中寻找! 昆仑奴、澹台重瑞、潇湘红柳跟随其后,一起寻找。 然而他们翻遍场地上所有尸骸,寻找了一遍,除了呼延烈、楚飞渊尸首之外,并没有见到耶律柳烟、杨再兴、宇文煜的尸首。 耶律东清拿眼瞟瞟呼延烈、楚飞渊冰冷僵硬、有些变形的尸骸,神情落寞,声音略带沙哑道:“难道柳烟姐姐、杨大哥、宇文公子他们安然无恙不成?。。。。。。唉,他们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真教人担心!” 澹台重瑞道:“眼下没有找到他们的尸首,至少证明他们安然无恙,东清少帮主你别胡思乱想添烦恼,也许你柳烟姐姐他们已离去了呢。” 耶律东清道:“但愿他们没事更好。。。。。。唔,澹台将军眼下天色已接近日暮黄昏,且咱们大闹魔蝎堡又身处险境,为提防西夏军队闻讯赶来,咱们该尽快埋葬呼延前辈、楚前辈尸身,然后远离这是非之地。” 澹台重瑞感觉他说的话在理,遂回头望望昆仑奴、潇湘红柳道:“俩位意下如何,是要继续逗留在西夏打探宇文公子他们的行踪,还是听从东清少帮主建议?” 潇湘红柳道:“经过此役,宇文公子去向未卜,红柳已心灰意冷,等埋葬了呼延前辈、楚前辈,红柳便回转天山陪伴娘亲,不再踏足江湖理会红尘事。。。。。。噢,不过阿奴姐姐、澹台将军、东清少帮主,你们可要去哪里?”她心里想邀他们一同去天山,是以要试探问他们的囗气。 昆仑奴芳心早有澹台重瑞这个所属,她听了潇湘红柳的话,碧睛明眸一转,脉脉含情地瞅住澹台重瑞道:“唔,说来也不怕红柳妹子、东清少帮笑话,阿奴已铁心地跟这个呆子。。。。。。但我们俩已没家可归,何去何从阿奴听从这呆子安排。”说着,伸嘴向澹台重瑞吹了一囗气,小声道:“澹台公子阿奴这样说,对吗?” 澹台重瑞给昆仑奴香气吹得心花怒放,一个劲地点头应道:“只要你愿意,说什么都对。” 潇湘红柳不晓得他们在嘀咕什么,正要张口出言相邀,不想耶律东清却提前接话道:“阿奴姐姐、澹台将军东清有个不情之请,既然你们没有去处,何不随东清投奔正在xj揭竿起事的耶律大石伯伯,与东清并肩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昆仑奴一听,登时笑逐颜开道:“好啊好啊,阿奴自从踏足江湖就为非作歹没干过一件好事,现弃恶从善投奔名正理顺事,正好洗刷遗臭昭着的名字,何乐而不为!” 耶律东清见昆仑奴胸襟如斯坦荡磊落,不禁竖起拇指赞叹道:“阿奴姐姐豪气冲天,真乃巾帼英雄!” 昆仑奴摇摇手道:“惭愧、惭愧,东清少帮主谬赞了。”话毕,目光落处,见潇湘红柳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脸上透岀羡慕的样子,忽然心中一动道:“红柳姑娘你一身惊世骇俗功夫,就此归隐山林未免太可惜了,不如和我们投奔东清少帮主的耶律大石伯伯去,当个扬名立万的英雄不好吗?”说话间,频频给耶律东清使眼色。 耶律东清心领神会道:“对、对,红柳姑娘阿奴姐姐说的不错,你德才兼备又一身炉火纯青功夫,就此归隐山林真的太可惜了,还是和我们一起投奔耶律大石伯伯建功立业吧。” 声音未落,澹台重瑞从旁帮腔道:“红柳姑娘和我们走吧,说不定宇文公子他们在耶律大石那里呢。” 这话说到潇湘红柳的心坎上,她皱皱柳眉,垂睫沉思一阵子,才缓缓抬起头,眼睛看看澹台重瑞一会,又望望昆仑奴、耶律东清一会,许久许久,似下决心的道:“好吧,红柳与你们一起走。” 澹台重瑞、昆仑奴、耶律东清暗暗地长松了囗气。 这时,日暮黄昏,山风飒飒,吹送来令人作呕的腥臭,啄食尸骸的秃鹫,拍打翅膀凄鸣着飞回巢垒。 澹台重瑞拿眼飞快扫视了苍茫暮色中的魔蝎堡、场地一下,道:“天色已暗,为提防突发未卜事情,咱们赶快挖地把呼延前辈、楚前辈尸体入土为安,然后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好。”昆仑奴、潇湘红柳、耶律东清齐声回应,随即四人合力拿剑挖地。 第255章 冤家路窄 他们约摸挖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挖岀两个齐腰深坑,然后插剑归鞘,动手把呼延烈、楚飞渊尸首小心翼翼搬入坑填上土。 忙完该做的事,他们一排四人并立,眼里泪花闪烁,黯然神伤站在坟冢前,恭恭敬敬地合什向坟冢鞠躬。 澹台重瑞边鞠躬边热泪淋流道:“呼延前辈、楚前辈你们古道热肠,不远千里前来西夏援助重瑞,却惨遭不幸埋身他乡,你们此等为朋友赴汤蹈火的义气,重瑞纵死百回也难报你们的恩德。。。。。。。”话到伤心处,忍不住呜咽起来。 昆仑奴虽未跟呼延烈、楚飞渊见过面,但她知道他们前来西夏援助澹台重瑞,就是为了营救她才惨遭不幸,现听到澹台重瑞一番诉说衷肠言语,忍不住“哇”的泣哭道:“呼延前辈、楚前辈你们为了营救阿奴惨遭不幸,可在阿奴心里你们虽死犹生。。。。。。阿奴永远铭记你们的好,呜呜!”声泪俱下,哭得泪人似的。 潇湘红柳、耶律东清也热泪纷飞,但他们警惕之心特别强,兀自不和昆仑奴、澹台重瑞沉浸在悲痛中。 潇湘红柳强忍悲伤道:“阿奴姐姐、澹台将军人死不能复生,呼延前辈、楚前辈已驾鹤西去,你们不必引咎自责,应铭记他们的恩德,化悲痛为力量,他日折身前来报仇雪恨,让呼延前辈、楚前辈暝目!”话毕,向耶律东清使个眼色,伸手拉着昆仑奴就走。 耶律东清会意地朝坟冢深深拜了一拜,道:“呼延前辈、楚前辈由于局势紧张,且又山高路远,请谅解我们不能带你们回中原安葬,望你们一路走好,安息千古。。。。。。唔,澹台将军时候不早了,咱们该走了。”说着,也拉他与潇湘红柳、昆仑奴一并同走。 澹台重瑞、昆仑奴热泪潸潸,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的张望呼延烈、楚飞渊坟冢,渐渐,他们和潇湘红柳、耶律东清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徐徐刷黑的夜色中。 且说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随任得敬等一众铁骑回到府第后,任得敬谴散铁骑将士,只留下弟弟任得聪、任得恭等亲信,随即吩咐下人送上酒菜,给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接风洗尘。 席间,任得敬兄弟及亲信,频频向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举杯敬酒,并向他们打听金宋局势走向。 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笼统回答他们的各种提问,直到深夜才散去寝息。 次日,任得敬又好酒好菜招待,又兴趣勃勃地向杨再兴打听,令金军闻风丧胆的岳飞元帅的岳家军、韩世忠、刘光世、张浚等南宋抗金将领事迹。 杨再兴弘扬南宋国威,将士彪悍声名,一一据实回答,让任得敬兄弟及亲信听得直呼赞:“南宋万岁!岳飞、韩世忠、刘光世、张浚元帅万岁!” 是夜,任得敬大摆丰盛宴席款待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 酒过三巡,任得敬兄弟、亲信又与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聊起宋金秩事。 他们正聊得兴起之时,忽然有一名门卫步伐匆匆,径直走到任得敬身旁,向他行了礼节后,躬身低头在任得敬耳畔,小声地说了些什么话。 任得敬眉头大皱,目光如电,迅疾地扫了宇文煜他们三人一下,开口道:“好,知道了,让他们夫妻进来吧。。。。。。噢,不行不行,你得想办法耽误一时半会,再带他们夫妻进来,明白相爷的意思吗!” :“回相爷卑职明白、明白!”门卫连忙地应道:“卑职知道该怎么办。”话毕,毕恭毕敬退出去。 等门卫走后,任得敬抹抹嘴巴,满囗吹着粗重酒气,愠怒道:“他娘的拓跋盼夫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老夫兴趣昂然之时才来,真他娘的扫兴!” :“什么,拓跋盼夫妻已来到?!任家兄弟、亲信和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齐声惊问。 任得敬点点头道:“不错,他们已在宅门囗候等,不过老夫已叮嘱门卫,让他想办法拖延一时半会,再让他们进来。。。。。。唔,杨将军、宇文公子、柳烟姑娘出于安全起见,老夫请你们暂且离席回宿房避一下,等老夫接见处理好拓跋盼夫妻之事,再跟你们接着聊。” :“好、好,多谢国相!”杨再兴、宇文煜、耶律柳烟边说边起身离座,急步往宿房走。 任得敬注目送他们离去,直到没了踪影才收回视线,可目光落处,看到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座席上的残羹,忽然想到什么,立即开声吩咐下人把这些残羹撤下,换上新的。 刚摆弄好,先前那个门卫慢吞吞地引领拓跋盼夫妻走近前来。 拓跋盼夫妻蓬头垢面,浑身风尘,模样好像刚从土坑里钻出来。 任得敬兄弟及在席亲信,已知晓魔蝎堡被宇文煜、杨再兴等中原江湖好汉捣毁,但他们道行深厚,乍见到拓跋盼夫妻这灰不溜秋模样,一致故作讶异道:“拓跋堡主你们夫妻怎么啦,一幅失魂落魄模样,难不成是魔蝎堡出事了?!” 拓跋盼哭丧着脸,声音嘶哑中略带几分哽咽道:“对、对,魔蝎堡已被南宋抗金元帅岳飞麾下的杨再兴、宇文煜等江湖逆贼捣毁,堡里“蛊”宫的“变异蛊种”和三头庞巨“蛊种魔蝎王”,已给他们杀的杀,逃的逃了,可怜我们夫妻数十年心血尽毁于一旦。。。。。。因此,拓跋盼夫妻前来向国相禀告!”说话间,抬手拂拭身上灰尘和梳理发鬓。 :“啊,这还了得!”任得敬伸掌一拍宴桌,装模作样愤怒道:“拓跋堡主你可知道杨再兴等逆贼在哪吗?相爷这就带人过去把他们砍了!” 拓跋盼道:“实不相瞒相爷,当时“蛊”宫“变异蛊种”与那三头庞巨“蛊种魔蝎王”失控逃脱之时,所到之处张牙舞爪啮噬,场面十分嗜血混乱,我们夫妻心生恐惧,便躲进应急暗所,等到次日我们夫妻从暗所里岀来,看到场地只剩下一具具死相恐怖的人体、变异蛊种,及二头庞巨蛊种魔蝎王尸骸,杨再兴等逆贼已不知去向了!” 任得敬兄弟、亲信闻言情不自禁地对望一眼,个个心里都说声:“好险,幸亏大家在魔蝎堡场地上逗留之际,拓跋盼夫妻躲在暗所。。。。。。要是当时无不巧他们夫妻走出暗所撞见,那不知如何收场!” 然而任得敬历经变故,遇事不慌不乱,面不改色,从容淡定道:“噢,事情原来如此,那眼下天色已晚拓跋堡主有何打算?是要相爷率领铁骑将兵陪你走一趟,去追寻杨再兴等逆贼,还是先坐下来吃晚饭明天再作打算,相爷想听你的抉择?!”他考虑到魔蝎堡涉及到朝堂,故不得不听取拓跋盼的抉择。 第256章 不辞而别 魔蝎堡处地西夏都城兴庆府郊外,而任得敬府第在兴庆府城里,彼此相距有几里地,拓跋盼夫妻没有坐骑,日夜赶路,来到任得敬府第,已是浑身乏力饥肠辘辘了,现听到任得敬这么一说,他砸嘴舔唇,几乎脱口说:“先吃饭填饱肚子,明天再作打算!”可他拼命忍住不说,下意识地侧过头瞅瞅妻子纳琳云凤,因为他拿不定主意,啥事都要经过妻子的同意。 任得敬见拓跋盼瞧着妻子默不作声,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道:“唔,看来有些居家男人,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啥事都是妻子说的算!。。。。。。嗯,那纳琳堡主你意下如何呢?”他信口指桑说槐嬉戏说,借此缓解兄弟、亲信紧张的神态。 任家兄弟、亲信闻言忍不住“扑哧”地笑出声。 拓跋盼面孔呼地一红,忙别过头,看向他方。 纳琳云凤又气又恨,目光如刀剜了拓跋盼一下,道:“成家男人要有自己的立场、观点、处事风格,别优柔寡断,啥事都要询问妻子,倘若如此久而久之,妻子就取而替代他一家之主的身份了,他说的话就再也没有分量了。。。。。。唉,国相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云凤这个拓跋盼夫君,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且又喜欢沾花惹草。。。。。。唉、唉,真是恨铁不成钢,云凤一言难尽啊!” 任得敬当然不喜欢挑拨离间,他安慰纳琳云凤道:“纳琳堡主俗话说清官难判家务事,你们夫妻间的事,需要你们自己心平气和去沟通,国相可不想当你们吐沫星子的人!。。。。。。噢,纳琳堡主你得拿个主意,是要国相立即率领铁骑将士,随你们一同前往魔蝎堡寻找杨再兴等逆贼,还是坐下来吃晚饭?你得说呀。” 纳琳云凤鲜红舌头迅速地在略有干渴的嘴唇上一扫,眼望着宴席上一盘盘色香味佳的丰盛菜肴,喉咙里涎水咽上咽下,但她还是忍住丰盛菜肴的诱惑,道:“回禀国相事关重大,我们还是先率领铁骑将士赶赴魔蝎堡,追寻杨再兴等逆贼的下落,再回来吃晚饭也不迟。” :“好。”任得敬即使心里知道杨再兴等人在府里宿房,此去徒劳无功,可他不得不睁着眼说瞎话道:“那就依纳琳堡主的抉择,大家立即启程。”话毕,起身离座,招呼下人传话给铁骑将士有突发紧急事要办,并趁机告知另一个下人,要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耐心候等他回来。 任家兄弟、亲信登时面面相觑,暗暗咒骂纳琳云凤多此一举,但他们岂敢作声,只得乖乖地跟着白费力气跑一趟。 时间不大,任得敬率领铁骑将士随纳琳云凤、拓跋盼扬鞭打马跑出府第。 他们全走后,那个下人就跑进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的宿房,传话给他们。 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不动声色地点头答应。 送走下人,杨再兴顺手关上房门,回转身道:“宇文公子、柳烟姑娘杨大哥总感觉在任府居住,心里很不踏实。。。。。。即使任得敬及兄弟口口声声说是同是天涯沦落的宋朝人,可他们毕竟投靠西夏多年身居要职,又常常出入魔蝎堡和拓跋盼夫妻沆瀣一气,眼下他们又装模做样援助拓跋盼夫妻率领铁骑将士追寻咱们,但谁敢说这其中是不是蒙蔽咱们的一个障眼假象,然后兜圈回来咔嚓咱们呢?!”他扬掌划了一个演式。 宇文煜有些不解道:“杨将军依你这么说,任得敬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咱们就藏在他府第宿房,他与拓跋盼夫妻可以直接带兵冲进来咔嚓咱们!” 杨再兴微微一笑道:“宇文公子你有所不懂,如果任得敬伙同拓跋盼夫妻直接带兵冲进宿房咔嚓咱们,那任得敬他岂不是成了窝藏包庇罪?倘若他假惺惺与拓跋盼夫妻兜转回来,经可顺理成章把咱们当成乱闯者诛杀!” 宇文煜茅塞顿开,点头道:“杨将军言之有理,人心叵测,特别像任得敬这种笑面虎,小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任得敬及兄弟拥兵自重权倾朝堂,他们如果要置咱们于死地易如反掌!嗯,杨将军咱们得想个办法应付!” 声音未落,心直口快的耶律柳烟从旁道:“宇文公子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咱们跑啊!” 宇文煜道:“跑,咱们不辞而别?这、这行吗?刚才杨将军和小可的言谈只是一种猜测而已!。。。。。。万一咱们不辞而别,任得敬回来看到咱们背信弃义没等他,让他恼羞成怒调谴铁骑将士围堵拦截咱们呢?” 耶律柳烟冷哼道:“猜测也是潜意识的意思,那依你之言,咱们坐等任得敬回来?万一他回来之后,竟和你们的猜测一样呢?!” 宇文煜挠挠头道:“唉,这如何是好,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唔,杨将军你怎么看?” 杨再兴斟酌一会,道:“宇文公子、柳烟姑娘咱们与任得敬虽然相识不到二天,但他对咱们的确以诚相待,不过任得敬为人两面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阴险狡诈,在他府第多留一天多一份危险,不如趁他们尚未回来,咱们修书一封,述明咱们有要事在身不宜久留云云,然后悄然离开。任得敬回来看到书信,自然会懂得咱们迫不得已的苦衷!” 宇文煜欣然道:“好好,柳烟姑娘快拿笔纸过来让杨将军写。” 宿房里备有文房四宝,耶律柳烟应了声,拿来笔墨纸递给杨再兴。 杨再兴面孔倏地一红,尴尬地羞笑摇头推托道:“不不,杨大哥自小家境贫寒,虽识字但没文采,宇文公子出身书香世家,还是你来写吧。” 宇文煜、耶律柳烟闻言一愣,料不到杨再兴的出身竟如此平凡,须臾,他们互望一眼,宇文煜为解脱杨再兴的尴尬,当即爽快道:“好吧,小可斗胆乱写一封就是。”拿过笔纸,稍作思索,立下笔刷刷挥舞。 书写间,他有意写错字,涂解几处,但成书的笔法遒劲俊秀颇见功底,杨再兴、耶律柳烟看得岀他的用意,可他们没有说破。 不一会书信写完,宇文煜拿起信笺递给杨再兴、耶律柳烟浏览,他们看后皆满意地笑道:“不错就这样写。”遂平铺放在宿房居中茶桌上,转身收拾行当,推开后窗,弹身跃出窗外,展开卓绝轻功,一掠数丈向南狂奔! 他们走后,过了几个时辰,任得敬才和拓跋盼夫妻,及众铁骑将兵垂头丧气回转府第。 第257章 游龙重回 任得敬心里当然知道这一去追寻宇文煜、杨再兴等人是白费力气折腾,但他为了稳住拓跋盼夫妻的心,只得装模做样率众人陪他们走一趟。 回府第后,任得敬安慰拓跋盼夫妻一番,就吩咐下人给他们夫妻安置远离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的宿房,并送上好酒好菜款待。 安顿好拓跋盼夫妻,任得敬及兄弟便足不停步地直奔杨再兴他们的宿房。 可当他们推开宿房门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杨再兴他们! 任得聪眼尖,一下就看到茶几上的信笺,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茶几前,伸手拿起信笺小声阅读。 任得敬眼望着问道:“二弟信笺上都说些什么?” 任得聪神态冷漠,咬牙切齿跺脚道:“奶奶的杨再兴、宇文煜,亏我们兄弟仨人对你们那么好,他们却狼心狗肺不辞而别了!”说着把手中信笺递给任得敬。 任得敬拿过一看,信笺上侃侃而谈地感谢任得敬、及兄弟、亲信的热情接待,但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匆匆上路,来不及当面辞别之处,请国相多多包涵。 任得恭也走过来,凑近伸头看完,不禁怒火中烧道:“他娘的杨再兴真是不知好歹,枉我们把你们当亲人一样款待,你们却倒好,连走也不吱一声!大哥要不三弟立即率将兵前去围堵拦截,把他们擒回来?!” 任得敬摇摇手,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让他们走吧。。。。。。毕竟拓跋盼夫妻也在咱们府上,他们有不共戴天仇恨,如果杨再兴他们愚蠢不走,大哥还真看不起他们呢!唔,但愿他们平安回归南宋,把大哥先前跟他们说“里应外合攻击西夏”的话,转告给岳飞元帅或宋高宗听,明示任某人在西夏心在宋的矢志!” 任得恭道:“大哥赤胆丹心怀思故国,但小弟有句心里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任得敬道:“三弟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别见外。” 任得恭清清嗓子道:“大哥我们在西夏多年,得且爵位至高权倾朝野,我们安心在西夏享福不好吗,你何必要归附南宋挑事端?再说南宋与金国斗狠,倘若我们和南宋交好走漏风声,只怕会招惹上金国痛恨,引发不堪后果!” 任得敬神色严肃道:“三弟伴君如伴虎,西夏是种族藩邦统治,我们在西夏爵位再高也是外邦之人,他日夏仁宗不高兴释削我们爵位兵权,那我们的好日子就走到尽头了!所以大哥正在酝酿谋策,趁我们爵位权力在手之时,要与夏仁宗抗衡分国!不过眼下时机、人力资源紧缺,不得已大哥才向杨再兴示好,借南宋岳飞、韩世忠、刘光世、王浚威名镇压西夏、金国!” :“啊!”任得恭、任得聪大吃一惊,继而拍掌道:“好好,只要是大哥决定之事,我们兄弟俩都致力支持!”他们异口同声说。 任得敬欣悦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二弟三弟你们知道了就别声张,以免走漏风声,明白吗?” :“明白!”任得聪、任得恭又齐声道。 任得敬仰头哈哈笑,把信笺纳入怀,转身跨步往门外走。 且说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展开轻功掠岀了任府,一路在官家民房顶飞檐走壁疾奔,时间不久,便闯岀西夏兴庆府都城围墙,并依藉模糊记忆,寻找到来时的官道继续赶路,直到看不到兴庆府都城,他们才在官道旁的草野丛林里,找个偏僻地方,倒头美美睡上一觉。 翌日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他们三人正睡得香甜,忽然天空一道青绿骇电划过,一个“轰隆”炸雷响起,顿时把他们三人震醒过来! 他们三人立滚爬起来,揉着睡意惺松的眼睛,仰头朝天空一望,见天空乌云翻滚,凉风飕飕,才知道天要下雨了。 宇文煜拂扫沾在身上的枯草落叶道:“杨将军、柳烟姑娘眼看天就要下雨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芜之地,咱们得赶在下雨前,找到人家避避雨。” 杨再兴道:“好啊,只是苦了柳烟姑娘,让她一个女子跟着咱们风餐露宿四处飘泊。” 宇文煜轻叹口气道:“国在家在,国没家也没,唉,像咱们和柳烟姑娘流离失所之人,更是数不胜数!” 耶律柳烟幽幽笑道:“你们俩又在发什么牢骚,柳烟命途多舛已习惯江湖飘泊。唔,天要下雨了,你们俩走还是不走?” 宇文煜、杨再兴同声道:“走,当然走!” 耶律柳烟嫣然一笑道:“那快走呀,俩个婆婆妈妈的大侠。” 宇文煜、杨再兴相视嗤地一笑,跟着耶律柳烟迈开歩。 天空依然电蛇狂舞雷声滚滚。 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足下加劲,健步疾走。路上,他们偶尔遇上身穿各色服饰,南来北往骑马拉货,或步伐匆匆赶路的旅商、行人。 如此这般,他们约摸走了三、四里地,前面那个金夏边界集市遥遥在望了。 这时天不作美,淅淅沥沥地下起如丝如缕小雨,像丝丝帘幕笼罩大地。渐渐,雨点哗哗变大瓢泼似的,只一会儿时间,原本坚实的道路,到处水流而变得泥泞。 宇文煜、杨再兴、耶律柳烟淋湿一身,但仍旧在雨中如飞狂奔。 等他们跑到那家“七香药材炖牛肉”店铺之时,三人已像落汤鸡一样了。 店铺掌柜认得杨再兴、耶律柳烟,连忙跑上前拱手施礼道:“客官咱们又见面了,快快进来,外面雨冷风寒当心着凉。”边说边引领他们。 杨再兴出声问道:“掌柜你店铺还有客房吗?你看我们都淋湿了,先给我们弄二间客房。” 店铺掌柜皱皱疏眉,面露难色道:“客官不瞒你说,老夫店铺只给过往客人提供酒菜,客房还真没有。” 杨再兴一听,立顿足掉头对宇文煜、耶律柳烟道:“宇文公子、柳烟姑娘这店铺既然没有客房,那咱们一身湿漉漉,怎么可能坐下来吃饭,走走,咱们去另一家吧。”挥手说着,转身往回走。 店铺掌柜眼见到手的生意说没就没了,连忙叫道:“客官慢走,客官慢走。。。。。。哎,客官你人咋的这么性急呢?老夫虽说没有客房,但没说没有宿房。嗯,你看这样行不,老夫把闺女的房间让给你们住吧。” 杨再兴、宇文煜、耶律柳烟闻言,忍唆不住“咭”的哄笑,耶律柳烟笑得眉眼弯弯道:“掌柜你把你女儿的闺房让给我们住,那你闺女住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