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王妃带崽嫁皇叔》 第1章 大闹喜堂 “啊!林家小傻子在这里,那拜堂的新娘是谁?” 喜堂上,突然有人惊呼一声。 众人看去,就见大厅门口,一位身穿喜服,头戴凤冠的少女,正悄然站立着。 少女化着标志性的浓妆,左眼眉尾一颗黑痣,见过的人都知道,这是林国公府又傻又丑的大小姐——林云汐。 若是平日见到林云汐,众人不会觉得惊讶,可偏偏今日是林云汐与瑞王楚玄瑞成亲的日子。 林云汐在这里,那站在楚玄瑞身侧,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又是谁? 想到这,众人又往厅内喜堂中央,一对新人看去。 楚玄瑞脸上一片冷漠之色,看向林云汐的目光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还盖着红盖头的新娘静静站立着,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明显能看出紧张。 就在这时,林云汐终于有了动作,她又蹦又跳地鼓起掌来,声音欢快清脆。 “拜堂啦,拜堂啦,一拜天地死得早,二拜高堂嫌命长,夫妻对拜共爬墙,咦……你们怎么不拜了?” 唱和间,林云汐已经来到喜堂中央,眨着一双大大的杏眼,好奇地看着面前这一对新人。 她二十一世纪金牌毒医师,出任务时被队友出卖,高空坠崖而死,睁开眼发现自己穿越了。 原主是个傻子,当时正被一个嬷嬷哄骗着换下身上的喜服,穿上一条粉裙,要来喜堂感谢这位辛苦替她拜堂的“姐姐”。 古代妾进门才会穿粉色,在喜堂敬茶,也是妾该做的事情。 明显欺负她是傻子,所以哄着她自贬为妾。 当然,她是傻子,瑞王会娶她,除了从小订婚,还因为原主父亲一个月前战死沙场,楚帝为了安抚她爹手下二十万战士,极力促成。 楚玄瑞不敢违抗圣意,就想出这个李代桃僵的主意。 喜堂之上,她心甘情愿地敬茶,欢快地自贬为妾,就算二十万将士有心帮她出头,也找不出借口。 楚帝再公正,也会偏袒自己的儿子,到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可谁叫她穿越了呢,那就绝对不会让渣男如愿! 林云汐想到这里,心底越发的冷。 早在回顾记忆时,就发现,原主大部分的不幸都来自楚玄瑞。 原主小时候变傻是因为救楚玄瑞,一个月前楚玄瑞将原主骗到城外见面,不仅险些丧命,还失了身。 那次之后,原主就怀孕了,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 原主一颗心放在楚玄瑞身上十几年,不接受没有关系,但绝不应该如此糟蹋! 这边,林云汐话刚落,喜堂上就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寂静过后,就爆出一阵大笑。 瑞王的笑话,众人不敢看,可林云汐果真是个傻子,问出的话实在是太好笑了。 口口声声祝人早死,祝人戴帽子的贺词,还让人如何接着把这堂拜下去。 再者,眼前的林云汐明显是正主,盖头下的冒牌货又岂敢当着帝后的面,再接着往下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位上的楚帝沉下脸,威严地看向楚玄瑞。 楚玄瑞眼底闪过一抹焦虑,随即动怒,伸手来抓林云汐:“你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舒嬷嬷跟你说过的话就忘记了?把它说出来!” 林云汐对楚玄瑞早有防备,岂会让他抓住。 她转身跑到楚帝身后,攥住楚帝的衣袖,敛眉藏下眼底狡黠,害怕地大喊:“杀人啦……杀人啦……瑞王要杀汐儿了。” 倘若她是正常人,林云汐是不会这样去拽楚帝的,毕竟这是皇权大过天的朝代,奈何她是傻子,傻子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是合理的。 她爹死了,楚帝只管赐婚,关键时候都能让人调包,可见对自己只是表面功夫。 不过,只要楚帝愿意做表面功夫,就会护着她。 楚玄瑞被林云汐这波操作,气得脸色青紫交加,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再嚣张也不敢去楚帝身后抓人。 这小傻子真是气人,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就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不过,长进了,知道找父皇告状了。 楚玄瑞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这时,一直盖着红盖头的新娘终于有了动静。 她掀开头顶的盖头,露出一张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脸。 “哇,这不是林国公府二小姐林妙妙吗?她怎么会在这里代替林云汐拜堂!” 林云汐躲在楚帝身后,听到宾客中有人又惊呼了一声,眸色动了动。 没有错,她记得,这个女人就是她二叔家的嫡女,自己的堂妹林妙妙。 记忆里总喜欢拿糖哄她,大家都嘲笑她是傻子,只有林妙妙喊她姐姐,所以她很喜欢林妙妙。 没想到,她视为亲人知己的妹妹,会在背后捅刀子。 “姐姐,乖,快过来。” 林妙妙手里拿着块糖,温柔地朝林云汐招了招手,鼓励地让她过到身前来。 第2章 休书拿好了 林云汐眸底闪过冷意,抬头一脸的天真,犹豫着走了过去。 林妙妙亲昵地拉住林云汐的双手,笑着哄道。 “姐姐乖,别闹了,忘记你说过的了,想要我跟你来瑞王府了吗?你说过,我来瑞王府会照顾你,还会给你糖吃。来,将舒嬷嬷教你做的说的,都学一遍,好吗?” 舒嬷嬷教的,不就是敬茶、喊自己妹妹做姐姐吗。 林云汐心中冷笑,面上顺从地歪着脑袋,像是真的在仔细回想,然后缓缓指向林妙妙的肚子,一字一句,声音清脆。 “舒嬷嬷说我是傻子,不配嫁给瑞王,说妹妹的肚子里有了小外甥,让妹妹做王妃,汐儿做妾……别……别别别……别打汐儿,别杀汐儿,汐儿再也不敢嫁给瑞王了。” 林云汐说着,像是又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双手害怕地抱住脑袋,再次钻到楚帝的身后。 林云汐的话听起来痴傻,却是个人都能理解。 一瞬间,众人看瑞王跟林妙妙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他们虽然也看不上林云汐这个小傻子,但并不妨碍他们嫌弃瑞王、林妙妙。 姐夫跟小姨子背着姐姐偷偷在一起,不但未婚先孕,还设计贬妻为妾,不就是仗着姐姐是傻子。 连傻子都欺骗,呸,不要脸。 林妙妙站在原地,听到林云汐的话以及众人嫌弃、鄙夷的目光,肺都快被气炸了。 舒嬷嬷是楚玄瑞的心腹,知道她怀孕并不奇怪,可就是太大意了,怎么能把她怀孕的事透露给小傻子。 若是今日小傻子的话全部落定,她的名声就彻底完了,哪怕她最后嫁给楚玄瑞,这个污点也会跟她一辈子。 林妙妙咬了咬牙,柔弱地抹着眼泪,无辜诱哄着解释。 “姐姐,我代你嫁给瑞王,是我们商量好的,我跟瑞王之间是清白的,给你两颗糖,听话好吗。” 林云汐还藏在楚帝身后,她又不是真傻,怎么可能上当。 她扭头,严肃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汐儿,没胡说,不吃糖!” 林云汐如此不配合,林妙妙实在是没办法了。 楚玄瑞看着林妙妙为难,终是心疼不忍。 他跟妙儿那次只是意外,如若不是如此,他又岂会做出贬妻为妾的事情来。 妙儿一向善良柔弱,孩子是他的骨血,岂能委屈了他们。 楚玄瑞额头青筋显露,像是要伸手劈了林云汐。 “林云汐,够了,本王对你已经够纵容,再仗着痴傻,胡言乱语,本王割了你的舌头。” “你要割了谁的舌头!” 林云汐身体瑟缩了下,楚帝终于插手。 楚帝如此精明,岂会看不明白里面藏着什么猫腻,何况皇家子嗣不容有失。 他随手一指,指中宾客之中的赵医正:“你来!” 赵医正不敢怠慢,给林妙妙把过脉后,面色变得凝重。 “禀皇上,林二小姐的确已经怀有一个多月身孕,且脉息平稳,胎儿康健。” 这话一落,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一目了然。 今日这场婚宴还真是一波三折,一波更比一波精彩,众人唏嘘不已。 林云汐看着众人的表情,偷偷扬眉,这事不可能这么算了。 她假装害怕地拉了拉楚帝的袖子,又把众人思绪往回扯:“皇帝伯伯,汐儿不做妾,爹爹会生气的。” 楚帝不知道在想什么,微微沉吟了下,随后开口答应:“好,朕不会让你做妾。” “真的吗?谢谢皇帝伯伯,汐儿就知道皇帝伯伯最好了。” 林云汐一得到楚帝的承诺,立即欢喜地来到脸色难看的楚玄瑞面前,从袖子里掏啊掏啊,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想了想又擦了擦鼻涕,塞进楚玄瑞手里。 “瑞王,休书拿好了,以后不可以再找汐儿耍无赖了哦。” 楚玄瑞浑身僵硬,视线落在手里那张皱巴巴的纸张上,脸色青紫加交,难看到了极点。 “噗——”众人再也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这个小傻子,做出来的事情,还真是傻到可爱。 他们代入楚玄瑞,都要被气疯。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我知道这件事都是我们的错,是我情难自禁,爱慕王爷,才会让王爷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你要是恨就恨我好了,何必羞辱王爷。” 林妙妙惊呼,娇嗔了林云汐一眼。 神烦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都这个时候了,白莲花还来装好人,自己岂能不成全。 林云汐痴痴一笑,接着粗鲁地扯掉林妙妙的凤冠,将自己的凤冠用力扣了上去,高兴地拍了拍手:“还不错,没有汐儿好看。从今天起,瑞王汐儿不要了,妹妹,你收好了哦。” 这语气怎么听,都像林云汐在说,这破烂我不要了,你收好了。 林妙妙脸颊由白气红,身体晃了几晃。 楚玄瑞听到林云汐说不要他了,心里没来由地一悸,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开了他。 林云汐丢下休书、凤冠,觉得今天这事也该告一段落。 她记得府里还有弟弟跟继母,自己被人换了身份,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林云汐转身,一派天真地问楚帝:“皇帝伯伯,汐儿休了瑞王,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楚帝许久没有说话,只是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静静地盯着林云汐。 被楚帝直视着,林云汐感觉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压得快要透不过气来,这大概就是君威。 林云汐不敢跟楚帝对视,确认自己应该没有什么露馅的地方,才敛下眉继续装傻地啃手指。 过了许久,久到像是一个漫长世纪,楚帝笑了。 他道:“云汐,朕越看你,就越觉得你长得像你母亲。” 她的母亲,据说刚生下她不久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跟瑞王的婚事也是母亲定的。 记忆里,原主对母亲一无所知。 楚帝突然提母亲做什么? 林云汐感觉奇怪,就听楚帝继续道。 “你父亲为国牺牲是英雄,瑞王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他有错在先。瑞王你不喜欢,朕还有其他儿子全都尚未娶妻,你可以随意挑选!” 楚帝这话一落,满室宾客一片哗然。 皇帝的儿子随便挑选,即便是一国的公主也没有如此好的待遇,一个傻子,何德何能。 “父皇!” 楚玄瑞心中一窒,蓦地攥紧了拳头喊道。 楚帝这个行为,不只是打他的脸,而是将他的脸放在地上狠狠摩擦。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他不要这个小傻子,父皇现在就盖棺论定,是小傻子不喜欢他,那他日后岂不是要被人笑死? 其他的兄弟随小傻子挑选,那小傻子不是有可能,即将成为他的皇嫂或是弟妹? 装晕的林妙妙也差点跳起来,太子也没有娶妻,照楚帝如此说,那林云汐是不是有可能成为太子妃! 第3章 王爷们各有千秋 天上掉下的馅饼一不小心,也可能会成为尖刀。 林云汐装傻,半垂着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狐疑。 她仗着父亲的二十万旧部,才敢倚傻卖傻打瑞王的脸。 楚帝为了面子,也是为了稳定军心,任由她胡闹,怕已经到了极限。 此时帮她踩自己儿子的脸,并用自己的儿子们来抬举她,明显太过。 林云汐直觉里面有诈,可又想不通,自己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傻女,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一国之君图谋! 只能一切小心为上。 林云汐思忖,抬头依旧一脸天真无邪。 “皇帝伯伯,汐儿能不能不要美男,您把美男拆成银子给汐儿,好不好!” 楚帝这一次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但他能怎么办,将林云汐打一顿吗?打一顿又有什么意义,都傻十几年了,也不能打一顿就变聪明。 楚帝深深吸了口气:“银子可以赏,美男……婚还是要赐的,君无戏言,稍后好好看看,你想要再嫁给朕的哪一位王爷。” 说罢,让人摆驾回宫,顺便差人去宣各位王爷进宫觐见。 林云汐全身心都在抗拒,可看楚帝那模样,显然心意已决,不容更改。 身侧,楚玄瑞冷冷地注视着林云汐,像是要将林云汐生吞活剥。 权衡利弊后,林云汐回头,给了楚玄瑞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跟着马车一同往宫里去。 躲不掉,那就坦然接受它。 再差,也好过嫁给楚玄瑞这渣男。 楚玄瑞看着林云汐的背影默了默,提步往府外走去。 他倒也看看,林云汐这个小傻子,究竟会选谁。 下午申时,拜堂的吉时已过,瑞王府前脚发生的事情,后脚就像是长了翅膀,传得满帝都皆是。 瑞王贬妻为妾不成,反被林云汐休了,这个话题一下引爆全城百姓讨论热潮。 讨论最多的还是,接下来林云汐究竟会选择哪一位王爷为夫。 以前都是王爷选妃,今日反过来王爷被选,一听就叫人兴奋啊! 要说楚氏皇朝的这几位王爷,全都生得优秀,各有千秋。 墨王楚玄墨风流雅致、晨王楚玄晨嘴甜机敏、楚玄璃骁勇善战、太子楚玄厉温文尔雅、宴王楚宴晔容颜无双。 不对,最后一个算是误入。 宴王楚宴晔乃太上皇最小的儿子,当今圣上的弟弟,大家都尊称九皇叔,就算他也没有娶妻,就那个性子也是绝对不可能参加选夫的,所以可以忽略不计。 总之大家很兴奋,比自己成亲还要兴奋,眼里都闪着亮光,等待结果宣布。 入了皇宫,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在偏殿休息的林云汐被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领着,来到御花园。 此时,还只有帝后在,林云汐敛了敛眉,就走过去朝帝后行礼。 原主父亲是教过原主礼数的,之前也带着原主拜过帝后。 凡事不能太过。 原主傻,但性格绝对不惹人厌恶。 “你这孩子,今日怕是累倒了,快到本宫身边来坐。” 皇后一脸慈祥,朝林云汐招了招手。 第4章 王爷们排排站 林云汐敛着眉,没有立即过去。 亲事未定,肚子里还怀着崽,前途未明,恢复正常就会多很多束缚,暂时继续装傻才是最佳选择。 要装傻就不能表现得太正常。 林云汐琢磨着,抬头目光落在皇后面前的那盘青李上。 她伸手指过去,天真傻气的央求:“皇后娘娘,汐儿想吃青李。” 皇后闻言愣了下,随后将整盘青李端给林云汐:“全给你。” 两侧的宫女、太监都忍不住偷笑,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要吃的,还真是个傻的。 林云汐只当看不见,将整盘青李抱在怀里啃着,一边留意周围情况。 很快,五个身材高大、衣着华贵、相貌不凡的男子到来后,就一字排开,对着帝后齐齐行礼。 “儿臣楚玄晨、楚玄厉、楚玄墨、楚玄瑞、楚玄璃见过父皇母后。” 说罢,各自站开,分派到了两侧。 他们当中,有的人今日去过瑞王府,事情的始末都清楚,有的人没去,也从他人口中知道了事情始末。 楚玄瑞刚被休不参加,可他来凑热闹帝后没有发话,也就没有人敢赶他走。 一共五位王爷,虽各有千秋,但在容貌上,的确楚玄瑞更胜一筹。 不过再好看有什么用,始终是个渣男。 林云汐在心中嫌弃地撇了撇嘴,就又将目光移到了其他王爷身上。 楚玄晨黑沉着脸,眼神中带着杀气,仿佛在说,你要是敢选本王,本王就杀了你。 楚玄墨敛着眉,将头压得极低,像是不想让她看到,也不想看到她。 楚玄璃用力瞪着她,眼睛又大又圆,看起来不可怕,反而有点好笑。 太子楚玄厉看起来是最温和的,眼里带着笑,可焉知笑里没有藏着刀。 皇家这几位王爷就没有一位省油的灯。 林云汐郁闷地啃了一口青李,心中纠结。 孩子现在一个月,九个月过后呱呱坠地,这些王爷知道自己头顶戴绿,一定会很麻烦。 “云汐,你去看看。”楚帝发话。 林云汐抱着盘子起身,嘴里一边啃着青李,一边围着几位王爷转圈。 说实在的,王爷们长得都不错,可扒拉来扒拉去,实在没有一个合心意的,要选也只能勉强选楚玄璃。 毕竟他连瞪人都令人觉得好笑,应该是几人当中最容易掌控的。 楚玄墨见林云汐目光停留在楚玄璃的身上有点久,眉眼的风流一转,露出一抹幸灾乐祸,坏心眼地将手搭在楚玄璃肩膀上。 “就说咱们家老五最可爱,尤其是笑起来,两颗虎牙绝对是俘获女子的绝佳武器,看来小傻子,是要选中我们家老五了。” “三哥,你别胡说,要依本王看,小傻子要选,也是选你,满帝都的女子谁不知道你温柔多情,最会哄女子开心。” 楚玄璃嫌弃地往楚玄墨身后躲,将楚玄墨往前推去。 楚玄墨一抬眼,冷不丁对上林云汐装扮过度的脸,眼里闪过一抹恶心鄙夷,突然就恼了,直接用扇子,将林云汐手里的果盘打落在地。 “叮当”一声脆响,满盘青李滚落四散开。 “哎呀,汐儿的青李,你个坏人。” 先撩者贱,一个大男人,手怎么这么多。 林云汐敛眉藏下眼底冷意,惊呼一声,抬腿就在楚玄墨脚上跺了两脚。 楚玄墨没想到林云汐敢跟自己动手,痛得龇牙咧嘴,刚想反击回去,抬头就对上楚帝威严的眼,终究不敢太过分,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林云汐注意到楚玄墨吃瘪的表情,偷偷勾了勾唇,装傻地半跪在地上,将散落的青李一一捡回来。 一颗青李滚落到一双白色靴子旁,眼前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林云汐抬头对上一张惊艳绝伦的脸。 男人面容白净,五官立体,丹凤眼潋滟生光,薄唇轻抿,下颌线完美优秀,每一处都好似仙人精心雕琢。 唯一的不足是看人时表情很冷,身体太过纤瘦单薄,整个人透着一股琉璃般的破碎感。 林云汐呆了呆,敛下眼底的惊艳,起身将手里的青李递到男人面前:“青李,汐儿请你吃。” 第5章 细数嫁给九皇叔的好处 男人脸上没有表情,好看的凤眼直直盯着她,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压极低,饶是她跟不少穷凶极恶的恶人打过交道,也有些不寒而栗。 “林云汐,脏死了,掉在地上的东西,谁要吃。” 周围气氛诡异地安静了一瞬,楚玄瑞突然走过来,一把打掉林云汐手里的青李,转身朝男人见礼。 “九皇叔。” 楚玄瑞一见礼,以太子楚玄厉为首的几位王爷,也齐齐见礼,恭敬地喊道:“九皇叔。” 几位王爷对眼前男人的态度很怪,像是又敬又怕。 他们见完礼就让路分退到两侧,此时男人这才提步缓慢地上前给帝后见礼。 “楚宴晔见过皇兄、皇嫂。” 男人微微俯身,姿势优雅,声音更是如古筝七弦轻拨出来的曲调,低沉婉转,好听至极。 楚帝看着眼前男人微微皱眉,此时正好一个太监小跑过来,附耳在楚帝耳边禀报了什么。 楚帝的目光变得复杂,指了指一侧的椅子:“既然来了,那就坐下。” 男人从善如流地落座,离他最近的几个宫女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林云汐静静地看着,终于对眼前男人有了清晰记忆。 宴王楚宴晔,太上皇最小的儿子,楚帝胞弟,世人尊称九皇叔。 九皇叔楚宴晔一出生就流落民间,十四岁时被人打得只剩半条命,从赌场扔出来,被皇宫密探发现后带回宫中。 听说,楚宴晔在民间吃过不少苦,流转数家牙行,做过仆人、花楼小倌、赌场打手。 他几次从乱葬岗爬出来,因为见多了世间黑暗,所以性格乖戾、做事不顾场合只凭心意,传言得罪他的人都活不过当晚。 当年楚宴晔刚被接回宫,太上皇的一位妃子,不知如何得罪了他,竟被他当场捏碎脖子而死,这令他一战成名。 太上皇对楚宴晔不幸流落民间,一直心存愧疚,所以对他百般维护,也就造成了人人怕他、敬他的局面,甚至连楚帝都要让他三分。 也是因为楚宴晔流落人间吃过不少苦,身体早垮了,太医诊脉,楚宴晔活不过二十五岁。 现在离楚宴晔二十五岁生辰,还差三个月。 林云汐没有第一眼认出楚宴晔,是因为楚宴晔极少在盛大场合出现,而她是一个傻子,平日也接触不到属于楚宴晔的圈子。 林云汐思绪回笼,皇后已经笑着开口:“云汐,可曾想好,要选哪位王爷为夫?” 也是因为皇后的这一句话,将众人从楚宴晔出现,就变得紧张的氛围中,拉了回来。 所有人,都又看向了林云汐。 林云汐眸色动了动,歪着头假装纠结,随后伸出手,穿过各位王爷,直直指向角落里,慵懒坐着,静静看着荷花池里鸳鸯戏水的九皇叔。 九皇叔刚落座,人就像是已经神游天外,可即便如此,他也美得像是一幅无可挑剔的画。 看着这样的九皇叔,众人突然就明白林云汐的选择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傻子虽傻,还是分得清丑美,否则当初也不会那般追着瑞王跑了,现在看到比瑞王更好看的,岂不就移情别恋了。 只是九皇叔毕竟差着辈分,应该不能供林云汐选吧。 林云汐敛了敛眉,她才不管九皇叔能不能供她选,选了再说。 她是傻子,听不懂规则也是能够理解的。 何况,皇后刚刚问她的是“选中了哪位王爷”,九皇叔也是王爷,没有毛病。 林云汐在心里盘算,她选择九皇叔自然不是因为九皇叔长得好看这么简单,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九皇叔性格乖戾,用她现代的话讲就是疯批。 嫁给九皇叔,楚玄瑞不敢得罪,身份还能实现一级跳,死死按住楚玄瑞、林妙妙这对渣男贱女叫皇婶,想想就解气。 她肚子里还怀着崽,九皇叔只有三个月的性命,九皇叔死后,她就能顺利守寡带崽。 若是三个月没有死,有条件找九皇叔做个交易,医好他,从此银货两讫,她带崽和离风流。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只赚不亏。 至于疯批难搞的性格,有得就有失,比起得到的,失去的可以再想办法补回来。 林云汐算盘打得叮当响,完全没有发现,在场众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疯子。 当场一片鸦雀无声,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楚玄瑞。 第6章 孩子他爹饥不择食 楚玄瑞用力拽住林云汐的手腕,眼睛里面情绪翻滚复杂:“林云汐你胆子是越发大了,要犯花痴也适可而止,九皇叔岂是你也能肖想的?” 她怎么就不能肖想了,林云汐甩开楚玄瑞,装傻地问:“肖想是什么意思?难道汐儿不能选九皇叔为夫吗。九皇叔不是宴王吗?王爷汐儿不是都能选的吗?” 林云汐掰着手指头,佯装在努力梳理关系。 这副稚嫩傻气的模样,没有一个人会怀疑林云汐不是傻子。 甚至众人都觉得,这都傻得太过了。 九皇叔除了差着辈分,更重要的是那疯起来谁也管不住的性格,他岂会愿意娶一个傻子,林云汐怕真是活腻了。 神游的九皇叔,似听到众人的心声,终于缓缓将视线移了过来。 他目光冰冷没有温度,看向林云汐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好可怕的眼神,林云汐暗暗心惊,总算感受到了传言的恐怖。 可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就不能被九皇叔几个眼神吓到。 林云汐稳了稳心神,再抬眼,像是丝毫察觉不到九皇叔眼里的杀气,反而天真傻气地朝他咧唇一笑。 林云汐看到九皇叔眼角抽了下,她心想,大概九皇叔是被自己这副模样吓到了。 穿越过来,大闹喜堂前,她先看过自己的模样,原主这妆容化得实在惨不忍睹。 到底是未来夫君,不想着做长久夫妻,好歹也要做夫妻,第二印象也很重要。 林云汐收敛起了傻笑,朝九皇叔挥了挥手。 她看到九皇叔的眼角这次抽了两下,接着眼前一花,九皇叔已经到了身前。 楚宴晔浑身带着压迫感,挑起了林云汐的下颌,声音更是如同裹了一层寒冰,冷冷地砸向她:“再说一次,你要选本王做你的什么?” 林云汐下意识想逃避楚宴晔的眼神,实在是太冷了,她在雇佣兵团时,见过的亡命之徒都没有这么可怕。 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容不得退缩。 印象这种东西,虚无缥缈,该舍弃时就应该毫不犹豫。 林云汐假装听不出楚宴晔的威胁,理所当然地回答:“夫婿啊。” 说罢,更是用力地踮起脚尖,将自己的脸用力地往楚宴晔面前怼,假装天真地眨着眼。 “九皇叔,你抬起汐儿的脸,是想更清楚看清汐儿的脸吗。你就快成为是汐儿的夫婿了,汐儿只给你看哦,看仔细了哦,你别看汐儿现在的脸有点脏,洗干净可好看了。” 这一点她没有说谎,原主的确长得很好看,只是之前一直听信林妙妙的哄骗,一心以为将脸化得像个染料盘才好看。 原主继母最初说过她几次,后来觉得原主不聪明,没成亲前顶着染料盘似的脸更安全,也就放任了。 依她现在看来,继母就是多想了,若是真安全,现在她肚子里就不会有孩子了。 自己这副模样,孩子爹都能下得去手,这是有多饥不择食。 林云汐在心中撇了撇嘴,就见众人听了她的话,全都表情变得怪异,想笑又害怕楚宴晔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 其实,在大家看来,林云汐的傻和丑是帝都出了名的。 她这张脸妆扮过都能这么丑,不妆扮怕是满脸麻子更不能看。 还大言不惭在九皇叔面前说自己好看,真把九皇叔惹怒了,九皇叔说不定就像当年捏碎玥妃脖子那样,也捏碎林云汐的脖子。 众人这么一想,就再也不觉得好笑,就只剩下害怕跟颤抖。 楚帝看起来应该也是这么想的,他站起身来,有几分紧张地命令:“小九,松手。” “皇兄,你这么着急,是怕臣弟杀了她?” 楚宴晔漫不经心地挑眉瞥了楚帝一眼,回眸手指下滑落在林云汐脖子上,轻轻滑动,轻笑着像是在欣赏极品玉石。 “这小姑娘脖子生得真好看,纤长、漂亮,不知道捏碎时的感觉,会是如何?” 这果然是一个疯批,林云汐切身体会,感官更为直接。 可她这个人就是较真认死理,既然选择了,就不可能退缩。 林云汐眸色动了动,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就这样胆大包天的握住了楚宴晔手腕。 脉象虚浮,体内几种毒素交织汇杂,还有一股不知名气体在经脉里乱窜,这副身体果然跟传言一样,破损不堪,能活三个月已经是多说了。 林云汐趁机给楚宴晔把脉,但这也只是一息之间完成的事情,表面上绝不可能被任何人看出。 把完脉,她握着楚宴晔手腕点点慢慢上移,落在了楚宴晔的手背之上,把他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扒拉开,然后非常自然地与之十指交扣。 她满意地欣赏了下,眼神真挚地看向楚宴晔,兴奋地道:“王爷,你的手指也真好看,纤长、漂亮,牵起手来很舒服,跟汐儿的手真相配呢。” 第7章 只会娶一具尸体 林云汐这样的操作实在太反套路,楚宴晔对上林云汐的眼神时,明显愣了下,下一瞬就像是被恶心到了,极快地将林云汐的手甩开,反感地退离了几步。 楚宴晔到底没有杀了林云汐,大家都松了口气,同时多看了林云汐两眼。 果真傻人有傻福,众目睽睽之下调戏了九皇叔,竟还能有命活着。 林云汐也没有想到,能这么顺利,不过她也没有说谎,楚宴晔手指是真的好看,骨节匀称,修长如竹。 楚宴晔这个人,无论是容貌还是手,都是照她的喜好长的,可惜命不久矣。 楚宴晔不是林云汐肚子里的蛔虫,听不到她的惋惜,只是盯着自己被林云汐摸过的手,一张脸黑沉的吓人,让人不禁联想,他会不会疯起来,把自己手砍了。 气氛再次变得凝重。 楚帝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变了变,最后权衡再三,看向楚宴晔。 “小九,君无戏言,既然云汐选中了你,这事就这么定了,朕会让钦天监尽快选定吉日,你准备下,迎娶云汐过门。” “本王只会迎娶一具尸体过门!”楚宴晔这次连看都不看楚帝,脸色阴翳依旧盯着自己的手。 的确有够疯的,当着一国之君也敢这么嚣张。 楚帝脸色一下变得铁青,纵使如此,也没有发怒,只是道:“这话你去跟父皇说,倘若真不愿意娶,那你为何又出现在这里!” 楚帝这话里面有内幕啊,原来楚宴晔到这里来,是奉太上皇的命令来参选的,林云汐抿了抿唇,她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其实太上皇的心思也很好猜,八成是因为楚宴晔只有三个月可活,就想让他成亲留个后。 毕竟楚宴晔除了性格有问题,还因为在花楼小倌馆里待过,一向对女人不感兴趣,之前相继定过两门亲事都黄了,直到现在快二十五岁,身边也没有一个女人。 楚帝提到太上皇,楚宴晔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不再满目肃杀,不过依旧没有同意。 “本王绝对不会娶她,皇兄若想,那便自己娶。” 说罢,楚宴晔双手负在身后,谁也不放在眼里,气势凛然地离开。 “混账东西。”楚帝怒气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爆发,将身前案桌上的东西尽数拂落在地。 “皇上息怒!” 众人齐齐跪下,林云汐心惊,也装傻地跟着跪下。 楚帝不愧是一国之君,情绪管理一绝,发过火后,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威严地开口:“都起来吧。云汐,今日这事就先到这里,你回府去安心待嫁。” 楚帝的话听起来留有余地,没有要把她嫁给楚宴晔之事说死,但让她待嫁,就说明无论之后楚宴晔愿不愿意娶她,她都逃不脱嫁人的命运。 楚帝为了二十万将士,为了名声,做到这个地步,至于吗? 林云汐沉思,最后吐出一口浊气。 无论如何,都希望太上皇能压住楚宴晔,一切能按照她计划的顺利进行。 楚帝跟林云汐说完,就再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与皇后一起离开。 帝后一走,几位王爷对视一眼,也相继离开。 楚玄晨临走前,看着她不屑冷哼声。 楚玄厉对她微微一笑。 楚玄墨走到她的面前,像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物件,盯着她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抚了抚额前碎发自认风流的离开。 楚玄璃傻白甜似的朝她露出大白牙:“小傻子,你真是太勇了,敢主动提出嫁给九皇叔,本王祝你好运,尽快成为皇婶啊。” 林云汐想笑,不愧是个连瞪人,都让人觉得好笑的,她也假装傻痴地道:“谢谢啊,你人真好。” “不用不用,本王一直都是个好人。”楚玄璃笑容更加灿烂,满足地走了。 楚玄瑞排在最后,他眼神阴森地来到林云汐面前,二话不说,就将林云汐凶狠地拽到一侧。 “不知死活的蠢东西,你当小五真是在夸你?得罪九皇叔,你能不能活得过今晚还不知道。识相的,现在就去父皇面前禀明,说你选错了,不要嫁给九皇叔。” 第8章 乖侄儿,叫皇婶 林云汐心中翻了个白眼,看着面前一脸愤怒的楚玄瑞。 这个渣男,如果真的在乎她的生死,当初为何要买凶杀她、玷污她,明明是他先贬妻为妾,此时反应这般激动,装什么圣人。 “怎么不说话?终于知道怕了?知道怕就好,不要仗着自己脑子有问题,就胡作非为,本王现在就带你去找父皇。” 楚玄瑞见林云汐看着自己不说话,以为她终于知道错了,吁了口气,粗鲁地拽住她的手腕又要走。 “脑子有问题,还不是因为你。” “你说什么?”就在这时,林云汐的声音再次响起,楚玄瑞下意识停住脚。 林云汐脑子有问题,不是因为她自己落水,发热烧坏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日他也落水了,还是林妙妙救得他。 “汐儿什么也没有说啊。” 林云汐对上楚玄瑞质疑的眼神,又佯装迷茫,垂眸看着楚玄瑞抓住她的手腕,继续装傻。 “瑞王,休书给你了,你不能再拉着汐儿了哦。汐儿就要嫁给宴王了,你以后也要叫汐儿皇婶哦。” 休书、皇婶,都是能刺激楚玄瑞的痛点,楚玄瑞不再计较林云汐如何坏的脑子,脸色瞬间笼罩上一层乌云,咬牙切齿地质问:“你、说、什、么?” “乖侄儿……长大了,不可以再拉皇婶手手哦。” 林云汐才懒得回答楚玄瑞,直接甩开楚玄瑞手,抬膝用力撞向楚玄瑞某处。 “嗯——”楚玄瑞立即痛得闷哼一声,弯下腰,差点就忍不住双手去捂某处。 “林、云、汐!”楚玄瑞眼神要杀人,劈手就又来抓林云汐。 林云汐岂会让他抓住,像鱼一样灵活地溜走,嘴里装傻地嚷嚷。 “瑞王你别打汐儿,休书已经给你了,我也没有了。” 宫女、太监都还没有离去,见楚玄瑞拉林云汐说话,都注意着这边动静,闻言全都好奇地看了过来,听到林云汐提起休书,大家都忍不住地想笑。 堂堂瑞王被一个傻子休了,休书还是擦过鼻涕的,这件事,真是想一次笑一次。 楚玄瑞看着跑到对面一脸害怕得林云汐,以及不远处看着这边的宫女、太监们,不爽到了极点。 “林云汐,既然你冥顽不灵,非要找死,那就随便你,本王看在妙妙的面子上已经提醒过你,算是仁至义尽。” 这个傻子又在胡言乱语,只知道一味地胡搅蛮缠,连句话都听不明白,被九皇叔掐死更好,他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楚玄瑞愤怒地甩袖离开,只是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 楚玄瑞离开,林云汐在宫女的带领下,往宫外走。 一路上听到不少人在低声议论。 “你们说,九皇叔最后会不会真的娶小傻子?” “娶不娶都没有意义,九皇叔只有三个月可活,嫁过去也是守活寡。” “也是,不过说真的傻子配疯子,听起来倒是般配。” “般配是般配,不过你们都忘了,得罪九皇叔的人,都活不过当晚,九皇叔方才没有杀了小傻子,说不定回头就会动手。” “那小傻子,岂不是惨了……” 随着这些议论,消息也传回了林国公府。 第9章 将她绑了送给九皇叔 林国公府大厅,气氛一片压抑。 林公国林青山与林国公夫人李氏坐在上位,下首大厅中央,一对中年夫妻正在哭诉。 “父亲,您要给妙妙做主呀,妙妙可是您精心培养出来的亲孙女,今日喜堂之上被云汐当众戳破怀孕,现在待在瑞王府无名无份,这让她以后的日子怎么活……” “是的,父亲。云汐以前是傻了一点,我这做叔叔得看在眼里,也对她怜爱有加,没想到今日她竟闯出这么大的祸事来,不但毁了妙妙的好姻缘,还主动招惹宴王。宴王发起怒来,我们林国公府岂能承受得住?她这是自己死不够,还要拉上我们整个林国公府陪葬啊!” 妇人哭诉完,男人接着控诉。 这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林国公府的二房,林妙妙的亲生父母,林云汐的二叔二婶。 林青山最开始只是脸色阴沉,随着林二爷一句林云汐是想拉整个林国公府陪葬的话落下,立即大发雷霆,重重拍了拍桌子。 谁都知道,林青山最注重国公府的利益。 国公府的爵位已经承袭了三代,到林青山这代的时候已经落没。 林青山有一颗想要振兴国公府的心,奈何能力有限,幸好生的儿子里有一个争气的。 林佑琰也就是林云汐的爹,十四岁参军,十六岁争军功,一路摸爬打滚成为威名赫赫的将军,林国公府才重新被上流贵族看到,现在随着林佑琰战死,眼见很快回归末流,林青山很是着急。 这次林妙妙替嫁,与瑞王设计贬妻为妾之事,其实都是他默许的。 让一个傻孙女占据瑞王妃的位置,还不如让聪明伶俐的孙女嫁过去,更能为国公府谋取好处。 事情败露,林妙妙还是入了瑞王府,虽然暂时未给名分,但有孕在身,楚帝总会给一个交代。 他这傻孙女,傻人有傻福,楚帝让她另择王爷为夫,那他们林国公府就是会一门双夫婿,两位王爷,多大的荣耀,偏偏林云汐这个傻子搞砸了一切,那么多优秀的王爷不选,偏偏选中一个疯子。 “这个孽障!”林青山越想越气,立即站起身来吩咐:“来人,速去府门守着,等那孽障回来,就立即绑了给宴王送去,免得祸害全家。” 林二爷夫妻闻言对视一眼,眸子里闪烁着得逞。 林云汐刚被楚帝带回皇宫选婿不久,林妙妙就派人回来诉说了委屈,二房夫妇立即怒了。 一个傻子让他们家宝贝女儿受这么大的委屈,岂能让她好过。 林青山命令才下,那领命离开的下人就又马上回来禀告:“禀国公爷,大小姐一刻钟前,已经回府,此时正往大夫人的秋霜院去。” “没有用的东西,回秋霜院你们就不知道绑人了,还不快滚……慢着……我与你们一道去。” 此事关系到国公府的生存,林青山想了想还是觉得亲自去更为妥当。 这边。 林云汐入了国公府后,就按照记忆往秋霜院走去。 一路上府里的下人也跟外面的人一样,对她指指点点尽是嘲笑。 她全都恍若未闻,没有关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傻子。 很快秋霜院出现在眼前,秋霜院这三个字用的是漂亮的簪花字体,正是她继母肖氏所题。 肖氏典型是的小家碧玉,性格软是软了点,却颇具才气,更重要的是心地善良,对她视如己出。 按理说自己今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肖氏就算不能亲自等在府门口,也会派人等着才对,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没有。 看来是如她之前担心的一样,怕是真的出事了。 林云汐眸色冷了冷,这会人已经进了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地,屋里传来哭声跟咒骂声。 第10章 大小姐恢复智力了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二夫人早就吩咐过,今日事情繁多,让你跟六少爷待在院子里,六少爷年岁小不懂事,你也年岁小不懂事?现在爬墙被蛇咬了,哭有什么用。” “哭没有用,那你放我们出去找大夫,或者你去找大夫过来。” “死丫头,你还敢顶嘴。就算找大夫也没有用,被毒蛇咬了无药可救。要怪就怪大夫人,整日哭哭啼啼,把大老爷哭没了,现在把六少爷也要哭没了。咱们国公府娶了大夫人,也是倒霉。一个小门小户出生的,当初大老爷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里面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在继续,林云汐就已经将事情始末猜出了个大概。 定是二房,怕贬妻为妾之事暴露,就让人将肖氏和弟弟看管起来。 她大闹喜堂,东窗事发,肖氏跟弟弟一着急,想出去找她,弟弟就想出了翻墙的主意,结果被毒蛇咬了。 这里是大房正房,每日都有下人打扫,即便她爹去世,这一个月来多有怠慢,也不可能会有毒蛇出没,此事太过蹊跷。 还有这骂人的嬷嬷,骂的话真难听,知道的是仆人骂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恶婆婆在教训媳妇。 肖氏什么都好,唯独性子太软,她爹在的时候还好,这些下人看不上肖氏,最多背后说几句,她爹一不在,指着鼻子骂就变成了常态。 有些下人更是光明正大地来屋子里拿东西,事情闹大了也没用,当家的是二房许氏,她不会管束,甚至还会嘉奖。 这骂人的嬷嬷,声音她听出来了,正是许氏身边的得力嬷嬷申嬷嬷。 林云汐眼里染上杀意,快步走了进去。 她一进门,就见肖氏半跪在地上,怀里抱着弟弟林朝生。 六岁大的孩子脸色泛青,嘴唇泛紫,眼睛虚弱得半闭,一边裤腿卷起来至小腿,上面有一个清晰的牙印。 一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正叉着腰在怒骂,肖氏婢女翠环拼命地想要往外冲,被另一个许氏身边的婢女檀月牢牢拽住。 “姐姐……”林朝生一看到林云汐,半耷快闭的眼睛里,就闪现一抹亮光,虚弱地朝她伸出去手。 “汐儿。”肖氏看到林云汐回来,脸上闪过一抹喜悦,随之眼泪落得更凶。 申嬷嬷脸上则先是闪过一抹心虚,而后想起眼前之人不过是个傻子而已,不足为惧,又阴阳怪气起来。 “哟,我们的宴王妃回来了,哈哈……傻子配疯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 申嬷嬷话还没有说完,林云汐就已经到了申嬷嬷身后,她揪住申嬷嬷头发,拼命地将申嬷嬷头往地上砸,也断绝了申嬷嬷要说出来的话。 一下、两下、三下……申嬷嬷很快没了呼吸。 林云汐眼神冰冷没有温度,看向檀月。 檀月早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掉了魂,林云汐目光看来时,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恶鬼盯住了一般,浑身一哆嗦,不要命地往外跑去。 “啊——杀人了,傻子杀人了,大小姐疯了。” “汐儿!”亲眼见到善良单纯的女儿杀人,肖氏双脚都吓软了,可还是担心地将林朝生放下,关心地想要过来。 “我没事。”林朝生生死关头,林云汐没想要再扮傻,何况她恢复智力的事,就没有想过要一直瞒着肖氏跟林朝生,只是比她打算的提前了。 “翠环,快去打一盆冷水过来。”林云汐站起身来,吩咐同样也有些懵傻的翠环。 “啊……是。”翠环愣了一下就跑着离开了。 翠环心里很激动,心想,大小姐是不是恢复智力了? 大小姐模样没有变,神情看起来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眼睛里没了傻气,揪住申嬷嬷往地上撞的动作,看着大快人心,她早想这么做了。 再善良的人,被欺负狠了也会想要反抗,俗话说兔子急还咬人。 第11章 将林云汐绑起来 翠环做事利索,很快就打回来冷水,林云汐将林朝生抱起来,放在椅子上。 “别怕。”林云汐将林朝生的裤脚卷至膝盖,看了眼伤口,柔声安抚。 “朝生不怕。”林朝生精神还是恹恹的,但一双眼却勇敢地看着林云汐。 他也觉得姐姐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虽然不知道姐姐接下来要做什么,可他就是相信姐姐。 肖氏看着女儿,也是同样的心思。 “真乖。”林云汐摸了摸林朝生的小脑袋。 她是孤儿,后来被师父收养,可心里还是渴望亲情,跟肖氏、林朝生刚接触,他们的给她的感觉就已经很温暖。 林云汐安抚好林朝生,就开始做急救措施。 她从袖口撕了两条布分别绑在伤口两端,阻止毒素蔓延,然后用冷水清洗伤口,再在肖氏头上拔下一根银钗,用尖锐的钗子在伤口上划出十字,两手用力挤压伤口周围。 污血不断流出,不一会儿血的颜色终于变得正常,林朝生脸上的紫青也褪了些。 “好了,等事情处理完,姐姐就再去给你找些药。”林云汐松了口气。 林朝生没有说话,一双乌黑的眼眸盯着林云汐,突然哽咽起来:“你……真的是我姐姐吗。” 林云汐愣了一下,肯定地点头:“是,我是你姐姐,至于姐姐突然不再痴傻一事,这事说来话长,你相信姐姐,先不要问。总之,以后我都会保护你跟娘。” 突然由傻变聪明,总需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而且她刚刚替林朝生清理蛇毒,解释起来也很麻烦。 时间仓促,解释不合理,反而容易漏出破绽。 肖氏、林朝生看起来对她都很信任,这种情况下,不如什么也不解释。 “好,朝生都听姐姐的,朝生永远不问。”朝生说话还奶声奶气,偏要小大人般的,举起手来发誓,标准的姐控。 “娘也不问!”肖氏再次喜极而泣,同样保证。 “小姐,翠环也不问。”翠环跟着附和,只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慌乱地问:“小姐,申嬷嬷怎么办?” 翠环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了动静。 几人往外看去,就见一堆人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林国公林青山,国公夫人李氏,二房夫妇,刚刚跑了的檀月脸色苍白,被一名身材高大的护卫拎着。 如此情形,明显就是来势汹汹。 很快,所有人就进了屋内。 檀月指着地上透凉了的申嬷嬷,为自己辩解:“国公爷,奴婢真的没有说谎,大小姐的确是疯了,申嬷嬷死得好惨!” “果真是个孽障。”林青山眼里的嫌弃更甚,直接指了身侧两名护卫:“你们将她绑了。” “父亲,不要啊,云汐这样做全是为了我们,您要罚就罚我吧。”肖氏虽然性子软弱,可一见到林云汐有事,立即想也不想的就跪了下去。 “谁也不许动我姐姐!”林朝生也从椅子上挣扎地站起身来,挺着小胸脯挡在林云汐面前,眼神凶狠像一头护食的小狼崽。 有人护着的感觉真不错,林云汐心中一暖,就见二房许氏怜悯地上前,假模假样地去扶肖氏。 “大嫂,我知道你宠爱云汐,可自古慈母多败儿,正是因为有你的维护,云汐才会越加无法无天。今日她一时不快杀了府里嬷嬷,明日就会闯出更大的祸事来。” “云汐主动要嫁给宴王,已经惹怒宴王,父亲这会过来就是绑云汐过去给宴王赔罪的。你也快别跪了,父亲已经够烦心,别再给父亲添堵。” 许氏几句话,说得林青山心里熨帖,肖氏脸色苍白,林朝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第12章 迫不及待去见宴王 林云汐眼底划过冷意。 好一个许氏,虚伪做作,踩着别人的伤口,表着自己的孝心,不愧是林妙妙的母亲。 要绑她去见宴王吗?那好,她就借宴王的势,打这些虚伪小人的脸。 林云汐抬头一脸痴傻,上前将许氏拽得一个趔趄。 “二婶二婶,你也知道宴王吗?宴王说汐儿就要嫁给他了,汐儿不能丢他的脸,再让人欺负。申嬷嬷骂汐儿,那她就该死。汐儿这般听话,你说宴王知道了,会不会表扬汐儿?” 林云汐这副模样就像是怀春的少女,做了一点小事,就想要急切得到认可,去情郎面前表功。 许氏差点摔在地上磕到头,林云汐才不管,说罢又像一只花蝴蝶般凑到林青山面前。 “祖父祖父,你要绑汐儿去见宴王,那快绑吧,汐儿想要宴王表扬。” 林青山听着林云汐的话,眸色变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消息落后了。 宴王已经对楚帝妥协,答应迎娶林云汐。 眼见两名来绑林云汐的护卫就要靠近,林青山抬手制止了动作,一字一句地问:“你说宴王要你别丢他的脸,宴王何时跟你说过此话。” “离开皇宫的时候啊,宴王可好了,汐儿喜欢。”林云汐轻轻拍着手掌,一副花痴的模样,那半敛的眉眼像是在回味跟楚宴晔的美好相处时光。 林青山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消了,林云汐是一个傻子,若是宴王没有跟她说过此话,她绝对编排不出来。 难怪一向胆小的孙女突然杀人,原来是听了宴王的教唆。 宴王性格诡谲,会教林云汐杀人并不奇怪。 如今宴王已经接受娶林云汐,他若真把林云汐绑去了宴王府,岂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打了宴王的脸。 想到自己差点惹怒宴王,林青山打了个冷战。 “走,都回去。”林青山大手一挥,就要带人离开。 “父亲,妙妙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就不管了吗?”林二爷被突然而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 都还没有教训林云汐这死丫头,怎么能走。 “管什么管,都是一家人,妙妙反正已经入了瑞王府,算是因祸得福。”林青山呵斥了林二爷。 林云汐见状,知道是自己方才的那番话起了作用,林青山就这样想走,可她不能让啊,她假装苦恼地嘟着嘴。 “祖父,不绑汐儿去见宴王了吗,弟弟被蛇咬了没有药,汐儿还有娘亲在府里都吃不饱饭,汐儿要去找宴王想办法,毕竟他说过不能让汐儿被欺负的啊,汐儿这也算是被欺负了吧。” 林青山脑仁痛,眼神审视地盯着林云汐:“这话谁教你的?” “没有人教,祖父你这是在凶汐儿吗,你欺负汐儿,汐儿要打你了哦。”林云汐扁着嘴,说着扬起手。 林青山连忙往后躲,没被打到,仍旧吓了一跳。 可林云汐是个傻子,没有办法用不敬长辈那套来压她。 再者这都是宴王教的,他总不能去质问宴王。 林青山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把所有的怒气撒在了管家的许氏身上。 “老二媳妇,怎么回事?好好的院子里怎么会有蛇,我们国公府穷得连主子都吃不饱饭了吗。” 许氏一个哆嗦,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深受林青山器重的自己会遭到责骂,连忙狡辩:“父亲,许是下面的人最近忙着筹办喜事疏忽了。” “所以二婶你也会吃不饱吗?那祖父您吃饱了吗?大家都吃饱吗?”林云汐抓住机会装傻的补刀。 这话下人们哪里敢回答。 许氏脸色更白。 林青山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老大已经不在,大房没了用处,他懒得管。 可今时不同往日,宴王同意娶林云汐,他得给宴王面子。 “老二媳妇速去给生哥儿请大夫,不管以前是什么原因,往后不得怠慢大房,下面的人办事不力,那就全部发卖了。” 全部发卖,这是要伤筋动骨啊,众人又惊又怕。 这还是国公爷第一次为大房发这么大的火,哪怕当初大爷在的时候,国公爷都没有这么维护过大房,看来府里的风向真的变了。 不过转念一想,变也变不了几日。 小傻子嫁给阴晴不定的宴王,就算侥幸能活着,可宴王也只有三个月可活,还是要当寡妇。 第13章 她的皮肤很娇嫩 大家都散了,二房夫妇打着要林云汐命的主意而来,憋着一肚子气离开。 林云汐守在秋霜院,直到大夫过来给林朝生上过药,才回到自己住处。 脱下喜服,沐完浴,洗尽脸上妆容,林云汐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满意地吁了口气。 皮肤吹弹可破,杏眼大而明亮,鼻子小而挺翘,眼角泪痣更是给她添了一抹风情。 这张脸跟她没有穿越时长得一模一样。 她这样走出去,别说惊艳所有人,但也绝对不可能会有瞎子,再骂她是丑八怪。 所以啊,她是真的没有骗楚宴晔。 林云汐感叹着,不经意瞥到首饰盒里的一枚戒指,戒指上面雕着两只互相交缠飞翔的凤凰图案。 这不是她的双凤戒吗,戒指空间里藏着她多年来研制的毒药以及特效药,还有许多医疗器械。 林云汐激动起来,连忙将双凤戒戴上,像以往一样用意念进入空间。 眼前景物变化,空间整齐摆放着她近些年研制的毒药,最先进的医疗器械,还有各种收集起来的宝贝,这就是她的全部家当啊。 这太好了,有了双凤戒,在这个世界上立足,她终于又多了一份底气! 林云汐摸着失而复得的戒指,终于有些安心地躺在了床上,没过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影约感觉有一道人影,站在了她的就床头。 林云汐立即警惕起来,假装没有发现,继续闭着眼,以不变应万变。 这了许久。 来人似乎非常有耐心,见她没有醒,也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直直盯着她。 不是盗贼,也不是要杀她。 大晚上自己不睡觉,跑到床头看着她睡,这行为怎么想都有点恐怖。 放眼整个楚国,这种事,恐怕也只有疯名在外的宴王殿下,才能做得出来。 楚宴晔白天才放了话,只会娶一具尸体,现在出现,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林云汐心里正盘算着,就感觉一只冰冷的大手,碰上了她脸颊皮肤。 那冰冷带厚茧的指腹,一点点在她脸上攀爬,探究,这种感觉就像被一条毒蛇盯上。 林云汐蓦地一惊,糟糕的意识到,自己脸上没有了妆,真容露了出来! 楚宴晔的手指,最后停在了林云汐眼角那颗泪痣上。 他语气里透着渗人的寒意,面无表情的道。 “这张脸,皮肤比本王想象中的还要娇嫩,注定你要多受些苦楚。” 林云汐愣了愣,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产生,接着就感觉楚宴晔从她头上取下了一支发簪。 簪子尖尖的一头碰触到了她脸部皮肤,冰冷的触感令林云汐脸色一白,阖着眼长长打下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楚宴晔的手指就微微顿了顿,簪子在林云汐脸上轻轻刮了刮,似在试探手感,接下来就真的要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林云汐放在被子中的双手,悄然握紧。 楚宴晔是看到她露出的真容,发觉到了异常,才会这般对待她,在她脸上用簪子刻字,怕也是为了达到试探的目的。 她才装傻退婚,侮辱了楚玄瑞,若是此时传出她装傻,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皇权至上的朝代,欺君之罪带来的连锁反应,代价无疑是巨大的,不只是她,说不定还会连累肖氏,林朝生。 无论如何,此时都不是暴露的最好时机。 可依楚宴晔阴晴不定的性子,再没有反应,说不定他的手真的一抖,这张脸就真的要毁容了。 林云汐想着,再也没有犹豫,抬手啪的一下,一巴掌打在楚宴晔的脸上。 楚宴晔握着簪子的手一顿,脸上闪过一抹不真实感,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打了。 夜晚房间里的烛光摇曳,清晰地将楚宴晔脸部线条优越的脸照亮,也清楚地将脸上那五个手指印照出来。 可见,方才林云汐这一巴掌力道着实不轻! “呜呜……爹爹,有坏人欺负汐儿,打他,打死他!” 林云汐闭着眼,双手双脚乱打乱踢,楚宴晔侧了侧头,才没有被林云汐再次打中。 林云汐像是梦魇了,一顿乱舞后,翻身又沉沉睡去,从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眼。 楚宴晔看着安静下来的林云汐,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眼里掀起怒意,索性不再用簪子,直接干脆改为掐住林云汐的脖子。 第14章 宴王府花轿到了 呼吸不畅,林云汐不能再装睡,假装迷茫地睁开眼。 “终于舍得醒了!”楚宴晔冷酷地看着她,力道没有丝毫减轻。 林云汐假装惊恐,双手挣扎拍打。 房间里烛光跳动下,一个人影从窗户外闪了进来。 楚宴晔手一顿,侍卫玄苍恭敬而立,看到林云汐漂亮的脸,一抹讶异从眼里划过。 “王爷,太上皇得知您出府,已经出宫到了府上,太上皇说,只给您一刻钟的时间,您若是错过时间,他就要尝尝鹤顶红的味道。” “本王不会成亲!”楚宴晔声音阴冷,眼里闪过一抹躁意,就要继续手里动作。 “王爷万万不可!”玄苍脸色一白,又急切地道。 “太上皇还说,三日后就是吉日,他已经让皇上准备好赐婚的旨意,林大小姐不能如约嫁进宴王府,他就要带着您一起尝尝鹤顶红的味道。” 玄苍话落,嗖的一声,楚宴晔头也不回,之前的簪子就已经朝玄苍飞了过去。 簪子贴着头皮而过,尖锐的那一端,硬生生削掉玄苍的小半截头发,稳稳的钉入墙内。 楚宴晔抬起林云汐的下颌,冷酷地再次打量林云汐的脸。 “林大小姐,你的运气真好,既然你这么想嫁给本王,本王就如你所愿,只是希望你的运气,能一直这么好下去。” 楚宴晔扔下林云汐,与玄苍一同走窗户离开。 林云汐摸了摸自己被掐过的脖子,起身将窗户关上。 楚宴晔对娶她之事,看来是真的很排斥。 嫁入宴王府的日子,想必会过得十分精彩。 若是让楚宴晔知道她是怀着崽嫁过去的,精彩程度一定会升级。 可是没有办法,楚帝打定主意让她嫁到皇家,楚宴晔是最好的选择。 如今看来,只能熬,熬完三个月,海阔天空。 转眼三日过去,今天就是林云汐成亲的日子。 林云汐坐在梳妆镜前,任由肖氏上妆。 肖氏习惯性浓妆艳抹,林云汐抬手,握住肖氏的手:“娘,正常就好。” “啊,是,我们汐儿以后再也不需要扮丑了,嫁入宴王府,有宴王护着,以后都可以漂漂亮亮的。” 肖氏看着林云汐漂亮的脸,眼里泛起欣慰的泪花。 林云汐轻叹了口气,楚宴晔哪里会护着她,不主动欺负她就已经万幸。 不再扮丑也是因为真实面目被楚宴晔发现,肖氏方才所说,也是她复恢真实面目的最好说词。 这些事情她不会告诉肖氏,告诉肖氏只会让肖氏跟着担心。 这几日她没少对肖氏灌输——外面那些关于楚宴晔的流言都是假的。 肖氏对楚宴晔的害怕减少,对她的婚事又有了三分期待。 林朝生年龄小,可比肖氏还要不好骗。 他在旁攥紧了小拳头:“姐姐,若是以后在宴王府被欺负了,你就回来告诉我。” “好。”林云汐好笑地捏了捏林朝生的小鼻子。 林朝生耳朵当即就红了,他挺着小胸脯,生怕林云汐不相信:“姐姐,我说的是真的,朝生会长大的。” “嗯,姐姐相信,以后朝生一定能护住娘跟姐姐。”林云汐不再敷衍。 外面传来放鞭炮的声音,肖氏将盖头替林云汐盖上,外面的丫鬟婆子涌了进来。 “快,宴王府的花轿到了。” 第15章 绑着宴王入洞房 林云汐被扶着出了府门,花轿到了,楚宴晔这个新郎却是没有来。 能够理解,是太上皇以死相逼,楚宴晔才勉强同意娶妻。 又不是真的图夫妻恩爱,要什么礼数周全。 林云汐上花轿,耳边传来许氏幸灾乐祸的声音。 “我以为宴王愿意娶,是真的认可她了,没想到连亲都不来迎,看来也不过是碍于皇命,瞧她前几日嚣张的,还以为她真的要上天。” “唉……夫人,你别这样说,汐儿无论如何也是我的侄女。在府里时,我们都能包容她,可嫁到宴王府就不一样了,她又丑又傻,若是得罪宴王,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三日后回门。” “怕是难!” 鞭炮声响起,二房夫妻俩刻薄的声音终于被盖住,花轿起轿,往前走去。 林云汐透过轿帘,看到林朝生一路追在花轿后面,跑了许久,直至国公府的府门变得模糊。 宴王府。 下了轿,林云汐被送至喜堂。 太上皇坐在高位,身侧是观礼的一众皇室宗亲,等了许久也没有见楚宴晔出现,眼见就要错过拜堂的吉时。 太上皇手里的龙头拐杖,用力在地上杵了杵,大声喊道。 “宴王人呢,现在在哪?是不是孤老了,拎不起杖了?胡德全,去将孤的鹤顶红拿来!” “太上皇,不可啊!” “皇祖父,万万不行啊。” 太上皇话落,在场所有人心神俱战,当即跪倒一片。 胡德全胡公公忙劝:“太上皇,您息怒,现下林大小姐已经入了宴王府,您这抱孙子的愿望已经完成一小半,有些细节可以不用计较,还是抓紧时间让宴王入洞房要紧。” “你这话有些道理,可这样,岂不是委屈了林家孩子。”太上皇有些松动。 胡公公笑着继续哄道:“太上皇,等宴王诞下皇孙,宴王妃就是宴王府的头号功臣,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补偿。” “这倒也是。”太上皇彻底被打动,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他站起身来,大手一挥宣布。 “这堂可以不拜,洞房必须入。即刻起,所有人去找宴王,找到宴王,就算是绑也要将他给孤绑来,否则孤就喝鹤顶红。” 都说老小老小,上了年纪的太上皇,就跟孩子似的说一出是一出。 曾经楚帝说话不如意,太上皇都照样能拎起拐杖打。 众人不敢忤逆,全都听命离开。 太上皇笑眯眯来到林云汐面前。 “呵呵,林家汐儿,好孩子,阿晔没有不喜欢你,他就是知道成亲高兴坏了,你且去新房等着,阿晔一会就来。” 林云汐盖着盖头,视线被遮住,看不见太上皇的容貌,可她也能猜到,这一定是个极为慈祥的老者,就像她那过世的师父一样。 林云汐假装被骗到,听话的点了点头。 太上皇见林云汐点头,脸上的笑容就又多了几分。 “好孩子,孤就知道你是个乖巧懂事的,你小时候,孤就见过你,长得又漂亮又可爱,孤一看你,就觉得跟阿晔相配!” 太上皇这话一出口,同样来祝贺,还没来得及走出喜堂的楚玄璃,脚下一滑,好悬没有崴到脚。 惊悚! 就林云汐那张看一眼,就能做好几晚噩梦的脸,也能叫又漂亮又可爱?这是什么眼神。 被盖头遮住的林云汐倒是满意地勾了勾唇,由衷觉得,太上皇不愧是太上皇,眼光真好! 太上皇安抚完林云汐,就让人将林云汐送往新房。 喜堂门口小道上。 楚玄瑞林妙妙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林妙妙眼睛里含着泪,哭倒在楚玄瑞的怀里。 “王爷,姐姐真是太可怜,我以为九皇叔肯娶她,就是接受她了,没想到九皇叔不止不去接亲,连堂都不愿意拜,现在还要太上皇逼着入洞房,往后姐姐的日子要怎么过?” “王爷,我们去带姐姐离开吧!姐姐是怪我,才会赌气嫁给九皇叔的,日后若是她出事,我跟肚子里的孩子,这一辈子怕是都能不安心!” 第16章 宴王殿下的小新娘 楚玄瑞看着自责的林妙妙一脸心疼,体贴地替她擦去眼泪,也越发地觉得林云汐作。 他不耐烦地道:“本王已经提醒过她,林云汐自己要找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王爷,别这么说。姐姐有千般不好,也是妙妙姐姐。你知道的,姐姐智力有问题,她要嫁给九皇叔,应该也是为了赌气,报复我们吧。” 林妙妙通情达理,无辜的像是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莲花。 “报复?呵,果真是蠢笨如猪的人,才能做得出此等事来。” 楚玄瑞冷笑,不知怎么,心跟着软了几分。 也是,若林云汐不是为了跟他赌气,又怎么会一日之间对他态度大变,毕竟以前无论怎么打骂,都要跟着他。 “罢了,本王就帮她最后一次。” 楚玄瑞改变主意,却没有发现林妙妙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跟恶毒。 宴王府,校场。 所有人正在寻找的楚宴晔,站在台阶上,他没有穿喜服,而是穿了一袭灰白色的袍子,风吹来袍子拂动,衬得他本就单薄的身体更显瘦弱,仿佛随时都能乘风离去。 楚宴晔疏离的丹凤眼一动不动,正看着远处一只体型高大,全身乌黑的大狗在扑食一只折了翅膀的大鹅。 大狗爪子锋利,很快就将大鹅折骨剔肉,吃了个干净。 “娇娇。” 楚宴晔似非常享受,大鹅在大狗嘴里垂死挣扎的模样,等时间差不多了,他才慢悠悠地招呼一声。 刚刚吃完大鹅,满场子撒欢的大狗,就摇头晃尾地跑了过来。 “真脏!”楚宴晔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块素净的帕子,仔细地替大狗,将嘴角沾惹上的血渍擦拭干净。 他对待大狗,神情温柔有耐心,就像是在对待自己的亲人。 楚宴晔替大狗清理干净嘴,又慢悠悠地命令:“爪子……” 大狗成精了,像人一样地听话,摇着尾巴,依次伸出四个爪子。 一人一狗相处和谐,就在这时,一位身穿骚包红裳,身材颀长,眉眼风流俊秀,桃花眼似永远含情的男人出现在视线范围。 他走近,语气中带着些许幸灾乐祸。 “我的宴王殿下,一猜就知道你在这里。太上皇刚刚发了话,让大家都来找你,找到你就算是绑也要将你绑入洞房,你怕是逃不掉了。” 来人名叫催时景,是永毅侯府嫡次子,也是楚宴晔的朋友。 “舌头不想要了,可以喂娇娇。”楚宴晔看都没看催时景一眼,将染了血的素白帕子扔在地上,撸了撸大狗发亮的皮毛站起身来:“走,去喝酒。” “去哪里喝?”催时景急了:“不是,你这身体不能喝酒!” “莺来燕往,看你喝。”楚宴晔言简意赅,牵起大狗,往前走去。 催时景松了口气,提步跟上来:“看我喝可以,只是太上皇你真不打算管了?” 一直跟在身侧的玄苍答话:“催公子不必担心,太上皇的鹤顶红,我们家王爷早将它全部换成了水。” 催时景一愣,随后竖起大拇指:“高!不愧是我们的宴王殿下。” 催时景笑着,伸手去搭楚宴晔的肩膀,楚宴晔冷冷看过来,他就从善如流的换了方向,改为搭住玄苍。 三人一狗出了校杨,没走到多远,就看到对面的一条小道上,楚玄瑞拉着穿着喜服,盖着红盖头的林云汐往这边而来。 催时景率先停下脚步:“哟,我的宴王殿下,这不是你的小新娘吗。” 楚宴晔眉头一皱,显然也同样发现了林云汐。 “我的宴王殿下,没想到你的小新娘这么抢手,竟然还有人抢婚。难道太上皇方才所言非虚,你这小新娘果真长得又漂亮又可爱?” 催时景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这么说的,毕竟林云汐的丑傻,人尽皆知。 可却没有发现,当他在说林云汐长得又漂亮又可爱时,楚宴晔削薄的唇,不自然地轻抿了一下。 林云汐终于甩开了楚玄瑞,停下脚步。 第17章 跟宴王殿下一起吃瓜 “你要带我去哪里?” 林云汐掀开头顶的盖头,忍住将楚玄瑞暴打一顿的冲动。 就在几分钟之前,她刚刚进入新房,楚玄瑞就突然出现,出其不意打晕了身侧的婢女,二话不说地将她拉了出来。 “救你的命!林云汐你就算是再胡搅蛮缠,也要有个限度。” 楚玄瑞不耐,忍着满腔怒火抬头,就对上林云汐恢复正常妆容,漂亮的脸。 楚玄瑞眼里闪过惊艳,愣在原地。 “王爷,姐姐,你们又怎么了?” 等在一侧的林妙妙由于角度问题,没有看到林云汐的脸,见状以为林云汐跟楚玄瑞吵架了,眼里闪过一抹得逞,柔弱无依地走过来劝架。 “王爷你怎么又跟姐姐计较了,你知道的,姐姐脑袋有问题,你要让着姐姐啊。姐姐,王爷为了你,都不惜冒险,将你从新房里带出来了,你就不要再赌气了。等离开这里,你想怎么打我,骂我,都行,好吗?” 白莲花真是玩的一手好茶艺,她都入了新房,再将她带出来,确定不是在找事。 成亲当晚逃跑,不但违抗了圣旨,对楚宴晔来说也是奇耻大辱。 还有林妙妙此时说的话,听着像是在哄她,拉偏架,实则处处在指责她胡搅蛮缠。 林云汐心如明镜,心中嗤笑一声,面上天真无邪。 “妹妹又想玩游戏了吗?汐儿已经把瑞王给你了,宴王是汐儿的,不能再给你了哦!” 林云汐一句话提醒了林妙妙,被林云汐强行戴凤冠之辱,这算是精准踩中了林妙妙痛点。 林妙妙强忍怒意看去,终于清楚地看到了林云汐的脸。 她手指甲下意识地戳进肉里,声音不可抑制地变尖锐:“林云汐!你的脸,为何会变成这样?” “"对啊,宴王殿下,你的小新娘脸为何会变成这样?皮肤吹弹可破,杏眼琼鼻,那脸小的还没有我的手掌大,这有点邪门呀!” 看戏的催时景琢磨地摸着下巴。 楚宴晔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玄苍眨了眨眼,搭话道:“王妃选定王爷当晚,属下跟王爷见过王妃没上妆时候的模样,没有今日穿新娘服好看,但也很漂亮。” 玄苍一句话,让催时景发现了新大陆,桃花眼中带着调侃。 “我的宴王殿下,面上如此排斥人家,夜里私会佳人,啧啧,表里不一。不过还是邪门,你这小新娘长得这般漂亮,怎么见过她的人,都说她丑?” 楚宴晔唇瓣勾起一个危险弧度,丹凤眼眯了眯。 催时宴又转移了话题,点评道。 “不过除了这你的小新娘外,这林家二小姐也有些意思。都说林家二小姐是个柔弱美人,今日这柔弱美人,站在你家小新娘面前,就跟不存在似的,着实有些太过路人,我的宴王殿下,你觉得呢。” “舌头不想要了?”楚宴晔声音寡淡,浑身上下透着两个字——“无聊”。 催时景觉得没意思,就看向玄苍一起吃瓜:“玄苍,你觉得谁漂亮?” “林二小姐美吗,属下怎么看不出来?”玄苍认真的想了想,摸了摸脑袋。 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催时景竖起大拇指。 林云汐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吃瓜对象。 她眯了眯眼,早预想过,林妙妙看到她不再扮丑时的表情,还果真如预想中的一样精彩。 林云汐摸了摸脸,故意往林妙妙面前走了两步。 “妹妹,你怎么叫汐儿名字。汐儿现在这样不好看吗,你怎么好像很生气?” 林妙妙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心里一慌。 楚玄瑞生气地一把拽住林云汐的手,眼中怒意燃烧。 “林云汐你还好意思问妙妙生不生气,原来你一直在扮丑欺骗众人,欺骗本王,你好大的胆子!” 第18章 宴王殿下朝她勾手指 这是什么品种的渣男!什么都没有问,就直接给她定了死罪。 她要质问的是林妙妙,捣什么乱。 林云汐心中翻了个白眼,甩开楚玄瑞,抬手一巴掌打过去,面上装得极委屈。 “你为什么要说汐儿丑,汐儿很漂亮的好吧。汐儿以前的妆都是妹妹教汐儿画的,妹妹说那样画,所有人都会喜欢汐儿。今日这妆容是娘给汐儿画的,娘说这样的画,宴王会喜欢。” 楚玄瑞被林云汐一巴掌打蒙了,不过显然,当下他更想知道,林妙妙为何让林云汐扮丑。 “妙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楚玄瑞用舌头抵了抵,被林云汐打痛的脸颊。 林妙妙压根没想到,林云汐会把当初她哄骗时说过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这小傻子,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眼神四处瞟了瞟,显然慌乱极了,不过很快,她又镇定下来,眼里含着泪垂着头道歉。 “对不起王爷,是我骗了姐姐,你知道的,姐姐脑子有问题,我怕她被坏人惦记,所以才让她扮丑。我刚刚就是看她恢复了以前的容貌,太担心了,才会一时激动。” 小白莲反应倒是快,这个说词跟她之前,想到对外说的说词不谋而合,林云汐敛了敛眉。 就见楚玄瑞皱着的眉头一松,将道歉的林妙妙揽进了怀里。 “妙妙,你真是善良,林云汐仗着痴傻处处为难你,你还能处处为她着想,本王刚刚没有责问你的意思,只是本王一向最讨厌欺骗!” “王爷,妙妙没有关系的,你能理解妙妙就好。”林妙妙一脸娇羞,反抱住楚玄瑞。 能不能不要她面前秀恩爱,她要吐了好吗,林云汐心中撇嘴。 就楚玄瑞这恋爱脑,恐怕林妙妙说狗屎是香的,他都会相信,还讨厌欺骗,不骗他骗谁。 催时景跟林云汐英雄所见略同,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就差一包瓜子了。 他继续点评:“我怎么觉得,林二小姐的用意没有那么单纯,如果真是口口声声为姐姐好,那为何要抢姐姐未婚夫,还未婚先孕。瑞王看起来挺聪明的,看女人的眼光,还真不如我。” “不过,我的宴王殿下,你有没有觉得,你家这小新娘邪门的有点太过?先声明,我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咱们都知道她脑子不好,可她从瑞王府换妻为妾开始,就没吃亏。倒是瑞王、林二小姐成了笑话谈资。” “刚刚打瑞王的那巴掌,手法干脆利落,更是几句话,就差点挑拔了林二小姐跟瑞王的关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 玄苍也疑惑的搭腔:“不止这些,属下查到,当日林国公听说王妃选中王爷为夫,原本是要发火的,硬生生因为王妃的几句话,林国公没有再责备王妃,反替王妃出头,发卖了许多之前怠慢过王妃的奴仆。” “哈,那真是太有意思了!”催时景里话别有深意,桃花眼里的笑意扩大。 楚宴晔眸色冷冷地看了催时景一眼,脸部线条绷紧了些,下一刻,就见前面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大批人,激动地喊了起来。 “宴王殿下在这里!” “快,去通知太上皇。” “宴王殿下!” 那边的叫喊声,惊扰到了林云汐三人。 林云汐皱了皱眉。 该死,楚宴晔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方才他们的对话,楚宴晔又听到了多少。 林云汐仔细回想一遍,发现自己除了,打了楚玄瑞一巴掌,应该没有什么地方露出破绽。 她在心里吁了口气,打算先发制人,假装高兴地朝楚宴晔跑过去:“王爷,夫君!” 刚跑到一半,林云汐停下了脚步。 原因无他,楚宴晔手里牵着的大狗,突然龇牙对着她大叫起来。 大狼狗双眼泛着绿光,牙齿白森森的,光看着就觉得悚人。 不止林云汐,就算是奉太上皇之命,来找楚宴晔的人,也全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退。 “娇娇!”楚宴晔扯了扯狗绳,大狗停止了叫喊。 楚宴晔面无表情看向林云汐,勾了勾手指。 这动作很好理解,让她过去呢。 楚宴晔讨厌她都来不及,主动让她靠近,绝非好事。 这些来寻楚宴晔的人,此时也看到了林云汐没有盖红盖头的脸,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艳之色。 “这真的是林家大小姐吗,怎么变这么漂亮了?” “是林家小姐,你看她眼角的泪痣还在,只是换了妆容。” “好像真是,真没想到她真长得那般好看,可惜是个傻子,现在强嫁给宴王殿下,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被议论的林云汐对这些话充耳不闻,她只看到,楚宴晔又朝她勾了勾手指。 第19章 林云汐成了大狗腹中餐 林云汐扭头就走。 她现在的人设是傻子没有错,傻子也知道怕,这反应没毛病。 林云汐刚扭头,楚宴晔手里的大狗又叫起来。 林云汐眼角余光看到大狗朝她跑了过来,楚宴晔被扯地跟着往前走了两步,就像是拉不住狗绳,不得已松开了手。 这男人看起来是弱了一些,但是身负武功,钗子都能直接钉入墙内,现下狗都牵不住了,她怎么有些不信。 林云汐暗叫糟糕。 没了狗绳束缚的大狗,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边狂吠着,一边健步如飞,目标准确地朝林云汐跑来。 楚宴晔养了一只狼狗,这事满帝都没人不知道。 听说这狼狗楚宴晔一直用人肉喂食,得罪楚宴晔大部分消失的人,都是喂了这条狼狗。 若是被这狼狗咬到,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所有人惊吓得四处散开,唯恐受到波及。 楚玄瑞看着林云汐跑过的身影犹豫了下。 “啊!”身侧传来林妙妙受到惊吓的声音。 楚玄瑞看过来。 林妙妙身体抖了抖,脸上苍白,强忍害怕,坚强地道:“王爷,你别管我,快帮帮姐姐吧,姐姐会没有命的,啊!” 说完又是害怕的惊叫一声。 楚玄瑞眼里闪过心疼,再也顾不得其他,将林妙妙揽到怀里,带到了一侧。 “傻瓜,本王怎么能不管你。是林云汐非要找死嫁给九皇叔,现在被九皇叔放狗追咬,也是她自己活该。” 渣男! 林云汐听到楚玄瑞的话,心里一窒,这应该是原主残留的情绪在作怪。 好歹也是从小定亲的,就真的厌恶如斯,那之前两次三番,让她不要嫁给楚宴晔,又是作秀给谁看。 林云汐在心里疯狂飙脏话,加快速度往前跑。 大狗在身后穷追不舍,不知不觉就往校场那边跑了去,一人一狗,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假装手滑,实则放娇娇试探,人在极度恐惧中,就会下意识地忘记伪装,要论高,还是我们宴王殿下高!” 催时景桃花眼潋滟生光,抚了抚墨发,一言点破楚宴晔的行为。 “催公子,你的意思是说,我家王爷觉得王妃是在装傻,故意放娇娇试探王妃?那娇娇会不会真的伤害王妃?” 玄苍慢了半拍,眼睛里隐隐带着担心。 他是不喜欢林云汐的。 倘若没装傻,就是真傻子,装傻那就是心计深沉。 可谁叫王爷娶妻不易,这个林家大小姐好歹进了门,就如太上皇所说,给王爷留个后也好。 催时景咂了咂嘴,摇头晃脑。 “小玄苍,看来你是真的傻了,娇娇都快成人精了,怎么能不知道你们家王爷的心思。” “你们家王妃嘛,最多就是缺个胳膊,少个腿,没大碍,反正本公子会负责帮她接上……只是哦,你家王妃长得娇娇弱弱,摊上你家这么凶残的王爷,就是不知道能经几下折腾。” “聒噪!”楚宴晔听得不耐烦了,警告地睨了催时景一眼。 催时景抿住嘴。 楚宴晔大长腿往前一迈,往校场方向走去。 催时景手重新搭在玄松肩膀上:“走,我们去看看你们家可怜的王妃。” 楚宴晔他们一走,方才散开的众人,也自发地聚集起来,跟在了楚宴晔的身后。 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替林云汐感到惋惜,同时又觉得她活该。 谁叫她不自量,非要嫁给宴王,现在好了,成了大狗腹中之餐。 “王爷,我们也快去看看吧,姐姐不能出事!若是大伯母知道姐姐成亲当日,就丧了命,该有多难过。“ 林妙妙捂着胸口,窝在楚玄瑞怀里,难过得不能自己。 楚玄瑞脸色有些难看,狼狗如此残凶,林云汐怕是凶多吉少了。 校场上。 林云汐已经被大狗追上。 “汪、汪、汪!”大狗狂吠着。 林云汐看了看入口,发现其他人还没有追上来,就双手叉腰,喘着粗气跟大狗对峙。 “我跟你说,别欺人太甚,否则对你不客气!” “汪、汪!”大狗又大叫两声,才不怕林云汐的威胁,它四只腿一蹬,就气势凶猛的朝林云汐扑来。 大狗光站着就有半人高,飞扑而起都快快比人高了。 它一点也没有留情,直接点将林云汐扑倒,森白牙齿作势往林云汐手臂上咬去。 这要是被咬到,不死即伤,绝对轻不了! 也就是这千钧一发之际,林云汐利用意识,从空间戒指中调出了一管镇定剂握在了手里,同样也不留情地一针注入到大狗体内。 “嗷呜!”大狗呜咽叫了一声,神情速度蔫了下去。 刚刚还威风凛凛的大狗,秒变小可怜,看向林云汐的目光里甚至还带着委屈。 这大狗成精了。 林云汐松了口气,用力将大狗从身上推开。 “我都说了会对你不客气,不听,现在吃亏了吧,你就跟你那狗爹一样,姑奶奶早晚收拾他。” 她跑的时候,就已经决定用镇定剂对付大狗,等跑到这无人的校场,天时地利人和,就再也没有了顾忌。 第20章 王妃伸出罪恶之手,王爷惊呆 林云汐休息了一会,就爬了起来,四周看了看。 估算着楚宴晔很快就会带人赶到。 现在要做的是不能让人知道,她对狗使用了镇定剂,还需要让大狗听她的话。 如若不然,楚宴晔再利用大狗对付她,就又被动了。 林云汐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肉包子,递到大狗嘴边,笑眯眯地哄道:“乖,给你吃,吃了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这肉包子是出门的时候,肖氏偷偷塞给她的,说是没入洞房前不能吃东西,怕她饿着。 大狗看了眼肉包子,就嫌弃地将脑袋撇开了去。 呦呵,这是看不上! 看来哄是不行,还得使用强硬手段。 时间紧任务重,林云汐没了耐心,一巴掌拍在大狗脑袋上,大狗嗷了一声。 “吃!” 林云汐威胁地扬起了针筒,意思很明显,再不老实,就再来一针。 大狗看到泛着冷芒的针头,一双湿漉漉的狗眼,露出非常人性化的表情,委屈呜咽着,一口将肉包子吞了下去。 那吞肉包子的小模样,就像是逼着它去死一样。 果真是成精了的大狗子。 鬼都怕恶人,看来这话放在狗身上也同样有效。 林云汐没忍住笑了,摸了摸狗头。 “这就乖了,若是你那主子能跟你一样就乖就好了。” “以后记住,听我的话就吃香的喝辣的,不听话大针头伺候!” 说着,再次扬了扬针筒。 大狗又呜咽了一声,身体本能地瑟了瑟,狼狗差点变奶猫,看来是真的怕了。 这大狗子看着凶悍,实则憨憨的还真有些可爱。 如果可以,谁又会对听话的狗狗使用暴力呢。 林云汐心念一动,将针筒重新收进戒指空间,从头上解下几根绑住头发的红绳,对狗子笑得一脸天真无害,罪恶的手不客气地伸了过去。 “乖,现在我们来玩个好玩的游戏!” 狗子呜咽着躲无可躲…… 盛夏傍晚的风,依旧燥热。 众人赶到校场,以为看到的会是血肉模糊凄惨的一幕,没想到,看到的会是一人一狗和谐的相处。 校场中央,少女席地而坐,嫁衣红艳似火,墨发如瀑自然的披散垂落至地面,眼角泪痣盛着万种风情,衬得容貌夺目明媚。 长相凶残,体形彪悍的狼狗,在少女面前乖乖趴坐着,将狗头压得极低,配合着任由少女在头上扎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揪揪。 少女跟狼狗的组合,极具视觉冲击力! “宴王殿下,我的眼睛可能瞎了!”催时景扶了扶额,夸张地道。 “滚!”楚宴晔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可从他那紧盯住林云汐不放的眼瞳上,依稀还是能看出几分惊讶。 眼前的一幕就真的很难不让人惊讶。 残凶吃人的狼狗,没有趁机咬死林云汐,还在林云汐面前,变成了乖乖任由摆弄的小白兔。 “王爷,姐姐的脸还在吗,胳膊还在的吧,若是大伯母知道,姐姐连个全尸都保不住,一定会很伤心的。” 林妙妙小心翼翼的抱着楚玄瑞的胳膊,慢半拍赶到校场。 她回避着,不敢看,紧张的问着楚玄瑞。 楚玄瑞没有回答,他已经被林云汐吸引了。 认真给狗扎着辫子的少女,行为幼稚,可是浑身却透着一股少有的天真,就像是落入凡尘,不惹尘埃的仙女。 放弃林云汐,护住林妙妙,他不后悔,可看到林云汐没有事,同样也有一种松了口气,失而复得的感觉。 久久没有听到楚玄瑞的答复,林妙妙自己睁开眼看去。 看到林云汐安然无恙,还跟狗相处融洽,林妙妙脸上娇柔的表情险些挂不住。 她抬头又看到楚玄瑞专注看着林云汐的目光,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林云汐这样都不死,难道真是傻人有傻福! 林云汐给大狗扎完了最后一个小揪揪,打了蝴蝶结,就起牵着大狗来到楚宴晔的面前。 林云汐看着楚宴晔,一脸地求表扬。 “夫君,你看汐儿给狗狗打扮的,好看吗?今日是汐儿跟夫君成亲的日子,所以夫君狗狗也要打扮得美美的!” 被打扮过的大狗,原本发亮的皮毛,硬生生被抓成了几个小簇,用红绳歪七扭八地绑了四五个朝天揪揪,不伦不类。 从前威风凛凛,一看就让人觉得害怕的狼狗,如今只能看见憨,脑门上就差印着“滑稽”两个字。 第21章 是我的命不够长 楚宴晔幽深的目光,缓缓落在大狗身上,谁也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接着他蹲下,依次摸了摸大狗的五个小揪揪。 声音冷沉,带着极致的压迫,挑眼看向林云汐。 “说说,你是如何让它听话,给你打扮的?” 楚宴晔这话说得无波无澜,听到耳朵里,却怎么都像是在说,你若是说不好,本王就弄死你。 众人全都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退,生怕到时候林云汐的血溅到自己身上。 林云汐眨了眨眼,这一幕她早就预料到了,并且一直在等待着,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给大狗扎辫子,可扎了辫子才更符合她的傻子人设。 她假装听不懂,一脸的迷茫,娇憨道。 “嘻嘻,夫君什么叫让它如何听话呀,它本身就是很听话的大狗呀。它追汐儿的时候,汐儿还以为它要咬汐儿呢,被追上了,汐儿就想着要不跟它打一架,把它打服了。” “没想到它只是嗅了嗅汐儿,就粘着汐儿不放了,原来是想跟汐儿玩耍呢。夫君你看,它可听汐儿的话了。来,坐下!” 林云汐看向大狗,手指指着地面命令。 大狗眼珠呆了呆,就蹲坐下了。 “爪子,握手!”林云汐伸出掌命令,大狗又听话地将爪放在了林云汐手掌上。 来回两次,就让人不得不相信,大狗是真喜欢林云汐,否则怎会如此听林云汐的话。 “还想着跟九皇叔的娇娇打一架呢,得亏娇娇喜欢你,否则被娇娇怎么咬死的都不知道,真是傻人有傻福。” 楚玄璃这个连说话都好笑的笨蛋,嘲笑着开口,一句话就给大狗听林云汐的话,下了结论——傻人有傻福。 林云汐依旧假装听不懂的傻笑。 楚玄璃的话算是间接帮了她。 “都在做什么!" 太上皇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分退两侧,纷纷见礼。 太上皇来到楚宴晔的面前,劈头质问:“楚宴晔,你放狗咬林家汐儿,是真的嫌孤命太长了是吗?” 楚宴晔站起身来,单薄的身体看起来脆弱不堪,跟这人多热闹的场景显得格格不入。 他不咸不淡地陈述事实:“不是,是我的命不够长!” 一句话,让太上皇满腔的怒火堵在了胸腔里,蓦地哑了音,只剩下满脸的愧疚,眼眶红了一圈。 反复重复着:“孤不会让你有事!” 楚宴晔目光疏离,似乎对他会不会有事这个话题,一点也不感兴趣,可这明明是他的性命。 林云汐静静地观察,发现太上皇,比传言中的还要疼楚宴晔。 太上皇儿子众多,听说楚宴晔的生母,只是一个连位份都没有的宫女。 说来也奇怪,连母亲都能如此不在乎,为何独独对儿子如此偏爱。 不是有一句话,叫母凭子贵,冲着对儿子的这份喜爱,太上皇也应该抬一抬这母亲的身份才是。 林云汐琢磨着,太上皇已经揭过楚宴晔放狗一事。 她被人重新送入了新房,稍后没有多久,楚宴晔被太上皇亲自护送着也进了新房。 除此之外,太上皇更是让人将房间里所有的利器都收了起来。 房间门一关,接着外面落锁的声音响起。 看来太上皇是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让她跟楚宴晔待在一间房间里了。 林云汐坐在新床上,被重新盖上了红盖头。 隔着盖头,林云汐只感觉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她轻轻舒了口气,楚宴晔不理她,她总不能一直盖着盖头。 她的人设是傻子,傻子也是坐不住的。 林云汐掀开了盖头,左右看了看,就看到楚宴晔慵懒的坐在椅子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把玩着被人重新换进来的木杯子。 林云汐站起身来,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茶壶。 楚宴晔见她有了动作,眼神淡淡地看过来。 “夫君,汐儿给你倒茶呀!”林云汐一脸的天真傻气,晃了晃手里的茶壶殷勤地道。 第22章 嫌弃夫君是将死之人 楚宴晔没什么表情的收回目光,将手里的木杯子反扣在桌面上,稍微用力,木杯子被震碎成无数瓣。 他站起身来,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四个字——生人勿近。 之前拉不住狗绳,这会又能徒手震碎杯子了。 果然就是故意的。 林云汐无奈,面上假装受到惊吓,停下了手里动作。 就算再傻的人,在明确感觉被拒绝后,也不会再贴上去自找没趣。 楚宴晔不再理会林云汐,走到床边,脱下鞋,躺了下去。 男人身姿颀长,这一躺,只能看到满床上的腿,又直又长,往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姿势优雅,绝艳的五官,每个部位都挑不出错,皮肤因为病弱,白得仿若透明,不禁让人心中生出担忧,这病美男会不会一睡不醒。 林云汐情不自禁地皱了下眉,楚宴晔性格喜怒无常,的确难缠,长相却完全按照她的喜好生长,就连病弱的那股子破碎感,都完全戳中了她的心。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太好看了也是祸水。 林云汐移开目光。 屋子里只有一床被子,楚宴晔睡下了,她也不能干坐着,这样似乎也不符合她的傻子人设。 想了想,林云汐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她刚脱下鞋,闭着眼睛的楚宴晔,就睁开了眼瞳:“你要做什么?” “夫君,一起睡觉!”林云汐假装天真地开口。 “你、是、说、要、跟、本、王、一、起、睡?”楚宴晔眯起眼瞳,语速慢得吓人。 她就是字面意思,没有深层意思。 林云汐暗暗咬牙,面上更加天真。 “嗯,娘说,新婚夫妻要睡在一张床上的,没关系,我们可以一人睡一头,汐儿睡觉不打呼,不会影响到夫君的。” 说完林云汐非常自然地爬到里侧,在另一头躺下。 床很宽很大,足足能睡下四个林云汐,往里侧睡一点,林云汐有绝对的信心,一晚上都不会碰到楚宴晔。 “呵,你倒是贴心。”林云汐刚睡下,楚宴晔冷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林云汐闭着眼睛不说话。 身侧的床往下陷了陷,她感觉到楚宴晔坐了起来。 她继续闭着眼,感觉楚宴晔的目光一直落的她的身上,不知道楚宴晔又想要做什么。 林云汐心中没有底,身上的被子就被楚宴晔掀开了。 楚宴晔语气淡淡继续话题:“只是,新婚夫妻光睡在一张床上,还远远不够,你娘亲没有再教你些别的。” 被子都没有了,林云汐总不再继续装死。 她假装迷茫地睁开眼:“什么别的?” “不知道?那夫君教你!” 楚宴晔慵懒的背靠着墙,眉眼间闪过一丝阴冷,明明是夏天,却依旧冰冷的大手,握上了她的手腕,一个天旋地转,林云汐被拉了过来,压在了身下。 身体几乎贴在一起,中间只隔着一条细缝,她能感觉到楚宴晔的心跳,这个男人就连心跳都是微弱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停止跳动。 他冷冰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往下,落在她的唇上,下一刻没有任何预兆吻就落了下来。 一股冰冷薄荷味道席卷而来,狂卷了她所有的吸呼,肆意掠夺着她的一切。 一个看起来如此病弱清冷的人,吻起人来,会如此的狂热粗野,就像是两个极端。 林云汐脑袋有短暂的当机,吸呼也变得薄弱,她本能地抗拒。 在她刚开始拒抗,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时,楚宴晔就已经放开了她。 楚宴晔淡漠的眸子,此时温柔到了骨子里,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唇角,像是人世间最多情包容的情人,终是受到伤害,不舍地抚摸着她的唇角。 “怎么,不学了?你不是口口声声叫本王夫君,还是说,你在嫌弃本王是一个将死之人?” 第23章 现场教学怎么吻夫君 神经病! 蓦地变了态度,比直接发火还要可怕。 林云汐咽了咽口水,心里明白,此时不管楚宴晔用什么样的神情对待她,她的回答若是不能令楚宴晔满意,他都不会让她好过。 不就是还在怀疑她吗,林云汐心一横,伸手紧紧抓住楚宴晔的衣袖,摇了摇头。 “夫君不要生气,汐儿学,娘说,嫁给夫君就要听夫君的话。” 林云汐说完,就学着刚刚楚宴晔的动作,主动抬头吻了上去。 林云汐吻上来时,楚宴晔下意识躲了躲,随后又想到什么稳定身形,冷眯着任由林云汐彻底将唇贴上。 林云汐照着楚宴晔之前的方式,撬开了他牙关。 楚宴晔定定观察着林云汐的表情,冷漠的眸子不受控制地暗沉下去。 林云汐也不闭眼的跟楚宴晔对视。 楚宴晔眸子动了动,忽而又似恼了,蓦地伸手紧紧固定林云汐的后脑勺。 林云汐起初像是颗无处可依,随水而动的水藻,后面又变成了勤劳好学的学生,随着吻加深,楚宴晔的呼吸真正变得粗重起来时。 楚宴晔一把推开了林云汐。 “怎么了夫君?”林云汐重新摔倒在床上,不解地抬起一双天真的眼。 “地上睡!”楚宴晔丢了个枕头过来,就像林云汐是什么脏东西,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林云汐看了看怀里的枕头,明白自己这是过关了,睡地上总比面对楚宴晔随时发疯好,她暗骂了一声,妥协了,假装自责地道。 “夫君,是汐儿学得不够好吗,汐儿下次会努力的,夫君别生气。” “滚!”楚宴晔终于看了过来,他苍白的脸上还残余着未褪去的红,像是雪地里暗藏的一株红梅,养眼极了。 林云汐深刻懂得见好就收这道理,不能真把人惹急了。 她“哦”了一声,麻利地抱着枕头下了床,找了张椅子窝在上了面。 林云汐现在累极了,为了出嫁,一早被肖氏拉起来,拜堂被狗追,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再加上是孕妇本来就嗜睡,缩在椅子上几乎是秒睡。 轻微的鼾声在房间里响起,果然如林云汐自己说的一样,声音不算大,可躺在床上的楚宴晔还是睁开了眸子。 他的眼瞳没有一丝温度地捕捉到椅子上的林云汐。 林云汐不是那种身材娇小型的,她同样四肢纤细,手长腿长,此时窝在一张椅子,怎么看,怎么都替她难受。 这样窝上一晚,大夏天的不会得风寒,可却少不了手脚酸疼。 楚宴晔就这样冷漠地一直盯着林云汐不放,谁也不看不懂他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缓慢地移开目光,可那双睁开的眼睛,直到天亮也没有再阖上过。 阳光倾泄进来,房间角落里,林云汐还保持窝在椅子上的动作。 “王妃!”好似听到有人唤她,林云汐这才睁开了眼睛,稍微一动她的手脚就疼得厉害,刚站起又差点摔回去。 “王妃你没有事吧。”好在身前的婢女及时扶住了她。 “汐儿没有事。”林云汐摇了摇头,下意识往床上看去。 床上早就空无一人,楚宴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潮儿脸上闪过一抹同情,以为林云汐在害怕,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放心,王爷已经出府了。” 林云汐闻言的确是松了口气,楚宴晔走了,她暂时就不用再绞尽脑汁应付了。 她爬回床上,继续补眠。 潮儿看着林云汐没睡醒的样子,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们一家都在宴王府做事,爹娘都是老实本分的,府里要选人照顾新王妃,大家都拒绝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一来二去,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此时看着,她倒是觉得新王妃没有架子,照顾起来应该也不难。 王府没有长辈,宴王都不在府里,新妇进宫见礼的流程也不能再继续走下去。 潮儿想了想,替林云汐重新关上了房间的门。 林云汐一觉睡到中午,楚宴晔也没有再出现。 她在府里闲逛认路时,倒是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大家都在笑话她新婚夜被楚宴晔赶到了椅子,太上皇都帮锁门了,楚宴晔还是不愿意碰她,变漂亮也没有任何作用,还是个傻子。 没有被楚宴晔整死,只是运气太好,早晚有一天运气用光的一天。 因为楚宴晔没有认可她,又认定她早晚会死,府里的人,除了潮儿,大家都把她直接当空气。 这样反而更自由,林云汐求之不得。 转眼两日过去,也没有听说楚宴晔回府的消息。 林云汐趁潮儿不注意,在下人房拿了一套男装,利用化妆技术在脸上点了几个麻子,把皮肤化黑两个度后,溜出了宴王府。 第24章 卖嫁妆放长线钓王爷 出了府,林云汐问了路人,直接往帝都最大的豪杰赌坊走去。 她的嫁妆之前都被送进了瑞王府,这次嫁到宴王府,唯一的陪嫁,是宴王府送来的聘礼,还是林青山害怕楚宴晔,不敢昧下。 装傻给她带来了便利,同样也给她带来了束缚。 嫁妆是要拿回来的,可眼下要想做点什么,总需要用到银子。 她特意从聘礼中挑了块最不起眼的玉佩,没有选择去当铺,是因为当铺严谨,少不得盘查东西来历。 赌场就不同了,鱼龙混杂,赚的本就不是干净的银子,最适合洗钱。 赌坊里面光线暗淡,人多口杂。 林云汐依次在每张赌桌前看了看,做出一副对什么都感兴趣,又什么都不碰的模样,一看就像是有问题的。 果然,时间一长,就引起了赌坊打手的注意。 一个打手朝她走了过来。 林云汐就像作贼似的,从袖子里抽出一小截玉佩给那打手看。 “大哥,你们赌坊收这个吗?” 那打手看到玉佩一愣,随即眼睛就亮了亮。 出入赌坊,最不缺的就是摸鸡盗狗之徒,赌坊打开门做生意,从不管东西是何来历。 “你跟我来。” 那打手收回目光,在前面带路。 到了一个小房间内,林云汐将玉佩给了一个管事。 管事端详后,看起来还算是满意,愿意出到二百两银子。 林云汐眼观鼻,鼻观心,看那管事的神情,就知道这枚佩绝对不止值二百两。 但她从选择进入赌场洗钱开始,就已经做好被宰的心理准备。 有了这二百两,她以后会赚到更多的银子。 林云汐爽快地答应,并请管事帮忙,将二百两银票拆分成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一张五十银的银票,其他的则是碎银。 管事没有为难,让人将银票跟碎银都递给了林云汐。 这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真实地收到这个世界上的货币。 林云汐感觉踏实,先将银票贴身放好,又把碎银放在袖子里,这才去了外间赌场。 林云汐刚走,那坐着的管事就立即起身,将玉佩仔细收进怀里,也从另一侧离开了小房间。 “坊主,您看,收到好东西了!” 二楼豪华雅间,管事站在门口,献宝地将玉佩捧到了赌坊坊主面前。 坊主接过玉佩一看,赞赏地连连点头:“的确是好东西,多少银子收得。” “二百两,这卖玉佩的一看就不是原主,八成是个赌输了眼,从哪家贵人府上顺出来的。这小子倒是有些小聪明,知道这是赃物能出手就行,也不敢抬价。” 坊主听了更加满意,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慵懒的男音:“拿来,给本公子看看。” 坊主回头,又将玉佩恭敬地捧到了侧卧在窗边软榻上,身着红裳的男人手里。 催时景左右看了看玉佩,忽儿就笑了。 “上好的羊脂玉,质地细腻,白如羊脂,里带糖色,这糖色不是血丝状,而是难得的梅花状。如此玉佩,本公子只在一处见过,你们猜是在哪里?” 坊主跟管事面面相觑。 催时景也没有要继续卖关子,桃花眼含着笑,玩味地道。 “宴王府!本公子若是没有记错,这枚玉佩被拿去做了宴王妃的聘礼了,宴王给宴王妃的聘礼,却是出现在我们赌坊,你们说有不有趣!” 这哪里是有趣,这简单是会要人命的。 坊主跟管事不敢再说话。 催时景拿着玉佩匆匆穿鞋下榻。 他要亲自去帮宴王殿下,会会这个小贼,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惊喜! 第25章 把夫君给的聘礼卖了 林云汐拿着碎银在赌桌上转了一圈,不过短短时间,就将五十两碎银输了个七七八八,见没有人再注意她,就假借如厕,从后门离开了赌坊。 林云汐不想被人注意,可还是被人给盯上了。 “兄弟,借点银子花花。”三四个痞里痞气,呲着大黄牙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没有银子,银子早输完了。”林云汐道。 “装什么装,老子都知道你换了脏物,得了二百两,你这才输了多少,老实地把银子拿出来,也能少受些苦。” 换了脏物,具体银钱数目都知道,看来黑吃黑。 林云汐眼里冷光浮过,准备从双凤戒中调取毒物,就见对面走来几人。 为首的正是之前给她换银子的管事,看来动不了手了。 她眸色一动,就冲那管事跑了过去。 “大哥,这些人想害你们豪杰赌坊,他们连我拿东西换了二百两银子都知道,特意守在这里堵我,是想要破坏你们豪杰赌坊的名声,若是让人误会豪杰赌坊黑吃黑,以后谁还敢来赌坊赌钱。” 管事皱了下眉。 那几个男人本来还要冲上来的,此时也停下了脚步。 黑吃黑,是下面的人心照不宣的事情,若是闹大,惹得上面人知道,吃不了兜着走。 “噗。”身侧传来一个笑声。 林云汐侧头,就见穿着红裳,桃花眼潋滟含情的男人,正打量着她。 男人一言戳破她的用意,表扬道:“借刀杀人,小……兄弟好本事,不过这把刀,本公子让你借了。” 催时景落话,朝身侧的管事使了个眼色。 管事立即带人将那几个男人围了起来,接着哀嚎求饶声四起响起。 林云汐一双杏眼警惕地看着催时景,觉得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毕竟新婚日事情一件接一件,林云汐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楚宴晔身上,又要顾虑自己的人设,实在没有精力再注意其他人。 林云汐试探着问:“你是豪杰赌坊老板?” “老板之一。”催时景挑了下垂在胸前的墨发。 林云汐敛眉,老板之一,也是老板,豪杰赌坊的老板,应该不可能去宴王府参加婚宴,眼熟应该是错觉。 她也化了妆遮掩,应该问题不大。 林云汐道:“你既然是老板,那这事就该你管,我先走了。” “不急,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事是我们赌坊,监管不力,让小兄弟受到了惊吓,我请你喝酒赔罪。”催时景抛了个媚眼,脚步一错,稳稳拦住去路。 眼前的男人就像是随时开屏的孔雀,长相不错,可惜不是她的菜,何况她总感觉男人有点怪。 林云汐果断拒绝:“不必了,我还有事。” 说完,再也没有停留。 管事解决完那几个混混,站回催时景身侧,不解地开口:“东家,您不是说他偷了宴王府的东西,您就这样放他走了?” “走吧,也许他不是偷,而是拿呢。” 催时景用手抚了抚眼角,那个位置,正是林云汐长了泪痣的地方,只是今日林云汐将痣用化妆伪装成了麻点。 “啊?”管事听不懂意思,一脸的迷茫。 “你不需要明白,本公子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将这件有趣的事,告诉宴王殿下了。”催时景拂了拂袖子,扬长而去。 莺来燕往。 帝都最大的花楼,里面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姑娘的娇笑声,男人喝酒划拳声相互交融。 二楼雅间,正对一楼舞台,观景最佳,眼前就是花团锦簇,楚宴晔坐在里面,神情却是疏离寡淡,似乎早已经神游天外。 催时景将一个檀木的四方盒子,摆在了楚宴晔的面前。 “宴王殿下,送你一个好东西,我刚在豪杰赌坊收回来的极品,这东西的来历更是有趣。新婚妻子把自己夫君给的价值连城的聘礼,就二百两贱卖了,你说这败不败家!哈哈……笑死我了。” “所以你想死?”楚宴晔并不感兴趣缓慢地将目光投在了催时景身上。 被楚宴晔这样一看,即便催时景早已经习惯楚宴晔的态度,还是感觉当头被浇下来了一盆冷水。 不过面对楚宴晔,他一向没有任何脾气。 催时景又将檀木盒往前推了推。 “宴王殿下,礼物已经送到,你若是不喜欢,也可以送给你的小新娘。明天是三朝回门,私以为陪你的小新娘回娘家,会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催时景颇有深意,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楚宴晔皱了下眉,瞥了眼催时景离开的方向,又淡淡的收回目光,在这吵闹中继续神游天外,那摆在桌子上的檀木盒子,一直没有打开。 第26章 该找根白绫上吊 太阳落山,阳光笼罩整个宴王府。 林云汐赶在用晚饭前,成功溜回了她居住的听雪苑。 晚上,躺在床上,林云汐盘算着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跟催时宴分开后,她去了茶楼。 她的计划是守寡带崽,现在第一步已经完成,是时候进一下步了。 要做生意赚钱,就得了解这个朝代的民风民情,茶楼是消息最集中的地方。 她从茶楼中得知,楚帝非常鼓励楚国百姓经商,经商者朝廷还有许多优惠政策。 民以食为天,餐饮是所有生意中最容易入门的,她可以先开酒楼。 今天在茶楼也收集到了,帝都目前几家最有名的酒楼,下次出门,可以依次去尝尝味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成亲已有三日,也许可以找个时机,假装恢复智力了,这样以后做生意,才会更加便利。 林云汐想着这样,眼皮越来越重,渐渐进入了梦乡。 翌日。 三朝回门,林云汐跟潮儿带着管家随意准备的一些礼物,坐上了回国公府的马车。 没有多久,马车在国公府门前停下。 下了马车,就见到林青山已经带着国公府一众人等在府门前了,其中还包括楚玄瑞跟林妙妙。 以林青山的性子,大概是以为楚宴晔也会一起来,才在门口等着的吧。 林云汐猜测,就见林潮生已经率先朝她迎了上来。 “姐,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呀。” 林潮生抱住林云汐,小脑袋蹭啊蹭,就差屁股后面按上一条小尾巴了。 “汐儿。”肖氏也迎上来抹眼泪,不愧是水做的。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妹妹好担心你,新婚当日,妹妹看宴王放狗咬你,妹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还好你没有事,否则妹妹就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才好了。” 林妙妙柔弱无依地迎了上来,一脸担忧的说道。 她这哪里是在关心林云汐,分明是在肖氏,林云汐心上捅刀子。 太上皇当日封锁了林云汐被狗追的消息,肖氏还不知道这件事,一听脸色一白,眼泪掉得更凶。 “汐儿,怎么回事,你有没有伤着啊。” “姐姐,你以后别回宴王府了。”林朝生死抿着唇,抱林云汐抱得更紧。 林云汐头痛,林妙妙这个死白莲,只能等会再教训她。 林云汐安抚地拍了拍林朝生的脑袋:“朝生乖,姐姐没有事,夫君只是跟汐儿闹着玩,汐儿一点也没有受伤。要不你摸摸,娘,不信你看看。” 林云汐将肖氏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宴王府的人将林云汐当空气,饮食上却是没有虐待过她,这三天林云汐倒是还真被养得更白嫩了些,皮肤像是刚掐的水葱,嫩得出水来。 “娘的汐儿长得真好看!”肖氏都不由看呆了。 国公府其他的人也是,尤其是林青山,他倒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孙女长得这么漂亮,可惜是个傻子。 “行了,先进府再说。” 林青山注重利益,又好面子,有事肯定是要关起门来的。 秋霜院。 肖氏拉住林云汐的手。 “汐儿,这里没有外人,你好好跟娘说,宴王到底对你怎么样,你说宴王跟传言中的不一样,可娘心里还是不安。” “娘,您不是最相信我了吗,这话怎么就不相信了?林妙妙巴不得看我们倒霉,以后她说的话,您就当听不到。” 林云汐反拍了拍肖氏的手,从袖子掏出早准备好的一百两银票塞了过去:“娘,您看,这是宴王给我的银钱,您拿着用!” 昨日去换银子,除了眼下她要用,最主要的也是想给肖氏银子。 她不在国公府,出了事鞭长莫及,身上有银子才好办事。 肖氏要推脱,林云汐不容拒绝的站起身出了房间。 林朝生就守在房间门口,见林云汐出来,悠悠的说了一句话:“宴王真这么好,怎么不跟你一起回来。” 林云汐抿唇,还真是人小鬼大。 这边说着话,席面已经准备好,林青山已经打发人来请。 林云汐跟肖氏林朝生到的时候,林青山老太太李氏,以及二房的人都已经全部入座。 林云汐正要坐下,二房许氏就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还有脸吃饭,新妇第一次回门,夫君都没有一起回来,听说新婚夜就睡在了椅子上,若是我就该找根白绫上吊!” 第27章 林国公府要倒霉了 吃饭都不能安逸,林云汐撇了撇嘴,故意歪曲意思,张口还了回去。 “二婶,你假如是汐儿的意思,是你想当宴王妃吗?夫君是汐儿的,你年纪是大了些,但你若实在想的话,汐儿也可以去跟夫君说的。” “咳咳!” 胡说八道什么鬼,许氏脸被自己口水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不要命了,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肖想宴王。 “好了,坐下吃饭。”林青山发话,率先拿起筷子。 今日在场的可不止林家人,楚玄瑞也在,再者,他虽去府门口迎接了,私心里却是不想宴王来的。 宴王那疯子来了,这餐饭怕也吃不安逸了。 林清山有意打圆场,林云汐自然不会揪着不放,她也高兴地拿起筷子,正想着吃点什么菜,一个红烧狮子头已经落进了她的碗里。 林云汐抬头,发现正是林朝生让丫鬟给她夹的。 还真是心疼姐姐的好弟弟,林云汐大口吃了起来。 她虽然吃得快,可动作看起来却不粗鲁,相反的,因为长得漂亮,光看着她吃,连带着食欲都跟着变好起来。 林妙妙因为孕娠反应比较大,刚吃了口菜就想吐,侧头就发现楚玄瑞的目光落在林云汐的身上,连她难受都没有发现。 林妙妙顿时感觉委屈。 林云汐到底跟楚玄瑞从小订婚,小时候又是林云汐将楚玄瑞从湖里救上来的,楚玄瑞虽然认定是她救的,可现在林云汐跟以前不一样了,越来越不受控制。 林妙妙眼里闪过一抹阴毒。 莺来燕往。 二楼雅间,玄苍只是挪动了桌上的檀木盒子,躺在榻上的楚宴晔就睁开了眸子。 那双眼眸里布满了血丝。 玄苍看着,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王爷昨晚又没有睡好。 王爷的失眠症越来越严重了,以前睡不着,只要来莺来燕往,听着嘈杂的声音就能入睡,可是最近这嘈杂声对王爷的作用是越来越少了。 再这样下去,王爷怕是连三个月都撑不住了。 玄苍想着有些难过。 王爷最后的日子,他也想要王爷开心。 玄苍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手里的檀木盒上,想了想,打开了盒子。 “王爷,催公子特意给您送的礼物,您就看看吧,或许您会喜欢呢。” “玉佩!这玉佩怎么这么眼熟?” 玄苍看到盒子里的玉佩不由一愣,捏住玉佩的绳索,将玉佩从盒子里提了出来。 楚宴晔目光跟着看过来,削薄的唇就是一抿,他倾身拿过玉佩,左右翻了翻,声音冷到了骨子里。 “本王的东西,你岂能不眼熟!” “王爷您的?催公子不是说,是一位新婚妻子将自己夫君给的聘礼拿出来换银子的,怎么会是您的……” 玄苍的话说到这里,终于想到了什么,嘴巴张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求知欲战胜了理智,他十分不解。 “王爷,您不是说已经确定王妃不是在装傻了吗,为何王妃智力有问题,还能想到拿您给的聘礼出来换银子,您究竟是怎么确定王妃没有问题的?” 玄苍的话问出口,楚宴晔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加冷沉起来。 “咔嚓”一声,手里的玉佩被捏碎成两瓣。 楚宴晔将碎了的玉佩扔在桌子上,站起身来,他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指,蓦地又转变了态度,眉眼变得温柔起来。 “王妃今日三朝回门,本王的确该陪她走一趟的,希望现在过去,不算太晚。” 玄苍弯腰将碎了的玉佩捡起来,重新放进檀木盒子里,马上追了上去,脑子里只得及想到一句话。 林国公府要倒霉了。 第28章 谁在欺负本王府里的人 宴席已经结束,林云汐将肖氏送回秋霜院,又待了一会儿,就例行公事的跟林青山以及老夫人告别,准备回宴王府。 林青山跟老夫人李氏坐在上位,李氏什么也没有说,林青山嫌弃看着林云汐敛眉玩手的痴傻模样,不耐烦地叮嘱。 “你现在已经嫁人了,祖父也不指望你能帮衬娘家,以后若是没有别的事,就不要回来了,不,有事也不要回来。你既然已经是楚家的人,有事楚家自然能为你解决。” 这是生怕以后她惹怒楚宴晔,连累到国公府。 林青山的眼里只有利益。 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 林云汐眨了眨眼,假装听不懂的担忧。 “可娘跟潮生会不会吃不饱饭?” 这话的意思,就是她不会回来,肖氏跟林潮生会被苛待。 林青山眉头一皱,怎么有一种被威胁了的感觉。 等他仔细一看,林云汐的眼里,又只剩下了天真。 看来是最近事情发生太多,是他想多了。 林青山懒得跟林云汐计较,只要能尽量避开楚宴晔这个疯子,一切事情都好办。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只要你不回来,你娘跟弟弟一定会过得很好。” 有林青山这句话就好办了,林云汐没有任何留恋地离开。 出了上房,走过游廊到假山处,就有人从后追来请潮儿回上房一趟,说是给宴王府准备的回礼出了差错。 林云汐只好一个人等在原处。 突然一只大手从后面伸出来,紧紧捂住了林云汐的嘴巴。 林云汐剧烈地挣扎了几下,就没有了动静。 “大小姐,怪就怪你这三日没有被宴王折磨死,免不得又要受一次苦。” 一个嬷嬷感叹地看着地上的林云汐,双手举起一块石头,就要朝林云汐脑袋上砸去。 就在石头快要砸到林云汐时,林云汐蓦地睁开眼,紧紧扣住了那嬷嬷的手,借势而起,将石头反砸在了嬷嬷头上。 力道把握的刚刚好,没有将人砸死砸晕,就是砸破头鲜血流了出来,看着吓人。 那嬷嬷没想到林云汐一个傻子,反应会这么迅速,还想挣扎反抗,潮儿已经返回来了。 “王妃!这是在做什么?”潮儿大惊。 林云汐丢下手里的石头,就躲到了潮儿身后,害怕地紧紧握住潮儿的胳膊。 “潮儿,汐儿怕,季嬷嬷要用石头砸死汐儿!” 这究竟是谁要砸死谁? 季嬷嬷感觉刚才的林云汐有些邪门,此时看着倒是正常了些。 她捂着脑袋,委屈地跺了跺脚。 “哎哟,冤枉啊,我的大小姐。您脑子不好,看到老婆子我不顺眼,就拿石头砸老婆子,这也就算了,您怎么能倒打一耙?” 潮儿询问地看向林云汐。 林云汐摇头:“汐儿没有。” 这里发生的事,立即惊动了府里所有的人。 林青山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沉吟了一会,连审都没有审就给下了结论。 “季嬷嬷,大小姐脑子不好,你受委屈了。一会出府自己找个大夫看看,一切费用从账上支去,下个月发双份例银,算是补偿。” 林云汐皱了皱眉,她现在已经是宴王妃,楚宴晔不认可,这也是事实。 林青山是怕她在国公府出事,万一到时候楚宴晔发疯找麻烦,所以就先一步顺着把脏水泼她身上。 还真是把只注重利益,贯彻的彻底。 林云汐心中鄙夷,开口大声喊道。 “汐儿没有先动手,是季嬷嬷要杀汐儿,季嬷嬷说,要怪就怪汐儿这三日没有被宴王折磨死,所以又要受一次苦!” 这话转述得一字不漏,一听就不是林云汐的口吻。 季嬷嬷因失血变得惨白的脸更加白了。 林潮生站在身侧,很快反应过来,手指向对面的林妙妙。 “我姐脑子有问题,她从不说谎,所以有问题的是季嬷嬷,季嬷嬷是二姐的人,一定是二姐抢了姐姐的婚事还不够,又想要姐姐死。” “潮生,你怎么冤枉我,我没有。”林妙妙捂着肚子往后退往,窝进楚玄瑞的怀里。 “本王相信你。”楚玄瑞揽住林妙妙,脸上闪过心疼,想也没有就眼带杀气地向林朝生扫去:“黄口小儿,休得胡说八道!” 林潮生到底年岁小,楚玄瑞身为上位者的威压压来,林潮生还是害怕地抖了抖。 以大欺小,好大的脸,林云汐就要上前将林潮生护在身后,一直没说过话的潮儿却快一步,护在了她跟林潮生的身前。 潮儿脸上虽有几分害怕,但还是坚定地把话说了出来。 “瑞王殿下,国公大人,谁说谎谁没有说谎,何不认真审审?我们宴王妃也不能平白被人谋害了一场。” “你一个小小婢女,是在质疑本大人。” 林青山不乐意,楚玄瑞也要动怒。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 “是谁,在欺负本王府里的人!” 第29章 本王应该怎么罚你 “王爷!” 潮儿看到楚宴晔,就率先跪了下去,表明了事情始末。 楚宴晔颀长单薄的身影静静地站立着,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衣袖,谁也没有看,谁也不知道他当下是何想法。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楚玄瑞安抚地拍了拍林妙妙的肩膀,率先上前喊道:“九皇叔……” 楚宴晔抬眸,冰冷的目光看过来,打断了楚玄瑞的话,出乎意料地夸赞。 “你做得很对,自己的女人当然要护着。” 林青山,林妙妙同时松了口气。 虚惊一场,林云汐不受楚宴晔的待见,楚宴晔又怎么可能会帮林云汐。 “宴王殿下,您去厅里坐。”林青山殷勤地上前引路。 “坐?本王现在还不想坐。”楚宴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微眯了一下眸子。 林青山的笑容一僵,后背就有冷汗浸了出来。 “你用石头砸人了,哪只手?” 楚宴晔来到林云汐的面前,神色捉摸不透,扫向林云汐垂放在身侧的两只手。 所有人都紧紧注视楚宴晔的表情,尤其是林潮生。 面对情绪阴晴不定的男人,说一点没有害怕那是假的。 林云汐敛了敛眉,且行且看地伸出右手:“这只!” “手掌上还有印痕,砸的时候很用力,宴王妃,你说本王应该怎么罚你?” 楚宴晔指尖一点点抚过林云汐右手掌上的印痕,轻轻按了按。 有点痛,林云汐唇抿的更紧。 就听楚宴晔又道:“不如用针,一根又一根扎透十只手指如何?” 这话光听着就血腥,林云汐手往后缩了缩。 “不许伤害我姐姐。”林朝生冲了过来。 楚宴晔侧身,又快又准的伸手稳稳怼在林朝生脸上,令林朝生再也不能往前动弹半分。 “小鬼,急什么,既然着急了,那就让我们安静地听听声音。”楚宴晔冷勾了下唇。 玄苍就已经带人上前。 林云汐死定了! 林妙妙看着,心里既畅快又激动。 楚玄瑞不忍地皱了下眉,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季嬷嬷脑袋上的伤,早已经被人简单处理过,此时她眼睛里闪过得意。 一个傻子,就算是国公府大小姐,宴王妃又如何,还不是她想泼脏水就泼。 她这伤受的也算值了,不仅白得了两个月的例银,还能免费看林云汐被整,说不定二小姐看她差事做得好,还能给她赏银。 季嬷嬷想得挺美,可是想着想着,她就不发现事情不对。 玄苍带来的人,没有去抓林云汐,反而左右摁住了季嬷嬷。 “做什么?你们抓错人了,大人不是奴婢,是大小姐,宴王殿下,他们抓错人了。”季嬷嬷激烈地大叫起来。 “吵!”楚宴晔丢开林潮生,皱了下眉。 明明刚刚是他要听声音的。 玄苍倒是尽心尽责,要什么有什么,直接从旁边一个小厮腰上抽下裤腰带,塞进季嬷嬷的嘴里。 这一刻全世界安静,十根细长的银针没有一丝犹豫地扎进季嬷嬷的手指头里,十指连心,这痛可想而知。 豆大的泪珠不停地往外冒,季嬷嬷疼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出来,十个手指头血肉模糊。 楚宴晔眼睛眨也不眨,林云汐偷偷捂住林潮生的眼睛,其他人脸上无一不是害怕。 季嬷嬷痛晕了过去,被玄苍一盆冷水泼醒了。 “差不多了,听听吧!若是说得不对,本王还有奖。”楚宴晔冷笑了一声,坐在了玄苍命人搬来的椅子上。 季嬷嬷被人拔开了嘴里的汗巾,像死狗一样被扔在地上。 季嬷嬷虚弱地抬眼,看着面前漂亮好看的男人,她才真正体会到众人口中所说的疯。 从头到尾,没料到过楚宴晔的任何真实想法。 季嬷嬷双眼绝望的周围人身上扫过。 林妙妙还窝在楚玄瑞的怀里的身体一僵。 季嬷嬷承认了:“是老婆子我先要砸的大小姐,老婆子我恨大小姐,恨他们大房,当初我那口子,就是替大爷挡刀没了的,因为大房闹蛇,我女儿又被发卖了,我恨不得大小姐立即去死。” “反正现在没有活路了,老婆子我也不怕了。” 季嬷嬷说完最后一句,发狠的口一张,大量的鲜血顿时从她嘴里漫了出来。 这是咬舌自尽了! “啊!”林妙妙受惊的尖叫,将脸藏在楚玄瑞的怀里。 她的确被吓得到了,还好季嬷嬷的女儿还有其他家人,都在她手里的。 都是林云汐害死了季嬷嬷。 “怎么办,死了,没得玩了!”楚宴晔脸上没有表情,有些索然无味地起身,一双丹凤眼不怀好意的捕捉到了林云汐。 又想要做什么,林云汐头痛,楚宴晔的出现太过突然。 第30章 楚宴晔钝刀子割肉 林青山看着这一切,心里害怕,但没有办法身为主人不得不出面。 他擦着冷汗,赶紧赔罪。 “宴王殿下,我也不知这季嬷嬷竟包藏祸心,当年季嬷嬷的夫君的确是跟老大出门时死的,但并不是因为救老大,是因为忙着逃命被劫匪杀了。” “刚刚差点冤枉了汐儿,还好您慧眼如炬,否则真不知道该如何交代了!” “那不如断手交代?”楚宴晔散漫地看过来。 “啊?”林青山脸色顿时僵住。 一时疏忽,他跟疯子说什么场面话。 气氛就像是被拉满的弦,紧绷到了极点。 明明季嬷嬷已经死了,也还了林云汐清白,可众人却比刚才更紧张了。 就在林青山快要抗不住压力,脚软地几乎快要跪下时,楚宴晔又慢悠悠发话了。 “林国公当真了?本王说笑的。” “呵呵!”林青山勉强挤出一抹干笑,这下是真的抗不住了,身体晃了晃。 “今日王妃三朝回门,本王回晚了,林国公没有意见吧。” 楚宴晔翻了翻,自己干净修长的手指。 “没有,没有。”林青山琢磨不透楚宴晔的想法,只能擦着冷汗继续符合。 “那宴席可准备好了?”楚宴晔又问。 林青山一愣,想了想才明白过来,这是要用回门宴。 才用过饭,可林青山已经管不了,他脚步匆忙就想要带路,结果左腿绊到右脚差点摔倒,幸好身侧有人扶了他一把。 “姐姐,宴王好厉害!” 林潮生脸上闪过崇拜,眼睛亮了亮。 林云汐暗暗给了林潮生一个眼色,示意他保持安静。 她是看出来了,楚宴晔就故意来找麻烦的。 不管是因为对亲事的不满,又想要顺势发泄,还是其他原因,远离总没有错。 林云汐刚打定主意,楚宴晔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楚宴晔如深渊般的目光,从林云汐的身上滑过,落在了肖氏身上,轻笑了下。 “本王用饭喜欢安静,就在岳母院中,置个小宴即可。” 楚宴晔这一笑让林云汐头皮发麻,林青山却是求之不得。 很快让人准备了宴席,妥帖的送到了秋霜院。 秋霜院。 一顿饭吃得林云汐坐立难安,她总觉得楚宴晔会做点什么,楚宴晔却又什么也没做。 这就好比钝刀子割肉,不如直接一刀来得干脆。 关键楚宴晔吃完饭也不走,就安静地坐在院子里,看着某处神游天外。 这样一来,肖氏跟林潮生就必须陪着,她也只能陪着。 林云汐如厕回来,转眼待在院子里的楚宴晔跟林潮生就不见了,只留肖氏在一旁刺绣。 心头一跳,林云汐开口问:“娘,王爷跟潮生呢?” “去园子里逛了。汐儿啊,娘之前看王爷处置季嬷嬷的时候是真的害怕,但刚刚见他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的,除了话不喜欢说话,哪里都好。” “娘看出来了,他是护着你的。不但处理了季嬷嬷,还特意来秋霜院,只陪我们这一房用饭,他是想帮你长脸呢。” “有些人就是这样,行事风格看着凶,实则内心比任何人都要讲情义。” “娘相信你之前说的话了,外面那些对宴王的传言都是假的,你以后可要跟宴王好好过日子。” 肖氏拉住林云汐压低了声音劝道,言语间透露出对楚宴晔的满意。 还真是丈母娘见女婿,越看越喜欢。 这才相处了多久。 楚宴晔哪里是安静的话不多,肯定是憋着大招,他那次整人的时候,让人看出来了。 她多少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娘,我知道了。” 林云汐无奈,敷衍地挣开肖氏的手,匆匆离开。 她怕去晚了林潮生会出事。 林云汐找到楚宴晔的时候,楚宴晔正倚在湖边的柳树上,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湖水发呆。 湖面波动,他的脚下,林潮生的一只鞋,正安静地躺着。 “潮生!”林云汐心中顿时闪过不好的预感,跑近了朝着湖面喊道。 “你这样喊他听不见!”楚宴晔看着湖面,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清冷的声音里却是带出了几分兴然。 林潮生真被楚宴晔推进湖里了! 他就这样冷漠地看着林潮生被湖水淹没? 第31章 楚宴晔直接摊牌了 林云汐感觉浑身冰冷。 她脚步上前,就要跳下湖去救林潮生,突然脑子里闪过什么,意识到不对。 鞋跟湖岸的距离不对,林潮生一个六岁的孩子掉到湖里,岸上没有任何地方被溅湿,这也不符合常理。 楚宴晔是在故意误导她! 他是兴趣上来了,单纯想整她,还是又发现了什么。 不是已经不怀疑她了。 林云汐飞快的想着,皱了皱眉,犹豫了下,明知道林潮生没落湖,还是照顾跳了下去。 夏天的湖水并不凉,她也会游泳,跳湖对她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楚宴晔也许看她跳湖,觉得没有意思,就不会再找林潮生跟肖氏麻烦了。 湖面泛起更大的涟漪,林云汐入一湖里,就游向了湖底,像是真的在找什么人。 “王爷,王妃她真的跳湖了,她不是在装傻吗,这鞋离湖面这么远她看不出来?她之前都能躲过您的试探,城府不是挺深的吗?” 玄苍从后面冒出来,一脸的惊讶。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宴晔一个冰冷的眼神看过来,玄苍瞬间就意识到错了,他身体往后退了退,终是按捺不住好奇。 “王爷,您现在是要王妃摊牌了吗?” 楚宴晔嗤笑了一声。 玄苍就领会到了意思的精髓——不可能! 也是,往日那些惹怒王爷的人,下场都会很惨,王妃这才跳了个湖,还差得远呢。 风吹柳树拂动。 林云汐在湖里游了一圈,等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将头冒了出来。 湖边楚宴晔的身影已消失。 这是果然已经回府了。 不枉费她辛苦到湖里游了一场。 林云汐松了口气,刚爬上岸,就碰到楚玄瑞带着林妙妙路过。 漂亮的女人刚从湖里出来,如同芙蓉出水,怎么看都惹人怜爱。 楚玄瑞看到林云汐的脸呆了呆,突然就想到了小时候,在湖里游向他的那张稚嫩模糊的脸。 就像是着了魔,明明已经认定那人是林妙妙,可他就是不受控制的想要代入林云汐的脸。 “姐姐,你怎么掉到湖里去了?不会是你又得罪了宴王殿下,他把你推进去的吧!” 林妙妙关心的开口。 一口就踩林云汐的痛点。 楚玄瑞被林妙妙拉回了思绪。 反应过来,他有些懊恼地甩开刚才的想法,同时没有多作考虑的脱下外袍,罩在林云汐的身上。 林云汐下意要拒绝,手就被楚玄瑞强按住了。 “难道你想要下人都看到你这湿淋淋的样子?” 这是思想封建的古代,抱一下就要成亲,若是让人看到她湿淋淋的样子,怕是又要传出疯言疯语,她是虱多了不怕痒,就是麻烦。 想了想,林云汐就没有拒绝。 这个不是承楚玄瑞的情,是没有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为逞强,损害自己的利益,才是真傻。 “王爷,我们送姐姐回去吧!” 林妙妙看到楚玄瑞给林云汐披衣服,明明眼里充满嫉意,可却还故作关心的想要上前。 “算了。”楚玄瑞想了想,却是拒绝。 林妙妙心里刚刚一喜,就见下一刻,楚玄瑞望着林云汐的背影,脸上出现了一抹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得失落。 “妙妙,你有没有发现,林云汐是真的变了,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闹着要本王送她回去,或许,她不真的因为赌气才嫁给的九皇叔。” 林妙妙张了张唇,犹豫了下,点了点头:“姐姐能想开,是一件好事,只是她不应该选择嫁给九皇叔的。” “是的,九皇叔脾气不好,又只有三个月可活了。”楚玄瑞叹了口气了。 林妙妙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下,脸色比刚刚要白了些。 是了,林云汐三个月后就会变成寡妇,她又能嫁人了。 林云汐刻意避开人,刚走到秋霜的院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林朝生欢呼的声音。 “姐夫,你养的狗能带我去看吗,我也想养狗,可是二婶不喜欢狗,就不许我养。” “你这孩子,宴王殿下喜欢安静,你这般吵去了岂不是要吵到宴王殿下。宴王殿下,你若是喜欢这图样子,回头我教汐儿给你绣荷包!” 听到这些话,林云汐的脚就像是原地生了根,脸上只剩了下迷茫。 楚宴晔怎么还没有走! 第32章 夫妻之间的闺房游戏 她才离开了多久,林潮生胆大包天,姐夫都喊上了。 她娘竟然要教她给楚宴晔绣荷包,究竟还记不记得,她的人设是个傻子。 看来一开始她,就不应该为了让肖氏跟林潮生放心,帮忙说楚宴晔的好话。 “姐姐去哪里了,怎么还没有回来,我出去看看。”林朝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云汐叹气,就见林潮生从里面跑了出来。 “姐姐,你怎么全身都湿了,你这披的是……瑞王的衣服吗,瑞王那个坏蛋他又欺负你了!” 林潮生看到林云汐狼狈的模样,认出林云汐身上的外袍,立即开始了护短模式。 这里的动静,很快将肖氏引了出来。 肖氏连上前打量。 “我没有事。”林云汐进门。 楚宴晔正坐在椅子上,敛眉拔弄着衣袖,连视线都不曾给一个。 玄苍看到她,吓了一跳:“王妃,您这是落水了。” 明知故问,还不是拜你们家王爷所赐! 林云汐心里翻白眼,面上装得非常乖巧。 “嗯,汐儿以为潮生掉湖里了,就到湖里游了一圈,汐儿没有事,汐儿换了衣服我们就回宴王府。” 当务之急,是让楚宴晔离开国公府。 再让楚宴晔这颗定时炸弹,在国公府待下去,不知道他还会做什么事来。 对付她还好,若是对肖氏跟林潮生下手就麻烦了。 可惜林云汐的话刚落,就听林潮生道:“姐姐,姐夫说了,今晚会在府里住下。” 林云汐蓦地回头,就看到楚宴晔慢条斯理地端起了茶盏。 有句脏话不知道能不能讲。 林云汐回了房间,换了身服,楚宴晔却是出乎意料的带着玄苍去了给他安排的客院。 这又是什么套路,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她防了个寂寞。 林云汐坐在椅子上,感觉玄幻。 林潮生双眼熠熠生辉,在一侧不断的说着楚宴晔的好话。 “姐姐,我觉得姐夫真是太厉害了,我从没有见过,有谁让祖父这般害怕过,他还收拾了季嬷嬷,又还了你的清白,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们了!” “有我在,我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们。”林云汐纠正。 “这不一样,姐姐你不是都说了,姐夫跟传言不同嘛,而且你还在装傻,有些事情办起来也不方便。” 林潮生陷在对楚宴晔的盲目崇拜中,根本听不进林云汐的话。 也是。 林佑琰在世时,一直待在军营,他们大房在国公府一直都饱受欺压,像今天这样扬眉吐气还是有史来第一回。 楚宴晔性格阴情不定,做事手段血腥,但林潮生只看到了楚宴晔浅薄的一面,这一面还是对他来说有利的,所以才会轻而易举的被俘获。 晚上躺在床上。 林云汐脑子里,反复回想林潮生说过的那一句话——你还在装傻,有些事情办起来也不方便。 是时候恢复智力了。 现阶段装傻已经不能成为助力,反而成为了镣铐,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小时候是掉进湖里发烧变傻的,那她现在也可以借掉进湖里一占,假装发高烧恢复智力。 林云汐下定决心,明早告知肖氏一声,就施实计划。 怀孕的问题不用担心,她可以下药,暂时隐藏住喜脉。 翌日。 林云汐起床去找肖氏,肖氏却已经找了过来。 肖氏将一个檀木盒子,递到林云汐的面前。 “汐儿你醒了,宴王殿下一早就带潮生出府了,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林云汐迟疑地打开,发现里面放着的,正是她才拿到豪杰赌坊换了银子的那枚玉佩。 只是她换出去时,这枚玉佩是完好的,现在变成了两瓣。 林云汐突然就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难怪楚宴晔昨天会突然出现在宴王府,难怪楚宴晔会故意误导她林潮生落湖。 他不是因为亲事不满想要发泄,其实是对她有了怀疑。 带走林潮生,再让肖氏将玉佩给她,就是告诉她,昨天都是前菜,现在要来真的了。 “娘,我出去一趟。” 林云汐担心林潮生出事,匆匆离开国公府,直奔豪杰赌坊。 豪杰赌坊。 人声嘈杂,跟前天过来时,场景一样。 林云汐刚进赌场,待在二楼雅间的楚宴晔,催时景就已经知道了。 “我的宴王殿下,你的小新娘来的可真快。”催时宴打开了手里的折扇,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来游戏可以正式开始了,就是不知道你的小新娘能撑过多久!” “聒噪!”楚宴晔不耐烦地皱着眉。 “这叫乐趣,你这么无趣难怪你家小新娘不听话。”催时景暧昧地笑了笑。 楼下,林云汐直接闯进换银钱的小房间,一拍桌子单刀直入。 “我要见你们东家!” 第33章 王爷调教自家小新娘 林云汐今日穿的是女装,身着绯红色云锦,头戴发饰,五官出色漂亮得好似一朵绽放绚丽的芍药,跟前日来赌场换银子时的打扮截然不同。 管事的皱眉,还没有认出她。 林云汐已经不耐烦,从袖子里拿出檀木盒子,打开推到发管事面前。 管事看到檀木盒,果然猜出林云汐的身份。 他早就得到了催时景的嘱咐,张口打发:“我们东家不在!” “那我就要见你们坊主!” “我们坊主不见客。” “你连禀告都没有禀告,就说不见客,故意为难我?说吧,究竟要怎么做,才愿意让我见你们坊主或者是东家。”林云汐目光凌厉。 管事正准备答话,就听“铮”地一声,林云汐掏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趁其不意横在了管家脖子上。 “带我去见你们东家,再有一句废话,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这匕首上染了剧毒,但凡划破点皮,就算是神医也难救。” 二楼雅间。 催时景慵懒躺坐着,还在兴致勃勃等着林云汐按照他设计的剧情走,就见到有人匆匆上楼禀报。 “东家,不好了,黄管事被匕首刺伤了!” “好好的怎么会被刺伤,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们豪杰赌坊闹事。” 催时景一双桃花眼看起来依旧温柔多情,可声音已经冷发。 那禀报的人道:“就是您一早吩咐过,那位用玉佩换银子的姑娘,黄管事伤的不重,只是划破了点皮,只是那姑娘说匕首上已经下了剧毒,若是您不下去见她,就让您替黄管事收尸。” 催时景愣了下,随即兴趣更浓的。 “有意思,还从来没有人敢在豪杰赌坊如此放肆,宴王殿下,你这小新娘可以啊,不按常理出牌,那我就帮你去会会她。” 催时景就要下楼,楚宴叫住他:“慢着。” 楚宴晔朝玄苍使了个眼色。 玄苍就将早就准备好的檀木盒子交到了催时景手里的。 “上来就玩这么大,不太好吧!”催时景敲了敲手里的檀木盒子,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一半同情之色。 楚宴晔一个凉凉的眼色甩来,他就乖乖下了楼:“那好吧,既然宴王殿下已经决定,那我就听你的。” 催时景走进小房间,就见林云汐坐在了原本属于黄管事的椅子上。 黄管事站在一侧,全身上下露出来的皮肤没有一点其他颜色,全是绿的,俨然成了一个可爱的绿人。 “东家,您救救我啊。” 黄管事一见到催时景,就跪了过去。 催时景的目光从黄管事身上掠过,落在桌子上那一把带着少许鲜血的匕首上。 他将匕首拿了起来,放在鼻子上嗅了嗅,然后才看向成为绿人的黄管事。 这会功夫,赌坊赌主已经将黄管事扶了起来。 “手。”催时景目光又落回林云汐身上,话却是跟黄管事说的。 林云汐的神色一开始就是从容淡定的,催时景出现她也没有急着行动,就像是她早已经稳操胜券,有了跟催时景讨价还价的资本。 “黄管事,你不用怕,这毒看着可怕,但只要有东家出手,你一定会没事的。”赌坊坊主安慰着黄管事,对催时景的医术非常信服。 眼前的男人还是懂医术,难怪他一露面没有急着发难,也没有叫大夫,而是先闻匕首,再诊脉。 他是想要判断这管事中的是何毒吧。 林云汐挑眉,她下在匕首上的毒,是当雇佣兵随行医生时,在原始森林收集的毒液,自制而成,就算是放在医疗发达的现代,恐怕也很难研制出解药。 眼前的男人,就算是他的医术再高明,也没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将解药研制出来,而这毒的发作时间是半个时辰。 因有了玉佩到了楚宴晔手里这层关系,林云汐此时仔细盯着催时景脸,终于明白,她为何初次跟催时景见面,觉得催时景眼熟了。 新婚日,楚宴晔手里的牵着狗,而站在楚宴晔身侧的男人,不正就是眼前的男人。 倒了八辈子血霉,豪杰赌坊的东家,就是楚宴晔的朋友。 林云汐心中暗骂。 第34章 王爷的特殊怪癖 几个呼吸间,催时景已经替黄管事把完了脉。 催时景掩下心中的惊讶,抬眸打开了手里的折扇,试探性的开了口。 “宴王妃,你这毒好生霸道,不知道是哪位高手给你的,我倒是想要见见了。” “那公子是否能解开?”林云汐问。 催时景摇头。 催时景一摇头,赌坊坊主,黄管事,以及其他人,眼里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要知道催家三公子不学无术,平日最爱做的事,就是逛花楼赌坊,与行事暴戾的宴王为伍,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曾拜师神医谷,有着一手不输于太医院院正的医术。 现在连催时景都没有办法将这毒解开,那这毒的确是了不得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麻烦公子带我去见宴王。”林云汐终于站了起来。 “这倒是不急!”催时景一笑,从袖子里的掏出一个檀木盒递到了林云汐面前:“我劝宴王妃打开看过之后,我们再接着往下谈。” 又是檀木盒,林云汐看到这檀木盒几乎快要阴影了。 可想着不见的林潮生,林云汐还是将盒子打开了,只见里面这次放着的,是一根带血的断指。 林云汐眉头一蹙,握着檀木盒子的手就是一紧。 好在她是医生,跟人体组织不少打交道,才没有将盒子扔出去。 催时景看着林云汐的反应,眼里闪过一抹意外,开口道。 “宴王妃,时间紧,你还是先给黄管事解了毒,我才好带你去下一个地点,否则去晚了,我怕林小公子身上就不剩什么了。” 林云汐被带了郊外,四处都是密林,方圆百里不见人家。 “催公子人在哪里,你是在跟我开玩笑?”林云汐冷看向催时景。 一路过来,她也想过给催时景下毒,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催时景本身就会医术,楚宴晔性格喜怒无常,不一定会将催时景的性命放在心上,说不定这一举动还会弄巧成拙,再次惹怒楚宴晔,得不偿失。 “看到了没有!”催时景指向不远处的一条小道:“你沿着那条路一直往前,穿过那个密林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时间不等人,宴王妃努力哦。” 阳光下的催时景红衣烈焰,长得好看是好看,但确实是有一点烦人了。 林云汐深吸了一口气。 不就是故意想整她吗,好歹她也是常在雇佣兵队伍里混的,原始森林都不怕,会怕它区区一个密林。 林云汐瞪了催时景一眼,不再耽搁时间,朝前面的小路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里。 林云汐刚走,楚宴晔就带着玄苍就出现了。 催时景道:“我的宴王殿下,这片密林一直都是用来检验骑林卫的,让宴王妃只身穿过,是不是有点残忍。” “那你替她?”楚宴晔轻瞥催时景一眼。 催时景一怂,立即改了口风,嘿嘿笑了起来。 “那还是算了,谁的小新娘谁心疼,既然有人不心疼,就更加容不得我这外人来心疼了。” “不过,宴王殿下,你一定猜不到你这小新娘给黄管事下的是什么毒吧。” 催时景故意吊胃口,勾子放下去,迟迟不放饵,楚宴晔当催时景是空气,玄苍等得不耐烦了。 他好奇的催促:“催公子,王妃下的毒很厉害吗,你倒是说啊!这喜欢卖关子的毛病,真得很惹人烦。” “讨打的啊你。”催时景被气到,做了个要打玄苍的动作,玄苍躲过,这时催时景没有了玩闹的心思。 他眉眼变得严肃起来:“其实王妃给黄管事下的毒,我也不知道叫什么,但这毒很是刁钻,从医多年,我从未见过,这肯定是坊间还没有流传起来的。” “能研制出这种毒药的人一定是个下毒高手,阿晔,说实在的,你身体里的毒,我是没有办法了,能研究出这种毒的人,或许三个月的限期,他能给你带来契机。” “你是想要本王放过林云汐!”楚宴晔一眼看透催时景的心思,嗤笑了一声。 催时景心态有点炸,连称呼都变了:“不是阿晔,你怎么能觉得我在骗你,我现在很正经,跟你说正经的。” “催公子,是你平日太不正常了。”玄苍若有所思的答话。 催时景郁闷的抚额。 树高参天,浓密的树叶将天空几乎全部遮挡,只有少许阳光顷泄下来,明明外面是艳阳天,到了林树里面,仿佛就已经变成了阴天。 从踏入树林起,林云汐就感觉有一股冷风直往她脖子里钻。 什么鬼地方。 林云汐无语皱眉,抬头就见面前出现了一片坟地。 听着各种虫鸣兽叫,阴森的气氛到达了顶点。 这就想吓的到她,也太小瞧她了。 林云汐吁了口气,不慌不忙,从双凤戒中调出了防毒虫的粉液喷在了身上。 第35章 王爷花样就是多 一座座的无名孤坟,除了看来有点慎人,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几只乌鸦飞过,带起一片叫声,穿过树枝,几片树叶打旋落下。 林云汐已经安全走过坟山,突然旁边的灌木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 她侧头看去,就见一条将近三米长的青色大蛇,一蹿而起,张开血盆大口,朝她嘶嘶吐着蛇信。 帝都的密林中,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蛇出没,林云汐几乎没来得及多想,扭头拔腿狂奔。 密林外。 这会功夫催时景已经让人搭起了小帐篷。 催时景此时正躺在帐篷中不知从何处搬的软榻上,惬意的吃西瓜。 他看了眼天色,开了口:“宴王殿下,这个时辰,你的小新娘应该已经走出小坟山了吧。” 身侧,楚宴晔慵懒的靠坐在软榻上,正在神游天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像是根本听不到催时景说话。 就在时,一个黑衣人从密林中飞奔而出,靠近了跪下禀告:“宴王殿下,催公子,王妃不见了!” “不是已经让你盯着了吗,为何会不见!”催时景眉头一挑,放下手里的西瓜站起来,看起来比十分着急。 “是大青,本来是将它关起来了的,不知道怎么,它又跑出去了。”那黑衣垂眸,十分自责的说道。 “你是说王妃被大青盯上了?大青最近一直十分暴躁,若是让它害了王妃,你们全都提头来见,还不快去找。”催时景眼里闪过阴鸷,厉声的呵斥。 “催公子,您这么担心王妃,莫非您之前说的毒是真的?”玄苍忍不住开口。 “谁跟你说假的,我都说了那毒非常高明,我什么时候拿你们家王爷的性命开过玩笑!”催时景气的翻白眼,连一直注重的形象都顾不得维持了。 这倒是实话,催时景看着不靠谱,但他对楚宴晔却是真的关心。 “一个女人能改变什么,三个月时间,终归还是太过漫长,无趣!” 楚宴晔像是终于收回了思绪,慢悠悠的开了口。 对于自己的可活时限,他像是真的半点没有兴趣,像是早就厌倦了。 催时景看着楚宴晔如此消极的模样,眼底划过一抹痛惜,什么也不再说的叹了口气,自己朝密林而去。 溪边。 林云汐看着身侧被捕兽夹夹住了蛇尾的大蛇,双手叉腰,挑了下眉:“叫你追我,现在知道错了吧,这就叫做报应轮回。” “嘶嘶~”大蛇吐着蛇信,蛇身不停地扭曲着,试图挣脱捕兽夹的禁锢,可惜始终不能悍动分毫,可见猎人的技艺高超。 “我先走了,再也不见。”林云汐喘匀了气,扭头就走。 然而,她刚转身,就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刚出蛇窝又进虎口。 前面不远处,一只身形庞大的老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真是倒霉它孩子,倒霉到家。 一不小心,这是当了夹心饼干。 林云汐准备逃跑。 她有镇定剂,也有毒药,可再厉害的毒药,也不能短时间内,毒倒一只体型庞大的老虎,老虎也比不了狼狗,就算是要下毒也需要时机。 只是这老虎明显比这蛇更聪明,它不轻易出手,而是步步逼近, 身后就是大蛇,无路可逃。 等到距离差不多了,老虎才发起进攻。 林云汐要躲着老虎,又要避开大蛇,这一不小心就被掀在了大蛇身上。 感觉到大蛇冰冷的触感,林云汐心脏一缩,调出了手术刀握在了手里。 她不可能坐以待毙,大不了就跟大蛇拼命,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然而,大蛇却是没有杀她,反而护住她,蛇头朝那袭来的老虎咬去。 林云汐看着勉强跟老虎缠斗一起的大蛇,突然有灵感,她替大蛇打开了捕兽夹子。 得到自由的大蛇果然跟老虎打了起来。 林云汐趁机躲到了一侧。 大蛇最终实力略胜一筹,可却也是惨败,蛇身全都是爪子血痕,倒在地上看样子快不行了。 林云汐看着死了的老虎,再看看大蛇,原本是要走的,却不经意对上了大蛇的那双血瞳,在那双血瞳里,她看到了人性化悲悸地情绪,这脚不知怎么就生了根。 被老虎袭击时,大蛇没有杀她,反而救了她,若是就这样走了,好像有点忘恩负义。 算了,就当替肚子里的孩子行善良积德。 林云汐摸了摸肚子没有离开,找了一根木棍,从双凤戒从调出了一瓶安眠药剂,打开盖子绑在木棍上,隔着距离送向大蛇嘴边。 “听好了,你若是想要我救你,就自己配合把嘴巴张开,将这安眠药喝下,若是不配合那我就走了。” 报恩重要,性命更重要,农夫与蛇的例子在前,她不可能什么安全措施也不做,就去救这条大蛇。 “嘶嘶——”大蛇吐了吐信子。 “不配合?我走了,这不算是我忘恩负义了。”林云汐就要收回棍子,就在棍子收回的瞬间,大蛇像是真的有灵性一般,张开了嘴,将那安眠水喝了下去。 继成精的狗后,又遇到了一条成精的蛇。 林云汐舒了口气,蹲在旁边等了一会,等安眠药起了作用,才朝大蛇走了过去。 第36章 我的夫君是最厉害的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云汐在密林里不知道走了多久,还是没有走出去。 她似乎迷路了。 之前被大蛇追逐,只顾着逃跑根本没有记路。 她好歹是个孕妇,从早上到现在,只摘了几个野果充饥,也是原主身体素质不错,才能经得住这样的折腾。 树丛里又传来了声响。 这次,林云汐比以往都要警惕,她已经握紧了手里的手术刀,就见一个硕大的蛇头又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又是这条倒霉大蛇! 之前她等大蛇睡过去之后,就给大蛇上了药。 这会应该是药效刚过,若是知道自己会迷路,她一定会给这大蛇多喂几瓶安眠水。 林云汐想着,身侧突然闪现一个黑衣蒙面人。 她心头一跳,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倒。 黑衣蒙面人冷眼看着,完全没有要扶她的意思。 关键时刻,林云汐胡乱一抓,抓住了黑衣蒙面人的腰带。 没曾想,身后竟是陷阱机关,“哗啦”一声,这下连带着黑衣蒙面人,也只能跟着一起往下坠落。 漫天箭雨当头射来,祸不单行,黑衣蒙面人的腰带,也被林云汐给扯掉了。 那本穿得好好的衣服,就这样散开,露出里面白色亵衣。 没有了攀扯,林云汐的身体直线下坠。 陷阱很深,由于求生的本能,林云汐想要再攀扯些什么,说那时迟,那时快,最后的时候她抓住了黑衣蒙面人的裤子。 黑衣蒙面人武功高强,纵使箭雨射来,他也能从容将箭挥开,直到腰带被扯掉,裤子也被扯住时,黑衣蒙面人那仅露出来的那双清冷眼瞳里,才露出一丝茫然。 对,就是茫然。 黑衣蒙面人往下一看,耳尖不可抑制的染上了一抹薄红,不知是怒的多还是羞的多,当即冷声呵斥:“放手!” 这种时候,死也不能放手。 林云汐抿紧唇,更加用力的拽紧了黑衣蒙面人的裤子。 “咔嚓”裤子似乎被拽裂的开了。 黑衣蒙面人眼中闪过一丝狼狈,不难猜出,他面巾后面的那张脸,一定十分难看。 箭雨结束,半空中一块带着木钉子的木块,当头压下,彻底封住了出口。 这下出不去了。 黑衣蒙面人只能跟着林云汐一起落地。 在落地的瞬间,只听又是“咔嚓”一声响起,黑衣蒙面人的裤子这下是真的被林云汐给彻底撕坏了。 点点光线投射下来,黑衣蒙面人外衣半敞,裤子腿破了一截,同样露出里面的白色亵裤,怎么看怎么狼狈。 “抱歉!” 林云汐看了看自己手里还抓着的布料,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黑衣蒙面人只是死死盯着林云汐,那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只是这眼神看起来,怎么都让人觉得有些眼熟。 黑衣蒙面人不说话,气氛就压抑了。 林云汐尴尬地笑着,将手里的布料往前递了递:“那个,要不还你?” “你在找死!”黑衣蒙面人咬牙切齿,蓦地动作。 他长腿帅气地一勾,就勾起射落在地上的一枚竹箭握在了手里,那锋利的箭头,准确地对准了林云汐的脖静脉,只要再往前一寸,就会要了林云汐的性命。 锋利的尖端正抵着自己,生死就在一念之间,林云汐明确的感觉到,男人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她在心里吸了一口气。 早在扯住黑衣蒙面人腰带时,她闻就到了黑衣蒙面人身上的薄荷味道。 这跟楚宴晔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身为顶级毒医,她对气味一向敏感,尤其楚宴晔因为身体有病,常年喝药,他身上的味道就比普通人的更加浓郁。 楚宴晔出现在这里,或许就是觉得游戏玩得无聊了,特意提前来杀她的,她不能让楚宴晔杀了。 她必须取得楚宴晔的信任。 林云汐沉思了一下,就坦然迎上了楚宴晔的目光。 “你不能杀我,我夫君他很厉害,你若是杀了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林云汐开口威胁,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崇拜。 楚宴晔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林云汐会用自己来威胁自己。 不过再开口经,他声音情绪仍旧没有任何变化,冷嗤一声,手里的箭不退反而往前进了半尺,更加贴紧皮肉,令人毛骨悚然。 “荒郊野外,杀了你,你夫君即便再厉害,也查不出来。” 第37章 我的夫君比神仙好看 “不,我夫君他一定查得出来,他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我相信没有什么能难得住他,他也肯定会帮我报仇!” 面对性命被威胁,林云汐也没有改变口风,眼神坚定。 也许是林云汐这样坚定的声音,终于引起了楚宴晔的一丝兴趣,也许是他想要单纯的捉弄林云汐,看林云汐绝望,反正他没有再急着收割林云汐的性命。 楚宴晔收回抵着林云汐脖子的箭,用拇指指腹在箭头上轻轻划着,目光漫不经心地睨着林云汐。 “听起来,你好像很崇拜你的夫君!不过在我看起来,你夫君却是很讨厌你,否则岂会放任你一个弱女子,独自在这山间密林,他分明就是想要你死!这仇,怕是不会帮你报。” 林云汐难过的皱眉,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可嘴上却是仍旧嘴硬的反驳,甚至朝着楚宴晔大喊起来。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什么也不懂。是我先骗了夫君,夫君生气想要惩罚我,这都是应该的!” 林云汐像是有些话憋在心里,憋得太久,终于憋不住了,所以才愿意跟一个陌生人倾说心事,流着眼泪一口气说道。 “都是我的错,我也不想的,小的时候我得了一场大病,就一直没有好,三年前机缘巧合,我的病好了,可却发现,未婚夫跟表妹有了染。” “我想退婚,但这是长辈之间许下的婚事,不能解除,我只能继续装病,后来婚是退了,可我未婚夫家很有权势,未婚夫的父亲让我再嫁进他们家,我只能听从。” “我夫君太好看了,比天上的神仙还要好看,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是我将计就计,不顾夫君的意愿强嫁给了他,现在我装病,被夫君发现,夫君生气要罚我,是我活该,你不能诋毁他的。” 林云汐越说越难过,完全一副恋爱脑的模样。 装傻的事情,已经被抓到,楚宴晔明显不会轻易放过她,那就必须要给一个合适的理由。 楚宴晔此时换了个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其实比正面,面对楚宴晔解释更好操作。 毕竟面对第三个人更有信服度,谎言多说两遍也就成了真。 她总不能坦然承认,是图楚宴晔活不长了,才嫁给楚宴晔。 若真这样,依楚宴晔的性格,估计会直接送她上西天。 而爱慕就是最好的理由,再坏的人,面对爱慕自己的人,也会心软三分。 就算楚宴晔不心软,这也是最适合的理由。 楚宴晔握着箭的手不动了,目光死死地盯着林云汐,好像是在判断林云汐话的真假。 隔了许久,面对林云汐输出了这么多的彩虹屁,他只是嫌弃地评论了四个字:“皮囊,肤浅!” 这是在嫌弃她一见钟情钟的是色。 该死的,楚宴晔一向不露情绪,现在还蒙着面,她就更加无法判断楚宴晔,究竟信没信她这话。 但她明白,不管楚宴晔信没有信,话已经出口,她就要维持住自己的新人设。 林云汐认真地给自己辩解:“有人云,常看美好的东西,能让人心身愉乐,我只是遵从自己的本心有何不对。” 当然不对,为了短暂的视觉享受,就能忽视本质上的东西。 例如惹恼了他,例如三个月后当寡妇,楚宴晔冷嗤,就听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一定是我夫君派人来找我了!”林云汐假装高兴地仰头。 楚宴晔眼里闪过一抹讥诮,还想要做些什么,但扫了眼自己敞开的衣衫,跟被撕烂的裤腿,顿时就有些待不下去了。 他顺手束好了被扯开的衣衫,腾飞而起,脚步在光滑的陷阱边缘蹬踩,竟是用内力震飞了头顶的木板,破飞而去。 好强大的内力! 林云汐看的眼花缭乱。 很难想象,楚宴晔这看起来风吹就倒的身体,竟蕴藏着这般惊人的力量,倘若他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又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好在,眼下这一关是过去了,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 不是她怕楚宴晔,而这就是一个皇权至上的朝代。 她一个没钱没势,没爹没娘,还要拖着弟弟跟继母的,跟楚宴晔对上就是鸡蛋碰石头,最好的办法还是徐徐图之。 第38章 猜娇娇吃的是什么肉 外面。 楚宴晔身影刚刚掠走,催时景就带人赶到了。 催时景看着掠走的那抹身影愣了愣,就听身侧有人说。 “催公子,刚刚那个人看起来,像是宴王殿下。” 一个人可能会看错,两个人总不能都看错。 阿晔如此排斥林云汐,不会是先一步来杀林云汐的吧。 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催时景连忙朝陷阱边缘跑去。 看到还安然站在陷阱里的林云汐,催时景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也闪过一抹疑惑。 阿晔来了,竟然什么也没有对林云汐做,这似乎不符合常理。 仔细想来,阿晔在林云汐这里,不合常理的事情,也不止这么一件了。 例如他就从没有想过,林云汐能成功嫁给阿晔。 照这样发展,或许林云汐以后,会永远成为阿晔生活中的例外,也不一定。 催时景想到这里,那双桃花眼中燃起了一抹兴味。 林云汐被催时景安排的人救了上来。 林云汐看到了那条大蛇一朝追她的,此时正乖巧地趴在催时景的身侧,朝她吐着蛇信。 她突然就有些悟了。 “原来这条大蛇,是你养的!” “不是我养的,是你的夫君养的。”催时景眨着桃花眼。 催时景这句话明明是在陈述事实,或许是之前对楚宴晔吹的彩虹屁太过,蓦地听到催时景说出夫君两个字,林云汐觉得有些尴尬。 她抿了下唇,扫了眼身后的陷阱:“现在什么意思,算我过关了?” 催时景却是看了眼大青身上的伤,答非所问:“大青身上的伤口,是你给上的药?” 身为医者,显然催时景在看到大青的第一眼,就已经给大青检查过了。 林云汐眸光微敛,不以为意地道:“它杀死了老虎,算是变相地救了我一命。” 这就是承认了。 “嗯。”催时景点头,没了其他表示,桃花眼眯了眯,眼里带着惹人讨厌的笑。 “那王妃继续努力,再往前就能找到密林的出口了,我们在终点等王妃。” 说罢,催时景带人施展轻功离开。 林云汐看着催时景等人离去的方向,原地翻了个白眼。 心里默默想,这个时代的轻功是真的很好用,她必须要想办法把武功精通了。 前世她虽在雇佣兵里当毒医,可一直习惯用热兵器,武功的话只会简单地搏斗,根本没有办法跟这古人相比。 若是会武功,她今日在密林中就不会这么被动。 林云汐收整好情绪,准备朝催时景指的方向离开,就见大青还盘躺在一边,正抬着蛇头看着她。 这大家伙竟然没有跟催时景一同离开。 林云汐皱眉,却发现大青没有要攻击她的意思,她试着往前走,大青也跟着往前走。 神了。 难道是因为之前,她给它上过药的原因。 这倒是有趣! 只要不攻击她,她完全能接受跟一条蛇和平共处。 有了正确的方向,林云汐没用多久,就走出了密林。 终点。 催时景正带着人等着,却是没有看到楚宴晔的身影。 “宴王妃不用着急,说让你见到宴王,就一定会让你见到。” 催时景桃花眼中依旧带着惹人厌的笑,让人蒙了林云汐的眼。 林云汐看不清路,凭着感觉,似乎又转回了帝都城,一路上听到街道两旁的叫卖声,隐约在一处宅子前停下。 进了门,她被人扶着往前走,经过院落长廊,她听到了哀嚎惨叫声。 终于停了下来,有人摘了她的眼布,眼前顿时变得光亮。 入目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四方房间,房间的四个角落里燃了烛光,勉强照亮。 两面的墙壁上,挂放着各种血迹斑斑的刑具。 楚宴晔换了身宝蓝色的袍子,慵懒地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见她进来也不看一眼,只是把玩着手里的那把匕首。 他的脚下,那只名叫娇娇的狼狗正在啃着不知名的骨头,骨头上还带着血肉。 此情此景,再回忆起进入这宅子里一路上听到的凄惨叫声,就很难不让人害怕。 林云汐小心观察着一切,认出楚宴晔手里的那把匕首,正是她淬了毒,在豪杰赌坊划破黄管事的那把。 她的眉梢动了动,就见楚宴晔把玩匕首的动作一变,蓦地改变方向,对准了她。 楚宴晔那双薄情雅淡的丹凤眼,带着恶意:“你猜娇娇现在吃的是什么肉?” 第39章 稳稳立住恋爱脑地形象 林云汐随着楚宴晔的话看去,就见狼狗狠狠嚼碎了一根大骨。 “呕!” 肚子将近一整天没有进过一粒米,林云汐突然一阵反胃,第一次有了孕吐反应。 她这个举动落在其他人眼里,就变成是被吓到了。 烛光浮动,房间里很是安静,狼狗还在嚼骨头的声音就变得格外清脆起来。 楚宴晔眼里的恶意扩大,残忍地告诉。 “本王给过你机会的,你实在是太慢了,本王没有忍住割了双腿,让剁碎了……” “夫君,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 楚宴晔话刚落,林云汐就声泪俱地下开了口。 楚宴晔一愣。 林云汐痛心疾首地开始胡说八道,认了错。 “对不起夫君,我不应该骗你的,我三年前就已经恢复智力了,是我为了摆脱跟瑞王的亲事一直在装傻,从而导致的皇上再次赐婚,是我第一眼喜欢上了你,所以才不顾一切的想着嫁给你。” “你要罚我,吓唬我,我什么都认了,只请你不要这样自己诋毁自己。我已经看出来,娇娇吃的不是潮生。” “若是从潮生腿上剁下的骨头,那骨头过小,我猜应该是猪肘子剔骨剁碎的,豪杰赌坊你让催公子给我那根手指,我也看出来不是潮生的手指,那根手指皮肤已经发白,表皮呈青紫,根据颜色看,手指的主人,死亡时间已经超过十二个时辰。” “夫君,我这也不是有意骗你,我只是想要你消气,但我现在忍受不了,别人不理解你,抵毁你就算了,但你不可以这样诋毁自己,我会难过的。” 林云汐这番情深意切的话落下,房间里一片寂静。 恐怕谁也想不到,面对楚宴晔这般的吓唬,林云汐会主动认错跟告白。 催时景张了张嘴,他知道楚宴晔好看,也有许多人觊觎楚宴晔的容貌,但像林云汐这样,不惧怕楚宴晔大胆示爱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竟还一口气,承认自己欺骗了楚宴晔两次,真是太敢了。 楚宴晔感觉到,来自催时景看戏一样的眼神,皱起了眉,手中的匕首指向门外:“出去!” 没得戏看了。 明显楚宴晔已经在暴走的边缘,催时景不敢招惹,跟着玄苍一起离开。 房间的门被关上。 里面只剩下了楚宴晔跟林云汐。 楚宴晔拿着匕首从椅子上起来,他来到林云汐的面前,一把掐住林云汐的下巴强迫抬头,用拇指擦掉她脸颊上的泪,放在鼻子上嗅了嗅,语调十分危险:“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这些话我早就想要坦白了。嫁到宴王府的这几日,我发现,只要不招惹你,你根本不会胡乱伤害人,在我心里你脾气不好,但你一定是一个好人,肯定也不会做出滥杀无辜的事情来。” “那你还真是看得起本王!”楚宴晔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 林云汐手心已经出了一层层的薄汗,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继续声泪俱下的解释。 “我不是看得起,是在我的心里,夫君您就是这样的。夫君我做错了事情,你要怎么责罚我都行,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楚宴晔眼里带着讥诮,对林云汐说的话明显不屑一顾,执着地道:“本王只想要你死!” “我死不足惜,可是我死了,夫君你的病要怎么办?就算是不被夫君抓到我装傻,我这几日也想跟夫君坦白了。我会医术,我能救你!” 楚宴晔还是没有表情。 林云汐解释:“三年前治好我的那名大夫,他收了我为徒,他将所有本事的都教给了我。你若是不信,我也可以证明自己!之前我以为爱就是占有,可是经过这几天,仔细冷静下来,我才发现爱应该是成全的。” “夫君不喜欢我,那我不强求了,夫君你给我三个月的时间,让我治好你,只要治好你我就答应跟你和离,保证以后都离你远远的,我可以立字据为证。” “本王不稀罕。” 从表明面看,林云汐已经掏心掏肺,拿了她的所有诚意,将一个为爱可以无私奉献的恋爱脑形象稳稳立住。 可楚宴晔依旧无动于衷。 第40章 交易初步达成,五天后见分晓 “宴王妃,阿晔不答应你,我答应你了。” 房间关好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催时景快步走了进来。 明显他在外面偷听到了所有。 “什么时候由得着,你替本王做主了?”楚宴晔危险地看过去。 关乎到楚宴晔的身体,催时景似乎一点也不怕楚宴晔的威胁。 他上前将楚宴晔拉到一侧,背对着林云汐,压低了声音劝道。 “阿晔,这次就算是你杀了我,有些事我也必须要说。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可你坦白跟我讲,这些年你一直在谋划的事情,你就真的能放下心不管了?那你这些年劳心劳力又是为了什么?你甘心吗。” 同样背对着,林云汐只能隐约听到催时景在说话。 听催时景这话的意思,楚宴晔这么多年,不止光只当个体弱多病的病人这么简单。 她只想和离离开,秘密什么的,多知道一点,就多一分危险。 林云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其实在带淬了刀的匕首出现在豪杰赌坊时,她就在布这个局了。 楚宴晔生病需要治病,一出手就是谁也解不了的毒药,势必会引起注意。 给大青上药,算是机缘巧合给自己添了筹码。 刚刚分析林潮生,没有被狼狗吃掉也是同样的道理。 大夫需要望闻问切,她通过望闻,已经表现出了一个大夫该有的素质。 果然催时景对她上心了,只是楚宴晔的反应出乎意料。 竟然真的有人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催时景跟楚宴晔商量了一会,后面不知道催时景究竟说了什么,楚宴晔最后没有再直接拒绝,而是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的坐回了椅子上。 催时景谨慎地看着林云汐:“宴王妃,你真的会医术?如果可以,还是将你师父一道请来吧。” 林云汐悲痛地道:“为了夫君,我也想请师父来,但师父于一年前仙游了。” 死了,催时景的表情就不太好看了。 见识过林云汐的毒术是一回事,但让他彻底相信又是另一回事。 他从小学医,这医术都不足以救楚宴晔。 何况林云汐三年前才入行,属于半路出家,之前又傻了那么多年,他实在不放心。 这时,楚宴晔像是看不惯这样的拉扯,不耐烦到了极点。 “三天!林云汐,本王给你三天时间证明,若是三天之后,证明不了自己的医术,本王就将你喂娇娇,这次说到做到,绝对不只是吓唬!” 林云汐想了一下,伸出五根手指:“五天!” 能有胆子跟楚宴晔讨价还价,林云汐怕也是第一人。 但她能直白地拆穿楚宴晔的试探,也注定了她的不一般。 五天跟三天在楚宴晔看来,区别不大,他根本就没看好林云汐,答应是因为催时景求情。 他很干脆的同意:“可以!” 林云汐敛了敛眉,堆着笑容提出附加要求。 “夫君,既然我装傻的事情都被你发现了,我就不能再继续装傻了,毕竟这好像听起来是欺君之罪,你能不能配合。” “这是你自己的事。”楚宴晔一脸无情,嘲讽道:“若是五天后,证明不了自己的医术,你就死了。” 这话的意思是说她反正要死,对外恢复没有恢复智力意义不大。 但好歹没有明确拒绝不是。 想要做大事,必须脸皮厚,她就当楚宴晔答应了。 林云汐看向一旁的玄苍:“那王爷,这几天玄苍借我用用。” 楚宴晔嗤笑了一声,牵起了娇娇,径直往外面走去。 “宴王妃,五天后等你好消息。” 催时景沉吟了下,半信半疑地打开了手里的折扇。 也不知道楚宴晔是不是为了向林云汐证明,他是真的很残忍,不是故意诋毁自己。 离开宅子的时候,他没有让人蒙着林云汐的眼睛 一路走出去,林云汐这才明白,这是一间监狱。 长长的走廊,左右两侧的笼牢里,有关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囚犯,有被灌辣椒水的,被上烙铁烫的,还有双腿只剩白骨森森在牢房里爬行的。 说这里是人间地狱一点也不为过。 她又不真是闺阁小姐,这种阵仗就想吓到她,简直做梦。 可林云汐也明白,今天的事情终归没有让楚宴晔占到便宜,这个男人已经不开心了,把他惹怒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于是她配合着做出了几个被吓到的表情。 第41章 林云汐的母亲不是一般 林云汐这样做,楚宴晔有没有心情好一点不知道,但出去后楚宴晔的确没有再为难,而是直接跟催时景离开,玄苍却是留下了。 林云汐从玄苍口中得知,林潮生早就被送回了国公府。 林云汐先去了一趟国公府,确认林潮生没有事,再跟肖氏聊了几句,就回了宴王府。 回去之后,林云汐就让玄苍散布出,她昨日落湖高热不退的消息。 这个消息传出,外面顿时就有人议论。 “哎,当年宴王妃也是因为六岁那年,高热不退变傻的,你们说,她这次高热会不会抗不过去,直接一命呜呼了!” “说不好,你说宴王妃好好的,怎么就又落湖发高热了,我觉得八成是被宴王折磨的。” “有道理,我早就放话了,宴王妃嫁过去活不几日,果然吧,这才过了朝回门,啧啧,就等着办丧事吧。” 听雪苑中。 众人口气,等着要办丧事的少女,此时正盘腿坐在床上吃苹果。 这两日林云汐哪里都没有去,就待在房间里装病了。 也是楚宴晔没有直接拒绝,才给了她装病布局的机会。 “孙公公,赵医正,我们家王妃还烧着呢,不过催公子已经给王妃诊过脉了,实在是麻烦你们又走一趟。” “玄苍侍卫客气了,我们都是奉皇上的命令,没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房间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楚帝终于安排人来了,该是她病好的时候了。 林云汐三两口吃完苹果,利索的躺好,她刚做好准备,人就已经进来了。 赵太医给林云汐把了脉,就惊讶的皱起了眉头:“宴王妃已经没有发热了,她的身体一切正常。” 喜脉已经被林云汐做了手脚,所以太医没有诊出来。 怀孕的事,打死也不能让楚宴晔知道,装个傻就已经去了半条命,若是让楚宴晔知道自己喜当爹,后果恐怕就没有现在这么简单。 “怎么会?明明刚刚王妃还烧着。”玄苍配合着故作惊讶。 这是林云汐早就商量的好的,玄苍还是没看好林云汐,就算是她喜欢王爷才嫁给王爷的,也是个有心机的。 他现在配合,只是他希望林云汐最后真的能帮王爷治病。 虽然吧,他也不是很相信林云汐的医术有多高,可但凡有一点救王爷的机会,他也不能放弃。 “好吵!”林云汐这时一直闭着的眼,虚弱地睁开了。 “王妃,你醒了!”玄苍高兴地喊了起来。 “嗯。”林云汐点头,一双杏眼明亮,脸上再也没有了傻气,她假装头痛的摸了摸脑袋。 “赵医正,好奇怪,我之前感觉脑袋浑浑噩噩的,这会却是觉得好轻松,就像是之前有什么东西堵塞住了,这会终于得到了舒展。” 林云汐正常的说话语调,不止是赵医正听到了,就连李公公也听到了。 李公公跟赵医正对视一眼,他们都是楚帝的心腹。 赵医正安耐住内心的惊讶开口:“宴王妃,下官再帮您诊诊脉。” “有劳赵太医!”林云汐礼貌地道。 赵太医眼里的惊讶就更浓了,迫不及待的给林云汐把了脉,把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异常。 “赵太医,我们家王妃怎么样了,我怎么感觉我们家王妃说话的语气就都变了?”玄苍催促。 赵太医松开手,若有所思地站了起来。 但凡高热烧傻的人,再发一次高热又恢复正常,据他所知还从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但是宴王妃的母亲,当年就是不是一般的人。 宴王妃有那样了不得的母亲,奇迹发生在宴王妃的身上,也就不稀奇了。 否则皇上,也不会一定要让宴王妃嫁入皇家。 赵太医想着,就朝着林云汐施一礼:“恭喜宴王妃,您这怕是因祸得福,顽疾也全都好了。” 顽疾,不是就傻。 林云汐恢复智力的事情在楚帝这里过了明路,事情一如林云汐设计般的进展,再也不怕被人扒出装傻,扣上欺君之罪。 翌日,太阳当空。 林云汐终于带着玄苍出了门。 第42章 王妃抛出鱼饵,准备干票大的 走出门后,玄苍的脚步都变得欢快了起来。 他一脸积极地追问:“王妃,我们去哪个医馆找病人?” “找病人做什么。”林云汐漫不经心的目光在街道两旁扫过。 ”当然是证明你的医术,跟王爷约定的是五日,现在已经过三日,你不会是真的骗王爷的吧!” 玄苍见林云汐没有把证明自己医术的事情,放在心上,声音跟着陡然拔高。 林云汐就嫌弃地瞥了玄苍一眼。 “亏你还是你家王爷身边的首席侍卫,哪里有大夫找上门去给病人看病的。” 想象了下,若是大夫找上门给自己看病,的确是不爽的,理是这个理,但不能什么也不做啊。 玄苍的脸色有些难看:“那怎么办?” 林云汐左右看看,就从袖子里抽出一页纸,交给玄苍:“想知道,按着纸条上的去做。” 玄苍打开纸页,就见上面写着要做一张告示,以及告示的要求。 一告示能做多大就做多大,二张贴在帝都最豪华酒楼门前最醒目的地方。 三内容神医来京,自我挑战,特挑帝都久治不愈,疑难杂症病患作为挑战对象,若是挑战失败,自愿奉上一千金。(自然垂死者不救!) 好狂妄的口气,林云汐这告示一出,不只是证明自己,算是跟全帝都的大夫宣战了。 玄苍攥紧纸条,半信半疑:“王妃你连嫁妆都没有,哪里来的一千金,闹这么大,你不会想着到时让我家王爷给兜底吧。” 林云汐心里早有成算,笑道:“这件事绝对连累不到你家王爷,你若是还想看我证明医术,给你家王爷治病,你听我的。这件事办好后,再去找几个地段好一点,大一点的铺子,谈好价钱晚上汇总告诉我。” 林云汐说完就走。 玄苍在后面问:“王妃你要去哪里?” “要债!”林云汐只给了两个字。 王妃还有账在外面?玄苍站在原地摸了摸头,没有听林云汐的先去办事,而是转身将这件事,先禀报给了楚宴晔。 楚宴晔看完纸条上的内容,没什么表情。 催时景提着的心,却是总算落下了一点点。 林云汐倘若没有这个本事,恐怕也不会如此高调,若是此事弄砸了,会引火烧身。 催时景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到楚宴晔身上,调侃道:“宴王殿下,你的小新娘语气不小,瞧着跟你有些相似。” “疯?”楚宴晔睨向催时景。 催时景就不答话了,对自己如此狠,都承认自己疯了,这话还能怎么答。 “随她去,闹得越大摔得越痛。”楚宴晔依旧对林云汐不抱希望,兴致缺缺,却也没有阻止,将纸条扔回给玄苍。 催时景看着,心里明白,知道楚宴晔对自己的身体早不抱希望,如果不是他用那件事来说事,楚宴晔也不会给林云汐五天时间。 一切未知,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只能等林云汐证明自己。 催时景想着起身:“宴王殿下,催寄怀昨晚好不容易回京了,邀我们南桥湖边赏荷,一起去坐坐。” 南桥湖边。 荷花开得正好,每到夏日,来这里游玩的人就特别多。 这里依水常年停着一只大船,是帝都有名的观澜茶楼,许多文人墨客,达官贵人都爱来这里喝茶。 林云汐在这人来人往中,停在了观澜茶楼门口。 她真是来追来讨债的。 现在恢复智力在楚帝面前过了明路,就没了顾忌,寄存在林妙妙那里的嫁妆,是时候该要回来了。 先前想着开酒楼,还要做开业调查,银钱的事情还可能缓一缓,现在既然要向楚宴晔证明自己的医术,那不如趁机赚票大的。 把热点噱头做足了,趁着这波东风开个药铺。 开药铺需要银子,要想在热点炒到最高时,将药铺门面快速装修好,就需要更多的银子。 林云汐来之前,已经先去了一趟瑞王府,给了门房几两银子,就打听到了楚玄瑞的行踪。 据说楚玄瑞带林妙妙来观澜茶楼赏景散心了。 楚帝一直压着,不许瑞王给林妙妙任何的名分,林妙妙心情一直不好。 对于林妙妙心情不好,林云汐就觉得自己心情好极了,若是能给她一双翅膀,能直接飞起来。 林云汐貌昳丽,她一出现在观澜茶楼门口,就吸引了众人打量,惊艳的目光。 林云汐由丑变漂亮,只有国公府的人,还有那日前来参加宴王府婚宴的少部分皇亲国戚知道。 因而大家都没有认出,眼前这位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姑娘,会是印象里那位又丑又傻,没几日可活,快要死掉了的宴王妃。 第43章 王妃闯祸,需要王爷兜底 进了茶楼,林云汐直接来到柜台,跟掌柜表明来意,想要见楚玄瑞。 “姑娘,你是要找……瑞王?” 掌柜还没有答话,身后就传来一个风流的声音。 林云汐转身,就见到楚玄墨站在她的身后。 楚玄墨在看到林云汐的脸时,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对,我就是找瑞王,你可知道他在哪间包厢?” 林云汐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楚玄墨,没有隐瞒,直接开口问道。 掌柜可能会碍于楚玄瑞的身份,不愿意她楚玄瑞的包厢,楚玄墨不怕楚玄瑞的身份,应该不会。 “姑娘,你是四弟的什么人?”楚玄墨一脸好奇。 林云汐皱了皱眉,楚玄墨这是没有认出她! 也是,当日她跟楚宴晔成亲,楚玄墨并没有到场。 没有认出就算了,懒得解释。 林云汐想了想道:“要债的!” “要债的?”楚玄墨微微一愣,随即风流地抚了抚墨发。 “这就有意思了,本王还没有见过有人找四弟要过债。本王一向乐于助人,也最讨厌仗势欺人,姑娘你放心,本王一定会为你做主。” 楚玄墨在前面带路,林云汐在后面跟上。 很快到了三楼雅间,林云汐刚进门,没有看到楚玄瑞,刚要出声,门就被楚玄墨从身后关了。 林云汐转身,立即意识不对,眸色微冷地质问:“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猜啊。” 楚玄墨风流的抛了个媚眼,人已经朝林云汐扑了上来。 他碰到林云汐时,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想了半天,都没有记起林云汐是哪位大人府里的千金。 不是千金,那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一个平民女子跟王爷要债,能要得债自然只有情债。 “小美人,我那四弟已经跟林家二小姐如胶似漆,铁定是不要你了。你就不要在他身上白费力气了。” “你长得如此漂亮,跟了本王,以后本王一定会好疼疼你。” 楚玄墨的话越说越露骨。 同时,林云汐在房间里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 这种香味无毒,却是能在做某种事时,提高人的兴奋。 林云汐眸色越发冷沉,看来楚玄墨骗了她,这里应该是楚玄墨的专属包厢。 楚玄墨拐带女子如此老练,看来平日没少祸害姑娘。 就连助兴香,都有人提前为他准备好了。 这样的祸害,见一次打一次。 林云汐决定给楚玄墨一个深刻教训。 她没有躲开楚玄墨的怀抱,反而迎了上去。 动作间,已经用意念悄无声息地从戒指里拿出手术刀握在手,在彻底靠近瞬间,那冰冷的刀刃就没有一丝保留地抵在楚玄墨的某处。 关键部位要紧,楚玄墨脸上的兴致戛然而止,他垂眸恼怒的质问。 “你想要做什么?可知道本王是谁!” “知道啊,你都自称本王了,不就是王爷里长得最丑的墨王!”林云汐点头,气起人来,不偿命,手里的手术刀更是往前压了压。 楚玄墨生怕那个地方就被削了,会永远失去做男人的幸福。 他终于知道怕了,吓得一个激灵,没想到自己猎艳多年,竟会有栽跟头的一天 楚玄墨试着缓和语气,威逼利诱。 “姑娘,你不要冲动,本王的人都在外面,你伤了本王,你自己也逃不掉。你现在只要放了本王,本王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林云汐根本不听楚玄墨的,媚惑一笑:“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吗?本姑娘偏不要,不然我们打个赌,就赌我能逃掉!” 说罢,林云汐蓦地收回手术刀,膝盖往上狠狠一顶,就顶到了楚玄墨的某处。 “啊。”楚玄墨出口,林云汐已经将一团手帕塞了进去。 林云汐的打法典型是趁你病,要你命,接连的拳打脚踢,楚玄墨很快变得鼻青眼肿。 守在房间门口的两个侍卫,听到声响,以为是自家王爷今日超常发挥,没有起疑,反而有些心痒难耐地笑了。 里面的动静终于停止。 林云汐打开窗户,从里往外,看了看平静的湖面回头,回头脚尖落在楚玄墨的身上,威胁地问。 “可会游泳?” 楚玄墨被打得还没有缓过劲来,下意识点了下头。 林云汐顿时就来了兴趣,杏眼一弯,露出一口白牙,天真地笑了。 “那好,我们就来玩个更有趣的。” 没过多久。 站在湖边上的人,就看到有人光着膀子,只穿裤衩子从大船三楼的窗口跳入了湖里。 林云汐刚给楚玄墨扔出去,就慌乱地打开了房门,一脸惊慌地大喊。 “不好了,墨王殿下,他突然跳湖了!" 玩这么大!两个侍卫惊到了,连忙往窗边冲去。 林云汐趁机溜走。 楚玄墨比想象中捞出来的还要快,半刻钟都不到,就被人裹上了外袍,送进茶楼。 同时,身在茶楼的楚玄瑞见楚玄墨出事,与林妙妙下楼关心,刚走近被楚玄墨一把揪住了衣襟。 “老四,你算计本王!” “三哥你什么意思?”楚玄瑞整个人都是蒙的。 “别跟本王装傻,难道不是你找了个漂亮女人,故意出现在本王面前勾搭本王,还说是来向你要债的,若是不是你,本王岂会上当?”楚玄墨恼羞成怒,他从没有出过这么大的丑。 “三哥,什么女人,本王真的不知道。”楚玄瑞无语。 可楚玄瑞越否认,楚玄墨就觉得楚玄瑞是故意的。 他咬牙道:“好,既然你不肯承认,那本王就把她揪出来,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搜,今日就算是把这茶楼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本王搜出来。” 第44章 撩汉,撩到王爷面前来了 晦气。 隐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林云汐扭头就走。 背靠楚宴晔,她是不怕楚玄墨,可让楚玄瑞背锅,她乐见其成。 再者不是还没有证明医术,就让楚宴晔给她兜底似乎也不好。 看来要债的事情得缓一缓。 林云汐上了二楼,见有个房间门没有关,就闪身躲了进去。 “姑娘,你找谁?” 一个身穿青衣男子正站在窗边,听到声音,回过头来。 恰巧,外面搜查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到那边去看看!” “嘘!”林云汐手指压在唇瓣上。 男人皱了一下眉。 林云汐一个箭步就冲过去,塞了锭银子在男人手里。 “别出声,我不是坏人,暂时让我躲一下,我一会再给你一些银钱。” 说话间,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男人摊开手掌,看了眼手里的银子,没有拒绝,反倒是勾了勾唇。 “没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林云汐见男人只是穿着寻常的粗布衣裳,见他笑了,就松了口气,闪身躲进了屏风后面。 很快,有人敲响了房门。 男人走了出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些搜索的人,就被打发走了。 男人返回关上门,林云汐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谢谢你,说好的,我再给你些报偿!”林云汐拿出荷包。 钱到用时,方恨少,刚兑换的一张百两的银票,眨眼就没剩下什么了,她找了半天,没舍得拿那锭二十两的银锭子,掏出一锭十两的:“给你!” 男人看着林云汐故作大方的样子,弯着的唇更深了,他分明就看到她在拿的时候,还一脸的纠结。 不过,他还是将银锭子接了过来:“谢谢。” “不用客气互帮互助。”林云汐说完就要离开。 男人拦住她,眼里多了几分真诚。 "墨王喜欢欺占民女的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姑娘今日的行为,也算是解气,墨王的人暂时应该不会离开,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在房间里再坐一会!” 看来这人帮她不仅是为了银子,还是个有侠义心肠的。 他说的也没有错,楚玄墨还在外面,现在出去的确是自投罗网。 林云汐点头:“那谢谢了!” “不用客气,姑娘说的互帮互助!”男人扬了扬手里的银锭子。 林云汐笑了笑,两人之间的距离无形被拉近了些。 男人又道:“一会我弟弟还有一位朋友要来,但你不用担心,他们都不是坏人。” 自己才是外来者,这怎么也轮不到她来介意,林云汐点了点头。 她刚坐下,就见房间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红衣妖孽的男人率先走了进来,随后进入的是一个穿着灰白袍子,容貌俊美绝艳,气质冷绝的男人。 林云汐身体一僵,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原来男人的弟弟跟朋友,就是催时景跟楚宴晔。 她要如何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 林云汐大感无奈,就见催时景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楚宴晔则是扫了她一眼,就当她是空气般的移开了。 男人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热情地笑着对她道:“这位姑娘,还没来得及介绍,我叫催大,这位是我弟弟催三,这是……你叫他公子就好。” 第45章 王妃冲王爷投怀送抱三部曲 “姑娘?”催时景笑的玩味。 林云汐有些尴尬,不想要楚宴晔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抢在催寄怀的面前开口。 “机缘巧合的相识!” “你们认识?”催寄怀看到林云汐跟催时景搭话,惊讶地问。 林云汐刚想要说话,就见楚宴晔冷漠地从她身侧走过,嫌弃地撇开关系:“不认识!” 看得出来,楚宴晔是真的很不喜欢她。 估计在他的心里,若是五日之后,她不能证明医术,就只能成为娇娇的口粮。 所以外人根本就不需要知道她的身份。 反正也是要和离的,无所谓。 林云汐想得开,跟着改了口风:“对,之前是不认识,现在认识了,我是说机缘巧合大家都认识了。我叫林溪,很高兴认识你们。” 催时景一般爱看戏,不爱管闲事,见楚宴晔不愿意相认,在这种事情上也就懒得戳破。 催寄怀觉得奇怪,也没有多想,他热情地回应:“林姑娘,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圆形的桌子,楚宴晔先坐下,林云汐想到自己立的是爱慕楚宴晔的人设,想了想就在楚宴晔的身侧坐下了。 催寄怀看到林云汐的动作,吓了一跳,恰好楚宴晔抬眸扫了过来,催寄怀更是心到了嗓子眼。 这位爷很讨厌陌生人的靠近,尤其还是姑娘。 他想要上前将林云汐请开,就被催时景拉住了。 催寄怀一愣,就见催时景已经在林云汐的另一侧坐下。 催时景坐下时皱了下眉,随即就似透了一切,在林云汐的耳边说了一句。 “你是故意追着我们宴王殿下过来的吧!” 这声音不大不小,只够林云汐,楚宴晔两人听到。 身侧楚宴晔的气压一瞬间变得更冷,显然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事情是有些凑巧,但这的确是个美丽的误会。 林云汐抿了下唇,也不想解释了,解释不清,谁叫她之前狂跟楚宴晔告白。 现在她的人设,就是见色起义,不顾一切奉献自己,想要拯救心上人的恋爱脑。 这样的误会,总比让楚宴晔知道她将楚玄墨扔下湖的好。 时间一点点过去,也许是楚玄墨见楚宴晔出现在观澜茶楼,心里出于对楚宴晔的忌讳,没多久,这搜索的人就撤了。 林云汐坐在楚宴晔的身侧,实在是有些不自在,见外面消停了,就起身告辞。 她刚走到一楼门口,就见楚玄墨带着人还守在茶楼外面。 这是笃定她还在楼茶,不敢扫楚宴晔的兴,就在门口守株待兔! 林云汐见楚玄墨朝她看了过来,她立即扭头,恰巧瞧见了楚宴晔一个人率先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这种时候也顾不得多想,就躲在了楚宴晔的身后。 “跟踪不成?改投怀送抱?这就是你说好的赎罪,自愿和离?” 楚宴晔扭头看着揪住自己衣袖的女人,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丹凤眼中全是讥诮。 林云汐假装听不懂楚宴晔的讥讽,就是不松手。 门外,楚玄墨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朝着里面走了进来。 林云汐敛眉,她还没有看够楚玄墨找够楚玄瑞麻烦,想也不想,就从袖子里扯了块丝巾快速敷在脸上。 隔着面巾,她抚了抚额头假装难受,朝楚宴身上靠了靠。 “夫君我头突然好晕,脸上好像也长痘了,昨晚不应该吃辣椒的。” 矫情做作,故意想要勾搭。 楚宴晔眸色深了深,眼里的诮讥变成了不赞同,语气冰冷的警告:“林云汐再作妖,五日之约,本王也可以改成三日!” 此时,楚玄墨已经到走近,他看到楚宴晔跟一个女人在拉扯,瞬间愣了愣。 毕竟整个楚国人都知道,宴王从不近女色,就连身边的狗都是公的。 同时,林云汐见好就收,见楚宴晔来真的,就识相的松开手,歪歪扭扭地站好。 心里盘算,她现在戴上面巾,楚玄墨怕楚宴晔,只要楚玄墨知道她跟楚宴晔是一起的,楚玄墨就算是对她有怀疑,也绝对不可能当着楚宴晔的面,来揭她的面纱。 “九皇叔!” 果然,楚玄墨只是愣了一下,就上前楚宴晔见礼,虽然那目光还是忍不往林云汐身上瞟,却不是敢放肆。 楚宴晔只是扫了楚玄墨一眼,连话都没有说一句,抬腿就往门外走,还真是冷漠到了极致。 林云汐见状,连亦步亦趋的跟上。 第46章 讨要嫁妆反被陷害 楚宴晔林云汐的身影走远了,楚玄墨的心腹才开口。 “墨王,宴王身侧的那个姑娘,看身形跟瑞王派来设计您的女子相似。” 楚玄墨手指风流的在额头上点了点,否认道:“是你的错觉,九皇叔从不跟我们这些王爷交好,又岂会帮老四遮掩。” “不过倒是有趣,九皇叔身侧终于有女子出现了,真是难得,祖父知道一定会很高兴,去查查这女子究竟是何来历。” 林云汐离开观澜茶楼,担心楚玄墨的人在后面跟着,就随着楚宴晔上了马车。 脚步才踏上马车,楚宴晔一个死亡眼神就射了过来。 林云汐咽了咽口水,扶着额头继续装难受:“好痛,走不了路,夫君可不可以送我回府,就送半程也行。” 这个请求多少就有些卑微了。 可楚宴晔是真的没心,还是无情的拒绝了:“下去!” 林云汐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绝尘离去,只是认命地步行离开。 林云汐没有被楚玄墨追上,倒是碰到了楚玄瑞跟林妙妙。 他们正从家酒楼里走出来,看样子是被楚玄墨搅了兴致,换了地方续摊。 这俩人倒是恩爱,就是替死去的原主不值。 既然碰上了,那这个债就不用再等了。 林云汐揭开面巾,来到楚玄墨林妙妙面前。 “姐姐,你不是掉到湖里后,就一直高热不退?怎么就出门了?你……没事了吗?” 林妙妙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林云汐吓了一跳。 “你希望我有事?”林云汐唇角勾起嘲讽。 “没没没有。”林妙妙咬着唇。 林云汐冷笑了一声,意所有指:“妹妹放心,我六岁为救一只掉到湖里的白眼狼死过一次了,没有理由,十年后掉到湖里会再死一次,我命大,从此以后阎王都不收了!” 林云汐这话信息量太大,林妙妙脸色蓦地一下变得惨白。 “林云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玄瑞也听出了什么,心跟着咯噔了下。 自从那日从国公府回来,他脑子里就反复回想起,林云汐全身湿透,从湖里走出来的画面,有时候长大的林云汐又会变成小时候的林云汐。 林妙妙跟楚玄瑞,都因为林云汐的话各自被牵扯出了情绪波动,以至于都没发现,林云汐此时的方式,跟以前都不一样。 林云汐撇了撇嘴,这是在装什么傻,她这会过来,也不是为了拉扯这个的。 她表情冷淡地看向林妙妙:“你霸占我的嫁妆,是时候该还给我了!” “什么嫁妆。”林妙妙心魂未定,就听到林云汐丢出一个炸弹。 林云汐冷笑了一声,这是又跟她装? 抢了她的姻缘,又强占着嫁妆,不就是欺负她傻! 林云汐上前拽住林妙妙的手腕。 “当日你们贬妻为妾,计谋虽然没有成,可我的嫁妆却还是进了瑞王府。怎么?欺负我傻,就想私吞不归还。好,那你既然装傻,那我们就去皇上面前评评理。” 楚帝明显不喜欢她,若是闹到楚帝那里,她绝对不可能讨得了好。 林妙妙下意识拒绝,像是被逼入了绝境,眼泪汪汪的摇头。 “不是的姐姐,我没要私吞,我只是一时没有顾虑到,我嫁到瑞王府是真的想要照顾你的,怎么可能欺负你傻,王爷,你给妙妙做证呀。” 楚玄瑞看着林妙妙楚楚可怜的模样,眼里闪过心痛,一伸手也拽住了林云汐的手。 “林云汐,你是想要逼死妙妙吗,妙妙因为你,最近已经受了够多委屈了,你为何要旧事重提!” “提?瑞王难道你也想要吞侵前未婚妻的嫁妆?那就把这事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林云汐嘲讽。 “本王怎么可能会侵吞你的嫁妆!”楚玄瑞否认,厌恶地道:“林云汐你是真的变了,得理不饶人,刻薄又小气,妙妙可是你的妹妹!” 妙妙她的妹妹,倘若真把她当亲人,又岂会哄着她自贬为妾,这怕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林云汐嗤笑:“敢问瑞王,怎么才能算大方?是我将所有的好东西捧到你面前,你看都不看,扔给下人?” 这话戳中了楚玄瑞的心,他的唇瓣动了动。 林云汐轻蔑地笑:“你在做梦!以前的我是傻,才会将一颗真心捧到你的面前,任由你践踏,现在不会了,我已经不傻了。” 楚玄瑞听这话,感觉心里最重要的东西,此刻终于彻底离开,他心慌恼怒,同时又捕捉了重要信息。 “你说你不傻了?什么意思” “跟你无关!既然你说了不会侵吞嫁妆,那就将嫁妆立即还来。”林云汐甩开楚玄瑞,同时放开了林妙妙。 她明明没用力气,林妙妙的身体就像是断线的珠子,朝台阶滚去。 台阶只有两级,对于一个孕妇来说,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楚玄瑞心疼的连忙扶起林妙妙。 林妙妙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捂着肚子,虚弱地对楚玄瑞摇头:“王爷,我没有事,跟姐姐无关。” 本来就跟她无关,林云汐皱眉,就见楚玄瑞不辨是非,偏听偏信看向了她。 “林云汐,本王都答应退还嫁妆了,你还对妙妙下手,如此恶毒,这嫁妆就算是本王丢了,也不还给你!” 楚玄瑞说完就抱着林妙妙快步离去,走远了,还听到他吩咐人快去请太医的声音。 林云汐看了看自己的手,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这样就想赖掉她的嫁妆,做梦,既然好好的要不回来,那就别怪她抢! 第47章 绝不可能认错救命恩人 瑞王府。 太医已经给林妙妙诊过脉,说只是惊吓过度,没有大碍,吃些药就好。 林妙妙听到太医的话松了口气,楚帝迟迟不准楚玄瑞给她位分,她就指着肚子里这孩子了。 可听到林云汐已经恢复智力的消息,她又不得不拿孩子做赌注了。 太医离开,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林妙妙跟楚玄瑞。 楚玄瑞摸了摸林妙妙的脸:“没事了。” “王爷,我好害怕。”林妙妙顺势扑进楚玄瑞的怀里,整张脸满是泪痕。 “事到如今,姐姐还是不肯原谅我,她在怪我抢走了你。她恢复智力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们了,可见她想把你抢回去。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她……” 林妙妙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又顾忌着情分。 楚玄瑞皱着眉,怜惜地拍抚着林妙妙的后背。 “林云汐又想做什么,妙妙你如实说,有本王在,你不用害怕。” 林妙妙就抬起来头来,受伤地看着楚玄瑞的脸。 “王爷,姐姐她知道当年是我在湖里救了你,当年姐姐的确也是不小心掉在湖里出事的,她好像想要……” 林妙妙说到这里,像是已经用掉了全部勇气,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楚玄瑞就冷哼一声替她补齐:“林云汐像是要冒领功劳,说是她救的本王?” 林妙妙重重地点头,又重新哭扑在楚玄瑞的怀里。 楚玄瑞嘴角的冷笑扩大:“真是荒唐,本王自己的救命恩人,岂会认错,本王绝对不会让林云汐得逞。” 有了林妙妙这些话,楚玄瑞就觉得林云汐从湖里走出来的画面,是林云汐有意为之了。 林云汐或许早就恢复智力了。 这个女人现在在做的一切,是在以另外一种方式挽回他。 什么跟以前不一样了,只是欲擒故纵的一种手段。 “王爷,宴王妃带着人闯进来了!” 瑞王府的管家进来禀报。 “什么?”瑞王起身。 他跟着管家到了大厅,就见林云汐身后站着玄苍,以及一堆宴王府的侍卫。 “林云汐你刚刚害了妙妙还不够,又来这里做什么?” “瑞王,你应该叫本王妃皇婶。”林云汐冷笑了一声,此刻终于深深的体贴到了嫁给楚宴晔带来的快乐。 身份被压制,楚玄瑞脸瞬间就绿了。 他咬牙怒斥:“林云汐,你用这种手段,就想本王回心转意,简直做梦!本王从未喜欢过你,没想到你恢复智力后,竟会如此恶毒,简直令人作呕!” 究竟是谁给楚玄瑞的自信! 林云汐看楚玄瑞的目光就像是看傻子,连话都懒得再跟楚玄瑞说,直接将嫁妆单子给了玄苍。 “你来!” 玄苍听到楚玄瑞口口声声说林云汐是想要他回心转意,早就不爽了。 什么意思,想给他家王爷戴帽子,活腻了就该喂娇娇。 “瑞王,属下奉王爷之命,陪王妃来取回嫁妆,请配合。” 玄苍将嫁妆单子抖开,置于楚玄瑞的眼前。 陪林云汐讨嫁妆玄苍起初是不想的,但林云汐说这是证明自己医术的重要一环,他就来了。 “奉九皇叔之命?”楚玄瑞抿紧了唇。 “瑞王需要我家王爷亲自来吗?”玄苍语气尊敬,话里却是没有尊敬之意。 想象一下,若是楚宴晔亲自上门来要嫁妆会是什么场面,大概要走的不止是东西这么简单,恐怕还有人命。 楚玄瑞沉思了下。 觉得不可思议! 九皇叔除了特定的几个人之外,从不将其他人放在心上,新婚那日还放狗咬林云汐,今天竟会帮林云汐来讨要嫁妆。 可若是假的,也不会派玄苍一同来了。 九皇叔性格阴晴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稀奇。 之前说不归还嫁妆,楚玄瑞其实也是说得气话,他一个大男人,岂会图谋一个女人的嫁妆。 楚玄瑞同意了。 林云汐按照嫁妆单子让人开了林妙妙的私库,不但将自己的嫁妆搬走,更是连林妙妙的嫁妆也不放过。 搜刮了私库,她又到林妙妙的院子里将缺少的几样嫁妆拿走,但凡林云汐带人走过的地方,如同蝗虫过境。 最后离开时,林云汐指向林妙妙还睡着的梨木雕花床:“这也是我爹爹给我打造的,一并搬走。” 林妙妙就这样被人从床上赶了下来。 林妙妙心里委屈,可楚玄瑞不发话,她为了维持人设,更不好说什么,只能暗自咬牙。 觉得是以前的自己真的是太仁慈了,才会让林云汐活到了今天。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对林云汐仁慈。 想着,林妙妙的手指甲就深深地扣进了肉里。 第48章 仗的就是夫君的势 莺来燕往。 楚宴晔离开观澜茶楼后,就回到了这里,听着嘈杂的声音培养睡意。 他还没有睡着,催时景就赶来了。 催时景满脸笑意,打开了手里的折扇:“我的宴王殿下,听说你的小新娘到瑞王府抢东西了。” 楚宴晔没有兴趣地拨弄了下面前的茶盏,声音低低:“仗势欺人!” “这可不是仗势欺人,这是你家小新娘跟瑞王划清界线,在向你再次表明心意。阿晔,说认真的,我思来想去许久,觉得林云汐装傻嫁给你,除了图你这个人之外,的确是没有什么可以图的了。” “你的身体……你的脾气……,她选择嫁给其他任何一个王爷也不会差,又是跟踪你到观澜茶楼,又是到瑞王府划清界线的,她肯定是爱惨了你。” “我想说,若是到时候,她实在没办法证明自己的医术,你就让她陪在你的身边算了!” 催时景真心实意地劝。 “爱惨了本王?”楚宴晔挑眉。 催时景就像是给人牵线的月老,眨着一双桃花眼用力点头。 楚宴晔捏着茶盖的手就松了,冷嗤了一声:“就算真是如此,那也是她的事,本王只看结果!” 转眼就到了第四天傍晚,离五日之期只剩最后一晚。 用红绸做成的告示挂贴在福贵楼的门口,每个路过的行人都会看到,想要忽视都难。 自告示被玄苍贴出来后,就引起了全帝都的人讨论,这热度甚至已经盖过了林云汐嫁到宴王府高热不退,还能熬几日。 凭空冒出来的神医,要在福贵楼挑战给病人治病,治不好还给银子,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帝都许多病人都开始心动,就算是那些富贵人家听到了风声,也都在纷纷派人打听。 倘若这位神医真如此厉害,把他招募到自己府中,无论如何都会是一份助力,毕竟人一生中谁都可能会有个病痛。 瑞王府。 林妙妙已经从被林云汐抢回嫁妆的打击中走了出来,她端着点心跟茶水,脚步缓慢地进了楚玄瑞的书房。 “王爷。”林妙妙柔弱地行礼。 楚玄瑞听到声音抬头,关心地开口:“太医说你的胎还没有坐稳,需要静养,送茶水这种事情,就让下面人做。” “他们送的茶水,怎么能跟我一样。”林妙妙将托盘放下,从中端起茶体贴地递到楚玄瑞的手里。 看着楚玄瑞喝了茶,林妙妙才语调温柔地开了口:“王爷,听说有位神医明日要在福贵楼挑战给人治病,您可听说了?” “听说了,不过是一位江湖游医,沽名钓誉故意做的噱头罢了。”楚玄瑞兴致缺缺。 林妙妙眸色转动,满心为楚玄瑞着想地道:“王爷,倘若她不是沽名钓誉呢!” “你想说什么?”楚玄瑞皱眉。 林妙妙屈膝先行了一礼。 “王爷,妙妙斗胆,母妃躺在床上,已经受病痛折磨十几年了,寻遍名医都没有办法让母妃醒来,或许这突然冒出来的神医可以呢,若是不可以,去看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没错,他的母妃宸妃在十几年前从山坡上滚落,从此就成了一个活死人,再也没有醒来。 楚玄瑞眼里闪过痛苦,目光触及到满眼都为他着想的林妙妙,心生感动。 是啊,林妙妙这种凡是为他着想的女人,才是他想要的,而不是林云汐,只知道胡闹博取他的眼球。 “妙妙你说得对,行不行都是一个希望,明日你跟本王一起去福贵楼!” 楚玄瑞握紧了林妙妙的手。 第49章 夫君要监督她 墨王府。 楚玄墨也在为了明日林云汐挑战治病一事,跟幕僚商议。 “王爷,下官觉得明日神医挑战治病一事,您有必要亲自到场,若是这位神医医术当真高明,您可以将她招募到府上,她若是能有办法治好九皇叔的病,太上皇一定会对您另眼相待。” 楚玄墨明白幕僚的意思,虽然朝中已立太子,可若是想登基为皇,那就必须要得到太上皇的认可,九皇叔就是太上皇的心头肉。 “好,反正本王近日也无事,那就去凑凑热闹。”楚玄墨自认风流的捞起一缕头发,放在鼻翼下嗅了嗅,眼里满是不怀好意。 随即想了什么,又对这幕僚吩咐:“观澜楼的那名女子还没有消息,那就加派人手给本王搜,楚玄瑞敢设计本王,害得本王被父皇骂,这笔仇本王一定要报回去。” “是!”那幕僚应着退下了。 楚玄墨连喝了两盏杯都没有浇熄心中的火。 他要抓住林云汐,除了对付楚玄瑞,让楚玄瑞无处可躲外,还想要征服林云汐。 那天被丢下湖,除了生气外,他更多的是被挑起了浓厚的兴趣。 长得漂亮胆子还大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翌日。 福贵楼的门口,一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林云汐戴着银制的半截狐狸面具,以及同样戴着面具的玄苍跟潮儿,于前日晚上就已经低调的进入福贵楼做准备。 楚宴晔明显不喜欢她,打着宴王妃的名声,楚宴晔肯定会更不高兴。 再者,她要开的医馆是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为以后和离养崽做准备,越少人知道她的真实越好。 此时,离正式开诊还有一个时辰。 林云汐向福贵楼的掌柜包下了整个一楼大厅,诊治流程分为了三个部分。 等候区,治诊区,以及临时用屏风搭成的封闭治疗区。 能将酒楼开得如此大的,当家掌柜绝对不是庸人。 林云汐如此大的阵仗,将诊治挑战安排在他们福贵楼,就是对他们福贵楼的认可。 林云汐挑战失败了,跟他们福贵楼无关,挑战成功了顺带给福贵楼扬名。 无论怎么样都能得到好处,掌柜的自然欢迎,甚至帮忙主动维持秩序。 时间慢慢流逝,林云汐躲在房间里,通过窗户偷偷往外观察。 她发现,这个时候不止外面看热闹的百姓多,就连二楼雅座也进来了许多达官贵人,其中就包括楚玄瑞林妙妙,太子,楚玄墨。 他们身份显赫,掌柜的会做人,就跟林云汐商量,将他们的位置安排在一楼离诊治台最近的地方。 真金不怕火来炼,她的药铺已经敲定,今日她证明医术后,就会宣布,有这几位贵人盯着给她做证,是进一步帮她做了宣传。 反正也戴着面具,林云汐自然不会拒绝。 就是不知道,今日楚宴晔会不会来。 她刚这么想,楚宴晔跟催时景还有催寄怀就出现在了酒楼门口。 今日倒是全都欢聚一堂了。 林云汐抿了下唇,戴着面具的玄苍就匆匆进来禀报。 “王妃今天来治病的病人实在是太多了,若是按照之前的办法筛选,怕也没有办法从只挑选出三位病患。” 这样的结果早在意料之中,林云汐神情淡定,不见任何的慌乱。 “那就采取另外一种方案,先到先得,按排队的顺序挑选,三名病人挑完为止,你去办吧。” “是。”玄苍领命离去。 看着从容安排事情的林云汐,玄苍对林云汐倒是有了几分改观。 这看似哗众取宠的证明方式,被她办得有模有样,虽然的确不讨人喜欢,可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办到的。 玄苍离开,林云汐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对同样还戴着面具,明显有些紧张的潮儿道:“我们也下去吧,我先前吩咐你做的事情,记住了吗?” 潮儿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奴婢记住了,等您治完病后,就宣布回春堂药铺半个月后开张营业,需要看病的可以提前在奴婢这里预约!” “不错,准备的宣传纸呢。”林云汐又问。 “在这。”潮儿提了提手里的小包袱,这里面都是林云汐这两日安排玄苍找人连夜写的宣传纸,足足五百张。 是不多,可是这是一个没有打印机的朝代啊。 “走吧!”林云汐满意了。 林云汐带着潮儿从楼梯上走下来,外面的百姓跟楼里的客人,都看到了他们,不由就议论起来。 “呀,神医竟然是个女子,女子会治病吗?” "还戴着面具,你们说这张脸是有多见不得人,才需要藏起来。" “完了完了,我原本对今天的治病挑战还挺感兴趣的,看到这个神医之后,我就没有兴趣了,这挑战八成是要失败啊,这一千金也太好赚了。” “她要是治失败一个,就要掏出一千金,那一共就是要掏出三千金,这么多的银子,你说到时候她会不会哭鼻子?” “妇道人家嘛,总少不了哭哭啼啼!” 这些贬低的话,听着不是一般的刺耳。 第50章 时刻想着将娇妻喂狗 “王妃,他们也太过分了。” 潮儿听到这些声音,身体缩了缩,又紧张又生气。 她是没见识过王妃的医术,但就是下意识认为王妃行。 王妃能一朝从傻变聪明,这是上天赐下的福泽啊。 “随他们怎么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诋毁,都只是跳梁小丑。” 林云汐站得笔直,行走之间散发着绝对的自信跟优雅。 “王爷,今日怕是真的要让你失望了,是我草率了!”林妙妙的目光从林云汐身上移过,一张脸满是自责。 “没事,先看看,你说的,来都来了。”楚玄瑞安抚地拍了拍林妙妙的手,心里却也是不看好林云汐的。 “这身影本王怎么看着有几分眼熟?”楚玄墨眯眼,风流地抚了抚头发。 太子没有说话,可他儒雅的脸上,同样闪过了失望。 “谁说女子不如男,咱们楚国先辈也出了许多有才能的女子,怎么能以貌取人!” 催寄怀皱着眉头开口,是现场唯一个不带偏见的。 “是是是,大哥说得对,宴王殿下,您认为呢。” 对于在场,少数知道林云汐身份的,催时景也是点头附和,桃花眼带着笑,故意凑到了楚宴晔的身前。 地方有限,几位贵人的座位离得都很近,都听能到彼此说话的声音。 楚宴晔自从坐下后,就开始神游天外,林云汐下楼了,他都没有抬眸瞥过一眼,此时听到催时景的声音,他倒是回了,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人后背生寒。 “本王的娇娇该饱餐一顿了。” 催时景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安静地坐了回去,食指抵着额头,忍不住感叹。 行了,他花费了这么多的口舌,面对爱慕自己的人,他们的宴王殿下,始终如一的执着于将自己的小妻子喂狗。 他只能祈祷,林云汐今天真的能证明自己的医术吧,否则没有人能救得了她。 林云汐落座。 很快玄苍就从接待区领进来第一个患者。 患者是一个瘦弱的青年,嘴里不停难受地哼哼着,看着情况就不太好,是一路被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抬着进来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神医,你救救我儿子吧。” 他们一进来,老者就跪在了林云汐的面前。 “起来吧,治病救人自然尽力,我的规矩既然立下,就不会更改。”林云汐开口道。 玄苍配合的揭下了一边盖在托盘上的布,露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千金。 金元宝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闪闪发光,证明着林云汐的诚意。 “啧啧,倒是真自信,我就看她究竟能不能将人治好。” “都说了是噱头而已。” “当下越高调,一会就会跌得有多惨。” 周围全都是一片不看好的声音,林云汐就在这样的质疑中,蹲下去,扣住躺在担架上青年人的手腕。 林云汐戴着面具,大家看不见她的表情,可从她的肢体语言可以看出,她十分的平静。 “你哪里不舒服。”把完脉林云汐开口问。 “肚子疼,吃不下饭,吃了就吐,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神医,我儿子已经看了不少大夫了,大夫们都没有办法,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老者声泪俱下。 林云汐就又看向青年:“你能不能试着站起来看看!” “站不起来……嗯……好难受!”青年摇头,虚弱地叫唤着。 林云汐就看向了戴着面具的玄苍:“你把他扶起来,我具体看看。” “是。”玄苍得令,上前就要掺扶,刚碰到青年,青年就鬼哭狼嚎般叫了起来。 “啊,起……不来,疼……啊……爹,救命啊,儿子快不行了……” 这还没有怎么样,就不行了,也太夸张了。 老者也无措的跟着求情:“神医神医,我儿起不来啊。” "呸,这是什么庸医,知道人家起不来,还强拉着人起来,不是治病是谋害人命吧。" “骗子骗子。” 随着青年跟老者的话落,围观的人被调动起情绪,纷纷开始骂林云汐。 第51章 宴王殿下你怎么看 那青年也在这些咒骂林云汐的声音中,叫得更大声了。 这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诊下去了。 “看来这第一个病人,就要赔钱了。”楚玄墨看戏地轻笑了一声。 “终归是个女子!”林妙妙遗憾地轻叹。 楚玄瑞握了握林妙妙的手。 一直神游天外的楚宴晔,这会倒是像是来了一点兴致了,那双冷漠的眼睛落在了林云汐的身上。 林云汐皱了皱眉,看向玄苍道:“他既然起不来,那就算了,我还有其他的办法。” 青年男人听到林云汐这么说,叫声就小了,老者也急切地问:“神医,你还有何办法?” 林云汐没有说话,转身手指碰了碰桌子上茶盏,量了温度。 还是烫的,她几乎没有犹豫,一杯还烫的茶就泼在了青年的脸上。 趋利避害地本能,青年下意识偏了偏头,放在身侧的刚抬起,又克制地放下。 “你做什么?”老者怒喝。 “治病!”林云汐语气淡淡,绕过老者,一脚踩在青年的手指上,用力狠狠压碾。 “啊!”青年痛得惨叫出声,再也忍不住坐起来。 这时,林云汐将脚收了回去。 青年下意识站了起来,疯狂甩着手指,用于缓解疼痛。 这一幕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这青年活蹦乱跳的模样,哪里像是半点站不起来的,分明之前就是骗人的! 这就个是骗子! 林云汐冷眼看着,见火侯差不多了,转身朝太子楚玄厉行了一礼。 “太子殿下,小女子怀疑这些人故意装病,讹取银子,还请太子殿下做主!” 离得近,青年的反应楚玄厉看得十分清楚,他抿唇点了点头,对身侧的人吩咐:“将他们送去大理寺!” 就这样,连带老者青年以及抬担架的四人,被很快带走。 第一个病人,竟是装的,众人忍不住嘘唏了一阵,可这也不证明林云汐就有多厉害,恐怕但凡懂点医术的大夫都能识破。 林云汐也没有指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她坐回看诊台,淡淡地吩咐:“下一位!” 很快玄苍又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次一个女子,女子穿着翠绿色的纱裙,用同色系的面纱遮着面,随着她的走动,一股浓郁的香味从她的身上飘散出来,令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好香啊!” “怎么这么香!” “这姑娘肯定生的很美吧!” 周围众人感叹议论,同时也开始好奇,这位浑身散发着香味的女人,究竟要治的是何病。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女人坐在了林云汐的面前,素白的手揭开了脸上的面纱,一张脸就这样露出来。 “呕!”刚刚因为散发的香味,众人对这张脸有多期待,这会就有多失望,一些心理承受能力低的,直接就开始呕吐起来。 只见女人露出的左半边脸,长满了肿疮,上面还粘着小颗小颗缩小版海螺般的不明物体。 这不止是难看,可以说是可怕了。 “神医,你能帮我的脸恢复如初吗?”女人倒是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大方的伸出了玉手,让林云汐把脉。 林云汐抿了抿唇,她闻出来了,女人身上的香味是夜来香的味道。 夜来香,有清肝,明目,祛翳,拔毒生肌之效,这个女人身浑身上下都是夜来香的味道,可一张脸却是被毁得如此干净。 林云汐手指落在了女人的脉搏上,平心静气。 她刚诊完脉,就看了眼坐在一侧的楚玄墨。 楚玄墨见林云汐看来,远远地朝她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林云汐皱着的眉头就松开了,她看向玄苍吩咐:“将这位姑娘送出去,请下一位患者进来。” 这是不治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 不知这又是怎么了,这位病人一看就不像是装的啊。 “你不是号称神医,怎么?是觉得这病太难了,治不了,所以干脆不治了?那就信守承诺,将这一千金给这位姑娘,然后滚出福贵楼,不要在这里哗众取宠!” 楚玄墨端着酒杯站起身来,一脸玩味的睨着林云汐。 楚玄墨这番话,就像是给了其他人信号,其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跟着附和的叫嚷起来。 叫嚷着林云汐要么就信守承诺给一千金,要么就滚出福贵楼。 “宴王殿下,你怎么看?”催时景的脑袋再次凑到了楚宴晔的身侧。 第52章 男人这该死的占有欲 “娇娇差不多该饿了!”楚宴晔淡漠地换了只手撑着脸。 “我觉得这位姑娘绝对不是耍赖,她肯定是有原因的。”催寄怀出声。 “为何?”催时景看了过去。 楚宴晔也淡淡扫来,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怎么看都带着几分不爽。 楚宴晔时常都是这副表情,催寄怀没有注意,只是实话实说:“直觉!” 催时景沉吟了下,随后斜斜的靠坐着,拨弄了下催寄怀的衣袖,调侃道:“你是不是对每个姑娘都有直觉?” 催寄怀不知道想到什么,耳尖就红了,警告道:“你休要胡说八道!” “我怎么就是胡说了,大哥,要我说你也该给我找个大嫂了。”催时景没有止住话头,继续打趣。 谁也没有发现,催时景他们在说这些话时,楚宴晔的脸上又敷上了一层薄霜。 再不喜欢,也是他的妻子,怎么能允许有人觊觎他的妻子,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占有欲。 “催时景,近来无事,大青就由你喂养一段时间!”楚宴晔突然出声,打断了催时景的调侃。 催时景愣了愣,他最讨厌光滑滑的东西! 这等于要了他的命! 实在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要他喂蛇了。 这边,林云汐对于楚玄墨煽动众人驱赶她一事,显得从容又淡定。 她道:“墨王殿下,你不必用话激我,这位姑娘的毒,我能治,之所以不治,是因为她故意服毒!我不会给不珍惜性命的人治病。” “这话何意?”楚玄墨脸色一变。 林云汐缓缓解释:“这位姑娘体内所中毒的来源,主要是夜来香之果,辅以夹竹桃之叶,再以六种毒草研制添在香料中,吸入体内,能让脸颊瞬间长出肿疮!” “这位姑娘中毒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前来求治的队伍破晓时候就已经排好,此时已经快要日上三竿,难道这位姑娘难道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中途会熏个香中个毒?所以提前来排队。” 未卜先知,提前排队是不可能的,这女子脸色变得难看,坐立不安起来。 众人唏嘘,心想,这又是个来讹银子! 可即便林云汐识破了毒,也没有解毒,本事也许有,还远远没有达到高明的地步。 同时,又敏锐的察觉到,里面的不同寻常之处。 楚玄墨似乎过分关注,这位身上自带香来夜香味的女子。 不对,香味,香料! 众所周知,楚玄墨最爱调香,这莫非是楚玄墨派来试探的人? 楚玄厉跟楚玄瑞同时皱起了眉。 自己制的毒被林云汐一言点破,楚玄墨倒是没有恼,反而兴致更浓。 “算你说的有道理,你别管是不是珍惜生命,你若是真有本事,就立即治好她,本王就认可你!” “我不需要认可,我不是供人观赏的猴子,墨王殿下若是真想看我解毒,也不是不行,给我三千金!” 林云汐气定神闲。 态度摆在这里,为了银钱也可以当观赏的猴子。 凭本事吃饭,没什么好丢脸。 倒真是敢说,一出口就是三千金。 众人被林云汐的大胆给吓到了,往严重了说,她这是在讹诈一朝王爷! 楚玄墨望着面前大胆的林云汐,不知为何,她的身影就跟那日将他丢到湖里的女子重合了。 应该不可能这么凑巧,他风流地甩了甩头发,轻笑道:“可,本王允了。” “好,等着!” 林云汐丢下众人,独自进了独立封闭的屏风内。 到了屏风内,林云汐看了眼桌子上,做障眼法用的各种草药,就用意念探入了双凤戒当中,从中挑选了破解楚玄墨毒药的解药。 她的戒指空间里的东西还挺齐全的,住了毒药还有各类应急药,除此之外还有手术的一应用具。 只是这样一直只出不进下去也不是办法,等回春堂药铺开起来,也是时候该往戒指空间补充点了。 其实,若是没有这戒指空间,治好楚宴晔她还没有那么自信的,楚宴晔的身体是真的很糟糕的啊,少不了要费很多心血,可某些人还不乐意。 搞出这么多花样,矫情的。 林云汐撇了撇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解药融进了茶盏里,端着一碗茶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一看到林云汐露面,目光就黏在了林云汐身上。 第53章 少夫人是九皇叔护着的人 林云汐将手里的茶,推到了那女人面前,说道:“喝了它!” 那女人此时眨了眨眼,就端起了茶盏。 “慢着!”楚玄墨喊停,上前端过茶放在鼻翼下闻了闻。 催时景见状也上前,从楚玄墨中接过了茶,闻过之后,他跟楚玄墨一样,脸上露出了迷茫之色。 他们竟都没有闻出这药的成分。 这成分是用二十一世纪最新制药技术制成的小颗粒状,又通过水的溶解,能闻出来才有鬼。 林云汐懒得看他们再磨蹭,直接端过茶盏又塞进那女子手里:“喝了!" 那女子看了眼楚玄墨,见楚玄墨没有其他吩咐,才将茶盏一饮而尽。 女子喝下茶几息过后,就开始抓脸。 像是有万虫咬噬一样,抓着抓着,那些疮着就开始从脸上掉落,最后只剩下一些红痕,她还要抓时,被林云汐扣住了手。 “是药三分毒,何况你中的就是毒,毒虽解了,你难免要受几日罪,骚痒是正常的,你要控制住不要去抓,我会给你开服药方,你喝上七天,就会一切恢复正常!” 虽然还是留了些疤,可毒究还是解了。 楚玄墨嘶了一声。 这种时候,整个酒楼中人终于有点信服林云汐了。 “宴王殿下,你看到了没有?”催时景侧头,找认同感。 “只是第二个!”楚宴晔冷笑了一声。 这边,林妙妙也激动了:“王爷!你看到了吗,也许母妃的病,真的可以请她一试!” 林妙妙那表情,就像林云汐解了毒,全是她的功劳似的,倒是完全忘记了,自己方才还歧视过林云汐。 都是女子竟还歧视女子,也是好笑。 “承让了,墨王殿下,别忘记三千金。” 林云汐写完药方,对楚玄墨扬了扬唇,面具虽然遮住了半张脸,但这露出来的半张仍旧精致,尤其是那粉唇,犹为诱人。 楚玄墨感兴趣地笑了,这是第二个能勾起他征服欲的女人。 林云汐按照自己的节奏,坐在诊治前又开了口:“下一个!” 这一次还没有等来第三位病人,外面却是传来嘈杂的吵闹声,接着没有多久,戴着面具的玄苍就引着宴王府的总管,跟着一个婢女走了进来。 都还没有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婢女就直奔楚宴晔而去了。 “宴王殿下,求求你救救夫人吧,夫人她摔了一跤,快不行了!”婢女跪在楚宴晔的面前,眼泪就流了出来。 表情始终淡漠的男人,这一次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别的情绪,虽然这情绪很快就被他隐藏。 楚宴晔站起身来,复又想起什么,回头抓起催时景就走。 走了几步,又停下,冷冰的眼神看向林云汐,命令道:“你跟上!” 林云汐眸色动了动,按理说当前局面下,她是不能离开的。 毕竟说的三位病人,还差最后一位,就这么走了算是半途而废,她回春堂铺药的宣传力度就要大打折扣。 可若是不答应,恐怕楚宴晔会立即将她喂娇娇,思来想去,命还是比钱重要。 林云汐看了眼潮儿跟玄苍叮嘱:“你留下将宣传单发了,你留下善后。” 见潮儿跟玄苍齐齐点头,林云汐才跟上了楚宴晔。 “这神医怎么看起来,如此听宴王殿下的话?”林妙妙皱起眉头。 “那可是九皇叔!”楚玄瑞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楚玄厉跟楚玄墨神色各异。 他们亲自过来盯着,就是想招募神医,给楚宴晔治病,从而讨好太上皇。 如今看情况,这神医只需要楚宴晔一句话,就跟着走了。 他们来盯了个寂寞。 楚玄墨接过属下呈上来,潮儿发的传单,粗略的扫了一眼笑了。 “什么神医挑战治病,果然是江湖骗子敛财的手段。不过倒是的确有几分本事,也算有趣。二哥,本王打算去顾府一趟,你要去吗?” “孤还政事需要处理,就不去了。”楚玄厉笑着拒绝。 楚玄墨因为观澜苍楼的事情跟楚玄瑞结下了梁子,此时看也没看楚玄瑞一眼,径直走了。 林妙妙想了一下,说道:“王爷,我们也去顾府吧,听说这顾少夫人都怀孕九个月了,还胎位不正,摔了一跤,这孩子怕是更加难以生下来。这神医若能保住大人跟孩子,母妃的病,倒是可以真的找她试一试。” “还是先让人去打听着,这顾少夫人是九皇叔护着的人,若是她出事,九皇叔心情肯定会影响。” 楚玄瑞没有答应,反而思虑周全地道。 说白了就是怕受到牵连。 第54章 之前戏弄之事全部清算 林妙妙说的顾府,是礼部从五品顾元的府邸,而顾少夫人是顾元的儿子顾知朝的妻子,顾知朝是新科进士现任职翰林院。 顾府,顾少夫人的院子里。 林云汐跟在楚宴晔的身后刚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还没有站定,就见一个稳婆双手是血,一脸慌张地跑了出来。 “不好了,产妇大出血,大人跟孩子都保不住了!” “宴王殿下!”那来找楚宴晔的婢女,转身跪在楚宴晔的面前。 林云汐才发现,这产妇产子,整个院子里除了几个婢女,竟然连一个可掌事的长辈也没有,更是没有看到男人。 这顾少夫人摔一跤生孩子,命在旦夕,她的夫君竟是连面都没有露! 林云汐不禁就对这还没有见过面的顾少夫人,生出了几分同情。 楚宴晔脸色凝重,根本不需要婢女再求情,就率先往里面走。 进了房间。 血腥味更浓了,隔着纱帐,依稀可以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床榻边,还有一个稳婆没有放弃,在做着努力。 “顾少夫人,你用把力,用把力孩子跟你就都能保住了!” 顾少夫人就用力挣扎起来,看起来已经很努力,可作用依旧不大。 她从头到尾脸上只有表情,像是不会说话。 顾少夫人是个哑巴! 可能是为了请大夫提前做了准备,生孩子下半身早做了准备,用屏风被子拦住,根本看不到。 “让我看看。”眼前这种情形,只要是人都会动容,催时景主动上前。 催时景把完脉,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沉重起来。 他什么话也没说,起身只是拍了拍楚宴晔的肩膀。 这明显就是个让节哀的意思。 楚宴晔削薄的唇抿的更紧,目光紧紧地盯在顾少夫人身上。 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在乎这顾少夫人。 林云汐皱眉,这顾少夫人跟楚宴晔是什么关系,能让楚宴晔如此在乎! 外面不是都说楚宴晔不近女色?虽说恋爱自由,可这顾少夫人孩子都要生了。 “能不能再想想其他办法!”楚宴晔静静的站着,沉默良久,才又问道。 催时景摇了摇头,声音低落。 “横胎又是早产,生产前就已经出血,芸姐的身体本来就弱,你是知道的……” 床上。 顾少夫人从开始的用力生产,到现在慢慢虚脱,到再也使不出任何半点力气。 她那双用力抬起的手一点点垂落下来,就像是煤油灯熬掉了它的最后一滴油。 “顾少夫人,少夫人,这种时候您不能睡啊,顾少夫人!” 稳婆着急的摇着顾少夫人的手臂,想要将顾少夫人喊起来,可是陷入晕厥中的顾少夫人却是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晕厥孩子生不下来,就只能等血流干而死了。 房间里被一股绝望笼罩,婢女们开始哭泣,先是小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 “神医,你可有办法?” 催时景突然看向林云汐,就像是绝望中,想要胡乱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将林云汐带过来,何尝又不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随着催时景的声音响起,楚宴晔也看了过来,从他这张冰冷的脸上,隐约可以看出同样一丝期待。 林云汐沉吟着,摸了摸脸上的狐狸面具。 横胎即便放在二十一世纪,也只能选择剖腹产。 她空间戒指中是有做手术的器械,这个不是问题,麻烦的是怕术中出血,需要输血,万一到这一步,检查验血型会是最大的难题,这才是她刚刚一直没有开口的原因。 可她若是不救,这顾少夫人就只有死路一条,好歹是两条人命。 楚宴晔如此在乎顾少夫,救了她,楚宴晔怕除了相信她的医术,怕态度也会有所改变。 林云汐轻吐了一口气:“我有办法!” 楚宴晔脸部表情明显松弛了下,催时景桃花眼中也有了一丝笑意。 谁能想到关键时候,希望会放到曾经的帝都傻女身上。 “但是,我有要求!”林云汐又继续道。 “什么要求?”楚宴晔问。 “第一,我治病的时候不许任何人在场,不许任何人偷看,不许任何人打扰!如有违背,顾少夫人救不活,我不负责任。” 这个朝代连普通的缝合术都没有,她一上来就要将人的肚子剖,弄不好,就会被当成疯子。 她只想赚钱,出风头也是为了赚钱,但没有必要为了出风头给自己招惹麻烦。 楚宴晔目光落在林云汐身上许久没有说话,像是在做考虑,等了许久,他才终于同意:“可以。” “第二,顾少夫人现在这种情况很危险,但凡大夫治人都有风险,我不能百分百保证能成功!”林云汐申明。 楚宴晔沉默了一下,这次却是没有同意,再开口语气很轻,轻到人全身泛冷:“她若是出事,之前装傻戏弄之账全部清算,娇娇很饿!” 就没有见过手术前敢威胁大夫的,楚宴晔还真是有病! 林云汐胸口很堵,有几句脏话就想要脱口而出,话到嘴想起自己的人设是爱慕楚宴晔,又硬生生忍住,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王爷可真是霸道,我是大夫毕竟不是神仙。” “你是神医!”楚宴晔回怼。 林云汐:…… 莫名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不是为了给回春堂打广告,她也没必要安这么大的头衔。 一切为了银子,为了美好的未来,她忍! 总有一天等她翻身把歌唱,一定反把这狗男人喂娇娇。 第55章 不受喜爱的顾少夫人 楚宴晔率先出了房间。 做为大夫,催时景这种时候还算靠谱,他眨着一双桃花眼问道:“要不要我留下给你打下手?” “不用,让人准备干净的棉布,再要几桶热水,送到房间里来就好。” 林云汐拒绝,假模假样打开了随身带来装样子的医药箱,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放在二十一世纪,剖腹产稍有不慎都有可能闹出人命,何况是治疗水平贫乏的古代。 看着暂时关上的房间门,林云汐先从空间里调出止血针,麻醉针,以及各种能做的术前准备,一切准备妥当,热水毛巾什么的也准备好了。 林云汐打开门,让人将热水毛巾都送了进来,她又指挥着让人给床上换了干净的床单。 这个时候,有婢女惊奇地发现,顾少夫人血崩情况已经有了好转。 那婢女就忍不住偷看了林云汐好几眼。 很快,房间的门又重新关上。 随着门关上,林云汐要单独帮顾少夫人生孩子的事情就传了出去。 竟还有许多人,无事可做从福贵楼跟过来,特意守在顾府门前等着看热闹。 “这神医胆子可真大,横胎啊,她也敢上手!宴王可是说了,她要是救不回顾少夫人,就要她陪葬啊。” “对,宴王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这回春堂药铺开业预约什么的,我本来是挺有兴趣的,看现在这样子,这药铺八成是开不起来。” “可不是,连催公子都没有办法的事,她逞什么英雄!” “听说这顾少夫人也是个可怜的,说她是在给顾夫人做点心时摔的,这顾夫人见她摔了,不但不管她,反而出城上香去了。这顾大人,跟顾少爷也是一个个的不见人影,啧……” “能不跑吗,瞧这宴王对这个顾夫人还挺护着,只是以前我怎么没有听说过,顾少夫人跟宴王还有这层关系?” “是啊,你说宴王这么在乎顾少夫人,怎么当初不娶了顾少夫人?” “顾少夫人出身商贾,又是个哑巴,这身份连宴王妃都不如,怕是太上皇不愿吧。” 议论的声音,不知不觉,又偏了。 顾少夫人的院子里。 楚宴晔面沉如水地端坐在椅子上,催时景,催寄怀也安静地坐在一侧。 大家都还算是信守承诺,唯有楚玄墨,坐立难安,好几次上前想要往里面去,都被楚宴晔的死亡目光给吓回来了。 时间一点点一点点地过去,从中午一直到下午,那扇紧闭的房间门才打开。 所有人一拥而上,林云汐却是只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顾少夫人的治疗还需要一点时间,先把孩子带走。” 林云汐将里面遮挡着严实,随手将随意包好的婴儿,塞进了楚宴晔的怀里。 楚宴晔看到怀里的婴儿,身形就是一僵。 他抿了下唇,那双薄情的丹凤眼中闪过不耐,就在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林云汐已经甩上了门。 这是吃了个闭门羹,虽然这是特殊情况,可到底还是第一次被人甩门子,这感觉楚宴晔觉得很怪。 “没想到这神医还真有几分本事,板上钉钉一尸两命的事情,硬生生给救回来一条。”楚玄墨觉得有趣的感叹了一声。 就是这一句话,让原本有些缓和的气氛,一瞬间重新变得压抑。 “你可以回去了。”楚宴晔冷脸赶人,转手将孩子塞进催时景怀里。 谁也没有抱过这小的孩子,生怕一不小就摔了,催时景连忙将孩子转塞给催寄怀,最后孩子又到了婢女手里。 “是个小姐!”婢女粗略的先检查了下婴儿,一时没有忍住,脸上露出了一抹失落。 “金玉姑娘,是男是女都是你们家少夫人的孩子!”催时景不赞同,表情难得严肃。 “催公子,金玉姐姐不是嫌弃,我们做下人哪里敢嫌弃主子,是夫人,夫人说这一胎少夫人若是不能生下小少爷,就要给少爷纳妾!” 身侧又一个婢女难过地解释。 这婢女正是去福贵楼请楚宴晔的那位。 这话一出,催时景就沉默了。 楚宴晔眉头皱了下,发了话 “催寄怀,无论顾知朝在哪里,都把他绑回来!” “是。”催寄怀应声离开。 “嘿嘿,九皇叔,我也去吧。”楚玄墨深知自己刚刚说错了话,连忙找补。 楚宴晔没有说话,楚玄墨把它当作默认,跟在催寄怀身后离开。 第56章 当着他的面,维护他的妻子 瑞王府。 林妙妙跟楚玄瑞听人禀报过后,也在说起这件事。 林妙妙道:“王爷,她能救回孩子,可见还是有几分厉害的,这医术是在催公子之上了,只是可惜她救了小的,这大的八成是救不回来了。她注定要得罪九皇叔,这命怕是保不住。” 楚玄瑞皱着眉想了一会,就点了点头:“妙妙你分析的有道理,这顾少夫人苏芸对九皇叔的确很重要。” “不行。”林妙妙站起来,神色认真地拉住楚玄瑞的手。 “王爷,你不能在这里坐着了,这位神医是救母妃唯一的希望,你现在去,就算是要承受九皇叔的怒火,也必须将那神医保下。” “只要你能从九皇叔的刀口救下神医,神医一定会对你另眼相待,再许以重金,她一定会帮忙救母妃,反过来你还能劝神医再救九皇叔……九皇叔毕竟是你的叔叔。” 说到这,林妙妙敛眉藏下眼底的算计。 楚玄瑞一日没有表露出来争夺那个位置的想法,她即便再想,也不能挑明了。 “那……本王就去一趟?” 楚玄瑞沉吟着,终是林妙妙劝动。 此一时彼一时,在确定林云汐的真实实力后,有些险就值得冒了。 有着同样想法的人不只楚玄瑞跟林妙妙,还有等在顾府外面等着看热闹的大部分人。 他们都觉得林云汐勉强保住小的已经是万幸,这大的,她恐怕也是怕承受不住楚宴晔的怒火,故意在拖延时间。 顾府。 等楚玄瑞赶到时,那扇关了大半天的门,好从里面打开。 林云汐裙??拂动,走了出来。 面具遮住大半张脸,没有人知道她此时是什么表情。 这次门打开跟上次迥然不同,好半天,林云汐都自动靠站了一侧,也没有人走近,大家神色几乎一致,都只是看着林云汐。 林云汐也没有说话。 她也是孕妇好吧,没有任何助手,一个人连续做了几个时辰的手术,她体力早吃不消了。 就这样过了许久,还是金玉第一个走进了房间里,没过多久,里面悲怆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少夫人,少夫人,你怎么了,你醒一醒啊,少夫人!” 死了! 果然没有救活吗! 这一刻所有人都是同样的想法。 有失望,也有释然,觉得这样才符合常理,若是产妇跟孩子都保下,那林云汐就真是神仙有,能跟阎王抢人了。 “阿晔!”催时景担忧地开口,生怕楚宴晔对林云汐做些什么。 “九皇叔,你放过这位……神医吧,她毕竟保住了顾少夫人的血脉。”楚玄瑞也挡在了林云汐的面前。 这是闹哪一出! 林云汐是真的累得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可心里还是忍不住觉得神奇。 楚玄瑞既然将自己曾经弃如敝履的未婚妻护在了身后。 如果她现在将面具揭开,楚玄瑞会是什么表情? 一定会有很有趣! 林云汐如是想着,就见楚宴晔还是朝她走了过来。 楚宴晔的气场足够强大,他神情睥睨,只是冷冷地说了几个字:“不想死,就滚开!” “九皇叔!你不能杀她。”楚玄瑞抿了抿唇。 “滚!”楚宴晔根本不愿意跟楚玄瑞多说一个字,身上的气压更加危险。 楚玄瑞身形顿了顿,面对楚宴晔的一意孤行,终还是没有勇气对抗,侧了侧身将林云汐暂时让了出来。 第57章 宴王殿下不中用 看着楚玄瑞在楚宴晔面前怂怂的样子,林云汐突然觉得花费功夫,得到的宴王妃这个身份还是很值得的。 瑕不掩瑜,哪怕楚宴晔性格难搞,也是可以忽略不计。 就像是给自己找个老板,老板能庇护自己,时不时还能用来狐假虎威,作为职业道德,老板再不好伺候,也得小心哄着。 楚宴晔的手指朝她伸了过来,眼见就要落在她的脸上。 林云汐面具下那蔷薇色的唇瓣就虚弱的勾了下。 “宴王殿下,顾少夫人没有死,我给她用了麻沸散,她只是药效还没有过,暂时陷入晕迷。宴王殿下,我忙了这么久,是真的好累啊,就不用再让我陪葬了吧!” 最后的尾音软软的,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楚玄瑞惊呆,还能这样操作? 催时景松了口气的同时,桃花眼底带出了笑。 宴王妃真是爱惨了宴王啊,时时刻刻不忘记撩拔。 楚宴晔手指就僵了僵,看着林云汐站得东倒西歪,随时有可能晕倒,眼里就闪过了一抹嫌弃。 “怎么如此的不中用!” 连续几个小时的手术,再中用,也会变成不中用。 讨好老板的第一原则,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云汐虚心接受:“宴王殿下,我以后一定会加强身体锻炼。” 楚宴晔冷哼一声,看上去对林云汐这个回答勉强还算是满意。 他眸色微敛,勉为其难地将自己的衣袖递了过去。 “进来再说。” 林云汐盯着眼前的袖子,微微勾唇,伸出双手抓住。 这算是老板给的认可奖励,当然得接受。 林云汐就拉着楚宴晔的袖子进了房间。 楚玄瑞看着林云汐跟楚宴晔的互动,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 到了房间。 顾少夫人安静的躺在床上,林云汐刚刚说的话,已经被其他婢女转告给了金玉。 冷静下来的金玉探过了顾少夫人的鼻息,这才明白是自己太想当然,莽撞了。 她抹干眼泪,抱歉地朝林云汐行了一礼。 “请问神医,我们家少夫人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半个时辰后药效就会过去,她就会醒。”林云汐还拉着楚宴晔的衣袖,有气无力的站着。 也算这顾少夫人命大,在这种极差的环境下做完手术,她的状态竟出乎意料的好。 金玉听到顾少夫人半个时辰后就会醒,感激的就要向林云汐跪下。 林云汐就松开拉着楚宴晔衣袖的手,及时向前扶住了她,语调平易近人。 “姑娘,你有功夫跪我,还不如去给我准备些吃的,是真的饿了!” “哦,好,奴婢这就去。” 金玉对上林云汐那双平和的眼,只觉得眼前这个神医,没任何架子,立即笑着匆忙离开。 这个时候的林云汐身上,就真的像是被渡上了一层光。 楚宴晔目光就不自觉落在了林云汐身上。 林云汐朝他勾了勾唇,像是在邀功。 若是没有狐狸面具的遮掩,这张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十分丰富。 楚宴晔皱了下眉,冷淡的移开了目光。 半个时辰后,顾少夫人果然如林云汐说的一般醒了过来。 “啊……” 顾少夫人张张了嘴,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眼珠转动,似在房间里找着什么。 金玉灵机一动,就让奶娘将孩子抱了进来,送到了顾少夫人面前。 顾少夫人见到孩子,果然安静下来,脸上露出一抹安心的笑。 “少夫人,是宴王殿下找来了神医救了你跟小小姐。” 金玉笑着解释,退让到一侧,好让顾少夫人更好的看清楚身后的楚宴晔跟林云汐。 楚宴晔眼神淡漠,没有什么表情的朝顾少夫人颔了颔首。 之前明明那般关心这顾少夫人,这会又半点情绪不露了。 林云汐感觉奇怪,也朝顾少夫人点了点头。 顾少夫人朝他们回了个虚弱的笑。 顾少夫人长像不是那种特别漂亮的,但她笑起来有一股岁月静好的感觉,让人觉得特别舒服。 接着,顾少夫人如水的眼眸,又开始在房间里找了起来。 这一次,她在找谁,不言而喻了。 第58章 宴王殿下维护心爱的人 金玉在侧看着,不忍地红了眼眶,她压抑着情绪笑着解释。 “少夫人,您在找少爷吗。少爷他忙着公务,一时脱不开身,夫人知道您生产,特意去庙里给您烧香祈福去了。” 再怎么脱不开身,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真要烧香祈福就该早些去,而不是孩子都发动了。 这谎话过于拙劣,可顾少夫人却像是信了。 她听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恬静的笑容,目光充满母爱的又落在了孩子身上。 林云汐不知怎么,总感觉心里发闷。 身侧楚宴晔的身上浮起了一股戾气。 恰好这时,一个穿着儒袍,一身书生气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催寄怀跟楚玄墨。 “少夫人,是少爷,少爷他赶回来了。”金玉忙高兴的禀报。 说话间,顾知朝已经到了床边。 苏芸眼里流露出爱意,主动握住了顾知朝的手。 产子的时候,命悬一线,顾知朝不见踪影,苏芸像是一点也不在乎,就像是无论顾知朝怎么对待她,只要最后人能回来就好。 怎么能爱得如此卑微,林云汐代入自己都要生气。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楚宴晔,就见楚宴晔的神色更加阴沉了。 他像是下秒就要上前杀了顾知朝,后一秒目光落在苏芸充满爱意的脸上,又生生将戾气压了回去。 林云汐突然就悟了。 莫非楚宴晔对苏芸是爱而不得,所以默默守护? 那些关于楚宴晔不近女色的传言,只是楚宴晔在为苏芸守身如玉! 林云汐正想着,就见楚宴晔已经转身出了房间。 楚宴晔一走,其他也跟着一起离开。 林云汐也没再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具体叮嘱金玉一些术后注意事项,就跟着出了房间。 可还是慢了一步,所有人都不见了,只剩楚玄墨还站院子门口。 “神医好本事,竟然真将顾少夫人母女救活了。” 楚玄墨风流的眼带着逗弄,说是在夸赞她,还不如说是在引他瞄准的猎物。 “还行!”林云汐客套地回道:“墨王殿下还有事?” “无事,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你让发的那小纸张,本王看过了,等回春堂开业,本王就去给你捧场。” 楚玄墨抚着头发,看过来的眼神加夹爱昧。 真是一只风流多情的孔雀,随时都能开屏。 林云汐心里嫌弃,但也不会将现成的财神爷往外推。 反正她戴着面具,楚玄墨也认不出来,趁机先讹他两笔再说。 这么一想,林云汐就痛快的答应了。 “墨王到时能够过来,小铺一定会蓬荜生辉。” “小嘴真甜!神医我们这也算是朋友了,你姓什么可以告诉本王吧。” 楚玄墨花丛老手,趁机拉近距离,看林云汐的眼神更加不同了。 林云汐忍住恶心,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妮妲野!” “妮妲野!”楚玄墨咀嚼了下,突然就风流地笑了:“这个名字真特别,不亏是神医,那野姑娘,本王就先走了。” 说罢,楚玄墨又朝林云汐抛了媚眼。 林云汐翻了个白眼,确定了,楚玄墨就是脑子不好! “你大爷!林溪!本王竟不知道自己的王妃有这么多的名字,究竟还有哪些名字是本王不知道,不如都说出来听听?” 楚玄墨刚走,楚宴晔就神出鬼般,从身后冒了出来。 林云汐吓了一跳,见没有外人在,就讨好的迎上去。 “夫君,你还没有走,是在等我吗?” 楚宴晔冷笑了一声,像是在说,你在做梦。 楚宴晔到院子门口站定,目光飘浮又在神游天外,似乎暂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老板不走,员工怎么能走,碍于人设,林云汐只能并排站着。 大约过了一刻钟,奶娘抱着孩子走了出来,身侧还跟着顾知朝。 楚宴晔就像是终于回过神来。 顾知朝先打发走了奶娘,才朝楚宴晔行礼:“宴王殿下!” 他的话刚落,楚宴晔就已经动手,一脚踢在了顾知朝的胸口。 顾知朝立即就飞出几米远,摔在院门口的梧桐树上,滑落下来,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林云汐早见识过楚宴晔的实力,从不小看他这风吹就倒的身体,为了不被波及,她往旁边躲了躲。 楚宴晔神色冰冷地又走了过去,靠近了将顾知朝提起来,一拳又落在了顾知朝的胸口。 他每一下都往死里打,可是又注意着不打顾知朝的脸。 林云汐突然就看懂了,楚宴晔先前故意离开,是故意做出假像,让苏芸放心的。 避开顾知朝的脸,是不想让苏芸看到顾知朝受伤担心。 楚宴晔处处在为苏芸着想。 这个性格阴晴不定,手段一向阴狠不留情面的男人,他在用一种近乎温柔的方式维护着苏芸。 说真的,林云汐看顾知朝被打,还挺爽的。 这种连妻子生产都能躲出去的渣男,要来何用。 第59章 自愿和离,绝不纠缠 就在顾知朝被打得快要晕过去的时候,金玉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她不敢去拉楚宴晔的架,只能跪下了求情。 “宴王殿下,您手下留情啊,少夫人才生下小小姐,若是少爷出事,这让少夫人跟小小姐从今往后怎么活?” 苏芸就像是楚宴晔的死穴,一提到她,楚宴晔就停下了手。 他用脚尖踢了踢地上动弹不得的顾知朝,声音阴冷。 “顾知朝,这次放过你,若是再让本王知道,你再怠慢苏芸,纳了小妾,本王就让你生不如死!” 楚宴晔收回脚,等他转过身,那些等在一侧的仆人,才敢上前将顾知朝带走。 金玉抹着眼泪站起身,朝楚宴晔行了一礼。 “宴王殿下,我们家少夫人知道,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对她好的人。今日若是没有您,少夫人肯定是活不下去的,少夫人说,想要您帮忙,替小小姐取个名字。” 楚宴晔眼神暴戾地瞥了眼,手指上不小心沾染上了鲜血,再抬眼看向金玉时,语气还算是缓和。 他沉吟了一下,就开口说出了一个名字:“言欢,一言一行皆是欢愉。” “言欢,这个名字可真好听,少夫人知道,肯定会很高兴。” 金玉仔细想了下,也觉得十分满意。 她又感激地朝楚宴晔行了一礼,这才匆匆回了院子。 林云汐静静看着,忍不住感叹。 顾言欢这个名字一听,就是带着取名人的深深祝福。 明明自己是一个不快乐的人,却是希望自己喜欢人的女儿快乐,难道这就是爱屋及乌? 没想到楚宴晔冷血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痴情的心。 她岂不是无意识中做了第三者? 好在,她也没有想要跟楚宴晔长久在一起,苏芸也已经嫁人生子,她应该也不算破坏了人的姻缘。 既然把楚宴晔当老板,那就要把随时哄好老板这个信念,深入到骨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林云汐麻利地掏出干净手帕,递到了楚宴晔的面前。 楚宴晔睨着她,没有接。 好员工嘛,老板不动,自己来。 林云汐就无怨无悔,体贴地拉过楚宴晔的手,卷着帕子一点点去擦楚宴晔手上的血。 看得出来,楚宴晔张口闭口要杀人,实际上并不喜欢血,甚至说是厌恶。 好的员工,在老板做的决策有问题时,就要及时地委婉提出。 林云汐眸色动了动,开口道:“夫君,你刚刚打顾少爷的那几下,看着是挺出气的,可你想过没有?顾少夫人以后是要跟顾少爷继续生活下去的,你这样威胁他,就不怕他以后偷偷报复在顾少夫人身上?” “你是在教本王做事?” 楚宴晔任由林云汐给他清理血迹,冷睨过来。 林云汐狗腿的笑了笑,满心满眼,都在为楚宴晔着想。 “不敢,我只是为了夫君着想,夫君真的喜欢顾少夫人,就应该采取稍微柔和一点的政策,可惜感情的事情,的确勉强不来。” “顾少爷不在乎顾少夫人,若是顾夫人能及时想通,等以后夫君病好,倒是可以将顾少夫人接出来。” 不知哪句话让楚宴晔觉得可笑了,他冷嗤了一声,恰好此时,林云汐已经擦干净了所有血迹。 楚宴晔手收回时,顺手就抬起了林云汐的下颌。 “你说本王喜欢苏芸?” 林云汐隔着面具眨了眨眼:“难道夫君不喜欢?夫君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肯定是因为顾少夫人已经成亲,怕影响她的名声,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这么体贴?”楚宴晔抬着林云汐下颌的手,改抬为捏,冷笑了一声:“你不是喜欢本王,你竟然还要本王将苏芸接出来,你就不在意?还是说,你从头到尾,又在骗本王?” 呵呵,还真是敏锐啊。 楚宴晔这个人,真不好糊弄。 林云汐面具下的表情尴尬,幸好她早有说词。 她掏心掏肺道:“王爷,我之前说过了,最好的爱就是成全,我只希望你好。我们不是早说好了,你给我三个月的时间,让我治好你,你就给我一封和离书,我绝对信守承诺!” “果真?” “当然,我可以发誓。”林云汐没有犹豫,立即抬起了两根手指,虔诚地道:“我林云汐在此发誓,治好夫君后,就自愿和离,绝不纠缠,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第60章 亲了摸了,王爷生气了 这毒誓发的是真狠,可惜楚宴晔没有立即放开林云汐。 楚宴审视着林云汐的脸,想要从林云汐的脸上看出破绽。 然而戴着面具,什么也看不出来,楚宴晔就不耐烦地直接扯下面具,扔在了地上。 这粗鲁的动作,丝毫不怜香惜玉。 林云汐被扯得一个踉跄,脸露出来的那一瞬,两个人的距离瞬间就被拉近。 林云汐的唇就这样,没有任何预兆地印上楚宴晔的唇。 软软的,凉凉的,清爽的薄荷味道跟新婚夜一样。 林云汐心快速跳动了一起,随后蓦地瞪大眼睛,整个人像是触电般往后跳开。 她的动作极大,然而到底还是失策。 林云汐的唇瓣刚刚退开,就又被楚宴晔暴力揪回,两人之间又只保持成了半拳距离。 这又是什么操作! 林云汐眨了眨眼,一点点的红晕不受控制地爬上脸颊,心跳再也不受制的狂跳起来。 这真怨不她好吧,一个容貌气极皆上品,每处都长在了心头上的男人,这么近距离地跟她气息相连肢体接触,她若是没一点反应,怕是就不正常了。 “你不是要成全本王,又脸红什么?” 楚宴晔薄唇擒着一抹讥诮,手指一寸寸的上移,落在林云汐的脸颊上,不客气地拍了拍。 这感觉就像是在教训一只不听话的某种动物。 “记住你说过的每一个字,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楚宴晔警告完,丢开林云汐扬长而去。 林云汐无语,擦了擦被楚宴晔拍过的脸,只当难缠老板不做人,捡起面具重新扣在脸上。 等她赶出去的时,再次不见了楚宴晔的身影。 狗老板,竟又不等她! 林云汐暗骂一声,侧头瞧见顾府门外还零星等着一些看热闹的人没月散去,见她出来,开始交头接耳。 “哇,神医出来了,她竟真将顾少夫人母女救活了!” “是啊,当真有点本事,等到回春堂药铺开业当天我也去凑凑热闹,我看到那张小纸张,上面可是写了,开张当日现场到时还会随机赠送美颜小药包,养生小药包呢。” “对对对,我也去,我家那口子被腿疼折磨许多年了,一直都没法根治,若是这神医有办法治好,我给她送匾额。” 林云汐对于这些议论的声音没有丝毫想法,路人就是如此,从来都是捧高踩低,若是这次她没有救活这顾少夫人,等待她的又该是另一种说法了。 就跟她还在装傻子时一样。 林云汐转身又想回顾府,让顾府的人准备一辆马车。 她治病很贵,现在免费治病已经亏了,再让她自行走路回去,绝对不可能。 “神医!”林云汐还没有走两步,楚玄瑞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 楚玄瑞竟然还没有走! 林云汐皱眉,转身看去,就见楚玄瑞站在一辆豪华马车面前,一脸尊敬地看着她。 这就有意思了,渣男还会尊敬她! 林云汐来了点兴趣,站在原地等楚玄瑞自己走近。 等楚玄瑞靠近,林云汐才微微扬起戴着半截狐狸面具的脸,用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语气问道:“瑞王殿下找我何事?” 楚玄瑞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对谁都能平心静气的神医,唯独对他态度不善。 难道是因为一直给人治病累到了,毕竟从早上开始治病,到现在已经将近一天时间。 楚玄瑞替自己找到借口,就没有再计较,语气依旧尊敬客气,开口询问道:“神医这是要去哪里?本王恰好顺路,可以送你。” 林云汐觉得好笑,连她去哪里都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顺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楚玄瑞之前主动护她在面前就已经不正常,莫非有事求她! 这就有意思了,曾经嫌弃她的人,反过来求她。 若是楚玄瑞知道她是他厌恶的林云汐,这表情该会非常精彩! 楚玄瑞欠她良多,想要献殷勤,那就给他机会。 “回福贵楼!”林云汐爽快地上了马车。 楚玄瑞随后跟上来,在对面坐下,明显有话要说。 他刚张嘴,林云汐就单手支着额头,闭上眼睛假寐。 楚玄瑞当即就像是吞下了一只蚊子,满腹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还要请人治病,需要顾及面子,把明显累了的人喊醒,多少有些不礼貌。 楚玄瑞只好等待着,没想到一路回到福贵楼门口都没有等来机会。 马车刚停下,楚玄瑞正要叫醒林云汐,林云汐就已经睁开了眼。 “多谢瑞王殿下送我回来!” 林云汐嘴上说着,人已经跳下马车。 楚玄瑞脸上出现愕然,跟着喊道:“神医就这么走了?” “瑞王殿下还有事?”林云汐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楚玄瑞,眼睛里闪过恶作剧,从荷包里反复掏了掏,终于掏出一枚铜钱。 她走回来,将一枚铜钱塞进楚玄瑞的手里。 “瑞王殿下,一枚铜钱当作车费,不必客气。” 楚玄瑞看着手里这枚铜钱,完全傻了。 他这是被当车夫了! 还只值一枚铜钱! 他明明看到她荷包鼓鼓。 不,这也不是荷包鼓的问题,是他根本不需要这一枚铜钱。 突然就差点气笑。 这种憋屈的感觉,好熟悉,就像连日来林云汐气他时的感觉。 楚玄瑞突的眸色变得凌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发芽,破土而出。 他为了确认,出声喊道:“林云汐!” 第61章 惹怒王爷,王妃大祸临头 林云汐却是连头都没回,人已经进了富贵楼。 没半点反应,不是的! 楚玄瑞握着铜钱的手一紧,脸上就露出了一抹自嘲,觉得自己魔怔了。 林云汐都傻了十几年,一朝恢复智力,就能变聪明,恐怕也只有神仙能做到。 算了,有本事的人,脾气难免古怪。 看来今日不宜再谈治病一事,来日方长,反正送她回来也算是结了善缘。 楚玄瑞心中安慰自己,将手里的铜钱随手扔掉,抬头吩咐马夫:“回府!” 这边。 林云汐听到楚玄瑞叫喊,特意没有回头,是猜到楚玄瑞在试探自己。 没想到,楚玄瑞还挺敏锐! 神医的身份方便行事,不到万一不得已,她不想暴露。 林云汐心里自有计较。 同时,福贵楼的后续问题,玄苍跟潮儿已经处理完毕,也只等林云汐回来。 潮儿即便戴着面具,也掩饰不住心头兴奋。 潮儿将账本递到林云汐面前,压低了声音。 “王妃,真没有想到,回春堂开业当天预约看病的人,足足有两百多位。有的甚至还想先交定金,但没您的吩咐,奴婢就没敢收,看来您的回春堂药铺注定要火!” 林云汐接过了账本,翻了翻,心里也很是满意。 不过这原本也在她的预料之中,表情就显得很平淡。 她开口问:“你有没有跟他们说,就有算预约,我每日也只接诊三位病人?” 开医馆是赚银子的,不是要累死自己。 要速度累积财富,只靠自己像黄牛一样不停歇的耕地,根本没有用,还是要想办法取巧道。 “说了,他们都表示愿意排队等!”潮儿点头,两只眼睛笑成月儿状。 林云汐放下心来,将账本收了起来。 回程的马车上,林云汐摘下面具,露出那张容貌殊丽的脸,想到楚宴晔对这苏芸的态度,敛了敛眉打听。 “潮儿,你可知道,这顾少夫人跟宴王有何渊缘?” “啊?”潮儿也刚取下面具,闻言她清秀的小脸一愣。 “怎么?不能说吗?”林云汐观察着潮儿的脸色。 “嗯!”潮儿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管家曾经吩咐过,不让在外面说王爷跟顾少夫人认识。” “跟我也不能?我是你们家王妃,自己人,可以说!”林云汐眸色一转,哄骗道。 潮儿眼里出现纠结,不安地挣扎一下,也就放弃了抵抗,性格还真是单纯有些几分可爱。 她叹了口气:“罢了,您说得也有道理,您现在是宴王妃,自然也是自己人。” “您应该听说过,咱们王爷从小流落民间的事情,那时咱们王爷的确是吃了不少苦,当初他流落花楼那种地方,听说被迫着接待客人。” “咱们王爷自然是不肯的,后来就关了起来,也是在那个时候,咱们王爷遇到了同样被人贩子拐卖进来的顾少夫人。” “顾少夫人是为了咱们家王爷,才被毒哑了嗓子。后来咱们王爷被找回来了,就也带人将顾少夫人,从那肮脏的地方找了出来,送回了苏家。” “王爷怕别人知道顾少夫人曾经在那种地方生活过,被人嫌弃,就对外封锁了自己跟顾少夫人认识的事情,明面上咱们家王爷跟顾少夫人没有往来,但私下里,一直都有照顾顾少夫人。” 林云汐眼睛不由一亮,闻到了瓜的味道。 楚宴晔跟苏芸,这是妥妥小说照进现实,双互救赎的戏码,难怪楚宴晔会对苏芸如此不同。 两人相识于微沫,携手一起走过黑暗,挣脱黑暗后,又一起齐头并进。 可是照这个剧情发展,苏芸为何最后又嫁给了顾知朝! 是因为太上皇横刀阻拦? 还是楚宴晔觉得自己活不过三个月了,所以忍痛放手? 照她所想的发展,又是虐恋情深的戏码了。 林云汐甩去脑中诸多的想法,感叹地摸了摸脸颊:“宴王真是可怜!” “谁说不是呢!”潮儿认同的点头,一介王爷流落花楼。 “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家王爷,让他早日接出顾少夫人,两人和好如初,美满幸福。”林云汐许愿。 “嗯。”潮儿脑子里想着楚宴晔悲惨的过去,下识意又点头,只是这次头点到一半,终于感觉有什么不对。 她惊讶地问:“王妃刚您说什么?谁跟谁在一起?” “当然是你们家王爷跟顾少夫人,破镜重圆呐。” 林云汐身体后斜,靠在了马车上,扔了颗葡萄在嘴里。 毒医师也是需要娱乐的,没穿越前,她平时最喜欢的娱乐活动,就是追剧看小说,其中又独爱破镜重圆这种情节。 楚宴晔跟顾少夫人若是破镜重圆,也挺有意思的。 潮儿听了林云汐的想法,差点惊掉下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朝林云汐连连摆手解释。 “不是,不是,王妃您弄错了。咱们王爷对顾少夫人没有那个意思,顾少夫人喜欢的是顾少爷,当初还是王爷看出顾少夫人喜欢顾少爷,特意帮忙撮合的婚事。” “咱们王爷只把顾少夫人当成姐姐!王妃,您这样的话,可千万别让王爷听到啊,王爷会生气的!” 是这样的吗,林云汐成黑人问号脸。 看潮儿紧张的模样,开始怀疑难道是她真的误会了。 可是,这样的话她不仅让楚宴晔听到了,还当着楚宴晔的面说了。 这要收回,难度怕是不少。 林云汐表情有些僵硬:“潮儿,我若是说了这话,让王爷知道了,他会怎么样?会不会是你们误会了,其实宴王闷骚,内心里是喜欢顾少夫人的呢!” 第62章 惹桃花,惹到王爷面前 “不可能,当初太上皇要将顾少夫人许给王爷,王爷当场翻脸了。这话要是让王爷知道,王爷肯定会下令割了舌头喂娇娇!”潮儿一脸斩钉截铁。 林云汐下意识就抿紧唇,感觉糟糕。 那自己之前,岂不是在阎王头上蹦迪了? 林云汐心情复杂,说好的虐恋情深,怎么就变成了姐弟情深。 自己这是无形中得罪了老板,还没了瓜吃。 林云汐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宴王府,这才发现楚宴晔又没有回府。 翌日,一觉醒来,依然没有楚宴晔回府的消息。 这人又消失了。 若是放在几天前,林云汐肯定乐得逍遥自在,可现在有把柄在楚宴晔的手里,不先一步解决,等楚宴晔突然兴趣上来,再找她麻烦,自己就被动了。 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丛林大冒险。 林云汐烦闷的想着心事,像条没有骨头的咸鱼般躺在榻上,边往嘴里塞点心,边问潮儿。 “潮儿,你可知道,你家王爷不回府,一般都在哪里?” 玄苍昨晚把她送回宴王府,就又不见了人影,大概是回楚宴晔身边云了,毕竟玄苍只是暂时借调给她,没有想再指望她。 潮儿站在一侧给林云汐摇着扇子,想了想摇头。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估计催三公子会知道,王爷一般都跟他在一起。” ”我知道了。”林云汐眸色一动,心里有数,说做就做,起身进了屏风里面,很快换了一身男装出来,边朝房间外走,一边说道:“我出去一趟!” 这就是不装傻后的好处,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入宴王府。 毕竟楚宴晔也没有说过,不许她出府。 街道上人来人往。 林云汐没有先去豪杰赌坊找催时景,而是打算先去一趟牙行。 她身上原本就没什么可用之人,现在玄苍回到楚宴晔身边,她就更没有人用了。 反正才从楚玄墨手里讹来了三千金,就算是不用动嫁妆,启动资金也足够富余。 林云汐原本想随便找个人问问,牙行怎么走,却是没想到又碰到了催寄怀。 催寄怀一袭暗金色的衣袍,从一家首饰铺子里走了出来,今日的他倒是有了几分贵公子的风度。 “林溪姑娘,好巧啊,没想到我们又碰面了,你今日这副打扮,我差点没有认出来。” 催寄怀手里拿着一檀木雕花首饰盒,面色温润,双眼含笑。 林云汐这会也没有戴狐狸面具,只是穿了一袭水蓝色袍子,满头青丝高束,看起来倒像是一个英俊的少年郎。 自从在观澜楼遇到催寄怀,事后回到王府,她也有问过潮儿。 潮儿跟她说过,楚宴晔被找回来之后,催氏兄弟就跟楚宴晔一直交好。 只是近些年,催寄怀离开帝都,去了军营,就跟楚宴晔关系有了一些生疏,但也还是楚宴晔屈指可数的朋友。 看样子,楚宴晔一直没有将她的身份告诉催寄怀。 他这样做,一定是因为想日后更方便跟她撇开关系。 既然如此,她也懒得揭开。 林云汐想着,点了点头:“催公子,是挺巧的,我这样打扮也是为了方便行事。” 催寄怀闻言就想到楚玄墨还在四处找林云汐之事,面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林溪姑娘说的是,看样子墨王暂时还没有打算放过你,近日林溪姑娘若是无事,还是少出门为好。” “谢谢催公子提醒,只是家中有事,不得不出门。”林云汐说道。 “林溪姑娘有何事,需要不需要帮忙?我们也算是有过一饭之缘了,若是墨王的人找你麻烦,我也能帮上一二。” 催寄怀倒是热心。 催寄怀看起来就不像是坏人,何况他还是楚宴晔的朋友,林云汐并不排斥。 她先看了眼催寄怀手里的首饰盒,才问:“方便吗?" “方便,我娘让我来取个首饰,现在差事也算是完成了。”催寄怀一笑,顺手将首饰收进了袖子里。 “我要去一趟牙行,需要买几个识文断字的家仆。” “需要识文断字的,这就难办了。” 催寄怀想了一下,就道:“普通的牙行是没有,西市的官牙倒是有,那里大多是被抄家罚没的罪奴。” 罪奴也行,只要能满足她的要求。 以后她还要发展产业,人手是多多益善。 西市官牙。 林云汐在催寄怀的带领下,找到了官牙主事,一共挑了十名识文断字的罪奴。 其中有十三四岁的少年,也二十几岁的青少年,更有一名四十来的中年,这位中年据说是在大官家中当过总管的,正好可以放在回春铺药当管事。 林云汐付了银子,收好身契,就准备带人离开。 催寄怀人是真的很有涵养,见林云汐一次性买这么多人,也不打听,只管帮忙。 这次是真的要谢谢催寄怀,若不是他催家大公子的身份,她想在官牙买人可没有这么容易。 他们刚出了内院,经过一个走廊,就见两名身材高的大汉子,拖着一名浑身是血的男人,一路前行。 那名浑身是血的男人,双腿在地上拖行着,像是没了知觉,隐约还有股浓浓的臭味传出。 这应该是伤口灌脓了。 行走间,一名大汉还抱怨着。 “真的好臭,看他这样子是活不了几日了,要不要请个大夫?” “请什么大夫,他双腿早被打断了,就算治好也没有,早死早超生,就把他关在杂务房里自生自灭好了。” 第63章 宴王妃迟早出墙 林云汐眉头微皱,光听这两个人说话,就心理性的不舒服。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身后那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已经朝着那满身是血的男人冲了过去。 他嘶声喊道:“老爷,老爷,您怎么样了?” “滚!这里哪里有什么老爷,都是一群犯了罪的贱胚子,既然被买走了,就该好好跟着新主人,不识相打烂你的皮。” 中年男人被踢倒在地,他很快又爬起来,不知如何是好地左右看了看,最后跪在林云汐的面前。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们家老爷,奴才以后给你做牛做马。” 这里是牙行,想要救人,就只能将人买下。 男人双腿被打断,治好了也是废人,谁会将这样一个人买回去,岂不是平白给自己增加麻烦。 “去去,你这贱奴,胡说八道什么,你当来这儿的买主,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还买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 一个壮汉见中年男人如此不识抬举,抬腿就要踹。 然而,他没有踹到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就被林云汐给扯开了。 林云汐直接看向那浑身是血的男人,问道:“他多少银子,我买了!” “嘿嘿,公子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位可是要不行了。” 壮汉没踢中中年男人,踉跄着差点摔倒,却不敢跟林云汐发火,而是继续陪着笑脸。 就讨厌这些狗仗人势的,林云汐从荷包里直接掏出十两银子,扔了过去,问道。 “十两银子,够不够?” 一个快死的人,怎么也不可能还值十两。 那两名壮汉对视一眼,都觉得可行。 “如果没有问题,就把身契拿来。”林云汐不耐烦地催促。 确定林云汐是真的要买走,这快不行的男人,其中一名壮汉飞快跑开。 催寄怀眸色微动,眼里异样色彩流转,好奇地开了口。 “林溪姑娘,这人怕是真的快不行了,就算治好,双腿也可能废了,买回去不会创造价值,反而还会成为拖累,你确定要买?” “确定,我不会让他有事!”林云汐点了下头。 腿断了,对别人来说会很麻烦,可她是毒医师,就是解决这种难题的。 别看现在花了十两银子,男人治好以后,肯定能给她创造出双倍的价值。 让一个曾经任职为管事的人,尊称为老爷,那往小了说也是一家之主。 再说,随手救走这个男人,也能让这中年男人对她心存感激,更加卖命地为她做事。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亏。 “林溪姑娘,没想到你如此善良。” 催寄怀却是生了误会,看林云汐的眼神变得不同起来。 林云汐愕然,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出了牙行。 林云汐就直接雇了马车准备带人离开。 催寄怀脸上隐隐露出不舍:“林溪姑娘,不知道以后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林云汐皱了皱眉,不是自恋,她总感觉自从买下那带血的男人开始,催寄怀对她态度就有些变了。 隐瞒身份是一回事,若楚宴晔的朋友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以楚宴晔的性格,怕是不会放让她好过。 毕竟还没有和离,她就是宴王妃。 林云汐委婉地道:“随缘吧,就像你说的,我得罪了墨王,我夫君以后怕是也不放心我再这样一个人出门。” “你成亲了?”催寄怀惊讶。 “是啊,成亲有些日子了。”林云汐点了点头。 催寄怀就没有再说什么,神情落寞地目送林云汐的马车离开。 他转身不知不觉,进了莺来燕往。 刚进去,就后悔了。 这种地方,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 催寄怀转身想离开,没想到已经被二楼的催时景看到。 “大哥,稀客啊,终于想通,要及时行乐了?” 催时景下楼,揽住催寄怀往楼上走。 催寄怀目光在四周扫了扫,满楼的欢声宴语,男人女人的声音掺和着,他不由就讷讷出声。 “我好像喜欢上一位姑娘了!” 观澜楼将银子塞他手里,他就有了好感,牙行不计得失地救人,让他确定了喜欢。 催时景一愣,随即好奇起来。 “行啊,万年铁树开花了,是哪家的姑娘?我去打听打听,回头就让娘请人上门提亲!” 催寄怀却沉默了,上楼在楚宴晔对面坐下,只是闷声喝酒。 天黑慢慢下。 催时景实在憋不住,抢走催寄怀的酒杯。 “有喜欢的人你喝酒做什么?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你倒是说说?” “打听什么,人家成亲了!”催寄怀将酒杯夺了回来,说完又开始抑郁。 催时景不由得一怔,随后忍不住幸灾乐祸。 “噗,真没想到从没开过窍的人,一开窍就看上了有夫之妇,没有关系,哈哈……使点劲,把她夫君熬死,就能将她迎进府了。” “到时候,咱娘肯定是要生气的,但你也不用怕,娘最多发几日脾气,一定不会棒打鸳鸯,毕竟娘也不能看咱们催家断后。” “你说呢,宴王殿下?” 催时景越说越高兴,最后笑倒在椅榻上。 他在外人眼里,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所以说起这些话来,倒是也不违和。 第64章 宴王有人要挖你墙脚 楚宴晔一直默默坐在哪里,如同早已经神游的世外仙人,然而听到这些话时,倒是难得唇畔勾起了一抹笑,显然他是能听到的! “大哥,你看宴王殿下都笑了,他都觉得我说得对,来来再喝一杯酒,只要郎君够优秀,红杏迟早出墙来。” 催时景起哄的给催寄怀倒酒。 “红杏!”催寄怀端起酒杯,突然目光定格在某处,眼里流露出了一丝迷茫,随即又将这一丝迷茫甩开了去。 他站起身来,面上露出了一丝古怪,接着就放下酒杯往楼下走去。 “什么红杏,红杏都能来莺来燕往了?这喜欢的怕不是人妇,是莺来燕往的姑娘吧。哪位姑娘不长眼,敢欺负到本公子大哥头上来了。” 催时景看着催寄怀匆匆离去的身影,啧啧两声,也顺着催寄怀刚才看去的方向,看了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只见一楼进门口,一袭男装的林云汐正跟花楼老板说着什么,他那纯情的大哥快步地跑了过去。 怎么看都太过殷勤。 敢情这人妇不是别人,正是宴王殿下的小新娘! 催时景如遭雷劈,立即侧头,朝楚宴晔看去。 他只希望此时,楚宴晔此时还像以前一样在神游天外,什么也没有看见。 可惜,他的希望还是破灭了。 楚宴晔的目光,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一楼的林云汐跟催寄怀。 催时景当即吓出一身冷汗。 他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他在教唆大哥熬死宴王殿下,还让大哥拐带宴王殿下的小新娘! “呵呵!” 催时景桃花眼弯弯的,勉强干笑两声,试图用这笑声掩盖所有,换来的是楚宴晔冷笑。 “你觉得很好笑?”楚宴晔薄唇的弧度,就像是阎王的刀。 催时景闭了闭眼,只能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 楼下。 催寄怀走过来,就想将林云汐往外面拉,他压低了声音背对着花楼老板。 “林溪姑娘,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烟花场所,你来这种方容易影响你的名声。” “我有事。”林云汐目光四处搜索。 “有什么事,需要你来花楼,你的夫君呢,有事他不出面吗?” 催寄怀皱眉,对林云汐口中的这个夫君表示不满。 他觉得林云汐的夫君一点也不负责任,不知道名声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 女人进花楼,传出去吐沫星子都能淹死。 林云汐这会功夫,已经看到了二楼的楚宴晔。 楚宴晔还没有将她的身份告诉催寄怀,所以她也不能直接告诉催寄怀,自己正是来找夫君的。 她淡然道:“谢谢催公子提醒,我是来找人的,我夫君他不方便出面。” 林云汐说完,就直奔二楼。 催寄怀阻止不了,只能跟在身后。 林云汐直奔楚宴晔,催寄怀在身后看出一点不对劲。 他拉住了林云汐:“你是来找宴王殿下的?你跟他早就认识!” 林云汐皱了皱眉,心想,只要不是她直接说破自己跟楚宴晔的关系,这事楚宴晔就赖不到她的头上。 她跟楚宴晔成亲也没有几日,所以也不算很早,就道:“还行吧,宴王他不喜欢我,所以上次,我就没敢明说,不是有意骗你,抱歉!” “宴王他不喜欢陌生人靠近,我还以为你……原来你要找的人是宴王……没事了。”催寄怀理清思路,松了口气。 催时景感觉自己,快要被冻成冻鱼! 男人都是有占有欲的,再不喜欢也是自己名面上的妻子。 自己的妻子,当着面,被别的男人拉扯,换作谁都要不舒服。 催时景心里为催寄怀捏了一把汗,心里活动一直就是:还不放开,还拉衣袖,不要命了! 第65章 夫君他好像吃醋了 终于,催时景感觉楚宴晔要爆发了,为了救一母同胞哥哥,他蓦地一下站起来,以飞一样的速度冲过去,拉着催寄怀就往楼下走。 这是做什么! 林云汐一头雾水,看着转眼不见人影的兄弟俩眨了眨眼。 “夫君,催三公子这是闹肚子了?” 林云汐来到楚宴晔面前,拿出对待老板的恭敬态度。 楚宴晔没有说话,只是讥诮地盯着林云汐的脸,那眼神像是在研究她的…长像? 林云汐被盯的不自在,她脸皮一向够厚。 若是换其他人这么盯着,她一定不痛不痒,可眼前的人,是情绪不稳的宴王殿下。 林云汐吸了口气,假装摸了摸脸,尽量让自己语气自然:“夫君,我脸上有东西吗?” 楚宴晔摇了摇头。 林云汐就松了口气,假装放心地道:“那太好了,我还怕脸上沾了东西,唐突了夫君。” “你就这般在乎本王的看法?”楚宴晔冷嗤了一声。 “自然,夫君是我喜欢的人嘛。”林云汐从善如流地继续哄。 是人都爱听漂亮话,对待老板除了恭敬,也需要适当地拍马屁,哄得老板高兴,才能心想事成。 何况她还是爱慕楚宴晔,为了楚宴晔能奉献所有的人设。 所以需要加倍讨好楚宴晔! 下一刻,“啪”的一声,楚宴晔扔下了一把匕首在桌子上。 “既然如此,那就自己动手,在脸上个记号吧,碍眼!” 林云汐皱眉,不明白自己这又是在哪里得罪楚宴晔了。 仔细回想,那就只有她乱点鸳鸯谱,误会他跟顾少夫人的那一段。 这是秋后算账! 潮儿不是说割舌头,怎么变成毁容了。 这人不但情绪阴晴不定,整人的法子也能层不穷。 “我可不可以将脸蒙起来?”林云汐找了个折中的办法。 “这就是你说的,为了本王什么都愿意做?你果然在骗本王!” 楚宴晔冷着脸,眯起了眼。 有病! 林云汐想要翻白眼。 楚宴晔用最冷的,说起了最温柔的话:“娇娇肯定饿了!它喜欢吃剁碎的,你说,先砍你哪只手好?左手还是右手。” 这话像在商量晚上吃红烧肉,还是红烧肘子。 真有病! 林云汐抿紧了唇,目光落在匕首上。 她眸色动了动,心中一狠,就将匕首抓了起来,对准了自己的脸。 林云汐的目光倔强,又带着几分决然地看着楚宴晔。 “夫君不可以怀疑我!只要是夫君想的,我都愿意,不就是毁了脸,虽然以后又要被人嘲笑了,可我不怕。” 林云汐话落,闭紧双眼就动手,那刀尖抵在了脸上,就要更进一步,突然什么东西弹在了手腕上,手腕一麻匕首落在了地上。 “啧……真烦!” 楚宴晔清冷的眼眸里,闪过一抹躁意。 林云汐狠狠地吐出一口气,就差零点零一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楚宴晔换了姿势,靠在躺椅上,终于说到了正题。 林云汐左右环顾一圈,见她上楼如此久,竟没有一人敢往这边张望,可见楚宴晔震慑力十足。 她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自然是来找老板要三个月任期合同的。 林云汐缓了缓心神:“夫君,我昨天救了顾少夫人母女!是不是可以让我帮你治病了。我知道夫君不喜欢我,夫君的病我有把握三个月内清除干净,早日清除了,我们也能早日和离,夫君也能早日不再看到我了。” 林云汐这样的语气,真是把一个极度恋爱脑,爱到尘埃里的模样给演绎出来了。 她为什么如此执着三个月和离,原因有三点。 三个月能淡化楚帝对她的关注,跟九皇叔都和离了,楚帝不管出于什么目地,总不能再按头让她嫁再进皇家。 三个月按照计划,她的事业应该能初步铺就,不再是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小可怜。 现在是一个月,到时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四个月,穿宽松点,加上她瘦,年轻,不显怀,应该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楚宴晔听到林云汐全心全力的话,那冷沉如看不见海的眸子,有什么东西浮过。 他摸了摸袖子,冷嘲一声:“你就这么想给本王看病?” 第66章 夫君感觉被忽视了 “当然,我说过的,喜欢夫君想要夫君好。” 林云汐目光看起来真诚,实际心里想的是—— 这就叫做债清,看病就当正式开始交易合作。 以后就不能再为装傻的事,找她麻烦。 她出事,就得帮忙兜着! 楚宴晔两根修长的手指,在椅子的把手上轻轻扣动,似在沉思,究竟要不要让林云汐看病。 林云汐就一直保持着真诚的态度等待着。 终于,楚宴晔停止扣动椅子扶手。 他清冷的眸子在楼里扫了遍,目光又落回到林云汐脸上。 “你可知道,本王为何会待在莺楼燕往!” 林云汐皱了皱眉,来之前她将买来的罪奴,都安置在回春堂药铺的后院,再给全身是血的男人做了接骨手术。 就将后续培养罪奴的事情,一并交给了,两名之前连租铺子时,就重金让玄苍聘请回来的坐堂大夫。 她匆匆赶到豪杰赌坊,经过上次在刀口下毒之事,赌坊管事早就对她印象深刻,根本不用打听,就被告知催时景在莺来燕往。 至于见到楚宴晔,就真是意外之喜。 所以,她是真的不清楚楚宴晔为何会待在莺来燕往! 楚宴晔见林云汐面露踌躇,原本稍微缓和的情绪,蓦地又变了。 他那极致漂亮,没有什么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林云汐,这就是你说的喜欢?来人,将她给本王扔出去!” 林云汐是真的被人扔出来的,她躺在地上,郁闷得连翻白眼。 她还是孕妇,就不能撕文点?早晚将轻功学会了! 林云汐腹诽着,爬起又想要进去。 玄苍稳稳的堵在门口,语气不善。 “王妃,王爷说了不能让你再进去!” 林云汐挑眉,玄苍跟在她身边当差的那几日,明显对她态度有所好转,一晚没有见,啧,又变了。 事实证明,男人比女人还要善变! 左右又被各安了侍卫,瞧这架势,没有楚宴晔发话,莺来燕往的门,她是进不去了。 林云汐皱了皱眉,见玄苍转身要走,就及时叫住他。 “玄苍,你知道你家王爷为何待在莺来燕往吧?” 玄苍闻言停住脚,回头双手抱胸,一脸的不高兴:“王妃,属下为何要告诉你?” 拽个什么,她究竟是要给谁治病,林云汐撇嘴,张口拿捏。 “玄苍,你不告诉我没有关系,难道你家王爷的病,你也不想治了?” 这还真是死穴,玄苍顿时心口一梗,张开小碎嘴想骂人又生忍住,脸色难看的像是便了秘,出声埋怨。 “王妃,你口口声声说喜欢王爷,要给王爷治病,可好歹走点心,你嫁过来多日,王爷一直没有回过府,你就没打听过?” “你但凡提前两日,向属下或催三公子打听打听,就能知道王爷为何总待莺来燕往。” 林云汐突然明白了。 楚宴晔是察觉到,她对他不够关心,从而又对她产生了信任危机! 可见楚宴晔防备心极强,心思又足够缜密。 找到问题,解决问题。 林云汐挑了下眉,她不能说巴不得楚宴晔不回府,所以解释。 “玄苍侍卫,这都是误会,我不是对王爷不够上心,是我怕王爷不喜欢我打探他的行踪,王爷不介意,那我以后一定注意。” 玄苍看林云汐认错态度良好,态度稍缓,张口就要回答,就见里面有人匆匆来叫他。 很明显,楚宴晔不许玄苍搭理她。 林云汐叹气。 抬头天色已晚,她只好回府,等明日再说。 翌日一早,林云汐就到了豪杰赌坊。 “还活着呢?” 催时景慵懒地躺在椅子上,看到林云汐进来,就出声调侃。 “催公子放心,我若是死了,就带你一起走。”林云汐在催时景旁边椅子上坐下,随口回道。 “那倒不必,宴王殿下会将我喂娇娇!”催时景嘴牵起一抹笑意,打开了手里的折扇。 昨日在莺来燕往,他仍然心有余悸。 他那憨憨的大哥,怕是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原本想点明林云汐的身份,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他哥虽然在找死,但说不定能刺激刺激宴王殿下,促进宴王殿跟林云汐夫妻感情发展。 想到这,催时景桃花眼微眯,面色变得严肃起来了。 “宴王妃,你来这里找我,是为了宴王殿下的病吧!昨晚的事,我都听说了。你既然说喜欢阿晔,就不要只是三分钟的热度!” 林云汐抿了抿唇,说喜欢楚宴晔,她也是为了活命。 仔细反省,这件事的确是她不够严谨。 林云汐想了想:“催公子,夫君他不喜欢我,我也说了要成全夫君,不再痴缠。若是夫君不计前嫌,依旧让我给他治病,我能保证,接下来的这三个月内对夫君尽心尽力!” “只是三个月?" "只是三个月!”林云汐同样认真,在楚宴晔身边待三个月就是极限。 催时景总觉得林云汐有些怪,转念一想,就不再深究。 现在重中之重是治好病,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我希望宴王妃能说到做到。” 催时景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述说。 第67章 爱情开始,王妃心痛王爷 “宴王殿下待在莺来燕往,是为了治疗失眠,他需要在最吵闹的环境下才能入睡,以前这种方法对他有效,最近随着病情的加重,即便在莺来燕往,他每日能入睡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一个半时辰。” 那就是三个小时! 一个成年人,偶尔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还能吃得消,长久下去怕是神仙也熬不住。 “你可知道,他为何会患有如此严重的失眠?”林云汐皱眉。 催时景抿唇,眼里流露悲痛。 “这跟阿晔流落人间时发生的事情有关,阿晔曾被人贩子碾转买卖,当时被卖到了一户乡绅家,那乡绅表面慈善,喜好礼佛,实则苛刻,以折磨人为乐!” “他命人做了个很大的木鱼,将不听话的下人关进去,日夜里不但自己会敲还让人敲,最后那乡绅家着了火,阿晔就逃出来了,但听力全损,后来流落花楼,那老板见阿晔长得好,有利用价值,就让人治了治。” “虽然治好了,可是从此就落下了后遗症,必须在吵闹的环境下才能入睡。” 林云汐想象了一下,自己蜷缩着身体被关在木鱼里,上面日夜时不时就有人会敲响木鱼的场景。 敲一下耳朵会耳鸣,连续敲个几十,百百下,那就是生生的折磨,耳朵都可能会流血。 若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关上十几天,人都废了。 林云汐心情略微沉重。 “宴王妃,你可有办法治好阿晔的失眠症。”催时景一脸期待。 “阿晔体内的毒是很麻烦,但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失眠问题,只有解决完失眠,才能调养身体,全心身的对抗厉毒!” 催时景开玩笑不正经的时候,就会称呼楚宴晔为宴王殿下,正经严肃的时候,就会叫阿晔。 林云汐沉吟了下,抬眼已经有了对策:“我尽量试试!” 转眼三天过去。 楚宴晔一直都待在莺来燕往,催时景特意来陪他,今日歌女唱的是闺中凭栏怨,诉的是嫁了人的女子,被夫君关在家中,夫君却日夜不归家门。 劝女子莫辜负自己的大好时光,有乐及时行乐,这首歌于民风而言,是不被世人接受的,可在这烟花之地,却是大受欢迎,说来也是可笑。 一曲落,催时景收回目光,打开手里的折扇,打趣地看向楚宴晔。 “我的宴王殿下,小莲花今日唱的这首曲子,你有没有觉得特别在说你的小新娘,你看你,天天也不回宴王府,你的小新娘怕都要成望夫石了。” 楚宴晔今日穿着青石的袍子,苍白绝艳的脸轻抬,丹凤眼微斜,一股冷然之气,就无形地射向了催时景。 “都三天了,气还没消?莫非真和喜欢上你的小新娘了?” 催时景往左移了一个位置,心想离远一点,也就安全了一点,可该说的话,是真的一点也不能少说。 “可笑!”楚宴晔冷嗤,否决了催时景所说的这种可能性,骨指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夹起一根筷子,轻飘飘地朝催时景射去。 看似绵软无力,却是带了破风声。 催时景一偏头,再回头已经稳稳将那根筷子叼在了嘴里。 他口齿不清地道:“宴王殿下,我的反应够快吧。” “嗯,跟娇娇一样。”楚宴晔没有被逗笑,却也给了反应。 催时景:…… 这反应还不如不给。 这时,玄苍手里捧着一个檀木盒,从楼下走了上来。 “王爷,王妃说,这是她送给您的赔罪礼物!” “不要,扔了!” 楚宴晔只是撇了一眼,就没有表情的收回了眸子。 玄苍抿了抿唇站着没动,治病在紧,他觉得晾林云汐三天,已经够了。 “玄苍,你家王爷不要,那就拿来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你家王妃,给你家王爷准备了什么赔罪礼物!” 催时景眸色一动,笑着朝玄苍伸出了手。 用生气不形容其实并不准确,楚宴晔更讨厌的是一种不确定的。 催时景打开了檀木盒子。 这盒子一打开,在场的三人脸上皆有了不同的神色。 只见檀木盒中躺着的不是别的,正是林云汐之前换了银子,被楚宴晔摔坏又回到林云汐手中的那枚玉佩聘礼。 此时这枚玉佩已经被林云汐找人,以金镶玉的方式修补好了。 整个玉佩中间一条金色的花纹,玉佩边框同样用金色花边框住。 这样处理,没有影响玉佩的观感,反而更上了一个层次。 “宴王殿下,这玉佩真好看,一看就是用了心修补的。” 楚宴晔修长的手指托住脸颊,靠在软枕上,冷嘲的牵起一边唇角:“用本王的东西来赔礼,倒真是用心。” 第68章 王妃求爱,想办法撩王爷 催时景一噎,有心替林云汐再说几句好话,也委实是找不到说词。 这就是答应好的,要尽心尽力? 送什么不好,送自己的聘礼,这不是等于把聘礼还回来了。 催时景叹了口气,眼尾轻抬,将玉佩拿了起来。 这一拿,就露出了压在玉佩下的纸条。 “夫君,借花献佛,玉佩虽然是你给的聘礼,但正是因为它,我们才能坦诚相待,它无形中已经成为了我们之间牵连的信物。” “对于不知你为何宿在莺来燕往之事,我错有其二,一是我刚嫁进宴王府不适应环境,后来忙着证明医术疏乎所致。” “二是我胆小怯懦,害怕你不喜欢我过问你之事,所以才没有敢向玄苍,催三公子打听。” “妾心悦夫君,真心想为夫君治病,盼夫君岁岁年年安好,今晚黄昏,城西竹苑不见不散,盼君来!” 催时景将字条上的字一个个都念了出来,刚刚还压在心头的股郁气就散了。 他就不得不承认,林云汐比他会玩,定情信物都弄出来了。 “宴王殿下,你的小新娘给你定情信物!” 催时景桃花眼弯弯,将玉佩递向了楚宴晔。 “滚!”楚宴晔眼里闪过一抹不耐,但还是慢慢接过了玉佩,玉佩到手高高举起,就要松手扔在地上,蓦地又停止动作。 他眉心蹙起,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反而将玉佩放到了鼻翼下闻了闻。 这下眼里的疑惑就扩大了。 “我的宴王殿下还真是口是心非啊,嘴上说着不喜欢,身体却是很诚实啊!” 催时景身体往后靠,将整个人放进了椅子里,继续不怕死的打趣。 “脑子要是不想要了,就自己割了喂娇娇,自己闻!” 楚宴晔懒得废话,眯起眸子,随手就将玉佩扔了过来。 这要是丢在地上,又得修了。 催时景连得双手接住,仔细闻过之后,脸色也变了。 “这玉佩的味道,我说不出来,但闻着让人很舒服,应该是清神解乏之用。” 催时景对着光线看了看,推测道:“这应该是在修补的时候,在里面夹了什么安神的特殊宝贝,这味道很淡,我耗了很大的心神才能闻到,你却是将它握在手里就闻到了。” “以前我给你找了许多安神的宝贝都没有用,阿晔你告诉我,你闻到它时,是什么感觉?” 楚宴晔沉吟了下,眼神里就闪过一抹复杂。 催时景仔细盯着楚宴晔的微表情,心里就有了数。 这玉佩里夹的宝贝,八成对楚宴晔的失眠有点作用。 催时景站起身来,拉着楚宴晔往外走。 “阿晔,走,我们去城西竹苑找你的小新娘。” 太阳慢慢西下。 林云汐从回春堂药铺出来,找了个没有人的小巷取下脸上的银色狐狸面具,回到大街上,正准去城西竹苑,就被人给盯上了。 一名劲装打扮的男子,在人潮中偶然瞥见林云汐的脸,就从袖子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画像。 对比之后,立即兴奋起来,连忙跟了上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楚玄墨派出来找林云汐的手下。 城西竹苑。 林云汐刚进竹屋,那跟来的男人,就隐在暗处观察。 他看里面有工人忙碌,没一会工人离开,整个屋子内就只剩下林云汐跟一名侍女。 他猜这里应该就是林汐的家。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男人眸光闪烁了下,立即离开,回墨王府禀报。 第69章 王妃约王爷一起睡觉 竹屋内。 林云汐站在布置清雅的房间内,拉开了轻纱的白雾窗帘,推开窗台,就能看到外面一个纯天然形成的小湖。 潺潺水声从高处滴流入湖底,仿若雨声淅沥沥。 雨声催眠入睡法,这是林云汐给楚宴晔想出来的治疗方案之一,环境治疗法配合食疗,药物,再配合物理治疗。 她给楚宴晔的玉佩中,融合了储存在空间戒指中偶然得来,据说可以养气怡神的极品碎玉。 而这处竹苑,则是这三天内,她找催时景借的人花费一番苦心寻来的。 按照她的方案布置,这就是最适合治疗楚宴晔失眠之症的绝佳之地。 “王妃,您让准备的菜肴,已经好了。” 潮儿从外走进来禀报。 林云汐起身,去了厨房。 桌子上摆着几道菜,说不上多精致,却是色香味俱全。 万事已经俱备,只欠楚宴晔! “汪汪汪!” 竹苑外响起了狗叫声,不用想,就知道是楚宴晔带着人来了。 林云汐到了外面,果然就看到葱葱翠竹下,穿着一袭青石袍子,五官绝艳带着破碎感的男子,牵着一只体型彪悍的狼狗,信步走来。 他的身侧跟着穿一袭骚包红色的催时景,一袭黑衣劲装的玄苍则走在最后面。 “宴王妃,你这个地方,找得果真幽静漂亮,的确适合谈情说爱。” 催时景左右观看着,打开了手里的折扇。 当时林云汐离开豪杰赌坊时,是找他借了人,但具体用来做什么,他倒是没仔细过问。 此时的他,是真的以为林云汐找了这个地方,就是为了讨楚宴晔的欢心。 林云汐迎上来,没有接这个话题,只是殷勤地看向楚宴晔。 “夫君你来了!我们先进去吧。” 楚宴晔站着没有动,清冷的眸色扫过林云汐,没有牵狗绳的手摊开,一枚金镶玉的玉佩,就展示在了林云汐面前。 他脸上全部的表情,都在说明,他不是来赴约的。 楚宴晔如七玄琴低沉的声音带着冷意,吝啬地吐出两个字:“解释!” 解释什么不言而喻。 随着楚宴晔的话落,其他两人的目光也落在了林云汐的身上。 林云汐无奈,不愧是难缠的老板,连门都不愿意进,果然只是来兴师问罪! 这一枚被她融合了极品碎石的玉佩,先送过去,就是她投石问路的敲门砖。 既然来了,就绝对会让楚宴晔进去! 林云汐沉思了下,开口:“夫君不是心里都有数吗,为何还要我解释?” 这说话的语气,有别于之前在楚宴晔面前的小心翼翼。 “哟呵!”催时景吹了声口哨。 玄苍颇为惊讶。 林云汐装出一副豁出去了,只想让楚宴晔好的表情。 “夫君,无论你怎么想。反正我知道错了是真,想要你好是真。我在竹苑里还准备了些别的助夫君安眠的东西,夫君到了却不敢进去,莫非是在害怕?” “怕?”楚宴晔冷笑,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林云汐继续,像是看透了楚宴晔。 “我知道夫君连死都不怕!可我却觉得这才是真的懦弱。死了什么也没有了,活着才需要面对难题。” “真正厉害的人不是逃避,而是勇敢面对。我只是准备了些可以帮助入眠的东西,夫君瞧一眼都不愿,不是怕又是什么?” 很明显在偷换概念,这样浅显的道理楚宴晔不可能不懂。 可的确也激起了楚宴晔的一抹好胜心,哪怕是细微的一点点,在这个时候,就已经足够了。 楚宴晔嗤笑着抿了下唇,丹凤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兴味。 “林云汐,你不必激本王,你既然这么想要本王进去,那本王就成全。帮本王入眠对吗?那本王给你这个机会,如若你今晚不能让本王睡足两个半时辰,本王就杀了你!” 两个半时辰,就是五个小时,楚宴晔平常每天是睡三个小时,那也只是让林云汐延长了二个半小时,听起来像是没有为难。 可是要知道,楚宴晔已经连续好几年没有只睡足过三个小时了。 “宴王殿下,这有点狠啊。”催时景担忧地说了一句。 “夫君,可不可商量一下?”林云汐切换自如,这会语气又缓了下来。 “怎么你怕了?”楚宴晔冷睨过来,用林云汐的话,回敬林云汐。 “怕……王爷我是小女子,怕也不丢脸,商量商量。” 还真是能伸能屈啊,难怪之前装傻能装得那么像。 在场三人像是现在才重新又认识了林云汐一般。 “夫君求求你了!”林云汐双手合拾,可盐可甜,百无禁忌。 从小就是孤儿,她没楚宴晔那么惨,但也是吃过苦,见过人脸色的,只要能活着求个情,撒个娇不丢脸。 毕竟她是毒医师,又不是神医。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楚宴晔这种心理创伤极大的,第一天进行治疗,就睡足五个半个小时,她不敢保证。 第70章 三个月前城外的夜晚 眼前的林云汐穿着百花撒裙,梳着流云髻,头上戴着两支蓝白蝴蝶钗环。 那两只蝴蝶随着林云汐的动作,蝶翼不停地颤动着,像是随时都能展翅高飞,充满着勃勃生机。 仿佛要穿过楚宴晔那荒芜万年死寂的心湖,这是他一直渴望却又不屑一顾的东西。 他的神情似乎恍惚了一下,随后幽幽开了口:“两个半时辰,不能再少!” 林云汐眨了眨眼,五个小时,减了一个小时,但总比没有强,她努努力! “好!” 林云汐答应了,蹲下顺了顺大狼狗的毛:“小娇娇,几日没见你又长胖了,该减肥了,知道吗。” 狼狗原本还是呲着牙的,被林云汐一撸毛,就低低呜咽了下,那竖起的耳朵也蔫巴了下去。 看来,林云汐上次的镇定剂后劲有点太大,给大狗子彻底留下了阴影。 林云汐看狗狼蔫巴,心里的那一口气就出了。 再怎么将自己定位为打工人,还是需要宣泄口的。 欺负不了狗主人,难道还欺负不了大狗子? 林云汐跟楚宴晔一前一后进了竹苑。 玄苍自然的就要跟上,被催时景一把拉了回来。 “催三公子,做什么,进去啊!” 催时景看着林云汐楚宴晔的背影,一扇子就拍在了玄苍脑袋上。 “进去做什么,没看你们家王爷跟你家王妃和和美美好着呢,这都要一起入睡了。” 玄苍摸着自己的脑袋,皱了皱眉:“催三公子,你怕是魔怔了吧,明明是王妃帮王爷入眠,王爷说了,睡不满两个半时辰就会要了王妃的命。” “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帮你家王爷入睡,和跟你家王爷睡,区别大吗,明显不大啊!” “你看你家王爷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他都肯将三个时辰改变成两个半时辰了,可见能轻易要你家王妃的命,我们就不要捣乱了。” “你跟我去豪杰赌坊玩玩,明早我再跟你一起来接他们,你家王爷虽然病弱,但就一个晚上,还用不着你保护。” 接着催时景不容玄苍再多说,揽住了玄苍。 竹苑内。 林云汐已经带着楚宴晔来到湖心亭。 林云汐已经让潮儿将饭菜摆在了这里,听着水声用饭,的确别有一番意境。 楚宴晔却是看着眼前的菜肴,眼里露出了几分讥诮。 “这就是你说,准备入眠的东西?” 林云汐面对质疑,不急不躁。 她从容地点头入座,一道一道的菜介绍。 “芹菜炒肉,芹菜可以缓疲惫,镇定安神。胡萝卜炖排骨,胡萝卜可以缓解失眠。青菜黄菜,黄花菜有利镇痛。这是食疗治法!” 楚宴晔听林云汐解释的条条是道,脸上飞快闪过一抹意外。 倒是没再质疑,没什么表情的同样坐了下去。 楚宴晔情绪变化不定,可在信守承诺这一方面无可挑剔,说了给林云汐机会,此时就真的安静地吃了起来。 他吃芹菜,吃黄菜,就是不碰胡萝卜。 就算是夹排骨,筷子也不碰胡萝卜。 林云汐算是看出来了,人人都怕的宴王,竟然挑食! 她故意夹了块胡萝卜在楚宴晔碗里,一本正经地道:“夫君,助眠食物缺一不可,你说过给我机会的。” 楚宴晔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 “夫君你又怕了?” 楚宴晔就瞪了林云汐一眼,然后重新握紧了筷子,盯紧了碗里的胡萝卜。 那张绝艳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可就是看得出来,他在如临大敌。 林云汐想笑,就见楚宴晔夹起了那块胡萝卜,以极快的速度放进了嘴里,萝卜进嘴的那一瞬间,他闭紧了双眼。 她看到他几乎没有咀嚼,喉咙吞咽了下,就那样将胡萝卜生咽了下去。 这一次,林云汐是真的忍不住了,偷侧了一下头,笑完了才重新看回来,又端了一杯酒。 “夫君,食疗的最后一步,睡前一杯酒,一觉睡到天亮。” 楚宴晔这会像是没有精力跟林云纱汐计较,没有迟疑地一饮而尽。 这酒里其实她加了少量类似于,安眠性质的药物。 不会有副作用,只是恰好能助入眠。 房间里。 窗帘拉上调节好光线,听着雨声,这就是极佳的睡眠环境。 林云汐坐在床上整理好了被子,抬头对漫不经心,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楚宴晔道说道。 “夫君,你现在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试着放空自己。” 窗帘拉上,光线就暗了。 楚宴晔看着微抬着脸的林云汐,脑中突然就闪现了什么,那是三个月前城外的一个夜晚。 啧…… 楚宴晔挑起了林云汐的脸,端详了起来。 第71章 宴王妃被宴王捏疼了 “夫君,你怎么了?” 楚宴晔突然的动作,让林云汐懵住了。 楚宴晔没有答,更加用力地捏紧了林云汐的下巴。 直到将林云汐的下巴给捏红了,他才放开了林云汐。 同时,他那皱着的眉也皱得更紧,像是努力想了许久的重要事情,最终还是没有想起来。 楚宴晔有些烦,冷斥:“真吵,出去!”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楚宴晔此时情绪不对劲,像是哪根筋又搭错了。 这种时候,是个傻子都不会再去触霉头。 林云汐站起身,将床让出来,走出房间。 “王妃你的下巴?”潮儿发现林云汐下巴上的红印,先是一惊,随后想明白过来,眼里又闪过了一抹心疼。 “王爷他又欺负您了!” “没关系,小意思。” 林云汐摸了摸被楚宴晔捏过的地方,不以为意。 的确有点疼,但还是能够忍受。 她朝潮儿做了个噤声手势,就蹑手蹑脚地趴在门口朝房间里面看。 楚宴晔虽然方才情绪不对,但却也是按照林云汐所说的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半刻钟,一刻钟,二刻钟,逐渐过去,楚宴晔还是没有入睡。 楚宴晔的确比一般人难以入眠! 林云汐皱眉,就在等了半个时辰,总算听到楚宴晔平缓的呼吸声传了出来。 终于是睡了! 林云汐松了口气,好在是没有辜负她又是食疗,又是环境又是物理,更是药物的四重治疗叠加大法。 “王妃,王爷真能睡足二个半时辰吗?”潮儿担忧。 “只要没有人打扰应该没有问题,第一次治疗很关键,一定不能中途打断。”林云汐表情严肃。 “奴婢记住了!”潮儿认真的点头。 这边。 楚玄墨骑在马上,正带着一队人朝着竹苑而来。 进入竹林,前面领队的男人,回头兴奋的对楚玄墨道。 “王爷,就在前面了,那姑娘就跟一个婢女住在竹屋里。” 已经快没了兴趣的楚玄墨,闻言眼睛就又亮了,脸上闪过一抹猫戏老鼠般的快感。 过去这么久,还是让他抓住了。 再怎么逃,又岂能逃过他的手掌心。 等抓到了,一定玩死她。 不是爱把他推进湖里,那他就把她绑起来,推到水里去。 然后再捞起慢慢玩,慢慢征服。 呵。 楚玄墨越想越兴奋,按捺不住,风流的甩了甩额前的墨发。 终于,竹屋出现在了眼前。 “你们想要做什么?这里是私家宅院。” 潮儿就在院子里,她听到外面响起马蹄声,先一步走出来,挡住去路。 面前的侍卫勒马让开道路,露出后面的楚玄墨。 楚玄墨身体前倾趴在马背上,盯着潮儿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嫌弃地点评。 “啧,你的主子长得那般好看,你怎么就长得这般差强人意!” “本王闯的就是私家宅院,给本王滚开了咯。” 潮儿是宴王府的人,但潮儿在宴王并不出众,所以楚玄墨不认识潮儿,可潮儿却是认识楚玄墨的。 潮儿皱眉,她没想到来人竟是墨王,听墨王语气就不对味。 想到王妃说过的,不能打断王爷的入眠,她就朝楚玄墨行了一礼。 “不知墨王殿驾到,有失远迎,只是我家王爷在此入眠,还请墨王殿下先行离开!” “噗!你家王爷?” 第72章 当街脱衣,不敢直视 楚玄墨像是听了到笑话。 谁知潮儿却是不卑不亢,神态自若:“墨王殿下,没有错,我们家王爷就宴王!” “哈哈!”楚玄墨比方才还要笑得大声,他从马背上下来,手中的马鞭抬起了潮儿的脸。 “小丫头,你还不如说你家王爷是瑞王,本王更容易信服!” “你们说,是吗?” 说着,楚玄墨回头看向身后的一众属下。 一时大家哄笑而起。 潮儿气得脸颊通红,可依旧没有将路让开。 “墨王殿下,还是莫要开玩笑,我们家王爷不喜欢被打扰。” 楚玄墨见潮儿态度坚定,总算生出了一点怀疑,扫向那带路的侍卫。 那侍卫小跑上前,压低身体:“王爷,属下在这竹屋外蹲了许久,除了帮工,没见有其他男人进出。” 一句话让楚玄墨心里掀起的疑惑,又消散了。 楚玄墨恼怒地用马鞭抬起潮儿的脸。 “九皇叔的名头虽好用,可本王也不是吓大的,你简直是在找死!” 楚玄墨话落,扬起马鞭就要落在潮儿身上。 “住手!” 就在这时,林云汐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今日的林云汐有别于那日在观澜楼的装扮,偏灵动柔和,看起来美得动人心魄。 “女人,你终于舍得出来,只是你说住手,就住手,本王可不是你夫君,不会听你的话!” 楚玄墨看到林云汐眼前一亮,扬起的鞭子没有收回,啪的一声,反而重重抽在潮儿身上。 隔着距离,林云汐没有办法阻止楚玄墨,只能看着鞭子落在潮儿身上。 潮儿捂住胳膊,疼得闷哼了一声。 “楚玄墨,你过分了!”林云汐终于靠近,将潮儿扯到身后护住。 楚玄墨见林云汐生气,反而更加兴奋,他得意地盯着林云汐漂亮的脸,就像是盯着势在必得猎物,戏弄着。 “本王就过分了,你又能将本王如何?刚你这小婢女说九皇叔在里面睡觉,你别说,你也是九皇叔的女人!” “九皇叔一向不近女色,他只有一个女人,就是本王那傻子九皇婶,难道你还是那傻子不成,哈哈!” 楚玄墨自顾嘲讽,肆意打压林云汐。 身后的一众属下,为了让有楚玄墨高兴,也跟着笑了起来。 林云汐恢复智力的事情,楚帝知道了,可没有对外公开,所以除了宴王府的人,就只有少数人知道。 再加上林云汐不再化丑妆,楚玄墨听说过林云汐变漂亮,可在他的认知里,林云汐能变得比原来漂亮一点点,就已经是了不得了。 结合以上种种,他的确没有办法将眼前的林云汐,跟以前那个又丑又傻的林云汐,联系在一起。 “那你要怎么样才相信宴王在这里!”林云汐咽下愤怒,表情看起来冷静地问。 “很简单,你随本王去房间里,看一眼睡醒的九皇叔,本王就相信你。” 楚玄墨往院内竹屋扫了一眼,表情越发玩味。 在他的心里,恐怕看楚宴晔是假,跟林云汐做些别的事情是真。 如此司马之心,不止林云汐看出来了,他身后的一众属下更是看出了,都为楚玄墨助威的一齐哄笑起来。 这笑声是真的吵,怕是再多笑几次,就要吵醒好不容易入眠的楚宴晔了。 林云汐皱了皱眉,突然就改变了态度,此时心里有多想弄死楚玄墨,脸上的笑容就有多灿烂。 “墨王殿下,其实我方才就是跟你开玩笑的,这偏僻的竹林里,宴王怎么可能会来。上次我把你丢进湖里,被你抓住了,算我倒霉,你想要将我怎么样都可以,就是能不能别在我家里!” 楚玄墨这个人多少有点大病,让他进到房间里,指不定就会将楚宴晔吵醒。 何况楚玄墨打了潮儿,她是真的想要收拾他了。 在这里收拾起来,肯定会吵到楚宴晔。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跟楚玄墨离开。 楚玄墨得意地笑了。 林云汐的反应,落在他的眼里就是知道怕了。 如此容易就征服了,跟他预想的出入很大。 虽然少了些乐趣,可美人入怀也是一件喜事。 “可以!”楚玄墨抚了抚垂在胸前的墨发答应,翻身上马朝林云汐伸出了手:“上来!” “王妃!”身后的潮儿不放心地小声喊道。 “放心,我不会有事,你守着王爷!”林云汐侧头,同样小声的对潮儿吩咐。 楚玄墨想玩,那她就好好陪他玩玩。 林云汐扫了眼楚玄墨的手掌,眼里冷芒一浮而过,故意逗弄地伸出手,放勾子般,在他的手心拍了一下,转身飞快的夺过身侧一名侍卫手中的马。 她身手矫健地翻身上马,牵紧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马就掉马方向朝前跑去。 林云汐故意放勾子的笑声,也跟着风飘进楚玄墨的耳朵里。 “王爷,快来追我,追到我,我就听你的,你想怎样都行!” 骑马远去的林云汐就像是一只飞走的花蝴蝶,吸引了楚玄墨的所有视线。 楚玄墨眼神变得灼热,唇边的笑也变得更加玩味起来。 他将被林云汐打过的手掌,回味地放在鼻翼下闻了闻,果然就闻到了股别样的香味。 “看来是本王错了,小野猫永远都是需要征服的,驾!” 楚玄墨也牵紧缰绳,掉转马头去追林云汐。 他一走,跟来的那些属下,就一同乌泱泱的也跟着离开了。 竹林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潮儿捂着胳膊跑回了院子里,透过房间的门,看到楚宴晔还安静地躺在床上。 她松了一口气,靠坐在门口,双手合拾,期待着林云汐能平安回来。 此时天色早已经擦黑。 林云汐骑着马,一直不远不近地吊着楚玄墨,往城中跑去。 以前在雇佣兵当随行医生,她的骑术自然不可能会差。 楚国重商,夜里也有夜集,此时夜集上人来人往,甚至比白日更加繁华。 纵马直接跑进去,肯定会伤到人。 林云汐见时机差不多了,就面巾遮脸,下马落地,在原地等着楚玄墨。 楚玄墨见到遮着面,如同欲拒还迎的林云汐,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 自信地认为,这一切都是林云汐跟他在玩游戏。 他同样带着人下马,眼神火热。 “小野猫,你又要怎么样,现在算本王追到你了吧!” “墨王殿下,可不能耍赖,不过,你要是再帮我做一件事情,也可以算你过关。” “做什么?”楚玄墨没有犹豫地答应,跟女人调情,他一向擅长。 林云汐目光四处扫了扫,就指向了不远处,一家新开业茶楼,门匾上的红绸。 “我要墨王殿下,摘下那块红绸给我做彩头!” “本王还以为你要什么,一条红绸而已,即便你要天上的星星,本王也会想办法给你摘。” 楚玄墨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带着人走了过去,很快就让人搬来的梯子。 他顺着梯子而上,手刚要抓到红绸,突然感觉身上奇痒无比,伸手抓了抓,根本不能缓解半分,反而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衣襟钻了进去。 楚玄墨脑子突然就短路了。 他伸手解开了腰带,扔了下来。 楚玄墨蹬梯取红绸,早就吸过来许多围观的人,他这一动作,大家就都瞪大了眼。 堂堂王爷,这是要当街脱衣服? 第73章 王妃撒娇,王爷表情亮了 不忍直视啊,林云汐双手环胸,嘴角含笑地看着。 阶梯上的楚玄墨脱费力地单手掉了外袍后,觉得远远不够,改用双手脱,这一动作,没有了固定,人往上面跌落下来。 楚玄墨的属下惊吓地起身接住,还没喘一口气,那种奇痒,就如同会传染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大家都痒了起来。 转眼间,七八个男人,围着楚玄墨一起脱衣服这场面真是壮观。 周围的女子尖叫着跑开,男人们怕惹事,也只敢散开了远远看着。 很快楚玄墨等人,就脱得只剩下了裤子。 但身上的痒还是半点没有缓解,楚玄墨一行人就像是已经失去了理智,齐齐在地上打滚磨蹭缓解起来。 一时间就像是八条毛毛虫,在地上来回翻滚。 林云汐看戏看得差不多了,就悄悄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她的毒,在竹屋前拍楚玄墨掌心时,就已经悄悄从戒指中下了。 掐算着时间,让楚玄墨登高取红绸,就是想看他出丑。 楚玄墨不是自诩风流,那就让他风流个够! 半夜,星辰漫布。 林云汐回到竹屋,先到楚宴晔房间,查看了情况。 床上。 楚宴晔双目紧闭,还在入睡,现在离他入睡时,已经过去一个半时辰。 楚玄墨中了她的毒,不到天亮,别想好过,应该不会再有人前来打扰。 林云汐松了口气,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睡意就涌了上来。 孕妇就是比一般人容易犯困。 林云汐摸了摸肚子,借着从拉开的窗帘外,照进了的月光,再次看了看楚宴晔的脸。 鼻梁高挺,脸部线条优越,睫毛长如鸦羽。 她由衷感叹,这真是好看呀! 可惜了,她不想给孩子找个后爹。 楚宴晔也不会做人家后爹。 林云汐摇了摇头。 出了房间。 天很快亮了,林云汐是被房间外的声音吵醒来的。 “王妃不好了,墨王带人打进来了。” 林云汐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 她还没有来得及下床,房间的门,就已经被人再次从外给踹开了。 门被踹开后晃了晃,然后嘎吱两下,呯的一声脱离门框掉在了地上。 可见这来人,来者不善。 林云汐这下是真的清醒了。 她定睛看去就见楚玄墨脸上戴着面巾,身后跟七八个侍卫,气势凌人地闯了进来。 楚玄墨虽然遮挡得严实,但仍然可以看到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有刮伤。 林云汐不禁就想到楚玄墨,光着上半身,在地上打滚的画面,忍不住就想笑。 这一念头一起,就真的笑了出来。 不笑还好,这一笑,就等于是在楚玄墨,燃起的怒火中,又添了一把柴。 “你这贱人,本王变成这样,都是被你害的,你还有脸给本王笑。” 楚玄墨睚眦欲裂。 昨晚感觉身上痒时,他是真的失去了理智,等到后半夜,身上的痒意逐渐退去,他才反应过来,是林云汐拍他手的那下有问题,当时他闻到了异香。 他就喜欢制香,对香味自然敏感。 恨就恨,他一时失策。 再野的野猫,驯服不了,也就不用再留着了。 “将她给本王抓起来。” 楚玄墨下了命令。 “墨王你确定?难道你身上的毒不想解了。” 面对楚玄墨的发难,林云汐并不害怕,只是慢慢地道,目光似有若无地从楚玄墨某个地方掠过。 痒只是表面的毒,治风流病自然更有趣的办法,例如让某个地方长满红疮。 楚玄墨读懂了林云汐的意思,气得他当场想要拧断林云汐的脖子,想了想又不得生忍下了。 今早召见了几个太医,对他那个地方的都没有办法。 那些个太医还隐晦地说,是跟女子欢好时染上的。 他也就有些信了。 眼下林云汐一眼就点了出来,可见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些个庸医。 楚玄墨咬牙改变主意:“抓活的。” “都不许动。”林云汐用刀抵住了自己的脖子,绝美的脸上,是从容跟自信:“我若是死了,你的病就无解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楚玄墨被恨恨拿捏了。 “不想怎么样,你不是早就猜测我是瑞王的人吗,我们无冤无仇,我一个平民,实在是不想跟你一个王爷作对。只是瑞王说,看你不顺眼许久了,要给你一点教训,我也没办法。” 林云汐情真意切,满眼无奈。 楚玄瑞害原主身死的仇,她还记得。 有机会顺道你给楚玄瑞添点堵,她当然见其成。 楚玄墨自然不会忘记,跟林云汐搭话,就是因为楚玄瑞。 他额头青筋露了出来:“楚玄瑞这虚伪小人,果然阴险,本王不会放了他。但是你,本王也不会放过,你既然是老四的人,那杀了你,再找老四拿解药,也是一样。” 林云汐顿时麻了。 楚玄墨这个时候怎么就不好骗了。 她侧头问潮儿:“你家王爷呢?” “奴婢守着呢,天快亮的时候王爷就醒了,王爷他一共睡了三半时辰,只是王爷起了,他就离开了。” 林云汐顿时感到头痛,觉得楚宴晔委实有些不做人。 她这算是超额完成任务。 这人睡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人,可真的好。 “不是人!”林云汐骂道,抬眼,眼睛一亮:“宴王殿下!” 楚玄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林云汐冷笑:“别装了,第一次本王就不相信,你觉得再来一次,本王就会信了?天真!” “今日就算是九皇叔真的来了,本王也不怕,照样打破他的头。” “汪!” 楚玄墨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声狗叫。 楚玄墨当即后背一凉,身体僵硬得不敢动了。 林云汐就从床上起来,朝着房间门口的一人一狗跑了过去。 林云汐从楚玄墨身边跑过时,楚玄墨依旧不敢动。 林云汐这会已经来到了楚宴晔的身侧,神态自若地指着面前背对着,站得笔直的楚玄墨。 “宴王殿下,墨王殿下说要打破你的头。我说,您喜欢我这间竹屋,单纯地喜欢住在这里,他还不相信!他还想霸占这间屋子。” 林云汐就是故意误导楚玄墨的,楚玄墨不是不相信她是宴王妃,那就正好。 就以她是楚玄瑞下手的身份,让楚玄墨跟楚玄瑞狗咬狗。 第74章 王妃孕吐,吐王爷身上 楚宴晔跟狼狗的身上,都沾惹上了露水,可见先前是离开竹屋去散步了。 这风吹就倒的身体,也不怕倒在山上某个角落里爬不起来。 那她去哪里找靠山。 林云汐心中腹诽,看着没有表情楚宴晔,就靠近了些,拉了拉楚宴晔的手袖,压低了声音。 “夫君,拜托帮个忙,昨晚我可是让你睡了三个半时辰!” 这话有歧义啊。 林云汐说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楚宴晔显然是听出来了。 他眸色敛了敛,斜眼看向林云汐:“本王对你没有兴趣!” 这个睡不是那个睡啊! 林云汐:…… 不知道怎么,就有点热了。 林云汐抬头看了下天,蹲下摸了摸狼狗的脑袋。 “汪汪汪!” 狼狗就又叫了起来。 这两声狗叫,直接叫得楚玄墨不敢再继续装死。 他面巾下的脸部表情僵硬着,回过头来,声音里带着抖音:“九皇叔!” “你很闲?”楚宴晔漫不经心的卷着狗绳,声音清冷听不出任何喜怒,可是莫名的就让楚玄墨闻到了腥风血雨的味道。 “我……那个……我就是跟这位姑娘闹着玩的。我没想到她跟您认识。” 楚玄墨结巴的解释着,眼神飘乎着从林云汐身上掠过。 楚宴晔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他只是拉了拉栓狼狗的绳子。 楚宴晔越这样沉默,楚玄墨就越发觉得难熬。 就在楚玄墨快要抗不住,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时,楚宴晔终于发话了。 “你想吃什么?” “啊,什么?”怎么突然就说到吃什么了,楚玄墨傻了。 林云汐是真的能伸能屈,对虎假狐威这事更是不排斥,反而特别喜欢,这时她自愿当起了楚宴晔的翻译。 “墨王殿下,你这脑袋不太行啊,宴王殿下的意思是,你现在还不走,是想留着准备吃你自己的席吗?” 楚宴晔就深深看了林云汐一眼。 林云汐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在清晨的阳光下,差点晃花人的眼睛。 楚宴晔突然深了深。 各花入各眼,楚玄墨没注意林云汐,只看到狼狗打了哈欠,那粉嫩的舌头吐出来,舔过了那森冷的尖牙。 恍惚间,楚玄墨就像是听到了,狼狗嚼碎人骨头的声音。 这只狗是真吃人肉的! 楚玄墨咽了咽口水,敛下眸,急忙朝楚宴晔作揖告退:“九皇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您的,我现在就走。” “走!”说完回头过,招呼人离开。 “慢着!”楚宴晔叫住了。 楚玄墨身体发抖的又停住了脚。 楚宴晔清冷地眸子,扫了眼倒在地上的门,只吐出三个字:“装好了。” 说罢,就牵着狼狗离开,林云汐心情不错的跟了上去。 楚玄墨一动不敢动站在原地,目前两人的身影远去。 “王爷,怎么办?”过了许久,楚玄墨的心腹走近了些问。 “装门。”楚玄墨呐呐道。 闻言,有两个手下就已经动手扶起了门,准备装上,却被楚玄墨给叫住了。 “放下,谁也别动。九皇叔要本王装,本王自己来。” 两名手下就像是双手触了电,齐齐将门给丢下了。 没多时,楚玄墨装好了门,心腹手下递手帕过来,下意识就瞥了眼楚玄墨的某处。 “王爷,那位姑娘怎么办,主要是解药的事怎么办?” 楚玄墨眸色闪烁了下,一面用帕子一面问:“你可还记得,观澜楼,那位跟在九皇叔身后,看起跟九皇叔很亲密的女人?” “您是说那个蒙着面的女人,跟这个女人是同一个人?” 心腹对观澜楼之事印象深刻,只是稍稍一想,立即明白了意思。 “应该是”楚玄墨冷笑了一声:“老四看似对那个位置没兴趣,实则野心大着,竟想到送女人给九皇叔,来讨好皇祖父。不能里子面子都让他一个人占了,本王跟他没完!” “瑞王的确是好谋略,竟然能找到让九皇叔满意的女子。王爷,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林家大小姐也是瑞王,送到九皇叔的身边的?” “怎么可能!”楚玄墨嘲笑了声呵斥:“别听风就是雨,那个又丑又傻的女人,就算是如今听说变好看了,同样给九皇叔提鞋都不配。这应该单纯是巧合,行了,我们这就去找老四。” 话到这里,楚玄墨不愿再提,火速带人离开。 这边。 林云汐跟着楚宴晔来到了竹林山坡处,此处视野宽阔,鸟鸣声声。 林云汐呼吸着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抬眸,就发现楚宴晔正幽幽地盯着自己。 一瞬间想到,自己才借了楚宴晔的势,就站好了身体,准备道谢。 还没等她开口,就听楚宴晔讥诮的声音率先响起。 “本王不做人? 林云汐表情一滞。 不用说,楚宴晔这是听到她之前跟潮儿说的话了,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狗耳朵。 老板生气,当然要哄。 何况楚宴晔虽然从头到尾,都是不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可终究是让她成功借到了势,打压了楚玄墨。 这么一想,林云汐连忙笑着吹彩虹屁:“对不起,夫君,都怪我当是一时情急,狗嘴吐不出象牙。在我心里,夫君就是最厉害的人,就算我不是人,夫君也不可能不是人。” 林云汐狠起来,连自己都骂,已经足够有诚意,可楚宴晔气没有消,反而突然声加声量,周身充满暴戾之气怒吼道。 “够了!” 林云汐瞬间就愣住了。 大狗狼也跟着瑟缩了下,毛茸茸的耳朵垂下,趴在了地上。 这样的楚宴晔无疑是危险的。 林云汐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句话又说错了,让楚宴晔突然变脸。 她小心翼翼,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夫君?” “林云汐,你可知道,本王是如何对待欺骗者的?” 都说擅变的是孩子,其实擅变的是楚宴晔,只见刚刚还满身暴戾的楚宴晔,此时突然又笑了起来。 笑容配合着这张几近完美的脸,极尽蛊惑。 林云汐却感觉有些吓人,她本能感觉危险的摇了摇头。 林云汐不想知道,楚宴晔却是偏要说。 他嘴角的笑,变得越来越不正常,眼睛里的神色,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见过怎么宰猪吗?把它四肢绑起来,从脚踝处割一道口子,先把它的身体吹胀了,再刮毛割肉剔骨,但凡欺骗本王的人,本王都会如此处理!” 林云汐情不自禁的跟着想象了一下,嘴里就有些泛酸水,想吐。 这么一想,就再也忍不住。 跟一个孕妇说忍吐,那是不可能的。 “呕”的一声,林云汐酸水朝楚宴吐了出来。 幸好楚宴晔躲得快,才没有沾惹到。 不过,林云汐这么一吐,刚刚被楚宴晔营造出来的恐怖氛围,倒是被破坏掉了。 林云汐抬头捂着嘴,跟楚宴晔道歉:“夫君对不……呕……” 又是两声干呕。 楚宴晔再次退了退,眼时写满嫌弃,连跟林云汐继续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连吐两次,林云汐总算是舒服了些。 她问:“夫君,我知道欺骗你的人,会怎么样了,你还要跟我说什么!” “没了。”楚宴晔满脸都写着,不想跟林云汐说话几个字。 他牵着狼狗要走。 最终还是皱着眉勉强回过头来。 “林云汐你嫁给本王,其实主要目的,是为了报复瑞王是也不是?” 林云汐眨了眨眼,突然有些了悟。 所以这才是楚宴晔突然变脸的原因! 应该是她刚才骗楚玄墨去对付楚玄瑞,才会让楚宴晔这么想的。 现在已经证明了她的医术,要不就跟楚宴晔坦白算了。 第75章 王爷给王妃各种立规矩 林云汐犹豫着,想了想,还是又否定了。 楚玄宴戒备心很强,若是因为这件事,让楚宴晔更加讨厌她,得不偿失。 理清楚利弊,林云汐神色自然地回道:“当然不是,楚玄瑞他欺负我,我肯定要报复。可我选择嫁给你,除了喜欢你,的确还因为你的身份,我觉得并不冲突。” “你倒是诚实!”楚宴晔愣了下,才嗤笑了一声。 说罢,先行离开。 林云汐站在山坡上缓了许久,才缓过气来。 心里吐糟,跟楚宴晔相处,实在是太难。 回到竹苑,还没歇会气,就被叫去了湖心亭。 楚宴晔扔了张契约书过来。 林云汐接过来,快速地扫完,整个人都激动了,但还是拼命地忍着,假装难过不舍地抬起头来。 楚宴晔静静的坐在圆桌旁,他灰白袍角被风吹得扬起,墨发也被吹散了,有几缕贴在了略微削弱苍白的脸上。 就真的是一个病弱的美男子。 楚宴晔眉心微皱了下,将那几缕不听话的墨发抚开了去。 “林云汐,既往不咎,就如你所说,本王让你治病,只要你行事不太过分,本王都可以保你不死。三过月后,本王还若活着,签下和离书两不相欠。但你必须克制住自己的情感,不得对本王缠纠。” 林云汐敛了敛眉,看起来像是更难过了,像是花费了极大的努力,才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点了点头,声音低落:“我知道了。” 那模样看起来就真的很可怜。 楚宴晔忍不住深深看了林云汐一眼,眉头微不可察觉地紧皱了下。 过许久一会,像是给了林云汐缓冲的时间,这才手指在桌面敲了敲,继续冷漠立规矩。 “以后本王不希望再从你脸上,看到刚刚类似的情绪。” “知道了。”林云汐嘴里应着,脸上装出比刚才还难过的表情,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 一个人的情绪反转太快,反而有问题。 没办法,她是资深打工人,兼职演员。 楚宴晔见状,就又皱了下眉头,像是暂时懒得再管林云汐,继续往下说。 “最后一点,本王刚刚说的事,是在你能将本王治好的前提下,你若是治不好本王,本王随时都有可能,将你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喂娇娇……喂大青!算了……总之本王,会杀了你。” 说到最后,楚宴晔停顿了下,似才想起,自己明明凶猛的狼狗,在林云汐的面前早就变成了病猫,很自然就又想到了那条大青蛇,最后晦气的发现,大青蛇也叛变了。 楚宴晔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不由又深看了林云汐一眼。 林云汐又想笑又想哭,笑的是楚宴晔的凶兽伤不到自己了,哭的是,她这个毒医师混得太差,累死累活的给人治病,还要被威胁。 但在原本就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的楚宴晔面前,她似乎真的没有任何讨价的余地。 也许楚宴晔答应让她治病,也不是真的就想活了,也许只是因为觉得无聊。 毕竟楚宴晔的心思,她也猜不到。 林云汐在心里叹了口气。 眼前这个结果,是她辛苦换来的,自是不会放弃。 她开口道:“我答应,只要夫君能好,我受什么委屈都无所谓!” “这种类似的话,以后也不许再说。”楚宴晔削薄的唇,制止的紧抿了下,看上去又被恶心到了。 林云汐挑眉,可以看出,楚宴晔是真的想跟她瞥开关系,不想要她喜欢他。 这样算起来,楚宴晔是疯狂了些,病态了些,可在情感上是不渣的。 一心要跟她和离,就是想要扳正她对他的心思。 林云汐突然又生出一点内疚,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帮楚宴晔将身体调养好。 她答应的点头保证:“那夫……王爷,我以后不说这样的话了。” 林云汐答应,楚宴晔脸上的表情奇怪的也没有见好转,看起来反倒更差。 他重新拿过契约书按了手印,再将印泥,往前推了推,声音冰冷的吐出两个字:“盖章!” 两个红色的手指印,跃然出现在纸张,林云汐看着心里大为满意。 努力没有白费,现在的她的靠山,终于是稳了。 “王爷,这契约书就交给我收保存吧!”林云汐按捺住心中喜悦抬眼问道。 “随便你!”楚宴晔用手帕仔细地将拇指上的印泥抹去,起身长腿一迈就要离开。 林云汐刚将契约书收进袖子,见楚宴晔要走,下意识就拉住了楚宴晔的袖子。 没想到动作过激,一头栽进楚宴晔的怀里。 有这些事情就是这么巧。 早知道楚宴晔看起弱不经风,武功却是高强,没想到胸肌也这般的有料,她的头都被撞痛了。 林云汐退后想要摸头,鬼使神差的,就摸到了楚宴晔的胸肌。 手感跟想象的一样——非常不错! “林、云、汐,这就是你的保证?” 楚宴晔脸色黑下,耳尖却似染上了可疑的红晕。 事实就是如此,自己主动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那是因为提前做了心理建设。 被对方无识撩拔,身体上的反应,那就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 林云汐瞬间麻了。 食色性也没有错,可偏偏怎么总是忘记色字头上一把刀。 漂亮的皮相,害人。 林云汐要死就死,干脆豁出去的又在楚宴晔的胸肌上,又摸了两把,然后速度退离两步,抬头脸不红心不跳速度解释。 “王爷,你误会了,我没有忘记保证,以后不会再对你说那些爱慕的话。刚刚我也不是对你做爱慕的事,我是刚成为你的大夫,所以先用手测一测你的心率。” “心率,就是心跳,王爷你的心跳过快了!” 咚咚咚! 楚宴晔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他的心跳着实是过快了。 还不是因为…… 楚宴晔想到这,冷笑起来:“林云汐,别忘记,本王是怎么对待欺骗本王之人的。” “我保证没有说谎。”林云汐提着一口气,明白这种时候,打死也不能承认,立即伸出三根指手做发誓状。 “哼!”楚宴晔冷哼一声,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林云汐心虚的笑了笑,无耻继续瞎编:“王爷,我现在是你的大夫了,我要给你做治疗计划,希望你能配合。” 楚宴晔没有回应,人已经出了湖心亭。 林云汐目送楚宴晔的背影,郁闷地啧了一声。 没再将这事再放在心上,一边将协议书收好,一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通过昨晚上的证明,她治楚宴晔失眠症的法子是可行。 最好的办法,是在宴王府内再布置一个一模一样的竹苑,模拟出雨声。 这竹苑是个好地方,但离城中较远,不适合长久居住,毕竟她还要赚银子。 这边,楚宴晔离开湖心亭,就遇上了,带着玄苍回来的催时景。 楚宴晔皮肤过于的白,只是一点点的异色,就特别明显。 催时景一眼就看到了楚宴晔红了的耳尖,以及被红色蔓延的脸。 “阿晔,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病了?”催时景立即收起不正经,想要给楚宴晔把脉。 楚宴晔躲开了去,冷冷吐两个字:“没有。” “没有吗?吓我一跳。”催时景手落空,怀疑地深深看了看楚宴晔。 楚宴晔眉间闪过一抹躁意,表情有几分不自然:“你知不知道心率,你们大夫治病之前,是不是需要测病人的心跳?” 林云汐离开湖心亭,走过来,正好就听到了楚宴晔的话,顿时开始紧张。 麻了,催时景回来的,也真太及时了! 第76章 宴王胸闷喘不上气来了 催时景愣了愣,抬眼狐疑地朝着林云汐看了过去。 林云汐就朝催时景眨了眨眼。 催时景瞬间就仿佛察觉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桃花一弯,笑了。 “大夫治病没有先测量心跳这么一说!” 催时景见死不救,林云汐顿感觉心中一阵拔凉。 楚宴晔死亡的目光,眼见射了过来。 林云汐讷讷地道:“王爷你听我解释!” “你如何解释?”楚宴晔追问。 林云汐又是一噎。 这摸胸肌的事,是真不太好解释… 催时景察觉到,林云汐楚宴晔之间暗潮涌动,觉得有趣。 见戏看得差不多了,也怕楚宴晔真发火,把林云汐给整残了,这才适时的用扇子拍了拍掌心,像突然又记得起了什么来。 “啊!我想起来了,在药王谷的时候,师父好像跟我说过,这江湖上也有极少数的大夫,治病时,有着先检测心跳的习惯,那些大夫大多来自于南面羿国。” “对,没错,我师父就是来自羿国!”林云汐不要脸的,赶紧附和。 楚宴晔眉头皱了皱,也不知道信了没有,沉思了下,才幽幽地收回了目光。 林云汐就心有余悸的,瞪了催时景一眼。 竹苑大厅里。 林云汐拿出医箱,在众人的注视下,第一次公开给楚宴晔把脉。 楚宴晔坐在上位,单手支着脸颊,纤长的手臂随意搁在桌子上。 林云汐素白的手指搭了上去。 这脉越把,林云汐的眉头就锁的越紧。 不过短短数日,楚宴晔的病情,比当日选夫,她偷偷摸脉时,又要严重了许多。 全身暗疾满布,内体数种余毒交织,汇集成剧毒,蔓延进五脏六腑,这副身躯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若是换成普通人,怕是只能卧病在床。 林云汐不禁好奇,一个人的身体,要怎么样糟蹋才成这副模样。 这么想着,目光就不由的移落在,楚宴晔那张风轻云淡的脸上。 “你的眼珠子很漂亮!”楚宴晔淡淡迎上林云汐的目光,眉梢一抹戾气浮过,冷笑了一声。 “收起你的同情,本王不需要。” 说罢,淡若的抽回手,拢了拢袖子。 林云汐抿了下唇。 楚宴晔就无所谓地开了口。 “本王这病,你若是治不了,本王许你现在反悔。本王的确许久未睡过好觉了。看在昨晚的份上,本王可以既往不咎,许你现在和离。” 林云汐感觉心累,这病人,都不相信大夫,大夫治起病来,会很吃力。 不知道怎么,心里就有些闷闷。 林云汐没有说话,收回目光,收拾着药箱。 这个无声的举动,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就是已经有了选择。 也是,前进治不好,就是死。 后退,安然抽身。 这道题,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楚宴晔猜到就会如此的冷嗤了一声,难得没有要为难,没什么表情地继续道。 “给你的契约书作废,和离书本王稍后会让玄苍给你,装傻之事,本王就当是你保顾少夫人母女平安的报酬。” 说罢,就站起身来。 他那单薄的身体,看起来更加单薄了,像是随时都能倒地。 “咳咳!”楚宴晔突然又剧烈咳起来。 林云汐无语的快玄苍一步,扶住了楚宴晔,以医生照顾病人的方式,熟练的在楚宴晔后背拍了拍。 楚宴晔眸色一震。 林云汐一边帮楚宴晔顺背,一边语气无奈的请求。 “王爷,你以后能不能试着相信我?我现在是你的大夫了,你的不信任,会影响治疗效果。” 楚宴晔没有说话,深深地看着林云汐。 林云汐收回手,站直了身体。 “王爷,都到这一步了,我觉得有必要跟你慎重申明一下,你的病情的确很严重,但我林云汐也不是一半途而废之人,师父说过,面对病情,不能怕而是要想办法消灭它。” “所以,麻烦王爷以后别再问我要不要反悔,我只能说给你治病这件事,我永远都不可能反悔。” “你确定?”楚宴晔的眼里闪过震撼,脸部线条绷紧了,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继续的话,治不好,本王真的可能杀了你,更加不会喜欢你!” 大可不必加最后一句,林云汐挑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重重的点头:“我十分确定! 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楚宴晔病情严重,但还在可把控范围内。 再说治病这种事,越严重,也就越有挑战性。 现在和离,她的势力还没建立起来,楚帝有大病一样,说不定又要拉着她嫁人。 楚宴晔这座靠山,暂时说什么也不能丢。 林云汐又转身回到桌前,拿起了自己的医药箱,并说起了自己接下来,给楚宴晔的治病打算。 “王爷你的病,我已经有初步想法了,施针泡药澡煎药内服,三管齐下。还有你的失眠症,我会给你制定食谱,你必须要按我的要求来,不可以不吃胡萝卜!” “同时还要在王府建一个竹苑,模拟出雨声。在王府竹苑没建好之前,必须暂时住在这!你有没有问题?” 林云汐说了这么多,可见在治病这件事上,真的就不只是说说而已。 所说的治疗是在问楚宴晔有没有问题,听着却像是下命令。 楚宴晔眼里闪过一抹复杂,听到吃胡萝卜,也没有提出不满,只是丢一下句“随便你”就带着玄苍走了。 “啪啪啪!” 突然间,响起了鼓掌的声音。 林云汐看过去,就见一直坐着的催时景一边鼓掌一边站起身来,看向林云汐的目光中,满是欣慰。 “宴王妃,有机会从宴王府脱身你都不走,阿晔明明白白的拒绝你,你也不放弃,没想到你对阿晔竟真是真爱,你放心,以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林云汐:…… 其实她想说,这又是误会了。 但这些误会,也是她有意引导的,怎么也不可能跟催时景说。 她只能装傻的,笑了两声。 “催三公子谬赞了,前几日还得谢谢你配合,眼下,也的确是有事需要你再帮忙,你的人再借我多用几日。” “这都是小事,只要能治好阿晔,我的人你想用多久都行,不够你再跟我说。” 催时景非常好说话,看林云汐的眼神,从这此刻开始是真的变了。 原本跟楚宴晔力争,留下林云汐治病,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此时发自内心的觉得,林云汐会是楚宴晔的救星。 一个人在黑暗里呆久了,总会迎来属于他的那颗星星。 中午,林云汐就将制定的食谱教给了玄苍,玄苍看她的眼神就有些怪。 晚上,她又将泡澡药包交给玄苍。 玄苍看她的眼神就更怪了。 林云汐觉得,玄苍这个人做事能力是没有问题的,可能是被楚宴晔吓多了,这脑子就不太好使。 她没有将玄苍的异样放在心上,就交代了几句泡药澡的具体事宜。 “治病三件套的步骤,得先泡满三次药澡之后,才能施针,内服药也要等开始施针才能吃。所以泡药这一步很重要,每次泡澡,要泡满半个时辰,泡澡期间可能有身体上的不适。” “例如胸闷气短,呼吸不畅,晕厥等,所以泡澡的时候身边不能离人,尤其是第一次,可记住了?” 玄苍接过药包,点了点头:“属下应该记住了。” 什么叫应该,林云汐皱眉。 她想建议楚宴晔换一个贴身侍卫。 林云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回到她的屋子,再整理了一些东西。 楚宴晔初步泡药澡,以及初步治疗失眠症,前期有许多工作要准备,接下来回春药铺开业的这段时间,她不能抽时间去盯了。 只能写信交代。 林云汐刚忙了没有多久,就见玄苍匆匆而来,面色惊慌的禀告。 “王妃,不好了王爷泡澡的时候,胸闷气短,喘不上来气了!” 第77章 宴王大腿上的红印 林云汐闻言放下手中毛笔,站起身来,跟着玄苍往浴室方向赶去。 夜晚星辰满布,竹苑中清风阵阵,配合着不断滴落的水声,听起来不觉得吵,反而别有一股幽静的味道。 浴室中橘黄色的光,从竹门里透了出来,林云汐秉持着,对病人负责的态度闯了进去,却没有发现,玄苍并没有跟上。 玄苍看着进去的林云汐,紧张地看向身侧,手持折扇,一身红衣处处透着邪魅之气的男人。 “催三公子,我这样做,王爷不会把我喂娇娇吧?” “小玄苍怕什么,万事有我顶着,你家王爷要喂也得先喂我。你看你们家王妃,冒着自己随时都可能死的风险,都要救你家王爷。” “爱你家王爷是爱到骨子里了,我们怎么也要帮帮她不是。” “再说你家王爷不近女色,我们不帮帮他,等他病好了真和离,怕就真只能当一辈子和尚了,多可惜啊。” “所以未来的三个月里,你家王妃负责,给你们家王爷治病,我们负责撮合他们,唉……这就对了。” 催时景说得条条是道,玄苍几乎没有办法反驳。 浴室里。 一个山水画的屏风,将房间隔着两个空间。 站在外间,半点声音也听不到,只能依稀看到地上放着的一双鞋。 楚宴晔不会是晕过去了吧,会不会淹死在浴桶里,都说了不能离开人。 林云汐心急如焚,闯进去就看到楚宴晔光着上半身坐在浴桶里,他眉头微微皱着,双眼微阖,周身雾气缭绕。 没有淹死! 林云汐稍稍松了口气,上前就往楚宴晔胸口摸去。 “你做什么?”在林云汐上手的瞬间,楚宴晔睁开了眼,及时地握住她的手。 “这次是真的测心跳,胸闷气短,我先给你顺顺。”林云汐说着,同时去握楚宴晔的手,想要把脉。 “本王没有胸闷气短!”楚宴晔丢开了林云汐的手。 林云汐看着楚宴晔被雾气熏过,依旧还是苍白的脸,担忧地又要上手:“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不占你的便宜。” 楚宴晔眉间有了几分不耐,又将林云汐的手丢开了去:“这次是真的?不占便宜?所以白天是假的?” 林云汐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该死,一不小心就将自己暴露了。 她尴尬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不摸……顺胸口了,你让我先给你把把脉。” 说着,林云汐的手就往水里摸去。 也不知道玄苍是怎么弄的,地上全是水,真滑。 她脚下一滑,不小心就往浴桶里栽去,还好及时扶住了浴桶边缘,稳住了身形,可脸却社死地嗑在楚宴晔的胸口上。 她亲了楚宴晔的胸口! 跟嘴唇的凉意相比,这次是热的! 她在干什么! 林云汐脑袋瞬间短路了 “林、云、汐,把本王说的话当耳边风了?说了本王没有事。” 楚宴晔压制着怒气,冰冷刺骨的声音响起。 林云汐吓了一跳,下意识垂眸,就看到了水中,楚宴晔大腿上,好像有一抹红印。 这个形状… 她眨了眨眼,想要再看清楚,下一刻人就被楚宴晔用内力震离了浴桶,摔出了屏风外。 “滚出去!” 楚宴晔咬牙切齿的声音,再次传出来。 林云汐不敢再待,爬起来,离开了浴室。 麻了! 楚宴晔还能使用内力,不像是被药浴副作用影响的,八成是玄苍在搞鬼。 她抬眼看去,就正好看到对面柱子后面,有两道人影鬼鬼祟祟。 有病! 林云汐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又甩了甩沾湿的头发。 脑中再次闪过楚宴晔腿上那抹红印,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一定是意外吧,楚宴晔的大腿,她怎么可能见过。 有病。 林云汐按住乱跳的心脏,再次甩了甩头。 药浴三日一泡,转眼两日过去。 楚宴晔这几晚,在她的调理之下,每天晚睡眠都能保持在三个时辰左右。 林云汐琢磨,等过一段时间,就将摄入的安眠药剂量减少。 除此之外,春堂药铺每日都会有信送来。 今日掌柜的林忠,特意跑了一趟。 林忠就是她在官牙买的那个四十岁左右的管家,已经卖身,前尘往事也就该忘记了,林忠让她重新赐名。 林云汐见他在困难时候不忘记旧主,就给他取名林忠。 林忠在回春堂药铺将养了几日,看起来精神了不少,穿着青色的袍子,脸上透着一股子斯文儒雅之气。 “东家,回春药铺按照你的叮嘱,小的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两位大夫,也在盯着给柜子里上新。” “伙计们也学得非常有劲,就按照您说的,按照考核奖罚制,大家都想多赚银子。” “嗯,做得非常好。铺子里的事就交给你,跟两位大夫了,开业当天我会过去。”林云汐不吝夸赞。 林忠欠了欠身,不悲不喜,进退有度。 “东家,还有您来信让小的盯着墨王府跟瑞王府的事,也有眉目了,小的听说,前两天,墨王跟瑞王都被皇上罚了三个俸禄,并呵斥了一顿。墨王被御史参了,墨王就在朝廷上疯狂攻击瑞王。” “这件事,在帝都都传遍了。” “还有瑞王,跟墨王都在打听您的行踪,想要开业当天找您看病,不过都被我按您说的需要提前预约给拒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之后,还是按照原来的方法,不要透露我的行踪。”林云汐点头。 楚玄墨估计是找楚玄瑞要不到解药,又不敢再过竹苑来找她,就想到了折中办法,到回春堂药铺求医去了。 却不知道,这神医也是她。 说了要宰他,就要好好宰他。 林云汐想着即将有大笔银钱入账,心情就愉快。 至于楚玄瑞,找她看什么病? 林妙妙怀孕,平安脉太医就能诊。 林云汐在脑中搜索了一圈,终于有了线索。 没想到楚玄瑞这个渣男,还挺有孝心。 但她不可能轻易就给宸妃看病,除非价钱相当到位。 想到这,林云汐心情更好了。 戏也看了,钱也赚了。 她可真是小聪明。 湖心亭。 楚宴晔坐在栏杆上,身体斜靠在柱子上,手里拿着鱼竿在垂钓。 催时景坐在躺椅上,一边看着林云汐跟林忠说话,一边往嘴里丢着花生米。 他开口道;“宴王殿下,你家小王妃过几日铺子要开业了,你要不要去捧捧场?我可是听说,瑞王,墨王这几日都在打听你们家小王妃的消息啊!” 第78章 宴王头顶冒绿坐不住了 楚宴晔闻言,身影不动如山,连眼皮子都不曾撩一下。 催时景就再接再厉,抓了一把花米又扔到了嘴里,再次故意拿话刺激楚宴晔。 “你不去算了,反正我是要去的,催寄怀正好最近一直沐休在家,我邀他一起同送去祝贺。” 楚宴晔依旧没有反应,若不是他的眼睛偶尔会眨动一下,一定会认为他是一个假人。 催时景这次是真的有被打击到了一点。 “罢了,到时媳妇被抢走了,又不是我的媳妇。” 说罢,起身弹弹了衣袖上不存在的灰,离开了。 这时,楚宴晔才转了眸子,恰好那边林云汐跟林忠说完话,回头。 林云汐看到楚宴晔秉持着员工对老板的热情,就朝楚宴晔挥了挥手。 楚宴晔却抿了抿唇,放下手中钓竿,眼睛里闪过了一抹躁意。 几日后。 终于到了回春堂药铺开业的日子,铺子外,一早就排满了长队。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慕名而来的。 林云汐当日富贵楼挑战治病,成功将顾少夫人母女,从鬼门关拉回来一事,通过这些日子里的传播,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真正做到了一炮而红。 放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是炽手可热的网红。 同时,楚玄墨跟楚玄瑞的马车,也都停在了铺子门前,只是他们一左一右,相互不搭理,反而形成仇视的对峙状态。 林妙妙撩起帘子,看了眼对面楚玄墨的马车,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王爷,你说究竟是谁在陷害你?墨王最近如此盯着你不放,难道是故意找碴?” 一说到这件事,楚玄瑞就觉得头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跟林云汐退婚以来,他就处处不顺。 想到这,他那皱着的眉头,就不由皱得更紧。 “本王也不知道,三哥非说本王派了名女子给他设套,本王问他是什么女子,他非说本王心里有数,简直可笑。” 林妙妙摸着肚子的手顿了顿,沉吟了下,眸光闪烁地道。 “王爷……你说,会不是会是姐姐?姐姐她现在恢复智力了,又一直恨我们,也许墨王是为了讨好九皇叔,为了帮她出气,所以故意找你的碴?” “不不不……姐姐不是这样的人,肯定是我多想了。” 林妙妙话刚说出来,又假装善良地替林云汐找补。 楚玄瑞想了想,这次却没有顺着林妙妙的思路走,他语气不耐,笃定地道。 “妙妙,这件事应该是你想多了,九皇叔不会将任何女人放在眼里,林云汐就算是变聪明了,九皇叔也看不上,三哥应该不会走这样的臭棋。” “好了,这件事暂时先别管了,今日还是见到那神医要紧!” “好!”林妙妙不悦,面上还是温婉地点了点头。 同时盘算着,她究竟要如何做才能除掉林云汐。 她最近一直派人盯着,自从林云汐从她这里抢走了嫁妆,就没有见她出过宴王府。 的确是麻烦,给她的时间并不多,三个月后,九皇叔一死,林云汐成了寡妇,她一定会来跟她抢瑞王。 瑞王只能是她的! 同时,楚玄墨的马车内。 楚玄墨坐躺着,一脸的怒容,不过短短几日,脸上就因为上火冒出了痘。 这样他怎么能不上火? 明明就被楚玄瑞给坑了,最后却是被楚帝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解药也没有得到,他那处地方依旧长满了红疮。 他已经好几日没有碰过女子了。 虽然不痛不痒,但膈应人。 他当街脱衣服之事,御史也死揪着不放,简直要疯。 “楚玄瑞,本王一定不会让他好过!他也不过是仗着父皇的偏爱,若是没有父皇,他什么也不是。” 楚玄墨越想越气,抓起桌子上的茶盏猛灌了两口。 “王爷您消消气,今日还是先见到神医,把这病治了要紧。”心腹小心地劝着。 回春堂药铺内。 林云汐早就到了,她今日穿着以轻便为主的素色衣裙,脸上戴着半截银色狐狸面具,露出精致的下半张脸,跟一双明媚的杏眼,站在铺子的中心位置,看着大家忙碌。 通过连日来的培养,这些新上岗的伙计,在林忠的带领下,做着开业前最后的盘点工作。 两名坐堂大夫也穿着统一的白色服饰,坐在了诊台前。 普通病情可以挂坐堂大夫的诊,有特殊要求,要挂林云汐诊的,就必须要提前预约,且每日的名额只有三位。 “东家,全部已经盘算完毕,可以营业了!” 林忠穿药铺统一的青衣,手里抱着核算完的账本上前禀报。 “好,那就准备开业吧!”林云汐接过账本,看过之后点头。 八名同样也着青衣的伙计,就分站在铺子门口的两排。 林云汐转身,带着同样戴着面具的潮儿,上了二楼。 今日开业,一切交给林忠,她不准备在众人面前露面。 越神秘,就越能吸引人。 神医的噱头,已经高调打出,接下来就应该低调行事,保持神秘。 “开门!” 林忠目送林云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回过头来,高声宣布。 随着他的宣布,两名坐堂大夫也站了起来,伙计们露出特意训练过的标准笑容。 全部人,调整了最佳状态,准备妥当。 林忠就上前,打开了药铺大门。 门打开了一瞬间,门外的人就沸腾了。 林忠不愧是做过管家的,面对眼前的阵仗,一点也不紧张,从容地带着伙计招待客人。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尤其是林云汐说过的抽奖活动,林忠也主持得有模有样。 毕竟流程,注意事项,林云汐早在开业前,就已经罗列出来,让林忠背熟。 场子炒热,众人扫视一圈,没有发现林云汐,很快有人追问。 “掌柜的,怎么没见到神医,我们可都是冲着神医来的!” 林忠举止有度,热情又不失殷勤地鞠了一躬。 “谢谢各位顾客的光临,我们东家在二楼坐诊,今日预约过的前三位顾客,可以上二楼面诊。余下的不愿意改日预约过来的,也可以找我们的贾大夫跟何大夫,他们都是我们东家特意请过来,坐诊的名医。” 若想生意做得好,前期投入不能少。 林忠说的是实话,这两名大夫,的确是林云汐花重金请来的,在帝都也小有名气。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她不在的时候,有人能够顶上,这样她有也更多的时间用来做别的事情。 她之所以这么轻易请到名医,其实也是沾了楚宴晔的光,毕竟当时是楚宴晔将玄苍借给了她。 林云汐坐在二楼,听着一楼的声音,对林忠的应对,很是满意。 “王妃,瑞王跟林二小姐,墨王都往铺子里来了。” 潮儿站在二楼的窗前,注视着铺子外的动静,回过头来禀报。 “王妃,那好像是催公子的马车,催公子也来了,咱们王爷是不是也来了。” 没有一会潮儿又道。 第79章 糟糕掉马,王妃就是神医 “不用管他们!” 林云汐坐在诊台前,神态自若。 楚玄墨跟楚玄瑞一同进来才是亮点,若是打起来了,她也不怕。 两王争抢神医,多么好的噱头,直接给她打了免费广告。 要是不打起来,那就按照她早就设定好的方案走——找她治病,乖乖掏钱。 过了一会儿。 一条从二楼牵到楼下的红绳,被人拉响,林云汐头顶的铜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预约的病人来了!” 潮儿一喜,紧张地跑到了楼梯口迎接。 很快预约的客人就走了上来。 这位客人来看的是妇科,上来后,就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在林云汐对面坐下。 林云汐语调轻柔,鼓励地让那妇人伸出了手。 仔细诊过脉后,林云汐询问了几个问题,就开出了药方,并赠送了许多注意防护卫生小知识。 全程谈话内容没有任何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反而得到了放松。 这位妇人看林云汐的目光就变得灼热起来,甚至眼眶里,都带上了湿意。 “神医,预约的时候,我其实是抱着试一试心态来的,只因为您也是女人。这个病已经困扰我许久了,我不敢找那些男大夫,我就是怕他们异样歧视的眼神。我相公,因为这个病,已经有两年没有碰过我了,他嫌我脏!” 说罢,难过地捂住胸口。 “别怕,得这个病,又不是你的错,虽然男人是天,但我们也要看得起自己,只有自己看得起自己,别人才不能伤害我们。相信我,你只要按照我开的这个方子,先服用一个疗程。日常注意卫生,你的病就一定会好起来!” 林云汐安慰。 这就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朝代,风气如此,她没有办法教人反抗,只能教人独立。 反抗的代价太大,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起。 “神医,谢谢你,听了你的话,我心里好受多了。其实我也早就不指望他了,我现在也只想把孩子们养大,他能给孩子们一个好前程就行。” 这妇人倒也通透,抹干了泪,拿着方子走了。 很快铜铃再次响起…… 一楼。 妇人一下去,就被众人给包围了。 “怎么样?这神医,是不是当真这么厉害?” “对对对,我也想知道?” 众人七嘴八舌,全都是好奇的。 那妇人扬了扬手里的方子,笑着道。 “神医神不神,我还没有吃药不知道,但号了脉后,她不用我说,就能准确说出我不舒服地方,还告诉了我许保养小知识,就冲这点,我就觉得厉害。我决定了,以后我的养颜丸,就在回春堂买了。” “夫人,养颜丸小铺还没有正式推售,但神医有做出试用品,可以免费赠送给你回去体验。” 林忠适时地开口插话。 “大方!”这一句话,将妇人哄得更心开心,直接爽快地甩出五百两银票,说要预定。 这一下子,就将气氛推到了高点。 “没想到这个神医,还挺会做生意。” 林妙妙站在楚玄瑞的身侧,忍不住住感叹,话语中不自觉地带上了酸味。 国公府落没,她娘给准备的嫁妆,也不过只有几千两,否则她也不会心疼林云汐将嫁妆抢回去了。 “这神医的确是聪慧!”楚玄瑞没有听出林妙妙话里的酸味,真心夸赞。 楚玄墨听到楚玄瑞跟林妙妙的对话,冷哼了一声。 “人家会不会做生意,聪不聪慧,跟这你们这一对被傻子休弃,又捡傻子休弃废物的男女,有何关系?” 楚玄墨完全是杀人诛心。 楚玄瑞,林妙妙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这是他们的人生污点。 但楚玄瑞还是有理智的,记得今日过来的主要目的,所以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并没有答话,只是看向了林忠。 “掌柜,本王要见你们家神医。” “掌柜,本王要见妮妲野神医!”楚玄墨也不甘落后。 林忠顿时就蒙了,你大爷神医?他们东家不叫你大爷啊! 楚玄瑞也是深深地看了楚玄墨一眼。 他三哥魔障的越来越厉害了。 神医就什么神医,什么就叫你大爷神医。 偏偏楚玄墨自己还没有发觉问题所在,一心在为只有自己知道神医的名字,而感到骄傲。 楚玄墨的心腹有些尴尬,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他总不能下自己家王爷面子。 药铺门前的马车内。 催时景躺坐在马车上,跷着起腿,撩着帘子,实时关注着药铺里发生的事情。 楚宴晔没什么表情地坐在他的身侧,皮毛发亮的狼狗听话地蜷缩在脚下。 “啧啧……宴王殿下,你看到了没有,你那两个侄子都在不甘示势的争抢着,要见你的小王妃呢。”催时景侧头问:“所以宴王殿下,你要不要进去?” 今日出门前,催时景原本是真的,打算邀催寄怀一块过来的。 可没想到,还没有踏出门,楚宴晔突然反悔跟了过来。 可来了,又不进去,这就很折磨人。 “不去,本王又不在这里治病!”楚宴晔嫌弃的拒绝,不知道怎么就听出一股优越感。 催时景被噎,就问:“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楚宴晔看了眼身侧的小箱子,没有表情的道:“代苏芸道谢!” 这就找不到槽点了。 催时景无话可说,一抬眼,恰好就看到了催寄怀从马车旁走过,往药铺里走去。 “我哥!他怎么来了?”催时景张了张唇。 楚宴晔淡淡地看过去,果然就发现了催寄怀。 “宴王殿下,你不进去就算了,我反正是不陪你了。”催时景不知道想到什么,桃花眼亮了亮,起身往外,走到一半又折回来,将楚宴晔身侧的箱子带走了。 “反正你也不进去,芸姐的礼物,我帮替她送了!” 楚宴晔看了看自己空了左侧,抿了下唇。 里面。 林忠虽然不知道,楚玄墨为何要称林云汐为你大爷,但也明白他的诉求。 这和林云汐一早设置的方案,没有任何的冲突。 他笑了笑:“二位王爷,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小铺虽小,但也有小铺的规定,无论是谁,要想找神医看病,那就需要先预约。” 说罢就掏出了一个账本,翻开了,速度清点了一下抬头道。 “现在预约在册,按照先后顺序排列的,一共计有三百二十位预约者,若是按照每天三人计算,二位王爷,要到一百零八天以后,才能跟神医面诊!” 一百零八天小半年都过去了。 楚玄墨一想到接下来一百零八天都不能碰女人,整个人就快要疯掉。 他道:“太久了,本王等不了。” 楚玄瑞眉头微皱,虽说宸妃已经在床上躺了多年,可若是有机会,能让宸妃早日醒来,岂不更好,于是态度还算温和的问。 “掌柜,有什么办法可以不用预约?现在时间尚早,神医就已经诊治完两名患者,再多加看一名病人,应该也没有问题。” 这个时候,催寄怀跟催时景已经走了进来。 催寄怀一眼就看到人群中,脸上带着亲和笑容的林忠,顿时一愣。 马上就认出林忠,正是那日,他陪林云汐到官牙所买回来的罪奴。 第80章 碰到冤大头,王妃发财 “大哥,你怎么了?” 催时景发现催寄怀脸上异样,开口问。 催寄怀左右看了看,都没有看到林云汐,心想,林忠出现在这里,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不宜多说,就是敷衍地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回春堂药铺,跟以往见过的所有药铺都不一样,铺子里的布置,看起来很舒服!” “不止舒服,这药铺东家,还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手。”催时景笑了笑,目光落在身侧,写着买防暑茶,送驱蚊香的小牌子上。 驱蚊香只有拇指大小一盒,怕只够燃一晚。 顾客拿回去试用,觉得好用,岂不是要立即回来,接着继续买。 就像那养颜丸一样,都说是赠送,听着大方,实则都是钓鱼的饵。 可谁又能想到,这做生意的好手,正是大家口中的傻子。 宴王不是娶了傻子,是捡到了宝。 最亏还得还是瑞王,错把珍珠当鱼目,回头又巴巴求到珍珠面前。 若是知道,心心念念求的神医,就是曾经抛弃的前未婚妻,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催时景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心思想着,脸上就出现了一抹幸灾乐祸。 这时,林忠又道:“神医精力有限,每日看三位病人,已经是极限,不过老祖宗传下来的一句话说得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病重从权。” “今日小铺开业,神医特意交代了,等三位预约病人过后,若是实在有病人想要看病也行,额外再多增加一个名额,采用竞拍模式,价高者得,竞拍起价一千金!” 普通预约诊金不过是五十两银子,这竞拍,一出口就翻了几倍。 “怎么不直接抢!”楚玄墨有点烦,脾气就上来了。 上次被林云汐讹了三千金,今日开口就要一千金,主要还没见神医的面。 林妙妙眸色动了动,一贯习惯在人前做好人,这时就温温柔柔地开了口。 “掌柜的,一千金只是面诊,的确是贵了!你劝劝你们东家,虽说是神医,但也是大夫,大夫理应以治病救人为重,怎么可以被这金银这些俗物玷污?” “若是让不知情者误会,你们家神医是在坐地起价,岂不是有损你们家神医的名誉!” 一句话,将自己抬到了道德制高点,又用道德绑架了林云汐。 林忠张了张唇,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 铺子内的其他人,听了林妙妙煽动,表情不由也有些变。 林妙妙眼里就闪过一抹得意。 做好人这事,她一向擅长。 这时,林云汐戴着半截狐狸面具,从楼上走了下来。 三个预约病人已经诊完,前期林忠已经造完势,此时出现不会破坏她想要的效果。 更重要的是,她在楼上听到了林妙妙的话。 她的主场,什么时候又轮到林妙妙来出风头了。 林云汐唇瓣微扬,杏眼冷冷看向林妙妙,自信中透着张扬。 “这位夫人,不知道凭自己本事赚钱,为何就会损害名誉?大夫治病救人没有错,但大夫也吃五谷杂粮,也要穿衣住行。” “怎么?就许你们生来富贵享受祖辈荣光,带来的锦衣玉食,就不许我凭本事多赚点银钱,吃好住好?” “一千金面诊费,我明码标价,一不偷二不抢,凭大家自愿,你若是出不起价,大可以离开,无人会阻拦。” 林云汐的话掷地有声,气势十足。 话音刚落,那三个预约看完诊的病人,就齐齐帮腔。 “神医说的没有错,神医凭本事吃饭怎么了。” “神医明码标价,又不敲诈欺瞒,这事你情我愿,要是出不起银子,就别出声!” “生命无价,我觉得神医的医术,起拍价一千金都少了。这位是林国公府的二小姐吧,听说现在在瑞王府,连个名分都没有了,强占了宴王妃的嫁妆,也被宴王妃要回去了。她出不起银子,很正常。” 林妙妙没有想到自己习惯性的装好人,有朝一日会遭遇滑卢铁。 无名无分待在瑞王府,被林云汐抢走嫁妆,都是她的痛。 被人赤裸裸地说出来,气得浑身一抖,身体摇摇欲坠,就要晕倒。 楚玄瑞看得一阵心疼,将搂住林妙妙的腰,看向林云汐,为林妙妙打抱不平。 “神医,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妙妙只是说了一句真心话罢了。” “她的真心话,伤害到了我,我不爱听了。现在开始竞拍价改到了二千金,拍不拍自便。” 林云汐才不会给楚玄瑞面子,自顾扫视一圈,就霸气十足的坐在了正中央的椅子上。 林妙妙闻言,原本以为自己失策,没了神采的眼眸,又重新恢复了光彩。 她觉得这神医是张扬到蠢了。 既然大家都站在了她那边,就应该见好就收,怎么真把坐地要价,给坐实了。 贪婪太过,生生将把柄,又递回给她。 林妙妙眸色闪了闪,朝林云汐行了一礼,以退为进地道歉。 “神医,对不起,刚刚的话是我冒犯到你了。我以后一定会注意说词,但刚刚还是一千金,现在就涨到二千,是不是不太好,你不喜欢我,但也不要迁怒到别人呢!” “你的确不讨喜,三千金!”林云汐直接承认,又加了价。 林妙妙扣紧了手指:“神……” “四千金!”林云汐不等林妙妙把话说完,又往上加了一千金。 林妙妙听着林云汐似跟她扛上,越报越高的价,逐渐兴奋的开始脸都红了。 神医有实力,收费高可以,随意乱加价,就是任性不讲理,一定会引起公愤! 林妙妙想着,张口还要说话,这回却是被楚玄墨重重地拽了一把。 “闭嘴吧,原本只要一千金,凭你一人之力,足足抬高了四倍。忘记自己也是求人看病的了?还教别人做事,蠢死得了。” “本王也是抱怨,随便说说而已,轮得到你出头?” 楚玄墨这一扯可没有留情,林妙妙差点摔在地上,幸好被楚玄瑞接住了。 林妙妙脚崴了,放眼看去,就见所有对她指指点点。 怎么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林妙妙蒙了。 却不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允许任性的。 再者,她跟林云汐讲道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损害到了别人利益,这一点,就是别人无法认同的点。 楚玄瑞拍了拍林妙妙的肩膀:“行了,你最近都在为母妃的事情操心,辛苦了,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就先回府吧。” 这是要赶她走吗? 林妙妙更加不明白,以前也是这样做的,怎么今日就不行了,连楚玄瑞也厌弃她了。 还有这个神医,自己对她恭恭敬敬,她凭什么不喜欢自己? 还有墨王,明明是讨厌瑞王,为何要迁怒她? 林妙妙不服,但也知道来日方长,还是强忍着委屈,行了一礼后退出了回春堂药铺。 林妙妙一走,楚玄墨一改之前的恼意,笑着开口。 “神医,本王已经帮你把讨厌的人赶走了,你给本王看病,只要看好了,四千金就四千金。” 林云汐唇角扬了扬,不经意间扫了扫楚墨的某处:“墨王殿下,你哪处不适?” 楚玄墨是对林云汐抱着别样心思,找她来看某处,也不觉得难为情。 可是当着一铺子人,他也委实觉得不好意思,就道:“楼上单独说。” “哦……墨王殿下的病还有另有隐情?” “妲野神医,我们楼上说!”楚玄墨风流习惯了,还是第一次这样觉得不好意思。 若是让人知道,他某处长满了疮,岂不是要被笑死。 四千金不少了,见好就收,也看够楚玄墨笑话了。 林云汐挑眉站起身来:“那墨王楼上请!” 楚玄墨笑眯眯,就要跟上,没走两步,就被楚玄瑞给扯住了。 楚玄瑞看向林云汐道:“说好的竞拍,还没有开始。” “那你愿意出多少。”林云汐双手环胸。 就怕楚玄瑞怂了,能多赚钱,她乐意至极。 楚玄瑞抿了下唇道:“五千金!” 第81章 吃醋,二王抢着给王妃送银子 “老四,你设套陷害本王,现在本王不找你要解药了,你还跟本王抢大夫,你是想跟本王决斗吧!”楚玄墨阴沉下了脸。 其实,楚玄墨武功根本就不行,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被林云汐轻易扔下湖。 真是又怂,又爱挑衅。 “三哥,本王只是想救母妃,本王说了,你的毒不是本王下的!”楚玄瑞冷冷解释。 楚玄墨才不听,就要撸起袖子。 林云汐作为始作俑者,只能憋笑,一本正经的报数:“五千金一次!” 楚玄墨被刺激得一回头喊道:“六千金!” “七千金!”楚玄瑞势在必得。 “八千金!”楚玄墨豁出去了。 “九千金!”楚玄瑞皱了下眉。 “一万!” 楚玄瑞这次不跟了,陷入了沉思。 宸妃一直卧病在床,虽说楚帝对楚玄瑞偏爱,可在银钱方面,楚玄瑞到底比不上楚玄墨实力雄厚。 一万金啊,这还是开业的第一天。 林云汐已经能想象出,自己数银子时的快乐,可脸上却还是克制的看着楚玄瑞。 “一万金一次,瑞王,你还要不要跟?” 楚玄瑞抿了抿唇:“神医,能不能破例,明日再参加竞争拍?” “怕是不行,要不瑞王再努力努力。”林云汐拒绝,一双杏眼带着鼓励。 楚玄瑞看到林云汐透过面具露出来的一双杏眼,感觉熟悉。 他微皱了下眉,就摇了摇头,双手负在身后,退到了一边。 “那本王就只能以后再想想其他办法了!” 竟然就不跟了。 到手的钱又减少了。 林云汐意犹未尽,叹了口气,再次看向楚玄墨:“墨王殿下,楼上请吧。” 楚玄墨刚要上去,这次又被人扯住了。 “老四,你有完没完。” 楚玄墨带着怒火回头,没想到,却对上一双清冷的眸眼。 “九皇叔!”楚玄墨表情一瞬间如同老鼠见了猫,态度大变。 “你来!”楚宴晔看向了催时景。 “我?”催时景不敢相信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楚宴晔点了点头:“你给他看!” “为什么?”催时景不解,他就是来祝贺新铺子开业的,怎么就被抓了壮丁。 “宴王,催三公子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帮忙看病,还是我自己来吧!”林云汐笑着阻止。 笑话,若是让催时景给楚玄墨看了,那到手的银子岂不是就要飞走了。 楚宴晔冷冷瞥过来,语气凉凉:“你就这么缺银子?” 林云汐肩膀瞬间垮下,这阵凉风就刮进了心里。 她是缺,极度缺。 她要打造属于自己的势力,银子怎么可能不缺。 可这不能明说。 虽然隔着面具,楚宴晔还是感觉到了林云汐的情绪变化,从不向任何人解释,今日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解释地话就出了口。 “楚玄墨的病,不适合你看,这是你的药铺,诊金自然你收着。” 说完楚宴晔就皱紧了眉。 有什么好解释,到底还没有和离,他的妻子怎么能给别的男人,看那种地方。 催时景一双眼睛,在林云汐楚宴晔的身上,来回移动,就瞧出了一点儿东西。 这种时候,他就很乐意帮忙了。 催时景妥协地上了楼:“行,还是免费做事,墨王殿下,我们去楼上吧!” 楚玄墨明明非常想让林云汐给看病,可楚宴晔都发话了,他哪里敢反驳,只能郁闷地跟着催时景上了楼。 到了楼上,楚玄墨实在忍不住问:“催时景,九皇叔何时跟神医这般熟了,看着像不一般。” 不一般就对了,催时景心里思忖。 他从来就是个喜欢看戏的主,这种大家都被蒙在鼓里,只有他知道的状态,特别好,眉头一挑,就道。 “神医现在在给宴王看病。” 这话没有毛病,他反正没有说谎。 楚玄墨顿时脸就比哭还要难看,不由得感叹。 “这是做的什么孽,观澜楼碰上的女人是九皇叔的女人,连找个大夫治病,都是九皇叔的大夫。” 楚玄墨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 催时景看楚玄墨那吃瘪的样子,就扬了扬唇,坐在了椅子上。 “墨王殿下,你哪处不舒服?" “就就就……”楚玄墨脸越说越郁闷,两个男的好尴尬。 能让风流的墨王尴尬也是一件稀罕事了,催时景越发有兴趣。 “墨王殿下你究竟哪里不舒服!” “你自己看。”楚玄墨豁出去了,见楼上有纱帐,隐密性极好,就脱下了裤子。 催时景眼睛顿时就瞪大了,随即忍不住发出一阵爆笑。 “不许笑……很好笑吧……能不能别笑!” 楚玄墨心如死灰,脸上神色变了又变。 催时景跟楚宴晔要好,楚玄墨一般情况下,都会给三分面子。 催时景也不想笑,但就是忍不住,好不容易制住笑,他的眼尾都笑红了。 同时了然,为何让他给楚玄墨看病了。 如此看来,宴王开始关心宴王妃了,这是好现象啊。 催时景想着,随口问了一句:“墨王,你这毒是如何得来的?” 楚玄墨沉吟了下,就试探着问:“催时景,这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催时景已经让楚玄墨穿好裤子,意所指地瞥了眼。 楚玄墨啧了一声:“本王不是那个意思,住在竹苑中与九皇叔在一起的那位姑娘,是老四的人,他故意让那姑娘下套害本王。” 催时景闻言就明白了,敢情这毒就是宴王妃下的,难怪宴王会知道。 楚玄墨看催时景不做声就又问:“催时景,那姑娘果真是九皇叔在乎的人?” “算是吧,你可别去招惹她。”催时景没有拆穿,说得模棱两可。 有朝一日,墨王知道神医,竹苑姑娘,都是林云汐傻子的画面肯定有趣。 “那九皇叔跟老四?” “瑞王跟宴王能有什么关系,宴王他一向喜欢清静。” 这就是说九皇叔收了老四送的人,却没有承老四的情?楚玄墨闻言自动脑补。 催时景着手给楚玄墨写药方,抽空看了眼,见楚玄墨若有所思的模样,就挑了挑眉。 他可什么也没有说啊。 宴王妃想借刀杀人就借刀杀人,跟他没有关系! 第82章 宴王殿下要修枝 楼下。 楚宴晔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沉默着,在林云汐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 铺子里的人,自动呈倒三角的形状,避开楚宴晔,就连说话的声音也自动跟着小了下来。 就真是位大爷! 林云汐也得罪不起,亲自给楚宴晔奉了茶。 茶放在桌上,楚宴晔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给楚宴晔治病的这些日子,林云汐早就习惯了楚宴晔的态度,所以没有在意,转身去忙别的。 催寄怀走过来,眸色复杂:“你……” 林云汐知道催寄怀是看到林忠了,有些事情,她从没有想过要隐藏。 楚宴晔在外,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可只要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就跟她没有关系。 林云汐点了点头:“没错,是我,就跟你心里想的一样!” “所以神医,你真是林溪姑娘?我听阿景说,有人在给宴王治病,这个人也是你?" 催寄怀满眼不可思议。 林云汐:…… 这样想,好像也没有毛病。 林云汐就点了点头:“算是吧!” “难怪你会去莺来燕往找宴王,真没想到你医术如此高明。”催寄怀眼里流露出欣赏,却又尽量克制着,环顾一圈后,有些落寞地问。 “你夫君呢,我怎么没有看到。” 林云汐下意识,就朝对面的楚宴晔看去。 心想,就在那里呢。 可惜,楚宴晔冷着一张脸,根本就没往这边看。 林云汐只能无所谓地道:“我夫君有事,没有来。” 催寄怀不知脑补到了什么,看向林云汐的目光就变得疼惜起来,恰好看到楼梯口,楚玄墨跟着催时景一前一后下来,就压低了声音提醒。 “林神医,难怪你会戴着面具,墨王现在虽然认不出你,可始终是个麻烦,还是需要小心。” “我会的,谢谢。”林云汐点头。 由于压低了声音说话,这样的动作落在外人眼里,两人就变得格外亲密。 “林神医,我们谈一谈!” 楚玄瑞听到林云汐跟催寄怀的前半段对话,惊讶神医也叫林溪,所有的巧合碰撞在一起,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可听到林云汐亲口说,她的夫君不在这里时,他的心又落回去。 他实在无法想象,林云汐是神医。 “谈什么?”林云汐挑眉。 “你没有给三哥治病,这个名额就空出来了!”楚玄瑞说道。 “催三公子帮治了,银钱我收了,这个名额就不算空出来。” 林云汐有意为难。 钱要赚,戏要看,报仇慢慢来。 “那要怎么样,你才愿意接本王的诊!”楚玄瑞拧紧了眉,耐着性子。 林云汐眸色动了下。 看着眼前,缠着她执着的楚玄瑞,想起了曾经痴傻的自己,也是这样缠着楚玄瑞,问究竟要怎么样,才不再讨厌她,当时楚玄瑞身侧的人是怎么说的呢。 她恍惚了下,就从记忆中翻找了出来。 林云汐平静地缓缓道:“这也简单,一万金一分不能少,苍澜山的白露,青山上的积雪,海底的红珊瑚,三日之内,王爷若是能将它们备齐,我就答应接诊。” “苍澜山,青山都远离帝都,三日之内把这些备齐,神医,是不是有点太强人所难?” 楚玄瑞脸色难看。 “强人所难?我曾经听过一句话,有志者事竞成,瑞王只要肯努力,所有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林云汐轻笑了笑。 楚玄墨加入战局:“老四,本王听着这话挺耳熟的,本王记得,你曾经为难过那小……九皇婶。” “要你喜欢她,她除非能捞上海底的月亮,天上的星星,瑶山上的清风。神医的要求,跟你的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这话是在戳肺管子。 楚玄瑞就被挤兑得再也说不出话,阴沉着脸,转身离去。 催时景已经说过,他那处的毒可解,楚玄墨没了顾虑,有机会膈应楚玄瑞,哪里肯放弃,跟着就追了出去。 催时景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楚宴晔的身侧,日常激励楚宴晔。 “宴王殿下,看到没有,你的小王妃挺招人喜欢的,除了我大哥,还有墨王,瑞王,你确定三个月后要和离?” 楚宴晔沉默着,冷冷看了催时景一眼,就见催寄怀也走了过来。 催寄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催时景欠揍地先看了眼楚宴晔,才问催寄怀:“大哥,你有什么话就说。” 催寄怀抬了抬眼:“阿景,林神医是宴王的大夫,那你有没有见过她的夫君?” 楚宴晔削薄的唇一抿。 催时景桃花眼里就不怕死的,带出幸灾乐祸的笑:“见过啊。”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催寄怀问。 “你为何这么问?”催时景反问。 “虽然这话不该我说,但还是想说林神医的夫君很没有责任,自己的妻子,自然要保护,上次让林神医只身去花楼,今日明知道墨王在这里,也不陪同,让林神医只身涉险。” 催寄怀语气里,全都是对林云汐那未见过面夫君的不满,颇有责备林云汐夫君,不懂怜香惜玉的意思,完全没有发现,楚宴晔的气压已经降至低点。 楚宴晔声音凉凉:“为何墨王在这里就是涉险!” 催寄怀不知道想到什么,犹豫了下,就将观澜楼的事情,说了出来。 楚宴晔若有所思敛了敛眉。 催时景却是笑着拍了拍催寄怀的肩膀:“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林神医夫君已经跟她约定三个月和离。” “为何?”催时景一怔:“林神医这般的善良,漂亮,优秀!” “这我怎么知道,真要想知道,可能就只问林神医夫君自己了吧,也许他眼光有问题。你说是吧,我的宴王殿下?” 催时景说着朝楚宴晔挤了挤眼。 楚宴晔坐着没有动,没有表情的脸就勾起一抹冷笑,薄唇轻启:“娇娇!” 卧在铺子门口的狼狗,耳朵是真灵,那彪悍的身躯立即就站了起来。 催时景吓得身体一震,连跳到了楚宴晔身后藏好。 这边林云汐也看到站起来的狼狗,怕吓到客人,就走了过来:“王爷,你唤娇娇是有事,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听说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和离了?”楚宴晔不答反问,丹凤眼斜看过来。 林云汐一头雾水。 “你是想要又嫁给谁?催寄怀,墨王,还是瑞王?”楚宴晔又道。 林云汐眼里的疑惑扩大。 楚宴晔警告:“记住了,你是有夫之妇,没有和离之前,管好你的树枝,否则本王不介意,将你的树枝,一枝枝都折断了。” 第83章 想办法哄夫君开心 说罢,楚宴晔带着玄苍离开。 “啊!这是真生气了?” 催时景看着离开的楚宴晔,张了张唇,就跟了上去,最后又记起什么的折回,将一个小木箱塞到了林云汐怀里。 “这是宴王给你的开业贺礼!” 说完,这次是真的走了。 林云汐看着手里的小箱子,一脸莫名其妙。 好好的她要嫁什么人,又生什么气! 催寄怀如一颗松柏,站得笔直,误以为林云汐是被楚宴晔吓到了,就在一侧轻声安抚。 “你不用害怕,宴王不是针对你。” “宴王……一向讨厌轻浮的女子……我没有说你轻浮,只是宴王可能对你了有一点误会。” “我把你在观澜楼被墨王追捕的事,告诉了宴王。不知情的人会觉得宴王很可怕,可我知道宴王护短,你是他的大夫,他知道这件事,就一定会护着你。” “至于,误会你这件事,我会再好好找宴王帮你解释!” 林云汐抬眼,就立即明白,楚宴晔为何会发火离开了。 在观澜楼,她为了躲避楚玄墨,对楚宴晔装晕撒过娇。 楚宴晔一定误会,她在利用他。 虽然的确是在利用,可楚宴晔似乎真的很讨厌说谎。 真是麻了,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林云汐认真的道:“催大公子,这件事,是我的事,我希望你以后不要管了,也不要跟宴王解释。” 催寄怀听到林云汐严肃的语气,愣了一下,就不好意思的摸了下头,身为世家出身,他明白方寸感的重要,这件事是他逾越了。 “对不起!” 不是每句对不起,都可以没关系。 林云汐没有说话,打开了楚宴晔给的贺礼,只见小箱子里躺着一方颜色色泽皆上等的砚台。 看到砚台,催寄怀眼睛一亮,不由高兴地开了口。 “这是极品端砚!三年太上皇赐给宴王的,当时阿景稀罕了许久,宴王都没有给。宴王把它给你,可见对你的看重。” 林云汐将砚台拿了起来,端详之后,面具下和脸有了笑意。 楚宴晔张口闭口就要将她喂娇娇,没想到舍得送她如此珍贵的贺礼。 说起来,楚宴晔处处讨厌她,除了吓唬她,倒也没有真的亏待过她,就比如聘礼,都不是俗物。 等晚上回去,再好好哄哄楚宴晔。 在这三个月内,抱上楚宴晔的大腿,以后和离,也能益处多多。 晚上。 林云汐回到了竹苑,都已经想好了哄楚宴晔的说词,却发现楚宴晔从早上出去后,就没有回来。 林云汐躺在湖心亭,从晚上等到早上,楚宴晔还没回来。 天亮时眯了一会,是被潮儿喊醒的。 “王爷还没有回来吗?”林云汐睡眼朦胧。 潮儿摇头:“按您的吩咐,王府,莺来燕往,豪杰赌坊,就连催府都问过了,王爷跟催三公子都不在。” 林云汐皱了皱眉。 失眠之症,治着就不能断,否则会反弹。 楚宴晔不将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催时景不是一直都想要治好楚宴晔,怎么也这么不靠谱。 “王妃怎么办?”潮儿问。 “你派人继续盯着莺来燕往,豪杰赌坊,王府,还有催府,我要去回春堂坐诊,你一有消息通知我。” 回春堂是预约的客人,这才第二天,不能断,林云汐想了想,就吩咐道。 很快到了中午。 林云汐坐完诊,离开了回春堂药铺,穿过一条巷子,还没来及取下脸上的面具,就被十几个黑衣男人给围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林云汐眸色一冷。 “放心,不是要你命的人,我们家主子,就是想请你走一趟。”为首的男人,身材高大,不屑地打量着林云汐。 “你们家主人是谁?这样请人,不是待客之道吧。”林云汐眸色犀利。 为首的高大男人就笑了:“本来也不是待客,来兄弟们上,只要不伤了她的手就行。” 林云汐眯起了眼。 只要不伤了她的手,这是要用她的这双手治病吗。 用神医的身份,她也只得罪过楚玄瑞了。 她明着拒绝,所以楚玄瑞就来阴的,可真卑鄙。 今日心情不好,还来惹她。 林云汐面对一拥而上的人,没有躲,而是嚣张地勾了勾唇。 “你们确定要这么做,不如我数三个数,你们现在走,我饶你们一命,否则就只能请你们去阎王那里喝茶了。” 为首的男人嗤笑:“就凭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想对付我们十几个人,开什么玩笑。” “玩不玩笑,不妨试一试!” 林云汐打了个响指,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被她丢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落在那为首的男人身上炸裂开,五颜六色的雾烟就冒了出来。 只见沾到毒粉的人,一瞬间全都倒在地上,惨叫着,身体开始慢慢溃烂。 林云汐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扔在为首的男人身上。 “不想去阎王殿里喝茶,就将这个拿回去给你们家主子,就说我问候他,并让他准备好银子来回春堂药铺赎命!” 瑞王府。 林妙妙坐在院子里修剪花枝,心里盘算着,这个时候,她的人已经得手了。 什么鬼神医,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破烂货,也敢给她气受。 昨天得罪她,今天就要她不好过。 一刀刀将花枝,多余的叶茎剪去,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她喜欢这种掌控感。 林妙妙笑了笑,抬眼就看到贴身婢女喜碧匆匆跑了进来。 “夫人,何大他们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慌什么?可是伤到那神医了,何大不是一向做事有分寸,身上多划几刀也没事,只是不能伤了手。” “你去告诉王爷,就说不必发愁,神医我给他请回来了。” 林妙妙自顾吩咐着,却见喜碧根本没有动。 “怎么了?”林妙妙发觉了一丝不对。 “夫人,何大他们都在院子外候着,他们都中毒了,全身皮肤溃烂,奴婢怕吓着您,就没让他们进来。”喜碧说着,还有些心有余悸。 林妙妙张口想要骂,最后生生忍住,温柔地说道:“神医怎么能这么粗鲁,我只是想请她过府做客,罢了,我不怕,你去将何大叫进来。” 何大跪在地,垂着头,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就将匕首举过头顶。 “夫人,神医说,让小的将这匕首交给你以作问候,还让你带银子去回春堂药铺赎小的们的命,求求夫人,救救我们。” 林妙妙没直接接那匕首,而是朝喜碧使了个眼色。 喜碧就上前拿过匕首,左右看了看,见匕首没有问题,拔开了刀鞘检查。 一股异香袭来,喜碧惨叫一声脸上立即开始溃烂起来。 林妙妙吓得站起来,捂着肚子往后退,然而她刚走两步,脸上也开始溃烂。 楚玄瑞闻讯赶来,就看到院子外,跪了一排脸上全部溃烂的下人。 以及躺在床上,用帕子盖住脸的林妙妙。 第84章 原来你就是神医 “怎么回事?” 楚玄瑞早已经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惊到,快步上前就想要揭开林妙妙脸上的帕子。 林妙妙死命捂住,声音里带着颤音。 “王爷不要看,求求你了!” 林妙妙越是如此,楚玄瑞越是着急。 最近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他是有些心烦,昨日在回春堂药铺,因为林妙妙的胡乱说话惹得林云汐生气,他也有几分迁怒,可心里还是一直都惦记着,林妙妙这个,小时候将他从湖里救上来的“小仙女”。 一侧的喜碧,同样用面纱遮住了脸,见状,跪在了楚玄瑞的面前。 “王爷,是那神医,是那神医要害夫人!” “喜碧,不得胡言乱语。”林妙妙虚弱地嗔怪,捂着帕子想要坐起来,挣扎了两下,还是没有起来。 “怎么回事?”楚玄瑞脸上的怒意就加深了。 喜碧像是被吓到了,再也不敢隐瞒。 “王爷,神医故意刁难,不愿意给宸妃看病,夫人为了给您分忧,就特意派何大去请神医,没想到神医不但给何大下毒,还在匕首上下毒,将夫人跟婢奴都害了。神医还说……若想活命,就拿银子去回春堂药铺赎命。” “神医医术是了得,可她爱财如命,根本就不把咱们瑞王府放在眼里,王爷你要给夫人做主啊。” “喜碧,不得随意揣测,也许是何大态度不好,惹得神医误会了。”林妙妙柔声辩解着,一双水眸抱歉地看向楚玄瑞。 “王爷对不起,是我办事不力,又给你添麻烦了,我们本就是有求于神医,吃亏是应该的,你……” “谁说吃亏是应该的!” 楚玄瑞甩了甩袖子,打断了林妙妙的话。 “本王惜才,敬她有几分医术,愿意给几分薄面,即便她贪财本王也愿意包容,如今她三番两次讹钱,讹到本王头上,本王绝不会再姑息!” “妙妙,你不用害怕,本王一定会将神医捉来,亲自为你解毒!” 林妙妙一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感动地看着楚玄瑞:“王爷,神医擅长使毒,您一定小心!” “放心,再会使毒,也逃不出本王神机营的高手!”楚玄瑞下了决心。 神机营是楚国培养奇人异士的地方,里面的人,大都身怀绝技,跟楚国的惩戒阁齐名。 若是将两个机构比喻成黑白两面的话,神机营就是白面,楚国大好男儿,都以加入神机营为荣。 惩戒阁则是黑面,只要惩戒阁到过的地方,都会血流成河,所以楚国人都闻惩戒阁变色,就犹如闻楚宴晔色变一样。 林妙妙一听楚玄瑞会带神机营的人,出手抓捕神医,就知道这神医纵使毒术再厉害,也跑不掉了。 林妙妙帕子遮住的脸上,露出了恶毒的笑。 转眼一日过去,楚宴晔跟催时景还是没有出现。 清晨。 林云汐照常离开竹苑,到了城中繁华位置,躲进一条小巷,戴上狐狸面具,伪装后往回春堂药铺走去。 没走多久,就发现被人跟踪了。 她对危险一向敏感,下意识觉得这伙人,跟昨天堵她的人,不是一个档次。 林云汐随着人潮,闪身躲进一家香火鼎盛的寺庙,再出来时,已经是寺庙后山。 身后的尾巴也已经不见。 暂时甩掉,也不能代表就安全了。 林云汐左右看了看,就快速往山下去,刚从大路转小路,就见从草丛中突然蹿飞出来五个人,呈五角状,将她包围起来。 这些人脸上全都戴着铁皮面具,手上戴着兽皮手套,将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 可见是知道她会使毒,有备而来! 林云汐面具下的眉头轻皱,心里暗骂,晦气。 输人不能输阵。 林云汐双手环胸,面上仍旧表现出从容淡定。 “你们是瑞王派来的吧,他还是能喘气吗?真是死都不肯交银子,真是抠门。” 五人看着林云汐,谁都没有答话。 林云汐啧了一声:“这就没有意思了,原来是五个哑巴,难怪送你们来送死。我有一种毒药,能将一切铜墙铁壁都腐蚀掉,今日就免费送给你们玩玩。” 说罢,双手一挥,一把粉沫就立即扬了出去。 林云汐话说在前头,避害的本能,五人全都不约而同的施展轻功后退。 林云汐就趁这会功夫,又往山上逃去。 楚玄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看了眼掉在地上,连杂草都没有腐蚀掉的粉沫,脸色阴沉,开口命令。 “继续追!” 几人分散寻找,很快楚玄瑞就上了山顶凉亭。 远远的,他看见神医,背对着蹲在草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楚玄瑞走过去,手里的剑架在了神医的脖子上:“不许动,再动不客气。” 神医慢慢地回过头,脸上的狐狸面具已经不见,取而代之,是林云汐摒弃以前丑陋妆容后,那张如同芙蓉出水的脸。 “瑞王,你这是什么意思?见到皇婶不问好,上来就动剑,不合适吧。” 林云汐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了眼脖子上的剑。 眼见跑不掉了,她只能将面具取下。 本该躺在床上的楚玄瑞出现在这里,只能证明,昨日派人堵她的是林妙妙。 也只有林妙妙出事,楚玄瑞才会如此紧张,亲自上阵吧。 林云汐心中嘲讽。 楚玄瑞手里的剑没有收回,紧紧盯着林云汐,表情复杂:“林云汐,没想到,你真是神医!” “楚玄瑞,你有病吧,什么神医。”林云汐抱起地上的兔子,站了起来。 “别装了,你的衣服没有换。”楚玄瑞看了眼林云汐身上绣着兰花的裙子。 “你说这个?”林云汐后知后觉,扬了扬手里的兔子,一脸的无辜:“我刚给夫君祈完福,随随走走,在这碰到了一个姐姐,说用小白换我身上的衣服,我同意了。” 楚玄瑞沉默了,虽然林云汐很可疑,可林云汐的解释也能说得通。 重要的是,他也不愿意承认,以前的小傻子,会变成他都需要求的神医! “你还有没有事,没事我走了!” 林云汐见楚玄瑞没了别的动作,抱着兔子趁机想要离开。 等到真正出事,她才更加的明白,在这个朝代,靠山对她的重要性。 无论是林云汐的身份,还是神医的身份,现在她都需要楚宴晔的庇护。 她不想要给林妙妙解毒,起码不会愿意,以这种屈辱,被强抓去的方式。 林云汐没走两步,突然一阵破风声传来,她微微侧头,就见一只长箭直径朝她射来。 “小心!” 关键时候,楚玄瑞拉开了林云汐,长箭擦着楚玄瑞手臂而过,带出一串血珠子。 林云汐眼里闪过诧异,没想到楚玄瑞会救她的命。 可此时已经容不得她去探究,只见从大树上凌空飞出七八个黑衣人,他们全都手持弓箭,二话不说,箭羽又朝她跟楚玄瑞射来。 “跑!” 楚玄瑞拉着林云汐就往前跑。 这时候逃命要紧,林云汐顾不上跟楚玄瑞之间的恩仇,只能跟着往前跑。 很快前面就是悬崖。 前无去路,后无退路。 那些黑衣穷追不舍,目的明确,就是要他们的命! “你的仇人吧!”林云汐瞥了眼,深不见底的悬崖,心里有些发悚。 前世,她就是高空坠崖而死,这次再跳下去,怕就没有这么幸运,再让她魂穿。 而且,她肚子里还怀着崽崽,崽崽都没看过这个世界。 “应该是!”楚玄瑞眸色阴沉,看了眼身后又要搭弓拉箭的黑衣人群回道:“这次算是本王连累了你,若是不死,本王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第85章 脾气不太好的男人 “这倒不必,我们是仇人,不用搞得这么亲密,若是不死,你以后离我远点,要死,也死在别处!” 林云汐是真的讨厌楚玄瑞,碰到他准没有好事,就算是刚刚救了她,她也不承情。 找问题,找源头。 没有楚玄瑞,她何至山穷水尽。 楚玄瑞愣了下,飞快地侧头去看林云汐的表情,见林云汐神色认真,不像是在说谎,心里就不知道为什么的,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话脱口而出。 “你已经这么讨厌本王了吗?” “难道不应该?”林云汐反问。 楚玄瑞一噎。 这时,几支长箭再次射来,林云汐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见楚玄瑞人已经往后倒去。 她眼里闪过迟疑,就见楚玄瑞拉住了她的衣袖,也将她拉着,往后坠去。 一路往下坠,耳边是风的呼啸声。 失重感,让林云汐仿佛回到穿越前,即将摔死时的场景。 是真的又要尝试一次了! 她从小是孤儿,从没有拥有过亲人,她肚子里孕育的,是两辈子,她唯一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楚宴晔这靠山,究竟在哪里。 胡乱地想着,跟即将死亡的恐怖交集在一起,就见先她一步往下坠落的楚玄瑞,凌空左脚踏右脚,在半空中凝滞了瞬间,随后揽住了她的腰,跟着她一起往下坠。 “你做什么?”林云汐被楚玄瑞的操作给惊到了。 “别说话,本王不喜欢拖欠别人,这次是本王拖累你,等会掉下去,本王会先用身体给你垫着。” 林云汐是真的惊呆了。 楚玄瑞不是很讨厌她,这种生死关头,说这样的话,她差点就要误以为楚玄瑞是喜欢她不自知了。 一时间,她的心绪复杂极了。 楚玄瑞处处伤害她,关键时候又救她,确定不是有什么大病。 等到真正掉落的那一刻,楚玄瑞有没有当她的人肉垫,林云汐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帐篷里。 此时天已黑了,帐篷里只点着烛火,依稀可以看到,她身上的衣服被人换了,穿着一件黑袍子,袍子又长又大,一看就是男人的东西。 这是哪里? 林云汐捏了捏额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肚子适时传来咕咕声,这是饿了。 她先给自己把了脉,确定孩子无恙,才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天空星辰满布,把周围的环境隐约照亮。 这里是一条长河边上,草地里点着三四堆篝火,每堆篝火旁边都坐着四五个戴着半截鬼面具,穿着黑衣,身上带着弯刀的男人。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厚重的煞气,听到响声,看过来时,那一双双的眼闪烁着如同饿狼般的狠劲。 没有穿越前,她是跟雇佣兵打交道的,那些也都是刀口上舔血的,可跟眼前的这些男人相比,却是还要逊色不少。 穿越过来这么些天,她也听潮儿说过不少,结合原主本来就有的记忆。 她知道,楚国有两大重要机构,神机营跟惩戒阁,神机营在楚玄瑞手里,惩戒阁却不知道在谁手里。 听说,就算是朝中大臣,也很少有人知道这惩戒阁的首领是何姓名,是何来历,只是传言,这惩戒阁中人,人人穿黑衣,戴半截鬼面面具,使用的武器是银色的弯刀,首领持黑色长鞭。 所以眼前的这些人,就是惩戒阁中人。 是惩戒阁中的人救了她! 惩戒阁令人闻风丧胆,可是见识过楚宴晔之后,林云汐却也知道什么叫做眼见为实。 毕竟楚宴晔似乎真的,只是吓唬过她,比起那些真正的小人,强了不知多少。 林云汐想着,就朝着其中一堆篝火走了过去。 她开口打招呼:“你们好,请问是你们救了我吗?” 然而,在场将近二十来个人,却都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又全都收回视线,自顾做起自己的事来,就像她是空气一般。 林云汐顿时有些懵。 “请问……”她来到一个黑衣人面前,那人却是避她如瘟疫般,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转身走了。 这……就有些怪了。 就不能跟她说一句话吗。 “请问……”林云汐又到了一个黑衣人面前,那黑衣人同样走了。 “你要做什么?” 就在林云汐想要找第三个人尝试时,身后有声音响了起来。 她回头,就看到一个同样戴着半截鬼面具的男人,从另一个帐篷中走了出来。 他双手环胸,腰上挂着一根满是倒刺的黑色长鞭,眼睛通红,像是熬了几天没睡,声音里带着不耐。 他一出现,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冷空气在漫弥,在场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朝他行礼,然后又默不作声的,围着篝火坐好。 如此气场,还受尊敬,不用说,眼前的男人,必然就是传说中,那个不知道姓名来历的惩戒阁首领了。 “是你救了我?”林云汐左右看了看,走了过去。 “你大呼小叫的,就是要问这?”男人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像是情绪不好,快要爆发,又极尽克制着。 这种感觉,甚至让林云汐觉得,她再多说几句,他就会拔下腰间长鞭杀了她。 的确是不好惹。 林云汐看了看身上的黑袍。 男人却像是已经读懂了她的意思:“本座换的。” 林云汐脸色一红有些尴尬,却也没有了别的情绪。 她自是不会去责备男人,人家救了她,给她换了衣服,肯定不是为了占便宜,而是事出有因。 林云汐是不想再打扰男人,可是想到楚玄瑞说过要用身体当她的肉垫,也实在是做不到问都不问一句。 毕竟一码归一码。 “那个,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旁边还有其他人?”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她,似乎在问什么其他人。 林云汐只能详细说:“一个男人,你是惩戒阁的首领,应该见过瑞王吧,那个人就是瑞王!” “瑞王?”男人面具下的眉像是皱了起来。 林云汐抿了下唇,心想惩戒阁毕竟神秘,说不定男人还真没有见过楚玄瑞,就更详细道。 “就是穿着一袭暗金色的衣服,容貌英俊,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左手臂受了伤,是跟我一起被人追杀掉下悬崖的。” 林云汐说完,就期待地看向男人。 男人用他的鬼脸面具看着她,半天没有反应。 林云汐一阵无语,这到底听到她的话没有。 第86章 爱夫君从心疼开始 “那个……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林云汐试着问。 男人微点了头。 “所以,你看到瑞王了吗?” “本座为何需要看?”男人不耐烦,隐忍的情绪像是克制不住了,嗤笑了一声,说话就变得毒舌起来。 “本座捡到你的时候,你正像一条死鱼般漂浮在水面,没有被河鱼吞食,算是万幸,什么瑞王,怕是已经被冲到河底,尸骨无存!” 说罢,人已经甩帘子进了帐篷。 林云汐愣愣的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感觉刚刚闻到的那股血腥味更浓了。 这男人受的伤是有多重! 林云汐站在门口默了默,终究竟还是没有跟进去。 夜黑风高。 这惩戒阁的人,看起来都不好相处,林云汐纵使肚子再饿,这会也没了再找东西吃的心思。 她回到帐篷又躺进了被窝里,盘算着等天亮,再到附近找找。 楚玄瑞就算真冲进了河底,好歹也把他的尸体找回来。 也算是还了,他说要当她的肉垫之情。 迷迷糊糊的,林云汐又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响起了吵闹声。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又逢变故,林云汐再也睡不下去,起身走出帐篷。 就见有许多人站在惩戒阁首领的帐篷前,星光照在这些人的身上,可以看出他们的焦虑不安。 “副阁主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有消息。” “阁主怎么样了?” “高热不退,今日又是月圆之夜!” 谈话的内容断断续续的落到耳朵里,可以听出,里面男人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 好歹是救命之恩,林云汐犹豫了下还是走向前,主动自荐。 “我是大夫,我可以给你们家阁主看看。” 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男人,怀疑目光的落在林云汐身上。 林云汐安静地站着,面容平和地任由打量,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自信光芒,很容易让人产生信赖。 小头目犹豫了下,就朝林云汐点了点头:“你跟我来!” 帐篷里。 林云汐原本以为男人会难受地躺在被窝里,没想到,他却是蜷缩在角落,双目猩红的看着某处,身上披着厚厚的被子,可还是能看出他在发抖。 男人听到声音抬头,目光刚触及到进来的林云汐,眼里就闪过杀意,厉声呵道。 “谁让她进来的?让她滚出去!” “阁主,副阁主还没有回来,她……是大夫。”小头目心惊胆战地解释。 “本座不想看到她,让她滚。” 男人根本不听小头目解释,更加的恼怒。 小头目默了默,终究不敢违逆,回过身来,请林云汐出去:“姑娘请吧!” “我不能走,你家阁主情况看起来很糟糕,我若是走了,他会活不下去。” 林云汐定定的看着小头目:“你让我试试!” 她不是想多管闲事,只是确实欠了救命之恩。 而且这个惩戒阁阁主,给她的感觉很熟悉。 那种拒绝的态度,很像是突然消失不见的某人。 小头目又回头看了看披着被子,身体还在发抖的男人,挡在林云汐面前犹豫不决。 林云汐淡定从容地说服:“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你家阁主没命?你让我救他,无论日后出事,还是你们家阁主怪罪,我都一力承担。” 林云汐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的确已经没有理由再拒绝。 小头目狠了狠心,就侧身,将路让开了。 林云汐上前,刚想蹲下,去察看男人的伤势,男人却是蓦地抬头,猩红的眼里闪过冷芒,起身抽出悬挂在腰间的黑色长鞭,就甩了过来。 黑色长鞭带着冷冽的劲风,若是打在身上,必然伤势不轻。 林云汐本能地侧身闪躲,同时也已经做好被鞭子伤到的准备。 只是男人出手迅猛,可鞭子甩出一半的时候,由于身体太虚后力不足,鞭子掉在了地上。 男人难受地捂住胸口,不得不重新蹲回地上。 那无力的样子,就像一只落入深渊的困兽。 林云汐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对眼前这个惩戒阁阁主的感觉越发熟悉。 既然如此,她就更加不可以放任不管。 靠山若是没了,还没培养出势力之前,靠谁去。 林云汐重新整理了下情绪,再次靠近男人,蹲下身体摸向男人手腕,指尖刚碰到男人手腕上的皮肤。 啪的一声,男人将她的手打开,那双猩红的眼里,带着厚重的戒备。 “你想要从本座这里得到什么?” 林云汐皱了皱眉,突然就悟了。 楚宴晔对他态度大变,是因为还在生观澜楼,她利用他摆脱楚玄墨的气。 也是因为这一句话,她几乎已经确定,眼前这个惩戒阁的阁主,就是楚宴晔。 他突然消失不见,又弄得一身伤出现,是去执行惩戒阁任务了吧。 林云汐眼里闪过一抹复杂,她不懂,楚帝为什么会让一个寿命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的人,来做这惩戒阁的阁主。 太上皇不是最看重楚宴晔,又怎么舍得到他刀里来血里去。 没错,惩戒阁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因为它是楚帝的刀,全国各地,哪处有叛乱,有逆贼,都会由惩戒阁出面。 慢慢地,她又有些懂了。 为何所有的王爷,看到楚宴晔都战战兢兢,除了因为他是皇叔,有着疯批的性格,更重要他是惩戒阁首领吧。 楚帝为了稳固朝局需要一把趁手的刀,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就将自己的弟弟推上位。 惩戒阁臭名远扬,杀了那么多的人,迟早反噬,等到兜不住的那一天,就将楚宴晔推出来顶罪,自己全身而退。 反正楚宴晔也是将死之人,不会介意。 可真的又有人不会在意自己的名声吗? 难道就因为命不长,就活该遭受各种辱骂? 林云汐突然就有点同情眼前这个,浑身带着刺,将自己包裹严实的男人。 试想一下,自己从小流落在外,受尽苦楚,好不容易回来。 得到长辈关爱,晚辈的敬爱,却全都是用燃烧自己性命换来的,这种感觉讽不讽刺。 林云汐越顺着这个思路去推理,越为楚宴晔不平。 她的指尖再次尝试着,去碰楚宴晔的手腕,杏眼平和地看着楚宴晔,脸上也多了几分真诚。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你这里,什么也不想得到。” “我想给你看病,只是因为你救了我。” “还有你拒绝给我看病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我的夫君,他身体不好,起初我想给他看病,他也是这般的抗拒,这几日我突然找不到他,我很担心他。” 她跟楚宴晔之间的信任出现了裂痕,需要修复。 除此之外,担心也是真的,医生自然需要对自己的病人负责。 第87章 夫君的吻带着血味 楚宴晔猩红的眼眸,出现了片刻的呆滞,像是终于被林云汐的话打动了。 就在林云汐以为自己,已经成功让楚宴晔相信她,即将把到他的脉时,楚宴晔又打开了她的手。 楚宴晔蓦地贴近,那双冰冷如同刚从雪地里钻出来的手,有力地扣住了她的下巴,强行抬了起来。 “你说谎!你之前不是口口声声都在关心那个瑞王,何曾关心过你的夫君?” “你对他只不过是利用,利用就是利用,何必找这么多道貌岸然的借口!” 他最讨厌的就是谎言,无论是什么样的真相,他都可以接受,就是不愿意被欺骗。 签订协议前,他给过她机会,想要听真话。 是她口口声声说喜欢他。 虽然他不接受,可也绝不容许欺骗。 “你捏疼了我,我没想要利用我夫君,我绝对不会伤害他,有时候只是迫不得已借点势,瑞王救了我的命,他要是死了我当然要给他收尸!” 林云汐解释着,同时她闻到楚宴晔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应该是刚刚情绪激动,牵扯到了伤口。 “你就是个满嘴谎言的女人,本座不可能会相信你,滚!” 楚宴晔最后还是甩开了林云汐,同时像是承受得不住身体上的痛苦,摇了摇脑袋,扯过地上的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盖在了盖住了。 林云汐摸了摸自己被捏痛的下巴,目光复杂,楚宴晔对谎言的介意程度出乎她的想象。 只是一个谎言说出来时,就已经注定要用千万个谎言来圆。 在骗楚宴晔这条路上,目前来看,她已经找不到回头路,只能一骗到底。 死死捂住孩子的事情,千万不能让楚宴晔知道,等三个月过去,大局定了,就好了。 而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不伤害楚宴晔。 林云汐深吸一口气,看向被子里凸起的那一团,想到进来时,听到小头目他们的对话,似乎提到了什么月圆之夜。 楚宴晔身体里几种余毒掺杂在一起,她虽然已经有了初步的治疗方案,可有些毒,毒发时候的状态,她却是不了解的。 当时想着,毒发时再具体记录。 她也问过催时景,催时景的表情很怪,只是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难道每月的月圆之夜,就是楚宴晔毒发之时! 别把神医想得太神,医生看病,也要对症下药。 林云汐如此推理着,就一把揪住了小头目的胳膊,此时她的目光镇定又凌厉,已经全然不是刚才,请求带她进来时的客气。 “说,你们之前说的月圆之夜,是何意思,你们阁主,是不是每个月圆之夜就会毒发,毒发会如何?” 小头目被林云汐这一揪,揪得有些蒙,同时也被她的气势所震慑,几乎没有思索就说了出来。 “对,阁主每个月圆之夜就会毒发,真正毒发的时候会失去理智,阁主武功高强,对我们而言,他会很危险,谁也预知不到,他会做出什么来,等毒发过后,他会忘记毒发时做过的事情!” 这听起来就很棘手。 催时景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这种重要的事情,也要先卖个关子。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是如何做楚宴晔专属大夫的。 林云汐心中郁闷,就见原本躲在被子里的楚宴晔,蓦地使用内力,震碎了身上的被子,站起身来,浑身气场变得更加冷冽。 他隔空手一抓,那条之前掉在地上的黑色长鞭就到了他的手里。 楚宴晔提着鞭子,一眨眼就已经掠出了帐篷。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走火入魔,提剑要去杀人。 林云汐暗暗皱眉,看向那小头目道:“我们追。” 小头目哪里敢怠慢,点了点头,就跟林云汐出了帐篷。 一到外面,小头目就安排人去找楚宴晔,林云汐则是顺手抓住离帐篷最近的人,问楚宴晔朝哪个方向跑了。 那人对着林云汐还想装哑,林云汐这时也是真烦了,靠山不能就这样凉了,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晾出了自己的身份。 “说话,我是你们阁主夫人,你们阁主要是有事,我要了你的命!” 那人被林云汐一句话砸蒙,就指了指右边方向。 这种感觉无比玄幻。 他们家阁主夫人,不是又丑又傻的林大小姐吗,何时变得又漂亮不傻又懂医术了? 林云汐一路顺着右侧找去,终于在一个小树林里找到了楚宴晔。 此时,周围的树木杂草,已经被楚宴晔尽数毁去,一片好好的小树林硬生生的削毁掉了大半。 足见破坏力惊人! 林云汐暗自庆幸,楚宴晔疯狂输出时,自己没在。 一缕微风吹过。 夜空下,楚宴晔持着长鞭,静静地站在倒地的树木中央。 他的下巴微扬,薄唇抿着,漆黑的半边鬼面具遮边脸颊,看不出具体表情,却是给他平添了几分诡谲,身上的黑色袍子,被夜晚的风扬起。 也是夜晚光线不好,穿着黑色宽大袍子,那种单薄破碎感没有了,也难怪之前她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楚宴晔。 “楚宴晔!”林云汐试探地喊着,小心地靠近。 楚宴晔闻声慢慢看了过来,还是没有其他任何动作。 随着走近,林云汐却是看到一滴滴成串的血,顺着楚宴晔持鞭的手,滴嗒滴嗒流了下去,落到地上被毁的树叶上,像是要将那绿色染成红色。 林云汐皱眉,就在这时,楚宴晔嘴角吐出了一口血鲜,身形晃了晃,像是要站不住了。 身上受着重伤,又疯狂使用了内力,就是神仙也扛不住,何况是个病怏子。 就没有见过,这么糟蹋自己身体的。 林云汐也不管,楚宴晔再发不发疯了,上前就扶住了楚宴晔的胳膊。 “你放松,先坐下来。” 林云汐想扶着楚宴晔先坐下,楚宴晔却是不配合,侧过头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在研究。 大约三十秒过后,楚宴晔邪气地扬起了薄唇,那只冰冷来自雪地里的手,就碰触到了林云汐的唇,将手里上的鲜血重重擦在了林云汐的唇上。 林云汐:…… 行,她忍,她不跟病人计较,就算是要计较,她也打不过楚宴晔。 林云汐忽视被血糊唇的感觉,耐着性子再次道:”你先坐下,我给你把把脉。” 楚宴晔还是没有动,一双腥红的眼,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林云汐,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就在林云汐盘算着,是不是从双凤戒里拿点药,将楚宴晔先弄晕时,楚宴晔突然就俯身吻向了她带着血的唇。 他的手是凉的,连血都像是凉的,可他的吻却是炽热的。 林云汐眼里露出一片愕然,在她愣神之际,有什么东西挤进了她的牙关。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一个容貌处处长在了她心巴上的男人,向她索吻,按道理应该是高兴的,可这会就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是一个带着颜色的吻。 还就真是个疯子,突然就觉得,外面的人没有冤枉楚宴晔! 第88章 一不小把夫君裤头扯烂了 林云汐缓过神,开始推拒,牙齿重重地咬在楚宴晔舌头上,嘴里的血腥味更浓。 楚宴晔没有吃痛退开,反应像是受了刺激的鼓舞,如同一只不知餍足的野兽,将这个吻又加深了。 整个人都快要被吞噬了般,连呼吸都快要不会了。 林云汐胃里一阵翻腾,这个时候恰巧有了孕吐反应。 她不再顾忌楚宴晔还是个病号,膝盖屈起,狠狠撞向楚宴晔某处。 没想到,楚宴晔丧失理智,身手还能如此敏锐,她的膝盖刚刚屈起,就被楚宴晔牢牢扣住。 就在,林云汐感觉自己快要吐在楚宴晔嘴里的时候,楚宴晔像是也吻过够了,那薄唇一路往下,落在她脖颈处。 林云汐刚缓一口气,楚宴晔蓦地张嘴咬了下去。 “嘶——” 林云汐痛的心理性,杏眼蒙上了一层水雾。 小头目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幅场景。 他们家如同冷血阎罗,只知道杀人的阁主,将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姑娘,强制扣住了亲。 他们的头发纠缠在一起,款式相同的袍子也好似纠缠在一起,在满是星子的夜空下,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震撼。 难道眼前的姑娘,真是传言中,那个又丑又傻的阁主夫人? “全部转过身去!” 小头目面具下的脸闪过疑惑,当即厉声呵斥。 这样劲爆的场面,显然不是他们能看的。 小头目就要带人离开,林云汐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还不快过来帮忙!” 林云汐吃力地扶着晕过去的楚宴晔,绷着脸,看起来很生气,脸颊跟眼尾却是红的。 刚刚她从戒指中调出了迷药,弄晕了楚宴晔,再让他咬下去,她非死不可。 小头目走过来,将楚宴晔接了过去,心里实在是不明白。 他们刚刚还威风凛凛的阁主,怎么转眼间就不行了,迷惑中,他不经意瞟到林云汐那截雪脖颈上的牙印,脸就红了,连地把目光收了回去。 心里又改变了想法,幸好他们家阁主是不行了,若是让阁主继续行下去,岂不是要将“疑是”阁主夫人,给吃了。 回到帐篷。 林云汐给楚宴晔喂了从空间调出来的退烧药,再注射了一针安慰剂,其他药暂时没给楚宴晔用。 三次药浴还只泡了一次,还不能正式开始解毒。 林云汐给楚宴晔刚刚注射完,小头目方诘就已经按照吩咐,提来了烧好的热水,以及行军用的纱布,金创药等…… “你把他的衣服脱了,我帮他检查一下伤口。” 林云汐起身,将位置让出来。 她的空间是有更好的纱布,但她却不能再拿出来。 她只身被楚宴晔救起,这会突然拿出纱布,双凤戒就该暴露了。 双凤戒是她最大的底牌,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方诘没有迟疑,听话的,脱去楚宴晔的黑色袍子,解开了上衣。 楚宴晔的身上,果然添了几处新伤,有两处伤口深可见骨,血肉翻飞地粘糊在一起,也没有处理,上面就单敷了一层止血金创药。 金创药敷得太多,又没有缠纱布,弄得满身都是,除了脏,作用却不大。 林云汐顿时眉头一紧:“你们阁主伤得这般重,之前就没有好好处理?” “我们跟副阁主走散了,当时任务紧,没有时间休息……”方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任务再紧,也没有命重要!”林云汐无奈,这些伤不致命,可处理不好,也会致命。 “伤势是有点重,但没有关系的,阁主只要挺过毒发,就不会有事。上次,泽沼追凶,阁主被沼泽蜥蜴咬了也没事。” “还有上上次,那剑离阁主的胸口只差半寸,阁主也是执行完任务后,才做的治疗。” 方诘说这话,是想要宽慰林云汐,林云汐却从中听出了习以为常。 不是不关心,是次多了,就麻木。 林云汐心不知怎么,就狠狠揪了下。 难怪楚宴晔的身体会这么差,原来,身体损坏,不仅仅是因为流落民间造成的。 这个男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花样糟蹋着自己的身体。 他是真不知道痛吗,不,是只要是活,就会知道痛! 林云汐原本只想给楚宴晔做个简单的包扎,这会改变了主意。 决定要给楚宴晔清创,消炎。 楚宴晔是她的病人,没有她的允许,她绝不允许他有事! 痛不痛,也只有她说了算。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你去外面守着。” 林云汐将方诘打发走,从空间将要用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她动作很快,也很顺利,给下了迷昏,又用了局麻,不多时就处理好了上半身,手指自然地停留在下半身。 楚宴晔行动没有任何不便,下半身应该是无碍的。 但她的脑海里,却是突然跳出,那晚在浴室,不经意间,瞟到楚宴晔大腿上的那个红色印记。 林云汐目光落在楚宴晔的裤头上,心里像是有个声音蛊惑着让她再看看那个红印。 虽然她还是想不起,那个红印,跟她有什么关系。 林云汐犹豫了两秒,心一横,还是扒下了楚宴晔的裤子。 这会她却是没有觉得害羞。 身为医生没少跟尸体打交道,睡着了的楚宴晔虽然长得好看,但此时在她眼里,跟尸体也没有两样。 裤子脱落至大腿,烛光下白晳的大腿上,什么也没有。 明明看到的那红色印记,怎么就不见了。 那天在浴室,难道是错觉! 林云汐皱眉,就听外面传来了声音。 “副阁主,您终于赶回来了!” “阁主怎么样了?” “阁主毒发刚过!” 这是催时景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不能让催时景看到她在扒楚宴晔的裤子,若是被催时景知道,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怕是都逃不过催时景的调侃。 她是无所谓,让楚宴晔知道,岂不要完。 林云汐连忙将裤子往上拉,却是没有发觉,只要将裤子再往下拉一点点,就会看到那个令她感到熟悉的红色印记。 有的时候,越是着急,事情就越是做不好。 林云汐聪明,动手绝对强,但对于给男人穿裤子这件事,也真是大姑娘上花桥第一回。 她扒拉了半天,也只扒拉了上去一小截。 催时景闯进来的时候,林云汐一紧张,用力过度,“嘶啦”一声,楚宴晔的裤头,就被她给扯烂了。 林云汐手里扯着的是楚宴晔的裤头,床上,是没有穿上衣,以及裤子被撕烂只堪堪拉到大腿根部的楚宴晔。 这真的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无论是谁,看到孤男寡女以这副模样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怕是都会误会。 第89章 摔的是屁股,为何护肚子 林云汐眸色有些呆滞的,跟同样戴着半截鬼面面具,身穿黑袍的催时景大眼瞪小眼。 大约过了一分钟,催时景才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对林云汐竖起了大拇指。 “宴王妃,你对阿晔的深情,真是令我佩服。” “连阿晔发病都不放过,不过,趁他病占便宜这点,虽然有点太夸张,但还是可行的。” “先将生米煮成熟饭,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身,出发点没有错。咳咳……阿晔若是没有事,我们就先出去了,你们继续。” 催时景看了眼楚宴晔的脸,见楚宴晔脸色虽然苍白,呼吸倒是平缓,又观身上的伤口都做了处理,就知道有林云汐在应该无碍了。 果真就带着方诘,以及同他一起赶回来的玄苍,往外退。 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身,这样惊世骇人的话,怕也只有催时景,这种放荡不羁的性格,才能说得出来。 林云汐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虽然这会不想说话,可有些事情,越逃避,越证明有问题。 林云汐开口喊:“催时景,你别走,我有事需要你的帮忙!” 催时景回头,为难地摊手:“王妃,这种事情,我的确是没有办法帮你。” 滚! 满脑子黄色废料。 林云汐真无语,手里的裤头就朝催时景的脸上丢了过去。 催时景一伸手,轻松抓住。 林云汐懒得再废话,深吸了口气,神情尽量让自己看来自然,淡然道。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刚刚只是想要给王爷做检查,我就算是有贼心,也没有贼胆。” “裤子脱了穿不上,你帮忙穿下,我累了大半夜,要回去休息,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罢,转身往外走。 催时景恰好看到林云汐被楚宴晔咬过的脖子,桃花眼里的笑意就更深了,那模样,信了林云汐,才是有鬼。 翌日。 楚宴晔醒来,就看到催时景坐在他的床头,脸上半截鬼面具已经取下,桃花眼里带着笑,正贱兮兮地看着他。 楚宴晔面具同样也已经被取下,他只是默了一秒,就收回了目光,自顾穿衣准备下床。 可动作做到了一半,突然就停顿了下来,眉头皱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挑了挑自己被扯烂,勉强挂在身上的裤头,敛眉睇向催时景。 无声地质问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催时景见楚宴晔终于问到了正题上,桃花眼里的笑意就更浓了,他伸手指了指那烂了的裤头。 “你家小王妃扯的,昨晚我赶回来,就看到你昏睡在床,你家小王妃要占你的便宜。” “你家小王妃,虽然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但对你真是爱得深沉,若不是我一不小心打扰到了你们,你们可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楚宴晔默了默,显然不相信劣迹斑斑的催时景,侧头去看玄苍。 玄苍用力的点了点头,力证催时景没有说谎。 “荒谬!” 楚宴晔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阿晔,我知道你怀疑林云汐,嫁给你是有所图谋。” “但经过我的观察,无论她想图什么,她对你的感情应该是真的。一个小姑娘,就算是再图谋,也不能翻过天去。” 催时景开够了玩笑,变得正经起来。 “我听方诘说,昨晚你发病,将林云汐按着亲,还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差点将她咬死,这样了她都不离不弃,给你上药,擦拭身体,所以我觉得你应该试着放下防备……我知道你厌恶谎言,可是有些谎言若是一开始就身不由己呢!” 楚宴晔听着催时景说前面那段话,脸上表情还没有任何的变化,可当听到林云汐差点儿被他咬死时,那双如万年不化冰封的眼眸中,就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泛起了涟漪。 最后,催时景说“谎言是身不由己”的时候,那点点溅起的涟漪,就又恢复了平静。 他哂笑了一声:“谎言就是谎言,再多的理由,也掩盖不了说谎的本质。出去!” 楚宴晔下了逐客令。 催时景无奈,只能重新将半截鬼脸面具,扣在了脸上。 他明白,谎言是楚宴晔最不能容忍的点,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人能不说谎。 但也不着急,当初,他也是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得以走到楚宴晔的身边。 河水湍急,河域宽阔。 清晨的阳光并不晒,林云汐顺着河岸一直往下寻找。 楚玄瑞掉下来,不会没有一点儿痕迹。 随着时间流逝,太阳慢慢的大了起来,她突然就又觉得,也许人掉下来是没有痕迹的。 也许真如楚宴晔所说,楚玄瑞被冲入了河底。 林云汐站在河岸上,看着深难见底的河水发了会儿愣。 她衣袂被风扬起,在这宽阔的河边,她的身影看起来如此的小。 若是再往前一步,也许就会被河水无情吞噬。 林云汐叹了口气,想蹲下洗把脸,刚一动作,就有人从身后,将她用力扯离了河边。 她摔倒在地上。 要不要这么的倒霉。 林云汐痛得呲牙,下意识护住肚子。 谁如此的不长眼,她好好的洗个脸都不行。 林云汐顺着光线看去,就见一袭黑袍,戴着半截鬼面具的楚宴晔,站在面前,正冷冷地看着。 见来人是楚宴晔,林云汐想要骂人的话,就自动给吞了回去。 心想,楚宴晔真能造,难怪他的属下对他受伤如此习以为常,伤成那副鬼模样,睡一晚,又活了。 一点也没有,自己性命只有三个月的自觉。 说真的,楚宴晔这看起来打不死的模样,跟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真像。 她又是跳崖,又是摔跤,这般折腾也没有事。 听人说,有的孩子是注定要来这个世界上的,恐怕就是如此。 “摔的是屁股,你捂住肚子做什么?” 楚宴晔看着林云汐,没有半点要扶她起来的意思,目光落在她护着肚子的手上,面具遮住脸,谁也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表情,虽然大多时候都没有表情。 林云汐蓦地就有些心虚,眸色微动,爬起来,语气还算是自然的道:“我肚子饿!” “都要为楚玄瑞殉葬了,还知道肚子饿?”楚宴晔哂笑一声。 林云汐蓦地一愣,突然就明白,楚宴晔为何会在后面拉她了,原来是以为她要跳河。 林云汐无奈地道:“就算是楚玄瑞死了,也轮不到我殉葬。” 楚宴晔没有说话,继续看着她,眼神信。 林云汐明白意思就继续解释:“林妙妙才是楚玄瑞的夫人。” “你在遗憾!”楚宴晔确定。 第90章 王爷,我一定会治好你 林云汐服了,楚宴晔的防备心真重。 为了修复信任,也是真心话。 林云汐半是认真,半是调侃。 “王爷,我还是宴王妃,要殉葬,我也只能给你殉,你要我给别人殉葬,又不修枝了吗?” 楚宴晔没有被逗乐,眼里浮过一抹冷光:“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本王身份的?” 这个时候楚宴晔称自己为本王,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跟楚宴晔相处,一刻也不能松懈。 好在,昨晚借楚宴晔顶着惩戒阁阁主的身份,跟他说了一些示好修复的话,后来楚宴晔毒发失控,她脱口亮出身份,就已经料到楚宴晔会事后质问。 所以,林云汐敛了敛眉,没多做思考就开口回答。 “王爷,我是一个大夫,一开始没有将你认出来,很正常,若是你毒发,我再不认出来,我就是医术不到家了。” 说到毒发,楚宴晔的目光就移了移,落在林云汐已经处理过,用纱布包扎的脖颈处。 催时景说,昨晚他差点咬死林云汐。 楚宴晔的眼里闪过一抹复杂情绪。 他没有任何的记忆,每次毒发皆是如此。 楚宴晔走近了些,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林云汐缠着纱布的脖颈,沉默片刻,清冷如玉的声音像是从自地狱爬来,缓缓钻入耳朵。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本王一起死吧。” 男人身着黑色袍子,脸上戴着漆黑半戴鬼脸面具,露在面具下,削薄的唇紧抿在一起,整个人都被冰冷悲悸包裹着。 林云汐心中一紧,明白这句话,楚宴晔不是在试探。 他是在回答的她的陪葬一说。 不管是身为医者,还是为了活命,她都有必要开解楚宴晔。 林云汐直视着楚宴晔的眼睛,在阳光下行走了一个早上,早就滚烫的手指,覆盖住楚宴晔落在她脖颈上的手指。 “王爷,我们都不会死,我会医好你。” “我们都应该活着,阳光是是暖的,河水是清的,我们应该肆意享受美好风景,没有乐子,就自己制造乐子。没有人爱我们,我们就自己爱自己。” “春天野外踏青,夏天下河嬉水摸鱼,秋日摘果打猎,冬日烤火赏雪喝酒。” 林云汐双杏眼里满是憧憬,蔷薇色的唇瓣轻轻上扬着,金色的阳光零碎地散在她的脸上。 楚宴晔好似看到了春日里,林云汐穿着玫瑰色的衣裙,在桃花园里扑蝶,夏日里,裤角蜷至膝盖,晶白如玉的双足,踏踩在水中。 秋日里,骑着白马从满是金黄杮子的树下穿梭而过,肆意飞扬,冬日穿着狐裘大氅,围着火炉烤火,雪白的雪花不经意落在了她的眉间。 楚宴晔凸起的喉结就滑动了下,他无聊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冷地哂笑一声。 “林云汐,你就是一个撒谎精,别想花言巧语,若是治不好本王,本王依然随时会你杀了,喂娇娇!” “好,随你处置!”林云汐轻轻点头,没有被楚宴晔的话吓到,眉眼上扬,笑容更加灿烂。 楚宴晔语气依旧生硬,可她明白,这场关于信任惹出来的危机,总算揭过。 楚宴晔又同意让她医治,靠山终于又回来了。 治个病能有这么高兴,楚宴晔盯着林云汐的笑脸,有一瞬间的恍惚,很快恍惚消失,又成了一片冰冷。 脚步声响起。 林云汐,楚宴晔双双回头,就见来人正是楚玄瑞。 楚玄瑞脸上有擦伤,一袭暗金衣破损,五官依旧硬朗,英俊不凡。 他一出现,视线就先落在了林云汐身上,轻轻松了口气。 “林云汐,你没有事!” “你也没有死,正好,我不用替你收尸了。”林云汐轻扬了唇角。 楚玄瑞皱眉,脸上的喜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抹恼怒:“你说话一定要这么难听?” 林云汐耸耸肩,没搭话。 若是没有坠崖时的那一点恩情,她说话会更难听。 好了,楚玄瑞没有死,她也寻过了,那这一点恩情也算是两清。 “我们走吧!”林云汐看向楚宴晔。 这时,楚玄瑞似乎才发现了楚宴晔的存在,他眉心一跳,脸上露出惧色,朝楚宴晔拱了拱手。 “九皇叔!” 楚玄瑞果然知道,惩戒阁阁主就是楚宴晔。 楚宴晔对楚玄瑞的问候没有任何的表示,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抬步越过楚玄瑞径直往前走去。 林云汐就要跟上,楚玄瑞犹豫两息,拽住林云汐。 楚玄瑞看着楚宴晔的背影,就像是在看一只只会吃人的野兽。 “你跟我回去,九皇叔在执行任务,你不适合跟着他。” “王爷是我的夫君,就算是不适合,我也要跟着他。”林云汐拂开楚玄瑞的手,往前走。 楚玄瑞眼里闪过恨铁不成钢,稍稍加大依旧克制的声音传来。 “林云汐,你究竟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九皇叔是在杀人,他杀起人来,不会在乎你是谁,难道你不怕吗?就算是你恨我,也用不着这么糟蹋自己。” 林云汐本不想搭理楚玄瑞,可听到这话她就忍不住。 她淡淡地回头,嗤笑一声,看着楚玄瑞。 “瑞王殿下,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我嫁给宴王从来不是因为恨你,现在跟着宴王,也不是为了糟蹋自己。” “你只说我夫君是在杀人,可有想过他一个被病痛缠身的病人,此时为何在杀人,奉的是谁的命?何况我嫁给夫君这么久,也没有见他杀过人!以后请你不要当着我的面,说我夫君的坏话。” 林云汐说完就走,像是一刻也不想跟楚玄瑞多待。 楚玄瑞盯着林云汐的背影张了张唇,眼里闪过了一抹震惊。 林云汐是在维护九皇叔?! 他不禁脑子里,就闪过当初还是傻子的林云汐,维护自己时的场景。 武考,他被众人唱衰声,她会跳出来拥护他。 “瑞王哥哥才不弱,他每天都有在苦练,就算是输了,也是暂时的,爹爹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瑞王哥哥早晚会成为最厉害的人!” 狩猎时,他的狩到的猎物最少,她为了维护他的尊严,偷偷将林大将军的猎物塞给他。 真诚地说:“瑞王哥哥,汐儿讨厌有人笑你,汐儿希望你赢,谁都不可以诋毁你。” 当时,他是怎么做的? 指责她作弊,骂走她,将猎物扔回给了她。 做法不对,可是维护他的心意是真的。 现在她去维护别人了。 楚玄瑞像是有东西被抢走,情不自禁的跟上,带着恼意的道。 “你既然不愿意回去,那本王就先跟着你,坠崖的事,终究是本王连累了你,本王会把你安全送回府。” 恰巧这时,河岸出现了一队军队,昨天那五个围堵过林云汐,戴着铁面具的人,赫然也在。 他们走过来,打断了楚玄瑞的纠缠。 “王爷,终于找到您了,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昨日还是失去了神医的行踪,妙夫人快要不行了,您快点回去吧。” 领头模样的男人,躬身着急的禀告。 第91章 王爷相信王妃爱的深沉 楚玄瑞抿了下唇,为难的目光就从林云汐的身上掠过。 林云汐懒得再停留,转身继续离去。 身后,楚玄瑞的声音只是停顿了一下,就已经做了决定,随风传来。 “本王现在先回王府,寻找神医的动作不要停,再从神机营,派些人手出去一定要将神医找出来。再去请些太医过府想想办法,全城张贴告示重金悬赏名医,做两手准备,一定不能让妙夫人出事!” 林云汐心里没有楚玄瑞,可听到楚玄瑞着急的布局,还是忍不住嘲讽地勾了勾唇。 这个男人,刚刚还说要将她安全送回府,听到林妙妙出事,就什么承诺都抛在了脑后。 真为原主不值,喜欢的是个什么男人。 林云汐没有走几步,就在几棵大树下,发现了戴着面具的楚宴晔。 楚宴晔没有先走,是在等她! 林云汐觉得稀奇,快步上前,刚跟楚宴晔并肩。 她的脚步刚落下,楚宴晔的步子又开始向前迈动。 林云汐连忙跟上。 楚宴晔淡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本王执行任务,的确是在杀人,没有不会怕!” 林云汐皱了皱眉,明白自己刚才跟楚玄瑞说的话,是被楚宴晔给听到了。 她摇了摇头:“我连乱葬岗,娇娇,大青都不怕,怎么可能会怕看你杀人,你是惩戒阁阁主,杀人也是为了执行楚帝的命令!” 楚宴晔愣了下,看了林云汐一眼,对她的这些话不置一词,就是说了一句。 “让人先送你回府。” “不行!”林云汐拒绝:“你身上的伤太重,催时景不靠谱,我还是跟着你。” 楚玄瑞在四处抓她,靠山不回去,她也不能打着神医的名号去回春堂药铺,还不如就跟着楚宴晔,保护好这个靠山。 楚宴晔显然是误会了。 他还是觉得林云汐满口谎言,可却是真的把催时景的话听进去了一点,误会林云汐爱他爱得深沉! 他又深深看了眼林云汐,但这次没有再强调,不会喜欢林云汐之类的话,回到营地,就让人收拾准备离开。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一众惩戒阁的人,就已经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彼时,林云汐也换上,惩戒阁的统一服饰,脸上戴着半截漆黑鬼脸面具,墨发用银冠高束,牵着马站在了一侧。 身型比不上男子高大,看起来也是飒气十足。 任谁来了,都不会想到,眼前之人,会是以前那个傻气的林大小姐。 催时景凑了过来:“你不先回府?” “等你们执行完任务再一起回府,王爷药浴一停,失眠治疗一停,又要重新来,万一再有昨晚类似的事情发生,估计真是神仙难医。” 林云汐别有深意的,瞥了催时景一眼。 催时景就从里面听出了责备的意思。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当他愿意,都是圣意难违。 催时景想到楚帝下达的命令,面具下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官道旁的茶寮。 赶了大半日的路,楚宴晔下令,暂时在此处休息片刻。 惩戒阁的人刚刚进来,原本还在茶寮里歇脚的路人,全都作鸟兽散,屁滚尿流地离开。 茶寮老板跟伙计在旁准备茶水,双手都在颤抖。 伙计压低了声音。 “老板,我好怕,他们会不会突然发怒,把我们都杀了。我听说前日,刘大人一家一百二十三口,一个也没有留下,连刘三夫人那刚出生,不足三天的婴儿,都没有被放过,鲜血几乎从宅子里快要流到大街上来了。” “嘘,慎言,做好自己的事,否则不用等他们发怒,我们现在就死了。” 茶寮老板压低了声音警告。 伙计虽然怕,可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 “真是个煞星,这已经是近三个月来,第四次抄家了。” 伙计跟茶寮老板端着茶水转身,就看到了正拿着空杯,站在他们身后的林云汐。 两人吓得顿时连魂都掉了一半,手里的茶水点心,差点要摔在地上。 林云汐眨了眨眼,就笑着上前接过了伙计手里的茶水。 “这茶水终于好了,都渴死了,你们手脚也快点啊。” 她随意说了一句,转身坐回楚宴晔以及催时景那一桌。 林云汐坐下,先给楚宴晔倒了杯茶。 楚宴晔没有喝茶,只是看着林云汐,见林云汐动作利落,继而又给催时景倒了杯茶,全程不见任何异样。 他修长的食指在桌面点了点,声音清冷如玉石:“你不怕?” 楚宴晔这是听到那伙计跟茶寮老板的对话了。 林云汐先喝了两口茶,润了润喉咙,才慢慢地开口。 “怕什么,我都说了,你只是执行命令者,真正下命令的,是楚帝。” “这些人不骂楚帝,反倒是骂你们这个执行命令者,本就不公平。” “不过王爷,你倒是可以选择以后,不再做楚帝手里的刀。” “你还是怕了!”楚宴晔端起了手中的茶杯,却又不饮,只是看着里面劣质茶叶泡出来,并不漂亮的茶水。 林云汐不答,只是往楚宴晔身侧靠了靠:“刘家那个不满三天的婴儿你真的……” “本王亲自杀了!” 楚宴晔不等林云汐说完,握着茶杯的手就是一紧,茶杯就啪的一声碎成了粉沫,茶水流得他满手皆是。 杀了么,林云汐的心还是揪了一下。 封建王朝的制度真是残忍,以前只在电视剧中跟书上看过,犯了罪的大臣会满门抄斩,这会倒是贴身近距离的感受到了。 楚宴晔见林云汐愣住,像是真的吓到了,薄唇紧抿了一下,也不知道究竟是高兴了,还是不高兴。 他没有管被茶浸湿的手,起身唤玄苍。 “送王妃回去。” 林云汐望着楚宴晔的背影,满眼的无奈,他怎么就执着于送她回去了。 她现在回去真的不适合。 柳树下。 楚宴晔独身而站,黑袍被风吹得轻扬,没了黑夜的遮掩,他这单薄的身影,就显现了出来。 催时景把玩着手里的折扇,懒散地走了过来。 “宴王殿下,刘家那小子,你明明没有杀,何必一定要吓唬你家小王妃。” “你这是相信她喜欢你,爱你爱得深沉了,所以想要吓破她的胆子,让她再也不敢喜欢你?” 催时景不愧是楚宴晔的朋友,一句话就已经猜到了楚宴晔的想法。 楚宴晔没有什么情绪,冷漠地道:“一个谎话精,本王不可能会相信她。本王只是不喜欢被人缠上,麻烦,你不许胡言乱语。” 催时景扇子在掌心拍了拍,对楚宴晔这话却是不赞同。 楚宴晔跟林云汐有协议在先,若是按照楚宴晔以前的脾气,真烦了用点手段就行了,再不行就真杀了。 现在都知道顾及林云汐感受,用这迂回的招式想吓退林云汐,看来心里起码有一点在乎林云汐,至少没有把林云汐再当成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继续努力撮合,三个月后的和离协议,怕是可以取消! 催时景在心里这么一总结,就越觉得可行。 玄苍领命送走了林云汐,楚宴晔目送着他们离开。 转眼,惩戒阁一行人,到达一个村子。 这时,天色已经快要暗下。 第92章 林云汐替楚宴晔挡剑 村子里的人,见突然有这么多人闯进来,都害怕地躲回屋子里。 方才还热闹的村子,顷刻间安静下来。 楚宴晔没有惊扰村民,带人直接围住村内唯一的青砖大宅。 只见宅子门匾,赫然写着“刘宅”二字。 紧闭的大门被推开,一列小队率先闯进去。 不一会,里面就传来了惨叫声,浑身是血,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被带了出来。 “刘天鸣,你倒是让本座好找!” 楚宴晔长腿往前,手里的黑色长鞭将中年男人的脸抬起。 “呸,你们惩戒阁欺君罔上,滥杀无辜,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你杀得了本官,可你杀不了我楚国无数正直热血男儿,总有一天皇上会认清你的真面目,将你千刀万剐!” 中年男人啐了一口,不惧地跟楚宴晔对视。 面对男人的挑衅,楚宴晔不恼,反倒轻笑一声。 “那好,本座就等着了。这张嘴,本座不喜欢,先缝起来,等见了皇上,再让他开口说话。” 楚宴晔懒洋洋的收了鞭子,那两名挟持住刘天鸣的惩戒阁人,就当真将刘天鸣双膝强押跪在地上,有人拿了针线上前,就要将刘天鸣的嘴缝上。 这种时候,刘天鸣不是害怕的求情,而是更加大声的破口大骂。 “惩戒阁阁主,你作恶多端,别以为把脸藏起来,就没有人知道你是谁,我刘天鸣在此起誓,你一定会遭到报应!” “聒噪!”楚宴晔凤眼闪过不耐,没将刘天鸣的话当回事,转身准备上马。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道娇呵。 “奸贼,受死!” 随着这声娇呵声落下,一名黑衣姑娘从屋顶一跃飞下,同她一起飞落的还有三把长剑,那三把长剑,直接朝楚宴晔后背而来,带着凛然剑气,酷飒非常。 这本来就是没有防备的偷袭。 楚宴晔回头,手中长鞭横扫,也只能堪堪扫落两把长剑,那第三把剑直击楚宴晔心脏位置。 楚宴晔明显能躲,可不知为何,那一刻,他竟迟疑了半息,在真正的危险面前,连眨眼都能要人命。 这个男人,疯病又复发了! 离开又带着玄苍回来,偷偷摸摸,躲在暗处的林云汐眼里闪过急色。 靠山此时死了,不知道打什么主意的楚帝,会让她改嫁。 楚玄瑞会找她的麻烦。 楚玄墨也会找她的麻烦。 “王爷,小心。” 说那时迟,那时快,林云汐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玄苍紧跟其后。 那一柄快要刺中楚宴晔的剑被催时景击落,可那黑衣姑娘,袖中又射出了暗器。 细小的针如雨丝射来,林云汐抱住楚宴晔,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替楚宴晔抵挡那些暗器。 最后玄苍赶来,替林云汐将那些暗器击落大半,可终究有几根漏网之鱼,射在了林云汐的后背。 林云汐此时虽还是男装打扮,可脸上已经没有戴着鬼脸面具。 她的所有表情全都显露出来,暗器射中时,漂亮的五官几乎都挤成了一团,抓住楚宴晔手臂的双手,也是用力握紧。 所有的表情,动作,都在表达着她的痛苦。 楚宴晔瞳孔蓦地一缩,像是无法相信,林云汐竟会用自己的身体来护住他。 他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手指微微屈了屈,想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要做点什么,这种感觉就像是抓不住的风,心里空空的。 林云汐抬头,蔷薇色的唇瓣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轻吐出一口浊气,语气真诚中带着庆幸。 “真的好痛,还好射中的是我,不是王爷。” 就楚宴晔这副破损的身体,再加添几处新伤,是真的就要完。 楚宴晔显然,又误会了林云汐。 他眼里的震惊之色加剧,这一次竟没有先推开林云汐,而是喃喃地问:“你就这么不想要本王有事!” “当然。”林云汐理所当然。 她看那边催时景已经提剑与那黑衣姑娘对上,身侧又有这么多反应过来的惩戒阁中人压阵,想来黑衣姑娘暂时打不过来,就从楚宴晔怀里退出来。 她转身,后背朝向楚宴晔:“王爷,你帮我把这东西先拔下来。” 林云汐的后背赫然被射进了三枚细针,那暗器打入,是用了内力的,一旦刺入,入肉三分,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这么拔出来,必然会非常痛。 楚宴晔的手指,在其中一枚细针针头上轻轻碰了碰。 “嘶——” 林云汐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楚宴晔的眼睛里就闪过一抹厉色,碰住针头的指尖更加用力的按了按。 林云汐抽气地声音就更大了,再来就感觉身后的楚宴晔没了动作。 她一脸疑惑的回头,就看到楚宴晔双手负在身后,薄唇紧抿,眼里一片冰冷地注视着那边,还在跟黑衣姑娘过招的催时景。 “王爷?”林云汐示意楚宴晔继续帮她拔针。 楚宴晔目不斜视,冷冷吐出几个字。 “自做主张,多管闲事,就这样痛着吧。” 林云汐一脸的懵。 这竟是不肯给她拔! 见识过楚宴晔的翻脸无情,情绪多变,这会的直接拒绝,倒也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 林云汐只是愣了几息,就不再提这件事,忍痛站在楚宴晔的身侧。 想着,这暗器又没有打中要害,反正也不会要人命,楚宴晔不给拔,那就事后,再想办法。 林云汐柳眉还皱着,脸色也有些苍白,可她不再呼痛,坚强站着的模样,比平日状态好时,还要抓人眼球。 楚宴晔的余光,不受控制地往林云汐的身上瞟,等他反应过来,终于守住心神,然而面具下的脸却是更加的冷。 半空中。 黑衣姑娘身姿飒爽,扔出三把剑后,腰间竟还藏着一把软剑,扔出如雨点般的细针暗器后,又甩出飞镖,被催时景压着打,手段还能层出不穷,镇定自若。 林云汐看得眼睛都亮了,催时景是比这黑衣姑娘武功高,但看得出来,轻功还是稍稍逊色。 她一直想学武功,这么多天,一直没有行动,除了没有时间,怀孕了,最重要的一点,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眼前的黑衣姑娘,若是能做她的师父,教她武功就好了。 怀孕了暂时不能太辛苦,但可以先了解,把轻功精通。 黑衣姑娘,一剑刺出,一字马高抬腿,就要踢中催时景的脑门。 催时景不躲不避,就这样直接一把抓住了黑衣姑娘的玉腿。 “姑娘,初次见面,就动手动脚,似乎不太好吧。” 催时景邪魅一笑,语气轻浮,一双桃花眼中却没有任何的轻浮之色。 打个架也能占便宜。 可能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占便宜的人,黑衣姑娘脸颊闪现一抹绯红,咬牙怒视:“我要杀了你!” 说完,被握住的玉腿重重一压,手中的剑挽了个招式,劈手又朝催时景刺去。 催时景又想戏弄,下面楚宴晔的催促的声音,就冷冷传来。 “速战速决!” 第93章 楚宴晔一步步沦陷 “小美人儿,怎么办,看来是没有的玩了。” 催时景耸了耸肩,扣住黑衣姑娘玉腿的手就是一松,身形很快往后退,一腿踢飞黑衣姑娘的剑,一掌拍在黑衣姑娘胸口,将她彻底从半空中打落。 黑衣姑娘跌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虚弱地捂住胸口。 催时景随后而至,用锋利的剑尖抵住黑衣姑娘。 从楚宴晔发话到一掌定乾坤,催时景只用了十息不到的时间。 看来催时景之前,的确是在戏耍黑衣姑娘。 黑衣姑娘脸色非常难看,除了刺杀失败,还有被戏弄的恼怒。 “阿嫣!”被挟制住的刘天鸣,担忧地大喊。 “爹,您别担心,我没事,刺杀不了这奸贼,大不了就是一死。” 黑衣姑娘爬起来,悲愤的回道。 “刘嫣,刘天鸣养女,江湖人称嫣然仙子,你想死那本座就偏不要你死。” 楚宴晔踏步来到刘嫣面前,居高临下的瞥着刘嫣,幽幽地道。 “这张面皮还算是不错,扒了,做盏美人灯吧。” 楚宴晔话落,先前不惧生死的刘天鸣神魂俱裂,就是刘嫣眼睛里也露出了惊骇之色。 “美人做成美人灯也不错,红颜易老,做了灯,就能将这份美貌,永远保存。” 催时景邪魅地勾了勾唇,将地上的刘嫣提了起来。 “别碰我,狗贼。”刘嫣大骂。 “我就碰了,怎么样了。” 催时景还真是臭不要脸,把浪荡公子的那套玩得贼溜,真伸手在刘嫣脸上摸了一把,然后将她扔给了就近,惩戒阁中人。 林云汐想了想,默默地移到楚宴晔的身边。 “王爷,我看这刘嫣姑娘武功挺好,做个美人灯可惜了,要不你把她给我!” 楚宴晔看过来:“她可是想要本王的命。” 林云汐一连提出几个解决方案:“我精通毒术,给她下毒,让她伤不了你。要不我把她关在回春堂药铺,离你远远的。” 楚宴晔根本不做考虑,一口回绝:“不行!” 林云汐脸上就闪过了一抹遗憾。 若是想以为想再碰到,合眼缘,武功又好的,怕是难了。 至于楚宴晔说要剥刘嫣脸皮,她一点也不担心。 楚宴晔哪次不是吓人的,这人就是故作恶人,雷声大,雨点小。 林云汐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摸到了楚宴晔的性格。 离开村庄,赶了一段时间的路,就歇在附近镇上的一间客栈。 林云汐到了自己房间,就找店小二要了一身干净衣服跟热水。 她要把后背上的细针拔出来。 通过铜镜看了看,发现这细针射入的位置,若是单靠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将针拔出,拔出来上药也很麻烦。 想了想,她出门,朝催时景房间走去。 敲开了房门,催时景斜斜倚在房间门口。 林云汐一点也没有忸怩,开门见山。 “催时景,你能不能帮我把后背的细针拔了,再帮我涂点药。” 都是大夫,在大夫眼里,再漂亮的身体在真正治病时,也只是人体结构。 催时景跟楚玄墨不同,只是嘴上风流,所以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样不太好吧!”催时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你不是大夫,大夫有什么不好的,除非你没有医德。”林云汐用话激催时景。 说大夫没有医德,就跟说人家生儿子没屁眼是一个道理,话糙理不糙。 催时景果然上当,面具下的眉头一竖:“我怎么可能没有医德?” “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你,我在房间里等你。”林云汐说完就走。 目送林云汐背影,催时景关上门,回过头来看向,默默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楚宴晔。 一脸委屈地告状:“宴王殿下,你们家小王妃她拿话激我,故意引我上当,这药我是上还是不上?” “拿来!”楚宴晔手缓缓伸出。 “什么?”催时景问。 楚宴晔深深看了催时景一眼。 催时景本就聪明的脑袋,当时开了窍,瞬间笑眯眯的,从袖子里掏出最好的金创药止痛药,全部塞进楚宴晔的手里。 “虽然我是大夫,上个药没有什么,但总比不了宴王殿下,给自己的小王妃亲自上药仔细。” “闭嘴。”楚宴晔嫌烦,警告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房间里。 林云汐静静地等待着,敲门声响起,她打开房门。 门外,一位穿着青衣的妇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依次放了药,纱布帕子,她开口说明来意。 “姑娘,我是隔壁米铺的老板娘,跟您一起的一位公子,让我来帮您上药。” 林云汐愣了愣,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心里无奈,催时景看起来放荡不羁,但到底还是被封建王朝的制度给锁住了,身为大夫,上个药都别别扭扭。 甚至不怕麻烦,大晚上的,去隔壁米铺,将老板娘叫来。 “你进来吧!” 林云汐让开路,将米铺老板娘迎了进去。 没过多久。 米铺老板娘帮林云汐处理完了伤口,她端着托盘,行至二楼拐角处,就见楚宴晔长身玉立,等在那里。 米铺老板被吓了一跳,但也知道楚宴晔是不能得罪的人,就算是被人大半夜,从床上叫醒,她也不敢有半分恼意。 “怎么样了?”楚宴晔声音冷沉的开口。 “针入肉三分见血,想来应该是非常痛,上了药,也要好好将养一段时间。” “不过您夫人,真勇敢,拔针的时候,竟一声不吭,生扛着。” 米铺老板娘不敢有半分隐瞒,说到最后,又忍不住佩服。 楚宴晔深沉如水的眸子,微微动了动。 他明明记得,之前林云汐让他拔针时,他只是碰了一下,她就痛得直抽凉气。 真会做戏。 早说了,就是一个撒谎精。 提到撒谎,楚宴晔没有发觉,自己没有以前那么生气了,嘴角甚至还勾起一抹,连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笑。 第二日。 林云汐以为跟着楚宴晔一起回得帝都,有了靠山,就可以马上回回春堂药铺赚钱,没想到,刚到城门口,楚宴晔就带人离开,只让玄苍送她回来。 宴王府。 潮儿看到林云汐激动得都快要哭了。 “王妃,您这几天都到哪里去了,奴婢都快担心死了。” “瑞王府的人一直都在四处找您,还将林忠掌柜叫去问话,幸好墨王跟瑞王不对付,一直护着,他才没有将回春堂药铺关了。” “不过,也发了话,若是三天内,您再不现身,就要拿回春堂药铺的人是问!” 第94章 彻底脱离国公府 林云汐抿了抿唇,林妙妙全身皮肤溃烂,这么多天过去,情况必然会变得更加糟糕,楚玄瑞为了林妙妙,动用非常手段,实属正常。 她安慰潮儿:“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自有计较。” 这件事情是林妙妙动手在先,若是林妙妙不出点血,她说什么也不会拿出解药。 闹到最后,大不了,就亮出宴王妃的身份。 即便楚宴晔这座靠山没有回来,她也一定会极尽可能的,将这座靠山的作用,发挥到最大限度。 潮儿见林云汐胸有成竹,也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随即又跟她禀报,经过这么多天的日夜兼工,在宴王府修建的竹苑已经落成。 林云汐亲自去看了一眼,发现果然跟城西竹苑布置的一模一样,尤其是仿出的雨声。 待在房间里试听了一会儿,困意就袭了上来。 这种时候,就不得不感叹一句,有钱有权是真的好!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楚宴晔回来。 这次若是开始医治,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次中断。 林云汐想着,眼皮越来越重,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还是没有等来楚宴晔回府的消息,下午的时候,倒是等来续母肖氏身侧得力丫鬟,翠环的亲自登门。 翠环眼眶微红,神色慌张,见了她,抚了抚身。 “大小姐,上午大夫人在花园里散步,不小心从台阶上跌下去,摔断了腿,请您回去一趟。” 肖氏有事,自然不能不管。 林云汐当即让潮儿备车。 进了林国公府大门,跨过二门,一路前进的方向,却不是去秋霜院的。 林云汐停住脚步,喊停翠环,表情严肃。 “翠环,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翠环回头,眼眶还是红的,里面含着泪花。 之前,她以为翠环这副模样,是因为担心肖氏病情,可是这会,她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并非若她所想。 “翠环,你是我娘最信任的人,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出嫁前,将我娘托付给了你,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林云汐再次开口,选择打温情牌。 翠环对肖氏的忠心,早看在眼里,她相信,若是没有缘故,翠环绝不可能背叛肖氏。 果然。 她的这句话落下,翠环就再也绷不住,眼里含着的泪水滚滚流了下来。 翠环双膝一弯,跪倒在林云汐的面前。 “大小姐,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骗您回来的,只是你不回来,大夫人跟六少爷怕是都要活不成了。” 后院,柴房门口。 两位膀大腰圆的婆子,正左右把守着。 翠环带着林云汐远远停下脚步,双眼满是担忧,愤怒地看了过去。 “大小姐,大夫人跟六少爷,就被关在这间柴房里,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过任何东西。” “二爷说,二小姐身中奇毒,这神秘消失的神医,正在给宴王殿下治病,所以您一定也会知道这神医的行踪。” “国公爷让大夫人将您叫回府,大夫人不愿意,国公爷就将大夫人跟六少爷,都关了起来,奴婢也是被逼无奈,才骗您回府的。只要您能救出大夫人跟六少爷,您要怎么惩治奴婢都行。” 林云汐身穿锦蜀做的七彩琉璃裙,头上珠钗点缀,美的张扬具有攻击性。 她微皱了眉,看向柴门的目光就微微收了回来,侧头看向翠环。 “翠环,你对我娘的忠心没有错,错的是一开始没有跟我说实话,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罚你,你可服气?” “翠环心服口服。”翠环敛眉。 是她的错,是她不相信大小姐,若是她相信大小姐,大小姐在来国公府前,也能早先做个准备。 她早就知道现在的大小姐,不是以前的傻子了,可她就是忍不住。 翠环抿唇:“大小姐,现在怎么办。” “凉办!”林云汐光棍地道。 她来都来了,不可能就这样离开。 说完,林云汐就朝柴房方向走去。 两个婆子见到带着翠环跟潮儿,直径走过来的林云汐愣了愣,随后就拦住去路。 “大小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国公爷,国公夫人都还在上房等你,你还是快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两个婆子都是国公府夫人李氏院子里的人,心里清楚骗林云汐回府是做什么的。 若是要放肖氏跟林潮生,自然也应该是李氏派人过来,万万轮不到林云汐亲自过来的。 已经在楚帝那里过了明路,决定不再装傻,这种时候,林云汐根本就不会跟这两个婆子客气。 她二话不说,直接抬起一脚,就朝着这两婆子踹去。 林云汐不会武功,简单的拳腿功夫倒是利落,收拾起两个不会武功的婆子,就跟砍瓜切菜一样容易。 两个婆子被踹翻在地,直叫“哎哟”。 同时,心中直犯嘀咕。 痴傻的大小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说动手就动手,连个缓冲的机会也不给。 林云汐恢复智力,只有楚帝,楚玄瑞,林妙妙以及宴王府的人知道,因而国公府的人,对林云汐恢复智力一事,存在着空间差。 “潮儿,翠环,把他们打晕了。” 林云汐看了眼两个婆子,就出声吩咐。 翠环为了救肖氏,拿起了一旁的棍子,没有手软,就打在了一个婆子脖子上。 潮儿是真的胆子小,打人的事情真没有做过,她试了几次棍子也没有落下。 眼见那婆子要爬起来,林云汐抢过潮儿手里的棍子,一棍子敲了下去。 唉……见识刘嫣之后,林云汐越发觉得武功的重要性,即便她暂时不能学武,身边弄个会武功的高手行啊。 林云汐摇头叹气,没有了阻碍,她一脚踹开了柴房的门。 门打开,就看到肖氏面容苍白,头发散乱的坐在角落里,她的怀里,林潮生双眼紧闭,面色潮红,应该是发热烧的。 “汐儿……” 阳光突然照进,肖氏不适应地抬起一只手,搭在额前,待看清楚门口站着的人后,脸上闪过一丝不确定。 “是我,娘,我带你和弟弟离开。” 林云汐进来,从肖氏怀里接过林潮生。 可能是用同一个姿势坐了太久,肖氏站起来的时候,几乎站不住,差点摔回去,好在翠环及时扶住了。 “离开……我们又能去哪里!”肖氏喃喃,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就像是被挫磨狠了,已经快要没有了灵魂。 林云汐心被狠狠揪紧,犹豫了下,就坚定地做了决定。 “娘,我带你跟弟弟离开国公府。” 她以为,给了肖氏足够的银子,肖氏待在国公府,就暂时不会再受到欺负。 等她培养起势力的那天,就来带他们离开。 如今看来,是她错了,林国公府水深的程度,根本无法预测。 肖氏眼里闪过了一抹亮光,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跟在了林云汐的身后。 得知离开,那前行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只是他们才离开后院,就被赶来的林青山,以及二房许氏,林二爷等给堵住了去路。 第95章 宴王带着杀气来了 “肖氏,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林青山目光率先犀利地扫向了肖氏。 林云汐往前,将肖氏的身体严严实实的遮住,镇定自若的跟林青山对视。 “祖父,您不是让翠环来报,说我娘摔断了腿,孙女实在不知,这摔断腿的人,为何会被关在柴房里?难道这是我们国公府,照顾人的新招式。” 林云汐的话夹枪带棍,实在不像是一个傻子能说出来的。 林青山突然就想到,昨日林妙妙送回来的信。 看来林妙妙没有骗人,林云汐果真恢复了智力。 林云汐容貌出挑,现在又恢复了智力,若是嫁的,不是马上要死的宴王就好了。 林青山心中闪过遗憾,同时心中的想法还是不变。 林云汐嫁给一个短命的王爷,价值,就是比不上嫁给正经王爷的林妙妙。 所以,林云汐注定要成为林妙妙的垫脚石! 林青山沉吟了下,摆出祖父的谱。 “林云汐,我是你祖父,你怎么跟我说话?你母亲,作为媳妇,顶撞公婆,我只是把她关进柴房,已经算是仁慈。” “你现在恢复了智力,就应该明辨是非,你妹妹身中奇毒,急需解毒,神医现在是宴王的大夫,你应该知道她的行踪。” 许氏哭着帮腔。 “云汐,你一定要帮帮妙妙,你跟妙妙都是国公府出去的,自家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团结,我们国公府才能蒸蒸日上。” “你就也当帮帮二婶,将神医请来给妙妙解毒好不好?二婶给你跪下了!” 说着,就真要跪下。 林二爷也道:“云汐,你别狠心,是因为妙妙去了瑞王府,你才得以嫁给宴王,宴王命好才冲好了你的痴病,你别不知好歹!” 这一声声,一个个的,都是要她去找神医,给林妙妙解毒。 这些人,也是她名义上的亲人,却是一个个的都想趴在她身上吸血。 谁都没有为她想过,若真有神医这个人,她去找神医给林妙妙解毒,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 神医会因为这件事情迁怒她,会跟楚宴晔告状。 楚宴晔性格诡谲,很有可能,会就此杀了她。 林云汐嗤笑一声。 “你们不用再说,神医绝对不可能给林妙妙解毒,是林妙妙派人堵截,想要打伤神医在先。神医早发过话,要想活命拿银子来赎,你们与其在这逼我,不如老实的拿银子去回春堂药铺赎命。” “你怎么知道?” 突然一道男声响起,所有人看去,就见一袭墨染状衣袍,气质矜贵的楚玄瑞,正步走来。 “不止我知道,你那宝贝夫人也知道。”林云汐不留情,言语中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楚玄瑞蓦地就想起,那日在河边听到林妙妙有事,他匆匆离开,将林云汐丢下的画面,眼中闪过了一抹内疚,但还是替林妙妙澄清。 “妙妙是有堵截神医,但也只是想请神医上门做客,打伤之事绝对没有。” “那你觉得神医脑袋有问题,故意没事惹事吗?她只求财,爱信不信!” 林云汐不想再扯这件事,看向身后抱着林潮生的翠环,潮儿,以及肖氏:“我们走。” “你们去哪里?”林青山看着林云汐带着人离开的方向似乎不对,沉声问。 林云汐脚步微顿,默了默,就回过头来,看着林青山一字一句的道:“我要带我娘,还有潮生,彻底离开国公府!” “你说什么?”林青山的声音蓦地增大。 其他人也震惊的看着林云汐。 林云汐冷笑:“国公府都容不下我们大房孤儿寡母,关柴房不给饭吃,我们又何必留下惹人讨厌。” 林云汐话说的如此直白,林青山脸色有些难看,瞥了眼旁边的楚玄瑞,呵斥道:“胡闹,我都说了,是肖氏顶撞我在先。我们国公府,不至于养不了两张嘴。” “那就分家吧!”林云汐想了想,退而求其次。 林青山闻言,眼里的恼怒比刚才更甚,一锤定了音。 “父母在不分家,这是规矩,林云汐你一个出嫁女逾越了。肖氏跟林潮生,不管是分家,还是别的,你都不能将他们带出国公府半步。” 听这话的意思,要想和平带肖氏林潮生走,是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林云汐就懒得再废话,直接往前走,身后的人也脚步不停的跟上。 林青山眼里怒意升级。 如此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就是在挑衅他的权威,他怒吼道:“将他们拦下!” 林青山话落,七八个护卫就已经出现,拿着棍子,将路拦下。 “今日谁拦我,谁就死!”林云汐眼里一片冷然。 “好大的口气,那就将她给我先绑了。”林青山指向林云汐。 他早打听过,楚宴晔这几日不在帝都,动林云汐不用顾忌。 何况他也不是真的要林云汐如何,只是想给点教训。 随着林青山的话落下,几个护卫,就朝林云汐靠近。 楚玄瑞在侧,看着事情发生,皱了皱眉,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赞同。 “林云汐你别胡闹,无论是分家,还是彻底脱离家族,都可大可小,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你既然已经恢复智力,就不要再做一些犯傻的事情。” 林云汐皱眉,感觉恶心,有些人,说话永远难听。 她懒得理会楚玄瑞,思考着现在是不是要用毒,要不就爆露神医身份算了。 正犹豫,就见半空中,几支细小如雨点的针飞来,直穿透那几个包围她护卫的手腕。 那些护卫手里的棍子,立即滚落在地上。 所有人随着银针飞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袭灰白衣袍,头发用一根玉钗别住的楚宴晔信步而来。 他身形单薄,每走一步,都像是随时要乘风离去。 跟在他身后的,是穿着一袭黑衣,手里握着剑,英姿飒爽的刘嫣。 只是昨日的刘嫣,脸蛋是漂亮的,今日的刘嫣左脸上,留下了一条五厘米左右的刀疤,这条刀疤,硬生生地破坏了美感。 “宴王殿下。” 林青山一众人,看到楚宴晔身体都在发抖。 “怎么不在府里?”楚宴晔目不斜视地看着林云汐。 林云汐挑眉看向楚宴晔,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楚宴晔就不耐烦起来,扫了眼身侧,像是仅仅一个晚上,就被打断傲骨,重新塑造的刘嫣。 “美人灯的皮子坏了,这灯终究是做不成,赏你了。” 楚宴晔声音懒洋洋的,这话,林云汐却是听明白了。 楚宴晔将刘嫣带回来给她,因为她不在宴王府,所以才来的国公府。 只是楚宴晔何时这么待她好了,见她不在府,还特意找来。 林云汐直觉里面有猫腻,但此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靠山来了。 更要顺势而为,将肖氏,林潮生带离国公府。 林云汐假装顺着楚宴晔话说地道:“我有事来了国公府,我们现在就离开。” 说着,再次看向身后的翠环等人,示意他们跟上。 楚宴晔根本没有多问,率先就往外走。 眼见肖氏,林潮生就要离开国公府,许氏跟林二爷都急了,小声地道。 “父亲,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离开,大嫂潮生离开了国公府,以后大家怎么看我们国公府。” “父亲,妙妙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宴王就在这里,若是能让他帮忙找找神医,那妙妙就还有救啊。” 林青山在这样的劝说下,利益最终占据了恐惧,出声喊道。 “宴王且慢,肖氏跟林潮生不能跟你们走,他们是国公府的人。” 说着就挥手,让其余还有战斗力的护卫,再次拦住去路。 楚宴晔慢幽幽地回头,冷冷地目光,落在林青山的脸上。 “林国公,你想要拦本王?” 林青山是真的怕楚宴晔,可比起怕,他更怕国公府永远无翻身之日,也怕肖氏带着林潮生的离开,国公府会成为整个帝都的笑柄。 这么一对比,林青山弯着的腰,就略微直起来了些。 “宴王殿下,拦您,我是不敢,可也没有谁家夫婿,来妻子家中,将小舅子,岳母娘带走的道理,这事就算是闹到圣上面前,您也没有理。” “可本王一向是不讲道理的,林国公怕是忘记了。刘嫣,打出去!” 楚宴晔看了看自己纤瘦的手指,是全然的荤素不忌。 刘嫣手里剑拔出,单剑变成双剑。 见刘嫣拔剑,林青山的脸色蓦地又是一变。 可已经是剑在弦上,这时容不得后退。 第96章 林云汐从身后抱住楚宴晔 “大嫂,你难道真想看到大哥守护一生的林家,因你而毁吗?” 许氏偷偷来到肖氏身后,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肖氏原本站在一侧,闻言眸色微微动了动。 “大哥最是敬重父亲,若是父亲因为你出了任何意外,大哥在九泉之下,也会不得安宁,大哥一向待你不薄,难道你想要他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吗?” “你不是自诩慈爱?难道你想要你的女儿,因为你被满帝都的人指责不孝?你的女婿因为你再添一条罪责?” 许氏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响起,像是一道道魔音,折磨着肖氏。 肖氏的脸变得比白纸还要惨白。 她抬头看向前方不远处,正在为带她离开,跟林青山对峙的林云汐跟楚宴晔,嘴唇颤了颤,闭了闭眼。 是啊,她不能这么自私! 肖氏终是走向前。 “汐儿……” “娘,你别怕。”林云汐回头安抚。 肖氏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摇了摇头。 “汐儿,娘不走,国公府是娘的家,你父亲不在了,娘要在这里守着你父亲,潮生,生病了,你若是方便,就且带他回宴王府住一段时间。” 肖氏说罢招手,让翠环将林潮生抱来,交到林云汐手里。 林云汐皱眉,抱着林潮生刚想要说话,肖氏已经转身往自己院子方向走去。 肖氏爱哭,这一次却是没有哭。 随着肖氏的主动退离,这场决意要带肖氏离开的对局,俨然没有了意义。 林云汐目光凌厉地扫去,正好看到许氏闪躲的身影。 当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许氏还真是一只上下蹿动的老鼠。 林云汐警告又嘲讽的看向,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林青山。 “我娘就暂时寄住在国公府,我会随时来将她带走,她若是有任何损失,当年我父亲是如何让国公府享受荣光的,我也会如何,让国公府彻底跌入泥里。” “你这个逆女!” 林青山被气的一口怒气憋在胸口,上前就想要动手。 要知道,林青山最在乎的就是国公府的荣辱,林云汐说要毁去国公府,就等于要了他的命。 林青山的手已经高高扬起,就要落下时,恰巧跟楚宴晔冰冷的目光对上。 林青山顿时就像是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 “林国公,你这手要不也别要了,嘴巴也有点碍眼。” 楚宴晔声音幽幽。 林青山胸口一窒。 刘嫣就像是被炼化了的机器,楚宴晔话一落,她就已经动手。 两枚细小的飞针从她袖口飞出,就这样,一枚飞针穿透了林青山扬起的手掌,一枚飞针穿连林青山上下两片嘴唇。 如此一来,林青山就算是想叫也叫不出来。 他痛得身体左右摇晃,可有楚宴晔看着,竟是无一人敢上前搀扶。 林云汐瞪大了眼睛,她没有想过刘嫣会出手这么的干脆利落。 画面血腥,她心里没有任何的触动。 这都是林青山应得的! 原主被贬妻为妾,最后身死,大房被欺压,无论是哪一处,都有着林青山的身影。 林青山错在只知利益,错在只偏心二房。 刘嫣解决完林青山,就一声不吭,上前抱过林云汐手里的林潮生,目不斜视地站在林云汐的身侧。 林云汐敛眉,这种感觉,就像是刘嫣已经是她的侍卫。 楚宴晔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明明一天之前,刘嫣还在打骂楚宴晔是狗贼。 “本王脸上有花?还不离开。” 楚宴晔察觉林云汐的目光,嫌弃的说道。 林云汐一众人离开,直至再也不见身影,林二爷才上前扶住满嘴,满手都是血的林青山。 “父亲,您没事吧!” 林青山是想回答,奈何出不了声,只得拿眼睛一个劲地瞪林二爷。 “快,快去叫大夫!” 许氏连的大声吩咐。 国公府瞬间乱成一团。 这样的情况,就算是打死,也没有人敢再向楚宴晔提神医之事。 同时,国公府的人,也认清楚了一个事实。 林云汐这个又丑又傻的小傻子,曾经他们以为嫁到宴王府活不了几日的人,似乎出乎意外地得到了宴王的欢心。 看着他们的互动,似乎宴王不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 也是,林云汐毕竟已经不傻,又变好看了,宴王一时被迷住,也是有可能的。 可就算是被迷住,又能怎样,宴王终究是没几日可活。 楚玄瑞目光却是复杂的,神医的医术的确高明,即便楚宴晔身体差,可还是有被治好的可能。 他跟林云汐…… 楚玄瑞意识到自己思路走偏,摇了摇头。 现在还是给林妙妙找解药要紧。 林云汐说是林妙妙想要打伤神医在先,莫非……不,不可能……妙妙一向善良,岂会骗人。 楚玄瑞不愿意相信地深吸一口气。 这边。 林云汐跟在楚宴晔身后,刚出国公府大门,她就停下脚步。 “王爷,你来国公府找我,究竟是为了何事。” 因为看她不在府里,就来找她,她若是真的相信,才是自恋过了头。 “刘嫣,你先将林潮生带回王府。” 楚宴华没有理会林云汐,看向刘嫣命令。 刘嫣点头,抱起林潮生脚尖轻点,几个纵越就已经消失不见,根本没有给林云汐任何开口的机会。 林云汐目露不悦:“这是做什么,潮生还在发热。 说着,她就准备上马车,跟着回宴王府。 楚宴晔一把抓住林云汐的手腕,淡漠地制止:“你要跟本王去一个地方。” 说罢,他又看向潮儿命令:“你也先回去。” 潮儿哪里敢违抗,抚了抚身,就匆匆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离开,根本就没有人顾及林云汐的意愿。 此时的楚宴晔就像是个独裁的暴君。 说错了,楚宴晔一直就是一个暴君。 “上来。” 楚宴晔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冷斜向林云汐。 只此一匹马,这是要共骑的意思。 林云汐想了想,就朝楚宴晔递出手。 这是要楚宴晔拉她一把的意思。 林潮生固然发热,但这都是小病,回到宴王府,潮儿自然会叫大夫。 楚宴晔是她的终极靠山,靠山他就有霸道的资本,跟靠山老板置气,岂不是自讨苦吃。 一只纤细的小手,在阳光下照耀下,似白净地发光。 摸上去应该当是绵软的。 无时无刻都想要引、诱他,看来,刘家老宅之行,还是没有被吓到。 楚宴晔喉结滚动了下,收回目光,对林云汐伸出来的手,视若无睹:“自己上来。” 林云汐皱了皱眉。 其实她并不是矫情的想要楚宴晔拉,只是楚宴晔两手拉着缰绳,一点位置也不给她留,她没有办法坐到他身前去。 林云汐为难,左右看了看,突然脑袋开了窍。 林云汐拉住楚宴晔的衣??,翻身上马,动作还算利落的,坐在了楚宴晔的身后。 她的双手,搭在了楚宴晔的腰上,声音自然地开口:“走!” 第97章 在一个男人身上反复栽跟头 楚宴晔的身形僵了僵,侧头瞥了瞥林云汐落在他腰间的手。 “林云汐,你在做什么?” “王爷,如果我什么也不抓,会从马上掉下去的。”林云汐声音有点委屈。 楚宴晔感觉到,林云汐放在他腰间的手,又用力了些,身体与他的距离也拉近了一点。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林云汐彻底抱住。 楚宴晔默了默,终是没有再计较,拉紧缰绳,马往前奔跑而去。 随着马的奔跑,楚宴晔感觉到,林云汐的整个身体几乎都快要黏在他的身上。 为了吸引他,还是一点时间都不浪费。 林云汐真是冤枉啊,她坐在马上,无半点攀附,总不能任由自己被甩出去,何况一路前行,由于惯性的原理,她就是会不由自主地贴近楚宴晔。 顾府门前。 楚宴晔拉紧缰绳。 林云汐看着顾府的门匾,缓缓吐了口气。 难怪楚宴晔会怪她不在宴王府,原来是顾少夫人出了事。 也难怪不愿意告知她,找她何事,原来也是为了保护顾少夫人。 帮她出头,惩治林青山,应该也是为了不拖延时间。 顾少夫人在楚宴晔心中的分量,怕是无人能比得上。 林云汐心情不知为何,有一瞬间的抑郁,很快她又自我治愈。 她抑郁个屁,反正依楚宴晔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当人后爹的。 美男再好看,也不是她碗里的菜。 “抱得可舒服?” 楚宴晔冰冷,咬牙的声音随风飘来,林云汐才后知后觉,发现她的双手,还落在楚宴晔的腰间。 其实就还挺舒服,毕竟腰是真细。 林云汐不自觉地就回味了下手感,摸了摸。 真不怪她,食色性也。 算了,还是老实承认,其实她就是有那么一点颜控。 只是她刚过完手瘾,就后悔了。 因为她清楚地感觉到,楚宴晔的身体僵了僵。 怎么可以在同一个男人身上,反复犯同一个错误。 林云汐想死的心都有,生怕楚宴晔翻脸找麻烦。 她干脆将错就错,那落在楚宴晔腰间的手用力,改摸为借力,顺势跳下马,自来熟地率先往顾府大门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还不忘记招呼楚宴晔。 “王爷,你快点,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顾少夫人应该快要等不急了。” 楚宴晔看着那抹一路后退着,踩台阶而上,每一个表情动作,都散发活泼与明媚的少女,眼里闪现一抹,连自己也没有发觉的无奈。 他翻身落地,将缰绳扔给早等在一旁的小厮。 进入顾府。 一路畅通无阻,快到顾少夫人院子门口时,林云汐就见到了,等在院门口的玄苍。 玄苍手里拿着那个医药箱,赫然就是她拿来给双凤戒打掩护的。 连医药箱都替她拿来了,真不知道是该谢谢体贴,还是应该生气。 算了。 林云汐一向不喜欢钻牛角尖,很快转换想法。 这些小细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替老板做事,哄靠山欢心。 林云汐接过玄苍手里的医药箱,率先往顾少夫人房间走,一面问道。 “顾少夫人怎么了,具体说说?” 她当时在顾少夫人身上,用的都是最先进的药物,就连缝合,也是还没有面世的珍贵隐形手术线。 缝合后,不会留下伤疤,又仔细交代了术后注意事项,按理说,顾少夫人,不会出现任何后遗症。 林云汐问到这个,玄苍的脸,一瞬间就红了,眼神左右乱瞟,说话变得支支吾吾。 玄苍的憨病,怕是又加重了,林云汐挑眉看向楚宴晔。 她才发现,楚宴晔神色冰冷,眼带杀气。 显然,从进入顾府开始,他的心情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差。 得了,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林云汐干脆不再开口,反正顾少夫人出了何事,等见到当事人,仔细检查一番后,就什么都清楚了。 跨入房间,外室里,奶娘抱着孩子在一旁坐着,金玉站在一侧,脸上尽是焦虑之色,她一看到率先进来的林云汐先是愣了愣,待到看到慢一步进来的楚宴晔跟玄苍,就迎上前,抚了抚身行礼。 眼里焦虑之色依旧不减,恭敬地开口问道:“宴王殿下,神医她没有来吗?” 金玉这么问,是有理由的。 神医给林妙妙下毒,藏起来不现身之事,已经闹得满帝都皆知。 她原本是想自己去回春堂药铺寻神医,就是因为寻不到,才找上了楚宴晔。 得罪当朝王爷,这神医跑路,楚宴晔找不到也是正常。 “来了,这位就是神医。”玄苍开口介绍。 “这……”金玉迟疑,一双眼睛打量林云汐,越打量,心里的迟疑就越甚。 早知道神医是个女子,可是怎么也无法想象,神医长得这般漂亮,就像一朵绚丽娇媚的芙蓉花。 如此漂亮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医术高超的神医。 神医戴着面具,应该是姿色平平,甚至面容难以入目才对。 “玄苍侍卫,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家小姐情况是真的糟糕,等不起的。” 金玉苦笑一声,不敢质问楚宴晔,只能玩笑般地嗔了玄苍一眼,又抚了抚身,对楚宴晔请求。 “王爷,神医若是没有办法前来,可否劳烦王爷,请位太医过府给小姐看看。” “我怎么就不能是神医?是不是非要戴块面具,才能证明身份。”林云汐嗤笑出声。 这明显是在以貌取人。 上次看这金玉挺靠谱的,今日一看,怎么就觉得不对味。 金玉听出林云汐话里的嘲讽,噎了噎。 “行了,废话少说,你家小姐既然等不起,就不要再浪费时间。” 林云汐不耐烦地催促。 她也是有脾气的,若不是要讨好楚宴晔这个靠山,就凭金玉这副轻视的态度,早已经离开。 金玉目光再次落在林云汐这张,漂亮,带有攻击力的脸上,还想要说些什么,林云汐就已经直接迈步,往内室而去。 金玉见状,纵使还有怀疑,也只能抿了抿唇,暂时跟上。 这一次,楚宴晔,玄苍都留在了外间,没有跟上。 到了里间,还隔着床帐,林云汐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同时还闻到了草木灰味,草木灰是为了遮掩气味的。 第98章 王爷说王妃不知羞 洒了草木灰味道还能这么重,可想而知,若是没有洒草木灰,这味道得有多难闻。 林云汐上前撩开床帐,就见顾少夫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神情恹恹。 她见到林云汐,脸上闪过一抹紧张,手里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别怕,我是来给你看病的。” 林云汐声音轻柔,表明来意。 金玉跟着进来,她对林云汐还保持怀疑态度,但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大夫,只能将就,就应和的朝苏芸点头。 林云汐两指搭在苏芸脉博上,这脉越把,神情就越发凝重。 “……我们小姐怎么样了?”金玉见状,开口问。 “你先回避,我要给你们家小姐做个检查。”林云汐说道。 “什么检查?奴婢不能看吗?”金玉的语气像是防贼。 林云汐冷冷扫金玉一眼,不再说话。 做为医生,最讨厌看病时被人怀疑。 她脱苏芸裤子检查,为的是照顾苏芸的面子。 既然金玉,打着为苏芸好的主意,不愿意离开,那就随便好了。 林云汐掀开被子,就准备脱下苏芸的裤子。 苏芸意识到林云汐的动作,脸上闪过难看,坐起身来,扯住自己的裤子,冲林云汐摇头。 “我必须要检查,否则没有办法治病。”林云汐语气严肃。 苏芸目光跟林云汐对视,慢慢地她就妥协了,侧头对金玉做了个手势,示意金玉离开。 金玉不放心看了林云汐好几眼,在苏芸的坚持下,转身去了外间。 时间一点点过去。 林云汐从内间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你是不是没有办法?若是不行,就不必逞强!” 金玉一出口,还是满满的不信任。 林云汐不想搭理金玉,可做为大夫,要有起码的医德。 苏芸是哑巴,没有办法直接沟通,有些话她只能跟金玉说。 “你跟我来,有些话,我要跟你单独说。” “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宴王殿下说的?没有人比宴王殿下更担心我家小姐。” 金玉站着不愿意动,她在用楚宴晔威胁林云汐。 林云汐突然就笑了。 好在,她是有名无实的宴王妃,否则若是听到自己夫君,如此担心别的女子,不知道该是如何心情。 就算是知道楚宴晔对苏芸,只是兄妹之情,恐怕心里也不会好受。 她已经提醒过,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不怪她了。 林云汐看了看身侧拧着眉,明显也没有制止意思的楚宴晔,直接明了的开口。 “顾少夫人是由于月子中同房,导致的子宫恢复不当,炎症,出血。我早有叮嘱生产过后,三个月内不得同房。” “啪!” 有什么东西被里间的苏芸弄到了地上。 金玉瞪了林云汐一眼,就匆匆跑进了里间。 玄苍有些不好意思的垂着头,毕竟在场的还有其他婢女,说到同房,这种私密事情,总归令人害羞。 其他婢女也同样垂着头,脸蛋涨得通红。 楚宴晔的目光睨着林云汐。 林云汐心想,楚宴晔大概是要为自己心爱的姐姐出头了。 出头就出头吧,她不惯着。 祸及主子,要怪就怪苏芸御下无方。 楚宴晔给她什么样的惩罚,她都能接受。 没想到,楚宴晔只是幽幽的吐出三个字:“不知羞!” 林云汐愕然,她要知什么羞,她是大夫,应患者家属的要求,无须保密的公开患者病情。 苏芸情绪被安抚,金玉重新出来。 楚宴晔声音波澜不惊的开口:“为何不遵从大夫的医嘱!” 林云汐已经开好药方,闻言撇了撇嘴,这究竟是谁不知羞。 面对楚宴晔的责问,金玉不敢隐瞒,眼神里带着埋怨,扫了林云汐一眼,就跪了下去。 “宴王殿下容禀,不是小姐不遵从大夫医嘱,是夫人,夫人催着小姐尽快为顾府诞下男丁。” “夫人说小姐身为少爷的妻子,要做到妻子的责任,如若不然,就要给少爷纳妾。” “所以,你家小姐就尽数答应了?”楚宴晔冷笑一声。 金玉点头,哭诉:“小姐她没有办法啊,您知道的,因为小姐曾经走失,又不会说话,夫人一直都对小姐不喜,少爷对小姐也一直不冷不淡,若是少爷身边纳了新人,以后少爷身边,哪里还会有我们家小姐的位置。” 林云汐听得直皱眉。 可怜人自有可怜之处。 顾夫人苛待儿媳,月子里强逼儿媳怀孕固然可耻。 但苏芸自艾自怨,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别人怎么可能看得起她。 楚宴晔心里是有火的,但听到苏芸不会说话时,那火就降下去了。 “顾夫人,顾知朝何在?” 楚宴晔道。 “夫人一早就去庙里上香了,少爷这会应该已经当完差,快要回府了。” 顾夫人每次关键时候都去上香,她在躲什么,十分的明显。 楚宴晔眼里闪过冷芒,他也不嫌里间气味重,抬腿走了进去。 里间。 苏芸这里已经坐起身来,靠坐在床上,听到声音侧头,跟楚宴晔的目光对在一起。 “你还想不想继续跟顾知朝过?” 楚宴晔没有一句废话,直接表明心中想法。 苏芸为楚宴晔的付出,让楚宴晔无法丢下苏芸不管。 顾夫人这位婆婆为长不慈,如此磋磨还在月子里的儿媳,顾知朝为夫无责,任由自己母亲欺负妻子,更是不顾妻子身体同房,顾家堪比狼窝。 能想到救苏芸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带她离开狼窝。 虽然宴王的身份,能以势压迫顾家,可是楚宴晔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顾家,苏芸如今的下场,就是顾家人,阴奉阳违的结果。 苏芸干涩的唇瓣动了动。 跟进来的林云汐都替苏芸捏了把汗,这样的渣男,这样的婆家,不扔了,难道还留着过年。 她虽然觉得金玉不讨喜,也觉得苏芸没有管束好金玉,但还是觉得苏芸可怜,希望她能好。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苏芸的答案,屋子里安静的有些可怕。 金玉的目光在林云汐跟楚宴晔的身上来回扫动了下,就来到床边握了握苏芸的手,随后朝楚宴晔抚了抚身。 “宴王殿下,能不能允许奴婢,跟小姐单独聊两句。” 楚宴晔没有说话,长腿一迈,转身出了内间。 这就是答应了。 啧,这男人,话真少,林云汐撇嘴,跟着楚宴晔离开。 她此时就是一个纯粹的吃瓜群众。 第99章 终于有人等他回府了 金玉目送着,确保所有人都离开,才回过头来,又握住苏芸的手,压低声音。 “小姐,宴王殿下心里是有您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娶妻,宴王是因为知道自己活不久,才没有向您表露心迹。” “您也是知道宴王活不久,才选择嫁给的少爷,您以为少爷官小,就会对您好,事实证明,您的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神医能将您跟小小姐从鬼关门拉回来,方才她只是一检查,就检查出您的病症,可见长相狐媚,却有几分真本事。” “她现在给宴王治病,也许宴王的身体,会迎来转机,您不如就跟宴王先回宴王府,和离的事情,可以先观望,若是宴王病好,您就和离,反之,您再回顾府。” 苏芸听着金玉的分析,原本犹豫不决的眼神,就慢慢变得坚定下来。 她对金玉点了点头。 楚宴晔得知,苏芸依旧不愿意和离,只想暂时离开顾府,调理一段时间的身体,只是眉头轻皱了下,就安排玄苍去办。 林云汐眉稍微挑,无法理解苏芸脑回路。 这样的渣男还留着,没有男人,会死吗? 暂时离开顾府有什么用,身体养好后,回来也会再次被折磨病了。 她心里吐槽着,就见金玉挑衅地看了她一眼。 有病吧。 林云汐无语。 接着,就见楚宴晔看向了她:“城西竹苑可以空出来了吧。” “嗯。” “让城西竹苑的下人们,先别撤回,那处适合养病,苏芸就搬到那里去。” “宴王殿下,我们家小姐不搬去宴王府吗?”刚刚还对林云汐挑衅的金玉,瞬间就懵了。 楚宴晔没有解释,只是道:“缺了什么,到时让玄苍准备。” 这就是确定的意思了。 金玉抿了抿唇,不敢再问话。 安静坐在床上的苏芸,此时苍白的脸色,好像也变得更加苍白。 林云汐听到楚宴晔的安排,微微侧目,觉得楚宴晔还是有那么一点靠谱的。 既然只当苏芸是姐姐,就不要将人往府里领。 顾知朝回到府里,就看到苏芸院子里的人,搬着东西往府外走,他只是顿了顿,就叫住了一位婢女。 “少夫人,这是要搬出去住?” “是的,宴王安排了住处。”婢女抚了抚身道。 “这样……也好!”顾知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宴王府。 楚宴晔将林云汐送到大门口,就又要策马离开。 “王爷,你今天晚上回府睡吗?” 林云汐双臂张开,挡在马的前面。 倘若行踪一直这样不稳定下去,这病还要如何治,眼见三个月已经过去一小半,时间紧任务重。 楚宴晔看着坚定拦住他去路的女人,心里闪过异样,还从未有人,这般追问过他的归期。 回来? 这宴王府,从来就不是他的家。 楚宴晔紧抿了下唇:“林云汐,别忘记,我们三个月后的和离协议。” 扔下话,他就策马绕开林云汐,往前离去。 林云汐眨了眨眼,她只是想治病,怎么又扯到三月后的和离协议,无聊。 雪苑。 潮儿已经找大夫给林潮生看过,喝过药后,林潮生已经醒了。 此时正在院子里,无聊地玩着踢石子游戏。 刘嫣站在大树下面,手里拿着剑,脸上没有表情,安静地站在一侧,就像是一座没有灵魂的雕像。 潮儿见识过刘嫣在林国公府,动手的样子,就有些怕,她偷偷问回来的林云汐。 “王妃,这位姑娘究竟是什么人,她以后都要留在咱们院子里吗?” 林潮生则是一脸好奇。 “姐姐,这位姐姐好酷,我好想看她手里的剑,潮儿姐姐说,她将祖父的嘴巴给穿了起来,好厉害啊,我也想学。” 看到自己的祖父被教训,没有担忧,反而是高兴,可见林青山这祖父,做得有多失败。 林云汐摸了摸林潮生的脑袋:“好了,想学本事,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你现在生病了,养好病最重要,以后就安心在这里住下。” “姐姐不会让你再回国公府,等我找到合适的机会,一定会将娘也接回来。” “嗯嗯!”林潮生十分乖巧,对林云汐更是全心身地信任。 “好了,去吧。”林云汐笑了笑,让潮儿带着林潮生到府里其他地方逛逛,先熟悉环境。 她刚转身将刘嫣单独叫到了屋内。 刘嫣冷着一张脸,站在林云汐的面前。 林云汐望着一夜之间像是被抽了魂的刘嫣,想了想才开口问。 “宴王,让你以后跟着我吗?” 她没有忘记,楚宴晔说美人灯做坏了,所以赏给他。 “宴王说,以后我就是你的贴身婢女,保护你的安全。” 刘嫣说了重逢后的第一句话,她的声音沙哑,听着像是哭坏了。 “在村子里,你明明恨透了王爷,能告诉我,为何突然改变态度吗?” 林云汐跟着问。 刘嫣眸色微动了下,就冷酷地道:“不能,王妃若是想知道,尽可以去问王爷。王妃放心,我既然选择了做你的婢女,往后就一定会对你忠心。” “那你可不可以教我习武?”林云汐一听,就起身来到刘嫣的面前。 刘嫣面对突然热情起来的林云汐愣了愣,随后就拱了拱手:“奴婢悉听吩咐!” “好。”林云汐拉住了刘嫣的手。 在村子里的时候,就已经看出刘嫣性格倔强,她既然说过不会告诉转变的原因,估计再怎么问,也不会说。 其实对于刘嫣为何会转变态度,她也不是那么的在意,只要刘嫣能教她武功就行。 不过楚宴晔的心思还真是多变,之前不肯将刘嫣给她,转眼又将刘嫣带来。 莫非这是楚宴晔给她,替苏芸治病的报酬! 晚上,天色暗下。 林云汐去了府中竹苑,再次完善了给楚宴晔用来治病的药材。 一忙下来,夜不知不觉就深了。 林云汐想着,楚宴晔今晚应该不会再回来,就听着雨声,睡在了为楚宴晔准备的房间里。 深夜,半醒半睡间,她感觉有个人,站在了床头。 她睁开眼,就对上了楚宴晔的脸。 第100章 对他的好,只是利用 林云汐没有忘记当初的午夜惊魂,生怕楚宴晔哪根筋搭错,又要划花她的脸,连地坐起身来。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你为何会睡在这里?”楚宴晔开口,听起来情绪倒是稳定。 林云汐心里松了口气,想了想,为了讨好楚宴晔,也是为了经营自己的人设,就道。 “我在等王爷回来,不知不觉睡着了。王爷,我都替你试过了,这房间里的睡眠效果,跟城西竹苑一模一样。已经是半夜,你赶紧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麻利地溜出房间。 楚宴晔坐在林云汐睡过的床上,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楚玄瑞所说的三日之期。 这一天,回春堂药铺被楚玄瑞派人团团围住,不许任何人出入。 看来,楚玄瑞是铁了心要用强硬手段,逼林云汐现身,交出解药。 同时也可以看出,楚玄瑞坚定选择相信林妙妙的决心。 宴王府,竹苑。 林云汐得知消息,一早就等在了楚宴晔房间门口。 她要请楚宴晔这座靠山,到回春堂药铺,给她助阵。 今日的林云汐穿着银丝走线的曳地长裙,腰身用白纱束住,显得身材纤细玲珑。 自从楚宴晔回到宴王府,治病之事又重新开启。 楚宴晔再次治疗失眠,从之前的三个时辰,现在缩短到,每晚能安睡两个时辰。 虽然减退,但只要有用,就有治愈的希望。 门被打开,楚宴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脸上没有表情,穿得素净,浑身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破碎感,发现等在一侧的林云汐,情绪也没有一丝的波动。 林云汐笑吟吟地将潮儿手里的茶接过来,微微弯腰递到楚宴晔面前。 “王爷早起一杯茶,有助于肠胃通畅。” “不喝。”楚宴晔声音冷淡,脚步往前迈。 在不远处空地上玩耍的大狼狗看到他,就摇着毛茸茸尾巴,朝着扑了过来。 楚宴晔摸了摸狼狗的脑袋。 第一次被拒绝,林云汐一点也不气馁,跟到楚宴晔的身侧,嘘寒问暖:“那王爷今早想吃什么?小米粥如何?” “不吃。”楚宴晔还是拒绝。 “那红豆粥?” 林云汐就像是楚宴晔的小巴尾,一直都跟在楚宴晔的身后。 楚宴晔一直平静的拒绝,直到玄苍到了一趟,不知跟楚宴晔说了什么,楚宴晔脸上终于出现不耐烦。 湖心亭,楚宴晔在垂钓,林云汐再次跟了过来,这次还没有等林云汐再说话,楚宴晔就已经开了口。 “林云汐,你觉得这湖如何?要不要下去玩玩?” “啊?”林云汐一愣。 她明显已经感觉楚宴晔没有那么排斥她,怎么突然又要弄死她了。 犯病了! “王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替你先把把脉。” 林云汐说着,手指就想要搭在楚宴晔的脉搏上,楚宴晔抬手躲开林云汐的碰触,脸上带着无情的狠决。 “林云汐,自己闯出的祸,自己解决,本王只说过保你不死。” 林云汐当即明白,这是楚玄瑞围堵回春堂药铺,她想要请楚宴晔去镇场子的事情,被楚宴晔知道了。 林云汐抿了抿唇,笑着解释。 “王爷,林妙妙中毒之事,本就是她招惹在先,我只是略施小戒,想要瑞王破点财,没想到瑞王为了维护他的小夫人,竟然想用强硬手段使我屈服,我是宴王妃,我丢脸也是丢你的脸嘛。” “你过去,我保证什么事都不会让你做,你只要坐在那里就好。” 林云汐双手合拢,做请求状。 楚宴晔的声音很淡,那种感觉,就像是这一切跟他无关,隐隐的还透着一股警告的味道。 “林云汐,在回春堂药铺,你只是神医林溪,跟本王没有任何关系!” 轰,这就像是一道惊雷,劈在了林云汐的身上。 她明白了楚宴晔的意思,这是不许她向楚玄瑞暴露,她的真实身份。 接着,楚宴晔又丢出第二道惊雷。 “楚玄瑞已经派人来禀报过,会对你出手一事,本王说,留你一命,给本王治病即可。” “林云汐,你若是不想再给本王治病,也可,现在就可以喂娇娇!” 楚宴晔手指懒懒地指向了趴着的大狼狗,大狼狗听到楚宴晔提到它,极有灵性地朝楚宴晔走来,用它鲜红的舌头讨好地舔了舔楚宴晔的手指。 傻狗。 狗男人。 怎么能说变就变。 林云汐整个人都傻了,楚宴晔这样做,等于把她的谋算全都打碎。 “王爷,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林云汐嬉笑,想要再争取争取。 “林云汐,没有本王的允许,你若是暴露宴王妃的身份,本王就打断你的腿!” 楚宴晔又说了一句。 林云汐胸口一窒,这么说来,她不但不能主动亮出身份,还得保护身份不暴露。 林云汐还想要开口,楚宴晔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再不走,今日就不要出门了。” 算你狠,林云汐被堵得再也不敢说话,提裙离开。 林云汐刚走,玄苍就出现在湖心亭。 玄苍没有忘记,催时景说过的撮合计划,他目送林云汐离开的背影,替林云汐打抱不平。 “王爷,不许王妃借您的势,这样会不会太过?瑞王会欺负王妃的。” “自找的,没有本事摆平,就不要招惹。” 楚宴晔看着手里的鱼竿,情绪没有一丝的波动。 玄苍皱了下眉,还是敬业的游说。 “可是王爷,王妃对您那么好,您发病时,她差点被您咬死,现在脖子上的牙印都还没有消,又拖着伤连夜照顾您。” “您让她先回府,她也不愿意,放心不下您的跟着到了村子里,王妃她没有被那些议论您的声音吓退,甚至还为您挡了刘嫣的暗器,您难道就没有一丝触动?其实让……” “咔嚓!” 玄苍的话刚说完,楚宴晔手里的鱼竿,就被楚宴晔给折断了。 玄苍顿时咬住了唇。 楚宴晔波澜不惊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蒙上了一层黑云。 可见,正是玄苍的游说,影响到了楚宴晔的情绪。 楚宴晔抬眼冷看过去:“玄苍你的舌头要是不要就拔了,脑子都被娇娇啃了?” “被本王咬,照顾本王,替本王挡针,都是想要本王替她出头罢了,她何时惹得瑞王,你心里没有数?” “给林妙妙下毒,不过只是为楚玄瑞争风吃醋罢了。” “一个撒谎精,骗了本王,还想要利用本王,可笑!” 原来,楚宴晔突然变脸,是因为误会林云汐对他的好,一切都是为了利用他。 似乎楚宴晔这样想,也没有错。 林云汐的确就是为了利用,虽然这个利用是有偿的,但利用了就是利用了。 玄苍说不出话来,瞬间也有些糊涂,只能将这一切告诉催时景。 第101章 在夫君眼皮底下被表白 催时景得知后,也有些懵。 虽然楚宴晔分析得没有错,可他还是坚持,林云汐是喜欢楚宴晔的。 他身着红衣,轻摇折扇,在一侧劝说。 “谁说喜欢里面就不能掺杂利用,反正这利用又没有伤害到你。至于云汐为了瑞王争风吃醋之事,纯属瞎谈。倘若真是如此,她又怎么可能会嫁给你,你就是防备心太重了。” “可笑,本王岂会在乎,她在为谁争风吃醋,本王只是不喜欢被人当傻子。催时景,你何时卑微到被人利用,也甘之如饴了。” 楚宴晔慵懒地倚在栏杆上,手里握着的鱼竿是重新换过的,他凤眼微阖,一脸冷然。 催时景自知说不过楚宴晔,有的时候说一百遍,还不如亲身经历一次。 他收起手中折扇,上前去拉楚宴晔。 “行,我的宴王殿下,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瑞王一怒为红颜,围堵回春堂药铺,如此热闹的事情,若是不去看看,就可惜了。” “没兴趣!”楚宴晔躲开催时景的碰触,坚定的如同磐石。 坚定的楚宴晔,最终也没有扛住催时景的软磨硬泡,离开了宴王府。 低调的马车,就停在了,离回春堂药铺门口不远的地方。 楚宴晔微靠在软枕上,明明已经出来,可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催时景撩开帘子看着外面。 回春堂药铺门口。 瑞王府的侍卫还都在守着,这些侍卫手里全都握着刀剑,神情肃穆,楚玄瑞坐在药铺内的正中央。 如此情况,看上去,楚玄瑞像是随时都能爆发,怒砸药铺。 “咦!你家小王妃不是早就出门了,怎么还没有到,莫非你家小王妃要做缩头乌龟?” 催时景不说正事时,就是这般浪荡不正经,没有人会在意他的说词。 楚宴晔眉头轻皱了下,像是终于听了催时景的话,等到催时景侧目看过来时,他又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就好像方才眉头轻皱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催时景没有发觉楚宴晔异样,每次出来,都是他在唱独角戏,这似乎早就成为一种习惯。 催时景用扇子一下又一下敲打手心,沉吟着分析。 “从这些日子接触来看,你们家小王妃鬼精鬼精,能屈能伸的,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让自己吃亏。” “这次面对瑞王的威压,你强迫人家不得暴露身份,不得借势,这明显会输得局,她选择不现身,倒是可以理解。” “只是这日进斗金,名气刚刚打出来,就要被迫关门的药铺,着实是有些惨。” 楚宴晔淡漠的表情就有了一丝的松动,那双一动不动的眼眸,情不自禁透过帘子往外看,就听到围观的百姓也在议论。 “啧啧,这神医好惨啊,风头总共也没有出足三日!” “是的啊,平民怎么能斗得过皇室,神医这是摊上大事了。可怜神医一个弱女子,若是有人能帮帮她就好了。” “不是说,神医在给宴王治病,宴王不护着吗?” “听说了,宴王说,只要给神医留一条命就好。宴王到底是瑞王的叔叔,能牺牲的,就只有神医了,是真的惨啊。” 惨吗?难……道他真的过分了? 楚宴晔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闪现出一抹自我怀疑,他有些不自在的理了理衣袖,就听催时景的声音又响起来。 “哟,这不是我大哥催寄怀?他今日过来,肯定也是因为担心你们家的小王妃,大哥不愧是第一次对一个姑娘心动,这份痴情真难得。” 催时景生怕楚宴晔听不见,提到催寄怀担心林云汐,声量都加大了。 楚宴晔皱眉,就见原本还隐在人群中的催寄怀,突然朝他们这边走来,恰好就停在马车外面,随着他停下,面前也出现了另外两个人。 分别是,都戴着半截狐狸面具的林云汐跟刘嫣。 他们似乎都没有发现,这辆马的主人就是楚宴晔,也是由于视觉盲区的原因,楚宴晔跟催时景,也没有及时发现,出现的林云汐。 “林溪姑娘,你怎么还来了,快走,瑞王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你这时候出现,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催寄怀一接近,就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林云汐,防止林云汐被瑞王的侍卫发现,满脸满眼全都是关心之色。 “催公子,谢谢关心,回春堂药铺是我的心血,我不能看着它被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总不能躲一辈子。” 林云汐露在外面蔷薇色的唇,微微上扬,透过面具露出来的那双杏眼,从容淡定。 催寄怀似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决定,他闻言,伸手拉住林云汐的手腕。 “林溪姑娘,我知道你的不容易,这个世界上女子行商,本就比男子要困难,可即便如此,也是有王法的。” “我相信你没有对那林二小姐下手,你先回去躲一段时间,我还有些人脉,你让我再想想办法,我……会保护你!” “嘶——!” 马车内。 催时景看着,他大哥,就在眼皮底下拉住人家媳妇的手,忍不住到抽一口凉气。 刺激啊! 当面给戴颜色帽子。 催时景眼神偷偷的去瞄楚宴晔,就见楚宴晔侧眉看过来,恰好跟他的目光四目相对。 催时景就尴尬地笑了笑,也不敢说出声,生怕惊到他大哥表明心迹。 马车外,林云汐抚开了催寄怀的手,认真地道:“催公子,我有夫君了,不需要你的保护。” 之前,催寄怀只是行为举止,露出对她有了好感的端倪,此时说要保护她,就已经是在直抒心意,她也不必再拐弯抹角地去提醒,而是可以直接拒绝。 被林云汐拒绝,催寄怀没有感觉难看,也没有恼怒或是其他异常情绪。 他的一双眼眸,格外的坚定。 “林溪姑娘,我都知道了,你在我面前不需要那么辛苦伪装。” “虽然我的这些话,可能有些逾越,但我是一介武夫,对于感情不想有任何隐藏。” “你的那个夫君若真会保护你,就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让你出门,他连面都没有露。催时景都告诉我了,你和他已经有了约定,三个月后,就会和离。” “现在的你拒绝我没有关系,只求你别对我那么无情,连让我以朋友的身份,站在你身边的机会都不给。” 面对催寄怀的深情,林云汐真的是有点不知所措。 她也没有想到,催时景会将三个月和离的约定告诉催寄怀。 催时景跟楚宴晔,好到就差穿同一条裤子,催时景能将这些告诉催寄怀,可见是经过楚宴晔允许的。 看来在楚宴晔的心里,不但没有她,还十分讨厌她,否则又怎么会把她往其他男人身边推。 也不知道,当初说要修她的枝,是何心理。 林云汐心情杂乱了一瞬,很快就又恢复平静。 眼下,楚玄瑞的事情都没有解决,哪有那么多的心情,去谈风花雪月。 第102章 心思难猜的夫君大人 “催公子,你永远会是我的朋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不能跟你走。” “你也将我看得太好了,林二小姐的毒,的确是我下的,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就不用再管。” 林云汐表明自己的立场,就越过催寄怀,继续往回春堂药铺走。 “是朋友,就是还有机会!” 催寄怀站在原地喃喃了一句,迷茫的目光就已经重新变得清明,他转身高兴地追上林云汐。 “林溪姑娘,你等等我。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我跟你一起去回春堂药铺。” 啧啧,这是楚宴晔不愿意帮林云汐镇的场子,有人主动帮忙镇了。 “宴王殿下,我突然觉得,我家大哥跟你这小王妃还是挺相配的,反正你也不相信人家,各种挑刺,要不真等三个月期满,让你家小王妃,给我当大嫂算了。” 目睹催寄怀对林云汐的各种示好之后,催时景摇头晃脑,故意用话激怒楚宴晔。 楚宴晔冷笑了一声,接着下一息,呯的一声,催时景就被一脚踢出了马车外。 “嗷,我的屁股。” 催时景摔在地上,一手握着折扇,一手摸着屁股,脸上表情痛苦,这浪荡公子邪魅不羁的形象,顿时大打折扣。 林云汐往前没有走几步,就被瑞王府的人发现,所以她并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到催时景出丑的模样。 武功高强对声音敏感的刘嫣,却是回眸看来,虽然戴着面具,可还是能看出,她的表情微微愣了愣。 催时景还真是个不要脸的,上一刻还痛苦不堪,就要驾鹤西去,下一刻跟刘嫣对上,他就克制住,恢复不羁邪魅,摆了个自认为很好的姿势,对刘嫣抛了个媚眼。 刘嫣愣了愣,随后朝他威胁地扬了扬手里的剑,收回目光去。 “真是个小辣椒。”催时景饶有兴趣地拿折扇点了点鼻子,摸着受罪的屁股爬回马车。 一爬上去,他就挨边坐好,生怕楚宴晔再来一脚,行为动作上是怕的,嘴上却是不怕死:“宴王殿下,你不是不在乎的小王妃!” “暂时她还是本王的王妃!”楚宴晔威胁地睨了催时景一眼,心中冷笑,林云汐方才都没有明确拒绝催寄怀。 看来是真的想等三个月后嫁给催寄怀。 喜欢他? 假的可以。 这边。 林云汐一现身,几乎就引起了全场的轰动,瑞王府的侍卫提剑相迎,生怕她跑掉,将她围起来。 其他围观的百姓,也为林云汐捏了把汗地嚷着,林云汐不应该这会出现。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这是跟王爷斗,困难岂不翻倍。 才打响名声的神医,说不定今日就要折在这里。 “东家,你怎么来了,我不是有传信给你!”林忠也从药铺里跑出来,飞快地来到林云汐身边。 “忠叔莫急,不会有事。”林云汐声音平静地安抚。 林忠左右看了看,轻叹了口气。 他怎么可能不急,宴王说只要留一条命便可,这样的话,都放出来了,岂不是摆明的任由林云汐被瑞王欺负。 这宴王还真是个疯子,居然任由自己的媳妇被人欺负。 林忠作为林云汐的心腹,之前跑过城西竹苑,所以知道林云汐的真实身份。 林云汐也没有隐藏,毕竟用人不疑,疑人勿用。 宴王妃的身份,也更容易震慑下人。 “神医倒是让本王好等!” 楚玄瑞穿着一袭暗金玄纹锦袍,见林云汐出现,也依旧端坐在药铺正中央,浑身散发着属于上位者,矜贵冷冽的气息。 “哈哈,的确是让瑞王久等了,收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都是我的错,忠叔拿算盘来。” 面对楚玄瑞散发出来的威压,林云汐一点也不怕,一进门就像是她的主场,从容淡定地搬来一把椅子,就坐在楚玄瑞的对面,二郎腿一搭,吩咐林忠拿东西。 催寄怀这个时候,也非常的上道,见林云汐坐下,就主动的站在林云汐身侧,与刘嫣一左一右,就像是左右两位护法。 “神医,你这是要装傻吗?”楚玄瑞手重重地拍打在椅子的扶手上。 “瑞王殿下,莫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林云汐从容不迫,连姿势都没有改,就已经接过林忠递来的算盘,放在了腿上。 她那纤纤玉指,在算盘上拨动,就像是灵活飞舞的蝴蝶。 很快,拨动算珠的手指一顿,勾唇抬起头来。 “瑞王殿下,加上你心爱的小夫人一起,贵府一共有九人身中剧毒,每个人算你一千两银子,一共就是九千两银子,给你个优惠,算是团购价,你只要给八千两银子,我这解药就双手奉上。” 说了这么久,林云汐还在打以银子换解药的主意,是穷疯了,还是在耍他! 楚玄瑞双手再次拍在椅子扶手上,站起身来,浑身气势蓦地全开,厉声喝道。 “大胆刁民,本王已经给过你数次机会,你还是屡教不改,就别管本王对你不客气!” “来人,将她给本王绑起来,这回春堂药铺,如今看起来,怕也是收敛黑心钱的地方,立即封了,等着查办!” 随着楚玄瑞的话落,那原本还守在门口的侍卫,全都冲进药铺里面。 同时,也从屋顶,降下五名戴着铁面具的人,这些人正是神机营的人。 楚玄瑞将神机营的人都带来了,可见是下定决心,要将林云汐抓回去。 “完了完了,神医,这下是真完了。” “唉,我还想要试试回春堂药铺的美颜丸呢,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啧啧,你这小王妃,是真的回来送人头的吗?” 催时景摸着屁股吃瓜,一双桃花眼里满是不解。 照他的了解,林云汐真不是这么容易吃亏的人。 “若一会打起来,我大哥加刘嫣,应该能对付神机营的人吧!”催时景已经在帮林云汐估算武力值。 楚宴晔还是没有反应。 “完了,这样算了算,我觉得大哥跟刘嫣的胜算不大。宴王殿下,你不会真看着你家小王妃欺负不管吧,我可不可以帮帮忙?” 催时景嘿嘿的笑。 “你觉得呢!”楚宴晔一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催时景歇了心思。 如今这情形,他们家的宴王殿下,对林云汐信任大打折扣,虽说不会再想弄死林云汐,但应该也是存心要给林云汐教训。 他这撮合大计,任重而道远。 铺子内。 刘嫣跟催寄怀也是同时挡在了林云汐的面前,看那模样,若是瑞王府的侍卫再往前动手,他们也会动手。 气氛一瞬间变得紧张,危险一触即发! 第103章 八百个心眼的林云汐 如此情形之下,原本应该害怕的林云汐,却是拨开挡在她面前的催寄怀跟刘嫣,从中间挤出去。 催寄怀愣了愣,不知道林云汐要做什么,可还是将路让开,满脸宠溺。 其他人,也同样看不明白,林云汐这是要做什么。 林云汐蔷薇色的唇瓣还轻扬着,她做了个单手往下压的手势,示意双手负在身后,满目严杀的楚玄瑞稍安勿躁。 “瑞王殿下,别激动,俗话说,买卖不在,仁义在,我们都是斯文人,舞刀弄棍的多不合适。” 内涵谁不斯文? 楚玄瑞皱眉,若不是眼前这女人满口铜臭,他岂会走到这一步。 何况,他让这女人给妙妙解毒,从来都不是买卖。 “废话少说,你只要说,这毒解还是不解就行!” 楚玄瑞没有跟林云汐绕弯的心思。 林妙妙中毒一事,已经耽误够久,每日看着妙妙难受哭泣的模样,他心里也不好受。 “解啊!”林云汐出乎意外,又答应得很干脆。 这么简单就解决了,楚玄瑞都有些意外的挑眉。 不过很快就释然,人都趋利避害,他手段强硬,神医自然就怂了。 还以为骨头能多硬。 楚玄瑞瞬间有些看不上林云汐,他起初对付林云汐也是有些忐忑,可当得到楚宴晔一句,别弄死就行,心就搁回了肚子里。 还用得着林云汐,楚玄瑞也不想将关系闹得太僵,自以为递了台阶,声音缓和几分。 “那帮本王母妃看病一事,神医如何安排?” “这就是另外的价钱了!”林云汐故作深沉的,摸了摸下巴, 轰! 楚玄瑞眼里闪现阴鸷,明白了,林云汐刚才答应的解,又是在耍他。 此时心中抑郁的感觉,不由让他想到自从退婚后,就对他态度大变的林云汐。 心中的征服欲一下子被点燃,好像让眼前的女人低头,就是让林云汐低头了一样。 楚玄瑞一句废话都不再说,直接做了个动手的手势。 瑞王府的侍卫,神机营的人,就全部朝林云汐逼来。 “靠……你了。” 林云汐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这种要用武力解决的事情,自己插不上手,就又溜回刘嫣,催寄怀身后。 她原本是想拍两个人的肩膀,事到临头才意识到不合适,改为单独拍了拍刘嫣。 催寄怀注意到林云汐的动作,失落地收回目光。 没有因此气馁,反而在心中鼓励自己。 没有关系,来日方长,只要让他待在她的身边,总有一天能得到她的认可。 想着,催寄怀就拔出藏在腰间的软剑。 “催大公子,你要跟本王动手?你们催家这是要公然跟本王作对?” 楚玄瑞盯着催寄怀手里的剑,黑沉着脸质问。 “瑞王,林溪姑娘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让你伤害她,这是我的私人事情,跟催家无关。” 催寄怀抿紧唇,一脸的坦然。 楚玄瑞从催寄怀口中,听到林云汐的名字,身体微微一震,眼里立即闪过一抹异样。 林溪跟林云汐的名字中间只差了一个字! 楚玄瑞不由想起,那日追林溪到寺庙后山,林溪转眼消失不见,林云汐又突然冒了出来。 思及此,他眼中的异样情绪,越加明显。 纵使他始终不愿意相信林云汐就是神医,可眼前发生的事情太过巧合。 就在楚玄瑞整理思绪的当口,林云汐再次拍了拍刘嫣的肩膀。 “嫣,先下手为强,就用你的那一手暗器,先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刘嫣侧头扫林云汐一眼,就一个飞身而起,宽大的衣袖飘飞,一阵如细雨般的飞针从袖子里飞射而出,朝那些包围他们的侍卫而去。 酷啊! 纵使林云汐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刘嫣使用暗器,可还是被她飒爽的姿势给帅到。 楚玄瑞身形左右闪躲,两指一捞,十几枚飞针依次排列地被拦截。 他松开手指十几枚飞针落地,若说方才整理思绪,心里还只有百分之六十认为,眼前的林溪神医,就是林云汐。 现下经过刘嫣使用暗器,他已经百分之百确定,眼前戴着银色半截狐狸面具的林溪神医,就是他那曾经的傻子未婚妻。 楚玄瑞的目光变得复杂无比。 戏演到这里,马车内的催时景,有些看不懂林云汐的操作。 他眉头皱起:“敌众我寡,这种时候,你们家小王妃,怎么还能先动手,这不是等于火上浇油,更加惹怒瑞王?” 催时景武功高强,即便跟药铺里林云汐他们隔着距离,可只要屏声静气,听到的声音,也跟在现场一样。 楚宴晔捞起垂挂在腰间,林云汐修补好,重新送给他的那块金镶玉的玉佩,放在鼻翼下轻嗅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压制下心头暴戾。 他声音带着嘲弄,冷冷响起,戳破林云汐的小心思。 “本王不许她借势欺人,不许她暴露宴王妃的身份,她就故意露出破绽,让楚玄瑞自己猜破。” “啊?”催时景一头雾水。 楚宴晔那厌世似的眼眸,微微一转,隔着距离斜睨向药铺中的某人。 “本王前日带刘嫣去过国公府,当时楚玄瑞也在,他必定识得刘嫣的这一手飞针暗器。” 难怪林云汐会让刘嫣先出手! 催时景明白过来,尴尬的笑了两声:“你这小王妃真的是八百个心眼。” 楚宴晔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八百个心眼的林云汐不知道楚宴晔,已经点破她的小心机。 让刘嫣动手这一招,是来之前,她就已经跟刘嫣说好的。 楚宴晔说了不让她暴露,她没有暴露啊,楚玄瑞自己开窍了,与她无关,至于隐藏宴王妃的身份,她也是会隐藏的。 林云汐眸色微动,看向铺子外。 她拖了这么久的时间,该来的人,也是时候该到了。 有些人还真不经念叨,她的这个想法刚落,楚玄墨的身影就出现在回春堂药铺的门口。 楚玄墨勒紧马绳,翻身下马,走进药铺。 他看着这暗器零落满地,众人皆相互戒备,神情绷紧的模样,就抚了抚垂在肩头上的墨发,明知故问。 “呦,这么热闹啊,回春堂药铺,今日看来是不对外做生意,被四弟包场了。” 包场药铺,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词,正常人,谁没事会包一间药铺。 楚玄瑞被林云汐坑苦了,这些日子几乎看到楚玄墨,就心理性的不适。 他强压心头怒火,不咸不淡地道:“三哥开玩笑,本王跟……神医之间,有一些私人恩怨,三哥莫要插手。” 他不明白惜日的傻子,为何刚恢复智力,就能摇身一变成为神医。 可他十分笃定一点,林云汐对林妙妙下手,就是怨恨林妙妙嫁给了他。 表里不一,嘴上说着不要他,私下里却对付林妙妙。 这应该就是爱之深,恨之切。 可妙妙是小时候,将他从湖里救起来的小仙女,是林云汐无论怎么做,都替代不了的。 楚玄瑞觉得烦躁,这件事都是因为他而起,是他连累妙妙顶着一张烂脸,在房间里,伤心流泪这么多天。 楚玄瑞越想,就越迁怒林云汐。 他挥手让自己的人,暂时停止动作,上前就来拉林云汐的手:“我们单独聊聊。” 第104章 不如当他的女人 “瑞王殿下自重,我并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地方可以单独聊。” 林云汐像是躲避蛇毒猛兽,楚玄瑞的手还没有碰到她,就被她给避开。 手里落空,楚玄瑞心里也跟着一空,随后那怒意就像是魔鬼种的种子,越长越大。 他也不再给林云汐留面子,直接戳破。 “林云汐,你这戏还要演到什么时候?妙妙是你的堂妹,她的肚子里,还有你的亲侄子,你就真想要她的命,这般恶毒吗?” 林云汐唇角微扬,假装听不懂。 “瑞王殿下,你怕是糊涂了,这里没有什么林云汐,你若是想找宴王妃,应该去宴王府。” 瞧,她说了会隐藏的,这会兑现了,不能打断她的腿了。 林云汐往药铺外看,目光正落在楚宴晔那辆不起眼的马车上。 刘嫣告诉她,催时景在,催时景在,必然楚宴晔会在。 这称不离砣,不知道的人,怕是都要误会这两人是一对。 “哟,宴王殿下,你家小王妃刚刚是不是往这里看了?她在挑衅你啊。” 催时景兴奋,敢挑衅他们宴王殿下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当然,刘嫣这种当初豁出性命,想要刺杀的自然不算在列。 “本王又不是瞎子。” 楚宴晔嗤笑,那厌世的眸子,依旧没有什么情绪。 药铺里面。 首先被楚玄瑞语出惊人,惊到的就是催寄怀。 楚宴晔成亲时,他还没有回到帝都,没有见过林云汐。 可从满城百姓的嘴中,催府人的嘴中,他也还原了宴王妃的形象。 改变了妆容,没有以前丑,容貌应该是在中人之姿,但人还是傻的。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也没法将自己见过,那容貌无双,敢戏耍楚玄墨的绝妙女子林溪重合在一起。 再说,若是他认识的林溪真是林云汐,那他两次三番在宴王面前表露出对林溪的好感,那为何宴王还让他活着。 他弟弟催时景,也没任何阻拦,甚至还鼓励他。 中和种种,就是楚玄瑞认错了。 催寄怀恭敬的对楚玄瑞躬了躬身:“瑞王殿下,你误会了,这神医是在给宴王治病,但她不是宴王妃!” “哈哈,四弟你怕是魔怔了,眼前的妮妲野神医,怎么可能是你那个又丑又傻的前未婚妻!” 楚玄墨笑得前俯后仰。 他的想法跟催寄怀一样。 林云汐恢复智力一事,只有小部分人知道,楚玄墨就是那不知道中的一员。 毕竟林云汐恢复智力后,没有用宴王妃的身份,公开亮过相。 真是谢谢你了,林云汐听着楚玄墨为她说话,又诋毁她的话,嘴角抽了抽,恨不得立即堵上楚玄墨的嘴。 被催寄怀,楚玄墨连番否认嘲笑,楚玄瑞脸上神情越发挂不住,指着林云汐咬牙切齿地质问楚玄墨,就差把蠢货二字骂出来。 “三哥,妮妲野,你大爷,你听不出来,她在占你便宜吗?你问问催大公子,这个你口中的妮妲野神医,究竟叫什么名字!” 楚玄墨还在笑,听楚玄瑞这认真的语气,当时表情一凝,求证似的看向催寄怀。 妮妲野,你大爷,啧……在心里反复一念,还真像这么一回事。 催寄怀心头咯噔了下,温润包容的眼眸微微凝了凝。 催寄怀不可能出卖林云汐,但他也明白,方才他称呼过林云汐为林溪。 他怕楚玄墨得知林云汐占便宜,会找林云汐算账。 催寄怀当即就想要上前,将林云汐护在身后。 林云汐却是行得正坐得端,不需要催寄怀来告知,就自己已经主动告知。“ “墨王殿下,我相信你会有自己的判断,我的确有个名字叫做林溪,但跟妮妲野不冲突,妮妲野是我的别名,一般不太熟的人,我就会告诉他,我叫妮妲野。墨王殿下若是不介意,也可叫我林溪!” 楚玄瑞:…… 催寄怀:…… 真是一张巧嘴。 楚玄墨眼里闪过狐疑,但想到早上,林云汐亲自到墨王府,跟他说过的那些话,就把这抹狐疑给压下了。 他一向潇洒,除了观澜楼遇到的,那位胆敢踹他下湖的女人,就没有女人不倾慕他。 怎么可能有女人,敢占他的便宜,要占便宜,也不是当他大爷,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当的。 还不如当他的女人。 楚玄墨清了清嗓子:“行了老四,今日这场闹剧,也闹够了,别以为林神医在帝都无依无靠,就能肆意欺辱。” “就算你想要给宸妃娘娘治病心切,也不能如此下套,构陷林神医。林神医也是有人罩着的。你看,罩着的人到了。” 楚玄墨说着指向铺子外面,恰巧一列侍卫开道,一辆奢华的马车,就停在了药铺门口。 “这是把太上皇都请来了?闹这么大,是谁的主意!” 催时景震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楚宴晔没什么表情地跟着坐直了身体,明显已经猜出是谁的主意。 他不能做她的靠山,就搬出父皇,还有什么东西,是这个女人不敢利用的! “要不要下去?”催时景问。 “回府。”楚宴晔道。 催时景还想看热闹,对上楚宴晔主意已定的表情,他只能败下阵来。 他的软磨硬泡也是分情况的,显然此时的楚宴晔已经十分不爽,不能在阎王坟头蹦迪。 太上皇的到来,注定楚玄瑞不敢再揪着林云汐不放。 楚玄瑞抑郁地看了林云汐一眼,就走出药铺迎上去。 身后,林云汐跟楚玄墨相视一笑。 她出府后,没有直接来回春堂药铺,先到墨王府,将她与楚玄瑞明面上的恩怨告诉了楚玄墨。 说了,楚宴晔允许楚玄瑞整治她,只留她一条命。 她若是在此期间伤了手,就有没办法再替楚宴晔治病。 说到这里,她就隐约点了出,太上皇若是知道她不能给楚宴晔治病,肯定会难过。 楚玄墨立即就听出言外之意,一拍即合。 愿意将这件事告诉太上皇,在太上皇那里卖了乖,又能让楚玄瑞难受,楚玄墨一举两得。 同时,她也答应,会在太上皇面前,替楚玄墨美言。 因而,才有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听说,你要将你九皇叔的大夫打死!” 太上皇一下马车,手里的拐杖就往楚玄瑞的身上砸。 第105章 林云汐肚子不舒服 太上皇动手,楚玄瑞根本就不敢躲,硬抗着挨了好几拐杖。 楚玄墨看得心里痛快,此时更是卖乖地上前扶住太上皇。 “皇爷爷,您别生气,小心气坏身体。” “哼,兔崽子玩意儿!”太上皇吹胡子瞪眼,打量着眼前药铺,越看越生气。 “人家好好的药铺,你非要搅黄,缺德冒烟的,身为王爷不维护百姓,怎么还能以势压人。” 楚玄瑞微微低着头,默默承受太上皇的怒火。 心里却是不服,明明以势压人的是林云汐。 知道对付不了他,就让楚玄墨将皇爷爷搬来。 “好孩子,你就是替阿晔治病的大夫?” 太上皇教训完楚玄瑞,终于将目光移到林云汐身上。 林云汐抚了抚身,答道:“小女子林溪见过太上皇,小女子确实在给宴王看病。” 太上皇慈眉善目,看到太上皇,她就想到师父。 太上皇也没有让她失望,涉及楚宴晔,就出现了。 太上皇对楚宴晔的爱护之心,作不得假,只是既然如此,又怎么舍得楚宴晔这病毒缠身,活不了几日的人,去做那惩戒阁的首领。 好奇害死猫,何况是这波谲云诡的皇室。 林云汐敛了敛眉,将好奇心收起。 “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 太上皇的目光在林云汐身上反复打量,满意地点头,示意林云汐不用多礼。 “以后阿晔的病就全都靠你了,以后有孤在,没有谁能伤到你。只要有人为难你,你尽管进宫告诉孤。” 说罢,他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牌,塞到林云汐的手里。 知道这块金牌作用的人,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太上皇,不可啊……” 胡德全也惊得想要阻止。 太上皇吹了吹自己嘴边的白胡须,瞪了胡德全一眼。 “不可什么不可,你若是能救阿晔的命,孤也能将这块令牌给你。” 胡德全当即就被怼得没了脾气,微微弓着身子,满脸无奈。 老小老小,太上皇就是个老小孩。 作为心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太上皇现在唯一的执念就是治好宴王殿下的身体。 林云汐虽然不知道这块令牌的作用,但也明白这块令牌非同小可,到手的东西,绝对没有再推拒的道理。 她从善如流地将令牌收进袖子里,对着太上皇再次行礼:“谢谢太上皇恩赐。” 楚玄瑞眉心直抽搐,这块令牌叫做箭羽令,整个楚氏皇朝,一共只有三块。 其中一块就在太上皇手里,得箭羽令者,可免三次死刑,可求楚帝三件事,可自由出入皇宫。 林云汐如今有了箭羽令,他若是想让她拿出解药,怕是就更难了。 可妙妙,他不能不管。 楚玄瑞心中一沉,跪在太上皇的面前。 “皇爷爷,求您施恩,妙妙现在全身溃烂躺在床上,她的肚子里还怀着您的曾孙,您不能不管啊。还有我们瑞王府一共八名侍卫,他们的命也是命啊。” 太上皇嫌弃地看着地上的楚玄瑞,杵了杵手里的拐杖。 “没用的东西,又为一个女人下跪,给孤先起来。” 楚玄瑞贬妻为妾,林云汐选择嫁楚宴晔后,楚玄瑞先后进宫两次,要扶林妙妙为王妃,都被楚帝拒绝。 太上皇同样对林妙妙感观不好。 楚玄瑞不敢违逆太上皇,只能先站起来。 太上皇看向林云汐:“孩子,解药?” 林云汐摊手,就算是面对太上皇,也不改初衷。 “太上皇,瑞王府的小夫人,先招惹我在先,我早说过想要解药,就要拿银子来赎,瑞王给我九千两银子,我就立即给出解药。” “你果真要如此过分!”楚玄瑞胸口一堵,攥紧拳头。 得知林云汐的身份,楚玄瑞就改变了想法,以前林云汐要银子,他当林云汐贪财。 现下,他觉得林云汐就是为了报复,想看他服软。 他岂会对林云汐服软。 本就是林云汐不知好歹在先。 妙妙将他从湖里救出来,自然是他的王妃,为何这也要争。 林云汐撇嘴不说话,这不是谁大声谁就有理。 “行了,不就是九千两银子吗,瑞王,你给!” 太上皇分别听了楚玄瑞跟林云汐的话,根本就不作任何犹豫,手指就指向了楚玄瑞。 这心明显是长偏了的。 楚玄瑞张了张唇,在心里吸了好几口气,才将这委屈不甘压下。 太上皇都发话了,他再不愿意也不能再对着干。 这就是来自血脉,跟权力的双重威压。 “现在就回去将银票取来。”太上皇杵了杵拐杖催促。 楚玄瑞闭了闭眼,没有办法,只能吩咐自己贴身侍卫离开。 “好了,孩子,孤说过没有任何人能欺负你。” 太上皇对楚玄瑞不假于色,侧过头来,对林云汐又是笑眯眯的。 这模样,就好似林云汐才是他的亲孙女。 “好孩子,你给阿晔治病有功,孤再额外赏你一万金如何?” 接着太上皇就目光慈祥的说道。 这就是妥妥的散财老人。 林云汐激动,只是她激动的情绪才起,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太上皇就算是再在乎楚宴晔,也不可能对她一个刚认识的人如此大方。 她心中疑惑刚起,太上皇就拄着拐杖往药铺里走,擦肩而过时,太上皇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 “云汐丫头,你若是能尽快怀上阿晔的孩子,孤还有重赏!” 林云汐整个人都蒙了,太上皇已经知道她的身份。 太上皇是怎么知道的。 林云汐看了看,乐滋滋跟在太上皇身后的楚玄墨,显然这个家伙是不知道的。 楚玄瑞也才刚猜出来她的身份。 最终,林云汐将目标锁定在了催时景身上,催时景就像楚宴晔的保姆,她在给楚宴晔治病,他会先向太上皇报备也不奇怪。 林云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肚子里是有孩子,可惜不可能是楚宴晔的。 “肚子不舒服?”催寄怀关注着林云汐,见她摸肚子,适时体贴的倒来一杯茶。 “谢谢!”林云汐接过,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跟在太上皇的身后。 “汐丫头,听说你这药铺有许多美颜丸,快给孤介绍介绍!” 太上皇兴奋得像个孩子,在一排排货架面前穿梭。 没有错,回春堂药铺林云汐是按照新世纪药铺的布置结构布置。 谁说男人不注重容貌,太上皇就是很好的例子,若是太上皇生长在新世纪,一定是个非常时髦的大爷。 “好的。”林云汐拿起她特制的养颜丸开始介绍,顺便还说了许多养颜小妙招。 太上皇听得津津有味,一挥手豪气地买买买,俨然成了林云汐最大的顾客。 楚玄墨,催寄怀,关于太上皇对林云汐的称呼,都没有太在意,林溪溪丫头,却是不知道此汐非彼溪。 看着把太上皇哄得乐开花的楚玄瑞,郁闷地坐在一侧,等着侍卫拿银子来赎解药。 这种时候,他应该像以前一样,十分厌恶林云汐才是,他却不知道为何,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林云汐身上瞄。 林云汐究竟是何时会的医术? 通过时间推测梳理,林云汐绝对不可能是落入湖中,发热过后恢复的。 她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 是不是大闹婚礼,也是林云汐设计的呢? 第106章 王妃被王爷关在了门外 楚玄瑞如此想着,心情就变得越加复杂。 一手交银子,一手拿到解药。 回到瑞王府,他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林妙妙这些天被身上的毒,折磨得神色恹恹,在服过解药之后,终于缓过劲来。 太医也帮忙把过脉,中毒的事并没有伤及到孩子。 林妙妙想着了解一下,今日楚玄瑞到回春堂药铺要解药时的具体情况。 毕竟按照原定计划,楚玄瑞是要将林云汐抓回来的。 只是,她叫了楚玄瑞好几声,楚玄瑞都没有回应。 林妙妙只好爬起来,半坐在床上,轻轻拉了拉楚玄瑞的衣袖。 “王爷,你怎么了,是不是今日要解药时,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你跟我说说,是不是那个神医,不愿意给母妃看病。” 林妙妙的声音唤醒了楚玄瑞,他张口要说林云汐就是神医,话到嘴边,又压回去。 林云汐突然会医术这事太过蹊跷,若是多一个人知道,难免节外生枝。 楚玄瑞也不懂自己为何要帮林云汐遮挡,他替林妙妙掖了掖被子,神情有些闪烁的敷衍。 “不是,后面皇爷爷来了,事情有些复杂,本王没有跟神医再提母妃的事情,这件事,等以后找到机会,再跟神医提。” 林妙妙紧紧盯着楚玄瑞的表情,总感觉他在提到神医两个字时,有点怪。 明明在今天之前,楚玄瑞提到神医,是恨不得将这神医剐了的。 对感情的变化,女人向来敏感,林妙妙察觉出异样,不动声色留了个心眼。 “皇爷爷插手了,那的确麻烦了,可母妃的事,也不宜太过拖延,或许可以让父皇知道。” “先别让父皇知道!” 哪知楚玄瑞一提到让楚帝知道,顷刻变得敏感。 越这样,林妙妙就越发觉得这件事有问题,但她聪明地没有再直接继续话题。 林妙妙一向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危机感让她更依赖地将身体偎进楚玄瑞怀里,娇柔得像朵随时都能被雨水打落在地的小白花,轻轻抚摸着楚玄瑞的胸膛。 “王爷,这次的危机终于算是过去了,吓死我了,我好害怕,害怕我若是真毁容,王爷会厌弃我。” 怀中楚楚可怜的女人,唤醒楚玄瑞走神的思绪,他垂眸看着还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水灵眼眸的林妙妙,一颗心爬满愧疚。 他真该死,妙妙这么脆弱善良,他怎么能只顾维护林云汐。 妙妙才是当年从湖中,将他救出来的小仙女。 林云汐心机深重,自己玩脱了,后果就应该自己承受,他何须为了她保守秘密,而隐瞒妙妙。 妙妙如此善良,知道真相,难道真还能害林云汐不成。 思及此,楚玄瑞敛了敛眉,替林妙妙抚了抚额边的碎发。 “妙妙,对不起,本王有一件事,要向你坦白,其实……那神医,就是林云汐!” 宴王府,雪苑。 林云汐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正在盘算回春堂药铺开业以来的盈利,加上今日从楚玄瑞处讹来,太上皇给的,她发现自己的家产已经颇丰。 她郑重地拿出一本空白的记账本,在上面写上几个大字——和离计划日记本。 楚元九十七年,七月二十一日,晴。 和离独立刚需,宅子一座,护卫高手诸多。 现在手里的启动资金已经足够,不急开拓第二大产业,可以趁热打铁,在帝都再开两家回春堂药铺。 宅子跟护卫,都可以让林忠着手物色了。 这计划日记一写,林云汐整个人都觉得放松,有些话憋在心里不如写到纸上,也算是发泄口。 毕竟她渴望和离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说。 林云汐看了看,觉得没有任何需要再补充的,就在最后写上了一句。 距和离还有七十三天,现在需要去哄老板了,加油! 林云汐放下手中毛笔,将墨迹吹干,小心放进柜子里,这才伸了个懒腰。 她都看在眼里.楚宴晔跟催时景的马车,在太上皇到的时候,就走了。 楚宴晔必然是看到太上皇,被她搬来生气了。 楚宴晔生起气来,还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林云汐又叹了口气,走出房间,就看到刘嫣在教林潮生习武。 林潮生小短腿扎着马步,两只小短手左右各提着一桶水,额头上汗水不停地往下流,明显已经很累,可还咬紧牙关在坚持。 然而,在看到林云汐的瞬间,立即破防,小奶音都带上哭腔。 “阿姐,我能不能先歇歇?” 刘嫣身着黑色劲装,双手抱剑,站在林潮生的身侧,听到林潮生的撒娇,眉头都不曾动一下。 “乖,男子汉大丈夫,贵在坚持,你不是说以后要保护我跟娘,所以你就更要好好学功夫。” 林云汐走过来,对林潮生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刘嫣教武功是她安排的,她本就是看中刘嫣的武功。 自己有孕在身,只能学点轻松的,可林潮生就不一样。 孩子还小,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只要累不死,怎么辛苦怎么来。 林云汐打完气,转身就想开溜,刘嫣淡淡的声音响起:“你不练?” “哈哈,我身体弱,经不起折腾,这些需要体力的,我就暂时不练了,还是那句话,你教我轻功就好。” “教不了,学东西没有不折腾的,想学轻功,起码每天早上围着宴王府校场跑十圈。” 刘嫣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经过这几天,林云汐看出来,刘嫣是个极有原则的。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听令楚宴晔,在她身边做了婢女,既然做了婢女,无论吩咐什么,她都会尽责完成,所以不可能存在欺瞒。 肚子里怀着孩子,每天跑十圈,这孩子迟早要完,看来学武的计划只能暂时搁浅。 林云汐笑了笑:“那我就暂时不学武功了,你尽心教潮生,保护我就行,你们继续!” 她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刘嫣看着林云汐的背影若有所思。 竹苑。 林云汐到的时候,发现自己连院子门都进不去了。 玄苍牵着大狼狗,亲自堵在了院子门口。 “王妃,王爷说了,以后若是没有必要,你就好好待在雪苑。至于治病需要的药材,交给属下即可!” 第107章 王妃着急上火,长满痘 林云汐郁闷地看着竹苑的院门,再看看大狼狗吐着鲜红舌头看她的样子,怎么都像是在嘲笑她。 傻狗子的主子,果然就是狗男人。 林云汐眯了眯眼,露一脸灿烂笑容。 “那王爷除了这个之外,可还有什么其他吩咐?” 玄苍摇头。 “好,我知道了。那你看护好王爷,王爷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你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林云汐做出一副很关心楚宴晔的表情,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等走远,彻底看不到竹苑,她才收起难过的表情,一身轻松地吐出一口浊气。 楚宴晔生气的方式就是不见她,这算是哪门子的惩罚,分明就是奖赏。 以后若是除了治病,再也不见面,这种相处方式也不错。 林云汐寻思着,看向一直跟在身后的潮儿。 “既然无事可做,我们再去一趟回春堂药铺。” 林云汐脚步轻快,她做事一向利落,既然已经决定买宅子开分店,自然就该争分夺秒地行动起来。 竹苑凉亭内。 玄苍将刚刚和林云汐的对话,如实转告。 “王爷,属下已经将您的话转述给王妃,王妃看上去很难过,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楚宴晔手里拿着鱼竿,一条红色鲤鱼被钓起,又被他取下,重新扔入湖里。 如此反复,也不嫌烦,或许这就是他打发时间的方式。 玄苍静静看着,无措地抓了抓自己脑袋,这种时候不忘记催时景交代的撮合大计,干笑两声吞吞吐吐地又道。 “呵呵,王爷,依属下看,王妃还是挺关心您的,也许利用之事是您误会了呢。” 楚宴晔还没说话,恰好此时,府里管家过来禀报。 楚宴晔瞥了眼憨憨的玄苍,声音冷冷地问管家:“王妃现在在哪里?” “回宴王殿下,出府了。”管家恭敬回道。 “可哭了?”楚宴晔懒懒地问。 管家愣了愣,不知道楚宴晔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在脑子里,仔细回想了一下,碰到林云汐时,林云汐的表情。 ——嘴角上扬带着笑,一双杏眼弯弯,正憧憬似的跟潮儿说着什么。 看到他收敛起笑意,那副模样怎么看,也跟哭搭不上关系。 管家心里有了谱,躬了躬身。 “回王爷,王妃没有哭,她看起来似乎很高兴,应该是跟潮儿商量着出府买吃食吧,小女儿家,就是偏爱吃食。” 楚宴晔对管家给林云汐找的一大堆说词,没有理会,只是看向玄苍的眼神玩味,犹如在看一个蠢货。 玄苍眉心突突地跳。明明楚宴晔一个字也没有说,他却是好像已经在耳边,听到了千万次嘲笑,嘲笑的问。 “这就是你所说的难过?” 玄苍顿时觉得这撮合大计好难。 “说吧,何事?”楚宴晔用嘲讽的目光,直至把玄苍看得再也不敢抬头,才漫不经心地看向管家。 管家得到允许,这时才敢说话。 “王爷,宫里传来话,让您三日后带王妃一起进宫用团圆饭。” “知道了!”楚宴晔皱了下眉,对进宫没有多大兴趣,也没有拒绝。 这个消息,一压就是几日,等到进宫前一天的傍晚,林云汐才接到消息,当时就愣住了。 “王妃,您进宫后肯定会碰到墨王殿下,您骗墨王,是受瑞王之命,对付他一事,怕是就要瞒不住了。” “墨王最近一直都在针对瑞王,若是知道,这一切都是您在利用他,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您。” 潮儿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林云汐正在卸妆,此时反应过来,她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抿了抿唇。 “走一步算一步,反正也死不了人。” 楚宴晔性格诡谲,防备心强。 经过这两件事来看,怕是自己以前那套喜欢他的说词,他已经彻底不再信任,或许心里对她有了意见,不想给她再借势。 可到底她已经是宴王妃,签和离协议的时候,楚宴晔也红口白牙说过会保她不死。 再不济,她还有箭羽令在手,没什么好怕的。 就是不能再利用楚玄墨打击楚玄瑞而已。 林云汐想得很开。 楚元九十七年,七月二十四日,晴,距和离还有七十天,今日我要进宫吃团圆饭了,希望一切好运! 林云汐在记账本上,写下心情,才收进柜子里,潮儿便进来催促,说楚宴晔已经等得不耐烦。 宴王府的前厅里。 楚宴晔身着,染墨灰白的袍子,静静坐在位置上,那五官立体的脸颊,因近期睡眠充足,又有林云汐精心调制的食谱,倒是悄悄长出来了一点肉。 他骨骼分明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这是一个明显不耐烦的动作。 “王妃怎么还没有来,快去催催。” 玄苍看向身侧的婢女吩咐。 婢女抚了抚身,正要离开,就见林云汐带着一脸酷飒的刘嫣走了过来。 林云汐头压得很低,还配合着梳了许多小碎发下来,几乎挡住了大半张脸。 她进门仍旧压着头,抚了抚身朝楚宴晔行礼:“王爷!” 林云汐这副模样初看,没有觉得哪里不妥,仔细看,就会发现浑身不对劲。 从林云汐进门到现在,楚宴晔就没有看清楚她的脸。 楚宴晔眯了眯眼,那在桌面敲打的手指蓦地一停,声音冰冷入骨:“抬起头来。” “王爷,可不可以不抬,我这几天上火了,脸上长痘痘了,怕冒犯了王爷。” 林云汐还是压着眉,语气讨好。 楚宴晔根本不吃这一套,连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有,只是重复:“抬起头来。” 看来躲不掉了,林云汐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在心里做了做准备,才将头抬了起来。 只见她原本肤白赛雪,没有一丝瑕疵的脸上,如今两边脸颊分别用化妆术点了十多颗红色痘痘,原本的柳叶眉,也化成了粗眉,蔷薇色的唇瓣涂得红彤彤的,活像要吃小孩的老妖怪。 这张脸,比林妙妙当初骗林云汐化的大浓妆还要丑。 “王妃……你你……” 玄苍惊得说话都结巴了。 “呵呵,没有办法,天气炎热,再加上最近几天熬夜,就成这样了,不过没有关系,养一养,过几天就能恢复原样。” 林云汐语调轻松,听不出任何异样。 玄苍张着的嘴,还是没有合上,林云汐的这个解释听起来还算合理,可大家也不都是傻子。 “行了王爷,快走吧,再不走,就要耽误时辰了。” 林云汐解释完,转身就要走。 一本正经地说谎,这是她的强项,可楚宴晔那双冰冷的眼神太过迫人,看得她心呯呯直跳,总之很不安心,还是尽快闪人比较妥当。 “慢着。” 林云汐算盘打的好,可楚宴晔却依旧不愿意放过。 楚宴晔起身,拉住林云汐的袖子,回头朝玄苍伸出手:“帕子。” 玄苍连忙拿出帕子,放在楚宴晔的手上。 楚宴晔一甩帕子,抬手来擦林云汐脸上点出来的红痘痘。 第108章 王爷故意想看王妃倒霉 楚宴晔下起手来,一点也不留情,像是要把她的脸搓烂,直接搓得她一个踉跄,若是没有楚宴晔拉着,非摔地上不可。 楚宴晔这般用力,就算是用胶水点上的痘,恐怕都会被搓下来,何况只是用胭脂化的。 林云汐一边脸颊很快被清干净,红痘痘消失,皮肤还是那么的光洁无瑕。 楚宴晔嗤笑一声,将手里的帕子丢进林云汐怀里。 “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去清理干净,否则让你的脸永远干净不了!” 一股寒意袭来,曾经被钗子抵住脸颊的记忆复苏,林云汐咬紧了牙。 心中很的意见想要硬刚,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跟楚宴晔计较。 林云汐脸不红,心不跳的自我找补。 “天气炎热,就连潮儿的梳妆手艺,都锐减了,害得我还以为这脂胭是长痘了,王爷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还能这样?玄苍盯着林云汐一溜烟离开的背影,有被惊到,只是不免也有些迷茫:“王妃为何要扮丑?” “最近老三跟老四闹得越来越凶了。” 楚宴晔懒洋洋地说了一句,玄苍瞬间被点醒。 原来王妃是在躲墨王殿下。 看情形,他们家王爷应该早就想到了。 王妃一进宫,曾经欺骗墨王之事必然露陷,他们家王爷故意将要进宫赴团圆宴的消息压到了昨晚,原来是想要看王妃倒霉! 王妃今日进宫,怕是注定不会太顺利。 会不会顺利不知道,但今日团圆宴皇城内的宫女太监,讨论最多的就是林云汐。 第一,好奇痴傻的林云汐嫁进宴王府,小半个月了,怎么还没有被宴王整死。 第二,都听说新婚日林云汐变漂亮了,到底有多漂亮。 这毕竟是林云汐成亲后,第一次公开亮相。 林云汐跟在楚宴晔身后,下了马车,一路进了皇宫。 她感觉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对于会有这样的目光,她心里早有预料,所以她全程显得从容不迫。 毕竟她想低调都低调不了,妆容清洗过后,又重新化了妆容,装不了丑,那她就只能美美的。 林云汐目不斜视,仪态大方,见过她的宫女太监纷纷接头接耳。 “呀!那传言是真的,宴王妃真的变漂亮了,她的言行举止,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傻子。” “我也觉得,宴王已经够好看了,没想到宴王妃站在宴王的身边,那美貌丝毫不被碾压,看起来郎才女貌,各有千秋,单论容貌,是真的般配啊。” “是的,你发现了没有,宴王看上去,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脸上有肉了些,气色也比以前好。都说告别错的,才能遇到对的。自古也有冲喜一说,宴王妃嫁给宴王后,夫妻俩都以肉眼可见的变好了,宴王会不会因此,也打破二十五岁会死的魔咒呢?” “说不定……你们看,瑞王跟林二小姐来了。这林二小姐以前看着,也挺漂亮的,怎么这次跟宴王妃同框,就像是看不见了似的,长相也太普通了。” “我也觉得,林二小姐肚子里还怀着孩子,皇上都不许瑞王给她名分,也不知道她有多大的脸,明知道今日是团圆宴,还跟着一起进了宫。” 冤家路窄,楚玄瑞带着林妙妙才进入宫门没有多久,就跟林云汐楚宴晔遇上了。 林妙妙先看到林云汐漂亮的脸,心里已经起了嫉妒,好不容易压下心中郁闷,想要上前见礼,就又听到宫女们的议论,顿时脸上表情僵了僵。 林云汐以前一直都是她的陪衬,什么时候,她沦为林云汐的陪衬了。 林妙妙心里气得要命,侧头去看楚玄瑞,却发现楚玄瑞的目光落在林云汐身上,根本没注意她。 怨恨就像是毒蛇蔓延生长,这一刻,想要除去林云汐的决心更甚。 林妙妙好不容易平复心情,上前抚身见礼,声音也跟着刻意加大。 “妙妙,见过九皇叔,九皇婶。” 一声九皇婶让楚玄瑞彻底清醒,他表情古怪地跟着上前见礼。 “见过九皇叔……九……皇婶。” 这声九皇婶楚玄瑞叫得特别的艰难,出口后,怎么都感觉不得劲。 楚玄瑞不得劲,林云汐就觉得舒服,嫁给楚宴晔的优越感,又得到了体现。 “四皇侄,四皇媳妇,起来吧。” 林云汐抬头挺胸,做了个起身的手势。 侄子侄媳这种称呼,叫一次心里爽一次。 楚宴晔看着林云汐眉眼弯弯的模样,像是看一个傻子。 只可惜,很快林云汐就明白了,什么叫做乐极生悲。 行礼说话间,太子,晨王,篱王,一众人就全都到了。 当日选夫的主人公,只差楚玄墨。 没有见过林云汐容貌的太子跟晨王,看到林云汐眼里都闪过惊艳之色,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还不知道林云汐已经恢复智力,对于他们来说,一个傻子,再漂亮也是花瓶,怎么也不至于产生,当日没有娶到林云汐的后悔心思来。 林云汐也没有心思管这些王爷后不后悔,她只在乎楚玄墨怎么还没有来。 她本就打算,在进到宫殿前,见楚玄墨一面,将事情说开,此时到也是时机。 这么想着,她就找了个借口,跟楚宴晔分开,等在了原地。 林妙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想了想,就便小声的在楚玄瑞耳边道。 “王爷,你先进去吧,姐姐给我下毒的事,我已经原谅她了。不过姐姐心里对我嫁给你之事,还是有隔阂,我想跟她再单独聊聊。” “妙妙,她都这样伤害你了,你还想着跟她和解,你真善良,小心点,本王在御花园那边等你。” 楚玄瑞眼神温柔又复杂。 “嗯!”林妙妙轻轻点头,目送楚玄瑞离开后返回,但又不靠近,而是闪身躲在大树后面,远远盯着林云汐。 她总感觉林云汐单独离开,里面藏着猫腻。 “王爷,瑞王府的小夫人也留下了。”玄苍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小声的跟楚宴晔禀告。 “随她去,自己闯的祸,自己担。” 楚宴晔想看林云汐倒霉,但兴趣也仅此而已。 第109章 九皇叔的女人碰不得 “王妃,有人在监视你。” 林妙妙刚刚藏身,又被刘嫣发现。 “将她扔远点。”林云汐扫了一眼吩咐。 林妙妙阴魂不散,一定没安好心,她跟楚玄墨的对话,自然不能让她听到。 刘嫣点头,唰地一声身影一下消失不见,再眨眼出现到林妙妙的身后。 林妙妙看到刘嫣突然出现在身后,吓了一跳。 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就想主动从大树后走出去,然而她还没来及行动,就被刘嫣提起来。 刘嫣一个纵越就将林妙妙放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林妙妙吓地脸都快白了,张口要叫,适时被刘嫣点了哑穴。 刘嫣双手抱胸,利用轻功在林妙妙身侧站定,酷飒地警告。 “别乱动,小心掉下去摔成一堆烂泥。” 林妙妙吓得两股战战,果真不敢再动。 漂亮!林云汐远远的朝刘嫣做了个点赞的手势。 “九皇叔的女人——小婶婶,你进宫来了?” 林云汐没等多久,果然等到姗姗来迟的楚玄墨。 楚玄墨看到林云汐眼里闪过惊讶,却是没有怀疑林云汐的身份,只当林云汐是楚宴晔带进来的。 团圆宴都带着相好,可见眼前这个女人,是真的入了九皇叔的眼。 这么想着,楚玄墨对林云汐不由变得更加殷勤。 “小婶婶,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需不需要本王帮忙?” 林云汐笑了笑:“帮忙就不用了,墨王,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我觉得,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 楚玄墨皱起眉头,狐疑的看着林云汐。 好端端的重新认识什么,莫非是眼前的女人,又要秋后算账? 楚玄墨在心里嘀咕着,就摆了摆手。 “小婶婶,不要开玩笑,我们之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我们和平相处,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你现在如此得九皇叔的欢心,那又丑又傻的林云汐成不了气候,你成为宴王妃是迟早的事情,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 “小婶婶,本王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若是看林云汐那小傻子不顺眼,本王也可以帮你……” “我就是林云汐!” 林云汐听着楚玄墨长篇大道,想要跟她缓和关系的话,都不忍心打断,可若是再让他继续说下去,恐怕他会说出更多不可挽回的话。 总感觉楚玄墨的下半身,发达于他的上半身,总结一下就是脑子不太好。 林云汐的话,说得太让人措手不及,楚玄墨惊得一下没收住,牙齿咬到了舌头上,疼地他五官皱成一团。 他捂着嘴,不敢相信的指着林云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小婶婶,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些恩怨,但你也用不着这么耍本王吧,你怎么可能是林云汐那个小傻子!” “是真的。” 林云汐被骂小傻子没有任何波澜,毕竟被耍的才是傻子。 她只是想把事情说清楚,免得进宫殿后,在楚帝跟太上皇面前出乱子。 不过看楚玄墨对她殷勤的模样,知道真相,至少应该明面上也不会对她如何。 这么想着,林云汐就一字一顿的道。 “墨王,等下进入宫殿,真的成不了假的,假的也成不了真的,你看一看就知,我没有必要骗你。至于其他,那都是误会。好了,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林云汐确定自己该解释的,都已经解释清楚,就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楚玄墨都没有跟上,林云汐松了口气,确定没人注意,就朝大树上的刘嫣招了招手。 刘嫣一直都关注着林云汐,见到她的动作,拎着林妙妙悄无声息的飞身而下。 等落了地,才解开林妙妙的穴道。 林妙妙腿一软,双膝跪坐在地上,后怕的喘着粗气,抬头连伪装都忘记了,恶毒的冲林云汐喊道。 “林云汐,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你是想要我死对吗?” “叮咚,猜到了,但也没有奖。” 林云汐根本不在乎林妙妙怎么想,毕竟连自己仇人的想法都要在乎,那岂不是要累死,自然是怎么气人,怎么来。 林妙妙没有料到林云汐比她更直接,好悬没被气死过去,再回抬眼,林云汐跟刘嫣的身影已经不见。 “刚刚走了的那位,果真是你姐姐,林云汐?” 楚玄墨的身影就像是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林妙妙身,差点把林妙妙吓死。 惊吓过后,林妙妙又收敛起情绪。 她虽然没有近距离听到林云汐跟楚玄墨的谈话内容,但也看到了他们在一起。 想着林云汐化身神医时,也骗了楚玄墨不少银子,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她爬起来,抚了抚身,点头确认道。 “墨王,没有错,刚刚那位就是我姐姐,我姐姐不但恢复了智力,她还转身化名为林溪神医。我也不知道姐姐她还有多少秘密。” “如今的姐姐,再也不是以前的姐姐了,她喜好骗人,贪财如命,墨王殿下,如果我姐姐也骗过你,我在这里代她向你道歉了。” “什么?”楚玄墨再次受到了打击,震惊地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林云汐就是林溪神医之事楚玄瑞也说过,当时还想着楚玄瑞是气糊涂了。 但林妙妙总不可能气糊涂了吧。 也是,一个傻子丑女都能一朝,变得狡黠漂亮,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发生的! “你有没有骗本王?” 楚玄墨最后确定的,双手抓紧了林妙妙的胳膊。 林妙妙忍着痛点头。 “三哥,你做什么?这些日子你针对本王还不够,如今又要来为难妙妙,不要欺人太甚。” 楚玄瑞等了林妙妙许久,没有见她追来,就找了回来,恰好看到楚玄墨逼问林妙妙,当即就误会了,用力扯开了楚玄墨。 楚玄墨被扯开也不恼怒,而是看着楚玄瑞突然就大笑起来。 “老四,你想知道本王为何最近一直针对你吗?” 楚玄瑞感觉莫名其妙,看过来:“为何?” “原来之前,本王说你派来给本王下套的那个漂亮女人,竟是林云汐,是她误导了本王,她利用本王对付你,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老四,你真蠢,放着林云汐那么漂亮聪明的女人不娶,捡着一个虚伪作做的女人当个宝,啧啧,有你后悔的时候。” 楚玄墨没有替林云汐隐瞒,他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将这些真相说出来,才能更好的打击到楚玄瑞。 就算没有林云汐的挑拨,他也不喜欢楚玄瑞。 总是装出一副无欲无求,兄友弟恭的样子真令人讨厌。 至于林云汐,这个胆敢一再骗他的女人,实在是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就算她是九皇叔的女人,私下里,他也要想办法尝尝滋味,然后再顺便将这仇报了。 楚玄墨想着,心里就像有一百只蚂蚁在啃,这种感觉惊奇又刺激。 第110章 说试就试,谁怕谁 楚玄瑞听到楚玄墨的嘲笑,太阳穴跳了跳,眸色阴沉着,谁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等楚玄墨走远,好一会儿,他才回过头来,安抚林妙妙。 谁知林妙妙窝在他的怀里,突然就哭了起来,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楚玄瑞刚刚变得冷硬的眸色,瞬间软了下来,为林妙妙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怎么哭了,是不是受伤了,给本王看看。” 林妙妙一个劲地摇头,眼泪却是流得更凶。 “王爷,妙妙没有受伤,妙妙只是难过连累到了你,我没想到姐姐她一直都在报复你。若是妙妙能守住自己的心意,不跟王爷来往,王爷肯定会如约跟姐姐成亲,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麻烦。” 听到林妙妙为自己着想,楚玄瑞为自己刚刚听到楚玄墨的话,产生的那一瞬间的后悔,而内疚自责,语气也更加温柔。 “傻瓜,我们是两情相愿的,不被爱的,才是不应该出现的第三者。记住,自你从湖里将本王救起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只能是本王的王妃!” 楚玄瑞最最温柔的承诺,却不知成了最利的尖刀,狠狠插进林妙妙的心脏。 林妙妙连哭都快要忘记了,她嘴唇颤抖着,偷偷地掐了自己一把,才没有失态。 她咬唇,小心地问:“王爷,若是我没有将你从湖里救起来,你还会喜欢我吗?” 楚玄瑞打量了林妙妙好一会儿,才在林妙妙额头上亲了一吻。 “傻瓜,没有如果。” 没有如果,那就是不会,这已经是答案了。 林妙妙睫毛抖动了一下,抬头又是一脸的乖巧:“王爷,我知道了。我刚刚跟姐姐聊了聊,还是失败了,姐姐她很恨我!” “让她恨吧,给你下毒,利用三哥针对本王,我们就算是真欠她什么,也算是还清了,再有下次,本王绝对不可能再姑息。” 楚玄瑞似下了某种决心。 宫殿内。 除了帝后,跟太上皇没有到外,所有人基本都已经落座。 团圆宴在座的除了妃嫔,王爷公主,就再没有外人。 楚宴晔坐在左手第一位那一桌,看模样,应该是跟太上皇挨着的。 她轻轻地走过去坐下。 楚宴晔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真是冷漠啊。 好在,她算是已经习惯。 静静的坐着,林云汐发现几日没有仔细看过,楚宴晔又变好看了,无事可做,那就欣赏一下美男吧。 林云汐如是想着,就见楚宴晔像是听到了她心声,侧过头来。 “好看吗?” “挺好看的,都说了嫁给王爷,就是被王爷的美貌吸引。”林云汐半真半假。 楚宴晔抿着的唇就是一紧,声音从他的喉咙里一点点的挤出来。 “林云汐,死字可知道怎么写,本王不希望再听到你说一句违心之言。” 呦呵,听到这话,林云汐心里彻底清楚,楚宴晔生气是真的因为回头想明白,知道她在利用他了。 也是,这谎言本就不高明。 楚宴晔也不傻。 林云汐半是认真,半是试探地道:“那王爷,我以后能说真话了吗,你不会杀了我吧?” “你试试。”楚宴晔听不出具体心思的道。 林云汐眸色一动,假装被吓得手一抖,手里的茶水就洒在了楚宴晔的袖子上。 楚宴晔的目光就像是一道阴冷的风,往林云汐脸上刮,似乎每一根神筋都在表达一个意思。 林云汐在找死! 她怎么可能是在找死,若是她真想找死,就不会费尽心机嫁给楚宴晔。 一个刚刚穿越的异世人,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帝王心思难猜,娘家无情剥削,要嫁的夫君厌恶,她要好好活着有多么的难。 不过她真的是有些累了,不反抗,不代表看不出来。 是楚宴晔故意将进宫的消息压制了三天,又洗掉她的妆容,就是想要看她倒霉。 原本这些都是能忍的,可自从她进到宫殿,楚宴晔连看她一眼都不曾开始。 她就忍不了。 好吧,她嫁给楚宴晔,起初是存了利用心思的没有错,可她最近也尽心尽力的给他治病了,也为他挡箭了。 不求他的回报,至少也能和平相处不是吗。 也是时候改变相处方式了。 试试就试试,反正她手里抓着太上皇这张牌。 林云汐越想越郁闷,面上掏出帕子,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去给楚宴晔擦袖子。 “王爷,你的袖子湿了,我帮你擦擦吧。” 楚宴晔皱眉,还没有等他做出反应,林云汐就将帕子又塞进了他的手里。 “王爷不需要我擦,想自己擦,那好,你自己来。” 楚宴晔看了看手里的帕子,再看了看还湿着的衣袖,太阳穴就突突地跳。 他何时说过,要自己擦了。 重要的是,他明显感觉到林云汐是故意的,这是回应他的试试? 楚宴晔刚想说点什么,就见林云汐站起来,好奇地往宫殿外看:“太上皇怎么还没有来。” 楚宴晔又听明白了,林云汐这是用太上皇压他。 “坐下。”楚宴晔命令。 林云汐假装听不到,楚宴晔就用力扯了下,结果林云汐坐下来时,一屁股坐在了楚宴晔的大腿上。 楚宴晔脸都黑了。 可林云汐却是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声音不大不小,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宫殿上,于礼不合。” 楚宴晔突然就气笑了。 很少笑的男人,笑起来是真的好看。 林云汐有一瞬间的恍神,同时她也没有忘记,越好看的男人越有毒,尤其像楚宴晔这种长相过于妖孽的。 “你确定要这么试?” 楚宴晔低沉冷冽的声音打在耳鼓上,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林云汐抿了抿唇,有点儿怂。 但这是她第一次正面跟楚宴晔叫板,若是这次退让了,岂不是以后,又要被楚宴晔拿捏。 绝对不行! 林云汐心里一沉,就双手搂住了楚宴晔的脖子,声音小到只有两人能听到。 “我都可以,太上皇说了,等我生下孩子,会再给我一批赐赏。” “王爷白纸黑字,也是签过协议的,在给你治病的期间,你会保我不死。你若是杀了我,就是违背了协议。” 这话有两层意思,林云汐不介意亲密关系,可以跟楚宴晔生孩子。 第二层意思,楚宴晔再烦,有协议不能杀她。 林云汐也是在赌,赌楚宴晔不可能想跟她生孩子。 其实也对,一个想杀她,厌恶她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想跟她生孩子呢。 这些话,不过是为了压制楚宴晔,说的狠话罢了。 第111章 王妃压倒王爷 楚宴晔又不傻,林云汐的话中话,岂会听不出来。 他原本脸色是阴沉难看的,这会却是又笑了,那冷冰的指尖蓦地上移,就落在了林云汐的脖颈处。 “胆子变大了,翅膀也硬了,敢威胁本王。本王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捏碎狗胆,一点点拔光翅膀的毛。” 话落,凤眼眯起,放在林云汐脖颈的手收紧力道。 吸呼一点变得困难,林云汐目光在大殿上扫去,就见所有人正看着她跟楚宴晔,那些人的眼里有幸灾乐祸,有不忍直视,唯独没有关心。 怎么也不可能期望这些来帮她,今天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为了改变跟楚宴晔相处模式,不再被永远压制,她豁出去了! 林云汐难受地眯起了眼,声量还是跟之前一样,依旧不大也不小,只够两人听见,嘴角弯弯勾起一抹自信笑容。 “王爷,我能让顾少夫人开口说话,你确定要拔我的毛!” 楚宴晔削薄的唇颤了颤,墨黑色的眼瞳动了动,似不敢相信,过了一会,声音才更加冷冽也越发小心的响起。 “林云汐,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本王,不是每次都能幸运!” 这威胁的语气不是不相信,是害怕相信过后的失望,可见苏芸在楚宴晔心中的分量。 纵使潮儿说过,楚宴晔对苏芸没有爱情,但苏芸在楚宴晔心中地位,恐怕也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也是,若是按照小说正常套路走,苏芸就是楚宴晔的白月光。 林云汐眸色一动,暗呸了一声。 管那苏芸是不是楚宴晔的白月光,在她这里,只要楚宴晔在乎苏芸,她压倒楚宴晔,在以后的相处中不再被一味地压制,这事就能成。 林云汐目光不闪躲地跟楚宴晔对视。 “王爷你是在质疑我的医术?不相信自己的大夫可是大忌。” “实话跟你说,顾少夫人的哑疾虽然年代久远,可要论医治的难度,比治好你容易,我只要三味草药,再辅以我的针法,只需七日,顾少夫人就能张口说话。” 她没有说谎,在给苏芸剖腹产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 只是帮苏芸恢复哑疾的三味草药难寻,再加上施针太耗心神,她才没有说。 毕竟要在三个月内发展自己的势力,时间紧任务重,没有必要的闲事,自然是能不管就不管。 楚宴晔审视着林云汐,沉静了片刻,那紧贴着林云汐脖颈的手松了松,改掐为轻轻地刮蹭,痒痒的,像把玩他的掌中之物。 “林云汐,说,这次你想要什么?” “不许对我甩脸色,不许吓我,不许威胁我,要心甘情愿给我利用!” 窒息感一松,林云汐吐出一口浊气,话语不停地提着自己的要求。 这种时候就是扬眉吐气的时候,不趁机将自己受过的气,尽数都还回去岂不是可惜。 “林云汐,你这是在得寸进尺!” 楚宴晔气愣了,还没有人敢跟他提过这么多的要求。 “王爷若是不愿意,那就还是继续拔毛吧。”林云汐有了倚仗,无所谓地梗起了脖子。 楚宴晔跟林云汐的位置反过来了,威胁人的反被威胁了。 林云汐勾起唇,没有办法,谁叫她找到了楚宴晔的弱点。 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却在乎苏芸的哑疾。 楚宴晔盯着自己手下,林云汐那截比天鹅脖颈还有修长白晳的脖子,削薄地抿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抿紧,如此反复。 他冷笑了一声:“好,如你所愿,若是治不好苏芸……” “治不好苏芸的哑疾,割下我的舌头喂娇娇对吧,我已经知道了,不用再强调。” 林云汐不等楚宴晔说完,就抢先说了楚宴晔要说的话,并且将楚宴晔还搭在她脖子上的手扯了下来。 两根大拇指相印,她露出来两排洁白的贝齿,杏眼弯弯带笑:“好了,我们最后盖个章,面耍赖的人,天打五雷劈。” 林云汐一口气做下来的一系列动作,没有一样是问过楚宴晔的,这种感觉着就像是被人压着牵着走。 楚宴晔墨色的眸瞳中闪过从未接触过的新奇,他瞥了眼自己被林云汐盖章过的大指拇。 两指碰触时,那种感觉同样令他觉得新奇,他脸上表情迷茫的,情不自禁地,用食指搓了搓那根大拇指。 事情得到解决,林云汐心情变好,一转身想从楚宴晔身上下去,这一抬头发现这么久了,所有人的目光还落在她的身上。 只是那神情,都从最开始的幸灾乐祸,不忍直视,变成了震惊。 毕竟林云汐跟楚宴晔方才所有的互动,落在没有听到谈话内容的大家眼里,就变成了妥妥的打情骂俏。 尤其是慢了几步进来的林妙妙,恨得差点将自己的掌心扣烂。 她惧怕楚宴晔,可不妨碍她喜欢楚宴晔的容貌,毕竟是天下第一美男,这样的神颜又有谁不喜欢。 而且楚宴晔是出了名的高冷之花,不沾任何女色,可就是这样一个传说中的人物,被林云汐得到了。 林云汐明明在不久之前,还是她的陪衬,被众人嫌弃哄笑啊。 除了林妙妙,楚玄瑞,楚玄墨的眼里则都闪现出不同程度的嫉妒。 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林云汐心里素质好,收回目光落座,就见太上皇来了。 伴随着太监尖细的一声唱喝声,太上皇的身影出现在宫殿门口。 纵使林云汐动作再快,坐在楚宴晔腿上的样子,还是没逃过太上皇的眼睛。 太上皇微微一愣,就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此时林云汐已经跟随众人起身,敛目向太上皇俯身行礼,好像坐楚宴晔大腿一事,从不曾存在,看不出一丝的破绽。 可太上皇分明是不信的,他看身侧的胡德全。 “孤眼花了?” 胡德全身为太上皇的心腹,只需要太上皇的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能猜出太上皇的意思。 胡德全躬着身体,乐呵呵地道:“太上皇,您没有眼花。” “就是,这两孩子关系好,没有多久孤怕就能抱……孙子了。” 太上皇喜不自胜,那模样,像是他还从没有抱过孙子似的。 太上皇跟胡德全的话,一点也没有掩饰,殿内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几位王爷眼里都闪过不同程度的苦涩,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嘀咕,皇爷爷这心是偏到西北去了,好在大家已经习以为常。 正说着话,楚帝跟皇后也到了,众人刚跟太上皇行完礼,还来不及起身,就又跟楚帝皇后行礼。 “父皇!”楚帝进来后,什么也没有说,先规矩对太上皇行了一礼。 “哼!”太上皇只是扫了楚帝一眼,看上去对楚帝并不待见。 楚帝脸上闪过尴尬的笑,也不跟太上皇计较,陪着笑脸让太上皇先落座。 太上皇又是冷哼一声,拄着拐杖看都不看楚帝一眼,高傲地朝自己位置走去。 楚帝等太上皇落座,才跟皇后一起落座,摆了摆手,让众人免礼起身。 林云汐跟着大家一起,刚刚坐下,就发现楚帝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第112章 王妃决定对王爷坦白 林云汐知道楚帝是在观察她的长相,被打量是不可避免的,林云汐只能装假不知道。 “像,真是太像了!” 楚帝一连喃喃了几句。 像谁!林云汐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顿,侧头去看楚宴晔,这男人单手支着脸颊,不过是眨眼功夫,又神游天外去了。 她怎么就没有在刚刚的约定之中,再加一条有问必答呢。 亏,真是太亏了。 林云汐懊恼,就见楚帝朝她招了招手:“汐儿,你上前一些来。” 楚帝发话,林云汐只能听从的起身,离开座位,来到离楚帝位置只差一米远的距离位置停下,微微抚了抚身。 “林云汐见过皇上!” 已经不再装傻,称呼自然也要跟着改,不能再称呼为皇帝伯伯。 “好好好,听说你掉进湖里恢复智力了?这真是因祸得福,朕原本应该早些召你进宫瞧瞧,想着你才落水,死里逃生,把身体养好要紧,这事搁置了,今日趁着团圆宴,朕总算是见到了你。” 楚帝面对林云汐是一脸的慈祥,仿佛林云汐是他最宠爱的公主。 反常即为妖,与瑞王亲事告吹楚帝虽然也维护她,可远远没有对她这般的亲昵。 林云汐闻到了一抹更加不同寻常的气息,楚帝在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身上,倒底想要图谋什么。 宫殿上,听到楚帝的话,除了楚玄瑞,楚玄墨,林妙妙还几位早知道林云汐恢复智力的,还能保持淡定。 其他人全都吓点惊掉了下巴,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林云汐不但变漂亮了,还恢复了智力。 太子,晨王眼里都闪过后悔之色。 一个绝色的正常美人,又得圣宠,身后还有父亲留下的二十万旧部,娶了她,以后压嫡怎么也是一份助力。 可他们就这样错过了。 也难怪,连九皇叔都对她另一眼相待,没有弄死她。 太子,晨王同时唏嘘,却是不知道林云汐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林溪神医,否则肠子更加悔青。 这边,林云汐对楚帝想在她身上图谋什么,没有头绪,只能感叹皇室生活不易,面上进退有度的又朝楚帝行礼。 “云汐谢谢皇上的关心!” “汐儿啊,朕还是习惯听你叫朕皇帝伯伯,你还是叫朕皇帝伯伯吧。”楚帝亲和的说道,那感觉就真像是邻家大伯,没有丝毫架子。 林云汐整一个尴尬住。 她不介意抱大腿,如果有条件,她都想多抱几只大腿,可是楚帝这只大腿,她总感觉怪怪的。 “哼!” 就在气氛有些呆滞住时,太上皇又一次冷哼出声,嫌弃地瞥着楚帝。 “你胡说八道什么,汐儿是阿晔的媳妇儿,叫你伯伯,怎么,你还想要孤叫你哥哥吗?” 太上皇生起气来,白色的胡须一翘一翘的,看起来有些滑稽,楚帝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让太上皇叫哥哥,他是嫌命太长了。 楚帝起身鞠了一躬,笑着解释:“一时口误,父皇莫要生气!” 太上皇懒得看楚帝,转过脸笑眯眯地看着林云汐。 “汐儿,站累了吧,快回阿晔身边坐着去,太瘦了,一会多吃点,养好身体,尽快给孤生个小孙子。” 还真是张口闭口不离小孙子,林云汐摸了摸自己暂时还不显怀的肚子,满心无奈。 太上皇的心愿,她是注意定无法满足。 团圆宴正式开始,宫女们鱼贯而入,将各类点心放罢到一边,摆上各种精致菜肴。 乐曲师舞女们相继入场,丝竹声歌舞声渐渐响起,这简直是味觉视觉上的双重享受。 林云汐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食指大动,她吃了自己面前的水晶鸡后,又瞄上了楚宴晔面前的水晶鸡。 这绝对不是她贪吃,而是肚子里的小家伙馋了。 从发现怀孕开始,林云汐还是第一次这么深刻的感觉到身体上的变化,这种感觉新奇又有趣。 她舔了舔唇。 楚宴晔感觉到林云汐的目光,伸手朝林云汐方向移了移面前的水晶鸡,虽然没有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两个字——想吃? 自然想,林云汐没有迟疑的点头,就见下一秒,楚宴晔将那盘水晶鸡递给了身侧伺候的宫女,让她给撤走了。 林云汐气得深吸一口气,郁闷的瞪向楚宴晔,压低声道。 “宴王殿下,你才答应过我,不许再给我甩脸色,怎么,就要违约了!” “上火长痘,吃得太油腻对皮肤不好。” 楚宴晔懒懒睨林云汐一眼。 这是拿她之前说过的话来堵她,那些话就算是狗也知道是假的吧。 林云汐后槽牙咬紧。 怎么也没有想到楚宴晔会在这种小事上,给她使绊子。 算了,不吃也不会死。 楚宴晔才在跟她较量中输了,算是给他一个面子。 林云汐不想跟楚宴晔再计较的深吸了一口气,转而认真的欣赏歌舞,却不想,一个位宫女突然将一盘水晶鸡放在了她的面前。 她惊讶的抬头,就见那宫女对她抚身笑了笑,目光扫了扫对面的楚玄墨。 林云汐看过去,就见楚玄墨朝她抬了抬手里的杯子,这鸡是谁给的已经一目了然。 楚玄墨被她骗的那么惨,不想着对付她,还给她送鸡,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又在想着什么坏主意。 林云汐眯起眼。 楚玄墨这波倒是冤枉,他是对林云汐有想法,可只是打算在私下里进行,明面上,他是不敢的。 他这样做,其实就是为了讨好太上皇跟楚帝。 林云汐用筷子戳了戳面前的鸡闻了闻味道,确定上面没有下毒,她就专心的吃了起来。 一只鸡吃了大半,她才过完瘾的停下。 “三个月和离之后,你想要嫁给楚玄墨。”楚宴晔端着酒杯,看着林云汐放下筷子,幽幽的出声。 林云汐差点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惊讶的看向楚宴晔。 “楚玄瑞摆明的抛弃你,选择了林妙妙,你或许心死,或许只是为了赌气,转嫁给本王,借本王的势,图的就是待价而沽?” 楚宴晔轻抿了一口酒分析。 这是楚宴晔第一次跟她心平气和的讨论,当初她嫁给他之事,也许这是个好机会,要不跟楚宴晔坦白算了,连带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 第113章 王爷维护王妃 “咳咳,王爷,我若是全部跟您坦白,你对真相能接受到什么程度?” 林云汐往楚宴晔身边挪了挪,试探着问。 “本王对真相没有兴趣,可你若是敢顶着宴王妃的身份给本王爬墙,本王不管什么约不约定,哪只手爬的,本王就砍了哪只手做花肥!” 楚宴晔这一句话落,林云汐顿时就蔫了,什么坦白的想法,全都统统见了鬼。 楚宴晔如此在意戴颜色帽子,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还没嫁给他,就已经给他戴了,自己怕是双手双脚都留不住。 林云汐讪讪一笑。 “王爷想多了,我绝对不会给你戴帽子,我现在只想要赚钱,赚越来越多的钱。” “如此最好。”楚宴晔轻瞥一眼。 一曲毕,舞女们退场。 宴会进行的差不多,接下来楚帝带着众人去了皇家赛马场,美其名曰增进大家之间的感情。 皇家赛马场。 林云汐一回头,发现楚宴晔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这个狗男人,自己溜走也不捎她一起,不想戴颜色帽子时知道她是宴王妃,没有用时,她就是大狼狗的备选狗粮。 林云汐心中吐糟,就见几位王爷已经各自选好自己的赛马。 楚玄墨牵着一匹枣红大马来到她的面前,自认风流地抚了抚额前散落的墨发,炫耀中带着自作主张。 “九皇婶,九皇叔体弱,像赛马这种游戏,他从不参加,本王这匹腾风。可是难得的千里马,就给你骑了。” 说着,也不顾林云汐的意愿,将缰绳往她手里一塞。 婶子跟侄子如此亲密,总归是不妥的,林云汐扫视一圈太上皇也没有在,难怪楚玄墨敢如此放肆。 楚帝倒是看到了,他那双深沉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浮动,沉思了下,再抬眼没有任何的不悦,反倒脸上带着鼓励。 “汐儿,老三对他这腾风一向宝贵,难得他愿意牵出来,你就试试,若是害怕,就先在附近溜两圈,让老三带着。” 让侄子带着婶婶同骑一匹马,楚帝是疯了吗。 林云汐皱眉沉思,很快就反应过来。 不,楚帝不是疯了,他是还在打将她,再嫁给其他王爷的主意。 毕竟楚宴晔活不过二十五岁是公开的秘密,即便她现在化名林溪,在给楚宴晔治病,楚帝也不一定知道。 就算是知道,楚帝也不一定相信她就能治好楚宴晔的身体,毕竟楚宴晔的身体破损得太厉害。 就是这样一副破损的身体,他还要顶着惩戒阁首领的身份,给要楚帝扫清障碍,这么一看楚宴晔的确是个活不久的人。 林云汐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更是觉得全身遍体生寒。 楚帝究竟想要在她身上图谋什么,才这样不顾及道德伦理,不惜让自己的儿子娶二嫁女子,公然给自己儿子制造跟有夫之妇的相处机会。 楚玄墨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皇竟会帮他跟林云汐接触。 他心中又惊又喜,一抬头跟楚帝的目光对上。 楚帝朝他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楚玄墨顿时脑子一热,这样的表情,他只在楚帝跟楚玄瑞相处时见过,除此之外,楚帝对每一个儿子都不假于色。 楚玄墨得到楚帝的认可跟鼓舞,没了顾忌,更加放肆地推了林云汐一把。 “九皇婶,父皇说的是,一切都有本王,本王一定不会让你摔着。” 林云汐全身心的排斥楚玄墨的碰触,这个男人,看来是之前给他的教训还不够,就应该割以永治。 楚帝还在看着,她不能抗旨。 林云汐已经决定等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再好好整整楚玄墨,让他彻底不敢打她的主意。 就算她曾经欺骗了他,也得给她把这口气咽下去。 “九皇婶,本王扶你上马。” 楚玄墨见林云汐表情松懈了些,没有再那么拒绝,立即就来托住林云汐的手。 林云汐正想避开楚玄墨的手,自己上去,就听刷的一声,从远处射来一根钗子,直接洞穿了楚玄墨快要碰到她的那只手。 “啊!” 楚玄墨惨叫一声。 在这皇宫中,公然伤害一朝王爷,这可谓嚣张至极! 所有人都朝钗子飞来的方向看去,就见楚宴晔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那高高的墙壁之上的圆形窗棂上。 他神情慵懒,一只手无趣地托着脸颊,声音如凤鸣,语气却是冷得比雪山上的雪,还要低上数度。 “皇兄,你为何总喜欢强人所难?难道是老了,老眼昏花,看不出来本王的王妃不想骑马?” 这是不仅伤了王爷,连皇上都敢直接怼了。 林云汐隔着距离呆呆的看着楚宴晔,比起吓唬她,比起发病时的疯,楚宴晔这种时候,才是真正的疯。 “小九,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楚帝一甩袖子,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听不懂?”楚宴晔挑眉:“那皇兄该向太傅请教,不过,皇兄刚刚请老三带本王的王妃骑马时的表情,倒是让本王想到了莺来燕往的老板娘。” 将一国之君跟花楼老板娘相提并论,这话不止刻薄,更是大不敬。 好在,在场的人不多,可即便如此,在场的人就无一不害怕紧张的。 楚玄墨甚至连呼痛都不敢呼了。 林云汐心里是又爽又紧张。 爽的是楚帝的确是虚伪,她也不喜欢,紧张的是楚宴晔过于嚣张,楚帝不会就这样将楚宴晔杀了吧。 她好不容易跟楚宴晔理清楚关系,楚宴晔若是没有了,她岂不是又要重新沦为案板上的鱼肉。 再者,楚宴晔也是为了她,才怼的楚帝,若是死了,她少不了也要内疚。 这个男人之前连一只水晶鸡,都不给她吃,这会又这般高调的为她出头,心思果真难测。 赛马场的另一边,楚玄瑞跟楚玄篱已经赛上了,喝彩声隔着距离传来,没有缓解气氛,反而让气氛更加变得压抑。 就在林云汐觉得楚帝要召唤羽林军,捉拿楚宴晔问罪时,一直跟在楚帝身后的皇后开了口。 “太医何在,快宣太医,墨王受伤,宴王发病了!” 皇后说出来话,楚帝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左右的人这才敢行动开,将楚玄墨带离。 至于墙壁之上的楚宴晔是没有人敢靠近,好在,楚宴晔也没有想要硬刚,在楚帝顺着皇后给的台阶下了之后,他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墙头。 第114章 打脸,拉着王妃一起死 楚宴晔一走,那种紧张的气氛,终于消散了些,皇后回头搀扶着楚帝。 “皇上,宴王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臣妾那里有一株极品人参,一会臣妾就让人送到宴王府上去。老五这孩子骑术一向不精,还敢跟老四比赛,等会有他哭的时候。” “不过,这孩子最近课业上倒是用功了不少,皇上一会,您可不能再罚他。” 皇后柔声柔气的说着,跟楚帝越走越远,楚帝的脸色也从之前的一片阴沉,慢慢好转。 皇后给楚宴晔伤人扣了病发的帽子,不仅给楚帝递了台阶,还维护了楚帝的面子。 林云汐目送楚帝跟皇后的背影若有所思,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 楚宴晔公然踩踏了楚帝的脸,楚帝一句责骂的话都没有,皇后说要赏赐,他也没有反驳,这也太奇怪了。 林云汐想不通,干脆就没有再想,回头四处看了看,同样转身离开。 她要去找楚宴晔,谢谢他刚才的维护之情,同时她也想要试着问问楚宴晔,楚帝究竟想在她身上图谋什么。 只是找了半日,也没有找到楚宴晔,就连刘嫣也不见了。 算了。 林云汐郁闷地吐出一口气。 楚宴晔刚才闹了一通,楚帝暂时应该不会记起她,不如先找个地方猫着,等到宴会彻底结束,再离开皇宫。 荷花池的凉亭边。 林云汐靠躺在柱子上闭目养神,一只手轻轻推了推她,睁开眼,就见林妙妙站在旁边,冲着她一脸狰狞的笑。 “姐姐,你好威风啊,今日这团圆宴你出尽了风头。太上皇,皇上抬举你,墨王关心你,为了你被宴王伤了手。就宴王这种疯子,他也能为你出头,你可真了不起。” “凭什么?半个月之前,你还是被人人忽视嘲笑的傻子,而我才是被整个国公府的希望,外人眼中的焦点。” “就是你,害我今晚备受嘲讽。时到今日皇上都不愿意,让瑞王给我一个名分,我肚子里怀的可是楚室皇朝第一个曾孙啊。林云汐,你欠我的王妃之位,今日怎么也要还给我!” 林云汐不知道是自己睡迷糊了,还是林妙妙疯了。 别说瑞王妃的位置,从来不是林妙妙的,就算是林妙妙的,楚帝不给,是她能还就还的? 林云汐眨了眨眼:“要不我将这宴王妃的位置还给你。” “林云汐,你少得意了!” 没想到她的一句话,直接让林妙妙炸了。 林云汐摇了摇头,这承受能力还真差,刚刚林妙妙说了这么一大堆她都没有生气。 林云汐打算重新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就见林妙妙突然大喊一声。 “姐姐,不要啊,求求你了。” 说着,林妙妙已经踩在荷花池的边缘,身体前后左右晃动着。 这是想自己落湖,陷害她! 林云汐顷刻间看明白意思,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难怪林妙妙铺垫了这么多。 只是这种碰瓷方式,是不是太老套了。 她都前前后后落了两次湖了,还来。 林妙妙原本是想在林云汐的眼里,看到惊慌之色,没想到林云汐的眼眸里,只写着无聊两个字。 林云汐竟嫌弃她陷害的方式蠢? 林妙妙肺都快气炸了。 在彻底掉入荷花池时,她想的是,无论如何,都要让林云汐为小瞧自己付出代价! “啊,不好了,宴王妃将小夫人推进荷花池了,快来人啊!” 林妙妙才落湖,那边林妙妙的心腹丫鬟喜碧,就冒头高声大叫起来。 林云汐还保持靠躺在柱子上的姿势,觉得这碰瓷的方式是挺没劲的,还不如直接找人来杀她。 坤宁宫。 林妙妙虚弱地躺在床上,太医正在给她把脉,一张帘子相隔,楚帝皇后分别坐在高位,然后依次站着的是太子,晨王,篱王,楚玄瑞。 喜碧跪在地上,林云汐则站在喜碧的旁边。 此时,喜碧正声泪俱下地哭诉着。 “皇上,皇后娘娘明鉴,我们家小夫人见宴王妃独身一人在凉亭睡着了,怕宴王妃着凉,就想要叫醒她,没想到宴王妃怪我们家小夫人吵醒了她。” “又怪我们家小夫人,抢走了瑞王殿下,不知怎么,她就将我们家小夫人推进了荷花池里。” “我们家小夫人肚子还怀着孕,就求宴王妃不要,可是宴王妃说说说……这个孩子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小夫人之前只让奴婢在凉亭外等候,奴婢听到争吵,想要上前劝阻却是来不及了。宴王妃将小夫人推进荷花池之后,她竟还又躺回去重新睡下了。” “宴王妃,不管怎么样,小夫人也是您的妹妹啊,小夫人日日都活在忏悔之中,你为何如此的冷漠,就不能原谅她。” 喜碧嘴里所描述的林妙妙,是一位做错事,一心想要改过弥补的好妹妹,而她则是一位斤斤计较的小人。 林妙妙终于聪明地没有再狡辩,跟楚玄瑞在一起是因为爱情了。 林云汐心中嗤笑一声,若她不是当事人,都要被感动了。 “你这丫头,不许胡说八道,明明就是我不小心踩空掉进荷花池里的,这件事跟姐姐有什么干系,皇上,皇后,这件事跟姐姐没有任何关系。” 林妙妙柔弱的声音适时响起,没有跟着诉苦,竟是反套路的维护林云汐。 这个时候林云汐倒是承认,林妙妙的手段终于上线,有点意思了。 “妙妙,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维护她,你真是太善良了,你若不是会水,今日就不能从荷花池里活着出来了。” 楚玄瑞被林妙妙的情绪煽动,恨恨地看着林云汐。 林云汐嗤笑一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楚玄瑞。 “瑞王殿下,你也知道你的小夫人会水,我明知道淹不死她,还将她推下荷花池,我有病自找麻烦啊!” 一句话抓中疑点,楚玄瑞愣了一下。 那边太医已经诊完脉,面色有些凝重的出来,匆匆禀报。 “皇上,皇后娘娘,小夫人落水并无大碍,但她中毒了,这毒遇水进入心脉,小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怕是难以……保住。” “什么?”楚帝皱起眉头,他不在意林妙妙,可到底这是他的第一个孙子,还是他最喜欢儿子的。 “林云汐你还敢狡辩?推妙妙入湖分明就是幌子,给妙妙下毒,除掉妙妙肚子里的孩子,才是你的真正目的!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楚玄瑞额头青筋显露,怒不可遏。 第115章 王妃护短王爷 这个时候,楚玄瑞满脑子都是林云汐迫害他孩子的愤怒,林云汐利用楚玄墨对付他的恨,以及林云汐跟楚宴晔亲密,跟楚玄墨亲密的气不顺。 几种情绪汇集交织在一起,楚玄瑞忍无可忍,直接出手一掌拍打在林云汐的胸口上。 谁也没有想到楚玄瑞会突然动手,林云汐没防备,被打得倒退了好几步。 这是连一个开口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林云汐捂着胸口,脸色沉了下来,抬头发现,表面上一直都对她青睐有加的楚帝只是冷冷地看着。 太子,晨王,厉王,皇后等人也是同样如此,隐约间她还听到有宫女太监在小声地交头接耳。 “没想到宴王妃变漂亮,恢复智力了,这一副心肠跟着也变坏了。” “我不认同,宴王妃心肠说不定一直都这么坏,仔细想想,当日瑞王大婚,宴王妃还是傻子的时候,就能让瑞王跟小夫人丢尽脸面,这恢复智力了,心机岂不是更重了。毕竟她算起来也没有认真上过一日私塾呢,不傻了,脑袋也是空空的,能做出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情来。” “何况是跟宴王这种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待在一起,可不就染了一身的戾气,你是没看到宴王,刚刚用钗子洞穿墨王手掌时的血腥场面,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都住嘴!”林云汐听到这些话忍不了了,恶狠狠扫向那些多嘴多舌头的宫女太监。 这明明是她的事情,为何要将楚宴晔拉进来。 “林云汐你自己做错事,还敢呵斥他人,你是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妙妙跟本王的孩子若是有事,本王绝对会让你赔命。” 楚玄瑞恼怒地抬起一脚,就又要朝林云汐踹来。 林云汐这次早有防备,闪身躲开了。 她冷笑着,看傻子似的看着楚玄瑞。 “楚玄瑞你脑子是被狗吃了吗,凭什么林妙妙中毒,就是我下的,你有证据吗?连你我都不要了,我为什么要在意一个野种!” 一句不要了,一声野种,好似将楚玄瑞的尊严扔在了地上狠狠踩踏。 楚玄瑞的脸色青紫交加,羞恼得恨不得掐死林云汐。 “林云汐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扯这些没用东西,既然如此,那就好好说说。” “本王跟妙妙两情相悦,她救过本王,我们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是你非要横插一脚。” “呵,上天注定的缘分,如此算来,当初我就不应该救你。”林云汐冷笑,为原主不值。 既然同样是救,为何林妙妙救了他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原主救了他就是横插一脚。 为了救一只白眼狼,傻了十几年真是不值! “什么救,林云汐你何时救过本王?休得在这里胡言乱语!” 楚玄瑞根本不相信,眼里的厌恶更甚,一心觉得林云汐在故意跟风碰瓷。 忘记了?原主果然是一腔深情喂了狗,不被偏爱的永远是廉价的。 林云汐嗤笑:“瑞王的脑子果然是被狗吃了,难怪什么都能忘记,那我今日就帮你好好回忆回忆……” 嘭! 林云汐刚要说原主小时候,从湖里将落水的楚玄瑞救上来,就只见一席帘子后的林妙妙从床上摔下来。 她鞋都没有穿,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跪倒在林云汐面前。 咚咚咚地磕头。 “姐姐,这毒不是你下的,是我自己染上的,不怪任何人,只求姐姐大发慈悲救救我的孩子。” “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不该喜欢瑞王,可感情的事,就是不知从何而起,一往情深。只要你救了我的孩子,让我立即去死,我也愿意……” 随着林妙妙一下又一下地磕头,她的额头很快青紫一片,鲜血浸染出来。 喜碧见状,也跟着一起磕头。 “宴王妃,你是林溪神医,手段了得,之前给小夫人下的那种全身溃烂的药,就已经把小夫人折磨得半死了,这次再一折腾,不但小公子保不住,小夫人的身体恐怕也要彻底垮掉,喜碧求求您,给小夫人一条生路吧。” 喜碧的话瞬间提醒了楚玄瑞,楚玄瑞的思路也被成功带偏,不再计较林云汐说救过他之事。 他几步走过去,将跪着的林妙妙扶起来,心疼地搂在怀里,轻声哄道:“妙妙你不用怕,这件事父皇会为我们做主的。” “林云汐你是林溪神医,有过给妙妙下毒的前科,你需要什么证据。” 说罢又愤怒地看向林云汐,最后再放开林妙妙,跪在楚帝面前求情:“求父皇为妙妙做主,为儿臣做主!” “你说林云汐是林溪神医!”楚帝满目愕然,显然对林溪神医最近在帝都搞出来的动静,也是有所耳闻。 “是的父皇,林云汐以林溪神医身份出现时,是戴着面具的,所以大部分人不知道,但这件事九皇叔知道!儿臣误打误撞,才知道。” 楚玄瑞一字一顿的说道。 得到楚玄瑞的肯定,楚帝更加震惊地站起身来,皱着眉审视着林云汐。 “林云汐,你是何时学会的医术?……跟瑞王成亲时是不是已经恢复智力……你可知自己犯的是欺君之罪!” 楚帝说到最后彻底悟了过来,也差不多理清林云汐之前在装傻。 不愧是帝王,越愤怒反而越加平静,同时一股属于绝对上位者的威压,被放出来,笼罩住林云汐。 “你可知,欺君之罪,乃是死罪!” 林云汐敛着眉,笑了。 林妙妙自己跳下湖给自己下毒都是引子,原来欺君之罪,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毕竟楚帝表面再看重她,也不会容忍一个戏耍他,把他当傻子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吧。 “林云汐你还笑得出来!”楚帝气得一甩袖子。 林云汐再抬头,从袖子里将随身携带的“护身符”箭羽令取了出来。 “皇上,我是一年前遇到我师父恢复的智力,学习的医术,我装傻只是因为不想被人随意欺辱踏践,我看到自己的未婚夫跟堂妹在一起,当时我的父亲为了保卫楚国的百姓,正在浴血奋战,没有人为我做主。” “我遭受了不公,想要反抗,我没有觉得错。听说这箭羽令,可以免除死罪,我今天就要用这箭羽令一次,不知道作不作数!” 她会医术的事,解释起来太麻烦,毕竟她傻了十几年尽人皆知,为了不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被当妖魔杀了,她只能承认自己是在装傻。 太上皇这箭羽令给得很及时,或者说是太上皇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劫,才将箭羽令提前给了她。 林云汐脑中不由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看到箭羽令,林妙妙惊呆了,连嘴唇都不敢相信地抖了抖。 箭羽令她早有耳闻,传说箭羽令从楚室皇朝开国至今,只给过一个人,没曾想到现在却给了林云汐一块。 岂不是不能要林云汐的命了。 林云汐何德何能! 林妙妙本就苍白的脸,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双手紧紧攥成了团。 当时太上皇给林云汐箭羽令的时候,只有楚玄瑞楚玄墨零星几人看到,楚玄瑞只告诉林妙妙,林云汐是林溪神医,没有说箭羽令之事,林妙妙自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楚帝看到林云汐手上的箭羽令怔了怔,他再次出声,连声音都喑哑了些。 “这箭羽令是何人给你的?” 林云汐坦然道:“是前几日,在回春堂药铺,太上皇所赠,皇上若是不信,可查验。” 楚帝闻言,深沉的眼眸中,竟闪过了一抹失望。 皇后眸色动了动,就起身接过了箭羽令,检验了一番。 第116章 王爷是王妃的救世主 “皇上,这箭羽令正是父皇手里的那一块。”皇后柔声说道。 皇上接过箭羽令同样打量了一下,才将箭羽令还给了林云汐。 “林云汐,有这箭羽令,朕可免你欺君之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林妙妙身上的毒你是何时下的,先将解药交出来!” “回皇上,林妙妙身上的毒不是我下的,我若是下毒,绝对会一招毙命,不会给她留任何开口的机会。” 林云汐站直了身体,还真是坦然到了嚣张。 毒计就这样被破了,林妙妙不甘的眯了眯眼,不能用欺君之罪钉死林云汐,她也一定要让林云汐脱层皮。 林妙妙下定决心,身体晃了晃,像是虚弱得快要站不住了。 楚玄瑞看到,连忙扶住。 林妙妙虚弱的道:“王爷,这件事跟姐姐无关的,是我的错,救救孩子就好,孩子……” 他的妙妙就是如此善良,识大体。 楚玄瑞更加搂紧了林妙妙,请求地看向楚帝。 “父皇,妙妙肚子里的可是您的孙子。” 听到孙子二字,楚帝眼里闪过触动,权衡利弊过后,竟是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决定。 从之前称呼林云汐全名,又转变回到汐儿。 他沉吟道:“汐儿,你说这毒不是你下的,朕就相信你。你既然是那神医,那就先将林妙妙的毒解了,事后朕会将事情真相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 事后那就晚了,像这样的托词谁信谁是傻瓜。 林妙妙敢下毒陷害她,就要承担后果。 救自己的仇人,她没有这么大度。 林云汐双目坚定,轻蔑一笑。 “这毒我绝不可能帮她解,林妙妙自导自演,自己跳下湖,再给自己下毒,还想要我背锅,门都没有!” “林云汐,你胡说八道什么?妙妙如此善良,怎么可能拿自己的身体,和孩子的性命来陷害你!” “姐姐,你不能这么冤枉我,孩子是我的命根子啊。” “宴王妃,为何到现在了,你还要颠倒是非。” 林云汐一句话道出真相,引来楚玄瑞、林妙、妙喜碧的齐齐声讨。 就连楚帝都觉得自己的威严,再次受到了林云汐的挑衅。 还没有说两句话,这称呼又变了回来。 他略微有些失望的看着林云汐。 “林云汐你是要抗旨?朕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孩子,没想到你竟变得如此狭隘偏执了。” “你的父亲是朕的臣子,更是臣的手足,朕有义务教育你,你既然如此不听教诲,那就别怪朕严厉了。来人,将林云汐拖出去打十大板。” 若是十大板打下去,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保不住! 林云汐侧头,就见林妙妙利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关系,冲她得意地勾了勾唇。 都这种时候了,林妙妙还敢挑衅,是觉得自己一定会给她解毒,还要背上这个残害妹妹的罪名了是吗。 林云汐冷笑,目光瞄准喜碧。 她有一种毒药,吃了之后,就会控制不住吐露真言,这也是她为何之前一直淡定看林妙妙演戏的原因。 终究是她反应慢了一步,让楚玄瑞打了一掌。 这仇一定报! 在两名行刑的嬷嬷已经走上前来,林云汐准备对喜碧下手时。 就在这时,从殿外传来一个如凤鸣山泉叮咚,又清又冷的声音。 “本王才离开一会,你又惹事,是嫌命太长?” 话落下,楚宴晔就一脸不耐烦的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 林云汐目光不自觉地被楚宴晔给吸引。 楚宴晔这杀神,是改当救世主了吗。 “你就不能消停会,尽给本王丢脸。” 楚宴晔在林云汐的身侧站定,清冷如墨曜石般的眸子中带着诮讥跟嫌弃。 “你是来救我的吗?” 林云汐没有计较楚宴晔的语气,轻声问道。 楚宴晔一天两次,在她遇到事情的时候出现,不由得让她就有些感动。 “十板子下去,你若是伤了,如何给苏芸看病!” 楚宴晔冷笑,甩了林云汐一个你在做梦的眼神。 林云汐心里暗暗撇了撇嘴,楚宴晔果然只会对苏芸上心,她还是将感动留下喂娇娇好了。 宫殿内,从楚宴晔出现开始,气氛就变得有些诡异紧张。 楚帝脸色是说不出来的古怪,沉声开口。 “小九,发病了,就该好好歇着,这件事朕自会处理,不会委屈了你的王妃。” “皇兄的处理,就是打本王王妃板子?” 楚宴晔漫不经心瞥向楚帝,一只手抚弄起腰间,系着的那枚林云汐所送的金镶玉玉佩来。 这只玉佩自从上身,就未离过身。 楚帝顿时一噎。 楚宴晔就扫向了身侧,楚玄瑞怀里的林妙妙,跟跪着的喜碧。 林妙妙跟喜碧被楚宴晔的目光锁住,皆是浑身一抖。 没曾料想到,楚宴晔却是笑了,这笑还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味道,可却好看到了极致。 如此美男冲着自己笑,林妙妙跟喜碧忍不住有些恍惚。 楚宴晔笑着,继续对喜碧道。 “小丫头,刚刚可是你在说林云汐颠倒黑白?本王瞧你倒顺眼,不像某些满口谎言的骗子,本王相信你。” “谢谢宴王殿下的信任。”喜碧伏身在了地上,刚刚还绷紧的神经松了些。 林妙妙微微一愣,楚宴晔刚刚看起来像是要维护林云汐,这会却倒向了他们这边,着实怪异。 随即又想开了,楚宴晔本是疯子,他的想法谁又说得定,目前来看是个好现象。 这么想着,林妙妙也松了口气。 “跪什么,本王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好丫鬟。” 楚宴晔伸出手抬起喜碧,喜碧身体一抖的同时,心里产生了一抹狂喜。 听说宴王从不近女色,宴王突然对她如此亲昵,难道是看上她了。 宴王传言是挺疯的,但此时她看着却也挺好,而且长得也好看,又有权势,现在有林云汐治病,或许就不会早死了。 跟了他,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不过瞬间,喜碧已经心思百转,她朝楚宴晔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娇媚的笑容。 然而,她的笑容还没有落下,楚宴晔的手就改落在了她的肩膀上,硬生生捏碎了她的肩骨。 接着,楚宴晔又捏碎另一边的肩骨。 眨眼间,刚刚还笑的喜碧,痛得连叫的力气也没有了。 第117章 王爷他想不开了 “人的身上有二百零六块骨头,本王最喜欢的就是将人的骨头捏碎了玩,你觉得本王现在应该捏你哪处的骨头好,手腕骨如何?” 楚宴晔话落,已经尽数捏碎了喜碧的两个手腕骨。 “说,究竟什么是黑,什么是白?本王曾经审过一个穷凶极恶的泼皮,本王只是捏到了十二处骨头时,他就什么都招了,你觉得你能扛到几块?” 楚宴晔托着喜碧的下巴,看姿势应该是为了防止她咬牙自尽。 自从楚宴晔动手开始,所有人都自动离楚宴晔一米远,他周围原本还站着人的,此时都空了。 所有人都在用行动证明着对楚宴晔的惧怕或者“厌恶”,就连楚帝也站在了皇后的身后。 林云汐是唯一个,没有离远的。 楚宴晔是为了帮她才审的喜碧,她要是走了岂不是没有良心。 虽然楚宴晔帮她是为了苏芸,但是并不冲突。 何况她并不觉得楚宴晔可怕,至少楚宴晔没有伤害过她。 喜碧也是自找的。 喜碧痛的瘫软在了地上。 楚宴晔如此审问,除了林妙妙着急想要冲过去阻止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对。 刀子不是落在自己身上,又不会感觉到痛。 何况众人都认为,喜碧没有说谎,最后楚宴晔自然会放过她。 喜碧痛的全身都在颤抖着,只有一双眼珠子能动的,朝林妙妙看过来。 林妙妙害怕地在楚玄瑞怀中颤抖,像是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磨着楚玄瑞。 “王爷,求求你救救喜碧吧,她快不行了,喜碧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她若是出事,我会内疚死的。” 楚玄瑞眼里有过动容,但他更怕楚宴晔,于是更加拥紧林妙妙。 “妙妙,你别紧张,喜碧又没有说谎,等九皇叔审完就会放过她,本王保证会给喜碧找最好的太医,不会让她有事。” 不是这样的,不是有太医就行,林妙妙急得心里疯狂呐喊,面上却只能无能为力。 喜碧不怕死,更怕生不如死,她终是扛不住,哆嗦地招了。 “……是……小夫人设计宴王妃,毒…是小夫人在夜楼鬼市买的,那解药就藏在奴婢的珠钗夹层里。” 林妙妙的脸一下变得煞白无比,想要冲过去捂住喜碧的嘴,终究竟是害怕楚宴晔没有勇气。 楚宴晔得到答案,丢开如同烂泥的喜碧,抽出珠钗,从中果然倒出一颗比黄豆还小的红色药丸来。 药丸倒出,是黑是白,结果基本已经明了。 楚玄瑞像是被雷劈到,慢慢地松开怀里的林妙妙,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表情,就真的如同死了娘。 林妙妙闭了闭眼,双腿都在发软。 楚宴晔才不会管任何人的反应,手一伸将红色药丸递向身侧的林云汐检查,林云汐刚要来接,楚宴晔手一移又递向了一侧,只敢眼观鼻,鼻观心的太医。 “你来!” 林云汐:…… 狗男人这是故意戏弄她。 太医被点名,哪里敢拒绝,麻利地上前接过药丸放在鼻翼下仔细闻了闻,然后就将药丸捧过头顶,跪下。 “皇上,宴王殿下,这解药臣制不出来,但臣可以确定必定是解药无疑!” 楚帝双袖一挥,勃然大怒。 “大胆林妙妙,朕就知你心机深沉,还没成亲就勾着瑞王,才一直没让瑞王给你名分,但看在皇嗣的份上,还是让你入了瑞王府的门,没想到你没有任何悔改之心,如今竟不惜伤害皇嗣,陷害宴王妃,其心可诛。” “来人,将林妙妙即刻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真相揭露,林妙妙等于又打了楚帝一次脸,楚帝能容忍林云汐,那是因为有所图谋。 林妙妙却是不够格,虽然是第一个皇孙可惜了,可他儿子众多,不怕以后没有皇孙。 林妙妙听到宣判,明白大势是彻底去了,她眸色一转,就往后倒了下去。 楚玄瑞犹豫了下,还是像往常一样接住了林妙妙。 林妙妙纵使错了,可她还是那个救过自己的小仙女啊。 楚玄瑞将林妙妙轻轻放在地上,双膝一弯,再次跪倒在楚帝面前,额头磕地。 “求父皇开恩,妙妙千错万错,但她肚子里还怀着儿臣的孩子,父皇若是要罚,就罚儿臣吧。" 这有难同当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是深情。 楚帝眼里闪过恨铁不成钢,气恼地质问:“不过是一个心机深重的女人,你当真就如此喜欢?” “父皇,妙妙肯定是一时鬼迷心窍。” “皇上,要不就饶林妙妙一命吧,毕竟她肚子里怀着的是皇家子嗣,就算是要杀她,也等她生完孩子再说不迟。” 皇后也在一旁柔声劝解。 楚帝出了刚刚那口怒气,此时情绪倒是缓解了些,看了看跪着的儿子,再看了看一脸劝慰的皇后,终于松动了些。 “罢了,看在皇嗣的份上朕就先饶她一命,从今天以后罪妇林妙妙,就关进瑞王府的冷院之中,无令不得离开半步,吃穿用度一应按照奴婢的例分。” 一句话基本已经决定了林妙妙下半生的命运。 此时地上的林妙妙,眼珠子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再睁开。 楚玄瑞却是松了口气,再次磕头谢恩。 林云汐目光不动声色地在楚玄瑞跟林妙妙的身上扫过,此时回味起来,总觉得她要说救楚玄瑞之事,林妙妙就从床上摔下来过于蹊跷。 怎么可能如此凑巧,姐妹两人都救了楚玄瑞,难道里有猫腻! 林云汐决定好好查查,再跟楚玄瑞对峙,如果是林妙妙顶替了原主,那起码要还原主这个公道。 楚玄瑞谢完恩,起身去扶林妙妙,视线恰好落在林云汐身上。 他不由得就想到自己之前打林云汐的一掌,心里就冒出后悔,他似乎错怪了林云汐,林云汐痛吗。 “看什么,还嫌惹麻烦不够!” 楚宴晔往前一步,恰好隔绝了林云汐跟瑞王的目光。 所有人相继离开,林云汐若有所思地跟着楚宴晔往外宫殿外走。 走远了,她才发现楚宴晔反而没有跟上了。 林云汐回头,就见楚宴晔站在阳光下,目光纠结地盯着那只之前捏过喜碧的手,那表情像是一刻就会突然想不开,将那只手剁掉似的。 莫名就让林云汐想到了第一次跟楚宴晔见面,她摸了他的手,他也是如此表情。 第118章 王爷他就是爱装 林云汐不由有些好笑,抽出袖子里的帕子,退回去,包住楚宴晔的那只手,仔细擦拭。 “此处没有水,回府后再好好清洗,我这帕子用药汁浸泡过,可以消灭一切细菌,擦过之后,保证手上不会再有喜碧的味道。” 楚宴晔看着林云汐认真给他擦手的侧脸,眸色动了动,深如幽潭的眸子,透过林云汐仿佛看到了其他什么人的影子。 恍神片刻后,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负在了身后。 楚宴晔眯起了眸子,整个人如同大雾中的那株凤尾花,怎么也看不清楚原来模样,声音清冷而疏远。 “林云汐离本王远点,别自作多情以为本王今日这么做,是为了帮你。若是因为你再惹事,从而耽误了苏芸的治疗,本王一定拿你……做花肥!” 得,终于不是喂娇娇了,勉强算有点进步。 林云汐撇撇嘴。 回去的马车上,想到楚帝总是时不时对她露出来的殷勤态度,就感觉自己是被毒蛇盯上的蛋糕。 林云汐又笑眯眯的,往闭目养神的楚宴晔身侧挪了挪。 “王爷,我刚刚仔细想了想,顾少夫人的哑疾不宜拖延,明日我就去城西竹苑给顾少夫人复诊,顺便再亲自到山上给顾少夫人找草药。” 林云汐着重“亲自”二个字。 楚宴晔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表示。 可真难讨好。 林云汐自不自觉就揪住了楚宴晔的袖子。 “王爷,你也很快要泡第三次药浴了,我也要准备给你施针了,同时给两个人施针治疗,我肯定会很累,唉……我小胳膊小腿估计会有点吃不消。不过没有关系,一切为了王爷,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林云汐自说自话地喋喋不休,楚宴晔没有表情的脸上,终是出现了一抹不耐。 他挥手甩开林云汐揪住他袖子的手,睁开了那双好看的凤眼,里面带着洞察一切的敏锐。 “聒噪,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眼见自己的谋算得逞,林云汐见好就收地坐好,一脸虚心请教。 “宴王殿下,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皇上一定要让我嫁进皇家?” 接着,林云汐做发誓状。 “先申明,我没有半点要爬墙的意思,我只是感觉皇上在撮合我跟楚玄墨。那个…我都嫁给你了,皇上还在打这样的主意,我觉得不止是因为我爹那二十万旧部。” 楚宴晔瞥林云汐一眼,像是不满。 “你不就喜欢招惹老三!” “呵呵。”林云汐干笑两声,她都听出来了,楚宴晔这是还在在意楚玄墨,要带她骑马之事。 男人的占有欲应该是天生的吧。 哪怕不喜欢,在自己地盘上的东西,就不许任何人染指。 此时有求楚宴晔,林云汐倒是没有再提什么不许给她甩脸色的新约定,继续讨好。 “我没有招惹墨王,就是觉得他人傻钱多好忽悠,不过我们今天算是彻底撕破脸,王爷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不理他就是。” “随便你。” 楚宴晔一脸的无所谓,像是林云汐爱理谁就理谁,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完全忘记自己之前放了狠话,哪只手爬墙砍哪只,是骑个马就能将人手掌洞穿的人。 可真能装! 林云汐识破不猜破,打破砂锅继续问道。 “王爷,你还没有告诉我,皇上为何要对我那般的……好。”林云汐想了稍微委婉的词。 “不知道!” 万万没有想到,她如此放低姿态铺垫了这么多,楚宴晔还是不愿意告诉她。 楚宴晔是惩戒阁首领,惩戒阁是专门替楚帝处理阴私,掌握消息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狗男人! 皇宫。 寝殿里,只有楚帝跟皇后在。 楚帝趴躺在床榻上,皇后温柔地替楚帝捏着肩膀。 “皇后,你今日看着小九,可觉得他跟往日有何不同之处?” “似乎精气神好了些许,脸上长了点肉,还是一样的……有点小脾气。” “嗯,朕也觉得,你觉得林云汐医术如何,她真的能治好小九吗。”楚帝闭着眼睛继续问。 这语气就像是夫妻之间日常关心小辈的话,没有任何的不妥,皇后却觉得心一凉,她还没有说话,楚帝就已经自说自话给到答案。 “朕不知道林溪是林云汐时,对小九身体好转不抱希望,可今日知道林云汐就是林溪神医,让朕改变了态度。” “林云汐跟她长得如此相像,当初她带来那么多的奇迹,身为她的女儿应该也不会差。小九拖着这副病躯活了这么多年,应该早就累了,朕想着,不如就成全了他!” 这是不想楚宴晔活着了,楚宴晔的身份的确不适合一直好好活着…… 如此隐秘的事情,皇后不敢贸然答话,只能抿紧了唇,继续给楚帝按摩肩膀。 楚帝从始至终也没想要皇后答话,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 第二日。 林云汐没有从楚宴晔身上,打听到楚帝为何一定想她嫁到皇家的原因,但为了讨好,许出去的承诺,还是要继续执行。 去城西竹苑的路上,楚宴晔让人将马车停在了玲珑珍阁门前。 玲珑珍阁是帝都最大的首饰铺子,听说楚国许多地方还有分号,重要的是玲珑珍阁的经营权乃是皇家所有。 林云汐从穿越到现在,都没到玲珑珍阁逛过,每日过得都像打仗,实在没有时间。 原主是个傻子,没有人会给她银子来玲珑珍阁,所以对玲珑珍阁也没有印象。 林云汐跟在楚宴晔的身后,朝着先她一步进入玲珑珍阁的楚宴晔,翻了个白眼。 这人还真是将苏芸放在了心尖上,去治病还要先选个首饰带过去。 林云汐对这不得夫家宠爱的顾少夫人,刚开始是挺同情的,可当第二次看病,金玉以貌取人,对她不客气后,就彻底没了好感。 站在玲珑珍阁外面,林云汐没有觉得任何的不妥,到了里面,她差点惊掉了眼珠子。 玲珑珍阁的柜台,采用的竟是现代珠宝店的装修风格,柜台也是透明玻璃做成的,从外面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首饰。 那些柜台伙计,全都是穿着统一服饰的姑娘家,手上戴着白色手套,脸上露出职业化标准式的微笑。 这一切,若是放在新世纪并不奇怪,可这里是封建王朝。 林云汐一把拉住身侧的潮儿。 “潮儿你帮我看看,这些伙计是不是姑娘家,还有那柜台,是不是有问题。” 她是不是穿场了,难道她又穿回现代了。 可这些人穿在身上的服饰明明没有变。 潮儿一脸迷茫地扶住林云汐。 “王妃,这些伙计的确都是姑娘家,柜台都是琉璃做的,没有任何问题。” “这些琉璃可珍贵了,听说是玲珑珍阁最开始的东家自己制作出来,听说在首饰铺子中采用这样的琉璃,可以提升客人的购买体欲望。” “后来有许多商人看中了这琉璃里面的商机,想找这东家买制作琉璃的法子,这东家却是不卖,不过她一次性倒是烧制出了许多琉璃,听说玲珑珍阁的所有分号,用的都是这种柜台。” “王妃,奴婢觉得我们回春堂药铺伙计的那种统一笑容,跟这玲珑珍阁的伙计笑容挺相似的,您是跟玲珑珍阁学的吗?” 学个屁,她是从新世纪服务行业里学来的,这个朝代,难道还有别的穿越者! 林云汐心头一动,既激动又紧张,压低了声音问。 “你可知道这玲珑珍阁的初始东家,是谁?” 第119章 王爷一家三口 “王妃这您都不知道?” 潮儿还没有回答,玄苍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脸惊讶的出现在身后。 这不废话,林云汐忍下翻白眼的冲动,看着明显也被玄苍吓着,脸上还挂着迷茫之色的潮儿,就猜到潮儿大概也不知道初始东家是谁。 她只好问玄苍:“你知道就说,少卖关子。” “王妃,冤枉,属下没有卖关子,因为这初始东家跟您颇有渊源,您不知道,属下只是觉得奇怪!” 跟她有渊源?林云汐挑眉,心里更加好奇。 左右看看,就见楚宴晔站在离她不远的柜台前,像是在听她说话,又像没有在听。 林云汐没了耐心:“说重点,这人是谁?” “您的母亲柳媛媛林大夫人啊!不过也是,这玲珑珍阁在二十多年前,您母亲就将它交到了曾经的太子,现在的皇上手里。您母亲失踪多年,您不知道也是正常。” “听说您母亲是商业奇才,她不止帮皇上开了首饰铺子,如今帝都最红火的八味珍阁、漕运、皇家绸缎庄全都出自她的手笔,不仅如此,在军事上她帮忙改造了冶炼铁锻造兵器的技术,行军打仗时给您父亲提了不少有用的建议!堪比军师。” 玄苍说到这时,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世人都曾说,若是没有您的母亲林大夫人,皇上不一定能登上皇位,您母亲失踪到现在,皇上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曾经还秘密流传过一句话,你母亲归来之日,就是楚国一统四国之时。” 玄苍一口气说完,站直身子,目光控制不住地往楚宴晔身上飘去。 在自己脑子里,仔细回想了一遍。 王爷反复交代,让他将这玲珑珍阁的来源,以及林大夫人对于皇上的意义所在,全都告诉王妃,不知道说对了没有,应该也没有遗漏。 他真是不明白为什么,王爷要想将这些告诉王妃,在王府里马车上都能说,为何一定要来这玲珑珍阁一趟,还一定要让自己装作无意识透露给王妃的。 玄苍抓了抓脑袋。 林云汐眸色一转,脑中灵光闪过,突然就有些抓住了楚帝,为何要她嫁进皇室的原因。 楚帝是为了她那失踪的娘! 当年她跟楚玄瑞的婚事,也是她娘定的。 林云汐整个人有些发懵,她娘也是穿越者,这些年失踪去了哪里,回现代了吗。 “走了。” 楚宴晔看了眼愣住的林云汐,从身前走过。 林云汐神不守舍的跟在身后,重新上了马车,才有些反应过来,看着楚宴晔两手空空,不由发问。 “王爷,你替顾少夫人选的首饰忘记拿了?” 楚宴晔一脸平静:“没有合适的!” 林云汐粗略扫了眼,这玲珑珍阁的首饰都挺精致,楚宴晔一个都没有看上,也太挑剔了。 她胡思乱想着,又往楚宴晔身侧挪了挪,声音压低。 “王爷,继续昨天那个问题,皇上如此想让我嫁进皇家,是不是因为我娘!” “本王不知!”楚宴晔否认,像是不想提这个问题般,闭上眼睛。 林云汐根本就不相信楚宴晔不知道,玄苍虽然有点憨,但也不是话痨,没有人指使岂会无缘无故跟她说那么多话。 有些人就是爱口是心非。 林云汐无奈,对去给苏芸治病这事,心里少了点排斥。 她掀开马车帘子,看着距离越来越远的玲珑珍阁,心里满是惆怅。 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她娘十有八九是位穿越者,利用新世纪知识,将事业搞得红红火火,自己爽完了,扭头闹失踪,把这烂摊子全都留给了她。 楚帝算盘打得在宫外都能听到。 想要通过绑定她,来绑定她娘。 她娘若是有朝一日归来,为了她肯定还会再次替楚室皇朝效力。 真晦气! 她娘为什么要将搞好的事业交给楚帝,国公府人情凉薄,单独留给她也行啊。 当时她年幼,可以找个信得过的心腹帮忙先打理。 她承认自己是个俗人,如果条件允许,当然只想做条混吃等死的咸鱼,一点也不想当被压榨的老黄牛。 林云汐重重地叹了口气,放下帘子,心里有了决定。 治好楚宴晔,三个月的协议约定一到,她就卷包袱跑人,远离帝都逃出楚国。 又不打算再在帝都长待,发展事业的计划,可以先放一放,这几日回春堂第二第三分号已经相继筹备。 就在剩下的时间里,利用一切手段敛一波快钱,再让林忠物色一批会武功的侍卫备用着。 马车里安静下来。 闭着眼眸的楚宴晔好似不习惯这种突然的安静,慢慢睁开眼,恰好看到林云汐眉头一下皱起一下舒展,脸上表情不停变化。 第一次知道人的表情可以这么丰富。 楚宴晔眼里闪过了片刻怔然。 城西竹苑。 将养了一段时间,苏芸的气色看上去好了许多,已经能下床行走,见楚宴晔过来,就让奶娘将言欢抱出来给楚宴晔看。 楚宴晔清冷矜贵脸上没有表情,在看到小欢言粉嫩的小脸时,神色以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那削薄的唇微微自然上扬。 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孩子是真心的喜爱。 也是,爱屋及乌,何况这个孩子的名字还是他取的。 气氛看起来温馨和谐,苏芸从奶娘怀里抱过言欢,递到楚宴晔的面前,冲他微微一笑。 这是想要楚宴晔抱。 楚宴晔没有动,苏芸就一直保持递孩子的姿势。 “王爷,您就抱抱吧,小小姐跟您是真有缘,之前原本还睡着,见您来了,就醒了,您看,小小姐她对您笑了呢。” 金玉微敛着眉,在一旁帮腔,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到林云汐的身上。 一位长得这般好看的姑娘,日日跟在宴王殿下身边,时间久了,宴王殿下难保不会动心,必须要让宴王殿下对小小姐产生感情,给小姐添加筹码。 金玉这么一想,手伸进言欢襁褓里,替言欢理了理小衣服,等她手一离开,言欢哇的一声哭出来。 “小小姐怎么突然哭了,莫非是知道王爷不抱她,生气了?这也太神了吧。乖,别哭了,王爷不是不抱你,是王爷从来没有抱过娃娃。” 金玉一脸着急地哄着。 苏芸抱着孩子摇了摇,又将孩子往楚宴晔面前送了送,一双大眼睛定定的看着楚宴晔,让他抱。 楚宴晔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迟疑了下,还是伸出手接了过来。 楚宴晔看起来冷得像天山上的雪,第一次抱孩子虽然表情看着僵硬,动作倒是有模有样,同样学着苏芸刚刚哄孩子的方式,一边轻拍安抚,一边摇晃。 没有一会儿,孩子就不哭了。 苏芸松了口气。 金玉再次一脸神奇地道:“小小姐看来是真的喜欢王爷,一到王爷手上就真的不哭了。” 苏芸开心地朝楚宴晔比个了赞的手势。 楚宴晔望着孩子小猫似的孩子,神情越发的柔和。 这样看起来,他们倒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等在一侧的林云汐跟潮儿像是局外人。 林云汐看到这一幕,不由的摸了摸肚子,脑子不由自主地想了一下。 楚宴晔对生命绝望,有着厌世情绪,唯独对动物,跟孩子有耐心,他若以后真有了孩子,应该是位好父亲吧。 金玉注意到林云汐愣愣地望着这边,以为计谋得逞,就走到林云汐身前,抚了抚身,一脸歉意地开口。 “神医,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王爷待我们家小姐一直都跟旁人不同,两人相处起来,就容易忘记旁人。你不如先到院子里走走,等会再替我们家小姐把脉。” 第120章 跟王爷还有别的关系 这话听起来怎么就透着一股茶味。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林云汐皱了皱眉,当即就明白,金玉上次对她态度大变,除了以貌取人之外,还是将她当成苏芸的假想敌了。 苏芸不是已经有了顾知朝,难道她的心里还同时有楚宴晔。 怕是只能这么解释,否则金玉一个婢女,没有主子的默许,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对她挑衅。 苏芸是朵小白花,她差一点被骗到。 既然心中有楚宴晔,那为何还要嫁给顾知朝,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为了挽回顾知朝,甚至不惜在月子里跟顾知朝同房。 她虽然不喜欢楚宴晔,至少现在是楚宴晔明媒正娶的妻子,还容不得一个小婢女来膈应她。 林云汐大方回道:“院子里走走就不必了,之前陪王爷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院子里的一切都是我布置的,没什么好走的。” 林云汐话里的信息量,仔细一听,挺大的,金玉表情一僵,随即自己又找了合理的原因,可总归是脸色不好了。 她替自己找补:“对不起神医,是奴婢疏忽,你是王爷的大夫,自然是陪着王爷在这里住过的。” “我可不止是王爷大夫这么简单!”林云汐没点明自己的身份,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 不点破,让人去猜岂不是更爽。 想要知道,免不了胡思乱想,心理必然会受折磨。 金玉一听还有别的关系,瞳孔一缩,连忙追问。 “是奴婢眼拙,请问神医跟王爷还有什么关系,望赐教。” 林云汐淡淡一笑,看了身侧潮儿一眼,不再搭理金玉。 金玉望着林云汐的背影恨得咬了咬牙,哪有说话说半句的。 她心中不甘,找到机会偷偷问了玄苍。 玄苍想到楚宴晔都没有跟催寄怀介绍林云汐,来见苏芸几次也没有主动点明林云汐的身份,就没敢自作主张地告诉金玉。 只是一本正经地道:“王爷的私事,属下不好议论,金玉姑娘想知道,可以去问王爷。” 金玉脸瞬间气成猪肝色。 自己若是能去问王爷,还犯得着来找一个侍卫。 果真是个憨憨,难怪找不到媳妇! 金玉心里吐糟,抬头就见玄苍跟潮儿站在了一起,有说有笑。 金玉瞬间心情更加不好。 林云汐给苏芸把完脉,楚宴晔说了治哑疾的事情。 原本以为苏芸会高兴,没想到苏芸却是直接拒绝,扭头进了房间,留下众人一脸不解。 金玉作为苏芸的总发言人,抚了抚身对楚宴晔解释。 “王爷,您别误会,我们家小姐不是不愿意,是怕万一治不好会失望,也怕治不好,您会更加自责难过,她觉得都这样哑了十多年了,反正也习惯了,没有什么不好。” 说着,金玉就抹了把眼泪。 “我们家小姐,总是这么善良,奴婢明明昨天还看到小姐偷偷地无声给小小姐唱摇篮曲,面对大家时,总是怕大家担心,所以隐瞒自己的情绪。” “作为一个母亲,不能给自己的孩子唱摇篮曲,肯定会很遗憾,我们家小姐太傻了。” 金玉嘴上说着不想要楚宴晔自责,可哪一个字,又不是在为增加楚宴晔自责内疚说的。 若是真的不想,那就一个字也不要提。 金玉可真会给自己主子拉同情。 林云汐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收回以前觉得楚宴晔跟苏芸是相互救赎文设定的说法。 这么一想,她就朝楚宴晔看了过去。 楚宴晔的脸色很难看,沉默了下,什么也没有说,跟着去了苏芸的房间。 不知道跟苏芸说了什么,没有多久苏芸就红着眼睛,跟楚宴晔一起从房间里出来,还说要跟着一起上山找草药,楚宴晔自然要陪同。 苏芸比画着手势,金玉帮忙翻译。 “我们家小姐说,这是给她治病,她想要全程参与,这样才更有意义。” “可顾少夫人身体才好!”潮儿忍不住说了一句。 身为女人,对女人的小把戏自然会更加敏感一些。 潮儿以前只听说自家王爷不喜欢这个顾少夫人,可亲自见过之后,她发现顾少夫人看自家王爷的眼神不一样。 由此看,王爷不喜欢顾少夫人,顾少夫人却不一定,不喜欢王爷。 尤其是金玉之前说的那番话,让她觉得不舒服,若不是王妃拦着,她早就自报王妃身份了。 王妃在这里,容得着一个外人扒拉着王爷不放。 苏芸闻言眼眶又是一红,比了比手势。 “我们家小姐说,她会量力而行,不会拖后腿。” 什么叫不会拖后腿?在出事,他们家王爷碍于一起在危难中走过的情宜,岂会不管,这压根就不应该跟着上山。 潮儿越加郁闷,但是却不敢再说话,主人都在,她刚刚说的那一句话,已经是逾越。 林云汐看得清楚潮儿的维护,虽然不需要,但心里还是一暖。 其实她一点也不介意苏芸扒着楚宴晔,只要不像之前一样舞到她面前来,她都乐得看戏。 何况身体是苏芸自己的,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以后落下月子病,也跟她无关。 这么想着,她偷偷扯了扯潮儿袖子,示意她不在意,并开口道:“顾少夫人心里有数就行,大家看一看草药的图纸,就出发!” 说罢,林云汐拿出一早就描绘好,三种草药的图纸。 苏芸治哑疾需要的三味草药,她曾在偶遇的一位上山采药大夫的手里,见到过其中一味。 这三种草药都是相互生存的关系,所以找到其中一种,其他两种也就不远了。 只是可惜没有从那大夫手里问到草药生长具体位置。 到了山上,林云汐看着陡峭的山路,有些后悔,找药这种事,明明可以让人代劳,她脑子有包才说要亲自来。 若是可以,她想找后悔药吃吃。 林云汐发呆的这会,楚宴晔带着玄苍还有紧跟在他身后的苏芸金玉已经走了。 好吧,说好的分开找药,敢情分的只有她。 林云汐撇撇嘴。 这山路没走到一半,就看到前面,苏芸一脸痛苦的坐在地上,金玉正扶着,楚宴晔在一旁一脸的低气压。 第121章 王爷总是往心里钻 “王妃,您总算是来了,顾少夫人崴到脚了,您快帮忙看看。” 玄苍迎上来,一没注意王妃二字出了口。 苏芸跟金玉眼里同时闪过震惊之色。 “你就是王爷新娶的王妃?可王妃不是林家那又丑又傻的大小姐吗?” 金玉一激动,实在没有忍住,话就出了口。 这话出口,仿佛空气都安静了下。 “金玉,你放肆,我们家王妃哪里丑哪里傻了,这都是过去的事,休得再提!” 玄苍意识到自己一时嘴瓢,说错了话,心里闪过懊恼,偷看楚宴晔一眼,见楚宴晔没有责备的意思,连地开口维护林云汐。 他之前不喜欢林云汐,但现在已经完全认可,自然容不得他人诋毁。 就算金玉是苏芸的心腹婢女也不能! 金玉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再煽自己两巴掌,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管不住自己的嘴。 同时也有一些暗恨,若是之前林云汐玄苍将林云汐的身份告诉她,她此时怎么可能会失态。 玄苍对她一向不同,现在竟然为林云汐呵斥她,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 这林云汐到底会什么妖法,短短时间内,不但变漂亮,转身成为神医,还俘获了玄苍的认可。 “啊……啊……啊。” 苏芸拖着受伤的脚,强行站起来,比画着手势要替金玉道歉,没想到才站起来,就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嘭的一声,听着就痛。 “小姐。” 金玉紧张地喊道,一边道歉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对不起,是奴婢口无遮拦,连累了您,您脚受伤了不要动,等给您治了脚,奴婢就给王妃下跪道歉!要打要杀怎么样都行。” 主仆俩倒会卖惨装可怜,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想往她头上扣得理不饶人,小题大做的帽子。 林云汐皱眉,又来找不痛快,她不可能惯着,直接开口怼道。 “行了,别演了,我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让你们下跪道歉,更不会因为一句话打人杀人,别把你的恶毒思想扣在我的身上,不爱听。” 金玉一噎,刚要开口再说话。 林云汐已经到了面前,蹲了下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还要不要帮你们家小姐看脚?还是说你的废话,比你家小姐的脚重要?” 怎么也不能说她的话,比自家小姐的腿重要。 金玉自然不敢再开口,一抬头发现楚宴晔满脸的不耐,像是对她不满,不由得心头一惊。 楚宴晔看在苏芸的面子,以前对她一直都算是和颜悦色。 这么一想,金玉就不敢再有其他动作,也知道自己说错话在先,不能连累苏芸。 苏芸的脚,腿踝红肿一片,的确崴到了。 林云汐摸了摸位置,动作干净利落,甚至都没有打招呼,就咔嚓一声脆响,帮苏芸正好了骨。 苏芸痛得全身颤抖了下,因为不能开口说话,她再痛也只能憋在心里,倒是把金玉心疼坏了。 林云汐挑了挑眉,正骨是痛,但她也有手法能让苏芸减少下点痛,可谁让他们自找没趣的惹她。 那自然的让事实教他们做人,什么叫做最不能惹的是大夫! 林云汐站起身来,同样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楚宴晔。 “王爷,我已经帮你们家顾少夫人正好骨,接下来就麻烦王爷,将你们家顾少夫人背下山吧。” 这话多少有些阴阳怪气,金玉跟苏芸却好似听不懂话里的语病,全都一脸期待地望着楚宴晔。 “林云汐,注意你的说词!” 楚宴晔警告的瞪了眼林云汐,直接命令玄苍。 “你护送苏芸下山!其他人都一并回去,采药之事,就交给本王跟林云汐。” 苏芸金玉听到这种安排,眼里都闪过不同程度的失落。 尤其是苏芸,她要求上山采药,是想制造跟楚宴晔相处的时间,如此看来,岂不是便宜了林云汐。 楚宴晔只能是她的! 这十多年来,楚宴晔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 她虽然没有嫁给楚宴晔,但在心里,楚宴晔早已经属于她。 她为什么要崴到脚,苏芸敛着眉,愤恨地盯着自己的脚踝。 “王爷,你可真是不解风情!” 林云汐望着众人下山的背影,开口调侃。 “舌头不想要了,本王就帮你拔了。” 楚宴晔冷冷瞥来,丢下这一句话,往前走去,不知道是为了苏芸着想,还是其它,后面他又强调的补充了一句。 “苏芸只是本王的救命恩人!” “是吗,但是看起来有些人不是这么想的。”林云汐撇撇嘴跟上。 “其他人怎么想,都跟本王无关。” 这话的意思听起来,楚宴晔对苏芸的心思,并不像是一无所知。 夕阳西下。 林云汐跟楚宴晔终于在一处山头,找到了其中一味草药。 小小的草药,叶子细长,边缘有着锯齿,上面开满小小黄色的小花。 林云汐眼睛亮了亮,走过去将手里的背篓扔在一旁,半跪在地上,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黄色的小花。 穿着绯色衣裙的女子,裙摆铺满整个草地,长及腰间的墨发,随着她的动作,有几缕也荡漾到了草尖上,漂亮得如同九天仙女般的脸颊,扬着灿烂的笑容,比天边的夕阳地上黄色的小花还要吸引人。 慢一步的楚宴晔跟上来,这样一幅动人的美景,就猝不及防地撞进了眼帘,眸色不由跟着暗了暗。 林云汐从背篓里拿出小锄头,将草药小心挖进了出来,做完一切才后知后觉发现楚宴晔不在,心里不由一紧。 楚宴晔那弱不禁风的身体,莫不是倒在了某个没有人的角落里。 这么一想,就连忙往身后看去,不经意就撞上了楚宴晔那双幽沉的眼。 男人的模样更是撩人,慵懒地靠在离她不足一米远的大树上,一滴汗顺着脸部线条优越的脸颊,流过性感的喉结,陷入衣襟里,让人忍不住想要撕开碍眼的衣襟,将那滴汗亲自找出来擦拭干净。 林云汐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撞了一下,这种感觉陌生,跟以往单纯欣赏,想要占楚宴晔便宜时的感觉都不一样。 她移开目光,因为长时间走山路染红的脸颊更加的红,假装不在意转移话题。 “我去前面看看,这三种草药有个非常浪漫的名字,叫做互相守望,它们生长的距离一般都不超过十米。” 楚宴晔看着林云汐逃也似的身影,削薄的唇,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地轻勾了下。 林云汐一口气将另外两种草药收进药篓,心情才彻底平复,回头找楚宴晔,却听到了打斗声。 大树下,楚宴晔跟十多个黑衣蒙面人缠斗在一起,这些杀手都是高手,楚宴晔的身手看起来远高于他们。 可这些杀手明显有备而来,不跟楚宴晔正面缠斗,只是利用战术侧面纠缠,想要生生耗光楚宴晔的力气。 这一招可真是阴毒,楚宴晔身体不好,被耗光力气只是时间问题,届时就只能被宰割。 “跑!” 楚宴晔看到林云汐,远远地喊了一声。 第122章 王爷眼睛里有了光 随着楚宴晔的声音响起,所有杀手都往这边看来,不过他们都没有主动对林云汐出手的意思。 看那模样,像是只要林云汐不靠近,他们就不会搭理。 林云汐背着药篓,握紧手里的小锄头,脚步往后退,像是要逃跑。 楚宴晔见状,眼里闪过黯然,再抬头眼里已经是一片冰冷,手里动作更加凌厉,用以命抵命的极端疯狂方式近身,一剑挑杀两名杀手,同时他的肩膀也被刺了一剑。 再抬头脸上染上鲜血,嘴角勾起嗜血的笑容,几缕头发松散迎风吹打在脸上,夕阳散落,他就像是从地狱爬出人间的恶鬼。 其他杀手全都被震慑到,纷纷不敢再接近。 可“恶鬼”一旦开了杀戒,又岂会轻易收手,楚宴晔又按照方才的方式,又杀了四人,同时他身上又中了剑。 他却是浑然不在意,就像是用他的性命,每多杀一个人,都是赚到。 就在他要如法炮制,再动手杀人时,林云汐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爷,快躲开。” 对于危险的本能反应,楚宴晔侧身躲开,就见一把小锄头飞来,正好砸在一个杀手的脑袋上。 随着这一变故的发生,林云汐已经到了楚宴晔的身侧。 她牵起楚宴晔的手,一把毒药朝那些杀手挥去。 杀手们本能地飞身闪躲。 这些杀手不比之前林妙妙派去抓林云汐的小喽啰,这般挥洒并不能将他们全部放倒,不过也给林云汐跟楚宴晔争取了时间,他们趁乱逃出了包围圈。 明月高悬,星辰满布。 山洞里,林云汐扶着楚宴晔坐在一块石头上。 外面都是追杀他们的杀手,不敢点火堆,只敢点燃一个小火把勉强照明。 林云汐将火把固定好,起身来脱楚宴晔的衣服,原本以为楚宴晔会拒绝,没想到他只是看着她,随她动作。 楚宴晔伤得很重,三剑都深入骨肉,若是不包扎,说不定会血流干而死。 林云汐管不了这么多,只能假装在袖子里翻找,实则从空间戒指中拿出止血药,金创药纱布。 楚宴晔看着林云汐掏袖子,像是掏百宝箱似的皱了皱眉。 林云汐生怕楚宴晔会起疑,抢先扬了扬手里的纱布,自夸道。 “我就知道跟你出来没有好事,幸好我早有准备,否则王爷,您就惨了,这次回去后,您得好好奖赏我,少说也要给个万儿八千两银子。” “嗯!” 难得楚宴晔没有反驳,林云汐倒是不习惯了,伸手去摸楚宴晔的额头。 “林云汐,你的手不想要了?” 楚宴晔侧头想躲,终是因为受伤没有躲开,只得黑沉着脸警告。 “呵呵,王爷你没有发热呀。别生气,就是你刚刚的语气,我一时间没有适应。” 林云汐干笑着,继续给楚宴晔处理伤口。 楚宴晔冷笑一声,像是被气到。 林云汐假装没有看到,她也不是受虐体质,关键是楚宴晔每次说话都喊打喊杀,要么就挖坑警告,像刚刚那样平和的,可不就是天要下红雨。 “王爷,你下次别用这种以命换命的搏杀方式了。” 看着楚宴晔皮肉翻飞的伤口,再看看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作为大夫一向不多管闲事的林云汐,忍不住皱着眉,多说了一句。 “你都看到了?” 本以为楚宴晔不会回答,没想到他却是开了口。 “嗯。”林云汐点头:“我就躲在大树后面,等着关键时候再帅气出手,你那以一换二的方式瞧着是挺爽的,但是万一剑刺中你心脏怎么办。” “那样也挺好。”楚宴晔自嘲一笑。 林云汐不再说话,气氛有种诡异的安静。 原以为在伤口包扎完之前,会一直都这样保持安静,没想到楚宴晔会是先开口的那位。 “你为什么又要回来?” “我当然会回来,我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会扔掉同伴的人。”林云汐理所当然地道。 楚宴晔看着林云汐的眼眸亮了下,里面似有星火浮过。 给楚宴晔包扎完伤口后,林云汐就返回洞外,处理了下痕迹,再回来时,怀里已经抱了一堆干柴。 “你现在不宜行动,我们先在山洞将就一晚,玄苍等不到我们回去,应该会来找我们。” “火还是别生了。”楚宴晔想了想说道。 “不行,虽然现在是盛夏,但是山洞里寒气重,你的身体会受不住,这山洞挺深的,我刚刚在外面观察了下,在里面点火,外面应该看不到。” 得到林云汐的解释,楚宴晔才不再阻止,只是靠在岩壁上,看着林云汐动作。 等林云汐生好火堆,坐到楚宴晔的身边,楚宴晔的上下眼皮,已经在打架。 “你睡吧,我守着。” 林云汐将外衣脱下来,罩在楚宴晔的身上。 楚宴晔受了伤,此时应该是体力不支了。 楚宴晔没有说话,那双丹凤眼只是定定地望着林云汐,直到再也撑不住阖上双眼时,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会一直在吗。” 林云汐拔了一下火堆,回道:“至少在你醒来前,我会一直在。” “嗯。”得到林云汐肯定的答案,楚宴晔才彻底闭上了眼睛。 看着楚宴晔安静的睡颜,林云汐忍不住笑了,楚宴晔方才那神情,就像是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笑着笑着,就又笑不出来。 楚宴晔如此要强的一个人,却执着于醒来她在不在,必然是曾经在这方面受到过伤害。 想到楚宴晔流落民间,被奴役虐待关进木鱼里,被卖花楼赌场,体内满身的陈毒伤痛,心就揪了下。 那段时间里,楚宴晔必定吃过不少的苦吧。 林云汐吐了口气,没关系,等她治好他的病,一切都会好起来! “睡吧。”林云汐帮忙提了提盖在楚宴晔身上的衣服。 半夜时分。 半睡半醒间,隔着山洞,听到外面传来惨叫声。 林云汐瞬间清醒过来,之前她出去掩藏痕迹时,在离山洞不远的距,离用毒药做了陷阱,防的就是那些杀手半夜找过来。 如此看来,是有人找来了。 不知找来的是杀手,还是玄苍。 林云汐起身,想要叫醒楚宴晔,一入手,才发现楚宴晔烧得厉害,如果带着他一起走,说不定谁也逃不掉。 想了想,她当即做了决定。 自己出去,若是杀手,就将他们引开了,若是玄苍带来的人,万事好办。 林云汐将火堆扑灭,给楚宴晔喂了一颗退烧药,走出山洞。 翌日,清晨。 楚宴晔睁开眼睛,山洞里一片安静,旁边是烧了一半的干柴堆,那个答应他,等他醒来一定在的女人,已经不见。 第123章 一定要找到王妃 楚宴晔离开山洞,在附近没走多远,就遇上催时景正带人在四处搜寻。 “你受伤了?” 催时景看到楚宴晔苍白的脸,以及胸前的血迹,伸手过来替他把脉。 楚宴晔手负在身后,避开碰触。 恰好玄苍带着潮儿听到消息,赶来汇合。 潮儿昨晚一直跟着玄苍在山上搜寻,将近一夜没睡,已经满是疲惫,此时发现只找到楚宴晔一人,不由双手交握在一起,紧张地问。 “王爷,王妃没有跟您在一起吗?” “她还没有消息?”楚宴晔挑眉。 潮儿摇头,玄苍一脸迷茫。 林云汐没有丢下他! 楚宴晔望了眼身后的山洞,布满阴鸷的脸上,神色稍缓,又添焦虑之色,声音冷沉地吩咐。 “四处搜寻,活……一定要将她找回来!”话到嘴边,又改了口风。 “是!”玄苍抱拳领命,吩咐其他人依次分成小组寻找线索。 催时景眯着桃花眼,也顺着楚宴晔刚才看过的方向,看了过去。 清晨光线明亮,他很快就看到了隐在杂草后的山洞,脸上闪过若有所思,人变得八卦起来。 “宴王殿下,你都会担心你家小王妃了?昨晚在小山洞,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 “没有!”楚宴晔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很快消失不见。 “没有吗,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据我多年对你的了解,你看待问题一向都喜欢往悲观里想,刚刚你竟然说,一定要将你的小王妃找回来。” “昨晚你们应该在山洞里待了一夜才是,她消失不见,难道是独自为你引开追兵?我在不远处还看到了许多脚印……你家小王妃不会武功,若是以己为饵,怕是……” 楚宴晔听到这里,蓦地不耐烦打断催时景。 “行了,别废话,若是有时间就跟玄苍一起去找人。” 催时景抿住唇,明显感觉到了楚宴晔的失态。 他心里起了波澜,这是一个重要的发现,林云汐已经开始能影响楚宴晔心绪了。 说话间,刚刚带人离开的玄苍去而复返,此时身侧还跟着一直照顾苏芸的老仆。 这老仆跟着苏芸从顾府出来,如今管着竹苑的大小事务,众人都称他为赵管家。 玄苍表情有些说不清的复杂,拱手禀告。 “王爷,属下刚刚碰到赵管家,赵管家说是奉了顾少夫人之命,前来向属下报备,昨天半夜王妃已经回到竹苑。” 楚宴晔眸光一凛。 催时景看向赵管家:“宴王妃可是受伤昏迷?” “回催三公子,王妃并无受伤,只是看起来甚是疲惫,回到竹苑一言不发就睡下了,小的上山前还没有醒,我家夫人害怕玄苍大人寻找宴王宴王妃着急,就让小的上山,先将这个消息告诉玄苍大人。” 赵管家的话说完,四周一片安静。 催时景一向如沐春风,笑容满面的脸上,一片震惊之色。 怎么可能! 林云汐半夜丢下受伤的楚宴晔,自己回到竹苑,也就罢,还不搬救兵,没心没肺地自顾休息。 如若真是如此,那刚刚楚宴晔为林云汐失态,算什么? 什么引开追兵,以己为饵,都是笑话。 感觉到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催时景用折扇拍打着手心,没了调侃之意,严肃地道。 “阿晔,也许是误会!” “催公子,真相如何,回去一看便知。”玄苍带着三分赌气。 他怎么可能不气。 将重伤的王爷丢在荒山野外,自己跑回家呼呼大睡,就不怕那些杀手再找来,或者是遇到野兽。 亏他已经真心实意地接受她,以为她真会是王爷生命中的与众不同,然而一腔信任都喂了狗。 他都这么气,何况他家王爷。 “玄苍,你不能见风就是雨,听信一面之词!”催时景唉唉两声。 玄苍撇嘴还欲争论,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楚宴晔已经是施展轻功,往山下而去。 “阿晔,你身上有伤,慢点啊!” 催时景看着一踮脚,只留下一片残影的楚宴晔,只能大声叮嘱着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走,我们都下山!” 玄苍招呼着人离开,一转头就见潮儿正愤愤地瞪着他。 玄苍一愣。 潮儿双手抱胸,气鼓鼓地呸了一声。 “瞎了狗眼的东西,我们家王妃绝对不可能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我们家王妃绝对是被冤枉的,这顾少夫人对王爷就没安好心,顾少夫人身边人说的话,岂能全信。” 玄苍被喷了一脸的吐沫星子,刚想要说话,潮儿已经跺了跺脚,也往山下小跑而去。 那抹在清晨阳光下奔跑的身影娇小又灵动,玄苍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了跳动。 他捂住胸口的位置皱了皱眉。 要命,他这是被潮儿气的,心跳都加快了。 城西竹苑。 苏芸坐在床头,怀里抱着孩子轻摇着,金玉快步从门口进来。 苏芸就将孩子交给了奶娘,抱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主仆二人。 金玉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意:“小姐,天助我们,那林云汐还睡着没有醒,这个时候,赵叔应该已经找到玄苍了。” 苏芸比画了个噤声的手势,警惕地指了指外面。 金玉点了点头,声音又压小了几分,可还是克制不住脸上的得意。 “小姐您不用担心,王爷一向戒备心强,又最忌讳背叛,不管昨天王爷跟林云汐在山上遇到了什么,就凭林云汐独自回来一声不吭倒头就睡的态度,王爷必定会厌弃。” “是真没有想到啊,这又丑又傻的林大小姐摇身一变,成为神医,还以为她有多难对付,没想到转头这把柄就递到手上了。” “到时让她帮您治了哑疾,再给王爷治好病,就让王爷休了她。” 金玉说着,已经忍不住畅想未来。 苏芸拉了拉金玉,比画了一个手势问:“你说那半夜将林云汐送回竹苑房间里的,是何人?” “不知道,那人穿着黑衣,还威胁奴婢不许将看到他的事说出去,绝对不可能是王爷的人。” “他蒙着面,肯定也是不想让人认出来,所以小姐您放心,只要我们咬死,林云汐是自己回来倒头就睡的,林云汐没有任何证据,只能将这个闷亏咽下。” 金玉恶毒的谋算,回忆起昨晚的事情来。 楚宴晔一直没有消息,金玉也就陪着苏芸没有睡,中途去如厕,恰好看到一个黑衣人怀里,抱着昏迷的林云汐进了竹苑。 她吓到了,想要假装没有看到的离开喊人,却是被那黑衣人发现,用剑抵住了她的脖子。 警告她不许将看到他的事情说出去,否则随时来取她的性命。 林云汐被送回来后,一直没有醒,她于是就想到这么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 院子外面传来声响,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往房间外走去。 第124章 王妃失约,王爷生气 院子外。 楚宴晔面无表情地踏步进来,他的身上还残带着一路飞身赶路时,沾惹上的清晨露水。 苏芸跟金玉对视一眼,两人关心地上前,楚宴晔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直接往竹苑客房而去。 苏芸眼里闪过失落,随即想到什么,又恢复了原来温和的表情。 金玉想跟上去看热闹,被苏芸一把揪住。 苏芸摇了摇头,该上的眼药水已经上好,现在不再需要他们上场,只需静候消息。 催时景从外面跟进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了楚宴晔进入房间的身影。 林云汐是被惊醒的,半睡半醒间,感觉有人站在床头,正盯着她。 类似的经验已经有过好几次,她下意识就觉得这个人是楚宴晔。 楚宴晔还重伤发热独自一人在山洞里! “楚宴晔!” 这么一想,林云汐脱口喊了一声,沉重的眼皮动了动,蓦地坐了起来。 这一动作,扯拉到脖子,后颈痛得令她皱起了额头。 昨晚,她离开山洞,发现来的人,正是那群杀手,为了楚宴晔不暴露,她主动现身引开了那些人。 靠着身上的毒,开始的时候一切顺利,就在她打算速战速决,甩开这些杀手,返回去找楚宴晔时,突然又出现了一波杀手,她更是一不小心着了道,被人在身后打了闷棍,之后的一切就没了记忆。 林云汐敲了敲脑袋,就听到一个讥诮的声音响起。 “原来你还记得本王!” “楚宴晔,你怎么也在这里!” 林云汐这才注意到正站在床头,脸上一片肃杀之色的楚宴晔。 同时她扫了扫四周,更是发现房间里的布置都是她熟悉的,正是她亲自让人布置出来的城西竹苑。 当下就以为是她晕倒后,碰到了寻来的玄苍,玄苍又找到了楚宴晔,否则无法解释一觉醒来,睡在了竹苑当中。 还真是幸运! 林云汐笑着道:“王爷,玄苍……” “林云汐,你可还记得昨晚本王睡之前,你是怎么说的?” 楚宴晔打断她,像是耐心到了极限,声音阴沉。 林云汐一愣,这件事算起来,的确是她失约。 楚宴晔心里残留着阴影,害怕被抛弃,她的确应该好好解释。 “王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离开山洞,不过,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解释……呵……林云汐大可不必如此,你的解释本王也不稀罕,更不稀罕醒来见到你,那些不过是本王无聊时说的笑话罢了,正好,谁也不必当真。” 楚宴晔整个人都如同被寒霜包裹了,眼里曾经出现过的亮光,再次归于死寂,那双如同深潭的眸子,再次冰封,比以往还要坚硬,像是再耀眼的阳光,都没有办法再照进去。 林云汐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对,她跳下床,跟楚宴晔直视。 “王爷,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离开山洞是因为发现那些杀手找了过来……” “你可有受伤?”楚宴晔再次打断,目光扫视着林云汐笔直站着的双腿。 林云汐动作一僵,她虽然没有检查,可醒来这么久,除了脖子不舒服外,并没有感觉任何不适。 所以她是没有受伤的。 楚宴晔看着林云汐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嘴角勾起的嘲讽更甚。 “林云汐下次撒谎前动动脑子。你说发现杀手找来,出去引开杀手?那些杀手一个个武功高强,就仅凭你的毒术,想要在那么多杀手当中,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再安然无恙地回到山下竹苑,你是在讲话本?” 林云汐眨了眨眼,不解地开口:“什么叫我安然无恙地回到竹苑,难道不是玄苍找到我,将我带回来的吗?我当时被打晕了。” “云汐,你别再说了!玄苍根本就没有将你送回来,我跟玄苍昨晚一直在山上找王爷,是赵管家,说你昨晚半夜就回到了竹苑,什么也没有说,只顾自己睡觉。” 催时景站在门口,眼见林云汐越解释,楚宴晔的脸色就越难看,那只负在身后的手,大拇指跟食指搓了搓,这已经是个习惯性动怒要杀人的手势。 他再不出面,局面一旦爆发,再难收拾。 何况林云汐那些苍白的解释词,连他都说不通,楚宴晔又岂会相信。 林云汐听了催时景的话,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愣住。 她不是被玄苍救了,她半夜独自回来的,怎么可能…… 是黑衣人有问题! 林云汐转眼想到问题关键,可她没法再跟楚宴晔解释。 没有任何证据,又没有任何印象,就算是换作自己,也不会相信。 看着林云汐无话可说的模样,楚宴晔冷然地转身离去。 林云汐想到楚宴晔身上中的那三剑,想要追上去,被催时景拦住。 “我建议你暂时还是离阿晔远一点,否则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林云汐抬头,表情有些郁闷:“催三公子,我说我很无辜,你信吗?” “我不知道!”催时景道:“不过通过此事,撮合你跟阿晔一事,我觉得要重新考虑。其实也不用考虑,你在阿晔那里已经闹过一次信任危机,但这次,跟上一次又不同,你想再走进阿晔的心里,已经没有机会。” 林云汐默了默,她又不喜欢楚宴晔,这个机会她不在乎,可被人冤枉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行了,我去看看阿晔,阿晔治病的事情,就暂时交给我。听说你要给芸姐治哑疾,有这件事在,阿晔不会对你如何,接下来这些日子就专注给芸姐治病吧。” 催时景说完这些,转身离开。 林云汐坐在房间里若有所思,脑海里反复回想那些黑衣人的表情动作。 该死,那个打晕她的黑衣人,她没有看到脸。 这个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如此害她,这种感觉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憋屈的紧。 “王妃,您没有事吧!”潮儿脸颊跑得通红,从门外进来。 “我没事。”林云汐摇头。 “您没事就好,那赵管家说……” 潮儿将赵管家在山上说的话,原封转述。 林云汐也将昨晚被打晕的事情说了出来。 潮儿郁闷了,不高兴地道。 “王妃,如此说来,那赵管家就是在陷害您,他说您回来只顾自己睡下,您分明就是昏迷状态,一定是不知情中被人送回来的。” “那赵管家是顾少夫人的人,肯定是受了顾少夫人的指使冤枉你,从而想要王爷恶弃您!” 第125章 互不搭理的王爷王妃 “那又如何,我还是没有证据,现在再出去闹,大家只会更加认为我在狡辩,平白惹人笑话。” 林云汐知道自己被冤枉,还能一脸平静,甚至原地躺回了床上。 “那您就不打算管了?”潮儿在旁急地跺脚。 这个初见性情温和的丫头,在林云汐身边待了一段时间,倒是多了几分气性。 林云汐笑了笑,干脆闭上眼睛,无所谓地道。 “犯错要挨打,谁叫我被人抓到把柄,那个害我的黑衣人,若是我认识,或者对我有所图谋,必然还会现身,到时候抓住他一切明了。若是抓不住,只能摆烂。” 林云汐心中一边暗忖,反正不喜欢楚宴晔,只要楚宴晔不找她麻烦,被误会也没有什么不好。 给苏芸治病都是小事,她可以趁机好好经营回春堂新开的两个分号,多多敛财,才是正道。 这件事情结束,楚宴晔再也没有跟林云汐说过一句话,回到王府也没有限制林云汐进出竹苑,只是彻底将林云汐当成了空气。 倒是偶遇玄苍几次,玄苍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林云汐假装看不见,潮儿一脸不服,每次都要瞪回去,两人碰在一起,就像是一对小学鸡互琢。 林云汐早有言在先,只要给苏芸用三次药,施上三次针,就能彻底治好苏芸的哑疾。 转眼七日过去,到了给苏芸施最后一针的日子。 这一日,楚宴晔催时景全都慎重出现在城西竹苑,等待结果。 一套繁琐的针法施下来,用了将近半个时辰,林云汐累得快成狗,所有人像是瞧不见,只是围着苏芸打转。 潮儿扶着林云汐退站到一侧,一脸郁闷,这简直就是用完就丢。 “小姐,您张口说句话试试?” “芸姐,你开口喊喊我!” 金玉催时景相继期待的开口。 楚宴晔没有说话,可一双漆黑的眼眸,同样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苏芸。 苏芸试探着张了张嘴,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还是一个简短的“啊”字。 哑疾没有被治好! 苏芸的脸一下子变白,垂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勉强打起精神冲大家笑了笑,完全一副坚强小白花的形象。 楚宴晔眸中凌厉光芒浮现,如利箭般的眼神射向林云汐。 “林云汐,你又敢欺骗本王,玄苍,将这骗子绑了!” 如今的玄苍根本不会对林云汐留情,得到命令就上前来。 潮儿想也没想挡在林云汐面前。 林云汐无奈叹口气,她现在在楚宴晔心中,已经完全没有了信任度。 所以只要说了一次谎,后面就可能会永远被打上说谎的标签。 她转身倒了杯茶,从玄苍面前走过,无视楚宴晔冰冷的眼神来到苏芸面前,将茶递给苏芸。 “顾少夫人,你不要紧张,先喝了这杯茶润润嗓子,我说你能开口说话就能开口说话。” 苏芸半信半疑,伸手过来接茶,她刚碰到茶杯,林云汐手一松,杯子掉在地上,将她的衣服泼湿大半。 “啊!”苏芸尖叫一声。 “王妃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小姐也没有得罪你,你若是看我们家小姐不顺眼,大可以直接说。”金玉委屈地开口控诉。 “滚开,本王妃是看你家小姐不顺眼,但还容不得你一个贱婢挡在面前。” 林云汐出手霸道的一把将金玉推开,出其不意,往前走的直接将苏芸逼至角落。 “顾少夫人,你一个有夫之妇一天到晚地黏着别人夫君,是想要红杏出墙?” “那晚我是怎么从山上回来的,你心里应该有数吧?什么叫我回来后,什么也没有说地自顾睡下?我分明就是一路昏迷被人送回的竹苑!你让人说这些谎话的时候良心可会痛?” 林云汐每一句话都在咄咄逼人,没留一丝情面,就像是要手撕了苏芸一般。 林云汐最近一段时间很是安静,安静到苏芸以为林云汐已经认命,没想到她突然来这么一下反击,直接懵了,然后委屈地默默流泪。 “宴王妃,你误会我了!” 楚宴晔催时景见林云汐突然发难,原先只是皱眉,但见苏芸脱口而出的话时,瞬间明白了林云汐的用意。 人一着急,就会忘记紧张。 林云汐是治好了苏芸,苏芸之前说不出来话,只是因为太紧张。 虽然如此,林云汐假借逼问苏芸,实则说的真心话,也在各自两人的心中留下种子。 “小姐,你能开口说话了,真是太好了。”金玉喜极而泣。 “是啊,我会说话了,我能说话了,王爷,你听到了吗?”苏芸摸着自己的喉咙,从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后面彻底激动。 “嗯,你能说话了,恭喜。”楚宴晔的目光从林云汐的身上掠过,冲苏芸点头,但是不动声色,避开苏芸朝他伸来的手。 “芸姐,为庆祝你能开口说话,我们今晚必须要不醉不归。” 催时景桃花眼里,满是真心实意的笑。 算起来,他跟苏芸也是从小一起长大,是有情谊的。 “嗯,好,我让金玉准备。”苏芸刚能开口说话,嗓子暗哑得厉害,吐字也非常得慢。 “王爷,既然顾少夫人的哑疾已经治好,那我就先回去,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以后城西竹苑我也不会再来,顾少夫人只要按照我事先列出的注意事项,吃药保护嗓子即可。” 苏芸楚宴晔他们高兴得像是一家人,林云汐也没有要硬插一脚的兴趣,识相地告退走人。 虽然她的告退,楚宴晔肯定不会理会,但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果然,楚宴晔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王妃……谢谢你治好我,今日你就留下一起用饭吧,我亲自下厨。”苏芸追上来,抚身邀请。 看着苏芸温柔无辜,比林妙妙还能装的脸,林云汐就想故意恶心人,挑眉笑了笑:“好啊,顾少夫人如此殷勤,那我就不客气了。” “啊……” 苏芸一惊。 她只是象征客气意思一下,毕竟知道楚宴晔跟林云汐彻底翻了脸,没有想到林云汐脸皮如此厚,竟会答应留下。 “看顾少夫人这惊恐的表情,刚才殷勤客气的模样也不是诚心的,那便算了,我这个人也不喜欢勉强人。” 林云汐实话实说,没有半分留面子的意思。 出了竹苑,潮儿还一副出掉恶气,爽到了的模样,只是她不解。 “王妃,您之前不是说没有证据,澄清只会惹人嘲笑?为何今日又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不是特意解释,只是以一种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信的人自然信,不相信也无所谓,反正心中有鬼的人肯定不会好受,我要的就是那心中有鬼的人不好受!” 林云汐一脸随性自然。 想到她将那些事说出来时,苏芸金玉紧张的态度,感觉就还不错。 屋内。 苏芸看着林云汐潇洒离去的背影敛了敛眉,回头一脸抱歉无辜地对楚宴晔解释。 “王爷,王妃是你的妻子,我是真心实意想要留她用饭的,但她好像对我有了一点偏见。” “既然如此,你们以后就不要接触!”楚宴晔淡淡的道。 苏芸一怔。 她说这些话,是想要楚宴晔对林云汐反感。 若是以后不跟林云汐接触,她如何进一步破坏林云汐跟楚宴晔之间的关系。 第126章 王爷心如明镜 苏芸想了想,不再继续上林云汐的眼药,转而改变策略劝和。 “王爷,王妃是你的妻子,我们以后怎么可能不接触,我知道你还在生她的气……但是夫妻之间哪里有隔夜仇的,要不我还是去将王妃追回来吧。” “苏芸!”苏芸刚要提步去追林云汐,被楚宴晔叫住。 苏芸欣喜地回头,就见楚宴晔用他那双仿佛早就看穿一切的眼眸,正盯着她。 楚宴晔道:“正如你说的,夫妻没有隔夜仇,你从顾府出来如此之久,跟顾知朝以后的路如何走,可想清楚了?现在你已经能说话,就有更多的资本去追寻未来想要的生活。” 苏芸呆住,心里一紧,眼里闪过受伤:“王爷,你是想赶我走?” “本王只是要你想清楚,你不能不明不白地一直住在竹苑。”楚宴晔皱眉。 侧身看向催时景:“走了。” “王爷,你们不喝酒用饭了吗?”金玉在身后问,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她郁闷地回头,看着若有所思的苏芸,开口抱怨:“都怪林云汐,把王爷跟催三公子都勾走了。” “金玉,看来我应该跟顾知朝和离了。” 苏芸没有理会金玉的抱怨,思忖着坐在椅子上。 金玉一惊,看了看外面,见没有人才压低声音问:“小姐,您可想好了,王爷的病还没有彻底治好。” “金玉,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林云汐能在短短几日内,治好我的哑疾,可见医术高超,有她在,王爷的身体一定能养好。王爷刚刚的话,你还没有听明白吗?他嫌弃我有夫之妇的身份了。” “当初我为了前程,选择嫁给顾知朝,说不定他还在怪我,这一次,我不能再让他失望。” 苏芸握了握手,打定主意。 “好,奴婢一切听您安排。奴婢相信,王爷他逃不出您的手掌心的。”金玉点头。 主仆二人,可谓真是迷之自信。 楚宴晔催时景回宴王府的马车中。 “阿晔,芸姐重新能够开口说话,你心里的负担总算是没了,如此喜事,你酒都没有喝就走了,不怕芸姐难过?” 催时景吊儿郎当地躺着,漫不经心地问。 “要不你现在回去?” 楚宴晔一句话将催时景怼得无话可说。 楚宴晔就是绝对的话题终结者,可谁叫催时景是话题制造机,有他在,永远不会冷场。 “阿晔,我现在仔细想来,林云汐当时将你丢在山洞,自己独自跑回竹苑睡一事,有些蹊跷。” 催时景以为发现了多厉害的疑点,摸着下巴沉思,哪知楚宴晔轻飘飘地又来了一句。 “那又如何。” 哟呵!这一句话,直接将催时景惊得坐了起来。 他满是惊讶地道:“阿晔,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早就发现,那天的事情有问题,你是故意什么也不说的?” 楚宴晔没有回答催时景的问题,只是闭上眼睛假寐。 那日跟林云汐对峙时,他就已经发现疑点。 一个能放弃逃跑机会,返回来救他,跟他一起冒险的人,又怎么可能在没有危难的时候,丢弃他跑回家睡觉,岂不是自相矛盾。 只是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催时景提醒他的问题——他为林云汐失态了! 这样的情绪不应该在他身上出现,选择将错就错,只是为了跟林云汐更好地撇清楚关系。 他不可能会对任何人产生其他非分感情,这种感情他不信,也不屑。 催时景看到楚宴晔这模样,就已经明白,他的猜测没有错。 这人的心思也太腹黑难猜了。 催时景一时哭笑不得,犹豫着心想,要不要跟林云汐道个歉,毕竟他这一段时间,对林云汐的确有些阴阳怪气。 “再乱说话,拔掉你的舌头喂娇娇!” 楚宴晔虽然闭着眼,可是却如同催时景肚子里的蛔虫,准确地猜出他的心思,先一步出声警告。 没有意思! 催时景抿了抿唇。 回春堂药铺总店。 林云汐离开竹苑后,就习惯性戴着狐狸面具,依次巡视了新开的两个分店,最后绕回总店对账。 只有最开始的时候,林云汐接待了那些预约的病人,后来林妙妙围截她出事,预约之事就断了。 因为药铺的两位坐堂大夫医术都十分高超,这些病人只是最开始的时候不满,倒也没有真正闹起来,到如今已经彻底接受,林云汐不再看诊。 但等到林云汐出现在铺子里的时候,这些看病买药的顾客都会对她十分热情。 尤其知道她现在给楚宴晔看病,又得到太上皇的接见,无形中,她的形象又拔高了许多。 此时,林忠正在跟她报备一些铺里的事宜,以及林云汐吩咐的招揽护卫之事。 “东家,我听您的花费了重金到夜楼鬼市招揽奇人异士,果然有了收获,短短几日之内,我已经招了十位护卫,都将他们安置在给您置办的宅子中,您什么时候有空过去见见?” “暂时我就不去了,你觉得他们行就行,宅子那边一切用具,你都置办好,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该住人了。” “您要从宴王府搬出来?”林忠震惊。 “不是我。”林云汐道,也没有隐瞒:“是我娘,还有我弟弟。” 林忠没有再问,知道这些是林云汐的私事,就连最开始的那句话,按理说他都不应该问的。 “忠叔,你有没有什么亲人,若是有你可以将他们接到身边来,我给你的工钱,若是不够,可以跟我说。” 林云汐转移话题,让林忠跟家人团聚,也是笼络林忠更加为她卖命的手段,何况林忠实力的确强。 有本事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得到重用。 “谢东家关心,林忠没有家人。”林忠眼里闪过落寞,随后朝林云汐拱了拱手:“东家,您不必再为我烦心,您当初能买下老爷,又愿意放老爷离开,林忠已经是万死难报。” 林忠的前主人,林云汐治好他的腿后,他执意想离开,林云汐没有强求,就爽快地让他走了。 俗话说强留的瓜不甜,强留下来的人,也不会真心为她做事,所以她这不过是放了自己也放了他人的举手之劳。 “忠叔不必客气,你以后只要帮我好好打理药铺,有什么需要,你都可以跟我说。”林云汐笑了笑。 谁也没有注意,药铺外,正有人在注意着林云汐。 第127章 用箭羽令救林妙妙 偷窥林云汐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国公府的小厮。 这小厮已经跟踪林云汐好几日,见林云汐一个下午都待在回春堂药铺,宴王府的人都没有出现,就又偷偷溜回国公府禀报。 没过多久,林二爷带人直接找进药铺,他打量着药铺进出络绎不绝的客人,眼里闪过贪婪跟嫉妒之色,面上则是装出一脸慈爱。 “云汐,没想到你不但早恢复了智力,还习得了一手好医术,如此喜事,却是一直瞒着二叔跟家里,实属不应该。你祖父想你了,特意让我来请你回家用晚饭!” 林云汐看了眼外面,国公府的马车就停在铺子门口,可见林二爷有备而来,再来他说话的声量是特意加大的,生怕有人听不到。 可见,她若是拒绝,林二爷就会拿孝道来压她。 无论在什么时代,一个孝字都能压死人。 自从在宫内正式曝露林溪神医的身份,就想过林公府会来找麻烦。 逃不掉,那就积极面对。 再者,药铺里面,开门做生意,也不宜闹大。 林云汐没有拒绝,跟潮儿一起上了马车。 林二爷见林云汐如此好说话,眼里闪过得意。 还以为林云汐恢复智力有多嚣张,还不是他一句话就能轻易拿捏。 回到国公府,刚到正厅,林云汐还没来得及行礼,林青山就是一声暴呵。 “不孝逆女,还不跪下!” “云汐啊,你实属不应该,早恢复智力,这么大的事情瞒着我们。我们都是一家人,难道还能害你不成?你如此行事,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寒心,也难怪你祖父会生气。” 二房许氏一脸为难地搭腔。 这是要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 林云汐轻笑一声,一双杏眼平静扫过,仿佛能看透所有人的心思。 她没有跪下,而是自顾找了个位置,怡然自得地坐下,淡淡表明态度。 “我不会下跪,我也没有认为自己做错。这件事情,连皇上都宽恕了我,若是祖父跟二婶不服,可以进宫找皇上评理。” 从没有出嫁女回娘家,连气都不喘一口就下跪的道理。 想要给她个下马威,没有这么容易。 “你个孽障,如此说话,莫非是觉得我真不能将你如何?别以为我不知道,宴王最近厌烦了你,在府里只当你是空气,之前维护你,只是贪图一时新鲜。信不信现在我有一千种办法,悄无声息地整治你!” 林青山拍案而起。 他只要想起林云汐成亲之前,装疯卖傻,利用宴王压制他,就心里堵得慌。 “来人,将这不孝的逆女抓起来,我不相信她还能上了天!” 随着林青山的命令落下,站在两侧的仆人就朝林云汐而去。 林二爷许氏看着这一幕,都暗自幸灾乐祸。 他们都是笃定楚宴晔不会再管林云汐,才动的手。 他们还怕的林云汐有了实力,林青山会对林云汐改变态度,没想到林云汐这么虎,敢跟林青山对抗。 那就让林云汐先吃点苦头,再谈接下来的事情。 林云汐也起身,她不可能傻坐着让林青山惩罚。 就在矛盾一触即发之际,楚玄瑞从门外抬步走进来,劝和地开口。 “祖父,林云汐你们别冲动,我们有话好好说!” “瑞王,不是说好,这件事你只是旁观即可?” 林青山一见到楚玄瑞就改变态度,刚刚是要吃人,现在乐呵呵的,态度直接七十二度大转弯。 真是哪里都能遇到楚玄瑞,林云汐挑眉,安静地站着,也想看看这群人又要做什么妖。 楚玄瑞不赞同地道:“祖父,这件事到底是妙妙对不起林云汐在先,说好的是有事相求,就应该拿出求人的态度,而不是把事情闹得太僵。” 林青山眉头一皱,明显对楚玄瑞的说法不赞同,可到底碍于楚玄瑞的身份没有反驳,为自己找补道。 “瑞王说得有道理,我刚刚只是被这丫头气着了。” 许氏跟林二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不满,可都默契地没有出声。 他们整个国公府,都等着靠楚玄瑞翻身往上爬,又岂会做出得罪楚玄瑞的事情来。 林云汐看明白了,原来今日叫她回来,又是为了林妙妙。 每次林妙妙出事,国公府的人就会将她找回来。 知道的她跟林妙妙都是国公府的孙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国公府捡来的,就没有见过心这么偏的。 怪不得楚玄瑞也会在。 也对。 为了林妙妙,楚玄瑞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楚玄瑞朝林云汐拱了拱手。 “云汐,是祖父他们无礼在先,本王代他们向你道歉。” 可笑,她跟林青山才是一家人,现在倒是轮到一个外人向她道歉了。 林云汐嘴角勾起嘲讽,却是没有出口反驳,这样的家人她也不稀罕,只是不耐烦的道:“瑞王有屁就放。” 楚玄瑞被怼得胸口一堵,想到皇宫之中他冤枉林云汐,打了林云汐一掌,又生生把这怒火压下。 抱歉的开口:“云汐对不起,妙妙落湖之事是本王冤枉了你,本王向你道歉。” 听着这话,林云汐觉得楚玄瑞终于像个人了。 只是接下来楚玄瑞说的话,林云汐觉得楚玄瑞还是不配做个人。 楚玄瑞道完歉,抿了抿唇,开始说正事。 “云汐,千错万错,妙妙都是你的妹妹,看在她以前对你不错的份上,你能不能用箭羽令去向父皇求情,让父皇将妙妙从冷院中放出来。反正箭羽令有三次免死机会,你用了这一次,还剩一次,对你不会有任何损失。” “就是,云汐你不会这么狠心的吧,用一次箭羽令对你来说不痛不痒,妙妙从小娇养着长大,现在还怀着身孕,在冷院中没有人照顾,她如何活得下去。” 许氏在侧也开始抹眼泪。 随着这些话的落下,大厅内所有人,都觉得林云汐不用箭羽令帮林妙妙,就是蛇蝎心肠,见死不救。 “你们……怎么能这样,林二小姐陷害我家王妃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家王妃是她亲姐姐了。用一次箭羽令,我们家王妃怎么就不痛不痒了?这可是等于丢失了一道保命符,这保命符何其重要,我们家王妃为何要把它让给要害她的人。” 潮儿看不过去众人对林云汐的逼迫,挡在林云汐的面前。 “你一个小婢女懂什么?” “主人家说话,有你这贱婢说话的份?宴王府就是这么教规矩的?” 潮儿只是为林云汐道了不平,就像是苍蝇见到肉,攻击的声音全朝她而来。 “够了。” 林云汐冷笑了一声,轻蔑地道:“林妙妙是挺照顾我的,照顾到让我化丑陋的妆来衬托她,照顾到跟我的未婚夫睡在一张床上。行了,这些都可以不计较。” 她看向楚玄瑞:“你想让我用箭羽令放林妙妙出来对吗,可以,但是……” 说到这里故意停留了下。 楚玄瑞的心揪了揪,想的是林云汐或许要用跟他和好,来做交换。 如果真这样,那林云汐可真够无耻。 可若是能让妙妙从冷院出来,也是可以牺牲的,妙妙知道应该也不会怪他。 第128章 媳妇跟娘选谁 楚玄瑞做好心理准备。 林云汐也不再吊胃口,继续将要说的话补齐。 “那帮忙医治宸妃一事,从此以后,瑞王就绝口不能再提!” “你说什么?”楚玄瑞震惊。 林云汐坏坏地一笑。 “瑞王听不懂吗,那我就再重复一遍,医治宸妃还是放林妙妙出冷院,二选一,这就当作是我这做婶婶的,对小辈的一次特殊照顾。” 楚玄瑞不是深情吗,不是来恶心她吗,那她就把这个世界上最难的难题丢给他。 自古媳妇和娘同时掉进水里,到底救谁,就是一道无法两全的送命题。 放了林妙妙,楚玄瑞往后恐怕都要陷入放弃救治宸妃的无限折磨中。 医治宸妃,他就会想起对不起林妙妙。 “瑞王,妙妙她还怀着你的孩子,不能不管她啊。宸妃……已经在床上躺了十多年……她不一定治疗就能醒。” 人都是自私的,林云汐这句话才落下,许氏眸光闪烁着,已经侧面开了口。 “行了,你这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林二爷假意呵斥,也虚伪地加入帮腔队伍。 “瑞王,许氏的话或许有些私心,但她说的没有错,事有轻重缓急,还是妙妙肚子里的孩子要紧。宸妃娘娘的事情,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楚玄瑞沉默地没有表态,紧皱着的眉头,出卖了他此时纠结的心情。 林云汐倒像是成为局外人,在旁边慢慢看戏。 过了一会,楚玄瑞像是被吵得有些不耐烦,呵斥出声,闭了闭眼作出决定。 “行了,用箭羽令放林妙妙出来!” 林云汐挑眉。 为了女人连母亲都不顾了,楚玄瑞可真是大情圣! “云汐,你刚刚说过的话,不能反悔。你明日一早就进宫面圣,二婶陪你一起,在宫门口等你出来。” 如愿得到楚玄瑞的答案,许氏的心落下来,此时又急于将事情落实地看向林云汐。 林二爷林青山也紧张地看着林云汐。 “可以。”林云汐爽快地答应,扫了眼站在一侧满脸落寞,神色难看的楚玄瑞。 刚刚明明他最积极地想办法救林妙妙出来,现在他却是不说话了。 可以想象,林妙妙真出了冷院,跟楚玄瑞之间会有多大的隔阂,她这里可还有一个重磅消息没有放出来。 林云汐心中冷笑,她让林忠去查了查,林妙妙当初救楚玄瑞之事。 林忠没有查到线索,却是查到,当年原主将楚玄瑞从湖里救上来的那一日,林妙妙也落了湖。 也是从那日开始,楚玄瑞对林妙妙就格外不同起来。 楚玄瑞不记得原主救过他,只认林妙妙救过他,两件事结合起来想,就不得不深思。 当楚玄瑞用放弃治疗母亲的机会,将林妙妙放出冷院,回头发现林妙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子。 这件事肯定会很有趣。 楚玄瑞害原主失身,怀了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为林妙妙每次不分对错打压她,恶心她,她这样的报复还算是轻了。 这边,林青山等人听到林云汐的回答,全都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接着,林云汐的话又一次响起。 “但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让我娘带着潮生从国公府搬出去,彻底分府而居!从此以后互不干涉。” “你说什么?”林青山下意识皱眉不愿。 林云汐两手一摊。 “祖父若是不愿意,孙女也不勉强,只是我可能接下来会有些累,就不进宫了。到时你的宝贝孙女在冷院中吃苦,我也没有办法,只是你那宝贝孙女肚子里怀的可是皇孙!” 最后特意加重皇孙二字。 林青山最在乎的是国公府的荣耀,他看好楚玄瑞这个楚帝最喜欢的儿子,最后会荣登大宝,一直图谋借林妙妙肚子里的孩子,带领国公府重建辉煌。 林青山眸色闪了闪,果然有了动摇。 留肖氏在府里,只是为了不给人留有把柄,嘲讽他怠慢孤儿寡母,同时也是用来牵制林云汐。 恢复智力的林云汐乖张叛逆,这般性格,如此下去,必定会惹出祸端,趁着现在将肖氏分出去也没有什么不好。 这么一想,林青山心里就有了计较。 他重重地咳了一声,面上冠冕堂皇,不露辞色地道。 “林云汐,我不愿分家,本意是更好地照顾你们大房一脉,如今你翅膀硬了,不服管教,屡次提出分家,我年纪大了也管不了,就随了你的心愿。只是你们大房以后出了任何事情,不要再求到我们国公府来。” “祖父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求到国公府来,只请祖父也能记住这句话,国公府出事,也不要上我们大房的门。” 林云汐没有被林青山的话吓到,反而笑着将话还回去。 林青山当下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目的已经达成,林云汐才不管林青山气成什么样,转身抬腿离开大厅。 到了大厅外,就看到一脸紧张担心的肖氏。 林云汐握了握肖氏的手安慰:“娘,替你们找的宅子早已经准备妥当,您今晚好好收拾收拾,明早我会带人来国公府接您。” 肖氏抹了把泪,面上高兴,心中还是有着担忧:“汐儿,这样会不会影响你……” “娘,这次是祖父自己同意的,他自会请族老见证,你不用怕,爹不在了,你更应该勇敢。” 肖氏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 林云汐一身轻松地出了国公府,从出题让楚玄瑞二选一时,就想好的计策,没承想会如此顺利。 夜晚的风有些凉。 林云汐看着人流减少的大街,轻松不过一秒,又郁闷起来。 国公府小气的,用马车接她来,却舍不得配辆马车送她回去。 林云汐想骂人,就见一袭白衣的催寄怀从旁边暗处走出,表情有些落寞地开口见礼。 “林溪姑娘,不,应该叫你宴王妃了。” 林云汐看了眼身后的府门,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而是意外地看着催寄怀:“你怎么会在这里?” 催寄怀眼里闪过不好意思,声音沉闷,没有隐瞒。 “对不起,是我跟踪了你。当时我想去药铺找你,恰好看到你上了林国公府的马车,当时你似乎不是很情愿,怕你有事,我就一路跟了过来。” “后来看到你摘下面具进入国公府,又听到有人议论,说你是林家大小姐,我才知道你的身份。” “知道你跟林国公有些误会,就冒昧等在了这里,你不会怪我吧!” 催寄怀小心翼翼的模样,看起来是真的害怕她生气。 催寄怀说的这一切听起来巧合,出发点却都是为了她好。 是她从始至终对催寄怀隐瞒了身份,说起来,该生气的是催寄怀才对。 有问题就要及时解决,林云汐叹了口气:“催大公子,不知可否有空,一起喝杯茶?” 第129章 要给王妃请大夫 催寄怀眼神一热,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林云汐的肚子咕噜响了一声。 林云汐脸不红心不跳,继续保持微笑。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自回春堂药铺被林二爷截回国公府到现在,滴水未进,怎么可能不饿。 催寄怀如星星湿润的眼睛眨动,薄唇轻勾,脸上带出笑意,他绅士的替林云汐遮掩。 “宴王妃,晚上喝茶容易睡不着,我肚子饿了,宴王妃若是不介意,就请我用饭吧!” “好。” 林云汐点头,这个提议,没有理由会拒绝。 催寄怀这种会照顾女生面子,替女生主动找借口男人,的确可以称得上风度翩翩,温润如玉,跟楚宴晔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 若是楚宴晔在,少不得要嘲笑她一番。 现在楚宴晔应该在城西竹苑庆祝苏芸哑疾痊愈吧。 林云汐撇撇嘴角,转身与催寄怀一起去了八味珍阁。 自打从玄苍口中得知,八味珍阁是她那便宜娘开的,就对这里产生了浓厚兴趣。 前几日跟潮儿就已经来过几次,在这里找了她熟悉的小龙虾,因而更加确定,她那便宜失踪的娘,就是跟她一样的穿越人士。 林云汐照常点了喜欢吃的小龙虾,又问了催寄怀的喜好点了几样菜。 等菜上桌,她端起面前的茶水代酒,赔罪道。 “催大公子,我之前不是有意隐瞒身份,你也知道我们家王爷,跟别人不一样!他似乎不太想在外面暴露我跟他的身份,还请催大公子见谅!” 催寄怀跟催时景是兄弟,跟楚宴晔也是朋友,林云汐相信即便她将事情说得委婉,催寄怀也能听得明白。 催寄怀同样慎重捧起面前的酒杯,眼里满是怜惜。 “宴王妃,你不用解释,我能理解你。我听说过一些关于你嫁进宴王府的事情。宴王他从没有想过要娶妻,你嫁给他必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那倒没有!” 林云汐一口饮进杯中茶。 虽然跟楚宴晔如今算是闹翻,可一码归一码,还不想他的朋友误会,于是坦然解释。 “是我想要利用他逃避嫁给其他人在先,他除了吓唬我外,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那就好……”催寄怀跟着松了口气,同样饮进杯中酒,心跳加快,面色却平静:“所以之前,催时景说你三个月后会跟宴王和离,这事也是真的吗?” 林云汐闻言扫向催寄怀。 催寄怀不自然地握了握酒杯。 林云汐当即心中明白,催寄怀这是知道她跟楚宴晔之间的关系之后,对她还没有死心。 不想给催寄怀希望,又不想欺瞒催寄怀,这件事水包不住火,等三个月时间一到,催寄怀自然会知道。 林云汐思忖着,点了点头:“这件事是真的!” 眼看催寄怀神情松懈,她又加了一句。 “但我以后都不打算嫁人了,这也是跟宴王和离的条件之一,毕竟宴王娶过的女人,应该没有人傻到会娶,除非想跟宴王为敌。” 催寄怀是楚宴晔的朋友,他应该不会想跟楚宴晔为敌。 林云汐心想,她编造的这个善意谎言,算是断绝催寄怀对她抱有幻想的所有道路。 却是没有发现,催寄怀眼里闪烁了下,再抬头他已经转移话题,再次给自己添了杯酒。 “那么宴王妃,我以后还可以跟你做朋友吗?” “自然可以。”林云汐也重新拿起面前的茶杯,跟催寄怀碰了一下。 满心以为,催寄怀已经将她的话听了进去,放下对她的想法。 误会算是正式说清楚,林云汐浑身一松,开始埋头吃菜。 可能是吃得太饱,也有可能是吃的东西太油腻,刚离开八味珍楼,林云汐突然胃里一阵泛酸,有了孕吐反应,俯身大吐特吐起来,将身侧的潮儿催寄怀吓了一跳。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回去给您请太医。” “我就是大夫……我没有事……”林云汐难受地摆手。 催寄怀飞快地返回酒楼,给林云汐拿来的水跟帕子,恰好听到潮儿一边替林云汐顺背,一边不放心地嘀咕。 “王妃要还是找个太医吧,都说医者不自医,像您这样吐的,奴婢只在奴婢娘怀小弟时见过,奴婢瞧着您有好几次这样呕吐的反应了,而且您嫁到宴王府后月事就一直没有来过……您是不是怀孕了,您自己不知道……” “嘘!”林云汐终于吐完,食指压在唇瓣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随着肚子里的孩子越长越大,潮儿作为她的贴身婢女,身体上有什么变化,不可能瞒得过去。 好在,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潮儿对她一片赤诚之心,完全可以信任。 “潮儿,这件事有些复杂,等回府后我再告诉你。” 大街上不方便说,林云汐决定回府后,就跟潮儿坦白。 “可是您都跟王爷约定好三个月后和离了,唉……好,听您的吧!” 潮儿满心愁虑,却只能急得干跺脚。 催寄怀手里拎着茶壶水杯帕子,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林云汐的背影,那种感觉就像是遭到了雷击。 直到有一个吃得熏熏的客人,从酒楼里出来,撞了他一把。 催寄怀被撞的踉跄,差点摔倒,才反应过来。 那醉汉蛮不讲理,指着催寄怀有鼻子破口大骂。 “你没长眼睛?站在路中央当门神呢,将你大爷撞坏,赔得起吗?” 催寄怀,却是没有跟醉汉起冲突,反而脾气极好地朝醉汉抱了抱拳。 “抱歉,是我不应该站在路中间,你可有事?” “滚开!”醉汉催寄怀如此好说话,对催寄怀越加不客气,伸手一把将他推开,跌跌撞撞地离开。 林云汐潮儿回过头来,催寄怀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温柔地将帕子先交给潮儿,拎着水壶倒了杯水,递到林云汐的手里,关怀地道。 “宴王妃,你没事吧,先用漱漱口,可是今晚的食物合你胃口,要不要去药铺看看。” 林云汐望着催寄怀看不出任何破绽的脸,没有多想,摇了摇头道。 “我没有事,可能就是今晚吃的有点多,走一走,消消食便好。” “嗯!都听你的。”催寄怀风度翩翩,进退有度。 只有潮儿,一脸担忧,心事都写在脸上。 为了圆谎,林云汐跟催寄怀还有潮儿,是一路走回宴王府的。 快到宴王府门口时,林云汐又忍不住再次吐了,这一次催寄怀离林云汐最近,他想也没有想,就关怀地伸手来帮她顺背,手刚要落下,就被一个冰冷的声音制止。 “催寄怀,你的手若是不想要了,就尽管落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跟了一辆马车,此时马车就停在他们身侧。 马车的帘子被拉开,面无表情浑身透着阴冷矜贵气质的楚宴晔赫然就坐在当中,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眸,正落在催寄怀抬着的手腕上。 第130章 王爷被王妃戳出鼻血 楚宴晔用钗子洞穿楚玄墨的画面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看到楚宴晔的那一刻,林云汐想都没有想,几乎是本能的就将催寄怀的手推开,捂着嘴远离几步。 缓了缓,才笑着跟楚宴晔挥手打招呼。 “宴王殿下,您就回来了,怎么不多陪一下顾少夫人?” 面对林云汐的讨好,楚宴晔根本没有要领情的意思。 他危险地眯起眼眸,声音冷冽,如同寒刀一寸寸地刮。 “顾少夫人自然有顾少爷陪,与本王何干,倒是宴王妃你,大晚上的跟一个男人待在一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这双手不想要了就直接说!” 随着话落下,娇娇那只傻狗就被他从马车内放了出来。 傻狗矫健地一跃而下,汪汪汪地仰着脑袋冲林云汐吼叫。 森白的牙齿,看着就吓人。 这只是傻狗是太久没有整治,不知她的厉害了,林云汐挑眉,就见催寄怀想也不想挡在她的面前,一脸严肃地看向马车内的楚宴晔。 “宴王,你这是要做什么?娇娇有多凶猛,你心里应该清楚,怎么可以用它来伤害王妃?王妃只是不舒服,我只是一时关心,顺手帮她抚下背,何必口出伤人!” “催寄怀,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份,本王的王妃用得着你关心,还是说,你是在挑衅本王?” 帘子拂动,楚宴晔踏步下了马车,纤瘦的身影在夜色下被黑暗笼罩,谁都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十分不好。 “不敢!我只是为王妃鸣不平,王妃如今……” 催寄怀有些话想要脱口而出,到了嘴边想到什么又咽了下去,只是看起来,整个人都愤愤的。 “既然不敢,催大公子还不走,是想要本王亲自请你到府里喝茶?” 依照楚宴晔喜怒不定的脾气,催寄怀如此说话,他早该动怒,从他对付楚玄墨喜碧就能看出。 对催寄怀的容忍,大约是看在催时景以及过往的情谊上。 催寄怀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过了好一会,才回头对林云汐笑了笑:“宴王妃,我先走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林云汐余光看到楚宴晔嘴角勾起冷笑,漫不经心地开始摆弄他纤长的手指,凭借多日跟楚宴晔的相处,她明白,这是楚宴晔一个怒到极致的动作。 要走就走,何必非说最后这一句,若不是知道催寄怀性格好,又没有动机,林云汐都要怀疑催寄怀是故意挑衅。 她干笑两声,不敢再回应,等催寄怀一走,林云汐审时度势,扭头就往宴王府里走。 没走两步,被楚宴晔拉回锁在大树下。 “你跑什么,刚刚不是不舒服?现在又能跑了?” 楚宴晔居高临下,冷睨着她。 林云汐不想惹怒楚宴晔,露出八颗洁白牙齿解释, “胃是有些不舒服,但不影响走路,王爷今晚要施针,我先回去做准备。” “是吗,你记得还回这么晚?”楚宴晔冷笑,话里有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林云汐无辜。 她回来晚,还不是因为知道楚宴晔在城西竹苑给苏芸庆祝,以为他没有这么早回来,再加上他对自己爱答不理,就想着施针的事,可以再缓个一两天。 不过此时,明显看出楚宴晔又在气头上,傻子才会说真话。 林云汐干脆用沉默代替,岂料,楚宴晔更加生气。 “林云汐,你以为不说话,就能逃过惩罚?本王看你就是欠打!” 说着楚宴晔抬起手,林云汐自然以为楚宴晔要打她,偏头躲开,双手抬起防御,没想到双手指尖却是直接戳到了楚宴晔的鼻子。 楚宴晔仰头,那一贯没表情的脸皱成一团,可见是真的很痛。 “王爷,你没事吧!”林云汐一惊,是真的意外,这人难道不会躲吗? 楚宴晔没有说话,摸了摸鼻子,摸出一手鲜红。 鼻子被她戳出血了! 林云汐心中感觉怪异,更多的是好笑。 令人闻风丧胆的宴王,惩戒阁首领,就这样被她戳出鼻血来了。 林云汐强忍笑意,掏出帕子试图补救。 “王爷,我帮你擦擦,或者用帕子先堵住鼻孔,血就不会再流出来。” 楚宴晔微抬着头,瞪了林云汐一眼,最后一把将她的手打开,修长的腿一迈,转身进了宴王府。 林云汐看着楚宴晔消失的背影,一脸的生无可恋,想着想着又忍不住笑起来。 “潮儿,你说王爷他是不是活该。” 潮儿在一侧表情复杂:“王妃,你是不是以为王爷要打你,奴婢在旁边瞧得可清楚,王爷抬手都没有用力,可见是想摸你脸,或者吓唬你,王爷似乎有点冤。” “是这样吗?”林云汐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好久没有修剪了。 潮儿用力地点头。 林云汐沉默了。 回到雪苑,林云汐以为楚宴晔会立刻找她麻烦,结果楚宴晔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林云汐等了一会,想着才将楚宴晔鼻子弄出血,要不就先装个死,施针之事拖到明日再办。 这么一想,她就准备睡下。 房间里没有外人,林云汐按照原计划,将怀孕的事情尽数告诉了潮儿,包括如何意外地怀上孩子。 潮儿惊得差点惊掉下巴:“孩子不是宴王的!” 林云汐重重地点头:“所以我怀孕一事,你一定要保守秘密。” “你看到了,宴王不喜欢我,甚至说是厌恶我,都不许我跟任何男人接触。刚刚若不是看在催三公子的面子上,他能当场将催大公子喂娇娇,他若是知道我没过门,就给他戴了帽子,一定会把我剁碎煮了再喂娇娇!” “难怪您一定要坚持三个月后跟王爷和离,婢奴先前不能理解,现在才知道王妃您心中如此的苦,瑞王林妙妙真不是东西,他就是……” 潮儿眼里含着心疼的泪水,接下来,不带脏的足足激情辱骂了楚玄瑞跟林妙妙半刻钟。 谁也没有想到,潮儿这个初见时温温软软的小姑娘,竟这么能骂,那骂人的词语更是不带重复。 林云汐见状就知道,潮儿一定不会出卖她。 生怕潮儿骂累了,林云汐给潮儿倒了杯茶。 潮儿是真的骂口渴了,一口气将整杯茶喝完,这才拍着胸脯保证。 “王妃您放心,这件事潮儿一定会帮您一起隐瞒,潮儿就算是死,也不会泄露半个字。” “好!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林云汐拍了拍潮儿的肩膀。 从小亲缘浅薄,她一贯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潮儿虽然是奴婢,但她从未将潮儿视作下人。 两人正说完话,玄苍就亲自到了雪苑,站在屋外喊道。 “王妃,王爷有令,让你立即到竹苑给他施针!” 这男人,是故意算着时间的吧。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她准备睡下时来。 林云汐没有办法拒绝,只能下床穿鞋重新更衣。 第131章 王爷刀子嘴豆腐心 林云汐给楚宴晔施完针已经是半夜,其间两人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仿佛又回到把她当空气时的状态。 这种感觉,一度让林云汐怀疑,楚宴晔叫她来施针,是特意整她一事,只是她的小人之心。 取下最后一根银针,林云汐拎起医药箱,准备离开,冷不防楚宴晔在侧点中她的穴道。 林云汐动弹不得,只能眨着眼睛用余光去看楚宴晔。 楚宴晔平静地躺回床上,宽大的袖子一挥,烛火熄灭,房间里一下变黑,只能听到外面模仿出来的雨声,滴答滴答地响着。 接着,楚宴晔清冷的声音,跟着响起。 “你的这双手暂时看着还用,砍了做花肥的确可惜,今晚好好罚站,下次再见到催寄怀才知道应该如何行事!” 楚宴晔狗男人,就是眦睚必报的疯子,岂会轻易放过她,是她大意了! 她真后悔,今晚面对催寄怀时,就不应该帮楚宴晔说好话。 之前答应不给她甩脸色的呢,是因为已经治好苏芸,又翻脸不认人了。 林云汐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只能疯狂眨动眼睛,在心里不断骂楚宴晔。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云汐感觉腿酸脖子酸浑身不对劲,不知不觉站着睡了过去,若是没有这么一遭,打死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技能。 再醒来,从打开的窗户看去,外面天空还是漆黑一片,只有零星几颗星子散发着微光,床上空空如也,楚宴晔已经不在。 不知过去多久了,好想动一动! 她难受地眨了眨眼,醒来之后又开始在心里疯狂骂楚宴晔。 狗男人,什么时候离开的,自己有床不睡,给她睡一下会死,说要罚她一夜难道真要罚她一夜。 林云汐重新将楚宴晔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遍,当她想要再重复一遍时,门外响起声音。 门打开,潮儿提着灯笼一脸着急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没什么表情的刘嫣。 潮儿看到直挺挺,不能动不能说话的林云汐,都急坏了,还是刘嫣爽飒地帮她解了穴道。 一得到自由,林云汐就不客气地将全身力气压在潮儿身上。 潮儿见状,心疼得湿了眼眶。 “王妃您没事吧,王爷也太过分了,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他怎么能点了您的穴道。若不是玄苍还有一点良心,出门的时候将你在这罚站的事告诉了奴婢,您还不知道要站到什么时候呢。” “别胡说八道!”林云汐注意到潮儿一时心急说错了话,连忙拉了拉她,小心地朝刘嫣看去。 刘嫣只在另一面搀扶着她,脸上没有任何异样,仿佛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与她无关。 林云汐见状这才轻轻松一口气。 刘嫣最近一直都在教林潮生武功,她好像对这个安排,也没有任何意见。 刘嫣不像是装的,就像是没有灵魂,只会执行主人命令的机器。 回到自己的房间,林云汐拖着又酸又痛的身体,无处发泄,从柜子里拿出计划日记。 用特制的写字笔在上面记录下楚宴晔的罪行,最后写下自己的心路总结。 距离和离终于只有五十七天了,一日比一日少,再坚持坚持,就能不用再看到楚宴晔那张讨人厌的臭脸。 啊啊啊,真是相看两厌,跟他多待一日都是折磨。 林云汐加油加油! 落下最后一个字发泄完,林云汐收起计划日记,终于能心平气和地躺到床上。 这边。 郊外密林前,楚宴晔身穿黑衣脸上戴着半截鬼面具,腰间挂着长鞭,俨然是惩戒阁首领的打扮。 不远处,是一队跟楚宴晔同样打扮的惩戒阁人。 楚宴晔是被催时景传信叫出来的,放的是专属惩戒阁的红色信号弹,这是楚帝发布的紧急任务。 一队人等了没有多久,同样打扮的催时景就出现在眼前,他将一个信封交给楚宴晔,声音玩味复杂。 “这次是礼部左尚书,左尚书跟刘大人是挚交!” “走狗烹,良弓藏,不足为奇!”楚宴晔冷笑,用食指跟中指夹出那封信,也不看,直接用内力碾成粉碎。 做完这一切,他才又道:“这次的任务,你不用去了!” 催时景愕然抬头:“阿晔,我怎么能不去,我可是你的副手。” “不差这一次,本王记得三日后是催夫人大寿,这件事就是这么定了。” 楚宴晔盖棺定论,不欲再说,随后看向身后同样戴着面具的玄苍。 “你也不用去了,城西竹苑晚上时候传来消息,明日苏芸会跟顾知朝谈和离一事,本王腾不出手,就由你去看着。” 玄苍心里不愿,却不敢反驳,与催时景一起目送楚宴晔离开。 同时心里总感觉惴惴不安,有一个声音在似有若无地告诉他,这一次的任务跟惩戒阁以前每一次的任务都不一样。 天空泛起鱼白。 林云汐补了几时辰的觉,虽然全身还是酸痛,但终于像是缓过来了。 她起床刚到院子里,就看到刘嫣在教林潮生练武功。 林云汐想着昨晚楚宴晔点穴的手法,就日常凑到刘嫣身边,双眼期待地问:“小嫣嫣,怎么样才能迅速学会点穴。” “学会点穴需要先有内力,有内力要先吃苦!”刘嫣头也不抬,机械地道。 又是这套说词,行,当她没有说。 林云汐死心,朝正扎马步的林潮生招手:“潮生!” 林潮生快步跑到面前,像只小奶狗似的看着林云汐:“姐姐。” “乖!”林云汐摸了摸林潮生的小脑袋:“今天我们不练武功了,跟姐姐一起去接娘出府,以后你就跟娘搬到姐姐新买的宅子里去住!” “真的吗,那太好了。”林潮生眼睛一亮,随即又想到什么:“那姐姐你呢?” “我?”林云汐笑了笑承诺道:“会很快跟你们在一起。” 林潮生聪明,可此时沉寂在能搬出跟肖氏住的喜悦当中,对林云汐的话根本没有多想,所以并没有发现林云汐话里的不妥。 林潮生对楚宴晔是有滤镜的,毕竟算起来,是借着楚宴晔的势,才让他们一步步脱离国公府,肖氏也不知道林云汐要和离,这些都是无形的隐患。 刘嫣闻言脸上虽然还是没有表情,可眼眸却轻轻动了下。 离开宴王时,碰到玄苍也要出门,潮儿碍于玄苍昨晚报信没有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对待,主动跟玄苍打招呼。 玄苍却是冷哼一声。 “玄苍,你哼是什么意思,若不是昨晚你偷偷报信,姑奶奶才懒得搭理你。” 一腔热情喂了狗,旧仇还没有真正的消除,又添新恨,潮儿不悦,拦住去路。 玄苍带瞥了林云汐一眼,心里有着情绪积压。 “不理就不理,谁稀罕你理,只要一想到我们家王爷独自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有些人还总想着背叛我们家王爷,我就心头不爽!” “什么意思,你又要说王妃将王爷丢在山洞一事?都说是误会,王爷不相信有什么办法,再说王妃昨晚辛苦给王爷治病,王爷让王妃罚一整晚的站,不觉得很过分?” 潮儿被玄苍激起心中的胜负欲,不输服地道。 “怎么过分了,罚站的时候加起来不过一个时辰,若不是王爷吩咐,我怎么可能给你们家王妃报信!” 你来我往,玄苍也想压过潮儿,双手环胸不屑的说道,却是没有发现自己一时嘴快,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说昨晚是王爷让你找潮儿报的信?” 林云汐本意是看着潮儿跟玄苍小鸡互琢,将两人的行为当成小情侣打情骂俏的另类逗趣,可听到这话时,却是站不住了。 玄苍听到林云汐的问话,立即反应过来,双手捂住嘴,溜边逃跑,嘴里跟着道:“属下不知道您说什么,您一定是误听了。” 如此行为,更加显得心中有鬼。 “王爷这是刀子嘴豆腐心吗?” 潮儿抓了抓脑袋,有点被颠覆认知。 她想王爷这么看还不错,如果王妃怀的是王爷的孩子就好了,王妃就不用隐瞒,一定要跟王爷和离。 “姐姐,你跟姐夫闹别扭要尽快将误会解释清楚,我就知道姐夫不会欺负姐姐。”林潮生眼里闪过亮光,握紧小拳头。 第132章 王爷他是无辜的 林云汐心中有种异样的情绪流动,整个人在风中凌乱,完全猜不懂楚宴晔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前用狗啊蛇啊,还能说是吓唬她。 那昨晚呢。 明明厌恶她,找她麻烦,又偷偷放过她。 大概是有病吧! 林云汐只能这么想,至于玄苍说的楚宴晔在水深火热当中,林云汐没有多管,毕竟昨晚刚给楚宴晔施了针,离下次施针,还要一段时间。 只是昨晚写在计划日记上那些对楚宴晔的指责,有点过,不过没有关系,反正楚宴晔不会知道。 太阳慢慢升高。 到国公府的时候,林青山请来做见证的族老已经在了。 肖氏也收拾好了东西,不过是两个小包袱,由身侧的翠环背着。 她眼里的不安,在看到林云汐的那一刻彻底平复。 谁能想到短短一个月,那个曾经只会在她怀里撒娇的傻女儿,现在已经成长为她的依靠。 “宴王妃,身为你的长辈,我必须要说一句,你执意让你的母亲跟弟弟从国公府分出去,以后他们的生老病死就与国公府无关了,你确定能担起这个责任?” 胡须花白的族老,严厉地盯着林云汐,脸上是不掩饰的厌恶。 一个出嫁女,以势压人,撺掇自己的寡母幼弟分家另居,就是一个搅家精。 林云汐胸膛挺得笔直,目光清明不躲闪地跟族老对视,铿锵有力地道:“族老不用担心,我能担起这份责任。” 见到族老的表情,她就清楚一定是林青山又在背后说了她什么坏话。 一些无关紧要之人的看法,她根本就不在意,只要目的达到,日后谁是谁非,时间自会给出答案。 “哼!”族老讨厌林云汐这自信的态度,不屑地轻哼一声,在他看来林云汐就是蠢,恢复智力,也不见得聪明。 楚宴晔一个将死之人,能护她几日,迟早会当寡妇,一个寡妇娘家只有寡母跟幼弟,就算是王妃也只能被鱼肉。 林云汐是神医之事,他也听说了。 可他不相信一个恢复智力,学医不足一年的人医术能高明到何处,不过是世人吹捧罢了。 “好了好了,分家之事算是办妥,现在是该进宫了。”李氏在侧转动着一双眼睛,早等的不烦耐了。 她的女儿跟外孙,可还瑞王府冷院受罪。 其实这不算是分家,就两个包袱,被赶出家门才对。 不过林云汐并不在乎,林青山心偏到咯吱窝,如此做法总会遭到报应。 她没有再说话,跟林潮生扶着肖氏一左一右往门外走去。 大门口,林忠驾着马车早在等候。 林云汐替肖氏引见:“娘,这是女儿药铺的总管事,一会他会带您跟潮生去新置办的宅子里,您有任何事都可以找他!” “见过夫人!”林忠压着头拱手见礼。 “林管事不必客气!”肖氏虽然爱哭,但到底出身读书人家该有的气度还是有的,她抬了抬手示意林忠起来。 林忠这才抬起脸,跟肖氏视线碰撞在一起,两人神色都是微微一愣,肖氏的身体更是晃了晃。 “娘,你怎么了?”林潮生关心地问。 肖氏看了眼林潮生心中更是慌乱,她嘴皮抖动了下,最后强行镇定下来:“娘没事,刚刚只是头突然晕了一下,或许是着凉了。” “那您先回府休息,等我忙手头的事情,就回帮您看看!” 林云汐没觉得肖氏会跟林忠会有什么联系,也就没有注意,所以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异样,更加没发现林忠听林潮生叫娘,看到林潮生那张脸时,瞳孔微缩,脸上震惊的表情。 “云汐好了吗,可以走了吧!”许氏站在太阳下已经等了好一会儿,见林云汐跟肖氏还在说话,不由得心中像被蚂蚁啃一样。 一个没血缘的继母,有什么好叮嘱的。 林云汐冷瞥来:“麻烦叫我宴王妃!” 许氏一咽,暗骂小蹄子,心中更是腹诽。 等她的女儿从冷院放出来,生了皇孙,看这小蹄子还如何嚣张,就算那短命的宴王侥幸不死最多也只能当个王爷,而她的女婿可是要当皇上的。 “瑞王在何处?”林云汐目送肖氏等人离开,回头问。 许氏讨厌林云汐这高高在上的态度,更讨厌林云汐出口就问她的女婿。 可一想还得依靠林云汐进宫求情,就能打掉怒气往肚子里咽,强撑起快要扭曲到变形的笑容。 “瑞王他在宫门口等你!” “二婶,你要是实在笑不出,就别笑,莺来燕往的姑娘比你笑得好看多了。作为侄女这话虽然不该我说,可还是得提醒二婶一句,小心二叔嫌弃。” 林云汐说完转身进入马车。 许氏下意识往府口看去,就见林二爷在跟身侧的小妾眉来眼去,当即气想发作。 气完又发现不对劲,林云汐这小蹄子竟拿她跟花楼里的姑娘比较。 宫门口。 一袭绯红色长袍的楚玄瑞就站在那里,不过是一晚不见而已,看起去竟然憔悴了不少。 看来昨天晚上,没少纠结到底是救媳妇还是娘。 对待渣男林云汐是没有心的,看楚玄瑞越煎熬,她就越痛快。 “瑞王,走吧!”林云汐下了马车,不停留地从他身侧走过。 楚玄瑞神情恹恹地跟上,偏偏许氏不识相,非拉着他道:“瑞王殿下,我就在宫门口等你的好消息!” 楚玄瑞只能敷衍地点头。 等进了宫门,在等待楚帝召见时,林云汐又故意在楚玄瑞身侧幽幽地说了一句。 “瑞王殿下,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宸妃娘娘十月怀胎生下你,想想都不容易,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了救一个女人,放弃救自己,不知道会不会难过。” 林云汐的话就像是魔音在楚玄瑞的耳边绕啊绕,楚玄瑞额头上青筋露了出来,有大颗大颗的泪往下落。 最终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用低吼的声音道。 “林云汐你别说了,休想阻止本王救妙妙,妙妙跟孩子二比一,母妃会原谅本王,本王不会后悔,本王也一定会想到办法救母妃。” 林云汐耸了耸肩:“随瑞王殿下的便,只要瑞王别忘记写给我的保证书就行。” 为了怕楚玄瑞事后再后悔,威逼她救宸妃,她让楚玄瑞补写了一张绝不让她救宸妃的保证书。 白纸黑字楚玄瑞无法赖账。 进了殿内。 楚帝看到林云汐又是格外的热情,仿佛那日在宫中发生的龃龉从未发生。 尤其是见林云汐跟楚玄瑞同时出现,那双善于算计的眸中更是闪过精光。 第133章 很快就能将楚宴晔清除 只可惜林云汐没能让楚帝如意,她行礼过后,就直接表明来意。 楚帝慈爱的笑容立即收敛,威严地皱起眉:“你说什么?你要用箭羽令换林妙妙出冷院!” 林云汐眉眼平静,双手捧着箭羽令重复。 “是的,皇上,做错事就要挨罚,林妙妙被关在冷院这么多天,应该是知道错了。瑞王说得对,妙妙是我的妹妹,我要宽恕她,不应该同她计较!” 又是这个鬼迷心窍的儿子在作妖,为一个女人寻死要活,求到苦主身上,林云汐怎么可能再跟他重归于好,楚帝眼里闪过失望。 楚玄瑞即便压着眉,也感觉到了来自楚帝的目光,他心中一紧,这种感觉无异于被架到火上烧。 楚玄瑞越这样,楚帝就越不想放林妙妙出来:“云汐,话虽如此,可你也要三思而后行,箭羽令用一次少一次,你确定要浪费一次机会?虽说出口无悔,但朕这次许你后悔。” 他的眼睛里带着带鼓励。 林云汐就像是要回楚玄瑞进入宫殿之前说过的话一般,双膝跪在地上,掷地有声:“臣媳,不会后悔!” 楚玄瑞眼皮一抖,他不会后悔吗……似乎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 楚帝目的落空,可箭羽令规则制定在先,再不愿意也只能应下,他大手一挥:“允!” “谢皇上恩典!”林云汐捧着箭羽令起身,将箭羽令重新收回袖子中。 箭羽令的确好用,可惜只剩最后一次,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用。 林云汐想着,手从袖子里拿出来时,带出一页纸飘飞而去,就落在楚帝面前的地上。 “这是什么?”楚帝目光自然地落在那页纸上,几个字不期而遇撞入眼帘。 楚玄瑞瞳孔一缩。 林云汐自然俯身捡起纸张,知无不言:“回皇上,这是瑞王殿下给臣媳写的保证书。” “可否给朕一观!”楚帝刚刚在上面看到宸妃二字,宸妃是他最喜爱的妃子,对瑞王看重也不过是爱屋及乌。 楚帝话说得客气,可身为帝王,想要什么,怎么可能容得他人拒绝。 原本保证书,也是林云汐故意掉出,上楚玄瑞眼药水的,她就更不可拒绝。 林云汐一脸无辜,亲自上前,将保证书交给楚帝身侧的太监。 “皇上,臣媳最近一直忙着给宴王治病,实在腾不出精力。瑞王先前一直想让臣媳帮宸妃娘娘诊脉。” “臣媳原本想着看能不能挤出些时间,没想到瑞王却提出,只要臣媳愿意用箭羽令换林妙妙出冷院,以后就不会再让臣媳给宸妃娘娘看病!” “臣媳问过瑞王殿下,只放林妙妙不救宸妃,后不后悔,瑞王殿下说不后悔,臣媳也只能尊重他的意愿!” 林云汐绝对部分真话当中掺杂两句假话,三言两语将事情始末说清楚,并把自己摘出去。 楚玄瑞呼吸一窒,不敢相信地看向林云汐,林云汐所说假话不多,对他来说却是致命的,这是在当面给他设陷阱。 可就算现在解释也没有用,说放林妙妙出来,不后悔的的确是他。 这才是问题严重的关键! 楚帝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难看下去,宸妃是他最宠爱的妃子,现在他们爱情的结晶却为了另一个女人,舍弃了自己的母妃,那下一次是不是该舍弃他这个父皇了。 是人都会产生危机联想,何况楚帝本就疑心病重。 “楚玄瑞,你个孽障!” 楚帝起身抓起案前翡翠做成的青山摆件,朝楚玄瑞脑袋掷去,砸在额头上鲜血溅出来,翡翠摆件落到地上滚了几滚。 林云汐唯恐自己遭到波及远远跳开。 楚玄瑞顾不得自己流血,跪在地上:“父皇,您听儿臣解释!” “解释?朕就问你,这保证书是不是你写的?”楚帝气得双手叉腰,在龙椅前来回踱步。 楚玄瑞神情萎靡,这保证书的确是他的笔迹,容不得狡辩。 看着楚玄瑞不再说话,楚帝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即下命喊道。 “来人,将这混账东西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楚帝一向看重楚玄瑞,即便设计林云汐自贬为妾,楚帝也不过是骂几句,可见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楚玄瑞被带走,可君无戏言,林云汐用箭羽令换林妙妙出冷院一事,已经是木已成舟,容不得反悔。 保证书再次回到林云汐手上,楚帝此时情绪稍加缓和,想了想开口:“云汐,宸妃诊脉一事,那混账所说作不得数!” 这是想要她去给宸妃治病。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果这么又轻易答应,楚玄瑞岂不就体会不到后悔的滋味了。 反正楚帝还想用她牵制她那失踪的娘,她绝对不可能有性命危险。 林云汐想了想,就用之前说过的话,不卑不亢地回道。 “皇上,宴王的病情到了关键时候,今日进宫用箭羽令换林妙妙出冷院,已经耽误不少时间,臣媳算了算,接下来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腾空闲,还望皇上见谅!” 楚帝眸中冷光浮过,进个宫需要多少时间,这分明就是借口! 可有楚玄瑞的保证书在前,他不能强逼,再者若是太上皇知道,他占用楚宴晔治病的时间,估计少不了挨几拐杖。 不愧是“她”的女儿,果然有“她”的风范,倒是能反过来拿捏他了。 他没有押错宝,这样的女人,就应该嫁给他的儿子,助他们楚室江山更进一步。 至于楚宴晔这意外滚进来的拦路石,所幸,很快就要被清理走。 到时候林云汐就再也找不到,不给宸妃治病的借口。 思及此,楚帝没有动怒,挥了挥手,示意林云汐离开。 林云汐出了大殿,没有直接出宫,而是来到刑行的地方,安静站在一侧,看着楚玄瑞被打。 板子打在身上发出卟卟的声响,楚玄瑞感觉格外的难堪,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握紧。 林云汐果真过分,不但害他被罚,还要亲自观刑,简单奇耻大辱。 眼不见为净,楚玄瑞干脆闭上双眼。 二十板子终于打完,林云汐还没有离开。 楚玄瑞从长凳上下来,明明很痛,却强忍着不露出一点痕迹,斜看向林云汐。 “你看够了吗?林云汐,今日这件事就权当抵了那日本王打你的那一掌,我们两清,本王再也不欠你什么,再有下次,本王一定会对你不客气。” “好厉害的瑞王殿下,你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这句话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你还是省省吧。” 林云汐不把楚玄瑞的话放在心上,打压得差不多了,她此时是来补刀的。 她眼中冷芒滑过,话锋一转,双手环胸道:“恐怕瑞王殿下欠我的,怕是这一辈子都还不了呢,除非瑞王殿下能狠下心来自杀,才能两清!” 就算是自杀怕是也还不了,毕竟原主早已经不再在个世界上。 “林云汐你别不识好歹!”楚玄瑞压着的怒气快要克制不住。 林云汐眉梢轻扬:“瑞王殿下,我如何不识好歹,年幼时的我看你落湖,不顾凶险拼命将你救上岸,我着凉受寒自此高热不退,变成傻子。” “瑞王殿下忘性大,这救命之恩记不得,我可还记得,你想两清那只有将性命还我,你说对吗?厉害的瑞王殿下!” 第134章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厉害的瑞王殿下”这几个字,这会听到耳朵里全是讽刺。 楚玄瑞觉得刺耳极了,脑袋嗡地一下炸裂开,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情绪轮番上阵,最后他不敢置信地伸手想要控制住林云汐的双肩,被林云汐避开。 落了空,他就死死地盯着林云汐,试图从林云汐口中听到否定答案。 “你在说谎,当初从湖里将本王救上来的明明是妙妙,你是在嫉妒妙妙,想挑拨我跟妙妙之间的关系!” “厉害的瑞王殿下奉劝你,盲目的自信真的是一种病,林妙妙真没有什么值得我嫉妒!”林云汐嗤笑。 楚玄瑞的话,已经给出答案,果真是林妙妙顶替了她的功劳! 为了让楚玄瑞认识自己的错误,她根据原主记忆清楚的道。 “当日我救你时,身穿白色衣裙,你穿绯色衣裳。在湖中靠近你时,你不识好歹咬了我左手手腕一口,当时我为了让你松口,踢了你一脚,后来我从背后托住你上了岸。” 如此详细的情节,就连他都快要忘记了,经过林云汐的提醒,那些沉睡的记忆又复苏重新变得鲜活,那日的场景在脑中重演。 冰冷的湖水中,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叶孤舟,就要被湖水吞没,恍惚间,一袭白衣的小姑娘跳下湖,快速朝他游来。 当时他害怕极了,鬼使神差咬了她,她踢了他一脚从后托住他。 上了岸,阳光折射下,还是看不清楚她的脸,可是他觉得她像是九天下凡的小仙女。 这个小仙女从此住进他的梦中,他发誓要照顾她一生一世…… 难道他真的弄错了? 不! 怎么可能会错…… 楚玄瑞身体晃了晃退后几步,脸色苍白得可怕,那双眼眸也有些浑浊,像是受到了打击。 林云汐见状心里清楚,楚玄瑞已经信了七八成。 只是那受打击的模样,难道他对林妙妙所有的好跟包容,全是因为以为当初救他的人是林妙妙! 如果真是如此,也只能是活该,谁叫他眼盲心瞎。 全都真相大白,原主也可以安息了。 林云汐这么想着,全身一松,就像是有什么枷锁从她身上离开。 宫门口。 林云汐跟楚玄瑞一前一后出来,等在马车里的许氏远远看着连忙下来,见楚玄瑞黑沉着一张脸,心就没由来咯噔一下。 心中嘀咕,楚玄瑞脸色如此难看,一定是事情没有办法成。 她也不敢问楚玄瑞,只能兴师问责地拦住林云汐。 “林云汐怎么回事,答应的事情怎么可以反悔?还是因为傻了这么年,不知道为人处世的道理了,出尔反尔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林云汐平静地看着许氏发泄,等她发泄完才缓缓道。 “二婶放心,我答应的事从不反悔,皇上已经答应放林妙妙出来,你现在就可以同瑞王一起,回瑞王府接林妙妙出冷院。” 她才懒得跟许氏计较,楚玄瑞这会心情处在要崩溃不崩溃当中,就让许氏凑上去,给楚玄瑞当炮灰好了。 许氏皱眉,没成想是自己先入为主冤枉了林云汐,但是冤枉了也不会给林云汐道歉。 宴王那短命鬼又不在,瑞王是她的靠山,她怕什么。 许氏没有接话,眼神瞟向楚玄瑞,心中思量,觉得楚玄瑞有些奇怪。 既然已经成功让楚帝答应放林妙妙出来,为何表情还这般难看?难道是因为林云汐不愿意救宸妃! 她早就猜到,选择放林妙妙出来,一定会让楚玄瑞心中不舒服。 可她还是选择放林妙妙,毕竟不舒服可以日后消除。 许氏自认为找到问题关键,狠狠剜了林云汐一眼。 没了心理负担,上前顾自宽慰道。 “瑞王殿下,宸妃的事你不必担心,我们国公府一定会帮忙再想办法!或许等妙妙生下皇长孙,这喜气冲一冲,宸妃娘娘自己就醒了!” “妙妙那孩子从小娇养着长大,这么多天在冷院肯定受了不少苦,我现在跟你一同回去,也好照顾一二!” “不用!”楚玄瑞拒绝。 许氏笑着道:“王爷,你不用怕我辛苦,为了妙妙跟王爷,我再苦再累也愿意!” 也不怪许氏如此自作多情,楚玄瑞对她一向尊敬,也说过她随时可以去瑞王府探望林妙妙。 楚玄瑞心里装着事,心中虽然还不死心的抱着一丝希望,想象这是误会,可理智上已经有个声音告诉他。 就是林妙妙欺骗了他! 此时看到许氏这张自以为是的脸,烦得想要杀人。 楚玄瑞不再容忍,一把将推开许氏。 “说了不用就是不用,本王的话听不懂?若是傻了就看大夫……不……傻的是本王。” 说罢,忍着刚被打了二十大板的疼痛自顾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看那模样不用多想,一定是回府找林妙妙对峙去了。 林云汐冷眼旁观。 许久被怼的原地怔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这是有史以来,楚玄瑞第一次对她对发火。 不用想,肯定是林云汐搞的鬼。 许氏回头质问:“林云汐是你对不对?你究竟对瑞王殿下说了什么,他为何对突然改变态。” 林云汐轻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婶与其问我,不如去问你自己女儿!” “不过二婶,亲戚一场,我友情奉劝,最好现在跟去瑞王府,我怕去晚了,你见不你女儿最后一面。” 林云汐故意往严重里说,楚玄瑞再生气,林妙妙还怀着他的孩子,应该不会要了她的命。 林妙妙抢林云汐功劳一事,许氏是知道的,否则她也不会一直帮忙想要除去林云汐。 心中同样有鬼,许氏这时失了方向,想也不想地爬上马车,往瑞王府去。 林云汐早猜到公国府用完就丢的作风,所以出门时就吩咐刘嫣安置完肖氏他们就来宫门口接她。 有热闹不看,岂不太亏。 林云汐此时看向早等在一侧的刘嫣吩咐:“我们也去瑞王府!” 瑞王府冷院。 林妙妙坐在桌子旁,看着桌子上丰富的菜肴没有胃口。 楚玄瑞心疼她,伙食并没有像楚帝所说只给下人例分,会偷偷让人塞好吃的,可再好吃的东西,在这破败的屋子里也没有胃口。 她用勺子戳了戳鲍鱼粥,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关多久,越想越烦,她一把将面前的粥“哐咣”扫落在地上。 也就在这里,屋子的门被人从外打开了。 “王爷!”林妙妙看到楚玄瑞一脸欣喜的迎上去。 第135章 最难测的就是人心 楚玄瑞看到地上撒落的粥,眸色动了动,脸上表情还跟以往一样,温柔地抚了抚林妙妙的脸。 “妙妙,当初本王咬你的地方还痛不痛?” 林妙妙表情滞了滞,她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可她一向警惕,知道楚玄瑞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起此事。 她想了想,装作不在意地道。 “王爷,早就不痛了。王爷,我这几日待在这里,睡不好吃不好,您来可是要接我出去的?” “嗯!” 楚玄瑞压着眉,牵起林妙妙的右手,摸了摸她的手背。 “不急,本王只是突然好奇,当初你救本王上岸后,本王在你手背上咬了一口,怎么都没留下半点伤疤!” 原来楚玄瑞说得咬他,是又在结纠当初救他一事! 林妙妙僵了僵,脑中快速闪过林云汐那两只没有疤的手背,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王爷,你当初刚溺水醒来,虚弱得连我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还能咬得有多重,自然不会留疤。” “我当时就是拿着你的荷包,才能跟你相认,也则都不需要信物,凭着牙印你都能认出我了。” “是啊,就是因为信物误了本王,若是没有那信物就好了……”楚玄瑞嘴角露出苦涩,恼恨地闭了闭眼。 林妙妙的心狠狠一抽,越发察觉不对劲来,她按捺住心里的不安。 “王爷,你为何突然这么说,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王爷我们十多年的感情,你可不能接受别人的蛊惑,我们的孩子很快就要出世了。” 林妙妙摸着肚子,想要往楚玄瑞身上靠,被楚玄瑞一把靠开,恰巧此时林云汐跟许氏同时出现在门口。 林妙妙瞳孔缩了缩,眼里闪过狼狈,张口就欲将所有的脏水往林云汐身上泼,却被楚玄瑞一把掐住脖子。 楚玄瑞恨不得杀了林妙妙。 “你还敢跟本王谈感情?你欺骗了本王十几年。本王当初咬的根本就不是手背而是手腕,而且本王是在湖里咬的,根本就不是在岸上。” 清楚听楚玄瑞说出答案,林妙妙明白大势已去,楚玄瑞刚刚都是诈她的,该死。 林妙妙抿紧了唇,余光再次瞟到林云汐,心里被激起斗志。 不行! 不能被林云汐看笑话。 自从林云汐傻了之后,就只配成为她的陪衬,就算林云汐恢复智力,也休想越过她去。 这么一想,林妙妙也不再隐藏自己的真性情,双手同时拍打在楚玄瑞手背上,抓出一道道血痕,倒打一耙地道。 “王爷,你如此说来也太过让人寒心了,我虽然没有救你,可我们十几年来的感情,难道就不是感情了吗,倘若不是感情,那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从何而来的?” “王爷,你别冲动,妙妙即便有再多的不是,她也还怀着你的孩子!”许氏也趁机上前拉架。 林妙妙再次拿孩子说事,楚玄瑞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总之这件事越想理清楚,就越没有办法理清楚。 “罢了!”楚玄瑞自嘲地笑起来,被打过的那二十板子此时开痛起来,人几乎快要站不住。 楚玄瑞那自嘲的笑容刺激到林妙妙,得了自由的她反而不甘心地主动上前揪楚玄瑞的袖子。 “什么叫做罢了?难道就因为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要舍弃我,不爱我了吗,楚玄瑞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 楚玄瑞甩开林妙妙的碰触,动作过大,林妙妙摔倒在地上,楚玄瑞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地上的林妙妙,最终作出决定。 “林妙妙,你心机深沉,欺瞒本王在先,若不是误以为你就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绝对不会喜欢你,念在孩子的份上,以后你就永远待在冷院中,了此残生吧!” 说完转身离开,恰好与站在门口看戏的林云汐四目相对。 楚玄瑞唇瓣动了动。 林妙妙被许氏扶起来,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冲着楚玄瑞的背影喊道。 “楚玄瑞,是我骗了你,难道你自己就没有错吗?是,信物会蒙蔽人,可感觉不会。若是当初我没有捡到你的荷包,你得知痴傻的林云汐,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会爱上痴傻的林云汐吗?” 会吗? 林云汐似笑非笑地看着楚玄瑞,她可没有忘记,原主记忆中楚玄瑞对她嫌弃的表情。 她觉得大概不会。 楚玄瑞锁紧眉,他大概是不知道。 人性这个东西是最复杂的。 楚玄瑞没有答话,也不敢再看林云汐的眼睛,逃也似的,跌跌撞撞地离开。 破旧的冷院,就只剩下林云汐,林妙妙,还有许氏三人。 许氏冲上来就来打林云汐的脸。 “你这个贱人,你是成心跟我家妙妙过去对吧,你什么也要跟我家妙妙抢,你是恨不得我妙妙去死是吧。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恶毒的堂姐!” 林云汐抬手抓住许氏的手,反手一巴掌打在许氏脸上。 “二婶,你别搞错了,抢我东西的,从始至终都是你的好女儿,是你家好女儿抢了我的功劳,抢我不要的男人!她要是死了,也是她自己作的怨不得别人。” 林云汐说罢,又看向林妙妙。 林妙妙刚刚还敢跟楚玄瑞对抗,这会被林云汐冷冷的目光注视着,反倒是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心慌。 她脚步后退,林云汐轻笑上前,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递过去:“你的脸花了!” 林妙妙看着帕子没有接。 林云汐上一秒打许氏,下一秒给递帕子,反差太大,谁看到都会害怕。 林妙妙不接,林云汐就亲自上手替林妙妙擦弄脏的脸,语句也是轻柔的。 “瞧,是黑是白不能瞒一辈子,你抢了我的功劳没有关系,这个男人你要是喜欢,你也可以直接告诉我,就是不该在背后捅刀子!” “我曾经是真的将你当成好妹妹,事实证明你不配。” “好了,你以后就在这冷院中好好生活,我不奉陪了。” 说完最后一句,林云汐手一松,帕子就掉落在脚下。 林妙妙看着帕子,就像是看到了被楚玄瑞毫不留情丢弃的自己。 不,不该是这样的! “娘,不该是这样的,你得救我,你救我,我不要在这冷院中过一辈子!” 林妙妙转身拉住许氏的衣服。 “可还有什么办法呢,我的儿!”许氏顶着打肿的半边脸,眼睛通红,无奈又着急。 “孩子……对……娘,你让孩子他爹来救我出去!”林妙妙转眼下定决心。 她明白楚玄瑞不会回心转意了,楚帝也不喜欢她,这个孩子只能保她不死,可她要的从来都是荣华富贵。 那么,现在就只有孩子真正的爹能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第136章 楚宴晔被人告御状 瑞王府门口前。 林云汐刚出来,就遇上林青山林二爷带着人从马车上下来。 他们都是得到楚玄瑞气冲冲回府,许氏着急跟来瑞王府的消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里面的内情,可直觉就是感觉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林青山看到林云汐就皱起了眉头,林二爷心中焦虑,此时也顾不得那些虚伪的面子,张口怒喝。 “林云汐你还跟来瑞王府做什么?你已经是宴王妃,就要摆得正自己的身份,瑞王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妙妙!” “林云汐你个孽女,我不图你能光耀我林家门楣,可妙妙是我们整个国公府的希望,你休想耽误她!”林林青山也气恼地指责。 林青山两鬓已经花白,这个自己平庸,却将振兴家族希望放到子孙后辈中的老人,冷血自私,目光还短浅,就像一条可怜虫。 出于人道主义,是不应该再去打击他,可谁让她坏呢。 林云汐挑眉,故意恶心人,茶里茶气地道。 “祖父,我也不想耽误妹妹呢,是妹妹自己得罪了瑞王,我原本已经用箭羽令放出妹妹,可是瑞王自己说,要将妹妹永远关在冷院中,再也出不许放出来呢,我都还给妹妹用帕子擦了脸!” 这话听着就挺膈应的人的。 还好林妙妙不在。 林二爷拉了林云汐一把,不信地道:“林云汐你休要胡说八道,瑞王心悦妙妙,怎么可能会如此待她。” “你以为妙妙是你吗?瑞王宠她还来不及。”林青山补刀。 林云汐笑了,继续恶心人。 “我也不知道瑞王今天是不是发疯了,就是不按常理出牌。也许他是知道当年,从湖里将他救上来的人,是我不是妹妹了吧,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都怪我太善良。” “妹妹也真是,她若是想冒领我的功劳,大可跟我直说,姐妹俩商量一下供词,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说漏了嘴!唉……” 林云汐长叹一口气,不再搭理林青山林二爷,直径往自己马车走去。 林二爷终于知道为什么楚玄瑞会气冲冲回府了,他听懂林云汐的茶言茶语,差点气炸,冲上去就想拦林云汐,被林青山一把拉住。 “林妙妙顶替林云汐功劳,救瑞王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情,许氏知道林二爷知道,唯独林青山不知道。 林二爷不愿意说,可是现在看情况是纸包不住火了,也就没有再隐瞒,将事情始末如数吐露出来,指望着林青山能帮忙想个办法。 谁知林青山听完扭头就走。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不管妙妙了吗?” “你个孽障,这要怎么管,都怪你生的好女儿!她欺骗瑞王十多年,如今被瑞王知道真相,瑞王正在气头上,我们现在上赶着,岂不是送上去找不自在,没得连累到国公府。” 林青山骂着,连带将林二爷拉走。 林青山一向薄凉,虽然偏宠林妙妙,可林妙妙一旦没有了用,他同样能舍弃。 此时他又在懊悔,今日不应该同意将大房分出去。 林云汐竟是瑞王的救命恩人,若是宴王死了,那会不会还跟瑞王重新和好? 林青山心里,同样固守己见,认为林云汐的医术只是吹捧出来的,不见得高明,楚宴晔还是会如约死去! 林府。 崭新的门匾,是林云汐让林忠新做好才挂上去不久的。 从此以后,这座两进的宅院,肖氏跟林潮生暂时的家。 林云汐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催寄怀站在府门前,一只手拎着两坛酒,一只手拎着糕点还有礼盒,像是想进去,又犹豫不决。 “催大公子!”林云汐从后喊道。 催寄怀听到声音回头,目光落在林云汐身上,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宴王妃,你回来了,我……昨晚回去后,就一直担心你,怕宴王会为难你。” “今早我去了回春堂,听林总管说了你跟国公府分家之事,今日也算是新居暖宅,就想着来给你贺喜,我知道这样有些冒昧,如果不方便,我现在就回去!” 林云汐不是矫情的人,自问昨晚已经跟催寄怀将事情说清楚,也就没有再拘泥小节,再者哪有将贺喜的客人拦在门外的道理。 她看了眼身侧的潮儿跟刘嫣。 潮儿跟刘嫣就主动上前,接过了催寄怀手里的东西。 林云汐引着催寄怀往里面走。 “催大公子,你别跟我生分,不是说好以后是朋友,来朋友家中那里有什么不方便的,何况我跟催时景也是朋友。” 催寄怀松了口气,并排跟林云汐一起往里走,那一双眼睛情不自禁地往林云汐脸上瞟去。 时光转眼流走,转眼五日过去,楚宴晔还是没有回府,催时景玄苍都没有人说起他的去处。 倒是林云汐听说了苏芸跟顾知朝和离的消息,得知时,她有些意外,又觉得在常理之中。 苏芸很显然是喜欢楚宴晔的,楚宴晔身体一日好过一日,苏芸跟楚宴晔接触时肯定有所察觉。 那么楚宴晔会怎么做呢,等跟她和离,会跟苏芸成亲吗。 说是不爱,可他明明对苏芸是不一样的。 林云汐照常在回春堂药铺巡视,查完账忍不住地开小差,最后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委实有些多余乱想。 搞钱才是最重要的,和离之后,楚宴晔想娶谁娶谁,跟她有什么关系。 林云汐甩掉多余的想法,将账本收进柜子里,起身准备去林府跟肖氏还有林潮生用晚饭。 这两日她都是居住在林府,毕竟也没有人会管她。 她刚走到大街上,就见到一群人匆匆忙忙往一个方向走去,同时他们说的话也传进了耳朵里。 “快去看啊,有人敲登闻鼓告御状了!” “这登闻鼓自从当今登上皇位,就没有人敲过吧,是何人如此胆大!” “听说是左尚书的夫人!” “左尚书前些日子不是告老还乡了吗?这左夫人突然告什么御状。” “你这都是老黄历了,听说左尚书一家老小,几日前在路过照阳县时遇到土匪,满门被灭!” “啊,这也太惨了……” “听说是惩戒阁做的,这惩戒阁就不是人!尤其是惩戒阁阁主,专门残害良臣,早就该千刀万剐了。” 第137章 宴王府被包围了 惩戒阁首领不就是楚宴晔! 楚宴晔这几日不在,就是去杀左尚书一家了吗。 林云汐皱了皱眉,想起同样被灭门的刘嫣,转头看向刘嫣。 刘嫣唇瓣抿紧,目光追随着往同一个方向走去的路人,那张了无情绪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波动。 “刘嫣,你想要去看看吗?”林云汐问。 刘嫣收回目光,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奴婢听王妃的!” 竟是不想去看吗!照理说刘嫣应当恨极了楚宴晔,可是她在刘嫣的身上除了感觉到冷漠外,并没有感觉到她对楚宴晔的恨意。 林云汐此时倒是对刘嫣为何心甘情愿跟在她的身边,有了一丝兴趣。 不过,就算是感兴趣,她此时也不想多问,毕竟多管闲事的人活不长。 林云汐没有去凑热闹,照常回林府跟肖氏林潮生用饭。 她已经决定不搭理楚宴晔这件事情,她跟楚宴晔就是披着夫妻关系的病患关系,这种事情还容不得她操心。 依照太皇上的宠爱,楚宴晔被告御状也不会出大事。 明明这件事分析得已经很透彻,可用完晚饭后,还是没有忍住回了宴王府。 问过门房得知楚宴晔还没有回府,就去了竹苑。 玄苍看上去脸色不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尤其看到林云汐,周身带着一股怨气。 “天要下红雨了,王妃今日舍得回宴王府了!” “玄苍你少阴阳怪气,这里是王妃的家,王妃不回这里回哪里?你倒是说说清楚!” 潮儿气鼓鼓,护主的一脚狠狠踩在玄苍脚背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林云汐直接开口:“你们家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王妃要关心人,就去关心催大公子好了!”玄苍疼得单腿跳,嘴上仍旧不饶人。 “哎呀,你个死玄苍,还阴阳怪气是吧,王妃跟催大公子就是朋友关系,就暖居那日到林府用了一顿饭,王爷都没有发话,你先搅和什么!” 潮儿提脚作势又要来踩,玄苍闪躲两只脚来回跳动防备,终于不再装腔拿乔:“王爷他在湖心亭钓鱼!” 楚宴晔竟是回来了,连门房都不知道。 林云汐越过玄苍,进入院子,往湖亭去。 潮儿刘嫣要跟上,被玄苍拦住:“你们不能进去!” “你又要作妖是吧!”潮儿不服气,双手叉腰。 玄苍往里看一眼,面色凝重:“这次没有跟你开玩笑,王爷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不早说,还将王妃放进去。 潮儿更加郁闷,重重在玄苍身上揪了一把。 湖心亭,楚宴晔靠在栏杆上,大热的天披着一件玄色披风,整个身体都被披风笼罩住,半垂着眼眸正在垂钓,脸色是熟悉的苍白。 几日没有见,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一点肉,又没了。 楚宴晔听到脚步声抬头,那双平静如一潭死水的眸子,就落在林云汐身上。 林云汐被看得胸口一窒,怎么也不想承认自己是担心楚宴晔,移开目光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离第一次施针过去这么些时日,我来把脉,看看效果!” “滚!”楚宴晔不耐烦,只从唇间吐出一个字,又握着鱼杆,自顾垂钓。 通常情况见到的,都是楚宴晔故作恶人,威胁吓唬人的模样,像现在这般直接表达情绪,还是第一次。 林云汐心中郁闷,觉得也许真的是多管闲事了,楚宴晔被不被人告御状,有没有麻烦跟她有什么关系。 随着这样的情绪滋生,也因为距离走近,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原本打算转身离去的脚步一顿。 “你受伤了?” 楚宴晔没有回答,甚至没有抬头。 这是她见过最不配合的病人! 做为契约对象,她能扔下楚宴晔不管,做为大夫,她却是不能。 对经手过的每一个病人负责,这关乎职业操守。 血腥味这般的重,必然不是小伤。 “你哪里受伤,给我看看!” 林云汐到了身前。 “滚!”楚宴晔依旧只有一个字,通身散发着戾气。 林云汐皱眉,打算不跟楚宴晔废话,直接动手来脱楚宴晔的衣服。 这一动作,楚宴晔身上的披风滑落到地上,露出他里面惯常穿的灰白袍子,灰白袍子上满是浸染出来的血迹。 他这应该是换了衣服的,衣服换了血还能浸染出来,只能是伤口没有处理。 简直是作死! 作为大夫看着病人破败的身体,经过自己的调理一点点好起来,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楚宴晔这是在摧毁她的成就感。 林云汐一心只想脱掉楚宴晔的衣服,替他检查包扎,却没有发现,楚宴晔看她的眼神正在慢慢产生变化。 变得挣扎,一半想要沉沦,一半想要清醒。 最终清醒占据上风,在林云汐脱掉灰白袍子,手伸向里衣的系带时,楚宴晔松开手里的钓竿,禁锢住林云汐的双手。 “骗子,这次你又想要利用本王做什么?还是觉得生活无聊,又想要站上一晚?” 这个男人又在口是心非! 林云汐透过微低的领口,已经看到了里面的剑伤,连纱布都没有缠一块。 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她的脑仁突突地跳:“王爷,你能不能安静,罚站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总共也没有站满一个时辰,你就让玄苍通知了潮儿。我要利用王爷的事情,早已经跟王爷说清楚,所以现在你已经不需要骗!” 对的,她要利用他,这件事情早已经掰扯清楚,所以现在对他的关心,不是因为想要再从他身上得到好处。 可那日清晨,在山洞中醒来,消失的林云汐已经告诉他。有些东西得到后,还是会失去,既然总是会失去,那就连开始也不要有。 楚宴晔一把将林云汐甩开,重新裹上披风,此时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要林云汐靠近。 林云汐就想不明白了,楚宴晔为何突然如此排斥她包扎治疗,之前在城西竹苑闹翻,他也没有排斥。 是又发生什么事情,跟外面左尚书夫人告御状有关! 她还想说些什么,玄苍从外面走进来禀告。 “王爷,我们宴王府被人包围!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您就是惩戒阁首领的消息,那些人说要说要……” 接下来的话玄苍没敢全部说完,猜也能猜到,大概不是什么好话。 “不要理会!”楚宴晔只说了四个字,继续垂着眼睫钓鱼。 关键是半天也没有钓到一条鱼,这样的楚宴晔就像是被阴影笼罩住,即便有阳光也照不进半点。 玄苍对于这样的安排显然是不赞同的,可是楚宴晔发话,他也不敢忤逆,只能退下。 林云汐眸色动了动,刚刚试过一次,显然她纵使有心再给楚宴晔包扎,楚宴晔也不会再让她靠近。 她从后跟上:“王爷受伤了,他不让我包扎,你能不能想办法将催时景找来。” 第138章 每个人在喝楚宴晔的血 玄苍看林云汐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往外走。 林云汐拦住他,挑眉问:“究竟怎么回事?” “王妃,你就别添乱了,王爷受伤属下能不知道?王爷不让找催三公子,再说宴王府都被堵了,属下实在没工夫理会你,你自便吧!” 玄苍脚不停匆匆离开。 玄苍放林云汐入竹苑,就是想要林云汐给楚宴晔包扎,林云汐遭到楚宴晔的拒绝,他自然懒得再搭理。 林云汐停下脚步望着玄苍背影皱了皱眉,楚宴晔连催时景都不让找,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_________ 平日气派威严的宴王府大门,此时紧闭着,林云汐透过门缝,看到大门口果然被人给堵得水泄不通。 那些里面,男人手里持着长棍长竿,女人手里挎着篮子,里面装着烂菜叶,臭鸡蛋,为首的是几个文官,他们手里的持着血书喊着口号,煽动人心。 “宴王罪无可恕,平日仗着王爷的身份,太上皇的宠爱胡作非为也就罢了,没想到他还是罪大恶极,惩戒阁的首领,惩戒阁残害忠臣良将,动的是国本,如此奸恶之人,一日不除,国将不国。” “杀了宴王,为楚国除害!” “杀了宴王,为楚国除害!” 一阵口号声过后,烂菜叶子臭鸡蛋齐齐砸在大门上,明明隔着门板,就像是要砸在林云汐脸上一般。 林云汐连忙后退,被潮儿扶住:“您没事吧!” “我没事!”林云汐吐出一口气,摆了摆手。 那边左夫人才敲登闻鼓告御状,这边就有大臣带着百姓来围堵宴王府,可见这一切有人在精心策划。 这般的声势,她不宜插手。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这件事就算楚宴晔不处理,太上皇也会处理。 “我们回雪苑!” 林云汐决定回雪苑观望。 半夜时分。 林云汐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府内响起嘈杂声。 她刚起身下床,潮儿就从外进来,后面还跟着刘嫣。 潮儿神色有些慌乱。 “王妃,是宫里来人了,说是要带王爷进宫。连夜带王爷进宫,自从宴王府开府来,就没有过,王爷身体弱,有事太上皇从不晚上找。” “你说王爷怎么可能就是惩戒首领,王爷那身体风大一点都能吹倒……” 潮儿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初次见到难免慌乱。 林云汐庆幸已经让林潮生搬到林府,否则那孩子应该也会恐慌。 她对潮儿道:“你就待在院子里不要出去,我先去看看。” “王妃,你的……身体!”潮儿看了眼林云汐的肚子,应该是想说她的孩子,想到刘嫣在,才临时改的口。 “我不会有事!”林云汐安抚,看了眼刘嫣,一起离开院子。 才到花园,就看到月色下,楚宴晔还罩着白日时的玄色披风,里面灰白的袍子,在几名带刀大内侍卫半是押解,半是拥簇下,跨过月亮门,往这边走来。 他的身形还是那么般的单薄,就如潮儿刚刚所说,风大一点就会被吹倒。 也不知道他身上的伤处理了没有。 林云汐呆了呆,情不自禁地脱口喊道:“王爷……” 楚宴晔像是听到林云汐的声音了,又像是没有听到。 他破碎感极强的身形滞了下,接着目不斜视,脚步没有任何的停留,就那样缓慢又优雅的走着,从她面前的道路经过。 林云汐想要跟上,被楚玄瑞拦下。 楚玄瑞穿着官服,手里拿着剑,可见今晚是奉了命令而来。 他目光有些复杂:“……云汐,你不要过去,九皇叔这次的事情很棘手,除了几名大臣带着百姓到宴王府门前抗议,左夫人告御状外,另有几十名大臣联名上书,要处置九皇叔。” “九皇叔实在不应该仗着惩戒阁首领的身份,大肆残害良臣,这是惹了众怒,怕是难以善了……” “不过云汐,你不用担心,无论如何,本王都会护着你!” “护着?”眼见楚宴晔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林云汐感到好笑地退离几步,跟楚玄瑞拉开距离,看着楚玄瑞这张充满无奈忏悔的脸。 “我乃宴王妃,何需你护!瑞王,你说我家王爷仗着惩戒阁首领身份,大肆残害良臣,那我倒要问问,我家王爷体弱多病,是谁让他做的这个惩戒阁首领?” “惩戒阁首领又听令于谁,这些残害良臣的命令又是何人所下?这究竟是我家王爷有惹了众怒,还是有人害我们家王爷惹的众怒?” “云汐,你这些话是何意?”楚玄瑞被咄咄逼人的林云汐质问得怔了怔,随即受伤的道:“你是在怪罪父皇吗,父皇对你那般的好,如此维护你,你怎么可以?” 林云汐嗤笑,当她是傻子吗?楚帝从始至终都是要利用她,到楚玄瑞嘴里就变成对她的好了。 她不相信楚玄瑞身为王爷会如此天真,他只是习惯美化,他在乎的人罢了,就像当初美化林妙妙一般。 林云汐为楚宴晔不值地道。 “我怪不怪皇上不重要,重要的是公道在人心,若是当初皇上将神机营交给我家王爷,将惩戒阁交给你,你猜今日被人告御状的会是谁?半夜被带走的人又是谁?” “他用满是鲜血的手,平了你们楚氏江山的内忧,让你们每日都生活在花团锦簇当中,帮你们背了所有的骂名,你们却站在了道德制高点鄙夷他。” “楚玄瑞,你觉得自己配吗?” 林云汐一句句质问的话语都是真相,直击人心,楚玄瑞此时纵使有万般狡辩的话语,也再说不出来。 他眼里充满的震惊,想了半天才从唇畔中挤出一句,不是滋味的话。 “云汐,你如此为九皇叔开脱,难道你真的爱上九皇叔了?” 楚玄瑞的话刚落,身后突然响起狗叫声。 回头看去,刚刚分明明已经不见的楚宴晔不知道何时又回来了,此时正半蹲着抚摸大狼狗。 他没有抬头,可若刚刚在的话,按照距离来算,他应该听到了林云汐维护他的所有话。 “汪汪汪!” 大狼狗又叫了几声,突然从楚宴晔手里逃脱,冲着楚玄瑞飞扑过来。 楚玄瑞再也顾不得跟林云汐说话,连忙退身抵御。 第139章 王妃要和离改嫁 林云汐望着被大狼狗碾着跑的楚玄瑞,只感觉心里痛快,等回过头来,楚宴晔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见。 她跟出去,只来得及看到楚宴晔翻飞的衣角。 林云汐见状停住脚步,没有继续跟。 楚宴晔不想理她,就算追上也不会跟她说话。 整个宴王府,除了宴晔被带走没有任何人受到波及,可这一晚却无人能够安眠。 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是宴王府的奴仆,宴王这个主人若是有事,他们这些做奴仆的岂能无事。 林云汐也没有了睡意。 等到早上的时候听说楚宴晔被太上皇保在了太极殿,后来又听说,群臣施压,左尚书夫人更是撞死在大殿之上,群臣激愤,后来竟都跪在太极殿外,请求太上皇交出楚宴晔审理问罪。 形势之严峻出乎意料。 照这情况走下去,太上皇很有可能会保不住楚宴晔。 林云汐心绪复杂,不知道楚宴晔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原本想再找玄苍问问,偏偏玄苍也没见人影。 同时,林云汐也怕肖氏林潮生听到消息,在府里胡思乱想,便抽空去了一趟林府,没承想会遇到林青山。 说好以后互不来往的人,这才过去几日,就登了门。 大厅。 林青山端坐在太师椅上,肖氏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林潮生小脸气鼓鼓,虽然不开心,可也不敢忤逆。 这般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林国公府。 林青山见林云汐进来,一贯对林云汐没有什么好脸色的面皮抖了抖,强挤出一丝慈爱的笑容,主动起身迎接。 “云汐,你回来了!我正想让潮生去宴王府接你,现在宴王府正是多事之秋,从今往后,你就住在林府,宴王府的浑水千万不要沾……等时机成熟,你再用箭羽令向皇上请求和离一事。” “有着小时候救过瑞王的恩情在,你跟瑞王破镜重圆并不是难事,以后你还会有很好的前程!” 楚宴晔才出事,林青山就已经想好如何撇清楚关系,甚至连她再嫁之事,都已经盘算清楚。 她跟楚宴晔有契约在先,迟早会和离,可听到林青山如此薄凉的话,难免还是替楚宴晔心寒。 这个世界上,除了那特定几个人,好像每个人是厌恶他,想要他死! 林云汐讨厌林青山的趋炎附势,更不需要给他留情面。 “国公大人,宴王现在还没有被问责,不管怎么样,宴王都是太上皇最宠爱的小儿子,你公然教唆他的小儿媳跟小儿子和离,你就不怕太上皇知道拿你开刀?” 林青山被怼得一噎。 他怎么可能不怕太上皇,若是放在以前,林云汐敢这般跟他说话,他早就不客气了,可现在林云汐有了利用价值,即便再不愿意,也得忍住。 林青山继续一脸慈爱:“云汐,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说话,太上皇如何会知道。祖父说这些话,全都是为了你好。” 林云汐不屑:“国公大人现在才为我好,不觉得太迟?若真为我好,当初就不该放任林妙妙楚玄瑞联合起来将我贬妻为妾。” “国公大人,我很忙,没有空招待你,你若是再不走,我现在就带着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进宫去面见太上皇!”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林青山被气得变了脸色,可还是努力压制着怒气,说着好话离开。 “云汐,祖父以前的确是疏忽了你,祖父现在知道错了,亲人之间哪里有隔夜仇!祖父刚刚说的话,你好好想清楚,祖父不可能害你。” “姐,你别听祖父的,我觉得姐夫是个好人!回门宴你被陷害是姐夫还你清白,帮你出的气。上次我跟娘被关起来,是姐夫上门将我们带走,还让刘嫣姐姐贴身保护你,你不可以落井下石跟姐夫和离!” 林潮生见林青山一离开,就上前拽住林云汐的衣服,一双如黑曜石的眼睛,清澈明亮。 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只分清楚对他的好,以及对他的不好。 在林潮生的心里,现在他能离开国公府,跟肖氏开府别居,吃得饱睡得暖,里面固然有林云汐的功劳,可这也跟楚宴晔密不可分。 毕竟林云汐是借着楚宴晔的势,才得到了这一切。 “汐儿,你说过的,外面那些人对宴王的说词,都是谣言。娘也觉得宴王是个好孩子。夫妻之间就是要同甘共苦,你父亲若是在,也会这般教你!” 肖氏眼睛红红,抹着泪,也表达着自己的观点。 林云汐因为林青山变冷的心,蓦地变暖。 人心皆凉,至少她亲人的心是暖的。 全城人都在谩骂楚宴晔,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有自己的主见,实属难得。 林云汐道:“娘,我知道怎么做,现在回来,也只是想看看你们!” “娘跟你弟弟没有事,你只管忙你的!”肖氏开始赶人。 林潮生重重点头附和 “好,你们没事就行,若是有事,就找忠叔!”林云汐此时又有了一种,被嫌弃的感觉,她无奈地看了眼一旁的林忠。 早在宅子置办好,林忠就搬进了这府里头。 林忠现在不但管着三间铺子,府中的杂事也由他在管理,住在宅子里方便行事。 只是这个时间,林忠为何没有去铺子,反而在府中,林云汐没有多想,只当他心细,听到楚宴晔出事,特意留在府中照看。 出门的时候,她就多叮嘱了一句:“以后林青山再上门,别让他进来。” 林忠点头应下。 马车内,林云汐没有告诉马夫现在去哪里了,而是先问刘嫣。 她想听到刘嫣的答案后,再做决定。 “刘嫣,告诉我,你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心甘情愿留在宴王府,留在我的身边,楚宴晔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他杀了刘氏一族,你不恨他了吗?” “这件事对你很重要吗?”刘嫣靠坐在车壁内,双手环着胸,一脸平静。 “嗯,很重要!”林云汐点头,没有任何隐瞒:“你的话决定我现在要不要主动去蹚这一摊浑水!” 落井下石这种事情,她肯定是做不出来。 她也担心楚宴晔,在这之前,她想弄清楚为何楚宴晔惩戒阁首领的身份突然被曝光,楚宴晔事先有没有做预设,是如何想的,需不需要她帮忙。 可刚刚听了肖氏跟林潮生的话,她又改变主意,不管楚宴晔有没有预设,需不需要她帮,她都要帮他,但前提是先得到刘嫣的答案。 “可我答应过,这件事对谁也不能说!”刘嫣表情严肃。 “我会保密!”林云汐举起手指发誓。 刘嫣沉吟了一下,手指在手臂上敲了敲,陷入回忆。 第140章 一面为刀,一面为善 原来,那日楚宴晔将刘天鸣跟刘嫣押入帝都后,就分别关进了地牢里。 刘天鸣确实遭到折磨,后来被处死。 刘嫣也以为自己在劫难逃。 昏暗的地牢里满是血腥味,各种刑具闪着寒光,楚宴晔拿起细长的柳叶刀在刘嫣的脸上比画。 刘嫣感到害怕,可对楚宴晔的恨意,又让她咬牙忍住,啐骂出声。 “你个狗贼,要杀就杀,姑奶奶不怕。” 刘嫣的啐骂刚刚出口,就被一侧的狱卒狠狠甩了一巴掌,那狱卒要甩第二巴掌时,楚宴晔手中的柳叶刀,直接洞穿狱卒的手掌。 楚宴晔拔出带血的刀,眼里带着寒意,尽乎病态疯狂。 “滚,谁让你动手,打伤了本座的美人灯,本座就剥了你的皮!” 他的这一举动,让牢中所有狱卒瑟瑟发抖。 这时催时景发话,让所有人离开。 牢里只剩下楚宴晔催时景刘嫣。 催时景给刘嫣灌了一碗迷药,说是为了确保楚宴晔剥皮时不被吵到。 等刘嫣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在一间赌坊里,在这里她见到了刘氏一族全部老弱妇孺。 楚宴晔从门外进来,看着满室如同惊弓之鸟的刘氏老弱妇孺。 “本座从不杀无用之人,刘天鸣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你们刘氏一族所有男丁死得不冤。” “刘嫣,你若是想杀本座报仇尽管来,但在此之前,你必须要帮本座做一件事,三个月后,本座放你们刘氏老弱妇孺自由。” 楚宴晔走后,催时景出现,他说杀刘天鸣是上头的命令,他们只是执行者。 到这里,刘嫣结束了回忆。 林云汐道:“楚宴晔说,要你帮忙做的事情,可是待在我身边做侍女?” 刘嫣点头:“没错。” 林云汐心绪不由变得复杂,她当时想要刘嫣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楚宴晔真放在了心上。 楚宴晔当时不是依旧很排斥她,为何要这么做? 她还一直以为,是因为给苏芸治病,所以楚宴晔才将刘嫣给她做了报酬。 林云汐心跳在这一刻跳漏几拍。 刘嫣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你问我难道不恨楚宴晔了吗,我自然是恨的,诚如催时景所说,他们是执行者,虽不是主谋可也是间接凶手。” “可是,又是楚宴晔保住了我们刘家的老弱妇孺,以至于让我们刘家没有绝后。所以我决定放过他,为了刘氏,我会先挨过这三个月,再找狗皇帝报仇!” 原来,这就是刘嫣一夕不见,突然像变了一个人的原因。 她在为了家人忍辱负重。 这也是楚宴晔不防备刘嫣的原因,他有人质在手。 听到刘嫣给的答案,林云汐心定了。 她就知道楚宴晔没有那么残忍,他所有残忍的手段,怕也是做出来给世人看的。 楚宴晔只是楚帝手里的刀,作为刀,心底还存着善良,一面要交差,一面用他自己的方式,保全那些无辜之人。 像楚宴晔这种疯子,要比林青山这样的虚伪小人好多了。 楚宴晔就算是受到世人的唾骂,也应该好好活着! 林云汐同样吐出一口浊气,扬声朝着面前的马夫道:“进宫!” 马车刚到宫门口就遇到了熟人,林云汐刚从马车上下来,就遇到催寄怀翻身下马。 催寄怀看起来神色焦虑:“宴王妃,你这是要进宫见宴王?” “嗯!”林云汐点头反问:“催大公子,你这是?” 催寄怀眼里闪过无奈:“宴王的事情刚出,现在还没有定论,三弟想要进宫替宴王求情,父母怕他闯祸,就将他关了起来,没想到他却是逃出来了,我进宫看看。” 催时景对楚宴晔是真的兄弟情深! “一起!”林云汐提议,催寄怀没有拒绝,他们的目标是一致,若是遇到麻烦,多个人多条路。 林云汐手里有箭羽令,能自由进入宫门,催寄怀前些日子已经被新任命为禁军统领,也能自由出入宫门。 两人正往里走,就遇到散场的大臣们往宫门口来。 散场的大臣们看到林云汐跟催寄怀全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恨不得吃了他们。 林云汐敛了敛眉,这些大臣因为楚宴晔的事讨厌她,这能够理解,只是他们为何突然都散了。 不是都跪在太极殿外,施压逼迫太上皇,是不是来晚了,错过了什么。 林云汐跟催寄怀对视一眼,催寄怀就上前礼貌地拦住一位大臣。 “李大臣,请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可是左夫人告御状的事情解决了?” “呸!”李大臣没有回答催寄怀,反倒是啐了催寄怀一口。 催寄怀直接被啐懵了。 眼见从这些大臣口中问不出什么,林云汐揪住一位太监,塞了一个荷包过去,就得到了事情的真相。 原本只是曝光了楚宴晔惩戒首领的身份,没想到催时景主动站出来,承认自己是副阁主,并阐述楚宴晔常年病痛缠身,只是挂名阁主,他才是这些年残害忠臣良将的凶手。 催时景将所有罪名揽下,当着所有朝臣的面,主动上交惩戒阁副阁主令牌,跪下以求赐死。 楚帝当场宣布,取缔惩戒阁,催时景三日后问斩以平民怨。 难怪李大夫会向催寄怀吐口水,原来是受到催时景的连累。 催寄怀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双手攥成拳,似在忍耐什么。 苦难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谁也不知道会有多痛。 林云汐只能安慰地拍了拍催寄怀的肩膀。 “你不用担心,不是还有三日的时间,总会有办法的,我们先去见太上皇跟宴王!” 催寄怀看了眼林云汐落在他肩膀上的手,眸色微微动了下,拒绝道。 “你去吧,我想去见皇上,看能不能求求情。” “好,有消息,随时让人联络。”林云汐点头,先目送催寄怀离开。 到了太极殿,林云汐见到太上皇,却没有见到醒着的楚宴晔,楚宴晔成功地又将自己给折腾昏迷了。 寝殿内,楚宴晔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太医刚给他包扎完,还没来得及清理,房间里残留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太上皇手里拄着拐杖,看到林云汐拐杖就在地上用力杵了杵。 “云汐丫头,你来得太及时了,你快来给阿晔看看,太医包扎得是否妥当。” “这孩子就是诚心跟孤过不去,受了这般重的伤,硬扛着一声不吭,若不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孤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原来楚宴晔昨晚刚被召见到宫里,就被太上皇半道截劫到了太极殿。 楚宴晔一直熬着,起初还没有事,直到催时景出现,揽下所有罪名,楚宴晔欲冲出殿外,跟太上皇的人起了冲突,这才晕倒。 也难怪,没有楚宴晔护着,催时景才会那么容易被定了罪。 第141章 王爷看王妃眼神发生改变 这边。 催寄怀刚刚通传,就被楚帝召到了勤政殿内。 楚帝站在案前,正在用笔作画。 催寄怀站定后,双膝跪在地上,求楚帝饶恕催时景。 “催爱卿,不是朕要治令弟的罪,而是令弟自己心甘情愿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总该要给天下百姓,文武大臣一个交代。” 催寄怀眸色动了动,跪着的姿势不变,抬头道:“可这个交代,也不应该由时景来担啊!” “哦?那你觉得该由谁来担?朕吗!” 楚帝握笔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问。 催寄怀浑身一震,忙得又垂下头道:“不敢!” “不敢,朕觉得你敢得很。” 楚帝原本还没有发怒,催寄怀这一句话落,他倒是怒了,毛笔往作到一半的画上一掷,弹飞出去,那笔不偏不倚正好弹在催寄怀身上,弄脏了那一袭衣服,脸也沾到墨汁。 可他却仍一动不动跪着,连呼吸声都没有改变。 楚帝起身离开,脚步在催寄怀的面前停下。 催寄怀只能看到楚帝的靴子跟衣角,楚帝的声音缓缓传出。 “朕喜欢你们催家,是因为你们催家忠义,可若只有义没有忠是不行的。若你还想救催三,就继续完成没有完成的任务!” 话落,脚步声离去,整个大殿里只剩下催寄怀一个人还孤零零在跪着。 风从殿外吹进来,明明是大夏天,可还是感觉到寒冷。 他入职禁军统领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刺杀楚宴晔,那日在山上遇上落单的楚宴晔,以为会得手,没想到林云汐会闯了出来。 也是那日,他就已经知道林云汐是宴王妃,后面在国公府门前说的那些话,只是谎话。 更是他打晕林云汐,将人亲自护送到了城西竹苑。 那晚刺杀没有成功,他是庆幸的,可是现在他又不得不再次面临一个事实——是救催时景还是楚宴晔。 催寄怀跪在大殿里,不知道跪了有多久,直到双腿麻木,他才强撑着站起身来。 太极殿内。 林云汐已经给楚宴晔重新包扎过,太医的手法是没有问题,就是最近楚宴晔情绪波动太大,伤口积压太久,身体已经超出负荷。 林云汐起身,朝还守在一侧的太上皇道。 “太上皇你不用担心,太医包扎得很好,王爷的伤势看起来严重,其实都是外伤,只要好好养着就不会有问题。” “孤听你的!”太上皇的目光从楚宴晔脸上移开,那种关切之情不似作伪。 “云汐丫头,阿晔现在这副模样,暂时也不宜移动。接下来你就跟他先住在太极殿,等这一阵风波过去你们再出宫!” “孤知道你跟旁人与众不同,阿晔接下来一段里时间,情绪肯定会波动,还要靠你多加照顾。” 太上皇说的这些话听起来,不像是一个上位者对一个下位者说的,而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请求。 越是如此,林云汐就是越不明白,此处也没有外人,林云汐抚了抚身开口。 “太上皇,儿媳有一事不明,还望解惑!” “你说!”太上皇的目光慈祥。 林云汐心中重沉甸甸的,实在不吐不快。 “儿媳斗胆请问,您既然如此关心王爷,为何还要他以残破之身,统领惩戒阁?惩戒阁行事之风险,作风之狠辣,王爷在出任务当中就算侥幸活着,被骂名反噬也是迟早的事情。” 太上皇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点苦涩,又露出一抹欣慰。 “云汐丫头,你果然跟你娘一样大胆。孤没有看错人,你娘是能带来奇迹的人,你给阿晔果然也带来了奇迹。” “孤知道当上惩戒阁首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但当时孤别无选择,这也是为了保全阿晔的性命。这里面的事情牵扯太过复杂,等阿晔好了,往后他都会告诉你原因!” 所以太上皇当初让楚宴晔也来参加选婿,除了是想给楚宴晔留后外,也是因为她那便宜娘。 楚宴晔不是太上皇跟宫女所生,意外流落民间的吗? 为何需要将楚宴晔推到险境之中,才能保全楚宴晔的性命! 太上皇没有必要骗人,难道楚宴晔身上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云汐想到这里,觉得不能再想下去。 太上皇都觉得复杂棘手的事情,她又有什么本事去沾惹,若是沾上怕是会被摔得粉身碎骨。 到此为止最好,言而总之,总而言之,所有人都想要楚宴晔的性命,至少太上皇催时景会义无反顾的护着楚宴晔。 这样一来,楚宴晔看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可怜了。 林云汐目光落在楚宴晔安静睡着的容颜上,心莫名地狠狠揪了下,再次对太上皇抚了抚身,表示明白,结束了这个危险的话题。 催寄怀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楚宴晔暂时还没有醒,林云汐只能先守着。 太上皇故意没有给林云汐安排房间,这种时候又不顾及楚宴晔是个病人了,没有一丝遮掩地让林云汐跟楚宴晔安心睡一张床。 美其名床大,不要有心理负担,绝对不会压伤楚宴晔。 林云汐想趴在床角将就一晚,或者在地上打个地铺。 没想到太上皇体贴到让两个宫女守在房间里盯着她睡到床上,才离开,所以等到半夜,半睡半梦间又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林云汐对这样的事情,已经差不多有免疫力,比起以往的每次紧张,这次她显得淡定许多。 楚宴晔以前看上去是风吹就倒,现在怕是真正的风吹就倒。 林云汐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寝殿内烛光不熄,黄昏的灯光下,她与楚宴晔四目相对。 楚宴晔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没有冷,没有杀意,只有深不见底的暗沉,就像是一个诱人的漩涡,快要把她吸进去。 林云汐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只觉得被楚宴晔如此看着,她心跳加快,脸上发热,控制不住地舔了下唇瓣,感觉呼吸越来越稀薄。 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林云汐没有谈过恋爱,也觉得这种氛围有问题。 楚宴晔看她的眼神突然转变,难道是魇着了,还没有睡醒! 林云汐正要说话,就见楚宴晔脑袋在往她的方向一点一点的靠近。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楚宴晔的呼吸喷散在她的脸上,那削薄性感的唇,即将贴上她的唇。 沉闷。 不敢再呼吸,像是火山快要爆发的前夕…… 第142章 王妃得到王爷承诺 然而,火山还是没有爆发! 楚宴晔刚才的行为,原来都是为了强行起身前做的蓄力动作。 只是林云汐的判断没有错,楚宴晔现在风吹就倒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他起身。 他刚起到一半,人就重重摔了回去,正好摔在林云汐的身上。 他的脸,正对着她的胸口。 这种感觉十分不好,她脸上余热未褪,这会体温又一次节节攀高,身体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了会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毕竟一个长相符合她审美的男人,正趴在她的身上…… 楚宴晔显然是想尽快从林云汐身上离开,奈何有心无力,起了几次都没有起来,最后还是摔在林云汐身上。 这样的气氛如梦如幻,也十分尴尬。 偏偏这时不知道戳中林云汐哪个笑点,明明刚刚还绷紧神筋的人,突然不可抑制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 楚宴晔声音暗哑,咬字艰难。 方才他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狼狈,很是难为情,倒也还没有觉得那么难堪。 这会脸色却是涨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他好歹也是令人闻风丧胆,恶名远扬的惩戒阁阁主,现在趴在女人身上起不来,还要被女人嘲笑,他不要面子吗。 林云汐没有管楚宴晔难不难堪,等自己笑够了,才声音清脆地道。 “王爷,我突然想到一句谚语,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听说过?” 这是在内涵他,楚宴晔当然听得出来,他气急低喊:“林、云、汐!” 纵使楚宴晔这会再气急,病弱起不来的他,也只能是只拔了牙的老虎,没有一点威慑力。 林云汐一点也不害怕,声音比方才还要爽脆。 “哎,王爷我在呢!你是想杀了我喂娇娇,还是做花肥?无论是哪一种,王爷现在都不行哦!” 从刘嫣口中得知楚宴晔想尽办法,救下刘家老弱妇孺之后,林云汐现在是真的一点也不怕楚宴晔了。 纵使楚宴晔双手染满血腥,可他也有着自己的底线。 虎落平阳被犬欺,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楚宴晔暗暗调动几次内力,都没能将内力调动起来,无力的他干脆装死,暂时闭上双眼。 林云汐终于动手,将楚宴晔从自己身上移开。 身上的重量消失,她也缓了口气,坐起身来问还闭着眼睛的楚宴晔。 “王爷,你刚刚想要起身,可是口渴了?” 楚宴晔闭着眼一动不动。 “你是想如厕?” 楚宴晔保持动作还是不变。 林云汐进一步关心:“王爷,你身上的伤拖延太久,体力超负荷透支,虽然不致命,但必须要躺在床上好好养养精神才行,你现在不宜移动,若是想要如厕,就在床上吧,我帮你!” 林云汐话落,本来这会功夫已经恢复情绪,面无表情闭着眼睛的楚宴晔,睫毛抖动,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一次涨红,几个字从牙缝中挤出来。 “不、要、脸!” “王爷你怎么能骂人?大夫的职责是治病救人,没有男女之分,这样你就肤浅了。” 林云汐已经穿好鞋,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楚宴晔,将自己推到道德的制高点,灵动的杏眼中带着三分调皮的坏,三分真诚的关心。 “本王不需要!”楚宴晔默了默拒绝,像是调息了一会,又睁开眼睛想要下床。 这次没等楚宴晔摔回床上,林云汐就已经扶住他。 “王爷,不是要喝水,又不是要如厕,那你究竟要做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都可以告诉我,你这身体是真的不能折腾了!” 楚宴晔眼里是一片执着,对上林云汐关心的眼,他似犹豫挣扎了许久,才愿意跟林云汐吐露心事,声音暗哑的道。 “催时景……” 楚宴晔是想要去看催时景。 自己都不成人样了,还想着催时景,就像催时景不惧生死,站出来替楚宴晔顶罪一样,这样的兄弟情,令人动容。 瞧楚宴晔这模样,若是催时景不能保下来,估计他会发疯。 行吧,送佛送到西,谁要她自己进了宫,管了摊烂事。 林云汐吐出一口浊气,做出决定。 “催时景现在被押入大牢中,暂时不会有事,你尽管好好养伤,等日我就会拿着箭羽令去见皇上,用箭羽令换催时景自由。只是这样,王爷,以后你就不能提我利用你之事,必须好好罩着我!” “为什么?”楚宴晔讶异。 箭羽令的重要性几乎无人不知,林云汐已经用了两次箭羽令,只剩下最后一次,用完再也没有保命符。 林国公府重利自私,楚帝同样重利,箭羽令若是没了,林云汐除了新开的回春堂药铺,又一次没了倚仗。 林云汐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做,也许是被楚宴晔的兄弟情感动?看楚宴晔可怜? 这些因素怕是都有,可最多的,怕还是脑袋抽了。 怎么也不可能让楚宴晔知道,自己脑袋抽了。 林云汐杏眼弯弯,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用调侃的语气回答。 “没有为什么,也许我就是心善。王爷,你若不介意,可以叫我林大善人。” 楚宴晔不给面子的嗤笑了一声,但到底不再多问,也没有再闹着现在起床,算是默认了林云汐的安排。 林云汐将楚宴晔放回在床上,替他重新盖好被子,看着楚宴晔神级般的睡颜微微愣了下神,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加了一句。 “王爷,我这次用了箭羽令,你就是欠我一条命,日后我无论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你都不能对付我。” 林云汐这是在为日后万一孩子的事情暴露留后路,事情发生前,总会有预感,一旦预测到了,那件事必然会发生。 到了那个时候,林云汐才发现,今日的这个做法,有多明智。 以至于楚宴晔盛怒之下,也没有再提将她喂娇娇,只是他换了另一种方法发泄怒火。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楚宴晔听了林云汐的话,没有任何犹豫就已经开口许诺。 “好,本王答应,无论你做了什么,都不会对付你!” 得到想要的承诺,林云汐抱起枕头准备在寝殿内找个地方窝一晚,刚一动作,楚宴晔闭着的眼睛就睁开了。 “你要去哪里?” “太上皇让人在寝殿外守着,我去椅子上窝一晚。”林云汐诚实回答。 “你睡相如何?”楚宴晔绷着脸,一抹不自然很快闪过。 “还行!”林云汐答,无法理解自己睡个椅子,楚宴晔还要挑剔。 却见一秒,楚宴晔不耐烦地闭上眼,傲娇地道。 “你睡椅子碍到本王的眼了,既然睡相还行,就滚到床上来睡。” 林云汐:…… 天要下红雨了! 楚宴晔既然要她到床上睡,可没有忘记当初新婚夜,就表示过自己睡相很好,想要睡床,楚宴晔可是毫不留情的拒绝。 第143章 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不过有床睡,谁还要睡椅子。 林云汐没犹豫,将枕头重新放回床上,躺了上去。 床的确够大,两人中间足足还能睡下一人,可就是不知道为何,总感觉身侧人的体温在节节攀高,连带着要将她一起燃烧起来。 林云汐只好翻身,背对着楚宴晔,心里默念心静自然凉。 却没有发现,自从她翻身后,楚宴晔那双闭着的眼睛就再次睁开,之后就一直用他那双幽深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她的背影,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夜很快过去,再次睁开眼,林云汐发现自己的头正枕在楚宴晔的手臂上。 她一抬眼就遭到楚宴晔的神颜攻击,情不自禁地看呆,这张脸若是放到现在,绝对可以去演戏。 林云汐发了会呆,正要起身,眼前的人猝不及防睁开眼,四目相对之下,林云汐有点慌。 楚宴晔果然,只扫了眼林云汐此时的睡姿就皱起眉头,嘲讽开口:“这就是你所说的睡相还行?” 林云汐尴尬地挤出笑,轻手轻脚将自己八脚鱼似的,搁在楚宴晔身上的双腿放下来,开口辩解:“昨晚只是一时失误!” 楚宴晔没有说话,但看他脸上的表情就写着几个大字——信你才有鬼。 爱信不信,林云汐撇撇嘴,起身给楚宴晔换了药。 离开太极殿,到了勤政殿外才知,楚帝一早已经出宫前往行宫避暑,三日后回宫。 怎么会如此凑巧,楚帝去行宫避暑提前一点消息也没有走漏,如此看来,更像是有意躲避。 怕有人再给催时景求情。 林云汐眯了眯眸子,决定追去行宫见楚帝。 楚宴晔身体虚弱,知道也帮不上忙,干脆没有告诉他。 出发之前,林云汐想先去一趟天牢,还没有进入地牢,就看到地牢门口失魂落魄的催寄怀。 “你见过催三公子了,他还好吧?”林云汐先开口问道。 “还行,我刚刚给他送了些吃食,也只能这样了!”催寄怀的话里带着绝望。 “不用担心,我会救他!”看催寄怀难过,林云汐决定给他交个底。 催寄怀是催时景的嫡亲哥哥,总不可能会害催时景。 “你?” 催寄怀眨了眨眼,似不敢相信,嘴角勉强牵起一抹苦笑。 “宴王妃,你对时景的心意我收到了,可昨晚我已经见到皇上,皇上说这件事牵扯甚广,没有办法挽回。” “你忘记了我有箭羽令!”林云汐声音压低,轻轻一笑。 催寄怀默了默,眼里闪过惊讶,说话间得知林云汐要前往行宫别苑,主动提出护送。 林云汐想了想答应,她正准备找熟悉路线的人护送,催寄怀能当上禁军首领武功必然高强,同时他也熟悉去行宫的路,他主动提出护送最好不过。 昏暗的天牢。 催时景身着红衣,慵懒地躺坐在柔软的床上,面前的案几上摆放着美酒佳肴,好不潇洒。 知道的是人以为他在坐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度假。 隔着栅栏看到林云汐,也不起身,桃花眼里泛着懒散的笑,他隔空朝林云汐举起酒杯:“宴王的小王妃,你来了。” 林云汐看到催时景这模样,就觉得自己白来这一趟,多余害怕催时景想不开,还特意过来送什么定心丸。 于是转身挥了挥手:“我走了,你好好待着。” “唉,宴王的小王妃,你这样做也太绝情了,好歹说两句再走。”催时景起身,来到铁栅栏前。 林云汐转身,用有屁快放的表情看着催时景。 催时景问:“阿晔如何了?” “执行任务回来重伤在身,一直强撑不看太医不包扎,体力透支,暂时需要卧床休息。” “也好!”催时景收敛笑容,变得严肃起来,他抓紧面前的铁栅栏,叮嘱:“宴王妃,等我行刑那日,你一定看好阿晔,一定不能让他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催时景眼里是深深的不安跟害怕。 林云汐被感动到,催时景不怕死,却唯独怕楚宴晔为他做出不可挽救的事情。 她吐出一口浊气道:“放心,到时候你自己看着!” “什么意思?” 林云汐用霸道的口吻:“我决定用箭羽令救你了,现在就去行宫找皇上,不用太感动,记得以后还我人情,不许赖账!” 催时景闻言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后眼里闪过感激,脸上却是扬起不正经的笑容来。 “那就辛苦宴王妃了,你的人情我一定还。” 嘴上说得如此轻松,然而心里却知道,这箭羽令的重要性,林云汐想也不想愿意将箭羽令交出来,这份恩情,他欠大了。 “好,那等你出来,先请我喝酒!” 林云汐不客气地说道,离开天牢,跟没有再进来,等在天牢门口的催寄怀会合,与刘嫣潮儿一道往行宫别苑而去。 出了城,行至一处密林,马车的车辕突然出了问题,停在半道上。 马车上没有工具,根本没有办法修,此时已经快到中午,总不可能一直在路上僵着。 虽然离催时景行刑还有两日,可谁又能保证其间不会再出意外。 最保险的办法,还是先见到楚帝,用箭羽令交换回催时景性命。 眼前就催寄怀骑了一匹马,还有拉车一匹马。 “改为骑马吧!”林云汐看着眼前的两匹马,做出分配:“我跟刘嫣骑一匹,潮儿跟催大公子骑一匹,萧三,辛苦你走路回城找人来修。” 潮儿脸色羞红的看了催寄怀一眼,男女有别,她虽然害羞,可也没有拒绝,心里清楚,这是最好的办法。 刘嫣会武功可以保护王妃,催大公子会武功能保护她,王妃已经嫁给王爷,自然是要避嫌的。 催寄怀听到林云汐的分配,眼里的落寞一闪而过,很快他就绅士地伸出手将潮儿扶上马。 四人两骑在道路上飞奔,才出密林一波黑人就飞身而出,将四人冲散。 催寄怀肩膀中了一剑,跟潮儿单独到了一处,身下的马早就被惊走。 河边草地上,潮儿看着催寄怀满是鲜血的肩膀,束手无措,眼里含着泪,急得快要哭了。 “别害怕,都是小伤,上点药就好。”催寄怀声音温润。 催寄怀虽是武将,却是整个帝都有名的温润公子,私底下大家都称他为兰公子。 即便在这样的追杀氛围下,有了催寄怀的安抚,紧张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潮儿,也开始慢慢放松下来,见催寄怀拿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主动给催寄怀上药。 看着催寄怀狰狞的伤口,潮儿忍不住心颤,又开始担心林云汐。 “这些杀手如此凶悍,也不知王妃现在如何了?刘嫣能不能护住她,王妃万一若是出事,可如何是好。” 催寄怀看着潮儿着急的脸,眼中有东西浮过,再次开口安抚。 “潮儿姑娘不必担心,吉人自有天相,再何况宴王妃擅长用毒,应该不会有事!” “你不懂,王妃的身体现在不同往日,碰不得。” 潮儿将催寄怀当自己人,她牢记住不泄露林云汐怀孕一事,至于说林云汐身体弱,她觉得是没有问题的。 却是不知道,催寄怀早就知道林云汐怀孕的事情。 催寄怀眸色微动,他已经从侧面了解到,楚宴晔并不知道林云汐怀孕,他觉得里面事有蹊跷。 倘若林云汐怀了楚宴晔的孩子,为何要瞒着楚宴晔,还要三个月后跟楚宴晔和离? 此时,正是套潮儿话的好时机! 第144章 催寄怀调查林云汐怀孕一事 催寄怀关心地问:“为何宴王妃现在不同往日碰不得?宴王妃生病了吗?” 潮儿张了张唇,点头:“差不多吧!” “原来如此!”催寄怀点头,真心赞叹:“潮儿姑娘忠心,事事想着主子,真是难得!” 潮儿被表扬害羞的一笑,单纯地露出一颗小虎牙:“催公子缪赞了!” 说话间,潮儿已经替催寄怀上好药。 催寄怀拉上衣服,潮儿避嫌地微微侧过脸去。 催寄怀似用聊天的方式,来化解他们独处的尴尬,继续问道。 “这次出事,宴王妃愿意为宴王奔走,那日我送宴王妃回去,宴王还吃醋,对我发火,可见宴王跟宴王妃的关系还不错。” “我实在有一事不解,既然如此,为何宴王跟宴王妃三个月后还要和离。” 潮儿先入为主,认为催寄怀是自己人,又因为催寄怀知道林云汐跟楚宴晔三个月和离一事,再也没有设任何防备。 反而认为催寄怀在关心林云汐跟楚宴晔,就一股脑地将事情都说出来。 “催大公子,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其实王爷出事前,还将我们家王妃当成透明人。其实我也有私心,想要王爷跟王妃好,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如愿的。” “王妃……身体不好,王爷若是知道,一定会介意的,所以注定只能和离!” 身体不好?知道后会介意? 催寄怀擅于捕捉关键词,几乎是瞬间他就明白,潮儿话里的真正意思。 身体不好对应怀孕,楚宴晔介意林云汐怀孕所以不能在一起,所以林云汐怀着的孩子不是楚宴晔的。 只能这么解释了! 催寄怀眼里闪过震惊。 林云汐的孩子不是楚宴晔的会是谁的,楚玄瑞应该也不可能,林云汐早就已经跟楚玄瑞闹翻。 若是没闹翻之前就怀了,那林云汐应该就不会选择跟楚玄瑞解除婚约,跟楚宴晔成亲。 催寄怀敛了敛眉,不再深想,决定等眼下事情过去再好好查一查。 “潮儿姑娘,好了,现在杀手没有再追来,我们先去找宴王妃汇合!” 催寄怀系好最后一根衣服带子,手里握剑站起身来,端的是公子如兰温润大方,起身后扶住潮儿手腕,将她也托带起来。 举目四望尽是青山,远处也有村子,这里离行宫别苑,骑马最少还有小半日的行程。 他只要在此拖上一日半,事情可成。 楚帝那晚的谋算在脑中响起。 “以宴王的身手,再加上父皇的呵护,想要对他行刺太难。这次不用你再行刺,催三有事,按照宴王的性子,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现在要防的是林云汐手里的箭羽令,明日一早,朕会去行宫别苑,你想个办法绊一绊林云汐。” “到时林云汐回去晚了,没有办法救出催三,宴王必然会发疯,到时候若是劫法场,或是伤了什么人,林云汐可没有第二枚箭羽令再救他!” 催寄怀双腿跪得早已经没有了知觉,可他仍旧坚持跪得笔直。 心里有万千疑惑盘旋,最终问出声。 “皇上,为什么?宴王病痛缠身,就算身体治好,也绝不可能恢复到像寻常人那样康健。” “再者宴王名声已臭,惩戒阁也已经被取缔,他只剩王爷空号,为何一定要赶尽杀绝!” “催寄怀,不该你问的就别问,不是朕要赶尽杀绝,是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回来,不该活着!” 记忆到这里为止,楚帝不愿意再说,他也被赶出皇宫。 风吹过,寂静无声。 林云汐跟刘嫣从草堆里钻出来。 刚刚受到追杀,他们同样弄丢了马,刘嫣杀了几人过后,就跟林云汐躲在草堆里,并且安全地逃过了搜查。 “王妃,现在怎么办?”刘嫣脸上带血,腹部中了一剑,幸好伤得不深。 “先找马,离开这里!”林云汐环顾四处说道。 现在找潮儿跟催寄怀汇合是无用的行为,以催寄怀的武功,应该能很好地保护好潮儿。 他们现在找过去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有这时间不如先去行宫别苑搬救兵。 再者,这些刺客突然出现,肯定是为了她的箭羽令而来。 她没有忘记当日山上出现的那些刺客,他们之前是想要楚宴晔的命,现在怕是想要催时景的。 “是!”刘嫣没有任何意见,她是林云汐的婢女,自然只听林云汐的命令。 然而,林云汐没有去找催寄怀跟潮儿,可是他们还是找了过来。 那暂时跑脱的马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再也找不回来。 “宴王妃,前面有个村庄,我们不如去村子里找找,看有没有牛车之类的,可以买一辆代步。”催寄怀提出建议。 林云汐顺着催寄怀所指看过去,在心里盘算距离,最后点头同意。 现在时间还算充裕,有牛车好过步行。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整个村子唯一一辆牛车,早在上午的时候进了城,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原本好好的催寄怀跟刘嫣,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 林云汐检查过后发现,竟是剑上被喂了毒,他们两人都中毒了。 再着急也不能丢下中毒的刘嫣跟催寄怀,这也是两条鲜活的人命。 若是傍晚时分村子里的牛车能够回来,赶到行宫别苑还是没有问题的。 两相对比取其轻,林云汐最后决定,先在村子里给刘嫣跟催寄怀解毒。 林云汐手里有双凤戒,刘嫣跟催寄怀所中的毒虽然狠辣,却也难不住她。 服过解药后,刘嫣跟催寄怀情况好转,暂时陷入昏迷,原本以为晚上会回到村子里的牛车也不见影踪。 一天时间已经过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步行至别苑行宫。 林云汐看着躺在床上的催寄怀跟刘嫣,叮嘱潮儿:“你照看好他们,等我办完事,就会回来接你们!” 潮儿担心林云汐身体吃不消,可是也清楚,这是两不耽误最好的办法。 她只能依偎在门口,目送林云汐的背影消失在村口黑夜中。 屋内。 林云汐刚走,催寄怀就偷偷睁开眼睛。 这毒是他让人下的,自然有办法能让自己提前清醒。 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并不担心林云汐会如期到达行宫别苑。 步行到行宫,最少要走将近一夜,就算是成功见到楚帝,回来再耽搁一下,时间也会来不及。 催寄怀眼里闪过无奈跟悲悸。 为了催时景,他只能选择对不起楚宴晔! 第145章 林云汐消失不见 次日清晨。 催寄怀跟刘嫣同时转醒,三人一同前往行宫别苑与林云汐汇合,此时离三日斩首只剩下半天时间,三个人情绪都有不同情况的复杂。 只剩下半天时间,就算林云汐已经见到楚帝,再传信回去恐怕也会来不及。 他们是坐牛车来的,林云汐若是步行,最多也只比他们早到一个半个时辰左右。 行宫别苑很大,府门建设的金碧辉煌又独具特色,门口的护卫一个个身佩长剑,目光如炬,威严地把守着门口,瞧那架势怕是连一只苍蝇都别想轻易溜进去。 催寄怀拿出禁军首领的腰牌,表明身份,提出要见林云汐,几名护卫面面相觑,一看就是首领的护卫尊敬的开口。 “催大人,您是不是弄错了,宴王妃根本就没有来行宫别苑,这两天当值的兄弟都在这里,若是宴王妃来了,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催寄怀心中闪过不好预感,皱了皱眉,林云汐若是没来行宫又了去了哪里,莫非是楚帝从中作梗! 催寄怀顿时起了疑心,提出面见楚帝,没有多久他就被单独宣进行宫内。 水榭当中,楚帝正在作画,身侧两旁的宫女正打着小扇子。 听到有人到了,也不抬头,依旧笔走游龙,直到一幅困兽图完成,他才慢悠悠开口。 “事情可都办妥了?” 催寄怀拱了拱手,敛眉禀告:“回皇上,事情一切都在控制范围内,只是原本应该早臣一步到达行宫的宴王妃不见了,不知是不是皇上您的安排?” “不是,难道你没有派人跟着?”楚帝扔下手中笔,抬起头来。 催寄怀心里一咯噔,他明白楚帝在这种事情上,完全没有必要骗他。 那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催寄怀紧张起来:“回皇上,臣一直都有派人跟着,只是一直都没有消息传回……臣罪该万死!” 是他大意了。 他不敢再狡辩,跪下直接认罪。 “你是该死,若是林云汐出事,就算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赔!” 楚帝眼中闪过阴鸷,让人去将陪同来到行宫的几位王爷都叫了过来,当即下了命令。 “太子、晨王、墨王、篱王,宴王妃在来行宫的路上失踪,朕命令你们即刻亲自动身去寻。” 一位王妃失踪哪里用得着所有的王爷都出动,楚帝打的什么主意,就差明着说出来了。 可这一次,几位王爷暗中各自打量一番,都没有从对方的脸上看出来抗拒之色。 现在的林云汐早就不同往日,漂亮医术高超,得到楚帝的喜爱,手里握着箭羽令,即便到时成为寡妇二嫁,娶回府中也不算亏。 反正他们是王爷,府里也不会只娶一个女人,美人当然是要各色各样的。 大家心中想法相同,唯恐对方抢先,先一步找到林云汐占了先机,一得到命令就各自散去。 等人走了,楚帝才看向还跪着的催寄怀。 “你随朕一块回帝都!这个时候戏应该马上要开始了!” 林云汐消失不见,楚帝只当是中途出了意外,毕竟是娇养大的小姐,就算是不痴傻了,也没有单独出过远门,迷路了很正常。 在他看来,林云汐的消失,楚宴晔身死的局更加无解。 “是!”催寄怀起身听领命,目光忍不住往诸位王爷离去的方向瞟。 意识到楚帝有让林云汐再嫁皇室的心思,他浑身都充满压迫感。 要想破这个局,只有林云汐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 到时楚宴晔身死,孩子暴出,即便楚帝再想让林云汐当儿媳,怕是也没有这个脸了。 只是孩子究竟是谁的,若是他是孩子的父亲就好了。 这个想法从脑中闪过,就像是穿肠毒药一般,痛且上瘾。 太阳高悬,迎面吹到的都是热风,离催时景行刑的时间很快就要到。 太极殿内。 楚宴晔躺了两天,虽然身体依旧虚弱,却是已经能够下床。 他此时正歪坐在榻上,玄苍从外进来,还没有开口说话,楚宴晔就已经声音沙哑的问道:“如何?” 玄苍神色低落地摇了摇头:“行宫还是没有传回赦免催三公子的消息,王妃自从两日前带着潮儿刘嫣出城后,也再没有消息传回。” “王爷,您身体才好一点儿,就别再消耗精力了,王妃她根本就靠不住,但属下会为您分忧的。” 玄苍在说这些话时,就已经做出某种决定。 “她应该是出事了。”楚宴晔脑中闪过那日在床上,林云汐对他说话时的表情,直觉林云汐没有说谎。 这也是他第一次真心学着去信任林云汐,第一次开口为她解释,可惜她都没有听到。 玄苍闻言下巴都快要惊掉了。 楚宴晔表无情警告:“催时景的事情,本王自有章法,你不许轻举妄动!” 玄苍哪里敢违背楚宴晔,只能暂时保持沉默。 眼见离行刑的时间越来越近,太上皇为了防止楚宴晔做出过激的事情来,宫里的守卫加了一层又层,把整个太极殿围得像铁桶一样。 楚宴晔身体是弱,但他毕竟是惩戒阁阁主,已经能够下床,若是真正想要离开,即便再森严也拦不住他。 悄无声息地出了皇宫,两匹早就备好的马,被一个侍卫牵着,等在榕树下。 楚宴晔跟玄苍刚刚走过去,抱着孩子的苏芸带着金玉就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王爷!”苏芸抱着孩子抚了抚身。 楚宴晔看着突然出现的苏芸跟孩子,几乎瞬间就已经明白,苏芸是玄苍特意叫来劝他的。 楚宴晔目光凌厉地朝玄苍看去,玄苍心虚地侧开头。 苏芸假装看不懂楚宴晔跟玄苍之间的暗潮涌动,只是自顾摇着孩子问道:“王爷,您最近都在忙什么,怎么都不来看言欢?言欢都想你了!” 苏芸话落,停止摇动孩子,这样一来,孩子就像是附和她的话一般,不满的哼唧了几声。 看着奶呼呼的孩子,楚宴晔脸部线条都柔和了几分。 金玉趁热打铁装可怜地道:“王爷,我们家小姐跟顾少爷已经和离,苏府的人得到消息一直上门闹,苏府的人都吃人不吐骨头,他们是眼热着我们小姐手里捏着的嫁妆铺子。” “还有顾家,小小姐刚生下来时,看都不来看一眼,现在又想要上门来将小小姐抢走,王爷,没有你,我们家小姐太难了。” 这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楚宴晔的重要性,这里在侧面请求楚宴晔为了他们不要冲动。 第146章 特意为楚宴晔设下的陷阱 楚宴晔深沉的眸子从孩子身上移开,并没有如苏芸的意。 “苏芸,你若是觉得城西竹苑不够好,住在帝都苏顾两家的人会骚扰你。本王可以安排人,送你离开帝都。 “本王今日还有事情,就不去城西别苑了。” 说罢就要上马。 眼见这一步行不通,苏芸终于不再从侧面输出。 她将孩子交给金玉,拦在楚宴晔面前,一双水眸楚楚可怜地哀求:“王爷,你不要去,算我求你,若是言欢会说话,她也会求你不要去。” “你若是去了,如何对得起催三公子替你顶的罪。劫法场如谋逆,一旦去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就算没有回头路,本王也非去不可。”楚宴晔轻晲着苏芸,绕过她翻身上马,连一丝留恋也没有,骑马离开。 苏芸看着楚宴晔离开的背影,整个人都还愣愣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楚宴晔竟对她如此冷漠,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以前她顾及楚宴晔的病情,一直都主动避嫌,不敢离得太近,现在她明明已经主动了。 玄苍看着楚宴晔离开,就要跟上,临走时看到苏芸不悦的表情,就出口安慰了一句,这一句话可真是越安慰越糟糕。 “苏小姐,你不用太担心,我一定会拼死保护好王爷,不会让他有事。至于你没劝动王爷一事,不用太放在心上,让你来本来也只是碰碰运气,王爷不理你,也是意料之中。” 不会说话,可以不用说话。 苏芸顿时感觉如同万箭穿心,可她偏偏还得忍着,脸上朝玄苍露出一个恬然,与世无争的笑容。 “小姐怎么办,您已经跟顾少爷和离,若是王爷为了催三公子真劫了法场,您带着小小姐,往后岂不是再也没有退路?” 金玉抱着孩子满脸的担忧。 “是啊,金玉我是不是选错路了?”苏芸迷茫:“你看到了吗,王爷刚刚对我很冷淡。” “小姐,王爷刚刚对你冷淡,应该是怕劫法场连累你,王爷这么多年,身边只有您,对您肯定是有感情的,这一点您不用担心。” 金玉自信地劝说,这抹自信,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这样嘛!”苏芸迟疑着想了想,觉得金玉想得十分有道理,也就相信了这样的说词。 她道:“金玉,王爷既然对我一片痴情,我也不好太过薄情,今日这事,也许会有转机。我们就暂且再等等,若是王爷之事不可逆转,你就帮我请顾知朝。” “是。”金玉愣了愣,就明白苏芸用意,点头答应。 离午时三刻还差一刻钟,一辆低调的马车驶入帝都。 这里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催寄怀以及其他侍卫护送下,赶回帝都看戏的楚帝。 “直接去刑场!”楚帝下命令。 到了没有现身,就直接隐在人群后面等待着看机有。 刑场一桧子手已经就位,催时景穿着囚服,也跪在了刑台上,高位坐着监斩官,催家的人被官差拦在外面,下在嘤嘤嘤涰泣,一切看来都是那么的压抑。 楚帝隔着帘子,问站在马车一侧的催寄怀:“你心里是何想法?” 催寄怀恭敬的道:“臣没有想法。” “撒谎,要被杀的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可能没有想法,不过你不用担心,朕已经接来到消息,楚宴晔已经离开太极殿,楚宴晔一定会现身!他逃不了。” 楚帝姿态从容,就像是摆弄棋局的主人,所有的棋子,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催寄怀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在所有观刑的人身上扫过,试图找出楚宴晔。 楚帝分析得没有错,可是他也怕有万一,终于他发现一处可疑的地方,人群中两个戴着斗笠的男人站在一处,他们不时压下帽檐,像是担心被人看到他们的脸。 突然,其中一个男人的斗笠被人群挤得差点掉落,那男人快速地把斗笠重新戴稳,即便是一闪即逝,要他还是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是玄苍。 催寄怀心情变得极其复杂,那种对楚宴晔的不忍之心又开始发作。 但他也明白,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后悔机会。 “皇上,臣看到宴王的侍卫了!”隔着帘子,催寄怀禀告。 楚帝撩起一角帘子,往催寄怀所说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两个戴斗笠的人。 楚帝冷笑了一声:“鱼果然已经咬饵,很好!” 他终于可以除去楚宴晔了,自楚宴晔回到皇宫,就成为了他头顶暂时悬着的那一把剑。 什么皇弟,就是一个笑话。 偏偏他的父皇,给楚宴晔编织了一个荒唐的身份,置楚国的安危于不顾,也要保下他。 “时辰到,行刑!”漏斗里的沙粒尽数漏完,行刑官将签扔在了地上,高声喊道。 刽子手含了一口烈酒,对着阳光,将酒水尽数喷在这把早已经沾满鲜血的大刀上,一切程序完成,桧子手扬起大刀。 催时宴桃花眼中没有恨没有怕也没有怒,有的只是平静洒脱,他轻叹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 “可惜以后再也尝不到美酒了。” 马上就要手起刀落,催家人的哭声越来越大,就在这时两个戴斗笠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且慢,刀下留人!” 随着喊叫的声音落下,两人飞身上了刑台,站稳之后。其中一人,更是一脚踢飞桧子手里的大刀。 “你是何人,胆敢扰乱刑场?”监斩官起身暴呵。 那踢飞桧子手大刀的斗笠人,取下头上的斗笠,就露出了玄苍那张清秀的脸:“大人你弄错了,我们不是扰乱刑场,而是正常让你放人。” “胡说八道,没有圣旨,如何放人?本官认识你,你是宴王府的侍卫,宴王这是要劫法场吗,他的眼里可还有皇权,快来人将宴王拿下。”监斩官下令道。 若是放在以前,他自然是不敢动楚宴晔动手,可是现在楚宴晔惩戒阁阁主的身份泄露,已经民愤四起。 太上皇迫于压力,不能明目张胆的保。皇上也顺水推舟想要宴王的命,那自己还有何不敢? 何况今日会有人劫法场,上头早就已经给到过消息。 这就是为宴王设下的陷阱! 第147章 王爷是有名的贼大胆 随着监斩官的一声令下,负责刑场安全的官兵,全都拿起手里的武器跃上刑行台,将玄苍跟另一名还戴着斗笠的男子包围。 一定已经尘埃落定! 楚帝对催寄怀吩咐:“等宴王动手,你就上去帮忙!” 催寄怀收起不忍,点头应是。 世事无常,总是事与愿违,越十拿九稳的事情,关键时候就有可能出问题。 只见玄苍跟“楚宴晔”并没有如楚帝所想的那样动手劫法场,“楚宴晔”面对虎视眈眈的官兵,只是慢条斯理地取下头上的斗笠。 斗翌取下,露出一张艳丽到极致的脸。 这分明不是“楚宴晔”,而是林云汐。 怎么会? 楚帝危险地眯起眼。 催寄怀瞪大双眼。 林云汐脸上扬起狡黠聪慧的笑容,将手里的斗笠扔在地上,从怀里拿出那块箭羽令,面向行刑官。 “大人你看,这是什么?” 行刑官瞳孔睁大,盯着的那块令牌,他是不认识的。 林云汐像是猜到他不认识,主打就是气死人偿命,故意逗他玩。 “哦,你官太小,肯定没有见过,没有关系,我可以告诉你。这是箭羽令,箭羽令堪称免死金牌,原本先找到皇上,才能用这箭羽令的,可是事出从权,也没有办法不是。” “所以我们是合法让你放人,至于圣旨,自然是以后补你,你若是有意见尽可以去跟上面请示。” 从村庄离开后,林云汐就意识到事情不对。 事事如此凑巧,半路车辕坏了,又遇刺客,刺客没有赶尽杀绝,偏偏催寄怀刘嫣中毒,村子里唯一的牛车,久等不归。 一环接一环,分明是拖延时间,不许她去见楚帝。 如此情况,林云汐明白,就算她再前往行宫别苑,一定还会遭到阻拦,所以她一不做二休,原路返回帝都。 同时她发现,自己还被人给跟踪了。 她用毒设计除去了那些人,紧赶慢赶回到帝都。 离行刑时间越来越近,林云汐知道幕后有只黑手在操控一切。 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就等着刑行时出其不备地亮出箭羽令,这于理不合,可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自己拿着箭羽令挡在催时景的面前,想必也没有人能够动再动催时景。 没想到,来刑场的路上,会遇到楚宴晔跟玄苍,也才有了刚刚众人都将她认成了楚宴晔。 在场的没有见过箭羽令,但都听说过箭羽令,同时也知道林云汐手里有一块,顿时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场面得到控制。 林云汐回过头来,对着还跪着的催时景一笑。 催时景紧张的心情松懈下来,这种时候他还笑得出来,半真半假地道:“宴王妃,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我还以为阿晔真的要劫法场!” 林云汐也没有隐瞒:“就差一点点。” 这个一点点,现在听着无痛无痒,可是万一真做了,那就再也没有回头余地,催时景这会倒又笑不出来了,惊出一身的冷汗。 “阿晔人呢?” 人呢?林云汐往观刑的人群中看去,当时楚宴晔只让玄苍保护她上台,而他自己则隐在人群中,也没有说要做什么。 林云汐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楚宴晔。 “走。现在返回行宫别苑。”楚帝一把放下帘子命令。 林云汐虽拿了箭羽令,拖延了行刑时间,可没有他的允许,催时景照样还是不能赦免,那他就还有余地操作,逼楚宴晔出手! 催寄怀也知道,楚帝这次的计谋失败了,这种情况下他自是不敢拖延,招呼车夫掉转车头,与随行的护卫一起,准备悄无声息地撤退。 同时,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往刑行台上的林云汐瞟去,心中早生出来,那种胀胀的东西抑制不住的越来越胀,就像是要破体而出。 林云汐似乎每一次,都能出乎意料,创造奇迹。 楚帝以为自己调转马头做的隐秘,然而,马车刚刚掉头,一个人仿若一道残影似的,就闯入了马车之中,那冰冷的刀刃贴在他的脖子上。 “护驾!” 催寄怀只来得及发现,没来得及阻止,只得高声喊道。 他这一声落下,楚帝的随身护卫全都亮出兵器对准马车。 可这样一来,楚帝想要低调撤离的计划算是落空。 “催寄怀?”林云汐发现这边的动静,皱了皱眉,她看了玄苍一眼,让他护好催时景,也就下了刑台,来到催寄怀的身侧。 催寄怀害怕林云汐会受到牵连,双手挡在她前面,示意让她退后。 林云汐没有退,而是目光灼灼地望着马车里面, “催大公子,是不是皇上在里面,刚刚闯进去的是我们家王爷吗?” 林云汐没有看到是谁闯进去,但她猜到了。 楚宴晔是料到楚帝会来观刑,所以才故意隐藏在人群中的吧。 楚帝发现她,就准备离开,可以有意拖延,不让她面圣的不是别人,正是楚帝。 “你别过去!” 催寄怀没有给林云汐肯定答案,只是仍旧护着她。 “没事,既然是我们家王爷,那王爷肯定是想跟皇上开玩笑,你们不用紧张。” 楚宴晔劫持皇上的罪名落定,决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林云汐一面帮楚宴晔说话,一面不顾催寄怀的阻拦,绕过催寄怀提裙准备上车。 “宴王妃!”催寄怀一急,从后拉住林云汐的袖子。 林云汐回过头。 催寄怀唇瓣紧抿,面容紧张,压声劝道:“宴王此时情绪不稳定,他会伤了你,不要进去。” “催大公子,你过虑了,王爷他不可能会伤害我。” 林云汐将自己的袖子从催寄怀的手中拽出来,对催寄怀此时的表示出来的态度,心里感觉怪怪的。 催寄怀不是楚宴晔的朋友,他怎么对楚宴晔这么一点信任也没有。 他阻挠自己,难道不想让她救催时景了! 林云汐疑惑生起,却没有深想,此时做好眼前的事,才最重要。 催寄怀看着袖子从自己的手中溜走,看着林云汐没有任何犹豫地进入马车,就像是咬了一口柠檬,那酸味从牙齿酸到了心里。 林云汐不是已经决定跟楚宴晔和离,为何还要如此信任他。 林云汐怀的孩子,不是楚宴晔的,为何对楚宴晔还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他握紧手中的剑,想要跟着林云汐进入马车,面里清冷的声音传来。 “站住,本王跟皇兄有话要聊,全都退后两米。” 催寄怀脚步一顿,不敢再向前,可也没有听话地就此后退。 马车里面,林云汐钻进去,看到楚宴晔慵懒地倚靠在车壁上,手里的刀懒散地横在楚帝的脖子上。 他看到是那么的随性,可楚帝却是如临大敌,一双威严的眼睛死死盯着楚宴晔。 冷呵:“楚宴晔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放下你手里的刀,否则就算是有父皇护着,朕也不会纵容你!” “皇兄看起来很紧张?不用紧张,臣弟只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聊了聊。再者,皇兄什么时候纵容过臣弟。” 楚宴晔冷嗤,是真的大胆,威胁皇上也是大咧咧的,没有一点掩藏,将手里的刀反倒又贴近一些。 第148章 都是试探,王妃生气 楚帝端坐着,看着不怕,但额头上大滴大滴往下流的汗,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 林云汐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默默地在楚宴晔的身侧坐下,决定等楚宴晔跟楚帝算完账再说。 楚帝不承认楚宴晔所说,反而像是受到诬陷,倒打一耙地指责道。 “楚宴晔,你说这些话,可还有一点良心?自从将你从民间找回,你自问惹了多少祸?哪次朕不是轻轻落下,惩戒阁的事情是你自己做得太过分,惹了众怒,可催时景出来替你,朕又还曾再说过半句?” 这么听起来,的确是楚宴晔不像话了,楚帝不仅工于心计,还有一张巧嘴。 林云汐默默地装傻。 楚宴晔轻轻一笑:“皇兄,惩戒阁所出的每一次任务,本王都留档,例如刘大人,只是说在早朝的时候站出来否决了你的决定,你就要除去他,例如左尚书,只是跟刘大人走得近,你就容不下他。” “要不要臣弟,将这些都公布出去,让满朝文武,楚国百姓断断,究竟是本王该死呢,还是皇兄该死?” “楚宴晔!”楚帝没料到楚宴晔一直防备着他,还留存档案,顿时被激怒。 楚宴晔神色未变:“皇兄,本王知道山上的刺客是你派来的,本王也知道是你暴露了本王惩戒阁阁主的身份,你要本王这条命,本王原本是可以给你的,但是你不该算计催时景。” “而且本王,最近又觉得,活着还挺有意思的,突然又不想死了。” “皇兄,本王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也明白为何你一定想要本王死,但是本王现在把话放到这里,若是本王在意的人,无论是谁再出事,惩戒阁的存档第二日,就会传遍整个帝都。” 楚宴晔说完,收回了刀。 林云汐感觉楚宴晔瞥了她一眼,她突然就生出一种这样的感觉,楚宴晔所说的在意的人里面,也包括自己。 原来楚宴晔之前那么消极地任由楚帝带走,又是不想活了。 这些日子,他不是天天躺在床上,怎么就突然找到,活着的意义了呢。 林云汐觉得奇怪,但是也明白,这个时候八卦去问楚宴晔,脑袋肯定是被门挤了,所以她依旧保持沉默。 楚帝的脸色忽明忽暗,总之不太好。 想象一下,若是自己作为一国之君,掌握着整个国家的生杀大权,回头却是被人威胁了,是谁都会憋屈。 楚宴晔还真是霸气! 林云汐适时地将箭羽令递到楚帝面前:“皇上,还请用箭羽令抵换,赦催三公子无罪。” 她这样相当于是给了楚帝一个台阶,楚帝的脸色果然好看一些。 楚帝伸手过来拿,却被楚宴晔中途拦截。 楚宴晔将箭羽令随手扔回林云汐怀里,用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着她。 “催时景之事,乃是皇兄错判,皇兄自会解决,你这破箭羽令自己好好收着。” 林云汐想了想也是,反正楚宴晔把楚帝得罪死了,自己把箭羽令交出去,也不会挽回什么。 还不如自己好好收着,好歹能抵一条命,很值钱的。 林云汐又把箭羽令揣进了怀里。 楚帝面皮抖了抖。 楚宴晔跟楚帝的谈话,以楚宴晔的胜利结束,楚宴晔从容地下了马车,离开时将林云汐也牵了下来。 他们一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楚宴晔却是连看都没有再看一眼,直接拖着林云汐离开,连刑台上的催时景都没有再顾及,似乎已经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等走远了一些,楚帝的声音果然幽幽传来。 “催时景之罪还存在纰漏,打回大理寺重新审理。” 接着刑场那边响起了一片喧哗之声,林云汐知道,事情已经被轻松解决,跟在楚宴晔的身边,她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她抬头问:“王爷,你既然拿捏着皇上的把柄,为何不早点拿出来,害得我要用箭羽令,东奔西跑。” 楚宴晔眸光淡淡,给了林云汐一个,谁叫你蠢的表情,云淡风轻,能把活人气死,死人气活的道。 “你自己站出来说用箭羽令,那种视死如归的表情,还蛮蠢的,本王就想先看看戏。至于东奔西走?你自己要去的行宫别苑,可有通知过本王?” 说着,还拖着林云汐一路前行的手指用力,在林云汐的手指上捏了捏。 痛感袭来,林云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还一直被楚宴晔牵着。 林云汐差点就炸了,敢情,她真的是在自作多情! 楚宴晔哪里是个疯子,他还是腹黑魔鬼。 “行行行,都是我的错。” 林云汐将自己的手从楚宴晔的手里抽回来,大步往前走去,没走两步,被路边摊子上的小玩意儿吸引。 那是一双婴儿的小鞋子,粉粉嫩嫩的,看着就可爱。 让她情不自禁地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这鞋子面料不好,重在做工新颖,可以买回去给言欢。”楚宴晔站在一侧,淡淡地点评。 听到要给言欢,林云汐瞬间觉得这鞋子不好看了。 她肯定不是吃醋,就是觉得自己给肚子里的孩子置办双鞋子,都不能光明正大,感觉郁闷憋屈。 “丑死了,哪里新颖了。” 林云汐将鞋子放回鞋摊上,正好那卖鞋的老板不悦地看过来。 林云汐瞬间感觉不好意思,快步离开。 楚宴晔见林云汐走了,也没有说再买这鞋,跟着离开。 他们刚走,鞋摊上又来人,那人拿起那双婴儿鞋,对老板说:“把这鞋子包起来。” “好咧。”鞋摊老板欢天喜地的打包,可苏芸盯面前的鞋摊,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小姐,你别难过,王爷是个大男人,他能想到给小小姐置办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金玉在一侧,担心地看着苏芸劝解。 苏芸劝不动楚宴晔,就跟着来了刑行场,见楚宴晔安然无恙地脱身,她心里高兴,就跟了过来。 原本想要上前说话,却看到楚宴晔一路都牵着林云汐的手,两人来到鞋摊前,看起来就像是一对亲密的小夫妻,这一点差点晃花她的眼睛。 苏芸摇了摇头:“金玉,这一次不一样了,你别再劝我,你再劝我只会让我更加看清我。刚刚看着王爷对林云汐已经不同了,看来,城西别苑我不能再回去。” 苏芸的感觉没有错,楚宴晔对林云汐是不同了。 在他被从府里带走时,林云汐会冲出来,会跟楚玄瑞争执维护他,会进宫给他治病,会说要伺候他……如厕。 为了他想都不想,就愿意将珍贵的箭羽令拿出来,林云汐说要拿箭羽令换催时景,他之所以没有阻止,其实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 结果令他很满意。 有些东西,不曾拥有就不会失去。 可若是始终不敢伸那只手,人生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吧。 是林云汐热情地朝他伸出手,让他终于感受到了一点生活的乐趣,这也是他为何跟楚帝说,突然不想死的原因。 林云汐回了林府,她以为楚宴晔会回宴王府,没想到他也跟了过来。 第149章 宴王成为行走的醋缸 只是眨眼没有注意到的功夫,紧跟着又有一大堆礼品送上门。 这些礼品没有什么特别,主打一个字贵。 林云汐粗略想了想,就能猜到,这定是楚宴晔给了银子,掌柜得自主挑选过来的。 天恐怕是真的要下红雨,依楚宴晔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性格,他来一趟林府竟还想着要准备礼物。 这礼物备的是仓促了些,可也足以吓死人。 楚宴晔上次这么殷勤,还是为了诈她。 林云汐转身,拦住跟在她身后,还想往里走的楚宴晔。 “王爷,我好像没有什么得罪你的吧?你看我像只猴子似的,为救催时景上蹿下跳,我都还没有生气,你就别再吓我了,行不行!” “你想多了,本王只是来陪母亲潮生用饭!”楚宴晔语言淡淡,平静地打量着府里的楼台布置。 母亲?潮生?这两个称呼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从楚宴晔嘴里出来,就挺恐怖。 其一,楚宴晔三朝回门时的所作所为,在林云汐心中留下了阴影。 其二,楚宴晔改变得太快,林云汐一时间无法适应。 林云汐嘴角扯出僵硬笑容:“王爷,有你在估计我娘,还有潮生用饭都用不安宁。” 就怕这大爷又要断谁的手指,林云汐在心里吐槽。 她话刚落,就看到一道疾风从她身侧擦过,直奔楚宴晔的面前。 林潮生拉着楚宴晔的衣袖,一脸的惊喜:“姐夫,真的是你,刚刚门房说你来了,我还不敢相信。” “宴王,你回来了,快快到里面坐,到家里来怎么还带这么多礼物,下次回来不许再带,你晚上在这里用饭吧,晚上想吃什么,我亲手给你去做!” 肖氏紧跟着走出来,一双眼睛里只有楚宴晔,仿佛再也看不到林云汐。 林云汐看着楚宴晔被自己娘跟弟弟簇拥着走进去,只感觉身侧刮起凄凉的风。 她一个这么大的人,在这里站着,难道就没有人发现她。 还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关键这女婿也不是真女婿、 现在算算,离三个月契约结束只剩下四十天不到。 林云汐郁闷,好在潮儿跟刘嫣,还没有等她派人去接,就被人送了回来,只是看到送他们回来的人,是楚玄瑞时,这才将将好转的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汐,没有事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当本王得知你不见了的时候,本王有多着急。”楚玄瑞满目深情。 这副模样,不知情的人,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不久之前,楚玄瑞还在为另一个女人,想要置林云汐于死地。 林云汐眉眼淡淡,潮儿在她身侧可小声地道。 “王妃,奴婢们到了行宫别苑,得知您不在,就想要回来找您,奈何没有相熟的人找不到马车,奴婢们想赶牛车回来,幸好半路碰上瑞王,瑞王知道您失踪后,就从帝都赶到了行宫!” 之前楚帝没有公布林云汐失踪的消息,所以楚宴晔不知道林云汐失踪,可楚帝存着私心,让其他四王去寻林云汐之后,到底还是没有彻底放弃,这个最喜欢的儿子,也将消息传递给了楚玄瑞。 林云汐闻言斜了潮儿一眼,这小丫头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知道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吗,楚玄瑞爱怎么做,都与她无关。 “好了,进去,嫌这两天在外面风餐露宿的还不够?” 林云汐依旧无视楚玄瑞,假装严肃地看向潮儿跟刘嫣。 潮儿看出林云汐的不悦,不敢再说话,与刘嫣一同往府内走去。 林云汐跟着要走,被楚玄瑞拉住袖子,楚玄瑞的眼眸满是自嘲的苦涩,带着几分可怜。 “云汐,本王为了找你,将近一天没有用过饭了,今晚能不能在林府用饭?好久都没有吃过林大夫人做的饭菜,倒是想念。” 林云汐跟楚玄瑞从小定亲,当初林大爷还在的时候,楚玄瑞虽然不乐意,可还是吃过肖氏做的饭菜。 楚玄瑞已经点了名,这次想忽视都难。 林云汐只得转身,笑容甜美:“对不起,瑞王殿下,我娘的饭菜不喂狗!” 楚玄瑞脸上表情,瞬间僵住。 不相干的人,才懒得管他是什么表情,林云汐再也没有理会进了宅子,刚走进去差点吓一跳。 楚宴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后面,不用想,刚刚她跟楚玄瑞说的话,楚宴晔是全听到了。 林云汐在脑子里过一遍,确定自己跟楚玄瑞的对话,没有丝毫表现出要爬墙的迹象,她才松一口气。 “王爷,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你不是活得好好的?”楚宴晔睨了她一眼,情绪看起来还是不佳:“快要用饭了,你跑什么。身边的苍蝇怎么那么多,就不能安分点。” 这还能怪上她? 林云汐翻白眼,觉得他们就是契约关系,楚宴晔之前断绝她跟催寄怀来往,她还能够理解,但楚玄瑞单方的献殷勤,就跟她无关了吧。 林云汐心里不爽,但是面上却是真不想因为这一点小事,再跟楚宴晔起争执。 要知道,楚宴晔在这林府,可比她还要受欢迎,真闹起来,说不定就是她娘她弟弟还有楚宴晔联合起来对付她。 林云汐在前面走,楚宴晔在后面跟,林云汐走快了楚宴晔就把她拉回来,跟他并排,走慢了,楚宴晔就慢下两步,拉着她一起走。 林云汐觉得楚宴晔是真的疯了,从跟她来林府起,就开始走偏,不正常。 林云汐想要挣脱楚宴晔的手,就见快她一步走在前面的楚宴晔不走了,林云汐感觉奇怪,顺着楚宴晔的视线看去。 就见林忠面对着她,将一位女子死死按在怀里,那女子挣扎着想要脱离林忠的怀抱。 可林忠固执的就是不让,他一个大男人,眼里竟还蓄着泪水。 林云汐记得自己问过林忠,林忠说他跟着前一个主人的时候,是没有家人的。 所以这女子应该是他在林府的这些日子里相识的,从买下这宅子开始,林云汐就让林忠也买进了一批奴婢奴仆。 林云汐自问是开明的人,林忠若是跟府里的哪位婢女情投意合,她自是不会阻止,只是眼下林忠怀里的这名女子,明显不愿意。 不管林忠用情多深,她也不支持强人所难。 她正想着,打算再继续观察观察,就见林忠终于放开了那名女子。 第150章 王爷是条变色龙 林忠满脸的悔意痛苦:“梦娘,你就这么恨我,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吗?你可知道几日,我都快要被折磨疯了。我们明明在一个屋檐下,明明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可你却要假装不认识我!” “林管家,请自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人声音还算冷静,话里透着一股疏离。 可刚刚明明说话还算冷静的人,一转身那张秋水芙蓉温柔如水的脸庞就难过的皱成一团,一双水眸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下坠落。 “梦娘,你明明就知道的!” 林忠想要挽留,可肖氏不想再听他说,一路小跑地离开,独留林忠站在原地望着肖氏的背影发呆。 林云汐整个人都蒙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林忠衷情想要强迫的对象,竟是她那水做的后娘。 刚刚听着林忠跟肖氏的对话,他们之间的纠葛怕是不止是从林府相认后开始的这么简单 他们似乎有过一段不同寻常的过去。 “怎么?傻了?”楚宴晔放林云汐,一双丹凤眼嫌弃地看着林云汐。 林云汐撇了楚宴晔一眼,语气略微不满:“我傻什么!” “引狼入室。”楚宴晔道。 林云汐刚刚纠结的心情被楚宴晔几句话就打开,她不以为然地道。 “什么叫做引狼入室,我爹跟我娘自从成亲以来,都是相敬如宾,我爹娶我娘,只是想要我娘照顾我。现在我爹已经不在,我娘遇到合适的,想要再嫁,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肖氏正面对着林忠时,冷静淡漠,一旦背对着林忠就哭得稀里哗啦,可见心里也是有林忠的。 林忠办事稳妥,为人沉稳,他刚刚双眼含泪,可见也是极其在意肖氏。 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为何要做那棒打鸳鸯的棒子。 “呵,你倒是开明,难怪要签三个月和离的契约,这是已经打算好要再嫁了?” 楚宴晔听着林云汐的见解,起先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眸子里约约还带着对林云汐开明的赞赏,可后面不知道又想到什么,突然又变了脸。 所以说男人变起脸来,是真的一点也不亚于女人。 林云汐望着楚宴晔突然恼怒,丢下她扬长而去的背影,一面懵地看了眼自己被楚宴晔握过的手掌。 她发泄似的在身上擦了擦,像是想要擦去楚宴晔留在她手心里的味道。 心里激情辱骂了楚宴晔两分钟,这个男人是真的狗,明明自己之前也是迫不及待跟她撇开关系,签下三个月和离契约的,现在怎么能把责任都推到她一个人身上来。 林云汐骂完楚宴晔后,身心顺畅不少,她到了厨房。 此时肖氏正在几个厨娘的帮忙下,准备着最后上席的菜肴,她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常,可眼睛却是红红的,明显哭过。 “汐儿,你怎么到厨房来了,可是饿了,马上就能用饭,要不要先吃一个炸丸子垫垫。” 肖氏挟一颗刚刚出锅的炸丸子,喂向林云汐。 林云汐没有躲,就着筷子将炸丸子吃了下去。 原主还是傻子的时候嘴馋,肖氏就不止一次这样投喂,这也是原主跟肖氏感情好的原因。 林云汐装作不经意地问:“娘,你想爹爹吗?” 肖氏表情一僵,目光闪躲了一下,就又重新跟林云汐四目相对。 她道:“当然想,你是爹那么好的人,他实在不该就这样没了。” 肖氏眼里的真情实感,不想像是作伪,可林云汐却也没忽视,肖氏评价林大爷,用的是好人这个词。 好人跟爱人,还是有差距的。 林云汐心里有了数,只要肖氏不是在跟林大爷夫妻关系存续期间跟林忠产生的瓜葛,她都不会介意。 林云汐:“娘,我爹忙于公务,是你一手将我带大的,你若是有什么心事,一定要跟我说。如果你往后找到合适的人,也可以告诉我,我长大了,可以为你做了,潮生那边,我也可以帮忙做疏通。” 她只是能点到为止,罢明她的态度。 至于真相跟事实,就得靠肖氏自己想清楚主动坦白。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肖氏脸一下红了,随即想到什么,又有些紧张:“汐儿,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娘……” “娘,你不用紧张,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我只是觉得我们日子越来越好了,娘还这么年轻,自然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林云汐一口气说完,直径拿走肖氏面前的那盘炸丸子,出了厨房。 肖氏站在原地,不禁湿了眼眶,她何德何能,有一位这样贴心女儿,只是有些事情她已经答应,就不能反悔。 何况林大爷已经不在,他那么好的人,又岂容身上有污点。 所有的菜上桌,大家围坐成一团,因为林云汐的习惯,并没有安排人布菜,都是自己挟自己的,这样人与人之间才不会显得那么冰冷,也更像是真正的一家人。 楚宴晔俨然还是最受宠的一个,林云汐被强行安排在楚宴晔的身侧。 楚宴晔就像是变色龙,之前还挺不高兴的,这会又变了一副脸孔,好像之前跟她翻脸的人,不是他一般。 在肖氏面前更是装得温润如玉,明明从不碰别人挟过东西的人,这会也将肖氏给他所挟的菜尽数吃下。 楚宴晔竟比回门宴那天还要疯,说不定在酝酿什么坏水。 这顿饭算是林云汐在林府吃的最心惊胆颤的一顿饭,就在她准备放下碗时,门房来报,催时景催寄怀上门。 “快将他们请进来,寄怀那孩子,想来最近几日,定是为了催三公子的事,愁坏了。” 肖氏放下手里的筷子,满脸慈爱地连声吩咐。 却没有发现,刚刚还吃得很开心的自家女婿在瞬间变了脸色。 楚宴晔在没有人注意到他时,眯起眼眸,满是危险地侧头看向林云汐,声音压低。 “催寄怀何时跟母亲这么熟络了?” 林云汐瞬间警惕,心里闪过一种不好的感觉。 当时林府暖宅,楚宴晔正在外面出任务,他自是不知道催寄怀也上门祝贺了。 楚宴晔如今连楚玄瑞单方面的向她示好,表示悔意都不能忍隐,若是让他知道催寄寄怀来过林府暖宅,不知道还会发什么疯。 这个男人,反常的有些可怕。 林云汐想到这里,生怕引火烧身,假装没有听到,起身转移话话题。 “……娘,催时景才被放出来,也不知道在牢里有没有吃苦,来者是客,我去门口迎迎他们。” 说罢,一溜烟地逃走。 第151章 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 “这孩子,慢跑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鬼在追。” 肖氏看着林云汐匆忙离开的背影,一脸的宠溺,说完才后知后觉想起女婿还在这里,这话说得不妥,又立即替林云汐找补。 “宴王殿下,你别在意,汐儿平时很稳重的,可能就是看到你的朋友上门,太高兴了。” 肖氏不为林云汐找补还好,一找补楚宴晔心情更加不妙。 他选择性地只听进去“朋友上门太高兴”几个字。 果然是因为催寄怀上门,所以高兴。 楚宴晔握着筷子的一紧,表面看起来,依旧温良无害,实际上也只有肖氏跟林潮生对楚宴晔有滤镜,才会觉得他是温良无害。 林潮生啃了口鸡腿典型胳膊肘往外拐,却也无意间,抚平了楚宴晔那颗布满烦躁的心。 “姐姐也真是,姐夫在这里,怎么能去主动去迎接别的男人,再是姐夫的朋友,姐夫自己都没有动不是!” 他话刚落,碗里突然就多了一个鸡腿。 林潮生一抬头,楚宴晔面无情地朝他点了点头:“多吃点,有助长高,听说你最近都在跟刘嫣学武,你若是想,本王也可以教你!”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林潮生激动的双眼开始冒着绿光,住在宴王府的这那几日,他一直都想去找楚宴晔,可都被拒绝了。 楚宴晔来了林府,他喜出望外,可也从没有想过,还有机会跟楚宴晔近距离接触。 楚宴晔亲自教他练武,他连做梦都没敢这样做过。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幸福怎么就突然降临了。 楚宴晔是惩戒阁首领,首领的武功自己是最高的。 惩戒阁首领教他学武,光这一点,他都能拿出去跟小伙伴吹牛吹半年,论惩戒阁首领如何成为姐夫的日常三两事。 肖氏一侧,安静地看着儿子跟女婿友好互动,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笑容。 自从林大爷去世,儿子的脸上,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这样骄傲满足的笑容。 气氛其乐融融,林云汐带着催时景催寄怀走进来时,都被三个脸上几乎要同步的表情震惊住。 催时景呆了呆,他还从未在楚宴晔脸上看过那样的笑容,没有防备完全放松的,这里似乎真的只是他的家。 催寄怀还提着礼物的双手紧了紧,眼眸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失落。 他除了暖宅那天来过林府外,之后趁着林云汐不在的时候,也找借口来过两次,为的就是跟肖氏打好关系,跟林潮生好好相处。 肖氏跟林潮生对他都很友好,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肖氏跟林潮生的认可。 然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此时亲眼见到肖氏林潮生跟楚宴晔的相处,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自以为是! 从小到大,他在家里都是最受欢迎的那一个,到了外面,他是年轻的少年将军,最有前途的禁军首领,谁不敬尊喜欢他。 反之,楚宴晔从小流落民间,除了太上皇之外,又有谁喜欢他,楚帝希望他死,朝臣们求着他死,百姓们更是谈楚宴晔变色。 为何两个极端,到了肖氏跟林潮生这里就反过来了。 这一刻,嫉妒如同野草疯狂生长,满脑子全都是不服气,直到催时景已经挨着楚宴晔坐下,说要跟着再吃点东西,他才反应过来。 “大哥,听说今晚的菜全是林大夫人的手艺,这菜的卖相看起来就十分可口,你要不要跟着我再吃一点。今晚在家里尽听老爷子念叨,害我连吃饭都没了胃口。” 催时景一边下筷如飞,一边抱怨。 催寄怀的目光在那些菜品上扫过,鬼使神差,故意激怒楚宴晔的话就出了口。 “你吃吧,我就不用了。不过林大夫人的手艺的确很不错,我虽然已经吃过好几次,可每次都意犹未尽,可惜今晚我实在是吃得太撑,不然说什么都要用两碗饭。” “吃过好几次?大哥,你什么时候背着我,跟林大夫人这么熟了。”催时景只顾吃饭,没有多想,一句话脱口而出,正好给了催寄怀再次搭话的借口。 催寄怀嫌弃一次挑衅不够,又添一把柴,假装不在意,语气自然地道。 “也没有几次,我运气好,每次上门,都能碰上林大夫人亲自下厨房!” 林云汐听着催寄怀的话,都有些心惊肉跳,催寄怀所说的每次上门是什么意思,不是只来过一次吗。 就算来过很多次,大可不必当楚宴晔的面说,这不是等于将她放在火上烤,她好怕楚宴晔发火。 这会没想到真成了乌鸦嘴,想什么来什么,只见催寄怀的话刚落,楚宴晔手中的筷子就重重地摔在了桌面上。 硬生生地将林云汐吓得一个激灵,就在她准备说些什么,打打圆场时,楚宴晔冷睨着催寄怀,声音清冷地已经开口。 “催寄怀,那日在山上刺杀的人是你吧,虽然你特意改了出招方式,可关键时候你还是露出破绽。” “你身为禁军首领,隶属于皇兄直接管理,你要执行上面布置下来的任务,我们站位不同立场不同,你对我出手,本王不怪你,但是我们应该也做不成朋友了,你是不是可以圆溜的……走了。” 楚宴晔身体往后一靠,整个人的力量都放在了椅子上,双手环胸似笑非笑。 刚刚还得意的催寄怀再也笑不出来,他垂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林云汐瞪大了眼睛,凑过来在催寄怀的身上闻了闻。 催寄怀看着她。 楚宴晔刚刚还似笑非笑的表情,瞬间变成的要吃人般的难看,不悦地质问:“林云汐,你在做什么?” “我闻闻催大公子身上的味道,跟那晚打晕我的那黑衣人身上的相不相似。”林云汐抬手制止楚宴晔。 闻了半天,也没有闻出来。 林云汐抬头,一双杏眼迟疑地看着催寄怀。 “催大公子,那晚将我打晕背下山的人,真的是你吗。去行宫的路上,遇到的所有意外,其实是你在帮皇上,推波助澜?” 她虽是迟疑的态度,心里却是有几分确定了答案,毕竟去行宫的路上,发生的事情太过巧合,虽然他猜到是楚帝主导,可催寄怀的确是楚帝最好用的帮手。 何况刑场外围,催寄怀一直都在护着楚帝。 催寄怀眸色暗了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心里分析。 楚宴晔所说都是事实,楚宴晔跟楚帝之间的事情,表面看起来,已经完美解决。 所以只要楚宴晔问,楚帝就会告诉楚宴晔算计他时的一切真相,那么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就再也无处躲藏。 此时当一切被揭穿,再想要用谎言去掩盖,显然已经不是最明智的行为。 眨眼间,催寄怀已经分析完利弊。 他满眼歉意地开口:“对不起,宴王妃,我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因为皇命不可违,身不由己,但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想要保护你。” “说起来,你打晕我,把我放到城西别苑,害我被人误会,我还得谢谢你了。” 林云汐心里憋闷,被人欺骗这终归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而且她是真心想将催寄怀当成朋友。 她不解地继续质问:“如此说来,我去行宫别苑还让你帮忙护送,我真是妥妥的引狼入室!你如此拖延时间,就不怕催时景的性命真的会不保。” “不会,皇上说了不会伤害时景!”催寄怀否定。 不会伤害催时景的意思,就是还要拿楚宴晔来换。 楚帝好毒的计谋,催寄怀就是帮凶。 第152章 所有人都在维护楚宴晔 “催大公子,今晚是我们的家宴,你若是没有别的事,还请先离开吧!”肖氏站起身来。 她虽然性子柔弱了些,但也不是遇到事情完全不会说话。 相反在维护亲人这方面,她一向不落后。 听了这么久,她也算是听出来,敢情不只她女儿在引狼入室,她也是。 亏她之前对催寄怀的印象还不错。 谋害她女婿之人,印象再不错,也是仇人! “催大公子,你快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你,再不走,别怪我让人赶你!” 林潮生也开启护短模式,小小的人同样站了起来,一张小脸气鼓鼓奶凶奶凶的。 这一瞬间,似乎所有人都在维护楚宴晔。 催寄怀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往这样的方向发展。 他这么多天来的示好表现,只因为楚宴晔的几句话全都化为泡影。 被人赶着离开,似乎从记事开始,这还是第一次。 肖氏林潮生的态度变化,他固然难过,可最在乎的,还是林云汐的态度。 他侧头去看林云汐。 林云汐已经走开,跟他拉开距离。 “催大公子,天黑路不好走,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看路。” 话说得婉约,里面赶他走的意思,跟肖氏跟林潮生没有任何区别。 催寄怀像是生嚼了黄连,苦涩一直蔓延到了心底。 他再也没有理由在这里待下去,转身离开。 催时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拼命想要保护的人,他哥竟想尽一切办法想要置之于死地。 他花费好大的大力气,才好不容易消化掉这个消息,站起身来道歉:“阿晔对不起,我没想到我大哥他会这么做。” “你是你,他是他!”楚宴晔没有看催时景,风轻云淡地说。 简短的六个字已经很好的区分开,可见楚宴晔心里没有一丝介意的意思,可催时景心里还是不好受。 “阿晔,我先去看看催寄怀,晚点我再给你交代。” 催时景黑沉着脸,桃花眼里都没了光彩。 月明星稀。 催寄怀离开林府后,浑身不是滋味地往前走着,一只手从后搭上他的肩膀上。 催寄怀回头,一拳头就已经打在他的脸上,打得他直冒金星。 在催时景想补第二拳的时候,他侧头躲开,同时抓住了催时景发力的手。 “催时景,你有病啊?我可是你亲哥!你要谋杀亲哥了吗?” “我没有你这样背信弃义的亲哥!”催时景咬牙。 “是啊,我是背信弃义,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是催氏嫡长子,为了禁军首领的位置,也是为了保住催家的荣耀,即便我再不愿,也只能听从皇命。” “我注定没有办法像你一样,为了所谓的道义,就什么也不顾地冲出,可以舍弃爹娘,舍弃家族,舍弃我们催家苦心经营将近百年的荣耀!” 催寄怀丢开催时景的手,冷睨着催时景,眼神中带着几分愤怒几分不忿几分不甘。 催时景一时间,被怼得哑口无言,不由地想起一些事情。 催家家训,立长不立幼。 嫡长子肩负家族振兴的厚望从小严格培养,为了确保催氏子兄长大后不会因为内斗,而自我消耗,催家对催家的嫡次子庶子,都是属于放养的状态。 这也是为何,他会成为楚宴晔的跟班,每日吃喝玩乐也没有人管的原因之一。 他也从没有设身处地地为催寄怀想过,这些从小如大山一样压在催寄怀身上的东西,是不是催寄怀真心想要的。 想到他在摸鸟捉鱼,催寄怀只能挨板子,上上不完的课,他就没有办法再责备催寄怀。 若他站在催寄怀这个位置上,也不见得能做得更好。 当初催寄怀跟楚宴晔做朋友是他搭的线,若是知道有今日,他就不会撮合。 弄成现在这副模样,两边都尴尬。 催时景抓了抓脑袋,吐出一口气道:“哥,这件事你有你的苦衷,我以后都不会再提,但有一件事情,我得跟你确认一下。” “刚刚在林府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对宴王妃的态度很不正常,别告诉我,你已经知道林溪神医就是宴王妃,你对她的想法还没有改变?” “有什么问题!”催寄怀表情冷静:“你说过,他们三个月后会和离!” 催时景急了:“他们这契约是可以改的!这契约刚签订的时候,他们才成亲没有多有久,还没有产生感情!” “难道你没有发现,宴王对宴王妃的态度变了?你看宴王何时到别人家中做过客,可今日他跟林大夫人还有林小公子用饭,完全是其乐融融,多难得,都爱屋及乌了。” "这也是宴王单方面对宴王妃的用情,与宴王妃无关!”催寄怀道。 “你怎么知道没有关系了!”催时景质问。 “我就是知道,宴王妃三个月后一定会坚持跟宴王和离。”催寄怀肯定。 他知道林云汐怀孕的事情不想要楚宴晔知道,就是怕楚宴晔得给他戴了帽子,所以必须和离不可。 眼见催时景还想要劝说,催寄怀没了耐心:“行了,你不要再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别忘记,当时我发现自己爱上的是有夫之妇,你是如何告诉我挖墙脚的?” “即便后来,你发现我喜欢的人是宴王妃,你也仍旧在鼓励我,不是吗?” 催时景要被气炸:“那是因为我想要你激励阿晔,成为阿晔跟宴王妃之前的调滑剂,促进他们之间的感情。” “哦,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感情,我的感情就不是感情了。催时景别忘记了,我才是你的亲哥!” 催寄怀没有比现在更不平衡。 楚宴晔一个从来都是被抛弃厌恶的人,今日却是每个人都在维护他。 相反,他则成为了被抛弃的那一个,就连他的亲弟弟也只是想要利用他。 “不是的哥,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陷得这么深,而且我想的是,感情需要两情相悦不是。” 催时景也觉得自己这事做得有点离谱,急忙解释。 可催寄怀已经不想要再听,他表情落寞:“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与你无关,你别再管闲事,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说罢,再也没有理会催时景往前走去。 随意进了一家酒肆,要了一壶酒,恰好就见到楚玄瑞一个人坐着在喝闷酒。 催寄怀知道是楚玄瑞护送刘嫣跟潮儿回来,也知道楚玄瑞最近对林云汐特别上心,见他此时在喝闷酒,就已经猜到他八成也是在林云汐那里吃了憋。 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同命相怜的感觉,很自然走到楚玄瑞的对面坐下。 第153章 信物一支紫雁钗 楚玄瑞见对面有人坐下,只是撩起眼皮轻轻看了眼,就又没有兴趣的垂眸继续喝自己的酒。 两人面对面坐着,却是谁也没有说话。 直至酒肆里的人一点点散去,酒过三巡,楚玄瑞明显已经喝醉。 他突然用力捏碎手里的酒杯,像是在发泄对别人的不满,又像是发泄对自己的不满。 眼见楚玄瑞伤了手,还没有要停止,几乎以自虐的形式捏紧手里的瓷片。 瓷片若是割伤筋脉,对练武之人来说,重者武功全失,轻者短时间内不能再提剑运功。 催寄怀及时出手,握住楚玄瑞的手,迫使他松手。 “瑞王殿下,你这样会伤到自己。” 带着血的瓷片被催寄怀拿走,楚玄瑞的掌心全是瓷片割出来伤口,混合着鲜血一起。 楚玄瑞似感觉不到疼痛,他盯着手掌自顾喃喃。 “这一点伤算什么,都不及我的心万分之一的痛,你说我怎么这么傻,傻到连自己真正的救命恩人都分不清楚。” “我怎么就把林云汐认成林妙妙了呢,哈哈,我还为林妙妙不停地伤害林云汐,现在这个局面都是我自找的,我好后悔啊,你知道不知道,我的心好痛啊!” 楚玄瑞指着自己的胸口位置,揪住催寄怀的衣领。 催寄怀垂眸,心痛的感觉恰巧他也有,只是真没有想到,楚玄瑞跟林云汐林妙妙之间的纠葛会如此的岂合——竟是以认错人开始。 催寄怀眼里闪过同情。 他虽然被赶出林府,可还没有决定放弃林云汐,想到还要调查林云汐孩子爹的事情,就多留了一分心眼。 眉心微微一动。楚玄瑞身为林云汐曾经的未婚夫,对林云汐的事情肯定比一般人知道得多,此时他已经喝醉,最适合套话。 这么一想,催寄怀同样露出几分失意。 “瑞王殿下,我能理解你,我喜欢的人同样不喜欢我。” 楚玄瑞一听,果然对催寄怀释放出几分好感。 催寄怀趁热打铁:“瑞王殿下,宴王妃曾经那么喜欢你,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跟哪个男人,走得比较近。” “你胡说八道什么,云汐喜欢我的时候,怎么可能别人走得近,她才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楚玄瑞立即翻脸。 催寄怀眼里露苦涩,是啊,林云汐看起来开明,实则在男女大防上很是注意,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地主动跟他撇开关系。 催寄怀在楚玄瑞这里什么线索也没有得到,还听楚玄瑞念叨了半天,林云汐曾经为了追他时,闹出来的笑话。 这过期狗粮差点撑到他,也酸到了他。 到了瑞王府,催寄怀将楚玄瑞交给瑞王府的管家,转身正要离去,就见一个人影鬼鬼崇崇地往府里西面掠去。 催寄怀眸色一动跟了上去,直至跟到瑞王府的冷院,那黑影翻墙而入,催寄怀随之跟上,躲在暗处观察。 只见里面,黑影现身后,就跟坐在房间里的林妙妙对上了。 林妙妙看到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黑衣人吓了一跳,直至黑衣人取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长相凶狠,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男人。 “是我。”男人粗声粗气,不耐烦地睨着林妙妙:“你又找我做什么,不是说不联系了!” “我怀孕了,你的孩子,那日我到庙里上香,是你劫持了我。” 林妙妙看到男人,放下心中防备,原本还有些害羞,但一想到这段时间,在冷院中过的生活,就又什么都豁出去了。 凶狠男人眼里闪过意外,但表情也没有因此柔和,他喧宾夺主,豪迈地一屁股坐在桌子旁,将腰间的刀放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妙妙。 “林二小姐,那又如何,当日是你主动献身的,何况你说过两清。” 林妙妙看到男人解下来的刀吓了一跳,但一想到自己要一辈子困在这座四方院里,她就心生不甘,不甘战胜恐惧。 她同样坐在了男人身边:“天狼,我们是说过两清,可你别忘记了,当时的条件是你帮我占了林云汐的身体,可是两个多月前的城外,你却是失言了,并没有占到林云汐的身体!” 天狼刚刚还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打压。 天狼是天狼山上的一名土匪头子,数月前下面的人打劫将上香的林妙妙掳了来,林妙妙为了不被下面的人玷污,主动献身给了他。 他对林妙妙也是一见钟情,可睡了之后才知道,林妙妙是国公府最受宠爱的二小姐,更是瑞王的心上人。 林妙妙以他睡了瑞王心上人,瑞王不会放过他一事,威胁他替她办事,这才有掳走林云汐强占林云汐一事。 他虽然是个土匪,可最守信用。 没有帮林妙妙办成事,的确是他污点。 林妙妙见自己成功拿捏住天狼,正准备进一步拿捏天狼时,就见暗处突然飞出一个人,一把冷冷的剑,横在她的脖子上。 林妙妙吓得脏一跳,天狼准备拔刀反击。 催寄怀一个冰冷的目光射了过去,威胁感满满:“你要是敢动,我就立即让她一尸两命,让你的孩子见不到天日。” 天狼果然放缓了动作,不再轻举妄动。 “催大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林妙妙自是认识催寄怀。 “说,两个多月前的城外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对宴王妃做了什么?”催寄怀语气冰冷。 又是林云汐,林妙妙的整颗心密密麻麻全都布满嫉妒,原本不想理会催寄怀,可为了活命还是道:“我说了,催大公子就能放了我们吗?” 现在连孩子都已经暴露,她已经没有任何反悔的机会。 催寄怀看了眼天狼,没有把话说死:“看你们的表现。” 林妙妙稍稍松了口气,就将两个多月前,她是如何借楚玄瑞之名,骗林云汐到城外跟楚玄瑞见面,实则天狼早埋伏在那里的事情说了出来。 天狼看出林妙妙在说如何陷害林云汐时,催寄怀眼里快要压制不住的杀意,连地补充。 “催大公子,你别误会,你刚刚应该已经听到了,我并没有得手,我连她手指都没有碰到。当时我带着两个手下正准备动手,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就让她跑。” “到了座破庙,突然出现也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他见人就杀,我那两个手下都死了,我也差一点死在了那里。” 催寄怀眼眸里的情绪不停地变化,一面听着天狼的话,一面在心里快速分析。 照天狼的说法,他没有碰林云汐,那很可能就是救下林云汐的那位疯子动了林云汐,孩子极有可能是那位疯子的! “那疯子长什么模样?”催寄怀问。 “天太黑了看不清,只知道他武功特别高强!”天狼说起还有些心有余悸。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催寄怀已经信了,可还是故意诈他。 天狼虽然是个土匪,却还是有几分骨气,胸膛一挺道。 “你爱信不信,你若是不信自可以杀了我。说真的,我已经上过林家二小姐一次当了,这林家大姐,我真的不太想沾。” 说着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紫雁钗。 “这是那日林大小姐逃跑前丢掉的,我拿回来,本是想今天还给林妙妙,这次一并给你了。” 催寄怀看着那枚紫雁钗,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接了过来。 半晌过后,他收回手里的剑,背对天狼跟林妙妙。 “你们走吧,去天狼山,永远也不要来帝都,今日跟我说过的事情,永远也不要别人说起,否则,你们二人给瑞王戴帽子的事情,我就不能确保能守住秘密了。” 话落,催寄怀就像来时那样,一个纵越身形闪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第154章 一定是随了孩子他爹 林妙妙见催寄怀一走,腿都快要软了,可她已经顾及不了那些,只能抱住天狼:“天狼求求你带我走吧。” “孩子的事情已经泄露,我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就让我当你的压寨夫人好不好。” “我跟嫁过来,因为怀孕,楚玄瑞根本没有碰过我,当初我也是设计让他以为我们有了一次,所以我还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林妙妙说得直白,天狼到底动了恻隐之心。 他若是真的不在乎,也不会收到信千里迢迢来到帝都。 他挑起林妙妙的下巴,眼里带着侵略。 “记住,这次还是你要跟我的,若是这次再胆敢利用算计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天狼我不会的!”林妙妙见天狼终于松口,喜极而泣。 第二日瑞王府就曝出,府里唯一的小夫人跟人私奔的消息,在这都帝城被人议论了许久,楚玄瑞又闹了新的笑话。 这个时候他更加后悔当初,扔掉林云汐,执意要娶林妙妙。 他当即下令一定要找到林妙妙,自己的孩子绝不能流落在外! 这是真的戴了帽子还不自知,当然这都是后话。 这边。 催寄怀离开瑞王府后,手里握着那根紫雁钗,脑袋里反复回响的,都是楚玄瑞在酒肆里,跟他说过的那句话——“我不该分不清林妙妙跟林云汐!” 那天晚上太黑,天狼都没有看清楚那个“疯子”的脸,是不是林云汐也没有看清楚。 他凭着现在掌握的线索,还有这根紫雁钗,是不是就可以也像当初的林妙妙一样,冒领成为孩子的爹! 楚宴晔已经得到了肖氏跟林潮生的认可,林云汐通过这次的事情,似乎也对他有了意见。 这是他能翻身,光明正大接近林云汐的唯一机会了。 催寄怀这么一想,让原本只是小小一颗种子的想法,速度生根发芽。 心里他已经打定主意,找机会到机会试探林云汐,就抛出紫雁钗跟林云汐相认。 林府。 自从催氏两兄弟上门又离开后,楚宴晔的情绪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不好起来。 林云汐原想要趁势住在林府,见到楚宴晔的低气压之后,只能将这个想法摁下。 催寄怀是楚宴晔的朋友,被朋友背叛,总归不是一件开心的事,她再添堵抬杠,可能就要给她烧坟上香。 “王爷,你身上的伤还好吧,等会回去,我给你上药啊。” 坐在马车上,谁都没有说话,林云汐受不了低气压,没话找话说。 “挺好,暂时死不了,都快午夜了,才想起本王的伤,请不应该得人回府里用饭,到是请的挺溜。” 楚宴晔面无表情,冷清端正的坐着,看起来如同神仙似的,生怕被玷污了,可说出来的话,能把人呛死。 林云汐直接不知道如何接话,干脆不做声了。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是本王戳你痛点了?” 偏偏她想要息事宁人,有些人就是不乐意。 林云汐觉得楚宴晔这会是读书时的小学生,特别幼稚,没事找事。 她是属于吵架越吵越清醒型,她抬对催宴晔露出一个玩美的笑容,缓慢且平静的述说。 “宴王殿下,我不说话,不是被戳中了痛点,就是觉得怎么该找你把欠我的公道讨回来。” “催寄怀已经承认,当日是他打晕我,将我放到城西竹苑,事实证明,我没有说谎,也没有丢下你一个人,你是不是要道歉了?” “咳咳!”楚宴晔清咳了两声。 事实证明,被戳到痛点的是楚宴晔。 道歉是不可能道的,他早知道林云汐没有说谎,只是当时,逃避跟林云汐的亲近罢了。 他刚刚只想要催寄怀圆溜地走,却没有想到把自己也框进去,这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可道歉是不可能道的。 楚宴晔重新靠在车壁上,假寐地阖上双眼,讥诮冷哼一声。 “你还好意思跟本王提道歉,本王说过的话你可都有记下?不许爬墙,你还花枝乱蹿,让那些蜜蜂寻花而来。催寄怀将你带下山时可有碰到你……” 说到这里,楚宴晔停了下来,本意是想祸水东引,让林云汐别再提道歉一事,结果真的把自己膈应到了。 他一想到催寄怀有可能是抱着林云汐下的山,他就想将催寄怀大卸八块。 楚宴晔绷着脸不再说话。 林云汐瞄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也不再说话。 她又不是真的想跟楚宴晔杠。 气氛没活跃到,楚宴晔熄火不再找事,她自是也不会再找事。 夜晚风凉,吹着挺舒服的,受够马车内压抑的气氛,林云汐就一直撩着帘子看外面的街道景象。 突然看到平时非常火爆的一家点心铺子还没有关门,连得喊道:“潮儿,停车,我要去买杏仁酥。” 杏仁酥的香味太诱人,一闻到就开始食指大动,林云汐知道,肯定是肚子的小家伙也想吃了。 坐前在马车前面的潮儿正要答话,叫停车夫,楚宴晔悠悠的声音就传来了。 “不许停,大晚上得吃什么杏仁酥。” 林云汐:……什么时候楚宴晔这么讨厌了,她郁闷地扯袖子。 楚宴晔微微打开一条眼缝,用余光看着林云汐,见她郁闷扯着袖子,嘴巴不经意地翘起,无声地念念词,大约是在骂他。 他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格外的可爱,像只受到气的小仓库鼠,想发脾气还得忍着。 情不自禁的起了一个念头,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大青、娇娇,似乎再养一只仓鼠也不错,这样生活应该就不会再那么的无聊。 林云汐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在私底下将人诅咒了一番,转眼就被人看上,想要豢养,这真是一个恐怖的事情。 回到宴王府,林云汐刚洗漱完,楚宴晔就让人叫她过去包扎伤口。 林云汐当即翻了个白眼,还真把她当丫鬟使唤了。 她都为了催时景奔波好几日,不给吃的就算了,还要压榨她。 林云汐很不想去,可想到楚宴晔是她的病人,若是身上的伤出现什么问题,到时候累的还是她,就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竹苑。 到了,她直奔楚宴晔的房间,却被玄苍引着到了湖心亭。 湖心亭。 楚宴晔懒懒靠坐在椅子上,他面前的桌子上,铺了满满一桌的各色糕点,其中就有她刚刚想吃的杏仁酥。 每样糕点的颜色都超级漂亮,香气逼人,看起来就软糯可口。 明明用完饭才没过多久,可肚子就已经不争气的叫起来。 这孩子,还没有出生就已经露出吃货本质,不用说,也是随了他那不知道是谁的爹! 第155章 王爷傲娇死得了 楚宴晔的余光看到林云汐目光快要黏在食物上,嘴角不动声色地悄悄勾了下,轻咳一声,声音清冷地开口。 “你还站着做什么,请你来当烛光的?你也不会发亮!” 有的人天生适合当哑巴,白瞎长得好看,一张嘴毁所有。 林云汐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才将目光从食物上抽离,抬头扬起职业性假笑。 “王爷,你要这里换药包扎?” “不在这里,你想要在哪里?”楚宴晔语带讥诮地反问。 这语气就像是她想要占他便宜似的,林云汐承认自己对楚宴晔这皮囊是感兴趣,可她又不是色情魔,时刻都想占便宜。 林云汐撇撇嘴,抵住美食的引诱,上前将医药箱放到一侧,就准备脱楚宴晔的衣服。 她才动手,楚宴晔就是突然想起什么,站起身来。 “算了,不用你换了,本王突然想起,换衣服时,玄苍已经给本王上过药。” 说罢,就要离开。 林云汐看着自己刚打开的医药箱,半晌无语。 楚宴晔明显是在耍她,哪里有刚上完药就忘记的道理。 他又不是金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林云汐忍无可忍,正要发火,就见楚宴晔又停下脚步,撇了眼桌上的糕点。 “杏花楼刚送的糕点,本王尝了几口,太腻,给你吃了。” 林云汐注意力立即被吸引,视线情不自禁地又落在糕点上,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脑子同时出现两个声音在拉扯。 一个声音告诉她,要吃这些点心。 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吃嗟来之食。 最终,后一个声音压倒前一个声音。 林云汐冲楚宴晔的背影说道:“谁稀罕你的糕点,不吃的东西给我吃,我又不是娇娇,你还是将这些糕点留给你的娇娇吃吧!王爷既然不用换药,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说完,啪的一声迅速收好医药箱,擦着楚宴晔的肩膀离开。 楚宴晔站在原地,看了看林云汐气呼呼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满桌没有动过的糕点绷紧了脸。 玄苍站在一侧,实在心里想不明白。 这些糕点明明就是他们家王爷十万火急,让杏花楼送来的,王爷明明半块糕点都没有碰,怎么就说太腻? 依他看,这些糕点明明是他们家王爷特意让人做来,给王妃吃的。 这么一想,他狗胆包天,实在是忍不住,有些话不吐不快。 “王爷,您直接说是请王妃特意过来用糕点的不行吗,非要说是过来给您换药,还说这糕点是您用剩下的,现在好了,弄巧成拙,没有给到王妃惊喜,哄得王妃开心,反而将王妃惹生气了。” “催三公子说了,追心悦的姑娘不能太上面子,主打就是不要脸。” 玄苍前些日子是对林云汐有意见,但经过今天刑场的事情,再有,通过跟催寄怀对质,澄清林云汐没有将楚宴晔一个人扔在山洞。 他就又恢复到,撮合林云汐跟楚宴晔的状态。 相反,得知自己这一段时间是误会了林云汐,心里从而产生愧疚,发自内心的比以前更加敬重林云汐。 自己的小心思,就这样被自己的憨憨属下直接戳破,楚宴晔脸上闪过不自然,一个警告的眼神扫过去。 “你今晚要不要睡马房?” 玄苍摒住呼吸,抿紧两片唇。 他有什么错,只是说了该说的话。 “将这些糕点喂娇娇。”楚宴晔深吸一口气,甩袖离开。 玄苍等楚宴晔走远了些,才敢大口呼吸,同时也才敢冲着楚宴晔的背影喊:“王爷,这些糕点不喂娇娇,喂属下好不好。”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结果第二天早上,林云汐就在雪苑看到了这些点心。 一大早,林云汐尝到了心心念念的杏仁酥,心情立即好起来,不由多问了一句。 "潮儿,这早杏仁酥哪里来的。" “玄苍给奴婢的,他说前些日子跟奴婢大小声,实在不应该,一早就拿了杏仁酥跟奴婢赔罪,奴婢想着昨晚您没有吃着,就给您准备上了。” 潮儿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如实说道。 林云汐默了默,玄苍一早哪里来的杏仁酥,除非是昨晚她让楚宴晔拿去喂娇娇的那些,现在好了兜兜转转,还是喂了她。 林云汐将杏仁酥吃了,还是吃出来一肚子的气,转身回房间拿出那本专属记账本,在上面记上楚宴晔的罪行。 楚元九十七年九月一日,晴,距和离还有三十四天。 楚宴晔真是个渣男,狗男人恩将仇报,不但戏耍我,最后还把说要给娇娇的糕点,给了我吃。 真想将他扎小人,待在宴王府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快点熬完接下来的三十四天吧。 日常祷告楚宴晔做个人! 发泄过后,林云汐合上记账本,整个人通体舒畅。 因为楚宴晔这次出事引发一系列的事情,算了算,林云汐又有许久没有去过回春堂药铺了,生财赚钱的事儿不能丢。 林云汐好好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今日本王不泡药浴?” 竹苑,看书的楚宴晔突然问玄苍。 “王爷,你的药浴每次都是晚上泡的。”玄苍双手放在胸前交叉握在一起,脸生无可恋。 “那是不是轮到今晚泡药浴了,你去问问。”楚宴晔又看了一会书问。 “王爷,王妃出门了,不在府里。”玄苍深吸了口气,憋了半天还是没有憋住:“王爷,您要是想找王妃,就直接说找,王妃您的妻子不丢人。” “王妃这个肯定是在回春堂巡视,现在备个马车出门,太阳落山前您就能接王妃一块回府用晚饭了。” “真想睡马房?”楚宴晔一个死亡眼神递过来。 玄苍咬紧两片唇瓣不再做声,周围安静下来,可楚宴晔手里的书本下一瞬,却是直接甩在玄苍胸口上。 楚宴晔的耳朵尖红了,单手握成拳头抵了抵唇,极致别扭:“还不滚去备马车!” 玄苍被书给砸蒙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们家王爷这是终于想开了,瞬间喜笑颜开地小跑出竹苑让门房备马车。 到了回春堂药铺的时候,林云汐果然在巡视药铺。 “王爷,你怎么来了?”发泄过后一切如常,林云汐对楚宴晔的到来表示意外。 楚宴晔清了清咳,原本是想说来接林云汐,到嘴边就变成了:“怎么,这里本王不能来?” 玄苍差点跪下。 林云汐不由笑了笑:“王爷高兴就好。” 楚宴晔从昨天开始就不正常,楚宴晔只要不招惹他,一切好办。 第156章 六岁弑母的陈国太子 眼见林云汐又去忙,玄苍忍不住小心提醒自己家王爷。 “王爷,这会可以说您晚些接王妃回府的事情了。” “闭嘴!”楚宴晔给了玄苍一个警告眼神,独自坐在一侧,看林云汐忙碌。 林云汐在药铺不但忙抓了药,还顺手看了两个病人。 认真帮人看病的林云汐在美貌的加持下,又增加了一条滤镜,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忙碌使人充实,林云汐一直忙到太阳快要落山,才伸了伸懒腰,同时也才发现楚宴晔还没有走,那一双眼睛更是没有任何遮掩,直白地落在她的身上。 楚宴晔第一次对她释放好感,可以说是反常,第二次依旧可以说是反常,第三次就容不得她多想。 她微微有些发愣,这个男人,以换药的名义半夜让她不睡觉戏弄她,给她吃剩下的糕点,种种欺负她的行为,怎么也不可能是喜欢她…… 矛盾,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听人说有种男生,不懂怎么去爱人,就专门欺负自己喜欢的女生…… 林云汐脑补到这里,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楚宴晔动不动要杀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再者还有苏芸虎视眈眈,她可不想上演两女争一夫的戏码。 将绮念甩开,林云汐大方地走了过去。 “王爷,要不要一起用个晚饭再回府。” “你想?那就如你愿。”楚宴晔优雅地起身,矜贵地抚了抚他的袖子。 林云汐:…… 想他个大头鬼,好歹回春堂药铺是她的主场,她只是礼貌性客气一下,跟这么一位神仙一起用饭,不知道还会出什么妖蛾子。 不过,她怎么觉得楚宴晔是故意在这里等她的呢。 可不就是故意等她,玄苍可算是明白,他们家王爷为何之前一直不愿意主动提,是来特意接王妃的,原本是故意让王妃提。 傲娇死算了。 玄苍叹气。 傍晚时分的酒楼很是热闹,因为有楚宴晔在,排队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很快就随着店小二的脚步,来到了专属包厢门口。 此时二楼雅座上的人,正在论议一件事情。 “你听说了没有,陈国皇上病情加重,怕是要不行了。” “陈国皇上这才多大岁数啊,怎么就快要不行了呢,若是陈国皇上当真没了,这陈国怕是要乱上好一阵子了。” “这话怎么说?” “怎么说,你连这都不知道?陈国太子自从六岁弑母,不知所踪后,这陈皇就一直没有立太子,储君未立陈皇不在了,陈皇的那几个已经成年的儿子,还不得斗个你死我活。” 这先开始话题原本是在讨论陈皇病重,谁人继承皇位,没想到不知道怎么,话题就偏了,变成讨伐那失踪的陈国太子。 说他六岁就知道调戏宫女,每日玩乐,厌恶于陈国皇后的管教,这才愤而弑母出逃,简直畜生不如。 同时也从他们的话语中得知,这陈国皇后,竟是楚国公主,太上皇最喜欢的嫡长公主,当初为了两国的和平才不得不远嫁他国。 林云汐真没有想到,只是吃个饭,就听到了这么大一个八卦,而且这八卦的主人公还给楚宴晔沾着亲带着故。 她忍不住去偷看楚宴晔,就见楚宴晔见冷冷的朝她看过来。 偷看被抓包,林云汐只能露出标准八颗牙,没话找话:“王爷,你姐姐啊。” 楚宴晔皱了下眉,没理会林云汐,进了包厢。 这是不高兴了?林云汐看出来,尾随进去在楚宴晔的身侧坐下,支着下巴:“王爷,听到那些话不高兴了?” “本王为何要不高兴。”楚宴晔脸上勾起讥诮,像是真的不在意,可林云汐却是看出有要隐藏的痕迹。 林云汐道:“他们在议论你姐姐跟外甥,王爷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很正常啊,我可以让他们闭嘴的。” “姐姐跟外甥?”楚宴晔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不过是两个不认识的人,何况他们说的就是事实,有什么好阻止。” “不,血缘亲情是不可割舍的,有些亲人是比较的……呵呵。” “比如我祖父二叔,可有的亲人却是从心里爱护我们,比如我娘,潮生,也比如太上皇对你。所以你陈国皇后太子,就不算不相干的。” “何况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就一定是真相?孩子是最纯真的,他再坏,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有多坏,又怎么可能就懂得去调戏宫女,再去弑母犯下如此滔天恶行,他还能顺利从守卫森严的皇宫里逃脱,这本身就有问题。” “不过是三人成虎,谣言罢了。就像大家都说着你杀人不眨眼一样,我嫁给你这么久,就没有看你杀过人。” 林云汐没有隐藏说着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觉得本王是一个好人?”楚宴晔提了提面前的茶盏,垂眸盯着刚倒进去的茶水,漫不经心的,像是不稀罕林云汐的回答,实则一直竖着耳朵。 “人不能单用好坏区分,反正我没有见你滥杀无辜,若是对我的话,勉强算个好人。” 林云汐这会可不是为了哄楚宴晔开心,她这话是根据楚宴晔几次出手维护她做的总结。 虽然楚宴晔每次维护她都事出有因,可最后受益的是,她就该承这个情。 “好人!”手里的茶盏从楚宴晔手上轻轻滑落到桌子上,他的嘴角是嘲讽的弧度,可情绪却是以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林云汐见状松了口气,看来接下来这顿,不会吃得太过压抑了,饭吃的不开心,容易像昨晚一样,后半夜饿。 玄苍见楚宴晔情绪明显好转,同样松一口气,久远的称呼再次出现,他还以为今晚要见血,没想这么容易转危为安。 王妃真是厉害! 只是陈国皇上病重,王爷现在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是不是也该离开楚国,去完成他的使命了…… 一顿时饭吃到肚子发胀,林云汐觉得照这样下去,等到十月生产,肯定麻烦,她得控制饮食了。 这又是件忧伤的事情。 楚宴晔目光落在林云汐下意识,一下又一下摸着的肚子上。 刚吃过饭,原本不明显的小肚子,却是凸了起来。 楚宴晔眸色动了动,目光落在林云汐脸上,发现她脸不胖,肚子却是有点大。 看来是真的吃的有点多。 “走走,西集河边今晚放花灯!” “可以吗?”林云汐一听来了劲,穿越过来这么久,还从没有晚上出来玩过。 “当然可以,再不消消食,让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本王要当爹了。” 楚宴晔面无表情地瞥了眼林云汐的肚子。 第157章 手牵手,一起许下愿望 同样是不会说话,建议当哑巴的时刻,可林云汐这会却是连气都生不出起来,只剩下了僵,楚宴晔这是一语中的。 她为了掩饰,连忙把手从肚子上移开,故意提着气说话:“你知道什么,我这叫做能吃是福。” “嗯,胖胖的仓鼠的确更可爱!”楚宴晔目光落在林云汐身上,认真想了下,仿佛是在脑海中脑补了下林云汐长胖的样子。 “什么仓鼠?”林云汐一头雾水。 楚宴晔抿着唇不再说话。 不用想都不是什么好话,林云汐默默翻白眼。 在心里考虑将楚宴晔毒哑的可能性是多少,同时又松了一口气,瞧楚宴晔那模样,就没有往她是怀孕了方面想。 嫁给楚宴晔时,她已经怀孕一个月,现在离约定三个月和离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现在她已经怀孕三个月肚子越来越大,是时候让潮儿帮她准备一些宽松的衣服才是。 说话间,已经到了西集。 放花灯一般有两种意思,一是表达对故去亲人的思念,二是许愿。 九月是收获的季节,楚国人习惯在每年九月的开头放花灯,顺着花灯将这一年的收获告诉故去的亲人,同时许下对未来一年的美好愿望。 河水蜿蜒,河面上大小各异的花灯顺着河水而下,好看得像是一条水中火龙。 如此盛世,河边人流自然少不了,林云汐走在楚宴晔的身侧,被路人挤了挤,一不小心被挤进了楚宴晔的怀里。 知道这两日楚宴晔嘴巴特别不饶人,林云汐生怕楚宴晔说她是在投怀送抱,连忙退离,先下手为强地开口解释。 ‘“王爷,你别误会,这就是一个意外。” 楚宴晔看着她,还没有说话。 下一瞬,林云汐肩膀就被又撞了下,又一次扑进楚宴晔怀里。 这一次是正面入怀,鼻腔里都是楚宴晔身上特有的薄荷味,林云汐心神一荡,脸不自禁的微微泛起红。 “内个,这也是意外。” 楚宴晔眼神变得像黑洞一样的深沉,看得她心口也在发烫。 林云汐深究楚宴晔为何眼神会变化,但是却庆幸楚宴晔没有就此嘲讽她,这就已经足够。 她趁机,再次想要抓紧时间退离楚宴晔怀里,这次还没有挪动就被人又从后面推了一把。 她的唇磕到楚宴晔的下巴,还好楚宴晔够高,但凡楚宴晔再矮那么一点点,亲到的绝对会是楚宴晔的唇。 林云汐下意识摸住自己的唇。 “这一次,也是意外?” 楚宴晔双手握住林云汐的肩膀,将她固定住,同时身形一转,转到外侧,将林云汐护在里侧。 三次过后假的也会成真,林云汐感觉自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好在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楚宴晔问了这句话后,难得具有绅士风度地没再嘲笑她,只是用他那只仿佛永远也不会发热的手,包裹住她的手,往前走。 再次被楚宴晔牵着走路,这一次的感觉跟昨天又是不一样的,昨天还能解释,楚宴晔是为了带她从楚帝那里离开,是无意识的行为。 可现在明显不是无意的。 林云汐情不自禁地去看楚宴晔。 楚宴晔似乎已经发现她在想什么,原本以为他不会说话,没想到等过了几息之后,他的话响起来。 “别多想,本王只是单纯地觉得人太多,找起来太烦。” 原来牵着她走,是嫌弃她太笨,怕她走丢。 心中生起的那一点绮想,瞬间烟消云散,渣都不剩。 林云汐买个花灯,准备许愿,却见楚宴晔站在她身侧没有任何要动手的意思。 “王爷,你不许愿?”结伴同行,倘若一件事情,只有一个人做是没有乐趣的,林云汐抬头问道。 “本王从不信神佛。”楚宴晔一脸冷漠。 不信神佛就是不信许愿,林云汐想到楚宴晔流落民间,曾被关进木鱼虐待,辗转被卖花楼。 经历如此苦难,他不信神佛,就是不信世界上有甜,他的世界观还是黑暗。 林云汐看到摊子旁前来买花灯,结果被楚宴晔只顾偷看楚宴晔的姑娘们,觉得他们再在这里耗一会,一定会影响摊主的生意。 于是,她随意拿了个花灯塞进楚宴晔的怀里。 “你不信神佛也随便写写,也许神佛看你不信他们,他们就偏要跟你作对显灵一次呢,你不是说已经找到活着的乐趣了嘛,愿望你就写你的乐趣。” 说罢,又把毛笔塞进楚宴晔手上。 他的乐趣?楚宴晔心中有涟漪在拨动,抬头往林云汐看去,就见林云汐正催促地看着他,那表情恨不得要帮他写。 楚宴晔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终于握紧毛笔开始填写自己的愿望。 林云汐眨了眨眼,心里确定,楚宴晔笑了,不禁产生好奇,楚宴晔找到活着的乐趣究竟是什么,竟只是写个愿望就忍不住偷笑。 好奇心一起,她就忍不住踮脚偷偷去看,只见上面就有几个字“愿她一切安好!” 这个她是苏芸吧,毕竟楚宴晔生命中最特别的女人,除了芸也没有别人。 难道是楚宴晔突然发觉,自己喜欢上苏芸了。 毕竟苏芸现在已经和离,连孩子的名字都是楚宴晔给取的,他肯定是不介意给言欢当继父。 林云汐这么一想,情绪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的闪过一抹失落。 两盏花灯同时放入水中,随水而走,林云汐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许愿。 楚宴晔见状,也跟着用相同的方式许愿。 自从有些事情发生后,他再也没有求过任何人,自然也就没有许过愿,原来许愿的感觉是这般的好。 未来不再是黑漆漆的一片,总算是有了期盼。 河边的一对男女,用相同的姿势,许着不同的愿望。 男俊女靓就是最美的风景,却完全没有发现,黑暗中有几双不怀好意思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 往回走,楚宴晔还是自然地牵住林云汐的手,林云汐想要躲,可楚宴晔不给她机会。 路过街头艺的摊子,一群戴着猴子面具的人,突然边走边跳地往这边来,硬生生将身后的玄苍,楚宴晔冲散。 林云汐反应过来,已经独自被卷到一角,两个戴猴子面具的人围着她转圈,瞧那模样,像是要邀请她一起跳舞。 林云汐下意识觉得不对。 路上这么多的行人,这些带猴子面具的人不邀请,独独来邀请她,还强行将她跟楚宴晔他们分开。 反常即为妖! 她立即留了一分心眼,拒绝地冲猴子面具的人摇了摇头。 戴猴子面具的两人隔着面具对视一眼,突然不顾她的意愿,一左一右强行拉住她的手往前走。 这是趁乱想要绑架她! 林云汐挣扎的要喊,却见卖艺摊子那边已经乱成一团,隐约听到尖叫声,有人在喊杀人了。 这般情形,就算她大喊救命,估计也没有人会理她。 两只手被控制,暂时也没有办法用毒,她只能暂时保持体力,任由被挟持着往前走。 终于,她被挟持到了一处没有人的地方,双手双脚被绑住,塞进马车里。 第158章 林云汐发现孩子他爹 "怎么样?" 马车帘子放下,林云汐才刚刚坐下缓口气,外面就响起问话的声音。 “全都死了,惩戒阁阁主的武功并不是道听途说,即便病痛缠身,依旧深不可测。” “看来只能动用,备用方案,马车里的这位是他的王妃,我们把她抓了,就不怕他不投鼠忌器。” “可是你也别忘记,他可是疯名在外,出了名的翻脸无情,他什么恶事都做了,一个女人岂会放在心上。” “一个不行就两个,城西竹苑那个女人跟孩子,这个时候差不多应该也被劫出来了,不在乎女人,还能不在乎孩子?那孩子说是顾家少爷的,说不定就是他的私生子。” 外面响起恶意的揣测,没过多久声音停止,马车启动。 林云汐微微皱眉,几乎不用多想就听明白,这些人嘴里所说城西竹苑的女人跟孩子,就是苏芸跟言欢。 这些戴猴子面具的人,又是冲楚宴晔来的。 他们是想利用她苏芸跟欢言来设局,诱杀楚宴晔! 楚宴晔跟楚帝之间的问题不是已经解决,又是谁想杀楚宴晔。 楚宴晔一个散闲养病的王爷,怎么这么容易碍人的眼。 林云汐有些生无可恋。 马车内没有旁人,虽然她双手被绑,可戒指空间里有能腐蚀一切的毒药,松个绑,趁其不备解决外面的人应该还是没有问题。 可是听了这些人的话,她突然生出闯虎穴的想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将计就计找到这些人的巢穴再说。 她倒要看看,这次又是谁想要对付楚宴晔。 对付楚宴晔也罢,还打主意把到她身上来,这就不能忍。 半个时辰后。 马车便入了城郊一处破宅,这些戴猴子面具的人,将她随意关进一间房间里,就出去了。 似乎以为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双手又被绑住,并没有什么反击之力,所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如此一来,反倒给林云汐提供了足够的便利。 林云汐安静地坐在地上,仔细听着外面动静。 她听到有人离开,门口只余一下两人看守,眼见时机差不多,她心神一动,从戒指空间调出毒药,开始行动。 月光散下,点着的灯笼将四处照亮。 房间外,守在门口一个戴猴子面具的男人突然摸了摸肚子,看向身侧同伴:“我肚子突然不舒服,你看好了,我去趟茅房。” “去吧,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娘们,都被绑住了,她还能解开绳子把门打开,自己出来不成。” 另一个戴猴子面具的男人打着哈欠,不以为意地道。 最开始说话的人,闻言觉得有道理,也感觉是自己太过于小心。 他捂着肚子麻利地准备开溜,眼角余光却是不经意扫到身后的房门,顿时整个人呆住,如同见鬼—— 说了绝不可能自己解开绳子出现的人,此时就大大方方地站在门口。 “鬼啊!……不是,你是怎么解开绳子的,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 那人快速往后一跳,拉开距离,警戒地拔剑对准林云汐。 他的叫喊声,同样惊到刚刚还在打哈欠的同伴。 这人看到站在门口的林云汐,惊吓一点也不比前一个少,不禁还有些怀疑自己的嘴是不是开过光,否则岂会这么灵验。 林云汐耸了耸肩膀,笑得人畜无害。 “我就是光明正大,开动自己小脑筋将绳子解开的,至于走路没有声音,大概也许因为……好玩?” 这话明显就是在耍玩人,两个戴猴子面具的男人对视一眼,当即不再废话,齐齐出手。 林云汐左手右手一挥,早藏好的毒粉就挥散出来,两个戴猴子面具的男人,几乎没有任何招架能力,就已经倒在地上。 林云汐拍了拍手,用脚尖踢了踢,确定两人都昏死过去,才弯腰揭开他们脸上的面具。 面具揭开,这是两张从没有见过,完全陌生的脸,长相没有任何特色,唯一让人想忽视都难的,是他们眼睛下方都划了两条蓝色横线,像是某种标志。 这种标志,她一点也没有印象,只能事后问楚宴晔。 林云汐仔细辨认后,将面具丢在地上,这会又听到脚步声往这边来了。 她连起身,躲在大树后面,才藏好就见来人,已经到了。 然而,却没有想到,这个人她认识。 催寄怀的目光在地上昏死的两个男人身上扫过,随后视线锁定林云汐藏身之处。 “宴王妃?”催寄怀皱眉,试探性地喊。 “是我。”林云汐犹豫了下,从大树后面走出来。 催寄怀看到林云汐松了口气,收起手上的剑:“宴王妃真的是你,你没有事就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云汐挑眉。 “催寄怀解释道:“今晚我刚当完值出宫,就恰好遇到宴王遇刺,又听说你不见了。突然想起,之前从身边经过的一辆马车似乎有问题,我就跟了过来。” “好在我的预感没有错,你果然在这里。刚刚我进来的时候,发现这宅子里还埋伏着不少高手,我们还是快走吧。” 林云汐对催寄怀的话持保留意见,但她没有马上走,而是扫了眼地上的两个人问道:“你可知道,他脸上的这些标志是什么意思?” “江湖第二大杀手组织的图腾。”催寄怀只是扫了一眼就判定道,可见不是什么秘密。 林云汐点了点头,不再废话,跟在了催寄怀身后,知道刺杀的人是何来历,找到老巢,那自然是回去喊人来掀老巢。 正往前走,就听到清脆一声脆响,林云汐敛眉看去,就见一支紫雁钗从催寄怀的袖子里掉了出来。 林云汐看到那支紫雁钗微微皱眉就有了印象,她表情一变,几乎跟催寄怀同时去捡,可还是被催寄怀先一步捡到了手里。 她看着催寄怀小心又珍贵地擦去了钗子上沾到的灰尘,宝贝的就要重新收回袖子里。 林云汐实在忍不住,拉住催寄怀的袖子,表情有些僵硬的开口:“这只钗子,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她记得自己有一只从小就很宝贵的紫雁钗,是她那便宜娘留给她的,用的是极稀见的乌金打造,造型独特,世界仅此一只。 曾经林妙妙想哄了去,她都没有给,也就是成亲前的一个月,楚玄瑞把她约去城外见面,失身的那一夜,她的紫雁钗不见了。 她穿越过来,就有想过,这支紫雁钗有可能会在孩子他爹手里,可是现在却出现在了催寄怀的手中。 这绝对不可能是单纯的巧合。 催寄怀眸色微动,没有回答林云汐的话,而是语气复杂地反问林云汐。 “宴王妃,你知道这钗子?或者说你认识这钗子主人?” 林云汐敛了敛眉,犹豫了下回道:“没有。” 她不想让自己变得被动,就算拿到紫雁钗的人,就是那晚的男人,也不是一定就要相认。 成了亲还能和离,何况没有成亲。 孩子生下,她一个人也能养活。 第159章 选择跟孩子爹相认 催寄怀微微怔了怔,捏着紫雁钗的手紧了紧,像是没有想到林云汐会否决。 随即,他眸色微动,脸上表露出来失望。 “这样吗,我看你如此在意这支紫雁钗,还以为你知道这钗子的主人是谁。” “实不相瞒,这支钗子的主人,对我非常重要,三个月前,我领了任务秘密回帝都,没想到被暗害中了毒,意识不清,在城外……好在我昨晚大醉一场过后,记得了一些事情。否则就要更对不起这钗子的主人了。” “宴王妃,前些日子是我冒犯了你。还好我们已经说好做朋友,不是,你现在已经应该不想跟我做朋友了,不过还是要说一句,对不起。” “你若是识得这钗子的主人,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要娶她的。” 催寄怀无奈中透着愧疚,任谁见了都会相信,催寄怀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做下了对不起一个姑娘的事情。 三个月前的城外,就是她失去清白的那一天,催寄怀说要娶拥有紫雁钗的姑娘,只能是因为他夺了人家清白。 催寄怀真的是那晚的人! 他说中毒神智不清,在原主的记忆中,那个男人看起来的确不正常。 时间地点还有物证一切都对得上,所以催寄怀真的是孩子爹! 她从没有想过找到孩子的爹,突然孩子他爹就主动冒出来,一时间她的内心是复杂的。 不过,还是那一句,不是知道孩子是爹是谁,就一定要相认。 林云汐抿了抿唇,拿过催寄怀手里的紫雁钗上下仔细摆弄了一阵,语气平静。 “真没有想到,催大公子跟这紫雁钗的主人,还有如此深的渊缘,我刚看到这紫雁钗,是挺激动的,毕竟姑娘家没有谁能拒绝好看的鉓品。” “真是遗憾,若以后我认识了这紫雁钗的主人,我一定会告诉你,成全你们这桩美事。行了,趁没有人发现,先离开这里。” 林云汐将紫雁钗递还给催寄怀,率先往出口走。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钗是便宜娘留的又如何,便宜娘是失踪又不是死了,说不定以后就会再见面,留着个东西睹物思人不是她的风格。 催寄怀目送将林云汐的背影,心里闪过失望。 他没有想到,自己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林云汐还不愿意跟他相认。 想了想又释然了。 来日方长,徐徐图之。 不管如何,今日已经将要铺垫的话,说了出来。 催寄怀将紫雁钗收进袖子里,几步跟上林云汐。 刚刚经过一个走廊,就听到有脚步走来,还伴随着婴儿的啼哭声。 随着声音越靠越近,就看到苏芸抱着言欢被几个戴着猴子面具的人带着往前走。 苏芸走几步就回头,一张小脸满是焦色:“你们能不能给我孩子先找点吃的,他饿了。” “饿了你就喂,别让他再哭了,否则弄死他。” 其中戴猴子面具,看起来像头领的人,毫无同情之心,没有理会苏芸的请求,反而在后狠狠推了她一把。 要是有奶,她早就喂了。苏芸无助,被推得摔倒在地上,孩子从她怀里摔出来,比刚刚哭得更加大声。 孩子还只有一个多月,小小的,可能是又饿又摔疼了的原因,此时哭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脸色通红,看着就可怜。 林云汐本来不想管这闲事的,带着苏芸一起离开还没有什么,带着一个什么也不懂,只能凭心理本能发泄情绪的小婴儿,就是拖累。 可也许是自己也快要做母亲了,看着言欢那可怜的模样,她实在是不忍心。 “我要带他们一起离开!”林云汐小声地跟催寄怀道。 原本意思是要跟催寄怀划清楚界限,毕竟她做这件事很危险,与催寄怀无关,催寄怀可以不参与。 “好。”没想到催寄怀没有任何的迟疑,就赞同了她的意见。 林云汐心中闪过惊讶,忍不住问:“你不觉得我太冲动的。”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陷入险境。”催寄怀的眼睛写着信任。 “那谢谢你的信任了。”林云汐眼里闪过无奈,移开目光不再跟催寄怀对视。 催寄怀虽然刺杀过楚宴晔,但他是因为所站立场不同,并不能证明他就是一个坏人。 相反,跟催寄怀相识以来,催寄怀似乎每次都站在她的身边。 可即便催寄怀是好人,她也不会承认自己就是紫雁钗的主人。 催寄怀率先飞身而出,他一现身,就吸引了众多火力,所有人都朝催寄怀围攻而去,苏芸身侧就剩下一个戴猴子面具的人看守。 即便是这样,这人也没有看守苏芸的心思,目光一直往催寄怀那边瞟,恨不得也上去帮个忙,完全没有发现,已经从另一边绕到他身后的林云汐。 那人没有发现,抱着孩子着急转圈圈的苏芸却是发现了,林云汐立即跟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原以为苏芸会配合假装看不见,没想到却是叫了一声。 “宴王妃,救救我跟言欢。” 完全是有病。 苏芸话落,那原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男人,警惕心顿时起来,侧头来看,还好林云汐已经走近,抬手毒粉散过去,这人就倒在地上。 但凡林云汐动作再慢一点,又要多许多麻烦。 若是她没有毒术傍身,这会同样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苏小姐,你刚刚为何叫,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害死我。” “对对对不起,宴王妃我刚刚看到你太激动,太紧张了。” 苏芸抱紧了孩子道歉,半垂眼,比林妙妙还能装。 算了,她也不是为了苏芸才露面的,林云汐看了眼那边,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结束战斗的催寄怀,开口道。 “你们先走。” 这里打斗动静闹得这么大,这宅子里若是还有其他人,听到声音必然会赶过来,到时候只有催寄怀一人会武,带着他们一起离开顾虑反而大。 现在他们先走,到时候催寄怀一个人也更容易脱身。 "哦……好!"苏芸无措答应着,她怀里的言欢还在哭。 林云汐见状,打开手一粒芝麻大小的颗粒物就出现在手掌心上,她拿着就准备给言欢喂下,被苏芸抱着言欢躲开,拒绝食用。 “宴王妃,你这是做什么?” "喂药,让她暂时睡一会。" “这怎么行,是药三分毒,言欢还这般小,你这样会害了她的。”苏芸皱着眉头一脸的嫌弃。 第160章 楚宴晔选择相信谁 敢情她主动救人,还是要害人了,林云汐感觉好笑,也不再客气,声音变冷。 “苏小姐怕是忘记了,你的命还有言欢的命都是我救回来的,我要是想害言欢还需要等到现在?” “这些人都是冲着宴王来的,他们要用你跟孩子诱杀宴王,他们有备而来,这宅子里,绝对不可能只有这里这么一点人在。” “你要是想玩,随便玩,但别拿孩子开玩笑,这药仅此一颗,你要还是不要,我只数三个数,一、二、三!” 苏芸看着林云汐掌心里的药犹豫不决,林云汐三个数数完一秒钟都没有停留,转身就走。 为了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她已经管了不该的闲事,既然苏芸自己想作,那就与她无关了。 苏芸望着林云汐的背影,心里一急,想要开口喊的张了张唇,但是因为面子,声音最终还是没有从喉咙里溢出来。 理智上告诉她,她应该听林云汐的话,可是内心的嫉妒,让她不想这么做。 凭什么,她每次都需要林云汐救。 凭什么,林云汐就能那么优秀,得到楚宴晔的偏爱。 她无法释怀,昨天在集市上,看到楚宴晔牵着林云汐前行的那个画面。 她自诩楚宴晔待她不同,可楚宴晔从没有跟她有过肢体接触。 也是昨天,她才明白,是她太看得起自己了。 怀里的孩子哭得更加大声,迫使苏芸思绪回笼。 她一抬眼,果然看到如林云汐所说,从几个地方,又跑出来许多戴着猴子面具的人。 这些人是听到打斗声前来增援的。 这种情况下,她再耽搁一下,哄不好孩子,是真的插翅难逃。 苏芸终于知道怕了,她想了想,一咬牙,抱着孩子快步去追林云汐。 “宴王妃,我错了,我只是担心孩子,请你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对不起,你能不能把药给我,我跟你一起走。” “应该是宴王要你来救我的,若是你没有救出去我跟言欢,宴王也会怪你。” 林云汐一直没有停下脚步,直到听到这句话,她停了下来。 她侧头,双手环胸,似笑非笑:“苏小姐怕是弄错了,我不是我家王爷派来救你的。我家王爷他要怪我,我也不会怕。我是我家王爷明媒正娶,娶回来的,没道理为了一个外人怪责我。” “对不起,宴王妃,是我误会了。”苏芸呼吸一窒,又一次开口道歉。 其实她知道林云汐不是楚宴晔派来的,可就是忍不住,还想再上上眼药水。 然而,没上到眼药水,还被林云汐说的明媒正娶,正妻几个字,深深刺痛。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不是被每次对不起,都能得到没关系。” 林云汐轻轻一笑,手中解药一弹,就掉在了地上。 她加快脚步,身影转眼消失。 她这样做,除了是想要苏芸难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增援已经到了,苏芸带着孩子再跟她走,目标太大。 刚刚她想救苏芸,是建立在速战速决的情况下,可谁叫苏芸不配合。 苏芸看着林云汐消失的方向,整个人都傻了,林云汐竟然毫无同情心,真的丢下她。 看着怀里啼哭不止的言欢,她心中一阵闷躁,忍着躁意,重新在地上找起来。 在那些增援的人真正赶到时,她找到了林云汐丢下的那颗药,喂进言欢嘴里。 这大概就是所说的贱,给的时候不要,不给地上捡。 然而,苏芸却把这一切,都怪罪成林云汐对她的侮辱。 心中暗暗发誓,不止要抢回楚宴晔,还要林云汐 黑夜中,林云汐顺利出了旧宅,没走多久,就遇上找到的楚宴晔,同时潮儿也在,她跟玄苍骑一匹马,看到林云汐从马上溜下来。 “王妃,你没有事吧!” 同时楚宴晔也下马,来到她的面前,上下扫了眼,目露不悦:“都牵着你,还能走丢。” “那你也松手了,这不能怪我一个人。”林云汐翻了个白眼。 楚宴晔冷哼了一声。 林云汐不再耽搁,把她听到的所有事情,以及这些人的计划全都告诉了楚宴晔。 “王爷,你这又是得罪谁了?害得人家如此大费周章地想要杀你。” “你是在关心本王?”楚宴晔情绪没有波动,盯着林云汐,像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在乎林云汐对他的态度。 这般的深情,怎么可能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楚宴晔,林云汐心中一慌,移开视线说道。 “我是在关心我自己。宴王殿下,你再不去救苏小姐,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真成诱你的饵了。” 楚宴晔见林云汐不回答他的问题,也不执着,他翻身上马,朝林云汐伸来手,示意一起骑。 林云汐没有动,她信都报了,还回去做什么:“我不去了,在这里等王爷回来。” 楚宴晔却是没有理会她的意愿,身体倾斜,竟将她提上了马,强势地让她坐在了他的身前。 楚宴晔一夹马腹,马就往前走去,如此这般,她就像是楚宴晔被抱着骑行,鼻腔里满满的,也全是楚宴晔身上的薄荷味。 林云汐闻着闻着,心跳又开始加快,忍不住想要沦陷其中。 突然,才从催寄怀手里见过的那根紫雁钗,浮现在脑海里,让她立刻清醒过来。 早已经签下三个月的和离协议,她肚子里还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她跟楚宴晔不可能,所以她不能沦陷。 再者,楚宴晔还有苏芸! 楚宴晔让她跟他共骑,应该只是单纯地想快点去救苏芸。 林云汐这么想着,心绪恢复平静。 赶到旧宅时,催寄怀已经打到了宅子门口,他身上中了几剑,将抱着孩子的苏芸护在身后。 楚宴晔见状,表情严肃地一挥手,他带来的人立即上场,局势很快得到控制。 苏芸抱着孩子,撞撞跌跌地来到楚宴晔面前,眼睛里蓄着泪水。 “王爷,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的。” 楚宴晔冷静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苏芸怀里的言欢身上:“她怎么了?” 小小的孩子双眼闭着,即便在如此吵闹的环境中,也没有一点被惊醒的迹象。 苏芸看了林云汐一眼,面露担忧道:“言欢是吃了宴王妃给的药,药吃下当即就睡过去了。” “宴王妃医术高明,我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言欢还太小,我就是怕她承受不住药性。” “没什么承受不住的。既然是林云汐给你的药,那用不了多久,言欢自然就会醒来。”苏芸话刚出口,楚宴晔就已经打断。 出乎意料连苏芸上眼药水的机会都没给,就已经站在林云汐这边。 林云汐眼里闪过意外。 苏芸抿唇不语,睫毛打下,藏下一片阴影。 第161章 属于楚宴晔的偏爱 苏芸怎么也没有想到,楚宴晔偏心林云汐,已经偏到这个地步。 看来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她以后一定要更加谨言慎行。 像之前没忍住跟林云汐唱反调,包括现在当面给林云汐上眼药水,都不是明智之举,以后都不能再犯。 如此想着,苏芸再抬头,已经是虚心接受。 “王爷说的是,看来我是关心则乱了,宴王妃医术高明,她能给言欢吃的药,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嗯。”楚宴晔微微点头,看起来像是终于认可了苏芸的这番说词。 苏芸见自己示弱,楚宴晔脸色果然稍缓,此时强忍心里不适,抚了抚身又继续跟林云汐道歉。 “宴王妃,对不起,刚刚算起来,的确是我怀疑了你,还请你原谅。” 林云汐敛了敛眉,苏芸态度变化够快的,不管她打的什么算盘。 人家都捏着鼻子把屎吃下去了,她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她不怕恶心人,就怕不能把人恶心死。 想道歉,她肯定不会轻飘飘地说原谅,必须拿出高姿态。 她道:”知错就改是好事,不过下次这种蠢事,苏小姐还是不要再犯了,毕竟说没关系,也是很浪费口水的。” 一句没关系怎么就浪费口水了,关键是林云汐从头到尾在教训她,也没有说没关系。 苏芸抱紧了孩子,决定好了以后要忍隐,此时又忍不住的心生不忿。 她偷偷地去看楚宴晔此时的表情,却见楚宴晔薄唇微微勾起,并没有任何的不悦。 林云汐明显是得理不饶人,楚宴晔却是一脸的纵容。 楚宴晔因为流落民间同,经历过许多的不公磨难,所以他很讨厌说谎,讨厌仗势欺人,蛮不讲理,可楚宴晔今日为了林云汐改变了原则。 苏芸气得差点呕血,将这一切又一次默默记在了心里。 说话的这会功夫,楚宴晔带来的人,已经将追捕围截催寄怀跟苏芸的人,尽数清理干净,催寄怀也才得空来到楚宴晔的面前。 他真的像自己之前所说,一心只想找到他的紫雁钗姑娘,不再纠缠林云汐,只是隔着距离跟林云汐点头,没有再说任何让人误会的话,朝楚宴晔行了礼。 林云汐目光落在催寄怀,身上受伤的地方,倒是生出了不忍。 一件事归一件事,她不跟催寄怀相认,可是催寄怀现在受伤,说到底也是为了救她。 刚刚也是催寄怀抵挡了全部的火力,她才能成功溜走。 “催大公子,你没事吧。”林云汐问。 “我没有事,还能扛得住。”催寄怀看了眼还在流血的伤口,微笑着摇了摇头。 “都还在流血,怎么可能没有事。”林云汐心里更加不好意思,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递过去:“我这里有止血补血的药。” “谢谢宴王妃。”催寄怀看了一眼,没有拒绝,刚要伸过手来接,楚宴晔已经拿过瓷瓶塞进催寄怀手里。 楚宴晔面无表情,眉眼中藏着不善。 催寄怀像是真的已经改变了心境,对楚宴晔的敌意视而不见,自顾吞服了一颗药丸。 同时,玄苍已经带人将这间破宅,里里外外都搜索了一遍。 除了在外围诛杀的这些人之外,其他人一个也没有找到。 既然是打着诱杀楚宴晔的主意来的,很显然,就眼下这十几个人是不够的。 看来是在得知局还没有完全布置好,楚宴晔就带人到了,眼见计谋无法得逞,就及时止损,带人撤离了。 十几个戴猴子面具的人,依次排放在一起,面具掀开,他们的眼角全都有蓝色横线标志。 “这些人,都是江湖第二大组织,离恨天的人。宴王殿下,看来是有人买凶,想要你的命。”催寄怀道。 “本王的命,也不是有人想要,就能要到的。”楚宴晔冷笑,这句话明显带着深意,在内涵谁,一目了然。 催寄怀像是已经接受命运,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的辩解,一副你不欢迎我,那我就离开的架势,拱了拱手道。 “这件事王爷心里有数就好,我本来也是看宴王妃被抓才跟来的,现在事情已经解决,那我就先离开了。” 说罢,转身就走。 没有任何人挽留,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见催寄怀走了,林云汐才松了口气,她突然好担心催寄怀哪根筋不对,又把紫雁钗拿出来。 虽然在场应该没有人能知道,这根紫雁钗是她的,可是万一呢。 一场危机成功解决,林云汐等人离开了旧宅,只余下一些人将这些尸体拖去报官。 虽说是江湖杀手,可是楚宴晔今晚被刺杀,林云汐被绑,已经不算是小事,就算是走个过场,也是需要再查一查。 与此同时,原本应该送回城西竹苑的苏芸,也跟着一起回到了宴王府。 城西竹苑已经被杀手发现,若是苏芸重新回去今晚这样的事情,说不定还会发生。 苏芸跟言欢被安排在客院中,可即便如此,金玉也已经很高兴了。 苏芸言欢被抓走的时候,金玉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带伤寻到宴王府,就被安排在了客院。 一见到苏芸带着欢言平安归来,就接过苏言手里的言欢,眉飞色舞地说起王府里的奢华。 “小姐,您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宴王府比顾府大上两倍的不止,早知道宴王的病还有转机,您早就应该选择他了,倘若是这样的话,您早就应该是宴王妃了,还有那林云汐什么事。” “不过,现在也不晚,您横竖已经进了宴王府,用不了多久,您就会是宴王妃,那林云汐早晚得给您把位置让出来。” 苏芸警惕看了眼外面,见没有人才松了口气,将自己整个人都放进了椅子里。 “金玉慎言,宴王对林云汐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不同,若是我跟林云汐同时掉到水里。他一定会先救林云汐,所以我们现在不是要挑衅林云汐,而是要跟她打好关系。” “从王爷身上找突破口,让林云汐容不下我们,主动对付我们,这样我们才有赢的可能。” 金玉实在是想不通,不满地皱眉,抱怨道。 “怎么会这样,宴王殿下怎么能忘恩负义,才多久,就完全忘记了您的好,当初是您是为了救他,您才哑了的。” “忘记我说过的话了,慎言。”苏芸警惕,看了眼金玉手里的孩子道:“你也不用乱了阵脚,昨日你还宽慰我,何况我们还有言欢这个杀手锏,” 金玉闻言,想到言欢一哭,楚宴晔就开始心软,顿时也不再说话了。 第162章 让楚宴晔回归正确身份 雪苑。 潮儿也在嘀咕:“王爷怎么能让苏小姐住进王府里来,之前苏小姐顶着顾少夫人的身份,现在她可是顾少夫人的身份都没有了。她这样不明不白的住进来,岂不是要害您被人笑话。” “话太多了。”林云汐躺在椅子上喝着甜品压惊:“你忘记了,我是要离开王府的人,还有一个多月。” 潮儿铺好床,正准备说话,就见到楚宴晔站在了门口,这是成亲以来,除去新婚宴,楚宴晔第一次踏足林云汐的住处。 林云汐此时只穿着要入睡的轻纱,见楚宴晔出现,她不自在地拢了拢身上的轻纱,起身行礼。 “王爷,您怎么来了,又要上药?”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楚宴晔不答,阴沉着脸质问。 林云汐愣了愣,笑道:“这不是签了和离协议,不是我说不想就不想的,若是反悔,您可是要将我喂娇娇的。” 这话回答得滴水不漏,楚宴晔想要再发难,都找不到话头,他冷哼一声。 潮儿见状,自动退出房间。 房间里,就只剩了林云汐跟楚宴晔两人。 楚宴晔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视线随意看着某处道。 “苏芸只是暂时住在王府,一找到合适的地方,就会让他们搬出去,没有人会因此笑话你。行了,你睡吧。” 说罢,楚宴晔又起身离开。 林云汐盯着楚宴晔的背影发愣,敢情楚宴晔这么晚又过来一趟,就是为了跟她说这个! 这是在跟她解释吗。 为什么要跟她解释。 楚宴晔不是喜欢苏芸。 林云汐突然又想到另一种可能,楚宴晔也许对她…… 这个想法刚起,林云汐就果断否决,就是真的,有肚子里的孩子在,她跟楚宴晔也绝无可能。 还是希望,这一切都是她的幻觉吧。 楚宴晔离开房间,想到林云汐听到他的解释,那愣愣的表情,就皱起了眉头 都怪玄苍,说林云汐知道苏芸住在这里,会生气,怂恿他跟林云汐解释,他解释了林云汐也没有开心。 不是,他为何要解释。 想着,就迁怒地瞪向一侧还在跟潮儿说话的玄苍:“你今晚打算住在这里?” 玄苍闻言打了个激凌,麻利地跑到楚宴晔的身侧。 翌日,楚宴晔又被刺杀的事情,太上皇就知道了,才从皇宫里出来,楚宴晔就又被宣进了皇宫,连同一起的,还有林云汐。 到了太极殿的时候,楚帝也在,不过是短短两日未见,楚帝就像是对楚宴晔的隔阂,就已经不存在了一般。 楚帝先是慰问了林云汐跟楚宴晔一番,随后又将楚宴晔单独留在了宫殿里。 楚帝问:“阿晔,你对谁买凶杀你的人,心里可曾有数?” 楚宴晔端坐着,并没有答话,而是问道:“皇兄怎么看?” 楚帝沉吟了一会,那双善于谋略的眸子微动,开口道:“陈帝病重,被错位的身份,是不是该让他回位了?” 楚宴晔垂放在身侧的手一紧,漫不经心的眸子一收,目光蓦地变得犀利。 楚帝有些尴尬:“朕并不是在赶你走,只是朕觉得你的病既然已经好转,就应该担起你的责任。” 楚宴晔没有说话。 突然,从林云汐离开,一直没有开过口的太上皇,就扬起了手里的龙头拐杖,一拐杖砸在楚帝的肩膀上。 “你快给孤闭嘴吧,处处想着残害晚辈,你可还有一点当长辈的样子。” “别以为孤不知道阿晔惩戒阁首领的身份是你暴露的,这件事过去了,孤懒得再跟你计较,但陈国的这浑水,阿晔不想沾,谁都别想逼他。你可以滚了!” 太上皇吹胡子瞪眼,一口气骂完,直接开始赶人。 楚帝自是不敢留,起身离开,离开时候没有忍住又叮嘱了楚宴晔一句。 “你要是已经打定了主意,随时都可以来找朕,朕可以帮你回到原来位置,可是有一点,你必须要跟林云汐和离。” “滚!”太上皇忍无可忍,手里的拐杖眼见又要上身,楚帝只能加快脚步离开。 楚帝估计也是为数不多,当了皇帝还能被打的帝王了。 楚帝离开,太上皇才顺了口气,骂道。 “宁毁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他这眼里只有利益。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牺牲。阿晔你别听他的,你就在这里好好的,跟云汐开枝散叶,给孤生许多许多小小皇孙。” 楚宴晔沉默地没有说话,手指拨弄着袖子。 林云汐背后代表着什么,他明白。 楚帝如此在意林云汐的母亲,怎么可能让他将林云汐带走,他若是带走了,楚帝统一四国的伟大抱负岂不是要落空。 归位吗,若是归位,那他跟林云汐只能和离。 不过,他们的那和离协议,也只有一个多月了。 林云汐在花园里赏花,见到楚帝脸色不好地从宫殿里出来,上前抚身见了礼。 楚帝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林云汐眨了眨眼,就听到楚帝用长辈的口吻道。 “云汐,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林妙妙已经离开瑞王府,你跟瑞王之间的障碍已经不在,若是重归于好,也是一桩美谈。” 又想要拉郎配,这是强拉她出墙。 林云汐正想着怎么回答,就见楚宴晔出来了,就笑了笑。 “皇上,我夫君来了,重归于好,我夫君怕是要吃醋,若是把瑞王的手掌再钉穿,就不太好了。” 楚帝立即不再说,轻哼一声离开。 他能说让楚宴晔和离,但当着楚宴晔的面,让林云汐出墙,他还是有顾虑的。 “父皇留我们在这里用中饭。”楚宴晔走过来,声音清冷。 林云汐点了点头,没有说楚帝跟她说的话 说了只会自找罪受,按照楚宴晔的性格,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她自己想跟楚玄瑞重归于好。 午饭的时候,三人围着圆桌而坐。 桌上只是一些普通的菜肴,太上皇也没有安排人布置,看起来温馨得倒真像是寻常人家的一家三口用饭。 气氛一切都好,直至太上皇突然开口。 “听说,你们从成亲到现在,除了新婚夜外,一直都是分房睡。云汐,孤听你说,阿晔的病情已经趋向稳定,那从今晚开始,就搬到一间房睡吧。” 第163章 林云汐拒绝楚宴晔 林云汐吓得当即筷子都要掉在地上。 她偷偷去看楚宴晔,见楚宴晔脸上没有任何的表示,就像是对太上皇的这个提议没有任何的看法。 这样一来,她也不好反应过激,只能继续默默吃饭。 太上皇见谁也没有反对,一张脸差点笑成一朵花,饭后又让人给楚宴晔端来补汤。 离开太极殿,回王府的路上,林云汐几次欲言又止。 楚宴晔即便没有听到林云汐说话,也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开口说道。 “父皇说的话可以不必当真,我们该怎么睡,就怎么睡。” 有了楚宴晔这句话,林云汐原本不安的心,彻底落回肚子里。 楚宴晔突然变得如此贴心,她反而有点不适应。 只是她还是高兴的太早,太上皇已经动了让他们同房睡觉得念头,又岂会这么轻易放过。 等到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原本应该睡在竹苑的楚宴晔,在管家的陪同下来到雪苑。 楚宴晔脸色不太好看,管家站得笔直,手里捧着一根金鞭子,表情严肃。 “王妃,老奴奉太上皇旨意,特意来监督您跟王爷入睡。” 林云汐瞥了眼那根金鞭子,抿唇不语。 若是被这鞭子抽几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房间里多余的被子被搬走,门被关上,里面就只剩下了楚宴晔跟林云汐。 林云汐坐着没有动,尴尬的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安排。 认真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三次跟楚宴晔同睡一间房。 可经历了这么多,如今的心境,跟以前相比,好似都不一样了。 有一种别扭的情绪在心头绕缭,就像是镜子罩上了面纱,它吸引着人想要将面纱取下,同时又不敢将面纱取下。 取下面纱的后果,也许承受不起。 “睡吧。”还是楚宴晔先有动作,他脱下鞋袜,睡到里侧,用被子放在中间做了分隔线。 林云汐默了默,楚宴晔如此坦然的行为,她若是再忸怩,反而显得心中有鬼。 事实上,她隐约感觉楚宴晔对她不一样后,的确再难做到像之前那样坦然。 两人并肩平躺,楚宴晔望着头顶,开口说道。 “父皇应该不是心血来潮,这样的日子可能要持续一段时间了。” 林云汐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她几乎已经快要能感觉到孩子的胎心了,既然是没有结果的事情,那就从一开始就不要有任何的希望。 她主动提起:“离三个月和离结束,已没有多久了。我们这边是没有关系,只是到时候父皇那边,你想好要怎么交代了吗。” “林云汐,皇兄的态度你应该看到了,跟本王和离,他一定会让你在其他几个王爷里面选一个再嫁。” 楚宴晔沉默了一会,清冷地声音缓缓响起。 “本王的病你的确是费了心,若是你想,本王可以勉强将协议的时间延长。” 林云汐的心跳,跳漏了半拍。 楚宴晔从一开始只想杀了她,到现在已经愿意为她将协议的时间延长,可见她的猜测是没有错的。 楚宴晔不管对她的感情到达到了哪一步,但对她,终归是跟以前相比不同了。 只是她这份心意,她不会去尝试,就算给孩子找后爹,也应该是在没有任何秘密,坦然相处的前提下。 林云汐摸了摸肚子,假装听不懂。 “谢谢王爷的好意,即便协议的时间能延长,可是也不能延长一辈子,该要面对的事情,还是需要去面对。” “我算了算,再给你施两次针,你体内的余毒就能全部清除。我会着手安排离开帝都,以后都不再回来。” “那回春堂药铺怎么办?你就不管了!”楚宴晔话语里带着隐约的不快。 林云汐依旧假装听不懂,故作轻松地道。 “回春堂药铺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经营,日常营业已经稳定,若是王爷不介意可以接手打理,若是王爷不愿意,我会想办法关停。” 林云汐做这样的安排时,语句没有一点停顿,可见这样的想法,早已经不是一两日的事情。 也是,原本就是一开始作好的约定,楚宴晔脸部线条绷。 明明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是那颗好不容易像是补齐的心,突然又像是缺失了一块。心情莫名觉得烦躁。 楚宴晔不耐烦的闭上了眼睛,不想再提这个话题。 “先睡觉,这件事以后再说,不是还有一个月。” 接下来,谁也不再说话,房间里变得格外平静,只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翌日。 许久再去过莺来燕往的楚宴晔,又一次出现在了这里。 他一出现,就引得楼里的姑娘客人纷纷侧目,催时景听到风声赶来。 楚宴晔面前摆着酒,正在一口一口独自饮着,催时景见状吓了一跳,扇子收拢就将酒杯抢过来,用手掌罩住。 “我的宴王殿下,你现在正在治病的关键期,不能碰酒。” 楚宴晔没有理会他,只是伸手过来抢酒。 催时景没有办法只能一口将酒饮尽,酒刚入口,他就意识到不对皱起眉头,将杯子拿到鼻翼下嗅了嗅,顿时就惊了。 “我的宴王殿下,这是水啊!” “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这是酒,本王就是过过瘾。”楚宴晔将酒杯重新抢回来,又倒了一杯水,自顾喝着。 催时景就一头雾水,摸不到头脑的看向玄苍。 玄苍也是一脸迷茫:“催三公子,你看我也没有用,我知道王爷不喝酒是因为王妃交代了不许喝,可王爷用水代替酒有什么心事,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昨晚,王爷跟王妃睡在一个房间。” “哦哟,真没有想到事情进展如此迅速。”催时景闻言眼睛亮了,脸上燃起八卦之光:“既然情场没有失意,那我的宴王殿下,你为何还要学人喝闷酒?” “滚。”楚宴晔不愿意搭理。 催时景想了想:“难道你是为了昨晚那些刺客。” “本王岂会把他们放在眼里。”楚宴晔眼里闪过不屑。 催时景闻言松了口气,继续追问:“那你是为了什么。” 楚宴晔瞥了催时景一眼,没有说话。 催时景也不着急,就这样陪楚宴晔,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楚宴晔终于松口,将昨晚林云汐拒绝延长协议的事情说了。 为了好兄弟操碎心的催时景闻言正经起来,认真的替楚宴晔分析。 “阿晔,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想跟宴王妃延长协议,真如你说的,只是因为她替你治病,还是因为她愿意拿出箭羽令帮我,你出于感激,也想要帮她?” 楚宴晔沉默了。 第164章 陷害,苏芸阴谋得逞 催时景伸手拍了拍楚宴晔的肩膀。 “阿晔,我了解你,你不是一个为了感激就能出卖自己的人,你想延长协议,是因为喜欢上宴王妃了吧,我知道你是怎么样想的,更加知道,让你如实承认对宴王妃的感情有点难。” “虽然我没有喜欢过姑娘,但我也知道,在感情里面一直都是真心换真心,你若是真想废除三个月的和离协议,就别找什么其他的借口,而是应该让宴王妃知道,你喜欢她,想要她做你真正的王妃。” 所以说,还是催时景了解楚宴晔,他几乎是说中了全部。 楚宴晔握紧杯子,没有说话,像是在沉思。 他犹豫了许久才道:“若是她不喜欢本王。” 这句话,相当于已经变相承认,他喜欢林云汐。 有了这句,催时景算是放下心来。 他就怕楚宴晔死犟,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也不愿意承认,此时看来,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 催时景道:“你的担心,我觉得有点多余,若是宴王妃心里没有你,岂会为了你操如此多的心,又是为你挡暗器,为你进宫,更加为了你拿出箭羽令。” “让我说,你现在就应该什么也别想了,只管让宴王妃知道你的心意。” “就是,千万别傲娇,送吃的就大大方方送,什么吃剩下的这种话,千万别再有了。”玄苍听催时景说得条条是道,忍不住加了一句。 直到楚宴晔死亡的眼神看过来,他才闭了嘴。 宴王府客院。 苏芸已经住进宴王府两日,就按照她自己想的,没有去楚宴晔面前晃,一有时间就去找林云汐,试图跟林云汐修复关系。 可林云汐没有几时在府,苏芸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也不过是两天,她的嘴上就急出了疱。 苏芸坐在房间里绣花,奶妈抱着欢言在院子里散步,在府里逛了一整个下午的金玉,眉眼间一半疑惑一半兴奋地从外面走进来。 进房间后,就把门关上。 苏芸放下手里的绣棚,抬头问:“可是打听出什么来了。” 金玉点头:“小姐,奴婢发现王妃的饮食似乎有些问题,她的饭量特别大,还喜欢吃酸食。” “你是说她怀孕了。”苏芸惊得站起来。 金玉冷笑一声:“宴王妃怀不怀孕还待定,可是她若怀孕,孩子一定不是宴王的,据宴王府的老嬷嬷说,宴王跟宴王妃至今没有圆房,元帕都没有交。” “这……你确定了,这件事若是闹出来,可大可小。” 苏芸紧张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起来。 这可是林云汐致命把柄,若是真的,楚宴晔再对林云汐不同,也绝对不可能会容忍林云汐。 金玉这会却是又不敢打包票了,出主意道:“小姐,这件事,我们可以再试探试探。” 的确,这种事情马虎不得,苏芸抿了下唇点头。 偌大的宴王府,一直只有两位主子,楚宴晔跟林云汐一直都是各自在自己院中用饭。 林云汐傍晚回到王府,照常在自己院子里用饭,楚宴晔反常出现。 林云汐微微挑眉。 楚宴晔面无表情地道:“这是父皇交代的,管家盯着。” 林云汐想到昨晚管家捧着的那根金鞭子,就没了脾气。 同时,她觉得,依照楚宴晔傲娇的性格,昨晚她已经算是委婉拒绝了他,他绝对对自己做不来死缠烂打之事,所以她没有再多想。 然而,饭还没有正式开始吃,苏芸又来了,同时身后跟着的金玉手里还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盘菜肴。 苏芸抚了抚身,看起来人畜无害地开口道。 “宴王,宴王妃,谢谢你们收留我跟言欢,我无以为报,特意做了些拿手小菜,送来给你们品尝。” 林云汐瞥了眼托盘里的菜,正如苏芸所说只是一些小菜,酸辣鸡,醋溜里脊… 看到这些菜,林云汐的味蕾就开始分泌唾液。 苏芸是特意打探了她的喜好,还是发现了什么。 林云汐敛了敛眉。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苏芸只是送菜,并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没有理由拒绝。 楚宴晔点头:“将菜放下吧,你若是没有用饭,就一起用。” “好,言欢这会又睡下了,我回去也没有事做,就打扰了。”苏芸一口答应,吩咐金玉将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林云汐身为大夫,一点也不担心苏芸会给她下毒,这种时候,掩饰才恰恰证明有问题。 她没有避讳,也没有贪多,只是象征性地尝了一点苏芸带来的每样一菜。 苏芸同样看不出任何问题,直到用完饭,她先给楚宴晔端了杨梅饮,又将一碗杨梅饮亲自端到她的面前。 林云汐关注意苏芸的动作,这个时候,她终于发现苏芸的异常。 苏芸手一抖,一碗杨梅饮就倾斜地全部朝她肚子上倒来。 说那时迟,那时快,林云汐拿手一挡,原本汤水会洒在地上,她硬生生地加重力道,一碗汤全都砸在苏芸脸上。 苏芸痛得失声尖叫了。 “小姐!”金玉惊得大叫,连忙上前帮忙。 “金玉,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苏芸闭着眼睛,伸手来摸金玉,看起来实在是可怜。 楚宴晔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按道理,他会关心苏芸,没想到他直接握住林云汐的手,将她的手牵到了眼前,露目不悦。 “怎么红了。” 可不是,在碗掉下来的那一刻,用手背用力地拍开,可不就是红了。 但这点红,跟苏芸被泼了一碗的杨梅汤比起来,实在是不算什么。 “玄苍,拿药膏来。”楚宴晔高声喊道。 玄苍行动非常快,立即就将药送了过来。 楚宴晔脸部线条绷紧,长长的睫毛打下,那认真严肃抹药的模样,实在是迷人。 林云汐不由看呆了。 除了林云汐,一旁伺候的其他人,没有一个不看呆的。 他们从没有发现,原来他们性格阴晴不变的王爷,还会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苏芸将脸上的杨梅汤汁擦拭干净,抬头看到这幅画面,差点没有气死。 林云汐的手背连皮都没有破,擦什么药,明明有事的是她好吧。 她打翻杨梅汤汁,是想要趁着给林云汐擦拭的时候,检查林云汐的肚子。 不过看这模样,即便是她得逞,应该也轮不到她来给林云汐擦拭。 第165章 摊牌了,婚前怀孕要不要原谅 林云汐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心脏几乎快要控制不住从嘴里蹦出来。 当楚宴晔将最后一点药膏抹均匀,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大家都在看她跟楚宴晔。 而且他们的动作也太暧昧了,林云汐脸一下红了,忙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掩饰性地背在身后。 “那个……我没有事。” 越掩饰,那只被楚宴晔擦过的手,就越像是火烧起来一样,烫得厉害。 手里的触感消失,楚宴晔漫不经心左右翻看了下自己的手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林云汐的体温。 他不耐烦地皱了下眉,这才将药膏扔给玄苍,目光淡淡扫向苏芸。 明明楚宴晔的目光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可苏芸却偏偏感觉自己被死神扼住了喉咙。 她脸色难看,有些结巴地解释:“……王爷,我不是故意的。” “王爷,我们家小姐是一时手滑。”金玉也连的帮腔。 楚宴晔却是一声不吭,等他们辩解完,才端起桌子上的另外两碗杨梅汤,分别塞进苏芸金玉手里。 苏芸金玉分别捧着一碗杨梅汤,脸上的表情都是蒙蒙的。 楚宴晔声音清冷慢条斯理地道:“不是端不稳,手滑?那好好练练!潮儿,你来监督。” 楚宴晔的声音不大不小,够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 苏芸跟金玉从一脸蒙到瞪大双眼,不敢相信。 林云汐同样也是如此,按照正常套路,苏芸设计陷害,楚宴晔不是应该站在苏芸身边斥责她。 怎么就变成楚宴晔站在她这边,还为她处罚苏芸了。 果然是性格阴晴不定的宴王殿下,这脑回路就是跟别人的不一样。 林云汐只是能默默替苏芸点根蜡,同时又打定主意要更加防备苏芸,苏芸应该是发现她有问题了,饮食方面她应该引起注意。 在场唯一最开心,没心没肺的人,就要数潮儿。 她早看苏芸跟金玉不顺眼,此时让她监督自然是公报私仇,怎么解气怎么来。 但凡苏芸金玉站弯了一点,潮儿就会上手帮忙矫正。 足足一个时辰,苏芸跟金玉都没有偷到一下懒,两人站完已经是脚酸手痛。 回客院没有人的小路上,金玉搀扶着苏芸,不时锤一锤自己的肩膀,情绪低落,一脸失落。 “小姐,怎么办,有王爷护着,你就算是想要检查林云汐是否真的怀孕,也没有办法近身,这太难了。” 苏芸眼里也有颓废,不过她很快又镇定下。 “没有过关系,王爷是一时间被林云汐迷了心窍,当王爷发现林云汐的真面目,就不会再护着林云汐。王爷在的时候,我们没有办法近林云汐的身,可王爷总有不在的时候。” “对啊!”金玉也是眼睛一亮:“在王府里不行,可以去王府外面,对林云汐直接出手不行,林云汐还有母亲跟弟弟。” 雪苑。 林云汐并不知道,苏芸跟金玉眼见直接对她动手不行,又把主意打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潮儿目送苏芸金玉离开,心情愉快地哼着歌曲,走进了林云汐的房间。 林云汐此时正在整理药材,听到脚步声也不抬头,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时间到了。” “嗯嗯。”潮儿用力地点头,来到林云汐的身侧,眉飞色舞讲述刚刚苏芸跟金玉的脸色有多难看。 “王妃,你是没有看到,苏小姐出院子的时候被金玉扶着,金玉脚一崴,两人差点摔作一团,连走脚都是慢吞吞的了。” 林云汐听着没有笑,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等潮儿彻底笑完才道。 “潮儿,我觉得苏芸今日端着食物过来,故意想将杨梅汤倒在我的身上,这件事不简单。” “王妃,奴婢觉得是您想多了,苏小姐觊觎王爷,所以想给你难堪。”潮儿还是没有多想。 林云汐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将自己特意做的宽大的衣服拢了拢,那衣服贴在身上,她的微微凸起,已经有点显怀的小腹,就露了出来,引导地道。 “你说,若是杨梅汤真的倒在我身上,苏芸她亲自帮我擦脏污会如何?” 潮儿眨了眨眼,跟着想象:“她会有可能会碰到您的肚子,发现您的肚子比其他人的都大。” “没有错,潮儿,我最近在饮食上太纵自己了,你跟厨房说,我对于酸食性的菜肴已经吃腻了,你让他们别再照顾我的口味,就按照厨房的菜单来,随意安排就好。” “还有我伪造的月事,也不能出一点差错。吩咐下去,我不在府里的时候,千万别让苏芸进我的房间。另外,平时你跟我在一起,也要特别注意着,别让苏芸近我的身。” 苏芸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能屈能伸,心思不是一般的深沉,既然已经发现她的异样,估计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现在离和离的日子越来越近,越是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候,越是不能放松,希望还是能跟楚宴晔好聚好散。 思索到这里,林云汐脑中浮现楚宴晔专注给她擦药时的表情,那颗平静的心狠狠地悸动了下。 “王妃,奴婢记住了!”潮儿见林云汐如此慎重,也不敢怠慢,只是她答应之后,显然又跟林云汐想到了同样的一件事。 她压低了声音,更加凑近林云汐:“王妃,你有没有发现,王爷他对你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王爷因为苏小姐救过他,一直都对苏小姐不一样,现在他为了你,既然惩罚了苏小姐。” “可见,你的地位在王爷的心里,已经比苏小姐还要重要了。王爷他可能爱上你了,倘若是这样,你是不是可以不用和离。跟王爷坦白,你怀孕的事情!或许王爷,他能够接受呢。” “绝对不可以!”林云汐一口否决,她也同意潮儿的论点,楚宴晔可能是真的对她有了一点好感,可是她不能冒险。 “潮儿,你忘记王爷对待催大公子的态度了,而且王爷一直强调让我别爬墙,可见他是很在意这件事情的。” “跟王爷坦白,就好比一个赌局,若是赌赢了,也许他会接受我跟孩子。若是输了,他有可能会杀了我跟孩子,这是一场只能赢的赌局,我赌不起。” 林云汐语气里带着警告,将问题想得非常通透,关键她对楚宴晔也只存着一点好感,还远没到爱上楚宴晔的地步。 所以这场赌局,就更加没有必要赌。 “啊,这样,奴婢就是觉得,就这样错过了,好可惜。”潮儿双手捧脸,一脸遗憾心碎。 “潮儿什么错过,很可惜。” 潮儿话落,楚宴晔跟玄苍从房间外走进来,后面还跟着捧着金鞭子的管家,楚宴晔这是又被赶来睡觉了。 潮儿见楚宴晔管家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先行礼的抚了抚身,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脑袋回道:“没什么,我就是王妃在聊家常。” 潮儿说完,玄苍就不打算追问,直到这个憨憨,不经意目光跟楚宴晔对上。 楚宴晔瞪了他一眼,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又后知后觉继续追问:“什么家常,说出来听听。” 潮儿一征,心想这些话怎么能当着王爷的面说,这不是找死,可是玄苍追问若是不说,又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当即求救地看向林云汐。 林云汐眸色动了下,开口说道。 “也没有什么,就是今天下午在回春药铺,潮儿听一位大姐说,他侄儿子娶了个媳妇,这媳妇娶回家三个月都没有同房,但是这侄媳妇却是怀孕了。” “原来侄媳妇在嫁给侄子时,就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但是这侄子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喜欢上了侄媳妇,你们觉得这侄子该怎么办?” 第166章 彻底翻脸,林云汐厌恶楚宴晔的证据 “当然是沉塘,这女人不守妇道,这是让这当侄子的背锅,喜当爹,这样乌龟王八蛋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做。” 林云汐的话一落,玄苍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先炸了。 那恶狠狠的表情,恨不得将林云汐口中的侄媳妇给剐了。 潮儿立即看向林云汐,见林云汐脸上表情还算淡定,微微松了口气。 可她此时已经是不能忍,这些话说出来,也不是想听玄苍的回答,他蹦个什么劲。 潮儿走过去,出气地狠狠在玄苍脚上跺了一脚。 “你知道什么,这侄媳妇,她不是故意怀上别人孩子,她也是受害者。” 玄苍被踩得呲牙咧嘴,单脚蹦着不服输地回道。 “就算她是受害者,也不能拉别人下水,完全可以在成亲前,就将怀孕的事情说出来,事到临头了才说,这跟想等生米煮成熟饭有何区别,她就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潮儿越听玄苍这么说越生,此时已经是面红耳赤,忍不住动手又要去打玄苍,被管家制住。 管家表情严肃:“潮儿,够了,王府的礼仪规矩你都忘记了。这等破坏礼教的事情,有什么好争论的。” 潮儿虽说胆子变大了,可面对管家,还是存着敬畏之心的,她狠狠瞪了玄苍一眼不再说话,先是偷偷看了看林云汐。 见林云汐脸上没有难过伤心,相反还带着点点笑意,就像是大人在看着小娃娃胡闹。 不知为何,这次她没有松一口气,相反还有些难过。 王妃一定是在强颜欢笑吧,大家都指责她心机深沉,不守妇道规矩,怎么可能不难过。 同时她又意识到,之前她仗着感觉到王爷对王妃的喜爱,就让王妃跟王爷坦白的事情,是多么的不靠谱。 王爷听着她跟玄苍的争论,全程表露出嫌弃,玄苍都反应这么激烈,若是王爷知道自己是当事人,怕是真的会当场杀了王妃。 以便遮掩这桩丑事,免去成为笑柄的风险。 潮儿失魂落魄地退出房间,玄苍也跟着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玄苍一直想要挨着潮儿站在一起,潮儿不想理他,除了白眼就是白眼,最后烦了,又狠狠跺了玄苍两脚。 痛得玄苍又跳了起来,敢怒不敢言地盯着潮儿,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 房间里,管家随后也捧着金鞭子退了出来,并体贴地帮忙关上房间的门。 林云汐见到房间门关上,敛眉起身,从最里面的柜子里翻出来两床被子铺在了地上,对坐在床上,刚脱了鞋袜准备躺下的楚宴晔道。 “王爷,今晚我睡地上就好!” 昨晚是没有准备,有了昨晚的经验,林云汐一早就让潮儿偷偷拿了两床被子锁在了柜子里,此时正好用得上。 楚宴晔见林云汐的动作,眯了眯眼,什么也没有说的自顾睡下。 林云汐看上去跟平时无异,可不知道为何,楚宴晔就是感觉今晚的林云汐有所不同,包括翌日一早,楚宴晔还没有醒,林云汐已经起身出了王府,连早饭都没有用。 等到晚上,直接没有回来,只是差了人送口信回来,在林府过夜了。 楚宴晔的治疗已经接近尾声,压根不需要日日诊脉,一连两天,林云汐没有回宴王府。 豪杰赌坊雅间。 催时景不客气得笑的前俯后仰:“我的宴王殿下,你这话听着,我们的宴王妃似乎是在躲着你啊。” “不止王妃,连潮儿这几日都不太搭理我了,每次看到我就跺我的脚。”玄苍站在一侧,一脸郁闷。 催时景笑得很没有形象地歪倒在椅子上。 “娇娇!”楚宴晔被催时景的魔性笑声折磨,不耐烦地瞥了眼蜷缩在他脚下的大狼狗。 大狼狗听到命令立即起身,冲着催时景扑去,吓得催时景站在椅子上喊道。 “我的宴殿王殿下别冲动,很显然宴王妃是生气你气了。不知道生什么气没有关系,其实这个也不重要,重要的一个字——哄。” “投其所好,送她礼物,一件礼物不行,就十件,用礼物砸得她开心,再顺便示爱,一切水到渠成。” 化身红娘的催时景,桃花眼几乎成了心心状。 见催时景终于不再无止的幸灾乐祸,好歹说出一点能用的东西,楚宴晔这才勉强叫回大狼狗。 他摸着大狼狗的毛,面无表情地看一张脸,语气别扭又傲娇:“本王不是要哄她开心,更不是要示什么爱,只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若是一方一直躲着挺无趣的。” “咳……林云汐喜欢什么。” 死鸭子嘴硬,催时景见楚宴晔别扭的样子,脸上的笑就没有停过,他从椅子上下来,整了整衣服,见对面的大狼狗虎视眈眈,也不敢真把楚宴晔再惹毛。 出主意道:“据我观察,你家王妃似乎只喜欢银子,她雁过拔毛,我觉得也不用送别的什么礼物了,直接送她银票比什么都强。” “送银票?”楚宴晔皱眉表示嫌弃:“如此俗气的事情,本王绝对不可能做。” 雪苑静悄悄的,此时正是中午时分,天气炎热,人就容易犯困。 林云汐跟潮儿没有在,守院门的小丫头猫到了一处躲偷,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偷偷摸摸地进了院子,直奔林云汐的房间,翻箱倒柜,不一会就从中顺出了需要的东西。 那人影离开雪苑之后,就直接回到客院,一进门,金玉从中拿出一只手镯跟一个账本子。 金玉双眼放光地将账本子,递到了苏芸手里。 “小姐,您看这是什么?” 苏芸接过来,将账本翻开,金玉难掩兴奋地在一旁介绍。 “小姐,这账本是林云汐的记事本,里面不仅记录,她跟王爷三个月后会协议和离,更是记录了林云汐对王爷的怨恨不满,其中还有辱骂,她每记一笔都在倒计时准备离开王爷。” “王爷若是看到这账本上的内容,知道林云汐每天恨不得离开他,他就算是心里再有林云汐,恐怕心也会彻底凉了。” “小姐,我们把这账本交给王爷吧,有了这账本,就算没确定林云汐是否怀孕,王爷那么骄傲的人,也绝对再容不下她。” 第167章 王爷他孔雀开屏要求偶 “不行。”苏芸看完账本,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算计的神色不断。 “仅凭账本,的确会令王爷跟林云汐反目,但还不能让林云汐致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知道以后林云汐还有没有复活的可能。” “我们既然还抓到林云汐的把柄,自然要一加一等于二,彻底让林云汐毁灭。” “所以我们先把账本压下,等确定能林云汐怀孕后。先甩出怀孕的消息,再甩账本,将王爷的愤怒一点点扩大,不愁盛怒之下,王爷不杀了林云汐。” 金玉光听苏芸说,就已经开始热血沸腾,想象出楚宴晔盛怒之下对林云汐动手的场景了。 林云汐抢了属于他们家小姐的一切,欠下的终归是要还的。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等这一来的到来。 “好,都听小姐的。” 金玉点头,目光落在那只从林云汐房间里偷出来的手镯上。 苏芸将这只手镯拿起来,轻轻把玩了下,还给金玉阴毒地挥了挥手:“去办吧。” 金玉拿着手镯,又匆匆离开客院,出了宴王府。 这只手镯林云汐的嫁妆,之前有一段时间林云汐天天戴,最近又被林云汐束之高阁了。 林潮生除了跟刘嫣教武功之外,日常就是到书院上学,他所在的白鹤书院,是帝都有名的贵族学院。 这是林大爷还在时,就已经入读的。 下午下学,林潮生提着书箱走出书院,以往都会停在门口等待的林府马车,却是反常的没有在。 林潮生目送同伴一个个离去,微微皱眉。 这个时候一辆马车停下,从里面走出一位长相普通,笑容温和的妇人。 她直径来到林潮生面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金色镶蓝宝石的手镯。 “少爷,奴婢是宴王妃派来接您的,她特地让奴婢接您去一个地方,王妃怕你不相信,还特意让奴婢带来了信物。” 林潮生看着陌生的妇人,原本还面露狐疑,可当看到那个手镯时,明显警惕度降低,将手镯拿过来,握在了手里。 妇人趁机帮忙撩起马车帘子,催促道:“少爷,快点吧,别让王妃久等了。” 林潮生最终没再犹豫,提着书箱上了马车,却没有发现,自己挂在腰间的玉佩被人那妇人随手一捞,就捞进了手里。 那妇人朝着不起眼的小巷那边微微点了点头,就将玉佩轻轻放在了地上。 马车离开,戴着斗笠的金玉,从小巷走出来,捡走了玉佩。 回春药铺总店。 林云汐一整天下来,就是日常盘点账目,巡视铺子,顺手帮忙指点坐堂大夫诊治了几名患者。 铺子里的坐堂大夫对林云汐都很信服,在这铺子里坐堂,不但赚得银子多,关键每每得到林云汐的指点,都能让他们生出犹如醍醐灌顶的感觉。 现在该扒的马甲基本已经被扒光,林云汐早没有戴面具。 知道林云汐身份的人,都会感叹林云汐好本事,能从又丑又傻,人憎鬼厌的林家大小姐,逆袭成为漂亮又受人尊重神医。 不知道林云汐身份的,则纷纷对林云汐投来好奇惊艳的目光,毕竟漂亮又有本事的女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 回春堂三间铺子,只要林云汐到哪家一家铺子巡逻,那间铺子的营业额就会翻倍,看病的男患者数量同时也会加倍。 今日回春堂药铺总堂就是如此,已经到太阳快要落山,这排队买药看病的人,还络绎不绝。 林云汐站在柜台前整理好账目,就准备离开,潮儿这时候走过来,看了眼门口。 “王妃,玄苍从中午时候开始,就已经在了,现在还没有离开,说是奉了王爷的命令,请您去一个地方。” “看这样的情形,您今日是躲不过去了。” 林云汐顺着潮儿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玄苍站在门口双手抱着胸,像个门神似的站着,还好玄苍长得不憨,就那架势,否则谁敢上门。 再往外看,一辆豪华的马车安静地停着,显然那是楚宴晔的马车。 林云汐眨了眨眼,这几日她的确是刻意在躲着楚宴晔。 心里想的是,楚宴晔纵使对她产生了好感,但只要冷着,保持距离一段时间,楚宴晔冷静下来,对她的感情也会淡。 却没有想到,楚宴晔带人上门来堵。 若是她拒绝,恐怕楚宴晔会跟着她去林府,家里有两位楚宴晔的忠实拥护者,怕是会更加麻烦。 林云汐思索过后,离开柜台,往门外走去,潮儿连地跟上。 “王妃!” 站在门口原本在无聊发呆的玄苍,一见林云汐出来,就站直了身体。 林云汐瞥了他一眼,就朝马车走去。 玄苍跟上,也不着急,就几乎踩着潮儿脚印走,亦步亦趋地差点把潮儿鞋子踩掉。 潮儿瞪着眼睛回头,玄苍立即憨憨地露出一个笑容,小声地问道:“潮儿,你还在生气,我到底错在哪里,你告诉我啊。” “呵呵,错在你不该长一张嘴。”潮儿想到玄苍说林云汐不守妇道的那些话,一直就没有消下的气,瞬间提起来,抬腿在玄苍脚背上狠跺了两脚。 在大街上还要注意形象,玄苍只痛得无声地呲牙咧嘴,忍着痛苦给林云汐撩开了帘子。 马车内,楚宴晔漫不经心地坐着,罕见地穿了一件宝蓝色绣玄纹的华服,满头青丝不再半系着,而是用玉冠束起,一根翡翠钗子簪住。 衬着他那张极尽艳绝的脸,从一画淡漠的山水画,过渡到浓丽的油画,浑身散发着矜贵富丽。 这跟以往是完全不同的一种风格,但却更加吸睛,让人舍不得离开目光。 林云汐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楚宴晔从林云汐出现起,就在观察她的表情,虽然林云汐眼里惊艳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但他还是捕捉到了。 他原本还有些绷紧的脸部线条,悄悄松弛下来。 出门时,催时景非要将他打扮成孔雀,他原本是拒绝嫌弃的,现在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 楚宴晔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想起催时景说的那句孔雀求偶都要开屏,也没有那么反感了。 他用清冷如同玉石碰击,同样悦耳动听的声音开了口,吐出两个字,直接苏到人的心里头:“上来!” 说罢,他纤长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朝林云汐摊开了手掌,阳光落在手掌上,那只手仿若透明带着魔力。 林云汐心跳加快半拍,应该是要拒绝的,可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自己的手往那只大手上落去。 就在两手就要相碰时,满头慌张,一脸大汗的金玉跑了过来,直接撞了玄苍一把。 玄苍碰到潮儿,潮儿又碰到林云汐,关键时刻硬生生打断了两手相碰。 第168章 被绑架,爱情的苦谁都会吃 林云汐瞬间清醒,自己刚刚差点做了什么,连地将手收回背在身后。 楚宴晔一双眼带着寒冰射向金玉。 金玉似感觉不到楚宴晔冰冷的眼神,直接跪在楚宴晔的面前。 “王爷,求您救救我们家小姐,帮帮我们家小小姐。顾夫人带人来宴王府抢人了,他们要带走小小姐。顾夫人重男轻女,小小姐出生,她连看都没有看过一眼,此时带人来抢一定不安好心。” “小小姐被他们带回去一定会*受到虐待的,小小姐还那么小小,求您救救她吧,她的名字还是您取的!” 金玉句句话言真意切,让人听之动容。 楚宴晔原本还不太在意,可听到后面言欢会被带回去虐待,还是于心不忍。 他看向还站在马车前的林云汐。 林云汐一脸平静地道:“王爷若是忙,尽管去忙,有什么事等你忙完了再说,也不迟。” “谢谢宴王妃,您的大恩大德,金玉永远难忘。” 林云汐话刚落,还不等楚宴晔回答,金玉已经呯呯呯“地朝林云汐磕了几个头,随后眼睛里含着泪,祈求地看着楚宴晔。 “王爷,您能不能快一点,小小姐她等不起啊。” 苏芸跟金玉的算盘打得挺好,以林潮生做饵,引林云汐前去,在偏僻的地方就能趁机给林云汐诊脉。 为了楚宴晔不再像上次那样干扰,就必须要支走楚宴晔,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楚宴晔皱起眉,看样子是不愿意走,可是事有轻重缓急,他还是选择了离开。 楚宴晔叮嘱林云汐:“你先回林府等本王,本王稍后就回来,本王说过要带你去一个地方,绝不会食言。” 说罢,就挥手让马夫驾车先回宴王府。 金玉玄苍在林云汐的面前相续上了马,马车在林云汐的面前离开。 “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忧。潮儿你看到了吧,如果选择爱情会多出许多的烦恼,快快乐乐地活着岂不是更好,为何一定要想不开,掉进爱情的苦海里。” 林云汐盯着很快消失在人群里的马车,喃喃说道。 "那苏小姐也不过是仗着她救过王爷,再大的恩情也有耗完的那一天,现在又拿孩子来说事,确实挺讨厌的。” “其实奴婢也挺不喜欢后院一群女人,讨好一个男人。王妃,奴婢突然觉得您选择不要感情,是对的了。” 潮儿皱着眉头,也跟林云汐用同一个姿势,目送马车的离开。 林云汐听着潮儿的感叹,突地就笑了,回头用手指点了点潮儿的脑袋、 “不容易,你还有这种觉悟,只是到时你不嫁人,你娘怕是要找我麻烦。” “找麻烦就找麻烦。”潮儿嘴硬,不过到底是这个时代的姑娘,说到嫁人,脸情不自禁红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谁。 林云汐见潮儿红了脸,也不再逗她,转身准备让林忠准备马车回去。 就在这时,一个小乞丐突然冲了出来,将一块玉佩一封信塞进林云汐的手里,办完事扭头就跑,快得像泥鳅,林云汐想要顺手抓住都来不及。 “这不是少爷早上出门时,挂在腰间的那块玉佩吗?” 潮儿一眼就认出这玉佩是林潮生的,毕竟林云汐这几日都住在林府,潮儿对林潮生的东西,都很熟悉。 林云汐抚了抚手里的玉佩,什么也没有说,先打了信封。 信封打开,里面只是简单的几行字。 总结起来,就是有人在暗处盯着林云汐,不许她告诉任何人,林潮生失踪的事情,让她准备一千两银票,立即动身只身前面城外香山寺换人,否则就要杀了林潮生。 林云汐看完信,下意识往四周扫去。 四周人潮来往不息,看起来好似谁都有盯梢的嫌疑。 “王妃,怎么了?”潮儿紧张地问。 林云汐将信跟玉佩收好,冷静地道:“先回林府。” 不管信上说的是真是假,只有回林府确定林潮生有没有回去之后,才能明白。 林云汐回到林府,林潮生果然还没有回来,那前去接林潮生回府的马车在街上突然惊了马,马夫从马车上摔下来,受了重伤。 肖氏张罗着让人套了马前去接林潮生,到了书院得知,林潮生早就走了,此时肖氏正着急着,准备让人去找林潮生。 看来,这纸条上说的是真的了,林云汐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封信看似是求财的,只是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诈。 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拿林潮生冒险。 信上说了不许让人知道潮生失踪,那不管如何,表面上,她还是应该遵守约定。 林云汐敛了下眉,决定先安抚急的团团转的肖氏。 也是很难得,遇到事情只会哭的肖氏,这次没有哭。 林云汐将肖氏先安置在椅子上,给肖氏倒了一杯茶,塞到她的手里。 “娘,您不要急,潮生见马车没有来接,就自己步行回府,被王爷接到宴王府去了,就是怕您会着急,我才亲自回府,跟您说一声。” “宴王……接走了?潮生可是惹事了。”肖氏有些意外。 林云汐笑着道:“能惹什么事,就是半路遇上,闲着无聊。您也知道,潮生喜欢王爷,王爷问他要不要去府里看娇娇,他就没有底线地答应了。” 肖氏了解自己的儿子一向崇拜女婿,顺着林云汐的话想,一时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强。 若是可以,她也是支持儿子能多多亲近女婿的,毕竟小舅子跟女婿感情好,女儿在女婿家里也能少吃些苦,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 肖氏悬着的心落下,喝了口茶压了压惊,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 林云汐见肖氏信了,也跟着松了口气,说道:“娘,那我就先回王府了,潮生跟王爷还等着我。” “去吧去吧,你在家也住了几日了,别冷落了宴王殿下。”肖氏为林云汐好的连地起身说道。 林云汐笑着出了门,一转身就变了脸。 她往外走,敏感的林忠自然上来,压低声音,一脸关心地问:“王妃,少爷是不是出事了?” 林云汐抿了抿唇,林忠眼里的关心不似作假,林忠一向做事牢靠,又跟肖氏是那种关系,是可以信任的人。 她想了想,没有隐瞒,将林潮生被绑架的事情,说了出来。 第169章 王爷冷酷无情,拔腿就走 “忠叔,我不能拿潮生的性命冒险,林府这边一定要先装作什么事也不知道。” “明面上我一人去香山寺,私下里,你安排府里的护卫伪装成香客路人跟着我,发现有不对的地方,再出手。若是可以,我宁愿破财免灾,换潮生平安。” 林云汐说着自己的想法,护卫招回来这么久,也是时候该让他们办点实事了。 “好,小的这就去安排。”林忠点火速就要离开。 林云汐喊住他:“忠叔,你就不要去了,府里需要有人照应,你……帮我看着我娘,若是有需要,安慰下她。” 林忠听到林云汐说安慰时,眼睛心虚地眨了下,随后装作不懂地退下。 林云汐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去琢磨林忠跟肖氏,她还需要做表面功夫,先离开林府,让潮儿在回春堂药铺等着,她单人骑马离开帝都,直接往城外香山寺去了。 “搞定了。”金玉收到消息,小声地在苏芸耳边说了一句。 苏芸微微点头表示知道。 此时的宴王府大厅里,楚宴晔已经赶了回来。 堂下穿着得体面容清瘦刻薄的妇人,半是害怕半是不服气地指责楚宴晔。 “宴王殿下,您要如何护着苏芸我管不着,但言欢是我们顾府的血脉,断没有任由苏芸带着离开顾府的道理,今日我上门是无论如何,也要将言欢带回去的。” “夫人,你别闹了。孩子给苏芸,是和离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的了。”顾老爷在一边劝说地拉了拉顾夫人。 这顾府夫妻俩都到了,唯独顾知朝没有露面。 顾老爷在楚宴晔来之前,还是旁观状态,楚宴晔一出现,就变了态度开始主动劝顾夫人离开,可见对楚宴晔是敬畏的。 “谁商量了,谁同意了,你们怕宴王,我这老婆子可不怕,不就是要命一条。宴王,我就是不明白了,这苏芸究竟是你的谁,你为何一直护着她。” 顾夫人一把推开顾老爷的拉扯,黑着脸喘着粗气。 像是肚子早就憋了一堆气,一直都找不到宣泄口,顾老爷拦得这一下,没有把她的气压下去,反而让她不管不顾,彻底爆发。 “行了,让你别说了。”顾老爷拿顾夫人没有办法,用力甩了下衣袖,可是脸上那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他也是想知道苏芸跟楚宴晔之间关系的。 当初他们家选媳妇,名单里压根就没有苏芸,是宴王府直接送来口信,让他们帮顾知朝求娶苏芸。 苏芸过门后,根本就没有尽过一天,当儿媳妇的义务,反而仗着楚宴晔的身份拿桥,这也导致顾夫人跟苏芸的关系越来越恶劣。 不是顾夫人重男轻女,是因为跟苏芸没有停歇地打擂台,从而导致的迁怒。 苏芸看着绵软,却是棉里藏着针,这也造成了不知内情的人,以为顾夫人在打压欺负苏芸。 苏芸抱着言欢,敛了敛眉,藏下眼底对楚宴晔的期待,心里打着小算盘。 顾氏夫妻,是她利用在顾府苦心经营出来的人脉,特意选在今日拱火上门的。 为的是从林云汐身边,将楚宴晔支开。 可若是能有意外之喜,话赶话,让楚宴晔为了保护她跟欢言,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他跟自己关系不一般,以后对着外面那些谣言她也能更有底气。 毕竟她笃定,楚宴晔为了不泄露她曾在花楼待过一事,是绝对不可能对外说出,他们之间是救命恩人跟恩人之间关系的。 苏芸算盘打得挺好,只是结果让她失望了。 楚宴晔道:“本王就是看苏小姐顺眼,就这么简单。苏小姐跟欢言都是本王想要护着的人,若是谁不识相,想要上门找麻烦,本王绝对不会放任。玄苍,送客,放娇娇。” 楚宴晔坐在椅子上,不耐烦地抚了抚额,他从回宴王府起,就已经想这么做了,等了这么久已经算是极限。 顾氏夫妻俩完全不明白放娇娇是什么意思,他们左右看了看,见只是玄苍上前做了个请的姿势,顾夫人就撒泼的还想再闹上一闹。 可这时,听到点到自己名字的大狼狗,早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从大厅外一路叫着一路进了大厅。 顾夫人看到凶狠的狼狗立即吓得躲到了顾老爷的身后,两人嗷嗷叫着,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宴王府。 出了王府后,顾夫人累得气喘吁吁,扶着大树喘粗气,顾老爷情况同样没有好多少,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哀怨道。 “都怪你,说风就是雨,非带着人上宴王府来丢脸。” “你当我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咽不下这口气,苏芸以前仗着宴王没少骑在我们头上吧,明明是她欺负我们,反倒是外面都在传,我们欺负了她,我这不就想着干脆将事情坐实算了,也省得受窝囊气。” “你那儿子,都和离了,还想着人家不愿意再娶,苏芸以前带着孩子住在外面也就罢了,现在都带着进了宴王府,这是要带着我们顾家的血脉改嫁啊。”顾夫人捂着胸口,气得身体直打脸颤。 “就爱胡思乱想,宴王是什么人,岂会要带着孩子和离了的妇人。”顾老夫人瞪了顾夫人一眼:“知朝呢,今日他沐休,怎么一早就没有见到人影了。” 顾夫人也是一脸的迷茫,她也不明白自家那儿子,一天到晚在忙什么。 王府内。 楚宴晔赶走了顾氏夫妻,就起身准备离开,此时苏芸怀里的孩子却是大声哭了起来。 “王爷,言欢怕是被吓到了。”苏芸抱着孩子摇晃,一面期盼地看着楚宴晔。 金玉搭腔同样渴望地看着楚宴晔:“王爷,小小姐最喜欢您了,您要不然就抱抱她吧。” 楚宴晔只是看了一眼,就冷冷地拒绝。 “本王还有事,苏芸你是言欢的母亲,若是你都不能哄住她,只能证明你对她的关心不够。” “本王已经让人在别外面给你找好了房子,再过两天你就搬出去吧。本王还是以前那句话,你若是想远离都帝的是是非非,就趁早离开帝都重新开始。” “你是救过本王,但是本王已经让林云汐治好了你的嗓子,再加上护了你这么多年,也算是两清了,本王不可能护你一辈子。” 楚宴晔的话无情中透着冷漠,像是一盆冰冷的水彻底浇湿苏芸所有的期盼。 楚宴晔离开,连一眼都没有看苏芸。 第170章 绝境,王妃她倒了下去 “王爷他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要跟您撇清关系了吗?若是当初没有您,他还能活着吗,这是想要卸磨杀驴,他走得那么快,肯定是想要去找林云汐。” 金玉目送楚宴晔玄苍离开,气地原地转圈,为苏芸打抱不平。 “金玉慎言。” 苏芸先是警告地看了金玉一眼,才压低声音,算计地道。 “他若是不去,林云汐那边的戏还要怎么演下去。” “王爷一向都是喜怒无常的性子,他做出阴冷无情的事情出来,不足为奇。好在我们已经抓到林云汐的把柄,只要将林云汐的真实面目摊开在王爷面前,就不怕王爷不回心转意。” “小姐,奴婢都听你的。”金玉听了苏芸的话,原本浮躁的心安定下来。 在她的心里一切都以苏芸为先,为了苏芸,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的性命是苏芸救的,那时她刚被卖到苏家,犯了错就要被管家打死,是苏芸站出来,为她说情。 那时候的苏芸同样不受苏老爷跟苏夫人的喜欢,自身难保。 他们曾经一起,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日子。 这边。 楚宴晔离开王府后,就直接去了林府找林云汐。 林忠想到林云汐说过的,不能透露林潮生失踪的消息,只能瞒着肖氏,告诉楚宴晔林云汐没有回林府,跟林潮生一起出去玩了。 “去了何处?”玄苍得到了楚宴晔的眼神,代替问道。 “王妃没有告诉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不过想来王妃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等王妃回来小的就会转告王妃,您来过。”林忠半弯着腰,态度恭敬。 楚宴晔闻言脸部线条绷紧,如幽潭深??的眼睛里闪过不悦,没有想着再进去,转身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离去,林忠松了口气,刚一回头就见到肖氏站在身后,眼神直愣愣地看着他。 “汐儿不是说潮生跟宴王走了,汐儿离开是去跟王爷会合,为何王爷会上门找汐儿,你告诉我,是不是潮生他出事了?” 林忠闻言连忙左右看了看,见府门前的路上,恰巧有人来来往往,赶紧上前带着肖氏往府里走,声音温和地安抚。 “梦娘,你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少爷能出什么事,刚刚就是王爷跟王妃闹着玩。” 肖氏一把打掉林忠的手,满眼的怨怼:“行了,少用这一套再来哄我,我现在是三十岁不是十八岁,不可能再吃你这一套。” “潮生他一定是出事了。”肖氏抹了一把泪,眼里闪过柔弱的无助,一把又拽住了林忠的手:“你一定不可以让潮生有事,一定不能,潮生他潮生他……是我的命根子。” 肖氏有什么话想要跟林忠说,可到了嘴边又再也无法说出口。 潮生身世的秘密,她曾经答应过别人永远烂在肚子里。 “好,我知道了,潮生他不可能会有事!”林忠满眼都是对肖氏的愧疚。 原本答应过林云汐在府里照应,可肖氏此时已经戳破林潮生出事,他就不再坐视不管,他原本也不放心林云汐只身带人去香山寺。 林忠思忖着,就将林潮生遭人绑架一事尽数说了出来。 “梦娘,我必须去一趟香山接应王妃,你自己在府里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能做到了吗。” “可以。”肖氏又抹了一把泪,重重地点头:“别浪费时间,你快去吧,我能稳得住。” 肖氏这像是泪水做成,需要人保护的菟丝花,在不知不觉中,也有了成长。 “好。”林忠对肖氏扬唇一笑,利落地离开。 香山寺。 不是初一十五,来寺里拜佛的人并不多,路上只有三五个人零星走着。 林云汐从马上下来,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这信封上并没有写要如何交易。 林云汐皱眉,只能往寺里走,先去拜佛摸摸情况。 她买了香,来到观音佛像前,闭上眼睛拜了拜,等上完香回来,就见她拜过的蒲团前,赫然发现了一张纸条。 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张路线图。 林云汐连忙起身追出去,发现外面并没有可疑的人,唯一有两个正在买香的香客,还是林忠为她准备的护卫。 林云汐只能朝那两个护卫使了眼色,照路线往香山寺的客院走去。 没一会儿就到了地图上所指的铭茶院。 铭茶院在客院中较偏的位置,院子里的布置也不像名字那样的雅致,可能是寺里客院较多的原因,这里久没有人居住,早已经年久失修。 处处透着一股破败的味道。 她刚过去,正屋的那间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一个戴着面巾穿一袭黑色衣服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宴王妃,你终于来了,只是你不遵守约定,说了只身前来,怎么还带人来了。” 男人的声音粗哑,像是刻意变过声的。 这个是谁,难道是她认识的人,否则完全没有必要变声。还有这些护卫怎么回事,也太不中用了。 带过来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反而暴露了行踪。 明显是谈判的时候,既然已经被发现,再否认也不是明智之举。 林云汐抿了抿唇笑道:“我不知道阁下在说什么,我哪里有带人,怕是我那管事,知道我只身前来不放心,自作主张的安排,我回去就惩罚他。” “你不是要钱?这个容易,我都带来了,只要你放了我弟弟,我在原有的赎金上再加一千,一共给你两千两银票。” 面巾男无声地吁了口气,从来不知道,生意还能这么谈的,涉及银钱,不讨价还价减少银钱,反而还往上涨。 正郁闷就听林云汐道:“不行就三千,我真的只带了这么多,再多就没有了。” 面巾男翻了个白眼,信了邪了,若是真图钱,这时候就真该答应。 他敛了眉道:“不着急,先进房间里面谈。” 林云汐笑容不变:“这个好说,只要能谈就行,阁下先请。” 进了房间,林云汐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像是迷香,知道她会医,还对她用迷药,这手段是不是太低级了。 不过房间里并没有潮生的身影,她都主动将赎金加到三千两银子,这人还用迷香对付她,看来就不是图钱。 对于未知的事情,图钱远远比图别的来说要简单。 林云汐眸色一转,应声倒在地上,如此情况下,顺势而为,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似乎是最优的选择。 第171章 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了 安静的房间里,面巾男将晕倒在地的林云汐扶到了床上,然后转身将房间门打开。 此时,房间门口,一位同样蒙着面巾的妇人走了进来。 蒙面巾的男人将路让开,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那妇人来到床前,一伸手就来撩林云汐的衣服。 只是她刚刚动作,床上的林云汐就突然睁开眼睛,反倒将妇人吓了一跳。 “啊!”妇人惊呼一声退后,扭头求救地看向身侧面巾男:“怎么还没有晕?” 男人露在外面的眉头皱起,拔剑就要上前制住林云汐,林云汐却已经是身手灵巧的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把玩着一瓶开了盖子的毒药。 “都别动,再动对你们不客气。我这瓶子里装的都是毒药,只要沾上一点点就会全身腐烂而死。你们根本就不是求钱财,说,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我弟弟他现在哪里?” 蒙面巾的男人只是扫了眼林云汐手里药瓶,根本就不害怕。 他道:“我的所求很简单,只要让我们给你检查一下肚子就行。否则你就算是杀了我们,你也不会可能会见到你弟弟。” 林云汐抿了抿唇,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同时她也算是明白,这些人是冲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来的。 是苏芸! 看来苏芸是一计不成,又生二计,还把主意打到了林潮生身上。 可恶! 这两人连死都不怕,难道是苏芸的死士。 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她必然要先见到林潮生。 林云汐握着药瓶的手收回,语气缓和几分,像是突然就松了口,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笑地道。 “只听说过对钱财,对美貌感兴趣的,还从没有见过会有人对别人的肚子感兴趣。你想检查我的肚子,这都是小事,一切好商量,不过得让我先见到弟弟。” “我想你们的主人,应该不想弄出人命吧。我是宴王妃,若是死了,宴王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皇上对我也一向看重,他也一定会帮我报仇!” 林云汐的话,算是狠狠扼住了蒙面男人的要害。 苏芸早有交代,只要检查林云汐的肚子即可,不要弄出人命。 “好。你跟我走!” 蒙面男人沉吟了一会儿,收起手中的剑,转身在前面带路。 那妇人则退等在一侧,等林云汐出门了,这才跟上。 一男一女,将林云汐夹中间而行,如此一来,林云汐想要中途逃跑都找不到机会。 离开铭茶院,转眼又到了寺门前,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那里,蒙面男示意林云汐上马车。 “潮生不在寺里?”林云汐撩开帘子见林潮生不在,转身疑惑地问。 “你到了就知道了。”蒙面男不愿意正面回答。 林云汐直觉这件事存在问题,举目四望,她带来的护卫全都消失了。 看来蒙面男人在发现他们时,就已经将他们清除。 林云汐不愿意上马车,双手环胸,声音冷下。 “阁下,谁也不是傻子,若是三番两次的违反约定,就没有意思了。” 她的话刚落,蒙面男人跟蒙面妇人就没有预兆同时出手。 蒙面男人攻击她上盘,妇人则还是想要探究她的肚子。 双手难敌四拳,林云汐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这时,林忠跟催寄怀犹如天降神兵,突然出现,帮她抵抗住了攻击。 林云汐从不知道,林忠竟然武功不凡,没有一会儿,蒙面妇人就被她擒住,与此同时,催寄怀也擒拿住了蒙面男人。 林云汐见状上前,直接摘下蒙面男人的面巾,这是一张不算很熟悉,却也不陌生的脸。 “是你,顾知朝!” 林云汐的眼里闪过震惊,她猜到了,这些人是苏芸派来的,可没有想到亲自执行的人会是顾知朝。 顾知朝不是不在意苏芸,为何会帮她绑架潮生! 顾知朝被认出,并没有很激动,相反显得很安静。 他打招呼道:“宴王妃,我们又见面了。” “我一点也不想跟你见面,我弟弟呢,你把他抓到哪里去了?” 林云汐逼问的揪住顾知朝的衣襟。 “什么潮生?宴王妃,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今日就是特意来香山寺上香的。” 没有想到,顾知朝这会竟是一副死猪不怕热水烫的模样,开始抵赖。 “你不说?那我们就一同去顾府,问一问顾老爷跟顾夫人,他们知不知道,或者去问问苏小姐。” 林云汐重重地推了推顾知朝,转头看向被林忠押制住的妇人。 “忠叔,将她押到马车里去,我要单独审问。”林云汐吩咐道。 顾知朝能为苏芸犯险,可见跟苏芸之间的关系,肯定没有面表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再者,这次绑架,很显然顾知朝是主导。 一般主导都不容易被策反,她只能朝从犯下手,看能不能从这妇人口中撬出什么,关于林潮生所在的有用信息。 “是。”林忠点头听令,将这妇人双手反剪,推桑着往马车里去。 林云汐刚要跟上,突然小腹传来疼痛。 刚开始还能抗得住,可当一波疼痛快于一波时,她终是抗不住,真正摔倒在地。 大滴大滴的冷汗,从她额头不断的浸了出来。 “云汐!” 催寄怀见状,担心的喊道。 也是这时分了心,让被擒的顾知朝抓到了契机,摆脱了催寄怀的控制。 催寄怀只是犹豫了两秒,就放弃了重新抓捕顾知朝,转而上前将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的林云汐揽进怀里。 “你怎么样了?”催寄怀的脸上尽是担忧。 “肚子疼,先回去。”林云汐虚弱的喊道。 怀孕之后,她经历那么多的风雨,甚至跟楚玄瑞一起从悬崖上跳了下去,孩子都能安然无恙,可这会,她是真的感受到了孩子的脆弱。 身边没有亲人,从小就是孤儿,她比任何人都渴望亲情,所以她不想要孩子流掉。 林云汐难受地抓紧催寄怀的手:“回林府,快!” “好,我们这就回去。” 催寄怀看着林云汐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心里闪过慌乱,一起身不管不顾的将林云汐抱了起来。 这边。 顾知朝得到自由,又冲着林忠而去。 林忠虽然武功不凡,可以一敌二还是力不从心。 再加上,没承想顾知朝也是用毒高手,最终让顾知朝钻了空子,带着那妇人离开。 林忠没办法,只能同样的先上前察看林云汐的情况。 第172章 约会,宴王给林云汐惊喜 “忠叔,你别管我,先去追他们……催大公子送回去就行。”林云汐强忍着痛楚,开口安排。 “不行,先送你回去再说。”林忠不放心:“小的出来时答应过大夫人,不能让少爷有事,可少爷现在找不到,小的不能再让您也有事。” 说罢,就已经主动坐到马车前面,双手拉住缰绳准备赶车。 催寄怀也不想再耽搁时间,将林云汐抱上马车。 马车飞驰在道路上,林云汐虚弱地躺在马车里,随着马车的颠簸,她越来越难受。 所谓医者不自医,林云汐知道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问题,可这种时候她也无能为力。 林云汐难受地分析着眼前形势。 苏芸千方百计,想要确定她是不是真怀孕,可见已经确定这个孩子不是楚宴晔的了。 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要置她于死地,这种时候自然不能让楚宴晔再知道,所以不能回宴王府。 回春堂总铺子里的上官大夫最擅长妇科,且为人看着稳重靠谱,是能信任的人。 催寄怀是孩子的亲爹,她不想暴露孩子的存在,也不想跟催寄怀相认。 但两相对比,这种时候她只能选择信任催寄怀。 毕竟让催寄怀知道她怀的不是楚宴晔的孩子,只是存在被催寄怀发现的风险,可还是有回旋余地的。 只要她死活不认紫雁钗就行。 林云汐想明白后,用力抓紧催寄怀的手,断断续续地恳求。 “催大公子……让忠叔先驾马车回林府,再悄悄去请回春堂总店的上官大夫。这件事,不能让宴王府的人知道,催时景也不可以,催大公子,算我求你!” “好,我都听你的。你现在太虚弱了,先别说话,保持体力。” 催寄怀拿帕子,仔细擦了擦林云汐额头上的汗,安抚地说道。 瞧见林云汐的模样,再结合林云汐说的话,他就知道是林云汐肚子里的孩子出了问题。 孩子保住了,他跟林云汐才会有无限的可能。 所以此时,他跟林云汐是一样的,也不想要孩子出事。 天色不知不觉已经暗下。 宴王府的客院,一道黑色的人影,从窗户外跳了进来,把坐在桌边刺绣的苏芸惊得站起身来。 “是我!” 顾知朝站稳后开口。 “知朝,你怎么来了。”苏芸往窗外看了一眼,十分警惕。 “我来的时候,没有被人发现,你不用紧张。事情已经办妥,林云汐确定怀孕了,我来跟你说一声。” 顾知朝冷着脸,像是跟苏芸没有什么感情,口吻十分公式化。 点迷香只是第一重陷阱,第二重陷阱,是他在马车帘子上涂了一层特殊的毒药,这种毒药对怀了孕的人特别不友好。 只要闻上一点点,就会有反应,可却是不会滑胎。 他知道林云汐会毒,但他也是用毒高手。 第一重陷阱已经降低林云汐的警惕心,等到第二重陷阱时,林云汐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林潮生的身上,这才让他得逞。 退而求其次,就算是没有检查到林云汐的肚子,也能确定林云汐是真的怀了孕。 “真的怀孕了吗,这太好了。知朝,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辛苦了,先喝杯茶吧。” 苏芸闻言,虽然掩饰得极好,可脸上还是表露出激动的神色。 她转身给顾知朝倒了杯茶,双手捧着递到顾知朝的面前。 顾知朝只是看了一眼,没有接,他表现得很疏离。 “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帮我生了言欢,你跟我娘闹成现在这副模样,我也有一定的责任,这件事之后,我们就彻底两清了。” 苏芸捧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咬着唇不舍地看着顾知朝:“知朝,我们非要走到这一步吗?我真不想跟你之间,闹成这副局面。” 利用前夫,帮她除去情敌,目的达成,竟还说舍不得前夫,这听起来是挺讽刺的。 如此绿茶的行为,也不知道顾知朝看明白了没有,亦或者说,看明白了,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顾知朝抿了抿唇,没有搭腔,而是道。 “你要做好准备,林云汐看到我的脸了,还有,林潮生在树林里不见了,我已经安排人去找,可还不知道结果如何,林云汐若是缓过来,一定会找你的麻烦。” 苏芸捧着茶的手再次收紧,不过很快,她又镇定下来,还是一脸感激得对顾知朝道。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累了一天你快回去吧。爹跟娘因为我的事,今日在宴王府受委屈了,我在这里向他们赔个不是。” “等以后找到机会,我会带言欢上门看他们的,还有,你以后想见言欢就让人捎信,你永远都是言欢的爹。” 顾知朝对苏芸这番漂亮的话,还是没有任何的表示,可是脸色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下来。 如此看来,他对苏芸的这一套,还是很吃的。 “我走了!” 顾知朝最后说完,再次翻窗离去。 等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苏芸一口气喝掉杯中所有的茶,打开门难掩兴奋地吩咐金玉。 “金玉,事情办成了,你立即去准备马车,我们现在就去见王爷!” “小姐,马车一直都备着呢。” 金玉同样高兴的上前扶住苏芸的手,一起往王府大门而去。 一处风景优美的湖边,亭子四周摆满精心布置的鲜花,同样还摆放着准备好随时能放的烟花。 纱缦飘飘,琉璃灯盏照亮。 圆桌上,是一桌精致的菜肴。 装菜的碗碟都是用琉璃做的,连筷子都是白玉象牙著成,每一处都透着精致跟豪气,这一切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楚宴晔的脚边,放着一个半高的檀木箱,若是将箱子打开,就能看到里面满满一箱的金条跟银票。 这些都是楚宴晔替林云汐精心准备的礼物。 楚宴晔傲娇不改,嘴里嫌弃送金银之物乃是大俗,可也是按照催时景所说一五一十的做了。 只是可惜,这一堆礼物送不出去。 楚宴晔以水当做酒,已经整整喝下两壶。 催时景坐在对面支着脑袋,一脸郁闷,此时他是真的不敢招惹楚宴晔。 第173章 王爷,王妃怀的不是你孩子 在楚宴晔让人换了第三壶茶水当酒时,催时景终于忍不住,抬手将楚宴晔的手摁下。 楚宴晔带着寒意的目光看来,催时景硬着头皮劝道。 “阿晔,你先别难过,你家小王妃一定不是有意不等你,而是真的有事。” “我们今晚布置的这一切一定用得上,我已经让人在林府外等着,你家小王妃一回府,就立即将她请来看烟花雨。” “谁难过?”楚宴晔轻挑着下巴,打死不承认,傲娇的开口。 “本王喝茶只是因为口渴,她爱来不来,就算是不来,本王这烟花雨也照样放。” 这就是典型的死鸭子嘴硬,催时景不想一直看楚宴晔喝水,只能毫无原则可言地顺着他的话点头。 “你说得对,你不难过,你不想喝酒,没逢年没过节,将大半个帝都的烟花买来,就是想自己放给自己玩。” 这话简直是在往楚宴晔胸口插刀。 话音刚落,楚宴晔手里的酒杯已经朝催时景的门面掷去。 催时景抬手接住酒杯,完好无损地放回桌子上。 “打一架。”楚宴晔一拍桌面而起,掌风利落,再次攻击催时景的门面。 两人边打边出了亭子,但都默契的谁也没有破坏那一桌精心准备的菜肴。 客人未到,酒席怎么能够破坏,即便是楚宴晔以水代酒,桌子上的菜也没有动过分毫。 从天亮等到天黑,事实上楚宴晔跟催时景都相信林云汐一定会过来,赴这一场约会。 “有人来了!” 玄苍听到远处有声音传来,提醒地对已经打上树梢的楚宴晔催时景道。 “我的宴王殿下,我认输,我承认刚刚是我嘴欠。你的小王妃来了,看在我帮你出谋划策,精心准备这些惊喜的份上,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催时景利用轻功稳稳站在树梢上,对站在对面树梢上的楚宴晔抱拳赔罪,心里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千盼万盼,总算把林云汐盼来了,可算是不用再牺牲自己,给楚宴晔当出气筒。 楚宴晔冷哼一声,双手一挥,负在身后运用轻功潇洒落地。 催时景看着楚宴晔先一步离开的身影,打开了手里的折扇,无奈地小声吐槽。 “一听到自己小王妃来了,比兔子还跑得快,偏偏嘴上就是不承认喜欢人家,不喜欢还准备什么惊喜,表达什么心意。” 催时景施展轻功,也从树上下来,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一会一定要藏起来偷偷围观楚宴晔跟林云汐表达心意的全过程。 他倒要看看,剑都出手了,楚宴晔究竟还傲娇不傲娇得起来。 只可惜世事总是无常,往往有多希望,就有多失望。 催时景从树上下来才知道,来的人不是他们期待的林云汐,而是一脸忧色的苏芸跟金玉。 苏芸由金玉扶着,脸色略微苍白,面对楚宴晔一副很是为难,欲言又止的表情。 楚宴晔没有说话,表情不耐,像是很不欢迎苏芸的出现。 这算是深度诠释,什么叫做该来的没有来,不该来的就来了。 好歹认识这么多年,催时景对苏芸还是有些感情的,这种场面,他也不希望楚宴晔因为迁怒,让苏芸下不来台,于是先开关心地问道。 “芸姐,大晚上的,你带着金玉找到这里来,可是又出了什么事?难道是顾老爷顾夫人又上门抢言欢了?” 今日顾老爷跟顾夫人上门抢人的事情,催时景没有参与,可也听说了。 苏芸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担心地看了楚宴晔一眼才道:“不是,这件事跟顾府无关!” “难道是跟阿晔有关?”催时景善于察言观色,何况苏芸的表情动作如此明显,他就更没有道理看不出来。 “芸姐,究竟是什么事,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苏芸咬紧了唇,像是鼓足了勇气才示意金玉让开些,自己弯腰对楚宴晔鞠躬赔罪。 “宴王对不起,我为了确认一些事情,绑架了林潮生,办事的人一不小心将林潮生弄丢了。” “你说什么?” 楚宴晔挑眉,催时景震惊。 苏芸一副难以启齿地继续道:“王爷至于确认的是什么事情,我想跟你单独说。” 苏芸找楚宴晔先将事情曝出来目的有两点。 一是为了让楚宴晔去抓包林云汐,二是恶人先告状,将一切出发点都说成是为了楚宴晔好。 万一林潮生真找不到,林云汐要找她麻烦,楚宴晔自然要护着她。 “有什么事,就这里说,没有外人。”楚宴晔拒绝单独谈话的要求。 “一定要这样吗?”苏芸无辜,轻叹了一声,像是被逼无奈了:“罢了,时景听听也没有什么,也许是我想错了,冤枉了王妃呢。” 听到这件事是关于林云汐的,楚宴晔跟催时景几乎是同时皱眉。 看到两个男人,因为提到林云汐同时变换的神色,苏芸嫉妒得几欲发疯,还好自己在心中安慰了自己。 林云汐的真实面目就要被拆穿,从此以后楚宴晔催时景对林云汐,只会有厌恶。 苏芸压制着那早颗已经热情澎湃的心,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听说,王妃嫁到王府这么久,还没有跟王爷同房,可王妃最近又特别偏爱吃酸性的食物,府中下人还曾亲眼看到王妃呕吐几回,作为过来人,我第一时间就感觉王妃怀孕了。” “我知道,我不应该无端揣测王妃,可我更不想要的是,看到王爷受到伤害。” “所以自主张试探了几次,可都没有办法近得王妃的身,我只能出此下策绑架林潮生,引王妃单独前来一探究竟,没想到事情果然不出所料,王妃她……怀孕了!” “王爷,你千万别激动,我相信王妃她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苏芸说完又紧张起来。 楚宴晔站在原地没有动,亭子外的小道上树影重重,即便有月光洒下来,也没有将楚宴晔的脸彻底照亮。 谁都不知道此时,他是什么想法。 催时景担忧地看了楚宴晔一眼,才提着嗓子确定地再问:“芸姐,你有百分之百的证据吗?” “我知道女人的名节何等重要,我绝对不会拿这个来开玩笑,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王妃她一定是怀孕了。” 苏芸发誓,又咬了咬唇,声音难了几分:“王爷,难道真是我误会了,王妃她怀的……是你的孩子!” 她问这话就是故意激怒楚宴晔的,楚宴晔不显山不露水,此时看起来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可那紧抿的薄唇已经告诉她——孩子绝不可能是楚宴晔的。 “这件事不许跟任何人说,你先回去。” 林中猫头鹰从高空飞下,惊起歇在树上的群雀。 苏芸诧异地抬眼。 没想到这种时候,楚宴晔不是冲动地先去找林云汐算账,反而先打发她。 事情没有照预期中的进行,可苏芸也明白楚宴晔的性格,疯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欲速则不达,她手里还捏着林云汐另一个把柄——记录账本。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好。”苏芸答应,离开时侧头小声地叮嘱催时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心情都不会好,辛苦你好好安慰王爷。” 催时景觉得苏芸这话说了与其不说,完全是在拱火,可他还是点了点头。 第174章 林云汐被逼无奈终坦白 “三公子,宴王妃回林府了。” 苏芸带着金玉刚刚转身,催时景身边得力小厮就跑来禀报。 催时景觉得这种时候,楚宴晔最需要的是冷静,最不想的应该是听到林云汐的名字。 他正想打发走小厮,就见楚宴晔已经看过来。 “你可有跟她说,本王约了她在此处见面?” 小厮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可楚宴晔的问话,他也不敢不答,想了想如实道。 “回宴王殿下,小的并没有告诉王妃,您约了她。宴王妃好像身体不适,是被是被……大公子抱进林府的。那赶车的林府管家,一放下王妃跟大公子,就往回春堂药铺去了,像是去请大夫。” 听到动静自然停下脚步的苏芸,闻言假装愧疚地惊呼。 “办事的人回禀说,为了确定王妃是不是怀孕,动了点特殊手段,看来是动了胎气,希望王妃母有子平安,不要出事,否则我的罪过就大了。” “滚!”苏芸的话刚落下,楚宴晔终于不耐烦。 看到楚宴晔动怒,苏芸知道已经成功激怒他,就假装害怕又担忧地扶着金玉离去。 湖边岸上,琉璃盏里的烛火还在燃烧,此时明明除了楚宴晔之外,还有许多下人,可此时他们就像全都连呼吸都不没有一般,安静得令人心里发慌。 催时景玄苍都陪楚宴晔站着,担忧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过了大约一刻钟,站着一动不动的楚宴晔终于有了动静,冷声道:“去林府!” “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也许一切都是误会呢,相处了将近三个月,我相信林云汐的人品。” 催时景瞬间读懂楚宴晔的想法,连忙搭梯着,虽然有一半的话是安慰楚宴晔的,可同时还有一半也是出自他内心的。 他不相信林云汐真能做出,给楚宴晔戴帽子的事情。 楚宴晔没搭腔,玄苍这会很有眼色地立即牵来马匹。 楚宴晔翻身上马,催时景玄苍随即跟上。 林府。 林云汐被催寄怀抱进府里之后,就被安置到了她自己的院子里。 肖氏闻声而来,看到林云汐躺在床上,那虚弱的模样,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毕竟是生过孩子的人,有经验。 她看到林云汐脸色苍白,捂着小腹,躺在床上那小腹微微凸起,就明白自家女儿这身孕少说有几个月了。 她抹了一把泪,半是喜半是惊:“云汐你怀孕了!怎么回事,这是动了胎气?宴王呢,他现在在哪里?” 肖氏理所当然以为这孩子是楚宴晔的,自己妻子动了胎气,如此大事,肯定是要让楚宴晔知道的。 她侧身就要让打发人去找楚宴晔,顺便找太医。 林云汐此时已经虚弱到连说一句话都费力。 “……娘,不要去找宴王,这件事不要让宴王知道。我已经让忠叔去请大夫,大夫马上就来。” 肖氏垂眸看着自己女儿扯住自己衣角的手,心里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就不明白了,动了胎气这么大的事,为何就不能让楚宴晔知道。 肖氏是苦口婆心。 “汐儿,娘也不想咒你,更不想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事,可你毕竟怀的是皇家子嗣,若是万一真出了问题,你要如何向太上皇交代,向宴王交代。娘知道你是不想要宴王担心,可这件事容不得你。” 说罢,她又要叫人。 林云汐被逼无奈,想到催寄怀也在,她怀孕的事情要想不被楚宴晔知道,流传出去,那就必然得有正当的理由,让他们封口。 一个谎言必然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弥补。 再者,马上就要跟楚宴晔和离,她也需要再给肖氏理由解释。 此时,她只能说真话了。 林云汐让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出去,等到只剩下肖氏跟催寄怀才开了口。 “娘,不要告诉宴王,这孩子不是宴王的,一定不能让他知道。催大公子,求你帮我保守秘密!” “你说什么!”肖氏被这个震天大消息砸中,直愣愣地呆在原地。 催寄怀早知道林云汐怀孕的事情,对于她要说的话,早有预料。 可此时,对于林云汐说出真相,他不得不配合得也故作惊讶,瞪大眼睛呢喃:“怎么会这样!” 肖氏发愣过后,随之是紧张地握住林云汐有些冰凉的手,半是恐惧半是心疼。 “汐儿,你说这孩子不是宴王的,那是谁的?是不是瑞王的?” “不是。”林云汐摇头否决,避开催寄怀的目光,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不愿意细说地道:“那个人您不认识,我跟他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娘你就不要再问了。”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连累了您。不过,我早已经跟宴王有过协议,等治好他的病,三个月后就能和离。马上就到三个月和离的日子,我们只要再瞒一瞒,等以后离开帝都,就好了。” 看着林云汐忍着疼痛,条理清晰地解释,肖氏心里复杂极了。 她不知道全部真相,以为林云汐真的闯下如此大的祸,自然是有恼怒的。 给王爷戴帽子,混淆皇家血脉都足够掉两次脑袋。 同时,她是真把林云汐当自己的孩子,所以也有心疼。 心疼明明怀孕,却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心疼遇到不负责任的男人。 “你这孩子,命怎么就这么苦,以为你智力恢复正常,嫁人后宴王又对你好,以后等着你的都是幸福的日子,可怎么事情就会变成这般模样。” “娘,我没有事的,会过去的。”林云汐反握住肖氏的手。 肖氏还在哭,可情绪到底没有那么激动了,林云汐这才有空去理会催寄怀。 “催大公子,我知道之前我们之间有了一些误会,可加上这一次,你又救了我两次。我想,你还是愿意跟我做朋友的。” “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你能不能帮我一起隐瞒。事后,算我欠你三次人情,大夫的人情,可还是很宝贵的哦。” 林云汐为了使谈话更加轻松,也更加有分量,故意勾起唇,露出一个虚弱且自信的笑。 此时催寄怀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已经拿出信物紫雁钗,想来,林云汐心里应该已经将他认成四个月前,在城外跟她有过一夜之人,也就是孩子的父亲。 可被逼到这一步,她宁愿求他,宁愿欠他三次人情,也不愿意跟他相认。 就这么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第175章 王爷亲自摸上王妃的肚子 催寄怀抿了一下唇,压下心头抑郁,心里盘算。 好歹林云汐在他面前已经暴露出孩子的事情,许了他三次人情,以后他就有了更多接近林云汐的借口,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绞尽脑汁。 林云汐不愿意认下紫雁钗,或许可以从肖氏入手。 催寄怀的想法是一瞬间完成的,他想明白后再抬眼,一脸温和好说话,点头答应。 “好,你放心,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神医的三次人情的确分量不轻。” “谢谢!”林云汐如释重负,缓缓闭上眼睛,终于可以好好的养下精神。 夜空中之前还有月亮星星,不过眨眼时间,就全都消失不见。 夜色如墨泼染,三匹马在林府门前停下。 门房见来的是楚宴晔一行人,一人连忙上前见礼,一人机灵地就要进去禀告。 楚宴晔一个眼色,玄苍就将那个要去禀告的小厮给提溜回来,丢到一侧。 楚宴晔抬腿进入府门,催时景紧跟其后,玄苍落后一步对门房说:“不用禀告,我们自己进去即可。” 两个门房小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同寻常。 他们都感觉出自家姑爷,气势跟以前不一样,以前瞧着虽然同样面无表情,可今晚看起来气压格外低。 所谓主子吵架,下人遭殃。 他们虽然已经感觉出来,可也没有办法,毕竟谁也不敢忤逆楚宴晔去给林云汐报信。 都在猜测,今晚的林府,说不定会有一场血雨腥风。 不止门房的人如此想,一路进府但凡遇到过楚宴晔的下人,几乎都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终于,楚宴晔走到林云汐的院子。 院门口有两名婢女正在守着,他们一见楚宴晔就要高声行礼,这次不需要楚宴晔的眼色,玄苍跟催时景动作更快,一人一个已经分别把两名婢女打晕。 随着三人越来越接近林云汐的房间,三人的表情也就越来越凝重。 三个完全不同性格的人,难得出现相同的情绪。 若是苏芸所说为真,林云汐被催寄怀抱回府,此时应该躺在床上由着大夫施针把脉,他们都不想看到这幅画面。 房间门并没有关严,里面有灯光透出来。 楚宴晔在门口迟疑了半分,这才抬手将房门推开。 走进去就见房间里,林云汐肖氏还有催寄怀围坐在一起,林忠站在一侧,像是在商量什么,听到声音这才打住话头,一起往门口看来。 房间里没有大夫,林云汐脸色看起来红润并无异常。 楚宴晔脸部线条绷紧着,率先检查了房间,跟林云汐。 林云汐这会也站起来身,一脸不快地站起身来,语气不太好地率先质问。 “宴王殿下,你来得正好,苏小姐一直都是由你护着,我想请问一下,她让人绑走潮生是什么意思?” “我们正在商量要不要报官,你既然来了,那这事就由你定夺吧,若是苏芸在天亮之前能将潮生送回来,这事就既往不咎,否则我就谁的面子也不给了。” 林云汐看起来是在兴师问罪,其实心里很紧张。 当时她突然动了胎气,怀孕的事情必然已经暴露,她猜到苏芸知道后,一定会有所行动。 所以一早就让刘嫣守在府门暗处,因而楚宴晔一到,刘嫣就已经先一步禀报了她。 她才能有机会收拾好房间里的一切,伪装成众人在商谈。 肖氏双腿都在打战,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所以她强忍着不安站起身来,跟着林云汐的节奏,第一次用丈母娘的身份开口。 “宴王,这苏小姐究竟是你的什么人,听说她和离后没有回娘家,带着孩子住在王府里,我在外面都听到了不少闲话,只是闲话也就算了,现在她因为跟汐儿闹矛盾,就对付潮生,这恐怕不太好。” “我知道王府后院的事情我无权过问,但汐儿毕竟是你的王妃!” 颠倒是非,抢先告状谁都会,林云汐现在做的事情,也就是把苏芸才做过的事情,又做了一遍罢了。 楚宴晔什么话都没有说,敛了一下眼眸,再抬眼已经走近林云汐,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身前。 他的那只大手就牢牢贴在了林云汐的小腹上。 楚宴晔的这个动作,让知道内幕的人,心全都跳到嗓子眼。 好在楚宴晔只是摸了一下,就松开手,看向催时景,声音森冷:“你来替她把脉。” 房间里很安静。 催时景脸上没再有他招牌式吊儿郎当的笑容,相反很是严肃,他扣住林云汐的手腕,几息过后放开手,松了口气,对楚宴晔摇了摇头。 这话的意思就是林云汐没有怀孕。 楚宴晔见状虽然没有任何表示,但明显能看出脸部线条没有绷得那么紧了。 林云汐见状趁机发飙,像是受尽委屈赌气。 “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又是摸肚子又是把脉,我知道苏芸说我怀孕了,现在你已经检查过了,我究竟有没有怀孕,你心里应该有数了。” “我们成亲快三个月,自问相处得还算愉快,没想到你对我连这么一点信任也没有,别人只是轻易几句话就当了真。” “我知道我父亲不在了,谁都可以欺负我。我认命了,我们林府庙下,恐怕招待不起王爷,还请王爷现在就离开!” 说完,她心里鼓起勇气,豁出去地推了楚宴晔一把。 楚宴晔被林云汐推得一个踉跄。 林云汐这一个动作做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为林云汐倒吸了一口凉气,楚宴晔最近没有再吓唬林云汐,看起来好似正常了。 可是他毕竟疯名在外,敢上手直推楚宴晔的,全天下恐怕林云汐都是第一个。 然后,楚宴晔就像是真的被林云汐给降住了,他没有丝毫的生气,看上去心情像是还不错。 他扫了眼自己被林云汐推过的胸口承诺:“这件事,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罢,转身就往房间外走。 看起来像是要回去找苏芸算账。 催时景朝林云汐抱歉耸了耸肩膀,桃花眼眯起月牙状,招牌式的笑容显露,十分地见风使舵。 “宴王妃,你要相信,不管别人说了你多少坏话,我是终始不变相信你的。先走了,潮生的事情不用担心!” 目送楚宴晔等人的背影全部离去,等确定他已经出了院子,房间里的林云汐包括催寄怀在内的所有人,才彻底松了口气。 刚刚太危险,好在平安度过。 第176章 王爷彻底发怒,强关王妃 林云汐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掌,已经全部是汗。 肖氏双腿软得再也支持不住,啪的一下重新坐回椅子上。 林忠催寄怀两个大男人也没有好多少,全都愣了一会,才算是缓过神来。 催寄怀这时候上前,来到林云汐的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提醒。 “云汐,你还是先把腰上缠着的带子先取下来吧,过久了对你还有孩子都不好。” “谢谢。”林云汐点头,进了屏风里侧,解下紧紧缠在腰间的带子。 为了不露陷,在得知楚宴晔到来时,林云汐率先在腰间缠上了带子。 因此,楚宴晔才会摸了林云汐的肚子,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至于催时景为何没有摸到她的喜脉,她还是用老办法吞服了药丸,将喜脉遮住了。 林云汐再次从屏风里面出来,被藏在侧厢房的上官大夫,已经被重新喊了回来。 楚宴晔来时,上官大夫正在给林云汐施针,这针只施到了一半。 “王妃,您的身体看起来健康,但操劳过度,这次因为接触对孕妇不利的药品,虽然孩子是保住,可到底有了早产的迹象。” “您接下来,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能再出任何意外。您的医术比我高明,里面的厉害,您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上官大夫一面给林云汐施针,一面叮嘱。 “上官大夫,要注意什么,麻烦一会你给我列张单子,以后我都会好好督促她。”肖氏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 想到林云汐这几个月来,又是连开三个药铺,又是将他们从国公府接出来自立门户,不停的连轴转,她又觉得愧疚。 都怪她这个当娘的没有用,自己孩子怀孕一点察觉也没有,其它事情也帮不上忙。 “好。”上官大夫一口答应。 催寄怀也适时地开口:“云汐你说过,我们以后还是朋友。那接下来,你有任何事需要帮忙,千万别客气,一定要跟我说。” “好。”林云汐点头。 表面上答应,心里却想着,她是绝对不可能有事找催寄怀帮忙的,就算是说她过河拆桥也行。 她对催寄怀没有想法,不会跟他相认,更不想以后他跟自己抢孩子! “你们倒是热闹,有商有量,本王站在门口都听到了。林云汐,不知道,你怀孕这件事情,本王是否也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短暂的危机过后,房间里一片和谐,就在这时,关上的房间门再次被人推开,楚宴晔带着催时景玄苍去而复返。 三个人的脸色均十分难看。 玄苍冲动的情绪皆写在脸上,恨不得冲上来撕了林云汐,替楚宴晔出气。 催时景虽然愤怒,可更多的却是失望。 楚宴晔脸上没有表情,唇角勾着讥诮,语气阴阳怪气,谁也不能彻底看破他是何想法。 楚宴晔三人的再次突然出现,让上官大夫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肖氏下意识挡在林云汐的面前,林忠又挡在肖氏面前。 催寄怀走到最前,开口劝道:“宴王殿下,你别冲动,有事好好说。” “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楚宴晔脸上讥诮的表情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的阴寒:“你哪只眼睛看本王冲动了!” 催寄怀被怼得哑口无言,现在看起来,楚宴晔的确是没有冲动的。 催寄怀懊恼。 林云汐还没有跟他相认,若是跟他相认了,他就有立场阻止了,可现在……看起来的确跟他没有关系。 催寄怀丧气的又退站在一侧,心里暗暗决定,跟林云汐相认的事情不能再拖。 没了催寄怀的阻止,楚宴晔无视挡在前面的林忠肖氏,一步步朝林云汐走来。 林云汐担心楚宴晔会因此迁怒,伤害到肖氏,就握了握肖氏的手安慰。 “娘,既然藏不住,那迟早都要面对,您先让开,让我跟王爷好好谈一谈。” 肖氏原本是不愿意的,可是看到林云汐对她鼓励的点头,不得已,才将路给让开。 “王爷……” 林云汐开口才说了一个字,就被楚宴晔一把用力的拽住了手腕,故计重施地再次大手摸上了她的小腹。 这一次小腹不再是平坦一片,而是有了凸起,他甚至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动了一下。 这种感觉十分微妙,楚宴晔手像是被烫了下。 吸了口气,意识到这是林云汐别的男人的孩子,他心里就像是狂风骤雨席卷过,只剩下一片荒芜的沙漠跟无止境的狂躁。 他的手蓦地收回,那双曾经深不见底的眸子,再抬眼已经变成一片炽红。 光对上一眼,就让人心里发颤。 “骗本王,将本王当傻子一样戏耍很好玩?你答应过本王什么?本王又曾经跟你说过什么,你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嗯?” 怎么可能抛到九霄云外,林云汐清楚的记得,楚宴晔说过,若是爬墙,就要将她喂娇娇,后来又说砍掉双手做花肥。 虽说的确是给楚宴晔戴了帽子,但她这帽子是婚前就有的,性质不一样。 林云汐抿了抿唇,开口:“王爷,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闭嘴,本王一个字也不想听你说,本王再也不想听到你的任何花言巧语。” 楚宴晔厉声喝止,动手直接点了林云汐的哑穴,拖着她就往房间外走。 肖氏跟林忠想要跟上,他冰冷犹如地狱里传来的声音已经响起。 “今晚拦本王者,死!” 光听这语气,就不像是开玩笑。 “伯母,您先别着急。”催寄怀想要在肖氏面前表现,这时候就不能再坐以待毙,他先将肖氏跟林忠拦下,双眼坚定地道:“这件事交给我。” 说罢,一个转身飞掠,追到院子里,拦住拽住林云汐往外走的楚宴晔。 “王爷,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是轮不到我插手,可云汐将我当朋友,朋友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管,你不能带她离开。” “好啊,想拦本王,那你就试试。”楚宴晔顺手又将林云汐点穴不能动弹,推向玄苍示意照看好。 身形一动,犹如飞龙出海,快得像是一阵风,在半空中只剩残影朝催寄怀掠去。 可见楚宴晔风吹就倒的身体下,藏着的武功是多么的惊人,若是他的身体调养到最佳,又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第177章 王爷的霸气,催寄怀的手段 楚宴晔极度生气下打出的一掌,威力大到惊人。 催寄怀勉强抵御,连过三招之后,败象很快显露。 催寄怀被打倒在地上,口中吐出鲜血。 楚宴晔不留情面,趁机又是一掌巴拍下,咔嚓一声脆响,胁骨怕是断了好几根,人也跟着滑出数米远。 此时,楚宴晔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没有就此打算放过催寄怀,身形如同鬼魅,瞬间又跟至催寄怀的面前,一掌抬起又要补刀。 这是正真的动了杀意,催寄怀已经受了重伤,再补一掌,恐怕性命难保。 在场众人都被吓到,有心想要上前阻止,可奈何面对楚宴晔强大的威压,根本有心无力。 被点穴不能动,不能说的林云汐同样只能干着急。 在她心里,催寄怀虽然因为立场不同,曾经刺杀过楚宴晔,可终究没有伤害过她。 相反还数次出手救她,若是这个时候因为想要帮她,被楚宴晔杀害,那么她万死不能偿还。 就在楚宴晔的手掌快要落下,千均一发之际,催时景挡在了催寄怀的面前。 他没有出手抵御,只是直直的跟楚宴晔那双炽红的眼睛对视。 祈求道:“阿晔,不要杀我大哥!” 楚宴晔疯狂,像是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绪,因为跟催时景的对视稍稍有了缓解。 催时景对楚宴晔的意义,是跟其他人都不同的。 自古真心换真心,催时景凡事为楚宴晔考虑,真比起来,他跟楚宴晔的感情,比跟催寄怀还要好。 通过催时景的求情,楚宴晔最后收回手掌,居高临下越过催时景,俯视着催寄怀。 “最后一次,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死!” 楚宴晔说话霸道,可是众人都知道,他有这个实力。 催寄怀摔在地上的身体动了动,嘴巴张合,像是想要再跟楚宴晔硬刚。 可奈何实力不允许,他动了动没能爬起来,身上痛得更是暂时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 “大哥,这是阿晔夫妻俩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催时景见楚宴晔放过催寄怀松了口气,回头蹲下先给催寄怀喂了颗补气养神的药丸。 这边,楚宴晔解决完催寄怀这个障碍,回头直接一把抱起被点穴,不能动弹的林云汐扬长而去。 “行了,我去看着,不会让阿晔伤害林云汐,你就别乱动了。”催时景最后叮嘱完催寄怀,连忙跟上。 肖氏林忠都被楚宴晔强大的实力震摄,等楚宴晔离开,才反应过来,想要跟上去,可想了想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打又打不过,追上去,暂时又能做什么。 肖氏退而求其次,只能先将还在地上的催寄怀扶起来,想着回头跟林忠商量,想法子再去救林云汐。 可刚将催寄怀扶起来,就听叮当一声,一支紫雁钗从催寄怀的袖子里滑落下来。 催寄怀看到钗子落地,不顾伤上的伤痛连忙去捡。 肖氏却是快一步帮他捡了起来,肖氏将钗子一拿到手里就变了神色。 钗子属于姑娘家的贴身之物,被外男珍视的藏在身上,自然会引人遐想。 肖氏惊讶地举起手里的紫雁钗:“汐儿的钗子怎么会在你身上?催大公子,你对汐儿……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是有夫之妇?” 这都算是什么事,女儿成亲了,却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现在又冒出来个男人贴身藏着女儿的钗子。 肖氏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不够用。 同时对催寄怀由先前的感激,变成现在的不喜欢,那种感觉就像是喉咙里卡了根刺,膈应的慌。 觊觎有夫之妇,就是人品有问题! 催寄怀不知道现在肖氏是怎么想的,就算是知道,他也不在乎。 此时,他完全沉溺在计划即将完成的喜悦,这种喜悦已经完全盖住了身体上的疼痛。 他说出了,故意将紫雁钗掉下来前,就已经想好的说辞,一脸的震惊不可思议。 “伯母,您说什么?您说这紫雁钗是……云汐的?您是在骗我吗?” 肖氏被催寄怀的态度搞得怔愣了下,生怕出错,再次敛眉端详了下紫雁钗,才确定的道:“我为何要骗你,这就是汐儿的紫雁钗!” “这支紫雁钗是汐儿亲娘留给她的,她从小到大都很宝贝,只是在四个月前就丢失了,为何它会在你的身上?” “是这样吗?”催寄怀假装沉思,再抬眼,双膝一弯重重的跪在地上,跪在肖氏的面前,满脸忏悔。 “对不起,伯母,我大概知道云汐怀的孩子是谁的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云汐,对不起您……” 接着,催寄怀就将上次跟林云汐说过的话,再一次转述给了肖氏。 说他四个月前秘密回到帝都,执行任务中毒,神智不清时在城外跟一位不知模样姓名的女子有了一夜。 一夜过后,他身上就多了这么一支紫雁钗。 但因为中毒后遗症,导致短暂失忆,最近才记起这些事情,同时也透露出,他最近一直在寻找林云汐的下落。 他说的声泪俱下:“都是我不好,我若是在云汐成亲之前,恢复记忆找到她,就不会再有现在这一系列事情发生。” “既然已经知道,云汐就是那位救我的女子,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对云汐跟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样,云汐这孩子真的是太苦了,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尽到责任。”肖氏听完催寄怀所说,自责的捂住嘴巴,眼泪再也撑不住流下来。 遇事就哭的她,这次撑了这么久,实属不容易。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催寄怀呯呯地一连嗑了三个头,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那声音是真的响,照这样继续下去,用不了多久,额头就会嗑破。 肖氏是个软性子,见催寄怀如此有诚意,也不忍心看他继续嗑下去,何况这件说起来也是意外,也怪不得催寄怀。 “行了,这事我原不原谅你不重要,重要的是看汐儿以后怎么说。既然汐儿怀得是你的孩子,现在出了事,你必须就要承担起你作为男人的责任,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护他们母子周全!” “伯母,您放心,就算是豁出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云汐有事。” 催寄怀郑重的保证,站起来就要离开去宴王府,可是没走两步,人就晃了晃,像是支撑不住马上要倒下。 到底刚刚被楚宴晔打成重伤,此时又嗑了几个头,身体已经吃不消。 林忠一把扶住他,才没有让他一头栽下。 第178章 王爷扔掉满箱金条,准备杀掉王妃 “上官大夫,麻烦你给催大公子看。”肖氏看向上官大夫,回头劝慰催寄怀:“救汐儿固然重要,但这前提下,你还要有命在,把额头包扎下,先缓缓再说。” 上官大夫一个晚上,接连听到这么多秘密,整个人都是懵的,肖氏发话,就什么也不想的帮忙动手。 同时心里也在祈祷,希望林云汐能成功渡过这道难关。 毕竟全帝都都找不到,比她更大方的东家了,而且还能教他很多医术方面上的专业知识。 宴王府。 楚宴晔回到宴王府后,就将林云汐关进了雪苑当中。 他知道林云汐擅长用毒,搜了她的全身之后,才解开她的穴道。 林云汐身体将将才能动弹,就看到房间门在她眼前关上,随后就响起落锁的声音。 “王爷,你放我出去,这件事我能解释!” “楚宴晔,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楚宴晔,你不能这样专横独断!” “楚宴晔,你放了我,我还要找潮生,若是潮生出事,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四周一片安静,无论林云汐怎么敲门怎么喊,外面都没有半点动静。 将纱窗戳破,从房间往外看,就看到楚宴晔早已经不见身影,院子里被调了一队带刀侍卫一字排列,严防死守有人靠近。 楚宴晔这是将她强关了起来! 林云汐心里闪过慌乱,楚宴晔防卫如此严密,她就算空间戒指里有毒,也无法出去。 可偏偏这个关头,潮生还没有任何线索,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 她现在出事,也不知道肖氏能不能扛得住。 她曾经有想过,怀孕会被楚宴晔发现,楚宴晔应该也会给她解释的机会。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楚宴晔竟是如此不管不顾先把她软禁起来。 如此一来,是真的猜不透,楚宴晔接来的想法。 难道是先前她关几日,再喂娇娇,砍断双手双腿做花肥! 还是说,关起来只是暂时性的,接下等待她的会是虐待…… 越想,她就越郁闷。 才动过胎气,上官大夫虽施了针,可身体还是很虚弱,林云汐心里纵使再着急,在暂时出不去,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也只能选择先躺在床上养精蓄锐。 房间外。 林云汐只看到了表面,楚宴晔是离开了,可没有走远,而是站在院子门口。 所以林云汐在房间里说的所有话,他都听到了。 “本王难道会怕她,不放过本王?简直笑话!” 等院子里面彻底没有动静,林云汐的声音不再传来,楚宴晔才嗜血的道。 这副模样,直接将催时景吓了一跳。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你……想好,要怎么对待……她了没有?阿晔,你体内的毒已经到了最后关键时候,若是她不在了,你的身体怎么办?” “本王会稀罕?”楚宴晔冷冷瞥过来。 催时景又不敢说话了,缓了缓才硬着头皮道:“我稀罕!要不……你再听听她的解释。” “啰嗦,再废话就滚。”楚宴晔不愿意再提林云汐,离开雪苑直接骑马又出了宴王府。 催时景担心楚宴晔会出事,只能跟上。 然而没有想到,楚宴晔又来到了,打算跟林云汐约会表白心意,精心准备的湖边。 琉璃盏里的烛光还没有灭,那准备的数箱烟花放整齐排列堆码。 风吹过,湖水波动,纱缦飘飘。 楚宴晔走进亭子,看着桌面上那一道道精心准备,早就凉透的菜肴,只觉得异常讽刺。 谁能想到,数个时辰之前,楚宴晔还在准备着一场盛大告白,心中隐隐期待美好的事情发生,一转身就已经是这么一副惨淡的局面。 “呵呵,表明心意,可笑,真是可笑。” 楚宴晔薄唇勾起嘲讽的笑容,一伸手将满桌菜肴拂落在地,叮当脆响,满地狼藉。 守在亭子外的玄苍想要进去,被催时景拦住。 催时景无声地摇头,示意给楚宴晔自我发泄的空间。 心里不舒服,若是藏在心里,只会更加糟糕,发泄过后才能彻底冷静下来。 “玄苍,放烟花!” 亭子内,传来楚宴晔的声音。 玄苍不知所措的看向催时景,催时景点了点头,示意一切由着楚宴晔。 没有一会儿,一朵朵烟花飞上半空中,绽放出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将没有月亮星星的天空照得如同白昼。 烟花易冷,却也极尽浪漫。 这种时候,原本应该由楚宴晔跟林云汐共同观赏,可此时烟花下,只剩下形影单只。 楚宴晔将给林云汐准备的那一箱由金条银票的礼物,推至湖边,就着烟花,他将一根根的金条扔在湖里。 咚地一声接着一声,湖面泛起一个又一个的涟漪。 把玄苍看得一阵心疼。 足足一箱的金条说扔就扔,就算是一个大的家族,库房里恐怕也找不出这么多的钱财。 这等于扔了一个家! “玄苍,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催时景把玩手里的折扇问。 玄苍侧头看过来。 催时景就继续调侃地道:“这就叫做扔进湖里还能听个响!” “催公子,你怎么还能开玩笑?这些银钱都是从豪杰赌坊拿的,你就半点也不心疼?”玄苍眉头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过。 “小玄苍,我心疼又能有什么用,有钱难买开心,你家王爷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赌坊也有你家王爷一半,等你王爷扔完,咱再让人捞起来就是。” 催时景用扇子敲了下玄苍脑袋。 玄苍拿手捂住自己额头,眼睛却亮了,明显赞同催时景这种事后打捞的办法。 催时景道:“你家王爷扔金条,我是真没觉得有问题,只是接下来,不知道要怎么收场。阿晔最讨厌说谎被欺骗,尤其是在感情上有洁癖,一直封锁自己的心。” “好不容易,他愿意打开自己,却被人当即在心口捅了一刀。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应该撮合林云汐跟阿晔。” 催时景脸上闪过悔意,刚刚看楚宴晔扔金条,稍微减压好转的情绪,再次沉下去。 “那就杀了她!”玄苍眼里怨气弥漫。 玄苍的心里,没有任何人比楚宴晔重要。 即便他对林云汐改观过,可这些前提都是建立在,林云汐对楚宴晔好的前提条件下。 第179章 火山遇上火山,注定不能在一起 催时景听到玄苍一本正经不像是开玩笑的话,吓了一跳,抬起手里的扇子,就敲在玄苍脑门上,警告道:“你这些话可不能让你们家王爷听到。” 楚宴晔情绪不稳,他怕楚宴晔听了玄苍这没过脑子的话,一怒之下真把林云汐给杀了。 林云汐背叛楚宴晔实属不应该,可林云汐用箭羽令救过他。 没有林云汐,楚宴晔的身体也不会逐渐康复。 重要的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把林云汐当成了朋友。 玄苍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服气地嘀咕。 “就算是我不说,也没有用,林云汐如此不尊重王爷,王爷不可能会放过她,等着吧,一会王爷发泄完,就会回去处理林云汐。” 玄苍的话才刚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楚宴晔已经扔完全部的金条,来到了面前。 玄苍刚刚还有许多小情绪,这会却是全部收敛干净,站直身体小心翼翼地问:“王爷现在回去吗,要不要去莺来燕往?” 这是担心楚宴晔回去真的会处理林云汐,所以才提议去莺来燕往。 别的没学会,这口是心非的性格,倒是完全学了楚宴晔。 “回王府!”楚宴晔表情已经恢复平静,一脸面无表情,深邃的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大海,谁也没法看透他的真实想法。 他扫了眼,现场唯一还没有被处理掉的鲜花,冷冷吩咐:“将这里全都烧毁掉。” 这是要烧毁掉一切对林云汐犯过傻的证据。 “是。”玄苍担心地看了楚宴晔一眼,应声。 楚宴晔转身上马,催时景要跟上,这一次楚宴晔开口拒绝:“你别跟来!” 说罢,一夹马腹,人已经消失在黑夜中。 宴王府客院。 苏芸金玉时刻在关注林云汐跟楚宴晔的动向,得知林云汐只是被关了起来,金玉给苏芸倒了一杯茶,一脸失望不满。 “小姐,为何会这样,林云汐给宴王殿下戴这么大一顶帽子,这是将宴王殿下的脸面放在地上踩踏,宴王殿下怎么还能容忍,只是把林云汐关起来!” “金玉,你浮躁了。”苏芸坐在塌上安静地刺绣,刺绣能给她带来平静,只要遇到事情发生,她都会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沉下心。 她将绣棚放到一侧,端起金玉给她奉上的茶,轻抿了一口。 “若是这件事能这么容易将林云汐解决,我又何必将记录账本藏起来,这件事不着急慢慢来,烈火煮出来的茶不可能会好喝。等林云汐跟王爷的矛盾闹到最大,彻底激化,我再拿出账本,才能给林云汐最致命的一击!” 苏芸说着稳操胜券的又喝了口茶润嗓子,敛眉藏起眼底的阴暗。 据她观察林云汐性子要强,楚宴晔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性格琢磨不透,不按常理出牌,实则他也习惯掌控。 他们碰在一起,就像是火山撞上火山,若是不烧起来,才是奇迹。 金玉听了苏芸的分析,那颗不安的心依旧还是不能平静。 她走到门口往外看,就见黑夜中有一道纤瘦的身影走来,等走近了,才发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宴晔。 她惊喜地转身,压抑住内心的兴奋,小声地喊道。 “小姐,宴王殿下他来找你了,宴王殿下经过对比后,一定是发现你的好了。也有可能是来感谢你的,感谢你让他认清林云汐的真实面目。” 苏芸闻言放下茶杯起身,对金玉此时说的这话心里倒是认同。 自从将林云汐怀孕的事告诉楚宴晔之后,她就已经在期待这一刻的发生。 想要看到楚宴晔后悔,看到楚宴晔终于发现她的好。 “你看看我的妆容,有没有什么问题?”苏芸整理下自己的妆发。 刚刚情场失意的男人,最需要女人的慰藉,也许这种时候,她能趁机跟楚宴晔的关系更进一步也不一定。 这么一想,苏芸的眼睛就含上春色。 “小姐您的妆容没有任何问题,比起林云汐丝毫不差,宴王殿下一定会喜欢。”金玉伸手帮苏芸扶了扶发髻上的钗子,真心赞美。 哪知苏芸不领情,反而觉得晦气,纠正道:”下次你别拿我跟她比,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不配。” “是。”金玉一怔,跟着眼里脸上都是笑容,忙赔罪:“都是奴婢的错,一个成了亲,还怀上别的男人孩子,的确是挺脏的,怎么配跟您相提并论。” 话音落,主仆俩默契地相视而笑。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的奴婢。 编排别人时是挺爽,就是忘记了以前究竟是谁骑驴找马,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得知楚宴晔命不久矣果断嫁给顾知朝。 得知楚宴晔身体能够康复,又和离缠上楚宴晔。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有正视自己的能力跟勇气,在金玉苏芸说话间,楚宴晔已经到房间门口。 苏芸领着金玉迎出去,抚了抚身行礼。 苏芸脸上假模假样流露出担忧。 “王爷,你还好吧,我听说你将王妃关起来了。王妃她可能就是一时糊涂,要不你就原谅她吧、王妃帮你治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犯了点小错误,还是能将功抵过的。” 将出墙比作是小错误,将犯错误跟治病放在一起,突然一听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仔细想,就会觉得林云汐是在恃功而骄。 楚宴晔头顶顠绿,这种时候若是真心为林云汐好,最好是连林云汐的名字都不要提,此时每提一下,就是在楚宴晔心里扎一刀,十足的在帮林云汐拉仇恨值。 楚宴晔微眯着眸,根本没搭苏芸的话,就像是没有注意到苏芸说什么一般。 他直接质问:“林潮生是在那个树林丢失的,现在可找到了?你是派何人去抓的林潮生!” 楚宴晔直奔主题,没有任何铺垫的问话,把苏芸问得一怔,这跟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林潮生的事,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中。 她以为自己是在帮楚宴晔揭穿林云汐,她跟楚宴晔是一队的,林潮生丢失,楚宴晔不该来质问她,而是该帮她抵挡所有的麻烦。 再者,楚宴晔现在的心思不是应该都放在如何处置林云汐身上,过问林潮生是怎么回事。 难道都得知林云汐背叛自己了,楚宴晔还是不忍心看林云汐伤心难过,才会帮她找弟弟吗? 苏芸脑中突然就蹦出,催时景行刑那日,楚宴晔跟林云汐并肩站在小摊前的那一幕,当时楚宴晔眼里是她从没有见到过的温柔。 让她嫉妒得想要发狂。 此时,她同样嫉妒地想发狂。 苏芸咬紧唇:“我不知道是在哪个小树林丢的,是顾知朝帮我绑的林潮生,顾知朝他感谢我替他生了言欢。” 言外之意,是指责楚宴晔忘记了她的救命之恩,内涵的不明显,可她求心里痛快。 嫉妒的催使下,苏芸不再隐藏自己的野心,不但开口婉约地留楚宴晔留宿,更是连称呼也改了。 “阿晔,顾知朝会尽力寻找潮生的,你今晚累了,要不就先休息有事明天说,我让人准备酒菜,你先坐着马上便好。” 第180章 全天下皆知飘绿,终圆房 阿晔这个称呼,苏芸之前是叫过的,那时楚宴晔才被太上皇找回,她也被从花楼里救出。 她将楚宴晔当成依靠,是什么时候将称呼改回王爷的呢…… 记得是她懂得了情爱,及笄后,后娘开始给她找婆家开始。 她后悔了。 若是当时,她勇往直前一直不改口叫着阿晔,现在她肯定已经是宴王妃! 楚宴晔眉梢动了下,苏芸婉约的邀约他明显听明白了。 然而,却是没有任何表示,脚步没有往前,反倒往后退一出几步,拉开距离。 声音清冷,像是一盆凉水浇下。 “不必,你早点休息,给你找的宅子已经准备妥当,明日让人挑个好日子,择日搬过去。” 满心欢喜,以为能趁机跟楚宴晔更进一步,结果却是让她马上搬离。 苏芸目送楚宴晔的背影一脸凄楚。 “小姐,你不要太难过!”金玉安抚。 “我怎么可能难过,这一点曲折算什么,这座王府我既然已经搬进来,就决不可能再搬出去。” 苏芸垂放在身侧的手握紧,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闪过犹如毒蛇般阴冷表情。 “楚宴晔跟林云汐之间的矛盾不是不够大?那我们就再添点柴。你去,将林云汐怀孕了野男人孩子的消息放出去,但凡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受得了全天下的人笑自己是乌龟王八。” “管家那边不是在打听,楚宴晔跟林云汐发生了什么吗,这个消息先告诉他,管家知道也就是太上皇知道了,我倒要看看头一个太上皇容不容得下。” "好。"金玉无条件地支持,只是提醒一句:“那记录账本的事。” “不急,这个再等等。”苏芸道,她有预感,这个账本现在还不是最佳出手的时候。 雪苑。 苏芸用银子,打点了看守林云汐的一队侍卫,这些侍卫退到了院门口,给留下空间,让苏芸隔着门窗,跟林云汐单独聊。 侍卫们这么做,不是为了银子,主要是像当初的潮儿一样,以为苏芸救过楚宴晔,楚宴晔对苏芸不一样,才会给苏芸一个面子。 确保对话不会被听到,苏芸敲了敲房间的门。 房间里面,林云汐早就听到苏芸跟侍卫们的交涉了,所以她也知道,现在敲门的,就是苏芸。 现在的这一切都是苏芸造成的,苏芸也还不算太蠢,知道隔着门跟她说话,若是不隔着门分分钟再毒哑她。 林云汐盘腿坐在床上,翻白眼,苏芸过来肯定没有存好心,她是傻才会听到敲门声就走过去。 苏芸一连敲了将近三十下,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苏芸心里压抑着太多的情绪,这会过来就是存心想要找林云汐炫耀发泄的,可没有想到的,才刚开始就出师不利。 没有气到林云汐,反而把自己气到了。 她不再敲门,抬腿踹了两下房门,对着里面喊道:“林云汐我知道你听到了,你别装死,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你那弟弟现在还没有找到。” “一个几岁的孩子,黑灯瞎火的在森林里,肯定会被野兽吃掉。王爷现在把你关起来,就是为了接下来好虐待你出气。” “我来,是有心想要帮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愿意领我的情,那就算了。” 一口气把所有的话喊完,房间里面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种感觉,就像是对着空气挥拳。 没有打到别人,反而气到自己。 苏芸的脸色,比来时更加难看。 就在她又踢了两腿,准备离开时,房间里终于响起声音:“苏小姐,其他忙就不需要帮了,你已经帮我传递了消息我已经很开心。” “林云汐,你终于说话了。”苏芸听到声音摸着房间门,房间内的烛光将林云汐的身影照映出。 “嗯,刚睡了一觉,挺舒服的,不过被狗吵醒了……哦,不对,是被你吵醒了。对不起,娇娇应该不愿意有你这个同类。” 烛光映出的林云汐伸了个懒腰,说话气死人不偿命。 苏芸气得胸口一堵,随即想到什么,难看的脸色好看几分,重拾得意:“林云汐,你别再强颜欢笑了,我刚刚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 “对啊,我是听到了,我不是感谢你了。苏芸你的小心思我早就看明白了,不就是想要嫁给楚宴晔,你恨我,想我生气难过,可我偏不。” 即便隔着房间,也能看到剪影上林云汐打哈欠的模样,她一副不将苏芸当对手的模样,直接将苏芸气疯。 “苏芸你想要我生气,其实在你刚刚说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输了。若是我弟弟真死了,你就不会只是隔着房间门告诉我,而是藏起来庆祝。” “你说楚宴晔会虐待我,若是真的,你何不等我已经被虐待的半死之后,再来看笑话。你这会来,明显是要发泄。我猜,楚宴晔一定是做了,让你失望的事情了吧。” 林云汐几乎把发生的事情都猜到了,不得不说林云汐的思路很清晰,根本无法被任何人带偏情绪。 苏芸气得咬紧牙。 这次还没有等苏芸再发话,林云汐的声音就再次传来,她的声音不再是刚刚的那样随意,而是冰冷严肃带着威力,不再客气,直呼苏芸名字。 “苏芸,我知道今天的一切都是出自你的手笔,你要么就祈祷潮生安然回来,要么就祈祷我真的会被楚宴晔虐待而死。否则,只要我能出来,一定会找你算账!” 林云汐的话一落,苏芸的心里就是一颤。 苏芸捂着胸口,不示弱地道:“你死到临头了,还敢威胁我。我这样做,都是为了阿晔,你想对付我,阿晔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阿晔?从苏芸口中听到这个称呼,林云汐莫名的不爽,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没有了跟苏芸再放狠话的兴趣,回到床边,重新坐下。 与此同时,皇宫太极殿,太上皇原本已经睡下,没曾想宴王府管家已经进宫紧急求见,太上皇只有又从被窝里爬起来,打着哈吹问。 “这么晚来,可是阿晔跟云汐今晚终于圆房了?” 想到自己最感兴趣的事情,太上皇困意就散了,白胡子一翘一翘的。 第181章 矛盾进一步激化,林潮生身死 管家想到在府里听到一些事,表情就很难看,不愿意将话说出来,影响太上皇的心情。 太上皇见管家支支吾吾很不待见,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杵了杵。 “怎么回事,嘴巴被针缝住了?说个话都不利索,不就是让你看着两个小家伙圆房,这么一点事情办不好,怎么做宴王府的管家,要不你去养马算了!” 管家见太上皇发怒,额头上滴出冷汗,狠了狠心,膝盖一弯跪在地上:“太上皇,宴王妃怀孕了!” “你说什么?”太上皇惊得在原地来回走动,脸上的喜意藏也藏不住:“太好了,我们家阿晔就是厉害,这才几天,就怀上了,我们家阿晔真是太厉害了,哈哈……” 笑着笑着,太上皇总算是意识到什么不对,直站定身体,捻着胡须道:“不对啊,你昨日不是还回禀说没有圆房,汐丫头还跑回娘家了,怎么转眼就怀孕了?” 太上皇话问出口,发现管家身体已经谢罪的匍匐在地上。 太上皇皱着眉头来到管家面前,强行下命令让管家抬起头来:“你好好回答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汐丫头肚子里这孩子不是阿晔的?” 管家心里苦心里累,也不想做出头鸟,可走到这一步,没有办法再退缩,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有。 早已经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太上皇,真正得知这个消息,身体还是难以接受地晃了晃,嘴里呢喃。 “汐丫头这孩子,看着挺好,怎么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来,怎么会如此……” 然而,却是没有人敢回答他。 没有星星的晚上,天空格外漆黑,已经接近午夜,若是换作寻常日子,这通往香山封的小树林,早已经是一片漆黑,半点星火不见。 可此时的树林里,人却是一波接一波,举着火把在这林中不停地穿梭,遗憾的是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林潮生。 “公子,这里有发现!” 终于,高举着火把地护卫跑回来禀报,穿着黑袍的顾知朝要求带路。 一处还算宽阔的草地,几个护卫高举火把,将地面照亮。 还未凝固新鲜的血迹,被撕碎的衣衫,野兽来回走动留下的痕迹,都在无声诉说着,在不久前的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风吹树叶沙沙声,一道闪电劈下,雷鸣声响起,如此景象预示着在不久的将来,会有大雨降临。 气氛有些压抑,谁都知道,一个几岁的孩子,在面对野兽的袭击下,不可能活过来。 林潮生已经没有生还可能。 顾知朝的贴身小厮犹豫了下开口劝慰。 “公子,您已经尽力。如今看来,这孩子也是运气不好,马上就又要下雨,您若是淋雨着凉,夫人一定会担心!” 顾知朝深吸一口气,道理谁都懂,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他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一条无辜孩子的性命。 但发生的事情不可逆转,留下来继续找也是徒劳。 他闭了闭宣布:“收拾一下回府!” “汪汪汪!” 顾知朝话才落下,就听到一阵狗叫声从远处传来,没过多时,同样穿一身黑衣的楚宴晔,就牵着大狼狗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他五官优秀的脸庞,在烛火的照亮下显得忽明忽暗。 楚宴晔扫了眼打斗痕迹明显的场地,抬起眸子,也是眸子抬起的瞬间,他顺势拔出身侧侍卫手里的长剑。直指顾知朝,声音森冷。 “在林潮生没找到之前,谁也不许离开,林潮生若是出事,拿你的命来搩抵!” 说罢,握剑的手一挥,硬生生划伤顾知朝的脖颈,带出一排血珠子,那割掉的头发,也落在了地上。 顾知朝摸了摸刺痛的脖子,抬手一看,入目满是鲜红,面对楚宴晔强霸道强势的态度,沉吟片刻挥手:“所有人,继续找!” 楚宴晔带来的人跟顾知朝带来的人汇合,队伍壮大,也将树林照得更亮,可惜众人合力还没有找多久,天空果然就下起了大雨。 大雨来势汹汹,没有给人任何缓冲的机会。 在这种严苛的自然条件下,却是没有一个人想着躲雨,不为别的,只因为身为王爷的楚宴晔都没停歇,一直牵着大狼狗在树林里寻找,仔细的不放过任何一个隐秘的角落。 生怕那么小的人儿,跌一跤,昏迷在某一个角落里错过了。 之前还没下雨,都找不到林潮生,现在下起大雨,林潮生生还的希望只会更加渺茫。 毕竟大雨能冲洗一切痕迹,也能制造出更多危机。 大雨越下越大,泥泞被溅起,泥水滚落万丈悬崖,从上往下看,漆黑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一棵松树从岩缝中顽强地长出来,在风雨的吹打下摇摇欲坠,拉近距离仔细看,就看到松树的根部趴着一个小小的人。 林潮生衣服早已经被磨损,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小胳膊小脸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救命!救命!” 微弱的呼救声从他喉咙里挤出来,像是一只即将断气的羊羔。 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石头被雨水冲下悬崖,正好打在林潮生的手背上,原本双手攀附松树,这时吃痛下意识松开,变成单手攀附,成个人由趴变成倒挂在树干上。 一个几岁的孩子,力量有限,他此时还能勉强挂住,可又挂多久,死亡似乎已经成定局。 林潮生一直忍住不哭,可在这样的绝境终是再也忍不住,害怕得哭了起来。 “娘,姐姐,你们在哪里,快来救救潮生,潮生要死了,潮生不想死,呜呜呜!” 在书院门前,刚上马车林潮生还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可当马车行出城门,他让停下,没有人愿意听他说话时,他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假借小解,利用刘嫣最近一段时间教他的轻功,成功逃跑钻入山林。 只是没藏多久就遇到了一只小老虎,他在搏斗中受了重伤,但还是能勉强逃命,然而祸不单行,一转身,小老虎叫来两只大虎,一家虎都死死盯住他。 受到惊吓,林潮山一脚踩空跌入悬崖,那个时候就以为已经必死无疑,没想到半路会被松树卡住,勉强保住性命。 只是幸运之神不会一直眷顾着他,这一次好像已经到了极限。 随着时间的一点一点过去,林潮生的体力越来越不济,若不是这段时间一直有跟着刘嫣学习武功,有在锻炼身体,怕是连这一点时间都没有办法支撑住。 “呜呜……娘,姐姐,潮生要再也见不到你们了,你们找不到潮生千万别难过,呜呜!” 潮生哭泣着闭紧眼睛,那攀附住松树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手掌划破有鲜血流出来。 他的身体更像是半中的风筝,马上就要落地,这一刻满是令人窒息的绝望。 “汪汪汪!” 只在这时,一阵狗叫声驱散阴霾,赶走绝望,林潮生仔细地听,那狗叫声还没有停。 他的心里不禁燃起希望,是娇娇的声音吗?是姐夫来救他了!他就知道姐夫是救世主。 林潮生睁开眼睛,可当他环视危险的四周时,那抹喜悦赫然消失,又重新燃起绝望。 大雨倾盆,悬崖峭壁,万丈深渊,武功即便再高强的人来救他,一不小心也有可能被他连累掉下去粉身碎骨。 他不能连累姐夫。 第182章 让出活命的机会,楚宴晔的爱 大狼狗还在悬崖上叫,一个火把从半空中扔下划破雨雾,很快被雨水打湿不知道掉落何地,但已经足够让站在悬崖上的楚宴晔,看清楚林潮生所在的情况。 “林潮生,听到回答!” 楚宴晔的声音穿过雨雾传来。 林潮生咬牙没有发出声音。 “林潮生,听到说话,再给你一次机会!” 楚宴晔没有因为林潮生没有回答就放弃,而是继续喊道。 雨打在身上是冷的,听到楚宴晔的问话心里却是暖的。 林潮生再也忍不住出声应道:“姐夫,是我,你别管我,这里太危险了,呜呜呜……” 害在是太怕楚宴晔因为他出事,但年龄还是太小,所有的坚强都是伪装。 答完话,林潮生没有忍住又小声哭泣起来。 悬崖上没有了动静,就像楚宴晔跟大狼狗从没来过一般。 姐夫放弃他了! 呜呜。 这是应该的。 林潮生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失望,毕竟有机会,谁又想死! 就在这此时,他再也支持不住,身体又往下坠了坠,力气已经到了极限。 算了吧。 林潮生放弃挣扎,两只手一点点慢慢放开,就在即将掉入悬崖的时候,头顶一个人飞扑而下,及时拉住他的手。 “姐夫?”林潮生不敢相信,雨水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 “拉好了,不要松手。”楚宴晔的声音传来。 他的一只手艰难地攀附住松树,一只手拉住林潮生,全身湿透,脸上表情凝重。 林潮生心里闪过震撼,同时又有了安全感,忍不住感叹。 “姐夫,你不顾危险来救我,一定是很喜欢我姐姐,怕我姐姐难过才这样做的吧,我姐姐能嫁给你真幸运!” “你闭嘴!”林潮生嘴里说的喜欢,戳中了楚宴晔的肺管子。 林云汐做了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是因为喜欢她,才不顾危险跳下悬崖救林潮生,他又不是傻子。 他救林潮生只是要折磨林云汐,对……就是折磨林潮生! 楚宴晔抿紧唇,看向悬崖上方,正要使用内力带林潮生上去,悬崖顶上突然出现滑坡,泥石兜头盖脸砸下。 若是被砸中,轻者受伤,重者两人都会摔下悬崖。 “姐夫,你快放开我,你能来救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你不能有事,你以后还要护着姐姐还有娘!” 林潮生心里害怕,可却也懂事得惊人。 危险再次来临,他没有顾只想自己活命,而是用力想要挤开楚宴晔拉住他的手。 “聒噪!”楚宴晔没有松开,反而更加拉紧,咬紧牙关威胁:“再废话立即将你喂娇娇。” 话音刚落,他一用力将林潮生提上松树,随后跟着而上,将林潮生牢牢保护在身下,用自己的身体替林潮生拦住不停砸下来的泥石。 泥石流了足足半刻钟的时间才停止,楚宴晔就一直护着林潮生。 等一切结束,楚宴晔满身都是脏污伤痕。 “姐夫……” 黑夜中只能勉强看清楚宴晔的模样,被护住一点伤也没有受的林潮生担忧的大喊。 “本王没有那么容易死!你怎么这么烦,要想死就死去!” 楚宴晔喘着粗气,语气满是嫌弃,握住林潮生的手用力一甩,林潮生就被甩上了悬崖顶。 但力量相抵,早已经不堪重负的松树,在此时咔嚓一声拦腰折断,楚宴晔的人也跟着松树往悬崖底下掉去。 “姐夫!”林潮生趴在悬崖上,看着下面的万丈深渊,嘶声裂肺地大喊,回应他的只有大雨不停落下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终于停下,天空泛起鱼白,找过来的不只是顾知朝还有催时景。 他们一到,就看到林潮生满身脏污地跌坐在悬崖之上,愣愣地望着某处发呆,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浑身湿透的大狼狗同样守在悬崖边,摇着尾巴,望着悬崖,极具灵性的,像是在盼望奇迹发生,某个人能爬回来! “潮生,你没有事太好了,这里发生了什么?”催时景跟顾知朝同步跑到林潮生的身侧。 怔愣的林潮生看到熟悉的人,才慢慢回过神,像是看到救星。 他连忙站起来,拉住催时景的衣袖哭着喊着,让他救救楚宴晔,并把昨晚楚宴晔如何牺牲自己,救他的事都说了出来。 “时景哥哥,你快救救我姐夫,姐夫都是为了我,姐夫如此好,他要是出事,我姐姐怎么办?” 催时景顾知朝听了林潮生的话,脸上表情都有不同程度的怔愣。 任谁也没有想到,在得知林云汐背叛自己,怀了别人孩子的情况下,楚宴晔还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取林潮生活着的机会。 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楚宴晔如此对待林潮生,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顾知朝突然就觉得可笑,笑苏芸的不自量力。 楚宴晔如此在乎林云汐,这般情形,楚宴晔即便得知林云汐对不起他,恐怕也不会舍得让林云汐死。 不过,现在好了,楚宴晔死了。 苏芸再也不用去争,虽然争也争不赢,可好歹现在表面看起来也没有输得太惨。 “来人!”催时景怔愣过后,反应过来,高声喊道,吩咐所有人去寻找通往悬崖底的路,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楚宴晔。 那个死字在嘴边来回打了几个转,他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他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楚宴晔一定不会有事! 催时景深呼吸了下,抬眼四望。 如今这个局面,打死他也没想到。 楚宴晔不许他跟,他以为楚宴晔是回府去找林云汐麻烦了,或者是躲在某个地方想要冷静一下。 怎么也没想到,楚宴晔会亲自来找林潮生,还为林潮生做了这么多。 如此看来,还是他小看,林云汐在楚宴晔心中的地位了。 不知不觉中,林云汐在楚宴晔心中扎根发芽,深入骨髓,如今想要再剔除是何等的艰难。 为何会变成这样? 难道楚宴晔注定就不配得到爱吗! 好不容易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姑娘,就受到这种伤害。 若是知道楚宴晔有朝一日,会因为林云汐付出生命,那他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思,让楚宴晔接受林云汐的医治。 第183章 别扭的爱,王爷被骂乌龟王八 催时景越想越自责,也越后悔。 就在他转身要跟着众人也去寻楚宴晔时,一只满是泥泞血迹驳驳的手,从悬崖底露了出来。 一步步的攀爬,直至楚宴晔的身影彻底出现在视线里。 “姐夫!” 最先发现楚宴晔的是离悬崖边最近的林潮生,随后大狼狗跟着狂叫起来。 楚宴晔昨晚跟着松树掉下,混乱中万幸,又遇到一株从岩石中生长出来桃树,得到暂时的缓冲。 一直等到大雨过去,他才凭借毅力一步步徒手爬回崖顶。 只是这样一来,耗的时间就比较久。 经过长时间的攀爬,楚宴晔早已经力竭。 可就算是支撑不住,他也没有瘫软在地上,而是凭借最后的毅力摇摇晃晃地支撑着身体。 黑色的袍子全是泥污,苍白的脸上全是擦伤,墨色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如此的狼狈,可那不屈的膝盖,让他看起来依旧矜贵,不可亵渎。 催时景激动的上前一把扶住摇晃的楚宴晔,不经意瞥到楚宴晔那两只被岩石割破,血迹模糊的双手时,眉头皱紧。 “去莺来燕往!”楚宴晔声音沙哑低沉。 不愿意回宴王府,是不想他这副模样被府里的人看到,还是不想闲话传进林云汐的耳朵里! 催时景想,可能是后者。 明明在意付出,可却也极度别扭地掩藏自己的喜欢。 催时景抿紧唇,心里更加心疼楚宴晔。 楚宴晔示意将林潮生带上,在经过顾知朝面前时,停下脚步。 他出言警告,表情冷戾。 “看在你是言欢的父亲的面子上,这次的事本王可以不追究。但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下一次,死!” 声音因为体虚而微弱,气势却犹在。 顾知朝敛眉,脑袋微微往下压了压。 在心里,他对楚宴晔是敬畏的! 换作是他,绝对没有如此毅力从悬崖底爬上来,还能强撑着不倒下。 他也佩服楚宴晔为感情,愿意豁出一切的勇气,这一点他觉得自己跟楚宴晔能找到共鸣。 世人都说楚宴晔是疯子,情绪阴晴不定,待人凉薄。 可今日他这个外人,却能感觉到楚宴晔藏在体内,那沸腾的血液。 如此想着,顾知朝答道:“不会再有下次!” 他不想再为苏芸去做破坏人感情的事情,就算林云汐对不起楚宴晔,也应该由楚宴晔自己发现解决,而不是由他们来激化矛盾。 莺来燕往是林云汐还没有嫁给楚宴晔时,楚宴晔常待的地方,这里也相当于楚宴晔第二个家。 同时楚宴晔也是这家花楼,幕后真正的老板。 楚宴晔带着一身伤回了莺来燕往,沐浴更衣后,由催时景替他做包扎处理。 内室,楚宴晔坐在软榻上,白晳无瑕的脸上,经过处理,几道伤疤依旧十分明显。 那一双手打开,掌心被卡进了许多碎石跟倒刺,镶进了皮肉里,光看着就觉得很痛。 催时景需要用针跟镊子,才能替楚宴晔将手掌皮肉之中的碎石跟小刺全部挑出来。 等催时景将碎石小刺全部清理干净,额头上已经满是大汗。 楚宴晔一晚没有睡,却是十分清醒,全程没有呼痛皱眉,只是愣愣地看着某处发呆。 催时景知道,楚宴晔心里这是还乱着。 已经知道林云汐在楚宴晔心中的地位,明白楚宴晔不会真的杀了林云汐,催时景也没有劝了的心思。 林云汐背叛楚宴晔,怀上其他男人的孩子,这样的错就算是沉湖都不为过,是该受到惩罚。 无论楚宴晔怎么对她,她都得受着。 催时景放下摄子,拿起纱布,正要替楚宴晔包扎双手。 楚宴晔收回放在桌子上的双手,直接拒绝:“不必!” 他起身,让人送来一副手套,将手套戴在手上,遮掩住手掌上的满目疮痍,直接出了房间。 楚宴晔从莺来燕往隐秘的后院出来,直接来到前楼他的专属位置,听着欢快的曲子,嘈杂的声音,闭上眼睛培养睡意。 这是他所熟悉的环境,以前失眠,只有在这样的环境里,才能找到睡意。 可时隔几月,再到这种的环境中来,明明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可却依旧毫无睡意。 反而越来越清醒,觉得这样嘈杂的声音很是烦人。 他的习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因为林云汐发生改变! 意识到这一点,楚宴晔心里闪过躁意,睁开双眼,握紧身前的茶杯,不经意余光瞥见楼下有人正对着他指指点点。 那些人交头接耳,脸上笑容刺眼,那种感觉就像他头顶有屎。 隐藏在楚宴晔胸腔里的躁意,此时被无止境的放大! 平日里也有不少人在他身后指指点点,可是今日他真的不想当做看不见。 楚宴晔眼皮都没有抬,手中的杯子弹射而出,直接飞往楼下,击中那些人里面,议论最欢,蹦哒最高的男人。 那男人身材肥胖,被杯子打中胸口,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上。 事情发生突然,与他一起的朋友连忙将他扶起来。 他起来后捂着胸口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袭击者,破口大骂。 “是哪个乌龟王八蛋,给老子滚出来,背后偷袭人算什么本事,让老子找到你,看老子怎么扒掉你的皮!” 肥胖男人也是烟花柳巷的常客,为人泼皮,最喜欢为难女子。 他一开口大骂,没人敢搭话。 楚宴晔淡漠的目光,穿过二楼,直接落在肥胖男人身上,随后侧头,目光前冷冷瞥了眼站在身后的侍卫。 侍卫立即明白意思,下楼将那肥胖的男人带了上来。 肥胖男人得知偷袭自己的人是楚宴晔时,双腿早就软了,此时是被拖着上的二楼,连站都站不稳,直接跪倒在楚宴晔的面前。 “……宴宴宴王殿下!” “听说你要扒了本王的皮?” 楚宴晔坐着没有动,甚至目光都没有落在那肥胖男人身上,戴着皮手套的手重新拿起一个杯子把玩。 “不不不是的,这都是误会。”肥胖男人反口。 “哦,是吗?那你刚刚在说什么?说得那么开心,不如再说给本王听听?”楚宴晔已经站起身,来到肥胖男人面前。 肥胖男人不敢抬头,只见看着楚宴晔的那双靴子,身体抖如筛子,比刚刚还要害怕一百倍。 第184章 王爷暴力震摄,太上皇赐死王妃 “不说?刚刚不是说得很好?是怕本王?本王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人。” 楚宴晔刚刚还没有表情,这会却是笑了起来。 熟悉楚宴晔的人都知道,在他不高兴的时候笑,那肯定是有人要倒霉。 前一息还在笑,后一息目光蓦地变冷,楚宴晔抬腿,直接踩在肥胖男人的手指上。 “不愿意说?那好,那我们就玩个游戏!” 楚宴晔松开脚,让人将肥胖男人绑在一个转盘上,再让人拿来飞镖,转盘转动,楚宴晔手里的飞镖随意丢出,正好射到离他跨下一寸。 吓得肥胖男人直接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抱歉,看来是本王准头不好。” 惩戒阁首领说准头不好,这是骗谁呢。 疯子就是疯子果然名不虚传,肥胖男人是真的怕了,他豁出去的嚎叫起来。 “我说我说,宴王殿下,我是无辜的。我是听说别人说您被宴王妃戴了帽子,我才跟着说的,现在满帝都城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也不止我一个人说,您就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满帝都?”楚宴晔摸着飞镖尖锐的顶端,听不出喜怒。 肥胖男人点头,生怕楚宴晔不相信,连解释。 “是的,今早我一出门就听说了这件事,就连路边的小乞丐都在议论,您要是不信,可以让人去打听。” 楚宴晔询问的看向,刚办完事找过来的玄苍。 玄苍恨不得杀了林云汐的点了点头。 他怨恨林云汐,让他们家王爷再次成为满帝都的笑柄。 这已经是第二次,第一次是林云汐选他们家王爷为夫。 碰上林云汐,他们家王爷就没有好事! 楚宴晔得到肯定的答案,敛着眉沉吟了一会儿。 睫毛遮住他眼里的情绪,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再回头,一挥手,五把飞镖一次性从他手里打出。 两把擦着肥胖男人的耳朵而过,两把分别射在肥胖男人两边大腿上,一把则是射中其中一只胳膊。 楚宴晔的声音如万年不化的雪,六月最炽热的阳光都无法将融化,音量大到足以让整个花楼的人听到。 “本王的王妃是怀孕了,但那是本王的孩子,若是再有胡乱议论者,这就是下场!” 肥胖男子早在楚宴晔五把飞镖下,又怕又痛中晕死过去,晕死之前下身有黄色的液体流出。 这是吓尿了! 楚宴晔拿人当人肉靶子,算是彻底震慑到了所有人,毕竟谁也不想成为活靶子。 也是此时,记忆中关于楚宴晔的流言重新复苏。 得罪过楚宴晔的人是活不过今晚的,楚宴晔如此维护林云汐,这流言大概率是假的。 那些刚刚议论嘲笑过楚宴晔的人,都暗自后悔跟庆幸。 后悔不应该听信谣言论议楚宴晔,庆幸比肥胖男人走运,没有在人群中被楚宴晔选中。 楚宴晔直接使用暴力手段,不仅维护住了自己的尊严,同时也维护住了林云汐的名声。 楚宴晔甩身离开莺来燕往前楼,才回到后院,他的暗卫就匆匆寻来禀告。 “王爷,太上皇往府里去了!” 自从成亲后,太上皇已经有许久没有去过宴王府,卡在这个当口,摆驾宴王府绝对也是听到了风声。 也是,现在大街小街流言满天飞,太上皇怎么可能听不到动静! 楚宴晔不耐烦地眯了眯眼,转身往门口走,一面吩咐玄苍:“限你两个时辰内,找到泄露消息之人,否则提头来见!” 楚宴晔心里已经猜到消息是谁走露出去的,可是要死,也得让人死得心服口服。 他已经给过苏芸机会,是苏芸不珍惜,那就不能怨他。 “是!”玄苍应声,心里头很不痛快。 那走露消息,害他们家王爷被人嘲笑之人,的确不能放过。 可他们家王爷,不应该一听到太上皇来府里,就赶回去。 就让太上皇动手,让林云汐自生自灭好了。 宴王府,雪苑。 林云汐已经起床用过早饭,无事可做的她只能盘腿坐在床上发呆。 好在经过一夜的休养,她肚子已经没有任何不适。 可她就是担心林潮生和肖氏。 穿越过来,虽然林潮生跟肖氏在生活上,没有帮过她什么,还拖她后腿,可是他们给了她,从没有享受过,属于家的温暖。 在她心里已经是正真的亲人! 林云汐叹了口气,又换了个姿势发呆。 她也问过把守的侍卫,楚宴晔一夜都没有回府,不知道还要关她到什么时候! 正思忖着,门外传来动静,接着开门声响起。 林云汐下意识以为是楚宴晔终于来了,连忙下床迎上去,恰好跟柱着拐杖的太上皇面对面相遇。 “太上皇!”林云汐愣了愣,抚了抚身行礼。 太上皇表情严肃,脸上再也没有了以前见到林云汐时的平易近人。 他无视林云汐的行礼,目光直直地落在林云汐的肚子上。 太上皇不亏浸淫权力十多年,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 被如此赤果果的打量,林云汐感觉一阵寒意窜上心头,心里越发感觉不安,退后两步,本能反应的双手护住肚子。 “你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林云汐,好大的胆子,竟敢混肴皇家血脉!” 太上皇暴呵一声,手中拐杖没有任何预兆地朝林云汐打来。 就在这时,楚宴晔突然出现,将林云汐护在身前,用后背硬生生替林云汐挨了一拐杖。 楚宴晔下意识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若是放在平日,一拐杖对楚宴晔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昨晚他为救林潮生,身上早已经是青青紫紫,脱下衣服恐怕没有一块好肉。 可是这件事,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知道。 “阿晔,你怎么样了?” 太上皇怔住,忙收回拐杖,没想到自己打到的人会是楚宴晔。 被护住的林云汐同样怔住,眼睛瞪大不敢相信的盯着楚宴晔那张帅气,又布满伤痕的脸。 她无法相信,在楚宴晔知道她给他戴了帽子,暴怒囚禁她,不愿意听她解释的情况下,还愿意舍身救她。 楚宴晔那双丹凤眼如同万丈深海,同样静静的跟林云汐对视。 被楚宴晔如此看着,林云汐感觉自己快要被深海吞噬,那深海里藏着吸引她的东西,她像是快被沦陷…… 她张了张唇,想要说点什么。 楚宴晔已经是满脸嫌弃的移开目光,转身面对太上皇,声音清冷而薄凉。 “父皇,要打要杀都应该由儿臣亲自来,这样才能足够解气!” 第185章 嘴硬心软,误会越闹越大 林云汐听到楚宴晔的话,张着的唇抿紧,想要说的话尽数吞咽下去。 心里连她也无法理解的闪过一抹失落。 是她自作多情了! 也是,现在这样的局面,楚宴晔想杀她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再护着她。 林云汐的情绪,此时没有人注意,太上皇生气的拐杖在地上重重杵了杵,语气里带着质疑。 “真这样,那你为何只是一直关着她?你可知道外面的人都如何议论你!” 说完,太上皇才发现楚宴晔脸上受了伤,那皱紧的眉头,皱得更紧,紧张地拉住楚宴晔的胳膊。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何会受伤!” 楚宴晔抿了抿,不愿意回答。 “玄苍!来人!” 太上皇见楚宴晔不愿意说,转身朝着外面大喊,像是一定要问出结果。 楚宴晔这才挡在太上皇的面前,悠悠地道:“不小心摔的!” “摔的?你又不是三岁孩子,一身武功怎么可能会摔?” 太上皇不相信地质问,随即想到什么明白过来。 “你昨晚喝酒了?你可清楚,你的身体不能喝酒,你真不要命了!” 太上皇能这么想,完全是正常人的思维。 感情受阻,借酒消愁,一个人喝醉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若楚宴晔喝醉酒,一不小心跌进荆棘丛中将脸划破,这就可以解释。 林云汐原本还在想,楚宴晔脸是如何受伤的,此时听了太上皇的话,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楚宴晔是因为酒后失态。 虽然此时不合时宜,可林云汐作为大夫,没有多想,下意识紧张,伸手去握楚宴晔的手想要把脉。 “你喝酒了?现在治疗到了最后关头,滴酒不能沾,让我给你看看?” 可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楚宴晔,就已经被他避开。 那避开的速度,就像是在嫌弃她是什么脏东西! 林云汐心中一沉,那感觉像上吞下一颗黄连。 太上皇原本注意力已经从林云汐身上抽离,林云汐这一动作,太上皇失望加厌恶的目光,就又重新落在林云汐的身上。 他一把拨开楚宴晔,指责道:“事到如今,你还虚情假意地关心阿晔,孤都被你骗了!说,你那奸夫究竟是谁?” 这话一出口,楚宴晔如刀的目光,也紧紧落在林云汐身上。 林云汐敛了下眉。 城外的那一夜只是意外,她不喜欢催寄怀。 纵使催寄怀拿出信物,她也不可能会跟他相认。 这个时候更加不会说出催寄怀的名字! 林云汐否认道:“没有奸夫,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说着她又看向楚宴晔,试图解释:“王爷,这件事虽然复杂,但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怀孕是假的?你肚里的根本不是孩子?” 楚宴晔冷嘲,眼底竟荒唐的真生出了一抹希望,那垂在身侧,戴着皮手套的手攥紧。 种种事实摆在面前,他还希望是假的,心里觉得可悲的同时,更加的烦躁,极度讨厌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可偏偏像是着了魔,没有办法抽离! “不是…”林云汐咬牙否认。 她的否认,也彻底击毁楚宴晔的那一抹希望,他情绪终于失控,怒吼道。 “既然如此你跟本王解释什么,解释你跟那个男人如何相处的滴滴点点吗。林云汐,看来还是本王对你太仁慈!”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再审,直接赐死!只要做过就有痕迹,不愿意说,事后也有办法将这奸夫找出来!” 太上皇白色的胡须抖动,跟着说话。 他从未见到楚宴晔情绪这样失控过,一直都是风轻云淡,怒到极点反而能笑。 此时这不再情绪管理的模样,是真情流露。 楚宴晔找回来后,他就一直宠着,但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这已经让他深深地自责。 如今因为一个女人再让楚宴晔受委屈,受伤害,他绝对不能容忍! “胡德全!”太上皇对门外大喊一声。 胡德全就奉着早就准备好的,白绫跟毒酒走了进来。 “二选一吧!”太上皇袖子一甩,微侧着身体,不再看林云汐。 这绝对是来真的,之前对林云汐有多期望,现在就有多失望。 林云汐的目光从外面站满的侍卫身上掠过,再落到房间内武功高强的楚宴晔身上。 在心里盘算着,她此时若是利用空间戒指里的毒药,强闯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几成。 然而却是悲惨的发现,她若是真的这样做,成功的概率不超过三层,还有可能会暴露她戒指的秘密。 毕竟她被关进房间的时候,楚宴晔是搜过她身的。 这真的很麻烦! 楚宴晔就不能听听她的解释,林云汐心里很乱,两样都不愿意选,拒绝地往后退。 当初她是被楚帝逼迫才不得已,才揣娃嫁给的楚宴晔。 她固然有隐瞒之罪,可跟楚宴晔也是白纸黑字约定好,三个月和离。 现在已经到了要和离的日子,她跟楚宴晔分开,就不算再给楚宴晔戴帽子,怎么也罪不至死。 楚宴晔又不喜欢她,为何要如此在意这件事情! 林云汐退后的动作,已经表明她的态度。 太上皇见林云汐还敢反抗,也不再废话,直接命令几名侍卫进入房间,下令摁住林云汐强灌毒酒。 几名侍卫听令进来,齐齐朝林云汐逼近。 林云汐心再次往下沉了沉,打定主意不能就这样死去,就算强突围只有三成的成功率,还有可能暴露她戒指的秘密,她也要试一试。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那逼近的侍卫就要靠近林云汐,可这个时候又变故发生。 太上皇下令赐死林云汐后,一直没有任何表示的楚宴晔突然出手,动作快得像是一道残影,不过几招,就将那些逼近林云汐的侍卫尽数击倒在地,清除干净。 他风吹就倒,单薄的身形立在林云汐的面前,将林云汐牢牢挡在身后。 “阿晔,你这是要做什么!”太上皇气极。 楚宴晔没有说话,停顿了许久,才语气有些僵硬地回道。 “父皇,她不能就这么死了,这样死了太便宜了,儿臣要留着她慢慢折磨。” 话音刚落,又添了一句。 “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儿臣……被戴了帽子,若是林云汐现在马上死了,儿臣被……戴帽子之事,就确定落实。儿臣不想被人议论!” 楚宴晔说的这话,听起来没有任何毛病,但听到不同人的耳朵里,又有不同的看法。 第186章 王爷泡进醋缸,疯狂血吻 林云汐望着楚宴晔虽然单薄,此时却像是一座不可移动,大山似的背影,失落地敛了敛眉。 她怀孕的事情只是一夜的时间,就散布得这么广了,也难怪楚宴晔,太上皇会如此生气。 前面她还不能理解楚宴晔为何不放过她,此时倒是能够理解,毕竟因为她,让楚宴晔再次成为全帝都的笑柄。 林云汐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若是之前她还想着跟楚宴晔解释,怀孕是出嫁之前的意外,这会却是不想再解释。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楚宴晔已经厌恶死她,就算解释了,也不可能会原谅放过她。 否则怎么有一句话,叫做当局者迷呢,林云汐看到的,是楚宴晔对她的憎恶,太上皇恰恰相反。 太上皇不赞同的皱眉,楚宴晔何时在乎过不相干之人的看法。 之前大家都说他疯,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而且他知道,楚宴晔根本不是一个血腥,会虐待他人之人。 他说的这一切,不过是想保住林云汐的性命罢了。 太上皇的目光停留在楚宴晔的身上,楚宴晔身体站得笔直,跟他对视。 看那表情,若是他用强,那他必定要反抗到底。 这个孩子受太多苦了,他只是心疼这个孩子,想要补偿。 太上皇叹气,这一瞬间又像是老了几岁,语气无奈:“阿晔,你真要留她一命?” “嗯!”楚宴晔点头。 太上皇没再说话,目光透过楚宴晔,看向楚宴晔身后的林云汐,眼神里还是透着不甘。 局面僵持,这里外面一个跑腿太监急匆匆而来,行礼禀告。 “禀太上皇,德太妃突然头痛,想要见您!” 太皇太后早已经离世,现在的德太妃是太上皇最宠爱的妃子,听说是太上皇还是太子时,就一直陪着他的人。 太上皇一听说德太妃身体不适,虽然想到,可能是楚帝不想林云汐有事,故意从中做梗,但还是立即就有些紧张起来。 他再看了看一动也不动的楚宴晔,甩手离开。 “罢了,只要你愿意,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林云汐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可以留!” 太上皇一走,也带走了院子里的大半人,看起来有些拥挤的空间,一下子就变得空荡起来。 所有人退出,房间里只剩下林云汐跟楚宴晔。 楚宴晔回头,林云汐护住肚子,下意识退后一步。 楚宴晔注意到林云汐防备他的动作,眸色阴沉下去,目光落在林云汐双手护住,明显能看到显怀的肚子上,声音喃喃。 “你就这么在乎这个孩子……在乎孩子他爹……” 楚宴晔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小声,林云汐只听到楚宴晔说的前半句话,后半句话完全没有听清楚。 她坚定地道:“我当然在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人伤害我的孩子!” 林云汐这话,落在楚宴晔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她在乎孩子,在乎孩子的爹。 楚宴眸保持敛眉的动作一动不动,过了许久,他再抬起头,脸上没有了表情,眼尾却是染上赤红。 他声音冰冷,薄唇扯起讥讽:“既然如此,你说现在事情闹大,他会不会来救你?” 林云汐愣了一下,一瞬间听不懂楚宴晔说什么,不由怀疑自己此时跟楚宴晔说的,究竟是不是一个问题。 林云汐的怔愣,落在楚宴晔的眼里就变成了不确定,孩子他爹会不会来救林云汐。 这样的答案没让楚宴晔情绪变好,反而更加烦闷,讥讽的弧度越发变大。 “林云汐你就这么喜欢他,即便他也没有那么喜欢你,你也不愿意供出他。但本王今日若是非要你说出,他是谁呢?” 话音刚落,楚宴晔用轻功闪现到林云汐面前,蓦地出手,戴着手套的手就掐上林云汐的脖子。 林云汐一怔愣,一个天旋地转,林云汐就被楚宴晔带到床上,压在身下。 快到林云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双手又被举过头顶扣住,双腿被牢牢压住,像是狂风疾雨般的吻,就落在了林云汐的唇上,一路蜿蜒而下。 像是要将林云汐拆骨入腹,林云汐皱了下眉,反应过来,开始挣扎。 她脑袋迷糊,不知道楚宴晔是要做什么。 前一刻要杀了她,后一刻亲吻她,不是憎厌她! 难道这就是楚宴晔所说,对她的虐待折磨。 她才这么想,楚宴晔就感觉到了林云汐的出神。 连对他挣扎反抗都能出神,此情此景,是想到孩子他爹了! 楚宴晔重重在林云汐嘴唇上咬了一口,口腔里全是鲜血的味道,楚宴晔却是越加的用力疯狂。 “林云汐,你不是在乎孩子他爹,若是孩子他爹知道,你成为了本王的女人,他会如何?” 楚宴晔的话,给了林云汐一个肯定的答应,原来楚宴晔这么对她,真的只是想虐待她。 这就是楚宴想出来虐待她的方式,有病,疯了吗。 林云汐忍住唇上传来的痛意,在楚宴晔再亲吻下来时,喘了口气破口大骂:“你个变态,滚开!” “变态吗,还有更变态的!” 林云汐激烈的反应,落在楚宴晔的眼里,就完全变成,是对变成他女人的排斥,是林云汐在为孩子他爹守身。 这样的想法,刺激他双目更加赤红,楚宴晔说的话都是心口不一的话。 说什么亲吻林云汐只是虐待,其实都是因为以为林云汐喜欢孩子他爹吃的醋,随着误会的增大,醋意也就越来越大。 林云汐骂他的话,让他彻底泡进醋缸里。 一向矜持情绪从不失控的楚宴晔,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失控,他一把撕碎林云汐的外衣,恼怒地道。 “变态?本王还有更变态的地方。” 说罢,动作更加激烈。 林云汐的力气比不上楚宴晔的,何况楚宴晔武功还如此高强,林云汐几次找机会想从空间戒指中调取毒药,都找不到时机。 在楚宴晔真正准备占有时,林云汐在楚宴晔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楚宴晔吃痛,随即那赤红的眼眸清醒了几分,意识到自己真正做了什么,他快速点了林云汐的穴道,退身起来。 在林云汐的身侧躺下,胸口剧烈起伏着。 此时两人衣衫尽褪,并排而躺。 若是此时林云汐没有被点穴,能够动弹,就能清楚地看到,楚宴晔大腿处的确有着一块,让她感觉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的红色印记。 可惜没有若是! 林云汐全身只有眼睛能够转动,只能感觉到楚宴晔在她身侧躺下,看不到楚宴晔的表情动作,感觉房间风有吹进,全身凉凉的。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是案板上的鱼肉,不知道什么时候楚宴晔就会再次“动刀”。 她咬了楚宴晔,楚宴晔吃痛暂时放过她,可也激怒楚宴晔,楚宴晔若是再次“动刀”,肯定不会再放过她。 这么一想,林云汐眨了下眼睛,脑中出现某些画面,心跳不可控制地加快,脸上也逐渐染上粉红色跟恼怒。 第187章 王爷逼王妃吃打胎药 在这种刺激忐忑不安的情况下,艰熬着,时间像是过得特别慢。 林云汐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楚宴晔的动作,倒是听到身侧逐渐传来平缓的呼吸声。 楚宴晔睡着了! 林云汐意识到这一点,愣了愣,突然不知道自己此时该用什么样的心情表示。 是幸运自己逃过一劫,还是该愤怒自己好歹长得也不差,就什么也不穿的躺在楚宴晔身侧。 结果人家睡着了! 这…多少有些不尊重人。 林云汐胡思乱想过后,情绪逐渐恢复冷静,心情也就跟着低沉下去。 楚宴晔明显对她没有兴趣,所以刚刚他说这样做,只是为了虐待她,就不是假话。 林云汐却是半点也不知道,楚宴晔刚刚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 即便最后进入梦乡,那冲动也没有熄灭! 时间溜走,眨眼到了下午。 没有楚宴晔的吩咐,谁也不敢来敲门。 房间里静悄悄的,不能动弹,林云汐没有睡意也只能闭目养神,却不知道身侧的楚宴晔已经醒来。 楚宴晔眼晴颜色不再赤红,黑得如化不开的浓墨,静静看着林云汐的侧脸。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看得出他的眼神十分的专注,从林云汐的眉毛到鼻子再到嘴巴,再往下目光变得炽热的同时,终于移开目光。 也在这时,林云汐像是终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就看到楚宴晔有些泛红的耳朵。 她微微一怔,当要再仔细看时,楚宴晔已经嫌弃的扯过被子,盖住了林云汐的身体。 他没有一丝留恋,很快穿好衣服离开。 没过多久,刘嫣推开房门走进来。 刘嫣看到一动不动的林云汐,给她解了穴道。 林云汐连忙拥被坐身而起。 林云汐明明用被子已经把自己挡的很严实,可刘嫣还是看到了她锁骨肩膀上,大大小小的吻痕。 刘嫣目光再次落到林云汐被咬破的嘴唇上,再看了眼满地撕碎的衣服,不用多想,就已经脑补出,之前这里发生的事,是何等激烈! 刘嫣转身到柜子,给林云汐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全程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却有一种尴尬到抠脚的气氛在房间里流淌。 在刘嫣放下衣服,背过身去时,林云汐眨眼,觉得必须要跟刘嫣说点什么,才能缓解尴尬:“刘嫣,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刘嫣沉默着没有说话,林云汐已经动手穿衣服,等到她穿好里衣准备穿外衣时。 原以为对这件事,不会回应的刘嫣开了口。 “王妃,看来王爷很在意你……都这样了……王爷还能不计前嫌。” 林云汐系衣服带子的手微微一顿,一抹苦涩很快埋藏在心底。 她无奈道:“都说是误会,事情跟你想象的不一样。” 楚宴晔之前种种暧昧的行为,她何曾没有误以楚宴晔是喜欢她。 她还为此烦恼,疏离过楚宴晔! 但那些要折磨虐待她的话,是亲口从楚宴晔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可能有假。 所以,哪里有什么不计前嫌呢! 林云汐深吸一口气。 楚宴晔说这些话时,刘嫣不在现场,误会也很正常! 林云汐没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她穿好衣服来到刘嫣的面前,担忧的问:“刘嫣,你可知道我娘她怎么样了?潮生他有没有消息?” “林大夫人还很好,人就在林府。林少爷听说昨晚是被王爷寻回来了。可王爷没有让他回林府,打听不出王爷将他带去了到了!”刘嫣没有隐瞒。 “谢谢!”林云汐提着的心彻底落下。 只要先确定林潮生跟肖氏没有事即可,至于楚宴晔没有将林潮生送回林府一事,只有以后再想其它办法! 刘嫣收拾脏乱的房间,林云汐看着她的动作,瞥了眼关紧的房门,院子外面没有任何动静。 她试探性地请求:“刘嫣,你能不能帮我离开这里!” 刘嫣抬头瞥了眼林云汐,又重新敛眉做手上的事情,没有任何缓和机会的拒绝。 “不能!昨晚在林府替你盯稍,王爷已经知道,若是再有下次,我刘家老弱妇懦就要遭殃!” 刘嫣的话,算是断绝了林云汐再开口请求的后路。 她不能因为自己,自私的连累刘嫣。 难怪楚宴晔放刘嫣进来,原来是已经警告拿捏住刘嫣。 没办法从刘嫣身上下工夫,又得知肖氏林潮生无事,林云汐一时间,倒是真的安静下来。 刘嫣前脚收拾好刚走,后脚潮儿就端着饭菜进了房间。 林云汐在圆桌前坐下,潮儿将饭菜一一摆放在她的面前。 “潮儿,你还好吧!”林云汐没有动筷。 潮儿还在端菜的手就是一僵,抬头眼眶红了。 “王妃,奴婢对不起你,奴婢娘老子他们都在王府做事,奴婢不能再背叛王爷。您要是怀得,是王爷的孩子该有多好啊!” 潮儿苦涩,吸了吸鼻子,将最后一盘菜放在林云汐的面前,拿起筷子双手递向林云汐,劝道。 “王妃,您用饭吧,用完再睡一觉,肚子会有微微的痛,痛过就好,一切都会过去。太医说,这药没有副作用,您以后还会有孩子!” 林云汐望着潮儿递到面前的筷子没有接,站起身拒绝。 “这饭菜我不会吃,孩子我更不会打,让楚宴晔死了这条心,他想要折磨虐待随便来。” 潮儿闻言垂下眼睑,筷子举过头顶,跪在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林云汐皱眉。 潮儿这会已经没有再哭,抬起的脸庞,表情温和的地眨了眨眼。 “王妃,奴婢是遵守王爷的命令伺候您用饭的,奴婢只是遵守奴婢的职责,王妃也您可以选择不吃,没有关系。” 接着,潮儿的声音变小。 “王妃,您就让奴婢跪着,奴婢跪下一下又没有关系。王爷看着凶,可奴婢在王府生活这么久,却从没有见王爷打杀过府里的任何人,所以您放心,王爷他不会对奴婢如何。” 看着劝过她,见劝她不动,就选择尊重她决定的潮儿,林云汐心中感动。 同时发现,楚宴晔对她折磨已经开始。 让一心为她好的潮儿亲手端来掺了打胎药的饭菜,不吃潮儿就跪地不起,这是在明晃晃地逼她。 第188章 王爷的凶狠,亲自监刑 与此同时,客院。 看了足足一天戏的苏芸跟金玉,正在讨论潮儿给林云汐亲手端去,掺了打胎药饭菜一事。 金玉眼里满是扬眉吐气,脸上带着鄙夷。 “这潮儿平日看起来趾高气昂,完全一副林云汐狗腿子的模样,现在为了自己,还不是想也不想的端去打胎药。” “林云汐若是吃了打胎药,肯定会跟潮儿反目成仇,主仆反目大戏,肯定十分精彩!” 苏芸对潮儿的观点不赞同,提醒道。 “你别忘记,林云汐医术了得,这掺了药的饭菜她大概是不会吃,胎也不会流,不过跟潮儿反目应该极有可能!” 金玉仔细一想,也觉得苏芸说的有道理,但事情这样发展,对她看戏也没有任何影响。 林云汐不肯打掉孩子,只会跟楚宴晔的矛盾越来越大。 若林云汐轻易妥协,那他们的工夫岂不是全都白花。 “小姐,我真想现在到雪苑去,近距离看看林云汐跟潮儿反目。”金玉婉惜。 “急什么,虽然不能亲看,光听也能自己想象。”苏芸笑了笑。 主仆俩完全活在自己的臆想当中,根本没有想过,潮儿端上掺着打胎药饭菜时,就已经跟林云汐坦白。 主仆没有反目,关系反而更进一步。 苏芸金玉得意之后,又回归惆怅,遗憾太上皇没有真的将林云汐赐死,楚宴晔就赶了回来。 若是今日楚宴晔再慢一步,林云汐这个大难题就能彻底解决干净。 不过,无论怎么说,将林云汐给楚宴晔戴帽子一事,散布出去,这步棋没有走错。 苏芸道:“金玉,今晚准备酒水,我想要喝两杯,你陪我一起!” “好,奴婢就陪您。”金玉脸上笑意遮掩不住:“这就当提前庆祝小姐得偿所愿!” “好!”苏芸点头,夕阳柔和温暖的光打在脸上,让她看起来柔弱无害。 然而,就是这一副柔弱无害的外面下,藏着明一副蛇蝎心肠。 楚宴晔站在门口,绝艳的脸上,一片冷意。缓了缓,抬腿走入房间,声音讥诮。 “什么事这般高兴,那要不要本王也陪你们喝几杯?” 苏芸金玉闻声身体同时一抖,齐齐抬头往房间门口看过来。 等确定不是幻听,而是真实的楚宴晔站在门口时,苏芸率先反应过来。 她起身迎上前,笑着解释。 “是言欢这孩子终于学会翻身了,我心里高兴,就想晚上喝几杯,金玉也想,我就准了她。王爷若是想跟我们一起庆祝自然是好,言欢也会高兴。” 一个刚两个多月的孩子,她能懂什么。 这种时候苏芸将言欢拉出来,只是想用言欢来讨好楚宴晔。 苏芸能说会道,又擅于攻击人的弱点,若是楚宴晔没有站在门口听了许久,说不好就会真的相信。 楚宴晔冷冷反问:“是吗?” 这语气听着没有丝毫缓和,苏芸心往下沉了沉,脸上的笑容依旧挂着,应道:“当然是!” 楚宴晔就不说话了,一直看着苏芸,直把苏芸看到头皮发麻,不过纵使如此,她也没有丝毫要坦白的意思。 楚宴晔终于耐心失尽,让玄苍将早就准备好,苏芸将流言散播出去的人证带了进来。 分别是一个乞丐头子,府里负责洒扫的小丫头。 都是通过收卖的方式,将流言一传十,十传百的散布出去。 苏芸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终于不见,神情变得惶恐。 楚宴晔淡淡地看着:“你还有何话可说?” 苏芸没有说话,咬紧唇瓣,手扶着额扮柔弱。 不久前还扬眉吐气鄙夷他人的金玉,犹豫了下,咬牙率先跪在楚宴晔面前,主动承担罪责。 “王爷,这谣言都是奴婢自作主张散布出去的,与小姐无关。” “奴婢只是看不惯,王妃她对不起您。像林云汐这样水性扬花的女人,她就不配做您的王妃!” “她不配,你家小姐配吗?”楚宴晔沉声质问,这话多少带了些有意引导。 苏芸一急,谁知金玉想也不想就点头:“自然,我们小姐现在乃是自由身,又从小跟您一起长大,您也喜欢言欢,她自然是配得上!” “所以就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当初你才跟你们家小姐在城西竹苑,一起诬陷林云汐是半夜自己回城西竹苑,而不是被人送回来的!” “也是因为这个想法,才会找顾知朝试探林云汐是否怀孕,现在又散布谣言,也是想要致林云汐于死地!” 楚宴晔一桩桩一件件清楚地问。 听到楚宴晔的问话,苏芸心中更急,一股越来越不好的预感升起。 她正要说话挽救,谁知金玉压抑太久,此时也打算豁出性命,所以没有任何要狡辨的意思,直接点头。 “是的,这一切都奴婢一人所为,与小姐无关!” 楚宴晔看向苏芸:“这可是真的?” 苏芸身体往后退了退,直觉告诉她,不能点头承认。 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自私的告诉她,让金玉这样背祸很好,她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净。 最终,自私还是压倒理智,苏芸难过地点头。 “王爷,是我没有管教好金玉,才让金玉胆大包天,但胆敢设计王妃……” “够了!”楚宴晔没等苏芸说完,已经打断。 “你真当本王糊涂?你在想什么本王一直都知道,只是本王懒得也不想计较,可到现在,你还没有任何悔改之心,实在无药可救。” “你既然说这一切都是金玉所为,那好,本王就成全你。将金玉拖出去就地杖杀,苏芸御下下不严,亲自监刑。” 楚宴晔雷厉风行,没给片刻缓冲时间,话刚落就已经令人将金玉堵了嘴拖到院子里,同时也让人将苏芸带到院子里旁观。 棍子不断落在金玉身上,金玉很痛却不能叫喊。 苏芸起初看着还没有什么感觉,到了后来实在不忍,跟同样站在旁边冷漠看着的楚宴晔求情。 “王爷,你就放了金玉吧,求求你了!金玉是有罪,但罪不敢死!” “罪不该死?”楚宴晔讽讥,如地狱索性恶鬼,看得苏芸全身发颤。 他一一数道:“你在苏府出嫁时,苏二小姐跟你有了口角,她亲手将苏二小姐从假山上推下来,导致苏二小姐毁容。” “到了顾府,顾老夫人给你立规矩,她在顾夫人点心里下药,后来事发,诬陷给顾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香杏,导致香杏害恨而终!作了恶背着人命,你可还要说她罪不该死?” “不,她只是听命于你,还是说,你要跟她一块死?” 苏芸每听楚宴晔说一句,就感觉自己往寒冷的冰窟里下坠一分。 她的眼睛里都是骇然的神色,原本以为自己使过的手段都很隐秘,没想到都没有逃过楚宴晔的眼睛。 楚宴晔是真的恐怖。 她转身想要逃跑,被楚宴晔强行让人带回,强逼着看着金玉痛苦死去。 鲜血弥漫,苏芸感到恶心想吐,但那抓住她的侍卫依旧没有松手。 等到放开时,苏芸早已经没有半分力气摊软在地上。 直到这时,苏芸才悔悟,自己当初跟顾知朝和离的选择错了。 楚宴晔就是个疯子,就算寿命延长,也不是良配。 楚宴晔居高临下望着苏芸,没有一丝感情:“限你两个时辰内搬离王府,否则金玉就是你的下场!” 说罢,转身要走,风轻抚衣角,他的身影仿佛跟已经黑下的夜色融为一起。 趴在地上的苏芸突然不甘的喊了起来:“楚宴晔你忘记当初我是怎么救你的了?你这样对付我,可对得起我当初对你的救命之恩。” “你这样对我,不过是因为我今日差点害得林云汐被太上皇赐死,你一心为了林云汐,林云汐她心里可有半点在乎你?” “她只想从你身边逃离,在你身边的每一刻,她只觉得艰熬,什么三个月之约,这都是她想跟相好在一起的借口。” “你只让林云汐觉得恶心,只有我,只有我才不嫌弃你,不嫌弃你曾经在那种地方待过!” 苏芸的话,每句都在要楚宴晔的心头疯狂蹦哒。 第189章 王爷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楚宴晔身形停顿下来,玄苍捏紧了一把汗。 玄苍也是通过刚刚苏芸的提醒,才意识到,楚宴晔对苏芸的出手是为了林云汐。 他就说,楚宴晔之前能一直容忍苏芸,怎么现在突然就包容不了,原来是苏芸动了不该动的人。 如此一来,苏芸就真的是在找死,明知道楚宴晔在乎林云汐,还如此诋毁林云汐。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楚宴晔回头,靴子无情的一脚踩在苏芸手指上,咔嚓一声脆响,是手指断裂的声音。 他冰冷的语气中带着警告:“本王不是顾知朝,不会没有原则!” 顾知朝为了苏芸是真的没有原则,可以任由苏芸让他背上冷落妻子的名声,也能让自己父母背上苛待儿媳的骂名。 “啊!”手指断裂,苏芸痛得额头直冒冷汗。 她想要将自己被楚宴晔踩住的手指抽回来,可楚宴晔却是一点也没要挪开的意思,一直等到苏芸快要坚持不住时才松开。 如此一来,苏芸的手指怕是再也接不上,要废了。 楚宴晔离开,苏芸痛苦趴在地上望着楚宴晔的背影。 这次不是不甘,而是怨恨! 苏芸对楚宴晔没有爱,有的只是利益,一心想要傍着楚宴晔爬上高位。 刀没有落到自己身上,永远也不知道痛。 以前楚宴晔的狠是对别人的,苏芸总优越于自己在楚宴晔心中地位不一样,可楚宴晔的狠终于对准自己时,才知道错得离谱。 她在楚宴晔心中其实并没有优越感! 希望破灭,想要的一切化为泡影,苏芸自然而然,把自己现在凄惨的处境,归责于楚宴晔,这份怨怼化为恨。 恨楚宴晔病情的好转,给了她能成王妃的希望,她才会跟顾知朝和离,为了楚宴晔她才陷害林云汐。 又害得她身边唯一对她好的金玉被活活打死,她的手指也断了,还要被赶出王府无路可走。 苏芸死死咬着唇,直到咬出血来。 她才艰难地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回屋里,从床头拿出锁在匣子里的那本记账本。 看到记账本,苏芸脸上有了疯狂的味道,用那只还好手将记账翻看,再次看了一遍后,笑了起来。 “楚宴晔,你不是在乎林云汐,你不是不相信我的说的话,等你看到这本记账本,看你是信还是不信,哈哈……” 记账本原本是她用来害林云汐的杀手锏,虽然现在已经确定她跟楚宴晔没有可能,但用途却是不变的。 让楚宴晔杀死自己爱的人,这种感觉也不错。 风一吹树上枯叶成片地落,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秋。 楚宴晔虽然行动上警告了苏芸,不得胡说八道,可是事实上,他已经把苏芸的话听进心里。 林云汐是不喜欢他,若是喜欢他,又岂会背着他怀上别的男人孩子。 心中的躁意即便是凉风,也不能吹散半点。 楚宴晔原本是要回竹苑,走到半路脚步一转,来到雪苑。 房间门推开,林云汐坐在椅子上看书,应该向林云汐施压的潮儿躺在床上,桌子上的饭菜一点也没有动过。 楚宴晔脚步一步步地走进来,林云汐起身将床上的潮儿遮挡住。 “这件事跟潮儿无关,她劝我吃,我嫌弃她烦,把她打晕了!” “嫌弃烦还把她放在床上,你真是善良。”楚宴晔嘲讽:“跟她无关,那就跟你有关,所以这还是将饭菜吃了吗。” 楚宴晔脸上还有余怒未消,眸色深沉,想法难测。 “我不会吃!”林云汐拒绝往后退,开口试图说服:“楚宴晔,你对我又没有兴趣,何必非要步步紧逼。” “我承认怀孕这件事,是我的错,可我们有和离协议在先,反正还有几天就要到期,你现在让我离开,就当协约提前结束行不行。” "你把我关了这么久,还对我……反正闹了这么久,你应该气也出够了!” 林云汐想到跟楚宴晔坦诚相见的画面,脸上不由得一红,同时也更加的感觉难堪。 “什么协议,你违反约定在先,协议撕毁无效!”楚宴晔单方面的反悔,宣告结果。 “你说什么?”楚宴晔的这个做法,不亚于强逼林云汐打掉孩子,林云汐严重怀疑自己幻听。 她口不择言地使用激将法:“楚宴晔,你不是最讨厌说谎,你现在这样单方面的撕毁协议,跟说谎又有何区别。你不愿意放我离开,难道是说你爱上我了,舍不得?” 林云汐垂放的手握紧,虽然这话是激将法,但私心里确实带有试探的成分。 楚宴晔的行为太反常,已经听楚宴晔说过几次不杀她是想要虐待她,可听过刘嫣的话后,她又鬼使神差又生出其他想法。 只是现在这个局面,她问这种话,绝对没有可能听得到楚宴晔的真心话,楚宴晔是出名的口是心非。 在心里明显认为林云汐不喜欢自己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的感情,倘若真的承认那他就不会是楚宴晔了。 楚宴晔愣了下,随即嘴角勾起嘲讽。 “舍不得?爱上?林云汐你要不要去照镜子,长得还没有本王好看,你究竟有哪一点值得本王爱上?不愿放你离开,只是因为你没有遵守约定。” “若是这样都能放你去跟野男人团圆,那以后岂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本王头上蹦哒?今日这饭菜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楚宴晔话音刚落,就拽住林云汐往桌前,强行让林云汐坐在位置上,在他把筷子塞进林云汐手里的瞬间,林云汐抬手将所有的饭菜拂落在地,一小部分沾在了楚宴晔的衣袖上。 衣袖上尽是脏污,楚宴晔嫌弃的皱了皱眉,看向林云汐的目光又黑沉了几分。 林云汐趁机再次远离楚宴晔,表明态度:“我说过,不会吃!” 林云汐的行为,再次惹怒楚宴晔,他咬牙切齿。 “好,你现在不吃,总有想吃的时候,除非你永远都不吃饭。” 这是要绝林云汐食的意思,看起来楚宴晔是决心已定,一定要打掉林云汐的孩子。 盛怒之下,楚宴晔离开去换衣服时,下令让玄苍将潮儿丢出房间,一桶冷水泼醒。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玄苍不想,又不得不照做。 这样一想,他更讨厌林云汐,都是林云汐做错事,害得他跟潮儿的关系也只能越来越恶劣。 尤其是看到潮儿被水泼醒,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玄苍整个人差点自闭。 第190章 愿意接受林云汐跟肚子里的孩 楚宴晔回到竹苑,重新换了衣服之后不久,管家来报,苏芸离开前要再见他一面。 “不见!离规定的时辰马上就到,趁本王没改变主意之前,让她立即走!” 楚宴晔端坐在软榻上,整个人像是被敷上了一层冷霜。 管家见状,不敢再多话,毕竟他也害怕楚宴晔会回头追究他向太上皇告密的责任。 然而就在这时,院子外响起了孩子响亮的哭闹声,那声音撕心裂肺,听着就让人揪心。 听着哭声,楚宴晔周身的冷气压像是突然缓解了些,他出声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管家:“慢着,让他们进来。” 管家得令离开,没有一会功夫,穿着黑色斗篷,受伤的那只手已经包扎好的苏芸,就带着奶妈,以及被奶妈抱在怀里的言欢走了进来。 明明非常憎恨楚宴晔,可苏芸表现出来,却是一副柔柔弱弱知错的模样,上来就朝楚宴晔行礼。 楚宴晔厌恶的目光落在身侧俨然安静下来的言欢脸上,淡了几分,没有表情地道。 “给你找的宅子就在城中杳花巷,那里一切已经安置妥当,管家会送你过去。以后好好抚养言欢,有事不要来找本王,无事更不要再来找本王。” “当初的救命之恩,也不过是你自己吃错了东西,在治好的哑疾时,你我的恩怨已清,以后休得再提!” 苏芸心中的怒火在烧燃,快要将整个身体点燃。 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就算是无意为之,她也救了他。 什么两清,她做了十多年的哑巴,这事能清吗! 苏芸心中不服,面上却是点了点头,像是真受到教训了,开口道。 “王爷,我记住了。我此时过来,一是带言欢向你辞行,二……” 说到这,苏芸抬头装出一脸地为楚宴晔好,像是豁出一般地继续道。 “二是有些话,即便说出来你会更讨厌我,但我还是必须要说出来。” “王妃是真的不喜欢你,她无时无刻都想要逃离你的身边,口说无凭,这账本是从王妃房间里拿出来的,上面是王妃记录着嫁进王府后的心情,你看完就会知道!” 说罢,苏芸伸出斗篷下,那只剩下的好手,将账本拿出来。 管家接过,递到楚宴晔面前,楚宴晔用眼神示意让管家放在桌面上,自己却是没有丝毫要看的意思,只是表情依旧冷淡。 “苏芸本王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走吧!” 苏芸看眼那账本,再看了看坐着没有动弹的楚宴晔,心中闪过不甘,但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带着奶妈跟言欢离开。 她就不相信,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楚宴晔会不好奇账本里写的是什么。 只要楚宴晔在乎林云汐,那楚宴晔就一定会看。 林云汐死定了,楚宴晔也会陷入来永远得不到爱人的痛苦当中。 这样也算是为自己,为死去的金玉出了口气。 苏芸离开,楚宴晔的目光落在那账本上。 不是楚宴晔智商有问题,是苏芸拿捏到楚宴晔的七寸。 楚宴晔离开客院会直接去雪苑逼林云汐吃混了打胎药的饭菜,就是因为苏芸的话被楚宴晔听进了心里。 林云汐打掉孩子,就是打掉了跟那个男人的羁绊,他可以假装一切没有发生,跟林云汐重新开始。 此时动了打开账本的心思,也是好奇,林云汐嫁进王府的心情究竟是怎么样的,他在她的眼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在楚宴晔拿起账本,准备翻开第一页时,外面突然响起嘈杂声。 楚宴晔皱眉,守在外面的玄苍就匆匆进来禀报:“王爷,藏书阁那边突然走火,现在管家已经组织人去救火,您不用担心!” 楚宴晔挥手让玄苍退下,目光再次落到账本上,突然脑中灵光闪过,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走水。 还是藏书阁,这种他十分重视的地方,反常即有妖。 楚宴晔将账本收进怀里,起身离开房间,往雪苑方向而去,一路上遇到的都是来去匆匆的侍卫仆人。 他们见到楚宴晔都是慌乱行礼,楚宴晔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到达雪苑时,看到的果然是满室倒地不醒的侍卫。 林云汐房间的门敞开,林云汐被人救走了! 夜色已深,不时听到狗叫,林云汐是被两个黑衣护着离开的。 出了宴王府,没走多远的一条小巷里停着两匹马,三人正要上马而逃,楚宴晔已经带人追来。 “催寄怀,你先带着云汐离开,本王善后” 楚玄瑞看了眼马上就到眼前的楚宴晔,抽出腰间的佩剑,开口说道。 “那瑞王小心!”催寄怀没跟楚玄瑞客气。 催寄怀跟楚玄瑞是在林府相遇后,达成的联盟。 楚玄瑞听说林云汐给楚宴晔戴了帽子,不敢来宴王府关心,只能去林府打听,得知一切为真,楚玄瑞心情复杂。 可一想到自己亏欠林云汐的,他就想也没想的表示要帮忙救出林云汐。 他心里更是默默决定,楚宴晔不要林云汐,他要,他能接受林云汐,也能接受林云汐肚子里的孩子。 楚玄瑞率先提剑主动迎上来。 林云汐上马后,催寄怀紧跟而上,一骑两人在夜色中往前跑去。 楚宴晔看着在黑夜中,离他越来越远的两人,漂亮的丹凤眼里戾气横生。 他根本没有跟楚玄瑞纠缠的意思,一剑横砍,一招就将楚玄瑞震退数米,趁着这个空档,玄苍补位,带人牵制住楚玄瑞。 楚宴晔飞身上马,朝着林云汐他们追去。 马一直往前,跑了许久,身后已经没有动静,催寄怀放下心来,同时怕林云汐怀孕,身体吃不消放慢速度,安慰道。 “没事了,没有人追上,应该已经安全!” “谢谢!”林云汐道谢,身体尽量前倾,不挨着身后催寄怀,觉得有些别扭地问:“你的伤没有事吧!” “上官大夫给看过,休息了一夜已经没事,应该要早点来救你的,只是要等天黑才有机会。”催寄怀说道。 林云汐点头。 两人对话完抬头,就发现前方的街道口,在蒙蒙烛光照耀下,楚宴晔骑着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快一步等在了那里。 第191章 王妃背叛王爷,王妃离开帝都 催寄怀瞬间变得紧张,面巾之上暴露在外的那双眼睛里闪过阴霾,以极快的速度掉转马头,就往其他地方而去。 可楚宴晔如同跗骨之蛆,被他盯上又岂会轻易放过。 楚宴晔如同闲庭信步,催寄怀到哪里,他总能抢先一步拦住去路。 如此看来,催寄怀带林云汐离开的机会,根本就是渺茫。 楚宴晔没了耐心,在他再次拦住催寄怀林云汐去路时,终于开口说话:“林云汐是你自己下马,还是本王将你拉下来!” 楚宴晔口吻霸道,可是他的确有足够的实力。 “云汐,一会我会上前拖住他,你自己骑马先走,别回林府,我在雨花巷有座宅院,我已经将伯母安置在了那里,你去那里先等我!” 催寄怀一面警惕地盯着楚宴晔,一面小声地跟林云汐说道。 林云汐抬眼望向骑在马上,神色冷然,如同前来捉拿跟人私奔妻子的楚宴晔,心下沉了几分。 楚宴晔一定要拿掉她的孩子,现在这个局面,她不能跟着再回宴王府! 思虑再三,林云汐意念一动,悄悄从空间戒指中摸出药包握在手里,用同样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这件事你听我的,先让我下去!” 已经出了宴王府,她身上再出现毒药,已经不怕楚宴晔怀疑。 催寄怀不放心让林云汐下马去面对楚宴晔,可见林云汐语气坚定,也就犹豫着同意了。 楚宴晔默默骑在马上,冷眼看着林云汐下马,在黑夜中从另一个男人身边缓缓朝他走来。 夜风吹起她的头发,身上披着的黑色斗篷同样被风吹地鼓起,一张脸上写满不快乐。 他的心情没有跟着好转,反而越加低沉,苏芸说过的那些话在耳朵里响起。 “她不喜欢你,只想逃离你”,这句话如同魔音,不断回响。 楚宴晔眼底迸射出决心,就算林云汐想要逃离,他也会把她永远绑在身边。 一步两步三步…… 林云汐离楚宴晔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在她到达楚宴晔身侧,楚宴晔伸出手时,林云汐没有将手递过去,而是没有任何预兆地扔出一个药包。 药包一落地发生剧烈爆炸,扬起粉尘,一股气味扩散,闻到鼻子里令人头脑发昏。 “我们快走!” 眼前视线模糊,楚宴晔用袖子捂住口鼻,穿过迷雾只能隐约看到林云汐快速往催寄怀跑去的身影。 催寄怀一把将林云汐拉上马,两人又一次消失在眼前。 楚宴晔难受的甩甩头,想要骑马去追,但体力不允许,他只能被迫暂时待在原地。 跟林云汐再次逃跑相比,楚宴晔更在意的是林云汐竟会真的对他下毒! 纵使事情闹到这一步,楚宴晔也从没有想过,要防备林云汐。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眼里阴翳的情绪不停翻滚,逐渐眼里泛起红色。 “王爷!” 玄苍带人赶到,就看到楚宴晔骑在马上,望着前方发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这种味道闻了让人头脑有些发晕。 楚宴晔这才下马,身体瘫软纵使有些站不稳,可他强撑着,只是将手搭在玄苍肩膀上稍稍借力。 “王爷……还要继续追吗?”玄苍左右看了看,早已经不见人影的林云汐,拿不定主意。 “先回王府!”楚宴晔冷笑一声:“她不是爱逃,本王自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地回来!” 玄苍眨了眨眼,立即就想到,还在莺来燕往养伤的林潮生。 原来王爷将林潮生放在莺来燕往是打的这个主意。 他们家王爷逼林云汐流掉孩子,都没有用林潮生来逼迫,可见是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 林云汐的这次逃跑,是真的踩到他们家王爷底线了。 林云汐也是,既然真对他们家王爷用毒。 他们家王爷为了救林潮生又一次弄得浑身是伤,不顾世人嘲笑将林云汐从太上皇手里救下来,林云汐怎么还能如此狠心对待他们家王爷! 王爷都不处置她,只是让打掉孩子,怎么就这么为难! 玄苍越想,对林云汐的怨气又一次加深。 流掉孩子一事,只能说站在的立场不同,看法才会不同。 每个人都没有错,错的是想法不能统一,这才是矛盾产生的根源。 催寄怀带着林云汐骑马一路奔跑,终于在一座宅子门前停下。 催寄怀下马,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朝林云汐伸出手,目光温和:“云汐,这一次是真的安全了!” “谢谢!”林云汐脸上没有得以逃脱的喜悦,反而是一脸的凝重,她没有将自己手交到催寄怀的手里,而是假装没有看到的自己跳下马。 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脑袋里一直闪现,离开时,楚宴晔幽幽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受伤又像是愤怒,怎么甩也甩不去。 催寄怀遭到拒绝,眼里闪过失望,表上却是不显,上前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宅门打开一条缝,出现的是林忠那张成熟稳重的脸。 他一见到是催寄怀回来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了口气,待看到身后的林云汐脸上扬起喜悦,将门彻底打开迎出来。 “王妃,您终于回来了,那真是太好了。” “忠叔辛苦了!”林云汐微微点头:“我娘呢!” 肖氏看到完好无损回来的林云汐,眼里含着泪,却又坚强的,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握住林云汐的手不停抚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俗话说,有娘在的地方就是家,肖氏不是亲娘,可凭肖氏这份真心实意对待她的心意,也早把她当成亲娘。 这一刻,林云汐放下所有情绪伪装,语气带点撒娇,疲惫地道:“娘,我饿了,有没有东西吃!” “有有有,娘这就下厨亲自给你做。”肖氏积极地道。 厨房里。 林云汐坐在凳子上了看着肖氏在灶台前忙碌,没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杮鸡蛋面,就已经端到面前。 看着林云汐连面带汤吃得一干二净,肖氏既欣慰,又心痛。 “你这孩子,受委屈了!” 肖氏陪坐在一侧,拿出帕子替林云汐擦去嘴角不小心沾上的汤。 林云汐想到被楚宴晔关起来的这一天一夜,除了楚宴晔……那般对待过,好似真的没有怎么伤害她。 楚宴晔逼她打掉孩子,她将饭菜扬了,他也只是生气离开。 想到楚宴晔,林云汐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娘,我不委屈。” 肖氏沉默了下,再次开口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汐儿,这件事的确是你对不起宴王,如今事情已经闹得满城皆知,宴王因你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他无论生什么气都是应该的。” “宴王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你跟他有缘无分,明日找准时机,你就跟寄怀离开帝都吧,寄怀已经跟我说明,为了你,他愿意弃帝都的一切,带你回边疆去。” 林云汐心中不由一紧,脑子里闪过不好的预感,眉头皱起来:“娘,实不相瞒,我早就打算要离开帝都,但那是我跟您还有潮生一起走,跟催寄怀是怎么回事,我跟他又无牵无挂!” 催寄怀此时恰好走到厨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第192章 王爷钓鱼,王妃愿者上勾 肖氏抿下唇,认真道。 “汐儿,你跟娘说实话,孩子爹的事情难道你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寄怀手里的紫雁钗我已经看到了,他也跟我说了当初你们是怎么一回事!” 催寄怀手里的紫雁钗让肖氏看到了,怎么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林云汐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她没有回答肖氏的问题,而是先问。 “娘,您是怎么看到紫雁钗的?” “就是宴王带你离开时,寄怀被打倒在地动弹不得,我去扶他,钗子就掉下来了!”肖氏愣了愣,仔细回想:“应该是跟宴王动手时,收在袖子里的钗子就已经快要掉下来了!” 这样的解释又合情合理了,林云汐心里还是觉得怪,又苦于没有头绪。 她默了默,拉住肖氏的手,事情发展到现在,觉得有必要跟肖氏好好理清楚她跟催寄怀的关系。 “娘,当初在城外那一夜,雨下得很大,天色又黑,我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脸,我就是感觉那个人情绪很不对劲,其间打雷闪电,我好像在那个男人身上看到了什么,可我努力回想过,就是没有头绪。” “我不想骗您,不久前催寄怀手里的紫雁钗也让我看到了,他也跟我解释说了紫雁钗的来源,虽然跟我经历对得上,他也许就是孩子的爹,可我对他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我没有选择跟他相认,是想要自己将孩子养大,所以娘,我是不会跟他走的!” “你这孩子,现在这么有主意了,娘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肖氏听得脑袋跟着直打转,忧愁地皱了皱眉。 在封建思想熏陶下长大的肖氏虽然尊重林云汐的决定,可她还是更倾向于林云汐跟催寄怀走。 “汐儿,娘觉得你能有这样的想法也没有错,可感情的事情成亲后也能培养,你跟宴王是没有可能了,孩子出生后,是要爹的,没有爹的孩子会被戳脊梁骨,你就当是为了孩子好好考虑考虑。” “何况……娘不知道你的想法,已经认下了这根紫雁钗,寄怀他……大约应该也不会愿意就这样算了。” 事情真是全都赶在了一起,像是线团一样,越扯越乱了,这就是最坏的结果,在肖氏说让她跟催寄怀离开时,她已经想到了。 可当事情真的发生,她又真的觉得无力,现在她是不但要跟楚宴晔周旋,还要应对催寄怀。 厨房里的对话,因为林云汐的沉默而短暂结束,催寄怀站在门口,敛着眉眼,半遮掩的长睫毛掩去他眼底大半的情绪。 虽然看不出他此时的想法,可从那抿紧的唇瓣也能看出是不悦的。 “催大公子,你也饿了?” 林忠恰好路过,看到站在厨房门口久久不动的催寄怀敛了敛眉,走过来,看了眼厨房里,正坐在一起聊心事的肖氏跟林云汐,明知故问地加大声量。 林忠这一嗓子不仅惊动了催寄怀,同样也惊动了厨房里的肖氏跟林云汐。 催寄怀眉间闪过不悦,抬头笑容温和平易近人,摸着肚子。 “刚开始是有感觉有点饿,但在走了走突然又不想吃了。天色已经不晚,我先回府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说罢,人已经离开。 催寄怀的话林云汐跟肖氏都听到了。 肖氏想了想:“寄怀是在偷听?” 林云汐没有说话。 肖氏沉默了下,又拍了拍林云汐的手安慰。 “偷听是不好,可有一句话叫做关心则乱,寄怀这必孩子是太关心你,才会偷听。” “刚刚我跟你说的话,你今晚好好再考虑一下。寄怀这孩子是个有责任感的孩子,跟了他不会差。” 肖氏说完,给林云汐留足空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出了厨房。 肖氏走到厨房门口,就跟林忠视线对在了一起。 林云汐被楚宴晔带走,林府的大小事情都是林忠在处理,这让原本对林忠很排斥的肖氏,态度也有了缓和。 想到她劝林云汐的话,肖氏心中又闪过遗憾。 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回了房间。 转眼一夜过去,肖氏旧事重提,林云汐心意已决,还是不愿意跟催寄怀先离开,并提出让人先将肖氏护送走。 林云汐道:“你走了我才能了无牵挂,至于潮生的事情交给我,我会想办法将他从楚宴晔手里接回来,再去跟你团圆。” 肖氏不愿意,还想要说服听林云汐,一早就出去打听消息的林忠匆匆赶回。 “小姐,宴王府一点动静也没有,也没有派人找您,几个城门口都没有增加兵力。” “只是回春堂药铺传来消息,说是玄苍侍卫早上去过一趟,让转告给您,昨晚王爷已经将小少爷接回宴王府居住,希望小姐您能早点回府,照顾小少爷!” “什么?”林云汐心沉了沉,楚宴晔这是赤果果地用林潮生威胁她。 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先是潮儿,现在是林潮生。 她真想收回之前,说楚宴晔没有伤害过她的话,这个男人是懂拿捏的。 “汐儿,你别管了,潮生的事情由我来解决,宴王想要你主动回府,城门没有增设守卫,正好趁机逃走,哪怕你还是不愿意接受寄怀也行,先离开帝都再说。” 肖氏着急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推着林云汐就往门口走。 肖氏这会也太急性子了,造成这样的原因,还是太真情流露。 林云汐扶住肖氏:“娘,你先别急,我早发誓要照顾你跟潮生,我是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样死心眼!” 肖氏急地跺脚,可她也知道现在的林云汐主意大,一旦做出决定,绝不轻易更改。 她想了想,只能咬着牙放狠话。 “林云汐你怎么这么烦,我跟潮生又不是傻子,你能应付的事情,我们怎么就不能应付了!你若是不听话,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肖氏一辈子没骂过人,今日放的这些狠话,没有一点威慑力,反而绵软的让人觉得好笑。 肖氏看着还没有动的林云汐,再看看林忠,终于豁出去地喊道。 “林云汐,你怎么能跟你父亲一样习惯性的喜欢做冤大头,实话跟你说,潮生根本就不是你亲弟弟,所以潮生的事跟你无关,你现在马上离开帝都!” 第193章 想要将她带回府里藏起来 肖氏的话就像是一个闷雷,瞬间把林云汐惊到了,同样被惊到的还有林忠。 林忠嘴巴微张,直愣愣地看着肖氏,肖氏闪躲着不敢跟林云汐和林忠对视,只是一味地让林云汐离开。 林云汐微叹一口气,阻止地拉住肖氏的手:“娘,你为我着想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不能拿您自己的名声,潮生的身世来开玩笑!” 肖氏这些话,若不是在这种紧急时刻说出来,她也就信了。 此时楚宴晔用林潮生逼她主动回去,肖氏说这样话,就更像是为了让她离开,故意编造的谎言。 “这不是在开玩笑,就是真的。”肖氏有些踌躇地敛着眉眼,坚持说道。 林云汐拗不过,满心无奈:“行,您若一定说潮生不是我的弟弟,那就将事情好好说清楚,潮生不是我弟弟,那他父亲是谁!” 肖氏沉默,双手绞着帕子,紧咬着唇瓣,思虑再三过后抬头,像是已经做好决定。 她认真地道:“潮生父亲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拿我的性命发誓,我所说绝对没有半句谎言,若是骗你,天打雷劈!” “当时我嫁给你父亲时,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你父亲跟你母亲感情要好,当时即便你母亲已经失踪许久,也没有要续弦的意思。” “可国公大人屡次三番提起,并且有意让你父亲迎娶长伯侯千金为妻,你父亲心里惦念着你母亲,也是为绝了国公大人借用亲事攀附的心思,拉了我一把。” 肖氏说到这里,应该是想起了以前艰难的往事,红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眼神更加坚定。 “当时我未婚先孕,本来是要逃河轻生的,是你父亲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所以汐儿,你一定不要为了我跟潮儿牺牲自己。” “我听你父亲说过,你母亲最后失踪时到过陈国,五年前也有人在陈国看到过你母亲,你离开帝都若是不知道去哪里,就去陈国吧!” 肖氏的解释有头有尾,真情流露的情绪也不像是编造,再回想起林忠跟肖氏曾经在一起拉扯的一幕,林云汐突然就有些接受这个消息了。 同时也是真的没有想到,她那消失十几年的便宜母亲,会再次从肖氏口中得知行踪线索。 她那便宜母亲应该也是穿越者,好好地跑去陈国做什么,难道陈国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穿越回去! 林云汐心跳漏了半拍,不是她脑洞大开,既然她是穿越来的,怎么就不可能再穿越回去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想这些还太过遥远。 林云汐看着肖氏一副她不离开,就不罢休的模样,眸色微动答应说道。 “娘,不管潮生是不是我的亲弟弟,我都已经将他当作亲弟弟了。不过,既然你坚持让我先走,那我答应您!”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这就给你收拾东西。” 肖氏听到林云汐妥协,愁苦的脸上马上扬起笑意,转身离开去房间给林云汐收拾包袱。 肖氏离开,林忠还站在原地,可他的灵魂俨然已经跟着肖氏离开,他一路目送肖氏背影,等肖氏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也没有收回。 林云汐心中有数,林忠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大概猜测得没有错,林潮生若真不是她那便宜父亲的孩子,那就只能是林忠的了。 林忠百分之百是可以信任的人! 林云汐敛了敛眉开了口:“忠叔,我有事拜托你!” “林忠为小姐办事是应该的,拜托不敢,小姐尽管吩咐!”林忠终于收回目光,微躬着身体说道。 林云汐没有要客气的意思,开门见山:“我要你带我娘先离帝都!” “什么?”林忠愣住:“您刚刚跟夫人明明不是这么说好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林云汐主意已定,生怕林忠不愿意也丢出一个重磅炸弹、 “那日你在花园里跟我娘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听起来像是你对不起我娘,我娘这半辈子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喜欢的人,已经过得够苦。难道你想要她继续苦下去?” “你放心,只要你带着我娘安顿好,等我接出潮生,自会跟来跟你们汇合!” 肖氏很快收拾好,一辆低调的青布马车从宅子里驶了出来,直奔城门。 林云汐小心地掀开帘子往外看,果然跟林忠打听的一样,街面上没有任何的异常,楚宴晔根本没有在找她,城门口也没有增加守卫,几乎是很轻松地就出了帝都。 马车在无人的小路上停下,肖氏不舍得握住林云汐的手,眼里含着泪:“娘不能再送你了,你一路上保重!” “保重!”林云汐伸手抱了抱肖氏。 肖氏回抱了下林云汐,只是待她要将身侧的包袱递给林云汐时,突然闻到了一股异香,肖氏脑袋一沉倒在了马车里。 林云汐没有动那个包袱,再次看了肖氏一眼,就出了马车。 林云汐站在小道上,朝马车上的林忠点了点头,就转身一往直前地朝城门走去。 她之前跟肖氏说的话,没有半句谎话,不管潮生是不是她那便宜父亲的儿子,她都已经将林潮生认作了她的亲弟弟。 既然认可,又怎么会因为林潮生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就丢下他。 她穿越过来,林潮生给了她许多温暖,明明是一个软萌的小包子,却总喜欢将她护在身后,真是傻得可爱。 林云汐进了城,没有回催寄怀的那座宅子,而是大大咧咧到酒楼点了一顿好吃的,喂饱五脏庙,她刚从包厢出来,就被同样来酒楼用饭的楚玄瑞看到了。 楚玄瑞连忙将她又扯到了包厢里。 他满脸紧张:“云汐,昨晚催寄怀把你藏哪里去了?你还好吧。本王问催寄怀,催寄怀都不愿意告诉本王。你昨晚刚从宴王府跑出来,九皇叔不会放过你的,你怎么什么也没有伪装,就跑街上来了。” 楚玄瑞的靠近,让林云汐感觉不适,她往后退了退拉开距离,看到楚玄瑞帅气的脸上有着青紫,心情复杂了瞬间。 不过想到楚玄瑞曾经对她的所作所为,这复杂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声音清冷:“与你无关,昨晚那样的事不要再做了,你就算是做了,我也不会领你的情!” “为什么?”楚玄瑞的眼里闪过受伤,很快自己又把事情想明白了。 “你是不是因为怀孕的事情,才故意这么说话……本王不计较的,九皇叔不要你,本王要你,你跟本王回王府,就算是九皇叔上门要人,本王拼死也会护你周全!” 有些人的自以为是,大概是天生不会改变的,楚玄瑞就是如此,当初傻傻的先入为主认错救命恩人。 现在又把林云汐的疏离当成一种自卑。 林云汐翻白眼,连话都不想跟楚玄瑞说,难道她对楚玄瑞的态度是今天才变得这么坏的吗。 林云汐转身就要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这次的动作之快,楚玄瑞想拦都拦不住。 没有办法,他只能紧张地跟上,一面跟,一面注意宴王府的人出现。 可楚宴晔还是发现了林云汐。 楚宴晔此时坐在马车内,出门是因为得知消息,林云汐高调地在酒楼用饭。 楚宴晔本来是想在王府等林云汐自己上门,可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会上了马车。 此时看到楚玄瑞小心护着林云汐的样子,他的脸色就越加深沉。 “王爷?”马车外的玄苍同样看到了林云汐,吃不懂楚宴晔的想法,所以出声请示。 “跟着!”楚宴晔只吐露两个字。 玄苍领命不再说话,思绪跟着飞远。 林云汐现在跟楚玄瑞在一起,那林云汐一直不愿意透露的孩子他爹会不会是楚玄瑞! 第194章 被他抱在怀里,呼吸声在耳边 这边。 林云汐被楚玄瑞跟得不耐烦,最终忍无可忍,转身双手环胸地看着楚玄瑞。 “我打算回宴王府,瑞王殿下,你还想要跟到什么时候!” 楚玄瑞一听急了,上前就拉住林云汐的手。 “云汐你不要命了,昨晚你才从宴王府跑出来,现在主动上门,九皇叔会拿你喂娇娇的!” 这说词,是真的了解楚宴晔。 林云汐道:“那你现在拉住你九皇叔妻子的手,就不怕你九皇叔把你也喂娇娇!” 楚玄瑞闻言身体本能反应的,就放开了林云汐。 他有些懊恼地道:“云汐,你是不是还在怪本王以前做过的一切,以前的事情都是本王的错,本王都跟你道歉。可现在你都这样了,就不要再计较,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跟本王在一起,你的孩子本王会当自己的养,本王也不追究孩子爹是谁。” 楚玄瑞明明是在求原谅,可话听到耳朵里,身体里的气没有消,反而越来越生气。 楚玄瑞这永远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 若是不怼他,他是真不知道火儿为何这么红。 林云汐不客气地道:“大侄子,你说了这么多要不要先喝口水,你说的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我的孩子肯定是我自己养,我是宴王的妻子,孩子自然也是宴王的,你不追究?请问你什么资格追究!” “你说什么?”楚玄瑞震惊。 “事情就是这样!”林云汐耸了耸肩:“外面的谣言你也信,怕是脑袋抽筋了。以你九皇叔的性格,我若是真怀的是别的男人的孩子,你九皇叔还会留着我的性命吗?” “他将我关起来,只是夫妻间的情趣,你这连妻子都跟跑了的,怕是永远不会明白。” 林云汐用林妙妙来嘲讽楚玄瑞,算是精准踩中楚玄瑞的痛处,林妙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派了许多人出去寻找,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的线索。 就像是石沉大海,彻底没有了音讯。 这也是继贬妻为妾后,他再一次成为世人口中的笑柄,众人都在暗地里笑他罪有应得。 楚玄瑞咽下心头苦涩与不甘,若是早知道林云汐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又何至于此。 楚玄瑞这会终于没有了刚刚高人一等的态度,无奈地道:“云汐,你就不要再挖苦本王了,倘若孩子的真是谣言,皇爷爷就不会带着毒酒去宴王府。” “难道你就真对本王这般无情,本王不相信,你对本王这有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 “那你想要有多真?”楚宴晔冰冷的声音响起,他蓦然出现在林云汐的身侧,那双沉如大海的眸子冷冰冰地注视着楚玄瑞。 楚玄瑞一惊,没想到楚宴晔会突然出现,那些藏在心底的恐惧早已经成为习惯。 他在看到楚宴晔的第一眼,就不由自主害怕后退了一步。 至于昨晚闯入宴王府,救林云汐是因为戴了面巾,这种感觉又不同。 楚宴晔冷眼瞧着楚玄瑞的反应,还没有等楚玄瑞发话。 他就手搭在林云汐肩膀上,手指抚住林云汐的脸颊,让林云汐微微侧头。 然而,动作刚摆好,他就微微低头吻上了林云汐的唇。 林云汐感觉她唇瓣被楚宴晔咬伤的地上,此时被轻轻舔舐过,那种感觉就如同触了电。 她面色一热,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就在她觉得是梦,想要确认的时候,楚宴晔已经撤离。 撤离时楚宴晔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别当真,本王只是不想成为笑柄。” 说罢,楚宴晔手依旧搭在林云汐肩膀上,抬头宣示味十足地说道。 “瑞王,本王跟本王妃之间的夫妻趣味,现在可看到了?要不要同本王回王府,再近距离看看?” 这话的意思是楚宴晔听到了楚玄瑞跟林云汐的所有对话。 楚玄瑞脸色十分难看。 楚宴晔又亲了下林云汐,林云汐感觉到周围有人在围观,本是想要拒绝,可是想到那些谣言,就只能任由楚宴晔动作。 她盼望着,楚宴晔能看在她积极澄清谣言的份上,最后能放了林潮生,这本就是她回来的目的。 林云汐这么想着,一狠心主动加深这个吻,唇齿相交,她感觉楚宴晔在她舌尖咬了一口。 这个疯子! 林云汐尝到一口铁锈味,只能退出来,同时楚宴晔也放开了她。 明明很痛,她还要面带微笑。 林云汐不经意瞥到楚宴晔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楚宴晔咬了她之后,脸部线条以肉眼可以的速度松弛了些。 再次当着楚玄瑞的面亲吻,楚宴晔手还搭在林云汐的肩膀上,轻蔑中带着警告。 “楚玄瑞,下次见到你九皇婶记得要行礼,再听到你叫你九皇婶的闺名,舌头割了你的喂娇娇。” 楚玄瑞一声不敢哼。 楚宴晔见楚玄瑞彻底没有话可说,一转身就将林云汐抱了起来,往身后马上走。 “哇哦!”身侧传来惊呼声。 林云汐不好意思地要挣扎。 “谣言不想破了!”楚宴晔冷冷的警告声已经率先传来。 林云汐只能装出更加亲密的动作,依在楚宴晔怀里,双手攀着楚宴晔的肩膀,脸贴着楚宴晔的胸膛。 楚宴晔看着单薄,然而真实感受起来,他的胸膛又是那么的坚实有力,让林云汐不禁产生错觉,这个胸膛是可以依赖的。 然而错觉就是错觉,林云汐很快清醒,楚宴晔这般骄傲的人,绝对不可能接受不是自己的孩子。 耳边除了惊呼声后,这次传来路人的议论声。 “昨日大家都在说,宴王妃怀的是宴王的孩子,我还不相信。毕竟早上传出宴王妃给宴王戴了帽子,下午就传出来是假的,怎么也像是在辟谣,但现在看着,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对,若是真的戴了帽子,恐怕是个男人也当众亲不下,背叛自己的女人吧,想想都觉得脏啊。看看刚刚,宴王跟宴王妃两人吻难分难解的,一看就是一对互相深爱的恋人!”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谁能想到呢,曾经又傻又丑的林家大小姐,嫁给了容貌天下第一的宴王殿下,现在这样看着,宴王的疯病也被宴王妃治好了。” “疯病未必啊,昨日宴王还在莺来燕往拿人当活靶子射飞镖玩,不过那人也是活该,议论宴王妃被宴王抓住了。这样看起来宴王,还真是护妻宝啊。” “护妻宝,你这名字取的,哈哈……” 议论声逐渐淡了,林云汐坐在马车上轻轻吐了口气,看来刚刚的那番力气没有白花,流言终于扭转,虽然有点偏……要怪,就怪楚宴晔太会演戏。 林云汐没有错过刚刚有人提到的莺来燕往楚宴晔发飙一事,抱歉地看向慢她一步上马车的楚宴晔。 “宴王,对不起,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让你被人嘲笑。好在刚刚戏演得不错,大家都相信孩子是谣言。我能理解你为何生气,这件事现在看起来,是圆满解决了,以后应该不会有人再因这件事嘲笑你,你能不能放我跟潮生离开!” “作为回报,我以后无论到哪里,都可以给你提供终生免费看……”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宴晔提着抱到了身上,他揽住她的腰,凶狠的吻没有预兆地落了下来。 “演戏?还远远不够!” 他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林云汐一愣,他已经发泄般咬上她的耳垂。 第195章 王爷王妃互咬,被嘲演技差 林云汐浑身一颤,侧头去看,还没有看到楚宴晔的表情,他那带着吞噬一切的吻,就又狠狠闯入。 楚宴晔拆骨入腹,又像那天下午一样的凶狠发泄。 衣服扯下,林云汐的肩膀露出来。 再往下,楚宴晔目光落在林云汐凸起肚子上,那一刻嫉妒染红了眼睛。 他的手贴了上去,隔着肚皮似乎能感觉到里面小家伙动了一下。 楚宴晔愣了愣神,林云汐却是害怕感袭来。 “不要……你松手……”林云汐抗拒,担心楚宴晔会伤害孩子。 林云汐推拒无形中刺激到楚宴晔,那一抹怔愣瞬间消失,他牢牢锁住林云汐的双手,抬头冷笑。 “刚刚是你自己说的,你是本王的妻子,妻子不用屡行妻子的义务?还是说你一向如此,喜欢用完就丢?之前是你依在本王怀里的,本王说过,这样演戏的程度还不够,远远不够!” 话落,楚宴晔像是极于发泄的野兽,这一次他没有再放过林云汐,疯狂的撕扯她的衣服。 嘶啦,衣服被撕破成为碎皮,眨眼间身上再也没有遮掩! 外面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嘈杂的吵闹声不断传来,一壁之隔的前面是车夫还玄苍。 林云汐又羞又怒,却又不得不克制着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她更害怕马帘子会突然撩开,倘若真是这样,那她大概真的要再也没有脸见人。 楚宴晔真是个十足的疯子。 林云汐不管不顾的拳打脚踢,张口咬在楚宴晔的肩膀上,再也不顾忌的从空间里调毒药,试图迷晕他。 可她的手里才拿到毒药,楚宴晔就已经敏锐地发现她的小动作,强势锁住她的手腕,丹凤眼中唯有赤红色的掠夺疯狂。 他根本不顾肩膀上被林云汐咬出来的牙印鲜血,就用恨不得吃了林云汐的眼神盯着,另一只手透过帘子将从林云汐手里缴获的药扔出窗外。 “你以为本王上了你第一次当,还会上你第二次当,用毒药对付本王,好……林云汐你真的很好!” 楚宴晔咬牙切齿的说罢,报复性地也在林云汐肩膀上咬了一口,牙齿进入皮肉。 他咬的力道一点也不比林云汐的轻。 林云汐痛得直吸气,楚宴晔也没有放开,直到楚宴晔尝到鲜血的味道才罢休。 他一松口,就抽过散落在马车内各处破碎的衣服,手脚灵活快速地将林云汐的双手反绑打了个死死的结。 再来如法炮制,像是怕林云汐再咬他,用布条堵住了林云汐的嘴,再次将林云汐抱在了身上,这次没有再临门刹车,而是彻底突破了那条防线。 成亲三个月之久,这场太上皇期盼了许久的圆房,就在马车内,以这种方式完成了。 林云汐感觉难受的同时,还感觉到了屈辱。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样! 明明刚刚在马车外还是好好的,怎么楚宴晔突然就变了脸。 因为给他戴了帽子,所以是真的恨上她了吗,还要用这种极端的报复方式。 因为从未交过心,林云汐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楚宴晔报复的方式,而是她刚刚口口声声的离开演戏刺激到了楚宴晔。 加上,想要再次给楚宴晔下毒迷晕他,让楚宴晔心里最后的那根线蹦塌,彻底失控。 抱着林云汐,拥有着她,楚宴晔心里还是觉得空,怎么也填不满,所以他还想要再抱紧一点,将她彻底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楚宴晔的力气也就越来越大,这场情事大抵没有一个人是高兴的。 最后楚宴晔感觉手指摸到了湿湿的东西,他才从这场征服中微微醒过神来,抬头去看,早已经交换位置,躺到身下的林云汐。 那双灵动的杏眼这时候满是水雾,一滴又滴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流出来,嘴巴被塞了布条头发凌乱,身上尽是痕迹斑斑。 一种破碎的美直击心头,负罪感愤怒感相互交集。 楚宴晔停止动作,一张脸阴沉如水:“本王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你说的,本王是你的夫君!” 楚宴晔狠狠地揪紧了身下铺着的毯子,死死盯着林云汐许久。 林云汐嘴里塞着布条,也不可能会回答楚宴晔。 这会她像是心如死灰般的闭上眼睛! 楚宴晔还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伸出,想要去帮林云汐擦掉眼角的泪,可当他手快要碰到林云汐的脸时,又停上动作。 他的眼里闪过受伤,性格的使然,这种时候他绝对不可能说任何的软话。 楚宴晔愤抽然抽离时,嘴巴可以直接不要地冷嘲。 “真是没任何意思,只是这样就受不了,演技未免太差!” 林云汐听到楚宴晔的话,眼睛还是没有睁开,而是闭得更紧,被绑住的有双手也紧紧攥成紧,泄露着她时心里愤恨。 “这副身体真是难看!”楚宴晔的目光在林云汐身上移动,落在她凸起的肚子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嘴硬心软,将自己身上的袍子随意盖在了林云汐身上,也盖住了所有的春光。 楚宴晔坐在一侧,只着里衣的他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依旧没有要给林云汐解绑的意思。 马车内相爱过后的暧昧气味还没有散去,气压却是已经冷到极至。 马车还在往前,最后在宴王府府门前停下,没有楚宴晔的吩咐,玄苍这会倒是懂事的什么也没有问,安静的侯在外面。 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坐在前面,不该听到的也听到的,这会脸还红的。 “停去后门,拿套衣服,一件披风。” 玄苍等了许久,楚宴晔的声音才响起。 玄苍松一口气,连忙照办。 马车内还没有得到自由的林云汐还闭着眼,她感觉到身侧的男人已经重新穿好衣服。 她的衣服不能穿了,楚宴晔没有让人给她拿一套,也没有让潮儿刘嫣过来,这是不打算管她了! 让她不着寸缕的就这样躺在马车上吗,这又是他想出来新报复的方式! 胸腔里一团怒火在燃烧,再也按捺不住,林云汐愤怒的终于睁开眼睛。 眼睛一睁开,就又对上了楚宴晔的眼睛。 楚宴晔表情已经恢复如常,没有任何的表情,让任何人也无法轻易窥探他的内心。 林云汐原本有千万种情绪想要对楚宴晔发泄,可对上他的脸时,那些情绪又自动隐藏,想到刚刚屈辱的情事,她只想逃避。 这样的想法滋生,林云汐就又闭上了眼睛。 楚宴晔看着林云汐消极的表情,伪装好的情绪再一次露馅。 他的眸色沉了沉,最还是极力克制,先下马车,让玄苍驱散府里的所有下人回避。 楚宴晔嘴硬心软,性格傲娇,他这样的布置自然不会让林云汐听到,所以躺在马车内的林云汐只知道楚宴晔是真的丢下她,离开了。 第196章 王妃成了王爷手里的娃娃 林云汐静静的躺在马车,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总之失落到了极致。 好在,这个时候,她想要安静安静静。 就在林云汐觉得休息得差不多,想要自己先把手上的绑结松开时,马车帘子被人重新撩开。 不知道外面进来的是什么人,林云汐身体本能的缩了缩,让她没着寸缕的身体彻底盖在楚宴晔的袍子下。 袍子上全是楚宴晔身上特有的味道,闻在鼻腔里,林云汐感觉又羞又恼。 羞的是身上已经彻底沾惹上楚宴晔身上的味道,再也洗不掉,恼的是楚宴晔这般对待她,她什么也做不了,还得用他衣服庇护。 在这样纠结的心情中,林云汐看到进来的是楚宴晔时,又很没出息的松了一口气。 内心情绪的反复横跳,让林云汐觉得又荒唐,又可笑! 眼睛已经睁开,再次反复闭上,这种时候已经没有必要,林云汐一双杏眼无喜无悲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楚宴晔。 她想看看,这个发疯的男人,又想要做什么! 楚宴晔像是看不到林云汐脸上反复出现的情绪,他还是没有任何要替林云汐绑开双手的意思,甚至怕林云汐反抗,干脆连她的双脚都一块捆住了。 做好这一切,他用外袍先包住林云汐,再在外面又加了披风裹严实。 处理好后,楚宴晔一弯腰将林云汐抱在怀里出了马车。 在出马车的那一刻,林云汐本能的紧张害怕。 她现在完全没有身体控制力,身上虽然裹了衣服和披风,可里面什么也没有穿,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一阵风能从脚底灌穿到里面。 这种感觉是真的羞耻,若是一不小心楚宴晔把她丢在地上,她就得全部走光。 这种感觉,她就是一个只能任由人操作的娃娃,未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一切都由不得自己撑控。 这种感觉讨厌极了! 楚宴晔抱着林云汐从后门入了王府。 在王府外面,林云汐就害怕王府外面有人经过,会看到她这幅衣衫不整的样子,等进了王府她又担心,会有府中下人看到。 她一路都敛着眉,好不容易才在心中催眠般地说服了自己。 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可即便如此从后门到雪苑的这一段路,她也感觉异常漫长难熬。 好在,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被楚宴晔有惊无险的抱回了房间。 进入房间楚宴晔也没有松开了林云汐的绑,命人打了热水。 当一切准备好,下人全部退出房间,楚宴晔再次来到林云汐的面前,先点了穴道,才解开了她的双手双腿。 再一次坦诚相待,不能表达情绪,全身只有一双眼睛能动的林云汐只能再次闭上眼睛。 以为楚宴晔会做些什么,可这一次她又猜错了。 她再一次楚宴晔当成娃娃,任由摆布。 楚宴晔将林云汐抱入浴桶中,亲手给她的清洗身上的痕迹。 动作不再是马车内的粗鲁,温柔的像是对待着什么奇珍异宝。 林云汐闭着的眼睛睁开,不由疑惑的眨了眨眼。 楚宴晔是有人格分裂症吗。 不是说要报复她,这又是怎么回事? 全身被热水包裹,所有的疲惫得到缓解,林云汐心中有疑惑,也顾不得,只能被迫接受这一切。 随着楚宴晔替她清洗,那颗满是愤恨的心开始不知不觉,逐渐平息时,林云汐不经意发现的一点,心中的疑惑这个时候,似乎得到了解答。 她看到楚宴晔戴了几日的那副皮手套,在给她清洗的时候也没有脱下。 以前没看楚宴晔戴过皮手套,是这几日才开始戴的,他跟自己接触时,无时无刻戴着是因为脏嫌弃她脏吗。 嫌弃她脏又碰她。 真的只是因为报复! 林云汐是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有点牵强,可楚宴晔喜怒无常,想法难以猜测。 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似乎也不突兀。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就抽了抽,刚刚感觉身体得到的那种舒缓,再次荡然无存。 她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楚宴晔摆布。 楚宴晔将林云汐重新放在床上,给她一件件的将衣服穿上。 他动作是那么的认真温柔,可林云汐发现他给自己穿衣服,还依旧戴着皮手套时,心中什么涟漪也没有产生,只感觉到成倍的屈辱。 当时的林云汐只是陷入到了自己的情绪当中,当事后回头看才会发现。 没有一个男人,会报复一个女人细心到亲自为她沐浴穿衣的,这分明是楚宴晔纠结痛心后,想出来的另类弥补。 可世界上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会存在着一个定律,只有彻底失去过,才会明白当初拥有过什么。 若是楚宴晔可以改变一下态度,若是林云汐能好好的问一问楚宴晔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也许结果就会不一样。 可就是这么残忍,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如果。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直到楚宴晔给林云汐全部穿戴好,甚至绞干头发,解穴道退出房间,两个都没有说过一句。 林云汐像是已经恨上了楚宴晔。 楚宴晔似乎也没有想过解释,甚至不愿意再表露自己的感情,傲娇的故意让林云汐误会。 外面重新响起落锁声,林云汐再一次被困在了房间里。 楚宴晔一路回到竹院,他没有睡觉,而是执剑练武发泄情绪,精心培育的竹林顷刻间倒了大片。 直到精颇力尽,楚宴晔才丢下手里的剑,望着倒地以翠竹,嘴里喃喃:“为何那个男人可以,本王就是不可以。” 楚宴晔这是在纠结,马车内他碰了林云汐,林云汐哭了一事,醋缸打翻早已经成海。 他误会林云汐愿意怀别的男人的孩子,身为他的妻子,却不愿意让他碰。 可若是他愿意听林云汐解释,就会发现,这个孩子也不是林云汐愿意怀的。 也许也不会自己给自己猛灌醋! 楚宴晔回到房间,摸出苏芸留给他的那本记账本,这时却是找不当时的那种心情,根本不想再把它打开。 掉进醋缸的楚宴晔,害怕在账本里看到另一个男人的痕迹,嫉妒的他会做出更加不可挽回的事情。 楚宴晔闭了闭眼,将账本重新收回怀里,脑中突然又浮现出,马车内激烈的场面。 他的呼吸声加重,喉结滚动。 楚宴晔起身去往浴室。 泡在水中,楚宴晔眉头疑惑的皱起,今日这场情事,并不令人愉乐,可他却莫名觉得熟悉。 可他明明从未有过女人。 楚宴晔努力回想,记忆却像是被封锁,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来。 第197章 危险降临,楚宴晔真实身份 另一边。 楚玄瑞目送楚宴晔亲密地将林云汐带走,心里满是悔恨。 后悔当初的自己眼盲心瞎,没有认出救命恩人。 他失落地走在人群当中,满脑子都是林云汐痴傻时为他做过的事情,那些事没有随着岁月流逝,反而变得越加清晰。 楚玄瑞只知道一味沉溺在过去,从不正视自己真正的问题,就算是他当初认出林云汐是自己救命恩人,大概两人也不可能有未来。 因为楚玄瑞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 “瑞王殿下,总算找到您了,皇上微服私访到府里去了,您快回去吧!” 这时,府里的管家匆匆寻来。 楚玄瑞一惊,顾不得再伤春悲秋。 回到瑞王府,楚帝正待在楚玄瑞的书房里。 楚帝坐在案桌前,正在翻阅楚玄瑞平日里的书籍,抬头楚玄瑞手忙脚乱地走过来,还没等楚玄瑞行礼,他手上的书本就朝楚玄瑞掷过去。 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没出息的东西,朕听说自从林妙妙逃走,你就没有好好读过书了,每日不是喝酒买醉,就是浑浑噩噩,神机营你有几日没有去过了,昨晚你还闯了宴王府!” 书砸来楚玄瑞也不敢躲,硬生生地受了,跪倒在地上不敢吭声。 楚帝骂完了,气也消了一半,望着安静的书房缓了缓,丢出一个大雷。 “你还想不想娶林云汐!” 楚玄瑞蓦地抬头,眼里有着震惊跟疑惑:“林云汐她已经是九皇叔的妻子,还怀了九皇叔的孩子。” “这都不重要,朕只问你想还是不想!”楚帝城府深沉地问。 楚玄瑞想了想点头:“做梦都想!” “这就行了。”楚帝说道:“实话跟你说,为了楚氏江山,林云汐必然成为我们楚氏皇朝的媳妇,她原本就应该是你的妻子,既然你还想,那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等你娶了她若是介意,随便你怎么处理!” “可是九皇叔……”楚玄瑞担忧,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 “这就是朕来王府找你的原因了。”楚帝老谋深算地一笑。 “三个月寿命的期限已到,可楚宴晔就是不死,惩戒阁首领曝光,也没能杀得了他,那就只能另想办法!” “瑞儿,你知道朕在诸多孩子中,最看重的就是你,朕今日就跟你透个底,谁娶林云汐,这皇位朕就传给谁。” “楚宴晔现在是你娶林云汐最大的拦路虎,而且留着他早晚会成为楚国祸害,现在他也成了别人的拦路虎,那就更没道理留着他。” “有你皇爷爷护着,朕不便再出手,但朕给你找了个帮手!” “父皇,为何九皇叔会成为楚国祸害,他又挡谁路了?”楚玄瑞听得云里雾里。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跟那人好好配合,除去楚宴晔就行,朕等着给你和林云汐再次赐婚!” 楚帝不愿意透底,临走前拍了拍楚玄瑞的肩膀。 望着楚帝的身影,楚玄瑞越加地糊涂,脑子里还在想楚宴晔为何会成为楚国祸害一事。 心想,难道父皇是害怕九皇叔夺位,九皇叔虽然深受皇爷爷的喜欢,可现在惩戒阁已经没有了,九皇叔手里没有了权势,想再夺位,绝非易事。 再者九皇叔闲人一个,除去娶了林云汐的确妨碍他跟林云汐破镜重圆之外,怎么又碍了其他人的眼! 父皇给他找的帮手会是谁。 楚玄瑞沉思着,满肚子疑问,不过很快他的疑问就得到了一部分解答。 楚帝离开不久,他的书房里就又走进来一位容貌俊秀,丰神俊朗的男人。 这位男人初看只觉得好看,可仔细看,才发现他的五官竟有七分跟楚宴晔相似。 只是眼前的男人跟楚宴晔打扮风格不同,他的头发全部梳上去,给人一种阳光的感觉。 楚宴晔大部分头发都是半披散着,给人慵懒随性的感觉。 “你是何人?”楚玄瑞率先发问。 “瑞王殿下有些健忘哦,我是楚帝给你找来的帮手,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男人笑得一脸阳光真诚,没有因为楚玄瑞是王爷,就畏首畏尾,反而很是自来熟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楚玄瑞打量着男人,光看男人的脸,就知道他给楚宴晔关系不简单,长得跟楚宴晔如此相似,难道他还有个十皇叔。 楚玄瑞心中狐疑,面上发问:“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除去九皇叔,他到底挡了你什么路!” “瑞王,这就是跟你没有关系了,楚帝都没有告诉你原因,你追问我也是没有结果的,不过,你倒是可以称我为火公子!” 火公子嘴很严,跟楚帝一样都不愿意透露原因。 楚玄瑞没有办法,只能不问,对于合伙除去楚宴晔他并不抗拒,相反他是期待的。 他对楚宴晔有怕,但从未有过叔侄感情,皇权本就是人吃人的地方,何况是九皇叔抢了原本属于他的妻子。 楚玄瑞这样的想法,就真的很过分,只是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想法,也就无法计较。 此时,同样内心阴暗的还有催寄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去先去宫内当值回来,宅子里就会人去楼空。 回来的路上,听到有人议论楚宴晔跟林云汐是何等恩爱时,他整个人也如同泡入醋缸。 坐在空荡荡宅院大厅,听着屋外风声卷入,催寄怀握紧了拳头,内心逐渐开始扭曲。 他从没有爱过一个人,一旦爱上,他就想不顾一切得到,这样做不会伤害到任何人,他没有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可这个时候,他却是真的讨厌上了楚宴晔。 出自皇族又如何,还不是流落民间,当过奴仆,花楼里当过小倌,做过打手,如此堕落不如他。 凭什么他回到皇宫得到太上皇的宠爱也算了,他的弟弟还将楚宴晔排在他之上。 因为上次刺杀楚宴晔,催时景差点跟他绝交。 这次,他好不容易费尽手段,将林云汐带回,不过是转身,林云汐又选择了楚宴晔。 连他都愿意装作是林云汐肚子里孩子的爹,背下这口黑锅,林云汐还是选择要楚宴晔不要他。 凭什么? 催寄怀越想越生气,劈手使用内力震碎了大厅里大部分的物件,也就在这时,送肖氏离开的林忠回来了。 他看到满厅狼藉,顿时呆住。 第198章 王爷的深情,王妃却不知 “忠叔!”催寄怀没想到自己情绪失控的画面,会让林忠看到,连忙收敛情绪,展露出柔和一面解释说道:“家里方才进贼了。” 林忠眸色微动,亲眼见到过催寄怀偷听,他对催寄怀的印象原本就不太好,此时只要深想一下,就能明白催寄怀为什么会将大厅弄成这般模样。 这座宅院长年空置,这盗贼要是想要光顾,也不会等到今日。 虽然林忠心里有数,但并不想揭穿。 他回来是为了救林云汐跟林潮生一块离开的,还需要催寄怀的帮忙。 林忠笑了笑道:“催大公子人没事就好。” 催寄怀见林忠有深究,松了口气,主动转移话题问起肖氏的去向。 林忠将楚宴晔用林潮生威胁林云汐回去一事说了,隐瞒了林云汐不愿意跟催寄怀离开。 他道:“催大公子,你的心意我们家小姐都知道,如今我们家小姐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她出来。” 催寄怀抿紧唇,他没有想到竟是楚宴晔用林潮生威胁林云汐的,果真卑鄙,看来是他误会林云汐了。 催寄怀心中生出懊恼,可这样一来,他对楚宴晔的意见没有减弱,反而更深。 他开口承诺:“忠叔,你放心,我不会让云汐母子有事,潮生也会安然无恙!”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林忠假装看不见催寄怀眼里似现非现的阴霾。 他将肖氏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没有多久,肖氏就醒了过来。 肖氏哭闹着要回来,他答应会救出林云汐跟林潮生,肖氏才安静下来,同时告诉他一个惊天大秘密。 原本林潮生真是他的儿子! 这样一来,林忠要救出林潮生就是不为主仆情谊,而是为了父子情谊。 宴王府。 楚宴晔对于有人要设计他一事,还是一无所知,此时的他心情还是处于低落复杂当中。 许久没有失眠过的他,当晚又失眠了。 林云汐同样也失眠了,楚宴晔的疯狂占有,他的异常反应,都让林云汐不知道再如何去面对楚宴晔。 深秋的夜已经很开始变冷,林云汐只能躺在床上,自己抱紧自己。 她也不知道,明早醒来,楚宴晔又会使出什么手段来折磨她。 可却不知道,楚宴晔要的,从来都不是折磨。 直到夜深,也没有睡着的楚宴晔来到雪苑,站在林云汐的房间外面,守到天色微亮才离开。 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只有看守的侍卫知道,而这些侍卫是死士,没有楚宴晔的命令,没有一人敢透露半点。 天色大亮,林云汐被锁在房间里,不知道时辰,只知道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当天除了送饭的小丫鬟,她一个熟人也没有见到。 原意是想要跟刘嫣潮儿打听林潮生被关在宴王府何处,也找不到机会。 只是唯一让她稍稍安心的事情,楚宴晔竟然没有再强迫她打胎。 又是一夜过去,楚宴晔每当半夜时分,就会来到雪苑,站在房间外陪着林云汐,转眼就是三日。 林云汐感觉短短三日的时间里,她已经足足胖了一圈。 不能再继续被圈养着,这让她感觉自己很像是猪圈里的猪,养肥随时待宰。 就在她觉得自己必须主动出击,做点什么的时候,楚宴晔却是命人将她带到了竹苑。 湖心亭中已经摆满一桌美食,楚宴晔像是以前每次见到时一样,慵懒地躺在栏杆上垂钓,打扮精致一副小贵公子模样的林潮生,在一旁眼巴巴守着。 这样的林潮生一点也看不出是被囚禁的模样。 林云汐站在湖边,不由得有些恍惚,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姐姐!”林云汐站着没有动,湖心亭里的林潮生率先发现她,高兴地朝她奔跑而来。 楚宴晔闻声看过来,整个人靠在栏杆上隔着距离看着她,倒是也没有阻止林潮生的动作。 林云汐猜不透楚宴晔葫芦里又卖着什么药,只能也迎上林潮生。 离近了,她发现林潮生脸上有许多结了疤没有完全愈合的小伤痕,不由地皱起眉头,捧住他的脸。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林云汐问道。 林潮生抿唇不语。 他不想将那天差点掉悬崖惊心动魄的事情,告诉林云汐。 心里想,这件事都已经过去,现在说出来没有任何意义,还会白白惹林云汐跟着后怕。 林潮生原本是在为林云汐着想,却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落在林云汐眼里,已经变了味。 变成是楚宴晔虐待林潮生,林潮生怕她担忧才不敢说,毕竟楚宴晔用林潮生威胁她,也是楚宴晔亲口说,要报复她,折磨她。 现在用林潮生来折磨报复她,完全能说得过去。 林云汐这么一想,心中的小火苗瞬间升腾燃烧。 原本还没有想好,跟楚宴晔见面,要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此时再也想不了那么多。 林云汐如同护食的小鸡,拉着林潮生来到楚宴晔面前,质问地开口。 “楚宴晔,你有什么怒火直接冲我来,欺负一个六岁的孩子算什么本事,潮生那么崇拜你,你怎么忍心对他也下手!” “你说什么?”楚宴晔放下手里的鱼竿,殊丽的丹凤眼上扬,原本眼里寡淡的情绪变浓,黑压压除是阴鸷。 误会像雪团越滚越大,林云汐读懂楚宴晔情绪,却顾不上害怕,她不赞同楚宴晔这连坐的做事风格。 她的胸口因为愤怒起伏着,没有一丝犹豫地说道。 “我在说什么,你心里难道没有数?林潮生身上的伤难道不是你弄的,像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林云汐想到楚宴晔马车里的疯狂,以及她什么也没有穿被他从马车里抱出来,满府转悠,气就不打一出来,羞得她想找条地洞钻进去。 林云汐明明指的是马车事件,可楚宴晔听进耳朵里,就变成林云汐嫌弃他。 疯狂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脆弱,曾经流落花楼被逼当小倌,就是他人生的污点,他不堪回首的过去。 那是他敏感自卑的来源。 楚宴晔站起身,压迫感逼来,眸色微红质问出声:“林云汐,那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本王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脏?疯狂?配不上你吗?” 看到楚宴晔情绪失控,林云汐意识自己很可能说错话,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然而,还没有等她话出口,楚宴晔就又冷笑出声。 他承认了所有。 “没有错,本王就是脏,就是疯狂,就是卑劣,林潮生身上的伤就是本王弄得怎么样。你若是敢逃,本王就打断他的腿!” 第199章 误会解除,王妃终于发现王爷的好 楚宴晔说这些话时的神情太过可怕,林云汐胸口一堵,涌现出几种情绪。 又难过又害怕,难过她之前跟楚宴晔的关系明明处理得很好,怎么转身成了这副模样,害怕楚宴晔说到做到。 有了马车事件,林云汐不再像以前那样,以为楚宴晔所说的话只是为了吓她。 林云汐不想让林潮生受到伤害,本能地将林潮生往身后一扯,对峙的抬起胸膛。 “有我在,你休想伤害潮生。” “那试试,本王若是想,看有谁又能拦住!”楚宴晔的话嚣张又霸道,可没有人能质疑,他所说的真假。 气氛就像是点燃的炸药桶,到处都是剑拔弩张。 “姐姐姐夫,你们别吵了!”林潮生被吓住,小小的身体试图从林云汐身后钻出来劝架。 可惜他才刚冒头,就被林云汐伸手将小脑袋摁了回去:“行了,不用害怕,无论如何姐姐都会护着你!” 林云汐处处防备的模样,再一次刺痛楚宴晔。 楚宴晔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林云汐望着楚宴晔单薄的身影,总感觉他现在的模样很是凄凉落寞,想了想,她又摇了摇头。 楚宴晔落寞什么,是他非要揪着这件事不放。 她有错在先,可现在她也变成了受害者。 一想到这些,她又觉得自己腰酸背痛起来,嘴瓣上的咬痕涂了药,过去几日也没有淡化。 湖心亭里只剩下姐弟二人,侍卫都守在竹苑外。 林云汐正发呆,袖子被人扯了扯,垂眸一看是林潮生着急的小脸。 小脸受伤,新添几处伤疤,更加让人怜惜。 小奶娃是长得好看,听肖氏那么一说,仔细看跟她却是没有相似之处。 她那便宜父亲,还真是一个痴情的人,只是不知道她那便宜母亲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云汐眸色微动,拉回思绪,安抚的摸了摸林潮生的小脑袋:“没事,一切都有姐姐在。” “不是的!”林潮生的眼睛里这时蓄上泪水,因为紧张打了个小奶嗝,脸颊通红的解释:“姐姐,你真的误会姐夫了,我脸上的伤,不是姐夫弄的。” “乖,我知道你喜欢宴王,他自己都承认了,不用再替他掩饰!”林云汐苦涩一笑。 是她这个姐姐,连累了他,可这小家伙还懂事的为她着想。 小家伙就算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也是她的亲弟弟! “不是的,承认了也不一定是真的,父亲曾经说过,无论什么事都要用心去感受!” 林潮生见林云汐不相信,反而误会他找是找借口,不由更加着急,抓耳挠腮。 林潮生别看年龄小,此时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林云汐愣在原地,脑海里如同走马观花,浮现出她怀孕一事泄露后,楚宴晔的所作所为。 楚宴晔嘴上说着要报复惩罚她,实际都在护着她,每当她要动摇时,楚宴晔就会亲口甩出狠话。 楚宴晔原本就是心口不一的性格。 林云汐抿紧唇,楚宴晔真的唯一称得上伤害她的事情,就只是马车里的那场情事。 会不会是因为楚宴晔…… 林云汐不敢再往下想,她不想又一次自作多情,可也不再单纯的只凭听看就判定事情。 她整理好情绪,认真的看着林潮生的眼睛。 “潮生,你说,你身上的伤跟宴王无关,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许隐瞒,我要听全部真话!” 林潮生眨了眨眼,想到刚刚林云汐跟楚宴晔爆发的激烈争吵,起因就是来自于他身上的伤,也就没有再隐藏,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说他是怎么进的林树,如何被野兽追击,差点掉入悬崖的险象环生。 想到林云汐对楚宴晔的误会,眼珠子灵动的一转,格外仔细的说了楚宴晔是如何发现他,又是如何救他,差点自己没了性命那段。 “姐姐,那晚真是吓死我了,姐夫把我丢上崖顶,自己跟着泥石一起落了下去,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也是奇迹,怎么也没想到姐夫会一步一步爬回悬崖顶,那悬崖峭壁,石头尖锐爬满倒刺,姐夫上来后,一双手都没有一块好肉了,身上也满是血迹!” “姐姐,这是姐夫第几次将我从危难中拉回来,我都快要记不清楚了,你不能再冤枉他,你能不能不要再跟姐夫吵架!” 林潮生说到最后,请求着声音里已经带上哭腔。 林云汐喉咙干涩,咽了咽口水。 她竟不知道,在自己躺在床上抱怨楚宴晔将她囚禁时,楚宴晔正在为了救她的弟弟,遭遇着生死危险。 林云汐心中沉闷,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可就是很难过。 难过自己的竟然第二日在楚宴晔脸上看到伤疤时,以为他是受不了戴帽子,宿醉摔进荆棘丛里。 难过坦诚相待时,看到楚宴晔身上新添的伤疤无动于衷。 只因为从认识楚宴晔起,他身上就总是新伤加旧伤,她早已经习惯。 楚宴晔是因为双手没有一块好肉,才戴的皮手套吧,她竟然以为是楚宴晔嫌弃她才戴的。 现在看来,楚宴晔是不想让她看到他手上的疤啊。 林云汐此时连眼睛都有些有酸涩,她摸了摸眼角,努力让酸胀感减少,继续问道林潮生,想要了解更多。 “那你被带进宴王府的这几日是怎么过的?” “姐夫说你跟娘都生病了,让我在王府待几日,等娘病好就会送我回林府,这几日我都是正常去书院上学,回来姐夫还会亲自教我武功!” 听林潮生的说法,楚宴晔这哪里是在虐待林潮生,分明是将他当亲弟弟养。 她没有自做多情,楚宴晔嘴上说着虐待她报复她,背后维护她保护她,为了救她弟弟差点没命,如此口是非,只有一个解释,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却又因为孩子的事情,误会她外面有男人,所以骄傲地不愿意让她知道他的心思,他就像是一个别扭的孩子。 林云汐感觉心中发胀,想到她刚刚口不择言说出来的话,就迫切地想要见楚宴晔,跟他道歉。 她扭头看了眼桌子上摆满的一桌菜肴,对林潮生说道:“你先待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说完再也管不得其他,冲出竹苑。 她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守在外面的侍卫等林云汐跑出去几步远,才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王妃,您要去哪里?” “别拦着,我要见你们王爷!”林云汐一边向前跑,一边朝身后跟来侍卫说道。 第200章 王妃飞奔向王爷,能不能别傲娇 “玄苍,你听,是什么声音!” 楚宴晔离开竹苑,才发现自己一时冲动,竟连刚刚是在自己院子里都忘记了。 要走也是林云汐走,哪里有他这个主人离开的道理。 离开了也不能就回去,这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只能在花园里胡乱走走,突然身后传来声音,不由皱眉问道。 玄苍仔细听了听,表情有些古怪,但也不敢隐瞒,如实说道:“好像是王妃嚷着说要见您!” “要见本王?”楚宴晔迟疑的喃喃,冷笑一声,傲娇地道:“本王岂是她想见就能见的!” 玄苍立即附和:“是,王爷您就该晾着她,您看她在房间里待了几日,怕她闷坏了,特意准备了她喜欢吃的,还将潮生少爷给叫过来跟她见面。” “她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误会您,跟您吵架,您就是不能太纵容她!要属下说,她就是求您十次,您也一次不见。” 玄苍心里对林云汐不满,说起她的坏话来,没完没了。 然而却没有发现,自家刚刚还在傲娇说“不是想见就能见”的王爷殿下,已经停下脚步,自然而然的转身,往回时的路走去。 玄苍望着楚宴晔大步往回走的身影,整个愣住。 楚宴晔发现玄苍没有跟上,没发现有任何问题的回头催促:“不跟上,还在做什么,本王才想起今日还需要练字!” 自家王爷练字,不是一向没有时间规定,随心所欲的,怎么今天就一定要练上了,何况书房不能练字吗,完全没有必要回竹苑。 玄苍眨了眨眼,对楚宴晔这个借口很是无语。 没办法,身为下属,他有想法也只能心里偷偷的说,心里祈祷着,林云汐这次追王爷最好不知道错了,不要再气王爷。 想象总是美好的,玄苍心里才许了这么一个愿望,跟楚宴晔回到竹苑门口,就发生了变故。 原本跟在林云汐身后的那些侍卫,只是眨眼,就失去了林云汐的身影,此时正在四处寻找。 “王妃难道又跑了!”玄苍说道。 “你胡说,我姐说要我在这里等她,她很快就会回来!”听到声音出来的林潮生连忙呸了一句,替林云汐辨解。 楚宴晔眸微动,心中自然有了计较,吩咐人将林潮生先送回院子里,一面吩咐人满府寻找林云汐。 一处假山,林云汐被催寄怀拉进仅容得下三个人的山洞里。 催寄怀警惕的看了眼外面,见没有人跟上才靠在墙壁上松了口气打量林云汐:“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这几日我跟忠叔都担心死了。” “忠叔回来了?”林云汐同样松了口气,也靠在墙壁上,可一听到林忠的名字,她又紧张站直身体。 “你别担心,只有忠叔一个人回来,他将伯母安置好才回来的。”催寄怀笑了笑,目光含情地望着林云汐的脸。 随着肚子里孩子的月份越来越大,林云汐也越来越有孕相,这皮肤比之前还要更白,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吹弹可破。 身材也比以前胖了一点,身材看起来更加玲珑有致,现在的她是属于那种让人望一眼,就舍不得再移开视线的类型。 催寄怀越看,也就更喜欢林云汐多一点。 休息了下,催寄怀伸手过来拉林云汐的手:“我现在就带你离开宴王府!” 可惜他的手刚碰上林云汐的手,林云汐就把手抽回来了:“我现在不能离开!” “是因为潮生吗,你放心,救潮生我已经想到其他办法了,你现在只需要信任我!” 伸出的手被拒绝,催寄怀眼里闪过一丝黯然,随后眼睛里扬起更加炽热的斗志,一脸温柔。 “不是因为潮生!”林云汐否认。 心里清楚催寄怀已经知道她是紫雁钗的主人,既然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不会跟催寄怀在一起,那么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要仔细说清楚。 最好是不用捅破那层窗户纸的。 林云汐这会非常坦白此时的内心想法。 “催大公子,我不能走是我突然发现了一些事情,可以笃定宴王他不会伤害我,我跟他还有回转的余地,毕竟他是我的夫君!跟别的男人走,是对他的不尊重!” 催寄怀的脑袋嗡了一下,成功明白林云汐的意思——林云汐选择楚宴晔,没有选他。 这一次,没有误会,是林云汐亲口说出来的。 催寄怀望着林云汐漂亮的脸,满心的不甘在沸腾。 他究竟有哪里比不上一个不招人喜欢的疯子。 催寄怀敛下眉眼。 假山里,除了林云汐跟催寄怀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其他。 林云汐没有催促催寄怀。 她知道让催寄怀为了带自己离开宴王府,花了不少时间跟力气,让他接受这件事,肯定有点难度,所以必然需要给他一点时间。 催寄怀沉默着,耳朵动了动,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虽然隔着距离,但他确定是有人来了。 来人步伐沉稳,可见内力不凡。 催寄怀敛着的眉眼抬起,看向林云汐。 林云汐不会武功,听力远不及催寄怀,所以没有听到脚步声。 她看了眼假山外面,这时还没有空无一人。 林云汐摸了摸肚子,深知时间不等人,明白自己不能消失太久,否则楚宴晔迟早会带人找过来,现在还是要快点将催寄怀劝走。 这么一想,她尽量委婉,不点破地开了口。 “催大公子,既然有些错误是在不知情中开始的,何不让它一直不知情下去,公开也许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让错误越错越多。” “就这样,我觉得挺好的,你做你的大内统领,以后娶妻生子,捡了别人东西物归原主!” 林云汐的话不直白,却很好理解。 催寄怀不用多想,已经听明白,他从袖子里拿出紫雁钗握在手上。 林云汐随之看过去。 催寄怀没有任何想要归还的意思,反而握得更紧。 他沉默着,故意脚步轻移,让自己的衣角从山洞里飘飞出去,等脚步越来越靠近,才适时开口。 第201章 艰难的选择,终于到了说再见 “虽说那一晚是一场意外,可紫雁钗是定情信物,我不能归还!我知道现在的局面,对你我来说,要想在一起实在是困难,但我们不能因为困难就放弃。” “云汐,你相信我,我一定能给你想要的幸福!” 双目含深情,眉宇之间尽是真挚,虔诚的态度只差举手发誓。 假山外面,此时楚宴晔跟玄苍已经找了过来。 隔着距离,楚宴晔就已经率先看到从假山里面飘飞出来的一抹衣角。 他抬手示意身后玄苍放轻动作,一步步靠近,一分不多一分不秒,恰好听到催寄怀的真情告白。 楚宴晔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脚步停下,周围温度降至冰点。 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在催寄怀预谋当中。 可林云汐却是一无所知,不是她傻,而是武功这事对一个刚穿越过来,刚满三个月还怀有身孕的人来说,想要精通,实在是困难。 林云汐警惕心强,想过人心险恶,可也没想到催寄怀只抓到一点信息,就会如此精心布局。 毕竟谁也不是神仙,谁也没有办法未卜先知。 林云汐已经很多次拒绝表明过不喜欢催寄怀,此时也是直白开口拒绝。 “催大公子,你还没有听明白我的话,这不是困不困难的问题……我……”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催寄怀有意打断。 催寄怀情绪激动,压低声音几乎是半吼出来。 “云汐,你不为自己想难道也不为孩子想?我都听说了,宴王要你堕胎,这孩子在你肚里已经这么久了,你忍心,舍得?我是他爹,只有我们在一起,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林云汐愣了愣,没想到她努力维持的那张窗户纸,就这么被催寄怀捅破了。 更让她发愁的是,催寄怀击中了她的痛处。 通过分析,楚宴晔能不顾自己的性命,率先将活命的机会给到林潮生,可见楚宴晔的心里的确应该喜欢她。 可同时,楚宴晔也是真实地想要她流掉她的孩子,现在不提及,以后也许还会提及。 跟催寄怀的对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浇下了林云汐方才迫切想要见到楚宴晔的心。 就算是见到楚宴晔说了对不起又如何,楚宴晔喜欢她,又不能接受她的孩子。 再来,她喜欢楚宴晔吗…… 林云汐却又不敢确定了,她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喜欢过人。 不过楚宴晔的容貌,的确她是喜欢的,可也仅此而已。 假山里没有动静再传来,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可此时却是能够脑补出一场大戏。 男人女人解开误会抱在一起,互相诉说着衷肠。 这一幕越想,就越不堪。 “王爷!”玄苍看了眼假山,心中愤怒难当。 可没有楚宴晔的吩咐,他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只得压低声音担忧地喊。 只等楚宴晔一声令下,他就冲进去杀了那对狗男女! 楚宴晔沉默着,天空乌云滚滚,像是要下大雨。 他松松垮垮穿在身上的灰白衣袍在这样阴沉天空映衬下,几乎衬成了全灰,就像是他现在的心情。 他半披散的长发被风吹拂,却吹不走阴霾,只有无尽的沉重,丹凤眼微眯,里面危险逐渐凝聚。 然而,任玄苍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以为自家王爷会闯进去时,他们家王爷却是像是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 都亲耳听到,他们家王爷还是选择了放过。 这究竟是有多爱,才会如此忍隐,林云汐她怎么配! 玄苍不甘,握紧了手里的剑。 可也没有办法,也只能跟着离开。 假山里。 林云汐对此一无所知。 催寄怀耳力惊人,却是清楚听到,楚宴晔离闯进来捉奸,只差临门一脚,最后选择离开。 这出乎他的意料! 他当然希望楚宴晔能暴怒的闯进来,尽情展现所有疯狂。 这样才能让林云汐跟楚宴晔之间的矛盾越闹越大,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可能。 然而,这种时候,偏偏最容易情绪失控的疯子,展现了他超强的意志力。 催寄怀心中闪过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让楚宴晔知道孩子是他的也好,楚宴晔如此骄傲的一个人,肯定不会接受给他养孩子。 楚宴晔一定会更加逼迫林云汐打掉孩子! 黑暗的念头一旦滋生,就像是一匹在黑暗中疯狂奔跑的野马。 做错事是要还的,催寄怀心里此时有多黑暗,未来就要承受多少后果。 短暂的沉默过后,林云汐已经平复心情。 她冷静的地看向催寄怀:“催大公子,你说的话有一些道理,但我不能认同,两个不相爱的人,就算是为了孩子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与其给孩子造梦,让他随时发现幸福的一切只是幻境,还不如一开始让他接受残酷事实。就算你是孩子的爹,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至于宴王,我也会跟他和离。我是要离开这里,但绝对不是以这种给他再次带来屈辱的方式。” “催大公子,以后你不用再来了,不管你来多少次,我也不会跟你走!” 林云汐再次清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后,抬手拿回自己的紫雁钗,没有半点停留的出了假山。 催寄怀站在假山上,望着林云汐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开。 他已经数不清楚,这是林云汐第几次拒绝他。 催寄怀按住心脏的位置,他相信真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林云汐能够彻底接受他。 林云汐出了假山跟那些找她的侍卫相遇,可是却谁也没有提起,楚宴晔回来找过林云汐回来找一事,只是请林云汐重新回去雪苑。 虽然跟催寄怀的谈话,浇湿了林云汐迫于见到楚宴晔的心情,可林云汐慎重考虑过后,还是希望能见楚宴晔一面,两人再心平气和的好好谈一谈。 侍卫听到林云汐再次提出来的要求,表情是机械化的淡漠,着执的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林云汐尽快回雪苑。 “王妃,您的要求,属下会转告给王爷,但现在还是请您尽快回到自己院中,否则属下只能采取强硬措施!” 领头侍卫话落,其他侍卫都虎视眈眈地看过来。 那模样,若是林云汐再有片刻迟疑,就会真的上前强压林云汐离开。 林云汐抿了抿唇,已经决定跟楚宴晔好好谈,就不能再起冲突,思虑再三,她只能选择先回雪苑。 到了雪苑,被关进房间时,她再三叮嘱领头侍卫,一定要将她想要见到楚宴晔的话带到。 领头侍卫见林云汐严肃的模样,想了想不敢怠慢,将房间落了锁,就亲自去找楚宴晔,只是楚宴晔此时已经不在府中,没有办法,只能通过宴王府特殊传信手段,将话递了出去。 第202章 王爷喝醉求抱抱,甜甜甜 接到消息的是玄苍。 玄苍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再看了看包厢里,不顾身体将自己喝得烂醉的楚宴晔,他做了一个胆大的决定,将纸条直接撕碎扔在了地上。 做完之后,玄苍有瞬间的心虚,想了想,又挺直了胸膛。 他绝对不会让林云汐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再伤害他们家王爷,现在传信想见王爷,肯定又是想用什么甜言蜜语哄骗王爷。 当初他就怎么瞎了眼,以为林云汐喜欢他们家王爷呢。 玄苍做了几下深呼吸,才平复心情。 催时景得知楚宴晔喝醉的消息赶来,楚宴晔也是对催时景不见。 “这是怎么了?怎么连我都不见!”催时景皱着眉,质问拦在他身前,不准他进包厢的玄苍。 玄苍双手环胸,冷冷地盯着催时景,阴阳怪气。 “催三公子若是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就回去问催大公子吧。我们家王爷是瞎了眼,曾经才会将催大公子当做是最好的朋友。” “当初刺杀王爷,可以说催大公子是因为皇上逼迫,这次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可没有人再逼迫他。这会王爷不想见到姓催的人,催三公子还请见谅。” 催时景从玄苍的语气里,感觉到了极大的怨气。 矛盾直接催寄怀,不用说,这件事的关键是出在催寄怀的身上。 催时景敛了眉,没有再硬闯,交代玄苍照顾好楚宴晔后匆匆离去,不用说是去找催寄怀了。 望着催时景的背影下楼,消失在视线里,玄苍眸色动了动,将左手握着的剑换到右手。 他实在是太想打催寄怀了,可惜王爷没有发话,什么也不能做,但能借催时景的手先教训教训催寄怀也是好的。 “啪”地一声巨响,玄苍连忙朝包厢里看去,就见楚宴晔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 “王爷!”玄苍飞奔进去,弯腰去扶楚宴晔,被楚宴晔一把推开。 “本王没事!不用你管。” 楚宴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包厢外面走,他的脸因为喝醉染上绯色,深邃的丹凤眼满是迷离。 出了酒楼,站在灯笼下,风吹起身上灰色的袍子,他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玄苍不顾楚宴晔的拒绝,追上来,看到楚宴晔心情不佳,他的心里也沉甸甸的,关心地道:“王爷,您想去哪里,要不要回莺来燕往!” “莺来燕往?”楚宴晔身体晃动,眼珠一转摇了摇头,手指胡乱的指了指,指中回宴王府的方向:“林云汐,林云汐……” 此时的楚宴晔喝醉已经彻底迷糊。 玄苍站在楚宴晔身侧,一脸的为难,很不想将楚宴晔带去找林云汐,可实在是没有办法违逆只能照办。 雪苑。 已经是半夜,林云汐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楚宴晔,正准备睡下,外面传来声响。 这个时候,她想不到除了楚宴晔,还有谁会这么正大光明的来。 林云汐从床上坐起来,正准备穿鞋下床,房间外开锁的声音已经率先传来。 房间门打开,楚宴晔跌跌撞撞的身形,就闯了进来。 实在喝得太多,没有留意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幸好身后的玄苍扶了一把。 楚宴晔眯着眼,垂眸看向门槛,再抬头已经挥开玄苍,退后几步,气鼓鼓生气得指那门槛。“玄苍,将这门槛砍了,让它不听话!” 多大的人,还跟门槛生上气了。 林云汐挑眉,暂时忘记了自己跟楚宴晔的僵持的关系,只觉得喝醉了的楚宴晔特别可爱,有一股反差萌。 她上前来到楚宴晔身边闻了闻,开口问:“玄苍,你家王爷这是喝了多少酒!” 玄苍抿着唇,假装没有听到林云汐的问话,然而,没想到下一瞬脑门被人重重拍了一掌。 他捂着脑门抬头,就对上楚宴晔生气嘟着嘴的模样。 “找死,小心本王放娇娇咬你哦,王妃问话都敢不回答。”楚宴晔超级护短。 玄苍彻底懵逼。 楚宴晔因为身体原因,从来没有喝过酒,玄苍根本就没有见过楚宴晔喝醉酒的样子。 这语气,那傲娇的小表情,只有六岁不能再多。 “王爷!”玄苍不服的喊。 “喊什么喊,还不快跟王妃道歉。” 楚宴晔又是一巴掌拍在玄苍脑门上,生气得瞪着眼睛,回过头来了,双手抱住林云汐的胳膊,稍微弯着双膝,将脑袋放在林云汐肩膀上蹭了蹭。 “王妃,你不要生气,玄苍不听话,夫君帮你教训他!” 林云汐被楚宴晔抱住,整个人一僵,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夺命一蹭,差点把她的命给蹭没。 实在是太可爱了,楚宴晔现这模样就像是护短的小奶狗,跟他平日里不苟严笑,面无表情,清冷嫡仙的模样,完全是两副面孔。 难得的是一点也不违和。 “好,你帮我教训他!”林云汐强忍着笑,侧头看着楚宴晔,顺着他的话说道。 看着楚宴晔雪白皮肤上染上的绯红,就像是雪地里的一朵红梅,可爱的她真想要伸手戳一戳。 忍不住心里遗憾,若是手里有相机就好了,可以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等楚宴晔酒醒了,就可以尽情嘲笑他。 这一刻,林云汐一扫多日来的阴霾,难得的高兴。 不高兴的恐怕只有玄苍,玄苍眼睛瞪大,满脸震惊。 他们家王爷是在跟林云汐撒娇?! 林云汐才做了这种对不起他们家王爷的事,王爷怎么可以对林云汐撒娇! 玄苍快要气炸,转眼见院子里站着的侍卫们,虽然都规矩地站着,没有往房间看,但仍旧可以看出,他们伸长了耳朵。 玄苍心想,他们家王爷已经在林云汐面前出丑,这笑话可不能让其他人再看了去,他快速的将房间门关上,隔绝一切偷听。 他刚关好门,还没喘过气来,就被喝醉的楚宴晔拎住耳朵,从房间里丢了出去。 看着在他面前重新被关上的门,玄苍郁闷的抓了抓脑袋,原地转圈。 房间里。 楚宴晔转过身,一双丹凤眼迷离地盯着林云汐,完美的脸上带着几分傻笑,站不稳地指着被丢出房间的玄苍。 “有病,本王要跟王妃睡觉,他跟进来做什么!” “王妃,快过来给夫君抱抱,夫君好像做了个梦,梦见你不要本王了,你怎么可以不要本王嘛!” 楚宴晔双臂张开,给林云汐打开怀抱,委屈地扁着嘴,中途打了个酒嗝。 第203章 想和离,这辈子也别想 林云汐整个人再次愣住,楚宴晔现在这副模样,简直可爱到超标,平时他表现得有多霸道冷漠,此时这种反差萌就有多强烈。 同时她心里又觉得怪怪的,明明醉到已经意识混乱,可楚宴晔还是记得她要离开。 不需要问,也不需要再确定,楚宴晔是大概真喜欢她! 楚宴晔站不稳的脑袋往前点了点,就像是小鸡啄米似的,双臂张开半天,见林云汐也没有反应,啧了一声,像是不满了,不再等待,走向前将林云汐抱在了怀里。 这种感觉,就像是妥协,林云汐不愿意抱他,他就来主动抱她一样。 此时的楚宴晔是全然坦诚,再也没有心口不一。 被楚宴晔紧紧抱在怀里,闻着从楚宴晔身上传出来的酒味混杂着薄荷味,林云汐没有反感。 她感觉楚宴晔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上。 通过烛光,林云汐看到地上映出来的一对,相互依偎的身影,就像是恋爱中的男女。 她眸色动了动,没有挣扎。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躺在床上的楚宴晔就已经睁开双眼。 他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清醒了几分看去,才发现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 对于昨晚喝醉的记忆也逐渐回笼,他记得自己从酒楼出来,就闹着要见林云汐,后来回来了。 他吵着要将门槛砍掉,还有向林云汐撒娇,求她别离开…… 楚宴晔越想脸色就越难看,耳朵却是表里不一地染上了绯红。 他薄唇抿紧,一点点扭头往身侧看去,却见身侧空荡荡的,林云汐根本就没有睡在床上。 所有的难为情,温柔倦恋全都化为泡影,懒散的神经归笼,他坐起身来,在房间里扫去,就在远离床榻的地上,找打着地铺,将自己整个人都塞在被窝里,卷成毛毛虫似的林云汐。 这一刻被抛弃的低气压全部回归,楚宴晔眸色深沉地往下压了压。 林云汐半梦半醒间,发现楚宴晔坐在上床上看着自己,早已经习惯楚宴晔在醒梦中神出鬼没,她没被吓到,打了哈欠开口说道。 “你就醒了,天还没完全亮,可以再睡一会,宿醉没睡够更难受。我昨晚给你把过脉,治疗到了结尾阶段不能喝酒,幸好没有造成什么后果,以后不能再喝。” 听着林云汐关心的话语,楚宴晔情绪没有好转,反而更差。 他长腿一迈,下床一言不发往房间外面走,到门口了才停下脚步,别扭地看向地上林云汐:“睡到床上去!” 说完,就再也没有停留。 林云汐见楚宴晔要走,就是一急。 心想这人还真是翻脸无情,昨晚喝醉了,吐她一身,也不知道是谁在照顾。 考虑到自己身上都是难闻的气息,怕把他熏到,最后选择睡地。 现在倒好,睡醒就要跑,还是喝醉的时候可爱。 林云汐连忙喊道:“你别走,我们谈谈!” 楚宴晔手握门把手,没有回头,站了大概几息,将房间门打开只留下几个字:“不用谈,本王不会让你如愿!” 想要和离离开,这一辈子都别想! 她都没有谈,怎么就不会让她如愿了。 林云汐看着楚宴晔说完话,就加快脚步,转眼消失的背影直叹气。 只能心里安慰自己,错过最想解释的时机,没有关系,还能慢慢来,反正来日方长。 可是有些话,在最想说的时候没有说出口,再想等到合适的契机,那就难了。 这边。 催时景被玄苍一顿阴阳怪气之后,回了催府,正好催寄怀昨晚当值,他就一大早等在催寄怀出宫回家,必经过的路上。 一棵高大的枣树,催时景身穿烈焰如火似的袍子,随意躺在树干上,手里的折扇被他无聊来回转动着。 身着黑衣护甲的男人,骑着一匹枣红大马由远及近,恰好从枣树下经过时,树上的催时景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掉在催寄怀怀里。 催寄怀像是烫手,瞬间将催时景丢出去,自己踩在马背上飞身一跃而起,稳稳落地,没好气的看着自家不靠谱的弟弟。 “你想要做什么?打算用自己砸死我?” 催寄怀现在还感觉自己两只手是麻的。 “嗯!”催时景手里耍着扇子,很是诚实的承认,开门见山:“你对阿晔究竟又做了什么,我不是说过,不许再伤害他!” 催寄怀皱眉,刚刚看到自家弟弟,还觉得虽然他不靠谱,但还有几分可爱,现在则变成了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 “有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就不要来评判,你拦我若是说这件事,那就不用谈了,我很忙!” 催寄怀说完,就又上马,催时景已经动手飞身而来阻止他的动作。 两人缠斗在一起,几百招也没有分出胜负,经过这一场打斗,心中负面情绪倒是消减了不少。 两兄弟一坐一躺。 催时景望着天空,嘴里随意嚼着根草,率先问话。 “哥,你是我亲哥,阿晔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你们反目成仇,做不了朋友了,起码也不要成为敌人。你跟我说实话,你究竟对阿晔又做了什么?” 催寄怀眸色微微一动,此时又改变不想要催时景参与到这件事中来的想法,心中阴谋滋长,将编造与林云汐相遇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再说一遍。 “你相信缘分吗,我跟云汐就是注定的缘分,我失去记忆时,就已经跟云汐有了纠葛,失去记忆我又爱上了她。” “当初你不是还鼓励我喜欢就追的吗,可以等三个月和离,再在一起,我一切都是听你的。云汐心中也有我,我们只想一家团圆怎么就错了。” “时景,你帮哥哥劝劝宴王,放了云汐,云汐肚子里的,是你的亲侄子!” 催寄怀说这些话时,心里想的是,将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的责任全部推到催时景身上,进行道德绑架。 策反催时景站在他这一边,这对楚宴晔来说,一定又是一大刺激。 竹苑。 楚宴晔又坐在熟悉的位置垂钓,催时景不见其声已闻其人。 “宴王殿下,可算是见我了,我以为又要见不到你呢!” 催时景摇着扇子,一双潋滟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你也是来劝本王放她离开的?”楚宴晔头也不抬,声音冷冷传出。 第204章 无意助攻,王爷为王妃低到尘埃 催时景手里的扇子一收,找了张椅子,坐在楚宴晔的身侧,翘起二郎腿儿。 “我的宴王殿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对我的信任就只有这么一点?我这人一向帮理不帮亲,何况我们多年的交情,在我心里,你跟我哥的位置是一样的!” 催时景话落,楚宴晔绷紧的脸部线条明显缓和。 沉默片刻,楚宴晔抬头放下手里鱼竿,将自己整个身体放进椅子里。 催时景顺势将手伸过来,搭在楚宴晔手腕上,替楚宴晔诊了诊脉:“气息平缓,内力充盈,好在昨晚的酒没有伤到身体!” 楚宴晔一脸不以为意。 催时景见楚宴晔没有反对的意思,打蛇随棍上,再次顺势取下楚宴晔的手套。 楚宴晔的性格催时景了解,受伤没有人盯着,是怎么也不会自己主动上药,玄苍只知一味顺从维护,根本没有办法看好楚宴晔。 他想,楚宴晔的手几日没上过药,大概还是伤痕累累。 没曾想手套取下,先闻到了一股清香的莲花味儿。 药味还很浓,能看出距离上药的时间并不长大,手上伤痕跟他想象中的一样没有全好,可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哟,还知道上药,我以为你要戴一辈子手套了!”催时景眼里闪过意外,仔细检查过,确定暂时不需要再上药,就打算帮楚宴晔将手套重新戴上。 没想到,楚宴晔却是将自己的手抽回去,放在眼下仔细翻看,看完又摘下另一只手套,同样翻看了一番,眉头逐渐皱起。 “这药不是本王上的!”楚宴晔否认。 “不是你上的,难道……是林云汐给你上的?”催时景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嗯。”楚宴晔没有否认,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是昨晚睡过去的时候,林云汐上的。 催时景握着一只拳头抵在嘴边,清了清嗓子,眸色动了动,思虑过三掏心窝子的开口。 “阿晔,我刚刚说的话没有一丝水分,林云汐的事情上,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可有些话,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哥说,他跟林云汐是两情相愿。我在这里要跟你郑重道歉,是我以前看走眼,林云汐她是一个好姑娘。” “但经过现在看来,她一面跟我哥缠纠不清有了孩子,一面又对你无微不至,引人误会,我觉得她就是那种吃着锅里,想着碗里的姑娘。” 楚宴晔的视线还落在,自己被上过药的那双手上,莲花味吸进鼻腔传进大脑,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 催时景的话突然点醒了楚宴晔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即使他不愿意承认,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楚宴晔喃喃出声:“只要是碗里的就好!” “什么?”催时景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楚宴晔再抬头,将两只手套重新戴在了手上:“本王已经决定,将林云汐留在本王身边,你回去告诉催寄怀不要再靠近本王王妃半步,否则本王会杀了他!” 楚宴晔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杀意,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催时景嘴唇微微张了张,满眼惊讶,没想到都这样了,楚宴晔还是不同意放弃林云汐:“那孩子呢!” “本王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本王的孩子!”楚宴危险地眯起眼睛。 楚宴晔这是为了林云汐甘愿戴帽子了吗!催时景在心中做了好几次建设,才接受这个实事,一脸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地说道。 “我会把你的话,如数转告给我哥。” “你说什么?”催寄怀得知催时景的转告,同样一脸震惊。 楚宴晔一向骄傲,最好面子,得知孩子是他跟林云汐的,还能心甘情愿替他们养孩子,也不主动对付他! “这是真的!”催时景拍了拍催寄怀的肩膀,劝道。 “这是阿晔亲口跟我说的,哥,要不就让这件事过去吧,林云汐现在是宴王妃,别说你们这样做有违道德,就是爹娘这关你也过不去。” “阿晔愿意放下,你又何必执着,把场面闹得难看,到时难免两败俱伤。” “你让我好好想想!”催寄怀甩开催时景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失魂落魄地往前走。 他没想到自己的这番行为,没有让楚宴晔跟林云汐将矛盾闹大,楚宴晔竟然愿意接受林云汐跟孩子了。 他这样岂不是帮了倒忙! 楚宴晔脑子坏了吧。 催寄怀心里五味陈杂不是滋味,他就真不信这个邪了! 又是两日过去。 林云汐惊奇地发现,自从那日清晨楚宴晔醉酒离开,就放松了对她的看守,不再只将她囚禁在房间里,允许她在府里自由活动。 就连刘嫣潮儿也调回到她的身边伺候,也没有为难林潮生。 林潮生每日正经去学院,其中来看过她两次,唯独楚宴晔没有现身。 林云汐猜不透楚宴晔是什么意思,潮儿欣喜地告诉她,说楚宴晔这是接受她跟孩子了。 林云汐开始还有些狐疑,可后来看到大厨房每日送来的三餐,都是适合孕妇食用的食物,逐渐也开始信了。 站在院子里,看着从树上落下的枯黄叶子,她也在考虑,楚宴晔愿意接受孩子,自己是不是真的就应该留下! 理清楚楚宴晔喜欢她,感觉到楚宴晔为她做的一切,她承认是有感动的,可感动不是爱情。 她也对楚宴晔有好感,但这样她就能跟楚宴晔过一辈子吗。 若是不知道她那便宜娘亲的线索还好,自从在肖氏口中听到她那便宜娘在陈国出现过,她就开始心动。 若是陈国真有回现代的契机,她自然想去寻一寻。 现代文明社会多好啊,没有男尊女卑,没有权力大过天,可以吹空调,玩手机…… 这个诱惑真的很大! 林云汐在认真思考去留问题时,楚玄瑞跟煜公子达成除去楚宴晔同谋后,也没有闲着。 楚玄瑞亲自去了太极殿面见太上皇。 太上皇坐在上位。 楚玄瑞恭敬地完礼,束手立在下方,一脸特意哄太上皇高兴的开口。 “皇爷爷,离您的生辰还有十日时间,孙儿知道您现在不愿意过生日,但孙儿听说您这些日子为了九皇叔的事,一直心情不好,不如趁这个日子好好高兴下。” “澄丰园的果树今年都长得极好,全都挂满果,不如就将您的生日宴设在那里,您看如何!” 第205章 成为刀口肉,王爷愿意为王妃改变 太上皇虚眯着眸子,看了眼满怀孝心的孙子,双手放在面前的龙头拐杖上,思虑片刻答应:“好,就听你的!” “谢谢皇爷爷。”楚玄瑞道谢,满怀信心地保证:“皇爷爷放心,生辰宴孙儿一定办得让您满意!” “去吧!”太上皇看不出喜乐,挥了挥手让楚玄瑞退下。 楚玄瑞离开,太上皇才坐正身体,问身侧的胡公公胡德全:“最近宴王都在做什么?” 胡德全半弯着身体,想了想小心地道:“宴王殿下最近又都住在了莺来燕往!” 太上皇一听气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这孩子,好了没有两天,怎么又故态复萌了!” 胡德全继续半敛着眉眼,这话他也是不敢应答。 满宫殿的人都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谁都知道宴王就是太上皇的心病。 前些日子宴王身体好转,太上皇连饭都能吃多吃一碗,这段时间宴王府出了糟心事,太上皇就像是行走的炸药桶,一不小心就炸了。 太上皇的目光在满宫殿的宫女太监身上扫过,双手拄在拐杖上,吹了吹白色的胡子,像是缓了缓气,不愿意提及地问。 “…那汐丫头,宴王又是如何处理的!” 胡德全抿着唇,沉默了下,才提起勇气吐出四个字:“好好养着!” “好好养着,好啊,好好养着。”太上皇气得在原地来回走动,咬紧牙齿,恨铁不成钢:“这就是他说要亲自处理才能够解气!以前孤担心他会断情绝爱,现在看来就是一个痴情种,孤的那些担心全是多余!” 太上皇发飙,众人只将本就压得极低的头压得更低,太上皇原地暴走小半刻钟才停下。 他命令道:“你去告诉瑞王,孤的生辰宴楚氏姓皇亲谁都不能缺席,必须携家眷!” “是!”胡德全躬身行礼,倒退着离开宫殿,去追楚玄瑞。 他心里清楚,太上皇从答应楚玄瑞举办生辰宴开始,就已经动了在生辰宴除去林云汐的心思。 后来从他口中得知宴王府近况,不过是又加了一把柴。 想一想,也能想明白,太上皇一向最宠爱楚宴晔,又怎么可能允许林云汐怀着别人的孩子霸占宴王妃的位置。 之前的暂时妥协,不过是不想跟楚宴晔将矛盾闹大,伤了彼此的感情。 不在宴王府,楚宴晔想护着林云汐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生辰宴人多口杂,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想要悄无声息地除去一个人,简直不用太容易。 林云汐还不知道,只是一个简单的生辰宴,就已经群狼环伺,危机四伏,她跟楚宴晔俨然成了人家刀口上的肉。 楚宴晔最先得到太上皇要举办生辰宴的消息,后来才得知一定要携家眷一起前往。 他坐莺来燕往的专属位置,慵懒的半倚在榻上,一楼舞台上靡靡之音不间断的响起,那前来传信小太监转述完毕,就一直半躬着身体等待楚宴晔的答复。 他知道来宴王这里传信是一件苦差事。 关于宴王妃怀了别的男人孩子,给宴王戴帽子之事,随着宴王当街抱宴王妃上马车后,看似暂时得到平息。 但他们出自宫里看得更远,消息也更灵通。 若是宴王妃没有给宴王戴帽子,太上皇用的着准备毒酒跟白绫去宴王府吗。 太上皇近更加不会暴躁,他最喜欢的小儿子终于有传承,太上皇早该召告天下,大摆三天宴席。 反常即为妖。 宴王正心情不好,他还来通知必需携家眷一起出席宴会,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你身体抖什么?”楚宴晔清冷的声音响起。 小太监将头压得更低,身体抖得更快,如同筛子。 “既然这么怕,那喝完有这杯酒再走。” 楚宴晔的声音再次传来,那小太监依然不敢抬头,倒是看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停在了眼前,一截削瘦白晳的手腕伸出,一只白玉酒杯递到了面前。 “喝了!”楚宴晔再次出声。 小太监吓得双腿一软,哭了出来,可那伸来的酒杯仍旧没有收回的意思。 被逼无奈,小太监硬着头皮,闭着眼睛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就跌到在了地上,满脑子都是他快死了,快死了怎么办!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疼痛感传来,他抬头对上楚宴晔面无表情的脸,整个人都懵了。 “下次再看到你把所有情绪都表露在脸上,杀了你!” 楚宴晔轻扯了下唇畔,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疯子,一抬脚袍子从小太监的身上拂过,人已经下楼。 玄苍慢半怕跟上,在小太监面前停下,将小太监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你这是得罪人了吧,以后在宫里当差还是小心点为上。” 说罢也跟着下楼。 小太监看着楚宴晔玄苍离开的背影眨了眨眼,他觉得楚宴晔依然跟传说中的一样可怕,可又感觉这可怕中又有些不同。 让他收敛情绪的话,只有照顾他的师父跟他说过! 楚宴晔离开莺来燕往回了宴王府。 这是楚宴晔下定决心,将林云汐留下来后,第一次回宴王府。 回来之后,得知林云汐在花园里的散步,也没有现身,只是待在暗处偷偷看着林云汐。 直到林云汐散完步回雪苑,他才转身回到竹苑。 “王爷,您既然决定不计前嫌留下王妃,为何又躲着王妃!” 玄苍对林云汐意见大是大,可还是得听楚宴晔的。 楚宴晔没有答话,只是将苏芸交给他的那本记帐本拿出来,放在桌前,手指在上面摸了摸,翻开了第一页。 歪七扭八“和离计划日记本“几个字出现在眼前。 楚宴晔见林云汐写过字,林云汐的字写的丑他是知道的。 所以第一眼就已经确定,苏芸没有骗他,这的确是林云汐的东西。 楚宴晔微敛着眉,盯着和离几个字许久,手指摸到边角准备翻开第二页,脑子里想起苏芸说过,这是林云汐厌恶他的证据,停顿了下。 最后鼓起勇气,他还是将第二页翻开了。 不去见林云汐,是害怕林云汐跟他说要离开,说她最爱的人是催寄怀。 现在翻开日记本,是想知道林云汐究竟为何一定要和离,为何厌恶他。 既然让她留下来就是要改善关系。 知道原因……他才能改。 第206章 王爷臭脸变笑脸,吓傻众人 打开第二页。 林云汐记录了为和离以后做的准备…… 结尾写了距离和离还有七十三天,现在需要去哄老板开心了。 第三页。 距离和还有七十天今日进宫吃团圆饭,希望一切好运。 …… 楚宴晔一页页的翻,前面一切还算正常。 林云汐只是期待和离的时间能过得快点,对他的好,只是因为把他当作老板合作对象。 把他当作老板这一点,虽然难以接受,可勉强勉强还是能强制自己不在意。 再往后翻,慢慢后来语调逐渐走偏。 楚宴晔的视线在第十七页纸上久久停留,捏着纸页的手指甲捏紧泛白。 只见上面写着—— 距离和离终于只有五十七天了,一日比一日少,再坚持坚持,有就能不用再看到楚宴晔那张讨人厌的臭脸。 啊啊啊啊,真是相看两厌,跟他多待一日都是折磨。 林云汐加油加油! 楚宴晔瞬间像是吞下一根针胸口扎得难受,跟他在一起原来折磨啊。 这一点,他要怎么改! 楚宴晔摸了摸自己的脸,过了许久玄苍:“本王的脸臭吗?” 玄苍一愣,张了张唇,这话不知要怎么接了。 楚宴晔没有等到玄苍的回答,嘴角僵硬地往上扬了扬,这一笑绝艳无双,他问:“这样是不是好些,不臭了!” 玄苍眼睛瞪得更大,更加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楚宴晔了。 他觉得自家王爷这么笑起来,脸是不臭了,可就是感觉时刻要生气杀人。 他家王爷忘记了,自己一向越生气笑得越开心的。 玄苍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说出来。 他是憨,可也不至憨到那种地步,自家王爷这会明显状况不对,这话说出来,也许倒霉的马上就是他。 楚宴晔耐着性子,将林云汐的日记本全部看完,里面林云汐讨厌他的点,他都做了总结归纳。 将她关在门外,爱吓唬她,对她摆臭脸,试探她,情绪阴晴不定,心思难猜。 好像挺多! 楚宴晔揉了揉眉心,将日记本看完锁进柜子里。 时间飞速流逝。 林云汐是距离太上皇生辰宴还有三日时,得到的消息,楚宴晔要带她一同前往。 当时珍珑玲阁给她送来了,要去参加宴会的衣服首饰。 林云汐是茫然的,楚宴晔一直没有现身,她以为楚宴晔会一直关着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愿意放她出门了。 同时她的心里也是纠结的,要一起参加生辰宴,楚宴晔必然不会再避着她,可她还没有想好是留还是坚持离开。 这谈话的内容一点也没有想好,也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楚宴晔的喜欢。 还有,太上皇上次来,差一点就杀死她,也放过话一定要除去她肚子里的孩子,那这次生辰宴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不管有没有变故,前方等待她的绝对不可能是一帆风顺。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终于来到的生辰宴。 当日,她穿上了玲珑珍阁送来的绯色衣裙,衣裙做得宽松大气,看起来仙气十足,又不显得臃肿,很好的遮住了她现在凸起来的肚子。 发鉓是一套珍珠头面,珍珠的蝴蝶发钗,玲珠玲蝴蝶项链,就连戒指都是蝴蝶形状,这套头面扮装上,让林云汐的容貌又上升一个层面,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王妃,您真是太好看了!” 潮儿给林云汐梳完妆,拿着小铜镜爱不释手的围着林云汐不停的转。 “这衣服首饰都是王爷给您选的吧,眼光真是太好了,完全就是替您精心特制的一样!” 林云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也很满意,但也觉得没有潮儿说的那么夸张,她清了清嗓子,点了点潮儿的额头。 “不要胡说八道,你怎么就知道这首饰衣服是王爷选的,说不定就是掌柜随意拿的!” 楚宴晔就算是喜欢她,刚生出这么多事来,现在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肯定气还没有消,断然不可能如此体贴地准备这么多。 准备衣服首饰这种细节,这也不是楚宴晔的风格。 潮儿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想的确实有点多,笑了笑给林云汐再理了理衣服,算是揭过。 林云汐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出去。” 她不想让楚宴晔多等,等会见到楚宴晔还知道是什么情况。 林云汐心情忐忑着,刚转身到门口,就看到了站门口的楚宴晔,看他那模样,应该站在这里许久了。 她跟潮儿的对话,他应该也听到了。 林云汐心沉了沉,脸上多了一分尴尬。 这时也才注意到,楚宴晔今日跟她穿的是同款绯色系衣服,头上戴的发冠也是镶珍珠款,这样看起来他们的衣服好像是情侣装! 林云汐的心脏不可抑制地加快。 她正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种尴尬中又透点暧昧的诡异氛围,就见前一秒还面无表情,冷着张脸的楚宴晔突然勾唇笑了。 事实早就证明,楚宴晔一笑准没有好事。 林云汐心里一咯噔,心想自己是哪里惹到楚宴晔了,连得解释:“王爷,刚刚潮儿的话你不用当真,她就是跟我开玩笑的。” 潮儿也心里一紧张,双膝一弯跪在地上,身体颤抖地求饶:“奴婢罪该万死,还请王爷恕罪!” 他只是笑了笑,还什么话也没有说。楚宴晔笑容不变得侧看向玄苍。 玄苍早已经习惯,连日来,他们家王爷都在对着铜镜练习笑。 不过他习惯,不代表会对林云汐说,毕竟他现在很讨厌林云汐,可他也不想看到潮儿跪在地上。 玄苍纠结了一会儿,上前将潮儿扶起来,安慰道:“你不用跪了,王爷不是针对你。” 不是针对潮儿,那就是针对她,林云汐马上领会到意思,看向玄苍。 苍玄假装看不见林云汐的目光,移开视线,他要的就是林云汐误会。 楚宴晔看到不听指挥的玄苍皱了皱眉,决心改掉林云汐厌恶的所有点,可性格是骨子里长出来的。 想要改掉傲娇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楚宴晔再瞪了玄苍一眼,见玄苍没有反应,就像是看不到他的暗示一样,他只能脸上笑意不减,耳尖一点攀爬上粉红色,语气清冷,别扭的道。 “这衣服的确是本王到珍珑珍阁亲自选的……” 楚宴晔张着嘴,还想要说更多,可奈何将前面这半段说出来,已经是极限,后面的甜言蜜语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即便这样也已经让人很震惊! 还那表情,同时也让人觉得很好笑,想笑笑不出,别扭中带点怪,像是快要抽筋。 今日的楚宴晔真的很不对劲! 第207章 霸气护妻,王妃只求王爷别笑 楚宴晔一直都注意着林云汐的表情,见她想笑又不敢笑努力憋着,但还是忍不住眼角眉毛上扬的样子,就想要拿面铜镜给自己照照。 他有这么好笑! 楚宴晔想将上扬的嘴角放下来,脑海中立即闪过林云汐在日记本中写的话——不想看到他的臭脸! 楚宴晔就像是遭到了刺激,一瞬间快要下垂的嘴角,又扬了上去。 “走了!”他率先往前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退回来,亲自扶住林云汐的手。 不是不体贴,那自然要改。 林云汐被楚宴晔扶着连路都不会走了,忍不住又深深看了楚宴晔几眼,见他嘴角还没有放下来,不由得生出一种念头。 楚宴晔这是又想出什么报复她的手段了。 毕竟喜欢是一回事,他的气还没有消。 念头一旦升起,林云汐再也笑不出来,一路防备,眼观鼻,鼻观心。 一向聪明谋算在胸的宴王殿下是一个感情白痴,他若是知道自己的改变,会闹这么大的误会,肯定要郁闷死。 马车上的气氛诡异,怎么能不诡异。 一个沉默不语假装闭目养神,一个嘴角一直没有放下来,不时地替林云汐剥橘子葡萄,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简直不要太过体贴。 可转念想一想,一个平日面无表情,淡漠寡言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突然变身暖男,正常都会觉得里面有诈,要不然就是楚宴晔脑子摔坏了。 显然此时楚宴晔不像是脑子摔坏的。 马车驶向澄丰园,路程已经过去大半,林云汐还在继续闭目养神,她面前的小碟子已经堆成小山。 楚宴晔嘴角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剥下最后一瓣橘子,他拿出帕子慢条斯理地将每一根手指擦拭干净,终于开口,吐出两个字:“吃了!” 听着从楚宴晔嘴里冷冷吐出的字眼,林云汐终于松了口气,竟然感觉十分亲切,这才是她熟悉的宴王殿下。 林云汐这下也不再假装闭目养神,以极快的速度端起面前的小碟子,将食物往嘴里送。 楚宴晔看着将嘴巴塞在满满,努力咀嚼像只小松鼠似的林云汐,愣了愣。 怕成这样?! 没有办法,见林云汐因为讨厌自己,抗拒得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的模样,他就忍不住脾气。 楚宴晔眯了眯眼,在心里吐出一口浊气,努力将自己脾气往下压了压,那消失的笑容重新出现,嘴角上扬,重新拿起葡萄给林云汐剥了起来。 林云汐快要放到嘴里的一瓣橘子,就那样没有任何预兆地掉下来。 她想说,谢谢你……还有你……能不能别笑了! 楚宴晔笑起来是很好看,可看久了也是真吃不消。 难道楚宴晔新想出来的报复方式,就是打算用笑容吓死她,用食物胀死她! 这种情况下,林云汐脑洞大,就是真的是被逼出来的。 有了楚宴晔刚刚的呵斥在先,林云汐没办法再假装闭目养神,只有敛着眉眼不见为净,小口小口地往嘴里塞食物,争取一瓣橘子嚼十下。 可是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她眼角余光注意到,自己拿起一瓣橘子,楚宴晔就会添一块,简直体贴到她想要流泪。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马车停下,这时林云汐肚子已经有了饱腹感,刚下马车,就忍不住侧头一阵呕吐。 等她吐完,才注意到澄丰园的门口已经停了许多豪华的马车,以及各家带来等候在外面的仆人。 自己的这一动作,几乎引来所有人的侧目。 身体本能反应是无法由自己控制的,林云汐顿时有点尴尬,有些抱歉紧张地去看楚宴晔。 孩子是楚宴晔的,这套说词只能哄住外面人的嘴,皇宫内院的人都是人精儿,善于捕捉任何微细节。 小太监都能明白的道理,林云汐岂能不明白。 她明白自己这会是给楚宴晔丢脸了, 其实楚宴晔带她来生辰宴,就注定会因为她丢脸。 “擦擦!”就在林云汐在心里整理信息时,一条帕子递到了眼前。 楚宴晔站在林云汐的身侧,丹凤眼含笑,嘴角上扬,手里拿着块帕子,见林云汐没有动,竟自己伸手慢慢替林云汐擦拭。 林云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楚宴晔,这一刻,她还是觉得楚宴晔的行为很奇怪,可也不影响她感觉楚宴晔整个人都在放光。 是真的好看啊! 绯色的衣袍衬得他五官绝艳的面庞更是美若桃李,嘴角弯弯鞠着春水温情,能融化所有冰雪,眼眸深深温柔地能将人溺死在里面。 “这……完蛋,宴王是真的疯了,一个给自己戴帽子的人,还能这么无微不至地体贴着!” “他一直都疯,正常人谁会把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捧在手心。” “此言差矣,也许宴王只是在外面才故意表现出来这么亲密呢,他就是想要大家相信林云汐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唉,也不看看,太上皇对林云汐是什么态度!” 各种声音传进耳朵里,将林云汐的思绪彻底拉回。 这些嘲讽议论的声音说到底都是她带给楚宴晔的,当初她被逼婚,走投无路只能借用楚宴晔的势力,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个后果。 也许想过,但那时楚宴晔对她来说,还只是一个陌生人。 “我自己来就好。”她有些不自在地退后,远离楚宴晔,躲闪着避开目光,接过帕子擦了擦嘴。 楚宴晔注意到林云汐敏感的反应,实力表演什么叫做笑容消失术。 前一息对着林云汐嘴角还一直勾着,后一息转身目光在那些围观人脸庞扫笑,眸色冰冷得像是冰刀。 让那些人情不自禁闭嘴,胸口窒了窒。 男人绯色的衣袍随风微微吹动,身姿修长清艳地站立着,漂亮不像是人间所有,笑容消失成功震慑到众人后,他的眼里又潋滟出笑意。 长臂一伸将身后同样着绯色衣袍,国色天香的女人拥入怀里,薄唇微勾荡漾出有毒的笑容,霸道嚣张地开口。 “本王只说一次,林云汐是本王的妻子,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本王的孩子,若是本王再听到有人乱嚼舌根,本王不介意把他的舌头拔了,喂娇娇!” 随着楚宴晔的话落,一只体形彪悍的大狼狗一溜烟从马车内钻了出来,站在楚宴晔跟林云汐面前,冲着众人大叫。 那模样像是在说,快拔舌头吧,我已经等不及想吃大餐了。 众人害怕的不约而同往后退,收回视线不敢再看楚宴晔跟林云汐。 也就楚宴晔疯名在外,做出这高调嚣张的事,大家也不觉得违和,反而都是统一的惧怕。 毕竟谁能指望一个疯子讲理克制。 疯子这个号称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只要把疯对着外面,那就是呵护温情。 林云汐望着楚宴晔的侧脸,这会终于没再感觉,楚宴晔的笑容吓人。 话又说回来,虽然大多数人都被唬住,可人群中还掺杂着少数人。 催寄怀就是少数人中之一。 他握紧腰间宝剑,眼里满是嫉妒不愿认输。 好得很! 他将林云汐怀得是自己孩子的事情揭露在楚宴晔面前,反而推了楚宴晔一把是吧。 楚宴晔想要就这样占有林云汐,绝对不会这么容易。 他清楚太上皇不愿意接受林云汐,若是太上皇知道林云汐怀的是自己孩子呢…… 催寄怀握紧拳头,决定今日尽量找准时机,将这件事透露给太上皇。 第208章 孩了如果是楚宴晔的该有多好 同样作为宴会负责人的楚玄瑞看到这一幕,心里也很不舒服,觉得此时原本应该站在林云汐身边的,应该是自己。 “这就是让你费尽心机想要夺回来的姑娘,长得的确不长错!” 一位家丁打扮,帽子压得很低的男子,隐在楚玄瑞的身后,一只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对林云汐品头论足。 楚玄瑞眼里闪过反感,侧头警告地盯向男子:”别忘记你的目的,最好别生不该有的心思,否则让你无法活着离开帝都!” “啧啧,这是还生气了?不就是你个女人,有什么稀罕的!”男人啧啧再声,表情很是欠揍。 楚玄瑞非常不喜欢男子的语气,皱着的眉头皱得更紧,想到楚帝的吩咐才强压着没有翻脸。 没有错,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楚帝给楚玄瑞推荐,一起除去楚宴晔的合作对象——煜公子。 煜公子跟楚宴晔有七分相似,此时没有被大家发现,除了他一直半压着头,还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 “行了,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你不适合再露面,快去准备!”楚玄瑞敛了下眉,没搭理煜公子的阴阳怪气。 心里想的是,等除去楚宴晔,这煜公子就会离开,就算是忍,也是一时半会。 只是这些日子,他一直旁敲侧击,都没有打听出这煜公子跟楚宴晔是何渊缘,楚宴晔又是哪里挡了他的路。 “好,那本公子就暂时先退场了!” 煜公子轻轻笑了笑,说话欠揍归欠揍,关系到今日他要做的头等大事,丝毫不拖泥带水,脚步后退,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安静的甚至都没有人注意,他曾在这里出现过。 楚玄瑞眼角余光关注煜公子人彻底消失,整了整衣袖上前迎接楚宴晔。 澄丰园内布置得很是喜庆,到处张灯结彩,跟挂满各色果子的果树相得益彰,走进园子四处瓜果飘香,秋天丰收的味道特别浓重。 作为寿星,太上皇此时应该是高兴的,可当澄丰园门口发生的事情,传到他耳朵里,那勉强扬起的笑容彻底落下。 “太上皇,您别生气,您知道的,宴王一向重情,这也是您最心疼他的原因。”胡德全生怕太上皇会绷不住在众人面前发怒,忙在耳边小心劝。 “哼,他这份重情是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孤是怕他走了,他母亲的老路。”太上皇冷哼,白色的胡子抖了抖。 说到楚宴晔的母亲时,太上皇脸上神色明显暗了暗。 胡德全不敢答话,一直跟着太上皇,他深知太上皇的逆鳞就有楚宴晔母亲这一条,轻易提不得。 “罢了,也是朕当初自作主张,非要将林云汐这丫头塞给阿晔,好在今日孤会替他扫除障碍,让你准备的事情,都布置妥当了?” “太上皇,到时您只管安心看戏!”胡德全躬了躬身。 生辰宴的流程布置得并不繁杂,先是拜寿,后是摘果子游戏,再是看戏,主打不铺张浪费,温情陪伴! 拜寿环节。 几轮过后,轮到楚宴晔跟林云汐。 在众人的注视下,林云汐站在楚宴晔身侧一同上前给太上皇拜寿并且献上贺礼。 前面楚帝以及几位皇叔拜寿时,气氛都是一片和谐,轮到楚宴晔跟林云汐气氛明显有了变化。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都用或幸灾乐祸,或担忧,或事不关己的眼神看着林云汐。 太上皇想要杀了林云汐,又点名林云汐到寿宴现场,绝对不会真的是想要林云汐拜寿这么简单。 那些目光如芒在背,可林云汐早已经习惯逆流而上,越不被看好,她就越要做得更好! 可是,她不在意,却有些担心楚宴晔…… 林云汐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掌心浸出汗。 寿宴现场不比澄丰园门口,楚宴晔这时无论是发火或者出言维护她,都会搞砸太上皇的寿宴,让场面变得难看。 这么一想,她就微侧头去看楚宴晔。 楚宴晔似乎心有感应,恰好看过来,跟林云汐四目相对。 楚宴晔嘴角还微微上扬着,眼里似含着璀璨星辰。 林云汐发现,楚宴晔今日的嘴角上扬,其实仅限于她,在面对其他人时,楚宴晔又会恢复成面无表情。 他今日好像是为了她特意变身成的暖心天使。 林云汐有一瞬间恍惚,手已经被楚宴晔握在手心。 楚宴晔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势,拉着林云汐向前拜寿。 站定后,楚宴晔松手行礼,林云汐收起胡思乱想,跟着行礼,两人异口同声。 “儿臣儿媳拜见父皇,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俊男靓女穿着同款色系的衣裳并有排站在一起,怎么看都般配养眼。 太上皇眸子往下压了压,一直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心里也生出遗憾不忍。 若是林云汐肚子里的孩子,是楚宴晔的,该有多好! 可偏偏,林云汐肚子里怀的是孽种,连孩子是谁的也不愿意坦白。 太上皇深吸一口气,紧紧盯了好林云汐好一会儿,才让人将林云汐楚宴晔手里的礼物收走。 林云汐也在心里轻轻舒了口气,在等待被收走礼物的那个空档,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艰熬,好在太上皇没有在此时为难。 这一关应该是过了。 才这么想,楚宴晔的手伸过来,再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的手握在了掌心。 林云汐心速快速跳动了一下,再一次被楚宴晔暖心举动撩到。 她觉得,不管楚宴晔今日的微笑跟体贴又是在酝酿什么样的报复跟阴谋,只要楚宴晔再继续下去。 她就会忍不住沦陷,再也不用纠结是走是留! 楚宴晔跟林云汐的互动落在太上皇的眼里,他对林云汐的不喜又添加一分。 他侧目朝身侧的胡德全使了个眼色,胡德全立即心领神会,从身侧宫女端着的托盘里,端了盏茶递到林云汐面前,扯着尖细的嗓子说道。 “宴王妃所送寿礼,甚合太上皇心意,特赐参茶一盏!” 礼物装在盒子时,连打开都不曾,怎么就合心意了,明显是在睁眼说瞎话。 众人从中都看出来不同寻常,心中暗自嘀咕,莫非这参茶里面是毒药! 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楚帝都紧张起来! 楚玄瑞催寄怀脸上也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化,他们心里紧张,到底不敢做什么,毕竟太上皇的权威不容当众挑衅。 林云汐望着面前的茶没有接,楚宴晔的手伸了过去。 “父皇,儿臣正好口渴,这茶不如赐给儿臣!” 第209章 果林遇刺,冒牌楚宴晔 楚玄瑞跟催寄怀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楚帝绷紧的表情也稍微缓了缓。 所有人都出于各自的目的,觉得林云汐不能死,却没有人在乎,楚宴晔死不死。 太上皇没有答应楚宴晔,表情淡淡地看着林云汐,将问题抛给林云汐:“你觉得呢!” 林云汐没有回答,目光落在面前的茶盏上,手伸过去。 半途中被楚宴晔握住,楚宴晔用眼神示意不能喝。 林云汐不顾楚宴晔的示意,还是将茶端了起来。 里面可能是毒药,她都不能喝,又凭什么让楚宴晔替! 太上皇注意到林云汐的动作微微松了口气。 楚宴晔还想要阻止。 林云汐朝他眨了眨眼,语气调皮:“王爷,这是父皇赏我的参茶,你可不能抢,要是想喝,也让父皇赏去。” 说罢,将茶往嘴边送。 靠近,林云汐在茶里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红花味。 太上皇还是想要打掉她的孩子! 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打! 林云汐半敛着眉去看太上皇。 太上皇紧紧看着林云汐,这是他给林云汐最后的机会,若是她愿意打掉孩子,他可以既往不咎。 茶盏马上就要碰到嘴唇,楚宴晔皱眉看着,那模样怕是林云汐只要嘴唇真正挨上杯子,他就会将杯子打落。 这个机会,林云汐自然不能给。 楚宴晔已经因为她跟太上皇起过冲突,自己能解决的问题,尽量自己解决。 林云汐快一步,手一松茶盏掉在地上。 茶盏落地瞬间,林云汐好似受到惊吓,立即弥补地跪在地上请罪。 “求父皇责罚,都怪儿媳手脚笨拙。” 太上皇若是真想要赐死她,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来,会在暗处做手脚,可见不想跟楚宴晔当面翻脸。 茶盏落地都是小事,太上皇必然不会因为这一点事,就要了她的命。 太上皇眉梢动了动,在众人觉得,他多少会责罚些什么时,挥了挥手:“罢了,一杯参茶而已,摔了就摔了,退下吧!” 林云汐起身,敛着眉跟楚宴晔退到一处,眼眸里闪过深思。 她能想到,太上皇表面上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上,要她的性命。 可也没有想过,太上皇会什么也不罚。 此时已经开头,绝不会这么容易了吗结。 林云汐敏锐地察觉到,接下来会有更大的危机在等待。 拜完寿,接下来就是摘果游戏,所有人都会进入果园,寻找自己心中的果王。 半个时辰之后所有人集合,从中挑选出今日寿宴最后的果王,献给太上皇。 到时所有人进入果园,人多杂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林云汐觉得太上皇若想悄无声息地除去她,最有可能下手时间,就是寻果游戏。 她唯一能破解的方法,就是紧紧跟在楚宴晔的身边。 显然楚宴晔跟她想到了一处。 楚宴晔掏出帕子,体贴地一点点擦去刚刚茶盏掉落时,不小心溅到林云汐身上的水珠,抬眼后退时小声叮嘱:“一会不要离开本王半步。” 这个男人,今日无时无刻都在秀体贴,撩拨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林云汐眨了眨眼,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选果游戏正式开始,随着胡德全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进入林子。 林云汐跟楚宴晔先进入的是桔子林区。 望着眼前黄澄澄的桔子,林云汐建议:“我们还是去杮子区那边挑选吧,杮杮如意!” 心想,太上皇一心想要除去她,若是一会自己安然无恙地回去,太上皇看到杮子,心情也能好上三分。 “嗯!”楚宴晔习惯言简意赅,说完不知道又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懊恼,补充说道:“杮子很好,颜色很好看,嗯……跟我们身上的衣服很配!” 林云汐听到楚宴晔勉强的话,就知道他在强行尬聊,可最后一句又直钻人心,跟衣服……很配。 对他们穿的是情侣装! 林云汐脸颊爬上红色,转移话题:“我们快走吧,早点过去,就能多些时间挑选!” 楚宴晔望着林云汐逃也似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刚刚难道还不够体贴?! 仔细自省了下,今日所作所为,他都牢牢记住体贴微笑四个字,好像没有起来什么作用,林云汐反而更加抵触他。 不是装睡,就是逃跑! 楚宴晔没有读心术,不知道林云汐的想法,这些都是美丽的误会,这一点恰恰证明,无论有问题都要及时的沟通。 猜测只会适得其反! 杮子林中,一个个的杮子挂在树上,就像是一个个小小的灯笼。 林云汐跟楚宴晔在林中穿梭,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刀剑搏击的声音。 楚宴晔跟林云汐对视一眼,都没要过去的意思,不约而同选择换了个方向。 他们大约走了几步,一个浑身是血的宫女朝着他们跑了过来:“救命啊,有刺客!” 楚宴晔拉着林云汐后退,没有让宫女接近,眨眼间宫女口的黑衣刺客飞身而至,将他们包围在一起。 楚宴晔一直不愿意插手,就是考虑到太上皇会对林云汐不利,只是现在总不能被迫挨打,注定不能再置身事外。 “你说待在本王身后!”楚宴晔看向那刺客,侧头叮嘱。 林云汐表现得很镇定,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她肯定不能拖楚宴晔后腿。 楚宴晔以一敌七,还要分神照顾林云汐,目前来看不落下风,但也不占优势。 突然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阵白烟,视线变得模糊,等到白雾散得差不多,楚宴晔从白雾中退出来,牵着她的手就走。 “先离开!” 林云汐跟着一路奔跑,跑着跑着她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 “怎么了?”楚宴晔侧过来问。 林云汐紧紧盯着楚宴晔的脸,发型衣服都没有改变,脸上五官突然一看,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可是感觉就是有什么不对。 林云汐松开楚宴晔的手,转身就跑。 楚宴晔立即跟上,手落在她肩膀上。 林云汐再回头,一把毒粉挥洒过去,楚宴晔衣袖一飞卷,将所有的药粉尽数化解,飘落在地。 他不耐烦地质问:“你在发疯什么?” “你根本不是楚宴晔,你就觉得我在发什么疯!”林云汐冷脸,眼见毒药开路不起作用,抬手用手肘狠狠撞击楚宴晔腹部,脚也不留情面向他某处踢去。 第210章 王妃命在旦夕,前有狼后有虎 林云汐动作快狠准,可依旧不是楚宴晔的对手。 他再次轻松化解,同样握住林云汐双手不放,语气更加地不耐,微微抬脸。 “你倒是说本王哪里不是本王了?林云汐,本王一直都在维护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本王的?” 林云汐眸色微微动了动,仔细看着楚宴晔的脸,一时好像是没有办法找出,楚宴晔不是楚宴晔的证据。 “那个,可能是我弄错了!刚刚那刺客突然制出来的白雾好吓人。”林云汐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道。 “吓到了也不能对本王动手,刚才洒出来的毒,若是本王真没有躲开怎么办!”楚宴晔教训说道,由双手拽住林云汐,改为单手拽住往前走。 “算了,懒得跟你计较,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林云汐重新跟着楚宴晔往前走,望着他五官轮廓熟悉的侧脸,敛了敛眉说道:“王爷,你怎么可能没办法躲开,你的武功那么高强。” “高强也有失误的时候。”楚宴晔说着回头看林云汐一眼:“尤其是对身边信任的人更加没有防备!” 这话听起来也有道理,林云汐不再说话,他们往前走,来到了一间供人休息的宫殿。 楚宴晔带着林云汐走进去,放开她的手:“刺客应该暂时是甩开了,我们先在这里歇一会。” 宫殿里面宽敞,布置雅致干净,中间的兽形的香炉里还点着果香。 林云汐还没有说话,身前的楚宴晔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将她跑乱的头发别在耳后,一瞬间变得灼热的目光落在林云汐的唇畔上,吻了过来。 很快楚宴晔的唇就要贴上林云汐的唇。 就在这时,林云汐抬手,手背缚上袖子挡在自己的唇上,楚宴晔的唇落在袖子上面。 楚宴晔眸色暗沉地抬眼,林云汐不敢和他直视,像是害羞一般,退坐在床榻上,欲拒还迎般看向楚宴晔。 “王爷……门还没有关,我们来榻上!” 林云汐的拒绝离开,楚宴晔原本已经黑下脸,这会闻言嘴角又微微开始上扬,玩味的笑容重新占据主导。 “看来是本王思虑不周,好,那就在榻上!” 他的语调暧昧,目光舍不得移开,一直盯在林云汐脸上,倒退着来到门边,将门随手关上。 楚宴晔一到床榻边,带着林云汐就往榻上压。 林云汐伸出一只手指抵在楚宴晔的胸膛,红唇微启:“王爷,你先别着急,这次我们来玩点不一样的,让我来先伺候你好不好?” 楚宴晔审视地望着林云汐,见她一脸娇媚,不像是要耍花样,犹豫了两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倒在床上,双手枕着头,放松地道:“来吧,本王等着!” 林云汐之前所说没有错,眼前的楚宴晔的确不是楚宴晔,他是煜公子伪装的。 一切早有预谋,借助白雾快速跟楚宴晔互换身体带着林云汐来到这里。 其实一开始煜公子跟楚玄瑞的计划是刺杀楚宴晔,必要时候可以用林云汐做要挟,只是临时煜公子改变主意。 一个能让楚宴晔自愿戴帽子,让多个男人为之哄抢的女人,他想知道跟别的女人究竟有何不同之处。 不过从目前来看,除了长得漂亮一点,跟其他女人没有什么区别,就连献媚讨好的方式也没有什么不同。 煜公子的眼里闪过得意,一想到楚宴晔死前,得知自己的女人被他睡了的愤怒表情,忍不住就想笑。 林云汐先脱去自己的外衣,这才脱鞋上床上,绕到煜公子身后去脱煜公子的外袍,手指刚碰到他的外袍,突然握着的拳头张开,一把粉沫就往煜公子脸上洒去。 这次煜公子再躲无可躲,啊的一声惨叫从榻上滚了下去,一张脸快速肿起长满水泡。 他想要伸手想摸,又不敢,只能强忍着,咆哮地质问:“你疯了!” “我没疯,我早说了你不是楚宴晔!我自己的男人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林云汐快速将脱去的外袍重新穿在身上,从榻上跳下来逼问。 “说,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冒充我家王爷!” 面对逼问,煜公子没有害怕,反而愤怒地笑起来,明白自己轻敌,阴沟里翻船。 “好,很好,有人说你是颗毒辣椒,本公子原本还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但毒辣椒嚼起来更有趣。本公子是谁,你现在不需要知道,等你彻底服了本公子时,本公子自会告诉你答案!” 煜公子忍痛站起来,一弱两响地拍了拍手掌。 这是还有同伙! 一直警惕防备的林云汐立即看向门外。 眼前的男人武功的确高强,能偷袭一次成功已经是万幸,想要再偷袭第二次几乎不可能。 知道自己再耗下去得不到好处,林云汐当断则断,转身打开门就往外跑。 “跑?今日看你怎么跑得掉!”煜公子狞笑,一时忘记脸上的水泡,不小心碰了一下,痛得立即呲牙咧嘴。 林云汐一路朝前,路上安静的可怕,所有的人就像是瞬间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很不对劲。 不说进园中做寻果游戏的众人,就是园子里原本的仆人,也不应该一个也看不到。 林云汐心中不安,她明白自己现在应该尽快找到楚宴晔。 她被假楚宴晔缠住,也不知道楚宴晔那边怎么样了! 林云汐心里想着,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出现在视线范围。 林云汐本能地没有上前求救,反而放慢脚步。 男人也看到了林云汐,初看没有任何异常。 两人擦肩而过,林云汐加快脚步再次往前跑,男人突然在后拔刀追上。 果然,她的预感没有错。 林云汐将早从空间戒指中调出来,握在手里的毒粉朝男人扬了过去。 男人显然已经知道林云汐擅长使毒,早有防备,抬袖捂脸躲了过去。 林云汐趁着这会功夫往前逃,十字路口往右拐,进了石榴园。 她在这里终于看到许多人,太上皇由胡德全扶着,身侧还有许多宫女太监侍卫拥簇着。 林云汐敛了敛,跑过去行礼求救。 “太上皇,有刺客,我跟王爷在被追杀中走散了,您快让人去救救他。还有一个人,冒充王爷,他跟王爷长非常相似,这一切是有预谋的,晚了,怕会来不及。” 林云汐说话的这会时间,那刺杀她的侍卫也已经提刀赶来。 那侍卫看到太上皇等人放慢脚步。 林云汐也一步步往太上皇身边退,退着退着意识到不对。 这侍卫看到太上皇没有任何紧张害怕,太上皇也没有任何让人出手帮她的意思。 这侍卫是太上皇派来的! 第211章 无路可走,王妃绝地反击 林云汐想明白这一点,没有选择逃跑,也没有理会这侍卫,而是回头看向太上皇。 “父皇,你要怎么处置我,都没有关系,但刚才我所说句句属实,王爷那边容不得耽搁!” “呵!”太上皇冷笑,根本就不相信:“林云汐,都怪孤以前看走眼,以为你会跟你父亲母亲一样,是个正直的人,这才给了你伤害阿晔的机会,你以为孤还会相信你第二次?把她绑起来!” 太上皇话落,除了刚刚追杀她的那个侍卫之外,另外太上皇身后的侍卫齐齐出动,都朝林云汐而来。 林云汐见状明白,太上皇已经非要她命不可,此时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 她不能坐以待毙,真被抓住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别说再找人救楚宴晔。 “你们都别乱动!”关键时候林云汐从空间里拿出腐蚀粉,扔在地上引起一波小小的爆炸,同时也将逼近的众人稍稍吓退半尺。 她高举起握住药粉的手,先恐吓住尝试想要再次靠近的侍卫,然后跟太上皇交涉:“不是想知道孩子的父子是谁吗,我可以告诉你!” “晚了!”太上皇挥了挥手,表情冷漠,一身肃杀。 老顽童和蔼的形象,只是因为没有触及底线利益,别忘记,没有退位时,太上皇也是一位权衡利弊,杀伐果断的君王。 交涉同样失败,想要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看起来已经不可能。 林云汐抿紧唇,眸底暗色划过,握住腐蚀粉高高举起的手握得更紧,再抬眼似乎已经做出某种决定。 她意念一动,两只手同时抓住腐蚀粉,朝四周丢去,丢完腐蚀粉,又丢毒药。 五花八门的毒药不要命似地往外丢,像是要用毒药丢出一条康庄大道。 这个时候林云汐没有再考虑这样做,会不会暴露空间的秘密。 危机四伏,再无路可走,在脑子里搜索一遍,发现在澄丰院内,唯一能依靠信任的也只有楚宴晔。 这种时候楚宴晔对她的好被无限放大,哪怕大逆不道,她也必须要为楚宴晔做点什么,反正也没有什么,比现在的处境更加糟糕。 毒药四散,有武功的侍卫全都衣袖翻飞捂鼻避让,武功稍差,反应慢得一两个倒地。 林云汐不要用命往外丢毒药的方法,短时间内,还真让她撕开一条口子,很快来到太上皇面前。 “林云汐,你想要对太上皇不利吗!” 林云汐的靠近,吓得在太上皇身前伺候的宫女太监四散逃命,只留胡德全拦在太上皇面前。 林云汐没有否认:“胡公公,我也是逼不得已,只要太上皇愿意放了我,派人马上去找楚宴晔,我可以立即停下来!” “做梦!”林云汐话落,还没等胡德全说话,太上皇就一把将胡德全推开,手里拐杖抬起朝林云汐重重打去。 “孤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将孤如何!” 太上皇拒绝林云汐去找楚宴晔,除了不相信林云汐,还因为他自己也有派人去绊住楚宴晔,自己派去的人,他自然有信心不会伤害到楚宴晔。 可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赶在生辰宴想要搞事情的,偏偏不止他。 太上皇年纪大了,林云汐有心想要躲,自然不会让他打到。 拐杖扑空,人没打到,太皇上脚下不稳,反而往地上倒了下去。 关键时候胡德全忠心护主,先一步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当了肉垫,太上皇落地才没至于嗑得太惨。 可这样一来,林云汐再也没有阻碍,轻松将太上皇从地上扶起拿捏在手里。 抛出的毒药尽数落地,这会四散避毒的侍卫重新聚集,虎视眈眈地盯着林云汐。 然而,变故再一次发生,之前追杀林云汐的那伙黑衣人蒙面人追了过来。 他们手里都拿着剑,眼神凶狠。 两方人马碰面,从对方的气场上就能看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先动手的是追来的蒙面刺客,太上皇身边的侍卫犹豫了一下,就迎敌而上。 两相对比,除去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刺客,比救出被林云汐挟持的太上皇更为急紧,毕竟林云汐跟太上皇是内部矛盾。 蒙面刺客比太上皇身边的侍卫人数上还要多,而且他们的武功也不比这些皇宫侍卫差。 受到惊吓四处蹿逃的太监宫女,成为这些蒙面刺客手里西瓜。 他们下手没有一丝手软,几乎见人就杀。 很快鲜血溅得四处皆是,场面逐渐变得失控。 不行,必须先离开这里!寻找更多的帮手。 林云汐抿紧唇,拽住太上皇的手没有松开,带着他转身就走。 她带太上皇离开有两点原因。 第一点,太上皇针对她,的确是她连累楚宴晔在先。 太上皇是楚宴晔的父亲,对楚宴晔一直极尽宠爱,楚宴晔也尊重爱护这个父亲,所以为了楚宴晔不能将太上皇留在这个危险地方。 第二点,有了太上皇不相信,拒绝求救在先,未雨绸缪万一再遇到同样的事情,有太上皇在没有人敢再为难,见死不救! “宴王妃,放开太上皇,你若是伤害太上皇,皇上宴王都不会放过你!” 太上皇年龄大了,跑不过林云汐,被林云汐带着逃跑力不从心。 胡德全几步想要跟上,可同样力不从心,只能干着急地大喊。 有了林云汐挟持在先,下意识觉得林云汐又要伤害太上皇。 毕竟太上皇想要杀死林云汐在先,任谁也不会想,有人会以德报怨。 胡德全的叫喊,没能得到林云汐的回应,反而让一名蒙面刺客注意到了。 那名蒙面刺客闪身而至,一剑刺在胡德全后背上,剑抽回胡德全的身体倒了下去。 “小德子!” 太上皇回头恰好发现这一幕,悲痛地大喊。 林云汐同样看到了,她拽住太上皇的手拽得更加紧,脚步再次加快。 她对胡德全挺有好感的,胡德全对她的好,虽然大多是来自楚宴晔,但他忠心护主的这份心意令人钦佩。 可现在她也没有办法,危难在前,不可能返回救他,这样不仅有可能搭上自己的命,太上皇也有可能活不了。 那名蒙面刺伤胡德全,转眼又追至林云汐太上皇身后。 林云汐早有防备,这时突然松开太上皇一把毒粉先洒去,随后拔出头上的钗子,狠狠扎进刺客胸膛。 偷袭成功,刺客应声倒地,血鲜溅出来,喷到林云汐脸上。 林云汐管不了那么多,转身又带着太上皇离开。 四周还是空无人,林云汐眉头紧锁,不耐烦地嘀咕了句:“这人都死哪里去了!” “前院大唱戏,这边孤早已经清场!”太上皇回了一句。 林云汐瞬间就不跑了。 难怪一路无人,原来如此。 再继续跑只是也找不到救兵,后面的刺客随时会追上来。 太上皇真是好样的,狠起来是连自己都坑。 第212章 催寄怀当面将林云汐抱进怀里 林云汐思虑片刻,果断带着太上皇钻进果树林中。 果树林中绿植物较多,刺客就算追过来,也便于躲藏。 这边果园就算是被太上皇清场,可若是楚帝他们,长时间没看到太上皇的身影,应该也会派人过来。 林云汐找了个视野好,遮挡物多的地方,带着太上皇躲了进去。 太上皇此时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刚刚缓了口气,就威严不善地开口。 “林云汐,就算是孤今日侥幸躲过这一劫,孤也不会领你的情。孤还是会除去你,绝对不允许你再伤害阿晔!” 就说老爷子,这事就不能等会再说。林云汐蹲在草丛中,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外面动静,闻言满心无奈,没有回头地回了一句。 “父皇,这事等我们安全了再研究!” 身后一片沉默,太上皇没有再说话。 林子里一片安静,林云汐抽空回头,发现太上皇双手叉腰,身体依旧站得笔直。 “父皇,你这样太打眼,先蹲下。”林云汐提醒。 “谁是你父皇?”太上皇吹胡子瞪眼,绷紧脸,固执地道:“孤就站着!孤身为太上皇还没有蹲着的道理!不过是区区几个刺客罢了!” 这脾气是真的不好惹,谁要再说太上皇平易近人,她跟谁急。 林云汐无奈感加剧,只能找太上皇弱点刺,想了想故意用激将法,改了称呼。 ”太上皇,你爱站着站着,区区几个刺客是不可怕,可若是被刺客发现,你先走一步,没有人管我了,我一定会伤害宴王!” “你敢!”太上皇激动出声,胡子抖动。 林云汐收回目光继续盯着外面,耸了耸肩膀:“我现在是不敢,但以后就说不定了,你都不在了,谁又能管得着我呢!” 这话多少有点嚣张。 这次太上皇气得连眼皮都抖了抖,表情变了几变,最后还是选择蹲了下去。 这老爷子还真是可爱,若是他们之间没有矛盾,还像以前那样就好了。 林云汐叹气,等了许久,外面林子依旧很安静,就好些那些刺客已经被处理消失不见。 一直继续这样躲也不是办法,林云汐心里依旧有些担心楚宴晔。 她想了想站起身,回头叮嘱:“你先躲好了,我去外面探探路!” 开始连蹲都不愿意的太上皇,此时已经没有形象地坐在地上。 他闻言抬头看向林云汐,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有说的冷哼了一声。 林云汐差点抚额,只能当太上皇这声冷哼声是同意了。 林云汐刚走,太上皇就起身往前挪了挪,半蹲接替林云汐的位置,透过杂草遮掩,察看着外面动静。 望林云汐的背影,太上皇摸了摸胡须,忍不住心里又生出遗憾。 若是林云汐能跟楚宴晔好好过日子,那该有多好,怎么就怀上别人的孩子! 太上皇正叹息,就看到外面,林云汐还没走几步,就跟找过来的催寄怀碰上了。 催寄怀出身名门,身世清白,又是禁卫军首领,他能找过来,那就意味着外面的动乱大概是平息了。 太上皇松一口气,正打算再观察下就现身走出去。 然而,却见催寄怀一见到林云汐,就激动的跑了过来,两人还没有说上话,催寄怀就一把将林云汐紧紧抱在怀里。 太上皇双眼顿时瞪大,原本半蹲着,这会被吓得立即跌坐在上。 外面。 林云汐也被催寄怀地动作给吓到了,她抗拒的推开催寄怀。 催寄怀这时也不再坚持,顺势退离,一双眼满是欣喜地看着林云汐。 “云汐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刚刚我带人过来,发现这边出现了打斗,吓死我了!” 林云汐勉强笑了笑,对催寄怀的热情本来的感觉别扭。 何况太上皇还在身后看着,太上皇一心想要她死,虽说已经表示不在意孩子父亲是谁,可若是被太上皇知道,孩子的爹就是催寄怀,估计也不可能会轻易放催寄怀。 这样是真的在往刀口上撞。 林云汐又往后退了退,关心地问:“那些刺客都被抓住了吗?宴王他怎么样了?他也被刺客追杀了,他没有事吧?” 催寄怀眸色暗了暗,一抹醋意从心底漫开。 一见面就关心楚宴晔,楚宴晔在她里就这么重要,不过是一个情绪不稳定的疯子。 催寄怀余光在四周扫过,他来时就听说林云汐是持挟太上皇跑出来的。 此时只有林云汐一个人现身,那太上皇一定就在附近。 催寄怀心一横,又往前几步,牵起林云汐的手:“云汐,别管宴王了好不好,宴王武功高强,就算是被刺客追杀,也不会有事。” “今晚拜寿时,太上皇对你的态度,你应该也看到了,你再留在王府对你跟孩子都很危险。澄丰园是彻底乱了,我们趁乱现在回宴王府将潮生带上,一起离开帝都好不好?” “只要离开帝都,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团圆了,云汐,我是之前那句话,孩子需要亲生父亲的!” 催寄怀的话一口气说完,林云汐想要捂嘴都来不及。 每当林云汐想要催寄怀闭嘴时,催寄怀就会仗着身高优势后退。 当所有话说完,林云汐只感觉完蛋两个字。 心里怒骂催寄怀蠢货,真是想赶着,想跟她一起送死。 林云汐闭了闭眼,再忍无可忍一脚踩在催寄怀脚背上:“你疯了,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再胡言乱语我杀了你。” 说完转身返回,想要去找太上皇。 林云汐刚回头,太上皇就从杂草丛中走了出来。 太上皇面色沉重,眸光冷冽地盯着催寄怀,脸上有失望闪现。 “催寄怀,真没想到,你会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当初阿晔找回来,孤是怎么跟你父亲说的,你又是怎么答应孤的?” 催寄怀眼里闪过震惊,像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太上皇会藏在身后的杂草堆里,身形僵了僵,走过来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回太上皇,微臣记得,当时微臣答应过,会好好照顾宴王,保护宴王,微臣自问在参军离开都城之前,都做到了。” “后来……微臣也是想的,可身为臣下,有令不敢不从。抛弃臣子身份,微臣自问没有做错,只是天意弄人,这孩子阴错阳差,是在宴王婚前,微臣就已经犯下错!何况宴王跟云汐早有约定在先,三个月后就会和离!” “微臣知道纵使有千万理由,也伤到了宴王的脸面,现在东窗事发,只求太上皇别伤害云汐跟云汐肚子里的孩子,至于微臣,要杀剐绝无半句怨言!” 第213章 二选一宴王要救谁 太上皇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林云汐。 林云汐从催寄怀没有任何破绽,十分流畅的话语中读出一丝怪来。 至于怪在哪里,她一时之间实在没有灵感,捕捉不到任何有用信息。 而且催寄怀的话,听起来好像的确是全部实情,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 林云汐只能点头,抬眼跟太上皇对视:“这的确是事实,但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宴王!” “不想伤害也已经伤害了,何况你无论如何都不想打掉这个孩子,不是吗?”太上皇黑沉着脸。 林云汐无话可说,孩子是这个世界唯一跟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在肚子里这么久,早已经成为生命中的一体,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 “寄怀这个孩子也是孤看着长大的,他说了既然是意外,孤可以格外开恩,不要你的命,但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待在阿晔的身边!” 林云汐抿紧唇,没有说话。 不由得想起,自己才理清楚,楚宴晔对待她的感情。 今日出门时楚宴晔很怪,对她笑,对她体贴,将她弄得心惊胆战,可今日无疑也是被楚宴晔吸引,为他心动最多的一天。 难道她还没有做出决定,是走是留,就已经收走她的选择权,只给她走这一条路了吗! “呀!这里好热闹啊,没想到本公子才来,就听到这劲爆的秘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话落,一道绯色身影从天而降,不过短短一段时间,煜公子脸上的水泡毒已经解除,除了衣服,发型方面没有再刻意模仿楚宴晔,露出他原本的真容。 这是一张帅气的脸,跟楚宴晔有七分相似。 即便如此,穿着同款的衣服初看还是容易将他跟楚宴晔混肴。 “阿晔!”太上皇瞪大眼睛,随即很快否认:“不,你不是阿晔,你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跑到我楚国都城兴风作浪!” 太上皇话语停顿了下,再继续已经是勃然大怒,显然已经认出煜公子来历。 “太上皇,这是生气了?别气别气,今日是您生辰的大好日子,还是要开开心,本公子来也是为了处理一下家事。” “虽然要劳烦你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可还是望太上皇一定要放宽心。这心一宽,活到九十九还是没有问题的!” 煜公子嬉皮笑脸,嘴上对太上皇恭敬,说出来的话,恨不得将太上皇原地气死。 也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太上皇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还好林云汐扶住了他,替手法娴熟练地替他顺了顺。 林云汐听了这么久,没有理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也明白这人是冲楚宴晔而来,并且跟楚宴晔还有极深的渊源。 这人跟楚宴晔长得如此相似,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跟楚宴晔有血缘关系。 可楚宴晔是太上皇的儿子,从太上皇跟这个男人谈话的语气来分析,显然这个男人不是太上皇也遗落在外的儿子。 这事看起来比较复杂! 通过林云汐的顺气,太上皇终于缓过来,他手指颤抖地指向煜公子:“小子,你休猖狂,孤自有办法治你,你若伤阿晔一分,孤必将你碎尸万段。” “呀!本公子好害怕呀!”煜公子假装害怕地抱了抱自己,随后嗤笑:“太上皇,你真当自己还是楚帝呢,这般大的口气。” “今日看是你先将本公子碎尸万段,还是本公子先对你不客气。好了,不跟你们闹了!” 说完,拍了拍手掌,果林里立即飞出十几个蒙面刺客。 “你不是说刺客都清理了,怎么还有?”林云汐问挡在身前,将她跟太上皇护在身后的催寄怀。 “是清理了,那些刺客都是死士,刚抓到就全部咬舌自尽了。只是没有想到刺客的人数,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催寄怀皱眉,他也没有料想到。 若是知道还有刺客埋伏,他绝对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拖延这么长时间。 “澄丰园虽然很大,可要想悄无声息地将这么多的人提前藏在园中,怕也不是易事。”林云汐皱眉。 太上皇没有说话,可从他的眼神中已经看出,他已经知道原因。 要想将难事办得容易,除了有内奸,不做其他想法。 看来楚玄瑞那日突然主动过来,要帮他筹备生辰宴时,便已经想出设好陷阱。 太上皇心中闪过懊悔,再抬眼,将年老微佝的背脊,努力挺得笔直,气势十足地问身前的催寄怀:“能不能冲出去?” “微臣尽力一试,您放心,就算搭上微臣的命,微臣也会保您安全!”催寄怀大声应道,拿出身为禁军统领该有的气势。 刚对太上皇承诺完,又微微侧头语调轻柔下去,小心温柔地对林云汐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孩子有事!” 林云汐抿了抿唇,实在没办法承认催寄怀身份,生硬地回了一句:“一会小心!” “好!为了你跟孩子我也会小心。”催寄怀点头,很会曲解意思,打蛇随棍上。 林云汐尴尬地敛了下眉,恰好余光看到太上皇阴沉的脸色。 太上皇将催寄怀跟林云汐的互动落在眼里,单方面彻底认定林云汐跟催寄怀是互相喜欢。 毕竟他也清楚,催寄怀从没有对女子这般殷勤过。 不由心里更加心疼楚宴晔。 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 催寄怀率先提剑迎上,林云汐拉着太上皇同样用先前不怕暴露空间戒指,毒药开路的方式往外冲。 只是刚用毒药轰出一个小口子,还来不及跑,煜公子已经闪身而至,点了林云汐跟太上皇的穴道,将两人掳走。 一个地下通道里。 火光照亮,男人一身绯色衣袍在地下宫殿的通道里行走。 他苍白几乎透明的脸上,溅染鲜红色血迹,手里握的长剑上也有未干的血,在往下流淌,但凡走过的地方留下一路血迹。 可见他才刚杀完人不久。 继续往前,来到一个宽阔的宫殿,大殿布置得非常简陋,只有台阶的最高处放着一把太师椅。 皇家果园下面,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像是迷宫一样九曲十八道弯,在这地宫里走过一趟,接下来无论再发生点什么,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楚宴晔在大殿中央站定,那台阶之上原本没有点亮火把,这时突然点亮,没有人的太师椅上也坐上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跟楚宴晔有七分相似的煜公子,除了他之外,半空中更是吊下来两个人,分别是林云汐跟太上皇。 地上铺满锋利的钢刀,若是绳子断了,掉下去就会被钢刀穿透全身而死。 “呀,宴王殿下我们又见面了,你可真厉害,一路走来,杀了我那么多的手下,把我心疼死了。礼尚往来,为了回馈宴王殿下,我们不如来玩个游戏。这两个人中,二选一,你救谁?” 煜公子笑着打招呼,话语中透着无尽恶意。 第214章 王爷被割断了双脚 楚宴晔墨黑色的眼瞳缩了缩,握着剑的手紧了紧,手腕上的青筋全部显露出来,可见他内心里此时有多愤怒。 他单薄的身影独自站在大殿中央,看起来又是那么的孤寂。 楚宴晔看起来越是凄惨,煜公子就越是开心。 他单手握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起身双臂嚣张地张开,指向一左一右悬挂,全都在昏迷中的林云汐跟太上皇。 “怎么?宴王殿下不说话,可是犯难了?要不本公子就做做好人,帮你分析分析!” “左边这个老家伙最爱管闲事,若不是当年他四下派人寻你,你早烂死在某间花楼里了。就冲他这么爱管闲事,本公子觉得他该死!” 说罢,啧了一下,单手抚了抚下巴,像是自己也犯难了。 “不过仔细一想,右边这女人也挺讨厌的,若不是她给你治病,你现在应该已经在棺材里躺着。可她给你戴了帽子啊,哈哈,这么一想她又不该死了,毕竟她跟你母亲当年是何等相似,一样的不要脸!” 煜公子说完,痛快地大笑起来。 这种肆意践踏楚宴晔的感觉,完全取悦到了他。 楚宴晔的眸色早在煜公子提到他母亲时,变成难以控制的猩红。 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要抿出血来,情绪积压到极限不再积压,手里握着的剑朝着煜公子扔了出去。 利剑直径飞来,在半空中泛出森冷寒光。 楚宴晔以往所有事迹,煜公子早已经打听得一清二楚,知道楚宴晔疯,可没想到他会这么疯。 自己手上攥着两个人质,楚宴晔竟然一言不发,不顾不管地先动手! 煜公子被楚宴晔不按常理地出牌,打得措手不及,只能狼狈闪躲,避开那柄转眼飞至眼前的利剑。 楚宴晔腥红的眼瞳里寒光闪过,趁着这会功夫,利用轻功极快地闪身到了台阶之上。 护在煜公子身侧的那些黑衣蒙面刺客,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纷纷提剑而上。 楚宴晔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赤手空拳迎上朝他刺来的利剑。 左肩被刺透,楚宴晔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一掌拍出,将那名刺客拍飞,以肩膀受伤的方式,换取来长剑。 利剑在手,楚宴晔只管往前冲,不管身上受了多少剑,多少伤,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用这种以命换命,不要命的打法,极快的速度收割这些蒙面刺客的性命。 每杀一个,楚宴晔就会将尸体踢向钢刀之上,只是这样一来,难免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短时间,太上皇林云汐身下的钢刀上都垫上了尸体,可楚宴晔却已经成为一个血人。 一口血鲜喷出,楚宴晔不在乎地用袖子抹去,手里的长剑直指而出,刀刃上的鲜血滴嗒滴嗒不断往下滴落。 男人绯色的衣袍被鲜血染成艳丽的大红,束起的长发几缕飘散,凌乱地贴在脸上,微微抬起的眼猩红无比,破碎感让他更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仅剩的几名蒙面刺客,看了眼躺了一地成为肉垫的同伴尸体,害怕地不敢再轻易靠近。 “楚宴晔,你还真是又有孝心又痴情,很好,很好!” 煜公子成功躲开楚宴晔扔来的长剑,看到只是眨眼时间就失控的眼前景象,脸上猖狂肆意的笑容全无,咬牙切齿将楚宴晔扔过来的长剑,狠狠钉入地心。 楚宴晔即便全身是伤,也将身体站得笔直,那抿紧的薄唇,这会终于上扬,露出鄙夷弧度。 “陈煜,让本王做选择,你还不配!” “楚宴晔你跟本王又嚣张什么,即便你将那钢刀填平,就凭你现在全身是伤,这副破败的身体又能做什么?等你死了,你的外祖父跟妻子,本皇子还是想杀谁就杀谁,照样能替你做选择!” 自己的身份被楚宴晔叫破,陈煜也不再做虚假的表面功夫。 陈煜陈国大皇子,陈帝病重,朝中以右相为首的大臣,主张找回陈国走失多年的陈国太子回宫继承皇位! 这一主张提出,整个陈国皇室都变得动乱起来。 传言当年陈国皇后,也就是楚国长公主,是因为跟人有染,才被陈帝秘密处死,没几日太子宫中走水,从此陈国太子下落不明。 当然坊间也有传闻,是陈国太子从小不听教诲,六岁杀母而逃。 不管那种传言是真,总之,这么多年,陈帝都没再立太子。 现在陈帝若是一死,失踪多年的陈国太子,的确就成了皇位最名正言顺的第一继承人。 陈国几位皇子纷纷离宫,各使手段,就是为了赶在右相等人之前,率先找到陈国太子,先行除去。 楚宴晔就是这陈国太子! 当初楚宴晔从陈氏皇宫逃走,只是因为有人要杀他,流落民间多年,身边的杀手也从没有间断过。 太上皇为了保护楚宴晔,也是为了将楚宴晔留能名正言顺留在身边,这才对外宣称楚宴晔是他流落民间的儿子,而非外孙。 “本王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楚宴晔面对陈煜的挑衅,表情从容,再次缓缓抬起手中的剑。 “好啊,你既然这么有自信,那我们就试一试,本王亲自跟你比划比划。” “我的好皇弟,都在传惩戒阁首领武功高强,本皇子倒要看看究竟强到何种地步!” 陈煜话落,重新拿了自己的剑在手,飞身而出。 他的剑锋不是直指楚宴而去,而是玩阴的,一剑割断,半空中悬吊住林云汐双手跟腰部的那根绳子。 身上的钢刀纵使已经被填平,可林云汐有身孕在身,又是昏迷状态,这样跌下去,不会死,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就难说了! 楚宴晔瞳孔一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已经飞身而出,在林云汐即将落地的时候稳稳抱住她。 也是这时,陈煜再次玩阴,手里的长剑朝着楚宴晔的双脚割去。 楚宴晔腾不出手,为了不让林云汐落地,只能生生忍受。 双脚痛感传来,双膝一弯,楚宴晔抱着林云汐重重跪在地上。 “皇弟还真是痴情种啊,只是你为了这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她知道吗?本王掳她来之前,她可是在跟一个男人在卿卿我我,要丢下你私奔呢!” 看到楚宴晔跪地,再次受伤,那种肆意践踏楚宴晔的美好感觉,又被陈煜重新找回,看着长剑上沾染着楚宴晔的血,通体都变得顺畅。 楚宴晔抱着林云汐的双手一紧,目光落在林云汐闭着眼睛上,目光变得温柔了几分。 陈煜见楚宴晔再次默声不语的模样,感觉无趣,想要再找些刺激的,再次飞身而起,这次利剑朝绑着太上皇的绳子割去。 第215章 指认,王妃杀死太上皇 太上皇年迈,从高空坠落下来,怕也够呛! 身体难以承受的疼痛,让冷汗从额头上浸滴下来,楚宴晔见到陈煜的动作,也没有犹豫,将林云汐往地上一放,飞身不顾一切去接太上皇。 爱情跟孝道拿来做选择题,即便是世间最有智慧的大儒,恐怕都没有办法给出完美答案。 唯一能破解的方法,就是两个都选,牺牲自己。 楚宴晔抱住太上皇,不出意外,又被陈煜补了一剑,那被割了的双腿再次被割出两道口子。 “楚、宴、晔!” 林云汐恰好这时醒来,看到楚宴晔被剑割到双腿,落地时实在坚持不住,双腿不稳,抱住太上皇重重摔在地上,不由担忧大喊。 楚宴晔即便摔倒,也用心护着,不让太上皇磕到。 他听到呼喊,抬眼望来,见林云汐醒来松了口气,回头去看怀里的太上皇,才发现太上皇吸呼微弱,胸口还有未干的血迹。 太上皇受伤了! “陈煜!”楚宴晔怒喊。 “在呢,太上皇胸口那一剑,是你妻子亲手刺的,跟本公子无关。”陈煜贱贱地笑道,这时又开始隐藏自己身份。 “你脑子坏掉了,胡言乱语什么?” 林云汐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冰冷地甩过去。 太上皇胸口的伤明明就是这个男人亲手刺的,怎么能转眼诬陷给她。 “是本公子胡言乱语吗?宴王妃,你失忆了。之前太上皇要杀你,明明是你为了自保,先劫持的太上皇。后来跟那个什么禁军领统相遇,你们之间的奸情被太上皇发现。” “你顺势想要杀人灭口,恰好被本公子看到,就把你们全都带了过来。” “宴王妃,你不用害怕,宴王今日这条命,本公子是取定了,所以没有人会找你算账。” 陈煜说出的话真假参半,极具欺骗性。 他翻看着手中利剑,很满意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 想要践踏楚宴晔,就要将事情弄得更有趣一些。 让楚宴晔知道自己拼死救下的女人,伤害了自己最敬重的亲人。 这岂不是比直接杀楚宴晔有趣! 林云汐彻底无语,一直觉得楚玄瑞已经够无耻,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比楚玄瑞还要无耻数倍。 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解释这件事,突然分别从几个地下通道涌出几波人马。 其中有玄苍带领的宴王府府兵,楚帝跟几位王爷带来的禁卫军,还有太上皇的亲卫队。 楚帝一眼就看到楚宴晔怀里,生死未知的太上皇,顿时危险地眯起眸子。 他答应让楚玄瑞跟陈煜合作,只是为了除去楚宴晔,而不是伤害太上皇。 让他国皇子,在帝都杀害自己父皇,这跟客人跑到自己家中掀翻桌子是一个道理——太侮辱人! “哪里来的贼人,竟敢伤害朕的父皇,把他抓起来!”楚帝怒呵。 “楚帝,太上皇的伤跟本公子可没有关系,都是你们宴王妃做的!”陈煜摆了摆手,极坏地解释。 “本公子今日想杀的从始至终只有宴王,解决的都是私人恩怨,现在也差不多了,本公子就不奉陪了。” 话落,手一挥带着朝太师椅方向退去,轰隆一声,机关打开,陈煜留下几人断后,自己带人钻了进去。 楚帝看了一眼逃跑的陈煜,并没有让身后禁卫军追的意思,只是将目光放在林云汐,以及伤痕累累的楚宴晔太上皇身上,眼底闪过沉思,带人提步走过去。 林云汐这会已经来到楚宴晔的身边,动手想要查看他的伤情。 不知楚宴晔是怎么想的,他没有指责林云汐杀害太上皇,只是拒绝林云汐先给他看伤,而是气息微弱的说道:“先看父皇!” 林云汐心里担心楚宴晔,可也明白楚宴晔脾气倔强,若是她不给太上皇看,他估计也不让她看,毕竟太上皇是楚宴晔用命换下来的。 林云汐却不知道,她的命,同样也是林宴晔用命换下来的! 林云汐俯身行给太上皇诊脉,再去翻太上皇的眼皮做检查。 她刚检查完太上皇的眼睛,太上皇亲卫队那边就爆出来一个声音。 “别让宴王妃碰太上皇,宴王妃要伤害太上皇!” 原来之前被刺客刺中的胡德全并没有死,他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此时被人搀扶着,从人群后面走出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德全话落,在场的王孙大臣纷纷不可思议的发问。 他们能理解太上皇要杀了林云汐,可是没想到林云汐胆子这么大,竟敢以下犯上,真的刺杀太上皇。 楚帝为了自己的野心,期待林云汐母亲能回来,自然想要护住林云汐,可面对悠悠众口,他必须也要先给个交代。 楚帝沉思后挥手:“来人,叫太医,先将宴王妃关起来。” 说罢,已经有两个侍卫上前要将林云汐带走。 ”谁敢!”楚宴晔双腿受伤,伤到筋脉根本站不起来,这时是强忍着疼痛,将身体所有力气放在玄苍身上,才能勉强站起来。 他带血的脸庞绷紧,身弱气势不弱地发声。 面对楚宴晔的维护,率先站出来指责楚宴晔的,是太上皇的三儿子诚王,也是楚宴晔名义上的三哥。 “小九,你这要做什么,太上皇可是你父皇,他一向最疼你,如今你要为了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不顾你父皇的安危吗?” 楚帝没有发声,只是冷眼旁观,望着浑身是血的楚宴晔,相当不满。 暗恨楚宴晔命大,都这样了还没有倒下。 只是跟陈煜合作的楚玄瑞去了哪里,自从果园游戏之后,他就没有见过楚玄瑞。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楚帝心中突然产生一抹不安,就见楚宴晔冷冷的说道:“本王这么做不是为了林云汐,三哥,本王问你,就这帝都中可还有谁,比林云汐医术更好?” “可她要是存了别的心思怎么办?”诚王不放心。 “若是她存了别的心思,伤害到了父皇,本王愿意拿命来抵。同时只有治好父皇,才知道父皇身上的伤是不是林云汐伤的。” 楚宴晔快要坚持不住,额头上虚汗不断往外冒,是凭着一口气吊着,才没有闭上眼睛。 面对所有人的指责,还是只有楚宴晔相信她。 林云汐的心再一次为楚宴晔加快速度跳动。 她望着楚宴晔虚弱的脸,大声说道:“我可以发誓,我没有伤害过太上皇,也没有想私奔这回事,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那就治好父皇!”楚宴晔有气无力,侧头看向苍玄:“催时景!” “王爷您放心,催三公子马上就来。” 玄苍回道,看到楚宴晔受伤,他就已经第一时间吩咐人去请。 第216章 赌约,王妃以命换命 纵使有楚宴晔为林云汐做担保,林云汐自己也发誓了,能尽心全力救治太上皇,可诚王等人还是对林云汐表示不信任。 尤其胡德全在旁警惕地盯着,生怕林云汐又做出对太上皇不利的事情。 林云汐有口难辩。 好在有了楚宴晔的阻拦,诚王等人暂时不再主张先将林云汐关起来。 太医很快赶来,通过太医脉诊,太上皇受伤的位置紧挨着心脏,伤到了心脉,药石无医。 这话一落,诚王直接拔剑透过楚宴晔,指向林云汐:“楚宴晔,你要是还有良心,就给本王滚开,让本王杀了这毒妇为父皇报仇!” “三皇兄!”楚宴晔话刚落就喷出一口血,拖到现在,身体已经到了极致,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往地上倒,玄苍扶都扶不住。 林云汐再也不顾楚宴晔的拒绝,将一颗护心丹塞进楚宴晔的嘴里。 怕楚宴晔不配合,故意说道:“先吃下去,你要是死了,就没有人护着我了。” 唇瓣上还感受着来自林云汐指尖的温度,楚宴晔眼眸却是呆滞了一瞬,心防受到触动。 林云汐最初选择嫁给他,是想要利用他,可后来,林云汐每次受到的伤害,好像似乎都是来自他。 说是他在护着林云汐,不如说林云汐在受他拖累。 那些执着的信念,这会有了塌崩的痕迹,他没有说话,喉结滚动,配合着将药咽了下去。 林云汐见楚宴晔乖乖吃了药,松了口气。 楚宴晔伤得很严重,可只要护住心脉,止住血,晚些再包扎应该也没有事,玄苍已经让人请催时景,催时景想来很快就会到。 做完这一切,林云汐才挑眉看向,还在用剑指着自己的诚王。 生命正在遭受威胁,她表情淡定,眼神冷漠,一字一句极具力量地说道。 “诚王你现在要杀我很容易,只要剑再往前进三尺,我就会倒下。我死了,太上皇的命也就彻底没了。” “我知道你有孝心,与其杀我泄愤,不如留我一命,让我救治太上皇,若是救不活,我愿意以命抵命!” 楚宴晔眸色一暗,极不同意林云汐这样的说法,可转念一想,要想破局也只能这样做。 “诚王,杀林云汐不急一时,还是父皇的性命重要,就依林云汐所说。“一直在冷眼旁观的楚帝适时发话。 他当然不希望林云汐死,可林云汐若真杀了太上皇,即便他身为一国之君,想要名正言顺地护着,也难。 林云汐这女人真是麻烦,以前蠢点蠢点吧好拿捏,现在变聪明了,每天都在招惹是非。 救治的场地从地下宫殿移到了澄丰园内,用来休息的宫殿里。 林云汐要救治太上皇,必须要在单独的房间内,所有人不能偷看,否则后果自负。 太上皇如今这样的情况,只能手术开刀救治,单独一个房间方便她从空间指戒里,调出所用到的医疗器械。 诚王面对林云汐的要求冷哼一声:“装神弄鬼,莫非是在想办法拖延时间吧!” 除了诚王,大家同样都是这样的想法。 他们承认林云汐医术是不凡,可是连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说太上皇没有救了,林云汐还能将太上皇救回来,除非真的是神仙下凡。 而且还弄得这般神神秘秘的。 楚帝本来对林云汐还抱着希望,看到她这副作派,也有些失望地抚了抚额头。 看来他注定是保不住林云汐了。 只是如此一来,日后林云汐亲娘归来,说没有办法再制衡拿捏。 楚帝没在关心太上皇,这种时候考虑最多的还是自己的利益。 他从最开始见太上皇受伤,发怒,也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根本没有在意太上皇的生死。 催时景一到,看到楚宴晔浑身是血的模样,眉头皱起再也没有松开,立即让人将楚宴晔带走包扎医治。 楚宴晔担心有人,会不守约定,在林云汐救治太上皇时闯进去,让玄苍搬来太师椅,就守在门口。 此时因为身上伤口太痛,流血过多,他只能半睁着眼靠在太师椅上,拒绝地道:“就在这里包扎,除了这里,本王暂时哪里都不去!” “让玄苍守着,这在这里怎么给你医治,你现在这种情况,需要卧床休养。”催时景又气又心疼,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桃花眼,无论怎么也再笑不起来。 “那就暂时不治医,给本王一些止血养气丸!”楚宴晔没有表情的脸上,写满了不容劝说,缓缓朝催时景伸出,那只还是血迹驳驳,没有清理过的手。 他只有一个信念,守着太上皇,守着林云汐。 “真是要死了!”催时景气得差地原地转圈,将手里的扇子随意往腰间一插,撸袖子就扣上楚宴晔手腕,一边吩咐玄苍就地扎一顶小帐篷方便给楚宴晔医治。 楚帝的人,诚王的人,太上皇亲卫队早已经将这所宫殿围的铁桶一只,他们有信心,林云汐绝对逃不去。 只要还在宫殿里面,楚宴晔爱怎么折腾,都随便他。 楚帝心里更是打定主意,楚宴晔最好一直逞强,将这副破碎的身体彻底拖垮才好。 同时楚帝也在满澄丰园寻找,暂时还没有找到楚玄瑞的踪影,楚玄瑞像是跟陈煜一起失踪了。 陈煜此时身边属下全都死伤惨重,只剩下两个最得力的骨干还跟在左右,打扮成乞丐混在人群中,往城门口走。 从小养尊处优的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朝一日混得这么凄惨。 他以为自己有楚帝跟楚玄瑞的护航,离开帝都易如反掌,没想到才从澄丰园离开,就被一队人马如同疯狗般缠上了。 跟那队人马打过交道才知,竟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夜楼的人。 刺杀楚宴晔,开始他也想过雇佣夜楼杀手,后来听说这夜楼楼主极难相处,又因各种原因,他雇佣了第二杀手组织蓝焰。 蓝焰不中用,来帝都第一次动手,就全军覆灭,迫使他不得不亲自动手。 好在,有了收获,楚宴晔被他重伤,太上皇必死无疑,重伤的楚宴晔就算当场没有死,受了打击也活不了多久。 不管夜楼的杀手是谁派来的,他都要想办法活着回到陈国,否则他拼命杀了楚宴晔扫除障碍,岂不是替他人做了嫁妆。 这么一想,陈煜眼中闪过暗芒,忍着恶心,用自己那只脏兮兮的手,再次揉了揉脑袋,将发型彻底变成一个鸡窝。 这边,林云汐进到房间里已经整整一夜,其间她只要过一次水,里面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转眼已经到了第二日上午,那扇关紧的房门还没有打开。 离开的楚帝诚王等人,又纷纷回来,等在门外。 楚宴晔的伤口已经被催时景处理好,只是遗憾,楚宴晔的双脚遭遇了陈煜的两次伤害,伤害到筋脉,暂时没有办法再站起来,只能坐在轮椅上。 同样重伤,消失的催寄怀也出现在了这里。 第217章 反转,成为了杀人凶手 催寄怀一出现,就引来众多关注的目光。 大家几乎是统一,目光从催寄怀身上移开,就会再次落到楚宴晔身上。 看向楚宴晔的目光里,大多是同情嘲讽看戏。 谁能想到,疯名在外的宴王殿下,会被自己好朋友戴了帽子。 现在野男人出现,楚宴晔要怎么办? 面对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楚宴晔仿佛全都看不见。 他安静地坐在轮椅上,手里的剑没有离手,那架势只要有人想闯进去,就会再次拼命。 林云汐待在房间里多久没出过门,楚宴晔也多久没有睡过。 催时景一给楚宴晔处理完伤口,楚宴晔就让玄苍准备轮椅给他推了出来。 “行了,没出息的东西,平日里横得不行,如今被一个女人拿捏住了!” 诚王脾气相对比较暴躁,不耐烦处在这尴尬的氛围内,也没有兴趣看戏,率先抬腿阔步往前走。 他还没有走到房间门口,楚宴晔手里的剑横指而出,拦住去路。 “都多长时间了,还不能看?本王就算不进去,找两个宫女进去看看总行吧!”诚王竖眉,中年发胖得腆着个大肚子。 “就是,行就行,这样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再拖延下去太阳又要落山了,不管怎么逃避,迟早也要面对事实。” 诚王话一落,其他跟风的声音响起。 没有一个人相信,林云汐是能救太上皇的。 楚帝想到又是一夜过去,还没有线索的楚玄瑞,心里浮躁,也忍不住不耐烦起来。 心里责怪林云汐不懂事,做错事就要承认,一味地耍小聪明逞强没有任何作用,也就跟着开口,直接下了命令。 “诚王,你亲自带两名宫女进去看看父皇!” “本王一个人就行!”终于有了楚帝支持,诚王抬腿继续往里走。 “退下去!”楚宴晔没退让,手里的剑反而往前,割破诚王的衣袍。 “楚宴晔,你是要造反吗?以前有父皇护着你就罢了,现在父皇不能护着你,还如此嚣张!”诚王看到自己胸衣的衣袍被割破,气得胀红脸。 楚宴晔面不改色,一双沉如幽水潭的双眸,冷冷看着楚帝,一语双关:“要造反,跟人里外勾结的另有其人。” 楚帝心脏剧烈缩了缩,一直萦绕在心里的不安落实。 消失不见的楚玄瑞难道真的在楚宴晔的手里,同时楚宴晔手里的确是握着他许多把柄。 "算了诚王,小九也是关心父皇的,他应该不会伤父皇,那我们就听小九的,再等等!” 刚刚还威严的楚帝,被拿捏,灰溜溜地改口。 诚王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楚帝,楚帝无耻,即便他认怂,也摆出一副公平公正,道貌岸然的模样。 诚王突然胸口就是一闷,一股怒意喷涌而上。 就在大家为进不进房间,而争论不休时,那扇关紧的房门,就在这时“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抹绯红色身影出现在门口。 林云汐疲惫地靠在门边,开口声音同样也染上疲惫:“抢救过来了,只是人还没有醒,建议少部分进入房间。” 诚王闻言不敢相信地张了张唇,等回应过来,第一个冲进房间。 楚帝同样也有些不敢相信,楚宴晔以前身上中的是毒,太上皇是剑伤到心脉,根本不是一回事。 楚帝看了眼身侧早侯着的太医院医正,领着一起进入房间。 这种时候,明明很关心太上皇的楚宴晔,却没有急着进去。 他缓缓收回手里的剑,示意让玄仓将他推到一侧。 林云汐注意到楚宴晔坐在轮椅上,眸色一沉,拖着疲惫的身体着急地来到楚宴晔身侧,蹲下身体,去掀楚宴晔的裤角。 “你的脚怎么样了?” 裤角还没有掀开,楚宴晔就压住林云汐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林云汐不解的抬头,发现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跟楚宴晔身上,同时她也注意到催寄怀走了过来。 林云汐胸口一窒,想起陈煜离开前对楚宴晔说过的话,心中一阵懊恼。 该死,楚宴晔知道催寄怀是孩子爹了。 林云汐却不知道,楚宴晔早就知道。 只是这份难堪被当众点破,不能像以前那样继续假装不知道。 “王爷,我跟催寄怀的事情,我真的可以解释,等回府之后,我们再细说好不好。”林云汐下意识揪住楚宴晔的衣角。 林云汐一心以为按照楚宴晔的性子,他就算答应,也会说她几句,或者唬吓唬她,可这次楚宴晔只是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林云汐感觉楚宴晔的情绪非常不对,这种不对,甚至比出门参加生辰宴时,楚宴晔一路对她体贴微笑,还让人感觉心慌。 陈煜当众拉扯出催寄怀,催寄怀跟她的关系,恐怕现在没有人不知道。 跟楚宴晔约定好之后,林云汐朝催寄怀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靠近。 催寄怀此时靠近,岂不是让楚宴晔当众难堪。 “宴王妃,你昨天没有事吧,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跟太上皇。” 林云汐明明已经使了眼色,可催寄怀还是走了过来,表面上的进退有度,在东窗事发之后,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嘲讽。 林云汐眼角余光,看到有人在偷笑,有人面露鄙夷。 这个催寄怀究竟想要做什么? 林云汐心中升起一股躁意,没有回答,先看向楚宴晔。 楚宴晔面无表情一张脸,令林云汐心动的微笑再也不见,无波无澜地提醒:“催统领在问候你,怎么不回答?” 林云汐张了张唇,意外楚宴晔的大度,没有记错,之前楚宴晔逼问孩子爹是谁时的表情,可是恨不得杀人。 越发意识到楚宴晔的不对劲,林云汐没有违背他的意思,回了一句:“催统领尽力了,我现在很好。” 林云汐跟催寄怀互动,落在周围的人眼里后,大家越发大胆的指指点点。 楚宴晔还是一脸面无表情,不太在意的模样,垂放在膝盖被袖子遮住的双手,却早已经握攥成拳。 太上皇还没有醒,林云汐不能离开澄丰园,同时她刺杀太上皇的嫌疑还没有洗清,也不能离开。 她被关在了太上皇隔壁的房间里,门口有侍卫把手。 到了傍晚,太上皇终于醒来。 林云汐做完检查过后退到一侧,楚帝诚王等人上前问安。 诚王摸着他发福的大肚楠,关心地开口:“父皇,您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日那刺客说您身上的伤是宴王妃刺的……” 诚王就将陈煜所说,胡德全的指认全都说了一遍。 太上皇的身体还很虚,只能坐靠在床榻上。 闻言他那一双历经风霜的眼眸,沉默地在林云汐楚宴晔身上扫过。 在看到楚宴晔坐在轮椅上时,目光滞了滞,再开口时点头。 “没有错,刺杀孤的就是林云汐,林云汐就一个毒妇,品德败坏,忤逆犯上绝对不能姑息!” 第218章 成为残废也要护她周全 林云汐刚刚还一脸平静,闻言蓦地抬头,一双杏眼瞪大,满是不敢相信。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太上皇如何受的伤,没有人比她跟太上皇更清楚,怎么能睁眼说瞎话! 看到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林云汐将情绪压了压,没有因为被冤枉失去理智。 她落落大方,走到房间中央,礼数周全的先给太上皇行了礼,才开口对峙。 “青天在上,只求问心无愧!太上皇,请问若真是我将您刺伤,那我为何又要扛着压力将您救醒?难道我只是为了图您指控我吗,我知道您对我有一些意见,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太上皇虚弱的阖了阖眼,面对林云汐条理清晰的质问,脸上表情没有变化,开口语气耗尽全身力气,威严不容任何人再反驳。 “大胆林云汐,你可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你是在说孤因为对你有意见,从而冤枉你吗?就算孤冤枉你又如何!” 自从太上皇退位,已经极少看到太上皇这般发过火,闻言房间里的人大部分全都跪下去,求太上皇息怒。 只余楚帝,坐轮椅的楚宴晔没有跪,林云汐也没有跪。 她听出来,太上皇最后一句就是他的真心话,他就是特意拿权势欺压,故意冤枉她。 就像他说的,她不能拿他如何。 这本来就是一个权势大过天的朝代,当权贵不愿意再披那张虚伪的皮,露出来的就是原本最丑陋的模样。 林云汐胸口闷闷,攥紧拳头,抬头不卑不亢地冷笑起来。 ”太上皇,您要用权势欺压,我的确不能将您如何,但您可能没听过一句话,天底下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大夫。” “您的命是我抢救回来的,虽然您现在能说话了,但不代表全都好了,接下来伤口复原,没有我,您照样活不成!” 林云汐这话也不算是危言耸听,太上皇才做了手术,伤口恢复期间随时会感染,尤其是最初几天。 她还想今天找时间偷偷给太上皇打滴点,用消炎药,谁能想到,河还没有过完,就已经开始拆桥。 她说这话,也不怕得罪太上皇,反正横竖想要她的命,那就博一博,让她妥协绝无可能。 “林云汐放肆!” 听明白林云汐话里的威胁,诚王率先暴怒,冲上前想要动手,被太皇上拦住。 太上皇情绪稳定,睥睨着林云汐。 “老三,让她说,我们楚国这么多医者,孤就非不信这个邪,没有一个人比得上这黄毛丫头。想要威胁孤,做梦!”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给孤关起来。” 最后这句话,太上皇是冲楚帝说的。 知子莫若父,太上皇再清楚不过,楚帝想在林云汐身上图谋什么。 楚帝心中纵使有千万谋算,面对太上皇的施压,也不敢当众违逆。 再者,太上皇都亲口指认林云汐是杀人凶手了,他再包庇岂不是不孝。 楚帝亲自下令挥手,两名侍卫听令上前,要将林云汐带走。 “我自己能走!” 林云汐抬手制止,身体还跟刚才一样站得笔直,不卑不亢。 “太上皇既然如此有自信,找得到大夫能代替我,那就请便,结果到底如何,相信很快会有分晓!” 现代的医学比起封建的古代,自然只强不弱,这个自信她还是有的。 林云汐说完,转身从容的离开,从楚宴晔身边经过时,眼角余光忍不住飘过去。 这应该是第一次,她出事,楚宴晔没有再出手帮她。 记得楚宴晔第一次帮她出头,是三朝回门在林公府。 后来楚宴晔为她将楚玄墨手掌插穿,帮她打脸林妙妙,帮助她带林潮生脱离林府,一桩桩一件件多得都快要数不清。 之前有交易在先,现在交易算是已经失效,楚宴晔不再帮她是应该的。 就算楚宴晔喜欢上她了,也没道理一直维护她,何况现在自己跟他父亲站在对立面。 一边是对自己最好的父亲,一边是背叛过他的女人,谁重谁轻,很好分辨。 道理都懂,林云汐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就是感觉胸口沉甸甸,有些难过。 跨过门槛走出房间,林云汐摸了摸胸口,吐出一口浊气,闻着外面新鲜的空气,心中偷偷安慰自己。 参加生辰宴才真正开始对楚宴晔心动,中楚宴晔的毒还不算太深,抽离肯定也不难。 反正楚宴晔也不会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后爹大多不靠谱。 太上皇早说过让她离开楚宴晔,不被祝福的婚姻根本走不下去。 楚宴晔若是愿意从此放手,再好不过。 可不知为何,为这样安慰自己,就越难过。 她很想知道……楚宴晔此时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明明昨天陈煜胡德全都指认,是她刺伤太上皇,他还是坚持的选择站在她的面前。 诚王不信任她,不许她给太上皇救治,也是他力挺她到底,怎么只此一晚就变了。 楚宴晔没有变,只是他更加了解,太上皇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从被太上皇接回楚氏皇宫以来,印象中,只要太上皇下决心想做的事,极少有成不了的,他贸然维护没有任何作用。 还有,林云汐昨日劝他先吃药时说一句话,让他一直坚定不肯动摇的东西,有了松动。 “早就应该这样做了,为了个不值当的女人,都成什么样了!也不听听大家在背后议论的有多难听!” “我们楚氏皇族的男人,想要找个什么女人没有,完全没必要在一棵树吊死。” 从太上皇下令将林云汐带走起来,诚王就一直防备楚宴晔会出手阻拦。 此时见楚宴晔只是安静地坐在轮椅上,肉嘟嘟圆滚滚的脸上闪过意外,更多的是松了口气,紧张过后忍不住嘀咕几句。 楚宴晔双手放在轮椅两边的轮子上,操控轮椅上前。 “你想做什么!”才放下防备的诚王吓一跳,胖嘟嘟的身体像一个球,弹跳着退离几步:“想要动手,三哥不怕你,你现在最多是个半残废。 脾气暴躁的嘴炮王者,秒怂。 楚宴晔看都懒得看诚王一眼,直径操控轮椅来到太上皇床榻前,冷着脸没有情绪开口:“父皇,我想跟您单独聊聊!” 第219章 不配拥有爱情,劝他放弃 “不行,你是想对父皇不利是吧,你为一个女人,难道真想大逆不道,弑父不成!” 诚王又弹跳回来,只是依旧不敢离楚宴晔太近。 诚王多少有些臆想症。 楚宴晔皱了下眉头,只是看着太上皇。 “你们先出去!”太上皇发话。 “哦,好吧!儿臣都听父皇的,父皇让我走,我就走。” 都到中年了,诚王还像是个乖宝宝,十足的父控,太上皇说什么就是什么,爆脾气一收,什么臆想也没有了,转身往房间门口走。 楚帝没有动,身形定在原地。 之前楚宴晔在门口威胁他的话犹如在耳,楚玄瑞不想用,八成在楚宴晔手里,他害怕楚宴跟太上皇,说了不该说的话。 政权是在他手里,可太上皇若真动怒,也照样有办法能整治他。 “怎么还不走?孤难道都不配跟自己小儿子单独谈话了吗!” 太上皇花白的眉毛倒竖,冷瞪过去。 太上皇明显动怒的话语,让楚帝下意识一窒,这是楚帝刻在灵魂深处对太上皇的畏惧。 他还没有说话,快离开的诚王又回头,夸张地喊道。 “什么?皇兄,你都要管到父皇头上去了?你也想要大逆不道?” 楚帝感觉头痛,突然就对大逆不道几个字不喜起来。 当初留诚王在都帝,没有让他去封地,也是看他没心机好拿捏,现在看来,当初的想法完全错了。 这就是一个让人堵心的草包,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楚帝冷冷敛下眉,连瞪诚王一眼也不敢,就怕草包又问出什么让他下不台的话来。 楚帝行了父子礼退下,房间里只剩下太上皇跟楚宴晔。 楚宴晔望着太上皇虚弱苍白的脸,眼里闪过愧疚:“外祖父,您究竟想要做什么?” 没有外人在,楚宴晔没有再掩饰身份。 同样,这也是楚宴晔第一次称呼太上皇为“外祖父”。 自从太上皇表示要对外宣称,楚宴晔是他流落民间的儿子开始,楚宴晔这么多年来再也没有改变过称呼,即便没有外人在时,也是一样。 是陈煜的出现,彻底唤醒死去的记忆。 有些东西想要摆脱掉,可惜早已植入骨子,与命运相连,想要摆脱除非死。 可谁让楚宴晔没有死成。 “孩子,你的脚痛吗?”太上皇充满谋算的双眸,一瞬间湿润,威严的脸变得慈祥。 “我不痛,是我拖累了您,若不是我陈煜也不会找来!”楚宴晔摇了摇头,愧疚像恶魔缠住他。 “傻孩子,恶人想要找你麻烦,怎么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太上皇伸出手,虚摸了摸楚宴晔又新添几抹伤痕的脸。 通过楚宴晔的脸,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长女的影子。 当初四国交战,楚国地小兵弱,陈国主动提出联姻结盟,为了国家百姓,绝没有拒绝的道理。 当时陈帝还是太子,来到楚国第一眼就相中了长相明媚,性格活泼,喜爱军事研究的长公主,也就是楚宴晔的母亲。 太上皇一向喜爱这个女儿,自是不愿意将女儿远嫁。 长公主虽为女儿身,却有一颗保家卫国的心,为了楚国,她主动劝说太上皇。 迫于形势,太上皇只能答应。 可不过是几年工夫,出嫁时还明媚鲜活的长女,就隔着远国传来死亡的消息,还是那种死法。 一个心怀天下,有着大爱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不顾礼义廉耻,不计后果,做出有损两国邦交的事情,给自己的夫君戴帽子。 这事一听就有内幕,他这才不计一切后果,想要找到长女血脉。 刚找到楚宴晔的时候,楚宴晔瘦得跟皮包骨一样,一双眼睛里只有防备,谁都不相信,整天整夜不睡觉,双眼熬得通红,随时都有可能瘁死,浑身上下更是没有一块好肉。 他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对楚宴晔好,除了将对长女的爱与愧疚转移了过来,还是打心里真的心疼这个出身富贵,却又命运坎坷,受尽苦难折磨的小外孙。 他一直都想要护着楚宴晔,不想让楚宴晔回陈国,再去面对那些肮脏的事情,可通过这次的事情,改变了主意。 只要楚宴晔不死,不管隔着天涯海角,他们都不会放过楚宴晔,想要破局,只能到局中去。 太上皇思绪到了这里,拉扯回来,脸上的慈祥温情一收,严肃起来。 “阿晔,你听外祖父的,林云汐这个女人不能将她留在身边,她不喜欢你。你母后就是很好的例子,当年是你父皇费尽机求娶的你母后,可后来,你母后还不是死在了你父皇手里。” “何况林云汐这个女人,她还不爱你!” 楚宴晔眸色暗了暗,太上皇的话直接戳中了他的心事。 林云汐不爱他的证据,就在他的手里,那本写满迫不及待逃离他身边的记账本。 太上皇见楚宴晔没有任何表示,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心里是又好气又心痛。 气的是林云汐不但跟催寄怀有染,心里还完全没有自己外孙,自己外孙多优秀,简直不知好歹。 心痛自己的傻外孙,人家心里都没有你,还一味地维护,强求人家留在身边,这跟乞求感情有何区别。 太上皇叹了口气:“你刚刚不是问孤想要做什么吗,很简单,只要你发誓从此跟林云汐恩断意决,孤就答应你不伤林云汐分毫。” “你要是一意孤行,执意要保林云汐,那林云汐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就非死不可!” 楚宴晔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着没有说话,整个人被哀伤的情绪包裹。 他最近好像一直都在做选择。 题一道比一道难解。 看着楚宴晔难过,太上皇心中不比楚宴晔好受多少。 他默了默,语气比刚刚缓和些,年老皮肤松弛的手落在楚宴晔肩膀上。 “阿晔,你长大了,身体也养好了,是时候回陈国为你母后,为你自己正名,讨回你该有的荣誉!” “我们出生在皇家,爱情这种东西本就是禁忌,沾者伤身又伤心,外祖父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实在想碰,可以找一个身家清白,爱你,多过你爱她的,这样就算受伤也能少些。” “不会了!”楚宴晔放在膝上的双手握紧,几个字从唇缝中溢了出来。 太上皇愣了愣没有听懂。 楚宴晔也没有想要太上皇听懂,他只知道,错过林云汐,自己以后绝对不可能再爱上任何女人。 因为大约可能,就算是骗他,也不会有人再愿意义无反顾站在他的面前,护着他,会给他制定食谱,会助他安眠,还会哄他睡觉…… 虽然那个女人满嘴谎言,可她笑起来很好看,是一个让人很难讨厌起来的骗子! 第220章 他一直在拖累她,男配太茶 楚宴晔沉重的情绪感染到了太上皇。 太上皇闭了闭眼,缓缓说道。 “阿晔,外祖父也曾年轻过,清楚想要割舍一份感情有多艰难。外祖父也不逼你,给你三天时间想清楚。你是愿意放手让林云汐离开,还是让林云汐死!” 楚宴晔眸色微动,沉默着没有说话,那早已经握紧的拳头再次握紧,掌心的肉早已经被掐得没了知觉。 过了许久,他有些麻木地抬眼,暂时拒绝再谈这件事,开口说起另一件事情。 “外祖父,澄丰园的刺杀另有阴谋,这是一场精心安排的里应外合。瑞王刺杀我时,被我擒住,他现在就在我手里!您若是想要我将他放了……我现在就可以去安排!” 说到后面,楚宴晔又不敢再跟太皇直视,怕会泄露内心的不甘。 小山坡刺杀,惩戒阁首领身份曝光,他都有楚帝暗中操作的证据,放过楚帝不追究,都是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 这一次不同,林云汐跟太上皇皆因为这次刺杀差点死亡,触碰到他的底线,可若是太上皇不愿意处理,即便再不愿,他都可以为太上皇再次妥协。 “真是傻孩子!” 太上皇的脸上满是痛惜,感叹道。 “这些年,你的隐忍外祖父都看在眼里,说是将你接回来照顾,实际还是一直在让你受委屈。皇上让你当惩戒阁首领,只是拿你当刀,随时可以推出去牺牲。” “也是外祖父自私,想着皇上那时在政权上的确举步维艰,你武功高强,再加身体的确撑不了几年,就同意了。为了大局皇上一直都在打压你,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孤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后……” 说到最后也是真情流露,眼眶再一次红了。 “外祖父,您千万别这么说,若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楚宴晔被太上皇情绪感染,垂着头再一次抬起,冷漠没有表情的脸,也有了情绪波动,同样红了眼眶。 “好好好!这都是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孤不提了不提了,言归正传,孤已经让你受了这么多次委屈,现在你要回陈国了,孤不可能再让你受委屈!” “你将楚玄瑞交给孤,包括手里皇上利用惩戒阁陷害忠良的证据,也一并一起!” “听外祖父的。”楚宴晔点头答应,推着轮椅打开房门。 房间门一打开,所有人都先看向楚宴晔。 都在猜测楚宴晔关着门跟太上皇聊了这么久,都聊了些什么,再出来应该是要放了林云汐吧,或者是迅速处理掉林云汐,总之要都做点什么。 然而,楚宴晔却一言不发,只是命令玄苍推他离开。 这反常地有点不对劲。 “太上皇跟宴王究竟说了些什么,宴王真的决定放弃林云汐了?” “不放弃留着做什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不是,林云汐处理了,催寄怀不处理吗?” “催寄怀是催家嫡长子,催家的姑奶奶可是太上皇最敬重喜欢的德太妃,太上皇自然不会处理。” “说的也是,这样算起来,只有林云汐才是真正的外人!要她不守妇德流连在两个男人之间,都是活该!” 大家都压低了声音,可地方就只有这么大,想要装作听不见都难。 催寄怀望着楚宴晔离开的背影,沉思一会跟了出去。 离开时,恰好身后传来太上皇召见诚王的声音。 催寄怀的心思都在楚宴晔身上,因而没有在意太上皇究竟召见诚王做什么,更加不知道,楚国的天要变了。 澄丰园外。 玄苍推着楚宴晔,催时景跟在身侧,马夫撩起帘子,楚宴晔就要利用轻功飞离轮椅跃上马车,却被催寄怀拦住去路。 催寄怀还没有说话,催时景一个错身上前拉住催寄怀:“大哥,你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阿晔身体虚需要静养,不宜费神。” 是兄弟就更需要分得清场合,什么时候该给建议,什么时候该给他空间静一静。 楚宴晔从房间里出来,催时景就感觉到楚宴晔的情绪不对劲,这种感觉甚至比得知林云汐给他戴帽子时,还要沉重。 面对催时景的横插一脚,催寄怀眼里闪过不满,语气严厉了几分,质问地开口。 “催时景你什么意思?你叫我大哥,你真分得清楚谁是你大哥吗?” “我要找的人是宴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松手!” 催时景没有松,深深吸一口气,感觉他哥的脑袋秀逗了。 他若是不把催寄怀当哥,这种时候就不该拦着。 楚宴晔情绪明显不对劲,现在凑上去,确定能讨得了好。 崔时景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见楚宴晔捏了捏眉心,语气平静无波地看向催寄怀:“你找本王做什么?” “我想跟你单独谈谈。”楚宴晔平静的语气感染到催寄怀,他的声音也从刚才的尖锐变得平静。 安静无人的林间小道,前方有催时景跟玄苍把守,确保没有人能够偷听。 距离拉近,楚宴晔跟催寄怀一坐一站面对面相视着。 楚宴晔先敛眉,修长削瘦的手指,漫不经心把玩着衣袖。 催寄怀深吸呼后开口:“宴王,我跟云汐的关系你应该都知道了,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你刚刚跟太上皇都聊了些什么?你真的不打算管云汐了吗?” 楚宴晔把玩衣袖的手一顿,没有抬头,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诮。 “催大公子,你都说本王知道你跟她的关系了,凭什么觉得本王还会管!” 催寄怀吸呼急促了几分,垂放在身侧的握紧又张开,这才重新开口,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 “凭什么?难道这不都是你一直想的吗?你明明知道云汐不喜欢你,你还不愿意放她离开。明明有三个月的约定协议在先,却单方面地想要占有她。” “是你要将她强留在身边的,出了事你自然有责任保护她!” 话落,楚宴晔依旧没有抬头,但这次却是不接话了。 从催寄怀的角度看去,恰好能看见楚宴晔绷紧的脸部线条。 催寄怀的话戳中了楚宴晔的内心。 这已经是一天之内,楚宴晔第二次被这句话扎——林云汐不喜欢他。 清楚地感觉到,楚宴晔因为他的话情绪产生了波动,催寄怀趁机占据讨伐制高点,继续开口。 “今天你哪怕要杀了我,我也要说。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主要原因,都是因为你的自私。” “问问你自己,云汐成为宴王妃跟在你身边的这几个月来,受了多少的连累!” “生辰宴上出现的刺客,跟你长得有七分相似,是冲着你来的,不是因为你,她不会被人追杀!” “太上皇原本已经答应成全我跟云汐,放我们离开,现在太上皇突然改口,不用猜又是因为你吧!” “倘若你真的也喜欢云汐,就成全我们,想办法让我们离开可以吗?若是实在不行,让云汐离开,别再害她了!” 第221章 已经决定,没爱情有知己 楚宴晔敛着眉眼,看不清楚他现在的具体表情,但能够看到他喉咙狠狠滚动了两下,双手攥紧,节指发出脆响。 可见催寄怀的话,比刚刚所说的话,还要扎他的心。 “应该还没有打起来,王爷也太冷静了。王爷明明说过只要催小人再出,就会对催小人不客气的。” 不远处,玄苍密切关注着楚宴晔跟催寄怀,发现他们只是在说话,没有任何大幅度的情绪波动,深感意外。 “恐怕会有大事发生!”催时景目光同样凝重,对玄苍称呼自己哥哥为小人,没有任何意见。 他只是没有想到,事情发展的方向跟他预想的差别这般大,如此冷静的楚宴晔让他深感不安。 这边。 面对催寄怀的指责跟请求,过了许久,楚宴晔才抬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认真注视催寄怀的眼睛。 “若是本王……让你带她走,你能保证,你可能保证一辈子对她好?愿意舍弃帝都的所有荣华富贵?” “当然能,云汐就是我梦寐以求,一直想要娶的姑娘!” 催寄怀没有任何犹豫一口答应,话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 他内心激动起来,表面压住自己情绪的,语气还算平静:“你这是终于答应成全我们了吗?” “你若是对她不好,无论天涯海角,本王都不会放过你!”楚宴晔没有正面回答应,只是出言恐吓。 话说得这么透彻,也不需要再正面回答。 催寄怀呼出一口气,举起手指发誓:“我催寄怀在此发誓,若是以后对林云汐不好,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楚宴晔幽深的眸子静静注视催寄怀发完誓,慢慢才移开目光。 表现出对催寄怀发誓的在意,那无声的眼神像是在说,若是催寄怀说到,做不到,就算老天不罚,他也会亲手诛杀。 “真是太好了,云汐一直想要离开帝都,她在牢里若是知道这件事情,也一定会高兴。我会告诉她,这都是因为你的成全大度。” 催寄怀发完誓,眸色一转,像是喜形于色,藏不住心中喜悦想要分享。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催寄怀的喜悦再次刺伤楚宴晔那颗碎得不能再碎的心脏。 不想将脆弱展示在外人面前,他嘴角微不可察地露出一抹苦笑,语气冷漠:“不要告诉她!你们能离开帝都跟本王无关!一切都是太上皇的恩赐!” 既然不是他想要的爱情,那么同情感动,任何其它情绪他都不稀罕。 “三日后半夜,你来天牢接她离开!”楚宴晔说完,目不斜视,控制着轮椅一路走远,直到跟玄苍催时景会合。 玄苍感觉到气氛古怪,小憨憨这会机灵的什么也没有说,自动走到楚宴晔身后推动轮椅。 催时景看了眼远处,还站在原地,望着这边的催寄怀,同样什么也没有说默默跟上。 直到上了马车,回到宴王府,沉默的楚宴晔才开了口,说出来的话却是:“时景,我们下一盘棋!” 原以为楚宴晔要弄出点什么大动静,听到他这话,催时景脚下一滑,差点摔跤。 “怎么?你不想跟我下棋!”楚宴晔看到催时景的反应挑眉,用得是我字,而非本王,可见楚宴晔此时想要放下世俗的一切,只跟催时景谈心。 “下,怎么不下,现在就来!”催时景哪里敢不答应,楚宴晔现在跟他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只是整个人还有点晕乎乎,他都记不清楚,楚宴晔有多久没有跟他下过棋了,原因无它,只因为自己下棋太臭。 难得楚宴晔主动要求跟他下棋,这动静虽然比他预料中的,不知小了多少倍,可也充分证明楚宴晔不正常。 连下三局,催时景都输得惨不忍睹。 催时景早想丢棋走人,余光看到楚宴晔脸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 就在他率先在棋局上摆下一枚黑子时,楚宴晔放下手中白子,身体坐得直,郑重地开了口。 “时景,我打算过几日就起程回陈国!” 催时景跟楚宴晔总是在一起,楚宴晔每年都会遭到几次刺杀,加上楚宴晔从没有想过瞒着催时景,所以催时景一直都知道楚宴晔的真实身份。 这也是催时景对楚宴晔真心实意好的原因之一。 楚宴晔太苦! 此时催时景闻言一拍桌子,比楚宴晔还要激动。 “好啊,说实在的陈国那帮人太欺负人,我早就想去找他们算账,你身体已经养好,也是时候了!” “你要跟我一起去?”楚宴晔意外。 “阿晔,这是什么话,你不想带我?从我们认识起,你做什么没有我一份,现在好了想甩开我单干了,是怕你登基成皇,我夺你皇位啊?” 只有催时景这样放荡不羁的性格,才能说得出这种不着调的话,恰恰也证明催时景打心里将楚宴晔当朋友,毕竟他也不傻。 楚宴晔盯着眼前的棋盘,漆黑的眸色微敛,里面有滚滚情绪在流动,再抬眼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艰难的道。 “我身边麻烦总是不断,你待在我的身边,一直都处在危险当中,你难道不觉得,是我一直在拖累你吗!” 此时的楚宴晔身上清隽矜贵的气质不见,留下得只是卑微。 他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产生了卑微! 其实楚宴晔一直都是卑微的,经历过太多的苦难,见过太多下三滥的东西,外面表现得多强大,内心深处就多敏感,总得自己不配,是脏的…… 这也是他一直隐藏自己情绪不敢表露的原因。 楚宴晔之前议过那么多的亲,一次也没有成,除了自己不想成亲,也是因为那些千金小姐私下里嫌弃楚宴晔在花楼里待过。 之前保护苏芸,不让人知道苏芸在花楼里待过,正是一种自我投射,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变相保护让别人得到,就像自己也得到了一样。 林云汐的出现,陪伴在他身边,一直付出他好,他心神松懈,对林云汐产生好感。 现在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对林云汐只有拖累,这种打击不用想也难受。 催时景听到楚宴晔自我贬低的话,很是激动。 “阿晔,这些话都是谁跟你说的,我怎么会觉得你是拖累,真正的朋友是不计较利益得失的,何况你也是真心对待我的,我哪次闯祸不是你帮我补弥!这话是不是催寄怀说的,我去找他。” 催时景猜到什么,说着要往外走。 楚宴晔拦住他,轻轻的笑了下,这是自从陈煜刺杀以来,楚宴晔第一次笑,捡起一颗白棋丢向催时景。 “行了别激动,跟催寄怀无关,是我突然想矫情一下。只是你跟我去了陈国,你父母怎么办!” “不是有催寄怀,他才是催家嫡长子。”催时景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楚宴晔看着他没有说话,属于朋友的默契,催时景从楚宴晔的脸看出了什么,他张了张嘴,惊讶的问。 “你要放我哥跟林云汐离开?” 说完意识到什么,愤怒补充一句:“我哥是不是说你拖累林云汐了!” 第222章 得知王爷曾为她做的改变 楚宴晔沉默了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表情苦涩地看了下自己,早就被扣得青紫的手掌。 这只手掌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说什么他救了林潮生,若不是因为他,林潮生根本也不会被顾知朝抓走。 半晌,几个字从楚宴晔胸腔里溢出来,全是自嘲。 “本来也没有错,是我一直在连累她。说她是小骗子想要利用我,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需要她比较多。也是时候放手了!” “帝都再乱,也比不上陈国京都,再苦苦纠缠,我都觉得烦了,这样的结果很好。” 催时景原本还忿忿不平,听到后面一句时,闭上嘴保持住沉默。 眼里闪过认同,陈帝病重,陈国几位皇子为了争夺帝位,各显神通。 楚宴晔回归,必然成为众矢之的,这水会更混。 再者林云汐都怀上他哥孩子了,根本配不上楚宴晔。 断了也好! 一旦下了决定,时间就过得飞快起来,因为有许多事情,都需要亲自处理。 转眼又是一日,林云汐已经在天牢里待了两天一夜。 她靠坐在牢里望着头顶发呆,那高高的天窗小得只够几缕光线透进来,根本没有办法把这漆黑地牢照亮。 “吃饭了!” 一碗白米饭上面盖着几片没有任何油水的青菜,被扔了进来。 林云汐明明很饿,却没有半点胃口,想起的全都是前些日子,被楚宴晔关在宴王府时,大厨房每餐送来不重样的美食。 楚宴晔真的不打算管她了,两天一夜过去,没来看过她一眼,也没有让人给她递过任何消息。 他的双脚受了那么严重的伤,都还没有来得及为他检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林云汐用筷子搅动饭菜,勉强吃一口再吃不下,将碗筷又放在一旁,心里再次盘算。 距离她给太上皇做手术这么长时间过去,太上皇没打点滴,也没吃消炎药,按她的推算伤口应已经发炎,这会说不准都烧上了。 太医若是解决不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来找她。 到时应该可以见到楚宴晔了。 正盘算,铁栅栏之外又传来了声音,她睁开闭目养神的双眸,就看到玄苍推着楚宴晔走进来。 男人安静地坐在轮椅上,身着暗黑色的袍子,五官绝艳的脸上没有表情,可即便不笑,这张脸也能蛊惑到人。 在牢里看不见楚宴晔,林云汐才发现她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想楚宴晔的。 看到他来,鼻子竟有些酸酸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以前每次受委屈,见到师父才会有。 不知不觉,楚宴晔的地位已经这么重了吗,还是说她已经习惯楚宴晔对自己的每次维护。 不管是哪一种,楚宴晔对她而言,都已经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林云汐思绪收回,起身走近几不重新蹲下,掀开袍子,就要去看楚宴晔受伤的双脚。 意识到林云汐的动作,楚宴晔闭了闭眼,极尽克制,嘴里冷漠地吐出两个字:“别动!” 楚宴晔拒绝,林云汐停下双手。 她眨着一双杏眼,无辜抬头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给你看伤得怎么样了,伤到的筋脉,催时景有没有替你接好!” “我不是不相信催时景的医术,就是想亲自确认下,才能放心!” 这种关心,表面看上去是真的,可心里反而更加烦躁。 因为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离开这一处选项。 楚宴晔思及此,操控轮椅往后退一步,薄唇一抿讥讽道。 “放心什么,本王若是再也不能行走,这不是恰好如你所愿?” 林云汐眸色一滞,她绝对没有这种想法。 楚宴晔好像已经根本不在意林云汐是何想法,疏离冷漠打断。 “够了,本王来这里,不是听你说这些违心话的,对着自己讨厌的人,说讨好的话,你不觉得恶心,本王已经听恶心了。” “父皇伤口复原之事,你赌赢了,从昨晚半夜起,父皇一直高热不退,反反复复,太医们都没办法将其退下。只要你交出能救父皇的药,你刺伤父皇之事可以不计较!” “太上皇不是我刺伤的!”林云汐反驳:“还有,我没有讨厌你!” 被别人误会,林云汐不在意,被楚宴晔误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很浮躁,连带声音都变得大声起来。 “你觉得本王会相信你,你的嘴里还有一句真话!”楚宴晔嗤笑。 “我的嘴里怎么就没有真话了,我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我是骗过你,但讨厌你,跟刺伤太上皇。我绝对没有说谎!”林云汐解说道。 “是吗?”楚宴晔冷笑,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账本子捏在手里,看着林云汐的眼睛:“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这个朝代普通的记账本都长得一样,可楚宴晔这本跟别的有所区别,封皮上沾了一滴拇指大小晕开的墨,这是她不小心滴上的。 林云汐胸口一窒,这是她随手拿来发泄对楚宴晔不满,用的专属日记本,怎么到楚宴晔手上了。 “你翻我东西了!” 楚宴晔没有回答,眼神讥诮,随手一抛将记账本扔向林云汐。 “翻东西?若是本王没有看到这本账本,你打算还要欺骗,戏耍本王到什么时候。” 林云汐将账本抱在怀里,说出起来,跟楚宴晔翻她东西相比,她账本上记得内容更让她心虚。 “那个我没骗你,这账本我只是随手乱写的,大多在气头上,当不得真!” “那什么是真,你真的喜欢本王?”楚宴晔冷笑,推着轮椅前进几步,仰头跟林云汐靠近。 一低头就能看到楚宴晔好看得脸,以前好像还从没有用这种视角看过楚宴晔,林云汐抿了抿唇,突然感觉热,不敢跟楚宴晔对视。 侧过头去时福灵心至,突然想起记账本上,自己关于楚宴晔那些抱怨的话,再联想起生辰日那天,楚宴晔对她笑,对她体贴的一系列反常行为,瞪大眼睛。 “王爷,那日来澄丰园参加生辰宴,你又是给我们准备好同款衣服,又是体贴地替我剥葡萄,更是一直对我笑,你是不是都按照我记账本上,对你吐槽的几点去改的?” 楚宴晔袖子遮住的双手一紧,愤怒出声:“你是在侮辱本王?本王在问你是否喜欢本王,你在找本王为你改变的证据?你很得意?” 第223章 无法挽回,和离书到手 楚宴晔骄傲敏感,在心里已经认定林云汐不喜欢他,此时林云汐当面揭穿他为她做过的改变。 这就同等于扯掉了他的遮羞布,这让他感觉狼狈。 自己想要将林云汐留在身边所做的努力,全都是笑话。 他可以放弃,却不能接受最后在林云汐心中留下的形象是一个笑话。 “不是的,我没有很得意!” 同时,林云汐愕然,没想到自己几句话,楚宴晔反应会这么大,她想要解释,岂料刚说完前半段楚宴晔又一次打断。 “不是得意,那就是不屑?” 林云汐微怔,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回答才好。 此个时候好像说什么都是错,都能被楚宴晔曲解。 女人微抬着脑袋,一脸不知所措,为难地抿着唇瓣,沉默不语,这副模样落在男人的眼里,变成了一种无声地默认。 楚宴晔薄唇微张,一个冷笑的“哈”字出口,心脏位置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的难受。 他不受控制,双手抓紧了轮椅两侧的车轮扶手。 不想要表露情绪,情绪还是倾泄出来。 楚宴晔此时的模样太过痛苦,林云汐见状,想到楚宴晔身上新添的伤,顾不得其他,微倾下身要来给他检查。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难受,可是感觉哪里不舒服?让我看看,跟那刺客打斗时,除了伤到双脚,还伤了哪里?” “本王说了,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 楚宴晔抬眼,漆黑幽深的眼眸再次变得猩红,伸手一挥,就将没有设防的林云汐给推开了。 林云汐下盘不稳跤摔在地上。 林云汐的关心,此时就像是助燃剂,加速点燃楚宴晔中心怒火。 心里没有他,为何又要装出在乎他的模样。 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 忍不住即便知道是假的,也要动用强制手段,将林云汐留在身边。 楚宴晔发泄完,见林云汐摔倒,眸色一动,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扶,身体微倾动作做到一半,才反应过来。 今日过来,是跟林云汐做彻底了断的。 楚宴晔身体僵了僵,后背又重新靠回轮椅上,几个深呼吸胸口的疼痛减少,为自己挽回尊严,也是回答林云汐最开始的问题,开口嘲讽。 “林云汐,本王会为你做改变,你可真敢想。本王对你笑,对你体贴,只是因为觉得有趣。” “你不是讨厌本王,本王就偏要改变成你喜欢的模样,等你沦陷,再将你抛弃。只是现在,本王改变了主意,没有兴趣再陪你玩这无聊的游戏!” 如果不是喜欢,那就让讨厌更加彻底一点。 只有极强的情绪才会被人记住不会忘记,哪怕是厌恶,他也不想要被林云汐忘记。 林云汐坐在地上,还没有起来,闻言呆呆地望着楚宴晔,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喃喃地问:“你若是真的讨厌我,为何会在悬崖上不顾安危救潮生,为何拦着太上皇杀我,为何拿潮生做人质却又没有苛待过他,将我囚禁在王府,却让厨房天天给我送补品!” 每一声质问都是楚宴晔曾经对林云汐好过的证据。 楚宴晔眸中闪过一抹意外,没想到他做过的一切,林云汐都记在了心里。 那是不是证明林云汐曾经不喜欢自己,经过这一段时间,也已经被他感动。 坚定的决心松动,跌落到谷底的心有了复活的痕迹。 他尽量不再让自己的情绪展露,语气保持不变,只有自己知道有多艰难地问。 “本王的做过的事情,你都放在心上,你是被感动爱上本王了?” 楚宴晔问这句时,就在心里告诉自己,若是这次林云汐说“是”,给了他准确答案,那他就推翻之前所有的决定,不顾一切地将林云汐带在身边。 哪怕所有人都指责他拖累她,他也在所不惜。 感动爱吗?林云汐眨了眨眼,仔细思索,爱应该不至于那么浓烈,心动确是真的。 她想了想开口:“没有,可我……” “行了!” 林云汐那句可我已经心动,还是没能完整的说出来,对于楚宴晔来说,开头的那个“没有”就已经足够打击所有信心。 毕竟他接收的信息,一直都是林云汐不喜欢他,能再次鼓起勇气来问,已经是又往前迈出了一大步,他已经给过第二次机会了。 有些事情就是容易阴差阳错,毕竟不是事事都能如愿。 林云汐咬着嘴唇,明显被楚宴晔突然加大声量的打断,给惊到了,一双杏眼里全是迷茫。 楚宴晔抓着车轮扶手的手力气又一次加大。 他快要又一次表情失控,他不想再在林云汐面前再失控第二次,也不想再看到林云汐惺惺作态。 所有不好的情绪往一处压,到了极致,脸上表情反而被控制住了。 楚宴晔邪气地勾起一边嘴角,表情跟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性格完全不同,就像是所有玩弄感情欠揍的世家公子。 “你说的这些都是本王制造出来,特意给你看的假象,想要你这种骗术娴熟的小骗子上当,当然戏要演得真一点。” “本王都做了这么多,你都没有感动爱上本王,真的没有意思透了。战胜一件事情是很有趣,可若是一点回应也没有,也实在是挺乏味的!” 楚宴晔说她乏味! 林云汐眨了眨眼,再仔细观察楚宴晔的表情,想要从他脸上看到说谎的痕迹。 可是看到最后,她也迷茫了。 毕竟楚宴晔的话都能说得通。 楚宴晔一向傲娇,怎么会容许自己为了爱情低微到尘埃里。 林云汐心脏位置,也不知道为什么,狠狠抽动了一下。 接着,她感觉肚子里的孩子胎动了,好像踢了一脚。 林云汐伸手摸了摸肚子,站起身来,释然地笑了:“这样也很好!” 反正肚子里的孩子楚宴晔接受不了。 太上皇也不赞同他们在一起。 就这样,挺好的! 若是林云汐知道,自己被陈煜吊起来时,楚宴晔为了让她跟肚子里的孩子不出事,奋不顾身,哪怕被陈煜刺伤双脚都不放手,也许她就不会这么轻易相信楚宴晔的谎话了。 可惜,没有如果! 从天窗外投进牢房里的光线,突然没有了,外面太阳应该是落山了。 阴暗的牢房里显得更加阴暗。 楚宴晔沉默就着没有再说话,过了许久才再次开口,只吐一个字:“药!” 林云汐没有动作。 楚宴晔脸上闪过一丝了然,手指在轮椅上敲了敲。 玄苍翻了个白眼,从袖子里拿出来封信,怨气极重地递到林云汐面前。 “给,我们家王爷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林云汐接过信封打开,只见纸页开头,赫然写着“和离书”三个字。 第224章 各生欢喜,王爷吐血晕迷 林云汐捏着纸页的双手紧了紧。 约定的三个月时间,早已经超过,这份和离书终于到了她的手上。 这种时候按理说应该高兴,可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的目光久久落在结尾处那一行字迹上。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跟楚宴晔从此以后,就真的要分开了,这种感觉陌生好不习惯…… “林大小姐,这份和离书,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或者你还有什么要求要提?” 林云汐心绪还没有平复,玄苍阴阳怪气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 称呼也从之前的王妃变回了林大小姐,林大小姐四个字喊出口时,更是加重了音量。 林云汐在心里吁了口气,缓缓抬头就对上玄苍不耐烦催促的眼神。 再看了眼楚宴晔,楚宴晔的目光却是没落在她的身上,微垂着眼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轻轻吐出一口气,林云汐将和离书重新折叠好,收进了怀里,开口回道:“没有要求!” 玄苍看着林云汐将和离书收到胸口的位置,语气越发鄙夷。 “林大小姐没有要求就行,这和离书可要仔细收好了,不要被人偷了去!” 这话是暗嘲她把和离书收得太好了吗。 林云汐眨了眨眼,心里也不痛快,玄苍一次阴阳怪气她忍了,两次三次实在是忍不住,不由得回呛。 “要不我把和离书给你,你帮我收?” 玄苍一噎,当即也有些不服,想要再还嘴。 这时,楚宴晔像是也忍耐到了极限,开口强行打断:“行了,林云汐,药!” 楚宴晔还是敛着眉眼的,始终没有办法,看清楚他此时的表情。 林云汐想到楚宴晔刚刚才说过,觉得她乏味,胸口就感觉闷闷,这是乏味到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了吗。 行吧! 只是心动过,只是现在不适应。 她都会努力克服。 林云汐平心静气,照实说道:“药我有,但我必须要见到太上皇才能对症下药。可能还需要配合,让我再单独给太上皇治疗。” 没有见到人,没有办法判断太上皇现在的伤口怎么样了,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上能吊点滴消炎,所以她把话说到前头。 至于她治病时不许人旁观,她找得说词,是因为这是她师父传给她的独门医术,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若是有人好奇偷看,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她都不负责任。 这样是能吓唬到一些人,可也有些大胆的,犯虎的,给太上皇做手术时,若是楚宴晔没有拦着,诚王八成是会闯进去。 但有楚宴晔在,林云汐很放心。 哪怕是楚宴晔给了和离书,说了那些故意想骗她心动的话,这种信任依然存在。 “可以,本王会让人安排,等父皇病情稳定,自会安排你也离开!” 楚宴晔答应了林云汐的要求,再次敲了敲轮椅。 玄苍立即推着轮椅带楚宴晔离开转身时,林云汐的目光落在楚宴晔的双腿上,她抿了抿唇,再次伸手按住了轮椅的把手。 楚宴晔盯着林云汐按住轮椅的手,没有说话。 林云汐感觉气氛格外压抑,缓了缓还是开口说道:“既然都要离开了,让我再给你看一次腿,就当最后一次给你看病!” 楚宴晔依旧垂着眸,片刻抬眼,一脸平静:“不必,各生欢喜,林大小姐忘记了,你我之间的约定已经结束!” 话落,手指再次扣动另一侧的轮椅扶手,示意玄苍继续推他离开。 玄苍将林云汐的手从轮椅扶手上给推开,依旧阴阳怪气。 “林大小姐若是手痒想给人看病,以后就给催大公子看,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我们家王爷有的是人看病,就不劳林大小姐关心了!” 怎么又扯到催寄怀身上了,明明是楚宴晔自己想明白要放她离开的。 林云汐觉得奇怪,望着楚宴晔离开的背影,直至地牢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一切归于楚宴晔没到之前的死寂,心尖上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越发明显。 出了地牢,天边的夕阳已经完全不见了身影。 一路往前,楚宴晔平缓警告地声音响起。 “玄苍,以后不许对林大小姐用那种语气说话,不得对她不敬!” 玄苍抿了抿唇,不敢违抗楚宴晔的命令,嘴上依旧没忍住,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句。 “她都那样对您了,您还为她着想呢。听到您是为了欺骗她的感情,才会对她那般好,她连被欺骗的愤怒也没有,就那么接受了,还说了这句这样也挺好。” “说不句大不敬的,她的心里根本就半点没有您,您还想着以后呢,希望再也没有以后就好。” 玄苍的话是挺大不敬的,可楚宴晔的确也是这样的,他没有呵斥玄苍,只是暂时命令不让玄苍推着他行动,自己操作轮椅往前。 行到半路停下动作,楚宴晔两手撑着轮椅,艰难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只是刚站起来就又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一直在身后跟着,不敢离得太远的玄苍一个箭步跑上来,紧张地来扶:“王爷,催三公子说了,您脚伤至少得休养半个月,您现在还不能站起来。” “就要回陈国了,本王必须要将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楚宴晔抿紧唇推开玄苍,坚持自己站起来,可才站到了一半,就双脚无力,又重重摔回地上,接着一口鲜血从嘴角喷了出来,晕了过去。 催时景给楚宴晔把过脉后,将楚宴晔的手重新放进被子里,看着还没有苏醒的楚宴晔面色凝重。 “阿晔刚到地牢里给了林云汐和离书,心里不甘各种情绪交集,郁结太过导致的吐血!虽然他体内的余毒已清,可底子太弱,若是长期郁结在胸肯定是不行的。” “林云汐就是个祸害,她心里一点也没有王爷,也不知道王爷还对她不舍什么!”玄苍怕吵醒床上的楚宴晔,可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抱怨。 催时景瞪了玄苍一眼提醒:“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在阿晔面前提及半字,你每提一次就像是在阿晔胸口剜一刀,阿晔胸口郁气能消才怪!” 通过催时景的提醒,玄苍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自责的垂下了脑袋。 等天彻底黑下,月上枝头,林云汐被人从天牢里带了出来,此时太上皇早已经被移回了皇宫太极殿。 第225章 王爷醒悟,不愿见王妃 林云汐被带到太上皇的寝宫,床幔放下依稀可以看到太上皇躺在床上。 两侧分站的太监宫女全都半垂着眉眼,见林云汐进来,依次鱼贯退下,殿门从外关上。 看这情况,应该是楚宴晔提前交代过! 林云汐默默关注着这一切,等人全都走了,才提着用来做障眼法的医药箱上前,撩开了床幔。 床幔掀开,就对上太上皇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就那样直愣愣地看着她,若是心里素质差的,必定会吓一跳。 林云汐深吸一口气,直接无视太上皇。 打定主意,太上皇不主动跟她说话,没有必要她也不说话。 他们之间的关系走到这一步,也没有什么好再交流的,一张口没有把对方怼死已经算是和谐。 林云汐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等检查完伤口,对伤口复原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终于出声。 这是纯粹医者跟患者的交流,缓解患者情绪,有利治疗。 她顺手给太上皇重新上了药,换了纱布说道。 “你不用担心,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热,我能处理你不用担心,接下来我替你施针,好好睡一觉。” 太上皇还是沉默着,没有跟林云汐交流,那双原本没有睁得很大的眼睛,此时睁大的极大,好像是在无声抗议。 看到了吧,我现在还不想睡,你要我睡,我就非要把眼睛睁大给你看。 这时候的太上皇就像是跟人置气的老小孩,倒是有了几分以前老顽童的模样。 林云汐没把太上皇的挑衅放在眼里,只是让人昏睡,这一点还难不到她。 林云汐将太上皇的衣服拢起,替他盖上被子时,指尖在被头抚过,趁着这会功夫,能让人昏睡的药就已经无声的下了。 不过几息时间,太上皇睁得大大的双眼,就已经不受控制的阖上。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滑不溜手,不好对付,自己这是又一次栽到了她手上。 太上皇意识消失时,脑子里只能来得及想到这一句。 林云汐看着昏睡过去的太上皇,再确认了一遍殿外没有人偷窥,这才动用意念从空间里调出滴点瓶,给太上皇挂上,顺便再抽了点血做了化验检查。 趁着太上皇吊点滴的这会时间,化验结果也就出来了,跟她检查伤口时所估算的没有区别,伤口只是轻度感染。 要挂点滴有点多,反正还要等,闲着没有事,林云汐就将太上皇接下来需要的药,都从空间里调出来,并且认真写好了医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等太上皇终于挂完点滴,已经是半夜。 林云汐收拾好后,打开了殿门。 殿门外,胡德全正在候着,他身受重伤还是放心不下太上皇,坚持伴在左右伺候。 此时,门一开,他只是看了林云汐一眼,就不放心地率先进了殿内,发现太上皇还没有醒,并且高热没有退下,让人拦住要离开的林云汐。 “你现在还不能走,太上皇没有醒来之前,必须都得待在这里!” “可以!”林云汐没有拒绝,反正离开也是回牢房,待在太极殿总比牢房舒服。 为了防止太上皇下半夜有个突发状况,胡德全将林云汐安排在了隔壁偏房。 林云汐想到她来这么久,都没有看到楚宴晔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问了胡德全。 “怎么没有看到宴王?” 楚宴晔最关心太上皇,太上皇一直高热不退,他应该会守在左右才对。 何况她来给太上皇看诊,也是楚宴晔一手安排,楚宴晔说什么也不应该不在。 胡德全已经知道楚宴晔从牢房出来吐血昏迷一事,一听到林云汐打听楚宴晔,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是太上皇的心腹,同样也是看着楚宴晔长大的。 心气不顺,胡德全一直总是笑眯眯的脸,再也没有一丝笑容,尖细的嗓音说出尖锐的话。 “明儿个,太阳怕是要从西边出来了,林大小姐还会关心宴王呢,这是嫌还宴王殿下还没有死!” “死?王爷他怎么样了?是那天伤得太重吗?”林云汐下意识心一紧追问。 “当然是因为……” 胡德全抱怨的话就要出口,眸色注意到林云汐认真看着他的眼神,又把话全数咽了回去。 太上皇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好不容易才让宴王同意放心,可不能因为他再生变故。 想到这些,胡德全就继续补充:“林大小姐,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你现在已经不是宴王妃,宴王的事再也与你无关。” 宴王以后会重新娶王妃,以后宴王的所有事情,自然有新王妃来关心,就不劳宴王妃打听宴王的行踪了,宴王应该也不想再看到你!” 会有新王妃,不想再看到她了吗。 林云汐望着黑夜,有一瞬的愣神,缓了缓什么也没有说,情绪略显低落的去了隔避偏房。 胡全德目送林云汐的背影越发不满,心里嘀咕,早该干嘛去了,现在做出这副难过的样子,给谁看。 给王爷戴帽子,跟催大公子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宴王呢。 还是说女人都是三心二意,看着碗里想着锅里,吃了锅里又回味碗里,幸好他一辈子也不会有女人。 胡德全打了个冷战,回头就见玄苍推着楚宴晔出现在了殿门口。 “宴王,您怎么来了!”胡德全上前行礼,想到什么看了眼偏房压低声音:“太上皇不是让您好好养着,不许再随意走动!” “本王无事!”楚宴晔说道,看了眼殿内方向:“父皇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诊治过,林大小姐在里面足足待了二个时辰,才出来,太上皇还在昏睡,高热没有退下,老奴就自作主张,将她留在了……偏房!” 胡德全继续压低了声音汇报,说到偏殿时情不自禁看了楚宴晔一眼,就怕楚宴晔知道林云汐还在,控制不住又去找林云汐。 真这样的话,他就成了千古罪人,太上皇醒来非要扒他老皮不可。 好在,楚宴晔吐过一次血,晕睡过一次,就像是真的放下了一般,听到林云汐还在这里,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您辛苦了,接下来有本王守着,您先回去休息!” 胡德全不愿意。 楚宴晔道:“只有您的身体好了,才能更好地照顾父皇,您的身体若是垮了,以后岂不是没有办法照顾父皇了!” 胡德全是忠心的,楚宴晔对胡德全的态度完全是对待长辈的态度,没有因为他只是太监就不把他当回事,即使他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可胡德全还是感觉到了来自楚宴晔的关心。 背上受的剑伤,没有伤中要害,要还是会痛,熬到这个时辰的确也有些熬不下去了。 胡德全想了想,行礼退了下去。 等到胡德全一走,楚宴晔的视线就落在了隔避偏房上。 玄苍注意到楚宴晔的视线,想到催时景交代过的堵不如疏,反正他们家王爷用不了多久,就要出发前往陈国,跟林云汐这辈子应该是不能再见面了。 就劝道:“王爷,您若是想见林大小姐,不如就再去见见她。” 第226章 孩子父亲之事初露端倪 楚宴晔视线冰冷地收回,抿了抿唇低声呵斥:“多嘴!” 这是不见! 玄苍抓了抓自己脑袋,突然看不懂楚宴晔的想法,同时又很高兴楚宴晔不去见林云汐,这简直真是太好了。 隔壁偏房,林云汐就站在房间门口,楚宴晔跟胡德全他们的对话,她不是听得很清楚。 但她却是知道,楚宴晔来了。 现在,楚宴晔进太上皇寝殿了。 林云汐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唇角露出一丝苦笑。 楚宴晔这是踩着时间等她离开才来,就像胡德全说的一样,楚宴晔是真的不想再等她了。 林云汐吸了吸气,走到床榻前躺了上去,没有半点睡意,她以为自己会一夜无眠到天亮,没过多久,不知不觉就睡了下去。 她却不知道,自己才闭上眼睛,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玄苍推着楚宴晔走了进来,一路往前,将楚宴晔送到床榻边才停下。 玄苍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道。 “王爷,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刚刚给林大小姐下的安燃香,是催三公子新研究出来的迷药,无声无味,属下刚刚给林大小姐下的药量,恰好足够林大小姐昏睡到天亮。” “您若是有什么话,想跟林大小姐说,就跟林小姐慢慢说……想做点什么,也是可以的……反正就是别憋着自己。” 说到最后,玄苍脸都红了。 “话多,出去!”楚宴晔瞥了玄苍一眼,脸冰冷绷得紧紧,耳尖泛起粉红。 可见不止是玄苍说歪了,楚宴晔自己也想歪了。 也能理解,玄苍之前各种贬低林云汐,不想楚宴晔跟林云汐接触,是为了楚宴晔好,此时让楚宴晔跟林云汐多接触,同样也是为了楚宴晔好。 “好,属下这就离开,您千万别憋着自己啊。”玄苍两步三回头地离开。 “滚!”楚宴晔忍不住,再次低呵一声。 玄苍关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了楚宴晔跟睡着的林云汐。 一切归于平静,楚宴晔耳尖的粉红逐渐消退。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顺着房间的烛光,静静地看着躺着的女人,眼里有着温柔眷恋不舍。 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看,一整夜都没有动作过。 天空泛起鱼白,光线从窗户外泄进来。 楚宴晔目光终于从林云汐的脸上移开,抬起僵硬的脑袋,再回头,睡梦中的林云汐眉头不适的皱了下。 他知道,这是药效要失效了。 不能再拖,再拖下去林云汐随时都会醒来看到他。 楚宴晔操控着轮椅再往前两步,替林云汐掖了掖被子,离开时手指摸上林云汐的脸、眼睛、唇、最后收回。 他眸色微闪,里面的不舍化为决别,再也没有停留出了房间。 “王爷!” 玄苍一直都守在门口,见楚宴晔出来,立即站直身体。 “将房间清理干净,不要留下一丝安然香的痕迹,她鼻子一向灵敏!”楚宴晔平静着一张脸,一夜未眠的他,脸色实在是憔悴苍白。 之前林云汐给楚宴晔制定的食谱养起来的肉,不过是短短时间,就全都掉了,反而比以前更加清减。 “是!”玄苍领命。 没有人会比他清理起来更仔细,毕竟赞同楚宴晔见林云汐见面是一回事,林云汐若是因为得知楚宴晔放不下她,从而缠上楚宴晔,再利用楚宴晔就不行了。 所以,林云汐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 她觉得奇怪,仔细闻了闻,什么也没有闻到。 没有找到问题,也没有发现自己有任何损失,她也就放弃再纠结,把这一切归功于是在牢房待太久,没有休息好。 梳理装扮好,林云汐出了门。 太上皇高热在林云汐去偏房后不久,就已经退下,醒得倒是比林云汐还晚。 林云汐重新给太上皇诊了脉,亲自换了药,就提着医药箱离开。 太上皇靠坐在床头上,望着林云汐的背影,唇瓣动了动,终于开口跟林云汐说了,自她到来太极殿后的第一个字。 “林云汐,离开这座皇宫后,就再也不要回头,远远的离开帝都,离开阿晔的身边。这样对你,对阿晔都好!” 林云汐背影一滞,不甘示弱的声音传出来:“放心,只要你们不找我,我永远不会回头!” 说罢,没有任何停留出了寝宫,出了太极殿。 火红的石榴树下,楚宴晔就这样目送着林云汐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成为黑点,再也不见。 在通往宫门的那条宫道上,林云汐与被诚王亲自押解着走进宫门的楚玄瑞面对面相交而过。 楚玄瑞不由自主停下脚步,脱口喊道:“云汐!” 喊完意识到这里是皇宫,这么称呼林云汐实在是不妥,虽然不想,还是勉强自己改了口,重新喊了一句:“九皇婶!” 林云汐也看到了楚玄瑞,原本不想搭理他,想到就要离开帝都,以前的恩怨也该消了,就回头冲楚玄瑞点了点头,算是告别。 对自己以前的生活,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楚玄瑞看到林云汐对他点头,整个人都愣住了,怔愣过后是狂喜。 他的云汐终于愿意理他了,不再对他横眉冷竖,刚刚的目光甚至平和得有些温柔。 是不是代表,她对他的气终于消了,可以重新开始了。 “傻笑什么?你小子,这次闯下这么大的祸,还有脸笑。” 诚王注意到楚玄瑞的表情,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暴躁的道。 “你不会告诉本王,你还惦记着林云汐吧,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女人。嫁给了小九,还怀上了催寄怀那小子的孩子。小九应该也不知道中的什么邪,还不愿意放手,处处维护他。” “三皇叔,你说什么,林云汐怀的是催寄怀的孩子?”楚玄瑞摸着被打的脑袋,不敢相信地看着诚王。 诚王说了一大堆,他都没有听清楚,唯独听清楚了林云汐怀了催寄怀的孩子。 “是啊,传遍了,催寄怀那小子亲口向父皇承认的。林云汐那女人,也默认了。”诚王双手叉腰。 楚玄瑞不做声了,因为他不相信催寄怀是林云汐孩子的父亲。 他想了跟催寄怀在酒肆里喝酒的画面,再想到催寄怀送他回瑞王府的画面,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第227章 恶有恶报,真相揭露 这种感觉一旦升起,记忆就如同打开的潘多拉的盒子,越来越清晰。 楚玄瑞眸色微动,清楚地记起,那日催寄怀在酒肆时跟他说过的所有话。 “瑞王殿下,我能理解你,我喜欢的人同样不喜欢我。” “瑞王殿下,宴王妃曾经那么喜欢你,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跟哪个男人,走得比较近!” 楚玄瑞脸部线条绷紧,催寄怀清楚说过,他喜欢的女人不喜欢他。 还打听林云汐跟他未解除婚约时,有没有跟别的男人走得比较近。 若是林云汐真怀上催寄怀的孩子,喜欢催寄怀,催寄怀为何会喝闷酒? 为何又说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为何打听林云汐是不是有其它男人。 里面绝对有猫腻! 敢情催寄怀在利用他。 一股愤怒直冲头顶,楚玄瑞转身往宫门外走。 想要追上林云汐问问清楚,再找催寄怀对质,调查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玄瑞想得挺好,可惜他才动作,没往前走两步就被诚王拽了回来,身侧一路护送他进宫的侍卫,也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大侄子,你这是想去哪里?你勾结刺客,差点害死父皇的事,正等着跟你清算呢!” “本王做过的事,既然已经被九皇叔抓了个正着,栽了本王认,但现在本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三皇叔你别拦着,等做完本王自然会回来。” 楚玄瑞沉着脸,保证的说道。 当日陈煜刺杀楚宴晔,楚玄瑞做为帮手,不仅提供了帮助,还亲自参与了刺杀。 只是陈煜狡滑,不受控制。 刺杀一半竟拐走林云汐,想要轻薄林云汐,导致楚玄瑞删除暴露身份,被楚宴晔制服丢在隐蔽处藏起来,等待日后算账。 在地宫里,玄苍赶来后,楚宴晔就吩咐玄苍将楚玄瑞带出了澄丰园。 楚宴晔跟太上皇坦白后,得到太上皇首肯,就将楚玄瑞转交给了诚王,等待太上皇处置。 而此时,诚王正压着楚玄瑞进宫接受处置。 诚王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皮笑肉不笑的,呲牙一笑。 “嘿嘿,等你做完回来,想得挺美。本王还想回府睡觉,吃肉喝酒呢,能吗?要不是你做下这烂事,本王用得着连轴转吗?本王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回过王府,都快饿瘦了,都不知道回府,王妃还认不认识本王!” 诚王抱怨着,越说越难过,假笑都笑不出来,一挥手垂头丧气的让人压着楚玄瑞继续往皇城里走。 眼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楚玄瑞眸色沉了沉,也逐渐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的确异想天开了。 只能在心里盘算着道,看来一会只能见九皇叔后,再跟九皇叔说说这件事,反正云汐还是九皇叔的王妃,怎么也不能便宜催寄怀,让催寄怀得逞。 太极殿内。 太上皇靠坐在宽敞舒服的榻上,胡德全跟坐轮椅的楚宴晔分侧左右。 太上皇才做完手术,伤口恢复良好,炎症也控制住了,但是林云汐病嘱上明确写着,最少卧床休养半个月。 但有的事情放在那里不处理,就像是摆放桌前的呕吐物,对身体无害,恶心人。 最先从殿外走进来的正是楚帝,楚帝进来后行礼,一脸地关心。 “父皇,您能起身了,真是太好了,昨天朕得知您高热不退,一直想来看您,可您都让人拦下了,儿臣真是担心坏了。” “坐!”太上皇对楚帝的关心,恍若未闻,指了指一侧的椅子。 楚帝眸色微冷地瞥了楚宴晔,才防备坐了下去。 楚宴晔当初的威胁还犹如在耳,这么久依旧没有楚玄瑞的消息,心里的不安越发明显。 他想要违反之前承诺,再派杀手刺杀楚宴晔,他以为自己登基多年,整个楚氏王朝,已经牢牢被他抓在了手里。 也是这两日他才发现错得离谱,太上皇已经受伤躺在床上,只是几句话,就让朝臣改了风向全都只听太上皇的命令。 惩戒阁已经取缔,楚宴晔也只是一句话,就让惩戒阁重聚,那些惩戒阁的恶鬼这几日守在他的宫门前,将他软禁。 楚帝早如惊弓之鸟,今日通顺利走过太极殿,他都觉得意外,为帝多年,他明白今日肯定会有大事发生。 正想着,诚王带着楚玄瑞从外面走了进来。 “瑞儿!”楚帝一下站了起来。 “父皇。”楚玄瑞喃喃的喊了一句,眸色镇定下来,到来太上皇面前率先跪下承认罪责。 “皇祖父,都是孙儿的错,是孙儿利用您的生辰宴,联合外人刺九皇叔,您要怎么处罚,孙儿都无怨无悔。” 楚玄瑞这是将所有的罪责都认下了。 楚帝愣了愣。 太上皇瞥楚帝一眼:“这件事只是你的行为,没有其他人参与,指使?” 楚玄瑞敛着眉,一力承担:“没有,都是孙儿一个人的行为,孙儿嫉妒九皇叔能娶到九皇婶,不过这件事跟九皇婶没有任何关系。” 楚宴晔一直垂眸,坐在轮椅上漫不经心的听着,人在这里存在感低到像是不存在,在楚玄瑞提及林云汐时,才情不自禁的抬头,看向殿外。 林云汐应该再也见不到了。 太上皇将楚宴晔动作看在眼里,冷哼了一声。 楚宴晔收回眸子,太上皇才看向楚帝:“皇上,你对瑞王所说有何看法?” 楚帝眸色动了动,脸上闪过犹豫之色,几个呼吸之后,犹豫不见。 他开口痛心地指使:“真是孽子,为了一个女人竟不惜残害自己的嫡亲叔叔,真是罪该万死,自己闯得祸自己承担。这事还得看九皇弟,九皇弟说怎么处罚这孽子,就怎么惩罚,朕没有任何意见。” 楚宴晔放在轮椅扶上的手指动了动,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如意盘打得挺好,简直欺人太甚!”太上皇将手边的点心,拂落到了楚帝面前。 楚帝吓得不敢吭声,只敢敛眉沉默。 太上皇痛心疾首地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一点也不知悔改,每次因为你伤害到阿晔,你就惺惺作态将处置权交到阿晔手里,你知道这孩子面冷心热,知道他承孤的庇护之情,一定会高高抬起轻轻落下,你们就一直欺负他。” “孤告诉你,没有这么好的事情,这次孤不会再姑息。孤告诉你们,不是阿晔承了孤的情,是我们楚室欠阿晔的,当年她的母后,孤的女儿是为了整个楚国出来的嫁。” 太上皇这话一出口,诚王瑞王都震惊地瞪大双眼,只有楚帝还面色沉稳。 太上皇不管大家是何表情,只是继续指责楚帝:“若是没有你,瑞王怎么可能跟陈国大皇子陈煜合作,一起除去阿晔。惩戒阁的事情已经放你一马,既然你如不知悔改,不但容不下你妹妹唯一的骨血,还勾结外人,孤便不再留情。” “这些都是这么多年惩戒阁收集,你玩弄帝王权术,残害权臣的证据,自己下罪己诏,禁足思过去,以后朝政的事,一律交给太子。” 太上皇将早准备好,楚宴晔交出来的证据全砸向楚帝,处置完又看向瑞王:“既然太子早立,你们这些王爷也时候离开帝都去封地了,就从你开始,明日就启程出发。!” 太上皇一挥手将所有人打发,楚帝纵使不服,可前有支持太上皇的朝臣,后有以楚宴晔为首的惩戒阁,他暂时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默默隐忍,暗自生恨。 楚玄瑞对这个结果还是挺能接受的,毕竟他对皇位的野心并不是大。 他默默起身,默默走出宫殿,离开前跟看押的人交涉,等在了出宫的必经之路上。 “九皇叔,侄儿有话跟您说!” 楚宴晔一出现,楚玄瑞主动迎上去。 楚宴晔静静地看着楚玄瑞,没有任何表示,但楚玄瑞看明白了,这是让他说的意思。 楚玄瑞不磨蹭道:“是关于九皇婶的。” 他明日就要被送往封地,以后无诏不得踏进帝都,想要调查催寄有心无力,只能靠楚宴晔。 第228章 晚一步,孩子他爹浮出水面 楚宴晔原本还愿意听楚玄瑞说,一听楚玄瑞要说的是林云汐的事,就看了玄苍一眼,示意推轮椅离开。 楚玄瑞急了:“九皇叔,先别走……这事是关于九皇婶跟催寄怀的……” 不提催寄怀还好,一提就是伤口撒盐,楚宴晔连看了都不愿意再看楚玄瑞,但最后为了以后,不再听到林云汐跟催寄怀的任何消息,也还是说了一句。 “本王跟林大小姐已经和离,林大小姐以后的事,都跟本王再无任何关系,不必再来说与本王。” 和离了? 楚玄瑞愣了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他也明白,楚宴晔从不屑说谎。 “瑞王,您已经见过宴王,是时候出宫了!”押送楚玄瑞的侍卫催促。 楚玄瑞默了默,只能暂时往宫外走,走到一半,他蓦然反应过来。 楚宴晔跟林云汐和离了,那是不是代表他的机会又来了。 原本被押往封地,他被迫放弃林云汐,可现在不同,他可以理清楚林云汐跟催寄怀之间到底是何关系,再将林云汐带着一起同往封地。 至于林云汐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他并不在意,到时打掉就行。 现在,他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见到林云汐。 看了眼前后,押送他的侍卫,楚玄瑞心中已经有盘算。 今晚劫狱,先带林云汐从天牢离开,再做打算。 楚玄瑞筹谋得挺好,可今晚也是楚宴晔早跟催寄怀约定好,放林云汐跟他离开到期的日子。 同时,也楚宴晔许诺林云汐,只要太上皇病情好转,就放她离开的时候。 太上皇一整日都没有再发热,状态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自然到了履行承诺的时候。 “起来了!” 林云汐躺在天牢的地铺上,牢头突然从外喊了一句。 在地牢睡不安稳,一直浅眠状态的林云汐秒坐起来,左右看了看,警惕地问:“半夜三更做什么?” “做什么,你出来就知道了。”牢头绷着一张脸,拿出钥匙将牢门打开,示意林云汐出来。 林云汐只能跟出去,下意识以为太上皇又要诏她进宫。 只是心里不由也有些奇怪,按照她的经验,太上皇的病情已经稳定。 因而到了外面,牢头让走时,她还有些恍惚。 楚宴晔是答应过放她走,她有想过离开,没想到会这么快。 还是说,每个人都是如此,当一直期盼的事情真的实现时,就会迷茫。 林云汐往前走了一段路,就听到有人叫她,往右侧声源传来的地方看去,就看到催寄怀牵着两匹马站在树下。 “催寄怀,你怎么来了?”林云汐杏眼闪过意外,走了过去。 “当然是来接你,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团圆了!” 催寄怀笑着也走近几步,没给林云汐任何拒绝的机会,张开手先抱了林云汐一下。 林云汐刚想抗拒,催寄怀已经离开,像是非常知道分寸,笑着让林云汐上马。 “不是,催寄怀,我觉得我们有些事,还是需要说清楚的好。”林云汐站着没有动,一脸冷静。 已经跟楚宴晔和离,不再是有夫之妇,可这也不代表就能接受催寄怀,跟他不清不楚,话还是先说清楚的好。 “云汐,我们非要这么站着说话吗?潮生跟林忠管家,都还在城外等你!” 催寄怀和煦的笑着,保持递缰绳的动作不变。 林云汐张了张唇,意外楚宴晔连潮生都放了。 这样,好似跟楚宴晔最后的一丝羁绊也断了。 想到林潮生还在城外,不能不管,林云汐只能接过缰绳。 上马前,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回头四处看了看。 夜晚的道路上,除了孤寂清冷,什么也没有。 楚宴晔没有来送她最后一程! 林云汐苦笑地牵动了下嘴角,暗嘲自己真能够臆想,楚宴晔都说了从此以后各生欢喜,为了不见到她,都刻意避着她了。 最后深吸一口气,她抓着缰绳的一紧,翻身上马,一夹马腹,轻呵一声往前冲去。 林云汐骑马的速度有点快,像是要发泄藏在心底的不满。 她却不知道,楚宴晔今晚没来送她,昨晚却是守着,看了她一整晚,那已经是最后的告别了。 “你慢点!”催寄怀望着林云汐的背影嘱咐,从后面跟了上去。 林云汐跟催寄怀刚走,楚玄瑞就成功悄悄从瑞王府离开,到了天牢,通过手段进入了天牢。 然而,却没想到,面对的会是空无一人的看牢房。 楚玄瑞眸色阴沉,隔着面巾,散发着浑身戾气。 牢头吓得瑟瑟发抖,不用怎么逼问,就已经跪下求情。 “大人,饶命啊,这都跟小的们无关。是上面特意交代,今晚放宴王妃离开,不过她才刚走不久,您要是追还来的及。” 都迈出这一步了,楚玄瑞怎么可能放弃。 “不许对任何人说起,今晚有人来过,否则小心你的狗命!”楚玄瑞收起戾气,冷声警告。 楚宴晔早有吩咐,给催寄怀林云汐大开方便之门,今晚的城门并没有关。 林云汐催寄怀刚离开城门不久,看守城门的士兵就要关门,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将城门合上,一道人影已经骑马闪现而出。 “咦,不是说今晚只有两人出城吗,怎么变成了五人。”士兵甲疑惑的望着那骑马远走的人影。 “也许临时有变,唉,我们不要管那么多了,听命行事就行!”士兵乙瞥了一眼,没将这件放在心上。 “身后来人了!” 官道上,分明一男一女骑马而行,骑在前面的男人突然拉住缰绳,警惕的提醒。 “难道又不想放我们走了!”女人拉住缰绳皱着眉头说道。 “越来越近了,好像只有一匹马的声音。”男人愣了愣,有些琢磨不透,最后下了决定:“我们先藏起来!” 男人女人刚刚将马牵进浓密的杂草丛中,楚玄瑞骑马的身影就出现在官道上,他正是一路顺着声音找来的。 到了这里,前面没了声音,下马顺着月光仔细观察道路,顿时发现新鲜马蹄印到这里就断了。 楚玄瑞的视线移向杂草丛。 躲在杂草丛中的林妙妙顿时心里一紧,才记起刚才藏的匆忙,忘记清除痕迹。 她今日回帝都,是为了回林府将自己的私房全部取走的。 第229章 狗咬狗,恶人自有恶人磨 天狼山不错,可终究是土匪窝,林妙妙刚上天狼山时还好,日子一久就开始不满现状。 用肚子里的孩子说事,劝天狼离开天狼山到别的地方去发展。 天狼开始不同意,林妙妙枕头风吹久了,念头也逐渐动摇。 毕竟若不是走投无路,谁又想上山当土匪,有条件自然想要自己的子孙后代有个好出身。 同时也算机缘巧合,天狼无意中救了个乞丐,那乞丐不是别人,正是从帝都一路逃窜而出的陈煜。 陈煜感恩天狼的救命之恩,有意招揽他去陈国,林妙妙一听二话不说让天狼答应。 天狼派了天狼山二大当家护送陈煜回陈国,自己善后处理山寨里的事物,也受了林妙妙的央求冒险回了趟帝都。 原本以为是林二爷反水,要将他们追回,没想到跟来的是楚玄瑞。 角度问题,楚玄瑞没有发现林妙妙天狼,天狼林妙妙已经看到了楚玄瑞。 月色下,楚玄瑞目光抓到从杂草丛中透露出来的一抹衣角。 楚玄瑞先入为主,下意识以为里面的人就是林云汐。 楚玄瑞以为自己终于追上林云汐,眼里的急切不见,缓缓吐一口浊气,也不再上前,就站在原地温情告白。 “云汐,别怕,是我!我来不是要害你,抓你回去的,而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我不知道你跟催寄怀之间,究竟发现了何事,但我觉得,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催寄怀的这一事必有蹊跷。” “他跟我打听过,你跟我有婚约时,可还有跟别的男人走得近。云汐,你先出来,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杂草丛后面的林妙妙跟天狼闻言,惊讶得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都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么劲爆的内容。 但他们统一的憋住一口气,谁也没有现身,天狼手里的剑甚至已经拔出,随时准备偷袭。 楚玄瑞话落,没有见林云汐出来,眼里闪过失落,走向前几步。 “云汐,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你不出来,那我只好走过来了。” 距离越来越近,再往前一步,楚玄瑞就能跟林妙妙面对面。 就在这时,林妙妙突然从里面一步走出。 楚玄瑞只感觉有人出来了,他还没有来及看清楚林妙妙的脸,就被林妙妙双手牢牢抱住。 林妙妙的脸紧紧贴着楚玄瑞的胸口,楚玄瑞感到一阵欢喜,心神一荡,人都要飞起来,嗓音都带上颤音。 “云汐,你终于原谅我,答应跟我和好了吗,我真是太高兴了!” 说着,抚摸着林妙妙的肩膀,将林妙妙小心地从怀里扶起来。 林妙妙的脸彻底映在楚玄瑞的眼眶里,楚玄瑞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林妙妙,怎么是你!” “一直都是我啊,王爷,你怎么总是将我跟姐姐分不清楚,好些日子不见,妙妙都想王爷了!” 林妙妙无辜地眨着眼,声音幽怨。 楚玄瑞反应过来,同时意识自己又一次将林妙妙错认成了林云汐,这样似乎也在提醒他,曾经蠢得有多离谱。 离谱到将林妙妙认成救命恩人,疯狂地为林妙妙伤害林云汐。 想到林妙妙的一再欺骗,想到林妙妙怀着他的孩子逃跑,害他成为整个帝都的笑柄,再也忍不住,抬手恶狠狠掐住林妙妙的脖子,双眼因愤怒泛红。 “林妙妙这一段时间你究竟去了哪里,本王的孩子你也想拐走,不要命了?现在还敢冒充云汐出现在本王面前!” “王爷,我没有想过要冒充姐姐啊,是你将我错认的。” 林妙妙难受地仰头,拍打着楚玄瑞的双手,苦痛地劝说。 “王爷,你先放开我,你不是说姐姐怀上催寄怀孩子之事有蹊跷吗,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知道姐姐跟你有婚约时,跟谁走得近!” “谁?”楚玄瑞果然松手。 “我难受,肚子里的孩子踢我了,王爷,你把我扶出去,我就告诉你!“林妙妙摸了摸自己已经大起来的肚子,假装呕吐。 楚玄瑞目光落在林妙妙肚子上,想到里面怀的是他的孩子,目光柔和了几分,不由伸手扶住林妙妙往外带,才走几步,冷静下来,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林妙妙一个孕妇,深更半夜怎么会只身一个人出现在官道上。 楚玄瑞警惕心刚起,张口想要逼问,就感觉后背被人精准地刺上一剑。 锋利的剑刚刚没入,就已经拔出,惯性使然楚玄瑞踉跄着往前几步,还没有站住,林妙妙也从袖子里拔出匕首,狠狠刺进楚玄瑞的胸膛。 楚玄瑞再也站不住倒在了地上! “林妙妙……你……” 楚玄瑞双眼瞪大,不敢相信指着林妙妙。 林妙妙跟天狼汇合并排到来楚玄瑞的身侧。 林妙妙居高临下憎恶地看着浑身是血的楚玄瑞,脚一抬狠狠踩在楚玄瑞的手指,表情痛快扭曲。 “你知道你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讨厌你这副假深情的模样,当初是你主动找到我,要对我好的。这么多年的好,怎么能因为我不是救你之人就彻底摒弃。就算是阿猫阿狗都有感情啊。” "可笑的,知道是林云汐救了你,就不顾叔侄伦理,想要挽回林云汐,真是虚伪又自私,以为就凭你自以为是的假深情,就真能抹平那些年对林云汐的伤害吗!" 藏在楚玄瑞心底,他不愿意细想的东西,就这样被林妙妙挖出来,楚玄瑞感觉到难堪。 可这一切只是开始。 林妙妙怨恨楚玄瑞一开始许了她正妃之位,却没能力一次次失言,让她的境地一次次变得艰难,最后不得不背弃一切成为土匪之妻。 她也是国公府的二小姐啊,若不是楚玄瑞蠢自己认错人,何须如此。 她要报复! 林妙妙看着楚玄瑞脸上的难堪,踩着楚玄瑞手指的脚力气加大。 她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只手握住天狼的手也放在了上面。 眼看楚玄瑞因为她这个动作,变得愤怒难堪,她越加快活。 “楚玄瑞,实话告诉你,我肚子里人孩子根本不是你的,他是我跟我身侧这个男人,天狼山首领天狼的孩子。” “我现在只要想起,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你那高兴期待的那蠢样,就觉得恶心!” “毒……妇,你就是一个毒妇!”楚玄瑞愤怒地想要起身,掐死林妙妙,奈何中了两剑的他根本没有任何能力。 林妙妙踩着楚玄瑞手指的脚松开,改为踩在楚玄瑞胸口中刀的地方,一用力,血又溢出来。 林妙妙痛快地笑着:“我这就是毒妇了,那你还真是小看我了,我还有更毒妇的地方,你不是想知道林云汐跟你有婚约时,还跟哪位男人走得近吗,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个人就是一个疯子……” “那个疯子哈哈,若是不出意外,林云汐肚子的孩子就是他的。你知道林云汐为何会碰到那个疯子吗,这还得全拜你所赐了,可还记得城西那次,我们出游,我特意以你的名义将林云汐约了去……哈哈……” 林妙妙笑得越来越大声,楚玄瑞听明白了,脸色越来越难看,愤怒无力重复。 “毒妇!毒妇!” 第230章 从来不是野种,最残忍的事实 林妙妙笑够了,收敛笑容,俯身揪住楚玄瑞的衣领。 “楚玄瑞,你装什么装,我约她时,你不知道吗?你知道,你只是嫌弃她又丑又蠢!” 楚玄瑞不说话了,眼里闪过狼狈。 林妙妙又赢了,同时也出够了气,懒得再听楚玄瑞废话,握住匕首在楚玄瑞胸口又补刀。 一口鲜血喷出,楚玄瑞结束了他的生命。 林妙妙在楚玄瑞身上擦了擦手里的匕首,站起身来,笑容柔弱温柔。 “天狼,我们把楚国王爷的人头拿去献给大皇子,你说他会不会更看重你。” 天狼看着面前,亲手将自己前任男人杀掉,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女人,不知为何,后背有些发寒,不太自然地道。 “不必了,陈国现在正内乱,楚玄瑞好歹是王爷,现在死了,势必会引起轰动,我们把他埋了吧!” “行,都听夫君的。”林妙妙眼里闪过遗憾,表面看着听话。 天狼舒了口气,想了想,觉得林妙妙无论做了什么,如今都成了他的妻子,有些事不能再瞒着她,有些话,还是开了口。 “妙妙,其实那晚玷污林云汐的那个疯子,我可能知道是谁了!” “什么?”林妙妙愕然,这个反转来得太快了。 天狼犹豫了下道:“我救大皇子的时候,我就感觉他的脸很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昨日在帝都,我随意逛了逛,不经意间看到了坐着轮椅的宴王,我打到了答案。” 从天狼的话里,林妙妙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玷污林云汐的男人,就是宴王楚宴晔?你当初不是告诉催寄怀,那晚天太黑,没有看清楚那疯子的脸吗?” “可以说是没有看清,也可以说是看清楚了。那晚电闪雷鸣,他的脸只闪现了一下,我情急之下忘记了,可大皇子跟楚宴晔长得有七分相似,我这死去的记忆又复苏了。”天狼回忆着说道。 想了想补充:“而且,楚宴晔不就是疯子吗,一直体弱多病,我估计那时,他应该是发病了!” 林妙妙刚刚才畅快的心情再次变得抑郁,愤愤不平地道。 “这样林云汐岂不是怀的就是自己夫君的孩子了,那孩子岂不是,不是野种了,林云汐凭什么能这么幸运,凭什么?” “行了行了,你别生气,你忘记刚刚楚玄瑞说的了,林云汐都误会以为自己的孩子就是催寄怀的,应该是催寄怀拿紫雁钗冒领了那晚的事情。” “由此可见,楚宴晔是不知道,林云汐怀的是他自己孩子的,恐怕他生病发疯的时候,记忆发生了错乱。我白天在城里逛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事,还来不及告诉你,楚宴晔跟林云汐和离了。” “我将这些事情告诉你,就是想要你心里有个数。”天狼认真的分析,半抱住林妙妙,试图平复林妙妙的心情,害怕林妙妙的情绪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林妙妙听了天狼的话,瞬间从愤怒再次转为喜悦,靠在天狼的肩膀上,止不住的笑。 “对对对,我气糊涂了,连这件事都忘记了,林云汐活该,肚子里的孩子明明可以名正言顺地当上王府嫡子,好啦,又变成私生子了!” “天狼,这个秘密除了我之外,你一定不能再跟任何人说起。我们去陈国后,一定要好好经营,给我们孩子一个好的未来!” “好。”天狼答应,他七八岁没了父母,所以更看重亲情,最开始的时候对林妙妙还有些意见,但是现在他愿意为了孩子妻子去拼。 只是林妙妙的野心太大,天狼能满足她吗,当然这都是后话。 可怜的楚玄瑞,原本占尽天时地利,能和林云汐和和美美。 只因一步选错,一步步错,一朝王爷就这样默默无闻地被人埋尸荒野。 第二日,帝都瑞王府发现楚玄瑞不见,也只是以为楚玄瑞连夜出逃,报备上去,现在掌政的太子也只是派人敷衍地找了找,至于找没找到,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很快楚玄瑞的名字,只能出现在楚国的史册上,世上根本没有几人再记得他。 当然,这也是后话,这边,林云汐催寄怀成功跟林潮生林忠碰头汇合。 林潮生看到林云汐,冲过去踮着脚尖,紧紧抱住了林云汐:“姐姐,你终于来了。” 林云汐笑着摸了摸林潮生的脑袋,冲同样走近的林忠点了点头:“林叔,辛苦了!” “小姐客气了,这都是我分内之事。”林忠宠辱不惊,看向林云汐的目光都是慈祥,有意活络气氛,开口问:“我们现在是去跟大夫人会合了吧!” “嗯。”林云汐点头,目光复杂地朝身后看去。 已经离开帝都,不可能再回去,经历几次生死,又跟楚宴晔和离,已经没有理由再回帝都,只是可惜了回春堂的两个铺子。 出事前,她正让林忠出手,但还没有找到买主,不过没有关系,钱财身外之物,只要人没有事,以后自然还有其他办法能赚。 “小姐,不用担心,这几日我已经将回春堂两个铺子脱手,这是得到的银票。”林忠像是看穿林云汐的心思,将银票从袖子里拿出来。 “那卖主十分看好那两间铺子的潜力,没有压价,反而还主动涨了一些,里面的伙计跟坐堂大夫也一并都接收了过去。” 说到这些,林忠显得很高兴。 “那真是幸运了!”林云汐没有多想,她相信回春堂赚钱的能力,看了眼林忠手里的银票,没有接:“林叔,这银票就暂时由你保管。” 林忠若是想带着钱财跑路,早跑了,没有必要等在这里。 “好,那我就代小姐先收着。”林忠深知林云汐用人不疑,爽快地将银票收了回去。 谈完琐事,准备离开。 林忠赶马,林云汐也改为坐马车,待林潮生先上马车时,突然抬头,小小年纪,目光利锐地射向了已经骑在马上的催寄怀。 “姐姐,我们去跟娘会合,这催大公子为何要跟上,要跟也是宴王姐夫跟,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外人。” 没有忘记,林潮生可是十足的楚宴晔拥护者。 同时,因林潮生这一句童言无忌,不客气的话,现场气氛再次发生变化。 第231章 永远不想听到她的消息 林云汐默了默,为了以后不尴尬,还是决定跟林潮生说清楚,她现在跟楚宴晔之间的关系。 话没有说出口之前,从没有想过会如此艰难,等到真正要说的时候连呼吸都凝滞了下。 原来不知不觉,楚宴晔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这般重要。 林云汐深呼吸一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 “潮生,我跟宴王已经和离,以后跟他再无任何关系,你不能再称他为姐夫,他也不可能再跟我在一起。” “为什么?”林潮生不解:“宴王姐夫那般好,什么事都为你着想。” 林云汐再次沉默,嘴角苦涩蔓延。 楚宴晔说过的,那些好都是装出来骗她的,连她都上当了,也不怪林潮生也会上当。 这些都是她跟楚宴晔之间的恩怨,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要林潮生知道,破坏楚宴晔在林潮生心里的形象。 只能敷衍地道:“感情的事说起来太复杂,等你长大以后就知道了。” “哼,我才不要长大,你们这些大人好奇怪,真好人假好人都分不清楚!”林潮生冷哼,意有所指地瞥向催寄怀,可见对催寄怀意见的确颇深。 不过到底不再闹,扭头进了马车。 林云汐微微吐出一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心里盘算,若想不跟催寄怀扯牵扯不清,的确应该让他离开,只是催寄怀到底帮了她这么多,一路护送,这么晚了再让他走,多少有些恩将仇报的嫌疑。 看来,只能见到肖氏之后,再找他谈谈。 天色微亮。 宴王府。 楚宴晔一直都待在雪苑,躺在林云汐的床上,鼻腔里全都是林云汐的味道,心情也变得不再那么压抑,直到房间外传来声音,楚宴晔才有了动静,慢悠悠地坐起来,吐出一个字:“进! 一夜未眠,他的双眼有着浓厚的黑眼圈,但他却像是不知疲倦。 玄苍从外走进来,将楚宴晔从床上扶到了轮椅上,一边禀报。 “按照计划,昨晚林大小姐已经被放出,催大公子已经将她接走,连夜出城,此时应该跟林大夫人汇合。” “回春堂两个药铺我们接收过后,由催三公子亲手打理,生意倒是没任何影响!” 玄苍一五一十禀报着,楚宴晔像是听不到他的那些话,薄唇轻轻抿着,只是缓缓说了几个字:“她高兴吗?” 那些琐事他好似都不在意,只在意她的感受。 玄苍缓了缓,偷看楚宴晔,有了催时景的警告,他不敢打击楚宴晔。 “本王要听真话!” 楚宴晔不用回头,就已经知道玄苍在想什么,警告般的说道。 苍玄不敢再迟疑,将下面人的禀告尽数转叙:“应当是高兴的,她出了天牢后,在树荫下跟催大公子抱在了一起!” 沉寂,是永远的沉寂,楚宴晔没有再说话,隔了好久,他像是真的已经放下:“以后她的事,不需要再跟本王禀报。” “是!”玄苍答应着,却是感觉不到一丝的开心。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之前一直盼望着,王爷能放弃林云汐,可等这一天真正来到时,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当目光再次落到楚宴晔身上时,玄苍似乎找到答案,楚宴晔太难过了。 不过好在闲暇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楚帝罪己诏今日早朝就会下,惩戒阁的人手会留给太上皇,用来镇压楚帝。 楚国的事情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操心的事情,唯一要事是养好腿伤,为回陈国做打算。 另一边,林云汐他们也踩着晨光,来到肖氏暂时落脚的王家村。 一段时间没见,肖氏削瘦了许多,虽然已经尽量在改遇事爱哭的毛病,可这次看到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姐妹俩,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掉了下来,泪落下,又觉得不好意思,连用帕子去擦。 林云汐跟林潮生一同围过去主动抱住了肖氏。 身高问题,林潮生只能抱住肖氏的大腿,可这家伙真是人小鬼大,自己一面吸着鼻子,还一面抬着脸安慰肖氏。 “娘,你想哭就哭,又没有人笑你,我知道您不是没有办法地哭,您是喜极而泣!” 有了林潮生这暖心的话,即使酝酿了千万的情绪也一秒破功,肖氏忍不住笑了,轻轻抚了抚林潮生的脑袋。 目光不经意跟林忠的目光碰撞在一起,脸颊不由一烫,慌乱地将目光移开。 林忠也是目光定定的看着肖氏,里面的情意几乎遮掩不住。 郎有情妾有意,挺好的! 林云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打心里为林忠跟肖氏开心。 现在已经离开帝都,林忠跟肖氏若是想在一起,已经没有了阻碍,也不用再顾忌世俗的眼光。 唯一的障碍,怕也只有林潮生了。 林潮生怕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自己娘要改嫁,这要嫁的人还是自己亲爹,说起来也够狗血的。 不过,没有关系,可以找机会沟通。 肖氏寄居的这户人家也姓王,当时林忠付了银子让帮忙照顾肖氏。 这一次性来了这么多人,就又添了些银钱给主人王大哥,请他帮忙置办些物品跟今晚的酒席。 才经历了风雨,总需要时间缓冲,才好决定,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也需要好好吃一顿,冲散这连日来的阴霾。 傍晚。 在院子里摆了酒席,大家围桌而坐。 宾主尽欢,林云汐不能喝酒,孕中期原本很能吃的她,看着满桌食物,却一点也没有胃口,只是随便吃了两口,就离席在附近走了走。 王家村依山傍水,风景优美,倒是适合隐居,若是无事的确可以在这里久居。 只是林云汐的心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林姑娘,就吃好了?” 女主人王大姐不知刚去了哪里,恰巧从路的另一端往回走,看到林云汐热情地打招呼。 林云汐笑了笑:“吃好了,今晚的饭菜特别好吃。” “合您胃口就好。”王大姐大方地接受称赞,一抬眼,发现寻过来的催寄怀,眼里多了分羡慕。 “林姑娘,你夫君来寻你了,你夫君对你真好,只是一刻不见就找来了。” 林云汐听到“夫君”二字,心口一阵悸动,再侧头看到越走越近的催寄怀,恢复平静,解释说道:“王大姐,你误会了,他不是我夫君,我们只是朋友!” “啊,这样?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王大姐意识到自己闹了乌龙,连声道歉。 “没有关系!”林云汐摇了摇头,她知道这话催寄怀听到了。 她就是让催寄怀知道,他们绝无可能,这也是一种劝退。 王大姐抬头发现催寄怀面色不悦,虽然不知道林云汐跟催寄怀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明白是自己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连冲催寄怀点了点头,算打招呼,离开了这里。 王大姐一走,院子外的小道上,就只剩下了催寄怀跟林云汐。 催寄怀表情受伤。 林云汐假装看不到,侧过头去,像是不经意地问起。 “明早你应该就回帝都了吧,身为禁卫军首领你应该很忙,连续沐休怕是不行。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帮我,今晚的宴席,就当替你践行了!你别嫌弃。” 第232章 亲热被撞破,不再隐藏秘密 “你就这么急着把我赶走?”催寄怀一副受伤的模样:“你就算是要赶我走,也等孩子出生了,好不好!云汐你不喜欢我可以,但你不能剥夺孩子拥有父亲的权利。” 这话林云汐的确不好接,孩子虽然在她肚子里,可确实不是她一个人的。 催寄怀注意到林云汐表情有了松懈,趁热打铁,表情失落地继续说道。 “云汐,我不想瞒着你,从在天牢门口等你时,帝都我就回不去了,我现在已经无处可去!” “你就让我跟着你,尽尽父亲应该尽的责任,我保证以后都不跟你强求感情,若是以后你遇上喜欢的,人我保证不打扰不干扰。” 林云汐目露为难,催寄怀说得很真诚,可她依旧还是想要自私一把。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林云汐正考虑如何拒绝催寄怀,将这件事情,一次性谈妥了,不远处恰好传来林潮生不敢相信的质问。 林云汐只能暂时放弃谈话,跟催寄怀往声源传来处走去。 林云汐跟催寄怀到的时候,就看到林忠跟肖氏并排站在一起. 肖氏羞得双脸通红,一直用帕子捂着脸,林忠脸上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这副模样,即便不用多想,就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姐姐,他们两人……他们两真是……” 林潮生愤怒的就像是一只小海豚,一见到林云汐就像是找了主心骨,连拉住林云汐的手,只状告到一半,看到催寄怀,立即又止住话头。 不客气地指着催寄怀:“你走,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不能听。” 催寄怀看了下自己的手,心里闪过阴暗,脑中不由自主闪过一个念头。 若是此时在这里的是楚宴晔,林潮生绝对不会让楚宴晔离开。 凭什么! 他哪里比不上楚宴晔! 催寄怀心里发泄完,再抬头一脸温和,理解地道:“那你们好好谈,我进院子里看看王大哥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假惺惺的。”林潮生目前催寄怀的背影,轻声吐糟了一句,回过头来又瞪大了眼睛,愤怒地盯着肖氏林忠,继续完全他没有完全成的告状。 “姐,这个林忠他行为不端,他……他不要脸,轻薄娘,你快将他发卖了!” 林潮生平日对林忠挺尊重的,这会是到气头上,所以口不择言。 “潮生,你别激动,这些……都是误会!”肖氏抿紧了唇,想了想还是出言维护林忠,下意识不想让林忠在林潮生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肖氏不维护还好,这一维护直接让林潮生将战火燃到了她的身上。 林潮生像是受到了打击,手指向林忠:“娘,您还在帮这个坏人说话,难道他刚刚不是在轻薄您,是您心甘情愿的,您这样对得起爹吗?” 肖氏脸色一白,里面有苦衷,却是无从辩驳。 林忠看到肖氏难过,心有不忍,跟着说道:“少爷,您不能跟夫人这么说话。” “你还知道称呼我为少爷,称呼我娘为夫人,有奴才轻薄肖想夫人的吗。”林潮生看着林忠跟肖氏互相帮对方说话,心里很加愤怒。 这样让他感觉,自己才是一个外人。 越想越气,他不管不顾冲上去对林忠拳打脚踢,林忠怕伤着林潮生,只能站着任由他打。 儿子打父亲,这是要天打雷劈的。 肖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哗地往下掉,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刚刚她已经将林潮生是林忠儿子的事情告诉了林忠,这也是她之前就答应过林忠的。 林云汐看着乱糟糟场面,感觉一阵头疼。 她才发现,林潮生的战斗力有这么强。 林云汐伸手拉住林潮生的衣领,将林潮生给揪到了身边,看着他小胳膊小腿还在不停乱打乱踢,爽快的给了他一个脑门蹦。 淡定地吐出一个字:“停!” “姐姐!”林潮生不服气,终究是不再乱踢乱打了,只是抬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林云汐。 “行了,我相信我们家潮生已经是大人了,有些事情一味地打闹,是没有用的。我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秘密要跟你说,你要听吗?” 林云汐无视林潮生的撒娇,认真地道。 “汐儿!” “小姐!” 肖氏跟林忠闻言,表情蓦地大变,异口同声地喊道。 “择日不如撞日,反正早晚都要说,既然已经被他看到,又何必再找借口隐瞒下去,早说完对谁都好!”林云汐表明自己的立场。 林潮生看了看林忠肖氏,又看了看林云汐,意识到这个秘密对他来说肯定很重要,眸色一顿,表情变得坚定起来。 “姐姐,这秘密究竟是什么,告诉我,我想知道,不管秘密是好是坏,我只要听真相!” “我就知道,我们的潮生长大懂事了。”林云汐冲林潮生笑了笑,对他这种敢于面对的精神,表示认可。抬头问肖氏:“娘,这件事,是由您说,还是我帮您说!” “我来说吧!”林忠站出来,不管是作为爱人还是父亲,他都缺席了这么多年,实在是不应该再躲在身后。 肖氏看了林忠一眼,用袖子抹了把眼泪,终究是没有阻止。 “我来给你们说一个故事吧!”林忠的目光飘远,缓缓叙说。 “从前,屠夫跟秀才是邻居,秀才家有个小女儿长得很可爱,屠夫家的儿子喜欢趴在墙头偷看,一来二去他们长大了。秀才的女儿出落的越发漂亮,跟屠夫的儿子相爱了。可秀才不同意,要将小女儿另许人家。” “屠夫的儿子气不过,就想要出门争个前程,回来娶秀才的女儿。屠夫儿子参军了,他很努力,但运气好像永远都差了一点。“ “直到后来被一个贵人赏识带走,原以为能青云直上,没想到贵人出事,屠夫儿子了报答贵人知遇之恩,一直游历四国。直到后来回到楚国,辗转成奴,才发现秀才的女儿已经嫁人成了寡妇。” “屠夫儿子心中有愧,只想默默保护秀才女儿平安,可就在这时才发现,秀才女儿从没有忘记过屠夫儿子。当年屠夫儿子离开时,秀才女儿就已经怀有身孕,嫁人只是想保住那个孩子。” 林忠的故事说完,肖氏已经泣不成声,站都快要站不稳,还是林忠扶住了她。 林潮生眨着眼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他年纪小,但不蠢听得明白,他更知道,自己的外祖父就是一个秀才。 也是因为这样,他娘以前在国公府才会被所有人看不起。 第233章 相认重新成亲,预谋离开 林潮生唇瓣微张,不敢相信地往后退了退。 林云汐适时从后,将双手搭在林潮生的双肩上,鼓励道。 “潮生,故事说完了,我们应该接受事实,就像你听到了的一样,娘跟忠叔是真心相爱,后面也是不得已分离。他们作为你的父亲母亲,并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 “可是爹……”林潮生抿唇说了几个字,可以看出来,还是很难受,垂落的双手都捏成了小拳头。 “你是在担心爹?”林云汐猜到林潮生的想法,先一步替他解惑:“爹他都知道的,爹当初跟娘成亲,只是为了应付祖父的权宜之计。” 林潮生瞪大眼睛,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才消化掉这个事实,随后像是受了打击,丧眉耷眼的往院子里走去。 肖氏放心不下,想要追,被林云汐拦下:“娘,这种时候应该给他空间,让他好好想一想!” 肖氏没有主见,询问地看向林忠。 林忠握住肖氏的手,点了点头,肖氏才放下心来。 林云汐看到林忠跟肖氏之间互相扶持,再也没有隔阂的亲密模样,缓缓吐出一口气。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等林潮生想通,怕是就能办喜事了。 林云汐估计,以林潮生的倔脾气,至少也要十天半月才能想通,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林潮生再见到林忠,就主动走到林忠面前。 小小的人,办事却是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他仰着头抬起小脸,用奶气未脱的声音郑重地道。 “忠叔,我暂时只能这么叫你,我不讨厌你,也不恨你,就像姐姐说的,你跟娘并不欠我什么。可我不认可你,因为从我生下来起,你就缺席了,想要我认可你,除非你能让我深刻地感觉到,你是位好父亲! 这话说得有模有样,真不像是一个六七岁孩子说的。 “好,那你等着,我会向你证明的,好孩子!”林忠喜极而泣,并不计较林潮生现在称呼他为忠叔,因为他有信心,日久见人心,他能让林潮生彻底认可。 心中郁结终于解开,太过激动,林忠忍不住伸手去摸林潮生脑袋。 林潮生下意识朝一侧躲了躲。 林忠一顿,手僵在半空中。 林潮生看到林忠一瞬间低落下去的表情,想了想,又将脑袋移回去,碰了碰林忠的手。 林忠受到鼓励,手指颤抖着,落在林潮生的脑袋上。 林潮生小脸染上害羞的粉色,林忠双眼饱含热泪。 这一幕怎么看都觉得暖心。 跟林云汐并排站着的肖氏,没有忍住,又开始抹泪。 还真是个泪人,无论怎么克制,都改变不了,难过时哭,高兴时哭的习惯。 林云汐揽住了肖氏,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娘,您下辈子真的认定忠叔了吗?” 肖氏还沉寂在感动之中,闻言蓦地愣了一下,侧过去看着林云汐的脸,将脸上的泪水抹干,一双漆黑的眼格外认真。 “认定了,我跟俊伯都已经错过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再带着遗憾生活。” 此时的肖氏,又是从未有过的勇敢。 俊伯也是林忠真实的名字。 林云汐看着肖氏花容正艳的脸蛋,笑了笑,眸光一转替她做了决定:“那好,那就一刻也不要等了,你跟忠叔成亲吧!” “啊?!”肖氏又惊又喜。 林云汐说做就做,不过短短三日,就将王家小院布置得喜气洋洋,满屋满院都是红绸,又请来全村人吃席作证。 林忠跟肖氏的婚礼没有金银珠宝,却空前热闹。 已经是二嫁,肖氏所求的也不是荣华富贵,哪怕没有满堂宾客,只要能隔着盖头偷偷看林忠一眼,就已经心满意足。 毕竟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爱人就在身边,来得踏实。 林云汐全程站在肖氏身侧,脸上尽是笑意,肖氏作为新娘不能掀开盖头接受祝福,她就代为接受。 肖氏跟林忠成亲突然要成亲,催寄怀离开之事,自然而然地搁置了。 即使林云汐一直公开表明,她跟催寄怀不是夫妻关系,催寄怀还是不放弃,一整晚目光都一直追随着林云汐,一点也不避讳。 不过是坐在一起,吃一顿饭的时间,就已经有人在私底下说议论。 说林云汐跟催寄怀夫妻肯定是闹别扭了,起哄让催寄怀再多哄哄就好。 催寄怀只是笑着向大家敬酒,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同时也有妇人劝林云汐,不要闹得太过,得给催寄怀面子,毕竟男人都是要面子。 这样的小插曲,破坏了林云汐原有的心情。 林云汐不想因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肖氏,只能皮笑肉笑的应付着,也没有解释,这种事情,越解释,就越来劲。 酒过三巡,宾客散去。 新郎新娘早入了洞房,催寄怀喝得半醉,整个人步子都有些虚浮,看向林云汐的目光越加灼烈深沉。 林云汐瞥了眼带着人收拾残局的王大哥王大姐,转身给催寄怀倒了杯热茶,送到他手里。 “喝热茶暖暖胃,这样明早起来,才不会不舒服。” “云汐,你在关心我?”催寄怀握紧手里茶杯,像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不敢相信。 林云汐没有解释,只是扶住了催寄怀,催促道:“你先喝完,我送你回房间,我怕潮生今晚会落寞,我还要去看看他。” 催寄怀闻言再也没有迟疑,仰头喝尽杯中热茶。 林云汐没有食言,果真将催寄怀送回了他的房间。 一路上催寄怀都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林云汐,满心都是悸动欢喜,庆幸自己的深情守候换得了回应。 进了房间,林云汐要离开时,催寄怀还不敢相信地叫住林云汐:“云汐我好害怕明早醒来,这一切都是梦,你接受我,让我照顾你跟孩子,让我履行一个父亲的义务了,对吗。” 林云汐站在月色中,她的表情看起来不太真实,声音很平静。 “催大公子,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好好睡觉,其它的事情,等睡醒了再说!” 催寄怀感觉眼前的林云汐在晃动,他摇了摇头,还想要说什么,发现自己醉得厉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酒后劲真大,催寄怀心中暗自嘀咕,怕自己在林云汐面前醉倒出丑,终于不再缠着林云汐,手一拉关上房门。 林云汐看着总算关上的房门,吐出一口浊气。 夜色逐渐深沉,王家村的村口,林云汐牵着匹马跟还穿着新娘装的肖氏林忠话别。 第234章 催寄怀被抛弃,寻找回现代的契机 肖氏握着林云汐的手,泪眼婆娑,一脸不舍。 “汐儿,你一定要走吗,就算你要走,也等生了孩子再走,你还怀着孕,一个人漂流在外,若是万一出点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娘,我只是怀孕,又不是断手断脚了。我会医术又会毒术,出门在外不会有问题,再者我身上还有大把银钱,若是万一预感到身体有问题,我就找个地方好好歇,再买几个仆人伺候,也不是难事。” 林云汐没有出门前的紧张,只有浑身轻松。 林潮生跟林忠相认,肖氏跟林忠成亲,身边两个亲人都有了着落,她再待在这里,跟他们一起,似乎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林忠的本事她是认可的,有他在,肖氏跟林潮生应该都能被照顾得很好。 何况她只拿走了一小半的银钱,将大部分银钱都留给肖氏,以后林忠无论是拿着这笔做生意,还是找个县安家落户,做个富家翁,生活都不会差。 她想去陈国,寻找她那便宜亲娘。 找到她,或许真能找到回现代的契机。 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她是真心不喜欢。 再来,也是为了罢脱催寄怀。 对于催寄怀今晚利用周围人给她施压的行为,她不喜欢,甚至反感。 在她暂时还没有跟催寄怀翻脸前离开,也是一种体面,就当成全了,催寄怀这些日子为她奔走的恩情。 至于孩子没有父亲,就当她自私! “那你以后记得来信,我们就算是要离开这里,也会常回来看看的。” 肖氏听了林云汐对以后生活的安排,自知林云汐早有盘算,自己是劝不住,只能选择叮嘱。 毕竟她也是刚刚才知道,林云汐要离开的消息。 当时她已经睡下,又被林云汐叫醒,而且还叮嘱不能吵醒林潮生跟催寄怀。 “娘,你放心,我不会忘记,无论我走到哪里,你都是我的娘。就算是我找到亲娘了,你也是我的娘,养恩比生恩大,一定不能吃醋啊!” 林云汐不喜欢这种离别的感觉,给肖氏擦了擦泪,说到最后故意缓解气氛,特意逗肖氏开心。 肖氏眼里悲伤的情绪果然减少,无奈地埋怨:“你这孩子,你真找到姐姐,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吃醋。” “连醋都不吃,还说舍不得我,还哭。”林云汐假装生气地嘟嘴。 肖氏是真的被林云汐逗得再也没了离别悲伤的情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拍了拍林云汐的肩膀:“就知道逗我开心!这才知道,原来我的汐儿这般风趣幽默!” "现在知道也不晚。"林云汐紧紧抱了下肖氏,离开前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然后,看向林忠:“忠叔,我娘跟潮生就交给你了,若是让我知道,你以后待我娘不好,就算是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让你再也不得安宁。” “小姐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林忠保证,没有因为林云汐威胁的话生出任何不满。 “好了,走了,再说下去天都要亮了,不要太想我。”林云汐得到保证笑了笑,不再磨蹭。 她利落地翻身上马,抓紧缰绳,一扬马鞭,马快速往前跑去。 不多时,月光下女人骑马而行的身影,就很快成为一个小黑点,随后再也不见。 肖氏望着林云汐离开的身影,久久不愿意离开,那被擦去的泪水又有重聚的迹象。 林忠连忙一把揽住肖氏,转移注意地问:“梦娘,刚刚小姐在你耳边都说什么悄悄话了?” 肖氏眸色一动,情绪果然被转移,嗔了林忠一眼道:“不告诉你。” 林云汐说,将林忠的卖身契放在肖氏的梳妆盒里了,要怎么处理这卖身契,全靠肖氏的意思。 有了卖身契,等于牢牢拿捏住了林忠。 肖氏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中感慨,林云汐不是亲生,胜是亲生,就算是要离开了,还在如此为她着想。 想着又难免惆怅起来:“汐儿怀的是催寄怀的孩子,若是汐儿能接受催寄怀,让催寄怀跟着她一起走就好了,这样汐儿就有了照顾,孩子也有了爹。你说就这样,将催寄怀迷晕在房间里,明早他醒来,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梦娘,你要相信小姐,小姐做事一向都有分寸,她不接受催寄怀自然有她不接受的道理,我们就支持她好了,至于催寄怀怎么想,与我们无关。” 林忠揽着肖氏往回走,一边开导。 其实他心里还有些话没有跟肖氏明说,私下里他也不喜欢催寄怀。 让他说个理由,他也说不出来,只能说催寄怀看起来太完美,甚至都没有看他发过脾气,永远是温和,为别人着想的。 越没有破绽,就越有破绽。 肖氏也是感叹罢了,心里想想,实际上也支持林云汐,否则也不会任由催寄怀还躺着。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担心汐儿,希望汐儿一路顺利。” “会的!”林忠说道。 肖氏跟林忠的声音在夜色下越来越小。 翌日。 催寄怀醒得很早,醒来想起昨晚临睡前跟林云汐的对话,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急于想跟林云汐见面,顺便确认,明晚林云汐对他的关心是真的还是梦境! 催寄怀从早晨等到中午,还没有见林云汐出门,踌躇着还是不敢去敲林云汐的门,直至林潮生直径将林云汐房间门推开,迈着小短腿跑进去,又迈着小短腿跑出来。 林潮生一脸着急伤心地质问肖氏:“娘,姐姐呢,姐姐她真的走了吗,你刚刚跟忠叔说的都是真的吗?” 肖氏面露为难跟林忠对视一眼,深知这种事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从早上到中午才被发现林云汐不见,已经是很难得。 林忠蹲下摸了摸林潮生的小脸,安抚着道:“潮生乖,你姐姐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暂时是先离开了,但这并不代表,她不要你了。她永远都是你的姐姐,你的亲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林忠的话说完,林潮生还来不及反应,关注这边的催寄怀就已经打断。 “你说什么,云汐走了,她什么时候走的?她去了哪里?忠叔,你在骗人的吧!” 催寄怀一连声质问完,也不等林忠回答,自己又先跑进林云汐房间里亲自再确认了一遍。 入目整齐的床铺,明显昨晚没有人睡过。 催寄怀一瞬间就蒙了。 这是真的,毕竟今日他一直都在关注,林云汐根本没有从这间房间里出去过。 他无法理解,明明昨晚林云汐才关心过他,怎么就丢下他走了,才过去一夜而已。 林潮生看着失魂落魄,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催寄怀,明明刚刚还委屈难过到不行的小脸,突然就不难过了,反而高兴地笑起来。 心里更是欢快地想唱歌。 嚯嚯。 催讨厌终于不能再缠着姐姐了,宴王姐夫又有机会了,姐姐肯定是去寻宴王姐夫了。 他就觉得宴王姐夫最好。 第235章 王爷不可能吃回头草 催寄怀不经意抬头,恰好看到林潮生小脸上的幸灾乐祸,一抹森冷的寒意从眼底划过,催寄怀险些没有克制住一瞬间升腾起的杀意。 好在他很快清醒过来,脸上扬起比刚才还温和的笑容,脾气极好的道。 “忠叔,你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云汐她是不是在逗我?” 事实摆在眼前,还需要问答案。 催寄怀越克制住脾气,将自己展示完美无缺,林忠越防备。 他隐晦地一个错步向前,将肖氏挡在身后,敛眉正打算找个合适的说词,打发催寄怀。 岂料,林潮生已经双手叉腰,抢先一步奶声奶气说道。 “催大公子,你这就是有点不太聪明了哦,这还需要问。我娘说,姐姐是半夜离开的,那时候你恰好喝醉在熟睡中,很显然我姐姐就是不要你。” “我姐姐跟我宴王姐夫才是天生一对,谁也拆散不了,这种时候,你要是懂事,就别再缠着我姐姐了。” 催寄怀站在没有动,眼前的林潮生落在他眼里突然就变成了两个人,两个奶娃娃张牙舞爪的嘲笑他。 他感觉头痛欲裂,满脑子都只剩下一个回音在脑中反复响起——姐姐是半夜离开的,那时候你恰好喝醉在熟睡中,很显然我姐姐就是不要你。 不要他……不要他…… 难怪突然关心他,难怪他心里有数,明明没有喝醉,却是没有沾床就困了,是林云汐在他酒下了药。 凭什么? 他明明已经做得足够好,林云汐还要如此排斥他! 催寄怀心中的那根线已经崩紧到了边缘,脸上的笑容再也消失不见。 林忠肖氏林潮生心里都做好准备,迎接催寄怀的怒火。 催寄怀却是突然跪在地上,一张脸满是自责后悔。 “对不起忠叔肖姨,都是我的错,是我做得不够好,云汐才一直不愿意接受我。” “可她怀的是我的孩子,我不能放任他们母子在外漂泊无依,求求你们告诉我,云汐究竟去什么地方了,这样我才能找到她,照顾她跟孩子!” 催寄怀的举动很是出乎意料,以为他会发火,他却是跪地请求,态度诚恳挑不出错。 林忠护住肖氏往后退好几步,林潮生被震惊到,瞪大眼不敢说话。 肖氏抿了抿唇,终是不忍心地说一句:“汐儿她去陈国了!” 催寄怀闻言眸色一喜,站起来转身就往院子外走。 “……梦娘,你……” 林忠侧头,一脸不赞同,不知如何说才好。 肖氏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袖子解释:“我觉得寄怀这孩子是真心喜欢汐儿的,他到底是孩子父亲,汐儿出门在外,若是有他照顾,我也能放心一些。” 林忠还是皱着眉不认同,隐约担忧道:“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催寄怀为了问出小姐去了哪里,那般轻易就跪了,可见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 “若是他找到小姐,小姐一直都不肯接纳他,他被逼急了,会对小姐做出什么事情来都说不定。” 肖氏被林忠这么一说,心里也没有了底,迟疑地吐出几个字:“应该不会吧!” “但愿不会!”林忠呼出一口气,目送院子外面已经解了马匹,直径离去的催寄怀。 “娘,忠叔,依我看,你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有宴王姐夫在,催大公子才伤害不了姐姐。”林潮生鼓着小脸,谈到楚宴晔时双眼都在冒星星,就是个十足的姐夫控。 林忠跟肖氏闻言无奈地对视一眼,此时倒是统一了意见。 他们都认为林云汐跟楚宴晔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毕竟和离书已经给了,堂堂一个王爷岂会吃回头草,而且这根草还怀着其他人的孩子。 最为重要的是,楚宴晔在楚国,林云汐要去的是陈国,从此山高路远,想要见面恐怕只是痴人说梦。 十日后,临水镇。 临水镇四面环海,是通往各国的必经之地。 临水镇第一酒楼包厢,一袭玄衣长相绝艳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端坐在轮椅上。 他身形消瘦,似一阵风就能吹走,明明孱弱,可目光所及之处却偏偏皆是阴寒,让人望而生畏,直觉不好招惹。 坐在玄衣男人对面的红衣男人,恰好相反,五官生得同样极为精致,可却偏向妖孽,尤其是身上的那件松松垮垮的红衣裳,跟他的气质如出一辙。 坐姿更是随意,全身上下像是没有骨头似的靠坐在椅子上,二郎腿翘起跟他手上的扇子一起,有节奏地拍打着,勾起的唇角就一直没有落下过。 两个人待在同一个房间,一个像冬天,一个像夏天,性格迵然不同却能互不打扰和谐地相处。 不知过了多久,关紧的包厢门从外被人推开,两个装着黑色劲装的男人出现在包厢里,两个男人一个看起来憨憨的,一个长相清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同样看起来气质偏冷,不好相处。 两人进来后,憨憨的男人只是无声地行了礼就退到了一侧,那名气质偏冷地男人却是直接朝坐轮椅的男人跪了下去,行了叩拜大礼。 “玄明见过主子!” “起来!”楚宴晔瞥向他,眼里没有情绪。 玄明站起来,那张原本面瘫的脸却是有了情绪变化,眼里甚至积攒起了泪花,强忍哽咽激动地道。 “这么多年过去,玄明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主子身边了,玄明等了这一天已经整整等了将近十年。” 玄明是楚宴晔早培养出来,一直放在暗处的一步棋。 或许人都是矛盾的,身染重病,活不久的楚宴晔曾经一面求死,一面又一直在培养自己的势力。 或许潜意识中,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回陈国报仇,太上皇这次只是推了他一把。 就算是没有陈煜刺杀,时间一到楚宴晔应该同样也回陈国。 “这些年辛苦你了!”楚宴晔点头。 玄明就兴奋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过后,才变得正经严谨起来,禀报说道。 “主子,您这次对外用的是扬帆会长的身份,去陈国是临时过去为了洽谈一笔生意,属下已经联系上了欧阳家的五公子,我们今天下午就乘坐欧阳家的大船一起前往陈国!” 第236章 阴差阳错,码头相遇 一直默默旁观的催时景,一听到欧阳五公子,双眼就是一亮。 原本懒散的坐姿也变得端正,他用扇子敲着手掌,非常认真地分析。 “这个欧阳五公子是欧阳侯最小的儿子,最大的爱好就是游山玩水吃喝玩乐,最擅长的也是经商,是欧阳家的钱袋子。” “欧阳侯作为陈国第一大家族,执掌陈国大半军权,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你回陈国登基的困难就基本解决了,可麻烦的是欧阳家从不参与皇权争夺。” “因此,借用这次坐船共同回陈国的机会,跟欧阳五公子拉近关系,就成了你这次的主要任务。” 分析到这里,催时景话锋一转,侧头看向楚宴晔,不放心地道:“只是我的太子殿下,拉关系你行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先回陈国!” 催时景原本是打算要跟楚宴晔一起去楚国的,没想到催夫人因催寄怀的事情一时怒火攻心病倒在床。 催时景要安抚照顾催夫人,暂时脱不开身,只能送楚宴晔到临水镇码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商人最看重的不过是利益,投其所好就是!” 楚宴晔轻瞥催时景一眼,看上去对催时景的主动请缨丝毫不在意,实际上是不想让催时景太过为难。 “行吧。”催时景觉得楚宴晔这么分析也没有毛病,摸了摸鼻子算是妥协,站起来不舍得拍了拍楚宴晔的肩膀。 “为了避免你身份暴露,我不能送你去码头了,陈国的那几位皇子可还盯着不愿意放过你,你一切小心,等我手头上事情了解,就来跟你会合。” “嗯,不急一时,你先将府里的事情安顿好,如果实在脱不开身,也没有关系。”终究是要离别了,楚宴晔眼里的冷意减淡几分,难得说这么长段关心人的话。 可是催时景却是不领情,原本手只是轻轻搭在楚宴晔的肩膀,这时加重力气,故意发狠地磨牙:“阿晔,你再说这样的话,小心我跟你翻脸!” “警告你,在我来陈国之前不许再受伤了,还有你的腿,再休养几日应该就用不着轮椅了,但要坚持喝药,不听大夫的话,死得快!” “知道了,啰嗦。”楚宴晔肩膀抖动,将催时景的手甩开。 语气听着不耐,那双冷酷的眼眸里却终于染上点点笑意。 这已经是十分难得,毕竟自从林云汐离开,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楚宴晔脸上有笑容。 时间差不多,玄明主动走到身后推起轮椅,带楚宴晔出门,玄苍抓了抓脑袋慢了半拍跟上,到了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 催时景看出玄苍有心事,从后将手搭在玄苍的肩膀上,调笑着开口。 “小苍玄,这怎么了?可是舍不得本公子,你要是舍不得,就直接说,本公子绝对不会笑话你。” 玄苍咽了咽口水,看了眼已经走远些的玄明跟楚宴晔,压低声音解释。 “不是,催三公子,你别开玩笑,刚刚我跟玄明从码头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催大公子了!” “你说什么?”催时景瞬间收起嬉皮笑脸,认真地确认:“那林云汐在不在!” “不在,他们应该是暂时没有在一起,远远只看看催大公子,拿着一张画像向路人打听着什么。”玄苍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我担心玄明看到催大公子,会禀告给主子,就避着没敢现身。” “催三公子,你说怎么办?怎么这么凑巧,我们才来到临水镇催大公子带着林云汐就来了。” “主子好不容易这几天心情好转,心中郁结消散,没再吐血,若是让主子再看到他们,勾起心中情绪,恐怕郁结又要再起。” 玄苍担心得很有道理,只要见过楚宴晔为林云汐意志消沉,一再放宽底线的模样,就会明白楚宴晔究竟有多在乎林云汐。 催时景沉吟了下说道:“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尽量想办法,不要让你们家主子跟催寄怀他们碰上。” “好!”有了催时景这句话,玄苍提在胸口的那口气总算是落下,抬腿快跑追上去。 临水镇南街。 催寄怀手里拿着林云汐的画像,一路走来,不时向街道两侧的小贩打听,结果得到的答案全都是否定。 催寄怀眼里的光熄灭,然后重燃,他一直都坚守着一个原则,那就是决不轻言放弃,想要得到就要想尽一切办法。 稍稍休息,催寄怀又拿着画像来到一个摊位前,一张儒雅温和的脸上尽是着急关心,询问的开口。 “老板,打扰一下,你可见过画中女子,她是我妻子,我们说好一起来临水镇,没想到几日前意外走散了!” 老板被催寄怀的深情打动,仔细辨认后摇了摇头。 “没有,临水镇行人来来往往,每日经过的路人实在是太多了,公子不如到别的地方再问问。” “谢谢!”催寄怀拿着画像礼貌地退让,转身往前收敛笑容,一时间也有些迷茫地眯起眸子。 他离开王家村后,就直接来到临水镇, 走陆路去陈国,是走水路所有用时间的两倍,一般人去陈国都会选择走水路,林云汐还怀着孕,不用想都会选择走水路,而要去陈国就必须经过临水镇, 他连夜赶路来到这里,就像想要守株待兔,可等了这么久,都没有林云汐任何线索。 他不禁怀疑是自己方向弄错了,难道不应该在街上闲逛寻找,而是要守在码头上。 催寄怀转念一想,就想动身前往码头。 只是他才往前走了两步,一道红色身影就擦着他的肩膀而过,离开时顺便捞走了他手上一直拿着的画像。 催寄怀反应过来,连忙施展轻功追上。 然而,催寄怀跟那道人影刚离开,这条街上,一个穿着杏色衣裙小腹微微凸起的女人,就悠闲地出现在视线范围里。 她背着一个包袱,边走边啃着苹果,不时走到小摊前看看新鲜物件,那模样不像是在赶路,而是像出门游玩。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林云汐。 林云汐这种散漫的赶路方式,恐怕也是催寄怀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她的主要原因。 林云汐一直保持这种悠闲状态,直到啃完一个苹果,没了再继续逛下去的兴致,才随意礼貌地向一位行人打听路线:“这位大哥,你可知道码头怎么走?” 那行人看林云汐是个孕妇,就仔细地给林云汐指了路:“你一直往前走,左拐再走一刻钟就到了。” “谢谢。”林云汐按照所指线路到了码头。 码头很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搬运工人不断来往货船跟岸边搬运货物,商人旅客匆匆忙忙,停靠在岸边的大小船只更是数百之多。 林云汐看到这繁华的景象深吸一口气,都快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大海了。 看到大海,整个人都觉得心情好起来。 林云汐抬眼眺望,见到一群人上了停靠在岸边最豪华的一艘大船,远远地她看到有个人坐在轮椅上,那背影跟楚宴晔有七分相似。 再眨眼那个人影又消失了。 第237章 一步之错,公子的魅力无法抵挡 林云汐蓦地感觉到一阵失落,下意识往前几步,恰好一艘大船靠岸,一瞬间从船上涌下来许多人。 她被迫被卷入人潮,人挤人差点站不稳,就在要摔跤的时候,有人在身后好心地扶了一把。 “谢谢!”林云汐侧头道谢,看到的是一位打扮非常贵气的富家公子。 他身着宝蓝色华服,头戴金冠上面镶嵌着颗颗珍珠,两只手十根手指有八根手指,都戴上宝石戒指。 往那里一站,珠光宝气,差点把人眼睛闪瞎。 难得他气质还算是上佳,勉强压住了这副行头,看起来倒是不觉得滑稽可笑。 这是把几套宅子直接穿戴在了身上,敢这般招惹过市,没有几分实力,怕是活不到半日,就被人抢得连亵衣都不剩。 林云汐觉得挺有意思,不由多看了两眼,但也仅止而已,并没有把这小插曲放在心上,道完谢又往那艘大船方向走去。 却没有发现,她离开后,那富家公子还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富家公子眉头起,像是在仔细回想什么,他将手搭在身侧的丫鬟肩膀上,摸着下巴问。 “金儿,你有没有觉得刚刚那位小夫人,看起来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主子打扮的宝光珠气,骚气满满,这丫鬟也不遑多让,同样满头珠翠,富贵逼人,看起来不像是伺候人的丫鬟,反倒像是富家小姐。 也怪不得她,毕竟她的名字就叫金儿,如此俗气直接。 金儿翻了个白眼,将富家公子的手从肩膀上甩开,自己先行一步往前走去。 “五爷,您也知道人家是位小夫人,还怀着身孕,您就不能稍微收敛点!” 欧阳五公子被自己的婢女甩脸色也没有生气,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边追上去一边嚷嚷的解释。 “唉,金儿你什么意思,说得你家爷像只四处开屏的孔雀似的,我刚刚的确不是这个意思,我跟你说认真的!” 金儿假装听不见,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岸边,看到了什么停下脚步。 欧阳五公子来到身侧,看到眼前一幕同样不约而同停下步子。 只见林云汐来到欧阳家的大船前,想要上船被拦住了去路。 那守船的侍卫一板一眼的出伸手横在林云汐面前,表情严肃地告诫:“对不起,这是私人船只,不接待散客!” 林云汐也不是真想上大船,只是想确认楚宴究竟在不在大船上。 她的目光在大船上再次搜索,试图寻找楚宴晔的痕迹:“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这艘船的主人是谁,我好像在船上,看到了熟人!” “这是陈国欧阳家的大船,请问你的熟人是谁?”那侍卫倒是不为难,表情虽然严肃,却是有问必答。 这艘船不是楚宴晔的,而是陈国欧阳家的。林云汐闻言默了默,心里闪过失落。 一路游玩而来,她对这陈国欧阳家也有了些粗略的了解。 毕竟不打无准备的仗,要去陈国寻人,自然要对陈国有个大概的了解。 欧阳家是陈国第一大家族,欧阳侯爷是传奇般的人物,一生建立军功无数,手里握着陈国大半个军队,生下的几个儿子每个都优秀。 欧阳大公子,在军中担任要职,被誉为欧阳侯的有力接班人。 欧阳二公子,陈国第一书院院长,博学多才当世大儒。 欧阳三公子,双腿意外皆断,却另僻奚径,是有名的木艺机关大师。 欧阳四公子略微可惜,在六岁时夭折,却也是个多智近妖的人物,亲手破掉了龙泉寺飞龙大师的玲珑棋局。 欧阳五公子,经商奇才,是欧阳家的钱袋子。 他们兄弟四人在各自领域发光发热,相辅相成,团结一心。 有传言都说欧阳家坚如牢笼,根本找不到任何离间破绽之处。 唯一可破,恐怕也只有欧阳家唯一女儿了,这欧阳侯爷一共生了五个儿子,只得了一个女子,自然是如珠如宝的宠着,只可惜这女儿在十六岁时失踪至今下落未明。 林云汐心中叹气,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到达陈国,却先碰上了这传言中欧阳家的大船。 楚宴晔身为楚国王爷,应该跟陈国第一大家族欧阳家扯不上关系。 欧阳家的船一看就是要回陈国的,楚宴晔一个楚国王爷,双腿受伤也不可能千里迢迢地去陈国。 果然是她看错了! 林云汐最后再看了一眼大船,调整好了情绪,对还看着她的侍卫抱歉一笑。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这是欧阳家的大船,我那熟人应该不会在船上,可能是我看错了。” “没有关系!”那侍卫点了点头,并不计较。 由小见大,可见欧阳家的家训极好,并没有仗势欺人,就算对林云汐这看起来无权无势的普通老百姓都做到了以礼相待。 林云汐转身离开。 码头上还是人来人往。 金儿望着林云汐的背影,不悦地皱起眉头,半是埋怨半是调侃:“五爷,您还说自己不是开屏孔雀,这人都找到船上来了,看来看刚才的差点摔倒也是故意引起您的注意,也算是合了您的心意了!” “小丫头,说的酸话,人家是个孕妇,也许她真的是在船上看到熟人了。”欧阳五公子惩罚地用扇子敲了下金儿脑袋。 金儿被打,仍旧不服气,捂着脑袋说道:“哪里就这么凑巧了,谁说孕妇就不可以。您没看到她只身一人,怀着孕还出门瞎逛,夫君也不在身侧跟着,长得还不错,肯定就是冲您来的!” 欧阳五公子听金儿分析,心里直觉认为这不是真相,可却也找不到话来替林云汐辩解,毕竟总有各种各样的女子源源地朝他身上扑。 虽然大多时间是他主动撩的,可也少部是被他这该死的魅力吸引的。 欧阳五公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恰好此时守船的侍卫,看到欧阳五公子回来,主动上前禀报:“五爷,半刻钟前,扬帆商会的会长已经到了,现在正在船上!” “到了。”欧阳五公子双眼一亮,立即来了兴趣,迫不及待地往大船走去:“都说这扬帆商会会长,从不轻易露面,我倒看看他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欧阳五公子一走,金儿也提步赶紧跟上。 她也没有再将林云汐放在心上,在她的观念里,像林云汐这种费尽心思贴上来的女子,一日都不知多少,可真正能接触到欧阳五公子,让欧阳五公子在意的根本没有。 第238章 搭上大船,王爷跟王妃相遇 林云汐并不知道,自己只是问了一句话,就引起了这么大的误会。 离开大船后,她就到船行中心,询问今日可以去陈国的船只。 为了打听到实际有用的消息,林云汐大方的给船行伙计塞了颗碎银子。 船行伙计看林云汐出手大方,只身一人,又是一个孕妇,倒是没有任何隐瞒,跟她说了实话。 “夫人,今日去往陈国的客船没有了,最早也要到明天下午,只是前往陈国路途遥远,您一个弱女子,又是只身一人,我建议您不由找去往陈国的商队拼船,这些商队都有护卫,可以保证安全。” “商队?”林云汐想了想,又塞了颗碎银子到那伙计手里:“那你有没有好的介绍,或者有相熟的商队管事!” 几句话的功夫,又得了颗碎银伙计非常满意,将银子随手揣进袖子里,目光一扫,瞥向那边正在跟船行管事说话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长得一脸正气,跟船行管事说话时,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不时呲一下牙又吸两口气,像遇到了什么让他烦心的事,又极力隐忍着。 伙计压低了声音道:“看到了没有,那位就是欧阳五公子手下的三管事,欧阳家的船马上就要出发回陈国。” “欧阳家是出名了御下严厉,你若是能搭向欧阳家的船,这一路上的安全,就有保障了。我现在带你过去,能不能让三管事捎上你,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说到欧阳家,林云汐脑中又一次划过在船上看到楚宴晔背影的画面,即使已经确认是自己看错了,但是到底没有到船上寻过,这种感觉就像是中邪了。 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同意了伙计的建议。 再来,伙计说的也没有错,搭上欧阳家的大船的确可以杜绝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伙计将林云汐引荐了过去,并说明了林云汐是去陈国寻亲。 三管事一听皱着的眉皱得更紧,显然没有想要捎林云汐的任何想法。 无亲无故,这也很好理解。 林云汐没有说话,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向三管事。 三管事摸了下左边脸颊,连看都不看林云汐递来的东西一眼,就冷声呵斥。 “收起你的东西,你当我们欧阳家是什么地方!岂会被你一些黄白之物收买,欧阳家的船,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你的忙,恕在下帮不上!” 林云汐保持递东西的姿势不变,没有解释,只是平静地道。 “三管事,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小女子略懂医术,手里的含片能帮你缓解疼痛,相逢就是缘,你若是不方便捎我,也没有关系,能够理解。” 三管事闻言发现自己好像误会林云汐了,蓦地低头朝林云汐手上看去,果然看到林云汐手掌上放着一片药丸。 三管事脸上闪过尴尬,没有伸手接,而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牙疼!” “你说话时不时呲一下牙,深吸两口气,还用手摸了下脸颊,我也牙疼过,所以就抖胆猜测,你牙疼!” 林云汐表情很自然,说话的话速不快不慢,让人觉得舒服,说话间更是又将手掌上的含片往前递了递。 “你试试,将这含片,含在牙齿疼地方,立即就会有清凉感能减少痛疼。这叫做珊瑚含片,是我自制的药丸,作用是疏风清热,消肿止痛。” 林云汐目光坚定,说得又头头是道,三管家迟疑一下,就将含片接过来,含在了牙齿疼痛的地方。 他有自信,一个怀着孕的妇人,绝没有胆子敢伤害他一个欧阳家的管事。 他虽只是一个管事,代表的可是欧阳家,伤害他就是打欧阳家的脸,跟欧阳家为敌。 含片入口,果然如林云汐所说,立即有清凉感传来,疼痛感也跟着减少了一些,三管事一直没有松开过的眉,稍稍松开了一些。 他再次看了林云汐一眼,往船行外走:“行吧,你都说相缝是缘了,跟我来吧。” “谢谢,三管事。”林云汐淡定的一笑,跟上去,又从空间戒指中调出一些含片递给三管事:“我这里还有一些含片,你拿着一日三次,含完若是不行,我再给你换别的药。” 三管事没推辞,全都收进了袖子里,这次称赞地说了一句:“你倒是机灵,到时候上了船,就说你是我远方表妹!” “好!”林云汐答应道。 这边。 催寄怀一直追着抢他画的红影,到了临水镇郊外树林,才终于停下。 眼前的红衣男子转身,露出催时景那张妖孽惹人的脸。 他唰地一下,将一直握在手里的画打开,呈现在催寄怀面前,一开口气死人不偿命。 “大哥,这才出来几天,就四处寻人,被抛弃了?” 一语中的,催寄怀心中一苦,面上表情不变,温和的朝催时景伸出手。 “别胡闹,我跟你嫂子一起来的临水镇,一不小心走散了。她肚子还怀着我孩子,怎么可能抛弃我,下次这样的话不许再说。” “走散了?”催时景挑眉,试探着问:“那你们来临水镇做什么,去陈国?” 催寄怀沉默了下,暂时没有回答催时景这个问题。 他深知催时景跟楚宴晔要好,催时景知道,代表楚宴晔也知道了,私心里不希望楚宴晔再知道林云汐的行踪。 催寄怀再次开口直接否决:“没有,我们只是随意走走,还是说说你,为何突然来的临水镇!” 话问出口,催寄怀心里突然警铃大响。 催时景跟楚宴晔很少分开行动,催时景出现在临水镇,极有可能楚宴晔也在,若是让楚宴晔先一步找到林云汐再生枝节就麻烦了。 催寄怀不说实话,催时景也不可能说实话,毕竟楚宴晔回陈国之事,此时还是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催时景手上用力,将展开的画又收了起来,冷笑一声说道。 “我当然是来找你的,大哥,你知道不知道因为你的一走,母亲生病了,你现在最好马上跟我一起回帝都,跟母亲父亲认错!” 催寄怀温和的脸上闪过自责,沉默片刻抬头说道:“时景,我暂时还不能跟你回去,你回府帮我好好照顾母亲,代我先向母亲道个歉,等我找到你大嫂,孩子出生后,我们一家三口自然会回帝都认错!” 说罢,催寄怀连催时景手里的画也不要了,转身施展轻功离开。 催时景的话,他不相信,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一找他就找到这里来了。 何况催时景一向孝顺,若是母亲生病了,岂会外出,若是外出那也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说不定楚宴晔就在附近,他还是要快快找到林云汐。 催时景目送催寄怀离开的背影没有追,只是看了眼手里的画,想了想还是利用他们之间特殊传信手法,给玄苍传去了信息。 大船上的玄苍躲着房间里的玄明楚宴晔打开了手里的小纸条,只见小纸条上写着。 寄与汐在临水镇,不小心走散,怀疑他们也要前往陈国,小心注意,不要让汐跟晔再碰面! “真是阴魂不散!”玄苍看完小纸条,郁闷的嘀咕了一句。 他正想将纸条毁去,就听到身后房间的门打开了。 玄苍下意识将纸条收进袖子里。 “拿来!”玄明伸出手,一板一眼公事公办,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道。 “玄明,给你可以,但你能不能不要把它给主子,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主子着想。”玄苍苦着脸求情。 “不行,有再多理由,也不能瞒着主子。”玄明伸出的手没变,另一只手威胁的搭在玄苍肩膀上。 被气势碾压,打又打不过,玄苍没有办法,逼不得已将纸条交了出去。 第239章 王妃混进宴会,只为看王爷 楚宴晔接过纸条,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将它递还给了玄明。 他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眼眸都不曾动一下,声音更是平静冷淡,像是在处理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交代道:“以后关于这两个人的任何消息,都不需要禀报。” “是!”玄明恭敬的双手接过,不问缘由,只知道执行命令。 玄苍在一侧看着,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背脊悄悄舒展,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心里一面暗自庆幸,楚宴晔没有追究他偷偷隐瞒消息的责任。 一面又高兴,楚宴晔看来是认真的想忘记林云汐了,这消息说不想再知道,就真的再也不想知道。 以后即使碰再到林云汐,应该也会装作看不见,不认识了。 这样一来,他跟催时景以后没有必要再严防守死了。 玄苍盘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还真是憨到可爱。 玄苍却没发现,楚宴晔敛眉时,那眉头还是几不可察觉地轻皱了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在乎。 房间里安静片刻,楚宴晔在腰间挂着的那块金镶玉的玉佩上轻轻抚摸了下,抬眼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平静地吩咐:“玄苍更衣!” 楚宴晔跟欧阳五公子已经见过面,今晚欧阳五公子要在船上举办宴会,庆贺与楚宴晔的相识。 透过房间里的窗户看向外面,大海一望无际,晚霞染红半边天,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山。 林云汐跟在三管事的身后,上了欧阳家的大船。 那守船的侍卫好像认出了林云汐,不过在听到三管事主动介绍,这是自己跟夫君走散,前往陈国寻找夫君的远房表妹时,收起了疑惑。 已经到了开船时间,船上的工人忙碌着。 三管事的职责,就是分管船上工人货物。 一路而行,工人们都会停下手头事物,向三管事点头问安。 走过甲板到了船舱交界处,三管事扭头叮嘱。 “齐汐,这艘船一共有三层,三层是五爷的房间以及贵客才能入住的客房,只有五爷的贴身婢女以及指定婢女可以进入,二层是宴会厅,今晚五爷会在二层举办宴会,闲杂人等不能进入。你只能在一层甲板,以及船舱可以活动,可记住了!” 齐汐是林云汐的化名,出门在外,自然不能将自己的底细全都透露。 她只是谎称自己去陈国寻找失散的夫君,毕竟肚子太显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算有要排掩护。 倘若没有怀孕,出门在外为了方便行事,她肯会选择乔装打扮成男子。 此时,林云汐听了三管事的话,视线不由自主扫向大船二层,三管事口中这位贵客产生兴趣。 心想,那贵客会不会就是楚宴晔! 林云汐心中万千思绪现浮,好在面上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朝三管事点了点头保证。 “三管事,谢谢你愿意带我上船,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 “记住你说的话!”三管事审视林云汐,再次警告,双手背在身后继续往船舱里去:“我先带你去住的地方!” “好!”林云汐老实点头,默默跟上,走之前又扫了眼二层。 上欧阳家大船,其中一个目的,就搞清楚楚宴晔究竟在不在这艘船上,已经上来,她绝不可能什么不做就放弃。 二层她会想办法上去,答应三管家的也会遵守。 上二层,不一定代表就会惹事。 她只要偷偷看一眼,贵客是不是楚宴晔就行。 已经跟楚宴晔没有瓜葛,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执着的想要确定。 林云汐跟三管事才进入船舱,催寄怀身影就出现在码头。 欧阳家的大船太显眼,催寄怀一眼就看到了这艘大船,但目光也只是在上面停留了两息,就已经移开。 通过打听,催寄怀寻去了船行,可惜前脚刚踏进船行,后脚欧阳家的大船已经启航。 缘分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微妙,或许有些事情原本上天早有注定,强求不来,但这个道理并不是每个人都懂。 林云汐住的房间不大,通风不好,一起同住的还有三个下等婢女。 顶着三管事表妹的身份,这三个下等婢女对她态度还算友善。 大船摇晃,林云汐起了孕吐反应,窝在床上难受了会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房间里已经没有人,倒是能听到船上有隐约的丝竹声传来。 这是宴会已经开始了。 林云汐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起身上床,出了船舱。 三管事说过,她若是想吃东西可去船舱厨房,那三个下等婢女中的菊香,也跟她说过若是饿了,可以去厨房找她。 船舱厨房。 大家进进出出,都在为宴会忙碌,林云汐刚进去,菊香就看到了她。 菊香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圆圆的小脸,还带点婴儿肥看起来特别可爱。 她正在将糕点摆盘,见林云汐过来,拿了块糕点塞到了林云汐手里。 “齐汐姐,这是芙蓉糕,样子做坏了,金儿姐姐准我们随便吃,现在大家都忙,一时半会怕是开不了饭,你先垫垫。我先将这些点心送到宴会厅里去。” 林云汐看着托盘里摆放精致的三盘芙蓉糕眸色闪了下,伸手拉住菊香去端托盘的手。 菊香不解地抬头。 林云汐松开手,微笑着抬了抬另一只手里还握着的芙蓉糕:“谢谢你的的点心。” 说到这里突然发现了什么,抬手在菊香嘴角轻轻擦了下,收回来,将手指放到菊香面前解释:“你嘴角沾到糕屑了!” “啊,肯定是我刚刚吃糕点的时候太急了。谢谢你啊齐汐姐,要不然一会金儿姐姐看到,又要训我了。”菊香圆圆的小脸一红,赶紧用两手拍了拍两边嘴角。 那样样倒是天真可爱。 “不用客气!”林云汐笑道。 话落,就见菊香突然双手捂住肚子,一张脸皱成一团,一副很急的模样。 “完了完了,我突然好想如厕,怎么办怎么办,点心送不上去,金儿姐姐要骂死我了,现在大家都忙,也没有人能替我。” “很急吗?”林云汐眨了眨眼,拿不定主意地指着托盘:“要不……我帮你送上去?只是不知道我行不行!” “啊!真是太行了,齐汐姐,你就是我的救星。你只要将点送到二楼宴会厅门口,到时自会有人接手送进去,所以不会有任何问题。” 菊香激动的双手拍打在林云汐肩膀上,说完像是再也忍不住,一溜烟跑出厨房。 林云汐望着菊香的背影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在心里说了一声对不起。 其实她刚刚给菊香下了点药,这药只会有腹泄感,不会真的腹泄,这种感觉也只会持续半刻钟左右。 这药不会有副作用,但到底利用了菊香。 林云汐收起负罪感,双手端起托盘。 越来越靠近,丝竹声越来越大声。 林云汐来到二楼宴会厅门口,门口站着的两位打扮精致体面的婢女。 林云汐主动上前解释:“两位姑娘,我是三管事的远方表妹,替菊香送糕点上来。” “是你啊,拿给了我吧!”显然三管事捎上自己远方表妹一起去陈国的事中,在船已经传开,这两位婢女闻言扫了眼林云汐稍稍挺起的孕肚,将托盘接了过去。 手里一空,林云汐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往宴会厅里看了,毕竟人都是有好奇的心,只是站在门口偷一眼,没有人会理会。 第240章 见面不相认,王爷看到王妃 宴会厅很大,乐师坐在一侧抚琴,舞女们站在大厅中央挥舞广袖,轻扭腰肢表演节目。 再往宴席座位右侧看去,一位身着白色衣裙,长像端庄,精致的眉眼中含着一抹慈悲的妙龄少女,正安静的坐着。 她看向那些舞女的目光不像是在欣赏节目,反而像是在怜悯同情这些舞女,被迫卖笑生活。 林云汐发现白衣少女,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在大厅里重新找起来。 主位坐着的男人穿着绣金丝华服,头戴黄金发冠,十根手指八根手指戴着戒指,将显眼壕气体现的淋漓尽致。 此时他正端着酒杯,示意大家同饮。 林云汐愣了愣,认出眼前的欧阳五公子就是之前扶自己的人,除了感叹事情巧合,也觉得好笑,这欧阳五公子换了一身衣服,风格还是丝毫没有改变。 真是行走的显眼包! 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倒是有些对不起他。 林云汐扯了扯唇角,收敛神经看向最后一个席位,左下首。 “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林云汐要看清楚时,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金儿皱着眉头,将林云汐的目光遮得严严实实,看向林云汐如同看缠人的死苍蝇。 林云汐一脸蒙的皱眉,她认出金儿是跟在欧阳五公子身侧的人,但是不知道金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连话都没跟她说过,别说矛盾。 还是守在门口的另一名婢女抚了抚身,开口解释:“金儿姐姐,这位就是三管事报备过的,他那位要到陈国寻夫的远房表妹,刚刚她是替菊香来送点心的。” “是吗?”听到解释金儿依旧怀疑地瞥着林云汐,阴阳怪气地道:“既然是去寻夫,就该安静本分些,别妄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别想要高攀,也要看自己是不是配。” “行了,既然送完点心,就早点下去。” 说罢,直径进了宴会厅里面。 金儿这话说就差直接点明,林云汐不可能听不明白。 她挑了挑眉,觉得有些荒唐。 好好的她怎么就成了那处心积虑,痴心妄想的人了。 她跟欧阳五公子才见过一面,再者,显眼包也不是人人都喜欢。 林云汐翻了个白眼,不与傻瓜论长短,再次往那坐席左侧看去,如愿看到了三管事口中的贵客,菊香口中所说的扬帆商会会长。 那是位长相清秀的男子,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气质偏冷,坐得笔直板正,一看做事就是那种一板一眼的类型。 不是楚宴晔,林云汐心里闪过一抹失落,抿紧唇瓣。 “齐汐姑娘,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还请你先离开。”守宴会厅门口的婢女见林云汐还没有走,开口赶人。 林云汐站着没动,还想要再确认下,接下来就听到欧阳五公子又朝左侧席位的男子举起了酒杯:“明会长,我们再喝一杯!” 这句话清晰的传进耳朵里,林云汐心中最后一抹希望也散了,毕竟从欧阳五公子口中亲口说出来,不可能会弄错。 “齐汐姑娘,该离开了。”守门的婢女拉了林云汐一把。 林云汐回过神来,抱歉地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就离开。” 说罢,再也没有停留,离开大厅。 林云汐下了楼梯往一楼走去,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处在三楼到二楼楼梯口的玄苍才收回脸上震惊的表情,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王爷,属下没有看错吧?” 楚宴晔一直盯着无人的拐角,目光复杂,过了一会,平静的收回视线,平静地道:“本王可以替你再扇两巴掌。” 这就是没有看错了,玄苍听到楚宴晔的话心中有了谱,害怕楚宴晔真打他的双手捂住脸,多少有些憨。 楚宴晔懒得理玄苍,从轮椅上站起来,行动非常缓慢地下楼。 玄苍立即上前扶住楚宴晔,身后的两个侍卫主动将轮椅抬跟上。 坐轮椅上下楼梯就是不方便,好在楚宴晔马上就能脱离轮椅。 大厅内。 欧阳五公子敬酒之后,玄明也端起酒杯回敬。 他仰头喝完杯中酒,往桌上一放说话一板一眼直接,没有一丝拐弯地强调:“欧阳五公子,你又叫错了,我只是扬帆商会副会长,会长是我主子。” “你主子不是没来,这副的跟正的有什么区别。”欧阳五公子不将玄明的话放在心中。 玄明气的脸都黑了,但是想到坐欧阳家船的主要目的是拉关系,他又只能忍着。 欧阳五公子见玄明这模样,没有忍住笑了起来。 “不是,明会长,就你这样不知变通的性格,我是真的怀疑,扬帆商会是如何做起来的,毕竟你们会长这些年都没怎么露过面。” 欧阳五公子的话,多少有些说楚宴晔吃白饭的意思,玄明脸色更加黑沉,毕竟楚宴晔就是他的底线。 也在这时,楚宴晔坐着轮椅由玄苍推着,出现在了大厅里。 “主子!”玄明立即起身迎接,接替了玄苍位置。 楚宴晔落座,不冷不淡地致歉:“不好意思,来晚了!” “怎么会,会长出行不方便能理解。”欧阳五公子笑了笑,想到自己刚刚跟玄明说的话,楚宴晔有可能听到,没有再继续刚才话题,转而问身侧的金儿。 “你刚刚在门口说什么呢,摆着一张臭脸,是谁敢让爷身边的第一大丫鬟生气了!” 欧阳五公子对自己身边的人一向都很宠,否则金儿也不敢跟他如此说话。 他在这方面,也一直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所以在楚宴晔的面前也没任何遮掩自己对丫鬟的宠爱。 金儿撇了撇嘴,没有隐瞒地道:“还是在码头,那个怀有身孕故意往您身上靠,又故意找借口上船的女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摇身一变成了老庄的远房表妹。” “说是跟夫君走散了,要去陈国找夫君,刚刚还站在大厅门口鬼鬼崇崇,肯定又是想要找机会接近您!” 楚宴晔原本漫不经心地听着,闻言把玩酒杯的手蓦地握紧,眼角一丝凌厉浮现,不过很快再次泯灭。 第241章 王爷假装看不见王妃 欧阳五公子皱了下眉,不知为何听了金儿的话,对林云汐印象依旧还很好。 想到林云汐的那张脸,就觉得林云汐绝不会是那种心思深沉的女人。 他食指敲了敲桌面,开口问:“你说的这些,她都亲口承认了?还是说你有证据?” “那女子都寻到宴会厅门口来了,还需要什么证据!”金儿不屑地耻笑一声,理所当然地回答。 “所以这些都是你的臆想?”欧阳五公子敲桌面的手一顿,挑眉脸上笑意消了一半,一双漆黑的眼眸中已经有了警告之色。 “我们欧阳家行事,什么时候只靠臆想了,金儿,这件事到此为止!” 金儿胸口一窒,依旧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心里憋屈得慌。 身为欧阳五公子身边的第一侍女,她被责指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因为一个处心积虑的女子被指责。 转念一想,更是警铃大作。 难道真让一个怀了孕的女人,打破常规,让欧阳五公子起了兴趣,否则怎么会一再维护她! 金儿越想胸口越闷,忍不住话脱口而出:“五爷,您别忘记那女子是个孕妇!” “孕妇怎么了,孕妇有什么问题?”欧阳五公子根本不在意,或者说,他从始至终,没有往那方面想。 他十分坦然地看向楚宴晔,似寻找同盟,也似拉开话题。 "楚会长,刚刚来的路上,你应该正好碰到那位女子了,你可觉得她心机深沉?” 随着欧阳五公子的这句问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楚宴晔身上。 楚宴晔手指轻轻抚摸手里的白玉酒杯,没有抬头,甚至视线都不曾移动,语气寡淡地回答:“天太黑,看不清,没注意!” 一句话将话题完全终结。 想要从楚宴晔口中听出点什么来的所有人,都无趣地舒了口气。 欧阳五公子怔愣了下后,更是觉得好笑地握住酒杯,饮了口酒。 他跟楚宴晔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楚宴晔这五官他并不陌生,毕竟陈国几位皇子长得都有些相似。 欧阳家不参与夺位,对京都几位皇子的动态还是十分了解的。 大皇子做了什么,前些日子是怎么逃回京都的他们都一清二楚。 眼下很明显,是走失的太子要归位了。 太子利用扬帆会长的身份,搭上他们欧阳家的船,可见是想要跟他们欧阳家拉关系。 为了给这走失的太子几分面子,他连戏台都搭好了,唯独这太子殿下不冷不淡。 自古就没有见过这么拉关系的。 欧阳五公子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身来说道:“宴厅里太闷,我想出去透透气,楚会长随意。” 说罢,又看向右侧席位上,那位长相端庄,看人总是带着一股悲悯感的女子:“镶阳郡主,你也随意!” 镶阳郡主优雅地跟着起身,慈善的目光在那些舞女们身上掠过,开口央求道:“欧阳五叔叔,若是不想欣赏歌舞了,可不可以让大家都散了,早点回去休息。” 欧阳五公子看向楚宴晔。 楚宴晔连头都没有抬,似乎根本没有听他们说话。 还是玄明代为回答:“我们家主子,喜欢安静!” 欧阳五公子得到答案,回头看向同样还等着他答案的镶阳郡主,纵容地道:“随你怎么安排!” “谢谢欧阳五叔叔!”镶阳郡主舒了口气,像是真的在为这些舞女们高兴。 她拍了拍手掌,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后,等舞女们停下手里动作,才走过去站在舞女们中间,释放着善意,平易近人地道。 “行了,大家都快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有舒解疲惫,治疗拉伤化解淤青的药,谁需要可以都可以来找我拿。” 舞女们闻言纷纷行礼道谢。 金儿站在欧阳五公子身侧忍不住赞叹。 “镶阳郡主从小就心地善良,从药王谷习医归来,如今越发的会体恤人了,如此慈悲心肠定是得到药王谷谷主的真传!” 欧阳五公子没有说话,突然捂住右上腹位,痛苦皱起了眉头。 “五爷,您的腹部又开始痛了?”金儿发现欧阳五公子的异样,连忙关心地扶住他。 “欧阳五叔叔,你哪里不舒服,让我帮你看看?”镶阳郡主听到声音,也走过来,站在另一侧关心地看着欧阳五公子。 欧阳五公子捂住腹部沉默着不说话,像是想自己缓一缓,再松开手时,他无事人般的吐出一口气,顺带身体站的更直,对金儿跟镶阳郡主摆了摆手。 “我无事,就是最近这几日吃的食物杂乱了一些,肠胃有些不适应,痛一下就不痛了,别大惊小怪。” “欧阳五叔叔,你这不爱吃药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啊!”镶阳郡主一眼看穿欧阳五公子,调笑道。 镶阳郡主是陈帝胞妹,平安公主长女,五年前被药王谷谷主收为关门弟子,近日才学成离谷归来,搭欧阳五公子的船回帝都。 镶阳郡主虽然称欧阳五公子为叔叔,其实她也只比欧阳五公子小八岁,欧阳五公子是欧阳侯的老来子,今年也只二十六岁。 在他这年龄本应该早就已经成亲,可他喜欢游历再加上欧阳侯夫妇放纵,也就拖到了现地。 虽然二十六岁已经算是高龄,可想要嫁给他的女子,还是比比皆是。 欧阳五公子面对镶阳郡主的调笑,自是不肯承认,虽然吃药的确是他的软肋。 欧阳五公子用他戴着四只戒指的手,潇洒地摸了下左侧头发,嘴巴硬地道。 “镶阳郡主,昨日之事不可留,不喜欢喝药一事早已经翻篇。我现在是真的没有事,不信给你们跳两下。” 说完,就真面不改色地蹦了两下,蹦完又道:“行了,这宴会厅里实在是闷,你们玩,我出去透气,谁也不许跟。” 说完不管任何人,出了宴会厅,等到了外面走廊提着的那口气才松下,笔直的背脊弯下,难受的又用手挡了下右腹。 刚刚说不痛,没事,都是装的,他就是怕苦不爱吃药。 这腹痛感已经有好几天了,刚刚喝了两杯酒,这种症状又加重了。 欧阳五公子觉得烦,站了一下,感觉身后有目光在注视他,就又放下抵住腹部的手,假装没有事人的下了楼。 到了一层,远远的就看到林云汐站在甲板上,看着海面发呆。 走了一下,那种腹部这会减少了些,欧阳五公子望着林云汐的背影,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恰好看到林云汐身体突然前倾像是要跳海。 欧阳五公子连加快跳脚步,上前拉住林云汐的手往里扯,嘴里劝慰道:“姑娘,你千别想不开,就算是跟夫君走散了,只想用心找,总能跟你夫君再团聚。” 第242章 王爷看着王妃给人治病 林云汐本来没有事,被欧阳五公子这么一拉,反而有事,被扯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好不容易站稳,看到欧阳五公子这显眼的打扮,心中硬生生的生起无奈,她解释道:“我没有想跳海,手帕滑下去了,我顺手捞一下。” “真的?”欧阳五公子表示怀疑。 林云汐点头:“比真金还真!” “那就好!”欧阳五公子仔细打量,见林云汐脸上没有伤心之色,也就彻底松了口气,最后还是好心地嘱咐一句:“以后别离船边太近,还怀着孕,危险!” “谢谢关心。”林云汐道谢。 原本之前经过金儿误会她之事,已经对欧阳五公子印象变差,此时经过短暂的交流,她又改变了看法。 这欧阳五公子看起来没有一点富家公子的架子,以为她想跳海,还救她,可见是位心善的。 这会工夫,欧阳五公子盯着林云汐的脸,那种熟悉感,又一次出现了,且越发的强烈。 他忍不住地问:“姑娘,我们之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从见你第一面时,就感觉你的脸特别熟悉!” 这样的话,好像是渣男搭话经典语录,可欧阳五公子的双眼特别澄明,表情也特别认真,看起来不像是在信口胡诌。 林云汐愣了愣,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都没有发现欧阳五公子的身影出。 可以确定,在今日之前,她从没有见过欧阳五公子。 林云汐回道:“你应该是记错了,在这之前,我一直住在楚国帝都,从没有出过远门。” “帝都吗?怎么可能,我明明觉得你的脸很熟悉!”欧阳五公子不相信,皱起自己的眉头,像是还在回想。 林云汐无奈的站着,海风吹过拂起她的长发,脑中突然闪过一抹灵光。 长相是会遗传的,肖氏说她那便宜娘曾经在陈国出现过,难道欧阳五公子见过的人,会是她娘。 林云汐心里激动了下,正想要开口询问,原本好好站着的欧阳五公子突然弯腰捂住腹部,朝她倒了过来。 林云汐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扶住他。 “他们在干什么,难道那个金儿姑娘说的没有错,才跟催大公子走散,就已经按捺不住,向别的男人殷勤示好了吗?” 二层的走廊,楚宴晔坐在轮椅上,透过船上点着的灯笼以及照下来的月光,静静的看着甲板上,看起来像是抱在一起的林云汐跟欧阳五公子。 他的身后站着玄明,左侧站着玄苍。 此时,正是玄苍在阴阳怪气的说话,他没有上帝视角,站在楚宴晔的角度,对林云汐误会颇深,生出来的偏见,让他下意识就已经相信金儿的话。 玄苍话落,楚宴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直把他瞥地一个激淋,一面挣扎不想受罚一面也是为了提醒楚宴晔,硬着头皮道:“主子,你说过林云汐跟您再也没有瓜葛!” 楚宴晔手指在腰金镶玉的那块玉佩上拂过,回过头去,淡淡地纠正:“是欧阳五公子倒向了她!” 玄苍不信,嘀咕了一句:“您这还在为她说话。” 楚宴晔抿了下唇,没有再说话,因为真相已经呈现在眼前。 林云汐刚开始还能扶住欧阳五公子,在欧阳五公子疼痛感加重,整个人彻底没有力气时,林云汐就扶不住了,只能扶着欧阳五公子减少缓冲,一点点将他放在了地上。 看着眼前一幕,楚宴晔眸色微动,想到欧阳五公子离开宴会厅时,金儿说过的话,直径吩咐玄明。 “速去通知人下去看看,你跟着一起,弄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 “是。”玄明应声离开。 玄苍主动接替了玄明的位置,陪楚宴晔继续看着甲板上的林云汐跟欧阳五公子。 玄苍虽然知道,刚刚可能是自己冤枉了林云汐,但对林云汐的意见还是没有解除,伤害过他主子的人,他绝对不可能会再喜欢。 “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甲板上,林云汐将欧阳五公子放倒后,职业性地开始给欧阳五公子把脉检查。 “右腹痛!”欧阳五公子的脸色一下白了,痛苦的眉头皱起一团。 “痛多久了,怎么个痛法?”林云汐轻轻按了按欧阳五公子右腹位置。 欧阳五公子痛得轻哼了声,倒吸了口气。 “痛痛痛,腹痛三天了,之前痛一会又不痛了,只是轻微的,我就没有把它当会事,刚刚喝了两杯酒,这痛感就加剧了,里面像是要烂了一样!” 这话本不应该跟一个陌生人说的,可人在脆弱的时候,警惕性就会降低,何况欧阳五公子对林云汐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对她根本没有防备,所以才会对自己的病情没有任何隐瞒。 通过把脉检查,以及欧阳五公子的描述,可以确定,欧阳五公子这是由慢性阑尾炎转变成急性阑尾炎。 身体不舒服,不看大夫还喝酒,不是找死又是在做什么。 看这情况怕是转化为化脓性阑尾炎,明明可以保守药物治疗的,现在恐怕只能用手术治疗。 林云汐无奈皱眉,正打算跟欧阳五公子言明病情的严重,话还没有出口,就有人一阵风似的刮来,将她一把从欧阳五公子面前推开。 好在她反应够快,在马上要摔倒之前反手揪住推她之人,一个弹跳起来,反将推她之人撞倒在地。 “你做什么?”金儿屁股摔的老痛,坐在地上愤怒指着林云汐。 林云汐居高临下,冷笑地反问:“你觉得我在做什么,那我就是在什么做什么。” 她这在好心救人,过来就将她推开,典型是非不分,恩将仇报。 早看清楚过来的是金儿,那刚刚她就应该下手再重一点。 这么想着林云汐也就这么干了,走过去假装要扶金儿,脚下一滑鞋子踩在金儿手指上,见她呼痛又受到惊吓般,忙退开。 抱歉道:“对不起,踩痛你了,我就是故意的。你家公子病发,我好心扶了他一把,你这推我,我就是不高兴了,现在我们两清。” 林云汐说罢,就又看向欧阳五公子,将检查出来的病情说了出来。 “你这是得的肠痈,之前还是慢性的,现在病情加重,只是施针跟药物治疗已经不行,我是大夫,我有办法帮你治疗!” 第243章 该死的滤镜,王爷的小师妹 “谁需要你这无知妇人帮忙治疗,你认识几个字,就帮忙治病,若是治坏了我家五爷,你赔得起吗?” “再说我们这里有药王谷谷主的关门弟子,用得着你在这里大出风头,坑蒙拐骗吗?” 金儿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被林云汐踩痛的手指,过来勉强将欧阳五公子的上半身抱在怀里。 欧阳五公子痛得几乎快要失去意识,他根本没有办法回答林云汐。 有实力的人根本不怕别人的贬低。 林云汐眨了眨眼,丝毫没把金儿的贬低放在眼里,倒是对药王谷的关门弟子感兴趣。 催时景跟他说过,他也是药王谷的谷主的弟子,楚宴晔同样也是。 只是楚宴晔实在没有学医的天赋,只在药王谷待一段时间,就被劝退回了楚国。 这都是催时景偷偷告诉她的,当时她偷偷高兴了许久。 高兴即使是聪慧强大的楚宴晔也有不擅长的地方,而且他的不擅长,恰好是她的擅长,这就很有成就感。 “镶阳郡主,您快给五爷看看,五爷看起来很难受,这个无知妇人什么也不懂,就说五爷得的是肠痈,还说这个病很严重!” 金儿贬低完林云汐出了口恶气,就看向后面跟来的镶阳公主。 此时除了镶阳公主外,玄明以及好些宴会厅里的人都赶了过来 “不用着急,我先看看!” 镶阳郡主高抬下颔,目光宽恕地在林云汐身上扫过,上前俯身替欧阳五公子把脉。 林云汐退站在一侧,静静看着。 她也不想出风头,这个镶阳郡主既然是药王谷谷主的关门弟子,催时景的小师妹,医术应该不会差。 由她把过脉之后,病症究竟如何,自然能见分晓。 静静等待着,片刻之后,镶阳公主把完脉,大家的目光自然变得更加关注起来。 关注欧阳五公子的病情如何,也关注这怀孕的妇人说得对是不对。 刚刚他们来时,林云汐说的话,众人可是一字不差的听到耳朵里了。 面对大家信任依赖的目光,镶阳郡主款款站起身来。 她看了林云汐一眼宣布:“欧阳五叔叔得的的确是肠痈!” 这个结果宣布,金儿脸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 大家也不由得惊讶,然而还没等众人从这样的惊讶中反应过来,就见镶阳郡主看向林云汐,高高在上的规劝。 “这位姑娘,师傅说行医治病为的是救人,你能习得医术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我们不要辜负这份幸运!” 什么意思?林云汐听得一头雾水,众人看模样也没有听懂镶阳郡主这话中意思。 不过很快,大家都明白了。 只听镶阳郡主有条不紊地吩咐人将欧阳五公子送回房间,一边善意地安抚金儿。 “金儿姐姐,你不用担心,肠痈虽然痛起来难受,但也不是什么大病,只要喝药跟施针配合,用不了多久就能很快好起来!” 镶阳郡主这是肯定了欧阳五公子得的是肠痈,却否定了病情的严重性。 将镶阳郡主说的话连起来,就是林云汐略懂医术,却故意夸大事实,特意抬高自己。 “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不是说行医者先习医德吗,她怎么能沽名钓誉,拿咱们家五爷给她当垫脚石。还是镶阳郡主善良,这人这么不要脸了,也不当然拆穿,还隐晦地提点她!” “是的,镶阳郡主就是菩萨下凡!这女人怕也只是懂个医术皮毛,不是每个女人都有镶阳郡主这般有机缘,能拜到药王谷谷主门下的,这女人跟镶阳郡主比,给镶阳郡主提鞋都不配。” 大家不约而同对林云汐指指点点。 统一贬低她,抬高镶阳郡主的声音响来起,林云汐嘲讽地撇嘴,看来她是对药王谷是有滤镜了。 以为有催时景这珠玉在前,从药王谷走出来的就会是好笋。 此时看来,并非如此。 无论镶阳郡主方才拐弯抹角明则提醒她,实则抬高自己的行为,是无意还是有意,她对这镶阳郡主已经全然无感。 眼见欧阳五公子就要被抬走,她看在生命可贵,欧阳五公子还不错的份上,好心再次提醒镶阳郡主。 “镶阳郡主,你确定已经替欧阳五公子把好脉,他的病情只需要吃药跟施针就能痊愈?” 镶阳郡主怜悯的看着林云汐:“姑娘,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师傅说过,不能拿患者的病情开玩笑,我帮不上你。” 林云汐:…… “行了,你别装了。镶阳郡主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别仗着镶阳郡主好说话,就得寸进尺,想要镶阳郡主帮你做伪证,难道镶阳郡主的医术还能不如你吗!” 金儿拦在林云汐的面前,眼里便是鄙夷,不客气地反问。 除了金儿,其实人也跟着附和,让林云汐最好适可而止。 在这些人的心里,镶阳郡主的地位无疑是拔高,不可撼动的。 谁质疑镶阳郡主,谁有问题。 三管事闻风赶来,不由分说地将林云汐拉到身后,小声地道:“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不给我惹麻烦。” 林云汐默了默,回想一下,自己好像的确是失言了。 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一开始她总不能见死不救。 “老庄,当初答应你,让你捎上你表妹时,你怎么说的。你说你表妹本分,这就是你说的本分?”金儿见到三管事,冲着三管事发难。 像是要将在林云汐这里受到的气,尽数一并归还。 三管事敛着眉听训,哼都不敢哼一声。 “行了,最后一次机会,管好你表妹,她再不安分,别怪我现在就赶她下船!” 金儿发泄完,见三管事态度好,再加上也不想跟三管事真的撕破脸,也就没有再继续揪着不放。 转身离开,赶去守着镶阳郡主给欧阳五公子施针。 转眼间,甲板上就只剩下林云汐三管事,还有玄明。 三管事道:“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我原以为你是个机灵的,没有想到你是机灵过了头,这几天就好好待在房间里,哪里都不要去了。” 林云汐静静听着三管事的话,没有出声。 对于欧阳五公子来说,她已经尽力了。 要怪,就怪他身边的人不信任她。 她若是执意证明自己,非要给欧阳五公子治病,就像三管事说的,是在给三管事找麻烦,给自己找麻烦。 她本身也还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至于欧阳五公子身上,可能有她娘线索一事,就这样算了吧。 只要她娘在陈国,她自己也有办法能找到。 或许镶阳郡主所说没有错,她的确是有实力能用中医的方法,保守治疗,将欧阳五公子治好。 虽然她觉得这种可能性极为渺茫,但还是愿意往好的一方面去想。 第244章 王妃受打压,王爷还是放心不下 三管事警告完林云汐也走了。 玄明还没有走。 林云汐一双大大的杏眼看向玄明:“扬帆会长,你还有事?” 玄明眸色动了动,深深看了林云汐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的离开。 林云汐看着玄明的背影若有所失,心中觉得好笑。 笑自己之前还以为扬帆商会会长就是楚宴晔,现在自己跟真的扬帆会长说话了,明显不是,真是疯了。 不过,不得不说,扬帆商会会长这不苟言笑的样子,还挺像楚宴晔。 已经确定楚宴晔不可能在欧阳家的大船,无论是待在房间还是甲板都没有任何区别。 林云汐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二层,楚宴晔跟玄苍依旧没有回来,等玄明回来报备了所有情况。 楚宴晔耳力虽好,可毕竟距离隔得太远,海浪遮掩声音,海风将声音吹散,所以楚宴晔根本没有听到林云汐他们的对话。 楚宴晔听了玄明转述眯了眯眼子。 玄苍这会倒也是对事不对人,感觉无比惊讶的张了张唇:“他们竟然不相信林云汐的医术,林云汐有些地方的确是不行,但是医术方面没得说,毕竟主子这么复杂的病,都给医好了。” “去三楼,欧阳五公子房间!”楚宴晔目光变得凝重。 楚宴晔发话,玄苍不敢再嘀咕管住自己的嘴,在身后推轮椅。 欧阳五公子的房间里,镶阳郡主已经写好药方,交代人熬药,自己则是给欧阳五公子施针。 镶阳郡主施针的手法十分娴熟,可见在医术上面,的确有几分功夫。 楚宴晔到了之后,就静静地坐在一边,关注着。 一套针法施完,原本表现出很痛的欧阳五公子,平静下来,缓了一会,甚至能坐起来了。 “啊,五爷能起身了,镶阳郡主的医术真好,不愧是药王的关门弟子!药王谷主知道你这么优秀。”金儿高兴地上前扶住欧阳五公子,不吝夸赞道。 镶阳郡主看起来荣辱不惊,自顾收拾自己的医药箱,谦逊地道:“我的针法都是师父教的,没有辱没师父名声就好!” “怎么可能辱没,同样是医者,怎么差别这么大。还好没有相信那个女人的话。”金儿捧一踩一,想到这里对林云汐越加不满。 谁让她的手指头还痛,这都是被林云汐踩的。 “什么别的医者!”欧阳五公子恢复清醒,对之前发生的事赙只是隐约间有点印象,却是拼凑不起来。 只要一想到林云汐的不好,金儿比谁都积极,欧阳五公子一问,她就没有任何隐瞒,甚至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欧阳五公子半靠坐在床榻上,再次面对金儿片面的诋毁,他依旧相信林云汐的人品。 “我之前跟她说过话,她的确不像是心机深沉的女人,也许她的确有别的方法能帮我治疗,有时候只是治疗思路的问题,并不代表人家就有问题。” “五爷,你怎么连镶阳郡主的话都不信了,镶阳郡主也是这么认为的。”金儿不服。 欧阳五公子的目光跟镶阳郡主对上。 襄阳郡主没有解释,只是叮嘱,让欧阳五公子近日不可以喝酒,也不要吃辛辣的食物,注意休息。 楚宴晔亲眼看到欧阳五公子好转,没有出言打扰,只是让人默默将他推离房间。 回了房间。 梦宴晔将玄苍打发走后,就将桌子上的一盘糕点推到玄明面前。 玄明看向楚宴晔。 楚宴晔两片薄唇狠狠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将这糕点给林云汐送去,别让她知道这是我送的。” “是!”玄明无条件听令,没有疑问,只有执行,只是端着糕点到走到一半还没有到门口,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主子,我该找什么样的借口!” “随便你!只要不暴露我。”楚宴晔平静地说道,手指习惯性地抚摸腰间的那块金镶玉玉佩。 他想,镶阳郡主只是施针,就成功缓解欧阳五公子痛疼一事,应该不消多时,就会传得满船皆知,大家都会称赞镶阳郡主。 随着称赞镶阳郡主的声音响起来,大家就会不自觉地拿林云汐比较,林云汐必定会受到更多嘲讽。 心情不好时,需要一点点甜。 这一点甜,哪怕来自陌生人的,她的心情应该也会好些。 一再强调,跟林云汐再也无瓜葛,然而,林云汐只是受了一点委屈,某人就已经自己将原则打破,说过的事情全部忘记。 船舱一楼房间。 林云汐打开房间的门,就看到玄明端着一盘点心站在门口。 “扬帆商会会长,你找我有事?”林云汐疑惑地眨了眨眼。 房间里菊香他们三人还没有回来,林云汐理所当然认为玄明是来找她的。 她感觉玄明在甲板上看自己的眼神时,就已经很怪了。 这不怨玄明,玄明只是纯粹好奇,能让楚宴晔放在心上的人,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玄明想着不暴露楚宴晔,他皱着眉头看了眼手里的糕点,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便硬着头皮将点心塞到林云汐手里:“我觉得你面善,大家都不相信你,我相信你,这盘点心送给你吃,拿好了!” 说完,生怕林云汐将盘子又推回来,转身走得飞快,让林云汐想叫都叫不住。 这糕点是奶蹄糕,以前宴王府常做,这扬帆商会会长怎么会有。 还反其道而行,没有人一个相信她时,他愿意相信她,真的只因为她面善? 这理由多少有点扯。 毕竟这种脸熟的话术,欧阳五公子已经用过一次。 林云汐原本已经压下的怀疑,再次发芽。 莫非楚宴晔是真的在船上,她没有看到他,只是当时他没有在场。 也许,也有一种可能,楚宴晔不想见到她。 想到最后一种,林云汐心中失落了一下。 她坐在桌子前吃奶蹄糕,菊香他们回到房间,说起镶阳郡主只是轻易就控制住欧阳五公子病情一事。 话里无一不是对镶阳郡主的崇拜。 对林云汐想出风头的鄙夷。 菊香不参与讨论,但也不敢跟林云汐再说话,只是不时同情看她一眼。 第245章 王爷主动请王妃给人治病 一口奶蹄糕吃到嘴里,甜到心里,吃着甜糯糯的奶蹄糕,林云汐丝毫不在意大家的目光。 通过施针的确能暂时压制病情,缓解疼痛,若想要彻底化解病灶,还要看后续的治疗。 镶阳郡主能不能治好欧阳五公子,还得看接下来这几日的情况。 大家高兴的都太早了。 自然,林云汐这些话不会跟任何人说,说了也不会有人听她的,八成还会嘲讽她是因为嫉妒镶阳郡主。 她吃饱没有事干,才会自找没趣,再去多管闲事。 林云汐用完马蹄糕就和衣躺在了床上。 大船在海上已经行驶了三日,这三日来林云汐就听三管事的,除了厨房跟居住的房间,连甲板上都没有再去过。 给她送过一次马蹄糕的玄明,也没有再出现过。 林云汐突然也歇了,再去确定楚宴晔在不在船上的心思。 有时候想法转变,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很无聊,死死摁下了心中冲动。 楚宴晔就算在船上,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已经和离。 如果楚宴晔在船上,也知道她在船上,只是避着她,不想见她,那她再找上去岂不是给自己难看。 这边。 楚宴晔同样只让玄明给林云汐送过一次奶蹄糕后,就再也没有关注过林云汐,就像忘记船上还有林云汐这个人一般。 两人没有约好,在这件事情上,却难得默契。 除此之外,镶阳郡主这几日也一直在给欧阳五公子治疗。 欧阳五公子不爱吃药,但迫不得已,每日还是会捏着鼻子把药吃下,再配合镶阳郡主的施针。 右腹的疼痛感虽然还没有完全消除,但也没有再像那日发病时那般疼痛,看起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等到第四日傍晚,原本已经能下地的欧阳五公子只在房间里走了两步,就直接倒在地上,昏迷过去,不消一会就发起高热。 温度持续走高,镶阳郡主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把热度退下。 这一变故发生,满船人都开始人心惶惶,若是欧阳五公子死在船上,谁也没有办法跟欧阳侯交代。 “镶阳郡主,五爷的病情不是都控制住了吗,怎么会突然恶化?” 金儿急得团团转,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襄阳郡主身上。 镶阳郡主慈和的脸上,表情依旧从容,给欧阳五公子把完脉之后,镇定地说道。 “我给欧阳五叔的治疗方法,都是按照师父所教实施,不可能出错。金儿姐姐,你先别急,先让厨房给欧阳五叔再熬碗药来,我也再给欧阳五叔施一次针!” “好,那都听郡主的!”有了镶阳郡主的话,金儿就像是找到主心骨,焦虑的心逐渐放松下来,转身出了房间。 镶阳郡主拿出银针按照之前的手法,逐一给欧阳五公子施针。 等针全部施完,这一次欧阳五公子的状症看起来却依旧没好转,在睡梦中紧皱的眉头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反而听到他难受地闷哼了一声。 婢女们都守在门外,房间里没有外人在,镶阳郡主圣洁慈悲脸上的从容表情,此刻终于垮下。 她疑惑的看了眼里的银针,似不解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等到门外脚步声响起,她将银针快速放下,像是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从容吩咐金儿给昏迷的欧阳五公子喂药。 翌日。 天蒙蒙亮,一直守在欧阳五公子床榻边的金儿瞬间惊醒,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拿手摸欧阳五公子的额头。 不摸还没有觉得,一摸吓一跳。 欧阳五公子高烧没有退下,反而比之前更烫,摸上去都能烫手。 镶阳郡主眼里闪现一丝慌乱,随后又复恢淡定从容,自信地说道:“我的治疗方案绝对不可能有问题,应该是欧阳五叔体质特殊。” “没有关系,我今日再改一下药方,再不行还有三天上岸,到时候我会联系京都的师兄过来,一起给欧阳五叔治病,总之我不会让欧阳五叔出事!” 欧阳五公子高热持续不退,情况越来越糟糕,金儿原本对镶阳郡主已经产生了信任危机,可她镶阳郡主这么一说,金儿就又平静下来,依旧选择无条件相信镶阳郡主。 同时,这话很快传进楚宴晔的耳朵里。 亲自到打听回来的玄苍,禀报完后,一脸鄙夷的说道。 “这金儿是不是脑袋全是豆腐渣做的,照欧阳五公子这样烧下去,再过三天,欧阳五公子都熟了,还找人再帮忙一起治病,怕是一起给欧阳五公子送葬还差不多!” 房间里的三人,只有玄苍话比较多,人也比较憨,他的话落,没有人搭腔。 玄明沉吟了下,看向楚宴晔道。 “主子,欧阳五公子不能有事!您上欧阳家的船是想结善缘的,若是欧阳五公子出事,欧阳家一定会对您印象变差,说不定还会对您迁怒。” 这个道理楚宴晔自然懂,商人重利,尤其是欧阳五公子,这种大家族从小利益熏陶出来的人精,与其套近乎拉关系,不如一开始就将利益放在他面前让他做选择。 他已经决定将一座取得合法开采权的矿山,交出来跟欧阳五公子一起合作开采。 这笔买卖还没有开始谈,不能让合作对象就先没了。 不过短短一段时间,楚宴晔似乎就养成了习惯,他的手指在腰间的金镶玉玉佩来回划动了一下,眸色一沉,做出决定。 ”玄明,以你的名义,去请林云汐亲自给欧阳五公子治病!” “是!”玄明应声。 玄苍张了张嘴想阻止,可想了想,在这船上的确也只有林云汐能够救欧阳五公子。 玄苍纠结不愿让楚宴晔跟林云汐再扯上关系,可转念一想,他又高兴起来。 去请林云汐的是玄明,只要楚宴晔不露面,林云汐就不会知道楚宴晔也在船上。 只是玄苍怎么也没料想到,林云汐早已经猜到,楚宴晔也许也在这条船,也只差最后的验证罢了。 林云汐原以为,她会在小房间里躺到船靠岸,没想到玄明还会来找她。 林云汐站在门口,玄明直接开门见山:“齐姑娘,欧阳五公子的病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第246章 互相较劲,王妃逼王爷现身 林云汐点了点头,她当然听说了。 同在一艘船上,即便活动范围只是厨房跟房间,可那些议论的话语还是会止不住地往耳朵里钻。 例如前几日,她不管是在厨房还是回房间的路上,那些赞誉镶阳郡主的话,就会像苍蝇似的不断在耳边响起。 说镶阳郡主心地善良菩萨下凡,从小深得欧阳侯夫人的喜爱,欧阳侯夫人把对女儿的爱,都给了镶阳郡主,这次回到京都,镶阳郡主跟欧阳五公子就会成亲。 说那些觊觎欧阳五公子的莺莺燕燕,最好有自知之明,不要再去欧阳五公子面前飞,省得自取其辱。 这莺莺燕燕不用想指的就是她。 自从昨天晚上开始,大家一反常态。 她来回厨房房间都没再听到有人赞美镶阳郡主,众人反而垂头丧气,为欧阳五公子的病情担忧,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林云汐知道,她预测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镶阳郡主医术没有宣扬的那么厉害,只是浮于表面,中药的施针跟药物治疗,治标不治本,没有清除病灶,反而拖延时间,导致病情彻底恶化。 玄明见林云汐点头,直接说出,来这里的最终目的。 “齐姑娘知道就好,我想请你为欧阳五公子治病!” “为什么是我?”林云汐双手环住胸,靠在了门框上,一双眼变得犀利锁住玄明。 “镶阳郡主说我学医不精,金儿姑娘指责我不懂装懂,你确定让我给欧阳五公子治病?大家都不相信我,为什么你会相信我的医术?” “还是说有人认识我,是他让你来请我的?或者是他想要我给欧阳五公子治病!” 林云汐的话变得越来越犀利,可以说得上是咄咄逼人。 她不想再追究楚宴晔是不是在这艘船上了,楚宴晔也不想看到她,那就正好一直维持这种平衡。 但玄明又一次主动找上门,这种平衡就已经打破。 楚宴晔想不现身,就让她给欧阳五公子治病,没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林云汐问得这么直接,玄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从心里佩服林云汐的洞察力,自己明明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林云汐就已经确定他身后有人,或者说她已经确定主子也在船上。 玄明眸色微动,心中盘算,自己不能说真话,主子一再交代过不能暴露。 玄明严肃着一张脸,公式化地否认。 “齐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扬帆商会的会长,来找你给欧阳五公子治病,都是我本人的意思,与任何人无关。” “还有三天才能上船,一直拖下去欧阳五公子性命难保,你说过,你有办法救治欧阳五公子,船上只有你跟镶阳郡主两位大夫,镶阳郡主没有办法,只能让你试一试了!” “所以你来找我,只因为我是没有选择的选择?”林云汐冷笑。 “也不是这个意思,齐姑娘,不管怎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你答应医治欧阳五公子,不管你能不能治好,我都会给你丰厚的报酬!” 玄明严肃的解释。 林云汐想听的话玄明话一句没有说,说出来的话更加令让人生气。 林云汐不发一言站直身体,先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随后转身紧紧关上房门。 玄明看着面前关紧的门,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办法补救,只能回去如实禀报。 楚宴晔闻言沉默地敛着眉。 玄苍气得呸了一声:“不要脸,她肯定是偷偷看到主子在船上了,她这是故意逼主子现身呢。主子,您别上她的当,您好不容易甩开她,不能再被她缠上!” 楚宴晔手指在腰间玉佩上抚过,抬头眸色微沉,没有理会玄苍,吩咐玄明将一千两银票拿去给林云汐。 在玄明离开前,他依旧叮嘱:“不得暴露我的身份,她若是嫌弃价钱不够,还可以再加。” “是!”玄明应声,拿着装银票的盒子离开。 玄苍看玄明出了房间,重重吐出一口气,暗自庆幸楚宴晔听了自己的话,坚持住没有搭理林云汐。 林云汐打开房门,又对上的是玄明一张没有表情的脸,都说仆从随主人,之前看玄苍没有那种感觉,如今面对玄明,林云汐就越觉得玄明这种表面性格跟楚宴晔看起来一模一样。 玄明将手里装着银票的盒子递向林云汐,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齐姑娘,这里面有一千两银票,只要你愿意去给欧阳五公子治病,这银票就是你的,你若是觉得不够,我们还可以商量。” “多少都可以?”林云汐瞥了眼面前的盒子没有接,试探性地问。 玄明沉默了一下回答:“只要不太离谱都可以谈!” 面对玄明的爽快,林云汐就笑了起来:“欧阳五公子的性命对他来说就真这么重要?” 玄明没有落入陷阱,保持递盒子的姿势不变,敛了一下眉说道。 “我不知道齐姑娘口中的他指谁,但欧阳五公子的性命对我来说的确很重要,若是欧阳五公子出事,我会很麻烦,所以只要有救欧阳五公子的希望,我就不会放弃,花多少银子都可以。” “是吗?”林云汐坏坏地扯了一下嘴角,不爽的说道。 “那还真是不凑巧,我这个人,就是喜欢看别人有麻烦。你想救欧阳五公子,我恰恰现在不想治了,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金儿跟镶阳郡主让我连日来在船上受尽嘲笑,所以无论你给多少银钱,我都帮不了你。” 林云汐说完,再次关上房门。 玄明在房间外叫了许久,林云汐也不没有再将门打开。 没有办法,玄明只能捧着盒子回到三楼楚宴晔的房间,如数禀明。 这一次同样是楚宴晔还没有说话,玄苍就已经义愤填膺,再次呸了一声怒骂。 “呸,什么有仇必报,分明就是小心眼,以前见钱眼开,现在银钱都送到面前来了都不要,装什么清高,分明知道是主子在背后,所以刻意刁难,就拿这个想逼主子现身,怎么不美死她。” “好了!”楚宴晔又将金镶玉的玉佩握在手里,不耐烦瞥玄苍一眼。 “主子怎么办?欧阳五公子的病情,我们管还是不管!”办事失利,玄明想要补救。 “再想其他办法,她不想治病那就别勉强!”楚宴晔沉吟一会儿说道。 给欧阳五公子治病并不是一件讨喜的事情,涉及陈国顶级权贵,一点事情做不好,就有可能会惹来源源不断的麻烦。 做好了,同样也会引来嫉妒。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也不沾惹。 “……可是主子,现在在海上,不让林大小姐帮忙,还有什么其他办法能救欧阳五公子?”玄明皱紧眉。 楚宴晔也暂时陷入沉默。 这像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明明自己已经陷入难处,可还是在为林云汐着想。 楚宴晔表面所说所做,都在表明不跟林云汐有瓜葛,实则只能骗得了自己。 第247章 互不相见,互相推卸责任 三楼欧阳五公子的房间门口,一袭素色衣裙的林云汐提着医药箱,直接跟守门的婢女表明了来意,很快金儿就听到禀报来到门口。 她看到林云汐,目色一寒,开口驱逐:“齐汐,你又想做什么,不是叫你待在船舱?还是说你想现在就下船!” “不是,我是来救你的!金儿,你确定要这样跟你的救命恩人说话!”林云汐扬了扬手里的医药箱,整个人散发着自信光芒。 “你胡说八道什么!”金儿一愣,随即感觉受到侮辱,破口大骂:“你怕是疯了,你什么时候成为我的救命恩人了!还不快滚,你是想要我真的让人将你扔到海里!” 金儿是真的很烦,欧阳五公子高热还没有退下,讨厌的人又找上门捣乱,一个下等妇人,一开口妄想当她的恩人,此时一想也是真的动了杀心。 面对生命威胁,林云汐依旧淡定地站着,顺便看了眼左右,坏坏的危言耸听。 “金儿,你若真把我扔海里,你就没有救了,哦,不止你没有救,这满船的人大概可能都会跟着一起遭殃。” “毕竟欧阳侯痛失爱子,一定不会放过因为无知,将自己儿子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给生生掐没了的人。” 林云汐这话一落下,左右的婢女全都变了脸色,因为林云汐的话,说到了大家心坎上,这就是大家最担心的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连对林云汐动了杀心的金儿,也开始面露迟疑。 都在三楼住着,何况楚宴晔时刻关注着欧阳五公子,所以林云汐一到欧阳五公子门口,楚宴晔就已经知道。 此时正隔着门缝看着这一切,见林云汐遭受为难,朝玄明使了个眼色。 林云汐不愿意帮忙,楚宴晔自是不会勉强,可林云汐主动上来了,哪怕再想保护她,也就没有再将她往外赶的道理。 玄明得到命令,打开门走了出去。 玄苍站在楚宴晔身后不满地吐槽:“说不愿意帮忙病治,转身就转变了主意,这林大小姐一向心机深沉,说不定这次又是在玩欲擒故纵,想要引起您的注意,您可千万别上当!” 玄苍还真是行走的提醒机器,若是换作一般人,身侧有人这样时刻提醒着,怕是想要陷入爱情都难。 楚宴晔听多了,麻木了,也懒得再让玄苍闭嘴,或许他纵容着玄苍说,也是真的想要玄苍能时刻提醒他清醒,提醒着他跟林云汐之间一定要保持距离。 玄明从身后走来,林云汐回头目光直接看向玄明身后的那扇房门,好似透过房门,她就能看到房间里的人。 直到玄明来到了她的身侧,她才收回目光。 “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交给我,我会说话算话,该给你的报酬一分也不会少!”玄明先安抚完林云汐,就想要上前跟金儿交涉。 林云汐伸出一只手横在玄明胸前,浅笑着将玄明往后赶。 “明会长,你怕是误会了,我来给欧阳五公子治病,只是纯粹觉得欧阳五公子是一个好人,就这么离开人世,怪可惜的。” “并不是因为跟你的什么鬼交易,对于我来说,欧阳五公子是不是对你很重要的人,我一点也不关心,所以我的事,你别管!” 林云汐说话的声音不小,足够保证在房间里的楚宴晔能够听到。 她的想法很简单,楚宴晔即使觉得欧阳五公子对他很重要,情愿花大笔银子跟她交易,也不想表明身份跟她见面。 那她也不勉强,她即使是出手愿意医治欧阳五公子,也要跟楚宴晔撇开关系。 玄明万万没想到,林云汐拒绝了又突然出现在欧阳五公子门口,会是这么一个理由,他被堵得无话可说,下意识往身后的房间看了一眼。 玄明这微小的动作被林云汐收进眼里,林云汐的心就越发沉,她的猜测果然一点也没有错。 不争馒头争口气,她又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人家不给好脸色,她没有必要一再去贴冷屁股。 林云汐克制住自己,让自己再也不回头去看,再次看向金儿说道。 “金儿姑娘,你想好了没有,机会只有一次,你自己的性命包括大家的性命都握在你的手里!” 林云汐一张口就给了这么大的压力,等同于将金儿架在火上烧,众人不约而同全看向金儿。 金儿不想承担责任,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想要躲避这份责任。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房间里的镶阳郡主,似听到声音,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金儿一看到镶阳郡主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忙迎上去,指着林云汐开口说道。 “镶阳郡主,这齐汐她不自量力,想要给五爷治病,您告诉她,您一定会治好五爷的对不对!” 金儿这话听着像是想要镶阳郡主给她一颗定心丸,实则是想要将所有的压力责任转嫁到镶阳郡主身上。 只要镶阳郡主点头,那么以后若是没有救活欧阳五公子,金儿就可以名正言顺将一切责任推给镶阳郡主,到时她会说—— 是镶阳郡主说,她一定会救活五爷的,奴婢也只是一个婢女,只能听镶阳郡主的。 面对金儿赤果果的小心机,镶阳郡主还是一脸的慈悲柔和。 她笑着拍了拍金儿的肩膀:“金儿,师父说过,世事变化无常,就没有绝对的事情,我只能说一定会尽心尽力医治欧阳五叔。” “医术从来也是不分高低的,有时候医术的相互碰撞也会产生不一样的效果,既然齐姑娘执意想要帮欧阳五叔治病,也不能一再打击热情。” “这样吧,齐姑娘就帮我打下手,你有什么治疗想法,都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帮欧阳五叔治病。” 一边说着,镶阳郡主一边平易近人地来拉林云汐的手。 林云汐冷冷地避开了去。 她并不是从小地方来,无知天真的小姑娘,倘若她真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怕真的就要被镶阳郡主哄了去。 说什么医术碰撞会产生不一样的效果,说什么一起治疗,把想法告诉她,明显就是不要脸想要剽窃她的治疗方案。 治好了是她的功劳,治不好出事了,就是她的想法不行误导了她。 镶阳郡主是想要将她当成替罪羊,若是欧阳五公子不是高热一直不退,到了病情最危难的时刻,估计她连替罪羊都不会让她当。 还真是虚伪的菩萨! 林云汐冷笑,她不想出风头,但也不会当任何人的垫脚石。 林云汐明确地拒绝,语速缓慢,确保每个人能听清楚地道。 “镶阳郡主误会了,我不会当你的助手,也没有兴趣跟你一起碰撞医术,我要单独给欧阳五公子治病!” 第248章 秘密被发现,王妃不接受王爷 林云汐的话一出,镶阳郡主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林云汐会如此不知好歹。 她张了张唇,看模样像是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幸运的是,不管在哪里,总有喜欢自作聪明的人,金儿不满地说道:“齐汐你知道自己在做说什么吗?镶阳郡主让你跟她一起治病,已经是看得起你,别不知好歹!” “我这个人,就是不知好歹!”林云汐说话直白,不给金儿任何面子,她无所谓地说道:“好坏利弊已经跟你们说清楚,怎么选择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说到底我只是一位路人,欧阳五公子若是出事,欧阳侯怎么也不可能怪罪到我身上。” “高热一直不退,轻一点的会变成傻子瘫痪,重一点的会直接死亡,是我提出的要求接受不了,我现在就可以离开,我只给三个数的时间,给你们考虑!” 她已经主动上门治病,得不到应该有的尊重就罢了,绝对不可能再委屈自己,低声下气。 当然,她说这话,也是笃定镶阳郡主会把她留下,镶阳郡主能从房间里出来,主动放低姿态,要跟她一起给欧阳五公子治疗,就足以说明镶阳郡主已经无路可走。 “一、二、三!” 林云汐伸出三个手指,说到做到,数完数转身作势就要离开。 她才往前走了一步,镶阳郡主就叫住了她:“齐汐姑娘,慢着,我答应你!” 林云汐早知此,没有任何意外地停下脚步。 金儿不愿意,不解地问道:“镶阳郡主,您怎么能答应这个女人,您不是说她医术不行!” 镶阳郡主眸光闪烁了一下,开口慈悲的表情不变,为难道。 “金儿不瞒你说,我改的新药方出了一点问题,需要用来到一味新药,船上库房里没有这味药材。” “虽然没有这味药材,也能给欧阳五叔治病,可风险就加大了,我需要一点时间找到别的药材顶替那味新药。在此期间,只要齐姑娘有足够的把握试一试,能救欧阳五叔,我们应该给她一个机会。” 明明是自己无计可施,被逼无奈,还能不要脸地偷换概念,一直给自己放在强者的位置俯视着。 偏偏听起来,毫无违和,就像镶阳郡主说的都是真的一样,洗脑技能满分。 金儿张了张唇,心里依旧排斥不愿意让林云汐治病,可理智上还是分得清楚好坏,不再阻止。 镶阳郡主见金儿妥协,一脸慈和地往前走两步,来到林云汐的正前方,温和地笑着道:“齐姑娘谢谢你这个时候,还能挺身而出愿意帮忙,你先里面请!” 林云汐握着医药箱没有动,眨着一双智慧的杏眼,早就将镶阳郡主看透,她声音清冷地再次提要求:“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的治病习惯,我治病时,不喜欢任何人在场,也不许任何人偷看,如有违反后果自负。” 做手术要用到刀具,被人旁观肯定是不行的,有些话就要往严重里的说,必须说到前头。 镶阳郡主沉思。 金儿好不容易收敛的偏见再一次发作,嘲讽道。 “齐汐,你别得寸进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野妇人,以为自己懂点医术皮毛,就真当自己是名医了,你以为你是楚国林神医啊,还模仿林神医治病不许旁观,可真好笑!” 金儿随欧阳五公子四处游历,听过不少四国趣事,也有许多各国八卦,对最近楚国帝都声名鹊起的林神医早有耳闻。 而林云汐治病不许任何人旁边,否则后果自负的治病习惯也被人反复议论。 林云汐懒得理会金儿,只看着明显能做主的镶阳郡主。 “镶阳郡主,这个要求行还是不行!” 镶阳郡主想了一下说道:“可以,但你必须答应,在你的治疗期间,若是欧阳五叔出现任何意外,你都要拿命来抵,机会给你了,但我们才相识,你总要拿出一点让人可以信任的东西!” “可以!”林云汐想也不想就答应,一个小小的阑尾炎手术,这难不到她。 “不行!”玄明说道,他话比林云汐落后一秒。 镶阳郡主金儿全都看向玄明,玄明抿了下唇说道:“齐姑娘是我请过来的,我可以替他做担保。” 想主子之想,这是作为一名合格下属该做的事情,从给替楚宴晔送林云汐马蹄糕开始,玄明就已经明白,不管林云汐跟楚宴晔之间有多少误会。 楚宴晔心里依旧是在乎林云汐的。 这也是玄明跟玄苍的具体区别,同样都是为了楚宴晔好,一个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试图改变楚宴晔,一个不管对错都以楚宴晔所想为第一目的。 玄明此时他就清楚,楚宴晔绝对舍不得林云汐拿自己的性命相抵。 玄明是扬帆商会副会长,他的行为代表了楚宴晔,他这句话落下镶阳郡主跟金儿不约而同全看向玄明。 他们好奇林云汐怎么又跟玄明扯上了关系,这种时候玄明还愿意护着她。 林云汐眸色微动,眼角余光朝那扇还关紧,没有任何动静的门看去,冷静地撇开关系。 “明会长,我说过了,我的到来只是自己的意愿,跟任何人没有关系,不需要任何做担保,出了事,也不需要任何替我负责。” 若是不想见面,那就什么关系也别再搭上,陌生人就要有陌生的自觉。 林云汐说罢,不再理会任何人,已经提医药箱走了进房间,关上门时淡定的声音传出。 “镶阳郡主,我答应你,若是疗治间期,欧阳五公子出现任何意外,我都会一力承担,以命抵命!” 镶阳郡主望着门,轻轻抿了下唇,眸色微转间轻轻舒了口气,有了林云汐这句话,压在她胸口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移走了。 不管是现在治疗期间,还是未来还要在海上待的这几日,只要林云汐沾过手了,但凡欧阳五公子出现任何问题,她都能将责任推到林云汐身上。 说实在的,她根本就不相信林云汐能救得活欧阳五公子,毕竟这是连她都没有办法医治的病症,她可是药王谷谷主的关门弟子! 不过,她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万一林云汐运气好,真有治肠痈的方法,她也能想办法将功劳再抢过来。 她一开始说要带林云汐一起给欧阳五公子治病,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只是没有想到林云汐不根本不上当。 镶阳郡主内心起伏盘算着,再抬头又是一脸慈悲跟担忧。 私心里,她自然也不希望欧阳五公子有事,她虽然不喜欢欧阳五公子,可欧阳五公子的确不失为一个好的联姻对象。 压抑着复杂心情,镶阳郡主安静地守在旁边。 金儿此时缓过神来,也领悟到了镶阳郡主的良苦用心。 不管林云汐能不能将欧阳五公子救活,他们的危机都解除了,林云汐俨然成了全船人的替罪羔羊。 一侧的其他婢女侍卫同样也是这样的心思,他们纷纷议论开了。 “你们觉得三管事这表妹,真的能医治好五爷吗?” “我觉得不能,她就是想出风头罢了,连镶阳郡主都难倒的病情,恐怕也只有药王谷谷主,跟楚国那位声名鹊起的林神医能救,这齐汐姑娘不过是一个略懂医术的无知妇人罢了。” “那齐汐姑娘岂不是死定了,长得怪好看,肚子里还有未出生的孩子,挺可惜的。” “行了,你同情她,谁又来同情我们,有人挡在前面承担侯夫人的怒火,对于我们来说,就已经是万幸的事情了。” “说的是!” 人心自古薄凉,常说人走茶凉,欧阳五公子此时还没有死,大家就已经在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玄明听着这些充满计算的议论声,不发一言返身折回楚宴晔房间。 玄明内疚的不敢看楚宴晔的眼睛:“请主子责罚,是属下办事不力!” 房间门没有关,玄苍轻抬下巴,注视着对面关紧的房门,不解地眨着眼睛:“玄明你不是将事情办得很好,林大小姐都去给欧阳五公子治病了。” 还真是个铁憨憨,他这句话一落,一点儿也没有发现,自己周围的温度蓦地降低好了几度。 楚宴晔削薄的唇抿紧着,像是来回几次压制,最终忍无可忍了才发了话:“滚出去,在下船之前,我不想再看到你!” “主子?”玄苍愕然,想要求情。 楚宴晔看都不再看他一眼,明显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玄苍郁闷地走出房间门,刚到门口就看见明明答应,不旁观不偷窥的镶阳郡主支走所有人下人,只余下了金儿。 金儿在镶阳郡主几句话的怂恿下,就悄悄走近趴在门缝边,想要往里看。 玄苍顿时惊得张大了嘴想要喊,话马上要脱口而出,又想起来了什么捂住了嘴,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他还是走了过去。 “镶阳郡主,金儿姑娘,你们在做什么,不是答应好不旁观,不偷窥!” 金儿听到声音退回来,发现来的人是玄苍并不慌乱,笑着打招呼。 “原来是玄苍侍卫,你误会了,我这不是在偷窥,我是在关心五爷,毕竟这齐汐姑娘只是一个陌生人,我们并不熟悉,当然不能全然信任。齐汐姑娘只要有真本事,又何须怕人偷窥。” “何况,齐汐姑娘屡次往我们家五爷面前凑,此时房间里只剩下孤男寡女,她若是想对我们五爷做点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第249章 王爷的目光紧随王妃 玄苍感到荒唐。 现在欧阳五公子高热不退,生死未知,林云汐大概是脑袋坏了,才会挑这个时候对欧阳五公子图谋不轨。 他是对林云汐有意见,可他分得清什么是内什么是外。 他吐槽林云汐几句能行,别人说就是不行,好歹林云汐是他家的前女主子。 玄苍不给面子,黑沉着一张脸直接开怼。 “金儿姑娘,心里脏的人,看什么都脏。既然你有这么多的顾虑,那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人家给欧阳五公子治病!” “既然答应了,那不管心里有多少担忧,都应该忍着,做人这么一点信用还是应该有吧,还是说你们欧阳侯府做事,一向不守信用?” 玄苍这个铁憨憨此时怼起人来,水平看起来倒是不弱。 偷窥被玄苍抓了个正着,金儿觉得无所谓,玄苍搬出欧阳侯,金儿却是怕了。 欧阳侯出了名的治军严厉,更是将军营里的那套方式都带回了府里。 他绝对容不下败坏侯府名声,不讲信用之人。 若是这些话传到欧阳侯耳朵里,欧阳侯府再无她容身之地。 金儿不甘地抿了抿唇,目光闪烁地找借口离开:“我突然记起厨房里还给五爷熬着药,我先去看看。” 金儿一走,玄苍看向了一侧安静站着镶阳郡主。 镶阳郡主端庄镇定地朝玄苍点了点头。 玄苍说话直接:“镶阳郡主不走?” “你在怀疑我吗?”镶阳郡主连自我尊称都不用,看起来人畜无害,无比的善良。 “镶阳郡主,你跟金儿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如果你没有怂恿,金儿姑娘不可能偷窥,你希望我将这件事告诉我们家主子吗,或者在船上说一说!” 玄苍平静着一张脸威胁。 他是憨,但不代表没有能力,若是真没有能力,也不会一直跟在楚宴晔的身边。 镶阳郡主眸色一转,脸上善良的表情没有变化,反而嘴角上扬,看起来更好说话了。 她轻声细语道:“玄苍侍卫,你刚刚一定是听错了,既然你想我离开,那为了证明清白,那我就走吧!” 玄苍目送镶阳郡主离开撇了撇嘴,开口吐槽了一句:“虚伪做作的女人!” 发泄过后,才记起自己是被赶出房间的,玄苍刚刚斗败镶阳郡主,高昂的情绪瞬间低沉下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海上突然间起了白雾,头几日一直都风平浪静,无事发生,这个时候又迎来了水匪。 水匪借助白雾乘坐小船,从四面八方发起进攻。 欧阳家的大船配备了不少武功高强的水上好手,按理说区区水匪根本不用放在眼里,可欧阳五公子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少了最重要的主心骨,战斗力大大减弱。 再加上大船上听到水匪来了,害怕慌张不知所措的奴婢舞女,场面变得越发混乱起来。 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为了自身的安危,楚宴晔也不可能再一直待在房间里。 楚宴晔由玄明推着出了房间,到了楼梯口,楚宴晔的目光不由自主看了眼关紧的房门。 房门的隔断,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 此时,欧阳五公子的房间门口,也没有一个人在。 大家仿佛都被吓住了,暂时藏了起来,不敢再上三楼。 毕竟到时候大船万一被攻陷,需要逃跑,这三楼就像是一条死胡同,无处可逃。 “主子,林大小姐在给欧阳五公子治病,只要守住一楼,不让那些水匪上船,林大小姐就一直不会有事!” 玄明想楚宴晔所想,只是楚宴晔一个眼神,他就已经明白楚宴晔在想什么。 楚宴晔的指尖在腰间垂挂着的那块金镶玉的玉佩上抚过,薄唇轻抿了一下,声音疏离,死不肯承认,否认道:“我担心的是欧阳五公子!” 玄明看穿楚宴晔的心口不一,眸色一动,听话地改口:“是,您担心的是欧阳五公子,只要守住一楼,不让水匪登船,欧阳五公子就不会有任何事!” “嗯!”玄明这样的说法,楚宴晔终于满意了,轻轻点了下头,示意继续下楼。 房间里。 林云汐手里拿着医疗机械,给欧阳五公子做完术前的最后一项检查,检查完,确定欧阳五公子的身体状况能够手术后,她才正式开始准备阑尾炎手术。 林云汐待在房间里,对于一开始金儿想要偷窥的事,并不知情。 毕竟金儿跟玄苍的对话,并不大声。 但此时水匪围攻,她却是听到了,外面吵吵闹闹,想要不知道也难。 林云汐推开窗户往楼下甲板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楚宴晔。 虽然又只是一个背影,可林云汐的心脏还是狠狠地被撞了一下。 她的目光情不自禁久久落在楚宴晔后背上,无法移开。 猜测到楚宴晔在这船上是一回事,此时亲眼看到楚宴晔,又是一回事。 短短一段时间未见,光看背影就能瞧出,楚宴晔清减了不少,灰白的袍子穿在身上,被海风吹得更加蓬松。 还在坐轮椅,受伤的脚还没有好转吗。 林云汐思绪发散,情不自禁担忧地抿了下唇。 就在这时,楚宴晔好似有心灵感应,突然回头朝林云汐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林云汐下意识身体后退,放下窗户。 楚宴晔不想见到她,那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林云汐表情平静,用手捂住刚刚心跳过快的心脏,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重新回到床前,继续手里头未完全成的事情。 水匪攻船,这种时候的确不适合再给欧阳五公子再做手术,可看到有楚宴晔在,就充满了安全感。 林云汐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信心,就是莫名觉得,只要楚宴晔在,无论这些水匪再强大,他们也攻不进上来。 这种时候手术,她觉得反而还更安静一些,不用担心着会有人突然闯进来捣乱。 大船三楼房间的窗户才关上,楚宴晔的目光就落在了上面,那扇窗户关得那么紧,像是刚才并没有人将它推开。 楚宴晔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大船上的大管事就匆匆前来询问,接来下该用什么方法御敌。 楚宴晔收回目光,从容不迫地指挥。 不消片刻,船上四处乱窜的人群得到安抚,安静下来,那些水匪得到了压制,战状不再一面倒。 同样自动安抚人的镶阳郡主,一转身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楚宴晔身上。 男人坐在轮椅上稳如泰山,五官绝艳,浑身散发着矜贵犹如嫡仙的气势。 这样才貌绝佳的优秀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众多女人的注意。 镶阳郡主那双总是装出悲天悯人的双眸,此时闪过不一样的色彩,那种情绪就是惊艳。 然而,心动不过一息。 当镶阳郡主目光落在楚宴晔不能自如行动的双腿上,那抹色彩立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鄙夷。 再优秀也不过是一个残废! 她在药王谷对扬帆商会也有所闻,听闻扬帆商会生意做得极大,扬帆商会会长财力雄厚,可再雄厚,也不过是一个商人。 商人在皇权面前,不值一提! 她要嫁的,一定是陈国最有权势的男人。 欧阳五公子是联姻的好对象,但也是其一,倘若可以,她想要成为陈国最有权势的女人。 没有人瞧见,镶阳郡主自带优越感,目光冷冷从楚宴晔身上抽离。 与此同时,林云汐刚给欧阳五公子打完麻醉药,原本一直昏睡的欧阳五公子突然醒了。 “是你!” “是我,我是来帮你治病的,接下来,你只要好好睡一觉,等再醒过来,你只要接受配合,我保证你能痊愈。” 林云汐居高临下,站在欧阳五公子面前,将手术专用的手套戴好。 欧阳五公子却一直盯着林云汐的脸,这种时候,他还是不忘记说:“我真的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林云汐觉得这样的欧阳五公子挺搞笑的,而且有一种莫名亲切感。 生病躺在床上的欧阳五公子,身上的贵重物品都取了下来,一张俊逸的脸,也因为高热一直不退,憔悴虚弱。 林云汐道:“你若是真觉得我眼熟,那就等病好了,再仔细想想具体在哪里见过我。还有记得别忘记,我是因为扬帆商会会长才帮你治病,好了以后,记得感谢他!” 欧阳五公子眨着眼,麻醉此时已经起了作用,他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可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是说楚会长,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林云汐闻言表情一顿,抬眼一抹苦涩划过,开口回道:“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若说真有,也是互相讨厌的关系。” 楚宴晔见她一面都不愿意,自然是很讨厌她的,毕竟名义上是她给楚宴晔戴了帽子,她是要低楚宴晔一头。 可再次见面,她就是觉得委屈,不想认输。 楚宴晔讨厌她,她也只能跟着讨厌他。 “讨厌他,你还帮他……?”欧阳五公子更加想不明白。 林云汐没有再回答,欧阳五公子此时也没有再追问,因为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 林云汐给欧阳五公子上半身换上了手术服,从摆放好的一应刀具中,拿出了手术刀,开始全神贯注的手术。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手术的每步,她都操作得很稳。 不知不觉外面的喧闹声小了,水匪应该是退了,一切都在复恢正常,林云汐的手术也到了最后结尾阶段。 只差最后几针,就能完成缝合,就在这时,林云汐听到身后关紧的房间门传来动静。 有人闯过来了! 正在缝合,她不能停下手。 第250章 五公子身死,王爷挡在王妃面前 医生在手术台上,要对自己的病人负责,天塌下来,也不丢弃自己的病人,这是作为医生的职业操守! 林云汐心知,此时闯进来的人,绝非善类,还有可能会暴露她空间戒指的秘密。 可她还是不能停下手里动作,不能将欧阳五公子的性命不当一回事。 不能停,她只能加快手里动作。 快而稳,在门被打开的最后时刻,林云汐终于缝完最后一针,顺利打好手术结,用意念将身侧的一应手术器械收进空间里,再将被子扯过来,将欧阳五公子的上半身盖上。 做完一切,才发现医药箱旁,还遗落了一把利锋带血的手术刀,没有收。 不是林云汐不够严谨,而是时间的确太过匆忙。 林云汐正要动作,率先冲进来的金儿,一个箭步上前握住林云汐戴着手套,沾着鲜血的手。 “贱人,你的手上怎么会有血,你对我们家五爷都做了什么?” “你骂谁是贱人!”林云汐抽回手,反手一巴掌打回去。 她辛苦给人治病,还要受到辱骂,这个毛病绝对不能惯。 打完,林云汐抬眼,发现闯进来的不止金儿一人,后面还跟着襄阳郡主,以及好几个婢女侍卫。 看这阵势,像是特意来抓她马脚的。 还好她的手术已经到了最后结尾结阶段,倘若手术做到最关键的时候,金儿带人这么一闯,很可能会因为受到干扰导致手术失误,从而丧失一条人命。 思及此,林云汐眸中闪过一抹冷色,再抬手又给了金儿一个响亮的巴掌,声音带着寒意,冰冷的斥责。 “谁允许你们进来的,我是大夫,治疗期间我无论做什么,都轮不到你来质疑,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约定在先,说好了不许旁观,不许偷窥,欧阳五公子若是因为你的违约打扰,出现任何意外,这个责任全都由你来担!” 林云汐严肃着一张脸,此时气场全开。 金儿眼瞳中闪过一丝害怕,她一直都以为林云汐只是一位有点小心机,性格泼辣的妇人,一直没有将林云汐怎么放在眼里。 此时才开口,就被打了两巴掌,整个人有点儿蒙,再加上林云汐言语上的施压,真的萌生了退意,脚步往后退想要离开。 一直站在金儿身上的镶阳郡主,这时突然上前撞了金儿一把,变相将金儿留了下来。 镶阳郡主没有停留,弯腰快速地将医药箱旁边的那把手术刀给捡了起来。 “齐汐姑娘,你在房间里动了刀,刀上还有血,你手套上也有血,你伤害了欧阳五叔?!” 镶阳郡主将手术刀举起来,一张慈悲的脸满是不敢相信。 手术刀被镶阳郡主握在手里,就像是掌握了林云汐的一项把柄,原本有了退缩之意的金儿瞬间清醒,又坚定地站回到了原地。 金儿视线从林云汐身上抽离,转向从他们进门开始,就一直闭着眼睛像是没有了呼吸的欧阳五公子身上。 她冲上前劈手将盖住欧阳五公子上半身的被子,给扯开了,露出欧阳五公子才刚刚缝合好的伤口,以及衣衫不整的上半身。 一切都跟想象中的一样,金儿感觉手脚发软,跪在了床边悲怆地大喊:“五爷!” 还在麻醉中的欧阳五公子岂会回答。 “欧阳五叔!”镶阳郡主看着这一幕,同样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 从林云汐给欧阳五公子治病开始,镶阳郡主就只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林云汐能治好欧阳五公子。 此时万分之一没有发生,发生的一切,就跟意料中的一样。 林云汐的所作所为更加让她震惊,竟然用刀杀死了欧阳五公子,以为这样就能逃避责任,果真愚蠢! 镶阳郡主眸中闪过一抹说不出的复杂情绪,随即又露出了释然表情。 欧阳五公子死了,她只是少了一位夫君候选人,可却保全了她药王谷谷主关门弟子,医术精湛的名声。 镶阳郡主慈善的外面下,藏着一颗善于算计的心,再次看了眼还在对着欧阳五公子哭泣的金儿,已经率先发难。 痛心地说道:“齐汐,你糊涂!你就算是治不好欧阳五叔,我们也不会真的拿你治罪,怎么能因为害怕逃避责任,就将欧阳五叔杀害!” 镶阳郡主的话提醒了沉寂在悲伤中的金儿,金儿脸上挂着泪水,侧过头来,愤恨地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 “快将这个杀害五爷的凶手抓起来!” 那些婢女侍卫听到吩咐,没有任何犹豫,上前朝林云汐走来。 他们不蠢,欧阳五公子死了,若是现在不抓林云汐这个凶手承担责任,到时候,欧阳侯怪罪下来,他们都要承担责任。 镶阳郡主跟金儿一来一回,根本没有给林云汐任何说话的机会。 其实从镶阳郡主拿手术刀开始,她就可以阻止金儿掀被子的,只是她没有这么做。 不就是想要闹,那就成全他们,让他们闹个够,闹得越大越好。 这样等欧阳五公子醒来,才会觉得欠她的人情更大,相对应的,到时候楚宴晔更好找欧阳五公子讨要人情。 不过闹到现在要抓她走也就够了,毕竟欧阳五公子才做完手术,还有许多结尾工作没有做,有条件最好挂瓶点滴消炎,不能挂点滴也需要开点特效药。 林云汐双手的往前一推,做了个别靠近的姿势。 她扫了眼欧阳五公子,看向脸上挂着两行泪的金儿,那眼神像是在看傻子,提醒说道:“你家五爷没有死,你就这么盼着你家五爷死,你拿手试试,看你家五爷还有没有气。” 金儿被林云汐打了两巴掌,此时两边脸颊都是肿的,她皱着眉头将信将疑地看着林云汐。 林云汐不耐烦地加大了声量,进行气势上的碾压,催促道:“你探啊!” 金儿明明不想听林云汐的话,可鬼使神差般手一哆嗦,就真探上了欧阳五公子的鼻息,摸到欧阳五公子有吸气,金儿反倒吓得彻底坐在了地上,不敢相信地呢喃出声:“还有气!” 林云汐自信地挑眉。 全程关注结果的镶阳郡主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视线在欧阳五公子被缝合过的伤口上扫过。 若是她看得没有错,欧阳五公子的伤口应该是经过切开过还能缝合的。 人的小腹被切开,再行缝合还能活,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即使是在药王谷的藏书宝库中,也没有在书籍上浏览过这种古方。 可林云汐自信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说谎。 镶阳郡主心中有过一瞬间的迷茫,很快她就又变得坚定起来。 心中只坚守一个原则,那就是欧阳五公子若是出事,就林云汐背,若是能好,就一定是她的功劳。 镶阳郡主上前将金儿扶了起来,柔声说道:“金儿,你先别慌,我给欧阳五叔先做个检查。” 说罢,她就认真检查起来。 林云汐没有阻止,襄阳郡主虽然真实医术跟名声不匹配,但她好歹是正经的大夫,自然能摸得出欧阳五公子现在的脉象如何。 可林云汐还是低估了镶阳郡主的无耻程度。 镶阳郡主把完脉放下欧阳五公子的手,看了林云汐一眼,才表情凝重地对着房间内的众人宣布。 “欧阳五叔现在虽然还活着,但是脉搏十分微弱,这样下去恐怕活不过今晚!” “好在我身上还有师父给的荣保丸,我现在给欧阳五叔服下,能保住欧阳五叔的心脉。我新配出来给欧阳五叔治病的药,也已经好了,随后我也会给欧阳五叔服下,暂时欧阳五叔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但能不能救活,还要看明天早上欧阳五叔能不能醒来!” 林云汐听到镶阳郡主的话,差点气笑。 镶阳郡主这是要仗着身份,仗着船上只有自己跟她一个大夫,就信口胡说,将死的说成活的,将黑的说成白的。 自己忙活这么久,就想要用轻飘飘的几句话,没收她的所有劳功,还要给她反扣上罪名,算盘打得挺响。 林云汐正打算说话,就见镶阳郡主再次先声夺人,继续装出慈悲的模样说。 “我跟在师父身边多年,还从没有见过将人小腹切开,再缝合的医治手段。齐汐姑娘,这件事你实在是做得有点荒唐了,好在欧阳五叔还活着,大祸还没有真正酿成。” “性命宝贵,不如就这样,我们先不罚你,先将你关起来,等欧阳五叔病好之后,再由欧阳五叔发落如何?” 真是谢谢了,这镶阳郡主偷换概念,洗脑的技能真是高超,林云汐才是真的感觉到荒唐,荒唐到她这次真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她才笑出来,金儿就指责说道:“你笑什么,还有脸笑,依我的想法现在就该将你投到江里喂鱼,留你一条贱命,还不知道感恩。你们,快堵了她的嘴,把她拖下去关起来!” 金儿愤恨地指了指屋里的那些侍卫。 事情的发展就像是过山车,原本刚刚停下来的侍卫又朝林云汐走来。 林云汐眉头微皱,她自是不能被这些侍卫带走,只要走出这间房就被动了。 被关起来,会成为笼中鸟,镶阳郡主想要再弄死她,就容易了。 同样,离开房间,镶阳郡主的荣保丸一给欧阳五公子喂下,等欧阳五公子清醒,治好欧阳五公子的功劳就真的全归了镶阳郡主。 她又不想出风头,功劳被抢走,这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是楚宴晔在欧阳五公子面前的这份人情就没了。 这一点更加不能容忍! 第251章 王爷说她只是陌生人 决定动用毒药,将房间里所有人毒晕,等欧阳五公子麻药过后醒来,再跟他亲自解释清楚原因。 林云汐的手假装朝袖子里摸去,实则已经准备动用意念,从空间戒指中调出毒药。 然而,还没有等她真正落实计划,就见原本朝她包围而来,越走越近的几名侍卫,突然全都停下脚步,被别人从身后压住了肩膀。 几名侍卫齐齐回头,就分别对上了玄苍憨憨的脸,以及玄明一板一眼,没有任何情绪的脸。 “兄弟,听你说的手很痒,让我帮你练练!” 玄苍脸上挂着笑,动起手来是实狠,两只手同时用力扒拉着两名侍卫,边打边走出房间。 性格不同,玄苍狠玄明更狠,他一言不发,一动手就直接用强悍的实力,将被他压住肩膀的两名侍卫给丢出了房间。 事情发生的突然,金儿跟镶阳郡主都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给震惊到了。 他们愣愣地站着,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房间剩下的婢女侍卫也全都不敢吭声。 只见玄明解决完那两名侍卫,继续一言不发的守站在了门边。 没一会儿,打出去的玄苍就已经推着坐在轮椅的楚宴晔,从房间外走了进来。 此时楚宴晔身上的那件灰白袍子已经换下,重新穿了一袭宝蓝色的衣袍。 宝蓝色的衣衬,紫色的内衬,深色与纯色的相交搭配,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配上流畅的五官,更添几分威严,蓝色高贵霸气,侧脸完美无瑕。 这张脸只此一眼,就让人难以移开视线,即使清瘦了些也不影响观感。 林云汐看到进来的楚宴晔,垂放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下。 同在一条大船,楚宴晔一直避而不见,她还以为会保持这种状态到大船靠岸。 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在她每次遇到危难的时候,楚宴晔都会以不同的形式出现。 明明这就是关心……不同的,可……的楚宴晔说,后面对她的那些好,都是出于报复…… 林云汐表情复杂,目光一直落在楚宴晔的脸上。 缓了一会,此时目光同样落在楚宴晔脸上的,还有镶阳郡主跟金儿。 镶阳郡主看到楚宴晔的脸,忍不住还是心悸了下。 虽然觉得楚宴晔的身份够不上自己,可还是想要吸引楚宴晔的注意。 镶阳郡主面上习惯性地装出一副菩萨般温和的模样,率先问道。 “楚会长,是不是我们这边吵到你了?之前抵御水匪都亏有你,辛苦了,你回去稍作休息,我们这边的事情很快就能处理好。” 楚宴晔像是听不到镶阳郡主的声音,也看不到任何关注他的眼神,一双漆黑的眸子,同样也落在林云汐脸上。 这样的情况僵持了几息,就在大家似乎都快要看出,林云汐跟楚宴晔关系不同寻常时,楚宴晔眸光一转,率先移开了目光,手指在轮椅上敲了敲。 声音清冷冰寒如山间雪:“处理?镶阳郡主打算怎么处理我的人!” “你的人?”镶阳郡阳一愣,很是意外地反问。 金儿跟房间里的其他人,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林云汐。 林云汐此时心脏也不可控制地跳动了半拍,吸呼放轻,紧张地看着楚宴晔。 她同样也感到意外,楚宴晔之前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此时却愿意当着众人的面跟她相认,并承认……她是他的人吗! 可明明已经和离! 转变来得太快,快得不真实。 林云汐思绪万千,头脑跟着也有些混乱。 很快,她就看到楚宴晔敲击轮椅扶手的动作不变,目光轻抬回答了镶阳郡主的问题。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的所有人身上扫过,唯独不再看她。 “这位齐汐姑娘,是我请来给欧阳五公子治病,她自然是我的人,她治病期间出了任何事情,自然由我承担!” 来帮她解围只是因为,她是他请来治病的。 林云汐情绪低落下去,其实一句生硬的齐汐就已经跟她划清楚了关系,迫不得已的再见,也不过是普通的陌生人。 事实证明,她刚刚想入非非的紧张,只是自作多情。 楚宴晔不可能爱她! 林云汐攥住的双手慢慢松开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在肚子里不安分地踹了一脚。 林云汐将手放在肚子上面,孩子又在肚子里动了动,清楚地感觉到孩子的存在,心中有一股暖流淌过。 虽然孩子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但却能一直陪着她。 这种感觉让她不再感觉孤单,同时让她低沉的心情慢慢好转了。 有着血缘亲情的孩子,有时候真的能治愈一切。 林云汐轻轻地吐出口浊气,调整情绪。 楚宴晔表面上没有再看林云汐,实则眼角余光一直都没有从林云汐身上移开过。此时看到她轻抚摸肚子的动作,削薄就轻抿了一下。 先入为主,以为林云汐难过的表情,是因为也不想跟他扯上关系,抚摸肚子是通过孩子在想念走散的催寄怀。 楚宴晔还落在轮椅扶手的手收回,抬眼这次看向林云汐没有任何的遮掩,只是态度特别的冷,就像是真的在对待一个陌生人的态度。 “齐汐姑娘,你是我请来的大夫,出了事,我必须要对欧阳五公子,欧阳府有个交代。” “解释一下,为何你要贸然对欧阳五公子动刀,动刀的时候你是何想法,你的治疗方案有何依据,或者你有信心这样做,一定会救活欧阳五公子?” 林云汐一直敛着眉,闻言还贴着肚子的手一顿,再抬眼也同样整理好了情绪。 楚宴晔想跟她当陌生人,她不可能舔着脸粘上去趴着不放。 同样,她也明白无论做什么事都要量力而行。 现在这样的情形,她再坚持拒绝楚宴晔,说是自己要来给欧阳五公子治病的,俨然不行。 她若是坚持是自己要来给欧阳五公子治病的,楚宴晔就没有立场帮她说话,镶阳郡主势必会立即重提让人将她带离房间关起来。 林云汐杏眼扫了一眼床上还在安睡中的欧阳五公子,配合地开口,自信地回答楚宴晔的问题。 “楚会长,先申明,我不是贸然对欧阳五公子动刀,我的治疗方法,都是我师父教给我的,且有过无数的治愈先例。所以我动刀的时候没有任何想法,就是一定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救活欧阳五公子!” “欧阳五公子现在还在沉睡,只是因为我对他用了特殊的药,让他暂时昏睡过去了,等两个时辰后,他一定会清醒。” 林云汐说得有理有据,且目光清明不闪躲,看起来并不是信口胡说。 第252章 王爷用性命给王妃作保 镶阳郡主脸上慈善温和的表情一点点有些挂不住了,可是她又不能崩菩萨善良的人设。 她眸色一转,只能利用身份试图来压林云汐,喃喃开口。 “齐汐姑娘,你说的好像有道理,可我师父从没有跟我说过,把人的小腹切开还能活的,药王谷的库房,也没有一本医书上出现过这种医疗方法!” 药王谷谷主的确是这片大陆少有的名医,可是这又能证明什么。 再厉害的人,也不能什么都知道。 林云汐看透镶阳郡主的想法,平静地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镶阳郡主,不知道你师父有没有告诉过你这句话。” “药王谷的库房没有一本医书记载过这种医疗方法,只能说明你们药王谷的库房收藏不够完全。这并不能证明我的病疗方法就有问题。都不是小孩子了,镶阳郡主不会还想一究到底,具体了解我的医疗方法吧!” 这是一个注重师父传承的朝代,若是人家不愿意说,一再刨根问底,的确是有偷师的嫌疑。 这话若是传出去,就不好听了。 林云汐这话等同于,变相说镶阳郡主想要偷师,这对一向以药王谷谷主关门弟子为荣的镶阳郡主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 镶阳郡主心里明明很生气,可却是不敢有任何的表露。 人设真是一把双面刀,专对付这种表里不一的双面人,就是要没有顾忌。 林云汐看着镶阳郡主沉默不语的脸,挑了挑眉。 情势偏向林云汐,此时,一直没说过话的金儿开了口。 她看得出,楚宴晔是站在林云汐这边的,不敢对林云汐再使用强硬手段,只是语气依旧不好的提出质疑。 “齐汐,你这样说,难道我们就要相信你吗,我们不可能拿五爷的性命开玩笑。镶阳郡主早就说了,现在不处置你,你就要有自知之明,适可而止。你现在先离开,一切等五爷醒来后再说。” 金儿说完,又对楚宴晔抚了抚身:“楚会长,谢谢你为我们家五爷费心,现在这种情况,还是由镶阳郡主先给五爷喂了荣保丸,先保住性命再说,你看可行!” “不行!” “不可以!” 金儿话落,林云汐跟楚宴晔几乎是同时出声拒绝。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 林云汐跟楚宴晔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又尴尬避嫌地齐齐移开。 楚宴晔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弯曲了下,眸光落在手指上没有说话,似乎是把说话的机会让给了林云汐。 这种时候林云汐也不再矫情,若是听了金儿的话,事情就又回到了起点,那她忙活了这么久,都是白瞎了。 “这荣保丸能不能保命,我不知道,但我治过的病人,绝不对可以再吃其他大夫给的药,否则会有副作用。” “齐汐,我是看在楚会长的面子上,才跟你说这么多,你一个不知道跟哪个赤脚大夫学到医术的无知妇人,不要得寸进尺,若是五爷出事,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林云汐的话,让金儿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说出的话也是最现实的问题,欧阳五公子若是死了谁负责。 金儿说出这样的话,原以为林云汐会知难而退。 没想到,林云汐想也没有想,就已经干脆的开口答应。 “我负责,我早就说过,若是欧阳五公子出事,我以命抵命!” 林云汐这话一落,房间里安静了一瞬间,像是都被林云汐的勇气给震撼到了,同时很快金儿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金儿鄙夷地道:“此一时彼一时,你都动刀了,还跟我说来说以命相抵,你有几条可以抵?不过是一个普通妇人,一条贱命罢了,真以为能跟我们家五爷的命相提前论!” 命哪里有高低贵贱之分,这话听起来就刻薄跋扈。 金儿话说完,林云汐还没有来及反驳,镶阳郡主眸光一转,似乎发现局势又开始倒向自己这边。 她适时开口:“行了,都别说了。我这保荣丸就是用来保命的,不可能有其他副作用。要服下宜早不宜迟,还是先让欧阳五叔服下药再说。” 说罢,不再理会任何人,掏出一颗药,一弯腰就要给欧阳五公子喂下。 她的手指已经碰到了欧阳五公子的嘴唇。 这会的镶阳郡主心情是紧张又兴奋的。 只要给欧阳五公子喂下这颗药丸,无论后续欧阳五公子好起来,或者是死亡,都能保全她药王谷关门弟子,医术高超的名声。 药丸马上就要喂下,突然不知哪里来了一道劲风,打在了镶阳郡主手腕处,手腕一吃痛,手一抖药丸就从手中滑落,滚落到了地上。 镶阳郡主抬头对上楚宴晔清冷的眸子。 楚宴晔将刚刚使用过内力的手掌收回,神情慢条斯理,语气足够强势:“若是齐汐的一条命不够,加上的我如何!” 镶阳郡主张了张唇。 金儿呆了呆。 他们都不理解,楚宴晔为何会护林云汐至此。 林云汐纵使是他请来给欧阳五公子治病的,可也没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吧! “怎么,加上我的命也不够,还是觉得我的命,也是贱命!”楚宴晔见镶阳郡主金儿都不再说话,挑眉威严再次开口。 他在说“贱命”二字时,明显加重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刻意点金儿之前说林云汐的命是贱命。 金儿不知道为何浑身就是一抖,突然就产生一种错觉。 这个楚会长对齐汐这个怀孕的无知妇人,真宠! 不过,这种想法刚生起,她又狠狠掐断。 齐汐一个怀孕妇人,她一点儿也不信,真能在短短时间内,就搭上一个商会会长,并让商会会长愿意用拿出性命给她做担保。 一定只是巧合。 金儿敛着眉,在心里胡乱想了一下,不敢接楚宴晔的话。 楚宴晔作为欧阳五公子的客人,金儿是尊敬的,可也仅此而已。 金儿不是欧阳五公子,她猜不到楚宴晔的的真实身份,在她的眼里,楚宴晔只是一位商人罢了。 再有钱的商人,也只是商人。 但通过方才,楚宴晔亲自指挥人不费什么力气就逼退水匪开始,她就清楚知道,楚宴晔不是一般商人。 再加上方才玄苍,玄明一出现,就用强势地手段镇压了那几个侍卫,这让她感到害怕。 轻易她不想招惹楚宴晔。 镶阳郡主也是同样的想法,看不起楚宴晔的身份,又忌惮着楚宴晔的实力。 “都不说话?那我就当你们默认这个方法可行了!” 楚宴晔目光再次在镶阳郡主跟金儿身上扫过,看起来像是没有心情再跟他们耗时间。 同时,玄苍跟玄明像是为了镇压镶阳郡主跟金儿,这时又不约而同,齐齐往前走了一步。 镶阳郡主看着,心里还是有不甘,可此时她身边并无可用之人,似乎也没有办法拿楚宴晔如何,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她只希望欧阳五公子再也醒不来,唯有这样,才能保住她药王谷谷关门弟子,医术高超的名声。 第253章 王爷的占有欲惊人 在楚宴晔的帮忙下,林云汐的危机暂时解除,镶阳郡主跟金儿被楚宴晔委婉地请出房间。 那些干扰的人全部被清走,由玄苍玄明亲自一左一右守在门口。 房间里除了还躺在床上没醒的欧阳五公子,就剩下了林云汐跟楚宴晔,一站一坐对峙着。 “两个时辰?” 楚宴晔眉宇间透着不耐,手指在轮椅的扶手上敲打着,打破沉静率先开口。 林云汐明白,楚宴晔问的两个时辰,指的是她之前所说,欧阳五公子两个时辰后就能醒。 根据经验的确如此,但也会有意外发生。 林云汐的目光还落在楚宴晔脸上,她睫毛轻颤了一下,表情平静地点头:“嗯,如果不出意外!” “如果不出意外?”楚宴晔语气加重,听起来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原本已经移开看向欧阳五公子的目光重新移回,眉头紧紧起来。 能够理解,楚宴晔毕竟是拿自己的命跟着她一起作赌,若是欧阳五公子出事他的确跑不了。 能做到这个地步,看来欧阳五公子对他来说的确很重要。 林云汐心底莫名生起躁意,转过背去准备重新替欧阳五公子处理手术缝合的伤口,冷漠疏离的声音缓缓传出。 “楚会长若是后悔了,也可以收回刚才的话,现在离开,出了任何事依旧由我一人承担!” 仔细想来,她刚刚用词的确是不够严谨,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就是心生不爽。 既然要装作陌生人,那就陌生到底,什么客气也就不需要顾及。 反正楚宴晔答应用他命做担保,也不是出于对她的信任。 话落,身后没有声音再传来,林云汐没有再理会楚宴晔,只专注手里动作。 林云汐掀开被子,露出欧阳五公子没有穿衣服,结实的上半身。 她拿出药膏,正准备给欧阳五公子的伤口抹上一层药,就听到楚宴晔含着薄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玄明!” 林云汐已经沾了药膏的手顿了顿。 心想,按照楚宴晔骄傲的性格,自己都直言让他走了,他肯定是要发脾气,或是真的转身离开。 反正他们的关系已经糟糕到这个程度,楚宴晔后面无论再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林云汐睫毛轻颤了下,继续手里的动作,依旧没有回头去看身后发生的事情。 然而,她猜想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楚宴晔将玄明叫进来,是为了帮她的。 “齐汐姑娘,我来给欧阳五公子上药!” 玄明走到林云汐的身侧,没等林云汐回答,就已经拿过林云汐手里的膏药纱布,反客为主将林云汐挤到了一边,熟练的开始上药包扎。 自己的工作被取代,林云汐站在一旁感觉莫名其妙。 直到玄明侧了侧身,彻底挡住她看向欧阳五公子的视线,她好像才有些悟了。 楚宴晔是在意欧阳五公子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吗,可她是一个大夫,何况他们已经和离。 前夫对前妻占有欲也能这么强! 林云汐侧头,怪怪地看向楚宴晔。 楚宴晔此时已经将轮椅滑到了一侧,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他没有看她,依然好像读懂了她在想什么,平静地解释。 “男女有别,你虽然是大夫,但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还是要注意分寸,不要落人口实,日后跟催寄怀团聚,才不会产生矛盾,这样对你们的孩子也好。” 林云汐意外,楚宴晔会突然为她着想,明明刚刚还跟她将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不过,楚宴晔能主动提起催寄怀,代表他对她怀了催寄怀孩子一事,是真的放下了。 同时也代表,他是真的不爱她。 林云汐默了默,开口问:“你看到催寄怀了?” “在临水镇!”楚宴晔没有详说,言简意赅。 林云汐抿了抿唇,明白楚宴晔是误会她跟崔寄怀走散了。 但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楚宴晔不爱她,只是把她当成陌生人。 没有理由去跟陌生人解释自己的私事,何况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催寄怀的。 林云汐心里闪过无奈跟自嘲,嘴上继续撇清关系地道谢:“谢谢楚会长为我着想!” “不谢。” 楚宴晔还是目不斜视,直到林云汐不再看他,那张早已经复恢面无表情的脸才彻底暗淡下来。 果然,跟催寄怀只是走散的,他又突然在期待什么。 楚宴晔垂下眼睫,遮住那双眼眸中所有的情绪。 玄明很快帮欧阳五公子上完药包扎好,并帮他穿上衣服整理好被子,做好这一切回头。 他才发现房间里的气氛,在短时间内已经发生变化。 楚宴晔跟林云汐一站一坐,都敛着眉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看起来都不高兴。 若是可以,玄明也不想说话,但是现实由不得他沉默。 “齐汐姑娘,好了!”玄明小声提醒。 “好!接下来交给我,你们先出去!”林云汐回过神来说道。 楚宴晔没有动。 玄明道:“齐汐姑娘接下来还需要做什么,我可以帮忙!” 林云汐拒绝:“接下来不需要再包扎,我需要给欧阳五公子用点特殊药,不能让人旁观。” “跟之前跟父皇用的药是一样的!”楚宴晔说话,同样的不能让人旁观,楚宴晔能联想到一起并不奇怪。 林云汐没有否认的点头。 都是手术之后吊点滴输消炎药,大体上的确可以说是一样的。 有了林云汐这句话,楚宴晔不再刨根问底,使了个眼色,刚刚还不愿意离开的玄明,就已经上前,推着楚宴晔出了房间。 房间门一打开,对上的镶阳郡主跟金儿往里探究的眼神,只是玄明出来后关门太快,镶阳郡主跟金儿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楚会长,我们家五爷还没有醒吗?”金儿碍于楚宴晔的威严,但还是忍不住担忧。 楚宴晔一双漆黑的眸子,在守在门口的每一个人身上掠过,看似随意实则带着威压,只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等!” 有了楚宴晔这个字,即使门口的人再好奇关心里面的情况,也没有人敢再打听。 就这样,玄苍玄明守在左右,楚宴晔坐在轮椅上挡在门中央,三人如同守门神般帮林云汐守住了门。 第254章 王爷王妃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能再打听,但却也管不住这些人私下议论的嘴。 金儿一脸焦虑,悄悄跟镶阳郡主说道。 “镶阳郡主怎么办,我好担心啊,齐汐这无知妇人,之前用刀将五爷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此时又一个人跟五爷待在房间里,又不知道要怎么折磨五爷。” “这个楚会长跟齐汐也不过是萍水相逢,怎么就这么信任她了,狐狸精就是狐狸精。” “行了,我知道你是个忠心的,但是暂时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等齐汐出来,我再用保荣丸试试!也许……齐汐真能治好欧阳五叔也不一定呢!”镶阳郡主心口不一地劝道。 除了镶阳郡主跟金儿,满船的人都知道林云汐给欧阳五公子动手术的事,都觉得林云汐疯了。 得知林云汐又单独跟欧阳五公子在一个房间里,觉得林云汐是疯上加疯,想要拖延时间罢了。 “齐汐以为搭上楚会长,她就会没有事,真是天真!” “等回了京都,侯爷绝对不可能会放过伤害五公子之人,这齐汐的性命不保,连带楚会长也不能全身而退,真是害人不浅!” 在满船人的眼里,林云汐绝对不可能救活欧阳五公子,所以她已经算是半个死人,同样楚宴晔也不可能善终。 就连三管事都在懊悔,不应该一时脑热,答应让林云汐上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两个时辰很快到了。 关紧的房门依旧没有打开,等在外面听不到一点动静。 一直守在门口的金儿实在忍受不住这种煎熬,再次集结了一些侍卫来到楚宴晔的面前。 她先抚了抚身,像是提醒一般说道:“楚会长,之前齐汐姑娘有说过,两个时辰五爷就能醒,现在时间已经到了!” 看金儿这模样,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动手的。 楚宴晔坐在轮椅上,连眼睑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依旧吐出一个字:“等!” 再次遭到拒绝,金儿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像是已经被逼到了极致脱口问:“那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两个时辰了还不够吗?” “楚会长你不会真想因为齐汐的失误,搭上自己的性命吧,尝试过就已经足够了,现在将门打开,镶阳郡主还能补救的。” “楚会长,金儿这话说得有道理,我不是不相信你看人的眼光,只是齐汐姑娘毕竟连师父的名号我们都不知道,你还是将门先开吧!”镶阳郡主一脸怜悯地搭腔。 “欧阳五公子不会有事!”楚宴晔不耐烦,冷冷地回道。 林云汐不知道,楚宴晔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作担保,并不是因为欧阳五公子对他重要,而是本身他就相信林云汐。 若说楚宴晔只顾及欧阳五公子的性命,就不会最后动了,让林云汐不再管欧阳五公子的心思。 楚宴晔重复:“说了,若是欧阳五公子出事,我就赔上这条命,现在想要进去,除非我死!” 话落,玄苍玄明已经齐齐拔剑,见可让楚宴晔死并不是这么容易。 金儿经过这么久的时间沉淀情绪,心中有了决定,见状权衡再三,也不愿意这样永无止境地等下去。 她已经决定就算对付不了楚宴晔,也要试一试,带着人冲进去。 金儿一挥手,身后的侍卫也全都将手里剑拔了出来。 这一拔剑,楚宴晔带上船的其他侍卫也没有闲着。 两方人马对峙,剑拔弩张。 眼见就要刀剑相向,就在这时,一直关着的房间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这动静一出,所有的人,都齐齐地看了过去。 就见林云汐穿着淡黄的衣裙,小腹微微凸起,绝美的脸上带着疲惫,一脸平静地站在门口。 “你终于出来了,我们家五爷怎么样了!”金儿率先发问。 林云汐刚要开口回答,不料身体晃了晃。 玄明离林云汐最近,下意识伸手扶住她。 玄明动作刚做完,就感觉后背一寒,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心里一急,条件反射将林云汐扔了出去。 林云汐给欧阳五公子做了这么久的手术,方才又守着给欧阳五公子吊了将近两个时辰的点滴。 她一个孕妇忙了这么久,还没有休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此时是半点力气也没有,被玄明扶住还没有缓过神,又被玄明扔出去,根本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眼见就要摔在地上,楚宴晔自己控制轮椅,在最后关头,接住了林云汐。 林云汐落在楚宴晔怀里,坐在了他的双腿上,双手也下意识的环抱住楚宴晔的脖子。 事情发生的突然,林云汐惊魂未定的抬眼,就对上楚宴晔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感觉到来自楚宴晔身上的体温。 那些该死的肌肉记忆又开始复苏,想到曾经他们有过的肌肤之亲,林云汐脸不由地红了,整个人如同弹簧般地站了起来,退到了一边,开口解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的……” “下次记住,你是有夫之妇。” 林云汐想问楚宴晔的腿有没有事,然而还没有等她的话全部说完,楚宴晔就已经快她一步的说出了口。 有夫之妇这四个字,说出口的时候语气格外加重。 楚宴晔明明点到为止,没有说什么重话,可听在林云汐耳朵里,就像是故意在点她曾经是有夫之妇,又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一样。 之前不是已经主动提到催寄怀,放下了吗,这会刺她一下,又是什么意思。 他们的关系变了,楚宴晔这反复无常的性子倒是没有变。 林云汐抿了唇,不愿意让楚宴晔这般的嘲讽,解释说道:“没有忘记,只是意外!” 楚宴晔看她一眼没有说话,拂了拂被她弄皱的袍子,表情肢体动作写满嫌弃。 “行了,齐汐不要再装柔弱,打情骂俏,我们家五爷究竟怎么样了,你以为拖延时间,你就能什么事也没有吗,你说过的要以命抵命!” “还有你,楚会长,我们欧阳侯府不会放过你!” 耐心耗尽的金儿看着林云汐跟楚宴晔拉扯,再也等不及,甩了甩手就往房间里冲。 她心里盘算,欧阳五公子就算最后性命不保,她也努力过了,到时欧阳侯应该不会再怪她。 镶阳郡主扫了林云汐一眼,也紧跟其后。 金儿跟镶阳郡主刚进去没有多久,就传来哭声。 第255章 王爷他的傲娇死性不改 哭声一响,不用再去看,欧阳五公子究竟有没有醒来,结果已经一目了然。 没有进入房间,欧阳府的其他婢女跟侍卫,都用果然如此的眼神看着林云汐。 都在想欧阳五公子死了,现在楚宴晔跟林云汐要如何收场。 他们可不能放林云汐跟楚宴晔离开,否则自己肯定会遭到迁怒。 分属不同的阵营,有不同的想法。 楚宴晔带来的侍卫则是想着,要如何护送楚宴晔离开。 玄苍手里还握着剑,不敢相信地侧头看向林云汐,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同样称呼林云汐化名:“齐汐姑娘,你没有救活欧阳五公子吗?” 他对林云汐有偏见是一回事,但对于林云汐的医术,是百分百信任的。 玄明也同样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林云汐,林云汐就是楚国帝都声名鹊起的林神医一事,他一直都知道。 “先进去看看!”楚宴晔扫了一眼还没有说话的林云汐,示意玄苍推他进去,已经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林云汐没有跟上,侧过头来,平静地道:“还不跟上!到身边来。” 这句话带着保护意味,让那些虎视眈眈,想要趁机先将林云汐控制起来欧阳府侍卫,不敢轻举妄动! 林云汐看楚宴晔一眼,不冷不淡地跟在身侧。 她知道楚宴晔让她跟上,只是单纯因为现在他们属于同一阵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房间里,金儿跪在地上,趴在欧阳五公子床边哭泣,镶阳郡主也站在旁边抹泪。 此时,见到林云汐跟楚宴晔他们进来,金儿红着眼哗地一下站起身来,抹了把泪怨恨地瞪向林云汐:“齐汐,这就你拿命做赌,保我们家五爷会醒,为何我们家五爷还没有醒!” “金儿姐姐,你还是别说了,我先给欧阳五叔喂颗保荣丸再说!”镶阳郡主像是看不过去,打圆场的拿出一颗药,去喂欧阳五公子。 药到了唇边,还没有喂下,一直闭着眼睛的欧阳五公子突然睁开了眼睛。 镶阳郡主被吓一跳,手里的药丸掉在了地上。 “五爷,你醒了!”金儿见到欧阳五公子醒来,惊讶地喊道。 “你不希望我醒?”欧阳五公子平静地看了眼金儿,随后望向还站在自己床头,睁着一双美眸正温和看着他的镶阳郡主。 镶阳郡主表情转换很快,此时已经从刚才的惊讶,转换为关心,话句温和地道:"欧阳五叔,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镶阳郡主这些天都辛苦你了!”欧阳五公子礼貌地道谢。 “不辛苦,你的病我都没有帮上忙,多亏了齐汐姑娘,你的确要好好感谢她。”镶阳郡主眸色微动,身体不自然地往后退了退。 虽然看起来欧阳五公子对待她的态度,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可镶阳郡主就是敏锐地感觉到,欧阳五公子对待她跟以前不同了。 她一向擅长审时度势,从欧阳五公子醒来对她改变态度开始,她就已经明白不能再抢林云汐的功劳,挽回她名声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林云汐捧起来。 这样众人就会记住她的大度。 镶阳郡主夸赞林云汐,欧阳五公子都还没有说话,金儿就不屑地开了口。 “齐汐有什么辛苦的,没有经过允许就擅自对五爷动刀,让五爷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么久,我们都快急疯了,她连个具体师承都说不出来,能将五爷救活,恐怕只是运气罢了。” “五爷,依奴婢看,感谢齐汐姑娘就不必了,不治她一个谋害之罪,就已经算是仁慈!” “那你是不是还觉得,现在就应该将齐汐姑娘赶下船!”欧阳五公子闻言,顺着金儿的话往下说道。 金儿一听欧阳五公子愿意听她的,当下一喜,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高兴地道。 “五爷能这么做,那就真是太好了。奴婢早说过,齐汐姑娘心机深沉,您还非不信,您看看,不过是短短时间,就哄骗到楚会长,楚会长都愿意为了她用性命做赌了。” 金儿说到这里,根本没有注意到,因为她房间里的气氛已经发生了变化,只顾朝楚宴晔抚了抚身行礼道。 “楚会长,您别怪奴婢说话直,这齐汐姑娘真的不值得信任,她上船前就已经对我们家五爷投怀送抱了,之后又想尽办法接近我们家五爷,当时您也在场,应该都知道,您还是不要跟她扯上关系为好。” 听着金儿的诋毁,林云汐下意识去看楚宴晔的表情,以前她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的,可这会她却是在意楚宴晔的看法。 同时她又有些失落,原来之前她到二楼宴会厅里,楚宴晔也在。 她没有看到他,他却是看到她了。 所以是真的这不想跟她扯上关系,特别避开了吗。 楚宴晔一张脸没有表情,谁也看不出此时他是什么想法,他似乎注意到了林云汐的视线,侧头看了过来。 “我没有!”对上楚宴晔的视线,林云汐不知道为什么,否认的话就已经小声脱口而出。 楚宴晔喉结滑动了下,移开了目光,同样用很小,足够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回道:“我不是催寄怀!” 这简短的一句话,表示得足够清楚,他不是催寄怀所以不用跟他解释。 听着楚宴晔冷漠到了极致的话,林云汐感觉尴尬地抿了下唇,心中懊悔复盘,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好好的为何要跟楚宴晔解释。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一定闭嘴。 然而,林云汐却没有发现,在她没有注意时,楚宴晔薄唇微不可察地扬了扬,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变化。 以至于金儿误以为楚宴晔脸上的笑意是认可了她的话,整个人都有些飘,同时也松了口气,认为一会赶林云汐下船,楚宴晔一定不会再阻止了。 可就在这时,楚宴晔说话了,他没有看金儿,而是直接望向床上的欧阳五公子,一字一顿地说道:“欧阳五爷,这是你的人,由你自己处置!” 第256章 林云汐跟欧阳五公子具体关系 处置?处置什么! 金儿整个人有些懵,欧阳五公子不是认可她的话,楚宴晔不是觉得她说得对,为何要处置她。 不,一定是处置林云汐吧。 金儿想着,就见到床上躺着刚刚还一脸平静的欧阳五公子,表情蓦地变得威严,冷声呵斥。 “金儿,还不跪下,什么时候,我的事情都需要你替我做主了,还是说,你是主人,我才是奴仆!” 欧阳五公子这话说得明显有些重了,金儿也听出来,欧阳五公子是真的生气了。 毕竟在她的记忆里,欧阳五公子从没有对她这么凶过。 金儿立即跪在了地,连声解决:“五爷息怒,金儿不敢,金儿只是为了五爷着想!” “为我着想?那我还真用不起你了!毕竟我还从来没有听过,奴婢为主人着想,能帮主人做主的。我早就警告过你谨言慎行,知恩懂礼,你就是这么谨言慎行,知恩懂礼的?” 欧阳五公子的脸上写着失望。 有过期望才会失望,可见欧阳五公子,是真心信任过金儿的,只是金儿这次的所作所为真的已经踩到他的底线。 欧阳五公子继续说道:“之前我虽然一直高热不退,但在此期间,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我都有模糊听到。齐汐姑娘好意替我看病,你处处质疑贬低,答应好得不旁观不偷听,出尔而反尔,强闯入房。” “方才我明明已经醒来,只是在闭目养神,你进入房间后,但凡先叫叫我,关心我,也不会闹出误会以为我一直不醒。你哭是要给谁看,或者说是想给谁机会!” 镶阳郡主听到欧阳五公子说到“想给谁机会”时,心颤了一下。 之前一进到房间,他们就已经看到了欧阳五公子胸口起伏,俨然还有心跳。 是金儿一见到欧阳五公子没有睁开眼,就迫不及待地主动提及,让她给欧阳五公子喂荣保丸。 一来强抢林云汐的功劳,二来也是为了救欧阳五公子。 金儿的建议,正合她意,就顺水推舟,没有拒绝。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事情会是这么个结果。 欧阳五公子全听到了,不直白地说出来,显然是给她留了面子,此时说得这么委婉,也是有在点她的意思。 难怪了,她会感觉欧阳五公子对她态度发生了变化。 就知道她的直觉不会出错! 镶阳郡主敛眉,胸口感觉沉闷得慌。 她知道自己在欧阳五公子心里的形象肯定是塌了,这件事欧阳五公子说不定会告诉欧阳夫人。 她跟欧阳五公子的亲事,怕是要彻底没有希望,还有可能会影响到好不容易跟欧阳夫人建立起来的关系。 那时候她也是想过,不嫁给欧阳五公子,能让欧阳夫人认她做干女儿也好的,毕竟欧阳夫人这么些年一直没有停止寻找她的女儿。 铺好的路,美好的未来,只因为这突然冒出来一个无名妇人给毁掉了。 镶阳郡主瞥了林云汐一眼,眸中闪过一抹怨毒。 她原本只觉得林云汐是一只突然冒出来碍眼的臭虫,这会却觉得这只臭虫不踩死,难受得紧了。 镶阳郡主能了悟到的事情,金儿不可能还糊涂,毕竟欧阳五公子细数金儿的罪名已经很详细。 金儿全身有些发凉,她承认自己待在欧阳五公子身边久了,是有些飘了,可她也没有坏心的。 金儿缓了缓情绪,就一路跪行向前几步,到欧阳五公子床前求情。 “五爷,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只是不想要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近您的身耽误了您,以后奴婢一定会改的。” 欧阳五公子斜眼看着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金儿,脸上的情绪没有因为金儿的求情而心软,反而失望的表情越加严重。 他闭了闭眼道:“金儿,直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看来真是平日我对你太宠了。以后我身边就用不着你了,等回了侯府,我会禀明母亲找个好人家,将你嫁了,毕竟你也年岁不小了。” 这就是彻底不要她了。 她有想过欧阳五公子会惩罚她,唯独没想过会不要她。 金儿发愣,停止了哭泣,沉默之后,就是爆发。 几息过后,她突然站起来,指着林云汐的鼻子大声质疑。 “五爷,您昏头了吗,要因为一个怀孕的妇人,不要我?她有什么好的!她再好,也怀着别人的孩子。难道你要将这样的她带回欧阳府吗,侯爷夫人,岂会允许!” “咔嚓!” 金儿的话才说完,那指向林云汐的手指就被齐根掰断了。 楚宴晔控制轮椅突然往前几步,冷着一张脸,一抬手没有留任何的余地。 金儿的惨叫声响起,楚宴晔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平静地说道:“我最讨厌有人指我,玄苍,让她闭嘴!” 玄苍闻言立即上前点了金儿的哑穴。 惨叫声立即停止。 玄苍做完这一切,又退回原来位置,只是退回的时候忍不住看了林云汐所站位置一眼。 心里忍不住的嘀咕,刚刚分明金儿指的是林云汐,他看到自家主子故意将轮椅移了移,想帮林云汐出头就帮好了,非要找借口! 他是对林云汐有意见,可相对比起来,看这金儿更不顺眼。 金儿被点哑穴不能再出声,只能表情痛苦地用力甩手指来缓解疼痛,好不容易才没有那么痛了,她才将最后希望的目光投向镶阳郡主。 镶阳郡主假意没看到地侧了侧头。 这个主动让金儿感觉受到了欺骗。 她一直对镶阳郡主示好,私下里明确表示过,支持镶阳郡主嫁给欧阳五公子。 她如此针对林云汐,除了真看不上林云汐,也是想要讨好镶阳郡主的。 “来人,金儿受伤了,先将她送到房间里休息,没有什么事,就别让她来了!” 毕竟是自己真心对待过的婢女,欧阳五公子不忍见金儿沦落至此,还分辨不出好坏,最终喊人将金儿带下去。 金儿被带走前,欧阳五公子的目光落在林云汐的脸上,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说了一句,回了金儿之前的质疑。 “金儿,有一句我要告诉你,我会带齐汐回欧阳侯府!” 第257章 王妃说坏话,被王爷捉住 金儿被两个侍卫带走,听到这句话蓦地回头,眼里写满了不敢相信。 她还想说些什么,可惜被点了哑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最终带着满腹的疑问跟不甘被带走。 从此以后,她会彻底淡出欧阳五公子的世界。 她原本是欧阳五公子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只因为太过自私,摆正不了自己的位置,一步错步步错,最终自食其果。 金儿走了,留下镶阳郡主满腔讶意地看向欧阳五公子。 她清楚欧阳五公子的为人,看起来为人豪爽,喜好奢靡,彰显自己,实则除了自家人,极少真正把其他人放在心上。 按照她的想法,林云汐误打误撞,利用不入眼的方法治好了欧阳五公子的病,欧阳五公最多给予一些银钱上报答,直接领回欧阳府,简直想都不敢想。 镶阳郡主眼里闪过若有所思,她没有金儿那么肤浅,认为欧阳五公子是看上了林云汐。 欧阳侯府家教甚严,身为欧阳侯府的公子,就算再喜欢,也不可能会跟一个孕妇有牵扯。 其中肯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可这个除了长得好看一点之外的女人,又有什么特别之处? 镶阳郡主暂时想不明白。 房间里因为欧阳五公子一句话,心中生出疑问的,不止金儿跟镶阳郡主。 楚宴晔眸色深沉地睨了林云汐一眼,玄明玄苍同样用好奇的眼神看向林云汐。 林云汐没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欧阳五公子特殊对待的,若是一定要挑出特殊之处,恐怕也只有欧阳五公子提及过,觉得她眼熟一事了。 难道欧阳五公子让她一起回欧阳侯府,是为了这件事! 林云汐心里有点谱,蓦地又回想起,欧阳五公子刚刚醒来时,第一眼看向她的眼神的确有些奇怪,像是将她认错成了某人。 如此一来,就越加确定心中猜测。 林云汐想要开口问问欧阳五公子,转念一想,显然不是时候。 何况欧阳五公子只是随意一说,若是他没有当真呢。 这件事不急,若是她猜测为真,事后欧阳五公子一定会再次提及。 林云汐不再纠结,心中对金儿的落下场一点儿也不同情。 一切都是金儿活该,她甚至在里面也有推波助澜。 之前打开房门,她原本有充足的时间告诉金儿,欧阳五公子已经醒过来,故意不说,就是让欧阳五公子亲自感受一下,他的婢女究竟有多跋扈刻薄。 欧阳五公子果真处理了金儿,没有让她失望,不亏是第一眼就觉得面善的人。 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救了欧阳五公子,除了为楚宴晔拉关系外,她心里也是开心的。 欧阳五公子若死于阑尾炎,她碍于金儿见死不救,她不会后悔,心情一定会跟着失落。 欧阳五公子麻醉刚刚醒来,还很虚弱,一口气处理完金儿已经到了极限。 他的眼里流露出疲惫,简单地谢过楚宴晔帮忙击退水匪,以及请林云汐帮他治病。 听这口气,对楚宴晔的态度倒是比之前亲近了一些,并且亲口给出承诺,等他养好精神两人再仔细详谈。 楚宴晔听懂了欧阳五公子的言外之意,有了这句话,稍后拉关系就方便许多了。 这些都是林云汐的功劳。 楚宴晔挑眉,瞥了眼静静站着,不居功傲的林云汐,心中异样情绪流淌,接着便告辞先行离开了欧阳五公子的房间。 这种时候,当然要有眼色,留出时间给欧阳五公子休息。 楚宴晔刚离开,欧阳五公子目光就又落在林云汐的脸上。 他只盯着林云汐的脸看,也不说话,那模样瞧着挺怪。 林云汐都被看得有些不自然,抿了抿唇,往床前走了几步,尽职地告知。 “你刚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肚子伤口有点痛!还有躺着难受!”欧阳五公子视线还是没有从开林云汐的脸上移开。 林云汐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平淡地解释道。 “现在伤口痛很正常,随着时间推移,伤口痛感会增加,这些都是正常的,三五天过后就好了。暂时你还不能下床,等明天吧,明天就能起来适当的行走。” “好!”欧阳五公子点头答应。 镶阳郡主在旁听着,面上看起来没有变化,心中却是起了波澜。 她亲眼见到,欧阳五公子腹部被割开那么大一道口子。如果三五天过后就能不痛,仅过一天就能下床行走,那这治疗手法太强大了。 或许她可以寻机会,找林云汐将这门治疗方法也精通了。 镶阳郡主眸光闪烁,抬眼将小心思隐藏,像是之前跟林云汐什么矛盾也没有发生,贴心的开口说道。 “齐汐姑娘,医治欧阳五叔辛苦了,从上午开始到现在还没有休息过,后续照顾欧阳五叔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好!”林云汐没有拒绝,她的确是累了。 阑尾已割,消炎针也打完了,只要后续欧阳五公子按时吃药,就不会再有问题。 林云汐走了,欧阳五公子什么话也没有说,看上去,之前要带林云汐回欧阳府一事,又像是空谈随口一说了。 离开房间,对面楚宴晔的房间门已经关上,从外面看上去一点动静也没有。 林云汐默默收回目光,郁闷地往楼下走去。 来给欧阳五公子治病,是她心甘情愿的,后来也是她故意跟楚宴晔撇开关系,但这个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生出不爽,一边走一边发泄情绪。 “呸,言而无信的渣男,明明说了治好欧阳五公子价格随我开,现在人治好了就躲在房间里不露面!还假装不认识,以为谁想认识你一样,认识你才是倒霉!” “所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林云汐正好走到一楼拐角处,刚骂完,楚宴晔的声音就从黑暗中传了过来。 林云汐吓了一跳,往声源处看去,就发现楚宴晔被玄明推着,正坐在轮椅上,用冷冰的目光注视着她。 透过楚宴晔脸上冰冷的表情,林云汐此时好似看到了楚宴晔的内心,看到了楚宴晔的受伤。 林云汐没想到会这么凑巧,自己才吐槽完,就会被抓包。 而且看楚宴晔这模样,像是在这里特意等她的! 第258章 王爷王妃互相赌气 林云汐一噎,心中闪过内疚,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说楚宴晔,何况她本来就是信口胡说,没有走心。 她一急张口解释:“没有,我没有那么想,楚宴晔,我只是……” “不必解释,你怎么想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然而,还没有等她将解释的话说完,楚宴晔就一脸浑不在意将她的话打断了。 楚宴晔没有再看林云汐,目视前方,像是没聚焦的说道:“我答应的事情从来不会反悔,说吧,你想要多少银子!” 楚宴晔浑身上下,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像是只要靠近,就会被冻得遍体鳞伤。 林云汐的情绪受到感染,蓦地就变得低沉起来,没有了想要跟楚宴晔多说话的兴趣。 她道:“我一两银子也不要。” “你确定?”楚宴晔将目光重新移回林云汐脸上。 林云汐敛着眉,兴致不高地点头:“确定!” 楚宴晔皱了下眉,像是读不懂林云汐的心思,随即眉头又舒展开,像是懒得再猜,只是将话先说在前头。 “你自己想清楚了,若是真的不要,过了今晚再反悔,就没有机会了。” “好!”林云汐无所谓地再点头。 “随便你!”楚宴晔语气同样变得不好,像是为了找回之前的场子最后叮嘱了一句:“银子是你亲口说不要的,日后可不要又诬陷我,言而无信!” 背后说人不是,的确是她不占理,林云汐瞥了楚宴晔一眼,什么也没有说,有气无力地转身离开。 楚宴晔坐在原地,目送林云汐没有精气神的背影,薄唇轻抿了下,想要说出口的话,还是说了出来。 他清冷好听的声音,随风传到林云汐的耳朵里。 “不管你去陈国是为了什么,都不要跟欧阳五公子欧阳侯府的人走得太近,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陈国京都往后一段时间都会很乱,若是可以,等大船靠岸你就自行返回楚国……若是……担心催寄怀找不到你,我可以帮你找他!” 明明心里是那么介意催寄怀的存在,可这个时候,楚宴晔还是愿意不计前嫌,帮助林云汐寻找催寄怀。 可见,只要林云汐不涉,让楚宴晔做什么,他也是愿意的。 林云汐不会读心术,不懂楚宴晔的心思。 她停顿脚步,回过头,一双杏眼看向楚宴晔,好奇地反问道。 “那么你了呢?明知陈国京都往后一段时间会很乱,为什么还要去?不许我跟欧阳五公子接近,你为何又要跟欧阳五公子拉关系?怎么又成为扬帐商会会长了?” 这些问题,在知道楚宴晔也在船上时,她就想问了。 楚宴晔大病初愈,正是养身体的时候,身为王爷,好好的王府不待,偏偏远去他国。 “这跟你无关!”楚宴晔不愿意回答。 在他看来,陈国太子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毕竟江湖传言,他可是杀死自己母亲的凶手。 对他来说,陈国太子的身份,就是他身上的一道暗疮,即使已经跟林云汐成为陌路,也不想将这暗疮展示给林云汐。 “那我的事情也跟你无关!”楚宴晔不愿意说,林云汐也不愿意透露,就像是赌气一般。 转眼又是两日过去,大船已经到达陈国范围,再有一日的路程就会达到陈国京都。 这两日里,林云汐没有再见过楚宴晔,一直只待在自己的房间。 不过对比以往,她的待遇天差地别,再也没有人在旁边阴阳怪气,反之不时有人对她献殷勤,送来吃的喝的。 林云汐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对这些东西来者不拒。 同时,有人会向林云汐打听她跟楚宴晔的关系。 林云汐都是统一口径——不认识。 楚宴晔请他给欧阳五公子看病,只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她能治好欧阳五公子,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么做,她只是不想太高调。 镶阳郡主藏得再好,林云汐也看出来镶阳郡主的介意。 她现在高调,势必有人会拿她跟镶阳郡主作比,这样一来,镶阳郡主一定会更加记恨上她。 林云汐不是怕事,只是因为要去陈国,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必要给自己树敌,自找麻烦。 只是林云汐思虑周全,偏偏碰上镶阳郡主并不大度。 “齐汐姑娘,我们家五爷请您到楼上一趟!” 林云汐照常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个长相漂亮的婢女出现在床前,抚了抚身礼貌开口。 这位婢女林云汐见过,第一天上船,举办宴会时,她就负责守在宴会厅门口。 林云汐闻言没有推辞,起身整理了下着装,就跟着离开了房间。 同时,三楼欧阳五公子的房间里。 欧阳五公子已经能下床,正跟楚宴晔面对面坐在桌子旁。 几天过去,楚宴晔依旧还坐在轮椅上,欧阳五公子率先开口。 “感谢楚会长对我的救命之恩,明人不说暗话,楚会长想跟我谈什么生意,说吧!” 欧阳五公子话落,楚宴晔没有说话,只是从袖子里拿出一幅地图,打开放在欧阳五公子的面子。 欧阳五公子表情有别于平时的轻浮,神情凝重地将目光投放到地图上,从头到尾扫了一遍之后,他有些惊讶地抬头。 “这是陈国边界寒山的地图,楚会长这是何意?” “寒山矿场欧阳五公子应该听说了吧,四大世家争抢,众人虎视眈眈,这块饼太大,单凭一个扬帆商会根本吃不下,我想请欧阳五公子帮忙分担分担。”楚宴晔解释说道。 “只是这样?”欧阳五公子不相信地挑眉。 “只是这样!”楚宴晔语气肯定。 欧阳五公子审视着楚宴晔,一时间真的读不懂楚宴晔的想法,明明楚宴晔回陈国是为了夺位,找关系上船也是为了跟他们欧阳家打好关系。 千方百计找人救了他的命,他都把机会递到面前了,可楚宴晔却是什么也不说了。 楚宴晔眸光微敛,成竹在胸。 他自然没有那么高尚,放在面前的机会不要,现在这样做只是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人情用了一次就没有了,想要拖欧阳家下水支持他,就要跟欧阳家达成长久的合作关系,只有产生联系才能长久地制造机会。 “合作采矿,三七开,你们三,我们七,欧阳五公子,你看如何?”楚宴晔趁机再次说道。 第259章 在王爷面前宠王妃 “三七开?楚会长会不会狠了一点!” 欧阳五公子抬手轻抚了下面前的茶杯,那语气听不出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 楚宴晔从始至终表情都没有变化,轻看着欧阳五公子,表面看起来非常的真诚。 “五公子,三七开,我们是拿的比较多,可前期我们投入了足够的人力物力,五公子现在入场,稳赚不赔。我们扬帆商会第一次进入陈国,也想跟着五公子结识一下人脉,可若是再让,确实已经超出底线!” 话落,房间里暂时谁也没有再说话,似乎都在权衡利弊。 片刻过后,欧阳五公子笑着将地图重新折起来,收进袖子里,开口说道:“楚会长,那就祝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 站在欧阳五公子的立场,他的想法很好理解,这次楚宴晔击退水匪,请林云汐给他治病,已经算是欠下人情。 如果是披着扬帆商会这张皮,单纯的生意往来,帮忙介绍一下人脉,不涉及欧阳侯府关于夺嫡的站位问题,其实一切都好商量。 方才的讨价还价,只是在试探。 倘若楚宴晔听到他不满意分成份额,再次主动提出让利,那他绝对不会跟楚宴晔合作,因为这样的楚宴晔功利心太强,他担心引火烧身,现在这样的回答恰如其当! “合作愉快!”楚宴晔微微颔首,手指习惯性地摸向腰间那枚金镶玉的玉佩,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多少喜怒来。 欧阳五公子望着相貌出色,仪态优越的楚宴晔,想到林云汐给他治病时说过的话——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若说真有,也是互相讨厌的关系。 互相讨厌吗,他却是听出幽怨的意思。 欧阳五公子想到接下来,自己要找林云汐的事情,就也开口多问了一句:“冒昧问一句,楚会长跟齐汐姑娘是什么关系?” 楚宴晔握住金镶玉玉佩的手顿了顿,看向欧阳五公子的眸色深了深,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嘴上玩味,心里试探。 “怎么,五公子当真对这齐汐姑娘有想法?” “没有,只是单纯觉得这齐汐姑娘医术不错,又合眼缘,虽然是你请她给我治病的,但到底是她治好的我,怎么也要好好感谢!” 欧阳五公子双眼澄明,看起来的确没有说谎。 楚宴晔像是没有了兴趣,无所谓地说道:“我跟她没有关系,上船之前有过几面之缘,有些小矛盾,怀孕的女人总是比较麻烦。” 楚宴晔说这样的话,单纯是留了一手。 先做预防,不管欧阳五公子是真对林云汐没兴趣,还是假没兴趣,孕妇这个身份都能让欧阳五公子先忌惮三分。 楚宴晔也相信欧阳侯府家风,只因为在意,才会严谨到杜绝任何一丝可能。 只是没有想到,楚宴晔在说这话时,林云汐刚好被领着走到欧阳五公子房间门口,里面的声音恰好不偏不倚地听到了的耳朵里。 林云汐抿了抿唇。 那领林云汐来的婢女看了林云汐一眼,脸上闪过尴尬,就听里面欧阳五公子的声音同样传了出来。 欧阳五公子的笑声爽朗,他起身拍了拍楚宴晔的肩膀,带着几分调侃。 “听了你这话,我倒是真的相信齐汐姑娘之前跟我说的话了,她说跟你互相讨厌,楚会长,像你长得这么好看,还能让女人讨厌,实属也是不容易!” “有些女人天生眼瞎!”楚宴晔语气寡淡。 林云汐站在门口,往里面看只能看到楚宴晔面向她的背,看不见楚宴晔的表情,可光听这声音,林云汐就已经能够想象出,楚宴晔在说这话时,对她有多不屑。 林云汐顿时感觉胸口堵得厉害,还没等那领路的婢女进门通传,就抬腿已经进了欧阳五公子的房间。 不甘示弱地说道:“君子不论人是非,楚会长,在身后说人坏话的行为,是不是过于小人!” 林云汐没有预照的突然走进来,着实让人意外,欧阳五公子楚宴晔全都下意识禁了声。 沉默之后,欧阳五公子脸上的笑意加深几分,没有责怪林云汐擅闯之罪,反而十分亲厚地让她到身边来坐。 并且起身亲自给林云汐倒了一杯茶,又将几样点心往林云汐面前移了移,处处透着体贴细致。 林云汐看着面前几盘颜色漂亮,形状各异的小点心,杏眼亮了亮,食指大动,捻起其中一枚花朵形状粉红色的点心,放到嘴里轻轻咬了一口。 随即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报恩的方式有许多种,除了以身相许,没有一种会待自己的恩人像是照顾妹妹媳妇般体贴的。 楚宴晔亲眼见到欧阳五公子对待林云汐的不一般,平静的面容变得阴沉。 他的食指放在桌面上敲了敲,慢半拍地回复林云汐方才怼他的话,故意找碴。 “齐汐姑娘,偷听也是小人行为,我从未见过有教养的女子,会擅闯男人房间,不用通传。也没有见过懂进退的女人,会坐在两个男人中间,若无其事地吃点心!” 楚宴晔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长了嘴,他此时刻薄不留情面的话一说出来,直接破坏了林云汐的胃口,她嘴里嚼着的点心也变得没有味道。 她没有想到,楚宴晔已经讨厌到她这个地步了。 欧阳五公子注意到林云汐的情绪,一瞬间变得低沉,手速快的连又从桌子上拿了块点心放进林云汐另一只手里。 用哄的语气,轻言细语地对林云汐道。 “齐汐姑娘,你没有偷听,是我们自己说话不关门与你无关,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进我的房间不需要敲门的,至于坐在两个男人中间……” 欧阳五公子说到这里,似乎实在已经找不到理由,停顿了下,眸光一动看向楚宴晔,拿楚宴晔开刀:“楚会长,我们的事已经谈妥,如果没有其他事,你就先回房间休息吧!” 这是为了哄林云汐将楚宴晔强行给赶走! 楚宴晔那双如同古井,擅长制压情绪的双眸中闪过危险之色,面对欧阳五公子的逐客令,坐着一动也不动。 他突然看不懂欧阳五公子,明明刚刚才亲口说过对林云汐没有兴趣,此时的所作所为,明显就是已经在宠林云汐宠。 第260章 王爷抢王妃回府居住 楚宴晔意识到宠这个字后,就更加不可能放任林云汐跟欧阳五公子同处一个房间。 欧阳五公子对上楚宴晔的眼神,差一点没有被楚宴晔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压给冻死。 他让楚宴晔离开,也只是想要缓解林云汐的尴尬,此时见楚宴晔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不愿意离开,也没有必要非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他口风一变,笑着看向林云汐。 “齐汐姑娘,明天船就要靠岸,到陈国京都之后你有何打算?听说你是来寻人的,若是没有落脚之处,不如住到我们欧阳府去如何?” 林云汐默了默,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原来欧阳五公子处置金儿时说的话,真的不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他请自己去欧阳府居住,恐怕除了想要报答她之外,还跟看她眼熟,觉得她跟某人长得相似有关。 前来陈国就是为了寻找母亲,原本还在愁没有线索,在偌大的京都只能大海捞针,步步图谋。 没想到还没有正式踏进京都的土地,欧阳五公子就已经将线索送上门,她怎么也不可能拒绝! 林云汐张口就要答应:“好……” “好意心领了!”然而,答应的话还没有全部说完,楚宴晔就已经沉声打断,并替她将话补充完整,转换了一种意思。 “楚会长,你这是何意,我什么时候说不去欧阳府居住了!” 林云汐现在面对楚宴晔长满了反骨,没有接受楚宴晔的安排,反而当众不给他面子地拆穿。 林云汐说完,正式地再次对欧阳五公子道:“五公子,若是不打扰,我愿意去贵府居住。” 她的话音刚落,楚宴晔就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脸色阴沉压抑着情绪,加重了语气:“齐汐姑娘,你说过,要帮我治腿的,忘记了!” 林云汐被楚宴晔拽得有些踉跄,下意识扫向楚宴晔的双腿,眼里闪过疑惑。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他治腿了,他不是很排斥她! 林云汐的目光又接着下移,落在楚宴晔身下坐的这副轮椅上, 心中不禁生出担忧,已经将近一个月了还只能坐椅轮,可见楚宴晔双腿伤得实在是不轻,她实在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楚宴晔,还能坚持拒绝。 “对不起,五公子,楚会长提醒得对,我差点就忘记答应楚会长帮他治腿一事了,你的好意怕是没有办法接受了。” 林云汐将自己的手用力从楚宴晔手中抽回来,侧头抱歉地对欧阳五公子说道。 “你们不是互相讨厌!”欧阳五公子怀疑的目光分别在楚宴晔林云汐身上扫过。 此时的林云汐跟楚宴晔就像是一对闹别扭的夫妻,他们不自知,身为局外人的欧阳五公子倒是感觉到了。 林云汐不想要在楚宴晔面前矮一头,自然不是想要楚宴晔知道,她是担心他才改变主意的,连忙搭话道。 “自然是互相讨厌,但是楚会长大方,给的报酬丰厚,再者楚会长答应替我寻找夫君了,这份讨厌还是可以忍受的。” 能把为了利益驱使,改变自己原则这样听起来没什么底线的话,说得如此大方,林云汐恐怕是第一人。 欧阳五公子看着林云汐这张越看越熟悉的脸,眼里透出几分爱屋及乌的宠溺,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实在是高!” “谢谢夸奖!”林云汐也感觉跟欧阳五公子越相处越轻松,略带几分俏皮的道。 看着活泼灵动的林云汐,欧阳五公子再次说道:“齐汐姑娘,以后都在京都,我能不能再去找你一起玩,这京都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我以后可以带你去看看。” “行,不过以后还是让我去找你吧!” 这一次,林云汐没有再给楚宴晔帮她答话的机会,就已经率先出声答应。 欧阳五公子现在作为她寻找母亲的重要线索,这个面肯定是要见的,但是她不知道楚宴晔这回来陈国帝都,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不给楚宴晔添麻烦,打破他的计划。 没有楚宴晔的允许,她自然不会擅自做主将人往楚宴晔的地方带。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等到了京都等你上门!”欧阳五公子没有反驳林云汐的提议。 这是阻止了林云汐住到欧阳府,却还没有阻止林云汐跟欧阳五公子相接触,楚宴晔的克制已经到了极限,他再也听不下去林云汐跟欧阳五公子的对话,这让他感觉自己特别多余。 楚宴晔敛着眉,一言不发控制轮椅往房间门口而去,调转方向行走的动作太急,一时不察意外发生,轮椅直接撞到了门板上发出呯的声音。 楚宴晔坐在轮椅上的身体震了震,按照催时景的叮嘱,他现在已经能下地缓慢的行走,他本能身体前倾双腿想要用力,刚一动作,意识到林云汐要帮他治腿。 他就又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双腿像是很难受,将双手放在了上面。 “齐大夫,腿痛!”楚宴晔抿了抿唇,沉声喊道。 “你怎么样了,怎么个痛法,是膝盖痛还是小腿痛?”林云汐走近将轮椅往后拉了拉,俯下身来就要检查楚宴晔的双腿。 情急之下全都是真情流露,林云汐表现出来的关心是这么的明显,明显到想要忽视都难。 楚宴晔神情恍惚了下,目光落在林云汐的脸颊上,眸色又幽深了几分。 就在他要沉溺时,蓦地清醒。 林云汐就是个小骗子,论演技没有人能比得过她! 第一次被骗是蠢,第二次被骗就是愚蠢无比! 楚宴晔闭了闭,袍角一甩,嫌弃地避开林云汐的碰触,声音疏离地道:“感觉也不是那么痛了,等回房间再说。” 楚宴晔性格一直都是别扭傲娇的,林云汐没有多想,起身推起楚宴晔往房间外走。 欧阳五公子看着林云汐跟楚宴晔远走的背影,总感觉林云汐跟楚宴晔之间的关系,又不像是他们之前所说,互相讨厌了。 他是不想,林云汐跟楚宴晔有太深瓜葛了。 想了想,就不再结纠,现在他主要关心的另有其事。 “去将三管事叫来!”欧阳五公子沉下了脸。 三管事很快到了。 欧阳五公子坐在椅子上,认真地问:“你跟齐汐果真是表亲关系?” 三管事抬起头,表情顿了顿。 欧阳五公子看出三管事的忐忑不安,语气缓了几分,安抚地道:“你不用紧张,不是追究责任,只是齐汐的身世对我很重要!” 第261章 林妙妙天狼带着秘密而来 三管事更加迷茫,不明白一个突然冒出来怀孕的妇人,怎么就对欧阳五公子重要了,可有了欧阳五公子这话,到底不再紧张,将林云汐央求他上船,并治好他牙痛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所以说,你跟齐汐之前根本不认识!” “回五爷,是的。”三管事道:“属下看这齐汐姑娘怀着孕,又跟夫君走散,实在是可怜,而且又懂医术,不像是坏人,才给她编了身份带上了船,求五爷责罚!” 欧阳五公子听三管事一口气说完,目光落在三管事身上没有说话,像是在分析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果真如之前所说,没有责罚三管事,只是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等三管事离开后,欧阳五公子拿出纸笔,一口气将林云汐的模样画了下来,看着画纸中的林云汐,欧阳五公子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心中喃喃,他不会看错的,世界上能长得这般相像的,除了母女,就只有孪生姐妹了。 小的时候,那个人曾经说过,她成了亲还有一个女儿。 欧阳五公子思忖着,将画像笔墨吹干卷了起来。 他原本是要将林云汐带回欧阳侯府,现在只能先将画像带回去给母亲过目之后,再做决定! 大船在海上漂泊了将近十天,才正式靠岸,好在一路有惊无险。 上了岸,众人在码头上分别。 镶阳郡这个时候才知道,林云汐要跟楚宴晔一起离开,去给楚宴晔治腿。 镶阳郡主微微愣了愣,随即乐于助人地开了口。 “楚会长,在船上的时候,我就想找机会帮你看看腿,我在药王谷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治疗外伤,我有一个师兄比我还要厉害,日后若是楚会长需要帮忙,可以让人到平安公主府找我!” 镶阳郡主这话,就差亲口说出,不相信林云汐能治好楚宴晔的腿了。 “不必!”楚宴晔坐在轮椅上,连看都没看镶阳郡主一眼,就已经冷漠地拒绝。 镶阳郡主笑了笑,像是并不在乎楚宴晔的态度,也不在乎自己刚刚说的那些,有没有惹得林云汐不快。 或许站在高位,习惯被人众星捧月,就会自我到,认为自己做的每件事就是施舍,作为普通人不感恩,也万万不能记恨。 镶阳郡主又来到林云汐的面前,先看了眼林云汐的肚子,这才说道。 “齐汐姑娘,你这肚子差不多快六个月了,都这么大了,你一个女人初到京都,肯定会有诸多不便之处。” “我们能一路同行,算是缘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你有什么事也可以尽管来平安公主府找我,包括你夫君的事情,我也可以帮你寻他。” 说着,更是将随身的一块玉佩塞到了林云汐的手里,说这是信物,以后在京都但凡遇到任何困难都可报她的名字。 镶阳郡主突然的示好,有些太过,透着诡异的味道。 林云汐盯着手里的玉佩,眨了眨眼,就没有任何拒绝的将玉佩收进了袖子里,抬头浅笑。 “谢谢镶阳郡主的好意,你的话我记住了。” “嗯,那就好,我先走了,期待你来找我。”镶阳郡主伸手和善地拍了拍了林云汐的肩膀。 她以为林云汐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妇人,许以一点重利,林云汐就会被迷花眼,对她产生信任,这样,她就能轻松将林云汐治疗肠痈的方法弄到手。 可林云汐心中想的是,送到手里的东西,不拿白不拿,拿了不一定要用,答应了也不一定就会去平安公主府找镶阳郡主。 她瞧着这玉佩水头不错,拿到当铺去,至少也能卖个百八十两。 镶阳郡主见林云汐这喜形于色的模样,以为自己许以重利的谋算得逞,心里带着满足离开,临走前,站在马车上又回头看了楚宴晔一眼。 楚宴晔只顾着跟欧阳五公子说话,根本没有往她这方向看。 镶阳郡主没有因为被漠视,而心生不悦,反而心底被激起了一股强大的征服欲。 一个双腿暂时不能行走的商人,她迟早会让他眼里有她,到时候再狠狠将抛弃。 镶阳郡主的臆想,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也不会给任何人造成困扰。 镶阳郡主走后,欧阳五公子也跟着来接他的老管家上了马车,离开时,也往身后看了眼。 这一眼看的是林云汐,等彻底坐入马车后,他还是按捺不住内心激动,吩咐马夫道:“走快些,我有好消息要回去告诉母亲!” 说完,又将那幅林云汐的画像,拿出来端详。 林云汐跟着楚宴晔是最后离开的码头,等他们离开几个时辰过后,一艘同样来自楚国的船也靠了岸。 催寄怀背着包袱从船上下来,他穿着白玉锦袍,虽然一直在赶路,但整个人看上去依旧贵气逼人,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温润的气质。 站在人来人往的码头,往前眺望,那不远处的城池是如此的陌生。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就要在这座陌生的城池中生存,找到林云汐,守在林云汐的身边。 林云汐暂时如此排斥他,那以后他就什么也不说了,放缓节奏去感化她。 当日,催寄怀目送欧阳家的大船起程后,去了船行,他就是从那里得知,林云汐是跟随欧阳家的大船,离开了临水镇。 他怨恨自己总是慢了半步,不过他有信心不会永远都慢半步。 ”催大公子,你初到陈国可有住处,要不然你就先跟我们走吧,陈国大皇子很是热情好客,若是知道你愿意随我们一起到府上做客,一定会很高兴!” 催寄怀望着远方,正在畅想自己以后的生活,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催寄怀回头,就对上林妙妙温柔的笑容。 同样怀有身孕的林妙妙,此时正由天狼扶着。 催寄怀是在大船上跟林妙妙天狼遇上的,林妙妙跟天狼来陈国正是为了投靠陈煜。 如今,林妙妙手里握着催寄怀最大的秘密,却是装傻的什么也没有说,得知催寄怀是来寻林云汐,一直都在言语上对催寄怀表示支持。 “不必了,我只想找到云汐,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林二小姐,我们就此先别过。”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催大公子,期待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也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姐姐,然后代我向她问好!” 林妙妙对催寄怀的拒绝,并没有表示出在意,很是大度的祝福。 “谢谢你的祝福!”催寄怀神色淡淡地拱了拱手,走入人群,很快就消失在码头。 “天狼,你相信吗,催寄怀他一定会回头找我!” 林妙妙望着催寄怀消失的方向,依偎在天狼的怀里,自信地抬起因为怀孕,微微有些发福的脸蛋。 “为何?”天狼揽紧她的肩膀,不解地问。 “因为爱啊!执念啊。”林妙妙嘲讽地勾了一唇,仔细分析。 “从催寄怀这一路上愁苦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跟林云汐根本就不是走散这么简单,分明就是林云汐不接受他。” “即便催寄怀已经冒充孩子的父亲,林云汐也要躲着他,避着他,可见是真的不喜欢他。林云汐自从变聪明后,她这性子,恐怕没有能比我更了解!” “决定的事情绝不轻易改变,说了不回头,就不会回头,楚玄瑞就是很好的例子,所以催寄怀千里迢迢寻来,就算是找到了林云汐也没有用,她绝对不会跟催寄怀在一起。” “到时候催寄怀无处可去,需要找人帮忙,自然就会想到我们了。我们初到陈国根基不稳,若能将催寄怀拉到身边做事,简直如虎添翼!” 林妙妙的脸上满是算计,跟野心。 天狼并不觉得林妙妙的野心有何不妥,更加小心的扶住林妙妙往外走,怕她跟肚子的孩子摔了碰了,由衷地夸赞:“还是夫人谋算得周全!” “那是自然,我这都是为了我们以后更好地生活。再者,只要我们真需要用到催寄怀时,他永远也别想摆脱我们,他若是不听话,我们就可以将他的秘密告诉林云汐。”林妙妙笑得一脸得意。 天狼明白,那所谓的秘密,就是林云汐孩子真正的爹是楚宴晔,催寄怀只是冒牌。 天狼虽然是草莽,可也觉得让人夫妻反目,父子不能相认,着实有些不地道。 但觉得,也只是永远觉得而已,他说过会保护好林妙妙跟孩子,所以林妙妙不许他做的事,他永远也不会去做。 这样一个成亲后,一门心思扑在妻儿身上的男人,可惜最后还是遭到了背叛,下场凄惨。 不过,这都是后话。 另一边,林云汐跟楚宴晔同坐一辆马车。 楚宴晔是连人带轮椅一起上的马车,就跟林云汐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异常的低沉。 林云汐索性就不再看楚宴晔,撩开帘子,看着外面街道人群,感受着跟楚国完全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楚国偏南方,陈国偏北方,陈国人普遍看起来,都要比楚国人高大些许。 林云汐为了躲开跟楚宴晔面对面继续尴尬,一路上都保持一个姿势没有变。 楚宴晔就在身后看了林云汐一路,直至马车停下,林云汐回过头,他才快她一步将头扭开。 以至于林云汐再次错过楚宴晔眼中的深情。 林云汐先一步下了马车,就见马车停在了一座宽大的宅子前,门口放着两座石狮子,门匾上题写着楚园二字。 第262章 王爷装残博取王妃同情 这就是楚宴晔在陈国的住处吗,林云汐好奇地眨着眼睛,就见宅子里面的下人听到动静,全都跑出来行礼问安。 仆人分列两排,不慌不忙井然有序,一看就是提前得知消息,听过吩咐的。 要在一个陌生的城池,置办一座这样规模的宅子,培养一批听话的仆人,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楚宴晔早有准备,来到陈国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深受太上皇的喜欢,根本不缺银钱,化身为扬帆会商会长,绝对不真的只是经商这么简单。 难道是楚帝又给分派了任务! 林云汐还不知道楚国政权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不知内幕,也没有办法将楚宴晔这个太上皇的老来子,跟陈国走失的太子联系在一起。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楚帝分派给了楚宴晔的任务。 林云汐心里不由产生愤怒,觉得楚帝是真不把楚宴晔当人,病重的时候榨取最后一丝利用价值,病好后又迫不及待让他做事。 同时,林云汐的心里,又对楚宴晔生出久违的怜惜。 她回头看去,就见玄明撩起马车后座的帘子,楚宴晔控制着轮椅,利用高超的武功,连人带轮椅一起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他面无表情地接受众人的问安,由着玄明推着往宅子里走去。 面前是几级打扫干净的台阶,玄明停下手中动作,楚宴晔像方才那样,利用武功再次跃上了台阶,稳稳进入宅子。 林云汐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目光停留在楚宴晔的背影上。 楚宴晔双腿不能动弹,控制轮椅的动作依旧帅气完美到无可挑剔,可林云汐心中却是感觉酸楚。 觉得不该这样,楚宴晔身上的病好不容易治愈,从此以后,他就应该健健康康。 “你要是不想进去,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玄苍突然出现在林云汐的身后,顺着林云汐看的方向看去。 玄苍从得知,林云汐要跟着楚宴晔来的时候,心里就已经不满。 同时他也明白,楚宴晔这么做的原因,是不想林云汐跟欧阳五公子走太近,想要保护林云汐。 现在欧阳五公子已经不在,林云汐自然可以离开。 林云汐往前走了几步,跟玄苍拉开距离,回头冷淡地看着玄苍。 玄苍双手抱胸,带着偏见的地道。 “林大小姐,男人都是占有欲强的,你现在跟我们家主子已经和离,就这样住到府里去,催大公子知道了肯定会吃醋!我们家主子的腿,其实也不一定要你才能医治。” 林云汐无言地翻了个白眼,无所谓地说道:“催寄怀吃不吃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家主子的腿不要我医治,那你倒是找个人治好他!" 玄苍一噎,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心想,按照当时跟催三公子分开时,催三分子所说,主子早就可以不用轮椅,偏偏最近主子轮椅不离身。 刚刚无论是下马还是上台阶,其实都可以离开轮椅,由他或者玄明扶进去的。 玄苍想不通楚宴晔装残的原因,生怕这跟楚宴晔还朝的计划有关,不敢轻易透露。 说不过林云汐就冷哼一声,率先往府里走去,临行前还不忘记警告林云汐。 “要住也可以,管好你自己,不许再勾引我家主子。” 这憨货,林云汐翻了个白眼,没有跟玄节苍计较,跟着往府里走去。 她觉得玄苍的担心纯属多余,就楚宴晔现在嫌弃她的这个态度,就算她勾引也没有用。 进了府门。 原以为楚宴晔快她那么多,起码也已经到了大厅,没想到他由玄明推着,正坐在一棵梅花树下,神情阴郁地看着她。 如今已经到了冬天,陈国的天气比楚国的格外寒冷,没有下雪,梅花却是已经开得灿烂。 也是入了宅子,才发现,这宅子占地面积竟一点也不比楚国时的宴王府小,而且景也布置的雅致,是她喜欢的风格。 一阵风吹来,瓣瓣梅花飘落,恰好有一瓣落在了楚宴晔的头顶。 如同谪仙般气势矜贵的男人,坐在漫天飞舞的梅花树下。 这一幕气氛烘托得正好,林云汐心情也跟着变好,似乎忘记了自己跟楚宴晔之间,现在的人设关系,只是才相识没有多久的陌生人。 她一步步朝他走去。 他眸色眨也不眨,依旧是一脸不悦地看着走向自己的她。 就在周围看着林云汐动作的人,以为她要对楚宴晔做些什么的时候,楚宴晔气场突然变得凌厉,侧头想要躲开林云汐的碰触。 可林云汐还是碰触到了。 她将取下的那片梅花拿到楚宴晔的面前,语调轻快地说道:“楚宴晔,花瓣落到你头上了,这宅子里的梅花,开得真好!” 望着林云汐伸长手指上夹着的那片梅花,楚宴晔眸光闪烁了下,两只耳尖一瞬间全都染上粉色。 不知道怎么就生气了,一把打开林云汐放在他面前的手,语气寡淡。 “梅花开得再好,也跟你无关!” 林云汐手被打开,也没有生气,毕竟楚宴晔打得也不痛。 想了想,这个男人是挺讨厌的,当初为了报复她,做了那么多让她误会的事情,分开又遇上,对她避而不见,装陌生人。 可自从认为,楚宴晔是被楚帝派到陈国来执行任务的,她气的也就消了一半。 楚宴晔坐轮椅还要为楚帝卖命,已经够惨,脾气坏点就坏点吧,反正他脾气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没有必要现在才来计较。 林云汐随手掰下一枝梅花,将鼻翼凑过去嗅了嗅,满意地道。 “梅花开得好,怎么能跟我无关呢,接下来我要给你治腿,肯定是要长时间住在这里的。” 楚宴晔闻言,阴郁的情绪有了缓和,他的双手按在了小腿肚子上,那里其实早已经复恢了知觉。 犹豫了下,将手收了回来,看向林云汐心口不一地道:“你要是不想给我治腿,我可以找镶阳郡主!” 林云汐额头闪过几条黑线,不明白好好的,楚宴晔突然提起镶阳郡主做什么,明明在码头连看一眼人家都不愿意!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没有说不想,没有将你的腿治好之前,我哪里都不会去!我说到做到。” 楚宴晔冷哼了一声,对她的承诺,似乎真的已经听得太多,不再在意,这次不用任何人推,自己直径控制轮椅往前走去。 玄明慢了半步,看了楚宴晔一眼问道:“既然你打定主意给王爷看病,为何又这么久才进来。” “所以楚宴晔坐在梅花树下,没有继续往里走,是以为我走了?”林云汐后知后觉,觉得这个答案非常离谱。 如果真是这样,那楚宴晔跟一个患得患失的孩子有何区别。 楚宴晔不喜欢她,又怎么可能患得患失。 第263章 王妃发现王爷爱她的端倪 玄明眸光闪烁了一下,望着前方楚宴晔的背影,犹豫了下,否认了林云汐的这个问题。 “不是,这跟主子无关,是我单纯的觉得,你若是真的想给主子治腿,就真诚一下点,不要左右摇摆!”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她怎么就摇摆了。 林云汐感觉冤枉,可也不再胡思乱想,相信了玄明的话。 玄明见林云汐不再追问,身后如同鬼追般,几个快步去追前面的楚宴晔。 玄苍满头疑惑地盯了林云汐一眼,也跟了上去,悄悄拉住玄明的衣服,压低了声音问。 “玄明,主子的腿伤何时恶化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治腿伤,不是借口吗?” 玄明紧张的往后看了林云汐一眼,扣住玄苍的手往前走,同样压低了声音,警告道。 “什么借口!主子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你能不能别问这么多,坏了主子的事,我跟你没完。” 玄苍苦皱着脸,一时间怎么也想不出来,他怎么就坏主子事了,他只是想护着主子而已。 楚园实在是太大,林云汐走在后面,还没有走到正厅,就已经失去了楚宴晔他们的身影。 就在她以为自己迷路了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熟人。 刘嫣穿着一袭黑衣,头发高束扎成马尾,手里握着剑,十分的酷飒地站在两条分叉路口。 那模样像是在等她,当真正看清楚她的模样时,刘嫣的眼里又闪过惊讶。 “王……林大小姐!” “刘嫣,没想到你也来陈国了。“林云汐脸上笑容多了几分,他乡遇故知总是让人高兴的。 刘嫣看了眼林云汐,对比最后一次见面时,明显大了不少的肚子,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我十多天前就已经来了陈国。” “十多天,这么早,那你的家人怎么样了?” 林云汐记得刘嫣的家人,皆在楚宴晔的手里,这也是刘嫣给楚宴晔卖命的原因。 同时她还记得,刘嫣说过,等时机一到,楚宴晔会放她,跟她家人一起离开。 提到家人,刘嫣酷飒的脸上有了笑容。 “他们很好,主子允许我将他们都带到了陈国安置,在陈国他们会有新的身份,也不再是罪臣家眷。” 刘嫣已经改称呼,称楚宴晔为主人,可见是真的认可了楚宴晔。 “那就好!”林云汐由衷地感叹。 “嗯,是真的很好。” 刘嫣认同地点头,随后想到什么,看着林云汐的眼神变得认真,真挚的请求。 “林大小姐,主子真的很好,跟看到的听到的都不一样,奴婢也是亲自体验过一次,才明白以前还是误会了主子,奴婢是真的希望你这次回来,不要再伤害主子!” 林云汐抿了抿唇,她也感觉楚宴晔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薄凉狠戾,她心情有些复杂的解释。 “刘嫣,你误会了,我跟楚宴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来给你家主子治腿伤的,等他好了之后,我就会离开。” “是吗?可是主子应该不会这么想吧!” 刘嫣说着,在前面带路,将林云汐带到她居住的院子里。 院子门前种满梅花,光线朝向皆是最佳,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藏凤居”。 “林大小姐,奴婢听管家说,这座宅子是前朝一位高官居住过的旧宅,这位高官最注定礼仪尊卑,藏凤居历来只有正妻才能居住,也离正院最近。这楚园当中,还有许多客院以及光线好的院子,您认为,主子为何要奴婢将你安置在这里!” “林大小姐,帝都一别,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再次遇上了,主子又将你带了回来,也许这就是缘分,为何不好好把握缘分。” “可是,我们已经和离!”林云汐听完刘嫣关于这藏凤居的解释,克制低沉了许久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和离,也可以再成亲,只要有心不是吗。”刘嫣道。 “可你家主子不喜欢我。” 刘嫣望着纠结迷茫的林云汐愣了愣,旁观者清地说道:“可奴婢不是这么觉得,奴婢觉得王爷爱惨了您。” “是吗!”林云汐想起在天牢中楚宴晔跟她亲口说过的话,心中泛起了苦涩。 那些话,她从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可能是旧人重逢,也有可能她本身就信任刘嫣。 她没有任何了隐瞒,全都说了出来,说了她的确有心动,也说了楚宴晔对她的好全是报复。 “那些好都是装的,他怪我怀了别人的孩子,怪我让他成为众人的笑柄!他说各生欢喜!” “那你有没有明确地跟主子说过,你不爱催大公子,你跟催大公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刘嫣叹了口气。 她没想到林云汐与楚宴晔之间,还曾经发生过这么多事。 林云汐摇了摇头:“没有!他不听。” “那有没有可能,主子太爱你,害怕听到你跟催大公子之间的事情,心里难受才不愿意听的呢!” 林云汐沉默了。 刘嫣说:“我听人说,感情的事,一向是旁观者清,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从天牢里出来,再离开帝都一切都太顺利了呢,也许这当中都有主子的付出跟帮助。他跟您和离,只是想成全您呢!” 刘嫣的分析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 林云汐继续沉默,她有想过,楚帝因为母亲,一直不愿意放过她,即使她成亲了还要她嫁入皇家,这次过于反常了。 可,她刚刚和离,又面对催寄怀不时的施压暗示,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精力细想。 她只想彻底逃离。 刘嫣看到林云汐的神情,就知道她有些话是说中了,言尽于此,她终究只是旁观者,具体还需要林云汐自己想清楚。 “林大小姐,反正您要在楚园住一段时间,为主子治疗腿伤,不如就趁这段时间,不去理会主子曾经说了什么,只是单纯地用心领悟,主子究竟对您如何。” “让我想想。”林云汐没有明确拒绝,摸下她的肚子。 让楚宴晔凭空当爹,她还是难过心中这关,经过大船再遇,她也不再隐瞒自己心思。 她好像已经彻底爱上楚宴晔! 见不到,会想尽一切办法见到。 “刘嫣,我能不能找你帮个忙。”林云汐收回思绪,转念问道。 第264章 王妃的后台原来这么硬 欧阳侯府。 欧阳五公子的马车在府门前停下,府门前除了值守的侍卫门房,并没有一人在此处迎接。 欧阳五公子从马车上下来,一路到了欧阳侯夫人的院子。 他还没有踩进房间,一个茶盏就已经从里面砸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的脚下。 欧阳五公子吓了一跳,连地抱紧手里的画像,就听到里面有责骂的声音传来。 “过寿,过什么寿,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见你们找到妹妹,找不到妹妹也就罢了,连你们外甥女也找不到,要你们何用!” “你们几个,若是真的有心,想让我开心,就给我赶紧生个孙女出来抱抱,否则都别来我面前杵着碍眼!”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即便还没有完全踏进房间,亲眼见到里面的景象,欧阳五公子就能将里面的场景全部脑补出来。 不用说,一定是他那老母亲在训斥,他那三个都生不出女儿的哥哥了,真是没有出息。 欧阳五公子得意地挑眉,更加握紧了手里的画像。 他们欧阳家世代男丁旺盛,三代以内,也只有他那老母亲生下过一位女娃,可偏偏他那姐姐在十六岁那年还失踪了,后来他那姐姐重新出现在陈国。 可却是昙花一现,刚刚相认,还没来及好好庆祝团圆,她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消失之前,倒是从她口中了解到,她失踪那些年的经历,已经成亲,并生下一个女儿。 所以,这些年来,欧阳家的首要任务,就是寻找姐姐,以及那从未见过面的外甥女,再有就是催生女儿。 很可惜,他们这一代四个男丁,有两个成亲,可大哥二哥都生的是儿子,三哥双腿不能行走,是不愿意成亲的。 “谁在门口站着,是不是老五回来了?” 欧阳五公子思忖着,房间里面再次传来欧阳侯夫人的声音。 欧阳五公子收起思绪,脸上带笑地走了进去。 入目果然看到,他那马上要过六十大岁的老母亲,沉着一张脸,正威严地看着他那几个大气不敢喘的哥哥。 他那征战沙场,在军营里说一不敢有人说二的老父亲,更是殷勤地给他那老母亲捏着肩膀。 “母亲,父亲,我回来了,这次回来,我给你们带了礼物!”欧阳五公子行礼请安。 欧阳侯夫人望着头戴金冠,脖子上戴着宝石项链,十根手指有八根手指戴着戒指,打扮显眼,就差将一座金山穿到自己身上的小儿子,冷笑一声,直接开骂。 “一走就是一年,你还知道回来,谁稀罕你的礼物,再送金银珠宝,我直接给你扔湖里去,你要真有心给我送礼物,就尽早成亲,二十多岁的人了,连女儿都生不出来一个,要你何用!” “母亲,您这话就说得有些太过了,您刚刚还让我尽早成亲,现在就直接怪我生不出女儿了,我一个大男人,也没有办法生孩子啊!”欧阳五公子故意逗欧阳侯夫人,笑着贫嘴。 欧阳侯夫人成功被逗笑,嗔了欧阳五公子一眼。 “滚,你这小崽子说话没轻没重的,都给我和你父亲,准备了什么礼物,还不拿来!” 欧阳侯夫人这一笑,房间里紧张的气氛就散了,欧阳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相继对欧阳五公子都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都觉得他们这五弟回来的太是时候,简直救他们于水火中。 最近他们都觉得,自己这老母亲脾气越来越暴躁,没事逮到他们就是一顿批评教育,逼生女儿,偏偏老父亲还宠着。 欧阳五公子都接收到了几位哥哥投来的眼神,并对几位哥哥还了个请放心的眼神,将手中一直拿着的画像递了上去,眉间尽是得意。 “父亲,母亲,我要送你们的礼物,你们自己看过就知道了!” “小崽子,还卖关子。”欧阳侯夫人此时心情好了些许,瞪了欧阳五公子一眼将画接了过来。 话虽如此,可对送上来的礼物仍然没有多少兴趣,可当真正看清楚画像中人的长相时,瞳孔一缩,顿时愣住了。 有着同样表情的,还有站在欧阳侯夫人身后,同时间看画的欧阳侯。 “这是……媛媛!”好半晌欧阳侯夫人才开口说道。 “母亲,这不是姐姐,只是跟姐姐长得相像,您将姐姐的画像拿出来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欧阳五公子提出建议。 欧阳侯夫人知道欧阳五公子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拿一张跟自己女儿相像的画像出来,一定是有原因的,也不再磨蹭,立即令人到里间,将她装裱珍藏的画像拿了出来。 两幅画对比都放在了桌子上,近距离观看,画像的两个人五官长得有九成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气质,林云汐眉宇间带着俏皮洒脱,另一个女子眉宇间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忧愁。 “这画像中的人是谁?她是不是……就是媛媛的女儿,我的外孙女!老五,你找到她了?她在哪里?” 欧阳侯夫人激动地一把拽住欧阳五公子的袖子,一连声地问道。 除了欧阳侯夫人,其他人也全都一脸激动的看着欧阳五公子,恨不得变成蛔虫,钻到欧阳五公子肚子里,这样就能立即得到真相。 他们能不激动迫切吗,这可是他们欧阳家等了许久盼了许久,三代内唯二的女娃娃。 欧阳五公子一朝扬眉吐气,将如何在船上遇到林云汐又如何认出林云汐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当时看到外甥女的时候,就觉得外甥女眼熟,但毕竟这么多年没有见到姐姐了,一时间之间想不起来,后来第二见次见面,熟悉的感觉依然存在,但我还是没有想起来。” “直到外甥女她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在睁开眼睛,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记起来了。” “她除了跟姐姐长得一模一样,还跟母亲长得相像,后来我又问了手下的三管事,得知她是楚国人,跟三管事是没有关系的,我就本想将她先带回来,但是后面出了一点小事,没有跟她摊牌,也怕吓着她。” “老五,你这场病病得值!”欧阳大公子听完欧阳五公子的叙述,直接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五,病的好!”欧阳二公子附和。 欧阳三公子由于双腿不能行走,性格比较内敛,但也是对欧阳五公子投以微笑,表示对他这一病的认可程度。 欧阳五公子:…… 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事实证明,他的命的确不是命,在场没有一个人问,他生的是何病,现在如何了。 第265章 王妃为王爷铲平台阶 欧阳侯夫人作为欧阳侯府绝对的中心,她对欧阳五公子提出表扬。 “老五,你做得对,当时媛媛流落在外时,是失忆的,外孙女肯定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贸然跟她相认肯定会吓着她。等我们跟她熟悉了,等她认可我们了,我们再跟她相认!” “既然你知道她的落脚之处,那尽快安排她跟我们见面,对了,她的落脚之处可还好,会不会缺些什么,要不要送些东西过去?” 欧阳侯夫人,说着就开始操心起来,盘算着将早给女儿准备好,压在库房几十年也没有送出去的嫁妆,先送出去一半。 “母亲,夸张了,我就是怕您这样,我才没有跟她相认的,哪里有陌生人送如此贵重礼物的。”欧阳五公子听了欧阳侯夫人的打算,忍不住扶额。 继续说道:“再说,齐汐住的地方应该不缺东西,他是跟楚宴晔扬帆商会会长在一起,不过倒是有些棘手,扬帆商商会会长跟齐汐都说他们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但我看他们关系像是一不般。这扬帆商会会长正是几位皇子都盼着他不要回来的那一位。” 欧阳五公子这话说得隐晦,但大家都听明白了。 一时间大家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但是立即欧阳侯夫人就带头拍了板:“管他是太子还是皇上,只要咱外孙女喜欢我都支持!”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沉默,欧阳二公子性子最直,立即回道:“母亲,我们欧阳家有家训,不涉及党争。” “傻小子,你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顶什么嘴!” 欧阳侯立即给了欧阳二公子一个爆粟,是真的很宠的道。 “我们欧阳家的掌上明珠,这么多年生活在外,好不容易回来,她要什么都必须给,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你们这几个有舅舅都得给老子想办法摘下来,摘不下来,就是不中用!” 欧阳侯这话一出大家都不敢说话了,相反都觉得欧阳侯说得很有道理。 欧阳侯夫人又将目光落在林云汐的画像上,爱不释手,夸赞地说道:“原来我的外孙女叫齐汐,汐汐,汐儿,这名字真好听。” 欧阳家的几个男人全都赞同的点头,他们家的外甥女不仅长得好看,名字也好听。 正说着话,外面就有人来报。 欧阳五公子抽空出了房间,就见来的正是他手下的三管事。 “五爷,府门外来了位公子,说是从临水镇船行处,得知齐汐姑娘上了咱们府里的船,特意来这里找属下打听齐汐姑娘行踪的,他说自己是齐汐姑娘的夫君。” “带我去看看!”欧阳五公子眸色微动,往里看了眼正其乐融融的房间,提步往府门走去。 府门口,催寄怀正安静地站在一侧,面对陈国京都第一家族,他目光坚定,态度不卑不亢,气势沉稳,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 欧阳五公子站在大门内,静静打量了一会儿,才迈步走出来,首先自我介绍。 “在下欧阳翎,从楚国一路来到陈国路上不幸染病,多亏齐汐姑娘施手搭救。” 催寄怀同样还了礼,自我介绍。 “在下催寄怀,拙荆的确懂些医术,能帮到欧阳五公子,是她的荣幸,只是不知道拙荆现在去了何处!” 欧阳五公子听了催寄怀的话,并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先问道:“催公子是从船行得知齐汐姑娘上了我的船,特意一路从楚国追过来的?” 催寄怀想了想点头:“我跟拙荆在临水镇走散了,她怀有身孕,我很担心她!” 欧阳五公子笑了笑:“催公子对齐汐姑娘真是深情,深情难得,只可惜我们一到岸就分开了,的确不知道她具体的去处,催公子不介意的话,能否留个地址,若是日后我见到齐汐姑娘,一定跟她转告,你在找她!” 催寄怀看着欧阳五公子的眼睛。 欧阳五公子目光坦然,不像是在说谎。 催寄怀也想不出,欧阳五公子要骗他的理由,毕竟欧阳五公子跟林云汐才相识,应该不可能知道他跟林云汐之间的纠葛。 催寄怀想明白过后,脸上闪过一丝遗憾,将他的地址留了下来,离开了欧阳府。 目送催寄怀的背影,三管事不解地问:“五爷,您为何要骗他?” “汐儿说她是来陈国寻找夫君的,可这催公子却是从后跟来,显然有一方在说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总要先问过汐儿。我不能没有经过汐儿同意,就将不认识的男人带到她面前,反正有催公子的地址,也不怕日后找不到他。” 欧阳五公子颇有城府地说道。 能将生意做得如此大,除了倚靠欧阳家的权势,欧阳五公子本身必然也是不蠢的。 三管事听后恍然大悟,只觉得他家五爷对林云汐是真好,竟然都称呼林云汐昵称了。 也不由猜测,林云汐这个怀着孕的妇人,究竟是何来头。 只是短短时间,就俘获了他们家主子的心。 天色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 另一边,楚园,正院书房。 楚宴晔整理完刚到陈国的任务部署,处理完一些杂事,放下毛笔,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主子,喝药了!” 玄明从外走进来,将一碗药放在桌案上。 楚宴晔瞥了一眼,端了起来,一口饮尽后放回托盘,开口问:“她呢?” 玄明知道楚宴晔在问谁,面不改色,一板一眼回道。 “林大小姐带着人,在整顿府门前的路,她让人将一边台阶铲平了,您说过,林大小姐住在府里的这段日子,需要什么都由着她,属下就没有向您禀告。” 楚宴晔皱了下眉,一时间没想到林云汐这是要做什么,将书案上的书信一收,带着疲惫地对玄明吩咐:“推我去看看!” 到了府门前,果然看到林云汐站在人群中,正指挥人在做什么。 她穿着厚厚的衣裙,小腹凸起,因为怀孕到了中后期脸上长了点肉,但一点也不影响容貌,反而增添了几分温婉的韵味。 目光再往下移,就见短短半日功夫,府门台阶被砍掉了一小半,硬生生开劈出一条斜坡。 这条斜坡恰好够轮椅自由通行,斜坡两边砌了小碎石,又栽了些绿植,看起来一点也不影响府门的美观。 第266章 王妃对王爷上了手 “楚宴晔,你忙完了!”林云汐看到楚宴晔,穿过人群来到他的面前。 楚宴晔没有回应,一双眼睛落在斜坡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久久没有移开,过了好一会才收回,隐藏着情绪,面上风平浪静的开口:“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云汐杏眼带着笑,发自真心为楚宴晔着想的道:“在门口开一条斜坡,便于你的轮椅通行,这样就省得再动用武功,带着轮椅飞上飞下。” 她下意识不想看到楚宴晔狼狈的样子。 林云汐一边说着,接过玄明的位置,推着楚宴晔从斜坡路上通行。 “你试试,这个宽度能不能通过,让人改造的时候,我试着比画过的,应该没有问题。” 斜坡的道路改造原本也已经到了最后收尾工作,众人全都纷纷退散两边,将道路让了出来。 楚宴晔在众人的注视下,由着林云汐推着,一步步朝斜坡上走去,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笑容。 这一幕就像是春日里的阳光,打着五彩的光圈,抬眼一望让人为之眩目,忍不住心生留恋。 跟林云汐和离之后,楚宴晔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这种感觉,但现在,这感觉重新回来了。 他紧抿着的唇瓣稍稍放松,有了上扬的迹象,那分开放在轮椅上的双手轻轻地敲了敲。 轮椅在坡斜道路上一路畅通无阻,宽度不宽不窄,恰好能够顺利通行。 轮椅马上就要平安落地,突地一块遗留的小石子,绊到了轮子,轮椅重重地颠簸了下。 楚宴晔整个身体往前倾斜,还好林云汐手脚够快,稳住了轮椅,顺带从后紧紧抱住了楚宴晔。 距离够近,林云汐的青丝尽数垂落到了楚宴晔的胸膛,楚宴晔的呼吸里,全都是属于林云汐的芬香。 楚宴晔的心脏狠狠碰撞了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林云汐关心的话语,就在耳边响了起来。 “楚宴晔,你怎么样了?对不起,我没想到路上还有小石子没有清理干净!” 白净漂亮的脸上,全是不加掩鉓的担心,就跟以前给他治疗时的一模一样,恍惚间与不同时期的林云汐合二为一。 那些过往纠结,恼怒的记忆重新席卷而来,时间虽然过去了,但他们之间的问题依旧存在。 楚宴晔的理智,一瞬间从沉沦中抽了出来。 即便现在,他用腿伤将林云汐留在身边又有何用,林云汐早晚还是要离他而去,带着她的孩子跟催寄怀团圆。 楚宴晔快要扬起的嘴角,重新落下,比之前抿得还要紧三分,他用力推开了林云汐的碰触,话语刻薄。 “男女受授不亲,林大小姐请自重!” 林云汐微怔,感觉到楚宴晔的排斥,放开了手。 林云汐撤离,楚宴晔自己控制着轮椅稳稳走过斜坡,落到平地上。 对于气氛的变化,众人都是敏感的,这时,大家都能看出楚宴晔突然的情绪变化,大气不敢喘。 楚宴晔回头,看着那条斜坡路,直接命令:“玄明,把它填平了。” “主子,这都是林大小姐的一片心意,她这样做都是为了您进出府门更加方便,林大小姐刚来,都没有歇下,就着手画图纸,亲自看着人施工改造,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 刘嫣站在一旁,为林云汐说话。 “你在心疼她?看来你还是念旧主的,要不以后你依旧听着她!”楚宴晔看过去,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笑。 这笑明显是动怒的笑,了解楚宴晔的,都明白,这个时候应该闭嘴了。 刘嫣不敢再说话。 楚宴晔直接动用内力轻功,连带着人跟轮椅飞身返回府中,徒留一群人面面相觑。 玄明作势就要执行命令,将斜坡道路填平。 林云汐挡在了他的面前:“能不能等等,我再去跟楚宴晔说说,这条路放在这里又不影响感观。” “不能,主子说填!”玄明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开口。 玄明是执行楚宴晔命令的机器,但凡楚宴晔吩咐过的,不管是对还是错,他都只知道照旧执行。 林云汐亲眼看着自己忙碌了大半天成果,就这样一朝回归最初,心情变得低落。 “林大小姐,你别难过,主子他……”刘嫣扶住林云汐,想帮楚宴晔说几句好话,说到半路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此时也猜不透楚宴晔的心思,明明已经将林云汐带了回来,将象征主母的院子给了林云汐,这态度怎么说变就变了。 不是楚宴晔,谁也没有办法了解楚宴晔心中的苦。 爱是想要伸出,又收回的手。 越是在乎,就越是患得患失,拿不定主意,何况催寄怀跟太上皇都同时说,楚宴晔将林云汐留在身边,只会给林云汐带来伤害。 他只是想保护她,又怎么会忍心伤害她。 “没有关系,刘嫣,你不用开导我。”林云汐吐出一口浊气,转身进了府门。 天气寒冷,无事可做的,都会选择早早睡去。 经过填平道路一事,楚宴晔重新回到书房,面对刚刚回到京都杂乱繁忙的事务,却是再也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处理。 他叫来玄苍:“好好找一找,催寄怀是否到了京都,若是来了京都,他在何处落脚,尽快报给我!” “是!”玄苍应道,但积极度不高。 楚宴晔看着玄苍的背影,从来不会解释的他,破天荒解释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玄苍听的。 “只有尽快找到催寄怀,才能让他尽快将她接走!” 玄苍愣愣的回头,抓了下脑袋,反应过来,那低沉的情绪瞬间高涨,看他那瞬间积极起来的模样,怕是不超三天,就能找到催寄怀。 书房重新恢复安静,楚宴晔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烛光跳跃,书房的门没有关,林云汐从外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蹲下身,去检查楚宴晔的膝盖。 刚刚碰到,就被人给抓住了。 楚宴晔一双漆黑的眼眸就那么看着林云汐,看得林云汐心口发慌,她读不懂楚宴晔此时又要做什么,说好的用心感受,她什么也没有受感到,只感受到了楚宴晔对她的嫌弃。 心中有涩意闪过,林云汐抬起脸,平静地说道:“我来给你看腿!” 第267章 王妃首次解释误会 林云汐的眼睛很亮很好有看,再往下看,是漂亮的锁骨,然后是蜿蜒而下勾人探究的一线深沟,里面藏着无限春光。 孤男寡女,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场景,总是容易勾勒出暖昧的氛围,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楚宴晔凸起的喉结滑动了下,艰难地移开视线,耳尖染上一层薄红,面上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挺直了背。 楚宴晔没有拒绝,那就是默认给他检查腿了。 林云汐一直低着头,没有发现楚宴晔的异样。 她仔细检查,指尖划过小腿处,那两道已经结疤留印的伤口,心中就像是坠了一颗小石子,堵得难受。 这两道伤,都不浅,可见施剑者是真的想要废了楚宴晔! 想到太上皇寿宴,那个长得跟楚宴晔有几分相似的刺客,她又忍不住好奇。 那个刺客如此想要毁了楚宴晔究竟是为了什么。 “痛吗?”林云汐按了按楚宴晔的小腿。 楚宴晔摇了摇头。 “这样呢!”林云汐又按了按楚宴晔的脚底板。 楚宴晔眉头皱了下,又很快抚平:“没有感觉。” “一点感觉也没有吗?”林云汐表情变得凝重。 “嗯。”楚宴晔语句寡淡。 “怎么会这样。”林云汐皱起了眉头,拿出了银针给楚宴晔针灸,无论林云汐用什么样的手法,楚宴晔都摇头说没有知觉。 林云汐试了几种方法都没有见到效果,暂时选择放弃。 她将银针收回医药箱中,心中忧虑。 楚宴晔双腿受伤已经这么长时间,已经过了黄金恢复期,还没有知觉,那复恢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 林云汐怕楚宴晔会因此失落,找补道:“可能是当初伤了筋脉,你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毛病,我再想想办法,一定能你重新行走。” 楚宴晔已经转回视线,他微微弯腰将袍子放了下去,开口拒绝。 “不必了,都这么久了,既然治不好,那就不用治了。我已经派人帮你在找催寄怀,好歹算是夫妻一场,在找到催寄怀之前,你就暂时住在府里吧!” 林云汐蓦地抬头,对上的是楚宴晔不容反驳的脸。 从将路填平起,堵在胸口处的那口气终是忍不住爆发。 她开口说道:“谁说我要找催寄怀了,我有说过要催寄怀吗,你凭什么给我做决定!” “不是你自己说来陈国寻亲的!”楚宴晔面对林云汐的怒火挑眉。 “……那只是借口而已。”林云汐一噎,想到自己当时跟三管事找的借口,明显低气有些不足。 “总之,我不是来找陈国找催寄怀的,催寄怀他也不可能在陈国!” 最后林云汐是用吼的声音说出来的,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要怎么诉说自己的心事。 她只感觉自己压抑坏了,再不准泄宣就要被憋死。 “如果你真这么讨厌我,那么为什么要在船上主动说让我给你治腿,你的腿不是一直没有反应不是吗,我才试了一次,你就让我放弃,只能说明,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让我好好给你治腿!” “你要是真的讨厌我,就完全一点也没有必要顾念什么夫妻之情,如果真讨厌我,就不该让我住藏凤居,只有正妻才能住的院子!” 整个人发泄完,心里就痛快了。 同时楚宴晔的表情有过片刻愕然。 面对林云汐一连串的质问,他一个也不回答,超会抓重点,身子微微一动,拽住了林云汐的手腕。 “你说催寄怀不可能在陈国,那他在哪里,他当初不是跟你一起离开的帝都吗,他不是爱你,怎么能放任你一个人流落在外?还是说,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欺负你了?” “不是,都不是!”林云汐甩开了楚宴晔拽住她的手,回答道:“是我甩开了他。” “为什么?”楚宴晔一愣:“你们不是两情相悦?” “谁说我们两情相愿了,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我喜欢他。”林云汐说道,眼神中不自觉地有了期待,也有了紧张。 她还是第一次跟楚宴晔解释跟催寄怀的关系。 “不是?”楚宴晔死水一样的眸子动了动,目光落在了林云汐的肚子上:“那孩子……” “只是意外,与爱无关的意外,我早说过,我没有给你戴帽子!”林云汐目光真诚,看起来的确不像是说慌。 楚宴晔没有再说话,房间安静下来,气氛就有些奇。 林云汐说的这些话,都是她冲动之下说出来,此时说完,冷静过后,不由得就有些不自在,也没有勇气再留下去听楚宴晔的话。 她想,就算楚宴晔相信,她给没有给他戴帽子了,若还是在意这候孩子是催寄怀的,不愿意接受也是正常的。 “我先回去睡了,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无论如何,会把你的腿治好之后才会离开楚园。” 林云汐一弯腰提起医药箱,后面鬼追似的,离开了房间。 楚宴晔坐在原地,等了许久,才收回目光。 这时,后知后觉痛感开始复苏,他疼得从轮椅上直接站了起来,表情痛苦地甩了甩双腿,又用手搓了搓,来缓解痛疼。 双腿没有知觉都是装的,林云汐又是按又是施针,刺激着他早就想大叫了。 可装残一事,他自有打算。 一来是有理由,让林云汐在府里,留到找到催寄怀为止。 二来,他刚回到京都,迟早要在京都露面,一个残废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度。 “主子,您怎么了?”玄明进门见楚宴晔表情狰狞地在房间里乱走,不由地一愣。 “无事!”楚宴晔看到玄明,控制住自己表面表情,重新坐回轮椅上。 楚宴晔说无事,那就是无事,只知道执行命令的玄明,默默站在一侧,整理书案。 痛感减弱,看着玄明的动作,楚宴晔的思绪又开始回笼,不由地又开始沉思,林云汐突然跟他说那么多的用意。 证明他在乎她,证明她不爱催寄怀是想跟他和好! 想到这里,楚宴晔眸色深了深,那些害怕连累林汐的顾虑,全抛弃在了脑后。 他开口吩咐:“玄明,出去,我要睡觉了!” 玄明一愣,看了看书房左侧,榻上一床被子也没有。 心想,天寒地冻没有被子在书房怎么睡。 想归想,玄明究归不是玄苍,还是什么也没有问的走了出去。 玄明刚走没有多久,楚宴晔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直径出了房间。 他来到那条被重新填平的斜坡路前,用铲子亲自又把斜坡路恢复成了原样。 夜已经过半。 楚宴晔在斜坡路上来回走了几次,唇角止不住的扬起弧度。 走了大概十多遍,等才恢复的双腿传来了痛感,他才停下脚步,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一条斜坡路,就想求和,把我当什么了!” 第268章 王爷的别扭还没有治好 被填平的斜坡路,什么时候被重新挖开的,没有人知道,就算守门的侍卫知道了,也不敢随便说。 林云汐一觉睡醒来,脑袋是晕晕沉沉的。 昨晚她根本没有睡好,从楚宴晔处回来后,就陷入到了懊恼,后悔当中。 后悔自己就不能再忍忍,跟楚宴晔说那么多做什么,要是她会错了意,就像之前楚宴晔自己说的,对她没有一点想法,接下来见面岂不是尴尬。 还是不应该听信刘嫣的洗脑,用什么心感受,依她看,脑袋就是坏掉了。 用被子盖住头,闭着眼睛挣扎了一会,外面响起了推门声,林云汐将被子放下,发现进来的是刘嫣。 林云汐有气无力地爬起来。 刘嫣将打来的洗脸水放在了一侧,那张酷飒的脸上有了笑,欣喜地告诉林云汐。 “林大小姐,那条昨晚被玄明填平的路,又被人给挖开恢复成了原样。” “谁挖开的!”林云汐脸上闪过惊讶。 “林大小姐,你是真睡糊涂了,在这楚园,主子下令要填的路,没有主子的命令,谁敢挖开!”刘嫣提醒。 这意思,就是楚宴晔让人挖的。 楚宴晔昨晚让玄明填路时,明明是不容让人说情的,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林云汐蓦地想到,昨晚自己跟楚宴晔说过的那些话。 楚宴晔难道是因为得知道,她不喜欢催寄怀,所以改变了主意。 林云汐瞬间感觉回血,她顾不得洗漱,只穿了鞋袜就往外走。 到了府门口,果然如刘嫣所说,斜坡路恢复如常。 林云汐望着眼前的路,不由脸上露出笑容。 “傻笑什么?” 身后响起声音,林云汐回头,就见楚宴晔坐在轮椅上,由玄明推着,看模样像是要出门。 “头发没有梳?就穿这么一点?是想得风寒,避免给我治腿?”楚宴晔皱起眉头,一脸的嫌弃。 林云汐下意识笼紧了外袍,眨了眨眼,感觉这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楚宴晔若是喜欢她,怎么还是这副语气。 就在林云汐发呆的这会,楚宴晔不耐烦地又说了一句:“过来!” 林云汐愣了愣,走了过去。 楚宴晔解下了身上的大氅,抬眼示意林云汐蹲下身来。 林云汐抿了抿唇照做了,楚宴晔将大氅仔细地披在林云汐身上,最后很有耐心地打了个结。 林云汐一动不动的看着楚宴晔动作。 许久都没有这么近距离观察过了,这张脸是真的好,鼻梁高挺,丹凤眼迷人,脸部线条流畅优越,尤其是给她系带子时的那双手,指尖修长骨节分明,最适合弹琵琶。 “很好看?”楚宴晔注意到林云汐的眼神,挑了挑眉。 原本是带点调戏林云汐的意思,没想到林云汐却是真的诚实,一点也没有隐瞒地点头:“好看!” 让她表露真心,诉说心思,她难为情不好意思,让她看美男,她是一点也不含蓄,若是条件允许,她应该想找个人来一起分享看到美男的快乐。 楚宴晔没有想到林云汐会这么回答,被噎了下,没有看到林云汐害羞的模样,反倒是自己眼底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慌乱,手指下意识抚上腰间的那块金镶玉的玉佩。 林云汐注意到楚宴晔的动作,顺着视线发现了那金镶玉的玉佩,并且认出,这是楚宴晔曾经送给她的聘礼。 坏了后,她重新修好,又回赠给了楚宴晔。 这块玉佩若是仔细算起来,也可以说是她跟楚宴晔羁绊正式开始的信物。 和离后,楚宴晔能将它一直带在身上,怎么可能是讨厌她。 有了斜坡路跟玉佩的双重证据,心中的那些担忧,不自信瞬间变成虚无。 她杏眼弯弯,起身问楚宴晔:“楚宴晔这路,你是什么时候让人恢复的?” 什么让人恢复的,明明就是楚宴晔自己亲自挖的。 楚宴晔藏在袍子里的双腿动了动,冷着脸扫向玄明,质问道:“这路我不是让人填了,何时又让人给挖开了。” 玄明…… 林云汐…… 站在一侧,看到楚宴晔给林云汐披大氅,很不满的玄苍,憨憨地接话:“主子,也不知道是哪位瞎了眼,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不听命令,阳奉阴违了,下属一定会想办法把他揪出来。” “属下现在就去找东西,将这条路填平。” 说着,就真的转身要进府拿东西。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关键被骂了,还得默默听着不能反驳。 楚宴晔眼尾跳了跳,黑沉着脸喊住玄苍,自我找补:“算了,我现在不想填了,觉得这样也不错!”” “主子,怎么就不错了,府门口留条斜坡路影响观感。”玄苍反驳,就是想跟林云汐唱反调。 却不知,是在跟楚宴唱反调。 楚宴晔拿玄苍头大,轻咳了一声,还是玄明拉住了玄苍。 “够了,玄苍,主子说什么是什么!” 玄苍很想反驳,注意到楚宴晔投来的死亡眼神,才闭上了嘴,还是不明白究竟错在了哪里,他们家主子的主意,怎么能说改就改。 总算是压住玄苍,勉强算是保住了楚宴晔的面子,可也只剩下一张皮没有戳破了。 一向傲娇的楚宴晔一时间还没有适应这种氛围,再次咳了一声,无视在旁,脸上隐隐带着笑意的林云汐,直接吩咐:“玄明,走。” 玄明立即推着楚宴晔从斜坡路上穿过,离开。 这会功夫,楚宴晔出门的马车已经准备好。 楚宴晔最后上马车时,克制住情绪,保持面无表情回头,看向林云汐说了一句:“我晚上回来敷药!” 敷什么药,当然是治疗双腿的药。 昨晚还让她别治的人,今早也改变主意,变相地说了让她继续治疗。 怎么就有人,性格能这么别扭! 林云汐觉得好笑,心情同样变好。 中午的时候,林云汐待在房间,翻着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医书想着还能有什么办法刺激刺激楚宴晔的双腿。 这个时候,刘嫣来报,说府外有人求见,指名找她,并且带了许多礼物。 林云汐到正厅一看,果然看到了满满半厅的金银珠宝,差点花了眼。 “欧阳五公子!”不义之财不能取,林云汐将目光收回,看向站在大厅中央,正目光炽热看着她的欧阳五公子。 第269章 为王妃花钱如流水 欧阳五公子听到林云汐叫他,嘴角忍不住勾起宠溺的笑容。 两幅画对之后,已经完全认定,林云汐就是自己的外甥女。 多了一层滤镜,欧阳五公子越看林云汐越喜欢,甚至只隔了一天没有见,就觉得林云汐变瘦了。 他凑近了些,盯着林云汐的脸,夸张道:“齐汐姑娘,你在这楚园中是不是吃睡不好?要不你还是收拾一下,去我家住!” 林云汐不习惯不熟悉的人离自己太近,往后退了退,一脸莫名其妙的摸着自己的脸,拒绝道:“我吃睡都好,谢过欧阳五公子的好意!” “齐汐姑娘客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嘛!”欧阳五公子一脸自豪。 他能不自豪,全家人都觉得他这病生得好,现在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病生得好了。 他们欧阳家唯二的女娃,是他找回来的,这是他的亲外甥女。 林云汐看着像二傻一样,盯着自己不放的欧阳五公子,指了指这大半厅的金银珠宝问道:“欧阳五公子,你别告诉我,这些东西,你都是特意送来,谢我救命之恩的!” “当然!”欧阳五公子想也不想地点头,一双戴着八只戒指的手,在半空中划了圆,一脸为情地道。 “这些东西是有些少了,你若是觉得不够或者有什么想要的,我都可以去帮你找来。” 欧阳五公子是发自真心这么觉得,他带来的这些东西,还不及他母亲,给他姐姐准备嫁妆的十分之一,他觉得自己比他母亲含蓄多了。 林云汐想要表演胸口碎大石,这么多的金银珠宝还觉得少,是想要将他的库房搬来送她吗。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欧阳五公子的好,已经完全超出对一个救命恩人范畴。 这欧阳五公子是楚宴晔想要接近的人,说不定欧阳五公子对她的好,也是为了利用她对付楚宴晔。 在权贵眼里,平民百姓的命,根本就不是命,她怕被卖了还要帮人家算钱。 林云汐深吸一口气,原本是打算问问欧阳五公子为何觉得她眼熟一事,有没有在陈国见过她的母亲。 这样一来,她暂时打消了念头。 决定没有弄清楚,欧阳五公子对她好的目的之前,绝不透露自己的底细。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阴差阳错欧阳五公子昨日还在叮嘱家人,不要吓到林云汐,结果是他自己吓到了。 林云汐弯腰从众多金银珠宝中,随手拿了一支蝶戏花的金步摇,开口再次婉拒。 “欧阳五公子,你实在是太客气,治病救人,本就是每个大夫的职责,这一路上我都是搭你的船,也没有付过船费,两相算是抵过,你若是实在过意不去,我就再拿一支金钗,算是额外报酬,从此以后我们两清!” “齐汐姑娘,你可知道欧阳家的救命之恩,很值钱的,你确定要两清?”欧阳五公子眨着一双狗狗眼问。 林云汐点头:“确定,我是来陈国寻夫君的,贵府的恩情再值钱,也与我也无用。” 欧阳五公子托腮,看着一脸淡然的林云汐,内心戏超丰富,脑海里像是已经有一个小人,在激动的手舞足蹈。 不愧是他的外甥女,品行就是高尚,淡泊名利,视银钱如粪土,优秀! 欧阳五公子挺直胸膛,欣慰地道:“既然齐姑娘这么说,那就这么办。” 说完,想到什么,话锋一转又道:“只是齐汐姑娘,我今日过来,除了是来看你,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转告你。” “昨日下午,有位自称是你夫君,名叫催寄怀的人,到府里打听你的消息,我没有告诉他你的住址,而是让他留了地址。” 林云汐闻言白皙的脸上闪过意外,没想到催寄怀会这么快的追来京都,还打探到了她的行踪。 可昨日晚上,她明确地跟楚宴晔说过,催寄怀绝对不会出现在陈国。 若是让楚宴晔在陈国遇上催寄怀,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怎么了?这催寄怀他有问题吗?" 欧阳五公子发现林云汐表情不对,一双狗狗眼中闪过凌厉光芒,瞧那架势,只要林云汐说有问题,他就会立即冲去找催寄怀的麻烦。 “不是……”林云汐抬眼,眸中闪过无奈,解释道:“这件事说来复杂,催寄怀他不是我的夫君,但他也没有问题。” 说着停顿了下,继续道:“欧阳五公子,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下次催寄怀再找上门,你依旧告诉他,没有我的消息!” 欧阳五公子深看一眼林云汐,发现她神情紧张,想到林云汐跟楚宴晔之间说不来的氛围,就猜测,这应该是情感上的纠葛。 欧阳五公子敛了下眉说道:“让我答应你可以,除非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林云汐警惕地问。 “跟我出去走走!”欧阳五公子说道。 林云汐犹豫了下,答应了欧阳五公子的要求。 只是出门走走,就算暂时看不出欧阳五公子想在她身上图谋什么,问题也不大,只要再带上刘嫣,危险系数又再次降低了。 一行人离开楚园。 林云汐在防备,欧阳五公子这座行走的金山,却在大肆地买买买。 但凡林云汐看过,目光在上面停留过几息的东西,无论是衣服还是首饰或许只是一个小玩意儿,欧阳五公子都通通让人包起来。 欧阳五公子这次率先找好了说词,让林云汐不能拒绝:“齐汐姑娘,别忘记你是陪我出来走走的,就要听我的,一点小东西,你若是再拒绝,下次催公子再找上门,我就如实说了。” 林云汐:…… 欧阳五公子见林云汐妥协,才满意的笑了,继续大肆地在店铺里穿梭搜刮。 心里无比满足,他想给外甥女花钱好多年了,现在终于圆了梦。 欧阳五公子带着林云汐高调买买买的行为,很快引得整条街上人的关注。 明明什么也没有说,谣言就已经传得离谱。 都在传欧阳五公子是带自己的爱妾在逛街,说欧阳五公子还没有成亲,就已经让人怀了孩子,不尊礼教。 传林云汐以色待人,明明是山野村姑,却靠子上位,妄想嫁进欧阳府。 虽然这些人,嘴上对林云汐不屑,心里却又无一不在羡慕林云汐,羡慕有人为她像流水一样地花银子。 林云汐跟欧阳五公子又进了一间首饰铺子,其间有许多人跟在林云汐他们身后凑热闹。 这一次,其中就有大着肚子的林妙妙,跟天狼。 第270章 五舅舅的宠爱让人嫉妒 林妙妙跟天狼都是才到陈国京都,大皇子陈煜给安排了住处,吃穿用度都不需要愁,可刚到一个新地方,肯定会觉得新鲜,林妙妙想要出来逛逛,天狼自然亲自相陪。 “天狼,我没有看错吧,那个人好像是林云汐?”林妙妙依偎在天狼的怀里,脸上出现震惊。 “是她!”天狼机缘巧合之下,也有见过恢复容貌的林云汐,所以认得。 “林云汐怎么又傍上欧阳五公子了!”确定林云汐身份之后,林妙妙就像吃下颗酸梅,整个人被浸泡在酸水中。 刚刚大家的议论,她都听到了,对欧阳五公子的身世背景也有了解。 她跟天狼既然是来陈国奔前程的,对陈国的势力构成,自然率先做了功课。 同时,她也知道,这欧阳侯府,是大皇子陈煜想要拉拢的对象。 她都触及不到的势力,林云汐却是轻易触及了,还让欧阳五公子对她一掷千金。 林妙妙心中不平衡,难道在楚国时,她被林云汐压一头,到了陈国还要被压一头吗。 “进去看看!”林妙妙提步跟着进了首饰铺子。 这间首饰铺子极大,一共上下两层。 欧阳五公子入了铺子,还是延续了之前操作,只要林云汐扫过一眼的东西,全都大手一挥,让亲自跟在身后的掌柜全都包上,到时送回楚园。 如此高调的行为,林云汐都想遁地逃走,到了最后她干脆不看,就只是敛着眉盯着地面。 “齐汐姑娘,再看看吧,看看有没有其他喜欢的东西!”欧阳五公子乐呵呵的,显然给林云汐花费花得很开心。 “姑娘,我们这里还有一套镇铺头面,非常漂亮,只要是姑娘都会喜欢,您要不看看?” 掌柜看出欧阳五公子对林云汐的重视,极有眼色地推荐。 “不用了!”林云汐拒绝,转头有些无奈地看向欧阳五公子:“五公子,我已经陪你逛许久了,该回去了!” “来都来了,再逛逛,你要是实在累了,我们看完这套头面,就回去!”欧阳五公子耐心地哄道,那模样极具温柔宠溺。 “姑娘,五公子都这么说了,您就看看吧,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掌柜也跟着帮腔。 这么多人看着,林云汐也实在不好当众拂逆,不给欧阳五公子面子。 她觉得欧阳五公子对她有所图,可不管是为了楚宴晔,还是为了侧面打听欧阳五公子为什么觉得她眼熟一事,都不宜现在就撕破脸。 林云汐妥协,索要保证:“说好的,就只看最后一套头面了!” “好。”欧阳五公子满口,那模样比中了头奖还要高兴。 就冲欧阳五公子现在对林云汐的态度,围观的人丝毫不怀疑,就算林云汐现在让欧阳五公子将自己的心挖出来,欧阳五公子也不会犹豫。 “这也太宠了吧,这位姑娘到底会什么妖法,竟把欧阳五公子迷成这样?要知道,欧阳五公子可是连镶阳郡主都不放在心里的人。这么多年,除了镶阳郡主,也没有别的姑娘能近他的身!” “是啊,不过这姑娘长得是挺漂亮的,还怀了欧阳五公子的孩子,如此娇娇,要是我,我也宠!” 围观的人,忍不住发出感叹,见识欧阳五公子无限度的宠,也由之前的酸变成了现在的羡慕。 林妙妙听着这些感叹,胸口就像有只猫在抓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妙妙,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天狼发现林妙妙的异样,劝说道。 林妙妙眸色一凛,反抓住天狼来抱她手,急需认同:“天狼,他们都是胡说的是不是,姐姐明明怀的就不是欧阳五公子的孩子,欧阳五公子,一定是被姐姐的外表给欺骗了。” 天狼噎了噎,他觉得欧阳五公子被欺骗的可能性非常小,毕竟林云汐早已经显怀,欧阳五公子林云汐时,不可能不知道林云汐怀孕。 但他看出林妙妙的不开心,不想再忍林妙妙不开心,说道:“我们别管这么多了,先回府!” “再看看!”林妙妙不愿意离开。 这会工夫,掌柜的已经让人将镇铺头面拿了出来。 那是一套红宝石的头面,红宝石色泽漂亮耀眼夺目,造型不繁琐却别出心裁,果真如掌柜先前所说,是一套让所有姑娘,都拒绝不了的头面。 林云汐只是粗略看了一眼,欧阳五公子连眼睛都不眨,就让掌柜将这套价值连城的头面包了起来。 这一豪爽的举动,再次将周围的气氛推上了一个台阶。 众人看林云汐的目光更加羡慕,都有了想要化身为林云汐的冲动,代替林云汐接受这份宠爱。 同时也让林妙妙越来越难受,得知林云汐来了陈国,她是觉得林云汐以后混得绝对不如自己的。 “天狼,林云汐是我的姐姐,她犯了错,我也有责任,我不能看着欧阳五公子这样被姐姐欺骗,我要帮欧阳五公子!” 天狼张了张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林妙妙已经从他怀里挣脱,直径朝着林云汐欧阳五公子而去。 “姐姐,你真的是姐姐吗,没想到你也来了陈国,再看到你,妙妙真是太开心了!”林妙妙来到林云汐的面前,抚了抚身,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尽是激动之色。 “林妙妙?”林云汐蓦地看到林妙妙,也有些惊讶,林妙妙当初从瑞王府跑了,楚玄瑞遍寻不得,她是知道的。 “是我啊,姐姐!”林妙妙点头,侧头看向旁边正看着她跟林云汐的欧阳五公子,又行了行礼,自我介绍道:“欧阳五公子好,我是林云汐的堂妹,林妙妙!” 林云汐? 欧阳五公子微微皱眉,看了眼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林云汐,就已经猜到之前的齐汐恐怕只是化名。 不过,他听着林云汐这个名字倒是挺耳熟的,一时想不起来,也没有再计较。 他现在对自己这个外甥女,突然冒出来的堂妹更感兴趣。 他能通过这个堂妹,更加了解外甥女的过去。 例如曾经有没有受过委屈,家里还有什么人,这些都还来不及打听,怕吓着外甥女。 “你好,林小姐,初次见面。你看看这铺子中有没有喜欢的首饰,挑一挑,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 第271章 王妃坐在王爷腿上 “谢谢欧阳五公子,五公子真是大方!”林妙妙笑得勉强。 欧阳五公子因为林云汐对她的每一分好,于她来说都是侮辱。 凭什么? 她想要什么,每次都只能依靠林云汐。 她也可以依靠自己的! 林妙妙垂放在身侧的手指攥成团,克制着让自己不表露真实情绪,绵里藏针地道。 “欧阳五公子是怎么跟我姐姐相识的?看起来五公子跟我姐姐的关系很不一般呢,五公子真大度,能接受我姐姐的过去!” "林妙妙够了!"林云汐呵斥。 林妙妙是什么德性,林云汐清楚得很,林妙妙开了个头,就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 “姐姐,你吓到我了。”林妙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往后退了退,虚伪地道:“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提起你的过去,可是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不是……姐姐,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你不会没有将你的过去告诉五公子吧?” 林妙妙说到这里,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不可思议地捂住了嘴。 欧阳五公子皱眉,此时通过林云汐跟林妙妙的对话,他意识到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林妙妙跟林云汐的关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或者是敌对的关系。 他也想要开口阻止林妙妙,但因为林妙妙的几句话,已经引起了众多围观的好奇。 已经有人开口催促:“林小姐是吧,你倒是快说啊,你姐姐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去,急死人了!” “是的,若是你姐姐人品不佳,你还是早些说出来,也免得五公子被骗啊!” “就是,就是!快说啊!” 吃瓜的,永远不嫌事大。 眼见群众的情绪被自己煽动,林妙妙心里终于好受一些,面上却是为难地劝大家,双手伸出往下压了压。 “大家别激动,我姐姐她没有人品不佳,只是命运坎坷了些。你们别伤害我姐姐。” 说着,楚楚可怜的看向欧阳五公子:“五公子,你别着急,我姐姐的过去也没有什么,只是我姐姐成亲了,又和离了。” “因为我姐姐背着我姐夫,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其实这也不怨我姐姐的,是姐夫他身体不好,所以……” 点到为止最佳,林妙妙说到这里不说了,停下来将所有人的表情,收进眼里。 围观的人,没想到林云汐过去会这么劲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议论纷纷。 “什么?欧阳五公子放在手心里宠的女人原来成亲又和离了,是个弃妇!” “什么弃妇,分明就是不检点,怕是被夫家休了的,还说夫君身体不好,身体不好也不是给人家戴帽子的理由。” “她肚子里的,原来还是个野种啊。” 各种各样的放纷至沓来,众人之前对林云汐有多艳羡,这会就有多鄙夷。 “林妙妙,你真是找死!”林云汐眼里一丝冷芒闪过,一动手抽出自己头上的发钗,直接将林妙妙上下两片嘴唇给钉上了。 她能容忍林妙妙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蹦跶,但不允许林妙妙引导大家说她肚子里的是野种。 虽然的确这个孩子来得不正,可她就是霸道了。 她提醒过了林妙妙的,林妙妙既然想说,那就让她永远也说不了。 “妙妙!”天狼见状,原本不想现身的,此时不得不从人群中冲出来,抱住双唇被钉在一起的林妙妙。 林妙妙难受地想伸手去摸嘴巴,可又怕痛得不敢,还是天狼一狠心将钗子拔掉,带出一片血珠,林妙妙的嘴唇快速抖动。 天狼心痛坏了,双目赤红地看向林云汐:“你在找死!” 天狼土匪出身浑身透着煞气,他一开口周围的人都全都往一边退,同时他带来的那些土匪下属,也全都一窝蜂地冲进首饰铺中,虎视眈眈地盯着林云汐 “你们想要做什么?”欧阳五公子跟刘嫣,都将林云汐护在身后。 在京都城,欧阳五公子仗着自己的身份,无一人敢动他,一向出门很少带侍卫,此时面对着天狼等人,还真有些措手不及。 “欧阳五公子,我无意冒犯。”天狼拱了拱手,粗犷的脸上有着暴戾:“只是林云汐伤了我的夫人,这仇我不能不报。” “相信欧阳五公子刚刚也已经见识到林云汐的真实面目了,也犯不着为了这水性杨花的女人出头,免得被人嘲笑,玷污了一世英名!” 天狼的话落,一根短小的银色袖箭,就从里间,专门供掌柜休息的房间中射了出来。 天狼仰面躲过,但头发却是被生生削掉了半边,钉在了柱子上。 众人随着看去,就见玄明推着楚宴晔从中走了出来。 “宴王!”天狼看到突然出现的楚宴晔吓了一跳,气势顿时被死死碾压! “你刚刚是在说谁,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又是谁说,我的孩子是野种!” 楚宴晔的一句话激起千层浪,众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位坐在轮椅上,相貌端庄,气质矜贵的男人。 “楚宴晔!”林云汐直直地看着楚宴晔,这种感觉熟悉无比,每次她有危难,楚宴晔就会出现。 这样的情节终于又一次重演。 像是已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林云汐不知不觉中,已经红了眼眶。 “不是说了,我要回府敷药,怎么这么不安分?” 楚宴晔脸上带着责备,隔着距离从袖子里甩出一条带子,缠上了林云汐的腰间。 林云汐身体微微前倾,就被楚宴晔带进怀里,坐在了楚宴晔的双腿之上。 众目睽睽如此大胆,可这不就是楚宴晔吗,疯起来从不顾忌任何人。 “你何时跟欧阳五公子有关系了,我怎么不知道?”楚宴晔手指碰着林云汐的脸颊,则看向欧阳五公子。 欧阳五公子都被楚宴晔这帅气的出场,给震撼到了,他就说,楚宴晔跟林云汐的关系不一般吧。 人家是舅舅看女婿,怎么都不满意,欧阳五公子这时看楚宴晔是一百个满意。 欧阳五公子明白,楚宴晔这是在点他呢,都怪他太兴奋了,只顾着自己圆梦,倒是忽略了这些多嘴多舌之人。 是时候该他上场的时候了。 第272章 王妃逼急咬王爷 欧阳五公子清了清嗓子,看起来很好相处的一个人,此时表情变得严肃,带着三分不怒而威扫向铺子里的所有人。 “都给我听好了,这话我只说一次。” “这位林云汐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送她礼物,只是因为想要报答她,从今往后,若是让我听到半句污蔑林云汐姑娘的话,就是跟我们欧阳家结仇,我们欧阳家绝不姑息!” 在陈国京都,跟欧阳家结仇,就代表在京都再无立足之地,毕竟欧阳权力财力无可比拟。 大家不由眼神闪躲,尤其是刚刚说过林云汐坏话的人,更是将头压低准备开溜,生怕欧阳五公子注意到自己。 楚宴晔的偏爱,欧阳五公子的维护都让林妙妙嫉妒到发狂。 可是这两个人物,一个是曾经刻在骨子里不敢招惹的存在,一个是现在招惹不起的存在。 双层实力的碾压,让林妙妙再恨,暂时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天狼同样如此,他再想为林妙妙出头,也缩了三分。 更加害怕疯名在外的楚宴晔,会做什么让他们难以承受的事情来,连话都不敢应扶着林妙妙带人迅速离开。 天狼一行人一走,剩的人也趁机鸟兽散。 “你还要在我怀里待多久?” 看着转眼就空了的铺子,楚宴晔侧头看向还坐在他双腿之上的林云汐。 感觉到楚宴晔身上传来的温度,林云汐脸颊闪过羞红,心想又不是她要坐他腿上的,什么叫做还要待多久。 虽说人都走了,但铺子里也还有这么多喘气的,这种时候不想计较。 她要起身,可揽在她腰间的大手就是不松开,反而加大了力度!这让她如何起。 林云汐睁大眼睛瞪楚宴晔。 楚宴晔此时像是已经看不到林云汐的表情,也忘记了林云汐还坐在他的腿上,抬头去跟店铺掌柜说话。 “商掌柜,今日欧阳五公子在铺子里买的东西,全部都免单,既然是要送给我夫人的礼物,自然得算我的!” “是的,东家!”掌柜的施礼应声。 这间首饰铺竟是楚宴晔。 明明不久前,他才在船上跟欧阳五公子商谈时,说自己只是初涉陈国,此时却是将自己的实力暴露了出来,明显是有意外为之。 突然曝露自己的实力,一般情况都是想要气势不输碾压对方,楚宴晔此时想压谁,一目了然。 “她只是你的大夫?”欧阳五子现在对楚宴晔这个说法,又不太满意了。 哪有病人将大夫抱在腿上不肯撒的手,而且他明明听到楚宴晔承认林云汐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了。 这是吃干抹净不肯承认! 欧阳五公子不知全貌,却是本能的护短,想要将林云汐从楚宴晔的怀里拉出来。 楚宴晔抱着林云汐控制着轮椅转了个圈,避开了欧阳五公子的碰触,伸手从伙计还捧着的那托盘中,将那套红宝石头面中的一只钗子拿过来,顺手戴进了林云汐的发髻中。 不否认欧阳五公子话,也不承认,一双眸子中带着防备的寒气:“欧阳五公子好像对我的大夫很感兴趣?” 欧阳五公子张了唇,脱口就想说,这不是废话吗,可还是那句老话,不想动作迈太快,吓到林云汐,所以话收回去,变成一句老调常谈。 “云汐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 “既是救命恩人送了这么多礼也就够了,从此之后她跟你没有关系。欧阳五公子若是没有别的事,就先离开吧,商掌柜送客!” 楚宴晔从欧阳五公子的表情中看出迟疑,聪明如他,如何会看不出欧阳五公子对林云汐的别有所图。 虽然不知道所图是什么,但他就是不愿意欧阳五公子跟林云汐再接触。 “喂,楚宴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欧阳五公子感觉不可思议,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他欧阳翎满大陆跑,就没有被人赶出门过。 楚宴晔明明才跟他谈完合作,难道真的不想再拉拢他们欧阳家了。 “商掌柜,还愣着做什么!” 楚宴晔根本不想听欧阳五公子说什么,再次发话,同时手中动作依旧不停,给林云汐戴完发钗,戴步摇,看样子像是要将整套头面,都给林云汐戴上。 林云汐想要拒绝,楚宴晔一只手困住了她的双手,不给她机会。 同时,林云汐感觉楚宴晔生气了,想到他们关系才缓和一些也就没有反抗。 隐约猜到,楚宴晔气她不应该跟欧阳五公子出门,毕竟在船上,他有说过让她不要跟欧阳五公子接触。 商掌柜听到楚宴晔的吩咐,没第一时间动作,反而眼里出现犹豫之色。 玄明不愧是楚宴晔的忠实拥护者,商掌柜不动作,他就动手将欧阳五公子往外赶,眼见就要到门口,商柜掌眼中的犹豫化为急色,也改口不在叫东家。 “主子三思啊,欧阳侯府出了名的护短,您把欧阳五公子赶出门,会得罪整个欧阳侯府的,您到京都的第一步棋就毁了,您刚刚就不应该从里间出来,您这一露面,那些人就都知道,您回来了!”、 铺子里都是自己人,商掌柜没有避讳,林云汐的身份商掌柜也有耳闻。 他算是楚宴晔的心腹之一,早从玄苍口里知道,楚宴晔待林云汐不一样,他没有想到,楚宴晔会为了林云汐不惜毁掉布局。 “毁了就毁了,迟早知道我回来,早晚有何区别!”楚宴晔浑然不在乎,他若不是顾忌才回来,刚刚的天狼跟林妙妙就已经是尸体。 楚宴晔眼里闪过暗芒,留天狼林妙妙回去,同时也是为了给陈煜带个信他回来,要么他就不露,既露面就不再躲躲藏藏。 林云汐虽然不知道楚宴晔的真实身份,猜不透商掌柜在打什么哑谜,但也知道自己好像打乱楚宴晔计划,耽搁他正事了。 林云汐不想楚宴晔有危险,她再动了动,这次总算挣开楚宴晔的束缚,握住他还在往她头上戴首饰的手。 “那个楚宴晔,你别冲动,欧阳五公子没有恶意,你别赶他走有话好好说。” “舍不得他?” “不是!” “看上他了。” “不是。” “那是什么?” 林云汐发现跟楚宴晔说不清楚了,而且他的问话总是带着三分嘲讽两分质疑,这让她有些窝火,忍无可忍,逼急了张口就咬在了楚宴晔手臂上,痛得楚宴晔眼尾抽了抽。 同样被逼急了的还有欧阳五公子,他已经被推出了铺子,站在门口怒气一上头,大喊出来:“楚宴晔你别太过分了,林云汐是我外甥女,你凭什么赶我走!” 第273章 王爷的千层套路 欧阳五公子这话虽然说得大声,可里面楚宴晔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林云汐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在说什么,同样林云汐也没有注意到。 玄明倒是注意到了,但他根本就不相信欧阳五公子的话,没有将这话往心里去,不是他蠢,而是他知道林云汐的底细。 他们家前王妃,母亲早失踪了,这舅舅更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铺子的门,就那样,硬生生的在欧阳五公子面前被关上了。 欧阳五公子看着被关紧的门,郁闷到了极点。 心里怒骂楚宴晔卑鄙,刚刚让他帮林云汐澄清的时候,对他还算客气,知道打配合,结果翻脸不认人。 欺负完她外甥女,又欺负他这个舅舅,叔可忍舅不可忍。 欧阳五公子跑回家搬救兵了,他觉得认亲之事不可以再徐徐图之,必须火速认完亲。 铺子里。 楚宴晔似感觉不到疼痛,任由林云汐咬。 林云汐起先还咬得用力,等耳边没有楚宴晔的声音,感觉到楚宴晔冷淡的态度,自己发泄完冷静下来,也觉得此举多少有些不妥。 她松开口,一点点抬起眼,干笑着倒打一耙。 “那个……咬痛你了吧,谁叫你一直问,都不听我好好说话,我只是……” 林云汐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双眸子平静到让人心慌的楚宴晔眼里就闪过一抹阴寒。 为了别的男人咬他。 他突地更加用力将林云汐压倒在身上,操控着轮椅,将林云汐带到里间,挥手用力关上了房间的门,杜绝了外面一切能偷窥的可能。 “楚宴晔你做什么?”林云汐知道楚宴晔双腿不能动弹,所以一直不敢大的动作,只是小幅度地挣扎。 关紧房间门,楚宴晔还是没有将林云汐放开,没等林云汐再说第二句话,他就已经惩罚似的吻上了林云汐的唇。 他先是一口包住,毫无温柔可言,像是要发泄心里的所有不满,后来是慢慢的放开轻轻的一点点描绘唇形。 等描绘过了,才吮住两片嘴唇,最后才舍得将舌头探了进去。 就像是急风过后的细雨,意识到错误,温柔地滋润着。 楚宴晔突然的进攻弄痛了林云汐,林云汐是想要不顾一切反抗的,后来楚宴晔的温柔以待又抚摸了她心中不满。 尤其是楚宴晔描绘她唇形时,像是虔诚的信徒,又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让她心脏急跳了几下,忍不住沉溺其中。 林云汐的双手不知不觉已经攀上了楚宴晔的脖颈,死死缠住,楚宴晔的吻也不知不觉地移到了林云汐的脖子处。 上半身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凌乱,那白晳娇嫩的皮肤上有了吸吮过后的红痕,再往下就是深沟,不可触摸之处。 楚宴晔的手碰到了林云汐的肚子,感觉到体内的小家伙跳动了下,早情动想要再往下的唇才停止了继续。 那双丹凤眼里浓墨沉得化不开,他呼吸急促,明明很想很想却是害怕伤害她,克制住了。 他微微弓着身体,将脑袋放在林云汐的肩膀上,稍作休息。 林云汐也意动了,同时感觉到楚宴晔的呵护,他是真不介意孩子了。 她由他靠着,闭着双眼缓解着情绪。 楚宴晔歇够抬头,恰好看到林云汐长长的睫毛颤抖着,两颊酡红,唇瓣似血像是刚刚被欺负过,但这种欺负程度还远远不够。 楚宴晔的头还靠在林云汐的肩膀,说话的声音也靠近林云汐的耳朵,暗哑低沉地吓人,像是要把整颗心烫坏了。 “你是我的大夫,不许提及别的病人。” 说着一抬头,又吮吸了下林云汐的唇,但是克制着力道没有咬出血,只是留下了几个牙齿。 可这也很痛,关键她接下要怎么出去见人。 林云汐这下是真的恼了,真的不再顾及楚宴晔双腿不适,一巴掌拍在楚宴晔下巴上,开始大幅度挣扎。 “楚宴晔你欺人太甚,你不是想要讨好欧阳五公子,我不想要你跟他闹翻有什么错!” “再说我想要跟欧阳五公子相处,你管得着吗,你也知道我只是你的大夫,凭什么大夫不是能提及别的病人,是你的病特殊些,还是脑子有问题。” 林云汐真挣扎,其实楚宴晔也不敢真用强,就怕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他眸色闪过抑郁,放手松了林云汐。 在林云汐得到自由起身的那一刹那,楚宴晔突然嘶了一声痛苦地皱起眉头,双手放在了膝盖上。 “你怎么了?” 林云汐注意到楚宴晔的异常。 “膝盖痛!”楚宴晔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反而皱得更紧。 “你的双腿有反应了!”林云汐眼里闪过喜悦顿时没有精力,再找楚宴晔算咬她唇瓣的账。 “嗯!”楚宴晔淡淡地点头。 “我昨晚又是针灸又是按穴,你都没有反应,刚刚我只是坐在腿上,你就有反应了,难道是我坐你腿上刺激的,这不可能啊……”林云汐感觉迷糊。 楚宴晔眼里闪过腹黑,眉间的皱起消失,平静地叙述:“万事皆有可能!” 林云汐将信将疑,站在医学的角度,楚宴晔的说法也没有错,或许是她坐到楚宴晔的腿上压到了他那一根神筋了。 秉持大夫负责的态度,林云汐开口道:“要不然我再试试!” 楚宴晔没有反对。 林云汐就又坐上了楚宴晔的双腿上。 这一次是林云汐自愿的,楚宴晔眼里闪过一抹惬意。 林云汐在楚宴晔双腿上动了动,反复试验:“有没有反应?” “好像又没有感觉了,你换个方向坐坐。”楚宴晔建议。 林云汐换了好几个方向,姿势,楚宴晔无一例外,都说双腿都没有反应了。 林云汐眼里闪过失望,再抬头反过来安慰楚宴晔。 “别难过,没有关系,刚刚有了一点痛感也是进步,这代表你还有站起来的希望,我们再好好研究研究,一定还能再突破!” “嗯!”楚宴晔点头。 林云汐只顾着试验,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跟楚宴晔是面对面跨坐的姿势。 楚宴晔目光掠过林云汐认真为他筹算的眼眸,再来就是那留有牙齿的嘴唇,心里涌现一抹满足,心情蓦地变好。 他主动再次开口,没有像刚刚那么傲娇霸道,语气终于变好。 “我不喜欢你跟欧阳五公子接触,逛街不行,送你头面也不行,为了他说话更加不行!我需要跟欧阳家走得近,但不包括要牺牲你,所以闹翻就闹翻了,我一点也不在乎。” 如此坦白的楚宴晔,都有些变得不像楚宴晔了,像是一颗经历过风雨之后的心,终于鼓起勇气撕开了一条口子。 “可是为什么呢!”林云汐心速加快,她能不能将这当成是楚宴晔的表白。 经过昨晚,楚宴晔重新修好了路,对她态度变了,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第274章 设局,留王爷一口气 楚宴晔眸色微顿了下,再说话时抿了唇:“因为你是我的大夫!” 这句话楚宴晔今日已经说过几次,了无新意。 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林云汐的眼里闪过暗淡,很快又释然。 一条口子一旦有了裂缝,想要全部撕开就容易了,不急于一时,毕竟城堡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凡事慢慢来。 可有些事情,同样也是相互的,别人拿出一分诚意,自己也要拿出一分诚意,有时候还要在一分的基础上,再加两分。 林云汐没有纠结楚宴晔的说词,顺着楚宴晔的话坦白。 “虽然我是你的大夫,但我还是不能答应你不见欧阳五公子。实话跟你说,我来陈国其实是来找母亲的,当年我母亲是失踪了,但我娘后面告诉我,在多年前,有人在陈国见到过我母亲。” “欧阳五公子曾两次说我眼熟,欧阳五公子出身陈国,我觉得他也许见过我母亲,我本来是想找机会直接问他的,可他的确对我太殷勤了,殷勤到我不敢对他泄露太多自己的事。” “你还记得楚帝对我的不同吧,他就是因为我母亲,我害怕欧阳五公子也是因为相同的原因。所以我要跟欧阳五公子继续见面,套他的话,但你放心我会防备!” 林云汐的眼神是真挚的,又带点小心翼翼,只有真正的在乎才会变得小心。 刚刚解开了一些误会的两人就犹如新生,需要一点点相互试探,然后再慢慢重新建立信任。 楚宴晔将林云汐所有的不安收进眼里,听到林云汐拒绝自己时绷紧的脸部线条,到现在的缓解,眼里荡漾出了笑。 “好!”楚宴晔答应了。 他是疯批,但不是不讲道理,那些疯批大多时候都是外壳,是用来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铺子里头,商掌柜看看里间关紧的门,再看看铺子外关紧的门,着急地来回踱步,忍不住小声地嘀咕。 “为了一个不安分的女人,将好不容易才拉来的关系搞砸值得吗?将自己陷在危险当中,值得吗!” 除了楚园,这间首饰铺子也是楚宴晔在陈国京都的据点。 楚宴晔今日出门,也是为在这铺子中,与支持他的那几个高官碰头。 商掌柜既是这间铺子的掌柜,也是那些高官的接头人。 楚宴晔到陈国原定计划是不惊动任何人,由支持他声望最高的右相牵头,悄无声息地将他带进皇宫,面见皇太后,然后再出现在朝堂,最后向所有陈国子民宣布,陈国太子回归! 楚宴晔才跟右相敲定好细节,林云汐跟欧阳五公子就出现在铺子中,因为林云汐遭人诟病议论,本该躲在暗处的楚宴晔没有预兆现身了。 “商述,慎言!” 玄明双手抱胸警告,他不在乎商述走来走去,却在乎商述说林云汐是不安分的女人。 眼看楚宴晔跟林云汐关系转暖,玄明绝对不允许有人诋毁主子看上的女人。 刘嫣也双眼冰冷射上商述。 这么一看,刘嫣跟玄明的气场莫名有些相似。 里间门终于响起,林云汐推着楚宴晔从中走出来。 林云汐低垂着眼,不去看铺子里的这个几个人,也不想要他们看到她嘴唇上的牙齿印,但该看到的还是该看到。 刘嫣眼底升起喜悦,玄明喜楚宴晔之喜,忧楚宴晔之忧。 商述恨不得吃了林云汐,可在楚宴晔面前不敢放肆,他迎上来,想跟楚宴晔商量下补救的事情,楚宴晔却已经抬了下手,示意他闭嘴,接着沉着冷静的布置。 “玄明,将铺子门打开。刘嫣,你护送林大小姐回府。” 玄明刘嫣异口同声应是。 楚宴晔控制轮椅面向林云汐:“你先回府,我今日暂时不能回府敷药,恐怕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府,其间你可以跟欧阳五公子接触,但记住你说过的话,注意防备。等我忙完,你再给我治腿!” 楚宴晔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墨。 “嗯!”林云汐点头,关系还没到那一步,楚宴晔的事,不让她参与,她自是不会多问。 同时情况有变,楚宴晔今晚不回楚园,她觉得应该是因为楚宴晔从里间出来帮她出头的原因,如此说来是她连累到了楚宴晔。 林云汐从袖子里掏出了些药,实际是从空间中掏出来的,全塞进楚宴晔的手里,不矫情地道。 “那我先走了,这里面有些毒药,也有些万寿丹类的保命药丸,你先拿着!记得我是你的大夫,有用得上我的随时说。” 楚宴晔没有说话,目送林云汐离开。 许久,这才看向早急得焦头烂额的商述,把林云汐给的药交给玄明,习惯性将林云汐给他的那块金镶玉拿在手里的把玩。 语调寡淡:“通知右相,计划有变,既然已经在陈煜下属面前露面,那就将计就计,玩大点,你再派人四处散布在首饰铺子看到我的消息,就说黄昏时分,我会驱车直进皇宫!” “主子!”商述骇然。 他明白楚宴晔这是要以身犯险,这消息一散布出去,楚宴晔就会变成碗里的鱼,几位皇子必须全都会动手将楚宴晔击杀于宫门前,让他无缘再次回宫。 “怕什么,你让右相把握好时间,留我一口气,安全保我进皇宫即可。”楚宴晔始终保持无所谓的态度。 这边,商述消息还没有传出,陈煜就率先得到了消息。 天狼将林妙妙安置好请了大夫,就来面见陈煜,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陈煜。 陈煜从楚国逃亡,被天狼救的时候,就已经透露过楚宴晔是陈国太子,陈煜甚至早就交代了下面的人,一旦发现楚宴晔立即来报。 “他还是来了,回来就是送死,楚国杀不死你,在陈国绝对能!天狼你先回去照顾你家夫人,今天的事不用放在心上,与你们无关,本皇子有需要的时候再召你!” 天狼离开,短短一个时辰,楚宴晔散布的假消息已经满天飞了。 几位皇子听到消息也蠢蠢欲动,全都在通往皇宫的必经之路上设伏。 这时的他们为了除掉同一个人,默契的暂时休战同盟。 可见楚宴晔是真的不受待啊! 第275章 三位舅舅上门接王妃 躲在暗处的陈国皇子们,都觉得这是一场畅快淋漓的猎杀,楚宴晔在劫难逃。 却不知道楚宴晔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用生命作饵,进行一场豪赌。 太阳下山,黄昏来临。 一辆马车在侍卫的护送下,出现在那条通往皇宫的必经之路上。 眼看马车越来越近,几支利箭破空而出,直射马车而去,隐藏在暗处的几方杀手凌空飞出,直击马车。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鲜血四溅! 楚园中。 手拿医书的林云汐肚子蓦地一痛,感觉孩子在肚子里踢了她一脚。 她蹙眉捂住肚子,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林云汐用手攀扶住桌角,抬眼看向正在拨弄灯芯的刘嫣。 “刘嫣,可知道你家主子,来陈国究竟是要做什么,他要做的事情是不是很危险?” 刘嫣发现林云汐的异样,快步上前扶起林云汐,眼里闪过迷茫。 “不是很清楚,但是应该对于主子来说很重要!林大小姐,你别担心,主子他向来擅长谋算,不会有事!” “也是,楚宴晔命硬,当时大家说他活不过三个月,不也活下来了!” 林云汐喃喃,似要说服她那颗焦躁不安的心。 第二日,宫门口遇刺一事,就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虽然大家都没有看到当时惨烈的场景,可通过口口相传,这遇刺的场面,比亲眼看到还要惊险三分。 “你不知道,昨日旧太子还朝,马车还没有行至宫门口,那漫天的利箭已经破空而出,直逼马车,围捕猎杀的人实在是太多,里三层外三层无处可逃!” “旧太子这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打到最后只剩旧太子浑身是血,还剩最后一口气,被赶来的右相送进了皇宫,皇太后的身边。瞧那伤势,怕是太医还没有赶到,他就已经死了!” 旧太子还朝被刺消息太过劲爆,几乎人人都在议论,就连楚园一些洒扫的下人,也不例外。 林云汐在府中散步时恰好听到。 下人们见到林云汐全都不敢说话地噤了声。 林云汐一向没什么架子,对这陈国太子也早有耳闻,听得正起劲,挑了挑眉道:“你们继续!” 下人们相视一眼,见林云汐好说话,放下戒备恢复吃瓜状。 丫鬟甲道:“该说的已经说完,我只是觉得这旧太子真可怜,离开皇宫离开故乡颠沛流离这么多年,一朝回来,兄弟父亲都想要他的命!” 丫鬟乙说:“这旧太子的确够蠢的,回来送死,继续躲在外面不好吗!” 丫鬟丙说:“如果旧太子不蠢,又怎么会从小就不学好,害死自己的母妃!” 丫鬟丁做最后总结:“说一千道一万,这旧太子也没有逃过死亡的命运,你说他兜兜转转逃离皇宫,这么多年究竟为了什么,还不如一开始就死了,也免得白受了这么多苦楚!” 没有什么人是生来就该死的! 林云汐听得心梗,从第一次听到这陈国太子时,就心生同情,此时同情心更甚。 她不再听,脚步往前,继续在府里散步。 一整日都没有楚宴晔的消息,林云汐在府里研究了一整日的医书。 又是一日清晨,林云汐才刚刚用过早饭,欧阳五公子就踩着晨光来了。 与欧阳五公子一起上门的还有欧阳大公子,以及欧阳二公子,欧阳三公子腿脚不便,没有上门。 三位长相有些相似,气势截然不同的公子依次排开,站在大厅里,全都目光灼灼,像是看稀世珍宝似的盯着林云汐。 这种感觉让人心里发毛。 刘嫣往前一个错步,挡在林云汐的身前。 林云汐的眼里也充满戒备,想到当日欧阳五公子,是被楚宴晔不给面子,赶出铺子的,抿了抿唇首先开口。 “五公子,不知道你与几位公子一起上门有何贵干!楚会长今日不在府里,若是找楚会长请改日再来。” “我们知道楚会长不在,所以才来的!”欧阳大公子性子急,不等欧阳五公子说话,就率先笑嘻嘻地回答。 “是,我们就是怕你受委屈,才来接你回家!”欧阳二公子附和,看林云汐的目光更加殷切。 “为何楚宴晔不在你们才来,你们怎么知道他不在府里,你们知道他去哪里了?还有……回家是什么意思?” 三位欧阳公子的态度太过热情,林云汐吃不消的往后退了退,脑袋更是一头雾水。 欧阳家三位公子互相对视一眼,当即就猜出,林云汐应该还不知道楚宴晔旧太子的身份。 所以也不知道楚宴晔浑身是血被抬进皇宫,此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还被吊着。 欧阳五公子当日被赶出铺子,是发着怒回去的,他当时心里发誓,要上门认亲并不是说说而已,只是临时接到楚宴晔黄昏要进宫的消息,才不得已改变计划。 昨日一早,欧阳侯就被召进了皇宫,晚上才回来。 回来后他们商量,林云汐继续留在楚园会受楚宴晔的牵连,同时也害怕林云汐因楚宴晔身死难过。 现在看来担心皆是多余。 但欧阳五公子他们通过眼神交流,一致认为,林云汐不知道楚宴晔是旧太子,那就暂时将错就错,继续隐瞒。 这样对林云汐才是更好的保护,而楚园是更加不能再住下去了。 眼神交流结束。 欧阳大公子毕竟是家中老大,一旦涉及大事,还是需要由他出面,例如现在认外甥女回家。 欧阳大公子双手负在身后,清了清嗓子,剩下的欧阳五公子二公子,皆抬头挺胸站直了等待他发话。 欧阳大公子双目正视前方,郑重地开口。 “汐儿,楚会长的事,我们暂时不提,我们正式认识一下,我欧阳轶是你的大舅舅,这里分别是你的二舅舅,五舅舅,你的母亲柳媛媛是我的亲妹妹,她当时十六岁走散,二十一岁那年回到陈国,匆匆一别,只留下只言片语,就又消失不见!” “不过,所幸她告诉了我们,这个世界上还有你的存在,更让五弟,在多年以后遇到了你,我们找回了你。” 欧阳大公子的话一说完,站成一排的欧阳五公子二公子就像应声虫似的,齐齐点头。 第276章 王妃在等王爷的消息 林云汐却是差一点没有被这个惊雷给炸死。 她也只想过,欧阳五公子见过她那便宜母亲,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母亲会是欧阳侯走丢的那个女儿。 楚帝想方设法,想要将她娶为儿媳,拉拢母亲先例在前,林云汐也不可能仅凭几句话,就相信欧阳大公子。 林云汐质疑的开口:“我母亲从未跟我父亲提起过你们,仅凭你们的几句话,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孩子,你母亲不提,不是我们不存在,而是她走失的时候失忆了!” 欧阳大公子几位没有因为林云汐的疑心而生气,反而全都是一脸欣慰。 欣慰林云汐行事警惕,能保护自己。 对上了。林云汐敛眉,她曾打听过她母亲为何没有娘家,得到的答案,的确是她母亲失忆。 但这却也不能代表什么,毕竟他们若是当年见过母亲,随意一打听就能知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林云汐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戒备。 欧阳大公子将画着林云汐的画像,跟柳媛媛的画像并排打开在了林云汐的面前。 “这是你母亲的画像,当年由我所画,一直珍藏在你外祖母的手里,你除了跟你母亲长得非常相似之外,跟你外祖母年轻的时候,也是相似的,现在依旧如此,你若是心存怀疑,可以跟我们回家见过你外祖母,就知道了!” 欧阳二公子期盼地说道。 “不用汐儿回去了,外祖母亲自来接我的乖孙回家!” 一道慈祥的声音响起,接着欧阳侯夫人跟欧阳侯,在几个仆从的拥簇下,出现在了大厅里。 “父亲,母亲,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在家等的吗?”欧阳五公子率先迎上去,扶住欧阳侯夫人。 欧阳侯夫人瞪了欧阳五公子一眼,转眼看向林云汐,又是笑眯眯慈祥的模样。 “我怕你们不会说话,吓到我们的乖孙。乖孙,我是外祖母!” 欧阳侯唇瓣动了动,这个一辈子在军营中打滚,疼爱妻子却寡言少语的男人,在面对林云汐时,却是害怕吓着林云汐,努力嘴角上扬,学着欧阳侯夫人的语气,跟林云汐打招呼。 “乖孙,我是你的外祖父!” 外祖父,外祖母? 林云汐眨着一双杏眼,打量着面前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 仔细对比画中的自己跟母亲,她跟母亲的眉眼的确跟外祖母十分相像,跟外祖父也有些挂钩。 都说血缘亲情是不可割舍的羁绊,林云汐看着欧阳侯夫人这张格外亲切的脸,心底的戒备一点点消除,慢慢开始接受,这突然跳出来的亲人。 欧阳侯夫人年老成精,通过林云汐的微表情,就知道接二连三的证据摆在面前,林云汐心里已经相信,但一时间,又没有办法完全适应。 她笑着说道:“乖孙,你要是一下子没有办法叫我外祖母,可以先随大家一起称呼我为欧阳侯夫人!” “欧阳侯夫人!”林云汐松了一口气,叫道。 “哎!”欧阳侯夫人满意地一口应下,仿佛林云汐已经在叫她外祖母。 有了欧阳侯夫人先例在前,其他人有样学样,都让林云汐不必尊称,都随着大家的称呼先叫自己一声。 林云汐感觉无力,欧阳侯夫人护短地将林云汐护在身后,用暴躁的目光瞪向自己的夫君跟儿子们:“叫什么叫,都站好了,别吓到我的乖孙。” 说完看向林云汐:“乖孙,能不能跟外祖母回府里去住!” 林云汐想到要给楚宴晔治腿,本能地想拒绝,可一抬眼发现所有人都用亮晶晶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这叫她实在没有办法拒绝。 毕竟刚刚才相认,这些都是她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林云汐看向一侧的刘嫣:“刘嫣,我先跟欧阳侯夫人回欧阳府住几天,等你家主人回来,立即就来通知我!” “是!”刘嫣点头应道,为林云汐找到疼她的亲人感到高兴。 林云汐跟刘嫣说完,就又看向欧阳侯夫人,原本想跟她说,只在欧阳侯府暂住,欧阳侯夫人却是早一步猜到了她的心思,体贴地道。 “乖孙,侯府永远都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欧阳侯夫人此时就像是一个溺宠自己外孙女的老人,一点也不像陈国第一家族的当家主母,若是没有一点本事,怎么可能做得了当家主母。 林云汐感觉跟欧阳侯夫人相处十分轻松,也是真心地开始喜欢这个祖母。 一行人出了楚园,欧阳侯夫人带着林云汐上了一辆低调的青布马车,显然他们的出行,不想要有心人知道。 在马车行驶,楚园这座宅子,在视线中越来越远时,欧阳侯夫人轻轻拍了拍林云汐的手,心中叹了口气。 推迟认林云汐是为了不吓到林云汐,提前认林云汐是希望林云汐不受到伤害,幸运的是一切顺利,林云汐没有受到惊吓,似乎还没来得及受到伤害。 说什么等楚宴晔回府,就给递消息,这消息怕是永远也递不来了。 欧阳侯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她只想要她的外孙女人不受伤。 “汐儿,外祖母听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楚会长的,你跟楚会长……” 欧阳侯夫人不得已打听。 林云汐快速抿了下唇,知道是林妙妙说的那些话,还有楚宴晔为了维护她说的那些话,都被欧阳五公子听到心里了。 欧阳侯夫人既然是她的外祖母,一些事情,的确不应该隐瞒。 她坦然道:“孩子不是楚宴晔的,我跟他的关系有些复杂,我的确和离了,楚宴晔是我的前夫君。” 欧阳侯夫人眸中闪过精光,孩子只要不是楚宴晔的就好,以后林云汐得知楚宴晔的死讯,应该就不会那么了难过了。 心中微叹一口气,欧阳侯夫人握住林云汐的手拍了拍,她从林云汐短暂的几句中,听说了林云汐以前日子的不易。 小小年纪,竟然已经尝过和离之苦。 “好孩子,都过去了,以前的那些事情,你不想提我们就不提了,以后都有外祖母在,没有人能欺负你!” “好!”林云汐应道。 林云汐到欧阳侯府一住又是两日,其间,欧阳侯夫人没有隐瞒她的身份,并且对外宣称会在一个月以后,她的大寿上正式向满京都的豪门世家介绍她。 府里的下人都对她很尊敬,几个舅舅也是真宠,搜罗了无数的宝贝堆满了她的院子。 可唯独林云汐等不到楚宴晔的消息。 第277章 王妃的评价,彻底黑化 “已经过去四日,楚宴晔怕是已经回天乏术,妙妙你的仇得报了!” 属于天狼的宅子里,天狼小心地替林妙妙换着药,一边安抚。 林妙妙嘴上的伤,凭着陈煜大皇子的身份请了太医医治,几日时间竟也好了一半。 “你轻点,痛死了!” 林妙妙双目含泪,说话都还有点不清晰,不过有了刚才天狼这话,隐藏在心里的那股郁气却是散了些。 她眸色动了动,想起了一些事情:“那日在铺子里,楚宴晔说林云汐的孩子是他的,你说,他真知道真相了?” “应该不可能,他怕只是单纯地想护着林云汐。知道真相的,只有你跟我,连催寄怀都不知道!” 天狼一口否决,想到了一种可能。 “除非楚宴晔自己记起来了,若是楚宴晔自己记起来,那日他发疯做过的事情,当日他就决不可能还放我离开!” 听完天狼的分析,林妙妙连心中最后一丝郁结都散了,顺势依偎在天狼怀里,满足地道:“天狼有你真好!” 如今到陈国的一切,目前来说一切还算顺利,林妙妙对天狼也是满意的。 天狼给林妙妙换完药,就离开,去处理陈煜交代的事情。 林妙妙无事可以做,想到楚宴晔死了,林云汐又有了欧阳五公子这个新靠山,她就不舒服,她想要毁掉林云汐的新靠山。 林妙妙在客栈里找到了催寄怀。 “林二小姐!”催寄怀正在用饭,抬眼见林妙妙在对面坐下,并不惊讶,而是温文尔雅地打招呼。 不愧是做过禁卫军首领的,这份刻在骨子里的沉稳,难能可贵。 “催大公子,来到京都这么多天了,可曾找到姐姐了?” 林妙妙面纱遮面,露出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又不喝。 催寄怀吃了口菜,看了林妙妙一眼,不答反问:“你有线索?” 林妙妙是来找催寄怀去给林云汐不痛快的,话题顺理成章地展开,她自是不会隐瞒。 “前些日子,在一间首饰铺,我遇到了姐姐跟欧阳五公子在一起。” “欧阳五公子待姐姐很是不一般呢,给姐姐买了许多礼物,很多人都以为姐姐跟欧阳五公子是一对。就连我……呵呵,幸亏我提前知道,姐姐跟你是一对,我才没有误会。” 林妙妙说一半留一半,刻意想要勾起催寄怀的情绪。 催寄怀闻言握住筷子的手一紧,不过很快松开,微笑着道:“你不误会是对的,你姐姐心里只有我。欧阳五公子待你姐姐不一般,肯定是因为其他原因。谢谢你给的线索,我用完饭就去欧阳府!” “嗯,你能这么想,不误会姐姐是最好的!”林妙妙虚伪地道。 催寄怀隐藏得再好,她也没有错过催寄怀,眼里一瞬间闪过的异样。 引子埋下,她就座等看戏了! 林妙妙眼里闪过阴狠,起身离开前还是对催寄怀说了那一句话,有事尽管来找她,她会替他引荐陈煜。 对面的人离开,催寄怀安静地将整桌饭菜吃完,才离开了客栈。 催寄怀望着眼前府门高大的欧阳府,这次来,跟上次来的心境完全不同。 上次来是带着期望,这次来是带着愤怒。 他想不明白,欧阳五公子明知道林云汐的线索,为何要隐瞒他。 是看不起他,还是想占有林云汐。 “我想要见你们家五公子,前些日子我就来过,我叫催寄怀。” 门房见催寄怀气度不凡,不敢怠慢,连忙去禀报,却不知房门一走,催寄怀利用他超高的武功,已经尾随而入。 此时欧阳五公子正拿了一些新搜刮来的好东西,来林云汐院子里献宝,两人正说话,门房就来报,说门外催寄怀找。 而催寄怀正隐藏在暗处,静静听着。 欧阳侯府戒备虽然严,可催寄怀毕竟是曾经的禁军首领,只要不遇到同等武功高强的人,想要悄无声息地闯入,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面对面坐在圆桌前,听闻禀报,欧阳五公子下意识先去看林云汐,征求林云汐的意见。 林云汐几乎没有犹豫,想都没有想地摇头:“五舅舅,我不想见他。” “好,那就不见!”欧阳五公子宠溺的一口应下,回头看向门房:“你对催公子说,我不在府里,他若是问起其他,你就一律说不知道,退下吧!” “是!”门房离开。 欧阳五公子关心地问林云汐:“汐儿,能告诉五舅舅,你跟那催寄怀的关系了吗?需不需要五舅舅帮你处理掉他。” “不要吧,就当他不存在好了。”林云汐口拒绝,有些排斥地道:“其实他就是我孩子的父亲,但我跟他是意外,他是想要对孩子负责,可我觉得跟他不可能。” “为什么?”欧阳五公子不解,语气里没有质疑,他很尊重林云汐的想法。 “因为我觉得他有点假!”林云汐没有思索,这的确是她的真实想法,当初催寄怀刺杀楚宴晔是说为了保护家人。 可是为了所谓的爱情,却又抛弃了他的家人,责任究竟在他的心里是什么样的。 出卖朋友,抛弃家人,他的责任究竟在哪里。 他温润的外表总感觉像一个面具,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看不透。 屋里没有了声音。 全程听了林云汐跟欧阳五公子对话的催寄怀,心念一动利用高超轻功离开了暗处出了侯府,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他一拳头打在了树干上,使整棵大树都为之一颤。 催寄怀心中不甘,此时更是有些恨林云汐了。 恨林云汐说他假。 他抛弃家人,究竟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林云汐,她又怎么能指责他。 他是背弃了楚宴晔,可在小树林中,却将林云汐安全护送回了城西竹苑,她有什么资格说他! 催寄怀越想越生气,连续击打树干,大树承受不住,应声拦腰折断。 “催大公子,你不是去找姐姐了,怎么在这里对着一棵大树生气,这样的你,可不像是你!” 林妙妙的声音响起。 催寄怀侧头,就看到林妙妙带着几个人出现在小道上,可见是一路跟踪而来。 没有错,林妙妙是暗中跟在催寄怀身后来看热闹的,她没有跟进欧阳府,但看到催寄怀狼狈退出来。 “你不是说要帮我引荐陈煜,我同意了!”催寄怀没有回答林妙妙的问题,而是眸色阴沉地道。 不是说他假,不是连欧阳府的门都不让他进,他就要堂堂正正走到他们面前去! 第278章 王妃王爷双相奔赴 心若向阳,被误解时,就应该坚持自己的原则,努力让在乎的人改变对自己的看法,而不是偏执地认为,错的只是对方。 催寄怀自己将路一走再走,越来越窄,结局自然已经注定! 林妙妙眼里闪过意外,心里不禁好奇,催寄怀到欧阳府里走了一趟,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这般轻易,就投靠了她。 不过,看催寄怀目光阴沉的样子,她就知道催寄怀此时绝不可能告诉原因。 罢了,只要催寄怀能为她所用,一切都不重要。 只是有些遗憾,催寄怀没有跟欧阳五公子正式碰面,搅了林云汐的靠山。 林妙妙却不知道,林云汐这座靠山,谁也搅不黄,除非欧阳家覆灭。 又是一日,这已经是楚宴晔没有消息的第五天,林云汐提出要回楚园看看。 欧阳侯夫人安慰她,她有嘱咐刘嫣,若是楚宴晔回来了,刘嫣自然会来禀报。 林云汐陪着欧阳侯夫人散步消食,闻言微微点头,可明显有些晃神。 等到了晚上睡觉,林云汐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正要脱衣,窗户传来响动。 林云汐打开窗户,就见跟随楚宴晔消失多日的玄明出现在了窗户边,此时一双眼睛正疲惫地看着她。 他没有花费过多的口舌,开门见山:“主子受伤了,你跟我走!” “等我一下!”林云汐心里一咯噔,根本没有问楚宴晔究伤到哪里,身在何方,就匆匆赶回,提起医药箱,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林云汐不喜欢让人守夜,她住的绣楼外,倒也没有下人在。 “走吧!”林云汐到来玄明面前。 玄明往房间内看了一眼。 林云汐道:“我已经给欧阳侯夫人他们留了纸条,不会有事,你怎么进来的,就带我怎么离开,这能省些时间。” 她心想,若是惊动欧阳侯夫人他们,一定免不了一顿盘问,这样一来就耽误了楚宴晔的救治时间。 林云汐真是一点私心也没有,全心身地在为楚宴晔着想。 玄明没有理由会拒绝,不由地深看了林云汐一眼,心中不由感叹。 难怪主子会对林大小姐另眼相待,就凭林大小姐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份真心,是个男人,大概也会心动。 玄明以前一直行走江湖为楚宴晔做事,武功高于玄苍,在江湖高手榜上也能名次靠前,他用轻功进入欧阳侯府,用轻功带林云汐离开,也没有花费多少力气。 出了欧阳府,一辆马车早在隐蔽处等候。 林云汐上了马车,玄明亲自驾车,回头叮嘱:“林大小姐,坐稳了,我赶车会很快。” “你尽管驾车!”林云汐找好位置跟角度,沉稳地道。 玄明能说这话,可见楚宴晔的情况不是一般危急。 林云汐话落,玄明放下马车帘子,回头一声厉喝,马匹急速地往前奔跑而去。 陈国皇宫,皇太后所居孝慈宫。 镶阳郡主从偏殿出来,就到了皇太后的主殿。 “外祖母。”镶阳郡主行礼问安。 正在闭目养神,由着心腹宫女按肩膀的皇太后,轻轻撩开眼皮:“太子怎么样了!” “药石无医,怕是无力回天!”镶阳郡主一脸怜悯。 皇太后闻言皱了下眉,用眼神示意殿内的人都退下。 所有伺候的宫人离去,皇太后还没有说话,躲在内殿听到全部的平安公主就从走了出来。 她面色不屑:“母后,看来您的苦心要白费了,这太子也是实蠢,明明商量好偷偷进宫,他倒是好,直接大摇大摆的来了。这不是明摆着让几位皇子去刺杀!听说他双腿瘸了,不良于行,这样的人实在是配不上我家镶阳。” 皇太后乃陈帝嫡母,平安公主亲生母亲,襄阳郡主的外祖母,一生无子,只得平安公主这一个女儿。 现下陈帝重病,朝堂风云,各位皇子都在朝堂根系稳定,有外家支持,唯独走失的太子,外家远在楚国,无暇顾及,当下回朝根基浅薄,最好控制。 这是皇太后支持楚宴晔还朝的根本原因,镶阳郡主已经到了择婿年龄,皇太后也动了让镶阳郡主嫁给楚宴晔的念头,这样更便于控制楚宴晔,握牢权力。 皇太后没有说话,一双在宫斗中浸淫多年的眼眸动了动,她看问题更加深远。 楚宴晔大摇大摆出现,看似冲动,实则剑走偏锋,若是楚宴晔能在这场围杀中存活下来,接下来还朝遇到的所有阻力都将不再存在。 几位皇子为了撇清自己与这场刺杀有关,明面上绝对不会再阻拦。 陈帝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为了不被指责薄凉,一定也会认下楚宴晔。 至于朝堂上那些反对的声音,主子都噤声了,狗岂有再叫的道理。 这样看来,这位走失多年,在民间长大的太子,比她想象中的更有谋略,万幸双腿瘸了不良于行。 无论如何,她是希望这位命硬的太子能活下来。 “平安行了,这样的话不许再说!”皇太后盘算完,不赞同地睨了平安公主一眼:“尽人事,听天命,太子早在被送进皇宫时,镶阳就说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到现在五日过去了,他不是还没有死。” 平安公主听皇太后如此说,不敢再说话。 皇太后对镶阳郡主道:“接下还是要辛苦你,先照顾着,想办法吊着太子的命。” 说到这停顿了下:“你师父那边可联系上了?” “已经传信出去,师父那边还没有回复,但我相信,以师父对我喜爱的程度,他一收到信一定会尽快赶来。” “嗯,去吧!”皇太后点头示意镶阳郡主离开。 平安公主送镶阳郡主走出大殿,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其实煜儿也挺好的,不知道你外祖母怎么想,非得支持一个母亲不洁的野种!” “母亲,这话不能说!”镶阳郡主一惊,拉住平安公主四处看了看。 楚宴晔当年走失,一直都流传着两个版本。 版本一,楚宴晔小小年纪杀母而逃。 版本二,当年的陈国皇后楚宴晔的母后背叛陈帝,自杀而亡,楚宴晔受不了打击,逃离皇宫。 “怕什么,反正那野种在这宫中一点根基也没有,本宫难道还怕他知道,再者他现在躺床上生死未死,他有本事,就爬起来找本宫麻烦。” 平安公主跟旧皇后有怨,连带不喜欢楚宴晔。 镶阳郡主眼里也闪过一抹烦躁,她想征服楚宴晔,但并不代表她想嫁给楚宴晔,楚宴晔即便是太子,也是一个瘸子,她怎么能嫁给一个瘸子。 但在外人面前,镶阳郡主都是克制自己内心想法的,哪怕在自己母亲面前。 “母亲,您忘记外祖母刚刚说的了,难道不怕外祖母知道不高兴吗?”镶阳郡主安抚地道。 平安公主顿时扫兴,不再送镶阳郡主,转身离开。 镶阳郡主站在偏殿外,看着从寝宫内透出来的烛光,久久不愿进去,她不愿面对楚宴晔那张惨白的脸。 她给楚宴晔把过脉,内损过度,这副身体早就残破不堪,现在又添这么多新伤,一个千疮百孔的男人,再好看也是废物。 镶阳郡主内心里,给自己做了几次建设,才提步往偏殿内走去。 她刚要进寝宫,玄苍就拦住了她。 “镶阳郡主辛苦,属下看您也累了,不如回去先休息,我们这边已经重新找了大夫!” 找大夫?镶阳郡主愣了愣问道:“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名医?” “来了!”镶阳郡主话才落,玄苍眼睛一亮地看向前方。 第279章 王妃飞奔向王爷 镶阳郡主顺着玄苍的目光看去,就见玄明提着灯在前照路,林云汐面色沉静的跟在后面。 镶阳郡主顿时觉得荒唐可笑,心想不愧是流落民间多年的太子,就算自身具有谋略,身侧之人依旧目光短浅如鼠。 放着满太医院的太医不用,将一个半吊子的妇人叫进宫来,还真以为侥幸治好了欧阳五公子,就真能治每一种病。 若真这么神,太子的双腿怎么还没有治好! “镶阳郡主,请!”玄苍对镶阳郡主做了送客的手势。 镶阳郡主也没有耐心了,心里盘算。 楚宴晔反正救不活,死了就死了,林云汐只要敢沾手,她就能趁机让林云汐,将治疗肠痈的方子交出来。 镶阳郡主转眼有了主意,没有离开,而是非常好说话,微笑着对玄苍道。 “外祖母让我来照顾太子殿下,我离开外祖母怕是会责备,你们找的大夫既然是齐汐姑娘,那我也就放心了。我不会打扰齐汐姑娘给太子殿下治疗,我就在左厢房休息,到时有需要,尽管来找我!” 玄苍虽然很想将镶阳郡主赶出偏殿,但他只是一个侍卫,镶阳郡主明面上已经做出退让,于情于理都不该再放肆。 同时也怕闹大了,皇太后知道,徒增麻烦。 镶阳郡主跟玄苍交涉的这会功夫,林云汐跟玄明已经由远及近到了跟前。 镶阳郡主率先迎上去,一脸友善地道:“齐汐姑娘,你快进去吧!” 林云汐在进皇宫的那一瞬间,就察觉到了楚宴晔的身份。 通过询问,确定楚宴晔就是五日前,大街小巷议论的对象——那个浑身是血,被抬进皇宫的陈国太子。 想到楚宴晔的伤势,林云汐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关注的兴趣,自然也就不在意镶阳郡主,那虚伪的笑容。 林云汐敷衍对镶阳郡主点了点头,就从镶阳郡主面前直径而过,快步推开寝殿的门。 镶阳郡主目视着林云汐的动作,眼里快速闪过一抹鄙夷。 一个无知妇人,当真以为自己会点三脚猫的医术,就是神医,以为给太子治疗,就能一步登天,态度那般殷勤,怕是赶着去送死。 镶阳郡主心中嘲笑,只是吩咐了宫女随时注意寝宫内的动静,自己转身进了左厢房。 林云汐一进入寝宫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都五天了,还有这般重的味道,这伤该有多重! 林云汐的心沉了沉,快步进了内间。 楚宴晔安静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五天没有见又瘦了一圈,原本就瘦,再瘦下去就没有了。 林云汐眉头锁紧,上前将医药箱放在了地上,上前去探楚宴晔的脉。 玄明玄苍关门跟进来了,站在床边。 玄明道:“主子被接进皇宫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用了你给的长寿丸,才吊住了那口气,之后每日一颗长寿丸,吃了整整五天。主子早有交代过,等到不得已的时候,才可以找你。” “嗯!”林云汐点头表示知道。 她确实怎么也没有想到,楚宴晔来陈国,不是为了执行楚帝命令,而是为了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原本以为,楚宴晔身为太上皇最小的儿子,从小流落民间受尽苦楚,浑身是伤,已经够惨。 此时才知道,她曾经对楚宴晔的那些了解,只是楚宴晔悲惨身世的一半。 生来高贵的太子殿下,一朝剧变母后逝世,流落民间,最后被自己的外祖父找到,外祖父隐藏了他的身份,将外孙变成儿子,里面自然有着不为人知的辛酸。 这样做的目的,怕只有保护! 为何要保护,恐怕也只有想要楚宴晔这条命了。 当年楚宴晔从陈国皇宫走失,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云汐感觉胸口钝痛了一下,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憋闷感。 她伸手揭开楚宴晔身上的被子,顿时那股血腥味更重了。 同时,看到楚宴晔身上的衣服竟全都被血浸染透了,鲜血也染红了床单,那血的颜色已经变成了赤色,隐隐透着臭味。 为何会如此,难道都没清理伤口吗。 林云汐带着狐疑将衣服撕开了一些,发现里面受伤的伤口只是胡乱的散了些止血疗伤的药,有些布料已经长进了伤口里,一拉扯恐怕就会拉扯到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 “为何没有包扎处理?”林云汐抬头质问,带着怒意。 玄明内疚地道:“这镶阳郡主吩咐,说包扎移动会伤到主子的心肺,不如这样止血,等到药王过来。太医们也听从,同意郡主的意见!” 林云汐觉得镶阳郡是想要楚宴晔的命! 她从不知道,包扎伤口会伤了心脉的,那些太医听从镶阳郡主的意见,怕除了捧着镶阳郡主外,也是不想要楚宴晔活命。 林云汐手指落在楚宴晔削瘦的脸颊,轻轻摸了摸,小声道。 “真是一个小可怜,无论到哪里,都有人想要你的命,但我这个人就是爱跟人唱反调,无论如何我都救活你!” 说完,看向身侧玄明玄苍:“让人多准备一些热水进来,然后老规矩,守在外面,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是!”玄明玄苍齐齐应声。 趁着玄明玄苍让人准备热水的功夫,林云汐先拿出镊子,一点点将楚宴晔身上的衣服脱了,碰到那些衣服跟皮肤连在一起的地方,她会格外的小心。 等全部衣服脱完,早出了一场大汗。 这时热水也打来了。 虽然楚宴晔这副身体已经大伤加小伤,林云汐还是有些害羞不敢面对,又怕玄明玄苍手太重,到底亲自上手,替楚宴晔擦拭身体。 内间寝宫里,只剩下了林云汐,林云汐就像是一个裁缝对楚宴晔进行了缝补。 外间玄明跟玄苍并排守着,玄苍就是个话唠,即便这种紧张时候,也藏不住话。 他用胳膊撞了撞玄明:“刚刚林大小姐给咱主子脱衣服时,你看到了吧,挺细心的,也不嫌弃主子身上有味道,那镶阳郡主,只要靠近咱们主子,就屏住吸呼。”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么看来林大小姐对咱主子还挺好的,有时候我也糊涂,林大小姐对我们主子好,为什么还老是伤害咱主子。” “我都在纠结,咱主子要我查催大公子在京都的住址,我已经找到了,你说要不要告诉主子?这样主子就会将林大小姐送走!” 第280章 戳戳戳,趁病要人命 玄明静静的望着前方,林云汐让他守门,他就尽责守着,对于玄苍的问话,连思考都不曾,一本正经的给出答案。 “主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查出什么,告诉主子什么,如何做选择全凭主子自己。” 玄苍顿时一噎,觉得自己多余问玄明,没有得到想得到的答案,反受了气。 人啊,思想转变就是奇怪,明明前几日巴不得林云汐从楚宴晔身边离开,可现在却是迷茫纠结。 时间一点一点消逝,转眼快要到天亮。 林云汐疲惫的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给楚宴晔伤口全部处理完。 她从里侧出来,叫玄明玄苍将用过的热水端走,换了干净的床单,再让人打扫了一遍,并且点上薰香,整个房间那股难闻的血腥味总算是消除。 没了异味,人待在房间里全心身觉得轻松不少。 玄明玄苍两人并肩站在床头,看着换了床单,清理干净过的后楚宴晔重重地呼了口气,觉得这样的楚宴晔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主子! 玄明玄苍之前也想过要帮楚宴晔换床单清理,由于镶阳郡主有话在前,连换衣服都会损伤心肺,换床单就更怕了。 因此才会一直没有理会,只是日常用帕子擦擦脸跟手,可这样做根本不起什么作用,身上该烂的地方,还是会继续烂。 想到这几日楚宴晔都泡在血水中,玄明跟玄苍都忍不住要泪目。 他们明白,同样身为大夫,林云汐能给主子换衣服床单,镶阳郡主说不可以,只能说镶阳郡主根本就没有心给主子病治! “林大小姐,主子……他怎么样了?”玄苍率先开口。 虽说,林云汐的医术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可楚宴晔这次伤得实在是太重。 “我已经将他的外伤都做了处理,但他的伤势的确拖延得太久,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期,我能做的都做了,只能保证他暂时性命无忧,至于什么时候会醒,我也不知道!” 林云汐眼里透着忧色,给楚宴晔盖了盖被子。 玄苍玄明不约而同对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闪过愧疚。 都怪他们不好,没有看见镶阳郡主对楚宴晔的怠慢,没早点将林云汐请来。 “林大小姐,您辛苦一晚上了,属下送您到右厢房去休息,这里由属下照顾吧!”苍松继林云汐跟楚宴晔矛盾爆发,玄苍是难得的对林云汐有好眼色。 林云汐目光在房间里扫过,落在窗边的榻上说道:“不必了,我就在房间里的榻上休息,你去帮我准备被子!” “可你怀有身孕!”玄苍担忧,也是第一次开始正视林云汐肚子里的孩子。 “我心里有数,不用担心!”林云汐扫了一眼肚子说道。 孩子在肚子里跟着她一路经历了大大小小的风险,都平安无事,这就证明这个孩子就该是她的。 再者楚宴晔还没有醒,接下来需要换药,喂药,吊营养针消炎针之类的,她待在房间里方便一些。 玄苍听林云汐说心里有数,也没再说别的,毕竟他是有私心的,林云汐能亲自照顾楚宴晔求之不得。 为了表达心中谢意,准备的被子都是最好的,吃食也是照顾林云汐的口味。 皇太后目前希望楚宴晔是能醒来的,所以在这些生活用度上都是需要什么给什么。 一整晚上,从外看起来,这偏殿的寝殿就没有消停过,宫女太监来来往往地送着东西,却又不能进入寝殿内,多少有些神秘。 镶阳郡主起来,听了心腹宫女的禀报,优雅地拢了拢身上的外衫,嘴上说着这新请来的大夫辛苦了。 内心里充满鄙夷,这无知的妇人,行事如此高调,等人没有救活,有她好果子吃,到时就算她有心捞她,也怕是要徒增不少麻烦。 “我们去看看!”镶阳郡主起身,出了左厢房。 寝殿外,玄明玄苍左右守着,就像是两座雕像,阻止镶阳郡主的进入。 “镶阳郡主,您还是去休息吧,这几日照顾我们家主子辛苦了,里面有齐大夫在,我们家主子不会有事!” 玄明身体站的笔直,幸好他脸上一向也没有什么表情,所以镶阳郡主也看不出玄明对她的憎恶。 玄苍性格不同,害怕泄露自己的情绪,所以一直都垂着头。 “太子殿下被救活了?”镶阳郡主心中一惊,一时没有注意用词。 什么叫被救活了,意思就是认定楚宴晔必死。 情绪不外泄的玄明这时脸色也黑了三分,冷冷的道:“主子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昏迷不醒,那就是生死未知,她还以为楚宴晔真被救活了,吓她一跳,镶阳郡主提着的心收回,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失了言,连忙找补地笑了笑。 “看来还是老样子,这也不必着急,齐大夫那般有能力,一定能让太子殿下醒来的,就算暂时齐大夫没有办法,只要继续吊着太子殿下那口气,等我师父来了,也会没事。” 玄明敷衍地点头,根本没有将镶阳郡主的话放在心中,只想要她尽快离开。 一连过了三日,镶阳郡主都没有想过要闯寝殿,照例住在左厢房,每日晨时来门口问问楚宴晔有没有醒来,伪善的问问需不需要帮忙,得到否定的答案后离开。 皇太后那边她也是模棱两可的回复,楚宴晔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并没有禀明林云汐在给楚宴晔治病。 她的想法很简单,若是让皇太后知道林云汐在给楚宴晔治病,皇太后一定会阻止,这样一来林云汐就没有办法犯错。 不犯错,她又怎么光明正大从林云汐那里将治疗肠痈的方法拿来呢。 在她看来楚宴晔这么久还没有醒,是绝对不会再醒来,一口气吊这么久,不过是命硬罢了。 命硬的楚宴晔的确还没有醒,林云汐独自待在房间里,给楚宴晔吊营养针,一边用棉签沾了点水将楚宴晔的嘴唇打湿。 北方的天气太干燥,尤其屋里还燃着炭。 “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啊?”林云汐给楚宴晔唇瓣打湿后,叹了口气用指甲戳了戳楚宴晔的唇角。 都说唇瓣薄的男人薄情,楚宴晔薄不薄情她暂时还不知道,但她知道楚宴晔嘴巴刻薄,从他嘴里很少能听到好话。 “快醒来嘲讽我啊,你都躺了八天了!” 林云汐又忍不住再戳了戳嘴角,像是要将楚宴晔戳醒。 可楚宴晔就是没有反应。 “无聊!” 林云汐暂时死了心,起身将用过的棉签收进空间戒指里,吊瓶空了她又将吊瓶等一切能暴露她空间戒指的工具都整理收好。 完全没有注意到,楚宴晔的两个眼珠子短暂地动了一下。 第281章 王爷心意偷偷藏不住 林云汐收拾好东西之后,实在是累,就靠在了床榻边眯了一会儿,也就是她睡熟过后没有多久,处在昏迷状态下的楚宴晔,眼珠子又滚动了下,这一次是真的将眼睛给睁开了。 眼睛睁开还处在迷茫状态,当他的眼神聚焦,就发现了靠在床榻边睡得正香的林云汐。 林云汐一只手垫着脸颊趴在一个高枕上,一只手伸出搭在楚宴晔手臂上,虽然隔着被子,可四舍五入,也像是握住了楚宴晔的手臂才能安然入睡。 楚宴晔嘴角往上弯了弯勾起弧度,一直昏睡,长久没有活动过的另一只手伸出握住林云汐搭在他手臂上的手,嘴角的弧度又一点扩大了。 干燥的寝殿内,熏香透过兽状的香炉,烟雾袅袅升起,驱散了寝内的干燥,连空气都沾惹上香甜的味道。 人虽然一直在昏睡,可意识还在,他隐隐知道,林云汐给他擦拭身体,给他换药,给他治疗,包括刚刚用手指戳他。 是林云汐再一次将他从阎王手里拉了回来。 “快要数不清多少次了!” 快要数不清林云汐救了他多少次。 楚宴晔薄唇轻启,喑哑的声音从喉咙里缓缓吐出,变得浅涩未明。 楚宴晔的话,没有得到回答,显然睡梦中的林云汐毫无知觉。 “嗯……”实在是累,又因为趴睡的姿势不是很舒服,睡梦中的林云汐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脸颊在手臂上蹭了蹭。 迷糊的林云汐落在楚宴晔的眼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可爱,跟平日看到的林云汐,是一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楚宴晔的心就像是被一片羽毛轻抚了下,变得更加的柔软。 他忍不住学着林云汐之前戳他的姿势,轻轻戳了戳林云汐的嘴角,一戳手指就像是有一种过电的感觉。 楚宴晔的耳尖泛上了一层薄薄的粉红,同样这一戳,再也没有办法将手收回,就像是上了瘾,指尖一点点移动。 先是唇瓣,后是脸颊,再是鼻子睫毛,四处流连,楚宴晔的眸色越来越沉,像是要将眼前的女人彻底沉溺其中。 也不是知道这样看了林云汐究竟有多久,直到有些疲惫,他才不舍得把手指收回来,动了动干涩的唇,跟僵硬的身体,艰难地起身下床,想要将林云汐带到床上安睡。 可一个昏睡八天刚醒来的人,怎么都是虚弱的,他能下床已经是非常了不起,又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将一个孕妇抱到床上。 楚宴晔手指还没有碰到林云汐,双腿就瘫软地倒在地上,脸磕在林云汐的大腿,这个姿势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就像是要去亲吻林云汐大腿似的。 “主子!” 这个时辰,玄明恰好给林云汐送饭进来,蓦地看到醒来坐在地上亲吻林云汐大腿的楚宴晔,吓得差点惊掉下巴。 也幸好进来的也是性格沉稳的玄明,若是玄苍,这会估计不是叫楚宴晔这么简单,应该是会失声惊叫,问为什么要偷亲林云汐大腿。 这样尴尬的场景被看到,楚宴晔的眼里闪过一抹别扭,想到抚摸林云汐脸颊时,看到的黑眼圈,给了个噤声的眼神。 缓了一会,玄明也算是彻底接受,楚宴晔醒来的事实。 他将手中托盘一放,几步上前将楚宴晔扶回床上。 这种时候不是楚宴晔太弱,而是身体实在是太虚,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由着玄明将他带回床上,只是上床上时尽量小心,不碰到林云汐。 躺在床上看着依旧安睡的林云汐,楚宴晔吩咐玄明将林云汐送回榻边,可最终还是不舍,让玄明将林云汐放到了床榻边安睡。 楚宴晔才醒来,玄明害怕林云汐跟楚宴晔睡一张床,会碰到楚宴晔的伤口,迟疑了下。 这份迟疑落在楚宴晔的眼里,楚宴晔眸光闪烁一下,双眼望着头顶,别扭地解释:“天气严寒,我有些冷!” 这是要林云汐给取暖的意思,但寝殿明明炭火就是充足的,而且被子也很厚。 到底玄明不是玄苍,心里起疑也不会问出来,给楚宴晔难堪,只会执行命令。 玄明将林云汐扶回床上,楚宴晔看到玄明碰到林云汐肩膀的手指,眼里闪过寒意。 感觉到楚宴晔射来的“刀”,玄明快速将林云汐放到床上,手伸收回时快得只剩一道残影,站好后,绷紧身体等待吩咐。 楚宴晔用手做了个别声张,退下的手势。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林云汐跟楚宴晔,两人同床共枕,面对面呼吸几乎都快要交缠在一起。 这几日都忙着照顾楚宴晔,林云汐都没有怎么睡好,这一觉是她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人还没在梦中,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嘴上舔来舔去。 像是一只狗崽子一样。 人还在梦中意识就是涂糊的,做出的反应也不能用常理推测,林云汐被舔烦了,就想要报复回去。 她也学着对方的方式舔回去,她这一舔好像是挑衅他似的,他反而舔得更猛。 一口将她的唇瓣全都吸吮住,再然后摾似的把舌头伸了进来。 她快要透不过气来了,难受的咛嘤一声,原意是让对方放过他,没想到却是鼓舞到他。 他吻得更狠更用力,像是要将她整个拆骨剔肉,吃个干净。 这种感觉太危险,她只在楚宴晔身上体验过。 可这对林云汐来说,跟楚宴晔的那“两次”都是被迫,实在不算是什么好的体验。 太欺负人了! 林云汐生气,干脆不再抵抗,假装沉沦。 等那条舌头不断索取时,彻底放松时,果断地咬下去,差一点就咬到,可惜那条舌头溜得太快。 林云汐无比遗憾,也是在这时彻底清醒过来。 她双手搭在额头,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睛,入目是白色的床帐,什么舌头什么亲吻全是梦境一般,从未发生。 呆滞两秒后,彻底清醒,才蓦然发现自己竟躺在了楚宴晔的床上,她不是趴在床边的吗! 想到一种可能,林云汐蓦地侧头,朝身侧男人看去。 第282章 原来自己竟然这么色 男人静静地躺着,侧脸完美,睫毛又浓又长,像鸦翼一般。 没穿越前在网上听人说过,好想在某个明星的睫毛上跳舞,她当时觉得用词过于浮夸,今日看到楚宴晔的睫毛,才惊觉,其实并没有夸张。 林云汐像是受到蛊惑,呼吸一紧,情不自禁想去拨弄楚宴晔的睫毛,动作做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见色起意的有些不合时宜。 她明明是想要看楚宴晔有没有醒。 楚宴晔呼吸平稳,双目紧闭,显然不像是醒来的样子。 难道刚刚的那一切真的只是在做梦! 林云汐眼中出现迷茫之色,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瓣。 没有注意,就在她迷茫的那一瞬间,原本闭着眼的楚宴晔睁开了眼睛。 楚宴晔飞快地吐了吐舌头,在林云汐再次侧眼看过来时,又闭上了眼睛,假装昏迷。 林云汐刚刚的那一咬,实在是不轻! 楚宴晔放在被子里的手指扣了扣床单。 林云汐的视线落在了楚宴晔的唇瓣上,仔细观察是红得有些不正常。 她伸手戳了戳,没有反应,随即又扣住了楚宴晔的脉搏,心跳并没有加快。 也是,楚宴晔即便是醒来,估计凭他现在这副破碎的身体,怕也没有办法将她抱上床。 这一切真的是她在做梦!真是太羞耻了。 一股热浪爬上脸颊,林云汐脸红心跳,感觉没有办法再见人了。 难道她真色到了这种地步,在睡梦中自己跑上床,非礼楚宴晔! 林云汐把脸颊埋在双手间,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心虚地快速爬下床,将弄皱的被子整理平静。 用手做扇子扇着脸,试图给自己降温。 “林大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你身体不舒服吗?”玄苍这时拿着一小筐炭进来,不解地问。 林云汐感觉脸更热,加快用手做扇子扇动的幅度,找借口道:“那个……屋子里有点闷!” “是吗?”玄苍狐疑左右看了看,就见玄明快步跟了进来,不由地问玄明:“玄明,你感觉屋子里闷吗。” 玄明的目光落在床上安静躺着的楚宴晔身上,眸中闪过深思,抿了抿唇,二话不说拉着玄苍就要出去:“屋子里闷,那就暂时不用加炭了。” “可主子说不定会觉得冷,之前不是你说过,让我加炭!”玄苍眼中疑惑更甚。 他一点不理解,怎么突然一个两个都变得这么奇怪。 正说着话,床上的楚宴晔突然轻咳了下。 玄苍连忙侧头,就看到楚宴晔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主子您终于醒了!”玄苍一激动放下手里的炭,一个滑跪跪倒在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愧是个憨憨。 林云汐也是惊喜的看向楚宴晔。 楚宴晔的目光掠过玄苍跟林云汐,先跟玄明对视在一起,玄明上前无声地将玄苍拉到一边站好,把空间充分留了出来。 林云汐才上前一步,将手指搭在楚宴晔的脉搏上,进行例行检查,语调轻柔:“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饿!”楚宴晔吐出一个字。 “我这就去给您准备粥!”玄苍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玄明也默默跟出去,将给林云汐准备的饭菜端了进来,他觉得主子的这声饿了,更像是提醒他。 经过这么一打断,楚宴晔偷亲林云汐这一事,看似就这样过去了。 林云汐默默在一侧的小几上用饭,想到自己可能在梦中做过的事情,还是会时不时偷看楚宴晔几眼。 楚宴晔由玄明小口小口地喂着粥,被咬痛的舌头碰到一点热气,痛感都会加倍,可偏偏楚宴晔感觉不到,一碗粥尝到的都是甜味。 楚宴晔刚醒精神不济,就暂时对外压下他醒来的消息,因为一旦宣布醒来,要面对的就是一场持久而复杂的恶战。 楚宴晔又在房间躺了一天一夜,经过林云汐的调理,气色看上去比昨日好上不少。 到了晚上,楚宴晔让玄明将林云汐先送出宫去。 楚宴晔不想将林云汐卷到这场战争中来,担心其他皇子知道是林云汐将他救回来,会迁怒林云汐,对林云汐下毒手。 林云汐沉默地接受安排,将配好的药交给玄苍,回头又叮嘱了楚宴晔一句。 “你给你准备的药记得吃,今晚睡前服用一颗红色药丸是补血用的,明天早上吃四颗白色的,等你回楚园,我帮你治腿!” 林云汐说到这时,心中升起一股怪怪的情绪。 之前一心想着给楚宴晔治病,之后想着离开这令人压抑的皇宫没有多想,这时话到嘴边,不得不想。 楚宴晔是陈国太子,即便他的回归,没有多少人欢迎,但依旧是不争的事实。 身为太子的楚宴晔自然会有属于他的府邸,那他还会回楚园吗! 他们已经和离,若是他不回,她又有什么理由再来他的身边。 身为太子的楚宴晔,跟身为王爷的楚宴晔又不同了,楚宴晔回来是争帝位的,一国之君可会接自己的女人怀的不是自己的孩子! 即便接受,陈国的百姓也会不许吧! 她跟楚宴晔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完全豁然开朗,却发现那条道路上,已经悄无声息地又加上了阻碍。 楚宴晔只是知道林云汐不喜欢催寄怀,并不知道林云汐已经喜欢上了自己,所以凭着他的智慧也无法猜透林云汐的心思。 只能目送林云汐走出寝殿,心里头对林云汐说的那句等他回楚园,暂时也无法给出答案。 楚园是要回,却不确定会多久回,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又要耽搁多久。 林云汐一路上都情绪低落,由玄明领着往回去的那条路走。 这边,林云汐前脚刚走出孝慈宫偏殿,后脚镶阳郡主就得到了消息。 镶阳郡主正在提笔写着药方子,闻言将毛笔往桌案上一放,吩咐前来禀告的宫女。 “你去告诉皇太后,太子这边有变,将她请过来!” 说罢,自己出了殿内,找到宫门口巡逻的侍卫,说自己房间里招了贼,让侍卫抓飞贼。 皇宫里招了贼,这还得了,侍卫们连忙按照镶阳郡主指路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283章 亲口说,她是什么人 孝慈宫正殿。 皇太后坐在软榻上,正听人念经,接到镶阳郡主派来宫女的禀报,起身往偏殿走去。 自从楚宴晔住进偏殿,皇太后这还是第一次来,就连楚宴晔的面,也只是当时楚宴晔浑身是血被送进皇宫时见过一次。 “太子殿下如何了?” 皇太后一张雍容华贵的脸上,透着不悦,刚进偏殿,就见镶阳郡主等在门口,还没有等镶阳郡主说话,就已经率先开问。 镶阳郡主面露为难的抿着唇。 皇太后见镶阳郡主这副模样,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明白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楚宴晔挣扎了这么多天还是去了。 也是许这就是天意! 皇太后闭了闭眼接受这个事实,再睁开已经是沉稳镇定,提步往楚宴晔的寝殿走去。 她对楚宴晔只存有利用之心,只要楚宴晔还活着,她就懒得过来看,楚宴晔现在死了,她又不得不过来收个尾。 原以为用楚宴晔夺权这步棋下的极好,没想到却还是废了。 已经到的寝殿门口,镶阳郡主想到即将看到楚宴晔永远沉睡的模样,心中闪过一抹极度矛盾的复杂感。 既为以后再也看不到楚宴晔那张帅气的脸庞感到遗憾,又为不用再嫁给楚宴晔这生长于市井中,并瘸了腿的太子而感到庆幸。 就在镶阳郡主这种矛盾的情绪中,有宫女率先将寝殿的门推开。 进入寝殿,以为看到的会是楚宴晔躺在床上,再也没有生机的样子。 没想到,楚宴晔恰好被玄苍扶着安置到轮椅,正要推着往寝殿外走。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进来的人包括皇太后在内,全都愣了一瞬。 反应过来后,皇太后率先看向镶阳郡主,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你不是说楚宴晔死了吗,这就是死了! 镶阳郡主的眼里闪过慌乱,她还从来没有这般尴尬过,简直比在大船上没有将欧阳五公子的病治好,还让她尴尬。 思虑再三,镶阳郡主决定铤而走险。 反正方才她又没有跟皇太后具体说明楚宴晔已经死了,她还能找补。 “外祖母,太子殿下醒了。”镶阳郡主笑着,亲昵地扶住皇太后,就好像是说刚刚我只是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皇太后愣了一下,然后就笑着拍了拍镶阳郡主的手背:“乖外孙女,不愧是药王的关门弟子,外祖母早知道,医术不会让哀家失望!” 这话没有说谎,皇太后的确对镶阳郡主的医术很有信心,否则也不会放着满太医院的太医不用,唯独让镶阳郡主守着楚宴晔。 所以才对镶阳郡主的刻意引导,没有丝毫的怀疑。 坐在轮椅上的楚宴晔眯了眯眼,从皇太后跟镶阳郡主的几句对话中,就已经猜出,镶阳郡主想要将林云汐的功劳全部占为己有。 现在将林云汐送出皇宫,这份功劳,他没有打算让林云汐沾,林云汐在这件事中完美隐身最好。 但镶阳郡主这副贪功的嘴脸,真让人讨厌。 楚宴晔烦躁地敛了下眉,想杀人! 镶阳郡主见楚宴晔敛眉,没有立即拆穿自己,暗自一喜,连忙放开皇太后的手,来到楚宴晔的面前,笑容温和地自我介绍。 “太子表哥,我是镶阳呀,小时候我们还一起放过风筝,真没有想到,我们既然是坐同一艘船回来的,都怪我,之前都没有立即认出太子表哥。” 楚宴晔依旧敛着眉,连看镶阳郡主一眼也不曾,嘲讽地勾起一边嘴角,十分不给面子,刻薄地道。 “镶阳郡记性如此不好,这大夫还是趁早别当了,免得误了无辜性命,小时候陪镶阳郡主放风筝的,难道不应该是大哥” 说着,抬了下眼角。 “……哦……好像还有二哥,四弟?” 楚宴晔在陈帝众多儿子中排行老三。 镶阳郡主被怼得脸色一僵,小时候的事情太过久远,哪里还记得那么多。 刚刚说的放风筝,也只是想要跟楚宴晔套近乎。 没想到楚宴晔却记得这么清楚,连带她也回忆起来。 小时候她好像的确没有跟楚宴晔放过风筝,她善良温柔,所有的表哥都喜欢跟她玩,唯独楚宴晔是个例外。 不过还好,楚宴晔到底没有拆穿她抢功一事。 镶阳郡主悄悄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前去追贼的侍卫返回,在寝殿外禀报,说是飞贼已经抓到,但这贼人的身份有些麻烦。 “镶阳,你遭贼了,可丢了什么要紧东西?”皇太后闻言扫向镶阳郡主。 镶阳郡主敛了下眉,终于领会到什么叫做拆西墙补东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镶阳郡主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应皇太后,皇太后已经是不悦,生气地看向寝殿外,斥责道。 “大胆贼人,都偷到慈孝宫,偷到镶阳郡主头上来了,他的身份究竟怎么个什么麻烦法,本宫倒是要亲自看看,还不将那贼人押进来!” 话一出口,落地生根。 皇太后的话无人敢反驳。 镶阳郡主有心阻止,也只能有心无力的看着林云汐跟玄明被带进来。 “你……不是太子贴身侍卫?” 玄明跟林云汐一被带进来,皇太后就认出了玄明。 “玄明拜见皇太后,主子!”玄明依次行礼,用行动表明皇太后并没有认错人。 皇太后眼里闪过深思,又看向了林云汐,目光落在林云汐的肚子上微微顿了顿:“你又是何人?” 林云汐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看向了楚宴晔。 “哀家要你回答,你看向太子做什么?” 皇太后眼里有着深深的不悦,像是本能地对林云汐不喜。 一来林云汐长得太漂亮,二来林云汐肚子里怀着孩子,跟楚宴晔的侍卫在一起,这不得不让人深思。 皇太后锐利逼问的话语,带着逼迫,让人感觉不觉适。 楚宴晔的眼里闪过暗芒,再抬眼视线在林云汐身上冷淡的划过,抢先一步没有让林云汐去直接面对皇太后,态度随意的道。 “她只是身边一个用习惯了的医女,镶阳郡主给我治病辛苦,玄明给她找的帮手!” 第284章 无条件站在王爷身边 林云汐闻言,提着医药箱的手紧了紧,面上没有什么情绪显露,心里已经暗潮涌动,无比失落。 她对楚宴晔来说,只是医女帮手! 明明知道这个回答,放在这种时候,最好不过。 符合她低调原则,可就是开心不起来。 也许,是因为心中对楚宴晔已经起了小心思,清楚的明白,现在的她与身为太子的楚宴晔要想在一起,中间困难重重,才会因为一点小细节患得患失。 导致这个结果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不自信。 不自信的根源,是因为不知道楚宴晔对她的爱有多少,害怕她之前测揣楚宴晔是喜欢她的,又只是会错意。 可能只有让林云汐知道,在她睡觉时,楚宴晔真的有偷亲她,她的心里才会踏实一点。 也许只有楚宴晔亲口说出,我爱你,林云汐才会变得自信。 可谁都没有上帝视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有自己心里难以克服的事情。 那只想要爱的手,只有经过反复试探,才会坚定地伸出。 皇太后似乎也没有想要探究楚宴晔所说是真是假,或许不管楚宴晔说的话是真是假,皇太后都不会相信。 她一双深沉无波的眼,看向镶阳郡主。 “镶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子的侍卫跟医女,怎么会变成贼人!” 镶阳郡主不愧是皇室中长大的,心理素质超强。 她的不安在刚刚的沉默中,已经完全消化,此时恢复镇定,行了个礼,认错地道。 “皇祖母,都是镶阳糊涂,之前灯笼突然灭了,黑灯瞎火看走了眼,将齐汐姑娘跟玄明侍卫认成了贼人!” 这错误犯得有些低级了。 皇太后眯了眯眼,沉吟过后,竟然选择就这样揭过:“既然是认错人,那就罢了。以后看人仔细一些!” “是!”镶阳郡主乖巧的应道。 事情就这么轻松揭过,她自然是高兴的。 更让她高兴的事情,是楚宴晔在她与林云汐之间,还是一无反顾的选择,将林云汐的功劳给到了她的身上。 将林云汐定位成医女,那今晚过后,所有人谈起来,都只会认为她医术高明救回了楚宴晔。 话又说回来,林云汐一个半吊子大夫,究竟是怎么将楚宴晔救回来的? 还是说,她之前真看走眼,林云汐真的不仅只会治肠痈! 镶阳郡主眼里闪过暗色,决定无论如何,今晚事情结束,都要私底下会会林云汐。 这边,皇太后得到镶阳郡主的肯定答案,才带着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不耐烦,睨向林云汐。 “天都黑了,你要出宫也不急于一时,何况太子才醒来,身边需要人手照顾,换了其他人不熟悉太子的喜好,笨手笨脚怕也伺候不好,你既然是医女,那就继续留下照顾太子,等太子身体养好再说!” 皇太后是后宫中最有权势的女人,何况楚宴晔回宫是靠的皇太后,皇太后做这样的安排,似乎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拒绝。 林云汐已经准备行礼应是,楚宴晔凉凉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 “皇祖母,还是算了吧,齐汐肚子月份……怕是不少于七个月,眼见就要生产,何必累着一个孕妇,您宫中的姑娘们就算再不熟悉我的喜好,有皇祖母的调教,也笨手笨脚到哪里去!” 这话听着是奉承,实则是拒绝。 皇太后笑了笑,拒绝没有选择直接跟楚宴晔交涉,而是用身份去压碾林云汐。 “齐汐是吗,你告诉本宫,照顾太子,你累吗!” 皇太后此刻表情是笑的,眼神却是冷的。 显然很介意楚宴晔对她的拒绝。 事情随着发展,画风似乎改变,已经不是单纯讨论要送林云汐出宫这么简单。 在皇太后眼里,是衡量楚宴晔这枚棋子,听不听话的标准。 开弓没有回头箭。 林云汐不想要扯到皇室风云中来,可当事情牵扯到楚宴晔,就算前一秒,她再因为楚宴晔情绪低落,后一秒还是会坚定的,选择站在楚宴晔的身边。 “皇太后,我……” 林云汐想说,我觉得很累,想要出宫,只是话还是没有完全说出口,楚宴晔又一次打断。 他改变了主意,语气听起来像是对林云汐不屑。 “皇祖母,您问一个小医女做什么,她又不能做主。孙儿还是想了下,您这样安排自然有您安排的道理,孙儿还是听从您的安排!” “太子不愧从小就跟本宫最亲,即便离宫多年,还是如此的听话!”皇太后满意的笑了,这次的笑染进了眼底,是真心实意的。 随之而来,寝殿内刚才低沉下去的气压也散了。 皇太后这时才想起来,刚进门时,楚宴晔坐在轮椅上,像是准备离开,随开口询问:“太子,你才醒来,这是准备要去做什么?” 楚宴晔坐在轮椅上,虚弱地朝皇太后行礼:“皇祖母,孙儿想去给您请安,然后再去向父皇请安!” “你这孩子,果然是个孝顺的,请安不急于一时,还是养好身体要紧,今晚就先休息,明日你父皇会来慈孝宫请安,到时你再跟你父皇请安!” 皇太后一脸关心,做着安排。 只是不知道这关心,除了算计,可有一分真心。 “孙儿全凭皇祖母做主!” 楚宴晔颔首,这时候又表现得格外顺从。 皇太后若有所思地瞟了林云汐一眼,笑着道:“行了,那你歇息,你们所有人都照顾好太子!” 随即又看向玄明玄苍林云汐等人吩咐,这样看起来,好像真的是一个关心孙儿的好祖母。 皇太后走了,连带着将镶阳郡主也一块带走。 楚宴晔在身后目送着离开。 一回到正殿,皇太后就看向镶阳郡主:“你跟那个齐汐还有太子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镶阳郡主闻言脸色骤变,深知自己方才的小动作,还是没有逃过皇太后的眼。 好了站在殿中央,就要下跪认错。 “站好了!”皇太后冷声阻止,表情严肃:“本宫从小就教导你,要不喜形于色,你刚刚可有做到?” “没有!”镶阳郡主回忆一遍,羞愧地将头压低。 见镶阳郡主认错态度良好,皇太后似也没有想要非揪着不放,她坐在软榻上,身体往后靠,单手抚着额。 “罢了,其实你在打什么哑谜,本宫没有兴趣知道,只要不坏本宫的事即可,你给本宫说说,那个齐汐姑娘你知道多少!” “外祖母,您为何要问她!”镶阳郡主不解地抬头。 “太子怕是对她不简单,那肚子里的孩子怕就是太子的。”皇太后眼光毒辣地道。 第285章 相互小心视探,父子见面 “不可能!” 镶阳郡主矢口否认,一瞬间彻底忘记要注意仪态,对上皇太后冰冷的眼神,才心里咯噔一下,清醒过来。 像是变脸,双手放在身前交叠行了个礼,抬头恢复惯常慈悲善良模样,语气放软,将大船上遇到林云汐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皇祖母,齐汐是来京都寻夫的,而且之前她缠着的人,一直都是欧阳五叔,她跟太子表哥的关系,只是因为她有治疗肠痈的法子,太子表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将她带回府里治腿!” “她的医术很高明!”皇太后抓住重点。 镶阳郡主心里一紧,眼神闪烁。 她很清楚外祖母,对自己的期望有多高。 她成为药王关门弟子时,外祖母有多高兴,若是让外祖母知道,她的医术还不如一个乡野妇人,外祖母一定会失望。 而失望带来的后果,她承受不起! 所以,这才是她一直抢功的原因,这真的不怪她。 镶阳郡主想清楚后摇头:“不是的皇祖母,她只会治肠痈罢了!” 皇太后审视着镶阳郡主,看着镶阳郡主坚定的眼神,最终选择相信。 “罢了,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本宫就相信你。毕竟太子想要得到皇位,得到本宫支持,除了娶你,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 "所以镶阳,既然是你治好的太子,接下来,你就应该跟太子多多接触培养感情!只要让太子彻底喜欢上你,那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不可能再给你带来威胁!” 镶阳郡主想到楚宴晔仍旧不能行走,眼底闪过嫌弃,点头应是,抬头又问:“外祖母,您可知道太子表哥流落民间多年都是怎么过的,又一直藏身在何处!” 皇太后手指搭在靠枕上,轻轻叩了叩。 “据探子查到的消息他是被一位商户收养,后来将生意做大成立了扬帆商会,这些年一直走南闯北,双腿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遇上土匪瘸了的。” “这样……”镶阳郡主若有所思,心想,这跟大船上,听到关于楚宴晔的一些传说,倒也对上了。 却不知,这只是楚宴晔对外的假身份之一,楚国宴王那一段记忆,已经随着楚宴晔地离开楚国,暂时被封藏。 而陈氏王朝中,唯一知道楚宴晔真实身份的,恐怕也只有大皇子陈煜。 陈煜跟皇太后分属不同阵营,利益有所冲突,是绝不可能将所知,分享给皇太后。 “行了,别再琢磨,你只要记住哀家所说,你会是陈国未来的皇后,朝着这个目标出发,那就不会出错。你照顾太子这么多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陪陪你的母亲!” 皇太后挥了挥手。 “是!”镶阳郡主退下,走出正殿看着漆黑的天空发了一会呆,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施舍地想,瘸了脚的太子她是嫌弃,可谁叫太子如此命硬,那就只好认命,为了皇后这个位置,勉强接受以后会嫁给太子的事实。 镶阳郡主彻底想明白,坚定地往前走去。 楚宴晔已经醒来,医女是不便再跟太子同处一室,林云汐被安置在东厢房。 林云汐的情绪还延续着之前的失落。 楚宴晔坐在轮椅上,只是平静地道。 “事情有变,那你就暂时留在宫中,用不了几日,我会想办法将你送出宫!” “嗯!”林云汐点头,转身往外走。 看着林云汐的背影,楚宴晔眸色深了深,觉得应该要说什么的,可到了最后抿紧唇,到底没有说出口。 累了许多天终于睡到了床,可林云汐却毫无睡意,睁着眼睛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睡梦中,她梦到了穿越之前的自己,和穿越后的自己。 穿越后的自己难过地坐在河边,那张曾经总是写着快乐的脸,写满不快乐。 穿越前的自己从后拍了拍穿越后的自己:“你为什么不快乐啊!” 穿越后的自己回头,耷拉着脑袋。 “我害怕会错意,楚宴晔其实不喜欢我,就算他喜欢我,我也担心自己没有他的权利重要,他身为太子,他的身份注定不可能再娶,怀了别人孩子的我!” 穿越前的双手背在身后,俏皮地对她眨了眨眼:“那你可还记得,你来陈国的目的!” “目的……?”前穿后的自己眼里闪过迷茫,随后目光逐渐变得清明:“我是来寻母亲的,可祖母舅舅说,母亲失踪了。” “对,失踪了,但你可以找到母亲失踪的原因,母亲有没有可能,是自己“回家了”呢!”穿越前的自己引导着穿越后的自己。 穿越后的自己瞬间就清明了,为了感情纠葛的自己,根本就已经不是自己,一切随缘即可。 找到穿越回去的楔机才是最重要的,就算不能找到,她也已经跟外祖母还有舅舅团聚,可以一直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然后把孩子生下来。 睡梦中的林云汐豁然开朗,没了心事,觉也变得安稳起来。 翌日。 林云汐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来给楚宴晔换药,同时脸上还带着笑。 “这么开心?”楚宴晔端坐着,任由林云汐包扎。 “为什么不开心呢?”林云汐挑了下眉,边忙着手里的动作,边回答道:“山河没有崩裂,大家都还活着,没有理由不开心!” 简短的几句话,表达着林云汐乐观积极向上的生活观。 楚宴晔敛眉沉吟,再抬眼像是试探:“那昨晚,你为何不开心?” “我有吗?”林云汐像是没心没肺,恰好已经给楚宴晔换完纱布,她手指灵活地翻飞,打了个蝴蝶结。 “好了!”林云汐笑着开始收拾医药箱,像是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幻。 林云汐似乎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楚宴晔默认镶阳郡主占了她的劳功,楚宴晔将她的定位为医女。 人都是矛盾的,楚宴晔这么做时,是为了林云汐着想,希望林云汐能够理解他,可林云汐很快表现出无所谓时,他却是不舒服了。 无所谓代表不在乎。 林云汐不喜欢催寄怀,可也并不代表喜欢他。 楚宴晔方才还态度平和,突然就原地表演了变脸,一张脸绷得死紧,没理会林云汐的直径操控着轮椅出了外间。 林云汐却没有注意到,自顾忙碌着问道:“你早上的药还没有吃,现在时辰不早了,先把药吃了。” 话落,得到的是一室寂静。 林云汐回过头,就见玄苍指挥着宫女来撤换床,恰好跟她的眼神碰撞在一起。 玄苍眼神有些闪躲,憨憨地挥手:“林大小姐,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 吩咐个大头鬼!林云汐感觉莫名其妙,提着药箱跟出去,就见皇太后身边的太监宣楚宴晔去正殿。 昨日皇太后说的果然没有错,病了许久的陈帝,一早就来了慈孝宫请安。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陈帝虽然不是皇太后的嫡亲儿子,可每月初一十五都会风雨无阻地来陪皇太后说话用饭。 陈国所有子民,都知道陈帝孝顺,可就是这么一个孝顺的帝王,却对自己躺在床上,命悬一线的儿子视而不见。 “有劳海公公,孤知道了,这就过去!” 楚宴晔双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无波无澜地看着海公公,像是等下要见的不是他阔别已久的父亲,而是一个陌生人。 第286章 王爷拒绝王妃陪伴 海公公行礼先退下。 林云汐这时又有些担心的看着楚宴晔。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楚宴晔发觉林云汐的目光,嘴角带笑地看向她。 他那表情看起来像是很高兴,林云汐却觉得他整个人都是空的,连悲伤都填不满他整颗心。 以前就知道,楚宴晔生气到了极致时,就会笑。 她感觉现在也是,楚宴晔的难过到了极致时,也会笑。 这两种状态下的笑,都是为了隐藏真正的自己。 “你要是不想笑,就别笑。”林云汐认真地说。 楚宴晔一愣,果然也不笑了,但他也不习惯将自己的情绪展露在任何人的面前,他敛下眉。 玄苍推着楚宴晔出门,林云汐跟玄明都跟在身侧。 一路无话,楚宴晔全程敛眉,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就像是无人知道楚宴晔对陈帝这位父亲是何感情,是一样的。 等终于到了正殿门口,楚宴晔这才将头抬了起来,目视前方,殿门口有宫女太监垂手而立,镶阳郡主穿着一袭宫装款款而来,脸上带着温和慈爱的笑。 看那样子,是特意来接楚宴晔的。 “你就别进去了,自己回殿里去!”楚宴晔目视前方说道。 林云汐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目送着楚宴晔跟镶阳郡主并排进去了大殿。 林云汐觉得无趣地撇了撇嘴,往回走。 刚到走到偏殿门口,就被一位嬷嬷拦住。 “这位姑娘,你就是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的医女吧,我是尚衣局的人,给太子准备了衣服,还烦姑娘跟我走一趟,去将衣服领回来!” 这嬷嬷脸上没有笑,看起来十分严肃,目光看人时更是带着一股子狠辣模样,平时怕是没少教训你。 “不好意思,我肚子月份大了,怕是不方便搬运东西,有劳嬷嬷将衣服送到太子寝殿中来。嬷嬷若是无其他的事,那我就回去给殿下熬药了。” 林云汐拒绝了这嬷嬷的要求,转身往殿内走。 她在皇宫这么多天,看得清清楚楚,楚宴晔不受待见,皇太后只暂时只关注楚宴晔的生死,等着棋活好用。 在这种情况下,又有谁会注意到这种小细节,让尚衣局给缝制衣服,这一听就有问题。 “站住!一个小小医女,分派给你的事情,岂容你拒绝!”嬷嬷脸色厉色更甚,从后伸手想要扣住林云汐的肩膀,想要用强。 林云汐侧身一个躲闪,一脚踢在那嬷嬷腰间,将那嬷嬷踢趴在地上。 不要小瞧一个灵活的孕妇,林云汐虽然没有武功,可打两个同样没有武功的妇人,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我可是尚衣局的副管事,你一个小小医女竟敢踢我!”那嬷嬷被踢得腰都快要直不起了,仍旧趴在地上,却是忍不住嘴硬。 “啊……竟是副管事大人,失敬失敬了。” 林云汐像是被吓到,夸张地道,但那抹惊恐没有到达眼底,走过来,对这嬷嬷伸出手,像是要拉她起来,最后脚步踉跄,一只脚再次踩在那嬷嬷腰上,狠狠补了一脚。 “啊!”那嬷嬷发出一声惨叫,痛晕了下去。 林云汐收回脚,没有任何的不忍。 “齐汐姑娘,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实面目!”镶阳郡主的声音响起。 林云汐侧头,就看到跟楚宴晔一起进了正殿的镶阳郡主,只身一人出现在偏殿门口。 “镶阳郡主打算怎么做?”林云汐扫了眼地上,这下完全动不了,只知道哀嚎的嬷嬷,表情十分冷静。 毕竟被看到了,着急也没有用。 “噗——齐汐姑娘,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以为我会打算怎么做呢,你忘记了,我们是朋友的,我还给过你令牌,让你到平安公主府找我,没想到你没有来找我,我们却先在宫中见上面了。” 镶阳郡主没有对林云汐发难,而是扑哧一声笑起来,慈悲善良的就像是一个菩萨。 林云汐眨了眨眼,觉得镶阳郡主简直人格分裂,昨天还当着她的面抢她功劳,才过一晚上就跟她来演好朋友。 如此怪异行为,一定是有所图谋! 林云汐沉默着继续看镶阳郡主表演。 镶阳郡主凑到林云汐的耳边小声道:“齐汐,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无条件相信你,你打了这嬷嬷一定有你的理由,我肯定站你这边的。” 林云汐还是没有开口。 镶阳郡主离开,弯腰慈悲地扶起那嬷嬷,善良地道。 “我记得你,你是尚衣局的副管事,齐汐姑娘是我的朋友,不管发生什么,这事过去了,你不可以再跟她计较。” 那嬷嬷敛着眉,不敢说话。 镶阳郡主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膏塞进那嬷嬷手里,平易近人地道:“这药膏有消肿止痛的作用,你拿去涂涂,快回去歇着吧。” 那嬷嬷拿着药膏走了。 镶阳郡主友好地对林云汐道:“我们聊聊吧,齐汐姑娘。” “镶阳郡主,我还要回去熬药,没有空!”林云汐拒绝。 “齐汐你也太绝情了吧,我刚刚帮你解围,就只是想跟你聊几句,你都不愿意?”镶阳郡主试图道德绑架。 林云汐怎么可能任由她拿捏,气死人不偿命一直都是林云汐的特长。 她从善如流地道:“所以我谢谢你,镶阳郡主。” 这话说得极为无赖,后面就差一句“行了吧!” 听起来就像镶阳郡主在无理取闹。 镶阳郡主一噎,是真没有料到,林云汐会如此油盐不进,眼见林云汐又要走索性不再装。 “齐汐,你只是一个乡野地方来的小医女,就算你有法子救活了太子表哥,太子表哥也没有承认你的医术功劳,你不远万里从楚国到来陈国,无非是图一个安乐的家,舒适的生活。” “只要你将治疗肠痈,和让太子表哥如何起死回生的方法,交给我,我可以帮你寻找失散的夫君,还会给你用不完的钱财。” 林云汐了然。 原来如此,从下船给她玉佩拉拢关系,到昨晚的抓贼,这会利用尚衣局副管事演的苦肉计,都只是为了得到所谓的方子。 第287章 带她逃离皇宫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寸。 镶阳郡主处处心机,别说她没有办法将后世中西结合研究出来的医术,教给镶阳郡主,就算能教她也不可能会。 在镶阳郡主没有正面撕破脸的时候,林云汐也没有撕破脸,维持暂时的体面,敛眉敷衍。 “镶阳郡主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那就是不愿意。 镶阳郡主假慈悲的面孔上出现了一丝裂缝。 心想自己都已经拿出这么大的诚意,林云汐还坚持拒绝,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的声音顿时变得阴冷,恐吓道。 “齐汐,你知道现在拒绝代表什么吗,代表跟本郡主做对。你现在虽然是太子表哥的医女,但太子表哥刚还朝,处处需要仰仗外祖母,他连自己都护不住,你觉得他会护着你一个小医女吗!” “就算是他想护着,可在你跟本郡主之间,他也一定会选择护着本郡主,就像是昨晚,他想也不想,将你救活他的功劳给到我是一个道理。因为我以后会嫁给太子表哥成为太子妃,你只是一个外人!” 若是换成是其他人,镶阳郡主一定不会将她要嫁给楚宴晔这种八字没有一笔的事情话说出来,可偏偏是林云汐。 昨夜的皇太后说的话,她是不相信,但到底心中起了疙瘩,她要断绝林云汐对楚宴晔的一切奢望。 林云汐脸色变得难看,望着阳郡主一张一合的嘴,其它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唯独剩下镶阳郡主那一句—— 我以后以会嫁给太子表哥成为太子妃,你只是一个外人! 楚宴晔会娶镶阳郡主吗。 她从没有想过楚宴晔会娶别人,哪怕深知现在的自己跟如今身份的楚宴晔,已经有着天差地别,可她依旧没想过。 没想过楚宴晔娶别人会是什么样子。 光想想就无法呼吸! 林云汐胸口梗住,连敷衍的心思也没有了,就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 利诱威逼都用了,眼见林云汐还是要走,镶阳郡主暂时彻底没有了招,逼急了三两步上前就想要拉住林云汐。 林云汐回头,手一抬,一把白色的粉沫就扔了出去。 镶阳郡主应声倒地:“你给我用毒!” “给你用了,又怎么样?”林云汐居高临下,不再掩饰对镶阳郡主的讨厌。 嘴损地道:“你不是药王关门弟子,这么一点毒,就把你毒倒了,看来也不怎么样,记得千万别把我迷倒你的事说出去,否则惹人笑话!” “齐汐,本郡主要杀了你!”镶阳郡主躺在地上,咬牙切齿的怒骂。 林云汐给镶阳郡主下的,只是暂时不能动弹的药。 “那我等着!”林云汐无所谓的道。 从镶阳郡主两次抢她的功来看,镶阳郡主是一个极重面子的人。 所以刚刚些话嘴损的话,一是真为了损镶阳郡主,二是为了提醒镶阳郡主。 有了这些话,她笃定镶阳郡主,绝对不可能再把她下毒的事说出去。 至于杀了她,镶阳郡主绝对不敢明目张胆的来,想要暗下杀手,那就来,她没有什么好怕的。 皇太后惹不起,镶阳郡主难道还惹不起,差点忘记了,她也是有外祖母撑腰的人。 “好好好好!”镶阳郡主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关键她还起不来,只能继续躺着干瞪眼。 她在宫中是镶阳郡主,有皇太后护着,看起来性格也好,没有谁不夸她捧着她。 在外时她是药王关门弟子,同样有人捧她,今日她是受屈辱最多的时候。 林云汐才不关心镶阳郡主是什么心情,她只知道现在她心情不好。 原本是要回偏殿的,这会也不想回了。 她转身往偏殿外走,才出一个小跨院就看到了偷偷摸摸的欧阳五公子,顿时停住脚步。 “汐儿,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们看到你留下的那张纸条时有多着急,母亲差一点连夜进宫来你找你,还好被我们拖住了,为此父亲还挨了母亲一脚,都几天了还没有给过我们好脸色!” 欧阳五公头戴金冠,脖子上宝石项链,手指上戴着八个戒指,依旧打扮的珠光宝气,非常显眼。 一看到林云汐双眼就是一亮,跑过来揪住了林云汐的袖子。 诉说着他的思外甥女之苦。 他说的也没有一点儿夸张。 当时,第二日发现林云汐留下的纸条,得知林云汐来宫中给楚宴晔治疗了,欧阳家没有一个人不担心。 夺嫡已经白热化,林云汐给楚宴晔治病,就等于搅进了旋涡当中。 当时欧阳侯夫人也是真想进宫的,可惜没有办法,楚宴晔命悬一线,敏感时期,欧阳侯夫人若是此时进宫,到孝慈宫来,被人知道,怕是就要被定性为欧阳家站位了。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又不同了。 楚宴晔已经醒来,他又是做为皇商来宫中献礼,所以不受影响。 林云汐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只是心里堵,不想再待在这偏殿中,想出来透透气。 但看到欧阳五公子,听到他发自内心的关怀,就矫情的感觉鼻子有些酸涩。 自从穿越以来,林潮生跟肖氏一直都需要她护着,她还没有享受过被亲人护着的滋味。 这滋味真好! 林云汐忍住那股酸味,看着欧阳五公子的脸,难得任性一次遵从内心地道:“五舅舅,你能不能现在就带我回去!我想外祖母了!” 林云汐回到欧阳府也有几日了,欧阳五公子还从没有见她撒过娇,了解林云汐的性格后,更知道她不是一个喜欢撒娇的姑娘。 此时如此反常,一看就是受委屈了。 林云汐进宫是给楚宴晔来治疗的,不管是不是楚宴晔让林云汐受的委屈,都是楚宴晔没有保护好林云汐。 欧阳五公子心疼坏了,什么也没有问就答应了林云汐,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好,五舅舅现在就带你出宫!” 欧阳家不愧是京都第一大家族,将一个人带出皇宫对别人来说难于登天,对欧阳五公子来说就是轻而易举。 林云汐很轻松的离开了皇宫。 第288章 偷了别的人,总是要还的 慈孝宫正殿。 楚宴晔已经跟陈帝见过面。 陈帝可能也是一直缠绵病榻的原因,看起来十分瘦弱,他跟楚宴晔的见面可以说十分尴尬。 一不过问楚宴晔这么多年在外过的如何,二不问楚宴晔才从鬼门关逃出来,身体有何不适,三不问楚宴晔为何做轮椅。 在他的眼里,楚宴晔只是顶着他儿名头的陌生人。 楚宴晔同样如此,坐在轮椅上虚虚的行礼问安后,就保持沉默的端坐着,若是没皇太后从中说话调和,恐怕这父子俩,会面对面坐着沉默一天。 “看你们父子俩,这么多年没见,连沉默时的表情都一模一样,皇帝,眼见太子病愈回归,他是不是该有个住处了?哀家是想跟太子多多亲近的,只是太子毕竟不是小时候,已经长大成人,若是一直住在慈孝宫,怕是要被万民百姓笑话!” 赐予住处,就代表正式承认楚宴晔的身份,这是楚宴晔回朝,急需要做的第一步。 陈帝咳嗽两声,有太监递来帕子,再拿开时帕子上已经有了血迹。 陈帝见怪不怪,身侧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也见怪不怪,可见陈帝咳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陈帝没有看楚宴晔,但也没有拒绝皇太后的提议,平静地道。 “那就将丽水巷的那座宅子拔出去做太子府,让内务府先布置整理,太子就在母后这里再住一段时日。” 丽水巷有座属于皇家的宅子,那宅子当时赐给位朝中一位大臣。 那位大臣告老还乡后收了回来,宅子不算大,赏给一个有功的朝臣是足够,可若是给当朝太子做府邸,实是太小了些。 承认太子身份,却又不给他相匹配的待遇,任谁都能看得出陈帝不待见楚宴晔。 认下楚宴晔或许只是因为楚宴晔在宫中刺杀,想堵住悠悠众口,想卖皇太后一个面子。 皇太后皱了下眉,看向楚宴晔,怕他接受不了这种怠慢。 楚宴晔却是出乎意料的敛眉,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像是被怠慢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安静地坐在轮椅上,朝陈帝拱了拱手,寡淡地道:“谢谢父皇的赏赐。” 皇上没有看楚宴晔,想到什么的看向皇太后:“母后,听说太子的伤都是镶阳治好的,怎么不见镶阳!” 陈帝这话的意思,是动了让镶阳郡主帮忙治病的心思。 “镶阳这孩子刚刚还在,转眼怎么就不见了,快让人去找找!” 皇太后目光在屋里扫过,也是后知后觉发现镶阳郡主不见了,随看了向心腹大宫女吩咐。 陈帝看着皇太后让人去找镶阳郡主,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可见也是非见到镶阳郡主不可了。 过了片刻,镶阳郡主进了正殿,行礼问安,她看起来跟平日没有任保区别,可后衣服裙角却是脏了一大片。 皇太后的心腹宫女,小声的在皇太后耳边说了些什么。 皇太后脸色就阴暗了下来,开口问道:“镶阳,刚刚来意找到你的时候,说你是躺在偏殿院子里的,他过去扶你,你才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有人欺你了?” 楚宴晔原本无波无澜的端在一侧,像是一块背景板,人也已经神游天外,这时闻言,眸色一动,活了过来,下意识手指抚摸上了那块金镶玉的玉佩,看向了镶阳郡主。 镶阳郡主抿了抿唇,心里的委屈迫使她想要告林云汐的状,将林云汐千刀万剐,但想到林云汐说的那一句,她会受人嘲笑时,又如林云汐所测,为了面子憋了回去。 她眸色闪动,做作的瞥了眼楚宴晔,又飞快的收回,故作害羞,脸颊红红地回道。 “外祖母没有任何人欺负镶阳,是镶阳想去给太子表哥煎药,不小心摔一跌,摔得重了些,一时实在起不来了。” 这就营造了一位,为了情郎辛苦熬药累倒了的痴情形象。 皇太后懂得了镶阳郡主的意思,脸上闪过满意,嘴上配合着心疼地道。 “你这孩子,都照顾你太子表哥这么多天,自己也没有休息过,熬药这种差事交给其他人就好,还亲力亲为,看来是真的女大不中留!” 镶阳郡主脸色更红了。 皇太后趁热打铁,对陈帝道:“小时候镶阳跟太子就要好,长大了情谊依旧不减,皇帝,太子早该到了娶太子妃的年纪了。” 这暗示已经够明显,就差直接说,让楚宴晔娶镶阳郡主。 楚宴晔手指扣紧手心里的金镶玉,眸色一沉,眼里闪过杀意。 陈帝眸光微闪,却是直接没有搭皇太后的话,剧烈咳嗽不止。 镶阳郡主见状,行礼上前,主动提出有办法给陈帝止咳,陈帝允了。 镶阳郡主通过给陈帝手掌按穴的方法,帮陈帝止住了咳,所有人都对镶阳郡主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看来朕的镶阳在药王谷的这几年的确学到了医术!”陈帝的目光是稀翼的。 陈帝肺疾咳症已久,太医全都刺手无策,生命已经倒计时,镶阳郡主此时将命悬一线的楚宴晔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她理所当然就成了陈帝新的希望。 “瞎折腾也算是没有白费。”皇太后眼里含着笑,习惯性的谦虚。 此时显然是镶阳郡主的高光时刻,镶阳郡主心虚的看了楚宴晔一眼,见楚宴晔没有要揭穿她的意思,就默认了这些夸赞。 接下来陈帝的一句话,让镶阳郡主短暂的笑不出来。 “镶阳,朕的病以后就交由你来医吧,朕相信你的医术!” 镶阳郡主呆愣住,眼里有迷茫。 给陈帝治病,她可不敢保证能治好,毕竟连太医院院正都没有办法。 “怎么,你不愿意?”陈帝见镶阳郡主不说话,顿时声音冷下来。 帝王发威,谁都轻易承受不起,即便是生病的帝王也是帝王。 镶阳郡主一咯噔,清醒过来,同时心里也起了逆反心理。 凭什么林云汐一个乡野妇人,连师父姓名都不知道是谁的人,她能治好欧阳五公子的肠痈,能让楚宴晔起死回生,她就治不好陈帝。 她的背后可是有药王谷。 镶阳郡主心一沉应下了差事:“皇上舅舅息怒,镶阳没有不愿,镶阳是在想治疗方案。” 还没答应治病,就已经在想治疗方案了,镶阳郡主一句话取悦到陈帝,陈帝立即改变态度,给了镶阳郡主许多赏赐。 而楚宴晔这个刚刚病癒的太子,已经没有人在乎。 楚宴晔离开正殿,回到偏殿,发现林云汐根本不在房间。 第289章 王妃杀人,王爷补刀 楚宴晔眉头微皱,想到镶阳郡主衣服上的脏污,眸色阴沉。 这时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暗处闪了出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宴晔的影卫。 在绝对的财力面前,想要拥有自己的死士,并不是什么难事。 若不是楚宴晔顾忌太上皇,将一手培养出来的惩戒阁留给了太上皇,他回到陈国,实力绝对会翻倍增强。 楚宴晔眸色扫向影卫。 影卫行礼禀报:“主子,属下受命保护林大小姐,林大小姐与您在正殿分开后,就回到的偏殿,先是跟尚衣局的副管事起了冲突,后面镶阳郡主找了来。也跟林大小姐起了冲突。” “林大小姐,先后将尚衣局副管事和镶阳郡主放到在地,属下见林大小姐一直占据上风,就没有露面。后来欧阳五公子来,林大小姐就跟欧阳五公子一起离开!” 楚宴晔醒来从玄明口上,已经得知,林云汐是欧阳家表小姐一事。 听到林云汐没有事,先后将尚衣局副管事,跟镶阳郡主给打了,松了口气,顿时有些与有荣焉,没有觉得林云汐泼辣,反而觉得林云汐就该如此。 ”可知道镶阳郡主跟那副管事,为何找林云汐麻烦!”楚宴晔道。 “镶阳郡主想找林大小姐要治病的方子,尚衣副管事是受镶阳郡主之命。”影卫回道。 楚宴晔明白事情始末,手指在轮椅的扶手上敲了敲,觉得镶阳郡主既然是主动挑衅,林云汐打得就太轻了。 他慢悠悠地道:“轻易受人指使,贪财的人可活不久,这副管事让我们的人找个由头,将她贬出宫去。” 至于镶阳郡主暂时要给陈帝治病倒是先动不得,那且再等等,会有机会。 楚宴晔吩咐完,朝影卫挥了挥手。 影卫离开。 楚宴晔靠在轮椅上,后知后觉发现有些不对劲,林云汐就招呼不打跟欧阳五公子出宫了,他不让她在偏殿里好好等着! 如此不把他放在心里,根本没有他。 刚刚表情柔和的楚宴晔,表情以肉眼可见的绷紧。 镶阳郡主这时候闯了进来,关心地问楚宴晔可曾用过药,一双眼睛在殿内搜索,试图寻找林云汐的踪迹。 “镶阳郡主有事,还是说孤要吃药,镶阳郡主就配?” 楚宴晔懒洋洋地靠在轮椅上,嘲讽地道。 这话是一点面子没有给镶阳郡主留,直戳镶阳郡主软处,毕竟抢林云汐功劳,这事要是曝光,她的名声就毁了。 “太子表哥,看到你是对我有误会了,镶阳以前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请太子表哥原谅,我们以后好好相处行不行?” 镶阳郡主也知道,在楚宴晔只剩一口气的时候,她态度怠慢,想要楚宴晔就此死去的心思的确不妥,所以她认错。 道歉之后,再用利益绑住楚宴晔。 镶阳郡主开口:“但刚刚外祖母的话太子表哥应该有听到,外祖母想要你娶我,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以后凡事我会以太子表哥的利益为先。” 楚宴晔没有说话,镶阳郡主以为自己打动到了楚宴晔,继续开口。 “我是觉得齐汐那个小医女,的确不适合再留在你的身边,她做事不懂规矩,因为我顶替她功劳之事,就对我下毒,我是为你,才瞒下这事,她若是再留在你的身边,一定会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太子表哥,不如就将她交给我处置吧。” 将心里的话彻底说完,镶阳郡主就等着楚宴晔将林云汐交出来。 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楚宴晔的动作。 楚宴晔还是保持之前的姿势,一直看着她,之前她觉得楚宴晔那么看着她,是认可了她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感觉似乎自己想错了。 她说话在些不确定地问:“太子表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觉得我说的话有何不妥吗?” “没有!”楚宴晔摇头毒舌道:“孤觉得你脸大!” 镶阳郡主脸色一黑。 楚宴晔无情地道:“记住了,孤永远都不娶你,少自作多情。玄明扔出去!不,扔到宫外闹市去。” 堂堂郡主,被丢到闹市被人看到,面子就毁了。 镶阳郡主想要再说话,玄明这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已经点了镶阳郡主哑穴,将她带走。 这一切都是镶阳郡主自找的,楚宴晔都打算暂时放过她了,她还挑在楚宴晔生气的时候找上门,毕竟楚宴晔疯起来不计后果。 哪怕知道镶阳郡主现在要给陈帝治病动不得,也要先动了再说。 寝殿内,只剩下了楚宴晔跟玄苍。 楚宴晔沉默了会吩咐:“你去看看,她回欧阳侯府后,如何了!” 这个她不用明确说明,就知道是谁。 玄苍不是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他站着没有动,犹豫再三,将困扰了他许多天的事情说出来。 “主子,要不就算了吧,反正您的腿也是装的!” 楚宴晔一个眼刀甩过来。 玄苍害怕地后退,硬着头皮道:“之前您让属下查催大公子的事情有线索了,在您策划以自己为饵进入皇宫时,属下接到消息,催大公子住在京都的悦来客栈!” 楚宴晔愣住,随后那双古井般深沉的眼眸闪过痛苦,脑中响起林云汐亲口跟她说过的话。 说是来陈国寻亲只是借口,说催寄怀不可能来陈国,说是她甩了催寄怀,可偏偏催寄怀又出现在了陈国。 是再次又骗了他吗? 那时,他以为确定了林云汐不爱催寄怀沾沾自喜。 那时,他在想,林云汐会不会有一丁点可能已经喜欢上他,不喜欢也没有过关系的。 他可以努力! 催寄怀之前说什么把林云汐留在身边,只会耽误连累到林云汐,他统统不在乎的。 只要林云汐心里有他,他就会不顾一切。 但…… “不用去了!”楚宴晔情绪低落控制是着轮椅往寝殿内走。 玄苍是懂补刀的,在后面劝。 “主子,这样也挺好,林大小姐能带着孩子跟催大公子团圆,经过这几日,属下觉得林大姐也不是全然没心没肺,她可能不爱主子,但是真关心主子的。帮您上药,全力以赴的救您,她离开皇宫,有欧阳侯府的保护,有催大公子,一定会很安全!” “滚!”这是楚宴晔唯一能给玄苍的话。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月。 这一月里,林云汐都待在欧阳府里养胎,寻找她母亲失踪的线索,闲的时候就坐在自己的绣楼里,望着府门口的方向。 等楚宴晔出宫给她递来消息,等刘嫣来找她,回楚园给楚宴晔治腿。 等到的皆是一场空。 楚宴晔像是从她的生命中,又一次的消失了。 如果这就是顺其自然的结果,她接受了。 林云汐如是想。 第290章 想你了,所以来找你 同时,一个月后,也是欧阳侯夫人寿辰的日子,原本定了要大办,在宴会上公布林云汐身份。 可楚宴晔刚刚被刺还朝,如此敏感时期,欧阳侯怕到时候有人会借此做文章,把欧阳家拖入夺嫡斗争中,思来想去,就将宴会取消了。 已经到了冬至,外面雪花纷飞。 欧阳家所有人,都围在欧阳侯夫人的屋子里。 欧阳侯跟几位舅舅都站着,只有林云汐跟欧阳侯夫人坐着。 欧阳侯夫人,先是瞪了欧阳侯一眼,怪欧阳侯不中用,连想要办个寿宴都要受限制。 欧阳侯这个在军营中说一说二的男人,被瞪了也只是呵呵地笑。 嬉皮笑脸的,骂了也是白骂,欧阳侯夫觉得无趣,转过头来,一脸心疼地拉住林云汐的手。 “乖孙,要委屈你了,但外祖母答应你,等过完年开春,外祖母就替你办个隆重的春日宴,正式对外宣布你的身份!” “外祖母,没有关系的!”林云汐兴致不高。 “怎么能没有关系,我们欧阳家的闺女,值得拥有一切最好的!”欧阳侯夫人声音拉高,一锤定音。 “是的,汐儿,这春日宴必须要办!”欧阳侯讨好欧阳侯夫人,跟着附和。 其他几位舅舅也都点头。 见林云汐这些日子都有些闷闷不乐,大舅舅率先开腔哄道。 “汐儿等开了春,大舅舅就带你去庄子里骑马!咱们家有个庄子可漂亮了,一到春天开满桃花。” “大哥,汐儿还怀着孕呢,骑什么马,不如跟我去诗会玩玩。”二舅舅说话。 三舅舅唯恐落后:"我的机关飞鱼马上就要完成,等做完就送给你!” 五舅舅挥着他八根戴着戒指的手,壕气地道:“我又给你寻了一套蓝宝石的头面,已经让人送往京都,等春日宴的时候正好佩戴。” “谢谢舅舅们!”林云汐一一应下。 冬日白日时间短,只是聊了一会天,外面天色就已经暗下。 林云汐告辞离开,她一走,屋子里的欢笑声立即停下。 欧阳五公子看着林云汐离开的方向一脸忧愁:“我们说了这么,汐儿还是不高兴!得想个什么办法,让汐儿高兴起来!” 欧阳五公子的一句话,让屋内的所有人都陷入到了沉思。 不愧姜还是老的辣,片刻后,欧阳侯夫人说话。 “老五,你说在宫中见到汐儿时,就感觉汐儿情绪不对,她不高兴应该是跟太子有关。” “侯爷不是说,太后有意让太子娶镶阳郡主,怕是这件事让汐儿知道了,所以一直不高兴。解决问题还是要从源头出发,太子并不是良配。” “现下他让我们家汐儿受伤了,那更加不能要了,我们帮汐儿择夫吧,成了亲,汐儿就会把太子忘掉,他就会高兴起来。” “可是汐儿不一定答应,再说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欧阳侯担忧地道。 话刚说完,欧阳侯夫人一个眼刀子就甩了过去。 “汐儿答不答应,相看了再说,当时我嫁给你,我也不是不愿意,后来不也愿意了。我们汐儿怀着孩子又怎么样了,我欧阳家闺女就算怀着孩子也有大把的人要!” 欧阳侯被呛得不敢作声,只能赔着笑脸。 毕竟欧阳侯夫人说的也是实话,欧阳家想嫁闺女,自然有大把的好男儿上门,哪怕有人图谋不轨,只要欧阳家不倒,就能护林云汐一辈子在夫家横着走。 欧阳侯夫人见欧阳侯不再说话,几位儿子也没有发表意见,就当即拍了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春日宴上就相看!”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原本定好的春日宴,其中又出现了意外。 今年京都的冬天大雪特别的多,冬至放晴后,转眼又到了除夕,下了两天大雪刚刚放晴,就算是将路上的雪扫了,依旧还是有些滑。 林云汐跟大家一起吃完团圆饭,拒绝了欧阳五公子一起守岁的邀请回了住处,除夕夜也没有让丫鬟婆子们守,都放他们跟亲人团圆喝酒去了。 林云汐站在绣楼走廊往远处看,整个欧阳府欢声笑语,就是她这院子里显得清冷了一些。 算起来,这是她穿越过来,过的第一个春节,不知道留在现代的师父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肖氏还有林潮生林忠他们怎么样了,还有楚宴晔…… 这么一想,不由情绪变得有些失落,也感觉外面的确有些冷,她转身想要回屋子,突然眸色瞥见院子里的大树下有一道身影。 那人隐在大树下,但依然可以看出,他身材高大。 楚宴晔! 林云汐先入为主,下意识想到的,是楚宴晔终于来找她了。 等下了绣楼,她又感觉不对,楚宴晔双腿并不能行走,所以不可能是楚宴晔,原本欢快的脚步慢下来,她一点点靠近。 那人也没有躲,等着她的靠近。 等近了,终于看清楚树下人的模样。 男人穿着翡翠绿的衣袍,头发用玉冠束着,身姿颀长如同松柏挺拔,芝兰玉树,风度翩翩。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催寄怀。 “云汐,我来找你了!”催寄怀浅笑着,露出洁白的牙,站在树下没有动,将手里拿着的盒子递向她:“这是我替你准备的新年礼物!” 林云汐扫了一眼礼物没有接,对催寄怀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欢喜。 她声音冷淡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看到的,到了京都不久,我就找到了欧阳府,当时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就没有打扰你。可明天就是新年,我实在是想见你了。云汐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允许!” 催寄怀一脸的歉意,话语里将自己的位置放得极低。 那模样,就像是林云汐无论对他做什么,他都无怨无悔。 林云汐心中一梗,没有觉得感动,反而觉得为难。 她叹了口气:“催大公子,我相信,我之前的话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云汐,我的话也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强求,我只是想照顾你跟孩子,他……应该快出生了。”催寄怀始终都是笑着。 第291章 雪地里摔跤,提前早产 话不投机半句多,林云汐害怕再跟催寄怀说下去,会忍不住抓狂。 她看向远处,望着树上的积雪,转移话题:“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找了份差事,东家给安排了住处,你喜欢陈国,我就在这里安个家!”催寄怀目光温柔,答非所问。 林云汐感觉深深的无力,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催寄怀是孩子的父亲,她只能假装听不懂催寄怀说了什么,继续她想要说的话。 “天色不早了,正在融雪路滑,回去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你了!” 这话就差明说,让他走了。 催寄怀也像是听不懂林云汐的话一样,依旧温柔地微笑着,又将手里的礼物盒拿出来打开,露出盒子里的桃花步摇。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是要收礼物的,这钗子我已经买了,我留下也没有用,你把它收下,我就回去,你不想见我,孩子没有出生之前我都不会再出现你的面前!” 桃花步摇制作得很漂亮,花瓣做得像是真的一样。 林云汐的目光落在桃花步摇上,却没有一点要收礼物的欲望。 再好看的东西,不是心上人送的,都变得暗淡。 可为了以后催寄怀不再来打扰,能清静一段时间,倒是也可收下,随意搁在一处就是。 恰好,屋顶上两个黑衣蒙面的男人,刚刚出现,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但是能看到催寄怀目光始终温柔,林云汐敛着眉接过了盒子。 一个男人送女人礼物,女人没有拒绝,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这就是林云汐所说的不爱! 楚宴晔目光一沉,眸底寒芒浮现,垂放在两侧的手指紧攥成团。 这两个月来,几位皇子对楚宴晔一直虎视眈眈,现在刚从皇宫搬到太子府,盯着的人就更多了,都想趁楚宴晔现在根基不稳,抓住他的错处攻击他,将他拉下马。 今晚才参加完宫宴,楚宴晔还能抽空来欧阳府看望林云汐,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万一被人发现楚宴晔是装瘸,等待他的将会是欺君之罪。 可才到欧阳府,就看到了林云汐跟催寄怀拉扯,这冒险前来,多少显得有些不值。 “主子!”玄明担忧地喊。 “走!”楚宴晔几个深呼吸后,转身飞离,玄明紧跟其后。 两道人影眨眼消失在屋顶,就像是从没有出现过一样,唯独能证明他来过的,可能就是雪白的屋顶下,那几个脚印。 林云汐并不是知道,自己心里念的那个人出现又消失。 她连桃花步摇带盒子拿到手,随手合上,嘴角上扬,脸上尽量堆起礼貌的笑容,再次下逐客令。 “好了,礼物我现在收下了,天色真的不早了,催大公子还是尽快回去妥当!” “我看着你进去,我就离开。”催寄怀说道,伸手来摸抚林云汐的头发。 林云汐偏头躲开。 催寄怀并不觉得尴尬,笑着解释:“你头上落了雪花,我帮你!” 说着又要伸手过来。 “不用,我自己可以!”林云汐一面拒绝,一面后退,先一步拍打头发。 雪花正在融化,积水扫干净,很快又有了。 此时林云汐后退的地方脚下,就有一滩积雪,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滑去,已经快九个月的肚子撞在地上,滑行数步远去不少。 林云汐只感觉腹部一阵剧烈疼痛,有鲜血从大腿处流了下来。 好疼! 林云汐感觉血越流越多,也越来越痛,胸口很闷,头脑发晕,迷糊中她看到催寄怀正站在原地看着她。 “孩子,救救……孩子!” 林云汐艰难地喊,意识越来越不清楚。 黑夜里,女人躺在雪地上,鲜血染红了雪地,也几乎染透了她的裙子。 催寄怀脸上闪过愣怔,显然也没有料到林云汐会突然摔倒,怔愣过后,眼神闪烁了下,才朝林云汐走去,嘴里应道。 “云汐,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救你跟孩子!” 说着,就弯腰将林云汐抱了起来。 很快欧阳侯欧阳侯夫人他们闻讯赶来,并连夜请来了太医,经过太医的抢救,林云汐早产生下一个男孩。 因为是早产,孩子特别的瘦小,像是小猫似的,林云汐失血过多,人也特别的虚弱。 催寄怀向欧阳侯解释了林云汐滑倒的原因,理清楚这件事的确与催寄怀无关之后,欧阳侯并没有立即将催寄怀赶走,而是让人将孩子抱出来,给催寄怀看一眼。 欧阳家势大却极少以势压人,在欧阳侯的心里,催寄怀是孩子的父亲,就算林云汐不接受他,他也有看孩子的权利。 花厅里,欧阳侯坐在上位,催寄怀站着,奶娘将孩子抱出来,递到了催寄怀的手上。 催寄怀将襁褓接了过来,掀开盖住孩子小半边脸的被子,把整张脸露出来。 刚生出来的婴儿皱巴巴的,脸上还有挤压过的红痕。 催寄怀仔细打量也没有从孩子的脸上看出来,他长得像谁。 心里才悄悄松了口气,催寄怀隐藏极好,像是特别欢喜地摸了摸孩子的脸,抬头抱着孩子朝欧阳侯鞠了一躬,请求道。 “侯爷,我能不能见见云汐!” 欧阳侯婉言拒绝。 “刚刚太医说,汐儿还没有醒,就暂时不要去打扰了。你放心,孩子在我们侯府,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好他,马上天都要亮了,催公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以后翻墙这种事,就不要做了,听说你在大皇子手里做事,大皇子应该也不想自己的下属是梁上公子。” 欧阳侯语气淡淡,话里话外却都在点催寄怀,让他识相,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欧阳家的眼睛。 自从知道催寄怀是林云汐孩子的父亲,林云汐又不想跟催寄怀在一起以后,欧阳侯就已经让人注意催寄怀的动向。 催寄怀眸底闪过不悦,他讨厌欧阳侯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曾经他身为催家大公子,除了皇宫里的贵人,极少有人敢对他如此不客气,又有多少名门贵女想嫁他。 凭什么欧阳侯瞧不起他。 催寄怀抿紧唇再抬头,已经是温润如玉的形象,首先道歉。 “侯爷恕罪,都是晚辈的错,晚辈实在是太想云汐了才会出此下策,晚辈以后再也不会了。” “只是晚辈跟云汐毕竟共同有一个孩子了,侯爷能不能成全晚辈,给晚辈一个靠近云汐的机会!” 欧阳侯平静地看着催寄怀,一点没有因催寄怀的求同而动容。 他意思很明确地道:“感情是汐儿的事,本侯给你一个机会没有用,关键是汐儿喜欢。至于孩子,我们欧阳家养得起,但你毕竟是孩子的父亲,以后想孩子了,可以正常递帖子,本侯不会阻拦!行了,去吧!” 话已经说完,欧阳侯强势下逐客令。 催寄怀眸色动了动,像是非常不舍地再次摸了摸孩子的脸,将孩子交给一侧的奶娘,这才正式地又向欧阳侯施了一礼。 表面看起来,没有因欧阳侯明确的拒绝气馁,表明态度的道。 “那晚辈就先回去了,过几日晚辈再来看望孩子,无论怎么样晚辈都不会放弃云汐的,晚辈会努力讨云汐欢心!” 说罢,离开。 催寄怀刚走,欧阳侯夫人就走了出来,赞扬地看着门口方向。 “这就是催寄怀,看起来倒是一表人才挺不错的,听起来也对汐儿一往深情!” 第292章 王妃差点一尸两命 “夫人你看好他!” 刚刚对着催寄怀还一脸铁面无私的欧阳侯,一看到欧阳侯夫人,就笑呵呵站起来迎接。 “那倒没有!”欧阳侯夫人否认:“我只是看了一个表象,活到我这把年纪,难道还不知道知人知面的道理?就算我再喜欢,只要汐儿不喜欢,都没有用!” 欧阳侯夫人是真心实意,以林云汐的感受为先。 “夫人说的有理!”欧阳侯没有任何意见,点头附和。 在欧阳家一向如此,欧阳侯夫人说得对也是对,说得不对也是对。一旦敢有反对意见,后果都会很严重。 “汐儿,她醒了吗?”欧阳侯关心地问。 妇人生产,外男需要回避,欧阳侯即便再关心林云汐,也没有到房间里去看过。 林云汐的几位舅舅都围在房间门口不想离开,还是被欧阳侯赶回去的。 已经确定林云汐没有事,马上天亮到年初一,不回去自己院子里待着陪自己的夫人,都在外甥女这里守着于礼不合。 “刚刚清醒了一会,又睡了过去,太医说没有事,就是身体有些虚,接下来多补补就行,你先回去休息吧。”欧阳侯夫人揉了揉疲惫地眼角。 欧阳侯站得笔直,没有动。 欧阳侯夫人皱了皱眉,不解的问:“侯爷还有事?” 欧阳侯笑着露出一排白牙,讨好地道:“夫人,再过一会天就亮了,你肯定是要在这里陪汐儿,我就跟你一起陪吧,好不容易回来的外孙女,我怕再眨眼又不见了!” 之前还嫌弃自己儿子黏着外孙女于礼不合,结果自己也一样。 欧阳侯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 毕竟她也能理解,盼了几十年,欧阳家终于有了女娃的心情。 年初一,家家户户挂了红,一片喜气。 新修葺过,比起别的皇子府小了一半的太子府里,同样挂了红,只是下人们看起来都无精打采,神情恹恹。 因为他们都明白,自己分配给了一位无用的主子。 虽然这位主子是太子,可却是个瘸子,体弱多病,看起来风吹就倒,连年初一的拜年,皇上也直接传话让别去,可见有多不受待见。 不受待见的楚宴晔此时正躺在床上,昨天晚上的确着凉受了风寒。 当时离开欧阳府后,楚宴晔又冒着寒风到湖边坐了许久,才回了太子府,今早就有了症状。 反正陈帝给免了拜年,年初一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也没有什么值得让他高兴,干脆躺在床上。 一整天昏昏沉沉过去,直到夜里楚宴晔才醒来。 他听到外间,玄苍跟玄明在小声的说话。 那声音虽小,可还是传到了楚宴晔的耳朵里。 估计玄苍是以为楚宴晔还没有醒。 玄苍问:“玄明,昨晚你跟主子究竟去了哪里,为何主子睡了一夜就着了风寒?” 玄明手里端着一碗药,目视前方,一副懒得跟玄苍解释的表情:“让开,主子该吃药了。” “不让!”玄苍是真的憨憨不太聪明,他双臂张开拦住去路:“你必须告诉我原因,才能让开。老实说,昨晚你是不是跟主子一起去找林大小姐算账了。” “算林大小姐丢下主子一个人先跑出宫的账?主子是不是还对林大小姐做了什么?才害得林大小姐早产,差点一尸两命!” 玄苍是闲不住的主,楚宴晔身边有玄明,他就到外收集情报。 林云汐早产,欧阳府是做了保密措施的,毕竟林云汐还没有正式对外宣布身份,可还是让楚宴晔的情报网接收到了消息。 思绪拉回,玄苍话刚落,玄明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就听房间里面传来一声巨响,躺在床上的楚宴晔掉到了地上。 “主子!” 玄明玄苍听到声音,同时往里跑过去。 玄苍刚伸手,想要将楚宴晔扶起来。 楚宴晔手一抬,做了停止的动作。 他躺坐在地上,一脸严肃,双眼盯着玄苍:“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差点一尸两命?” “啊!”玄苍眼里闪过慌乱,没有想到自己说的话全让楚宴晔听到了。 他眼里闪过懊恼,否认地说道:“主子没有这回事,您刚刚听错了,林大小姐不是被欧阳侯一家护着?什么一尸两命?没有、没有!完全没有这回事。” “主子,玄苍在撒谎!” 玄苍话刚落,楚宴晔还没有来得及辨别真假,玄明就已经开口坦白,誓将楚宴晔听话机器进行到底。 楚宴晔看向玄苍。 玄苍眼里闪过心虚。 “说!”楚宴晔声量加大。 玄苍身体一抖,瞪了玄明一眼,不敢再隐瞒如实招了。 “主子,林大小姐没有一尸两命,是属下用了夸张的说法,林大小姐只是早产刚生下孩子虚弱了些,不会有事的,您不用担心。” “再说,林大小姐还有欧阳侯一家守着,再不行也有催大公子在,您就更不用担心了。” 可楚宴晔一听到林云汐有事,就再也没办法冷静,尤其听说还有催寄怀在。 楚宴晔挣扎着自己起身,穿戴衣服,刚刚穿戴好走到外间,身体就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晃了晃。 “主子,您要是实在不放心,属下就代您去吧,毕竟这次您的伤也多愧了林大小姐!属下是真心希望林大小姐好的。”玄苍着急地劝道。 楚宴晔站在原地缓了缓神,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玄苍,就已经直径出了房间。 玄苍想要追,玄明将手里的药直接塞到玄苍手里,开口道。 “你留守,我去,若是你能话少一点,什么事情也没有。” 说着,人也消失在房间。 “我……”玄苍气的抬了抬手里的药碗,最后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自己多嘴惹的祸,瞬间熄了火。 年初一夜晚的京都很热闹,这份热闹却与楚宴晔无关。 这个男人,昨夜才被伤透了心,一听到女人出事,就不顾自己的安危又赶来了,在这个女人身上,他是完全没有底线。 只是他的爱林云汐不知,亦如他不知林云汐对他的好感。 欧阳府,有了催寄怀悄无声息进入府里在先,府中的防卫比以往加强了一倍不止。 楚宴晔如今身份特殊,一旦被人发出他没有瘸,将是灭顶之灾,所以纵使他再急,也只能先躲在暗处,等待进府时机。 按照他疯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性格,他是可以杀几个人潜进去,可想到欧阳侯府是林云汐的外祖家,楚宴晔本能的就不想再伤害任何人。 原本他也可以继续耍计谋,跟欧阳五公子合作生意,将欧阳侯府拉入到自己阵营,同样因为林云汐,楚宴晔放弃了拉拢欧阳侯的计划。 他不想让林云汐的亲人卷入危险。 第293章 王爷夜探香闺 两个时辰过去,已经到了午夜,欧阳侯府的守卫才进入到疲软状态。 这么寒冷的天气,身体健康的人都抗不住,楚宴晔这种大病初愈,又得了风寒的,就更加抗不住了。 可他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离开! “主子,一会属下先将人引开,您先进去。”玄明搓了搓被冻僵的手指,开口说道。 楚宴晔微微点了下头,目光始终盯着府中,林云汐所在的绣楼方向。 玄明知道,今晚楚宴晔见不到林云汐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所以劝楚宴晔没有作用,想要楚宴晔好,唯有尽快帮楚宴晔见到人。 玄明见楚宴晔答应,一刻也不敢耽搁,身形一动如一道影子般掠了出去,很快弄出动静,将人引开。 楚宴晔趁着这个空档,身形一掠很快入了欧阳侯府。 房间里很静,林云汐虚弱苍白地躺在床上,有两个婢女陪着守夜。 夜静无声,困意袭来,两个婢女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都有些支撑不住,突然有人在他们脖颈上轻轻一点,他们就一点也没知觉的,轻轻趴倒下去。 烛光跳跃,将楚宴晔的身形照亮,楚宴晔取下脸上的面巾,来到林云汐的床前撩开了床帐。 他看着林云汐脸色苍白的样子,眉心立即蹙了起来,嘲讽地开口。 “真没用,才一日没有见,就成这副模样了,除夕夜你不是跟催寄怀在一起,他没有护好你吗,这就是你选男人的眼光,太差了。骗我时怎么就那么厉害!” 床上的林云汐没有半点反应,身体实在是虚弱,又吃了药,药总是带一点安眠成分。 这种对着空气说话的感觉,让人觉得心里发虚,明明人就在眼前,没有亲手触摸过,就会产生一种可怕的错觉。 其实……她已经不在了。 楚宴晔的唇瓣抖了抖,瘦长的手指伸出,来触摸林云汐的脸颊,等真正快要触摸到时蓦地收回。 记得自己在府外待了两个时辰,身上全是寒气,唯恐碰一下,寒气会过渡到林云汐的身上。 楚宴晔敛眉,将手伸进自己的衣袖里,紧贴着肌肤,冰冷的指尖刚碰到皮肤,就打了个寒战,他强忍着,一点点将自己的手捂热,才去触碰林云汐的脸。 入手是温热的。 她还在! 一尸两命这种蠢话,果然只有玄苍说得出来。 楚宴晔望着林云汐的睡颜,看着看着就笑了,这一笑如同春暖花开,百花绽放,驱走了一切严寒。 “你怎么这么丑!” 楚宴晔口是心非,嫌弃地说了一句。 来的时候没任何想法,只是一想见到林云汐,等到了这里,见到林云汐就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他想跟林云汐待一会。 楚宴晔搬来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担心林云汐中途会醒来,犹豫了下,伸手在林云汐脖子上,点了两下睡穴。 即便就这样守着,什么也不说,也很安心。 也只能这么陪着了,毕竟林云汐的身边从来就不需要他。 翌日。 第一抹亮光从天空照下来,房间外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楚宴晔明白,这是玄明提醒他离开的声音。 一夜就趴在林云汐身边睡了两个时辰的楚宴晔,眼圈有些发红,还带着一圈黑眼圈,但整个人看起少了些阴郁恹世感,精神了不少,就像待在林云汐身边这一夜,是充电一样。 他不舍得的,再次摸了摸林云汐的脸颊,然后再解开林云汐以及两个陪夜丫鬟的睡穴,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到外面,庭院里已经有两个丫鬟,迎着晨光中的寒风在洒扫。 丫鬟甲抱怨:“下雪真讨厌,这雪水根本就扫不完。” 丫鬟乙:“行了,你就别抱怨了,我们以后还是要勤扫些,这次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及时将积水扫走,才害得小姐踩到积雪滑倒早产,还好夫人小姐仁慈并没有责罚我们。” “这怎么能怪我们,要怪就怪那个什么催公子,不要脸,非对我们小姐死打烂缠,我听说小姐根本就不喜欢他。” “他两次上门都被咱们五公子拦在了门外,却偏要翻墙入府骚扰小姐,才害得小姐早产。若他不是小小公子的爹,估计咱们侯爷绝对会对他不客气!”丫鬟甲不客气。 “行了,别说了万一让人听到!”丫鬟乙被丫鬟甲大胆的言词吓到,虽然丫鬟甲说的是事实,但妄议主子可是大罪。 丫鬟甲撇了撇嘴:“怕什么,现在还早,除了我们这些下等丫鬟,还有谁能起这么早。” 嘴里这么说,但到底声音弱下去,可却是让暗处准备离去的楚宴晔跟玄明听得一清二楚。 出了欧阳府,迎着寒冷的晨风,楚宴晔墨发被风吹得舞动,他沉默了一会,开口吩咐:“仔细调查下,刚刚那个丫鬟说的是真是假!” 难道……除夕晚上,看到的不是催寄怀跟林云汐在拉扯,而是催寄怀单方面的死缠烂打。 一想到这些是真的,楚宴晔眼里就闪过清楚的杀意。 玄明感受到楚宴晔的情绪,一刻也不敢耽误地离开前去调查。 中午时分,玄明经过各方面核查确认无误后,将调查结果禀报给楚宴晔。 “主子,经过核实,催大公子只比我们晚半天到达的京都,到了以后就住在悦来客栈,他的确曾经两次到欧阳府求见欧阳五公子。” “第一次欧阳五公子见了,将催大公子找林大小姐一事告诉了林大小姐,林大小姐应该是选择了不见,第二次欧阳五公子直接让门房打发催大公子。” 楚宴晔闻言瞥向玄苍,毕竟玄苍也调查过催寄怀。 玄苍憨憨地抓了抓脑袋,拱了拱手回禀。 “主子,属下是查过催大公子,当时您只让属下查催大公子在京都住在何处,并没有让属下查,他何时来的京都!” 做事如此不靠谱,让办什么就办什么,就不加入自己的思想! 楚宴晔一个眼刀甩过去。 玄苍害怕的后退,忍不住嘴角地嘀咕道:“就算确定林大小姐不喜欢催寄怀又怎么样,这又不能代表林大小姐就喜欢您啊!怎么说催大公子跟林大小姐他们都有共同的孩子了!” “把他丢出去!”楚宴晔再也容忍不了这个铁憨憨,直接下了命令:“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让他再出现在我面前。” “是。”玄明立即执行。 玄苍想躲又不敢躲,最后打商量:“我能不能自已出去。” 玄明一点也不讲情面,直接动手扛起玄苍,真将他扔出了房间。 第294章 诱敌之策,杀还是不杀 房间外传来东西落地的破空声,楚宴晔充耳不闻。 他唯一在乎的,是林云汐这次真没有骗他,是一切都太巧合了。 楚宴晔整个人被阴翳笼罩。 玄明收拾完玄苍走了进来。 “可打听出,催寄怀现在在何处?” 楚宴晔声音阴沉,如同万年不化的玄冰。 “有,催大公子来了京都没有多久,就到了大皇子手下做事,大皇子这段时间对他很器重,无论出入什么场所,都带上了他,今日一早就随同大皇子去了李尚书府里,也是大皇子妃娘家!” 连回娘家都带上了,可谓是真的器重。 楚宴晔手指在轮椅上敲了敲。 回到太子府后,楚宴晔就重新装瘸,坐回轮椅。 为了让皇太后放心利用他,楚宴晔暂时必须表面继续示弱装瘸。 大年初二的李尚书府很热闹,几位出嫁的女儿都回来了,宴席也准备得很丰盛。 催寄怀现在待在大皇子陈煜身边,还没有正式担任要职,只是暂时充当护卫的角色随他四处认识结交朝臣。 今日算是家宴,用不上他随身跟着,喝了几杯酒后,催寄怀出来透气。 突然一个黑衣人从眼前晃过,催寄怀犹豫三秒,跟了上去。 李尚书府后山,有一片很大的竹林,竹枝青翠,大雪过后没有折了腰骨。 黑衣人将催寄怀引到竹林,一头钻进去,就失去了踪迹。 催寄怀直觉感到危险,扭头往回走,可惜已经来不及。 几声狗叫从远处传来,没多时狗就出现在眼前。 这只狗威风凛凛,皮毛发亮一看就很眼熟,正是楚宴晔那只有着霸气名字,叫做娇娇的大狼狗。 娇娇一靠近率先发难,朝催寄怀扑了上来。 催寄怀想要躲,身后一条蛇尾巴甩过来,甩在他的后背上。 这是条全身绿色的蛇,正是楚宴晔养的大青。 楚宴晔先一步到陈国,经过两个多月的时间,他饲养的动物也晚一步陆续送了过来。 娇娇跟大青,一狗一蛇的前后夹击,虽然没有实质伤到催寄怀,但也让催寄怀搞得狼狈不堪。 一狗一蛇打了头阵,这时楚宴晔坐在轮椅上,由玄明推着,身后跟着十多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这片竹林之中。 “楚宴晔,你想要杀我!” 楚宴晔一出现,催寄怀就感觉到了杀气。 楚宴晔没有说话,直接挥手,身后的十多个黑衣人一齐动作,朝催寄怀而去。 催寄怀纵使武功再高,在十多名高手,以及狼狗跟大蛇前后共同攻击下,都有些招架不住。 催寄怀由之前的狼狈变得鼻青脸肿,只余一条性命被扔到了楚宴晔的脚下。 楚宴晔居高临下,看着趴在地上的催寄怀。 这个总是温文尔雅,对谁都是一副笑模样的催寄怀,这时终于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楚宴晔手拿短剑,弯腰用短剑抬起催寄怀的下巴,那尖锐的刀刃随时都能割破催寄怀的喉咙。 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像是来自地狱。 “催寄怀,你敢骗孤,你应该早就知道骗孤的后果吧。你不是说,跟林云汐两情相愿,你不是说林云汐喜欢你。为何她会甩下你,先一步来到京都,为何两次将你拒之欧阳府门外?” 再厉害的勇士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都会感觉到害怕。 催寄怀本能的脸想要往后退,避开楚宴晔的短刀威胁,但想到楚宴晔曾经做过的疯狂行为,他又不敢动了。 他明白楚宴晔能把这些话说出来,一定是经过查证的。 走到这一步,他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他道:“我是骗了你,可我是为了我的爱情,我何错之有。” 催寄怀话音刚落,楚宴晔眼睛都不曾眨的,用刀划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肤。 不过是恰好割破皮,离动脉血管还有几毫米。 跟死亡擦肩而过,连呼吸都呆滞了下,再清醒过来心有余悸,同时也更加愤怒地看向楚宴晔。 催寄怀冷笑起来,这种时候没有求情,反而加大声量吼道:“楚宴晔,你想要杀我,你来啊。” 楚宴晔丹凤眼通红,杀意更甚。 这会刺激他,无疑是在找死。 楚宴晔想都没有想,带出一串血珠的短刀再次朝催寄怀的脖颈而去。 然而,因为催寄怀下一句话,又不得不最招刹车。 催寄怀笃定地喊道:“就算云汐不喜欢我,你杀了我,你跟她也不会有好的结果,因为我是她孩子的父亲,她的孩子以后若知道你是他的杀父仇人,也一定会找你报仇,你说云汐最后是选择你还是孩子!” 催寄怀喊完没有等来死亡,他再次抬眼看向楚宴晔。 楚宴晔一张脸黑沉的可怕,握着短剑的手上青筋毕露,显然正在极力克制。 看到楚宴晔果然有了顾虑,催寄怀心里闪过痛快,趁热打铁,打击楚宴晔。 像是愤怒过的忏悔,虚伪地用安慰的语气凌迟,继续道。 “不过,我说的这些也是多余了,云汐不喜欢我,应该也不可能会喜欢你,还跟你在一起,毕竟谁会喜欢一个疯子,何况你现在还瘸了腿。我没有要打击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太子殿下,你又何必执着于云汐一人,你何不放过她,虽然我说跟云汐的两情相愿是骗你,但有一句话,我真没有骗你,云汐跟着你只会有无穷无尽的危险,你只会连累到她,你现在太子的身份,保护不了她,还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危险!” 楚宴晔看着催寄怀一张一合,试图给他洗脑的嘴,突然冷笑了一声。 这是楚宴晔正真动怒时的标准动作,催寄怀嘴巴一停。 楚宴晔手中的短剑直接往地上一插,擦着催寄怀的头发而过,削掉催寄怀半边头发,深深地钉在了地上。 削了半边头发,就等同要了半个脑袋,这是极大的羞辱。 催寄怀眼里同样闪过杀意,但这此时的他在嘴巴上看似赢了楚宴晔,但在行为上,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楚宴晔一只手将林云汐送给他的那块金镶玉玉佩握在了手里,一只手缓缓伸出一指,指向催寄怀。 “再给孤打,留一口气别死了,最后找个地方把他吊起来!” 第295章 同一种选择,有不同的选法 吊起来,这是何等的侮辱! 催寄怀眼睛开始充血,压迫他的短剑不在,他想要奋起反抗。 然而,他才抬了个头,就被人一脚踩在了背上,接着如雨点般的拳头砸落在身上。 恨意蔓延到全身上下,这一刻催寄怀想要将楚宴晔碎尸万段。 这种情况,想法只能是想法,催寄怀还是被吊了起来,楚宴晔头也不回带人离开。 人生最恨不过夺妻之仇,催寄怀明明没有做过的事,非要像捡便宜似的揽到自己上,又因自己的偏执,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他能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 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催寄怀被吊在树上足足有一个时辰,才被人找到,带回大皇子府。 大皇子陈煜侧卧在榻上,身侧的婢女正在给他捏着肩膀。 催寄怀被两名侍卫扶着,放在了椅子上。 “催大公子,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惨了!” 陈煜起身,手指轻抬,身侧的婢女就乖巧的退了下去。 催寄怀没有出声。 陈煜来到催寄怀面前,那张跟楚宴晔长得极为相似的脸上浮现出同情:“这下手有点重,不知道是何仇何怨啊。” 催寄怀还是没有说话,因为心理清楚陈煜知道他与楚宴晔的纠葛。 他刚来京都无仇无怨,除了楚宴晔还有谁会这么对他。 陈煜想也想得到,这么问,不过是故意捅他心窝。 被捅心窝的人都没有反应,这刀一直捅也没有意思。 陈煜不再阴阳怪气,而是认真地看着催寄怀。 “堂堂的催大公子,楚国最有前途的青年,弄得这么狼狈,你一定很恨楚宴晔吧!” 催寄怀还是没有说话,但那双平静的眼里顷刻间迸发出来的恨意,已经说明一切。 陈煜笑了。 能打听出楚宴晔在楚国,追去楚国杀人,陈煜怎么也不可能是草包。 接受催寄怀待在身边,肯定也是全面打听过的,所以催寄怀在陈国的一切举动,都在陈煜的监视范围内。 陈煜自然也知道,林云汐被欧阳侯认了回去,更一心以为林云汐生的是催寄怀的孩子。 陈煜开口蛊惑:“催大公子,既然大家都负你,那何必再为他人考虑,你跟在本皇子身边,也有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帮本皇子办差事了。拉拢欧阳侯一事,以后就全都交由你负责,本皇子也会全力支持你将林云汐娶到手。” 催寄怀抬眼,明白陈煜是想要利用林云汐跟他的关系,欧阳侯府一向都不涉及党争的,这样做相当于将欧阳侯俯卷入危险当中。 催寄怀坐在椅子上的身体挪了挪,一动全身都痛,想到林云汐对他的屡次拒绝,想到欧阳侯对他的轻视,更加想到楚宴晔今日差点杀了他。 催寄怀没再犹豫颔首应是:“那以后一切就劳大皇子替寄怀做主了!” “好!本皇子一定会让你如愿,抱得美人归!”陈煜笑的一脸的的阴险。 夜晚又一次来临,又是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楚宴晔如期而至,点了林云汐的睡穴后,坐在床畔,这一次的心情又是截然不同了。 楚宴晔的眼里闪过疼惜,轻抚林云汐依旧苍白的脸:“你说,我今日我若是真的杀了催寄怀,你会怪我吗?" 没有得到回应,楚宴晔自说自答,自嘲地道:“你大抵是会的吧!连催寄怀害你摔倒,你都原谅他,我可就没有那么大量,他身上的伤怕是没有一个月,不会好!” 林云汐还是没有回答,她怎么可能有回答,毕竟她被点了睡穴。 楚宴晔又陪了林云汐一整夜,接下来,一连三天都是如此,楚宴晔半夜来,天亮离开。 林云汐经过几天的休养,脸色终于比刚早产生下孩子时,好看了许多,但暂时还是没有办法下床。 早晨醒来,林云汐躺在床上睁开眼,人还没有彻底清醒,就听到两个值夜的婢女在压低声音小声说话。 “我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觉睡得特别的沉,中途连个如厕都没有。” “我也是,我以前不值夜,半夜都会醒来两次!” “我还以为就我这样,原来你也是如此,也是奇了怪。” 两人对话落进耳朵,林云汐眨了眨眼,仔细一想,她这几天晚上也睡得特别沉。 最近都躺在床上,白天都在睡觉,按理说晚上睡意会减弱的。 三个人一到夜里都会睡得特别沉,这一听就有问题。 林云汐心神一动,长了个心眼,等夜晚再次降临的时候,她躺在床上假装入睡。 隐约间,她听到有细微的声响,那声响很弱,可以忽略不计,若不是她留了心,根本不可能听到。 林云汐微微侧头,朝那声响处看去,就见一个黑衣人将两个值夜婢女的睡穴点了,来到床前。 等到黑衣蒙面人走近,她蓦地出手,将从空间里调出来的毒药洒了出去,黑衣蒙面人应声倒地。 林云汐起身下床,一把揭开躺在地上男人的面巾,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林云汐眼里闪过惊讶。 玄苍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和鼻子能动,他苦着一张脸道:“林大小姐,您不用这么讨厌我吧,一见面就对我下毒!” “你半夜三更来这里做什么!”林云汐先解开玄苍身上的毒,往窗户方向看了一眼。 玄苍拍了拍屁股起身说道:“林大小姐你别看了,我主子没来,我来是提醒你,该给主子治腿了!” “你家主子让你来的?”林云汐问。 “没有,是我自己想的。”玄苍道:“你都出宫这么久了,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我们家主子!” “那你主子怎么没来找我?”林云汐下意识反问。 玄苍抓了抓脑袋答不上来了。 他总不能说,是他劝楚宴晔别来的吧,再憨也不可能憨到这个份上。 看着玄苍不说话的样子,林云汐眼里闪过一阵失落,随即想到一种可能又问:“这几天你都有来侯府?” “没有啊!”玄苍并不知道楚宴晔每晚都会过来,摇了摇头。 玄苍自从被玄明丢出房间,就被分派到马房喂马,这么多天过去,早熬不住了,又听说林云汐根本不喜欢催寄怀,这一切都是误会,就自做主张的来找林云汐。 想着既然楚宴晔如此在意林云汐,若是能将林云汐哄得主动去找楚宴晔,楚宴晔一高兴,可能就不生他的气了。 “你确定没有?”林云汐不相信玄苍的话,每晚三人都会沉沉入睡骗不了人。 第296章 五舅舅为王妃找回场子 玄苍眨了眨眼,受不了林云汐逼问的目光,最后憨憨地抓了抓脑袋。 “呵呵,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几天惹主子生气了,没有近身伺候。” 瞧那眼神中清澈的愚蠢,也不像是个会说假话的。 林云汐心中的疑惑消散了些,忍不住想,难道真的是她的错! “行,我知道了。”林云汐突然没了兴趣,打发走玄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玄苍刚刚出林云汐房间,就看到静静站在墙边的楚宴晔跟玄明。 他眼睛瞪大,刚要说话,就被玄明捂住嘴巴先带离欧阳侯府。 楚宴晔今晚的确是像往常一样,打算来欧阳府偷见林云汐,但还没有进来,就看到玄苍这个憨憨先一步来了,于是尾随而至。 玄苍算是给楚宴晔背了锅。 同时,楚宴晔全程听完了林云汐跟玄苍的对话。 他明白林云汐心中已经起疑,今天过后经,这欧阳府是不能再来了。 楚宴晔眼里闪过落寞,隔着窗,看着房间里面许久才转身离开。 自从这天之后,林云汐也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半夜又装睡了几次,都没有等来楚宴晔,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新的一年春天,表面看起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陈帝的病在镶阳郡主的医治下,竟真的有了好转。 随着陈帝病情的好转,京都的局势终于变得没有那么紧张,朝局一日一个变化。 只剩下一口气才回到皇宫中的楚宴晔,也在这一个月中,有了正式上朝的资格,大家都在说这都是皇太后在帮楚宴晔,是皇太后的功劳。 林云汐出了月子,身体恢复,可以正常下床行走。 生完孩子的林云汐,比起以前更多了几分属于女人的成熟??味,皮肤像是珍珠一样雪白,好看到越加让人移不开视线。 天气正好,她带着孩子去欧阳侯夫人院子里请安。 林云汐在府中行走,一向都有特权,因此她不用通报就进了院子,到了房间门口,就听到欧阳侯在说话。 “今日下朝的时候,我听说,皇太后又一次提出要将镶阳郡主嫁给太子殿下,这一次皇上没有再假装听不见,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太子殿下跟镶阳郡主,就要办喜事了!” 欧阳大公子的声音接着响起:“太子殿下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上朝议政,全靠皇太后,婚姻之事还不是全凭皇太后做主,再来镶阳郡主治好了皇上,皇上总要给镶阳郡主一个恩赐!” “我当初觉得这太子殿下还挺有风骨,不像是被人随意拿捏的,怎么回了宫,就变成皇太后手里的提线木偶了,让他娶谁就娶谁,我们家汐儿喜欢他,真是瞎了眼。” 欧阳五公子愤愤,替林云汐打抱不平。 “都给我闭嘴,说好在家中不谈朝中事,都给我忘记了,忘记了就自己出去!” 欧阳侯夫人听得不耐烦了,抬眼斜睨向屋中几个男人。 什么喜不喜欢,天下好男人多的是。 管他是太子还是玉皇大帝,惹她外孙女不开心,爱谁谁谁! 随着欧阳侯夫人一句话落,房间里再也无人敢说话。 林云汐站在门口,缓了缓情绪,才侧身从奶娘手里抱过孩子走了进去。 她像是没事人一样,跟欧阳侯欧阳侯夫人以及几个舅舅请安。 “好好,汐儿快来祖母身边坐。” 欧阳侯夫人一看到林云汐就换了一副慈祥面容,笑呵呵地叫林云汐到身边来。 林云汐坐下后,所以人都来逗弄她怀里的孩子。 “咱们的墨哥儿长得真可爱,可惜不是个女娃娃。” 逗着逗着,难免有些遗憾。 可不是遗憾,他们欧阳家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女娃,想着能改善下,没想到下一胎又变回了男娃。 大家嘴里这么说着,可每一个人都是真心喜欢林墨的。 没有错,林云汐给这孩子娶名墨,随她的姓,小名叫墨哥儿。 “咱们墨哥儿都满月了,母亲不如选个日子举办春日宴吧,将墨哥儿的满月酒还有公布汐儿的身份都放一块办了!” 欧阳五公子提议。 能这么提议,完全是因为刚刚说到了楚宴晔要娶镶阳郡主,连带着想到早就商议过,要给林云汐重新择婿一事,这春日宴可不得就提上日程。 欧阳侯夫人跟欧阳五公子的眼神碰撞在一起,秒懂他的意思,立即拍案。 “春天来了,桃花都开了,这春日宴是该办起来,老五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母亲放心,儿子一定办得让您满意!”欧阳五公子施了一礼,看向林云汐就是笑。 林云汐总感觉这笑有些诡异,但她也没有拒绝举办春日宴。 无论如何,这都是外祖母们的一片心意。 欧阳五公子办事效率高,很快春日宴的贴子就散发了出去,给的都是一些有适龄成亲对象的人家。 想了想,欧阳五公子又坏心地给太子府送了一张,想着以此给林云汐找回场子。 意思很明显,不是只有你能成亲,他外甥女同样也可以。 除了太子府,镶阳郡主也接到了。 镶阳郡主最近一直在为陈帝的病忙碌,听到下人的禀报,立即就先入为主,以为欧阳府举办这次春日宴,是为了给欧阳五公子选妻。 “郡主,皇太后都要替您跟太子殿下准备婚事了,这欧阳侯府的春日宴,您还去吗?”镶阳郡主的心腹丫鬟问。 “自然是要去的,五叔终于要成亲了,我为他感到高兴,何况我也有这么久没有见到欧阳侯夫人了,怪想她的!” 镶阳郡主顶着一张慈善的脸,浅笑着道。 心里想的却是,欧阳五公子终于要成亲了,她要去看看,欧阳五公子究竟会选中哪位贵女为妻,能不能比得过她。 再来,她一直觉得欧阳侯夫人对她特别,现在她要跟楚宴晔成亲,不能嫁给欧阳五公子,那找机会认欧阳侯夫人做干娘也很好。 这样一来,全了欧阳侯夫人思念女儿的那颗心,她也可以借此将欧阳侯府拉到太子阵营。 到时楚宴晔一定会感谢她。 楚宴晔上次将镶阳郡主丢到闹了市,镶阳郡主出了丑,她是恨楚宴晔,但也更加想要征服楚宴晔。 一个民间乡野长大的瘸子,凭什么看不起她。 不愿意娶她,她就非要嫁给他! 第297章 给王妃举办宴会相看 一个春日宴激起千层浪,没有接到贴子的大皇子陈煜,也将伤势刚刚才恢复的催寄怀叫了过来,开口说道。 “你的伤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本皇子给的任务也是时候该提上日程,欧阳侯府的春日宴,就是你表现的时候,为了帮你,本皇子还给你找了一位帮手!” 帮手?催寄怀目露疑惑。 陈煜手掌轻轻拍了拍,林妙妙就与天狼,从侧殿走了出来。 “参见大皇子!”林妙妙跟天狼两人双双行礼。 “免礼!”陈煜抬了抬手,目光落在林妙妙的身上微微顿了顿。 林妙妙也在一个月前,生下了一个孩子,才生完孩子的她身材恢复得极佳,人也添了几分风情韵味,楚楚可怜的眼神中似乎带了钩子。 林妙妙敏感注意到陈煜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心神一荡,垂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由一紧。 早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她清楚明白陈煜看来的眼神代表什么。 她已经嫁给天狼,还生了孩子…… 林妙妙心绪很乱,假装羞怯地敛下眉。 陈煜双眼一亮,如同发现猎物的猎狗,不过很快又隐藏了这一抹情绪。 这个小插曲只有林妙妙跟陈煜两人知道。 陈煜继续开口说道:“天狼夫人是林云汐的亲堂妹,有她在一定能帮得到你。” “催大公子放心,我们是同一阵营的人,我一定会帮你成为我的堂姐夫。”林妙妙浅笑着道。 心里却是万般怨恨,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林云汐竟不是被欧阳五公子看中,而本身就是欧阳府的表小姐。 她那连见都没有见过一面的大伯母,竟有如此来头,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楚宴晔竟是陈国失踪的太子。 这简直阴魂不散! 她真的很不甘心,来到陈国还要处处被林云汐压一头,毫无反抗之力。 当时她从天狼这里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气死! 如今唯一令她满意自豪的,就是帮忙催寄怀欺骗林云汐。 再帮忙催寄怀将林云汐娶过来,等利用完欧阳侯府,再将一切秘密告诉林云汐,彻底摧毁林云汐的信念。 这种感觉,想一想就已经觉得很兴奋了。 催寄怀不知道林妙妙的具体心思,但也能看得懂林妙妙呈现在表面,对林云汐的恶意。 可他还是只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林妙妙的帮忙。 不管再怎么撕破脸,对外林妙妙都是林云汐的堂妹,有些事情做起来,林妙妙的确比别人适合。 有人打主意在春日宴上出风头,有人在谋算,而有些人则在犹豫春日宴究竟要不要去。 “主子,要不属下将这贴子先拿下去处理吧!” 书房里,楚宴晔坐在书案前什么事情也没有做,足足盯着这封贴子,已经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 楚宴晔跟镶阳郡主的想法完全相反,在接到贴子,以及听玄明禀报欧阳五公子给哪些人家递了贴子,他就已经差得八九不离十。 欧阳侯是有意在给林云汐择婿,至于为何会将送贴子到他手里,他猜应该是欧阳侯知道了他曾经给林云汐的关系。 玄明的手已经伸过来,楚宴晔还没有做声,在玄明的手指碰触到贴子时,他突然伸手压住,神色没有任何异常,开口拒绝。 “不必了,皇祖母已经说了几次,让孤跟欧阳侯多走近,那趁这次机会,拜访拜访欧阳侯!” 春日宴那天,林云汐原本想要随意穿穿,欧阳侯夫人却偏让人给她精心打扮。 粉色的衣裙,头上带着精致的珠钗,配着她那张精致的脸,美得像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不愧是我的外甥女,长得像我,果然好看!” 林云汐才梳妆打扮好,穿着金光灿灿的欧阳五公子,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林云汐不由眼一亮,夸林云汐时,更是不要脸的,连自己一起夸上了。 林云汐已经习惯欧阳五公子这显眼包的性格,对他的夸赞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不习惯的拉了拉身上粉色衣裙,眉头皱紧。 “我好像从来没有穿过粉色的衣服,这颜色是不是太嫩了,我要不要换一身?” “换什么,就是粉粉嫩嫩的才配你,我们家的汐儿本来就年轻,行了,宾客都来得差不多了,快跟五舅舅出去惊艳死他们!” 欧阳五公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炫耀自己的外甥女,拉着林云汐往外面走。 至于墨哥儿,自然有奶娘照看着,到时候抱往宴席。 走下绣楼,出了院子,在走到桃花小树林的时候,突然有人来禀,说是欧阳侯叫欧阳五公子去一趟。 今日宴会全由欧阳五公负责,许多事情都需要欧阳五公子拿主意。 欧阳五公子不舍的看着林云汐:“汐儿,我暂时不能陪你去宴会厅那边了,你自己先过去,母亲在哪里,你到了找母亲就是。” “五舅舅尽管去忙,我自己可以!”林云汐无奈的说道,被欧阳五公子如此小心翼翼对待,她都要以为自己是瓷娃娃了。 欧阳五公子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宠溺过度,看着林云汐漂亮乖巧的脸蛋,心底越发的软绵。 原来拥有一个外甥女是这种甜滋滋的感觉,就是想捧在手心里,将一切认为好的,都给她。 欧阳五公子揉了揉林云汐的脑袋,意有所指的说道。 “我们家的汐儿,值得拥有一切最好的,放心有我在,谁都不能让你再受半点委屈!行了,我真要走了,再跟你待一会,我又舍不得离开了。” 林云汐听到这些话,心里感动是感动,但更多的是想起鸡皮疙瘩,这话说得太肉麻了,不知道的外人听,怕是就要误会她与欧阳五公子关系不一般。 林云汐的担忧一点也没有多余,林云汐跟欧阳五公子的相处过程,恰好被镶阳郡主看到了一半,也想当然地误会了。 欧阳五公子刚刚离开,镶阳郡主就从暗处走了出来。 “齐汐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看到突然出现的镶阳郡主,林云汐没有太过意外,今日举办春日宴,镶阳郡主会来很正常。 而且她早听说过,镶阳郡主很受欧阳侯夫人的喜爱。 她跟镶阳郡主算是彻底撕破脸,没有什么好说的。 林云汐朝她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就擦肩而过,想要离开。 却被镶阳郡主拉住了袖子。 第298章 势均力敌的爱情,互相试探 林云汐回眸。 镶阳郡主放开了扯着林云汐衣袖的手,不知道是不是中过林云汐一次毒,有了防备,她退后了一些说道。 “齐汐姑娘,再次遇见就这么走了,不想跟本郡主说些什么吗,本郡主可是派人在京都找了你许久!” “先撩者贱,你要的东西,我没有办法给你,所以我们没有任何话可以说。”林云汐态度冷淡。 镶阳郡主脸色一沉,脸上的伪善彻底藏不住,林云汐的话实在是太不给面子,她的声音阴沉下来。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齐汐姑娘,你可听说过小人得志,拿面铜镜照照,你现在就是,别以为欧阳五叔现在喜欢你,你就万事无忧,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今日的春日宴,欧阳侯夫人就是为了五叔相看准备的。” “等五叔有了正妻,你这种已经嫁作他人妇,生下孩子的女人,连给五叔做侍妾都不配!” 将近三个多月不见,镶阳郡主见林云汐小腹变得平坦,想当然地以为,林云汐孩子已经生下。 看到林云汐打扮贵气,她也没有多想,毕竟欧阳五公子有多壕无人不知,给喜欢的人花银子,这很符合他的性格。 林云汐听到镶阳郡主的话,差点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她给自己五舅舅做侍妾,这岂不是乱来。 不过林云汐对镶阳郡主感观不佳,误会就误会,才懒得费口舌跟她解释。 林云汐依旧冷淡地道:“谢谢镶阳郡主为我费心,至于给……欧阳五叔做侍妾,不配就不配吧!” 看着林云汐油盐不进的模样,镶阳郡主更生气,但是刚刚隔着距离,她也看到欧阳五公子对林云汐的态度。 她再生气,也不能在欧阳府动欧阳五公子的人。 转念一想,镶阳郡主又想到了一个人。 在欧阳侯府,能治住欧阳五公子的,就只有欧阳侯夫人。 只要是做母亲的,都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儿子被不三不四的女人勾住魂。 成过亲,还生下别男人孩子的女人,可不就是不三不四。 镶阳郡主越想,就越觉得,欧阳侯夫人这次突然举办春日宴,就是为了给欧阳五公子娶妻,压制林云汐。 凭着欧阳侯夫人喜欢她的程度,她再去吹吹耳边风,欧阳侯夫人绝对会将林云汐赶出府门,到时林云汐还不得由她处置。 镶阳郡主心里有了主意,一下就又不生气了,反而又伪善地笑了起来。 “好,既然齐汐姑娘有这种觉悟,那我们就且慢慢等着,毕竟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不过,在不好的事情发生之前,你若是改变主意,将本郡主想要的,老实交到本郡主手上,本郡主可以还是当作,你我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林云汐没有说话,只是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镶阳郡主。 直到把镶阳郡主看得再次生气,甩手大步离开,她才收回目光,不由得有些落寞。 心里不禁想,这就是楚宴晔以后要娶的人,镶阳郡主人品真差不是良配。 “就非要牺牲自己吗,欺负我那本事呢。”林云汐扯下一朵桃花将花瓣扔在泥土里,心中的气还是未消。 那天晚上,玄苍说要她去给楚宴晔治腿,她有想过,但最后她放弃了。 那日出门,明明说好,她在府里等他回来治腿,他一去不归。 既然是要给他治腿,他若真在乎,又何必让她一再自己找上门去,这样只能证明,她在他的心里没有位置。 她不要做那热脸贴冷屁股之人。 女人站在灼灼桃花树下,粉色的衣裙跟桃花几乎融为一体,像是落入人间的桃花仙子,只是仙子不开心,皱着眉头,像是在想令她十分烦心的事情。 是什么事能让她烦心! 有人护着,还过得不开心吗。 只比镶阳郡主晚一步到达的楚宴晔抿了抿唇,瞥了身后玄明一眼,玄明就将楚宴晔推了出去。 玄明先一步开口提醒林云汐:“林大小姐,新年好!” 听到熟悉的声音,一直垂着头的林云汐蓦地抬头。 就看到男人穿着暗金色的衣袍坐在轮椅上,看起来依旧削瘦风吹就倒,可那张脸也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好看,五官优越到只此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沦陷。 消失了这么久的人终于出现了,不是错觉。 “年都过完了,现在再说新年好,是不是太晚了。”林云汐的目光看着楚宴晔,话却是对玄明说的。 玄明没有说话,楚宴晔一双丹凤眼直直看过来,深邃到让人忍不住误以为里面藏着星星:“不开心?" 一句不开心,让林云汐的心几乎破防,生了那么久的气似乎也消了些。 她道:“没有不开心,太子殿下,好久没有见,听说你要成亲了,恭喜你!” 楚宴晔原本想要拒绝,不知道想到什么,出口的话变成了嗯。 林云汐血气顿时上涌,嘲讽地道:“太子殿下,嗯是什么意思?是要娶的意思?你真的要娶镶阳郡主,刚刚你在这里,她说的话你应该已经听到了!” “她有两副面孔,你也不在乎。” “你很生气?”楚宴晔抿唇,脸上没有表情,像是想要将林云汐给看透。 林云汐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对很生气!我不喜欢镶阳郡主,我们虽然已经和离,但好歹在一张床上睡过,一张桌子吃过饭,我不想你出卖自己,赌上自己下辈子的生活。” 林云汐想承认,她就是吃醋了,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 她虽然是穿越过来的,但她没有谈过恋爱,以前也没想过要谈恋爱,所以她还是没有办法做出主动出击这种事来。 她信奉爱情势均力敌,在对方没有透露喜欢自己信号时,她不要先表露出自己真实情感。 除非对方的爱,已经浓烈到让她真实地感觉到,她才会释放属于自己的信号。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你犯不着为孤生气!” 林云汐的话说完,过了许久,楚宴晔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林云汐顿时脑袋当机,转身就走,衣袖被拉住,楚宴晔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又生气了,这次是为什么生气,嗯?” 第299章 一点点心动,一点点靠近 心中一根弦被拔动了,林云汐有些哑口无言,毕竟楚宴晔强调一别两宽,她生气只有一种可能。 可在楚宴晔什么也没有暴露的前提下,她绝对不可能承认。 林云汐一张白净的脸憋红,不想说,就想逃避,她用力想将自己的衣袖,从楚宴晔的手里拽回来。 可力气根本不敌楚宴晔。 楚宴晔手下用力,林云汐身体后倾,腰肢被楚宴晔揽住,稳稳跌坐在楚宴晔的双腿上。 林云汐受到惊吓,一双杏眼无辜地回眸,跌进楚宴晔漆黑色的眼瞳里,像是银河与流星的相遇,这刻满是星星闪烁。 林云汐心跳加快,目光闪躲的下移,撞上楚宴晔性感凸起的喉咙,脸一下开始发烫,这才意识到,以她现在坐在楚宴晔身上的这个姿势,眼神无论落在哪里,似乎都不妥当。 近距离感受到林云汐的害羞。 心中有些想法在这一刻似乎也不再需要过多的试探。 楚宴晔修长的手指伸出,在林云汐滚烫的脸颊上轻轻刮了刮。 “你脸红了?在害羞?你喜欢我?” 一连三问,层层递进,一问比一问更加让人难以回答。 心底的秘密像是被看穿了一般,心跳越加的快,像是要跳出整个口腔。 凭什么她要承认,林云汐眼尾都红了,不甘示弱地抬头,对上的是楚宴晔浅笑的目光。 他手指落在了她的唇瓣上,哑着声音问:“回答我!” 楚宴晔的声音像是中了蛊,引诱着林云汐说出心底所有的渴望。 但林云汐毕竟不是一味追求爱情的恋爱脑,没有得到想要的爱情,她会失落,但不会寻死觅活,早想开了,一切顺其自然,否则会之前也不会央求欧阳五公子带她出宫。 在沦陷的最后一刻,恢复理智,林云汐闪躲的眼神不再闪躲,大方地回看着楚宴晔。 “那么你呢,你是真的想要跟我一别两宽吗?你会娶镶阳郡主吗?” 女人的眼睛里全是男人的影子,她在等男人的答案,只有男人给出她想要的答案,她才会勇敢地迈出第一步。 楚宴晔抿紧了唇,经历性格使然,想要一个骨子里傲娇别扭的人,说出自己的真实感情是何等的难。 他曾想有过一次想要坦白自己情感的想法,但得到的却是一记重拳。 迟迟没有等来楚宴晔的答案,林云汐眼里闪过失望,刚刚沸腾的血液仿佛一下就冷了。 她表情冷淡地说道:“太子殿下请放开我,宴会就要开始了,一会外祖母找不到我,该着急了,墨哥儿也会找我!” “墨哥儿?” “我的孩子,他叫林墨!”林云汐解释,这种时候完全可以不提孩子的,但林云汐就是要故意提出来,刺激楚宴晔。 楚宴晔既然什么也不愿意说,那就不妨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再拉大一点,也让自己能更加死心一些。 凭着楚宴晔的智慧,他岂会猜不透林云汐的心思。 他眸色微动,没有放开林云汐,反而揽着林云汐腰肢的手更紧,在林云汐彻底要松开手时,他前了一步。 “叫墨儿吗,这个名字好听,我给他准备了一份礼物,一会送给他,镶阳郡主我不会娶她!” 楚宴晔说完,就来找林云汐的眼睛,想要观察她听到这话的情绪变化。 想要的答案就这么没有预兆地出现在眼前,林云汐眼里闪过微怔,下意识质问,困在心里永远的委屈说了出来。 “既然如此,为何你要维护她,顺着她的话,说是她救了你,为何大家都在传,你会娶她!” “你在在意这个,所以这就是你之前一声不吭,跟着欧阳五公子离开皇宫的原因!”楚宴晔后知后觉,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症结。 承认会显得自己太小心眼,可就是在乎了,让她否认,也是不可能。 林云汐撇了撇嘴:“不是,就是单纯的觉得,既然镶阳郡主医术比我好,她自然能帮你治腿,在皇宫就显得多余了。” 这话一听就是在赌气说的反话。 呵呵!一声愉乐的声音从楚宴晔胸膛里面传了出来,林云汐抬头像是要仔细分辨出楚宴晔的具体表情。 唇瓣就被楚宴晔给吻住了。 这个吻加深,掠夺了所有的呼吸,林云汐只能睁着眼木木的看着楚宴晔。 楚宴晔没听出她在阴阳吗,怎么就吻了。 楚宴晔注意到林云汐是睁着眼睛的,伸手遮住了林云汐的视线。 面前变得漆黑,林云汐眨了眨眼,睫毛碰触到楚宴晔手掌上的皮肤。 林云汐清醒地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她还没有跟楚宴晔把话说清楚,不能像上次一样,在首饰铺子里被吻了,说让她回府等他。 她以为是承诺,最后什么也不是。 林云汐推拒的双手抵住楚宴晔的胸膛,将两个人距离拉开,她正打算说话,楚宴晔已经快一步用头抵着林云汐的肩膀。 楚宴晔闭着眼睛,认真地解释。 “许多人想要我死,那些人若是知道你救活了我,肯定不会放过你,我那样说,只是不想要你涉入危险,你离开皇宫后,我没有让任何人给我看过病,你若是愿意,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大夫!” 犹豫纠结别扭,最终还是不想要放弃。 催寄怀所说,将林云汐留在身边只会拖累他这一点,楚宴晔从来就没有觉得这是最大的问题。 问题是林云汐心里是不是有他。 偷偷来看她,露出端倪后不再出现,也是因为怕他的出现,给她带来困扰。 就像是催寄怀的死缠烂打一样。 看到林云汐因催寄怀缠早产,脸色苍白像死了一样躺在床上,楚宴晔突然就顿悟了,原来爱是成全。 只要林云汐能好好的活着,哪怕不在他的身边,也没有关系。 话又说回来,楚宴晔这样的想法,早在给出和离书,放林云汐跟催寄怀走时,就已经有了。 现在表达情绪,也不过是看到林云汐倾心于他的一丝曙光。 “说要做你的专属大夫,你付我诊金了没有,我又不是你的仆人!” 听到楚宴晔的解释,林云汐心中的委屈还是消了些,可又不是完全消。 既然是为了保护她,那他就不能对她态度好一些,跟她多说两句。 既然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想着保护她,想要她做他的专属大夫……是真的喜欢她,为什么不给她明确的信号。 总是若即若离,让她犹如踩在棉花当中,总觉得不真实。 楚宴晔若是真喜欢她,那就应该拿出他的诚意。 若只是这么说两句,她就完全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那她就太亏了。 可以说她矫情,说她作。 但如果在给出一份真心时,都不作一下,怎么能体现这份真心的可贵。 “好了,我真要走了!” 林云汐要起身。 楚宴晔揽住她的腰不放:“你不愿做我的大夫?” “看你表现!”林云汐挣扎。 第300章 互相感谢,不想让他被女人骗 看表现,那就是没有拒绝,原来他的感觉真的没有错。 楚宴晔漆黑的眼底笑意一点点铺开。 这个时候桃花似乎也开的更加灿烂,粉色的桃花跟穿着粉色衣裙的林云汐互相映衬,组成一副绝美的风景画。 “你真好看!”楚宴晔声音暗哑,一句话脱口而出。 此情此景,有些话语是情不自禁没有经过思考的。 被人夸赞总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尤其是被喜欢的人夸赞,高兴翻倍,周身都冒起粉色泡泡。 林云汐想笑,刚勾起嘴角,意识到不对。 才答应看他表现,他就表现的这般露骨,是觉得她好打发。 林云汐故作冷脸,假装不开心地说道。 “太子殿子,请注意的你措词,话语孟浪,就你这样的表现,是个姑娘就要被吓跑了!” “那你呢?”楚宴晔问,眼神专注,似用眼神在说,吓跑别人不在乎,只要不吓唬你就行。 这样的眼神谁遭得住。 林云汐移开视线,不去看他,继续冷着脸说:“我也是,你快放开我,否则表现不通过!” “那怎么样才能通过!”楚宴晔一听林云汐这么说,真的松开了手,就像是不管林云汐所说是真是假,他都愿意配合。 “不知道!”林云汐道:“我现在很乱,我要好好想想!” 想想怎么为难楚宴晔,毕以前他可没少让她吃苦头。 “好!”楚宴晔这以前动不动就要将人喂娇娇,做花肥的男人,现在突然间变得格外好说话了。 这种改变,林云汐一时之间还真的很不适应。 这种感觉,就像是楚宴晔是人假冒的一样。 该说的已经说了,的确在这里耽搁了不少时间,林云汐不再停留,丢下楚宴晔匆匆离开。 等走远了,她人还是懵的。 明明已经做好陌路的准备,怎么突然距离还拉近了。 楚宴晔望着林云汐走远的背影,眼里的笑还没有褪散。 玄明早在林云汐跟楚宴晔之间气场发生变化时,就已经识趣的默默背对着走到远处,此时林云汐离开,他才重新回来。 看到楚宴晔脸上的笑容,他微微一怔。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楚宴晔脸上,出现这般真挚轻松,没有半点伪装的笑容。 这样的主子真好! 玄明双手放在轮椅上,推着楚宴晔往前走。 没有走两步,就碰到处理完事情赶回来的欧阳五公子。 欧阳五公子心里纵使对楚宴晔有意见,表面还是礼貌的先上前见礼:“太子殿下,好久未见!” 楚宴晔想到欧阳五公子总是黏着林云汐,本来不想给好脸色,转念又想,毕竟是林云汐的舅舅,就勉强的颔了颔首,算是回应。 欧阳五公子也不喜欢楚宴晔,所以并不在乎楚宴晔冷淡的态度。 一路同行,想到宴会上即将要给林云汐相看,就忍不住铺垫刺楚宴晔两句。 “听说太子殿下,一向不喜欢参加宴席,给太子府递贴子时,我原本以为太子殿下会拒绝,没想到太子殿下既然同意了。” “不过太子殿下放心,我们欧阳府办的春日宴,跟别人家的自然是不同,相信太子殿下一会见到,肯定会不虚此行!” 实际上已经在脑补,等会他外甥女就当着楚宴晔这个前夫君的面,跟一群贵族子弟翩翩公子相看,活活气死楚宴晔这个有眼无珠的。 楚宴晔表面看起来,在听欧阳五公子说话,实际上思绪一直就没有回笼。 还在想,终于确定林云汐不讨厌他,对他有好感,接下来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尽快通过林云汐所说的表现。 但无论如何,春日宴他是来对了。 楚宴晔想着,睨了欧阳五公子一眼,发自真心的道:“现在孤就已经觉得不虚此行了,谢谢五公子给孤递了贴子!” 看着楚宴晔一点也不作伪的模样,原本想要气楚宴晔的,欧阳五公子反而有点懵。 觉得楚宴晔是不是傻,看不出他的用意吗,不是都说楚宴晔有手段,难道不知道他今天邀请了许多年轻适婚的男子。 这还要真心感谢他,难道真一点也不在乎他外甥女了。 这样一想欧阳五公子直接生气了,她外甥女哪里不好。 作为东道主,欧阳五公子虽然不至于丢下楚宴晔就走,一路上倒也没有跟楚宴晔再说过一句话。 这边。 陈国民风比楚国开放,没有男女不同席之说,众人到了后,全都聚集在待客的花厅内。 此时花厅内已经有许多人在了,欧阳侯夫人今日穿得也十分喜庆,坐在上位正在跟一位夫人说话。 镶阳郡主一进来,就上前见礼。 欧阳侯夫笑着让镶阳郡主不要客气。 镶阳郡主敏感的觉到欧阳侯夫人,对她的态度变得冷淡了些。, 但她没有多想,还以为是过年都没有来拜年,所以欧阳侯夫人生气了。 觉得这都是小问题,欧阳侯夫怪自己没有来陪她,那她多说几句好话哄哄就是。 镶阳郡主拿出给欧阳侯夫人准备的礼物,一张慈善的脸,轻声细这语地道歉, “对不起,欧阳侯夫人,都怪镶阳最近太忙了,一直在宫中忙着给皇帝舅舅配药,之前答应的来陪您聊天,都一直没有来,这些药丸是我特意给您配制的,有养颜美容的功效,算当镶阳的赔罪。” “镶阳有心了,这般忙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太婆!”欧阳侯夫人笑着,让心腹丫鬟接过镶阳郡主手里的药丸。 有养颜美容功效的药丸,对别人来说,或许难得,可林云汐才给了欧阳侯夫人一大堆,欧阳侯夫人对这些药根本不感兴趣,收下也是不想拂镶阳郡主的面子。 镶阳郡主却是以为已经哄得欧阳侯夫人开心,眼睛在花厅里扫了一圈故作关心的问道:“怎么没有看到欧阳五叔!” “你五叔在忙!”欧阳侯夫人道。 镶阳郡主微微敛眉,趁机将这个话题展开,像是遇到什么难题,回了一句:“五叔一直都是忙的!” “你找你五叔有事?”欧阳侯夫人看出镶阳郡主有话要说。 镶阳郡主双手绞在一起,像是纠结了许久,实在忍不住了。 她叹了口气,慈悲怜悯地道。 “的确有,刚刚在府里,我看到那位齐汐姑娘了,这位齐汐姑娘是跟我们一同来的京都,听说她是来京都寻找夫君的,当时肚子里还怀着孕。” “可刚刚,我看到她跟五叔行为亲昵,我只是提醒了她几句,她竟让我别管闲事。欧阳侯夫人,我觉得五叔身边实在是不能容下这种人,她在船上时就对五叔格外上心,后来她用偏方治好五叔,就更加黏上了五叔。您还是要及时将她处理为好!” “这些话,我本是不能说的,毕竟会毁了一个姑娘的名声,可我一直都把五叔当我的亲五叔,我不想他被一个女人骗了。” 第301章 众星捧月,寻找盟友 镶阳郡主本就是想要毁坏林云汐的名声,所以说这话时,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她这一话出,立即引起花厅里许多人的注意。 大家都好奇地看了过来,议论纷纷。 “这究竟是什么不要脸的女人,有了夫君和孩子,还勾引别的男人!” “听说是侥幸救了欧阳五公子,她这是以救命之恩要挟留在欧阳五公子身边吗,怎么能这么无耻。” “这样的女人,就该沉河,还留她在府里做什么,欧阳侯夫人就是仁慈!” 在一些有权势的人眼里,出了事,第一时间不是同情弱者,不是寻找真相,而是下意识认为弱者有罪阴谋论。 就像是男人跟女人犯了同样的错,被议论最多的,永远只有女人,是一个道理。 就像是现在,明明应该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情,被骂的也只有林云汐。 镶阳郡主看到自己只是三言两语,就带起了节奏,心里很是满意。 再抬眼看到欧阳侯夫人一脸怒容,同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的欧阳侯也是一脸的怒容,心中的那种满意就更甚了。 想当然地以为,欧阳侯跟欧阳侯夫人,是听了林云汐的所作所为,被气到了。 她想着劝欧阳侯夫人几句,别生气,转眼余光就见林云汐走进了花厅。 镶阳郡主偷偷厌恶地皱了皱眉,觉得林云汐着实嚣张过头,一个乡野村妇,也敢到这种贵人云集的宴会上来。 也是,欧阳五公子舍得给她花银子,打扮得这般花枝招展,可不得炫耀。 镶阳郡主目光又从林云汐漂亮的脸蛋上滑过,眼底闪过嫉妒,随后故意回头高声对欧阳侯夫人求情道。 “欧阳侯夫人,齐汐姑娘来了,一会您处置她的时候,能不能看在镶阳的面子手下留个情,将她赶出府就好,毕竟她只是想了不该想的东西,犯了错,不是犯了罪,还是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欧阳侯夫人顶着一脸怒容,撇了镶阳郡主一眼,没有说话。 眼见林云汐在众人的注视下,越走越近,欧阳侯夫人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镶阳郡主以为自己撩拨得已经到位,脾气暴躁的欧阳侯夫人,已经忍不住要自己亲自动手处理林云汐。 她假意想要劝架,实则站在一侧,准备看戏。 欧阳侯夫人直径从镶阳郡主面前走过,迎上林云汐,同一时间欧阳侯也到了林云汐的身前。 原本以为是欧阳侯也控制不住脾气,要跟欧阳夫人同时对付林云汐,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下一刻,欧阳侯夫人亲昵地拉住了林云汐的双手。 欧阳侯疼爱地拍了拍林云汐的肩膀。 这跟想象的欧阳侯夫人跟欧阳侯一起收拾林云汐,完全不一样。 镶阳郡主傻了,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人也傻了。 倒是有些接到内幕消息,今日春日宴,欧阳侯府会对外宣布,找回表小姐,并带了自家儿子来相看的几位夫人,心中闪过了然。 有位机灵的夫人,配合着问:“欧阳侯夫人,这小女娃跟你是何关系?” “她……是我的亲外孙女!”欧阳侯夫人紧拉着林云汐的手,抬头挺胸,像是一只急于炫耀的孔雀,一字一句声音清脆地问道:“你们看她长得跟我年轻时,多像啊!” “是是是,这就是本侯的外孙女,长得像她外祖母!”欧阳侯笑得眼角眉梢尽是褶子。 夫妻俩的话,瞬间激起千层浪。 许多人都反应不过来,不是都说这姑娘不知廉耻缠着欧阳五公子,怎么转眼就成欧阳侯府表小姐了。 但抛开心底的惊讶,仔细观察,眼前的姑娘是长得跟年轻时的欧阳侯夫人相似。 无论在哪里,都有见风使舵之人。 情况蓦地生变,大家将欧阳侯,欧阳侯夫,林云汐围起来,夸奖的话语不断输出。 “欧阳侯夫人好福气,有位这么漂亮的外孙女!” “欧阳侯夫人,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有闺女,你的愿意终于实现了!” 大家越捧着林云汐,对比之下,刚刚伪善告状的镶阳郡主,就越加像个小丑,站在一处被忽略得彻底。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她看不起,以为能打压的山野村妇,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她还想着让欧阳侯夫人将自己收为义女,现在欧阳侯夫人找回自己的亲外孙女,必然不会收自己这个义女了。 还有,林云汐有了欧阳侯府表小姐的身份,那再想从她身上拿到治疗肠痈的方法,就越加不可能。 所有的算盘落空了! 镶阳郡主暗恨,阴毒的目光偷偷射向林云汐,转念想到。 对了,林云汐还有一个孩子,她身份纵使再高贵,也不过是嫁给了一个山野村夫。 然而,她高兴还没有过一秒,就听欧阳侯夫人的声音响起。 “感谢诸位能来参加鄙府的春日宴,今日的春日宴,就是为了将我的外孙女林云汐介绍给大家,她来自楚国,刚刚生下了一位男娃,所以今日的春日宴,也是我曾外孙的满月酒!” 镶阳郡主攥着的手指用力,指甲差点掐进肉里,万万没有想到,林云汐连曾经的名字,都是化名。 嫁了一个山野村夫,这般没有面子的事情,欧阳侯夫人没有介意,反而大大方方介绍出来。 就这么宠林云汐吗,凭什么! 林云汐根本没有注意镶阳郡主,她被欧阳侯夫人拉着,被众人好一阵的夸赞,等夸赞的差不多了,欧阳侯夫人才终于松开了手。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镶阳郡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侧,声音压低阴沉地道。 “林云汐?你是故意的吧,刚刚在小桃林,你明明可以跟本郡主说明,你跟五叔是舅甥关系,为何任由本郡主误会!” 林云汐冷撇镶阳郡主一眼:“狗要吃屎,强拉也没有用!” 她话说完,又被一位夫人给拉走夸赞。 镶阳郡主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林云汐竟嘲讽她是狗! 镶阳郡主气疯,差点维持不住她与世无争,平和慈善的人设。 这边发生的一切,全都被隐在人群内的林妙妙看在眼里。 林云汐大出风头,她比镶阳郡主还要郁闷。 她轻轻敛了敛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对付林云汐她可以跟镶阳郡主合作。 第302章 抱着孩子,站在孩子爹面前 林妙妙不动声色,打算再观察观察。 在她看来,像镶阳郡主这种出身高贵的,没有被真正踩入尘埃,就算跟她合作,也不可能真心相待。 何不等镶阳郡主陷入绝境,她再伸出善意之手! 林妙妙打定主意。 镶阳郡主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可以利用的猎物。 她站在原地,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消化完自己的情绪。 镶阳郡主明白,欧阳侯府暂时是她也惹不起,事情已经发生,那就要找机会弥补。 她重新整理情绪上前,想要跟欧阳侯夫人说话,好几次要张口,欧阳侯夫人都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目光都从她身上直接掠过。 没有责备,却比凌迟还要让人难受! 镶阳郡主抿紧唇,就见楚宴晔随同欧阳五公子一起走了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就全都从林云汐身上,落在了楚宴晔的身上。 毕竟这是楚宴晔回朝后,第一次参加除宫宴以外的宴会。 楚宴晔虽然坐着轮椅,可他的身份容貌气质样样出挑,还是让许多偷偷打量的少女红了脸。 然而,楚宴晔却无视众多少女偷窥的目光,一双清冷的眼眸,从进入花厅开始,就像带有定位功能,越过人群,直接锁在林云汐的身上。 林云汐感觉到楚宴晔的目光,想到之前在小桃林两人说过的话,脸就有些红,心里也有点泛甜。 可也说好了,现在还在考察阶段。 林云汐假装看不见的,将目光移开。 两人的互动并不明显,没有任何人发现。 欧阳五公子倒是盯着,但他刚走神了一下,也只看到了楚宴晔的目光定在林云汐身上,不舍得离开,而林云汐连看都没看楚宴晔一眼。 之前爱答不理,现在高攀不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欧阳五公子非常满意,得意地瞥了楚宴晔一眼,压低了声音又炫耀又记仇地道。 “太子殿下,正式向你介绍一下,齐汐哦不是,林云汐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她还是我的亲外甥女,以后我想怎么对她好就对她好!” 这是一点也没有忘记,楚宴晔将他从首饰铺子赶出来之仇。 楚宴晔抿了抿唇,就听欧阳五公子话还没有说话,又继续问:“我外甥女长得很好看吧,但也与你无关!” 说完,像是一只显眼的孔雀朝林云汐那边走了过去。 楚宴晔:…… 这种感觉,还真是被炫了一脸。 欧阳五公子像是看不到镶阳郡主,笑嘻嘻地跟林云汐说话。 镶阳郡主再会伪装,这个时候也实在没有勇气,再凑上去说话,她犹豫再三,朝着楚宴晔走了过去。 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用调侃的语气打招呼:“太子哥哥,你来晚了,早知道镶阳就等着跟你一道过来了!” 自从三个多月前被楚宴晔扔到闹市,颜面尽失后,镶阳郡主还没有正式跟楚宴晔说过什么话。 可在她看来,楚宴晔说不愿意娶她,也只是在私底下说的,明面上,楚宴晔即便是为了皇太后也要护她三分。 否则楚宴晔也不会,到现在也没有正式跟皇太后拒绝过,要娶她为妃,反而任由谣言发酵。 若是可以,镶阳郡主也没有想要,在楚宴晔没有对她彻底刮目相看时借势,可现在已经是迫不得已。 她只有通过跟楚宴晔的互动,来缓解之前的尴尬。 说来也是可笑,这个曾经她看不上的瘸子,现在反倒成为她的依靠。 镶阳郡主心中觉得讽刺,也觉得微妙。 若是换作其他时候,只要不触及楚宴晔的底线,楚宴晔根本不会搭理镶阳郡主的演戏,但是之前在小桃林,林云汐质问过,会不会娶镶阳郡主。 这已经证明,林云汐在乎镶阳郡主的存在。 表现?! 楚宴晔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词,再抬眼恰好捕捉到林云汐偷偷摸摸朝他看来的目光。 楚宴晔心情变好,蓦地没有任何预兆勾起了唇角。 这一笑连带着仿佛花厅里都亮了,许多少女脸颊比刚刚更红。 镶阳郡主也发现了,她心中一跳,脸颊也红了,这下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会错意。 想当然以为楚宴晔这笑是对她的,胆子也变大,笑着道:“太子哥哥,我来给你推轮椅吧!” 然而她的话刚落,手还没有碰到轮椅,楚宴晔勾起的唇角又重新落了回去,语带寒意地拒绝。 “不用,你直接称呼孤太子殿下即可!”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称呼都让改了,这关系已经是撇清的明明白白,就算是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来,楚宴晔对镶阳郡主毫无男女之情。 或许太子娶镶阳郡主只是谣传。 很快有人又想到了真相。 接连被打脸,镶阳郡主这下是真的快要撑不住,脸上闪过尴尬之色,委屈站在原地。 楚宴晔根本不理会镶阳郡主,只是给了个眼神,让玄明推着他往前走,向欧阳侯夫人欧阳侯奉上了他准备的礼物。 “太子殿下客气了!” 欧阳侯表面客气,心中翻白眼,对楚宴晔让林云汐伤心之事,很是介怀。 欧阳侯夫人则是平静着一张脸,实际也在仔细地打量楚宴晔,默默拿楚宴晔跟催寄怀做对比。 在心里觉得,楚宴晔长得的确是要好看许多,难怪汐儿喜欢,不过现在瘸了,又处在夺嫡风波当中,汐儿跟他结束了最好。 这么一想,就觉得无论是催寄怀还是楚宴晔都是不是良配,还是多多相看,找找别的男子为好。 毕竟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 “夫人,墨哥儿来了!” 花厅里正热闹,参加春日宴的宾客,也来得差不多了,乳娘将林墨抱了过来,给众人瞧瞧。 一个月大的孩子,比刚生下来好看了许多,没有再皱巴巴了,但可能是早产的原因,小家伙脸上被挤压过的红痕,竟慢慢变成了一块红色的胎记。 这胎记会越着年龄的增长而消失,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暂时肯定是识别不出,他到底长得像娘还是像爹。 一些跟欧阳侯府关系一般的宾客,都纷纷取下身上值钱的东西做见面礼。 关系好的宾客,提前得到消息,将早备上的礼物直接拿了出来。 此时,孩子又被林云汐抱在了怀里,她正好站在了楚宴晔的面前,一双杏眼,试探中带着点紧张的看着楚宴晔。 第303章 一石二鸟,釜底抽薪 楚宴晔的表现,当然也包括对这个孩子的态度。 但凡他若是表现出对这个孩子,任何的不喜,林云汐都会收回考察。 小小的奶娃,脸蛋粉嫩嫩的,一双大眼睛像是黑曜石,呆呆傻傻的望着楚宴晔。 今日春日宴如此多的人,他也没有一丝怯场,无论见到谁,都是睁着一双大眼睛使劲瞧。 哪怕脸上有胎记,看起来也没怎么影响观感,同样觉得可爱。 楚宴晔一双同样漆黑的眼眸落在林墨脸上,看着小家伙朝他眨了下眼,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触碰林墨的脸颊。 软软糯糯,这一碰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碰撞了一下,心软得一塌糊涂! 楚宴晔也是第一次有这种奇妙的感觉,整个人难得有些懵怔。 林云汐看到楚宴晔对孩子表现出来的不厌恶,轻轻地舒了口气,同时也不知道为何,感觉楚宴晔跟林墨同框相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和谐与安心。 她想,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经对楚宴晔倾慕,才会产生这种心理暗示。 “玄明!”楚宴晔收回手发话。 玄明就将就准备好的礼物从身侧的仆从手里拿过来,双手捧到林云汐的面前。 楚宴晔说早就给林墨将好礼物,并不是说谎。 包着礼物的布兜打开,里面是一双粉粉嫩嫩的婴儿鞋,小老虎的形状。 林云汐觉得这鞋特别眼熟,仔细一想,想了起来。 当初楚帝杀催时景引楚宴晔劫刑场,化解危难之后,回府时路过街道的小摊。 当时她心有感触,停驻在卖鞋的小摊前,看中的就是这样一双婴儿鞋,可当时她不能暴露自己怀孕,不能买。 怎么也没想到,时隔好几个月,楚宴晔还记得,竟还找了一双一模一样的鞋拿来给做礼物,可见是真的用了心。 林云汐的心被微微触动,心中忍不住地想,楚宴晔能记得那么久以前,她喜欢过的一双婴儿鞋,是不是代表,楚宴晔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对她不一样了。 那之前和离时,说的那些对她好,只是为了报复她不忠之类的话是不是假的呢。 突然间,林云汐就有许多话想要再好好问问楚宴晔。 “怎么?不喜欢?” 楚宴晔见林云汐目光一直落在婴儿鞋上,久久没有说话,不由皱眉。 林云汐张了张唇,想说喜欢,可惜还没有等她将话说出口,花厅门口就再次传来了声音。 “欧阳侯,今日贵府好热闹啊,不知道本皇子,来的是不是时候。” 随着声音传来处看去,就见大皇子陈煜穿着金丝镶嵌的银色长袍,脚穿灿金软靴,头戴金冠镶东珠,在几个人的拥簇下高调地走进了花厅。 落后他一脚的催寄怀,穿着一身青色镶边刺绣长袍,一头墨发用精致藤蔓花纹束着,面带微笑,儒雅俊秀。 看到陈煜跟催寄怀,欧阳五公子就皱起了眉头,这春日宴的请帖并没有给陈煜和催寄怀,不请自来,绝非好事。 而且还赶在抱林墨出来见客的这个空档。 但是陈煜身为皇子,他已经上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他再赶出去。 “哟!太子殿下也在这里呢!” 随着距离的走近,陈煜像是才看到楚宴晔,语气夸张的打招呼。 陈煜跟楚宴晔站在一起,两个张脸长得极为相似,但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林云汐在看到陈煜这张脸时,瞬间就想起了太上皇寿宴上的刺杀,此刻困惑她许久问题有了答案。 原来之前那个想要毁掉楚宴晔的刺客,真的是楚宴晔同父异母的兄弟。 就真的这么恨,楚宴晔已经流落异国,仍旧千里迢迢追去暗杀。 林云汐心中闪过不平,恰巧陈煜的目光就落在了林云汐身上,他目光是看着林云汐的,话却是对着欧阳侯所说道。 “欧阳侯,本皇子今日是特意来恭贺你寻得外孙女的!来人,将本皇子的礼物抬上了。” 随着陈煜的话落,立即就有人将礼物送了上来,那是一个小小的檀木箱子,打开了里面全是一颗一颗颗圆润饱满,大小统一色泽光滑的珍珠。 能集全这么一盒品相上佳的珍珠,不是有钱就可以的。 陈煜真是大手笔。 众目睽睽送出来的礼物,若是不收,就是不给面子了。 欧阳侯让人将礼物收下。 陈煜满意一笑,双手负在身后,这时才又将目光落回玄明还捧着的那双婴儿鞋上面。 他眸色一动,伸出一指,勾起其中一只婴儿鞋,嚣张地提到了楚宴晔的表面,嘲讽地道。 “太子殿下,这就是你送给欧阳府表小姐的礼物,未免也太寒酸了,也是,就凭你跟欧阳府表小姐以前的关系,还能送礼物已经是难得,恐怕乌龟都没有你能忍!” 这是在内涵楚宴晔被林云汐戴了帽子。 楚宴晔目光一寒。 林云汐将手里的林墨交给身侧的乳娘,一把夺回了陈煜手里的婴儿鞋,不客气地道。 “大皇子殿下,你可知道私拿别人的礼物是失礼的行为,当面评论别人的礼物,更是失礼的行为!你如此失礼就不怕传出让人耻笑。” 说完,将婴儿鞋又放回玄明手里,将布兜重新系好,小心地拿到手里,抬头带着安抚性质对楚宴晔道。 “谢谢太子殿下的礼物,我很喜欢!” 楚宴晔眼里的寒芒因为林云汐的话,而驱散。 陈煜眼里却是闪过寒芒,他说这些话,本就是想要刺激楚宴晔的。 毕竟他知道楚宴晔是疯批性格,若是楚宴晔能当着众人的面发火,就又多了一个在朝堂上攻击楚宴晔的把柄。 没想到却被林云汐轻易化解。 陈煜眸底闪过阴谋,再抬眼又是笑嘻嘻的模样,像是一点也不在意林云汐当众不给他面子,突然呵呵笑了几声。 “这欧阳表小姐,说话就是幽默,本皇子听说今日这场春日宴,一宴几用,欧阳侯既是为了向大家介绍你,又是为小公子办的满月宴,既是满月宴,小公子的父亲怎么可以不在场!” “欧阳表小姐请看,本皇子将你孩子的父亲带来了!” 说着往旁边侧了侧,将站在他身后右下方的催寄怀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 他心里想的是,光说给楚宴晔戴帽子,楚宴晔无所谓,那将奸夫带到面前来,看你还能不在乎吗。 另一方面,将催寄怀的身份当众揭露,若是欧阳侯要顾及林云汐的脸面,就该顺势认下催寄怀这个外孙女婿。 只要欧阳侯认下,那将欧阳侯拉下水,到他的阵营来,就容易了。 陈煜这招釜底抽薪是何等的恶毒。 第304章 疯可以是病,也可以为爱 似乎已经没有更好的退路。 花厅内,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林云汐跟催寄怀的身上,就连镶阳郡主也不例外。 镶阳郡主看到催寄怀的模样,不满地皱了皱眉,她一直以为林云汐的夫婿是位乡野村夫,没想到气度不凡。 只是她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林云汐的夫婿,若是她知道楚宴晔才是,恐怕是要当场吓晕过去。 催寄怀这时配合的上前一步,笑着也将自己给林墨准备的礼物送了出来。 “云汐,这是我给墨儿准备的两个金手镯,上面刻了他的名字,请你一定收下!” 林云汐瞥了眼那个金手镯,目光下意识的就落在了楚宴晔的身上。 催寄怀当众承认自己是孩子的父亲,并送出礼物,这就在打楚宴晔的脸。 虽然在场,只有少数人知道,他们曾经在楚国的身份,可这种东西,不是你不承认,就不存在的。 “云汐,这只是我作为一个父亲,给孩子的一份爱!” 催寄怀将林云汐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底嫉妒蔓延。 他恨! 凭什么,他付出了那么多林云汐还是不愿意看他,楚宴晔都给出和离书了,林云汐却要回头在乎楚宴晔的感受。 心里越不平,催寄怀脸上的笑容越加灿烂,一副谦谦公子的形象,见林云汐还是没有将礼物接过来,犹豫了下,就不再勉强,将礼物收了回去。 “算了,你不愿意收也没有关系,但能不能让我再抱抱墨儿?” 他那渴望忧郁小心翼翼的眼神,引得花厅里的人议论纷纷,听了这么久,他们也听出一点东西来了。 “怎么,孩子生出来,连父亲都不让抱?” “是不是这欧阳府的表小姐,认了外祖父,就看不起曾经的夫婿了!” “欧阳侯夫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听着各种议论的声音,一位带着自家儿子来相看的夫人坐不住了。 心想,这始乱终弃,抛弃前夫婿的事情都没有整理清楚,怎么好又安排相看。 就算是相看,这种人品不佳的女子,怕也没有谁家敢娶! 面对各种异样的目光,现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顺水推舟认下催寄怀了。 林妙妙跟天狼隐在人群中看大戏,他跟天狼是在场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天狼,这种唯独我知道真相的感觉真好,刚刚我看到林云汐各种出风头生的气,这会都消散了!” 林妙妙笑着,压低了声音道。 “你高兴就好!”天狼哄着道。 林妙妙给天狼也生下了一个儿子,从此以后,天狼更加看重林妙妙跟孩子,若是可以,他想将这个家经营好。 林妙妙很满意天狼这种以她为先的态度,目光一转落在人群最前面,高调帅气的陈煜身上时,又生出一抹恍惚。 不自主地想起,那日陈煜看她的眼神,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攥紧。 这边,面对重重逼问,林云汐抿了抿唇,就要将事情她跟催寄怀不是夫妻的事说出来,可有外祖父外祖母,还有五个舅舅在,岂有让她独自面对流言的道理。 欧阳五公子上前一步,将林云汐护到身后。 欧阳侯夫人先安抚那位发问的夫人:“方夫人放心,这一切都是误会!” 说完,随坦然的面向大家道:“这样大喜的日子,我本不愿意多说,但大家似乎对我家外孙女的私生活很感兴趣,那我也不妨正面说说。” “这位催公子的确是我们家墨哥儿的亲生父,但也仅此而已,汐儿跟他再无男女私情,我们欧阳家绝不会嫌贫爱富,在此我也慎重申明,我要给我们家汐儿择婿!” “大家若是还有什么疑问,大可以来问我这个老婆子,老婆子我乐意为大家解答!不过若是今日过后,再有人议论,我家汐儿是非,就别怪老婆子我翻脸不认人!” 这是将以势压人演绎得明明白白,偏偏欧阳家有这个实力,无人敢质疑挑战。 陈煜眸色阴了阴,不想好不容易搞起来的局面就此平息,笑着还想兴风作浪,突然就感觉有人在身后用短剑抵在了他的腰部。 他一回头,发现楚宴晔坐在轮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后,此时在玄明的遮掩下,正用锋利的短剑对着他的腰部。 “陈煜,适可而止,再废话,孤要了你的命!”楚宴晔压低声音,眼神如刀。 “楚宴晔你疯了,你杀了我,你自己也逃不掉!”陈煜侧头也压低了声音。 陈煜说的是实话,且不说陈煜带了这么多的侍卫,楚宴晔一动手这些侍卫会冲上来。 就是他为了一个女人杀害自己的兄长,陈帝也不会姑息。 楚宴晔声音平静,无所谓地将自己的疯也演绎得明明白白:“陈煜,你脑袋里是塞豆腐?你都说本王疯了,你觉得疯子会管以后!” 陈煜哑然,不得不承认在疯这一点上,他是永远也比不上楚宴晔。 当初他用林云汐跟太上皇逼楚宴晔二选一,折磨楚宴晔的时候,楚宴晔做出的决定是情愿牺牲自己。 换作是他,他不可能做得到! “楚宴晔,你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就算我不将她是红杏出墙的事情抖出来,催寄怀是孩子父亲的事,谁也抹不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催寄怀最后一定会抱得美人归。” “至于你,皇祖母可不会让你娶一个红杏出墙,生了别人孩子的女人,你看,镶阳正在看着你呢!” 陈煜思忖一番,最后选择,不再当众曝光林云汐跟楚宴晔还有催寄怀曾经复杂的关系,目光一转,同样对楚宴晔挑衅。 楚宴晔没有看镶阳郡主,没有说话,短剑也没有移开。 这就好比鸡蛋砸在了石头上,没有任何的作用。 陈煜眼中闪过一抹郁闷,笑看向欧阳侯夫人。 “欧阳侯夫人,既然是选婿,是不是也可以算我们催公子催寄怀一个,我们催公子不但是孩子的父亲,还一直都倾慕着表小姐!” 这样退而求其次的要求,若是再拒绝,似乎已经不妥。 春日宴才开始没过半,已经是一波三折,好在后续回归正常。 后花园里,年轻的男女们都聚集在一起,玩行酒令,说是行酒令实则是相看。 原本是隐晦的进行,可通过欧阳侯夫人,这霸气不遮掩的宣布,就已经变得透明。 有几位世家公子,原本对来参加一位生过孩子女人的相看,很是不乐意,但见到过林云汐真容之后,都改变态度,变得积极起来。 毕竟一位长得漂亮家世又好的女子,可遇不可求,就算有点小瑕疵也可以忽略不计,何况陈国一向民风开放,和离女子再嫁,正常不过! 楚宴晔坐在众多公子当中,气压极低,同样催寄怀也在。 第305章 一场与从不同的相亲局 流水宴席,长方形的桌子,中间一条人工做的小水渠,小水渠里面铺满小石头,种植着水草植物。 镶阳郡主犹豫了下,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般,走过去坐到了楚宴晔的身侧。 换作其他人,接连被打脸,早该找个地方躲起来,可镶阳郡主却是越挫越勇。 从小皇太后就告诉她,有时候吃点小亏没有关系,能忍到最后才能笑到最后。 她明白,此时落荒而逃,今日发生的事时将会永远成为笑柄,可若待在这里,就还有挽回的机会。 楚宴晔眼角余光注意到镶阳郡主在身侧坐下,表面无情的脸上,几不可察的闪过不悦,最后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毕竟这是欧阳府的春日宴,他没有资格规定哪个位置谁能坐,谁不能坐。 “这么看起来,太子殿下跟镶阳郡主还真是相配,皇祖母的眼光就是好!” 陈煜特意选在楚宴晔对面落座,此时更是唯恐天下不乱,端起面前的酒杯,阴阳怪气地开口。 说完,又斜看向主持行酒令的欧阳五公子,故意问道。 “五公子,你觉得本皇子说的对不对?” 欧阳五公子没有上帝视觉,记忆还停留在楚宴晔辜负林云汐,心里自然是想楚宴晔跟林云汐越撇清楚关系越好。 于是十分配合地点头:“是挺配的!” 有了陈煜跟欧阳五公子的带头,大家就全都用揶揄的目光,看向镶阳郡主跟楚宴晔。 楚宴晔阴沉着脸不说话。 镶阳郡主自认为出了风头,掰回了一城,假装害羞地拿起酒杯,轻抿了口央求道:“煜表哥,你不要取笑镶阳。” “我们的镶阳果真是长大,会害羞了!”陈煜眼里调侃的意味更浓。 “煜表哥,你……”镶阳郡主假装气得又喝了一大口酒。 席宴上因为有陈煜跟镶阳郡主你来我往的调侃打趣,看起来气氛不错。 林云汐坐在欧阳五公子的旁边,看着现场活络的气氛,默默地敛了敛眉。 虽然楚宴晔之前已经亲口跟她说过,不会娶镶阳郡主,在花厅也撇开了跟镶阳郡主的关系。 但陈煜旧事重提,加上镶阳郡主的配合,还是让她心里感到不舒服。 皇太后现在应该是她跟楚宴晔在一起,最大的阻碍了。 皇太后中意的太子妃人选是镶阳,同时皇太后肯定绝对不会允许楚宴晔取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为妃。 陈国民风开放,放的是平民百姓,普通贵族,若是涉及皇族,皇室血脉问题就又不一样了。 春风轻抚。 行酒令正式开始,一朵娇艳的芙蓉花被放入水渠缓缓流淌而下,婢女在旁蒙着眼睛敲鼓,鼓声停止,芙蓉花落在谁的面前,就由谁作诗。 行酒令的主题是思! 鼓声停止,第一轮芙蓉花恰好落到镶阳郡主面前。 镶阳郡主拾花起身,在众人的目光下,假装深情的看向楚宴晔作了一首诗,获得一片掌声。 大家看镶阳郡主跟楚宴晔的目光更加暧昧。 人都是健忘的,有了这一个小插曲,似乎大家都快要忘记,镶阳郡主在花厅时,告林云汐的状,反被欧阳侯夫人打脸一事。 同时又记起镶阳郡主的好起来。 有人交头接耳的议论。 “之前在花厅,太子殿下不给镶阳郡主面子,怕是闹着玩的吧,现在看起来,两人挺好的。” “是的,仔细一看镶阳郡主跟太子殿下是挺配的,太子殿下现在双腿不能行走,恰好镶阳郡主医术高明,说不定以后镶阳郡主能把太子殿下的腿治好!” “说得没有错,毕竟镶阳郡主连皇上的病情都调理好了!” 这些议论声,不想听却是如影随形的非要往耳朵里钻。 林云汐的情绪越来越低落,好几次楚宴晔的目光看过来,她都视而不见,暗暗决定要扣除楚宴晔的表现分。 这份考察的期限,要无限度地拉长。 欧阳五公子注意到林云汐的情绪,对楚宴晔的意见更大了。 今日让楚宴晔来参加春日宴,目的是为了给楚宴晔添堵的,不是让楚宴晔给他的宝贝外甥女添堵。 这么一想,欧阳五公子默默做了手脚,私下里换了负责击鼓那位婢女蒙眼的布巾,吩咐她看着人停止击打。 这样一安排,接下来每次落花都会停在参与林云汐相看的公子面前。 这些公子有了表现机会,全都像是一只只开屏的孔雀,作的每首诗都是冲着林云汐而来。 这下换成楚宴晔脸色难看心里添堵。 毕竟只有一人对着他献殷勤,而且这一人还是虚情假意的。 可林云汐就不同了,七八名男子分别向她献殷勤。 可爱的、气质的、健壮的,各种风格,就连催寄怀都得到了一次表现的机会。 鼓声停,芙蓉花落在催寄怀面前,催寄怀捞起了水中的芙蓉花,双眸含情的看向林云汐,同样作了一首以思为主题的诗。 内容重点表达了对林云汐求而不得,内心煎熬,永不放弃的思想。 诗念完,陈煜第一个带头鼓掌,夸赞道:“催公子这首诗作得真好,情真意切,本皇子鼻子都要酸了,你这首诗是送给欧阳表小姐的吧。” “你对欧阳表小姐如此情深,本皇子相信,只要坚持下去,你一定能打动欧阳表小姐!” 催寄怀大方坦然,脸上挂着微笑,毫不掩饰地看着林云汐。 林云汐抿唇。 楚宴晔握着酒杯的手越来越紧。 欧阳五公子眼看气氛不对,才惊觉自己好像玩脱了,连忙往回找补,提前结束行酒令,邀请大家去他的马场看看。 说是新得了两匹罕见的汗血宝马。 欧阳侯府很大,却也不够在府里建一个跑马场,可欧阳五公子有银子,他就买下了隔壁的宅子。 隔壁宅子后面连着很大一块空地,欧阳五公子买下来,做了马场。 从欧阳侯府移步去马场,也只需要穿过一座宅子的距离。 在场的都是年轻人,一听去马场看看,没有人反对,而且欧阳五公子本就是东道主,一切都该由他安排。 “太子殿下,去马场,免不得要骑马,你看你现在这样也不方便,不然你就别去了吧!” 所有人起身,陈煜故意给楚宴晔难看,开口说道。 楚宴晔面对陈煜的嘲讽,没有任何表情,始终风轻云淡,那种感觉,就像陈煜才是小丑。 第306章 大家一起来吃醋 陈煜见楚宴晔不搭理他,心中郁闷,面上轻笑了一声。 “罢了,既然不听劝,那就去吧,本皇子都是为你好,到时候我们都去赛马,只留你一人,无聊的也不会是本皇子!” 楚宴晔还是没有说话。 这种挑衅多了,总也得不到回应是挺郁闷的。 陈煜心中发誓,总有一天,会让楚宴晔向他跪地求饶。 舌头顶了顶腮帮子,陈煜离开。 接着众人跟着欧阳五公子的步伐也相继离去。 镶阳郡主也很想去马场看那两匹罕见的汗血宝马,可偏偏楚宴晔还没有行动。 她有点读不懂,楚宴晔究竟是要去,还是不要去。 “太子表哥,我们……也走吧!” 镶阳郡主犹豫了一下开口问。 镶阳还是没有对楚宴晔改变称呼。 楚宴晔抬眼冷看向镶阳郡主,直把镶阳郡主看的心慌。 她知道,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什么也不要再问,在楚宴晔没有赶她走之前乖乖待在楚宴晔的身边。 可她实在是太想去看汗血宝马了,甚至她这会有点厌恶楚宴晔,为何偏偏要瘸了脚。 双腿不能行走,就算位高权重,有些事情还是照样做不了。 但她只能听皇太后的话,而且凤位,也是她想要得到的。 这感觉就像是宝物上沾了异物,想要,可心里永远会膈应。 最后,镶阳郡主还是选择将楚宴晔先扔下去马场。 心想,反正楚宴晔不喜欢她,也不差这么一回,就道。 “那个太子表哥,既然你不去,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没有任何的停留。 楚宴晔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直到落后几步的林云汐要从他身边经过,楚宴晔没有表情的脸才有了情绪变化。 他原本打算想要伸手握住林云汐的手,将她留下,诉说心中的不满。 毕竟刚刚七八个男子的轮番表示,早已经让他喝下了不知多少陈年老醋。 可预算失策,林云汐是从楚宴晔身边走过了,却是绕行,经过时他们之间起码隔着能有五个人那么远。 既然楚宴晔的手再长,也没有办法伸过去握住林云汐的手,将她拦下。 楚宴晔目光一直追随着林云汐,林云汐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等到最后原地就只剩下楚宴晔坐在轮椅上和玄明,孤单寂寞冷。 “主子,属下推你吧!” 玄明看着楚宴晔失落吃憋的表情,极有眼色地问话。 楚宴晔紧紧握了下腰间的金镶玉,像是发泄,发泄过后微微颔首。 林云汐人虽然是往前走的,但却一直注意着身后的动静,过了许久都没有听到有人跟来,不由微微皱眉。 这个人竟是不跟了,想要表现,就是这么表现! 感情中的女人难免矫情,尤其是感情还没有真正戳破,处在暧昧时期,患得患失是常态。 “云汐,对不起,这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一直也没有机会,那天晚上,我若是知道下雪你会摔跤,我绝对不会来看你,今天我没有对你造成困扰吧!” “原本我是不想来的,但我实在是太想墨儿了,而且我听大皇子说,欧阳侯有意给你招夫婿,我实在是忍不住!” 催寄怀此时见林云汐落后,也放慢脚步特意等林云汐。 表面上催寄怀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步,可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每次跟催寄怀单独相处,她就浑身不舒服。 林云汐勉强的笑了笑,刚要说话,林妙妙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林云汐:…… 她在花厅里的时候就看到林妙妙了,刚刚行酒令林妙妙也在。 她不关心林妙妙是怎么进来的欧阳侯府,只是关心,她什么时候跟林妙妙关系这么好了。 林妙妙似乎读懂了林云汐的心里活动,微微抚了抚身行了一礼,算是赔罪。 “姐姐,以前是我不懂事,我向你赔罪,你我都是生过孩子从鬼门关里走过的人,以前的事情就随风去吧!” “这次生完孩子,我想了许多事情,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堂姐妹,现在我们两姐妹都流落陈国,更要互帮互助才是,若是大伯泉下有知,也会为我们感到开心。” 林妙妙这是打温情牌,为了跟她和好,连她爹都抬出来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林云汐审视着林妙妙,十分不给面子,直接戳穿。 林妙妙心中一梗,郁闷地想抓狂,此时却又不得不生忍着。 她总不可能跟林云汐坦白,示好,只是想拉欧阳侯入大皇子阵营,想看林云汐倒霉嫁给催寄怀上当受骗。 林妙妙微微一笑,无害地道:“姐姐你说什么呢,妹妹怎么能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就算是想得到,也是亲情罢了。” 林云汐感觉要吐,不得不说,又有些佩服林妙妙,为了达到目的连这么违心的话都说得出来。 “真是难为你了!”林云汐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林妙妙一脸懵,完全听不懂。 林云汐也不是要林妙妙听懂,她刚说完,就听到身后有轮椅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意识到楚宴晔还是跟来了,她心中一喜。 不再理会林妙妙跟催寄怀,先一步往前走去。 身后,催寄怀跟林妙妙对视一眼,两人又有默契的移开了。 等林云汐到了马场,欧阳五公子已经在派人找她了。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是不是不想骑马?”欧阳五公子关心的问。 林云汐穿着一袭粉裙站在金光闪闪的欧阳五公子身边,越发显得媚妩动人。 那几个相看的公子都注意着这边,有人闻言建议:“欧阳表小姐,你若是不想骑马,我们可以打马球,你坐着就好!” “就是,今日天气好,还可蹴鞠。” 大家都争先恐后的献殷勤。 林云汐不喜欢这场种场合,也不习惯大家围着她献殷勤。 她不想要相看,也不想嫁给这些人,明明无意,还给他们回应,这跟渣女没区别。 林云汐想要拒绝,眼角余光,恰好看到玄明已经将楚宴晔推了过来,临到嘴边的话,就变了。 她对欧阳五公子道:“五舅舅,要不我们就骑马吧,我会骑马,在房间里待了一个月,早就想跑跑了!” 第307章 王妃满眼都是王爷 林云汐的这个要求,欧阳五公子不可能拒绝。 他满脸宠溺地答应:“好!” 众人也齐声附和,谈论着想跟林云汐在林中赛马,看一看林云汐的骑术如何。 “这还用说,我们家汐儿的骑术绝对是顶级厉害。” 欧阳五公子问都没有问,就化身为外甥女吹。 林云汐自诩脸皮厚,可也禁不住欧阳五公子这样夸。 她轻轻拉了拉欧阳五公子的衣袖,压低了声音。 “五舅舅,其实我也只是勉强会骑马的水平。” 欧阳五公子炫耀的表情当即僵在了脸上,随即笑着打哈哈,夸不出来硬夸。 “我们家汐儿就是厉害,竟然勉强会骑马!”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讽刺她,林云汐扶额,决定保持沉默。 她眼角余光朝楚宴晔看去,就见他坐在椅轮上正看着这边,视线好像撞在了一起。 林云汐心跳加快,立即心虚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已经决定赛马,接下来欧阳五公子带着众人去选马,欧阳五公子亲自给林云汐挑了一匹通体雪白,性格温驯的母马。 镶阳郡主走到身侧,表面上看起来恬然温和,实际上是想故意压林云汐一头,开口央求。 “五叔叔,我想骑你的追云,能不能将你的追云让给我!” 追云是欧阳五公子的宝贝,以速度快闻名,又是出了名的烈马,很少有人能够驾驭。 林云汐骑温驯的母马,镶阳郡主骑烈马形成鲜明对比,很容易就会让人拿来比较。 原本林云汐要骑母马没有一个人觉得有任何不妥,镶阳郡主这话一出,就有人开始拿异样的眼神瞥林云汐。 碍于林云汐欧阳府表小姐的身份,没人敢质疑,但都纷纷夸镶阳郡主是女中英雄,这才是真正的骑术高手,一般人都比不了。 这些话只要不指名道姓,当着她的面说,林云汐一般都会当他们在放屁,可欧阳五公子就不同了。 这是当着他的面内涵他捧在手心里的外甥女,叔可忍舅不可忍。 欧阳五公子晃了晃他戴了四个戒指的手,金光闪烁,在空中画了半圆,指向马圈中自己的爱马追云,一字一句地拒绝。 “镶阳郡主,你的这个请求我不能答应,我发过话,追云只有我跟我外甥女能骑,其他人都不能碰!” “五叔叔,这话你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镶阳郡主抿了下唇。 “我现在说的!”欧阳五公子浅笑着,没有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任何的不妥。 大家却是都听说来了,欧阳五公子说这话,就是为了维护林云汐,意思很明显,今日谁却不能越过林云汐去。 今日这份宠爱是五舅舅给的。 欧阳侯府对林云汐的宠,是一点也不掺假,从此刻起,所有人真的不敢再怠慢林云汐,别说是内涵林云汐的话,连一个说林云汐不好的字,都不敢再在欧阳侯府说。 镶阳主不服气地敛眉,在她记忆里,欧阳五公子还从没有拒绝过她的请求,现在却因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这般对待她。 “镶阳郡主,右手边马圈里的马全都是母马性格温驯,你可以去里面随意挑一匹!”欧阳五公子像是感觉不到镶阳郡主的失落,手指右移平静地给出建议。 除了母马,其它马都不让骑了。 还能再偏心点吗? 镶阳郡主气愤,明明欧阳五公子说完这话,也看向了其他女性宾客建议,可镶阳郡主却觉得欧阳五公子就是在针对她。 事实上,她想的也没有错,她当众向欧阳侯夫人,告林云汐的状,欧阳五公子早就知道了,不撕破脸,是因为成年人总需要体面,不能全凭心意。 镶阳郡主不止代表平安公主,还代表着皇太后,现在更在为陈帝治病。 话已经说出,这种时候欧阳五公子如此不给面子,镶阳郡主觉得委屈,急切地需要有个人来帮帮她,但现在在这个地方似乎也没有谁能帮她。 镶阳郡主眨眼,目光望向楚宴晔,楚宴晔目视前方,根本就没有在镶阳郡主。 镶阳郡主心里的郁闷升级,顺着楚宴晔的目光望过去,就看到楚宴晔看着的人,一直都是林云汐。 林云汐林云汐,所有人都维护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好,为何处处要抢她风头。 镶阳郡主脸上表情管理差点垮掉,这个时候心里堵了口气,扭头什么也没有说,朝着右手边马圈走去,随意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让人牵了出来。 她似乎是想要用实力证明,就算同样骑的是母马,到最后也可以战胜林云汐。 “汐儿,要不五舅舅带你骑追云!”欧阳五公子将镶阳郡主的动作看在眼里,皱了下眉,回头将宠进行到底。 心里打的主意是,你既然想比,那我就帮忙作弊。 “不用了五舅舅,我自己骑马走走!” 林云汐拒绝,心里又感动又好笑。 感动的是欧阳五公子的维护宠爱,好笑的是欧阳五公子的认真。 毕竟只有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比起来的,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她从没有想过要跟镶阳郡主比,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行吧!”欧阳五公子看林云汐的表情,不像是说谎,也就没有再坚持,只是感觉自己一颗非常想要宠溺外甥女的心,没处用。 所有人都上了马,骑在马上,林云汐忍不住再次回头,发现楚宴晔还是以相同姿势,相同表情待在原地。 大家都去骑马了,除了玄明陪着,楚宴晔周身再也没有一人。 如此热闹的场景却与他无关,一个人身处在孤单里头,再想起自己再也不能行走,应该会很失落吧。 林云汐忍不住设身处地,为楚宴晔去着想,突然觉得不忍心了。 不由地也看向了身侧骑着马,整装待发,打算全力以赴,将这次赛马当做她表演场的镶阳郡主。 镶阳郡主不是黏着楚宴晔,要嫁给楚宴晔。 真正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将自己喜欢的人,独自留在孤寂中,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 就算是为了利益联姻,也不该如此冷漠。 “走了,怎么心不在焉!” 比赛已经正式开始,大家都挥动着鞭子,驱使自己的马往前跑去,唯独林云汐还没有动。 欧阳五公子不放心林云汐,想等林云汐跑起来了才走,见林云汐原地发呆,不由关心开口。 第308章 王爷快要成为望妻石 林云汐闻言收回思绪,找借口解释:“我太久没骑马了,找找感觉,现在走了。” 说完,扬起手里的马鞭,身下的马也往前跑去。 欧阳五公子见林云汐是真的会骑马,不由得放下心来,手里的马鞭一扬,跟在身后。 春天到处都是鲜花,连空气都是清新的味道,头发被风撩起,耳边是呼呼的风啸声,这种肆意骋驰的感觉是真的很好。 林云汐脸上的笑容开始多了起来,可跑着跑着,笑容又淡了下去,想起楚宴晔双腿瘸了,再也享受不了这份骋驰的快乐,心里就沉甸甸的。 连带着,心中一直在赌的那口气也散了。 毕竟是镶阳郡主缠着楚宴晔,似乎怪不到楚宴晔的头上。 林云汐往前奔跑的速度慢下来。 “怎么了?”一直不敢跑快,在身后护航的欧阳五公子问道。 “没什么五舅舅,我就是突然想……”林云汐说着故作不好意思的捂了下肚子:“那个,我不骑了,你跟他们一起骑吧!” 这块空地做的跑马场,不是很大,但绕着跑一圈,也需要小半个时辰左右,七拐八拐的,利用小树林做了许多小道,像是走迷宫一样。 涉及到隐私欧阳五公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慢下来,偏了偏头,不放心地道:“我与你一起!” “五舅舅不用了,我就是想……那个,我才刚跑,现在折回,几步路的功夫,不会有事!”林云汐拒绝。 她是回去找楚宴晔的,让五舅舅跟着像是什么样子。 而且她也看出来,楚宴晔跟五舅舅不对付。 “五舅舅,你快去吧,再不跑就要当倒数了!”林云汐催促,试图将欧阳五公子尽早打发走。 跑马场全都是欧阳侯府的人,这么近的距离林云汐的确不会出事,欧阳五公子想想不再坚持,叮嘱几句,一扬马鞭连人带马已经往前去了老远。 只余他的声音随风飘来:“汐儿,等着,看五舅舅给你跑个第一……” 林云汐目光追随欧阳五公子的身影消失,不好意思的吐了口气,她真不是故意要忽悠欧阳五公子的。 往后瞥了一眼,林云汐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选择了一条小道,从后面绕回。 “主子,要不要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这边,参加赛马的人都跑得不见影子了,楚宴晔已经在原地等了许久,玄明犹豫了下,试探性地问。 他才不会担心楚宴晔因为瘸了脚跑不了,自卑难过,毕竟他是知道的,楚宴晔一直在装瘸,所以那些同样鄙夷的目光,在楚宴晔眼里都是小丑。 玄明担心的是此处风太大了,楚宴晔吹过了会得风寒,楚宴晔身体不好,这个确实是事实。 “不必!”楚宴晔拒绝,目光一直还望着前方,手里握紧林云汐给的那块金镶玉的玉佩,他似乎是赌林云汐会返回来,不会抛弃他。 林云汐会回来吗?玄明眸色动了下,见楚宴晔拒绝,也没有再劝。 “别再看了,林云汐不会来的!” 同时,一条十字路,右边的小道上,催寄怀跟林妙妙骑马并排站在一处,目送着欧阳五公子骑马经过,等了许久,也没见林云汐骑马跟来,林妙妙不禁脱口而出。 催寄怀总带笑的脸上没有了笑容,他在林妙妙的面前似乎永远也伪装不起来。 也许,是林妙妙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了催寄怀,催寄怀见过林妙妙最狼狈的样子,所以他才会不隐瞒地暴露将自己阴暗的那面暴露出来。 从本质上来算,或许他们是一类人。 “今日你还没有看出来吗?我姐姐的心思现在全都在太子殿下身上,你猜我姐半途消失,她会去了哪里?” 林妙妙继续挑拨着催寄怀的情绪。 去哪里?这还用说,肯定是回去找楚宴晔了。 所有人都骑马走了,只余楚宴晔独自坐在那里,林云汐肯定是可怜他了。 “你想说什么?”催寄怀脸色难看。 他承认,就连将林云汐对楚宴晔的在乎,说成是可怜,他都接受不了。 “我想说,我会帮你,来日方长,不要在乎一时得失,我已经有了计策,到时候你跟我去见一个人就行!” 林妙妙的眼里闪烁着阴谋。 催寄怀看了林妙妙一眼,没有拒绝。 柳絮顠飞挡住视线,一不留神头发被柳枝挂到,慌中出错,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幸好镶阳郡主还算机警,知道自己已经驾驭不了身下的马,及时放掉了缰绳,才不至于被马拖着走。 世事无常,往往皆是如此,你越在乎一件事,到最后就越是做不好。 正式开始比赛,镶阳郡主的确是一马当先,保持着第一的速度。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路程过半,胜利在望,却犯了这种致命的失误,从马上摔了下来。 别说洗掉今日的耻辱,怕是从此以后,又要再添一处笑柄。 “镶阳,你这是……摔跤了?” 陈煜骑马而来,稳稳居于第二名,将第三名甩得远远,眼见镶阳不雅地扑在地上,拉住缰绳停了下来。 “煜表哥,我没有事!”镶阳郡主见到陈煜,眼里闪过慌乱,撑着身体站起来,面容和善温顺:“煜表哥你快快先走吧,我自己能走,别因为我耽误了比赛!” “什么比赛也不如我们镶阳重要!”陈煜跳下马,亲自将镶阳郡主扶起来。 今日接连遭受打脸,镶阳郡主早已经支撑不住,陈煜此时的示好,让她立即红了眼眶,忍不住情绪泄露:“还是煜表哥好,不像是太子表哥……” 心里才产生将陈煜跟楚宴晔做比对的想法,一抬头就对上陈煜跟楚宴晔过分相似的脸,镶阳郡主的心就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忍不住心中生出怨怼。 为何明明陈煜跟楚宴晔长得如此相似,楚宴晔就瘸了腿,若是皇太后让她嫁的人,是陈煜就好了。 “镶阳,你哪里不舒服?”陈煜见镶阳郡主发呆,不由地问。 镶阳郡主慌乱地收回视线,抽回自己的手拒绝:“煜表哥我没有事,你还是先走吧!” 陈煜早已经娶正妃,别说他跟皇太后是对立关系,就算不是,他也不是良配。 第309章 表现上分,不要喂娇娇 陈煜在女人一事上,一向风流,镶阳郡主这闪躲害羞的眼神,逃不过他的眼睛。 陈煜眸光一闪,来了兴趣。 他一直都想要毁了楚宴晔,毁了楚宴晔的女人,同样也能带来快感,否则之前冒充楚宴晔跟林云汐见面时,就不会想要趁机,对林云汐图谋不悔。 “镶阳,你跟本皇子客气什么,你是本皇子的表妹,我们曾经一起长大,不记得了,小时候我们还一起放过风筝!” 陈煜没有让镶阳郡主挣脱,一把抱起她放在了马背上,随后紧跟而上,从后伸手拔开镶阳郡主额前的碎发。 语调温柔的夸赞:“我们家的镶阳长大了,越长越好看,跟太子也真是十分相配,只是太子殿子眼光不好,放着我们家镶阳这么优秀都不喜欢!” “不喜欢?你看出来了!”耳边都是陈煜的气息,镶阳郡主有些心猿意马,可一句不喜欢,又将她的思绪拉回,眼中闪过抑郁。 陈煜从后穿过镶阳郡主腰间,双手握住缰绳,似将镶阳郡主抱在怀里。 语调怜惜:“怎么看不出来,他一直在给你甩脸色,本皇子就是看出他对你没有意思,才一直说话想要撮合你们。你是我的表妹,我怎么能让你受委屈!而且那个欧阳表小姐,太子似乎对她很不一样。” 镶阳郡主紧抿了下唇,放在身侧的双手抓紧了衣服下??。 陈煜的话提醒了她,她不得不承认,楚宴晔对林云汐很不一样,林云汐还没有被欧阳府认回时,楚宴晔就已经在维护林云汐。 现在林云汐已经被欧阳侯府认回,楚宴晔为真的很有可能,为了拉拢欧阳侯,娶了林云汐。 她猜测,林云汐嫁过人,生过孩子最多也只成为侧妃。 可想一想,一个山野妇人跟她嫁给同一个男人,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 重要的是她顶替过林云汐的功劳,以后若是生活在一起,岂不是要日日提醒她,她不如林云汐,这样绝对不行! 陈煜感觉到身前的女人,身体僵硬了下,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他的目的是分裂楚宴晔跟镶阳郡主的关系,让他们内部斗起来,好坐收渔翁之利。 若是镶阳郡主对付林云汐,他相信楚宴晔绝对不会帮镶阳郡主,毕竟楚宴晔的双脚就是为了救林云汐跟太上皇瘸了的。 想到楚宴晔被他割断的双腿,他又止不住得意。 楚宴晔看不起他,还不是处处不如他,连要订婚的女人,都在他的怀里。 陈煜肆意一笑,轻夹马腹带着镶阳郡主往前跑去,他的声音也越加贴近镶阳郡主:“镶阳,煜表哥带你跑个第一,你觉得如何!” 耳边是风的呼啸声,这么一跑,心中的烦恼似乎减少了一些。 镶阳郡主没有回应,可在感觉到陈煜的身体在逐渐贴近她的后背时,没有排斥,反而有了一丝享受。 微风抚过又送来一阵清香。 亭子里,楚宴晔坐在轮椅上,玄明站在他的身后,前方比赛出发口,记录主持的仆人婢女都在侯着。 仆人婢人会不时接头交耳聊几句,可楚宴晔跟玄明这边是真的安静到落针可闻。 玄明目视前方,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他的后背上。 他一侧头就见离这一米的树丛中,林云汐伸出半个脑袋,手里拿着一颗小碎石,像是又要往他这边丢来,看到他后停止动作,指了指楚宴晔。 玄明了然,心里很为楚宴晔等来林云汐开心,微微俯身禀告,指了指林云汐的方向。 楚宴晔在看到林云汐的那一瞬间,嘴角上扬有了弧度,示意玄明将他推过去。 来到一处幽静之地,旁边是几株开得灿烂的桃花,林云汐走在前面首先站定回头。 她穿着粉衣裙站在桃树旁,美得如同桃花仙下凡,跟桃花比美,比桃花还要好看三分。 楚宴晔随后由玄明推过来,将林云汐印在眼眸里,眸色沉了沉。 玄明走后,林云汐双手负在身后,绷着情绪冷着一张脸算账。 “刚刚你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是在看你镶阳表妹吧?” 这语气一听,就很难让人觉得,她不是在吃醋。 “没有!”楚宴晔认真地看着林云汐,将她仔细地收进眼里,否认地说道。 “那你在那里做什么,吹风玩?”林云汐负在身后的双手,交叉握紧,不依不饶。 “不是!”楚宴晔这次还是否认,停顿了下,继续舍得加几个字,这几个字堪比情话,让他们之间的暧昧感升级。 他一字一顿地道:“我在等你回来!” 林云汐绷着的情绪终于绷不住,差点笑出来,好在最后憋了回去继续冷着一张脸问:“骗人,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楚宴晔丹凤眼中也染了笑,解释道:“因为你是一个好大夫!不以让自己的病人独自承受孤冷!” 林云汐瞬间红了脸,心脏像是过了电,妙不可言。 一个傲娇别扭,从来都是将自己情绪藏在心里的人,首次愿意坦露情绪,这种感觉很难让自己感觉不是特别的存在。 林云汐在心里深吸了口气,整理情绪。 现在她都还没有跟楚宴晔在一起,不能让他看出来自己太在乎,主动权得稳稳拿捏住。 她故意瞥楚宴晔一眼,说道:“别以为这样说,就够表现分了,你刚刚惹我生气了,你的表现在我这里大大打了折扣!” “折扣?”楚宴晔一开始没有明白意思,仔细一思量,也能明白个八九层意思,他趁林云汐不注意,长臂一伸,又一次将林云汐拉到怀里,让林云汐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眨着一双丹凤眼,是真的迷茫:“我刚刚哪里惹你生气了,要怎么做,才能不打折扣!” 林云汐张口就想说,是大家都在说楚宴晔会娶镶阳郡主不高兴,镶阳郡主黏着他不高兴,可到了嘴边还是没有办法说出来。 玩归玩,闹归闹,楚宴晔刚刚回朝,是何处境她很清楚。 这种时候,楚宴晔不便跟皇太后闹翻脸。 以楚宴晔这种疯批性格,她怕说了自己的介意点,楚宴晔就不止怼镶阳郡主这么简单,而是直接跟皇太后对上。 思来想去,都想不到合适的说词,林云汐就蛮横地道:“不知道,反正你就是惹我生气了!怎么做也不能打折扣!” 不知道?楚宴晔眸色涌动,明白了,这纯属胡搅蛮缠。 林云汐坐在楚宴晔的双腿上,双手抱胸,冷着一张脸。 她表情是绷住了,可心里是虚的,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对楚宴晔使用胡搅蛮缠这一套,按照楚宴晔的性格,真怕后面跟一句。 不知道,那就拿你去喂娇娇,喂大青,再不然就做花肥。 第310章 温柔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 林云汐刚脑补完,就见楚宴晔敛下了眼眸。 林云汐心里一跳下意识想躲,还好没有等她动作,楚宴晔的额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楚宴晔漆黑的眸子,看着林云汐的眸子,像是想将她溺死在其中,声音低沉暗哑如七弦琴缓缓拨动。 “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你说不知道那就不知道,我以后努力做好!” 这就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林云汐呆愣了三秒,才接受刚刚那话是从楚宴晔嘴里说出来的。 以前就知道,虽然外面人人都怕楚宴晔,实质上这都是楚宴晔身上的保护色,他从没有真正主动去伤害过一个人。 以前讨厌她,也只吓唬她,没真正做过伤害她的事。 言而总之,楚宴晔不是一个坏人,现在是万万没有想到,楚宴晔可以这么温柔。 她好像对温柔过敏了,林云汐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楚宴晔蹙眉,仔细的将林云汐搂在怀里,用他身上的衣服替林云汐遮挡风寒。 春天才到不久,桃花开了,温度还是很低。 “这样就不冷了!” 楚宴晔的声音传进了耳膜里。 林云汐楚宴晔接来一系列的动作,撩得有些发呆。 楚宴晔像是狩猎的狼,观察林云汐的表情,见她没有排斥,把得寸进尺演绎的淋漓尽致。 他的唇瓣印在了林云汐的额头上,接着往下,吻上了林云汐的唇。 温柔的试探,女人没有反应,立即加深,霸道的侵占。 林云汐身体玲珑,根本不能算娇小,可此时被楚宴晔抱在怀里,看起来就是娇小无比,像是大海里的一叶孤舟,陷在楚宴晔的身上。 当舌头探进来的邀请她共舞,林云汐才从呆愣中反应过来,她郁闷的推拒。 在感觉到林云汐的拒绝,楚宴晔尊重的没有再继续,退了出来,这是一头讲规矩的狼。 林云汐喘着粗气,脸蛋红红,唇瓣红红,有一种被欺负狠了的凌乱之美。 楚宴晔凸起的喉结滑了下,意犹未尽抿了唇,再抬眸又无辜般的看着林云汐:“怎么了?” “你的表现还没有通过,违约了!” 林云汐生气,想从楚宴晔身上下去,这点好像触及到楚宴晔的底线,他不愿意松手。 楚宴晔将头靠在林云汐的肩膀上:“好,我的错,不亲你了,让我靠靠。” “不要!”林云汐推开。 楚宴晔偏不放手,来回几次,林云汐有些泄气。 男人靠着女人的肩,女人坐在男人的膝盖上,这一刻是难得的安宁。 林云汐一双杏眼亮晶晶的,保证道:“你放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治好你的腿,让你能像正常人一样,能够骑马!” 楚宴晔眸色闪了下,点头:“嗯!” 又坐了一会儿,林云汐再次想从楚宴晔身上下去。 楚宴晔不松手,想了想开口说道:“你再坐坐,也许会像上次,双腿又有知觉了。” 说的上次,就是首饰铺子的那一次。 一听涉及治腿,林云汐又不动了, 虽然她觉得坐一下再能刺激到楚宴晔的可能性为零,她还是不愿意错过,又在楚宴晔身上多坐了会,并且换了几个姿势坐。 她没有发现,在她在认真做着试验时,男人的眸里始终带着得逞的浅笑。 对于装病,博同情,这招楚宴晔是越来越顺手了,谁能想到一个傲娇别扭的人,能做出这么茶的事情来。 林云汐楚宴晔的状态,一直维持到赛马场那边传来欢呼声,林云汐才再不顾楚宴晔的意愿,从楚宴晔怀里跳了出来。 “就要走了!”楚宴晔不舍。 “已经够了,别忘记你还在表现状态!”林云汐说道。 楚宴晔不说话了。 林云汐本该扭头就走的,最终还是心一软补了一句:“不能让五舅舅知道,我回来是找你的,再不走被五舅舅发现就不好了。” 楚宴晔闻言不再说话了。 他跟林云汐现在关系还不明朗,所以的确不便让欧阳家的人知道。 再来,欧阳侯府的人,似乎都不喜欢他,所以让他们知道了,恐怕会阻止他跟林云汐在一起。 三来,自从知道林云汐是欧阳侯府的表小姐之后,他就没有想过再拉拢欧阳侯府,若是让人知道他跟林云汐走的太近,欧阳侯府会打上已经参与夺嫡,他的阵营。 她的家人,他又怎么会忍心将其拖到危险当中。 ”我要过去为何拦我?你们家殿下在那里做什么,我外甥女是不是也在。”不远处的小道那端,传来欧阳五公子的声音。 接着玄明的声音响起:“五公子,我家主子身体不佳小休片刻,实在不宜打扰,贵府表小姐并没有跟我家主子在一处!” 这是找过来了,林云汐一阵心虚。 林云汐左右看了看。 “别慌,我在!”楚宴晔道。 不慌才怪。 林云汐眸色动了动,一头钻进了树丛里,沿着树丛溜走了,那模样让他想到了大青。 楚宴晔忍不住勾了勾。 他饲养的动物,无论是大青还是娇娇,好像都很喜欢林云汐。 这一点眼光,倒是随了他。 心情不错的瞥了间腰间金镶玉的玉佩,楚宴晔操控着轮椅到了欧阳五公子面前。 欧阳五公子一见到楚宴晔就往他身后看,看到真只有楚宴晔一人,就盯着楚宴晔瞧。 见楚宴晔衣袍工整,神情跟以往没有任何区别,看不出来破绽,就试探性的问。 “听说太子殿下身体不适?” “恩!”楚宴晔应道。 嗯个屁,欧阳五公子心里翻白眼,接着问:“你看到我外甥女了没有?” 欧阳五公子真是显眼到,无论见谁都要将外甥女这三个字说出来,像是就是要告诉人家,看,我有外甥女,你没有! 楚宴晔特别看不惯欧阳五公子这般表情,什么外甥女,那是他的妻子,虽然是前妻,但也是妻。 楚宴晔眸色微动,张口毒舌的话就要出口,还好林云汐及时赶到,从欧阳五公子身后冒了出来。 “五舅舅,听说你在找我!” 欧阳五公子回头,就见林云汐脸蛋红红,头上沾了几片叶子,唇瓣破了一点。 “你这是跟谁打架了?” 欧阳五公子这话一出,林云汐下意识去看楚宴晔! 第311章 王妃的嘴唇是被狗咬破的 “你跟太子殿下打架了?” 欧阳五公子顺着林云汐的目光看去,不由挑眉。 林云汐心虚的神经一紧,若说刚刚的亲吻跟拥抱是打架的话,似乎也说得过去。 要怪就怪她怕这两人打起来,才顾不得整理着装跑了过来。 林云汐心中默默叹气,伸手摘下头发上的叶子,整理了下衣裙,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没有,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跤?”欧阳五公子眯起眼,似乎并不相信。 怎么就不相信了,林云汐眼露迷茫,下意识望向楚宴晔,本意是想要找楚宴晔帮忙一起渡过盘问。 楚宴晔不知道又抽的什么疯,他面无表情伸手指了指自己唇瓣,一本正经地开口。 “你的唇瓣破了,像是被什么咬的!” 林云汐眸中一惊,这才后知后觉,感觉到唇瓣有痛感传来。 楚宴晔是属狗的吗,什么时候把她的唇给磕破了,她都不知道。 “咬!谁咬的?谁欺负你了!” 欧阳五公子一听炸毛,瞧那气势像是要去拼命。 这会他倒是没有怀疑楚宴晔,毕竟没有谁,会自己揭自己老底。 林云汐发现楚宴晔眼里一闪而过的捉弄,暗暗磨牙,这个男人,刚刚怎么会觉得他温柔,表现分倒扣十分。 她气恼地道:“五舅舅,其实我确实说谎了,刚刚我遇到了一只狗,你这府里头有野狗!” “所以你嘴唇被狗咬的?”欧阳五公子惊讶。 林云汐很想点头,可明显这话站不住脚。 狗跟人咬的形状不同,何况她之前都没有感觉到痛,可见嘴唇最多破了点皮。 林云汐否认:“不是,那野狗跑得快,追上去的时候摔了一跤,嘴唇磕在了石头上。” “那肯定很痛,五舅舅这就叫人去请大夫!”欧阳五公子这下没有再怀疑,很是担忧。 “五舅舅,不用了,我就是磕到嘴唇,不痛的。” 林云汐头痛,忙阻止,眼睛瞪着楚宴晔故意说道:“就是需要让府里的人仔细注意些,别让野狗伤了其他人,尽早将野狗赶出去!” 被如此内涵,楚宴晔没有一点生气,反而垂眸时没有人注意时,唇角又上扬,勾勒出弧度。 时间过去,再次回到赛马场,楚宴晔没有再跟去,而是先行离开了欧阳侯府,倒是得了第一的陈煜,带着镶阳郡主左右找了找。 “太子怎么没有在?可是走了,镶阳赛马得了第一,他也没有看到。一开始不让他参加,他还不乐意,来了又不坚持,白费力气。” “双腿瘸了不能行走,就应该好好待在屋子里,这样也不会看别人能走能跳触景生情。” “是的呢!煜表哥说得对,可太子表哥就是没有你想得那么通透。”镶阳郡主面色亲和温顺地附和。 大家脸上都出现了或多或少鄙夷的神色。 林云汐皱眉,听不下去。 陈煜的话表面听起来是在担忧楚宴晔,实则生怕别人不知楚宴晔双腿不能行走,是个瘸子。 陈煜暗讽的话,如此明显,镶阳郡主不可能听不出来。 镶阳郡主还在附和,很显然,看不起楚宴晔。 一个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一个是内定要成为未婚妻的表妹,却无一人有手足之意,人心如此薄凉。 楚宴晔武功高强,曾经凭着病弱的身体,都能当上惩戒阁首领,凭什么要被这些人如此奚落。 林云汐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让楚宴晔站起来,打这些人的脸,让镶阳郡主知道,攀不起的只会是她。 治好楚宴晔的腿,暂时这都还是后话,眼前林云汐不想忍,这口气必须先出。 她扫视了一圈,向前走了一几步,冷眼看向镶阳郡主跟陈煜。 “听说你们赛马是并列得的第一,骑同一匹马回来的,镶阳郡主怎么好好的,骑大皇子的马了?是从马上摔下来了吗?” 镶阳郡主一噎,摔下马如此糗事,她故意忽略不愿意提及。 如愿见镶阳郡主变脸,林云汐又看向陈煜。 “大皇子,听起来,你很关心太子殿下,既然真的关心,那你就应该跟镶阳郡主保持距离,人言可畏,若是到时有人传,你跟镶阳郡主有什么,那就麻烦了。” “毕竟正常情况下,没有大伯跟弟媳同乘一匹马的,哦,对了,现在镶阳郡主跟太子殿下还没有订婚,但该避的,我想还是应该避。” 陈煜脸色难看,他是想跟镶阳郡主有什么,但这都是私下里的,被摆上明面,就不太好了。 若是传来陈帝耳朵,陈帝再喜欢他,估计也不容忍哥哥觊觎弟媳。 成功看到镶阳郡主跟陈煜,一瞬间变了脸色,目的达到,林云汐不再理会周围人是何种看法,转身潇洒地离开。 催寄怀跟林妙妙站在一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林妙妙又阴阳怪气地开口:“看到了吧,我姐姐现在心里真的全是楚宴晔呢,听不得任何人说楚宴晔的坏话。” “唉,想想真的挺为你不值得,在楚国时你也是禁军统领,青年才俊,为了我姐姐什么都放弃,到头了什么都没有得到。你必须得加倍努力了,否则你怕就真的当不上我姐夫了。” 这话听着,任谁心里都不会舒服,总是笑脸的催寄怀阴沉着脸,盯着林妙妙冷笑了一下。 “行了,这话说一次就够了,三番两次就没了意思,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还当真以为是为了我好。” 林妙妙顿时一噎,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话说得也不假。 春日宴结束,众人陆续散去。 镶阳郡主灰败地随着众人一起离开上了马车,原本带着看热闹的心思而来,结果丢尽脸面,生了一肚子气。 坐在马车上,没有外人在,她不用再维持和善亲和的一面,用力扯着身下的垫子发泄着。 脑子里久久不能忘怀的,是林云汐戳破她摔下马的那一幕。 一个野村贱丫头,当了欧阳侯府表小姐,就以为能登上枝头做凤凰了,今日敢戳破她摔下马,来日就能戳破她冒领功劳,救活楚宴晔一事。 往前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下,马车惯性用力往前倾斜,连带镶阳郡主差点栽倒。 镶阳郡主眼里蹿起火苗,很想发火,最后闭了闭眼调整好情绪,开口问:“怎么回事!” “郡主,外面有一男一女拦住去路,说要见您!” 侍卫在马车外禀告。 第312章 小孩子不哭也不闹 马车帘子撩开,镶阳郡主看到拦路的林妙妙跟催寄怀。 一间茶楼,包厢内。 镶阳郡主跟林妙妙催寄怀,面对面坐着。 小二上茶退出去,镶阳郡主端起茶轻抿了一口,看向林妙妙,面容亲和看起来很好相处的说道。 “这位催公子在欧阳侯府听煜表哥介绍过,这位姑娘也有些面熟,不知道如何称呼!” 林妙妙轻笑着自我介绍:“镶阳郡主,我叫林妙妙,是林云汐的堂妹,也是大皇子手下天狼的夫人,我来找你,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哦?欧阳侯府表小姐的堂妹,你有什么事要我说的!” 心中有鬼,镶阳郡主第一反应,就是她顶替林云汐劳功,治好楚宴晔的事被人知道了,不由心生起警惕。 林妙妙却是没有再拐弯抹角,直接进入主题。 她非常认真地说道:“镶阳郡主,这件事非常重要,涉及到你以后的幸福生活,正因为我是林云汐的堂妹,我才不想要看到她再欺骗别人,做出伤人感情的事情来。” 不是,顶替功劳,镶阳郡主松了口气,同时对林妙妙的话来了兴趣。 心中同时也是不屑,不相信有什么事情能影响她以后的幸福,直到听到林妙妙,将话说出来,那不屑就变成愤怒。 “你说林云汐以前嫁的人是太子表哥,嫁给太子表哥后,又怀上了催公子的孩子,现在却又不要催公子了,想跟太子表哥和好!” “是这样子的。”林妙妙感觉羞耻的说道。 “我姐姐,她这个人对感情一向三心二意,就是难为催公子的深情,就算是这样催公子也想着要如何挽回我姐姐。” “我说的这些事情,不但催公子可以作证,同样你也可以派人去楚国打听,楚宴晔楚国曾经的宴王,太上皇最小的儿子,我姐姐的那些事迹,估计你现在派人到楚国帝都街头,随意找个人,那个人都说出一二!” 楚宴晔竟是曾经楚国的王爷,不是她以为的流落山野,林云汐不是山野妇人,是国公府大小姐。 楚宴晔跟林云汐在欧阳家大船上时,不是第一次相遇,而是夫妻和离,她一直都被蒙骗了,怎么敢把她当跳梁小丑! 随着林妙妙将话说得越来越详细,镶阳郡主心中的愤怒也在逐渐升级,她询问看向催寄怀。 催寄怀肯定地朝镶阳郡主点了点头。 “天狼夫人说的没有错,云汐跟太子殿下的确曾经是夫妻,我来找你,也是想挽回跟云汐之间的感情。” 只有通过镶阳郡主,将这一切告诉皇太后,皇太后才会出手拆散楚宴晔跟林云汐。 “你们随我一道入宫!”再次得到肯定的答案,镶阳郡主再也坐不住,站了起来。 到了皇宫,镶阳郡主直接将林妙妙跟催寄怀引见给了皇太后。 皇太后在听了林妙妙跟催寄怀所说后,让人将催寄怀跟林妙妙先行偷偷送出皇宫。 宫殿里除了皇太后的心腹外,只剩下皇太后跟镶阳郡主。 镶阳郡主渴望地看着皇太后:“外祖母,这件事,您要替镶阳做主啊,太子表哥明明跟那林云汐关系匪浅,还装作不熟,当时在偏殿,您也是看到了的啊。” “她生下别的男人的孩子,太子表哥还如此维护她,可见是非她不可,若是让她也嫁给太子表哥,怎么可能会还会镶阳的容身之处!” “再说,太子表哥若这些年都藏身于楚国,化身楚国宴王,他还骗您说,他是被商户收养,可见太子表哥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温顺,以后他若是掌权,您的话他未必肯听啊!” 也是,一山不容二虎,皇后的位置只能一人坐,拉拢欧阳家是想要他们帮忙夺得帝位。 这也是寄托在欧阳家没有姑娘,不会争夺后位的前提。 现在欧阳家突然冒出来一个表小姐,这表小姐,还是楚宴晔心爱之人,这局面就不同了。 皇太后沉思了下,开口道:“这件事不急,这催寄怀林妙妙都是大皇子手里的人,他们说的话不一定为真,容哀家先派去楚国打探一番,这事再做定夺。” “若所说为真,哀家绝对不会容忍太子跟那丫头,在哀家眼皮子下暗度陈仓。不管是现在的太子妃位置,还是以后的皇后位置,哀家都保证,只能是你的。” “你先回去,好好照顾皇帝,其他的就不要再想了!” 太后的话,如同主心骨,镶阳郡主虽然依旧心中抑郁愤怒,但到底听话地离开了慈孝宫。 皇宫里发生的事情,林云汐并不知道。 宴会散了后,她回了自己的院子,看着林墨被奶娘喂饱后乖乖躺在自己的怀里,一颗心都要软化了。 这时欧阳五公子带着人走了进来。 “小家伙睡着了!”欧阳五公子凑着脸过来看,用手指轻轻拔了拔林墨的脸蛋儿。 “嗯,刚睡!”林云汐说道。 “睡得可真熟,我听人说,孩子刚生下来都爱哭,只有我家墨哥儿,吃了睡,睡了吃,从来也没有听他嗯两声,真是太好带了,也不知道像谁。” 像谁?林云汐也不知道,她没穿越前是孤儿,没有人告诉过她,小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至于催寄怀没有讨论过。 林云汐敛了眉,抬头视线落在欧阳五公子身后小厮手里,那捧起的一堆画轴上,将手里的林墨交给了身侧候着的乳娘,转移话题。 “五舅舅找我有事?” 欧阳五公子这时才想起,自己过来的主要任务,一张脸上立即扬起骄傲的笑容,拉着林云汐来到这些画轴前。 “汐儿,你看到了没有,这些画轴都是今日参加过宴会,对你表示有意的公子留下的,你想一想,今日宴会有没有相中的,若是没有,再在这些画卷里头好好挑一挑,到时候五舅舅来安排你们后续接触。” 面对热情的欧阳五公子,林云汐感觉头痛。 她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五舅舅,我能不能不相看,不挑选!” “不行!”欧阳五公子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什么不行,我还不想嫁人!”林云汐皱眉。 “不行!”欧阳五公子态度依旧坚定,做了个手势,示意一侧的婢女帮忙把画轴打开:“看来你是没有相中的,那我们再好好挑一挑!” 第313章 曾经系上的结,一点点解开 身侧婢女听话地将一幅幅画像打开,一张张男人的画像呈现在眼前。 林云汐感觉头更痛,索性抗拒地重新坐回桌子旁。 欧阳五公子也从中挑了一幅画,想拿给林云汐看,回头见她人已经走开。 他犹豫了下,在林云汐的对面坐下,面色凝重地开口。 “汐儿,你如实告诉我,事到如今,你对太子殿下,是不是还有想法?否则刚刚你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怼大皇子跟镶阳郡主!” 心事被戳穿,林云汐抬眸,握紧面前的茶杯。 欧阳五公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不管你是何种想法,有些话,五舅舅都必须要跟你说。俗话破镜重圆,你们当初因为什么和离,若是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再在一起还会二次爆发。” “也没有谁能保证,那个问题会不会成为埋在你们心底的一根刺,不时就会冒出来刺一下。” “三来,太子殿下现在处境的确艰难,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利用你获得我们欧阳家的支持。就算这些问题,都不再是问题,皇太后也绝对不会允许,除镶阳郡主以外的人做太子妃。” “中和以上种种,无论怎么看太子都不是你的良配!” 最后欧阳五公子做了总结。 站在欧阳五公子的角度上,这种分析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 林云汐手指甲在杯子上划了划,缓解心头烦闷。 她跟楚宴晔的问题开始,就是林墨。 楚宴晔送了林墨礼物,就是已经表明不介意。 至于会不会成为心头那根刺,她似乎也有些迷茫。 楚宴晔会不会利用她,她想,搞清楚上面那个问题,后面这个问题将不再是问题。 其他皇太后绝对不会允许她嫁给楚宴晔,只要楚宴晔坚持非她不娶,她相信也不会成为问题。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再高的山,只要齐心,两个人都能越过去。 这些话,林云汐这会不能跟欧阳五公子说,欧阳五公子对楚宴晔意见太大,只能等以后将这些事情解决完再说。 林云汐想了想,回答。 “谢谢五舅舅的关心,你说的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了,我不想相看的确跟太子无关,就是单纯自己不想!” “真的?”欧阳五公子反复确认。 林云汐重重地点头:“当真!” “那就好!”欧阳五公子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跟你说,我就不喜欢那个太子,整日冷着张脸,冻都被他冻死,关键当初他还不许我接触你,你可是我外甥女,他亲还是我亲啊,心里也没有个数!你要是实在不想相看,五舅舅也不逼你,这些画像我先给你收起来,等你想相看了,再跟五舅舅说!” 欧阳五公子瞬间又活泼起来,这样看起来,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多少带点公报私仇。 林云汐没有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欧阳五公子幼稚得有点可爱。 因为她心里清楚,欧阳五公子虽然对楚宴晔带了点个人情绪,但出发点,都真的是为她好。 时间飞快,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 这半个月里,楚宴晔没有找林云汐,林云汐也没有出门找过楚宴晔,直到一天晚上,窗户门被扣响。 林云汐打开窗户,发现站在窗户外的玄明。 玄明道:“我家主子约您明日午时,楚园相见!” “我若是不去呢?”林云汐反问。 玄明想也不想地道:“那主子会一直等您!” “那就叫他一直等吧!”林云汐闻言一把将窗户重新关上。 玄明回到太子府后,将林云汐所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楚宴晔。 此时的玄苍憨憨,已经重新被调回楚宴晔的身边。 他抓了抓脑袋率先发问:“那林大小姐这意思,是到底去还是不去?不是说主子跟林大小姐已经和好了吗?又在闹什么别扭!” “你话怎么这么多,又想去喂马了!"玄明瞪了玄苍一眼,将玄苍拉出了房间。 他一直认为,身为下属只需要传递消息,遵守命令即可,其他的事情自有主子操心。 第二日,约好的午时,林云汐没有出现,等到太阳落山,林云汐还是没有出现,直到月亮挂上枝头,林云汐的身影才出现在楚园门口。 远远看去,府门口的那条改造过的斜坡路,在灯笼的照亮下,格外显眼。 林云汐提裙走上那条斜坡路,原本情绪低落,自走上这条斜坡路开始,她的心情才慢慢由阴转晴。 “王妃!你终于来了!” 林云汐刚刚走完斜坡路,抬眼就见潮儿刘嫣还有玄苍站在府门口。 一看就是一直等在门口,听到动静出来的。 潮儿一看到林云汐,连忙激动地提步上前俯身给林云汐行礼,刘嫣紧跟在其后。 玄苍不知道是不是这次被罚,终于开了点窍,对林云汐姗姗来迟,这次没有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也跟着上前见礼。 林云汐此时的目光全都落在潮儿身上,脸上也露出欣喜的表情,没有想过帝都一别,还能跟潮儿再次见上面。 她伸出双手将潮儿扶了起来,眼里藏不住的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催三公子,他将奴婢捎来的,说是让奴婢来这里继续伺候您!”潮儿的眼眶红了,上上下下打量林云汐:“王妃,您这是已经生了!” “生了,好了,快别哭了!”林云汐拍了拍潮儿的肩膀。 玄苍红着脸,给潮儿递去一块帕子:“别哭了,哭得像小花猫一样,丑死了!” “我又没有让你看。”潮儿抽过玄苍手里的帕子,抬起一脚狠狠跺在玄苍脚背上,疼得玄苍原地跳脚蹦圈,却又不敢出言责备潮儿。 真是一物降一物,在楚国的时候,玄苍就只服气潮儿,现在来了陈国,还是一样。 林云汐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感觉安心,开口问刘嫣:“催时景今日也在?” “在,催三公子,是三天前到的陈国!”刘嫣开口回答,迎着林云汐往里面走,一边说道:“主子今日让人准备了席宴,让大家聚一聚!” “这么好,那岂不是只缺我了?”林云汐问,暗怪楚宴晔不早说,早说她就早点到。 她故意晚到,就是为了报楚宴晔曾经让她等在楚园,自己以身犯险,闯入皇宫之仇,还有说好要表现,一消失就是半个月不联系之仇。 刘嫣笑道:“没有关系,您现在不是来了吗!我们就知道您会来。” 这话说的,像是吃定她似的,早知道就不来了,刘嫣都这样想,楚宴晔会不会更这么想。林云汐突然就生出,想要掉头离开的念头,只是这样一来,就显得太刻意了。 林云汐假装淡然地扬了扬手里的医药箱:“别想多了,我就是来给你们家主子治腿的,作为大夫,我从不食言!” 刘嫣笑笑不揭穿。 潮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叛变,从后面跟上来,认真地道:“王妃,您可不能只做王爷的大夫,您若是再次失约,除了王爷伤心外,又要损失大笔银子了。” “又要失约?”林云汐抓住字眼:“我什么时候失约过了?” 第314章 疯批王爷,原来是个纯情男 潮儿意识到自己失言,看向身侧的玄苍。 玄苍立即朝潮儿摇了摇头,一看两人之间就有秘密。 潮儿眨了眨眼,在玄苍还想要伸手拉她时,突然不耐烦,将玄苍推远一些,嫌弃地开口。 “行了,这话有什么不能说的,平时不让你说,你非要说,现在要你说,你又不说了。这件事说出来,不是能更让王妃了解王爷的心意吗,要是这件事早说出来,王爷跟王妃也许就不会和离。” “潮儿,主子不允许说!”玄苍不防备潮儿被推了个踉跄,站稳后,着急的还想阻止。 “呸!”潮儿直接啐了一口,专门戳玄苍痛点:“王爷不许你说的事情多了,你都听了吗?” 玄苍顿时熄火,这似乎真的没有,被赶去马房,就是最好的例子。 “专门将事情搞砸的憨子。”潮儿最后骂了一句,看向林云汐继续道:“王妃,您还记得小公子被绑出事,王爷发现您怀孕那日吗?” “其实那日,王爷是想要约您在湖心亭见面,向您表白心意的,王爷还拿了整整一箱的金条银票做礼物,由于您去救小公子错失约会,那苏芸将您怀孕之事告诉了王爷,王爷将那一箱金条银票都扔进了湖里。” “还有跟您和离,是因为太上皇用您的性命做要挟,再加上催大公子说,王爷强行将您留在身边,只会给您带来灾难,王爷才不得不放您离开,毕竟当时太上皇寿宴上的刺杀,的确是针对王爷而来!几重压力下,王爷为了您好,不得不放手!” 潮儿刚来楚国的时候,因为楚宴晔跟林云汐和离之事,迁怒玄苍,一直对玄苍爱搭不理。 玄苍总喜欢来找潮儿,两人经历了各自的护主大战之后,落败的玄苍愤怒之下,将这些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潮儿。 终于得知楚宴晔心中对林云汐的爱恋,知道了楚宴晔的那些苦衷,潮儿开始心疼楚宴晔,也对楚宴晔改变了看法,变成了林云汐跟楚宴晔忠实拥护者。 林云汐听到这些,眼眶不由得有些泛红,唇瓣也抿紧,很是触动。 她喃喃道:“这些,我都不知道……” 意识到楚宴晔对她的喜欢后,她是觉得,在天牢里,楚宴晔说对她好,只是为了报复她出墙一事,有些蹊跷,可没想到真相既然是这样。 今日怕真是个日子,除了潮儿,催时景也赶来凑热闹,也将楚宴晔曾经为林云汐做过,林云汐不曾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林大小姐,阿晔就是一个傻子,他为你做过的事情,可不止这些!” 一袭红衣似火,手里拿着折扇,神情慵懒的绝色男子出来在眼前,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里,带着心疼。 继续道:“你可知阿晔的双腿是为何被割断脚筋的吗,当时陈煜拿你跟太上皇二人,让人阿晔选一个人来救,阿晔不愿意放弃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所以选择牺牲自己!” “给你送完和离书,从天牢里出来后,他就吐血晕倒了,为了你安心舒坦地离开帝都,不惜花大价钱,买下你的回春堂药铺,你的宅子,最后当你真离开都帝又郁郁寡欢了许久!” 随着催时景的声音,楚宴晔曾经为她做过的事情,就如同走马观花般,一件件一桩桩,好似全都浮现在眼前。 尤其楚宴晔因为救她腿筋被割断,以及送完和离书,从天牢出来吐血时的场景,格外的清晰。 眼泪一颗颗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林云汐突然就很想很想,立即见到楚宴晔。 所有的矫情,别扭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 楚宴晔默默的在身后,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她还在计较些什么表现考验,还在想林墨会不会成为日后复合的一根刺,真是可笑! 林云汐再也在原地待不下去,她将手里的药箱塞给身侧的刘嫣,提着裙子转身就跑。 “啊,林大小姐怎么就跑了!” 所有的误会解开,原地所有人都知道林云汐一定是去找楚宴晔了,识相的没有一人跟上去,也没有一人说话,唯独玄苍这个憨憨,指着林云汐离开的方向就要追。 真是没有救了。 催时景给了玄苍一个暴粟,将他拉回来锁住喉。 潮儿翻了白眼,小声嘀咕:“蠢死得了。” 林云汐一口气跑到楚宴晔在楚园的院子,刚到院子门口,就看到守在门口的玄明。 “你们家主子在吗?” “在!”玄明看到林云汐气喘吁吁的模样,眼里闪过疑惑,点了点头。 他头才刚点,林云汐就如一阵风似的往里跑去,推开了房间门。 玄明没来得及阻止,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才到门口,就见林云汐进门后,直接来侧躺在榻上,看书的楚宴晔面前,二话不说用力地抱了上去。 楚宴晔丹凤眼一愣,垂放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慢慢地揽住林云汐的腰肢。 在楚宴晔双手揽上来的瞬间,林云汐抬头在楚宴晔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声音清脆,欢快地道:“楚宴晔,我想你了,很想很想很想的那种!” 玄明隔着距离就看到他们家,一向遇事不惊的主子慢慢地从耳朵尖开始泛红,那红色蔓延一点点地爬上了脸颊,双目呆愣无神地望着前方。 他们家主子啊,平时为了保护自己披上了一层疯批荤素不忌的皮,真要遇到事情还是非常纯情的。 像是姑娘如此直接的表达心意,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呆一点,傻一点也是正常。 玄明跟楚宴晔一样,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笑,轻手轻脚地将房间门关上。 心里暗暗决定,这扇门除非是林云汐跟楚宴晔,从里面打开,否则谁都别想打扰。 房间里,楚宴晔被林云汐亲后,久久没有动作。 林云汐抱着楚宴晔并没有放开手,她抬头看着楚宴晔整张红透了的脸,觉得特别的可爱。 没有错,是可爱。 谁能想到一个疯批,还有可爱的一面。 她促狭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调侃道:“楚宴晔,你的脸好红哦!” 放在今天以前,就算是已经确定楚宴晔喜欢她,她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可自从听完潮儿跟催时景所说,深刻地明白楚宴晔对她的爱,在乎之后,她就变得放肆了。 也许这就是恃宠而娇。 有些恃宠而娇是不令人讨厌的,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 第315章 王爷在温情中露了馅 楚宴晔还是傻愣愣地看着林云汐。 他就像是在荒漠里走了许久的旅人,见过太多的海市蜃楼,再遇绿洲,就不敢再轻易相信。 直到林云汐又伸出一指,来戳他另一边脸颊,他呆滞的眼眸才动了一下。 楚宴晔伸手一把将林云汐不安分的手指包住,将林云汐带往他的身边,将原本他们已经近到极致的距离再次拉近。 他们呼吸交缠,四目相对。 原本先行开撩的林云汐承受不住楚宴晔的美颜暴击,反被撩得脸红心跳,轮到她呆愣愣地看着楚宴晔。 楚宴晔将林云汐的模样整个印在眼眸中,声音低沉性感:“你刚刚说了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我没有什么听清楚!” “刚刚?”林云汐挑眉。 楚宴晔道:“就是你进门,抱住我说的那句话!” 林云汐眸色微动,仔细回想明白过来,那原本心跳过快的心速恢复正常,嘴里像是含了颗糖,甜到心里。 她顺势踢掉脚上的鞋子,整个人上榻,跪坐在楚宴晔的面前,身体高过楚宴晔半个头,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看着楚宴晔,一双杏眼含着甜甜的笑如楚宴晔愿的重复。 “我林云汐很想很想很想楚宴晔,超想超想的那一种!” 这一刻像是终于真实的用手指碰触到水源,楚宴晔吸呼一紧,抿紧的薄唇微张,像是在一点点消化林云汐带来的这个惊喜冲击。 楚宴晔薄唇微张的模样是在缓解情绪,落在林云汐的眼里,就像是一种无声的邀约。 这个第一眼就令她惊艳的男人,之前因为那种这种,种种不同的原因,只能远观不能亵渎的男人,现在终于不用压抑,可以随意上手。 被这样一个男人喜欢,林云汐的心像是被塞满了,满满的成就跟骄傲。 她伸手捧起楚宴晔的脸,“吧唧”在楚宴晔的唇瓣上落下一吻,杏眼弯弯,稀罕地道:“你怎么能这么好看。” 林云汐不扭怩大胆的行为,对楚宴晔来说同样也是致命的邀约。 如同星火燎原,林云汐亲吻完就要离开,楚宴晔呼吸一紧,双手及时落在林云汐的后脑勺,把她又重新压了下来。 两片唇重新贴在一起,楚宴晔开始他的攻城略地。 顷刻间,林云汐与楚宴晔的角色,就已经彻底转换。 林云汐变成被承受者,被楚宴晔反压在身下,她的发钗被楚宴晔抽空取下,一头的青丝铺满整个床榻,美得妖娆夺目。 楚宴晔好听的声音在林云汐的耳边响起,引诱着,回应着:“我也很想很想很想你!” 说罢,一路蜿蜒往下,白的如雪段跟黑色瀑布般的青丝相互映衬,形成鲜明对比。 楚宴晔眼神灼烈似火,所触之处,快要将人燃烧:“可以吗?” 这种时候,他倒是绅士了,当初在马车上,怎么就没有见他绅士。 林云汐脸色酡红,她咬着玫瑰色的唇,大胆地起身,双臂勾勒着楚宴晔的脖子往下,然后在楚宴晔脖子上,重重地咬了口。 “嘶——” 楚宴晔疼得抽气,但却依旧宠溺地看着林云汐,没有闪躲也没有阻止,任由着她咬。 直到林云汐松口,他的目光也依旧是温柔的。 林云汐轻哼了一下,对楚宴晔这种态度很是满意,也不再吊着,轻轻点头。 得到林云汐的首肯,楚宴晔这才真正有了动作,彻底占有,完成了两颗心零距离的接触。 雨打芭蕉,浪打海滩,鹰击长空,一切是那么的自然。 长夜漫漫,星河闪烁,那原本大剌剌挂在天空的月亮,这时也不知道怎么害羞地躲了回去。 房间里的动静响了许久,终于回归平静。 林云汐腰快要断了似的睡在楚宴晔的怀里,疲惫得连脚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一双杏眼也是半闭着。 “很累?”楚宴晔像是一只餍足的狼,一张绝艳的脸上不见一丝疲惫,反而精神十足。 刚刚可是一连两次! 林云汐翻了个白眼,吐字都费力地勉强说一个字:“累……” 她刚说完,楚宴晔厚实的大手,就落在了她的腰肢上,轻轻揉捏,谁能想到,这一双杀人的手,有朝一日,能无怨无悔,甚至讨好性质地给人按摩。 林云汐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半闭着眼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声,喟叹声刚刚从口腔里出来,她立即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儿。 林云汐那半闭的眼眸立即睁开,手也握住楚宴晔在她腰间揉捏的手,一个翻身拥被坐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宴晔。 “你双腿不是不能行走吗,刚刚我怎么感觉你动了,你在骗我?” 楚宴晔还躺着,一双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有林云汐,没有想要否认,老实承认:“我没有想骗你,我要骗的人,一直也不是你!” 林云汐联想到楚宴晔回陈国后的处境,仔细一想,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要想皇太后心甘情愿地帮他,就必须要装弱,让皇太后以为他好拿捏。 为了自保,林云汐不怪他,她生气的点是为什么要骗她。 林云汐起身就要下床,被楚宴晔给扯了回来。 他连被带人拥着她:“别走!” “放手!”林云汐眯着眼睛瞥着楚宴晔,生气就直说的申讨:”我为什么不走,你不是一直把我当外人,腿没事瞒着我,觉得我不能帮你保守秘密,腿没事还要我医治,戏耍我?” “知不知道你被人说成瘸子的时候,我有多生气,我恨不得把他们的嘴缝起来,你竟然骗我,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医书,给你寻找办法,结果你告诉我全是假的。” 林云汐小嘴叭叭的,每一句控诉都是爱的证据,楚宴晔没有觉得这样的林云汐啰嗦,反而觉得可爱。 他眸色一动,凑过去以吻封唇,直吻得林云汐暂时再也说不出来话,才放开她。 他也第一次尝试着坦白自己,哑着声音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戏耍你,我很高兴你能维护我,起先要你治腿,只是不想要你跟欧阳五公子接触,后来让你治腿,只是想要找一个留住你的借口。” 每一句解释,也都是爱的证据。 何况林云汐只是假装生气,这会听了解释,那气更消了。 不是真瘸比什么都强。 随后林云汐又想起,在楚园初次给楚宴晔看腿时的情景,她掐捏针扎各种手段方法都用了一遍,楚宴晔那时是有知觉的,肯定受了老罪,忍得十分辛苦。 该! 林云汐心里啐了一口,面上撇了撇嘴说道:“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这次原谅你,但是没有下次。” 刚在一起,许多默契还没有形成,那就要先把底线告诉对方,避免以后再犯,形成更多的矛盾。 林云汐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在一起,跟我以前成亲不同,互相信任是基础,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骗,无论什么,你若是以后骗了我,我都不会再原谅。” 第316章 一个红印惹出来的过往 “你还想从我身边走开?”一句话让刚刚明明很好说话的楚宴晔突然变了脸。 看着楚宴晔黑脸,林云汐再次补充:“还有你不许凶我,你凶我,我就不要跟你在一起了!” 楚宴晔薄唇抿紧了,周身的气压一下变低。 已经彻底打算恃宠而娇的林云汐,这一点也不想惯着楚宴晔,她作势挣开楚宴晔的怀抱。 “你还凶我,我现在就回去了!” 刚刚还用气势压人的楚宴晔,在林云汐的扎挣中,脾气一点点消磨,彻底没有了原则,无奈的妥协。 “好,别回去了,我以后不凶你!” “你发誓!” “好,我发誓。” 楚宴晔是一点也不知道,妥协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 也许楚宴晔一开始就懂这个道理,只是他在林云汐面前根本就没有想要原则。 林云汐心里舒服了,重新想要躺回去毕竟,她是真的很累。 只是她刚一动作,眼角余光,就看到楚宴晔腿上有一个三角形状的红色印记。 这印记刚跟楚宴晔达成三个月和离协议,给楚宴晔泡药浴时,她就见过。 当时楚宴晔坐在浴桶里,她只是匆匆一瞥,此时近距离,她看得更清楚了。 “这个印记?”林云汐的手指轻轻从上面抚过,微微皱起眉头,像是要仔细回想什么,又想不起来一样。 “这印记很丑对吧!”楚宴晔看着林云汐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嫌弃,没有错,他在嫌弃自己腿上的印记。 “别看了,好丑!”楚宴晔见林云汐久久盯着这个印记,没有将视线收回,眼里闪过烦闷,将林云汐的手拿开,用被子盖上了。 林云汐感觉到,楚宴晔是真的很在意这个印记,眼里露出迷茫,不由的抬头去找楚宴晔的表情。 就看到他躺在床上,双目阖着,脸部线条紧绷,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林云汐眸色微动,俯身在楚宴晔脸颊上落下一吻,将楚宴晔给拉了起来,认真的看着说道:“我没有觉得这个印记丑,我只是觉得眼熟,在第一次匆匆一瞥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我相信一定会想起来。” “楚宴晔,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印记是怎么来的,你为何这么讨厌?” 楚宴晔望着林云汐真挚的眼眸,紧抿了下嘴唇,下意识又想将这只有印记的腿给藏起来,最后顾及到林云汐,才生生忍住了动作,但到底没有说,为何讨厌。 林云汐见楚宴晔不愿意也不再逼他,想了想,用行动证明这个印记并不丑的。 她又一次俯身在楚宴晔的印记上落下了一吻。 这一吻带着无限温情。 楚宴晔的大腿动了,眼眸也动了动,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悄然攥紧,像是忍受着限大痛苦。 唤来婢女将凌乱的房间整理干净,不再伪装瘸腿的楚宴晔亲自将林云汐抱到浴室帮她擦洗干净。 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小插曲,谁都没有再提起。 晚上相拥而眠。 睡梦中的楚宴晔变成了只有八、九岁时的模样,那时的他还是陈国的太子,每日骑马读书,过的十分充实。 因为从小就表现的聪慧过人,所有人都喜欢他夸赞他,父皇母后对他更是极尽宠爱。 母亲会亲手给他熬制补汤,下厨做糕点,父皇会手把手教他骑术射术,握着他的手教写字。 曾经以为,他就会这样无忧无虑的长大,可就在母后生辰宴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他那跟父皇十分相爱的母后,突然被人目睹,跟宫中侍卫抱在一起,一向对母后敬重的父皇,查都不查就定了母后罪行。 下旨要将母后移居冷宫,就在母后要被驱逐至冷宫的当晚,年幼的楚宴晔偷偷摸摸赶去想再看母后一眼,却隔着门亲眼看到母后吊死在了宫殿当中。 注重仪容的母后,脸色青紫,舌头伸长,脚下是她用鲜血写在白布上的陈情书,述说着自己的冤情。 陈帝闻讯赶来,年幼的楚宴晔双手拿着陈情书举过头顶,请陈帝彻查。 陈帝的眼里全是厌恶以及不耐:“都已经被当场抓住,还试图狡辩,你是在质疑朕的眼睛有问题?若是真的被冤枉又为何不好好活着,要畏罪自杀?行了不要闹了,朕得忍耐是有限度的。” 陈帝说完,挥了挥手,让人将年幼的楚宴晔带离。 年幼的楚宴晔还相信亲情,还以为疼爱的父皇一如既往,挣扎着不愿意离开,拼尽全力竟真从侍卫手中给挣脱了。 他跑向陈帝,像以前一样以为陈帝是他的天,换来的是陈帝不留情的一脚。 小小的身体像是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陈帝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冰冷地声音传来。 “皇后去世,太子病重,需要好好静养,将他送回去好好守着,没有朕的吩咐,不得离开宫门半步!” 一扇宫门隔绝外界的一切。 皇宫中人,最是拜高踩低,陈帝的一脚让楚宴晔身负重伤,却无一人给他叫太医。 他生生熬了几天,直到皇后丧葬那天,年幼的楚宴晔拖着病情的身体逃出宫,想要给皇后送葬,半道遇到了陈帝。 他跪在地上求陈帝允许他参加葬礼,陈帝却是直接让人将他送回。 然而祸不单行,回去的途中又被几位皇子联合推进了湖中,当晚发起高热,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在说话。 “母后,皇后不检点,这太子怕是有问题,谁知道他是不是皇兄的孩子!” 说话的平安公主,她与皇后一向不对付。 “住嘴,休得胡说八道,太子小小年纪没了母亲,已经很可怜,不得中伤!”皇太后呵斥。 平安公主害怕皇太后,但还是不服地嘀咕了两句:“母后,我这不是怕万一,毕竟皇室血脉不容有失。” 恰好,这句话被走入宫殿的陈帝听到,陈帝令所有人都退出了太子宫殿,只余年幼的楚宴晔自生自灭。 那时的楚宴晔是想随母亲一同离去,只是老天爷都不收他,让他活了下来。 那晚好好的太子宫殿着了火,他从大火中逃出来,得知的就是他的父皇亲自下令让人烧的宫殿。 至于大腿上的红印,是他碾转被卖到小倌馆中,不愿意妥协,被老板娘让人用铬铁印上的,这三角是那间小倌馆的专属标记,印上是一辈子的耻辱。 第317章 各自梦中出现的三角红印 梦中的小楚宴晔画面一转,变成少年模样,阴暗潮湿的小房间里,小倌馆的老板娘带着一群打手将他围了起来。 他被死死摁住,那被烧得通红的铬铁朝着他而来,原本要印在胸膛,在铬铁最后落下时,少年楚宴晔用尽全力,突然一跃而起。 他用不要命的方式,伤了几人,可惜寡不敌众、最后还是又被重新摁住。 老板娘生气铬铁本是要印在少年楚宴晔脸上的,最后是不舍得毁了这赚钱的利器,改为随意铬在了大腿上。 铬铁印在皮肉上,发出嗞嗞嗞的响声,少年楚宴晔浑身是血,眼眶通红,痛得汗水直流,但他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呻吟的惨叫。 老板娘气恼地将铬铁印丢在地上,居高临下嘲讽地看着破碎不堪的少年,轻蔑地说道。 “小小年纪,你倒是条倔种,可入了我这馆子,你再倔我也得把你骨头拆碎了,你就慢慢等着吧,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说罢,带着人离开。 小黑屋里只剩少年楚宴晔独自躺在地上,久久没有动弹。 逃出陈国皇宫,被骗被辗卖,被关进木鱼里面,他都能勇敢面对。 可是这一刻,他是真的被折断了傲骨。 曾经的天子骄子,高高在上的未来储君,现在身上已经被打上下贱的烙印,他是真的脏了…… 那种绝望,心人疼到骨子里。 画面一转,梦境再次发生变化。 如今模样的楚宴晔跟林云汐手牵着手漫步在街道上,两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停在一个卖首饰的摊位前。 林云汐选中了一根碧绿的钗子,浅笑着让楚宴晔帮忙戴上。 楚宴晔将钗子接过来,仔细研究后,就要将钗子给林云汐戴上去。 就在这时,欧阳五公子突然冲出来,一把抢过楚宴晔手里的钗子,重重扔在地上,钗子落地立即碎成两段。 欧阳五公子将林云汐护在身后,一张脸满是愤怒地瞪着楚宴晔。 “楚宴晔,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们家汐儿,你这种身上打上肮脏烙印的人,就不配跟我们家汐儿在一起。” 说罢,又转身看向林云汐,残忍地道:“汐儿,你可知道,楚宴晔大腿上那个印记,是小馆馆的专属印记,他早就脏了,你别跟他在一起!” 梦中的林云汐一脸吃惊,不敢相信地再次确认:“五舅舅,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那小倌馆的老板娘没有死,她亲口跟我说的!”欧阳五公子斩钉截铁。 林云汐闻言乖巧地点头:“五舅舅,那我听你的,不要跟楚宴晔在一起了。” 梦中的楚宴晔一听就慌了,连忙拦住林云汐,挽留地说道:“汐儿,不要,你不是还亲吻过那个印记,说它不丑的吗?” 梦中的林云汐冷着脸,无情地将梦中的楚宴晔推开。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我是不知道这印记代表什么,现在我全都知道了,我不仅觉得这印记丑,而且还脏,你滚开!” 这话听到耳朵里,比凌迟还让人觉得难受,梦中的楚宴晔一瞬间痛得无法呼吸,站在原地捂住了胸口。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痛死过去,他蓦地睁开眼睛,回归到了现实。 屋内的烛火还亮,怀中的林云汐睡得正沉,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境。 楚宴晔怕吵到林云汐,强忍着大口喘气的冲动,压抑着重重舒出一口长气,死水一般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头顶。 楚宴晔已经有许久,没有梦到过这些了,今晚梦见,或许是因为太爱,开始患得患失,自卑了。 爱情能让人变得更好,却也是能让人自卑的,何况一个内心早就破烂不堪的人。 楚宴晔不知道望着头顶,发了多久的呆,才重新收回视线,用眼神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林云汐脸上每一处,最后唇瓣在林云汐额头轻轻印上一吻,更加用力抱紧林云汐。 轻声说道:“汐儿,不管你会不会嫌弃我,这一次你都休想再从我的身边离开,是你先挑中我的,你不能,我也不允许你再反悔。” 现在的他,还能清楚地勾勒出,初次见面,装傻的林云汐送他青李时的画面。 那一幕像是过去了许久,又像是昨天才发生。 “嗯……”怀里的人,像是还不适应,被人抱着入眠,又像是被抱得太紧,轻轻动了动。 楚宴晔就松了一些力道,跟林云汐面对面躺着,再次阖上双眼,培养睡意。 与此同时,林云汐也在做梦。 梦中的她在黑暗里奋力奔跑,身后有人穷追不舍,她跑入一间破庙,天空突然开始打雷闪电。 在倾盆大雨彻底落下时,那追来的人,也到了破庙,她已经无路可逃,被逼到角落里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跑,你看你还往哪里跑!”几名大汉围着她狞笑着,庙里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楚这些人模样。 “放了我,不要!”她瑟瑟发抖的蜷缩着,声音微弱的请求。 “哈哈,大当家,她说要我们放过她,这也太天真了!”那大汉中有人大声嘲笑。 被称之为大当家的男人站破庙门口,并没有进来,他不耐烦的说道:“少废话,快点开始,记得别弄死了!” “好咧大当家,我最怜香惜玉,我先来!”那名嘲笑的大汉说着,边脱衣服边朝林云汐靠近,在关键时候,大雨中又有人闯进了破庙。 那人一进破庙就跟那被称之为大当家的人打了起来,交手中大当家不是对手,为了保命迅速带人撤离。 后来的人没有移开,就那样站在痴傻的林云汐面前,谁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呜呜呜……”梦中的林云汐是痴傻的,接连变故她只知道害怕地哭泣。 又是一道闪电打下,那站在林云汐面前人的容貌一闪而过,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却是能看到他双眼像是通红,十分可怖。 “啊!”痴傻的林云汐主更加害怕,站起来就要往外冲,可是才从那人身边走过,那人像突然发病,将她拉也回来。 肌肤相碰,一发不可收拾,她被压在身下。 外面大雨还在不停歇的下着,闪电不时划过。 痴傻的林云汐如同浮萍,一整夜只能被浪水拍打,她始终也没能看清楚压着她那人的模样,倒是一道闪电打下时,偶然瞥到了一道红色印记。 那印记是三角形状的。 陷入睡梦中的林云汐,一整夜眼前都在不断浮现那个三角印记,她想醒来,却是怎么也醒不来。 就像是陷入了不断循环的梦魇。 第318章 醒来主动问起红色印记 等到第二日,林云汐头像要炸开似的,意识终于一点点回归本体。 她想要先睁开眼,就发现脖颈上像是有一只猫在一点点舔舐她,那猫越来越放肆,一路蜿蜒往下,就要到达隐秘地方。 林云汐轻嗯了一声,眼睛打开,想要拒绝,那“猫”却是放开攻击隐秘地方,又爬了回来。 楚宴晔半抬着上半身,那双如黑曜石的眼眸跟林云汐四目相对,在林云汐想要说话时,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将她想要说的话全部吞入腹中。 事情越发不可收拾,林云汐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刚醒来脑子还不清楚的她,没有反抗之力,就这样跟着沉沦,起起伏伏。 再次结束,林云汐发现她昨晚睡了一夜,好不容易补回来的体力,都白费了,她躺在床上,再次连脚指头都不想动弹。 楚宴晔半侧着身体,一手支着脸颊,看着她说道:“你要是不想起,可以继续睡,没人能打扰你。” 林云汐这会连眼神都有些木木的,她的目光越过楚宴晔的脸颊胸膛,直往他大腿上瞥,她道:“我能不能再看看你腿上的印记!” 楚宴晔脸部表情一瞬间产生变化,脸部线条绷紧。 林云汐再次感觉到楚宴晔的抵触,抿了下唇,犹豫了下还是问。 “你这个印记不像是不小心用刀划的,更像是某个标志,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印上去的吗,或许说,是不是有许多人身上都有这种印记,是某一种象征?” 可不就是小倌馆,小倌的象征。 整人小倌馆的人,身上都有这种印记,可不就是许多人身上都有。 林云汐在往楚宴晔胸口插刀,恰恰也是楚宴晔最不想要林云汐知道的不堪。 林云汐没有上帝视角,一觉醒来的,梦中的场景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她唯独记得这个红色印记,似乎不止是眼熟,还对她很重要。 空气变得安静,那暧昧氛围淡了许多。 林云汐是想从楚宴晔这里知道这个印记的来历,但看楚宴晔久久不答,也说选择不再强人所难。 毕竟以后不许楚宴晔有事骗她,但肯定还是允许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与秘密。 “那个你不想说……” “嗯!” 林云汐想说,不想说那就不说,可还没有等她将话说完,不愿意回应的楚宴晔还是回应了。 她想知道,他又怎么舍得不回应,只是到底涉及最不想触碰的伤痛,只能回应的敷衍一些。 虽然对她想知道的答案,只知道了一小半,可还是从楚宴晔的回答中看到了在乎,林云汐笑了,主动在楚宴晔脸颊上印上了一吻。 “行,我知道了。我不睡了,我想起床,肚子好饿,昨天出门的时候没有用晚饭!” 林云汐的话刚说完,肚子像是配合她的似的,立即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就尴尬了! 林云汐愣了一下。 楚宴晔原本绷紧的情绪,因为这一事故,又缓和下来,没有嘲笑林云汐,自己先下床,吩咐外面守着的玄明准备干净衣服。 没有多时,房间的门被打开,刘嫣跟潮儿捧着干净的衣服,以及洗漱用品进来,楚宴晔重新装瘸坐回轮椅,由着玄明先推出房间,将空间让了出来。 楚宴晔一走,刚刚还敛眉恭敬站着的潮儿,就率先跑到床榻边对正盘坐在床上,用被子包住的自己的林云汐激动地问道。 “王妃王妃,怎么样,昨晚上您是不是跟王爷正式和好了!” 刘嫣飒爽地站着,翻了个白眼,犀利地道:“潮儿你是不是跟玄苍待在一块,都变傻了,没有看到林大小姐脖子上全是印记。” “哎呀,还真是,王爷是真的凶猛!” 潮儿看过去,这时才像是发现,果然憨是会传染,潮儿此时看起来的确是有点儿憨。 原本不害羞的林云汐被弄了个大红脸,这究竟是什么虎狼之词,什么叫做凶猛! 不过想一想,楚宴晔的确是挺凶猛的。 林云汐裹紧被子,动了动快要断掉的腰肢。 真好,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林云汐跟楚宴晔正式和好,楚园上下,知道内情的人,都是统一这个想法。 就连催时景都是如此,在自己的嫡亲大哥面前,他选择的也是楚宴晔。 柳树下,送林云汐出府,趁着楚宴晔有事短暂离开时,催时景放荡不羁的脸是全然的认真。 “缘分这种东西真是微妙,你跟阿晔分开之后,我就想要你跟阿晔再也没有关系,兜兜转转你们又一次相遇。还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最终再一次和好在一起。” “还是那句老话,阿晔过得实在是太苦了,我想要他生活中多一点糖,我希望以后你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再抛弃他!” “接下来要走的路比在楚国时难多了,倘若再来一次,我都不能保证,阿晔还能不能扛得住!” “谢谢你,我知道了!”林云汐沉吟了下,点头感谢。 “你知道就好,唉……我操这么多的心,脸上都快要长皱纹了,我要回去补眠了!” 催时景见林云汐答应得十分认真,也没有什么再好嘱咐的,正经不过一秒,立即回归不羁的模样,伸了个懒腰,往他的院子里走去。 那抹火红身影穿过柳树,消失在视线范围,此时楚宴晔办完事,被玄明推着重新回来,见催时景刚走,不由问:“你跟他聊什么?” “聊苏芸!”林云汐来了一句。 楚宴晔抿了紧唇,不再说话。 林云汐问道:“怎么你不说话了?” 楚宴晔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走,我送你回府!你不是说,再不回去怕被欧阳五公子发现一夜未归!” 外祖父外祖母,几个舅舅都很疼林云汐,但可能是年龄最为接近的原因,平日往林云汐院子里跑得最勤的还得属欧阳五公子。 林云汐撇撇嘴,心里很清楚楚宴晔是心虚。 以前楚宴晔是因为报恩才对苏芸另眼相待,但苏芸到底绑架过林潮生,跟林云汐站在对立面。 楚宴晔撇了眼林云汐不开心的模样,抿了抿唇。 接下来谁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等出了府门,上了马车,林云汐以为楚宴晔不会再提起这个话题时,他又主动开口了。 第319章 拜托欧阳五公查找线索 “苏芸离开王府后,我就让人通知了苏家,之前因为我,苏家人不敢对她如何,苏家人得知我不再管苏芸后,就将她强行接回了苏家,给她重新物色了户人家,嫁出去做了续弦。” “她的新夫君是位商人,最是喜好女色,府里头有十多房小妾,每日钩心斗角,先前的主母就是被活活气的,她出嫁前,出嫁后,两次上门寻求帮助,我都没有让她进府门半步。” 楚宴晔握住林云汐的手,眼含抱歉。 “汐儿,我知道苏芸不像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善良,她伤害过潮生,还有你,但我的确无法亲手杀了她!” 林云汐愣了愣,没想到苏芸的结果会是如此。 嫁给有十几名小妾的男人做续弦,这对心比天高的苏芸来说,恐怕比死还要难受。 三个女人一台戏,十多个女人待在一起争抢一个男人,可见这后宅有多热闹,苏云未来的几年会怎么过活,几乎可以预料。 林云汐一点也不同情,苏芸差点害死林潮生。 林云汐眸色动了动,问确认地问:“让苏芸嫁给那位商人做续弦,是不是你的主意?” “我只是让人隐晦地提醒了下。”楚宴晔点头,没有否认。 这就足够了! 林云汐心落了下来,反握住楚宴晔的手,杏眼明亮:“既然这样那就算了,这件事当过去了,我以后不会再提及苏芸!” “当真?” “真!”林云汐点头。 苏芸对楚宴晔是有恩的,若是楚宴晔真杀了苏芸的确是太冷血了一些,他让苏芸活着,又不让她活得轻松,这个方法,恰到好处。 既给她和潮生出了气,又全了他自己的恩情。 这样一个恩怨分明,做事干净利落的男人,很难不让人喜欢。 说话间马车停下,停在离欧阳侯府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地方。 林云汐偷偷摸摸离开马车,往欧阳府方向走去。 楚宴晔让人将马车赶到大树后面,他掀开帘子一直目送林云汐彻底走远,才放下帘子。 一段还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的关系,总是容易让人抑郁。 刚刚才经历过甜蜜的楚宴晔又蹙起眉头,促使他迫切地想要在朝堂上站稳脚。 这样他才能想娶谁就娶谁,不需要受任何人的限制。 心里感觉浮躁,楚宴晔靠坐在马车上,从腰间取下那枚金镶玉的玉佩放在鼻翼下轻轻嗅了嗅,借用金镶玉里面的安神香,调整情绪。 这边。 林云汐想什么来什么,一夜未归,她担心会被欧阳五公子发现,可惜还没有走进自己的房间,就跟从里面出来的欧阳五公子碰了个对面。 林云汐立即运动胳膊运动腿,脸上堆起自然的笑。 “五舅舅早啊,我刚刚到外面打了套拳走了走,真累啊,看来让大舅舅教我武功之事,要尽早安排!会武功也许就不会这么累了。” “你刚刚去打拳了?”欧阳五公子怀疑地眯起眼。 林云汐脸不红心不跳,直径从欧阳五公子身侧越过,进了房间给自己倒杯茶说道。 “五舅舅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一大早离开院子,不是去锻炼身体,难道是一夜未归吗?” 一夜未归这种涉及姑娘家清誉的话,万万不能乱说,尤其还牵扯到自己的宝贝外甥女。 “你胡说什么,你怎么可能会一夜未归,谁敢乱说话,我拔掉他的舌头。” 欧阳五公子急了,立即警告地扫向身侧的婢女们,跟着坐到林云汐的身侧。 林云汐看着欧阳五公子着急的模样,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她也不想骗欧阳五公子,只是欧阳五公子跟楚宴晔不对付。 再者她跟楚宴晔之间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她不想要几位舅舅跟外祖父外祖母跟着操心。 楚宴晔跟她有默契,能主动帮忙一起瞒着外祖父外祖母跟几位舅舅,可见楚宴晔并不想靠着她的关系拉拢欧阳家。 楚宴晔果然如她想的一样,并不会利用她。 而她,也不想因为她的原因,将整个欧阳府拉入危险的境地。 欧阳家几代传承,一直稳占陈国第一家族的原因,就是不站位,她又怎么能因为她喜欢了楚宴晔,就让欧阳家改变原则改变族训。 林云汐为了弥补愧疚,给欧阳五公子倒了茶。 欧阳五公子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 林云汐一夜未归的危机,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化解。 林云汐看着欧阳五公子喝茶的模样,想起一件事情,开口说道:“五舅舅,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你说,别说一件事,就算是一百件事,也没有问题!” 欧阳五公子不假思索,拍着胸口道,对林云汐是真宠。 林云汐笑了:“没有一百,只有一件,我需要你帮我查清楚一个印记的来历,这个印记应该是跟楚国有关,具体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会有些麻烦。” “麻烦没有关系,你五舅舅有银子,就没有银子打听不到的消息!” 欧阳五公子非常自信,用戴着四个戒指的手,拂了拂额头碎发,四个宝石戒指同时折射出,不同程度璀璨的光芒,壕气冲天。 林云汐拿来笔墨,按照楚宴晔大腿上印记的模样画了出来,那是一个三角形的图标,图标的中央有一片树叶。 她画完后吹干墨迹递给欧阳五公子:“五舅舅,您跑遍四国,见识多广,您先给看看!” 欧阳五公子拿过后端详,随后摇头:“我知道江湖中有许多帮派组织喜欢在身上烙印记,有的是箭头有的是弯刀,像你这种三角形中间还带树叶的,我是真没有见过,弄清楚这个印记,对你很重要吗?” “重要!”林云汐点头。 昨晚的梦,她忘记得差不多,但潜意识就是告诉她,弄清楚这个印记的来源,会解决困扰她的一个大问题。 除此之外,她也想弄清楚,楚宴晔为何会如此厌恶这个印记。 “好,我一会就让人去查,尽快给你结果!”欧阳五公子非常重视的,将这张画有印记的纸,仔细折好收进袖子里。 “谢谢五舅舅!”林云汐感谢,相信欧阳五公子的实力,这个结果不会让她等太久。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云汐过得非常充实,白日里陪林墨,早上跟欧阳大公子练武,顺便找找她娘失踪的线索。 楚宴晔再也没有约她出去见过面,只是有一天夜里,半睡半醒间感觉有人上了她的床,搂上了她的腰肢。 她一睁开眼,就跟楚宴晔面对面四目相对了。 第320章 习惯性偷香窃玉 楚宴晔在她眉心印上一吻,声音是克制的暗哑,眼神热得烫人:“我好想你,早就想来见你了,可最近盯梢,想要我出错的人太多了。” “没关系,来日方长!” 林云汐理解楚宴晔的难处,回应地也在楚宴晔眉心印上一吻。 这一举动无异于点火,楚宴晔抱紧她,来亲吻她的唇,林云汐才后知后觉记起外间有人值夜。 以前都是守在里间的,她出月子后就移到了外间。 “别……外间有人……”林云汐语句含糊地拒绝。 “我点了他们的睡穴,时辰没有到,他们绝对不会醒来!”楚宴晔说完又亲了下来。 林云汐眨了眨眼,总觉得楚宴晔做这一切,太过驾轻就熟,显然不像是第一次。 “我刚生下林墨的时候,你是不是来看过我,而且还不止一次!”林云汐脑中灵光闪过,突然就想起,她曾经起疑过的事情。 小心思小秘密被发现,楚宴晔埋在林云汐嘴脖颈上的唇一僵。 看楚宴晔的反应,林云汐就知道她猜对了。 “原来你还是个偷香盗玉之徒!” 林云汐揶揄地道,越了解楚宴晔曾为她做过的事情,她的心就像是被填满一分,也多爱楚宴晔一分。 楚宴晔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继续动作。 林云汐就主动用力抱紧了他,找到他的唇,将自己的唇送上去轻轻一吻,告诉着他,此时自己的真实感受。 她杏眼含笑,眼角弯弯地说道:“阿晔,我很喜欢,你喜欢在乎我的样子,这样的你比任何时候都让我心动!” 林云汐说完,就等着楚宴晔的反应,他却是呆呆的,发了一会愣,长长如鸦羽般的睫毛抖动了下,他的脸竟然没有任何预兆地红了,一路蔓延到耳尖。 这个男人,竟然因为她的表白再一次脸红。 即便这并不是第一次见,可依旧还是觉得可爱。 “你真可爱!”林云汐道。 “你不许说我可爱!”楚宴晔拒绝将这个词语用在他的身上。 恃宠而娇的第一步,就是不让她说的话,她非要说。 林云汐笑着改为捧住楚宴晔的脸,重复地说:“可爱可爱,就我们家的阿晔最可爱。” “好,那今晚我就让你知道,我不止是可爱。”楚宴晔说完,就将林云汐反压在身上,诉说着连夜日来,不能见面的相思之苦。 第二日天没有亮,楚宴晔就起身离开,林云汐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原本是想要去看林墨,欧阳侯夫人却是让人来送她过去。 “外祖母!” “快过来坐,我让厨房刚给你做的糕点,快尝尝!”欧阳侯夫人朝林云汐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身边来坐。 林云汐走过去,拿起糕点咬了一口,软软糯糯的,果真好吃。 欧阳侯夫人,见林云汐吃得开心,也跟着开心,等林云汐一连吃了两个糕点吃不下了,她才开始说正题。 “汐儿,刚刚皇太后让人传了话,明日让你进宫一趟,说是你被找回来后,她还没有见过,要给你见面礼!” 离春日宴公布她的身份,已经过去一个月,皇太后现在才想起要见她。 林云汐皱了皱眉,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何况镶阳郡主一直在找她的麻烦,进了宫就是镶阳郡主的主场,有的闹。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皇太后还是整个陈国最尊贵的女人,纵使再不想去皇宫,也不得不去。 欧阳侯夫人见林云汐沉默的样子,思索了下,再开口满是宠溺:“汐儿,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明日我找个理由说你病了就行!” 装病只能病一时,不能装一世。 皇太后若是真有心想找她麻烦,还是会再寻理由,让她入宫。 完全没有必要,冒着装病被拆穿的风险装病。 林云汐笑着拒绝:“谢谢外祖母的好意,但是不必了,皇宫而已,又不是没有去过!” “也是,我们家汐儿,就不是胆小之辈。”欧阳侯夫人被林云汐脸上的笑容感染,开口夸张,同时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想做林云汐的后盾,继续说道:”明日我跟你一起入宫!” 看着欧阳侯夫人那霸气护犊子的表情,林云汐没有拒绝,有人护着总是好的。 何况她相信皇太后不敢对欧阳侯夫人下手,她是想拉拢欧阳家不是想跟欧阳家为敌。 若是欧阳侯夫人出现任何闪失,她承受的将会是欧阳家的疯狂反扑跟报复。 “谢谢,外祖母,外祖母最好了。” 林云汐难得向人撒娇,而且这撒娇的感觉真的会上瘾。 毕竟只是几句话,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从小是孤儿,虽然最后被师父收养,可她想要得到什么,从来都是靠自己努力用双手得到。 那个时候若是她要撒娇,很可能师父会一脚将她踢下山。 第二日进宫,由欧阳侯夫人陪着,坐在马车内一同出发。 欧阳侯跟五个舅舅得知林云汐今日进宫,都恨不得陪着一同进宫,只是这个不可能实现,毕竟皇宫无召不得入。 他们只能站成一横排在府门口,眼巴巴地看着马车离开。 林云汐穿着淡粉色的衣裙,头上戴的也是普通的鉓品,并不高调的打扮,然而这样才是恰当好处。 毕竟林云汐这张过于漂亮的脸,已经盖过许多的首饰,若是打扮得太过隆重,反而显得繁琐。 欧阳侯夫人直接将诰命服穿在身上。 祖孙二人在领路太监的带领下,抬头挺胸朝着慈孝宫而去。 “外祖母!” 慈孝宫正殿内,镶阳郡主领着催寄怀行礼。 皇太后瞥了眼催寄怀,就点了点头吩咐:“你且带着他落画轩等就便是,一切有哀家!” 镶阳郡主点了点头,向催寄怀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必须要这么做吗?”催寄怀落后一步跟在镶阳郡主身后,出了宫殿,往落画轩走去时,忍不住迟疑。 镶阳郡主停下脚步回头,仍旧是一脸温和慈善的模样,用菩萨似的脸说着威胁的话语。 “催公子,当初是你找到本郡主头上,让本郡主帮你寻回爱人,事到临头你却后悔,这是不是不太好?本郡主被骗没有关系,只是外祖母不高兴,或许立即就会将你赐死!” 第321章 对不起,不一定换来没关系 催寄怀闻言敛着眼睑不再说话。 镶阳郡主见他这模样,语气也就缓和了两分:“行了,只要你好好的,按照计划行事,保证今日之后,让你得偿所愿!” “但凭镶阳郡主吩咐!”催寄怀应道。 镶阳郡主轻笑了一下,接下来的路,示意宫女带路,自己则等在原地,目送催寄怀的背影远去。 前几日,皇太后派去楚国打探的探子回来了,事实果真如催寄怀跟林妙妙所说,一模一样。 楚宴晔跟林云汐曾经竟然真的是夫妻,而楚宴晔曾经也是一个狠角色,惩戒阁的阁主绝非是无能之辈。 他在藏拙,也是真拙,毕竟双腿瘸了。 如此情况下,皇太后担心楚宴晔背着她跟欧阳家联盟,将她踢出局。 所以立即出手,准备对付林云汐。 林云汐,你休想跟本郡主抢男人,哪怕是本郡主看不上的。 镶阳郡主眼底闪过势在必得的冷笑,转身往回走,折回到慈孝宫正殿。 慈孝宫内,林云汐跟欧阳侯夫人已经到了,皇太后对林云汐表现得极为热情。 “阿萍,这就是你的外孙女啊,长得倒是水灵,像年轻时的你。快,到身边来,让哀家再好好看看!” 皇太后不吝啬夸奖,朝林云汐招了招手。 欧阳侯夫人笑着,朝林云汐点了点头。 林云汐就依言走上前去。 “好看,像是画上的人物!” 皇太后将手腕上的一串翡翠手串,撸下来直接戴在林云汐手上,语气里的夸奖更甚,好像是他们真的只是第一次见面。 明明在慈孝宫偏殿的时候,早已经见过,能当上皇太后的,必然是宫斗中的王者,演技绝对也是一流。 皇太后装不知,林云汐更不可能揭穿,她的目光从手腕上的那串翡翠珠子上滑过,微俯身谢恩,退回到欧阳侯夫人的身边。 欧阳侯夫人将林云汐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拍了拍,用行动证明对林云汐的看重,也是在无声地告诉皇宫中的人。 林云汐就是他欧阳家的眼珠子,想要算计她,就得掂量掂量。 皇太后没有错过欧阳侯夫人的动作,笑着打趣:“阿萍啊,你盼了这么多年的闺女总算是如愿了,瞧你一刻不离地牵在手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外甥女只有七岁呢!” “她再大,在我的眼里也是孩子!”欧阳侯夫人是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宠溺。 林云汐安静地站着,欧阳侯夫人这话,这几个月来,她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早就免疫。 而宫殿里的宫女太监们则全都对林云汐投来艳羡的目光,站在皇太后身侧的镶阳郡主脸上是笑的,心里却是呕得要死。 她觉得若是没有林云汐,欧阳侯夫人的宠爱就该属于她,是林云汐占有了她的一切。 但有了上次春日宴的教训,这种时候她十分沉得住气,没有再轻举妄动。 皇太后沉吟了下,抚了抚鬓发,顺着欧阳侯夫人的话,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是啊,孩子们看着看着也就大了,我们也老了,将孩子们当小孩,就感觉自己还年轻一样,阿萍,哀家昨晚做梦,还梦见我们待字闺中时的模样,那时候我们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去庄子上骑马,还有湖边泛舟!” 听着皇太后忆起往昔,欧阳侯夫人也只是礼貌地笑,并不答话。 皇太后则是越说越有劲,拉着欧阳侯夫人跟林云汐连并镶阳郡主,到御花园散步,在御花园那边用了午膳。 饭后,皇太后还是没有放过欧阳侯夫人的意思,说的还是一些陈年往事,抬眼一见林云汐跟镶阳郡主,还坐在一侧守着,就慈爱地开了口。 “你们两个年轻人,陪我们坐了这么久,怕是不耐烦了吧,你们自己玩去吧!” “外祖母,你们说的这些,我都爱听,不过云汐姐姐,还是第一次来宫里,许多地方都没有去过,镶阳倒是可以带云汐姐姐四处走走,再参观参观!” 镶阳郡主笑着接话,站了起来。 林云汐没有动,镶阳郡主恨不得吃了她,会这么好心带她四处走走,怕是心里憋着坏,她想着,正要找理由推脱。 皇太后却轻笑出声,先一步堵住了她的路。 “云汐,你不会是还在生镶阳的气,不愿意跟镶阳待在一处吧,上次春日宴的事情,镶阳都告诉哀家了。她回来自责了许久,说是不应该误会你对欧阳翊那孩子图谋不轨。” “镶阳这孩子从小心善,其实她对你是没有恶意的,她只是从小就跟欧阳翊那孩子要好,担心欧阳翊那孩子吃亏罢了!你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大度的,应该能理解吧!” 这是主动把话都摊开了讲,再把人架起来,若是不能理解,就是个不大度的,林云汐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敲了敲。 镶阳郡主眸色一顿,竟然豁出去,当面朝林云汐抚了抚身赔礼。 “云汐姐姐,上次都怪镶阳不好,回来后外祖母也说了镶阳,就让我们忘记那些不快,重新认识相处好不好。” 作为郡主,这姿态是放得极低了,这事放在任何人眼里,若是林云汐再不顺着台阶往下走,就是不知好歹。 林云汐看着真诚的镶阳郡主,再看看一脸鼓励看着她的皇太后,侧头看向欧阳侯夫人。 欧阳侯夫人喝了一口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与林云汐四目相接的目光中是不变的纵容跟宠溺。 就好像是在无声地说,孩子无论你怎么做,外祖母都不会怪你,一如既往地支持你。 有了欧阳侯夫人的态度,林云汐不再纠结,她礼貌地朝镶阳郡主颔首,就撇开眼眸看向皇太后,收敛笑容后,站起身来,恭敬地朝皇太后行了礼。 “皇太后请治罪,臣女并不是大度之人,臣女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被人打了一巴掌,别人再来道歉,可以原谅,但是却不能再做朋友,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臣女就会记起被打的那一巴掌,臣女会忍不住又打回去,所以臣女注定跟镶阳郡主怕是无缘!” 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有关系,何况这本就是没有诚意的道歉。 将她架起来,她就必须要顺着往上走吗,结果并不是。 第322章 让楚宴晔跪下服软 皇权至上没有错,可有欧阳侯府做后盾,她相信这么小的事情,皇太后绝对不可能,对她发难。 结果如她猜想的一样,皇太后显然想不到,林云汐竟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忤逆她,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没有恼怒,反而开怀大笑,对欧阳侯夫人道:“阿萍啊,你这外孙女的性格,可真是直爽,见多了弯弯绕绕的人,像你外孙女这种的,就难能可贵了,哀家喜欢!” “皇太后恕罪,我这外甥女啊,也是被我惯坏了,没有个规矩,怕是要惹镶阳郡主不开心了!” 欧阳侯夫人话里责备,脸上却没有一点要责备的意思,话锋一转,就把焦点转到镶阳郡主身上。 皇太后笑着瞥了眼,压低头,强忍着被羞辱后愤怒的镶阳郡主,风轻云淡地道。 “你理她做什么,这件事本就是她有错在先,云汐不怪她,只是不跟她做朋友,已经是她的荣幸。” 一个不守妇道的贱妇,原谅她是她的荣幸。镶阳郡主双眸盯着地面,恨不得将地面盯出一个洞来。 林云汐不上当,接下来她要如何将林云汐引到落画轩,不将林云汐引过去,她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 镶阳郡主眼里除了恨,还多了不甘。 就在这时,御膳房的宫女端来饭后甜品糕点,施身行礼后将糕点甜品一一奉上,一位宫女从林云汐身侧走过时,脚下一滑,手里的甜品全都倒在了林云汐的衣裙上。 绿色混合着蓝色,上面还有水果粒,落在林云汐的衣裙上十分显眼难看。 现场一片寂静,那宫女脸色一白,立即跪下。 “奴婢罪该万死,求姑娘恕罪!” 这意外来得太巧合了,不是林云汐没有同情心,她只是不想当傻子。 她冷冷看着那宫女。 皇太后身侧的大宫女立即出声呵斥:“你是怎么做事了,怎么如此不小心,还不滚下去。” 说罢,就朝林云汐屈膝行礼:“林大小姐,这宫女奴婢会禀报御膳房处理,您的衣服脏了,现在还是由奴婢引路,带您去别处换一身衣服吧。” 这些话听起来合情合理,看不出一丝的破绽。 这次林云汐想要再拒绝怕是都不行了,毕竟在皇宫里行走,顶着一条脏污的裙子,没准下一秒就见到了贵人,唐突了贵人。 “汐儿去吧!”欧阳侯夫人道。 林云汐没有再拒绝,朝皇太后抚了抚身,跟在了那大宫女的身后。 镶阳郡主目送着林云汐的远去,询问般地看向皇太后,皇太后却是看都没有看她,气定神闲地又跟欧阳侯夫人忆起往昔来。 虽然没有得到皇太后肯定的眼神,镶阳郡主却是心里有了底。 姜还是老的辣,皇太后竟然做了两手准备。 心底的阴霾散去,镶阳郡主退了出去。 她要亲眼去看看,林云汐是怎么落入圈套求救无门。 另一边。 下朝后楚宴晔没有立即出宫,而是被陈帝留下议事。 靠近南方的几个县接连下了几天的雨,洪水泛滥,现在正在执行抢救措施,需要从朝中派人前去救灾,除了大臣外,还需要从中选一位能担大任的皇子前去主持。 难听点讲,这是大事,也是好事,几个皇子都跃跃欲试,毕竟若是能处理好这件事,就能立大功还能在百姓中得到好的名声。 偌大的御书房里,分别排成几列,几位皇子都有各自的支持者开口举荐,唯独楚宴晔坐在轮椅上,明明是在队列的最前方,大家都全都好像看不到他似的。 就算是太子党,支持楚宴晔的大臣,也无一人发话。 楚宴晔是个瘸子,在健康的皇子面前,派他去的可能性为零,何况楚宴晔虽然有皇太后的支持入了朝,可根基不稳。 在众人眼里,他就是乡野长大的草包。 尤其是陈帝,从不给楚宴晔一个眼神。 通过几个时辰的讨论,终于出了结果,由二皇子前去赈灾,毕竟二皇子任职户部。 大家散去,楚宴晔控制着轮椅出了殿门,大皇子陈煜假模假样地来给楚宴晔推轮椅。 他的一双眼睛嘲讽地在楚宴晔双腿上掠过,脸上带着笑,话语无一不在讽刺。 “你流落民间时,就在楚国待过,最是了解南方气候,依本皇子看来,这次赈灾你比老二适合,只可惜你双腿不能行走,竟无一人举荐你,太子,你可千万别伤心难过啊!” 若是楚宴晔真不能行走,这时不时提起不能行走,绝对是戳心窝子。 可惜是装的,陈煜更像笑话。 楚宴晔冷笑一声:“大皇兄,你嘴该洗了,一股马粪味!” 话音刚落,楚宴晔就操控着轮椅往前一去几米,将陈煜远远落在身后。 这是嫌他嘴臭,有意思,他挑事这么多回,总算是理他了,陈煜一会脸黑一会脸上又堆起笑。 他想要的,一直都是敲碎楚宴晔所有的尊严,看到楚宴晔在他面前跪下服软。 年幼的时候,他就看到楚宴晔天姿聪颖,被人人夸赞,每每看到被夸赞的楚宴晔时,他就想要将楚宴晔撕碎,看这天姿骄子如何坠落云端。 最后楚宴晔坠下云端,他想去看笑话,想去嘲笑他,可楚宴晔依旧会用那种不屑的眼神看着他,就好似他从不曾坠下云端,从此他就有了这个执念。 “主子,接到消息,林大小姐今日跟欧阳侯夫人进宫了,催大公子也进了宫!” 楚宴晔一离开陈煜,一直等在殿外的玄明就接手位置,一边推着轮椅往前走,一边禀报事情。 楚宴晔眉头一皱,手抚上腰间金镶玉玉佩,开口道:“许久没有去向皇祖母请安了,先去慈孝宫!” “来不及了,林大小姐现在不在慈孝宫!”玄明立即纠正,又将在御花园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现在过去!”楚宴晔没有一丝毫犹豫,立即发话。 陈煜看着楚宴晔跟玄明很快远去,摸了摸下巴,也跟了上去。 今日催寄怀要做的事情,他都知道,这也是他期盼看到的结果,谁都不能破坏。 第323章 找到她的唇,压了下去 落画轩。 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一直在前面带路,一路领着林云汐进了落画轩内。 林云汐跟在身后,一直都保持着警惕之心。 那大宫女见林云汐走得慢,就停下脚步等林云汐走近,体贴地笑着解释。 “林大小姐别紧张,这落画轩修来就是给贵人逛园子累了的小憩之地,里面尚衣局准备了许多新衣服,可供贵人意外之需,您先到花厅稍坐片刻,奴婢这就去给您拿些衣服来,挑选更换。” “林大小姐请吧!”另一名落画轩内的宫女,引着林云汐往花厅方向走,大宫女站在原地,目送林云汐走远,才往另一侧的偏房而去。 林云汐刚刚到了花厅,还没有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两扇门就左右关上了。 那刚刚还引路的宫女眨眼已经不见人影。 林云汐察觉到不对劲儿,连忙回头,就闻到了一股异香。 香味呛鼻,跟毒常年打交道,不需要多想,林云汐就已经明白这味道意味着什么,她立即屏住呼吸。 就看到从花厅里侧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催寄怀。 先是化干戈为玉帛,好心要带她四处走走,后是弄脏的她的衣服,一环接一环,原来算计的是这个。 催寄怀什么时候跟皇太后镶阳郡主狼狈为奸了。 林云汐脑子转得很快,一瞬间想明白所有,继续捂着鼻子警告催寄怀:“你别过来!” “云汐我没有恶意,你不用害怕!”催寄怀目光温和的解释,一步步还在靠近。 催寄怀每进一步,林云汐就后退一步。 她一个侧闪身,用一只手抓起了一个陶瓷摆件对准催寄怀,面容清冷,声量加大:“我说了让你别过来。” 看着对自己一点信任也没有的林云汐,催寄怀还是想要解释。 但那模样,又怕自己真的再进一步伤到林云汐,他干脆就真的听话原地不动,双手伸出做着安抚性的动作,往下压了压。 “好,我不过来,你别伤到自己。我知道,我以现在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你肯定会觉得我没安好心,但这绝非我的本意,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你。云汐,你可以相信我吗?” 催寄怀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真诚,林云汐却还在保持相同的动作,一动也不动,显然她不相信。 以前催寄怀表面是没有伤害过她,但当从楚宴晔那里得知,催寄怀曾经要求楚宴晔放她走,并道德绑架楚宴晔,说她留在楚宴晔身边,楚宴晔只会伤害她后,她就觉得催寄怀的人品或许有问题。 绿茶从来不分男女。 催寄怀见林云汐依旧一副不相信他的模样,脸上浮现出落寞受伤,他像是也不怪林云汐,妥协般的说道。 “好吧,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关系,我只是希望你能好!” 催寄怀说着,看了眼,那两扇关紧的门:“房间门都从外面被锁死了,还有人守着,从这里出去是不可能了,你跟我来,我有办法带你出去。” 林云汐没有动,催寄怀就自径往里走去。 林云汐扫了眼那两扇关紧的门,果然从里面看到门口有两道人影。 已经被关在房间里面,没有什么比现在这种情况更加糟糕。 林云汐想了想,还是跟在了催寄怀的身后,到了里侧,林云汐才知道原来催寄怀说带她出去,指的是那扇被封死的窗户。 只见催寄怀不知道从哪里扯来了布条包在了手上,再扔了一个瓷瓶在地上,趁着瓷瓶落地的那一瞬间发出来声响做掩护,用力砸向窗户。 来回两次封死的窗户被砸开。 守在房间门口的两个嬷嬷,还以为是林云汐跟催寄怀在里面的动作太过激烈,才发出来的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就又面无表情地目视着前方,只管把门守好。 “出来吧!”催寄怀先爬上窗户,然后朝里面的林云汐伸出手。 “你先下去。”林云汐望着站在窗户上的催寄怀,没有动作。 面对林云汐依旧的不信任,催寄怀看起来特别的宽容。 他听话地从窗台上跳了下去,仔细观察了外面的情况才对林云汐温柔地道:“出来吧,没有人。” 林云汐这才自己爬上窗台,跳了出去。 外面果然如催寄怀所说,并没有人。 “走吧!”催寄怀在前面带路,躲避落画轩内的宫人,往外面走去。 一切有惊无险,两人暂时到了一个偏僻看起来暂时还算安全的地方。 两人都停下了逃跑的步伐,催寄怀转身,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林云汐:“你还好吧!” “为什么?”林云汐不解。 催寄怀苦笑了一声。 “你还是不相信我,我说了不会伤害你啊。我今日进宫不是我的意愿,是皇太后跟镶阳郡主逼我的,我也是到了落画轩才知道,他们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付你。” “我是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但我一直想要的就是光明正大的追求!” 这么听起,催寄怀绝对是个痴情的正人君子。 林云汐敛了敛眉,还没有等她说话,就见眼前的催寄怀脸越来越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 “云汐,你快走,我……” 催寄怀看林云汐的目光越来越炽热,手伸出想要去碰林云汐的脸颊,却又克制着停在半空中,像是忍什么忍的十分辛苦。 “你刚刚吸进异香了?”林云汐问。 催寄怀突然往后大步了两步,痛苦摇了摇头,像是要以此恢复清醒,懊恼地道:“对不起,我以为我能克制得住,没想到,没事,你别管我,你先走!” 催寄怀的话点到为止,看起来自己明明已经不行了,还在无私地为林云汐着想。 这种情况下,正常人也不会忍心再把催寄怀丢下。 没想到林云汐眸色一动,就只是犹豫了下,真的转身干脆利落地就走。 催寄怀注意着林云汐的动作,炽热的眼眸立即闪过阴霾。 他突然往前两步将林云汐又拽了回来,那唇迫不及待地往林云汐的唇压了下去。 他刚刚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以退为进,博取林云汐信任跟同情的手段。 没想到林云汐会如此的无情,他都这样无私的付出了,林云汐还忍心将他丢下,他自然不会让自己的付出功亏一篑。 第324章 两相对峙,谁能扛到最后 林云汐虽然依旧对催寄怀心存防备,但并不是要无情地丢下他不管。 她戒指空间里,是有解媚药的解药,但当着催寄怀的面将药拿出来,的确有些突兀容易让人怀疑。 毕竟正常人都不会未卜先知,随身携带解媚药的解药。 她是想等走远一些,再将解药拿出来。 顺便看能不能找到欧阳侯夫人,只有见到欧阳侯夫人,皇太后才会有所顾忌,对她收手。 一切都是看个人的选择,也许催寄怀没有将林云汐拽回来,林云汐或许就真的对催寄怀放下备防,信任他,记住他这次的好了。 只是,没有如果。 林云汐望着催寄怀快要落下来的唇,侧头躲闪,脚下同时发力地用力一顶,快狠准地顶在催寄怀的某处。 催寄怀一吻落空,痛得他一连蹦着跳了数步。 “对不起,我只是想要你清醒清醒!”林云汐看着痛苦的催寄怀抱歉地说道,说完又要走:“你先在这里待着,我一会就回来。” 然而,就在这时,林云汐跟催寄怀的逃脱被人发现,有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林云汐眸色一动,并不准备逃了。 露天场合,光天化日之下,她就用毒药跟这些人拼了,事情闹得越大,不怕不惊动贵人,也不怕欧阳侯夫人不知道。 她离开了这么久,欧阳侯夫人是时候也该着急了。 林云汐主意打得正好,可是还没等她行动,刚刚还痛得扭曲的催寄怀,突然又一跃而起,拉起林云汐就跑。 “我们快走,我不能让你有事。” 催寄怀嘴里深情的念叨着,没有给林云汐任何拒绝的机会。 男人的力气女人实在是比不过,何况催寄怀还是出其不备的出手。 林云汐被催寄怀拉着随意又躲进了一个宫殿当中,闯进了一间无人的房间。 一进门催寄怀的眼神越加炽热起来。 林云汐该死的发现,她此时身体也发生了变化,那种灼热感一路飙升席卷而来,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再厉害的人也有大意的时候,林云汐已经足够严谨,她没想到自己还是中了招。 她仔细回想细节,被关在房间里的时候,没有中招。 对了!是逃离房间,她从窗台跳下来的时候,脚边种了许多无名的小花,那些花是蓝色的,结的果子也是蓝色,她踩中的时候那种果子爆浆了。 当时她只顾着离开大意了,闻到一股清香,没有往心里去,以为就是单纯的果子香,现在看来,问题就出来在了那里。 “你的脸,好红!” 催寄怀望着林云汐的脸,手又一次朝林云汐碰了过来。 林云汐望着催寄怀伸过来的手,第一次没有感觉反感,竟然想着将自己的脸主动贴上去。 这种做法是不对的! 林云汐眼神呆滞了下,就在自己的脸忍不住快要贴上去时,突然拔下了头发上的钗子,狠狠地扎在了自己手腕上。 鲜血立即流出来,疼痛减轻了内心的渴望。 “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伤害自己?”催寄怀震惊,强忍难受想要上前来夺林云汐手里的钗子,查看她的伤口。 “你别过来,离我远点!” 林云汐用带血的钗子对准催寄怀,这种时候她顾不得,曝不曝露自己的空间戒指,意识一动调了颗药丸放进嘴里,干吞咽下去。 解药吃下去后,林云汐以为自己的症状会缓解,没想到反而身体越来越炽热。 林云汐忍不住从嘴里溢出一声轻吟,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望又升了起来。 她记得,是有一些媚药,一旦中毒之后,必须经过欢好才能化解。 现在看来自己中的正是这种,若是不欢好,时间一到会爆体而亡,这是真的恶毒! 催寄怀带她爬窗户逃走,他知不知道窗户下有那种花。 林云汐的脑子很乱,她明白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重要的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跟催寄怀发生关系。 楚宴晔! 楚宴晔现在在哪里? 林云汐脑子里想着楚宴晔,心中的欲望就像是燃烧正旺的火苗,一下蹿了起来。 林云汐只能趁着清醒,又在自己胳膊上扎了一钗子。 催寄怀又想过来,林云汐抬头制止:“你别过来,你要是真的为我好,你现在就立即走出房间,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进来。” 她现在这种情况,林云汐也不敢贸然走出去,若是碰上不该碰上的,情况绝对比现在更加糟糕。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蜷缩在房间里,等欧阳侯夫人或者楚宴晔来找她,虽然后者不可能,但她还是忍不住盼望。 “云汐你都受伤了,我怎么能放下你不管,你不让我过来,我就不碰你,不过来,你让我陪着你就好。” 催寄怀忍得很痛苦,扯着自己的衣服,却是真的如自己所说的,没有再朝林云汐走过去,而是席地而坐,隔着距离看着林云汐。 他这样做绝对不是精神分裂,只是在故技重施,又一次以退为进,博取林云汐的信任跟同情。 林云汐这个时候是真的没有精力再理会催寄怀,她需要绝对的精力克制自己的欲望。 她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打翻椅子挡在面前。 这样的行为像是杯水抽薪,但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做好这一切,林云汐就拿钗子对准备自己的手腕,只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就会在手臂上扎下一钗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云汐已经不知道自己扎了多少下,手臂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划痕,鲜血将她所在的那处地面,全部染红。 催寄怀炽热难耐的眸中除了克制的欲望,更多的是嫉恨。 林云汐每划上一道,他的恨意就更深一分。 他恨林云汐情愿如此用自残的方式,抗拒着体内的欲望,也不愿意跟他在一起,明明这才是最轻松的解决方式。 他有哪里比不上楚宴晔! 不是要耗,那就继续耗。 他就不相信,林云汐能扛到最后。 为了达到目的,他什么都可以忍受。 第325章 什么都没有王妃重要 春天正是多雨的季节,明明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突然间就乌云密布下起了雨,小雨驳驳点点打在青石板的路上。 镶阳郡主跟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躲在大树后面,两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着紫玉阁的宫门。 紫玉阁位置较偏,自从以前住在这里的嫔妃去世之后,就一直空置。 催寄怀拉着林云汐闯进的,正是这里。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这也是做了一件好事,成全了林大小姐跟催大公子。林大小姐踩坏我的情花果,通过一段时间的奔跑运动,这毒已经渗入皮肤蔓延至全身血脉,除了那种方法的药可解。” “他们进去那么久的时间,该办的事应该也开始了。芸姑,是时候了去请外皇母过来了。” 镶阳郡主像是做了一件极大的好事,面容舒展,语句欢快。 “是,奴婢这就去,郡主稍等!”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芸姑抚了抚身。 “去吧,我不会有事!”镶阳郡主目光一直都注视着紫玉阁的方向,有几滴雨落在脸上,她也没有多大反应,打发地挥了挥手,就走到宫门下暂时避雨。 芸姑离开后直奔御花园。 此时雨已经逐渐下大,皇太后招呼欧阳侯夫人没有动弹,打算等雨停后再回慈孝宫,听欧阳侯夫人问起林云汐,也是笑着安抚。 “阿萍,这里是皇宫,守护森严,不会有事,难道你是怕芸姑吃了你家外甥女不成。” “那倒不是,汐儿是各方面都聪慧能干,可到底是第一次进宫,我是怕她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而且我也怕下雨汐儿会淋到,她才生下孩子两个月,身体还虚,我怕她会就此落下病根。” 皇太后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欧阳侯夫人依旧坚持己见地站起来,准备要去找林云汐。 见欧阳侯夫人如此不上道,皇太后一直带着平易近人亲切之感的脸上,一抹阴郁快速闪过,她眸光一转站起来身来。 “既然你如此放心不下,那哀家就跟你走一趟!” “那就谢谢皇太后了。”欧阳侯夫人行礼。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从雨雾中闯了进来,到了亭子里面才看清楚正是带林云汐去换衣服的芸姑。 芸姑脸色有些难看行礼:“皇太后,欧阳侯夫人,不好了,林大小姐在紫玉阁附近崴伤了脚,不能动弹,暂时只能歇在紫玉阁内,还请皇太后,欧阳夫人尽快过去。” 虽然已经完全确定,林云汐跟催寄怀在做那档事,可没有堵在房间门口是万万不能将此事,这样赤裸裸说出来。 等堵在了房间门口,根本就没有人会再去追究林云汐有没有崴脚,这就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皇太后一听,就明白谋算的事情成功了。 作为宫斗老手,皇太后没有任何的情绪表露,配合演戏开口怒骂。 “你是怎么照顾林大小姐的,好好的为何会崴了脚?现在还不赶紧带路。” 芸姑被骂垂着脑袋不敢说话,直起身子就在前开始带路。 一行人在雨中前行,欧阳侯夫人神色肃穆。 皇太后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也是真的担心欧阳侯夫人当场晕倒,妻奴的欧阳侯会失控,先行宽慰。 “阿萍你也别太紧张了,虽说崴脚痛了些,但终究是小事,好好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且放宽心些,一会别太激动。” 欧阳侯夫人冷冷瞥皇太后一眼,很好说,崴脚是小事,你怎么不崴崴试试,可终究顾及皇太后的身份,只默默呸一声。 年轻的时候爱装,老了也爱装。 欧阳侯夫人心急如焚,行走的脚步更快。 紫玉阁宫门口,伸着脖子往宫殿内看了半晌,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传来的镶阳郡主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 情花果的药性那么烈,欢好时不可能没有半点动静。 镶阳郡主犹豫了下,想要进宫里去具体看看,突然感觉后背一凉,她刚想回头,就有人一记手刀劈在了她的后颈上。 镶阳郡主软软地倒在地上,露出了她身后的玄明。 身后的雨越下越大,雨水像是珠帘似的,从天上打下来。 玄明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才将镶阳郡主扶起来,往宫殿里走,他刚跨入宫门身后响起脚步声。 雨声遮掩脚步声是不明显的,好在他的武功高强。 玄明快速带着镶阳郡主闪贴着宫门站好,等脚步声靠近时出手,手却是被牢牢擒住。 “是我!”换了身黑衣打扮,蒙着面的楚宴晔出现在眼前。 当时离开御书房后不久,楚宴晔就已经发现了陈煜的跟踪,可他又不是丢下林云汐不管,只能铤而走险,动用了好不容易才安插在宫中的眼线,绊住陈煜金蝉脱壳,换了副装扮。 并且跟玄明兵分马路寻找林云汐,玄明率先找到了这里。 “主子,林大小姐……她应该在里面!”玄明目光有些闪躲。 他是看到芸姑从这里离开,才摸到这里来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人在外面守着,一人去叫人,屋内正在发生些什么不言而喻。 玄明是觉得楚宴晔实在是太难了,他实在是不忍心楚宴晔直面这种场面。 “要不,属下进去吧!”玄明提议。 楚宴晔眼里闪过杀人般的寒意,朝宫殿里面的房间瞥了眼,没有任何迟疑地吩咐:“将她带上!” 说罢,走进雨幕当中,来到林云汐跟催寄怀所待的那个房间。 手碰上那扇关紧的房门,就要推开时,楚宴晔停止了动作,不过是片刻工夫,雨水已经将楚宴晔的衣服全部打湿。 他就立在房间门口,站立了几息,回头目光坚定地吩咐:“转过身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主子!还是让属下来吧!”玄明请求,还是不忍,第一次不想再做只知道执行命令的机器。 他明白,让他转身,就是在维护林云汐的尊严,不让他看到林云汐的不堪。 可对于楚宴晔自己,又是何其残忍,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转身!”楚宴晔却是不容置疑地再次开口命令,面对眼前的门,心里坚定地说道,只要林云汐还活着,什么都不重要… 第326章 王妃迷糊,王爷后悔难当 他只要她活着。 而她,只要那个占有她的人不是他,宁愿死! 玄明没有办法,只能扶着镶阳郡主转身,楚宴晔推开了房间的门。 门一打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就立即扑鼻而来,害怕担心,也做好心理准备会发生的那一幕,没有发生。 林云汐蜷缩在角落里,全身的衣裙已经被血迹浸染透,脸色通红,眼睛也是通红,牙齿紧紧咬着,全身都在战栗发抖。 催寄怀这个时候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移开了林云汐挡在面前的椅子,在一步步朝林云汐靠近,他的手指就要碰到林云汐的脸颊。 林云汐意识已经有些迷糊,但还是在催寄怀手伸来时,本能地做出反应,一直也没有曾离过手,早也已经被鲜血浸染的钗子挥舞,朝催寄怀刺过去。 催寄怀中的媚药没有林云汐那么深,但此时药效同样也已经在他体内,扩散蔓延达到了巅峰。 楚宴晔漆黑如同暗夜般幽深的眸子,立即就被怒意给感染,心脏像是被藤蔓缠住收紧,密密麻麻全都是疼。 他的爱人,只是短暂的几天没见,就变成了这副狼狈模样,在看到血泊中的林云汐时,他情愿看到的是不堪的那幕,起码林云汐是健康的。 被怒意席卷的男人什么也不顾,他以极快的速度地冲过去,将躲过林云汐的钗子,准备站稳的催寄怀狠狠一脚踢飞砸在墙上,然后滑落到地面。 一口鲜血从催寄怀嘴角吐出来,催寄怀晕了过去。 楚宴晔这一脚下了死手。 “汐儿!”解决完催寄怀,楚宴晔痛心地朝林云汐走过去。 “别别别过来!”林云汐意识迷糊到根本已经看不清楚楚宴晔的模样,只是本能的抗拒。 眼见楚宴晔越走越近,已经到了眼前,她就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手里的钗子,朝楚宴晔刺了过去。 楚宴晔害怕林云汐用钗子伤到自己,他干脆不躲,直接让林云汐的钗子扎中了他的胳膊。 一阵刺痛,鲜血流出来。 一钗子就已经很痛了,整只胳膊都被钗子给扎满了伤口,又该是何等的痛。 楚宴晔垂眸扫了一眼,就没有再管它的看向林云汐,声音艰难地道:“汐儿,我是楚宴晔。” “楚……宴……晔?” 一钗子扎过去,林云汐还想将钗子抽回来继续扎,楚宴晔饱含复杂带着安抚性质的声音响起,才让她暂时犹豫,喃喃问道。 明明楚宴晔已经到了眼前,她却是已经认出他了。 “汐儿,是我,我是楚宴晔,我来接你了!”楚宴晔重复着答应,手一点点抚摸上林云汐还握着钗子扎在他胳膊的那只手上,将她的手给一点点带下来。 “啊……阿晔,真的是你,我伤到你了!” 林云汐眨了眨通红的眼,好似现在才终于认出楚宴晔,也迟钝地才发觉自己扎了楚宴晔一钗子,自责惊呼。 “不痛,一点不痛!”楚宴晔拔下扎在胳膊上的钗子,顺手收进袖子里,藏尸灭迹,那张以前不爱笑的脸,此时全是小心翼翼强行挤出来的笑, 林云汐的目光呆滞了下,刚刚还在关心楚宴晔的人,终于后知后觉关心自己。 没有依靠时,自己就是绝对的依靠,有依靠的时候,一秒破防扑倒在楚宴晔的怀里,撒娇般的责备。 “楚宴晔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知不知道我已经等你好久好久,我都快要支撑不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楚宴晔没了原则,只知道哄着,小心地护着生怕碰到林云汐那只千疮百孔的胳膊。 楚宴晔的担心还是多余光,在药效的作用下,林云汐的那只胳膊早已经失去了知觉。 一挨到楚宴晔的身体,那早就克制到边缘,像洪水倾泄般的欲望再也堵不住。 林云汐像条毛毛虫似的在楚宴晔身上拱了拱,蹭了蹭:“阿晔,我……想你……” 嘴里轻哦着,寻找着楚宴晔的唇,他的每一寸皮肤,想要得到更多。 可现在这个地方,显然不适合,芸姑去叫人,想来用了多久,就会回来。 楚宴晔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舍不得阻止林云汐的动作,让她难受,只能忍受着她的扒拉,抽过屋内桌上的桌布,将林云汐包住,出声叫玄明入内。 “主子?”玄明扶着昏迷的镶阳郡进来,看到屋内凌乱的一幕愣了愣,不过怎么看林云汐跟催寄怀都是清白的,他暗暗松了口气。 “看他死了没有!”楚宴晔扫了催寄怀一眼吩咐。 玄明探了探鼻息,起身禀告:“暂时昏迷!” 楚宴晔眸光一闪,固定好林云汐,抽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手帕,露出里面的几枚无情果,他从中拿出一枚无情果吩咐玄明,给镶阳郡主服下。 无情果只生长在试药谷,可入药也可催情,很少人知道它们的作用,镶阳郡主是试药谷的关门弟子,才会从试药谷将这种罕见的植物带回京都。 楚宴晔之所以认识,是因为他在试药谷待过。 催时景同样师从试药谷,楚宴晔是因为在医术的确没有天分才没有学医,再天才的人,也会有不行的地方。 玄明接过无情果,照楚宴晔所说,给镶阳郡主服下了。 他明白楚宴晔这是要以牙还牙。 楚宴晔带着林云汐离开,玄明断后,喂无情果就想办法到别处打来一盆水,分别泼在镶阳郡主跟催寄怀的脸上,在看到他们要醒来之际,果断关门离开。 催寄怀一醒来,下意识就去看角落里面林云汐,等发现人不见了之后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只是他刚一动作,就从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游离着往他衣领里钻。 “镶阳郡主!”催寄怀身体有了反应,强忍着冲动侧头看去,就看到媚眼如丝,脸颊通红的镶阳郡主。 催寄怀心里泛起一阵嫌厌,身体却诚实地想要共沉沦。 他的脑袋快要炸了,理智告诉他现在做什么都不对,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 按照计划皇太后跟欧阳侯夫人,很快就要来了。 “镶阳郡主,你醒一醒!”催寄怀握住镶阳郡主的手,开口喊。 镶阳郡主根本就不听,一只手被握住,另一只手就缠了上来,并且爬在了催寄怀身上。 “皇太后,欧阳侯夫人,紫玉阁到了!” 紫玉阁宫外,在前面引路的芸姑回头行礼禀告。 话说完,再往宫门口看去,发现守着的镶阳郡主不见了,不由得一愣。 心想,莫非是镶阳郡主等不及去走到里面了,不由又加快引路的脚步。 第327章 带回府纳为妾 一路往前,雨水还在不停下着,终于来到房间门口,可依旧不见镶阳郡主的身影,芸姑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她回头目光跟皇太后碰撞在一起。 皇太后皱了皱眉,张口想要说话。 打算先引欧阳侯夫人先到别处,等芸姑确认房间里面事情为真再说。 可箭在弦上,已经容不得让她反悔。 欧阳侯夫人不爽地质问:“怎么停了?难道我家汐儿伤了腿,你把她随意丢在这荒废的宫殿里就离开了,都不把她安置在具体位置休息?!” 如此怠慢,算低级错误的确说不通。 芸姑正想找话圆谎,房间里面却恰时传来异响,还有女人压抑痛苦的轻哦声。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往房间里面看去,每个人表情各异。 难道事情根本没有变化,可如果真是如此,镶阳怎么会不见踪影,皇太后眯眼盘算了。 欧阳侯夫人一股怒气上涌,都是做过人妻的,她自然听得出来,这轻哦代表着什么。 她早觉得皇太后殷勤太过,一直在提防,原来竟然在算计这个。 果真不在脸! 现场看起来安静,其实众人心思转换,也不过是眨眼时间。 皇太后还决定赌,给了芸姑眼神暗示眼神暗示。 芸姑转身一把推开房间的门,笑着道回欧阳侯夫人刚刚的话。 “欧阳侯夫人说笑了,奴婢就是将林大小姐安置在这间房间里!” 说罢,看向房间里面,很快发出一声惊呼:“林大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皇宫内院成何体统!” 话落,羞红着脸迅速转身。 然而,她还没有站稳,左右脸颊就被欧阳侯夫人各自煽了一巴掌。 “放肆,眼瞎了的狗东西,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里面的女人究竟是不是我的汐儿?” 不是吗? 怎么会! 这么多人看着,欧阳侯夫人还不至于睁眼说瞎话。 芸姑被打得两边脸颊高高肿起人,人也有些蒙,缓了一会鼓起勇气再次往房间看去。 就见催寄怀赤条条的正跟一位女子在一起,那女子竟是镶阳郡主的心腹婢女嫣然,怎么会这样? 芸姑不敢相信。 皇太后的脸色也由白转青再转紫,总之非常难看。 她还没有从眼前的一这幕中缓过神来,就听听欧阳侯夫人趁机发难。 “皇太后,您虽是太后,但我欧阳侯府也是数代忠烈,不是让人随便欺负的,您的大宫女带我外孙女前去换衣服,结果伤了腿,现在叫我来接外孙女,结果却让我看人野合。” “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你们究竟要做什么就直接说,还有我那可怜无辜的外孙女,究竟在哪里,麻烦您将她还给我!” 听着欧阳侯夫人声讨的话语,皇太后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 她经历风雨数十年,还没有像今天这样栽过跟头。 明明已经做了几手方案,保证万无一失,怎么就出了差错。 皇太后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只能先背过身,容忍地吩咐身侧几个嬷嬷将房间里的两人分开。 其实在房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催寄怀就有一些清醒了。 已经得到舒缓过的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压在身下的女人不是林云汐也不是镶阳郡主,而是一个有过两面之缘的婢女。 所有的谋划失败,他还犯了不可逆转的错误,可是为何会如此的不甘呢。 催寄怀握紧头,那双之前还充满欲念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执坳的恨意。 身下痛苦可怜的女人,不经意抬头触碰到催寄怀眼神,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在催寄怀松开她的那刻,忍痛爬起来,瑟缩地跪在一侧。 很快催寄怀跟嫣然穿戴整齐,皇太后带着所有人,暂时等在紫玉阁的正殿里。 催寄怀拖着虚弱的身体进来,与嫣然一齐跪在地上。 他抬头认下所有的错:“臣误食情花果,犯下弥天大祸,还请皇太后赐罪!” 皇太后眯起眼,里面尽是算计的光芒,她见催寄怀认罪,立即就给他定下罪。 “既然是误食,那就是无心之失,罪不致死,嫣然带回去纳了,这件事就过去了。行了,退下吧!” 这是想要匆匆结案,一笔带过。 欧阳侯夫人见多识广,从看到催寄怀跟嫣然在房间里翻云覆雨的时候,她就明白,这事肯定跟她外孙女脱不开关系。 她外孙女没有被算计成功,八成这会应该已经没事。 不着急的情况下,当然是要给外孙女报仇出气。 幸亏她之前还觉得这个催寄怀毕竟是林墨父亲,长得也不错,如果可以到时候也能跟外孙女好好接触相处,结果联合外人算计她外孙女,这真是不能容忍。 “慢着!”欧阳侯夫人阻止了催寄怀要离开的脚步,从坐椅上站起来,看向上位的皇太后。 “请教下皇太后,为何催公子今日为何会在皇宫里面,为何又会出现在这紫玉阁,恰巧又误食了情花果?别说这一切都是巧合,都不是无知小儿了。” 欧阳侯夫人不明白情花果是何物,结合催寄怀跟那婢女做下的丑事,也明白过来,这就是催情用的物件。 “阿萍你别激动,你问的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找到云汐要紧!”皇太后避重就轻,笑着提醒。 “找汐儿要紧,汐儿的安危也要紧!”欧阳侯夫人油盐不进:“就算是现在找到了汐儿,源头不解决,下次这样的事情也会再次出现。” 皇太后看着固执的欧阳侯夫人头痛不已,换成其他人,她还能以势压人,可欧阳侯是皇帝也要忌惮三分的存在,何况这件事,的确是她没有理在先。 皇太后在心里抑郁的深吸一口气,笑着道:“阿萍你这炮仗脾气,还是跟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行吧,你既然非要追根究底,那哀家就坦白跟你说。” “催公子的确是哀家让他进宫的,催公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又是云汐孩子的父亲,哀家觉得他们是绝配,所以才想要撮合他们,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故。” “依哀家看,阿萍要不你就成全云汐跟催公子吧,男人身边多一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哀家觉得还可以继续撮合。” “简直不要脸!”皇太后话刚落,欧阳侯夫人就啐了一口出声。 皇太后脸色顿时一僵,自从她成皇后开始再到成为皇太后,就没有人敢这么骂过她。 然而,还没有等皇太后说话,欧阳侯夫人目光一转指着催寄怀开骂:“不要脸的臭东西,之前说好,允许你追求我家汐儿,你竟然想要对我汐儿用情花果。” “就算你是林墨的父亲,我也不会允许你娶我家汐儿!” 欧阳侯夫人调转口风骂了催寄怀但皇太后心里明白,那句不要脸,就是骂得她。 她眯起眸子,就见欧阳侯夫人气愤地指着催寄怀道:“皇太后,这种无耻之人,在皇宫用无情果这种下三烂的东西,难道你就不打算管管了?” 催寄怀抿了抿唇,想要开口狡辨,说这情花果并不是给林云准备,只是他张了嘴,就被欧阳侯夫人霸气冷呵。 “你闭嘴,你这恶心的东西。” 说罢又看向皇太后:“皇太后看中催公子,若是不方便管,那我就去找皇上管!” 皇太后听欧阳侯夫人不管不顾的话,就已经明白,这件事想要完结,她必须要重重处理催寄怀到让欧阳侯夫人满意了。 她不能让陈帝知道这件事,陈帝若是知道催寄怀淫乱宫帷一定会杀了催寄怀。 催寄怀无论犯了什么错,都是林云汐孩子的父亲,这个身份还有用。 第328章 选择决定结局 皇太后沉吟一番,心里有了取舍抉择,她目光失望地看向催寄怀。 “哀家怜你一片深情,想要成全你,没想到你的深情用错了地方,歪门邪道是成不了事的,只会将在乎的人越推越远,希望你能遵守这次教训,以后改过自新。” “哀家就罚你三十大板,一个月闭门思过,阿萍你看如何?” 照欧阳侯夫人的意思,自然是希望将催寄怀处死,之所以忍着,没有将这事闹大捅到陈帝面前,其实已经存了饶催寄怀一命的意思。 催寄怀再不堪,也是林墨的父亲。 她担心以后林墨长大后知道,是她间接杀死他的父亲,会恨她。 欧阳侯夫人冷哼一声,这件事算是揭过。 皇太后眸光一闪松了口气,吩咐身侧的人执行命令,将催寄怀带走。 三十大板死不了,刚好休养一个月也就差不多了,这对她没有什么损失,反正伤的也不是她。 只是雨雾蒙蒙,林云汐中了情花果,究竟会去了哪里。 催寄怀说不知道,根本在这里没有见到林云汐,当着欧阳侯夫人的面,她也不好深问。 还有镶阳去了哪里。 皇太后感觉心里很是烦躁。 镶阳郡主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关键时候被陈煜带走了。 陈煜将镶阳郡主带到了,他还没有出宫建府时所住的宫殿中。 宽大的床榻上,陈煜没有任何怜惜地占有了镶阳郡主。 早已经失去理智的镶阳郡主,只能被迫接受着,解去心中燃烧旺盛的那把火。 当时陈煜被楚宴晔甩了之后,他并没有放弃,几乎是在楚宴晔带林云汐走后不久,他就找到了紫玉阁。 推开房门,目睹镶阳郡主将催寄怀压在身下,那时的催寄怀意志力已经削减,没有再拒绝镶阳郡主,两人即将吻在一起。 陈煜走上前,将镶阳郡主一把揪开,给了催寄怀一拳,催寄怀清醒了一些,跟他说了事情来龙去脉。 催寄怀身体里面不但中了房间里原本点的催情香,在林云汐踩烂情花果的时候他也吸食了不少,所以他不欢好,也只能身死。 陈煜原本是想要将催寄怀跟镶阳郡主一并带走,可那时皇太后他们已经快到,一个人带两个人根本来不及,所以他舍弃了催寄怀,将一同来找镶阳郡主的心腹婢女留下给催寄怀做了解药。 催寄怀一开始抗拒,可当房间里面只剩下两个人时,他突破了心理防线。 陈煜带走镶阳郡主的原因干脆简单。 让楚宴晔娶心里有他的女人,没有哪一种羞辱比这个来得痛快。 何况只要镶阳郡主心里有他,他也可以利用镶阳郡主,为他所用。 陈煜以身给镶阳郡主解了毒,镶阳郡主的思绪就开始回归,当她看到身上的男人时,吓了一跳。 她伸手想要推拒,陈煜却是握住镶阳郡主的手,在她的耳边小声的低喃轻哄。 “镶阳,我心悦你,小的时候就觉得你特别可爱,自从春日宴共骑一匹马后,我的脑子里就都是你的身影,日日夜夜都没有离开过。你能不能也爱爱我?” 镶阳郡主听着甜言蜜语,表情有些松动,但是也没有完全妥协,她还在抗拒的推打,力道少了许多。 “我们不能这样,煜表哥,不可以!” 快要到手的猎物,只差临门一脚,陈煜怎么可能放过,他没有松开,更不留余力地示好。 “我不放,我不想再忍受相思折磨之苦了!太子一个不能行走的瘸子,你就这样嫁给他,你甘心吗?” 答案当然是不,陈煜一句话终于戳中镶阳郡主的心脏,她目光呆滞的望着眼前的这张脸。 她最先看中的也是楚宴晔那张脸,如今陈煜的脸,跟楚宴晔有七分相像,拥有陈煜也就是拥有了楚宴晔,而且这副身体还是强健的。 镶阳郡主抵在陈煜胸膛的双手一点垂落下来,从刚刚的不愿意到慢慢接受,再到沉溺。 慈孝宫。 找了林云汐小半个时辰还没有消息,原本已经淡定的欧阳侯夫人,又开始不安,就在这时玄明到来,行礼禀报。 “禀皇太后,太子殿下御书房议完事后,原本是要来慈孝宫请安,中途下起雨,又遇到腿受伤的林大小姐,太子殿下只能先将林大小姐送去太医院,此时林大小姐已经包扎好,跟着太子殿下一道出宫了。” “属下特来禀告,还请皇太后,欧阳侯夫人不用担心!” 林云汐无缘无故的消失,总要找个借口,楚宴晔是不宜曝露,为了林云汐却是不能不这样选择。 毕竟只有这样解释,才是合理的。 皇太后闻言,眼里掀起狂风骤雨,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破自己局的会是楚宴晔。 这颗她以为,只能受她摆弄的棋子,在她还没有将他放到重要位置时,就已经生出反骨。 看来真的是在藏拙。 皇太后杀意蓦地升起,又被她压下,一点将棋子的手脚磨掉,让他继续做回那颗只能由她摆弄的棋子,岂不是更好。 皇太后夸张地舒了口气,前一秒还想杀人,后一秒笑容真挚的道。 “阿萍,还好是虚惊一场,云汐被太子护送帮出宫,想来不会出任何问题了!” “那我就告退了!”欧阳侯夫人得知林云汐的线索,一刻也不想再在慈孝宫待下去,她怕再待下去,会真的控制不住再骂皇太后。 再说,她也要快些去太子府,将她的外孙女接回来,这样她才能真正的安心。 可楚宴晔带林云汐根本回的就不是太子府,他离开皇宫后直奔楚园而去。 带林云汐离开紫玉阁后他没有去太医院,太医院有他的人,医治记录可以做假。 林云汐不比镶阳郡主,她中情花果的时间,比镶阳郡主更长,再加上林云汐双手受伤严重。 楚宴晔绝对不会就这样敷衍地在马车,或者随意什么地方,给林云汐解毒,他必须要让催时景看过之后,才能定夺。 途中,楚宴晔只能掏出随身携带的清心丸给林云汐先拖延着,清心丸是预防楚宴晔失心症的。 虽然自从林云汐治好他后,这病就再也没有犯过,但药还是不能停。 除了清心丸,林云汐也靠占楚宴晔便宜缓解,就像现在,林云汐整个人都挂在楚宴晔身上。 马车还在行驶,楚园还没有到,楚宴晔忍得很辛苦。 第329章 王爷在迁怒 “阿晔!” 林云汐半闭着眼眸,红唇轻启一声接一声的喊道,每一声都几乎要了楚宴晔的半条命。 他死死抿住唇,不去看林云汐,林云汐又怎么肯这样就放过他。 林云汐轻轻来回摸着楚宴晔的喉结,媚态横生地委屈控诉。 “阿晔,你怎么不理我?你肯定不是我的阿晔,你是假的!” 药效发挥到最后阶段,就像是喝多了假酒,整个人只剩下迷糊。 楚宴晔还是偏着头没有看林云汐,给予林云汐占便宜的区域也在上半身,下半身以下坚决不准林云汐碰触。 “汐儿,再忍忍!”楚宴晔紧绷的脸上早已经染上红晕,他声音低暗哑的哄着,双手紧紧抱住下半身。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恐怕会误以为这是被调戏的良家男人,事实上也可以这么理解。 林云汐嘴里委屈,手也往下伸了半天,都没有尝到任何甜头,体内的那把火快要把人憋地爆炸。 她有些烦躁地一口咬在楚宴晔的肩膀,怒骂道:“不忍,再忍我就要死了,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阿晔,你不给我碰,我要去找别人!” “你说什么?”楚宴晔硬生生承受着林云汐咬他带来的疼痛,原本想要继续安抚林云汐,可在听林云汐说这句话时,一瞬间变了语气。 那双幽暗的眸子里寒光闪过,就像是一头狼看到自己快要到嘴边的食物,突然转变方向朝别的狼奔去。 这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 林云汐还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她还在委屈地发泄,不怕死的重复:“我说,我要去找别人……” 林云汐话没有说完,剩下来的话,被楚宴晔找到她唇,狠狠吻上去,尽数吞进了嘴里。 这一刻像是干柴烈火,林云汐终于不再委屈不满,紧紧抱住楚宴晔将配合地将自己送出去。 就在林云汐想得到越来越多时,楚宴晔下手打晕了林云汐,林云汐即便晕倒,脸上还是潜意识地露出痛苦表情,脸越来越红。 药效不会因为林云汐晕倒而停止,否则楚宴晔早用这一招了,他现在这样做,只是因为楚园到了,需要催时景看病。 林云汐纠缠不休的模样实在是不妥催时景看到,他也舍不得让催时景看到。 马车停下,楚宴晔温柔地抚摸了下林云汐的脸颊,拦腰将她抱下马车,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吩咐门口的守护,将催时景请来。 房间里,床幔都被放下,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楚宴晔跟林云汐共同待在床上,林云汐不安的躺着,楚宴晔轻柔地给林云汐清理手臂上钗子扎破皮肤,留下密密麻麻的疤,每清理一下,楚宴晔的眉头就更蹙紧一分。 脸上冰冷的杀意越来越重,下手清理伤口的手法越来越轻,这就像是两个极端。 房间里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直至听到隔着床幔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楚宴晔才开口说道:“离床头两尺远停下!” 一袭红衣的催时景手里提了个医药箱,无辜地从上而下扫视自己一圈。 他怎么听出楚宴晔想要杀他的语气,他做错了什么,林云汐受伤,又不是他害的。 催时景只听前去传话的守卫说林云汐似乎受伤了,并不知道林云汐受伤,是拜催寄怀所赐,他这纯属连坐。 床幔内,楚宴晔终于给林云汐清理完伤口涂完药包扎好,将托盘随意推到一侧,小心将林云汐的上半身抱在怀里,做完这一切,才将林云汐的手从床幔内伸了出去。 好家伙,这是连看都不给有看了,催时景不羁地吹了口自己飘逸的碎发,扣上林云汐的脉,这一号顿时吓得连忙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谁这么缺德,给林大小姐下了情花果的毒!” “你哥!”楚宴晔还是用想杀人的语气,问道:“汐儿中情花果的时间有点长了,中途我又给她吃了清心丸,你看要不要先配点解毒药,再……” 后面的话,楚宴晔无法说出口。 明明已经跟林云汐有过好几次,说起这档子事,耳尖还是不可抑制地又红了。 而晕过去的林云汐也像是要回应楚宴晔似的,她身上的肌肤一碰到楚宴晔,双手就又朝着楚宴晔缠了过来,喉咙间一声娇哦就要出口。 楚宴晔胸口顿时一紧,想到催时景也在房间里,想也不想以吻封喉,将那声轻哦吞咽下去。 林云汐就像是蛇,一旦沾上就缠上来,再也不愿意松手,林云汐将自己的舌头主动伸进去缠绵,对此,外面的催时景一无所知。 他的眸子里闪过惊讶,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竟跟自己的哥哥有关,他的哥哥曾经是那么的正直,如今连这种下三烂的手段都使上了吗。 催时景心里闪过复杂失望,克制住体内奔腾的情绪,他对床幔里面的楚宴晔道:“现在不需要配解,等毒解了之后,再喝一些清热补气的药即可。” 说罢再无心情在这里待下去,提着他的医药箱离开。 床内的人现在也无一人有空理会他,楚宴晔一听说在解毒之前,不用再吃其它药缓解,整个人紧绷的弦彻底松了,再也不再忍隐,将林云汐给压在身下。 这是一场水与火的碰撞,如同鱼入水,尽是欢愉。 夜幕降临,白天的不堪,经过一场雨水的冲刷似乎都已经隐藏埋在了地里,每个人看起来都是清白的。 欢愉过后的镶阳郡主俨然后悔,她清理干净从里间走出来,看向还懒散躺在床上的陈煜,双手并拢靠在胸前说道。 “煜表哥,今天的事情是一场意外,我们能不能把它当做一场梦,我离开这所宫殿后,我们就全部忘记!” “镶阳,你真的就要这么无情?”陈煜假装深情不舍。 镶阳郡主从小被皇太后培养,极具野心,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所谓的感情羁绊住,她无奈地解释。 “煜表哥,绝非镶阳无情,的确是煜表哥已经有了大表嫂,而我即将嫁给太子,我们之间就是一个错误。” 听着镶阳郡主的话,陈煜心里没有什么感觉,脸上却做出伤心遗憾的表情,像是纠结犹豫一番最后道。 “镶阳,要怪就我怪我们再次重逢相遇得太晚,可让我就此放手我实在不舍,我知道做人不能太自私,我不阻止你嫁给太子,我只希望今日发生的一切,你别把它当成一场梦,我们以后有机会能偷偷地再在一起,解去心中相思,可好!” 第330章 所有人都在说他不配 这……是有违道德的。 镶阳郡主睁大眼睛,心脏猛跳了下,随后又一点点平缓下来,转换了思路,怎么能算是有违道德,他们只不过是有情人,被逼无奈下的一种折中之法。 “好!”镶阳郡主的声音从喉咙间溢出来。 “真好镶阳!”陈煜笑了,从床榻上下来,抱紧镶阳郡主,在她耳边蛊惑地道:“以后你有什么事,记得一定要跟我说,我什么都可以帮你解决。” “好。”镶阳郡主道:“我想要林云汐死!” 陈煜一愣,然后又笑着吻上镶阳郡主的耳垂,轻哄道:“林云汐暂时还不能死,你若是讨厌她,可以把她嫁给催寄怀!” “可是发生今天这种事,林云汐怎么可能还会嫁给催寄怀,欧阳侯夫人也不会允许。” 后面紫玉阁催寄怀跟嫣然在一起,被皇太后和欧阳侯夫撞破的事情,镶阳郡主已经从陈煜口中得知了。 陈煜点了下镶阳郡主的鼻尖说道:“傻丫头,有些事情从来都不是由个人意愿能决定的,催寄怀再不堪,也是林云汐孩子的父亲,皇太后不能办成的事,父皇也许能办。” 镶阳郡主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陈帝的病在她的医治下日渐有了起色,陈帝对她也日渐信任起来,前些日子还听说陈帝准备办一个宴会,庆祝病愈去去晦气。 这样的宴会林云汐到时候一定会参加,若是将催寄怀提前引荐给陈帝,她再煽风点火让陈帝给林云汐跟催寄怀赐婚,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她也不怕陈帝看不上催寄怀,催寄怀身为楚国前任禁军首领的确足够优秀,能将楚国禁军首领收为己用,陈帝一定会很乐意。 唯一不行的是催寄怀被打了三十大板,还要禁足一个月。 陈煜似乎看穿了镶阳郡主的担忧,开口道:“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你不必担心,只是要委屈你,心中这口气再憋一憋!” 镶阳郡主眸色动了动,仔细思量,发现的确没有什么,比陈煜现在所说的这个方法更好。 她妥协地点头:“好,这件事我听你的!” 危机才刚刚解除,身后俨然就有更大的危机在等着了。 解完毒的林云汐安静地躺在床上,楚宴晔已经亲手帮她清理干净,此时正侧身用手半支着脑袋,眼含深情地注视着林云汐。 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脑干缺失,十足的恋爱脑。 楚宴晔的确可以称得上恋爱脑,当初在首饰铺子,只是为了维护林云汐就不惜曝露自己,并以身设局入皇宫。 今日也是为了林云汐,不惜冒着曝露双腿并未残废的风险,将林云汐救出来。 在楚宴晔的眼里,或许什么也不如林云汐重要,就算是皇位怕是也要稍稍让路。 房间内的烛光照亮,楚宴晔不知道盯林云汐盯了有多久,直到房间门口传来玄明禀告的声音。 “主子,欧阳五公子陪同欧阳侯夫人上门了!” 楚宴晔闻言眼里极快地闪过一抹阴郁,他知道欧阳侯夫人跟欧阳五公子的到来,就意味着他与林云汐独处的时间结束。 他真想将欧阳五公子跟欧阳侯夫人赶出府,转念一想,这些都是林云汐的亲人,就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楚宴晔在林云汐额头落下一吻,起身招来刘嫣潮儿帮林云汐穿戴。 楚园的正厅里,欧阳侯夫人端坐在椅子上,欧阳五公子从进楚园起,屁股就没有挨过椅子,只知道焦虑地来回走动。 “娘,都这么久了,太子还没有出现,他不会趁机欺负汐儿吧,太子对汐儿一直就没有安好心。” 欧阳侯夫一直也没有搭理欧阳五公子,此时却是眼神凌厉的瞪欧阳五公子一眼:“坐下!” 闻言刚刚还像只愤怒狮子,随时像要冲到后院将楚宴晔揪出来的欧阳五公子瞬间老实,双腿并拢坐在椅子上。 这就是来自血脉的压制。 也就在这时,楚宴晔已经到了正厅,刚刚落定就对欧阳侯夫人跟欧阳五公子行礼。 欧阳五公子冷哼一声,晃着两只手八个宝石戒指,张口就要怼楚宴晔,岂料被站起来的欧阳侯夫人,一把拉到了身后。 欧阳侯夫人拿出侯夫人的气质,平静地跟楚宴晔道谢要人:“谢谢太子对汐儿施以援手,现在我们来了,还请将汐儿还给我吗。” “她受的伤有点重,现在还没有醒,我已经让人将她送到贵府马车上。”楚宴晔看起来挑不错的说道。 欧阳侯夫人闻言跟欧阳五公子对视一眼,有默契地往正厅外走去,楚宴晔控制轮椅一起跟在身后相送。 走着走着欧阳侯夫人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楚宴晔:“太子殿下,你很优秀,但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跟你说。你跟汐儿不适合。” “且不说皇太后有意将镶阳郡主嫁给你,就算没有,你走的也是一条血腥之道,你护不住她。” 楚宴晔想要反驳,一张嘴就被欧阳侯夫人打断。 “你不要急着反驳,老婆子我还有几句话,你听一听,老婆子我说得对还是不对,今日皇太后联手催寄怀,里面有没有针对你的原因!” “有!”楚宴晔不傻,稍稍一想,就能想到皇太后突然发难的原因。 “所以你不适合,还有,就算最后你跟汐儿在一起了,我们欧阳侯府也不会站在你这边帮你,所以你要是想通过利用汐儿,博取我们欧阳府侯的支持这条路是绝无走通的可能。” 听着每一句欧阳侯夫人对自己的不喜,楚宴晔薄唇抿紧,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再反驳,敛眉操控轮椅,依旧送欧阳侯夫人往府门而去。 在事情没有办成之前,说再多的好话也是白搭,何况今日让林云汐受这么大的罪,的确也是他不够好。 楚宴晔的沉默透着哀伤的味道,原本欧阳五公子也想要补刀说几句,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有出口,为了表达不满,只能依旧看楚宴晔不顺眼的冷哼两声。 第331章 被威胁,毁尸灭迹 楚宴晔站在府门口,一直目送欧阳侯府的马车彻底离开之后,他才离开了楚园,回到太子府。 楚宴晔身为陈国太子,对待欧阳侯夫人跟欧阳五公子原本可以不用那么尊敬,可为了林云汐,对话时,他一直都是用的小辈礼,而非一国太子。 这个时候,催时景也离开楚园,前往催寄怀在陈园的宅子。 催时景明白,以他跟楚宴晔的交情,即便楚宴晔再讨厌催寄怀,也不会真的迁怒到他,刚刚的迁怒,不过是转拐抹角的提醒,让他去劝劝催寄怀。 否则再没有下一次,他会真的对催寄怀下死手。 催时景想到这些,就心累。 其实直到今日他也不明白,他那清风霁月的大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而且还越来越歪,再歪下去怕是再也没有回头之日。 催时景在为催寄怀惋惜,催寄怀自己则全是懊恼,懊恼今日做得不够好,所以才没有得逞,反倒败得彻底。 催寄怀现在所居住的宅子,是陈煜所赐,宅子不大不小,里面仆人俱全。 此时房间里,催寄怀因为受了杖刑,正趴躺在床榻,眼神晦暗不明的望着前方,任由婢女一勺一勺地喂他喝药。 就在这时,林妙妙从房间外走进来,她人还没有站稳话语先响起。 "恭喜催大公子纳妾之喜!" “你讽刺我?”催寄怀闻言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凌厉的目光一下就朝林妙妙瞪过来。 林妙妙不怕,捂嘴笑:“催大公子你瞪我做什么,我说的也是实话,难道你今日没有带回来一个姑娘?” “你可以走了!”这的确是他的污点,催寄怀咬了咬后槽牙,压抑情绪不去看林妙妙。 林妙妙见催寄怀这阴沉的模样,也觉得没意思,索性也不再说阴阳怪气的话。 “行了,我今日来,其实是替大皇子传话的,大皇子对你今天的行为很不满意,他觉得你一开始就应该在落画轩把事情办成,而不是要拖到紫玉阁,有时候过度的伪善,反而是画蛇添足,大皇子还说了,让你好好养伤,等一个月后,他对你自有安排。” “你什么时候跟大皇子走得这么近了。”喂药的婢女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下,房间里只剩下林妙妙跟催寄怀。 林妙妙一听催寄怀这话,眼神立即闪烁,捏紧手里的帕子。 催寄怀已经看出端倪:“天狼虽是土匪出身,但对你倒是不错,若是错过他,也许你会后悔。” 一句话再次踩中林妙妙痛点,春日宴后,天狼带着她又赴了大皇子府的两次宴,大皇子府富贵奢靡令向往。 无人的时候大皇子更是对她温柔体贴,私下送了她不少珍贵首饰,回去再看看自己每日跟天狼挤在不大的宅院中,身边围绕的都是一些粗鲁的土匪,林妙妙心里就失衡了,看天狼越来越不顺眼。 最终没有守住底线,跟大皇子有了首尾。 但这些都是秘密,大皇子留着天狼还有用。 没想到,催寄怀眼睛这么毒,一下就被他出了问题。 林妙妙抿紧唇,缓了缓情绪,抬头冷笑地警告:“没有证据的话,催大公子最好别瞎说,催大公子也是做过禁军首领的人,应该明白说错话会有什么后果!” “你在威胁我?”催寄怀挑眉:“我这样说是为了你好,毕竟我们是一条线上的。” “那就谢谢催大公子了,对了,不知道催大公子当日拿走的紫雁钗可还在手里?”林妙妙不愿望服输的反问。 这个她捏在手里一直没有曝露的杀手锏首次曝露出来。 她认为自己跟催寄怀是一路人,催寄怀为了得到林云汐不惜冒领孩子爹,又凭什么教训她。 “你说什么?”催寄怀震惊。 林妙妙不再隐瞒:“你肯定想不到吧,事后天狼见到了楚宴晔,突然就想了起来,那日在破庙遇到的那个疯子,就是楚宴晔,楚宴晔就林云汐孩子的爹,你说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 听着林妙妙的话,催寄怀彻底傻了,他拿紫雁钗冒充了林云汐孩子的爹,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就是楚宴晔。 原来兜兜转转,他输给的人,一直都是楚宴晔。 凭什么,楚宴晔就是他的克星。 林妙妙看着催寄怀愤恨的表情,心情好受许多,开口又给了催寄怀一颗定心丸:“你放心,只要你不乱说话,这个秘密我会一直替你保守。好了,我该传达的话,都传达完了,我就先走了。” 林妙妙转身就要离去,催寄怀却是又叫住她:“这件事,除了你跟天狼,还有谁知道。” “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哦,不,还有你!”林妙妙笑着说道。 “我知道了!”催寄怀敛了敛眉说道:“我在给大皇子写封信,就在枕头下面,还请你把它交给大皇子!” 林妙妙看了眼催寄怀用头趴着的枕头,没有多想,走了过去。 林妙妙才靠近,无力趴着的催寄怀上半身蓦地用力,将林妙妙一把拖拽到床上,死命摁住林妙妙的脑袋,想要将她活活捂死。 林妙妙没有想到在天狼知情的情况下,催寄怀竟然敢对她下手,可她不会武功,根本挣脱不开。 催寄怀就算再受伤,曾经也是地禁军首领。 就在林妙妙快要停止呼吸,不再挣扎时,催时景恰巧走进来,他一把将催寄怀拉开,将林妙妙扶了起来。 催时景不敢置信地看着催寄怀:“哥你在做什么,你可知道你这是在杀人!” 催寄怀的表情无比冷静,他看着大口喘气的林妙妙说道:“林妙妙怀了山匪的孩子,玷污了皇家血脉,我这是在帮楚氏皇族清理她!” 催时景早就听说过林妙妙的事情,倒是没有表示惊讶,只是皱了下眉看向林妙妙。 “瑞王失踪了,等找回来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不过查到,瑞王出事当晚,把守城门的守卫有看到一男一女曾经也连夜出了帝都,当时那个女子大肚子。” 催时景每一句话,都在指控林妙妙杀了楚玄瑞。 林妙妙不由得一阵心慌,她顾不得找催寄怀算账,故作惊讶地捂住嘴。 “瑞王他不在了吗,他死得好惨,我虽然对不起他,但我从没有想过让他早死。如果可以我真回去祭拜他!” 催时景冷冷看着演戏的林妙妙:“林二小姐不用着急,等时机到了,会有机会的。” 一国王爷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总需要一个交代。 林妙妙被催时景说得心慌,不敢再在这里久待,跟催寄怀对视一眼,就匆匆离去。 看着离去的林妙妙,催寄怀收回了想要杀人的眼神,他知道林妙妙是不会去找林云汐告密的。 诚如林妙妙所说,他们是一路人,林妙妙看林云汐的戏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好心的去帮林云汐。 第332章 做人还是要有原则 “哥,你收手吧,如果你想明天我就可以带你离开陈国!” 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催时景看着重新趴躺在床上的催寄怀劝道。 “我说过,我会带着你嫂子跟孩子一起回楚国!”催寄怀语气很淡,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 “可林云汐爱的人,不是你。”催时景快要抓狂,真想将他这哥抓起来,脑袋打开了看看,装的究竟是不是狗屎。 催寄怀还是依旧坚持地道:“这不重要,日久生情,当初爹跟娘,就是这样的。” 催时景真的无语,该说的已经说了,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甩袖把最后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你今日做的事已经触及到阿晔的底线,再有下次,他真的不会再放过你!” “随便吧,只是小景,我不明白,在你的眼里究竟是哥哥重要,还是楚宴晔重要!”催寄怀抬着头死死看着催时景。 可以看出,这个问题他很介意。 催时景无奈地用扇子敲了下额头,三观极正地道:“两个都重要,但是在事情上,谁对我偏向谁,若是林云汐喜欢的人是你,我绝对也会劝阿晔放弃。” 话题似乎聊死,催寄怀不再说话,催时景没有办法,眼前的人再怎么混账也是自己的哥,他拿出自己独创的金创药又给催寄怀上了一遍药。 最后又留下许下几瓶金创药,这才离开。 催寄怀望着放在自己枕头边的几个小瓶子,抬手将它们紧紧握在手心里。 太阳升起,林云汐又做那个梦。 梦中还是她被人追杀然后跟一个人有了一夜的场景,梦中的那个红色印记又一次出现了。 这次跟上一次不同,早上醒来,她没有忘记,而是全然印在了脑子里。 林云汐走神地望着头顶,脑子里止不住地分析。 林墨的父亲身上也有一个跟楚宴晔一模一样的印记,这也太巧合了。 虽然有紫雁钗在前,她再生出这种想法,难免荒唐,可她就是不受控制地去想。 若是楚宴晔是林墨的父亲,她会有多开心。 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都不能放弃。 何况当初她潜意识就觉得这个印记对她很重要,当然也不能排除生理暗示的原因,但总要试一试。 不知道欧阳五公子查这印记,查得如何。 只有搞清楚这印记是何来由,印上这种印记的人,都会印在什么部位,她才能进行下一步——扒开催寄怀的衣服验证。 找人扒开催寄怀的衣服,这有些太过极端,若是她想错了,多少有些污蔑人。 无论别人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起码要有做人的原则,不能什么都随心所欲。 所以只有她在掌握足够的证据下,才能施行这一步。 其实还有一点是她矛盾的点,若那日破庙里面的人真是楚宴晔,为何楚宴晔什么都不知道。 所有的线都成一团乱麻,唯一可解的还是找到印记来的源。 话又绕回来,林云汐突然就很想找欧阳五公子问问进度。 这么一想,林云汐想要起身下床,她刚坐起来,整个人又没有力气地重新倒回床上,发出一声闷哼。 这腰实在是太疼了。 怎么会这样! 昨日的记忆慢慢回笼,无论怎么想,也只能想到她拿着钗子划手臂跟催寄怀对峙的画面。 这房间虽然是她的房间,不能保证昨晚的人,就是楚宴晔。 这么一想,林云汐再也躺不住,她强撑全身酸痛的身体下床,脚刚落地又重重摔在地面。 “小姐!” 外面的人听到声响冲进来,林云汐抬眼看到的是两张熟悉的面孔。 “刘嫣,潮儿,你们怎么在这里?”林云汐眼里闪过惊讶。 刘嫣跟潮儿左右将林云汐重新扶到床上,话多的潮儿解惑道。 “昨日太子将您带回到了楚园,后来欧阳侯夫人跟欧阳五公子上门找您,太子殿下就命我们跟您一道回来了,欧阳侯夫人知道奴婢们是您用习惯了的人,所以没有拒绝。” 昨晚是楚宴晔将她带回楚园的,看来昨晚的人是楚宴晔了。 林云汐思索着松了口气,不经意地一瞥,就瞥到手臂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另一只手则是包得像一个馒头。 “这手?” “是太子给您包扎的。”潮儿笑嘻嘻地道:“太子将您带回府后,就没有让任何人近过您的身,您的一切都是太子打理的。” 包括身上的衣服吗,林云汐不由地扫了眼身上,想到楚宴晔在她昏睡时给她擦身换衣服,还是有些难为情。 林云汐为了转移话题开口道:“洗漱准备摆饭吧。” 用完饭,林云汐自己给自己换了药,没多久欧阳侯夫人得知她醒来的消息,带着欧阳侯以及四个舅舅全都来看她。 林云汐全身痛到走路,都有些吃力,这的确挺难为情的。 为了不被看出,林云汐干脆装病重新躺回床上。 “汐儿,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还有哪里不服舒?” 欧阳侯夫人坐在床边,给林云汐扯了扯被角。 “太子不是说,你只是吃错药陷入昏睡吗,怎么还会不舒服?”欧阳五公子一脸着急。 林云汐中媚药的事欧阳侯夫人跟欧阳五公子都知道,但他们并不知道林云汐是由楚宴晔用自己亲自解毒的,楚宴晔让刘嫣跟潮儿说的是服了解药。 楚宴晔这么做的原因,也是不想让林云汐为难,毕竟欧阳家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接纳他。 林云汐被问得脸红,即便昨晚的事她都不记得,可当看看身上的痕迹跟她腰酸痛的程度,就能知道昨晚有多激烈。 欧阳五公子根本不知道林云汐在想什么,他傻乎乎地盯着林云汐的脸夸张道:“怎么脸突然红了,可是发热了?快去找太医!” “不用了,我就是有些热!”找大夫一看,身上的伤怕难瞒住,林云汐忙拉住欧阳五公子。 “可能是房间人太多了,挤到了。”欧阳五公子看眼房间里站满的人说道,不疑有它。 欧阳侯夫人跟欧阳侯以及几个舅舅轮番安慰林云汐,说这件事让林云汐受委屈了,不会再有下次。 聊了会天,大家怕打扰到林云汐休息,就陆续全都散了。 林云汐唯独叫住了欧阳五公子:“五舅舅,你帮我查红印的事怎么样了?” 第333章 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 欧阳五公子摸了摸脖子上粗粗的大金链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很急吗,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 “有点急。”林云汐点头:“若是可以,还请五舅舅帮我加急,再多派些人手打听!” “好,五舅舅知道了!”欧阳五公子点头答应,恰好这时奶娘带来林墨,欧阳五公子比林云汐还要快一步,将林墨抱在怀里。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奶娘奶水足,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小家伙就比刚满月的时候白了不少,也胖了不少。 白白胖胖的,就连脸上的胎记也淡化了不少,此时小家伙正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欧阳五公子,也许是刚刚吃得太饱,小家伙还奶呼呼地打了个奶嗝。 那可爱的模样连心都要化了。 “这小子真是长得太可爱了。”欧阳五公子轻轻戳了戳林墨的脸蛋,将他抱到林云汐的身边,一大一小两张脸放在一起,难免会有对比。 “咦!墨哥儿长得真是一点也不像你!”欧阳五公子仿若刚刚才发觉。 林云汐心里一动,跟着脸上露出期盼:“那你觉得他像谁?” 小家伙五官没有长开,但依稀可以看出是不差的,欧阳五公子左右看看,觉得除了长得不像林云汐之外,具体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孩子除了长得像娘,不就是只剩下爹了。 欧阳五公子先入为主,没好气地道:“除了长得像是催寄怀还能像谁!” 如果催寄怀不是被打得下不了床,欧阳五公子这会肯定会带人冲进催寄怀府里,将催寄怀暴打一顿。 林云汐期盼的眼神暗淡下来,攥紧身上被子,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吗! 林云汐伸手将林墨接过来,看着林墨粉嘟嘟的小脸,小家伙像是察觉到林云汐思绪低落,突然就笑了,眼睛弯弯特别有感染力。 林云汐忍不住在小家伙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当晚,楚宴晔再次翻墙来看林云汐,林云汐正抱着林墨在逗弄,没有舍得让林墨被奶娘抱走。 “小家伙还没有睡?”楚宴晔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靠近,影子将林云汐跟林墨全都拢罩住。 “小家伙白天睡多了,晚上精神特别好,你要不要抱抱?” 林云汐坐在床上,将林墨试探地递给楚宴晔,神色间带着紧张,楚宴晔已经用行动证明,他接受了这个孩子。 可到底没有实质性的相处过,林云汐的心里难免担忧。 林墨将手指头放在嘴里吮啃得正香,蓦地看到楚宴晔这张陌生的脸,圆圆的眼睛顿时一怔,然后好奇地一动不动望着楚宴晔。 像是要将这张有过一面之缘又很快忘记的脸,牢牢刻在脑子里。 楚宴晔也在望着林墨,那张绝艳脸上的线条,一点点越变得越来柔软,他双手伸过来将林墨接过去。 抱姿别扭,像是怕一不小心将林墨掉在地上,所以抱得格外认真细致,随着他的动作,那柔软的面部表情再次变得严肃。 “汐儿,我这姿势可对?”楚宴晔不确定地问,恐怕对待想杀他的敌人,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放松一些,你别太紧张了!”发自内心的喜欢是会将人感染的,林云汐心底的担忧消散,侧过身体纠正了下楚宴晔的姿势。 通过林云汐的指点,楚宴晔身体终于不再那么紧绷,怀里的小家伙找到舒服的姿势,小脸蛋在楚宴晔怀里蹭了蹭,顺带伸了个小懒腰,可爱坏了。 楚宴晔跟林墨同框相处,林云汐感觉格外的安心。 楚宴晔当晚睡在林云汐这里,连同林墨三个人睡一张床。 如今林云汐身边的婢女换成了刘嫣跟潮儿,楚宴晔更加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一整晚楚宴晔都是挨着床边睡的,生怕睡过来一点,就会压着林墨,林云汐睡在里侧倒是没有这种感觉,一觉睡得格外舒服。 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过来,林云汐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楚宴晔轻轻将她的衣服往里推了推,他的胳膊小心地将林墨圈护在怀里。 林云汐这刻觉得楚宴晔比任何时候都要迷人,毕竟没有什么比负责的男人更有魅力。 望着楚宴晔眼底的一片黑眼圈,她开口问:“你昨晚睡得不好?” “没有,我就是醒得早!”楚宴晔否认的手伸过来抚摸林云汐头顶的青丝。 人的状态不会骗人,林云汐才不相信楚宴晔的话,楚宴晔的失眠症早已经康复,若只是醒得早怎么会有黑眼圈,但林云汐并不打算拆穿。 醒来看到自己在乎的两个人,这无疑是幸福的,若是她的想法成立无疑会是福上加福。 这些话她当然不能问楚宴晔,毕竟八字没有一笔,错了会更让人失望,她也不能问楚宴晔红印,毕竟楚宴晔非常在意。 她正想着,楚宴晔就道:“今天过后,怕是又要过一段时间,我才能来看你了。前日我将你从紫玉阁带来,催寄怀反应过来,怕是会对我有所怀疑,陈煜跟踪我,被我甩了可也会悟过来,更加派人盯着太子府!” “阿晔,你很难吧,不如让我帮帮你,你看我能帮你做些什么?”望着举步维艰的楚宴晔,林云汐主动提出。 “不用,外祖母他们本来就不认可我,若是让他们知道你帮我,恐怕会更加不认可我,我的事我自己来,当然,等到我真要你帮忙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跟你客气,不过在此之前,你只要负责好好的,天天开心就行!” 楚宴晔笑着拒绝,很自然地改了口,若是欧阳五公子知道楚宴晔连外祖母都叫上了,恐怕会抓狂。 有了楚宴晔这句话,林云汐不再勉强。 楚宴晔离开前在林云汐额头印一吻,又用手戳了戳林墨的小脸,这才彻底离开。 楚宴晔离开后,欧阳五公子又来了,这次欧阳五公子不是为了别的,而是特意来辞行的。 “五舅舅,这次出门,你这是要去哪里?”又经过一天的恢复,林云经汐身上的疼痛终于减轻,她抱着林墨跟欧阳五公子对面坐着。 “去楚国,我在那边的商行出了点事,必然要让我亲自去一趟,还有,我昨天出门碰到一个朋友,说曾经在一个男人身上,看到过你给我的那种印记。” “不过那个男人已经去世,我朋友却是知道那个男人来自楚国的淮水县,我会亲自去一趟淮水县!”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林云汐心中蓦地一喜,开口说道:“那就辛苦五舅舅了。” “跟舅舅客气什么!”欧阳五公子不以为然,起身来到林云汐面前,摸了摸林墨的小脸:“我只是舍不得我的这个曾外甥。” “对了,曾经我出去的这段时间,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再给墨哥儿找个爹。” 通过楚宴晔将身中媚药的林云汐带回楚园后,思来想去,欧阳五公子还是觉得不能全听林云汐的,还是要适当地劝劝她。 世界上男人多的是,不用吊死在一棵树上,走出去才会知道四国有多大。 “要不然,你跟我出去散散心?”说一出是一出,欧阳五公子突然提议。 第334章 有能力躺平,谁都不想卷 “还是不了。”林云汐拒绝,林墨还小不适合远行,再者楚宴晔身在危险当中,她怎么也不能扔下楚宴晔不管。 虽说不用她帮忙,可她在旁边看着,也是好的。 林云汐送走了欧阳五公子,接下来的日就处在了等待之中,楚宴晔也如同她所说的,再也没有来看过她。 倒是玄苍翻墙来给她送过几次果子两封信,但也仅此而已,而且她觉得玄苍与其说是给楚宴晔来送东西的,还不如说是来看潮儿的。 每次都跟潮儿嘀咕嘀咕大半个时辰,才舍不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去,就连话不多的刘嫣都忍不住笑话潮儿,该求林云汐恩典给办喜事了。 林云汐当即爽快地应下:“办,我们相识一场,你们两个无论是谁出嫁,我都会给你们准备嫁妆。” 现在她没有再做生意,可就凭欧阳五公子以及另外几个舅舅跟欧阳侯夫妇给的银子和礼物,她就算挥金如土,也够她挥两辈子。 有能力躺平,谁都不想卷,她自然心甘情愿当起米虫。 刘嫣闻言没有什么感觉,毕竟连个成亲的对象也没有,潮儿却是羞红脸,急着否认。 “小姐刘嫣,你们别瞎说,我跟玄苍那个憨憨怎么可能,他他他都没有跟我表达过心意,鬼才嫁给他!” 自从来到欧阳侯府照顾林云汐,潮儿就自然地又改了口,不再称林云汐为王妃。 林云汐忍不住想笑,这么听起来,玄苍是有点憨,明显潮儿就没有拒绝的意思,还是不趁热打铁表达心意。 若是不清楚玄苍人品的,估计都要误会他是只会搞暧昧吊着的渣男了。 林云汐想着若是过段时间,玄苍还没有动作,她到底是要想办法提醒提醒才是。 陈国皇宫练武场。 几位武者正在比试,战斗进行到白热化,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那名武者一连将几名武者全放倒。 就在他以为自己胜利在握时,一名白衣不惹尘埃,面容清俊,气质儒雅风度翩翩的男子,一个飞身一跌上场,身体凌空双腿连踢,朝着那名武者头部击去。 武者双拳左右不停摆动抵挡,一开始还能抵挡,到了最后只是一眨眼没反应过来的功夫,就是被一脚踢脸部。 兵败如山倒,又一连三脚,那名武者倒飞出去,彻底落败。 高处的城楼上,隔着距离陈帝正看着这一幕,他侧头看向身侧的陈煜:“他是何人。” “父皇,他就是楚国来的催寄怀,他的父亲是楚国军侯,他自己也曾做过皇宫禁军首领,现在出走楚国,被父皇的英名吸引,甘愿投效陈。” “禁军首领,楚帝曾经心腹?”陈帝双手放在面前的城墙上思索地喃喃,禁军首领的位置,不是绝对信任之人,绝不会授予。 陈帝来了兴趣:“让他上来。” 催寄怀的伤经过一个月的时间休整,已经完全好转,不过人倒是比之前清瘦了许多,但同样没有影响他的儒雅之气。 “你为何出走楚国?”陈帝审视着跪在身前的催寄怀。 商量好的,催寄怀没有说话,陈煜答道:“父皇您有所不知,这催大公子是欧阳表小姐林云汐孩子的亲生父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妻子跟孩子。” "起来吧,倒是个痴情种。"陈帝沉吟着说道,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底像是一口万年不化的古井,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催寄怀起身,站在另一侧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话的镶阳郡主适时遗憾地开口:“痴情是痴情,可是一片痴情错付,现在林大姐,似乎是不愿意跟催大公子在一起了。” “真是可怜了孩子,年纪小小就要承受爹娘分别之苦……舅舅,您该吃药了!” 话说到这里点到为止,镶阳郡主将掏出瓷瓶,倒出一颗红色药丸,恭敬地递到陈帝面前。 陈帝熟练地接过,放进口中吞服。 镶阳郡主看到陈帝吃药的动作眸光闪烁了下,陈帝完全吞服完药,眉头皱了下开口问:“镶阳,这药朕还要吃多久。” “快了,一百八十一天即可!”镶阳郡主下意识用食指扣了下手心,而后想到什么又松开。 陈帝没有多想,点了下头,目光再看向催寄怀,目光带着几分得意,开口问:“你初到陈国,想要什么奖励,朕都可以满足你。” “谢谢皇上,臣想要一家三口能团圆。”催寄怀闻言又跪了下去,并且已经改口为臣,以表忠心。 陈帝沉吟了下答应:“可!” 欧阳家势大不能轻易动,可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能给欧阳家添点堵,陈帝还是很乐意的。 “舅舅,三日之后不是要举办宫宴,不如就在那日赐婚。”镶阳郡主提议。 众目睽睽在宫宴赐婚,就算林云汐再不愿意,她也不能违抗圣意,就算是接受不了,也得顾及整个欧阳家的安危。 对陈帝来说,镶阳郡主所说,也不过是小事,这些日子多亏镶阳郡主的治疗,他的病情才能好转,陈帝自然愿意卖镶阳郡主一个面子。 “可!”陈帝轻笑了一声:“你也好好想想,宫宴那天你想要什么奖赏,为了朕的病,你都瘦了。” 镶阳郡主下意识看身侧陈煜一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又敛下眉眼。 另一边,楚国淮水县。 欧阳五公子早就到淮水县有好几日了,可拿着那林云汐所来画的印记图案,在县上问了一圈,也没有任何线索。 就在他准备留下人继续查,自己先离开时,却有了眉目。 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见到这个印记图案身体就是一缩,面上表露出害怕,扭头就走。 “将他拦下!”欧阳五公子一眼看出端倪,命令左右之人。 欧阳五公子审视着面前被抓回来的男人,再次将画有印记的纸张拿出来,展开在男人面前。 “你跑什么,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图案!” 男人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一直摇头,身体抖如康筛。 “不,不认识!” 第335章 允许划为林墨爹候选人 不认识怎么可能,这个男人的每一个微表情,都在表明他认识。 冒冒然然问,也问不出来什么,将军都不打无准备地仗。 欧阳五公子给了心腹一个眼神,那心腹立即离开,通过一天的调查走访,好不容易查到关于男人的信息。 十几年前,刘老汉曾经是淮水县最有名小倌馆老板娘手下最得力的伙计。 当时那小倌馆听说得罪了神秘人,红极一时的小馆官一夜之间,被一把大火烧尽,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人,也都一一死于非命。 曾经喜欢光顾小馆官的那几个贵人相继搬离淮水县,就连知府县令都被换走,这般大的动静,淮水县的人都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 为了自保,从此以后,淮水县的人,都下意识不再提起那间小倌馆。 随着岁月的流逝,这间小倌馆被人忘记。 年轻的不知,年老的不愿意说,至于出自小倌馆的印记图腾,更加没人会知道。 刘老汉是当年从小倌馆逃出来,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他当时走运,逃出来后藏了起来,后来找到时机离开淮水县,也是前年,才回到的淮水县。 今日也是倒霉,出来买酒,看到欧阳五公子拿着图纸在问话,忍不住好奇凑了过去,这一看吓去半条命。 欧阳五公子的心腹也是花了不少银钱,才从刘老汉亲戚手里得到的消息。 欧阳五公子将查到的所有消息如数说了出来,刘老汉吓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 “大老爷,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求求您放过我吧。” “放过你很容易,只要你说这印记图腾的来历,以及当年你们小倌馆得罪的是谁,我就放过你,不但放过你,我还会给你一笔钱财。” 欧阳五公子话落,就有仆人端着一个小木箱上前。 小箱打开里面整齐码银锭子,最少有数百两。 这些银子对于刘老汉来说,是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财。 给个甜枣再打一巴掌,威逼利诱才最有效。 欧阳五公子立即又道:“相反你要是不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怎么选择随便你。” 刘老汉一双老鼠眼四处乱瞟,举棋不定,当听到这句话时,终于下定决心。 他看着木箱里的银锭子咽了咽口水,又嗑了三个响头,才道。 “我说,这印记是当时老板娘想出来,给馆子里的小倌们印在身上象征身份的独有标记,但凡在馆子里接客的男子,身上都会烙上,每个人烙的位置都在胸口处。” “对了,我跟随老板娘开小倌多年,唯独只有一个人的印记烙错了地方,烙在了大腿处,那个人就是我们馆子不该惹的人。” 说到这里,时隔多年,刘老汉眼里还是流露出惊恐,好似眼前多年前的那一幕又在重演。 欧阳五公子看着刘老汉的神情,不由对当年发生的事有了好奇,同时下意识觉得,林云汐打听这印记或许跟这惹不起的人有关系。 为了让打听到的消息务必对林云汐有用,要确保不漏一个细节。 欧阳五公子认真地听。 刘老汉捂着心脏位置,眨着一双老鼠眼继续。 “那晚,从帝都来了一队侍卫,他们训练有素,带队的是一位少年,那少年正是当初被老板娘拐来,后来折磨逼他接客,最后被他逃掉的少年。” “少年带走了一位曾帮助过他的姑娘,随后留下的侍卫将小馆门全部封死点了火,当时我藏在水缸里才逃过一劫。为此我无意中听到,那少年原来是流落在外的皇子,没错,就现在那个疯子宴王。” “我不能再说了,再说宴王不会放过我,我要是早知道他是王爷,我就不会给他吃馊饭,不用蛇咬他,不打他了。” 刘汉说完变得有点神经质,又嗑起头来。 听到这里欧阳五公子还有什么不明白。 原来不该惹的人是楚宴晔! 他是听林云汐说过楚宴晔在楚国的身份,却不知道楚宴晔被接到楚国皇室之前,受过这么多苦楚。 一国太子竟然沦为小倌,被人随意欺辱打骂。 “我问你,这印记是不是只有你们馆子里的人才会烙!” 欧阳五公子摸着脖子上的宝石项链,神色晦暗的最后确认。 “当然。”刘老汉缓了一会,终于对比刚才的神经质好了些许,想也不想的回答:“当小倌又不是光荣的事,正常人谁愿意烙这玩意儿。” 正常人不愿意烙,让一国太子烙。 欧阳五子扯了下项链松手,一脚踢在刘老汉肩膀上吩咐:“把他关起来,一天不给他饭吃!” “啊,你凭什么抓我,我的银子,你说了给我银子!”刘老汉被左右架走,到门口时才反应过来,不甘地叫嚷。 “还想要银子,我呸!”欧阳五公子冲门口啐一口。 他在刘汉嘴里听不到任何悔意,这种坏人,就算是把银子扔水里,他还能听个响,给刘老汉纯属恶心自己。 得知楚宴晔的过往,欧阳五公子怀着复杂的心情提笔先给林云汐写了封信。 具体说了印记来源,以及楚宴晔印记的位置,表明非小倌馆的人不会烙印记。 欧阳五公子没往其他方面想,他下意识以为,是因为楚宴晔对这个印记耿耿于怀,林云汐才会急切地想知道印记的来源。 能看到楚宴晔大腿上的印记,肯定是坦诚相待了。 知道楚宴晔悲惨的往事,对楚宴晔意见突然就少了许多,欧阳五公子就算知道了林云汐跟楚宴晔现在的关系,情绪没有很激情,反而在信的结尾写道—— 别用坏人的恶来惩罚无辜者,保护弱小是我们欧阳家的家训,好好开导太子,可以允许将他划到林墨爹候选人名册上。 写完最后一笔,欧阳五公子让人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传回。 而他自己还有事要处理,则打算晚两天。 消息还没有传回来,宫宴就开始了。 陈帝提前一天,点名让欧阳侯带林云汐跟林墨进宫赴宴,美其曰,想看看欧阳外孙女以及曾外孙。 这么说起来,可是圣宠,再想推脱也无处推脱。 对于进宫不止林云汐,就连欧阳侯夫人也有了阴影。 她道:“汐儿,有外祖母不用怕,无论发生什么,外祖母今日都不会离开你跟墨儿半步!” “外祖父也是!”欧阳侯也道。 第336章 风雨欲来前的宁静 “大舅也是。” “二舅也是!” 欧阳侯表完态,依次轮到几位舅舅,大舅舅二舅舅都有官职在身,都能参加宫宴。 轮到三舅舅时,三舅舅话到嘴转了转几转,一向性格内敛不争不抢,人淡如菊的欧阳三公子难得脸上露出懊悔。 懊悔不能进宫去保护自己的的外甥女。 欧阳三公子手指扣了扣两侧轮椅扶手,淡淡扬起的笑容中透着些许苦涩:“我在家里等你们回来!” 欧阳三公子虽是机关大师,可没有官阶,宫宴这宴会没有陈帝钦点是进不去的,再者他双腿行动不便,一般情况下三公子也很少外去见人。 林云汐将欧阳三公子的情绪看在眼里,假装没有注意到欧阳三公子情绪变化,笑着道:“那就得辛苦三舅舅了。” 林云汐这样做,只是为了维护欧阳三公子的自尊心,林云汐早给欧阳三公子看过腿,由于受伤时间太长,欧阳三公子能站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好在林云汐前些日子,一直在研究怎么给楚宴晔治腿,有了些眉目。 林云汐有自信,往后在她的医治下,欧阳三公子不能像正常人一般行走,摆脱轮椅驻拐行走,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些话,林云汐都没有对欧阳三公子说,怕说了欧阳三公子会抱太希望,情绪起伏。 人都是相互的,欧阳家的每一个人都对她很好,她自然也要尽自己所能为他们好。 欧阳侯府的马车行驶在马车上,就像是一道炫丽风景,原因无他,因为打马开路走在最前面的父子三人,全都相貌堂堂气质不凡。 偶尔撩开马车帘子,露出来的那张脸更是风华绝代。 林云汐正常情况下,一向喜欢低调,帘子掀开几次,见到路上行人纷纷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就再也没掀开过帘子。 她今日的确穿的隆重,红色华裙图案是京都眼下最流行的祥云福??,衬得她更是肤白貌美。 被奶娘抱着的林墨穿同款色系的服饰,粉嫩嫩的小脸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好摸。 林云汐也不想穿这么隆重,可宫宴不比别的宴席,皇上亲点召见,若是打扮的太过素净,反而失礼容易落人口实。 进入皇宫,林云汐在欧阳侯夫人身侧落座,奶娘侧抱着林墨跪在后方。 林云汐恐怕是这场宫宴,唯一带孩子出席的,但因为她欧阳侯府表小姐的身份,倒是没有谁这般不长眼,敢公开嘲笑林云汐。 相反,大家目光无意中跟林云汐目光碰上时,都会礼貌的点头示好。 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陈帝还没有到,皇太后镶阳郡主楚宴晔都没有见到踪影。 楚宴晔应该会来吧,林云汐心想。 将近一个多月没有见,她也没有很想,大概是知道楚宴晔是真的在忙,当然能见到肯定会更好。 林云汐吐出一口气,回头一看,小林墨已经乖巧的在自己啃手指头,都说小孩子的手半斤糖,林云汐突然就些信了。 “小家伙,你要一直这么乖哦!”林云汐逗弄小林墨的脸,将近快四个月的小林墨比之前长大了许多。 说起来,这些日子,她像是魔怔了一般,没事就瞎琢磨林墨长得像不像楚宴晔,得出来的结论就是没有结论。 这种时候,她就超怀念现代生活。 要弄清楚是否存在亲子关系,检测基因就行,可在医疗水平贫乏的古代,想检测基因就是一个笑话。 双凤戒指空间,就是一个药库跟手术库,她根本不存在将基本因测检仪式放在里面。 医生也不是万能的,没办法像扫描仪一样,扫一下就能知道亲子关系结果。 当然,她要是早知自己会纠结这个问题,一定会提前准备一台基因检测仪。 唯一能解她困惑,让她释怀的,只有等待欧阳五公子那边的消息了。 林云汐胡思想乱这个空档,随着太监扯着嗓子尖细的唱和,陈帝终于到了,跟随的还有皇太后,众嫔妃,镶阳郡主。 宴会厅里的大臣以及家眷全部站起来行礼。 陈帝挥了挥手让大家坐下。 林云汐跟众人一起,偷偷观察陈帝。 陈帝已经年过五十好几,一张脸还保持的格外年轻,气质威严,双目沉稳,五官上楚宴晔跟陈煜都长得跟他相似。 不是传信陈帝快不行了,怎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气色就看起来比正常人还要健康三分,镶阳郡主的医术果然真如此高明吗。 倘若真的如此,当初面对五舅舅的病却是束手无策,只知道表面东西。 跟自己无关林云汐不愿意随意揣测别人,哪怕有过前科,她也只是好奇一下而已,很快就不再关注。 与此同时,码头上,欧阳五公子派来给林云汐送信的人,已经到了,连同一起的还有欧阳五公子的家书。 到了府里,送信的人没有见到欧阳侯夫人,就将信交给了欧阳三公子。 欧阳三公子看了欧阳五公子的家书,见里面写的都是一些欧阳五公子沿途遇到的风景,趣事以及问慰的话语,知道欧阳五公子一切平安,提着的心便落了下来。 目光转到写着汐儿亲启几个字的书信上,欧阳三公子嘴角宠溺的扬了下,收进袖子里,打算等林云汐回来的时候再交给她。 那送信的人看着欧阳三公子的动作,犹豫了下开口提醒:“三公子,我家公子说了这封信小小姐要的急,务必尽快交到她的手中。” 欧阳三公子闻言,又将信拿出来看了一眼,思付地道:“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送信的人退下,欧阳三公子吩咐人套了辆马车,就坐马车到宫门口亲自等候。 一面接林云汐他们回府,一面也可以确保让林云汐第一时间看到这封信。 掐着时间,满肚子阴谋的陈煜跟催寄怀,往皇宫里去,特意晚来,就是为了不让林云汐有任何防备。 陈煜催寄怀骑马下地,恰好停在欧阳三公子马车旁,一阵风吹来掀开帘子的一角,陈煜看到坐在里面的欧阳三公子。 第337章 给个甜枣,打一巴掌 “三公子,怎么不去参加宴会,独自一人待在马车里?” 陈煜主动上前。 陈煜身为皇子,能不计较身份,如此热情若是放在旁人眼里,这是几辈子也难以得到的殊荣,可欧阳三公子只是平静地瞥了陈煜一眼,淡淡地拒绝。 “谢谢大皇子关心,我喜欢安静!” 陈煜眸色轻闪了下,也没有坚持,淡淡地颔首离开:“那本皇子就不打扰了!” 欧阳三公子礼貌颔首,没有说话。 陈煜催寄怀进了宫门,欧阳三公子马车早看不见。 陈煜脸上还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欧阳老三一向不爱出门,今日却是亲自等在皇宫门口,怕是事有蹊跷!” 催寄怀对欧阳三公子不太了解,想了下跟着提议:“要不找个人看看?” “看着吧!”陈煜眼里闪过阴谋,阴险地笑道:“你知道猎狐吗,狐狸再狡猾厉害也是牲畜,适当的时候还是要给点颜色看看!当然这颜色要给,但不能让狐狸知道是本皇子给的。” 催寄怀抿住唇,明白话中意思。 他是把拉拢欧阳家比喻成猎狐,若是今晚的赐婚不顺利,陈煜就打算要给欧阳侯府一点颜色,但却要打着别人的名义。 例如陈帝,毕竟陈帝着实不满欧阳侯府已久。 伴君如伴虎,陪在皇子身边也是一样的道理。 做主子的都不喜欢自己下属过于聪明,催寄怀面上假装没有听懂,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大皇子,您还没有说要怎么试探太子!” 催寄怀果然如楚宴晔所料,回味过来后,就让人带信给陈煜,说自己怀疑当日那个蒙面人是楚宴晔,楚宴晔装瘸带走了被下药的林云汐。 这一个月以来,陈煜在太子府门前加派人手,日夜监守,不过都没发现任何破绽。 陈煜对这件事也是重视,他自信地道:“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有计较。”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举办宫宴的地方,刚走到宫殿门口,正面迎上由玄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楚宴晔。 “太子,你也来晚了!” 陈煜脸上扬着笑,虚伪地上前。 楚宴晔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陈煜,不动如山的目光从催寄怀脸上掠过时带着森冷的警告,直接让玄明推着进入宫殿之中。 陈煜望着楚宴晔的轮椅,眼里闪过趣味,就像是猎人捕捉猎物时的兴奋。 “走吧!”陈煜回头兴奋地瞥催寄怀一眼,带他也进入宫殿。 宫宴已经开始,楚宴晔的姗姗来迟成为绝对焦点,除了少数拥护楚宴晔的大臣对楚宴晔这个刚回朝的太子还算尊敬,其他大臣都表现得不屑一顾。 主要的原因还在于陈帝这个父亲对楚宴晔的态度。 楚宴晔坐在轮椅上,向陈帝行礼问安,刚刚脸上还有笑意的陈帝一瞬间目光冷下。 “为庆祝朕身体复恢准备的宫宴你都能迟到,你的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父亲,还是说你巴不得希望朕早死,好继承皇位?” 字字诛心。 楚宴晔敛着眉,挡住脸上大部分表情,看起来很是逆来顺受:“儿臣不敢!” 楚宴晔的主动示弱没有陈帝消气,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恼怒,讽刺道:“本王看你敢得很,还不坐,是要朕请你吗?” 楚宴晔没有说话,修长的食指在轮椅上轻轻点了点。 玄明会意,将楚宴晔推到了属于他的位置,旁边恰好是镶阳郡主。 “太子表哥你来了。”楚宴晔一落座,镶阳郡主就举起身前的酒杯,微笑着主动向楚宴晔示好。 楚宴晔看也没看镶阳郡主一眼,目光望向对面准确找到林云汐的位置。 瞧见林云汐也正看着他,冷俊淡漠对什么都表现出不在意的脸上,嘴角上扬才微微有了表情。 今日楚宴晔身上穿的也是红色祥云福??的袍子,蓦地一看,跟林云汐的这身衣服系属同一系列,看起来就像是情侣装。 有些巧合从来都不是巧合,不用多想,一定是楚宴晔通过打听得知林云汐穿的衣服,才特意这么打扮的。 暂时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就私下里偷偷秀恩爱,这样看起来真的很甜,原本是甜蜜蜜喜滋滋的事情。 林云汐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目睹陈帝对楚宴晔的态度就可得知,楚宴晔在朝廷之上是何等的艰难。 可他从来都说自己是好的。 陈帝真的太过分了,她不了解陈帝为何要如此对待楚宴晔,她绝对不相信坊间对楚宴晔的谣言,说他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正想着,就见又有两个人从宫殿外进来。 林云汐看到跟在陈煜身后的催寄怀下意识皱眉,脸上闪过不喜,通过上次下药事件,林云汐对催寄怀一点情谊也没有了,哪怕他是林墨的父亲。 陈煜带着催寄怀站在宫殿中央向陈帝请安,同样是迟到,说着刚刚楚宴晔一样的说词,陈帝对待陈煜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朕知道你忙,朕生病的那一段时间都辛苦你了,入座吧!” “谢父皇!”陈煜坐到自己的位置,楚宴晔与镶阳郡主的下方。 陈帝看着入座的陈煜,嘴角扬起慈爱的笑容,看起来就是父慈子孝的一幕,林云汐的心就更加为楚宴晔感到委屈了。 隔着距离,楚宴晔似乎读懂林云汐的情绪,在没有看到时,笑着对她摇了摇头。 “欧阳侯!”陈帝突然朝林云汐这边看了过来。 “微臣在!”被点名的欧阳侯放下手里的酒杯起身,抱拳应答。 陈帝深沉的目光在欧阳侯夫人跟林云汐身上掠过,最后落到娘奶抱着的林墨身上,下一刻抬眼脸上露出关心慈爱的笑容,视线定格在林云汐身上。 “这位应该就是你才找回来的外孙女了吧,看起来倒是聪明的姑娘。” “谢皇上夸赞。”被点名,林云汐即便是对陈帝再有意见,也只能跟着起身行礼。 “好好好!”陈帝表现出对林云汐的满意,又继续夸赞欧阳侯:“你这些年一直都在寻闺女,苦了这么些年总算是如愿了,朕也给你恩赏如何!” 皇上要给奖赏,岂有拒绝的道理,欧阳侯谢恩。 陈帝手指在面前的酒杯杯沿抚过,正色道:“林云汐上前听令!” 第338章 陈帝动怒,场面僵持 林云汐敛着眉眼走出去跪了下去。 陈帝道:“自从你回到欧阳侯府之后,朕观欧阳侯气色是一日好过一日,看来你是个有福气的,朕就封你为福乐县主如何?” 县主的身份是给欧阳侯府的殊荣,无功不受??,可凭欧阳侯为陈国做的贡献,这份殊荣是担得起的。 林云汐迟疑了下,目光瞟向欧阳侯、欧阳侯夫人。 陈帝注意到林云汐的微动作,笑了一下,这一笑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 “怎么,你在害怕朕?一个县主之位而已,难道你还要问过外祖父才敢接受?” “皇上说笑了,汐儿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初次面圣,难免紧张!”欧阳侯怕林云汐说错话,越众而出,为林云汐解困。 皇上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不接,是不给皇上面子,是公然抗旨。 林云汐心中不安,可见欧阳侯鼓励的她一笑,就没再犹豫跪下谢恩,毕竟想要来的事,怎么也躲不了。 林云汐才被认回欧阳侯府,就被封为县主,如此殊荣,令在场许多人纷纷羡慕。 然而,被人羡慕的林云汐,站起来还没有走回归到自己位置,陈帝接着给到第二份惊喜。 “福乐县主,朕知你已经生下一子,朕观这孩子,也长得实是可爱,孩子没有父亲总归是可怜,这催大人朕看着也是一表人才,朕今日就替你们二人赐婚,你看如何?”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道惊雷,差不多将人震晕。 林云汐瞪大眼睛,还没有消化完,等着的催寄怀已经飞快越众而出,跪在陈帝面前谢恩。 “福乐县主,你不乐意?”陈帝眯起眼,望着还站在原地没有动的林云汐。 林云汐轻抿了下唇,目光一瞟跟楚宴晔的目光相汇。 楚宴晔脸色难看,表情跟刚得知林云汐怀孕时不相上下。 林云汐心中一沉,担忧一向疯起来不管不顾的楚宴晔为她出头,只是能无声地对楚宴晔眨了眨,示意冷静。 她刚面对陈帝威压,双手交叠行礼,不卑不亢拒绝。 “谢谢皇上赐婚,可感情之事讲究两情相悦,我跟催大人并无感情,就算是为了孩子在一起,日后也会成为一对怨偶,对孩子的长大没有任何作用。” “荒唐,婚姻之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你是觉得朕还不配为你做主!” 陈帝冷笑,脸色真正变得跟之前不一样,跟前不久看起来慈爱的陈帝是两个人,也许这才是陈帝真正的一面。 林云汐刚刚说的那一套婚姻观的确太过现代,陈国即便民风再开放,也是封建社会,而且陈帝明显有备而来。 先是不痛不痒地给了一个县主之位施了恩,再赐婚,接受了封赏,再拒绝赐婚怎么看都是林云汐不知好歹。 得到陈帝不留情面的拒绝,林云汐眸光动了动,还没思考好接下来要怎么做。 若是只身一人,无论怎么都怕,可现在不同,就怕她的行为会连累到欧阳侯府。 林云汐踌躇不前,就见欧阳侯跟着跪下,接着欧阳侯夫,欧阳大公子,欧阳二公子全都从自己位置上走出来,想都没想跪在了欧阳侯的身后,齐刷刷地道。 “谢谢皇上赐婚,汐儿不愿意嫁给催大人,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整齐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响起,气势十足。 林云汐心中一阵感动,就听身后跪着的欧阳二公子压低的声音,只够他们几人听到的对她道。 “汐儿快跪下,你放心,只要是你不想嫁的人,就算是拼死我们也不会让你嫁。” 这就是有人撑腰的底气! 林云汐低垂的眉眼扬起,不再犹豫跪了下去,声音洪亮地重复。 “请皇上收回成命,臣女不愿意嫁给催公子,臣女自由惯了,也不愿意做县主,还请皇上一并收回。” 登基数十年,还从没有被人这么拒绝过,陈帝眼眸如同准备吞噬猎物的野肉,他威严地道。 “放肆,哪有给出的封号立即又收回来的道理,你当是在过家家?” 这不是你自己先用施恩这一套来压人,林云汐鄙视地撇嘴,正想说什么,就见身旁欧阳侯再次抢先。 “求皇上收回成命,若是皇上能收回赐婚,臣愿意将爵位交出!” 这一句话说,殿上敛声静气的大臣全都惊呆。 爵位大部分人为之奋斗几辈的目标,欧阳侯对外孙女是真宠啊,说交出就交出。 欧阳侯又不是真傻,他通透得很。 欧阳侯的爵位是靠几代人的血汗换来的,不是说交出就交出,他就算是交出,陈帝也不敢接。 陈帝若是接了,恐怕要被百姓们的吐沫星子淹死,还有欧阳家世代握在手里的士兵,恐怕也不会轻易信服。 都是老狐狸,陈帝看透欧阳侯的心思,知道欧阳侯是在拿爵位威胁他。 身为帝王却被臣子威胁。 陈帝对欧阳侯的不满达到空前,可他也不能就这样应下欧阳侯,否则他的面子放在哪里。 如此一来,场面一时僵住。 陈煜看戏的喝了口酒,对身侧的心腹使了个眼色,那心腹立即离去。 没过多久,心腹偷偷返回附耳在陈煜耳边说了什么,陈煜得逞地轻笑了下,挥手让心腹离开。 此时场面再次发生变化,已经有人陆续上前替欧阳侯求情。 毕竟欧阳侯在大家心中的地位已经根深蒂固,欧阳侯就是陈国的柱石。 每上前一位大臣,陈帝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不过,看这情况,为了大局着想,陈帝用不了多久就会真的收回成命。 恰好陈煜在这个时候站起来,跪在林云汐的身边。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怎么,你也要求情?”陈帝阴沉着脸,极怒反笑。 “不是!”陈煜道:“儿臣是来劝林大小姐接受催大人的!” “哦?”陈帝闻言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松弛,给了准的眼神。 陈煜就对林云汐道:“林大小姐,本皇子跟催大人共事一段时间来,发现催大人是个非常好的人,他对你是真心的,你要是错过他,你后悔一辈子。” 说到这里话音变小,只够他跟林云汐两人能听到。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现在仗着欧阳侯的势力违抗我父皇,无异是将欧阳侯府放在火上烤,本皇子是有意跟欧阳侯交好。” “不瞒你说,本皇子刚刚接到消息,欧阳三公子在宫门口等你们出宫,此时已经遇到刺客,你若是再不答应,欧阳三公子恐怕性命不保。” 第339章 没人情味的无耻地狱 林云汐闻言瞳孔一缩,她没想到皇室之人会如此卑劣,竟然为了逼她嫁给催寄怀对三舅舅下手。 林云汐并不怀疑陈煜此话的真假性,因为这样的谎言一戳就破。 官大一级压死人,无权寸步难行,欧阳侯是陈国第一大家族,可到底皇权还是握在陈帝手里。 想到三舅舅对自己的好,林云汐就无法弃三舅舅于不顾。 陈煜如愿见林云汐神色产生变化,接着继续。 “欧阳侯是很宠你,但他现在已经公然跟我父皇作对,你觉得这次我父皇服了软,心里会舒服吗?” “欧阳家子弟遍布陈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真的忍心让整个欧阳家,因为你而风雨飘摇动荡不安?” 一句又一句像是一座山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她的确无法做到将整个欧阳家置于火海不管不顾,欧阳家给了她太多的温暖。 “呵……够了,既然人家林大小姐不愿意嫁,为何要强迫,催大人不是自诩优秀,难道就这么没有自尊心。” 楚宴晔虽然听不到陈煜在跟林云汐说什么,但看到林云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他再也不顾林云汐一再给他使的眼色开口,他又如何忍心,让林云汐一个人承受风雨。 楚宴晔自己控制轮椅,就要从位置上出来,太后开口:“晔儿,这是催大人的家务事你不要掺和。” 那些拥簇楚宴晔的大臣也都着急地朝楚宴晔看来。 楚宴晔羽翼未丰,此时若是管了林云汐这桩闲事,就是同时得罪了陈帝跟皇太后。 得到的结果很可能经过几个月努力经营出来的成果,从此化为泡沫。 楚宴晔轻笑一声,对这些事情根本不在乎,若是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不住,他还挣什么。 楚宴晔依旧控制轮椅要上前,站在一侧负责斟水添茶的宫女,眸光一闪顿时跟陈煜碰在一起。 那宫女不知怎么脚一崴,一壶滚烫的茶水就往楚宴晔双腿直接倒来。 面对倒来的热水凭楚宴晔的身手,想躲是能躲的,但他的余光瞥见正兴奋盯着他的陈煜,楚宴晔那充满智慧的眸光,就停顿了下,硬生生地扛住泼来的热水。 滚烫的热水泼在身上有多痛,可想而知,楚宴晔却表现得面无波澜。 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瘸子,双腿以下是没有知觉的,但凡有一点情绪泄露,就会暴露。 陈煜的试探他必须受着! “太子殿下饶命,奴婢罪该万死!”那宫女跪下。 “太子表哥,你没有事吧?”镶阳郡主假装上前关心。 陈帝皱眉责备:“自己行动不便,就好好在位置上待着,瞎走什么!” 明明是那宫女故意将茶水泼在楚宴晔身上,陈帝却是一点也装看不见,大手一挥对那还跪着的宫女不耐烦地道。 “行了,一点小事,大惊小怪,太子双腿没有知觉又不会有痛感。” 说罢不再理会,目光重新投回林云汐:“福乐县主,你当真想好要拒婚!” 林云汐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敛着的眉眼中因为情绪翻滚猩红一片。 若不是欧阳侯夫人在身后拽住她的手,她早冲向楚宴晔了。 陈帝究竟是有多恨楚宴晔,才能做到这个份上。 双腿就算是没有知觉,被热水泼了还是会起泡红肿,他竟连太医也不宣,皇太后也是。 这里就像是一个冰冷的地狱,没有人会在乎楚宴晔的生死。 林云汐再也忍不住,抬头就要怼陈帝的朝楚宴晔冲去,就见双腿被烫的楚宴晔依旧没有改变方向,控制着轮椅坚定的朝她这边而来。 别人都当楚宴晔是个瘸子,没有知觉,可她却是知道楚宴晔在承受什么。 林云汐的眼睛更红,再也无法克制心中冲动,恰在这时,陈煜就像是附骨之蛆。 “你要是想太子死,你现在就过去。” 林云汐身形一怔。 经过试探,陈煜已经相信楚宴晔的确不是装瘸,无法将楚宴晔致死,陈煜眼里闪过失望,同时又闪烁算计光芒。 “我知道你跟太子曾经的关系,刚刚太子也是因为想要帮你才会被热水泼,父皇的态度你看到了,他若是帮你,违逆了父皇,他处境会更惨的,可能太子之位就真要让出来了。” “林大小姐,你真的忍心因为你个人,将欧阳一族以及太子都陷在水深火热中吗!” 她忍心吗?她不忍心。 “你闭嘴!”林云汐压低着声音恶狠狠地瞪了陈煜一眼。 楚宴晔的性格她了解,为了在乎的人疯起来可以不管不顾,他已经站出来,若她赐婚的问题一直不解决,他是不会轻易离去。 这样一定会耽误他腿上的伤烫伤,烫伤处理不好,伤口恶化同样会死人。 这一刻,林云汐下定决心,同意赐婚她又不一定就会嫁给催寄怀,没有规定婚期,中间就能出现无数种变数。 答应赐婚,就是个权宜之计。 林云汐抿了下唇,抢在楚宴晔落定在她身边前率先磕头对陈帝谢恩:“林云汐谢皇上赐婚,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催寄怀也同时磕头谢恩:“谢谢皇上赐婚,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云汐答应赐婚,宫殿内的气氛以肉眼可见的缓解。 欧阳侯欧阳侯夫人两个舅舅,都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林云汐。 林云汐安抚地对他们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外祖父、外祖母、大舅舅、二舅舅我们回府再说!” 欧阳侯他们对视一眼不再发问,他们一贯的原则就是支持林云汐做的一切决定。 林云汐目光偏移,就见楚宴晔眸色阴沉地盯着她,那眼神恨不得将催寄怀,跟陈帝都吃了。 林云汐担心楚宴晔再做出什么,让她的缓兵之计,变成无用之功,她顾不得再避嫌,迎上前故意很大声地道。 “太子殿下,你的双腿虽然没有了知觉,但被热水烫到还是会起泡红肿,我略懂医术,就让我先帮你看看吧!” 说着利用角度,无声对楚宴晔眨了眨眼,又用袖子的遮掩碰了碰楚宴晔的手。 这种程度的安抚,对楚宴晔来说无比有效,他眸起升起的狂风慢慢退去一些。 同时林云汐大声的关心,也终于让陈帝脸上挂不住,连一个外人都知道烫伤会起泡红肿,而他这个父亲却说是小事。 皇太后眸色也是一沉,有些尴尬,毕竟明面上她是疼爱楚宴晔的好祖母。 皇太后无声地看镶阳郡主一眼,镶阳郡主就呀的一声站起来,走过来挤开林云汐自责地道。 “对不起,太子表哥,是镶阳的疏忽,还是让镶阳给你看吧。林大小姐,谢谢你的提醒。” 第340章 触及底线,林云汐的报复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镶阳郡主,林云汐目光沉了沉,正想毫不客气地将镶阳郡主扒拉开,就听到楚宴晔敛着眉眼吐出一个好字。 林云汐愣了愣,明白楚宴晔虽然读懂她的意思了,可还是生气了。 也是,站在楚宴晔的角度,就算是缓兵之计,固然也不想让她跟催寄怀扯上关系的,毕竟催寄怀是林墨的父亲。 只能等事情过去再慢慢哄了。 真心相爱的两个人,要想将感情经营好,就是你让我一点,我让你一点,没有什么好觉得丢面子的。 林云汐目送林镶阳郡主将楚宴晔推走,吐出一口浊气的收回目光。 楚宴晔被镶阳郡主推到殿门口,回头余光瞥见林云汐没有再看他,皱着的眉皱得更紧。 等彻底出了宫殿,楚宴晔就对身后的镶阳郡主道:“你可以走了!” “太子表哥,……不是说好让镶阳给你处理伤口的吗?” “别演太假。”楚宴晔言简意赅,冷漠到了极致。 “镶阳郡主请吧!”一直跟在身侧的玄明,一点没有客气走近就将镶阳郡主挤开,就像是刚刚镶阳郡主挤走林云汐一般。 镶阳郡主被挤得差点摔倒,脸都绿了,她想要理论说几句,就见玄明推着楚宴晔走得飞快,很快走远。 这能不急,楚宴晔腿上的伤怎么也不能耽搁。 可是让别的人医治,也不放心,所以现在必须快点回太子府找催时景。 宫殿内。 赐婚事情解决,林云汐还没有回归自己的位置,就听见有人进殿禀报,欧阳三公子停在宫门口的马车惊了,欧阳三公子从马车内摔了出来,现在已经送回欧阳侯府。 陈煜所说的刺客,变成了惊马,明明都已经答应赐婚为何还是下了手,林云汐的眼底一片阴沉。 欧阳侯眼里闪过紧张,立即请辞。 陈帝恩赐挥了挥手:“欧阳侯不用多礼,快些回去,不要耽搁了时间,张医正何在,你随欧阳侯一同前去。” 张医正越众而出,行礼应是。 陈煜也跟着站起来,开口表示要一同前去看望欧阳三公子。 陈帝全都应允,并让催寄怀也随同一起。 欧阳侯府。 欧阳三公子躺在床上全身是血,没有用到张医正,林云汐亲身做的检查,还好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可看起来却是恐怖。 全身是血,原本英俊的脸庞,血淋淋的一片,若是处理不好,就会破伤。 这都是因为她,若是不因为她,三舅舅本该不用受这份罪,出门前才约好,三舅舅会等她回来。 “汐儿别难过,三舅舅没有事!” 欧阳三公子躺在床上,全身不能动弹,见林云汐表情难过,却不顾自己的难受安慰林云汐。 “三舅舅没难过呢,我在想怎么给你处理伤口,就是要将你包成一个大粽子了,可能会有些难看。” 这种时候她的情绪会直接影响欧阳三公子的情绪,病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好的心情。 林云汐嘴角勉强勾起弧度,调节气氛地说道。 “没事,难看就难看,反正三舅舅,也不是你五舅舅爱显眼。”不擅长开玩笑的欧阳三公子,同样不希望林云汐难过,绞尽脑汁调节气氛。 欧阳三公子越这样,林云汐就越觉得对不起他,她心情复杂地应和:“也是!” 说到这,欧阳三公子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林云汐道:“我袖子里有封信,是你五舅舅托人送回来的,说里面有对你很重要的事情。你拿走收好了!” 林云汐表情蓦地一顿,心情更加复杂。 突然明白欧阳三公子说好在府里等,为何会出现在皇宫门口了,原来是为了第一时间给她送信。 “好。”林云汐点头,将信收进袖子里。 这种时候,在林云汐心里就算是再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先给欧阳五三公子处理伤口来得重要。 林云汐是在里间给欧阳三公子检查身体,所以里间只有她跟欧阳三公子。 她到外间,先将欧阳三公子的情况告诉了还着急等待的欧阳侯夫人欧阳侯以及二位舅舅。 “祖母,三舅舅没有伤到筋骨,我会给他处理伤口,再好好养着,应该就没有大碍了,您不用太担心。” “好好好,没事就好。”欧阳侯夫人在儿子夫君面前,一向说一不二,如今见儿子出事,还是难免心慌,毕竟欧阳三公子已经不能行走,身体再出点任何意外,根本承受不起。 “我想再去看看你三舅舅。”欧阳侯夫人说道。 “祖母先去,我需要准备一下。”林云汐道,并吩咐一侧婢女准备干净衣服跟热水。 欧阳侯夫人欧阳侯以及欧阳大公子欧阳二公子都进了里间,欧阳侯府兄弟虽多,却是出奇的团结,这还多亏有了一对好父母。 欧阳侯夫人欧阳侯对四兄弟一向一碗水端平。 等在外间的陈煜跟催寄怀也站起来,陈煜道:“欧阳三公子没有事就好,那本皇子就先告辞了。” “云汐,我留下来,等欧阳三公子处理完伤口再走可好。”催寄怀道。 林云汐先看向催寄怀,表情冷淡直接拒绝:“不好,皇上虽然赐婚,但我们还没有成亲,你也还没有下聘,你留下容易惹人说闲话,你还是先走吧,府上很忙没有空招待你。” 这话是如此的不讲情面,催寄怀的脸色一下变得青紫,楚宴晔在大殿上的话又响了起来—— 人家林大小姐不愿意嫁,为何要强迫,催大人不是自诩优秀,难道就这么没有自尊心? 没有自尊心,他是真的没有自尊心吗。 催寄怀抿紧了唇,再抬眼如沐春风,好说话地道:“行,那我一切都听你的。” 林云汐根本没搭理催寄怀,她转看向陈煜:“大皇子你说三舅舅突然惊马是谁做的呢!” 陈煜眸色一顿,轻笑着道:“还能是谁,惊马就是马受惊了,自然意外。” “我还以为你会说是皇上做的呢!”林云汐嘲讽地道。 陈煜瞬间像是被点中了穴,觉得眼前的林云汐阴阳怪气地有些不正常。 他偷偷嫁祸陈帝是一回事,若是真让陈帝知道,他就要脱层皮了,这么大大咧咧说出来,确定不是要害他。 “林小姐还请慎言。”陈煜道。 “好,大皇子慢走,不送。”林云汐很快妥协,谁也猜不到她要做什么,伸手突然碰了下陈煜的胳膊解释:“你胳膊上有只飞虫。” 陈煜眉头一皱,觉得林云汐更加不正常了。 反正林云汐的态度不重要,只要她嫁给催寄怀,欧阳侯府就算作是他这条船上的了,谋算已经达成没必要在这里久待。 陈煜与催寄怀出了门,离开欧阳侯府,才走下府门口台阶,陈煜双腿一软就倒在地上,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本皇子动不了,张医正,快给本皇子看看。” 陈煜话喊完,直接大小便失禁,臭烘烘的一片,让路过的行人纷纷捂鼻。 第341章 赞叹狗血洒的好 陈煜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只能闭紧眼睛装死,毕竟没有比这更能化解尴尬的办法。 “大皇子晕倒了,先到侯府借辆马车,将大皇子送回府。” 催寄怀提议,让侍卫随从先守着陈煜,自己则回头去欧阳侯府借马车。 他才走到府门口,欧阳侯府的管家就从里面出来了。 催寄怀表明所需,管家不卑不亢笑着拒绝。 “催大人,不好意思,我们家的马车今晚都不方便,我家小小姐说了,大皇子的病没有大碍,只要在床上躺三天就好。” “我们家小小姐还说了,让大皇子尽管来找她麻烦,她肚子里有一大堆的话,正想禀告皇上。” 催寄怀听明白了,陈煜这突然来的病,是被林云汐下药了。 林云汐擅长用毒在楚国时就知晓,听这意思林云汐是捏到了陈煜什么把柄,有恃无恐。 林云汐无法无天的胆子,不正是一开始吸引他的。 催寄怀目光复杂:“我知道了。” 催寄怀返回,附耳将管家所说,如数转告陈煜。 装死的陈煜差点原地诈尸,面皮抖动,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将眼睛睁开。 催寄怀会意,陈煜是做出选择,愿意在床上大小便失禁躺三天。 想想这就很有味道! 陈煜不仅城府深,还善于隐忍。 催寄怀眸色微动,没再说什么,吩咐侍卫跟随从将陈煜围起来,自己再到别处找马车。 欧阳侯府管家目睹发生的这一切,松了口气,折身返回到欧阳侯府。 欧阳侯府管家这么做是授林云汐的意,林云汐授意时欧阳侯他们在场,他们都默许林云汐的行为。 谁也不是傻子,林云汐从拒绝赐婚到接受赐婚,就是发生在陈煜跪下之后。 外孙女受了委屈,想要出气,那就随着她,陈帝惹不起,陈帝的儿子不计后果也要惹一惹。 同时,林云汐也提一句,答应嫁给催寄怀只是缓兵之计,欧阳侯他们一听,全都夸赞林云汐聪明。 林云汐被夸得受之有愧,这就是她的亲人,明明受她牵连,却还是觉得她最好。 时间一点点过去。 林云汐给欧阳三公子包扎处理完,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 林云汐交代了欧阳三公子身边婢女一些注意事项,回到了自己院中,这种时候她才有精力掏出欧阳五公子写给她的那封信。 房间里只有林云汐安静地坐在圆桌旁,烛火燃烧将房间照亮,也将信封照亮,汐儿亲启四个字看得很清晰,信封打开信纸上的字迹也看得清晰。 林云汐读完整封信久久也不能平静,这封信上说只有淮水县那间消失已久的小倌馆中的小倌身上才会有三角印记。 楚宴晔曾被抓到那间小倌馆,楚宴晔的印记因为意外烙大腿上,特别注明,除了那间小倌馆中的小倌,没有人身上会有这种印记。 正是这印记代表着耻辱,楚宴晔才会如此介意。 催寄怀出身世家,也从未听说年少时走失,他绝对不可能入过这小倌馆做过小倌。 林云汐心绪起伏,她的猜测似乎真的得到了证实。 催寄怀为何会知道当初她失身时的事情,为何手里会有紫雁钗,也许这只有催寄怀自己才知道了。 林云汐抿紧唇,暂时不想理会催寄怀,重点分析楚宴晔。 现在想来,楚宴晔对那晚的事情一无可知,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那就是恰巧那晚发病失忆了。 这件事想要验证很容易只要问催时景就能知道,当初没有往这方面想,是她没有任何的证据,不想将事情闹大。 再者印记没有查清楚前,就算得知楚宴晔那个时候曾经发过病,也证明不了任何,此一时彼一时。 林云汐脸上逐渐堆起笑,这笑发灿烂明媚,是前所未有过的轻松。 她从没有想过,如此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边,她甚至觉得这狗血洒的好,因为结果是好的。 林云汐笑着笑着又将这封重复才看了一遍,就怕自己看错了,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恐怕只有真正体会过的人才懂。 确定没有错,林云汐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傻的,笑着摇了摇头。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呢,又笑又摇头的?”潮儿端着洗漱用品进来,见林云汐如此模样,也被她的好心情感染,笑着问。 “天大的好事发生了。”林云汐道:“我现在要出去一趟,晚点回来告诉你。” “这么晚还要出去?”潮儿皱眉:“让刘嫣陪您吧。” “不用,我去楚园。”林云汐道,她要先找催时景确认那晚楚宴晔有没有发病,然后再让催时景带她去见楚宴晔。 潮儿一听说是要去楚园,以为是今日宫宴林云汐跟楚宴晔约好的,就放下心来,笑着说道:“那小姐你快去吧,别让太子殿下久等了。” 等什么,根本没有约好,但这些林云汐没有说,她现在心似飞箭一刻也等不了。 离开时,路过奶娘带着林墨居住的地方,忍不住发笑,用不了多久,他们一家三口就会真正团圆。 楚园。 林云汐见到催时景,彼时他正坐后花园的亭子里喝酒。 “大晚上喝酒,被姑娘甩了。”林云汐走过,坐在石櫈上。 催时景红袍飞扬,松松垮垮系着,露出胸前大片肌肤,桃花眼里含三分醉,侧坐靠柱子上,啧啧啧,整一个不守男德。 有主的林云汐很是自觉的移开目光。 “你怎么来了?”催时景对林云汐的到来很是意外。 林云汐早就迫不及待,不再弯弯绕绕,单刀直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可还记得,我跟楚宴晔成亲的一个多月前,楚宴晔可有发过病。” 催时景皱了下眉仔细想了下,点头:“有!” 脑子里就如同烟花绽放,林云汐心都快要飞起来,还是压制着继续问:“那是一个雨夜吗!” “好像是,你问这个做什么?”催时景没有往别的方面想,毕竟他不知道林云汐当晚跟楚宴晔的任何细节。 何况在外人眼里,林云汐跟催寄怀生下林墨早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再次得到肯定答案,脑袋里像烟花又绽放一朵,林云汐眼角眉梢全都是甜甜的笑。 第342章 心中似有糖蜜淌过 心中最后一点疑虑消除,再也没有顾虑,林云汐没打算隐瞒,开口准备将所有一切都告诉催时景,话还没有出口,抬眼就见一个人匆匆从小道上赶来,像是有要事商讨。 “你等一下。”催时景道,与那人走到一侧。 那人林云汐曾经见过,正是首饰铺中的商掌柜。 来陈国的第二日,欧阳五公子带她逛街去的铺子,后来遇到林妙妙,楚宴晔出来帮她解围,抱她坐在他的双腿之上,还骗她,她只是动了动,他的双腿就恢复了知觉。 不要脸。 想到这些过往,林云汐觉得自己着实有点蠢,竟然看不透楚宴晔的套路,脸颊不由得染上粉红。 商掌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催时景在月光下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没过多久他压抑着情绪走回来。 “可是发生什么了?”林云汐将心中喜悦压下。 催时景眉头皱起深深看着林云汐。 如此表情,催时景就算是不说,林云汐也猜到大约跟她有关。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关于皇上给我赐婚的事情?”林云汐追问。 看着看着她的催时景桃花眼突然一笑,像是故意逗她似的终于忍不住破功。 “不是,赐婚的事,你不是给阿晔使了眼色,有了默契要用缓兵之计。” 林云汐微惊:“你见过阿晔了!” "嗯,我给他处理的伤口,你不用担心,是被烫脱皮起了些泡但都是些皮外伤,对我来说都是小意思。阿晔现在还在气头上,估计你想要哄他有些困难,今晚也不早了,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说。" 催时景桃花眼里的笑意不减,为了让他的话看起更逼真,更是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林云汐意外于楚宴晔竟没有让镶阳郡主包扎。 这个男人,大殿之上的答应,看来是跟她闹别扭故意演给她看的。 心中似有糖蜜淌过。 同时,林云汐也更加确定催时景有事瞒着她,有时候戏演得太过,反而容易露出破绽,瞧这守口如瓶的模样,怕是无论她怎么问,也不会告诉她。 林云汐眸光微动,表面看起来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现:“行吧,那就改天再说,我先回去了。” “我让人送你!”催时景见林云汐要走,明显像松了口气。 “不必了,我随身都携带着毒,一般人都伤不到我。”林云汐拍了拍衣袖,爽快地转身离开。 催时景目送林云汐的身影消失才彻底收回目光,在目光收回来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全部消失不见。 那还等在一侧的商掌柜,不解地问。 “催三公子,这件事为何不跟林大小姐说,皇太后赐婚,太子殿下坚决要拒婚,皇上直接已经罚了禁足一月,皇太后也给了最后通牒,若是太子殿下不答应娶镶阳郡主,她就要放弃对太子殿下的所有支持。” “如若这样,按照皇上对太子的态度,这太子之位怕是马上保不住了!” “太子殿下的性格您是知道的,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这林大小姐在太子殿下心中是不一样的,或许只有林大小姐能劝得了太子殿下。” 催时景闻言,一向不羁妖孽的桃花眼眸中立即闪过凌厉光芒,直射而出。 “住嘴,你想要林大小姐怎么劝?你是想林大小姐直接放弃对阿晔的这段感情吧!” 心事被戳中,商掌柜心里闪过几分心虚,随即又站直身体,不服输地道:“催三公子,话也不是这么说,什么叫做放弃这段感情。” “皇上已经给林大小姐跟催大公子赐了婚,她跟太子殿下原本就不可能了,您一向对太子殿下最好,难道你想要太子殿下一直都陷在一段感情当中。” “别忘记我们这些商会组织的存在,一开始就是为了让太子殿下找回自己位置做的筹谋,之前太子殿下无所谓,只是因为身体情况不允许,实则心底一日都没有忘记过替皇后娘娘复仇,难道您真的忍心看着太子殿下多年的希望空落,一事无成。” 商掌柜越说越激动,催时景沉默了,显然他对商掌柜的话,也有几分赞同。 “皇上也给阿晔和镶阳郡主赐婚了!”两人交谈正在白热化,大树后面,林云汐缓缓走了出来。 林云汐离开之后立即返回,为的就是偷听弄清楚,那关于自己的事究竟是何事,竟值得催时景隐瞒。 催时景跟商掌柜蓦地看到林云汐皆是一愣。 楚园都是自己人,戒备心才会没有那么强,一心只想着解决赐婚的事情,也没有料到林云汐会去而复返。 催时景桃花眼里闪过无奈,这件事他是站在楚宴晔立场上的,楚宴晔不想让林云汐知道烦心,他才想一直隐瞒,虽说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但能瞒一日是一日。 目前来看,半日都没有隐瞒到。 催时景苦笑着点头:“宫宴刚散,圣旨就到了,阿宴忍着双腿的痛疼,当即进宫拒了旨,可惜没有用,就像你刚刚听到的,阿晔遭到皇上斥责,当场禁了足,皇太后也下了最后通牒。” 催时景说完,商掌柜双腿一弯没有任何预兆地跪在林云汐的面前。 “求林大小姐帮帮太子殿下,就眼下这种局面了,太子殿下为了你,还是要坚持退婚!” “刚刚得到消息,皇太后又出了宫,已经亲自往太子府去了。若是太子殿下再拒绝,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楚宴晔跟镶阳郡主的赐婚,跟林云汐的赐婚无法相比,缓兵之计根本行不通,毕竟太子妃之位关乎国体,不得儿戏。 更重要的是,皇太后现在显然是以镶阳郡主跟楚宴晔的婚约当做契约,婚事一旦订下不能轻易改更。 撕毁契约,言而无信,关乎人品,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不被允许的。 无论以后会怎么样,一旦答应,镶阳郡主若是不犯什么原则性的大错,这个太子妃她是当定了。 林云汐看着跪地求自己的商掌柜,沉默不语。 第343章 偷听,没有好坏之分 商掌柜眸色微动,心下一沉,像是下了决心,再次开口:“林大小姐,你不能这么自私,只一味地让太子殿下为你付出,你什么都不做。” “你可还记得,你在首饰铺中遭到林二小姐攻击,太子殿下从里间出来为你解围的那一次,你可知那次解围,太子殿下在用他的命帮你吗?” “若当时他没有曝露在众人面前,他原本可以徐徐图之用更轻松的方法回朝,因为你被曝露了,不得不铤而走险,用了最极端的方式赌一场,高调回宫,结果招来各路杀手,进到宫中时只剩下一口气,只差一点太子殿下就死了。” “我承认,太子殿下很喜欢你,可你同样是太子殿下的弱肋,成大事的人是不需要弱肋的。” 随着商掌柜的话,林云汐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攥紧了两侧衣裙。 当初她等在楚园,后来回了欧阳侯府,那些日子只怨楚宴晔让她等了那般久,怎么也没有消息传回。 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源头在于她。 再想到玄明来找她,将她带到宫中,看到躺在身体溃烂只剩一口气的楚宴晔,胸口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她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明白楚宴晔对她的爱后,的确什么也没有为楚宴晔主动做过。 总想着楚宴晔有需要,就会主动跟她说。 林云汐重重吸了口气。 催时景将林云汐情绪变化看在眼里,不忍地皱眉:“林云汐,感情之事本来就说不清楚,这些都是阿晔心甘情愿的。” “商掌柜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吗!”林云汐表情自责地扫向催时景。 催时景语塞,这的确是事实。 林云汐道:“我想先见见他,你能带我去太子府吗?” 太子府外众多人监视,林云汐绝对不能光明正大出入太子府,否则之前林云汐跟楚宴晔也没不会那么长时间没见。 催时景沉吟了下,在商掌柜紧张的期盼中点了下头:“好!” 太子府门口,陈帝亲自派了禁军看守,确保楚宴晔禁足期内,不能出府。 催时景带林云汐走的后门,催时景对太子府里的环境熟悉,直接将林云汐带到楚宴晔的房间中。 楚宴晔此时并不在房间里,催时景道:“你在房间里先待着,我先去找阿晔。” 林云汐点头。 楚宴晔为了示弱,这太子府中也有各方势力安插进来的眼线,她随意行走的确不安全,如若太子府安全,楚宴晔也不会每次有事,都去楚园了。 林云汐在房间坐了一会,就听到房间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林云汐不确定进来的是不是楚宴晔催时景,就率先藏进里间。 房间门打开,进来的是楚宴晔,可与之一起的却不是催时景,而是打扮朴素明显是偷偷出宫的皇太后。 皇太后进房间后扫视了一圈,见没有看到其他什么人,就命随身宫女关上了门。 这样看起来,房间里只有楚宴晔跟皇太后两人。 门一关上,皇太后也不坐,直接看向坐在轮椅上的楚宴晔,开门见山。 “哀家知道你在楚氏皇朝待过一段时间,哀家还知道你替楚氏皇朝的惩戒阁做过事,好孩子,你骗了哀家,但哀家不怪你,毕竟你流落民间多年,刚刚回宫对皇宫里的一切不了解,需要隐藏实力,哀家能理解。” “但现在你已经回宫几个月,对皇宫里的一切也有了基本了解,哀家一直都很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哀家只有镶阳一个外孙女,想把最喜欢的外孙女嫁给最喜欢的孙子,你应该也能理解这份当长辈的心吧。” 皇太后话说得委婉,意思很好理解。我扶你上位,你必需把太子妃,皇后的位置给让出来。 楚宴晔沉默没有说话。 皇太后看起来很好说话,轻轻笑了:“好孩子,别一副神经紧绷的样子,皇祖母不是来逼迫你,是来同你商量的。” “哀家知道,当初你母后离世,一直都是你的心结,哀家恰好知道一些线索。” 皇太后点到为止,刚刚还一直沉默的楚宴晔却像是被突然点中死穴,蓦地抬头,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情绪波动。 皇太后见楚宴晔这模样笑了:“行了,你也别这么看着我,你想知道皇祖母迟早会告诉你,但你现在在朝中还没站稳脚跟,跟你说了也是凭白增加烦恼。” “天色不早了,哀家想说的也已经说完,你好好想想,三日之后若你还是执意拒婚,哀家等你。” 说罢,皇太后推开房间门,没有停留地离去。 楚宴晔坐在轮椅上,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孤寂,放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一点点移动,握住腰间的金镶玉玉佩,仿佛是以此汲取能量。 官大一级压死人,楚宴晔回陈国做了不少准备,可实在是回来的时间太短,根基太浅。 再者他在陈国又无母族依靠,再加上几位皇子跟皇上的打压,他能好好活着,正常上朝,在朝中慢慢也能说上两句话,已经是本事。 他缺少的是时间,还是时机,成王败寇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林云汐待在里间,楚宴晔跟皇太后的话,她都听到了。 她静静地站着,表情难看。 皇太后的话是如此的让人感到压抑,她都受不了,楚宴晔那般骄傲的一个人是如何受得了的。 在楚国身体再差,楚帝再卑鄙,可到底有太上皇真心实意护着,在陈国好似所有人都想吸楚宴晔的血。 林云汐心情复杂,她想出去安慰楚宴晔,似乎现在的她没有立场。 若是没有她,楚宴晔爽快答应赐婚,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商掌柜说的没有错,她的确是楚宴晔的软肋,这弱肋都成为他前进的绊脚石了。 林云汐没有动,外面的楚宴晔也没有动,两人明明仅仅半墙之隔,可距离越像是越来越远。 半刻钟后,房间里的沉默被打破,玄明在外禀告,府里又有人来了。 林云汐待在里间听到脚步声离去,房间门重新被关上,楚宴晔离开。 没等多久,房间门又一次打开,林云汐还是没有动,可这次进来的人却直接来到她的面前。 “你还好吧!”催时景问。 “这些不是都是你想要我听到的。”林云汐木然地抬头。 催时景桃花眼中闪过歉意,的确,凭着催时景的本事,他若是不想让林云汐听到,大可以在楚宴晔跟皇太后到之前,带她离开,或出言提醒楚宴晔。 “对不起,我……” 催时景像是有许多话要说,但因为愧疚又无从说起,他是站在林云汐这边,可残酷的环境又推着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他毕竟是楚宴晔的朋友,他只能站在楚宴晔的立场,尽有可能地为楚宴晔考虑。 第344章 冤有头,债有主 “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催时景懒散爱笑的桃花眼带着些许疲惫,扭头往外走。 有些话说多了也无用,选择是做了,可他有些后悔,并不确定自己所做就是正确。 催时景利用高超轻功,带林云汐来到楚宴晔书房之上,轻轻揭开瓦片,书房里面的情景尽收进眼里。 书房里。 楚宴晔坐在轮椅上,其余不少于十人,全都跪在地上,请求楚宴晔答应赐婚,楚宴晔神色晦暗没有出声。 催时景只带林云汐看到这里,就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带离,一口气出了太子府找了个僻静地方停下。 催时景回头,目光复杂。 “刚刚的场景你都看到了,那些都是以右相为首明面上已经支持阿晔的朝臣,若是阿晔败了,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阿晔的身上不只有他的责任跟抱负,还有许多人的希望!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我只是将目前阿晔遇到的所有困境都摆在你面前罢了,你要怎么选,还得看你自己。” 催时景有些烦得扯了扯领子,双手叉腰,若是可以,打死他也不想做这棒打鸳鸯的坏人。 他吹了吹额头散落的碎发,花了好大力气才说服自己,昧着良心继续道。 "其实除去就此了断这段姻缘,还有一个法子,就是你先劝阿晔接受赐婚,等阿晔跟镶阳郡主成亲,你再嫁给阿晔就是,反正阿晔不喜欢镶阳郡主,镶阳郡主也不是什么好人,至于我哥,你更加看不上他。” “这样一来,一切烦恼就解决了,唯一坏处,身份上要委屈你,只能是太子良娣。" 其实这个法子一直都存在,可楚宴晔根本就不作他想,他想娶的只有林云汐,再有旁人算什么回事。 林云汐同样不作他想,二女共侍一夫,放在古代再正常不过。 若是不爱,只为生存,跟其他女人一起嫁给一个男人,忍一忍还能妥协。 可明知道自己深爱的提前,再跟其他女人共侍一夫,恕她实在无法接受。 爱是占有,是自私,一段不好的感情会成为执念,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她不想要自己变成面目全非。 一段让人向往的感情,是能让双方都变得更好的,而一段不正常的关系只会消耗掉所有的灵气。 “好累,我想回家。”林云汐没有给予回应,整个人耷拉灰败着,从催时景身侧而过。 催时景望着林云汐的背影,一时也读不懂她是什么想法。 只能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等林云汐彻底不见,才离开。 “小姐您回来!” 欧阳侯府,潮儿跟刘嫣一直在给林云汐等门,见她出现在房间门口连迎上前。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之前出门的时候,不是还说有天大的好事,怎么怎么……” 走近,潮儿看清楚林云汐脸上的表情,一时急得快要哭出来。 林云汐面色苍白,眼睛红红,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像是遭到人生重击。 这般算起来,林云汐可不是遭到重击。 “水!”林云汐缓缓吐一个字,话出口才发现她的嗓子哑得厉害。 “这究竟是怎么了?” 潮儿更急,却是不敢耽搁,连忙给林云汐倒了杯茶,只是茶还没有递到林云汐手里,林云汐便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 “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潮儿急得不行,伸手一摸额头滚烫一片,这是发高热了。 潮儿很快报备给欧阳侯夫人,请了大夫诊脉只说是气血攻心,伤心过度。 欧阳侯夫跟欧阳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懂原因。 他们已经接到,皇上给楚宴晔跟镶阳郡主赐婚的消息。 他们一直以为林云汐对楚宴晔已经放下,没想到隐藏得这么深。 他们的看法跟林云汐是一样的,林云汐跟催寄怀的亲事还有周旋余地,楚宴晔跟镶阳郡主一旦定下,除非镶阳郡主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接下来,照顾好你们家小姐。” 欧阳侯夫心疼不已,可在这件事上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痛痛快快难过一场,就好了。 林云汐一直昏睡,等到第二日下午才清醒过来。 “小姐您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您若是再不醒奴婢都快要哭了。”潮儿松了口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什么时辰了?”林云汐望着头顶,表情淡淡。 "第二日下午,您从昨晚昏睡到现在,您一定饿了吧,奴婢现在就去给你准备吃的。"潮儿积极地说道,想要尽量活跃气氛,转移林云汐注意力。 赐婚的事,潮儿也知道了。 她也觉得,他们家小姐跟太子殿下太难了,若是可以她想进宫杀了皇太后跟陈帝。 当然她也只敢想想。 “不急,先洗漱。”林云汐表情还是很淡,眼神甚至有些空洞。 潮儿只觉不好,还想说什么,林云汐已经自顾起床。 林云汐除了眼神空洞看起来都很正常,洗漱完,喝了一碗粥两个包子,然后就往门外走。 潮儿刘嫣想跟被林云汐一个眼神制止:“我出府一趟,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就回来。你们照顾好墨儿,别告诉祖母,我不会有事。” 说罢,再也没有停留。 潮儿跟刘嫣对视一眼,到底清楚林云汐的为人,没有再跟。 林云汐行事一向有主意,当初能将肖氏跟林潮生从林国公那吃人的地方接出来,好生安置,可见就不会被一点事情打倒。 林云汐的确没有被打倒,她只身来到催寄怀在京都所在宅子外面,坐在府对面茶摊上观察府内动静。 在一个送菜的要进入府里时,她用银子买通混了进去。 一切的源头在于催寄怀,若是他没有冒充林墨父亲,她跟楚宴晔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跟楚宴晔的事情,做出选择前,这个恶气必须出。 催府并不大,林云汐混进来之后,为了行事方便又在下人房顺了件丫鬟服饰穿上,往催寄怀的房间摸去。 催府除了催寄怀这个主子,就只有当日纳回来,那个叫做嫣然的妾,他的住处还是很好找。 林云汐一只脚刚踏入催寄怀的院子,就听到有婢女在身后喊道。 “你在做什么?主子爷的院子怎么可以随意闯!” 林云汐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这婢女看背影把她认成婢女了。 她意念一动,手掌心中已经握上从空间戒指中调出来的毒药,敛着眉眼慢慢回头。 就见那婢女根本没有认出她,只是继续赶苍蝇般的呵斥。 “你是嫣姨娘刚买回来的吧,嫣姨娘没有教过你规矩吗?主子爷的院子没有召唤,不能进,主子爷正在宴客,惊了贵人,就算嫣姨娘也保不了你,快走吧。” 第345章 蛇鼠一窝,各取所需 贵人会是谁!林云汐敛着的眉眼一挑。 心知这种时候不适合起冲突,转身照那婢女所说假装离开,等那婢女一走,原路返回溜进院子里。 院子里并没有人,走近可以看到正房间门打开,有人在说话,林云汐溜到窗户边,就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 “姐夫,我是来恭喜你得偿所愿即将抱得美人归的,看你这模样,像是不欢迎我。” “你胆子挺大,看来上次给的教训还不够,你是真不怕死!” 一女一男两个声音前后响起,林云汐全都熟悉。 女人的声音是林妙妙,男人正是催寄怀。 林妙妙跟催寄怀都在陈煜手下做事,搅和在一起林云汐并不觉得意外,让她意外愤怒的,是后面催寄怀跟林妙妙的对话。 “你都猜到我是大皇子的人,你杀了我,就不怕大皇子不放过你?” “一件玩物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个数。”已经撕破脸皮,催寄怀一点也不介意展示他那藏在温润面表下的恶。 林妙妙立即就被噎住,眼底处闪过愤恨,随后像是想明白什么似的,主动缓和气氛。 “行了,姐夫,我们何必互相攻击,像以前一样和平相处好吗。你不喜欢我提,我以后就不提你拿走天狼手里紫雁钗,冒充林墨孩子爹一事就好。” “不过那孩子到底是楚宴晔的,留下迟早是个祸害,我诚心介意你,等成亲后,就除去那个野种以绝后患。” 林妙妙是真的嫉妒,一个眨眼时间,林云汐又得到了县主封号,而如今她还什么也没有,她不能让林云汐过好日子。 “你来就是为了说个?”催寄怀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反问道。 “自然不是,主要还是来恭喜你的。”林妙妙看起来无害,柔弱扶风的轻笑了一下。 催寄怀一只手抚摸着桌子上的杯子,目光落在某处,不知道琢磨什么,突然用力手里的杯子破碎。 他一松手,甩了甩手指上沾惹的茶水。 林妙妙被催寄怀的举动吓了一跳,有后遗症似的站起来,坦白道。 “行了,你别吓我了。其实我来,的确还有一事相求。我想要你帮忙尽快让大皇子纳了我,我不想跟天狼过了。” “大皇子非说天狼还有用,让我忍着,我忍不了,我是来陈国过好日子的,不是跟他那些土匪兄弟窝在一个宅子里。” 林妙妙不蠢的,她要是蠢,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她清楚催寄怀即将成为欧阳侯府的女婿,他的价值远高于天狼跟天狼那群土匪弟兄。 只要催寄怀愿意帮她,她在大皇子面前,才能更有价值。 催寄怀犹豫了下:“你是想要我杀了天狼?” 林妙妙沉默了一息,像是挣扎权衡过后得到的结果:“如果非要走到这步,可以!” 催寄怀瞥了林妙妙一眼,似乎意外她的狠心,天狼对林妙妙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何况天狼还是林妙妙孩子真正的父亲。 不过这些都跟他无关,催寄怀一锤定音。 “好,我答应,帮你除去天狼,还有林墨都如你所愿,只是紫雁钗的事你以后得彻底烂到肚子里。” 这同样是催寄怀权衡过后的结果,林妙妙想依靠催寄怀,在大皇子面前有脸,催寄怀何尝不想依靠林妙妙在大皇子面前美言。 至于天狼,他更清楚紫雁钗的来源,死了就少了个威胁,催寄怀跟林妙妙蛇鼠一窝,各取所需。 林云汐蹲在窗户外面,听到里面的对话,身体气得差点发抖。 林妙妙竟然知道催寄怀冒充林墨爹,更有甚紫雁钗还从她夫君天狼手里得来的。 现在竟然又合谋杀害她才几个月大的孩子,稚子无辜,他那么小懂什么。 这两人心都是黑的! 林云汐咬紧牙,根据对话也推测出,怀上林墨那晚追杀她的那群人就是天狼的人无疑,否则天狼也不会有紫雁钗。 天狼跟林妙妙认识,看来林妙妙就是当初的幕后凶手。 得知真相,当然要新仇旧恨一起算。 现在就用毒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还会惹一身骚,毕竟催寄怀才跟她赐婚就死了,难免会怀疑到她身上。 林云汐再次抬眼,已经有了以眼还眼,报复这三人的计策。 身败名裂而死,可才让这些道貌岸然的人痛苦,现在就先来点开胃小菜。 林云汐意念一动,从空间里调出好几个瓶子,将自己的鼻子用布条绑住。 然后,将手里的瓶子,偷偷依次放在屋子外的几个角落,将塞口拔开,瓶子里有毒可以腐蚀一切物件的氧化气体就流了出来。 这几瓶腐蚀气体,是她在当雇佣兵医生时,通过特殊渠道得到的,仅此几瓶,一直舍不得用,但今天上了。 林云汐放好后,快速离开院子,接着砰砰砰的声音接连响起,原本好好的屋子经过有害气体的腐蚀全根基全部损坏,一朝坍塌。 房间里,催寄怀还好反应够快,在屋子开始摇晃时,机敏地带着林妙妙往外逃。 最终,两人脸上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好在性命保住了。 林云汐成功溜出府外看戏,本花钱雇了一些妇人说闲话,在天狼闻讯赶来接林妙妙时,就人有指着林妙妙高声议论。 “啧啧,孤男寡女青天白日两人待在一个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估计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才故意让房子坍塌,否则好好的房子怎么会坍塌,这是惹得天怒人怨了,这当家的可要管好自家媳妇!” “就是就是,别等头顶绿了都不知道。” 花费雇来的妇人格外卖力,在天狼带一身狼狈的林妙妙上马车时,有一位妇人几乎冲到面前指着林妙妙的鼻子提醒。 林妙妙气得脸都绿了,她还从没有被人如此指着鼻子骂过,哪怕当初顶替林云汐的救命之恩,被楚玄瑞关起来,也没有这么丢脸过。 更让她难看的是天狼脸上竟表露出片刻怀疑。 “天狼你想什么?我可是你的夫人,还不快走!”林妙妙瞪天狼一眼,钻进马车。 天狼后知后觉跟上,这一刻怀疑的种子还是种上了。 现在只是开端,林云汐吐出一口浊气,心中郁气散了一些,再望了眼催寄怀的宅子转身离开。 离开后林云汐去了楚园。 “我要见他!”林云汐一扫昨日回欧阳侯府时的郁气,脸上有了一丝生机。 催时景见到这样的林云汐想当然以为,林云汐是选了他给的建议,先劝楚宴晔妥协同意赐婚,日后再嫁给楚宴晔为太子良娣。 催时景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可还是答应:“等再晚一些,我再带你去太子府!” 第346章 演得像不像,有没有吓到你 “好!”林云汐扯了一下唇角,抬头望着已经悄悄布满星星的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再次收回目光问道:“有没有酒?” “没有,但我这里有水,喝了也会醉,要不你试试?” 凉亭,催时景斜卧侧躺,取下腰边的酒葫芦递向林云汐。 他红色的衣袍被风吹起一角,桃花眼中浮现出戏谑的笑。 催时景是在以自己的方式逗林云汐开心。 找酒吃肯定是因为内心难过,即便已经有了选择还是会难过。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他却能站在女人的角度,若是让他跟别的男人分享一个女人,他是不愿意的。 虽然他从未想过成亲。 林云汐翻了个白眼,直接将酒葫芦接过来,一壶满满的酒,一看就是没开封过的。 她仰头灌了几口,才开口怼道:“你脑子有坑,这明明是酒,怎么会是会醉的水,你这智慧还不如墨儿。” 说到林墨,林云汐又开始难过。 不能跟楚宴晔在一起,林墨的身世就不能再告诉楚宴晔。 以楚宴晔的性格,若是知道林墨是他的孩子,估计应该怎么也要将孩子要回去吧。 眼前女人身着碧绿色的衣裙,简单绾了个发髻,剩下的青丝全都披在身后,半靠在凉亭的圆柱上,整个人仿佛连发尖都染上了悲悸,很难不让人心疼。 催时景不敢再看林云汐,怕再看心中想法会动摇。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假装无视林云汐的悲伤,继续跟林云汐斗嘴。 “林大小姐,脑子有坑还能活?虽然我医术的确比你差一点,但我好歹也是大夫。你要说我智慧还不如墨儿,我就不服气了,我给你的确是会醉的水,你瞧,我这还有。” 催时景像变戏法的一般,从另一侧的腰间又取出来一个酒葫芦,跟林云汐方式一样,仰头也灌了几口。 “幼稚!”林云汐瞥了一眼,就着月色静静喝酒。 催时景侧靠在林云汐对面的圆柱上,面对面陪林云汐一起借酒消愁。 悲伤哪怕不说,只是静静陪伴,也会减半。 林云汐的情绪慢慢平缓,夜也变得更深。 “走吧!”催时景修长的手指勾着已经空了的酒葫芦,望向对面发呆的女人。 该来的还是会来,逃避从来不是上上之选。 林云汐将同样空了酒葫芦扔向催时景,率先转身出了凉亭往府门走去。 已经到了晚春夏初,夜晚的风吹在身上恰到好处,整座太子府在夜晚中孤立着。 催时景带林云汐走的还是后门,进府后直奔楚宴晔的院子。 房间玄明玄苍一左一右守着,看起来面容都有些憔悴,可见这两日精神压力都很大,睡得并不好。 可不是,楚宴晔这主子不好过,这当下属的日子只会跟着更难过。 “催三公子!”玄苍先上前行礼,见到催时景没有什么意外,可见催时景经常来,当看到催时景身后的林云汐却是微微一愣,呆住了:“林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林大小姐来劝阿晔!”林云汐抿着唇没有说话,催时景就率先替林云汐回答。 "劝?"玄苍憨憨地抓了抓脑袋,实在想不出来,这一件事上林云汐要怎么劝楚宴晔。 玄明脑子灵光,他已经想到了两种可能,第一跟楚宴晔断绝关系,第二退一步将太子妃位让出来。 无论是哪一种,对林云汐来说都不容易。 以前对林云汐尊重是爱屋及乌,现在对林云汐尊重是发自内心的,不管林云汐先会选哪一种,都能证明林云汐心中有楚宴晔,楚宴晔的付出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 玄明对林云汐尊重地行了一礼,将玄苍拉开把路让出来。 林云汐眸色微动,抬腿往房间走去。 林云汐刚推开房间门,玄明就对催时景道:“催三公子放心,我跟玄苍会去院门口守着,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催时景拍了拍玄明的肩膀,跟着守在原地听着房间里的动静,以防有任何意外发生。 玄明拉着玄苍往院口走,都已经到院口,玄苍还没琢磨出了门道,拿胳膊撞了撞玄明:“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玄明面无表情地瞪了眼玄苍:“脑袋蠢就少说话。” 房间里。 楚宴晔正要脱衣入睡,听到开门声,控制轮椅从里侧出来,恰好看到反手将房门关上的林云汐微微一愣。 随即绷紧的脸部线条变得柔和,整个身上像是染上一层温柔,掉进温柔海里,肉眼可见他是真的高兴。 没有外人在,也不再伪装,起身从轮椅上下来,朝林云汐走近,长手一伸将林云汐彻底揽入怀里。 吸入鼻腔的是楚宴晔身上独有的薄荷香,楚宴晔真的很高按照现在的说法至少有一米八八,林云汐一米六八脑袋也只恰好抵住楚宴晔的下巴。 微微低头,能听到楚宴晔强有力的心跳,她多么想要将这一刻静止。 林云汐忍不住红了眼眶。 楚宴晔还没有察觉到林云汐的异样,抱了一会就松手下移双手自然放在林云汐的纤细的腰肢上,在她发顶落上一吻后移,就是这一吻,他闻到异样,温柔表情不变,语气变了。 “你喝酒了?” 林云汐抬眼对上楚宴晔漆黑如深海的眸子,心下咯噔了下,变得紧张起来。 她心里明白再多的不舍,也到了抉择的时候。 林云汐突地往后推开楚宴晔,彻底脱离楚宴晔的怀抱,整个人像是裹上一层寒霜,将自己封冻。 “楚宴晔,一直这样你累不累?” “什么?”林云汐的变化,让楚宴晔措手不及,他表情呆滞在脸上,愣愣地看着林云汐。 林云汐一鼓作气,脸上尽量表现出极度的不耐烦。 “我烦了,我讨厌我们一直偷偷摸摸,明明在一起了,却要瞒着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他们。” “我讨厌外面的人一直说镶阳郡主才是你的未婚妻,我讨厌皇太后看我的眼神,我讨厌别人说我的墨儿是私生子。” “所以呢……”楚宴晔有些明白了,脸上的温柔不见,那许久未曾出现在脸上的讥讽表情再次占据整张脸颊:“所以你要跟我一刀两断吗?” 林云汐沉默了一下。 在这个空档,楚宴晔伸手一拉,再次将林云汐拉进怀里,手指抚上摸林云汐的脸颊。 “林云汐,你擅自答应赐婚,我都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是先跟我演上了,行了,这次我原谅你,我真的很累,不闹了,先让我靠一会!” 以为是风雨欲来,没想到眨眼,楚宴晔成了轻风细雨,那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微弓缩着,将自己的脑袋真的放在林云汐的肩膀。 像是撒娇般抬眼看着林云汐,用求表扬般的语气问:“汐儿,你看我刚刚演得像不像,有没有吓到你!” 第347章 从梦境到现实的过渡 这样的结果,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想中的楚宴晔应该大发雷霆,不是像现在这样伏低做小。 楚宴晔是那般骄傲,这根本就不像他。 看习惯霸道的楚宴晔,第一次看到撒娇的楚宴晔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让她欢喜的真的就想顺势抱住楚宴晔,再揉一揉他的头发。 告诉他,演得很像,差一点就吓到了,累了没有关系,我一直在,我的肩膀你想靠多久都行。 然而现实却告诉她不行! 她不能自私地看着楚宴晔报不了母仇,满腔抱负落空,不能看着冒险追随楚宴晔的大臣下属身死。 楚宴晔身为人子,身为人主,身为一国太子,他不只属于她,而她也想要他变得更好。 天空那么大,他前些年一直被病痛折磨,现在身体康复,是他该展翅飞翔的时候了。 她也不能因为被感情束缚折了翅膀,困在小小的后宅宫殿中,跟众多女人搏斗,所以她注定接受不了催时景的提议。 退而求其次到将正妻之位让出,去做人小妾。 心中升起激荡冲动过后的林云汐平静下来,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用无比冷静的表情看着楚宴晔。 因为喜欢,她更清楚怎么做才能撕毁一段感情。 楚宴晔感觉到林云汐的冷淡,靠着林云汐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可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依旧是撒娇的。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真的被我吓到了…………对不起,我不是真的想吓你!” 楚宴晔满眼都是林云汐,凸起的喉结滚动,脸颊轻移抬起,薄唇准确的叼住林云汐的红唇。 一点点轻轻舔??轻轻吻,轻哄着诱哄着,像是要使尽浑身解数,捂热林云汐这块冰。 林云汐无论楚宴晔怎么动作,都冷漠地不作任何回应,即便楚宴晔的唇一直往下,手指也来到隐秘地带,她都没有说话。 她被打横抱起放到床榻之上,衣服褪去感觉到凉意,还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头顶。 楚宴抱住了她,慢慢地温柔地,逐渐变得凶猛地剧烈地。 床榻晃摇得越来越厉害,林云汐被折磨得几乎散架。 她明白楚宴晔是想要她叫,她却偏是不叫,将嘴唇咬出血来,也没有叫一声。 到了最后时刻,实在忍不住,张唇在楚宴晔肩膀上咬了一口,手指也深深陷入楚宴晔的肉里。 心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能在他身上留下些什么也是好的。 楚宴晔不知道怎么想,在林云汐咬上他时,他猛狂地动作缓慢下来,火山平息之后像以往每次一样给林云汐清理干净,然后将林云汐拥进怀里。 像刚刚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体质原因,楚宴晔剧烈运动过的身体也不是热的,相反还有些冰冷,不过从身上散发出来的薄荷味道更浓了。 林云汐利用角度问题最后用力嗅了嗅,像是要将这味道彻底记到心里,调整好情绪她才起身坐起,满头青丝铺在光洁后背,回头看向楚宴晔。 “够了吗,可以放过我了吧。” “什么意思?”楚宴晔还躺在床上,那温柔地表情再也维持不住。 “你不就喜欢这样,当初你知道林墨存在时,也不是这样对我的,真的,老用这套腻了……” 林云汐垂着眼睑,心里呼了口气,垂放身侧的手攥了攥身下的床单,再抬眼嘴角扯着嘲讽,加重语气:“楚宴晔,你真的让人觉得腻了!” 腻了两个字,就像是一根刺,深深扎进楚宴晔的心脏,楚宴晔沉默盯着林云汐。 林云汐知道楚宴晔在看着自己,她心里很紧张,生怕露出一点破绽让楚宴晔看出来。 她只能尽量忽视楚宴晔,径直下床准备穿鞋将散落的衣服拾起穿上。 一件两件所有的衣服都捡起来,一件两件,慢慢穿回身上,不慌不忙看起来是那么从容,就像是真的不在乎了。 最后只剩外衫,林云汐穿进一只袖,等到穿另一只袖子时,躺在床上保持原有姿势看着的楚宴晔,像是一只突然睡醒的雄狮,蓦地蹿起,将林云汐抱起重新压在床上。 他双目猩红积载着狂风骤雨,像是将林云汐拆骨入腹,盯了两秒,唇蓦地压下落在林云汐的脖颈,先轻舔随后重重一咬。 牙齿入肉,痛得林云汐深呼吸一下,楚宴晔声音在耳边响起:“腻了,我要你永远的腻不了!” 像是要将他的话贯彻到底,好不容易穿上的衣服,不过是眨眼间又重新离开,化为碎片。 楚宴晔这次不再顾及林云汐的感受,只知道一味掠夺占有,试图用这种方式让林云汐屈服。 林云汐这一次比上一次更硬,哪怕到了最后也没有叫出来,也没有再咬抓楚宴晔,她就像是一条死鱼,将腻进行到底。 这一场较量还是楚宴晔先败下来,他像是实在拿林云汐没有办法,中途停下,脑袋抵在林云汐脖颈,抬头看向林云汐的眼睛湿漉漉,声音带着哽咽。 “汐儿,可不可以不闹,我知道你肯定是骗我的,赐婚的事你知道了对不对,你是在为我着想对不对,你是想激怒我,从而让我答应娶镶阳对不对,你没有腻还爱我对不对?” 楚宴晔一连串替她洗白的话,真的像是个十足的恋爱脑呀。 若是真的爱,谁又能狠心伤害一个全身心都是自己的恋爱脑。 林云汐一动不动地望着头顶,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她怕一眨眼眼泪会落下来。 她的心像是针一样地痛,出来的话却像是冰冷的机器没有感情。 “你说得都不对,我的确知道太后赐婚,但这跟我要跟你分开没有任何的关系,这件事只是让我更加认清楚了现实,我们不适合。” “皇命不可违,我们何必要鸡蛋碰石头,我对催寄怀的确没有喜欢,但感情的事是可以培养,就像当初的我跟你一样,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才是更重要的,不是吗?” “那你早做什么去了。”林云汐说的话中,终于有一句刺激到楚宴晔,楚宴晔额头上的青筋动了动。 “我不是告诉你,赐婚之后我才认清楚事实,楚宴晔我不玩了,你放过我好不好!”林云汐道。 “不好,林云汐你休想离开我,在楚园是你主动先抱着我的,你休想放手!”林云汐的话进一步刺激到楚宴晔,楚宴晔再也忍不住,将林云汐圈在身下双手握拳抵在床板之上。 第348章 能想到两全其美的方法 呼吸里全都是楚宴晔的味道,林云汐心里一悸,尽量让自己保持冷漠。 她平静地开口:“楚宴晔,难道你想像在楚国时一样,再次把我囚禁起来?一而再,再而三有意思吗?到了最后你还不是放我离开,没有用的,在楚国的时候你不能违背太上皇,到陈国也是一样,何必让自己难堪。” 林云汐的话,触动楚宴晔的心,曾经迫于压力也是为了让林云汐过得更好,他的确放走了她,那是他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决定。 “楚宴晔好聚好散不行吗?”林云汐见楚宴晔沉默,像是执念消散一些,趁机再次刺激他道:“这样我也能一家团圆,你也能迎娶镶阳郡主,平步青云,两全其美,不好吗!” 楚宴晔心里已经接受了林墨,但催寄怀却始终是横在他们心中的一道刺,林云汐一句一家人团圆,像一把利刃刺向楚宴晔又快又狠。 楚宴晔别开的眼眸,再次扫回来,紧紧盯着林云汐,就在林云汐以为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楚宴晔突然放开她,平躺在了外侧。 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睡吧!” 都闹成这样了,楚宴晔还睡得下去。 林云汐抿了下唇,沉默了下扯过被子将全身罩住,安静地闭上眼睛。 点到为止,刺激的已经够了,要想将伤害降到最小,解决这件事情,接下来就要楚宴晔自己冷静想通。 这一夜,林云汐都没有睡,即便如此她也阖着双眼,坚持不去看楚宴晔,即便不看,她也知道,这一整夜身侧一直有一道强烈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终于等到天亮的时候,那道视线离开,林云汐感觉身侧的位置一轻,是楚宴晔起身了。 林云汐继续闭着眼睛整理了下情绪,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睁开眼睛,房间里果然没有楚宴晔的身影了。 是楚宴晔终于想通了! 这样也好。 林云汐嘴角扯了下,强迫自己想笑也来,没有想到露出来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干脆不做表情,木着张脸拥被坐起,想要穿衣服离开,才发现她的衣服早成碎片,根本穿不了。 这就有些麻烦。 林云汐犹豫着该怎么办,抬眼就见身穿低调墨黑衣袍的楚宴晔从外间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套衣袍,见林云汐看过来,他语气不太好的将衣袍扔向林云汐。 “穿上!” 衣袍恰好落在林云汐赤裸的肩头,遮住脖子锁骨处的青青紫紫。 林云汐将衣袍拿下来,一件件仔细穿好。 她不知楚宴晔现在要做什么,但能感觉到楚宴晔在暴怒边缘,暂时还是不刺激他顺着他为妙。 自己都是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做出决定,怎么也要给楚宴晔一点时间缓冲,哪怕想拿她出气也行。 出了这口气,也许他就彻底想通放弃了。 林云汐被楚宴晔用轻功避开人,偷偷带离太子府。 没有走多久,就看到驾着马车停在小巷子里玄明苍玄。 “上去!”玄明撩开帘子,楚宴晔面无表情。 林云汐抬腿上马车,腰酸背疼腿无力,这上台阶动作做起来,让她格外吃力。 她一只脚落在地上,一只脚踩在台阶上,不是矫情真的是楚宴晔昨晚折磨得太狠,酝酿了几次都没有办法将那只落在地上的腿抬起来。 看着林云汐的玄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敛眉盯着地面。 玄苍伸手想来帮林云汐,被楚宴晔一记眼刀吓退。 唯独站在一侧的楚宴晔双手环胸,静静看着林云汐。 眼前局面,林云汐还有什么不明白,楚宴晔是想逼她求他。 他还是没有想通放弃! 到了这一步,她一求,前面的努力全都白费。 林云汐敛眉咬牙往上爬,双腿酸痛,出府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到现在已经是极限,实在没有办法再往上攀爬,脚一抬上来身体就往后倒。 即便要摔倒,林云汐也没有求情,旁边的楚宴晔也没有动,他像是下了死心,就在林云汐要彻底跌落时,掉进一个怀抱。 这个做足样子,表明不会理会她的男人,最终还是抱住她,将她放进马车里面。 马车一路出了城,越走越远,身后的京都在逐渐远去,林云汐终于意识到不对,楚宴晔根本不是要缓冲发泄,他是要带她私奔! “楚宴晔,你在做什么?” 林云汐掀开马车帘子,看了眼不断往后退去的草地跟树木,回头对楚宴晔喊道。 楚宴晔不动如山地坐着,用他那漆黑如墨的眼瞳盯着林云汐,像是势在必得的猎人。 “你不是说讨厌我们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那我们就换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不是说外祖父,皇祖母阻止我们在一起,那以后我们的生活中就再也没有他们!” 林云汐从楚宴晔的神色和语气中读懂,楚宴晔说这些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她从震惊到感动的情绪转换都是一瞬间完成的,一个男人要为她放弃他的一切,这怎么能让她不感动。 正是因为感动,她才更加不能听楚宴晔的,现在楚宴晔能放弃为母复仇,能放下他的抱负,那许多年后呢,他会不会后悔…… 她不能如此自私。 林云汐突然起身,往马车后方走去,从那扇小门可以直接跳下马车。 "林云汐,你要做什么!" 楚宴晔察觉到林云汐的动作,瞬间紧张起来。 林云汐瞥了眼身后不断远去的道路,漂亮的脸上全是坚定之色。 “楚宴晔,我不会跟你走,我都说我腻了,你听不懂,我不想跟你浪迹天涯,过逃亡的生活。按照皇上的旨意嫁给催寄怀,一家团圆就是我往后想要的生活!” “你现在调转马头回京都,否则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你宁愿跳下去断手断脚,死也不愿意跟我走!”楚宴晔拧眉,漆黑的眼中含着痛苦。 “是!”林云汐不忍还是重重点头,双脚又往马车后门挪了几步,马上就要到达边缘,再挪一点点就会掉下去。 楚宴晔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下意识地就想要动手将林云汐拽回来,转眼不知道又想到什么,没有动弹。 他的身体往后靠了靠,声音淡淡:“既然如此那你就跳!” 楚宴晔在赌林云汐是一时意气不敢跳,更是赌林云汐并没有那么强烈地排斥跟他离开! 只要林云汐不跳,他就有办法给自己洗脑—— 林云汐还是在乎他的,无论她做了什么,只要还在身边就好。 第349章 招式用到第二次就失效 林云汐读懂楚宴晔的用意,她抿了抿唇,心下一狠脚下一转就往马车外跳去。 马车还在前进,快的道路都几乎要成为虚影,路上的碎石子看起来也是那么的坚硬。 林云汐跟欧阳大公子习了些皮毛,还不会真正的武功,即便她的身手强于一般女子,这样跳下去大概也会身受重伤。 林云汐已经做好迎接疼痛的准备,然而在她即将碰到地面时,身体被人抱住翻转,一双手护住她的脑袋。 林云汐被楚宴晔抱着在地上翻滚几圈才停下,却是一点伤也没有受。 所有的安好,只不过是有人在帮忙负重前行,林云汐没有事,受伤的就只有楚宴晔! 林云汐连忙从楚宴晔身上爬起来,就见楚宴晔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可见是一只手骨折了,那绝艳的脸颊上也被碎石子划出一道血痕。 看起来十分狼狈可怜。 “嘶,好疼!” 楚宴晔身体动了动,刚爬起来一点,又像是无能为力只能躺回去。 林云汐心里一急,下意识紧张地想去察看,刚要动作,立即察觉到不对。 楚宴晔那般骄傲的一个人,若是真的手骨折,绝对不会叫出来,而且还叫得那般的夸张作做。 楚宴晔有过装瘸骗她的前科,说不定现在也是装的。 林云汐想明白后,表情冷淡下来,往前倾的动作顺势往后,站起身来平静地望着楚宴晔。 "我身上也没有携带医药箱,你受伤了我也没有办法,从这里回京都最多也就半个时辰,有玄明玄苍护着你,应该不会有事,我们就在这里分开。" 说罢,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前走,干净利落的没有一丝留念。 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楚宴晔,望着林云汐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在林云汐走出两米之远没有任何回头的迹象时,终于忍不住起身。 他的双手双脚完好,果然跟林云汐猜测的一样是装的。 拿林云汐再没有办法的楚宴晔,像个无奈的孩子朝林云汐的背影喊。 “林云汐你站住,你再敢往前走一步,以后你想再回头就没有机会了!” 林云汐没有理会一直往前。 楚宴晔只能自己再退后一步,自己打了自己脸,改词继续喊:“林云汐你真的走了,以后若是后悔回头,我不会理会你!” 林云汐还是没有停。 楚宴晔只能加大声量:“林云汐你若是真的走了,你回头我若是再理你,我就是狗!” 林云汐没有回头。 林云汐一路步行,直到她看到京都城门了,也没有见到楚宴晔的马车跟上来。 催时景带着商掌柜,就守在城门口,见林云汐独自一人就迎了上来。 “林大小姐,你这是?”商掌柜上下打量林云汐,见她走路姿势别扭不由发问。 回程的路上扭到了,要不然怎么说人倒霉喝口都塞凉牙缝。 都说人站的立场不同,所想也会不同。 站在商掌柜的角度,求她放手没有错,但她却没有办法对跪下逼她离开楚宴晔的商人掌柜有好脸色。 在某些事情上,她从来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林云汐没有理会商掌柜的问话,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催时景道。 “你们想要我办的事情,我都办好了,他就在后面,你们自己去找,最后他愿不愿意答应赐婚,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谢谢!”催时景目光复杂,他一心以为林云汐会选择成为太子良娣,没想到她会选择一刀两断。 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总之林云汐的不舍与痛苦,他是瞧在了眼里。 “不用谢,以后你不会恨我就好!”林云汐道。 催时景愣了一下,没有明白意思。 林云汐也没有明说,到底她想要的是催寄怀的命,不管怎么样,催寄怀都是催时景的哥哥。 林云汐直径跟催时景擦肩而过,催时景跟商掌柜目送林云汐进了城门,才牵马去找楚宴晔。 翻身上马时商掌柜不解地问:“催三公子,你怎么确定,林大小姐一定会回来?” 催时景知道楚宴晔要带林云汐走,商掌柜打算组织人前去劝阻楚宴晔,被催时景拦下。 催时景身手利落的上马,红色的袍角在风中飞扬,他目视前方像是在回忆,语气里无不是遗憾。 “你没有看到她在月下喝酒的模样,脆弱又伤感,她对阿晔的感情,绝对不少于阿晔对她,她又怎么可能会忍心让阿晔成为不仁不义之人。” 催时景说完,一夹马腹骑马往前跑去。 见识过这种真感情,他突然也想要尝试一下感情的滋味了。 林云汐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欧阳府,回到府里之后,她看起来一切如常,对外面的事情什么也不在乎,一心只扑在照顾林墨,给欧阳三公子治病治腿上。 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些什么,府中的人对她都是小心翼翼的,有时候丫鬟仆人们几个聚在一起说话,在看到林云汐经过时,明显紧张起来,收了声音。 等林云汐走了,再一哄而散。 林云汐并不在乎,经过十来天的精心治疗,欧阳三公子的腿终于有了成效,可以脱离轮椅,拄拐行走。 双腿能够落地,这是质的飞跃。 欧阳三公子一个很少笑不爱说话的人,都激动了,看林云汐的目光更加疼爱,忍不住一连说了好几次:“我们家汐儿值得更好的。” 林云汐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回答:“三舅舅,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就是我终生不嫁,将墨儿养大,自由自在。” “傻孩子!”欧阳三公子眼神暗淡几分。 放在现代社会,不结婚都会受人白眼不被人理解,何况是封建王朝,林云汐新潮的说法,被欧阳三公子认为林云汐是被打击狠了,彻底对未来失去了希望。 林云汐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就不解释,只是失了恋,不是要了命,生活总要继续,沉寂在悲伤中只会让自己更加悲伤。 她不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可到底没有让她躲过去。 在林云汐提着医药箱离开欧阳三公子院子时,还是听到了门口两个小丫鬟的议论。 “我真不明白,皇上给太子殿下跟镶阳郡主赐了婚,为何侯夫人不许我们在小小姐面前提及。以前一直以为镶阳郡主会嫁给五公子,我们该避让的应该是五公子才对,五公子又没在府里!” “也许是因为小小姐跟五公子关系最好,小小姐又跟镶阳郡主不对付,怕小小姐心气不平吧,你没有看出,小小姐最近都不怎么开心吗。” 两个小丫鬟议论着走远,跟在林云汐身后的潮儿想上前说几句,被林云汐拦住。 “小姐!”潮儿心疼。 林云汐嘴角扯出笑:“你看我像是不开心的吗?” “小姐你要是不想笑,就别笑!”潮儿道。 林云汐拍了下潮儿的额头:“你胡说什么,太子殿下能娶到镶阳郡主,从此朝中多了助力,平步青云,多好的事情,怎么能不笑。” 说着就直径离开。 潮儿望着林云汐的背影目光是说不出的复杂。 半个月后,已经到夏初。 最近催寄怀每隔一天,都会来欧阳侯府求见,林云汐每次都不见,直到宫中组织夏猎,欧阳侯夫人以为林云汐不会出门,没想到她竟主动找上门来,表明要一起参加这次夏猎。 欧阳侯夫人意外的同时欣然同意,距离楚宴晔被赐婚,林云汐足足有二十多天没有出过门了,能出去走走自然好。 第350章 她成了口中的阿猫阿狗 转眼到了夏猎那天,林云汐随同欧阳侯以及欧阳大公子一同前往。 夏猎地点就设在京都郊区不远的琅山。 出发前,众大臣带着前去的家眷先行在皇宫门前集合。 林云汐身穿嫩绿色骑装,看起来明媚却不张扬,骑马跟在欧阳大公子的身后往属于他们的队列而去,还没有站定, 林妙妙天狼以及催寄怀就一同骑马迎了上来。 林妙妙骑在马上柔弱委屈地率先开口。 “姐姐,最近一段时间,你都没有出门,我到府上找过你两次,你都没有见我,可是还在生妹妹的气?我们是亲姐妹,又一同来到陈国,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你可不能生我气。” “催大公子每隔一日也会上门看你,听说你都不见,你跟催大公子已经订婚,可不能再耍脾气,辜负了催大公子的一片痴情!” 随着林妙妙的话落,附近大臣以及家眷全都投来好奇目光。 不知内幕,单听林妙妙这一段话,一定会误会这是一个任性的姐姐,以及为姐姐操碎了心的好妹妹。 林云汐笔直骑在枣红色的大马上,用冰冷淡漠的目光扫了林妙妙跟催寄怀一眼。 “听说你跟催大公子走得很近,一个月前屋子突然倒塌,你跟催大公子就待在同一间房里,出来时模样狼狈,不知道你们二位单独在房间里聊什么,连留一个婢女都不用。” 孤男寡女不需要任何婢女伺候,待在一间屋子里,这话光听听就已经让人浮想联翩。 旁侧一位嫉恶如仇的武官冷哼出声。 “呵,原来是天狼夫人跟催大人有不正当关系,林大小姐才拒而不见,天狼夫人刚刚这扭扭怩怩话,是在倒打一耙吧,还真是恶人先告状!” 这武官的话一出,其他人也先后想起来,林妙妙跟催寄怀在屋子里,屋子莫名其妙坍塌之事。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目光看向林妙妙催寄怀越来越微妙鄙夷。 林妙妙张了张唇,被突然其来的指责,弄得措手不及。 以前被人说水性杨花,被人鄙夷的人,可一直都是林云汐! 林云汐趁机又看向天狼:“妹夫?你一定很忍得很辛苦吧!头顶飘绿的确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还好你能忍,外甥这些日子还好吧!” 林云汐这句问候明显意有所指,谣言多传几次就真了。 正是这个人,害楚宴晔一直背着颜色帽子的名声,今日就让天狼自己也体会一次。 “林大小姐你什么意思?” 天狼眯起眼,神色犹疑不定,可见再次听林云汐说起这事,已经种下的种子没有随着时间的消失,反而开始生根发芽。 “什么意思,还要我说?妹夫,你应该问妹妹。”林云汐故弄玄虚,把话往回甩。 天狼的疑心病果然勾起,犹疑更甚。 成功挑起战火,林云汐一扯缰绳适时远离战场。 她刚骑马往前,就见陈煜不知道什么时候骑马站在了旁边,盯着林妙妙的目光晦暗不明。 林云汐亲耳听林妙妙说自己跟陈煜有不正当关系,眸色一转,朝陈煜点了点头。 陈煜声音传来:“林大小姐还真是豁得出去,家丑也好意思外扬。” 林云汐抬头,清冷一笑,很是洒脱。 “人家都敢做,我说说有什不好意思,要怪只怪家门不幸,我这妹妹一向喜欢吃着碗里看着祸里。” “尤其对快要成为我夫君的男人,更是感兴趣。大皇子应该知道楚国瑞王,当初我跟瑞王从小定亲,也是我这妹妹跟瑞王暗渡陈仓,我跟瑞王都还没有成亲,她就已经怀上瑞王孩子了。” “更可笑,这孩子最后不是瑞王的,而是天狼的。” 林云汐短短几句话,就将林妙妙复杂的男女关系全部展现出来。 陈煜对自己下属妻子动心,偷上了手,这能证明自己的魅力,却不希望自己偷到手的女人,水性杨花。 陈煜看向林妙妙的眼里闪现出杀意。 林云汐没有错过这抹杀意,悄无声息的骑马跟陈煜肩而过,抬头又见一辆马车停一侧。 马车里的人看不见,只能看到前排跟车夫坐在一起的玄明玄苍。 玄明玄苍都是楚宴晔的贴身侍卫,马车里坐着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刚刚还像个作战将军,风轻云淡大杀四方的林云汐莫名紧张起来,握着缰绳的手一紧,敛着的眼眸余光四瞟。 他怎么来了! 夏猎需要骑马射箭,楚宴晔对外是一个瘸子,其他皇子大臣全都骑马,就连女眷也是,唯独他坐马车,这是不是凭白惹人嘲笑。 林云汐心里很慌,在内心里深吸了几口气,才控制住自己抬头挺胸,目不斜视的直径从马车旁边经过。 玄苍想要跟林云汐说话,手刚抬起才发现林云汐没给他眼神。 他呆呆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回头对马车的人禀告:“主子,林大小姐连一眼都没有看您!” 话落,马车内没有动静,等了好一会儿一道冷冽的声音才传出。 “林大小姐是谁,别什么阿猫阿狗的状态都告诉孤,下次再犯,以后你就跟娇娇睡。” 这跟娇娇睡,比喂马更惨,玄苍立即消了音。 地方宽阔,人也多,按理说林云汐跟玄苍的对话,林云汐是听不到的,但她故意伸长耳朵去听,那些声音还是准确地被她听到了耳朵里。 她什么时候变成阿猫阿狗了。 林云汐又想笑又想哭,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涩。 等集合完毕,正式出发,林云汐忍不住小声地问身前的欧阳大公子。 “大舅舅,为何太子殿下今日也在?” 她今日要施实的事情,并不想让楚宴晔在场,就像是刚刚她当众造林妙妙跟催寄怀的谣一样。 她担心,楚宴晔会从中窥视出什么异样。 续而发现,她说要跟催寄怀成亲一家圆团的事情,全都是为了推开他骗他的谎言。 “是皇上要求太子殿下参加的,皇上说太子身为一国储君需要强身健体。”欧阳大公下意识回答。 一个瘸子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达到强身健体,这分明是为难。 林云汐心里愤怒难平,同时又庆幸又失落,事情根本就是如她所想—— 楚宴晔是因为她才来的夏猎。 还真是矫情啊! 林云汐自嘲。 第351章 被捉到了,好心虚 欧阳大公子回答完,没听到林云汐的声音,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压低声音关心地问。 “汐儿你是不是还放不下,你若是实在放不下,大舅舅就跟母亲父亲说,只要你想要,没有什么不可以。” 欧阳大公子即便没有把话说的很明白,林云汐都知道他在说什么。 无非是举全族之力帮她嫁给楚宴晔,站队楚宴晔。 她不要做千古罪人,其他不说,就说外戚帮皇子夺权,功成名就后,皇上灭了外戚的比比皆是。 不要因她一人坏了欧阳一族,一直以来的规矩。 林云汐摇了摇头拒绝:“谢谢大舅舅关心,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我只是随便问问。不过有一件事,我的确需要大舅舅帮忙。” “这次夏猎之行,我跟催寄怀的婚姻关系就能彻底解除了,到时候无论有发生什么,还请大舅舅只管看戏,不要插手。当然,我需您帮我的时候,还得帮我下。” 欧阳大公子闻言愣了下,却没有再深问,就百分百信任支持的点头同意。 “好,你决定的事情只管去做,需要大舅舅时,随意说。” 琅山很高,山上野兽也多,为了这次夏猎早在七天前,负责夏猎安全问题的大臣,就已经对座山附近的村民实行禁严。 禁止上山打猎砍柴。 帐篷营地建在山脚,早上出发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人困马乏,第一天休整,第二日才开始正式狩猎。 空地上点起篝火,陈帝坐在高位跟大臣们举杯痛饮,气氛是难得轻松,镶阳郡主全程跟在陈帝身边,对楚宴晔这个未婚夫关心得很少。 林云汐甚至观察出,镶阳郡主没有跟楚宴晔说过一句话,跟陈煜倒还不错,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笑作一团。 陈帝还夸镶阳郡主跟陈煜表兄妹感情好。 林云汐坐在属于自己的席位上,身在热闹之中,内心却感觉孤寂。 全程她都在强压着自己不去看楚宴晔,她握了握面前酒杯的杯脚,就见坐在席位末端的天狼跟林妙妙离场。 林云汐一口喝完杯中酒,跟着离开。 果然就看到林妙妙跟天狼站在属于他们的帐篷前争吵。 “天狼你在怀疑我?荣哥儿除了是你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孩子,你没看到他跟你长得相像吗?” 林妙妙脸颊泛红很生气。 天狼语气闷闷像是藏着心事的不痛快。 “妙妙,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有过先例,当初你怀着的孩子明明不是瑞王的,你不是还骗瑞王,说那孩子是瑞王的,而且孩子长那么小,怎么就能看出长得像我。” 这话就是像是揪住林妙妙的尾巴,这的确是她不光彩的过去。 林妙妙一噎,脸上的情绪转换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决定用她最擅长的。 她委屈掩面;“天狼,既然你要这样说,那我就真没有办法解释了,你是想要真的逼死我,好,那我就死给你看,不跟你过了。” 说完继续掩面跑进了帐篷里,天狼提步要追,刚要动作克制下来,静静站在帐篷外发呆。 他最在乎的就是孩子跟林妙妙,现在他怕林妙妙死性未改,怕劳碌一场帮别人养孩子。 “你要是不喜欢我跟林妙妙走的太近,我以后尽量绕着就是。不过云汐,今日出发时你说的那些话,真的让我很伤心,你不应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林云汐看得正起劲,身后催寄怀的声音响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过来。 “是吗!”林云汐淡定地转身,双手环胸,不在意地说道:“你跟谁走得近我没有任何意见,你不用来跟我说,至于怀疑更没有的事,不要自作多情。” “云汐,你究竟为什么这么讨厌我,难道你真的就一点也不想我们一家人团圆吗?”催寄怀被怼,表现出满脸痛苦。 演的真像,若不是已经知道真相,听了催寄怀这话,怎么也要内疚一下。 知道真相再听催寄怀说这些绿茶的话,林云汐觉得恶心的同时,还觉得催寄怀愚蠢。 喜欢玩弄人心的人,早晚会被人玩弄。 追出来,让催寄怀找来,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林云汐道:“我不讨厌你,只是你的一些行事风格,我实在不喜欢。” “无论什么,只要你说,我都改。”林云汐语气的松动,让催寄怀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他疾声道。 林云汐看了眼天空叹了口气,像是突然反悔:“还是算了吧,每个人行事的风格不同,我只是不希望再听到,我的未婚夫跟我的妹妹关系太好。” 催寄怀闻言更加急着想解释。 林云汐这次是一句话也不想听,调转方向直接离开。 胃口已经吊起,就像驴前面吊根萝卜,催寄怀只要还想娶她,接下就会源源找机会跟她解释…… 林云汐离开,又找了欧阳大公子,找他帮忙让人散布一些谣言。 欧阳大公子什么也没有问,就将一位信过的嬷嬷引见给了林云汐。 林云汐将那嬷嬷叫到一侧吩咐说道:“今晚回去开始,接连几日逢人你就跟人说,亲眼看到催大人在天狼夫人帐篷前来回走动,天狼夫人跟催大人关系暧昧,天狼夫人更是亲口承认自己地孩子是催大人的。” “是,凭小小姐吩咐。”这嬷嬷行礼,用的是欧阳府众人统一对林云汐的称呼。 这位嬷嬷以前受过欧阳侯府的恩惠,现在是皇宫尚绣宫的掌事嬷嬷。 林云汐交代完事情一身轻松,正准备回帐篷睡觉,抬眼就见玄明推着楚宴晔一直站在不远处。 楚宴晔的目光直直的看向这边,像是已经看到了她刚刚所有的谋算。 林云汐突然一阵心虚。 她下意识不敢跟楚宴晔对峙,想要逃离。 林云汐转身进了自己帐篷。 “主子,林大小姐还是不理您!” 玄苍站在一侧,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不对,双手捂住嘴。 楚宴晔此时好似没有心情跟玄苍计较,有时候憨病不是计较就能好的。 他对玄明道:“夏天来了天气比较干燥,孤的衣服不小心抽丝了,你拿到尚绣宫去补补!” 皇上出行,不管是尚衣局还是尚绣宫亦或者是浣衣局都有小部分宫人随行。 人与人就是存在差异,玄明不需要楚宴晔详细说明,就明白楚宴晔是在拐弯抹角,让他去打听林云汐跟那嬷嬷说了什么。 “是!”玄明应声。 第352章 搭弓拉箭,射出去 玄苍憨病复发,一句话也没有听明白地抓了抓自己脑袋问。 “天气干燥跟衣服抽丝有什么关系,怎么就要去补了,主子哪件衣服坏了,我怎么不知道!” 玄明扯了玄苍一把,一言难尽:“坏了就是坏了,你哪里需要那么多的问题,你推主子回去,我去一趟尚绣宫的帐篷。” 玄明说完离开,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心里明白,自己家主子嘴上跟林云汐闹崩,心里一天不曾忘记关注林云汐的动静。 只表面闹得这般的激烈,面上恐怕一时半会过不去。 反正他都听主子的。 玄苍望着玄明空手离去的背影更加糊涂。 不是说要去补衣服,怎么连衣服都不拿。 这个憨憨想不明白,但这会也算长了点记性,没有再追问。 山上的夜空璀璨如同清水洗过,玄明离开没有久回来,像是不经意间提起,那嬷嬷回去后,如何借机造谣林妙妙跟催寄怀。 烛光下,楚宴晔手里拿着书册,视线一直落在书页上的文字上不曾移动,他究竟有没有将玄明的话听进去无从可知。 可玄苍却是惊讶的差点将舌头咬掉:“那个嬷嬷怎么睁眼说瞎话,我们明明看得清楚宴晔,催大公子就是去找林大小姐的。” “那嬷嬷跟林大小姐嘀嘀咕咕,不会是林大小姐指使的吧,林大小姐究竟想要做什么,她不是要跟催大公子成亲了吗?诋毁催大公子的名声有何益处。” “在皇宫门口,林大小姐当中点明催大公子跟林二小姐有不正当关系,我就觉得奇怪,催大公子如此喜欢林大小姐,怎么可能会跟林二小姐在一起。” “玄苍,你可以出去了!”玄苍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还没分析出来个结果,视线盯着书册的楚宴晔终于忍不住出声。 他的声音看似平静,实则里面藏着压抑的怒意,那捏着书册的手背上已经是青筋毕露。 玄苍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他就要出去了,外面山野好多蚊子。 玄苍抓了抓脑袋,还想跟楚宴晔求情,一对上楚宴晔如同幽潭般的眸子,就打了寒战,肩膀垮下,转身出了帐篷。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的分析,的确是实情,同时每一句也都在往楚宴晔心窝子上戳。 什么成亲,什么催寄怀喜欢林云汐……刀刀致命! 如此憨,这能这么久待在楚宴晔的身边,除了诚忠,更能说明楚宴晔冷血的外表下,有一颗重情重义的心。 原因无他,玄苍是他被太上皇找回后,最初跟在他身边的人。 玄明无奈地扫了眼玄苍离开的方向,将灯芯拔亮一些,也悄悄退出帐篷留给楚宴晔独处的空间。 翌日。 永远也不要小瞧流言的力量,不过短短一晚,催寄怀昨晚在林妙妙帐篷前徘徊,惹得天狼跟林妙妙争吵一事,就人尽皆知,连陈帝都有耳闻。 等到狞猎开始的时候,陈帝特意点了催寄怀两句,让他好好照看林云汐。 因为拒婚,林云汐福乐郡主的封号一事,不了了之,也就是林云汐当众闹拒婚,将陈帝架起来那么久还只是将封号收回。 若是换成其他人,就算后来应了婚事,恐怕也会受到惩罚。 这就是身后有人的好处,不管是封建王朝,还是现代社会,这都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臣领命,臣一定会寸步不离地照顾好林大小姐!” 催寄怀硬着头皮出列,此时不用抬头,他也能想象得出,有多少鄙夷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他就不明白了,这谣言怎么就散出了,是谁要害他! 催寄怀眼角余光扫向坐在轮椅上的楚宴晔,除了楚宴晔,他也想不出别人。 除了催寄怀,受到各种嘲讽鄙夷目光的还要林妙妙,天狼。 三人成虎,天狼不由真觉得自己头顶染了绿,进入林中狩猎时,特意叮嘱林妙妙不得离开他身边半步。 “你有病吧!”望着如同快要着魔的天狼,林妙妙感觉自己也要疯了。 以前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得他人怜爱,哪像现在这样,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她觉得自己这名声坏的,都快要成为以前的林云汐了,真的无法接受! 林妙妙一甩马鞭,往前冲去,天狼越不让她做什么,她就越想要做什么。 天狼脸色沉了沉,见有这么多人看着,也不想闹得太大,只能骑马跟上去。 催寄怀真如陈帝吩咐的那么般,对林云汐亦步亦趋。 林云汐眯眼看戏,见状侧头似笑非笑地看向骑马守在身后的催寄怀:“你不追?就不怕我妹妹出事!” “云汐,你在这里,你要我追去哪里?” 催寄怀目光温柔,风度翩翩,白色的衣角随风轻扬,他面色为难继续道。 “我不知道是谁在陷害我,我想那个人估计是嫉妒皇上替我们赐婚了吧,可我相信,有些缘分是怎么也冲不散的。” 催寄怀这话,就差报楚宴晔的名字了。 林云汐下意识往身后搭建的广场看去,果然看到楚宴晔不曾离开,正看着这条上山大路。 陈帝真的过分,楚宴晔对外双腿不能行走,这种场合却怎么也不允许楚宴晔缺席,还让他看着大家骑马射箭,这跟凌迟鞭尸有何区别。 林云汐心中泛起心疼,同样也是被楚宴晔看到她跟催寄怀在一起有了心虚。 她懒得理会,扬起马鞭同样往前跑去。 今日才是狩猎的第一日,游戏才刚刚开始,林云汐现下只想先甩开催寄怀。 山上路多,林云汐不过是绕了几圈,果真将催寄怀甩开。 草丛中一只白兔正在觅食,林云汐搭弓拉箭,瞄准了手中的箭就要射出,突然林妙妙不知道什么时候骑马到了身后。 “林云汐是你对不对,那些谣言是不是你散布的,为的就是毁了我,也毁了跟催寄怀的那桩婚事。” 林妙妙气愤冲林云汐嚷道。 林云汐只有不远处的白兔,并不理会。 被如空气一般的忽视,受了一肚子气的林妙妙再也忍受不住,先一步搭箭拉弓,胡乱一射惊兔子。 见兔子逃离,林妙妙心中终于好受些地侧头质问:“林云汐,我说的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有?” 林云汐没有说话,瞄准拉弓搭箭的姿势依旧不变,只是往一侧移了移,对准了林妙妙。 第353章 在情事上原来这般大胆 锋利的箭头对着自己,林妙妙害怕地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骑马往后挪了几步,威胁地说道。 “林云汐你敢,我不仅是你堂妹,还是朝中大臣的妻子,你若是杀了我,天狼不会放过你,皇上也会定你的罪,众人的口水也会淹死你!” 林云汐还是没有说话,她邪气地勾起一边嘴角,然后完美松手,手中利箭准确地射中了林妙妙的肩膀,林妙妙从马上摔了下去。 林妙妙没有想到林云汐来真的,掉在地上后害怕林云汐再次出手,挣扎爬起来想要逃跑,可是疼痛根本让她没办法站起来。 林云汐的眼神,像是在看只蝼蚁。 她骑马步步逼近,林妙妙好不容易爬起来,又因肩膀上的伤,摔在地上。 连续几次摔倒,林妙妙此时身上的衣裙已经脏乱不堪,那张她引以为傲总是楚楚可怜的脸上,也沾上了泥渍。 林妙妙跌坐在地上,四处张望,期盼有人能出现救救她,可四周却安静到连个鬼影也没有。 林云汐骑马已经到眼前。 林妙妙以为自己会在劫难逃,林云汐却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骑马直接而过。 望着林云汐远去的背影,林妙妙才如同劫后余生般彻底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口。 缓了一会,林妙妙狠心拔下肩膀上的箭,望着流出来的鲜血,林妙妙想到林云汐高高在上,羞辱的眼神越想越气。 她气愤地锤了锤地面,眼里全是怨恨,咬牙切齿地发誓。 “林云汐,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让你悔不当初!” 悔不当初大概是不会了。 林云汐骑马远去只是假象,将马藏到一侧,她返身折回藏在茂盛的草丛里,对林妙妙下手,只是她引蛇出洞的一招。 她往这边来时,就看到陈煜在附近,不知陈煜安的什么心,一直在找机会接近她,她在这处耽误了许久陈煜也是时候来了。 说到就到,林云汐只是这么一想,就见左侧的小道上陈煜骑马由远而近。 已经自行将肩膀用布条随意缠住止血,强忍痛意起身,正准备爬上马的林妙妙听到马蹄声回头看去,就看到打马而来的陈煜。 陈煜长得跟楚宴晔有七分相像,他那副皮囊是顶好的,此时逆光而来有,对已经濒临崩溃的林妙妙来说,就像天神降临。 再加上,将天狼甩脱后,林妙妙一直在找的也是陈煜,她想要陈煜带她脱离困境。 林妙妙眼睛一亮,转身欢快地朝陈煜挥了挥手:“大皇子,我在这里,妙妙在这里!” 以为在这处的会是林云汐,蓦地看到脏污的林妙妙陈煜皱了皱眉,骑马的速度慢下,缓慢靠近,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扫了眼林妙妙的肩膀发问。 “怎么回事?” “大皇子……妙妙好疼!”林妙妙没有回答,先泪水涟涟地撒娇上了。 “天狼伤的?”陈煜不耐烦发问。 林妙妙长得不差,否则也不会生下孩子恢复身材后,第一眼就被陈煜看上,只是此时连摔数跤,受伤的她看起来实在是差劲人意。 林妙妙闻言明白了陈煜对她冷淡的原因了,连声解释:“没有,大皇子你可要相信我,我跟催寄怀什么也没有。” “这一切都是林云汐,她不喜欢我,不想跟催寄怀成亲故意给我们泼的脏水,我身上的伤就是林云汐伤的。” “她刚刚差点杀了我,真的好痛,大皇子,妙妙真的差一点见不到您了。” 陈煜对林妙妙受伤不在乎,不管林妙妙跟催寄怀有没有关系,她都是他玩腻了的女人。 加上过去曾经水性杨花,忍住没有杀她,已经是看在天狼还有用的份上。 不过一听说,这伤是林云汐受伤的,也不知道陈煜是怎么想的,眼里倒是闪现一抹兴趣,从马上走了下来。 “她怎么伤得你,让本皇子看看伤口。” 陈煜靠近,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直接扯掉林妙妙包扎好的布条,用手里的马鞭挑开林妙妙的衣领,试图看清楚林妙妙的伤口。 马鞭只是一碰上林妙妙,林妙妙就娇媚地轻叫出声,眼神更是媚眼如丝。 “大皇子,妙妙有许久没有见您了,妙妙想您了,您有没有想妙妙!” “你这是想了?“陈煜玩味的挑眉一语双关,语气中全然不见尊重:“还受着伤,都压不住你体内的燥热,在这山野当中,你不怕被人发现?” “大皇子,你在嘲笑妙妙,妙妙也不想这样的,可谁叫人家喜欢您。妙妙还没有在山野中试过,就是想跟大皇子尝试些不一样,有大皇子在,妙妙什么也不怕。” 林妙妙手抓住陈煜手里的马鞭,一点点地往上,顺势缠上陈煜的臂膀,将自己半果的自己贴上去。 她知道陈煜此时对她已经没了多少兴趣,越是如此,她越要使尽全身力气,重新勾起陈煜的兴趣。 抓住抓牢陈煜这棵能拉她逃离陈煜身边,重攀富贵权势的大树。 林妙妙吻住陈煜后,主动褪衣衫,握住陈煜的手主动放向自己。 如此挑拨,陈煜却是忍着,一双眼睛依旧玩味地看着,任由林妙妙引导。 渐渐的画面越发不可直视…… 林云汐真的没法再形容,虽然隔着距离,依旧看得脸颊通红。 她知道林妙妙会装,但没想到如此会装,在情事上竟然这般放得开,比她这个现代人还像现代人。 再看下去林云汐怕自己会长针眼,她知道火候已经到了,现在该去做另外一件事。 林云汐偷偷离开,找到自己的马,她骑马没找一会,果然在附近找到天狼。 天狼一直跟着林妙妙,必然不会离得太远。 林云汐主动迎上去:“你是不是在找林妙妙,我看到她了。” 天狼一听忙问:“林大小姐,妙妙她在哪里?” 林云汐指了指林妙妙跟陈煜所在的方向。 天狼就要前往,擦肩而过时,林云汐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妹夫,有句话思来想去,我还是要跟你说,我从那边过来时,见妙妙跟大皇子在一起。” “看他们的模样像是关系不一般,你找过去的时候动静小一点,我害怕……唉……算了!” 点到为止的话更抓人心,何况林妙妙跟催寄怀的事已经让天狼抓狂,再来一个陈煜,天狼只会觉得林妙妙是个惯犯。 天狼黑下脸,对林云汐抱了下拳头离开。 林云汐目送天狼远去撇了撇嘴,大戏越加精彩了。 “你在对付陈煜?” 林云汐心里正高兴,一道冷冷的声音突然从头顶响起。 第354章 抱住不知姓名的男人 林云汐抬头,就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人站在高高的树干上,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以为是黄雀在后,没想到自己还是做了只螳螂。 林云汐心中瞬间起了防范,笑着仰头看向树上的男人,试探道。 “阁下这是看多久的戏了?背后偷窥,多少有点不地道,不如下来,我们聊聊。” “怎么,你想用毒药迷晕我?”黑衣蒙面人嘲讽。 这是将她底细看透了,林云汐沉思了下道:“阁下把我想得太坏了,虽然我是会一点点毒术,可我的毒术通常也是用来自保,阁下既然主动现身了,应该不至于想杀害我吧。” “要不你猜!”林云汐一句一个试探,黑衣蒙面人每次都不接招。 林云汐眯起眼觉得烫手,就见耽搁的这会工夫,催寄怀已经骑马找来。 不是事情凑巧,一切都有轨迹。 天狼找林妙妙,陈煜催寄怀找她,她再刻意找林妙妙,琅山虽大,在这种般情况下想要碰上却是不难。 马蹄声越发的近,林云汐不再理会树上的男人,四处张望寻找最佳路线。 “怎么你想罢脱他?他不是你未婚夫,孩子的爹吗?”树上的男人见状再次嘲讽出声。 这话听着有些酸,林云汐原本想要开的动作慢下来,仔细望着树上的男人,努力寻找熟悉的影子,那身形越看越熟悉,心里也跟着酸涩。 她缓了一下,才仰头再次看向树上男人回答。 “你说的没有错,他就是我孩子的爹,也是我的未婚夫,我也不是想摆脱他,就是我们现在有一些误会,误会没有解开前,我不想理他,我看你人很好,能不能帮帮我?” 话落,树上蒙面男人没了反应,隔着面巾林云汐看不清楚男人表情,但她想,应该是不高兴的。 这种情况下不给她两脚就算是不错了,怎么可能真的帮她。 林云汐握紧缰绳就要离开,没想到她刚要动作,树上的男人就像是一只鸟一般俯冲而下,动作凶猛地将她卷起带离马背。 蒙面男人抱住林云汐腰肢腾飞而起的同时,脚踩在马背上,马急速往前跑去。 催寄怀赶到的时候只听到马蹄声远去的声音,根本没注意到上面。 林云汐窝在蒙面男人怀里,吸取着男人身上刻意隐藏过,仍旧散发出来的薄荷味,舍不得松手,直到催寄怀走远,她也舍不得放手。 隔着一个面巾,她就能心安理得装傻,抱着她的是一个不知姓名的陌生人。 楚宴晔面巾下的脸绷得极紧,放在林云汐腰间上的手原本是自然用力搂着,蓦地惩罚似的用力拥紧,抵到了林云汐的痒痒肉。 “哈哈——”林云汐没忍住笑出来。 “刚刚你搂我那般紧,你是不是对每个男人都是如此,喜欢投怀送抱?”在林云汐的笑声中,楚宴晔不断收紧戳林云汐的笑点,一边质问。 “哈哈——”林云汐根本忍不住,也回答不出来,只能让自己回抱住楚宴晔腰的手松了松。 “掉下去摔死我可不管。”楚宴晔依旧在戳笑点。 “哈哈……你太……过分……了,我抱紧了是为了活命……哈哈……松开了……哈哈……你吓我!”林云汐一句话说得特别吃力,眼泪都出来。 看到林云汐眼角挂着的泪,楚宴晔眼底一直都覆盖着的一层不忿,终于散了一些,也不再折磨地戳林云汐笑点。 冷声嘲讽:“怎么?你刚刚不是说看我像一个好人,现在又觉得我过分了,还是说在你的嘴里从来都没有一句真话,无论什么都能朝令夕改,都能觉得腻!” 腻这个字说出口,怎么听都是在控诉了。 林云汐不知道楚宴晔是不是故意说这些话,让她猜出他的身份的,反正她是一点也不想猜出他的身份,只能装傻。 “此一时彼一时,遇上事时要灵活变通,我现在觉得你还是一个好人,我们初次见面,我自然也不会觉得腻,好人,商量一下,你先放我下去行不行。” “不行,你这亲手谋算的,怎么能不去验收结果。”楚宴晔揽住腰间的手没有松开,反而用力一提,利用轻功带林云汐离开所站大树,几个飞跃到达林妙妙跟陈煜嬉戏之地。 天狼将林云汐的话听了进去,跟林云汐分开后,弃马步行,只是才到视线范围,就听到熟悉娇媚的喘息声。 这让天狼体力怒火爆涨,想到这男人是他的主子,是一国皇子,他没有冲过去最终玩观察躲进隐秘处。 楚宴晔带林云汐过来,藏在另一侧隐秘之处时,林妙妙跟陈煜还没有结束。 也许是环境,也许是林妙妙足够主动,陈煜真的被勾起兴趣。 眼前战况激烈,一个人看的时候,还能点评两句,两个人看时林云汐只觉得尴尬得想钻进地洞里,尤其身侧的男人,还是她藏在心里的。 林云汐连敛下眼,偷看楚宴晔一眼,原本想试探着问问楚宴晔能不能先走,没想到她才将目光投过去,就被楚宴晔给抓住了。 “你偷看我做什么,你不会是想了?”楚宴晔俯身在耳边说道,声音带着嘲讽:“可我对你……没兴趣!” 林云汐算是看出来了,楚宴晔心中对她是一直带着一股怨气,只要抓住机会就给她难看。 “你想多了,我又没有见到你的脸,谁知道你面巾下长得什么鬼模样,或许比阿猫阿狗阿猪阿牛还要难看。” 林云汐小声回怼回去,连带昨日楚宴晔说她是阿猫阿狗的话一起回敬。 楚宴晔望着牙尖嘴利的林云汐喉结滚动了下,深邃的眸色沉了沉,越过林云汐目光再次投在陈煜林妙妙那边。 这会林妙妙跟陈煜已经穿好了贴身衣服,陈煜懒散地靠坐在树上,林妙妙只小衣就依偎在他怀里。 林妙妙趁着这会温情,娇媚可怜地道:“大皇子,妙妙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这天狼出身山莽,粗俗不堪,我早就忍够了,现在他还整天疑神疑鬼,我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妙妙刚刚可还伺候得您满意?若是满意,您就将收妙妙入房之事提前吧,求求您了,大皇子。” 说着林妙妙又去亲陈煜。 “哈哈,你就这么讨厌天狼,喜欢本皇子?”林妙妙的话让天陈煜的占胜欲得到空前满足,再者林妙妙刚刚表现确实不错,这厌弃也就转变对林妙又有几分兴趣。 他捏住林妙妙的下巴。 林妙妙顺势将自己唇送上,一边谄媚地回道:“当然,我就超喜欢您,每天做梦都想您,天狼碰我一下,我都觉得恶心,自从您要了我,我就再也没有让天狼近过身。” “为本皇子守身?” “当然!” 若说刚刚陈煜跟林妙妙的“嬉戏”是将天狼的正牌夫君的脸扔在地上,此时这一唱一和的话,就是在天狼脸上再狠狠跺上两脚。 是个男人遇到这一幕,都忍受不了。 楚宴晔这只黄雀会找地方,他们藏身的地方,不止隐秘性好,还能同时看到天狼跟陈煜林妙妙。 林云汐楚宴晔看到天狼青紫着脸,眼睛通红,小心地抽出随身携带的剑,慢慢横向抬了起来。 这是要动手了! 第355章 她有那么色吗 林云汐眸色动了动。 楚宴晔冷淡看着。 天狼一直握着剑,脸上表情狰狞变化,可以看出他此时内心十分纠结。 像是经过几轮激烈的内心挣扎过后,那举起的剑缓慢放下,他扭头轻手轻脚离开,一直远去没有回头。 被戴了这么大一顶帽子,箭在弦上却是扭头逃跑,这样的行为的确孬种! “怎么办林大小姐,你谋算都这里了,他却逃了,算不算白干一场?” 楚宴晔日常嘲讽,语气更像在幸灾乐祸。 林云汐微微侧头,对上楚宴晔的目光,他的视线一动不动,像是在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林云汐看明白,楚宴晔这是在试探她,试探她今天做这局的正真用意。 她不能让楚宴晔看出,她这局将催寄怀也算在了内。 话说回来,今日这局真是出不了一点差错,若是天狼真冲动之下,对林妙妙跟陈煜下手,那她想让天狼催寄怀还有林妙妙受尽流言蜚语,再互相厮杀,狗咬狗的大戏就要夭折,大大打折。 林云汐心里盘算,眸色微动,表面上做出一副坦然的模样,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唇瓣上。 “嘘,小声点,我这也不算白干,之前你误会了,我主要目的不是对付陈煜,而是对付林妙妙。原本是想造林妙妙跟催寄怀的谣,让天狼厌恶林妙妙,现在阴差阳错,让天狼目睹林妙妙跟陈煜混在一起,效果也是一样!” “林妙妙以前在楚国倚靠祖父的疼爱,没有少欺负我,后来又抢了瑞王,屡次陷害我,到了陈国也一直对我阴阳怪气,没道理一直忍着她。” “反正今天我做的这些事情,都被你发现了,你说说要怎么办,你才能帮你守护秘密吧!” 楚宴晔眯眸起眸子,像是在分辨林云汐说这话的真假程度。 林云汐被看得心虚,主动用袖子里掏出一瓶药塞进楚宴晔手里:“这是我最新研究出来的药,都还没有名字,重伤吃一颗能吊命,你拿着,算是我的封口费怎么样?” 这药一开始就是为楚宴晔研制的,楚宴晔现在生活环境这般恶劣,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她以后不能再到他的身边,这些药拿着护身也好。 她正愁着不知如何交给楚宴晔,现下恰好给了正当理由。 “你对每个男人都这般大方?”楚宴晔嘲讽,也不知道信没信林云汐的话,将药瓶扔回林云汐手里,显然是不要林云汐的东西。 林云汐望着被退回来的药瓶,心脏被揪了一下,是因为跟她彻底闹翻,才这般要跟她划清界线。 “嗯……” 那边,陈煜没有答应林妙妙的请求,林妙妙只能再次大胆地用自己的身体取悦陈煜,缠着陈煜达到目的。 送到嘴边的美食怎么可能会拒绝,在山野中嬉戏陈煜也是头一回,兴致正浓,那穿好的衣服再次褪去,场面再次变得香艳。 情绪正低落的林云汐听到声音,下意识侧头往那边看,还没有看清楚,一只大手就捂住了她的眼睛,语气嘲讽。 “没看够?这般喜欢看,是真想了?” 林云汐原本低落的情绪,因为楚宴晔这阴阳怪气的话,一瞬间转为愤怒。 知道这男人对她有怨气,但说话也太难听了。 什么叫她没看够喜欢看真想了,她有那么好色吗。 林云汐想要将楚宴晔敷在眼睛上的手推开,她还没有实施行动,楚宴晔的另一只手就揽上她的腰肢,带着她使用轻功飞离这里。 耳边终于清静,再也没有林妙妙故作娇媚夹着嗓子的轻哦,可被楚宴晔抱着,以前他们发生过的激烈情事翻滚上来,在脑海中重现,体内的温度越来越高。 她是真的想了。 林云汐懊恼得要命,感觉羞耻地抿紧了唇。 离得远了,到了空旷地方,落地后楚宴晔将林云汐放下松开手。 林云汐后退几步,敛着眉缓了缓内心的躁动,心怕自己脸颊泛红的模样被楚宴晔看到,看到后她要如何解释。 正思考着,脑袋迷糊的一时找不到借口,就见楚宴晔根本没有要跟她再交谈的意思,松开她后,接着使用轻功自径离开。 空旷的山林间一眨眼就剩下了她一人。 林云汐顿时懵了,就这样将她丢下了。 她的马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是要她步行下山? 楚宴晔肯定是故意的。 林云汐既郁闷,又松口气。 郁闷步行下走难得走,松口气是楚宴晔是伪装上山的,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就麻烦了。 不过经过宫宴上,楚宴晔的腿被滚烫的水烫到都没有暴露后,应该是没有人怀疑楚宴晔装瘸了。 想得到什么,必然就会要承受什么,这就是人生。 林云汐步行下山的时候一路上也遇到一些大臣,或者大臣家眷打猎返回,有人提出载她一程,她都一一拒绝。 算了,用粗暴的手段强行分开一事,算起来是她伤害到了楚宴晔,楚宴晔心中有怨气想要出一出,那就由着他吧。 不知道楚宴晔是如何操作,在林云汐回来的时候,楚宴晔已经在了,坐在轮椅上,像是从没有离开过一般。 只是他看到林云汐一瘸一拐回来,脸上表情并没有高兴,那自然的嘴角反而下沉,没有表情的脸上线条绷紧。 已经归来的欧阳大公子上前关心。 听到林云汐解释半路惊马,马跑了,她只能步行下山,山路不好走脚被磨破了皮。 楚宴晔就从嘴里挤出一个字:“蠢!” “主子您说什么?”身后的玄苍没有听清楚,出声问道。 “蠢!”楚宴晔目光盯着林云汐重复。 “我什么话都没有说,我怎么就蠢了?”玄苍一头雾水,抓了抓脑袋,小声地问旁边的玄明。 玄明看玄苍一眼,是觉得这个憨憨挺蠢的,但他不说。 今日狩猎拔得头筹的是欧阳大公子,他猎得了一头漂亮的火狐狸,欧阳大公子说要将火狐狸给林云汐做围脖。 林云汐欣然接受,目光却看着站在队列中脸色难看的天狼。 林妙妙脸色也不好看,估计还在生天狼的气,以为天狼会来哄她。 第356章 终于等到,迟来的报应 天狼大概是不会来哄她了,林云汐勾了勾嘴角,安心看戏,一抬眼众人散去,催寄怀才牵着她的马姗姗来迟。 催寄怀目光里满是关怀,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地问:“云汐方才你在山上可有受伤,我一路寻过去,没有看到你,只找到你的马把我吓坏了!” “我没事,谢谢你帮我找回马!”林云汐敷衍地说道。 催寄怀当真就没有再多问,看起来像特别温柔体贴,将缰绳递给林云汐。 林云汐连拿催寄怀握过的缰绳心里都感觉犯恶心,她本意不想接,抬眼不经意看到楚宴晔并没有离开,一双眼睛正看着这边。 想到山上楚宴晔对她的试探,林云汐抿了下唇,还是忍着恶心将缰绳接过来。 “云汐,明天别跑太快,等等我,我们一起狩猎好不好?我再给你猎头狐狸做袄子!” 看着林云汐接过缰绳,催寄怀松了口气,得寸进尺的提求。 那张清风明月般的脸,笑容更加端正温柔。 这张脸再有蛊惑性林云汐都不吃这一招,亲耳听到,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男人心里藏着一颗怎么样的心。 不过几个月大的孩子,他就狠心想要下手除去。 林云汐垂眸摆弄着手里的缰绳,像是故意为难,实则设局故意放水。 “我步行下的山脚痛,明天不去狩猎,狩猎总共还有四天,你若是能狩到三只皮毛漂亮的狐狸,第四日我可以跟你一同狩猎。” “可以!”催寄怀想也不想答应,三只皮漂亮的狐狸用三天时间,这要求对他来说实在说不上难。 “嗯,就这样吧,我要回去休息了。”林云汐继续垂着眸,像是内心在纠结,走之前又补充两了句,像是无奈妥协了。 “催大公子,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认命接受皇上赐婚了,毕竟你是孩子的爹,天意难违,只希望你以后能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跟林妙妙保持距离,我不希望再听到自己的男人跟妹妹有不正常关系!” “好!我不会让你失望。”催寄怀想也没有想,再一口应下。 林云汐眼眸动了动,牵马跟欧阳大公子一道离开。 她不敢回头也不敢随意四瞟,因为她知道楚宴晔的目光从始至终还没有从自己身上移开。 “太子,你看林大小姐跟催大人多么般配,他们的婚事还没有定下,你觉得他们的喜事定在什么时候好。” 陈煜发现楚宴晔目光一直锁着林云汐,主动靠过来,嘴贱地撩拨。 毕竟他就喜欢看楚宴晔倒霉,这种能直接打击楚宴晔,让楚宴晔难看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楚宴晔瞥陈煜一眼,没有说话,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驱蚊包递了过去。 陈煜下意识伸手接住,不明白意思地皱紧眉头,楚宴晔没有情感的声音响起来。 “抱歉,身上只有驱蚊包了,麻烦大皇上将就一下,用驱蚊包遮遮身上的气味,难闻,熏着孤没有关系,熏着父皇就不太好!” “楚宴晔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本皇子臭!”陈煜脸色瞬间铁青。 楚宴晔没有看陈煜直接吩咐:“玄苍回去。” 玄苍连忙在身后推着楚宴晔往楚宴晔帐篷走去,路过陈煜时这憨憨总算做了件不憨的事,他屏声静气,走远了一点才夸张地用一只手扇了扇鼻子,大声跟玄明抱歉。 “憋死我了,玄明什么东西,竟然比我们家娇娇的粪便还要难闻!” 玄明平静张脸配合:“是挺臭的!” 没有指名道姓,陈煜不好发作,只能握紧手里的驱蚊包狠狠甩出去,刚甩出去后又因为心里作用,忍不住伸出胳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是有点臭,应该是在山上跟林妙妙翻滚时染上的。 陈煜望着丢出去的驱蚊包,想捡起来又拉不下脸,脸都绿了,他感觉自己好像上了楚宴晔的当,但具体又说不出来。 夜再次黑下。 林妙妙待在自己帐篷里,躺在床上回味山上时陈煜终于被缠烦了时答应的话。 等狩猎回去后,就会着手安排纳她入府之事。 想到马上能摆脱天狼,摆脱贫困的生活,她止不住的开心,幻想被陈煜纳了之后,以后住的帐篷应该就是那种宽大奢华的。 不像现在这种,帐篷小的还不够她在里面走两步,驻扎地也是靠最边缘的地方,蚊虫也多。 林妙妙盘算着,就听到帐篷外传来脚步声。 是天狼回来了。 林妙妙懒懒打了个哈欠,决定接下来对天狼好点,没有意外,这应该是他们最后的相处时光了。 “你回来了?”林妙妙看向进来的人,放软语气,率先开口:“怎么这么晚?我今天也不是故意要给你脸色,同你生气,我是实在委屈,我都跟你这么久了,你怎么能这般不信任我。” 天狼没有说话,他脸上表情看起来很平静,走近在林妙妙旁边坐下。 林妙妙眸色一动,趁机爬起来从后抱住天狼的肩膀,用施舍般的语气道。 “行了行了,这事就过去了,我原谅你,不同你生气了,我们出来狩猎是来玩的,因为一点小事吵闹傻不傻!” “傻?”原本平静坐着像是失了三魂六魄的天狼像是突然被刺激到,那双涣散的眼瞳里有了情绪,蓦地情绪暴涨,他从身后用力一甩,将林妙妙甩开。 然后将林妙妙拖下床,拳头像是雨点般落下,往林妙妙身上砸去,却又注意避开不打林妙妙的脸。 呼痛声要从嘴里溢出时,又被天狼捂住了嘴。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在外狩猎帐篷挨着帐篷,天狼跟林妙妙动静再小,也被住在旁边的大臣跟家眷们听到。 林妙妙趁狩猎在山上跟催寄怀私会,被天狼发现,天狼连夜暴打林妙妙的流言再次流出。 至于为何将主角换了,这一次真不是林云汐的手笔。 先入为主,大家之前听过林妙妙跟催寄怀的谣言,想当然也以为这次的人就是催寄怀。 流言一日比一日传得凶,接下来,林妙妙天狼催寄怀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接受众人论议鄙夷的目光,那情形比过街老鼠也好不了多少。 林妙妙被天狼打,再加上流言的施压,只是三天时间人就肉眼可见地憔悴了许多。 第357章 究竟想要做什么 催寄怀抗压能力较强,他还能照常上山给林云汐猎狐,只是尽量避开林妙妙天狼。 “这就是你想出来解决婚事的办法?你看到了,皇上听到流言也只是敲打几句,没有要为你做主解除婚事的意思,皇上是铁了心要将给嫁给催寄怀!” 欧阳大公子冷眼旁边看了这么久的戏,眼见到最后一天狩猎,终于忍不住担忧。 广场上众人齐聚,林云汐目视前方,话却是跟欧阳大公子所说。 “大舅舅不用操心,事情总要解决的,您看着就好,但我今天需要几个帮手,也需要大舅舅配合。” “怎么配合,你说!”欧阳大公子一听来了兴趣。 林云汐附耳,小声的在欧阳大公子耳边说了几句。 欧阳大公子迷茫地眨了眨眼。 今日是最后一天狩猎,明日一早就要拔营回宫,所以今日陈帝会骑马亲自参与,一方面表示这次夏猎圆满结束,另一方面也是向众人展示他的病是真的全好了。 等到狩猎正式开始,众人骑马准备出发,催寄怀打马来到林云汐的身边。 这几日,林云汐果真如她说的那般,一连三日都没有再上山狩过猎,催寄怀也在昨天晚上狩猎结束后,给林云汐送去三只皮毛漂亮的狐狸。 林云汐让人收了狐狸,没有见催寄怀,可今日她能出现在广场上,就已经代表她认可了催寄怀。 催寄怀温柔地笑着,整个人看上去还有些紧张,他首先真诚的解释。 “云汐,我那天上山狩猎真的没有跟林妙妙私会,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有那样的流言,那天我一直跟在你身后,你是知道的。对不起,这几日的流言给你带来困扰!” 林云汐眼角余光看向楚宴晔的方向,没有接话,而是故意做给楚宴晔看主动邀约:“一起走吧!” 说罢,牵动缰绳,骑马往前,催寄怀连忙跟上,远远看去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如同一对璧人。 楚宴晔放在两侧扶手上的手指在不断收紧,镶阳郡主来到楚宴晔的身侧。 “太子哥哥,我送你回帐篷吧,反正你也上不了山,虽说皇帝舅舅没有允许你先行离去,但只要我跟皇帝舅舅说两句,皇帝舅舅肯定不会怪你。” 随着陈帝身体一日日的康健,镶阳郡主越发得到陈帝的喜爱。 楚宴晔没有说话,只是手指在轮椅扶手敲了敲,玄明就推着楚宴晔往前走去,玄苍脸上带着笑,笑意不到眼底的对镶阳郡主道。 “镶阳郡主让让,好……人不挡道,我们家主子犯了困,要回去休息。” 主仆三人的身影远走越远,她刚说要利用她的面子给予方便,结果楚宴晔直接无视,这是将她的脸面放在地面上摩擦。 此时没有人注意,镶阳郡主不再伪装,直接气得咬紧牙,气着气着她就笑了,等她成为太子妃,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这名目中无人的狗奴才,然后再是楚宴晔。 不喜欢她,她才不喜欢个瘸子。 之前不愿意娶她,后来还不是照样屈服在她外祖母的威严之下。 就算是太子,就算有心机有本事,但也绝对别想逃脱手掌心! “孤要上山一趟!”刚回了帐篷,楚宴晔就从轮椅上站起来。 玄明还没有说话,玄苍就已经去给楚宴晔拿来了暗夜服。 玄苍这是难得不憨,楚宴晔默默瞥了眼玄苍,换好衣服后悄无声息离开。 玄苍望着楚宴晔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 “唉,我对那镶阳郡主实在喜欢不起来,虽说林大小姐主动要跟咱们家主子分开,跟催大公子成亲,可若是主子能跟有林大小姐重归于好,也是行的。” 这是刚得了主子赞许的眼神就犯病,这话若是让主子听到,又该赶出帐篷了。玄明无奈地瞥了玄苍,心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 山上。 林云汐一路骑马上前,到了一处山崖前停下,回头看向催寄怀。 “我们来比赛吧,看谁猎的猎物多,半个时辰后,在这里集合。我就原谅因为你这么多天流言对我带来的所有困扰。” 说罢,没等催寄怀有所回答,就已经骑马离开,穿紫色衣裙的女子骑术越发精湛,那袭紫衣角随风飘荡,很快就不见身影。 催寄怀望着林云汐的背影沉思了下离开,催寄怀离开大概两刻钟后,林云汐返回,但是这次,她的马背上多了一个人。 马蹄声停下,林云汐将马背上的林妙妙扔在地上,跟着飒爽地从马背上跳下。 “林云汐你要做什么?”林妙妙跌坐在地上,仰头害怕地问。 她今日上山是精心打扮过的,明早就要拔营回城,自从那日山上嬉戏后陈煜再也没有来找过她,天狼像是疯了一样,每晚折磨她,可又不告诉她原因。 想来回城后,天狼会看她看得更紧,这是她接近陈煜让陈煜带她离开,最后的机会,没想到才甩开天狼,就被林云汐给抓了来。 “当然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当初我是怎么怀的墨儿,你应该很清楚吧,你还指使催寄怀杀害我的墨儿,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林云汐冷眼看着林妙妙,一步步朝林妙妙走近。 林妙妙被林云汐如同修罗般的眼神看得心慌,只能坐在地上一步步后退,同时稍稍一想,立即就醒悟过来。 “那日我跟催寄怀在屋子里,屋子突然倒塌是你做的?你偷听了我们说话!” “若是没有听到,怎么会发现你们的心这么黑!” 林云汐没有否认,一把抓住林妙妙的头发,将几颗药丸强行塞进林妙妙嘴里,离开时说道。 “我跟阿晔的孩子,谁都不能伤害!” 林妙妙眼里闪过震惊,震惊林云汐既然已经知道孩子爹是谁了,既然林云汐已经知道,那为何不曝出来! 随着分析得越来透彻,心中的疑惑也就越来重,林妙妙想要说话,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来。 林妙妙大叫,想问林云汐给她吃了什么,发出的声音却变成啊啊。 “别急给你看场大戏,你加在我身上的东西,我会如数奉还。”林云汐说道。 林云汐处理完林妙妙已经到了约定的半个时辰,催寄怀带着猎物如约而至,刚到就发现林云汐坐在地上正扶着同样坐在地上的林妙妙。 催寄怀想到林妙妙握着他最大的把柄,心里一慌,首先从马上跳下来,一边走一边问:“云汐,林妙妙怎么了?” “她突然发病动弹不得了,你帮我先扶着。”林云汐开口说道。 催寄怀舒了口气来扶,才将林妙妙接过去身体就一阵瘫软,跟林妙妙倒在了一处。 “云汐,你对我做了什么?”催寄怀吃力地抬眼,一脸着急。 第358章 不就是演戏,谁还不会 “你觉得呢?”林云汐居高临下,挑眉随口反问。 他觉得?若是他能猜出来,就不会发问。 催寄怀心下越发觉得不好,侧头想问问林妙妙,才发觉林妙妙除了跟他眨眼之外,好像不能说话了。 是林云汐毒哑了林妙妙! 林云汐这样做,难道是发现孩子的事了,可几日之前林云汐才明确跟他说过,会为了孩子接纳他! 催寄怀心思百转,稳稳了心神,转眼又恢复他公子如玉,湿润模样,试探性地开口。 “云汐,你是不是除了误会我跟林妙妙之间的关系外,对我还有其他误会?你是个聪慧的好姑娘,有什么误会你可以先说出来。” “切记不可冲动,做出什么后悔不可挽回的事情来,墨儿他还小,他需要父亲也需要母亲,我们都要好好的。” “啪!” 催寄怀的话刚说完,林云汐干净利落抬手狠狠一巴掌甩过去,力道之大,直接将催寄怀的脸甩偏。 催寄怀没想到林云汐一言不发就动手,顶着五个手指印愕然回头,还想再说什么。 林云汐却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一气呵成直接揪住他的衣领,将早准备好的药强势喂了下去。 催寄怀立即就感觉自己发不出声音了,张嘴用力啊啊两声,全都变成了静默。 催寄怀武功是高强,可林云汐先用酥麻散,让他再也用不了武力,如此的他就只能任由宰割。 林云汐谋算了这般长时间的事情,岂能让它出差错。 微风静静地吹着,喂完药后林云汐手动将林妙妙跟催寄怀的衣服都扯开些,再让他们好好抱在一起,摆弄成正在缠绵纠缠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她看到不能动弹不能说的话催寄怀还不放弃的朝她用力眨眼,林云汐才让催寄怀死个明白的说道。 “催寄怀,你以为拿支紫雁钗就真能骗我一辈子?” 这一句话落,催寄怀瞳孔蓦地睁大,显然是被震惊到了,突然有些不理解。 他飞速地眨动眼睛,想要林云汐把事情完全说清楚。 林云汐却是点到为止,不愿意再说。 她清楚明白,说一半留一半,求知欲的驱使下,会有多折磨人。 催寄怀就该好好地忍受这份折磨。 不要小看任何一位母亲,保护孩子的决心。 催寄怀对林墨动了杀心,林云汐若是对催寄怀仁慈,没有人会对她的孩子仁慈。 她明确表示不喜欢催寄怀不下十次,是催寄怀自以为是的深情,将他们的关系逼到现在这个位置。 林云汐布置好现场,将三匹马先系在旁边树林,估算着时间往来的路上走去,果然没有走多远,就看到骑马而来天狼。 林妙妙不见,天狼就像只无头苍蝇满山寻找林妙妙,林云汐早跟欧阳大公子打好招呼,让人同样计算着时间,将天狼往这边引过来。 一切刚刚好! 这些事情看似巧合,可无一不是花费了极大功夫。 林云汐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像是被吓着了。 天狼果然勒停马,因为上次林云汐告诉他,林妙妙跟陈煜的事情,天狼对林云汐就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 一来感谢林云汐的告诉,让他不再做眼聋心瞎之人。 二来林云汐知道他被戴了帽子,面子上挂不住,看到林云汐就想起他的无用懦弱。 不管怎么样,天狼还是主动开口询问:“林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妙妙……对不起……是我们林家对不起你……”林云汐双手掩面,像是难过的话都说不全了。 天狼一听,想当然就以为林妙妙又在跟陈煜鬼混,像是只警醒的猫,一瞬间凶狠的伸长脖子,却又犹豫着不敢骑马再上前。 林云汐见状招手,先让天狼从马上下来。 天狼犹豫了下,还是照做了,林云汐转身在前面带路,天狼走了两步,就停在原地不敢再向前。 还真是欺弱怕硬的孬种! 林云汐微压着眉,回头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种,这次妙妙跟的不是大皇子!” 不是陈煜还有别人! 天狼垂下的脑袋,再次蓦地抬起,一双眼睛快要喷出火。 他不止被戴帽子,还一次戴两顶,这让他如何能忍! 天狼停止的脚步向前,越走越快,甚至超过林云汐到了前面。 停在一棵大树后面,前面五十米不到的地方,一男一女没有顾忌地躺在草地上,外衣脱去散落在地上到处都是,男人紧紧抱住女人,女人趴在男人肩膀。 由于角度问题,这样看起来就是干柴烈火,战况激烈。 天狼垂放着双手一瞬间握成拳,眸色也变得通红。 林云汐站在身后,将天狼的情绪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她趁机挑拨。 “妙妙实在是太过分了,之前没成亲跟瑞王,后来又跟你,从楚国到陈国,都有孩子了还不好好过日子,前几日跟大皇子,现在又跟……催寄怀,催寄怀可是要成为她姐夫的人!妙妙这样……怎么对得起来你……” “天狼,我们林家真对不起你,你忍得肯定很辛苦吧……也是妙妙遇到你,若是换成别的男人,怕是早忍不住提刀上前。” “这几日大家都在议论他们,也不知收敛,将我们的脸面放在何处,我的话也就算了,毕竟男人三妻四妾也正常,只是难为你一个大男人,哎……” 林云汐这声无奈的“哎”像是在天狼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就差指名道姓说无用。 他的面皮抖了抖,忍耐终于到达边缘,“铮“”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直径朝崖边的林妙妙跟催寄怀走去。 气红眼的天狼上前一脚踢开抱在一起的两人,反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左右一剑,乱剑齐刺,分别刺了三四下才停手。 因为太过气愤下手太狠,他的脸上身上全都溅上了鲜血,冲动过冷静下来,看着倒在地上浑身是伤动弹不得林妙妙跟催寄怀,他才反应过来,什么东西不对劲。 催寄怀武功高强,挨他一剑可以说是一时不察,连挨几剑一点反应没有,就不对劲了。 还有林妙妙,她怎么连痛都不会呼了,就像现在躺在地上,双眼盯着,眼神逐渐涣散。 不对……真的很不对劲。 天狼回头去找林云汐,林云汐站在大树后面,朝他扬唇一笑,转身就走。 第359章 用双手从身后锁住她 天狼下意识想要追,就见来时的路上出现了一群人。 骑在最前面的俨然就是陈帝,左右跟陈煜以及其他几位皇子,再来就是欧阳大公子跟欧阳侯,还一众大臣。 欧阳大公子爽朗的声音,即便隔着距离也能听到。 “皇上,这白鹿刚刚这就是往这边来了,您大病初愈就遇到白鹿祥瑞,这是上上之吉兆啊!” “是的,皇上,就是吉兆!臣也看到白鹿往这边来了。” 欧阳大公子话落,其他大臣附和。 这一声声吉兆将陈帝哄得高兴,陈帝的声音随之响起:“好,那就让朕亲手猎得这头白鹿!” 说话间已经是越来越近,天狼所在站的位置就是道路的正前方十分显眼,这种时候他想要逃俨然不可能。 天狼再往林云汐离开的方向看去,这会林云汐所站的地方,已经没有人。 这就是一个针对他设计的陷阱,天狼反应过来。 林云汐肯定是发现,孩子的父亲不是催寄怀了,所以才借他除掉了林妙妙催寄怀。 虽然有阴谋,可这两人确实是他杀的,他要如何洗脱! 天狼慌乱的这会功夫,陈帝一行人已经发现他,转眼即至将他包围起来。 原以为会猎得一头白鹿,没想到会碰见情杀凶案现场。 陈帝骑在马上,神色晦暗未明,身后一众大臣相互交换眼色。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陈帝威严地发问。 “回皇上,这几日天狼夫人催大人之间的苟且之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臣察看一番后,应该是天狼大人撞见天狼夫人与催大人苟且,愤而将他们二人杀害!” 陈帝发话,立即有大臣下马查看一番后禀告。 除了这个大臣,其他大臣即便不看也是同样的想法,包括陈帝,就连陈煜胸腔里也是一阵的反胃。 林妙妙说自己跟催寄怀没有关系,原来是骗他的,而他堂堂皇子却跟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在这荒山野地做荒唐之事。 会有这样的局面,全靠林云汐前期工作做得好,让林妙妙跟催寄怀的不正常关系根深蒂固,深入人心。 “不是,我不是……”天狼试图解释。 “你不是什么,难道不是你杀害了你的夫人,杀害的催大人?” 欧阳大公子呵斥出声,用气势强压,防止天狼胡说八道。 他没有具体参与,但眼前这个局面,不用多想就知道跟林云汐脱不开关系。 人的确是杀的! 天狼望了眼地上,拖这么一会时间,已经完全闭上眼睛没有气的两人百口难辨。 他知道自己真的完了。 天狼抬眼望了望东南方向,那里是楚国的方向,那里是他的家乡。 他原本可以待在自己的家乡,虽然当土匪被人嫌恶,可好歹能活着,来到这里原本是想夫人孩子两头热,奔个美好前程。 现在前程没有奔到,就要在此丧命。 这一切怪谁呢,要怪就怪他不该遇到林妙妙! 对了,还有林云汐。 林云汐就一个恶魔,她应该是在宫门口就在布局了,既然早就知道真相为何不一刀杀了他,为何要钝刀子割肉。 让他活生生在他人鄙夷的目光中活了这么多天,这些天无论是躺下,还是醒着,都感觉有人在身后嬉笑他被戴帽子,替别人养孩子。 天狼越想越不甘,他突然鱼死网破地大笑起来。 “呵呵,是,是我杀害了他们,谁叫他们欺我辱我,他们都该死,该死的还有你。” 天狼手指一指,指向骑在马上的陈煜,控诉道。 ”陈煜大皇子,我救你一命,你说许我锦绣前程,结果你却背着我,欺我夫人,你恩将仇报,你这样的人还想做陈国君主,我呸!” 天狼这话,激起千层浪,在场的众人无不支起耳朵听这隐秘的八卦。 原来跟林妙妙苟且的不止催寄怀,陈煜也是其中一人,关系可真乱,陈煜可真不要脸,连下属的妻子都不放过,也不挑嘴,男女关系如此复杂的女人也看得上。 陈煜一听脸色立即黑沉下来,害怕地去看陈帝,他不在乎其他人的态度,就怕因此惹得陈帝不喜。 陈煜再混账目前来看,也是陈帝最喜欢的儿子,而且天狼所说关系到皇家脸面,不得不维护。 “将他拿下!”陈帝发话。 “不必了。”有侍卫要靠近,天狼伸手阻止:“就算你们再捂嘴,这也是事实,皇家就是这么不要脸!” 天狼骂完,丢下手中剑,弯腰将浑身都是血鲜,已经死了的林妙妙抱起来,对着远方无人空旷的树林喊道。 “林云汐,今日都如你所愿,你赢了!但你不会永远都赢,我会在天上看着你!” 话落,抱着林妙妙转身,纵身一跃从悬崖上跳了下去,动作之快想要拉都来不及,重要的也没有人想要拉天狼。 天狼众目睽睽之下连杀两人,留着也活不成,而且他那张嘴,再让他开口绝对是个祸害。 天上看着又怎么样,活着能设计让你们自相残杀,死了变成鬼,她也不怕。 林云汐躲在树林中,一棵大树后面看着这一切,也听到天狼类似诅咒的叫喊,无所谓地撇了撇嘴,侧头看向从身后,用双手将她锁在树杆上黑衣蒙面的男人。 “行了,现在戏看完了,你能放我走了吧!再不走,你我都要被抓包了!” 掐着时间,转眼间欧阳大公子将陈帝一行人全部引来,她就想功成身退,然而她还没有上马,就被冒出来的楚宴晔给又抓了回来。 然后就一起目睹了这场大戏。 她早料到天狼身死的时候有可能会把她供出来,所以她需要不在场的证据,最好在大家想找她时已经在山脚。 原本是要赶路,可有楚宴晔在她就不急了。 凭楚宴晔的本事,用轻功将她带到山脚,根本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不管楚宴晔有多怨她,恼她,她相信楚宴晔绝对不会伤害她,所以她就老实地跟楚宴晔待在这里。 能亲眼看到这些想害他们的人,自取灭亡,自然是一件很令人痛快的事情。 “先下山再说!” 楚宴晔果然被林云汐拿捏,面巾下那张绝艳的脸满是复杂,松开林云汐带着她运用轻功往山下赶去。 他们刚开不久,陈帝果然下令四处寻找林云汐,当然不能听信天狼身死前的一面之词,打的是关心林云汐的名号。 只是有楚宴晔在,这些普通的侍卫禁军根本不可能追得上楚宴晔,察觉到他的踪迹。 一口带林云汐避开人群,到达山脚一处隐秘的地方。 楚宴晔放开林云汐,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攫住林云汐:“为何要设计杀害催寄怀,你不是要嫁给他吗?” 林云汐杀害林妙妙跟天狼,还能说是因为以前跟林妙妙的旧怨,但是对付催寄怀楚宴晔觉得有很大的问题。 为了防止林云汐狡辩,楚宴晔又加了一句强调:“别跟我说,今天的事只是意外!” 第360章 只要有心,总有办法靠近 林云汐眉梢动了下,没想到这么凑巧,又被楚宴晔抓到。 也许根本不是凑巧,楚宴晔就是特意上山来找她的。 林云汐心中又酸又涩。 她知道,即便楚宴晔没有听到她跟催寄怀他们的对话,这事想要随便糊弄过去,也不可能。 林云汐假装依旧没有认出楚宴晔,用商量的语气开口:“大侠,我告诉你原因,你能不能放过我,不要揭穿我?” “你觉得自己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楚宴晔冷哼一声,即便面巾遮住脸,也能想象出他脸部线条绷得有多紧。 林云汐叹了口气,假装无奈妥协。 “好吧,被你抓到,算我倒霉。我是想要嫁给催寄怀,当我发现他跟林妙妙真的有染时,我就后悔了。我无法接受第二个未婚夫跟自己的堂妹再牵扯上关系。” “皇上非要赐婚,我没有办法,所以才设了这计,我这计虽然阴损,可他们自己心中若是没有鬼,也不会中招!” 林云汐的解释,勉强说得过去,楚宴晔却不相信。 林云汐一向看重血缘亲情,林墨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想尽办法护着,现在没有理由只因为催寄怀跟林妙妙有染,就冷眼瞧着催寄怀丧命。 如此设计,当真是一点也不怕林墨长大后,会怨恨她! 楚宴晔斩钉截铁吐出两个字:“撒谎!” “爱信不信,我说的就是事实。”林云汐一口咬定。 楚宴晔心里有疙瘩,不愿提及催寄怀跟林墨的关系,但看林云汐如此,不得不把心里所想说出来。 “倘若为真,你不怕你的孩子长大以后会恨你!” 林云汐话在脑子里转了几转,才假装认真祈求地看着楚宴晔。 “这件事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我这样做正是为了我的孩子,催寄怀表里不一,就算我跟他成亲,以后他也不会对墨儿好,还不如先解决掉他。” “我知道我这样做的确恶毒了点,可我又不喜欢他,为了我自己,我没有觉得哪里做错!” 为了让楚宴晔不把思路带到怀疑林墨身世上,林云汐只能违心将自己抹黑。 谁也不想在自己喜欢人心里,是一个狠心自私的形象,可只要楚宴晔能够好,她怎么样都无所谓。 楚宴晔长如鸦羽般地睫毛抖动了一下,没人知道,他信没信林云汐的话。 他沉默了下,再开口隐约像是带了一点期待:“除了不喜欢催寄怀,催寄怀不会是一个好父亲外,你如此设计,还有没有别的原因……例如……为了谁!” 林云汐心里震撼了下。 楚宴晔这般说引导味十足,这个谁,他除了指的是自己,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他是以为除去催寄怀,是为了跟他在一起吗。 她都将自己说得这么恶毒了,楚宴晔还是没有对她有其他想法,讨厌她。 林云汐垂在两侧的双手握紧,敛了敛眉,眸中情绪流淌,再抬眼没心没肺,一脸糊涂。 “为了谁啊?大侠你有话能不能明说,哦……要说其他还真有,我不想被催寄怀被大皇子因为赐婚的事扒上外祖父。” 林云汐说完,楚宴晔久久看着林云汐没有说话,像是彻底失望了,再抬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喂……大侠,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替不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你将我带下山,你究竟想要什么?” 林云汐假装看不出楚宴晔情绪变化,在他身后喊道。 楚宴晔留给她的只有背影,等楚宴晔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 林云汐脸上表情顿时垮下,原地站了许久,收拾了下情绪,才转过身去溪边洗脸,溪水打在脸上,人跟着精神不少。 她刚要站起,就见离开的楚宴晔突然折回,带着她运用轻功飞离此处,往营地去,悄无声息地将她带入帐篷。 确保彻底安全后放开她,声音冰冷地道:“皇上的人,还有大皇子的人都在找你,等他们的人找过来,你就说腿受伤,早回来了。” “好!”林云汐坐在床榻上,下意识应声点头,整个人还是糊涂的。 楚宴晔情绪反转太快,刚刚明明他已经不理她了,明明刚刚自己还在溪边,怎么转眼他又返回还将她带回到了自己帐篷。 楚宴晔说完要走,帐篷外传来脚步,怕是陈帝跟大皇子的人到了。 林云汐立即从床上站起来,若是她一个在帐篷里,没有关系,可楚宴晔也在。 陈帝跟大皇子的人进来,楚宴晔就曝露了。 楚宴晔曝露,很有可能还会曝露他的真实身份,继而曝露他装瘸一事,带来的系列连锁后果,严重到不敢想象。 她在溪边明明也可以没事,楚宴晔为何要多此一举将她带回帐篷! 林云汐脑袋蒙了下,却由不得她再去追究其他,度过眼前危机要紧。 眼见脚步声离帐篷越来越近,楚宴晔却站着没有动作。 林云汐一急,顾不得其他,拉住楚宴晔去了床榻上,将他推到里侧用被子盖住全部,自己再脱了鞋袜躺了下去。 她刚做完这一切,帐篷外就传来男人的询问声。 “林大小姐,您在吗?” “邵大人,我们家汐儿下山了,估计还没有回到帐篷,一会她肯定就回来了。”男人的话落,欧阳大公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欧阳将军,山上出了那种事情,林大小姐下山后还没有回帐篷,难道你就不担心她的安危?”男人怀疑试探的话,又随之跟来。 林云汐听到对话,就明白大舅舅肯定是担心她露馅,特意跟回来打圆场。 若是她不出声,这些人估计也会闯进来看看,她不能让大舅舅为难。 林云汐看了眼完全遮在被窝里的人,整理了下头发,做好准备,确定没有任何会露陷的地方,才开口对外面说道。 “大舅舅,我回来了,我在帐篷里,可是有事,您进来吧!” 她的话落,帐篷外沉默了下,随后在欧阳大公子的带领下,一位身上携带兵器体型彪悍的中年男子和一位身材瘦小,留有山羊胡的男人前后走了进来。 这两人林云汐都见过,分别是禁军首领邵大人以及陈煜心腹安延。 邵大人进来后,习惯性环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才开口询问:“林大小姐在山上狩猎,怎么突然回来了?” 林云汐此时半坐在床上,她掀开一点被子,将一只腿露出来,皱着眉说道。 “前些日子崴到的脚不小心又扭到了,所以提前回来,可是发生了什么?” 第361章 躲在被子里一双不安分的手 林云汐的脚露出来,邵大人跟安延的眼睛就全都落在了她脚踝上,只见她的脚踝的确比正常人的脚看起来要大一些。 林云汐让楚宴晔藏在被子里时,就在脚踝处用了点药。 证据跟解释一致,没有可疑之处,邵大人却还是不放过:“既然扭伤了脚,林大小姐为何不让人送下山,也是奇怪,营地的守卫竟没有见到林大小姐回来。” “邵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云汐柳眉倒竖,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动怒、 遇事一味的温和只会让人觉得好欺负,适当的发点小脾气,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何况她是欧阳侯府的表小姐,有发脾气的资格。 林云汐生气地继续道:“我没有让人送,那是因为我一路下山都没有碰到其他人,大家都在狩猎,我为何要麻烦别人,在楚国时我父亲也是位武将,他告诉我能靠自己时不需要别人,难道这个邵大人也要管?” “至于营地的守卫,为何没有看到我回来,那你就要去问问他们了,不知道邵大人究竟在怀疑什么,是不是要我拉开裤腿让你看看我扭伤的地方,你才会觉得我没有在说谎?” 说着当真作势,就要把裤腿拉上来。 “汐儿,男女有别。”欧阳大公子来到床榻边,将林云汐的手摁下。 随着欧阳大公子的靠近,林云汐想到藏在被窝里的楚宴晔一阵紧张。 好在欧阳大公子注意力不在被窝上,他摁下林云汐的手后,配合地看向邵大人,是真的动怒了,护短连名带姓地喊道。 “邵洪飞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我们要不要现在去外面打一架!” 欧阳大公子身为武将,又是侯府未来的接班人,既有未来当家人的谋略,同样又有武将的豪爽。 跟同为武将的邵大人,用武力解决问题,的确是最快最效的办法。 邵洪飞身为禁军首领武功却不如欧阳大公子,他才不想被欧阳大公子虐,看姑娘家脚踝这样的事,确实是他理亏。 邵洪飞沉默地别开眼。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安延呵呵笑两声,看似化解尴尬的开口,实则带着试探。 “林大小姐别误会,邵大人问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实则是山上的确出事了,天狼大人将天狼夫人以及催大人全都杀害后,抱着天狼夫人跳入了山崖,众人在山上寻不到你,害怕你出事,我们才特意过来看看。” “你说什么?”林云汐假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后不敢相信的看向欧阳大公子,装出一副想要确定答案的表情:“大舅舅这是真的吗?” “这都是真的,是催寄怀这小子对不起你,做出那等羞耻之事,他们不值得你难过。”欧阳大公子摸了摸林云汐的脑袋。 林云汐假装无法接受,双手掩面。 一时间欧阳大公子安慰,林云汐哭,邵大人跟安延再也插不上话。 这样看起来,林云汐的确找不出任何异常之处。 邵大人跟安延对视一眼,安延开口:“林大小姐节哀,林大小姐既然没有事,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没有人理会他们,邵大人跟安延离开帐篷。 听到脚步声离去,林云汐才放下掩面的双手,脸上分明没有眼泪。 欧阳大公子看向林云汐肿起来的脚踝,语气关心:“你的脚真扭到了,给大舅舅看看!” 欧阳大公子的话刚落,林云汐就感觉被子里楚宴晔的一只手,突然放在了她的另一只腿的大腿上。 林云汐顿时心跳到嗓子眼,脸红了。 楚宴晔分明就是故意的,他要做什么,难道就真的不怕曝露! 林云汐摁住被子,对欧阳大公子道:“大舅舅,我没有事,这是我用了点药做出来的假象,脚没有肿。” “那就好!”欧阳大公子松了口气,没再想要去察看伤口,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林云汐感觉到楚宴晔放在大腿上的手上移,落在了她的腰间。 这个男人…… 林云汐暗暗咬牙,即便是在山上一箭三雕,除去催寄怀三人时,她都没有这么紧张。 林云汐顾不得其他,只想打发走欧阳大公子了,她抿了抿唇开口:“大舅舅,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想一个人待会,有什么事,我们能不能晚一点再说。” “好好好!那你好好休息,有事你就让人来找大舅舅,除了大舅舅你外祖父还在呢,不用怕一切有我们。” 欧阳大公子一听,连忙答应。 一下死了孩子他爹以及自己的堂妹,心情肯定会有起伏,这是正常的。 至于林云汐除去催寄怀跟林妙妙的理由,欧阳大公子不用问,就已经笃定,一定是催寄怀跟林妙妙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相信外甥女的人品决定,这一点早就深深印入脑子里。 “好。”林云汐点头,被窝里楚宴晔的手已经放肆到顺着腰间游离而上,解开盘扣伸了进去。 她不敢阻止,就怕一点细微动作,引得欧阳大公子的怀疑。 玩的就是心跳,林云汐想骂人。 终于欧阳大公子离开,林云汐总算松了口气,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将楚宴晔的手拉了出来,一张通红的脸,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 “你别太过分了!” 楚宴晔被抓住手也没有什么反应,好好的躺在床上,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双手环胸,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 “你早就认出我了不是吗,装什么?” 林云汐一噎。 楚宴晔眸色一挑,侧头看向林云汐:“别说你没认出我,将一个陌生男人藏在床上,再让一个陌生男人随意抚摸?这么随便?” 随着楚宴晔的话落,果然看到林云汐成功变了脸色。 楚宴晔眸色一闪及时改了口风:“何必这般委屈,他们进来时,你只要将我藏在床榻之下,或者在我手伸向你时,随意下点药让我动弹不得都行。” 林云汐吸了口气,听着楚宴晔这话,那解释不通的事情,终于解释得通了。 楚宴晔多此一举,从溪边将她带回帐篷为的就是这个——制造与她相处,挽回她的机会。 她都那么说了,楚宴晔还是没有放弃,这个男人不是放了狠话,说再理她是狗。 而且他刚刚那样做真的超危险,这是在拿他自己的性命在试探,真是疯掉了! 第362章 修复的玉佩破碎 “楚宴晔,你有完没完!”林云汐怒了,一把扯掉楚宴晔脸上的面巾。 她必须彻底断了楚宴晔对她的心思,否则再这样下去,楚宴晔还不知道要做出多少危险事情来。 面巾揭下,楚宴晔那张绝艳的脸露出来,只是那张脸带着点懵,似乎没有料到林云汐会突然发火。 就……还挺新鲜。 毕竟没有看过楚宴晔懵怔的表情。 只是此时不是欣赏男色的时候! 林云汐敛眉掩下眼底情绪,再抬眼装出一脸嫌弃,继续刺激惹怒楚宴晔。 “没有错,在你把我带回帐篷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不把你藏起来,难道任由你被邵大人发现,然后发现你装瘸犯下欺君之罪被杀头吗。我们现在虽然没有关系了,但好歹曾经夫妻一场,情分还是在的。” “不过,你若是继续这么纠缠下去,我们的那一点情分也要耗没了,你是太子,你一天到晚就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吗,你真的很烦,我就算是不嫁给催寄怀,你也不是良配。” “我不想欧阳侯府卷入危险当中,我不想自己参与到无止境的斗争中。我想带着孩子过平静的日子,你能懂吗?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催寄怀死了,就不存在了,能明白吗?” 林云汐一口气说完,说到最后眼尾泛红。 这都是她的违心之话,明明那么的喜欢不舍,却又不得不将喜欢化成利箭,刺向她喜欢的男人。 楚宴晔还躺着。 他静静看着面前深陷痛苦中的女人,蹙成川字的眉心蹙得更紧。 不管林云汐的话是真是假,她的痛苦做不得假。 楚宴晔喉结滚动一下,那双漆黑总是那么强大,强大到似乎什么也难不住他的眼眸里,显现出脆弱。 他声音低沉,遮住了里面掺杂的颤音:“我真的让你很烦?” 感觉有什么东西,这次是真的要失去了。 林云汐侧过头去,死死抿住唇,再看回来时用力点头:“烦,真的很烦!” “好!” 话落,原以为楚宴晔会爆发,没想到他平静地应了一声,从床上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扔进林云汐的怀里。 林云汐下意识双手一抬接住,垂眸一看,才发现这块玉佩,正是当初她从聘礼中拿去赌坊变卖,被楚宴晔抓到小辫子的那块。 后来玉佩被楚宴晔摔碎,她又精心找人修补好,并在里面融合了有助眠作用的极品玉石,从此以后,这块玉佩几乎没有离开过楚宴晔身。 当初二人和离,楚宴晔都没有将它还回,来到陈国后,她更是发现楚宴晔心里有事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抚摸这块玉佩。 现在,楚宴晔却要将它退回! 林云汐心梗了下,用力握紧手中玉佩,再抬眼,楚宴晔脸上已经没有之前的脆弱,有的只是平静如湖水般的冷漠。 他像是一瞬间将自己彻底冰封。 楚宴晔比林云汐高一个头,此时他睨着林云汐,像是要跟之前的自己做一个彻底分裂,也是为了挽回颜面。 “你别自做多情,我回来找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将这玉佩物归原主!已经没有关系,这东西留在身上挺碍眼!” “太子殿下大可不必多此一举,自行处理就好,本来也是当初你给的聘礼,一件用过没有作用的物件,自行处理了就是。” 楚宴晔话落,林云汐就跟着无所谓地开口。 她知道楚宴晔这般说,是在给自己找理由,同时她也明白自己应该更狠一点,让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回圜余地。 楚宴晔被噎到,愣了一下,那已经没有波澜的脸庞上还是呆滞了下,随即脱口:“那你就扔掉吧。” “好!”林云汐一口答应,当即将玉佩摔扔在地上,就像将他们的关系随手扔了打翻砸个稀碎一样。 玉佩落地叮当一声脆响,摔碎成几瓣,这块被修补好的玉佩还是没能逃脱破碎的命运。 楚宴晔眼见着玉佩摔在地上,下意识伸手想去捞,动静做到一半控制住,侧目去看林云汐。 林云汐一脸冷淡。 楚宴晔笑了一声,收回伸出来的手:“这样也好。” 楚宴晔拾起散落在床榻上的面巾,再没有留恋地离开,离开时一只脚像是不经意间踩在一小块破碎的玉佩上,让已经变碎的玉佩被碾得更碎。 帐篷里,只剩下林云汐。 林云汐望着地上那破碎的玉佩发了一下呆,随后冲过去蹲下身体,掏出帕子,一点点小心仔细地将破碎的玉佩全部捡起来,放在帕子中。 另一边。 玄苍玄明正在帐篷里等楚宴晔回来,突然帐篷帘子飘荡,一抹黑色的身影闪了进来。 “主子,您终于回来了,听说山上出事了,您可知道?”玄苍一见到楚宴晔就喋喋不休。 楚宴晔自顾脱去身上的夜行衣,吩咐说道:“传消息给阿景,让他速来一趟。” 催寄怀再怎么不堪,终归也是催时景的亲哥哥。 “是!”玄苍应道,还想要问几句关系到林云汐的事情,还没有等他问出口,楚宴晔已经坐回轮椅上。 楚宴晔面无表情的道:“林大小姐没有事,以后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在我这里就是欧阳侯府表小姐,可以提她不用避讳,但别将我跟她扯上关系,我别再提我跟她的过去,如此违者,驱出太子府。” 这话很明显是针对玄苍的。 玄苍张了张唇,肚子里有千万句话想要说,却又不敢说。 上次在离城的路上,林云汐跳马车逃走,主子还什么都没有说,怎么这次看起来比上前还严重了。 出了帐篷,玄苍小声地问玄明:“玄明,咱们家主子这是跟林大小姐彻底没有希望了吗。” “应该是没有了,主子挂在腰上,总是会握在手里的那块金镶玉玉佩不见了。”玄明望着天边吸了口气,这此时太阳落山,天边已经布满彩霞。 玄苍闻言整个人愣愣的,像失了三魂六魄。 玄明感觉奇怪,玄苍这家伙总是没心没肺,此时倒是知道伤感起来了。 他拍了拍玄苍的肩膀:“行了,别难过,尊重主子的决定就行,就算林大小姐不跟主子在一起了,她也是值得我们尊敬的存在。” “不是,玄明,主子当真不跟林大小姐在一起了,那我跟潮儿怎么办?”玄苍侧头垮着张脸。 玄明顿时一阵无语,故意吓唬。 “主子跟林大小姐都彻底没有可能了,你跟潮儿肯定也没有希望了,死心吧!” 玄苍立即快要哭了,垂头默默伤心。 同时,陈煜帐篷。 陈煜也得到安延的禀报,在林云汐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没有,那是天狼骗人的?”陈煜坐在椅子上,沉思地眯起眸子。 安延站在下首,否认的摇头。 “属下认为不是,天狼都快要死了,他陷害林大小姐对他也没任何益处,属下是担心,林大小姐千方百计地除去催大人,恐怕是不想欧阳侯府跟您扯上关系。” “您也知道,林大小姐跟太子曾经是那种关系,属下就是担心欧阳侯府最后会为了林大小姐,帮助太子殿下,虽说太子殿下已经跟镶阳郡主订婚,可感情的事谁又说得好,没准林大小姐就为了太子愿意做太子做良娣。” 那这的确是最糟糕的事情,陈煜皱眉,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安先生不知有何妙计?” 第363章 一日之内失去爱人朋友 安延摸了下他的小胡子,眼中精光闪过。 “属下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您亲自将林大小姐纳为侧妃,虽然她生过一个孩子,失了贞节,可好歹也是欧阳侯府的小姐,这侧妃之位勉强还是能配上。” “当然,天狼临死前爆出您跟天狼夫人有染之事,估计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皇上会因此罚您一段时间,属下建议您这段时间先低调行事,林大小姐那边先让人关注着,弄清楚她的喜好再行动。” “好,那就听你的。”陈煜舔了舔唇,眸中闪过兴味,没有排斥。 抢楚宴晔的东西一直都是他的执念,将林云汐纳为侧妃又怎么可能会拒绝。 之前若不是因为催寄怀跟林云汐共同有了一个孩子,更方便入手,他早自己上了。 夜黑风高。 催寄怀的尸体就随意摆在露天的广场之上,一块白布将他的身体整个盖住,风卷落叶缓缓落在白布上,无限凄凉。 昏黄的灯笼摇曳,身着白衣素服的催时景在玄明的带领下,朝这边缓缓走来。 楚宴晔的轮椅就停在旁边,静静地注视着催时景走近。 催时景的脚步停在尸体旁,抬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天空缓了缓情绪,才彻底做好心理准备,抬手掀开白布。 白布掀开,露出催寄怀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显然已经没了生命气息。 催时景看着看着眼眶红了,虽然已经做了不下两次心理建设,可事到临头还是接受不了。 “听说是天狼抓到我哥跟林妙妙有染,一怒之下杀了我哥!” 催时景蓦地侧头,看向楚宴晔。 楚宴晔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这里面有没有你的手笔!”催时景跟着质问。 楚宴晔沉默了一下。 这沉默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催时景捏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跳动,眼眶也变得更加赤红,最终他还是没有将手抬起来打向楚宴晔。 楚宴晔已经提醒过他几次,让催寄怀收敛,是他没有管住催寄怀,催寄怀走到这一步都是咎由自取。 可他暂时也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毫无芥蒂地跟楚宴晔相处。 催寄怀再不对,也是他的嫡亲哥哥。 一面是嫡亲哥哥,一面是最好的朋友,无论怎么取舍都好似不对。 “我要送我哥回楚国!” 催时景吐出一口气,最终选择暂时逃避。 说好的,他要陪楚宴晔走向属于他的那个位置,到这里要食言了。 “我让人给你安排船。”楚宴晔没有挽留,也没有说其他,真正的朋友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修饰。 “不必了,我自己能行。”催时景拒绝,也不嫌弃催寄怀尸体重,弯腰吃力的将催寄怀的尸体抱了起来。 他的马车就停在营地门口。 催时景抱起催寄怀的尸体在前面走,楚宴晔控制着轮椅想要跟上。 催时景一直走,没有回头,声音传来。 “留步,我哥应该不希望你送。” 楚宴晔操控轮椅的手蓦地停下,表情变得暗沉,一直等催时景抱着催寄怀的尸体出了营地,他也不曾离开。 自从跟催寄怀走到对立面,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就已经预判到了。 “主子,催三公子他还会回来吗?” 玄苍望着催时景的背影,满满的难过不舍。 毕竟在楚国时,催时景跟楚宴晔从来都是形影不离。 “不知道!”楚宴晔漆黑的眼眸中露出迷茫。 “主子您不必难过,催大公子早就不是曾经的催大公子了,他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就算今日没死,也活不长,催三公子一贯通透,他会想明白的,等他想明白,自然回来了。”玄明安慰地说道。 一辆马车安静的行驶在山道上,距离越来越近,催时景看到前方拐角处站立着两个人,他勒停马车。 身着简单素色衣裳的林云汐,侧头看向陪在身侧的欧阳大公子,请求道:“大舅舅,我能不能单独跟催三公子说几句。” 催时景来给催寄怀收尸,楚宴晔提前打过招呼,许多人都知道,否则催时景也不能一路畅通无阻。 “舅舅就在不远处,你有事就叫舅舅。”欧阳大公子不放心地看了眼催时景,才牵着两匹马转身走远些。 确定欧阳大公子听不到了,林云汐才到来催时景的面前,开门见山的说道:“这件事是我一手谋划,楚宴晔本不知情,你别怪他。” “林大小姐是想给太子殿下顶罪?”催时景身体微微斜倾往后靠,一只脚弯曲,一只脚垂放,手里轻轻拽着缰绳嘲讽地睨着林云汐。 称呼都变了,一看心里就憋着气,这气不能对楚宴晔撒,就只有对林云汐撒了。 “不是。”林云汐严肃认真:“不是我给他顶罪,是他给我顶罪。究竟是不是我设的局,你只要仔细调查就能知道,是我在宫门前先散布了催寄怀跟林妙妙有染,再一步步设计天狼捉奸,怂恿天狼动了手。我虽不是直接凶手,也是间接凶手!” 一开始听到催时景要来收尸,林云汐就顿感不妙。 楚宴晔看似无情最是重情,催时景问起,他肯定不忍心欺骗。 因此,她一听到催时景到了,就赶去了广场。 果然如她所料,听到楚宴晔替她扛下所有的锅。 催时景是楚宴晔最好的朋友,既然分开是为了楚宴晔好,又怎么忍心,看着他为自己跟最好的朋友反目。 林云汐几乎没有多想,当即离开广场,央求欧阳大公子带她先一步等在这里,只为跟催时景解释清楚。 哪怕催时景要动手,她都无所谓。 “为什么?我哥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伤害他?” 催时景握紧手里的缰绳,桃花眼中情绪翻滚,随后唰地一声抽出腰间的软剑,飞身而下,长剑直指林云汐。 林云汐看着眼前冰冷锋利的剑,嗤笑一声。 “你管那不顾他人意愿,一心只为达到自己目的的行为,叫做爱?” “什么意思,就算你不爱他,你们之间还有墨儿。”催时景愣了下,他是不懂爱,但他也知道,爱是两厢情愿。 “就是因为墨儿,我才要杀了他,行了,其他的原因我不想再说,反正我就是来来解释的,别因此误会了楚宴晔。你毕竟是他最好的朋友。” 林云汐不愿意多说。 她不想楚宴晔刚失去爱人,再失去重要的朋友,这样对楚宴晔太残忍。 为了墨儿?催时景眼眸却是一跳,沉思了下。 第364章 小孩子不懂事,就多包容 催时景收回了手中的剑。 “我催时景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既然你说我哥做了让你非设计他不可的理由,你不愿意说,那我就自己查清楚,在此之前,我先将我哥送回楚国,不过,你要将林墨交还给我一并带回楚国!” “不行!”林云汐一口回绝。 “为什么不行,那是我们催家的血脉,我哥唯一的孩子,你都杀了他,连这一点血脉都不愿让我带回去继承他的香火吗?你别太自私了,就算是我到欧阳侯府,欧阳侯怕是也站不住脚吧。” 这是封建社会,孩子随父,在当时的社会的确天经地义。 就算是真正争抢起来,欧阳侯以势压人,也少不得被人背后戳脊梁。 林云汐瞧催时景这模样,不像只是随口说说。 看起来像是已经失去嫡亲哥哥,暂时找不到人复仇,就想将林墨带回去,给催氏父母一个慰藉。 催时景武功高强,同样擅长医术毒术,他真想抢走林墨防不胜防。 她不能让催时景带走林墨! 林云汐想了想,口中的话在嘴里转了几转,最终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你不能将林墨带回去,林墨根本就不是催寄怀的孩子!” “你说什么?”催时景震惊到面部表情都抖动了一下。 林云汐组织了一下言词,又往四周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才掏出随身携带的那支紫雁钗。 “我怀上林墨是偶然,并不知道孩子爹是谁,是催寄怀拿这根钗冒充了林墨的父亲,而林妙妙跟天狼都是同谋。催寄怀竟然答应林妙妙,在跟我成亲后除去林墨!所以我才设了计,让他们相互残杀,我只是在保护自己,保护我的孩子。” “你在说谎!”催时景盯着林云汐手里的钗子不想相信。 他不想相信自己的嫡亲哥哥,已经无耻到这种程度。 “我没有必要拿我孩子的父亲,跟我的名节说谎。虽然我说的这些都没有证据,但这些都是事实,我的墨儿根本就不是你们催家的血脉。”林云汐斩钉截铁。 “那孩子的父亲是谁?”催时景跟着质问。 “我也不知道是谁。”林云汐沉默了下,望着天边苦笑了一下:“不过我相信他肯定是个好人。” 说完,她抬起手指起誓:“我林云汐在此起誓,林墨绝非催寄怀的孩子,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代的人都封建,信奉神明起誓,林云汐一起誓,催时景就已经信了她的话,其实刚刚他就已经有相信。 相处了这么久,林云汐的人品如何都看在眼里,林云汐不会是拿血缘关系撒谎之人。 林云汐所说为真,催寄怀如此处心积虑的欺骗,被设计害死了,那倒是罪有应得了! 催时景眼中闪过复杂:“无论如何这件事,我都会再调查清楚。” 催时景转身坐回马车上,驱赶马车离开。 林云汐目送马车离开,知道催时景如此说,不是不相信她,而是心里有疙瘩。 催时景连夜赶车回城,又连夜让人找船,等到第二日上午催时景就登上了船,亲自运送催寄怀尸体离开陈国。 码头上人来人往,等船划动行驶,催时景站在甲板上,迎着风望着码头。 在视线中码头越离越远,忽而,催时景在人群中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楚宴晔。 说了不让送,最终还是悄无声息地来了。 催时景眼中情绪翻滚,身体微微向前,双手握紧身前的围栏。 也是突然,困扰他一整晚的问题,犹如灵光闪现,有了破解的痕迹。 他的脑子飞速运转,将林云汐怀孕的时间,跟林云汐斩钉截铁否认林墨不是催寄怀孩子的话,再到楚宴晔被逼赐婚当晚,林云汐莫名其妙兴高采烈,来问他的那些话结合在一起。 他如同被雷劈到! 楚宴晔在成亲的一个月前发过病,忘记了他所做的一切事情。 林云汐在成亲的一个月前怀孕,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还让催寄怀冒认了。 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答案呼之欲出…… 催时景想着,握着栏杆的手越来越紧。 这个件事他还没有证实,不能贸然回去告诉楚宴晔。 别说船已经开走,就算是没有开走,就凭楚宴晔跟镶阳郡主已经被赐婚,这个秘密都不能轻易告诉他。 现在只能等他回楚国,调查调查再说。 催时景感觉事情真的好复杂,如果这真是事实,那他哥真不是一般的缺德。 催时景无力地叹了口气。 玄明望着船在视线范围内变得越来越小,就将视线收回,开口劝道。 “主子,要不先回太子府?您刚回城,又匆忙赶来码头,一路上都没有休息过。” 楚宴晔没有反对,沉默地点下头。 催时景的离开,总让他感觉少了些什么。 玄明推着楚宴晔往回走,就见又有大船靠岸,有许多工人涌向大船帮忙下货。 玄明玄苍将楚宴晔护在中间,防止被人不小心冲撞。 一抹明晃晃仿佛像行走般金山似的的身影,在几名仆从的拥簇下从身侧走过,原本已经走出老远,又突然折回。 “太子殿下,好巧啊!我才回来,我们就遇上了,还真是缘分。你来码头是有何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欧阳五公子抖着一双带着宝石戒指的手,主打一个珠光宝气,热情地问候。 这态度的转变,可以说得上是天翻地覆。 玄苍玄明是了解欧阳五公子对楚宴晔敌意的,现在突然转变,反常即为妖,他们两人都紧张起来。 “不需要!” 楚宴晔面无表情地拒绝,也像看傻子似的瞟了眼欧阳五公子,用眼神示意玄苍继续推着他往前走。 欧阳五公子此时丝毫不介意楚宴晔的冷淡与拒绝,向前挤开跟在一侧的玄明,贴着楚宴晔一道走。 继续笑着说道:“怎么就不需要,之前你不是还想跟我合作,这码头有一半都是我的生意,就冲着你跟汐儿的关系,都不要跟五舅舅客气,明面上五舅舅不能帮你,私底下还是能为你大开方便之门。” 在欧阳五公子看来,楚宴晔一个太子曾经受过那么多苦跟屈辱,现在说话做事冷淡一点也是正常的。 因此,才需要更多的怜爱补回来。 小孩子不懂事,就多包容包容。 第365章 好心办坏事的五舅舅 楚宴晔闻言背脊往后靠了靠,玄苍注意到楚宴晔的动作,还算有默契地停下了脚步。 主仆三人都侧头看向欧阳五公子。 欧阳五公子也带人停下步伐,后知后觉地上下将自己检查了一遍,确定自己穿戴并无不妥,才开口问。 “大家都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人回答。 还是玄明懂楚宴晔,想了想委婉地开口:“欧阳五公子才回城,可能不知道,皇上不久前,才刚给我们家主子跟镶阳郡主赐了婚。” “什么?你对我们家汐儿始乱终弃?!” 欧阳五公子刚刚还阳光明媚的脸,一秒转阴,眉头皱起,那护短的模样,仿佛楚宴晔敢点头,他就立即要动手。 怜爱楚宴晔的前提,是楚宴晔对林云汐好。 玄明已经解释清楚关系,楚宴晔懒得再回答。 他修长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敲了敲,玄苍就懂意思的推着楚宴晔继续往前。 欧阳五公子却是不愿意放过,跑上前站在轮椅面前,双臂张开拦住去路:“事情没有清楚之前,谁都不许走。” 楚宴晔非常排斥这个问题,才跟林云汐做了断,催时景又刚走,心想不想应付。 “玄明!”楚宴晔垂着眼睫,单手支着额头。 “欧阳五公子,还请麻烦让开,否则在下只好动手了!”玄明上前礼貌地先抱了抱拳。 欧阳五公子依旧站着没动,往后扫了眼已经自动走到他身后的一众仆从,高抬起下巴。 “就当你会动手,我的人就不会动手了吗?谁怕谁,我们欧阳家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欧阳五公子这副神情,注定不可能和平解决。 玄明无奈地皱了下眉,脚往前一伸,身形顿时快如闪电,转眼近距离来到欧阳五公子面子。 他一抬手将欧阳五公子扛了起来,然后作势一扔,准确无比将欧阳五公子扔到欧阳五公子身后那一众仆从怀中。 路就这样被强制清扫开了,楚宴晔主仆三人身影远去。 “五爷,您还好吧!” 提前接到欧阳五公子回城消息,前来迎接的欧阳侯府二管家,关心地将欧阳五公子从一众仆从怀中扶起来。 “我没事,你说这太子是不是欺人太甚?大哥二哥三哥呢,他们有没有为汐儿出气,教训这个始乱终弃的混小子!”欧阳五公子扶着自己的老腰,一面摆手一面不服气的叫嚣。 欧阳侯府二管家听得一头雾水,小声提醒。 “五爷,您慎言,这里是在码头,不可对太子殿下不敬。再者您说的这些话,老奴一句也没有听懂。太子怎么就欺人太甚了?” “大爷二爷三爷为何要替小小姐出气?就算要替小小姐出气,也该是找催寄怀催大人,皇上才替他跟咱们小小姐赐婚,他就跟小小姐堂妹有了苟且,可惜催寄怀大人已死,您就算想算账出气,也没有机会了!” “你说什么?皇上给汐儿跟催寄怀赐婚了?是在太子跟镶阳郡主前还是后!”欧阳五公子立即激动。 “前吧!”欧阳侯府二管家想了一下,才答道。 一个是宫宴前,一个是宫宴会后,虽然是同一天,但还是有时间差。 欧阳五公子闻言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蓦地拍了一下手掌。 “完了,看来刚刚是我误会太子殿下了,难怪他一言不发如此生气,快……快带我去找太子殿下,我有话跟他说!” 楚宴晔原本已经要坐上马车了,还是被欧阳五公子硬拉下来,软磨硬泡进了一间小茶楼包厢。 “我跟林大小姐,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了,我们之间的事情,若是欧阳五公子感兴趣,可以自行去问林大小姐。” 楚宴晔的轮椅恰好停在包厢门口,不前又不后,确保他说出来的话,能被欧阳五公子听到。 欧阳五公子站在包厢里,已经准备落座,闻言又走出来,双手握住轮椅将楚宴晔往包厢里推。 “太子,你跟汐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虽然你们在一起,一直都瞒着众人,可我也不是傻子,有一次汐儿明明早晨才从外回来,却骗我是一早出去练习防身之术,我只是不想戳穿她。” “汐儿是真的在乎你,否则也不可能紧急托我去查询你大腿红印的来源,你告诉我,是不是汐儿一时想不通,在意你大腿红印的来源,才跟你闹的别扭?” “没关系,五舅舅去开导她,不过五舅舅相信,以汐儿的性格,就算不用我开导,她自己也能想通。五舅舅觉得当时你流落到那种地方,真的不怪你,你还能好好活着已经很难得。” 欧阳五公子还在表达着。 他的想法很纯粹,过去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但既然是因为这件事起的误会,那就更要正视这件事情,把疙瘩解除。 楚宴晔却是听到这里,欧阳五公子往后说的话如同自动消音,再也听不见。 他修长的手指用力握紧轮椅两侧的扶手,用了好大的毅力,才克制住内心情绪动荡,面无表情着一脸反复确认。 “你说,林大小姐托你去查我大腿上红印的来源?” “对啊!”欧阳五公子眨眼:“汐儿没有跟你说吗,你们难道不是因为这件事起的误会?” 楚宴晔沉吟了下,抬眼否认。 “没有,若是欧阳五公子执意让孤留下,只是为了说这件事,那孤已经知道。父皇已经替孤跟镶阳郡主赐婚,不管以前怎么样,以后孤跟林大小姐,都不会有任何关系,玄明玄苍!” 楚宴晔语毕,一边朝门外喊道,一边操作控轮椅往外走。 欧阳五公子望着楚宴晔消失在门口,有点不知所措。 不禁怀疑,难道真是他会错意,好心办成了坏事! 倘若自家外甥女不是因为楚宴晔曾流落小倌馆心里有了芥蒂,就是因为感情破裂分开,他也不算是坏事吧? 欧阳五公子郁闷不已,自我找补的摸了摸脸。 楚宴晔离开茶楼,一路面无波澜的上了马车。 等独自一人坐在马车内,面无表情的脸换成深思,双手揉了揉两侧疲惫的太阳穴,在床榻之上,林云汐亲吻他腿上红印的画面闪现。 揉太阳穴的手指蓦地一停,削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不管现在如何,当初的爱意作不了假。 林云汐绝对不可能因为他曾经流落小倌馆就嫌弃他,林云汐知道他厌恶这个印记,也绝不会是为了探究他的隐私才去打探。 林云汐好似从看到这个印记开始,就对这个印记十分感兴趣。 第一次给他药浴,误闯进浴室就盯着他的印记瞧,在床榻上亦是如此。 难道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楚宴晔的眸底现闪精光。 第366章 无耻之人做无耻之事 夜晚,欧阳侯府。 欧阳五公子外出归来,众人齐聚一堂。 大家都知道林云汐不喜欢催寄怀,因此众人都越过催寄怀死亡这个话题,像平常一样相处。 用过团圆饭,欧阳侯夫人坐在上位,林云汐就坐在她下手,其他几个舅舅依次排开坐着,欧阳侯还是老规矩,宠爱夫人的站在一侧给欧阳侯夫人捏肩。 欧阳五公子将带回来的礼物一一拿出来,最先送给欧阳侯夫一尊巴掌大小,雕功十分了得,玉质上乘的玉佛。 欧阳侯见到价值连城的玉佛并没有显露出高兴,反而只是扫了眼身侧的桌几,示意欧阳五公子将佛像放在上面,这才回过头来质问。 “你这小子,说好一个月回来,为何晚了这么些时日?可是沿途的风景又把你迷住了,忘了家里的老父亲老母亲!” 毕竟欧阳五公子这样的事,的确没少做。 欧阳五公子是真的怕的欧阳侯夫人,欧阳侯夫人一问话,他的身体就站得笔直,同时想到什么,脸上露出同情之色。 “母亲,您这次真的冤枉我了,我回来的时候途经南方的几个县,那里十分不好!” “怎么不好了,南方那几个县几个月前,不是因为洪水的事情,二皇子还去赈灾了,赈灾都圆满结束了,皇上因此还嘉奖了二皇子!”欧阳侯一听,给欧阳侯夫人捏肩的动作慢下来,关心询问。 话题由家事转为公事。 欧阳五公子视线在屋子内众人身上扫视一圈,见都是自家人,也就没什么顾虑,一个平常看十来亲和好相处的人,此时硬生生挤出一抹冷笑。 “呵,表面是圆满了,可私下里还不知道隐藏着多少问题,赈灾只管发放粮食,不管灾后重建,他在时看起来花团锦簇,人人能吃上一口粮,当他一撤,那些隐藏问题就显现出来。” “家被洪水摧毁,没有住处的,吃了生水染病的,各种问题积在一起,南方几个县已经出现了时疫。地方县上那些官员还想瞒着,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百姓们聚集在一起大闹了一场,这会怕是要瞒不住了!” “父亲,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朝堂上怕是要乱了。” 欧阳五公子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时疫一发生,意味着许多人要死亡,许多个家庭要破散…… 短暂安静过后,欧阳侯夫人叹了口气,叮嘱欧阳五公子。 “老五,我们欧阳家虽然能力有限,但也不能置这些百姓不顾,你做生意赚了这么多银子,也是时候拿出来了。” “母亲,我明白,我回来晚了,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我已经让旗下所有商号的掌柜安排布施,也准备好了一批银子,只是这次去赈灾的人还没有出来之前,我这银子暂时还不想捐出去。”欧阳五公子回答。 他的顾虑不无道理,二皇子这糊弄的先例在前,谁又能保证下一位去主持赈灾的皇子大臣,会不会连带将这笔银子都吞下了呢。 若真是这样,还不如将这笔银子握在自己手里,到时再安排可信之人,用这笔银子去安置灾民。 可这一次比上一次洪水赈灾又有所不同,这次是时疫,若是不小心染上,有可能会死! 因为欧阳五公子带回来的这个消息,气氛都变得沉重起来。 欧阳五公子后续将其他人的礼物拿出来,其他人收到礼物,脸上都没有了惊喜笑意。 唯独高兴的,只有被奶娘抱在怀里,得了一个蓝宝石金项圈的林墨。 “我就知道,这件事不能先说!”欧阳五公子有些垂头丧气,轻轻捏了捏林墨脸蛋的肉。 林云汐道:“这件事就算是你现在不说,早晚外祖父他们也会知道,同样也会不开心,早一天晚一天其实都没有什么差别,重要的是你的心意,大家都收到了。” “不愧是我的汐儿,真会说话!”欧阳五公子就是一个外甥女吹,听林云汐这么一说,脸上失落的神色果然好转。 林云汐一阵无语。 两人并排离开欧阳侯夫人的院子,在路口分开时,欧阳五公子偷看林云汐好几次,像是有话要问,又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林云汐早就看到他的动作,不用怎么想,基本已经猜到欧阳五公子想问什么。 她主动坦白:“五舅舅,我知道你肯定猜到我之前跟太子殿下的关系了,没有错,在让你查那个印记时我们还在一起,不过,现在就如同你听到的一样,我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你们当初都觉得他不是良配,现在我也这么觉得了。” “好了,说完了,以后五舅舅不要再问了哦。我困了,先回去睡了,明天见!” 林云汐说完微笑着转身,背过身去笑容消失。 亲测,强颜欢笑还是挺难的。 原地欧阳五公子摸了摸脖子上的宝石项链,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发现好家伙,他一个字没有说。 不过这样,他好像就不要跟林云汐坦白,在码头遇到楚宴晔时,他多管闲事主动开导楚宴晔,跟楚宴晔说的那些话了吧。 这就整一个歪打正着! 月亮挂在树梢。 林云汐回到自己住处,沐浴完躺在床上,回想起欧阳五公子说过的话,思绪不由得泛愁。 南方突然爆发时疫,现在已经到难以控制的局面,陈帝知道后肯定会暴躁,那楚宴晔的日子一定也不好过了。 楚宴晔又该怎么应对这次的事情! 事实证明,林云汐的担忧是真的。 当奏明时疫一事的折子呈上来后,陈帝一连发了几次火,更重要的是,到了选举再次赈灾人选时,竟无一人站出来主动请缨。 毕竟时疫不是闹着好玩的,一不小心,就会永远留在南方小县,再也回不来。 几位皇子更是装病地装病,缩在角落里的缩在角落,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几天。 陈煜躲在他的皇子府,美人在膝,美酒在怀,好不潇洒。 听到安延的禀告,更是无耻遗憾的感叹一声:“现下发生时疫这种灾祸,本皇子真的很想为百姓尽一份力,可惜父皇禁了本皇子的足,实在是有心无力。” 安延立即明白陈煜意思,笑着答话:“大皇子放心,属下这就让人将这番话传出去。” “聪明!”陈煜赞赏地朝安延竖起大拇指。 这已经是接到时疫折子的第五天,等到要上朝时,朝臣们几乎都露出害怕的神色。 陈帝坐在龙椅上,更是面色阴沉。 “难道,我陈氏江山,就选不出一个可堪大用之人了吗?” 陈帝这话一出,众大臣们都将头压低,大殿之内鸦雀无声。 身着朱红色朝服坐在轮椅上,在队排最前方的楚宴晔,操作着轮椅越众而出。 第367章 此去再无生还可能 陈帝一看到楚宴晔眼里就露出不耐,然而,还没有等陈帝开口呵斥,楚宴晔已经坐在轮椅上,身体往前微微倾行了礼。 “父皇,儿臣愿意去南方几县治疗时疫!” “你不行,你连路都走不了,去那里又能做什么!”陈帝阴沉着脸,想也不想地否决,并没有因为这是朝堂之上,就给楚宴晔留半分面子。 朝臣们纷纷交换眼神,不敢说话。 楚宴晔面上波澜不惊,没有因为被当众揭短流露出任何自卑难堪。 他字正腔圆,铿锵有力地质问。 “父皇觉得儿臣不行,那父皇可还有其他人选?若是有的话,也不用一拖就是五日,我们拖得起,南方几个县的百姓拖不起。” “儿臣是不能行走,可儿臣只要去了,就会竭尽全力为百姓着想,绝对不会贪生怕死,敷衍应付。” 楚宴晔的话刺痛许多人的心,许多朝臣都将压低的脑袋压得更低。 有的朝臣则偷偷怒视楚宴晔,这样的遮羞布不掀开,他们就能一直躲着。 对号入座,认为自己被内涵到的二皇子,更是越众而出,行了礼开口。 “父皇,不如就让太子试一试,太子落流民间时去过南方,对南方气候熟悉,他即便腿脚不便,应该也不是什么大碍,凡事也不需要他亲力亲为,只需统领筹谋即可!” “皇上,二皇子说的是,太子身为储君,他若是能代替您去南方几县主持治疗时疫,更能体现出您对南方几县的重视!” 二皇子的心腹大臣跟着开口,接着又有大臣出列请求。 他们有的是二皇子的人,有的是其他皇子的人,不约而同觉得楚宴晔愿意去赈灾治疗时疫,简直是一石二鸟的好办法。 一面可以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一面若是楚宴晔染上时疫死在南方,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除去他。 唯一不愿意让楚宴晔去的,恐怕只有以右相为首,支持楚宴晔的那几个朝臣。 楚宴晔若真折在南方,让他们以后如何办! 朝堂上,众人心思各异,但支持楚宴晔去赈灾的人,还是占了绝大一部分。 陈帝的目光在众朝臣身上掠过,然后,再次定格在楚宴晔身上。 “太子,落子无悔,你可真想去南方几县赈灾治疗时疫!” “是!”楚宴晔大声的回答,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陈帝仿佛在楚宴晔的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她也是如此,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退缩,永远不会退让,有时候强硬得令人厌恶。 陈帝平直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缩了缩,那双威严的眸子里闪过憎厌,脱口而出:“好,身为太子,你有这么一份为百姓尽力的决心,实属难得。” “不过,话也是你自己说的,去赈灾不是去敷衍应付,那就立个军令状吧,时疫治不好,以身谢罪!” 陈帝这话一出,所有人眼里皆露出震惊之色,就连想要楚宴晔死的别派大臣都不例外。 陈帝对楚宴晔究竟是有多厌恶,明知去南方赈灾治疗时疫是九死一身,还非要楚宴晔立个军令状,这是根本不想要楚宴晔活。 想几个月前,二皇子去赈灾时,陈帝多方关怀,如此鲜明对比,同样是儿子,区别怎么就这么大! 众人唏嘘,只敢藏在心里,不敢外露。 楚宴晔身为当事人,对这样的冷遇,仿佛早已经习惯。 他清冷的眸子里难辨情绪,在陈帝无情的话出口后,几乎没有犹豫便已经脱口答应。 “好,为了百姓,儿臣愿意立军状,但父皇必须答应儿臣,户部太医院任由儿臣调遣!” “可。”陈帝同意,不管怎么样,身为一国之君,当然想要江山永固,时疫不除,早晚蔓延,到时尸横遍野,朝廷也将风雨飘摇。 陈帝沉吟一会,施恩般地再次开口。 “既然如此,也别说朕苛待,给你个恩典,让镶阳与你一同前往。她是你未婚妻,医术又十分了得,跟去对治疗时疫一定会是助力!” “是!”楚宴晔没有拒绝。 散朝。 朝臣们三三两两散去,楚宴晔一出大殿的门就被右相等人围住。 “太子殿下,您真要去赈灾?事先也没有听您说起啊!”一位大臣一脸苦涩地开口。 “为了百姓之事,为何要先说起。”楚宴晔面色平静。 去赈灾,是他一早就想好的,不过没有到无人应声场面,即便他一早站出来,陈帝也不会同意他去。 去赈灾治疗时疫是他唯一快速在百姓心中建立声望,立功的好办法,重要的是还能为百姓做实事。 他没有忘记,为百姓谋福办实事,是小时候母后一直教导他的事情。 哪怕他流落民间多年,哪怕他才重回皇室,可只要他一日还是太子,就应该担起责任。 右相等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便也不敢再说什么,军令状已立,现在说什么也是白搭,只能用尽全力辅助。 慈孝宫。 皇太后、镶阳郡主、平安公主都在。 请镶阳郡主随同楚宴晔一同前往南方几县,赈灾治疗时疫的旨意送了过来。 等那传旨的太监一走,平安公主马上就炸了。 她从位置上站起来,面向坐在上位的皇太后。 “母后,这太子是疯了吧,他有病想去找死,为何要拉上我们镶阳,时疫传染性那么强,就算我们家镶阳医术再高,也有可能会染上,他还立军令状,这是注定活不成了。母后您说怎么办?” 镶阳郡主坐在位置上,垂着眼睑,眸中也闪过一抹焦色。 显然她跟平安公主是一样的想法,也认为楚宴晔此去南方几县,不可能有活着回来的机会。 皇太后没有作声,而是在沉思着,她捻着佛珠的手快速转动几圈,停下时有了定夺。 “不要慌,哀家观太子能屈能伸颇有成算,唯一缺点也就是双腿不良于行,此去南方几县心中怕早有成算。” “镶阳跟太子不是没有感情,那这次一同去南方几县,同甘共苦正好培养感情,镶阳的医术也能发挥作用,在百姓心中树立威望,一举两得,恰当好处。” “平安,你身为公主,从小长在宫中,更应该明白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既成事实,那就尽力做到最好!” “可是母后……” 平安公主不愿意接受,还要再说。 皇太后直接无视,强势地将目光移到镶阳郡主身上:“镶阳,你现在就回府,好好准备一番,待两日后出发,好好辅助太子,把握这次机会。” “是!”镶阳郡主起身行礼。 回到平安公主府,平安公主还在抱怨,皇太后心肠硬,拉着镶阳郡主满满不舍。 “母亲,您就真的这般不想要我去!” “你这不是多此一问,让你嫁给那个野种,我就不愿意,现在还让你陪那小野种去死,岂不是更要我的命有!”平安公主剜了镶阳郡主一眼。 “母亲,只要您不想,总会有办法!”镶阳郡主心里有了谋算。。 “你这孩子,这是想做什么,难道你还能违逆皇上,违逆你外祖母!”平安公主想象不出。 镶阳郡主那张看起来像是菩萨一样,长得慈善的脸上闪过阴谋:“母亲,您等着就是!” 第368章 无私的爱常伴左右 欧阳侯府。 欧阳侯下朝后,就唉声叹气,平日里用完饭都会给欧阳侯夫人捏肩,今日这肩也不捏了,在房间里来回来踱步。 直把欧阳侯夫人脑袋都快要被晃晕了。 过了一会儿,欧阳侯夫人忍无可忍,抿了口茶放下:“侯爷,你能不能坐下,再晃下去,可能你就要帮我找大夫了。” “夫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欧阳侯闻言立即在欧阳侯夫人旁边坐下,关心地来摸欧阳侯夫人的手。 铁血汉子疼起夫人来,让人腻得掉牙。 欧阳侯夫人躲开欧阳侯的手,又笑又气地道:“我没事,有事的是侯爷,侯爷你要是心里藏着事就说,我左耳朵听右耳朵出!你再说不说,我就不听了。” 知他者夫人也! 欧阳侯听欧阳夫人这么一说就笑了,神情也不再紧绷焦虑,将今日朝堂之事,都说了出来。 “若不是欧阳家家训有言,只管战事,不参与朝中政事,我早就开口了,这朝中这么多皇子王爷大臣,赈灾之事,一拖就是五日,竟无一人站出来。” “现下太子主动请缨,皇上竟让太子立军令状,若是太子不治好时疫,就让他以死谢罪,你说这过不过分。” “众大大臣也只管看戏,私下里都在说太子殿下此举在找死,说太子身为残废没有功绩,只能出此下策以命相搏。你说这些人,就不能太子是真心为百姓着想吗?” “好在最后,皇上让镶阳郡主也跟着一道去,镶阳郡主能治好皇上,医术应该也不会差,也算是给太子增添了点助力。” 林云汐抱着林墨来给欧阳侯夫人请安,她一向都不需要通传,走到房间门口,恰好就听到欧阳侯说的话。 阳光斜斜打下,只照住林云汐一边脸颊,另一边脸颊隐在阴影里,看不出她具体表情,但她的背脊却是绷直了。 欧阳侯夫人的声音还在缓缓传出:“可镶阳郡主连我们家老五的病都没有治好,当初多亏了汐儿,否则我们都见不到老五了。” “……可能是镶阳郡主不擅长治老五那种病,皇上的病,恰好是她拿手的!” 接下来的话,林云汐没有再听下去,她抱着林墨转身出了院子。 等回到自己院子,进了房间,林云汐侧头看向刘嫣:“刘嫣,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任何人!” 林云汐跟楚宴晔分开,刘嫣跟潮儿都没有离开。 刘嫣现在陪在林墨身边的时间多,刘嫣武功高强又是可信之人,有她陪在林墨身边,她也放心,楚宴晔没有将刘嫣召回,她也就没有开口。 潮儿则是跟她说过,不愿意离开。 “小姐有事尽管吩咐!”刘嫣眸色微动,开口说道。 “我要你查一下,太子何时出发去赈灾,走什么路,具体会先到哪个县!再有,我知道你曾经跑过江湖,你们行走江湖有没有什么可以易容的物件,能不能帮我弄一套,这些都不要让你们家主子知道!” 林云汐盘算着说道,最后一句重点叮嘱。 “是。”刘嫣点头应是。 脑子一转,她就明白林云汐是想要跟着楚宴晔一起去赈灾,至于要那易容物件,必然是想偷偷跟随。 的确,林云汐现在跟楚宴晔的关系是不方便以真实身份跟随。 否则林云汐千方百计,跟楚宴晔了断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刘嫣跟在林云汐的身边,林云汐的消沉痛苦都看在眼里,他们都明白林云汐跟楚宴晔分开,是为了楚宴晔没有负担的接受赐婚。 刘嫣上午出去,下午才回来。 她虽然已经被派来伺候林云汐,但到底是楚宴晔的人,在楚宴晔那边还有许多人脉,打听这些明面上的东西,算是方便。 刘嫣道:“主子会在两日后晨时出发,带领部分粮食,跟征收的大夫跟太医们,走官道先到达湘北镇,然后走水道到丽水县!” “至于易容的物件,奴婢帮你寻了一副,缺点是用这些工具易出来的容过于粗糙,容易被识破,若是能寻得一张人皮面具就好了。” “奴婢在江湖时曾听说过,黑市上流传着一种人皮面具,那物件薄如蝉翼,贴在脸上,就像人真的皮肤一样,除非自己揭下或遇水,否则谁也识破不了。” “怎么样,才能买到那种人皮面具!”林云汐被说得心动。 “难,听说那人皮面具被人花高价买走了。”刘嫣遗憾地道。 林云汐叹气:“你这话还不如不说,不说之前,我还能接受这粗糙的易容工具,听你这么一说,我根本无法再接受。” 刘嫣沉默了,随后默默将易容工具拿出来,以作补尝:“小姐,奴婢还是先教你如何易容吧。” “先不用,我去五舅舅那里一趟。”林云汐沉吟了下拒绝。 她想欧阳五公子常年四处游历,再加上富可敌国,说不定他那里就有人皮面具这种稀罕珍藏。 果然,她的方向是正确的。 林云汐很轻松在欧阳五公子手里拿到了一张人皮面具。 同时,她也被欧阳五公子看破了:“汐儿,你是想……” “五舅舅,就像你想的那样,你会拦着我吗,我不是为了他,我只想为南方几个县的百姓做点事。” 林云汐不想隐瞒,话里有一半为真。 利用她的医学知识去治疗时疫,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做准备。 在听到时疫爆发这个消息时,也猜到楚宴晔会主动请缨,她的猜测果然也没有错。 “你这个丫头,我是看不透你们,不管你是为了太子还是为了南方几个县的百姓,我似乎都没有理由拦着你。” 欧阳五公子望着自己漂亮的外甥女,满满宠溺。 想要捧在手上的外甥女,真心想做一件事情时,又怎么舍得去阻止。 “那就得劳烦五舅舅,帮我替外祖母他们解释了!”林云汐笑着道。 “你这丫头,又要让五舅舅挨骂了。”欧阳五公子话是这么说的,脸上却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印信,放在装人皮面具的盒子上,叮嘱道。 “这枚印信,是我的专属信物,你拿着它能调动我名下所有商铺的钱财物力,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谢谢五舅舅!”林云汐没有客气,双手接过。 欧阳五公子生意遍布全国,南方几县也有商铺,有了这枚印信,到时她行事就能便利许多。 林云汐没有等到两日后,随同楚宴晔一起出发,拿到人皮面具后,当天晚上就在欧阳五公子的护送下出了城。 她要先到湘水镇等楚宴晔,这样才不容易曝露身份。 两日后晨时,楚宴晔准备出发,文武百官皆相送。 不管楚宴晔是不是去送死,至少明面上他是去赈灾。 第369章 咬下一口苹果咯嘣脆 送行仪式。 陈帝将赈灾的圣旨,亲手交给坐在轮椅上的楚宴晔。 楚宴晔头微微压低,双手伸出举过头顶。 恍惚间,眼前青年男人模样,跟那稚嫩的身躯重叠。 幼时楚宴晔看向他的目光中从来都是孺慕,而今只剩下冷漠。 这冷漠的表情,又跟另一张刚毅的脸重叠! 长得像他,性格却完全不似他。 陈帝原本想要例行公事叮嘱几句,思绪一转,将圣旨重重放在楚宴晔手上,不客气地强调:“别忘记,自己立下的军令状!” “儿臣一刻也不会忘记。”楚宴晔双手握紧手里的圣旨,抬头眼眸如同无底深渊,一字一句地道:“儿臣一定会活着回来!” 陈帝身为帝王,此时被楚宴晔看了一眼,心底竟生生涌现出害怕。 这个孽畜是在跟自己叫板啊! 自己想要他死,他就偏要活着。 陈帝眸中闪过阴沉。 楚宴晔却是已经不再理会,自己操作轮椅转身回头,面对空地上已经准备妥当随时都能出发的将士,以及太医院的部分太医跟这几日召集起来的大夫。 他高举手中圣旨,中气十足的发号施令:“出发!” 一声令下,所有人整齐划一的跟着转身,楚宴晔也由玄明接手,推着他往最前方停着的马车走去 然而。 还没等楚宴晔走几步,身后正要辞行的镶阳郡主,却突然抓起自己的脸来。 只见镶阳郡主只是轻轻一抓,脸上就起了大片红疹。 陈帝惊讶地开口:“镶阳,你的脸怎么回事?” “回皇上舅舅,镶阳不知道,就是有点痒,这种症况是有两日了,不过没有关系的,去赈灾要紧,皇上舅舅,镶阳先走了!” 镶阳郡主微笑着,十分贴体地行了礼,转身不拖拉地往队伍前方走去,抬腿刚要上马车,身体一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马车跌落下来。 这一跌落,立即围上来许多人。 太医诊过脉过,面色惶恐地向陈帝禀告。 “皇上,镶阳郡主这是发热了,臣观镶阳郡主脸上出的……出的,好似水花!” 水花现在社会称水痘,常出现在幼儿身上,具有传染性,一旦染上虽然不会百分百死亡,但死亡率也非常高。 时疫不没有治,自己先染上病了,若是真去了反把水花带给时疫病人,岂不是雪上加霜。 陈帝脸色变得难看。 镶阳郡主虚弱地窝在马车内,马车帘子撩起,能清楚看到陈帝面部表情变化。 她眸色一动,一面挣扎着就要起身,一面对那刚刚给她诊脉的太医道。 “胡太医,你肯定是看错了,我怎么可能得是水花,我要去赈灾,我要为南方几县的百姓们找到治疗时疫的办法。” “皇上舅舅,镶阳没有事,镶阳发热只是得了风寒,坚持几日就好!” 听着镶阳郡主不断地请求,陈帝不知道想到什么,眸中的阴霾渐渐淡去了些,再开口时又跟往日一样,多了怜爱。 “你这孩子,简直胡闹!都生病了,还去赈什么灾,前往南方几县的太医跟大夫这么多,已经足够,你只管好好养病!其他等病养好再说,也不迟!” “可是……” “没什么可是,就这么定了!” 镶阳郡主一脸为难的还想再说,陈帝却是一锤定音。 镶阳郡主面上苦涩,心中暗自高兴。 她抬眼看向一侧,坐在轮椅上楚宴晔,准备说几句抱歉的话,没曾想,还没有开口,楚宴晔却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操探轮椅转身,面向身后一众还在等待出发的将士官员,开口宣布。 “现在发出!” 那态度,哪里有半点她不能去的遗憾,分明就是恨不得将她立即甩下。 镶阳郡主心中感觉遭到轻视,悄悄攥了攥裙角。 心中憋郁,好歹她现在也是被人人推崇药王谷最强接班人,也不知道楚宴晔拽什么。 没有她在,这原本就不好克攻的时疫,怕是连最后一点希望都要没。 她就在京都等着楚宴晔以死谢罪好了,到时候实在不行,就劝外祖母换位皇子扶持。 被人吹捧久了,就会逐渐迷失,最后忘记自己本来模样。 镶阳郡主这是全完忘记,自己曾经抢占过林云汐功劳一事了,而楚宴晔就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 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谁都不是傻子。 镶阳郡主现在看似成功逃脱去南方几县赈灾治疗时疫,可也在许多人心中埋下疑问。 真的就有这么凑巧?临近出发眩晕发热,得的还是也具传染性的水花。 现在不敢质疑出声,只因为镶阳郡主还没有从她自己建立起的神坛跌落,一旦有一点点跌落的迹象,今日的事情,就会成为来日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 时间飞速流逝。 林云汐一路不停歇地赶路,到湘北镇一共花了四日,随后又在镇上客栈等了足足三日,这才等来楚宴晔到达湘北镇的消息。 楚宴晔一路南下,沿途都有招募大夫,提前得到消息的湘北镇大夫,不需要楚宴晔派人张贴告示,自己就自发的组织,等在通往丽水县的码头。 林云汐身着素净的青衣,肩上背医药箱,做男装打扮也混在这一群大夫之中。 用了人皮面具的林云汐,模样并不出众,是放在人群中都不会有人多看她一眼的那种存在,更绝的是,连假喉咙粘上了,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她往那里一站,怕是个人都不会将她与原本的林云汐联系在一起。 “小天哥,我好紧张,你说到了丽水县,我会不会被传染,会不会死?我是背着我娘跟姐姐偷偷跑出来的,若是我娘跟姐姐到时候没有等到我回去,肯定会很难过吧。” 楚宴晔的队伍还没有来,到早的一众大夫都先聚集在码头的榕树下。 一位大概十五六岁的少年,紧张地问随意坐在一块石头上的林云汐。 这位少年名叫萧辞,父亲在世时是位大夫,他小时候也曾跟父亲学过些医术,现在在镇上的药铺当伙计。 他也是听到招募消息自己跑来的,第一个照面,就是因为跑得太急,差点摔倒被林云汐扶了一把。 也是这样,他就赖上了林云汐,跟在林云汐像只麻雀,说个不停。 林云汐对外化名叶小天,没有别的意思,随口取的。 萧辞年纪小,难得一片赤诚,虽然对医术只懂皮毛,可这样也足够了。 时疫爆发会很缺人,像这种懂些医学知识的人帮忙,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但毕竟往疫区跑,跟病患打交道就会有被传染的风险,去还是不去,得靠自己想清楚。 林云汐张口说道:“那你得自己权衡,这种事情谁也不能为你做决定,你娘你姐姐都需要你,南方几个县的百姓也需要你!” “噗!你这话就像是脱了裤子放屁,说没有说都没有区别。还南方几个县都需要他,就他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鬼能知道什么!” 林云汐话刚落,头顶传来调侃的声音。 抬头,就见榕树那高高的树枝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侧躺了一个人。 那人身着火红的袍子,腰间带子松松垮垮系着,领口开得有点大,露出精致的锁骨。 桃花眼潋滟生光,眉宇间尽是不羁,此时更拿着一个红红的苹果在啃,咬一口咯嘣响。 第370章 不能以这个身份说喜欢 这个男人不是别,正是催时景。 林云汐眸色一亮,随后下意识想要将自己藏起来,最后想起自己易了容,又大方的继续打量。 催时景此时出现在湘北镇,应该跟她目的一致。 回了陈国都能赶来帮忙,可见之前拦住催时景解释的那些话起了作用。 催时景没有因此跟楚宴晔生出嫌隙,真好。 林云汐松了口气,催时景医术精湛,又是楚宴晔的左膀右臂,有他一同前往,肯定能帮楚宴晔不少! 林云汐心思百转之际,身侧遭遇催时景调侃,脸颊通红的萧辞,,已经单手叉腰直接指着树上催时景开骂。 “你谁啊,知不知道偷听人说话非常不礼貌!你凭什么说我毛都没有长齐,你怎么知道我没长齐,我的医术是少了点,帮不上大忙,但我能帮小忙,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我再差也不比你这浪荡子强!” 还别说,催时景这副打扮,的确挺像夜夜流连于各大花楼酒肆的浪荡子。 林云汐侧目,没想到萧辞长得斯文瘦小,比她还要矮小半个脑袋,骂起人来这般厉害。 树上催时景跟林云汐也是同样的想法,桃花眼中流露出兴然,火红的袍角翻飞从树上一个纵跃落地,强行挤进林云汐与萧辞中间。 继续调侃:“哟,你这小嘴挺厉害,谁说说我偷听,明明是先睡在树上的,我还没有嫌你们吵,你倒是还嫌上我了!” 他们从开始到这里,都没有见催时景上树,可见催时景先到的这话不假。 萧辞输理不输人,越过催时景,拉住林云汐往一边退了退,说道:“小天哥,别理他,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林云汐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她最好能跟催时景保持距离,多说多错,算起来她跟催时景现在可隔着杀兄之仇。 被认出来后麻烦多多。 催时景的目光显然也不在林云汐身上,被萧辞骂了也没有生气,继续逗弄。 “小鬼,从哪里看出来,我不是好人!” 萧辞这次直接无视他。 逗弄的对象不回应了,也觉得无趣,催时景站在原地,几口啃完一个苹果,果核一丢,又飞身回了树上。 这一等,就是从上午等到太阳快落山。 天边已经布满彩霞,码头上的人逐渐少了起来,这个时候,楚宴晔才带着终于到达码头。 领头的大夫,召集着大家一起过去自荐。 一共七人,就小小的湘北镇,能一次有七名大夫来应征已经是难得。 领头的大夫在跟玄明禀明情况,萧辞跟林云汐并排站在后面。 萧辞注意到催时景懒洋洋地从后面跟了上来,不由好奇。 “小天哥,你看那纨绔公子也跟上来,这里都是应征的大夫,你说他一个浪荡公子过来做什么?” “可能他也是来应征的。”林云汐眸光一闪,假装不知情的随意猜测。 而她的注意力则一直都往楚宴晔那边瞧,又隔了一段时间未见,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楚宴晔瘦了黑了。 此时坐在轮椅上,面对着江水,不知道跟一个官员正在说什么,脸上没有表情,眉头紧皱,像是遇到难事。 南北几个县,那么大的烂摊子,不难才怪! 林云汐如此想着,萧辞已经注意到她的视线,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楚宴晔,顿时又夸张又激动,悄悄拉了拉林云汐的袖子。 “小天哥,那就是太子殿下吗,长得好好看,尤其是认真听人说话的样子! 这话说得比她还要花痴。 林云汐不禁多看萧辞两眼。 恰好催时景这时从他们身边走过,听到萧辞的话,啧了一声。 “两个男人聚在一起,对着另一个男人犯花痴,怪不怪。好心劝你们,太子殿下不喜欢男人夸他好看,被他听到小心割掉你们的舌头喂狗!” 萧辞听完,下意识打了个寒战,随后又不服气地怼回去:“这你又知道了,难道你跟太子殿下很熟吗?” “你猜呢!”催时景桃花眼一挑,就真的很气人。 萧辞不服,还要回怼,林云汐眼里强压情绪,拉了他一把。 催时景说的没有错,并不是故意捉弄,也不是危言耸听。 楚宴晔在小倌馆待过,自然会厌恶男人对他评头论足。 “小天哥,你拉我做什么?” 萧辞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起来特别的善恶分明,单纯善良,能不惧生死主动跑来应征去丽水县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坏人。 林云汐小声提醒:“别说话,多听多看,往那边瞧……” 林云汐轻抬下巴示意。 萧辞顺着林云汐的目光看去,果真看到催时景竟然不需要任何通报,就那样大剌剌地穿过守护来到楚宴晔的面前。 楚宴晔没有动怒,反而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像是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太子殿下是在笑吗,这个浪荡子竟然真的认识太子殿下,那他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了!”萧辞震惊。 林云汐嗯了一声,转移目光。 她不能盯着楚宴晔太久。 都说的眼睛骗不了人,她害怕自己的情绪会出卖自己。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林云汐目光刚移开,楚宴晔就真朝这边看了过来。 楚宴晔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只是看过去才发现,并不是什么灼热的目光。 一个长像白净的少年,好奇又震惊地望着他,少年身侧的男人长得十分普通,一只手压住肩上的医药箱,眼睛似盯着地面发呆。 普通平凡到找不出任何闪光点,偏偏他的目光不想移开。 “看什么,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小鬼长得特别可爱,尤其是那张小嘴,骂起人来还挺有趣!” 催时景发现楚宴晔的目光,一同看了过去。,刚好捕到萧辞还盯着自己,就自然地对萧辞抛了个媚眼。 萧辞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在心虚的回目光时,依旧不服说的无声说了几个字。 催时景一拼凑就得到答案——你真无耻! 竟骂他无耻。 催时景眼里笑意更浓。 楚宴晔皱了下眉,明显对萧辞不感兴趣,语气冰冷地道。 “不过就是一个嘴巴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有什么可爱的。到是跟他一起的男人,长得有点古怪,普通到不堪入目。” 楚宴晔点评萧辞时,林云汐恰好抬眼,楚宴晔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也不想毒舌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第371章 当一回是狗,两回还是狗 这下轮到催时景意外。 虽然外界都传言楚宴晔脾气不好,是个疯子,可他不发病的时候,情绪还是挺稳定的,对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毒舌,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这么一想,他不由多看了林云汐好几眼。 怎么看,都没有找到什么异常之处,但到底留了份心,决定从今天往后对林云汐多几分关注。 林云汐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都这么低调了,还在楚宴晔催时景心中记了号。 同时,这会时间,领头的大夫跟玄明已经交涉完毕,有人专门领着林云汐他们上了大船。 所有大夫统一集中,被分配住在条件相对较好的大船第二层,平均四人一间。 萧辞跟在林云汐身边,理所当然跟林云汐一间,其他两名大夫都是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大家看起来都很和善,毕竟他们目标一致,到丽水县都是想要用自己毕生所学,为百姓们尽份心力。 没有利益冲突,自然和谐。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林云汐主动要求打地铺,萧辞同样跟随。 夏日的天空群星璀璨,一轮明月挂在天上,通过窗户洒落进来。 林云汐平躺在地上,望着头顶发呆。 脑子里胡思乱想,一会是白天遇到楚宴晔的场景,一会想到不久以后就要到丽水县,她该如何帮楚宴晔。 心绪一乱,便怎么也睡不着。 身侧的萧辞倒睡的香甜,躺下一炷香时间不到,就已经进入梦乡,此时更发出细微的鼾声。 “滚开,你个浪荡子!” 突然,从他嘴里发出一声呓语,跟着双手挥舞,人就滚到她身侧跟她肌肤靠着肌肤。 林云汐正想把萧辞推开,只见下一秒,他一个侧身,伸手抱住她。 也就是这时,林云汐从萧辞的身上闻到了一股不属于男人,特别的幽香,再仔细一看,萧辞的耳朵上有个细小的耳洞。 这明显是女生才会穿的耳洞,虽然这个耳洞看起来有些淡了,但仔细了瞧还是能瞧出来的。 林云汐微微一震,萧辞竟跟她一样,是女扮男装。 之所以没有人看出来,都是大家以为他年岁小,没有喉结这些男性特征的东西也没有往心里去。 难怪老是黏着她,怕这小鬼也是看穿她的身份了。 看破不说破。 林云汐感觉肚子有点饿,还是轻轻将萧辞推开,自己起身,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甲板上。 淋着月光,楚宴晔跟催时景面对面而坐,面前的桌子上,是满满一桌催时景爱吃的佳肴。 “哟,今日这么宠我,准备的全部是我爱吃的,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催时景身体懒散地往后靠,看起来着实不着调。 楚宴晔没有说别的,径自举起面前的酒杯,一口气喝完,重新放回桌子上真诚地道:“谢谢!” 这声谢谢一出,催时景眼里的不着调就消失了,桃花眼轻闪了下,修长的手指握住面前的酒杯轻轻抚了抚。 其实楚宴晔该谢的人,不是他。 若是林云汐没有拦住他,跟他解释,他即便心中不怪楚宴晔,今日也不会到湘北镇来。 可是目前这个局面,林云汐跟楚宴晔已经分开,将这些话说出来,只会造成楚宴晔的困扰。 催时景心中烦闷地啧了一声,开口道:“一码归一码,我人虽然在这里,但并不代表不怪你。你的病是我一手治好的,若是死在丽水县,那我不亏死了!” “不会让你亏!”楚宴晔笑了笑。 “最好是!”不愧是朋友,有的时候嘴都是一样硬,明明不是这么想的,非要这么说。 催时景同样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转念想到他回到楚国,调查之后等到的答案,到底还是没有忍住试探的问。 “狩猎回去过后,你有没有再见过林大小姐。” 楚宴晔放在杯子上的手指轻轻一僵,抬手一口又饮进杯中酒,微涩的液体滑入喉中,再抬眼他像是真的已经放下,平静开口。 “没见过,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总之我跟她之间再也不会有可能。” “当真?”催时景追问。 楚宴晔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身体往后一靠,一脸讽刺。 “为何不真,我母后当年与父皇琴瑟和鸣,最后又得到了什么结果,无爱无忧,尝试过了,爱情也不过如此。” “现在我只想找出当年母后被害的真相,为我母后报仇,不让外祖父失望,其他都不重要!” 楚宴晔的话随风飘来,身形全隐在阴影处的林云汐身形一僵,接下来的话,她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往船舱厨房而去。 楚宴晔的表情跟语气看起来跟真的一样,催时景望着楚宴晔看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破绽,看起来真的像是已经断情绝爱,一心只有事业。 时间停顿许久,催时景直到将楚宴晔看得已经不耐烦,他才似做了某种决定。 “是你说的,已经不需要爱情,那我接下来的话,你听了之后也不许后悔。” “你在威胁我?”楚宴晔眯起眼眸抬头,哂笑一声:“谁回头谁是狗,你觉得我像吗?” 有这一句话,已经足够。 催时景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终于不用背负压力。 他身体微微前倾,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林墨可能是你的孩子!” 这一句话,从离开楚国开始,就想要说了,憋了这么久都快憋死了。 说完,他就猛灌了口酒,以示终于轻松。 子嗣毕竟是大事,其他可以隐瞒,唯独这一点不能隐瞒,若不是楚宴晔放话回头是狗,他也不敢冒险把这话说出来。 有楚宴晔这句话,起码能保证,楚宴晔绝对不会因为这个消息,就方向大失,撇下跟镶阳郡主的婚事不顾,回头再去找林云汐。 催时景却是不知,楚宴晔已经当过一回狗了。 只是当过第一回,不能代表能当第二回,玉碎再难圆,今时不同往日。 呯的一声,楚宴晔手里的酒杯掉落在桌面上,一双丹凤眼瞪圆。 若不是他了解催时景,铺垫了这般久才说出来的话,绝对不可能是谎话,他一定会觉得催时景这是在开玩笑。 过了许久,一阵风吹来,楚宴晔才缓下情绪,认真地问:“你为何这样说!” 第372章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催时景看到楚宴晔迫不及待想要弄清楚真相的表情,心里生出平衡。 憋了这么久,轮到楚宴晔憋了,把锅甩出去的感觉真好! 他懒散地靠在椅子上,一一解答。 “你可还记不记得,你成亲前的一个月,曾发过一次病,第二日清晨回来,忘记了所有的事!” “你说是那一次?”楚宴晔眸色一动,显然已经有了印象。 “嗯!”催时景点头:“那一次其实是林妙妙设计林大小姐,让天狼……各种巧合之下后换成了你,林大小姐因为那时记忆也出现偏差忘记了你的脸,才让……我哥拿了一支钗当信物骗了。” “这次我带……我哥回楚国,找林大小姐,想要将林墨带回,林大姐亲口说孩子不是我哥的,我回去查了查,真相就是这个了!” 楚宴晔听完嚯地一下站起身来,月光下脸色十分难看。 这动作把催时景吓了一跳,跟着站起来,双手夸张地张开平摊,劝楚宴晔冷静:“你说了,回头是狗,激动是狗!” 楚宴晔一个眼刀甩过来,语气不善差点气笑。 “我说了回头是狗,没说激动是狗。难怪林云汐让欧阳五公子帮忙打探我大腿红印的事情,难怪总是对这个红印好奇!原来竟是如此!” 楚宴晔再说完,已经咬牙切齿。 困扰多日想不通的事情,这一刻全都豁然开朗。 难怪,林云汐会突然对付催寄怀林妙妙天狼三人,原来也是原为这个。 一切都是在骗他! 什么大腿上的红印,催时景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不过此时,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的确在套路楚宴晔,被楚宴晔抓住了。 催时景抓了抓脑袋:“呵呵,你的确没有说激动是狗,现在你知道林墨的身世,你要将林大小姐怎么办?” “怎么办?”楚宴晔眼底闪过冷光,理所当然地道:“孩子是我的,自然是要带回到我身边来。” 还是忽略了林云汐,催时景追问:“那林大小姐呢!” “分开是她提的,回头是狗是我说的,你很想要我当狗?”楚宴晔语气不好。 还说他情绪稳定,稳才有鬼,此时就像是一个暴君! 催时景被怼到不敢再说话,反正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只要楚宴晔不提跟镶阳郡主取消婚姻,跟林云汐成亲就行。 其他的,他管不了。 这样做,也算是给他哥积点德。 “行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楚宴晔望着江面,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再也没有心情跟催时景喝酒,坐回轮椅,操控轮椅转身离开。 也是后知后觉,太气了,一时忘记了装瘸,还好晚上人都在各自的房间或者岗位上,没有人看到。 晚风吹过,催时景垂眸,看着这一桌子没有动过几筷子的菜,刚才因为把担子移出去,获得的喜悦荡然无存。 这一桌子菜,让他一人如何吃得完! 催时景想丢筷子离开,转念想到南方几县的百姓,这个时候应该都在饿肚子,就觉得浪费粮食可耻。 催时景只能坐下慢慢吃。 厨房。 林云汐在厨房找了找,总共也只找到一个大馒头。 她就着馒头吃了两口,突然就连打数个喷嚏,像是有人在说她坏话。 谁这么无聊! 林云汐摸了摸鼻子,继续把馒头吃完。 心想,怎么也不可能是楚宴晔,楚宴晔那般冷淡的说,他们之间再无可能,那一定是真放下她了。 既然放下,那就不可能没品到再说她坏话。 林云汐心中涩涩,吃完馒头,填饱肚子之后,终于有了一点困意,离开厨房路过甲板,没有忍住,下意识往楚宴晔与催时景所坐的地方看去。 这一看,才发现那里只剩下催时景还在独自饮酒。 楚宴晔难道去休息了。 林云汐如是想。 “你在找什么?” 这时,一道冷漠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林云汐立即分辨出声音的主人是谁,身体顿时僵住。 这男人,不在那里坐着跟催时景好好喝酒,乱跑什么。 林云汐抿了抿唇,压低着眸回头,拱手道:“见过太子殿下!” “是你,湘北镇募召来的大夫!大晚上,不在房间里休息,乱跑什么?” 楚宴晔坐在轮椅上,一双锐利的眼睛审视着林云汐,通身散发着压迫感。 林云汐摸了摸肚子道:“回太子殿下,小的饿了,去厨房找点吃的。” “抬起头来。”楚宴晔不知是信还是没有信,随之开口命令。 林云汐在心里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的抬头。 就见她将头抬起来的瞬间,楚宴晔皱了皱眉,似对她的容貌不满。 狗男人,果然以貌取人。 就算是已经分开,她还是有吐槽的权利。 林云汐心里暗骂,楚宴晔像是忍不了,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处。 林云汐眨了眨眼,后知后觉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果然从上面摸出一粒残留的馒头屑。 “这是偷吃都不忘记,把嘴擦干净啊!”催时景听到动静凑过来。 已经在尴尬中的林云汐恨不得一剑了结催时景。 自己吃大鱼大肉,她吃啃个馒头,还敢来嘲笑她,真不知民间疾苦了不是。 楚宴晔将林云汐翻白眼,瞪催时景的动作收进眼里,幽深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异样,突然开口问:“你是湘北镇人?” 楚宴晔这个问题太过跳跃,林云汐愣了一下,为了以防万一,在脑子里组织了下语言才开口否认。 “我不是,我是南方人,这次去丽水县其实也是帮助自己的家乡,虽然家里都没有什么人在了,可对我来说,到底是个安慰。” 南北口音是不同,楚国在南方,她的口音还是偏向南方,若是承认是湘北镇的很可能会露陷。 林云汐想到这里,蓦地又变紧张,楚宴晔突然这么问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她似乎没有任何露陷的地方。 若是早知道出来觅食,会跟楚宴晔面对面相遇,她就该老实地待在房间里。 就在林云汐开始后悔的时候,也不知楚宴晔是怎么想的,收回审视的目光道:“回去休息吧,以后晚上不要随意走动,等到了丽水县就没有时间休息了。” “是!”林云汐应声,克制住心中情绪,以正常的脚速离开。 “怎么?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催时景望着林云汐消失的背影,开口问。 “从现在开始,到船靠岸,你别看跟我说话!”楚宴晔撇了催时景一眼,没说具体原因的离开。 他只是觉得眼神熟悉,没有证据,何况,林云汐就连知道孩子是他的,都要跟他分开,应该不会跟来。 第373章 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夜越来越深,连月亮也隐入进了云层。 林云汐蹑手蹑脚回到房间。 房间里三人都睡得很沉,没有人发现她曾经离开过。 躺回自己铺盖,在脑子里仔细回想一遍,刚刚跟楚宴晔碰面的细节,再三确认没有做出任何让人怀疑的事情,才阖上眼睛培养睡意。 心里藏着事,才啃完馒头起来睡意早跑得无影无踪,直到第二日天空泛起鱼白,才昏昏沉沉入睡。 再次醒来,还是被萧辞给摇醒的。 “小天哥,你都睡一天一夜了,你还好吧,快起来,我刚到用饭,给你带了吃食。” 林云汐难受地睁开眼睛,就见到萧辞一脸紧张的模样。 “现在什么时辰了?”林云汐有些迷糊地问。 “已经快到第二日傍晚,再等会太阳就该下山了。”萧辞答。 没有想到自己一觉睡了这么久。 林云汐挣扎着坐起来,开口道:“我没事,就是有点晕船,你不用担心!” “晕船吗?只是晕船就好!”萧辞松了口气,原本是跪坐在林云汐旁边,见林云汐起来,也跟着起身,一面不忘记恢复她话唠本性。 “我昨天刚上船的时候也晕,睡一觉醒来好多了,你再适应适应就好。小天哥,我给你带了馒头还有肉,你快吃点垫垫肚子,晕船肚子里没有东西会更加难受。” “李叔跟刘叔都到外面透风去了还没有回来,你不知道,我刚刚去用饭的时候,又碰到那浪荡子了,他还嫌我个子小,吃得多,我又没有吃他家的饭。” “他还打听你,好像对你很感兴趣!” 林云汐已经坐到桌子前,打开萧辞给她带回来的食物,一面吃东西,一面听萧辞说话没有觉得吵,反而感觉热闹。 原本吃的挺开心,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顿时嘴里的食物没了味道。 林云汐放下手里的馒头,抬头问:“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萧辞冷哼声从鼻子里出来,撇嘴道:“我当然是说关他屁事,你不知道,他当场脸都绿了!” 萧辞说完,似乎想到当时场景,笑了起来,这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可爱的紧。 林云汐沉思,萧辞这模样,不像是在说谎! 虽然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应该也不会对外透露。 只是,脸上人皮面具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喉结也做得惟妙惟肖,萧辞是如何识破她的! 催时景已经在打听她,是催时景自己的主意还是楚宴晔的主意。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要补救。 林云汐起身,打开房门往外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没有人才返回,开门见山不再隐藏直接问出疑惑。 “你是怎么识破我女儿身的!” 萧辞一愣。 “我跟你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林云汐解释后强调:“你是怎么识破我的,这一点对我很重要!” “小天哥,你是怕被仇人追杀吗?”萧辞看林云汐认真的模样,黑白分明的大眼眨了眨,主动帮林云汐脑补,还真是可爱得紧。 将她跟楚宴晔的复杂关系说出来,似乎不现实,林云汐顺势点头。 “没有错,我外面是有仇家,所以我女子的身份不能让人知道,就像你,女扮男装也有自己的苦衷一样。” 她相信萧辞没有错,可毕竟相处的时候短,既然是互相交换秘密,就应该挑明,让萧辞明显的知道,知道也握着她的把柄。 “哇,小天哥你好厉害,我已经女扮男装七八年了,我娘都快要生出错觉,我是一个男娃了,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来!” 萧辞是真的天真,似乎根本没有听懂林云汐话里暗藏的机锋,高兴地夸赞起来。 节奏把握的很好,最后也没有让林云汐觉得她难以沟通,高兴过后,主动告诉林云汐。 “小天哥,你的容貌走路姿势看起来跟男人没有任何区别,但我有一个特殊本领,鼻子特别灵敏,靠近你时,你身上香香的,跟那些男人真的很不一样,还有你的手特别软,不像男人的手。” “我都扮男娃这么多年了,肯定有自己的一些心得,不过,小天哥你放心,既然你外面有仇家,我就算死,也会帮你保守秘密!” “谢谢!”林云汐真心感谢。 用过饭后盯着自己的手,既然是手跟身上的气味露了破绽,那她就做出改变。 林云汐在身上涂了类似狐臭气味的膏药,又用另一种膏药将手部的颜色调了调,尽量做到跟人皮面具皮肤一致。 接下来,因着催时景打听过她,林云汐在船上的时间,都用晕船做借口,再也没有怎么出过房门。 每次都是萧辞帮忙带饭,同房间的两个大夫,只是问候了几句,没有过多关注,毕竟晕船的不只林云汐。 终于,船在江面行驶三日后靠岸。 下船后,林云汐坐在以太医为首的大夫马车队列当中,跟楚宴晔催时景隔着距离马车,连面都没有见到。 江面行驶的三天时间,楚宴晔催时景,像是也把她给忘记了。 如此正好。 下了船,不过半天的路程,就正式到达丽水县范围。 时疫如此严重,原本以为会在各处通道上设有关卡,没有想到,一路畅通无阻。 快要到城门口时,隔着距离就能见到丽水县县令,带着一众官员衙役等在城门口恭迎。 骑马打前列的玄明玄苍下马,开口询问:“你可是丽水县县令邵正淳,邵大人!” “正是下官!”邵正淳是一位年约五十左右的男人,身材较胖脸圆圆的,笑起来一团和气,看上去很好相处。 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何况是太子近侍,楚宴晔不被陈帝所喜,玄苍玄明身为他的侍卫,也是有官职在身的。 太子中舍为五官,县令不过七品,邵正淳见到玄明玄苍自然要自称下官。 玄明面无表情,公事公办开问。 “邵大人为何会有空在此迎接,县内不是时疫猖獗,病者居多吗,还有各个道路为何没有设关卡,不用防止得了时疫病人跑出,或者其他县的百姓到丽水县来,扩散感染区域吗?” 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视,封锁隔离,自古有之。 面对玄明的接连几问,邵正淳显得很淡定,笑嘻嘻地回答。 “大人有所不知,上天保佑陈国,太子福泽,这几日县里来位活神仙,他给出的神药,只要患病的百姓服用过后,立即药到除。” “我们丽水县的时疫已解,只是因为当时洪灾过后的确没有做好灾后重建工作,加上数日来的疫情,百姓家中确实已无存粮,下官已经在城中鼓动当地富绅,进行施粥,不过怕是也顶不了多少时日。” “恰好现在太子殿下来,对我们丽水县的百姓来说,正是一场及时雨,太子殿下就是我们的救星。” 邵正淳这话的意思,是治疗时疫的队伍还没有进城,时疫就已经解了,什么都没有做,还全是陈国,是楚宴晔的功劳。 这功劳也太好赚了。 这次赈灾治疗时疫,难的就是时疫,还没有出手,最难的问题已经解决。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一般天大的好事后面,往往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374章 危机重重,变相软禁 玄明抿了抿唇,开口道:“辛苦邵大人,你说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你稍等,我这就禀明太子殿下。” “大人辛苦!”邵正淳一脸笑意地行礼。 玄苍守在原地,玄明来到马车前,将情况转叙给楚宴晔。 马车里的楚宴晔垂了下眼眸说道:“那就先进城!” “是!”玄明应声离开。 马车内。 楚宴晔坐姿端正,正在看着收集呈上来,以邵正淳为首,丽水县所有人的资料。 身着红色袍子的催时景慵懒地横躺在坐榻上,一只手半支着脑袋,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向楚宴晔道。 “这丽水县的灾怕是不好赈,时疫……哈哈已经解了,看来我可以偷懒!” “你偷不了一点懒!”楚宴晔视线从书册中移开,皱着眉头说道:“别忘记你的身份,现在不仅是大夫,还是太子中侍,既然这灾不好赈,那你就帮忙将它变得好赈!” “等进城,你找机会离开队列,先到街上逛一圈,其他先按兵不动,摸清楚具体地点再说!至于那位活神仙,我先会一会他!” “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才坐了几日船,真是一刻都不让人休息,早知道我不当这什么劳什子中侍了。” 催时景嗑瓜子嗑的咯嘣响,表情更是做出一脸后悔痛苦。 这些话,他都是说给楚宴晔听的,既然来赈灾,怎么可能还会想着要休息。 只是楚宴晔在船上这几日,无论他怎么撩拨,都不理他,快要把他憋死了,好不容易等到楚宴晔要让他办事,可不得把场子找回来。 可惜终将错付。 楚宴晔才懒得管催时景说了什么,他的话说完,视线又落回书册,只当催时景是空气。 这边,林云汐的马车在队列的正中间,听不到前面说了什么,只知道玄明跟那县令说了几句话,停下的队伍又继续前进,进了城。 坐在马车上往外看,可以看到丽水县的街道依旧人来人往,有人卖货有买货。 “咦,不是说时疫很严重吗,怎么大家都还在大街上跑来跑去,就不怕被传染吗?” 眼前这还算繁荣的场景,就连对周围一切都感觉好奇新鲜,一直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的萧辞,都感觉到不对劲儿。 林云汐没有多说,只是拉了拉萧辞:“多听多做,先坐好了。” "哦,好!"林云汐一发话,萧辞特别的听话的,就不再趴窗户,整个人都端正坐好了。 又通过几日的相处,萧辞已经从一开始对林云汐只是有点好感的状态,变成言听计从。 因为她感觉待在林云汐的身边,不经意间总是能学到有用的东西,而且林云汐看起来就不像会害她,两个人又有共同的秘密,不知不觉,关系更进一步。 马车还在往前继续,经过几个路口,都能看到支起的粥棚,有人在布施。 前来排队领粥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几乎每个粥棚前都排了长队。 林云汐暗暗心惊,若是这些领粥的队列中,一旦有一人得了时疫,那岂不是所有人都要被传染。 这么浅显的道理,她能想到,相信楚宴晔也一定能想到。 猜不到楚宴晔的想法,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何事,林云汐只能按兵不动。 不多时,他们的队伍到达县衙门前,终于停下,所有人下了马车,却又被分到别处。 林云汐也从领头负责他们的太医口中,终于得知原因,丽水县的时疫已除,暂时用不着他们这大夫,府衙地方有限,只能将他们先安排在别处。 同样被安排走的还有一路随行的将士,楚宴晔只带了少数有品级的官员进入县衙,说是参加今晚邵正淳准备的接风宴。 林云汐越过有人群,偷偷地往楚宴晔的方向看。 就见他坐在轮椅上,由玄明推着往县衙里走,催时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却是已经不见。 林云汐眸中闪过若有所思,就听到负责他们这些大夫的太医招呼说道。 “行了,大家都别看了,先随李县丞走,赶了这么久的路,大家都累了,今日不用我们,那就好好养足精神,等着明日的安排。” “是!”众人应声,脸上都是说不出什么表情。 来治疗时疫,时疫已经解除,这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大家怎么都高兴不起来,除了少数人外,大家都不是傻子,这件事一看有蹊跷,不会不明白。 林云汐跟一众大夫太医,都被安排在离县衙不远,一处两进的宅子里。 用过饭,林云汐打开宅子大门,发现门口有两个衙役正守着,见到林云汐都还算有礼的点头。 其中一位衙役笑先开口:“这位大夫可是有什么需要帮忙,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县令交代一定要好好招待你们。” 这话听起来,他们这些来赈灾治疗时疫的人反倒像是贵客了。 那贵客还真多! 林云汐皱眉,面上却还是算是平静,开口拒绝:“我没有事需要帮忙,只是第一次来丽水县,想到街上逛逛。” 那名衙役依旧笑着,劝道:“怕是不妥,天都快黑了,为了你的安全,还是建议你不要出门。若实在想,不如等明日的新安排下来再说。” “时疫才清除干净,处处饥荒,虽然现下有人布施,可那些不安分的人还是会趁机作乱,不瞒你说,这几日城中已经发生好几起命案!” 这话听着,就像是在故意制造恐怖气氛,好让她知难而退。 “没关系,我会些拳脚功夫,天黑前一定回来!” 林云汐不信邪,继续要往外走,她都这样说了,这两名衙役依旧不放行,前脚刚跨出宅门,两个衙役就一齐伸出手,挡住去路。 两名衙役没有因此黑脸,依旧乐呵呵地面向林云汐,但路坚决不让。 意思表达很清楚,想出这道门没戏。 不撕破脸的软刀子,变相囚禁。 没有人授意,两名低层的衙役怕是绝对不敢如此行事。 这丽水县是怕水不浅啊! 林云汐敛眉,在看到门口有人守着后,她就没有想过要现在出门,此时的这番行为,不过是故意试探。 林云汐假装生气的沉下脸,像是想要出门,却又没有办法只能将门重新关上。 夜幕彻底降临。 躺在床上的林云汐爬起来,正要打开房门,身后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第375章 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云汐回头,就见萧辞笑盈盈地站在她的身后,指了指她握住门栓的手。 “小天哥,你要出去吗,带上我一起啊!” “我不是去玩!”林云汐说道。 萧辞依旧被安排,跟她住在一起。 天还没黑萧辞就已经睡下,没想到自己刚要出门,她又醒了。 “没关系,你就带上我嘛,在宅子里待得快闷死了,无论你要做什么,我保证乖乖听话,绝不添乱!” 萧辞眨了眨眼,拉住林云汐的袖子央求。 林云汐心下一软,眼里闪现犹豫。 穿越前是孤儿,没有人跟她撒过娇,穿越后林潮生少年持重,也没有跟她撒过娇。 此时被萧辞拉住如此撒娇,不反感,反而觉得挺新鲜, 甚至连抵抗力都变得薄弱。 一个乖又软的小姑娘,估计没有人会讨厌。 她是打算夜探丽水县,弄清楚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猫腻,光凭自己精力毕竟有限。 萧辞虽然没有什么心机,但到底从小在药铺做伙计,生活经验丰富,一起去说不定还能成为助力。 两点原因相结合,林云汐答应下来:“行,那一起吧!” 事实证明,她的预判没有错。 萧辞生活经验丰不丰富暂时不知,起码翻墙技能不弱于她。 大概这些看守的衙役,只当他们这些大夫都手无缚鸡之力,只守住了前门跟后门,林云汐跟萧辞这墙翻得格外顺利。 轻松穿过小巷到达街上。 现在也不过戌时,街道安静到连一个人影都找不到,跟白日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一路逛过来,连客栈的门都紧闭着,只余大门上昏黄的灯笼随风摇曳。 “小天哥,你有没有感觉这街道有些阴森啊!”萧辞左右看了看,抱紧自己。 “世上本无鬼,怕的是有人装神弄鬼!” 林云汐目光清明,视线在街道上搜寻,试图能找到一位路人打听情况。 终于找到一间客栈,从外可以看到里面亮起烛光。 林云汐上前敲了敲门,那烛火立即就熄灭了。 这种感觉,还真像是怕鬼找上门! 还真不信这个。 林云汐抬起手想要再敲,就到听前面街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喧闹声。 “站住,你别跑,我看到你了!” 根据脚步声判断,像是一群人,在追一个人。 林云汐当即抓住萧辞的手往前走,躲入一间小巷,听到追逐的脚步声远去,心想这些人应该是离开了。 她松开萧辞的手回头,就见一身红衣的催时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双手环胸,正眨着桃花眼,斜斜地看着他们。 “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刚刚是一直牵着手不放吗,这日风月下的,是不是不太好。” 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若是不想要了,摘了也行。 林云汐习惯性想要翻白眼,又生生忍下来,毕竟习惯动作,很容易曝露真实自己。 “你的嘴真臭,就该嚼嚼蕃荷菜去去味,果然是个浪荡子,别以为我年纪小,就不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云汐忍住脾气,萧辞可没有忍住, 她气地脸咻得一下红了,一双黑白的眼睛瞪圆,趁催时景不注意,用力踩在他的脚背上。 催时景痛地立即呲牙,连忙跳起来抱住自己的脚。 正是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 催时景人虽然不错,但嘴上从来是不饶人,现在总算是遇上萧辞这个能治的。 林云汐觉得好笑,也就没有再计较催时景口无遮拦,试探道。 “催大人,您不是太子中侍吗,怎么没有跟在太子身边,反而出现在这里,还有,刚刚那些衙役为何要追你?” “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帅吧!”催时景明显敷衍的回答,桃花眼一挑,话锋一转反问林云汐。 “倒是你们,这么晚了为何在街上闲逛,你们要去客栈里做什么,邵县令不是让人给你们安排了住处?” 催时景竟然连刚刚他们打算去敲客栈的门,都看到了,眼睛是真尖! 这是一场试探,与反试探的较量。 林云汐眸光一闪,就听萧辞已经替她回答。 萧辞语气埋怨:“这么晚在街上逛,当然是关在宅子里太闷,我们是来赈灾的,结果什么也不能做,还要被当成坏人一样看守起来。好不容易溜出来,街上一个人也没有,看到客栈里亮着烛光,就想要敲开门问问。” 萧辞给出完美解释,听起来没有任何破绽。 萧辞年纪小性格又活泼,她耐不住性子,想办法出来走走,完全有可能。 林云汐在心里松了口气,顺势搭着萧辞的话问催时景。 “催大夫,你可知道,邵大人为何要派重衙役看住我们吗?还有,这街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天时人山人海,晚上一个人也没有!还有我刚刚只是敲了敲门,客栈里的烛火就熄灭了,这客栈开来,不就是为了让人投宿入住的,怎么送上门的生意都不做了!” 林云汐每一句话都问到点子,催时景一勾唇,睨着林云汐,不答反问。 “你还真是个好奇宝宝啊,知不知道好奇害死猫?” 林云汐默了默。 催时景桃花眼中的试探,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可现在赈灾治疗时疫的计划有变,她连个病人都见不到,整个丽水县又鬼气森森的,她若是还龟缩着,又要如何帮助楚宴晔! 被催时景误会别有居心没有关系,只要不被看破身份,能让她进一步了解水丽县情况,真正帮上楚宴晔的忙就行。 林云汐想明白这一点,抬头一双眼睛里全是坦然,立住一个心中有大爱的热心人士形象。 “催大人错了,我不是好奇,我只是觉得奇怪,我自愿应征大夫来到丽水县,是为了替老百姓治病做实事的!” 林云汐话落,催时景愣了下,但也没有从他的脸上具体分辨出,他究竟是信了没有。 反正,林云汐没有等来催时景的答案,那边往前跑去追踪催时景的那一群衙役,追出老远,没有发现催时景,又折了回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云汐拉住萧辞打算从这里先离开,催时景突然左右拎起来他们,利用轻功带他们飞离小巷。 第376章 被怀疑有问题了 最后进入县衙,到了邵县令邵正淳,特意给楚宴晔准备的院子里。 院子门口守卫森严,催时景带着林云汐进入县衙没被人发现,才进院子就被人看到,但当发现闯进来的是催时景后,就又没再理会。 催时景脚尖落地,放开林云汐跟萧辞。 守在楚宴晔房间门口的玄明玄苍听到动静,迎了上来。 “催三公子,你回来了!主子正在房间里等你。”玄苍开口说道,说完目光落在林云汐跟萧辞身上,微微愣了愣。 玄苍在船上是见过林云汐跟萧辞的,对他们还有印象,不禁疑惑地问。 “催三公子,这不是湘北镇应征来的大夫吗,他们不是被安置到了别处,你怎么把他们带回来了?” “意外,这事说来话长,你先带他们去花厅里坐一会,我先去见阿晔!”催时景吩咐。 玄苍就不再问,转身在前面带路,往花厅里去。 林云汐眸光一闪,跟在身后。 不管如何,又能离楚宴晔近一些了,只有靠近楚宴晔,才能有机会帮上楚宴晔的忙。 “小天哥,出了意外,这姓催的浪荡子,不是应该把我们送回自己的住处吗,为何把我们带到太子这里了,不会想要杀人灭口,报我踩他脚之仇吧!” 萧辞紧紧挨着林云汐,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猜测。 林云汐觉得萧辞的问题真的很可爱,虽然的确有一些达官贵人,因为一点小事大做文章,但催时景绝对不会是这种小心眼的人。 她拍了拍萧辞的手,同样小声安慰:“不用怕,我们不会有事!” 房间里。 楚宴晔还没有睡,此时靠躺在软榻上,一只手支着额头,身着白色里衣,黑黑色的长发铺散,听到动静抬头,一双丹凤眼中染着醉意。 可见今日的接风宴上,楚宴晔喝过酒。 “要不要我给你倒茶?”催时景见楚宴晔这模样吓了一跳。 楚宴晔喝醉的状态他许久没有见过了,这还是这么久来,第一次见楚宴晔醉得这般厉害。 “随便!”楚宴晔懒懒地说。 催时景还是倒了杯热茶,递到楚宴晔手里,随后一屁股也坐在了软榻上:“怎么喝酒了?” “这个邵正淳滑不溜手,不喝点酒怎么能听到他说真话。”楚宴晔嘴角扯起嘲讽弧度。 可见,今晚的接风宴是何等的让他心生厌恶。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楚宴晔固然是太子,但也不能刚到一个陌生地方,就打开手脚硬干的道理。 “喝了这么多的酒,那你可有打听出来什么?” 催时景说着顺势又躺在了楚宴晔的软榻上,不拿自己当外人,霸占了楚宴晔的枕头。 楚宴晔反而坐起来,两个人的位置彻底做了一个调换。 楚宴晔道:“邵正淳一口咬定时疫已经祛除,我只需要将赈灾银子给他就行,他一定能让丽水县的百姓从此吃上饭,保证我的赈灾工作圆满完成,还会写折子往上递,在县里立碑歌颂我!” 催时景沉思了一下:“这话的意思,他是想要策反你,让你跟他同流合污。他一个小小的县令怎么敢……” 说到这里停顿一下,随后了然:“他怕是吃定你,不被皇上所喜,主动来赈灾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为了面子工程建功来的,或许二皇子来赈灾时,是这样行事的。” 胆子都是喂养出来的,一回生,二回熟,若是没有先例,邵正淳的一系列手段也不会这么熟练。 楚宴晔又按了按太阳穴,今晚的确是喝得有点多。 他摇了摇头,心中不否认催时景的猜测,再次厌恶地开口。 “现在必须要找出,邵正淳跟二皇子狼狈为奸的证据,再弄清邵正淳所说,那完全除去时疫的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宴会上,我并没有见到邵正淳口中,那位仙人!明天一定要见见,时间有限,三天内必需要弄清楚丽水县的事情,掌握主动权。你那边查得如何?” 催时景舒展了下身体,叹了口气。 “我今日白日到各处酒楼茶肆都试了试,发现他们虽然开着门,却不接待外客。我拿出银子,想要打听些事,这些人还没等我开口,就把我当瘟疫似的跑了。” “我觉得这些百姓都是提前被人打过招呼了,而且这打招呼的人,还是他们打心里害怕畏惧的人,否则也不会让如此统一口径!” 听催时景这般说,那就是催时景的亲自走访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收获。 楚宴晔皱了下眉:“罢了,毕竟今日是第一日进城,警惕性自然会强一点。明日兵分两路,我会假装接受邵正淳提议,去见那仙人,你亲自去施粥,发放物品,到村庄里去走访查一查,看能不能从村子里的百姓口中得出一些有用信息。” 县里面的百姓直面邵正淳,自然要怕邵正淳一些,村庄离得远,可能那里的百姓神经不会绷那么紧,还有见缝插针的机会。 催时景没有意见地嗯了一声,随后又欠打补了一句:“我就是操劳的命!” 再后来,又想起什么一轱辘爬起来:“对了,差点忘记了一件事,我在街上被人追着跑时,遇到了湘水镇应征来的两个大夫。” “就那个长相普通,你不喜欢,又觉得他很奇怪的那位,还有那个嘴巴特别厉害的小鬼。我发现,他们也在调查这丽水县时疫解除之事。他们怕是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催时景一提,楚宴晔就对易容的林云汐有了印象。 那张极普通的脸,按理说很难让人记住。 偏偏他只是见过一眼,就记住了。 “他们应该是几位皇子那边的人,具体是哪位皇子就不知道了,但我把他们带回来了。”催时景猜测说道:“现在正在花厅里,你要不要见见?” 花厅里。 林云汐跟萧辞安静的坐着,等了许久,也没有人理会他们,直到以为催时景要将他们一直晾着时,终于有了动静。 这个时候,萧辞已经困得坐在椅子上小鸡吃米。 第377章 请求来到他的身边 催时景突然出现,林云汐刚要起身,还来不及说话,催时景就已经捉弄地站在萧辞身前,故意大声咳嗽一声。 萧辞顿时从梦中惊醒,像受惊的兔子弹跳起来,脑袋重重撞在催时景鼻子上,直接将催时景的鼻子撞出血来。 “你练得是铁头功吗?”催时景一脸痛苦的连忙仰起头,捂住鼻子,即便如此鲜血还是染红了催时景的手掌。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会站在我面前!” 萧辞嘴巴厉害,不是不讲理,此时都见血了,自然要道歉。 她有些慌乱无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因为刚刚睡醒湿漉漉的,小脸因为受到惊吓染上红晕。 让她本就白的皮肤看起来白里透红,轻轻一戳,仿佛都能戳出水来。 催时景眸色一滞,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萧辞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反应过来如同见鬼。 有病! 眼前的小破孩,可是男人。 催时景别开眼,也没有心思再要找萧辞麻烦,挥了挥手道:“一边去,一见到你就烦!” 萧辞顿时更加内疚。 林云汐皱眉,看不下去。 眼前苛责的男人,还是那个放荡不羁,但又特别讲理头脑清醒的男狐狸吗。 怎么一对上萧辞就犹如被下了降头! 先撩者贱,懂不懂。 林云汐将还想跟催时景道歉的萧辞,一把拉到了身后,护短的说道。 “催大人,刚刚若不是你想要吓萧辞,萧辞也不会撞到你的鼻子,有始才有因,她都跟你道歉了,你不应该迁怒她。萧辞他活泼又可爱,一点也不烦,请不要对她人身攻击。” 催时景还捂着鼻子,听完林云汐的话,察觉到自己的话的确是有些不妥之处。 他瞥向眼睛还湿漉漉像是想要哭的萧辞,心下一动,心生不忍,顺着林云汐的话对萧辞道。 “小孩,刚刚的话的确是我失言,我就是鼻子太痛了,你不烦,别哭了!” “不过一个男人,用什么活泼可爱来形容,有毛病。”说完,又看向林云汐吐糟。 林云汐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平静着一张脸。 倒是刚睡醒,脑袋还糊涂着,就遭遇催时景言语暴力的萧辞眼睛眨了眨,觉得眼前的浪荡子,跟印象中的浪荡子形象完全不一样。 那些有钱的公子哥,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即便做错事也是高高在上,才不会跟普通的百姓道歉。‘ 而催时景,她都把他撞出血来了,他还跟自己道歉。 “小孩,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花。” 催时景跟林云汐说完,回头又瞥见萧辞还看着自己,心又跳快了下,接着鸡皮疙瘩就冒了出来。 嘴上经验丰富,真实经验为零的催时景不由想歪,下意识对萧辞的喜好产生怀疑,实际又没有产生怀疑。 他没有忘记,在码头上,萧辞见到楚宴晔时那花痴的眼神,现在又跟这个叶小天腻腻歪歪,现在叶小天都还将萧辞护在身后。 不管是在楚国还是陈国,都有好男风的达官贵人,他没有岐视,但也绝对不会碰。 催时景思及此,收回思绪,不再理会萧辞,说回正事。 “我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现在天色太晚了,你们就在这里睡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听催大人的安排。”林云汐抿了抿唇道。 楚宴晔不来见他们,意料之中,楚宴晔是太子现在他们的身份只是草民。 也不知道催时景跟楚宴晔在房间里又说了什么,只是已经问过,再打听显得太过刻意。 林云汐心中盘算着,玄明已经亲自带路,到了他们居住的房间里。 翌日清晨。 林云汐跟萧辞被安排,与其他随行侍卫们一起早饭,才刚刚放下碗筷,玄明就亲自过来,让她跟萧辞去一趟。 到花厅。 楚宴晔坐在轮椅上,正安静的喝着茶,见他们进来连眼睛都不曾抬一下。 现在的楚宴晔,就跟在楚国,刚刚嫁给他时一样,日常面无表情,谁也别想从他脸上窥探出任何情绪。 催时景坐在楚宴晔的旁边,见他们进来倒是放下了手中茶盏。 林云汐跟萧辞一起上前,先拱手行了礼。 楚宴晔还是保持刚刚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催时景代替他说话。 “叶大夫,萧大夫,昨夜在街上听到你们说,想为百姓做点实事,我心里特别感动,将这些话,都告诉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听后也很感动,觉得这次赈灾队列中有你们这样的侠义人士,不愁这趟任务不能完美完成,太子殿下今日有事,恰好身边需要懂医的大夫,既然二位都在,那就要劳烦二位了!” 催时景说完这些场面话,站起身来,不给任何拒绝机会,直接分派任务。 “叶大夫一会就跟着太子殿下出门,萧大夫跟我一道。” 催时景自从昨晚意识到,萧辞好男风后,也不觉得萧辞可爱了,只想跟萧辞保持距离。 可又想到,萧辞跟林云汐有可能是奸细,只能将他们两人分开后,再各个击破。 萧辞年岁小一些,看起来就更好攻破。 林云汐听到催时景的安排,垂放的双手不禁握了握,又能跟楚宴晔近距离相处,心里既高兴又担心。 萧辞愣了下,却也没有说其他,若是换成昨天以前,萧辞虽说不敢拒绝,肯定也要表示不满。 “玄苍!” 楚宴晔见催时景已经安排妥当,修长的手指在轮椅的扶手上轻轻敲了敲。 玄苍立即明白意思,推着轮椅往花厅外走,从林云汐面前经过,楚宴晔还是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 林云汐唇紧抿了下松开,轻轻拍了拍萧辞的肩膀,示意她照顾好自己,然后跟在后面出了院子。 “催大人,我们什么时候走?”萧辞目送林云汐离开后,转头问催时景。 这称呼突然从浪荡子换成催大人,催时景就有些毛骨悚然,身体僵硬不自然的往后退了几步,保持距离的同时,倒也没有失了他的风度。 "萧大夫,我突然对人体温过敏,只要有人离我太近我就喘不过气来,麻烦你一会离我远点,我们再过一刻钟就出发。” 他长得这么帅,就知道萧辞早晚会花痴到他身上,这浪荡子跟催大人称呼上的改变,就是最好的证据。 暂时忍忍,等抓到这小孩是奸细的证据,就好办了。 催时景日常自恋的想道。 同时这边。 林云汐跟楚宴晔出了院子没走多远,邵正淳就带着人来了,这次走在他身侧的除了县丞等官吏外,还有一位貌容漂亮,身材玲珑的少女。 邵正淳带人行完礼后,就笑嘻嘻地将身侧的少女,亲自引荐给楚宴晔。 “太子殿下,这是下官的三女儿邵青青,她头痛已经有半年有余,请了不少大夫一直治不好,仙人这不是刚消除完时疫,现下正好有时间,下官就想带小女一同前去见仙人,还望太子殿下成全。” 第378章 场景重现,王爷生气 楚宴晔睨了眼邵青青,手指在轮椅上敲了敲吐出一个字:“可!” 邵青青半垂着的睫毛抖动一下,再抬眼年轻漂亮的脸上荡漾起喜悦,声音如同黄鹂啼叫,很是好听,再次行礼道谢,腰似扬柳垂枝:“青青谢太子殿下恩典。” “嗯!” 楚宴晔又是回了一个字,可还是回了。 林云汐抿着的唇瓣,不自知间抿得更紧,胸口就像是一个大口袋装了许多无用的气,难受的紧。 心里不由自嘲,从跟楚宴晔分开那天开始,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就早有预判,只是真的无法控制,不是不舒服。 楚宴晔身为太子,以后肯定会有更多女人往他身边凑,即便不是这些女人,还有镶阳郡主。 林云汐木然的走着,到了府门前,发现那一级一级的台阶,一夜之间竟然有人用木板给铺平了,制造出一条陡坡路。 如此一来,楚宴晔的轮椅能就畅通无阻,再也不用利用轻功,连人带轮椅一齐飞。 看到这条陡坡路时,楚宴晔手指在轮椅上敲了敲,示意玄苍停下。 他还是面无表情着一张脸,盯着这条木制陡坡路开了口:“怎么回事?” 邵正淳躬着身体,笑呵呵领着邵青青上前回答。 “回太子殿下,这是小女青青,昨日见到太子殿下后,连夜让人铺制出来的,说是这样有利于太子殿下出行。” 邵青青压着头,拂了拂身开口道:“太子殿下,青青这样做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心疼您为了赈灾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就想在这些小事上让您顺心一点。” “太子殿下恕罪,青青这孩子从小就懂事。”邵正淳接话道。 这父女俩一唱一和,在这里演双簧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邵正淳是有意将邵青青往楚宴晔身边推。 楚宴晔要是个有意的,这会就应该是感动,怜惜邵青青这份懂事。 再不济也要嘉奖一番。 楚宴晔会如何做,林云汐站在身后,一时间也看不破,除去心机不讲,邵青青这的确是一份好意。 然而,下一刻,楚宴晔语气冰冷地吩咐:“把它拆了!” 话落,手重重拍在轮椅的扶手上,接着连人带轮椅飞跃而起,越过这条木板铺成的路,稳稳落在地上。 玄明见状,立即让人着手将木板路拆去,玄苍则小跑两步跟上楚宴晔,一边嘀咕。 “这不是乱来嘛,主子好不容易不再想林大小姐,这路一铺不就是非让主子想林大小姐,主子能开心才怪。” “也不瞧瞧自己是谁,真以为是个人就能跟林大小姐比!” 林云汐就站在玄苍的身后,苍玄抱怨的声音不大,但她还是完全听到了,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这条木制铺成的路,真的很像当初,他们才到陈国时,入楚园第一晚她给楚宴晔改造的那一条。 后来,跟楚宴晔在一起后,刘嫣悄悄告诉过她。 楚园里的侍卫,有亲眼看到,那一日楚宴晔让人把路填平后,半夜里他又一个人亲自将这路复原了。 时间过去,一切物是人非。 那个总是口是心非,心中爱着她的男人,怕是再也找不回来! 他如此在意这条木制路,怕也是因为再也不想见她。 毕竟当日的话,她的确说得太绝。 林云汐知道,现在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她打起精神,收回思路后,跟上楚宴晔的步伐。 身后。 邵正淳跟邵青青早因楚宴晔的突然翻脸,吓得跪在地上,就在楚宴晔上了马车,木板路也被彻底拆除后。 玄明居高临下,望着他们开了口。 “邵大人,可以了,起来吧。太子殿下还等着你带路去见仙人,别耽误时间,以后切记不要再自做主张!” “是,谢谢玄明大人的教导!”邵正淳诚惶诚恐地爬起来。 玄明不再理会,带人一齐上了马。 邵正淳这才彻底抬起头来,恨铁不成钢的狠瞪邵青青一眼。 “用点心,太子殿下突然翻脸定是没有看上你,别忘记刘妈妈亲自导过你的手段,都用上了,我们一家后半辈子究竟能如何,还得指望你!” “爹爹放心,青青会努力,不会让您失望!” 邵青青眸光闪烁了下,抿着唇承诺,抬眼间眸中自有一股媚态流转,这种媚又是介于成熟跟青涩之间,的确勾人! “好,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邵正淳终于满意,带着邵青青上了另一辆马车。 同坐一辆马车,林云汐却离楚宴晔非常远。 楚宴晔端坐在车头,林云汐坐在车尾的门口,连屁股都只坐了小半边,一边面上也不忘记表露出谨小慎微的模样。 楚宴晔一路都在闭目养神,不曾看过林云汐一眼。 但林云汐却总有种错觉,楚宴晔的视线一直都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所以她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一直也克制着不去看楚宴晔,都在看外面的景象。 今日的丽水县街道还是跟昨日一样,热闹非凡,跟夜晚形成鲜明对比。 原以那所谓仙人的住处,应该是在县内某处宅子里,毕竟是沽名钓誉的仙人,肯定吃不了这份苦。 没想到邵正淳做戏做全套,马车竟然一路出了城,往越来越偏辟的地方而去。 道路变的崎岖,马车颠簸一下,林云汐没有坐稳,从榻上跌落在了车厢里。 这真不怪她,她原本也只是坐了半个屁股。 林云汐痛的呲牙,又不敢发出声音。 楚宴晔没有看,却是知道她摔倒似的及时睁开眼睛。 他的眼睛睁开,就看到林云汐四仰八叉的跌坐着,面部五官痛苦的挤在一起,让原本就普通的五官,看起来更普通到有点难看。 楚宴晔的这一动作,也恰好证明,林云汐的第六感没有错。 楚宴晔虽在闭目养神,却也一直在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林云汐瞥见楚宴晔正看着自己,立即连痛苦的表情都忍住不做了,挣扎着想要起来,结果还没有等她有实质性的动作,马车又颠簸了下。 这一次更狠,她身体往下滑,一路滑到了楚宴晔脚下,再一颠簸,她整个人扎进了楚宴晔的双腿间。 真是不活了! 第379章 棋缝对手,反复试探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这么尴尬的时候,若是可以,她想要直接晕死过去,可现实却告诉她不可以。 两个男人之间,是不该忸怩的。 林云汐尽力控制情绪,再次挣扎想要爬起来,结果马车又是一颠簸,这次比上次更彻底,她好像零距离磕碰到了某处。 这下再也克制不住,脸唰地一下红了。 “对对对不起……草民罪该万死!” 林云汐再也顾不得起来,做了一个普通百姓,无意间冒犯了贵人,应该有的反应 她在马厢内爬行退后几步,埋着头惶恐地认罪。 此时,即便看不到楚宴晔的表情,林云汐都知道,他必定是生气了。 她感觉到一道强烈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接着听到楚宴晔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你是该死!” 林云汐更加将头埋低,身体假装瑟缩了下。 心里却是一点也不担心,只是这样,楚宴晔就会真的要了她的命。 楚宴晔惯常爱唬人,实际上从不乱杀无辜,但怒肯定是真怒了。 “把头抬起来!” 楚宴晔的视线停留在林云汐头顶,过了许久才再次开口命令。 这样一来林云汐不想抬头,也只能照做。 她缓缓抬头,那张五官普通的脸显露出来,较黑的皮肤上面,铺染出一层粉红。 她虽戴着人皮面具,但这面具是会将她的真实情绪显露出来,否则这人皮面具也不会被奉为难得之宝,被人珍藏。 “起来吧!”楚宴晔盯着林云汐看了许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原本皱起的眉又舒缓下去,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 林云汐起身,可惜刚刚摔到屁股的确有些疼,花费了好大力气也没能起来,就在她想攀附坐榻借力而起时,一只修长宽厚手掌伸到眼前。 看到这只熟悉大手,林云汐几乎是下意识避开,攀附住坐榻一鼓作气爬起来,巍巍颤颤倒坐在坐榻上,对楚宴晔露出八颗标准大白牙。 好似在说,我自己能行! 楚宴晔见到林云汐这个表情,眼前仿佛有一道亮光闪过,眸中出现一抹恍惚,再缓过神来,收回自己还伸出来的手掌,削薄的唇勾起嘲讽的笑。 “你很怕孤?” 林云汐违心地道:“太子殿下威严万分,草民自然是怕的!” “是吗?"楚宴晔嗤笑:“听说叶大夫,一腔热肠,半夜翻墙出宅院,如此看来也不是胆小之人!” 林云汐心下一沉,一时分辨不出,楚宴晔此时对她的怀疑是哪一种,只能诚惶地干笑,拍马屁道。 “太子殿下,跟死物高墙怎么能相提并论,您的威严如清风明月,草民敬仰!” “呵,敬仰一个不能行走的瘸子,一个被自己父皇都嫌弃的废物?” 楚宴晔扫了眼自己的双腿,自嘲道。 楚宴晔是装瘸的,现在将这些话说出来,想要干嘛,她怎么答都有可能出错。 林云汐抿唇,这话不接最好,她面上露出好像很怕的表情不语,好在楚宴晔却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为难。 马车还在颠簸,林云汐这次有了经验,整个屁股都坐在榻上,双手紧紧抓住榻垫,这样一来,再没有没之前的情况发生。 等马车停下,林云汐才发现,楚宴晔一直在用一种类似琢磨的眼神看着她。 她又做什么了吗,这样的眼神真让人害怕。 林云汐朝楚宴晔点了头,先溜下马,才发现这是一处偏僻的山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只有一间小茅屋屹立在荒山野岭中。 这样看,还挺符合仙人居住条件,毕竟仙气飘飘当然跟荒郊野岭更搭。 这会工夫,楚宴晔也利用轻功,连人带轮椅从马车下来,稳稳落地。 “太子殿下,这仙人就住在里面!” 一直坐在另一辆马车,在前面带路的邵正淳跟邵青青赶过来,躬着身体笑眯眯的介绍。 那模样就好似在县衙门前发生的那一幕,像是从未发生。 楚宴晔也没有要计较的打算,瞄了邵正淳一眼,轻嗯一声。 此时。 茅屋虚掩的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一个十五六岁穿着道袍的少年,从里面走出来,直径来到楚宴晔的面前,弯腰行礼。 “师父说有贵人到了,让贵人屋里请!” 说着,就在前面带路。 看起来煞有其事。 到了屋内,入目就看到一个四十左右,穿着深蓝色道袍的中年男人,闭着双目盘坐在一个巨大的丹炉前,听到有人进门,也没有动作,只是声音从他的嘴里缓缓流出。 “贵人稍坐请用茶!” 中年男人话落,那道服少年就端来了茶,开口解释:“贵人们,师父这炉丹药已经练制了三十六个时辰,现地到了最关键的时候,马上就要丹成,请贵人稍坐片刻。” “三十六个时辰?仙人大师,是三十六个时辰没有睡了吗?”这牛似乎吹的有些大,林云汐忍不住问。 那道袍少年,似乎没有想到有人会发问,顿时卡住,眼里闪过一抹慌乱。 毕竟正常人三十六个时辰没有睡,早就瘁死了。 还是邵正淳乐呵呵的接话:“这位小兄弟,仙人三十六个时辰不睡,岂不是很正常,没有什么可觉得奇怪的!” 林云汐偷偷看了楚宴晔一眼,就不说话了,这是把他们当傻子哄。 楚宴晔到这里来,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约过了一刻钟,那一直闭眼盘坐的所谓仙人终于睁开眼睛。 他起身先向楚宴晔行了礼,就让那道袍少年起了丹炉,从中拿出几粒药丸,呈献到楚宴晔面前。 “太子殿下,贫道知你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能治时疫的丹药,贫道手中的正是,还请过目!” 楚宴晔瞥了一眼,就看向林云汐命令:“你来!” 林云汐垂眸上前,接过放着药丸的托盘,仔细检查起来。 心里也有了数,原来楚宴晔是让她来检查丹药的。 不管楚宴晔究竟怎么看她,她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就行。 林云汐检查,那仙人脸上也没有显露出任何紧张,开口道:“染上时疫的患者,除了服下这药丸之后,还需搭配独加秘方,时疫才能彻底根除,那秘方,贫道已经教给邵县令!” “是的!”邵正淳附和点了点头,一脸尊敬的说起其他事:“方仙人,我这小女头痛已有大半年,您看方不方便给她治治。” “进来吧!”方仙人瞥了邵青青一眼,一口应下,带领邵青青往里间而去,邵正淳朝楚宴晔行了个礼也跟了进去。 转眼间,房间里就只剩下林云汐还有楚宴晔以及跟进来的玄明,茅草屋本就不大,其他人都留在了外面。 第380章 原来是用来钓鱼的 林云汐这个时侯,也正好检测完药丸,皱着眉头,起身压低声音禀告。 “太子殿下,这药丸里的成分有党参,黄芪,人参、大枣、甘草等药材,这药丸明明就是一款最常见滋补的药丸,这样的药丸怎么可能治得了时疫,更用不到三十六个时辰来炼制!” “是吗,那挺有意思!”楚宴晔轻笑一声,接过林云汐手里的药丸轻嗅了下,又扔回给林云汐。 “太子殿下,现在应该将这邵县令跟和方仙人抓起来了吧,他们明显是在毒害百姓,时疫之事拖延不得。”林云汐建议。 “你在教孤做事!”楚宴晔拍了拍手掌,气压极低的睨着林云汐。 林云汐胸口一窒,一时间拿捏不住楚宴晔究竟是何意。 让她来检查丹药,查出有问题却不行动。 林云汐心中缓了口气,纵使有再多疑问,最后还是选择相信楚宴晔的保持沉默,将药丸随手收进袖子里。 楚宴晔盯着林云汐收进药丸的那只袖子,眸光一闪,待到林云汐再看过来时,他只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 时间流逝间,邵正淳跟方仙人一行人从里间走出来。 邵青青媚骨天成的脸上带着神清气爽的笑,邵正淳也是一脸的感激。 出来后,邵正淳迫不及待地跟楚宴晔道。 “太子殿下您真是福星啊,听说您要来丽水县,就让方仙人这种真神仙降临了,他刚刚只是给小女扎了几针,小女顿时就感觉神清气爽,真神!” 邵正淳每一句话都在夸方仙人,显然是想将方仙人抬起来,为他造势的同时也抬高楚宴晔,是想将楚宴晔跟他们绑在一起。 林云汐觉得这个邵县令不但胆子大,野心怕是也不小。 林云汐期盼的看着楚宴晔,毕竟一同前来的人马,楚宴晔的侍卫占大半,想将邵正淳跟方仙人拿下,拥有绝对胜算。 之前还说对付邵正淳没有证据,此时方仙人这个罪证就活活摆在眼前。 没想到,楚宴晔却是开口顺着邵正淳的话说道:“方仙人的确是神,特意炼制解除时疫的丹药,检查过后,叶大夫自愧不如,孤很期待邵县令口中,配合解除时疫的秘方。” “太子殿下说笑了,这秘方下官已经给您备下,赈灾结束等太子殿下离开丽水县时,下官自当奉上!”邵正淳道,即便他已经在克制情绪,但还是能看出来,他此时很激动。 “明日就离开吧,邵县令能将丽水县的时疫解除,相信接下来的灾后重建,发放物资,一定能办得妥当,孤十分放心,回到京都孤会为你请旨封赏!” 邵县令这下更加欢喜,人已经跪在地上开口道:“下官谢谢太子殿下的信任,为百姓谋福,是下官应尽的义务,下官不敢要封赏。” “孤说给你请旨,就给你请旨,起来吧!”楚宴晔像是已经走完过场,脸上显露出不耐烦,示意玄明带他离开。 上了马车,离开山谷,此时玄明玄苍都坐在了马车内,楚宴晔吩咐玄苍准备明日离开丽水县的事宜。 玄苍不解:“明日真的要离开吗?这邵县令看着就不靠谱,还有那个方仙人,属下刚刚在屋外看了看,就觉得他像是行骗的江湖术士。” 玄苍问了那么多,楚宴晔没有替他解惑,玄明平静地开口呵斥:“行了,玄苍话多的毛病又犯了,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主子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哦。”玄苍被呵斥,抿了抿唇闭嘴不再说话。 林云汐听着这话,怎么都像是在故意说给她听的,难道楚宴晔后面还在谋划什么。 其实现在,她也有一肚子话想要问,可身份不允许。 原路返回,再次回到县衙,下了马车,林云汐就被告知,可以自行回到原来安排的宅子里。 这样的行为,林云汐更加觉得楚宴晔有问题。 但她又不可能强硬的留下,只能先行离开。 她刚走,还在马车内的楚宴晔就吩咐玄明。 “找个人看住她,她若真是其中某个皇子的奸细,手上握着这么重要的证物,必定会离开丽水县,就算明知道是陷阱也会离开,机会毕竟难得。” “是……”玄明应声,眨眼消失不见。 马车里,就只剩下了楚宴晔,楚宴晔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完,手指在轮椅上轻轻敲了敲,呢喃道:“若不是奸细,那就是另有目的……只是……为什么……” 楚宴晔眼里出现迷茫之色。 这边。 林云汐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跟踪,离开县衙没有回宅子,而是在街上闲逛。 既然已经确定那个方仙人为假,那丽水县的时疫就没有解,不管楚宴在设什么局,她都要尽自己的那一份心意,先将时疫病人找出来。 在街上逛了一圈,发现无论是小贩,还是铺子中的掌柜,亦或是路人都十分反感她的搭讪,只要靠近就避她如蛇蝎,这样的情况比昨晚,有过之而不及。 林云汐暂时找不到突破口,又听到催时景带着萧辞去了附近村庄,灵机一动,买了一匹马出了丽水县。 这些人对她的搭讪避如蛇蝎,可是认真买卖,却也没有为难。 “主子,叶小天果然骑马离开丽水县了!”林云汐这边刚走,楚宴晔就接到消息。 楚宴晔握着茶杯的手一抖,水从杯中溢出来,眉头也皱紧,眸中流露出失望。 不是…… 他缓了缓神才开口吩咐:“继续跟着,看她跟何人接头,孤正愁这里的消息,京都那边没有办法得到,她能帮忙传递再好不过。吩咐下去,将那方仙人绑了,记得要活的!” “是!”玄明领命。 现场不抓方仙人,只是用方仙人做诱林云汐暴露的饵罢了。 只是林云汐能暴露的根本不是这一点,都怪催时景,将方向引导错了。 玄明刚刚一走,玄苍又走进来禀报道:“主子,那邵三小姐来了,说是来请您去参加今晚的宴会!您若是不想,属下这就让她走。” 玄苍说完想离开,人刚转身,又被楚宴晔叫回来。 楚宴晔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吩咐:“让她进来!” 第381章 偶遇,真实原因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太阳挂在天上就像是一个大火炉。 林云汐顶着烈日,出城之后,就骑马一路往催时景所在的那个村庄而去。 到的时候,访问发放物资的人都在,唯独不见催时景跟萧辞。 问了领头的官员,得知催时景只在这待了半个时辰,就与萧辞一道离开了。 “叶大夫,物资都发放完了,也挨家挨户做了登记,你可要与我一同离开?”那官员开口问。 这位官员是随楚宴晔一同从京都出来的,只是户部一名小吏,在船上跟林云汐有过几面之缘,勉强也算是半个熟人。 林云汐瞥了眼,那边跟人说话的丽水县县丞,拉了拉他的袖子,压低声音问。 “黄大人,您今日在村里走访了一圈,可发现这村子里有异常之处?果真没有发现一位时疫病人吧?” 黄大人略微思忖过后,摇了摇头:“没有,叶大夫为何这么问,不是说时疫都解除了吗,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林云汐否认:“没有,我只是纯粹好奇,那仙人真是挺厉害的,这时疫说解除就解除。” 拿不准楚宴晔在谋算什么,方仙人的事情,她自然不会随意乱说。 “谁说不是呢!”黄大人眼里出现恍惚,原以为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轻而易举就完成了,这事无论换成谁,都要给点时间缓冲。 林云汐笑了笑,拒绝了黄大人一起回县里的邀约,找借口称要去别处采些草药,实则偷偷蹲守在村口隐秘之处。 她确定方仙人的药有问题,那时疫就没有根除,时疫这般严重,村子里不可能连一个患者也没有。 村子里的人或许听从邵正淳的话,为了应付催时景带来的走访队伍,将所有不好的一面隐藏起来,但不可能隐藏一辈子。 说不定,等走访队伍离开,他们该显露的就显露出来了,毕竟村子离县里远,管理肯定不如县里那么严。 林云汐看着走访队伍离开村庄,没有急着再进村,而是打算等天黑再说。 然而,却发现那走访的队伍刚刚离开,从别处就又来了一列打手,牢牢将村子入口守住。 如此行为,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绝对有问题。 林云汐想着,偷偷离开原地,谋算能不能再找其他路口,天黑入村。 绕了一圈到了后山小树林,隔着距离就听到一个孩子的哭声,以及催时景跟萧辞手足无措的声音。 “我什么也没有做,我只是将他抱起来,想让他别跑!” “他可能是被我们突然出现吓到了,小娃娃,叔叔们没有恶意,叔叔这里有块糖给你吃,你先别哭了好不好。” 林云汐走近,发现催时景跟萧辞正围着一个六岁大小的女娃娃轻声细雨的哄着。 那女娃娃脸圆圆,生得乖巧,只是哭得有些可怜。 她见萧辞拿出糖,也只是瞥了眼,就继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下催时景萧辞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林云汐眉头皱了皱,走到二人身侧,蹲下跟女娃娃的视线持平,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给她足够安全感,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 “小姑娘,你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跟叔叔说,叔叔一定尽心尽力的帮你!” 萧辞见到林云汐突然出现,眼睛一亮,也明白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 见林云汐话落女娃娃果然停止哭泣,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犹豫不定地眨着,就跟着帮腔。 “小姑娘,这位叔叔说的很对,不止这位叔叔会帮你,我们所有的叔叔都会帮你,我们都不是坏人!” 说罢,扯了催时景的袖子,示意赶紧跟上他们的步伐表态。 催时景也不知道为何,看到林云汐一出现,萧辞就像摇着尾巴似的殷勤模样,心里不爽。 她垂眸假装没有看懂意思,顺带离萧辞远了一步,小声说道:“别挨着我,忘记我说过的话了?接触过敏症!” “哦!”萧辞小声应了一声,也是不明白地嘀咕:“那你刚刚抱这小娃娃,怎么不过敏!” 催时景:…… 这边,催时景跟萧辞的对话没有影响到女娃娃,女娃娃原本已经动摇的心在听到萧辞的附和后,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将原因说了出来。 “是我娘,我娘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可是去什么地方了,仔细找过没有?”林云汐询问。 “不是,是我娘生病了,就被邵二老爷的人给带走,村长伯伯说,我娘是惹了天罚的人,要将她烧死,村里还有许多生病的人,都被带走了。我再也见不到我娘了,呜呜……” 小姑娘话刚说完,触景生情,又忍不住大哭起来。 林云汐,催时景,萧辞三人震惊,没有想到邵正淳口中的彻底解除时疫,就是将患了时疫的病人拉到一处活活焚烧。 何其残忍! “邵二老爷是何人,你可知道他们将你娘拉到什么地方去焚烧了?”林云汐稳住心中翻腾的情绪,冷静地问。 “邵二老爷是邵县令的弟弟,他很厉害,是比邵县令还要厉害的人,谁要得罪他会很惨的,县里的如意赌坊,翠香楼都是邵二老爷开的。我不知道他们把我娘拉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是他们每天晚上,都会把村子里患病的病人拉走。” 小姑娘用稚嫩的声音解说着,同样稚嫩的小脸上充斥着恐惧,同时又有矛盾的坚定,她打了个哭隔继续道。 “我从村子里溜出来,就是想等今晚跟他们一起去找娘,你们真的是好人吗?那你们能跟我一起去找娘吗?” 小小的孩子看起来是那般的可怜,已经身为母亲的林云汐心揪了下,想起了远在京都的林墨。 她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肯定地道:“你放心,我们是好人,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回娘。现在你先自己回家,把这些都交给叔叔们处理好吗?” “我跟叔叔们一起,不可以吗,家里除了娘,没有别人了,我一个人在家害怕!”小姑娘眨着眼睛说道。 “那你的家人呢?”萧辞接话。 “我爹爹在我娘生下我时就去世了。”小姑娘的声音又小了下去。 “真是个小可怜儿!”萧辞不知道想到什么,像是感同身受般,将小姑娘抱进了怀里,随后对林云汐道:“小天哥,可不可以就让这个小家伙跟着我?” 林云汐眸色动了下,看向催时景。 “催大人,情况如此紧急,怕是耽搁不得,你看这样安排可行。你会武功,先在原地守着,万一若是那些人提前将病人拉走,你也好见机行事先跟上,我带萧辞跟这小家伙回去找太子殿下报信,前来支援,你看可行?” 第382章 独处一室,避而不见 “可以!”催时景同意,楚宴晔的试探计划他是知道的,林云汐此时还在这里,可见应该还在楚宴晔的控制范围内。 不怕萧辞跟林云汐,会做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来。 商量好后,事不宜迟,林云汐立即带着萧辞,跟这小家伙杜雁儿骑马往县里赶回。 到了县里,在一条分叉路口,林云汐将萧辞跟小家伙放下,让他们先溜回最先居住的宅子里。 她担心县衙里的人看到小家伙杜雁儿会起疑。 “小天哥,你是要我带着雁儿翻墙,你可真看得起我!”萧辞面有苦色。 “非常时期没有办法,就你的翻墙技术带个孩子问题不大。”林云汐拍了拍萧辞的肩膀:“等时疫结束,我一定补偿你,带你吃好吃的!” “好吃的,真的吗?”萧辞眼睛立即一亮。 没想到,这也是一个吃货,林云汐笑了笑:“当真,不骗人!” “好,那我就在宅子里等着你的好消息,小天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催大人看着不像是那种浪荡子了,可还是很不靠谱。” “他今天竟然问我是谁派来的人,那人许了我什么好处,目的是什么,还用蛇吓我。” “我可是抓蛇卖过银子的,怎么可能会怕,当即就把蛇扔回到他身上,不过也就是这时,我们发现了雁儿,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反正你一切小心吧!” 萧辞一脸的担忧。 林云汐默了默心里有了数,催时景认为萧辞是奸细,那楚宴晔对她的试探,也是认为他是奸细。 所以才将那方仙人的假药给了她,所以才不立即抓捕方仙人,就是为了将把柄给她,好让她去报信,再螳螂捕蝉! 这才该是她认识的楚宴晔,绝对不可能为了功绩完成这次赈灾,就跟人同流合污,毒害百姓。 那是不是证明,她一直被人监视着,那么她这个信报不报,都没有意义了。 林云汐想了想,不管有没有义意,戏还是要演完,还要演得逼真。 她再次开口,这话是说给萧辞听的,也是为了说给身后那监视之人听的。 “听你这般说催大人是挺不靠谱的,没有关系,清者自清,我们只是想要尽我们的一份力量,帮助这南方几县的百姓,仅此而已,只图问心无愧,行了,我先走了!” 林云汐说完,再次翻身下马,往县衙方向而去。 暗处有一道影子,一直使用轻功跟踪着林云汐,林云汐说的话,他更是一字不差的听到耳朵里。 被组织精心培养出来的探子,自有他的过人之处。 楚宴晔在楚国时,就已经建立的江湖杀手组织,这种时候发挥了极致作用。 在林云汐到达县衙正式找人通传之前,那探子已经先行一步,将这里的情况禀报给了玄明。 林云汐心里有数,仍旧装作不知。 县衙门。 林云汐早上是从县衙里出来的,县衙门口的衙役都见过她,林云汐只谎称,楚宴晔让他去处理了一些事,就被顺利放了进去。 她还没有到达楚宴晔居住的院子,就听到有婢女在小声的议论。 “你看到了没有,刚刚三小姐都快要贴上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竟然没有翻脸,三小姐这次怕是要飞上枝头了。” “谁说不是呢,那太子虽说脚瘸了,可身份地位在那里,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何况还长得,像神仙一样好看。” “谁说不是呢,你说太子会给三小姐一个什么样的名分呢?” “侍妾吧,咱三小姐虽然长得好看,但毕竟出身差了点,我们家老爷在丽水县是土皇帝,但到底只在丽水县,不过没有关系,向来都是母凭子贵,只要三小姐以后肚子争气,不愁没有出头之日。” “是,太子的妾怎么也比普通人家正头娘子强。” 婢女们议论着越走越远。 林云汐脸色煞白当场立在原地,她只是离开这么一会功夫,楚宴晔就对邵青青态度变化这么大了吗。 也是,那邵青青的确长得好看,可楚宴晔从来也不是以貌取人之人,可能是这些婢女夸张了,毕竟谣言都是越传越离谱。 林云汐转念一想,心里又好受多了。 她现在就一个矛盾状态,想要楚宴晔忘记她接受别的女人,可当楚宴晔真的这样做,她又会难过。 娇情别扭吗,的确是,就是越爱,所以越别扭。 到了楚宴晔居住的院子,林云汐直接问门口两个侍卫:“玄苍、玄明大人可在,太子殿下可在!” “都在,太子殿下提前从宴会上离席了。”门口侍卫说道。 因为知道林云汐昨晚是催时景带回来的,早上又是由楚宴晔带出门的,所以都没有阻拦。 回来就好!林云汐松了口气,直接往楚宴晔房间而去。 到了门口,就见到玄明守在那里。 玄明看到林云汐,不让她靠近房门,先一步面无表情迎上来。 “叶大夫,你不是回自己的居处了,怎么又来了?” “我有事,想跟太子殿下禀告。”林云汐说道。 “什么事,说给我听也可以,现在……太子殿下……不方便……邵三小姐在里面!”玄明脸色有些别扭的说道。 楚宴晔跟邵青青……都能共处一室了吗,进展的这么快,那刚才婢女们的议论岂不是真的。 林云汐心揪了一下,指甲用力掐了自己手掌心,疼痛终于让她克制住情绪,面上没有任何现露,依旧着急着一张脸说道。 “玄明大人,这事很紧急,怕是只说给你不行!”林云汐说着又压低声音:“我去了一趟杜家村,遇到了催大人,发现邵县令的弟弟邵二老爷,每晚会将村子里患了时疫的病人拉走焚烧。” “催大人还守在原地,望太子殿下尽快派人前去支援。” “那你等着!”玄明犹豫了下,上前敲了敲门,小声说有事禀报。 屋内却传来女人的娇笑声,接着楚宴晔慵懒地声音才缓缓响起:“有事等下再说!” 玄明无奈返回:“叶大夫你看到了,太子殿下现在实在没有空,不宜打扰,你报信辛苦了,还是先回去吧,放心,等太子殿下忙完,我一定会禀报殿下!” 第383章 将秘密大胆说出来 林云汐再次,用指甲狠狠掐自己的手掌心,直到痛感占据一切,面上才依旧一脸焦色的道。 “玄明大人,这事十万火急,不宜拖得太久。” “我知道!叶大夫请回吧,这事你不用太过操心!”玄明没有表情着一张脸,具体很难看出,他究竟什么态度。 此时,房间内又传来女人娇笑声,那笑声自带一股媚态,女人听了都心酥,就不要说男人了! 林云汐在这里,再也待不下去,好在,要演的戏已经全部演完。 不管楚宴晔跟邵青青如何,她都相信,楚宴晔不会弃催时景以及那些无辜的百姓不顾。 林云汐努力让自己忽视房间内的笑声,再次假装努力跟玄明交涉:“那玄明大人,你可不可以跟我走一趟,或者派一些人跟我走一趟!” 玄明眸光一闪,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用警告的语气道:“叶大夫,别忘记你跟来丽水县的职责,你只是一名大夫,不早了,你真该回去了!” 林云汐假装,像是实在再也没有办法,只能妥协,一步三回头。 不舍地道:“那好吧,玄明大人,等一会太子殿下有空,您一定记得将这事尽快禀报!”” 林云汐才离开楚宴晔居住的院子,那紧关的房门就打开了,楚宴晔操控着轮椅走了出来。 玄明迎上。 楚宴晔双目紧紧盯着林云汐离开的方向,认真地问:“他刚刚脸上是什么表情。” 玄明仔细回想,认真复述:“焦虑、无奈、失望,纠结、坚定!” “可有难过?”楚宴晔喉结滑动了下。 玄明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想明白是何意思。 为何叶大夫知道邵青青在主子的房间里,就要难过。 主子只是暂时没有处理这件事罢了,怎么样也该是焦虑。 好在,玄明不是玄苍,他想不明白也不会问出来,只是肯定地点头回答:“没有难过!” “没有难过吗……”楚宴晔喃喃,深色的眸子就暗了下,再开口恢复理智的吩咐。 “你留守,一有任何风吹草动,就将邵正淳拿下,记得要活的!” “是!”玄明行礼应声。 夜黑如泼墨。 一人一骑在道路上飞驰。 林云汐出了县衙后,重新返回杜家村,到达催时景所在的那个小树林时,催时景还在。 催时景看着只身一人赶来的林云汐皱了皱眉:“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催大人,太子殿下现在正忙,没有时间召见我,我已经把情况告诉给玄明大人,我怕你一个人在这里会有危险,特意赶来照应!” 正忙?催时景沉思了下,便没有将这件事往心里去,只要通知到了就好,楚宴晔这般做一定有这般做的道理。 这就是属于楚宴晔跟催时景之间,独有的信任。 催时景再没有说话,林云汐下马在催时景旁边找个位置坐下。 这片小树林地属高位,能将进出村口的路尽收眼底,这也是林云汐,催时景还有杜雁儿都不约而同,选择到这里来的原因。 夜越来越黑,已经到深夜时分,林云汐跟催时景在这里蹲守了一个时辰之久,突然陷入安静中的村庄,迎来了几声狗叫。 林云汐跟催时景不约而同的起身,往村口的道路看去。 心里明白,一定是那些打手将得时疫的患者,拉出来了。 果然。 没过多久,村门口亮起了火把,五六支火把组成一字形,从村口走出,沿着道路而去。 林云汐跟催时景对视一眼,一齐跟上。 他们一直跟在后面,发现那些打手全都用布条捂住口鼻,而那些患了时疫的病人也用布条捂住口鼻,唯一不同是他们的双手被绳子捆住,一个接一个串成一串,如同牲口一样被牵着往前走。 从杜家村到王家村再到李村,患病的人数逐渐增多,更有从县里面拉出来的,全都汇集往大山深处拉。 难怪整个县一个时疫病人都没有,原来是每晚深夜都会清空一次,全部拉到大山深处焚烧。 这可真是个体力活,林云汐催时景一直跟在身后走了约两个时辰,才终于停下。 借着月光发现,这是一个悬崖脚下,附近有大批手持刀剑的守卫把守。 “你先在这里等着!” 两人躲在草丛中,催时景侧头对林云汐说道。 林云汐猜至催时景大概要做什么,点了点头。 就见她头刚点,催时景的身形如同黑影飞闪而出,转眼不见,再回来时绑了两个身穿黑衣脸跟鼻都捂得扎实的守卫。 催时景将其中一个打晕过去的,随手扔到林云汐面前,说道:“把衣服换上。” 自己则是将另一个没有打晕的守卫点了穴,动手扒他衣服,动作利索流畅,一点也不卡顿。 他扒完衣服,就开始利落的脱自己衣服,余光一瞥发现林云汐这时候,是将另一个守卫的衣服扒了,但没有立即换,而是抱着衣服扭头就走。 “你去哪里?"催时景问。 “我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林云汐扯了扯手里的衣服。 催时景双手环胸,桃花眼一挑:“害羞?两个大男人你别扭什么,要不我来给你换!” 说着就上手,准备来扒拉林云汐的衣服。 林云汐一抬手重重的打下去,避开催时景的碰触。 “真害羞啊?”催时景道。 “别胡说八道。我只是不喜欢陌生人看着换衣服!”林云汐觉得现在的发展方向非常危险,连得反驳。 “是吗!”催时景似笑非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退后几步,也不要扒拉林云汐的衣服了,只是用十分了然的目光望着林云汐。 “我猜的果然没有错,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你知道什么?你猜的也许是错的,请催大人谨慎你的猜测!”林云汐心中一紧,沉着脸说道。 “这么紧张?呵……放心,我不是喜欢随意乱说闲话之人。你喜欢什么,爱做什么,这都是你的自由!”催时景轻笑,像是十分好说话的样子。 林云汐从催时景的语气中,听出催时景所说知道她的秘密,应该不是她想的那种秘密,思索了下道:“催大人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倒是想知道了,你究竟知道了我的什么秘密!” “你真让我说?”催时景问。 “说!”林云汐十分坦白。 第384章 悬崖底下惊魂,别死了 “你喜欢男人。”催时景点到为止:“我不想挑破,是你非要我说的,男人对男人害羞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而且我早就看出来,你跟小孩关系不一样。” 真是谢谢了,也不知道催时景这是从哪里得来的脑回路,可真能想,但没有想到她是女儿身那就好。 林云汐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没有反驳,对催时景道:“那你可以转过身去了吗?” 催时景背过身去,顺带将那被点穴的卫脑袋往另一边扭了扭。 可转过身后的催时景,洒脱的脸上却是没有了笑容,反而带了点抑郁。 叶小天果然喜欢男人。 那小孩肯定喜欢叶小天。 呸呸呸,管小孩喜欢不喜欢叶小天,反正自己不可能喜欢男人! 催时景纠结完,身后的林云汐已经开口:“好了!” 催时景转过身去才发现,林云汐并没有脱衣服,而是将衣服直接套在了身上。 这操作! “你至于防我到这个地步,我不可能喜欢男人!”催时景啧了一声,再次强调。 林云汐瞥了催时景一眼,直径来到那被催时景点了穴,同样也扔进草丛里,此时只着单衣了守卫,拿小刀抵住守卫的脖子,示意催时景先解穴。 催时景觉得林云汐奇奇怪怪的,但此时情况紧急,也不好一味地再纠结这些与正事无关的东西,只能上前解开那守卫穴道。 穴道解开,林云汐立即用手中的小刀,更加贴紧那护卫的脖子:“别出声,否则下一息要了你的命,说……你们这几天将这些患了时疫的病人集中在一起究竟要做什么?” “不是说要焚烧吗,为何现在还没有焚烧?” 小刀贴着皮肤,那守卫害怕的生咽了下口水,用眼神打量着林云汐跟催时景,就是不说话。 林云汐当机立断,不手软,小刀立即往前进了进,鲜血马上流出。 “说!”林云汐冷酷的道。 对这残害无辜百姓的帮凶,不需要任何手软。 面对果断决绝的林云汐,这守卫当即明白,林云汐真的不止是吓唬自己而已,再也不敢硬抗,连地招了。 “饶命大侠,这些时疫患者这几日被拉过来,都会被关进山洞里,病情严重的就会被烧死掩埋,不严重的则会被关着,邵二老爷要留着,等太子殿下彻底认可方仙人的药后,才能统一烧死!” “只有这样,才能将下令烧死这些患者的罪名,扣在太子殿下头上,这样太子殿下为了自己,无论如何,都会一直庇佑邵县了。” “不要杀我,我是邵二老爷的小舅子,你们留着我一定有用处的!” 原来是那传说中邵二老爷的小舅子,难怪知道这么多。 邵正淳真是两面三刀,小小一个县令妄想裹胁太子,看来是在这小地方当土皇帝当惯了,才会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或许也不是天高地厚,若是楚宴晔当真是来混功绩的,按照邵正淳的思路继续往下走,换成另一个角度想,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他再到另一个县,如法炮制,将时疫患者全部屠杀,这场不可能完成的赈灾就完美完成! 可这样就太残忍了,她不相信鬼神,却相信有轮回,如此狠毒之人,就算死后也不得超生。 林云汐眼底流露出厌恶,抬手手肘用力敲击在这守卫的脖颈处,这守卫立即晕死过去。 催时景跟林云汐将这两个守卫捆绑在一起,堵住嘴,将他们彻底掩藏在草丛中,才转身离去。 楚宴晔增援的人还没有到,这边就像那守卫所说,原本早被拉来,只是被关在山洞时的患者陆续被赶出来,赶到铺上干草跟干柴的宽阔的空地上。 周围这些守卫手中都举着火把,只要把火把彻底扔到干柴枯草上,火势就会蔓延。 这些因为时疫折磨,早没有精神力气的患者,只能成为案上鱼肉,活活等死。 “快点,你们都磨蹭什么,早死早投生,二爷都是为了你们好,不想你们留在这个世界上,受折磨。” “你们这些人呀,要怪就怪自己的命不好,你说咱们丽水县也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其他人没有患病,就偏偏是你们患了病。” “说了,你们是惹了天罚的人,死了,也能为家人后代积点德!” 一名身材肥胖满脸横肉,即便蒙住口鼻依旧能看出其丑陋面目的守卫,一边挥舞着皮鞭,毫不留情挥打在那些没有力气走步,或者腿软倒地的患者身上,一面嘴里一直骂骂例例不停歇。 林云汐敛眉,敛下眼底的恶心,她真想一针下去,让这人永远闭嘴。 人家都要死了,还要如此辱骂,得病是自己能选的吗,什么天罚,不过是个人体质问题。 “催大人,援兵还没有到,可有妙计!”林云汐这会也有点急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等所有患者被赶到干柴枯草堆上,就要点火,只凭催时景跟她两人,要想救这个么多患者离开,恐怕比登天还难。 “你怕吗?”催时景观察着周围环境,目光定格在一处。 “我来就是为了救这些百姓的,也做好了随时被感染的可能,没有什么好怕的。”林云汐说道,顺着催时景的目光看去,突然她就悟到催时景的主意了。 只见在荒郊野岭,唯独左边的高地上,被放置了一张豪华太师椅,上面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正端坐着,身侧还有婢女在轻轻给他揉着肩膀,好不享受。 林云汐正色道:“催大人,就那如你所想,你武功高强,我先制造混乱,由你接近邵二老爷,擒贼先擒王,你挟持住邵二老爷,我们拖延时间,等待太子殿下的增援!” “沉着、聪明、冷静,不错啊!”催时景听完林云汐的话,面巾捂住口鼻,唯独露出的那双桃花眼中闪过戏谑。 林云汐想要翻白眼,这分明也是催时景的主意,夸她岂不是夸自己。 两个有默契的几句话敲定方案,想法出奇一致,谁都没有去预想,这样做后楚宴晔的增援队伍万一没有到,会是什么后果。 他们都无条件相信,不会有这种可能,楚宴晔的增援一定会到。 “我先走了!”林云汐目光看向那个还在用皮鞭抽打人的胖子。 “注意安全,别死了,那小孩子有点烦,我可不想让小孩哭着找我。”催时景随口叮嘱。 林云汐懒得理会催时景的脑回路,人已经走远。 她才走近,一个穿同样衣服蒙住口鼻的守卫,就将一个火把塞到她的手里:“你这小子,怎么没有拿火把,是不是不想点火,告诉你,都到这一步了,由不得你后悔。” 林云汐接住火把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被蓦地一瞪,愣住了。 然而,林云汐已经离开。 只见一位头发披散,面如菜色的妇人踉跄走着,不小心踢到一块碎石,再也支撑不住,扑倒在地。 “你这晦气东西,赶死都不会赶!”那胖子一脚踢在妇人身上,手里的皮鞭高高扬起。 妇人眼里闪过绝望,却不愿意闭眼,死死盯着胖子,像是想将他的脸记下来,好到地狱再找他算账。 只是,原本以为的疼痛没有袭来,胖子的手被林云汐握住。 “哟,你这小子翻天了,你这是要帮这晦气的妇人?你要跟二爷作对?”那胖子斜睨着林云汐,因为都有面巾,一时间还真没有认出林云汐是谁。 林云汐废话少说,胳膊一抬,那握着火把的手当即朝胖子脸上怼去。 第385章 一腔深情喂了狗 火把烧到皮肤带来的疼痛可想而知,胖子当即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全都愣在原地,只有胖子疼得满地打滚。 林云汐将手中的火把扔在地上,顺手将那面如菜色的妇人扶了起来:“你还好吧!” 妇人望着林云汐,绝望的眸子里没有感激,反而是一脸的厌恶。 想来也很好理解,定是这妇人也以为林云汐是真的护卫,现在这番行为,不过是别有所图。 林云汐没有在意妇人的态度,将妇人扶稳后,顺手将她护在身后叮嘱:“自己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说罢,脚下用力,又踢了几脚还在嚎叫打滚的胖子。 也在这时,那些发愣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其中有人率先认出林云汐。 “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你是从外面混进来的!” 惊叫声带来了恐慌,大家第一反应就是朝身边之人看去,害怕身侧人也跟林云汐一样,是混进来的。 制造混乱当要越乱越好,林云汐岂会给他们缓冲的余地。 当即立断,林云汐手里的握着毒粉以守为攻,朝附近的守卫冲过去。 “保护二爷!” 有人趁乱喊了一声,邵二爷那边随着这一惊呼,同样乱了起来。 事情发展,一切如林云汐跟催时景,预设想的一样顺利。 林云汐制造混乱成功,催时景也持劫住邵二爷。 “你没事吧?”林云汐赶回到催时景身边,才发现催时景受了伤。 “暂时还死不了!”血已经染红整个肩膀,催时景却丝毫不在意,脸上依旧带着不羁的笑容。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可知道在邵县得罪了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邵二老爷头上的斗笠已经掉落,露出一张干瘦的脸,跟邵正淳长得并不相像,都走到这个这么依旧嚣张。 “我们是什么人,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若是想活命,就将这些无辜的百姓都放了。” 林云汐上前,一拳打在邵二爷肚子上,然后将手里捏着的药丸,顺势塞进邵二爷嘴里。 “这是断肠散,服下半个时辰没有解药,就会肠穿肚烂而死。”林云汐退后说道。 催时景跟着,也一拳打在邵二爷肚子上,凶狠地命令:“让你的人,把这些无辜百姓放了,快点!” 说着又连打数拳,下手之重,看得邵二爷的手下都心生暗惊。 邵二爷心腹怕邵二老爷被打死了,主动开口交涉:“大侠,别打了,不就是放人,我们放就是!” 说着,就要转身让手下全都将路让开。 然而,被强喂了药,打得满脸是血的邵二爷却开口制止。 “全都别动,不就是一条命,我邵老二不怕,张叔全杀了他们,不是不想救人,老子一条命换这么多条命值了。快点动手杀了他们!” 邵二爷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喊的声音。 那叫张叔全闻言犹豫了下,就真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抬手一连杀了身边两人。 邵二老爷看着这一幕,疯狂得彻底。 “哈哈,看到了没有,你们要我的命我就要他们的命,反正我们人多,不过你要是现在放了我,将解药拿出来,我们还有得谈!” 这是想要以自己的命做赌注,拿回主动权! 如此恶心,怎么能被他拿捏,林云汐握紧手里的毒药。 张叔全也正在全神贯注,看着林云汐跟催时景,打算等林云汐跟催时景做好选择,才决定要不要继续杀人。 那些患时疫的所有百姓,也全都用渴望的眼神,望着林云汐跟催时景。 现下已经陷入两难的局面,好似怎么选都不对。 风吹草动。 就在这时,半空中突然射来几支利箭,站在外围的守卫应声呼痛倒地。 破空声再次响起,箭雨齐发,剩下来的守卫又倒下一半。 不过短短片刻工夫,邵二爷人多的局势,就彻底扭转。 玄苍带着一队手持弓箭的侍卫出现,将此处团团包围。 一个黑衣蒙面之人,高高凌空悬站于竹枝之上,人似飞鸟,身形从容,从竹枝顶一跃而下,轻松落地。 他的目光率先落在林云汐身上,随后才移开,大手一挥下命令:“将这些反贼全部拿下!” 话落,玄苍带人冲锋。 黑衣蒙面人则直接朝林云汐跟催时景,走了过来。 催时景看到黑衣蒙面人一愣,显然已经认出黑衣蒙面人的身份,桃花眼一亮,松手一脚踢在邵二爷膝盖上,朝黑衣蒙面人迎上去。 “我就知道你会来,来得还算及时,只是若再早来一刻钟就好了!” 催时景暗淡了下,他指的是,若是楚宴晔早来一刻钟,被张叔全杀死的那两个时疫病人就不会死。 人又不会是神仙,怎么可以万事周全,楚宴晔需要部署统领全局,总有顾不及不到的地方。 楚宴晔扫了眼那两名死去的时疫病人承诺:“他们不会白死!” 说完,幽深的眼眸落在催时景被血浸染的胳膊上,皱眉:“你受伤了?” 说到伤口,催时景好似才感觉到痛一般,眉心抽了抽,不爽地道。 “这邵老二疯起就快能跟你相比了,动起手来不要命,我抓他时,被他不小心偷袭到了,是有点痛,但也不妨事,回去上点药还好,不过,你要是能扶我一把就更好了。” 催时景说道,说完将自己的胳膊往楚宴晔身上放。 然而,楚宴晔朝他走来的步伐没有停歇,却是跟他直接擦肩而过,目光一错不错来到林云汐面前,打量林云汐。 “你可有受伤?” 林云汐知楚宴晔没有脚瘸,自然也认出楚宴晔了。 面对楚宴晔的关心,她愣了愣,然后疏离拱了拱手道:“谢谢这位大人关心,草民无事!” “嗯!”楚宴晔应了一声冷漠的嗓音里藏着不悦,还是不放心,目光没有从林云汐身上抽离,余光突然瞥到林云汐手上有一道划痕。 楚宴晔深沉的眼眸立即闪过一抹薄怒,将林云汐受伤的手抓了起来,举到林云汐的面前:“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受伤?” 林云汐眸色微微一动,脑中闪现火把怼上胖子脸时的画面,是自己打人的时候太用力不小心蹭到了,只是小伤哪里需要这么紧张。 何况楚宴晔现在这么关心她,认出她了?不应该,连看到类似的木板路都会生气,可见是恨上她了,真认出她又怎么可能会紧张她。 还有,不久前楚宴晔还跟邵青青待在一个房间里。 林云汐心里一堵,将手从楚宴晔手里抽了出来,假装惶恐地压着头:“谢谢这位大人关心,这只是小伤,不碍事!” 手里一空,楚宴晔心中被一股怒气填满,略带赌气的语气脱口而出:“你是觉得我在大惊小怪?” 第386章 看破不说破,熬着 “草民不敢,草民只是觉得你我不熟,何况我们都是男人,肢体接触难免惹人侧目。”林云汐继续压低着头。 好一句不熟,好一句肢体接触难免惹人侧目,床上都厮混过了,还跟他不熟碰不得?! 楚宴晔面巾下的脸都快要气绿了。 经过试探,林云汐骑马离开丽水县,楚宴晔就把天秤移向了林云汐是奸细这一边。 等得知林云汐不是逃跑不是报信,而是去找催时景,仍然不放弃找不时疫真相时,楚宴晔的天秤又偏向——叶小天就是林云汐假装的。 仔细将叶小天出现开始,所言所行,甚至每个小动作在脑子里放大过了一遍,叶小天是林云汐的证据就越发多了起来。 催时景站在原地听到楚宴晔跟林云汐的对话,脑袋都打结了,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以为是万年冷血无情的兄弟,终于知道关心自己了,结果是错付。 而且兄弟对另一个男人,嘘寒问暖是怎么一回事,他要好好顺顺。 催时景摸了下自己的下巴,桃花眼眨了眨,终于得出结论。 那就是楚宴晔跟林云汐分开后,深受刺激,说是走出来了,实则没有走出来。 而是从女人,过渡到喜欢男人!!! 这个叶小天有了小孩还不够,还想毒害阿晔。 催时景怒了,转身就想要将楚宴晔扯回到自己身边,劝解几句。 却看到被他打得满脸是血,踹倒在地上的邵二老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了起来,此时手里拿着一把刀用尽全身力气,朝楚宴晔刺去。 情况紧急,催时景这个时候跑过去阻止,已经来不及。 “小心!”催时景大声喊道。 说那时迟,那时快。 一直压着头的林云汐蓦地抬头,双手拉住楚宴晔的胳膊,将他往前带,自己则是一侧身用身体护住楚宴晔,生生用自己的背部去抵挡。 楚宴晔这时也发现了邵二老爷的偷袭,看着用身体去给自己挡刀的林云汐,眼眸里闪现出前所未有过的复杂。 楚宴晔反应足够灵敏,在邵二老爷刀落下时,腾空抱起林云汐将往一侧放,自己则飞起一脚,将邵二老爷踢飞出去。 这样一来,原本该被一刀刺中背部的林云汐,只是手臂受了一点伤。 “流血了!”楚宴晔一脚解决邵二老爷,目光紧紧落在林云汐受伤的手臂上。 “没有事,离心脏还有十万八千里,不会死,谢谢大人关心!” 林云汐避开楚宴晔伸来的手,开玩笑似的说道。 她这一句开玩笑的话没有缓解气氛,反而让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楚宴晔把林云汐避开的手重新捉了回来,语气像是结了寒冰,不爽到了极至。 “你不是说跟我不熟,那你替我挡什么刀。谁要你挡了,你脑子有病吗?” 嘴里骂着手上也没有停,直接扯下自己的袖子,替林云汐将手臂包扎上。 语气是凶的,关心是真的。 林云汐若是此时还没有察觉出,楚宴晔认出她了,那她就是白痴了。 林云汐心里一阵慌乱,心里像是一只抱头老鼠。 她眼神乱瞟,不敢去直视楚宴晔认真给他包扎的眼神。 楚宴晔地位还不稳,再者也跟镶阳郡主订婚,他们已经分开,不能让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装作不知,隔着一层纸,她才可以继续逃避。 想明白后,林云汐慌乱的眼神不在,她用自己现在这张极其普通地脸,直视着楚宴晔。 “大人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不是,如果没有你带人来支援,我可能现在就已经死了,这么算起来,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见死不救。” “再者你是大人,你的命值钱,你在才能救这些灾民病人出水火,我就是一介草民,命无足轻重。” 楚宴晔是何其聪明,林云汐的慌乱逃避,再到镇定,都没有逃脱他的眼睛。 他已经明白,林云汐即便跟来了丽水县,即便为他挡了刀,但还是没想跟他在一起。 一抹失落从眼底划过,他那抿紧不曾放松的薄唇抿的更紧,在包扎完手中布条打结时,手上用力像是想借机让林云汐吃点苦头。 林云汐已经做好吃疼的准备,半眯起了眸子,却见结打下时,楚宴晔动作还是非常的轻柔,像是生怕她弄疼似的。 楚宴晔还是惯常的看着狠,实则心比谁都软。 这样的楚宴晔真的值得一切美好。 真想伸手抱抱! 林云汐没有忍住,看向楚宴晔脸庞的视线,止不住真情流露,在楚宴晔抬头时迅速移开,没心没肺的道:“大人包扎的手法挺稳啊。” 楚宴晔狠狠瞪了林云汐一眼,像是气狠了,连说话都不想再说。 让人将邵二老爷绑了,在旁边看了许久,感觉楚宴晔跟林云汐越发不对的催时景的靠了过来,拉住楚宴晔走到一侧,伸手去摸楚宴晔的额头。 楚宴晔侧头躲开。 催时景拉着楚宴晔的胳膊不放,压低声音央求。 “阿晔,你别躲,让我探探,你是不是脑袋发热了,为何对叶小天如此之好,你知不知道叶小天他喜欢男人!” “男人,谁?”楚宴晔目光一下变得凌利。 催时景不假思索:“萧辞啊,你没有看到萧辞有多黏叶小天,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叶小天在一起,他们晚上也从来都是一起睡的。” “坦白说,你是不是觉得叶小天是奸细,你才对她那么好的,刚刚她为了救这些患病的百姓,连命都不要了,一定不是奸细,你还是跟他保持点距离好。” 催时景苦口婆心,心都操碎了为楚宴晔好。 楚宴晔唯独听下去的只有,林云汐跟萧辞在一起了,还跟萧辞每天睡一张床?! 萧辞么! 楚宴晔的眸色变得深沉。 从没有将萧辞的具体容貌记在脑子里,此时却是仔细回想,发现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孩后,深沉的眼眸变得危险。 这边,林云汐瞥了被催时景拉走的楚宴晔一眼,看了看自己手上包好的包条,轻轻摸了摸,才朝那些时疫病患者走去。 此时,经历过生死危机,时疫患者几乎全都体力不支倒坐在地上。 林云汐来到那位面有菜色的妇人前,开口道:“我是这次跟随太子殿下来赈灾的大夫,你能不能让我把把脉!” 第387章 农妇与蛇,全都是套路 那妇人看向林云汐的眼神中,此时再也没有了厌恶,更多的是一份感激。 她迟疑地伸出手,不安地提醒:“公子,我这病是会传染的!” “没有关系!”林云汐一脸亲和,伸手扣住妇人脉搏,一边和声静气安抚。 “太子殿下将我们不远千里聚集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你们治病,若是害怕被传染,我们就不会来了!” “你们真有这么好……太子殿下,他……真会管我们?”妇人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 也许是邵正淳兄弟在丽水县鱼肉百姓太久,百姓对朝廷已经失去信心。 不止这个妇人,离得近的其他患者,也全都用怀疑的目光望着林云汐。 林云汐眸色一动,抬眼目光真挚坚定地看向大家,一字一顿地道。 “我敢保证,太子殿下来丽水县就是为了给大家办实事的,他一定会管大家,否则他也不会派人来救大家了,相信我,你们的病一定会好起来!” 林云汐所说的每一个字,除了安抚病患情绪外,也是在给楚宴晔树立形象。 这些病患,还没有见过楚宴晔真实面目,此时从林云汐口中听说,就已经对楚宴晔多生出了几分好感。 “真没有想到,这叶小天还是你的拥护者!” 在林云汐给妇人把脉时,楚宴晔跟催时景就已经一同走了过来。 听到林云汐的话,催时景大感意外。 楚宴晔仿佛没有将催时景的话听进去,目光一直盯着林云汐接触妇人皮肤的手指,若是感染了…… 他眸光暗淡下,心里压抑住上前将林云汐拉开的想法。 林云汐是一个大夫,治病救人是她的职责。 不能阻止,楚宴晔不高兴地绷着脸,撇向无辜的催时景:“你还不去包扎伤口,胳膊不疼?” “疼啊,阿晔你终于舍得关心我了!”催时景桃花眼一亮,受宠若惊,这下终于弥补他先前一腔热情错付的遗憾。 只是注定这次,依旧是错付。 催时景的手还没有碰到楚宴晔,楚宴晔就已经避开,平静着一张脸催促:“疼,还不去包扎,这么多的病人,难道你就想全都推给叶大夫?” 原来楚宴晔的关心,只是为了更好地关心别人。 催时景瞬间感觉心情不好,都说有了女人忘了兄弟,这是有了兄弟忘了兄弟? 催时景一脸茫然。 此时,经过把脉,询问,林云汐初步了解到妇人的症状。 妇人的病情类似于现在的伤风感冒,持续性高热,畏寒、肌肉酸痛,关节酸痛,头痛、乏力。 她的病情看起来,应该是较轻的。 就算得了同一种时疫,因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也可能发生不同的症状。 林云汐松开妇人的手,转身来到一位看起来,病情更加严重的病患面前,示意他将手伸出来。 这是一位年约五十左右的老人,他伸手出来后,林云汐正要将手指搭上,就见一方纱巾落在了老人手腕上。 林云汐抬头,对上楚宴晔像是无底洞般不可窥探的眸子,只是对上一眼就像是整个人都要被吸进去般。 林云汐立即瞥开眼,就听到楚宴晔低冽冷漠的声音响了起为。 “仗都没有打,兵士先折了,岂不是让人笑话,你们大夫是来治病的,不是来得病的,救人得提前先保护好自己。” 楚宴晔生硬看似斥责的话语中带着关心。 林云汐眸色动了下,继续隔着纱巾搭在老人的手腕上。 她之所以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就敢直接接触患者皮肤,是因为她的空间里还有强力消毒液。 这种消毒液是后世还没有彻底对外面世,能有效地阻止病毒,只可惜她空间里并没有存备多少。 林云汐把完脉询问过后,发现老人的病症果然跟妇人的不同。 老人的症状为干咳,少痰,咽痛,还伴有胸闷,这很明显是呼吸系统上的病症。 林云汐接着又一连给五名病患做了检查,在其中一名病患身上,还发现了另一种病症。 腹泻、恶心、呕吐消化道症状。 几种病症综合,发现这场时疫,跟后世的sars病情极为相似,sars就连后世都没有研究出来特效药,只能一点点想办法治疗。 好在对于治sars的药,她有所了解,现在缺的可能就是药材。 林云汐思忖着,在脑中将思路整理清楚,回头,就发现楚宴晔一直都站在她的身后,不曾离开。 楚宴晔见林云汐回头,不用她开口就已经发话,虽然语气不好:“发现什么,需要什么,说!” “他们身上有三种症状,这种时疫我师父曾经跟我讲,我想应该能试着将药制做出来,再对症下药,现在难的可能是需要那些药材,不太好找!” “你把单子列出来,其他事情不用要你操心!”楚宴晔语气生硬。 林云汐点了下头,环顾了下周围说道:“还有,我建议在这里的时疫病人,依旧待在这里接受治疗,就像邵二老爷一样,每日都将发现的新时疫病人,都送到这里来。” “毕竟时疫传染性极强,如此行为能有效的保护其他未感染之人!还有,其他几个县也可以效仿这边的方式,先将患者统一安置在一个地方,先隔离起来!” 林云汐话刚落,楚宴晔都没来得及说话,那个之前已经对林云汐改观的妇人,没想到,竟激动得第一个跳了起来反对。 “你这公子,我还以为你真是个好的,没想到你跟邵二爷一样,还是想把我们丢在荒郊野岭,我们要回家,我们不要被烧死!” 妇人激动的声音一起,其他病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全都一起起哄,吵闹着要回家。 之前在邵二爷手下只能瑟瑟发抖的病患,此时像是突然都活了过来,大发神威。 他们倚仗的,不过就是欺善怕恶,楚宴晔带来的侍卫不会对他们如何。 “你个年轻的小娃娃,好的不学,学忽悠人,你年纪这么小,怎么可能就会治时疫了,连我们村里的老大夫都束手无策!你就是想要我们死,说的比唱得好听,刚刚差点信了你!” 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气急败坏地叫嚣着,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就朝林云汐的脑袋砸了过来。 做好事也会有危险,碰上蛮不讲理的人,就是典行农夫与蛇。 楚宴晔站在林云汐旁边,看到砸来的石头,长臂一伸有力的双手将林云汐揽到抱里,紧紧摁在胸膛上。 凭楚宴晔的能力,在已经发现偷袭后,想要击落妇人手上的石头,只是抬手的问题。 可在手抬起的那一瞬间,他眼中闪过一瞬间迟疑,后背一转硬生生用身体接下了那一击。 并且发出痛苦的呼痛声。 轻轻的一个嗯字,就像是打在了林云汐的心上。 第388章 一套跟着一套,永远走不完 林云汐连忙从楚宴晔怀里退了出去,紧张地想去查看楚宴晔替她挨打的地方。 却发现那妇人手里的那块石头并没有放下,此时高高抬起,似还想要朝楚宴晔后背砸来。 林云汐见状不由怒火中烧,再也不管眼前的老妇人是不是病患,上前劈手夺下她手中的石头,狠狠扔在地上,并顺手重重将她推倒在地。 气愤地道:“世上千条路,有活路你们不走,非要走死路那就成全你们,今日谁要是想从这里离开,我绝对不会阻拦。” “只是等时疫病症药研究出来,都没有你们的份,每个人都是娘生爹养,有亲人有儿女,你们回去吧,回去把时疫都全传给自己的爹娘儿女,最好成为绝户!” 诅咒人绝户,林云汐这话可谓刻薄,然而却很好地震慑到了闹事的患者。 毕竟谁都不想自家绝户,万一真制作出时疫解药了,唯独自己得不到,岂不是大亏了。 此时,现场突然变得出奇的安静。 林云汐这才能腾出手来,查看楚宴晔后背被石头砸到的伤势。 她伸手去碰楚宴晔的衣服:“大人,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不需要,两个男人肢体接触,惹人侧目!”楚宴晔侧身躲过,开口拒绝。 说的话听着是如此耳熟。 林云汐记得,正是她不久之前,为了跟楚宴晔撇开关系时说的,现在楚宴晔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记仇。 林云汐抿了抿唇,就见楚宴晔像是痛极了,眼角抽了抽,伸手想去碰触自己后背,又怕碰到伤口不敢的模样。 林云汐心沉了沉,难道石头砸到某处神经了? 这事可大可小。 林云汐开口辩解:“大人,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情况不一样,我是大夫,我是在给你查看伤势,好及时处理。” 说着,动手就要来再次扯楚宴晔的衣服,先看一下。 “用不着!”楚宴晔压住自己的衣服,不让林云汐碰触,眼神牢牢锁住林云汐:“我看病会找催时景,还是你觉得,你跟我的关系,比催时景还要亲近?” 明明楚宴晔的话是在逼她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可林云汐却不争气地脸红了,控制不住地扣了字眼——亲近! 她肯定比催时景跟楚宴晔亲近,毕竟他们已经坦诚相见,肌肤相亲不知多少次。 而且,楚宴晔在某些事情上不知节制,一次能抵过好几次。 “呵……想不出来?那我为何用你!” 楚宴晔见林云汐沉默,长腿一抬朝催时景走了过去,走后一句轻顠顠的话传进耳朵里。 “你不是要写单子,还磨蹭什么,越快越好!” 林云汐这才缓过神,担忧地看了楚宴晔后背好几眼。 心想,还能走,应该没有被砸到神经。 这么一想,林云汐转身朝邵二爷的心腹张叔全走去。 这种荒郊野岭,想要找到笔墨不容易,就算能找出来,恐怕也只能从邵二爷身上找。 只是很可惜,邵二爷一个粗人,在这里根本也没有放置笔墨。 “没有笔墨,我恐怕要先回一趟县里,正好也从各个药铺中将能找到的药材,先凑出一批,带来这里来。” 林云汐再次来到楚宴晔身边说道。 楚宴晔并没有让催时景给他看伤口,此时,催时景也一次性抽了几个病患把了脉,得出来的结论跟林云汐一样。 只是治疗方案,催时景是想出来了,但是却没有自信能管用。 他看向林云汐的目光变得不一样。 催时景还没有等楚宴晔回答,就已经替他先开了口。 “叶大夫想先回县里,尽管先回去,这里的病患暂时都由我看管,你的方子写出来后,给我看看,只是把了脉,就能自信的把治疗方案写出来,这份医术了不得,都能赶上我认识的一个人了。” 他认识的一个人,除了林云汐也不做其他设想了。 只是林云汐的伪装的确够好,除了楚宴晔谁都识破不了。 真正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时,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会被牢牢记在脑海。 例如林云汐习惯翻白眼的小动作,例如不小碰到的触感,以及面对不一样的脸,相同的心悸跳动。 楚宴晔相信,能让自己生出渴望的人,这一辈子也就这有那么一个了。 所以不管她变化成什么样子,他都能准确的将她找出来。 感觉加上合理的推算,等于怎么也不会出错。 当然,这是属于楚宴晔自己内心的小秘密,不可能跟任何人分享。 林云汐知道,催时景的答应作不得数,她还是依然望着楚宴晔。 楚宴晔没有看林云汐,自径翻身上了马,上马后没有立即前行,而是就那么停顿着。 林云汐心中微微一动,想了想,就自己上前翻身上马,坐到在楚宴晔的身后。 “叶小天,你怎么能跟……大人坐一匹马,两个大男人不成体统,快快下来!” 林云汐一上马,催时景的心脏就跟着抖了两抖。 什么情况?他才劝过楚宴晔要跟这“叶小天”保持距离,两人就骑上一匹马了。 一路骑马颠簸回去,肯定少不了肢体接触,那岂不是将楚宴晔往喜欢男人的道路上,又推了一把! 林云汐愣了一下,眼里露出一瞬间的茫然。 楚宴晔骑在马上不走,不就是等她坐上来吗,她还可以换一匹马自己骑吗。 林云汐在确认这个方式的可行性,还没有等她真正付出行动,楚宴晔就一挟马腹,蓦地往前跑去。 惯性使然,林云汐身体往前倾,下意识从身后抱住了楚宴晔的腰。 两个大男人,这一幕真是不堪入目,催时景惊得眼珠都快要掉出来了。 心里暗道,完了,他家阿晔让男人抱了既然没有一点反应。 按照正常逻辑,不是应该立即将叶小天从马背上甩下来吗。 以当事人的角度,又不一样,林云汐抱住楚宴晔的那一刻只觉得无比安心。 连身体的皮肤都是有肌肉记忆,林云汐抱住楚宴晔,感觉每一个毛孔都扩张了。 时隔这么久,再一次跟楚宴晔近距离相处,她只要再久抱一下。 楚宴晔一只手扣上林云汐,抱住他腰的那一只手…… 第389章 又抱又扛,究竟想如何 冷冰的触感传来,林云汐心中微微一颤。 下意识想将手抽回,没想到楚宴晔动作比她还要快,没等她付出行动,就已经快一步将她的手甩开。 原来不是要握她的手,而是不让她碰。 这样一来,多少显得她有些自作多情。 林云汐深吸了一口气,就听到楚宴晔的话随风吹进耳朵里。 “叶大夫,记住你是一个男人,男人跟男人肢体接触会引人侧目,还是说你不是男人?” 又是这句相同的话,事不过三,此时已经是说的第三遍。 林云汐莫名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早知道,这句话打死她也不说出口。 接下来的路程,林云汐的手再也没有碰到过楚宴晔。 即便路途颠簸,楚宴晔骑马的速度越来越快,林云汐身体止不住不停前后晃荡,好几次都坐不稳差点摔下去,依旧强撑一口气坐得笔直,用双腿夹紧马腹。 时间过去,到达县衙门口,楚宴晔停下。 这次他清冷的声音里掺杂着不满,传进耳朵里:“下去!” 林云汐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她长吁了口气,从马背上下去。 由于一路双腿都在夹紧马腹,早就用力过度,碰到地面的那一瞬间,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摔在地上。 “叶大夫,不能走了?” 楚宴晔同样下了马,居高临下,幽深的眸子里似带着鼓励。 似乎只要林云汐服软,说一句不能走了,拉拉我,楚宴晔就会伸出手。 林云汐易过容,此时普通的五官纠结在一起,最后视线一转,盯着地面犹豫了下,双手撑住膝盖,强撑着不服输地站起身来:“大人,我还能走!” 面巾遮住楚宴晔的五官,看不见他完整的表情,但却能听到他冷嗤了一声。 楚宴晔除此之外,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可林云汐就是感觉到,楚宴晔更加生气了。 夜色深沉,整个县衙已经被楚宴晔的人全部掌控,包括大门的守卫。 楚宴晔扔下林云汐抬腿往县衙里去,门口的护卫不认识蒙面的楚宴晔,伸手阻拦。 楚宴晔从腰间拿出一块腰牌,守卫们就自动将路让开了。 眼见楚宴晔的身影就要跨进县衙,林云汐几步吃力跟上,从后拉住楚宴晔的袖子:“大人,还是先去药铺收集药材要紧。” 没有楚宴晔的帮忙,她想要独自去收集药材,难以上天。 时间不等人,她就是担心楚宴晔会一时意气。 楚宴晔理都没有理林云汐,甩开她的手,连眼神也没有给一个,大步流星继续往里走。 全身上下似乎都写着那几个字——我很生气! 林云汐心里明白,楚宴晔在气什么,只能在后面拼命地追。 用力过度,不是说缓解就能马上缓解,林云汐强撑,前面勉强能跟上楚宴晔步伐,越到后面越吃力。 一个拐角,楚宴晔的人已经不见踪迹。 林云汐小跑想要追上去,突然双腿再次一软,整个人往地上扑去。 感觉手掌心在地面被小碎石子划出了两道口子,林云汐痛得吸了口凉气。 俗话说,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缝,林云汐感觉自己倒霉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想到这一整晚发生的事情,楚宴晔三次逼她服软,林云汐就感觉委屈,当她不想服软吗。 服软是一时爽,可之前所有的付出全成了白费! 能躺平谁想一直往前拼,林云汐抬头看了一下漆黑的四周,干脆继续趴着缓解双腿的酸软,自己趁机放松一下。 若是林云汐能想到,楚宴晔还会突然返回,打死不会做出摔一跤就赖在地上的事情来。 楚宴晔走路像猫,一点声音也没有,直到微弱的月光,将楚宴晔的身影投射下来,笼罩住林云汐时,林云汐才察觉到什么,蓦地抬头。 就见男人身着一身黑衣,半张脸被面巾蒙住,仅露出来一双好看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 林云汐顿时尴尬到无以复加,连费力自己尝试爬起来,害怕楚宴晔又在这件事情上逼她服软,抢先一步,反复强调。 “我自己能行,我还能自己走!” 然而,还没有等她挣扎真正站起来,就感觉自己被人腾空了抱起。 这个动作不是公主抱,而是以趴着的姿势在楚宴晔的怀里。 在脑海中过一遍这个姿势,也太尴尬了,林云汐脸一红,挣扎着要起来。 “大人,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啪!” 林云汐话刚落,就感觉屁股被打了一巴掌。 屁股是极其私密的地方,此时被打,林云汐只感觉整个屁股都火辣辣,脸更像是被煮熟的虾。 楚宴晔感觉到林云汐身体的僵硬,嘲讽出声:“叶大夫,再不听话把你扔在地上。” 扔在地上也比打屁股要好,林云汐僵硬片刻后,就又不服气地开始挣扎。 楚宴晔出尔反尔了,没有将林云汐扔在地上。 只见他动作大胆,双手还是抱住以往下趴着姿势的林云汐,一只腿膝盖上抬一顶,双手借势用力,就将林云汐换了个姿势,给扛在了肩膀上。 接着,楚宴晔又接连打了林云汐几次屁股。 林云汐此时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似乎来硬的,实在是干不过楚宴晔。 反正楚宴晔还没有戳破她的身份,她也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就这样隔着一层纱也没有什么不好。 至少有些东西不用深想! 林云汐暂时认命地闭上眼睛。 进了楚宴晔居住的院子,玄明正在等待楚宴晔,听到声音走出来,就看到将林云汐扛回来的楚宴晔。 玄明立即惊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操作,他们家主子将叶大夫扛了回来! 玄明一愣过后,猜测可能林云汐受伤了,伸手就过来接林云汐 他张口想喊主子,话到嘴边才想起来,楚宴晔此时蒙着面,正是伪装状态,就道。 “大人,您将叶大人交给属下吧,属下抱她进去!” 然而,他话刚落,就感觉自己被一道死亡目光给笼罩住了。 玄明定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第390章 你想要的,我都能成全 “开门!”所幸楚宴晔也不是真的要计较玄明,他冷声命令。 玄明再也不敢多猜想,忙不迭上前将楚宴晔房间的门打开。 楚宴晔直接将林云汐摁在书案前的椅子上,把纸铺开,又将毛笔塞进林云汐手中。 “写,别自作多情,扛你回来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林云汐即便此时坐在椅子了上,还是感觉屁股火辣辣。 她清了下嗓子,垂眸视线落在白色的纸张上,提笔书写。 很快需要用到的药材,林云汐就书写完毕,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起身将它交给一直站在旁边的楚宴晔。 楚宴晔扫了一眼,就将它转交给玄明。 “拿去,按照这个方子,将城中所有药材铺子里的药材都集中起来,运送到李家村的驼峰岭,再来,所有住在望宅的太医大夫,都让他们准备一下,一同前往!” “是!”玄明做事稳重,不该问的从不多问,楚宴晔话中有许多他不明白的地方,也是默默记在心上,将药方收进袖子里,转身离开。 林云汐见玄明一走,抬腿准备离开房间。 这里毕竟是楚宴晔的房间。 “去哪?" 林云汐脚步刚一动,楚宴晔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还没有等林云汐张口,楚宴晔隐隐透着不悦的声音,就已经继续响起。 “等药材收集起来,最多两个时辰,你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可以休息。” “若是想像刚刚一样,摔个四脚朝天,自找苦吃,那就随便你!” 说罢,楚宴晔就出了房间,随手关上了房门。 这是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了! 林云汐抿了抿唇,重新坐回椅子,扫视整个房间。 这个房间不大,布置却是精巧,罗汉大床,软榻,兽纹香炉,清香的熏香袅袅升起。 此情此景,容易触景伤情,那些之前被她忽略的事情重新涌现出来。 心中忍不住想,她在屋子外面求见时,楚宴晔跟邵青青在屋子里都在说些什么,惹得邵青青那般娇笑连连。 邵青青又会坐在哪一个位置上,跟楚宴晔谈笑! 从驼峰岭楚宴晔突然带人出现开始,楚宴晔对她所做的一切就全看在眼里。 逼她服软,对她有气,可却还是护着她。 那楚宴晔对邵青青又是怎么样的想法! 林云汐脑袋变得混乱,她没有睡床,也没有睡软塌,而是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感觉房间的门被人推开,有人出现在她的身前。 林云汐蓦地睁开眼睛,就发现身着湛蓝色衣袍,满头青丝披散扎了蓝色方巾,坐在轮椅上的楚宴晔,正停在她的右侧,目光晦暗藏着怒意地看着她。 这一下,林云汐再也没有睡意,站起身来。 楚宴晔的目光就又从床上、软榻上一一扫过,最后才落在林云汐的身上。 “叶大夫,是你觉得孤的床跟软榻,不够软啊,还是觉得孤太脏,孤睡过的地方,你不屑?” 听着楚宴晔嘲讽的话语,林云汐喉咙一哽,有什么话想说,又没有办法说出口,最后选择沉默。 她的确是嫌弃了。 她不知道邵青青在房间里坐过什么地方,也许软榻,也许是床…… 后面的事,她无法去想象。 只要一想就难以承受。 这都是她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可偏偏就是打了结,无法说服自己,只能不去碰触,逃避着。 林云汐的沉默就像一根利刺,刺进了楚宴晔的胸膛。 沉默等于默认,林云汐跟他避嫌,已经避到这个地步,情愿趴在桌子上睡,也不愿意睡他睡过的地方。 好! 真的很好! 亏他心中肯定她身份时,还偷偷喜悦过,心里说服自己,只要林云汐主动服软,求他原谅,那他就愿意原谅她。 这样他也不算是违背誓言再理她。 结果得来的,还是他的自作多情…… 楚宴晔的内心动荡,但经过跟林云汐几次感情交锋的楚宴晔,情绪再也不会像前几次那样外放。 他那绝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流动,只是一片冰冷,修长如玉竹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了敲,再开口时依旧是嘲讽的语气。 “好,既然叶大夫不想睡,那也就不必再睡了,跟孤来吧!” 说完,已经操控轮椅转身,出了房间。 “太子,邵三小姐中刀的地方血流不止,怕是快要不行了!” 林云汐跟在楚宴晔的身后,来到了一间叫做芳华院的院落,刚进院门玄明就迎了出来。 原来叫她来是给邵青青治病吗,好好的邵青青为何会中刀。 林云汐皱眉,打量着四周,发现院子里站了好些侍卫。 这些,是楚宴晔派来保护邵青青的吗。 楚宴晔已经知道邵正淳的恶毒计谋,还如此保护邵青青,是真的看上邵青青,将邵青青放在心上了吗。 林云汐还在胡乱想着,就见楚宴晔的声音已经响起:“有叶大夫在,邵三小姐不会死。” “你会救活她对吧,叶大夫!”楚宴晔侧头,目光冷冷。 林云汐垂放着的双手握了一下,又松开,抬头目光跟楚宴晔相对:“只要太子殿下想要,草民一定竭尽所能救活邵三小姐。” “孤想!”楚宴晔漆黑的眼眸里闪过坚定,只给了两个字。 就是这两个字,就已经让林云汐一下像是泄尽了全身力气。 她像是承诺,也像是放下、祝福:“好,那太子殿下请放心。” 说罢,林云汐再也不想别的,抬腿先进了邵青青的房间。 玄明看了看林云汐的背影,再看了看楚宴晔,总感觉林云汐跟楚宴晔之间的气氛很是诡异。 但也是自有我感觉,让他开口问,是绝对不可能的。 玄明缓了缓,担忧地问:“主子,邵三小姐是指证邵正淳勾结二皇子的主要证人,她也是为了阻止邵正淳潜逃,才被邵正淳刺伤的。她若是死了,就会少了个重要人证。” “叶大夫的医术毕竟不知根知底,要不要去望宅先请几个太医过来先候着。” “不用,若她都救不活,找谁都没有用。等着吧!”楚宴晔目光深沉。 说罢,操控着轮椅也走了进去。 玄明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像是突然领悟到了什么。 毕竟医术能让自家主子如此推崇的,除了那个人不做他想。 也难怪,主子会亲自将叶大夫扛在肩膀上,不许他碰了。 自己是在坟头已经蹦跶过了吗。 玄明想到这里,惊出了一身冷汗。 同时又忍不住高兴,有林大小姐在,丽水县的时疫就没有那么难办了。 第391章 距离越离越远 房间内。 邵青青脸色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胸口处鲜血还在不停往外溢出,一位婢女拿着帕子摁住,却无济于事,很快帕子又被染红,换了一条,还是一样。 “小姐,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 那婢女眼看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将血止住,不由得急哭。 “算了,粉黛,这都是命,我死了以后,你一定帮我照顾好姨娘,姨娘性子软,没有人照顾怕是不行……” 邵青青吃力地交代遗言,这样一个天生媚骨的女子,此时躺在床上,竟然硬生生生出几分安详之感。 “不,小姐。粉黛照顾不了,姨娘还是得由小姐亲自照顾,现在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有人可以依靠,小姐您一定要挺住啊!” 粉黛抹着眼泪鼓励。 林云汐走进房间,恰好听到粉黛的话,心里不由一窒。 有人可以依靠? 这个可以依靠的人,指的应该就是楚宴晔吧。 林云汐进来,传来动静,粉黛抽空回头。 被粉黛望着,林云汐这才缓过神,继续上前来到床边,自我介绍:“我姓叶,是太子殿下吩咐给邵三小姐看病的大夫。” “……你是太医吗?”粉黛擦了擦眼泪,看林云汐如此年轻,长得也十分普通,脸上闪过不信任。 “我不是太医,但我是太子殿下请来的,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们家小姐。”林云汐强调:“现在还请你先出去!” 粉黛犹豫了下,站在床边还是不愿意离开。 邵青青此时,却主动开口:“粉黛,你先出去吧,听大夫的话。” “小姐!”粉黛不愿意走。 小姐出了这么多的血,府里的府医都没有办法,她真看不出眼前长像普通的男人,有任何特别之处。 “去!”邵青青却坚持地挥了挥手,随看向林云汐:“我知道你叶大夫,能被太子殿下带去方仙人那里,医术必然不凡,你若是能救活我,我一定会报答你!” “报答就不必了,我是听太子殿下命令行事,你要报答就报答太子殿下。”林云汐语气疏离,伸手来解邵青青的衣服察看伤口。 林云汐的手指同,刚碰到邵青青的衣服带子,粉黛就呵斥起来:“大胆,男女受授不亲,不可对我们家小姐放肆!” 林云汐冷脸,不耐烦地回头:“你怎么还没有走?是你们家小姐的命重要,还是你那受授不亲重要。” “可是……”粉黛被怼的说不出来话,回头刚好见到进来的楚宴晔,如同见到救星,连地行礼:“太子殿下,请救救我们家小姐吧。” “要想救你们家小姐,就按照叶大夫所说的做。”楚宴晔表情淡淡。 说罢,避嫌的背过身,问道:“你需要什么?” “热水,还有我的医药箱,要快!”林云汐这会工夫已经解开邵青青的衣服,查看了伤势,万幸离伤到心脏还有一定距离。 这血看起来吓人,实则也不是那么严重。 她戒指空间里缝合手术需要的药都有,要医药箱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楚宴晔闻言头也不回地离开,很快让人送来医药箱跟热水,房间里也被清场,只剩下林云汐跟邵青青。 林云汐背对着邵青青,假装打开药箱整理药材,实则将手术需要用到的药,全都悄无声息从空间里调了出来。 “睡一觉,等醒来之后,一切就会好起来!” 林云汐拿了颗可以助眠的药给邵青青服下。 邵青青将药吞服下去,盯着林云汐的脸,试探性说道:“叶大夫,太子殿下好像很听你的话!” “我是大夫,想要治病肯定要听大夫的话!”林云汐面对邵青青的试探,四两拨千斤,什么也没有透露。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一个多时辰后,林云汐提着医药箱疲惫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房间外,楚宴晔玄明等人都还在。 林云汐目光落在楚宴晔身上,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任何打听邵青青的事宜,主动开口告知。 “邵三小姐的伤势已经处理完毕,问题不大,再过半个时辰就会醒,接下来只要按时换药,注意观察,七日内伤口不碰水就行……” 楚宴晔皱了皱眉,只听到邵青青伤口被处理好后,接下来的话,就没有再认真听,怎么换药何时换,碰不碰水,跟他有何关系。 心里的那股气过了之后,看到林云汐疲惫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心软。 邵青青死了就死了,那么多的太医大夫在,他为何要将林云汐从睡梦中叫醒来。 楚宴晔心中闪过懊恼,一时拉不下脸,不知该如何开口,让林云汐再回去休息。 然而,就在这时,玄明又从外走进来。 “主子,需要用到的药材全都收集完毕,望宅里的太医大夫们也已经集合,就等着出发前往驼峰岭。” 这就意味着林云汐也要跟着离开,不能再休息! “走吧!” 楚宴晔眸色沉了沉,就见林云汐提着医药箱直径往外走,连一眼都没看楚宴晔。 楚宴晔与林云汐之间,就像是无形的出现了一道鸿沟,距离好似越离越远。 玄明感觉到这种压抑的气氛,无奈地叹了口气。 林云汐一到驼峰岭,就将自己的治疗方案,以及药方交给催时景过目。 楚宴晔有让玄明代为转达,治疗时疫的事情,全由林云汐负责。 但林云汐在这些太医大夫当中,看起来年龄最小,没有任何名望,担心无法指挥这些比她年纪大,名声显赫的太医大夫。 倘若催时景这个太子中侍一力支持,有些事就能变得简单起来。 催时景看过林云汐的治疗方案,以及药方之后,对林云汐赞不绝口。 这些治疗方案跟药方都是照抄后世,林云汐不敢居功,只推脱都是师父当初教给她的。 “叶大夫,我对你这师父真是越来越好奇了,我曾经也认识一个人,她师父也很厉害,说不定,你们还是同一个师父,她叫林云汐,你认不认识?” 能不认识,就在眼前! 林云汐抿了抿唇,摇头:“不认识,若是催大夫觉得没有问题,那就立即将所有太医大夫召集起来,我们先讨论一下。” “好,我这就去把他们召集起来,治疗方案的分配,需要注意什么,都由你来说,我帮你压阵。” 催时景非常上道,几乎秒懂林云汐的意思,脚步匆匆出了临时搭的简易帐篷。 接下来的日子,林云汐一直都在忙碌。 她猜的果然没有错,就算有催时景压阵,这些年老有资历名望的太医大夫,同样还是不服她。 在这忙碌中,还是有她的谣言传出。 第392章 不是施害者而是受害人 的有说,看到林云汐曾经在楚宴晔房间待了几个时辰,林云汐是靠特殊手段上位,才得到楚宴晔的看重,一跃成为治疗时疫的主导人。 林云汐对此充耳不闻,只要自己知道不是真的就行。 日久见人心,她的治疗方案药方有用,到时谣言不攻自破,何必浪费口舌。 林云汐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 已经赶来驼峰岭的萧辞差点给气坏、 她两颗小虎牙咬紧,双手握成拳头,恨不得将造谣之人揪出来,狠狠打一顿。 “小天哥,我觉得他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嫉妒呢。就算真跟太子殿下有什么也正常,男婚女嫁呀!” 林云汐眸色一顿,手里制药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缓了下,头也没有抬地强调。 “别胡说,太子殿下有未婚妻,而且邵三小姐也不错,我跟太子殿下没有可能!” 萧辞这些日子一直跟着林云汐,林云汐从不吝啬教导,萧辞俨然成了林云汐的半个徒弟,这时听林云汐这话,她下意维护。 “小天哥,你怎么能妄自菲薄,太子殿下注定以后要有三宫六院,以后又不只娶一位女子,管她未婚妻,还是邵三小姐,你都不比他们差,你聪明,又会医术,怎么就没有可能!” 萧辞生活在这个朝代,典型这个朝代女子的思维想法。 她的想法没有错,只是不能苟同。 林云汐勉强笑了笑:“恰好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有可能!” “什么?萧辞没有听明白,一脸云里雾里。 林云汐瞥了眼呆萌的萧辞,只觉得可爱,也是为了杜绝萧辞以后不把她跟楚宴晔扯在一起,开口再次强调。 “行了,不管这些人议论什么,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你只要牢牢记住,我跟太子殿下绝无可能就行!” “哦!”萧辞还是不明白,满腔疑问,但见林云汐俨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才不得已噤声。 无巧不成书,林云汐最后一句话,恰好被站在帐篷外面的楚宴晔听到。 楚宴晔处理完邵正淳,主持赈灾发放物资,并且将林云汐的治疗方案,派了先行部队先到其他几个县传达后,才有空来到这里。 到达的第一时间,就赶来见林云汐,没想到不偏不倚恰好听。 “主子,属下这就通传!” 玄明站在楚宴晔的身后,同样听到了林云汐的话,感觉到楚宴晔的低气压,忙开口说道。 “不用!”楚宴晔敛了下眉,削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转身就走。 玄明看了眼帐篷,只能跟上。 “刚刚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楚宴晔刚走,林云汐就抬眼问萧辞。 萧辞停下手里整理药材的动作,仔细听了下,外面根本就没有任动静,不由摇了摇头。 “小天哥,什么都没有,是不是你这几天睡得太少,出现在幻觉了,你这样整日整夜不睡觉和,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 面对萧辞的关心,林云汐没有回话。 三天一个疗程,恰好今天是第三天,症状较轻的患者,今日服过药后,应该就能彻底解除病症。 如此一来,也能证明,她将这次时疫当成后世的sars病来治疗,是正确的。 那接下来一切就能步上正轨,她也能放下心,不用再亲自盯着,可以安心睡个好觉。 早日解决时疫问题,少死一个人,也能帮楚宴晔多挣一份功德。 林云汐跟萧辞继续忙碌,外面突然传来吵闹的声音。 有林云汐一开始放了狠话,再加上待在驼峰岭,的确能得到好的治疗,这几日来,所有病患都十分配合,像这样吵闹的现象从来没有发生过。 正是治疗时疫的关键时候,吵闹有可能会引发一系列不可挽回的事情。 林云汐眉头一皱,放下手里的药材出了帐篷。 就见一群病患,将一位身穿素服的女子围在中央,叫嚣着要杀死她。 那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邵青青。 “大家都别激动,有罪的是我们老爷,跟我们家小姐无关!” 粉黛双手伸展,牢牢将邵青青护在身后,吃力地辩解。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凭什么你家小姐享受了你家老爷,用肮脏手段换回来的富贵,就要装成无辜模样!” 病患脑袋清醒地反驳。 “邵青青怎么来了,难道她不知道,这些病患差点被他爹跟二叔活活烧死吗?”萧辞一脸的纳闷。 林云汐同样猜不透邵青青的心思,当看到跟催时景站在一起的楚宴晔时,她突然就明白—— 邵青青是跟楚宴晔一起来的。 现在楚宴晔已经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上邵青青了吗,邵青青身上的伤还没有全好吧。 林云汐猜测着垂下眼眸,告诉自己不去看楚宴晔。 一愣神的时间,就发现有患者激动到已经捡起地上的碎石子,朝邵青青主仆扔去,还有人捡不到小碎石,就朝邵青青主仆吐口水。 邵青青转身将粉黛护在身后,也不躲,任由扔来的石子跟口水落在自己身上,然后在谩骂声中挺直脊梁,朝着这些人深深鞠了一躬。 “我是邵正淳的女儿,邵正淳犯的错,我责无旁贷,是邵正淳害了你们,你们今日想出气尽管来,我邵青青决不躲!” “不躲是吧,那今日就打死你!” “对,打死她!” 邵青青的真挚道歉,没有得到任何的谅解,反而让大家更加的气愤。 邵青青看起来也有几分骨气,说不动一下就真的不再动一下。 看着被石子砸到脸,口水吐在身上的邵青青,被护着的粉黛急得红了眼眶,从邵青青身后挣扎出来,又拦在邵青青的面前吼道。 “你们住手,我们家老爷是坏,但我们家小姐不是同伙,她也是受害者。我们家老爷想要将大家拉到这荒山中来时,我们家小姐阻止过的。” “可我们家老爷不听,不仅对我们家小姐动了家法,还打了姨娘,我们家小姐后面更是被当成货物,献给太子殿下。” “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们家大小姐,二小姐都被老爷以这种方式,送出去做了人的小妾,所以我们家小姐从来也不是享受者。” “是我们家小姐,主动向太子殿下举报了我们家老爷的罪行,我们家小姐,顶着被人说不孝的压力,大义灭亲,还被我们家老爷亲手刺了一刀,现在伤口都没有好,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们家小姐。” 粉黛说到最后已经是声泪俱下。 第393章 闪闪发光的楚宴晔 也有人被粉黛的话感动到,停止再扔石头吐口水。 粉黛见自己所说的话起了作用,趁机又说道。 “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问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带我们家小姐来,就是为了求大家谅解的。” “我们家老爷的钱财已经全部被抄,我们家小姐就用自己的私房钱,给大家准备了吃食,大家尽管享用!” 这些病患被关在驼峰岭已经有了不少时日,现在四处闹饥荒,即便在家里也不能吃上一顿像样的饭,邵青青这次带来的吃食里面竟然有肉。 病患的注意力被吸引,往那准备的食物望去,面露迟疑。 最后还是没有抵抗住诱惑,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走向的食物。 第一个人动了,接下来大家就一窝蜂全都跑了过去。 “小天哥,你说这邵三小姐怕是有毛病吧,就这个年景,既然家里的钱财都被抄了,还拿自己私房钱出来,以后的日子不要过了!” 人站的位置不同,想法也不同,萧辞从小女扮男装赚钱养家,更知生活不易。 林云汐没有发表言论,有的时候名声可比钱财值钱。 以后邵青青跟了楚宴晔,自然不可能再缺钱财。 “小辞,干活!” 热闹看完,不是闹事就行,林云汐喊了声萧辞往帐篷里走。 然而,她还没有走进去,粉黛就已经注意到她,几步上前挡在面前行礼。 “叶大夫,上次多亏了你,我们家小姐的伤才能治好,上次是奴婢莽撞,还望叶大夫不要跟奴婢计较,不知道叶大夫此时方不方便给我们家小姐包扎处理一下!” “不方便!”林云汐垂着目光,直接拒绝。 上次是因为楚宴晔发话,再加上邵青青的确伤得严重。 这次邵青青身上看着狼狈,实则不过皮肉伤。 再者,邵青青到这里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 她没有这般大方,给自己喜欢过的男人,现在的女人上药。 “叶大夫,你不方便能不能让身边的小哥帮帮我!”邵青青跟在粉黛的身后,林云汐的话邵青青也听到了。 邵青青此时看起来,倒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那得问她。”林云汐表情冷淡,她的确不能给任何人做主。 “我……我……好吧,我给你你上药!” 萧辞看着胆大,那也只是对待催时景,正面对上邵青青这个娇小姐,她就忍不住有些紧张结巴。 林云汐注意到,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楚宴晔根本没有往这边看,他像是根本不在意一样。 林云汐不由有些狐疑,邵青青被人扔石头的时候,楚宴晔不出面,还能说得上是苦肉计,此时已经没有人再看着,楚宴晔怎么也没有过来关心,似乎不符合楚宴晔的性格。 进了帐篷。 林云汐关注手头事情,邵青青就坐在旁边,等待萧辞上药。 邵青青眨了眨眼道:“小公子你长得真可爱,女扮男装在这里照顾病人肯定很辛苦吧。” 萧辞闻言,拿着医药箱正往这边走来的脚步一踉跄,差点摔倒。 幸好林云汐眼疾手快,扶了萧辞一把。 萧辞站直后,红了脸,结巴道:“邵三小姐你别胡说!” “你确定我是胡说,你看你脸都红了,男人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可爱,你跟叶大夫是在一起了吗,你们真相配!” 邵青青一点也不吝啬夸奖。 林云汐没有说话,权当听不到。 邵青青却一点也不在意林云汐态度,这边不再跟萧辞搭话,转而又跟林云汐说道。 “叶大夫,说起来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当日救命之恩呢。” “我说了不必谢,我救你皆是太子殿下要求,要谢就谢太子殿下。”林云汐说的事实,也希望邵青青明白,楚宴晔对她的好,以后才能真心对待楚宴晔。 她不能待在楚宴晔身边,有个真心对待楚宴晔的人在身边也行。 “太子殿下是要谢的,但他的谢不同,他救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邵青青的言语中,有些惆怅,又有些无奈。 林云汐制药的手一顿,抬眼看向邵青青。 邵青青对上林云汐的眼神,像是意识到什么,笑得花枝乱颤。 “叶大夫,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不会以为我跟太子殿下有什么吧,那日我在太子殿下房间里,都是演戏给我父亲看的,太子殿下根本没有搭理我,就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傻笑罢了!说了只是各取所需。” “我需要太子殿下对付我爹,太子殿下需要我爹的罪证,仅此而已。”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误会楚宴晔了! 林云汐整个人都怔愣住了,她抿了抿唇:“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邵青青也有些不理解,她碰了碰被小碎石砸到的地方,疼得呲牙咧嘴,胡乱清测说道。 “我也不知道,是太子殿下要求我澄清的,也许是太子殿下不想要远在都城的准太子妃知道,误会吧!” 是怕镶阳郡主知道误会吗,林云汐觉得绝对没有这种可能,反而是故意解释给她听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毕竟那日,楚宴晔跟邵青青在房间里时,她亲耳听到那如同魔音的娇笑声。 她都这样了,楚宴晔还是在意她的感受吗。 林云汐再也制不下手中的药,出了帐篷,就看到楚宴晔根本就没有在了。 “你在找什么?”催时景突然出现在身后,林云汐差点吓一跳。 林云汐眨了眨眼摇头:“没找什么!” 催时景道:“第一批病症较轻的患者,已经服用了最后一次药,可以去验收成果了,太子殿下已经过去。“ 林云汐听到楚宴晔没有离开,眼睛一亮。 重症患者,跟轻症患者,都是分开隔离的。 林云汐跟催时景离开后,邵青青跟粉黛才从帐篷里出来。 粉黛不解地道:“小姐,你可看出,太子殿下为何要求你跟叶大夫解释了吗?” 邵青青眼神锐利:“根据刘妈妈教给我的技能评判,叶大夫脸看起来不突出,但胜在腰枝绵软,她应该跟萧大夫一样!” “一样都是女人吗,可她那张脸也长得太难看了吧!”粉黛惊讶地捂住嘴,随后又有些释然:“也是,太子殿下连您都看不上,可见不是贪图美色之人。” 邵青青不赞同地瞪了粉黛一眼:“胡说八道什么,我从没有肖想过太子殿下,能脱离父亲的掌控已经很好,现下我也只想留在这里,尽自己的一份心意,帮助这些患病的百姓,弥补父亲的罪恶。” “是小姐,粉黛失言了!”粉黛闻言像是立即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地道歉。 邵青青口里的刘妈妈是花楼的老板娘,邵正淳为了给邵青青“卖”个好价钱,有特意请刘妈妈教导到过邵青青一段时间。 这边,林云汐跟催时景到的时候,就见楚宴晔认真的对每一位患者进行慰问,得知有些患者,因为很早之前的水灾,房子被毁,至今没有住处,还承诺给修建房子,帮助灾后重建。 认真为百姓着想的楚宴晔,此时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第394章 忘记一切,暂时放肆 "你在看什么,还不过去!”催时景注意到林云汐的目光,全身寒毛都倒竖起来。 听到催时景的话,林云汐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收回目光,好在楚宴晔没有注意到她沉迷的眼神。 这么想着,她正想走过去,催时景拉住了她。 催时景表情严肃:“叶大夫,我承认你医术不错,但我请你注重自己的身份,太子殿下他会跟镶阳郡主成亲,不是你能肖想的!” “我知道。”林云汐因为知道,是她误会了楚宴晔跟邵青青的关系,才稍微开心起来的心情,又因为这句话跌落到谷底。 她的眼底流露出悲伤,将自己袖子,从催时景手里抽出:“我会注意分寸,催大人放心!” 什么鬼,催时景看着林云汐走开的背影突然感觉有些心情沉重,林云汐悲伤的表情,就像是他不该提醒一般。 男人喜欢男人本就是不被认可的,他提醒一句怎么了,何况这个他已经有了萧辞。 催时景当即决定找萧辞好好聊一聊,让他看好自己的男人。 也是因为这一次,催时景才发觉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被两个女人蒙在鼓里这么久,同样,催时景跟萧辞的感情有了实质性的变化。 这都是后话。 此时,林云汐走到楚宴晔身边,将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强效消毒液递给楚宴晔,毕竟楚宴晔近距离接触病患,她担心他被传染。 楚宴晔身体一直就弱,抵抗力不如其他人。 楚宴晔扫了眼林云汐手中的药没有接,语气寡淡疏离:“叶大夫,孤听催大人说,这批患者今天就能离开回家,彻底解除隔离,可是真的!” “嗯,应该不会有问题,太子,你先将药涂在手上。”林云汐保持递药的姿势不变。 楚宴晔抿紧唇,依旧没有接,开口命令:“你不是要给他们做检查,开始吧!” “太子殿下,你先涂药!”林云汐坚持。 楚宴晔此时就像是闹别扭的小孩,林云汐坚持,他就偏不要。 以为他不会有气?可笑,总是这样,把他当什么,说没有可能,又来关心他,给他药。 说要分开,又跟来丽水县,总是如此反反复复,他都腻了。 林云汐看着面无表情的楚宴晔,眸色一动,是邵青青的主动澄清给了她勇气。 是啊,楚宴晔是要娶镶阳郡主,但这里不是都城,她可以稍稍放纵。 如此一想,林云汐就顾不得其他,强拉住楚宴晔的手,将强效消毒液喷涂在楚宴晔的手上,随后将整瓶消毒液都扔给玄明。 “这药能有效地阻止传染,记得早晚多给你家主子涂几次!” 玄明双手接住药,做不了主地看向自己家主子。 就见自家主子依旧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可依旧能分辨出,似乎心情没有像之前那般差了。 明明听到林大小姐说,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可能的时候,恨不得想杀人,现在只是给涂了药,再强塞一瓶药,心情就没有那么糟糕了。 唉……自家主子可真好哄。 玄明心中得出结论,心里有数,有眼力劲的也不再问了,从善于流将药收进袖子里。 催时景看着林云汐跟楚宴晔的互动,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真把他当死的,说了不许有非分之想,还亲自涂药。 催时景想上前找林云汐麻烦,又被玄明刻意拦住隔离在外。 就让楚宴晔操控轮椅紧跟在林云汐身后,给他们足够的空间。 当初林云汐被求着跟楚宴晔分开,玄明是知道的,这也是玄明唯一瞒着楚宴晔的地方。 玄明心里清楚林云汐离开楚宴晔的苦衷,知道林云汐有多么的不容易,此时哪怕这里不止只有林云汐跟楚宴晔,但他们能离得更近一些,也是好的! 林云汐很认真的给病患做着检查,检查出来的结论,果然跟他预想的一样,这些人的病症已经消除,身体基本已经恢复健康,可以离开回家。 林云汐每检查完一个,就让一个病患离去,等到最后一个病患时,这片隔离区已经彻底空出来。 “接下来,可以将另一批病症减弱的患者迁过来了。”林云汐浑身轻松。 此时被,离开的病患吸引了注意力,催时景不针对林云汐跟楚宴晔的靠近,认真的点头:“现在我就让人去办。” 这些太医跟大夫不服气林云汐,所以很多命令还是由催时景代为传达。 林云汐点头,离开这片隔离区,到了帐篷外面,才发现让离开的这批患者并没有真正离开,而是全都聚集在帐篷门口,见到林云汐跟楚宴晔出来,就齐齐跪下行礼。 那名被林云汐从胖子里救下,最开始对林云汐持怀疑态度,后来信任,再到站出来反驳的妇人,作为代表抬头开口说道。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是太子殿下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太子殿下的再生之恩。叶大夫医术了得,赛过神仙,我们也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大家不必客气,回去之后好好生活,就比什么都强!”林云汐知道楚宴晔不爱说话,之前的慰问已经花费了他的心力,此时主动而出,将那妇人扶起来。 那妇人眼里含着热泪:“好好生活,一定要好好生活,我的雁儿肯定在家里等着急了。” 雁儿?林云汐听着耳熟不由问了一句:“你说的雁儿,可是杜家村的杜雁儿。” “正是,叶大夫,你怎么知道雁儿,雁儿她可是出什么了?”那妇人一急。 林云汐笑了,安慰地道:“大姐,不必着急,雁儿很好。我这么说,只是因为当时能轻松寻来此处,多亏了你女儿雁儿,那日她偷溜出村想来寻你,被我们遇到了,后来寻到了这驼峰岭,萧大夫就将她送回了杜家村,让人照看着,此时应该正在家里等你回去。” “我的雁儿,真是个傻孩子!”妇人一听,抹了把泪,再也不理会其他匆匆离开。 妇人一走,其他人也陆续离去,转眼这次,这些人是真的离开。 楚宴晔如今是真正得到了百姓的认可跟尊重。 林云汐扫了眼整个区域,发现留下的病患跟侍卫太医大夫看向楚宴晔的眼神都是信任尊重,不由从内到外真正感觉到放松。 人一放松下来,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就彻底垮了。 站得好好的林云汐,身体一软,没有任何预兆往后倒去。 楚宴晔眼疾手快,伸手接住,将林云汐带到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伸手探向她的鼻翼。 第395章 太子殿下的心头宝 有呼吸,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一般。 楚宴晔稍稍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彻底放松,紧张地看向催时景,示意他帮忙把脉。 突然看到林云汐倒下,催时景即便觉得林云汐不该跟楚宴晔太过亲近,也不由得有些着急。 治疗时疫林云汐功不可没,若没有林云汐的引导,他自己根本没有这个信心,这么快就找出对症的药。 林云汐若是就此没了,实在可惜。 催时景的手指搭上林云汐的手腕,等认真把完脉后,目光不由复杂。 “人没有事,是劳累过度,睡着了。” 站着都能睡着,可见是有多累多辛苦。 萧辞听到动静,早就关心地跑过来,证实了林云汐的辛苦程度。 她眼睛红红,有些自责地道:“我就知道小天哥会支撑不住,这些日子小天哥加起来都没有睡足两个时辰,而且吃得也少,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我都劝他好几次了,总是不听!” 萧辞的话,大家听到耳朵里都不由对林云汐露出敬畏之心。 他们这些大夫太医虽说一天不会睡足四个时辰,但也会保证睡个两三个时辰,林云汐几日加起来的时间,都没有他们睡得多。 “叶大夫的确辛苦,小孩你先将叶大夫扶回帐篷,好好照顾!” 催时景是感动于林云汐的付出,可看到楚宴晔脸色越来越不好时,还是伸手扯了萧辞一把,一面上前作势将林云汐从楚宴晔怀里拉起来。 "别动!"催时景的动作才做出,还没有真正碰到林云汐,楚宴晔就已经出声喝止。 催时景手一顿,眸色一动并没因此放弃,委婉提醒。 “阿晔,我知道你担心叶大夫的身体,可你腿脚不便,让小孩扶进去休息便可,小孩跟叶大夫特别亲近,这几日一直都形影不离,他一定能照顾好叶大夫。” 催时景重点突出形影不离几个字,话里话外都在点楚宴晔,林云汐跟萧辞关系不一般。 唯独萧辞听不出来,傻呼呼接话,也伸手来扶林云汐:“太子殿下,催大人说得对,我能照顾好小天哥。” 殊不知,这根本就是在坟头蹦迪。 “滚!”楚宴晔抬眼,语气平缓,眼神却像是要杀人。 那表情似乎在说,只要萧辞敢碰林云汐一下,就要剁了她的手指。 萧辞被楚宴晔的眼神吓到,下意识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没承想脚一下崴差点摔倒。 还是催时景手脚够快,在萧辞快摔倒的时候,长臂一伸揽住萧辞的腰,才及时制止没有摔倒。 然而,这一揽催时景整个人像是被过了电,愣在原地,脸色也一瞬间被粉红占据, 他从来不知道,男人的腰可以软到这个地步,身上也是香香的。 这些天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没有时间沐浴,其他人身上也不能说是馊了,但味道绝不好闻,为何唯独萧辞不一样? 催时景几乎是不由自主,吸了吸鼻子,又捏了捏萧辞的腰。 被捏的地方痒痒的,呼吸打在脖子上也是痒痒的,这下轮到萧辞脸红了。 她浑身僵硬了下,随后气呼呼地推开催时景,心里有想要发火又不知道该怎么发,只能跺了跺脚,眼睛通红像只受委屈的猫,爪子撩起没有丝毫威慑力。 声音连带变得奶呼呼:“你为什么要捏我的腰,还有……你你你在我脖子上闻闻闻一下是什么意思!” “一个男人捏一下,闻一下又怎么样!”催时景不以为然。 心里回味了下刚刚的手感,是真的觉得很不错,同时也觉得萧辞就是小家子气。 这真的就是一个从没有过感情经历的纯直男,跟他对外温柔多情不羁浪荡的形象天差地别。 一个男人捏一下,闻一下是没有什么,关键萧辞根本就不是个男人,萧辞想要反驳催时景,可没有办法反驳,毕竟不能自爆自己女儿身。 萧辞的眼眶跟刚刚相比更红,是真的快要哭出来,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只能憋屈地转身跑开。 怎么就跑了?催时景眯起桃花眼,满脑子莫名其妙,只感觉这小孩气性真大,一生气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管了,不靠谱。 催时景想着,回头看了眼还抱着林云汐的楚宴晔。 萧辞一跑,似乎他已经没有更好的立场,将林云汐再从楚宴晔怀里拉起来,犹豫了下,他还是离开去追萧辞。 玄明推着楚宴晔,楚宴晔抱着林云汐直径进了帐篷,才不管营地里的人是不是都看着,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小姐,你说的没有错,太子殿下对这个叶大夫的确好像不一样!” 邵青青跟粉黛站在一侧,看着这一幕,粉黛认同道。 “是啊,所以我们一定要跟叶大夫处好关系!” 邵青青眼里闪烁着不解,不解楚宴晔为何会对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如此之好,好到让她亲口解释他们之间的清白关系。 现在看来,这解释不是给远在都城的准太子妃听的,倒像是给叶小天这个长像普通平凡的男人听的。 不解归不解,但也没有因此,邵青青就改变自己的目的。 她的目的一直以来都很简单,抓住能抓住的一切努力往上爬,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不甘被邵正淳当成讨好上级谋取利益的玩物,就抓住楚宴晔想整治丽水县的心理,将邵正淳抓了起来。 想洗白自己因为邵正淳带来的骂名,就用苦肉计来谋取百姓的认可。 现在,如果有机会,能彻底离开丽水县去往更繁华的地方更好。 邵青青摸了摸垂在胸前的长发,开口说道:“叶大夫突然晕倒,不知何时会醒,无论何醒来,大概都会饿,粉黛你去将我们带来的小粟拿去熬着。” 说罢,她就跟着楚宴晔的步伐进入帐篷。 一进去,还没有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就被玄明拦住视线。 “邵三小姐有事!”玄明冷淡地问。 邵青青就规矩地不再往里看,安分地垂眸说道。 “玄明大人,我让粉黛熬了小粟粥,叶大夫几日都不曾好好进食,醒来肠胃必然会不舒服,到时能喝点热粥身体也能舒服些!” “你想要什么?”一开口就被识破,楚宴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邵青青依旧安分地垂着眸:“现在是治病的非常时机,青青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不能帮大家什么,但唯独擅长厨艺,叶大夫为得病的百姓操碎了心,若是青青能留下照顾叶大夫伙食,再好不过!” “准了!” 邵青青的要求刚提出,楚宴晔就已经开口同意。 邵青青就不再纠缠,安静地退出帐篷,出来后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天空,不由感叹。 之前她接近太子,需要费尽心力,没想到今日只是熬了个粥,就这么容易同意了她的提议,果然她没有看错,叶大夫就是太子殿下的心头宝。 还想着,还没有将思绪收回,玄明就从帐篷里走了出来,邵青青连地回头。 第396章 是你撩拨我,是你要的 玄明没等邵青青行礼,就已经公式化地开口。 “邵三小姐,请你记住,你要给叶大夫做饭,只是为了报答叶大夫的救命之恩,与旁人无关!” 这是想做好事,不留名? 邵青青愣了愣,从刘妈妈处教学得知,这种情况一般都是两个有情人之间,闹别扭玩的小把戏。 想明白关节,邵青青抬头,天生媚眼如丝,浅笑着开口:“玄明大人,为何如此说,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学问,可否告诉青青一二?” “无可奉告!”玄明铁面无私,盯着邵青青被碎石砸得淤青的脸颊,没有一丝怜香惜玉地反问:“邵三小姐,脸不痛了?” 脸怎么可能不痛,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说还好,一说更痛,邵青青伸手轻轻碰了碰脸颊上的淤青离开。 心想,这就是一个冰块脸,比他家主子还难说话。 这边,帐篷里。 有玄明守在帐篷外面,楚宴晔心里十分放心。 他不再伪装,抱着林云汐站起身来。 没有抱着走路不知道,这一走才深刻感觉到,不过短短一段时间,林云汐就轻了许多,身上的骨头几乎都快咯人。 楚宴晔情不自禁垂眸,打量着林云汐的脸庞。 脸上的人皮面具是真的丑,皮肤粗糙,五官也不好看,可一想到这个人是林云汐,就怎么也嫌弃不起来。 “你不是觉得我拖累你,要跟我分开过自由自在的日,?怎么把自己弄得更加狼狈,你说你究竟想要我拿你怎么办,怎么办?” 楚宴晔眼里闪过纠结无奈,无声叹了口气,将林云汐放在床上,动手给她解去鞋袜,才发现林云汐的袜子都破了,鞋也有很大的气味。 看来是这些天为了制药照顾病人,根本就没有时间管理自己。 身上脏胜的睡着也不舒服,楚宴晔皱了下眉,没有因为林云汐的邋遢而嫌弃,开口对帐篷外面吩咐。 “玄明,一套干净衣服,一盆热水!” 玄明得到吩咐,很快让人送来了这两样东西。 外面的月亮很圆,大概又到了十六的原因。 已是深夜,大家基本全都入睡,只有山谷里的虫鸟还在不知疲惫地鸣叫着,这样的叫声没有让人觉得吵闹,反而内心格外平静。 烛光照亮下,男人轻柔仔细地解开男人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直到最后一层束缚也被解开。 有什么白莹莹的东西晃动跳出来,男人变成女人。 楚宴晔的目光落在上面,呼吸一瞬间变得滚烫,性感凸起的喉结滑动,花费好大的毅力才将视线从这对上面移开。 他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碰到那处绵软的时候,实在没有忍住轻轻碰了碰。 睡梦中的林云汐似有所感,轻嗯了一声,却又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 楚宴晔伴随着林云汐这声轻嗯,却是压抑得快要不行了,呼吸越来越粗重,视线也越来越烫人,额头上溢出了汗珠,总之忍得很辛苦。 一个男人若是对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没有感觉,那一定是不够爱! 偏偏睡梦中的林云汐一无所知。 望着女人熟睡一无所知的脸,楚宴晔心中生出一点怨气。 为了让自己能好受些,接下来的擦拭时,他尽量避开那些让自己想入非非的地方。 好不容易擦完全身,轮到双脚…… 楚宴晔坐在床上,将林云汐的脚拿在手上。 林云汐的脚并不大,脚指头一个个圆浑晶莹如玉,这下不想入非非,更想入非非了。 “呵……痒……楚宴晔别碰我的脚。” 睡梦中的林云汐被楚宴晔握住的脚突然往回缩了缩,声音也是以前在床上才听过的娇媚。 没有冰若如霜,没有划清界限的翻脸无情,就像回到他们最要好的时候。 楚宴晔蓦地一下抬头,就看到衣服他还没来得及帮穿上的林云汐,懵懵懂懂半坐了起来。 她看到楚宴晔握着自己的脚,没有任何的惊讶,而是带点撒娇意味地抽回自己的脚,凑过来双手捧起楚宴晔的脸。 在楚宴晔抿紧的薄唇上吧唧印上一吻,用手指点戳着楚宴晔的脸颊说道:“阿晔不许抓我痒痒,你知道我最怕痒了,乖,一起睡觉,好不好!” 说完,人往后一倒,又沉沉睡了过去。 楚宴晔愣在原地,如遭雷劈,脑子同时也像是有无数朵烟花绽放,五彩斑斓。 林云汐亲了他,还邀他一起睡觉! 他的瞳孔蓦地扩大,好半天才表情僵硬地回过神来,将目光移向重新睡过去的林云汐身上。 “林云汐,你起来,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楚宴晔伸出手指同样戳了戳林云汐的脸颊,语气命令。 睡梦中的林云汐只是皱了皱眉,呼吸也平稳,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一对比,她刚刚突然坐起来的行为动作,更像是太累睡着过后无意识的发梦,本能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当成了她睡梦中的一部分。 楚宴晔意识到这一点,突然就气笑了。 凭什么总是这样,决绝说分开的是她,回来撩拨一下,又逃走的也是她。 像现在一样,他压抑得很辛苦,已经忍着不碰了,她却是突然醒来亲了他,自己没事人一样又倒头睡,徒留他暗火难熄。 这副总是没心没肺的样子,真叫人想生咬碎了她。 楚宴晔的视线越发固执阴沉,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林云汐的红唇上形成鲜明对比。 “是你先亲我的!惹了我,就要负责!” 楚宴晔喃喃,手指随后在林云汐耳朵边缘摸了摸,顺利找到人皮面具的贴合处,将那张不属于林云汐的人皮面具给揭了下来。 面前露出来的,果然是自己日思夜想,又爱又恨的那个讨厌女人。 长时间戴人皮面具,这张本就白嫩的脸,比以前更加白嫩,睫毛鼻子唇无一不好看。 楚宴晔都一一用手指抚过,然后凶狠地将自己的薄唇压向林云汐的唇。 一吻过后,林云汐没有醒,但是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楚宴晔喉结滚动得更快,他的脸抬起一点,牢牢锁住林云汐,哑着声音再次强调。 “林云汐是你先亲我,是你撩拨我,是你要的……” 第397章 勾着他上了瘾,戒不掉 楚宴晔的话落,林云汐没有一丝毫反应,睡着了的模样看起来显得无比的乖顺。 不会顶嘴,不会说气人的话,似乎他想要做什么,她都毫无异议。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楚宴晔哑着声音继续说道。 当然,这次回答他的自然也是沉默,可他却显得高兴了许多,一向都绷紧的五官轮廓变柔和。 楚宴晔双手长臂一伸,将林云汐整个人轻而易举给捞起来放在身上。 林云汐身材纤细,个子并不小,但是被楚宴晔如此抱在怀里就显得格外娇小玲珑起来——全身莹白,像只等待被吞食的小白兔。 被抱在怀里,林云汐发自本能的身体蹭了蹭,寻找最佳的入眠姿势。 坦诚相待,渴望早到达顶点,这一蹭根本就是要了半条命。 楚宴晔不可抑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声,微微仰头喉结滚动,荷尔蒙气息爆棚! 再也无法容忍,双臂收紧,让林云汐更加贴合自己,那唇也没有闲着专往他喜欢的地方又啃又咬,将这份压抑已久的渴望彻底尽情释放。 双脚用力绷紧蜷缩,以为自己一直在梦中的林云汐,被取悦释放沉沦共舞,身体从被动到配合起起伏伏。 高高低低的喘息,响起来一直也没有停歇,到后面声音好似都哑了。 帐篷外的玄明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不好意思的身体往外挪了挪,离帐篷更远一些,同时也有些为楚宴晔心虚的四处看了看。 担心这声音被其他人听见,好在地方宽阔,隔着距离这声音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听到。 直到第二日晨光刺破云层,帐篷内的声音才彻底停了下来,隔了好久,楚宴晔餍足慵懒的声音才从帐篷内传出。 “玄明,热水!” 玄明早有经验,热水一直让人备着,听到吩咐,火速将热水送了进去。 用热水重新清理过的林云汐,身上清晰可见大大小小亲热过后留下的痕迹,那娇艳的唇更是被啃得有些红肿。 这些痕迹的留下,除了是林云汐身体皮肤本就娇嫩,只要稍微用力就会留下印子外,也是楚宴晔故意的。 好似只有在床上弄哭林云汐,狠狠欺负林云汐,连日来藏在心里,无法消散的气才能稍稍发泄一些。 “让你不乖,可知道错了!” 床铺重新清理干净,楚宴晔侧躺在床铺上,半撑着脑袋,修长的食指故意重重擦了擦林云汐红肿的唇。 “嗯……嗯……” 被折腾到不行的林云汐,还闭着眼睛,这会吃痛地发出比猫叫声,也大不了多少的哼唧声。 这一哼唧楚宴晔下腹就是一紧,好不容易才释放过的渴望又起。 楚宴晔垂眸一看,无奈埋怨地用指尖碰了碰林云汐的红唇:“真是个妖精!” 勾着他上了瘾,戒不掉! 楚宴晔实在拿林云汐没有办法,这些暗戳戳欺负林云汐的小动作做不下去。 他发现这些小动作一做,最后承受后果的还会是他。 拿来药膏动作轻柔的,一点点,又将林云汐身上的痕迹全部涂抹上药膏。 做完这一切,楚宴晔抬头发现林云汐的睡颜安稳了不少,眉头也不再皱着,可能是涂了药膏,让她感觉到舒服的原因。 只要林云汐能舒服,好像心中的怨气发不发,也不太那么重要了。 楚宴晔盯着林云汐看了许久,最后将自己的胳膊伸到林云汐的脑袋下枕着,在林云汐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视线划过林云汐眼睑处的黑眼圈,手指有一拍没一拍地拍打林云汐肩膀。 温柔哄道:“睡吧,好好再做个梦!” 太阳当空晒,温度也在升高,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楚宴晔一直陪林云汐入睡,直到帐篷外玄明已经催了第三次,他才不得已抽回自己的手。 丽水县的灾民已经初步全部得到妥善安置,赈灾的物资也已经发放,邵正淳更是被羁押等待发落,可受灾其他几个县的赈灾工作,还没有完成。 虽然有派出先行部队,可到底还是要楚宴晔亲自过去。 这次抽空过来看林云汐是主要原因,次要原因也是验收林云汐初步制药的结果。 结果很明朗,他需要带走药方,抽走部分太医大夫奔赴其他县,那几个县的患者也全都听从林云汐之前的建议,早已经被隔离。 楚宴晔穿戴完毕,床上的林云汐还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帐篷外这次连催时景的声音都传来了,不得已,只能离开。 楚宴晔从帐篷里出来,就见到催时景伸长脖子想往里看的,被玄明死死拦住。 “玄明,我就知道你忠心,但你也不要蠢忠行不行,你家主子跟一个男人在帐篷里待了一夜加一个上午还没有出来,难道你就不担心?” 催时景啧了一声,烦闷地双手叉腰,压低声音说道。 他墨色的头发高高束着,一袭红袍松松垮垮系着,此时那红色的带子跟袍角被风吹的扬起,剑眉皱在一起,一边脸颊上有三条抓痕,像是被惹急了野猫发狠给抓的。 玄明背脊挺直,双手还是以张开的姿势拦着,他也是被缠得没有了办法,刚毅的脸上出现一抹犹豫,出声提醒。 “催三公子,您应该了解我家主子,他除了对那人上心之外,您还看过他对谁上心,您跟叶大夫共事这么久,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叶大夫有任何让您感觉熟悉的地方吗?” 什么意思?催时景不羁地吹了一下散下来的头发,在脑中把玄明的提醒仔细过了一遍,顿时如同醍醐灌顶,事情变得清晰明了。 想他催三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竟然被两个女人给骗了,这简直不能忍。 催时景反应过来,抬头也见到坐在轮椅上出来的楚宴晔,更加激动地要往帐篷里闯。 “阿晔,叶大夫是林云汐对不对,你让我亲眼看看。” 楚宴晔没有拦催时景,只是坐在原地看着催时景,简单明了地给出重重一击:“她还在睡觉,你现在进去不合适。” 第398章 被欺负,要娶她 楚宴晔看起来还是跟平时一样面无表情,但眼角眉梢的春风得意骗不了人,这分明就是男人得到满足后才会露出来的神清气爽。 催时景没有经历过,但也能体会到,自己好像是被秀到了。 他也不懂什么叫做秀,但就是心里堵得难受。 “你脸是怎么回事!”接着楚宴晔再次问出声。 催时景感觉自己遭到双重创击,想到昨天晚上,追着萧辞离开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觉得自己无颜见人。 “没什么!”催时景目光闪烁。 “既然没有什么,那现在离开!”楚宴晔不再追问。 丽水县的时疫基础已经打好,再者有林云汐留下处理后续,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楚宴晔要去其他县处理时疫,相当于开发荒从零开始,当然要带上催时景这个得力助手。 “早该走了,都耽搁半个时辰了。”催时景找回面子的故意强调。 催时景坐在马上离开,离开时往营地搜索一遍,都没有搜索到萧辞的身影,最后只能郁闷地摸了摸脸上的抓痕离开。 楚宴晔、催时景的离开带走了大半的太医大夫,营地里立即感觉空荡了一半,但玄明却被留下来主事,辅助林云汐治疗剩下的时疫患者。 林云汐真是累极了,一觉睡到第二日半夜才醒来,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她躺在床上动了动身体,不动不知道,一动才发现全身上下像是被车碾过般的难受。 林云汐手搭在额头上,搞不明白怎么回事,明明昏睡过去时身上不痛。 突然有碎片记忆在脑中闪现,回忆起,醒梦中好像楚宴晔挠她脚板心了,后面好像还梦见跟楚宴晔做了不可描述之事。 难道那些都不是梦境! 如此一想,林云汐立即惊出一身冷汗,扶腰爬坐而起,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的确已经被完全换了,一张人皮面具就摆在床头上,垂头扯开衣襟往里看了看,见到那些属于欢爱后,才会留下的痕迹。 她记得醒梦中,自己好像主动亲吻了楚宴晔。 她竟然在借发梦,主动将楚宴晔睡了,夭寿啊! 林云汐想死的心都有了,彻底摆烂地躺回床上,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对楚宴晔。 她鸵鸟般的心理,一直挨到次日清晨,肚子实在太饿才不得已重新戴上人皮面具,离开帐篷。 当然起身除了饿,也是因为放不下那些还没有康复的病患。 “小天哥,你终于醒来,我一直都想去帐篷里看你,但玄明大人不让。” 林云汐一出现,就被早起忙碌照顾病患的萧辞发现。 萧辞一直都很勤劳,不管是学东西,还是安排她的事务,都做得又好又快,嘴巴也甜,在营地很招人喜欢。 林云汐想到自己睡梦中,跟楚宴晔做的荒唐事情,就有些尴尬,连地转移话题:“病患这边,昨日一切可还稳定!” “稳定的,都是按照你之前的吩咐给药,只是药材有些不够了,不过我听说太子殿下离开时,已经让人准备了一批药材送了过来,明天应该就能到。” 林云汐默默听着,原本往前走的脚步一顿:“太子殿下离开了?” “对!”萧辞点头:“昨日中午就离开了,还有那个……催……混蛋一起。” 萧辞说到催时景时,双手扯住自己的衣角扭啊扭,白嫩嫩的小脸也染上绯色,活脱脱像是别扭的小媳妇儿。 林云汐听到楚宴晔已经离开,暂时不用再见到他,吊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是散了,同时也发现萧辞的异样,轻轻抓住萧辞的手。 “小辞,你怎么称呼催大人为混蛋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萧辞在心里已经是自己的小徒弟,小徒弟被欺负,做师父的怎么可能不管! 萧辞被问到催时景瞳孔就是一缩,垂眸盯着地面,不敢看林云汐。 这副畏缩的模样,就像是被欺负了,虽然相信催时景的人品,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可怎么也得了解清楚。 林云汐将萧辞拉到没有人的地方,双手搭在萧辞的肩膀上,鼓励道:“说吧小辞,这里没有外人,告诉我,你跟催时景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林云汐轻声细语的鼓励下,萧辞终于愿意抬头,对上林云汐的视线,再也忍不住委屈垮下脸,眼里蓄起泪水,扑倒在林云汐的怀里。 “小天哥,我要怎么办,催……混蛋他……知道我是女子了,还对我做了那事,说要……娶我!” 做了那事,娶?已经这么严重了! 林云汐震惊,不敢相信这会是催时景做出来的事情。 她不急着发问,轻轻拍打萧辞的肩膀,先让萧辞先平复情绪,等萧辞愿意主动将头,从自己怀里起来时,才帮萧辞擦去泪水发问。 “催时景,他……碰你了?” “他?”萧辞一双黑白分明眼瞪大,眼珠子稍稍转动回忆了下,摸住自己的唇道:“他亲我的嘴了!” “只是嘴?”林云汐愣了一下。 萧辞回忆着,将催时景追着她离开的事情说了。 前天晚上,萧辞跑开后,就跑到了打水发现的河边,她扔起地上的小石子投入河里发泄,还没有等她情绪平复,催时景就追了过来。 催时景从后面出现,嘲讽地说道:“小孩就是小孩,一点事情就扭扭怩怩不像个男人,你要觉得被我捏了一下,闻了一下实在委屈,大不了我让你捏回来,闻回来!” “谁要闻你,捏你,不要脸的登徒子,亏我之前还觉得你跟一般的登徒子不一样,原来是我瞎了眼,登徒子就是登徒子,再不一样,本质上也不会有区别!” 萧辞气恼,小小的脸蛋也不知道是羞得更多,还是恼得更多,反正很好看,像是一只炸毛的猫。 催时景从见到萧辞的第一眼起就想逗,就是喜欢看她炸毛的样子。 此时不由觉得有趣,潋滟地桃花眼里装满戏谑,上前一步步踏来拉近距离,弯弯俯着身体,盯着萧辞脸部表情。 “听你这么说,我对我评价还挺高。小孩,你是男人,男人对女人做了不可原谅的事,例如调戏才能叫登徒子,男人对男人,只能说是兄弟情,我知道你喜欢男人,但你不能因为自己喜欢,就把所有人看得跟你一样!” “我催时景绝对不可能喜欢男人,说了大不了让你捏回来,闻回来,一个男人真是忸怩死死了。” 说罢,双手伸出强势地捉住萧辞的双手放在了自己腰上,敷住萧辞的手,手把手教学让萧辞捏了自己一把。 然后又把萧辞摁在自己胸膛,爽快地道:“闻吧!” 什么是直男,这就是纯直男。 萧辞闻到催时景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脸颊爆红。 第399章 纯爱是开始,荆棘是归途 萧辞用力地抬头,一巴掌朝催时景脸上打去。 催时景微微侧头,那巴掌偏移没落在脸上,却也留下三条爪痕。 被抓到,脸颊火辣辣的痛,即便没有铜镜,催时景也能猜到肯定流血了。 “嘶,你这小孩,是属猫的吗,怎么还抓人!” “我不但属猫,我还属狗,不信你试试!”手被握住,萧辞也没有再急地抽回来,顺势往催时景手腕咬去。 也不知道怎么,萧辞就那样被催时景给绊倒压在身下,催时景的脸不偏不倚,恰好砸在萧辞胸部。 那里比棉花还要柔软,散发出来的那股香味,比之前闻到的还要香甜数倍。 催时景脑子里的像是有个声音牵引他,让他摸一摸,偿一偿。 偿催时景是没有,毕竟人品在那里,可摸,是真的摸了。 软软的十分有弹性,也是在摸过之后,催时景才后知后觉得反应,这软软的是什么! “你是女人?”催时景桃花眼中尽是震惊。 “你混蛋!”刚刚的小野猫此时眼里蓄满泪水,眼睛红红,鼻子红红,可怜惨了。 同样这也激起催时景埋藏在心里,从未对任何人有过的怜惜:“对不起,是我浑蛋,你别哭了你要怎么骂,打我都行!” 萧辞是委屈惨了,无论催时景怎么哄就是默默流泪,小嘴微微张着,一下张开一下合上,一看就特别好亲。 鬼使神差,催时景亲了上去,四片嘴唇相碰,催时景感觉怀里的萧辞全身颤抖了下,即便催时景很想再进一步,但还是克制住了。 他抬起头,轻柔地替萧辞擦干泪水,承诺地哄道:“别怕,我摸了你,亲了你,但会对你负责,等赈灾完我就娶你!” 萧辞的话说到这里结束,停止了回忆。 林云汐听完大大地舒了口气,还好催时景的碰是种尺度,害她担忧一场。 她不由伸手刮了下萧辞的脸颊:“那你有没有决定,要不要嫁给催时景!” “谁要嫁给他,大浑蛋!”萧辞跺了下脚。 林云汐看得分明,萧辞的神色中没有排斥,有的只是害羞以及对未来的迷茫。 她不由想到自己跟楚宴晔越来越复杂的关系,于是用过来人的身份劝道。 “你若是对催时景有感觉,不妨先试试,别急着拒绝,等到关系不可挽回时才后悔!” “小天哥,你的表情看起来好悲伤啊,你遇到那个让你有感觉的人,然后做了什么,后悔了吗?”萧辞眨着单纯的眼睛好奇的问道。 “嗯!”林云汐毫不犹豫地点头。 若是能在楚国,没有和离的时候,就看清楚自己对楚宴晔的感情,也许他们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林云汐的伤感,让萧辞内心里有了感触。 她沉默了,仔细回想跟催时景的相处,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有些感情并不止是用长短来形容,若是以后嫁给催时景好像也挺好的,毕竟催时景长得很好看,人也不错。 最主要他好像很害怕她哭。 她记得娘亲曾经说过,一个真正在乎自己女人的男人,是不会忍心让自己女人哭泣的。 原本对嫁给催时景感觉迷茫的萧辞,这一刻不由开始憧憬。 只是她不知道,未来等待她的是一条布满荆棘考验的路。 林云汐见萧辞露出来的面部表情,就明白她已经被开解,不再纠结,很高兴萧辞能被自己开解。 她笑着摸了摸萧辞的脑袋:“我们回去吧!” “好!”萧辞点头,就听到林云汐的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 林云汐顿时有些尴尬,随即捂着肚子一笑:“饿了!” “你睡了这么久不饿才怪!”萧辞也笑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往厨房走。 萧辞跟在林云汐身后,总感觉林云汐走的姿势有些别扭,好奇归好奇,还是没有问出声,若是问出来,估计林云汐更要觉得尴尬。 厨房。 几块砖石简易搭建的灶台边上,邵青青跟粉黛穿着粗布衣裳正在忙碌着,食物的清香从锅里面溢了出来。 林云汐只是闻了闻,肚子就再次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响声将邵青青跟粉黛的目光吸引过来,林云汐捂着肚子,面上露出些许尴尬。 邵青青像是没有听到林云汐肚子传来的响声,上前将林云汐请到桌前,并立即让粉黛盛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粟粥。 “叶大夫,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快来喝粥吧!” 粉黛配合地道:“叶大夫,这粥已经足足熬了一夜了,味道肯定不会差,从你昏睡我们家小姐就在给你熬粥,这已经是第三锅粥了,若是你再不醒,就要熬第四锅了。” “粉黛,不许胡说,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叶大夫救了我,我也没有什么好报答,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熬一锅粥做一顿饭。”邵青青笑得毫无攻击力。 林云汐听了半晌,没有任何回复,目光定格在那碗散发香气的粥上,拿起勺子,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她是真饿,只要没有毒,管这粥是谁做的,吃了再说。 邵青青粉黛演了大半天双簧,等于白演。 转眼半个月过去。 邵青青很有毅力,就像是她自己所说的一样,每日都会给林云汐包括营地的病患做饭。 随着时间推移,邵青青的名声也越来越好,甚至大家都快忘记,邵青青是邵正淳的女儿。 邵青青笼络人心的确很有一套。 看着被治愈,可以离开的患者,热情包围住的邵青青,萧辞忍不住吐槽。 “小天哥,你看邵青青那高兴的模样,不知情的怕是都要认为些这病人,都是她治愈!” “我们治病救人,又不是图大家的感激,你要是羡慕,也可以一起过去!”林云汐点了下萧辞的脑袋。 萧辞摸着脑袋嘟了嘟嘴:“我才不喜欢出那风头。” “那就别说话,保持沉默。”林云汐无奈地笑了起来,随即转移话题:“现在营地里还剩多少名病患!” “总共还有八位!”一说到病患萧辞就来了精神。 林云汐在心里盘算了下说道:“只剩下八名,那是时候该离开了!” “离开是去找太子殿下吗?”萧辞立即想到跟楚宴晔一起的催时景,忍不住双眼闪现出亮光。 林云汐点头,楚宴晔离开已经有半个月之久,不知道在别处赈灾情况如何了。 远在京都的陈煜,同样也在关心楚宴晔的状况。 当得知楚宴晔成功平熄丽水县风波,无法控制的时疫,在楚宴晔的带领下,开始被消灭,顿时有些坐不住。 “怎么会,楚宴晔一个瘸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陈煜立即从歌女身上起来,气得在大厅里来回踱步。 第400章 思念如海,相隔两方 “大皇子,你忘记了,太子殿下是瘸了,可他身边还有催时景,听说有一位姓叶的大夫,医术也特别高明,这次时疫的药方就是他想出来的,而且听说他跟太子殿下的关系,非常不一般。” 谋士安延相比陈煜此时的暴躁,就显得淡定多了。 他平静地坐在位置上,信手给自己倒了杯酒,轻抿了一口。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煜不傻,他从安延口中听出言外之意。 安延不敢卖弄,解惑道:“许久没有在都城见到欧阳侯府表小姐了,听说这表小姐在楚国时就是位神医,太子殿下活不长的诅咒,就是这位表小姐解的。” “你的意思是说林云汐就是那个叶大夫,她跟楚宴晔去了南方几县,欧阳侯府倒戈楚宴晔了?”陈煜立即明白,当即气得双手叉腰。 “应该是林大小姐自己的意思,属下听说欧阳侯府的人,一直都在找林大小姐,瞧这形势,我们还有机会,您也不必要着急。” 安延起身,出谋划策。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治疗时疫需要药材,属下听说南方那边的药材都被送往受灾的那几个县了,可即便如此还远远不够,您只要掐断药材,或者让药材晚到一段时日,太子殿下必定投鼠忌器。” “欧阳五公子是掌握陈国一部分的经济命脉没有错,但您只需要向欧阳候府施压,属下相信欧阳侯府也不会过多干预掺和到这滩浑水中来,毕竟欧阳侯府家训,一向是明哲保身,不参与夺嫡。” “再者,属下一直都听说,偏远地方出刁民,太子殿下若是不幸,死在南方几县也是有可能的,而且死法还有许多种,例如暴乱、土匪抢夺物资,染上时疫……” 安延每说一条,陈煜眼睛就更亮一分,那堵塞了的脑袋豁然开朗。 他兴奋地吩咐说道:“延安,掐断药材施压之事,就交给你来办,准备一下,即刻起程,本皇子要去南方几县亲自看着楚宴晔如何倒霉,作茧自缚!” 陈煜的执念跟乐趣一直都是打碎楚宴晔的傲骨,让楚宴晔跪在他的脚下求饶,现在能有机会,再次看到楚宴晔跌下泥潭,他怎么也不想错过。 安延沉吟了下,点头应是。 他虽然不赞同陈煜亲自前往南方几县,可也明白陈煜的执念。 何况陈煜的性格一向如此,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就算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劝也等于白劝。 好在,陈煜闭门思过的时间还没有到,不需要上朝,只要瞒得好,没有人会知道陈煜离开过都城。 陈煜当晚带人离开,一行人骑马出城,刚上一条小道就被停在前面路中央的马车拦住去路。 陈煜勒停马,斜眼看向马车,觉得有趣,既然有人敢拦他的道。 身侧的侍卫,正想打马上前赶人问责,就见马车帘子晃动,一袭白衣长着一副菩萨样貌的镶阳郡主,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本皇子出城?” 陈煜刚刚还一脸玩味,当看到镶阳郡主的脸时,立即变了色。 镶阳郡主明面上并不是他的人,虽然有过苟且,可立场不同,他也不确定镶阳郡主会不会告发他。 毕竟皇子无诏不得私自出城。 “煜表哥,你怎么对镶阳这般凶,镶阳只是想去皇子府看看你,没想到恰好看到府里管事在安排事宜,实在是关心你,镶阳才找过来的。” 镶阳郡主站在马车上款款解释。 楚宴晔在南方几县的表现,她也知道了。 对于那日装病,没有跟去南方几县,她已经后悔。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楚宴晔永远留在南方几县,这样才能证明当初她的选择没有错。 这样外祖母才不会责备于她,也能摆脱楚宴晔这个瘸子。 一个焐不热的瘸子,早就该丢弃了。 镶阳郡主在得知陈煜要离府的第一时间,就已经隐约猜到陈煜的意图。 在这条通往方南方几县的道路上等到陈煜,证明她的猜测没有错。 既然目标一样,当然可以结伴而行,一路上还可以跟陈煜培养感情。 关心?陈煜嗤笑,皇室中最缺少的就是有关心,何况镶阳郡主眼里还藏着野心。 陈煜骑在马上没有动作,看模样像是在衡量盘算。 镶阳郡主微微一笑,主动撩开马车帘子,大方的邀请陈煜到马车上来。 看着镶阳郡主那邀请的姿势,陈煜犹豫了下,还是弃马上了马车。 毕竟眼前这个女人,已经是楚宴晔名义上的未婚妻,楚宴晔的未婚妻邀请他,光想一想虚荣心就已经得到满足。 陈煜将镶阳郡主带到马车内,一转身就将镶阳郡主抱在了腿上,毕竟他们早就已经有过肌肤之亲。 他轻挑地抚摸着镶阳郡主脸颊,在镶阳郡主脸上亲了一口,试探性问 “镶阳表妹,真的只是来关心本皇子的?” “煜表哥,你怎么能怀疑镶阳,镶阳就是怕你去南方几县太闷,镶阳路上给你做个伴。”镶阳郡主反勾住陈煜的脖子。 话到这里,已经是心照不宣。 陈煜得意的笑了,毫无顾忌地压上镶阳郡主的唇。 这边。 林云汐已经离开丽水县,通过玄明接到的消息,来到楚宴晔所在的安程县。 安程县跟丽水县地方都差不多大,它的隔离治疗点,就设在隔县城有十公里的地方。 时疫治疗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按理说是最缺人手的时候,当林云汐带着大批大夫太医赶来的时候,并没有得到欢迎。 相反整个隔离营地的人,看起来都十分沮丧。 “太子殿下可在?”林云汐对这现象感觉奇怪,同时又忍不住开口询问负责接待的大人。 这么久没有见楚宴晔,林云汐心里很想楚宴晔。 那一夜过后,害怕见到楚宴晔的心理,早已经随着时间推移,全部变成思念。 她想,再次见到楚宴晔,起码她不会再冷言相待。 在这陌生的地方,共同对抗危难的时候,可以先放下那些顾忌遵从一下本心。 毕竟她还捏着重要的秘密,楚宴晔并不知道,墨儿是他们俩的孩子。 这样,如果要退,她依旧能退。 第401章 非常土匪,喜欢就纳了 接待的大人,听林云汐问起楚宴晔摇了摇头,具体也没有透露太多,只是带林云汐去见了催时景。 催时景此时正在整理病历,督促分配药材,见林云汐跟萧辞进来,也没有过多理会,而是先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等人全部离开,才有时间给两人分别倒了茶。 萧辞捧着茶,小口小口抿着,时不时偷看催时景一眼,一颗芳心暗动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林云汐却是望着茶杯没有喝,直接问道:“催大人,现在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太子殿下究竟去了何处!” 那接待的大夫只说楚宴晔不在营地,究竟去了哪里,也未曾得知。 催时景一双桃花眼中是难掩的疲惫,敛眉沉吟了一会儿,再抬起时,脸上尽显轻浮嘲讽,一语叫破林云汐身份。 “林大小姐,出尔反尔可不是好行为,在帝都时你已经说尽狠话,跟阿晔分开,现在又时时打听阿晔下落,究竟是何意,想重新跟阿晔在一起了?” 林云汐沉默,被楚宴晔认出来身份,跟楚宴晔稀里糊涂睡过,也非常想念楚宴晔,但从未想过破镜重圆,她还在想着如何全身而退。 林云汐的犹豫,催时景看在眼里,他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林大小姐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就行,我知道你易容跟来南方几县,也只是想救这些时疫病人,帮助阿晔。” "那你就继续低调救治这些时疫病人,默默帮助阿晔就行,别过多把你对阿晔的关心表现出来,阿晔好不容易决定忘记你,别让以前的一切努力白费,既然你来了,那这里的病人就交给你吧!” 催时景说完,就将所有的病历交到林云汐手里,连同这个帐篷都让了出来。 林云汐正想问催时景,把一切事情都交给了她,那他自己要去什么时,外面传来禀报的声音。 一名浑身是血的侍卫闯了进来,有些着急地禀报:“催大人,不好了,县衙被人攻击,安程县令身负重伤。” “什么,可知是什么人所为?”催时景惊的眉毛竖了起来。 “是之前就组织起来,已经发动过几次暴乱的那群流民!”那侍卫说道:“还请催大人去主持局面!” 催时景闻言不敢耽搁,只能匆匆离去。 林云汐没了跟催时景交流的机会,只能留下接手营地里的所有病患。 就这样又过去两日,林云汐没有见到楚宴晔,也没有再见过催时景,营地里的气氛更加凝重。 直觉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故意藏着不告诉她,旁敲侧击,跟玄明打听,也没有得到任何可用的信息。 “叶大夫,这是特意给你煲的参汤,你喝点吧,看你这些日子,都瘦了下不少,再这样瘦下去,如何给患者治病。” 林云汐刚从重症病患区出来,迎面就碰上提着食盒走来的邵青青。 邵青青为了照顾她的饮食,从丽水县跟来了安程县,邵青青除了喜欢拉拢人心,厨艺的确不错。 见邵青青坚持,林云汐就没有再拒绝,毕竟到嘴的美食,不吃白不吃。 “谢谢,麻烦把食盒放到我的帐篷里,我一会就过来。”林云汐没有拒绝,抬头就见玄明匆匆往营地入口方向走去,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邵青青注意到林云汐的视线,主动开口告知。 “我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好像听说催大人回来了。” 那玄明急急忙忙,就是为了去见催时景,如此神神秘秘必定是出事了。 林云汐越加笃定自己刚开始的猜测,往玄明的方向跟了过去。 就见一棵大树下,玄明果然一脸焦虑地跟催时景在说着什么,林云汐悄无声息地靠近一切,终于听清楚。 “催三公子,岷山那边传来消息,主子跟玄苍失踪四日,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寻到踪迹,库房里的药最多也只能维持三日了!” 催时景闻言眉头皱了起来,双手沉重地负在了身后。 “程安县令伤势极重,发动暴动的领头人也还没有找到,这几日他们四处抢劫赈灾物资,一时之间我也脱不开身!” “那我亲自去一趟岷山。”玄明请命。 “我也去!”林云汐脸色十分难看的从隐秘处走出来。 难怪她一到这里就感觉气氛凝重,原来是药材不足,加上楚宴晔失踪了。 “你都听到了!”催时景讶异于林云汐的出现。 “若是我没有听到,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林云汐语气不善地反问。 催时景从不阻止她靠近楚宴晔,也难怪催时景这次故意拿话激她,让她不要打听楚宴晔行踪,原来是怕她知道后担心楚宴晔。 催时景沉吟了一下,同意了林云汐的请求。 “岷山不太平,山上有两股山匪盘距,瘴气还重,你要去也行,注意安全!” 岷山是楚国与陈国陆地交界的地方,那座山上的瘴气就是两国天然的一道屏障。 南方几个县的药材已经全部消耗殆尽,向朝廷请求支援的药材却是迟迟没有来,楚宴晔只能利用扬帆商会会长的身份,筹集了一批药材。 保证能以最快的速度运接到,那就只能铤而走险,从岷山上通过。 楚宴晔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去的岷山。 既然是要去寻楚宴晔,找回那笔药材,当然宜早不宜迟,林云汐随即准备出发。 “带上我!”林云汐跟玄明轻装而行,牵着马准备离开营地,邵青青就出现了。 “邵三小姐,此去岷山路途遥远,怕是不便,何况一路必然风餐露宿,实在不需要有人再照顾饮食。” 林云汐骑在高高的大马上,直接开口拒绝。 邵青青解释:“叶大夫,你误会了,我这次去不是为了再照顾你的饮食,而是此次去岷山我应该能帮得上忙!” “怎么说!”邵青青是一个有城府聪明的女人,林云汐相信她不会胡言乱语。 邵青青犹豫了下就坦白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邵青青的姨娘,竟是岷山马家寨大当家的女儿。 邵青青的姨娘虽生在山寨性格却十分绵软,有一次离开山寨后,遇到了邵正淳,被邵正淳所骗嫁给他做了姨娘。 这些年邵青青姨娘过得很苦,马家寨大当家也曾想接他们母女回山,因为邵青青姨娘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再当土匪,所以拒绝了马家寨大当家的好意。 林云汐听完邵青青的解释,同意让邵青青一同前去。 不管邵青青是真出于好意,还是有其他目的,她山寨外孙女的身份的确能带来便利。 岷山上的两股土匪,一股姓马一股姓吴,马姓就是邵青青的外家,吴姓则是马姓的死对头。 到达岷山,跟寻楚宴晔的那支人马会合,一刻也没曾停歇,林云汐跟玄明就乔装成仆从的样子,随邵青青一起去了马山寨。 到的时候马山寨的寨门前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一看就像是要办喜事。 邵青青开口,跟来接她的少寨主打听:“表哥,不知今日这是谁要办喜事?” “是你蝶儿妹妹纳夫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蝶儿妹妹自从见过你一面,就一直念叨你,今日在她成亲的日子里你能赶来,她一定很高兴!" 这少寨主长得人高马大,正如他的人名——马山。 “不知道令妹这夫婿是哪里人?”林云汐听得心中一震,忍不住继续打听。 马山看了林云汐一眼,笑呵呵的道:“五日前河里捡的,中了山里瘴气,又身受重伤就捡了回来,洗干净一看,长得还挺不错,正好蝶儿喜欢,那就纳了呗。” 第402章 掀开盖头,看到新郎的脸 喜欢就纳了,听起来倒是豪爽,也非常符合土匪的性格,可林云汐心里却是忍不住一窒。 这捡到的时间跟楚宴晔消失的时间恰好对上,不得不让人怀疑,这蝶儿要纳的夫婿就是楚宴晔! 显然有这个想法的,不止林云汐,邵青青玄明同样也是如此想。 三人不动声色交换了眼色,马山不注意的时候私下交谈。 商量过后,统一决定,兵分两路,林云汐跟玄明先去探探,这夫婿究竟是不是楚宴晔,而邵青青则先去见马寨主,先联络感情。 倘若所要纳之人,真是楚宴晔也可以友好交涉,让马寨主放人。 “哎哟,肚子疼!”走着走着,林云汐突然捂住肚子。 “你怎么了?”邵青青跟马山并排而行,闻言回过头来询问。 “回小姐,可能是今天早上吃坏肚子了。”林云汐五官痛苦地挤在一起,像是忍不住了。 邵青青假装冷了脸斥责:“事怎么这么多!” 马山乐呵呵地看起来倒是没有怀疑,还好心替林云汐说话。 “表妹,算了,不过就是贪多了嘴,茅厕往东,一直往前就到了,快去吧!” 说着,随手替林云汐指明了道路。 “我也去!”玄明跟着说道。 邵青青装作很烦的样子,像是被气到,一甩袖子道:“去吧去吧,做什么都不行,吃饭上茅厕最行。” “表妹你别生气……”马山哄着邵青青走远,离得远了,还能听到邵青青不满的抱怨声。 林云汐跟玄明对视一眼,两人有默契地分开寻找新郎所在的房间。 马山能这么轻易地放林云汐跟玄明离开,除了对邵青青的信任外,重要的是山寨外围全都有人守着,再加上地势险峻,没有自己人带根本出不去。 当然,林云汐他们能轻松上到寨子里来,完全是因为邵青青用了特殊手法传递了信息,由马山亲自派人接上来的。 不知不觉,林云汐摸到了一个院落。 她才到院子门口,就有两个婢女模样的少女从院子里走出来,边走两人还忍不住边笑。 “瞧二小姐那着急的模样,这都还没有拜堂,就忍不住要跟二姑爷独处了。” “谁让二姑爷长得俊,换作是我,我也喜欢。” “但是二姑爷不愿意娶二小姐,二小姐能行吗?” “怎么不行,二姑爷被下了药,根本动弹不得,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二姑爷不行也得行,别忘记了,这里可是马家寨。” 这对话就很山寨,非常有那强抢豪夺的味道,可一想到,这即将被强娶豪夺的男人,有可能是自己喜欢的人,瓜就没有办法继续吃下去。 林云汐生怕晚了,生米就真成了熟饭,等那两婢女一走,就偷偷溜进了院子里。 贴着喜字的房间,房门紧闭。 林云汐戳破窗户往里看去,就见一个盖着红盖头的男人,手脚全部被捆住,正坐在床上。 着新娘服,身材肥胖的女人,手朝男人头上的红盖头伸了过去,眼见就要将盖头揭下,林云汐蓦地急了,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房门。 新娘也同时住了手,朝林云汐看了过来。 “你是何人?”身材肥胖的马蝶儿质问,抽过放在一旁的马鞭。 “你把他放了!”林云汐指了指还盖着红盖头的新郎。 “你是来抢亲的?”马蝶儿一甩手里的马鞭,碰到地上发出噼啪响声,同时坐在床上的新郎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似想要林云汐的搭救。 林云汐更加确定,眼前的新郎就是楚宴晔。 没有人可以勉强楚宴晔,何况还是以这一种近乎侮辱的求娶方式。 林云汐不再废话,速战速决,掏出早从空间里调出来的软骨散,朝马蝶儿扔了过去。 马蝶儿不知林云汐底细,在软骨散扔来的瞬间,以为是暗器当即抽出鞭子朝那软骨散挥去,却不知粉沫根本没有办法挥散,反而因为吸入了软骨散瘫软在地上。 林云汐见马蝶儿倒地,根本没有理会,立即上前揭开了新郎头上的红盖头。 以为会见到楚宴晔那张五官绝艳的脸,没承想看到的是另一张熟悉,却又带着委屈的脸。 “五舅舅,怎么是你?” 欧阳五公子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润,双眼灼烈,被绑住的身体不正常地扭动了几下,一看就是中了那种药。 他似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脸上表情由刚开始,见到林云汐的高兴委屈,变成了羞愧。 自己中药,被外甥女看到肯定是会尴尬的。 “五舅舅你别着急,我现在就给你配药!” 林云汐从看到欧阳五公子的怔愣中回过神来,立即伸手给欧阳五公子把了脉。 确定欧阳五公子中的,只是寻常可解的媚药,就跑到茶水前,通过意念从空间里调出药材,给欧阳五公子配制了解药。 等欧阳五公子喝了解药,并帮他解去身上的绳索,林云汐才开口询问。 “五舅舅,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是在都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五公子站起来,一连喝了几口茶,又狠狠地瞪了瞪地上的马蝶儿,才郁闷地给林云汐解了惑。 原来欧阳五公子得知楚宴晔所要的那批药材被扣押,又得到来自大皇子府明里暗里的施压,不得支援楚宴晔后,担心林云汐在南方几县会出事,就不顾一切赶了过来。 又利用了自己在楚国的势力,弄来一批药材,没想到这么巧会跟楚宴晔遇上。 结果在接货的时候遇到埋伏,出现一批劫匪抢走了药材。 “对不起汐儿,都怪五舅舅,原本太子殿下能逃脱的,是那些人拿我威胁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才不得已束手就擒。” 欧阳五公子回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自责不已。 他是想来偷偷帮忙的,没想到反帮了倒忙。 “五舅舅,有心人想要算计,就算没有你,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林云汐安慰,接着问道:“那五舅舅,你可知道太子殿下现在怎么样了?” 她不相信楚宴晔就这么没了,楚宴晔的命一向都很硬! 第403章 原来新郎还有替补 欧阳五公子内疚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当时太子殿下被带走,我也从山谷上滚了下去,后来就被带到这个山寨,不过这岷山都是马家寨跟吴家寨的地盘,说不定他们会知道!” “你要是娶了我,我就告诉你,那伙人是什么人!”欧阳五公子的话刚落,瘫软在地上的马蝶儿,就忍不住出声。 都不能动弹了,还想着要嫁人,这也是没谁了。 欧阳五公子的脸当下羞得红了起来,斥骂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不知羞!” “知羞能找到相公吗?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反正你是我第一眼就相中的,我们已经入了洞房,你必须得是我相公!” 马蝶儿一脸理直气壮,看起来是真的很虎。 林云汐才不管马蝶儿是不是真的非欧阳五公子不可,她只担心楚宴晔的下落。 没有耐心再跟马蝶儿磨蹭,她上前一把拉起马蝶儿的手固定在桌子上,拔出马蝶儿头上的发钗发了狠,作势就要朝马蝶儿手掌上扎。 “说,那伙人究竟是谁,否则废了你的手!” “啊,救命啊,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说,祖父说我们马家寨的人士可杀不可辱。”发钗还没有碰到手掌,马蝶儿就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差点把耳朵震聋。 叫完又嘤嘤假哭起来:“相公,你个没有良心的,若不是我将你救回来,你早就被河鱼给吃掉了,在我们马家寨这些天,我也是好吃好喝招待,哪里亏待你了,现在你就联合你外甥这般对待我。” 马蝶儿脾气暴躁性格虎,就连假装委屈诉苦声音都格外洪亮,制造出来的噪音一点也不弱于刚刚的叫喊。 欧阳五公子终归是不忍,拉住林云汐的手,皱着眉头认真道。 “行了,别哭了,不扎你的手就是,你到底救了我,我们虽然做不成夫妻,但也不想伤害你,你告诉我那伙人究竟是谁,这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马蝶儿哼哼两声,又不说话了。 林云汐看出马蝶儿就是故意的,皱了下眉,就在接下来想要再做些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以及邵青青说话的声音。 “叶大夫,你别逼蝶儿表妹,我知道那伙人是谁!” 林云汐跟欧阳五公子回头,就见从门口进来一群人,为首的包括邵青青,马山,玄明,还有一位看起来五十多岁,身体强健的老者,应该就是马家寨的当家人邵青青的外祖父。 所有人移步大厅。 邵青青表明林云汐玄明身份再加上告知太子殿下失踪,可能会造成的系列后果,马寨主就变得格外配合起来。 他看起来极为深明大义,背脊挺得笔直,大刀阔斧地坐着,先表明立场。 “我马某人一生,从不惧官,更不会做朝廷的走狗,但偏偏受不得穷苦老百姓受苦。我帮你们只是为了帮我们南方几县的百姓!另一方面,也是感谢太子殿下救我们家青青走出狼窝,惩戒了邵正淳那个狗贼!” 马寨主说话,大家静静聆听,等马寨主说完果然就告知了暗杀抢劫楚宴晔那伙人的来历。 马寨主道:“那伙人到岷山后曾来过马家寨,想找我一起帮忙合作,被我拒绝了,那人虽然戴着面具,但依旧能听出是北方都城的口音,而且那日的劫杀,吴家寨的人也有参与,应该是跟我们合作不成,转头去找吴家寨了。” 如此一来,到吴家寨,就有可能找到楚宴晔的行踪。 而北方都城口音的人,其实也不难猜测,必定是那些皇子中的其中一位。 时疫如此严重,药材都是用来救命的,这些人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利,就弃那么多的性命不顾,简直又坏又恶毒。 “行了,该告诉你们的,我都说了,接下来究竟要如何,就跟我们马家寨无关了。”马寨主说完,爱莫能助的摊了摊手。 他的选择很好理解,估计是个人都不会贸然加入到夺嫡斗争中去,否则那戴面具的人找来合作,就不会拒绝了。 可以看出马寨主是个非常严谨的人。 “祖父,那我的相公怎么办?”马蝶儿见马寨主将自己的关系撇清,忙着急地站起来。 欧阳五公子原本坐在椅子上好好的,听到这话身体立即就是一缩。 “相什么公,以后祖父给你抢个更好的,河里捡的不能要!”马寨主瞥了自家孙女一眼,故意为了给自己找回场子说道 这哪里是不能要,分明是陈国首富要不起。 马蝶儿郁闷地砸了一下嘴,犹豫了下说道:“河里的不能要,路上捡的能不能要?” 马蝶儿这话一出,大家都朝她看了过来。 “你除了捡到欧阳五公子,还捡到了谁?”这话是马山问的,显然对于马蝶儿不只捡了一人之事,大家都不知情。 “就是昨天晚上捡到的,祖父跟你说了,不许再往里寨子里带人,我就悄悄把他扔到了杂物房,长得没有那么好看。” 马蝶儿说这话时,目光幽怨,最后还不舍得看了欧阳五公子一眼,好悬欧阳五公子没有从椅子上摔下来。 到了杂物房,才发现这个不如欧阳五公子长得好看的男人,原来正是玄苍。 此时,玄苍虚弱地躺在地上,身上的伤口被胡乱包了一下,看到有人进来,他抬起有气无力的眼,当看清楚来的都是熟人时,顿时激动,手伸向玄明。 “玄明,快快救救主子……” 玄明立即上前握住玄苍的手:“主子他怎么样了,你好好说!” “主子……主子他……” 玄苍张口想要说,但不知道为什么,看那表情像是无法想起的模样,最后眉拧成一团,脸上闪过痛苦晕了过去。 林云汐赶紧上前把脉,所幸玄苍只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晕厥,并无大碍。 玄明扶起玄苍,将他送到干净房间里, 林云汐喂过药,两个时辰后总算清醒过来。 这一次再问楚宴晔的下落,玄苍再想起来时,脸上已经不见痛苦表情,十分流畅就将情况说明白了。 原来那日,那群劫匪中的领头之人,用欧阳五公子换来楚宴晔束手就擒后,没有立即杀了楚宴晔跟玄苍,而是将他们都带到吴家寨关了起来,日日折磨。 楚宴晔不慎受了重伤,而玄苍昨日趁守卫不注意,拼死从吴家寨逃了出来,在生死之际又遇上了马蝶儿,这才被带回马家寨。 “玄明,快去救主子,主子身体本身就弱,我怕时间拖太久,主子他扛不住……” 玄苍回忆着又激动起来。 第404章 让所爱之人所想都能如愿 就算是没找到玄苍,林云汐也打算要去吴家寨一趟,此时听了玄苍的话,更加坚定要去吴家寨的决心。 只是玄苍的状态总觉得怪怪的,具体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怪,只能暂时把疑惑压在心里,当成是玄苍才受过伤的应激反应。 吴家寨跟马家寨一样都占据高山险地,不熟悉道路想要成功潜入比登天还难,林云汐询问马寨主可知道进入吴家寨的通道。 马寨主苦笑着摇了摇头:“通道就是命脉,吴家寨跟马家寨世代为敌,他的通道是不可能让我们马家寨知道的,同样,我们马家寨的通道,也不可能让吴家寨的人知道。” 的确是这个道理,林云汐这句话问出来时,也只抱了万分之一的希望。 她沉默了一下,对玄明道:“我们准备一下,天黑出发。” 不知道通道,该闯还是得闯。 玄明显然跟林云汐是一样的想法,没有异议地点了下头:“好!” “我跟你们一起去!”林云汐跟玄明刚商量好,玄苍就跟着开口。 林云汐沉默了下。 玄苍道:“我匆匆忙忙逃下山,虽然具体道路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模糊还是有些印象,我可以为你们带路。” 玄苍的解释太有诱惑力,林云汐犹豫了下,就问:“你的身体能支撑得住吗?” “我可以的!”玄苍坚定地点头,为了证明他是真的可没有说谎,还故意动了动手臂,这股憨劲受伤了也没有丢。 林云汐看着,终于觉得玄苍没有那么违和了。 她笑了笑,给玄苍分别递了两瓶止痛药跟补气血的药:“蓝色的药,伤口痛的时候吃一颗可以缓解难受,红色隔两个时辰可以吃两颗!” 交代好全部事宜,出了房间,林云汐又单独找到欧阳五公子。 “五舅舅,你先下山去找支援吧,若是我们顺利救出太子殿下,也好做接应,如若没有救出……你们可以想法攻打吴家寨!” “汐儿,这般危险,要不你今晚还是不要去,跟五舅舅一起下山找支援,等找到人再一起攻上去!” 欧阳五公子一听林云汐的话,就感到担忧,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不行。”林云汐面色凝重,一口拒绝:“慢一步,太子殿下就有可能会多一分危险,我相信,若是换作是我不见被抓,他也一定会奋不顾身,第一时间去找我。” 林云汐眼底的坚定令人感动,欧阳五公子这不懂情爱之人,也从林云汐眼底看到出了,她对楚宴晔浓重的情意。 他忍不住感叹:“你这丫头,跟来赈灾的时候,还说只是想为灾民做些事,现在自己说漏嘴了吧,你既然这么爱他,为何不勇敢追求自己的感情,当初太子殿下不是都愿意接受墨儿了!” 欧阳五公子的消息还是落后的,还不知道林墨就是林云汐跟楚宴晔的孩子。 林云汐本就想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藏,这种时候,她肯定不会主动说出来。 她抬头看了眼远处的群山,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心情都变得轻松了不少,暂时忘记烦恼,用调侃的语气道。 “五舅舅,快给我找个五舅妈吧,等你成了亲有了意中人,就明白了,最好的爱情并不是非要在一起,而是让所爱之人所想都能如愿!” 楚宴晔所想就是实现他的抱负,为他的母亲报仇,她又怎么能做绊脚石,人生在世不应该只有情爱。 欧阳五公子虽然还是不能理解林云汐的行为,可隐约间也有些明白了。 心道,无论林云汐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这做舅舅的,只要一如既往的支持就行。 欧阳五公子不再劝说,当即就准备离开马家寨,邵青青帮不上其他别的忙,主动提出跟欧阳五公子一道。 马蝶儿一听,也要跟着去凑热闹,美其名,欧阳五公子邵青青不会武功,她跟着去是为了保护好他们,实则所有人都明白,她这是对欧阳五公子贼心不死。 马寨主坳不过,只能同意。 送走欧阳五公子他们,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 林云汐三人都换了一袭干练的夜行服出发,前往吴家寨。 按照玄苍的记忆,他们先来到一条河边。 玄苍指着河对面,如阿拉伯数字一似的笔直高山说道:“当时就是从那条山路一路下来的,随后渡河而过,最后体力透支摔倒在路边。” 所以现在要上山,就必要渡河爬山。 山路如此险峻,很可能爬到半路,脚下一滑就摔了下来,同时还要防着有没有陷阱,可以说,这是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 此时,哪怕跟林云汐说,眼前的路是刀山火海,都拦不住她,天刚黑时出发,等到朝霞升起时,三人才终于爬上山顶。 而一路上的确踩中过几次陷阱,好在全都有惊无险,三人都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这里是一处悬崖后山,放眼看去,就见不远处耸立着许多建筑物,应该就是吴家寨的山寨。 大家原地休息一会儿,就准备继续行动。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几名黑衣人原地出现,领队的是戴着面具的一男一女。 “林云汐,等了你好久,你终于来了!” 即便林云汐戴着人皮面具,那戴着面具的男人也一语叫破林云汐的身份,可见怕是老熟人。 林云汐抿了抿唇,笑道:“哪里来的林云汐,阁下怕是认错人了吧,鄙人姓叶,来这里只是为了讨回被贵寨劫走的两批药材。” 他们夜探吴家寨只有少数人知道,会走这条路,除了她还有玄明玄苍就更没有人知道了。 现在这些人出现在这条路上,一看就是早知道他们的路径,特意等在这里的。 这一看就有很大的问题! 她不相信玄明,玄苍会出卖她。 此时,她说这些话,也是场面话罢了。 “呵……姓叶?不管你是姓叶还是林云汐,抓起来仔细研究研究就知道了!”面具男不怀好意的冷笑。 “林大小姐,我跟玄苍挡着,你先走!”玄明上前一步,将林云汐拦在身后,压低声音说道。 林云汐还没有说话,眼角余光就见玄苍也走到了她的身前,可他不是像玄明所说的那般,要护着她逃跑,而是出其不意拔出腰间的剑,一剑刺进了玄明的胸膛。 玄明被刺,几乎是不敢相信的垂眸看了眼自己胸膛插着的那把剑:“玄苍,你……在做什么?” 第405章 原来自己一直是累赘 在做什么? 玄苍脸上出现一瞬间的迷茫,随后目光变得坚定,手再次往前一送,加深刺出的这一剑,最后面无表情地抽回剑,顺手将剑搭在了林云汐的脖子上。 他的动作非常之快,根本不给任何喘息的空间。 玄明中剑瘫软在地上,林云汐目光全是不可置信。 “玄苍,你着魔了吗?我是叶小天,这是玄明,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怎么能杀害你的兄弟。” 冰冷的剑刃紧贴着脖子,林云汐试图唤醒玄苍,她不相信无缘无故玄苍会背叛。 玄苍一张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被施了魔法,没有灵魂的机器,喃喃道:“叶小天林云汐,玄明,我要抓要杀的就是你们!” 说完,看向戴面具的男女复命:“主人,你的命令属下已经完成!” “把她双手筋挑了!”戴面具的女人命令。 “为何要挑掉她的手筋,你疯了!”戴面具的男人不同意想要阻止。 戴面具的女人不悦地看向戴面具的男人。 “怎么?你舍不得,是你自己跟我说这个女人有多擅长下毒,留着她的双手,难道让她给我们下毒吗?说好的,楚宴晔交给你处置,林云汐交给我交处置,怎么?你想反悔!" 戴面具女人的话似乎戳中了戴面具男人的心思,戴面具男人沉吟了下不再说话,像是默认她的做法。 戴面具的女人得意的挑眉,手轻轻一抬,玄苍就像是成为了她手里的一把刀,没有任何犹豫挑断了林云汐双手手筋。 伴随一声痛苦的惨叫,鲜血洒在地面,像极了两道红血线。 也就是手筋被挑的瞬间,林云汐握在手里正准备撒出的毒粉,掉落在地面上。 戴面具的女人上前,用脚尖踢了踢那毒粉,绣花鞋伸出踩上林云汐被挑断的手腕,回头得意的对那戴面具的男人道。 “看到没有,我这就叫做先见之明,若是没有我,这毒她就洒出来了,身边放着一只随时都会咬人的毒蜘蛛,你放心啊?” “还是你厉害!”面具男讪笑,没再反驳。 面具女人更加得意,回头吩咐身侧人,将林云汐拖了回去,而玄明直接原路丢到河里喂鱼。 林云汐跟玄明分别被拖走,玄苍收了剑,默默跟在面具女人身后。 阴冷潮湿的地牢里,林云汐躺在稻草铺成的床上。 她已经被关在这地牢里整整一天一夜,手筋被挑后,面具女人让人搜走了她身上所有的药,将她扔了进来。 不杀她,却想让她的手自然溃烂废掉,却不知道她有戒指空间,双手不能动却靠着意念从空间里调取了药,已经给自己上了。 地牢里很安静,除了送饭,一个人也没有,林云汐只能从窄小窗户透进来的光线判断时间。 阳光倾斜打进来的,光线并不强烈,可以看出应该是清晨时分。 林云汐用力动了动手指,有意尝试被挑断手筋,上过药后的手指究竟能不能动。 她花费了好大力气,手指才能轻微抬了抬。 还好,至少代表她的双手不会废! 林云汐心里流淌出希望,还想要再试试,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她立即躺好假装熟睡地阖上双眼。 地牢的门被打开,应该是有人进来了。 “起来!”呵斥的声音响起,有人用脚尖踢了踢她的肩膀。 林云汐故作才清醒的模样,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昨日那个戴面具的女人,她的身侧还跟着两名同样蒙着面身材高大的男人,以及一脸面无表情如同走尸般的玄苍。 “醒了!”镶阳郡主见林云汐醒来,得意出声,有了面具的遮掩她终于可以只做自己,再也不要伪装良善,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你想要什么?”林云汐艰难的盘腿坐了起来,言简意赅地询问。 挑断她的手筋,将她抓起来,又不取她的性命,绝对别有所图。 事实证明林云汐的想法并没有错,镶阳郡主居高临下看着林云汐说道:“将你师父留给你的医书方子,全都交出来。” 林云汐一直强调,她当初给欧阳五公子楚宴晔治病的法子是她师父留给她的,镶阳郡主理所当然认为林云汐会随身携带医书。 可在搜走林云汐身上的药时,已经对林云汐进行全身搜查,身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医书。 林云汐抿了抿唇,明白过来,原来是为了医书才将她囚禁起来,要说这个世界上对她医术最在意,又知道她底细的人,必然只有镶阳郡主! 当初医治好楚宴晔,是镶阳郡主顶替掉了她的功劳,后来镶阳郡主又几次向她索要方子,没想到这件事过了这么久,还没能忘怀。 听说赈灾陈帝是让镶阳郡主一路同行的,临行前镶阳郡主疑似得了天花才没有来,这种时候她没有在都城养病,而是出现在这里,可见天花是假。 林云汐心中盘算,一口叫破镶阳郡主身份。 “镶阳郡主,你现在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你伤害太子殿下对你有何好处!” “林云汐,你认出本郡主了!”被叫破身份,镶阳郡主愣了一下,然后不再遮掩的取下面具扔在地上,那张长的慈善的脸上因为神情变化,已经不再慈善,有的都是尖锐。 “就算你认出本郡主,本郡主也不怕,你说是本郡主要伤害楚宴晔,这就错了,明明是楚宴晔为了救你五舅舅,自己心甘情愿上当的,你说这样一个心里只有其他女人的男人,本郡主为何要对他从一而终?” "若说起来,楚宴晔就是贱!都是他活该的。他一个瘸子,本郡主已经屈尊纡贵愿意嫁给他,讨好他,他还每次都不给本郡主好脸色,若不是外祖母非要本郡主嫁给他,谁又稀罕他。”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楚宴晔死了,外祖母必定会换个皇子扶持,本郡主也能另嫁他人!” 这本就是一场利益联姻,楚宴晔联的是皇太后,镶阳郡主只是联通二者关系的纽带。 只要皇太后不倒,这场利益联姻就不会散,镶阳郡主的作用其实也没有那么大。 林云汐心里顿时感觉一阵钝痛,自己还跟欧阳五公子说,让所爱之人所想都能如愿,以为自己的离开只是不想成为楚宴晔的累赘,然而自己还是成了楚宴晔的累赘。 第一次听欧阳五公子说起,楚宴晔是为了救她,才甘愿束手就擒,心里感触还没有那么大,此时从镶阳郡主幽怨的语气中再次听到,才知道自己好似一直都是累赘。 镶阳郡主一口气说完自己内心委屈压抑,缓了缓,几步上前,一脸凶狠地揪住林云汐的衣襟,找到林云汐人皮面具贴合处,将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盯着林云汐没了伪装,好看的脸,镶阳郡主突然大笑起来又丢开林云汐。 第406章 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好一个漂亮的美人,可惜以后美人双手不能再动弹只能成为残废,但本郡主一向都以慈悲为怀,只要你将医书方子交出来,我就不划花你的脸,否则本郡主只能让美女变成第一丑女,看楚宴晔还会不会喜欢你。” 镶阳郡主威胁完,以为势在必得,就等林云汐跪地求饶。 毕竟在地牢里关了一天一夜,又废了双手,在层层施压下,林云汐怎么也该崩溃。 然而,却是让镶阳郡主失望了。 林云汐被丢开,摔倒在稻草上,又用双腿和肩膀撑着身体,艰难的重新盘坐起来,仰着那张漂亮白到放光的脸,淡然地道。 “想要医书方子不可能,双手被废,楚宴晔若死,我留着张脸有何用,想划花现在就划,你威胁不了我!” “你说什么?”威胁人反被威胁,镶阳郡主胸口一堵,像是被人射了一箭。 林云汐无畏无惧,不动如山盘坐着,抱着镶阳郡主听不清,她就施舍再说一次的态度重复:“我说想要医书不可能,想要划花脸尽管来!” 俗话说,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林云汐现在就是不要命的,恰好镶阳郡主想要医书方子,就不可能真取林云汐的性命。 镶阳郡主瞬时被激怒,就在她正准备抽出钗子划花林云汐的脸时,林云汐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 “不过除了划花脸,我们还能有别的交易方式!” “什么?”镶阳郡主发狠,划向林云汐脸的钗子骤然停在半空中。 镶阳郡主自己还一点也不曾发觉,此时的对话,林云汐不知不觉中已经占了绝对的主导位置,自己只是在跟着林云汐的思路走。 林云汐直视镶阳郡主的眼睛,依旧是刚刚那个淡然的表情。 她道:“双手都废了,医书方子对我来说都不重要,现在我唯一想的就是再见到太子殿下,你将我跟他关在一起,让我陪他走到生命尽头,我就把医书跟方子全都口述给你!” “你就那么爱他!”镶阳郡主愣怔了下。 “诚如你说,他心中有我,我又怎么可能没有他,行不行在于你,反正我的条件已经说出来了,除非你将我跟楚宴晔关在一起,否则不管你是划花我的脸,还是砍掉我的双腿,我都不会将医书跟方子告诉你。” “如果你折磨的太狠,我大不了咬舌自尽,毕竟活着难,想死还是很容易,不信你就试试。” 这是妥妥的反威胁。 林云汐说完又淡定的闭上双眼,看上去是真的一点也不怕。 镶阳郡主盯着林云汐看了半晌,手中的钗子又故意朝林云汐逼近。 林云汐都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的确很令人抓狂。 镶阳郡主握着钗子的手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最后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没有办法只能先行离开。 铁门被关上,脚步声远去,轻风从外吹进来卷起林云汐额前的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云汐还是以盘腿静坐的姿势,面前却是又多了一道阴影。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出来现的是玄明那张疲惫又坚毅的脸。 “林大小姐,你的手……怎么样了?”玄明的目光,扫过林云汐被衣袖遮严的手腕。 “无事,我已经想办法上了药。”林云汐明明受了那么多苦,依旧一脸风轻云淡,反问道:“你怎么样了,可还支撑得住!” “咳咳!”玄明捂住胸口,无法抑制的轻咳了两声,然后摆了摆手说道:“我没有事,只是受了点伤还能支撑得住,林大小姐不用担心,还是先找到主子要紧,昨晚我在山寨搜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主子任何的线索。” 玄明中剑,玄苍倒戈后,玄明就用了闭息术装死。 被扔下河潜水逃生,悄无声息重新返回山寨躲在暗处继续查找楚宴晔的行踪,一面想办法跟林云汐见面。 林云汐之所以跟玄明有这个默契,是出发前就商量好的。 林云汐在跟玄苍交谈的时候就感觉玄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虽然后来说服自己,玄苍的怪,可能是受伤后的应激反应。 可后面她心里还是非常不安,就将她的疑虑跟玄明说了,两人商量好到了吴家寨就算是出了意外被抓,那就将计就计,一定要打听楚宴晔的安危踪迹。 所以玄明的死是装的,林云汐被废了双手也是苦肉计,当时被玄苍用剑抵住,林云汐第一时间用毒逃跑,也不是没有一线希望。 只是林云汐苦肉计的代价有点大。 玄明有点心生不忍,可为了楚宴晔,他又不得不自私地假装看不到。 林云汐没有办法再给玄明疗伤药,她已经被搜身,再变出来疗伤药就说不清了。 她沉吟着,将刚刚跟镶阳郡主的对话以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镶阳郡主非常介意,当初我救了五舅舅跟阿晔,为了医书药方她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到时候你就跟在身后,查清楚关押阿晔的具体位置,再想办法来救我们!” “嗯!”别无选择玄明只能点头。 “你先走,小心待久有人过来!”林云汐催促。 “你万事小心!”玄明又扫了眼林云汐的手腕。 经过此一遭,不管以后林云汐跟楚宴晔究竟能不能修成正果,在玄明的心里,他都只认林云汐这一个女主子了。 “你也是!”林云汐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玄明被晃了下,觉得这个笑容才是林云汐最美的时候,当然这种欣赏无关情爱,只有真心敬佩。 另一边。 镶阳郡主出了地牢回到自己房间,喝了口水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自己明明是去威胁林云汐,收割胜利果实,没想到自己反被牵着鼻子走,受了一肚子气。 “可恶!” 镶阳郡主用力锤了下桌子,生气归生气,但是她确实想要医书跟方子。 她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需要用到林云汐的医书跟方子。 原本也不是非要不可,可当得知林云汐能治时疫,就变成了迫切。 没有高超的医术去弥补,她的秘密很可能日后会将自己吞噬。 镶阳郡主平复了下心情,起身往陈煜所在地走去。 陈煜这个时辰只会在一个地方看楚宴晔受折磨,因为楚宴晔直到今日,都还没有彻底舍弃傲骨,对陈煜心甘愿诚服。 第407章 魔鬼手段,重温旧梦 只是关押楚宴晔具体地方,镶阳郡主也不知道,也是在那个时候镶阳郡主才知道,原来陈煜还在一直防备她。 镶阳郡主在短暂的失落过后,就又冷静下来,她是中意陈煜,可这中意还远远比不过她的野心。 在她看来,楚宴晔对林云汐的那份爱是愚蠢的,林云汐对楚宴晔的付出更是傻得离谱。 “我要见你们家主子!” 一处院落,镶阳郡主直接对陈煜的贴身侍卫要求。 这侍卫不敢怠慢,让镶阳郡屋内稍坐,没有多久,消失不见的陈煜就出现了。 屋内没有外人,陈煜没有戴面具,眼角眉梢还残留着刚刚兴奋的潮红,看到镶阳郡主也是满脸笑意,上前就将镶阳郡主揽入怀中。 “怎么一脸不高兴,可是取医书不顺利?” 陈煜轻轻摸了摸镶阳郡主的脸,唇往镶阳郡主脸上贴去。 镶阳郡主任由陈煜亲吻,在陈煜挨近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这不用说都是来自楚宴晔。 她忽略那抹血腥味,顺手勾住陈煜的衣襟,一脸愁闷地开口。 “是不顺利,无论我怎么威胁,林云汐都不同意交出医书跟方子,唯独提了一个要求,就是想跟楚宴晔关在一起。煜表哥,反正最后也不会留楚宴晔跟林云汐性命,不然就答应她吧,我得到医书,以后也能更好地为皇帝舅舅看病。” 镶阳郡主不承认自己医术比不过林云汐,跟林云汐索要医术,对陈煜说只是想要精进医术。 陈煜相信了,毕竟镶阳郡主的确让陈帝的病情转危为安。 若是镶阳郡主能精进医术,陈煜觉得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助力。 林云汐楚宴晔一死,时疫这个烂瘫子必然没有人管,他可以趁势接过来。 这也是他同意将林云汐,交给镶阳郡主处理的主要原因。 陈煜的手指在镶阳郡主肩膀上,有节奏的敲击着,眼底深藏算计。 他折磨了楚宴晔已经将近四日,楚宴晔的傲骨还没有碾碎,还不肯跟他认服,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一直在吴家寨耗下去。 楚宴晔在乎林云汐,若是让林云汐目睹楚宴晔的惨状,也许楚宴晔就会扛不住压力,向他低头。 这倒是一个一举数得主意。 陈煜思索过后,唇往下落在镶阳郡主还勾着他衣襟的手指上,眸子盛着虚伪的情意。 “镶阳表妹,你说的这些都是小事,只要能帮到你,别说只是把林云汐跟楚宴晔关在一起,就算是要本皇子半条命,本皇子也愿意给你!” 这般情话明知是假,可镶阳郡主听到耳朵里,还是觉得舒服。 她笑着,望向陈煜亲她指尖的目光也越加炽热。 没了都城繁多眼线,在这吴家寨,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的欲望。 阴冷潮湿的地牢,牢房的门被打开,面具遮脸的镶阳郡主居高临下看向林云汐:“走吧!如你所愿。” 如同行尸走肉的玄苍,上前将林云汐一把拎了起来。 林云汐顺着起身,像是不小心碰到伤口一般,假装疼痛的五官皱在一起。 林云汐那痛苦的模样,取悦到镶阳郡主,镶阳郡主不再防备,连转身往前走的步伐都变得轻快。 跟在身后,林云汐一面记住路线,一面寻找玄明藏身之地。 玄明武功高强,林云汐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玄明的身影,这样一来,反而更加安心。 自己提前得知玄明就在附近,都找不到玄明,那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有所察觉,这样至少可以证明,她的计划是可行的。 一路往前,出了山寨返到了后山。 领头的男人来到青石前,按下凸起石头,伴随石头按下,后面那一块巨大的青石却是往两边裂开,露出一条通道来。 任谁也没想不到,青石后面竟隐藏着暗道秘室,如此隐秘难怪玄明找不到关押楚宴晔的地方。 暗室分上下两层,第一层四方四正像是一个演练场,第二层圆形建造中间缕空,能将第一层尽收眼底,如此看来像是一个观看台。 二层四面的墙壁上,掏出书架分别摆满兵器,不用多想,这里之前应该是吴家寨的秘密兵器库。 林云汐他们通过暗道,首先到达的就是第二层,虎皮铺成柔软的坐榻上,陈煜舒服半躺,旁边桌几上一应新鲜水果俱全。 “来了!”陈煜抬眼看到进来的镶阳郡主,朝她伸出手。 镶阳郡主隔着面具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听从陈煜的靠到身前去。 不管私下里有多放肆,当着外人,镶阳郡主还是有所保留。 陈煜看出镶阳郡主的疏离并不在意,以前想得到镶阳郡主只是为了压楚宴晔一头,现在跟镶阳郡主在一起只是互相利用,不走心,也就没有那么多悲欢情绪。 他收回手,轻挑的目光瞥向林云汐,视线落在林云汐脸上时闪过惊艳,随后落在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时,又流露出惋惜。 美人终成为了双手不能拿物的废人,不过,跟同样双腿不能动弹的楚宴晔倒是绝配,如此想着,一抹恶趣味又占据了心头。 镶阳郡主不知道陈煜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此时他游离变换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她也是第一次来到吴家寨的秘密武器库,并不清楚里面的建造,此时随意看了看都没有发现楚宴晔,不由开口询问。 “人在哪里?” 陈煜面具下的脸淡然一笑,用下颌点了点一层角落处,放置的一个全新的巨型木鱼。 镶阳郡主往那里看去,还是没有发现楚宴晔。 陈煜却是已经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撑开放在身前的栏杆上,向众人介绍自己的杰作。 “曾经在楚国流传着这个么一个故事,太上皇最小的儿子流落民间时,曾经被碾转卖到了一户乡绅家,这乡绅最大的爱好,就是以折磨人为乐,其中最突出的手段,就是命人做了个很大的木鱼,然后将不听话的下人关进去,日夜里不但自己会敲,还让人敲。” “咱们的太子殿下,就是故事里的主人公,听说他当时被折磨得耳朵都快聋了,即便最后放火烧死了乡绅,也落下了失眠的隐疾,还是当时的宴王妃,林大小姐治愈的,现在本皇子只是让他重温旧梦!” 武器库中,现在已经全都是陈煜的人,陈煜得意的说完,取下脸上的面具丢在了地上。 所以说不见楚宴晔,不是楚宴晔不在此处,而是被关进了这个巨型的木鱼里。 陈煜是魔鬼吗,竟然想出如此残忍的手段,让楚宴晔重演那些永远不愿意想起的过去。 怎么说,楚宴晔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第408章 士可杀不可辱,变故突生 镶阳郡主似乎都有点无法接受陈煜如此行为,一瞬间沉默住了。 林云汐早在进入武器库的第一时间,目光就定格在了那个木鱼上面,那些曾经远去的记忆复苏。 她又怎么能忘记,当时给楚宴晔治疗失眠时,催时景跟她说过的那个故事。 那是她花费好大力气才治愈的伤口,此时又被陈煜拿出来,生生撕开,她仿佛能听到骨头断裂鲜血淋漓的模样。 林云汐的心中这一瞬间像藏了一头巨兽,想要爬出来将陈煜生嚼干净。 可此时她还不能这么做,因为她还没有足够的把握,凭着自己把楚宴晔带出去。 被挑了筋脉的手已经上了药,也微微能够动弹,但还远远不够,最起码也得等玄明找来。 林云汐即便心疼,双眼通红,也只能暂时忍着。 陈煜满意地瞥了眼林云汐,轻笑一声说道:“看来林大小姐,也是听过这个故事,那就证明这不只是故事,而是真实在存在呢。” “没有办法,也不要怪本皇子狠心,要怪就怪本皇子这个弟弟一向不听话,总是喜欢把头抬得高高的,即便入了泥里也像是本皇子不配跟他相提并论一样,这让本皇子非常的不喜欢。” “其实让本皇子不折磨他也很容易,只要他心甘情愿对本皇子下跪,说他不如本皇子,本皇子也可以给他一个痛快,唉,本皇子这个弟弟啊,就是这般倔强,即便如此也不肯认输呢!” “走吧!先下去看看。” 陈煜抬腿往一层走去,林云汐担忧楚宴晔,没多做考虑提步跟上,唯独只有镶阳郡主犹豫了下,不再向前。 她恨楚宴晔看不上自己,但也不想沾了这污秽。 于是决定远远看着就好。 离近了可以看到,巨大的木鱼里,楚宴晔双眼闭紧,蜷缩躺着,四肢被铁链锁住,原本束着的墨色长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尽数披散,一张绝艳的脸上血迹驳驳,淡蓝色的衣袍同样布满血迹,这样的他不邋遢却有一种脆弱凄惨的美。 可是此时,林云汐却是无暇再欣赏这份美,她怕一眨眼,下一刻楚宴晔就会化为灰烬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心疼得不知觉中,连呼吸都跟着放轻下来 陈煜察觉到林云汐的神色,无耻地狞笑道。 “林大小姐不必担心,他没有死,只是昨晚这木鱼敲了一夜,估计太累,睡着了,本皇子这就叫醒他。” 说罢,上前拿过放置在一旁的犍稚,在木鱼上重重一敲。 犍稚敲在木鱼上发出脆响,即便是站在旁边都能感觉声音刺耳,就别说躺在木鱼里的楚宴晔了。 果然,在木鱼被敲响的那一刻,睡梦中的楚宴晔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下,随后双手下意识捂住耳朵睁开了双眸。 此时这双眸已经不是正常的黑色,而是变成了一片赤红,隔着木鱼冷冷地射向陈煜。 “你看,他醒了,他还瞪本皇子,真是个硬骨头!” 陈煜脸上尽是得意,抬手又挥了下手里的犍稚。 木鱼声的再次响起,楚宴晔身体又瑟缩了下,面目表情从刚刚的发狠到挣扎痛苦,似回忆起什么变得痛苦不堪。 随后一瞬间爆起,像是失去理智一般扑向陈煜,可是铁链早就将楚宴晔的四肢都禁锢住了,根本扑不出来。 可即便如此,陈煜也是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等楚宴晔被铁链弹了回去,他神情才又放松下来。 朝林云汐炫耀般地说道:“还好本皇子有先见之明,早早用铁链将他捆住了,虽然本皇子不想承认,但还是不得不说,本皇子这弟弟武功还是高强的。” “但他却是有个致命的缺点——重情,你说他生在皇家,怎么还这般愚蠢呢。” “当初在楚国,本皇子将你还有楚国那老不死的太上皇吊起来,让他二选一,他拼着双腿被废,牺牲自己的风险,也要同时救下了你跟楚国那老不死的。” “现在又是如此,为了换走欧阳五公子,情愿牺牲自己,在他放下武器的那一刻,本皇子就命人穿透了他的琵琶骨,又给他身上下了剧毒,否则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想要擒住曾经的惩戒阁阁主岂非易事,陈煜在楚国的时候跟楚宴晔交过手,就一直心存忌惮,这次拦劫楚宴晔,他原本没想过会这么顺利抓到楚宴晔。 全靠老天保佑,让他遇到欧阳五公子。 林云汐恶狠狠地瞪向陈煜,心脏像是刀绞般的疼痛,她从来不知道,当初楚宴晔双腿脚筋皆断,原来竟是为了救她跟太上皇。 这些付出,楚宴晔从未跟她提过。 怎么会有这般痴的男人! 这边,陈煜跟林云汐炫耀完,那股子倾诉欲已经全部发泄,他用胜利者的姿势看着木鱼里奄奄一息的楚宴晔。 “怎么样,太子殿下,三弟,你看,现在你这个惨样已经被你最心爱的女人看到。事到如今要不要跟本皇子跪下,说你服了,错了!只要你跪下,说出这个四个字,本皇子就给你一个痛快。” “你应该也不想,自己这像狗一般的样子,被自己心爱女人记在心里一辈子吧!” 楚宴晔蜷缩在木鱼,一双赤红的眼睛一动不动,像是在思索妥协。 这是自从将楚宴晔关在木鱼中,陈煜跟他无次数对话,最安静的一次,陈煜理所当然以为楚宴晔已经同意。 想到自己期盼已久,早成执念的事情就要实现,陈煜激动地拿出钥匙打开木鱼,牵着铁链将楚宴晔从中拉出来,停下后难掩兴奋舔了舔唇开口:“跪吧!” 说完意识到什么,又讥笑地改口:“看本皇子这该死的记性,你双腿已经残废,根本没有办法。这样,你不用跪,就五体投地说出那四个字,本皇子就算你过关!” 那语气仿佛在说,看本皇子多大度。 从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楚宴晔一身傲骨的男人,怎么可能对陈煜这无耻的人五体投地,匍匐在地上。 林云汐咬紧银牙,士可杀不可辱,就在她想不顾一切,护住楚宴晔为楚宴晔做些什么时,变故突生! 第409章 胸口住进了一只困兽 扑摔在地上的楚宴晔,突然奋身而起,一个横扑将陈煜扑倒在地上。 原本已经变得赤红的双眸,颜色更甚,他用锁住自己双手的铁链,勒住陈煜的脖子。 陈煜也是没有想到双手被锁,身中剧毒被折磨多日的楚宴晔还能反抗。 他只能尽可能地抓住套在自己脖子上的铁链,跟楚宴晔博弈着。 同时,陈煜的属下看到陈煜被锁,全都朝楚宴晔蜂拥而来。 早已经身负重伤的楚宴晔,怎么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最终陈煜还是被救了下来。 陈煜虽然被救,但模样实在说不上好。 脖子勒红双手也被铁索勒脱皮,发冠在较劲中散乱开,此时心有余悸地被自己的下属扶到了一侧,远离楚宴晔。 楚宴晔像是彻底失去理智,无论是谁只要靠近,都会抡起手上的铁链不管不顾地扫去,而双腿也不再装瘸,站了起来。 如此情形,林云汐明白,楚宴晔此时的神态不是装的。 他应该是受了陈煜的刺激,许久未曾发过的疯病,又被激发了出来。 “他的双腿怎么能站了?!” 没有下至一层,但仍旧待在二层,静静观看不曾离去的镶阳郡主惊得张了张唇。 双腿没有知觉,突然就能站起来,除遭受刺激这一种可能,还有可能是装的。 想到之前陈煜也有怀疑楚宴晔是装瘸,曾设计让人用滚烫的热水浇过楚宴晔的双腿,楚宴晔都没有半点反应,镶阳郡主就又排除了装瘸这一种可能。 镶阳郡主搭在身前栏杆上的双手收紧。 瘸了的楚宴晔跟健全的楚宴晔还是有差别的,若是知道楚宴晔有朝一日还能站起来,她或许可以多些耐心的。 但没有后悔药! 镶阳郡主只是后悔了一瞬间,很快目光又变得坚定。 除了镶阳郡主,陈煜的目光也定格在楚宴晔的双腿上,他好不容易才废去的双腿,如今楚宴晔又重新站了起来。 陈煜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芒,面目扭曲地看着楚宴晔命令:“将他给本皇子抓起来!” 他要重新废去楚宴晔的双腿! 陈煜对楚宴晔的敌意来源,除去为了皇位注定只能成为敌人外,更重要是从记事起,她的母妃就事事让他跟楚宴晔比。 楚宴晔一出生就是太子,又被冠以天才之名,年幼的他无论怎么努力都不比不过楚宴晔,加之楚宴晔性格高傲,那恨的种子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种下。 随着时间推移恨意成为执念,他就是要比过楚宴晔,让楚宴晔诚服! 得了陈煜命令的下属,虽然害怕楚宴晔没有章法地攻击,还是硬着头皮朝楚宴晔走了过去。 可没了理智的楚宴晔,身体的潜能像是被无限放大,展现出以一挡百之势。 靠近他的人无一例外都受了伤,就连锁住他四肢的铁链,也被他扯得震动,像随时压不住,让要被楚宴晔搬动。 但无畏所有尽情释放的这种方式,也像是一把双刃剑,既阻止了其他人的靠近,楚宴晔自己也受到伤害,那被铁链套住的四肢磨出鲜血。 鲜血滴嗒滴嗒滴在地上,楚宴晔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 两方一时间僵持,镶阳郡主承受不了这样的压抑气氛,为了表达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下到一层,从身后扶住陈煜,厌弃的劝说。 “煜表哥,我们不如先离开,这里血气太重真难闻,楚宴晔身上被我下了毒,他现在发疯爆发只是一时的,等他力竭,你再回来想怎么处置他都行,你的手都受伤了,还是先让我替你包扎!” 陈煜脱皮的手是真的痛,看到发疯的楚宴晔他心里也是真的烦,镶阳郡主这么一说也就没有拒绝,转身生气地往二层走去。 陈煜一走带走了所有的属下,镶阳郡主转身前,目光看向站在一侧垂着脑袋,看不清楚具体表情,不知在想什么的林云汐。 面部表情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地道:“这一切都是你求来的,现在如愿让你跟楚宴晔待在一起了,别忘记自己说过的话,明日傍晚口述医书方子。” 说罢,跟上陈煜的步伐,走到上二层的楼梯口时,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还在疯走状态中的楚宴晔,面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疯子没有理智可言,楚宴晔现在见人就攻击的状态,林云汐跟楚宴晔待在一起绝对讨不了好,说不定还会受伤。 不是相爱吗,当相爱之人对自己动手,她倒要看看林云汐要如何应对。 所有人都离开了,墙壁上的烛灯燃烧,将武器库中的每一个角落都照亮。 已经没有人要抓楚宴晔,楚宴晔却依旧还在疯走状态。 他不停挥舞四肢上的铁链,扯动木鱼发出哗哗铛铛的响声,在这封闭的武器库中显得特别刺耳,可怕。 那磨出血的四肢伤口更大,鲜血流得也更多了,林云汐还沉默地站在原地,大约过了半刻钟,她终于坚韧地抬起头。 一双杏眼红红,里面含着泪水,却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嘴角尽力上扬强撑起一个笑容,一步步朝楚宴晔走了过去。 可她才迈出几步,离楚宴晔还有两米之远,楚宴晔就已经无差别地甩出铁链打了过来。 铁链打在身上,林云汐闷哼一声,却是没有躲,她还在努力笑着,用温柔的声音劝说疯走的楚宴晔,试图用这种方式唤回楚宴晔的理智。 “阿晔,是我,我是林云汐啊,我来找你了,我们先别激动,安静下来好不好?” 楚宴晔甩了林云汐一铁链,接着甩第二铁链,手已经高高扬起,在听到林云汐的话时,他那双赤红的眼睛闪烁了下,像是想起什么,随即脸上出现痛苦。 那已经甩出第二铁链来了个紧急刹车撤回,按照惯性常理,没有打到林云汐,就打了自己。 楚宴晔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叫,然后抱住了脑袋,像是想尽力想起什么,奈何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于是不再向外泄,转而向内伤害自己,不断地拍打自己的脑袋,又撕扯手上的铁链想要是要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想起来,挣脱换取自由。 林云汐冲过去想要紧紧抱住楚宴晔,阻止他这种自残的方式。 然而,先不管她被挑了手筋能不能抱住楚宴晔,就单凭她才靠近,就被楚宴晔躲开,她的计划就没有办法进行。 好不容易才从木鱼里逃出来,已经失了理智疯了的楚宴晔,再也不顾忌什么阴影不阴影,又重新躲回木鱼里,拍打自己脑袋,扯着铁链自残起来。 第410章 不一样的存在,专属于她的开关。 望着完全不理会自己,陷于痛苦中的林云汐,被楚宴晔抽到没有流泪,此时却是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她越哭越大声,越哭越难受,不是为自己委屈,而是心痛楚宴晔。 楚宴晔已经受过那么多苦了,为何老天爷还不肯放过他,又让他深陷痛苦之中。 这份痛苦恰恰还是她带来的。 五舅舅若不是因为担心她,也不会来这岷山,更不会被陈煜抓住拿来要挟楚宴晔…… 再坚强厉害的人,也有一瞬间崩溃的时候。 林云汐压抑了太久,心痛了太久,那满满的心痛一颗心早就装不下,借由眼泪彻底发泄出来。 她蹲在地上,眼泪一颗颗滴落,哭到不能自已。 原本还在自残不停歇的楚宴晔,听到哭声奇迹般的停下了下来,那双还没有完全恢复黑色的眸子迷茫地望向林云汐。 大约望了林云汐两息时间,他竟然又从木鱼里爬了出来,来到林云汐身前。 林云汐讷讷地看着楚宴晔,脸上还挂着泪水。 就见这个浑身是伤,神智不清的男人,抬起了自己染满鲜血的手来伸向她的脸颊。 只是已经伸到一半,再往前就要碰到她的脸,他似乎突然又意识到什么,蓦地又将手收回,朝自己同样满是鲜血的衣袍擦去。 可是那鲜血越擦越多,他的脸上闪过焦虑。 林云汐胸口一痛,看明白了。 楚宴晔是想要替她擦眼泪,意识到手上有鲜血,就想把鲜血擦干净再帮她擦眼泪,然而没想到鲜血怎么也没有办法擦去。 林云汐忍痛花费全身力气,才终于抬起被挑断手筋的手,握了楚宴晔依旧满是鲜血的手。 放向自己的脸颊,抹掉了那颗泪,取而代之的是留一下条血印。 脸花了,比刚刚更难看了,可林云汐却是一点也不在意。 哪怕刚刚握住楚宴晔手抬起擦泪的姿势,让她好不容易愈合一点的手筋伤口,再次崩开,额头都渗出汗珠,也不在乎。 她反倒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将额头抵向楚宴晔的额头。 “阿晔你恢复理神智了吗,太好了!对不起,我来晚了,都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 林云汐说了这些话,按理说不管怎么样楚宴晔都会有回应。 然而,楚宴晔的身体却是僵凝了下,随后身体往后退,又开始拍打自己的脑袋,扯起铁链来。 楚宴晔不是恢复神智,而是因为心里爱林云汐,不管疯还是不疯,都不想看到林云汐流眼泪。 也许也因为太爱,这一点认识已经不知不觉刻进了骨子里。 林云汐对楚宴晔而言就是掌控他的开关,他的疯会伤害别人,唯独不会想伤害林云汐。 意识到什么的林云汐,刚刚还露出的灿烂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嘴唇翕动了几下,最后又忍痛冒着伤口崩裂的危险,握住了楚宴晔自残的双手。 被握住,楚宴晔终于显得不那么激动了,一双眼睛迷茫地望着林云汐。 林云汐噎下难过,轻言细语地安抚,央求道:“阿晔,你若是想什么又想不起来,那我们就暂时不想了好不好,别打自己好吗……求求你……” 说到这里,情绪决堤泪水再次流下。 楚宴晔眨了眨懵懂的眼,歪着脑袋,习惯的肢体语言告诉他要做什么,可此时的他的大脑显然没有办法跟上身体的动作,伸到半空中的手又停了下来。 他有些别扭地试探性出了声:“别……哭……不……喜欢……” 林云汐欢喜,舔了舔唇,认真引导:“你不喜欢我哭是吗,那我不哭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打自己的脑袋,不要再扯铁链!” 楚宴晔没有说话盯了林云半晌,又看了看自己双手上的铁链,最后身体往旁挪了挪,蜷缩在角落里,有些烦躁的皱眉。 但当真没有再拍打脑袋,拉扯铁链。 成功了,即便没有恢复理智,可楚宴晔还是愿意听她的。 林云汐绷紧的背脊松懈下来,终于取得了初步阶段成效。 她坐在原地缓了口气,先检查了双手手腕被挑断筋脉的地方,从空间里调出药,又给自己上了一轮药,期盼双手能好得快一些,这样才能更好地帮助楚宴晔。 做完这一切,林云汐才将目光重新投向楚宴晔,她艰难地起身来到楚宴晔的身边。 楚宴晔一见林云汐靠近,本能地想要逃。 林云汐没有办法,只能出口威胁:“你要是走,我就哭了。” 楚宴晔原本抬起的脚,因为楚宴晔这句话又放了回来,脸上依旧烦躁不安的表情。 “别怕,从现在开始,让我保护你,好不好?” 林云汐也很累,她试探性地将自己脑袋,放在了楚宴晔的肩膀上。 楚宴晔眨了眨眼,肩膀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推开她。 林云汐笑了笑,这一刻她反而觉得安宁,也许是因为跟楚宴晔在一起,哪怕楚宴晔现在神智不全,她也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就这样靠着,又缓缓了,她才慢慢地抬起手,艰难地扯下了自己的衣角,将楚宴晔双手上的血迹擦去,敷上药,然后接着是脸…… 此时的林云汐不能做大的动作,只是暂时将能看到的伤口都做了处理。 被林云汐处理了一番的楚宴晔,看起来终于没有那么狼狈了,林云汐满意的扯了扯唇。 从林云汐开始处理伤口到现在,楚宴晔都只是痴痴地看着林云汐。 见到林云汐的笑容,他喉结滚动了下,好奇地伸出手帮林云汐上扬的嘴角,弧度扩得更大。 弧度扩大的林云汐看起笑容更加灿烂,楚宴晔像是欢喜了,这时眼睛也亮了几分。 同样,他好似上了瘾,等林云汐嘴角放下来,他又立即试了第二次,手动帮林云汐嘴角上扬。 “阿晔,好了,我有点累,我们先安静地休息一下好不好?” 双手实在是痛,林云汐给楚宴晔处理了那些看得见的伤口,已经费了她好大的心神,此时配合玩了几次嘴角上扬,实在支撑不住。 楚宴晔果然就老实地收回手,但看起来情绪不佳,似乎又不高兴了。 林云汐像是哄孩子似的,伸出自己双脚:“你可以靠在我的腿上休息!” 这样做,也是想替楚宴晔检查耳朵。 被木鱼敲了一夜,楚宴晔被关在里面耳朵肯定会有损伤。 第411章 零距离,嘴对嘴喂药 楚宴晔眸色微动了下,像是思考了片刻,才犹豫地听从林云汐的建议,将脑袋放在了林云汐的双腿上。 林云汐猜测的果然没有错,她只是随意一瞥,就发现楚宴晔耳朵里有凝固的血迹,心蓦地狠狠再次揪了一下,表情比哭还要难看,忍不住问:“痛吗?” 楚宴晔思索了片刻,受伤的脸上一片迷茫,现在神志不清的他像是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痛。 不知道痛,并不是就不会痛。 林云汐现在双手情况根本不足以再给楚宴晔做检查上药,但她也没有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她俯下身轻轻吹了吹楚宴晔的耳朵,又在楚宴晔耳垂上印上一吻。 虽然这个动作帮不了楚宴晔,但她就是想这么做! 耳垂被亲了下,一脸迷茫的楚宴晔皱了下眉,然后眼睛亮了。 看起来,他像是很喜欢被林云汐这么对待。 他伸出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唇,又摸了摸自己的朵耳,示意林云汐继续。 原本心揪在一起的林云汐,因为楚宴晔这个动作一瞬间差点被逗笑。 可真是本性难改,正常状态的他就每次想多占她的便宜,现在神智未清也不忘记占她便宜。 望着面前,系着自己所有喜怒哀乐的男人,林云汐满足他的先在他耳朵上落下一吻,然后继续用哄小孩的语气道。 “好了,亲多了我又要哭了,你先起来,我有事要做!” 楚宴晔一听林云汐又要哭立即妥协,乖乖从林云汐身上离开,站起身来。 林云汐随后跟着起身,仔细研究锁住楚宴晔的四条铁链,以及拴住铁链的木鱼。 她原本是想等玄明来救,在看到楚宴晔耳朵里凝固的血液,改变了主意。 耳朵出了血,那就证明楚宴晔耳朵损伤严重。 再者,陈煜跟镶阳郡主都有说楚宴晔被下了剧毒,这些都需要有效的检查治疗,此时她这种情况什么也不能帮楚宴晔做。 继续拖延,谁也不知道后面会演变成什么模样,不如趁楚宴晔还有精神,又听她的话,一口气闯出去。 “你能走,能打吗?”林云汐研究完铁链抬头问。 楚宴晔盯着自己的脚原地走了几步,又挥了挥自己的双手,自己验证完,才又懵懂的看向林云汐,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觉得我能不能走,能不能打。 神志不清不疯走时候的楚宴晔,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却不让人讨厌,反而觉得萌萌的可爱。 林云汐舒了口气,认可地点了点头,认真地道:“你很棒,能走又能打,我现在把你的铁链打开,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 楚宴晔没有表态,环顾了下四周,像是没有明白为何要走。 林云汐也不知道要怎么跟现在这种状况下的楚宴晔解释,干脆上用最直接粗暴老一套方式威胁:“你要是不听我的话,不跟我走,我会哭的,而且是很大声那一种!” “别……哭,听……你的!”楚宴晔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结巴着艰难吐出几个字。 果然还是这一招有效! 林云汐松了口气,空间里仅剩的几瓶腐蚀气体,上次毁掉催寄怀房子用去了一大半,如今还剩一瓶,但打开楚宴晔身上的铁链,还是足够了。 林云汐通过意念,从空间里调出一瓶腐蚀气体,顺着衣袖掉在地上,然后让楚宴晔捡起来,手把把手口述教楚宴晔先屏住呼吸,再将瓶盖打开,把液体滴在铁链上。 随着液体的滴落,啪嗒一声铁链断裂消融,楚宴晔彻底得到自由。 楚宴晔看到自己终于能将拳头挥得更大的双手,发自内心的笑了,抬头咧着嘴憨憨地看向林云汐。 每一个表情都像是在说,他喜欢这种感觉。 林云汐也回给楚宴晔一个虚弱的笑容,她同样不喜欢楚宴晔被禁锢。 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在楚宴晔现在神志不清,也不用解释这腐蚀气体的来源。 “走吧!”林云汐说道,转身在前面带往一层走。 楚宴晔兴奋地挥了挥又跺了跺脚,就跟上林云汐的脚步,然而还没有踏上台阶,楚宴晔的身体就晃了晃,人往后倒了下去。 林云汐发现楚宴晔的异常,转身冲到楚宴晔的身后,用身体替楚宴晔挡了下,楚宴晔才没摔倒,可林云汐却是摔在了地上, 屁股传来痛感,林云汐却顾不上,爬起来关心地看向用手抵着头的楚宴晔:“阿晔,哪里不舒服?” 楚宴晔闻言看向林云汐,那双眼睛还是迷茫的模样,显然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可是嘴唇却是乌紫了,难道是体内的剧毒发作了。 简直祸不单行,林云汐心下微沉,抿唇问道:“你还能走,能打吗?” 楚宴晔皱着眉头,试探性地往前伸出脚,脚刚伸出人就晃了晃,根本没有办法再行走。 暂时不能离开了,她现在双手不便,再带着行动不便的楚宴晔根本不可能逃下山。 若是逃到半路,再被抓回来,情况也许会更加糟糕。 林云汐左右看了看,当机立断,让楚宴晔手搭在她的肩膀,重新返回,忍痛让他躺回木鱼当中,又用脚将断在成几截的铁链踢回木鱼当中,伪装成铁链没有熔断的模样。 做完这一切,她才来到木鱼旁,陪着楚宴晔,用不便的手指去给楚宴晔把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双手筋脉被挑断没有完全复原的原因,还是因为镶阳郡主下的毒太刁钻,她竟一时间把不出楚宴晔究竟中的是何毒。 眼看楚宴晔越来越难受,原本睁着的双眼也逐渐闭上,没有办法林云汐只能凭感觉,从空间中调出百毒丸喂给楚宴晔。 只是昏睡的楚宴晔根本就没有办法服用药丸,林云汐费尽力气抬起手,好不容易喂进去了,药又掉了出来。 来回几次,林云汐已经出了一身大汗,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药楚宴晔还没有服下,万不得已,林云汐只能将药含在嘴里,嘴对嘴喂给楚宴晔。 凸起的喉结滚动,药成功渡过去让楚宴晔服下,林云汐自然而然地想要退下。 然而,还没有等她退出来,昏睡中的楚宴晔就已经主动加深这个吻,且越来越用力。 第412章 不配拥有相似的脸 林云汐的眼睛蓦地睁大,去观察楚宴晔的面部表情,发现他真的还是闭着眼睛的,他加深吻的这个动作仿佛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林云汐瞬间感觉无力,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占她便宜这一点,楚宴晔怕是真的改不掉了。 想到楚宴晔现在还在承受中毒带来的痛苦,想到楚宴晔这些日子受到的折磨,林云汐就不忍心推开他。 不就是一个吻,只要他想,无论什么,只要她有,她都愿意给他! 林云汐闭上眼睛,配合着任由楚宴晔吻着,直到她快要不能呼吸,楚宴晔才停止这个吻,退离时像是不甘心,又像是发泄般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鲜血弥漫口腔,林云汐愣了下,抬眼去看楚宴晔,就见楚宴晔双眼紧闭着,显然还是昏睡状态。 这是昏睡占便宜也不忘记报复吗? 林云汐舒了口气,不过发泄过的楚宴晔,似乎昏睡中的表情也变得满足,不再那么痛苦了。 那起码她被咬的这一口,也不算是白费。 林云汐虚弱地笑了笑,起身在武器库中走了一圈,费力弄了把匕首藏在袖子里,又从空间里调了许多毒药备着,这才重新返回到楚宴晔身边,挨着他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估算着时间又用嘴对嘴的方式给楚宴晔喂了一次药,楚宴晔嘴唇上的乌紫看起来淡了许多,林云汐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去。 在这武器库中,看不到天空,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玄明那边究竟又是个什么情况。 等待的时间总是煎熬的,林云汐决定,等楚宴晔苏醒不管玄明能不能来,她都不等了。 楚宴晔的身体必须做全身检查。 然而,林云汐还没有等来楚宴晔再次苏醒,武器库中又来人了,她立即警惕,目光紧紧盯着二层的入口。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的模貌彻底显现,不是别人,正是陈煜。 陈煜穿着暗金色的袍子,受伤的脖子跟双手都用白布包着,跟楚宴晔相似的脸庞绷紧,显然他是来找麻烦的,而且来的还是他一个人。 来者不善,林云汐望着陈煜只想到这四个字,她主动站了起来。 “睡了?还是受伤了!看来疯子无论对谁都是一视同仁嘛。” 陈煜先看了眼木鱼中的楚宴晔,这才打量站起来的林云汐,目光落在林云汐被铁链抽打到的地方,目露嘲讽。 万幸,陈煜没有发现铁链已经熔断。 林云汐深吸一口气,知道楚宴晔现在还没有苏醒,此时最重要的是稳住陈煜,最好让他暂时别折磨楚宴晔。 如此想着,林云汐只能忍着恶心,暂时跟陈煜虚与委蛇,一脸痛惜地说道。 “阿晔他不是睡着,而是毒发了,毒发起来很痛,阿晔只能满地打滚,你能不能别再折磨他,等他醒来,我就劝他向你下跪服输,只要是你想听到的,我都让他跟你说,只求你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 “哈哈,是吗?毒发了原来这么难受,竟让你主动求本皇子杀死自己的情郎,可惜本皇子竟然没有看到。” 林云汐的话满足了陈煜扭曲的报复欲,他得意地仰头大笑,笑完表情一收,目光又定格在林云汐身上,话往回扯。 “只是你这个建议,本皇子不想采纳,让你劝,那多没有意思。我们来玩个刺激的。” 说罢,陈煜又看向昏睡的楚宴晔。 “我亲爱的三弟,本皇子都让你心爱的女人看到你的惨样了,你还不服软,那不如今天就让你看看你心爱女人的惨样吧。本皇子倒是想知道,这次你服不服软!” 语落,就伸手一把扯住林云汐,往一边地上而去,距离恰好卡在楚宴晔被铁链锁住能到达的最远距离,他竟想当着楚宴晔的面侵犯林云汐。 陈煜的手扯上林云汐的衣襟,唇跟着想要吻上来。 林云汐闪躲,拉扯间陈煜发现林云汐唇瓣受伤的地方,不是外物受的伤而是咬痕,顿时怒气上涌气笑了,嘲讽地道。 “没想到玩得挺花,在这种地方,对着一个疯子还能吻得下去。怎么?本皇子还不如一个疯子?林云汐你若是听话,本皇子也不是不能留你一条命,欧阳侯府的助力一点也不比皇太后差,甚至本皇子还可以帮你对付镶阳郡主。” 真是一个无耻的男人,之前还跟镶阳郡主你侬我侬,转身就能毫不留情地出卖。 交涉无果,林云汐也不用再虚与委蛇,啐了陈煜一口,不齿地反驳。 “呸,阿晔才不是疯子,无论你怎么费尽心机你都比不过阿晔,阿晔根本就不是你这条肮脏的臭虫能比。” 林云汐每句话都精准踩中陈煜的痛点,陈煜最在意的就是说他比不上楚宴晔,否则他也不会千方百计,让楚宴晔给他下跪了。 陈煜一脸的狠凶,狞笑道:“行,你现在嘴硬,等下本皇子就要你尝下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的滋味,到时你就明白,本皇子跟楚宴晔究竟是谁比不过谁。” 说罢,使出全身力气再无任何保留的压向林云汐,只可惜他根本没有压到,反而身体软软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不是已经被搜身了,身上怎么可能还有毒药?” 陈煜扑倒在地上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不需要知道!”林云汐冷着脸说道,发泄的一脚踢在陈煜脸上,杀人诛心地补刀:“你不配跟我的阿晔长得相像!” 瞬时陈煜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武器库隔音效果非常好,根本不用怕陈煜的惨叫被外面的人听到。 林云汐能不花费什么力气就对陈煜下了毒,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多亏之前镶阳郡主搜了林云汐的身。 陈煜以为林云汐身上再也没有毒,双手废了没有什么攻击,不设备防。 再者就是陈煜只身而来,没有带任何侍卫。 被踢中的脸,痛入骨髓,陈煜猜自己的脸大概是毁了,他吸了口凉气忍痛交涉。 “林云汐你想要做什么,就算是你现在杀了本皇子,你也不可能将楚宴晔成功救出去,别忘记他中毒了还是一个疯子。”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林云汐说道,几脚将陈煜踢成仰面朝天,那藏在衣袖的匕首也露了出来。 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陈煜心神不安,不由害怕地问:“林云汐,你想做什么?” 林云汐冷笑:“你不是想要我尝下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的滋味吗,那我现在就让你好好体会下!” 说完,林云汐一下也不拖拉,费尽全身力气,才控制受伤的手握紧匕首,朝陈煜胯下某物刺去。 第413章 王爷是个学人精 鲜血溅出,伴随着一声惨叫,将衣袍染成一片鲜红,剧烈的疼痛感传来,陈煜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彻底离自己远去。 断人命根,如同杀人父母。 此时命根被断,比杀了陈煜父母,还让陈煜难受。 陈煜想要挣扎翻滚,抱住某处缓解痛意,奈何中了毒不能动弹。 林云汐冷漠地看着,并没有因此产生半分同情。 陈煜现在受的罪,还不足以偿还楚宴晔的万分之一。 刺出一刀,已经用尽力气,受伤未愈合的双手都在颤抖,可林云汐也没有因此就收手,她咬紧牙关坚持,血花四溅,同样挑断了陈煜双手手筋。 陈煜不是曾经挑断了楚宴晔的脚筋吗,那她就要让陈煜自己也尝试下筋脉被挑断的滋味。 做完这一切,林云汐最后将匕首抵在陈煜的脖子处威胁:“想要活命,就将阿晔的解药拿出来。” 陈煜因为疼痛,被林云汐踢破的脸更是憋得青紫,他嘴唇哆嗦着,缓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否认道。 “解药不在我身上,是镶阳下的药,解药只有她知道!” 现在陈煜这副模样,倒是没有理由说谎,可林云汐还是不放心,保险起见搜了陈煜的身,果然什么也没有发现。 真是麻烦,林云汐皱眉重新用匕首抵陈煜脖子:“你最好保证没有说谎,你现在中了我的毒,除了这些,我还要一万种方法折磨你。” 现在还不能杀了陈煜,整个吴家寨都是陈煜的人,即便玄明顺利找来,想要安全逃下山都不是易事。 将陈煜攥在手里,就等于多了一张护身符。 陈煜是真的痛惨了,面对林云汐的威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闭上眼睛缓气。 林云汐暂时不再管陈煜,返回木鱼旁察看楚宴晔。 昏睡中的楚宴晔也许是被陈煜刚刚的惨叫声吵到了,在林云汐走过来时,那双一直闭着眼睛恰好睁开。 四目相对,楚宴晔漆黑的眸子依旧涣散,像是敷上了一层雾气。 看到这模样,林云汐心里就清楚,楚宴晔还是没有恢复神志。 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催时景跟她说过,以前楚宴晔每次发病只要睡上一觉,第二日醒来就会恢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毒产生的变故。 事不宜迟,还是要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林云汐蹲下身体,面对楚宴晔跟陈煜是两张杰然不同的面孔。 她轻声细语地询问:“阿晔,你现在能起来吗,能不能走,能不能打?” 楚宴晔涣散的眸子动了动,然后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原地走了走,又挥了挥手,最后才向林云汐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百毒丸还是有作用的,上天倒是没有让他们倒霉到底,林云汐强撑疲惫,勉强挤出一个笑,手把手教楚宴晔做事。 “阿晔,你看到地上那个坏人了没有,这次不止我们出去,还要带上他,等下我让他起来,你用匕首抵住他的后背,他要是想逃,或者不听话,你就用匕首杀了他,行不行?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会哭哦!” “不……哭!”楚宴晔很快答应。 听到从楚宴晔嘴里说出来的这两个字,林云汐感觉格外温暖,也很安全,她将匕首递了过去。 一直控制着让手别抖,但还是忍不住颤抖了,匕首脱离掌心就要落下时,及时被楚宴晔接住,同时楚宴晔也握住了林云汐的手。 他像是终于发现林云汐的手受了伤,还没有等林云汐反应过来,就已经撸起林云汐的袖子查看,果然看到林云汐手腕上,刚刚愈合又被撕裂开的一道疤。 此时神志未清的楚宴晔应该是凭着内心感觉的拧眉,表情绷紧着。 林云汐不想将自己的伤口暴露在楚宴晔面前,不管楚宴晔是什么状态,都不想。 她手缩了缩,想要抽回去。 谁料楚宴晔紧握住不放,这种状况下的楚宴晔可以感觉出,他还是心痛林云汐的,只是他无法找到更好的表达方式。 只见他喉咙滚动了下,下一秒学着林云汐之前心疼他的方式,轻轻吹了吹林云汐的手腕处的伤口,俯身亲吻而上。 林云汐察觉到楚宴晔的意图,红了脸,一边急忙阻止:“别,脏。” 污血有细菌,而且还挺难看。 可楚宴晔却像是听不到林云汐的声音,执拗地偏要将唇印了下去。 在楚宴晔唇印上的瞬间,林云汐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两下,除了脸红全身都变得滚烫不敢再看楚宴晔。 污血是恶心,可楚宴晔态度虔诚,就像是他吻的是最美好干净的东西,场景不合,可却止不住为楚宴晔呯呯呯跳动的心。 好不容易等心跳没有那么快了,林云汐才鼓足勇气,再次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好了,我们先出去。” 已经亲过,像是已经满足,这一次楚宴晔很轻松地就让林云汐挣脱。 武器库中不知道时间,而外面也不过只是过去了一夜,此时正是清晨时分。 房间里,一室凌乱。 镶阳郡主独自躺在床上,双眼自然地阖着,显然还在睡梦中,赤裸在外的皮肤上痕迹驳驳,这都是昨日给陈煜上过药后,两人厮混留下来的。 睫毛微动,她腰酸的翻了个身,往旁边一摸,摸到了一室的冰冷。 镶阳郡主蓦地清醒过来,起身叫来门口的婢女询问陈煜去向,以及离时间。 婢女是吴家寨寨主派来伺候的,并不知道镶阳郡主跟陈煜底细,垂眸回道。 “回姑娘,天刚刚亮时,公子离开朝东边去了。” 东边不就是后山武器库的方向吗,镶阳郡主眸色一沉,立即整理好衣服带上几人离开。 昨晚欢爱时,陈煜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过要当面占有林云汐,使楚宴晔屈服。 她当时也用开玩笑的语气阻止了,陈煜抱着她,承诺只要她不喜欢,就不用这种方式,那个时候就感觉陈煜心口不一。 一觉醒来不见陈煜,她几乎不用多想,就知道她猜的果然没有错。 男人三妻四妾她不介意,反正也没想过真的就能跟陈煜走到一起。 她介意的是自己碰过的男人,又要去碰林云汐。 林云汐一个现在连手都废了的人,怎么配跟她相提并论。 因为心里装着怒气,镶阳郡主脚步迈得飞快。 然而,也不知是因为怒气上涌胸口憋的,还是因为走得太快导致的。 镶阳郡主突然感觉一阵恶心,扶着树干干呕起来。 镶阳郡主好歹是大夫,吐完之后,又察觉到什么不对,脸色一白给自己把了脉。 脉圆润有力,明明就是喜脉。 镶阳郡主脑袋顿时一蒙。 第414章 意想不到的背叛 武器库的青石板门打开,外面并没有人守候。 一来武器库的地方太隐秘,一般人找不到。 二来,陈煜有心瞒着镶阳郡主占有林云汐,打发随身侍卫不许跟着,这也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时间还早吴家寨许多人都还没有醒,这基本很少有人来的后山,人就更少了。 林云汐,楚宴晔挟持住陈煜一路上都格外顺利,眼见就快要到达曾经林云汐跟玄明,玄苍爬上来的悬崖边时,才发现此处竟有护卫来把守。 看来应该是上次林云汐他们从这条路闯上寨子后,就增强了守卫。 林云汐思考了下,就压低声对陈煜命令道:“一会你站出去,把这些守卫都撤走!” 有树石遮挡,完全可以让陈煜自己站出去,林云汐跟楚宴晔依然可以躲在暗处,用刀控制住陈煜。 陈煜命根被断,双手被废,现在每走一步都费劲,若不是林云汐提前给陈煜喂了暂时能麻痹疼痛的药,陈煜可能早就晕死了过去。 刀就抵在后背上,陈煜还不想死,他纵使想将林云汐碎尸万段,此时也只听从林云汐的命令点头。 身后的楚宴晔手里的匕首紧紧贴着陈煜,陈煜往外走了走,半个身体隐在青石后面,刚张开嘴想要朝那边的守卫喊,就被找来的镶阳郡主发现。 “煜表哥,你怎么在这里?刚刚我到了武器库,发现楚宴晔跟林云汐都不见了,可是你把他们转移了?” 镶阳郡主来的方向恰好只能看到陈煜的正面,并没有看到身后的楚宴晔。 不过话说完,她发现陈煜袍子上的血迹,那血迹是染上去的,却可以判断不是别人的,因为往下看,就能看来还有血迹从袍子上滴落而下。 分明就是陈煜伤口血还没有止住! 紧急时刻,陈煜也看明白镶阳郡主是发现异样了,他急忙朝镶阳使了眼色。 镶阳郡主当即看明白,大喊一声,顿时守在崖边的护卫全都包围过来。 当然,也包括跟在镶阳郡主身后的一众护卫,以及行尸走肉只知道听镶阳郡命令行事的玄苍。 所有的剑都直指陈煜,这般情况下,林云汐跟楚宴晔再也没有办法藏在身后。 眼前情况早在林云汐预测当中,林云汐不紧不慢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目光冷淡平静地扫过所有人。 “和气生财,千万别冲动,否则刀剑不长眼,这陈国大皇子就要立即魂归地府了!” 这话一说,围过来的守卫都有所忌惮地不敢再轻举妄动。 吴家寨除了寨主,是没有人知道陈煜身份的,但也知道陈煜来者不凡,出身必然高贵。 此时听林云汐这么一说,也吓到了,一国皇子死在自己山寨,日后需要承担的后果,可想而知。 “林云汐是本郡主少看你了,没想到双手废了,你还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事到如今镶阳郡主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再伪装慈善,一脸恶毒的瞪着林云汐。 “谢谢夸奖。”林云汐气死人不偿命,有意歪曲镶阳郡主的话,威胁道:“本来我想给你留点面子静悄悄走,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想要陈煜活命,现在就立即准备马车,从正门送我们下山。” “下山?休想!”镶阳郡主一沉吟,冷哼一声,接着连陈煜都没有想过地拒绝了。 镶阳郡主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镶阳郡主。 这些人也想不明白镶阳郡主为何要这么做,她不是跟陈煜一道来的吗,她就不怕一国皇子死在这里要担责吗。 同样陈煜也愤怒,出声喊道:“镶阳,你在做什么,我们是一起的啊!” 陈煜跟镶阳郡主使眼色是想要镶阳郡主救他,不是不管他。 镶阳郡主不理会陈煜的叫喊,侧头看向赶来的吴家寨主。 “吴寨主,富贵中求没有错,现在情况看来,这富贵是没有办法险中求了。” “你应该知道,被大皇子抓上山的人,就是当朝太子,现在山下所有人都在找当朝太子,放他离开就是放虎归山,反正罪都犯了,不如有一不做,二不休,将大皇子与当朝太子一起射杀在这里。” “消毁证据,就当成大皇子从没有来过,掳劫太子之事,你也从未做过。反正大皇子离开都城是偷偷出来的,没有人能查到你的身上来,而我是当朝镶阳郡主,我的身后是皇太后,我再从中斡旋,不怕保不住你吴家寨。” 镶阳郡主的想法很简单,现在她的真实身份已经暴露在楚宴晔林云汐面前,放楚宴晔林云汐离开,她跟陈煜之间的苟且就瞒不住了。 还有她偷偷离开都城之事,皇太后必然也不会轻饶她。 而她肚子里还怀上了陈煜的孩子,未婚先孕是要被人指指点点的,再者陈煜现在还有正妻,她嫁给陈煜只能当个侧妃。 她怎么能以侧妃的身份进门,她是注定要当陈国皇后的。 杀了陈煜,再打了这个孩子,就没有人知道她跟陈煜曾经发生过什么。 中和以上种种,将陈煜跟楚宴晔,林云汐一起除去,更加对她有利。 吴寨主同样是个年约五十多岁的男人,他听完襄阳郡主的话,也有些意动,但一时间还是打不定主意。 镶阳郡主却是不再废话,夺过身侧护卫搭好的弓箭就朝林云汐射去。 林云汐没有一丝犹豫拿陈煜挡了那一箭,箭正中胸口,陈煜一口鲜血喷,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连栽两个女人手里。 镶阳郡主的冷血无情还是真出意料,好在林云汐只是将陈煜当成一张护身符,也没真想全靠着他下山。 林云汐侧头对楚宴晔道:“我们从悬崖那条路下山,我先打头阵,你跟在我身后,谁拦你,你就打谁,冲出去后一直往前走,别回头,也别管我!” “不!”楚宴晔看着林云汐,喉结滚动了下,吐出一个字。 “听话,相信我,我不会有事,你不听我的话,我是会哭的,而且会哭得超大声!”林云汐爱恋地看着楚宴晔,脸上挤出笑容。 此时的她跟来吴家寨时的心境一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楚宴晔好就行。 第415章 比谁的手段更辣 楚宴晔难看着一张脸,冷冷地望着林云汐,似乎此时林云汐就算是用哭来威胁也不管用了。 林云汐无奈,心里又涩又胀,用肩膀轻轻碰了碰楚宴晔的肩膀,用撒娇般的语气道:“求求你!” 人生处处都是磨难,感谢能在磨难中遇到一个全身心都装着自己的男人。 哪怕携手走过的这段路程,不太长也没有关系,拥有过就好。 眼看伴随她的撒娇,楚宴晔敛下眉眼像是妥协,林云汐放下心来。 也怕自己再也回不来,会留下遗憾,在离开前侧头对楚宴晔低声耳语了几句。 “阿晔,希望你恢复神志以后,还能记得,林墨他其实是我跟你的孩子,我们之间一直都没有过别人!” 林云汐此时的话语对楚宴晔来说,就是最动情的情话,也是他一直期盼林云汐主动跟他说的话。 只是可惜,如今状态下的楚宴晔根本听不懂,这么复杂的话语。 他像是蒙了雾气的眸子眨了眨,满脸迷茫。 林云汐心像是被扎了一下,嘴角漫出苦涩,不再磨蹭,因为镶阳郡主也不会给她磨蹭的时间。 镶阳眼见一箭不成,又开始射下第二箭。 林云汐无惧地迎箭往前跑去,藏在袖子间的药粉不要钱似的往外洒。 但凡沾到林云汐毒药的护卫,无一例外倒地哀嚎。 林云汐用强硬的方式给楚宴晔的逃生硬生生开出一条路。 同时镶阳郡主射出来的那一箭,也即将射在林云汐的胸口,箭射来时,林云汐其实是可以躲的,但她偏偏不躲,还故意迎箭而上。 其实她的动机很容易洞察,就是想要以命换命的方式抓住镶阳郡主。 此时明显镶阳郡主在主导着这场围杀,擒贼擒王,只要镶阳郡主被抓折损,吴家寨这群人必然一段时间失去主心骨。 “快走!” 感受到利箭射来的风声,林云汐闭上眼做好准备承受即将来到的疼痛,回头楚宴晔喊道。 然而,疼痛却没有如预想的那般来临,一只大手挡在了她的面前。 关键时刻楚宴晔拖着陈煜半晕死的身体及时赶到,握住了那只射来的利箭。 锋利的箭头刺破手掌,鲜血滴落,楚宴晔如同蒙上雾气的眸子依旧一片坚定。 望着近在眼前的楚宴晔,林云汐心跳加快,反应过来后,就想要去查看楚宴晔的手掌。 楚宴晔却不给林云汐这个机会。 他面无表情,动作酷飒,根本没有侧头去看,只是运用内力,将手里握着的利箭往回一扔,就听到一声痛苦的惨叫。 随后他拖着半晕死的陈煜,如同拖着一只死狗般,一个闪身来到镶阳郡主的面前,准确掐住中箭的镶阳郡主。 做完这一切,楚宴晔才又看向林云汐吐出一个字:“来!” 那表情言语,仿佛都在指责林云汐,不就是想要抓住镶阳郡主,早跟他说,这都是小事! 这样看起来,楚宴晔是蛮轻松的。 林云汐吸了吸鼻子,瞬间感觉之前,跟楚宴晔说的生离死别有些多余。 中了毒神志不清的楚宴晔,武功仿佛比正常时候还要高。 林云汐的内心活动是一瞬间完成的,在楚宴晔叫她时,就一刻也不停歇地来到了镶阳郡主的身边。 她忍着受伤的手拔出了镶阳郡主脖子上的利箭,威胁地看向以吴寨主为首,还没有中毒的那些护卫。 吴寨主看着瞬间变得一片狼藉的现场,整个人都有些慌乱。 林云汐语气冰冷的道:“吴寨主,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做过的事永远都会有迹可循,如果你现在回头是岸束手就擒,还能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 “你若是一意孤行,到时一位皇子一位郡主都死在你吴家寨,恐怕吴寨主十个脑袋也不够承接朝廷怒火吧!” 吴寨主听到林云汐的话,肺都要炸了。 一步错步步错,都怪当初猪油蒙了心,好好的为何要答应跟陈煜合作,现在谁都能来威胁他。 吴寨主悔恨纠结。 若说是疯子,楚宴晔只是发病的时候疯,镶阳郡主这平日善于伪装慈善的人,疯起来才真让人侧目。 已经被利箭抵住脖子她却是语气冰冷地命令。 “吴寨主别听她的,整个陈国跟楚国谁不知道,欧阳侯府表小姐红杏出墙,给自己夫君戴帽子,如此不知礼义廉耻的女人,她的话怎么可以相信。” “你放了她,她马上就能杀了你,别忘记她的双手被废,你也有一部分功劳,若是我是你,就将出口团团围住,除非愿意先放了本郡主,这事情才有得谈。” 真是好大的脸啊,贼喊捉贼,无耻的程度已经堪比城墙。 林云汐冷笑,手上的利箭一抬,划破镶阳郡主脸颊:“你想屁吃呢。” 脸颊被毁,鲜红的血滚落,镶阳郡主痛得发出一声惨叫。 一个女人又如何能不在乎自己的容貌,何况她一直都想当皇后,容貌被毁的女人,是当不了皇后的。 林云汐才不管镶阳郡主是何感受,就是觉得很吵,顺便不耐地看着吴寨主。 “吴寨主,想好了没有,我的耐心有限,下一箭划的可能就不只是脸,而是脖子了!” 林云汐凶残的程度摆在眼前,在她划破镶阳郡主脸颊时,吴寨主就相信,杀了镶阳郡主以及只剩半条命的陈煜,林云汐做得出来。 郡主皇子都死在他的寨子里,是没有办法交代。 再者,在镶阳郡主跟陈煜死后,他也无法保证能留得下林云汐跟楚宴晔的命。 楚宴晔武功实在是高强,林云汐一手毒术炉火纯青,配合起来天衣无缝,就像刚刚一样。 他们明明有这么多人,镶阳郡主还是被劫持了。 可能这就是命! 晨风吹拂,鸟声啼鸣,结果似乎已经注定,然而变故总是容易在这种时候发生。 安静的悬崖底,突然传来沙沙的声响,接着十几个黑衣打扮的男人从崖底腾空而起。 “玄苍!”镶阳郡主胆子是真大,趁着这个空当,大声呼喝。 如同行尸走肉的玄苍,听到叫声就像是得到指令,半垂的脑袋忽地抬起,拔剑就朝林云汐飞扑而来。 玄苍憨是憨但他的武功一向是极高的,此时思想像是被控制,没了那股憨,武功就更上一层楼。 他全力搭救,也不是没有可能救回镶阳郡主。 第416章 有情饮水饱 只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玄苍飞扑而来的那一剑没有刺中林云汐。 因为从崖底腾飞起来的那十几个人当中,领头的那一位锋利的剑没有停顿地刺进了玄苍的胸口。 玄苍像是一只在半空中折翼的飞鸟,直接一头扎掉而下。 那刺中玄苍的男人也跟着飞身而下,落地后剑刃指着玄苍,令玄苍再也动弹不得。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林云汐一直等待来救援的玄明。 玄明虽然不知道玄苍为何会性情大变,但他明白楚宴晔必定是不会想伤玄苍的,因而他抢先对玄苍下手。 他不出手,玄苍剑指林云汐,楚宴晔也不得不出手。 之前,按照计划跟在林云汐身后,去寻关押楚宴晔的地方,他一直按照计划而行。 当知晓关楚宴晔的地点,他反而不急了。 在吴家寨的这几日,他也算是摸清了吴家寨的地形,就他一个人带要将林云汐跟楚宴晔救出去,他没有绝对的把握。 想到来吴家寨前,欧阳五公子就带着邵青青下山搬救兵,他就想回马家寨碰运气,多带些人来。 结果运气不错,催时景彻底解决了那些发动暴乱的民众,赶过来支援,也才有了如今十几个人腾空出现在悬崖上的局面。 玄明冷冰的眼神扫向吴家寨众人:“受降吧,不只后山,前山也已经被我们的人包围,你们犯下的罪行无处可逃!” 吴寨主原本就有降意,此时听到玄明的话,根本就没有想要挣扎,带头扔下了手里的剑。 他这剑一扔,所有人都跟着扔了剑。 不得不说玄明现在模样的确帅,要是能早来片刻就更加帅了。 局势一定,林云汐松了口气,示意玄明将镶阳郡主以及陈煜先带下去。 玄明看了眼地上暂时动弹不得的玄苍,朝林云汐走去亲自接过镶阳郡主让人带走。 镶阳郡主一被带走,林云汐手里的利箭就掉在了地上,她双手颤抖早就快要支持不住,一切刚好。 即便如此,林云汐也怕楚宴晔担心,故作轻松将双手负在身后。 楚宴晔神志未清,可林云汐的一举一动都没有办法逃过他的眼睛。 几乎林云汐刚把手藏起来,他就将林云汐的手握在了手里,一点也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掀开林云汐的衣袖,去查看伤口。 当看到伤口又裂开了一些,楚宴晔绝艳的五官绷得更紧,故技重施轻轻吹了吹伤口,唇就要敷上。 这里不比武器库,数百双眼睛看着,真被亲了林云汐估计会尴尬得想钻地洞。 情急之下,林云汐只能忍痛抬起另一只手,用手背挡了一下,温热地唇就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光天化日之下,注意形象,看来还是患难见真情,你们这对苦命鸳鸯是跨越重重障碍,无芥蒂地重新在一起了吗?” 熟悉调侃的声音响起,抬头就一袭红色袍子,气质浪荡多情的催时景带着人从吴家寨正门方向而来。 玄明并没有说谎,从前门发起进攻的,应该催时景! “啧啧啧,都伤成这般模样了,还有心情精力打情骂俏,还真是有情饮水饱啊。” 催时景走近,看到楚宴晔身上的伤,担心地皱起眉头,但嘴上依旧还是那么爱占便宜,无时无刻不在表现自己该死的不羁浪荡。 楚宴晔任由催时景打量,敷上雾气的眸子无波无澜地看着催时景,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催时景终于察觉到楚宴晔的异常,咦了一声。 而林云汐在看到催时景的那一瞬间,眼睛就一亮,连道:“催三公子,你快帮阿晔看看,阿晔的疯病又犯了,而且这次犯病的时间有点长……” 林云汐看了眼天色,估算着时间:“已经将近一天一夜,而中途他还睡了一次,再有镶阳还给阿晔下了毒,具体什么毒,我没有把出来。” 催时景随着林云汐的话,那不正常的神色已经收敛。 在听到林云汐说,自己没把出来楚宴晔中的是何毒时,他的目光落在林云汐不自然垂直的双手上,神色一凛。 催时景抓住林云汐的手,掀开袖子一看,果然看到一道狰狞的伤口。 “玄明说的果然没有错,你的手筋的确被挑断了。看起来像是上了药,但有愈合迹象的伤口又撕裂了,再继续用手过度,再好的良药也没有办法,将你的手恢复如初!” 催时景说的严重,可话里无不透着关心。 林云汐愿意寻找楚宴晔下落,甘愿双手被挑断手筋的行为,着实令人敬佩。 自己的伤自己清楚,伤口再次暴露在楚宴晔的面前,林云汐不自在地将手抽回。 神志未清的楚宴晔,听不懂催时景在跟林云汐说什么,只知道催时景语气不好,顿时就将林云汐拉到身后,恶狠狠地瞪向催时景。 那护短的模样,就像是在说,催时景再敢说林云汐一句,他就要打掉催时景的牙。 催时景被楚宴晔如此仇视地盯着,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同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伸手去把楚宴晔的脉。 他手刚伸过来,楚宴晔就已经动了手。 两人见招拆招,催时景最后被楚宴晔反剪双手压在地上。 打不过,但催时景也不是一败涂地,他成功偷摸把到了楚宴晔的脉。 前一刻还在沾沾自喜,自己的小算计得逞,在把过脉之后,脸色蓦然大变,不顾还被反剪着,对林云汐道。 “林大小姐,我也把不出阿晔中的是何毒,找不出为何还没有恢复神志的原因,或许要先问镶阳郡主,阿晔中的是何毒!” 林云汐眉头一皱,温声对楚宴晔道:“阿晔,先放手,催三公子是你的朋友,不是坏人,再不放手我要哭了。” 这话一出,楚宴晔秒松手,然后听话地站在林云汐身侧,说道:“不哭!” “不哭!”林云汐点头,对催时景道:“我们先去问镶阳,她究竟给阿晔下了何毒。” 玄苍、陈煜、镶阳郡主以及吴家寨一众人,刚刚已经被玄明安置让人分别押走。 催时景对林云汐的建议没有意见,几人往吴家寨寨子里走去。 人还没进入寨子,就见地上一片狼藉,问过才知道,镶阳郡主、陈煜竟被人劫走了。 “催大人,他们刚跑,要派人追应该追得上!” 催时景闻言没有任何犹豫,运用轻功先追了上去,到了一处拐弯时,一个人影蹿了出来,跟他打了起来。 大约过了十几招,催时景被那人打倒在地。 那人离开时,侧头看了地上的催时景一眼。 这人虽戴着铁面具,可露出来的那双眼让人心惊。 催时景心狠狠跳动了下。 第417章 谁还不是个三岁宝宝 林云汐跟楚宴晔慢几步追过来时,就看到催时景愣愣地待在原地。 林云汐看了眼下山的路,以及现场打斗的痕迹,开口询问:“如何了?” “来人武功高强,让他们逃了,不过没有关系,他带着两个受伤的人应该逃不远,先安排人追踪!” 催时景目光一闪,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不知是不是刚才打斗受了伤,此时更是捂住了胸口。 也只好如此了,林云汐点头。 现如今楚宴晔表面看起来精神好,实则浑身是伤。 她也很累,身体需要休息,现在这副模样再追上去,不是去阻拦,而是去送命。 当时她也不是不想第一时间找镶阳郡主索要解药,只是镶阳郡主已经被捉,再加上有催时景这医术明高的人在,难免会放松警惕。 林云汐是人不是神,接连地拼命早就耗费全部心神,不可能事事周到。 三人返回吴家寨,点了人重新下山追捕。 缓了一会,催时景脸色看起来终于没有刚刚那么难看,这才想起关心林云汐双手情况:“我先替你包扎伤口!” 林云汐打量着吴家寨的大厅,整个人累得快要支撑不住,拒绝说道。 “不用,我自己能行,我想先找个房间休息一下,等缓过劲来再给阿晔把一次脉。只是在此之前,还得劳烦你先照顾阿晔!” 楚宴晔对林云汐亦步亦趋根本一步也分不开,现在林云汐只想先沐浴,洗去身上一身味道。 被关了几日就有几日未曾换衣服沐浴,地牢的味道加上鲜血的味道,很呛鼻。 按照楚宴晔爱干净的程度,若是神志清醒状态,估计不会吻她,更别说咬她。 同样,楚宴晔也需要清理。 只是现在玄苍不知镶阳郡主对他做了什么,性情大变被关着,等待查明原因,不能再照顾楚宴晔。 玄明需要处理吴家寨残留问题,包括被劫走下落不明的两批药材,这是救治时疫的关键,同样不能照顾楚宴晔。 所以只麻烦看起来不算清闲的催时景。 重要的是催时景医术高明,暂时查不出楚宴晔身中何毒,但可以帮楚宴晔先包扎止痛,还有耳朵也要检查。 林林总总也只有催时景能帮上忙。 “阿晔走吧,我带你先去沐浴!” 催时景怎么也不可能拒绝林云汐的请求,他来这里本就是为了楚宴晔。 催时景说完就往大厅外走,楚宴晔却依旧站在林云汐的身侧一动不动,就像催时景刚刚是在跟空气说话。 “嘿,你发病就变成望妻石了对吧,我真怀疑你是装的,平日假模假样,趁病肆无忌惮暴露心底渴望,藏着骚!” 催时景见人没有跟上,桃花眼一眯,走回去拉楚宴晔的衣袖。 他的这些话总结起来,就是楚宴晔闷骚。 闷骚这一点,林云汐是认同的。 楚宴晔外表看起来无欲无求,对情欲一事不屑一顾,其实每次在床上恨不得将她拆骨。 这种想法在这种时候多少不合时宜,林云汐抿唇将目光从楚宴晔身上移开,就要起身也要离开。 而这边,催时景的手指还没有拉到楚宴晔的衣袖,楚宴晔已经是一记手刀劈了过去,那模样只写了三个字——莫挨我! 那一记手刀是真重,催时景想躲都来不及,手背立即红了一片。 催时景嘶了一口,吃痛地甩了甩手。 抬头去看楚宴晔想说点什么,就见刚刚一脸莫挨我的楚宴晔,不许他拉袖子,转头自己就去拉住林云汐的袖子。 那模样就像是一个粘皮糖,总之林云汐休想甩开他。 蓦地催时景气笑了,也是趁着楚宴晔神志未清的功夫,才敢随意出气,叉着腰骂道。 “哟,阿晔,你这厚此薄彼的骚货,果然是有了妻子,就能插自己兄弟两刀了是吧,今儿我就不信这个邪,还拿你这重伤狗没有办法。” 说罢,动用力气来擒拿楚宴晔,结果催时景被暴打锁在地上动弹不得,在第三次催时景被锁在地上时,林云汐终于看不过去。 她是让催时景照顾楚宴晔的,再这样打下去,用力过度,楚宴晔身上伤口只会裂开的更加严重。 “行了!阿晔还是跟我走吧,不用你照顾了。”林云汐拦在楚宴晔跟催时景中间,话落转身拉着楚宴晔离开。 林云汐一拉,楚宴晔就乖乖跟着走了,这兄弟跟女人还真是天差地别。 催时景这时候,脸上已经挂了彩,青一块紫一块。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云汐跟楚宴晔说过,催时景是朋友,不是坏人的原因,楚宴晔每一次下手都余了留地,打也只打脸。 催时景严重怀疑,就算是神志未清,看起来有些傻的楚宴晔也知道吃醋。 一定是嫉妒他长得好看,跟林云汐关系亲近。 催时景想着,动了动嘴角,这一动带动整个脸部,是真痛。 林云汐直接住进吴寨主夫人的房间,寻了干净衣服,又让人打来热水。 她决定给楚宴晔先清理干净,然后自己再清洗。 房间里没有外人,浴桶里被倒了满满的热水。 林云汐示意让楚宴晔自己把衣服脱了。 楚宴晔眨着雾气敷上的眸子,用懵懂的眼神看着林云汐。 那模样就是三岁的宝宝,什么也不懂,就等着让人伺候。 明明占她便宜时那么得心应手。 林云汐没有办法,虽然不想,但还是不得已亲自给楚宴晔除去衣物。 楚宴晔身上伤口众多,不能碰水,一开始打算的也只是给楚宴晔擦拭身体。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都少不得肌肤相触。 明明已经零距离多次,可当没有了遮挡还是会害。 这害羞不是单纯字面上的害羞,是面对楚宴晔的躯体,脑海里总是忍不住产生绮念。 食色性也,不管是一开始还是现在,她对楚宴晔的身体一直都有兴趣。 楚宴晔身体不好,看起来很瘦,真的把衣服脱了却还有腹肌,可能跟他长期练武有关。 衣服脱去,知道楚宴晔受伤,却还是没有想到会伤得如此重。 肩胛骨被透过,血已经成了赤红色,手腕脚腕全是伤。 楚宴晔皮肤本就白,这么一点伤看在眼里,就格外的刺眼。 第418章 原来如此,胆子真大 “痛吗?”林云汐的指尖轻轻碰触楚宴晔受过伤的地方,她手腕上的伤口是被撕裂开,可重新上过药之后,又缓解了不少。 楚宴晔只是盯着林云汐,没有回答,差点忘记,现在的楚宴晔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痛。 “真是个傻瓜!” 林云汐把自己的脑袋抵放在楚宴晔的胸膛,什么也没有做,静默片刻。 心实在太痛,她需要缓解。 楚宴晔垂眸看着靠在自己胸膛的女人,皱了皱眉,下意识觉得此时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做地垂着双手,任由林云汐抱着。 “果真是傻了!”林云汐调整好情绪,再次抬头说道。 给她的依旧是一片沉默。 林云汐没有失望,开始认真地给楚宴晔清理伤口。 现在她手这种情况给楚宴晔拧帕子是不可能的,只能让楚宴晔先拧了好,她才拿着擦拭。 这些事情,她只是说了一次,楚宴晔就没有意见,听话地帮忙做。 房间里,一男一女站在浴桶旁,男人拧好帕子再递给女人,然后女人温柔帮男人擦拭,你来我往,看起来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和谐。 终于,给楚宴晔擦好身体上好药,重新穿了一件干净的袍子,林云汐已经出了一头大汗。 但看着楚宴晔干净整洁的模样,林云汐不觉得累,只觉得满足。 男人五官绝艳,脸部线条优越,哪怕脸颊上被弄了两道细长的伤痕也无损他如画的容颜。 林云汐看着看着不由呆住,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涨得满满。 想到眼前这个这么好看的男人,心里只有自己,那种涨满的感觉就达到空前。 “我的阿晔真好看,现在我要沐浴了,你先去床上睡着,我一会儿就来。” 林云汐要亲亲楚宴晔,想到自己还没有淋浴换衣服,就停止了动作,只是扯了扯楚宴晔的袖子示意。 楚宴晔没有听从,只是静静地看着林云汐。 沉默了两秒,就开始来帮林云汐除衣物。 这还真是个学人精。 这都是林云汐之前对楚宴晔做过的。 林云汐试图阻止。 楚宴晔看着她一双受伤的手腕,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你……的……手……也……流血了!” 眼见坳不过,林云汐只能躺平任由楚宴晔帮忙。 不过,她没有擦拭身体,而是实打实体会了,手把手教楚宴晔替自己搓澡服务。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由于楚宴晔神志未清,这一场沐浴只是沐浴,没有就此变味。 只有林云汐被撩得脸红耳赤,楚宴晔却是一脸迷茫无辜。 林云汐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肚子饿到不行,才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是动了动手腕去给楚宴晔把脉。 这一次摸准了楚宴晔的脉象,脉象紊乱,跟体内毒素搅和在一起,睡一觉后楚宴晔依旧神志不清,很可能是因为受到体内不知名毒素影响。 果然睡了一觉起来,林云汐觉得自己的脑子清明了不少。 她收回手,又去查看楚宴晔脸色。 楚宴晔此时还在沉睡,嘴唇的颜色又变得跟武器库时一样,泛起了乌紫。 毒素蔓延复发了! 林云汐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给楚宴晔先喂了颗百毒丸,这才离开房间去找催时景。 外面天色已经黑下,一轮圆月挂在天上。 林云汐没有到别处去找催时景,因为她一出房间门,就发现催时景坐在院子里,桌子上摆放着酒菜,似乎是在对月而饮。 红色衣袍被风吹动,不知为何,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许真是睡了一觉,脑袋清醒了的原因,林云汐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怪异之感。 她脸上已经没有了人皮面具,可催时景对她的态度却不见恶劣。 她设计杀了催寄怀,虽然是催寄怀欺骗在先,可到底是杀兄之仇,催时景就当真一点也不恨她了! 催时景像是听到了脚步声,不用林云汐出声,就已经回头,看到林云汐站在身后也不觉得讶异,桃花眼盛着七分醉意邀约。 “醒了,来喝一杯!” 林云汐眉头一动,走到催时景对面坐下,不喝酒只吃菜,现在的她是真的很饿。 催时景看着林云汐并不雅观的吃相,也不勉强,独自喝了一口酒说道。 “我已经给玄苍检查过,他之所以背叛,是因为身上被下了蛊!身不由己,只能听从命令行事!” “蛊?”林云汐皱眉,苗疆巫蛊她只在现代社会听到过,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催时景把林云汐的表情看在眼里,脸色有些深沉的说道。 “惊讶吧,我也挺惊讶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蛊,说起蛊,我还是在药王谷学医时,听师父讲解医理时听过。” “传言在一百多年前,有一个部落擅长用蛊,他们会用蛊控制人的心性,也能用蛊杀人治病,可用蛊治好的病,大多数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要不了多久,病情就会复发,而要付出的代价却非常之高,所以蛊也被列为邪术。” “一百多年前蛊术猖狂,那个部落试图用蛊术颠覆王朝,建立自己的国度,后被四国联手诛灭,当时的药王谷谷主不忍心蛊术永绝于世,就藏了一卷蛊中宝典,放入了禁地,只收藏不传阅。” 催时景说到这里不再开口,林云汐却是已经听明白。 镶阳郡主作为药王关门弟子,曾在药王谷学习多年,如今玄苍在她手里中的蛊,那就极有可能镶阳郡主已经偷学了蛊术。 没想得镶阳郡主如此阴暗,也难怪,在船上她连欧阳五公子的病都看不好,却能解决陈帝的顽疾,照这样看来,她用的八成也是蛊术,可真大胆! 林云汐眸色冷下,开口询问:“蛊术可有解法?” 催时景摇头:“我不知道,蛊术被列为禁术,估计整人药王谷除了师父,怕也只有偷学者了,阿晔身体里的毒我思索一天,觉得很有可能,他中的也是蛊,只因为陈煜的刺激使阿晔犯疯的旧疾复发,蛊跟旧疾互相缠绕,掩盖了蛊的本质。” 既然需要催时景给楚宴晔治病,就要让催时景了解楚宴晔身体状况,林云汐没有隐瞒陈煜在武器库中,对楚宴晔的折磨。 所以催时景知道楚宴晔发病的原因。 “那你有何好办法!”林云汐问,催时景能等在这里,想来应该是有了初步应对方案。 第419章 最美的女人也是一抷黄土 催时景果然没有让林云汐失望,他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望着天上的月亮说道。 “阿晔现在又睡了还没有醒吧,他体内的蛊应该是有时间限制的,时间一到没有解可能就没有救了。为了阿晔,我们现在最好兵分两路,你带阿晔跟玄苍去药王谷寻找我师父帮忙,看有没有办法解阿晔的蛊!” “另一方面,我亲自下山追捕镶阳跟陈煜,若是我能顺利将镶阳陈煜追回,就到药王谷跟你们汇合。治疗时疫的事情就只能交给玄明了,如今方子都有,只是愁没有药材……” “药材的事不必担心,我已经想办法又筹集了一批。”就在催时景卡壳,觉得计划难以推进的时候,院子外传来了声音。 打扮贵气逼人,把金山穿在身上的显眼包欧阳五公子与玄明,还有邵青青以及马蝶儿一同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欧阳五公子的话,相当于及时雨。 “五舅舅,会不会很麻烦,到时候连累外祖父……”林云汐不放心。 欧阳五公子豪爽地摆了摆手,也像是真的饿了,不计较在餐盘里拿了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这都不是事儿,那批药材我用的还是楚国的关系,走的也是岷山这条道儿,若是有人看不顺眼想弹劾我欧阳侯府那就来,我欧阳侯府也不是吃素的。” “再者太子殿下也是因为救我,才被捉住,这些苦都是他代我受的,我不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人!” 林云汐听了欧阳五公子的保证,心放回到肚子里,只是仍旧有些疑虑,虽然这话当着催时景的面问不太好,可还是不得不问。 “催三公子,你确定药王能帮助我们?他是镶阳郡主的师父,听说他最疼爱的也是镶阳郡主这个徒弟,有意将药王谷传给镶阳郡主。” “她在想屁吃!”催时景脸上露出讽刺,啐了一口。 催时景外表浪荡却很讨女人喜欢,就是因为他人品极佳,从不在后面讨论女人的不是。 可镶阳郡主让他破了例,他大概从没有这样讨厌过一个女人,为药王正名道。 “我师父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老人,只要是去药王谷求医的,从不会拒之门外,所以门生遍布四国!” “他老人家也有一个原则,药王谷中弟子不可涉足朝政,无论身份多么显赫,只要一离开药王谷就再也跟药王谷无关,师父他老人家绝对不可能将药王谷交给镶阳郡主!” 这么说来,那些说要将药王谷交到镶阳郡主手里的话,极有可能是镶阳郡主为了抬高自己杜撰的。 镶阳郡主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有了催时景的对药王人品担保,林云汐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 毕竟现在去药王谷,是对楚宴晔最好的办法。 商量好后,最后结果是兵分三路。 玄明带着药材返回,继续主持赈灾治疗时疫工作,催时景下山追寻镶阳郡主陈煜下落。 林云汐、欧阳五公子以及马蝶儿、邵青青带着楚宴晔、玄苍前去药王谷。 欧阳五公子是不放心,林云汐独自带着楚宴晔跟失控的玄苍上路。 马蝶儿则认定了欧阳五公子,要死要活地跟着,邵青青说为了报恩,一路上要给林云汐楚宴晔做饭,这样说起来,好像缺谁也不行了,队伍在不知不觉中扩大。 时间紧急,催时景说走就走,最先骑马离开吴家寨。 林云汐目光催时景离开,同样立即让人准备了马车,既然催时景不愿意耽搁时间,那她更要争分夺秒。 等楚宴晔一觉醒来,他们已经在马车上。 楚宴晔睁开眼睛,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往前移动,失血过多苍白的脸上立即出现一抹迷茫之色。 抬眼看,马车里只有被绑着的玄苍,以及金光闪闪的欧阳五公子,没寻到那抹让他熟悉的身影,整个人顿时一慌,爬坐起来,没有任何犹豫就要跳车而逃。 亏好欧阳五公子眼疾手快,在楚宴晔即将跳车前拉住了他。 “你小子做什么呢,刚醒来就发疯,这马车是你想跳就能跳的?听说你现在双腿能走了?也不能因为你能走了,就显摆你腿长啊。” 欧阳五公子嫌弃地扫了眼楚宴晔确实比自己略长的双腿,不服气地道。 楚宴晔居高临下,呆呆看着欧阳五公子一张一弛的嘴。 从他的眼神看到是极度的不耐烦,在他拽了拽,试图将自己衣袖拽回来,没有结果时,那抹不耐烦在脸上发挥到极致。 废话不多说,手抬起,楚宴晔一拳狠狠打在欧阳五公子鼻子上。 欧阳五公子始料不及,两股鼻血瞬间流了出来,他伸手去捂鼻子之际,楚宴晔人已经彻底离开马车。 “喂,你这小子,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就了不起,别忘记我可是林云汐的五舅舅。” 欧阳五公子看着逃跑的楚宴晔又痛又急,连得掀开帘子去追。 楚宴晔才不管欧阳五公子说了什么,稳稳落地后环顾四周,只想找一个方向去寻那抹熟悉的身影。 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倒是看到马车后面跟着几个骑在马上的蒙面人,看模样像是五男一女。 女的身材圆润,腰间别着一根鞭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丢下他了,不要他了…… 一瞬间楚宴晔感觉天地间画面倒转,耳朵里传来许多的杂音,那些杂音大多是奚落嘲讽的,让人防不胜防,头痛欲裂。 “……别叫了,不是的,没有丢下。” “不,一切都是骗你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爱你。” 倒转的画面跟杂音融合在一起,这一时间,脑袋里像是有两个自己。 一个自己是正常状况下的,劝自己冷静。 一个自己承载着所有的戾气,像是一只,只知道索求的怪物,恨透自己也恨透这个世界。 两个自己拉扯,最后暴戾的自己占了上风。 楚宴晔抬头一双眼睛变成血一样的赤红,马上的蒙面人与楚宴晔对视都不由得心里一阵发颤。 还没有等这些蒙面人反应过来,发病疯走的楚宴晔已经发动了进攻。 他以横扫千军之势,将马上几人都打落下马。 胡乱扯起临近一个蒙面人,就掐住她的脖子,像是要杀了她。 经过一系列的变故,蒙面人束起的头发散乱,脸上的面巾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此时已经掉落,露出一张媚态横生,写着害怕的脸。 这正是为了出行方便,女扮男装的邵青青。 蒙了面是了阻隔障气,因为抄近路去药王谷需要经过岷山地带。 “太子殿下,别杀我,我是邵青青啊!” 邵青青求饶,不管换成是谁被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还被人掐住脖子都会感觉害怕。 楚宴晔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邵青青的话,他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掐住邵青青脖子的手在不断收紧。 楚宴晔那目中无人态度,别说邵青青只是长得好看,估计就算是天仙不凡不着寸缕,也绝对不可能多看一眼。 第420章 眼中的羡慕跟向往 “楚宴晔,你快松手,人家邵姑娘柔柔弱弱的怎么可能经得住你掐!” 欧阳五公子追在马车上,看着眼前这一幕是真的急了,直呼姓名的连太子殿下也忘记称呼。 同样被打倒在地上的马蝶儿,听到欧阳五公子关心邵青青,不高兴地看了欧阳五公子一眼。 随后撑着疼痛的身体,捡起掉落在身边的剑朝楚宴晔扑了上去,并中气十足地叫嚷道:“快放开青青,让我来!” 跑起来气吞山河,结果是个送人头的。 手里的剑还没有碰到楚宴晔,就被楚宴晔踢走手中剑,摔扑在地上,一脚踩在后背动弹不得。 欧阳五公子见状嘴角抽了抽,却见马蝶儿一点没有被楚宴晔踩在身下的害怕,反而一脸期待,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欧阳五公子。 每一个小表情仿佛都在说,快劝楚宴晔啊,刚刚说了邵青青柔柔弱弱,现在该夸她了。 欧阳五公子张着的嘴巴好不容易才合上,不忍直视地拍了拍额头,侧过头往前面看,希望林云汐能有何好办法止制楚宴晔。 一直在前面开路的林云汐听到声音骑马返回,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一愣,她只是眨眼没有注意,怎么就成了这么一幅场景。 林云汐翻身下马要靠近,欧阳五公子已经跳下马车拦在林云汐面前,不让靠近。 “汐儿,我知道你很担心太子殿下,可是太子殿下现在疯走,谁都不认识,你看我刚被打出鼻血,还有马蝶儿邵青青,都没有落着好。” “你要过去也行,先做好准备,把迷药拿在手里。” 欧阳五公子将自己袖子上染着的血拿出来给林云汐看,一边警惕地盯着楚宴晔,生怕一不注意楚宴晔冲了过来。 “五舅舅,我不会有事!” 林云汐目光看向楚宴晔那边,跟楚宴晔猩红的眸子对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眼神对上的瞬间,楚宴晔脸上的戾气似乎也淡了许多。 林云汐坚定地朝楚宴晔走过去。 楚宴晔掐住邵青青脖子的手顿住,奇迹般地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林云汐朝他走来。 “阿晔,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快到我身边来,再不来,我要哭了哦!” 林云汐在离楚宴晔五步远的地方站定,微笑着朝楚宴晔伸出手。 女人五官明媚漂亮,大大的杏眼里盛满笑,连眼角的那颗泪痣都变得生动温柔,伸出的手指尖又白又细,一看就很好摸。 楚宴晔喉结滚动了下,前一刻还暴走伤人的男人,这一刻似乎碰上了属于他的那个专属开关。 收回了掐住邵青青脖子的手,没有任何怜香惜玉可言地甩开邵青青。 同时也收回踩在马蝶儿背脊的脚,一样坚定地朝林云汐走了过去,握住了林云汐的手。 温暖的触感驱散寒意,楚宴晔猩红的眸子颜色慢慢转回正常黑色,他结巴地一个字一个字吐出口。 “不……许……离……开!” 不许林云汐离开视线范围! 楚宴晔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不要有人特意解释,所有人都听懂了。 “不离开,饿吗?我带你回马车上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林云汐跟楚宴晔十指紧扣,提议说道。 离开吴家寨已经将近一天一夜,楚宴晔睡了将近睡了两天,怎么也该饿了。 在此期间,她好怕林楚宴晔会就此睡着一直起不来。 “饿?”楚宴晔似乎不明白饿是什么意思,顶着一张神仙容颜,露出如同稚子般的表情。 直到“咕咕咕”他的肚子传来抗议的声音,楚宴晔才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似在研究肚子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在他研究时,肚子又不知死活地发出“咕咕咕”声。 楚宴晔眨了眨眼,抬头来看林云汐,握着的手也紧了两分,看模样是紧张了。 林云汐瞧得又心酸又好笑,伸出一指戳了戳楚宴晔的肚子,手把手教道:“听到了吗,你肚子现在发出来的这种声音,就是饿了。” “饿……了!”楚宴晔思考着,跟着林云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那模样还真像是个好学宝宝。 深渊在凝视着你,你却不觉得可怕。 林云汐跟楚宴晔身处磨难中,旁边人从他们身上看到的,不是疲于应付,不是怨天尤人,而是温暖美好。 “哇,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真好啊,我也羡慕能有这种感情!”马蝶儿扶着被踩痛的老腰,爬起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忍不住双眼成星星状圆。 学着林云汐的语气,然后再学楚宴晔的语气指了指邵青青的肚子。 学完之后,她更觉得不行了,心里像是开了花冒了泡,一张胖胖的脸蛋满是期待,张开双臂朝欧阳五公子飞扑了过去。 “欧阳小五,我的背刚刚都被踩痛了,你帮我揉揉好不好嘛!” 欧阳五公子看着朝自己飞扑过来的球状物体,吓得浑身一抖,马车也不坐了,翻身就上了原本属于林云汐的那匹马。 邵青青摸了摸差点被掐断的脖子,看向林云汐跟楚宴晔目光中也含了羡慕。 她是不相信爱情的,可是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天天想着男人的表妹观点是正确的。 不管楚宴晔中毒有多深,只要遇到林云汐就会正常。 能刻在骨子里的,肯定是刻骨铭心的。 同时,这边。 破庙。 不同的地方,天气也不同,刚刚下过雨,还有雨水从破瓦片上流下掉落在地。 让整个破庙变得更加潮湿,黏黏糊糊得让人难受。 双手筋脉被挑,被净了身的陈煜,跟被毁了容的镶阳郡主,两人之间隔着一条过道,面对面坐躺在地上。 此时,救他们离开吴家寨的铁面人,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陈煜跟镶阳郡主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神,随着时间推移也变得越来越仇视。 谁能想到,几天前还躺在一张床上厮混的男女,此时都恨不得杀了对方。 镶阳郡主抿了下唇,也是后悔。 若是知道,她能跟陈煜还能被活着救出来,她肯定不会想要杀了陈煜! 第421章 反目成仇,互相折磨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镶阳郡主用一只受伤的手遮住脸颊,爬坐起来,主动走到陈煜的身前,选择重新修补关系,关心地开口。 “煜表哥,你的伤口怎么样了,还能不能承受?” 从吴家寨下来之后,就一直在逃亡,也没找过大夫。 铁面人可能害怕陈煜伤得太重死亡,所以亲自给陈煜做了简单包扎。 陈煜金尊玉贵的长大,哪里吃过这种苦,心中必然憋屈。 “滚!你还敢跟本皇子说话,想死吗?”陈煜面色不善,恶狠狠地瞪向镶阳郡主。 面对陈煜不加掩饰的憎恨,镶阳郡主一点也没有闭嘴的意思。 她故作难过,眼中含泪,委屈地道。 “煜表哥,你别这样,我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肯定令你很生气,但你听我解释,其实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说连你一起诛杀只是权宜之计!” “我以为这样说了,林云汐就会觉得你再也没有利用价值,故而把你放了,没想到楚宴晔疯傻了还那般的狠,走到哪里都拖着你不放手!” 镶阳郡主那副满脸真诚,泪水涟涟的模样,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 可惜,亲眼见过镶阳郡主毫不留情射出一箭的陈煜,绝对不会再上当,反之更加生气,眼里的杀意不加掩饰. 咬牙切齿地道:“镶阳,你当本皇子是傻子?你也就庆幸本皇子现在双手动弹不得,否则本皇子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你。” 镶阳郡主闻言眉角一跳,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陈煜瘫软无力的双手上,眸中一抹杀意也在悄然发酵。 为了自己的安全,谈不拢只能杀了。 如今陈煜如此恨自己,若是让他复起,可能死的真会是她! 镶阳郡主捂住脸颊伤口的那只手,往发髻上移去,眼见就要碰到发钗,破庙外传来的脚步声,阻止了她的计划。 伸出的手收回,重新捂住脸上伤口,面向庙门口警惕看去,就见进来的正是铁面人,镶阳郡主提着的心顿时落下。 铁面人进来后,扔给镶阳郡主两个包子,然后拿起手里剩下的两包子喂向陈煜。 一路来,铁面人虽然话不多,但可以看出,他对陈煜态度不错。 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比活着重要,陈煜就着铁面人的手吃了起来。 铁面人通过铁面具露出的眸色微动,难得主动开口:“大皇子,我已经联系好您的人,吃完就出发,到了渡口你就能安全回都城了。” 听到能安全回都城,陈煜心里也是一激动,抬头问:“你是何人,为何要帮本皇子!”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回到都城后,大皇子要如何保全自己,等时机一到,我必会到都城来寻你。”铁面人说道。 陈煜听这话,就明白,这铁面人是有求自己。 只要是有求自己,他就安全了,同时目光一闪,狠毒的目光射向小口啃着包子的镶阳,承诺道。 “你救了本皇子,日后你到都城,无论让本皇子做什么,本皇子都会竭尽所能的帮你达成,现在,本皇子需要你杀了她!” 镶阳郡闻言吃包子的手一顿。 铁面人看向镶阳郡主,稍加思索同意:“可以!我救她本就是因为你,你既然想要她死,杀了就是!” 话落起身,抽出腰间冰冷长剑,眼神没有任何感情注视镶阳郡主。 镶阳郡主吓得手里包子掉在地上,害怕地瞪大眼睛往后退。 她不会武功,身侧没有护卫,连毒药也没有,怎么可能是铁面人的对手,就算要施展蛊术也需要材料。 “不要,别杀我!” “镶阳郡主,对不住了!”铁面人说道,长剑倏地抬起。 陈煜一脸痛快,如同看戏般,斜睨着深陷害怕中的镶阳。 眼见长剑就要刺破皮肉,镶阳害怕地一阵干呕,手自然地摸向肚子,电光石火之间想起来,连忙对陈煜喊。 “陈煜,你不能杀我,我怀了你的孩子!” “什么?”陈煜脸色蓦地大变。 他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孩子,现在子孙根被断,镶阳郡主告诉他怀了孩子,那就自然不能再让铁面人杀了镶阳。 因为镶阳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是他唯一的孩子。 “慢!”陈煜阴沉着脸看向铁面人:“你能否替她把脉!” 铁面人给他上药时,虽然手法不怎么熟练,但也能感觉出,他是懂些医理的。 “喜脉还是摸得出来!”铁面人长剑一收,改为握住镶阳手腕。 给陈煜做包扎时,发现陈煜的子孙根是齐根断的,绝没有再行房的能力,这关系到陈煜唯一的后代,铁面人当然知道轻重。 “是喜脉!”铁面人把完脉后垂手,公事公办地回复。 结果出来,选择权重新交给陈煜。 陈煜脸中闪过愤怒纠结,最后变成隐忍,阴毒的目光如同毒蛇紧紧贴着镶阳。 “算你走运,本皇子的孩子在你肚子里,若是有任何损失,要你偿命!” 镶阳郡主涉及陈煜阴毒的目光,浑身不由自主地一抖。 她感觉陈煜跟以前彻底不一样了,以前的陈煜心机深沉,可现在给她的感觉,是内心已经扭曲。 不难理解,身为皇子一朝之间双手被废,失去子孙根,身为男人的尊严彻底被践踏,换做谁也难以承受。 现在背叛自己的女人,在现实面前也不能杀,再添一项憋屈,种种原因之下,镶阳郡主跟陈煜之间的未来几乎已经注定。 相看两厌,互相折磨,最后也许只能走向毁灭,说来也是可笑,曾经肌肤相亲蛇鼠一窝的两人,最后只能反目成仇。 渡口。 铁面人没有说谎,接应陈煜的船就停在码头,眼见陈煜镶阳就要上船,一身红衣不羁地催时景出现阻拦去路。 “你还要拦我?”铁面人将陈煜镶阳护在身后,冷眼看向催时景。 “该回头了!”催时景眼里闪过痛苦,伸出的长剑没有收回。 铁面人冷笑:“该回头认清事实的人是你,不要因为你所谓的兄弟情,就忘记你到底是哪国人,生你养你的究竟是哪国人!你到底是姓催,还是楚宴晔的走狗。” “我不是走狗!”催时景想也不想的反驳,眼神坚定的道:“我只站在正义的一方。” “可笑,你还真把自己当大侠了,就凭你的出身,你当得了大侠吗!” 铁面人嘲讽,刚刚还剑拔弩张,蓦地又变换态度,收了剑朝催时景而来。 “阿景,我们应当好好谈谈,你该回楚国的。”铁面人语气温和了几分,手搭在催时景的肩膀上。 催时景眉头皱起,抬头正要说什么,突地腹部一痛。 他垂眸看去,就见腹部插着一把小刀。 催时景眼里闪过震惊,似怎么也没有想到,凭他跟铁面人的关系,铁面人会真的忍心动手杀他。 事情还没有理清楚,铁面人已经拔出小刀,催时景身体晃了晃掉入了深不见底的河水当中,鲜红的血立即把那一处的河水染红。 第422章 愿所有愿望成真 远了在时疫营地的萧辞蓦地胸口一悸,手指被草药割出一道口子,鲜血流了出来。 她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朝天边看去。 同时,已经跟林云汐弃马车骑马的楚宴晔,眉头也是没来由的皱了皱,身体顿了顿。 “怎么了?”两人共骑一匹马,被楚宴晔护在身前的林云汐,感觉到楚宴晔身体的变化,不由侧头询问。 楚宴晔迷茫地摇了摇头。 现在状态下的楚宴根本不知道胸口突然发闷,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林云汐问不出个所以来,也不再继续问,只当楚宴晔是蛊毒发作带来的身体反应,握住楚宴晔抱住她腰间的双手,安抚道。 “再忍忍,很快就到药王谷了。” 药王谷跟它的名字一样,就建在一处山谷里,每日谷门口求医之人络绎不绝。 欧阳五公子当初接镶阳郡主一道回都城时,曾经来过药王谷,有欧阳五公子在不需要排队,经过通报,很快见到药王。 药王是个头发胡须花白,面色却非常红润,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者,虽然受世人尊敬,可穿着却又十分朴素。 头发用一根木钗子束着,青布衣衫,一根麻绳系在腰间。 林云汐众人先了礼,楚宴晔什么也不懂,见林云汐行礼也跟着行礼。 “阿晔?”药王抬了抬手示意众人不要客气,直径来到楚宴晔面前,观察楚宴晔的表情,开口叫唤。 药王已经从通报的人口中,得知林云汐一行人到谷里来的目的。 楚宴晔听闻药王叫唤,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就像是看不见药王似的。 “药王前辈,阿晔他不认识人了!” 林云汐情绪低落地说道,又将楚宴晔生病的具体情况告诉给药王。 药王是认识楚宴晔的。 当初楚宴晔被太上皇寻回时满身疾病,最先就是被太上皇送到了药王谷,楚宴晔也是在药王谷跟催时景认识的。 同样,不止催时景拜过药王为师,楚宴晔也拜过药王为师。 然而绝顶聪明的天才,也不是万事皆通,楚宴晔对医术上的天赋就不行,最终只是入了个门,就放弃了。 这些事都是催时景以前告诉林云汐的。 同时镶阳郡主曾经当着林云汐楚宴晔的面,炫耀过,药王最得意的那名师兄也就是催时景。 楚宴晔一直都知道镶阳郡主只是在抬高自己,不揭穿,只不过当镶阳郡主是耍猴的跳梁小丑。 “疯病复发,又加被下蛊虫,这孩子命怎么这么苦!” 到了药王这个境界,早已经看破生死,当从林云汐口中得知楚宴晔的病情时,也不禁动容。 回忆道:“当初阿晔被送到药王谷时,还只有十四岁,浑身是伤,体内几种毒素缠绕,我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保住性命,将身体养好了一些,但那些陈年积毒素实在难以清除。” “原以为他活不过二十五岁,没想他挺过来了,就当是老天开眼,没想到再见他又是这么一副模样。” 药王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屋内的气氛有一瞬间的低沉。 林云汐自然地握住楚宴晔的手,想要给他一点安慰,同样也是自我安慰。 这样细小的动作落在药王眼里,表情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了然,随后又露出欣慰,再次开口话往回扯。 “不过,唯一不同,是脸上终于没有了戾气。小姑娘,这应该是你的功劳吧。” 林云汐脸红了红,却是没有将楚宴晔的手放开,她目光坚定地看着药王恳求道:“求药王前辈,救救阿晔!” “好!”药王摆了摆手,目光是属于长辈的柔和:“这件事我一定会尽力,只是我需要再研究一二,你们暂且在药王谷住下。” 寒暄完,药王分别给楚宴晔玄苍把完脉,目露沉凝,让人先安顿林云汐一行人。 告别药王,他们被安置在一间雅致的小院落里,领路的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蓄着短须目光清明,同样是药王的弟子,同时也是药王谷的管事师兄。 “黄师兄,若是断定镶阳的确学了蛊术,你药王谷可会管?” 所有人都进了屋子,林云汐跟楚宴晔缓一步,叫住准备告辞离去的管事师兄。 当着药王的面这事不好问,但也不能不弄清药王谷是什么态度。 黄师兄沉吟了一会儿道:“不会管,镶阳已经离开药王谷,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跟药王谷无关,这是药王谷的谷规,每一位离开药王谷的弟子都应该遵守。” “同时,不管离开谷的弟子在外面遇到什么事,药王谷也不会出手帮忙,除非他是回谷求医,就像是阿晔师弟一样,这也是药王谷立于世上几百年的原因。” 所以,就算镶阳偷学了禁术也不要承担后果吗,难怪镶阳敢这么嚣张动用蛊术。 难道坏人就该长命百岁吗,林云汐眼里闪过寒意,但愿催时景那边一切顺利。 林云汐的不忿看在眼里,黄师兄也大感无奈,只能宽慰。 “林大小姐既然已经到了药王谷,就暂且安心住下,师父一定会想法子的。” “这个院子,也是阿晔师弟曾经住过的地方,你可以好好陪陪阿晔师弟。” “你看,墙边的那棵桂花树,就是阿晔师弟跟催师弟共同种下的,现在都已经长大长高,每年都会结许多桂花。” “还有落日崖,昙花谷都是阿晔常去的地方,你都可以带阿晔去走走,或许有助身心病情。” 黄师兄说完离开。 林云汐一听说,这里曾经是楚宴晔住过院子,也抬眼好好打量起来,一回头就见楚宴晔围着那棵桂花树转圈。 脑海中不由的就闪过,十四岁的楚宴晔跟同样十几岁的催时景,在一起种桂花幼苗的画面。 很难想象,以前拥有一张恹世脸的楚宴晔,会种代表生命的桂花幼苗,大概这里面都是催时景的功劳吧。 如此想着,就见楚宴晔拿起放在墙角的锄头,在桂花树下挖了起来。 林云汐觉得好奇,走过去,就见楚宴晔没挖多久,就从地底下挖出一个小竹节,打开塞子,里面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 阿晔一定会长命百岁! 字体潦草不羁,很符合催时景的性格。 大概少年催时景为楚宴晔许下的愿吧! 林云汐念着字条上的字,心里默念,楚宴晔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阿晔,我们把它埋回去吧!” 林云汐不知,犯病对一切迷茫未知,如同孩童般的楚宴晔,是如何记起桂花树下许愿竹节的,可为了让愿望成真,她还是想将竹节重新埋回去。 第423章 每一场磨难,都是一次成长 如今天的楚宴晔对林云汐言听计从,怎么要能会拒绝要求,他听话的将竹节放回去,重新用土埋上后,用力踏平。 林云汐也跟着用力踏了踏,好像踏得紧一些,就能将愿望锁住,成真一样。 一棵桂花树带着几个人的美好期许。 踏完后林云汐长舒了口气,同样停下来的楚宴晔目光直愣愣的盯着林云汐。 被这样专注的目光盯着,很难让人招架住,虽然楚宴晔此时神志未清,可容貌尚在,无意识做过的羞羞事,更不在少数。 心情没有那么沉重的林云汐,不禁思想发散,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心想如果楚宴晔想要亲她,那就让他亲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现在他就是一个宝宝,自然得哄着,不能拒绝。 就在林云汐做好心理准备时,只见下一个呼吸,楚宴晔朝她伸来了手,以为会落在脸上或者其他敏感部位。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会落到头顶。 一片桂花树的叶子被楚宴晔从头顶拿下来,扔在了地上。 敢情她做酝酿了半天,就这? 难道是她太色! 林云汐又恼又气,脸不由憋红。 “你的脸……好……红!” 楚宴晔注意到林云汐脸上神色变换,好奇地伸出一只手,手刚碰上皮肤,那种触感似乎不错,又伸出另一只手。 楚宴晔双手捧住林云汐的脸,稍微用力挤了挤,林云汐的五官就揉成一团,可爱的紧,再松开又恢复成漂亮的模样。 来回玩了几次,楚宴晔似乎感觉还不错,不由了瘾! 好嘛,她想入非非,他只想玩她,思想根本不在同一条线上。 林云汐被玩得烦了,干脆握住楚宴晔的手迫使他放开,随后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吻送了上去。 终于亲到,不容易啊。 唇瓣相贴,林云汐如猫般满足地眯了眯眼。 正要离开,前一刻表情还微怔愣的楚宴晔像是尝到了糖的味道,被敷上雾气般的眸子一亮,被林云汐握住的双手用力,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咳咳!” 楚宴晔不单是个学人精,还学以致用,改良精进,就在楚宴晔抵开牙关,越吻越深时,响起了男人故意弄出来的咳嗽声。 林云汐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欧阳五公子,连忙将楚宴晔推开。 楚宴晔被推开了还意犹未尽地盯着林云汐的唇,眼巴巴的,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奶狗。 林云汐不敢看楚宴晔尴尬地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欧阳五公子年岁是跟她差不了多少,但毕竟是长辈。 好在欧阳五公子不是那种抓着不放的人,何况他现在已经认可了楚宴晔,但到底没有成亲,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他假装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走过来。 “汐儿,刚刚我已经到各个房间看过来,你好好跟太子殿下说说,今晚让他跟我睡!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话落,林云汐还没有表态,楚宴晔已经有了反应,他紧紧握住了林云汐的手,一副生怕林云汐答应的模样。 用这神志未清的状态生活了几日,他似乎已经听得懂睡是什么意思,可能也是跟内心里最在乎林云汐有关。 林云汐将楚宴晔的在意看在眼里,安抚地拍了拍楚宴晔的手,抬眼不再有任何隐瞒。 “五舅舅,就让阿晔跟我睡吧,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没有关系的。你应该知道,在楚国时,我就跟阿晔成过亲。” “还有一点我需要纠正,其实墨儿是我跟阿晔的孩子。这一点我一直都没跟你们坦白,这也是我为何要致催寄怀于死地主要原因。他拿假的信物欺骗了我!” “之前一直隐瞒你们,是因为阿晔跟镶阳郡主已经被赐婚,我不打算跟他在一起了,可现在我改变了主意,镶阳郡主跟陈煜勾结,阿晔跟皇太后的联盟必然倒塌。” “还有我跟阿晔差点阴阳相隔,我不想死了,阿晔都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一个孩子,这样就太遗憾了。” 她还是不能接受一夫多妻,可她想对楚宴晔做到坦白了。 或许两个人商量一下,会得出更好的方案。 不管未来怎么样,等楚宴晔病好,他们一家三口就相认吧! 这次时疫之行,遭遇到的磨难,让林云汐学会以另一个角度对待感情。 只要齐心,世界上除了生死之外,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她想,若是以后再欺骗楚宴晔,那就只有关乎生死的事情了。 欧阳五公子听完林云汐的坦白,嘴巴张口差点能塞进一个鸡蛋。 兜兜转转,墨儿还是楚宴晔的。 那楚宴晔岂不是白被人嘲讽了那么久。 还真是戏剧!缺德! 欧阳五公子唏嘘,这样一来,好似真的没有立场再阻止林云汐跟楚宴晔睡一个房间。 毕竟楚宴晔是真的不容易啊。 欧阳五公子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宝石项链,乐呵呵地找补。 “汐儿,那今晚你就跟太子殿下睡东厢房吧,阳光能晒进房间,对太子殿下身体好。” 就这样,林云汐一行人在药王谷住下。 说是安稳住着就行,可林云汐也不能真当甩手掌柜,什么也不管。 药王自从接见他们之后,就将自己关进了藏书阁,一关就是三日。 林云汐每日都会去藏书阁外面蹲守,以便及时关注进度。 同时,楚宴晔每日毒发的时间越来越多,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好在有邵青青在,她做的食物真的美味,大家也爱吃,楚宴晔这才维持没有瘦下去。 等到第四日时,林云汐终于在藏书阁外面蹲守到药王。 藏书阁的门打开,药王踏着阳光出来。 林云汐跟楚宴晔坐在门口的石椅上,听到声音连起身迎上去,此时还在清醒状态下的楚宴晔像连体婴似的黏着。 “药王前辈!”林云汐先行一礼。 药王对上林云汐殷勤般的眼神,目光一转落在楚宴晔身上,慈祥一笑,暂时什么也没有透露,只是道:“另一名中蛊者,可以将他带来了。” 为何越过楚宴晔独找玄苍! 林云汐觉得事情有些微妙,但药王不愿意说,暂时也不好问,只得先将玄苍带来。 第424章 胜利曙光,找到解决办法 玄苍还是被捆绑的状态,因为只要给他自由,他就会失控暴走。 毕竟属于玄苍的那把钥匙不在,绑着也是目前而言最好的办法。 药王重新给玄苍把了脉,似再次确定中的是何蛊,然后调捡了几种药材,交给药童前去熬药。 做完这一切,药王才开口道:“这位小友中的蛊并不复杂,蛊表于心,只要对症用药七日后蛊毒可解,不必太过担心!” “这样就好!”都在认真听的欧阳五公子发出一声感叹。 林云汐却听出了不对劲儿,从头到尾只说玄苍,那楚宴晔呢! 林云汐抿了抿唇,握紧的手握得更紧,目光坚定看着药王。 “药王前辈,您还没有说阿晔的病情呢,他是不是有些复杂?没有关系,无论有多复杂,我们也能想办法,哪怕要用到天山雪莲,我也想办法去给阿晔采。” 药王眸色一敛,微微叹了口气,还是闭口不言。 这样的表情已经代表一切。 林云汐心瞬间沉到谷底,这几日跟楚宴晔待在药王谷,虽然在紧张等待着药王的解药,可也是少有安稳不被打扰的舒心日子,难道舒心日子没过两日,就要天人相隔。 楚宴晔还不知道,林墨是他的孩子呢。 她不甘心…… “药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林云汐不愿意放弃继续追问,誓要问出个结果。 同时欧阳五公子一行人,也后知后觉察觉出异样,愣愣地望着药王。 药王闭了闭眼,还是不做解答。 林云汐看着看着药王,突然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欧阳五公子追上来,所有人都追出了屋子。 林云汐眼眶通红,脸上表情冷漠,像是着了魔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定定地道:“我要去找镶阳,镶阳一定有解药,镶阳若是不给解药,我就杀了皇太后,杀了长公主……我要让他们全部赔命!” 真是疯了! 同时大家又看出林云汐那模样真不是,只是说说而已。 林云汐武功是欠了点,可是她的一手毒术的确出神入化,要想不顾一切杀了长公主跟皇太后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楚宴晔耗得起吗。 何况催时景也已经去追镶阳跟陈煜。 “汐儿,你先冷静!”欧阳五公子劝道。 “我没有办法冷静,我不能再耽搁时间。”林云汐说道,朝紧跟在她身后的楚宴晔伸出手:“阿晔跟我走!” 眼见楚宴晔跟林云汐就要离开,同样跟出来的药王才落寞地开了口。 “没有用的,阿晔中的毒蛊,本就是无药可解的噬心蛊,就算是你把镶阳杀了也没有用。” “阿晔大限将至,你带着他离开,只会让他最后的时光里也得不到安宁,何苦!” “阿晔的这一生本就活得不容易,不如用接下来的日子好好陪着他,多制造一些回忆。“ 总不能让楚宴晔死在半路! 药王的话,就像是勒住林云汐前进的绳索,她满脸哀伤地回头,握住楚宴晔的手都在颤抖。 “药王前辈,您的意思,阿晔现在彻底没有救了,只能等死?” 药王沉默了一会儿,重重叹了口气:“这都是命!孩子,有时候是要得学会认命!” 说完,药王似无法再面对这样伤感的画面,转身负手离开。 就连离开的步伐都变得沉重了许多,光看药王的背影,感觉他像是突然老了好几岁。 “汐儿,五舅舅在呢,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药王走后,林云汐静静地立在院子里,浑身包裹着死寂。 谁都没有走,都陪着林云汐。 过了许久,林云汐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欧阳五公子才忍不住出声。 “是的,林大小姐,我们都陪着你!”马蝶儿挪动嘴唇,嘴笨不知道如何安慰,但总归也是不忍。 邵青青目光落在楚宴晔身上也开了口:“林大小姐,不如先回院子里吧,太子殿下站了这么久可能累了,太子殿下看着还好,或许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别的办法!林云汐如同死水般的眸子动了动,目光看向藏书阁的方向。 恰好,楚宴晔感到林云汐低落的情绪,伸过手来摸林云汐的脸安慰:“不……哭!” 林云汐一把握住楚宴晔的手,强挤出一个笑容:“阿晔别担心,我不哭,我们先回去,饿了吧,等会吃红烧肉好不好?” 说着带楚宴晔离开。 林云汐的转变很快,一整个下午她像没事人一样陪着楚宴晔,就像是突然想开,要认命了一般。 可命,林云汐会认吗,她绝不! 半夜。 看着床上,楚宴晔睡着的容颜,林云汐翻身而起,轻手轻脚出了小院落进了藏书阁。 藏书阁很大,里面全都是关于医理的书籍,以及各种整理成册的病例。 林云汐手里拿着火折子,在书海里翻找起来。 蛊书被列为禁书,是不允许传阅的,既然不能传阅,那她就偷偷来看。 没有亲眼见到蛊书上说,楚宴晔中的噬心蛊没有救,她就不甘心,即便说了不能治,她也要找出能治的法子来。 万一不能,那她就陪楚宴晔一起死! 林云汐找得正认真,突然藏书阁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林云汐连忙藏进暗处,就听到两名巡逻弟子狐疑道。 “刚刚我明明在外面看到火光了。” 就听另一名弟子道:“你看错了吧,大晚上的谁会进藏书阁来了,够阴森的,我们还是快点回去睡觉吧。” 两人推搡着离开,藏书阁的门重新被关上,林云汐继续翻找,终于在最里层的架子上找到这本被视为禁书的蛊书。 就着火折子,林云汐翻开书页,快速寻找书写噬心蛊的内容,才找到只读了几个字,突然藏书阁里的烛火又亮了。 林云汐蓦地抬头,就见药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面前。 几乎是下意识的,林云汐将蛊书,收进了自己的袖子当中。 “小姑娘,把书交给老夫!”药王发现林云汐偷偷阅读蛊书也不生气,照样还是一脸温和,宽容地伸出手。 “药王前辈,书我会交还,但不是现在,等我阅读完后自当物归原位!”林云汐站着未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怎么这般地犟。”药王无奈,同时脸上又带着对林云汐的欣赏:“这性格倒是跟阿晔有几分相像了,罢了,看吧!” 没想到药王这么快就妥协了,这蛊书中究竟有何猫腻,难道楚宴晔并不是没有办法可救。 林云汐思忖着,将蛊书拿出来,握紧了。 第425章 好开心,有救了 小院里,烛火明亮。 欧阳五公子,马蝶儿都在等林云汐回来。 今晚谁都没有睡,几乎林云汐刚出门大家就都起来,只是大家都有默契地装作不知。 心里明白,林云汐看似安静接受命运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不服命运的心。 既然是挚爱,又怎么可能,就这么顺其自然,眼睁睁看着爱人离世。 等待总是煎熬的。 外面月亮散发着柔和的光,却驱不散焦着的心。 终于,院子外传来脚步声,欧阳五公子最先站了起来,已经走到门口,又走回来坐下。 他不想要林云汐看到他的焦虑,从而跟着更加焦虑。 一身纤丽的身影走入大厅,欧阳五公子平静道:“回来了!” “林大小姐,灶上有鸡汤,可要喝点!”邵青青接着问。 林云汐中午到晚上,并没有食用过什么东西。 “吃点好的,补身体。”马蝶儿想不到要说什么,只能嘴笨地跟着附和。 林云汐目光在厅内三人脸上拂过,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那就劳烦邵三小姐了!” ”不劳烦,我这就去!”没有拒绝就是好事,邵青青连忙去了小厨房。 鸡汤来了,林云汐安静地喝着,喝完对邵青青道:“邵三小姐,明日我还想喝鸡汤,麻烦了。” “不麻烦!”邵青青收了碗。 欧阳五公子的心被吊了起来,林云汐出去一趟回来,什么也不说,只知道吃,感觉更怪也更加不安。 林云汐似察觉到欧阳五公子的心里,抬眸微微一笑,喝着茶解释。 “五舅舅吓到了吧,我没有事,我刚刚是偷偷去藏书阁了,遇到了药王前辈。” “其实阿晔的蛊还是有办法可解的,就是有些棘手,我跟药王商量研究了下,发现问题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算是虚惊一场!”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凡事还是需要共同商策,我的医术还是不错的,虽然蛊跟医术不同,但本是同源,倒是也不难!” “你的意思,太子殿下有救了。”欧阳五公子愣了愣,反应过来就是激动。 “嗯,有救了,需要三日的时间做准备,三日过后药王前辈会亲自动手,替阿晔解蛊。唉……为阿晔担心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把心收回肚子里,我感觉我都瘦了不少,要好好补回来。” “邵三小姐,我刚刚喝了鸡汤,觉得这鸡汤真的不错,真是馋了,辛苦接下来这几日,你都帮我准备鸡汤吧。” 林云汐一身轻松地跟欧阳五公子说完,抬头又见邵青青进门,不由说道。 “好!”邵青青愣下答应。 心里泛起嘀咕,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怎么就天天喝上鸡汤了。 不过到底是吃食,也就没有太深想。 担了一天的心,就这么收回了肚子里,大家全都一身轻松地回去睡觉了,林云汐也洗漱完回了属于她跟楚宴晔的房间。 房间里,楚宴晔睡得倒是安稳。 林云汐轻手轻脚上床,爬到里侧躺下,将自己手搭在楚宴晔精瘦的腰间。 睡觉中的楚宴晔像是有感应般,翻了翻身,手同样找了个位置,搭在了林云汐腰间。 林云汐眨着眼睛,盯着楚宴晔的脸,蓦地就笑了:“真是个傻子,不过真好,我们的傻子终于有救了!” “阿晔,我真的很开心!” 林云汐说完,主动凑过去,在楚宴晔嘴角印上一吻。 翌日。 天还只是微微亮,林云汐就将楚宴晔叫了起来。 楚宴晔即便再困也顺着林云汐,两人来到昙花谷。 昙花一般都是半夜跟清晨绽放,此时还没有绽放的昙花。 其中也有三两个药王谷的弟子在等待昙花绽放,准备采集入药。 好在谷中昙花多,林云汐拉着楚宴晔寻到一片长势较好的昙花丛,静静蹲守。 朝阳升起时,林云汐等来第一朵昙花绽放。 雪白的昙花从外往里,一层一层开始绽开,即便只能灿烂一刹那,也使劲了全部力气,尽量开得漂亮。 林云汐激动地拍打身侧楚宴晔的手。 “阿晔你看到了没有,昙花真的好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昙花开放,你以前在药王谷有没有跟催三公子一起看过昙花?听说看到昙花的人,会有好运哦!” 楚宴晔敷上雾气的眸子里,映出林云汐生动活泼的模样。 他没有回答,估计此时即便是神志清醒状态,也会觉得昙花再漂亮,也不及林云汐万分之一吧。 林云汐像是要弥补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的紧张心情,也或许是想要在楚宴晔解蛊前好好放松了下。 接下来的日子,她不但带着楚宴晔看过昙花,还带着楚宴晔去了落日崖。 他们在夕阳染红半天,飞鸟飞向天际时亲吻。 除此之外,林云汐更向黄师兄打听,楚宴晔曾经在药王谷时,还做过什么。 她像是想带楚宴晔重温少年时期的旧事,用快乐填补忧伤。 一天到晚都很忙,除了楚宴晔昏睡,一日三餐,欧阳五公子几乎见不到林云汐楚宴晔的人。 看着每日都很开心的林云汐,欧阳五公子原本还有些不安的心,总算是落下。 林云汐能这么开心,起码证明楚宴晔铁定不会再有事。 同时好事一桩接一桩,玄明飞鸽传来信,有欧阳五公子的那批药材,时疫得到有效控制,赈灾任务进度空前提高。 “看来等阿晔蛊毒一解,就能跟玄明汇合回都城了,这次回去,太子殿下有了功绩傍身,处境就不会再那么被动,就算是皇上再不喜欢太子殿下,要罚他也得思量思量。” 欧阳五公子也看完送来的信,将它重新折好递给林云汐。 “这的确是件好事。”林云汐将信收进袖子里,喝完碗里最后一点鸡汤,牵起早放了碗筷的楚宴晔离开。 欧阳五公子看着林云汐跟楚宴晔的背影,在后面追问:“你们又要去哪里?” “捉萤火虫!”林云汐欢快的声音传来。 欧阳五公子大感无奈。 看着自己的外甥女还没有成亲,天天跟外男混在一起,偏偏还没有立场阻止,真的郁闷。 好在,离楚宴晔解蛊毒三日之期,只剩一日,等解完蛊,离开药王谷眼不见为净就好了。 欧阳五公子只能如此安慰。 第426章 萤火虫下的浪漫一夜 药王谷有一处小树林,紧挨河边,如今这个季节每到晚上,萤火虫就会漫天飞舞特别漂亮。 林云汐楚宴晔并排躺在草地上,每次只要轻轻一抬手就能抓到一两只萤火虫。 抓到后,林云汐又会摊开手掌,看着它们跌跌撞撞飞舞出手心。 楚宴晔就躺在林云汐的身边,一直静静地看着她。 “好看吗?”林云汐侧头问。 楚宴晔没有回答,眸子眨了眨。 林云汐主动握住楚宴晔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开口请求:“阿晔,能不能吻我?” 楚宴晔沉默着没有动作。 林云汐知道,楚宴晔应该还是大脑跟不上思想,大概没有领悟到她的意思。 “算了!”林云汐遗憾地叹了口气:“你既然不能吻我,那我就主动吻你了,反正我也不吃亏。” 说罢,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已经有过经验的楚宴晔一吻如同上瘾,立即跟过来。 林云汐被楚宴晔压在身下,她有没有推开楚宴晔,反而双手钩住他的脖子,一步步引导诱惑着。 眼前全是浪漫飞舞的萤火虫,还有爱人的脸,她是多么想将时间永远留在这一刻…… “欧阳五公子,都已经过了用早饭的时辰,今日林大小姐跟太子殿下还没有回来!” 第二日早晨,邵青青找到正在跟黄师兄聊生意经的欧阳五公子,一脸担心地道。 “会不会是昨晚玩过头,今日回来的时候忘了时间?”欧阳五公子看了眼升起的太阳,下意识问。 毕竟明日才是给楚宴晔解蛊的日子,林云汐带着楚宴晔除了在药王谷待着也不能去别处,同时药王谷也很安全,一般都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邵青青神色有些凝重:“欧阳五公子,我觉得不是忘时辰了,昨晚林大小姐说要去看萤火虫,我刚刚就去小树林那边找了,没有看到林大小姐跟太子殿下,问了附近药王蛊的师兄,也没有看到。” “那其他地方有没有找过?”欧阳五公子问。 正说着,马蝶儿气喘吁吁地跑来,气都没有喘均,就开口说道:“青青,我到落日崖跟昙花谷都找过来了,都没有找到林大小姐跟太子殿下。” 这么多地方都找过了,都没有找到林云汐跟楚宴晔,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欧阳五公子这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沉吟着皱起眉头,不经意抬眼,恰好捕捉到黄师兄闪躲不自然的眼神。 灵光立即闪过,欧阳五公子一把抓住黄师兄的手:“师兄,你是不是知道汐儿跟太子殿下去了何处?还是说,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黄师兄抓了抓脑袋,他虽然是个管事,实则也不是一个多么圆滑的人,何况在药王谷这种地方,需要的从来也不是圆滑,而是人品。 面对欧阳五公子着急的神色,知晓全部原因的黄师兄实在不忍心再帮忙瞒着。 他老实承认:“是有事瞒着你们,但这件事都是林大小姐请求交代过的,我没有办法不遵守,不过现在已经快到中午,该完成的事,差不多也完成了,你们跟我来吧。” 随即转身在前面带路,来到藏书阁旁边的药室。 药室分里外两间,外间门口两个弟子正守着。 欧阳五公子打量着药室环境,心中不由犯起嘀咕,难道是楚宴晔解蛊的时间提前了,但若只是提前,为何又要瞒着他们。 如此一想,心底的不安感越加浓重。 守门的两个弟子看到黄师兄都非常有礼貌地问好。 黄师兄点了点头,就示意他们让开,自己掀开了门帘子。 帘子一掀开,里面的景象就映入了眼帘,两张并排挨着的木床上,林云汐跟楚宴晔分别躺着。 楚宴晔一脸安然,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林云汐表情十分痛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体内乱窜,要入侵她的身体跟她血脉相通似的。 “汐儿!” 欧阳五公子见状急了,想往里面闯,被黄师兄死死摁住。 “到底这是怎么回事,我家汐儿为何看起来会那般的痛苦!”欧阳五公子挣扎质问。 “欧阳五公子,你别激动,这件事说来话长!”黄师兄依旧抱紧欧阳五公子安抚道。 “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你先放开我。马蝶儿,帮我打他!”欧阳五公子论力气,是比不上黄师兄,但他有帮手。 做媳妇马蝶儿他是不认可,可要是论力气,欧阳五公子觉得全天下女子里面,再也挑不出一个比马蝶儿力气更大的。 “好咧!”马蝶儿一听欧阳五公子肯理会她,立即情绪高涨,走过去只是抓住黄师兄的手,稍稍用力一拎,就将黄师兄给地拎开了。 得到自由的欧阳五公子,正要往里间走,恰巧穿着白布兜的药王走了出来。 出于尊重,以及药王自身带来的气场,即便药王什么也没有说,欧阳五公子也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老实站在一侧等待药王给一个解释。 药王将白布兜跟白手套取下,递给黄师兄,开了口。 “欧阳小友,老夫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疑问,不过没有关系老夫都能解释给你听,毕竟接下来这两个孩子还得依赖你!” 欧阳五公子心神一怔,直觉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事情还得从那里林云汐偷闯入阁书阁说起。 药王那日说楚宴晔中噬心蛊无药可救,其实是假的,想要解除噬心蛊只有唯一的一个办法。 就是找一个身体健康,与中蛊者羁绊深的人,将蛊引过去,噬心蛊自然能解。 这一个处理不好,就是以命换命,太恶毒了,故而药王不愿意说。 是林云汐的执着打动了药王,何况他不说也没有办法,蛊书落到了林云汐手里,真相她迟早会知道。 也因为楚宴晔体内的蛊虫喜欢腥甜的味道,林云汐这几日才会一直嚷着要喝鸡汤。 昨晚萤火虫下的引诱,也不过是为了完成引蛊前的一场必需仪式。 种种禁制要求下这引蛊者,只能是林云汐,也正是因为巫蛊一事太过邪门,才会被彻底铲除列为禁术。 欧阳五公子听完药王解释,看了一眼里间,对林云汐只有满满的心疼。 天天带楚宴晔游玩,原来不是放松,是想留下更多的回忆。 每日吃鸡汤也不是补什么身体,甚至说三日后解蛊也是故意混淆时间,不希望他们知道担心。 仔细想来也不是无迹可寻,是他太过粗心了。 “那么药王,作为引蛊者,汐儿最后会如何?您说了,是一个处理不好才会以命换命,应该还有希望的啊!” 好不容易接受这个事实,欧阳五公子想起别的,又像是看到了一线希望,连地发问。 第427章 互相要求,十日一封信 “嗯,的确还有别的希望。”药王斟酌着回答。 欧阳五公子刚松了口气,就听药王继续道。 “但是,这个希望不足一成,蛊引过来后,蛊的毒性会减弱,毒发的时间不会那么快罢了!” 所以说,林云汐该死还是会死! 心情就像是荡千秋,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还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欧阳五公子心里生出一种绝望感:“药王前辈,那我家汐儿就真的没有救了吗?” “也不能这么说,世界上的事情瞬息万变,林大小姐本身医术高明,或许蛊毒被引到她身体里,还有其他变化也不一定!”药王没有把话说得那么绝对。 他之所以同意林云汐帮她引蛊,主要还是看中林云汐本身的医术。 毕竟林云汐已经表示,楚宴晔若是死,她就跟着死的决心,而将蛊引到林云汐身上,楚宴晔能活,林云汐也有一成的希望能够活下来。 如何选,是个人都知道如何权衡。 欧阳五公子听完不再说话,木已成舟,他也没有办法再更改,至少还有一成希望,没有让他现在就要跟林云汐死别。 引完蛊,半个时辰后林云汐先苏醒过来,楚宴晔却还在沉睡。 根据药王估算,最少要昏睡一天一夜,因为蛊毒破坏了楚宴晔体内的机制,需要一定的时间修复。 除此之外,为了治疗疯病也用了药。 黄师兄让几名弟子将楚宴晔送回到小院子,林云汐也跟欧阳五公子也单独到院子里谈话。 两人面对面站着,欧阳五公子的脸上没有了笑意,残留的只有忧愁。 “五舅舅,笑一个嘛,天还没有塌下来!” 林云汐不习惯欧阳五公子表情严肃的样子,故意说话逗他。 欧阳五公子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眉心更加蹙紧。 眼见逗趣没有用,林云汐试探性牵住欧阳五公子的袖子,轻轻摇了摇,撒娇道:“五舅舅,你别这样,你再这样汐儿都要哭了!” 这还是第一次跟除了楚宴晔以外的男人撒娇,还真的挺难为情的。 没有办法,谁叫这件事错的是她,总得哄好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五舅舅,没有良心的小白眼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陌生人呢!” 林云汐一撒娇,欧阳五公子心就软了,原也不是生气,主要还是心疼。 他埋怨地道:“你想要做什么事,五舅舅什么时候拦过你,你好歹也跟五舅舅商量商量,心里有个准备……” 说着,又觉得自己提这些太矫情,反正整个脑子都是乱哄哄的。 林云汐知道欧阳五公子对自己的关心,嘻嘻笑着,手被欧阳五公子甩开了,又来拉住欧阳五公子的袖子,道歉的诚意十足。 欧阳五公子烦躁的心就这样彻底被安抚,没了脾气。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离开!” 林云汐看了眼天边的白云,喃喃吐出一句话,回过头来迷茫的眸子变得坚定。 才将蛊引到身上,林云汐的脸色有些苍白,甚至能感觉蛊虫在自己体内游动。 毕竟她不比楚宴晔,楚宴晔神志未清连什么叫痛都不知道,对蛊虫的感受自然不会那么明显。 “五舅舅,我想要你跟阿晔说,是你送他来的药王谷,我一直都在安程县从未去过岷山,玄明那边我已经去了信,跟他对好了口供。” “就当我治完时疫外出游玩散心了,我不想要阿晔看到我受蛊虫折磨的样子,更不想阿晔因此对我愧疚,从而更加不开心,他已经够苦了!” “若是万一没有把握住那一成的希望死了,也可以让阿晔误以为我一直还活着!” 她明白,按照楚宴晔的性子,他若是知道她死了,大概也会像她一样不会独活。 林云汐感觉心酸,又有些幸福,最后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 “当然,我这是最坏的结果,我若是解除了蛊毒,自然就会回来,跟你们和阿晔团圆,还有外祖母那边,也劳烦五舅舅这么说!” 林云汐安排好一切,照顾好了所有人的情绪,唯独没有想到自己。 欧阳五公子的唇紧紧抿在一起,他下意识想要拒绝,可又不忍心。 外甥女的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这个请求,很可能已经是这一生中,为数不多的请求之一了。 也许这一次离开,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机会相见。 “五舅舅答应!”欧阳五公子咬牙,一贯乐观开朗的大男人,此时眼眶里含了雾气。 他感觉鼻子有些酸涩,拿手指擦了擦,强忍情绪同样提出要求。 “但是无论你到什么地方去了,都必须每十日给府里来一封信,不可间断!” 这样,他也能从浅短的信中窥见林云汐的状况,起码能知道林云汐是否还活着,他不想活在猜测当中,更不想林云汐已经不在了,也没有任何祭拜! “好!”林云汐沉吟了下,答应欧阳五公子的要求。 相比让欧阳五公子说谎,自己只是单独给欧阳五公子去信,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你什么时候走!” 谈妥细枝末节有,林云汐离开的时间就变得重要起来,两人沉默了许久,还是欧阳五公子压抑着情绪开口。 林云汐似乎已经不好意思再看欧阳五公子的眼睛,目光望向小院门口。 恰好这时,黄师兄拿着一个小包袱出现。 林云汐迎上去接过小包袱,回头强撑笑意对欧阳五公子道:“五舅舅,我这就走了!” 原来林云汐连引完蛊,如何离开都安排好了,主意已定,所以无论他拦还是不拦都没有意义。 欧阳五公子感觉胸口很闷,即便他想强颜欢笑,也笑不出来,只能苦着张脸,想要林云汐再久待会道。 “你不再进去看看太子殿下了吗?” 林云汐眷恋地往楚宴晔房间方向瞥了眼,笑容实在寡淡:“不了,我怕再看一眼就舍不得走了,五舅舅,保重!” 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果断离开。 小包袱里是黄师兄帮忙准备的一些钱财,以及药王准备的一些压制蛊虫的药丸。 黄师兄给林云汐准备的马匹,也等在了药王谷门口。 引完蛊就离开这个计划,林云汐也早就跟药王说过了,药王表示全谷上下都会帮忙配合。 太阳的光线落在林云汐的身上,她与黄师兄的身影在视线里越走越远。 “欧阳五公子别难过,林大小姐的本事大着呢,她能治好时役,一定也能治好自己。” 邵青青跟马蝶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欧阳五公子身后,开口劝道。 “嗯嗯,青青说得对!”马蝶儿嘴笨想不到什么劝慰词,就附和地点头。 欧阳五公子回头冲他们点了点头,开口道:“既然两位姑娘都听到了,等太子殿下醒来,还请配合!” 邵青青眸色一闪,微微颔首。 马蝶儿花痴地看着欧阳五公子,保证地举手发誓。 第428章 似忘未忘,陪在身边的是谁 楚宴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下午。 男人躺在床上,眼皮动了动,睁开后是一双如同深渊一样漆黑不见底的眸子。 他愣愣地望着头顶,似在整理连日来混乱空白的记忆。 此时,邵青青正在给楚宴晔擦手,感觉到楚宴晔手指动了动,又惊又喜地抬头:“太子殿下,您醒了!” “孤睡多久了?”随着邵青青的声音响起,楚宴晔沙哑不带情绪的声音响起,同时不喜欢被人碰触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如果算解蛊的话,您已经昏睡一天一夜。”邵青青直起身体回答:“若是从神志未清开始算起,得有大半个月了。” 林云汐在吴家寨找到楚宴晔时,楚宴晔就已经神志不清。 神志未清期间发生的事情,等清醒后楚宴晔就会忘记,这也是为什么林云汐让欧阳五公子说她从没有去过岷山的原因。 “大半个月,这么久了……”楚宴晔眨了眨眼,撑着身体半坐起来。 邵青青连忙去给楚宴晔倒了杯茶,递到身前。 楚宴晔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落在邵青青身上没有接。 “这里是药王谷,为何是你在照顾孤?” 邵青青敛着的眉一动,握着茶杯紧了紧,再抬眼神情自若地答道。 “您当初被人抓到吴家寨,是玄明大人带人救了您,我外祖父正好是马家寨寨主,恰好我表妹救了欧阳五公子,最后催大人来了。” “催大人见您神志未清,诊出您被人下了蛊毒,就让欧阳五公子带您来药王谷求医,为了方便照顾,我就跟了过了!” “所以一直都是你在照顾孤?”楚宴晔听着邵青青的解释,眸光闪过让人读不懂的光芒。 邵青青顿了顿,确定地点头:“对,是我一直在照顾太子殿下!” 这会刚落,欧阳五公子或许是听到声响,带着马蝶儿从房间外走了进来。 欧阳五公子见到醒来的楚宴晔,看不出破绽,笑嘻嘻地上前。 “太子殿下,您总算清醒过来了,您若是再不清醒过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催大人交差了。” “来,快快下床走两步,您算是因祸得福,被玄明救出来时,双腿就恢复知觉能下地了,现在神志已经恢复,看看双腿还能不能行走!” 至今为止,除少数人外,再没其他人知道楚宴晔是装瘸。 楚宴晔没有理会欧阳五公子的话,而是一双深邃的眸子在欧阳五公子跟马蝶儿身上掠过,冷淡地开口:“只有你们送孤来的药王谷!” 欧阳五公子心里咯噔了下,知道楚宴晔这问话是什么意思。 但答应过林云汐,就不能食言。 刚刚在门口时,邵青青的答话,他也听到了。 邵青青这明显是想抢林云汐的功劳,但为了保守秘密,也不得不成全邵青青。 如此想着,欧阳五公子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说道。 “怎么,太子殿下是觉得我们几人送你来求医,还不够吗,我虽然没有武功,但我熟悉路,马蝶儿武功高强,再用几个随身侍卫,还是保护得了你的。” “哦,对了!”欧阳五公子说到这里,想起什么:“也不能说只有我们几个,您另一个侍卫玄苍也中了蛊,蛊毒还没有完全解除,在隔壁房间躺着呢。” 楚宴晔听完欧阳五公子的话,太阳穴跳了跳,不知道怎么想的,不再问话。 蛊已经解的楚宴晔已经恢复跟常人无异,就算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在林云汐的精心护理下,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当即就能下床行走进食,用完饭的楚宴晔在谷中走了走,就去见了药王。 邵青青以照顾楚宴晔的第一功臣自居,陪在楚宴晔的身侧,楚宴晔似乎也没有拒绝。 属于药王的专属药室里,药王正在伏案研究病例,听到禀报声抬头起身,仰上来。 楚宴晔已经进门,对药王行了个晚辈礼:“师父!” “好好好,醒来就好!”药王虚扶了楚宴晔一把,慈祥的目光始终盯着楚宴晔的脸。 “是徒儿又让师父受累了。”楚宴晔表情寡淡。 即便是面对,对他不错的师父,也没有办法热情亲切起来。 这就跟当初楚宴晔对太上皇是一样的,不是不感恩,只因为性格如此。 “受什么累,即便不是你,师父也要给人看病,来,师父再给你把把脉。”药王引着楚宴晔在案前坐下,指尖轻触楚宴晔手腕。 楚宴晔望着药王屏气凝神,似随意开口道:“师父,蛊乃禁术,尤其噬心蛊更是无药可治,您是怎么治好徒儿的?” 药王刚好把完脉,抚了下胡须,睨着楚宴晔。 “怎么?质疑师父医术,谁说噬心蛊无药可治,这你又知道了?别听那些碎嘴子瞎说,噬心蛊是麻烦,但还不至于到没有办法的地步,就是解起来比较凶险,好在一切顺利。” “行了,体内余毒清除,除了一些外伤需要愈合已经没有大碍,知道你忙,没有事,明日就可以离开,我们药王谷可不养闲人。” 药王吹了下胡子,开玩笑般地说道。 楚宴晔绝对不可能跟药王生气,他恭敬地起身朝药王再行了个礼,才后退着离去。 小院子桂花树下,楚宴晔久站,邵青青陪着。 楚宴晔的手碰到桂花树干,开口道:“孤好像在这里跟人,给桂花树松过土。” 邵青青嘴唇一动,笑道:“是那时神志未清的殿下,让青青陪着。” “是你?”楚宴晔。 邵青青点头。 楚宴晔不再说话。 楚宴晔进了房间,马蝶儿看戏般地挪到邵青青身侧。 “青青,这些事分明都是林大小姐跟太子做过的,你为什么要冒名顶替,你想要嫁给太子殿下吗?” 邵青青眸色动了下,没有否认:“蝶儿,我跟你所求不同,我想要去更大的地方看看,林大小姐反正要瞒着太子殿下,我只是顺水推舟!你帮我保密。” “哦!好,只要你不要伤害别人就行!”马蝶儿听明白地点头。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邵青青的做法,她不做评价,不管不帮,反正没有什么比她家欧阳五公子重要。 傍晚的时候,楚宴晔去了落日崖,昙花谷,最后是小树林河边,看满天萤火虫飞舞,似对过往记忆有所印象,要找回记忆一般。 邵青青一直跟着。 楚宴晔伸手抓住几只萤火虫又放开,看向邵青青:“这里,也是你跟孤来的?” 第429章 已经容不下第三者 邵青青垂放在袖子里的手握紧又松开,明明已经说了多次谎,可这个时候,不知为何又紧张起来。 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主动出击上前几步,来到楚宴晔身侧。 “太子殿下,您为何一直在问这些问题,您是不相信我吗,还是说,您还有其他疑惑的地方,您可以说出来,让青青替您解答。” “解答?”楚宴晔轻笑了下,食指跟拇指轻轻温柔地搓了搓,然后蓦地出手掐住邵青青的脖子,收紧着不给邵青青任何辩解挣扎机会。 一瞬间,邵青青感觉到了死亡窒息的味道,双眼瞪大满是惊恐。 楚宴晔面色难得柔和,双手一直在收紧,确定邵青青尝够窒息之苦后,才甩手将邵青青扔在地上。 男人灰色的袍角被风吹得轻扬,衬着绝艳的脸,萤火虫在他周身飞舞,好看得不似俗世男子。 无论是谁到这来,应该都会被这种绝色吸引。 然而,这副好颜色,对于邵青青来说,能跟索命阎王比肩。 楚宴晔面上的柔和已经不见,取而代之是一片刺骨冰冷。 他居高临下望着剧烈咳嗽的邵青青,质问道:“她在哪里,就你,也配冒充她!” 楚宴晔的话语如同尖刀,划破邵青青的伪装。 她狼狈地抬起紫青的脸,下意识反问:“您都记得,那您为何要假装不记得!” 邵青青这话是变相承认了! 楚宴晔漆黑的眸子出现迷茫,也走神了片刻。 他不记得啊。 他只是不相信自己都这副模样了,林云汐真能做到对他视而不见。 他在赌啊。 赌她还在闹小别扭,等他好了,就藏在了某个角落里。 所以他走遍整个药王谷,试图寻找林云汐的影子。 然而,他走遍所有角落,也试探了欧阳五公子、药王都没有任何收获,这让他感觉无力。 可他还不愿意相信,所以他对邵青青出手了,结果一如他所料。 突然,楚宴晔就想笑…… 楚宴晔内心情绪不管如何变化,此时面部表情还是冷冷的。 他不会让邵青青看出自己内心任何情绪想法,因为他还需要套话。 楚宴晔平淡无情地警告:“孤的想法容不得你揣测,邵青青你应该知道,孤留你性命,只因为你是聪明人,孤允许你有野心,但不能允许你肖想自己不该拥有的一切,可明白!” 邵青青身体蓦地就抖了下,她明白呀。 之前她从没有肖想过做楚宴晔的女人,所以当初得到跟楚宴晔独处的机会,就主动投诚表了忠心。 两个人待在房间里时,她也是恭敬地站着,不敢有任何放肆。 其实说到底,她不敢肖想,主要还是楚宴太冷。 看向她的眼神冷得像一捧雪,这样男人想要捂热需要花多少心血。 即便花了心血,也不一定就能捂热,因此她才一直恪守距离,只是想贴着谋个前程。 但神志未清时的楚宴晔对林云汐的言听计从,发自心底对林云汐的感情,让她羡慕又向往,从而生了歪念。 以为林云汐得到的,她也可以得到。 毕竟林云汐都走了,快死了,自己也不能算抢。 可此时才真正明白,是自己一时想错。 楚宴晔有温柔,可那些温柔只专属林云汐一人。 邵青青一直是个头脑清醒的人,只是人总有走错路的时候,关键是及时纠正。 邵青青的思绪转换,立即起身跪在楚宴晔面前叩头认错:“太子殿下恕罪,是民女僭越!” 楚宴晔没有再降罪,语气警告。 “说,她在哪里,孤神志未清的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若是让孤察觉有半句谎言,你应当知晓后果!” 邵青青闻言一怔,眼里闪过愕然,明白过来,楚宴晔压根没有恢复记忆,只是诈她。 能诈得这么逼真,只能说楚宴晔跟林云汐之间有了心灵感应,已经不是外人可以插足。 邵青青没有为此生出半点懊恼,反而有了敬佩以及庆幸。 庆幸在自己的谎言还没有发展到一发不可收的时候,就已经被识破…… 她不再有任何隐瞒,从林云汐千里奔赴岷山开始说起来。 说到林云汐为了寻找楚宴晔的行踪,不反抗甚至配合得被挑断手筋,说到为了救楚宴晔逃出吴家寨,甘愿牺牲自己。 最后就是将蛊虫引到自己身上,为了不让楚宴晔有心理负担,先行离开…… 有些事情她没有亲眼看到,但都发生在身边,有意打听下很难不清楚。 邵青青说完,楚宴晔沉默了,许久都不再说话。 空旷的空间里,只有萤火虫还一无所知地在漫天飞舞。 过了许久,邵青青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制,主动带着讨好意味地开口。 “太子殿下,要不要现在派人去找,林大小姐虽说已经离天一天一夜了,可若是真心想找一个人,也不是找不到线索的,何况林大小姐还答应欧阳五公子每十日来一封信!” “不必。”楚宴晔否决了邵青青的提议,警告地瞥了邵青青一眼道。 “今天晚上,你什么也没有说,我们只是在小树林里看了风景,以后你还是继续跟在孤的身侧!” “啊?”邵青青愣了下,触及楚宴晔冰冷的眼神又立即垂下脑袋,叩首应是。 同时心里明白过来,楚宴晔这么做,是为了配合林云汐,不想让她的苦心白费吧。 其次,也是怕大张旗鼓地寻找,弄巧成拙,反而林云汐跑得更远吧。 至于将她留在身边? 邵青青蓦地就想起,跟楚宴晔单独处在房间里的那一晚。 楚宴晔命令她说的一些话,当时她以为,楚宴晔让她说那些误导性的话,是为了做出假象,欺瞒他父亲的,现在看来不是。 分明就是故意用她,刺激当时易了容的林云汐。 现在应该也是同样的用意。 林云汐心里只有楚宴晔,应该很难真的走远,看到有人冒领她的功劳多少肯定有所想法。 说不定会主动现身。 都说不爱是放肆,爱是克制,没想到只是瞬间的时间,楚宴晔已经想了这么多了。 之前还想要取代林云汐位置的人,此时不由开始在心里真心祈祷,林云汐能战胜蛊虫,跟楚宴晔和和美美在一起。 楚宴晔说到做到,离开小树林后,没有露任何破绽地回到小院。 欧阳五公子看楚宴晔跟邵青青成双作对,心里暗骂白眼狼,面上还要笑嘻嘻的。 楚宴晔也假装看不出来。 正应了那句话,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第430章 奈河桥上等一等,回归正轨 第二日。 离开药王谷前,楚宴晔先跟药王关在药房里,足足说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也没有人去打听,唯独邵青青,即便不用多想,也知道楚宴晔是在打听噬心蛊的事情。 已经得知真相,楚宴晔找药王摊牌,药王不可能还瞒楚宴晔。 药王是一路送楚宴晔出谷的,待楚宴晔行礼拜别时,药王点了点头,开口真心祝愿:“好孩子,但愿我们以后再也不相见!” 因为每次见面,楚宴晔都是半死不活状态,不见面,就代表楚宴晔不需要求医,一切康健。 楚宴晔脸上神色微微动容,但也还是敛着情绪,微微点头转身上了马。 一行人离去。 陪伴在药王身侧的黄师兄才感叹地开口:“晔师兄现在看着已经没有大碍,不知道林大小姐现在如何了!” 药王闻言闭了闭眼,没再说话。 他也不知道现在的林云汐如何了,只能愿林云汐一切安好。 毕竟,之前在药房时,楚宴晔说过的话还一直在耳边—— “师父,您放心,徒儿现在不会去找她,她希望徒儿能完成自己的心愿,一切安好,徒儿会如她的愿。” “但前提是,她必然活着,她若是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徒儿会完成自己的心愿,再去追随她。” “她心里有徒儿,徒儿相信,奈何桥上,她一定会等着徒儿!” 一个看起来依旧浑身冰冷,不似有情的人,偏偏满心满眼都是情。 唉…… 再多的感叹,都化成一声叹息,药王转身回了谷,又进了藏书阁。 为了徒儿不走到殉情这一步,他得尽全力研究噬心蛊。 众人都以为林云汐走了,其实她根本没有远走,一直住在药王谷外的小镇上,留意着通往药王谷的那条路。 她待在客栈二楼眺望,隔着距离就看到楚宴晔一行人的队伍。 看到他们来,看到他们从客栈门口经过,再到离去,看不到身影。 林云汐在客房里坐了许久,才起身离开房间,来到柜台前跟掌柜道:“掌柜退房。” 离开客栈,林云汐骑马一路奔往肖氏跟林潮生落户居住的县城。 在欧阳侯府时,林云汐就给肖氏跟林潮生去过信,得知当时她离开后,林忠也带着肖氏跟林潮生离开。 在邻近的县里开了一家酒楼,又将林潮生送进当地最好的书院入学,一家三口已经彻底融入了当地生活,日子过得很是红火。 这边,通过赶路,楚宴晔一行回来到了安程县,跟玄明的赈灾队伍汇合。 提前接到林云汐信的玄明心怀忐忑,生怕楚宴晔会问起林云汐露馅。 毕竟他跟了楚宴晔这么久,唯一瞒着楚宴晔的,就是林云汐被众人逼迫跟楚宴晔分别那一次。 现在又要欺骗,他真的承受不住。 然而提心吊胆,楚宴晔却是只字未提,先是询问了赈灾进度成果,以及遇到的难题。 一一汇报后,还是玄明先扛不住,不敢看楚宴晔眼睛的主动禀报。 “主子,叶小天大夫在时疫病人大多康复后,已经离开这里,外出游玩,是属下没有拦住她,请主子责罚!” 宽敞的书房,楚宴晔坐在案前,闻言他眉梢轻挑,翻看卷宗的手微微一顿,但异常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如常。 表情平淡,看不出任何异常的道:“她本就自由身,要走,谁也拦不住,为何要责罚你。孤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的公务办得很漂亮,孤该赏你才是。” 玄明皱了皱眉,觉得楚宴晔这个回答,也没有什么不对,毕竟之前自家主子跟林大小姐还是没有和好的状态。 可仔细研究起来,又觉得有问题,具体什么问题,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楚宴晔却没有再给玄明思考的时间,顿了下,开口问:“可有催时景的消息?” 催时景去追捕陈煜跟镶阳郡主这一点,欧阳五公子是如实禀报的。 听到楚宴晔提起催时景,玄明心又是一紧,垂眸回复。 “主子,催三公子现在就在这里,只是他的情况不太好。” 房间里。 催时景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已经恢复女装的萧辞见到楚宴晔,连忙从床边离开,站在一侧将地方让出来。 “是怎么一回事?”楚宴晔看过催时景后问玄明。 玄明回道:“两天前,催三公子浑身是血地出现在县衙前,还没有说两句话,就晕了过去,中途醒来过两次,说是中了大皇子的埋伏。” “太医已经给看过,中刀的位置十分微妙,再偏一点就活不过来了,但现在已经度过危险期,养养就行,不会再有大碍。” 听到玄明的话,楚宴晔悬着的心总算是松了下来。 目光又落在萧辞身上。 萧辞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将头压得更低。 她已经被玄明告知不许说林云汐去过岷山,并已经对好口供,对外宣称,林云汐就是去游玩了。 她之所以恢复女装在这里照顾催时景,全是因为催时景离开去追捕陈煜时,就拜托过玄明照顾萧辞,并透露要娶萧辞。 催时景受伤昏迷,玄明理所当然要告知萧辞这个未婚妻。 在萧辞垂眸的这会时间,玄明已经小声地将萧辞跟催时景的关系,简化告诉给了楚宴晔。 得知真相的楚宴晔愣了愣,才对萧辞微微点头道:“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第一次得楚宴晔好脸色的萧辞说话都结巴了。 毕竟以前她每次黏在林云汐身边,楚宴晔就会用恨不得剐了她的眼神望着她。 其实这也不怪楚宴晔,毕竟以前萧辞是男装,现在是女装,以为是情敌,没想到是弟妹。 几人心思转换间,床上的催时景像是被吵到,睁开了眼睛,见到身体康健的楚宴晔愣了下,随后脸上就闪过狂喜,挣扎着要起身。 萧辞连忙去扶。 萧辞扶住催时景手臂时,催时景身体明显绷紧了一瞬,身体下意识想要躲开,后又生硬地控制住,还是让萧辞将他扶了起来。 他道:“阿晔,你都好了,在接到你愈合的消息时,我还有些不敢相信,我还在一直自责没有从镶阳手里将解药拿到,现在好了,终于不用自责了。” 第431章 称呼变了的秘密 “怎么样?”楚宴晔的目光在催时景虚弱的脸上掠过,又落在催时景下意识捂住腹部的手上。 “死不了!”催时景说道。 “好好养伤,其他的别多想!”楚宴晔点头。 “知道,难道我还能亏待自己?”催时景玩世不恭的笑,话又往回扯:“倒是你,身体真没大碍了?” “师父说无事!”楚宴晔回答。 这话的意思是怕自己说无事,没有说服力,就将药王搬出来。 催时景愣了下,果然笑笑不再继续追问。 楚宴晔怕说多了催时景累,只聊了几句就离开了房间。 催时景也没有提及任何关于受伤的细节。 等房间里只剩下催时景跟萧辞二人,催时景躺回床上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萧辞局促地站在床边看着催时景,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知所措。 “催催催……时景,我帮你倒杯热茶吧!” 她感觉自从催时景受伤回来,整个人变了,以前喜欢逗她,也爱笑。 现在不喜欢逗她了,没有人的时候总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有时候不经意撞见他的眼神,从中还能瞧见寒意。 起初她不明白为什么,还是厨房里的大娘告诉她,男人变心后就是这么一副模样。 不是催时景变了,是不喜欢她了…… “不必!”催时景陷入沉思的目光微转,落在萧辞身上拒绝。 “你一直照顾我也累了,没事就回去休息吧!” 萧辞闻言没有离开,而是呆愣愣地还站在床边。 催时景微微皱眉,准备再催促的时候,萧辞抢先开了口。 萧辞一张小脸想哭又努力忍住,一双眶通红又不要眼泪落下的倔强模样。 “催时景,你是不是反悔不想娶我了?要是不想,就明说。我虽出身市井也明白,婚姻之事讲究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娶我,原也是你口头承诺,我也可以当作只是玩笑!” 总而言之,她不想再这样患得患失下去。 已经决定要坚强,最后说完还是忍不住眼泪滚下来。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坏人! 又不是自己让他摸的,又不是自己逼他娶的,凭什么给她脸色! 呜呜…… 无声地哭,慢慢演变成大声地哭。 这样软萌的性格,真的很可爱,然而催时景却是嫌弃的皱眉,随即又想到什么眉头舒展开。 本该揽萧辞入怀的手,最终还是落在萧辞的肩膀上,语调温柔如沐春风的轻哄。 “辞儿,别哭了,可能因为我最近受伤,伤口太痛才有所冷落你,但我没有不想娶你,等回到都城我们就成亲好吗?” 萧辞脸上还挂着委屈的泪,一听催时景伤口太痛,就止住泪,关心地去翻找催时景的伤口。 “真的很痛吗,是不是又流血了,让我看看。” 催时景没有让萧辞将他的衣服扒开,而是握住萧辞的手说道:“辞儿,没有流血,就是单纯的伤口痛。” “哦,这样吗!”萧辞眼神呆呆:“痛也是正常的,毕竟你的伤口太深,对了,你刚刚为何叫我辞儿,你以前不是都叫我小孩子的吗?” 催时景愣,眼底一抹不自然很快闪过,替萧辞擦去脸上的泪道:“你我都要成亲了,我觉得辞儿更加亲切,小孩子太不正经。” 不正经,这应该才是催时景啊。 那股怪异的感觉又涌向萧辞心尖,可又苦于理不清头绪,林云汐又不在身边,连个说体己话的人也没有。 楚宴晔只在安程县待了一天,第二日晚上,就带着人悄悄起程返回都城。 出发前叮嘱玄明处理好赈灾后续问题,照顾好催时景。 玄明恭敬的应是,眼里难免露出担忧。 都城虎狼之地,如今的楚宴晔身侧没有他。 玄苍离蛊毒清除也还需要几日,催时景也不能伴在左右,身侧可用之人大大减少,这怎么能不让人担心。 楚宴晔将玄明的担心看在眼里,难得表露情绪,伸手拍了拍玄明肩膀。 “不用担心,孤这次回去是复仇的,不能要了那些牛鬼蛇神的命,怎么也能让他们脱层皮,都城的天也有时候该变一变了!” “孤走后第三日,你们也可以准备起程回去了,记住怎么高调怎么来。” “是!”玄明点头,心里明白楚宴晔的用意。 陈煜、镶阳郡主知道楚宴晔还活着肯定会按捺不住,还会想办法对付楚宴晔。 玄明带着大部队高调回都城,是给楚宴晔打掩护。 楚宴晔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到了队列的最前方,领着众人往城门方向悄悄而去,而邵青青骑马紧紧跟在身侧。 欧阳五公子同样骑在马上,在一侧静静看着,眼里的不爽越加明显,忍不住嘀咕。 “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亏我那个傻外甥女,为了个男人牺牲自己,这才过了几天,这男人就跟别的女人成双作对了,连回都城办事都要带着,本公子怎么就这么不爽!” 马蝶儿像尾巴似的,骑马跟在欧阳五公子身侧,欧阳五公子的话她恰巧一字不落全听到耳朵里,当即笑嘻嘻地纠正。 “阿翊,你这话是不是说错了,你也是男人啊,什么叫做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这我就不认同了,我家阿翊绝对是好东西,阿翊真是犯迷糊,都犯得这么可爱!” 马蝶儿自从知道欧阳五公子的本名,叫做欧阳翊后,就自作主张改了称呼,花痴的不在意任何人目光。 欧阳五公子被马蝶儿这样不加任何掩饰的表白,当即耳朵就红了,他握拳轻咳两声牵动缰绳,也跟上回都城的队伍。 等平息情绪后,心里盘算。 等林云汐来信,他一定要大告楚宴晔的状。 从林云汐离开那天算起,到现在已经有六日,回到都城林云汐也是时候该来信了。 连续赶路,楚宴晔一行人,终于在第七日的半夜到达都城外。 也不急着进城,而是一直到第二日天微微亮,盘算已经到了上朝时辰,才整列入了城。 回城后没有回太子府也没有回楚园,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换,楚宴晔就直接入了宫。 想要杀镶阳郡主大皇子一个措手不及,就不能给他们任何还手机会。 此时的大殿内,也在讨论楚宴晔圆满完成赈灾之事。 那些没有站队的大臣,眼里纷纷露出赞赏之色,就算站了队的也偷偷地敬佩。 当初谁都以为不能完成的赈灾任务,楚宴晔不仅完成了,而且还完成的这般漂亮。 陈帝看到大臣们脸上流露出来的赞赏,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泛白。 眼前这一幕,是多么地熟悉。 当初那个女人也是这么的耀眼,差点让人忘记,他才是陈国的王! 也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中,一个内侍快步跑进来禀告,众人讨论的主人公——太子殿下已经回来,而且就在大殿外候着! 第432章 到了该清算的时候 一时间所有大臣的脸色都变了,感觉奇怪。 分明接到的消息,楚宴晔三日后才会到达都城,怎么现在突然冒出来了。 陈帝脸上闪过不悦,极力忍耐道:“宣他进来!” 随着陈帝的话落,内侍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宣太子进殿!” 声音落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朝大殿门口看了过去。 以为楚宴晔还是像以前一样,会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进来。 然而,出乎意料。 一双黑色的靴子,最先从门外踏进来,再来是笔直的双腿,端正挺起的胸膛,绝艳的五官,此时穿着不过是最简单的墨色袍子,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度。 也是这番模样,像极了已故的皇后。 大臣们眼里都露出震惊,以为自己看错了。 瘸了的太子殿下赈灾回来,既然双腿能行走了! 楚宴晔目不斜视,无视所有目光,直接来到最前面,行礼跪了下去:“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帝的目光一直落在楚宴晔膝盖上,直到楚宴晔跪下许久,他才将目光收回。 亲眼瞧见自己的儿子双腿康复,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之色,也不叫楚宴晔起来,而是一开口就质问。 “你怎么回事,不是三日后才会回到都城,还有你的腿,怎么突然就能行走了?” 这满眼不耐的口吻,态度还不如对待一个普通臣子。 换作任何人,恐怕都会感觉委屈难受。 这是才立了功回来啊,一句慰问话也没有。 可楚宴晔早已经习惯陈帝的冷言冷语,早已经不再期待,自然也不会难过。 他敛着的长睫毛微微一动,没有陈帝的命令,自己提袍就站了起来。 陈帝借势要发怒,楚宴晔快一步冷漠开口,死死压住陈帝气势。 “父皇,儿臣双腿刚刚复原,实在不宜久跪,赐座就不必了,儿臣站着就行,虽然刚赈灾回来,经历过九死一生,但毕竟还活着!” 陈帝嘴里的话顿时就憋了回去,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郁闷敲了敲。 他什么时候说了要赐座了,但是楚宴晔用赈灾的功劳压着,他着实不好让楚宴晔再下跪。 倒是其他大臣却听出楚宴晔话中有话。 赈个灾怎么就九死一生了?虽说有被传染时疫的风险,但也没有九死一生这么夸张吧。 站在楚宴晔阵营,以右相为首的臣子,早几日就接到楚宴晔传来的信,知道楚宴晔今日是有意大闹早朝,状告陈煜镶阳郡主,就主动配合的出列,开口道。 “请问太子殿下,知您赈灾不易,可也跟九死一生扯不上关系?其中可是有何内情,是不是跟您提前回到都城有关!”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楚宴晔。 楚宴晔坦然道:“自然有!” 长公主府、大皇子府,这个时候几乎是同时接到楚宴晔回到都城的消息,他们全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派去南方几县的探子,刚传来楚宴晔完好出现在承安县的时候,他们就派了杀手刺杀,并留意楚宴晔动向。 得知他就要回都城,在路上起码安排了不少于三次刺杀,有意一定让楚宴晔没办法活着回到都城。 然而,楚宴晔却是活着回来了,还到了大殿之上。 他们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接到,楚宴晔什么时候有这个本事了。 这个本事,楚宴晔一直有,毕竟他手里有商会,还有江湖势力,之前刚回朝,这些势力暂时用不上,所以才会一直潜伏沉睡。 “快快将这个消息送去大皇子府,本郡主要见母亲!” 镶阳郡主戴着面纱,将手里的信件交于心腹,下了榻,已经顾不上礼仪的叫嚷。 只是还是晚了,那心腹还没有走出房间,就被几名侍卫拦住。 为首的侍卫道:“这位姑娘留步,圣上诏镶阳郡主入宫觐见!” 同时,大皇子这边也是。 大皇子正要召集谋士,就被宫里派来的侍卫请进了宫。 大殿之上,满目肃杀。 陈帝坐在龙椅上,楚宴晔就端坐下面。 原因无他,以右相为首的臣子,为楚宴晔叫冤,说他赈灾劳苦功高,还要被自己弟弟未婚妻陷害,实在可怜,皇上理应表现出仁慈之心,不要让百姓心寒,文武百姓心寒。 陈帝最注重面子,心里有气,但还是强压怒气,真的给楚宴晔赐了座。 也是这种时候,陈帝才越发觉得自己的预感没有错,楚宴晔绝对是他的克星。 望了眼还没有动静的殿门口,陈帝只能希望陈煜、镶阳郡主不要真做这样愚蠢的事情。 在楚宴晔赈灾时,组团去惹事,结果还被抓了首尾。 若换作楚宴晔还没去赈灾以前,不管真相如何,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给楚宴晔跟陈煜对峙机会的。 沙漏一点点的落下,终于前去传诏的第一波侍卫回来,同时一起回来的还有戴着面纱的镶阳郡主。 镶阳郡进殿之后目光先落在楚宴晔的身上。 她故意往楚宴晔身侧走了几步,像是见到未婚夫发自内心的难掩喜悦,最后才像是记起这里是大殿之上。 继而朝陈帝行礼:“镶阳见过圣上!” “你这面纱是怎么回事?”陈帝让镶阳郡主起身,跟着发问。 楚宴晔之前状告时,就有提到镶阳因为杀他,反被毁容。 此时镶阳郡主戴着面纱出现,就已经昭然若揭,证据近在眼前了。 镶阳郡主此时却也一副很为难的模样,垂着眼眸回道:“皇上,镶阳的脸前一段时间受伤了,怕唐突了圣驾!” “揭开给朕看看!”陈帝拧着。 他不想相信镶阳郡主真有这么蠢,但事实摆在眼前,也不能太过偏私。 镶阳郡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慌乱,朝陈帝应了是后,才不好意思地看了楚宴晔一眼道:“太子表哥,你别看!” 说罢,再次面向陈帝揭开面纱。 陈帝看到镶阳郡主脸上的伤,愣了一瞬,随着镶阳郡主的脸面向朝臣,朝臣们看到镶阳郡主的脸,也露出了跟陈帝一样的表情。 第433章 权衡之后最好的办法 不知怎么回事,镶阳郡主脸上长满了红色的疙瘩,将脸上的皮肤全都覆盖住,根本看不到刀疤的痕迹。 镶阳郡主将脸展现给众人看过之后,再回头朝陈帝行礼,将面纱重新扣在脸上,语调抱歉。 “都怪镶阳,吓到圣上跟各位大臣了。” “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陈帝很满意镶阳脸上的疙瘩,起码表示楚宴晔的指控没有成真,同时又害怕镶阳郡主脸上的疙瘩会传染人。 镶阳郡主敛了敛眉眼,缩在袖子里的手指扣紧几乎是掐进肉,声音却依旧是柔和。 “回圣上,镶阳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自从上次胡太医判断镶阳得的可能是水花后,镶阳就一直没有出过房间门,脸上的疙瘩更是好了又长,万幸不传染人,镶阳也找到了解决的方子,只是吃上一段时间的药才会恢复!” 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她只能对自己下了猛药。 短时间内让脸上长出红疙瘩,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有很高的风险,脸上会留下痘印。 她真的好恨,恨楚宴晔为何没有死。 镶阳想着把头压得更低,害怕自己怨恨的情绪,一不小心就会泄露出去。 “太子,镶阳的话你可听到了,她这几个月都没有出过门,何来的远赴南方几县害你!” 陈帝一听镶阳说脸上的疙瘩不具有传染性,就放心下来,几乎是迫不及待就跟楚宴晔发难。 其实最保险的办法,是找位太医给镶阳的脸做一下检查,就能明白镶阳是不是在说谎。 陈帝不可能没有想到这点,只是故意忽略罢了。 随着陈帝的话落下,镶阳又抬起了眼,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受伤地看着楚宴晔,无辜地指控,似不敢相信地说道。 “太子哥哥,真的吗,是你说的镶阳去南方几县害你了吗,镶阳怎么会害你。” “镶阳留在都城的这些日子,没有一日,不再为你祈祷。” “镶阳知道,你不喜欢镶阳,当初赐婚你就不乐意,你要是实在不想娶镶阳,镶阳可以向圣上求情取消婚姻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倒打一耙,指控楚宴晔是不想娶她,才会诬陷她想害他。 好一招颠倒黑白! 殿内大殿内的大臣,顺着镶阳的话去想,倒是真觉出几分道理。 毕竟赐婚旨意下来时,楚宴晔曾想抗旨,许多人都听到了风声。 尤其是镶阳又添了一把火,她无辜地控诉完,转身又跪在陈帝面前,头叩地真诚的请求。 “求皇上收回成命,取消镶阳跟太子表哥的婚事!” “胡闹,婚姻大事,岂是说取消就能取消的。”陈帝看向镶阳的眼神中尽是满意,顺势而为打压楚宴晔,冷沉着脸对楚宴晔呵斥。 “太子,朕知道你这次赈灾立了功,但不能因为立了功就居功自傲!你诬陷镶阳的事,就算你功过相抵,再也没有下次!” 赈灾那么大的功劳,说抵消就抵消。 这不待见楚宴晔的心思,真是连遮都不遮掩一下。 楚宴晔坐在椅子上,自始至终都垂着眉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听镶阳表演,直到陈帝直接给他定了罪,他依旧没有一丝紧张,倒是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 这一声冷笑陈帝听到了,文武大臣也听到了。 陈帝稍稍舒缓的眉头立即重新蹙紧,胸腔里挤满暴躁,差点控制不住。 他刚说完话,楚宴晔就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不用多想,就是在嘲笑他。 他是一国之君,更是楚宴晔的父皇,楚宴晔竟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嘲笑他,可有把他放在眼里。 陈帝唇瓣一抿,就要继续发难。 然而,楚宴晔却像是已经把他的心思全部摸透。 这个在他面前,无论发生什么,都一身傲骨,不愿意低头的儿子,抬起头一脸受伤的控诉。 “父皇,您就真的这么讨厌儿臣吗?不过是听了镶阳的一面之词,就要定儿臣的罪,甚至都没有等大皇兄到来。” “定罪之前,要等所有涉案人员到齐,这是常识,父皇不可能不清楚。” “罢了,父皇若是要想维护大皇兄跟镶阳,就当儿臣今日的控诉从未发生过。” “儿臣是父皇的儿子,父皇想要怎么做都行,哪怕是现在要了儿臣的命!” 楚宴晔的突然示弱,打得陈帝一个措手不及。 他一时愣愣地看着楚宴晔,差点不认识楚宴晔了。 他倒是想就要了楚宴晔的命,这样一来,满朝大臣天下百姓,不得口水淹死他。 这只是一个看似示弱,实则指控的陷阱罢了…… 偏偏一时之间,他不能就这样,将事情了结,若是草草收场,就坐实了他偏心,包庇陈煜跟镶阳。 楚宴晔是有功之人,这样的包庇一出,会寒了多少人的心,他的名声也毁了。 陈帝非常注重名声,楚宴晔敢如此做,恰恰拿捏的也就是这一点。 恰巧这时,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终于到了。 陈煜一来,还跪着的镶阳郡主就开始紧张,她脸上的伤痕好遮掩,陈煜手腕上的两条伤疤却不好遮掩。 就在镶阳紧急想着对策,陈煜来到她身侧跪下向陈帝行礼问安之时,一直也没有主动出过手的楚宴晔出手了。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开口说道:“这下人都到齐了,是到了该上真正证据的时候,父皇,儿臣刚刚一直都没有说,儿臣回到都城还带了几位重要证人。” “宣!” 楚宴晔之前说的话,相应于将陈帝架起来了,此时为彰显自己公正,就算是屎再难吃,也得捏着鼻子吃了……哦,不……是必须得顺着楚宴晔来。 很快吴家寨的一众人就依次进殿,跪了整整一列。 没想到面对铁证,众人以为陈煜会辩解,没想到他更狠,出乎所有意料,竟然认下了。 陈煜头往地上一磕,声音不大不小,不急不躁地道。 “父皇,儿臣认罪,儿臣跟镶阳的确有去过吴家寨,但儿臣跟镶阳偷偷过去,是想帮帮太子,帮帮南方几县的百姓。” “没想到吴家寨寨主实在太贪,他不但抢劫了太子跟欧阳五公子手里用来赈灾的药材,还将我跟镶阳当富商劫持了。” “后知道自己劫的是太子殿下,犯下大错,就将儿臣跟镶阳当替羊,说是受儿臣跟镶阳指使,儿臣双手筋脉被挑断,差点死在那里,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说得着实没有错!” 陈煜很清楚,自己说的这一番话是有漏洞的,但他就是在赌,赌陈帝会偏心,会主动替他遮掩。 就算是要罚,也不会罚得过重,等风头一过,只要有陈帝的偏爱,他还能跟以前一样。 至于外面百姓对他的评价,那就更好办了。 他认为百姓都是愚蠢的,只会跟着舆论走,到时只要在市井街头多多散布,他是无辜的,风评自然就会跟着被扭转。 这也是目前,谋士们给他想到的最佳解决方案。 第434章 他想得到的最终结果 镶阳郡主心思一转,很快也明白了陈煜的用意,只是犹豫了一瞬,也跟着磕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圣上,镶阳有罪,镶阳不诚实,煜表哥说的其实是真相,镶阳是去过南方几县,是镶阳害怕私自离开都城,圣上会降罪才说了谎,但事实真的跟煜表哥说的一样,吴家寨寨主为了保全自己,诬陷镶阳跟煜表哥!” 谁也不曾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般模样。 吴家寨寨主以及他的几个副手,齐齐喊冤。 “皇上明鉴,草民没有诬陷大皇子跟镶阳郡主,草民就是受大皇子跟镶阳郡主指使,劫杀太子殿下!” “你闭嘴,本皇子让你劫持太子你就劫持,你没有脑子吗,死到临头还想狡辩,真是可恶!”陈煜一个眼刀甩去,带着绝对的威慑力。 吴家寨寨主一时还真被唬住。 陈煜趁机回头再次嗑头请罪:“儿臣是真的知罪了,求父皇罚儿臣私自离开都城之罪。” 同时,大皇子一党的大臣,也看懂局势,跪在地上替陈煜求情。 请陈帝从轻惩罚,虽然陈煜好心办了坏事,但他的出发点,是想帮助楚宴晔,帮助南方几县的百姓。 另外,楚宴晔一党也跪下,站其他几位皇子的大臣也跪了下来,但他们帮的却是陈煜。 他们都想打压楚宴! 毕竟楚宴晔这次立功,起来的势头太猛。 何况陈煜刚刚还透露出一个关键人物——欧阳五公子。 欧阳五公子能跟楚宴晔一起运送药材,可见楚宴晔跟欧阳五公子关系不错。 已经得到欧阳侯府支持的楚宴晔,自然更要打压。 这也是陈煜故意将欧阳五公子说出来时,就存了的心机。 陈帝看着殿下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再看看所有人皆跪,唯独只站着的楚宴晔权衡利弊,沉默一阵之后有了决断。 “吴家寨刁民,占山为王,残害百姓,劫持当朝太子阻拦赈灾进度,死不足惜,赐诛九族!” “大皇子镶阳郡主私自离开都城,扰乱赈灾节奏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看在他们是一片好心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大皇子镶阳郡主各打二十大板,着回府各自反省,一个月内不得离府。” “大皇子罢免朝中一切事务,镶阳由郡主贬为县主!” 其实这样的处罚按照正常来算,已经算是重罚,但跟楚宴晔林云汐差点死在吴家寨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镶阳郡主跟陈煜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听到陈帝做出的惩罚,不敢有任何的不满,反而都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二十大板打不死人,至于被贬的封号以后还能升回来,被罢免的事务同样也可以重新拿回。 最好借着这二十大板,把孩子打掉,当然这是镶阳的小心思。 陈煜的小心思是想办法,贿赂对镶阳行刑的那个嬷嬷,一定要留下镶阳肚子里的孩子。 回来都城的这些日子里,他不甘心,又悄悄找了许多名医,子孙根是真的没有办法再生治愈了。 大家心思各异,偏偏陈帝明明在偏私,还为了彰显自己是真的公正,问楚宴晔道。 “太子,你觉得朕的这种处罚可还行?煜儿是你的皇兄,镶阳是你的表妹更是你的未婚妻,你应该适可而止,彰显你身为太子的仁慈。” 这是要强喂苍蝇啊。 楚宴晔敛着眉,这样的结果他早就在告发陈煜跟镶阳罪行时,就已经料到。 他从没有想过,一招就能让镶阳跟陈煜的命,一招要了他们的命也太便宜他们了。 他大费心血,想要结果,一直都是另有目的。 楚宴晔出声道:“父皇的惩罚很公允,儿臣没有任何意见!” 楚宴晔的妥协又出乎陈帝意料,他以为楚宴晔必然不服,还会有话说,到时他就要真正压压他的气焰。 然而,是他想错了,但这样也好,总算是让他出了一口气。 陈帝颔首,正想再开口将这件事了结,楚宴晔又继续说话了。 “公事已经了结,但儿臣还有私事要办,请父皇做主!” “还有什么私事,你不是说没有意见了。”陈帝不耐烦。 楚宴晔没有回答,而是指向吴家寨那群人中,一个跪着不太起眼的婢女:“你跪上前来!” 那婢女瑟缩着身体走到楚宴晔身侧,朝陈帝跪下。 楚宴晔命令道:“将你跟孤说过的话,在这大殿上再说一次!” 那婢女身体瑟缩得更加厉害,但却不敢不听命令,结结巴巴地把话说了出来。 “奴婢说说说……在吴家寨大皇子跟镶阳郡主每日都睡在一起,奴婢还瞧见镶阳郡主似有孕了般呕吐,镶阳郡主怀了大皇子的孩子。” 那婢女全部话说完,整个身体已经瘫软,因为害怕的驱使,强撑着不停地磕头,将头磕出血来,说出来的话也更加坚定。 “奴婢所说都是亲眼所见,若是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奴婢奴婢……求皇上饶命……” 语音落下,再也坚持不住,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但这话,该听的大家都听到了,所有人神色都变得懵怔。 镶阳郡主跟太子有了婚约,却跟大皇子有了孩子,什么乱七八糟的,如此荒唐事,就算是放在民间也要被戳脊梁骨,放在皇室更是丢脸。 如此品行的人,如何还能做一国之君,如何母仪天下。 如果事情为真,陈煜的帝王之路基本已断,镶阳同样也是如此。 镶阳也差点要晕倒了。 她跟陈煜的事情藏得那么好,怎么就被爆出来了,怀孕的事更是没有两个人知道。 原本以为自己重新掌握了节奏,没想到节奏一直在别人手里。 镶阳紧咬着嘴唇,明白无论如何,也不能认下这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赖过去。 额头有冷汗冒出,镶阳豁出去地闭了闭眼就站起身来,朝一侧的柱子,一头撞了过去,嘴里大声喊道。 “这话都是诬陷,太子表哥你不喜欢我就算了,用不着这样诋毁我,我现在就以死明志!” 第435章 头顶悬的刀一把把掉落 事情发生突然,谁也没有想到,镶阳郡主会当着皇上的面自尽。 顿时,大家都愣住了。 眼见镶阳的脑袋就要撞到柱子,一只大手却是比她更快一步伸了过来。 楚宴晔五指张开正好抵在镶阳的脑袋上,用力一甩,将镶阳甩在地上。 跌落在地上的镶阳脸色灰白,看着如同铁山一般牢牢挡在面前的楚宴晔心中满是怨恨,一双眸子四处乱瞥,试图寻找别的生机。 长着一张大气菩萨般面善容颜的姑娘,脸上再也找不到曾经的半分仁善之感,有的只是刻薄谎乱以及危险即将到来前的害怕。 害怕吗,这都只是开始,死了永远比活着容易。 活吧,活着看自己如何跌落神坛,被人唾弃,在泥潭里挣扎的。 楚宴晔冰冷的眸色一转,弯腰又重新拽住镶阳的手腕。 被楚宴晔拽住手腕,镶阳心中不由生出被魔鬼拽住的错觉,害怕的本能让她想要挣扎。 楚宴晔岂会让她挣扎,手一伸,点了镶阳的穴,目光扫向陈帝,扫向大殿内所有大臣。 扬声道:“以死明志就不用了,一个处理不好容易一尸两命,毕竟,孤还亲眼看到过一件事情,也不知道大皇兄敢不敢认!” 陈煜直觉不可能是什么好事,咽了咽口水,浑身绷紧,正想要大声呵止找寻陈帝庇护。 楚宴晔却不给机会! 成功在陈煜头顶吊起一把刀,就又挥起另一把刀,目光盯着陈煜,话却是朝陈帝所说。 “父皇,儿臣已经让人请来马太医,他此时就候在殿外,还请父皇宣马太医入殿,一验便知,若是验出镶阳郡主并未怀孕,儿臣愿意以死谢罪。” 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用死威胁,下等之策,若是能成事,用用也无妨,何况为了达到目的,楚宴晔从来也不是一个讲究的人。 楚宴晔话说到这个份上,不想被说成偏私,陈帝就只能应允楚宴晔的要求。 陈帝皱着眉头。 下面的大臣也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太子都用自己性命做赌,看来八成是真的,大皇子跟镶阳郡主也太不要脸了。” “皇上不会不准马太医入内吧,若是为了大皇子跟镶阳郡主好,皇上就更应该让马太医进来,清者自清呗!” “是的,清者自清啊,皇家子嗣本就不能混淆,最好的办法的确是让太医检查!” 然而,楚宴晔也只是走个过场,根本不需要陈帝做出选择,一切都在他计算之中。 早安排好,一进都城就让人找了马太医侯在殿门口,并吩咐一听到他请求让进殿的消息,不需要宣就自己进来。 马太医本来就是楚宴晔安插的人,自然会听楚宴晔的命令行事。 殿外。 一直半躬着身体倾听殿内消息的马太医,听到殿内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就像是一瞬间被输入指令的机器,身体一下站直,抬步就往殿内走去。 守门的侍卫想拦。 马太医一板一眼很能唬人:“两位,圣上宣我,镶阳郡主还在等着,耽搁了时间,谁也负不了责!” 有吗?侍卫狐疑的对视一眼,也就愣神的瞬间,马太医已经抓住空隙进了内殿。 两名侍卫阻拦不及,只能跟在身后。 马太医一入内,就装傻地向陈帝行了礼:“圣上,微臣在,微臣这就给镶阳郡主把脉。” 说完,像是生怕慢了一步惹楚帝不快,握住镶阳手腕。 陈帝想要阻止也来不及,更重要的,他根本也不想阻止。 这么多的大臣看着,马太医不进来就算了,进来还阻拦,他要脸,更要名声。 陈煜眼生生地看着,整个都在抓狂的状态。 他想要将马太医抓起来,一巴掌击毙,可楚宴晔牢牢挡在前面,好像就是防着他这一下,根本施展不开手脚。 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陈煜感觉手脚冰凉,慢慢地也接受了这个实事。 他垂下了头,就听马太医已经把完脉,声音清亮地禀报,保证所有人能听到。 “皇上,臣已经把脉,镶阳郡主的确已有喜脉,已经怀孕四十余日!” 四十余日,那个时候楚宴晔还是刚到南方几县赈灾不久,这个孩子怎么也不可能是楚宴晔的。 听到身后的朝臣发出不耻的唏嘘声,感到陈帝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里也写满失望。 陈煜恨得要命,除了滑跪好像也没有了别的办法。 陈煜闭了闭眼,“呯”地一声,双膝一弯跪在地上,正要认错恳求陈帝,以求陈帝能从轻发落。 然而,他认错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楚宴晔就落下了悬在头顶的第二把刀。 “大皇兄,既然马太医已经来给镶阳郡主把了脉,不妨也帮你把脉一起诊了。” “不管你承不承认,孤都是亲眼所见,你子孙根受损流了许多血,镶阳郡主肚子里虽然已经有了你的第一个孩子,但父皇跟贵妃娘娘肯定还是想要你以后能再开枝散叶的!” 轰! 这话说的已经涉及男人的尊严,正常男人变成太监都接受不了,何况是天之骄子的皇子。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隐私揭露出来,绝对是在把面子放在地上狠狠地踩了。 以后还要怎见人! 陈煜脑袋充血,额头上的青筋根根冒出来,神经变得敏感,周围一切声音格外清晰入耳。 朝臣们。 “子孙根撞一下就痛得要命,流了许多血,大皇子以后是真的没有生育能力了吧。” “一位皇子成了太监,古往今来,大皇子是第一人。” “那大皇子妃岂不是可怜了,还有大皇府那么多的姬妾!” 内侍。 “高高在上的皇子,以后跟我们一样了,真不敢相信!” “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什么大皇子,也不过如此。” “是的,你说他以后会不会不习惯……” “闭嘴,闭嘴,都给本皇子闭嘴!” 耳边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大声,陈煜终于到达崩溃边缘,抬头四扫,寻找那些声音来源,但偏偏那些大臣跟内侍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好像他们什么也没有说,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怎么会这样…… 是楚宴晔,肯定是楚宴晔对他做了什么…… 陈煜目光盯住楚宴晔,突然一口大血喷了出来,晕死在地上。 第436章 就是要吊高了卖 “皇上,大皇子气急攻心晕过去了,臣观大皇子内表虚浮,受伤严重,子孙根虽然受损有一段时间,没可能再恢复,但还是要卧床多多休息!” 马太医立即就上前给大皇子诊了脉,并立即大声禀告。 陈煜成为太监之事就此盖棺定论。 若说之前楚宴晔的话还有狡辩的余地,马太医话说出口,就是绝对真相。 毕竟还有谁比大夫了解病情,何况马太医的医术也是公认的高明,为人更加公正。 当然,马太医敢得罪陈帝、陈煜也是楚宴晔早给他安排好了后路。 一切算是尘埃落定。 一个没了生育能力的皇子,注定不可能成为皇上,陈煜跟镶阳算是彻底毁了。 镶阳看着晕倒的陈煜,没有半点担心,有的只是深深的嫌弃。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这样晕了过去,不是给了别人机会随意说话在机会,自己也变相承认了吗。 镶阳郡主厌恶看在眼里,楚宴晔眸色微敛。厌恶?那就把他们绑在一起,相互厌恶。 陈帝早已经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看着晕倒的陈煜又气又怒,眸色一转,也趁陈煜晕倒之际,宣布退朝。 皇家的丑事,被满朝文武看了这么久,也算是到了该将观众清走的时候。 事情处理的结果,还是需要有的,但是要关起门来,理清楚了再给个交代。 虽然还是难看,却能想办法心力补救。 何况,陈煜、镶阳阻碍赈灾这是公事自然要在朝堂解决,这大伯跟没过门的弟妹有私,关起门来解决也无可厚非。 楚宴晔冷眼旁观,没有再发难。 牌已经出完,现在需要的是静待收获。 御书房。 昏迷的陈煜已经被暂时送往生母玉贵妃的寝殿,但玉贵妃,皇太后包括平安公主都到了御书房内。 皇太后跟陈帝坐着,玉贵妃、平安长公主依次站着,镶阳郡主跪在房间中央,楚宴晔作为苦主,站在镶阳郡主身侧。 陈帝最先发话:“太子,这件事你想要个什么样的交代!” “太子殿下,看在煜儿已经受了这么大苦难的份上,就不要计较了吧!” “这怎么能怪镶阳,还不是你之前一直坐轮椅,赐了婚,对镶阳又冷淡,镶阳才会做错事,她现在名声尽毁,你就放过她吧!”平安长公主为镶阳不平的说道。 苦主一句话没有说,说情怨埋的声音就前后响了起来,听这话的意思,不对的好像还成了楚宴晔。 楚宴晔无波无澜,谁的话也没有接,就像是能直接屏蔽玉贵妃跟平安公主一样。 他冷淡的目光只在还没有说话的皇太后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径自行礼。 “父皇,儿臣从南方几县,一路赶回都城,还没有休息过,儿臣实在是累了,就先回府休息了!” 说罢,不管御书房内众人脸色,转身提步离去。 于理说,楚宴晔此时行为没有违背国法,于情说,他已经跟陈帝告退过,他离开没有人站得住脚能拦,尤其爱面子的陈帝。 性格使然,其他人不悦也没有拦,唯独张扬跋扈的平安长公主,追在后面大喊。 “太子,怎么回事,所有长辈都还在这里等你解决问题,你就这么走了成何体统。” 楚宴晔没有回头,平安长公还想要在身后追。 皇太后终于开了口:“行了,平安,还嫌今日闹的笑话不够多。” 平安长公主迫不得已回头,满眼着急地看向皇太后。 “母后,那怎么办,我家镶阳怎么办,出了这种事他不原谅给个说法,难道我家镶阳要沉塘削发为尼做姑子吗?” 玉贵妃也着急地看向陈帝。 如果楚宴晔不原谅配合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宗人府那边不会放过陈煜,陈煜只有被赶出皇室宗谱,贬为庶民这一条路。 宗人府记录宗室罪责过失,就算是皇上,也不能过多干预。 “哀家乏了,也老了,出了这种事,哀家是管不了,皇帝,哀家先回去了。”皇太后没有理平安长公主,跟陈帝告辞。 “恭送母后。”事情没有解决,皇太后要走,陈帝也不能阻拦。 “母后!”平安长公主急得冒烟,见皇太后一走,也跟着跑出去。 镶阳郡主见两大靠山都没有了,心里一慌,两眼一翻假装晕倒,得偿所愿也被抬回了皇太后的慈孝宫。 御书房只剩下了陈帝跟玉贵妃。 玉贵妃走到房间中央,朝着陈帝盈盈跪了下去,抹着泪求情。 “皇上,您可一定要救救煜儿,煜儿没了……他已经够苦了,煜儿可是您一手看大的,往日里您也说他最像您。还有镶阳,肚子里的可是您的第一个孙子,想来您也是不忍心的看他没了的吧!” 玉贵妃生得貌美,保养得体,皮肤白皙,尤其是一把好嗓子如黄鹂般动听,这哭起声音,光听就让人心生不忍。 陈帝目光沉了沉,起身绕过案桌亲自将玉贵妃扶起来。 “行了,朕不会让煜儿被逐出皇室宗谱,刚刚那逆子的态度,你还没有看明白吗,他是要吊高了卖,等着朕自己给筹码求他呢,野心可真是不小。” “那……皇上,您答应吗?”玉贵妃急了。 没有生育能力的陈煜相当于一个废人了,何况还给陈帝抹了这么大的黑。 陈帝还会为他退让吗? 陈帝沉默了下,重重叹了口气:“罢了,煜儿已经够苦,贬为庶民如何受得住,就依了那逆子。” 孩子一多,父母心中难免有所偏宠,但偏宠到陈帝这样的实属不多。 同时,慈孝宫内,皇太后也在跟平安长公主说同样的话。 “出了这种事,婚事不用再想,太子就是一条狼,现在狼站起来了,哀家已经控制不住。他现在就是吊高了卖,等着哀家给出筹码呢。” “筹码,他想要什么?”平安长公主这时才明白过来,现在的楚宴晔有恃无恐,再也不是刚回朝的废物太子。 “前皇后死去的真相!”皇太后眸色沉了觉,一字一顿地道。 “什么!”平安长公主一惊。 皇太后捻了捻手里的佛珠,半眯着眸子沉默了一瞬。 当初她用先皇后的真相,逼楚宴晔娶镶阳,楚宴晔现在是一有机会,就反咬回来了。 到底是她错了,就不应该妄想狼断了腿,就不咬人了,毕竟是先皇后的种啊! 第437章 林云汐,你想也别想 皇太后跟平安长公主说完,就去了偏殿寝宫。 床榻上。 镶阳郡主还阖着双眼,脸上依旧戴着面巾。 皇太后遣退一众宫人,径直走到床榻前,声音冷静地开口。 “别装了,你的那点小心思还瞒不过哀家,看来以前哀家还是对你太放心,才会让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祸,既然有本事犯错,就要有本事弥补。” 镶阳被子盖住的胸脯剧烈起伏,本就是装睡,皇太后的话她自然听到了。 眼见皇太后没有追责的意思,她眼睫毛抖动了下,睁开眼睛爬起来,跪在了床榻之上,请求道:“求外祖母救救镶阳!” “救你可以,但哀家有个条件!”皇太后道:“你必须嫁给大皇子,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外祖母!”一直垂着脑袋,听皇太后说话的镶阳,闻言蓦地抬头,双眼满是震惊不甘;“煜表哥现在就是一个太监,孙女儿嫁过去就是守活寡!” “闭嘴,守活寡也是你应得的,若是你听话,太子如今立功归来,现在就应该准备成亲了,是你自己把好好的太子妃位作没了。大皇子是毁了,但只要你生下皇长孙,那个位置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地。”皇太后语调严肃阴冷。 狼不好控制,换成白纸一张的奶娃娃,应该就好控制了。 皇太后心中自有主意:“哀家话说到这里,你若是答应,哀家就让人给太子捎话,若是不答应,就缴了头发做姑子,还是沉塘溺死了,哀家都不会再管你。” 皇太后说完也不再停留,转身就往寝殿外走。 眼见皇太后就要走到门口,镶阳郡主终于急了。 赤足从床榻上跑下来,在身后喊道。 “祖母,镶阳愿意听您安排,您别放弃镶阳!”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就还能找机会报复回去。 守活寡又如何,真如皇太后所说,生下皇长孙,到时候她的儿子登基,她就是皇太后,比皇后权力还大。 一日的时间都还没有过去,楚宴晔就分别接到皇上和皇太后让人带来的信。 陈帝允许楚宴晔明日起,就进兵部任职。 皇太后在信上写了关于先皇后的死因。 先皇后并没有与人苟且,而是遭人陷害。 至于遭何人陷害皇太后说,自己也不太清楚,却给了一个准确的姓名——吴泰! 吴泰就是被抓到与先皇后有不清楚关系之人。 只是先皇后被贬到冷宫,后自杀而死,吴泰却是被关入大牢后,突然就失踪了。 皇太后还给到一个信息,说是有人在城外的承安寺见到过吴泰。 意思就是说,只要找到吴泰就能揭开当初先皇后被陷害的秘密! 皇太后为了镶阳,倒是真的舍得下本钱。 楚宴晔面色凝重地看完,将铺展的信重新折叠起来,指尖在桌面敲了敲。 只要确定吴泰还活着,不管逃到哪里,他都相信能抓到。 如此一想,楚宴晔就站起身来,刚张口想叫玄苍、玄明,话到嘴边才记起不在。 随即改了口喊来其他心腹,将信交出,吩咐动用手下一切势力,不惜代价,一定要将吴泰找到。 虽然当年,他是亲眼见到自己母后吊死在面前,却一直不相信母后是自杀。 他的母后聪慧又坚强,不过就是被打入冷宫,又怎么可能就想不开上吊。 就算是被陷害受尽委屈,想到的必然也是寻找真相,还自己清白! “母后,儿臣一定会还您清白,帮您复仇,害了您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楚宴晔眼里闪过阴霾,脑中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那是一个喜欢穿男装笑容明媚的女子。 楚宴晔自从回到太子府后,就进了书房,也是等皇宫里的人先后离开后,才从书房里走出来。 出来才发现,欧阳五公子竟然还没有回府。 这是跟到皇宫门口,又跟回太子府,现在又守在了书房外,这种时候也没有再考虑避嫌了。 楚宴晔意外地走了过去。 还没有等楚宴晔开口,欧阳五公子就将手里的茶杯一放,收回二郎腿,站起身来:“事情解决了?” “算是顺利。”楚宴晔道。 “顺利就好!我也就回去了。”欧阳五公子说道。 当他想在这里,还不是自家外甥女让他看着楚宴晔,再说避嫌一事。 他欧阳侯府又不是纸人,谁都可以上来捏一把。 自己光明正大赈灾,帮一下百姓,跟楚宴晔同行一起回来又怎么样了。 别以为殿内大皇子的指控,他不知道,反正这腥味算是沾上了,还不如事情就做到底,事后再想办法。 楚宴晔见到欧阳五公子不爽的眼神,再联想欧阳五公子前后对他的事尽心尽力,就明白欧阳五公子是受谁的嘱托。 心里一暖,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 “孤送你!”楚宴晔道。 欧阳五公子倒是没有拒绝,想起林云汐还交代过的事情,左右看了看,见也没有外人,就边走边道。 “你知不知道墨儿……其实他的生父……” “我知道!”楚宴晔打断,连自称都变了。 “你知道?”欧阳五公子惊讶:“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早,在去赈灾的路上,时景查到证据告诉我的!”楚宴晔没有隐瞒。 欧阳五公子张了张嘴,一时间就觉得事情有些复杂了,他那个傻外甥女,还以为自己藏得好,没想到别人早就知道了。 但这到底是楚宴晔跟林云汐的感情,他虽然是舅舅,也不好过多的言语,何况林云汐生死悬一线,已经离开,就更不好多话。 只能依旧将林云汐嘱托的事情说了出来。 “既然你知道了,那你什么时候将墨儿认回来,汐儿给我留了口信,让我等你回到都城之后,就将这件事告诉你!” 这件事林云汐没有亲口跟他说,而是给他留了书信,就放在他的房间里。 那日在药王谷送走林云汐,回到房间就发现了,同时还发现,林云汐给他留了许多珍贵的药。 之前一直瞒着孩子的事,现在主动告诉孩子的身世,很难让楚宴晔不联想到托孤。 楚宴晔原本还算和颜悦色的脸阴沉下来,削薄的唇紧抿在一起,因为生气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不禁想,林云汐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就把孩子托给他。 以为有了孩子羁绊,他就会好好抚养,好好活着! 楚宴晔呼吸越来越急促,眸色越来越深沉,也更加生气。 心里发誓,林云汐若是打的这个主意,那就想也别想。 第438章 林云汐眉头狠狠拧在一起 楚宴晔心里很生气,面上面对欧阳五公子,情绪还算稳定,一口拒绝。 “不必了,孩子养在欧阳侯府我很放心!” “看都不去看一下?”欧阳五公子大感意外。 “不去。”楚宴晔没有改口。 欧阳五公子顿时感觉胸口被堵住,越来越生气,实在理解不了。 林墨是楚宴晔跟林云汐的孩子,离开都城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不相认就算了,看都不看,的确有些过分。 没到楚宴晔这个地步,理解不了楚宴晔这种思维也很正常。 就算有过刻骨铭心的感情,也有可能理解不了,毕竟每个人的做事风格不一样。 何况。 楚宴晔是真相信林墨在欧阳侯府,能比太子府过得好,毕竟有那么多宠他的亲人在。 而太子府,只有孤零零的他罢了。 “欧阳五公子,慢走,我就不送了,以后没有别的事,不要再到太子府来。” 楚宴晔的脚步停在了院子门口。 他这话原本是好意,担心欧阳五公子跟他走得近了,被人误会欧阳侯府站位。 偏偏气恼的欧阳五公子根本没有深想,就以为是字面上的意思,尤其看到等在不远的邵青青跟马蝶儿。 马蝶儿跟邵青青看到欧阳五公子跟楚宴晔从院子里出来,就迎了上去,恰巧府里管事来请教。 “太子殿下,不知这位邵姑娘安排住在何处院子!” 管事只听人说,邵青青以后要住在太子府。 之前又在楚宴晔生病期间一直照顾,更有甚者听说,邵青青是被人献给楚宴晔的。 到底是以普通客人之礼,还是贵客之礼,抑或者是姬妾,都有不同的规章制度。 这也是他拿捏不定主意的原因。 这管事并不是楚宴晔的心腹,就是由宫里随意指派来的,也不是谁的眼线。 楚宴晔原本是想要说随意安排即可,目光瞥到身侧脸色不虞的欧阳五公子,到嘴边的话,就变了。 “安排在浅辞居,那里院子大,环境好!” 院子大,环境好,这是贵客的待遇。 管事敛着眉,心里暗自有了数。 一个罪臣之女,能有如此待遇,可见看重,怕是以后一定会被抬举。 “老奴这就去安排!”管事应声,退着离开去办。 欧阳五公子冷眼旁观,越加笃定心中猜测,楚宴晔对墨儿如此冷淡,果然是为了邵青青。 有了新人忽视旧爱也就罢了,连自己儿子也不要。 算他看错人。 呸,男人果然没有好东西。 欧阳五公子黑着脸谁也不再理会,快步离开,马蝶儿连忙跟上。 邵青青看着欧阳五公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时间流逝。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短短时间,满都城都知道了镶阳跟陈煜苟且,未婚先孕,以及陈煜断了子孙根的事情。 这几日大街小巷茶馆酒肆,都在偷偷议论,都等着看最后的结果如何。 当然,除了议论,更多的是对镶阳、陈煜的鄙夷。 然而,就在全民关注下,结果没等多久就出来了。 原本是楚宴晔朝堂状告陈煜、镶阳,变成了楚宴晔早知道陈煜跟镶阳互相爱慕,主动退婚成全,说之前陈帝的赐婚就是一场误会。 当事人都原谅了,事情也就这么结束,何况楚宴晔宣布退婚的第二日傍晚,一顶红轿子就停在了大皇子府侧门,纳了镶阳为大皇子侧妃,一切名正言顺,更加没有理可挑。 没理可挑是没理可挑,可大家都不是傻子。 清楚楚宴晔的成全只是给皇家盖上了一层遮羞布。 若真是说的那么道貌岸然,楚宴晔早知道有成全之意,堂堂一个郡主……哦现在是县主,绝不会被一顶小轿抬入府,甚至连富贵人家的妾都不如。 大家都在夸楚宴晔大度,有大局观,其他该鄙夷陈煜、镶阳的照样鄙夷。 这次的事情,楚宴晔算是名利双收。 入了兵部,在朝堂上终于有了立足机会,得到先皇后死亡的重要线索,得到百姓怜爱称赞。 不过,这段时间朝堂上实在不太平,大皇子落马,被夺的职务就空了出来。 几位皇子忙着收割拉扯,楚宴晔急于在兵部站稳脚跟,同样很忙。 不忙,日子照过的欧阳五公子,终于接到了林云汐写来的信。 在拿到信,把信拆开的这一个时间段,欧阳五公子一直都是骂骂咧咧。 骂林云汐没有良心,说好的十日一封信,这都早已经过了十日。 信上的内容,林云汐报了平安。 说自己一切安好,去找了继母跟弟弟,现在就跟继母跟弟弟住在一起,欧阳五公子提着的那颗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送信的,也不是外人,正是欧阳五公子手下负责运送货物的管事。 林云汐手里有欧阳五公子给的信物,能使动用欧阳五公子名下铺子所有财力。 肖氏跟林忠居住的县城,就有欧阳五公子的铺子。 欧阳五公子看完信,就将信一收,对那运送货物的管事道。 “你应该马上要离开都城吧,我有封信,你把它带回去。” 说罢,亲自去了书房,从书案上抽出一封被压着的信,交给了运送货物的管事。 这封信是欧阳五公子那日气乎乎从太子府离开回来后,就提笔写下的。 通篇都是在告楚宴晔跟邵青青的状! 后来,镶阳跟陈煜的事情有了结果,又陆续加写了一些,一直都放在书案上,就等着林云汐来信,回寄出去。 一座小宅院花园里。 林云汐坐在秋千上,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期待,拆开了信,入目就看到欧阳五公子写的字。 可能是因为字的主人带着情绪,这字看起来也像是带了情绪,略微潦草。 汐儿,你快回来吧,天下男人都靠不住。 不是五舅舅说,太子真是过分了,他得知你去游玩的消息,根本就没有怎么关心过你。 最近更是待那邵青青极好。 邵青青也是个心术不正的,她竟顶替了你的功劳,说在太子生病的那段日子,是她一直在照顾太子。 太子竟然就真的信了,为了邵青青连墨儿都不愿意认了。 镶阳怀了大皇子孩子的事被揭发,她跟太子的婚事是成不了了,依五舅舅看,太子就是在给邵青青腾位置。 太子怕是把你忘记了。 傻孩子快回来,由舅舅们外祖母外祖父照顾你,还有墨儿也想你了! 欧阳五公子洋洋洒洒写满一张纸。 林云汐看完捏着纸张的手都紧了几分,接到信时,高兴的情绪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拧紧了眉。 吐出一口浊气,她又翻开了另一张信纸。 第439章 当年为了姓吴的贵人办事 这张信纸上写的是,陈煜跟镶阳县主罪有应得,得到了相应惩罚,名声尽毁。 虽然还活着,但在都城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状态。 这种情况,对于一贯自诩高人一等,要强的镶阳陈煜来说,恐怕比死了还要难受。 林云汐看到这里,那微堵的心情才好受了些。 接着往下看。 欧阳五公子写的都是一些家常,墨儿快六个月了已经可以自主翻身,会抓住眼前的东西,做出拥抱的姿势。 也会自言自语,发出一些让人听不懂的声音。 欧阳五公子夸张地说,他好像听到墨儿叫舅爷了。 林云汐看到这堵塞的心情瞬间通畅,转阴为晴笑了出来。 欧阳五公子这话不用多想,就知道他在胡说八道。 一个还没六个月,五个多月的婴儿,怎么可能会叫舅爷,怕是恰巧发了个音撞上了,听着像叫舅爷,其实不是。 想到这里,林云汐上扬的嘴角又落了下来。 她真想儿子了。 楚宴晔生死就在眼前,她不能不管顾楚宴晔,可儿子的未来,她也是有认真想过的。 几位舅舅是真心宠她,她不在几位舅舅也能很好地照顾墨儿。 墨儿的身世她也拜托五舅舅告诉楚宴晔了,想着她这个母亲不在身边,有楚宴晔这个父亲护着,墨儿绝对也吃不亏,可楚宴晔却是不认…… “汐儿,怎么在这发呆,你弟弟一会儿就从书院里回来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告诉娘,娘给你们准备!” 肖氏挽着袖子从厨房走出来,就看到坐在秋千上发愣的林云汐,不由关心地走上前。 可能是没有了大宅门的拘束,又有爱人在身边,不过将近一年的时间,肖氏看起来就年轻了许多,人也有了精神。 “娘,阿晔他……身边好像有其他人了。” 林云汐的脑袋抵在秋千上,眼神发散地盯着一处草丛。 “我想回去,远远看看,他过得幸不幸福。” “还有,我想墨儿了!” 林云汐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抬头,愣愣的表情换成一副笑模样。 “我五舅舅说阿晔都没有找过我,我偷偷回去他……应该也不会发觉的,您说是不是!” 肖氏心里沉甸甸的,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林云汐脸上带着笑,但她依旧察觉出,林云汐心里难受。 任谁再大度都接受不了,自己拿命换来的爱人,没有几日就把自己忘记了,跟新欢成双出对。 “是,好孩子,你要是想,就去做,别委屈自己!”、 肖氏上前,将林云汐揽进怀里,用手轻轻抚林云汐的后背,眼睛里含着泪花。 林云汐都跟肖氏说了,林墨是楚宴晔的孩子,至于当初为何误会催寄怀是孩子父亲,一切都是催寄怀刻意引导的阴谋。 肖氏听后震惊了许久,想到自己曾经好心办坏事,将林云汐的行踪透露给催寄怀就后悔不已。 一方面觉得自己对不起林云汐,一方面是真心疼林云汐,这些日子一日三餐都想尽了办法给林云汐补身体。 林云汐脑袋贴着肖氏肩膀,过了好一会儿,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过了那股劲也就没有那么想了。 她将脑袋从肖氏肩膀上移开,一脸平静。 “娘,我想吃炸排骨,四喜丸子,回到陈国就吃不到娘做的美食了,我刚刚就随便说说,除非你赶我,否则我才不要走。” 说罢,就将信纸折了起来,进了屋内。 林云汐说是随便说说,肖氏却把这件事放进了心里,晚上并排跟林忠躺在床上,眼露担忧。 “老爷,我看汐儿在这里待得也不开心,今日她接到从陈国来的信,说是阿晔身边有了别的女人,那模样很是伤心,要不我们陪汐儿去陈国吧!” “她的病若是熬不了多久,起码还能待在墨儿身边!墨儿出生几个月了,我这做外祖母的还没有见过。” 林忠跟肖氏成亲重新在一起后,从没有红过脸,做事一直都是有商有量。 肖氏想做什么,林忠一直也是支持帮忙的,可这一次听说要去陈国,林忠沉默了! “怎么?”肖氏感觉到林忠情绪的变化,侧过身来,看着林忠的脸:“你不愿意!” “不是!”林忠否认,也侧过身来看肖氏,并伸手握住肖氏的手。 “夫人,不是我不愿意。你可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说,我当年离家之后参军得到贵人赏识,被贵人带走培养后来贵人出事,我游历四国一事?” 肖氏听得认真,记得这件事林忠早跟她说过,就点了点头:“记得!” 刚完点头,就意识到一件事情,反应过来,吃惊地用手捂住嘴。 “难道你是在陈国出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人还不肯放过你?” 林忠眸色深沉,点了下头:“这件事有些复杂,扯牵很广,这也是为何我明明游历四国也没有回过一次老家的原因,就是怕那些人会顺着摸到老家去。” “林忠是汐儿替我取的名,当初我跟着那位贵人,也曾改了姓,跟着他姓吴,算了,这些不提也罢,只是我真的不能去陈国,这不只是为了我,也是为了那位贵人!” 林忠都坦白了,肖氏也不能真不顾夫君的安危,执意再陪林云汐去陈国,她本来就是以夫为天的性格。 重新仰躺后,想到林云汐忧郁的表情,难免还是担忧,忍不住唉声叹气。 “阿晔身侧若是真的有了别的女人,那我们汐儿岂不是给别人做了嫁妆,我这话虽然说得小家子气,可就是接受不了,阿晔多好的一个人。” “还有墨儿,若是汐儿撑不住,岂不是连孩子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听着妻子几分惆怅的语气,林忠心里也不好受,而且他也是真心希望林云汐能过得好,沉思了下出主意。 “汐儿那信不是欧阳布行掌管事亲自送过来的吗,欧阳布行是欧阳五公子的产业,赶明儿一早我就去欧阳布行捎信,让他们安排人送汐儿回陈国。” “来接的马车都到门口,若汐儿有心回去,必然不会再推辞,若是她拒绝就可见,她根本不想回去,一切都是你瞎想,以后也不要再琢磨这件事情了。” “好!”肖氏一听这主意不错,立即赞同,红着脸把自己的脑袋枕在了林忠手臂上,小声地道:“老爷,有你真好!” 说完脸更红。 都成亲这么久,他们也有了林潮生,但肖氏只要亲近一些,还是会忍不住脸红,像少女一样。 第440章 他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她 第二日一早,林忠果然像自己说的一样,去了欧阳布行把事办了。 那运送货物的管事还没有离开去别的县城。 他从欧阳侯府离开的时候,得到过欧阳五公子特意叮嘱,只要有林云汐用得上地方,一定要竭尽所能的提供帮助。 现在一听要接林云汐回陈国,二话没有说,当下放下手头的事情让人套了马车,跟着林忠回去了。 林云汐在房间里摆弄药材,肖氏进来拉着她往外走。 到了宅子门口,看到运送货物的管事以及停着的马车,林云汐蒙了下。 “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肖氏眼睛红红,从婢女手里接过给林云汐准备的包袱塞到林云汐手上,故作严肃地说道。 “我现在赶你了,快回陈国,回到自己儿子夫君身边去。” “哪里有看着夫君身边有别的女人,自我牺牲远走的道理,娘心胸狭隘,没有那么伟大。” 说着眼泪就掉下来,林云汐身上有蛊,真不知能撑多久,这一走不知道这一辈子还能不能有机会见到,心中自然会不舍。 偏偏这种不舍又不想让林云汐看到,肖氏只能将头偏过去,自己抹眼泪,没想到眼泪越抹越多。 林云汐手里拿着沉甸甸的包袱,看着哭得像泪人似的肖氏,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这个继母,无论过多久,这爱哭的性子都改不掉。 就是水做的,好在有林忠护着。 这次回来她也看到了,林忠将肖氏真的照顾得很好! 心里也明白,肖氏说是在赶她,其实是为了她好。 要不就回去…… 林云汐垂着眸还在犹豫。 运送货物管事在旁,也跟着帮腔:“大小姐,回陈国的船都准备好了,你就回去吧,五爷他盼着你呢!” 盼着? 有时犹豫不前,就是因为缺少借口,林云汐眸色动了动,突然给自己找到一个极好的借口。 对,大家都在盼着她。 她回去只是为了看墨儿,还有外祖父、外祖母、几个舅舅。 至于楚宴晔……她就偷偷看看。 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放下了,如果他跟邵青青是真的,邵青青也是真心对楚宴晔的,她就真心祝福他们。 “麻烦管事帮我把包袱拿到马车上去!”想通了的林云汐,礼貌地将包袱递给运送货物的管事。 管事一听,眼里有了笑意,飞快接过林云汐手里包袱,妥帖地放到马车上。 他只是送了两次信,就把大小姐送回了欧阳侯府,几乎当下就能想象出,到时欧阳五公子该如何重赏他。 林云汐手里一空,伸手抱住肖氏,趁着拥抱时在肖氏耳边道。 “娘,我走了,跟你说过的,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来陈国欧阳侯府寻找帮忙。” 顿了下,继续道:“哪怕是我不在了,也可以来,五舅舅知道你跟潮生,他会帮你们的。” 肖氏被林云汐抱住时,眼泪都还没有止住。 越哭越投入,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原本哭得不能自已,蓦地听到林云汐说自己不在了,身体一僵,立马收了,难得凶起来,将林云汐推远些呵斥。 “你这孩子,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不是神医吗,那就把自己治好了。你也不必为我们打算,若是真孝顺,那就好了到时候跟阿晔一起带墨儿来看我!” 其实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怕林云汐撑不住,可就是不许林云汐自己说出来。 连林云汐自己都泄了气,都就真的完了。 林云汐望着肖氏严肃的脸,实在不忍心再说丧气话,沉默了下答应:“好,我尽力!” 马车离开了。 林云汐坐在船舱里,透过窗户看着越来越近的码头,心情复杂。 原本打算好,没治好蛊毒之前绝不回都城,没承想才没有过多久,就又回来了。 终究还是没有抵住诱惑! “大小姐,您准备一下,马上就要靠岸了!”运送货物的管事在外面,隔着门板说道。 林云汐收回思维扬声应道:“知道了。” 运送货物的管事就退开了。 林云汐起身整理了下,拿上包袱,将早已准备好的帷帽戴上,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欧阳五公子在信上虽然说了,楚宴晔已经不在意她,但她还是不想让楚宴晔知道她回来。 就算是不在意,日后死了,还是不想要楚宴晔知道。 如果楚宴晔心里没有了她,却知道她是为了他而死,从而心里永远给她留下一席之地,她会觉得不舒服。 不爱了,悄悄走就行。 并不想成为谁心里永远擦不去的白月光。 当然,若是邵青青的事,只是误会,那就更加不想要楚宴晔知道她回来…… “大小姐,请上马!” 码头上,虽然林云汐再三交代过,她回来的事不能提前告诉欧阳五公子,但运送货物的管事还是想办法提前给林云汐准备了马车。 “谢谢!”林云汐颔首,提裙上了马车。 刚上马车,楚宴晔就骑马带人来到码头,目光一转刚好捕捉到林云汐上马车前留下的一抹背影。 那个背影是如此熟悉,熟悉到早就刻在心里,楚宴晔有自信绝对不可能认错。 提步刚想追上去,又忍住,保守起见吩咐身侧的玄明:“去查一下,那是谁府上的马车!” 玄明早在楚宴晔都城的第三日,也回到了都城,现如今依旧贴身跟在楚宴晔身边办事,闻言顺着楚宴晔的视线看去,就见那是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马车。 瞧那模样像是临时租来的,可能查不到是谁府上的马车,但至少能查到马车最后去了哪里,立即就吩咐身侧的力手下,悄悄跟上。 楚宴晔没有阻止玄明的安排,他们今日到码头来是有公务要办。 马车内的林云汐同样也看到了楚宴晔。 坐在马车里,她小心挑开帘子一条缝隙,一直关注外面动静。 见楚宴晔有往这边看来,几乎立即胸口一紧。 后来见楚宴晔视线只是往她这边停留了一瞬,像是不经意间往这边看了一眼,她提起来的心也没有因此松懈。 第441章 找人秘密研究解药 林云汐放下帘子吩咐外面运送货物的管事,在都城绕几圈再回欧阳侯府。 运送货物的管事不明白林云汐为何这么做,但还是听从地照办。 楚宴晔办完事回到兵部暑衙,玄明派出去的人就回来了。 得到的结果是跟丢了,马车停在了一家糕点铺子前,却一直没有看到有人从马车内下来。 楚宴晔身穿暗墨色绣菊纹的常服,端坐在书案前,听完禀报后一直眸色微沉。 玄明思忖着,挥退下属,转身拱了拱手。 “主子,这马车内的人可是跟吴泰有关?要不要派人再仔细查查!” “不必!”楚宴晔抿着唇直接拒绝,拿过一旁的公文翻开,转眼用心处理公务起来。 看意思是这件事暂且揭过。 既然让去查,又只查到一半就放开手,玄明眨了眨眼一时间读不懂楚宴晔内心想法,沉思着退到门外, 玄明正想站在一侧守着,就见一袭红衣的催时景迎面走了过来。 “催三公子!”玄明上前拱了拱手。 “玄明,你家主子可在!”催时景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亲切地拍了拍玄明肩膀。 玄明感觉催时景受伤愈合之后,脸上的笑容好像比以前多了,但也没有觉得不妥。 人逢喜事精神爽,想着应该是快跟萧辞成亲的原因。 回到都城后,催时景伤势稍微愈合一些,亲事就已经在准备,也因为催时景一边忙成亲,一边又要养伤,楚宴晔一直没有给他安排公务。 “主子没事,正在里面!”玄明直接带催时景往房间里走。 催时景是信任的人,并不需要通传。 “你怎么来了?”楚宴晔听到声音抬头瞥了眼催时景,目光又重新落在公文上。 催时景回到都城后,就一直住在楚园,到时跟萧辞的婚事也会在楚园办。 催时景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就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嬉皮笑脸没有正形地故意抬杠:“阿晔,你这话就伤人了,什么叫做我怎么来了?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来!” “你刚在兵部就职,正需要人手,说吧让我做什么,再不让我做事,我都要长虫了。” “不急!养伤还有你跟萧辞的婚事重要。”楚宴晔还是一样的语气,不紧不慢。 催时景一听像是真的生气,从椅子上一下站起来,走向上前一只手撑在书案上,一只手抽过楚宴晔手里的公文,往旁一扔连名叫姓地喊道。 “楚宴晔!你是想要把我当菩萨一样供起来,我现在就回楚国,我是受了伤又不是要死了!” 催时景发了火,手里空了,楚宴晔才抬起头第二次看向催时景,他那双深渊似漆黑的眸子微动,沉吟了会道。 “你若是真想找事做,就去找玄苍!” “找玄苍做什么?”催时景反问。 楚宴晔眸色一动,没有隐瞒:“玄苍正在秘密召集江湖名医,研究蛊毒。” 药王给开的药吃完,玄苍的蛊毒已解,彻底摆脱控制,回到都城后就在楚宴晔房间外整整跪了一夜。 被下蛊这也不是玄苍的错,但让镶阳有机可乘,也算是过失。 楚宴晔只是象征性地罚了玄苍一个月的月例,就交给玄苍私下寻觅江湖名医研究蛊毒的任务。 楚宴晔怎么可能真做到对林云汐的生死泰然处之,自然要尽最大的努力,做几手准备。 让催时景参与到研究蛊毒里面去,也算术业专攻。 楚宴晔波澜不惊的一句话,让一直站在身侧垂眸而立的玄明一惊。 他脸色苍白地抬起头,情绪复杂地问:“主子,您都知道了!” 这声知道了,自然是,指林云汐将蛊毒转移到自己身上一事。 “嗯。”楚宴晔回答得坦然,同时看向玄明催时景:“这件事除了你们二人之外,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 从醒来到现在,楚宴晔显露在人前的,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模样,这会脸上露出疲倦之色,继续叮嘱。 “汐儿独自离开,就是不希望我知道担心,心里产生负担,我不想让她难过,这件事悄悄进行即可!” “是!”玄明应声。 玄明一直都是听命行事,这次联合林云汐再次欺骗了楚宴晔,楚宴晔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已经让他很愧疚。 这边,玄明私下也跟催时景通过气,让他帮忙一起隐瞒,林云汐有到岷山救过楚宴晔,将蛊毒转移一事。 催时景此时听到楚宴晔亲口承认,知道林云汐为他做过的一切,并没有像是玄明一样很快接受。 他垂着眸沉默良久,才似笑非笑地道:“不愧是阿晔,什么也瞒不过你,原来这么久不动声色,不再过问林大小姐一切事宜,全都是在演戏!演得挺逼真,我一点也不有没看出来!” “不瞒过你们,如何瞒过她!”楚宴晔眼里装着温柔深情。 那抹温柔深情落入催时景的眼里,不知为何,催时景像是受到刺激,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脸色比刚刚还要难看了几分。 不过很快他抬头又恢复如初,像是无奈地道。 “真拿你们没有办法,放心,我现在就去找玄苍。” 说完,出了兵部衙署。 欧阳侯府。 林云汐是从后门进的欧阳侯府。 入府后先去见了欧阳侯夫人跟欧阳侯。 林云汐身穿淡蓝色衣裙,头上戴着慕离,一路进了欧阳侯夫人房间才将慕离取下,双膝一弯作势就要跪下。 欧阳侯夫人怎么舍得林云汐跪,抢先一步把人扶起来:“你这孩子,回来就好,跪什么跪,听说你身体正弱着。” “外祖母,外祖父,是汐儿不孝!”林云汐垂着脑袋,感觉愧对欧阳侯夫妇。 别的晚辈都是孝敬长辈,只有她,总让欧阳侯夫妇担心。 “傻孩子,不许说胡话,外祖母对你好又不是图你什么,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欧阳侯夫人表现得很开明。 即便她心里也在为林云汐担心,也不会表露出来,这样的做行为林云汐的病情不会有任何作用,反而会让林云汐跟着更加忧虑。 “这次回来,还走吗?”欧阳侯夫人将林云汐拉到榻上坐下,摸着林云汐瘦得快要见骨头的手,心里很是心疼。 肖氏一直都在给林云汐进补,应该是受噬心蛊的影响,林云汐吃再多也不会胖,反而越来越瘦。 第442章 夫妻两过招 林云汐垂眸沉默了一瞬,触及欧阳侯夫人殷切的眼神,心里更加内疚,含糊回道。 “不知道,应该……要看情况!” “看情况啊……”欧阳侯夫人喃喃,慈爱的脸上流露出失望。 林云汐把头埋得更低,将手从欧阳侯夫人手里抽出来,走到欧阳侯夫人面前郑重行了个礼,不敢看欧阳侯夫人的道。 “外祖母,孙女儿有个不情之请,望外祖母成全。外孙女回到城都一事,除了几个舅舅外,外孙女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 “你是在避着太子吧!你个傻孩子。”欧阳侯夫人终于有些破防,用帕子擦了下眼角,小心翼翼地问道:“若是外祖母一直帮你瞒着,不让太子知道,你是不是就能一直不离开了?” “嗯!”林云汐沉默了下重重点头。 她离开也是为了躲着楚宴晔,他要是没有发现自己,她可以等到确定蛊毒要发作,再悄悄离开都城,可这样做真的太对不起外祖母。 林云汐暗自发誓,一定要趁她在欧阳侯府这些日子里,多给欧阳侯夫人跟欧阳侯准备一些养身体的补药。 除此之外,似乎也想不出其他方报答。 就这样,林云汐戴上了欧阳五公子最后珍藏的一张人皮面具,当成外地前来投奔欧阳侯夫人的外孙侄女在欧阳侯府住下。 有人皮面具,林云汐一出房间还是照样戴上慕离。 欧阳侯夫人为了方便林云汐照看林墨,给她安排的住处就在林墨院子的隔壁。 等真正安顿好,天色完全已经黑下来,林云汐趁着月色来到林墨的院子中。 房间内。 小小奶娃娃躺床上睡得香甜,奶娘可能因为有事,恰好离开不在。 林云汐轻易地接近,来到床榻边。 熟睡的小林墨小脸粉嫩嫩的,随着时间推移,脸上出生时挤压出来胎记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眉眼开始张开,脸上有了楚宴晔的影子。 “嗯~” 小家伙可能是睡得太舒服,从鼻腔里溢出来一个声音,小嘴巴吧唧一下吐出一个泡泡儿,双手举高捏成小拳头。 光看着已经感觉可爱到冒泡,再想到眼前这可爱的人类幼崽是自己生的,心就彻底融化。 林云汐脸上带着笑,将幕离取下,伸出手去摸林墨的小拳头,还没有摸上,手腕就被人抓住。 林云汐侧头对上刘嫣护犊子的眼神。 “你是何人?”刘嫣冷声问。 “是我,林云汐!”林云汐没想瞒着刘嫣,坦白说道。 刘嫣现在贴身照顾林墨,她以后若是想跟林墨亲近,少不了跟刘嫣接触。 以欧阳侯夫人远房侄孙女的身份,刘嫣肯定会防备也会生疑,说不好弄巧成拙。 刘嫣对楚宴晔忠心,得知她瞒着楚宴晔是为了楚宴晔好,相信刘嫣肯定会帮忙一起保守秘密。 “您是……林大小姐!”刘嫣不敢相信:“你脸上的人皮面具换了?” 以前叶小天那张人皮肤面具普通到丢在人群里都找不来,而林云汐这张脸就要清秀不少,不能说是绝色,看着也是个清丽的小美人。 “嗯,换了!”林云汐点头:“以前那张人皮面具已经被识破不能再用。” 林云汐取下脸上人皮面具,露出真容,接着将她为何伪装回来,不能让楚宴晔发现的原因说一一说出。 刘嫣听完,果然答应帮忙保守秘密,同时眼神哀伤,看着林云汐久久不说话,心里忍不住大声呐喊。 老天真是不公平,好人总是不能一帆风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时来运转,老天能开开眼。 这么想着,刘嫣就想要林云汐接下来的日子过开心一点,主动对林云汐说起林墨这些日子里的成长趣事。 屋内,橘黄的烛光跳跃。 林云汐握住林墨的小拳头,目光温柔,听得津津有味。 欧阳侯府外。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躲在暗处观望,等巡逻的护卫走过,看准时机身手矫健地跃上墙头,越过屋顶。 明明是屋顶奔跑,却犹如平地般稳健。 除此之外,他对欧阳侯府的路线也十分熟悉,就像是悄悄已经不知道来过多少次。 他的身形就要从屋顶滑下落地时,这次出了意外,周围突然亮起了许多灯笼,有人扯着嗓子喊。 “有飞贼,快抓飞贼!” 欧阳侯府的守卫变严了! 黑衣蒙面人眸色一冷,纵身就要重回屋顶,一支长枪凭空从他头顶打下,带着破风声,出手迅猛。 眼神一瞥,就见长枪的主人正是欧阳大公子。 欧阳大公子暴喝:“哪里来的小贼竟敢来我欧阳侯府放肆!” 黑衣蒙面人身手灵敏躲开压来那一枪,连过数招,他跟欧阳大公子两人暂时棋逢对手,谁也没有露出败象。 墨衣蒙面人看样子并不想恋战,他找到破绽,虚晃一招转身逃走。 欧阳大公子收了枪,看着在屋顶窜逃,转眼消失的黑影眸色动了动,也没有派人追踪,将长枪交给身侧之人,提步去了林墨的住处。 果然到林墨这里,欧阳大公子就找到了自己的外甥生女。 欧阳大公子在军营待久了,做事一贯利落断果,进门看到林云汐就开了口。 “汐儿,果然如你说,今晚有飞贼闯入,提前增加了守卫果然等到了他,可惜让他跑了。” “这飞贼武功高强,汐儿可知是何来头,有机会我还想要跟他过几招。” 欧阳大公子算是武痴,说到武功高强时双眼都在发亮。 林云汐目光矛盾复杂,没有隐瞒:“大舅舅,若是我没有猜错,这个人应该就是太子。” 她相信白日在码头,楚宴晔应该是看到她,但不敢确认,否则今日不会夜探欧阳侯府。 当然这夜探欧阳侯府的人也不排除是别人,但这种可能性十分小。 原因无他,太凑巧了,在陈国能打得过大舅舅的人也屈指可数。 “啊……是太子!”欧阳大公子听到林云汐的话倒是惊讶了一瞬,眉宇间染上赞赏:“没想到太子双腿恢复后武功这么高强。” “他武功一直都很高强!”林云汐道。 欧阳大公子更加满意,点头:“那倒是配得上你!” 说完瞥见林云汐脸色不太好,才反应过来林云汐现在跟楚宴晔的状态,自知失言,又尴尬又担忧地问。 “汐儿,现在怎么办,太子都找上门来,你不会又要走吧!” 第443章 后遗症终于发作 林云汐沉默了下,摇头:“先不走,他今晚又没有看到我,应该还没有确定我回来,我现在离开,他若是留了人在外面盯梢,我才是自投罗网,先看着吧,反正劳烦大舅舅还是照常每晚增加防备即可!” “好!”欧阳大公子点头。 只要林云汐不离开,一切都好办,至于增强防守,没有什么好麻烦的,本就是为了保护家宅安宁。 太子府。 从欧阳大公子手下逃走的那位黑衣蒙面人悄无声息潜入,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回到房间,取下脸上面巾,露出一张五官优越的脸庞。 林云汐猜得果然没有错,今晚夜探欧阳侯府的飞贼就是楚宴晔。 半路碰上“程咬金”没能入的了府,亲眼见到林云汐,楚宴晔不是想象中的失落,反而看起来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 已经接近半夜,换下身上夜行服,没有择选睡觉,而是打开房门离开小院。 外面值夜的玄明见状,尽职地默默跟上,就见大晚上,自家主子自己不睡觉也就算了,还将已经睡下的娇娇给弄醒,强行帮它沐浴清洁。 娇娇耷拉眼皮,困到不行,想要吠叫表示不满,楚宴晔目光看过来,那吠叫就变成呜咽,可怜巴巴任由自家主人摆弄。 “舒服吧,我知道你很舒服?”楚宴晔边清洁边问。 “呜~”娇娇的声音听起来更可怜,明明外形是只威风凛凛的大狼狗,此时看起来竟比奶狗还要奶上三分。 楚宴晔像是根本就觉不出来,也许觉出来了,只是此时心情极好,有话想说不知跟何人说,娇娇就成了他最适合的倾听对象。 不想倾听,也要强摁狗听! “我今晚去欧阳侯府了,虽然被拦住没有进去,但我却更高兴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楚宴晔摸着娇娇刚被清洗过,干净的皮毛,脸上露出蛊毒解除以来,最舒心的笑容。 娇娇四只爪子蜷缩地趴着,实在困得不行,显然没有办法回答楚宴晔,就算不困也回答不了。楚宴晔自问自答。 “自然是因为我更加确认,今日在码头碰到的就是汐儿,汐儿她真的回来了。否则怎么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欧阳府的备防一直没有增加,今日就增加了。” “还有欧阳大公子亲自坐镇,汐儿是聪明,就是聪明太过了,这一局我小胜。” 楚宴晔兴奋地一口气说了许多,说到这里,沉默了一瞬,情绪没有再那么高涨,有些黯然无光没有焦点,惆怅地道。 “只要汐儿回来,待在我知道的地方就行,至于能不能朝朝暮暮相处,已经不太那么重要!” 经历许多,楚宴晔炙热的感情经过沉淀,到达另一个不同的境界,若是能以最适合的方式知道对方安好,也不一定需要日日夜夜腻歪在一起。 楚宴晔戳了戳娇娇的大狗头道:“今晚的事,应该是有点打草惊蛇了,若是想要汐儿留下,我必须做点什么才是。” 如此想着,楚宴晔终于不再强逼娇娇聆听,放开娇娇站起身,朝不远处站立的玄明走去。 玄明见楚宴晔靠近,垂眸一脸恭敬。 楚宴晔声音平淡地开口吩咐:“你准备一下,明日下朝我陪邵三小姐上街置办东西。” “是!”玄明愣了下点头,觉得自家主子真是怪怪的,独自出去一趟也不带自己,回来后就跟娇娇嘀咕了那么久,现在嘀咕完又要陪邵青青上街。 邵青青在太子府什么都不缺,当朝太子陪着逛街,是不是太高调一点? 玄明想不明白,楚宴晔的心思却不难猜。 楚宴晔是担心,玄明知道他已经得知林云汐回到都城,玄明为了他好会向林云汐告密。 他想把林云汐留在看得见的地方,就要做到万无一失。 第二日,林云汐待在院子里一面逗弄林墨,一面拜托欧阳五公子留意楚宴晔的动静,结果等了一天也没有等来楚宴晔上门。 反而欧阳五公子气冲冲地回来,头上的金冠都有些歪,一连喝了两盏茶才愤愤不平地开口。 “汐儿,你知道太子他今日都做了哪些混账事吗,他既然高调地陪邵青青逛了一下午的街,买了整整一马车的物件儿,看到我也当没看见!” “看来他对邵青青是真心的,压根就没有再想你,你就安心在府里住下,照我说,不易容也行。” 主要是欧阳五公子看到林云汐这张易容的脸老不习惯,自亲外甥女自己的脸多好看呀,顶着别人的脸犯不着。 林云汐将信将疑,总觉得事情凑巧。 昨夜楚宴晔还夜探欧阳侯府,今日就高调逛街,这么看有故意作秀嫌疑。 例如之前欧阳五公子给她写信,说楚宴晔如何在乎邵青青,回来跟欧阳五公子了解到具体情况也觉得凑巧。 楚宴晔闷骚的性格,就算对人好,都要摆出冷漠模样,又怎么可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 这更像是故意说给欧阳五公子听,通过欧阳五公子再传话给她,逼她回来的。 这的确像楚宴晔的做事风格。 林云汐分析,就越得自己分析的没有错。 可是楚宴晔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逼她回来,又跟邵青青继续秀恩爱。 林云汐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欧阳五公子愣了下,便翻了个白眼嗤之以鼻 “我承认太子优秀,但男人都有劣根性,像我们欧阳家男儿,一生爱一人的男子并不多见。” 欧阳五公子的话说得也有些道理,林云决定不再多想,先观察观察,毕竟真假都熬不过时间。 当然,楚宴晔对邵青青若是真心,她自然祝福,毕竟回来的原因之一也是想要看看楚宴晔是否过得幸福。 接下来的日子,欧阳侯府没有再发生过有飞贼夜闯之事,楚宴晔也没有上门,倒是传出不少说楚宴晔对邵青青好的流言。 都说太子府住着一个极貌美的女子,她在太子生命垂危时照顾在左右,现在镶阳县主做了大皇子的侧妃,说不定这邵青青就有天大的福气成为太子妃。 听着这样的谣言,林云汐一观察就是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风平浪静,林云汐慢慢有点接受欧阳五公子的说法,也许……楚宴晔是真的接受邵青青了。 毕竟楚宴晔重情,邵青青顶替了她的功劳对楚宴晔相当于救命之恩,而她,也是自己先选择不要楚宴晔的。 算起来楚宴晔并没有对不起她。 这样似乎也不错。 林云汐如是想,戴着人皮面具抱着林墨陪欧阳老夫人在园子里晒太阳。 顺便听几位舅舅跟外祖父聊最近朝中发生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入了秋的原因,原本身体日夜康健的陈帝,身体突然又不行了。 第444章 参加催时景的婚宴 眼看着脸色一日一日地差下去,咳嗽越来越严重,太医接连进宫都没有办法找到病症。 陈帝有意解除镶阳县主的禁足,请她进宫调理身体。 欧阳大公子说到这里,看了林云汐一眼。 若是镶阳县主能找到陈帝病症,为陈帝调理好身体,即便名声已经全部尽毁,也可以重新活动在人前。 夫妻一体,镶阳只要能正常活动,大皇子也会跟着活动,到时候必然又会成为楚宴晔的麻烦。 欧阳大公子的话,林云汐都听懂了,但她没有表态,只是逗弄墨儿。 “大哥,你看着汐儿做什么,就算是太子再找麻烦,现在也跟汐儿无关了,太子要找就找邵青青帮他去。” 欧阳五公子一脸不高兴,说完又看向林云汐。 “汐儿,你觉得五舅舅说的对不对?” “对,五舅舅最聪明!”林云汐抬头露出一口白牙,做了个点赞的手势。 有了林云汐的亲口承诺,大家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林云汐这些日子看着还好,蛊毒没有再发作,人也比刚回城京的时间胖了一点。 可能因为身边满是爱意环顾,能让人身心放松的原因。 大家正说笑,府里管事走了过来,行完礼对欧阳五公子道:“五爷,催三公子上门求见。” “让他进来。”在南方几县赈灾时,欧阳五公子对催时景感观极好,一听说催三公子上门,没有犹豫就已经吩咐管家。 “催三公子可是催寄怀的弟弟!”一侧,欧阳侯夫人听到催姓皱起眉头,受催寄怀的影响,连带对催这个姓也没有了好感。 其他几位舅舅脸上也露出同样表情 欧阳五公子明白自己母亲跟哥哥们的心理,解释说道:“催时景是催寄怀的弟弟,但他跟催寄怀真的很不一样。” “在南方几县时,都是他在辅助太子救治灾民,跟太子情同手足,对汐儿也好。” 听完欧阳五公子解释,大家都把询问的目光看向林云汐。 林云汐也点头:“五舅舅说的没有错,催三公子人的确不错!” 照理说林云汐不想暴露身份,现在应该就要避开。 转念想到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催时景,又听萧辞来了都城,还在筹备成亲事宜。 就想多了解一下他们近况,也就坐着没动。 其他几位舅舅跟欧阳侯夫人,听过林云汐对催时景的评价,也没有再那么排斥催时景。 大家在花园里坐了一小会,就见管家领着人到了。 除去依旧一袭红衣的催时景外,身侧还跟着一袭鹅黄衣裙女装打扮的萧辞。 女装打扮的萧辞眉眼如画,樱桃小嘴,不是那种五官明艳的长相,却盛在精致可爱,很符合催时景给她取过的称昵——小孩儿。 林云汐看到第一次穿女装的萧辞只觉新鲜、可爱。 真没有想到,几个月前还跟在她身后跑的假小子,一转眼成了娇滴滴待嫁新娘。 “萧辞姑娘,你也来了!” 欧阳五公子起身迎上去,先对催时景萧辞打招呼,回头跟自己父母亲以及几位哥哥作介绍。 “爹、娘、大哥、二哥、三哥,表侄女,这位是催三公子跟萧辞姑娘!” 萧辞跟在催时景旁边朝众人行礼,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行过礼后,催时景从袖子里掏出几张帖子交给欧阳五公子。 表明来意,邀请欧阳五公子跟马蝶儿三日后到楚园参加他跟萧辞婚宴。 “日子定好了,真快!到时候我一定去。” 欧阳五公子翻看了下手里的帖子,一口应下。 “欧阳五公子,那就说好了,一定要来。”萧辞站在催时景的身侧,神色失落:“小天哥说过,以后要来参加我的婚宴,也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小天哥不能来,你是她舅舅,你来也是好的。” “真可惜,小天哥还没有看过我穿女装,现在连喜服都没有看到……” 萧辞说到最后,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 她是真的很想很想她的小天哥,小天哥不在,再也没有人教她医术跟人情世故。 看着萧辞眼里流露出的真情,林云汐心里动容。 封建社会跟现代不一样,成亲一生也只有那么一次。 萧辞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催时景也是,如果没在都城也就算了,既然碰上如果不去好像说不通。 林云汐想着,心里有了主意。 她将怀里的林墨递给身侧的刘嫣,从面前的桌子上拿了个香梨塞进萧辞手里,笑着说道。 “萧辞姑娘,吃个香梨缓缓情绪,都要当新娘子了莫要再难过,云汐表姐前几日才刚来了信,报平安说一切安好。云汐表姐在外面若是知道有你这么一位好朋友挂念,一定会很高兴。” “如果萧辞姑娘不介意,成亲那日我也想去,我也可以代表云汐表妹。” 萧辞望着一脸温柔的林云汐眨了眨眼,只觉得面前的姑娘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于是捧着香梨点头:“欢迎表姑娘!” “好。”林云汐笑容更加灿烂。 催时景安静听着,一双眸子不动声色在周围所有人的脸上掠过,在看到所有人都笑看着林云汐,一脸温柔宠爱的模样,脸上闪过若有所思。 离开欧阳侯府后,催时景让马夫先送萧辞回楚园,自己则往别去而去。 萧辞坐在马车上,望着催时景离开的方向咬紧了唇瓣。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催时景表明一定会娶她,婚宴也如期在推进,她却总感觉一股莫名的不安感。 有时候竟生出悔意,不想再嫁给催时景。 娘却告诉说,她这是出嫁前的焦虑心理,等嫁过去就好了。 夜色如墨。 大皇子府。 房间里满是酒味,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喝醉了的女人,他们身上大大小小全都受了伤。 大床榻上,躺着一个男人,他是现场唯一没有受伤的人,手里还握着一根长鞭,长鞭上沾了血,一看这些血就是这些女人们的。 男人就是陈煜! 陈煜自从被楚宴晔当众戳破他不能人道后,自知颜面尽失,又不肯服输,矛盾心理的驱使下让他内心逐渐变得越来越扭曲。 被禁足的日子反正闲着无事,就每日醉酒以虐待姬妾取乐。 第445章 一阵口干舌躁 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脖子上的皮肤,一股凉意从脊椎一路蔓延往上,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陈煜蓦地从睡梦中惊醒。 床榻边不知何时站了个戴着铁面具的男人。 男人手里持着的长剑正抵在自己脖子上,眼神渗着寒意。 陈煜头皮一麻,唇瓣抿紧,呼吸声差点堵在喉咙里。 铁面人见陈煜一脸害怕的表情,不知怎么想的,又自动收了剑,径直在床榻边坐下。 声音平淡冷漠:“大皇子,睡的可舒服,我当初救你性命,可不是让你每日寻欢作乐,自甘堕落。” 通过话语清楚听出,铁面人对陈煜最近所作所为很不满意,上次出手相救还对陈煜十分尊敬,这次态度就变了许多。 脖子上抵住的剑退去,喘息终于不再紧绷。 陈煜起身盘坐在床榻上,目光望向地上一众横躺的女人,没有闪躲叫喊,看起来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嘴角溢出一个冷笑。 “现在外面人都在笑话本皇子,父皇也不管本皇子了,连府门都出不去,你告诉本皇子,本皇子还能做什么?” 铁面人语气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很冷淡地回答。 “大皇子能做的事情还有许多,贵妃娘娘健在,只要你振作就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自古黑白都由掌权者书写,若是大皇子事成,这天下又有谁敢再笑话你?” 铁面人每一句话,都说在陈煜心坎上。 陈煜折磨姬妾,也是想证明自己很行。 这个似乎作用不太大。 现在听铁面人的话,似乎觉得有些道理,一时间愣怔住,终于不再发怒,脸上的戾气也消散了许多。 铁面人见状明白,自己的话陈煜已经听进一二,于是开口说这次上门的目的。 “大皇子每日沉于酒肉,应该还不知道皇上病重,皇上以前的病是侧妃娘娘看好的,现在是时候让侧妃出手了。” “有侧妃娘娘在,皇太后一定会帮你,你应该去看看侧妃娘娘了。我听说现在太子那边疯狂在找一个叫做吴泰的人,大皇子也可以留意一二。” 陈煜听得胸口剧烈起伏,陈帝病重他的确不知道。 不是陈煜的人不中用,是每次有人来禀报,陈煜都不见。 陈煜好奇地问:“吴泰是何人?” “不知道!”铁面人回答得很干脆:“总之太子对这个人很重视,具体信息还是要大皇子自己调查。” 说完,没再停留打开房门准备离开。 陈煜撑着宿醉的身体,爬起来探究地大喊。 “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一而再帮本皇子,你还没有说想要什么?” 铁面人没有停留,回答的声音随风飘进。 “我想要的大皇子现在给不起,放心,我会再来找你。” 来无影去无踪。 陈煜盯着关紧的房间久久没有回过神,心里还在琢磨,铁面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三日的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到催时景跟萧辞成亲的日子。 当日林云汐还是易了容,身着青玉石的衣裙,头戴几支珠钗,简单又不失身份。 今日是萧辞成亲的日子,肯定不能打扮得过分高调喧宾夺主。 林云汐也不是高调的人。 “汐儿,可以出发了吗?” 林云汐刚刚穿戴好,欧阳五公子就到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欧阳五公子从房间外走进来,还是以往一样招摇打扮,行走金山似的,天生无法低调。 “好了,五舅舅我们走吧!”林云汐从椅上起来,笑着对欧阳五公子道,想到催时景成亲楚宴晔肯定会在,忍不住又叮嘱:“五舅舅,我现在是你的表外甥女棠媛,到时候记得别叫错了。” “叫错了也没有什么关系,楚宴晔都跟邵青青你浓我浓了,你为什么还要委屈伪装自己!”欧阳五公子翻白眼,只心疼自家外甥女。 林云汐闻言脚步停住,站在原地盯着欧阳五公子不说话。 欧阳五公子对上林云汐定定的眼神,只感觉一阵无力,实在拿林云汐没有办法。 郁闷地摸了摸脖子上蓝宝石的项圈,走回去拉住林云汐的胳膊往前走,无奈妥协:“姑奶奶,我记住了行不行,你不是汐儿,你是我的表外甥女媛儿!” “这就对了!”林云汐得到欧阳五公子保证,才跟着继续往前走。 她心里很清楚,随着楚宴晔对邵青青越来越好,自家五舅舅对楚宴晔的意见就越来越大,意见积累变成憎厌。 几乎无法再想象,几个月前自家五舅舅知道楚宴晔可怜遭遇时,还对楚宴晔产生过怜惜。 时间立场真的能让一个人反复变化。 欧阳五公子、林云汐一起离开院子,还没走到府门口,马蝶儿就找了过来。 催时景那日也给马蝶儿递过帖子的,欧阳五公子不想要马蝶儿也去,奈何拿马蝶儿没有办法。 马蝶儿一路追来欧阳侯府,欧阳五公子几乎没给过好脸色,可惜在欧阳家,男人没有说话权。 欧阳夫人对大胆追夫的马蝶儿很有好感,不仅留马蝶儿住下,还处处帮马蝶儿打压儿子。 按照欧阳侯夫人的原话来说,欧阳五公子都是娶不上媳妇的老男人了,有人喜欢就已经很不错。 何况马蝶儿率真可爱,脸蛋圆圆一看就很有福气。 “五公子,你看我今日这身打扮好看吗?” 马蝶儿一来就飞扑到欧阳五公子身边,一屁股将林云汐挤开些,提起裙??眨着眼睛求夸奖。 马蝶儿胖是胖了点,五官还是挺好看的,凑近了眨着眼睛的模样还挺可爱。 欧阳五公子突然感觉一阵口干舌躁,移开目光不去看马蝶儿的脸。 没料到,不想就越想,目光不经意落在马蝶儿嫩白的耳垂上。 那耳垂白白嫩嫩的煞是好看,尤其跟头发上一只有蝴蝶造型的金步摇相互辉映。 该死的,欧阳五公子发现自己更口干舌燥了。 他像是泄气般又瞥了马蝶儿一眼,不知道生谁的气一般,丢下林云汐跟马蝶儿自已先行离开 “喂,五公子,你怎么可以不理人!” 马蝶儿原地跺脚,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 林云汐在一侧看戏,对率真大胆的马蝶儿也很有好感。 在这个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封建社会,马蝶儿勇于做自己,大胆追爱的性格真的难得。 同时,她也算看出来,马蝶儿对她存有敌意。 这敌意似乎来源于欧阳五公子。 她现在这个身份是欧阳五公子的表外甥女,实则没有血缘关系。 欧阳五公子每日来找她,给她带各种小玩意小点心,如此看来,关系似乎确实过于亲昵。 第446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云汐眨了眨眼,有意跟马蝶儿处好关系。 她一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产生误会,没了五舅母。 林云汐笑着,挽住马蝶儿的胳膊,夸赞道。 “蝶儿姑娘,今日你这身打扮很漂亮,你别理我五表舅,我五表舅没有跟姑娘家相处过,他刚那模样一看就是害羞了呢!” “真的吗?”马蝶儿刚刚还想把林云汐的手甩开,这会听了林云汐的话,眸子一亮,眼里有了笑。 看起来倒是真好哄。 林云汐也不是真哄马蝶儿。 旁观者清,她是真觉得欧阳五公子应该对马蝶儿有点意思,否则也不会真让马蝶儿从岷山跟回都城,只是自己还没有发现罢了。 就像是欧阳五公子说的,欧阳家没有渣男。 林云汐如是想着,点头鼓励:“当然是真的!蝶儿姑娘再加加油,女追男隔层纱,相信不久就能成为我五表舅母了!” “当真?”马蝶儿脸蛋发热,又问。 林云汐重重点头:“比金子还金!” 马蝶儿再次得到林云汐肯定,看了林云汐好几眼,大概觉得林云汐真的没有说谎才相信了她。 马蝶儿反挎住林云汐的胳膊,放下心头对林云汐的戒备,笑嘻嘻承诺:“好,等成为你的表舅母,我一定对你好!” “那我等着!”林云汐从善如流。 两人相视一笑,几句简短的话拉近距离,两人手挽着手出了府门。 府门前。 欧阳五公子已经在马车内等得不耐烦,听到动静挑开马帘子看去,就看到林云汐跟马蝶儿手挽手出来,当即头都大了。 他觉得马蝶儿比洪水猛兽还要厉害,才来侯府短短时日,几乎已经把他所有亲人都收买,现在连外甥女都收入了阵营。 欧阳五公子越想越不对劲,干脆选择放弃坐马车,改为骑马。 林云汐跟马蝶儿双双看着欧阳五公子的操作,默默对视一眼,谁也没有理会,沉默一下,继续说说笑笑上了马车。 被忽视的欧阳五公子,又感觉浑身不对劲儿了。 “蝶儿姑娘,你看到了吧,男人就是要晾,有时你故意冷他一段时间,他反而巴巴的就黏上来了!” 欧阳五公子骑在马上不时回头看后面的马车,想要观察林云汐跟马蝶儿的动态,没想到林云汐带着马蝶儿正在观察他,现场教学如何谈恋爱。 林云汐就是典型理论知识多,教别人谈恋爱,自己感情也不怎么样。 说说笑笑的时间,马车已经停在楚园前。 楚园府门张灯结彩,门口站着的,无论是护卫还是跑腿小厮,腰间都系着红绸,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一看就很喜气。 要下马车时,林云汐将早备好的慕离又戴了上去。 马蝶儿在一旁看着,也没有多问,毕竟林云汐在府里走动,一般情况下也是戴着慕离的。 他们一下马车,门口的管家就带人上来迎接。 以欧阳五公子为代表,递出帖子,三人带上贺礼往台阶上走。 跟在林云汐身侧的马蝶儿原本在走台阶,突然像是发现什么新鲜玩意儿,转而放弃走台阶,跑到一侧的斜坡上去了。 马蝶儿变了道,所有人不约而同都停下脚步去看她。 林云汐目光复杂,她跟楚宴晔已经没有了未来,这一条见证他们爱情的道路却依然还在。 不知林云汐心中感慨的马蝶儿,在斜坡上走了走,看了看脚下,好奇地抬头问管家。 “贵府府门怎么跟别人家造的不一样,有了台阶还造斜坡,是有什么讲究吗?” 马蝶儿问这话只是单纯好奇,从小在岷山长大,去过的地方有限。 来到都城,见识到了许多没有见过的新鲜事物,一心以为府门口造两条路,也是什么新鲜讲究。 却不知,面对她的问话,管家一时之间还真被问住了。 这条斜坡道路涉及太子的私密这让他如何说?若是太子还跟林大小姐在一起还好,偏偏已经分开,太子身边又有了新人。 就在管家想着找点别的理由忽悠马蝶儿时,府门前又来了客人。 身着蜜合色绸杭直裰,墨发用羊脂玉的簪子簪住,贵气逼人的楚宴晔骑马而至。 他骑在高高大马上,目光一眼就落在了踩踏在斜坡上的马蝶儿,漆黑的眸色沉了沉。 还站在台阶上的林云汐莫名紧张,垂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摸了摸袖子,却发现自己手心都湿了。 心中忍不住胡思乱想,楚宴晔会不会认出她? 应该认不出吧,她毕竟出门易了容,头上还戴着慕离。 慢慢的林云汐又开始镇定。 隔着慕离,她看到楚宴晔下了马,一步步拾阶而上,那模样像是自己而来。 心中的镇定又变成慌乱,然而,就在林云汐心里想着对策。 就算楚宴晔认出她,也要坚持否认时,楚宴晔却停下脚步,目光从她身上掠过落在欧阳五公子身上,几个简短的字音从他喉咙里溢出:“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楚宴晔还是身份强压自己几级的太子,欧阳五公子心底就算对楚宴晔憎厌,也还是有规矩的行了礼:“太子!” 楚宴晔微微颔首。 马蝶儿性格率真,自问在药王谷时跟楚宴晔相处得还算不错,好不容易在都城又见到熟人,纵使知道身份不对等,还是忍不住打招呼,挥着手道:“太子殿下,还有我,我也来了!” “蝶儿姑娘!”楚宴晔侧头看向还站在斜坡上的马蝶儿,语气不冷不热,却是很礼貌。 马蝶儿见楚宴晔理自己,心情变得好了几分,突然也觉得楚宴晔也并不那么可怕。 尤其此时,看起来格外好说话,忍不住脱口而出。 “太子殿下,你可知为何这里的府门跟别处府门造的不一样?这条斜坡路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会不会影响风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云汐随着马蝶儿问话整颗心被吊起来。 她对楚宴晔来说,就是前女友。 突然被人提起曾经抛弃自己的前女友,是个人都会不高兴吧。 尤其楚宴晔的性格,会不会当场让人将斜坡路又填平了。 今日是萧辞跟催时景大婚的日子,把路填了太不吉利。 林云汐心里担心,事情却再次偏离自己想象。 第447章 是真的放下了 楚宴晔连沉默都没有沉默,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语气平常地回答。 “这条路是以前为了方便孤行走修建,现在孤双腿复原也就用不着了,影响风水应该是不会,毕竟孤没觉得自己倒霉,除了影响观感了一些,也没什么别的大碍,就放着吧!” 楚宴晔语气没有波澜,像是真的已经放下。 毕竟不在意了,才会轻描淡写地提起。 林云汐木然地站在台阶,抿了抿唇就想将目光收回,却看到跟在楚宴晔身后,慢一步的马车到了,楚宴晔折回亲自从马车内将邵青青扶了下来。 从她的角度看去,楚宴晔似乎对邵青青很是呵护。 楚宴晔带着邵青青走近。 邵青青身着桃红长裙,上面绣着精致的桃花图案,头戴珍珠步摇,耳边垂着珍珠耳鉓,一言一行风情万种,柔媚地行礼问好:“欧阳五公子,蝶儿妹妹!” “邵姑娘好!”欧阳五公子微微颔首。 马蝶儿离开斜坡,走到台阶上,上下打量比之出落得加娇媚的邵青青,羡慕道。 “都说男人的呵护能养人,现在看来果然没有错,看来用不了多久,表姐就要成亲了!” 姑娘家出口就是男人、成亲,这话实属说得大胆。 “蝶儿!”邵青青闻言阻止地瞪马蝶儿一眼,看起来羞娇地向楚宴晔道歉:“太子殿下,蝶儿言语无状,还请恕罪!” “无妨!”楚宴晔看起来很好说话。 林云汐突然觉得时间变得难熬,她侧头主动对欧阳五公子道:“五表舅,我们还是先进去贺喜吧!” “走!”欧阳五公子忍耐够了楚宴晔,几乎是林云汐话音刚落就拉着林云汐进了府门。 林云汐没有回头看,所以她不知道,从她转身的那一刻起,楚宴晔的目光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目光灼热几近痴狂。 邵青青顺着楚宴晔的目光看去,眼里闪过若有所思。 接下来进府的这段路程,邵青青都十分识相地跟楚宴晔保持距离。 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就像是同行的陌生人。 林云汐进了府,就跟欧阳五公子分开了,毕竟男女不同席,她被引着去了女子所在的花厅。 催时景跟萧辞今日请的人有限,不过是楚宴晔这一派大臣的几个家眷。 人少好在大家看起来都好说话,说说笑笑,也十分热闹。 萧辞只身来到都城成亲,娘家远在千里之外,就免去了迎亲这一个环节,直接从东院接到喜堂,再送去新房。 现在还没有拜堂,花厅里不知谁提了一句:“我们去看新娘子吧!” 大家闻言一合计就都同意了。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亲娘子!” “新娘子娘家远,我们就是她的娘家人婆家人!” 右相夫人是在座身份地位最高的一位,她得了右相嘱咐,要跟催时景夫人处好关系,此时顺势说道。 大家闻言也没反对,毕竟除了右相夫人,其他女眷多多少少都得到过自家夫君叮嘱。 林云汐一直没有说话的跟在人群后面,她也想去看萧辞,此时大家的提议正合她心意。 林云汐一直有意跟邵青青保持距离,也不知道怎么,两人就挨到了一起。 “听蝶儿说,媛儿姑娘是欧阳五公子表外甥女?”两人一面往前走,邵青青先开口搭讪。 “嗯,家里没有人什么了,来投靠表姑婆!”林云汐言语淡淡。 “原来如此!”邵青青不再问话,但一路都贴着林云汐。 这让林云汐感觉很不自在,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毕竟明面上邵青青还是第一次跟她见面,两人之间并没有恩怨。 萧辞出嫁前的房间里。 大家进去时,萧辞已经换好新娘喜服,一张可爱娇俏的脸上了妆,多了几分明艳之感,脸上带着属于新婚新娘害羞的浅笑。看到这么多人来见进来,有些局促地忙站起来行礼。 “萧姑娘,你今日是新娘子不必多礼!”右相夫人上前握住萧辞的手,将她摁回椅子上,将早就准备好的添妆礼拿出来,放进萧辞手里。 “这是我给你的准备的添妆礼,图个吉利!” 右相夫人开了头,大家也纷纷将准备好的添妆礼拿出来,没有准备的也会从头上或手上取下首饰。 就像右相夫人说的图个吉利,当然,也有人觉得不好意思,随波逐流随意给的,但多少也是心意。 林云汐排在最后一个添妆,她拿出来的是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檀木盒子。 盒子上还镶着珍珠,看起来十分的精致。 萧辞得到林云汐得到礼物并没有显得很高兴,反而一双灵动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林云汐。 可以说,当她注意到林云汐时,视线就没有从林云汐身上移开过,此时开口问:“你是媛儿姑娘吗?你真的来了?” 去送帖子那日林云汐并没有戴慕离。 “是我,我说过会代汐儿妹妹来给你贺喜!”林云汐一脸的笑,发自内心夸赞:“萧姑娘,你今日真漂亮,汐儿妹妹看到一定也会很高兴。” “谢谢!”萧辞闻言似乎又想起林云汐红了眼眶。 林云汐没有想到,短短一段时间未见,萧辞就变得这般脆弱了。 正想要安慰几句,邵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挤到旁边,先一步拿出帕子亲自替萧辞擦去眼角快滚落下来的眼泪。 “大喜的日子,怎么还哭了!小心哭花妆。反正催大人还没有来,要不我们看下,媛儿姑娘都送了你什么添妆礼!” 当面拆礼物是没有礼貌的行为,可是配合邵青青此时说话的语气倒是像转移话题的一个借口。 萧辞还没有反应过来,邵青青手快地已经打开了檀木珍珠盒。 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装的是一只通体碧绿,一看价值就不便宜的翡翠手镯。 林云汐跟萧辞是什么交情?竟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房间里的妇人几乎都往林云汐身上看去,觉得她也太大方了。 “看来媛儿姑娘对萧姑娘真的很有心啊!就算是林大小姐真来了,估计也只会送这样的礼物吧!” 邵青青只是看了一眼,就将檀木盒交回到萧辞手里。 第448章 邵青青的图谋 萧辞望着盒子里的手镯,灵动的眼睛亮了亮,看起来很喜欢,想了想又觉得太贵重,神色不安又抬眼来看林云汐。 这只手镯确实贵重,林云汐真当萧辞是徒弟才送的。 想着有盒子包装,打开也是在私底下,应该不会太高调,没想到邵青青会来这么一出。 林云汐知道萧辞是不敢收了,笑着说道:“这是五表舅出银子我选的贺礼,你就当是汐儿妹妹送给你的,收着吧!” 送出来的礼物,当场给人家退回去也是容易让人失面子的事情,听林云汐这么说了,萧辞才没有坚持再推辞。 林云汐见萧辞收下,也就不想出风头悄悄退到房间一侧,目光落在同样跟她一起退出来的邵青青,眉头微皱。 邵青青将她送的檀木盒子打开,她不认为是巧合,还特意提起她,邵青青是怀疑什么了吗。 林云汐正想着,抬头见邵青青正看她笑:“这里都是女眷,媛儿妹妹不如将慕离取了。” 已经被怀疑再一直戴着,倒像心里有鬼,林云汐想了想答应的点头:“好!” 取慕离时,邵青青就一直盯着林云汐的脸。 当看清楚林云汐易了容的脸后,脸上流露出微微愣神。 邵青青藏得再好,这抹微表情还是被林云汐发现了。 林云汐断定,自己猜测果然没有错,邵青青真敏锐。 林云汐正思索,就见邵青青微笑着道:“媛姑娘生得真漂亮,这么漂亮的脸藏起真是可惜了!” 林云汐就笑笑不搭腔。 大家送完添妆礼,拜堂的吉时就到了,院子门口传来吵闹声,应该是催时景带着人来接萧辞了。 喜婆连将红盖头往萧辞头上盖,管事嬷嬷也招呼着大家散开。 没多时身穿喜服的催时景就出现了,父母都不在,省去不少流程。 催时景进来,喜婆说过几句吉祥后,两个就共同牵着红绸往房间外走。 林云汐跟在人群后面,从内心里为萧辞跟催时景感到开心。 同时,她在人群中也看到了楚宴晔。 楚宴晔还是像之前在府门口一样,一眼都没有看她。 倒是看到了一直跟在她身侧的邵青青,原本走在最前面,这会刻意放慢脚步并排而往。 他们三人,就变成林云汐走在最左侧,邵青青走在中间,楚宴晔走在最右侧。 “有趣吗?” 中间隔着一个人,林云汐听到楚宴晔问邵青青。 “挺有趣的,仪式虽然简陋了些,但只要相爱就好,你看催大人笑得多开心!”邵青青回答。 林云汐顺着视线看去,恰好看到催时景牵着红绸侧头,清楚得看到被人群拥簇的催时景笑得很开心,嘴角扬起没有落下过,眼里都是温柔。 也不知道是不是成亲了的原因,催时景相比以前现在给人的感觉多了一丝沉稳。 林云汐如此想着,再回过神来,就听楚宴晔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回邵青青道:“以后你的仪式一定不会简陋。” 这话听着很像承诺。 林云汐敛了下眉,接着就没有再听到邵青青跟楚宴晔说话的声音,她也加快了脚步,挤进前面人群。 她相信,此时的邵青青一定是害羞了。 —— 大家入了喜堂,林云汐悄悄退出人群,没有再跟进去。 贺礼送出,送萧辞到了喜堂,今日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她不适合待在这里,是时候先回去了。 林云汐站在小湖边,望着湖面深吸几口气,释放了下心里的压力,转身准备离府。 就看到,应该跟楚宴晔待在一块的邵青青阴魂不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跟了过来,脸上带笑从小道上朝她这边走来。 林云汐皱了下眉,只当看不懂邵青青是冲她而来,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提步继续向前,跟邵青青擦身而过。 “媛儿姑娘在躲着我?” 正好擦身时,邵青青停下脚步,先一步开口。 林云汐敛眉,还没等她说话,邵青青自顾再次开口。 “太子殿下对我的好,媛儿姑娘应该看到了吧?相信太子殿下用不了多久,就会纳我为太子妃了。” “毕竟我在太子殿下最需要照顾时,一直陪在太子殿下身边!太子殿下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我,自然会对我依赖感激移情。” “你离开了,实在不应该回来,今日你看着心里不好受吧!若是今日这种事情不想再重演,你就应该立即离开都城!” 林云汐没有看邵青青,一直正视前方,表情冷淡地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邵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 邵青青表情平淡的述说:“林大小姐,你要是不承认,也没关系!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就行。” “现在太子殿下只听我的,给你一天时间,你若是不离开都城,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 话落,邵青青脸上又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就像是刚刚这些威胁人的话,不是她说的一样,行了礼转了弯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林云汐顺着邵青青离开的方向看,就见楚宴晔竟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 那个位置看得到他们,应该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楚宴晔目光平和温柔,她看到邵青青走过去后,不知说了什么,楚宴晔似乎回了几句,邵青青像是被逗笑,妩媚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云汐眸色一暗,看不下去,转身离开。 邵青青刚刚还对她言语威胁,转眼就能对楚宴晔谈笑宴宴,邵青青所作所为都在揭示着野心。 如此工于心计,可见对楚宴晔也不是真心。 邵青青这些日子一直在楚宴晔身边,楚宴晔就没有发现邵青青两面三刀? 林云汐有些烦,别说她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就算是承认了,也不可能听从邵青青的威胁离开。 亭子内。 邵青青在笑,楚宴晔却是连个眼睛余光都没有给她,目光平和温柔一直追随那抹娇影,直到再也看不到,才宛如变脸,目光锋利扫向还在笑的邵青青。 “笑够没有,你刚刚跟她说了什么?” 声音冰冷带着压迫感,饶是邵青青跟在楚宴晔身边有一段日子还是被吓到。 好在她一直明白自己在要什么,稳了稳心神才敢视楚宴晔,开口说道:“回太子殿下,我刚刚在跟媛儿姑娘说,我会跟您成亲!” 楚宴晔皱眉眼里寒意更重。 邵青青继续道:“想来太子殿下应该看到了,媛儿姑娘刚刚的表情有多么落寞难过,在府门口台阶您故意不看她时,她的难过,再比如到喜堂那段路,我们三人并排而行时,她的伤心。” “林大小姐根本就做不到对您真正放下,也做不做到看您跟别的姑娘在一起就真的开心!” 邵青青做了最后总结,接着说出自己想法:“太子殿下,就让我帮您跟林大小姐和好吧!” 第449章 永远不会想要伤害她 邵青青一向有野心也拎得清楚,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她怎么可能背着楚宴晔,一再挑衅林云汐。 她明白自己现在的好日子只是暂时的,等林云汐一死,她就再也没有利用价值。 所以,必须趁现在从楚宴晔这里抓到点实质性的东西。 例如得到楚宴晔的人情! 楚宴晔眼里阴霾退去了一些,狠狠地心动了下。 他又何曾不想跟林云汐和好,可是…… 转念一想眸色再次转冷,想到林云汐的顾虑,怅然开口:“汐儿她不会开心!” “殿下,您又忘记了,她现在就开心了吗?”邵青青道:“所谓旁观者清,林大小姐就是怕自己离世您会难过,您会跟随她一起去了,才会躲着您。” “若是她知道,您已经知道她为您换蛊,她还会想离开吗,应该是想珍惜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吧!” “您利用我将林大小姐逼回来,又利用我,让林大小姐以为你真的对她放下,不就是怕她再跑到您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吗?那就将她逼得再无路可逃,你们再开诚布公的谈,好好谈!” 邵青青把话说完,就站在一侧,默默等待楚宴晔做决定。 —— 欧阳侯府。 林云汐从楚园回去后,就病了,先是咳嗽,后是发热。 也不知道是因为蛊毒的原因,还是受了风寒。 林云汐怕欧阳侯夫人知道会担心,谁也没有说,自己从空间里调取退烧吃了,就早早躺在床上睡下。 一连病了几日,终于好了转。 林云汐想了想,就跟欧阳侯夫人提出,想带林墨离开都城去看望肖氏。 “孩子,你是看太子跟那邵姑娘出双入对,心里难受吧!” 毕竟是过来人,欧阳侯夫人充满智慧的眼眸,已经将林云汐看透。 在林云汐提出要参加催时景萧辞婚宴时,欧阳侯夫人就知道林云汐当日一定会碰到楚宴晔。 婚宴上发生的事情,欧阳五公子也如数告诉了欧阳侯夫人。 “祖母,我发现自己心眼还挺小的!”林云汐垂着头,嘴角露出苦涩。 说完后,强撑笑容,走到欧阳侯夫人身侧坐下,双手抱住欧阳侯夫人的腰,脑袋放在欧阳侯夫人肩膀上撒娇,继续就算是央求。 “祖母,我就是想趁着天气还好,带墨儿出去走一走散散心,等过完年就回来了!” 她想自己的身体应该还能撑到过年吧,如果不能撑到,到时候就让肖氏帮忙将林墨再送回欧阳侯府。 林云汐的请求欧阳侯夫人哪里可能会拒绝,尤其还是带着撒娇的请求,心早软得一塌糊涂。 欧阳侯夫人怜爱地拍了拍林云汐手背:“行,你想走就走吧!反正外祖母也留不住你,在外好好照顾自己,勤写信。” 就这样,在都城待了一个月,林云汐再次敲定离开,这次还带上林墨。 刘嫣一听说林云汐要带林墨离开,也要一同跟着去。 刘嫣手里抱着林墨,站在一侧看着林云汐收拾东西。 “墨哥儿一直都是我带,他离开我一定会不习惯,何况我会武功,还能保护你们!反正我不管,小姐,你若是不带我,我就去告诉太子殿下!” 这是赤果果威胁。 林云汐坐在床榻上,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抬头望向一脸认真的刘嫣,不由笑了下,只是笑容里带着苦涩。 “你去告诉太子估计也没有用,他现在估计都想不起我了!” 刘嫣一听急了。 楚宴晔跟邵青青亲密的事她也听人说了,起初不信,后来听太子府那边的熟人,说了邵青青在太子府的超高待遇,就信了三分。 她想跟着林云汐,一方面是照顾林墨,另一方面也保护林云汐。 刘嫣从来没有忘记,最初楚宴晔就是让她来保护林云汐。 楚宴晔没有下命撤回她,哪怕楚宴晔变心,她也要一直执行命令。 刘嫣眼见告状无用,自己还是想跟去,眼一闭,豁出去的耍无赖:“反正我不管,你不要我跟,那我就偷偷跟,反正我有武功你管不着。” “行,你想去那就去吧!”林云汐被刘嫣的认真逗笑,将最好一件衣物叠好,将包袱打了个结,朝刘嫣手里的林墨伸出手。 八个月大的林墨早已经学会认人,原本是在啃手指,见林云汐朝自己伸出双手,立即回应的也伸出双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听着像是,要抱抱! 林云汐心就软了,接过来,亲了亲林墨小脸蛋。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不许刘嫣跟,她身体现在这个情况,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身边有个可以信任的人在也好。 是刘嫣自己太急了,这只能算是个美丽误会。 —— 林云汐是个不喜欢拖拉的,已经决定要离开,就不会再停留。 原本说好三日后离开,不想离别时欧阳侯夫人再伤怀,第二日天还没有亮,就偷偷带奶娘、林墨、刘嫣离开侯府坐马车离开了都城。 两次来陈国都是选择的走水路,林云汐这次想要走陆路,欣赏一下不同的风景。 林云汐离开,等天大亮,欧阳侯府负责伺候林云汐的丫鬟,前去叫林云汐起床才发现林云汐已经不在。 同时,林墨院子里的丫鬟也发现林墨跟奶娘刘嫣不见,赶紧前去禀告了欧阳侯夫人。 欧阳侯夫人听后微微叹息一声。 “这丫头,命怎么这么苦,希望还能有再见的机会!若是她娘知道,她现在过的这样的日子,估计也会难过,会怪我没有照顾好。” 欧阳侯也无奈,只能替欧阳侯夫人捏了捏肩膀,以示安慰。 林云汐的再次离开,使整个欧阳府的主子都变得情绪低落。 这样结果,导致在朝堂上,欧阳侯跟欧阳大公子忍不住,联合找了楚宴晔的麻烦。 这些麻烦对楚宴晔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但也能够他头疼。 尤其楚宴晔如愿进入兵部,陈煜被打压,风头正盛。 陈帝巴不得抓点楚宴晔的错处,欧阳侯、欧阳大公子找麻烦,正好给了陈帝借题发挥的机会。 当即在朝廷上,陈帝当着众大臣的面好好呵斥了楚宴晔一番。 一个月禁足的时间一到,陈煜跟镶阳县主能自由出入府门,第一时间就进宫面见陈帝,帮他治疗。 陈帝的病情,这几日又有了起色,脸色看起来红润不少,也不再咳嗽。 下了朝,大臣们散去。 右相跟在楚宴晔身侧,说着欧阳侯方才参奏之事,色神不解。 “欧阳侯一向不参与党争,在朝廷上一向以和为贵,今日参奏之事怎么看起来如此奇怪,太子殿下,您是不是得罪欧阳侯了?” 得罪?楚宴晔一直面无情安静倾听的脸上愣怔片刻,随即脑子转得飞快,很快有了答案。 能让欧阳侯跟欧阳大公子如此打破原则的,恐怕只有他们宠着的林云汐了。 难道是林云汐出了事! 那日邵青青给出的提议也被他当场否决了,就是想要和好,他也不会选择伤害林云汐的方式。 看到林云汐伤心难过,比他自己受伤还要难受。 倒是开诚公布的方式,他有在考虑了,只是还没有得出结果。 最近实在太忙,自从催时景喜宴结束后,寻找吴泰之事出现了一股莫名阻力。 再有就是陈帝寿宴在即,为了促进友好交流,其他四国都会派使者前来朝贺。 兵部需要提前做好部署,以防意外发生。 没想到一忙,事情就耽搁了。 第450章 遇上黑店,嘴开光了 楚宴晔脸色变得难看,周身气压变得极低。 “孤还有事,先走一步!” 随意说了一句,楚宴晔先行离开。 —— 现在还是深秋,天气没有完全冷下,离开都城的一路,林云汐带着林墨刘嫣都是走走停停,欣赏风景,住最好的客栈,用最好的饭菜。 蛊毒还没有解,不知道哪一天就死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吃好点,玩好吃总归没有错。 毕竟她也是真有钱,手里有欧阳五公子的私人印章,钱财随便取,用起来毫无负担,谁让欧阳五公子是老光棍。 当然,若是等哪一日欧阳五公子跟马蝶儿成亲,她会收敛点,但也只是稍微收敛一点,五舅舅太有钱了,她不帮着用根本用不完。 只是今晚注定没有办法奢侈,时间估计错误,没有在天黑之前赶到目标县城,只能宿在半道上的客栈。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这样一间客栈孤独地立在群山前,看起来挺吓人。 “这不会是黑店吧!” 林云汐坐在马车内,掀开帘子,打量黑夜下的客栈。 客栈分上下两层,门口挂着两个灯笼随风摇曳,借着微光依稀能看清楚门匾上写着旺来客栈四个大字。 “总不能住荒郊野外吧!要是谁敢打劫到我身上,我剁了他的手!” 刘嫣怀里抱着剑,坐在林云汐身侧,顺着帘子的缝隙往外看,眼里闪过杀意。 林云汐看着刘嫣满身匪气的样子感觉好笑,她差点忘记了,初次见刘嫣,刘嫣就是以一敌百跟催时景打了几个回合。 催时景浪荡不羁,在嘴上还占过刘嫣便宜,当时她还以为催时景对刘嫣会有什么想法。 也是没有想到,催时景最后娶了性格单纯的萧辞,这大概就是缘分。 “下去吧!”林云汐看到客栈掌柜模样的男人,应该是听到动静,从客栈里走了出来,对刘嫣,以及抱着林墨的奶娘说道。 “小姐,不是说黑店……”奶娘抱着林墨,表情有些害怕,迟疑地问。 好,她只是随意说说,还真吓到人了。 林云汐暗骂了声自己口不择言,先一步下了马车,回头安抚:“不用怕,有我们刘女侠在!” “对,我保护你们!”林云汐敢说,刘嫣就敢认,她跟着起身,酷飒地将怀里的剑,换了个姿势握在手里。 客栈老板是个精瘦,留有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见到除了车夫,从马车内下来是三个女人,跟一个抱在手里的孩子,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异常不妥之处,反而体贴地将自己妻子叫出来一起接待。 老板娘是个身材肥胖的妇人,对待林云汐几个倒是热情,迎接进去后亲自倒了茶。 “几位是打尖还住宿?” 一楼大厅不大,放着四五张桌子,柜台在楼梯旁,左边是厨房,看起来收拾得挺干净。 荒郊野外,财不露白,林云汐打量着客栈说道:“先弄一碗白面,一些简单饭菜,再要四间房!” “好咧!饭菜马上就来。”老板娘笑眯眯应着,转身进了厨房。 饭菜上来得很快,一碗白面,真的就是简单的一盘青菜,一盘土豆丝,还有一盘青椒肉。 白面喂林墨,四个人三个菜是挺简单。 林云汐不挑食什么都能吃,刘嫣同样也是如此,奶娘也是个温和性子好的,都默默用饭。 饭还没有吃完,门口风铃响了,外面又有了动静。 掌柜的出门迎接,不一会带回来两名少年。 不,应该不能说是少年,准确的说,是两名女扮男装的姑娘。 穿了男装,头发束起,小脸还是那么清秀白皙,喉结也没有,跟她以前扮过的叶小天扮相差远了。 不由让林云汐想起,没穿越前看电视剧里面的男扮女装,真的就是扮了个寂寞。 不过看这两姑娘,怕是没有自觉,坐下后,应该是婢女的那位姑娘故意粗着嗓子大声说话。 “掌柜的,来一份油闷大虾、红烧肉、白切鸡、佛跳墙、八宝饭,再要一间上房,速度要快,我们家公子饿了!” 这是当在大酒店点菜呢。 老板弯着腰,乐呵呵地道:“两位公子抱歉,您点的这些除了上房,什么都没有,要不换一换!” “那你有什么?”明显主子的那位姑娘皱眉,婢女就问道。 “白米饭、酱牛肉、烧鸡!”老板回道,挑好的说。 “来些吧,再加个青菜!”主子的那位姑娘不满,皱了皱鼻子,深吸几口气才不满地开口。 这应该是背着父母闹离家出走的千金小姐,财不露白的道理都不懂,在这荒郊野岭,就两位姑娘也敢这般的高调。 不该管闲事的别管,林云汐在那位主子姑娘朝她这边看过来时,低头吃了一口米饭。 这客栈里的饭菜实属算不上好,林云汐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将林墨从奶娘怀里接过去,继续喂白面。 林墨已经开始吃辅食,白面清汤寡水也不挑,吃得津津有味。 好喂养的孩子特别招人喜欢,尤其是自己的。 “墨儿今晚跟我睡吧!”林云汐喂完就先抱林墨上了楼。 林云汐住的房间靠近最里侧,林墨真的很好带,只要吃饱不哭不闹,在床上只是陪他玩了玩,很快就睡了过去。 小猪崽似的趴睡着,小屁股撅得老高,可爱得紧。 林云汐心都化融了,揽过林墨放在里侧盖好被子,跟着睡去。 林云汐说是黑店也不是全都开玩笑,躺下时就留了心眼,没有睡太熟,果然半夜的时候听到房间外传来动静。 接着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动静极轻,像是真怕吵醒她。 这嘴莫非开过光,真是黑店呀! 林云汐是一点也不想经历这些风险,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手里就已经捏了药粉。 感觉那人靠近时,手抬起药粉要洒出,没想到那个人快一步捏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还捂住了她的嘴巴。 林云汐瞪大的眼睛眨了眨。 她用药粉阴人,还没有失手过,这次竟然失手了。 只是捂着她嘴的这只手很凉,这温度感觉着实太过熟悉…… 第451章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林云汐的心狠狠跳动了下,想到楚宴晔已经有了新人,把她放下,就觉得这种熟悉肯定是错觉。 她摇了摇头,找到合适位置张口就咬。 手被咬住,手的主人愣了下,终归没有叫出来。 林云汐咬到一口血腥才松了口。 房间里没有点烛火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人的模样。 林云汐眨着眼睛看,只能看到一个黑影站在床头。 有了刚才的一咬,即便看不清楚,林云汐也不觉得害怕了,她张口想要说话,听到外又传来了动静。 一根手指伸过来压在她唇瓣上,示意她别出声,林云汐就把话收了回去。 接着好像有门把栓撬动的声音传来! 这真的是黑店啊。 林云汐脑子里闪过电视剧里的情节,客栈老板老板娘手里拿着菜刀站在房间门口的画面,心里有些坐不住,掰开压在唇瓣上的手指,坐起身来就要下床。 男人压低的声音响起:“坐好!”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云汐浑身一颤,竟没骨气地感觉到一丝鼻酸,真是要了命。 黑暗里。 楚宴晔望着闻声像是突然僵硬般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的女人,皱了皱眉,反省是不是自己刚刚的声音太冷,吓着了女人。 想了想又添了一句:“照顾好墨儿!” 其实这一句话也没有比刚刚好太多。 楚宴晔说完就开始懊恼,怪自己为何不像别的男人说话好听温柔多情。 但让他再说话,好像现在这般场景,他也没有办法说出更好听的话了。 楚宴晔迁怒般,脸色别扭难看地往门口方向走了过去。 林云汐缓了缓情绪,就见黑暗中那抹高大的身影走向门口方向,静静等待门栓被人从外撬开,在外面人进来的那一刹那现身。 来人怎么也没有想到,门口会有人等着,应该是吓了一跳。 林云汐坐在床上,听到一阵杂乱的声音,接着闷哼声响起,打开的门被重新关上,闷哼声变成惨叫,从走廊外传来。 身侧的小林墨应该是被惨叫声吓到,嗯嗯地哭泣起来。 林云汐再也顾不得想其他,躺下后将林墨揽到怀里,轻轻拍打安抚。 有了母亲的安抚,睡梦中不安的林墨终于不再感到害怕,小脑袋寻找安全感地蹭了蹭,又重新睡了过去。 外面的惨叫声响了没有多久,就停了下来,刘嫣敲门走过来。 刘嫣看起来有些狼狈,脸色疲惫地站在房间门口,往里看了眼安静睡着的林墨松了口气。 “小姐,这客栈果然是间黑店,除了老板跟老板娘外,还有两个伙计,不过您不用担心,他们全都被抓起来了,只是……” 说到这里,刘嫣停顿下来。 林云汐同样站在房间门口,抿了下唇,明白刘嫣是想说楚宴晔追来了。 无法猜透已经放下的楚宴晔为何追来。 林云汐沉默了下,选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口道:“我知道了,你去看一下奶娘,然后就回去睡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是!”刘嫣听话地替林云汐关上房门离开。 接下来,一整晚客栈里都没有再传来动静,楚宴晔也没有再返回。 林云汐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总共怕才睡足一个时辰。 等到天亮,客栈里传来动静林云汐才起床,这个时候奶娘也来了。 林云汐将林墨交给奶娘照顾,出了房间。 客栈一楼大厅,除了刘嫣还有几个侍卫在外,那一对女扮男装的姑娘也在。 他们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脸色看起来都有些苍白,眼睑处还有青紫,一看就是昨晚没有睡好。 此时正殷切地望着门外。 刘嫣见林云汐下楼,起身迎上来:“小姐!” 林云汐颔首,正想要主动问楚宴晔在何处,就见迎着晨光,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客栈门口走了进来。 打头的男人身着石青色绣竹纹长袍,黑发用同款石青色的玉簪簪住,眉色疏朗如月,绝色天成。 可能是出去得久了,袍角发尾都沾染上晨露,清朗疏离感更甚,好像是从蓬莱天上而来,凡尘俗物不可轻易沾染。 纵使已经见过楚宴晔千次,在这样的地方再次见到,林云汐心跳还是情不自禁地加快。 她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就见原本坐着的那对女扮男装的姑娘站起身来。 尤其那明显是主子的姑娘,更是脸上带笑地朝楚宴晔迎上去。 “恩公好,昨晚多亏公子搭救,否则我就要着了这对黑心夫妻的道了!” “在下米玥,还不知道恩公尊姓大名?” 米玥这一听就是一个女人的名字,米玥看样子在楚宴晔面前,是不打算女扮男装了。 昨晚楚宴晔带人来到客栈,正好碰上这客栈夫妇下手,就吩咐让人分头解救。 楚宴晔一个眼神也没有给米玥,从进客栈起,目光便一直落在那边林云汐身上。 面对米玥的感谢,皱着眉头瞥了身侧玄明一眼,不咸不淡地道。 “昨晚救你的人是他,与我无关!” 撇清楚关系,再也不理会其他,长腿一迈,直径朝林云汐走了过去。 米玥目送完走开的楚宴晔,再看向面无表情,长相普通的玄明,生气地皱了皱眉,转身就想要去追楚宴晔。 玄明一个错步拦在米玥面前,表情一丝不苟,语气冷淡地开口。 “这位姑娘请留步,我们家公子跟我们家夫人有话要说!” “夫人,你说那个女人是恩公的夫人?”米玥愕然,似乎不敢相信。 玄明对米玥的称呼很不满,什么叫做那个女人,林大小姐能把命给主子,不管主子跟林大小姐以后会怎么样,在他心里,都是他认定林大小姐是唯一的女人。 这么一想,玄明的表情又冷了三分,对米玥道:“这位姑娘,这座客栈已经确认是黑店,现在已经由官府接管,你们可以离开了!” 下完逐客令,又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两名侍卫,用强势手段将米玥跟她的贴身婢女请了出去。 “唉,你们是官府的人,你们敢这么对待我们家公子,你们可知道我们公子是什么人吗?”米玥的婢女见状涨红脸,呵斥着说道。 能被楚宴晔带来找林云汐的侍卫,都是楚宴晔信任,他们才不管米玥是什么人,一律铁血无情地对待。 铜壁般的胸膛一直往前,用强硬的姿势将两人轰了出去,再像门神一样守住客栈门口,再也不许进入。 米玥退出时没有注意力脚下,摔在地上。 婢女立即将她扶起来,紧张地问:“公子,你怎么样了?” “悠心,我无事!”米玥摇头,被扶起来后,目光还一直盯着客栈里面。 “公子,他们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待您,悠心这就跟他们表明您的身份,让他们得到教训。” 悠心上下检查完米玥,见她真没有伤到才松了口气,但心里的气也没有就此消了,愤怒地抱怨。 米玥见悠心要走,一把拉住她,再往客栈里瞟了楚宴晔一眼,才不舍得拉着悠心走到一侧,表情有些惊喜的问题。 “悠心,你忘记我们提前进都城是为了做什么。” “找一位不只看重您身份的如意郎君!”悠心道。 “对了!”米玥点头:“早上起来,第一眼见到恩公,我就觉得他是我注定的良缘,长得好看又不对我谄媚,看他通体贵气又是官家人,每一样条件都符合,就算是父亲跟哥哥,也会满意的。” “可是他有夫人!”悠心皱着眉。 米玥不以为意,在原地来回踱步,大方道。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又不是善妒之人,以我的身份大不了到时让那女子为妾,我为正妻。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恩公究竟是何身份,这样等哥哥来了,我才好告诉哥哥!” 第452章 大声的学狗叫,汪汪汪 客栈里。 楚宴晔一点也不知道,只是一面之缘,就被人惦记上了。 此时他正跟林云面对面相视,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刘嫣、玄明见状,都自动将空间让出来,带着人离开。 “太子殿下,喝茶吗!” 林云汐忍住心中酸涩,眸色一转,走到桌前提起茶壶倒了杯茶。 楚宴晔视线跟随林云汐妙曼身影,削薄的唇一抿,也走了过去喑哑地道:“也好!” 林云汐就将茶杯推到了楚宴晔面前。 姑娘家的手白皙细腻,一看就很好摸,楚宴晔喉结滚动了下,就着林云汐手指碰过的地方,将茶杯握在手里。 荒郊客栈,茶水劣质入口苦涩,楚宴晔硬是一口一口将一杯茶都喝完了。 林云汐看楚宴晔将一杯茶喝完,也没有说话,像是很渴的样子,为缓解尴尬又给楚宴晔续了一杯,这才开口说道。 “太子殿下到这里来,可是有公事要办?” 语气里的疏离,就好像是他们只是陌生人。 楚宴晔握着茶杯,目光落在虎口,昨晚被林云汐咬过的地方,那里还留着一排牙印,眸色深了深,摇头否认。 “不是,我是为了追回我的挚爱!” 林云汐半垂着头,怕流露情绪不敢跟楚宴晔对视,闻言轰的一声,像是耳边炸开了一个闷雷,心跳也快了几分。 她缓了缓,等情绪稳定了一些,也不看楚宴晔,才闲聊似的继续问道:“是邵姑娘离开都城了?” “也不是!”楚宴晔否定,这次没有等着林云汐问,自己就答了:“有个人,让欧阳五公子告诉我,墨儿是儿子,我来找他!” 林云汐抿了抿唇,一双杏眼渐渐弥漫上水雾,她还是低垂着头没有看楚宴晔,始终保持一个姿势的道。 “墨哥儿在客房,奶娘正照看着,太子殿下可上去!” “有劳媛儿姑娘!”楚宴晔跟着道谢 林云汐垂着眸,看到楚宴晔脚下踏着的黑云靴,朝她身侧走过往楼上走去。 她的情绪控制不住一点点变得低沉,就说楚宴晔不会是来找她,毕竟站在楚宴晔的角度,她是一个狠心的抛弃者。 楚宴晔性子傲娇,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头找她。 墨儿要是想带走,她没有意见的,毕竟这是她就早就想好的事情。 有后娘就有后爹,这种情况,林云汐觉得不可能出现在楚宴晔身上。 不管怎么样,楚宴晔的人品,她还是相信。 林云汐深吸一口气,再将浊气吐出,让自己的心情不再那么堵。 然而,就在抬头往外看时,一双有力的手突然从后揽住她,将她抱在怀里,肩膀上也有了重量。 那是楚宴晔将自己的脑袋从后放在了林云汐的肩膀上。 楚宴晔先是轻轻叹息一声,随后温柔无奈的声音传进林云汐的耳朵里。 “傻瓜,我的挚爱除了儿子,肯定还包括你。真以为你再次易了容,我就认不出来你了,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你,我们之间从来也没有第三者。” “对邵青青礼遇我是故意的,你不是想要我好好的,幸福下去吗,我就做给你看,但我发现你会难过时,我就错了。我突然就不想要听你的话了” “汐儿,留在我身边,别再把我推开好不好!” 身后是楚宴晔有力的胸膛,耳朵是楚宴晔灼热的气温,林云汐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楚宴晔不是只要儿子,放下她了,事情怎么急转直下突然就不同了。 林云汐心中堵塞,鼻子越来越酸,感觉很委屈。 她挣开楚宴晔的怀抱,跟楚宴晔面对面相站,抬起头眼睛通红,想要开口。 却不知道,她眼睛一红,他就已经丢盔弃甲。 楚宴晔捧起林云汐的脸,温柔地擦了擦她的眼睛,温柔地道。 “别哭……汪汪汪……” 说完,就认真地学了几声狗叫。 林云汐都呆住,杏眼瞪大,眼泪浮于睫毛,已经忘记难过,整个人都陷于怀疑。 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楚宴晔如此傲娇的人,怎么可能会学狗叫,楚宴晔突然说狗叫做什么。 就在她思绪混乱时,楚宴晔找到林云汐的眼睛,认真跟她对视。 “我说过的,我要是再找你和好,我就是狗。我承认当说完这句话,才离开你不到十尺远时,我就已经妥协,从心里觉得,如果能跟你和好,我就算是当狗也没有什么不好。” “我都弄清楚了,当初你要离开我,是因为父皇赐婚,商掌柜等人跪下求你退让,现在镶阳已经嫁给大皇兄,她已经影响不到我们。” “我也在陈国站稳了脚跟,有能力可以保护你了,我的妻子永远只会有你一人,我保证从此以后,也不会有人再下跪道德绑架你。” “至于你体内的蛊,我已经让玄苍召集天下名医一起研究,它会有解除方法的。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 “汐儿,我答应你,你若是不在了,我会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将墨儿好好养大。总之你别离开我,行不行?” 一口气说完,楚宴晔外表看起来还算冷静,内心早就一片火热。 他长臂一伸,将林云汐重新紧紧抱在怀里,生怕林云汐会逃脱,刚刚说完温柔的话,转眼又说凶狠的话。 “我说了这么多,若是你还想要执意离开,我发誓,你若有事,我一定殉情!” 只有坚定地相信对方也喜欢自己,大概才能用自己的命作要挟。 怀里的林云汐挣扎地推了推。 楚宴晔双眼通红,随情势转变,凶完又开始扮上了可怜,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怎么,你还是要走,真不要我了吗?” 随便拉来一人问,估计难以想象,在外人面前清冷高贵的太子,会如此红着眼可怜巴巴地求人。 林云汐推着楚宴晔皱着眉大口喘气:“不是,阿晔,你先放开,我被你勒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阿晔? 他听到了什么? 楚宴晔愣了一下,随后就是惊喜,双手松开一点,但也没有舍得把她全部放开。 第453章 口是心非,秋后算账 “汐儿……你刚刚叫我什么了?你再叫一遍!” 楚宴晔说这话时,声音里似乎带着颤音。 “阿晔,我难……受!”林云汐又重复,将楚宴晔往外推了推。 只是一个称呼,林云汐原本没有觉得有什么,但看到楚宴晔如此郑重的模样,心里就不由得生出内疚。 楚宴晔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或许她那种自我牺牲的想法是真的错了…… “哪里难受?是不是蛊毒发作了!”楚宴晔再不舍,此时也终于将林云汐放开,担心地去检查林云汐的脸跟手。 由于太紧张,手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 那里软软的,似乎有点好摸。 楚宴晔愣了愣,然后快速将手下移握住林云汐的双手。 “蛊毒没有发作!”林云汐愣了一下,被楚宴晔摸过的地方火辣辣的,许久没有经过人事的身体格外敏感。 楚宴晔听到林云汐没事,吊着的那颗心才落下来一点,重新找到林云汐的双眸,双眼深情地攫住林云汐,执着地等待着一个答案——还走不走,要不要! 林云汐又不是属牛的,该知道的已经被楚宴晔知道,他们之间也没有第三者,再一意孤行的要离开,可能是脑袋踢坏了才会做得出来。 “傻子!”林云汐咬紧唇,忍着情绪说。 一声傻子包含着太多,楚宴晔的心脏都在颤抖,那种喜悦情绪像是要撑破整个胸膛破土而出,急于想要发泄。 他出其不意将林云汐给一把抱起来,杠在了肩膀。 突然腾空林云汐下意识的身体晃了晃,当感觉到自己的脚被楚宴晔牢牢抓住时,担心的感觉就不见了,剩下的是满满的安全感。 她就是知道,楚宴晔哪怕自己摔倒,也不可能让她摔倒。 林云汐含泪的双眼满是笑。 既然放不下,那就接受吧,随着剧情走下去,哪怕最后蛊毒无解还是要走入死亡,至少现在两个人都是快乐的,这样就已经足够。 客栈外面,透过门窗,可以看到女人的骑坐在男人肩膀上,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丹凤眼填满笑,嘴角上扬露出雪白的牙齿,比地主家的傻儿子笑得还要开心。 客栈外,米玥还没有离开,她偷偷往里看着,看到楚宴晔的笑心跳加快,又羡慕又向往。 脑子不由想象,若是她成为恩公妻子,也被恩公杠在肩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画面一定比现在要美吧。 毕竟自己恢复女装的容貌,可比恩公现在的妻子要好看。 米玥却不知道,林云汐的脸也是易过容的,林云汐的脸那才是真正少有的绝色。 楚宴晔扛着林云汐往客栈二楼上走,目光透过门窗同样看到还没有离开的米玥皱了皱眉。 关上客房的门,楚宴晔将林云汐小心地放在床上,就要随之欺身来吻林云汐的唇。 林云汐先一步,一只脚伸出正抵在楚宴晔胸口处。 望着怀里的这只脚,还有床上深爱的女人,楚宴晔喉结滑动,眼神变得炙热,虽然他很想亲吻人,但林云汐不许靠近,还是忍耐着,可怜巴巴地问。 “汐儿,怎么了,你又后悔了!” 楚宴晔装可怜的样子杀伤力实在太大,像是被她欺负时的娇娇,不由得让人生出内疚感,但对男人心软倒霉一辈子,该拿乔的时候还是要拿乔。 林云汐抵在楚宴晔胸膛上的一只脚,变成两只脚,同时在楚宴晔胸口处踩了踩,一双杏眼瞪着楚宴晔。 “没后悔,但是邵青青你说是故意拿她来刺激我的,我不开心了!还有刚刚,那个女扮男装的公子是怎么回事,我一不在你身边你就招蜂惹蝶,我很不满意!” 林云汐这样,多少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 真正在乎自己的男人,从来不会觉得女人的适当无理取闹是麻烦,反而是在乎的一种表现。 楚宴晔像是搞到宝了,一双丹凤眼亮晶晶,从善如流地立即举手发誓地认错。 “汐儿,我错了,以后就算你故意不理我,我也不用别的女人刺激你了,我以后一定跟别的女子保持一尺远的距离。” “至于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我这就让玄明将她赶走!”说罢,大步离开房间,不多时,外面就传来楚宴晔的叫声。 “玄明!” 玄明闻声而至。 楚宴晔吩咐:“让客栈门口的两位立即离开,否则送去官府配合调查黑店一事!” “是!”玄明领命,离开时瞥见楚宴晔眉宇间掩饰不住的春色,就明白自家主子的求和之路进展的很顺利。 楚宴晔吩咐完玄明返回房间,林云汐已经躺在床上熟睡。 整个身体缩进被子里,双目自然地闭着,发出轻微的鼾声,可见昨晚是没有睡好,这么一会工夫就能入睡,应该是累极了。 楚宴晔脸上染上心疼,生怕吵醒林云汐,放轻脚步靠近,脱了鞋袜躺在了林云汐的身侧,微微侧着身体,目光紧紧盯着林云汐的脸。 易了容,始终隔着层什么东西,看不清林云汐的脸色究竟如何。 楚宴晔眸色动了动,手朝林云汐脸颊伸了过去。 有了一次经验,这一次楚宴晔很容易就找到了林云汐人皮面具的贴合处,用手指理了理,轻而易举把人皮面具给揭开。 没了人皮面具的遮掩,林云汐整张脸就出现在了眼前,熟悉的脸庞,一如他所想,少了以往的红润多了几分苍白。 蛊毒如此阴邪之物,怎么可能对身体没有影响。 楚宴晔的胸口像是被人偷偷放下了一团棉花,透不过气十分难受,那深渊似的眸子更加深沉不见底。 他看着一处久久没动作,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约过了一刻钟之久,楚宴晔才将林云汐抱进了怀里,让自己的额头抵着林云汐的额头,只有这样,好似才有足够的安全感。 将林云汐找回来摊牌,楚宴晔也不是突然想通的。 从邵青青向进言开始,楚宴晔就已经动摇,林云汐的离开只是进一步推了楚宴晔一把,让他终于不再犹豫,没有再顾忌任何将林云汐找回。 当日离开皇宫,楚宴晔就让人深入调查了下欧阳侯府的动态,这前来投靠的媛儿姑娘,离府的消息欧阳侯府并没有封锁,很快就有了结果。 楚宴晔丢下一切赶来,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这次赶上是运气,可不是每次都能有如此好运。 楚宴晔紧紧抱住林云汐,一直没有睡,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第454章 进阶的男狐狸精 林云汐是真的很累,因为体内蛊毒,因为昨晚没有睡好,以为楚宴晔对她放下。 现在跟楚宴晔开诚布公,少了许多心理负担,这觉也睡得安稳了不少,一直从早晨睡到日落西山,她才睁开眼。 眼睛一睁开,就对上楚宴晔痴痴望着她的眼神。 林云汐不由的一怔愣,随后心中泛甜,故意找麻烦用手指戳了戳楚宴晔的胸膛。 “谁准你上床的,我准许了吗!” “你不是没后悔!” “没后悔不等于气消!”林云汐故意胡搅蛮缠,戳楚宴晔胸膛的手也没有停下,突然觉得楚宴晔胸膛硬邦邦很有料,还挺好戳。 这会已经想通,不再躲避楚宴晔的林云汐,是一点也不感觉害羞。 从心里认可楚宴晔已经是她的,对自己的男人没必要害羞。 林云汐那点小心思,楚宴晔何曾没有发现。 看她双眼亮晶晶像偷吃成功的猫,楚宴晔的心里也像被猫爪子撩了似的,更是配合地挺了挺胸膛,抓住林云汐的手从领口塞进去,让她的手彻底贴住他紧实的胸膛。 开口带着几分讨好:“汐儿,这样更好摸!” 不害羞的林云汐害羞了,眸色闪烁不敢跟楚宴晔对视,脸颊爬上酡红,但到底没有舍得将手从楚宴晔怀里抽出来。 楚宴晔的胸膛又温柔又好摸,鬼才想离开,而且她还有些口干舌燥了。 该死,真不怪她,要怪就怪男人太会撩。 林云汐心一横,再也顾不上生气,要找楚宴晔麻烦,反把楚宴晔压在身下,作势朝楚宴晔的唇啃去。 楚宴晔顺势躺下,双手枕在脑后,双眼乖顺温柔地看着林云汐,本就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好似故意夹了一点。 “汐……儿,轻点……” 低音炮,加上夹子音,要人老命,听到耳朵里浑身一酥,感觉耳朵都要怀孕。 林云汐压在楚宴晔身上,压下的动作做到一半停下,呆呆的看着楚宴晔,全身上下都红了,接着再也不管不顾,重重朝楚宴晔唇上啃去。 轻什么轻,这男狐狸精勾引她,谁还克制得住。 这一场情事,一直都由林云汐占据主导,楚宴晔只是宠溺配合着,与其说是怕弄痛林云汐,不如说他是在取悦林云汐。 那种将林云汐压在身下,不管不顾的索取,不存在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林云汐已经彻底翻身把歌唱。 哪怕林云汐已经极累,楚宴晔还想,他也克制住…… 床上一男一女平躺,全身白得发光的女人刚出了一场大汗,连脚指头都不想动。 眼尾因为情事泛着红的男人,长臂一伸,温柔地将女人抱进怀里,用被子将他们两人包裹住。 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点了点林云汐的鼻子,低沉撩人的声音里带着蛊惑的意味。 “汐儿,睡也被你睡了,你是不是该负责了!” 林云汐是真的很累,疲惫地抬起眼皮,看着面前由清冷禁欲贵公子,化身成男狐狸精的男人,不满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就爱算抬杠,秋后算账地道:“是你勾引我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在丽水县的时候,你趁我昏睡,占我便宜了,我都还没有找你负责。” “那就由我负责!”林云汐挑了一堆刺来堵楚宴晔,没想到楚宴晔一口应下。 林云汐当即表情一滞,明白自己是落进了男狐狸精的陷阱,无论是她负责,还是楚宴晔负责,楚宴晔就是想负责了。 看着傻愣的林云汐,楚宴晔觉得特别真实,也不再逗弄林云汐了,抱紧了林云汐,在林云汐额头落下一吻,郑重开口。 “汐儿,我们重新成亲吧!” “没有迫不得已,没有被逼,就是单纯的成亲!” 面对楚宴晔的求婚,林云汐迟疑。 出尔反尔,说要离开楚宴晔,最后还是自私地回来了。 明知道蛊毒还无药可解,现在又跟楚宴晔成亲,占据太子妃的名分,以后自己死后,楚宴晔还要担上鳏夫的名声,自己岂不是更加自私。 楚宴晔读懂林云汐的内心活动,吻住林云汐耳垂,害得毫无准备的林云汐浑身一抖。 接着,楚宴晔再用鼻子在林云汐脸颊上蹭了蹭,暗沉的声音带着一点夹,像是快要被人遗弃的小奶狗,可怜巴巴地道。 “汐儿,你看来还是后悔了,想要抛弃我!我只是想要趁着蛊毒没有毒发前,尽量留住一些美好你都不能给我吗,既然以后都没有美好回忆,看来,万一毒发,我还是跟你一起走好了!”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绿茶,还有一丝曾经太上皇以死逼婚的味道。 无欲无求的男人不但进化成了狐狸精,狐狸精的段位还不低。 林云汐明明知道楚宴晔是在套路自己,清醒的脑袋还是变得迷糊,拒绝的话就再也出不了口。 突然就有点明白,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感觉。 她将头埋在楚宴晔怀里,摆烂的嗯嗯两声,再踹楚宴晔两脚答应。 “行,我们成亲!” “行,那明日我们就回都城,先去见欧阳侯跟欧阳侯夫人!”楚宴晔浑身上下都是得逞的笑,心里已经有了章程的安排。 要成亲自然要先取得长辈们的同意,上一次成婚匆匆忙忙,这一次成亲楚宴晔决心该给到林云汐的,他都会尽数给到。 林云汐没有说话,继续把头埋在楚宴晔的怀里,闻着楚宴晔身上清爽的薄荷香味。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虽然没有反对楚宴晔成亲一事,可想要想顺利成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还有皇太后还有陈帝在上面压着。 他们那么不喜欢楚宴晔,怎么可能眼看楚宴晔跟欧阳侯府结亲。 只是,她跟楚宴晔成亲,欧阳侯府就要涉入到夺嫡之中来了,这也是件麻烦…… 林云汐越想越麻烦,干脆放空,享受这片刻安宁。 —— 林云汐跟楚宴晔又在客栈睡了一夜,第二日才正式起程回都城。 林云汐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离开都城七日不到,又重新回来了。 楚宴晔没有回太子府,直接送林云汐到欧阳侯府。 他们回到欧阳侯府时,门口还停着一辆马车,邵青青跟太子府的管家赫然也在。 第455章 被关门外,主动出击 楚宴晔先下马车,然后再回头温柔地将手递向林云汐。 林云汐脸上已经没有了易容,抱着孩子从马车上下来,被抱在怀里的林墨,粉装玉琢的看着很是可爱。 一家三口同框出现,非常养眼。 小林墨趴在林云汐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马车上待久了,下到地面兴奋的原因,突然叭唧凑到林云汐脸上亲了一口。 这是第一次被儿子亲,林云汐一下子愣住,然后心软成一片,激动地告诉身侧楚宴晔:“阿晔,你看到了没有,儿子他亲我了!” 相比林云汐的激动,楚宴晔就显得淡定多了。 明明对林云汐还是温柔的,对上林墨就冷了脸,面无表情伸手将手舞足蹈很是兴奋的小奶娃,从林云汐怀里拎出来,交给身后的奶娘。 “阿晔,你这是做什么?”林云汐看着楚宴晔的动作,满是不解。 “男女有别!”楚宴晔牵住林云汐的手,面不改色,往前走。 林云汐顿时一阵无语。 男女七岁不同床,这话她倒是听说过,唯独没听过八个月大的孩子需要注意男女大防,何况她还是孩子亲娘。 回忆了一下,楚宴晔似乎知道林墨是他们的儿子,都没看他怎么高兴过。 甚至还不如之前,以为林墨是她跟催寄怀的时,对林墨温柔。 林云汐突地停一下脚,拉停楚宴晔:“阿晔,你能不能对儿子温柔点?” “臭小子不需要温柔!”楚宴晔瞥了眼在奶娘怀里,挣扎着伸长小胳膊还想要林云汐抱的小林墨,拉着林云汐快速往前走,生怕林云汐转身去抱小林墨。 林云汐看着楚宴晔着急的模样,不由更加确定,刚刚心中突然生出来的那个想法。 楚宴晔不会是在吃林墨的醋吧? 不知道林墨是自己儿子的时候对林墨好,是为了顾忌她的感受? 越想,就越觉得有这种可能,顿时心里又好笑又无奈。 同时,这边。 随着林云汐楚宴晔下了马车,邵青青跟管家迎了上来,行礼道:“太子,您让帮忙准备的礼物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都搬下来!”楚宴晔点头,牵着林云汐的手不放。 管家闻言,立即吩咐人将准备好的礼物都拿下来。 楚宴晔决定要跟林云汐成亲的当晚就让玄明飞鸽传信,让邵青青跟管家连夜准备好了礼物。 邵青青目光落在楚宴晔跟林云汐交握的手上,微笑着主动开口解释。 “林大小姐,你能跟太子殿下回来真是太好了,我郑重申明一点,我跟太子殿下什么也没有,以前太子殿下跟我逛街其实都是给你买的礼物,我都把它们全都带来了。” “那日催三公子的婚宴上,我在确认你身份后,就故意激你吃醋,想要促进你跟太子殿下的感情,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以后可还是要嫁人的!” 邵青青之前是有肖想过,顶替林云汐的功劳,攀上楚宴晔。 当见识过楚宴晔对林云汐的深情后,就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不可能取代林云汐,也就及时止损,改回正道,一心讨好楚宴晔,做一颗有用的棋子。 现在顺势而为讨好林云汐,她觉得,只要讨好林云汐,楚宴晔以后一定不可能会亏待她。 “这些阿晔都跟我说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阿晔!” 林云汐点了点头,只要邵青青没有害人,她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 几人之间,看起来气氛还算和谐。 欧阳五公子听到风声,风风火火从府里跑出来,来到林云汐面前,强行将林云汐的手从楚宴晔夺了回来,记仇地狠狠瞪楚宴晔一眼问。 “汐儿,怎么回事?你怎么跟这朝三暮四的男人回来了,好马还不吃回头草,他是不是逼你了!” “五舅舅,我没有逼汐儿,我是上门来求亲的,邵青青的事,就是一个误会!” 楚宴晔深知要娶林云汐就要得到她家人的认可,纵使不擅言词,此时也为林云汐放低了姿态,彬彬有礼的主动开口解释。 听到楚宴晔叫五舅舅,欧阳五公子头皮就是一麻,身体往前一跳,换了个姿势拉着林云汐远离楚宴晔几步。 回过头,就算楚宴晔是太子,也没有给好脸色,开口怼道:“太子殿下,你别瞎认亲戚,谁是你五舅舅了!” 说罢,宠溺地问林云汐:“汐儿,太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云汐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欧阳五公子一听眉头皱得更紧,拉着林云汐招呼奶娘抱着林墨就进了府门,并吩咐门房把府门关上。 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在楚宴晔的面前关上了。 一国太子带着一马车的礼物,就这样被关在了府门外。 楚宴晔看着关紧的门,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给了管家一个眼神,让大家带着礼物全都一字排开站好,自己则身体笔直站在队列的最前方,静静等待着。 一车礼物分派到每个人的手上,排了长长的一条队列。 如此大的阵仗,路过的行人,全都好奇的往这边打量,慢慢的欧阳侯府门前也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路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太子怎么带着这么多礼物站在欧阳侯府面前,听说欧阳侯跟欧阳大公子在朝堂上参奏了太子,难道太子是为这件事,来跟欧阳侯道歉的?” “我瞧着不像,哪有道歉带这么多这礼物的,这样看,反倒像是上门求亲?”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觉得了!” 有一人提起像求亲,就像是打开新思路大门,立即有人跟着附和。 这些议论的声音并不大,说什么的有,奈何议论的人多了,想不听见也难。 楚宴晔侧头看向玄明。 玄明立即读懂意思,点了点头,转身来到众人面前,大声开口说道。 “大家安静一下,我今日代表太子殿下,来跟众人讲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男孩,因为意外,流落在外,受了不少苦,后来被自己的外祖找到,接回外祖家生活。” “因为受的苦太多,身体早伤了,看了许多大夫,都认为他活不过二十五岁。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长大的男孩跟一个女孩成亲了,女孩对男孩子细心照顾,治好了男孩,男孩子也由原来的讨厌这个世界,到开始喜欢上这个世界。” “这应该是幸福的结局,可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其间发生各种小误会,他们被迫和离分开。” “因为各种原因,男孩回到自己的家,女孩也找到自己的外祖,他们再次相遇,女孩生下男孩的孩子,他们遭遇了不同程度的逼婚陷害,被迫再次分开,可他们心中依旧坚定的有着彼此!” “男孩为了家业,不得不用孱弱的身体,拯救家业,其中男孩遭遇哥哥的迫害,是女孩不顾自身危险,易容伪装在男孩的身边帮助男孩渡过难关。” “女孩因为男孩现在浑身是伤,随时都有可能离世,男孩想趁着女孩子身体还没有问题的时候,跟女孩子重新成亲,一家团圆。你们觉得可不可以?!” 玄明讲完,以楚宴晔林云汐为原型的故事,最后结尾大声问道。 楚宴晔从打定主意跟林云汐成亲开始,就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不可能一点准备也不做。 与其去求陈帝成全婚事,不如将他与林云汐的故事传播出去,让陈帝迫于流言主动赐婚…… 第456章 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是!” 围观的人群,早就随着玄明的故事产生情感代入,玄明一声问话,大家不约而同的应声。 这一听就是一个荡气回肠,一波三折,互相奔赴,互相成全的爱情故事。 本应该话本子上才能现在,现在似乎照进了现实,怎么能不让人心中激荡。 人群中,大多数人,都听出了故事原型的主人公。 此时,更是有人趁乱大胆的高声问道:“请问你说的男孩女孩,是不是,就是太子殿下跟欧阳侯府表小姐!” “是!就是他们。”玄明有问必答,高声道。 他的目的,就是将事情闹大,不答怎么闹大。 众人对视一眼,默默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有人也想问的更清楚一点,接着道。 “那太子殿下与林大小姐,以前在陈国时候就成过婚,林大小姐的孩子也是太子殿下的,那林大小姐生的才是皇长孙啊。” “可以这么说!”玄明继续点头,再次高声宣扬:“包括这次赈灾出了大力,配出治疗时疫方子的叶小天大夫,也是林大小姐。” “现在太子殿下,跟林大小姐突破重重困境,终于坚定的选择在一起了,现在太子殿下上欧阳侯府,就是来取得欧阳侯同意的,你们支持不支持?” “支持,有情人终成眷属,太子殿下与林大小姐历经磨难,就应该在一起,何况林大小姐还是解决南方几县时疫的最大的功臣,若是这样,还要阻止他们在一起,那简直是天理难容丧尽天良。” “就是就是!” 玄明的有问必答,解决了大家的好奇心,大家除了真心觉得林云汐与楚宴晔不容易外,更加调动了他们聊八卦的热情。 玄明早安排在人群中的托,趁机举手呐喊。 “欧阳侯快开门吧,成全太子跟林大小姐。” 那些托带头一喊,群众被调动情绪跟着也喊起来。 “欧阳侯快开门吧,成全太子跟林大小姐!” “欧阳侯快开门吧,成全太子跟林大小姐!!” “欧阳侯快开门吧,成全太子跟林大小姐!!!” 欧阳侯府门前齐整化一的呐喊声,随着风顠散传开,很快楚宴晔跟林云汐的爱情故事,就传得满都城皆知。 由楚宴晔安排的托,在大街小巷,茶馆酒肆引导——楚宴晔林云汐天生一对,谁阻止就是天理难容丧尽天良。 随后陈帝跟皇太后也知道了。 当然,这都是后事发展。 目前而言,楚宴晔这样做,并不是要逼欧阳侯府接纳他,而是替欧阳侯府找借口。 欧阳侯答应他跟林云汐在一起,就可以说是顺应天理民声。 并不是因为欧阳侯府站位,欧阳侯府只要发个申明,依旧能从夺嫡的风波中摘出去。 这算是一举两得的谋划。 欧阳侯府大厅。 还是熟悉的站位。 欧阳夫人端坐在椅子上,欧阳侯在为欧阳夫人捏着肩膀,其他几个舅舅依次排开站立。 林云汐站在大厅中央,将她与楚宴晔之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外祖母、外祖父、几位舅舅,阿晔说他跟邵青青之间,是他故意传出来谣言,就是为了做出放下我的假象,让我能安心的留在都城,后来看我离开、伤心,他就后悔了,他想要跟我成亲!我同意了………” “我知道,我跟阿晔成亲,外面的人都会误会,我们欧阳侯府站位,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们可以再想别的方法……” 林云斟酌了一番说道。 楚宴晔已经做到这个地步,她没有办法,因为其他外力因素,再去主动放开楚宴晔的手,只能一家人商量,想出别的应对方法。 欧阳侯夫人与欧阳侯以及几位舅舅听完,全都对视一眼交换眼神,最后由欧阳侯夫人直正当家做之人拍板。 欧阳侯夫人站起身来,上前握住林云汐的手,刚刚一脸严肃的表情,转眼变幻,乐呵呵笑得像弥勒佛似,替林云汐整理了下额前散乱的头发。 “傻孩子,你紧张什么,我们欧阳侯府一向行得正坐得端,就算是你嫁给了太子,我们也不会站位。” “你想嫁就嫁,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是我们同意了,皇上跟皇太后不一定同意!” 大家随着欧阳侯夫人的说话,脸上全都露出笑意,当最后说到顾虑时,又全都变得忧愁。 显然,大家都认为陈帝跟皇太后才是最大的阻力。 “不是我说丧气话,太子之前就没有保护好汐儿,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解决就带着礼物上门,他确定这一次,就能保护好汐儿?” 欧阳五公子扯着脖子上的宝石项链,脸上有对楚宴晔浓浓的不满。。 欧阳五公子说这样的话,除了还记仇,楚宴晔用邵青青使林云汐心里不舒服外,最重要的还是发自内心的担忧。 几位舅舅闻言,也全都点头。 面对质疑,林云汐一时间也无法帮楚宴晔解释。 她相信楚宴晔心中肯定不会一点准备也没有做,可楚宴晔这件事毕竟没有跟她提过。 犹豫了下,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道:“祖母,要不先让阿晔进府!” 进府,有什么疑问,可以好好询问商量。 各自猜测,只会越猜越糟糕,影响感情。 欧阳侯夫人闻言沉吟了下,就见管家匆匆跑进来报:“侯爷、侯夫人,外面有变故发生!” “何等变故,好好说!”欧阳侯夫人沉稳地命令。 管家就如数将外面府门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 府门关了,但还是留一条缝隙,确保府内能知道府外发生的状况。 欧阳侯夫人也不傻,听了管家的转叙,只是稍微顺了顺,就明白了楚宴晔的用意,脸上带着满意的笑说道。 “老五,你担心的事情不存在了,这太子殿下果真是个聪明的,才决定成亲,就已经有了方案,并且都施实了!” “管家,开门,将太子殿下迎进来。” 欧阳五公子心中纵使心里对楚宴晔还有意见,也只能暂时噎下。 心想,算你小子走运。 林云汐松了口气同时,并没有觉得很意外,打心里觉得这就应该是楚宴晔会做的事情。 第457章 撞上门的刀,不用白不用 没有一会儿,楚宴晔就领着一众人,带着许多礼物从府外走了进来。 到了大厅,欧阳侯夫妇起身迎上来要行礼,被楚宴晔制止。 楚宴晔放低姿势行了晚辈礼,牵过一侧林云汐的手,郑重道。 “侯爷、侯夫人,我今日是以晚辈的身份上门,求娶汐儿,还望二位成全!” 楚宴晔说是以晚辈的身份上门,欧阳侯夫人却是不能当真。 守规矩的从椅子上起来后,就不敢再坐下,站在楚宴晔面前,欧阳侯夫人先开口。 “太子殿下,你跟汐儿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们要成亲,我们没有意见,只是皇上和皇太后那边,未必就会真的同意。” 楚宴晔主动出击,先将他与林云汐的爱情故事宣扬出去,是给陈帝和皇太后施压,占据上风。 可事情瞬息万变,权力掌握在陈帝手里,什么样变故都可能发生,没有敲定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楚宴晔明白欧阳侯夫人意思,他先到欧阳侯府来,主要还是想要取得欧阳府众人认可。 现在所有目的达成,欧阳侯夫人没有反对,就是最好的结果。 楚宴晔继续放低姿态行了一礼,态度大方温和。 “谢谢侯夫人理解,您的态度晚辈已经明白,晚辈今日来,也是提前告知,等晚辈取得父皇,皇祖母的同意,就会正式来下聘,晚辈这次一定不会委屈汐儿。” 欧阳侯,欧阳侯夫妇对视一眼,对楚宴晔的态度十分满意,进退有度,行为举止大方,让人感舒服。 就连前些日子,欧阳侯、欧阳大公子为林云汐故意找麻烦参奏一事,也像完全忘记了一般,绝口不提,给足面子。 楚宴晔带来的礼物,摆满整整一个大厅,每一样都送到了每个人的心坎上。 给欧阳侯跟欧阳大公子的绝世好剑,孤本兵书,欧阳侯夫人的佛像佛珠,欧阳二公子的珍藏版字画,欧阳三公子是通过各种渠道收来的机关木器。 欧阳五公子礼物更加豪气,矿山的开采权,直接转让。 专挑每个人喜好准备的礼物,即便是身在首富之家,见过不少好东西的欧阳侯众人,心里都忍不住动容。 此时,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一件自己喜欢的礼物把玩端详,欧阳五公子也不例外。 他将矿山转让契书,往袖子里一放,瞥了楚宴晔一眼,嘴上依旧还是不饶人地酸道:“你倒是大方。” “五舅舅过誉,阿晔不是大方,而是孝敬长辈应该的!”楚宴晔温润大方地答道。 楚宴晔如此处事,纵使欧阳五公子有心再挑刺,也无从挑起。 欧阳五公子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他对楚宴晔的感官变化,早已经变了几轮。 先是不顺眼后是同情,然后是救命之恩,再后来林云汐以命换命,楚宴晔还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他就彻底愤怒了。 救命之恩,算是林云汐以命抵命还清了,现在他只能站在外甥女舅舅的角度审视楚宴晔。 这个男人可是要娶他外甥女的,当然得经过考验。 偏偏楚宴晔处处圆滑,好像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欧阳五公子揣着矿山转让契书,偷偷走到一角,又将转让契书拿出来仔细查看。 林云汐看着眼前,将自己家人哄得高高兴兴的男人,心里感觉满足 只有真正的在乎,才会爱屋及乌照顾她身边每一个人的情绪。 “太子殿下,中午留在府里用饭!” 欧阳侯夫人,将一串翡翠做成的佛珠盘在手腕上,看向楚宴晔的目光亲切了几分。 “是!”楚宴晔应道,顺便纠正:“侯夫人随汐儿叫我阿晔就好!” 欧阳侯夫人却是不答话了,只吩咐管家让厨房准备宴席,转过身又去逗弄小家伙林墨。 欧阳侯夫人伸手去抱的时候,碰到了小家伙的胳肢窝,小家伙突然就打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清脆如铃,惹得众人都听着一起笑了。 其乐融融,看起来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就像是雨后的天空,阳光就要出来。 只是,阳光真的要出来了吗。 皇宫。 八卦传播的速度极快,这个时辰皇上跟皇太后都分明得知了欧阳侯府门前发生的事情。 皇太后听闻,盘佛珠的手就是一顿,眸底冷芒浮过,随后不动声色地看向下首座着的镶阳。 “皇祖母!”镶阳被皇太后看到,就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不由紧张地站起身来。 自从跌到谷底,嫁给陈煜,发生过一些事情后,镶阳才知道什么叫做绝望,也就越发变得敏感,越发怕皇太后起来,心里总是担心皇太后会真的放弃她。 “你不是说给太子下了噬心蛊,你药王谷的师兄都传信告诉你了,林云汐将蛊渡到自己的身上,活不成了,怎么又回来了!” “镶阳也不知道!”镶阳白了脸,按照蛊书上所说。 将蛊渡走会延长寿命,但延寿也不会太长,现在离林云汐渡蛊已经过去将近三个月,林云汐还活着,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皇太后一听镶阳说不知道,表情马上冷了三分。 镶阳连的垂眸,结巴地道:“皇祖母,要想知道具体原因,只能亲眼见过林云汐才能知道!” “嗯!”皇太后对这个说法终于能够接受了些,皱紧的眉心也稍稍舒展,又开始慢慢拨动手里的佛珠,半眯着眼道。 “这件事,哀家会安排,你要记住,一定不能让太子顺利娶林云汐过门,欧阳侯府疼爱这个表小姐人尽皆知。说是碍于流言被迫同意林云汐跟太子在一起,毕竟成为了一家人,怎么可能不帮太子!” “再来,皇长孙这个位置只能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若是让别人占去了这个位置,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没有那么值钱了。” “最近你给皇上调理身体很是不错,继续保持,去吧,哀家乏了!” 皇太后吩咐完单手支住额头,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镶阳郡主行了礼,退出宫殿。 ___ 一辆马车远远停在欧阳侯府门口,镶阳坐在马车,手放在已经四个月,已经显怀的肚子上。 皇太后的意思很清楚,想办法破坏楚宴晔跟林云汐被人歌颂的婚事,除去林云汐跟楚宴晔的孩子。 只是要如何破坏这场婚事,除去那个孽种,还得从长计议,这一次一定不能再被人拿住证据。 镶阳眼中闪过算计,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失败,她再也输不起。 “走!”镶阳将目光从欧阳侯府门口收回,敛眸吩咐。 马车行驶,撞上突然走出来的两个少年。 少年长得白净,一看就是女子扮成。 马夫吓了一跳,连忙下车去查看。 第458章 父子交锋,要学会平衡 镶阳正烦着,但看到两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还是多了几分好奇,掀着帘子一直往外看着。 就见悠心扶起米玥:“公子你没有事吧?” 米玥摇了摇头,目光还是一直痴痴地望着欧阳侯府的方向,兴奋地回味,拍打着悠心的胳膊。 “悠心,你听到了吗,真没有想到恩公是陈国太子,他还如此痴情,他跟欧阳侯府表小姐的爱情故事真的很感人啊!” “是的公子,悠心听到了,全都城的人现在基本都在议论,但这些都跟您无关,您还是跟悠心先找间客栈住下,等大公子进城,我们再找他们汇合吧!” 悠心相比激动的米玥显得冷静许多,甚至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担忧。 之前,米玥想要让楚宴晔贬妻为妾,娶自己为妻,悠心还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得知楚宴晔跟林云汐的身份后,就不这么认为了。 一国太子,又怎么会任人摆布。 楚宴晔和林云汐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不相信是个人就能把他们拆散。 米玥显然不这么认为,她不高兴地强调。 “悠心,你怎么能说跟我没有关系,恩公是没有先遇上我,若是先遇上我,肯定会只对我痴情,哪里还有那林大小姐什么事!” “别忘记,我可是来陈国联姻的,恩公如此优秀,怎么可能不顾及江山社稷!” 悠心被说得一阵无语,可心里还是觉得自家主子的说法不妥。 米玥大概是任性高调习惯了,一点也没有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心思,所以也没有想过要压低声音。 他们说话的声音,就这样一字不差落入到镶阳耳朵里。 恩公、联姻? 镶阳沉吟,在脑子里将这两个词语组合在一起,只是稍稍想,就想通了。 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楚宴晔阴差阳错,救了面前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姑娘对楚宴晔一见倾心。 至于联姻,镶阳想到陈帝即将生日,各国来贺一事。 算算时间,各国使臣是该到都城了,只是不知道面前的姑娘是哪国的公主! 打瞌睡送枕头,这不是现成递上来的刀吗! 镶阳郡主狠狠扯了下手里的帕子,继续打量米玥。 七分颜色胜在活泼,脸上带着傲气,应该是娇宠出来的,只是这脑子看起来不太好使,应该很好掌控。 镶阳盘算完毕,掀开马帘亲自下了马,代替马夫来到米玥面前,万分抱歉地开口。 “两位小公子,可有伤着?对不起,都怪这奴才不中用,才让马惊着了二位。” 米玥扫了眼镶阳大起的肚子,骄蛮的挥手:“你这奴才是挺不长眼的,不过算了,本公子今日开心,不跟你们计较!” “这怎么行,到底是我们有错在先,看二位公子应该是外地人,如若不嫌弃,我请你们用饭,再介绍介绍都城美景,就当向二位公子赔罪!”镶阳郡和善热情地道。 镶阳装起和善来,还是挺像模像样,毕竟她长着一张菩萨般慈善的脸。 米玥原本想走,一听到可以帮忙介绍都城美景,又来了兴趣,打量镶阳一番,点头答应:“那行吧!” “那公子请!”镶阳周到做了个请的姿势,微敛的眼底闪过得逞。 米玥只是觉得自己得到了礼遇,一点也没有起疑心,反而觉得镶阳温柔亲切,十分好说话。 镶阳、米玥才刚离开欧阳侯府不久,欧阳侯府门前就又停下一辆马车。 没一会儿,一袭红色衣袍看起来大方张扬的妖孽男子,就提步走下马车,随后回头将手伸了过去。 一截细小白嫩的手伸出,搭在男人手背上。 “小心了!”催时景扶着身着嫩绿色衣裙,清新可爱,小家碧玉的萧辞。 “我……没事……你忘记了,我以前可是女扮男装的,就是一个假小子!” 萧辞垂着眼睑,睫毛抖动,像是花了好大的勇气,才敢抬头露出一口洁白牙齿笑了笑。 “是咯,是个假小子!”催时景像是才想起来,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他人:“你说我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个假小子?” 萧辞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笑容,就这样僵在脸上。 催时景根本没有注意自己的话有何问题,更没有注意萧辞的脸色。 他先松了手,面向欧阳侯府府门:“走,我们快进去吧,你不是一直想着要见你家小天哥!” 说罢已经上了台阶。 萧辞只能收起眼底落寞,重新扬起笑容提步跟上。 催时景跟萧辞到的时候,林云汐跟楚宴晔正在花园里教林墨学走路。 八个月大的孩子林墨,已经长了四颗乳牙,刚能站不久,学走路也是最近才有的事情。 小小的林墨,被养得极好,白白胖胖的,小手像藕节一般,走起路来一步三晃,走都不会走步子还迈得极大,偏偏还懒。 走几步就不愿意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林云汐想要去扶,被楚宴晔紧紧牵住手不放。 楚宴晔像个标准严格的爹爹,手里拿着个苹果,绷着张脸引诱小家伙。 “林墨,起来,自己走,走过来就给你吃苹果,不走就自己在地上坐着,现在还是秋天,反正在地上坐一下也不会得风寒。究竟是吃苹果还是坐地上,你自己选!” 别看林墨不会说话,话还是能听懂的,眼见楚宴晔凶自己,眨巴眨巴眼睛,就立即可怜兮兮地看向林云汐。 小嘴扁了扁,然后伸出双手,从嘴里吐出几个奶音:“娘………抱抱……” 小奶音萌到了心里,林云汐再也不管严格的爹爹,不再配合地甩开楚宴晔的手,走过去将林墨抱了起来。 楚宴晔的脸一下子黑了下去,眼神不善地盯着儿子,偏偏无知的儿子还冲他露出四颗小乳牙。 楚宴晔气炸,理所当然把儿子当成是争宠成功的示威。 小小崽子,这么小就知道气爹了,果然没有女儿贴心。 楚宴晔削薄的唇一抿,转念揽住林云汐的肩膀道:“汐儿,这小胖墩太重,还是我来抱吧!” 林云汐又不是才第一天认识楚宴晔,几乎是楚宴晔情绪变化的瞬间,她就发现了,这会跟儿子亲近够,顺便也安慰下大孩子,踮起脚尖飞快在楚宴晔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不吝啬地表达爱意:“阿晔,我爱你,儿子不重,我这会还抱得动,等抱不动了再给你抱!” 唇瓣离开,楚宴晔似乎还能感觉到唇印在上面时的柔软,他回味了下,随后像是得到了宝藏,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催时景跟萧辞被潮儿带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美好的画面。 第459章 终究没有忍住失态了 “哇,这就小天哥跟太子一起时的模样,他们俩好般配呀!原来小天哥长得这么漂亮!”萧辞脸上出现向往,忍不住羡慕出声。 萧辞跟林云汐认识以来,就没见林云汐穿过女装,也没见过她没有易容时的容貌,第一次见到难免惊艳。 “对啊!”潮儿跟着点头,目光也落在林云汐跟楚宴晔身上,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继续跟萧辞介绍。 “自从太子殿下跟我们家小姐彼此确定心意后,只要他们在一起,一定能甜掉牙!虽然中间有过几次波折,好在已经雨过天晴,这次回来,太子殿下与我们家小姐看起感情更好了。” 两人的目光都被楚宴晔、林云汐吸引,谁也没有发现,催时景的眸底已经阴沉一片。 催时景像是再也忍不住,粗哑的声音脱口而出:“够了!” 这两个包含怒意的字音,将萧辞潮儿的吓了一跳,全都不解的侧头去看催时景。 包括林云汐、楚宴晔以及小林墨都听到声音,不约而同望了过来。 催时景手指动了动,立即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失态。 他眸色动了一下,像是难受地朝萧辞伸出手:“抱歉,我突然胸闷,辞儿,能不能扶我一把!” 萧辞迟疑了下,就伸出细小的胳膊,小心地扶住高大的催时景。 “催三公子、小辞,你们来了!” 这么一会功夫,林云汐跟楚宴晔已经走近,小胖墩林墨也已经落到了楚宴晔怀里。 自己的儿子肯定喜欢,只是楚宴晔认为儿子不必娇养。 而且儿子只能排在妻子的身后,还有儿子不能跟他争妻子,妻子只能是他的。 霸道吃醋四个字已经刻在骨子里,即便是亲儿子也不能退让。 “小天哥!”萧辞保持扶住催时景的姿势,注意力却已经落在林云汐身上,红了眼眶:“真好,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才嫁人没几天的新娘子,可不能动不动就哭,不吉利。其实你成婚的时候我也在,那天你真的很漂亮!”林云汐站在楚宴晔的身侧,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也在……?”萧辞喃喃,还没想明白,身侧的催时景给了她答案。 “你是之前的媛儿姑娘!” 催时景目光直直落在林云汐身,看起来表情有些别扭,只是大家的注意力一直也没有放他的身上,所以才没有发现。 林云汐微笑着点头。 萧辞终于忍不住,放开催时景跑过去紧紧抱住林云汐。 萧辞抱过来的突然,占有欲爆棚,不分男女,都不想要有人靠近自己妻子的楚宴晔,也不得不抱着林墨让路。 还要眼睁睁看着林云汐将萧辞带走,勒令不许跟。 楚宴晔目光一直追随林云汐,等再也看不见背影了才回头迁怒的看向催时景,没好气地道:“怎么来了!” 催时景耸了耸肩膀,无辜的笑了:“阿晔,你看到的,辞儿想林大小姐了!” “你是该管好自己的妻子!”楚宴晔绷着脸,不给面子。 “你不是也没有管好林大小姐!”催时景回怼,笑嘻嘻的模样,如此,倒是看不出,不久前他才满目阴翳过。 楚宴晔被怼得无话可说,毕竟宠妻子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好像也不能干涉别人宠妻,只能转移话题。 “你跟玄苍那边可有进展!” “陆续召集到了一些江湖医者,可惜大多是沽名钓誉之辈,有的人连蛊毒二字都没有听过!”催时景谈到召集医者研究林云汐体内噬心蛊一事,表情变得严肃,眉头皱起。 想了想又道:“不过,我收到通过商会传来的消息,有一位西夏巫医,正在赶来的路上!” “巫医!”楚宴晔沉吟,脸上闪过厌恶:“听说巫术比蛊术更加邪门!” “对!”催时景不否认:“我也正是因为巫术邪门,对巫医的到来才没有那么的热情,话又说回来,阿晔,如果巫医能救林大小姐,但要几个无辜人的性命来换,你愿意不愿意!” 楚宴晔目光凌厉的射向催时景:“阿景,你什么意思?” 催时景吹了吹额前的碎发,笑了笑:“阿晔,你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打个比方!” 楚宴晔闻言才没有再紧盯催时景,没有犹豫地就回答了催时景的问题:“如果是用我的命,换汐儿的命,我会立即同意。” “若是要伤害无辜人的性命,我不同意,相信汐儿也不会同意,等那巫医到来,你好好盯着,别让他生事!” 西夏靠近远古大山相传住着巫医一族,他们一族人数极少,也很少在江湖走动。 声名狼藉的原因,是传言他们每治愈一个人,就要取走被治愈者最珍贵的东西,而被治愈者要不了多久,也会死去。 如此邪门,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治。 所以巫医的名声比蛊医还要糟糕,至今没有被灭族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没有蛊医一脉有野心,试图颠覆四国。 “我知道了!”催时景笑了笑,像是一副很听话的模样。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交情过命的兄弟,就算楚宴晔怀疑自己有病,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怀疑催时景,他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担忧。 “一会你给汐儿再把把脉,虽说看起来,最近汐儿体内的噬心蛊都没有发作,但我还是很不安!” “我来,也有这个意思!”催时景满口答应。 —— 林云汐将萧辞带到自己在欧阳侯府的住处,刘嫣、潮儿将林墨抱到一旁喂苹果泥。 林云汐与萧辞面对面坐在桌子旁,林云汐将自己喜欢的果子,递给萧辞尝, 萧辞咬下一口果子,化开在嘴里,一眯眼,满足地露出两颗小虎牙。 依旧还是她认识的小吃货,林云汐跟着笑了,也似乎一下,将她与萧辞的距离拉得更近。 林云汐关心地问:“怎么看你比在南方几县时还要瘦了,可是都城的吃食不合你的胃口,催时景对你可还好?” 这些话在萧辞上次跟催时景上门送帖子时,她就想问了,奈何当时的身份不适合。 萧辞睫毛轻颤了下,咀嚼果子的动作慢了一瞬,然后双眼笑成月牙状。 “不是,虽然我以前生活在南方,但我不挑食的呀,也就不存在什么饮食合不合胃口,大概还是因为体质原因,我就是天生长不胖!” “阿景对我挺好的,吃的用的,给的都是最好的,你看我身上穿的这身衣服,就是阿景亲自找的裁缝!倒是小天哥你,内体的蛊毒如何了?” 萧辞说到里,话题突转,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反过来关心林云汐。 第460章 成为真正的夫妻 林云汐眸色动了动敷衍道:“我体内蛊毒已经稳住,你没看到,我现在跟正常人无异。” 实则最近几日,每到半夜胸口处都会发痛。 只是林云汐害怕大家知道会担心,从没有表露。 看萧辞表情生动的模样,林云汐也没有再怀疑催时景对萧辞不好,毕竟催时景人品还是信得过。 说了一阵子话,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催时景来接,顺带给林云汐把脉。 把完脉,催时景收回手,问道:“脉象看着一切正常,林大小姐最近都在吃什么药?” “就是一些续命丸,大补丸……还有药王前辈给的药!”林云汐想了一下,还是坦白道。 暂时没有研究出来对症的药,林云汐只能将自己当成小白鼠。 当然,除了说出来的这些药,她还吃过镇痛药。 但这些她不能说出来,说出来,楚宴晔就会知道,她的身体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般好。 “现在还没有研究出来解药,你这样吃也没有副作用,看着还不错,接下来就继续这么服药吧!”催时景沉思了下,建议道。 林云汐点了点头,疑惑催时景竟然诊不出来她每日胸口疼痛。 催时景难道是诊出来,也像她一样,想瞒着阿宴故意不说。 林云汐心中虽然立即给催时景找到了原因,可到底还是产生了异样,感觉怪怪的。 只是将这抹异样积压在了心底,没跟任何说起。 催时景跟萧辞一离开,欧阳五公子也催着楚宴晔离开。 “太子殿下,太阳已经落山,鸡都知道自己归笼,您看您是不是也该回太子府了?” 欧阳五公子横插在林云汐跟楚宴晔中间,大咧咧地赶人。 把当朝太子跟鸡比较,也是真大胆。 楚宴晔根本没想跟欧阳五公子计较,看了眼外面天色,眸色一挑说道:“汐儿,那我就先走了!” 不知不觉是在侯府待了一天,八卦该发酵的,这个时辰也已经发酵完,是该做点正事。 楚宴晔不舍的目光从林云汐身上移开,又对欧阳五公子行了晚辈礼告辞。 欧阳五公子笑着,假客气地道:“那太子殿下,我就不送了。” “五舅舅留步就好!”楚宴晔礼数周全。 “终于走了!”欧阳五公子看着楚宴晔离开背影,轻松地吐了口气。 “五舅舅……”林云汐抱着林墨不满地喊。 “都说女生外向,胳膊肘容易往外肘,以前我不信,现在终于信了。”殴阳五公子朝林墨张开双手,林墨就自己扑了进来。 欧阳五公子一边逗弄林墨,一边解释:“你也别心疼,你五舅舅又不是狼心狗肺的人,现在不趁机耍耍舅舅的威风,等你们一成亲,我就耍不到了,我就一个外甥女,我容易吗?” 虽然是歪理,听着好像也有些道理,想要成功娶到媳妇,怎么可能不受大舅子的气,这是大舅子不在,受受舅舅的气,也是应该的。 不过好在,想耍舅舅威风的,只有五舅舅,要是其他三位舅舅都耍,林云汐还真怕楚宴晔吃不消。 这么一想,林云汐就不心疼楚宴晔了。 —— 这边。 离开欧阳侯府,从上马车开始,萧辞跟催时景就都没有再说过话。 萧辞倒是暗暗观察了催时景几次,几次话到嘴边,想要挑起话题,奈何催时景都冷着脸视而不见,萧辞也只能将话默默吞了回去。 等回到楚园,进了属于自己的院子,催时景就要往书房去。 自从成亲以来,催时景睡的都是书房,白天没事只要在楚园,也只会待在书房。 催时景转身往书房走的动作,已经做过无数次了,萧辞每次都是默默看着,这一次她鼓起勇气,伸手拽住了催时景的袖子。 “怎么了?”催时景回过头,看起来如沐春风,脸上带着笑,实则疏离冷淡。 萧辞宁愿催时景像以前一样没有个正形,每日逗她欺负她,也好过冷淡的似陌生人。 她抿了抿唇,拽住催时景袖子的手指泛白,也依旧没有放开,声音小如蚊吟:“时景,你今晚能不能陪我一起用饭,你我成亲以后,还没有一起好好吃过一顿饭。” “你自己吃,我手头有事,很忙!”催时景拍了拍萧辞的手,将自己的袍角抽回来。 手里是一片空,萧辞瞬间感觉无措,委屈的泪水坠落下来,哽咽出声。 “时景,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我们成亲至今…………都没有……同房,你是不是喜欢小天哥,我今日看到你偷看她的眼神了……你要是不喜欢我,我也可以离开的,毕竟在乡下,也只有我娘跟姐姐知道我成亲了。” 说到这,萧辞抬起头来看催时景的表情。 只是,表情没有看清楚,反而感觉唇瓣一阵温热。 催时景吻了她,等到呼吸彻底乱了,催时景才放开她,声音带着几分哑。 “辞儿,你怎么能这么怀疑我,我是真的忙,我跟林大小姐只是朋友,既然你如此在意洞房,你若是不介意,我们现在就补上!” 说罢,不等萧辞回应,手腕用力,就将萧辞打横抱了起来。 萧辞被压在床上,脸颊通红,眼里闪着迷茫。 催时景望着身下小家碧玉,不是绝色,却有着她独有韵味的女人,漆黑的眸色微动,闪过片刻挣扎,最后不再有任何迟疑的压下…… 萧辞一位父亲早死,家中只有母亲跟姐姐的农户女,根本不配做侯府三公子的妻子,甚至连小妾都够不上。 就这样,已经是她的造化。 漆黑的天空连半颗星子也没有,就这样,萧辞由少女成为了女人。 她心里满满都是欢喜。 终于跟夫君,成了真正的夫妻…… 翌日,上朝。 大臣们的目光都不时投向楚宴晔,毕竟昨日从欧阳侯府门前流传出来故事,足够震撼。 朝中更是有朝臣主动出列,向陈帝进言。 “皇上,欧阳侯府表小姐在太子微未时,与太子结为夫妻,并生下一子,曾因误会分离,现在已经拨开重重误会,是时候给林大小姐一个名分,皇长孙一个名分了。” “毕竟皇室血脉不能流落在外,何况林大小姐在南方几县为了太子豁出性命,救百姓于水火,如此大义的女子,实属难得啊!” “禀皇上,右相说得有道理,臣附议,让皇长孙早日认祖归宗方为上策。” “禀皇上,臣附议。” 一个个朝臣列队而出,为林云汐跟林墨请命。 第461章 送上门找打 楚宴晔垂首而立,表情淡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谋划,就看皇上如何接招。 陈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幽沉的目光在众大臣身上掠过,然后再是楚宴晔。 他缓缓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沉吟片刻终无法忽视这个问题开口:“皇室血脉是不能流落在外,择个好日子,让皇长孙认祖归宗,上皇室玉牒。” “林大小姐救太子救治时疫有功,的确该赏,就赐黄金千两,百年人参十株,南海珍珠一斛。” “至于赐婚一事,还需斟酌,毕竟太子妃关乎国本,林大小姐虽跟太子曾有过婚姻,但也已经和离,再次在一起难免惹人笑话,毕竟催寄怀跟林大小姐之间的确有过一段,否则也不会误会那孩子是催寄怀的。” “行了,这件事情,暂时就这样,有什么意见,都等接待过几国使臣之后再议!” 陈帝一锤定音,算是将这件事取了个折中的办法。 皇上都已经给出了结论,再咄咄逼人的请求,就是在挑战陈帝的权威了,众大臣识相地全都退回了自己本来的位置。 右相偷偷瞥了楚宴晔一眼,就见楚宴晔微微点了下头。 说是再议,就是还有周旋的余地,墨儿上皇室玉牒,他跟汐儿的关系过了明路,以后在一起的路会通畅许多。 这次不成功再徐徐图谋就是。 何况他也没有想过,真的就能一次成功。 毕竟但凡他想要的东西,他这位父皇从来也不会让他轻易就得到。 “接待几国使臣一事,就交给太子吧,明日开始几国使臣就会陆续进入都城,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陈帝适时转移话题,直接交代差事。 接待几国使臣,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做好了是应该的,做不好,就会上升到国与国之间的矛盾。 身为下臣、儿子,的确没有选择余地。 楚宴晔出列拱手应是,把坏差事做好,也能显示出能力,对他来说,也是机会。 格局不同,看法也不会不同。 陈帝起身离开,太监尖着嗓子宣布退朝。 下了朝,楚宴晔亲自到欧阳侯府道歉。 “汐儿,对不起,成亲一事还需要再延一延,不过我保证,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 林云汐跟潮儿在学习刺绣,闻言摇了摇头:“没有关系,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们连墨儿都生了不急这一时半会!” 陈帝的决定,其实她已经知道了。 在楚宴晔来之前,圣旨就已经到了欧阳侯府,同时送到的还有给她的赏赐。 十株百年人参,还是挺难得,林云汐打算存起来。 至于珠珍,林云汐打算都让欧阳五公子帮忙磨成珍珠粉,做面膜用,不能浪费了。 “这不一样!”楚宴晔闻言摇头,目光痴痴注视林云汐,脸上闪过愧疚。 就是因为孩子都生了,还没有给名分,才会更加不妥。 日后人问起来,皇太孙的母妃是谁,总不可能说是林大小姐。 不过这件事,他自有计较,确信一定不会让林云汐等太久。 才刚刚和好,楚宴晔很想跟林云汐腻在一起,可是接待使臣有各种前期工作需要安排,只能匆匆离开。 林云汐目送楚宴晔离开的背影,也放下了手里刺绣。 学了一天,鸳鸯绣成了一只胖鸭。 林云汐是真心觉得,学习有些东西,是需要一定天赋的。 “潮儿,我们去楚园找萧辞一起上街吧!” 林云汐起身,伸了个懒腰。 “好,我听说八珍阁上了新菜,您不是说催三夫人最爱美食,她一定会喜欢。” 潮儿一听,也放下了手里的刺绣,说到美食双眼亮晶晶,看样子喜欢的不只是萧辞,不过林云汐没有戳穿。 八珍阁。 林云汐跟萧辞跟在后面,潮儿往前一步跟伙计交涉安排一间包厢。 八珍阁生意火爆,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掌柜,一间包厢!” 包厢还没有安排好,身后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抱歉,已经没有包厢了,要不安排在二楼大厅可好!”掌柜笑着侧头,礼貌地说道。 “你说没有包厢了,那他们怎么有,我们是同时进的门!” 此时,伙计已经给林云汐他们安排好包厢,正要带着他们上楼,那个声音突然针对的说道。 林云汐跟萧辞在说话,根本没有注意身后的人,只是当人找碴找到头上来了,才不得不回头。 两位姑娘,一粉一蓝,粉衣女子容颜俏丽青春,蓝衣女子只能算是清秀,穿着也不如粉衣女子,一看就是婢女。 刚刚说话的也是蓝衣女子。 林云汐瞧着这两位女子,却是觉得有几分眼熟,仔细一想,脑中跃现出两张女扮男装的脸。 这两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在黑店遇到的米玥悠心主仆。 林云汐得出结论之后,就没有再理会,带头继续往楼上走。 她是食客,跟客人交涉的事情轮不到她。 只是,她的腿走迈上第一个台阶,米玥就出声叫做了她:“林大小姐,把包厢让给我如何,我出双倍银子跟你买!” 已经指名道姓,那就没有再不理会的道理,林云汐回头,一脸平静看向米玥。 “这位姑娘,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你就应该知道我不缺银子!如果没有事,我就先走了。” 说罢,收回目光。 林云汐的风轻云淡刺激到了米玥。 米玥抬眼发现不少人都在往她这边张望,一时间觉得下不了台,也有最近几天住在大皇子府,镶阳不断在耳边说林云汐坏话的缘故。 任性刁蛮的米玥已经将林云汐讨厌到了骨子里,张口就对林云汐的背影喊道。 “你的银子都是太子殿下给你的吧,你神气什么,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跟太子成了婚,还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连自己孩子爹都能认错,皇上拒绝给你赐婚,都是你自找的,可怜民间许多百姓都被你蒙了眼,都在歌颂你跟太子殿下的爱情故事,你怎么也好意思!” 林云汐身形一顿,脸上泛起冷意。 算是听出来了,要包厢用饭是假,故意冲着她而来找碴是真。 林云汐折身返回,抬手啪的一巴掌打在米玥脸上,直接把米玥头给打偏了。 “你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谁!”米玥捂住被打一巴掌立即红了的脸颊,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林云汐。 林云汐比米玥高,此时站在米玥面前气势看着就比米玥足。 她道:“我管你谁,敢再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我还打你信不信?” 说着扬起手,米玥害怕的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第462章 想给夫君带一份 林云汐却是吹了吹自己的手掌,像是打了米玥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脏东西一般。 说道:“我跟阿晔的事情,没必要跟不相干的人解释,不过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 “我用的银子不是阿晔的,而是我五舅舅的,不过我要是想用,相信阿晔绝对会把他的银子双手奉上,一个爱给,一个爱用,两情相愿别说你管不着,就算是皇上来了,也管不着。” “还告诉你一件事,这八珍阁是我五舅舅开的,现在不欢迎你,掌柜,把这两位姑娘请出去吧!” “是,表小姐!”掌柜立即应声。 表小姐是欧阳侯府唯一的小姐,是侯爷侯夫人,几位公子的心尖宠,别说只是把两位客人赶出去,就算说今日八珍阁不营业,他也得照做。 就这样,米玥被打了一巴掌,还被赶出了酒楼。 他们这边的动作,早就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见米玥被赶出去,大家都指指点点,当做笑话看,议论的声也不加任何掩饰。 “这人是有病吧,别说林大小姐没有用太子殿下的银子,就算是用,也跟她没有关系好吧!” “就是就是,什么水性杨花,真水性杨花林大小姐会不顾性命的救太子殿下。” “是的,虽说今日在朝堂上,皇上没有给林大小姐和太子殿下赐婚,但也是说要再斟酌啊,就是要考察的意思,哪里就轮到她来操心了。” “啧啧啧,让我看,她怕是个傻子吧!” 嘲笑的声音越来越多,米玥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大叫一声,生气地捂住耳朵。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米玥抬头,看到的就是一脸慈善温和的镶阳。 镶阳将米玥拉起来,又细心地替米玥擦去脸上的污脏,心疼地道:“天可怜见的,这般娇嫩的脸,就留下五个手印了,打得真重。” “我早说了,林云汐不是能招惹的,她手段一向高明,我以前想要跟她交好,她也这是这样对我。而且最擅长就是黑白颠倒,也是因为她,我的人生被毁了,还要永远承受被人嘲笑!” “可黑的永远只能是黑的,我就不相信她能只手遮天!”米玥愤怒,连带胸口也跟着起伏。 “你还是太年轻了!”镶阳落寞地摇头:“你看到了,她的身后有欧阳侯府撑腰,太子也被她蛊惑,会不顾一切地护着她,还有她的儿子也变成了皇长孙。” “说是皇长孙,其实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毕竟之前林云汐孩子爹是另有其人啊,也不过是太子欢喜,爱屋及乌,说那孩子是他的,就是他的,皇室血脉,唉……”镶阳说到这里,像是不耻再说去。 欲语还休最勾人,明话暗着说,想要听不懂也难。 米玥震惊:“你说那皇长孙,不是恩公的孩子!” “嘘!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镶阳像是被吓到,连地捂住米玥的嘴。 米玥瞪大的眼睛眨了眨,随后推开镶阳的手说道。 “镶阳姐姐,你怕她,我可不怕,真的假不了,假的也成不了真,我肯定不会让恩公白白顶着绿帽过日子。还你的仇,我一定会帮你报,替你讨回公道。” “好妹妹,你真的太单纯了,我不需要你帮我讨回公道,你只要好好的就行,我们还是快走吧!”镶阳拉着米玥离开。 米玥往前走了两步,就不走了,她打定主意道:“镶阳姐姐,谢谢你这几日的款待,我今晚就不住大皇子府了,我是时候该回家了。” “回家?”镶阳不解:“你家不是,不在都城!” “是不在都城,但我哥哥快来了,镶阳姐姐具体我就不说了,先保个密,到时候我们再见面给你惊喜,帮你讨回公道!”米玥故作神秘,带着悠心挥了挥手离开。 镶阳看着米玥离去的背影露出一抹阴险的冷笑。 她也是没有见过比米玥更蠢的人,不就是西夏公主,自己都将身份说了数十次了,真当所有人都是聋子听不见。 西夏公主对上欧阳侯府表小姐,她倒要看看谁更厉害。 这种双手不染血的滋味,还真不错。 镶阳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指,满意地坐马车离开。 八珍阁包厢。 林云汐、萧辞、潮儿分明落座。 萧辞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担忧地问。 “小天……汐儿姐姐,刚刚那位姑娘,看起来像是很有来头的样子,你打了她没有事吧,还有你跟她到底有什么恩怨,她好像对你挺有意见!” “恩怨,不就是狗男人惹来的烂桃花!”林云汐撇了撇嘴:“管她是什么来头,打了都打了,下次她再找麻烦照样还打。” “啊!”萧辞一听是楚宴晔惹来的,惊讶得张了张嘴,还真是一只纯真的小白兔,惊讶完就是唏嘘:“那她也太……大胆了,难怪她提了太子!” 说是大胆,其实林云汐是听出来,萧辞是想说不要脸,只是不好意思说,临时改了词。 真是单纯的孩子,女扮男装在药铺做伙计,在市井混迹多年,都白混了,林云汐生怕这样的孩子以后吃亏,有意点拨说道。 “是挺大胆,像这样大胆的女子,世上还有许多,催时景长着一双桃花眼,一看就是沾花惹草的模样,以后若是有这样的女子贴上来,你一定不要客气,你若是处理不了,就告诉我,我帮你!” “啊……好!”说到催时景,萧辞不由想到昨晚,立即害羞的捧着茶喝了两口掩饰。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没有成婚的时候,她是觉得催时景挺沾花惹草,她还骂他是纨绔公子,成了亲后,这种感觉就变了。 感觉他清心寡欲的好似不近女色,若是没有昨晚的事情,她都要怀疑催时景不喜欢她,或者……不行。 昨晚种种迹象表明,还……挺行。 萧辞这么一样,脸颊就越来越红,像是要炸了一般。 “怎么脸红成这样,想什么呢!”林云汐看萧辞捧着茶发呆,脸颊红红,眼眸含着一汪春水似的,不由调侃地推她一把。 萧辞立即吓一跳,连又喝了两口茶,说话都结巴了:“没没……什么!” 林云汐知道小孩子不经逗,也不再逗她。 这时,伙计也将点的菜送上来了。 八珍阁新推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萧辞看了两眼,就红着脸对伙计道:“麻烦你照这桌菜,再给我打包一份,一会离开的时候带走。” “是!”伙计上完菜离开。 林云汐忍不住问:“给催时景带?” “嗯!”萧辞咬着筷子,轻轻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好,就想给夫君带一份。 就萧辞这副掉进爱河的模样,怎么也不像催时景对她不好,只要好就行,林云汐笑了。 第二日,楚宴晔出城迎接最先到达都城的西夏使臣,林云汐闲着没事,也跟着一起。 既然是考察,那就用事实证明,林云汐担当得起太子妃一职。 楚宴晔在为他们在一起做努力,林云汐也想出自己的一份力。 第463章 炫耀的真实原因 快要接近中午,金色的太阳挂在天上,以楚宴晔为首的官员站在城门口,等待西夏使臣到来。 城门口除了官员,还有许多围观看热闹的百姓,毕竟西夏使臣到来是盛事也是大事。 太阳越来越大,西夏使臣还没有来,众人神色都有些蔫蔫。 就在这时,围观的百姓中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来了来了,西夏使臣的队伍来了!” 众人抬眼望去,果然见到一队人马出现在视线范围,由远及近。 “不是说好早上就到的吗,怎么晚了足足一个时辰!” 大多数人都在好奇观望,这西夏使臣跟本土陈国人有何特别之处,唯独一个不和谐的抱怨声音响起,在这种时候显得格外突兀。 大家不约而同,往那声音来源处看去。 就见围观百姓那边,站在最前方一位粉衣女子,表现得格外突出。 她单手搭在额头娇气地挡着阳光,埋怨地嘟着嘴,望着西夏使臣到来的方向。 见大家纷纷看向自己,也没有丝毫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将胸脯挺得更高。 就算是这样做了,好像还是不足够满足自己虚荣心似的,目光特意找到员官方向,跟楚宴晔站在一起的林云汐,朝林云汐轻蔑一笑,轻蔑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炫耀。 做完这一切,就又看向楚宴晔,想向楚宴晔点头问好,却发现楚宴晔根本没有看向她这边。 米玥兴奋激动的表情瞬间减少几分,随后,又很快安慰住自己。 现在恩公不看她,只是因为不知道她的身份,等一会,恩公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就不一样了! 这么一想,胸中郁气一扫而空,米玥反而更加挺高了自己的胸膛。 只是一眼,林云汐已经认出米玥。 米玥的挑衅她也看在了眼里,不过她只当米玥脑残病又犯了。 毕竟管天管地,难管脑残,看一眼也不至于挖人眼睛,只要不舞到自己面前来就行。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最终还是狗男人惹出来的事! 林云汐目视前方,手下小动作不停,摸索找到楚宴晔的手背,用力一拧。 楚宴晔吃痛地拧眉,不解地看向林云汐,声音压低:“怎么了?” “看你讨厌,要不把你脸遮起来算了!”林云汐狠瞪楚宴晔一眼,不客气地又在手背上一拧。 楚宴晔一头雾水,思想觉悟却是异常高。 他吃痛的又拧了一下眉,压着声音哄林云汐开心,林云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地道:“我现在就把脸遮起来,借你的手帕一用。” 说着,就来翻林云汐衣袖,瞧那模样,是认真的。 当着西夏使臣的面,真把脸蒙起来,不用多想,都能猜出事后陈帝会如何责备楚宴晔。 玩归玩,闹归闹,不能拿正事开玩笑,林云汐一把打开楚宴晔的手。 林云汐楚宴晔的动静闹得并不大,离得远的人看不清楚,可玄明紧贴着楚宴晔而站,却是不想看清楚都难。 突然觉得牙疼,这也太甜了。 谁能想到,平日气场强大令人望而生畏的男人,在感情里是处于被绝对碾压的一方。 问题被压碾了,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 唉,虽然他很喜欢看自家主子有人气的模样,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这么想着,玄明悄悄移了移小碎步,将楚宴晔跟林云汐的身形遮得更加严实,防止被其他人看到。 也就在说话间,西夏使臣的队伍越来越近,转眼到达城门口,看到城门口来迎接的官员跟百姓停下马。 为首的男人身材高大魁梧,着暗金色的袍子,国字脸,看起来很是威严,他翻身下马带着人步行朝楚宴晔走来。 楚宴晔也带着林云汐以及一众官员主动迎了上去。 早已经接到消息,西夏这次出使陈国,为陈帝来贺寿的,正是西夏二皇子米加。 看这男人的模样,应该就是二皇子米加无疑。 然而,两方人马还没接上头,说上话,米玥就从百姓围观队列中跑了出来,直接朝米加飞奔跑去,嘴里高调的喊道:“二哥!” 米加听到米玥的声音,前进的脚步一停,敛眉看了过去,当看清米玥容貌,脸上露出笑容,张开双臂将等待米玥跑过来。 米玥扑进了米加的怀里,仰起青春俏丽的脸抱怨。 “你们怎么这么慢,我已经在都城住了好几日了,昨日收来你的来信,明明说是上午到的,现在都中午了!” “我还没有怪你私自离开队伍,你倒怪上我了,行了,这里不是西夏,站好了!”米加亲昵的弹了下米玥脑门,放开了米玥。 西夏民风彪悍,男女大防比陈国还要开放,这兄妹抱在一起,在西夏并不算什么。 但宠,米加也是真的宠米玥,否则皇室出生的米玥,除了骄横外,脑子也不会如此不好用。 “哼,刚见面就凶我!” 米玥不满地皱了皱鼻子,也从米加怀里退出来,站好后目光挑衅地望向对面林云汐,飞快地又在米加耳边说了几句。 “二哥,父皇不是说要你带我联姻吗,我已经选好夫君了,我就要嫁给陈国太子,你看到没有,他长得真好看!” 米加闻言抬眼,目光看向这会已经带人停在自己面前的楚宴晔。 男人身材颀长,穿着红色丝绸制成,绣有金线龙纹,只有太子才能穿的蟒袍,五官优越,脸部线条流畅,在阳光下处处彰显矜贵威严。 这确实是一副女人看后为之痴狂,男人看后自惭形秽的皮囊。 米加眸色动了动,目光又转向楚宴晔身侧的林云汐。 女人相比男人的正式,要随意许多,只着石青色的长裙,低垂的发髻上只斜插一支镶嵌珍珠碧玉步摇,但依旧难掩殊丽容丽,妩媚中是藏不住的温婉。 米玥长得不差,可跟这样的林云汐一比,根本不在同一个档次,就像没长开的小孩遇上了正青春的少女。 米加眸色变了几变,就不再理会米玥,行了个属于西夏的见面礼:“西夏米加,见过陈国太子。” 第464章 原来这才是真相 “陈国陈晔,二皇子远道而来辛苦了!”楚宴晔回礼,介绍身侧林云汐:“这位是欧阳侯府表小姐,也是孤的未婚妻!” 楚宴晔将林云汐带来,打的就是对外宣称林云汐身份的主意。 陈帝没有直接拒绝,说是要再议,他就先将林云汐的身份宣布出去。 陈帝如此好面子,总不可能在外国使臣的面前揭短,这身份多说几次也就成了真。 林云汐行了见面礼,米加也对林云汐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后介绍身侧米玥:“这是我的妹妹,米玥公主,她一贯调皮,到元县的时候,就带着婢女先一步进了都城!” 米玥朝楚宴晔行了礼,抬头期待的目光就落在了楚宴晔的脸上。 期待楚宴晔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露出意外的表情,然后再说些什么。 然而,满怀期待得到的却是失望。 楚宴晔只是碍于礼节,疏离地朝她点了下头,就牵起林云汐的手,引着米加往城内走。 想象跟现实的落差,刺激到了米玥。 米玥望着林云汐跟楚宴晔的背影咬紧唇,站在原没有动作。 米加也只顾跟楚宴晔寒暄往前走,根本没有注意她。 米玥终于忍不住,朝米加喊道:“二哥,我被人欺负了,你必须要帮我出气!” 这一喊,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来。 重新成为焦点,米玥心里终于舒坦了些。 她快走几步来到米加身侧,指着昨日被林云汐打过,还有一些红肿的脸颊,委屈开口。 “二哥,昨日只是为了一间包厢,欧阳侯府表小姐就打了我一耳光,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米加扫了眼米玥脸颊,皱眉看向林云汐:“林大小姐,可有这事?” “是这么一回事,但这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包厢这么简单,米玥公主对我言语侮辱,恕我实在忍不了。”林云汐坦言承认,表情平淡地叙说。 她已经明白,米玥冲她轻蔑一笑的原因,原来是想用身份压她。 可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她绝不会因为米玥是西夏公主就退让害怕,谁还没有背景,她身后可是有欧阳侯府。 她想退让,四个舅舅跟外祖父母都不能答应。 别说还有楚宴晔在。 “二哥,你听到了,她承认了。”米玥一听林云汐承认,就高兴的摇了摇米加手臂,骄傲的对林云汐扬着下巴:“你忍不了,就能打我吗,我可是公主!” 米玥得意的声音才落下,不用林云汐说话,楚宴晔已经开口维护,言语不悦。 “可汐儿也是孤的未婚妻,米玥公主才来到都城就侮辱孤的未婚妻,可是对孤不满,对陈国不满!” 从一人上升到一国,楚宴晔是会拉扯的。 米玥当即一噎,她再脑残也知道,不能对陈国不满,他们西夏来给陈帝贺寿不就是为了促进两国感情,更别说,还想用联姻巩固关系。 “恩公……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能这么偏心!”米玥委屈的红着脸,咬着唇说道。 不对自己未婚妻偏心,难道还对一个外人偏心?米加在侧听着,都快要听不下去,拉了米玥一把息事宁人。 “好了,这也叫做不打不相识,这都是缘分。” 说罢,幽默地转移话题:“太子殿下,依本皇子看,还是速速进城,正午阳光大,本皇子都快要被烤焦了。” “好!”楚宴晔点头。 他也不是不识趣的人,米加一看,就是个通透的人,人家递台阶,当然要顺着下。 就这样,以为用身份能拿捏住林云汐跟楚宴晔的米玥,被忽视了。 她真的不明白,怎么才到陈国都城,疼爱自己的二哥就变了。 却是不知道深思,米加根本没有变,只是身为使臣,他更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公远大于私。 太阳越来越大,众人还没有进城门,就见西夏使臣来的路上,又出现了一队人马。 有探子骑马,先一步来到楚宴晔面前禀告:“太子殿下,原本明日才进城的楚国使臣,快马加鞭提前到了。” 来人马是楚国的使臣! 楚宴晔眸色动了动,挥手让探子退开,玄明立即重新列队准备迎接,米加等西夏使臣也跟着一起,等待楚国使臣的到来。 慢慢的近了,为首的赫然是林云汐跟楚宴晔在楚国时就认识的老熟人——墨王楚玄墨。 将近一年多没有见,楚玄墨看起来跟他们当时离开楚国时没有什么变化,看起来依旧风流多情,一见面还没有等楚宴晔说话,就已经恭敬地行礼。 “九皇叔……” 行完礼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愣了一瞬抬头,对楚宴晔的害怕畏惧早已经刻进骨子里,他舔了舔唇,试探性的道。 “九……皇……叔,好像不对,您现在是陈国太子,我们是表兄弟的关系,我……是不是可以不叫你九皇叔了?” “随你!”楚宴晔表情很淡。 这对楚玄墨来说是一道死亡送分题。 楚玄墨干笑了两声,求救的目光落到林云汐的身上:“九皇婶……” 林云汐眨了眨眼,笑着对楚玄墨道:“你可以叫我妮坦野神医!” 楚玄墨:…… 林云汐看着楚玄墨那一脸蒙的表情,心情越加好。 以前在楚国的时候只觉得楚玄墨讨厌,也各种戏弄过他。 但时隔这么久,再次见面却有一种物是人非的亲切感。 也不禁产生一种错觉,感觉在楚国跟楚宴晔被迫成亲,还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 西夏使臣、楚国使臣被分别安排在了驿馆,如今三国,只差萧国使臣还没有到。 半夜。 驿站静悄悄的,一道人影悄无声息从驿馆离开,来到一处小密林,那道人影才到不久,就从阴暗处又走出来一道人影。 “唉,催大人,你吓死本王了,这是什么破地方黑灯瞎火,尽是蚊子。”从驿馆来的那道人影转身,被阴暗处走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 空中照下来微弱的月光,也将两道人影的脸部轮廓照了出来。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国使臣楚玄墨,以及催时景。 “这就吓到了,那墨王的胆子也太小了,这次出使陈国您就不该来。”催时景表情淡淡,语气里还带着嘲讽。 楚玄墨一噎,有心想怼两句,想到出发前楚帝的吩咐,就把不满吞了回去。 开口道:“父皇让我问你,交代你的事,可有进展?” 说到这里,催时景的表情倒是凝滞了下。 他眸光闪了闪,袖子一挥揭下一张人皮面具,脸上容貌发生变化,露出一张温文尔雅的脸。 第465章 除了执念还有任务 这张脸,因为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阳光,也变得格外白皙,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死而复生的催寄怀。 严格来说,当时催寄怀根本没有死,在琅山上只是暂时性休克,还尚存微弱的一口气。 催时景来给催寄怀收尸发现了,却是没有声张,佯装愤怒骗过所有人。 私下里罄其所有治好催寄怀,甚至将催寄怀悄悄送到了药王谷休养了一段时日。 这也是催时景,再次遇到林云汐能做到心平气和的原因。 却没有想到,催寄怀在治好伤后,执念未消,又重新返回陈国。 不……也许除了执念,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催大人,你这张人皮面具做得可真逼真,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催三公子!” 楚玄墨盯着催寄怀手里的人皮面具,阴阳怪气地再次开口。 催寄怀像是被楚玄墨的态度惹得不悦,控制不住释放出冷冽气息:“若是墨王无事可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慢,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楚玄墨见真把催寄怀惹怒了,也不再找麻烦,忙拦住去路。 他是不爽催寄怀,可这次出使陈国,是难得立功的机会,不能因为一点私人恩怨,就跟前程过不去。 催寄怀也不是真的要走,只是压制平衡的一种手段。 夜色下,催寄怀身穿黑色夜行服站得笔直,不卑不亢地回答楚玄墨的问题。 “任务进展我会亲自写信告知圣上,以前也一直都是由我跟圣上单独联系,圣上没有发话前,墨王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催寄怀的确喜欢林云汐,从林云汐慌乱闯进包厢第一眼开始,就觉得她很特别,随着深入了解,一步步沦陷,不能自拔。 纵使如此,也远没有到达为林云汐抛弃家族地位身份,只为博一份没有结果感情的地步。 从第一次奉楚帝命令,在小树林刺杀楚宴晔,为了不波及林云汐,将林云汐送回城西竹苑开始,楚帝就洞悉到了他的心思。 楚帝没有制止,而是放任他跟在林云汐的身边,林云汐要离开,也让他跟着,因为楚帝吞并四国,扩大楚国的想法从没熄过。 楚帝确信林云汐的母亲柳媛媛没有死,只要跟在林云汐的身边,柳媛媛总有一天能够再次出现,只有林媛媛出现,重新帮楚国发展经济,楚国才有扩大的资本。 也是因此,催寄怀离开楚国,扔下禁军统领的身份,楚帝从没有找过催寄怀的麻烦。 催寄怀真心实意想要跟林云汐在一起,除了执念,还有任务。 取得林云汐绝对的信任,再从林云汐的身上打听出柳媛媛的下落。 可惜第一步始终迈不出去,还因为被林云汐发现他冒充孩子爹,遭遇反杀。 这次取代催时景的身份,蛰伏在楚宴晔的身边,除了因为对林云汐有执念,也是为完成楚帝交代的任务,寻找柳媛媛线索。 至于救陈煜跟镶阳是顺手行为,也是为了平衡陈国局势。 楚帝想要吞并四国,扩大楚国,陈国内耗不止才最有利。 暗淡月光照耀下的,是一双揣怀城府的眸子。 催寄怀再次提出要走:““墨王,若是召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那我就先离开了!” 楚玄墨拿这样的催寄怀实在没有办法,将在外有所不授。 再说,楚帝并没有让他插手催寄怀的任务,他现在只是在套话,是应该适可而止。 再次被催寄怀压制,楚玄墨也懒得再算计,破罐子破摔,将楚帝交给他的任务说了出来。 “来的时候父皇让本皇子告诉你,让你协助本皇子破坏陈国跟西夏,萧国的关系,最好让他们产生矛盾!别让这次贺寿圆满结束!” “知道了!”终于等楚玄墨将要说的话说完,催寄怀得新戴上人皮面具离开。 与此同时,西夏国使臣住的地方,米加跟米玥也还没有入睡。 米玥不高兴地噘嘴着嘴,不解地道:“二哥,为什么我不可以选择太子作为联姻对象,他在黑店救了我,我们有缘!” “这算是什么缘分,不过是凑巧了,你就算没有听到外面那些关于太子跟林大小姐情感纠葛的流言,白日应该也看到太子如何维护林大小姐了。” “我们是来联姻的,不是来结仇的,明明知道太子喜欢的人是林大小姐,你再强插进去像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太子如今在陈国朝堂站住了脚跟,陈帝老了早晚要退位,这陈氏江山最后只能是太子的!” 米加站在米玥面前,理智地分析着局势。 米玥全程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从西夏来到陈国,一直在赶路,跟米玥说了这么多,米加确实是累了,没有再继续劝下去的精力,做了总结。 “好了,这次出发前父皇说过,一切都由我做主,你最好在其他王孙贵戚中选一位人品好的联姻,我也不奢望你嫁给皇子,只要那个人对你好就行!我要说的话,都跟你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 米加打开房门离开。 米玥目光定定的望着关紧的门,想到的还是白日林云汐给她带来的屈辱,楚宴晔的维护,以及米加的忽视。 她越想越生气,胸口也起伏得越来越快,认定了的喃喃。 “什么是最好的选择,太子就是我最好的选择,太子对林云汐好,只是因为先遇到的是林云汐罢了,我才不要嫁给别人,谁都休想让我改变!” 分辨不出好坏,不听劝,注定要走不少歪路,可路是自己的选择,酿出什么样的苦果都得自己受着。 随着西夏、楚国使臣的到来,本就热闹的都城变得更加热闹,但接风宴不急着举行,还有萧国的使臣队伍没有到。 千呼万唤始出来,三日后,萧国的使臣终于到了,随着一起到来的,还有“催时景”说已经在路上的巫医。 白日,楚宴晔安顿好萧国使臣,傍晚时分就带着林云汐去见了巫医。 召集起来,研究林云汐体内蛊毒的医者,都被玄苍聚集在了城外的一处庄子里。 第466章 真调侃跟假调侃 这还是玄苍蛊毒解除后,第一次见到林云汐。 面对林云汐,玄苍脸上写满愧疚,当即呯的一声直直地跪下去,羞得不敢抬起脸,道歉认错道。 “林大小姐,都怪玄苍罪该万死,警惕性不足,意志力不坚定才害你受苦,明明知道你是去解救主子,我还受了镶阳郡主的控制拿剑伤了你,你责罚我吧,或者您直接也刺我一剑吧!” 说着,玄苍已经上头,起身从腰间抽出剑递到林云汐面前。 这多少有些虎,憨憨就是憨憨,不管过时间过去多久,这憨性还是难以改变。 林云汐抬眼望着这一段时间过去,明显瘦了不少的玄苍说道。 “把剑收起来,我不责罚你,就算是当时你不用剑刺我,为了找到阿晔的下落,我也会想别的方法让自己受伤。” “你要是真的愧疚,以后好好听从你主子的命令,别再让人钻空子!” 玄苍闻言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看向楚宴晔。 楚宴晔挑眉:“怎么,还想要我亲自求你把剑收回去?你要是真觉得欠汐儿,以后就少说她的坏话!” 玄苍:……就没有见过,这么揭自己下属短的主人。 楚宴晔带着林云汐绕过憨憨的玄苍,往正厅方向走去。 “憨子!”跟随林云汐而来的潮儿,白了玄苍一眼。 玄苍一看到潮儿的脸,双眼就是一亮,生怕伤着潮儿,将手里的剑收回去,摸了摸后脑勺,满是热切地道:“潮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见我做什么,我可不想见你这憨子,再让我知道你拿剑伤小姐,我一辈子也不要理你了。”潮儿撇撇嘴,抬腿重重踩在玄苍脚背上。 脚背被踩,玄苍没有叫唤反而咧得嘴笑得见牙不见眼。 踩脚背俨然成为玄苍跟潮儿独特的亲昵方式。 走远回头,林云汐跟楚宴晔就不约而看到了这一幕。 林云汐说道:“看来是时候给玄苍跟潮儿办喜事了!” “他要是想,自会来找我!”楚宴晔没有那么热心,说是无意,玄苍到底伤了林云汐,趁机磨磨玄苍性子也是好的。 楚宴晔一贯重情,林云汐相信,楚宴晔不可能真的会太为难玄苍,也不再继续话题,想着回头,问问潮儿的想法。 说话间到了大厅,才走到门口,就见一袭红衣的“催时景”跟身着黑色袍子的中年男人坐在一起。 看到进来的林云汐跟楚宴晔,“催时景”跟黑色袍子的中年男人全都站起来身来。 “催时景”没有暴露林云汐跟楚宴晔的身份,只说林云汐是需要解蛊者。 玄苍召集江湖名医,打的是商会的旗子。 黑袍子中年男人,就是应召而来的巫医,名叫旁溪,他不远千里而来,为的也只是求财,并不在乎林云汐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礼貌行了个专属于西夏国的见礼,就让林云汐坐下,将手伸出来。 大厅里很安静,楚宴晔跟“催时景”都静静看着旁溪给林云汐把脉。 把完脉后,旁溪收回手说道:“小姐中的是噬心蛊,原本中噬心蛊后是必死的结局,因为你体来的蛊是从别人身上渡过来的,起了稀释的作用,延长了你的性命,但这个延长期限究竟有多长,是根据个人体质来的。” “小姐你最近晚上,应该常常感觉到胸口疼痛吧,这就是噬心蛊在吞食你的心肝脾肺,或许等它把你的心肝脾肺,吞噬到一定程度,你就活不成了!” “催时景”只说林云汐中了蛊,具体中的什么蛊,只字未曾透露。 旁溪却能将林云汐所中蛊以及中途发生过什么,现在的症状只字不差的说出来,可见的确有几本真本事。 那些遮藏,不愿意说出来的东西,就这样被旁溪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大厅里比刚刚更加安静。 “催时景”眼里闪过阴冷嫉妒,随后快速垂下头。 楚宴晔脸色也不太好看,削薄的唇紧抿,声音喑哑,目光锁住林云汐:“你最近晚上,都会感觉胸口疼痛,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 “唉,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只是微微疼痛,完全能忽略不计的!”林云汐双手握住楚宴晔的手臂,安抚地撒娇,轻轻晃了晃。 在外人面前,楚宴晔不可能找林云汐算账,表现得过于激动,只能把这账默默放在心里,看向旁溪询问。 “旁溪巫医,你可有解噬心蛊的办法?” “自古中噬心蛊者,只有死这一条路,不过,我可以帮忙想想办法,但若是成了,佣金要加倍!”旁溪沉吟说道。 当不缺钱时,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算事情,楚宴晔一口同意。 “可以,只要你能想出办法救我未婚妻,我愿意给你三倍佣金。那旁溪巫医,你就尽管在这里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我不会客气!”旁溪巫医说道。 楚宴晔点点头,想到关于巫医的那个传说——巫医邪门治愈一人,就要从治愈者身上拿走什么,到时候治愈者还是会丧命。 不问明白,不会心安,楚宴晔隐晦问起这个传言。 旁溪不否认地点头:“我族是有这个说法,不过只针对付不起佣金之人,公子付得起三倍佣金一切都好办!” 谈完正事,旁溪巫医直径离去,看上去阴恻恻的不像是个喜欢交谈之人,事实也是如此。 林云汐品着旁溪,针对付不起佣金之人的说,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她扯了扯楚宴晔的手袖:“阿晔,我感觉这旁溪巫医挺邪门的,他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楚宴晔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死马当活马医,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安抚林云汐道:“别担心,等他研究出治疗方案,你看过之后,我们再做决定,行,就照他的办,不行不采纳就是!” 林云汐闻言心里踏实不少,就怕楚宴晔为了救她,会不管不顾,丧失理智。 两人手牵在一起,除此之外,并没有做什么过于亲昵的动作,落在催时景眼里就是过分刺眼。 他眸光一闪下,吞下眼里炉意,坐下喝了口茶,故作不羁调侃道:“行了,你们两别腻歪了,这里还有活人呢!” 催寄怀之所以伪装成催时景没有被人发现,主要还是因为是亲兄弟,身形方面十分相似。 从小一起长大,对催时景的性格也非常了解,想要模仿得像,对他来说不算难事。 “你也可以回去找萧辞,去酒楼用饭,都想着给你打包一份回府,你跟萧辞应该也没少腻歪。”被调侃,林云汐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十分大方地调侃回去。 说到萧辞,“催时景”眼里闪过几分不自在,顺势转移话题,突然提议:“说到解噬心蛊,除了旁溪巫医,其实我还想到一个人,也许她也有破解方法!” “谁?”林云汐、楚宴晔异口同声。 “林大夫人柳媛媛,也就是你的母亲!”催时景目视林云汐:“林大夫人是数百年来,数一数二的传奇人物,没失踪前,在楚国创造了许多奇迹,也许她也能帮你创造奇迹!” 第467章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再次听到柳媛媛这个名字,林云汐感觉已经差不多过去一个世纪之久。 自从确定对楚宴晔的心意,寻找便宜娘亲的计划就暂时搁置了。 当然主要原因,也是因为没有头绪。 当初便宜父亲跟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几位舅舅,寻了便宜娘亲许久,都没有线索。 思及此,林云汐摇了摇头否决了催时景的提议。 “等我娘创造奇迹怕是不行,我娘不知失踪多少年了,要是能找到早找到了!” “那是林大夫人不知道你生命垂危,若是把你生命垂危需要她帮助的消息散布出去,也许她看到后,自己就会出现!”催时景帮忙出主意。 “还是不用了。”林云汐想了想再次否决,脸上带着敬意:“这么多年过去,我娘若是还在世,要出现早出现了,你忘记了,我父亲去世的时候她就没有出现。” 还有一点,林云汐一直觉得便宜娘亲是找到特殊通道回去了。 这件事要深究,也只能自己私下深究。 放在明面上,若是找出一些不该找不出来的东西就麻烦了。 穿越是她最大的秘密,人心难测,她不想被当成妖怪被烧死。 “可林大将军的尸体并没有找到!”谈及此,催时景变得有些急躁。 林云汐,心里感觉有些不舒服,眨了眨眼,求救地看向楚宴晔。 她不喜欢催时景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说话方式,明明以前的催时景很注重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可以了,时景,知道你担心汐儿体内的蛊毒,但汐儿都说不用了,这件事我们就不要再提!” 楚宴晔接收到林云汐的信息,开口终结话题。 他也很想解去林云汐身上的蛊毒,但对比这个,他更在意林云汐的意愿。 反正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陪着林云汐。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楚宴晔的出声,让催时景意识到,为了打听柳媛媛的消息,自己一时失了态。 “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楚宴晔打圆场,伸手拍了拍催时景的肩膀:“没有其他事,我就送先汐儿回府,你这里有任何进展,再通知我。” 说罢,牵着林云汐的手就要离开。 催时景眸色一闪,用幽怨的语气说道:“阿晔,你真的打算一直把我丢在这里啊,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 这话的意思,是想要帮忙做些别的事情。 楚宴晔对催时景百分百信任,上次拒绝,是要催时景养伤,再加上催时景要筹办婚事,这次催时景主动提出要帮忙,自然不会拒绝。 他头也不回地对催时景说道:“我最近忙着接待三国来使,操办父皇的生辰宴,从明天开始你就来帮我,别想躲懒!” “好咧!谁躲懒,谁王八蛋。”催时景摸着自己的发尖,笑容不羁地在身后喊。 等林云汐跟楚宴晔的身影彻底不见,他才收敛笑容,眸色阴森地摸了摸自己这张脸。 催时景这个身份的确好用,但是也要特别注意自己用词了。 他不是傻子,刚刚失态,林云汐对他的反感,他感觉到了。 正沉思着,大厅外面响起玄苍的声音,随后玄苍提前食盒出现:“催三公子,催三少奶奶又差人给你送吃食来了。” 对于萧辞每日会让人送吃食这一件事,催时景这些日子早已经习惯。 他眼里闪过一抹不耐,很快消失不见,将食盒接过来,打开瞥了眼就又交回给玄苍。 “你拿去吃吧!” 注意到玄苍疑惑的眼神,催时景随口补充一句:“这些菜都不是我喜欢的。” 玄苍一听没了心理负担,抱着食盒乐呵呵地捡了块小排扔在嘴里,吃得满嘴是油,口齿不清地道。 “催三公子,你都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能这么挑食,这个菜不吃那个菜不吃,把三少奶奶的一番心意全都浪费了,催三少奶奶知道肯定会伤心!” “你不说,她就不会知道。”催时景扫了玄苍一眼,走出大厅。 “纸包不住火,时间久了,她早晚会知道!”玄苍抱着食盒随口一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催时景行走的脚步顿了顿。 等到忙完手头的事情回到楚园已经是半夜,房间里的烛火还没有熄灭。 自从有了夫妻之实后,催时景跟萧辞就没有再分房睡。 催时景走进房间,床上的人就爬了起来,快速下床来帮催时景宽衣,发自内心关心道。 “今日怎么忙到这么晚?累了吧,我让人送去的吃食可还合胃口,要不要我再去给你准备些宵夜?” 催时景静静听着,心情突然越发烦躁,伸手握住萧辞正在解腰带的手,冷淡开口 “萧辞,你就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若是我没有记错,你在治疗时疫的时候也是跟林大小姐学过医术的,若是实在无聊,可以自己研制药草打发时间。” “我娶你回来,不是要你天天围着我打转,做吃食有厨娘,宽衣我可以自己来,再不行还有婢女小厮。我还有公事要处理,今日睡书房,没事你也早点睡!” 说完,催时景带着一袭寒风回来,又带着一袭寒风离开,昏黄的房间里,只剩下萧辞呆呆站在原地。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迷茫跟无措,双手紧紧绞在一起,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他们不是已经同房成为真夫妻了吗,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又变了,不是说新婚夫妻都蜜里调油,怎么到她这里全都变了。 她明明是想做个好妻子的…… 关上门,夫妻之间发生的事情,不出去说没有人会知道。 萧辞表面看起来柔弱需要呵护,实则内心坚强,即便再难过,也不会跟任何人说,林云汐理所当然认为萧辞跟催时景的相处,就是她之前看到的一样,黏黏糊糊,好着呢。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时间这样一日一日地过着。 现在三国使臣已经全部到达都城,虽说离陈帝生辰还有大半个月,但为了表示对三国使臣的欢迎,还是筹办了一场欢迎宴,并邀请众大臣跟家眷一起参加。 林云汐跟林墨更是被单独邀请,随之而来,还是有林墨名字被正式记到了皇室玉牒的消息。 第468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林云汐是无所谓,几个舅舅倒是颇有微辞。 傍晚,林云汐带着林墨原本是要跟欧阳侯以及欧阳侯夫人一起进宫赴宴,没想到这个时候楚宴晔却是来了。 欧阳五公子站在府门口,望着从马上下来的楚宴晔,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说得比唱得好听,说是要娶我家汐儿,结果连墨儿都改姓陈了,这成亲的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 除了欧阳五公子,其他几位公子对楚宴晔也不太热情,连君臣礼都不行,直接无视。 欧阳侯府本来也有这个傲慢的资本,以前一直低调,现在为了外甥女,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欧阳侯倒是体面,行了礼,但也而已,远没有之前楚宴晔带礼物上门征求意见时那么和蔼。 不管欧阳侯府众人是何种态度,楚宴晔依旧不变,礼数周全地行完晚辈礼,才伸出手来,从奶娘怀里,将肉嘟嘟胖呼呼的林墨抱到怀里。 “爹……爹………” 林墨穿着枣红色的小袍子,脑袋上戴同色枣红小帽,白白净净,双眼黑葡萄似的,粉雕玉琢,看起来十分可爱。 还不会喊人的小奶团,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楚宴晔抱过去的瞬间,突然出声,这发音听起来还挺标准。 楚宴晔的身形僵了僵,抱住林墨的手就紧了几分,旁边欧阳五公子笑着吃醋:“小没良心,我天天抱你,也不见你喊舅爷,这才见了几面,就先喊上爹了。” 说起来,楚宴晔见林墨的时间的确有限。 楚宴晔跟林云汐和好还没有多少时日,接着现在楚宴晔又一直在忙接待使臣的事情。 就算接林云汐出门办事,也只是在府门口接了就走。 “墨儿,叫声娘来听听!”林云汐眼里都是笑,也握住林墨的小手引导着。 林墨却是不愿意叫了,对着林云汐露出几颗白色小乳牙,但也可爱得紧,林云汐的心软成团。 面对众人热切吃醋的眼视,楚宴晔暗戳戳挺起胸膛,眼里闪过得意腾出一只手牵住林云汐,回过头郑重对欧阳侯、欧阳侯夫人道。 “侯爷、侯夫人,我来接汐儿赴宴,她今日不是欧阳侯府表小姐,而是我的未婚妻!” “你想好了?”欧阳侯也一脸郑重。 之前楚宴晔带林云汐迎接几国使臣,介绍林云汐是未婚妻,都是小场面,暗地里的行为。 现在直接让林云汐以未婚妻的身份,跟他一起赴宴,是在公然挑战陈帝的权威。 陈帝真发怒,后果很严重。 “我已经想好了,侯爷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汐儿!”楚宴晔眼神坚定地点头。 他算准了,陈帝好面子,不会在使臣面前发怒,若有意外,他也有了承担后果的本事。 楚宴晔的态度,欧阳侯看到了,他很欣赏楚宴晔这份担当,点了点头,又看向林云汐。 林云汐俏皮地眨着眼睛,笑着说:“祖父你别担心我,我相信阿晔能护得住我,若是谁要欺负我,我就躲在阿晔身后,什么也不管。” 原本是开玩笑,楚宴晔却是一本正经的点头,满脸宠溺:“好,你就躲在身后,什么也不让你管!” 也是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楚宴晔今日没有穿太子蟒袍,而是也穿了一身枣红。 林云汐的衣服是楚宴晔提前让人送来的,也是一袭枣红,他们三人待在一起,不用多做介绍,都能看出来,他们就是一家人。 车驾从侯府门口离开,直奔皇宫。 此时,正是参加宴会进宫的时间,宫门口已经停了不少马车,很是热闹。 楚宴晔带着林云汐跟林墨从马车上下来,就成为了人群中绝对的焦点。 “你看,太子殿下竟然带着林大小姐还有皇长孙一同出现了,皇上不是还没有同意,让林大小姐嫁给太子吗?” “是啊,怎么回事,我听说前几日,太子殿下携林大小姐一起迎接几国使臣了,还介绍林大小姐就是他的未婚妻!” “难道是皇上已经同意,只是我们不知道?” 众人议论纷纷,都企图从对方的身上寻找到答案。 没想到,带着林云汐跟林墨往前走的楚宴晔走到路中央,突然停下脚步。 他回头,幽深的目光在每一个议论的人脸上扫过,蓦然开口。 “大家都在议论什么,如此小声?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孤即可。没错,林云汐就是孤的未婚妻,也是孤孩子的母妃,孤此生非她不娶!” 说罢,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重新牵住林云汐的手,抱着林墨往宫门口走。 楚宴晔这话,不亚于当场表白,胆子算大的林云汐被楚宴晔牵着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脸一下子红了。 说她大胆,算起来还真比不上楚宴晔,当众表白她可不会。 不过,心里真的很甜是怎么一回事?! “楚宴晔!” 林云汐挠了挠楚宴晔手心,连名带姓地喊。 “嗯……”楚宴晔声音带着喑哑宠溺的侧头。 “好喜欢你呀!”林云汐杏眼弯弯像是藏着糖,一下把楚宴晔给甜住。 楚宴晔喉结滑动,声音更哑,不敢再看林云汐的目视前方,命令道:“不许这样看我!” 这是被她撩拨了,也太好引诱了吧。 林云汐望着楚宴晔悄悄已经全红的耳朵,脸上的笑容更发灿烂。 幸福一家三口的画面,落在有些人的眼里格外刺眼。 镶阳从马车上下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今日参加宴会,镶阳已经精心打扮过,可依旧难掩眼底憔悴。 虽说她怀着孩子,又已经给陈帝看病,但在大皇子府真的不好过。 大皇子跟她结怨,每日都是冷嘲热讽,大皇子妃也是处处针对打压。 大皇子妃先一步下马车,见镶阳望着林云汐、楚宴晔离开的方向发呆,特意走到身侧,压低声音冷嘲。 “妹妹,看到太子重新站起来,还如此呵护宠爱欧阳侯府表小姐,你一定很后悔吧!” “若是从一开始,你就没有嫌弃太子,没有跟夫君在一起,现在跟在太子身边,被太子呵护的人,也许就是你了。” “看看欧阳侯府表小姐,再看看你,姐姐我都替你不值啊,被万人嘲笑,只能为妾,被夫君厌恶。你看,才入我大皇子府不过几月,就已经老了许多了,啧啧啧,你真傻!” 大皇子妃恨毒了镶阳。 镶阳跟她的夫君苟且是为背叛,害得她夫君名声扫地自己跟着被连累是为无耻,连累她的夫君成为太监不能人道更是毁了她的一生。 最关键镶阳还怀了大皇子府唯一的孩子,凭什么,让她年纪轻轻守了活寡的罪魁祸首还能怀有孩子。 大皇子妃的话每一句,都精准地刺进镶阳心里,让她的脸色白了几分,身形颤了几颤。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陈煜明明听到大皇子妃对她的冷嘲却视而不见。 见她难受地站在原地,没有搀扶,甚至不顾旁边有人,冷声讥讽。 “怎么,看到太子后悔的走不动道了?你要不要去试试求求他,看他原不原谅你?” 第469章 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陈煜的讽刺让镶阳如芒在背,若是可以,她当然想回头去找楚宴晔求原谅。 可她不蠢,事情已经做绝,楚宴晔只有疯了,才可能会搭理她。 她现在跟陈煜起码利益一致。 镶阳忍着难堪,双眼含泪委屈地解释。 “夫君,你怎么能这么误解我,我是你的侧妃,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就是我的天!别人如何都跟我无关呀。” “滚!”陈煜满眼都是嘲讽,早将镶阳看透,不留情面地道:“若不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日。” 说罢,用胳膊肘撞了镶阳一下,扬长而去。 镶阳身体晃了晃,感觉到周围鄙夷的目光落在身上,几乎站不住。 恰好这时,身后伸出来一只扶了她一把。 镶阳回头,就看到了盛装打扮的米玥。 米玥身穿玫瑰红的宫装,头上戴着华丽的首饰衬着一张脸更加青春逼人。 不像她,被关在大皇府不过数月,就如花朵一样迅速枯萎。 镶阳眼里闪过嫉妒,随后迅速掩藏,亲昵地拉住米玥的手,假装意外地抬头:“米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嘻嘻,意外吧,因为我是西夏公主呀!”米玥没脑子,张扬地说道,目光落在前面走远的陈煜背影上,皱了皱眉:“镶阳姐姐,大皇子又因为哪些误会为难你了?” 米玥住在大皇府的那几日,没少听说镶阳被陈煜冷落。 更是从婢女口中得知,陈煜之所以这样对镶阳,全都是因为林云汐的陷害。 镶阳敛眉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米玥看得憋屈,心中暗火蹿起,就想为镶阳出头,不平地道:“大皇怎么能这般是非不分,这到底是宫宴,也不给你留几分面子,不行,我要去找他,找他好好说说!” 说着喜形于色,就要去追陈煜。 她跟陈煜之间的矛盾根本不是因为林云汐陷害,镶阳看得一阵心虚,连拉住米玥,一副息事宁人,逆来顺受的模样,低垂着头。 “算了,……公主。我又没有林大小姐陷害我的证据,这样贸然去找夫君,夫君只会觉得我是在故意生事。” “又是林云汐,本公主就不相信没有办法治得了这个坏女人了!”说到林云汐,米玥情绪立即激动,青春俏丽的面容扭曲了几分。 刚下马车,她立即听到了大家的议论。 刚刚的楚宴晔跟林云汐是多么的恩爱,一家人是多么幸福。 再幸福也是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身上,想到自己今日的计划,米玥又多了几分把握,神神秘秘地凑到镶阳耳边小声说道。 “镶阳姐姐你放心,坏人蹦跶不了多久了,她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米玥,你要做什么,可千万不要乱来!”镶阳脸上露出担心的模样,心中闪过狂喜,从米玥语气中,听出她要对付林云汐。 米玥早将镶阳引为知己,一点也没有怀疑,自信地挺了挺胸脯,安抚地拍了下镶阳的手背:“镶阳姐姐,我不会让自己有事,你就暂且等着吧!” “可是……”镶阳做出一副还想要劝的表情。 米玥直接打断:“行了,镶阳姐姐,我办事,你放心,到时你只需要配合我就行,就算是出事也与你无关!” 听米玥如此打包票,镶阳趁机闭了嘴。 不过放心?她是真放心不下,米玥头脑这般简单的人,能有什么好手段,但愿能把她之前的暗示听进去。 这么想着,镶阳敛下眉眼,佯装苦涩地笑了笑。 说话间,米加寻了过来。 米加见米玥跟镶阳在一起,礼貌地冲镶阳点了下头,就将米玥拉到一旁边说教。 “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离一些不相干的人远一点吗?” “什么是不相干的人,镶阳姐姐是我的朋友,她对我可好了,带我玩带我吃,比你还要对我好,她都支持我追求爱情,就你不允许!” “她那是对你好吗,她是害你。你来都城这么久了,难道都没有听说,这镶阳县主背着太子殿下,跟大皇子苟合一事?” “二哥,你怎么把话说得那么难听,镶阳姐姐是为了追求爱情,其他一些事情都是林云汐陷害镶阳姐姐,你怎么也听信那些谣言!” 米加跟米玥争吵声并没有刻意压低,一字不差落入镶阳耳朵里。 镶阳假装没有听见,一直往前走,双手却是攥紧,将手指甲抠进肉里。 她相信,这些嘲笑自己的人,总有一天都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金碧辉煌,宽大的宫殿中,陆续有大臣携带家眷入座。 楚宴晔带着林云汐跟林墨,直接坐在了属于他的位置上。 林云汐还没有嫁给楚宴晔,如此坐法于礼不合,可楚宴晔执意要如此,也没有人敢说半句,最多在私下里耳语。 对于这种私下议论,楚宴晔与林云汐早已经习以为常。 毕竟从楚国起,这种声音就没有停过。 当一个人内心真正强大时,一些议论声约等于放屁 等宴会的时间真正到来,宫殿里的席位已经坐满,再无虚席。 这个时候陈帝才携皇太后,贵妃等一众娘娘到来。 自从楚宴晔生母前皇后去世,陈帝就再也没有立后,后位空悬,陈煜的母妃玉贵妃统领后宫,此时站在陈帝的身侧,笑容甜美大方,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保养得像年方二十。 众人全都起身行礼,恭迎圣驾。 陈帝到了上位龙椅前,面向下侧所有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楚宴晔身侧的林云汐,眸色顿时一凝。 早听到楚宴晔高调携林云汐进宫,没想到楚宴晔胆大到,公然将林云汐安排到了自己身侧,还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陈帝忍不住,正想发怒,抬眼就瞥到其他三国使臣的身影,那微凝的眸色就沉吟地眯了起来。 若是让三国使臣知道,他被自己儿子拿捏,面子何在! 陈帝如暴雨袭来般的威压顿时撤去,目光从楚宴晔林云汐身上抽离开,手往下压示意所有人落座。 见到这一幕,已经做出承接陈帝怒火的林云汐,微微松了口气。 眸色一瞥就见身侧男人面色如常,清风霁月般淡然地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将酒杯换走,语调轻柔。 “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饮酒,喝温茶养身!” 第470章 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好!”林云汐点头。 “真听话。”楚宴晔漆黑的眸子,只映出林云汐的影子,根本不避讳任何人的目光,轻抚了下林云汐的脑袋。 这语气真的很像哄儿子,林云汐差点没脸见人,抬眼一看。 还好,这个时候三国使臣正忙着举杯向陈帝敬酒,没有人注意他们。 “你收敛一点,真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林云汐悄悄戳了下楚宴晔的腰,手就被楚宴晔顺势包在掌心。 楚宴晔目视前方,声音压低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见:“我开心啊,汐儿,我赌对了。” “前有大声宣称,你是我的未婚妻,后众目睽睽你站在我身边,父皇只字未提,他就是默认了我们的关系,我们可以择日成亲了。” “果然在父皇眼里,他最在乎的还是面子,只是我真不明白,父皇如此好面子,怎么会允许自己的皇后跟外男有染。” “发现后,不是想办法隐藏,而是将皇后直接打入冷宫!闹得人尽皆知。” 在陈国待得越久,关于楚宴晔当年流落民间的真相也就越了解。 什么楚宴晔从小不受管,教弑母而逃,全是假的。 真相林云汐已经探听得知。 先皇后与外男有染,陈帝震怒将先皇母打入冷宫,先皇后无颜苟活在打入冷宫前,吊死在了自己宫中,先皇后出殡当天,太子住处起火,楚宴晔被歹人所掳,从此走失。 其实这都不是什么秘密,当年的事情许多上了年纪的大臣,以及宫中老人都知道。 只是不知道是谁有意为之,放出关于楚宴晔弑母的谣言,混淆了真相,也抹黑了楚宴晔。 林云汐知道,这件事是楚宴晔心中的痛,从不敢提及,没想到楚宴晔今日会主动说出来。 听楚宴晔的语气,倒是很平静,可见他已经能平和的正视这一件事情。 当然,这也是对她的一种信任。 楚宴晔在跟她商量,在征求她的想法,这是一种好的现象。 桌子下,林云汐偷偷牵住楚宴晔的手,与之十指紧扣。 不再撒娇耍小性子,同样压低声音,坚定地说道:“不明白,我们就想办法弄明白,只要坚持,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好。”楚宴晔轻笑,晃了晃桌子底下,跟林云汐牵在一起的手。 这边,为三国使者准备的接风宴,也是一场为了展示陈国实力的盛宴,宴会上每一个节目都经过精心编排。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几场歌舞表演过后,到了精心准备的放烟火环节,所有人起身前往御花园观看烟火。 皇太后说乏了,要先回宫中休息,又特意点了林墨跟她一道回去。 楚宴晔就抱着林墨,跟林云汐站在皇太后面前。 皇太后笑着道:“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哀家一看着就喜欢,太子,别说还真有几分长得像你小时候,来,太祖母抱!” 说着,就朝林墨伸出双手。 皇太后对楚宴晔从来只存有利用心思,现在联盟已经破裂,实在想不出,皇太后会对林墨好的理由。 皇太后对林墨穿针亲近,林云汐跟楚宴晔都存了防备心思。 可太祖母想抱曾孙子天经地义,谁都没有理由阻拦。 林云汐跟楚宴晔纵使再不愿意,也不能不让皇太后抱。 林墨小家伙是个不怕生的,皇太后笑起来慈眉善目,很有欺骗性。 几乎是皇太后刚把手打开,林墨就扑了过去。 “喜欢太祖母是吧!太祖母也喜欢你。”皇太后摸了摸林墨肉嘟嘟的小脸,满脸慈祥。 没想到,下一瞬,乖巧让皇太后抱得林墨就伸出小手,扯下了皇太后头上的一支凤钗,连带扯出许多头发。 皇太后明显疼得皱了下眉。 林云汐见状,趁机立即伸手就要从皇太后手里,将林墨抱回来。 没有想到,皇太后却是制止了林云汐的动作,头发乱了也不在乎,依旧慈爱地摆了摆手。 “无妨,哀家再抱抱,墨儿喜欢这支钗,就给他拿着玩玩。” 转眼又催促楚宴晔离开:“太子,今晚的宴会不是由你主持?还不快去。云汐,你也跟着太子一道去吧,去看看烟花,年轻人总是爱热闹的,让奶娘跟着哀家一道回去就行!” 楚宴晔的确不能离开,三国使臣都在,他一个太子若是无故离开就是怠慢。 林云汐跟楚宴晔对视一眼,楚宴晔行礼先告退。 林云汐笑着道:“皇太后,我也不爱热闹,我还是陪着墨儿跟您一起回去吧,墨儿这孩子闹腾,也离不开我。” “行,只要你不怕枯燥,那就陪我这老婆子一起吧!”皇太后见林云汐不愿意离开,也不勉强。 “母后!臣妾也想跟您一起!”玉贵妃也还没有离开,这时跟着凑热闹。 跟在玉贵妃身侧的还有大皇子妃,以及镶阳,还有米玥,其他几位嫔妃。 原本是皇太后要带林墨回宫,结果变成了一堆人。 慈孝宫。 到了以后大家都陪着林墨玩,玩了一会儿,玉贵妃为头,拉着林云汐打叶子牌。 林云汐两手一摊拒绝道:“我不会玩,墨儿离不开我,我怕扫了大家的兴,要不然还是让其他人玩吧。” 几番拉扯,林云汐依旧坚持。 林墨小家伙真是娘亲的好宝宝,这个时候也不知道真听得懂,还是怎么回事,特别配合地朝林云汐伸出双手求抱抱。 没有办法,玉贵妃只能妥协。 见玩得差不多,时辰也不早了,林云汐趁机告辞。 “去吧!墨儿跟哀家的确是投缘,哀家喜欢得紧,没有事常带他来宫中玩!”皇太后一脸慈爱,像是真的喜欢林墨。 “是。”林云汐挑不出错地行礼,带着林墨还有奶娘一起离开。 出了宫殿,才没有走几步,一直很听话的林墨突然哭了起来,哭声着急洪亮。 “怎么回事?可是哪里不舒服!”八个多月快九个月的孩子,还不会用语言来表达,有不舒服的地方就知道哭。 “小姐,墨哥儿这模样瞧着像是饿了!”奶娘凭着经验说道。 “那找个地方先给他喂点东西!”林墨哭得这般急,一时间怕是难哄,找个地方除了给林墨喂点东西,重要的是,她还想给林墨检查一番,毕竟镶阳会蛊。 第471章 被困火海 八个多月大的林墨主已经喂养辅食,但晚上跟早上的时候还是会喝母乳。 这种时候找辅食来喂养,明显不适合,最好的办法还是先喂母乳安抚。 也不知道为什么,四处静悄悄的连个太监宫女都找不到。 林云汐心里越加不安,四处看了看,转身带奶娘跟林墨入了慈孝宫偏殿。 以前楚宴晔在这里养过伤,林云汐对于偏殿相较熟悉。 来到这里,是现下最好的办法,没有之一,毕竟封建社会,不能随便在一个地方就撩开衣服喂奶。 推开偏殿门,点燃烛火,奶娘立即找了个地方坐下,解开衣襟喂母乳安慰。 喝着奶的小家伙终于不再大哭,可脸上还挂着小泪水,实在可怜。 林云汐心生不忍,擦掉林墨脸上的泪珠,等小林墨喝奶喝得差不多了,才抱过检查。 把完脉检查完身体,发现林墨并没有被下蛊,后腰处却是红了一片,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的。 难怪小家伙会哭,原来是被咬痛了,只是慈孝宫怎么可能会有虫子! 林云汐眼里闪过凌厉,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张脸。 这虫子应该是有人特意放的,被咬过的皮肤上,残留毒液只能致痒红肿,那这放虫子的人,图的又是什么。 不管图的什么,总之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当前情况还是先去找楚宴晔汇合发为妙。 “我们先离开这里!” 林云汐思忖着,手里已经将林墨的衣服重新穿上。 她抱起林墨往门口走,还没有接近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落锁的声音,然后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窜起了火苗。 “小姐着火了?是有人想要烧死我们!”娘奶惊慌地瞪大眼。 御花园正在放烟花,慈孝宫偏殿起火,正好找到说词,是烟花乱飞不小心走的火,真是好借口。 林云汐沉着脸,把林墨交给奶娘,抬起腿用力蹿了蹿门。 门晃了晃,却是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再试了试窗户,这会功夫窗户也已经被人从外面封死。 这是早有预谋! “小姐,怎么办?”奶娘一脸着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很难不害怕。 偏偏这个时候,林墨被大火吓到,再次哇哇大哭起。 室内的温度也在慢慢升高,没有办法,奶娘只能抱着林墨在房间里不停地走动轻哄。 场面看起来乱哄哄的,像是一个必死的困局。 越是这种着急的时候,越需要冷静。 可惜空间里可以爆破的稀有气体已经用完,否则面对这种局面,也不会这么被动。 林云汐深呼吸了下,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拎起椅子往窗户走去。 窗户比门脆弱,更容易突围。 “放烟花了,你们快来看啊,这烟花真好看,五彩斑斓的!” 几朵烟花率先平地而起冲上天空,再绽放开来。 皇太后在宫中素来是个慈祥不太那么重规矩的,慈孝宫的正殿里,打叶子牌的妃嫔们听到声音,全都起身走到殿门口往外看。 皇太后就坐在上位,捻着手里的佛珠,慈祥地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目光不经意跟从另一扇门进来的镶阳碰在了一起。 镶阳不动声色地朝皇太后点了点头,不惊动任何人地站在了皇太后的身后,轻轻为皇太后着捏肩膀。 “皇太后,这烟花雨真的好漂亮,我想去御花园看烟花了!”米玥转过身来,往前两步行礼,一脸兴致勃勃地道。 “哀家让人送米玥公主过去吧!”皇太后眼里尽是慈祥。 “谢谢太后好意,还是不用了,去御花园的路我都知道,我自己能过去!”米玥笑嘻嘻地拒绝。 米玥都这么说了,皇太后自然不会坚持。 就这样米玥带着悠心,还有一个贴身侍卫离开。 离开前,米玥还朝镶阳眨了眨眼。 镶阳表情无辜地回了米玥一个笑。 _______ 秋天天气本来就干燥,大火越烧越旺。 在林云汐的不懈坚持下,窗户终于被砸开,砸开的同时,一节燃烧的断木掉下,正好砸在林云汐肩膀上。 林云汐吃痛,却也顾不上,回过头来,将外袍脱下罩在林墨的头上,让奶娘爬窗先出去,再回头接住林墨。 刚刚断木砸到肩膀,抬手都吃力,否则林云汐肯定会亲自抱儿子翻窗离开。 “小姐,还是奴婢抱着墨哥儿,您先出去吧!”奶娘踌躇不前。 在奶娘看来,林云汐让她先出去,就是将生的希望先让给了她。 毕竟在房间里多待上一刻,就多一分危险,谁也不知道下刻会发生什么。 “别耽搁时间,我让你出去,你就先出去!”林云汐语气严肃地命令。 她不是滥好人,也怕死,这样做只是因为肩膀受伤,奶娘的动作必然会比她更敏捷,这样林墨也能早一刻离开房间。 再者,谁的命都是命,她反正身中蛊毒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把活的希望让给能活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妥。 奶娘被林云汐的气势唬住,也因为时间真的紧迫。 她被迫,有些发蒙的点了点头,不再耽搁手脚并用爬了出去,林云汐立即将林墨递出去。 看着林墨被奶娘接住,落进奶娘怀里,林云汐长舒了口气,这才抬起胳膊自己往窗户爬去。 祸不单行,一根被烧断的横木又从上砸下,林云汐只能被迫退回去。 “走水了,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我们家小姐!” “哇哇……” 外面的奶娘看到林云汐退回去,横木砸下被吓到了,没有再等在原来,抱着林墨边喊边往外跑。 慢慢的,林云汐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火势这般的大,偌大的皇宫内,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发现,就算是其他地方的人发现不了,负责慈孝宫安危的侍卫总能发现。 现在这般情况,很可能是有人提前打过招呼。 奶娘带林墨跑开也不一定安全。 林云汐心里再次起了担忧,顾不得胳膊上的伤,以及不时随时有可能掉下来的横木,咬牙再次从窗户爬了出去。 视野宽阔,出去的瞬间,恰好看到屋内一根大梁砸下,幸好她离开得还算及时。 林云汐抹了把脸上的灰尘,往前走去寻林墨跟奶娘。 一直往前,大概走了五十来步,就见奶娘横倒在地上,脑袋上渗出了一点鲜血,不过看着并不足以致命。 要林云汐用手一探,还有呼吸,连忙掐了娘奶人中。 奶娘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往怀里看,发现怀里的林墨不见之后,脸色立即变得苍白,一骨碌爬起来四处看,随后像是想起什么,着急地告诉林云汐。 “小姐,不好了,有人将墨哥儿抢走了!” 第472章 火上浇油 “可知是什么人?”林云汐问。 “不知道,没有看清楚长相,但奴婢晕过去的时候,听到了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奶娘努力回忆。 “我知道了,你速去御花园找太子,没看到太子之前,千万别声张,我先去追!”林云汐沉吟着,快速做出方案。 林墨虽然只有九个月不到,可却从出生起,她就让人给他洗药浴,身上早形成了一股独特的气味。 劫走林墨的人,有可能已经离开皇宫,有可能就躲在皇宫某个角落。 她的能力有限,没有办法带人立即搜宫,也没有办法命令人封锁城门四处搜索,这些事只能将给楚宴晔办。 之所以让不声张,就是怕那些害她的人,知道她逃出火场后,再从中阻挠。 她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回太子府,将娇娇牵出来,借助娇娇鼻子,寻找林墨,兵分两路,是最节省时间,也是最好的办法。 “奴婢知道,奴婢这就去,小姐您一切小心!” 奶娘属于越挫越勇型,被困房间时泪水已经在眼睛里打转,这会遭遇火海逃生、袭击,反而神情镇定了。 “嗯!”林云汐重重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些毒药塞到奶娘手里:“这都是毒药,要是有人为难你,你不用怕,万一找不到太子,你就找外祖父,外祖母也行……” 再三叮嘱过后,谁也不再耽搁时间,几乎是同时离开,身后大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 等林云汐跟奶娘真正离开慈孝宫后,身后才啪的传来一声巨响。 这是屋子燃烧到一定程度,再也承受不住倒塌了。 也就是这种时候,安静到如同死了一样的慈孝宫,才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有了声音。 叫喊声、惊呼声、相继响起。 “不好了,快来人啊,走水了,快救水啊!” —— 御花园内。 宴会还在继续,漂亮的烟花盛宴已经结果,湖中央特意搭建的舞台上,舞女们正在翩翩起舞。 具有陈国特色的舞蹈,让人看得津津有味,优美的歌声也让人沉醉。 楚宴晔坐在陈帝旁边,无心欣赏歌舞。 不知为何心里总是不安,偏偏他难以脱身,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侧头朝玄明使了个眼神。 玄明立即贴近。 楚宴晔压低声吩咐:“你亲自去一趟慈孝宫,看看汐儿那边如何了?” “是。”玄明点头离去。 楚宴晔这才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像是吃药般机械似的盯着歌舞表演,心中的不安,也没有因为玄明的离开散去。 皇宫守卫森严,出入的每位都是贵人,暗卫自是不可以带入皇宫,否则每个人身侧都带有暗卫跟死士,那就乱套了。 凑恰刘嫣又为因得了风寒,没能跟来宫中,否则有刘嫣这会武功地跟在林云汐、林墨身边,楚宴晔也不会这般的不放心。 “你们看,那边怎么有亮光!” 众大臣家眷中,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惊呼。 大家寻声四处观望,果然看到所说火光亮起的地方。 “那里好像是皇太后的慈孝宫,慈孝宫着火了!”有人说出起火所在地。 “看来是刚才放烟花,火星子不小心飘过去了!”又有人道出原委。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起火!让你筹备宴席会,你就是这般筹备的?三国使臣还在,我陈国面子何在。” 好好的一场接风宴,本是要展示实力,现在突发这种变故,陈帝心里难免不高兴,第一时间变了脸色,压低声音不管原由出声训斥。 可这样的反应,也恰好表现出陈帝的自私。 慈孝宫内住着他的嫡母,他的妃嫔。 他都想不起他们的安危,只惦记着自己脸面。 楚宴晔恰恰相反,在看到火光的那一刻,他的眼里就再也没有所谓的大局,只剩下林云汐母子安危。 他趁机说道:“儿臣这就去看看!” 说罢,礼也不行,起身匆匆离开。 坐在远处地陈煜,看着楚宴晔离开的背影挑了挑眉。 怨恨镶阳,但镶阳要利用米玥一事他还是知晓的,理所当然把这件事看做是米玥所为。 “楚宴晔,本皇子说过,有你哭的时候。”陈煜得意喃喃,起身招呼身侧人。“走,我们也去看看皇祖母、母后。” 慈孝宫殿门前。 皇太后坐在椅子上,看着太监侍卫们提着水进进出出地扑着火,身后是玉贵妃,镶阳以及一众妃嫔,大家脸上表情都不算好,但都平安无事。 楚宴晔一到,目光就在人群中搜索左右找了一遍,唯独没有看到妻儿,目光顿时冷下,大步朝皇太后走来。 皇太后满脸余悸,先一步站起来,朝楚宴晔伸出手:“太子,你来了,这火势是真大,幸好发现得及时,只烧毁了偏殿!” “是的,一定是烟火飘到这里来了,秋天天气干燥,是大意不得,还好大家都没有事!”玉贵妃在皇太后身侧说道。 楚宴晔没有扶皇太后伸过来的手,面容冷戾,声音冷沉,连表面功夫都不再做,直接开口询问:“林云汐跟林墨呢,他们在哪里?” “什么?”皇太后像是没有听清楚。 楚宴晔没有耐心,声量加大:“我说,我的妻子还有我的儿子,他们在哪里!” “什么妻子,云汐虽然已经是你的未婚妻,但还没有跟你成亲,不许胡说。”皇太后不悦地训斥。 玉贵妃趁机帮腔:“太子殿下,林大小姐跟皇长孙早就离开慈孝宫了,你难道没有看到她吗?或许他们已经出宫,你要找林大小姐跟皇长孙可以去欧阳侯府,怎么能对皇太后如此无理!” 离开了,出宫了,这不可能! 楚宴晔拧紧眉头,他不相信林云汐明知道他还在惦记她跟墨儿安危的情况下,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先出宫回府。 一股凉意袭上心头,越是如此,他就越笃定林云汐已经出事,可也不能放过任何可能。 “玄明!” “属下在!” “派人速去欧阳侯府,再派人前去寻欧阳侯!”楚宴晔扭头吩咐。 “太子,偏殿火烧得这般旺,你说有没有可能,凑巧林大小姐跟皇长孙就在偏殿里,被困在了大火中呢!” 陈煜提步走来,看到楚宴晔着急的模样,什么也不想,开口就是嘲讽。 陈煜根本不知道,米玥跟镶阳的具体计划,只是实在压抑太久,急于宣泄,却不小心踩到一半真相。 镶阳心脏不由一紧。 皇太后敛了敛眉。 楚宴晔瞥了眼已经被烧毁一半,依旧还在燃烧的宫殿,眸色一凛,啪的一声,一拳重重砸在陈煜脸上。 陈煜顿时被砸倒在地,楚宴晔又补了两拳。 做完这一切,他才起身抬头。 双眼却是血红,如同来自地狱修罗,目光直直扫向镶阳、皇太后,吐出的字冰冷如刀:“若是我的妻儿出事,你们统统全都得陪葬!” 第473章 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 皇太后早知道楚宴晔在楚国时疯名在外,又是惩戒阁首领,可她从没有真正把楚宴晔的疯放在心上。 离开熟悉的故土,羽翼未丰,是龙也得老实盘着。 聪明人都知道如何行事,疯只是因为有依仗有靠山且了无牵挂,才敢做的事情。 如今来看,倒是她小觑了楚宴晔。 不过只是完美的完成了赈灾,获得了一些民声,不过就是刚进兵部,刚刚站稳脚跟,竟然就敢跟她如此叫嚣。 这朝堂后宫,她经营了一辈子,不是楚宴晔随意就能撼动…… 皇太后被激怒,眼里的慈爱不见,呵斥出声。 “太子,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哀家是你的皇祖母,如此大逆不道,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如此德行,怎配为未来陈国国君!” “上慈才有下孝,若是我的妻儿出事,什么大逆不道,我也无所谓尝试一番!”楚宴晔眼里的疯狂几乎快要化为实质,不顾一切,与皇太后硬碰硬。 楚宴晔话落,他带来的人就迅速聚拢在他的身后。 这是要言出必践,真的动手或者实行软禁! 皇太后的话,其实也没有错。 楚宴晔在陈国刚刚才站稳脚跟,根基尚浅,这次他能带这么多自己人进宫,主要还是因为他负责举办这次宴会。 算取了个巧,可即便如此,楚宴晔能用的人也有限。 几乎是楚宴晔的人往前的同时,皇太后的亲卫也往前,站在了皇太后的身后。 两方人马对峙,气势汹汹,大战一触即发。 这种情况下,皇太后胸有成竹,心想,楚宴晔再疯狂应该也要有所收敛。 可却是不知道,林云汐跟儿子就是楚宴晔的药。 药在还能徐徐图之,权衡利弊,药丢了,去他的娘冷静,徐徐图之。 唰地一声,楚宴晔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枣红色衣角翻飞,一个纵身长剑唰唰刺出,挽起朵朵剑花。 只是眨眼时间,皇太后身后的亲卫就已经倒伤大半。 身体已经逐渐康复,加之林云汐在亲手调理,再没有病痛拖累的楚宴晔,身手更胜以前,以一敌百不在话下。 楚宴晔身先士卒,他的人不可能原地不动,全都跟随楚宴晔步伐动手,皇太后剩下的那些亲卫很快也被控制住。 手腕一侧,森寒剑光闪过,楚宴晔慢慢抬眼,映衬着他赤红的眼眸,只此一眼就让人口干舌燥,两股颤颤,从心底感觉害怕。 楚宴晔用实力证明,他要皇太后等人陪葬真不是说说而已。 安静,是死一般的安静。 以皇太后为首,所有人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扫了眼已经被控制住的皇太后等人,楚宴晔将手中软剑收回腰间,不敢有任何耽搁,长腿一迈往被大火烧毁,已经坍塌的慈孝宫侧殿跑去。 “疯子,真是个疯子!外祖母,怎么办?若是真让这个疯子在废墟中找出尸体,他可能真的会杀了我们!” 目送楚宴晔背影远去,镶阳才像是活过来,脸色苍白,着急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是哀家低估了那女人跟孩子在他心中地位!也高估了他的性子,早知道就再多安排些人手。” 皇太后脸色也非常难看,像是一瞬间老了几岁。 同时,这个总是一脸和蔼的老人眼里闪过一抹狠戾之色,压低声音冷静吩咐。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想办法尽快通知皇上,让他速速带人前来救助!” “好!”镶阳点头,目光四瞟,盘算着如何能躲开看守。 林墨身上的虫是镶阳放的,侧殿的门也是镶阳让人锁的,大火同样也是。 当时,米玥要对林云汐下手,先找她帮忙,让她想办法将林墨跟林云汐和楚宴晔分开。 镶阳这才告知皇太后,皇太后当下帮忙将林墨强行抱来了慈孝宫。 至于为何没有听米玥交代,还是亲自出手对付了林云汐,自然是不相信米玥的能力。 借刀杀人,她不相信米玥是把好刀,但相信米玥是只好的替罪羊。 是自己一手安排所为,镶阳跟皇太后理所当然也认为,林墨跟林云汐已经被锁在偏殿烧死了。 “太子殿下,殿下……” 就在镶阳如同热锅上蚂蚁,想尽办法去找陈帝通风报信之时,应该同样死在火海中的奶娘出现。 死而复生般,想要往殿内闯,被拦住就不顾一切地叫喊。 镶阳被吓一跳的同时,不敢相信地往偏殿看了一眼,想要离开往前的脚收回。 之前皇太后,也见过林墨奶娘,看到脏兮兮狼狈的奶娘,同样愣了一下。 这都杀不死林云汐! “怎么回事?”皇太后压低声音质问。 镶阳闭上刚刚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慌乱地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明明是我亲手锁的门,封的窗,怎么就出来了……” “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皇太后这会顾不得伪装,已经失态。 林云汐、林墨若是没有死,她的侧殿岂不是白烧了。 还白白受到楚宴晔的威胁,赔了夫人又折兵,里子面子都失了。 镶阳不敢再说话,以前皇太后对她要求固然严格,却从不会如此不留情面地呵斥。 想了想,弥补道:“只有这奶娘在,或许林墨跟林云汐都烧死了!” 这种可能性约等于无。 在大火中手无寸铁的妇人能活,会些拳脚的林云汐怎么可能活不了。 不过眼下情况也只能先观望,才能了解,具体是何变故。 奶娘的叫喊声,无法叫来,已经亲自去挖掘废墟的楚宴晔,一直跟在楚宴晔身侧的玄明倒是听到禀报匆匆赶来 玄明一眼认出奶娘,不苟言笑的脸上出现狂喜,几步上前,上下打量。 “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您这是怎么回事?林大小姐、皇长孙殿下呢,他们在哪里?” “出事了,玄明大人,我要亲自见太子殿下!”奶娘脸色苍白,嘴唇发白起了浮皮,那疲惫的模样像是快要站立不住,马上要晕倒。 一听林云汐、林墨出事,玄明刚刚还狂喜的心立即坠到谷底,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顾不得男女大防,上前亲自扶住奶娘,将她带向慈孝宫偏殿。 黑漆漆被烧毁的废墟前,身材颀长的男人,顾不得随时有可能掉下木块、柱子的风险,动作不停,徒手扒拉着废墟。 他的目光是那么的坚定,仿佛这堆废墟就是他的敌人,不消灭敌人,任何东西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短短一段时间,枣红色的袍子早已经染满灰烬快要辨不清楚颜色,手指指甲断裂,上面沾满鲜血,他也像是感觉不到痛。 楚宴晔的想法很简单,在找不到林云汐跟林墨的情况下,宁愿做错也不愿错过。 若是万一真的被烧死了,他也能早一点能找到林云汐跟林墨的尸体。 当然,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第474章 药丢了,那就疯到底 “主子……”玄明看着几近疯狂的楚宴晔,心蓦地揪紧了下。 楚宴晔根本不理会玄明的叫喊,头也不抬,只能看到他绷紧的下颌。 跟在玄明身后的奶娘见状,同样被楚宴晔对林云汐、林墨的感情感动。 想到被抢走,下落不明的林墨,喉咙一紧,眼眶干涩,直直跪在废墟当中,声音颤抖地喊道。 “太子殿下,小姐跟墨哥儿没有被烧死,是小姐带着奴婢跟墨哥儿从火中逃出来了。只是奴婢抱着墨哥儿,一时不妨,墨哥儿被贼人抢走,小姐已经去追,吩咐奴婢将这事禀告给您……” 闻言,楚宴晔还在继续挖废墟的身体顿了下,然后迅速起身回过头来,双目依旧赤红,但好歹回暖几分,不再一眼就能将人冻死。 “起来!”楚宴晔冷声命令:“是如何被困大火,又是如何被抢走墨哥儿,悉数告知。” 奶娘想起身,奈何太过疲惫,身体晃了晃,好在玄明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奶娘边跟楚宴晔往宫殿外走,边将具体情况说了出来。 到了外面,楚宴晔让玄明安排人将奶娘带回府里去休息,并好生照顾保护起来。 一面又吩咐封锁皇宫,封锁全城各个出口。 奶娘跟楚宴晔的对话,并没清场刻意隐瞒,这会时间皇太后跟镶阳已经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就能猜出,这林墨必然就是米玥安排人抢走的。 真是蠢啊,多好杀人灭口的机会。 趁机当场杀死林墨跟林云汐,再扔进火海就行。 竟然将林墨抢走,让林云汐有了喘息的机会,果真是没有脑子。 皇太后跟镶阳心中都怄得要死,只能期盼米玥将林墨抢走的这个过程中,已经将林墨解决。 如此盘算一番,皇太后想拖延时间,对着要离开楚宴晔喊道:“太子,封锁皇宫封锁城门,谁给你的权利,你想要造反不成?” 楚宴晔负责今晚宴会,封锁城门的能力还是有的,至于封锁全城,楚宴晔也自有办法。 楚宴晔的眼里的红色未褪,闻言回过头来,目光犀利地盯着皇太后跟镶阳。 “我的妻子跟儿子是在慈孝宫被人锁在侧殿,今晚在慈孝宫里的人,谁也逃不掉,我会来找你们算账!” “玄明,慈孝宫今日闯入了刺客,为了保护皇太后,将慈孝宫守住了,最好一只蚊子也不能放出慈孝宫!” “是。”玄明应下,亲自留下来,让人将皇太后等人全都赶回,现在已经被扑灭火,没有被毁去的正殿当中。 “疯了,疯了,太子怎么能如此行事,眼里可还有孝字!” 嫔妃当中有人害怕地抱怨。 “大家不用怕,太子再百无禁忌,上面还有皇上,就不相信,皇上还管不住他。”玉贵妃搀扶着被打得面色青紫的陈煜,出声安抚。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大家不约而同都把希望放在了陈帝身上。 陈帝的身边有大内高手,皇宫中还有禁军,再来就是驻在郊外的十万长羽军,怎么也能碾压楚宴晔。 楚宴晔才下令封锁了皇宫各个出口,严查每一位离宫的大臣家眷,陈帝身侧的禁军首领就到了。 命令楚宴晔立即停止所作所为,立即去见陈帝。 楚宴晔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径直做着安排,声音冷漠嘲讽。 “你去告诉父皇,孤要捉拿闯入皇宫中的刺客,若是父皇执意阻止,明日三国使臣就都会知道我们陈国皇室丑事——皇太后将皇长孙,以及欧阳侯府表小姐锁入偏殿,想要放火烧死他们。当然这个消息传出,欧阳侯府的忠心,恐怕也要大打折扣!” 楚宴晔所说每一个字,都如同炸雷一般的存在,禁军首领不敢怠慢,忙回去禀告陈帝。 “逆子,真是疯了,竟敢威胁朕!”陈帝当即砸了手边的墨台。 下首,站着的一队禁卫军听陈帝发火,眼都不曾眨一下,依旧站得笔直等待着吩咐。 禁军中,每一位武功都极高,且只对帝王忠心,是陈帝手里的一把利剑。 “皇上,那现在怎么办,是让太子回府还是……” 禁军首领猜不透陈帝的心思,试探性地询问。 毕竟已经到手头的事情,还是需要做完。 陈帝半眯着眸子,在原地来回踱步,然后挥了挥手。 “刺客如此大胆,竟敢混入皇宫放火,那自然要抓获,你辅佐太子尽快捉拿刺客,去吧!” 好面子大过天,陈帝最终这是在维护面子跟惩治楚宴晔当中,选择了维护面子。 陈帝的选择,注定要让皇太后、镶阳、玉贵妃等人失望了。 谁若是说,楚宴晔疯了就不管不顾,那就是自行打脸了。 不管到哪种境地,楚宴晔还是一如既往地会揣测人心。 这边。 都城一座小树林,林中不好骑马,林云汐牵着娇娇一路寻着味前进,身侧是催时景跟太子府带来的侍卫,他们举着火把,将四周照亮。 林云汐离开皇宫后直奔太子府。 太子府的奸细早在楚宴晔赈灾归来后,就已经全部清除干净。 现在府里的人都知道林云汐会是未来的太子妃,没有人敢拦她。 恰好,已经回到楚宴晔身边做事的催时景,还在太子府中,听林云汐说要用娇娇寻找抢走林墨的贼人,理所当然要跟随一起寻找。 这种情况下,林云汐不可能会拒绝,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助力,何况催时景还是值得信任的人。 拿出给林墨药浴用的药材,给娇娇闻了闻,娇娇就特别通灵性地开始干活。 还没有到皇宫门口,就已经闻到属于林墨身上的气味,跟着一路到了小树林。 “汪汪汪……” 娇娇的叫声,惊起林中鸟雀,四只腿往前带着林云汐奔跑。 林云汐牵着狗绳被迫往前,只是大火中受伤,又因为心焦,一直赶路,每晚都会发作的蛊毒提前发作。 她往前跑的脚步一顿,手里的狗绳脱落,脸色苍白再也坚持不住,缩蹲在地上。 娇娇却是闻到了越来越浓的气味,没有狗绳后,好胜极强越发重,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去。 “林大小姐,这是哪里不舒服?”催时景上前要扶林云汐。 林云汐捂着胸口摆手,管不了那么多,眼下两难全,只能求催时景。 “我无事,你别管我,先去追娇娇,快去……” 催时景眸色动了动,犹豫再三吩咐身侧之人照顾好林云汐,自己则施展轻功去追娇娇。 第475章 扯着善良的旗子做恶毒之事 明月高悬在天上,将周围一切隐约照亮。 山坡下,河水边,站着一男一女。 男人身穿黑色劲装,手里握着剑,面容冷峻,一副侍卫模样打扮。 女人身着衣裙手里还抱着个孩子,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眼睛又圆又亮,看起来大约八九月大小的模样。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米玥以及她的贴身侍卫,再有就是被米玥抢出宫的林墨。 “真乖,长得也可爱,若不是形势所迫,本公主真的不想伤害你,可本公主现在将你送走,也是为了你好呀!” “你看,你的母亲,最开始连谁是你父亲都分不清楚,虽说现在分清楚了,可在太子恩公心里难免已经留下了阴影。” “说不定什么时候,太子恩公就发现你母亲的真实面目,两人反目成仇,你现在离开,就不必面对那么纷扰了。你说,本公主说得对不对?” 米玥伸出手指戳了戳林墨的脸颊,做着恶毒的事,说着最天真的话,还试图让一个九个月大的孩子回应。 林墨眨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砸巴了一下嘴。 “怎么,你觉得本公主说得不对?”米玥挑眉,手指落在林墨唇瓣上一按。 林墨恰好张开口嘴巴,一口咬在米玥的手指上。 已经长牙的林墨,咬一口不算轻。 米玥痛得嘶了一声,脸上的天真变成愤怒,用力将自己手指抽回,一把重重拧在林墨细嫩的胳膊。 “你个没良心的崽子,亏得本公主不杀你,只是想将你送走,你还咬本公主!” “哇哇哇……”米玥下了狠手的一拧,疼得林墨哇哇大哭起来。 哭声惹得米玥心中更加烦躁,觉得林墨实在不知好歹,气恼地又在林墨胳膊上连拧几把出气。 “你还哭,咬本公主你还有理了?这会一看,一点也不可爱,跟你母亲一样讨厌!” 说罢,不再磨蹭,将啼哭的林墨放在脚下,早准备好的木盆里。 推入河水当中。 木盆顺着水流缓缓而下。 米玥甩了甩被咬出牙齿印的手指,用河水洗了手,站起身来,看向一直站在身后的侍卫开口:“阿远,可以了,我们走吧!” 话刚说完,就见黑夜里,一只体形彪悍高大的狼狗从山坡上,如利箭般俯冲而下,直直奔她而来。 危险来临,米玥吓得脑袋短路,当场愣在原地,连躲也不知道躲了。 侍卫背对山坡,并没有发现冲来的娇娇,也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救助米玥。 就这样,米玥被腾扑而起的娇娇,一口咬在肩膀,扑倒在深秋冰冷的河水当中。 见到自家公主被狼狗撕咬扑入水中,侍卫阿远才反应过来,大喝一声,立即拔剑朝娇娇而来。 娇娇本就老狗成精,极通灵性,知道危险来临根本没有恋战的打算,浮入水中,朝一直顺河而下,木盆中的林墨而去。 木盆中的林墨,也许是觉得浮在木盆中有趣,大声号哭几声过后,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阿远,阿远,救救我……” 冰冷的河水浸入身体,鼻子口腔里全都是水,米玥体会到窒息的感觉,尤其被撕咬过后流血的肩膀,更是让她痛得全身发抖。 双手双腿只能本能地在河水里划动,害怕的呼叫。 “公主,别害怕,属下这就来救你。”娇娇已经跑,侍卫阿远也不再穷追,将剑收回跳入水中就米玥抱了起来。 山坡上,有一个人影正在看着这一幕,等阿远将米玥抱上岸,他才缓步而下。 “你是何人?”阿远将全身湿漉漉的米玥护在身后,目光如炬,警惕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 “西夏公主?”催时景眼神温和,平静开口。 “你是何人?”米玥又冷又痛,将脸从阿远身后探出来,皱眉打量眼前男人,看不清眼前局势,横蛮问责。 “刚刚那条臭狗,你是你放的?胆敢咬伤本公主,本公主要你跟那畜生一同偿命。阿远,去将他给本公主拿下!” 说罢,人往后退,给阿远让出打斗空间。 公主的命令不敢不从,阿远握紧手里的剑,朝着催时景冲了过去。 催时景根本没把冲上来的阿远放在眼里,他眼里有的只有无奈,从容不迫,不急着应战,等阿远到了眼前,才拔出手里的剑回击。 没过到十招,阿远吐血摔回到脚下。 “阿远!”米玥大喊。 “公主,快逃!”阿远将剑插进地里,借力撑着身体站起来。 催时景不紧不慢地走近,他的表情看起来还是那么平静温柔,像动手真的是无奈之举。 不见棺材不流泪,米玥这时才真的感觉到害怕,转身要逃。 催时景转眼已经到跟前,阿远心下一横提步迎上,手中剑挥出竭尽全力砍出。 催时景握紧手中一抬一劈,一道血线从阿远眉心处往下划出。 阿远眼睛瞪大着,正愣愣往后倒地而死。 催时景脚尖一点,轻松赶到逃奔的米玥面前,转身面对米玥长剑指出,步步逼近。 米玥吓得脚下不稳,往后退了两步,便摔倒在地,她紧张害怕地望着催时景,舔了舔唇交涉。 “你究竟是何人?是不是林云汐派来的?我没有想伤皇长孙性命,皇长孙现在还没有死,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无论米玥如何说,催时景就是不回应,步子还在靠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米玥心尖上。 米玥也越来越害怕,脚往前蹬,身体往后退几步,做最后努力。 “我是西夏公主,你不能杀我。我父皇兄长都十分疼我,我若是死了,西夏跟陈国必然反目成仇,说不定还会开战。” 以为这样会威胁到催时景,救自己一命,却不知道这才是送命符。 毕竟陈帝给的任何就是破坏几国关系,挑起战争。 催时景叹了口气,长剑往前一送,抵住米玥脖子。 “催三公子,不要杀她!” 就在催时景要割破米玥脖子时,已经缓过来的林云汐带着人出现在山坡上,急速往山坡下河边跑来。 还没有得知林墨下落,林云汐自然不希望米玥死。 米玥死了,也许好不容易获得的线索就断了。 第476章 从山坡上栽了下去 催时景闻言扫了眼林云汐跑来的方向,脸上闪过计较,手一抬划破米玥脸颊,抬起一脚踢在米玥脖子上。 鲜血溅出,脸颊上立即出现一道长口子,脖子上传来一阵疼痛,米玥身体被踢飞撞到旁边树干上,随后掉落下来昏死过去。 经过这样的创伤,米玥即便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亲眼看米玥昏死过去,催时景才收起手中剑,迎上林云汐。 “林大小姐,你来了!” 催时景关心的目光落在林云汐脸上,见林云汐脸色依旧苍白,不由皱起眉头。 林云汐无暇理会催时景,朝米玥走过去,俯身检查米玥情况。 催时景跟在林云汐身后,主动开口解释。 “我跟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不见娇娇的身影,只有西夏公主跟她的侍卫在此处鬼鬼祟祟。” “我问了几句,西夏公主恼羞成怒,指使侍卫杀了我,那侍卫已经被我反杀。刚刚我只是想将这西夏公主踢开,不小心下手重了,没想到让她昏死过去。” “你不用担心,只要把她放到水里冻上一冻能醒。” 说罢,上前提起米玥就往河边去。 催时景的每一句都经得起推敲,林云汐不让他杀米玥,催时景也没有杀米玥。 目前情况,林云汐没有任何理由怀疑催时,只能由着催时景,抬腿跟到河边。 就在催时景要将米玥的脸往河水里按时,河里传来水声。 火把照明,顺着水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就见宽阔的河水当中,娇娇浮在水面上,四只爪子在水里划行,用它的狗头顶着一个木盆从下游一路游了上来。 距离越来越近,木盆里的景象也看得越清楚。 小小的奶娃躺在木盆里,双手双脚不停地凌空踢动,嘴里发出愉悦的哈哈声。 懵懂无知的稚儿,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死门关走了一趟,以为这是在玩乐了呢。 随着木盆漂浮在河里还能活,还能被大狗找回来,除了娇娇通人性,就是林墨本身命大。 “墨儿!” 林云汐见到眼前这一幕,脸上露出笑,眼里却泛起泪水,往前就要下河去迎,被催时景拦住。 “深秋河水凉,你蛊毒刚发作,还是不要下河。” 催时景说完不等林云汐回答,就已经将手里的米玥交给身侧下属,自己下了河。 有了催时景的帮助,林墨随着木盆很快,完好无缺地上了岸。 “墨儿!”等到林墨真正上岸的那一刻,林云汐虚浮着的心才真正放下来。 双手像是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似的,小心地将林墨从木盆中抱出来,紧紧搂在怀里。 “汪汪汪!”上岸的娇娇,威风凛凛地抖了抖身上的水珠,邀功似的冲林云汐叫了两声。 “谢谢你娇娇,你真的很棒,等回府我亲自给你加大餐。”林云汐笑着,不吝夸奖朝大狼狗竖起大拇指。 大狼狗呜咽两声,抬起的脑袋抬得更高,似乎对林云汐的夸奖很受用。 林云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回过头看向身上也湿了,正在拧水的催时景。 “催三公子,我们先回去,阿晔那边找不到我们该着急了。” “行!”催时景没有意见,放下手里的袍角,吩咐人将晕过去的米玥以及阿远的尸体一道带上。 催时景举着火把走在最前方带路,林云汐抱着林墨跟在身后,再有就是几位太子府带来的侍卫。 爬上坡,林云汐突然胸口又传来一阵疼痛,脑晕一阵眩晕。 “催时景!”林云汐喊道。 “嗯?”催时景回头。 “一定帮我照顾好墨儿!”林云汐将林墨送向面前的催时景。 催时景察觉林云汐异样,下意识伸手来接住林墨,等他要问林云汐时,林云汐的身体已经往后直直倒去。 若是想及时拉住林云汐,就必然要丢掉林墨。 想到林云汐刚刚将林墨交过来时恳求的语气,催时景就没有办法交再将林墨扔出,何况还有这么多人看着。 催时景只能眼睁睁看着林云汐滚下山坡,这才将林墨交给其他侍卫去查看林云汐的情况。 滚下山坡的林云汐身上沾上泥草倒在草丛里,催时景靠近的第一时间伸出手指颤抖地伸向林云汐的鼻翼,发现林云汐还有呼吸,这才松了口气。 亲自小心地将林云汐抱在怀里,一步步往山坡上走去。 “催大人,林小姐这是怎么了?”有侍卫关心地问。 “旧疾复发,等走出山林,我需要先带林大小姐出城一趟,你将皇长孙跟西夏公主送回太子府,若是遇到太子,就将具体情况告诉他。” 催时景抱起林云汐几乎用飞奔的速度,刚刚还是跟侍卫们同行,眨眼时间身形已经离去老远。 “催三公子如此使用轻功,极耗心力的!他对林大小姐真好。”有侍卫目送催时景远去的背影,出口感叹。 “少说多看,催大人是太子殿下看重的心腹,林大小姐是太子殿下心上人,催大人自然对林大小姐好!”另明显是首领的侍卫开口呵斥。 太子府的侍卫,人均可信,催时景将林墨交付给这些侍卫,八成也不会有问题。 催时景由最初的抱,已经转换成背,一路出了林子,林云汐在催时景背上幽幽转醒,虚弱地睁开眼眸。 “催三公子,墨儿呢!”林云汐目光涣散地扫视四周,开口询问。 听到林云汐的声音,一直往前的催时景脚步才缓一下,回道。 “皇长孙不会有事,我已经命孙勇他们护送回太子府,你蛊毒发作,我必须带你先出城去找巫医。” “我没有事,每晚胸口疼痛我已经习惯了,你还是先送我和墨儿回太子府,阿晔见不到我们会担心!”林云汐眨了眨眼睛,虚弱地说道:“你先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男女有别,虽说是权宜之计,但让催时景背在背上感觉还是奇怪。 催时景脚步一顿,背对林云汐,在没有人看见时眸子里的阴晦不满各种情绪混合,终于不再掩藏的暴露。 又是楚宴晔! 自己都快要死了,还只惦记着楚宴晔的感受。 催时景很想大声呵斥,最终还是只能隐藏在心中,化愤怒为动力,没有听从林云汐的话,将林云汐放下,背着林云汐往前的步子更快,一口将林云汐带到马匹旁,这才放下。 转过来身,一切如常扶着林云汐上马妥协:“好,我听你的,但你必须答应我,等今天的事了,就去找巫医。” “好,我晕倒的事,你不要告诉阿晔。”林云汐随之提出要求。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若说之前对自己死亡的日期还是未知状态,经过晕倒,林云汐能明确感觉死亡已经在靠近。 或许等不到,楚宴晔完成心愿为母报仇的那一日了。 第477章 不顾一切偏要抢 “我答应你,不会告诉阿晔!”催时景眸色微闪,开口同意。 已经清醒过来的林云汐,有自己的意愿,自是强迫不得。 催时景桃花眼里是自然流露的关心,看不出任何破绽,小心地将林云汐扶到大树靠坐下,等待孙勇等侍卫带林墨来会合。 一队人马离开小树林,回到主城街道,快接近半夜街道上空荡荡的。 前方传来马蹄声,等近了,才发现是一身脏乱的楚宴晔骑马而至。 他面容冷峻像是载着雪山上的冷风冰雪,当视线落在同样骑在马背上的林云汐时,如冰雪终于渐逐消融有了温度。 两人不约而同都勒停了马,四视相对。 林云汐率先朝楚宴晔露出了一个微笑,趴在林云汐怀中的林墨也将小脑袋从衣袍里探出来,黑葡萄似的眼睛,高兴地望着黑夜里出现的爹爹! “抱……爹……”小奶音从喉咙里吐出来,在这安静的黑夜里特别明显。 楚宴晔身形一颤,一股失而复得狂喜感,这一刻才终于彻底落实,席卷全身。 他长腿一迈,跳下马,大步朝林云汐这边走来,等靠近长臂一揽,将林云汐跟林墨从马背上一次性全都抱下来,然后紧紧抱在怀里。 离得很近,林云汐脸颊贴在楚宴晔的胸膛,能清楚听到从楚宴晔胸腔里传来强烈的心跳声,这里面藏着全都是对担忧以及关心。 “阿晔,我回来,我跟墨儿都没有事!” “嗯,我知道,真好!”楚宴晔轻轻嗅着林云汐发顶传来的熟悉声音,喃喃说道。 恐怕是个人都会很难理解楚宴晔此时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鱼终于入了水,飞鸟终于飞进森林,又克制着,不想林云汐知道他的真实情绪。 处在林云汐跟楚宴晔中间的林墨,眨着眼睛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不知是不是感觉到自己又遭遇到了忽视,从小树林回来,一直没哭没闹的人,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哭声惊动林云汐,楚宴晔两人都一起低头哄小家伙。 这一幕,就像有一束亮光,打在林云汐楚宴晔的身上,他们是绝对的主角。 骑在马上下半身被河水浸湿,现在也是半干状态的催时景,就像是全隐在了黑暗里,如同见不得光的小丑。 不被爱,却又偏要不顾一切地抢,可不是就是见不得光的小丑。 只怕,也唯有他自己才觉得委屈。 说话团聚间,跟随楚宴晔而来的队伍也已经寻来会合。 孙勇等人在找到林墨之后,已经放了专属太子府的信号弹,楚宴晔原本在皇宫四处排查布置,见到信号弹,才不顾一切赶来。 催时景怎么也没想到,跟随队伍而来的,还有萧辞。 “夫君!”骑在马上的萧辞打马来到催时景面前。 催时景的目光这才从林云汐跟催时景的身上移开,漫不经心斜瞥向被石青色披风裹着,显得特别娇小的萧辞:“你怎么来了?” “我见夜深了,你还没有回来,又听说皇长孙出事,心里担心就想去太子府看看,半路上碰到了太子殿下的队伍,就跟着一块来了!” 萧辞坐在马背上,不敢看催时景的眼睛,不安地解释,不经意瞥见灯笼照亮下,催时景湿了的下半身,再也顾不得催时景责备,紧张关心地抬眼。 “夫君,你的袍子湿了,深秋夜凉,这样湿着容易得风寒,我的披风给你,你先披着暖暖身。” 说着,就脱下披风递向催时景。 催时景没有接,感受到四面看过来的目光,浑身不自在,尤其看到楚宴晔、林云汐也往这边看过来,那抹不自在变成烦躁。 最终,催时景还是将披风接了过来,却没有立即披上,而是骑马将萧辞叫到街边一侧,下了马。 萧辞也跟着下马,不安地盯着自己脚尖,略显卑微地小声问:“夫君,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了?” 自从成亲以来,她就从没有得到过催时景的肯定,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似乎已经快要刻进脑子里。 但她已经是催时景的妻子,出嫁从夫,是每个女人需要谨记的事情。 她无力改变,只能尽量让自己做得更好。 变成一个贤惠的妻子,可这样做的结果,反而变得越来越糟糕…… 催时景望着面前小心翼翼,畏首畏脚的女人,那快要脱口而出指责的话卡在喉咙里,再也没有办法说出来。 拧着的眉舒展,将手里拿着的石青色披风重新披在萧辞身上,语气算是平和。 “我身体好,无惧风寒,倒是你身体单薄,夜里风大别着了凉。林大小姐、皇长孙出事,太子殿下情绪不稳,我一时半会回不去,你自己回去时小心!” “这几日我应该会很忙,不要再来找我,有事你就找楚园的管家。” 说罢,翻身上马离开,只留萧辞揪着衣角,一人站在街边角落里,如同被人遗弃的猫咪。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送萧辞回去?” 林云汐已经抱着被哄好的林墨,被楚宴晔护在身前,骑在马上,看到回来的催时景皱眉开口询问。 “无事,我让人送他!”催时景吊儿郎当的回道。 以为不会发表言辞的楚宴晔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怎么,我们的催三公子成亲之后,就不怜香惜玉了?” 催时景牵着缰绳的手蓦地一紧。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楚宴晔已经双腿一夹马腹,带着林云汐跟林墨笔直往前面而去,连带大批人马消失在黑夜里。 催时景目送离开的队伍,没再跟上去,沉吟了下,骑马来到萧辞面前。 看到去而复返的催时景,萧辞脸上闪过惊喜,不过很快意识到自己表情不妥,立即掩藏,低垂眉眼。 “上马吧,我送你回去!”催时景声音很平静。 萧辞不敢耽搁,连忙爬上自己的马。 到了楚园,两人前后走进楚园。 走在前方的催时景突然停下脚步。 只顾走路心神不安的萧辞,一时不察头撞到催时景背上,如同受惊小鹿立即退后几步,开口道歉。 “对不起,夫君,我不是故意的!” “你很怕我?”催时景转身问。 萧辞望着催时景,眨了眨眼睛不敢说话。 越这样,催时景就越烦萧辞,脸上的平静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冷漠:“你要是真的怕我,就应该听话,我说过,不要再围着我转。” “你觉得像今晚一样出门,我若是真的出事,你又能帮得上我什么?你只会给我惹麻烦,你若是没有来,我就不需要送你回来。” “夫君……”萧辞咬着唇想要解释。 催时景挥开她伸来的手:“行了,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今晚睡书房。” 说完离开,只剩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萧辞站在原地默默流泪,心中早升起的那种感觉终于得到确认。 如今的催时景真的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催时景了,可她又什么办法,母亲说过的,出嫁从夫。 毕竟她一直嫁的就是眼前这个催时景啊! 第478章 好久没开荤,憋死狗了 太子府。 浴室里,楚宴晔丹凤眼中尽是温柔,亲自帮林云汐沐浴,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搓手中乌黑发亮的青丝。 林云汐靠在浴桶里,脸被水雾熏得终于不再那么苍白,有了血色。 林云汐有些疲惫地眨了眨眼,开口问。 “阿晔,你吩咐人叫太医去给米玥看伤了没有?她不能死。她若是死了,一定会影响西夏跟陈国的关系。陈国现在内斗严重,实在不适合开战。” “我跟墨儿在慈孝宫被困在偏殿里,仅凭米玥不可能办到,背后肯定还有人跟她联手。” “以你现在的实力,要扳倒皇太后还有点困难,我们要稳中求胜,徐徐图之,这事急不得。” 林云汐担忧的话语在耳边不断响起,她就像一个已经迟暮的老人,心里全都是担心害怕。 楚宴晔却像是一句也没有听到耳朵里,给林云汐洗完头发后,手指反复抚摸林云汐胳膊上,被木块砸出来的一片红印。 声音温柔:“疼吗?” “疼!”林云汐深呼吸了下,有些不满地捉住楚宴晔的手指,包在掌心里,皱着眉无奈地强调:“阿晔,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困了吗,为夫抱你回床上睡觉吧!” 无论林云汐怎么强调,楚宴晔就是没有接林云汐的话。 他又突然伸手,将林云汐从水里拉出来,将她横抱出浴室,放在床上。 楚宴晔不怕麻烦,亲自帮林云汐穿上衣服,绞头发,在头发快要干时,也已经沐完浴喂过吃食的林墨,才被邵青青送了过来。 林云汐跟楚宴晔和好,作为工具人的邵青青功成身退,现在她在太子府担任女官一职。 有野心的邵青青对自己现在这个职位很是满意。 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身为太子身边的女官,以后一定能求个更好的前程,再也不会被视作玩物,随意让人赠送。 “墨儿,快到娘亲身边了,洗干净,吃饱了,高兴了?” 林云汐看着换了衣服,清洗干净,又恢复成粉妆玉琢团子状的儿子,心情也跟着变好,朝林墨伸出双臂,就要迎上去。 被楚宴晔抢先一步,将儿子抱在床上,放到了她的面前。 看着跟儿子亲昵的林云汐,楚宴晔目光温和几分,自然地拿起暂时放在一旁的帕子,继续替林云汐绞头发。 邵青青敛眉站着,安分守己,不敢随意窥探,待楚宴晔坐好后,才开口禀报。 “太子殿下,林大小姐,太医已经给皇长孙殿下检查过,皇长孙殿下身上除了胳膊处有几处明显淤青,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不妥之处。” “知道了,你退下吧!”楚宴晔挥了挥手。 林云汐已经解开林墨衣服,亲自检查,白胖胖的小胳膊上,那几处淤青显得格外刺眼。 林墨是被米玥抢出宫的,米玥还想将林墨丢弃,不用说,这淤青就是米玥拧的。 林云汐眼里闪过杀意,咬牙道:“若不是顾忌两国邦交,这米玥死一千遍也不足够。” 楚宴晔落在林墨的小胳膊上,眸光一闪,并未答话,只是收回帕子,用手指亲自摸了摸林云汐的青丝,垂着眼皮说道:“干了,可以睡了。” 折腾了一天,林云汐身体弱,早就上下眼皮打架,她总觉楚宴晔怪怪的,可又没有精力去想。 这样一来,就干脆不想了,打算有什么事,明早睡醒再说。 心里有了主意,林云汐摆烂的一抬腿,将自己双脚放在楚宴晔双腿上,开口邀请:“你陪我跟墨儿一起睡。” 楚宴晔早已经让人给欧阳侯府那边送了信,现在林云汐跟楚宴晔已经是陈帝承认的未婚夫妻。 再加上林云汐的决定,欧阳侯夫妇一直都只有支持,不会反对。 因而知道林墨已经被找回,欧阳侯府众人虽然关心,倒是也没有人找上门。 “好。我去沐浴,就来!”楚宴晔眼里满是绻缱,爽快答应起身离开。 楚宴晔给林云汐沐浴的时候,怕自己身上脏,再弄脏林云汐,只是随意换了件衣服。 楚宴晔离开回来得很快,这个时候林云汐已经迷迷糊糊快要睁不开眼睛了,感觉身侧睡下个人,原本靠着她睡的儿子也被挪开。 她刚想说话,就听到楚宴晔的声音响起:“我抱着你跟儿子一起睡。” 有了楚宴晔这句话,林云汐乖乖地闭了嘴,身体往楚宴晔怀里蹭了蹭,沉沉睡了过去。 却不知道,楚宴晔一整晚盯着林墨跟林云汐都没有入睡。 没有谁能知道,他在看到满目废墟,找不到儿子跟妻子时的那种万念俱灰。 原本有些事,是可以徐徐图之,等绝对万无一失的时候再动手,事到如今等不了。 他不能再让人,伤害他的妻儿。 楚宴晔目光望着头顶,有了决定。 当天空重新泛起鱼白,楚宴晔这才小心将林云汐从自己怀里移开,撑着僵硬的身体将林墨放到林云汐怀里,离开了房间。 房间外,玄明早已经牵着娇娇在等待。 他跟在楚宴晔的身后,往太子府地牢走去。 昏暗潮湿的地牢里,受伤的米玥蜷缩着身体睡在角落里,听到声音连忙爬起来,往栅栏处跑。 楚宴晔并没有听林云汐的让太医给米玥疗伤,确定米玥没有死后,就直接将她丢在了地牢里。 被娇娇咬过,脸颊又受了伤,挨过催时景一脚的米玥现在还活蹦乱跳,已经是一个奇迹。 她双手握住铁栅栏,还没有看清楚人就大声嚷道:“放本公主出去,快放本公主出去,本公主是西夏公主,你们敢扣压我,我父皇二哥不会放过你们!” “你当孤会害怕?”一双修长的腿出现在眼前,随之而来,还有男人低沉冰冷的声音。 看到出现的楚宴晔,米玥没有感觉害怕,整颗心反而被狂喜占据,一迭声喊道。 “太子恩公,你来救我了是不是?是林云汐,一定是林云汐背着你将我关起来的对不对?”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林云汐她水性杨花,那皇长孙极有可能不是你的孩子,为了你不被蒙骗,我只好帮忙将那个孩子送走!” 牢门伴随着米玥的说话声被打开。 在牢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米玥还想往楚宴晔身边靠,却是被突然钻出来的娇娇吓得连忙后退一步。 昨晚被娇娇咬到肩膀,扑进河里的阴影还笼罩着她,让她立即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你知道生生被狼狗咬碎骨头,再吞食是什么滋味吗,恭喜你,现在可以亲身体验一回了。” 楚宴晔目冷冰地睨着米玥,拍了拍娇娇脑袋:“去吧,怎么玩都可以,留一口气就行。” 娇娇一听,立即雀跃勇猛地扑了过去。 自从来陈国,它还没有真正开过荤,憋死狗了。 第479章 什么夫婿,分明是索命恶魔 牢房里一时惨叫声连连,片刻之后,身材高大的大狼狗摇着尾巴,一副求表扬的模样跑回楚宴晔脚边。 楚宴晔蹲下,从身侧侍卫手中提着的木桶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熟肉喂进娇娇嘴里,起身时摸了摸娇娇的狗脑袋。 这次林墨得救,娇娇立的功劳最大,的确该好好奖赏。 娇娇极通灵性,摇着尾巴愉快地吃着嘴里的肉食,舒服地享受来自主人的抚摸。 对比大狼狗此时的惬意,米玥的处境就要凄惨数百倍。 全身上下被狼狗撕咬,几乎不见一块好肉,血淋淋的,偏偏狼狗还极注意分寸,说是留她一口气,不要她死了,就不让她死。 可这样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连每呼吸一口都是痛。 米玥浑身痛得难受地躺在地上,眼前是朝她迈来的大长腿,往上男人的脸依旧俊秀无双,魅力非凡,可此时脑子里却再也不敢有别的什么妄想。 这哪里是命中注定的夫婿,分明就是索命的恶魔。 她后悔了! “别……别……别杀我,我知道错了。我只是想丢掉皇长孙,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什么恶意,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米玥嘴唇颤抖,泪水不停往下流,看模样倒不像是伪装。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对付伤害自己妻儿的女人,即便再可怜,楚宴晔也不可能会存在动恻隐之心。 他面色冰冷,居高临下,眼神如刀开口逼问:“说,为何要丢掉墨儿?为何要纵火烧毁慈孝宫侧殿,钉死慈孝宫偏殿门窗,除了你还有什么别的帮凶?” 闻言米玥流泪的眼眸呆愣了下,然后摇头否认:“什么纵火烧慈孝宫侧殿,没有帮凶,我没有纵火,这跟我无关!” “我丢皇长孙是想破坏你跟林云汐的关系,是大皇子侧妃告诉我,林云汐用孩子欺骗你,林云汐是坏女人,我只是不想让你被欺骗而已!” 楚宴晔眯了眯眼,通过米玥的说词,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米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没有脑子的蠢货,蠢不可怕,可怕的是蠢而不自知。 楚宴晔没有耐心,不想再听米玥无脑的辩解,出声呵斥:“闭嘴,孤问你答,多说一个字废话,拔了你的舌头!” “汪!” 楚宴晔话刚落,娇娇就极通灵性的叫了一声。 仿佛在说,不用你拔,我直接咬掉。 这阵势米玥是真的害怕,哪里敢有半个字的不满,立即闭嘴。 “你要丢掉墨儿,跟谁说过?”楚宴晔理性分析,针对提问。 米玥犹豫了下,似还不想出卖镶阳。 没脑子是真没脑子,这个时候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当了枪手,还想着维护镶阳。 不过她的维护,也委实太过??价,娇娇不过威胁的再叫了一声,她就什么都交代了,几乎用尽了她此时能用的最大力气喊道。 “是大皇子侧妃!呜呜……她是个好人,是我央求她帮我将你跟林云汐分开,纵火的事也许就是意外……呜呜!” 与傻子多说几句,真怕自己被传染成傻子。 想要入宫,除了掌握的证据,再有米玥现在这些口供就已经足够。 楚宴晔扫了眼玄明吩咐:“将她抬进宫!” 担架早就准备好,玄明点头,回头吩咐身后的人进到牢里来。 皇宫,慈孝宫。 正殿里,所有人都还在。 皇太后端坐在椅子上,手里的佛珠不停捻动。 下面玉贵妃等人,都是一副困到不行的模样,陈煜更是倒在椅子上睡死过去。 现在这种情形,能睡下去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强大。 镶阳亲自到宫殿门口看了一眼返回,在皇太后身侧禀报。 “外祖母,都这个时辰了,太子的人还没有撤去,我们的人已经给皇上那边报了信,可皇上那边也没有动静。外祖母,皇上不会真的不管我们吧!” 皇太后闻言幽幽睁开眼睛瞥了镶阳一眼,压低声音不满说教:“沉着,哀家是怎么教你的,越是紧急的时候,越不可自乱阵脚。” “皇上再不管我们,也不可能眼看着太子将我们杀害,你不是还在给皇上治病,皇上离不开你,至于哀家,哀家可是他的嫡母,放任自流的嫡母被自己儿子杀害,他的皇位也算是坐到头了!” 不管在什么时代,一个孝字就足以压垮许多人。 不过,话虽如此,皇太后还是不得不佩服楚宴晔。 竟真的能说服陈帝同,暂时对他放任,随他发疯,肆意妄为。 “皇太后,不好了,太子殿下带着大批人马,又往我们慈孝宫来了!” 皇太后才说教完,就好像是打脸似的,立即有位小太监跑过来禀告。 皇太后惊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沉吟了下,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妥,又坐了回去。 她浸淫后宫数十年,怎么能被一个毛头小子吓住。 如此一想,皇太后为了稳住自己,也是为了立威,顾不得自己慈善的人设,厉喝道:“在宫殿当中一惊一炸成何体统,来人,掌嘴!” 话落,皇太后身侧的掌事嬷嬷越众而出,上甩了那小太监两耳光。 小太监被打得一脸蒙,不明白自己只是报个信,错在了何处,但也不敢有任何的微词,只能垂眸退到一侧。 恰在这时,楚宴晔已经带人闯入,随他进来的还有一股呛鼻的血鲜味,以及楚宴晔冰冷嘲讽的话语。 “祖母这一大早上火气这般的大,可是昨晚没有睡好。” 自己宫殿被烧,宫门外又守着这么多虎视眈眈的侍卫,能睡好才是见了鬼吧。 这嘲讽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刺耳。 “陈晔,你的眼中可还有纲常伦理,哀家看你怕是真的疯了,现在回头,一切还能来得及,切莫一错再错!” 皇太后胸口像是卡了一团怒火,又累又困,再也忍不住,一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站起身来。 “太子表哥,外祖母最近身体一直都不好,你切莫冲动气坏了外祖母!”镶阳趁机站出来,也跟着说道。 两人打配合,都想用孝字压楚宴晔。 毕竟这也是被困慈孝宫后,最有利的利器。 楚宴晔却是没有理会,随着楚宴晔彻底踏入正殿,跟在他身后被抬进来的米玥,也彻底暴露在了人前。 只见米玥全身都是爪痕咬痕,血肉模糊,实在是太过凄惨吓人,刚刚呛鼻的血腥味,也是从米玥身上传出来的。 镶阳、皇太后全都被吓了一跳,同时谁也没有认出眼前之人,就是米玥。 第480章 拉着众人共沉沦 还是米玥看到自己熟悉信任的“姐姐”,灰败的眼眸里透露出亮光,求救地喊道:“镶阳姐姐……救我……救我……救救我……” “米玥公主!” 镶阳、皇太后才反应过来。 镶阳惊得双手捂住嘴,害怕地后退两步。 怎么也无法相信,昨日还活蹦乱跳青春靓丽西夏公主,不过转眼,就成了躺在担架上容颜尽被毁的血人。 偏偏这样还活着。 心里泛起恶心,怀孕的镶阳再也忍不住,脸色苍白转过身呕吐起来。 “太子,你闯大祸了,米玥公主可是西夏公主,你如此对她,势必要挑起两国战争!” 陈煜脸上被楚宴晔打过留下的印记格外明显,像是一个幽灵,从熟睡中醒来,坐直身体幸灾乐祸地说道。 子孙根被毁,名誉扫地的陈煜性格扭曲,隐约有种从变态方向发展的趋势。 “是吗?”楚宴晔反问,五官绝艳的脸上没有丝毫害怕,缓缓说道。 “难道该害怕的人,不应该是你们,怂恿西夏公主对皇长孙下手,借西夏公主的手铲除异己,西夏公主成为现在这个模样,你们谁也逃不脱责任啊!” 这是想要拉着众人共沉沦。 真的是个疯子啊! 众人心照不宣,虽然不会承认楚宴晔说的就是对的,但也不想做出头鸟,全敏感的同时噤了声。 这边。 陈帝寝宫,因为昨晚的事情,陈帝一整夜也没有睡好,更谈不上有心情召妃嫔伺寝。 加上他的身体素来不好,召妃嫔伺寝这种事,也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此时,他正由御前太监伺候着穿好衣服,正准备上朝,寝殿外就有太监匆匆而来。 也不敢打扰到陈帝,只敢站在门口,御前太监眼尖地走过来。 那太监立即禀报,御前太监闻言变了脸色,忙返回陈帝身边如数转述。 “皇上,太子牵着一条大狼狗入宫了,直奔慈孝宫而去,还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血人,看模样……好像是米玥公主。” “什么?”陈帝没有精神,还有些发困,闻言瞌睡立即跑走,整个人清醒起来,接着就是怒不可遏,怒骂道。 “这个混账,孽子,他是想毁了我整个大陈不成?” 寝殿内,立即鸦雀无声,谁都不敢再说话。 陈帝缓了一会儿才开口问:“西夏二皇子那边如何了?” “西夏二皇子昨晚喝醉了,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米玥公主出事!”御前太监忙说道。 陈帝点了下头,抬腿往寝殿外走,一边吩咐:“就说朕身体不适,今日早朝取消,封锁消息,太子携米玥公主入宫之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是!”御前太监忙应着,一边为陈帝准备御驾,一边吩咐人传旨。 楚宴晔怕什么,他什么也不怕,事情闹大总有人会兜底。 皇太后、镶阳敢在招待几国来使上闹事,他就敢将事情闹得更大。 毕竟他不要脸面,有人好面子。 陈帝匆匆赶来的时候,就见他口中的这位混账孽子,让人搬了张太妃椅放在了正殿门口牢牢堵住出路。 自己慵懒地躺坐在上面,晒着清晨并没有什么温度的阳光。 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狼狗,站在他的面前吐着舌头,虎视眈眈地盯着殿内所有的人。 看过米玥身上的伤,大抵都能猜到,这伤从何而来。 在这样的阵仗之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成为下一个米玥。 虽然暂时没有被狼狗撕咬,可那种担惊受怕,一点也不比被狼狗咬在身上好多少。 这个畜生,疯了吗,殿内的可都是长辈亲人,陈帝额头青筋直跳,心中一团怒火直冲脑门,张口就要怒斥。 没想到,楚宴晔脱口而出的话比他更快,将他的话全数堵了回去。 楚宴晔慵懒地抬头,语气平静:“父皇,你终于来了,你没来这戏没有办法上演!” 再嚣张陈帝是帝王,手中握有兵,再不喜欢他,但还是生他的父亲。 楚宴晔敢没顾忌地对皇太后动手了,却不会现在对陈帝动手。 “你把恐吓长辈亲人之事当成是演戏?”陈帝闻言,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不然呢!”楚宴晔挑眉:“若是父皇不满,那儿臣就到朝堂上去说,或者到驿站找西夏二皇子说。只是不知道父皇究竟是想把这当成家事,还是国事,抑或者国事处理。” “废话,当然是家事!” 三个选项摆在面前,陈帝想也不想,就做出了选择。 让自己儿带大狼狗到皇宫里耍威风,闹到朝堂上他还要不要脸。 将自己家的矛盾,摆到别国面前,他还要不要脸。 面子二字,还真是很好地拿捏住了陈帝。 刚刚还怒气冲冲的陈帝,就这么一小会,怒气熄了一半。 楚宴晔也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刚刚还龇着牙的娇娇,也灵性地随楚宴晔的动作而变化。 看得清形势,自己将路让开溜到门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蹲下。 陈帝率先进入殿内,楚宴晔紧跟其后。 进来之后,陈帝才闻到一股难闻的尿骚味,这是有位妃嫔被吓尿了。 陈帝立即皱了皱眉,瞪向楚宴晔。 楚宴晔冷着脸,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父皇既然说是家事,那儿臣今日来,只是给儿臣那无辜的妻儿讨个公道,儿臣这爱狗从河中将墨儿救起,也算是有功之狗,儿臣带它来作个证,并无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的潜台词,就是这些人被吓破胆纯属没有胆量。 陈帝只感觉心累,突然觉得越发拿自己这个不喜欢的儿子没有办法了。 挥了挥手,让人将那吓破胆的嫔妃送走,自己就朝皇太后请安行礼。 “母后!” “皇上来了,哀家还以为皇上是不理会我这老婆子了。”皇太后捂着胸口的位置,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样。 “母后说的这是哪里话,儿臣怎么会不理母后,这不是昨日宫里进了刺客,太子全权负责,有太子照看,儿臣放心,才没有过来打扰。”皇上四两拨千斤。 皇太后只是嫡母,若不是因为孝道面子,皇上不会顾及皇太后死活。 所以什么对他有利,他就站在谁的那边。 当然,为了孝道面子,也不会让楚宴晔正真伤害到皇太后。 皇太后自然也是知道皇上性子的,就像是昨晚到现在,皇上每一次做出的选择,都让皇太后失望。 皇上在皇太后身侧的椅子上坐下,看向楚宴晔:“太子,你要等朕来演……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人都齐了,那儿臣的确是可以说了!”楚宴晔淡淡地道,拍了拍手,立即有人带来一位被捆绑,明显受过重刑的太监。 第481章 一番拉扯,只有一个目标 镶阳看到那太监里脸色顿时一变,本就不安的心变得更加不安。 “慈孝宫的肖公公,太子,你这是要做什么?”陈帝认出这太监,开口质问。 肖公公是皇太后身边的人,将长辈身边的人打成这副模样,总需要合适的理由,否则真的就是坐实了不敬尊长之名。 楚宴晔不急着解释,冷冷的目光只是从那太监身上扫过。 那太监立即吓浑身一抖,瘫软在地。 没有亲身尝试过,是真的不知道楚宴晔的手段有多么的狠毒。 灌辣椒水,饱受虫蛇攀爬噬咬,没有当即要了人的性命,却比要了性命狠数百倍。 这样的折磨,估计只要是人,都不会想要再尝试第二次。 肖公公不敢再看楚宴晔的脸,这张脸对于他来说就是恶魔。 只要能摆脱恶魔,让他做什么都行。 在这样恐惧的心理下,肖公公不等楚宴晔发话就头重重磕在地上,述说了所有罪行。 “皇上,奴才罪该万死,是奴才一时鬼迷心窍,才受了大皇子侧妃的指使,锁了慈孝宫侧殿的门窗,再放火焚烧林大小姐,皇长孙!” 肖公公的话落,顿时殿内一阵鸦雀无声。 镶阳脸色苍白地咬紧唇,身体跟着颤了颤。 肖公公是皇太后信任之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放火之后还是打算将肖公公除去。 只是楚宴晔动作太快,立即就将慈孝宫包围,根本没有给她时间实施。 镶阳一阵心虚害怕之后,立即做出反应,从皇太后身侧走出来,朝陈帝行礼。 “镶阳没有做,这都是诬陷。肖公公浑身是伤,分明就是太子表哥屈打成招。” “皇上,太子表哥的凶狠您也是看到的,都敢牵着狼狗进宫了。肖公公只是一个奴仆,怎么能不被吓破胆。太子表哥必定是还在记恨镶阳,才会借此公报私仇,胡乱安插罪名!” “记恨,就凭你也配!”楚宴晔漫不经心地嗤笑。 此时的楚宴晔根本不像是在跟镶阳对峙,而是已经胜券在握。 他翻看了自己修长精瘦的手指,目光落在还躺在担架上,差点快要被人遗忘的米玥身上,淡淡地开了口。 “好好说,自从来到都城,大皇子侧妃都跟你怎么说林大小姐还有皇长孙的。昨晚你决定将皇长孙遗弃之前,又跟大皇子侧妃说了什么!” 身上的痛感越来越明显,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身上每处神经,米玥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 躺在担架上动弹不得的她就像是一个废人,别说属于公主的尊贵,甚至连做人的尊严都没有了。 楚宴晔跟她开口,让她燃起一点希望,这一次没有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将自从来都城,镶阳给她洗脑说过的话,尽数都说了出来。 “大皇子侧妃说林大小姐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是她抢走了太子殿下,还设计让她跟大皇子在了一起,让大皇子对她产生误会,从而讨厌上她。” “说林大小姐水性杨花有很多男人,皇长孙根本就是不是太子殿下的儿子。说太子殿下是受了林大小姐蒙蔽,如果没有皇长孙,太子殿下也许就能认清楚林大小姐的真面目。” “昨日进宫前,我就有跟大皇子侧妃通过气,让她帮忙将林大小姐和太子殿下分开,好方便我下手。镶阳郡主确实这样做了……” 米玥愚蠢的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从头到尾镶阳都在误导她。 此时出卖镶阳,完全是因为她进入宫殿向镶阳求救,镶阳全程都没有搭理,甚至连靠近都不曾,这才让米玥彻底寒了心。 也许镶阳方才愿意对米玥做一下表面功夫,或许米玥出卖就不会这么爽快。 目前还在殿内的人,不能说都是绝顶聪明,起码都不是傻子。 听完米玥的转述,都能听明白镶阳是在拿米玥公主当枪使。 将异国公主当枪使,若是让西夏二皇子米加知道绝无可能放过镶阳。 “都听到了,肖公公说是孤屈打成招,总不能说米玥公主也是孤屈打成招,哦,不对,也可能说是孤在招打成屈,但大皇子侧妃挑唆西夏公主之责是逃不掉了。” “毕竟只要认真查,就能查出米玥公主曾经在大皇子府住过一段时间,其中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总会找来那么一两个人证。” 楚宴晔目光在殿内所有人脸上扫视一圈,自信地补充,最后面向陈帝。 “父皇,儿臣也不想深挖,只要惩戒纵火犯,处死大皇子侧妃,这件事就算是结束。对外您也能给西夏二皇子米加一个交代。” “毕竟米玥公主还是要回归的,只是伤成这样不好办呀,总不能将米玥公主毁尸灭迹了。” 楚宴晔说毁尸灭迹,就像是说今晚吃什么菜一样随意。 担架的上米玥吓得瞪大眼睛连声喊:“别杀我,我父皇兄长都对我极好,杀了我会影响两国邦交!” 陈帝默默看着,暂时没有出声,眉头却是纠结地皱了起来,眼中神色变化,显然在沉思。 如此气氛,怎么能叫人不害怕。 镶阳抿了抿唇,怎么也想不到,短短时间之内就讨论到了她的生死问题。 可楚宴晔说的话也有道理,不管怎么样,她挑唆米玥的罪名已经逃不掉。 楚宴晔是铁了心要杀她为林云汐泄愤! 瞧陈帝的模样,像是也已经动心。 陈帝本就无情无义,自私可怕,在面对楚宴晔没完没了的纠缠,与跟西夏会闹翻之间选择,最后肯定牺牲她。 不……她不能死。 她做了那么多努力,还没有当上皇后,怎么能死呢。 慌了神的镶阳求救地看向皇太后。 皇太后眸色阴沉着,视线集中落在楚宴晔身上,发难地开口:“太子,你把米玥伤成这样,你把米玥还给米加,你觉得米加就能这么算了?” 楚宴晔淡淡一笑,目光再次落在米玥身上,开口问:“米玥公主,放你回去,你会如何跟米加皇子说!” 米玥不明白意思地眨了眨眼,机会放到眼前,太愚蠢的人也接不住。 第482章 一巴掌打过来,就还回去 真是又蠢又爱作。 楚宴晔眸色微沉,对米玥终于难得耐心了一回,掰碎了揉烂道。 “米玥公主,你应该会跟米加皇子说,都是被大皇子侧妃坑害而来的,与其他任何人无关,你说对是不对?” 米玥愣了一下,这次终于听明白,猛地点头:“对,只要能放我回去,我一定会听话,这件事都是大皇子侧妃害我,与任何人无关!” “太子,大陈太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肖想你,只要你能放我回去,让我做什么都行!” 米玥说到最后,激动得已经是声泪俱下。 人在受过难之后,就会格外想家。 米玥现在是真的对楚宴晔有了阴影,回去之后,反水更是不可能。 皇太后的发难,楚宴晔轻松化解。 楚宴晔也不是全然没有分寸感,为了百姓,两国安稳,米玥是真的不能死。 米玥受人蒙骗,差点将林墨丢弃,现在伤成这副模样,即使伤好也会留有后遗症,已经是报应。 楚宴晔更加知道,镶阳的身后还有皇太后的手笔。 为何剑只指镶阳,对皇太后只字未提,是因为这些年,皇太后一直将镶阳作为争权夺利的工具。 这工具没了,皇太后精气神必散。 对于眼里只有权力的皇太后,再也没有办法再争,这跟死了也没有多少区别。 陈帝得到米玥的保证,心中顾虑又少了一半,犹豫再三,天秤已经倾向楚宴晔这边。 皇太后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一紧,再次开口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牌。 “皇上,万不能一时后悔,做出悔恨终生的事情。镶阳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孙子,这是大皇子唯一的子嗣,你总不能让他断后。” “你的病情也是镶阳一手调理,你的病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要是再加重可如何是好?” 皇太后的话刚说完,就像是应印似的,陈帝剧烈咳嗽两声。 这下陈帝的天秤又悄悄地滑向镶阳这边,重新陷入纠结。 皇太后所说的两点,也是陈帝在意的点。 其他儿子先不论,对陈煜,陈帝是真的要比别的儿子上心,毕竟这是和他最爱的女人所生。 拉扯如此之久,局势再次陷入僵持。 太子府。 林云汐睡得极沉,天完全亮了也没有醒。 小孩子睡不住,起得早。 林墨醒来后,不哭也不闹,只在床上滚来滚去,小手啪的一下,一不小心拍在林云汐脸上。 林云汐立即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对上林墨胖嘟嘟的小脸,心里一暖,所有的阴霾褪散,整个人得到了治愈。 “醒来了,爹爹呢?” 林云汐摸了摸林墨的小脑袋,彻底清醒过来的脑子,随意这句问话,也想起了昨晚跟楚宴晔对话时,楚宴晔的异常。 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一早起来,楚宴晔不可能不打招呼就离开。 难道楚宴晔已经进宫去找人算账了。 这个念头一起,林云汐坐不住,立即起身换衣服。 林云汐要离开太子府,邵青青还想阻拦,问了昨晚带回来的米玥在何处,也是一问三不知。 这种情况,林云汐怎么可能待得住。 她认真看向邵青青:“邵三小姐,我劝你还是让人把路让开,你是知道我会使毒的,你们根本拦不住。” “我不放心太子,你不是还要依靠太子谋个好前程,你应该也不想让太子出事吧!” 用人所求之事,来说服人,比其他任何东西都管用。 邵青青犹豫了下,让人将路让开,祈求道:“林大小姐您千万要保重,你要是出事,即便太子不出事,我这个前程也谋不到了。” 邵青青倒是坦白,要不然怎么说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个道理。 “放心,我不是一个人,太子还在皇宫!”林云汐说道。 虽说皇宫护卫森严,还是不能带侍卫进宫,可这次旁边没有了林墨这个羁绊。 邵青青让人备了马,林云汐还没有骑上马,长公主府的车驾就停在了太子府门前。 平安公主从车驾上下来。 林云汐见平安公主来者不善,暂时停下脚步。 “不要脸的贱人,夜不归宿,果然宿在太子府!”平安公主一走近,扬手就要。 林云汐接住平安公主的挥过手,一巴掌打了过去。 “你敢打本公主?”平安公主似不敢相信捂着自己的脸,双眼愤恨地盯着林云汐。 “我有打你吗,我只是在教训不知名冒出来,粗鄙不堪的妇人。平安公主金枝玉叶,应该不可能是一见面就撒泼的泼妇吧!”林云汐淡淡地道。 这里是太子府门前,若是在太子府门前示弱,她都对不起楚宴晔对她的爱。 自然是不能承认自己是粗鄙不堪的泼妇,平安公主顿时话卡在喉咙里。 林云汐趁机道:“平安公主一早找来,应该不是为了串门吧?” “本公主自然不是为了串门!”说到正题上,平安公主此时也没有心情再计较林云汐的这一巴掌,开口说道。 “陈晔,昨晚将母后还有镶阳大皇子都拘在了慈孝宫当中,现下一早又抬着那什么西夏公主,牵着一只狼狗入了慈孝宫,他这是要忤逆不孝。” “若是伤到了母后,他别说做太子,就是天下所有百姓的口水都会把他淹死,西夏公主若是死了,他就是陈国的罪人。那畜生如此喜欢你,一定会听你的,你跟本公主进宫去劝劝那畜生回头是岸!” 平安公主脾气火暴,私下只爱在府中跟养的面首玩乐,并不喜欢什么宫宴,昨晚犯懒就没有入宫。 可毕竟是皇太后唯一的女儿,即便宫中封锁了消息,她还是得知了情况。 第一时间,就想到来找林云汐劝说楚宴晔。 若是林云汐不愿意,她就用强硬手段。 刚刚原也是想先给个下马威,没想到反被林云汐打了一巴掌。 林云汐眸色动了动,楚宴晔果然还是没有将她昨晚的话听进去,没有忍住进宫给她和墨儿出气去了。 她沉吟至了下,开口答应:“忤逆不孝的确是大忌,为了阿晔的前程,为了跟西夏的友好邦交,我愿意跟你进宫劝说阿晔!” “倒是本公主小瞧了,原以为你会跟那畜生一样坏脾气,原来竟还是个看得懂局势,识相的,那走吧!别耽误时间” 平安公主眯起眼,上下扫视林云汐一眼,催促说道。 她也是真的担心自己女儿跟母亲的安危。 有了平安公主的带路,林云汐进入宫皇就省了不少事,若是只靠自己,到了皇宫门口想要进来,恐怕也要花好大一费功夫。 出了这般大的事情,从表面上看起来,皇宫依旧壮丽奢华,花团锦簇。 走在去慈孝宫的路上,平安公主还在叮嘱:“记得一会进了慈孝宫劝着那畜生,最好让那畜生向母后道谢,否则不孝之名流传出去,这太子的位置也算坐到头了。” 林云汐没有说话,眼前就是还算熟悉的慈孝宫,不过是一晚没有见,这曾经金碧辉煌的宫殿有一半已经被毁,只剩下残横断肢。 正殿内还在僵持,御前太监听到外面通传,在陈帝耳边禀报:“皇上,平安公主带着林大小姐来了。” 同时,楚宴晔也得到消息,玄明道:“主子,平安公主跟林大小姐进来。” 第483章 夫妻齐力同心 “让他们进来!”陈帝思索一番,吩咐说道。 御前太监连忙把命令传了下去。 没有一会平安公主跟林云汐就出现在大殿上。 一入殿两人先行了礼。 平安公主先看向镶阳跟皇太后,见镶阳跟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皇太后都安然无恙松了口气,这才鼻孔朝天,依旧看不起楚宴晔用命令的语气道。 “太子,昨晚的事情本公主都听说了,林大小姐身为苦主,都识大体地不做计较了,你就不要再在这里胡闹。” “本公主意带林大小姐进宫,就是为了劝你趁早悬崖勒马,不要做出这忤逆长辈,不孝不义之事。” 平安公主的表情动作太过自信,以至于话落,大殿内之人对她的话已经信了过半。 镶阳眼睛红红感激地看着自己平日不着调的母亲,皇太后也松了一口气。 诚如平安公主所说,林云汐是苦主,若是她不究竟,真心劝导,凭楚宴晔对林云汐的感情,怕是这真的会不了了之。 “林云汐,昨晚的事让你受委屈了,朕会补偿你,你跟太子的婚事朕会着内务府大办,忙了一个早上朕也乏了,没事你就带着太子早点出宫去吧!” 终于也不用再作决定,陈帝也感觉自己像是从烤架上下来,眸色沉沉地盯着林云汐,看似跟她在说话,实则是在命令。 殿内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林云汐,看她接下来如何劝楚宴晔离开。 作为事件主人公,林云汐面色平静地退回到楚宴晔身侧,抬眼跟楚宴晔四目相对,扬唇露出一个笑容。 “醒得这么早?”楚宴晔语调温柔,一直绷紧冷漠的神色,在看到林云汐的时候彻底消融。 “嗯,你儿子好吵,我被他一巴掌拍醒来了。” 林云汐点头,语调抱怨,主动将自己的手塞进楚宴晔手里,让楚宴晔握住。 “那我回去修理他!”楚宴晔握紧林云汐的手,好看的丹凤眼中全是宠溺。 这般温柔的楚宴晔,是殿内所有人从没有见过的。 楚宴晔跟林云汐就像是自动形成了一个小空间,他们躲在他们的空间里,自动跟殿内所有人分离,谁也插不进去。 陈帝刚刚命令的话语,被林云汐无视了个彻底。 受够楚宴晔的气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被林云汐无视。 陈帝怒意再次节节攀升,咳了咳嗽,沉着脸提醒:“林云汐,朕的话你可有听到!” “皇上,您的意思,臣女知晓!”林云汐笑着,视线终于暂时从楚宴晔脸上移开,朝上位的陈帝行了礼,开口说道:“您既然说了是委屈臣女,但是臣女若是不想受这份委屈呢!” “林云汐!你什么意思?进宫前,你明明答应本公主劝说太子!”林云汐这话的意思,一听就是想反悔,平安公主当下感受到欺骗,伸手指向林云汐。 林云汐不冷不热,目视前方回道:“我是说过要与平安公主一同入宫,却从没有答应过,要劝说太子殿下。” “既然太子殿下一心为我讨要公道,我要是劝说,岂不是会寒太子的心,为了不辜负太子殿下的这份好意,这公道我也想讨上一讨!” “皇上,大皇子侧妃先是放虫噬咬我儿,将我们引入慈孝宫侧殿,后关锁门窗纵火,这是谋杀,希望皇上给臣女一个公道,给欧阳侯府一公道。” 说罢,又行了一礼。 连欧阳侯府都拉扯上了,这根本不是来劝说解围,明明就是来施压的。 “林云汐,你竟敢诓骗本公主,本公主杀了你!”平安公主性格跋扈,又没有脑子,眼见自己上当,记吃不记打,一时不忿,冲上前来,就要厮打林云汐。 却岂料,她还没有靠近林云汐,蜷缩在角落里的大狼狗就冲出来,一口咬在平安公主的大腿上。 场面一时混乱。 平安公主的呼叫声,其他人的惊叫声,皇太后的担忧声全都混集在一起,一时间却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陈帝在两个禁军的保护下,也惊得站起来,指着楚宴晔喊道:“你这个孽子,还不快快拴好你的狗,大殿之上纵容恶狗咬人,这是想要造反吗?” “娇娇!”楚宴晔只是缓缓地喊了一声,娇娇就放开平安公主重新回到楚宴晔的身侧,威风凛凛地摇着尾巴。 楚宴晔这才回陈帝道:“父皇,儿臣从未想过造反忤逆,是平安公主想要打人在先,儿臣这狗只是在保护自己的主子,此乃忠义,要怪就怪平安公主身为公主没有公主气度,如同市井泼妇喊打喊杀。” “若是没有别的事,父皇还是早做定夺,还儿臣妻儿一个公道!” 拉扯这么久又重新回归到这个话题,望着楚宴晔这不卑不亢的模样,恍惚间,陈帝仿佛见到了先皇后。 一口气突然堵在胸口,怎么也上不来,扑哧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皇上,您怎么了?”御前太监先扶住陈帝。 玉贵妃,皇太后也先紧张地围到了陈帝面前。 “镶阳,快来给你父皇看看,他这是不是又病发了!”皇太后趁机喊道。 镶阳惊恐担忧的目光,这才先从平安公主身上先移开,到来陈帝面前。 她只是看了一眼陈帝,连脉都不把,就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红色药丸,要给陈帝喂下。 “慢着!” 药丸即将入口,林云汐突然跟楚宴晔来到面前,大声喊道。 镶阳脸上闪过一抹慌乱,随后立即隐藏,清着嗓子喊道。 “林云汐,你这是要做什么?父皇病情不可拖延,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置父皇于危险当中。可知道,你这样拖延一分,父皇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险!” 说罢,手里的药丸又要往陈帝嘴里送。 林云汐几步上前,手指打在镶阳手关节穴位处,将镶阳手里的红色药丸夺了过来,拿在了手上。 这下镶阳是彻底慌了,扑过来就要将药丸夺回,却不料楚宴晔横插一脚,闪身如铜墙铁壁一样牢牢护在林云汐面前。 触及楚宴晔冰冷的眼神,镶阳是真的感觉害怕。 她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几步来到陈帝身侧,确保安全距离后,才敢指责地开口。 “太子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只因为父皇不治我的罪,你就要联合外人要父皇性命吗?我知道你曾怨恨父皇让你流落民间多年,可那也只是意外,这些年父皇没少派人找你,否则也不会一直为你保留着太子之位。” “就算你对父皇有再多的误解,可父皇终竟还是你的父亲,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念及父子之情了吗?” 第484章 不可能骗一辈子 镶阳的每一句话都在挑唆关系。 刚吐了血,还没有彻底缓过来的陈帝,又是剧烈咳嗽两声,这才虚弱地伸出手指向林云汐跟楚宴晔。 “逆子,真是逆子,来人,快来人!” 随着陈帝话落,一直跟在皇上左右的禁军首领就要下命令,令殿外的禁军进来。 楚宴晔斜睨了还要仔细研究手中红色药丸的林云汐,平静地开口说道:“父皇,儿臣真是为了父子之情,才会让汐儿阻止你再服用这红色药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帝情绪激动。 “太子慎言,镶阳乃药王关门弟子,她的医术众所周知,就连你的命,都曾是镶阳救回来的,虽说你们后来有了龃龉,但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如此诬陷于她!” 皇太后一拂衣服,瞪向楚宴晔。 事情反复变化,皇太后已不如最初对付林云汐时自信。 一个与人斗了一辈子不曾有过败绩之人,今日却是不得不承认,被两个黄口小儿掣肘。 还是需要速战速决,尽快了结此事为妥。 皇太后用手按了按胸口位置,不知为何,就觉得此时心慌到不行。 “呵……”面对皇太后的指责,楚宴晔没有感觉羞愧,反而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很好笑吗,陈晔,你这是在拿父皇的性命开玩笑吗?”陈煜也趁机指责。 这好就好比墙倒众人推,在判断出你好欺负时,是个人也想上来踩两脚。 只是楚宴晔身上的这两脚,却都不可能踩得着。 楚宴晔直接无视陈煜,锐利的目光从终至始,都落在镶阳的身上,像是要将镶阳看透般,嘲讽地反问。 “大皇子侧妃,药王的关门弟子,孤之前真的是你救活的吗?” 果然说到这个话题了,镶阳心脏快要喉咙里跳出来,心虚的又往后退了几步,脸色苍白得快要没有血色。 “镶阳,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太后听出弦外之音,开口询问。 皇太后知道自己这个外孙女不够聪明,也不够稳重,眼光也不行,但她却自始至终都是相信这个外孙女医术高超的啊。 否则也不会受那么多人的追捧。 陈煜同样也是这样的想法。 屋子里不管是讨厌,还是喜欢镶阳的,全都没有怀疑过镶阳的医术。 镶阳就是药王最喜欢的弟子,陈国医术最高明之人,林云汐能破了南方几县时疫,得到这份功劳,只是镶阳没有去而已。 “镶阳究竟怎么回事,告诉陈晔!”陈煜皱着眉喊道。 最初跟镶阳在一起,除了想恶心楚宴晔之外,也有部分的原因是图镶阳医术高明。 现在还能容忍镶阳,除了镶阳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还有一个原因,也是镶阳能治陈帝的病,否则早关到后院了,哪里可能还这样放镶阳出来。 面对众人逼问的目光,辩解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都没敢说出来。 不是镶阳知道了羞耻,而是真的害怕楚宴晔:“我……” “行了,不用再绞尽脑汁想着如何骗人,孤来替你说吧!” 楚宴晔见镶阳结结巴巴,没有了耐心,冰冷的目光扫向众人开口道。 “当初孤遭遇劫杀,命悬一线,是汐儿扮作医女从鬼门关将孤拉了回来,大皇子侧妃只不过是抢占人功劳没脸没皮的小人罢了。” “当时想杀孤的人太多,孤怕那些想要孤性命之人,知道是汐儿救活了孤,从而找汐儿麻烦,这才随着大皇子侧妃行骗!” “镶阳这可是真的?”楚宴晔说得有理有据,容不得人不信,皇太后又失望又恼怒,率先发问。 “贱人,究竟怎么回事?都什么时候了,老实交代,不得说谎!”陈煜恼羞成怒,若不是玉贵妃拉着,都想要打镶阳一耳光了。 镶阳缩着身体被指责着,当初顶替林云汐功劳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丢脸。 耳边全是指责的话落,感觉承受不住快要昏倒。 镶阳垂握的双手指甲插进肉里,痛感让她终于清醒了几分。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 镶阳深吸一口气,蓦地一抬头,豁出去一般忍着害怕跟楚宴晔对视,出乎所有人意料,竟痛快地承认了。 “没有错,当初是林云汐救活的你,但这又能代表什么?我当初不救你,不是因为救不了你。只是因为外祖母说要将我许配给你。” “我嫌弃你不过是个瘸子,不愿意嫁给你,就想要你死罢了!能证明什么?” 说罢,又面向陈帝开口施压。 “父皇,您的病情不能拖,一发病就应该立即服下儿媳给您备下的药丸,否则就算是稍后吃下,也会给您的身体造成不可弥补的损伤。” 陈帝仰倒在榻椅上,目光林云汐、楚宴晔、镶阳三人身上来回扫动,神情有了松懈的迹象。 是了,镶阳顶替了林云汐的功劳,只能说明人品有问题,这跟镶阳的医术能有什么关系。 他还是快些服下药丸,身体不能有损伤。 “还在做什么,朕让你诏进来的人呢?”陈帝斜睨向,刚要开口叫外面的人,又临时闭上嘴的禁军首领。 禁军首领眨了眨眼,张口又要宣人进来,楚宴晔突然又笑了起来,打断了他。 这笑声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陈帝被这笑声弄得一身火,也更气了,责骂道:“逆子,你笑什么?” 楚宴晔这时倒恭敬地行了礼,一板一眼地解释:“回父皇,儿臣就是觉得有人偏要找死,连阎王都拦不住。” “您可还记得,儿臣当初是与欧阳五公子、镶阳一同回得都城的,大船上欧阳五公子生病,镶阳不懂装懂,胡乱开药,差点害死欧阳五公子,最后还是汐儿站出来挽救了局面。” “一个连普通病症都治不好之人,父皇觉得,她能有本事诊治,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疾病吗?” 楚宴晔指桑骂槐的不要太明显,本应该震怒的陈帝,此时却是顾不上发火了。 他沉思楚宴晔的话,觉得十分有道理。 一个连小病都能将人治死的大夫,怎么可能会治大病。 可……镶阳确确实实,有让他的病情好转。 自己的身体总不可能会骗人。 就在陈帝疑惑时,林云汐终于不再研究手里的红色药丸。 “好了!”林云汐宣布,将手里的药丸放在手掌之上,递还到陈帝面前。 第485章 人类的悲喜从来都不相同 陈帝伸手拿过药丸,左右翻看。 明明之前还迫不及待地想要追回药丸,此时等真的拿到手里,却迟疑地不敢吃了。 “这药……”缓了缓,陈帝看向一脸平静,正望着自己的林云汐,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却是被镶阳一口打断。 镶阳几乎是用喊的方式:“父皇,这药没有任何问题,您赶紧服下吧,这对您的身体有好处,慢了再后悔就晚了!” 林云汐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这药有问题,镶阳这么着急否认,仔细想来,多少有点不打自招的意思。 陈帝握着药丸的手紧了紧。 能成为皇帝,绝对不可能是傻子,何况陈帝本就生性多疑。 若是林云汐查完药丸,就状告镶阳,陈帝可能还会觉得林云汐在公报私仇,偏偏林云汐一言不发,才让陈帝更加心慌。 在陈帝想来,林云汐是巴不得他死,这样楚宴晔才好顺利继位。 “来人,速速将太医院内,当值的太医全都宣来!”事关自己的身体不得不重视,陈帝沉着脸命令。 “皇上,光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宣来是没有用的,重要的,还是要将知道蛊毒的太医宣来,这太医最好还是来自药王谷!”林云汐默默补充一句。 “蛊毒”两个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 陈帝眼皮一跳,捏着药丸的手一抖,药丸差点抖落在地。 他缓了一下,沉吟着对正要跑步离开正殿的御前侍卫点了点头。 镶阳心中有鬼,在林云汐针对性说出,蛊毒跟药王谷时,就已经感觉自己大势已去。 她双眼瞪大,害怕地呆愣一下,随后豁出去,不管不顾大喊大叫朝林云汐冲了过去。 “林云汐,你是在故弄玄虚,想要拖延时间谋害父皇性命,我跟你拼了!” 楚宴晔只是用一只手,就轻松地拽住了镶阳,随之甩开。 镶阳跌坐在地上,难受的双手捂住了肚子。 玉贵妃见状,紧张地上前将镶阳扶了起来。 玉贵妃同样不待见镶阳,可镶阳肚子里怀的,是她儿子唯一的骨血。 就算再不待见,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也要维护一二。 镶阳却像感觉不到来自玉贵妃的讨厌,起身时顺势扑倒在玉贵妃的怀里,声泪俱下。 “母妃,镶阳真的没有骗人啊,林云汐就是不安好心,她是太子的女人,太子不受父皇喜欢,她自然也是讨厌父皇的。她就是想拖延时间,让父皇的身体垮掉,好让太子……” “镶阳的药,若是真的有问题,那父皇身体就不是一日好过一日,而是一日坏过一日,父皇除了是镶阳的公爹,还是镶阳的舅舅,镶阳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舅舅。母妃您快劝劝父皇,别让亲者痛仇者快啊!” 镶阳迂回地求到了玉贵妃身上,每一句话都说得情真意切。 其中,最能打动陈帝的一句话,就是像陈帝自己心里想的一样——他出事,楚宴晔获利,从而顺利登基。 “林云汐,这药究竟有何问题?”陈帝脸上出现了松动,将药丸往林云汐面前送了送,似要林云汐说出个具体来。 林云汐没有接药丸,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像是避嫌似的往楚宴晔身后靠了靠,声音清脆淡然道。 “皇上,药没有问题,您可以吃!” 这话出口,陈帝就像是有一块石头堵在了胸口,难受得紧。 提出要宣来的太医,能知道蛊毒,最好来自药王谷是林云汐说的,现在说药没有问题的也是林云汐。 这岂不是出尔反尔,明显有问题。 陈帝现在心里是从没有过的烦闷,想要处置林云汐,却又不能处置,万一这药真有问题,其他太医没有办法,还得靠林云汐。 这药也是不能吃,万一有问题,他就活不成了。 身体会有损伤,总比活不成好。 无论如何,要等检查过这药之后,才敢放心服用。 陈帝沉着脸,将药交给了御前太监暂时保管。 镶阳恨得要死,自己花了好大功夫,才让陈帝有所动摇,没想到林云汐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又重新打消了陈帝的疑虑。 此时的她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停下来就是万丈深渊。 镶阳顿了顿,张口就还欲再对林云汐进行攻击。 这一次,还没等来楚宴晔跟林云汐的反击,陈帝已经抚着额头命令身侧之人:“让她闭嘴,在太医没有来之前,朕不想再听到她说任何一句话。” 陈帝话落,有两名御前侍卫立即一左一右来到镶阳身边,挟持一般,将镶阳请到一侧,暂时看守住。 镶阳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忐忑不安地抿紧了唇。 这种情状下,皇太后也不能替镶阳求情,只能暂时先看着。 其实里面主要的原因,还是她没有从,原来镶阳神医名号全都是吹嘘而来的打击中缓过神来。 太医还没有来,闲着也是无聊,林云汐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楚宴晔的手指,压低声音,只能他们听到的问。 “刚刚我什么话都没有说,你怎么就帮我拦着皇上,还说了那么多具体指向意思的话,就没有想过,若我真的查出这药没有问题,你要如何收场?” 暗处,楚宴晔一下就捉住林云汐不安分的手,紧握在手里,自信地道:“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陷入那种尴尬境地!” “再者就算真没有问题,收不了场又如何,无条件站在自己妻子身边,这不是应该的吗?” 无条件站在自己妻子身边,这不是应该的吗? 林云汐在心里跟着喃喃一遍,感觉身心无比畅顺。 就算是受过平等教育,新世纪年轻男子,恐怕都极少有人能说出这种话。 可楚宴晔这个身为封建男权社会中长大的人,却说出来了。 林云汐嘴角止不上扬,回握了下楚宴晔的手,哄着道:“是,阿晔说什么都对,信我者永生。我是绝对不会让我们家阿晔陷入那种尴尬境界的!” “真乖!”楚宴晔我们家阿晔几个字取悦,侧头,丹凤眼中似含蜜糖。 有人欢喜有人愁,可见人类的欢喜从来都不可能相同。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医们终于匆匆赶来。 六名太医进入正殿后,感觉到殿内气氛不同寻常,全都目不斜视垂着头,成纵队向陈帝行礼。 第486章 所有人都在求赐死 陈帝挥了挥手,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只是用眼神示意御前太监将药丸拿下去,让众太医检查。 等那些太医谨慎地看过药丸之后,陈帝才不得不绷着脸发话。 “都仔细些,如实禀告,不得有半句假话,若是出了差错,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是!”众太医害怕地行礼,回头为保万无一失,再次仔细检查思考过后,第一位太医才从列队中站了出来。 “禀皇上,臣觉得这药丸极怪,不像是治病的,反而更像是……毒!” 第二位太医跟着列队而出,拱手道:“禀皇上,臣也觉得这药丸很怪,臣曾在古籍医书上见过一篇,关于蛊毒描述的文章。” “蛊毒极其邪门,能控制人的思想,将虫子植入人的体内,当然这是利用蛊毒害人的,能列入医书,自然有救人的法子。” “这法子也极其邪门,一般都用各种动物的血做引,形成药丸让病患服下,服下后,能立即缓解病情,可这样只能治标不治本,过一段时间,病情会复发,越来越严重,周而复始,等第三次病发时,神仙难医。” “这药丸臣检查过后,觉得非常像那古籍医书上所述,用各种动物血做成的蛊毒解药,这种东西可万万不能服用啊!” “禀皇上,李太医说得极为有道理,臣出身药王谷,这蛊毒曾有幸听师兄们提起过,听说蛊毒已经绝迹,只在药王谷还留有一卷残卷,也被列为禁书。”第三位太医来自药王谷,也跟着站了出来。 第四位、第五位、第六位,接着而出,没有一位太医说这药丸没有问题。 一人说有问题,还有可能是误断,当所有人都说有问题时,那基本已经定性! 何况这些太医带来时,并无人跟他们提起,这药丸的来源,更没有提起过蛊毒。 充分能够说明,这些太医不可能是被林云汐收买,也没有可能是见风使舵。 陈帝脑袋嗡嗡作响,嘴唇都颤抖了一下,第三次病发再服神仙难救啊。 他这已经是治愈后,第二次复发,再有一次,他就再没有存活的可能了啊。 “大胆镶阳,这就是你的医术,你的手段吗,你竟拿朕的性命当儿戏。” 陈帝眦目欲裂,一掌重重拍在身侧的扶手之上,随着手掌落下“咔嚓”一声,扶手已经断裂。 铁证如山,辨无可辨,完了,是真的完了…… 镶阳睫毛一颤,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爬行到陈帝面前,头磕地求饶。 “父皇,镶阳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镶阳看您日日饱受病痛的折磨,又无力医治,所以才会铤而走险,想出这种暂时能缓解您痛苦的办法!” “镶阳从始至终想的是,等第三次病发之前,就替您寻来真正治疗您病情的法子,您要相信镶阳啊!” 镶阳这张嘴,真是能将死的说成活的,即便到了这种无路可走的境界,还是能用她这张巧嘴给自己辨出几分道理来,无耻到了极致! 林云汐嗤笑,从太医来之后,就没有说过话的她,冷漠地看着跪趴在地的镶阳,缓缓开口,嘲讽道。 “大皇子侧妃倒是真没有说谎,是真的有在给皇上寻找治愈的方法,只是这方法就是从别人身上抢,别人身上偷罢了。” “经过今日,我才终于想明白,当时在岷山吴家寨,为何你会把我关起来,逼我交出我师父所传医书,原来就是为了补皇上这个缺啊!” “林云汐你住嘴,你把我害得这个地步,你还不满意吗?”林云汐的声音一响起,镶阳就像是被踩到痛脚,大声呵斥。 “让我闭嘴可以,但你没办法让天下所有人都闭嘴!”林云汐嗤笑,继续开口分析,揭穿道。 “不是谁都是蠢货,你当初帮皇上治病,傻子都能看出来,是当时大家以为你救了太子殿下,被高高架了起来,你舍不得荣耀虚名才会铤而走险,从始至终你都是为了自己,非要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当真是可笑!” 林云汐说傻子都看出来,镶阳是在狡辩,若是陈帝再动摇听信,那就连傻子都不如。 侮辱性极强,原本已经怒意达到顶点的陈帝,此时心中怒火再被抬高,起身就抬脚朝跪着的镶阳踹去。 快要碰到镶阳时,却被玉贵妃抱住:“皇上息怒,镶阳还怀着煜儿唯一的孩子啊!” 虽说被抱住了,但也只是卸了一点力气,这脚还是挨到了镶阳。 镶阳被踹到心窝,倒在了地上。 盛怒的陈帝,有些失了理智,才不管玉贵妃是不是他最喜欢的女人,伸手一把推开玉贵妃,双手叉腰,怒不可遏。 “滚,如此人品恶劣的女人所生下的孩子,又会是什么好孩子,不能生育那就过继,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我们陈氏皇族,还无人给煜儿养老送终不成!” 这意思是不留镶阳了! 失望震惊,暂时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所以一直听着的皇太后坐不住,蓦地一下站了起来。 满脸厌恶瞪着镶阳的陈煜,瞳孔一缩,脸上闪过不敢相信。 他不敢相信,疼爱他的父皇会亲口说出,要断他的后! 众人心思各异,就在皇太后想率先替镶阳求情时,那第三位开口的太医行了一礼,开口道。 “禀皇上,一个半月前,药王谷对所有离开药王谷的弟子,发出来一道命令,所有药王谷弟子都不得与大皇子侧妃再有任何关系,不许给予大皇子侧妃任何帮助,大皇子侧妃已经被药王谷除名。” “原因正是大皇子侧妃私自研读禁书,这本是药王谷的家丑,不足向外道说,但臣见过今日发生的事情之后,才明白大皇子侧妃不但抢人功劳,还妄想夺人医书,不得不说,人品败坏,实不配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大皇子侧妃乃我等医术界的败类,请皇上处死大皇子侧妃!” “对,自上次大皇侧妃扰乱赈灾,不守妇道背着太子跟大皇子在一起时,就不应该活着,请皇上处死大皇子侧妃!” 随着第一位太医的开口,其他太医也相继开口请求。 林云汐楚宴晔跟着趁势分别请求! “求父皇还儿臣妻儿一个公道!” “请皇上还臣女一个公道!” 如此情形下,之前困扰陈帝的问题就不存在了。 第487章 就是要恃宠而娇 镶阳非死不可! 陈帝眼中闪过凌厉光芒,就要发话,皇太后不再等待抢先开口求情。 “皇上三思,镶阳不单是你的儿媳,更是你的亲外甥女,她是平安唯一的孩子,肚子里还怀着煜儿唯一的孩子,小时候你还亲手抱过,煜儿现在身体残疾已经够痛苦,难道你连他最后的念想,也不给他留吗?” 陈煜闻言攥紧拳头死抿着唇,望着陈帝却是没有向陈帝求情。 身体残疾是陈煜怎么也无法释怀的隐痛,现在被当众提起,就像是没有穿衣服一样的窘迫。 同时陈帝之前说要断他的后,让他过继之事,也被记在心里。 此时,他只是想确定,陈帝还在不在乎他。 可终究陈煜失望了,陈帝对陈煜纵使疼爱,但这份疼爱还不足以越过自己。 陈帝脸色依旧阴沉难看,挥了挥手。 “母后,此事休得再提,之前镶阳在已经跟太子有了婚姻的情况下,怀上煜儿的孩子,搅乱赈灾,犯下这么大的事,朕还愿意留她一命,就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跟往日恩情的份上。” “可她不思悔改,这次竟挑唆米玥公主,试图伤害皇长孙、欧阳侯府表小姐,朕怎么也要秉公处理,这条命朕是没有办法给她留了!” “来人啊,大皇子侧妃德行有失,给朕喂毒在前,纵焚烧欧阳府表小姐,妄想谋害皇长孙在后,更是不顾跟西夏的友好联盟关系,伤害米玥公主,即刻起打入天牢,赐毒酒,以儆效尤!” 事情终于有了定性,镶阳如同烂泥般跪倒在地上,脑袋短路,反而没了言语。 “皇上,求求您,留煜儿一条血脉!”还是玉贵妃舍不得孩子跪下求情。 平安公主是被狗咬,已经被扶走治伤,否则也会跪下。 陈煜没有跪,身体晃了晃,眼里闪过失望,神色晦暗。 两名御前侍卫听令上前,就要将镶阳带走。 皇太后沉吟了下,走向前双臂张开,将镶阳护在身后,眸色凌厉威严:“哀家看,谁敢动哀家的外孙女!” 两名御前侍卫暂时不敢向前。 成功震慑住无关紧要的人,皇太后才再次看向陈帝,以身相护:“皇上,哀家只有镶阳这一个外孙女,你要是想赐死她,那就先赐死哀家!” 镶阳是皇太后用来实施野心抱负的工具,无论怎么样,她都舍不得自己十几年的经营一朝付之流水,再也无东山再起的机会。 “母后,您这是在逼朕吗?”陈帝眼中闪过阴郁,脸色阴沉。 “哀家没有!”皇太后眸色动了动,随后神色反而坚定:“哀家只是在请求!” 陈帝看着这般模样的皇太后,突然就笑了。 “看来在母后的心里,朕的性命都不如镶阳这个外孙女,她给朕服毒药,这是谋逆,朕却还要饶了她一命,真是可笑,难道朕的性命还比不上?或者说她谋逆的行为,是听从母后的教唆?” 教唆谋逆这个罪名很大了,即便是皇太后也要被定罪。 皇太后脸色一白,抿紧了唇。 皇上一挥手,目视前方命令:“来人,慈孝宫被烧毁暂时不能住人,将皇太后驾南寿宫居住。” 说罢,无视地上跪着的玉贵妃,跟脸色难看的陈煜往殿外走去。 路过楚宴晔林云汐身侧前,停下脚步点名命令:“太子,米玥公主的事,是你做下的,西夏使臣那边由你去处理,林云汐,你随朕去乾安宫一趟。” 楚宴晔抿唇颔首,算是应允。 林云汐却是保持动作未动,不惧地开口:“皇上,有什么事,您能在这里说吗,臣女昨晚差点死在大火中,又差点丢了儿子,实在是心神不宁,快要坚持不住,这乾安宫怕是去不了!” 林云汐这是公然抗旨,陈帝眉毛竖起,脸憋得通红,想要发火又不得不咽回去。 镶阳赐死,他的病情比以前更加糟糕,太医若是真得用,早就能治好他的病了。 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林云汐身上,所以林云汐的确有拿乔的资本。 陈帝火气压又压,脸皮都有些颤抖,声音几乎从牙关里挤出来:“那林大小姐什么时候能来乾安宫给朕看病?” “不知道,臣女身体弱怎么也要将养一段时间!”林云汐说道:“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女想离宫了,委实累了。” 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除了楚宴晔,林云汐是第二个。 陈帝怒目切齿,心想,果然是楚宴认定的女人,跟楚宴晔一样能气人。 缓了缓,那股堵塞的怒气终于还是自我消化。 陈帝想要用温和的态度对待林云汐,可惜因为实在太过愤怒,做出来的表情怎么看都有点儿扭曲:“事情既然已经解决,林大小姐自然能离宫,朕让人准备车驾,送你回去!” “谢谢皇上恩赐!”林云汐行礼,一点也不客气。 陈帝离开时表情还是曲扭的,且步子迈得也有些快,一看就是在生气。 陈帝之前是病发了,但经过一段时间,也缓过了一些,正常行走没有任何问题。 不知不觉,慈孝宫正殿的人就已经全部散去,林云汐跟楚宴晔并排离开。 林云汐勾住楚宴晔的小拇指,试探着问:“阿晔,我刚刚那样故意拖着,不给皇上治病,你不会有意见吧,无论怎么说皇上也是你的父皇。” 楚宴晔反握住林云汐的手,两人边走边聊:“说什么傻话,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可能有意见。不过,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搞清楚,如果可以,我的确不想让他有事。” “是不是先皇后的事?”林云汐问。 “嗯!”楚宴晔点头:“当初母后之事太过蹊跷,若是母后之事跟他有关,我想让他活着接受应有的惩罚,只是,他的病会不会很麻烦,你现在身体弱,能不能行,如果太麻烦,就算了。” 楚宴晔事事以林云汐的身体为先。 林云汐敛了下眉,感受了下来自胸口传来的异样……抬头笑着,轻轻摇头:“不知道,我要先给皇上把过脉之后才清楚,不过给人治病是我的长项,应该问题不大!” “好,那就等父皇给我们赐婚,定下婚期之后再说!”楚宴晔说。 楚宴晔真是狡猾,这是生怕婚事再有变故,用治病一事,拿捏陈帝。 第488章 因果循环,拿她试药 这边。 玉贵妃跟陈煜回到玉贵妃的住处。 玉贵妃遣退殿内宫女太监,转过身来,想了想开口道:“煜儿,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你的骨血!” 陈煜垂着头,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嘲讽地说道:“父皇都已经定下那女人的罪了,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算了,母后,不想再折腾。” “怎么能是折腾,难道你真想以后过继一个孩子,帮别人养儿子?” 玉贵妃接受不了陈煜如此丧气,上前拽住陈煜的胳膊摇了摇。 “你怎么能如此不知上进,你看看陈晔,回到陈国不过数月,就已经有了跟皇上博弈的资本,再瞧瞧你,真是越来越回去了。” “行了,母妃!”陈煜一开始还能随玉贵妃摆弄摇晃,当玉贵妃拿楚宴晔做比较时,陈煜彻底破防,一把推开玉贵妃。 抬眼双眼赤红,那曾被林云汐划破的脸颊,即便后来修护得再好,也留下了伤疤,此时伤疤随着他的表情扭动,写满不忿。 “您总是拿陈晔跟儿臣比较,您既然如此稀罕陈晔,那您就认他做儿子好了,反正父皇也放弃儿臣了,儿臣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儿臣累了,就先回府了,您也好好休息吧。” 说罢,头也不回离开宫殿。 玉贵妃望着陈煜离开的背影,又怒又无奈,脸上表情变了几变,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怎么样,也必需要给陈煜留下一丝血脉。 昏暗的天牢里,钗环皆退的镶阳双目无神地蜷缩在角落里,回顾这一生是真的不甘。 若是没有林云汐,她的这一生也不会这么凄惨,若是早知道林云汐会害她至此,一开始就不应该留林云汐性命。 还有楚宴晔……或许应该一开始就跟他处好关系。 眼泪落下,又被镶阳抹去,整整一天,她还有没有用过饭真的好饿。 镶阳抬起眼望着四方的小窗口投射出来斑驳星光,伸手想要握住却怎么也握不住。 就在这时,天牢外面传来脚步声。 镶阳抬头,是送毒酒的太监了。 “镶阳郡主,上路吧!” 牢房的门被打开,一杯毒酒递到面前。 镶阳起身,整了整衣饰头发,双手伸向盘中酒杯,明明已经做出决定喝下这杯毒酒,可当手指真正要碰到酒杯时,却是后悔了,颤抖着蓦地将手收回,整个身体往后缩。 “我不喝,我还能死,我凭什么死,我将来要母仪天下的,你竟敢让我死,简直放肆!” 镶阳像是受了刺激,整个人像是癫狂了一般地大喊大叫。 “大皇子侧妃,您若是这样不配合,咱家可就要用强硬手段了。”行刑太监皱眉说道。 “滚……你竟想对未来的皇后用强硬手段,小心本宫诛你九族。”镶阳呵斥,身体往后缩得更紧。 行刑太监像是没了耐心,一挥手,两名侍卫上前左右锁住镶阳,迫使她抬起头,张开嘴。 镶阳再反抗,毒酒终是被灌了下去。 放手之后,镶阳整个身体软倒在地上,不消片刻嘴角溢出鲜血,缓缓闭上眼睛。 画面一转,城外隐秘处,一辆马车,一个嬷嬷,几个侍卫还有本该死在天牢里的镶阳。 “侧妃,贵妃娘娘将你从天牢里救出来,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雪,现在都城你是不能留了。贵妃娘娘已经安排好,送你去白玉山的寒凌寺。你只管好好养胎生下小贵人,等到时机成熟,贵妃说会将你再接回都城!”嬷嬷将手里的包袱交给镶阳。 死而复生,镶阳还来不及感叹,但总归是欣喜的,她反手握住嬷嬷的手,急切地询问。 “李嬷嬷,母妃真是这么说的吗,那外皇母呢,还有我母亲,他们有没有说法?” “皇太后已经被监禁,平安公主同样也是如此,事出紧急,你还活着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你还是快走吧!”李嬷嬷将自己的手从镶阳手中抽回来,催促道。 镶阳没有办法,只能握紧手里的包袱,不舍地望了望都城方向:“那劳麻烦李嬷嬷,告诉母妃,我在寒凌寺会为她祈福!” “侧妃有心!”李嬷嬷点头。 镶阳这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 只是还没有彻底进入马车内,周围就传来一阵马蹄声。 转眼就到了跟前,将马车团团围住。 为首坐在马背上的,正是身着一袭紫衣显得矜贵,冷漠的楚宴晔。 “杀!”一个字从楚宴晔薄唇中吐出。 顷刻间,护送镶阳的侍卫跟李嬷嬷就已经尽数被杀,只剩下镶阳还活着。 血鲜味充斥着呛鼻。 镶阳差点呕出来,好不容易缓住情绪,这才脸色苍白地扶着车身,看向楚宴晔:“你是怎么知道我还活着,我在此处?” “你不需要知道!”楚宴晔居高临下命令道:“把她的脚筋手筋给孤挑了。” “是!”随着楚宴晔这声命令下,玄明立即亲自动手,将镶阳从马车上抓下来,挑去手脚筋。 顿时凄惨的叫惊起林中飞鸟,可没有人会同情她,这算是报了镶阳当日挑断林云汐手脚之仇。 看着四肢正在流血,倒在地上的女人,楚宴晔跳下马,手中剑指着镶阳脖子,冷声质问:“告诉孤,噬心蛊究竟有没有解法?” 镶阳愣了愣,望着眼前的男人,思绪快速转动,随后想明白后撕心裂肺地喊道。 “无解,无解,哈哈……我说你中了噬心蛊怎么还能好好活着,看你这着急的模样,应该是林云汐给你渡蛊了吧,哈哈……那林云汐也活不成了。这样也好,林云汐可以为我陪葬了!” 镶阳的笑声几欲癫狂。 “陪葬你也配!”楚宴晔嘲讽,冷冰的眸光敛下,将一颗药丸亲自动手强行塞进镶阳嘴里。 “你给你吃的什么?”未知药丸入喉,镶阳害怕地抠了抠嗓子,却怎么也无法吐出。 “噬心蛊!”楚宴晔吐出三个字。 镶阳大骇,目光一闪,竟选择一头往旁边的树上撞去,被玄明眼疾手快拉了回来扣住。 噬心蛊不但无解,没有经过渡蛊前毒发,还非常折磨人,一般人都受不住,否则当时楚宴晔噬心蛊毒发,也不可能会迫使他疯病复发。 望着想立即求死的镶阳,楚宴晔翻身上马,吩咐玄明。 “找几个人看管起来,在她身上试药,在没有毒发之前,不许她死了!” 楚宴晔知道噬心蛊没有解法,那一问也是随口罢了,用镶阳试药才是真实目的。 至于噬心蛊的来源,很简单,当时楚宴晔离开药王谷时有跟药王单独聊过,顺带也看过那本蛊书。 前些日子通了信,药王那边还是没有法子,楚宴晔就已经想到找镶阳试药。 于是楚宴晔就找了个人偷偷制出噬心蛊。 这件事,楚宴晔并没有让催时景知道,因为催时景是药王弟子,楚宴晔不想要药王知道,毕竟拿活人试药有违道德,这样有违道德的事,楚宴晔也不希望催时景沾。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原则,恶有恶报,试药这件事,他只会用到镶阳身上。 至于为何知道镶阳会出现在都城外,那是因为他从没有想过,让镶阳被这么赐死,自然留意着天牢动静,玉贵妃的动作自然也看在了眼里。 只能说是螳螂捕蝉,麻雀在后。 第489章 一口咬在他的手指上 “嗨,太子殿下,玩得可开心!” 楚宴晔刚处完镶阳,正打算回城,就见欧阳侯府的马车出现在视线范围,林云汐从马车内出来,站在马车上,扬手打招呼。 女人上穿白衣下穿鹅黄色蝶恋花百褶裙,头发简单地用一根白玉簪子挽着。 十分素净的装扮,可惜五官生得浓丽,这样看起来依旧美得不可方物,别有一番风情。 楚宴晔扫了眼地上还没有处理完的血迹,不想要林云汐看到的皱了皱眉,舍弃骑马上了马车。 长臂一伸,揽住林云汐的腰将她顺势带进马车内,抱坐在腿上,用手指探了探林云汐脸颊,入手温热才松了口气。 “你身体弱,大晚上的,怎么跑出来?” “我是弱,但还远没有到风吹就倒的地步!”林云汐笑着顺势歪倒进楚宴晔的怀里,眼里全是楚宴晔:“我就想看看,你偷偷摸摸出来做什么?” 既然逃不掉那就享受最后的时光吧,通过被困火海,真实地跟死亡接触,再到山坡上滚下晕倒,林云汐就真的想通了,最近跟楚宴晔相处,越来越大胆没了顾忌。 抱着怀里女人,楚宴晔心生满足,眸光一闪,还是不想让自己的女人知道,自己是不择手段之人。 掩饰道:“我就是不想放过镶阳!” “嗯,阿晔是对的,放虎归山终归是个大麻烦!”林云汐不可能是圣母婊,表扬地在楚宴晔脸上印上一吻。 这样的做法大大取悦到楚宴晔。 林云汐出宫之后,回了一趟欧阳侯府,回到太子府时,恰好看到楚宴晔朝城外而来,才跟上。 这才知道是镶阳跑了,楚宴晔究竟是如何处理的镶阳,林云汐不打算过问。 她相信无论怎么处理,楚宴晔都不可能放过伤害她跟儿子之人。 “阿晔,我想最近都住在太子府!”林云汐收回思绪,把玩楚宴晔腰间垂着的玉佩,突然提出。 楚宴晔心脏颤抖了下,喜悦的同时,不由生出怀疑。 林云汐仰头一直观察着楚宴晔的表情,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先一步伸手捂住楚宴晔的嘴,眨着眼睛无辜地道。 “别胡思乱想,我的身体暂时还很好,就是突然觉得,我们因为各种原因耽搁太多相处时间了,我现在就要想跟你好好在一起,每晚不分离。” “想要提前再次进入妻子角色,让你每天回来,都能看到儿子跟我,然后再给你准备可口的饭菜!” 林云汐口中所说,正是楚宴晔心里向往的生活,想到每晚都抱着林云汐喉结不由滚动一下,抱着林云汐的手更紧。 蓦地低头,找到林云汐的唇狠狠吻了上去。 这一吻楚宴晔没有任何温柔可言,而是毫无顾忌的进攻索求,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此时激动的心情。 一吻结束,林云汐跟楚宴晔都有点气喘吁吁。 两人脑袋抵碰在一起,目光缠绵热烈。 楚宴晔道:“等父皇寿宴结束,我们就成亲!” “好!”林云汐一口答应。 现在又耽搁了几日,很快就是陈帝大寿,这种时候所有人都忙着准备陈帝寿宴,招待三国使者,自然没有精力再筹备婚礼。 说到陈帝寿宴,林云汐问楚宴晔:“你今日将米玥公主送回去时,米加二皇子可有说什么?” “很生气,不过米玥自己承认是镶阳伤的她,现在镶阳已经处死,算是给了交代,米加二皇子是一位认大体的,纵使有气也不会发出来,不过最好的办法,还是联姻,将西夏失去的面子补回去。” 楚宴晔依旧将林云汐抱在怀里,下颌温柔地轻轻抵在林云汐的脑袋上,手握住林云汐的手,耐心地将事情发展说出来。 “可皇室中没有适龄可婚嫁的女子!若是从宗室大臣家眷中选好像也不公平,毕竟西夏路途遥远,这一去,很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林云汐抬了抬头,感同身受。 虽说是为了两国邦交,可就要这样牺牲女子的幸福实在不公平。 “母后就是这样嫁来的陈国!”经林云汐这么一说,楚宴晔又想到先皇后。 林云汐知道先皇后是楚宴晔心中之痛,反握住楚宴晔的手,缓解气氛,温柔地道。 “先皇后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可不可以跟我说说?我也想知道,究竟怎么样优秀的女子,才能生出阿晔这么优秀的男子!” “这嘴真甜,抹蜜了!”楚宴晔垂眸,骨节修长的手指,轻碰了下林云汐的唇。 林云汐“嗷呜”一声,本意是想吓唬楚宴晔。 没想到楚宴晔根本没有要躲的意思,手指就这样被林云汐咬在了嘴里。 牙齿轻碰到手指,在嘴里,林云汐试探性磨了磨牙,楚宴晔也没有抽离开的意思。 女人抬眼去观看男人神色,就见男人眸色暗沉里面有火光闪烁,这是一个战略性十足的眼神,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床上做某些羞羞时的眼神。 这样一来,林云汐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玩大了,忙将楚宴晔的手指吐了出来,尴尬地笑了两声。 外面是车夫,还有侍卫,正常情况下,真正在乎自己的女人,是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在马车内行夫妻之礼。 至于他们很久以前,在马车里的那次交流,只能说楚宴晔是被林云汐刺激狠了,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楚宴晔深呼吸一下,转移目光平复心情。 林云汐是真的不知道,她在咬他手指时,是多么的性感诱人。 咬着他的手指,抬头看时,那双杏眼又是多么妩媚。 真是要了命! 楚宴晔扯了扯自己领口。 林云汐看着楚宴晔的动作,瞧见他半截脖子都红了,表情由尴尬转为好笑。 这样克制的楚宴晔,她真的好爱。 也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 等楚宴晔彻底平复了心情,才又重新目光专注地看着林云汐,继续之前的话题。 耳边是楚宴晔叙说小时候与先皇后相处的趣事,车外是清脆的马蹄声,还有月光不时从马车帘子外泄进来。 一切都如同本子里描述的那般美好,若是可以,真的想要这一条路,一辈子也走不完。 可时间,总有结束的时候。 等马车在太子府门前停下,林云汐已经在楚宴晔怀里沉沉睡下。 楚宴晔抱着林云汐入了府,到了院子外,见到邵青青正等在那里。 第490章 主动请求联姻 楚宴晔瞥了邵青青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往院子里去,然而却见林云汐已经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楚宴晔想继续抱着林云汐回房间。 林云汐伸手戳了戳楚宴晔的肩膀,示意将她放下来,楚宴晔这才听从地小心将林云汐放在了地上。 这样一来,楚宴晔就狠狠瞪了邵青青一眼。 邵青青忙垂下脑袋,真的纯粹被迁怒,从头到尾她还一句话没有说。 可当看到林云汐跟楚宴晔的互动相处,也是真的羡慕。 “邵女吏,这么晚了,等在此处可是有事?”楚宴晔语气冷冷,实在算不上好,那模样像是在说,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来,让你好看。 林云汐觉得无奈,偷偷在背后使坏地戳了戳楚宴晔后背。 邵青青抬头,正好看到了,连忙又将头垂下去,跪在地上郑重地说明来意。 “太子殿下,米玥公主受伤之事,下官都听说了,现在最有效能安抚西夏二皇子的办法,就是联姻,皇室并没有适龄的公主,下官请命,想为太子殿下分忧!” “你想嫁去西夏?”楚宴晔挑眉。 邵青青点头:“是,若不是太子殿下,下官现在就是罪臣之女,虽说如今在殿下宫中谋得了差事,想来婚事以后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但下官还是想去更远的地方发展,这样臣女也能将母亲带走,到了那边就没有任何人知道臣女的过去。” 邵青青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林云汐站在楚宴晔身侧,盯着跪着邵青青敛了敛眉,答话道:“邵女吏,你去西夏固然没有人再知道你的过去,可那里人生地不熟,也代表着会遇到更多的危险。” “危险伴随着机遇,下官需要的是机遇!”邵青青抬头,目光坚定。 林云汐闻言跟楚宴晔对视一眼,现在缺少的,的确是一位适合联姻的对象,邵青青够聪明够野心也够大胆,的确合适,只是这个身份…… “阿晔,你认为呢!”林云汐问。 楚宴晔握住林云汐的手,看向地上跪着邵青青,开口道:“想要什么自己争取,若是米加二皇子答应要你,孤会为你做主,让你联姻!” 这就是愿意给她这个机会了,邵青青表情激动起来,头磕地行礼:“下官遵命!” “起来吧!”楚宴晔没有再理会,带着林云汐进入院子。 邵青青站在原地,望着楚宴晔的背影许久,才转身离开。 楚宴晔的确是最完美的夫君人选,深情、有能力、好看,只要心里已经有人。 这个人同样深情、漂亮、优秀,寻常女人根本没有办法取代。 而且也不忍心去插足,他们在一起实在太过不易。 所以这份感情,永远深藏在心里才是最好的归宿。 驿站。 西夏使臣的住处。 太医已经给米玥包扎上过药,此时米玥虚弱地躺在床上,看情形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下床。 米加站在床边,心疼地看着悠心给米玥喂完药,再次开口询问:“玥儿,你告诉二哥,你这身伤,真的是大皇子侧妃害的?” 米玥目光闪了闪,想到楚宴晔的警告,想到被大狼狗撕咬时的疼痛,忍不住心理性颤抖,脸色苍白点了点头,不太想提地撒娇。 “二哥,你能不能别问了,我真的很痛!” 再任性也是自己的亲妹妹,妹妹一撒娇,就没了脾气,尤其浑身是伤,看起来就可怜的妹妹。 米加怕米玥再发脾气牵扯到伤口,连连摆手:“好好好,二哥不问了,你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就让悠心来找二哥,二哥都给你找来!” “悠心!照顾好公主!”说罢,看向一侧候着的悠心叮嘱。 “是!”悠心行礼。 米加才离开米玥的房间,外面就有人禀告:“二皇子,楚国墨王来了,说有要事商谈!” 米加看了眼天色皱了眉,沉吟了下道:“将他们请到正厅!” 正厅。 米加起身相迎,客气有加:“墨王殿下,深夜前来,有何事要议?” “二皇子,可否找个隐秘之处?”楚玄墨身着素色锦服看起来极为低调,与他一同而来的,还有一位戴着铁面具的男子,一看就是不想暴露身份。 米加不是傻子,一看这架势前来要议的事情,还不小。 “书房请!”米加在前引路。 到了书房,楚玄墨开门见山:“二皇子,本王这次前来,是为了米玥公主受伤一事。” “怎么说?”米加问。 楚玄墨道:“本王得到确切消息,只因为米玥公主爱慕陈国太子,陈国太子不耐烦,就放狗咬伤了米玥公主,栽赃到大皇子侧妃身上。” “米玥公主一定是受了恐吓,才不敢供出陈国太子,二皇子应该已经找人给米玥公主诊治过,那伤痕太医大夫不可能分辨不出,陈国太子一向疯癫,他曾在楚国时,本王就深受他毒害。” “来者是客,陈国太子如此行为,根本没有将贵国放在眼里!” “那你想怎么样?”米加脸色变得难看,自己疼爱的妹妹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不管事情是真是假,都很难不愤怒。 “很简单,有仇报仇,我楚国愿意助二皇子一臂之力!”楚玄墨怂恿。 米加心神一颤,手指在袍子面敲了敲,开口道:“滋事体大,本皇子需要斟酌一二!” “好,那二皇子好好斟酌,等想好了再通知本王,马上就是寿典,时间不等人,还请二皇子尽快答复!”楚玄墨道。 米加点头。 楚玄墨跟铁面人从西夏使臣住处离开,回到自己地盘,楚玄墨不爽地转身看向跟在身后的铁面人。 “你怎么回事,刚刚一言不发?” “墨王想要我说什么,多说多错,别忘记我现在的身份,暴露了对你我没有好许,何况我说了,我不去见西夏二皇子!”催时景揭下铁面,沉稳地道。 “何况,我感觉楚宴晔好像已经怀疑我了,我今天都没有去太子府!” “什么?”楚玄墨大惊。 催时景沉稳地道:“楚宴晔的本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在他身边要万般小心才是,若不是我跟时景从小一起长大,时景又是楚宴晔最信任的人,我早就露馅了,这一段时间,无论发生什么,你别再来找我!” 说罢,催时景重新戴上铁面具,离开了这里。 “这……你别忘记父皇给你的任务!”楚玄墨没有办法,只能冲催时景的背影喊。 楚玄墨是真的憋了一肚子气,忍不住心里嘀咕。 以前受楚宴晔的气,现在连“催时景”的气也要受,好歹他也是一个王爷。 催时景不再理会楚玄墨,第二日倒是亲自来找了楚宴晔。 “你来了!”太子府书房,楚宴晔正在翻看寿宴上兵力部署图,见催时景来了,将部署图往书案上一扔,大咧咧摆放在催时景面前,丝毫不避讳。 催时景只是扫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开,开口道:“阿晔,我想了想,还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第491章 吃杏仁过敏跟吃杏仁不过敏 “何事?”楚宴晔抬眼。 “墨王他找我了!”催时景自顾找了张椅子,慵懒地坐下,红色的衣角在晨光中飞扬,那模样很是嫌弃。 “他说我身为楚国百姓,应该要为楚国效力,他想要趁这次米玥公主受伤的机会离间陈国跟西夏的关系,说不定西夏二皇子真的会发难,你要做好准备!” “好!”楚宴晔握着毛笔的手微微一顿,点头答应。 催时景坦然:“嗯,虽说我是不想参与楚玄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我父母毕竟都在楚国,根在那里,为了避嫌,接待三国使臣,准备寿宴的事我就不帮忙了。” 说着,催时景又站起身来,开口说道:“我反正闲着没有事干,不如送林大小姐出城,去旁溪巫医那里一趟,林大小姐这次被困大火受了惊吓,让旁溪巫医看看也好。旁溪巫医那里我也有几日没有去了,顺带瞧一瞧进度。” “可以!”楚宴晔答应,像根本不在意,很是放心地垂眸又捡起了兵力部署图,重新看了起来。 催时景桃花眼中盛载着笑,也好似十分了解楚宴晔的性格,谈完正事不再闲聊,转身准备离开。 恰好玄明端了一盘杏仁干和杏仁糕进门。 “催三公子!”玄明微微欠身。 “杏仁干、杏仁糕,都是我爱吃的,小玄明你是算准了我要来,特意为我准备的吧!” 催时景点头,目光落在托盘上的仁杏干跟杏仁糕上,双眼一亮,两手一抄就将两个盘子拿到了手里。 捏了一块杏仁干放在嘴里,享受地咀嚼着,回头口齿不清地对楚宴晔举了举其中一个盘子:“阿晔,以后让厨房多做,我是真的爱吃,先走了!” 说罢,边走边吃出了书房。 身后,玄明端着空空如也的托盘跟楚宴晔视线对在了一起。 楚宴晔点头,玄明离开,过后不久玄明回来禀报道:“主子,催三公子将杏仁干跟杏仁糕都吃完了!” “催三公子最喜欢吃杏仁,催大公子对杏仁过敏,应该没有问题,还需不需要派人继续跟着!” “继续跟着,切记不可离得太近!”楚宴晔吩咐。 这段时间他总感觉催时景怪怪的,这种怪是一种说出来的感觉。 尤其是他跟林云汐在一起时,催时景给他的感觉格外的不舒服。 若催时景不再是催时景,能扮催时景如此相像之人,除催寄怀不作第二人选。 虽然催寄怀明面上已死,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宁可多疑敏感,也不愿意出错。 但也不能过分试探,以催时景的聪慧,很容易看破,若真是多疑敏感的结果,也容易伤害兄弟之情。 他也是真的在乎催时景这个兄弟。 想到这时,楚宴晔收起手里的公文,站起身来:“时景跟汐儿可是离府了?” “刚走!” “你让人准备车驾,去楚园接上催三夫人,再让邵青青准备一下,叫上米加二皇子一道去城外承安寺祈福!”楚宴晔吩咐说道。 叫上萧辞是为了验证,催时景跟萧辞的感情究竟如何。 叫邵青青跟米加二皇子,是想促进米加二皇子跟邵青青之间的关系,方便联姻。 还有就是米加从未想过跟陈国反目,昨晚楚玄墨带了一个蒙面人上门谈合作之事,并没有瞒着楚宴晔,这样还能顺势让米加认认,催时景是不是那个蒙面人。 这样催时景有没有说谎,一下子就能知道,一举数得。 “是!”玄明听明白意思,立即应声离开。 这边,催时景跟林云汐出了太子府。 催时景骑的马车,林云汐坐的马车,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过多的交谈。 等到了别庄,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别庄。 看旁边没什么人了,林云汐才试探性地开口:“听说到太子府的时候,你先去了阿晔的书房,你说要带我来看巫医,阿晔怎么说?” 催时景懒散的在前带路,看起来像是在生林云汐的气,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太好听的拆穿。 “绕什么歪,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又没有告你的状。你放心,我没有说你晕倒体虚之事,就说你困在大火中受了惊吓,为了以防万一才到巫医这里来做个检查,你要是真的怕阿晔担心,就别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我能帮你瞒阿晔一回,难道还一直能瞒着阿晔不成!” “都一天过去,我不来找你,你就不来找我,若是让阿晔知道你的身体情况只会更加担忧焦虑,这样你就开心了!” 催时景的心理是复杂的,他对林云汐存有很深的执念。 林云汐的一切事情他都想要独占,包括林云汐的病情究竟如何,这也是为何帮林云汐隐瞒病情的原因。 至于现在对林云汐这漫不经心的态度,他是根据真实催时景的心理去揣测的。 真实催时景心里最在乎的人是楚宴晔,凡事当然要站在楚宴晔的角度去想问题。 若说昨日之前,催时景只是感觉楚宴晔怀疑他了,那经过两盘杏仁之后,他就百分百确定楚宴晔是怀疑他了。 还好坦白跟楚玄墨接触之事,他相信有楚帝的命令,就算楚宴晔审了楚玄墨,楚玄墨也不会出卖他的真实身份。 只是越到这种时候,越不能出差错,需要格外注意对林云汐的态度。 现在他看起来无异,其实身上好痒。 身上肯定起了疹子,只是因为冬天穿着高领的衣袍加上戴着人皮面具才看不出来。 这么一想,催时景加快脚步,他需要找巫医要治过敏的药。 林云汐望着催时景走的有些急的背影,摸了摸鼻子,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的跟了上去。 这不能怪林云汐,在记忆里催时景的确是楚宴晔控,催时景为楚宴晔的事情生气合情合理。 要怪就怪催寄怀实在精明,催寄怀当然是精明优秀的,在楚国也是少年将军学富五车,姑娘们争想要嫁的对象。 否则也不会被楚帝选出,潜藏在林云汐的身边寻找林云汐娘亲,柳媛媛的下落。 要怪只怪世事无常,遇到的人不同,走的方向不对。 暗室里。 林云汐坐在椅子上,伸出手由依旧穿着黑袍的旁溪把脉,自己则是打量暗室里的摆设。 四面柜格上放满许多奇奇怪怪的坛子,有好几处用黑布罩着,处处透着一股阴森之感。 第492章 人家秀恩爱,都是演技 “旁溪巫医,你怎么不选择阳光充足的房间做药室,反而要在暗室里!”忍不住好奇,林云汐开口询问。 她从玄苍口中已经得知道,是旁溪巫医自己要求要用暗室做医药房。 “我的宝贝喜欢阴凉的地方!”旁溪巫医随口回答,顺带收回替林云汐把脉的手,语气不算好地冷哼一声:“自己的命都快要不保了,还有心情多管闲事,不知道是说你心大,还是说你傻。” 这旁溪巫医果然跟看起来的一样不好相处,林云汐抿了抿唇,没有搭话。 站在一侧的催时景问:“旁溪巫医,林大小姐的病是不是恶化了,前天晚上她胸口疼痛难受,晕倒过一次!” “是啊,急火攻心,蛊虫噬咬的速度加快了。这噬心蛊本就是凶邪无药可解之蛊,她还能活到今日已经是奇迹,这种时间就需要静养切忌大喜大悲,心绪起伏,自己要着急上火,阎王也拦不住。” 旁溪巫医站起身来,说话是一点也不留情面。 林云汐在旁听的尴尬。 身为大夫,自己的身体怎么可能不了解。 也庆幸瞒着楚宴晔,若是楚宴晔在这里,她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哄。 催时景闻言目光落在地上,暗室里光线暗,再加上角度,委实不知道现在他是什么神色。 缓了一下,催时景才开口询问:“旁溪巫医,这几日您研究解决噬心蛊的方法进展如何了?可有什么突破性的发现!” 刚刚还奚落林云汐的旁溪巫医听到催时景的询问,立即就炸了。 不爽地道:“你急什么,这才过去几日,哪里有那么快,没事就走,别在这里耽误我的时间。” “行,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催时景目光一闪,开口告辞。 心里想的是,等跟林云汐一起离开暗室,他再想办法返回,找旁溪巫医要解过敏的药。 旁溪巫医是他请来的,且性格不好,又是图财,他有充分的把握旁溪巫医不会出卖他。 催时景带头往暗室外走,林云汐跟在后面,走着走着,林云汐突然拐到柜格坛子前,打开其中一个坛子盖子大声说道。 “旁溪神医,你这坛子里装的什么宝贝,我看看你没有意见吧!” 林云汐觉得这旁溪巫医实在是古怪的很,这坛子给她阴森的感觉,今日不打开它一探究竟,心里实在不舒服。 旁溪神医看着林云汐的动作先是一怔,然后眼角一抽,最后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桀桀怪笑两声:“你打都打开了,我有没有意见,有用吗?” 自然是没有用,林云汐心里狡猾一笑,这个时间也看清楚了坛子里的东西,顿时心脏一跳。 幸好她胆子大,才没有将手里的坛盖掉在地上。 只见坛子里用不明药材泡着只眼睛鼓鼓的蛤蟆。 蛤蟆是可以入药,但正常人也不会将蛤蟆泡在坛子里。 林云汐见旁溪巫医没有阻止她的意思,缓了缓心神,又连续打开了几个坛子,蜘蛛、蜈蚣、死了的蛇…… 五毒应有尽有。 “桀桀,林大小姐喜欢我这些宝贝吗,你要是对我们巫医一族的东西感兴趣,我倒是可以教你,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徒弟呢!” 林云汐皱了皱眉,敬谢不敏。 虽说她也研究毒,但对这冷科五毒实在是提不上兴趣,更没有办法将五毒当成宝贝。 林云汐嘿嘿笑了两声,露出一口尴尬的白牙,正想婉拒,暗室门口就传来楚宴晔的声音。 “旁溪巫医,这是想收谁为徒呢?” 真是先闻其声,林云汐想到自己的病情,再想到刚刚看到过各类毒物,不想待在这暗室里,连往暗室出口走了几步上去。 果然看到楚宴晔的身影出现。 男人穿着橘红色的衣袍,整个人看上去少了几分清冷感,多了几分暖色调,看到这个男人刚刚见到毒物起的鸡皮疙瘩就消了下去。 林云汐上前抱住楚宴晔的胳膊,相当活泼地带着楚宴晔往外走,嘴里嘟囔道。 “没有要收谁做徒弟,你听错了,走走走,我们快离开这里!” 楚宴晔宠溺地垂眸,看着身侧的女子,一边跟着往外走,一边关心地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的身体不还是老样子,距离上次旁溪巫医给我看诊才过去几日,能有什么大变化,不信你问旁溪巫医,问催三公子,就你爱操心。” 林云汐说到后面大声嚷嚷,主打一个快,用气势唬人,来个措手不及,一面又压低了声音在楚宴晔耳边说。 “快快快走,这里旁溪巫医泡了好多毒物,我猜肯定还有活物,真是怕怕。” 说着更是撒娇的将身体往楚宴晔身上贴了贴。 这招美人计用的极好,楚宴晔极吃这一招,想到有外人在,习惯暗着骚的楚宴晔,耳朵染红,回过头看向瞧不清楚表情的催时景。 “时景,快走,你夫人也来了,既然出城了,那我们一起去承安寺逛逛!” 催时景站在原地,伸手想要抓胳膊又生生忍住。 楚宴晔的到来,扰乱了他想要找旁溪要过敏药的计划。 催时景眼时闪过深思,暗暗使用内力稳住身体症状,跟上步伐离开暗室。 别庄的院子里。 打扮格外漂亮,将她妩媚气质突显淋漓尽致的邵青青正陪米加二皇子在说话。 穿着鹅黄衣裙戴狐狸围脖,越发显得小家碧玉的萧辞独自忐忑不安地站在梅花树下,食指跟食指绞在一起,既期待见到催时景,又害怕见到催时景。 催时景已经再三警告过她,她不想再惹催时景生气,可楚宴晔的邀约,她不敢拒绝。 她正想着,就见到地上有个黑影笼罩住她。 她一回头,手就被催时景给握住了。 “外面冷,不是让你在府里别乱跑?”催时景道。 萧辞手指颤了颤,正想要解释,催时景就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下次出来多穿一点,免得让我担心。这次去承安寺转转也好,你不是想岳母了吗,正好替她祈福。” 催时景态度变化太快,萧辞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彻底愣住。 催时景皱眉捧着萧辞的脸亲了一口,埋怨又宠溺地道:“又犯傻,你怎么尽犯傻,真是个小傻子。” 说罢回头,看向正在跟米加二皇子寒暄的楚宴晔林云汐,牵住萧辞的手,一点也不掩饰,十分浪荡地道:“阿晔,我家这夫人不听话,我要好好调教调教,出发时等我一等。” 话落,已经带着萧辞离开,寻到一片池塘旁,此地空旷,近距离内不好藏人。 萧辞刚想要说话,就感觉催时景全身的力道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萧辞吓了一跳,对上催时景虚弱的眼神,握住催时景的脉搏,才发现催时景的气息极其不稳。 萧辞本就有一些医学底子,加上受过林云汐的调教,再加上被催时景嫌弃,这一段时间很是恶补了一段时间的医术知识,她的医术并不差。 她一探就探出催时景脉象有问题,伸手就要撸催时景的袖子,被催时景死死按住。 第493章 无时无刻不再立人设 萧辞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有几分迷茫地看着催时景。 催时景身体虚弱的又往萧辞身上靠了靠,放在萧辞肩膀上的手收回,落在萧辞脖颈处,眼里闪过危险光芒。 思忖着,若是萧辞敢叫,那就只能下狠手。 事情发展却出乎意料。 萧辞不再追问催时景身体状况,帮忙掩护的紧紧抱住催时景,大声说道。 “夫君,你别生气了,我以后出门一定再穿多一点,保证不会感染风寒,你别跟我生气!” 身体被抱住,催时景僵硬了下。 就见一刻,萧辞踮脚贴近了他的耳边。 “你是不是杏仁过敏了?我身上带了治过敏的药丸,你自己偷偷服下两颗,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萧辞话落,催时景就感觉自己手掌心被塞进来一样东西,入手冰凉像是瓷瓶。 拿到药,催时景也不见放松警惕,整个人散发出危险,落在萧辞脖子上的手没有移开,反而有收紧的迹象,同样压低了声音在萧辞鬓边说道。 “你是何时发现我不杏仁过敏的?” “你是我的夫君啊,你受伤时是我一直照顾,后来到都城再成亲,我们形影不离生活在一起这么长一段时间,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萧辞言真意切:“不过夫君,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替你保密。” 萧辞是单纯,是性子弱,可没有傻到无可救药。 自己的夫君变了怎么可能这么久,一点没有发现,只是嫁鸡随鸡,不管夫君要做什么她都只要帮忙支持便好。 “所以,你发现我杏仁过敏就制了防过敏药丸随身携带?”听到萧辞的解释,催时景眸色微怔,猜测着问,握住瓷瓶的手更紧,放在萧辞脖颈上的手慢慢移开。 看萧辞的眼神里,倒是少了几分厌恶。 他不喜欢软软弱弱之人。 “你做得很好,杏仁过敏被人知道,关系到我的性命,你最好在林大小姐面前也守口如瓶。” 催时景打一巴掌给颗甜枣,再三叮嘱。 因催时景随口的一句夸赞,萧辞压抑苦涩的心情感觉到一丝甜,乖巧点头:“嗯,我知道,不会告诉汐儿姐姐。” 萧辞对林云汐的称呼,早从小天改为了汐儿姐姐。 催时景再次得到保证,又抱了抱萧辞,借助两人站位问题打开手里的瓷瓶,在萧辞的掩护下将治过敏的药丸吞服下去。 等催时景跟萧辞手牵手出现时,萧辞的脸跟耳朵都是红的。 这一看,就能联想到刚刚他们在一起发生过什么,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心照不宣,也没有人调侃。 离开别庄,冬日风大,男人们骑马,姑娘们都坐车。 上了马车后,邵青青安静地坐到一侧,既不答话也不说话。 林云汐拉着萧关心地开口:“前天晚上,我见你跟催三公子之间气氛怪怪的我还在为你担心,今日看到你们这么亲密,我就放心了。你在都城没有亲人朋友,若是催三公子给你委屈受了,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能自己扛着!” 听着林云汐如同亲姐姐一般,发自内心关切的话语,萧辞一阵心酸,压在心头许久的委屈一时翻涌出来。 萧辞为了不让林云汐发现眼里已经含上的泪水,连忙掩饰性地垂下头,扣着手指答应。 “汐儿姐姐我知道的,我才不会自己扛,前些日子我是给夫君吵架了,但都是生活上的琐事,昨天我们就和好了!” “那就好!”林云汐闻言点头。 每一对夫妻刚成亲都需要磨合,磨合期吵吵闹闹很正常,只要萧辞说没有事,她就不会过分去干预。 干预人家夫妻事,真的很令人讨厌。 关系好归好,在有些方面还是需要保持距离。 “二皇子,我们不如来比试赛马如何,看我们三人谁能最先到达承安寺!” 马车外,楚宴晔、催时景、米加三人并排骑在高头大马上,楚宴晔突然侧头提议。 主动提出比赛,这根本不像是楚宴晔清冷寡淡的性子。 催寄怀目光一闪,猜到楚宴晔用意。 若是他现在真过敏了,勉强骑个马没有问题,赛马身体是绝对承受不住的。 楚宴晔对他的疑虑还是没有打消。 如此想着,催时景故意撩起袖子,握紧缰绳做出往前骑马冲刺的姿势。 “来吧,若是谁输了,顺着承安寺的台阶爬到承安寺山顶,来回跑三次!” 承安寺的山脚到山顶的台阶可不短,爬上一次勉强没有问题,这来回三次可得要人半条命,玩得挺大,也符合催时景不羁的性格。 楚宴晔的目光落在催时景那露出的手腕上,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皮肤上除了汗毛没有任何疹子。 催时景没有过敏。 “好,这个赌注,孤没有意见。”收回目光,楚宴晔答应。 “本皇子没有意见,太子殿下、催三公子,请了!”两人同意,若只有自己一人不同意,好像有点显得不合群。 何况都是青年,最是好胜的年纪,有同场竞技赛马的机会,自然也是不会排斥,米加二皇欣然应允,双腿一夹马腹,先一点往前跑去。 “阿晔,两个打一个好似并不公平,阿晔要不让二皇子!”催时景骑着马,没有立即追赶,反而懒散地把玩着手里的马鞭。 真的就是一副以楚宴晔马首是瞻的模样。 “不用,全力以赴,你别忘记,西夏可是马背上的国家,不可轻敌!” 说罢,一抽马屁股紧跟前面米加。 催时景望着楚宴晔离开的背影,眸色阴沉。 最终,催时景输了这场比赛,需要来回爬三次石阶。 “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这赌约就像是五岁身稚儿才会打的!没有丝毫实际意义。” 站在寺庙门口,催时景假装瞥了眼,从承安寺山脚到山顶高耸入云般的台阶,开始耍赖。 催时景性格不羁随意,出尔反尔,耍些无伤大雅的小无赖,这正是催时景会做出来的事情。 催时景无时无刻不在立他的人设。 第494章 注定的相遇,孽缘、善缘 “你觉得这样真的好,脸也不要了,你夫人还在呢,快去爬,我们今日就宿在承安寺!” 楚宴晔瞪了催时景一眼,根本不理会他耍无赖的行为。 催时景嘿嘿地笑,表现出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 萧辞从马车里钻出来,自然地搂住催时景的胳膊,一脸爱慕地劝说。 “夫君,愿赌服输,我陪你一起爬山好不好,都说承安寺山顶的夕阳最美,我们一起去看夕阳!” “真想看?”催时景眯眼去看萧辞。 两人之间的动作,此时是无比的亲昵。 “嗯!”萧辞点头。 催时景像是真的无比宠溺,轻刮了下萧辞鼻子:“行吧,既然夫人喜欢,那为夫就舍命陪君子。” 说完才看向楚宴晔:“礼佛上香我们就不去,先走了!” 话音落,人已经拉着萧辞往台阶那边去,两人并排挨着,看起来亲密无间。 “催三公子跟少夫人的感情真好!”米加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开口说道。 “好吗,孤前天晚上,还看到时景对少夫人爱答不理!”楚宴晔整理手上的缰绳,翻身一跃下了马背。 他觉得催时景奇怪的引子,正是因为感觉到催时景对萧辞的态度。 他虽然没有见过催时景陷入感情中的模样,但第一反应,催时景是一个负责的人。 既然是自己想娶的,必然做不出移情别恋,中途后悔的事情,更不会到手后就冷落。 林云汐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正好听到楚宴晔的话,走到楚宴晔的身侧,开口道:“阿晔,你说的这一点,前天晚上,我也发现了。不过,我刚刚在马车上问了萧辞,萧辞说这几天跟催三公子在闹别扭,才和好!” “小夫妻刚刚成亲,需要磨合,人之常情。”米加不是很在意,只是随口插了一句嘴。 是人之常情,是他想多了,目前来说,催时景身上的确找不到任何破绽,楚宴晔敛了敛眉,客气地对米加道:“二皇子,我们去承安寺正殿看看!” 米加点头。 承安寺的主持得到楚宴晔到的消息,此时也带人迎了出来,并匆忙准备素斋,安排晚上休息的院子。 大雄宝殿内。 林云汐楚宴晔并排跪在菩萨下,双手合十各自许愿。 两个人此时都闭着眼,一起磕头,虔诚的模样看起来一模一样。 等磕完头,两人同时抬头,同时看向对方,目标达到完全一致。 “你许了什么愿望?” “你许了什么愿望?” 两人的声音同时说出。 林云汐杏眼一弯,率先站起身来,模样看起来是难得的俏皮。 她眨着眼睛说道:“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否则无可奉告!” 楚宴晔满脸宠溺,伸手拉住林云汐的手,知道林云汐是逗他玩,也不上纲上线,包容性极强的道。 “好,那你不想说,那你就不说。不过,我的愿望,你想要知道,我必须告诉你。” 楚宴晔穿过大殿正门望向外面的蓝天白云,带着满腔希冀:“我许愿,让菩萨保佑我们永远不分离,无论是上天入地!” 这话的意思,若是她死就要跟着她一起死。 楚、宴、晔! 林云汐心里一堵,一时间真的不想跟楚宴晔讨论这个话题,恰好看到门口有抽签的,为了转移话题,连忙拉着楚宴晔走了过去。 “阿晔,我们来抽签!” 林云汐放开楚宴晔的手,双手捧住签筒,双眼闭上摇了摇,一根竹签从中掉落出来。 林云汐捡起竹签,将签筒递向楚宴晔,触及林云汐期待的眼神,楚宴晔接过签筒,照着林云汐的动作做了一遍,也摇出了一个竹签。 很难想象,楚宴晔这个曾经不信佛不信神的厌世之人,有朝一日会在寺庙里许愿,摇竹签。 “大师,我们的签摇好了,麻烦帮忙解签!”林云汐率先将自己手里的签,递上坐在小板櫈上双目微阖,胡须花白的老和尚。 “好好好!”老和尚看起来慈眉善目,很好说话,他双手接过,看过竹签之后,又抬头看了眼林云汐,再看了看竹签。 这动作,让原本只是起了随意占卜,玩一玩心思的林云汐都紧张了,生怕老和尚说出来什么不好的话,惹得楚宴晔不高兴。 起身拉着楚宴晔要走:“阿晔,要不算了,占卜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我们还是先去找找二皇子他们吧!” 一入大雄宝殿,林云汐跟楚宴晔就与米加二皇子、邵青青分开了。 楚宴晔被拉着起身,却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牢牢盯着老和尚手里的竹签:“汐儿,再等等,看大师怎么说,再走也不迟。” 林云汐没了办法,突然有一种自己要作死的感觉。 也就这会儿时间,老和尚终于将目光从竹签上移开,看向林云汐。 “女施主来历不凡,这签甚是古怪,大凶中带着吉,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一切都说不好,望施主珍重!” 说着将竹签还给林云汐。 林云汐接过竹签,不由沉思,来历不凡,是指她穿越的身份吗。 大凶是指身中噬心蛊吗,那大凶里带吉是什么意思,是指她还有救。 这一番思考下来,林云汐不得不说,这签还有点紧。 “大师,这是我的签!”楚宴晔的情绪变了又变,沉吟着将自己的签递了过去。 这次老和尚很快解了签,将签还给楚宴晔:“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上的人,凡事别太勉强,对你好,对她也好。万物不是圆就是方,顺其自然,也许乌云终散,你会得到一份属于自己的善果!” 楚宴晔的解签七绕八绕,很难理解意思,但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 楚宴晔本就是复杂的情绪,此时演变成阴沉。 楚宴晔觉得绕听不出来,林云汐却是听得心头一跳,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就是指她是穿越来的! 让楚宴晔别勉强,是她终究会死吧。 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此时听到还是会难过。 好不容易出来走走,林云汐是真的不想让这种阴霾绕缠着他们。 她连得拉起楚宴晔的手离开:“快走,根本就听不懂,太深奥了,想得我脑壳疼!不行找到二皇子,我们也上山顶看夕阳吧,这个时候催三公子跟萧辞怕是也快要跑到山顶了!” “好!”楚宴晔眼底的阴霾还没有散,只是不想让林云汐看到,影响林云汐的心情,就敛眉藏下了,连带着竹签收进袖子里。 男人女人的背影在目光逐渐远去,隐入人群,老和尚摸着花白的胡须重新阖上眼,嘴里喃喃两句。 “注定的相遇,孽缘、善缘,终究难评,结果如何,年轻人还得你们自己去走出来啊!” 老和尚的评语总结,林云汐楚宴晔显然此时是听不到了。 第495章 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这边,台阶处。 离开了楚宴晔的视线后,催时景就跟萧辞保持了距离,一路爬行,已经到了山顶。 催时景走到一棵大树下喘着粗气稍作休息。 若是之前没有皮肤过敏,凭他的实力三个来回根本不是问题,现在只是从山脚到山顶,就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缓了一下,身体好受不少,催时景才记起有话要跟萧辞说。 催时景回过头来,就见萧辞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个水壶,揭开盖子,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递向他:“夫君喝水!” 小家碧玉型的姑娘,看起来像只小白兔一样的乖巧,让人舍不得伤害。 催时景犹豫了下,那想伸向水壶的手,还没有伸了出去,就已经收了回来,眉头皱紧,声音还是算是温和的道。 “我不需要,你自己喝,还有几个来回不需要你陪,一会自己找个地方休息。今天的事谢谢你,都城是个危险的地方,并不适合你,你若是想要离开,我会帮你准备钱财,让你这一辈子衣食无忧!” 给不了,那就趁早放手。 这也是催时景能给到萧辞最大的温柔。 阳光倾斜而下,透过斑驳树叶打在萧辞脸上,将她的脸照得仿若透明,能看到脸上细小的绒毛,握着水壶的双手也在不断收紧,指甲泛白。 她的声音颤抖:“夫君,你……要休了我吗?我知道……我不如汐儿姐姐果敢……还爱黏着你,我都可以改的,真的可以改,你别休弃我好不好!” 手指试探性的脱离水壶,小心翼翼拽住催时景一点点衣角,像是一只孤苦无依的雨中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这是夫权至上的社会,萧辞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她实在无法想,若是被休弃该怎么过,外面的人会如何说她,就连娘跟姐姐也会受她连累再也抬不起头。 她真的不可以被休弃…… 越想越恐慌,萧辞身体开始发抖。 男俊女靓站在一起,不想惹眼都难,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往萧辞催时景这边看了过来,且频频往这边看的人越来越多。 催时景看着面前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萧辞,之前心中升起对萧辞的那一点愧疚瞬间消失,只剩烦躁。 为了不被更多人注意,故而再引起楚宴晔的怀疑,催时景只能结束话题。 “好了,我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要休弃你的意思,你别胡思乱想,我下山了!” 说罢将自己的衣角,从萧辞手里扯了回来,转身往山上走。 望着催时景头也不回,急于摆脱的背影,萧辞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失魂落魄地往山顶的一座凉亭走去。 心里也不禁开始迷茫,难道出嫁从夫,真的错了吗? 怎么可能会错? 娘跟姐姐都是这么过来。 萧辞已经动容的心,经过自我催眠又变得坚定! 她望着远处的群山给自己打气,日久见人心,她相信日子久了,催时景会发现她的好,回心转意。 嗯,就是这样的,萧辞加油! 萧辞吐出一口气。 “怎么在这里发呆?”一只手从后搭在自己肩膀上,萧辞回头,就见林云汐、楚宴晔,还有米加邵青青已经到了山顶。 同时主持让人亲自准备的斋菜也带了上来,此时正由玄明拿出来,一一摆在凉亭内的石桌上。 看着风景,吃着斋饭,的确别有一番味道。 萧辞眨了眨眼,情绪收敛住,顺势将头靠在林云汐的肩膀上:“汐儿姐姐,你看这风景多好啊,让我想到,当初我们在丽水县悬崖底治疗时疫的那段时间。虽然过得清苦,但是充实。” 一个人只有在过得不好时,才会怀念过去。 林云汐将萧辞扶起来,认真看着萧辞的脸,想从萧辞脸上看出不快乐的横痕迹。 萧辞却是敏感地将林云汐推开,笑着站起身,不给林云汐追问的机会:“汐儿姐姐,你这么看着我,我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说着活泼地摸了摸自己脸颊,关心地往台阶那边眺望:“我去迎迎夫君,按照夫君的脚程,应该也快要跑完三个来回了!” 说罢,人已经离开凉亭。 林云汐也被邵青青抚琴的声音吸引。 青山之中,一袭狐裘的邵青青坐在石凳上,指尖在琴弦上拨弄,自有一番妩媚风情,将米加的目光死死吸引住。 楚宴晔不自主地走到了林云汐的身侧,随着林云汐一起将目光落在邵青青身上。 “好听吧?”林云汐突然开口问。 “什么?”楚宴晔一愣,反应过来后,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揽住林云汐的肩膀,像是捡到了金子,压低声音在耳边:“你吃醋了?” “没有!”林云汐用胳膊肘撞了下楚宴晔:“我就是记起某个人在丽水县的时候,只是在接风宴上听人抚琴跳了舞,晚上就将人带到了房间。” “还说没有,这都翻旧账了!”楚宴晔手指轻刮了下林云汐的脸庞,认真解释:“我当时那么做,还不是因为某人易了容,不愿意跟我相认,我才为了刺激她故意这么做的。不过,你现在若是不想要我听,我可以不听!” 林云汐心里泛甜,面上翻了个白眼吐槽:“就知道你一肚子的坏水!” 楚宴晔笑了笑,没有搭话,发现林云汐的脸色有些苍白,扶她到桌子旁坐下,从玄明手里拿过精心替林云汐准备好的热水,倒了一杯,贴心地递到林云汐的手里。 林云汐轻轻抿了几口,口里胃里瞬间都暖和起来,也有心情管别的事情,望着那边专注看着邵青青弹琴的米加,不由开口问。 “你觉得米加会同意邵青青联姻吗?” 林云汐跟米加打的交道不多,此时看着米加对邵青青并不排斥,但她也拿不定,米加对邵青青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楚宴晔在林云汐身侧坐下,用身体替林云汐挡住吹来的寒风,将林云汐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摇头。 “这说不好,米加二皇子不是一个会美色上心的人,除非邵青青对他能用否则这份欣赏只能停留在表面!” 照楚宴晔如此说,米加二皇子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邵青青恰好也有野心,脑袋又清醒,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此看来两人倒是相配。 琴声悠扬,由高转低,娓娓道来,一曲终,邵青青跟米加一起来到了圆桌旁。 远处太阳落山,夕阳出现。 第496章 风雨终来,谁的局 楚宴晔跟米加走到了一侧。 “二皇子殿下,早上你让人送到的信,孤都看到了,你的诚意孤感受到了,相信我们两国之间的友谊会天长地久!” 楚宴晔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摸着袖口,率先开口。 米加不傻相反还挺精明,一面答应楚玄墨考虑合作之事,一面一早就让人将楚玄墨的打算告知了楚宴晔。 这也是为何,在催时景告诉楚宴晔,楚玄墨蠢蠢欲动时,楚宴晔如此平静的原因。 “那我妹妹,太子殿下就打算拿她来赔偿吗?”二皇子米加斜了眼邵青青方向,听这说话的口语气对,邵青青并无表面看起来的在意,甚至还有些隐隐的不屑。 “孤会向你皇请旨,赐邵女吏为福??郡主,她是太子府出去的,就是太子府的人,以后陈国只要孤在一日,我们跟西夏的盟约,就不会改变!” 楚宴晔沉吟地说道。 “这还不够,除非太子殿下额外答应,支持本皇子夺得西夏太子之位。”二皇子米加看着对面山顶波澜壮丽的美景,眼里充斥着勃勃野心。 想要楚宴晔支持夺嫡,估计才是二皇子米加毫不犹豫出卖楚玄墨的原因。 楚国国君儿子众多,虽然受楚帝喜欢的瑞王已经去世,可太子尚在,楚国根本轮不到楚玄墨做主。 楚玄墨也只是被迫无奈,才想着在陈国生事,建功罢了。 许诺不了他实际上的好处,若是跟楚玄墨合作失败了,他一个皇子无法承受一个国家的怒火。 “二皇子殿下,你的要求,恕孤实在难以答应,立储乃是贵国自己的事情,孤乃外人实在插不了手。” 楚宴晔听了米加所求,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这样的要求,陈帝绝对不会答应。 而他,现在陈国内战都还没有平完,根本没有精力手伸那么长,去插手别国的事情。 “若是太子殿下不答应,那本皇子可能真的要考虑楚国墨王殿下的提议了!”米加手指在衣袍上敲了敲。 这威胁可是真大胆。 楚宴晔不气不恼,狭长的眸子睨着米加:“二皇子殿下若是选错路,别说争夺太子之位,恐怕回到西夏都难,利弊都摆在了二皇子殿下面前,如何选,孤相信二皇子殿下心中自有答案。” 同样是威胁。 米加眸色微动,笑而不语。 同为狐狸过招,讲究一个深藏不露。 谈完正事,楚宴晔不经意抬头,迎着霞光就见满头是汗的催时景与萧辞并排行来。 楚宴晔用眼神示意二皇子米加看:“怎么样,昨晚与墨王一起到找你的那个黑衣蒙面人,身高体形跟时景相不相似!” 二皇子并没有因为刚刚跟楚宴晔的谈判而变脸,闻言定睛一看,仔细分辨有了结果:“看着挺相像,难怪,本皇子第一眼看到催三公子就觉得眼熟!” “没有想到,太子殿下身边竟然有内贼!” 这话倒是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同属不同阵营,通过相处之后惺惺相惜,产生敬佩。 二皇子米加对楚宴晔就是这种心理。 “不。”楚宴晔视线还没有从催时景身上移开,否定了米加的话:“时景已经向孤坦白,墨王找他之事!” 听楚宴晔这么一说,米加就不理解了,皱着眉道:“他竟然已经跟你坦白了,那你还问本皇子做什么,你对他还是不信任?”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他发现你怀疑他了,所以他提前表忠心,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人心计也太深了,不得不防。” 米加开始不理解,等分析到最后越来越有劲。 “行了,别乱猜,八字没有一撇的事!你只要告诉孤昨晚那人跟时景身高体形相不相似就行。”楚宴晔深沉的眸子里闪过深思,催促道。 “像!”见楚宴晔不耐烦再讲,米加也不再卖关子。 楚宴晔点了下头,拍了拍二皇子米加的肩膀,主动朝催时景迎上去。 “怎么出这么多的汗,你身体不是一贯挺好!” “不停歇三个来回啊,不出汗我就是身体有问题了,阿晔你病犯了啊!”催时景像是有气,拿手作扇子给自己扇风。 这口吻,这话是催时景才说得出来的,换作任何人,都不敢跟楚宴晔这般说话。 楚宴晔抿着削薄的唇,目送催时景走入凉亭坐在圆桌旁。 跟在催时景身后的萧辞行礼道歉:“太子殿下恕罪,夫君他是太累了,不是有意冒犯。” “你倒是挺在乎他,孤听说,前些日子,你跟时景吵架了,冒昧问一句,你们是因为什么吵架?” 楚宴晔盯着萧辞的脸,眸色一沉突然问道。 萧辞心里一咯噔,缓了缓,还是坚定地选择维护催时景:“就是因为一些生活琐事,他嫌弃我做的饭菜不好吃!” 说到这里,一直垂着眉眼的萧辞突然抬头,认真地看着楚宴晔。 “太子殿下,若是换作是你,你会嫌弃汐儿姐姐做的饭菜难吃吗,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萧辞黑白的眼睛里只有委屈,和认真请教,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楚宴晔抿着的唇抿得更紧,对萧辞,他也略了解一二,十分单纯,轻易不会说谎。 试探再次没有得出结论,楚宴晔转移目光,开口倒是认真回答了萧辞问题。 “若是换作孤,孤一定会说好吃,汐儿能给孤亲手做饭已经是一片心意,当然得哄着!” 萧辞顺着楚宴晔的目光看去,就发现楚宴晔在说这些话时,是看着林云汐说的,心中不由生出羡慕。 这样的感情,才是她一直想要追求的。 只是,她好像已经把日子过糟糕了。 夕阳落下,繁星占据整个天空,承安寺的山顶也变得越来越冷。 看风景用过斋,林云汐楚宴晔一行人准备下山。 上山的路只有台阶,必需步行,这个时候除了林云汐他们,山上已经没有人了,倒是显得荒凉。 “咕咕……” “嘎……” 下山的台阶两侧树林中,不时发出几声鸟叫,突然歇在树上的鸟被惊起,叫得越来越大声,从树上飞了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伙黑衣蒙面手持长剑的刺客闪身而出,将林云汐等人围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玄明抽剑率先挡在众人面前,开口呵斥:“你可知,在此地的是何人?” 那些黑衣蒙面的刺客显然是目标明而来,对视一眼,无惧地率先动手。 第497章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忧愁 敌众我寡,好在楚宴晔跟催时景的武功都不凡,动起手来,这伙刺客占不了多少便宜。 唯一出乎预料,这伙刺客当中,有用暗器的高手。 只见一位黑衣蒙面人平地跃起,整个人腾飞到半空中,手持黑色针筒状的暗器,微微扭动,细小的针漫天似雨般地朝着林云汐他们袭来。 林云汐想也不想,一个错身挡在楚宴晔面前。 楚宴晔瞳孔一缩,双手往前握住林云汐的肩膀,腾空带着林云汐飞上身后一棵大树上,有惊无险,安全躲过暗器的袭击。 相比林云汐跟楚宴晔,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米加肩膀中了一箭,有刺客趁机而来,像是势要置米加于死地。 被迫无奈,邵青青只好拉着受伤的米加往树林中逃,试图利用地形,躲过追杀。 萧辞在催时景的保护下倒是没有受伤,但也受到了惊吓。 这暗器的威力不小,且又来了一群黑衣蒙面人支援,如此情况,继续纠缠拉扯讨不了好。 何况眨眼工夫,米加邵青青已经消失不见。 “我们也进树林,玄明,你找机会先下山找人支援!”楚宴晔抱着林云汐跟催时景、玄明、萧辞几人汇合,压低声音说道。 “主子,你们先进树林,我殿后!”玄明挡在前面,侧头说道。 话落,人已经腾空飞起,手中剑被他舞得飞快,那从暗器里打出来的小针,唰唰唰落在地上。 密林中,黑暗下,视物难随便往林子里某棵树下一藏,要找到真没有那么容易。 一棵大树下,邵青青扶着米加坐下,暂躲避追来的刺客。 邵青青望着米加肩膀上还插着两根银针,面不改色,主动开口帮忙:“二皇子殿下,还是先让我把你肩膀上的针拔掉吧,这样也好方便行动。” 看着不似普通女人般扭怩的邵青青,米加没有反对,微微颔首,算是同意。 “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痛!”邵青青提醒,目光专注一口气将针拔了出来,拿下一看针头泛黑明显淬了毒。 邵青青跟米加的神色同时变得有些难看。 跟林云汐他们走散,后有追兵,在这林子里中了毒,危险系数大大增加,不知道还能活不活得下来。 “你觉得会是谁,如此想要置本皇子于死地!”米加眉头皱紧,可能毒素开始蔓延,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青紫。 “你若是死了,谁能占到便宜,那谁就有可能是凶手!”邵青青拿出手帕,将拔下的两根针收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注意到邵青青的动作,米加眼里闪过不解。 “林大小姐医术了得,等找到她拿给她看,能节省配制解药的时间。”邵青青解释。 “或许本皇子等不到碰上林大小姐了!”米加的眸色变得暗沉,一边还自嘲地做着分析:“要说想要本皇子死的人可太多了,皇兄皇弟,孝忠皇兄皇弟的大臣属下,不过都是在西夏。” “在陈国那就只有楚国、跟北晨。只要本皇子死了,他们就可以搅乱寿宴,破坏西夏跟陈国的关系,从中渔利,看来本皇子今日怕是要成为他们谋划中,重要的一枚棋子了。” 米加身为西夏国二皇子,出使陈国的使臣,若是被刺死在陈国,西夏自然会愤怒。 就算是西夏国君不在意一个儿子的死亡,但还是需要给西夏百姓们一个交代。 邵青青从米加的话语中,听出对皇室的兄弟的怨恨,心中无奈叹口气。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忧愁,就算是出身皇室也不例外。 邵青青敛了下眉,再抬眼发现米加的眼神逐渐变得涣散起来,此时更是将眼睛阖上了。 “米加二皇子,你怎么了,不能睡啊!坚持住。”邵青青摇了摇米加,一脸急色。 林间说不定还会有野兽,刺客随时都会追来,若是在此处睡下,很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 米加感觉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实在受不了邵青青的吵闹,才勉强撑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瞥邵青青一眼:“你别管我,自己逃命去吧!” “逃命是不可能的,我不会丢下你!”邵青青坚定道。 可能是人在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才会本能地褪去一些伪装。 之前跟邵青青相处,米加处处进退有节,让人轻易窥不透他究竟对邵青青是何态度。 此时倒是真实地显露了出来,嗤笑一声。 “邵女吏,何必将自己说得那般伟大,你不就是想借住本皇子,努力往上爬,本皇子若是死了,你再换一位,接着往上爬就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伤人,不留情面。 一般女子听到这些赤裸裸的话,估计会觉得侮辱,羞愧难当,邵青青却十分地坦然,甚至连眼神都不曾躲闪一下。 她依旧盯着米加的眼睛,没有丝毫隐瞒地道:“二皇子说得对,我的确能换一个可以让我攀着往上爬的对象,但不是每个对象,都能像二皇子这般优秀合适,而且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认定的绝对不会轻易更改。” 她今日盛装出席,展现了气质、才艺、美貌都无法打动米如,那她只能竭尽全力,用自己的智慧了。 米加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 若是寻常人,知道有女人接近自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抱负,绝对会当场发飙,可米加却是笑了。 “真没有想到邵女吏在本皇子面前,能如此坦白实在,倒是本皇子看错你了。” “现在重新认识也不难?”现在算是自荐,根本不需要谦虚,邵青青绝对自信地道,说完观察米加问:“二皇子现在哪里不舒服?” “冷、困!”米加人已经靠在树上,虚弱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勉强维持着不闭眼昏睡。 正说着话,林子里的不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除了脚步声,还有刀敛砍刺在视觉盲区草丛中窸窸的声音。 在黑夜中混合在一起,格外的瘆人。 邵青青跟米加同时闭上了嘴,静心闭气。 只是这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继续这样待着只能等死,那些人迟早会有用刀剑刺砍过来。 第498章 逼入绝境如何选 如此危急时刻,米加不合时宜,突然露出来一个笑容。 “看吧,刚刚要你走,你不走,现在要跟本皇子一起等死,亏不亏。所以一个人千万别做错选择,不然等待的只有万劫不复。” 听着米加悲观,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话语,邵青青一点也没有恐慌。 她透过遮掩的草丛,往外看了一眼,回过头来,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细细地披在米加身上,认真看着米加眼睛。 压低着声音回道:“万劫不复吗,二皇子,我觉得未必。我已经坚定地选择你,无论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若是我能将你救出去,等平安过后,你许我可以依附你往上爬的机会如何?殿下选择我,我不会成为你最好的伙伴,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你想做什么?”米加的身体动了动。 都这个时候了,邵青青还在推荐自己,他实在猜不透邵青青想做什么。 邵青青脸上闪烁自信光芒,嘱咐道:“殿下别管,你管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就是!” 说罢,邵青青身体没有任何预兆,从隐蔽处蹿了出去,奋力往跑,等跑远故意高声喊:“二皇子殿下,快等等我!” “在那边,快追!”追来的刺客听到邵青青的叫喊成功被吸引走。 脚步声远去,周围没了声音。 米加安静地躺在原地,隐约嗅到一股幽香萦绕在鼻尖,这股幽香正是从邵青青披风上传来的。 米加心跳不由地加快,心头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邵青青这边正在遭受危机,楚宴晔、林云汐他们同样也是。 只是没有受伤的楚宴晔、林云汐他们没有选择一直被动逃跑,而是进行了反杀猎捕计划。 林云汐独自带萧辞先找了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楚宴晔跟催时景则分别躲在树上,等刺客靠近,神出鬼没各个击破,全部猎杀。 利用这样的方式,很快就收割了一部分刺客的性命。 等到处理完,催时景收起手中长剑返回林云汐跟萧辞藏身的地方,发现一同出去的楚宴晔并没有回来。 “催三公子,没有看到阿晔吗?”林云汐略微有些担忧地往外看。 催时景牵住萧辞的手,将萧辞从隐秘的草丛堆里拉出来,敛眉仔细回想了下,发现楚宴晔在动手杀第一个刺客时就已经跟他走失分散。 回来时,他也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楚宴晔。 以为楚宴晔是先回来了,才回来的。 “应该是被耽搁了,我们一起回头看!” 不知不觉,已经进入林中深处。 这里地形复杂,很容易迷路,何况现在是晚上,迷路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 林云汐没有拒绝,三人离开。 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在此处的另一个隐秘地,楚宴晔跟玄明正站在那里,目送林云汐三人离开。 玄明已经搬救兵回来,并找到了楚宴晔。 至于没有现身,那是因为楚宴晔心中对催时景的疑虑还是未消。 之前明明处处都是漏洞,现在仔细找起来,竟一个都找不到,太完美反而让他怎么也无法安心。 这种时候遇上刺客,恰好可以趁机利用起来。 危险来临时,只要近距离观察,催时景发自内心本能对待萧辞和林云汐的态度,就能分辨出一二催时景是真是假。 若是真,催时景自然会选择自己的妻子。 若是假,催寄怀对林云汐执念深沉,自然会选择林云汐。 “让人派出去的人,全力以赴找到米加二皇子,一定要确保二皇子的安全。”楚宴晔回头吩咐。 “是。”玄明应话 楚宴晔点头,又吩咐让一小部分人扮成刺客去对付催时景林云汐萧辞。 玄明转身要去办,楚宴晔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亲自扮成刺客,记得捂严点。” 最终,楚宴晔也扮成了刺客。 全身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连手里的兵器都换了,在这黑夜里被人认出来的可能性为零。 “夫君,小心有刺客!”扮成刺客的楚宴晔一马当先,长剑直接对催时景而去。 出其不意的一招,很快分散了刚刚还走在一起的三人。 趁乱一名刺客朝萧辞追杀而去,余下的以玄明为首,朝林云汐而去。 林云汐手伸向袖子,药粉不要银的洒出,根本近不了身。 让两头危机,趁乱从中观察出催时景究竟紧张谁的计划似乎行不通。 玄明吃力。 楚宴晔看出玄明的困境。 他不使出自己常用招式,跟催时景对打,根本不能很快取胜。 眸色一转,想着林云汐的身体,不能劳累太久,必须速战速决。 楚宴晔突然凌空一脚,朝催时景使出,催时景被迫抵挡,楚宴晔趁机利用高超的武功突破林云汐的防线,来到林云汐的面前,拽住林云汐的胳膊,长剑横在林云汐脖子上。 林云汐手里的握着毒药下意识要趁楚宴晔不备使出,早熟知林云汐套路,楚宴晔先一步压低声在林云汐耳边道:“是我,什么都别问,配合我被抓!” 熟悉的声音,熟悉贴在自己身上的温度。 林云汐紧绷的心弦蓦地放松,虽然不明白楚宴晔这究竟是在演哪一出,还是配合的没有声张,将手里握着的毒药,利用意念重新放回空间。 同时,在楚宴晔改变方向朝林云汐扑来时,玄明也改变方向扑向了萧辞。 萧辞现在也被玄明挟在了手上。 催时景站在中间,现在这种情形两边都在经历同等的危险,选择先救谁,主动权握在催时景自己手里。 “夫君,我没有事,你先救汐儿姐姐。”瘦小的萧辞,被玄明胁迫在手里,不知道真相的她全身都在抖,却又善良出自内心的对催时景道。 “我不要你救,萧辞是你妻子,你该救萧辞!”林云汐暗暗踩了身后“劫匪”一脚,同样对催时景喊。 楚宴晔吃痛只能生忍,心里想,踩一脚就踩一脚,秋后算账的时候,能少算点就行。 四周太暗,催时景看不到林云汐的小动作,他握紧手里的长剑,一时间没有动作。 玄明故意变了声调,开口刺激。 “别磨蹭,今日你们一个人也逃不掉,你若是现在就自杀而死,我们倒是可以给贵夫人跟林大小姐一个痛快,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就是无论怎么样都得死,不存在催时景选择牺牲自己,救出来两人,生死关头,但凡有血性的怎么也要拼一场。 而选择保护谁一起拼,至关重要。 第499章 仇敌拉扯,让他当垫背 气氛烘托到最关键时刻,楚宴晔、玄明都故作姿态地将手里剑往前进了一寸,像是就要割破皮肉。 催时景踩在地上的脚用力贴紧地面,握着剑的手也更紧,那步伐的方向偏向了林云汐。 萧辞心里一阵骤痛,不过很快她又释然。 当然汐儿姐姐更重要,汐儿姐姐是她的师父啊,她若是死了,汐儿姐姐能活也好。 萧辞苍白的小脸露出笑,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却见下一刻催时景往林云汐那边去的步伐蓦地一转,凌厉的剑锋,直逼玄明而来。 最终,催时景还是选择了救萧辞。 玄明趁势扔下萧辞与催时景缠斗。 只是过了数招,丛林中另一端传来脚步声 有人喊:“不好,太子府的援兵到了,先撤。” 顺势抽身离开,楚宴晔眸色一动,假装掳走林云汐一同离开。 很快原地只剩下,催时景跟脸色还泛白的萧辞。 等离远到安全地方,楚宴晔放下怀里的林云汐,取下脸上的面罩,用自己的双手贴在林云汐脸上,替林云暖被冬日夜晚寒风吹冷风的脸庞。 “我没事!”林云汐一双杏眼像星星一样明亮,她抚开楚宴晔的手,用视线扫了下楚宴晔全身:“不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宴晔一边将身上的衣服脱去,一边没有隐瞒地解释:“我觉得时景有问题。” “怎么说?”林云汐一愣,表情变得严肃。 催时景是楚宴晔在乎的人,他若是出了问题,想象不出对楚宴晔来说是何等的打击。 “说不出。”楚宴晔摇了摇头,表情变得迷茫有些难看:“今日我一连试探了两次,也试图找一找他有问题的证据,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这一切仿佛就是我的幻觉一样。” “可我心中那种异样的感觉依旧没有消散,但我可以确定,他若是真有问题,我今日这两次试探已经打草惊蛇,不过打草惊蛇有打草惊蛇的好处。” 楚宴晔眸底闪过智慧的光芒:“我可以顺势表现出,已经打消对他的怀疑,他只要真有问题,必然会隐藏不住再露马脚。” “不过俗话说,只有千日作贼,没有千日防贼,这终究是个隐患。当然,我也希望是自己真的想多了!” “我帮你!”林云汐听出楚宴晔心里的纠结为难,轻轻握住楚宴晔的手,用行动证明,她会一直站在他的身边。 楚宴晔跟林云汐视线相对,互相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对方的身影。 心意相通,有困难共面对,互相依赖的感觉真好。 天上月亮孤独悬挂,难以将这错综复杂的人间照亮。 玄明他们撤离后,早安排好,太府一队五人侍卫就赶到了。 催时景打量四周,脸上没有表现出,心中却是泛起怀疑,或者说在他坚定选择萧辞的时候心里就有了怀疑。 这队刺客出现得诡异,走得诡异。 赶来援救的小队,也太过凑巧。 看来赌对了! 又是试探。 连刺客出现都能来一次试探,楚宴晔还真是无孔不入,但经过这次试探之后,应该会打消疑虑吧。 催时景抬眼看了一眼天空,扶了一把脸色苍白的萧辞,将萧辞托付给支援而来的小队。 “有劳帮忙将我夫人送下山到庙里安置,我先去寻太子跟林大小姐!” “是!”支援小队里,一看就是领队的男人虚扶住萧辞的胳膊领命。 萧辞不放心,经过刚刚,她好像对催时景更加依赖了,她也担心林云汐的安危,可内心还是忍不住偷偷的高兴,高兴最后催时景救的人是自己。 她疑惑的请求:“夫君,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我也担心汐儿姐姐。” 催时景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烦,看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不会武功身体还弱,跟过去除了拖累还能做什么。 但此地不只他跟萧辞在,这些话自然不能说。 催时景抿了下唇,出口的语气温和:“听话,你先下山,不要让我再担心!” 萧辞还想说话,触及催时景的目光时,只能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那我在山下等你们,你注意安全!” “好!”催时景应声,人已经转身离开。 “催大人对您真好,催三夫人走吧,我们先送你下山!”领队的侍卫对萧辞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吗?萧辞望着催时景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恍惚,若说不好,刚刚奋不顾身的救她,若是好,说话时就像是永远隔着一层纱,疏离冷淡永远都真实的碰触不到。 萧辞深呼吸了下,感觉心脏都被扯紧了的痛,好不容易才将目光从催时景离开的方向抽离回来,朝领队侍卫乖巧地点头:“麻烦了!” 夜色越来越深。 催时景终于找到楚宴晔跟林云汐时,楚宴晔的模样看上去像是受伤了,虚弱的靠在林云汐身上,由林云汐扶着。 “阿晔,你这是怎么了?”催时景快扶走近,在另一侧扶住楚宴晔。 “我被劫走时,阿晔为了救我受伤了。”林云汐开口解释,楚宴晔并没有受伤,这都是跟林云汐计划好的。 试探不出来,那就不试探了。 假装虚弱,只要催时景有问题,必然是冲他而来,现在这种时候,说不定催时景会先下手为强,刺杀他,就算是不刺杀也不亏。 而玄明带领的那一群人,早已经让楚宴晔打发,全都去寻邵青青跟米加。 “还能走吧,阿晔,要不我背你!”催时景一急,忙矮下身体到楚宴晔面前,就要背楚宴晔。 楚宴晔望着催时景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就当真趴了上去。 林云汐:…… 老大,身体没事真让背啊,玩这么大。 林云汐表情有点儿复杂,目送催时景背着楚宴晔走了好几步才跟了上去。 在林子里走了一段时间,突然就从草丛中蹿出来一个人,拦在了面前。 催时景像是被吓着了,背着楚宴晔往后退,脚步踉跄像是要摔倒。 要是真这么一摔,估计假伤,就要成为真伤。 事情发生突然,林云汐愕然,正盘算要怎么帮楚宴晔,就见事情发展再次出乎意料。 第500章 检查医术有没有退步 催时景往后仰倒的姿势突然一顿,整个人往一侧倒去。 倒的时候脚步一错,自己垫在身下成为人肉垫让楚宴晔压在上面。 山林里到处是荆棘,这样摔一跤可不是闹着玩。 催时景竟牺牲自己,保全楚宴晔,那他还有问题吗。 有人受伤,这种时候,重点也不是追究催时景有没有问题的时候。 林云汐几步向前,帮忙将做戏做全套的楚宴晔给拉了起来。 随后是催时景。 林云汐朝催时景伸出手去,手还没有碰到,整个人就被楚宴晔扯回来,带到身后。 楚宴晔依旧还在演戏,假装虚弱地朝地上催时景伸出手:“还能起来吧!” “死不了,小问题。”催时景像一点也不在意,随性洒脱地将自己的手放在楚宴晔的掌心,借力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惹上的杂草。 顺带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道:“现在我替你挡了灾,就算是还了刚刚让林大小姐被掳走的过失,抱歉阿晔,萧辞跟林大小姐两个人同时有事,我只能先顾着萧辞,想着林大小姐若是真出事,我就以死谢罪。” 后面的语气逐渐认真。 人都是自私的,一边是挚爱,一边是兄弟之妻,可在危难紧急关头,一般情况感性都会大于理性,当然会遵从内心先救挚爱。 如果理性大于感性,那就是不够爱。 在这件事上,楚宴晔没有任何理由去责备催时景。 换做他,他也会义无反顾先救爱人,欠兄弟的,他会用命来还。 爱人何其无辜,凭什么因为他的兄弟义气牺牲,屈居她人之下,这对爱人又是何等不公平。 这般说词,倒是跟楚宴晔的心境不谋而合,而这,才是他该认识的催时景处事的方式。 楚宴晔突然恍惚了一下。 急切疲惫不堪的邵青青这时才真正找到空挡说话,慌乱行礼。 “太子殿下、林大小姐、催大人,米加二皇子中毒了,如今命在旦夕还望林大小姐能速速过去帮米加二皇子解毒!”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邵青青甩掉追来的刺客,等那些追来的刺客全被太子府的人诛杀,她也没有碰上太子府出去找他们的人。 偏偏跌跌撞撞又遇上了林云汐他们一行人。 邵青青也算是有勇有谋,那么大一群刺客跟在身后,硬是让她成功甩开,自己也就受点惊吓,摔了两跤。 二皇子米加关系到陈国跟西夏友好合作,绝对不能死在这荒郊野外,事关重大,听完邵青青的话,楚宴晔不敢有片刻耽搁。 一行人尽量赶路,回到米加藏身之地。 “就是这里!”邵青青指着面前的灌木杂草。 催时景用剑劈开灌木杂草,将原地清得宽敞一些后,果然看到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米加。 林云汐伸手探了探,还有呼吸,松了口气:“还活着,先把人搬出来,再在周围将火把点燃,我看看。” 林云汐说着退后。 幸好有邵青青身上的披风盖着,否则在这荒山野岭中毒加寒冷,这命可能已经没了。 催时景向前将米加搬到外面,更宽敞的地方。 楚宴晔现在还是假装病号,自然不能帮忙。 火堆升起,将周围照得更亮,林云汐蹲下把了把米加的脉,而后查看脸色,翻开眼皮检查眼睛。 邵青青适时将用手帕包起来的两枚小针,递到林云汐的面前。 “林大小姐,这是那些刺客打出来的暗器,上面应该是淬了毒!” 这暗器应该是十分宝贵,一次性能用的次数有限,这些刺客也只是在最开始发起猛攻的时候用过,后面那个使用暗器的黑衣蒙面人就不见了。 林云汐接过暗器查看一番后,什么也没有说,直径连小针跟帕子递到了催时景的面前。 “时景,你怎么看?” 催时景医术也十分高明,眼前的催时景若是真有问题,查验毒自然说不出个前因后果。 这毒林云汐是能解的,但这样出其不意试探催时景的机会十分难得,耽搁一下再给米加解毒,也还来得及。 小针递到眼前,催时景看起来并不紧张慌乱,他抿了唇,垂眸接过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也按照林云汐的步骤,给米加做了检查。 这才看向楚宴晔林云汐开口:“米加二皇子中的俐毒,这种毒见效快,发作时全身发冷想睡,好在中毒到距离毒发身亡时间长,想要解除需要一钱黄芩、二钱蒲公英、三钱连翘、九钱知柏捡一服药熬成水,服下方能解。” “眼下准备这些药材需要一定的时间,不过我这里缓解毒素蔓延,稳定心脉的药丸,倒是可以给米加二皇子先服下。” 催寄怀略懂医术,却是不精,事情巧就巧在,他认识这暗器。 这暗器是楚帝才得的宝贝,也是楚玄瑞生前研究出来的心血。 催时景上次回到楚国时,楚帝带他见识过一次,所以针上淬的毒,他自然也清楚。 甚至在那刺客拿出这暗器时,他就已经笃定,这些刺客正是楚玄墨派出来的无疑。 他是没有想到楚帝会将暗器交给楚玄墨带来陈国,更没想到,楚玄墨为了立功挑起两国战争,迫害陈国如此不留余地。 但冥冥之中,老天爷都在帮他。 看他成功过了医术这一关,楚宴晔还如何怀疑他。 说话间,催时景已经从袖子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救命丸,要给米加服下。 这些紧急救命丸,以催时景的身份,想要弄到,其实并不是难事。 眼见药丸已经到了米加嘴边,林云汐跟楚宴晔对视一眼,阻止了他。 “催三公子慢,没想到你这痢毒如此有解见,受教了。我这里有药可以直接解米加二皇子的毒,还是让我来吧!” “好!”催时景让开,不着调地向楚宴晔告状:“阿晔你就纵着,人命关天,有药还考验我,岂有此理!” “不考验你,如何能知道你的医术有没有退步!”楚宴晔盯着催时景,半是认真,半是调侃。 催时景一顿。 楚宴晔就走向前来,拍了拍催时景的肩膀:“时景,抱歉,这一段时间我可能魔怔了,让你受委屈了。” “什么?”催时景像是听不懂,一脸迷茫。 “没什么!”楚宴晔再次拍了拍催时景的肩膀,并不解释,只是道:“反正你只要知道这件事过去了,不会再有下次就行。” 不会有下次,是真的已经对他打消怀疑,催时景心中盘算。 倘若这样,也不辜负他使的苦肉计了…… 催时景眼里闪过算计,抬头装出一脸郁闷,蛮不高兴地抱怨:“阿晔你是不是又算计我了!” “没有。”楚宴晔嘴里回道。 心里想的却是之前跟林云汐商量过的方案,既然已经打草惊蛇,蛇还十分难缠,那就养蛇,等蛇放松警惕。 暗处盯梢,蛇若真是毒蛇,总有伸毒牙的一天。 这是一场属于男人之间的对决。 第501章 想争太子之位不为过吧 林云汐这时已经给米加二皇子服下了解毒丸,只是中毒时间长,一时半晌,米加二皇子清醒不过来。 眼下大家又累又困,立即下山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天亮再下山,至于太子府的人,其实玄明他们一直都跟在附近,只是没有收到楚宴晔的命令,天亮之前也不会出现。 楚宴晔像是真的受伤体力不支,跟催时景坦白了心里话,身体晃了晃,就往地上栽倒。 林云汐连忙扶住。 “汐儿,我头晕,可能是失血过多!” 楚宴晔虚弱地将头靠在林云汐肩膀上,因为身高的原因,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只能蜷缩着。 林云汐侧眼瞧着装受伤的楚宴晔,总有一种看绿茶的感觉——晔绿茶。 “晕,那就你靠着我睡!”自己的夫君,就算是再绿茶,也只能宠着,林云汐任劳任怨扶着楚宴晔在火堆前躺下。 楚宴晔平日不是这样的,有人的时候还是注意维持他的清冷人设,可今晚就是行尽了绿茶之事。 一下冷让抱紧,一下头痛让揉揉,一下伤口痛让看看。 林云汐明白,试探过催时景医术,楚宴晔嘴上说着是自己冤枉了催时景,以后再也不会怀疑,实际上还是心存怀疑。 此时这番行为,就是变换了方式刺激催时景露出真实面目。 催时景若真有问题,说不定就会受不了刺激,心中生出,趁楚宴晔受伤,半夜刺杀楚宴晔的决定。 楚宴晔这番做法看似胡闹,实则催时景真的有被刺激到。 他单独睡在一堆火前,双眼闭着,耳边不断传来楚宴晔的叫林云汐的声音,他的太阳穴就突突地跳,怎么也无法入睡。 心中像是憋了一把火,想要将楚宴晔杀死,取而代之。 藏在袖子里的手不断握紧,催时景只能默念,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等陈国真正乱起来,楚宴晔自顾不暇的时候。 然而,再多的默念自我安慰也没有用,等到四周安静,所有人都入睡,催时景终是睁开眼睛,目光如同利箭怨毒地射向身侧相依偎的两人。 女人头枕在男人的膝盖上,男人脑袋又轻轻靠在女人的背上,如此入眠的姿势,应该不会舒服,可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脸上的表情都满足又恬静。 心中那把没有熄灭的火蹭地一下,燃得更加旺盛。 催时景站起身,一步步朝楚宴晔靠近。 楚宴晔没有完全睡熟,他感觉有道阴影笼罩住了自己,当那阴影越走越近,他已经做好足够准备,那道阴影又从他身侧掠过了。 直到感觉那道阴影彻底远去,楚宴晔才睁开眼睛,眸色深深望着那抹在黑夜中远去的身影。 身影远去,一晚上没有回来,等天蒙蒙亮响起脚步声,是催时景从寺庙中带着一行人来了,同时还遇到准时现身的玄明。 “阿晔饿了吧,先吃点馒头果子垫垫肚子。”催时景走近,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着袋子,递到楚宴晔的面前。 “你下山了?”楚宴晔接过开口问。 “阿晔你知道的,我一向勤劳,看这里暂时还算安全,怕你们饿着,就先下山了,当然,最重要的也是为了看我萧辞,昨晚经历了那么多,她也吓坏了。”催时景一副得瑟欠揍模样。 楚宴晔没有说话,将吃食递给林云汐,这个时候米加也已经解毒清醒过来。 米加对待邵青青也有了改变。 "昨晚你……没事吧!”米加被邵青青扶起来时,脸上露出别扭神色。 昨晚以为必死无疑,跟邵青青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现在想起来还是挺尴尬的。 算起来邵青青也是救命恩人。 邵青青看起来整个人就坦然多了,她笑着说:“我还好,就是二皇子,别忘记昨晚我们打的赌。” “本皇子不会忘记,本皇子会娶你,但也只能给你侧妃的位置。”米加表情复杂,就像邵青青自己说的,她的确有勇有谋,娶了她,能给到他帮助。 但就这样把正妻的位置给让出去,心里难免不爽,怎么也不能助长邵青青的嚣张气焰。 邵青青斜了米加一眼,沉默了下同意:“好!” 她想,米加应该是想把正妻之位留给自己心爱的女人。 对她而言能做到皇子的侧妃,已经足够,再者她是陈国嫁过去联姻的,西夏怎么也不会怠慢她。 米加本来想打压下邵青青,见邵青青答应得这么爽快,莫名的自己反而高兴不起来了。 下了山,大家就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一连几日风平浪静,承安寺山上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境一般,转眼到陈帝寿宴当日。 举国同庆,三国来贺好不热闹。 楚玄墨这边,联系不上催时景,刺杀也没有成功,并不放弃,还想生事,好不容易塞进宫里的人,全部被楚宴晔拎了出来。 “九皇叔,你这是何意啊!” 寿宴还没有正式开始,楚玄墨在专门为使臣准备的侧殿暂时休息,看到像是葡萄串,一个接连一个被丢进来的人,惊得站起来。 尤其看到绷紧脸,最后进来的楚宴晔更是差点被吓掉魂。 楚宴晔面无表情地走到楚玄墨面前,唰地一下没有任何预兆,从宽大的袖袍中抽出一把匕首,吓得楚玄墨整个身体往后仰,倒坐回椅子上。 楚宴晔没有因为楚玄墨害怕,就算放过他,冰冷的匕首就这样零距离贴上楚玄墨的脸颊。 “孤已经好久没有杀过人了,你说用这把匕首,一刀一刀,就将脸上身上的肉剐下来喂娇娇如何?” “九九九皇叔,不要啊!”楚玄墨牙齿都在打战,光听楚宴晔的描述,都像是已经感觉到刀割在身上的感觉了。 再联想到,楚宴晔以前在楚国做过的一桩桩疯狂事情,就生吞了两口口水。 疯起来的九皇叔什么也做不出来啊。 “九皇叔,我招,我再也不敢了,其实我把他们安排进宫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他们保护我!” “呵……是吗?”楚宴晔冷笑,刀又往前一寸,像是真的要刮破楚玄墨脸皮。 楚玄墨终于破防,害怕到全身颤抖喊道:“别,我招,我就是想给你制造点麻烦,不过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九皇叔。” “你看你都是太子了,我也想争太子之位不为过吧!” 第502章 体会被人要挟之苦 想争太子之位不为过,明明不聪明,想争太子之位就是嫌自己活得太长。 楚宴晔冷漠着一张脸,手一挥,割断了楚玄墨额前几缕头发,头发落地吓得楚玄墨心脏都快要蹦出来。 “听话,太子这个位置不适合你,孤怕楚国亡国!”楚宴晔平静地收回匕首。 杀人诛心,能被林云汐反复诱骗,心甘情愿叫大爷的人,的确是不聪明的。 但楚玄墨不这么想,他气得习惯性想吹额前碎发,吹完才发现头发已经被割断,只能敢怒不敢言。 楚宴晔不看楚玄墨,自顾开口警告:“从现在开始安分守己,看在外祖父的面子上,孤能保你平安回到楚国,你再敢乱来,孤就只能想办法向外祖父道歉了!” 楚玄墨噎了噎口水,经过刚刚这一遭,他哪里敢啊。 之前一再挑衅不过是抱了侥幸心理,然而楚宴晔直接把他的人揪出,拿刀胁迫,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作死。 “听说你找催公子了?”楚宴晔突然抬眼又问了一句。 “对,是父皇让我找的,九皇叔你怎么知道?”楚玄墨还惊魂未定中,闻言应声。 “他告诉孤的。”楚宴晔引导性地道。 “过分,好歹也是楚国人,我让他帮我不帮,还告状,我呸什么人啊。”楚玄墨义愤填膺地吐槽。 骂完,楚玄墨触及楚宴晔冷森森的表情,立即又住了嘴,嘿嘿的笑,一看就不太精明的模样。 楚宴晔像是懒得跟楚玄墨说话,皱着眉头,留下一地呼痛的奸细以及楚玄墨转身离开。 楚玄墨等楚宴晔的身影彻底离开,才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胸口。 好险,差点小命不保。 也真被催时景料中。 头一次刺杀过后几天,催时景来找过他,劝他收手,并交代,向楚宴晔坦白,他找过催时景之事,说楚宴晔很可能会来跟他核实,让他注意别说错话。 如今,果然来了。 也是催时景提醒在前,否则刚才很可能已经露馅。 楚玄墨也是到现在才真正承认,自己跟楚宴晔,催时景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这游戏是没法玩了,谁爱玩谁玩,还是赶紧撤。 他就远远看着,这鹿死谁手就行。 宫殿里,寿宴正式开始。 这次的寿宴比上次的接风宴更加盛大,只是有几位参加过接风宴的人,缺席了这几次寿宴。 皇太后被禁足,对外宣称病重,玉贵妃因送镶阳离开都城的人全部失踪,也没了镶阳的线索,痛失唯一的孙子,真的大病一场没有出席。 米玥公主伤没有好同样不能出席,陈煜心情郁闷同样告病也没有来,可谓碰到葫芦牵出滕连带一大片。 见不到这些污糟的人,心情跟着好了不少。 林云汐照样坐在楚宴晔的身侧,几次陈帝想借口跟林云汐说话,都被林云汐装傻给无视了过去。 陈帝心里窝着火,又不敢得罪林云汐,只能憋着。 林云汐看到陈帝吃瘪的表情,别提多爽。 这就叫做轮回,报应不爽。 谁叫陈帝偏心苛待楚宴晔。 这样的情况下,陈帝为了自己的身体,也不敢再为难楚宴晔。 楚宴晔说要封邵青青为郡主,赐婚米加,陈帝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寿宴进行到一半,陈帝当场宣布赐婚。 邵青青今日装扮精致,站在米加身侧,犹如一对璧人,十分相配,倒是也惹了不少人的羡慕。 而邵青青现在得到的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争取来的,就像她自己说的,以后嫁到西夏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后悔。 寿宴结束,第二日成功送走三国使臣,陈帝早已经领会到意思,一刻也不敢耽搁,当日就让内务府到欧阳侯府下了聘,连带成亲的日子都替林云汐跟楚宴晔选好了。 负责下聘的老王爷,看着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的欧阳侯,笑着开口。 “皇上特意让人算了吉日,十五日之后,就是最好的日子,所以把婚期定在了十五日之后。” “日子是赶了一些,可毕竟皇长孙都快一岁了,抓紧点时间也好,你说是不是老侯爷?” “下臣不急!”欧阳侯爷脸上还是没有笑。 好不容易认回来的外孙女,又要出嫁了,嫁期还这般的赶,心中说不惆怅怎么可能。 老王爷听出欧阳侯爷话语中的不满,也只是笑笑。 心想,你不急,皇上急。 林云汐压着,不给陈帝看病之事,朝中少部分人听到了风声,老王爷就是其中之一。 像是为了证明老王爷猜测的没有错,这边老王爷刚跟欧阳侯爷说完话,同来下聘宣旨的公公,就亲自找到林云汐,一张老脸笑成一朵花,恭维地道。 “林大小姐,皇上让咱家带话,问问你最近休息得怎么样了,可有空进宫给皇上看病了,另外皇上还让带了三支百年老参,给你补身体。” 说着就让人打开盒子,将三支百年老参露了出来。 百年老参,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陈帝为了让林云汐看病,这是下了老本。 林云汐没有客气,让潮儿将三支百年老参收了起来,开口说道:“养了些日子,这身体是利索一点了,你告诉皇上,从明日起,我就进宫给他治疗,你让他明早别进食,等我进宫!” “好好好,咱家一定带到!”公公一听林云汐终于松口,长长地松了口气,一叠声应道,脚步飞快地离开,回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陈帝。 “你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你进宫我护送你吧。”楚宴晔一脸担忧,走了过来。 “不用。使臣才走,你事情多,脱不开身。虽说进宫不可带暗卫,但刘嫣病已经大好,有她在身边,应该不会有事。”林云汐拒绝。 她的身体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不拖后腿,尽量帮助楚宴晔完成心愿,才是她最想看到的。 楚宴晔不知道林云汐身体具体情况,再说现在的确也脱不开身,就不再勉强,想着现在宫中已经安插了许多眼线,让人多照看林云汐就是。 而且皇太后现在被禁足,料想也翻不出多大的浪。 第503章 这病究竟能不能治 这边其乐融融,已经在准备婚礼,大皇子府却是愁云一片惨淡,自从皇太后禁足,镶阳失踪,不再每日买醉的陈煜又开始酗酒买醉。 他在意的不是镶阳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而是一直对他偏宠的陈帝根本不顾及他的感受,让他绝了后。 这些日子他称病不出,连寿宴也没有去,陈帝竟也不闻不问。 他感觉被全天下人都抛弃了,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杯酒倒入杯中,陈煜放下酒壶,握着酒杯就要仰头喝下,一只手凭空伸出,压住杯口。 陈煜醉眼蒙眬地抬头,就对上一双温润眼眸,以及跟眼眸完全不同的铁面具。 “是你啊,来,我们一起喝一杯。” 陈煜看来铁面人,没有一点情绪波动,推开铁面人手,又将酒杯继续往嘴里送。 “你可知,皇上已经给太子跟林大小姐,定下了成亲的日子,皇上对太子越发的好,想来要不了多久,太子就真的能登基成皇了。” 铁面人居高临下地看着陈煜,平静地叙说。 “那又如何,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能有什么办法。”陈煜苦涩,颓废。 “我说过,我能帮你。”铁面人说道,第一次在陈煜面前取下脸上铁面,露出催时景那张桃花脸。 “是你!”催时景陈煜自然见过,也知道催时景是楚宴晔身边第一信任的人,他只是不敢相信,楚宴晔最信任的人,会出卖楚宴晔。 催时景自然不会跟陈煜说那么多,很快又将铁面戴上:“对就是我,有我的帮忙大皇子,不还没有自信对付太子吗?” 陈煜这次不说话了。 催时景跟着又给陈煜洗脑:“大皇子想要得到皇上的关注不难,只要你登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谁也不能小觑了你,至于没有子嗣,你可以过继。” 陈煜听出来,催时景是让他造反,他跟楚宴晔跟其他皇子斗,唯独没有过造反这一条道,不过,这会听着心里倒是不反感,相反还热血沸腾。 他想要陈帝的关注,也想要众人重新仰望他,而不是像现在,提起他时只有藐视。 催时景望着陈煜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就知道他的劝说起了作用,跟着问:“大皇子,我上次你让查的吴泰可有线索了?” 楚宴晔的试探,让催时景不敢再轻举妄动,因而不敢从楚宴晔那边直接要线索。 可林云汐定下了婚期,让他有些按捺不住。 陈煜因为催时景自曝身份,萎靡的情绪退去,重新打起精神,想了想喊人叫来谋士安延。 谋士安延很快到了,听到陈煜的询问立即回道。 “大皇子,您要找到的吴泰没有线索,但找到了他曾经最得力的下属,现在化名林忠,藏匿在楚国的一个小县城里。这个消息前些日子就得到了,只是您当时忙就没有禀告,据消息,太子殿下那边的人,也去楚国寻林忠了。” 林忠,楚国! 催时景闻言沉吟了下,立即回道:“想尽一切办法将林忠劫来,若是所料不错,林忠除了他自己,应该还有妻儿,将他妻儿一起劫来。” “为何?”陈煜问。 “这个大皇子就不用知道了,把人劫来,以后再说。”催时景敷衍,心里想的却是,肖氏跟林潮生是林云汐的继母继弟。 林云汐跟肖氏林潮生相处得好,这些人握在手里利用得当,说不定还能让林云汐跟楚宴晔反目,这算是意外之喜。 “行了,大皇子还是尽快安排,有什么事,你可以让人去回香堂挂号通知我。” 回香堂一间药铺。 催时景说要说话,转身离开。 同时,他真的很忙。 城外别庄,旁溪巫医昨晚让人传来消息,让他亲自过去一趟。 光线阴暗的暗室里。 旁溪巫医正背对着出口,不知道在自己放置许多瓶罐的台面上正在忙碌什么。 催时景从外进来,旁溪巫医应当是听到脚步声了,但他也没有回头,还是催时景站在他身后先出声:“旁溪巫医,我来了。” “来了啊,噬心蛊解蛊的方法,我研制出来了。”旁溪巫医仍旧没有回头。 “什么方法!”催时景却是听得心里一激动,忙来到旁溪巫医正对面,正好瞧见旁溪巫医的手里的动作,他正把一只割了舌头四肢绑得严严实实的活鹿肚子剖开,从中把它的心给挑了出来。 血淋淋的,饶是催时景见过战争死亡,此时都想要吐。 “旁溪巫医,你这是在做什么?”催时景皱着眉头,厌恶地惊呼。 “用心入药。” “为何不先杀了它?”催时景问。 旁溪巫医桀桀地笑着,抬头眼里泛着邪门的冷光。 “你知道什么,活着的时候取心入药,效果才最佳,我现在是在给你做示范,你好好看着!” 皇宫。 林云汐此里对城郊别庄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早晨入地宫,进宫之后,陈帝果然没用早饭一直等着。 天底下不怕死的人极少,帝王也不例外,死字就能将他拿捏。 林云汐给陈帝把脉,取血,要了一间独立封闭的密室,说是制药,实则是把血放进空间戒指里做检查。 检测结果出来得很快,陈帝得的是特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癫。 在当前先进医术上认为,这是一种器官特异性自身免疫性出血性的疾病,发病机制还没有得出来结论,成人发病一般为慢性,起病隐袭。 皮肤会出现紫癜、淤血斑,若病变累及肺部,肺部出血时会由于血小板减少,而无法正常凝血,当咳嗽时容易出现咳血的症状,会表现为连续几天咳血,这是可以用药物治愈的。 之前一直没有办法治愈,还是古代检测仪器缺乏的原因。 镶阳之前也是用蛊毒暂时性压制住了陈帝的病情。 得出的结论,林云汐松了口气,这种病治起来比想象中省力。 她整理了下,出了密室。 “朕的病情如何?”陈帝看起来虚弱,歪坐在龙榻上。 林云汐不想让陈帝好过,隔着一道垂帘,故意吓唬:“皇上,您的病情很麻烦。” 第504章 关于楚宴晔为何不吃胡萝卜 “那……可还有得治?”陈帝怔愣了一下,随后有些紧张地问。 “可以治,但没办法根治,需要一直吃药!”林云汐表情故作凝重。 陈帝之前多过分啊,现在有病情拿捏,好说话许多。 若是治好他,难免又过河拆桥。 这样做虽然有违医德,但这是一个夫权、父权、君权至上的朝代,特殊事情特殊办。 为了自己,也为了楚宴晔的处境不再那么艰难,就只能委屈陈帝。 陈帝的心一直提着,刚开始还在担心自己的病无法医治。 此时听到能治,心马上放下来一半,对于那句不能根治,反而一下子接受了。 没有责怪林云汐医术不精,反而赐下一大批赏赐。 最近一段时间,陈帝算是摸清楚了林云汐的性格。 典型吃软不吃硬,自己的命还捏在林云汐手里,若是哄不好,别说根治,怕是连治都不给治。 所以在处理陈帝这件事上,用事实充分告诉了林云汐,做人真的不能太老实。 林云汐当下给陈帝施了针,开了方子,叮嘱完注意事项,已经是下午太阳快要落山时分。 陈帝留林云汐用晚饭,林云汐本来不想答应,恰好楚宴晔忙完手头上事,进宫来接林云汐回府。 陈帝主动开口:“太子来了,那不如一同留下陪朕用饭。” 林云汐看向身侧男人,只见楚宴晔的目光直直落在陈帝身上,没有反对的意思,就同意下来。 圆桌上摆满精致菜肴,陈帝开口:“这都是御膳房研究出来的新菜,都尝尝合不合胃口。” 说罢,拿起汤匙搅动汤碗中的汤,汤中有玉米粒胡萝卜丁还有小排,混合在一起,汤呈乳白色。 陈帝装了一汤匙汤上面正好有两颗胡萝丁,眼见就要送到嘴里。 楚宴晔突然幽幽开口:“母后生前最爱的食物就是胡萝卜,自从母后去后,我有将近十几年没有碰过这种食物,父皇吃胡萝卜的时候,可会想起母后。” 楚宴晔的话出口,陈帝往嘴里送的手顿时僵住,脸上表情也一下子变得阴沉。 就听楚宴晔又道:“今天这顿饭,也是母后去世后,我们父子坐下来吃的第一顿饭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好生生的你又提她做什么?”楚宴晔一系列阴阳怪气的句话,终于惹陈帝动怒。 陈帝将手里的汤匙,一下子扔回碗里,将汤溅得老高。 楚宴晔还是一脸平静,目光落在胡萝卜上,像是在缅怀。 “儿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时过境迁,还是觉得当初母后之事,过于蹊跷。” “母亲性格为人洒脱,父皇又对母后疼爱,母后没有任何理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背叛您,母亲出事,吴泰下落不明,父皇就没有怀疑过查过吗?” 陈帝不想听先皇后,楚宴晔非要一再提起,彻底拨动陈帝恼怒的那根弦,再也憋不住,蓦地站起来,眼睛有点红地指责。 “陈晔这件事已经过去这般久,你再提起来是嫌还不够丢人难堪?” 楚宴晔也站了起来,与陈帝对视,一字一顿:“儿臣不觉得丢人难堪,让母后死后还一直饱受诋毁才是儿臣的不孝,儿臣一定会查明此事,还母后一个公道。” “这饭,儿臣还是不用了,天色已晚,儿臣先送汐儿出宫府。”说罢,牵起林云汐的手离开。 林云汐、楚宴晔出了殿门,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谁都没有回头,但同时都猜到了,这必定是陈帝大怒,掀翻了桌子。 楚宴晔牵着林云汐一路走了许久,才彻底停下。 他侧过头来,带着林云汐离开宫殿时身上布满的戾气已经不见,伸手摸了摸林云汐的脸,面露抱怨:“刚刚吓到你了吧?” 林云汐敷上楚宴晔摸她脸的手,握住了包在手心里,摇了摇头:“没有,你也不要太过忧心,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还先皇后一个清白。” 林云汐还记得,给楚宴晔治疗失眠症的时候,她知道楚宴晔不吃胡萝卜,为了整楚宴晔,特意在食疗中加了许多胡萝卜。 真没有想到,楚宴晔不吃胡萝卜,原来是因为先皇后,那自己当时多少有些过分。 “嗯。”楚宴晔听到林云汐的鼓励,主动坦白:“云汐,我派人去找林忠了,玄苍亲自去的……林忠他可能跟谋害我母后的凶手吴泰有关。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让人害怕母亲跟潮生。只要林忠跟我母后的死,没有间接关系,我都不会伤害他。” 林云汐皱眉,难怪林忠当初说他的恩人出事,他要浪迹四国,四处躲藏。 卷入谋害一国之后的阴谋当中,无论做了点什么都是满门抄斩的大罪,怎么能不逃。 想到肖氏依恋林忠的眼神,林云汐叹了口气。 “阿晔,我相信你会公正的妥善的处理这件事,如果可以,尽量保全母亲跟潮生,他们虽然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我明白。”听到林云汐没有因为,他要动林忠就生气,楚宴晔松了口气,将林云汐的手握得更紧。 两人牵着手出宫,林云汐走着走着又道:“阿晔,你说,先皇后的死会不会跟皇上有关?” 楚宴晔往前走的动作蓦地一僵。 林云汐见楚宴晔表情骤变,笑了笑安慰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当不得真,没查出具体原因之前,别往心里去。” “汐儿,你别安慰我。”楚宴晔脸上露出苦涩:“你说的这种可能,我不是没有想过,当初父皇跟母后一向恩爱,可母后太优秀了,那时母后的威望隐隐有超过父皇的趋势,父皇他多疑,也不是没有可能嫉妒过母后。” “否则,在母后被人陷害之后,也不会没有过多审查就定了母后的罪,反正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一切好说,若是陷害母后,母后的死跟他有关,我不会放过他。” 楚宴晔说到最后浑身颤抖。 时至今日,楚宴晔的心里还是给陈帝留有一块空地。 毕竟小时候的确有过美好的父子相处时光,若是可以,他不想走上弑父那条路。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弑父大逆不道啊。 虽然遭遇很多磨难,楚宴晔也没有一刻忘记,他的母后从小教育他,要做一个君子好人。 “汐儿,我不出宫了。”楚宴晔突然拉住林云汐。 “什么?” “我突然好想母后,你陪我去见见吧!”楚宴晔眼睛带着思念。 第505章 要找的人,近在眼前 林云汐没有理由会拒绝楚宴晔,陪他去了先皇后居住的宫殿。 自先皇后去世,宫中一直未再立皇后,所以皇后居住的凤鸾殿也一直空置。 进门便看到了许多梅树,梅花在寒风中绽放,美不胜收。 “母后也喜欢梅花!”楚宴晔望着满庭院梅花,眼里流露出来的思念更甚。 外伤易治,心病难医。 楚宴晔跟林云汐在一起,心灵虽得到了一定的治愈,可不幸的童年要一生治愈,岂又在一朝一夕。 林云汐不想看楚宴晔难过,踮脚折了枝梅花塞进楚宴晔的手里:“阿晔,能不能帮我戴上。” “好!”看着人比花娇的未婚妻,楚宴晔心里滚烫,怎么可能会拒绝,他接过梅花左右研究,将梅花戴在最合适的位置:“好了!” “好看吗?”林云汐左右晃了晃脑袋,感受梅花所戴位置。 “好看。”楚宴晔深邃的眼眸中映出林云汐的影子。 “那是肯定的啊,都说准新娘是最漂亮的,我可是即将要成为新娘子的人。” 林云汐主动牵起楚宴晔的手,漫步走在这梅林当中,唇边的笑意不断,自恋地道。 “能娶到我,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所以,先皇后知道你娶了我,也会为你感到高兴的,我们就不要再难过了好不好,你跟我说说,你小时候发生的趣事,行不行?” 刚刚还自恋的女人,这会又拉着男人的手开始撒娇。 女人一切言语动作,都只是为了哄男人开心。 楚宴晔像是被乌云笼罩的心,瞬间清明,他道:“不行,除非你亲我。” 一阵风吹来,梅花花瓣瓣瓣顠落,女人踮起脚,闭着眼睛,睫毛轻颤着吻向男人的唇。 男人呼吸一窒,看着女人靠近自己,当四瓣唇相贴时,男人长臂一伸搂紧女人腰肢,主动加深这个吻,夺走了女人所有呼吸。 女人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娇吟~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可知这是先皇后的宫殿,在此处行如此苟且之事,乃是对先皇后大大的不敬!” 情到浓时,一声饱含怒意的呵斥,打断了这一切。 楚宴晔放开林云汐,牵紧林云汐的手,身子呈保护姿势地将林云汐挡在身后,这才抬眼看向声源。 只见一个身材佝偻,太监打扮看起来年约五十来岁的太监,手里拿着扫把站在梅花树下。 在楚宴晔看向老太监时,老太监也看清楚了楚宴晔的长相。 老太监很显然认识楚宴晔,脸色蓦地剧变,放下扫把跪在地上认罪:“太子殿下恕罪,老奴不知道是您,冒犯了殿下,实在罪该万死。” 这边的动静,同时惊动了宫殿里的其他人。 管事太监小跑而来,看到此场景,同样跪倒在楚宴晔面前。 世人皆拜低捧高,凤鸾宫一直都有宫女太监负责洒扫维护,当初楚宴晔刚回朝,不受宠时,大多只是敷衍了事。 楚宴晔一步步站稳脚跟,斗到皇太后,能在皇上面前完全说上话后,大家才开始重视认真负责维护宫殿。 “他是何人,瞧着年纪这般大了,怎么还没有送出宫将养。”楚宴晔锐利的眼眸盯着老太监。 皇宫中,上了年岁的太监都会被遣送出宫,眼前这位老太监明显已经过了出宫的年纪。 “回殿下,这是负责凤鸾宫花草的老孙,他是过了出宫的年纪,但自己不愿意出宫,当初从自己那份差事上退下来后,就主动到了凤鸾宫,一待就是十几年,这些年凤鸾宫的维护多亏老孙。” 管事太监不知道孙公公犯了何事,言语间倒是颇为维护。 楚宴晔并没有要责备孙公公的意思,就冲之前孙公公出口皆是对先皇后的维护,他也不可能责罚他。 “起来吧,这些年辛苦你了。”楚宴晔上前,亲自将孙公公扶起来。 孙公公害怕地起身,不敢看楚宴晔的眼睛,跟之前呵斥楚宴晔林云汐的愤怒模样大若两人。 “孙公公可是跟母后有什么渊源?”扶起孙公公之后,楚宴晔开口问。 孙公公愣了一下,然后躬着身子道:“先皇后仁慈,老奴曾打碎一只玉盏,得罪了贵人,是先皇后替老奴求的情,老奴宫外并无亲戚,就想着留在这凤鸾宫中报答先皇后的恩情。” “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很好!”楚宴晔闻言称赞,看向旁边管事太监吩咐:“以后孙公公有什么事,可直接报于太子府,太子府会负责孙公公养老。” 先皇后对外当初死得并不光彩,常言道,人走茶凉,在这种情况下,还主动请求来凤鸾宫当差,若没有充分的理由,那就是别有所图。 楚宴晔这不得不弄清楚孙公公与先皇后的恩怨,同样他也会善待每一位,善待他母后之人。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还不快谢谢太子殿下!”管事太监见孙公公闻言只知道发愣,连忙伸手拉了拉,压低声喊道。 孙公公这才反应过来,跪倒在地上谢恩。 “不必客气,这是你应得的,以后凤鸾宫的维护还得靠你。”楚宴晔叮嘱,牵起林云汐的手离开。 他知道,自己继续待在这里,孙公公只会更加胆战心惊。 却是不知道,他走后孙公公抬头,眼里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害怕,一双眼眸反而清明锐利。 有时候生活总是这般戏剧,花费一切财力物力要找的人,其实一直近在眼前。 离出嫁还有十四天,林云汐还是照常回地太子府。 依旧不想错过相处的一分一秒,已经约定好,等成亲的最后三天,才会回到欧阳侯府待嫁。 外祖父外祖母,几位舅舅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可是他们更尊重林云汐的决定。 楚宴晔刚将林云汐刚送回房间,就见玄明站在房间门口,像是有事禀报。 楚宴晔只好先出来:“何事?” “主子,镶阳县主她死了。”玄明往房间里看了一眼,表情黯然。 镶阳被种入噬心蛊,苦苦挣扎一段时间,还是没有保住性命去世了。 试药终究没有成功,林云汐体内的噬心蛊始终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 楚宴晔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看,不过很快释然,恢复原来神色,他原本也没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试药上面。 “我知道了,将她埋了吧。”楚宴晔吩咐。 人死债销,镶阳再可恶也死了,他没有鞭尸的兴趣。 楚宴晔才交代完玄明,催时景就来了。 催时景像是昨晚没有睡好,神情疲惫,眼底布满青乌,进门便问。 “阿晔,听说你拿镶阳县主试药了?” 第506章 为何总不听话 “嗯。”楚宴晔没有否认:“不过,她已经死了!” 楚宴晔想要麻痹催时景,让催时景以为他已经打消了所有疑虑,有些无伤大雅的东西自然不会瞒着催时景。 包括让镶阳试药,镶阳对外已经是死人,他半路敢劫,就不怕玉贵妃,陈煜知道。 “死了,那就是试药没有成功!”催时景喃喃,沉吟过后试探性开口:“阿晔,我们能不能再从天牢里找些死囚来试药?” 楚宴晔沉默不语,抬头望向催时景,催时景瞬间像是被什么扼住喉咙,抿了抿唇改口:“不行那就算了,我就是随口说说,林大小姐蛊毒未解,你也跟着日日担心,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我没有事。”楚宴晔回了一句,继续盯着催时景强调:“试药一事,不可再提,用活人试药有违国法,就算是死囚,他们也有人权,不能一己之私损害他人利益,镶阳她不同,她是始作俑者。” “唉,我知道了,真的只是随口说说!”催时景见楚宴晔如此严肃,笑着摸了摸自己脑袋,等退出楚宴晔书房变了脸色,心里满是郁积。 装什么清高,真清高就不会用镶阳试药,不过就是想逼他罢了。 催时景脑海里不由想起昨日,旁溪巫医对他说的治疗办法。 如今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只能走这一条路了。 这一条路虽然不择手段,可这一切,他都是为了林云汐,早晚有一天,林云汐会发现,最爱她的人,只有自己。 催时景想着不由往内院方向看去,他仿佛看到了林云汐此时站在梅花树下,收集梅花。 翌日。 虽然楚宴晔跟陈帝不欢而散,但她还是要照例进宫给陈帝治病。 楚宴晔亲自送进的宫,明明说好会来接,却是让人带信临时有事来不了。 林云汐从宫中出来回太子府要路过集市,隐隐就听人说,昨晚都城出了命案,一位姓季的商户,刚订婚不久才满十六岁的女儿死在了小巷子里。 死相十分凄惨,被人剖腹挖心而死。 同坐在马车内的潮儿,刚听下去打听的刘嫣说完,就止不住的干呕:“这也太恶心了,把人杀了就杀了,为何还要剖腹挖心,这该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愁。” “那姑娘才十六岁,还这般的年轻,他的父母该多伤心难过!”刘嫣义愤填膺。 潮儿突然有了灵感,身体往前倾了倾。 “咦,小姐,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是情杀啊!是这位季小姐辜负了情郎君,情郎气不过寻仇,就想剖开她来看看,她究竟有没有心!” 这话听着玄乎,仔细听确实有几分道理。 刘嫣认真思索没有说话,显然觉分析得也有道理。 林云汐安静地坐着,闻言有些困倦地眨了眨眼,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回头道:“阿晔不能来宫里接我,大概也是跟这件事有关,先不急,等阿晔回来问一问,也许就能知道一二。” 楚宴晔天黑才回的太子府,这一整天忙的果然是这一件事,这件事突然出现,影响极大,今日兵部也有帮刑部调查,偏偏一点线索也没有。 “这作案之人手段老辣,作案之后,毁灭了一切证据。”楚宴晔皱着眉头,心情很是沉得。 马上就要成婚,偏偏都城出现这种事情,总归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然而却不知,季小姐的死亡只是开始。 接连几日子,凶手像是疯了一样,又连续杀了五人,且作案手法一致,全都是剖腹取心,弄得整个都城人心惶惶。 就连正在接受林云汐治疗的陈帝都惊动了,在朝堂发了好一通脾气,原本习惯性将矛头指向楚宴晔。 已经将楚宴晔叫出列,当楚宴晔抬头,陈帝才想到林云汐那张并不想给他看病的脸,脱口想要指责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挥了挥手让楚宴晔退下。 “太子,还有几日就是大婚,你安心准备婚事,剖腹挖心案不需要你插手,免得沾染了晦气。” “五皇子,你主管刑部,这件事还是交给你全权负责,限定一个月内破获此案,否则自己去内务府领罚。” 跟在楚宴晔站出来的五皇子,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楚宴晔敢怒不敢言,知道自己是成楚宴晔的替罪羊了。 可话说回来,同样是陈帝的儿子,凭什么所有脏活累活,就必须楚宴晔做。 只是习惯成自然罢了,当然这种习惯现在已经在慢慢打破。 楚宴晔虽然也心系剖腹挖心案,但也没有主动请缨要求帮忙调查。 有一句话,陈帝说的没有错,马上成婚还是不要沾染晦气。 他跟五皇子虽是政敌,可五皇子的能力,还是认同的,有五皇子在想来这凶手逍遥不了多久。 退了朝,楚宴晔主动跟五皇子道:“五弟若是有什么需要兵部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孤。” “谢太子好意,有用得到太子的地方,臣弟一定不会客气。”五皇子没有拒绝地拱了拱手。 五皇子年岁比楚宴晔小好几岁,当年先皇后出事,楚宴晔离开皇宫时,他还只会走路,所以跟楚宴晔除了利益冲突,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恩怨。 楚宴晔见五皇子没有拒绝,也颔了颔首,提步离开,他对五皇子也不讨厌,但也仅此而已。 他心里重视亲情,却也不会去主动维护亲情,建立感情,有这点时间,他情愿回太子府陪未婚妻跟孩子。 转眼又到了晚上,明月高悬,一阵冷风吹过,楚园的梅花就被吹落了一地。 萧辞就站在催时景的书房外面,催时景一出书房,便看到裹着披风站在院子里的萧辞。 他没有理会,直径往院子外走。 萧辞小碎步跟上,在身后喊道:“夫君,这么晚了,你又要出去吗?你能不能别出去。” 催时景好似被叫得有些烦,蓦地回头眼神凌厉。 萧辞被吓得退后几步,攥紧拳头,仍旧鼓起勇气:“夫君,近几日外面都传有剖腹挖心的恶魔,你总是半夜出门不安全。” 催时景眼角猛地剧烈一跳,抿成一条直线的唇,抿得更紧,一步步朝萧辞走近警告道:“今晚对我说过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说,我半夜出过府的事,也不可对任何人说,可有听到?” 催时景此时的神色太过吓人,萧辞甚至闻到死亡的味道。 她身体一缩,眼睛不由瞪大,就听催时景又道。 “我每晚出门,只是因为太子殿下分派了公事,你胡言乱语,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会对我不利,另外,我不是叫你别再关注我,怎么就是不听呢……嗯?” 第507章 剖腹挖心恶魔与林云汐有关 催时景最后一句话,又带了点温柔的味道,这让萧辞回想起刚成婚的那段时间,催时景偶尔还会这样对她说话,这一段时间,很多久没有对她用这样的语气了。 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反而有点不安。 萧辞下意识再次往后退了退,抿了抿唇道歉:“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但我担心,我有话想对你说……” “说什么,又要闹脾气吗,真是够了。算了,今晚不出去了。”催时景没有耐心地打断萧辞,一甩袖子返回书房。 萧辞望着关紧的书房,锁紧眉头,眸色中尽是委屈。 突然像是心里很不舒服,扶着树干干呕起来。 没有错,她怀孕了。 刚刚想跟催时景说的话,也是想告诉催时景,他要当爹了。 虽然真的卑微,但她也是真的想要用孩子来拴住催时景,让催时景跟她好好过日子。 可是催时景连话都不想听她说,真的会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跟她好好过日子吗? 没有父亲疼爱的孩子,在他的成长阶段会过得快乐了吗? 都说为母则刚,萧辞终于第一次怀疑起了那句出嫁从夫…… “宝宝,你说娘亲该怎么办?” 萧辞摸着还没有显怀的肚子,一双黑白的眼睛里布满迷茫。 几个月前这双天真璀璨的眼睛,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变得黯淡。 可这一切究竟又是谁错的。 萧辞至今都不明白,那个眼睛里有她,喜欢逗弄她的男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月落日升,人心惶惶的夜晚总算过去。 翌日,刑部的人寻遍整个都城,都没有发现新的尸体。 接下来,一连三日剖腹挖心的恶魔都没有再动手,等到第四日的时候又出现了,刑部早早就设下天罗地网,得到的还是一场空。 这剖腹挖心的恶魔反侦察能力特别强,就好像是能预判刑部这一边,下一步会做什么。 一连犯了数起命案,连凶手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 五皇子愁得连头发都快要白了。 同时离林云汐跟楚宴晔成亲,也只剩下了最后三日。 楚宴晔亲自,将林云汐跟林墨送回欧阳侯府待嫁。 马车经过集市,有些见不得人好的妇人,就开始胡言乱语编造瞎话。 “你们说这剖腹挖心的恶魔,会不会与太子跟林大小姐要成亲有关?老天示警,林家大小姐不配成为太子妃,否则这剖腹挖心的恶魔,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林大小姐跟太子殿下定下婚期之后,就立即出现了。” 谣言一般都是这么来的,第一个声音出现,第二个声音就跟着出现,为了让谣言传得更好听。 更是无中生有,挖空心思编造一些出来。 有人跟着附和:“我觉得你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否则皇太后怎么会莫名其妙病重,大皇子侧妃也莫名其妙病逝,说不定就林大小姐邪门不祥呢,这样不祥的女人当太子妃,老天爷肯定不乐意呀……” “就是就是,太子妃以后可是要成为皇后,一国之母的,让不祥之人做一国之母,这不是要害了我们整个陈国。” 论议之人越来越多,越来越离谱。 “嘴闭,忘记当初是谁不顾自身安危,治好南方几县的时疫了,好了伤疤忘记疼,林大小姐身系百姓怎么可能是不祥之人。是没有人告诉你们,东西可乱吃,话不能乱说吗?” 一条鞭子凌空甩了过来,将几个聚在一起冿冿有味的妇人一鞭子打散。 随着呵斥的声音落下,一位身材圆润脸圆圆十分可爱的姑娘,嘴里啃着糖葫芦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娇憨吃货的形象跟甩鞭子彪悍的形象,就像是两个极端。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欧阳侯夫人认定的未来五儿媳马蝶儿。 马蝶儿跟欧阳五公子上街购置东西,听到有人诋毁林云汐当时就炸了。 林云汐是欧阳五公子最在意的外甥女,爱屋及乌,她当然要维护。 “怎么又跟人打架了。”跟在后面而来的欧阳五公子,见马蝶子握着鞭子,那几位差点被打到的妇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当即皱了皱眉。 马蝶儿刚啃下一口糖葫芦,听欧阳五公子一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她,当即把手里的糖葫芦往欧阳五公子身上一扔,怒吼道。 “欧阳翊你瞎啊,姑娘我是爱打架,但也不是不讲理的蛮横之辈,是他们乱嚼舌根,说你外甥女是不祥之人,我才出头的,不识好人心。” “我告诉你哦,就算你是我看中的男人,我也不允许你随意误会我。这委屈姑娘我可绝对不受。” 性格使然,从小在山寨上长大的马蝶儿就像是一团火,泼辣又率真的可爱。 欧阳五公子下意识接住马蝶儿扔过来的糖葫芦,闻言自知理亏,摸了摸脑袋,又将糖葫芦递回马蝶儿手里。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也是怕你跟人打架受伤,这里不是马家寨,天子脚下,掉下一片叶子都可能砸到贵人,我怕护不住你。” 最后的话,欧阳五公子压低了声音,脸色也变得微微泛红。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欧阳五公子也已经从最开始对马蝶儿无感,日日想着将马蝶儿如何送走,到逐渐敞开心扉,接纳马蝶儿。 马蝶儿听到欧阳五公子发自内心的话,怔愣了下,然后狂喜,也不顾大街上这么多人看着,对着欧阳五公子就扑了过去,紧紧搂住欧阳五公子脖子。 “欧阳翊,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护不住我,你是想要护住我了,你终于喜欢上我了对不对。” 欧阳五公子整个人都快要被马蝶儿勒得喘不过气来,但是能有什么办法,自己认定的人,再凶再野蛮也得宠着。 更是没有人能想到,自己陈国首富,还真让人捡到回家做了夫君。 欧阳五公子无奈地喘着气:“蝶儿,你先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不放,就不放,除非你先回答我,是不是终于喜欢上我了。”马蝶儿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欧阳五公子身上。 欧阳五公子怕自己会被勒死,只能顺从,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郑重点头:“是,我喜欢上你了。” 马蝶儿这下终于满意,松开勒住欧阳五公子的手,却是踮起脚尖在欧阳五公子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欢喜地飞快逃走。 第508章 送一份成亲大礼 “成何体统,世风日下,男男女女搂搂抱抱,真是不嫌丢人。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爹娘丢人!” 这可是封建思想严重的古代,马蝶儿举止的确过于大胆,刚刚被马蝶儿甩过鞭子的妇人趁机不屑嘲讽。 原本被马蝶儿一吻,亲蒙了的欧阳五公子,听到有人诋毁马蝶儿,怎么能忍,凌厉的目光当即射了过去。 那妇人心里一突,随即又大胆地挺直了胸膛,咽了咽口水反击。 “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你们敢做,还不允许我说?就算闹到衙门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面对妇人的蛮不讲理,欧阳五公子却是移开目光,径直吩咐身侧提着大包小包的管事。 “将此处议论过表小姐的所有人姓名住址都记下,告诉名下所有产业掌柜管事,从此不得踏入我名下店铺半步。” 说罢,头也不回地追着马蝶儿离开。 雄鹰不会跟蝼蚁浪费口舌,只需要一只爪子就能成功碾压。 欧阳侯府产业遍整个都城,不许进入名下店铺,就代表以后有许多东西可能再也买不到。 影响生活倒是不至于,但起码能影响生活质量。 那妇人见欧阳五子穿着不凡,听他如此吩咐,心里是真有些怂了,可嘴上依旧不饶人,撇撇嘴,啐了一口。 “呸,还真以为自己是欧阳五公子啊,还不许进入名下店铺半步,不进就不进,以为谁会稀罕。” 那妇人刚骂完,留下的那名管事,就不紧不慢,一字一顿道:“不好意思,这位夫人,我们家公子正好就是欧阳五公子!” “什么?”那妇人吓得两眼翻白差点晕倒。 也怪她自己听人说话,听一半,若是仔细注意些,就会发现,马蝶儿在跟欧阳五公子吵架时,已经暴露过欧阳五公子身份。 原以为这是一件小插曲,可偏偏催时景也在集市上,听到了妇人所有的议论跟争吵。 这让他不甘的心,更加起伏难受。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戴上铁面具出现在了大皇子府。 “三日后,就是楚宴晔成亲的日子,你想不想送他一份大礼?” 单独的房间内,催时景站在书案前,径直说道。 时机尚未成熟,阻止楚宴晔跟林云汐成亲是不可能了,可在他们新婚当日添点堵还是可以的。 这也是多亏了那些多嘴的妇人,给了他灵感。 “什么大礼?”能让楚宴晔吃瘪,陈煜怎么可能会不感兴趣,当即问道。 “大皇子应该还不知道,襄阳县主已经死了,死于楚宴晔的试药,现在民间都在传剖腹挖心恶魔的出现,是老天在示警。” “林云汐是不祥之人,不配为太子妃,你何不用这件事做文章,在楚宴晔大婚当日捅出来。用活人试药,国法所不容,皇上就算再因林云汐的医术,宽待楚宴晔,也不可能不罚他。” 催时景语气平静,将自己的想法尽数说出。 “哈哈……死了啊!” 陈煜是知道玉贵妃狸猫换太子的,也知道镶阳出都城后下落不明。 此时听到镶阳的死讯,迷茫了一下,然后露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 是恨这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的女人死了,还是悲痛自己唯一的血脉没了。 但唯一可以确认的一点,就是恨楚宴晔。 大胆楚宴晔简直丧心病狂,竟拿他的儿子试药,可恶。 陈煜的眼睛一点点变红,一拳头重重砸在书案上咬牙切齿:“送,这份大礼一定送,你说,本皇子现在应该怎么做。” “先四处散布林云汐不详的传言,新婚之日上当众捅出,同时你还可以跟五皇子联手。”催时景继续出谋划策。 “好!”陈煜一口同意。 他跟楚宴晔的仇,早已经不共戴天,但是这一次,他还想知道。 不知不觉心已经偏向楚宴晔,将他抛弃的父皇,在知道楚宴晔做了国法所不容的事情时,是会如何处理。 已经商量完事情,催时景见陈煜眸色阴沉,便不想在这久待,转身就要离开。 已经沉寂在自己世界中的陈煜,突然阴恻恻开口。 “太子的人快我们一步,接到了林忠,但我们的人已经安排了伏杀,虽说诛杀了大部分太子那边的人,可还是让太子的人带走了林忠一家三口。” “按照脚程,应该这几日快要到都城了,说不定就是太子成亲的当日,你在太子那边,留意一些。” “知道了!”催时景脚步停顿了下,随后出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大皇子府,高超的武艺除了陈煜心腹,基本无人知晓,他曾经出现过。 —— 一辆马车在路上飞驰,前后都有人骑马护着,赶车的正是一身黑衣打扮的玄苍。 接林忠到都城这是大事,除去林忠是还先皇后清白的关键不管,肖氏跟林潮生都是林云汐看重的人,自然需要最信任的人护送。 楚宴晔就将玄苍从为林云汐研究解药的别庄给召了出来。 之前为了用镶阳试药,楚宴晔已经将召集起来的江湖名医,从别庄调到了别处,这别庄里面现在也只剩旁溪巫医了。 “玄苍哥哥,还有多久才到都城!”林潮生掀开帘子问。 已经长大一岁多的林潮生,行为举止之间,比原先更加得体,但倒底还是个孩子,容易情绪外泄。 在经历过劫杀后,他想要更快见到林云汐。 想问问,怎么就有人劫杀他们了,是不是林云汐在都城遇到了危险。 “我的小少爷,还有大概两日的路程就到了,你先忍耐一二,两日后应该也是我家主子跟林大小姐成亲的日子,说不定,还能赶上他们的成亲大典呢。” 玄苍不敢分心,一面哄林潮生,一面注意周围路况。 已经吃过一次亏的玄苍,这一次是真的长进了,性子也比原先沉稳了不少,否则这样重要的事情,楚宴晔也不会交给玄苍。 “若是真能赶上姐姐跟姐夫成婚,那就太好了。”林潮生得知大概情况,不再多做纠缠,放下马车帘子。 稚嫩的眉眼眉梢还是没见多少喜色,能亲自见到姐姐姐夫再次成亲自然是好,可是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不安。 “娘,希望这次去陈国都城,我们一切都好!”林潮生忍不住看了眼林忠。 林忠曾经孝忠于吴泰之事,在玄苍找上门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肖氏。 肖氏一脸慈爱,摸了摸林潮生的脑袋:“放心,有你姐姐在,我们不会有事,你我不会,你爹也不会。” 林潮生听到这话,却是不出声了,头扭到一边透过窗帘看马车外的风景。 经过一年多时间的相处,林潮生是彻底接受了林忠这个亲生父亲。 可关系还没有完全好到没有任何隔膜那一步,何况小小年纪的林潮生,本就也是个别扭的性格。 时间就像流水,真是眨眼就过,转眼已经是成亲的最后一天夜晚。 林云汐想着明日要早起准备,便早早躺在床上,可却怎么也睡不着。 回想第一次要嫁给楚宴晔时,她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忐忑。 第509章 缠着一直叫阿晔哥哥 也不知道这此时的楚宴晔在做什么,明明才分开不过两天一夜,就有点想他了。 林云汐眨着眼睛看着头顶,虽然已经是寒冬,但屋子里暖炉点得足,倒也不觉得冷。 月亮也很明亮,明日应该会是个好天气吧! 她的郎君应该会骑着高头大马来迎接她。 头一次成亲都是她自己去的,连喜堂都没有拜呢。 脑子里不停回想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嘴角不由溢出笑。 “在想什么,这般高兴?” 屋内,突然响起楚宴晔熟悉的声音。 林云汐以为是自己幻听,蓦地侧头,就见男人坐在窗台上,见她看来,动作潇洒地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林云汐拥被坐起,看楚宴晔鼻子冻得有点红,大方让出地方,笑着道:“快上床,我给你暖暖!” “这么色急?”楚宴晔丹凤眼中带着调侃,站在原地搓了搓手没有动作。 上床这种好事,他是不会拒绝,就是怕身上的寒气过渡到林云汐身上。 “别贫,我就是急,但不是色急,快上来!”林云汐知道楚宴晔在逗她,没有计较,瞪了楚宴晔一眼,依旧维持被子掀开的姿势。 楚宴晔还是没有上前,反而走回窗台前,像变戏法般,从窗外提进来一个食盒。 细心地将食盒内的食物一一拿出来摆在桌子上,这才眼里含笑,溺宠地看过去。 哄道:“好,我的好汐儿,为夫一会儿就上床,但上床之前先喂饱你的五脏庙可好!” 这桌子全是自己喜欢吃的菜肴,哪里有不好的道理。 林云汐眼睛亮晶晶地坐了过来,连外衣都没有穿。 楚宴晔一点也不嫌麻烦,亲自给林云汐寻来外衣,仔细给她披上。 林云汐连眼睛都不抬只顾自己吃菜,她嘴里含着菜,并不斯文,抬头问:“你怎么知道我睡不着,还饿了?” “因为我们心有灵犀啊!”楚宴晔目光灼灼,不时给林云汐夹一筷子菜在碗里。 “信你才有鬼。”林云汐瞥楚宴晔一眼。 楚宴晔嘴角上扬,说了真话。 “你不信我就是对了,因为我想到明日要成亲,就兴奋得睡不着,猜你跟我一样,就想过来看看!” 一个男人因为要跟自己成亲,兴奋得难以入眠,足以证明心意。 林云汐感觉心里比吃了蜜糖还要甜,杏眼弯弯,故意轻哼一声。 “我才没有跟你一样,兴奋得睡不着觉,傻不傻,又不是第一次成婚,都老夫老妻了,林墨都快会跑了。” 楚宴晔一点也不想跟林云汐斗嘴,他只想顺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很没有骨气地附和。 “好,你没有,是我傻,是我少见多怪,但谁叫我这么爱你。” 表白来得猝不及防,林云汐本意是想再逗弄楚宴晔,听他这么一说,脸颊不由开始泛红,不敢再跟楚宴晔对视,只顾埋头吃东西。 林云汐吃东西时的模样很认真,即便自己不吃,光看她吃都是一种享受。 这个过程中,两人没有再说话。 林云汐吃饱喝足放下手中筷子,还来不及跟楚宴晔说话,手就已经被楚宴晔抓了过去。 楚宴晔温柔握着林云汐的手,仔细拿帕子替她擦去手上的油渍。 这般柔情的楚宴晔,整个人像是在发光,林云汐的自己不自觉被他完全吸引。 “汐儿,我真想这样,为你擦一辈子的手。” 说完,楚宴晔抬起头。 林云汐连忙闪躲地移开目光,将手从楚宴晔手中抽出来。 一辈子是多么漫长,又是多么美好的诺言,她注定给不起。 林云汐按了下胸口的位置,假装嫌弃:“我才不要你擦手,吃完东西不洗光擦还是感觉手上一层油啊,不如不擦。” 话虽这么说,但也没有喊人打水,脱下衣服往床上一滚躺了进去,用完就丢,故作正经,声音疏离地道。 “太子殿下,夜色已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理不合,您该离开了。” 话落,更是配合地闭上双眼。 不过一息时间,被子里就探进来一双手,握住了她的细腰往上挠了挠。 “小没良心,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让我快到床上来,现在吃饱喝足就赶我走,告诉你,没门!” 林云汐被挠得憋不住笑,眉眼弯弯睁开眼,对上楚宴晔深邃的目光,心里不由被烫了一下。 突然不笑了,认真地看着近在眼前的脸,伸出两根手指,挑逗地各在楚宴晔脸颊上点了点,故意夹着嗓子问。 “那阿晔哥哥,你想怎么样?” 哥哥两个字也烫到了楚宴晔,林云汐还从来没有这么喊过他。 他呼吸急促了下,蓦地低头,狠狠吻住林云汐的唇,哑着声音道:“把我也喂饱。” 瞧瞧,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林云汐被迫承受到反客为主,再到狠狠碾压。 她像是被雨打的叶子随风而动,快要成为空白的脑子里满是罪过。 坏了,以前冰清玉洁,禁欲清冷的楚宴晔真的被她教坏了。 楚宴晔的坏远远不止这一点,当一切结束,林云汐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时,楚宴晔还依旧精力旺盛,缠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让喊哥哥。 “你就再喊一遍阿晔哥哥好不好?” 楚宴晔戳着林云汐脸颊。 林云汐连抬眼皮力气都没有一巴掌扇了过去:“困,先睡觉……” “汐儿……”楚宴晔不愿意,像真对这个称呼上了瘾。 “楚宴晔闭嘴,再说话,明早起来,就不嫁了。”林云汐闭着眼睛打断,一句话让楚宴晔彻底哑火。 楚宴晔紧抿着两片薄唇,望着怀里双眼闭着像是真的累到不行的小女人,连呼吸都放轻了。 过了一会儿,听到林云汐发出平稳的呼吸声,才放松下来,轻轻在林云汐额头印下一吻。 没有原则可言,小声地道:“不叫就不叫,等成亲你就跑不掉了,我天天让你叫。” 说着又自己在嘴里呢喃了几遍:“阿晔哥哥,阿晔哥哥,汐儿,你怎么叫起来就这么好听呢!” 幸好林云汐这会是睡觉了,若是没有睡,就会发现,一贯精明的楚宴晔这会真的像是个憨子。 一个长了恋爱脑的男人,可不就是憨子。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林云汐在睡梦中就被人吵醒了,睁开眼,楚宴晔已经不在身侧。 房间里点了灯,潮儿跟刘嫣分别站在床边,身后是一众捧着洗漱用具,以及新娘喜服的婢女。 “小姐,时辰到了,该起床梳洗了,别误了出嫁吉时。” 潮儿笑得眉眼弯弯,今日的潮儿跟刘嫣也穿得十分喜庆。 “凉……凉……” 林云汐还困倦着半眯着眼,就见不远处也穿一身红的林墨晃晃悠悠朝床边走了过来。 林墨都早起了,好像似乎自己也没有了再赖床的理由,要怪就怪楚宴晔,腰酸背疼啊。 林云汐心里叫嚣,意志艰难地起身。 第510章 萧辞打算坦白 马上就要一岁的小林墨在脚下围着林云汐转来转去,自己玩得正欢。 林云汐则是由婢女们帮她穿衣,嫁衣繁琐,光她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穿起来。 只是婢女们却全都垂着头,不敢看林云汐,一个个脸都是红的。 就算是林云汐再迟钝,也发现自己身上肯定有不妥之处。 “我不是刚净完脸,脸上还有脏东西?”林云汐看向潮儿。 潮儿笑而不语。 刘嫣看了眼一众垂着眼的婢女,小声地指了指自己脖子处:“昨晚,殿下又来了?” 现在林云汐跟楚宴晔感情问题一路发展顺利,潮儿跟刘嫣都知道了,楚宴晔以前没少翻欧阳侯府的墙。 住在太子府这段时间,也见证了许多林云汐跟楚宴晔恩爱瞬间,充分了解脖子上的红印代表什么。 刘嫣这么一问,林云汐就悟过来了,连忙跑到铜镜面前,发现自己脖子上真的被楚宴晔啃出来许多红印。 昨晚床上亲热时,明明谈好不许留印子的,楚宴晔还是留了,真是小人。 看着林云汐皱眉,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身后的婢女们全都不厚道的笑了。 主子们感情好,当然是好事。 潮儿笑着上前宽慰:“小姐无事,等会儿上妆的时候只要多抹点粉就好,现在是冬季,等下再围上围脖,除了晚上太子殿下能瞧见,谁都瞧不见。” “好你个小妮子,竟然嘲笑我,等我成完亲,马上给你选好个好日子嫁给玄苍。”铜镜中印出潮儿的脸,林云汐侧头趁潮儿不备,顺利挠到潮儿痒痒。 潮儿闪躲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马蝶儿的影响,说到玄苍时倒是没有害羞,跺着脚道。 “嫁就嫁,反正玄苍也是在太子殿下身侧伺候,奴婢就算是嫁给他,也能照样照顾小姐。” “小丫头,还真是不害臊。”刘嫣比潮儿沉稳,听到她大胆的话,眼里含笑,伸出一指戳了戳潮儿的脑袋。 房间里欢声笑语,一片其乐融融。 等天大亮,马蝶儿来了,就更加热闹了。 接着萧辞也来了,萧辞穿一袭鹅黄色衣裙手里拿着给林云汐准备的贺礼。 “汐儿姐姐,恭喜你。” “谢谢你萧辞。”林云汐双手接过礼盒,珍视的交给潮儿保管,看着萧辞小脸红扑扑的模样问:“你一个人过来的?” “没。”萧辞的声音有些小:“是夫君把我送到侯府门口,然后他就去太子府了,夫君说要跟太子殿下一起过来迎亲。等会再接我一起过太子府!” “嗯,那就好,快找个地方坐一会暖暖身子!”萧辞的话听不出任何异样,林云汐连忙招呼着。 主要是萧辞小小一只,实在太过瘦小。 今日虽然出了太阳,还是怕萧辞吹风冻着。 萧辞点了点头,就双手接过婢女递过来的热茶,坐到一旁看着林云汐梳妆打扮,进行各种出嫁时的礼仪。 隐约间,回想起自己成亲的时候。 离她成亲到现在,明明还没有过去多久,可萧辞却觉得像是过了好几年。 自上次书房门口起争执之后,催时景再也没有跟她说过话。 今日林云汐成亲,早上催时景才找到她。 一路无言,进府前,才想起来反复交代,让她在林云汐面前多看少说话,如此情景比陌生人还不如。 越想,萧辞越感觉心里喘不过气来。 她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马上快要撑不住了。 望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林云汐,萧辞脑海里回响起林云汐曾说过的话——萧辞,以后遇到任何事都要跟我说。 萧辞垂下眼睫。 虽说家丑不外扬,但汐儿姐姐这般的聪明,什么都懂。 自己把对夫君所有疑惑的地方告诉汐儿姐姐,汐儿姐姐一定会给她分析出答案的吧。 对,就这样! 等汐儿姐姐成完亲,她就跟汐儿姐姐说,如果汐儿姐真的觉得自己该离开都城,她也听! 萧辞暗自攥紧手,好不容易作出决定。 此时,林云汐完全沉寂在楚宴晔马上要来接亲的喜悦之中,根本没有发现萧辞的异样。 同样刘嫣潮儿也是,忙得脚都不沾地。 一切准备妥当,梳妆完毕,只等楚宴晔上门。 可是吉时已经过去,迎亲的队伍还是没有出现。 原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的笑容,也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淡去。 “究竟怎么回事,太子殿下明明那般喜欢表小姐,怎么可能会突然不来迎亲。” “是啊,这是皇上亲自择选的日子,按理说不会有变故啊。” 下人们也不是想看笑话,只是因为担心,忍不住私下里议论。 议论的声音虽小,可林云汐还是听到了,她掀开头上的红盖头。 “小姐,殿下还没有来迎亲,现在掀盖头不吉利,您安心坐坐,殿下肯定是路上有事耽搁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到。”潮儿笑着按住林云汐的手。 林云汐还是不顾潮儿的阻止扯下了盖头:“潮儿,别拦我,我要见五舅舅。” 若是亲事有变,楚宴晔出事,按照外祖父母,几个舅舅宠她的程度,在事情没有落定前,全都不会跟她说真话。 唯独五舅舅,跟她年龄相仿,再加上性格问题,只要她缠上一缠,说不定还有机会。 潮儿不赞同,还想拦,对上林云汐主意已定的眼神,最终没有办法,把路让开。 欧阳五公子就在林云汐绣楼外跟马蝶儿说话,见到林云汐出来转身就想溜。 瞧那模样,一看就有事情发生。 “五舅母,帮我拦住五舅舅。” 林云汐极有眼色,知道什么人需要什么人对付,当下大喊一声求援。 马蝶儿第一次听到林云汐喊舅母,当下眉开眼笑,乐到心里,想也不想,抬手一个前掏将自己的心上人抓到林云汐身前。 乐呵呵地道:“欧阳翊,你跑什么,没听到外甥女叫你。” 拿自己这虎女人没有办法,欧阳五公子含泪回头,扶了扶头上的金冠,强扬起笑容。 “汐儿你找我有事?我正想去前厅看看,估计着这个时辰,太子殿下迎亲的队伍应该也快到了。” 林云汐先回了一个笑容,然后严肃地绷紧了脸,故意套话。 “五舅舅应该比谁都清楚,这迎亲的队伍暂时来不了吧,五舅舅就不打算跟我说真话吗,我都知道了!” 第511章 亲自去接新郎上门娶亲 知道了?欧阳五公子脑袋短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林云汐是在套话。 从早晨到现在,林云汐都在房间里准备出嫁,外面发生的事情已经交代过不许告诉林云汐。 他亲自在外盯着,林云汐怎么可能会知道。 欧阳五公子反应快,林云汐何尝反应不快。 时刻盯着欧阳五公子,只是那细微的表情,林云汐就已经成功捕捉。 她不准备等欧阳五公子开口,往前进一步认真表述自己的真实想法。 “五舅舅,还请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我,我心意已决,非嫁阿晔不可,我跟阿晔现在共同进退,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站在他的身侧,跟他共同面对!”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别人避之不及的事情,林云汐还没有嫁给楚宴晔,就已经想同甘共苦,这份心意实属难得。 欧阳五公子敛着眉沉思片刻抬头。 “汐儿,你别着急,太子殿下的确出事了,这几日城中流传,说那个剖腹挖心恶魔的出现,是为了示警,说你不配为陈国太子妃。” “不管我们,还是太子殿下都有在打压流言,流言的声音已经小了下去,不知为何今日又有新的流言冒出。” “说太子殿下为了你的病,竟用活人试药,触犯国法,五皇子亲自登门带领刑部的人去太子府了,迎亲队伍,这才不得不推迟。” “不过太子殿下那边已经让人传来信,让你少安毋躁,天黑前一定会来接你过门!” “我不要。”林云汐想也没有想的拒绝。 欧阳五公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劝。 林云汐已经扯下头顶上的凤冠交给身后潮儿。 “我不相信阿晔会拿活生生的性命试药,五舅舅,你帮我备马,我要去找阿晔。” 一面说着,人一面往府外走。 大红的嫁衣所到处张扬耀眼。 欧阳五公子自知劝不住,也知林云汐一向有办法,咬咬牙还是让人将马给林云汐牵出去。 张灯结彩的侯府门前,站满了人,林云汐翻身上马,火红嫁衣轻飏,回头一脸自信地挥了挥手。 “外祖父、外祖母,几位舅舅,你们暂且稍等,等我处理完事情,就一起跟阿晔上门娶我回太子府。” 哪里有新娘子自己去将新郎带回来的道理,欧阳侯跟欧阳侯夫人听得心酸,又觉得人他们欧阳侯府的小姐,本就该如此。 遇事沉稳,不拘小节。 “汐儿,大舅舅陪你一起去!” “汐儿,二舅舅陪你一起去!” “汐儿,三舅舅也一起!” “汐儿,还有五舅舅!” 林云汐一扬马鞭,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位舅舅骑马出现在身后,高声呐喊,这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陪林云汐云抢亲。 欧阳家几位公子也正有此意,他们欧阳侯府几代忠臣,为保卫陈国尽心尽力,不计生死。 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女娃,好不容易成个亲还不顺利,那就豁出去,这个亲今天非结不可,看谁敢拦。 林云汐看几位舅舅这架势劝是劝不住了,何况她也不是忸怩的性格。 现在陈帝都要对她礼让三分,有药物拿捏陈帝,也就不怕陈帝借题发挥,说欧阳侯跟楚宴晔勾结。 大声回应道:“好,那我们就舅甥一起去!” 马踏扬灰,一行人离开。 两旁街道上看热闹的人一路目送,就见五匹马一路扬鞭而过。 为首的女人红色嫁衣如血,肤凝雪,黛若烟,如同下凡的九天神女。 身后四位男子容貌相似,俊美无双气质各异,就像是九天神女的护法。 有幸见过眼前一幕之人,若干年后想起,脑中画面依旧清晰可见,毕竟这是他们这一辈子见过的景色,少有的惊艳景色。 林云汐都骑马离开了,萧辞才得到消息,后知后觉跌跌撞撞跟出来。 她满脑子想的是,楚宴晔出事,那催时景会不会也跟着出事。 毕竟催时景一直跟着楚宴晔,楚宴晔身为太子都被控制住,催时景必然脱不开干系。 心里一点点冷却不假,担心也不假。 “潮儿姐姐,能不能也给我一匹马,我担心夫君,想去太子府看看。”萧辞一脸拜托地找到潮儿。 潮儿望着萧辞那不安的神色,想了想就带着萧辞亲自去跟欧阳侯夫人禀报。 催时景是楚宴晔身侧的人,欧阳侯夫人自然会对萧辞另眼相待,除了这层关系,还有林云汐的关系,只是借马,都是小事。 欧阳侯夫人很干脆地让人准备,同时提出派人跟萧辞一起同去。 萧辞不好意思的行礼拒绝:“谢谢侯夫人好意,我只是过去看,不会有事,今日汐儿姐姐出嫁事忙,需要用到人的地方多,还是不要浪费人力了。” 这倒是事实。 欧阳侯夫人见萧辞坚持,便也不再说什么,回府继续招待客人。 林云汐一行人到达太子府门前的时候,才发现楚宴晔已经跟着五皇子以及刑部的人一同离开。 根据欧阳侯府派出去的人打听,楚宴晔一行人,往城南雨花巷去了。 雨花巷属于都城郊区地带,那里地广人稀,除了五皇子以及刑部兵差,跟着一同前去的还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听说五皇子在那里,找到楚宴晔拿活人试药的证据。 “几位舅舅,我们也去城南雨巷吧。” 林云汐骑在马上,回过头来道。 几位舅舅点了点头。 到的时候,隔着距离就看到一座宅子,被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应该是想彻底坐实楚宴晔的恶行,五皇子并没有严格封锁场地。 那些百姓轻易就能将能伸长脖子往里看,更有大胆的,甚至坐在了墙头,趴在树上往里看。 “啊,林大小姐来了。” “快快把路让开。” 听到马蹄声,看到从马上下来的林云汐等人,看热闹的百姓自动将路让开。 林云汐现在是害楚宴晔触犯国法的罪魁祸首,祸首现身可不是事情越来越有趣。 林云汐神色平静,见人把路让开,就大大方方地往里走。 她还没见到楚宴晔,倒是先看到了陈煜。 陈煜一脸恶毒地望着林云汐,毫不掩饰眼里的恨意。 “林云汐你害本皇子人不成人,鬼不成鬼,你也别想好过,呵呵……” “你人不成人,鬼不成鬼,难道不是你自找的?” 林云汐心系楚宴晔,无心恋战,何况陈煜现在也没什么好值得浪费精力的地方。 她只是轻飘飘地往陈煜下身某处看上一眼,就足以让陈煜变了脸色。 “大皇子,就你这样的还出来晃荡呢,脸皮够可以啊,其实我觉得,你适合去皇上跟前伺候着。” 欧阳五公子紧跟在林云汐身上,往前走两步经过陈煜身侧时,跟着补刀。 皇上跟前伺候,那岂不是太监。 这是嘲讽他是太监!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这是专往短处揭。 陈煜脸色更白,牙齿咬得咯咯响,愤声低骂:“暂且让你先得意,等证据出来了,看你还如何猖狂。” 楚宴晔若是用活人试药罪名定下,重则废黜太子之位,轻则禁足,废除一切事务。 无论是哪一种,都能让楚宴晔长时间谋划得来的一切,付诸流水。 第512章 自己的夫君自己护 “父皇可来了?”陈煜往府外看,问自己的心腹。 “进宫禀报的人说皇上病了,暂时出不了宫,今日的事情,全托于老王爷代为主持处理。” 老王爷是陈帝的小叔叔,年纪跟陈帝差不多大,大多时候都不理政务,做个闲散王爷,只是到底辈分摆在这里。 此时被陈帝推出来,明显陈帝是不想沾惹楚宴晔这件事,想要置身事外。 如此作为,自然是不想得罪林云汐。 父皇是真的没有再无条件选择站在他这边了,一直都有的偏宠全部消失。 陈煜闻言皱着的眉皱得更紧,就像是有一块无形的石头压在身上,将陈煜好不容易挺直的背脊又压弯下去,心底一股怒气难消。 有一种冲动,想要毁灭整个天下。 “大皇子快进去吧,五皇子已经主持在挖尸体了。”谋士安延出来说道。 陈煜敛下情绪,跟随进入。 庭院枣树下,站满了人,两名官差打扮的男人正在奋力挖着什么。 一袭红衣的楚宴晔,跟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站在一起,对面则站着面色凝重的五皇子。 五皇子长得跟楚宴晔、陈煜都不像,大概是像他母亲居多。 “五皇弟,如此大费周折将孤拉来,难道为的就是看你挖地,若是什么也挖不出来,耽误了孤成亲的吉时,你要如何补偿孤。” 一铲子下去,挖出一胚泥土,看这泥土的颜色跟松紧程度,明显是刚翻新过的。 一直不出声的楚宴晔,突然幽幽开口。 五皇子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泥土,抬头笑容和煦,声音却带着针对性的冷:“太子殿下,若是挖不出尸体,因臣弟鲁莽,耽误了你成亲的吉时,那臣弟就亲自向皇嫂赔罪。” “赔罪,那就不必了,我不稀罕,若是五皇子什么也没有挖出来,就自愿退出刑部吧,如此偏听偏信之人,不配担任一部主事。” 五皇子话落,楚宴晔还没有搭话,一个嚣张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声落人到,同样一袭红衣的林云汐站到了楚宴晔的身侧,出言嘲讽。 “五皇子还真是小气,明明觉得自己是一个必赢的局,却是舍不得下本钱,我可不能依你。” “成亲一辈子只有一次,耽误了我的吉时,可能会影响我的一生,当然需要付出相当代价,才能抵消。” 楚宴晔已经侵占陈煜所有势力,只要收下五皇子手里的刑部,六部就已经有大半落入楚宴晔手里,地位就再无人可以撼动。 林云汐说的这话,若由楚宴晔说出来,必然会说楚宴晔是野心勃勃。 由林云汐说起来,只能算是妇道人家一时不忿的意气用事。 五皇子哑了声。 他一贯为人谨慎,想要拉楚宴晔下马,却不想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林云汐既然出了声音,怎么可能这么算了。 楚宴晔不好说的话,她这个妇道人家就能说。 总不能让人平白诋毁不祥之人,耽搁了吉时,总要收回利息。 “怎么,五皇子不说话了?是觉得我在胡搅蛮缠吗。”林云汐大声地说。 五皇子还是不说话。 林云汐轻笑:“好,看来五皇子是认为我在胡搅蛮缠了,那我就胡搅蛮缠一次,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五舅舅,把土重新填平了,我不相信自己的夫君,是会触犯国法,拿活人试药之人。我现在就要回去成亲,谁也不能阻止。” “你疯了!”五皇子没想到林云汐这么大胆,曾听过林云汐不少事,也不知道林云汐是如此荤素不忌之人:“你可知,这样做是妨碍公务,本皇子有权抓你!” “那你就抓,今日成亲是皇上定下的,谁也休想耽误了。”林云汐扬头,天不怕地不怕。 她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以前就不在乎名声,现在为了给楚宴晔谋取利益,更不用在乎名声。 当然,她手里也有倚仗,就是治陈帝的药。 随着林云汐的话再次落下,几位舅舅也已经冲上前,大舅舅武功高强以一抵十,从官差手里夺过了铲子锄头。 有几位舅舅护航的林云汐,用实际行动证明是真的不怕。 “大王爷,您不管管吗?”一时僵持,五皇子看向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笑着道:“哈哈,管,怎么管,皇上只是要本王来作个见证,没说要管啊。” 这装傻功力一级溜。 五皇子当下眉头紧锁。 “老五答应她。”陈煜恰好跟来,目光落在站在不远处的催时景身上,自信地大声说道。 这个位置埋着镶阳的尸体,这是催时景亲口告诉他的, 陈煜也亲自到这里检查过,绝对不会出错。 五皇子谨慎习惯了,不可能因为陈煜一句话就做决定。 他看向了身侧两个官差。 “你们刚刚挖土的时候,有何感觉?” 两位官差沉吟了下。 其中一位想了想,回忆着率先道:“刚刚小的感觉,手里的铲子像是碰到了什么物件,或许再往下挖几铲子就能有结果。” 另一个人见同伴说了,自己也就胆子大起来,眸色深了深:“我也感觉到了,这土里绝对埋着东西!” 绝对埋着东西,那不就是埋着尸体! 陈煜恨太子入骨,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骗他。 五皇子眼睛眯了眯。 拉楚宴晔下马的诱惑实在太大。 五皇子双手负在身后,终于下定决心。 “林大小姐,今日你是新娘,就听你的,若是本皇子没有挖出来要找的东西,本皇子自愿退出刑部,给你赔罪!” “好,大王爷,您听到了。”林云汐看向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好说好说,大家都听到了。”大王爷乐呵呵,真是把不担责演绎得淋漓尽致。 林云汐也不在意,将几位舅舅喊了回来。 两位官差重新拿起铲子锄头,继续往下挖。 “你怎么来了!”这时终于有空挡,楚宴晔握住林云汐的手,好笑地看向刚刚大杀四方,看起来嚣张跋扈的女人。 “我当然要来,新郎跑了我还怎么成亲。”林云汐撇了撇嘴,将楚宴晔的手一把打开。 她被人散布谣言,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她,说好的共进退呢。 楚宴晔自知理亏,手被打开,又重新缠上来握住,轻声在耳边道:“汐儿,为夫错了,为夫给你准备了惊喜。” 第513章 妻子当女儿一样宠 惊喜?看来楚宴晔早有准备。 林云汐心中了然,即便如此,也没有给楚宴晔好脸色,男人有时候真的不能惯。 “啊!有了。” 一胚又一胚的泥土挖出,其中一个官差感觉自己像是已经挖到了尸体的手指,触感硬硬的,忍不住惊叫出声。 “我也好像挖到了。”另一个官差眼睛一亮,同时也喊了出来。 证据马上就能出现,一直提着心地五皇子微微吐出一口浊气,谨慎地朝楚宴晔望去。 却见楚宴晔面色平静并无紧张之色,林云汐亦是如此。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否则楚宴晔跟林云汐哪里还有可能如此站得住脚! 五皇子心中一沉,思索着,又看向陈煜。 却见陈煜目光一转不转盯着土坑,脸上带着狞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陈煜如此自信,又不像有问题。 倒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五皇子巡视一圈没有得到结论,倒是让自己掉入更加纠结的漩涡当中。 “铛!” 一铲子再次挖下去,这次传来金属跟瓦片碰撞的声音,这不像是铲子碰上尸体会发出来的声音。 两名官差心里一震,同时住手,不知所措地看向五皇子。 “二位小心点,把孤的东西弄坏了,孤会要了你们的命。” 楚宴晔适时开口。 声音不大,却同时将两名官差惊出冷汗。 如果真是尸体,楚宴晔怎么样也不会叮嘱,别把东西弄坏吧。 五皇子心里开始发慌,暂时没有了主意。 没有五皇子吩咐,两名官差不敢动手,时间僵持。 楚宴晔不耐烦催促:“五皇弟,倒是快些啊,别耽搁孤回去成亲!” “五皇子,你是怂了吗,落子无悔,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吉时耽搁久了,我就要加价码了。”林云汐跟着附和。 已经是刀架脖子,再无后退可能,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继续挖!”五皇子心沉了沉,将万分之一的希望赌上。 赌林云汐跟楚宴晔就是在虚张声势。 认为楚宴晔、林云汐在虚张声势的,除了五皇子,还有陈煜。 “呵呵!”陈煜一声讥笑:“陈晔、林云汐事到临头,真觉得嘴硬还有用吗!” 说完又看向,在他示意下,特意被放进来看热闹的百姓。 “大家都看清楚了,这就是我们陈国的太子,为了一己私利,肆意屠杀人命,堪比恶魔,如此做为,日后怎配为一国之君。” 恰好在这时,泥土终于被全部挖开,下面埋着东西尽数显露出来。 被陈煜引导看尸体的百姓,每个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有的嘴里发出惊呼。 “怎么会这样?” “这些都是什么?” 能是什么,不就是一俱尸体而已,难道镶阳死相太过难看。 也是,虽说现在天气冷,可镶阳死了也有大半个月了,尸体怎么样也开始腐烂。 镶阳这样的恶女人,死后不得安宁,尸身难看也是自找的。 对镶阳的恨,让此时的陈煜感觉到无比畅快。 他嘴角扬起诡异的满足,回头往土坑里看。 就见土坑里哪里是镶阳腐烂的尸体,分明就是排列整齐的一坛坛酒。 “这是什么?”这下连陈煜自己都忍不住问出声。 “九十九坛女儿红,是这半个月内,孤让人到全国四处所购。”楚宴晔的声音响起,为大家解除了疑惑。 楚宴晔当着众人的面,再次执起林云汐的手。 “汐儿,女儿红按照习俗,是由岳父岳母准备,可岳父岳母无法来参加婚礼,别人有的,我们也不能少,所以为夫偷偷给你准备了这些,喜欢吗?” “喜欢!”林云汐配合的点头。 心里猜想,陷阱是真,楚宴晔为她准备的女儿红也是真的。 真是个傻子,成亲送新娘女儿红,是当嫁女儿吗。 楚宴晔就像是拥有读心术,光凭林云汐微表情,就能猜出她在心里吐槽什么。 他靠近一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傻汐儿,宠妻子就是应该要像宠女儿一样宠,女儿红正好合适。” 好吧,竟有些无话可说。 林云汐心里欢喜,手上还是在楚宴晔手掌心捏了下,示意让他速战速决。 楚宴晔仿佛已经有了被虐体质,被林云汐捏还乐呵呵的,打完陈煜的脸,接着打五皇子的脸。 “五皇弟,原本孤也是要找人来挖这些女儿红带去侯府迎亲,既然你的人帮孤挖出来了,那就劳烦搬出来,帮忙先送去侯府。” 找麻烦成了搬运工,这说出去笑死人。 五皇子恼怒,狠狠瞪向陈煜。 陈煜也不知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 明明催时景几次给他的谋划都没有出错。 陈煜下意识在人群中找催时景,却发现已经看不到催时景的人影。 心里一急,整个人再次陷入被楚宴晔打败戏耍的颓败当中。 “怎么会如此,不,一定还有机会。” 陈煜仿佛癫狂一般,嘴里喃喃几声,国。 蓦地,他像是找到什么,眼睛一亮,开口说道。 “这都你的障碍法,如果你只是为了在这院子里埋女儿红,为何要召集这般多的江湖名医,虽然没有了尸体,但这院子里大夫你要如何解释?” 对啊,宅子里还有许多大夫,他还没有输。 五皇子没有忘,就是尸体变女儿红打击了他的心神。 他愤怒的眼眸一亮,什么也没有说,让手下的官差,将堵在房间里的人,全都带了出来。 十几个男人站在一起,他们看起来长相都非常斯文,被赶出来后都有些慌乱的四下张望。 “太子殿下,解释吧!”五皇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解释什么。”楚宴晔依旧不为所动,表情严肃起来:“五皇弟,你一次次打乱孤的计划,破坏孤给汐儿的惊喜,光退出刑部赔礼,已经不够了。” “什么?”五皇子哑然,不明白楚宴晔是什么意思。 这次跟上一次不同,人证都摆在了眼前。 他怎么还会有错! 楚宴晔没有搭话。 林云汐帮着先开口:“这样吧,我们成亲五皇子你应该会送礼吧,就在礼金上额外再加三万两作为贺礼赔罪,这件事就过去了。” 想钱想疯了吧,明明犯错的是楚宴晔,凭什么叫他给钱。 五皇子已经完全跟不上状态,阴沉着脸,似乎想要动粗。 欧阳侯府几位公子一齐上前,站在林云汐的身侧,像是五皇子敢动手,他们就敢动手。 事情的发展,再次偏离。 陈煜兴奋了,他就知道不会错。 今日的事情策划这般的久,日夜让人盯着这里,怎么可能错。 癫狂想赢的人,是无法看透本质的,好在此地,还有通透之人。 “好了好了,大好的日子非要搞这么多的事情,真是耽误本王喝酒。” 一直想要置身事外的大王爷,此时挺着圆嘟嘟的肚子发话。 “太子殿下,有话你就明说,藏头藏尾,本王脑子真的不够用,猜不透。” 这话分明说的是五皇子跟陈煜,这样的局势还看不出胜败。 事情差不多也就行了,大王爷毕竟是长辈,人也还不错,楚宴晔愿意卖这个面子。 第514章 夫妻一唱一和,养虎计划 楚宴晔指着那堆被赶在一起的大夫说道:“这哪里是什么大夫,分明就是孤请来扎灯花的匠人。今日孤大婚,晚上会在太子府内摆放灯花制造惊喜。” “五皇弟,你若是不信,可以盘问他们的户籍,看是不是都城各处灯笼铺中,手艺出色的匠人。” 楚宴晔的话落,那些被赶在一起的大夫中,就有人为了证明自己身份,先行礼开了口。 “大王爷,太子殿下说的没有错,小的是庆喜灯花铺的李四,三日前被聘来此处扎制灯花。” “小的陈全,陈家灯花铺,也是三日前被聘来扎灯花的,小的妻子就是陈家灯花铺的掌柜,左邻右舍都认得小的。” “小的是……” 一人开始自证身份,其他人唯恐落后,跟着自证身份。 此起彼伏的声音接连响起,真相如何,再蠢的人,恐怕心里也有了断论。 捏造一两个身份容易,若是捏造十多个身份,还不露破绽绝非易事。 而且这十多位扎灯花的匠人,还全都是都城人,想要探查出根底,太容易了。 五皇子就像是被人打了几巴掌,脸色再次变得难看。 陈煜却是真的已经魔障,不信邪的冷笑:“呵,你说在扎花灯就是在扎花灯,那花灯在哪里,本皇子怎么没有看到。” “在里面仓库啊,都清点好,就等太子府的人来搬走,小的们也已经收拾好,准备回家了。” 陈煜质疑声才响起,这边一位看起来像是带头人的扎灯花匠人,就已经率先开口。 “去看看。”大王爷不想再浪费时间,不等五皇子陈煜发话,就已经先吩咐人行动。 大王爷的置身事外,是建立在两方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 此时明显五皇子、陈煜已经输的一败涂地,大王爷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大王爷,仓库里果然有灯花。”去查看的人回来的很快。 灯花做出来,就要用,难道不应该摆放在院中,还多此一举特意收放在库房里,明显是在钓鱼。 就这还看不出,还妄想跟人斗。 大王爷眼珠左右看了看,双手一挥,往宅子外面遁走:“呀,肚子是真的好饿,走走走,喝喜酒去。” 结局已定,耽误的时间已经够久。 楚宴晔朝林云汐伸出手:“汐儿,走,我们重新回去成亲。” 林云汐瞪楚宴晔一眼,还将手放了上去,离开时看向五皇子,不忘记提醒:“五皇子愿赌服输,别忘记明日起,退出刑部。” “五皇弟一向守诺,自然不会忘记。”楚宴晔一唱一和,跟着提醒:“五皇弟,记得将灯花,女儿红都送到太子府跟欧阳侯府,等着你。” 说罢,在众人的目送中,相携而去。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这就是你说的绝对不会有错。” 众人散去,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嘲笑的声音。 五皇子咬牙冲向陈煜,揪住他的衣领。 衣领揪住呼吸困难,五皇子生气,陈煜心里的气不比五皇子少。 他睨着五皇子:“本皇子怎么知道会这样,可能是你动手时打草惊蛇了。” “你放屁,本皇子怎么可能会打草惊蛇,地址跟情况都是你今早才给的。本皇子错就不错在不该相信你,自己烂了,就想将本皇子拖下水,好呀,你真的很好。” 五皇子发泄的想要打打煜,最后抬手推了陈煜一把扬长而去。 到底错在哪里呢,难道是催时景反水,害得他。 陈煜坐在地上,不急着起来,反而在心里分析。 林云汐此时跟陈煜的想法倒是同步。 回欧阳侯府的途中,原本由林云汐独自骑马,换成楚宴晔跟林云汐共骑一匹。 楚宴晔骑的并不快,林云汐还能回过头来问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真不打算解释下了吗?” 楚宴晔手里握住缰绳搂住林云汐的腰肢,声音落寞地吐出几个字:“汐儿,时景真的出事了。” “什么?”林云汐惊讶。 楚宴晔笃定地道:“现在的时景,不是真的时景。你可还记得我在承安寺山上跟你说过的话。” 这件事林云汐当然记得,当时的楚宴晔怀疑催时景有问题,反复试探都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林云汐想着,就听楚宴晔交代了所有事情。 当时楚宴晔看不出催时景破绽,可心里隐隐还是觉得不对,就用了养虎为患这一招。 假装相信了催时景,让催时景放松警惕,实则暗地时还是留意催时景动向。 拿镶阳试药这件事,也是楚宴晔让人特意透露给催时景知道的。 在林云汐要跟楚宴晔成亲的逼迫下,催时景果然上当。 以为捏住了把柄,在楚宴晔跟林云汐成亲当日,作为利剑刺狠狠向楚宴晔。 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楚宴晔做的局。 一开始镶阳的尸体是被埋在树下,那些召集来的江湖名医也都在待在这处宅子当中。 直到今天早上,楚宴晔才让人将尸体跟名医转移,悄无声息的换上女儿红跟灯花匠人。 这些东西楚宴晔早在施行养虎计划时,就在准备,甚至为了做的逼真,还让催时景到这个宅子里待过,让催时景见过镶阳的尸体。 事情就如所预料的一样全都发生了。 在五皇子、陈煜找上门的那一刻起,楚宴晔就已经知道催时景不是真的催时景。 至于是催时景背叛,这一点楚宴晔从没有想过,大约这就是别人理解不了的兄弟情。 “汐儿,我真的拿活人试药了,但镶阳她该死。”楚宴晔坦白。 “我能够理解,我相信你除了镶阳,不会再拿任何人试药。”林云汐将手放在了楚宴晔的手上。 “嗯!我不会。”楚宴晔承诺,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悲伤的味道:“汐儿,你说真的时景他究竟在哪里,他会不会已经出事了?” 林云汐敛了一眉,这个事情说不好。 目前不知道催时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问题的,时间到底过去了有多久。 若是已经过了很长时间,真的催时景都不现身,那么死亡的机率已经特别高了。 林云汐心情也有些失落,沉默了下,想到萧辞现在还在府中,说不定还有希望,就开口劝。 “阿晔,你也不用太过忧心,催三公子武功不弱,又通晓医术,或许他只是受伤待在某处,暂时回不来。” “小辞还在侯府,等下我们回去问问她,再将有问题的催时景捉拿审问,相信一定能找到真的催三公子!” 第515章 永远不后悔,成为佳话 楚宴晔眉头没有舒缓,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林云汐。 根据目前情况来看,最好的办法,也只能这样。 他早已经让人随时盯着催时景,在催时景离开宅子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只是不知道玄明能不能将催时景成功捉拿。 林云汐想楚宴晔一直沉寂在悲伤里面,主动转移话题,这也是她自己关注的。 “对了,阿晔,镶阳的尸体你究竟怎么处理的,会不会被人找到,再拿来做文章?” “不会!”楚宴晔笃定:“镶阳的尸体原本我想让人丢去乱葬岗,后来想了想,还是让人烧掉了。” 尸体彻底化为灰烬,再也找不到痕迹,谁也休想再做文章。 要问镶阳死的痛苦吗,那必然痛苦。 试药不足半个月,身形急速消瘦,脸色变得蜡黄。 那日早晨,负责看守镶阳的婆子照常送饭,推开门发现躺在床上的镶阳七窍流血,探了探没有呼吸,身体已经冰凉。 这个作恶一生的女人,就这样死在了无人的半夜里。 要问后悔吗。 镶阳说此生无悔。 感觉死神来临的时候,睡梦中的镶阳蓦然睁开眼睛。 脑子里走马观花,迅速回忆完了自己的一生。 在没有遇到林云汐跟楚宴晔之前,她从没有遇到过挫折。 对,她悲惨的开始跟结局都是林云汐跟楚宴晔赐予的。 若是有来生,她会在一开始相遇林云汐跟楚宴晔时,就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杀掉。 “我的外祖母是陈国太后,我的母亲是长公主,我的师父是药王,我又怎么可能会错!我又凭什么后悔,要后悔也是那些人后悔遇到我!” 耳边像是响起,镶阳固执嚣张的呐喊,却再也带不来任何伤害。 不知道是不是楚宴晔提前算计好的,骑马回到欧阳侯府时,迎亲的队伍刚好也到。 楚宴晔先下马,将林云汐从马上抱了下来,牵着林云汐的手双双来到欧阳侯夫妇面前行礼道歉。 “外祖父,外祖母,抱歉,又让你们担心了。” “事情解决了就好。”欧阳侯夫人望着站在一起,穿着吉服犹如金童玉女的楚宴晔林云汐笑容慈祥。 这个外孙女婿左看右看,除了出身皇室之外,没有任何配不上自己孙女的地方。 以前看着性子冷,现在瞧着挺好相处,尤其对外孙女格外体贴。 “鞭炮呢,快燃起来!”惧内的欧阳侯没有发言,只是招呼着让人放鞭炮奏乐。 一时间,鞭炮声、奏乐声齐响,震动整条街。 被搁浅的婚礼立即有了气氛,更胜之前。 伴随着喜庆的气氛,大家都在议论林云汐之前穿着嫁衣前去解救未婚夫的飒爽英姿。 也有跟着一起看热闹从城南回来的,言语夸张宣传楚宴晔的浪漫。 “你们不知道,太子殿下真是将林大小姐当闺女一般的宠啊,亲自准备九十九坛女儿红,那么多啊……都埋在枣树下,若是我的未婚夫能这么对我,我睡着都能笑醒。” “还有还有,满满一库房形状各异的灯花,我偷偷看了一眼,哎哟,那个精致漂亮哦,等到晚上,将那些灯花放满整个太子府,全部点燃,必然是人间仙境。” “不行,我今晚要去太子府附近看花灯。” “我也要去,你们说爬到山坡上,能不能看到太子府的全景。” 今日五皇子、陈煜联合制造出来的麻烦,没有给林云汐楚宴晔的婚礼增加阴影,反而添了最浓厚传奇的一笔。 以至于往后数几十年,即便林云汐跟楚宴晔已经年迈,都有人将今日之事拿出来津津有味的讨论。 男人都说要娶一个像林云汐一样,愿意跟夫君同甘共苦的妻子。 女人都说要娶一个像楚宴晔这样,疼爱妻子的夫君。 说话间,五皇子的人已经将一坛坛的女儿红拉来了侯府。 答应好的,就不能食言,已经跌了大跟头的五皇子,若是再在这种小事上计较,他的名声会更差。 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在哄闹的喜庆氛围中,身为新娘的林云汐已经被拉进府,准备重新送回房间装扮。 楚宴晔自然地要跟上,被几位舅舅快一步上前拦住去路。 “哎,不许进,想要进去也可以,必须回答对我的问题。” 欧阳五公子没有忘记,自己今日的任务,是作为拦新郎进门的第一关。 他扯了扯脖子上的大金项链,扶了扶头上金冠,清着嗓子道。 拦门是迎亲最重要的一环,楚宴晔自然清楚,哪怕他现在就想将林云汐抱走,放进花车游街回宫,还是耐着性子站好。 与楚宴晔隔着一堵人墙,林云汐没有办法,只能用口型告诉楚宴晔,她先去找萧辞。 林云汐被潮儿重新按在铜镜前,打量着整张脸,松了口气:“还好妆没有怎么花,再补些胭脂就行。” 潮儿的化妆技术经过林云汐的调教,不能说出神入化,至少已经学会了符合现代审美的妆容。 经过她化的新娘妆,浓淡相宜,恰到好处。 林云汐扫视着房间,握住潮儿正要往她脸上补胭脂的手。 “潮儿,小辞呢,你把她现在安置在哪里,你帮我把她找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催三夫人?”潮儿愣了一下,感觉情况有点不太妙,连忙告知:“小姐,催三夫人在您离开侯府去找太子殿下之后,也要了一匹马去太子府了,您没有看到她吗?” 那就糟糕了。 她的确没有看到萧辞。 林云汐站起身来,看向刘嫣:“刘嫣,你现在到府外将这件事情告诉阿晔,再亲自去一趟太子府,想办法找到小辞。” 刘嫣观林云汐神色,就知道这件事必然关系重大,点头动作利落地出门离开。 林云汐重新坐回铜镜,心里越来越不安,只希望萧辞一切安好。 潮儿见林云汐神色凝重,边帮忙补胭脂,边开口劝道。 “小姐,潮儿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您已经想办法去弥补,再纠结也没有用,不如先顾好眼前,今日是您成亲的日子,还是要开心起来。” “嗯!谢谢你,潮儿。”林云汐点头。 潮儿说得十分对,明明之前她也是这么劝楚宴晔,轮到自己又纠结上了。 人啊,果然是劝别人容易。 林云汐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嘴角上扬,尽量调节自己的心情。 潮儿也已经帮林云汐重新戴上凤冠,盖上红头巾。 当眼前全都是红时,林云汐也暂时忘记了烦恼,就像真是第一次成婚似的,双手交握紧张起来。 “快来了,快来了,太子殿下好厉害,一路破了五爷、三爷、二爷的题,现在到大爷了。” 小丫鬟兴奋得手舞足蹈进来报信。 “几位舅舅都出了什么题?”林云汐掀开盖头的一角,问小丫鬟。 第516章 青李定情,谁在找谁 “五爷出的好像是关于经商的,三爷是机关,二爷是诗词,反正都好复杂,奴婢奴婢……好像忘记是什么了……” 小丫鬟说着说着小小的脑袋卡了壳,长得圆嘟嘟的脸上露出一个快哭的表情。 对于年纪不大,又不识字的小丫鬟,几位舅舅出的问题的确是太难了,让她如数转叙更是难上加难。 众人轰的一下,全都被小丫鬟逗笑。 潮儿抓了一把糖放进小丫鬟手心里:“行了,小圆儿别着急,忘记就忘记了,快到外面候着,想来用不了多久,太子殿下就能破解大公子的关卡。” 话才刚落,门外就响起喧闹的声音,楚宴晔已经领着一众人到了院子里。 走在最前面的是面露喜色的楚宴晔,身后跟着的几位舅舅,全都面色难看,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模样。 这不怪他们,原以为自己设的关卡,能拦住楚宴晔一段时间,没想到楚宴晔三下五除二尽数解除。 这样看起来,将他们的宝贝外甥女娶走,也太容易了。 行走间,楚宴晔进了房间。 房间里却不见林云汐的身影,只有潮儿领着几个丫鬟一脸笑意的看着楚宴晔。 “太子殿下,现在还不能让您将小姐接走,除非您先玩过几个小游戏。” 潮儿话落,带着几位婢女往边侧一走,露出身后的九双鞋子。 潮儿介绍:“太子殿下,这九双鞋子里面,只有一双鞋子是小姐的,请您在九个数内将它寻出来。” “一”潮儿伸出一根手指。 楚宴晔上前。 “二”潮儿已经伸出二根手指。 “三”潮儿伸出第三根手指。 “孤找出来了,就是这一双!” 已经将九双鞋都看了一遍的楚宴晔,站在左数第三双鞋的面前,抬头阻止潮儿继续数字。 “这些鞋子码数差不多相同,您怎么判断这双鞋子就是小姐的。”潮儿笑着,看了向那双绣杏花的鞋子。 楚宴晔笃定:“汐儿最喜欢杏花!” 是这样吗,这个答案一出,跟进来的几位舅舅互相看了一眼。 欧阳五公子冷哼一声打击报复道:“我觉得错了,汐儿明明最喜欢的就是梅花。” “是的,我也听说汐儿喜欢梅花。”欧阳三公子也跟着附和。 “两位舅舅说的没有错。” 楚宴晔举止有礼:“我也一直以为汐儿喜欢梅花,直到随着跟汐儿相处的时间变成长,我才发现汐儿喜欢的杏花。” 楚宴晔所言是有依据的,他发现林云汐每件小衣上绣的都是杏花。 这个时候开始,才发现会错意了。 林云汐从没有说过自己最喜欢梅花,只是他看到林云汐对梅花很感兴趣,再有就是听林云汐身边的人说。 有的时候,一些事情不是光听就够了,还要用心去感受。 真正爱一个人,就会认真注意每一个小细节。 “是吗?理由呢!”欧阳五公子挑眉。 他不讨厌楚宴晔,有外人对付楚宴晔的时候,会义无反顾跟着一起将矛头对外,但此时不同,这是内部矛盾。 自己稀罕的外甥女还没有稀罕够,就要被臭男人娶走,谁能理解这种心情。 “理由不能说!”楚宴晔斩钉截铁,看向潮儿:“潮儿,公布答案吧,孤猜得对还是不对。” 林云汐喜欢杏花这件事,恐怕只有林云汐跟潮儿知道,连刘嫣都不清楚。 潮儿笑了笑,大声宣布:“对!” 竟然对了,欧阳五公子郁闷地抿了抿唇。 潮儿接着道:“这还是小姐准备的第一关小游戏,现在进行两二关小游戏,都端上来吧!” 潮儿对门喊。 话落,从门外走进来一队捧着各色小点心以及水果的婢女。 潮儿行了一礼,指着婢女手中的托盘:“太子殿下,请您从中找出那盘,由小姐亲自为您准备的小点心。” 端进来点心类型还挺丰富,糖蒸酥酪、如意糕、吉祥果、珍珠翡翠汤圆、莲叶羹、梅花香饼、花开富贵、橙子、苹果、梨、青李。 其中那盘青李又小又丑,像是端出来凑数的。 冬季不是吃青李的季节,也不知道这盘青李是从何而来。 楚宴晔只是在这些点心还有水果上扫了一眼,就准确无误地来到那盘青李前,从中拿走一颗青李,薄唇微微上扬勾勒起笑容。 “这盘青李是汐儿准备的!” 他又怎么能忘记,那日在御花园里,初次见面一颗青李滚在了他的脚下,一个装傻的姑娘将青李捡起来,不怕死地递到他面前给他吃。 当时他是真的觉得林云汐在找死。 现在发现,林云汐不是在找死,她是他的救赎。 “选对了。”潮儿的声音再次响起,行礼接着道:“恭喜太子殿下过了两关,现在是最后一关,只要您在房间里找到小姐,就能将小姐接走。” 在房间里面吗,楚宴晔手里握着那颗牵动他与林云汐缘分的青李,没有选择在房间里寻找,而是笃定地走向窗台。 往外一看,果然发现身着嫁衣的林云汐站在窗边贴着墙。 “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这次由林云汐发问,她将手递向楚宴晔,由楚宴晔将她拉上窗台,抱进房间。 落地时,楚宴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快的,你考的都是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往每次我来见你,都要翻过窗台,我猜你这次是想反过来,由我来窗台找你,毕竟除此之外,我不能去床上找啊。” 对,在这个房间之间,他们相处最多的地方,也就是窗台跟床上了,但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闷骚男,真是什么骚话都敢往外说。 林云汐趁机捏了捏楚宴晔腰间的软肉。 重新盖上盖头,全程由楚宴晔牵着出了房间,到大厅跪别欧阳侯夫妇。 这个时候欧阳侯夫人这个乐观的老太太,却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汐儿,外祖母没看到你母亲出嫁,但能看到你出嫁,这一辈子也是没有什么遗憾了,若是你母亲知道你成亲,应该会很高兴吧。” 林云汐主动上前将自己的头靠在欧阳夫人怀里,抱了抱欧阳侯夫人道:“外祖母,娘亲知道您一直惦念着她,她也会很高兴。” “她就是个没有良心的。”欧阳侯夫人嘴硬心软故意说,抹了把泪,拍了拍林云汐的手:“好了汐儿,快起来吧,你要记住就算是嫁了,这欧阳侯府永远也是你的家。” “汐儿记住。”林云汐点头,没有起来,而是顺势后退,跪回原位,跟楚宴晔一起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起身行完礼,林云汐由欧阳五公子背着出了府门,上了游街的花轿,此时林云汐的红头巾已经被取下。 一般来说都是由娘家哥哥背新娘出门,但林云汐没有哥哥弟弟,只得由舅舅代劳。 鞭炮声、奏乐声、欢呼声四起,楚宴晔林云汐共同坐在花车上,被身着华丽礼服的太监、侍从、宫廷乐队一路拥簇着前行,受万民景仰。 人群中,催时景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身后,玄明眨也不眨眼的盯着催时景。 他一路跟踪催时景,几次跟丢又找到。 这次催时景隐在人群,他却是不敢贸然行动,如此多的百姓,若是一不小心引起惊慌,发生踩踏,他就是千古罪人。 同时,之前刚到城南要去找催时景,就看到催时景出来的萧辞,也一路跟到了这里。 第517章 怎么可以背弃夫君啊 百姓跟着花车一路往前,催时景看够了,转身想离去,抬眼恰巧跟玄明的视线对在一起。 催时景摸了摸自己的脸,眼底闪过一抹狠辣,往对面百姓走去。 一直盯着的玄明想也没有想,二话不说地跟上。 却见隔着距离,催时景不知道跟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说了什么,那矮胖男人侧头看了他一眼。 玄明想,这矮胖男人莫非跟催时景是一伙的,这种情况矮胖男人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吧。 他才刚想完,就见矮胖男人直直朝他走了过来。 玄明手握在刀柄上有了防备,却见矮胖男人并不是想要跟他动手,大概隔着他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突然指着他大喊一声。 “这是人贩子,快帮忙捉住他,我家小儿子被他偷走了。” 什么人贩子,什么小儿子,他根本就没有。 玄明抬头想要解释,就见周围的人全朝他涌过来。 对于人贩子,大家的容忍度似乎格外低。甚至还有些大人抱紧了身侧自己的孩子。 拳头巴掌如雨点落在身上,有身材高大的男人,有上了年纪的大婶,无一例外都是普通百姓,他不能对这些人动手。 玄明只能双手抱过头顶做防备姿势,眼睁睁见催时景溜走。 催时景成功从人群中撤离,成功甩脱玄明,正想往无人街道上走的时候,衣角被人抓住。 “夫君,发生何事了,为何玄明大人带人跟踪你……我能帮你吗?”萧辞指节泛白,攥紧催时景的手,面色紧张跟担心糅杂在一起。 不管催时景之前如何的冷落,心里如何难受,此一时彼一时,萧辞心里还是认定催时景这个夫君。 夫君出事自然要不顾一切地帮忙。 “你怎么跟到这里来了!”催时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萧辞,左右看了看,将萧辞拉进小巷里。 “我担心你!”萧辞咬紧唇角。 望着眼前乖乖巧巧小小一只的女人,催时景冷硬的心软柔了一瞬,原本想要迅速将萧辞打发,这个时候难得多了几分耐心。 他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塞进萧辞手里,看着萧辞的眼睛认真叮嘱。 “这都城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乱起来,现在这样的局势,我无法再将你带在身边,这些银票你拿着,自己离开,不管是回去找你娘亲姐姐,或许另外找个地方安家都好。” “可……我是你的妻子啊!”萧辞握着手里,一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见过的银票,人又开始迷茫。 之前想要跟林云汐聊聊,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离开催时景,那是因为从催时景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关心。 可此时催时景给她银票,说让她离开,是因为形势所迫,她又开始动摇。 一个人的见识学识有限,是真的会将自己死死框住。 萧辞就是如此,她不识字,没有参加赈灾前,生活的范围就是整个县城,见过的女人中,无论多泼辣,出嫁后都以男人为天。 她自省,觉得自己因为一点小委屈就想丢下夫君的行为十分恶劣,就好比一场背叛。 何况,她也是真的喜欢夫君。 “夫君,我不会给你惹麻烦,我会给你帮忙,就让我跟着我好不好,毕竟有夫君的地方,才是家啊……我……” 萧辞摸了下肚子,再次想要告诉催时景,她已经怀孕,可惜这一次还是如此,话没有说完被彻底打断。 “不需要,自己尽快离开!”催时景眼里的耐心再次耗尽。 他发现自己只要对萧辞稍稍和颜悦色一点,萧辞就会立即蹬鼻子上脸。 萧辞心里一疼,嘴唇颤了颤,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催时景已经转身。 她也不想这么难过,可当真正爱上一个人时,他的一举一动真的会影响心境。 萧辞下意识跟着走出两步,就见隔着几步距离有好几个人拦住了催时景的去路。 看那几个人的打扮很像大皇子府的人。 在被催时景冷落的这段日子里,萧辞也迫切地想要改变自己,希望自己能帮得上催时景。 因此,私下里没少研究这些王孙贵戚,所以会认识大皇子府里人的穿着并不奇怪。 萧辞看到催时景跟大皇子府里的人交谈几句过后,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大皇子府里的人使了个狠凶的眼色,像是威胁,随后一同离开。 萧辞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握了握,垂眸恰好看到手里被自己捏得有些发皱的银票。 心里不自觉地开始想,催时景应该是遇到非常大的难题了,他被玄明追捕,大皇子府找来的人,似乎也来者不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惦记她,不能说没有感情。 刚刚一直没有给她好脸色,会不会是对她变相的一般保护…… 不管怎么样,催时景就是她的夫婿啊,不能放任他在危险中不管。 萧辞理了理思绪,虽然心里非常忐忑,还是想也没有想的跟了上去。 她身量小思想保守老旧,可到底从小在市井讨生活,跟踪人有自己的一套小技巧,倒是也没有被催时景发现。 这一次,萧辞也不算完全自作多情,催时景的确维护了她,虽然这一点维护并不算多。 眼前这些寻来的人,的确是大皇子府中的人。 陈煜再一次一败涂地,很难不迁怒到催时景的身上,这些人正是来陈煜派来找催时景的,为首的正是陈煜头号幕僚安延。 安延本是要找催时景回大皇子府问罪,却被催时景三言两语牵着鼻子走。 “我这次也是上了楚宴晔的当,当前这个身份,我是不能再用了。但楚宴晔也伤了我的根骨,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当前我还能最后利用一次这个身份,你们想不想重创一次楚宴晔,帮大皇子找个回面子?” “怎么找?”安延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丢了面子,又跟五皇子闹翻,陈煜回去后发了好大的火,陈煜屡屡受挫,若是能扳回一程,无论对谁来说,都是好事。 催寄怀眸光微动,脸上闪过高深莫测的光芒,没有回答,反问:“玄苍的位置你们找到了吗,现在可知,他们到了何处?” 第518章 一心想要攀附他弟弟的女人 能做幕僚,自然不可能是傻子,安延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催寄怀的意思,阴险地笑了。 “不愧是死而复生的催大公子,好妙的计谋,那就请吧,如果这次计划能成,将是送给太子殿下最好的一份新婚贺礼,大皇子心情一定也会变好。” 催寄怀温润谦逊地理了理袖口,笑容不达眼底。 “安先生过誉,时间不等人,我们还是尽量趁天黑之前,将这件事情办妥,对,我如今身份暴露,楚宴晔一定会防着我给玄苍报信,还劳安先生安排人阻截信件。” “这个好说!”安延一口答应,目光瞟到身后的萧辞身上:“催大公子,要不要将贵夫人先带上安置到一个安全地方?” 安延说这样的话,自然不可能是好意,经过这一次对付楚宴晔失败,对催寄怀起了疑心,本能地想拿捏一个人质在手。 催寄怀一眼看破安延心机,冷哼一声,温润的眼眸一瞬间浮现杀机。 “安先生,我劝你不要自作聪明,你应该知道,我不是真正催时景对那个女人没有感情,拿她威胁不了我,但是你若是想扣押她,也别怪我不客气。” 萧辞一个市井出生的女子,自然是配不上他们催氏一族的嫡子。 他从未将萧辞当作弟妹,可这一场局中,这个妄想攀附他弟弟的女子,似乎确实无辜。 还她安宁,让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 “呵呵,催大公子敏感了,我只有满满一腔好意,并没有想将……萧姑娘扣押,不过,既然催大公子如此说了,那安某就不自作多情了。”安延笑得一脸无害。 催时景手段魄力皆上佳,人都慕强畏强,安延自然也对催寄怀心里存着恐惧。 想了想,觉得这个萧辞的确对催寄怀来说只是工具,也就不再勉强。 这里发生的小插曲,楚宴晔、林云汐并没有注意到,人的精力有限,即便再强大的人也没有办法算无遗策。 楚宴晔算到催寄怀这次失败,不等他揭穿就会逃,却无法算到催寄怀逃跑的线路,也算不到逃跑途中发生的事情。 游街结束,花车进入皇宫。 太子成亲会在皇宫中进行,还需要祭天祷告,告诉列族列宗。 林云汐一直跟在楚宴晔的身侧进行烦琐的礼节,陈帝见到林云汐跟楚宴晔还能正常进行成婚大典,眼里若有似无的闪过失望。 陈帝看似置身事外,实则还是希望败的是楚宴晔。 可是越希望他败,他就越要坚强地站立着。 “父皇儿臣大婚,母后仙逝不能出席,儿臣想去鸾凤宫祭拜她,还望父皇准许!” 祭完天,行完成婚大礼,到了最后宫宴,楚宴晔突然从座席上站起来,开口请求恩典。 去祭拜先皇后,以如今楚宴晔的势力,想去随时可以去,偏偏当着满宴会厅人的面前提出,只是想要替先皇后正名。 先皇后的名字一度是宫中禁词,现在楚宴晔偏要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提出,看陈帝又要如何应对。 陈帝只要不反对,以后先皇后的名字,就不会再是禁词。 心中不愿意被人提及的名字,堂而皇之地被人提出,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陈帝下意识想要动怒,含着薄怒的目光触及身侧林云汐改变口吻,从牙缝挤出两个字:“随你!” 体会过得重病,不能跑不能走,不能随心所欲进食,病好之后,自然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自从林云汐给治病,陈帝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要好,这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不要太好。 虽然镶阳从前也用蛊毒暂时治好了他的病,可身体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在被蛊毒暂时治好的那段时间里,他也能走能跑,能随心所欲进食,可心里始终像是堵着一口郁气,开心不起来。 “谢谢父皇恩赐,既然如此,儿臣那就告退。”楚宴晔从座席上走出,行礼。 林云汐紧跟其后。 重病初愈的玉贵妃坐在陈帝的身侧,望着楚宴晔的目光中充满恶毒。 往日萧条的凤鸾宫内,今日宫灯全都被点亮,竟有了几分先皇后在世时,花团锦簇的光景。 楚宴晔携手林云汐,在凤鸾宫中再次举行拜天地。 此时的林云汐跟楚宴晔都换了寻常百姓家的新婚吉服,没有过多繁杂的首饰,有的只是喜庆的红色。 布置好的喜堂,两侧是凤鸾宫的宫婢太监。 林云汐头戴红色盖头,跟楚宴晔面对面而站,楚宴晔双手牵着林云汐的双手。 “汐儿,我小时候调皮,母后有时候就会说我,往后长大了娶不到媳妇,她肯定不会想到,我不但娶到了,媳妇还这么漂亮。” 入目是一片鲜红,楚宴晔话语带着玩笑的意味,林云汐却是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反而在忧伤缅怀。 她眨着杏眼,认真地道:“无论娶得新娘如何,母后看到你成亲,都会为你感到高兴。” “那倒是,汐儿,我们再拜天地吧!”楚宴晔像是释然,再开口语调里染上期待。 再?林云汐觉得楚宴晔这个用词非常恰当,别人一生只成一次亲,她不但成了两次,还一天之内拜两次天地。 只要是楚宴晔想做,能让他开心的事情,林云汐都不会拒绝。 “好!”林云汐隔着盖头点头。 唱和声响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这一次的拜天地,没有太多人见证,却是楚宴晔最高兴的一次,因为在他最在乎的长辈面前。 “礼成!”最后一声唱和声落下,楚宴晔怀着喜悦的心情揭开了林云汐的红盖头。 果然新娘是全天下最美的,虽说楚宴晔觉得无论什么时候的林云汐都很漂亮,可还是被面前的女子给惊艳到了。 眸如秋水,冰肌玉骨,天生尤物。 “汐儿,你真漂亮!”楚宴晔一点也不避讳,目光灼热得能将人燃烧。 这个闷骚的男人突然开始明着骚了,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林云汐原本目光是落在楚宴晔脸上的,这时候被他撩得,不得不回避,目光落在楚宴晔脚下,想了想自己这是怕什么,好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 做不到像其他穿越小说那般肆意潇洒,起码在撩男人这一块不能再服输。 被自己这么一催眠,林云汐突然回头,踮起脚尖勾住楚宴晔的脖子,将自己唇狠狠贴上楚宴晔的唇。 可能是起步猛了,不小心磕到楚宴晔的牙。 她本来想再次撤回来,没想到楚宴晔快一步,捧起了她脸将这个后退的吻加深。 结束时,楚宴晔喑哑地声音在耳边响起:“汐儿,一会可能会有危险,但别怕,有我在。” 危险?楚宴晔难道在凤鸾宫再拜一次天地,是想钓鱼。 这条鱼是谁…… 第519章 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林云汐脑中思绪运转,楚宴晔已经放开她。 那双充满智慧的丹凤眼中闪烁着温情,亲手将她带到椅子上坐下。 就像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同一时间宫殿外响起细碎的声音,带着冬日里的寒风刮进来一大批蒙面黑衣。 锋利的剑,带着森冷寒意直直逼向楚宴晔。 “看着!”楚宴晔一也不着急,人往后退,两位身着黑衣的暗卫已经左右立在林云汐身前,将牢牢林云汐护住。 皇宫禁卫森严,自是不可能带暗卫入宫。 可今日是楚宴晔成亲,可操控的空间就大了。 楚宴晔武功高强,再加上早有防备,那大批刺客转眼间已经损伤过半。 剩下的刺客像是并没有想要活下去,更加不留余力朝楚宴晔下手,每一招都是杀招。 这些刺客武功也极高,楚宴晔虽然游刃有余,但仍旧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眼见露出空白,拼着受伤的风险侧身想要弥补,却见一抹深蓝突然掠来,替他挡下了极有可能会落在肩膀的那一剑。 一剑杀死那名刺客,楚宴晔看清楚,替他挡剑之人,正是上次来凤鸾宫遇到的那名叫做老孙的太监。 老孙肩膀受了一剑,嘴角溢出鲜血。 “你没有事吧!”余下的刺客被制服,楚宴晔侧过身来看向老孙。 这个自称为了报先皇后恩,不愿意出宫一直待在凤鸾宫的太监,今日又不顾自己的安危替自己挡剑。 他是真的看重恩情,还是有别的图谋。 楚宴晔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谢谢太子殿下关心,奴才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这边,老孙已经恭敬答话民。 “小伤也是伤,来人,送孙公公送到太医院。”楚宴晔吩咐,决定事后让人去探查老孙底细。 老孙被带走走。 楚宴晔来到余下排排被扣押跪在地上的刺客面前,冷沉着目光开口审问。 “是谁派你们来的?” 这些刺客明显是死士,手脚被扣求死无门,干脆撇开视线不看楚宴晔。 这样的结果,楚宴晔似乎早有预料。 他冷哼一声:“不说也没有关系,反正孤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只要你们活着就行。” 话音落下,楚宴晔使了个手势,这些刺客就被暂时扣押压离。 楚宴晔回过身来看向林云汐:“汐儿,我要去找人算账,问一些事情,你是跟我一道,还是让人先送你回太子府?” 林云汐的表情看起来一切正常,她像是想了想。 “阿晔,你问的那些事情是不是跟先皇后的有关?既然一切在你预料之中,不会再有变故,我想先回府等你,我点累了……” 林云汐身上还有蛊毒,大婚一整天下来,光走流程就已经够累,何况还要陪着收拾各种摊子。 楚宴晔感觉非常对不起林云汐,也很心疼林云汐,连成亲都不能安心。 “那先让人送你回府,我会尽快处理完手里的事情回来。” “没有关系你忙,我等你!”林云汐笑着,没有起身,顺手拿起桌子上的小点心放进了嘴里。 有妆容的掩遮,根本看不清楚林云汐的具体脸色,但还能吃下东西,应该就真的只是累了。 楚宴晔放下心来,转身大步离开宫殿。 看那行色匆匆的模样,似想要尽快处理完手头事情,回来陪林云汐。 却不知道,他刚走,林云汐就将刚吃下的糕点吐了出来,紧接着剧烈咳嗽。 林云汐连用衣袖遮住,等到咳完一看,火红的嫁衣上染上大片嫣红。 吐血了。 林云汐虚弱地喘着气。 在跟楚宴晔说话时,她就感觉心脏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在里面狠狠咬了一口,接着喉咙一痒,尝到血腥的铁锈味。 还好她忍住了,没有当着楚宴晔的面将血吐出来。 她的身体恐怕真的已经到了生命极限尽头,也不知道还能撑几日。 林云汐扫了眼布置在喜堂上,那跳跃火光的红烛。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那支,即将燃烧完生命的红烛,起码在没有彻底燃烧完时,尽量留下美好吧。 “太子妃,您……可是身体不适?”留下照顾林云汐的宫婢,见林云汐像是身体不适,上前询问。 林云汐不动声色将那只染上鲜血的袖子藏在身后,站起身来,面色如常地否认。 “本宫无事,只是倦了,准备车驾,出宫去吧。” “是。”主子的事,宫婢自是不敢多问,行了礼去办。 城外别庄,暗室里。 将自己裹在黑袍中的中年男人正在忙碌,处理手中瓶瓶罐罐,看不清具体是什么的器具。 突然一只白鸽从门外飞进来,直直落在案台上。 旁溪巫医不耐烦地瞥了眼,一直等到忙完手头的事情,才抽空捉住鸽子,从鸽子腿上取下信纸。 只见信纸上写着几行字。 此处危险,速速撤离,等消息联系,催。 “废物!如今离需要用到的心,只差最后三颗,竟然要我挪地方,我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废物。” 旁溪巫医看完,暴躁如雷,将手里的纸条揉成一团,狠狠扔出去。 回过头继续看向手里的瓶瓶罐罐,冻得微红的鼻翼轻轻嗅了嗅,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我制造的神药马上就要成了,从此以后谁都不会再小看我,林云汐,你的蛊毒也已经到最后阶段了吧,没有关系还有几日,我可以慢慢等你!” 说罢,旁溪巫医像是想要离开这间暗室,不经意看到那只还没有离去的鸽子,泛黄的眼珠子一转,最后改变主意。 他阴着脸找来笔墨,在纸条上写下几个字。 “无论你在做什么只差最后三颗心,速度,否则林云汐身死,后果身负!” 写完将毛笔一甩,吹干纸条上的墨迹胡乱卷起,塞进鸽子腿上的小竹筒里,将鸽子放飞。 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不知我有没有罪。 林云汐是真的没有想到,那掏心恶魔的出现真的跟自己有关。 楚宴晔也不知道林云汐的生命已经到了倒计时。 他此时正押着一众刺客,到了关押皇太后的宫殿当中。 今日的皇宫一派喜气,皇太后宫中却是说不出的萧条。 宫殿中没有烧炭,走进来没有感觉一丝暖和,像是比外面更冷。 一盏黄昏宫灯,照不亮偌大的宫殿,身着青衣素服的皇太后就坐在榻上,手里不停地盘着佛珠,听到有人进来,只是微微撩起眼皮。 “太子,大婚之日来这阴森之地,小心过了晦气。” 第520章 不过是一把被利用的枪 “晦气倒是不怕,孤这个人自古都推崇礼尚往来这一套,有人送了礼,当然要还礼。” 楚宴晔笑着,手一扬,手起刀落,身后那些仅剩下来的刺客尽数脑袋搬家。 热温的鲜血无法暖热冰冷的宫殿,倒是让宫殿阴寒气氛更上一层楼。 “太子,你这是何意?”坐在榻上像是真的什么也不在意的皇太后蓦地起身,像是被楚宴晔彻底激怒。 楚宴晔面无表情一张脸:“孤是何意皇太后又何必明知故问,你派人刺杀孤,孤就当着你的面把他们杀了!” “陈晔,你可有证据!”皇太后眯着眼,里面藏着屈辱,搬来这座快要废弃宫殿中积累的郁气,当下想要尽数倾泻而出。 楚宴晔明晃晃地摊手:“孤没有证据,对付他们孤不需要证据,就像是对付现在的你一样。” “皇祖母应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平安长公主了吧,她竟亲自驾马车试图撞死孤,替镶阳报仇,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 “孤找了个罪名将她关了起来,平安公主以前多跋扈啊,孤只是稍稍透了点要打压她的风声,她的夫家,那些曾经仰仗她鼻息生活的幕僚,就已经纷纷背叛,对她展开报复。” “现在平安长公主府已经散了,幕僚搬空公主府,平安长公主夫家已经写了休书。无依无靠的平安长公主,下半辈子很可能要艰难过日子。当然,这些都是父皇默许的。” “陈晔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就是个恶魔!”皇太后的情绪,随着楚宴晔话落变得越来越激动。 镶阳是皇太后夺权的工具,平安长公主就是皇太后的命,若是没有皇太后的宠,平安长公主也不可能养成嚣张跋扈一无是处的性格。 “孤要做什么,很清楚呀!”楚宴晔一眯眼,眼底闪烁着危险:“孤从始至终,就只想要还我母后清白,弄清楚当年真相,一个吴泰想要扯出整个真相实在太慢,孤已经等不了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等着一切事务尘埃落定,陪林云汐过安稳日子。 “只要你准确说出当年真相,孤同会让平安长公主陪你一起去谭夜寺礼佛,那里距离都城山高路远,去哪里,你们能过的很好!” 去寺庙还能过得好?鬼才信吧。 皇太后嘴里像是嚼了黄连泛起苦涩,可她似乎也没有得选,总不能让自己唯一的骨血真有事。 皇太后闭了闭眼,没有想到,以往顾忌面子对她礼遇有加的陈帝,会真的彻底不理她。 这个皇宫,这座都城都真的被楚宴晔占领了。 无法再回首,曾经回来的楚宴晔只是一个双腿残废的废人。 皇太后想到这里,目光落在楚宴晔双腿上,语气沉重:“你初回都城时,双腿残废是假的吧?” “是。”楚宴晔坦然,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怕。 “好好好,你如此心思深沉,哀家输在你手里,哀家不冤枉!”皇太后听闻大笑起来,像是真的已经接受自己失败事实。 笑完之后,表情变得轻蔑:“好,哀家告诉你当年真相,但即便哀家告诉你,你没有证据也没有用。” “当年皇帝苦心求娶你的母妃,并不是因为你喜欢你母亲,只是你母妃为人聪慧,又是楚帝最疼爱的女儿,对当时式微,政权并没有完全收到自己手里的皇帝来说非常用,所以皇上用尽手段求娶。” “也成功让你母亲,如此聪慧的一个人误以为,皇帝真的喜欢她,哈哈……真是可笑,殊不知,皇上在娶她之前早已经有了心爱的女人。” “利用你的母亲平息内乱,稳定四方,结果回头嫌弃你母亲太过聪明,那位被皇帝金屋藏娇的女子也是聪慧,她竟看出了皇帝的心思,策划了你母亲跟外臣有染一事。” “皇上顺水推舟,有些事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你说当年害死我母后的是父皇,跟他喜欢的女人!那这个女人是谁?”楚宴晔收敛着自己的怒气。 自己的母妃,那么慈爱聪明的人,却是上了爱人的当,被可怜地当成了枪使。 “不知道,你父皇将那女人藏得太深了,即便你把她揪出来也没有用,就凭你父皇如此护着她,你真能对付得了她?这件事你父皇也参与了,难道你还想要弑君?” 皇太后冷笑:“最好的办法,哀家已经给你找到了,那就是找到吴泰找到当年的证据,逼皇上下罪己诏,主动让位!” 楚宴晔沉吟思索,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这个真相消化,其实……他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父皇并没有像表面那样看起来爱母后,讨厌他,也不是因为母妃做了对不起他之事。 楚宴晔一挥手,打断皇太后的自以为是。 “孤要怎么做,孤自有决策,皇祖母只要说出真相就行。皇祖母不知道那女子具体是谁,但皇祖母在宫中经营多年,应该有怀疑对象吧。” “不愧是能将哀家击败之人,什么都能猜到,没有错,哀家的确有几个怀疑对象!”皇太后阴笑。 不多时,楚宴晔拿到了皇太后写出来的怀疑名单。 玉贵妃赫然不在列。 皇太后不屑:“玉贵妃是有些小聪明,但也仅此而已,什么皇上最宠爱的女人,不过是皇上推出来一个靶子,为的就是更好的替他掩护心上人。” 是这样吗,若真是如此玉贵妃跟先皇后一样,都是可怜人了。 楚宴晔不知为何,对那些自以为是,蠢得可以的玉贵妃突然之间少了几分厌恶,点了点头,将皇太后给的名单,收起进袖子里。 “真相究竟如何,孤会去一一印证,若是确定皇祖母说的没有任何问题,孤会安排皇祖母跟平安长公主一起离开!” 楚宴晔一离开,皇太后就一屁股坐回了软榻上,为稳定心神地又捻了捻佛珠。 楚宴晔真的太难应付,不过,陈帝看她陷入困境无动于衷,她就要看看,这次父子斗法,究竟谁是最后赢家。 夜慢慢变深,宫宴已经散去,四周开始变得安静。 楚宴晔在繁杂的宫道中穿梭,回到凤鸾宫换下身上染血的喜服,又换了一身干净吉庆色的衣服,往宫外走去。 马停在太子府门前,门前十米远,四处都摆落火灯,如梦如幻,得亏天色已经晚,来观看过的百姓已经回去,否则这里是何等壮观。 楚宴晔像是满身疲惫都在吹散,只剩幸福满足进了太子府。 太子府里也摆了花灯,五步一灯,真是美得像是来到了仙境。 房间内。 林云汐靠在床榻上手里拿着书没有入睡,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熟悉的暗痛。 她立即离开床,站起来扶住柱子吐出口鲜血,这血竟带上暗红。 “太子殿下!” 外面脚步声靠近,响起值夜女官的声音。 第521章 为何明明已经吸取教训 林云汐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慌乱,眼见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 她眸色一动,扯过放在旁边的外衣扔在那堆血迹上,遮掩了痕迹。 恰好这时,房间的门被彻底打开,一身喜服的楚宴晔踏步走进。 林云汐连忙调整好情绪,做出听到声音刚起床的模样朝楚宴晔走去。 “阿晔,你回来了!” “回来了,等久了吧!”楚宴晔眼里映出林云汐的身影。害怕自己刚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寒气过渡到林云汐身上,所以没有靠近,两人隔着一定距离。 楚宴晔的体贴林云汐看在眼里,越这样,她就越不能让楚宴晔知道她身体状况,今日可是新婚夜,理应高兴。 她抬头问:“那一切顺利吗?” “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但这些都不是大问题。”楚宴晔没有详说。 皇太后为了平安长公主会告诉当年所知真相,这是意料之中,害他母妃之人是陈帝,还有一个被陈帝藏起来女人,这是意料之外。 可只要玄苍成功将林忠带回,一切难题就会尽数解决,所有的事情都在推进,只是需要花费时间。 以前觉得时间过得慢,现在觉得时间不够用。 “困不困,不困的话,我带你出去看花灯,没想到会回来得这么晚!” 缓了缓身上寒气散尽,身上有了暖意,楚宴晔才靠近。 “不困,你回来的也不算晚,反正我跟儿子已经看过了,再说花灯我们可以在府上摆上一段时间再撤去。” “你是府中女主人,一切听你的!”楚宴晔给林云汐找到来披风,亲自帮忙披上。 满府的花灯,将太子府照亮,明明是半夜,新婚的夫妻却都没有困意,携手游玩欣赏。 这边浓情蜜意,离都城一百公里的地方却是危机四伏。 野外寒山孤立,猫头鹰不时从树顶掠过。 坐在马车内的林潮生苦着张一脸,打了个哈欠,明明很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怎么?累了吗!”肖氏抚摸林潮生的脸。 “不是,我只要一想起没有赶上姐姐成婚,我就难过。”林潮生的声音闷闷。 林忠坐在母子俩对面,目光宠溺地看着林潮生,并不答话。 车外玄苍听到对话,安抚的声音传了进来。 “小少爷,再忍忍,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应该就能到都城外,等天亮进城,最迟明早你就能见到太子妃。” 林云汐跟楚宴晔成亲,可不得从林大小姐改口为太子妃。 “是咯,还要等到明天。”林潮生还是不开心,有气无力地道。 果然是个孩子,就是心急。 玄苍摇了摇头,摸了摸怀里一个硬硬的东西,这是这次出门特意替潮儿带的。 那是一块白玉玉佩。 他还没有正经给潮儿送过礼物呢。 想到这次回去就能跟潮儿天天见面,生活在同一座府中,玄苍就止不住地开心。 等怕什么,只要有期盼,时间都不是问题啊。 “驾!”这么一想,玄苍猛地一甩马鞭。 “吁!” 马快速往前走了一段路程,嘴角带着笑的玄苍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勒紧马绳,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无论是前面开路骑马的侍卫,还是跟在马车后面护航的侍卫全都警惕地朝马车靠拢。 他们都听到了前面树林传来了马蹄声。 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身影出现在眼前。 玄苍眯起眼,认出骑马而来的正是催时景。 此时的催时景神情狼狈,袍子沾染上许多血迹,脸上也有,不知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催时景看到玄苍的队伍同样勒停自己的马,脸上闪过喜意:“玄苍,终于碰到你了,真是太好了。” “催三公子这是怎么回事?”上过当受过骗的玄苍是真的稳重了许多,见到催时景仍旧保持警惕状态,连带身侧侍卫也都是防备姿势。 “嗨,也是倒霉!”催时景佯装帅气地摸了把自己头发,苦笑着道。 “阿晔猜这个时辰你应该快到都城了,就让我带人出城迎接,没想到遇到了刺客,我害怕你这边出去问题就先来找你了,不过看你这模样,暂时还好?” “只在九安地界遇到过一次伏击,暂时还没有再遇到刺客!”玄苍道。 “行,那就好,我也不算来晚!走吧,我们一起前去会合。”催时景一扬手,也不想着靠近,调转马头,招呼众人往来时的路走去。 玄苍思索了下,驾车跟上,重新出发。 他的警惕是对待外人的,毕竟对催时景他是百分百的信任啊。 此时又看不出破绽,可不就得警惕度降低。 人群像是要重新出发,然而却没走两步路,一队人马从天而降拦住去路。 “嘿嘿,没想到跟来的速度如此快,玄苍,看来得有一场恶战了。”催时景骑在马上,扭过来看向玄苍。 催时景前面说的话此时像是得到了印证,玄苍连最后一点对催时景的备防都没有了。 毕竟谁又能防备一个认识十几年,从内心当做自己半个主子的人。 玄苍点了点头,关心地问:“催三公子您也小心!” 说罢,飞身上马主动迎战。 心想,催时景一路找过来,肯定疲惫不堪,如果他不冲在最前面,催时景就要冲在最前面。 为了保护催时景,他当然要一马当先。 刀剑相碰间,玄苍注意到催时景朝自己这边而来,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全力以赴,放心地把后背给到催时景。 催时景见状,敛眉间眼底闪过一抹阴狠,手中的剑根本没有刺向敌人,反而毫不留情刺向玄苍后背。 “为什么?” 剑刺入后背,玄苍不敢相信地回头。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玄苍你这么憨,其实真的不配单独出任务。”催时景遗憾地说道。 什么催时景,他根本就不是催时景。 在见到玄苍第一眼起,玄苍没有立即对他刀剑相向,催时景就知道,楚宴晔传给玄苍的信,已经被他成功拦截。 他不是真的催时景,跟玄苍自然没有感情,动起手来更不会手软。 玄苍是楚宴晔左膀右臂,更是被楚宴晔视为兄弟,现在玄苍死了,他可以预知楚宴晔该会如何生气。 剑抽回,玄苍的身体直直扑倒而下。 第522章 拼命逃亡,萧辞的决定 催时景摸了摸自己的脸皮,看着剑上残留的血迹,吐出一口郁气。 一次性击杀楚宴晔在乎的人,再劫走楚宴晔重要情报证据,这局他就没有输。 这边,随着催寄怀的突然“倒戈”,玄苍的倒地身死,玄苍带过来侍卫眼里都露出恐慌之色。 顿时所有侍卫如一盘散沙,再也没有多少还手之力,兵败如山倒立即死伤大半。 “玄苍哥哥!”坐在马车内往外看的林潮生,看着玄苍倒下去的地方悲伤大喊,起身就想往外跑。 然而,还没有跑出马车,就被林忠大力拽回。 “你拉我做什么,我要去救玄苍叔叔,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倒下的。”小小的孩子回头过,眼睛通红。 “你既然知道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倒下,你现在跑出去被坏人抓住,岂不是要让他白白牺牲?回去坐好了,相信为父,为父一定带你们逃出去。” 林忠目光坚定,对待林潮生第一次这般严肃。 林忠以前是认识催时景的,他不知道催时景为何会突然对玄苍动手,帮着外人,但他知道眼前局势是越来越复杂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先找到楚宴晔。 林潮生被林忠呵斥住,顿时安静地不再做声,肖氏趁机将林潮生抱在怀里。 林潮生本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如何分辨利弊,刚刚的失态只是被玄苍的死刺激到了。 如果孩子能像成年一样冷静,那就不可能只是孩子。 “梦娘,不要害怕!”林忠见儿子不再大吵大闹,目光转移看向肖氏。 “嗯!”肖氏咬着唇点头,眼里含着泪水,努力不让掉下。 林忠见妻儿都冷静下,这才快速钻出马车,站在驾驶位,狠狠一抽马鞭。 马吃痛,立即像是疯了一样往前奔跑而去。 望着从眼前一晃而过的马车,催时景眸色动了动。 倒是只顾解决玄苍跟玄苍带来的侍卫,忽视了林忠。 不过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我去追!”催时景对身侧安延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安延作势动身。 “安先生,你又在怀疑什么,玄苍我都杀了,你觉得我还能反悔?”催时景言辞犀利,一语道破安延心思。 安延准备上马的动作顿住,开口道:“那我断后!” 催时景不再回复,翻身上马独自追踪马车而去。 安延在身后望着催时景离去的方向眯了眯,觉得催时景实在难以掌控,这把刀用不好,很可能会割伤自己。 —— 耳边是不断的风啸声,树林在身后不断地倒退。 夜色中,林忠抽空往后看了一眼,就发现骑马追来的催时景,距离在急速地跟他们拉近。 马上就要到眼前,催时景的实力,他刚刚也看到了,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若是让身后的刺客再跟上,他们谁也逃不脱。 当前情况下,需要他做出最有利的决定。 “梦娘,你来驾马!”林忠咬了咬牙,对马车内的肖氏道。 “我……”肖氏迟疑,脸上闪过焦虑担忧。 “嗯,你来!”林忠坚定地点头,脸上带着鼓励:“你带着儿子先逃,我拦住他。” 肖氏明白了林忠的意思,他这是想要牺牲自己。 若是只有她跟林忠,肖氏肯定会选择留下跟林忠一起面对,但还有儿子,为母内则强她没有任何的任性的资本。 肖氏咽了咽口水,努力克制内心的惶恐,放开怀里的林潮生,从马车内走出去,代替了林忠的位置。 林忠离开的时候,抱了抱肖氏,这才从马车上滚下去,站在路中央,看着催时景骑马靠近,瞄准时机一跃而起,扑向马上的催时景。 吴泰出事前是四品中护军,林忠昔日能得吴泰看中,成为吴泰的心腹,本身实力就不弱。 此时他死心一搏,豁出全力,倒是也拖了催时景一段时间。 可惜最终还是在催时景手上败下阵来,林忠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吐出大口鲜血。 侧头看向已经远去的马车,林忠绷紧的神经稍稍松懈。 他挣扎站起,还想跟催时景战斗,为肖氏林潮生的逃跑争取时间。 “来吧,我不怕你!”林忠手里的剑指了出去。 “唉!”催时景看透林忠的心思,无奈地叹了口气,站在原地没有动。 “忠叔,我要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你大可不必如此,只要你配合,我可以放肖姨跟潮生离开。肖姨跟潮生是云汐在乎的人,我又怎么可能伤害他们。” 林忠体力不支地身体晃了晃,疑惑地皱了皱眉。 这口吻,这语气,怎么听着这般耳熟……像是催寄怀? “你……”林忠瞪大眼睛。 “没错,是我,忠叔!”催时景温润谦和地笑了笑,竟走上前来,搀扶住了林忠。 身份既然已经被楚宴晔识破,其实再伪装成催时景的身份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催时景自然无所顾忌。 催时景带着林忠没有返回,而待在原地,等着安延收完尾前来汇合。 然而,却发现安延的队伍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肖辞!” 催时景看到马背上的肖辞瞳孔微缩,等安延一行人全部下马,立即不安气地质问:“安先生,你究竟是何意?” “催大公子,你别动气,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只是刚刚在杀完所有人之后,听到树林里有动静,这才发现贵夫人放心不下你,一直尾随跟在身后。” “你也知道,此处荒郊野岭,危险重重,自是不可能将贵夫人单独留下,只好一并带上。”安延一脸无奈,笑着解释。 “是这样?”催时景的目光射向萧辞。 萧辞不安地扣动手指,缓缓看向催时景,鼓起勇气起抬头:“夫君,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我还是不想离开你!” 催时景皱着的眉头,不由皱得更深。 安延竟然没有说谎,萧辞这般瘦小竟然能一路跟来,他都没有发觉,倒是小瞧了她。 只是现在的确天色已晚。 他也明白安延在打什么主意。 催时景沉思片刻,将萧辞拉到一侧,冷声叮嘱。 “此时城已经关,我们会留在此处过夜,等天亮后回城离开,你可以暂待在这里,不过天亮以后,不许再跟。” “夫君!”催时景转过身去,准备不再理会萧辞。 萧辞一着急,一头撞在催时景背上,没把催时景撞到,倒是将自己鼻子撞痛了,整个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看起来真是笨得可以。 催时景愣了一下,说道:“别乱跑。” 众人在附近找了相对隐秘的地方过夜休息。 原地点燃篝火,几人一堆围坐在一起,拿出身上的干粮分食而吃,唯独林忠被绑着扔在了一侧。 没有人跟萧辞说话,萧辞虽然分得了两块饼,但她的处境看起来比林忠也好不了多少。 她默默吃完一个饼,拿着剩下的一个饼来到林忠身前。 “叔叔,吃饼吗?我喂你。” 林忠扫了眼萧辞递过来的饼,没有理会。 萧辞并不在意,竟并排坐在了林忠的身侧。 她的声音很小,像蚊子似的,好在林忠还听得清楚。 “叔叔,我看到玄苍侍卫被杀死了,玄苍侍卫是好人,可惜夫君跟太子殿下之间出现了矛盾,我不想要夫君杀人,可是他是我的夫君,我不能怪他,但我会放你离开!” 第523章 求夫君不要 林忠眼里露出震惊。 他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很不对,她竟叫催寄怀夫君,明明催寄怀顶着催时景的脸,那她的夫君究竟是谁? 心中升起惊涛巨浪,情绪在心尖滚了几滚,终究还是咽回去什么也没有说。 若是一句话说得不对,眼前的小姑娘很可能不再帮他。 林忠思忖再三,目光在周围人的身上掠过,压低声音好奇地问:“小姑娘,那你打算要用什么办法放我离开?”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萧辞没有明说,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前方。 林忠沉默,没再继续追问。 毕竟现在他想逃跑,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眼见跟林忠沟通完起身,萧辞起身抱起一旁捡来的干柴,来到催时景那堆篝火前。 她往里添了几根干柴,随后又到别的篝火前往里添了几根。 看这模样,像是要用这种方式来讨好催时景。 “催大公子,看贵夫人这模样是真的在乎你,你就不要再辜负她的好意,将她留在身边好好过日子也不错。” 安延跟催时景并肩而坐,见状眼里闪过算计。 催时景瞥了眼安延,语气中带着警告以及对萧辞的不喜。 “通过讨好的手段,祈求获得关注,乃是下下之策,在我看来,全都是多此一举的无用功。安先生若是没有其他事,就好好入睡吧。” 话落,催时景丢了块饼在自己嘴里轻轻咀嚼着,靠在树干上,闭上了眼睛。 他心里的想法,跟说出来的话高度一致。 无论萧辞做什么,天亮之后都不可能让萧辞再跟在身侧。 翌日。 天才蒙蒙亮,一夜没有睡,一直体贴照看篝火的萧辞手里又有了动作。 她抱着干柴,给每个火堆添上,同时也在每个火堆里都加一点绿色粉末。 加柴的这个动作,这一夜萧辞已经做过不下十次,谁也没有对她产生防备。 清晨也是人最犯困的时候,随着绿色粉在火堆里燃烧,闭着眼沉睡的人睡得更沉,没有入睡的人也慢慢阖上了眼睛。 萧辞捂着鼻子来到林忠身前,掏出银针扎在林忠的四神聪、百会穴、风池穴等几处穴道。 这几处穴道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针扎下片刻,刚刚还闭着眼睛的林忠果然幽幽转醒。 他看到正蹲在自己面前的萧辞愣了愣,连忙四下观望。 萧辞吐出一口浊气,将手里的银针收起来,一边给林忠松绑,一边解释。 “我已经在火堆里下了迷香,一时半会他们都不会醒,我现在替你松绑,你抓紧时间赶紧离开吧。” 萧辞之前医术的确不精,但跟着林云汐学过一段时间,又加上被催时景嫌弃之后,很是恶补了一段时间的医学知识。 复杂的疑难杂症她或许没有办法单独解决,普通的医学常识还是会的。 身上的迷香,也是因为猜到催时景在做危险的事情,才会随身携带,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能帮上催时景的忙。 没想到忙没有帮上,反倒率先用在了催时景的身上。 “姑娘,你帮我离开了,那等他们醒来,你要怎么办?” 绳子被解开,林忠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瘦弱小小的萧辞,皱眉不由担心。 “我……”萧辞纠结垂眸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随后看了眼那边熟睡的催时景说道:“我夫君在这里,他……不会让我有事!” 林忠随萧辞目光看去,在心里叹了口气,看向萧辞眼神变得复杂。 催时景不是真的催时景,又如何可以确定真的会护着。 但这件事解释起来太复杂,就算说了,眼前小姑娘也不一定相信。 林忠眸光闪烁,扶住自己的腰:“我的腰好痛,应该是伤到了骨头,怕是没有办法再骑马!” “那……怎么办?”萧辞急起眉,着急的双手扶住林忠。 林忠顺势将自己身上的重量移了点在萧辞身上,循循善诱。 “小姑娘,你能不能骑马先把我送到都城,你再回来,反正你夫君都会原谅你,你就当好人做到底。” “这样……那好吧!”萧辞犹豫地咬着唇,最后点了点头。 短短时间的解释,林忠就已经看出来,眼前这个看起来乖巧软软的小姑娘,不是是非不分,而是真的太在乎自己的夫君。 他的腰是痛,可还没有达到不能骑马离开的地步。 假装无法骑马,只是想要小姑娘跟他一起离开。 等到进入都城,他再见机行事,将小姑娘一起带去见楚宴晔。 当然林忠也是抱着试一下的态度,萧辞若是不愿意送他,他也不会再继续勉强,毕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然而,萧辞是真的想救人,自己只是提了提,她就轻易答应了。 萧辞一手牵马,一手扶着林忠悄悄离开。 不立即骑上马,是因为不想弄出大的动静,惊醒沉睡的人。 毕竟这也是萧辞第一次用手里的迷香,不知道药效究竟如何。 踩着清晨的雾气,终于远离人群。 萧辞正要扶林忠上马,却突然瞥见从晨雾中冒出来一人,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那里,将萧辞吓了一跳。 “萧辞,你要带着他去哪里!” “夫夫夫……君。”萧辞下意识将林忠护在身后,有些恐慌地看着催时景。 没再穿红袍的催时景,虽然还是原来那张脸,但身上的有不羁浪荡之气早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润玉儒雅。 就算是当场捉住萧辞要带走林忠,那双眼眸里含着也只是失望。 对是失望。 所以催时景对她有过希望的吧,没有表面看到的这样冷情吧,萧辞如此想着鼓起勇气。 “夫君,你能不能放了这位叔叔?这位叔叔看起来不是坏人,你已经杀了玄苍大人,太子殿下跟汐儿姐姐一定非常难过生气,你若是再劫走这位叔叔送给大皇子,你跟太子殿下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我不知道你究竟要做什么,但我知道太子殿下跟汐儿姐姐都非常有本事,跟他们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为何跟他们作对不会有好下场?”催时景挑眉,脸上出现怒气,像是被踩到痛点,步步走近。 “萧辞,你口口声声叫我夫君,却从没有相信过我的能力。行了,不相信也罢,反正我也不在乎,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路让开,我既往不咎,从此再无瓜葛。” “不……要!”萧辞嘴唇动了动,颤抖着吐出两个字。 不要把路让开。 不要再无瓜葛。 第524章 夫君,肚子好疼 林忠望着面前瘦弱单薄又倔强的萧辞,再看了看,看似温润实则透着一股狠劲的催时景,眸色动了动。 蓦地打定主意,以极快地速度拉着萧辞上了马,出其不意策马而逃。 晨雾中的森林里很难看清楚路,只能随便选一个方向逃跑。 身后催时景一直穷追不舍,像是怒意到达顶点,手中的暗箭接连射出,几次擦着林忠、萧辞脸皮而过。 最后一箭,直接射在马屁股上。 马受惊仰头嘶鸣,不要命地往前奔跑。 耳边是不断的风啸声,晨雾中隐约只能看到三米多远的距离。 林忠看到前面就是一处悬崖。 不能再往前! 掉下悬崖是死,被催时景追到还有生的可能。 林忠当即机断,一边奋力拉紧马绳试图调转方向,一边扭过头来告知萧辞。 “小姑娘,马受惊控制不住了,前面就是悬崖,我数一二三,我们一同跳下马。” “……好……”萧辞脸色惨白,声线颤抖地点头,一张嘴被灌了肚子的冷风。 “一!” “二!” “三!” “跳!” 三个数落下,林忠松开马绳,扭头抱住萧辞一起从马背上跳了下去。 他们跳下马的同时,马恰好跨入悬崖直直坠落而下。 连个声响都没有听到,可见悬崖深不见底。 “你没有事吧,小姑娘。”林忠摔在下面,萧辞跌在林忠身上。 “我没有事,叔叔,您怎么样了?”萧辞声音已经染上哭腔,从林忠身上爬起来查看林忠的情况。 她虽然出身普通农家,家里并不富裕,但家庭氛围和谐,像今日这样的惊险,她真是第一次遇到。 “我还好!”林忠这次腰是真的要断了,萧辞扶了好几次才勉强站起来,站起来后,怕萧辞内疚又强挤出笑容。 林忠本就是善良之人,加上萧辞愿意冒险放他离开,他自然要投桃报李。 也就在林忠、萧辞起身的这个时间,催时景已经到了身前。 萧辞本就是心思单纯心软之人,经过方才林忠不顾一切相救,此时想要救林忠的决心更加坚定。 她想也不想,再次将林忠拦在身后,模样狼狈的央求。 “夫君,你放过这位叔叔行不行?他现在浑身是伤,再将他带回去若是大皇子要虐待他怎么办?大皇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让开!”一路的追逐,催时景已经不想再跟萧辞说话。 催时景越来越近,林忠连站起来都费劲,更别说再反抗逃跑。 萧辞也没有好多少,虽说刚才坠下马时,有林忠当肉垫,但她到底有孕在身,此时肚子隐隐在作痛。 “别这样……夫君!”萧辞忍着难受,再次请求。 催时景却已经完全失去耐心,伸手一把将萧辞拽开推倒在地,上来擒住强弩之末的林忠,二话不说转身。 萧辞被这样一推,已经开始疼痛的肚子更是雪上加霜。 她坐在地上双手难受地捂住肚子,眼见催时景真要丢下她一人离开,只能忍痛爬起来,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拽住催时景衣袖。 “夫君,别丢下我……我肚子疼。” “萧辞!你真是够了。什么时候你变得这样满口谎言了,还是说你一直都是满口谎言。说了只是想跟在身边,却放迷香迷倒所有人,若是不是我警醒,武功还不错,今日就要上了你的当。” “怎么,现在眼见扮柔弱不成,就要装病?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无论你成为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望你从今以后好自为之,不要再苦苦纠缠。” 催时景的耐心到达极限,头也不回的说完,用力一甩抽回自己的袖子。 却不知道,萧辞此时已经站到了悬崖边缘,他的这一甩一抽,萧辞重心不稳,整个人往悬崖下跌去。 啊的一声惨叫,催时景迅速回头,就见一甩红色身影已经快一步从他身侧掠过。 千钧一发之际,那道红色人影拉住了萧辞的手,而他自己侧攀住了悬崖上的岩石。 “时景!”悬崖上还扣住林忠的催时景愣了愣,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迅速丢开林忠,跑到了悬崖边往下看,果然看到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那张脸。 此时那张脸的主人,正吃力地拉住整个身体悬在半空中的萧辞,大声喊道:“萧辞握紧了,不要松手!” 崖底全是雾气,完全没有办法看清楚下面是什么,被吊在半空中的萧辞就好比在半空中荡千秋,没有底全身都在害怕发抖。 她咬着牙齿,脸上没有一丝血的抬头,就见到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顿时愣住:“你们……?” 她的话才问完,还没有得到答案,悬崖上的催时景已经缩回身体。 他返身回去快速点了林忠的穴道,再次来到悬崖边上,趴下身体,握住攀住悬崖,吊在半空中的催时景。 大声喊道:“时景,放了她,大哥拉你上来。” “不要,要拉你就一起拉,要是不拉就滚一边去。”催时景因为用力脸憋的通红,几乎是用吼的声音朝悬崖上的催时景喊道。 没有错,他才是真的催时景,悬崖上的是一直以他身份活动的催寄怀。 血浓于水,何况还是从小宠着自己长大的兄长,不管兄长犯了什么错,他都不可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兄长死亡。 当日他救活催寄怀就将他带回了楚国,原本以为催寄怀这次栽了大跟头,会好好反省,从此安分守己待在父母身边。 没有想到,催寄怀竟还是楚帝的心腹。 趁他离开楚国,前往陈国南方几县赈灾之际,制服了他派守在身边之人,跟了过来。 不但化身铁面人救走镶阳跟陈煜,更是将他打伤。 当日他落水后就失去意识,再醒来时已经被送回楚国。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被秘密关在楚帝的神机营里,是太上皇的人发现端倪,将他放了出来。 他一得到自由,就来了陈国,同时也知道催寄怀一直用他的身份活动在楚宴晔身侧,并且以他的身份娶了萧辞。 手里的情报线从未断过,他一路而来,自然知道玄苍在执行任务。 日夜赶路,原本是想追上玄苍跟玄苍汇合,却没承想看到一地尸体,和倒在血泊中的玄苍。 玄苍本就会龟息功,也许是命不该绝,查看一番后竟发现还有一丝气息,竭尽全力抢救,总算让玄苍缓了过来。 他这才从玄苍口中得知真相,腾出手一路找来。 然而,看到的却是催寄怀将萧辞推下悬崖一幕。 他和萧辞之间的种种暂且不提,可萧辞毕竟是活生生一条人命,怎么可以任由她落下悬崖。 第525章 错了,还是没有错 两个催时景的话同时落进耳朵里,萧辞迷糊的大脑开始开窍。 根据两人穿衣服的颜色,她能分辨出,悬崖上那个催时景,就是跟她成亲一直生活在一起的那位。 拉着她的催时景叫悬崖上的催时景为大哥,之前大皇子府幕僚安延先生也称呼悬崖上的催时景为大公子。 所以跟她成亲的,一直都不是什么催三公子而是催大公子吗。 一时间,所有让她感觉困惑,诡异的地方,都得到了答案。 之前她也有想过,她的夫君换人了,只是这件事情太荒唐,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她没敢深想。 每次迷茫的时候,她就会用一句出嫁夫从夫来说服自己。 当然,出嫁从夫除了是说服自己的理由之外,也是刻在脑里的观念。 所以她的夫君,就该是悬崖上的那一位。 可她的夫君让催时景放手,她的夫君不要她了…… 被拉住的手好痛,心也像是被针扎一样痛,肚子也痛,全身上下好似没有一个地方不痛了! 两滴清泪从眼角溢出,萧辞的目光越过中间的催时景,看向悬崖上的催寄怀,艰难地问:“夫君……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催寄怀望着萧辞脆弱苍白的脸,呼吸窒了窒,不知为何竟有些不忍。 萧辞虽然妄想攀附他弟弟,可罪不至死。 催寄怀没有回答萧辞的话,而是改变了主意:“你抓好了,我会想办法拉你们上来。” 人挂在半空中,身体是不断往下沉的。 悬崖之上并无可以借力攀附的地方,纵使武功再高强,也很难以一人之力,将两人都安然无恙地拉上来。 总要牺牲一个的! 萧辞如是想。 不过,在最后关头,夫君还能改变主意,想要救她,那她就还不算太失败吧。 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弄错就是夫君的孩子,但她嫁给了顶着小叔身份的夫君本身就是一个错啊。 就算活着,以后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还不如就这样算了。 萧辞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她目光坚定地望着催寄怀重复:“夫君,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催寄怀觉得此时的萧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一直说话也会费浪力气,他深呼吸吐出一口气,将催时景的手拽得更紧,开口吐出三个字:“催、寄、怀!” “原来是催寄怀啊!这个名字跟你很配,润玉似水。”萧辞微笑着喃喃。 她是单纯不是傻,相处的时间长了,当然能感觉到自己夫君气质的变化。 “若是……能再看看你的脸就好了,可是,做人不能太贪心对不对,否则你又该不喜了。” 萧辞继续遗憾地说着,这话像是说给催寄怀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催寄怀抿了抿唇,皱着眉头皱得更紧。 原本萧辞也没有想祈求答案,她的目光终于投向了中间的催时景:“嗨,纨绔公子,我们好久没见,好高兴,又见到你了!” “小孩儿,你想要做什么?”催时景心中也有不好的预感,且越来越绳烈。 “小孩子儿……!”萧辞没有答应,只是在嘴里重复催时景对自己的称呼,嘴角上扬笑容更加灿烂,黑白分明的眼睛更加纯粹。 “原来只有你会这么称呼我啊,我没有忘记的,谢谢你能来救我。不过我有点累了!” “累什么累,抓好了!”催时景咬牙加大声量,好看的桃花眼里闪过惊慌。 “不要,你是个骗子,说了要来娶我,结果食言了,我之前就是听了你的话,现在我不要听你的话了。” 萧辞摇头,佯装生气,那握紧催时景的手一点点松开。 身体果然往下掉了点,但催时景不甘心,不顾一切又用力握紧了一点。 这一动作带来连锁反应,悬崖上的催寄怀身体也跟着往下坠了坠。 情况已经很危急。 再这样耽搁下去,就真的一个也活不成。 唉……反正她平凡又普通,活着不痛不痒,对任何人也没有用,死了就死了。 只是很可惜没有办法再见娘跟姐姐最后一面,也没有办法看肚子里的孩子出世。 萧辞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全是死气。 她缓慢地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一点又一点掰开了催时景握住她手腕的手。 人真心想找死,又怎么可能留得住。 催时景纵使力气再大,也有限度。 他只能眼睁睁看自己的手指一根又根失控,萧辞在他手里一点点溜走,最后直直坠落而下,隐在茫茫雾气里。 “萧辞,不要!” 催时景的叫声挽留不了萧辞,那双桃花眼里的玩世不恭早已经不见,剩下的是一片通红以及悔恨。 是他对不起萧辞。 是他害了萧辞。 “催寄怀,现在你满意了?”催时景带着愤怒仰头瞪向悬崖上的催寄怀。 催寄怀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震撼跟慌乱,下意识心虚地撇开目光,不敢跟催时景对视。 他语气结巴,回避问题地道:“时景,大哥先拉你上来!” “用不着,我不需要你拉,我没有你这样的大哥,难道在你的心里,执行楚帝的任务,得到一个不爱你的人,就那么重要,可以让你不顾伦理,不顾道德?” 催时景言辞犀利,一瞬间让催寄怀无法回答。 他的路很早以前就已经走偏,早就没有回头路。 为了证明自己,他唯一的选择只有一直往前。 历史总是由强者书写,只要他赢了,就不会有人再议论他的过错。 “我快没有力气了,你要指责我,等上来再说!”催寄怀吃力地强调。 方才一连拉着两个人,他的胳膊也已经吊痛,不用说已经损伤,但这些都无所谓,他不能让嫡亲弟弟有事。 就在催寄怀准备使力,将催时景甩上来之际,催时景另一只得到自由的手一翻,一根细长的银针出现在了手上。 萧辞一个多么纯粹的姑娘儿,喜欢她,就是喜欢她那股天真纯粹味儿。 但这个姑娘因为他的缘故,就这样坠入悬崖,生死未知。 让他如何能心安理得的活着,又如何再接受催寄怀这个凶手的救助。 他就算是死,也要跟催寄怀划清楚界限。 不过能生他当然会想办法生,催时景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生气地仰头:“我说了不用你救就不用你救,我没有你这样草菅人命的大哥!” 语音落下,手里的银针毫不留情,狠狠扎入催寄怀手腕上。 第526章 画眉涂脂,闺房之乐 催寄怀手腕一麻,那紧握催时景的手就松开了。 催时景紧跟萧辞的步伐坠入悬崖,被茫茫雾气遮盖。 “时景,弟弟!” 催寄怀趴在悬崖上,看着眨眼就消失行踪的催时景嘶心呐喊,他的眼睛也变得通红一片。 失去手足之痛,如同断骨。 之前暗算催时景,将催时景打入河里,那是因为他知道深浅,能够预判,可这次不同,谁也不知道悬崖下面有什么。 催寄怀叫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跌坐回悬崖,呆呆望着悬崖许久许久,久到安延迷香药效过去,带着人寻了过来。 安延看到被点穴的林忠松了口气,再看到跌坐在悬崖上的催寄怀又愣了愣神。 “催大公子,你这是怎么回事?” 如同丢失魂魄的催寄怀闻声这才抬起头,望向笑眯眯的安延,站起身来。 他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那张儒雅俊秀的脸庞,缓慢地说道。 “安先生,我需要借用你的人马,去悬崖底下搜寻,我弟弟他掉下去了,无论如何请必须找到他。” 坐在悬崖上彻底冷静下来,催寄怀才想到一种可能。 催时景武功高强,他若是想活,在掉下悬崖的途中仍旧有办法存活。 弟弟?安延沉吟了下,再看看催寄怀已经恢复成原本样貌的脸,明白了他的意思。 笑了笑:“这个好说,不过现在天已经大亮,催大公子是不是可以跟我一道回都城先面见大皇子了?” “可以!”催寄怀没有拒绝。 时间不能再耽搁,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陈国搞得天翻地覆,不顾一切救活林云汐得到她的信任跟爱,找出柳媛媛完成楚帝的任务。 名利爱情双收,才能证明自己是真的没有错。 “时景,你看着吧,哥哥不可能错的!”催寄怀最后看了眼悬崖,背挺得笔直,率先往前走去。 安延让人将林忠拽起来,跟在身后,同时留下的几人为一队,也开始在附近搜寻下悬崖的路。 —— “还没有小辞的消息吗?” 林云汐从睡梦中惊醒,发现楚宴晔已经起床不知踪影,她不由问听到响声带人进来伺候梳洗的潮儿。 潮儿摇了摇头:“刘嫣姐姐也还没有回来,都怪我,之前催三夫人找我要马,我就该拒绝,不应该带她找侯夫人的……” 潮儿越想越自责,她也非常喜欢萧辞温温软软的性格,特别可爱,像是家中小妹妹。 “这怎么能够怪你。”林云汐否认,开口又问:“你可知阿晔去了哪里?” “太子殿下在书房,像是有事要忙,早已经吩咐,等您醒来再叫他一起用早饭,奴婢这就打去人去告知。” “好。”林云汐没有阻止。 潮儿不知道刘嫣的消息,或许楚宴晔能够知道。 得知催时景有问题,楚宴晔不可能没有派人跟踪。 林云汐洗漱完坐在铜镜前正准备梳妆,楚宴晔就带着一身薄荷冷冽的清香走了进来。 她还没有说话,他就自然地站在了她的身后,按住她的肩膀,接过潮儿手里的眉笔替她画了起来。 林云汐握住楚宴晔的手,下意识躲开。 楚宴晔假装可怜,看起来很是绿茶地望着林云汐:“汐儿,你怀疑为夫手艺?” “你有手艺?”林云汐挑眉。 “我怎么没有,汐儿试都不让我试,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真的要难过了。”楚宴晔剑眉轻蹙,眼睫微垂,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没想到楚宴晔还有这么一面。 不! 楚宴晔一直都有。 例如中了噬心蛊,失去心智的时候。 例如,诱哄她偷偷使坏的时候。 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次在首饰铺中,因为五舅舅给她买首饰,这个男人应该是吃醋了,对她又亲又抱。 还假装双腿有了反应,让她在他腿上反复坐,就是为了试出刺激点。 这个男人深沉多变,以前清冷疯批真的只是表象。 不过男人绿茶演起戏来,比女人也没差多少,至少她现在心软了。 没有原则的林云汐,上了美色的当,愿意将自己献出来,当成楚宴晔试手的工具。 她踌躇地松开楚宴晔的手:“要不,就试试!” 楚宴晔委屈的表情不再,得逞地露出一抹笑,将林云汐抱起来,放坐在自己双腿上。 这个时候,潮儿早已经识趣地领着一众婢女悄悄离开了房间,将空间让了出来。 画个眉都能这么暧昧,这就是闺房乐趣吗。 楚宴晔是真的很会,若是不知道自己是他唯一的女人,林云汐都要怀疑楚宴晔是情场老手了。 不过,经过跟楚宴晔的这一番调情,林云汐因为担心萧辞而抑郁的心情得到了有效缓解。 她闭着眼睛任由楚宴晔在脸上画,呼吸跟楚宴晔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体温感受着体温,开口问。 “你那边追踪催时景追踪得如何了,可有小辞的行踪?” 楚宴晔林云汐只是知道这一段时间跟他们相处的催时景,不是真的催时景,并没有催寄怀假冒的确实证据。 “乖,现在我们不谈这些。”楚宴晔一心一意地描绘,闻言手中毛笔都没有停。 如此温馨相处的时刻,的确不应该被一些糟糕的事情打扰。 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样的时刻过一次少一次。 林云汐想着,继续仰着脸,双手虚揽住楚宴晔的腰。 “好了。”时间过去,楚宴晔停下动作。 林云汐要睁开眼,楚宴晔却快一步,出其不意吻住她的唇。 昨晚因为睡得太晚,他们的洞房花烛只是盖着被子睡大觉。 不过,这对早就过了许多次夫妻生活的林云汐楚宴晔来说,也没有什么可遗憾。 这一吻,楚宴晔吻了许久,像是要将自己体内都染上林云汐的气息,直到林云汐嘴唇都开始发麻,他才松开。 “不需要再涂口脂了,现在就很好看。”楚宴晔哑着嗓音,用修长的尾指轻轻碰了碰被吃红的唇瓣。 林云汐靠在楚宴晔怀里,娇蛮地推了楚宴晔胸膛:“油腻男,放开。” 油腻男是什么词,楚宴晔不明白,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词。 “不放!”楚宴晔一手搂紧,一手执起梳妆台上的口脂,认真地给林云汐涂起来。 林云汐皮肤好,只需要画个简单的眉毛跟口脂就能好看。 楚宴晔显然熟知这一点,只给画了眉毛跟口脂。 “大功告成,看看为夫手艺如何?”放下口脂,楚宴晔拿起铜镜,捧到林云汐面前。 铜镜里映出自己的脸,眉毛画得自然,口脂涂得均匀。 “的确不是吹牛,我的夫君果然一级棒,必然奖励。”林云汐一笑,恶作剧的捧起楚宴晔的脸,就想要在上面亲上一口。 楚宴晔早有防备,侧了侧头躲开,将铜镜放下,起身牵起林云汐:“我们去用饭,我有话跟你说。” 到了正厅,林云汐除了见到摇摇晃晃走向自己的陈墨,还看到了另外两个亲近之人。 第527章 事情的前因后果 林云汐将陈墨抱起,就见正厅门口,女官恭敬地将肖氏跟林潮生迎了进来。 林云汐没有想到,一早起来,就能见到这么大的惊喜,眼里漫出浅笑,抱着陈墨迎上前,却发现肖氏跟林潮生似乎状态不对。 肖氏眼睛红红明显哭过,林潮生也是一副要委屈,却又努力憋着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林云汐只能将手里的陈墨暂时交给身侧的奶娘,关心地摸摸林潮生脑袋。 岂料林潮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我还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 肖氏见林潮生哭,自己再也憋不住,侧过头去也小声哭了起来。 林云汐想了想,大概能猜出一些事情来。 楚宴晔派人去楚国,最主要是为了接林忠,现在肖氏跟林潮生都在这里,唯独不见林忠,显然林忠是出事了。 “不用怕,你已经到了姐姐这里,无论发生什么,姐姐都会保护你。”林云汐安抚,看向楚宴晔。 心想,楚宴晔刚才说,有事跟她说,必然就是林忠之事。 楚宴晔顺势开口:“现在玄明跟刘嫣在一起,玄明把有问题的催时景跟丢了,今早开城门的时候恰巧遇上了娘跟潮生,就让人把他们先送了回来,忠叔那边提过娘给的信息,我已经有了线索让人去找,不用担心。” 说着,看了眼潮儿,没有将玄苍被杀的事情说出来。 玄苍的身死他很愤怒,可他必须在林云汐面前装出若无其事。 林云汐现在身体不好,这些糟心的事情,能不让林云汐知道就不让林云汐知道。 “我们先用饭。”楚宴晔说着,对肖氏做了个请的手势。 “娘,相信阿晔,他说忠叔会没有事,就一定能将忠叔救出来。”林云汐也扶住了肖氏。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待在林云汐的身边,肖氏起码是安心的,她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饭刚用一半,就有侍卫找到正厅,像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楚宴晔先给林云汐夹了一筷菜,才放下筷子,对肖氏跟林潮生道。 “娘,潮生,我已经用好了,还有公事处理,你们慢慢吃。” 林潮生跟肖氏连忙站起来恭迎送楚宴晔。 楚宴晔现在是陈国太子,这是必须有的礼仪。 楚宴晔非常好相处,手往下压了压:“娘、潮生,你们不用客气,把这里当成家就好,我们是一家人不需要那么多的礼。” 楚宴晔踏步出了正厅。 林云汐直觉楚宴晔有事瞒她,也放下手里的筷子,站起身来:“娘、潮生,我去去就来。” 林云汐跟着楚宴晔到了书房,站在门口看到玄苍浑身是血,虚弱的坐躺在椅子上,正跟楚宴晔禀告着什么。 林云汐一惊,提步走了进去。 玄苍见到进来的林云汐要身行礼,被楚宴晔摁住肩膀。 林云汐也道:“坐着就好,这究竟发生了何事?” 说罢,又瞪向楚宴晔,连名带姓地警告:“楚宴晔,你别想有事再瞒我,别忘记你之前都答应过我什么。” 答应过同甘共苦,有事情一起面对。 楚宴晔自知理亏,一大堆糟心事情不想要林云汐知道,可林云汐既然已经来了,也找不到好借口将她支走,只能给玄苍使了个眼神让他继续说。 玄苍舔了舔干涩的唇,回忆着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时,玄苍被催寄怀从背部一刺穿,失去战斗能力,再也动弹不得。 生死一线,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暂时用了保命的龟息功,晕了过去。 等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就听到安延抓住了偷偷跟踪催寄怀而来的萧辞。 等所有人都离去,空气中顠散着一股血腥味,玄苍虽然有了意识,可还是没有动弹的力气。 他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在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又快要失去意识时,有一双手扶起了他。 那时候的他迷迷糊糊,却能感觉来人在给他疗伤。 等神智终于恢复清醒,他看到了催时景那张熟悉的脸,不明真相的他当即想要跟催时景拼命。 是催时景拦下他,跟他解释清楚了前因后果。 “真没有想到当初催寄怀竟然没有死,而且如此阴险,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 玄苍回忆到这里情绪宣泄,对催寄怀破口大骂。 林云汐也震惊地张了张唇。 难怪她之前总感觉催时景怪怪的,原来是催寄怀伪装。 也难怪在南方几县再次跟催时景相遇,催时景没有对她横眉冷对,原来是催寄怀没有死。 可这么说来,岂不是萧辞从始至终嫁的人都是催寄怀。 那萧辞以后要如何自处…… “真是浑蛋!” 林云汐攥紧拳头怒骂。 萧辞多么单纯啊,是她的徒弟更是她的妹妹,是她没有保护好萧辞。 “是挺浑蛋的!”玄苍认同地点,说话太激动撕扯到伤口,痛得皱眉捂住胸口,不敢耽搁地继续道。 “催三公子妙手回春,他抢救完我后,就跟我兵分两路,他去追回林忠,还有那催……不是,萧姑娘了。” “我身负重伤都回来了,催三公子那边还没有消息,怕是出了事,还请主子、太子妃快去接应寻找催三公子,那催大公子就不是人,我怕他恼羞成怒会再对催三公子、萧姑娘不利。” 玄苍习惯性想称萧辞为催三夫人,话到嘴边,才发觉如此称呼已经不适合。 这的确是件顶尴尬的事情。 催寄怀之前能伤催时景,现在再对催时景跟萧辞不利也极有可能。 林云汐后悔当初设计杀害催寄怀后,没有亲手再补几刀,才让催寄怀钻了空子。 当然,这也是无用的想想罢了。 死后补刀,无异于死后鞭尸,恐怕只有心思扭曲之人才会做得出来。 “阿晔!”林云汐看向楚宴晔。 “别担心!阿景的能力,你是清楚的,有他在不会让萧姑娘有事。” 楚宴晔先安抚,然后安排道:“你在府里陪娘还有潮生,我亲自出城去寻阿景。” 之前不亲自去找林忠,是因为林忠没有确切的行踪。 这次不同,不但有了确切的行踪,还有了催时景的消息。 楚宴晔怎么也无法再淡定。 催时景是他亲如手足的兄弟。 在得知“催时景”有问题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担心催时景的安危,如今知道催时景安然无恙,提着的心总算落下。 可还是想要亲自找到他,确定他此刻是否无恙。 第528章 想要名正言顺的祭拜 “不行。”林云汐拒绝:“我要跟你一道去,小辞是因为我才跟催时景相识,我说过要护着她。” “她若是出事,我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何况不找到忠叔,娘跟潮儿也不会放心。” 楚宴晔沉默了下,漆黑的眼眸中浮光沉沉。 私心里他想让林云汐待在府里,理智上却是明白,林云汐说的是事实。 即便留她在府里,也会处于担忧之中,无法休息。 “好,那你跟我一同去,但你要答应我,身体不适时千万要说出来,不许逞强!” 林云汐昨夜接连吐血瞒得严严实实,可楚宴晔不是傻子。 林云汐的皮肤状态依旧很好,但毕竟比不上往昔,这一点方才在给林云汐画眉时,他就已经发现。 “没有问题。”林云汐痛快地点头答应,眸光却是闪烁了下。 心里暗道,对不起,她双标,又说谎了。 她的胸口,因为刚刚情绪激动又开始隐隐作疼,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要跟楚宴晔一同前去。 有自己在,若是万一有人受伤,还能救人一命。 已经商量好,就不再耽搁时间。 楚宴晔视线又落回玄苍身上,安抚地叮嘱了一句。 “玄苍,既然安全回来了,那就好好休息养伤,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你再担心。” 话落又吩咐人,再给玄苍找太医彻底检查包扎,这才跟林云汐一起离开。 跟林云汐一起过来的潮儿,担忧地扫了眼面色苍白的玄苍,也要跟上林云汐的步伐,被林云汐留了下来。 “你不用跟着我出府,接下来你照顾好玄苍,再帮忙转告我娘跟潮生,已经有忠叔的消息就行。” 潮儿跟玄苍之间隐晦的情愫,几乎已经过了明路,作为主子实则也把潮儿当妹妹,林云汐不可能不体贴。 何况出府是为了办事,不需要人照顾,潮儿不会武功,跟去也没有用。 “谢谢太子妃!”潮儿抿了抿唇,无法拒绝林云汐的安排,只得害羞地道谢。 “疼吗!”等房间里所有人离开,潮儿才面色带着几分羞怯几分担忧,磨蹭到玄苍身前。 “疼!你能先扶我起来吗?”玄苍憨憨地抬头,瞪大双眼,望着眼前的潮儿。 “哪儿疼啊?” 潮儿一听玄苍说疼,鼻子一酸,眼睛开始泛红,下意识抬脚想要踩玄苍脚背,脚快要落下时才反应过来,玄苍现在已经是病号,不能再伤上加伤。 只能埋怨:“你怎么这么不中用啊,每次出任务都让自己受伤。” “我……” 玄苍无言以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 他也发现自己挺没有用的啊,怎么也不如玄明。 明明这次他已经吸取教训,很是小心防范,还是被人背后捅了刀子。 看着玄苍自责愧疚的模样,潮儿心里没有好受,眼睛一眨,已经积累的眼泪这下反而彻底落下,越哭越凶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你怎么哭了?别哭了好不好,你这一哭,我心都要碎了,你要是不高兴,就打我,踩我都行啊。” 玄苍一见潮儿哭彻底慌神,伸手握住潮儿的手来打自己,因为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又跌坐回到椅子上。 “瞧你这没有用的样子。”潮儿跺脚,眼泪落地更凶。 “祖宗,我没有用,你……真别哭啊。”玄苍六神无主,手脚无处安放。 潮儿还是没有理会,眼泪也没有停。 玄苍眸色一动,铁憨憨难得机灵一回,突然痛苦地捂住胸口,唉哟唉哟叫唤起来。 这下潮儿终于不哭,忙弯腰查看玄苍伤口:“怎么了?伤口突然疼得非常厉害吗?” “嗯!”玄苍点头。 “刚刚谁让你起来的,坐着就好啊,太医太医也没有来,我去叫太医!” 潮儿慌乱着,想动手扯开玄苍衣服,又碍于男女有别下不去手,最终没有办法,扭头想跑去叫人。 她刚扭头,就被玄苍扯回来抱在大腿上。 “你干……什么?”潮儿由慌乱变成呆愣。 “别去,我骗你的,我只是不想要你再哭。”玄苍还算坦白,此时怀里抱着香香软软的心上人,彻底敞开心扉。 “潮儿,我知道自己没有用,可能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像玄明一样聪明了,但我是真的喜欢你,昨夜中剑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以为真的要死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你。” “我害怕死了之后,你想要踩人脚时,没有人愿意让你心甘情愿踩,我害怕你以后嫁人,会被夫君欺负,我害怕你想吃甜食的时候,没有人给你买,其实我最害怕的还是再也见不到你!” 每一句都发自肺腑,饱含着满满情意。 一开始,潮儿还在生气,玄苍竟用他的身体来拿捏她,后来被他的一句句害怕打动。 “你真是个憨憨!” 止住的泪水,再一次流出来。 “你怎么又哭了?”玄苍心疼,皱着眉来给潮儿擦眼泪。 “憨包,我这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潮儿轻轻打了下玄苍的肩膀。 “原来是担心的眼泪啊!”玄苍后知后觉,终于明白过来,那抹心疼变成傻笑:“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憨包。”潮儿破涕为笑,主动道:“等你伤好,我们就禀告太子妃成亲吧。” 听到玄苍形容昨晚的凶险,潮儿心惊胆战。 她不想等玄苍真正出事,到头来自己跟玄苍什么关系也没有,连祭拜都不能名正言顺。 当然,这是最悲观的想法。 可世事总是无常,这该死的意外说不定哪一天就又降临。 此时,催时景就正在遭受他的意外。 在身体往下坠的瞬间,他发动了随身携带的暗器,一路钉钉打打,不断借力受过大大小小的伤之后,总算稳住不断下落的身体。 现在他的身体就在悬崖的半山腰上,攀住了一棵生长在峭壁上的松树。 等待太阳升起,彻底驱散白雾,他尝试往下,寻找萧辞坠下来的痕迹。 一番行动过后,催时景力乏的身体再也没有力气,站一块凸起的石块上,双手紧贴峭壁歇息。 往上,是看不见的悬崖顶,往下看不见的地面,四周茫茫可他究竟又该去哪里找萧辞。 催时景桃花眼中闪过一抹灰败。 第529章 是愧疚还是爱意未消 人往往在快要陷入绝望的时候,又会看到新的希望,勾引着继续努力不要放弃,咬咬牙或许真能看到奇迹。 催时景的脑袋往后,靠了靠石壁,蓦地瞥见身下不远的地方,青翠的树木中夹着一抹不属于山林的鹅黄。 催时景败灰的眼眸立即闪过亮光,他若是没有记错,萧辞身上穿得就是鹅黄色的衣裙。 “小孩儿?” 催时景垂眼试探着喊。 那边没有回应,却明显能看到那处的树木抖动了下。 果然是萧辞! 能弄出动静,证明萧辞还有意识。 催时景又继续喊:“小孩儿,你在那处待好了,千万别乱动,我来救你。” 这次那里没见到再有动静,催时景却是重新有了动力。 他稍稍休息了下,就按照之前的方式,在陡峭的悬崖上移动身体。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萧辞身体往下坠落时,没有直直地坠下悬崖,而是也像催时景一样,身体挂在生长在峭壁上的树木上。 脸上被树枝划伤,衣服被挂破了些,除此之外整个人看起来还好。 唯独不好的地方,就是脸上带着死气,没有求生欲。 在催时景叫她前,正愣愣地看着隔壁树上的一窝小鸟。 在听到催时景的声音之后,身体也只是本能地动了动。 她觉得这应该是幻听。 挂在悬崖的半山腰上,往下不能,往上不能,又有谁会来救她呢! 而她能力有限,也不敢拼命一博,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死。 小腹那种隐隐痛感再次传来,肚子开始咕咕作响。 萧辞舔了舔唇瓣沾上的露水润了润,静静闭上眼。 心想,这个时候,催寄怀应该是把催时景拉上去了吧。 做出牺牲自己,成全催时景的选择,她一点也不后悔。 只是希望她死后,催寄怀跟催时景能照拂一下远在家乡的母亲跟姐姐。 正想着身前的树枝晃动了下,萧辞自然地睁开眼,眼前出现催时景的身影。 催时景用暗器钉在峭壁上,双脚踩在小块凸起的岩石上,左眼角跟鼻梁上都见血挂彩,妥妥战损妆。 好看的人,无论什么状态下,都是好看的。 催时景桃花眼上扬载着玩世不恭的笑,喘着粗气:“小孩儿,你果然在这里,刚刚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 “催时景你……”萧辞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刚刚在说话的人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还是跟以前一样笨。”催时景笑道。 但很明显能够看出萧辞紧张心情,这般说话应该也是想缓解此时紧张气氛。 他道:“你还好吗?” “我还好,只是我不敢动。” 萧辞脑子不够用,想不明白,明明应该被催寄怀拉上悬崖的催时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只能看到当下,回答当下的问题。 同时催时景意外到来,的确给她带来安全感。 原本只能等死的她,好像看到了一丝生的可能。 在没得选的时候想死,不是真的愿意去死,求生是人的本能。 “那你就别动,老实待在哪里,我过来就好。”催时景环顾四周说道。 “可我……”萧辞下意识想拒绝。 她明白将希望全都放在别人身上是不对的,她想要帮忙催时景,可往下一看,看到那还是望不到底的悬崖时她头脑开始发晕,身体开始发颤。 她的恐惧似乎来得比平常人都要慢一些。 “别往下看,闭上眼睛!”催时景猜到了萧辞的恐惧,及时提醒。 外表看起来不羁,实则绅士细腻。 萧辞性格软听话,催时景一喊,她也就闭上眼睛了。 这样一来,还真有效,内心的恐惧消减了些。 “一直闭着,稳住了。”催时景继续喊。 “嗯!”萧辞点头,眼前一片漆黑, 过了许久,她感觉自己腰上落下来一只手,她被带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原来是催时景将她接了过来,身体终于不再悬挂在树上,紧紧挨着跟催时景挤在那小小凸起石块上。 如此相近的距离实在于礼不合,眼前男人已经是她的小叔子。 萧辞身体僵硬着,连地撇开脸,将俩人距离拉近一些。 若是件条允许,应该立即从催时景怀里出来,可脚下是万丈深渊,连稍大点的动作都不敢。 萧辞不敢直视催时景:“催时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用怕,抱紧我,什么也不用想。”催时景非常可靠地道。 光自己一个人在悬崖上移动,就已经很吃力,此时再加一个人,必然困难加倍。 可这个往日,总以放荡不羁形象示人的人,却表现出了极为可靠的一面。 他不抱怨不焦虑,每一步都提前算计好,在这悬崖移走得非常稳健。 萧辞也由开始的不知所措,像是踩在棉花上无法落定的心,被带得逐渐平稳淡定。 开始主动观察环境,给催时景寻找下一步最佳落脚点。 太阳慢慢爬高,又慢慢落下,此时又快要到太阳落山,不知不觉已经在悬崖上移走将近大半天。 付出总能得到收获,也终于能看到地面。 大概再有十米,就能落地。 天老爷总爱折磨人,想要成事,总是需要经过曲折。 催时景在萧辞的指导下,又一次带着萧辞在最佳落脚,萧辞舒了一口,抬眼,就见一条蛇从草丛里爬出来,吐出猩红舌头,往催时景手腕上咬去。 催时景根本没有注意到。 说那时迟,那时快,萧辞想也没有想,伸手往那条蛇抓去。 咝的一声,萧辞手腕被咬。 萧辞强忍痛意,狠狠将蛇甩下悬崖。 同时,催时景也发现危急时刻萧牺牲自己,辞救了他。 “小孩儿,你……”催时景一皱眉,要查看萧辞的手。 萧辞将手放回催时景腰上,假装无事催促:“先不管,我们抓紧时间下去再说,再耽搁时间,等你脱力,我们谁也活不下去。” 催时景明白萧辞说的是事实,被蛇咬一口,事情非常严重。 极有可能让他不顾一切,将萧辞从半山腰救下来的心血付之一炬。 现在唯一可以挽救,就是迅速下到悬崖底进行施救。 第530章 尴尬复杂的关系 催时景连忙将萧辞放倒在地面上,握住萧辞被蛇咬的手。 只见伤口处,有一对较大、深的齿痕,伤口处发黑。 这蛇是有毒的! 催时景几乎没有犹豫,抽出萧辞头上的银钗划破伤口,将唇靠了上去。 嘴唇碰触皮肤,即便是清理伤口也很难为情…… “催时景,不用!”萧辞必颤了下,又尴尬又着急:“这样你也可能会中毒……” “别说话!”催时景将吸出的血水吐出来,接着又将唇贴上去。 可能是被蛇咬过,毒素开始发作的原因,萧辞有心再阻止,但身体软绵绵的根本无法动作,只能泪眼汪汪地看着。 催时景吸完血水,抬眼见到萧辞那像被人欺负了的可怜模样,眸色微动,急忙移开目光,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洒在伤口上,又撕下衣角包扎好快速打了个结。 身为有名大夫,出门随身携带各种常用药物,几乎成为本能。 催时景包扎好后,又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从中倒出一粒药丸递到萧辞面前。 “蛇毒虽然已经做了清理,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把这药吃了吧,这是清毒丸,普通的毒都能解。” 是药三分毒。 萧辞抿了下唇,没有接。 孕妇被有毒的蛇咬,只要及时合理治疗没有毒素蔓延,对胎儿影响较小。 若是吃了药,反而会影响胎儿。 “不用了。”萧辞拒绝,将催时景手推开:“你已经将伤口处理得很好,应该不会有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小腹痛感还没有消失,不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保住。 可还在肚子里,就要保障他的未来。 萧辞挣扎着站起身来,跟催时景拉远距离。 催时景看着手里被推回来的药,目露不解,不明白萧辞这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他没有勉强。 解决眼前最危险的事情,身体内隐藏的痛自然会显现。 回想自己成了亲,才发现夫君被换,除了尴尬,肯定很难接受,一时间无法释怀很正常。 催时景环顾四周,开口说道:“此地确实不宜久待,但现在还不是最急着离开的时候,找个地方休息,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吃的。” 饿着肚子的确不能赶路,肚子虽然还在痛,急需回都城找大夫,但没有力气,也只能是想太多。 萧辞分得清楚好坏,点了点头。 催时景将萧辞扶到一棵大树旁坐下,害怕再有蛇类野兽出没,又在周围洒了防兽粉,把手里的暗器给到萧辞,这才安心叮嘱道:“我很快回来。” 萧辞望着催时景走远,跟催寄怀十分相似的背影,回想催时景方才的体贴,以及催寄怀对她过去的种种冷漠,不知不觉泪水爬满眼眶。 她吸了吸鼻子,不想要眼泪落下,可情绪总是这样很难控制。 最终没有办法,她只能抱住了自己,尽量让自己不哭出声来。 催时景如他自己所说回来的很快,几乎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他就摘了些野果拎了只兔子回来。 回来恰好看到萧辞双手抱着自己,头埋在膝盖里。 “小孩儿,你怎么了?” 催时景脸上喜色瞬间收敛,快步来到身前。 “我肚子疼!”萧辞身体在颤抖,声音喑哑虚弱。 好尴尬啊,以为怀的是催时景的孩子,结果是另一个人。 矫情也好,作也罢,她不想要催时景知道,但似乎瞒不住了…… 萧辞跟催时景的关系,就像是前相好变小叔子,这种复杂的关系光想想就能将地面抠出一个洞来。 “肚子痛?是之前掉下悬崖时撞到肚子?我看看!” 催时景皱眉发问,将萧辞的脸从膝盖里扶起来,一手扣住萧辞手,视线下意识往萧辞肚子上看。 视线触及腿上一抹鲜红,手上把到了喜脉。 有孕在身,胎象十分凶险。 催时景瞳孔蓦地一缩,扣住萧辞手腕的手指像是被烫到。 催寄怀竟然碰了萧辞! 原以为催寄怀只是假冒他的身份行事,跟萧辞只是假夫妻。 万万没有想到萧辞竟成了真大嫂。 催寄怀喜欢的不是林云汐吗。 催时景抿紧唇瓣,脸色黑沉。 有的人,哪怕相处十几年也不会产生深厚感情。 有的人,哪怕只认识几天,就已经舍不得分离。 感情的产生无关身份地位,聪明愚钝,只看气场合不合。 不管怎么样,萧辞是催时景这一辈子,唯一动过想保护要娶的姑娘…… “催时景,孩子,我的孩子……能不能保住……” 萧辞气息越来越虚弱,她本能反手握住催时景僵在半空中的手指。 有过孩子的人才会明白,孩子在体内育孕的那种心情。 正常人若没有到万不得已,必然不会舍弃自己的孩子。 萧辞出自一个母亲的本能,本能请求保住这个孩子。 萧辞的请求,将催时景游走失控的神经拉回,他看着萧辞虚弱的模样皱了皱眉。 大人的事,跟孩子无关,何况这孩子还是自己的侄子或侄女。 条件纵然有限,想要保住孩子,绝非易事,但总要试上一试。 催时景先给萧辞扎了几针,然后将她抱了起来。 “你放松心情,我先带你离开这里,找个安全地方。” 想要保住孩子自然不能再赶路,除此之外还需要对症下药,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可以容人的山洞先休息。 催时景抱起萧辞不过走了一段路程,就听到前方有打斗声。 原来倒霉到了极致,终于开始走运。 楚宴晔、林云汐带人寻来,恰好遇上催寄怀从安延手里要来的那队,寻找催时景的人马。 此时,楚宴晔这边的人以绝对的姿势碾压了这队人马,将他们尽数捆绑起来。 即便催时景这样乐观的人,在再次见到楚宴晔跟林云汐的时候,都有些泪目。 他抱着萧辞,站在原地等着楚宴晔跟林云汐走近,一双桃花眼看着楚宴晔抱怨道:“阿晔,你可以再来晚点,直接帮我收尸。” 只有真正的好兄弟,才会说话没有顾忌。 “胡说八道什么。”楚宴晔见催时景脸上有小伤,模样狼狈,但还能站着松了口气。 想到之前陷入,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催时景的恐慌中,这个傲娇闷骚的男人,下意识觉得催时景这话不吉利,开口训斥。 催时景撇了撇嘴,将目光投向林云汐:“林大小姐,还好你也来了,快给……萧姑娘看看。” 催时景习惯性想叫小孩儿,话到嘴边改口,心里沉了一下。 萧辞跟催寄怀是真夫妻啊…… 第531章 最后三颗心凑齐 “这是怎么了?”林云汐看到萧辞鹅黄衣裙中那抹刺眼的红,整颗心都揪了起来,连地上前,握住萧辞手腕。 “孩子……救救我的孩子!”萧辞一脸苍白,气若游丝地恳求。 孩子!林云汐目光中闪过震惊,随即跟催时景痛苦的眼神碰在一起,一切不再是疑问句。 她迅速将目光转回,是安抚也是承诺:“小辞,有姐姐在,一定会让你跟孩子没事。” 林云汐跟楚宴晔带来的人手足够,用衣服袍子临时搭建挡风小帐篷,林云汐亲自再给萧辞施针配药,同时也让人离开尽快置办来马车,跟厚厚的被子。 一番折腾下来,将近半夜,萧辞的孩子也算是勉强保住了。 天色已晚,回城不便,只能在荒郊野外再过一晚,等天亮后启程 疲惫又惊吓过度的萧辞在马车里沉沉睡去,林云汐等人在外面围着篝火坐在一起。 林云汐,催时景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楚宴晔坐在两人中间,平静地烤着烧鸡,见过了许久谁也没有说话,冷场王难得做起了暖场子的工作。 他分别撕下一只鸡腿给到林云汐跟催时景。 催时景接过咬了一口,林云汐也开了口:“催三公子,你打算以后如何安置小辞。” “我不知道,但我总是要照顾她的吧……”催时景迷茫。 不管是前相好,还是现在的小叔子。 不管是感情,还是愧疚。 他似乎对萧辞都有责任,也不知道催寄怀是否知道萧辞怀孕…… 林云汐心里难受地叹了口气,她明白这么会找催时景要答案太难。 如此剪不清楚的关系,换作自己也会迷茫。 “孩子暂时是保住了,但小辞毕竟受了惊吓,胎像非常不稳,稍有不慎就会流产,接下来还需要好好的照顾。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将她先接回太子府照顾,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嗯!”催时景点头:“我也会随你们住太子府,多些人照顾也好。” 林云汐心中一堵,催时景这意思是不知道往后怎么办,但暂时是不想跟萧辞分开了。 唉,不想了,越想越乱。 “阿晔等会抱着我睡!”林云汐纠结不清,将脑袋靠蹭在楚宴晔身上。 “你上马车,与萧辞一块。” “不要,就要靠着夫君睡。”林云汐打着哈欠。 已经是半夜,时辰已到,熟悉的心痛一点点在身体内蔓延。 楚宴晔垂眸看着黏自己的林云汐,皱了皱眉,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 林云汐见状,生怕楚宴晔看出点什么东西,故意捏了他一把。 “看什么看,不能让我靠吗?才成亲第一天,你就对我腻歪了?” 怎么可能腻歪,只是怕太过美好,抓住的都是虚幻。 楚宴晔收起多疑,又撕了块肉递给林云汐:“先吃东西,一会我抱着你睡。” “你们没腻歪,我都快要腻歪了!”看着林云汐跟楚宴晔互动,催时景塞进嘴里的鸡腿都快要掉下来。 他都不知道,在自己失踪的这几个月里,林云汐跟楚宴晔之间的进展能这般速度。 “温柔的阿晔啊,是我眼花了,还是我疯了,或者阿晔,你也已经不是你?” 催时景吞下口中那块肉,一脸夸张。 生性洒脱的催时景,在纠结犹豫,暂时得到结论之后,又开始恢复不着调。 “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楚宴晔冷冷瞥向催时景,想要释放杀气,转念想到这傻子最近受的苦已经够多,实在不忍心,就将手里的野鸡肉递了过去。 “多吃点,把你的嘴堵上。” 说罢,看到玄明从营地外进来,随起身对林云汐道:“我先去一下,一会回来陪你。” “好。”林云汐点头。 一棵树下,玄明,楚宴晔面对面站立。 “如何?”楚宴晔问。 玄明道:“那安延昨日出城,今早从北门入的都城,正巧跟他们错过了。现在可以确定,催寄怀跟林忠都在大皇子手里,大皇子昨日在您手里吃瘪,后来又跟五皇子闹翻,回府之后,大闹了一番,今日截然不同,竟在府里摆起了宴席,还往太子府递了帖子,邀请您过府赴宴。” 陈煜前后态度大变,显然是在跟楚宴晔炫耀。 以陈煜现在的处境,还敢跟楚宴晔公然对着干,恐怕是真的已经快被逼疯。 但换一种看法,陈煜还想着拿林忠向楚宴晔炫耀,那一时半会,肯定不会对林忠下手,林忠起码现在还是安全的。 “让探子先盯着大皇子,一切安排,等明日回到都城再说。”楚宴晔吩咐。 “是!”玄明应声。 翌日。 楚宴晔他们刚回都城,就又听到了一个重磅消息。 原先一日只杀一人,或隔一日杀一人的剖腹挖心恶魔,昨晚一夜一连杀了三名少女。 这些少女的心都被挖走,死得倒是不痛苦,一刀毙命,只是死后还被掏心的确残忍。 城中百姓还以为,是刑部大力出手,震慑到了掏心恶魔,没想到只是假象。 萧辞躺在马车内,苍白的小脸,因为听到这个消息更加苍白如纸。 她想到之前掏心恶魔出现的时候,催寄怀老是出府,昨晚催寄怀应该也在都城,这会不会跟催寄怀有关系呢。 她眨了眨眼,但没有证据啊。 此时说出来,很可能会被误会成是因为对催寄怀怀恨在心,才会想要冤枉他。 “小辞,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林云汐此时发觉萧辞脸色难看,连忙关心地问。 萧辞犹豫了下道:“汐儿姐姐我没有事,就是觉得这都城处处充满危险,你一定要小心,尤其要防着……夫君。” 萧辞心想,催寄怀处处跟楚宴晔作对,如果剖腹挖心真跟催寄怀有关,极有可能催寄怀是想要拿来对付楚宴晔。 如果剖腹挖心的恶魔真跟催寄怀有关,她会帮忙找到证据。 林云汐听萧辞说的话,以为萧辞又想到了催寄怀对她的伤害,没有深想,只是顺着萧辞的话答应:“好,我会提防。” 她已经杀过催寄怀一次,知道催寄怀没有死,但他们之间的恩怨没有消,新仇加旧恨,再相遇便是不死不休。 萧辞听到林云汐答应,才放下心来。 她从醒来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催时景,天亮刚醒来的时候,隐约间知道催时景到马车内看过她,但她装睡躲过去了。 之前以为自己活不成,不觉得有什么,此时身边已经没有危险,那种尴尬的感觉瞬间将自己包围,快要无法呼吸。 一时之间,真想不到如何跟催时景相处,最好的方法就是先避而不见,逃避着。 太阳升高,已经是上午。 大皇子府。 催寄怀回到陈煜给他安排的院落当中,推开房间的门,就看到陈煜坐在桌子旁喝酒。 没想到房间里会有人,催寄怀愣了一下,就脚步不停继续往前,在陈煜身侧坐下。 催寄怀身着清雅的银白色衣袍,不管做了多少坏事,外表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 “好浓的血腥味,催大公子玩得可开心?” 陈煜醉眼迷离地喝了一口酒,凑过去鼻翼在催寄怀身上嗅了嗅,带着几分邪性地问。 第532章 真相呼之欲出 “大皇子,你应该是喝醉了,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催寄怀抿了下唇,面色不改给陈煜倒了杯茶,推到陈煜面前。 “呵!”陈煜垂眸瞥一眼,嗤笑出声:“告诉你催寄怀,不管死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死的是十个还是二十个,本皇子都不在乎。只要你别骗本皇子,能让楚宴晔难受就行!” 一晚连杀三人,不是小事。 催寄怀住在大皇子府,何时离开,何时回来,陈煜都一清二楚。 陈煜势力削减,但他还是大皇子,母妃玉贵妃还是陈帝明面上最宠爱的女人,他的势力不能小视。 楚宴晔没有发现催寄怀杀人,那是因为要养虎为患,不能盯催寄怀盯太紧,才让他钻了空子。 既然陈煜没有要究追杀人挖心之事,催寄怀沉吟过后,干脆态度模糊地不再提此事,沉声静气地反问。 “大皇子,之前让你查得吴泰,你查得如何了?” “吴泰?你说当初跟先皇后有染的男人。”一提起吴泰,陈煜就想了起来。 催寄怀点头:“看来大皇子心里都有了数,那就好办。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我带回来的这林忠,正是吴泰最信任的手下,又是林云汐继母的夫君。” “楚宴晔自从接手兵部以来,就一直在查当年先皇被陷害身死一事,不管大皇子将这林忠杀了,或者是给到当年策划谋杀先皇后的凶手,对楚宴晔来说,都是致命打击。” 陈煜闻言沉默的思索。 催寄怀所说,跟他自己提前得到答案一样,否则他也不会给楚宴晔下帖子炫耀,看到催寄怀没有骗他。 在脑中理了理思绪,陈煜抬眼:“你给的两点建议,本皇子都觉是极好用,看来催大公子的本事还是一如当初,接下来你就住在府里吧。好好跟着本皇子,本皇子不会亏待你。” “是。”催寄怀站起身来,表面恭敬地行了礼。 陈煜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也没有继续再待在催寄怀房间里的兴趣,同样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在他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催寄怀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不过属下还是建议,将那林忠交给谋害先皇后的凶手,这样一来,大皇子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看楚宴晔跟谋杀先皇后的凶手搏斗,坐收渔利之力,何乐而不为。” 催寄怀自然没有那么好心,真帮陈煜。 他的目的是挑起陈国内乱,只凭一个陈煜跟楚宴晔斗已经不太够分量。 现在自然要拉第三人下场,这样战争才会混乱激烈。 不过将林忠交给谋害皇后的凶手,林忠的性命必然是保不住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总是要有牺牲。 催寄怀如此说服自己。 “这事本皇子会考虑。”陈煜脚步顿停了下,没有给出准确答案。 催寄怀目送陈煜离开,关上房间的门,重新坐在桌子边,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现如今,旁溪巫医要的最后三颗心他已经给到。 旁溪巫医更是被他安置在离大皇子府不远的客栈里,答应尽快制出解药。 只要拿到解药,解了林云汐体内的蛊毒,等陈国内乱之时,将林云汐带走。 哪怕还是没有柳媛媛的线索,只要将林云汐带回楚国交给楚帝,他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 他很快就能恢复属于自己的荣耀,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催寄怀唇边掀起一抹算计的笑。 谁为棋子,谁为下棋人,他催寄怀一直都是下棋人。 这边。 陈煜离开催寄怀院子后,就一直在想催寄怀的建议。 看楚宴晔跟其他人斗自然爽,在那个人斗不赢时,他还能推波助澜帮一把,彻底碾压楚宴晔报仇。 可是,他也不知道当初谋害先皇后的凶手,究竟是谁。 当初催寄怀以铁面人的身份,让他查吴泰,他查了。 可也仅查到吴泰的职务,和曾经跟先皇后的丑闻,除此之外什么也查不到。 当年的事,当然要问当年的人。 陈煜稍稍思考,脑袋终于开窍,让人备马进皇宫去了。 —— “煜儿!……你怎么来了?不是不理母妃了吗。” 玉贵妃宫中,玉贵妃神色恹恹地歪倒在榻上。 她看到进来的陈煜,眸光闪过喜色,起身想要相迎,随即又想到陈煜这阵子对她的冷漠跟自暴自弃,态度就冷淡了下去,重新歪倒在榻上。 “母妃,儿子有重要的事情问您。”陈煜行完礼,自顾垂首站立,没有理会玉贵妃的埋怨。 毕竟他从小就在玉贵妃压迫中长大,早已经习惯玉贵妃的各种埋怨不满。 “你……”对上陈煜这冷淡的态度,玉贵妃当即想要发难,可随即想到儿子跟以前是真的不同了,自镶阳被处死,就再也没有进宫看望过自己,好不容易来了,可不能再将关系闹僵。 玉贵妃收敛起火气,抚了抚鬓角,挥退左右。 等殿内只有玉贵妃,陈煜开门见山:“母妃,您可知当年构陷谋害先皇后的,究竟是谁?” “什么?”玉贵妃显然没有料到陈煜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下。 陈煜将楚宴晔在查先皇后,以及在找吴泰,自己手里有林忠的事情,都告诉给了玉贵妃,并也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母妃,是陈晔跟林云汐把儿子害成现在这副模样,那个位置儿子现在也不是那么想了,但这个仇,儿子非报不可。若是您还当儿子是您的儿子,那就帮帮儿子,告诉儿子凶手!” 陈煜的眼眸里迸发出仇恨。 玉贵妃的身体动了动,愣愣地看着自己寄予全部希望的儿子,久久过后才有些迷茫跟颓废。 她的脑子像是被空出来一块,她明明知道当年肯定是有人陷害了先皇后,但那个人是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煜儿,母妃不知啊,是真的不知道……” “您怎么会不知道,您不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在宫中屹立几十年,就连先皇后当初也要让您三分吗?”陈煜质问。 玉贵妃突然无言以对。 “难道都是假的吗……父皇说是最疼爱儿子,可一涉及利益就毫不犹豫地放弃儿子,连儿子最后的一点血脉也不愿意给儿子留。难道母妃的宠爱也是假的,虚浮表面的,算了……什么也不是……” 陈煜埋怨自暴自弃地转身离开。 不过是一句牢骚,可玉贵妃脑袋就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 一些被她忽略想不起来的事情,此时全都往外钻。 宠爱都是虚于表面,那陈帝图什么…… 若陈帝真的宠爱她,那为何她除了个贵妃的封号,什么也没有得到呢? 有的说陈帝因为嫉妒先皇后的才华,迁怒楚宴晔。 有的说陈帝因为先皇后的背叛,厌恶楚宴晔。 无论以上哪一种,陈帝都不喜欢楚宴晔。 可为何楚宴晔离开都帝这么多年,陈帝从没有想过重立太子,而是要几个皇子互相为了皇位争斗。 真宠爱这太子之位,不是应该早给到陈煜! 为什么呢。 陈煜跟玉贵妃母子都在想同一个问题。 陈煜出宫后,还没有回府就在半路上接到了楚宴晔邀约的口信。 约他茶楼相见。 第533章 心灵的寄托不能为假 “呵,本皇子邀请他,他不来,反倒邀请上本皇子了,那本皇子倒是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陈煜骑在高高的大马上,藐视的看完手中信纸,随意一扔,对还恭敬站着的信使喝道:“还不前面带路!” 那信使不敢耽搁,立即一路小跑在前面带路,陈煜骑马跟在后面,当茶楼出现在眼前,知道具体路线后,一挥马鞭将信使丢去,自己扬长而去。 “太子殿下找本皇子有何事,本皇子很忙,有话快说。” 陈煜被引进茶楼雅间,进门见楚宴晔端正的坐在位置上,鼻子抽了抽,脸上带着讽刺,也不行客气行虚礼,直接在旁边坐下。 自镶阳死后,陈煜的精神状态越发不正常,行事也越发失去了章法。 一个人最怕的就是失无可失,现在的陈煜跟之前楚宴晔的状态有点相似。 唯一不同,陈煜的下场都是自找的,楚宴晔是被迫失去。 楚宴晔并没有计较陈煜态度,正了正身体,正打算说话,陈煜却已经是等的不耐烦,率先炫耀,把话说到前头。 “太子殿下,你可千万别求本皇子,或者想对本皇子下手,本皇子不可能接受你的请求,更加不想受伤,若是本皇子心情不好,就会拿别人开刀。” 这个别人,不用想,指的就是林忠。 面对陈煜赤裸裸的炫耀跟胁迫,楚宴晔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陈煜倒了一杯。 “陈晔你什么意思,难道叫本皇子过来,真是只是为了喝茶?”陈煜垂眸扫了眼自己面前茶,抬手重重一掌拍在桌子。 手握筹码,一心想要炫耀的人自己先耐不住性子。 楚宴晔端起茶盏,轻轻吹开上面的茶沫,只说出寥寥数字,就让陈煜心防破碎。 “孤已经找到了吴泰!” “什么?”陈煜不敢相信。 如此一来,楚宴晔岂不是转被动为主动。 有了吴泰,林忠对楚宴晔来说,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你在说谎。”陈煜笃定:“你若真找到吴泰,那你还约本皇子做什么?” “为了什么,大皇兄心里不是有数吗,林忠是汐儿继母的夫君,不到万不得已,孤自然要尽力营救。”楚宴晔脸上露出了一点怜悯。 “难道大皇兄就不想知道,声称最宠爱你的父皇,为何在利益关头,毫不犹豫舍弃你最后一点骨血,为何自从镶阳不再之后,就对你不闻不问了吗?” “什么?”楚宴晔的话如同一粒石子投入陈煜的心湖,抓住陈煜命脉。 这些日子他作妖,除去为了报复楚宴晔,也是想要验证自己在陈帝心中有没有位置。 都说皇家无情,不管怎么样,陈煜其实都非常在意陈帝这个父亲。 小的时候,只要陈帝夸奖他,或者给了他赏赐,对他要求极高的母亲,就会给他放假,还让人给他准备许多好吃的。 陈帝一直以来,都是陈煜的光。 也是因为陈帝最近表现出来,对陈煜的漠视,才会让他越发浑浑噩噩。 “你把林忠还给孤,孤帮你找到父皇说一套,做一套的具体原因如何?” 楚宴晔就像是静坐高台钓鱼之人,眼见鱼儿就要咬钩,又施然丢下一枚诱饵。 陈煜抬眼像是想要反驳。 楚宴晔先一步开口,预判了陈煜的想法,率先开口将陈煜的路阻截。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跟我合作,将林忠杀了。杀了也就杀了吧,反正林忠只是汐儿继母的夫君而已,没有血缘关系,汐儿生气也只会生一阵子,对孤来说不痛不痒!” 楚宴晔自然不可能不管林忠,这只是他给陈煜施压的一种手段罢了。 在这样的谈判局,自然不能把自己的底牌交付。 楚宴晔的话说完,陈煜沉思着暂时没有回答。 楚宴晔点到为止,起身准备离开。 楚宴晔快要走到雅间门口时,终于听到了陈煜的声音传来。 “放了林忠没有问题,但你必须先履行承诺,告诉本皇子那所谓的原因。” 陈煜是真的在乎陈帝宠爱,权力、尊严尽失之后,能支持他继续走的,也就只有陈帝爱了。 如果那是假的……陈煜会疯。 “没有问题。”楚宴晔眸色暗沉了下,爽快答应。 “本皇子劝你别耍花招,否则本皇子会让那林忠生不如死。”陈煜威胁。 楚宴晔能如此容易地跟陈煜谈好交易,还得多亏陈煜自己先去了一趟玉贵妃那里。 没有寻到答案,疑惑中陈煜自己就有几分清醒。 但凡只要做过的事情,不可能会没有漏洞。 漏洞没有被发现,那是隐藏得足够好,没有人往那方面去想。 一旦有人往那方面想了,蛛丝马迹堆压起来,想要忽视都难。 玄明跟在楚宴晔身后往茶楼下走,眼里对楚宴晔的崇拜更甚。 明明是楚宴晔自己找不到当年谋害先皇后的凶手,无法锁定陈帝真正爱的女人是谁,却把陈煜拉出来帮忙。 说是交易,实则是陈煜免费帮楚宴晔做事,还暂时保全了林忠的安全。 陈煜被楚宴晔勾着起了疑心,按照陈煜在乎陈帝宠爱的程度,不可能自己不去探查原因。 玉贵妃伴在陈帝身边多久,有些事她探查起来,比楚宴晔方便。 “主子,属下会安排人趁着这段时间,加快寻找吴泰的步伐。” 行入太子府,玄明忍不住先表了态。 “吴泰不是找到了!”楚宴晔淡淡地道。 “啊?”这下轮到玄明头晕,什么时候找到吴泰他怎么不知道,难道主子还将寻找吴泰的事交给了其他人。 玄明正想着,就见刘嫣迎了出来。 “殿下,太子妃刚从皇宫给皇上诊平安脉回来,此时正在正厅等您!” 楚宴晔微微颔首往正厅而去,玄明晕晕乎乎地跟上,吴泰之事,楚宴晔还没有说清楚。 不过,即便玄明心中有疑问,也不敢问出来。 到了正厅,发现除了林云汐,那个曾到了出宫年纪,也不愿意出宫,留在凤鸾宫报恩,后来给楚宴晔挡剑的老孙也在。 老孙看到进来的楚宴晔,惶恐的就要跪下行礼,被楚宴晔扶住。 楚宴晔道:“不必客气,那晚多亏了你替孤挡下那一剑,孤才没有受伤。” “这是老奴分内之事,若是当初没有先皇后的施救,老奴早已经身死!”老孙一直垂着头,看起来极为谦逊。 楚宴晔原本平静的神色,却是陡然一变,声线更是跟着变冷。 “哦……是吗,那吴大人要不要仔细说说,当年母后是如何对你施救,也让孤评价评价,看值不值得吴大人冒险留在这凤鸾宫中,一待十多年,只为在凤鸾宫除草种花!” 第534章 夫妻齐力断金 楚宴晔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正厅里所有人都听见。 大家听到吴泰这个名字时都愣住了。 当然,除了林云汐之外。 今日她本不想进宫去给陈帝诊脉,是楚宴晔请她帮忙才勉强答应给陈帝进宫一趟。 楚宴晔让她帮的忙,就是进宫将这老孙太监带出宫。 虽然当时楚宴晔没有明白,但林云汐就已经猜到,这老孙的身份必然不会简单。 否则就算是老孙替楚宴晔挡了剑,楚宴晔最多给安顿晚年,如此费力让她亲自护送确实犯不上。 不过还真别说,被楚宴晔信任,能帮上楚宴晔忙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主子,是不是弄错了,之前您让属下查过的,老孙以前一直在浣衣局当差,是要到了出宫的年纪,才转到的凤鸾宫,自从进宫他就没有出过宫,他怎么可能是吴泰。” 玄明大着胆子提醒,按理说他不应该质疑楚宴晔,可这件事是他亲自过手,有义务提醒。 “太子殿下,老奴惶恐,老奴实在不认识什么吴泰,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老孙跟着像是真的吓到,神色不安地跟着说道。 楚宴晔知道玄明的提醒是好意自然不会怪罪,同时也知道,若是拿不出可以让吴泰信服的证据,吴泰怕是也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 他放开还扶住着老孙的手,双手顺势负在身后,目光审视着吴泰。 “没错,老孙之前一直是在浣衣局当差,自从进宫老孙也没有出过宫,可吴泰,你并不是老孙啊,当年你的踪迹在承安寺消失后,你并没有离开都城远走他乡,而是选择灯下黑,回到了皇宫当中。” “老孙在浣衣局只是一位普通不起眼的人物,而你跟他长得有几分相似,你就杀了他,冒充了他的身份,时间久了,你就成了真正的老孙。” “这也是为何,孤第一次在凤鸾宫遇见你,让玄明去查你身份,没有查出任何异常之处的原因,前晚你帮孤挡了一剑,孤再一次觉得你不简单,又派人去查你的底细。” “原本也是没有查什么出来,可奈何老天待孤不薄,帮你包扎的太医上禀,你的肋下一尺处有一道两尺宽的刀疤。” “这个刀疤是你为了救当时最得力手下时留下的,很巧,你的那位得力手下,原本昨日就应该进城的,但是出了点意外,不过他的夫人来了,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孤。” 楚宴晔的话落。 正厅外,潮儿就扶着肖氏,还有林潮生走了进来。 肖氏眼睛处有很深的黑眼圈,可见昨晚并没有睡好。 她先对吴泰行了一礼,才拭了拭眼角开了口:“吴大哥,小妇人肖秋梦肖氏,自从跟夫君相认成亲以来,夫君就经常跟小妇人提起您,说您是他的恩人,若是没有您他早就死了。” “这一路从楚国来到陈国,途中遭遇几次危险,夫君就生怕再也见不到您,一直叮嘱小妇人,以后见到您一定要儿子帮他报恩孝敬您,说你肋下那处刀疤就是在剿匪的时候,您为了救他留下的。” “吴伯伯!”林潮生直愣愣朝吴泰跪下去。 人证物证,已经容不得吴泰再否认。 林忠将吴泰的隐秘告诉给了肖氏,肖氏在到太子府时,就已经转告给了楚宴晔。 没有当即将吴秦找来,那是因为太医禀承了吴泰的情况,楚宴晔处理完催时景的事情,这才腾出手,一切都是刚刚好。 老孙张了张唇,一时间不知道再如何否认自己的身份。 林云汐适时开口:“吴大人,这么些年,你能一直隐身在凤鸾宫,可见也是心有不甘想要翻案。太子殿下跟你的想法一致,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你又何必再躲躲藏藏。” 老孙的心防已经摇摇欲坠,林云汐这话就是临门一脚。 老孙神色在这一刻蓦然发生变化,不再是唯唯诺诺,背脊在这一刻彻底挺直。 他先摸了摸林潮生的脑袋,将林潮生扶了起来:“真没想到,老万那个家伙竟然有一位这么大的儿子了。” 说着又看向肖氏:“弟妹果然跟老万说得一样贤惠,老万是个有福气的,那家伙出了点事,不知说了何事?” 老万正是林忠当初跟着吴泰时的化名。 楚宴晔接话道:“忠叔现在正在大皇子府,吴大人不用操心,虽然暂时不能团圆,但忠叔他一切安全。吴大人既然已经承认了身份,那说说当年的事吧,当年你跟母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属下跟先皇后是清白的!”楚宴晔一问话,吴泰就激动地否认,可见对当年被冤枉跟先皇后有染一事,时隔多年吴泰依旧十分在意。 也能理解,换做谁被冤枉,都不能心平气和。 “吴大人,大家都相信你跟先皇后是被冤枉的,否则大家也不会聚集在一起,再讨论当年之事,只有了解清楚当年事情发生的经过,才能找出破绽,还你跟先皇后一个清白,毕竟你已经是当年之事,唯一的经历者了。” 林云汐劝说,亲自给吴泰倒了杯茶,让他坐下好好说。 时间过去这么久,当年此事的经历者,早已经被人清牌洗刷。 吴泰他也不想这样激动的,可一想到当年先皇后那么意气风发的女子,就这样葬送在肮脏的宫斗手段中,他就气血上涌,替先皇后不值。 他还犹记得当年初次见到先皇后时,自己还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名御前侍卫。 一日照常值守,他听说刚刚登基不久的陈帝,只是出使了一趟楚国,就将楚帝唯一的女儿给娶回来了。 当时大家都在议论,陈国的天要变了。 陈帝母妃早逝,无母家支持,从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全靠运气和得到了无子只有一女的皇太后看中,就算登基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当时的政权全都由摄政王,跟皇后母家把持。 陈帝基本就是傀儡。 现在娶了楚帝唯一的女儿,有了楚国做后盾,陈帝腰杆终于能硬一些,何况这楚帝唯一的女儿还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十岁骑马,十五岁跟随将军上战场,真剑真枪杀过人。 陈帝除了娶到了后盾,更是娶了个女诸葛。 第535章 糟糠之妻只能下堂 当时吴泰还是保皇党,为陈帝能娶到对自己有助力的女子感到高兴。 虽说先皇后名声在外,但他也没有怎么将先皇后放在眼里。 女人嘛,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沽名钓誉罢了。 直到真正遇到先皇后,才发现是自己狭隘,先入为主。 先皇后来到陈国皇宫,那些说陈帝利用她的流言传到耳朵里,身侧婢女都在为她鸣不平,她淡然处之。 “何处不是牢笼,生在这个世道,姑娘家一出生就比男子艰难,尤其想要施展自己的抱负,那就更是难上加难。皇上他已经比大部分男人要好,他固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他求娶我之时,答应给我绝对自由,还允许我参与朝政。” “有了皇上的允诺,之前在楚国被皇兄们反对的几项政策终于可以在陈国施行,例如适当减免赋税,增加军士月银等等。” 先皇后清醒,拥有自己的抱负。 后面吴泰亲眼看到先皇后一心扑到政事,甚至在军营里跟军士们同吃同训练,那时的吴泰已经不是纯粹的保皇党,而是帝后党。 可惜后来,吴泰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 吴泰的回忆到这里,露出一丝痛苦,情绪崩溃。 “什么给予足够的自由,先皇后既然已经知道,这个世道女子比男子艰难,为何还要做无谓的梦?你们说傻不傻,随意将男人的承诺真当,真是愚不可及。” “故事的结尾总是逃不开狡兔死,走狗烹,当皇上在先皇后的帮忙下,拿回政权,稳固朝堂之后,皇上回过头来发现,先皇后在朝中的地位已经高过自己,就连军中军士也只认先皇后,皇上跟先皇后发生了前所未有的争吵。” “皇上跟先皇后冷战了三个月,三个月之后皇上像是突然想通,高调的跟先皇后道了歉,往后的日子还是像从前一样,可回不到从前。” “一年之后,一个一心只扑在政务上,想着如何强大国家,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女人,被人撞破与下属有奸情,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可笑吗,明明就是悲哀。 吴泰癫狂地笑起来,可正厅里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片沉重。 为先皇后感到悲哀。 这就好比,一个女人带着丰厚的嫁妆,下嫁给了个男人。 成亲之后一直尽心力操持家务,一门心思想要将日子过得红火,熬干了自己。 好不容易家有了成色,还没有享一天的福,男人就嫌弃自己碍事,夺了他的功劳。 联合外人,陷计害死了自己。 当然,这还不是最悲哀的。 最悲哀的是男人一早有了外室白月光,从没有爱过自己。 俨然先皇后已经到了最悲哀境界。 楚宴晔已经从皇太后那里得知,陈帝从一开始的许诺求娶就是一个陷阱。 陈帝除了利用先皇后,对先皇后根本就没有爱,因为他还金屋藏娇,藏了不知道是谁的心爱女人。 楚宴晔拳头攥得嘎吱响。 林云汐发现楚宴晔异常,安抚地握住他的手。 吴泰笑够之后,才回忆起那晚被捉奸的场景。 当时的吴泰已经升为禁军副统领,平时对先皇后也是诸多推崇。 说先皇后是他的恩人,也并不是随口说说。 还记得那次训练,差一点被队友的利箭射中,关键时刻是先皇后站在高台,同样射来一箭,将那支快要插入他胸膛的箭射偏。 当时的先皇后是何等英姿,只是一眼,他就终生难忘。 但更多的还是尊重! 那夜有宫女传话,说是皇后找他商谈宫中巡逻部署一事。 宴会还未散去,他明知道这件事怕是有不妥,可还是不想错过跟先皇后说话的机会去了。 毕竟先皇后一心扑在政事,宴会抽空处理政务,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到地方的时候,才发现是一片隐秘的枫树林。 先皇后脸色通红地坐靠在大树上,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周身一个伺候的宫婢也没有。 “娘娘!?”吴泰自知不妥,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紧张地上前,关心地小声呼唤。 先皇后听到声响,微微睁开眼眸,眼眸里是一片迷离恍惚。 在盯了吴泰两息之后,先皇后突然挣扎地想要起身,一边紧张开口。 “吴大人,你快要走,快走,替本宫寻太医来,快……” “皇后娘娘,您可是哪里不舒服,属下要不先送您回宫。”吴泰还没有发现危机,秉着下属的本分说道。 “别碰本宫!”吴泰手快要碰到先皇的手腕,先皇后突然激动的打开吴泰的手。 吴泰终于起了疑,可却是已经来不及,他身体一麻,直直朝先皇后身上栽倒下去。 肌肤相碰,吴泰感觉自己像被雷击了下,全身开始燥热难耐,只想抱紧了先皇后,一解心痒之苦。 明明身下的皇后在推拒他,他就是感觉像有只小猫在胸口抓一样,格外有趣儿。 先皇后的脸越来越红,发出的声音也像小猫儿般好听。 他好想亲…… 就在他情不自禁唇往前凑时,终于意识到不对,他迅速扇了自己一巴掌。 也就这里,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啊,皇后娘娘,吴大人,你们是在做什么?” 接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可他身体软根本没有办法起身。 先皇后似乎也是。 当他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被关在天牢里,被定了罪名等待处死,听说先皇后也被旨要贬入冷宫。 “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吴泰压抑着情绪,一双眼睛是红色的,光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当时情况有多危急。 他道:“是老万带人劫天牢,救出了我。当时我并没有逃跑,而是靠着以前的人际关系,溜入鸾凤宫想将先皇后带走,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过些时日一定能找到证据,还我们清白。” 当时先皇后珠钗尽褪,只着青衣素稿,她轻轻摇了摇头。 “不,本宫不逃,逃了本宫一辈子就要背上污名了,本宫要留在这里,自己给自己找一个清白。” “最后就算死了,也无法再还自己清白,本宫亦无悔。吴泰你是一个当将军的好苗子,奈何被本宫拖累,委屈你了,去吧,逃命去!” 第536章 借刀杀人,想弑父 吴泰还原了当年,跟先皇后见最后一面的场景。 说到伤心处,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了出来。 “当时先皇后虽然面容憔悴,可斗志极强,我不相信这样的人会自缢,可事实上,就是我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先皇后自缢的消息传了出来。” “我偷偷检查过先皇后的尸体,她的手肘腹部都有伤,体内还残有毒素,她是中毒后才自缢的。肯定是有人逼她了,否则先皇后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吴泰的分析跟楚宴晔当初想的一样。 像先皇后如此刚毅之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自缢如此软弱的事情。 吴泰所说先皇后身上有伤,还中了毒,就是最好的证明。 先皇后就是被谋杀的! 吴泰的说词又跟皇太后所说的不谋而合,谋害先皇后的就是陈帝还有陈帝藏起来的女人。 吴泰的说词已经是证据,可光凭这个还不够! “吴泰,你潜伏在皇宫这么多年,可找到了当年孤母后被陷害的证据?” 楚宴晔跟着继续问。 这些才是不顾一切,要将吴泰找出来主要原因。 “没有,当初涉及过案件的人都死了,唯一没有死的只有皇上身边的于公公!” 吴泰斩钉截铁,说到这里看起来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 他潜伏宫中就是想翻案,到头来什么也没有得到,怎么可能不颓废。 “怎么算没有呢,于公公难道他不是突破口吗?”楚宴晔反问。 “可于公公对皇上忠心耿耿。”吴泰有些茫然。 “墙是不是硬,试过才知道。”楚宴晔不信邪,眯着眼盯着吴泰。 “吴大人,你不会这么多年,潜伏在宫中,没有找到线索,就真的什么也没有干,日日在凤鸾宫中养花扫地吧。” “那倒没有!”吴泰撸了把自己光白的下巴:“属下虽然觉得于公公不是突破口,可还是收集了他许多习惯爱好,他在宫中偷偷养了对食,但对那对食并不好。” “太监无法娶妻生子,跟宫中宫女结成对食过日子倒是不稀奇,可以于公公的身份,他为何要偷偷的,就算是光明正大也没有人会治他的罪。” 林云汐听了吴泰的话,下意识反应就是这里面有问题。 于公公她是知道的,陈帝身边第一太监,平日最得陈帝信任,无论见到谁都是笑眯眯的。 “属下也觉得稀奇,可属下查了一段时间,并没有查出具体不对劲的地方。”吴泰又陷入纠结的轮回。 “阿晔,于公公这条线交给我去怎么样?”林云汐主动揽活。 “你的身体……?”楚宴晔不放心。 “没事啊,我心里有数的嘛。”林云汐笑着晃了晃楚宴晔胳膊。 就是因为感觉时间不多,再更想为楚宴晔做些什么。 对林云汐的撒娇,楚宴晔一直都没有什么免伇力。 楚宴晔无奈,认真地道:“还是那句话,觉得身体扛不住,一定要跟我说。” “知道啦。啰唆!”林云汐假装嫌楚宴晔烦得撇了撇嘴,看向吴泰:“吴大人,过后记得将于公公所有的生活习惯爱好,都整理书写给我。” “好。”吴大人应答。 他虽然听说过林云汐的名号,知道她医术了得,但并不认为,仅凭医术林云汐就能攻克于公公心防。 也只是事情到了这里,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这边,楚宴晔经林云汐这一番打岔,撒娇过后,压抑的心情破天荒得到舒展,同样再次看向吴泰。 心里觉得这吴泰着实算不上是个聪明的,主动提示。 “吴大人,在宫中除了留意于公公外,有没有发现,陈帝除了对待玉贵妃外,可还有对哪位妃嫔特别不一样?” 现在楚宴晔已经将父皇的称呼彻底改为了陈帝,可见心里对陈帝最后一丝父子情分,也已经随着吴泰亲口揭露,陈帝如何利用,又如何失信抛弃先皇后的真相中消弭。 “特别不一样?”于公公沉吟皱得起眉头,数了数。 “皇上一个月九天去的玉贵妃宫中,三天去的华嫔、景妃宫中,四天去的兰美人、丽妃宫中,剩下的7天自己歇在养心殿。” “基本除了玉贵妃,皇上都是雨露均沾,而且这个排法,已经形成模式,每个月变化都不会太大,且属下刚说的这些娘娘,都是给皇上育孕过子嗣的,并未看出有任何特别之处。” 楚宴晔紧皱起眉,华嫔、景妃、兰美人、丽妃,这几个人的名字都在皇太后给他列的纸条内。 皇太后早已经成精,说是卖他好,跟他做交易,实则要找出陈帝重重保护的那个女人,还是需要他一一排查。 认真讲,吴泰潜伏宫中如此之久,还真是没有起什么作用,也不知道当初母后为会命他做禁军副统领。 好在等时机成熟,可以彻底清算陈帝的时候,吴泰的证词还用得上。 楚宴晔沉吟地道:“孤知道了,吴大人,孤会跟内务府打招呼,说你为了给孤挡剑受了伤,孤特意接你到太子府养老。接下来你就好好待在府中,不要出门,等待时机成熟。” “这……好吧!”吴泰抚了下光白的下巴,想了下答应。 早已经进入死局,他是不想相信楚宴晔能把这棋盘活,可转念一想,楚宴晔可是先皇后的儿子,说不定能有奇迹。 所有人散去,林云汐楚宴晔亲自送林潮生跟肖氏回去休息,吴泰也被玄明安置在绝对安全的院落里。 吴泰是重要证人,若是让陈帝以及陈帝藏起来的女人知道,很可能会上门杀人灭口。 等到安抚的安抚妥当,安置的也安置好,楚宴晔才将写了华嫔、景妃、兰美人、丽妃这几个名字的纸条封在信封里交给玄明。 “你亲自走一趟,将这封信交给陈煜,就说,这就是父皇对他说一套做一套的关键,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好好审视下,问问玉贵妃,这几位娘娘中有没有人日子比她过得还要滋润的。” 玄明应声离开。 林云汐还在书房里,楚宴晔盘算这一步根本没有避讳林云汐。 林云汐在练字,她的毛笔字写得着实不太好看,歪歪扭扭。 这真的不怪她,没穿越前,她就是孤儿,后来有了师父,师父不怎么着调,也不要求她写字如何漂亮认得就行,这根基就没有打好。 以前圆珠笔都写得不漂亮,这毛笔字就更是难上加难。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炙热的呼吸,林云汐回头,就发现楚宴晔靠过来,捉住她的手,手把手教她写了个“爱”字。 这个真是! 林云汐瞪了楚宴晔一眼,吐槽道:“狗男人,我明明是想汐,你写什么爱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坏得很。” “把那纸条给到陈煜还要陈煜去找玉贵妃,就是想要借刀杀人,坐收渔翁之利,玉贵妃毕竟是局中人,她想要看破局比我们容易多了。” “就你聪明。”林云汐看破楚宴晔的策略,楚宴晔没有不高兴,捉住林云汐写下自己的名字,又在旁侧写上林云汐的名字。 声音带着点感伤说道:“我虽是想利用玉贵妃跟陈煜,实则也是帮他们解开骗局,你说我母后被骗几年丧失性命,而玉贵妃若是被骗二十几年,谁得到的伤害又比谁轻呢。” 当然是谁也轻不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可恨的还是陈帝。 如果可以真想一剂毒药杀了陈帝,可是这样一来,先皇后还是没有办法光明正大昭雪,楚宴晔也会背负弑父的恶名一辈子。 楚宴晔这一生已经背负够多,这一项恶名实在不想让他再背负。 要背负也该是陈煜背负啊。 陈帝是陈煜的信仰,陈帝若是给陈煜建设的糖果世界,全是假的,陈煜必会反噬。 林云汐想到这里,灵光突然闪现。 楚宴晔将陈煜拉进来调查,谁是陈帝背后女人,恐怕也已经打了让陈煜弑父的主意。 她不愿意把楚宴晔想的太恶,但是思路就是如此。 “发什么呆!”楚宴晔凑巧侧头,正好看到林云汐望着发呆,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 第537章 被情绪裹胁着 “没什么!”林云汐被敲,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贴心地道:“阿晔,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 长辈做下的错事,由晚辈们来承担,本就不公平。 楚宴晔为了保护自己,无论做出什么事来,都是陈帝应该的。 若不是楚宴晔自己争气,不管是当初流落民间,还是重回皇宫,都已经死了不下十遍。 楚宴晔眸光一闪,好似已经猜到,林云汐察觉到他的决定,心中闪过狼狈,又感觉有些温暖,最后都化成无奈。 娶得妻子太聪明,怎么办? 楚宴晔又敲了下林云汐的脑袋:“练字了?别想偷懒,为夫今日监督你好好练字。” 林云汐垂眸看了眼自己练的字,再看了眼楚宴晔捉着自己手练的字,简直天渊之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着毛笔在上面画了个大的叉,耍赖地道:“我才不要练!” “你这……”楚宴晔被林云汐只有三岁,不能再多的行为,顿时弄得哭笑不得,屈指又弹了下林云汐的额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这样赖皮的娘亲,以后墨儿要怎么办?” “这还不好办,像你不就行了!”林云汐手一抬,在楚宴晔眉心又画了两笔。 楚宴晔一张绝艳的脸,顿时变成了大花猫。 楚宴晔愣住,他大概很久没有这般狼狈过了,偏偏林云汐偷袭完就溜,灵活得像条泥鳅似的,从怀里溜了出去,转眼到了书房门口,挥了挥手。 “阿晔,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练字,要做墨儿的好榜样哦。” 说完,转眼跑走。 楚宴晔摸了下自己额头摸到一手的墨迹。 这会正有侍女来奉茶,见到楚宴晔脸上手上都是墨,愣了一会儿才敛下眉眼假装看不见。 心里却是忍不住嘀咕,他们家高冷端庄的太子殿下怕是碰邪了吧,把自己弄得这么脏,弄脏了还偷偷地乐。 却不知道,这邪正是他们调皮的太子妃。 林云汐能玩能闹,看起来真不像生命进入倒计时的人。 可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何不在有限的时间内,将回忆里填满快乐。 林云汐笑着从楚宴晔书房离开,在园子里碰到手里提着食盒,站在走廊里发呆的催时景。 看他发呆的方向,正是萧辞所住院子的方向。 “咳咳……”林云汐假装咳嗽,弄出动静。 催时景果然听到声音回头,冲林云汐点了点头,往日不羁,脸上总是充满笑容的男人,此时脸上不见笑容,反而是一脸忧愁。 “提着食盒站在这里一动不动,是准备冻成木雕?”不能将话说得太直白,林云汐明知故问。 “你能不能把这乌鸡汤给萧辞送去,我放了补气血的药材。”催时景皱着眉举了举食盒。 林云汐没有接,只是看着催时景。 催时景迫不得已,只能解释:“萧辞她不想见我,去了三次,婢女们都说她睡了,如果我亲自将鸡汤送去,她大概不会吃。” 林云汐明白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食盒:“那我帮你送进去,外面天气冷,早点回屋子去。” 催时景没有动,一直目送林云汐进了萧辞院子里。 房间里,萧辞坐在窗边正在刺绣,绣的是一只小老虎,老虎绣得不是很生动,勉强算是中规中矩。 她见到林云汐进来,放下手里的绣棚,就要迎上来。 林云汐连忙将食盒交给身材,刚给她行礼问安婢女,上前扶住萧辞,将她往桌边带。 “身体都没有好利索,怎么不在床上躺着,刺绣什么时候都来得及。” “我怕在床上躺着胡思乱想!”萧辞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其实刺绣也没有让她心情好多少,反而更加让她胡思乱想。 成亲以前,她根本不会刺绣,没去赈灾前每日都要去药房上工,这女儿家的活计她是从来不会的。 是成亲之后,想要努力做个好妻子,就从头学了刺绣,她花费一番苦功夫绣得还是很难看,可能她真的很没有用吧。 悲伤的情绪扯动每一根神经,萧辞不想将传染给林云汐强打起精神,看向被摆放在桌子上的食盒,开口问:“汐儿姐姐,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乌鸡,放了补气血的药材,吃了对你身体好!”林云汐将乌鸡汤拿出来,倒在准备好的白瓷碗、 浓浓的乌鸡汤顠散着乳白色的雾气,伴随着香味直往人的鼻子里钻。 “谢谢汐儿姐姐,好香啊!”萧辞端起碗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这会的萧辞看着还是像以前一样乖。 林云汐想到在园子里久站的催时景试探性地问:“听说催三公子来了三次,你都睡着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萧辞喝汤的动作一顿,然后一口气喝光碗里的汤,放在桌子上,擦了擦嘴角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我没有睡着,只是不想见他,我不知道用什么的身份见他,所以以后我跟他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萧辞将林云汐当成亲姐姐,有些想法,她不想要骗林云汐。 萧辞的意思是跟催时景再也没有可能,彻底结束了。 林云汐明白了意思。 没有再多说,毕竟自己不是当事人,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人身上。 “好,你考虑好了就行,我会把你的想法转述给催三公子。” 林云汐伸手替萧辞将额边的碎发抚在耳后。 原以为萧辞跟催时景之间,选择权在催时景手里,她才想先找催时景讨要一个态度,没想到萧辞比自己想的更要有主见。 听说是催寄怀害萧辞掉下的悬崖,林云汐根本就没有想过,萧辞会再选择催寄怀。 她为萧辞着想的说道:“你先在这里好好养身子,等月份大一些,胎相稳了,我就让人将你送回你娘那里。姐姐会给你备好钱财,以后我们就做一个富家翁。” 林云汐想,几个月后,她应该不在了,没有办法再亲自照顾。 虽然只要说一声,欧阳侯府跟太子府都会照顾萧辞,但萧辞毕竟在都城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事情,难免触景伤情,离开更有利于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萧辞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给自己再倒了一碗鸡汤,垂着眸没有看到林云汐地回道:“小辞,一切听汐儿姐姐的。” “好,喝完鸡汤就好好休息,别再刺绣了,这几天我应该会很忙,可能会没有时间来看你,你有事就让人找潮儿。” 林云汐想着还要找吴泰要于公公习惯爱好,就没有久待。 出了院子,发现让离开的催时景还犹如一尊雕像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林云汐想了想,走了过去。 “她喝了吗?”催时景目光还落在林云汐身后的院门上。 “她喝了!”林云汐回应,接着说道:“小辞她……说不想见你,你以后要不然就别来了吧,既然小辞已经决定往前看,我们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可是她现在身体不好,还怀着孩子,我怎么能不管。”催时景痛苦,被内疚以及其他道不清楚的情绪裹胁。 第538章 叫你一声敢不敢答应 林云汐不知道怎么评价,人总是说别人的时候特别痛快,轮到自己就千纠万葛,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声叹息。 “小辞的身体我会亲自调理,在我所知道的事例中,一个女人只要有足够的钱财,想要带大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我已经跟小辞说了,等她身体好一些,就会派人送她离开都城,你如果觉得过意不去,可以偷偷派人照拂。好了,我要说的只有这些,我不劝你,你自己想清楚。” 离开,偷偷照拂吗? 原地只剩催时景一人,催时景纠结梳理着,那双爱笑的桃花眼,再找不回最初光彩。 时间不自觉流逝,夜色降临。 两个穿着披风的女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女人一边走一边劝。 “萧姑娘,夜里风大,您身体还没有好,想吃鲁记得烧鹅,奴婢去买就是,真的不用亲自走一趟。” “月香,烧鹅热的才好吃,你放心我不会乱跑,我们买完就回来,身边不是还有你跟着,不会有事,就当出门透气。”萧辞声音细小。 婢女月香想了想,只能同意。 她的职责只是照顾好萧辞,却没有权力左右萧辞的行为。 角度问题,站着还没有离开的催时景听到了萧辞跟月香的对话,萧辞跟月香却是没有发现催时景。 催时景皱了皱眉,现在还有剖腹掏心恶魔,两位姑娘夜晚出门,如何安全。 他想了想保护地悄悄跟在身后。 虽然心里现在还没有想清楚,要不要照林云汐所说的做,可还是尊重萧辞的决定,不想见他,他暂时尽量不现身。 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了鲁记烧鹅铺,萧辞却坐在马车上没有动作,而是对月香说道:“月香,外面冷,我怕身体受不住,就不下去了,麻烦你去将烧鹅回来。” “好,奴婢快去快回!”月香一口应下。 她就怕萧辞出来再冻着有个好歹,现在不下马车正合她意,所以根本没有深想。 目前月香进了铺子,萧辞从马车下来,对赶车的车夫温声道:“大叔,我去铺子里找月香,一会跟月香一起出来。” “姑娘您快些,晚上不安全。”车夫只负责赶车,尽职地嘱咐。 “好,您辛苦了。”萧辞一口应下,往铺子走,快到铺子门口借着人多,车夫没有注意身子一侧,往另一条路走去。 远远跟在身上的催时景连忙跟上,他发现萧辞不走大道,直往小巷子里走。 萧辞知道晚上有剖腹掏心恶魔不安全,可她就是来碰这抹不安全的。 既然已经怀疑剖腹掏心的恶魔与催寄怀有关,她势必是要来碰碰运气的,这是她回到都城那日就做好的决定。 当然,也有可能是猜错了,这剖腹掏心恶魔与催寄怀无关,不过这样也不怕的,她身上备了防身毒药,万一逃不成,死了也不怕。 “你在做什么?” 就在萧辞走了不下五条小巷,一直跟在身后,看不出她章法的催时景,终于上前拦住她。 身体本就还没有好,这样走下去,怎么可能吃得消。 “时景!”虽然已经做出豁出去的决心,可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要说不害怕也是假的,蓦地看到催时景。萧辞一直悬着的心落地,有了安全感,黑白分明的眼睛亮了起来。 可就在亮了一半时,想到现如今他们的关系,萧辞眼眸又暗下,垂着眼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是我该问,大晚上的,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我先带你回去!”催时景皱着眉来拉萧辞的手。 刚碰上,萧辞就猛地撇开,抬头回道:“我不回去!” 催时景定定的看着萧辞。 萧辞心虚了一刹那,随即稳定住心神,开口道:“我要去找夫君,我要告诉他,我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可……你们的成亲是假的?” “孩子不是假的。”萧辞捂着肚子。 “你忘记了,当初掉悬崖,他并不想救你,他喜欢的人不是你。”催时景想要萧辞弄清楚实事。 “那又怎么样,再不喜欢,我们也成亲了,小叔子,你能不能别管我,大街上嫂叔拉拉扯扯不适合。”萧辞摇了摇头,往后退了几步。 连这样无情的话都说出来了,看来是真的想跟催时景划清楚关系。 催时景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双手攥紧成拳。 萧辞见状转身就走,出嫁从夫是这千古不变的真理啊。 她不过是残花败柳,怎么可以拖累催时景。 不羁浪荡的公子就应该快活肆意,而不像现在这样双眼暗淡。 做出选择总是痛苦的,萧辞眼睛红红抹了把流出来的眼泪。 她感觉已经离催时景越来越远了,却突然身体腾空,被催时景抱了起来。 惊慌中,萧辞搂住催时景的脖子。 萧辞呆愣住。 催时景不再看萧辞,目视前方:“就算是小叔子,也有照顾嫂子的义务,先回府,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到催寄怀。” 哥这个称呼,他没办法再叫出口。 萧辞觉得催寄怀危险,下意识不想要催时景找他,对上催时景脸部线条绷紧的脸,话又吞了回去。 可以看出催时景被她气得够呛,此时不是谈话的最好时机。 算了,今晚错失机会,看来需要等别的时间出门了。 萧辞垂眸,安静待在催时景怀里。 刚刚心里有事,还没有觉得什么,此时已经打定主意过后,就越发不自在,萧辞不自觉身体越来越僵硬,背脊越挺越直。 “催时景,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萧辞说道。 “现在怎么不叫小叔子了?”催时景瞥萧辞一眼没有放下,声音里带着气:“还是抱着吧,等累到孩子真的流了,就做不成我嫂子了。” 萧辞心里钝痛,像被什么扯了下,抿着唇不知道要如何再答话。 一条路很漫长,等萧辞跟催时景回来的时候,月香跟车夫待在鲁记烧鹅铺前都要哭了。 萧辞还没有来得及跟月香道歉,就被催时景放进马车,随后催时景跟车夫坐在前面赶路,这一晚俩人再也没有说话。 催时景没有跟任何人说,萧辞想要找催寄怀的事情,跟月香也只是说自己带萧辞到附近逛了逛,所以林云汐对萧辞晚上走丢这件事并不知情。 翌日,拿到于公公习惯爱好的林云汐如约出府,前往皇宫,借口只是说找到了治疗陈帝的新药。 没有在计划内的楚宴晔,也跟着一起。 马车内。 林云汐看向楚宴晔:“阿晔,不是说好于公公交给我,你跟着去做什么?” 第539章 成了亲女人都会变化 “成亲不过几日,我们当然要秤不离砣,砣不离称,妇唱夫随。” 一袭跟林云汐同色系,绣金丝纹衣袍的楚宴晔身体往林云汐身侧靠了靠。 夫君成亲以后像是换了一个人,嘴变得越发甜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就是闷骚的特性,以前憋得太久了。 林云汐好笑,用手指戳了戳楚宴晔腰:“你给的大饼我才不吃,老实说,你有什么打算。” 说楚宴晔是恋爱脑,林云汐相信,可要是说成亲以后楚宴晔就黏着她不务正业,她不相信。 现在查还先皇后清白到了关键的时候,楚宴晔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作为陪着她。 “行吧,什么事也瞒不过我家聪明能干的汐儿。”楚宴晔突然没有预兆,一把将林云汐揽到怀里,提坐在自己大腿之上。 突如其来的动作,林云汐吓了一跳,只有发自本能的双手搂住楚宴晔脖子。 怀中女人一双受惊的眸子水汪汪地看着自己,很难不让人心痒。 楚宴晔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下身起了变化。 楚宴晔很想吻林云汐,但还是克制地忍住了,将自己的脸埋在林云汐的脖颈中。 回想起昨晚跟药王通过的书信,对于噬心蛊药王还是没有什么进展性的研究,却也告诉他。 就算林云汐体质跟别人不同,蛊毒到现在还没有发作,身体也要比常人要弱上一些,需要格外注意。 房事频繁会伤到身体,这也是最近几次,楚宴晔都只是亲摸,忍住不碰的主要原因,有时候怕自己控制不住,连亲都减少了许多。 真的憋得很难受! 楚宴晔将头埋在林云汐颈间,舒缓了许久才平息情绪,老实开口的交代。 “好吧,告诉你,昨日玄明将信给陈煜送去后,听说他又喝了大半夜酒,如料不错,他肯定会进宫找玉贵妃,玉贵妃也不是容忍的性子,我进宫就是想碰碰运气,能不能适当添一把柴,不过,陪你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这才像楚宴晔的作风。 林云汐满意地点头,马车摇摇晃晃突然有些困,林云汐不知不觉靠在楚宴晔身上睡了过去,一直到皇宫才醒。 楚宴晔陪着林云汐先去养心殿给陈帝请安。 林云汐/楚宴晔首先见到的是提前在殿门外等候的于公公。 于公公看来四十多岁,年纪不算大,相貌也长得端庄,可能是当太监久了,身上自带一股阴柔之气。 “给太子殿下、太子妃请安。太子妃,圣上听说您带了新药进宫,已经在殿内等您许久了。”于公公弓着身子,笑出一脸褶子。 于公公亲自迎接这么高的礼遇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主要是林云汐给陈帝看病,陈帝才会如此重视。 “有劳于公公。”林云汐微微点头,目光蓦地停留在于公公脸上,舒展的眉头轻皱起,随后又像是懒得管闲事般移开目光。 林云汐这副表情若是直接说还好,欲言又止实在是容易勾人心痒痒。 “太子妃,奴才今儿瞧着可有什么不对?”于公公试探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皮肤发白,眼仁泛黄,于公公虚火旺盛,最近容易着急上火,发脾气本来也没有什么,不过本宫观于公公心肝有问题。” “这脾气发多了,容易突然猝死,当然,这只是本宫的一点看法,于公公千万别往心里去,若实在不放心,可以找太医帮忙调理。” 林云汐盯着于公公一条接一条往外说。 听着挺像这么一回事。 要是林云汐主动招揽要给于公公看病,于公公或许还觉得林云汐别有所图,林云汐只是点明利害,再让他去找太医,于公公反而信了三分。 他近来脾气是大,还不是因为…… 那是他的隐秘,也是他的痛点,不能对外人说。 但他还从未听说过,发脾气会要人命的。 接下来于公公一直心不在焉,想着赶紧当完差去找太医看看。 他还不想死,因为家中穷,十二岁就被送进宫当了太监,一点一点往上爬,花费了许多心血,才有今日地位,这福他还没有享受够。 林云汐看到了于公公的失魂落魄,知道她说的话已经在于公公心里起了作用,就全程不再看他一眼。 当人生病时,大夫随意一句话都会引来病人无限臆想,这本就是人性。 林云汐给陈帝重新诊了脉,又糊弄性地给开了新药,陈帝一点疑心也没有。 林云汐的医术现在是得到所有人认可的,当你的位置站得足够高的时,质疑声也就少了。 就算发觉有异常,没有足够把握时,也不会有人随意说出,这也是人性。 只要把人性参透,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林云汐当着陈帝的面整理医药箱,像是随意一说,也像是真的改变心意,想要讨好,从今往后好好过日子。 “父皇,臣媳已经嫁给阿晔数日还没有拜见过宫中娘娘,反正今日有空,不如由臣媳给宫中各位娘娘把个平安脉吧,就当是臣媳的孝敬。” 哪有媳妇孝敬长辈是给人看病的,不过林云汐是公认的神医,她的平安脉倒是也能价值千金。 都说成了亲,再野性的女人都会温顺,就像先皇后,主意多大的一个女人,跟他成亲后,还不是只要哄几句就好。陈帝倒是没怀疑林云汐的心中,只是还有些犹豫。 林云汐的目光恰好跟楚宴晔投来的目光相遇。 林云汐眨了眨眼,给了楚宴晔一个狡黠的眼神。 想要找出陈帝背后的女人,除了可以利用玉贵妃外,有没有一种可能,或许他们这边也能主动出击。 她给诊平安脉,如此好的机会,陈帝若是真的宠爱自己背后的女人,就一定会让那个女人来让她诊脉。 而且她都还没有见过华嫔、景妃、兰美人、丽妃等几位娘娘呢。 若是前来诊脉的娘娘当中也有这位几娘娘,则说明这四个人里面肯定会有一个是陈帝背后的女人,范围速度收缩。 当然,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也能帮忙判断一二,其次。 她今日进宫的第二个目的还没有做到呢。 她还没有看到于公公的对食,若是不找个机会,如何能光明正大地继续留在宫中。 看着林云汐成竹在胸,算计的眼神,楚宴晔除了顺着,还说能什么。 再者林云汐也是为了帮他,林云汐的办法跟他想要激怒刺激玉贵妃的方案没有任何冲突。 楚宴晔的食指跟拇指轻轻搓了搓,回给林云汐一个宠溺的笑容。 在两夫妻私底来下做小动作的会儿功夫,陈帝也已经做好决定。 他摸了摸鼻尖道:“既然太子妃有如此孝心那朕便依你,只是朕听说太子妃身体不好,还是以注意身体为重。” 当然,陈帝这关心的话,也不过是表面功夫。 因为治病一事,被林云汐屡次拿捏,陈帝早恨不得林云汐死。 林云汐根本不在乎陈帝是真心还是假意,从踏入这个皇宫起,谁还不是在演戏。 “谢谢父皇关心,臣媳心中有数。” “好,于公公,你去让人通知玉贵妃,罢了……玉贵妃最近身体不好,还在吃药,就不要去打扰她了,你将宫中全部育有子嗣的所有妃嫔都召集到宜香暖阁当中,让太子妃诊脉。” 第540章 被巨大谎言包裹 林云汐敛了敛眉,全部育有子嗣的女子,这倒是失策。 不过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不好,或许陈帝背后的女人,并不是四位娘娘中的一位呢,全部见一见也是好的。 而且陈帝只因为玉贵妃身体不好就将玉贵妃排除在外,可见对玉贵妃真的只是表面功夫。 按理说,玉贵妃身体不好,不是更应该让她诊脉。 果然男人的话不能全信,当然还是有几个例如,比如楚宴晔。 陈帝有政务处理,先不过去暖阁。 林云汐跟楚宴晔出了养心殿,就分开行动。 让全部育有子嗣的妃嫔去暖阁诊脉,唯独撇下玉贵妃,这般好上眼药水的机会,怎么也不错过。 楚宴晔去的方向,正是玉贵妃寝宫的方向。 彼时,陈煜恰好也在。 陈煜再次让玉贵妃挥退左右,两人单独讲话。 陈煜将楚宴晔交给他的名单转交给了玉贵妃。 玉贵玉修长葱段似的手捏着纸条,将那几个名字看了一遍,随后将纸条放在小几上,抬眸问:“你给本这个名单是何意。” 陈煜从小到大都不敢忤逆玉贵妃,失去这辈子唯一血脉的陈煜破罐子破摔,就像是叛逆期推迟来到。 他语气不怎么好地道:“你看看,这里面的几位娘娘究竟有没有比你日子过得舒服的。” 玉贵妃明白陈煜这话是什么意思,上次陈煜说的话已经提醒到她,种子也已经种下。 意识到是意识到一回事,心里却是抗拒承认这个事实,毕竟陈帝最宠她已经刻在骨子里,想要一时改变观念何其艰难。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玉贵妃否认,像是在说服自己:“本宫是宫内除皇后,位分最高的贵妃,皇后不在,就本宫最大,本宫生下了皇长子,这后宫中还有谁能比本宫日子过得更舒坦。” “煜儿,你不要受了贼人蛊惑,就整日胡思乱想,没有子嗣母妃会给你在宗族中物色,给你过继一个,失去的来只要想办法就还能补回来。” "真的还能补回来吗?"陈煜嗤笑反问:“若是真能补回来,这些日子父皇就不会一直对儿臣一直不闻不问,若是真能补回来,他就不会对您也不闻不问,父皇自您对外称病起,就很久没有来过您宫中了吧。” “他这样做,不过是因为儿臣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对他已经没有用了。您说您日子过得舒服,儿臣就想问您,您真是舒服吗?父皇对外说最宠你,这宫中想拉您下位的人何其多,还是那句话,您得到过什么?” 玉贵妃被问得说不出话,脸色变了几变,自己说服自己这一招,好像已经用不下去。 “大皇兄说的没有错,贵妃娘娘这些年您都得到了什么,是父皇张口闭口对你的跟大皇兄的宠爱,才促使您一直鞭策大皇兄不断去争去抢,若是没有父皇一味给予你希望,你会不断地逼迫大皇兄努力学,拼命争抢?” 母子俩正争辩,大殿外传来声音。 玉贵妃跟陈煜同时看去,就见楚宴晔走了进来。 玉贵妃立即如临大敌,从坐榻上站起来,以一个母亲的姿势下意识将陈煜护在身后,严肃道:“太子殿下,虽然你贵为东宫,不报自闯后宫,这也是大罪。” “玉贵妃也不用这么大的火气,孤只是来告诉你,父皇让汐儿给后宫中所有孕有子嗣的娘娘把脉,唯独落下了你。” 楚宴晔不将玉贵妃的态度放在眼里,扫视一圈自顾说道。 “汐儿医术有目共睹,但她身体不好,就算是黄金万两,也不给人诊脉,这么好的机会,父皇却以贵妃娘娘身体有恙不宜打扰,来将你排除在外,贵妃娘娘你觉得父皇真是为了你好?” 玉贵妃说不上来话,只要是不傻就知道,陈帝根本就不是为了她好,大概是嫌弃她麻烦,毕竟陈帝知道自己跟林云汐有仇。 可若是真的在乎自己,就应该提前跟自己说忍下这口气,让林云汐帮忙诊脉了再说。 “玉贵妃,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大皇兄都活得比你通透。”楚宴晔嘲讽。 玉贵妃身体晃了晃,下意识看向儿子。 陈煜冲玉贵妃点头。 陈煜心里明白,母妃虽然从小对自己严格,但也是真心爱自己的,否则刚刚也不会下意识将自己护在身后。 可若是楚宴晔所说为真,父皇宠他跟母后是假的,不但他的信念崩塌,更是连他的悲惨遭遇都是陈帝一手造成的。 玉贵妃的神色从开始的自我麻痹不敢相信,到自我欺骗,再到无法接受,最后到想要弄清楚真相的神色坚定。 楚宴晔看时机已经开始成熟,坦白说道。 “玉贵妃,其实我们本不应该是敌人,因为在这件事情中,孤也是受伤者。有人曾跟孤说,父皇从始至终都有一位被他保护起来的心上人,父皇娶孤的母后,也只是想利用孤的母后,等榨取完孤母后最后一丝利用价值,父皇就跟他的心上人害死了母后。” “虽然玉贵妃你还活着,但也没有比孤母后好多少,说得难听点,你就是父皇手里的工具,可以替他心上人抵挡危机,成为他心上人的垫脚石,物尽其用,过不了多久,你应该就会步孤母后尘了,孤觉得我们可以联手,将父皇的心上人找出来。” “你的意思,是找到当年先皇后被谋害的证据了?那个人就是皇上……还有那所谓的心上人?”玉贵妃震惊。 “吴泰就在孤的手里。”楚宴晔言简意赅,他有绝对信心,在这件事上玉贵妃不会出卖他。 当一个人的利益受到损害时,第一时间想的就会是如何弥补损失。 被一个巨大的谎言包裹,大概就是一个傻子也会发脾气。 “好,本宫答应你,一起联手!”玉贵妃脸上表情不断变化,沉吟过后一口答应。 “既然如此,那玉贵妃,接下来就要按照孤的计划来。”楚宴晔说。 同一时间,林云汐没有直接去暖阁,而是往尚宫局的方向而去。 “太子妃,我们去尚宫局做什么?”刘嫣跟在林云汐的身后,目露不解。 林云汐几次在皇宫遇险,保险起见,刘嫣已经将皇宫的地图背熟。 “当然是见于公公的对食。”林云汐左右看,没有隐瞒。 她已经从吴泰口中得知,于公公的对食在尚宫局当差。 第541章 被捉住把柄,无处可逃 林云汐在尚宫局走了一圈,都没有见到于公公那位对食。 花了些银子才知道于公公的对食最近一段时间病了,一直告假,没来当差。 吴泰做事的确是不够细腻,他大概也是觉得于公公无法作为突破口,所以连带对于公公对食也减少了关注。 有钱能使鬼推磨,林云汐只是花了一些银子,就从宫女的口中得知于公公对食住处,那宫女更贴心地将她带来院子门口。 林云汐跟刘嫣进了院子,那带路来的两位宫女才开了口。 其中一位撞了撞同伴的肩膀:“干嘛这么积极带路,你就不怕太子妃不安好心,最后上面降罪你我。” “富贵险中求,你没觉得这陈国的天要变了,太子妃才是这皇宫未来的女主人,与她方便就是与我们往后方便。”另一位宫女说道。 他们虽然压低声音,但耳聪目明的刘嫣还是听到了,并在这样的声音中敲响了于公公对食的门。 “谁啊?”房间里传来问声。 “找粉黛姑娘。”刘嫣说道。 粉黛正是于公公对食的名字,她所居住的这个院子也是于公公的院子。 于公公身为太监总管,在宫中有一处不错的住所实属正常。 “粉黛姑娘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隔着房门,那个开口询问的声音,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怎么办?”刘嫣回过头。 “把门推开!”林云汐直接道。 刘嫣点头,几乎没有犹豫就执行了林云汐的命令,先是用身体推门,后是用脚踹门。 房间里人听到要破门而入的声音,似乎慌,这种时候也不想着顺势开门,而是试图以势压人,吓唬道。 “哪里来的小贱蹄子,都欺负到我家粉黛姑娘头上了,我们家粉黛姑娘可是于公公罩着的人,若是吓到了我家粉黛姑娘,小心于公公披了你们的皮,识相的现在就滚还来得及。” 都欺上门来了,只是让他们离开,这粉黛姑娘不是太好欺负,就是有问题。 能在宫里生存,还能活得体面,又怎么可能好欺负。 林云汐眯了眯眼眸:“继续用力!” 刘嫣练家子,只要她想,在用尽全力之后,这门又能经几下踢。 很快门被踢开,首先看到的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宫女。 她眼睛红红满脸愤怒瞪着破门而入的林云汐跟刘嫣。 “娘娘是哪处宫中的娘娘,难道不知于公公对我们粉黛姑娘不一般吗。” 这小宫女应该是伺候粉黛的,见到林云汐脸生,再看她穿着打扮,便大概揣测出身份。 林云汐房间里看,想要看看粉黛,却发现房间很大,分里外两厅。 粉黛应该是待在内间,所以没见到。 林云汐给了刘嫣一个眼色,人往里面走。 刘嫣很轻松便把那小宫女拦在了一侧。 林云汐如愿,畅通无阻地往里走,嘴里回答道。 “本宫不是哪位宫里的娘娘,只是跟于公公说过一些话,口头上的交情,如果非要形容,这就好比大夫跟病人,本宫来也不是要伤害粉黛姑娘,不必紧张!” 话音落,人已经到了里间。 里间,一个圆脸姑娘半坐在床上,屋里烧了极旺的炭,明明很暖,她却盖了厚厚被子,将她腹部以下全都盖住。 此时,圆脸姑娘一双大大的眼睛,正打量地看着进来的林云汐。 开口问:“所以你是于公公请过来了吗,你是太子妃殿了?” 这圆脸姑娘自不用说,必然就是于公公对食粉黛,她是有些眼色,仅凭林云汐的穿着和语气就猜出了身份。 林云汐今日过来见粉黛本来也是想试试运气,套上几句话,可越观粉黛就越觉得有问题。 于公公看着肝火旺盛心情不佳,大概原因就出在粉黛这里。 今日于公公这里相信会有很大的进展。 短时间内,林云汐按照目前情况,已经在心里做了盘算,刚刚明明还是笑脸,这会却冷下来,疾言厉色。 “粉黛姑娘,既然已经知道本宫的身份,为何不起身见礼。” 粉黛脸色一白,放在被子上的手本能抓紧身上被子。 “太子妃,我们家粉黛姑娘身体不适,起身会要了我们家姑娘的命。”那被刘嫣拦住,此时放行跟着进来的小宫女跪在地上,满目着急。 什么样的病,起个身会要了命。 越这样,越可疑。 林云汐换了个说词:“既然如此,那本宫便不强人所难,本宫的医术粉黛姑娘应该听说过,本宫原本是为于公公的病情而来,既然碰上,那本宫也给粉黛把把脉。” 林云汐说完,走近到床边,伸手就要去握粉黛手腕。 却见粉黛脸上突然露出一抹颓然死气,豁出一般掀开被子下了床,站在地上首先看了眼地上的小宫女道。 “小晴儿,算了,早晚都是一死,不瞒了。” 说着又看向林云汐:“太子妃,不知道你是冲着什么而来,但今日被你抓到奴婢认栽,要打要杀任由太子妃处置,只是处置奴婢只有一个要求,死前都不要再见到于公公。” “你是怕于公公知道怀了别人的孩子不放过你?不对,你连死都不怕,又何惧于公公不放过,粉黛姑娘不如你老实交代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跟于公公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只要你说出来,或许本宫能帮你。” 林云汐目光落在粉黛那隆起,看起来有四个月大小的肚子上,宫女统一的服饰并不宽大,所以还是很容易看出粉黛显怀。 于公公是个太监,现在粉黛姑娘却是怀孕了,岂不是荒唐,即便粉黛不是于公公对食,宫女怀孕也是秽乱宫闱的大罪。 粉黛所有的异常都得到了答案。 “不是的,我们家姑娘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于公公的事,我家姑娘是无辜的,我们家姑娘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她是撞鬼了。” 那小宫女听了林云汐的话,整个人比粉黛还要懂乱,几乎是跪爬到林云汐面前。 如此忠仆,倒令人有动容。 刘嫣动了恻隐之心,但还是不忘记职责地一个错身挡在林云汐面前,拦住小宫女再靠近,垂敛脸上带着不赞同。 “你个小丫头,对主子忠心,我很认同,可明目张胆扯谎把大家当傻子就不好了,你家主子若是没有怀孕,那她肚子里的是什么?这是孩子父亲担起责,赖到鬼头上来了吗,可笑不可笑。” 小丫头闻言张了张唇,还要辩解,一侧的粉黛自嘲地冷笑出来,制止了她。 “够了小晴儿,的确是挺荒唐的,不必再多说。” 林云汐看着粉黛认命的表情陷入沉思,蓦地听到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第542章 逼入死角,无路可选 “太子妃殿下原来在这里,暖阁里娘娘们基本已经到期,皇上正派人四处寻你,内人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好参观的,让太子妃来一趟属于浪费时间了。” 原来进来的是于公公,他半敛着眉眼,态度恭谦,言词里带刺。 若是此时林云汐没有发现粉黛的异常,现在这个场面倒是真的不好收场,不过现在,站在主导权的应该是她。 话又说回来,若是没有笃定粉黛有问题,她也不会破门而入。 林云汐语气不轻不重,平静地道:“怎么能说是浪费,医者善待每一月病人,粉黛姑娘身体不适,本宫路过,过来看看。” 林云汐的话,让从进屋起就把目光落在林云汐身上的于公公,终于慢慢将目光移到旁侧粉黛身上。 当看到粉黛隆起的肚子时,那双深沉的眼闪过惊讶,然后暴怒。 “粉黛,这就是你这些日子突然发脾气不愿意见我的原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一开口三连问,果然百闻不如见。 吴泰的情报明明说于公公对粉黛不好,可林云汐分明从这些言辞中听到失望心碎。 再看看粉黛,从于公公进门起,她只看过于公公一眼,随后便一直垂头,不像是怕,更多的是内疚。 林云汐突然明白,粉黛说死前不愿意再见于公公,应该不是怕于公公会对付她,而是因为太愧疚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于公公。 于公公最近肝火旺盛,也是因为粉黛突然性情大变,躲在房间里不愿意见他? 一切在心头有了答案。 “行了!”眼见粉黛不愿意开口,小晴儿又要用刚才那套术求情解释,林云汐及时开口。 对于公公道:“表面看到的并不是事情的真相,你若是信得过本宫,明日就带粉黛姑娘到太子府找本宫,本宫自然会给你一个真相。现在暖阁娘娘们那边,皇上那边应该都等急了,还是先办完正事再说。” 于公公能混到现在这个地位,自然不可能是没有分寸的,恰恰他最分得轻重缓急。 他固然知道林云汐不可能会如果好心,无条件地帮他。 可到这里,已经没有选。 “太子妃提醒的是,那奴才这引太子妃去暖阁,都怪御花园太大,害太子妃都迷路了。” 于公公在前引路做了请的姿势,一会工夫连林云汐耽搁时间的借口,都已经帮忙找好。 “谁说不是,这皇宫本宫还是来得少。”林云汐附和。 肚子突然变大的原因有三种,一是怀孕,二是肥胖,三是完全性肠梗阻。 除此之外,卵巢囊肿、腹膜肿瘤、小肠的巨大间质瘤等都会导致上述现象出现。 粉黛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对于公公不忠,小晴儿更是情真意切不像演戏。 而且,粉黛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当差,没有见过于公公了。 若是真的怀孕,她想孩子流掉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跟机会,完全没有必要等在这里傻傻地让人撞破。 肥胖那就更不可能,粉黛脸虽圆却也不是那种有肉肥胖的圆,胳膊细腿细。 排斥一二,剩下的就只有三,病变性肚子突然变大,究竟是哪种变大,只有把具体检查过后才能知道。 说话间,林云汐已经跟于公公已经到来暖阁。 里面陈帝坐在正位,其他妃嫔也尽到齐,育有子嗣的嫔妃粗略数了数有十二个,也不知道有哪四位是名单上之人。 正位的下首处还摆放了一套桌椅,可见正是让林云汐用来看诊的。 按照方才对好的说辞行礼问完安,林云汐坐在诊台前,刚刚落坐,先前跟林云汐分开行动的楚宴晔也恰好出现。 跟他出现的,还有没经过通知到的玉贵妃跟陈煜。 “这里好热闹呀,妹妹都来了,唉,皇上还真是,妾身只是生了点小病,有这般热闹的事情,竟也不叫妾身,定是觉得妾身病体憔悴,不堪入目了。” 玉贵妃打扮得端庄艳丽,一入暖阁就笑嘻嘻说开,沾酸带醋的话语更是直接说出来。 表明上陈帝是真宠玉贵妃的,否则随便换成一个嫔妃也不敢如此对陈帝无礼。 陈帝见到玉贵妃跟楚宴晔,陈煜同时出现,心里陡然跳动了下,看着性子还是跟以往一样的玉贵妃,那颗不安的心才好了一些。 陈帝宠溺又带点试探地道:“就你爱说怪话冤枉朕,爱妃如此好看,怎么就不堪入目,这不是因为你生病,外面又冷,怕你来回走动病情加重。倒是你,怎么跟太。子煜儿一块过来了?” 玉贵妃不说话,只是看向楚宴晔。 楚宴晔主动接话:“是儿臣去将贵妃娘娘请来的,暖阁离贵妃娘娘宫殿又不远,来回坐轿子吹不到冷风,汐儿医术高明,只要给贵妃娘娘看看,用几副药娘娘病情说不定好得更快。” “至于大皇兄,我们是贵妃娘娘宫殿门口遇到,儿臣就约他一块来了,以前儿臣跟大皇兄有许多误会,不过自家兄弟哪里有隔夜仇,儿臣已经跟大皇兄想开,以后我们会好好相处,让父皇放心。” “是,太子说得对。”陈煜也跟着附和。 在说这话时,几人不动声色,目光在场上所有娘娘脸上滑过。 太子跟已经毁了的大皇子联手,这闹的是哪一出? 但这对于想要那个位置的人来说,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很多人的脸色变了,倒也看不出个什么来,但也不指望,几句话就能让那隐形的女人露出马脚。 陈帝脸上表情僵硬了下,明明不高兴,最后还是生硬地挤出欣慰的笑容。 “好好好,你们兄弟能有这般觉悟,的确是一件好事,朕很高兴。” 高兴才有鬼,看陈帝吃瘪心情都变好了,林云汐真想偷偷给楚宴晔点个赞,不过还是忍住了。 但林云汐那一点微表情还是被楚宴晔捕捉到。 闷骚的男人大胆地挑了挑眉。 林云汐笑容更大,就听下一刻楚宴晔又一次语出惊人,差点将陈帝吓死。 他道:“父皇,自母后去世多年,后位一直空悬,玉贵妃这些年来将后治理的井井有条,待儿臣们更是慈善有加,堪配后位,儿臣想要请旨立玉贵妃为后。” 这么多年陈帝都不立后,可见后位是想给那个女人留着。 不是口口声声说最宠爱玉贵妃,看现在如何收场。 那个女人当初能联手对付先皇后,恐怕也不是真的无欲无求忍了这么多年。 眼看到手的后位就要易主,这口气看还忍不忍的下。 楚宴晔一出手就是王炸,几乎把陈帝和那个女人都逼入绝境,这样不露马脚怕是都困难。 第543章 打人不需要看日子 陈帝听到楚宴晔的请求,嘴角明显僵硬了下,他正要说什么,玉贵妃已经走到陈帝身侧,娇嗔地开口。 “皇上,你怎么不说话,是觉得妾身不适合吗,你不是说最宠妾身,难道以前说的话都是骗妾身的?” 玉贵妃以前仗着陈帝的宠爱,也是这样没规矩习惯了,此时这般痴缠符合她的人设。 陈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呵呵,立皇后滋事大体,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敲定的,贵妃姐姐这是在为难皇上了!就算皇上再宠你,也得跟前大臣们先商量。” 坐在左边第三个位置上的华嫔,恰在这时笑盈盈地开口,替陈帝化解难题。 陈帝心中那股压抑的感觉一散,不动声色看了华嫔一眼。 玉贵妃、林云汐、楚宴晔包括陈煜目光也同时看了过去。 华嫔五皇子母妃,除了五皇子外,她还育有七公主,跟十皇子,是这个宫中育有孩子最多之人。 她出身不好,只是普通农户之女,是在陈帝成为皇上后第一年视察民情时遇上带进宫的。 带进宫后,陈帝也没有怎么宠过她,一直都是透明的存在,自从五皇子出生,皇上才会偶尔到她宫中坐上一坐。 不过她运气极好,即便如此也生下了两儿一女。 说来也奇怪,生了三个孩子应该是备受关注,可她还是透明存在。 于子嗣上有功,即便出生低微,也可晋升为妃位,但她的嫔位还是当年生下五皇子时所晋,多年未曾有过任何变动。 五皇子成年之后在刑部任职,除了这次跟陈煜联手拉楚宴晔下马跌了跟头,之前一直都是无功无过。 众人在心里将华嫔的资料都过了一遍,越翻越惊,那罩在心头上的迷雾好似这一刻都散尽。 嫔位不高不低,能得到足够的尊敬,有儿有女,每个月陈帝还有三日歇在她的院子里,不算失宠。 五皇子在六部之中的刑部,早已经涉足朝堂,她可不就是全后宫过得最舒服的女人。 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用愁。 最蹊跷的是,华嫔生下三个孩子,应该是极为风光的,怎么就活成宫中小透明,没有人注意她了。 若华嫔就是陈帝背后的女人,这里面必然有陈帝手笔。 成为小透明,就没有人会害她。 这才是第一次试探,不能一开就打草惊蛇。 众人的想法是一瞬间完成,大家不约而同,将目光从华嫔身上抽离。 玉贵妃目光跟楚宴晔的目光相碰在一起,随后马上移开。 玉贵妃没再揪着不放,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不将华嫔放在眼里。 “华妹妹锯嘴的葫芦,千年不开一次口,没想到这一次开口说的倒有几分道理,这事的确急不得。” 说完,像是故意彰显陈帝对自己圣宠不减,娇横带点埋怨地道:“皇上,都没有妾身位置了,妾身想坐你身边。” “你这脾气啊,好都依你!”陈帝爽快同意。 玉贵妃坐在陈帝身侧,脸上是笑,心中是冷。 陈帝对立她为后这件事支支吾吾已经表明一切,楚宴晔没有骗她。 接下来林云汐给各位嫔妃诊脉,玉贵妃都在重点关注陈帝跟华嫔的主动,华嫔动作很隐晦,但还是被玉贵妃抓到,华嫔时不时朝陈帝投过去的目光。 等结束众人散去,玉贵妃亲自拦住华嫔,当场打了华嫔两耳光。 “贵妃姐姐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妹妹究竟哪里得罪过姐姐。”华嫔捂着肿起的脸颊,眼里荡漾着不解。 玉贵妃将恃宠而骄演绎到底,几十年来她也是这样做的。 “打你怎么了,还需要挑日子吗?本宫之前跟皇上说话,哪里轮到你多嘴,你不想要本宫当皇后,是你想当吧,你当了五皇子就能顺势当太子是吗?” “真是好算计,本宫告诉你,本宫已经跟太子联手,本宫会保太子安稳登基,你们这些小丑就别蹦跶了,毕竟煜儿当不了皇上,本宫当皇太后也不错。”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益驱使做什么都正常。 玉贵妃亲自推倒华嫔,踩伤华嫔一双手,扬长而去。 楚宴晔回府不久,陈煜就跟了来。 “母妃对华嫔出手了,打伤了华嫔,若华嫔是哪个女人,父皇必然会怜惜,为她出头的吧。” 陈煜坐在椅子上,眼神森森,把玩手中空杯。 仔细回想,他们这些皇子都需要拼命争拼命抢,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五皇子好像什么都不用做,那些东西就能送到他手里。 比如任职刑部,当年所有成年的皇子都在为争夺入职衙署你死我活。 最后好像是六皇子要去刑部任职,快上任的第前一天,被二皇算计摔断腿,父皇就指了五皇子。 不费吹灰之力啊。 宠爱是假,那这些年,他岂不是一直在为五皇子挡灾。 呵,可笑! 林云汐站在楚宴晔身侧,看着颓然的陈煜,觉得又可恨又可怜,不知道怎么回事。 楚宴晔没有忽略林云汐脸上那抹幸灾乐祸,藏着捏了下林云汐的手指:“动手就动手吧,既然已经出手,速战速决最好。” “嗯,宫中母妃会盯,你这里有风吹草动记得通知本皇子。”陈煜将手里空杯往桌子上一放,往书房外走,到门口时停住脚步。 “陈晔,这是我们跟父皇的账,我们的账还是要清算,处理完那个女人跟她的孩子,就是你死我活。” “孤等着。”楚宴晔眼神幽沉。 现在合作利益所驱,陈煜给到过的伤害不是说抹平就能抹平。 目送陈煜离开,林云汐跟楚宴晔说了今日她的收获。 “阿晔,于公公这边或许我马上就能突破,只要于公公开口,那华嫔是不是背后的女人,就能得到确切答案了,看来我比你要聪明哦。” 林云汐踮着脚,将脑袋搁在楚宴晔肩膀,故意炫耀。 “好,我们家汐儿最聪明。”楚宴晔爱恋地侧头,吻在林云汐额头。 “那是自然,所以阿晔,明天于公公带他的对食粉黛姑娘来,你需要提前布置一下,别让父皇察觉。” “玉贵妃动手打了华嫔,华嫔若是背后女人,他今晚应该会睡不着,不会有那么多的精力察觉。” 楚宴晔眸色深沉,脸上充斥着势在必得的自信,这个皇朝很快就要到他的手里了。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运作,就连陈帝身后两大底牌都有了松动。 他可是先皇后之子,先皇后在军中地位极高,借着荫光,操作起来自然要比别的皇子容易。 “好了,阿晔我有点累,想睡觉,你抱我回房间睡吧!” 刚刚胸口传来疼痛,感觉身体快要支持不住,预感自己可能撑不到回房就会晕倒,林云汐只能提前对楚宴晔故作撒娇。 话说完,林云汐缓缓闭上眼睛。 第544章 目光爱恋看着画像中的女人 楚宴晔一把抱住才没有摔倒,望着怀着安静闭着眼睛的女人,再迟钝也知道林云汐身体出了问题,何况楚宴晔对林云汐的身体本就特别关注。 “去将催三公子叫来!” 楚宴晔一边抱着林云汐快步往住所走,一边吩咐玄明。 昨晚送萧辞回来后,催时景怕转眼不注意萧辞又去催寄怀,一整天都守在院子门口。 帮忙找催寄怀,他是不想的,昨晚那话只是一个托词。 暂时他没有办法平静地面对催寄怀,也无法拔刀相向。 玄明来的匆忙,催时景只能看了眼萧辞院子,暂时离开。 几乎催时景刚走,萧辞就出来了。 她已经发现催时景守在外面,这样好的机会当然要离开,身侧婢女也已经被她下了迷药。 为了弄清楚催寄怀是不是剖心恶魔,她必须见到催寄怀。 也许是她天真,但她要试一试,看看催寄怀能不能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回头是岸。 萧辞避开人群往外走,恰好看到快到府门口的陈煜。 陈煜萧辞以前偷偷见过,知道他不是好人,可她也知道催寄怀跟陈煜在一起。 夜晚的小巷子遇不到,现在拦住陈煜让他带她去见催寄怀是最好的机会。 萧辞鼓起勇气,藏在假山后,朝陈煜丢去一块石子,陈煜果然看过来。 萧辞紧张地攥了攥衣角,才朝陈煜做了过来的手势。 明知道他现在不行,还有女人敢招惹他,找死! 陈煜不认识萧辞,眼里闪过扭曲的表情,表情吓人地走了过去,一把将萧辞从假山上扯出来。 “贱人,你想找死!” “不是,我是催寄怀的女人,我怀了他的孩子,我要见他!”陈煜的狠辣让萧辞感觉浑身不适,被拉出来双手护住肚子,为自保不敢磨蹭,速度说出自己的目的。 “催寄怀的女人?”陈煜打量萧辞,目光落在萧辞肚子上,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很快这抹杀意淡化,嘴角露出兴味。 “什么催寄怀的女人,呵,怕是催时景的女人吧,兄弟俩一个女人,你肚子里的孩子确定是催寄怀吗?也是有趣,既然你想见催寄怀,本皇子可以成全你。” “本皇子先出府,府外等你一刻钟,速来。” 说罢,人往前走去。 萧辞因为陈煜那一句兄弟俩一个女人,白了脸色。 后面跟着那句,肚子里的孩子确定是催寄怀的,更让她的脸白如纸张。 只要还活着,像今日这样的嘲讽跟质疑还不知道有多少。 真相究竟如何只有她跟催时景知道,但她总不能跟每个人都解释,自己跟催时景没有过肌肤之亲吧。 但她能有什么办法,这就是命…… 死不了,就只能往前。 萧辞盯着脚尖看了会,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跟随陈煜步伐。 催时景还不知道自己只是离开一小会,这边就出了大事,此时他正给林云汐把完脉。 “如何?”楚宴晔盯着床上还陷入沉睡的林云汐。 “近最近一段日子太过劳累,体力不支昏睡中,噬心蛊这段时间在她体内适应得还不错,暂时病情应该不会加剧,不用太紧张。”催时景抽回手,离开床边。 林云汐早就单独跟催时景聊过自己的病情,也拜托催时景向楚宴晔隐瞒自己的病情。 催时景原本不愿,林云汐说这已经到了楚宴晔替先皇后平反报仇的最后阶段,不能分心,并且答应等楚宴晔报完仇,她就会亲自跟楚宴晔坦白。 催时景是阿晔控啊,当然不想让楚宴晔的复仇大计,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对比之下,只是能取其轻,答应暂时隐瞒,心想也许等楚宴晔替先皇后平完反,一切还来得及。 楚宴晔一听林云汐没有事,提着的整颗心才落下来,不过接下来却是哪里也没有去,脱去衣服躺在林云汐的身侧,一直陪着林云汐。 这边。 催时景从林云汐院子里出来,情绪就十分低落。 已经到了油尽灯枯啊,但是他又无能为力,只能向老天祈祷,能够对林云汐宽待一些,都给一些时日。 “玄明,你们这边可有我帮得忙的地方。” 催时景觉得自己一回来注意力都在萧辞这边,实属不应该,看着重病还在帮忙的林云汐,就想要帮楚宴晔做点什么。 “暂时没有,有的话主子会说的。”玄明笑着,很确定的道。 友谊都是相互体谅出来的,不能让一方总是付出,知道催时景受了情伤,这种时候楚宴晔岂会忍心给催时景安排任务。 再来,处处都有催寄怀的手笔,正式开战你死我活,能不让催时景扯进来,楚宴晔都不会让催时景扯进来,帮忙给后勤就很好。 “好。”催时景点头,情绪不高继续回到萧辞院子外。 此时被萧辞迷晕的香月还没醒,催时景只是让香月看好萧辞,所以门房那边也没有来报告。 这边,催寄怀知道陈煜跟楚宴晔暂时联手的事,但他没有阻止,查陈帝背后的女人,对付陈帝,陈国已经乱起来。 他等的那天就要到了,何乐而不为,这件事暂时插不上手,催寄怀去找了旁溪巫医。 离开别庄,旁溪巫医舍弃了他的那些瓶瓶罐罐,只尽数带走催寄怀猎来的那些人心。 用人心入药,如此恶毒之事应该像过街老鼠般躲起来,他偏偏光明正大住客栈,并且一反常态住得最好上房。 身上标志性黑披风也没有再穿,而是穿了袭宝蓝色的华服。 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极有气质的富家翁,谁能想到初次与林云汐见面时,那般的阴翳。 在催寄怀进入房间之前,他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幅画像痴痴地看,指腹在画像中女人的唇脸游走,像是藏满思念。 画像中的女人笑容灿烂,五官明艳大方,仔细看五官跟林云汐很是相似。 “媛媛,快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回去见你,这次回去给你带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旁溪巫医桀桀的笑着,这阴冷诡异的笑声,跟他此时穿着打扮非常违和。 第545章 羊入虎口,险像环生 房间的门没有任何预料被人从外推开,旁溪巫医诡异的笑容僵在脸上。 下一刻,动作足够快将画像一卷收进袖子里,目光阴鸷,不悦瞪向不问自入的催寄怀。 “催大公子换了张脸皮,连进门敲门这种基本礼仪都不会了?” 催寄怀没有回话,目光在房间内扫过,视线落在干净的桌面上,眉头皱起:“旁溪巫医,解药之事进展如何?” “你是在质问我?”旁溪巫医脸上不悦更胜方才。 “不是在质问,只是付出了那么多,希望能尽早看到结果!”旁溪巫医态度不好,催寄怀更加强硬。 可知为了得到解药,他不止付出十万两白银,更是手握多条人命。 他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上面,万万不能输。 说到付出那么多,旁溪巫医眸光闪烁,脸色有了一丝缓和。 他的最终目标还没有达到,还不能跟催寄怀彻底撕破脸。 “催大公子急什么?做生意信誉最重要,我答应你的,不可能会食言,解药已经到了最后关键时候最是不可以急躁,你等着就是,若是不放心可以让人在这里守着。” “既然如此,那我就应您的要求。”催寄怀一口应下。 什么叫他的要求,旁溪巫医冷笑,接下来无所谓地闭上眼睛养神。 催寄怀对旁溪的巫术根本不懂,见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留下一句,我明日再来看你,就转身准备离开。 旁溪巫医眼睛不曾睁开,幽幽道:“把门带上,下次记得关门,否则我容易一不高兴,这解药就会晚两天做出来。”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催寄怀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是将旁溪巫医惹恼了,对于爱财如命的人,要想牵制他就要舍得钱财。 打一巴掌给个枣,催寄怀没有动怒,反而一改方才强态度,温和地道。 “您所说我都记住了,下次一定会敲门。您若是能在十天之内把解药做出来,结尾款的时候,我会在给您的报酬上再加两万白银!” “尽量!”旁溪巫医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像是没有刚才那么生气。 催寄怀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皱紧的眉头舒缓些。 他的钱都是楚帝给的,只要目的能达成,他并不心疼。 却不知,在他将房间门关上时,旁溪巫医睁开的眼眸是多么讥讽。 —— 太子府。 被迷晕的月香清醒过来,在发现萧辞不见后,慌慌张张跑出来,立即被重新守在院子门口的催时景发现。 催时景生怕是萧辞出了事,着急迎上:“何事慌张,可是萧姑娘出了什么问题?” 香月双手着急地绞在一起,表情自责:“都怪奴婢,不知道怎么竟坐着睡着了,醒来萧姑娘就已经不见!” 不见?他一直在外面守着,催时景立即想到之前自己离开的那一小会,脸色变得难看,没再跟香月说话,风一般冲向院子。 房间里没有打斗痕迹,倒是闻到迷香的味道。 应该是萧辞放的。 她还是跑去找催寄怀了! 催时景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胸口处缺了一块。 “催大人,您也没有看到萧姑娘出院子吗,那是不是有人进屋悄悄捉走了萧姑娘。”香月跟进来,不知道要如何办。 盯着萧辞时睡着,这是她的失职! 催时景看香月一眼,知道萧辞是自己要走,与香月无关,开口说道:“没有任何人要捉走萧姑娘,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向太子妃解释。” “是!”听到催时景如此说,香月如释重负。 催时景没有久待,立即离开,到府门口。 问过之后知晓萧辞离开的时间,恰好是他给林云汐诊脉的空档,再听到门房说萧辞跟陈煜前后脚走的。 催时景基本能脑补出事情经过。 萧辞必然是跟陈煜一道去太子府找催寄怀了。 陈煜是什么样的人,跟陈煜在一起岂不是与虎谋皮。 门房见催时景脸色不停变化,越发晦暗不明,生怕出什么了大事,忙问:“催大人,现在要不要禀报太子,太子妃派人去寻萧姑娘?” “不必,这件事不需要告诉太子妃,我自会将萧姑娘找回。”催时景拒绝,林云汐现在身体状况极差,这种事说出来,只会让林云汐跟着担心。 催时景匆匆骑马离开,直奔大皇子府。 陈煜没有将萧辞带回大皇子府,而是到了一处小宅院。 一进宅院的门,跟在陈煜身后的侍从就将宅院的门呯的一声关上。 萧辞吓了一顿,回头打量四周,这宅子里没有一点人气,反而透着一股阴森,心里越加不安。 她不由变得紧张,白着一张小脸问:“大皇子殿下,这是哪里,我夫君他就在里面吗?” 陈煜邪笑摇头:“不在?” “那他在哪里?若是大皇子殿下不知道我夫君下落,那我今日就走了!” 陈煜的笑越加让萧辞不安,她原本想要继续追问,蓦地再也问不出口,双手抱住自己,小心缠开面前陈煜往门口走。 陈煜不拦,身后侍从拦住门不放,都用戏谑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萧辞。 这种感觉,就像打量即将入口的肉。 萧辞害怕地抿了抿唇,瘦小的身体本能地往后退,却没有想到正好碰到身后的陈煜。 整个人像是被蛇缠住,萧辞立即苍白着脸再次回头,因为着急慌乱差点站不稳。 陈煜没有心情卖关子,一双眼睛如同盯着猎物般盯着萧辞:“走,你怕是真的走不了,你知道本皇子最讨厌什么吗?那就是孩子,你个贱人还敢跟本皇子炫耀孩子,呵……嘲笑本皇子吗。” “我没有,我只是想找我夫君。”萧辞否认。 “你觉得本皇子会信?”陈煜快要陷入疯魔,一把拽住萧辞的手。 萧辞吓得挣扎,为求自保地道:“你不能杀我,我是催寄怀的妻子肚子里是催寄怀的孩子,他在为你做事,杀了我,他会寒心。” “你跟本皇子来,谁知道?”陈煜狞笑:“再来,一个一女侍二夫的女人,你觉得催寄怀会在乎?杀了你,本皇子是在维护他的清誉,他应该感谢本皇子。” 话音落下,陈煜将手里的箫辞甩向身后侍从,大声笑道:“赏你们了,好好玩,本皇子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 子孙根断了是陈煜的痛,除了最开始喜欢虐待歌伎舒缓心中的痛外,现在升级成喜欢听别的男人虐待女人,此处就离大皇子府一条街,是他新寻的安乐所。 “不要,不是的……”萧辞身体瑟缩,大声叫着,期盼着有人会来救她。 红衣男子骑马在街道上一路飞驰,妖孽的脸上一片焦色。 第546章 兄弟反目,还是齐心 “时景!”催寄怀从客栈出来,正打算回大皇子府就见到催时景打马远去。 他已经知道催时景跟萧辞被平安救回来的消息。 没有去见催时景,一来是不好去太子府,二来他还没有成功,不能用事实打脸催时景。 可并不代表心中不牵挂催时景。 “如此着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催寄怀嘀咕,立即骑上自己的马追上去。 就见到催时景在大皇子府门前停下,跟门房说了几句,就大打出手往府里闯,转眼已经进了大门。 “他这是要做什么?”催寄怀见状着急下马,扶起一个被打倒在地的护卫。 “不知道,刚刚他只是说找您,小的只是回了句您不在府里,后来他又说找大皇子,小的也说没回来,他不相信,突然就动起手来了。” 还找陈煜,应该不是冲着他来的,难道陈煜做了什么,楚宴晔跟林云汐出事了。 催寄怀飞速思考着,追了进去。 就见一会时间,地上又被催时景打成一片,而催时景也被一群护卫群群围住。 眼看又要动手,催寄怀连忙喊道:“时景,大哥在这里,有话好好说。” “催、寄、怀!”催时景果然看过来,手里的剑握得更紧。 催寄怀挥退围着催时景的护卫,走向前来,一脸欣慰地打量催时景。 “知道你没有事,大哥真是太高兴了,我们有事能不能好好说,我们兄弟许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催寄怀露出一丝苦笑。 催时景握剑的手刀道大到极致,随后无力松开,垂着的眼眸抬起,讥笑:“我没有你这样的大哥,也没有什么事能和你好好说,我来只是想要你把萧辞交出来。” “萧辞?不是坠崖后,她就一直跟你在一起?”催寄怀皱眉,跟着不赞同地劝道:“萧辞性格绵软,出身小门小户,实在配不上你,何况……你最好跟她保持距离。” 那没有说完的话,分明就是想说,萧辞已经不清白。 催时景眼睛都红了,是被气的。 想说萧辞不清白,那是谁害的? 萧辞小门小户,但是出身清白怎么就不配了?他又不是嫡长子,不需要继承家业。 萧辞性格绵软,可他喜欢啊! 难道每个人的喜好都要一样吗? 一股怒气直冲脑门,那压抑的情绪都在叫嚣,快打催寄怀一顿再说,理智却告诉他,还是要先弄清楚萧辞的下落。 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催时景道:“我不想你扯些有的没的,我只想要你将萧辞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萧辞是不见了吗?”催寄怀问:“我才从外面回来,可以确定没有见过萧辞,你怎么确定她就跟我在一起,也许她终于知趣,自己想通回家去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她知趣。”催寄怀语气中的贬低,让催时景压抑的怒气再也无法压制,彻底爆发。 他揪住催寄怀的脖子,将萧辞说过要来找催寄怀,还有萧辞如何离开的太子府,有可能是跟陈煜一起来的大皇子府,一股恼说了出来。 “时景,我的确不知道,你先放开我,我帮你问问。” 催时景的紧张不像有假,催寄怀信了,推了推催时景的手。 这会不是打架的时候,既然催寄怀答应帮忙,催时景只能暂时先放开催寄怀。 催寄怀先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这才转身看向周围还在虎视眈眈的护卫们:“大皇子今日有没有带一位姑娘回府?” 护卫们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位不满地瞪着催时景说道:“什么姑娘,大皇子今日出府就没有回来过,我们都跟这位公子说过了,他非不信。” 脸都快被打肿了,下手真狠。 护卫揉脸,心里吐糟。 “时景你听到了,还没有回府,或许是你猜错了,萧辞根本没有跟大皇子一起来。”催寄怀侧头。 “不可能,大皇子平时除了回府,还会去哪里?”催时景沉着脸问,才发火动了手,想知道萧辞下落,又不得不放缓语气。 “萧辞在你眼里纵使再差劲,她也是无辜的,难道你就真的想要她出事?而且……她肚子里现在还怀着孩子。” “你说什么?”催寄怀柔和的脸色突变。 催时景狠狠瞪催寄怀一眼:“我不想说第二遍,事实就是你听到的这样。” 催寄怀那抱着是幻听的希望彻底落空,他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本不想找萧辞,这会勉强上了心。 不需要仔细思考,就已经想到陈煜可能在的地方。 陈煜新的欢乐场所根本瞒不过催寄怀,陈煜新癖好也瞒不过催寄怀。 怀孕的女人! 对陈煜来说都是刺激。 “跟我走。”催寄怀变了脸色。 房间门关着,里面传来男人调笑的声音,女人闪躲哭泣无助的声音。 不用过多脑补,脑海里就能浮现一副老鹰戏小鸡的绝美场景。 小鸡是多么的软弱无力,老鹰是多么的强大恣意。 陈煜让人搬了桌椅烤炉,怡然自在地坐在房间门口,听着声音喝酒吃肉,脸上全然都是畅快。 这样的你追我赶,持续了半刻钟,终于停止。 似乎听到什么倒地了,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差点震破耳膜。 “啧啧,这女人看着软柔,声音倒是挺有劲儿。”陈煜喝了口酒,眼里闪着兴奋。 两侧的侍从不敢搭话,只是殷勤地笑。 “不过叫大声了才有趣,叫里面的人别一下弄死了。”陈煜发话。 侍从应声,隔着房门传话,回过头时,见两道人影飞墙而入。 定睛一看,正是催时景催寄怀。 此时催时景的脸色尤为难看,像是地狱索命冤魂,一句话不说朝陈煜而来。 陈煜本能站起身来,身后侍从挡在他的面前。 催时景倒是暂时没有理会陈煜,直接往关紧的房门而去。 陈煜没有让人拦,尖叫已经过去,该发生的怕是已经发生。 让催时景、催寄怀亲看看,好像更有趣了。 “寄怀你来了,本皇子已经帮你清除后患,以后没有人再能妄想毁坏你的声誉。”陈煜笑道。 他不相信催寄怀会为了一个女人跟他撕破脸。 从催寄怀的行为里,他看到了野心,何况催寄怀喜欢的一直也是林云汐。 陈煜对萧辞动手,除了心理扭曲,还是因为萧辞是林云汐在乎的人,让林云汐难受一下,也挺好。 暂时的盟友,最后还是要你死活。 第547章 一根根针往心里扎 催寄怀面对陈煜示好,没有表示接受,也没有发出愤怒,一双温润的眼眸直直越过,看向房间方向。 陈煜这会根本不在乎催寄怀的态度,想到接下来或许会看到的画面,整个人连脸颊都兴奋得泛红。 这会时间,关紧的房间门已经啪的一声,被催时景从外面踹开。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房间里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离房门不远处,一个男人仰倒在血泊里,鲜血还在从他脑袋里不断溢出,旁边是摔碎的花瓶,可以推断出,他是被花瓶砸破了脑袋。 再来不远处,一个男人赤裸上身,一动不动趴在萧辞身上。 萧辞手里捏着一根带血的钗子,眼睛瞪得极大,像是惊吓过度。 一个女人两个男人,被不怀好意锁在一间屋子里,光想想就令人全身发寒。 “萧辞!”催时景万目睚眦,痛心的大喝一声往房间里冲去。 一把将压在萧辞身上的人丢开,才发现那个人被一钗子刺破喉咙而死,再看萧辞身上的衣服只是被扯乱了,倒是没有什么大露的地方。 还好,没有被得逞! 催时景松了口气,打算萧辞拉起来。 他才靠近,原本瞪大眼睛呆呆望着头顶的萧辞就又大喊大叫起来,握着钗子的手也胡乱飞舞。 “别过来……不要碰我……啊啊啊……” 娇小瘦弱的女人,身上沾满鲜血,手上也染有鲜血,衣服凌乱,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如同疯魔癫狂的模样,只需要看上一眼就已经心痛到无法呼吸。 催时景不能放任萧辞胡乱飞舞手里钗子伤到自己。 他冒着被萧辞误伤的风险,眼神坚定地继续上前,寻找机会握住萧辞不安分的手,一边轻声安抚。 “萧辞不用怕,一切都过去了,他们没有伤害到你,我是催时景,我来找你了,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别怕!” 陷入自己世界,被害怕包裹的萧辞怎么可能听得进,“噗呲”一声,钗子划伤催时景的手臂。 钗子入肉鲜血流出,催时景没有躲,也没有管,一双眼睛只是宽容地看着萧辞继续劝:“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看着那流出来的鲜血,再看催时景还是淡定,没有暴怒的表情,萧辞一双被迷雾遮挡似的眼睛,终于慢慢清醒,渐渐回过神来。 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还握住钗子的手蓦地一下松开,自责的看着催时景被自己扎伤的伤口:“我……我伤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没关系,不痛。”看到萧辞冷静下来,催时景勉强朝萧辞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怎么可能不痛?”萧辞伸出手指想去碰触伤口,突然余光瞥到地上的两具尸体,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情绪再次崩溃,身体颤抖地收回手,一双眼睛不安地道:“催时景,怎么办法,我好像杀人了,我还杀了两个,我犯法了。我怎么办啊……呜呜呜……” 一个普通的人,一天之内杀了两个人,情绪很难不起伏波动。 这让的情绪是在合理范围内的。 “真是个傻子,他们要欺负,你这是为了保护自己,根本不算犯法。”催时景心抽抽的痛。 眼前的姑娘真是太可怜了,当初想要娶她,也是想要保护她。 再也无法克制,催时景一把将萧辞揽在怀里,不停轻拍她的后背安抚。 眼前的一切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陈煜的兴奋变成阴寒。 他没有想到,萧辞看起来如此软弱可欺,竟然会一连杀了两个人。 死了两个人,他无所谓,在乎的是,他要做的事怎么也成不了。 压抑没得到释放,更加压抑。 陈煜眼里闪过恶意,惋惜地道:“怎么办,催大公子,本皇子没有如愿帮你清理好污点,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怀着你的孩子,叫你夫君,现在当着你的面跟你的弟弟搂搂抱抱,是真的一点也不将你放在眼里啊。你就真能咽下这口气?” “让你操心了!”催寄怀看起来没有要跟陈煜撕破脸的意思。 他表情看起来不悲不喜,只是目光落在催时景跟萧辞抱在一起的动作时,眼里闪过冷沉,终于抬腿朝萧辞、催时景走了过去。 催寄怀站在一侧,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清了清嗓子。 就是这一声清嗓子的声音,让抱在一起的两人吓了一跳。 脸上还挂着泪水的萧辞抬头在发现催寄怀时,浑身一震,连忙慌乱地推开催时景。 催时景目光落在催寄怀身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敛去。 催寄怀用眼神示意萧辞站到他的身后来,然后语气温和地催时景道。 “时景,现在已经确认你小嫂子安然无恙,以后她待在我的身边,我会照顾她跟孩子。” 这是下逐客令! 可是,萧辞差一点被人玷污,现在严重惊吓过度能叫安然无恙吗? 小嫂子的意思,是催寄怀承认萧辞的身份了,但只能给妾的位置。 催时景怒目而视,觉得自己真的是一点也不认识催寄怀了。 萧辞读懂催时景眼里的意神,只是踌躇的一刹那,就挪步往催寄怀身侧走去。 出嫁从夫,她肚子里还怀着催寄怀的孩子,催寄怀无论怎么样都是她的夫君,由不得她选择。 而且催寄怀口中的那句小嫂子也提醒了她,刚刚与催时景逾越了。 催时景往后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因为她被毁。 萧辞在小镇上长大,见识的确浅薄。 她从来没有想过,已经跟催寄怀成亲拜堂,现在还怀了孩子,催寄怀竟然没有想过要她当正室。 在萧辞起身,晃摇着身体走向催寄怀时,催时景一把将萧辞拽住,拉回自己身后,情绪彻底爆发。 “催寄怀你什么意思,萧辞被伤成这样,你难道还要替陈煜做事?今日我就算要走,也必须带萧辞一起走。” “走不走,选择权在她不在你。”催寄怀看起来脾气很好,望向萧辞的目光中却带着警告,开口问:“你要跟他走吗,他,可是你的小叔子!” 每一个字听拆开来听,并没有什么,合在一起却像一根根锋利的针一样,扎进萧辞的心脏,让萧辞本就惊吓过度,站立不稳的身体晃了一晃。 第548章 究竟跟谁走 还没有等萧辞回答做出选择,门口的陈煜已经哈哈大笑。 “有趣有趣,竟然让本皇子亲眼看到了两兄弟争抢一个女人。” “本皇子曾到过楚国,催家乃是名门望族,若是催家长辈,知道自家晚辈如此不拘小节,恐怕就算是死了都要从棺材里跳出来。” “萧辞对吧,本皇子就是知道你与众不同,喜欢玩弄兄弟感情,本皇子才特意给你准备了一对兄弟,只可惜他们死了。” 真是无耻恶心到了极点。 陈煜这是捏中三人痛点反复揉捏踩踏,萧辞羞耻的脸色发白,嘴唇发抖。 明明是陈煜无耻,让两个男人侮辱她,现在还说成是她喜欢。 剧烈的刺激让萧辞小腹坠痛。 催时景扫了眼因为愤怒羞耻脸色更加难看的萧辞,做了从进宅院开始就想做的事情。 他一个箭步朝陈煜冲过去,一拳头准确打在陈煜脸上,接着两拳三拳,直到第四拳时,陈煜身侧的侍从才反应过来。 冲上来阻止。 催时景以一敌十,就在他再逼近时,被催寄怀捉住手腕。 催寄怀警告:“时景,够了,把他打死你也得不到好,楚宴晔现在正在陈煜合作,他的手里还有林忠!” “你还要帮他?”催时景怒目切齿。 “不是帮,我只是更冷静地就事论事。有些话大皇子说得过分,有些话大皇子说的没有错,你是该跟你的小嫂子保持距离了,毕竟,人言可畏。”催寄怀加重了最后三个字。 “你怎么好意思说人言可畏,造成这一切的是谁?”催时景感觉好笑,胸腔憋了一团火。 “事情已经落成,不是去追求责任,而是往前看,如何规避将伤害降到最小。”催寄怀一脸淡然,握着催时景的手更加用力。 催寄怀这副模样,让催时景想起他们小时,每次他任性调皮的时候,催寄怀就是用这样的口吻教育规劝他。 到现在了,还有觉得自己没有错,还是觉得他们关系能回到曾经吗。 “去他的将伤害降到最小!”催时景一把甩开催寄怀,下定决心放话道:“今日无论你们如何说,我都要将萧辞带走。” 杀陈煜这一条,催寄怀暂时放弃。 他知道楚宴晔的计划,对付陈帝跟陈帝背后的女人,有可能还会用到陈煜,他再想要陈煜死也不能影响楚宴晔大局。 “时景,你要什么东西哥哥都能让给你,但这件事哥哥不能答应。” 催寄怀还是循循善诱的语气,可却也能听出他的决定。 两人面对面相站,气场在发生变化,看起来马上就要大打出手。 站在原地捂着肚子缓了一会的萧辞,总算好受了一些。 她见状连忙向前,伸手想要碰催寄怀的袖子,想了想还是不敢,只能小声地道。 “夫君我留在你的身边,你能不能别跟……小叔子打架!” 现在已经有人在嘲笑两兄弟争抢一个女人的流言,若是真大打出手,就怎么样也洗不清了。 她反正也已经这样了,可她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何况催时景没成亲,他会有美好未来。 “萧辞!”催时景大喊,这次的气是对萧辞生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事到如今,你还没有看清楚催寄怀是什么人吗?” “你是他的女人,还怀着他的孩子,差一点让陈煜这个阉人叫人给糟蹋了,他还帮着陈煜这个阉人,就这样没有底线的人,值得你付出,托付终身吗?” 应该是不值得吧?萧辞垂眸心想,随即苦涩染上嘲讽,她又能怎么办呢。 和离吗,和离的女人如何活得下去。 无声叹息一声,萧辞抬起头认真对催时景道:“时景,这样不对,夫君是你的大哥,我是的嫂嫂,你这般说话,会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相信夫君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今日谢谢你来救我,但我本就是来寻夫君,现在夫君已经找到,你还是先回去吧。” 最后一句话里带上央求的音调。 当事人都不愿意,用强不是催时景的性格。 催时景闭了闭眼,再睁眼睛,张了张嘴,原本想说几句狠话,可在看到萧辞风吹就倒的模样时,终归是不忍心,最后化成一句叮嘱。 “往后你若是想离开,随时让人来太子府。” 说完瞪向催寄怀:“你要是还有良心,就负好一个夫君,保护好……他们母子。” 萧辞如此在意,又有陈煜这烂嘴在旁,随时有可能吐出污言秽语,再直接称呼萧辞名字实为不妥,称呼萧辞为小嫂子,他更加不想。 所以连称呼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了! 催时景感觉糟心,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抬腿往外走。 “打了本皇子就想走,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陈煜此时早被人扶起来,一张脸被催时景几拳打成猪头,抹了一把脸上血,就打算让人将催时景拦住。 他刚要说话就被催寄怀拉住。 “大皇子,萧辞是林云汐的徒弟,你现在不是在和楚宴晔合作,事情闹大了,影响大局,这件事要不然就这么过去了。” “你什么意思?”陈煜不爽。 “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为了你好,萧辞离开太子府如此久,时景都找过来了,太子府不可能没有听到风声。” 催寄怀说着压低了声音:“若是楚宴晔来了,这个宅院里的秘密就瞒不住了。” 这院宅是陈煜用来寻乐的地方,少不了背负着几条人命,若是楚宴晔来,他虐待女子的秘密就瞒不住了。 已知自己只是陈帝立起了的一块挡箭牌,陈帝未必对他有几分真情,此事捅出去陈帝不可能会保他。 陈煜那压抑不住的怒火熄灭,阴冷地看了催寄怀一眼:“算了,看在催时景是你弟弟的份上,本皇子就不跟他计较了。” “催大公子啊,本皇子没有替你清理掉污点,你可别放在心上啊,本皇子就先回府了。” “大皇子慢走!”催寄怀弯了弯身。 陈煜很满意催寄怀恭敬的态度,转身带人离开,到门口时又叮嘱了一句:“催大公子,你也早点回府,本皇子有事跟你说。” “好!”催寄怀点头。 萧辞望着催寄怀跟陈煜说话,瘦小的身体又在发抖,整个人都陷于害怕当中。 直到催寄怀走到房间门口,她没有跟上。 “怎么?”催寄怀回头不悦。 萧辞跟上来身体还在发抖,走到房间外面,阳光打在身上无法驱逐寒冷,她终是忍不住开口:“夫君……能不能不住大皇子府!” 她是真怕陈煜,怕陈煜对她孩子不利。 催害怀扫萧辞一眼,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继续往前走。 催寄怀没有带萧辞去大皇子府,而是去了医馆。 萧辞诊完脉,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盖膝上绞成一团。 第549章 这病是治还是不治 那大夫看了眼萧辞,然后才看向一脸温润的催寄怀,开口道。 “贵夫人身体单薄,这些日子一直都处在惊吓当中,患者的情绪很容易影响到身体,还需要患者放宽心情,否则这孩子很难保住,我一会开点保胎的药,拿回去煎煮服用。” 催寄怀微微点头,就将刚刚打发伙计到成衣铺买来的衣服交给萧辞,让她去里间换上。 萧辞身上沾满血,看起来实在是恐怖。 目送萧辞跟人离开,催寄怀才拦下开药方的大夫:“大夫,我们不需要保胎药,麻烦你帮忙开堕胎药!” “什么?”大夫抬头,愣了一下。 催寄怀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大夫,确认地点头:“麻烦大夫。” 他与萧辞实则权宜之计,现在将萧辞纳在身边,也是因为怕她缠着时景。 他跟萧辞之事已经够对不起林云汐,若是再让萧辞生下庶长子,那他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林云汐。 不过,林云汐真心对待萧辞,应该也能容纳萧辞。 等时景对萧辞的感情淡了,他再远远打发走了便是。 病人要求堕胎,大夫没有理由阻止。 这大夫认真思考了下回复:“公子,老夫不赞成现在堕胎,贵夫人身体孱弱,若是一剂堕胎猛药下去,很可能一尸两命,你若是实在想要堕胎,可以等她身体养好一些,再行此事。现在你是要开堕胎药,还是开安胎药?” 大夫将选择权,重新交到催寄怀的手里。 催寄怀眸色幽沉,看向萧辞借用换衣服的地方。 里间。 萧辞没有听到催寄怀跟大夫的对话,她只是安静换着衣服,一张小脸因为休息了会,终于有了些血色。 她琢磨,催寄怀究竟会不会将她带到大皇子府。 对这个孩子的态度,究竟又是怎么样的? 应该是不排斥的吧,否则也不会积极地将她带来医馆。 “好了吗?” 就在萧辞胡思乱想之际,隔着门板传来催寄怀的声音。 “马上就好!”萧辞连忙加快手里的动作。 再走出去时,身上的血衣已经换下,身上穿了一条绯红色的衣裙。 不是量身制作,穿起来有些大,显得萧辞人更小。 明明已经是妇人怀有身孕,看起来跟未出阁的姑娘差不多。 “夫君,我们现在去哪里?”出了医馆,不知道催寄怀从哪里弄了一辆马车,上马车前,萧辞不安地问。 催寄怀眸色微动,回答道:“之前我在都城有住宅,我带你过去。” 当初设计林云汐不成,反而被设计跟镶阳的婢女嫣然有了一夜露水姻缘,被迫将那嫣然带回府中做了妾。 重伤后,大家都以为他身死,被带回楚国后,他就没有联系过嫣然。 原本想将这宅子跟里面的钱财都留给嫣然,眼下萧辞没有地方居住,只能先安身在那里。 萧辞根本不知道催寄怀在她之前,还有一位妾室,听说不是回大皇子府,提着的心总算,乖巧地上了马车。 催寄怀紧跟而上,他的手里除了提着按照大夫抓的药,还有许多补品。 这边。 林云汐一直昏睡,到第二日清晨才醒,醒来就见楚宴晔正睡在身侧。 她眷恋地一直盯着楚宴晔的侧脸,直到楚宴晔有所察觉睁开眼睛。 “你醒了,是不是还很累,累的话今日就休息,于公公的事我再想别的办法,或许要时景给那粉黛看病也行!” 楚宴晔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伸手摸了摸林云汐脸庞。 林云汐将楚宴晔的手拉回来,握在怀里,顺势将头枕在楚宴晔胸口上,懒散地开口。 “不用,还是我自己来,好好睡了一觉,感觉有精神多了。还有,你能不能别老把我当病人,越把我当病人,我精神状态越差。” 听着林云汐撒娇抱怨的语气,楚宴晔唇边露出一抹宠溺的浅笑,无奈地应道:“好!” 得到承诺,林云汐才满意,又闭上眼睛,转身搂紧楚宴晔,将脸埋在楚宴晔怀里:“抱着,再睡一会儿!” 楚宴晔有求必应,用双手搂紧林云汐腰肢。 闭着眼睛,林云汐根本没有睡,而是在心里分析。 根据刚刚与楚宴晔对话,催时景应该是遵守承诺,没有把她身体真实情况告诉给楚宴晔,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粉黛的事情,不是她要逞强,而是粉黛体内十有八九是瘤,必须开刀。 催时景医术高超,但没有先进医疗设备。 不过,粉黛这个名字倒是好听,容易同名,若是没有记错,邵青青的婢女也叫粉黛。 邵青青嫁去西夏,粉黛自然也一同跟去,前些日子才传来信,邵青青在西夏一切安好。 邵青青有能力有野心,往后只要不张扬,守住本心,前程富贵必定不会少。 中午时分。 于公公带着粉黛如约而至。 于公公穿着简单的蜀锦,头发用玉冠束着,这样的打扮看起来不像太监,倒像是出身富贵的老爷。 粉黛戴着帷帽,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离于公公站得极远。 “于公公,昨晚可还安睡,怎么这般晚才出宫,可是有事耽搁了?” 眼见于公公行完礼,楚宴晔才试探着问。 昨日玉贵妃打了华嫔,若华嫔是陈帝背后的女人,昨晚陈帝自然要哄着。 于公公这个心腹,肯定要跟在陈帝身侧伺候,出谋划策。 于公公目光闪烁了下,打太极道:“谢谢太子殿下关心,奴才没有事情耽搁,只是告假花了点时间。” 见问不出什么,楚宴晔就不再勉强,继续坐在椅子上安静看着。 林云汐问粉黛:“昨日本宫离开后,你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粉黛踌躇地看了于公公一眼,才不安地应答:“恶心、想吐、吃不下东西。” 这分明就是怀孕的全部症状。 于公公眉心一蹙。 林云汐微微点头,起身上前替粉黛把完脉,心中已经有数,吩咐潮儿,让她将粉黛领下去。 初步把脉情况跟她预想的一样,就是体内有瘤,只需要带到房间利用空间戒指做个全面检查,就能进行手术。 潮儿带粉黛走的时候,被于公公拦住了。 “先不急,太子妃还没有说粉黛到底得的什么病,还没有说救人的条件!”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在宫中摸爬滚打的于公公更加知道这个道理。 “那要看粉黛姑娘的命在公公心里值什么样的价钱了,粉黛姑娘并不是怀孕,而是因为生病肚子里长了不该长的东西。若是不及时处理,粉黛姑娘的身体会不天比一天的虚弱、消瘦彻底吃不下东西!”林云汐道。 于公公闻言沉吟。 昨天晚上,于公公又偷偷找太医给粉黛看过,粉黛身上的确摸不出喜脉。 但太医也找不出粉黛肚子大起来,有孕赈反应的原因。 粉黛听完林云汐的话,原本一直绷着的身体,这下彻底放松下来,竟主动取下头上帷帽。 “真的吗,真的不是怀孕吗。太好了!”粉黛脸上泛着激动,眼里涌动着泪花:“叔叔,我就知道,我不可能背叛你!” 说完又看向林云汐:“太子妃您医术真的很高明,我灌了几副堕胎药都没有把孩子堕下来,我都心如死灰,以为这一辈子再难洗脱污名,还好有您,只要还我清白就足够了。” 话音落下,又去牵于公公的手:“叔叔,我们走,这病我们不治了!” 第550章 想要亲手毁掉那抹笑 “不行!”于公公想也不想地拒绝。 “别傻,你好不容易才有今天地位,为了我不值得。” 粉黛笑着劝道,像是压在心里的那座大山已经被彻底移开,整个人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谁也不是傻子,都明白于公公值得让楚宴晔交易的东西是什么。 于公公若是答应,一朝赌输,很可能连性命都没有了。 于公公还是不愿意,站着不愿意动。 眼见还是劝服不了于公公,粉黛没有办法,索性扭头就走:“反正我不治,身体是我自己的,谁说了也不算。” 于公公见状,忙着急地追出去。 林云汐跟楚宴晔只是看着,都没有一丝要阻拦的意思。 要想于公公说真话,那就必须于公公是心甘情愿的。 刚刚看于公公对粉黛的态度,林云汐笃定于公公还会回来。 果然,没有多久,于公公还是将粉黛带了回来。 粉黛耳朵泛红,眉目含着春水,站在一侧不说话。 于公公这一次像已经下定决心,态度非常明确。 他朝林云汐跟楚宴晔行了一礼,真诚地道。 “太子,太子妃,只要能救粉黛,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奴才都愿意,哪怕是生命。” “孤不需要你的命!”楚宴晔道。 林云汐也道:“粉黛姑娘,本宫先带你去检查身体,如果一切顺利,今天就可以开始给你治疗,不过,这样一来你就要好好养一段时间,暂时不能回宫了。有问题吗?于公公。” 句话是对于公公说的。 “不回宫没有问题的。”于公公忙道;“只要能治好粉黛,一切事情都交给奴才。” 于公公是太监总管,深得陈帝信任,这些事情操作起来,对他来说并不难。 这次林云汐亲自带粉黛去单独安全的房间做检查,她先给了粉黛一粒服用后,立即就会陷于昏迷的药,然后再让粉黛躺在床上。 粉黛听话地服了药,躺在床上,没有多久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迷迷糊糊地道:“太子妃,你知道吗,我从不知道在这冰冷的宫中还能获得感情。小时候我娘改嫁,要带走我,我奶奶不愿意,后来闹饥荒,为了养活大伯家的哥哥,想也不想把我卖了,兜兜转转入了宫!” “认识了许多小姐妹,还有管事嬷嬷,他们待我极好,我以为以后终于有家了,没有想到管事嬷嬷为了前程,小姐妹为了巴结叔叔,想也不想,就设计把我作为对食送进了叔叔的床上。” “大家都说叔叔笑面虎,心狠手辣,我还听说不少公公都喜欢虐待对食,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有想到第一晚叔叔就给我准备了一碗桃花露,那味道是我一辈子吃过最好的食物……” 粉黛还在说,眼睛却坚持不住闭上,闭上前脸上浮现出甜甜的笑容。 那一幕对于粉黛来说,应该是这一辈子少有的美好记忆。 粉黛虽然没替于公公说过一句好话,但林云汐听明白了,她是想说于公公是一个好人。 于公公好人算不上,对粉黛应该是真的好。 这应该也是粉黛宁愿放弃治疗,也不想让于公公替她牺牲的原因。 林云汐叹了口气,只是能尽量替粉黛治疗,至于于公公,林云汐相信,他只要配合楚宴晔,事成后,楚宴晔绝对不会为难。 林云汐房间的门,一直从中午关到太阳快要落山,其间没有任何人进去。 楚宴晔他们都习惯了林云汐的治疗方式,倒是没有人想要闯进来。 终于,房间里传来林云汐要热水的声音。 潮儿端了盆热水进去,没有一会儿房间的门就被打开。 潮儿站在房间门口请于公公进去。 房间内。 除了一股血腥外,其他物件都被收拾干净,林云汐在收拾医药箱,粉黛安静地躺在床上还没有醒。 于公公来到床边,林云汐头也不回地叮嘱。 “粉黛姑娘刚进行完治疗,身体会很虚弱,大概一个时辰后就会醒,你可以守着她,但不能给她喂水,等她醒来,再通知人来叫我!” “好,劳烦太子妃。”于公公原本还在担心粉黛没醒是出了事,听了林云汐的话,提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林云汐收拾完医药箱,又示意于公公看旁边放着的一个托盘。 托盘里放着一个薄膜包裹,不规则球形肉糊糊的东西。 那东西实在恶心,光一眼就让人产生了心理不适。 于公公皱眉,刚想问这是什么。 听到风声进来的催时景,已经惊讶出声:“云汐,这就是粉黛姑娘肚子里,你说的那个瘤?你把它取来了?” 催时景并没有将萧辞的事情告诉林云汐,萧辞已经做出选择,再无法接受也要往前看。 再来,林云汐已经嫁给楚宴晔,自然跟着改了称呼,叫林云汐太生疏,叫汐儿他不敢,那就唯有叫云汐了。 “嗯!”林云汐又点头。 催时景更加激动:“剖腹取物,不但需要重新缝合,还得有绝对把握控制不感染,这恐怕连师父都做不到,你竟然轻松就完成了,如此奇妙的治疗过程,我要是有幸能够亲眼见一次,死而无憾啊!” 催时景感叹,用眼神偷瞄林云汐,明显刻意夸张的用词就是说给林云汐听的。 林云汐假装听不懂,提着医药箱准备离开,一只手伸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医药箱。 林云汐跟楚宴晔并排离开。 催时景连忙在后面继续夸张地大喊:“唉,你们等等我啊……” 林云汐他们走后,于公公的目光就又重新落回托盘里的那个瘤上。 他微微皱着眉一直研究,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人肚子里怎么会长出这种玩意。 说不定是林云汐是骗他的呢! 于公公心中生出猜疑,目光落回躺着的粉黛身上。 他攥住被角,然后鼓起勇气掀开,原先微微隆起的肚子现在果真消了下去。 再解开衣服,就看到肚子上被纱布包扎好的伤口。 于公公没有再继续,眼前的一切,都代表林云汐没有骗他,现在只需耐心等待粉黛醒来。 眼前这个姑娘,初见时她还是一个刚进宫的小丫头,眨着大大的眼睛,对周围的一切都表现出好奇,见人总是和善地笑。 笑起来还有两个梨涡,很好看,就像是冬日刚下的雪。 他想,拥有这么纯洁笑容的小丫头,在这吃人的宫中怕是活不长。 那时的他才刚刚到御前当值,那日替师父顶了锅,被打了二十大板独自拖着受伤的身体往外走,累了靠在树干上休息。 心中甚至还生出一些恶意,要不,就由他亲手毁掉…… 他的想法到底没有实现,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眨眼过了十年,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会被人当成礼物送到床上。 看她明明瑟瑟发抖,还要冲他笑,他就想总有一天让她笑不出来。 后来,他想保护这抹笑。 所以,一切荣华富贵都没有粉黛的生命重要。 纵使他身体残缺,也要把她永远护守在身边。 “叔叔……” 于公公正出神,耳边就响起粉黛虚弱的叫声。 于公公闻言飞快地回头,眼里流露出柔情:“你醒了,痛吗?” “还好,现在没有什么感觉。”粉黛依恋摇了摇头。 林云汐用了麻醉,现在麻醉还没有彻底过去,所以粉黛还感觉不到。 “那就好,你肚子里的东西已经被太子妃拿掉,以后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粉黛要跟叔叔一起长命百岁。”粉黛小心地伸出尾指,勾住于公公的尾指。 于公公比粉黛大十八,叫哥哥不适合,只能叫叔叔。 于公公目光落在两只勾在一起手指上,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宁静,为了这片刻的宁静,哪怕身死也无憾。 楚宴晔跟林云汐正在一起逗弄陈墨,这时有人禀告,粉黛醒了。 林云汐带着陈墨跟楚宴晔一道过去。 林云汐给粉黛做完检查,确定一切都好,就与楚宴晔一起,连同于公公去了书房。 进入书房,于公公就站在房间中央,敛着眼睑,一脸平静地开口:“太子、太子妃,你们想知道什么?或者你们想要奴才做什么?” “孤想要知道,这些年一直被父皇保护起来的那位娘娘究竟是谁,孤还要你日后站出来指证父皇,宠妾灭妻,设计戕害嫡妻!” “什么!”于公公一惊。 他以为楚宴晔只是查到当年先皇后的死有蹊跷,没想到楚宴晔已经查到陈帝身后一直有一位要保护的女人。 看来楚宴晔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再联想到昨日楚宴晔突然提出要立玉贵妃为后,于公公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昨日陈帝只顾发脾气,丝毫没有察觉楚宴晔已经洞察当年真相,恐怕已经大势已去。 楚宴晔将于公公的震惊看在眼里,并不催促。 他的每一个要求,若是于公公身答应,让陈帝知道都是死罪,总要给于公公一点时间考虑。 林云汐抱着陈墨坐在书案前,楚宴晔站在身后,一次性握住母子俩的手,手把手地教写字,就这样把于公公晾着。 第551章 总要付出代价 于公公抬头看了一眼,态度散漫如闲庭信步的一家三口,顿时不再纠结。 做事不惊不慌,大局尽掌的模样,已经显露出帝王气魄。 陈帝一路走来,也算是披荆斩棘,可终归是老了。 于公公吐出一口浊气,弯腰深深行了一礼。 “太子殿下,那女子是谁您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结论!” “果然是华嫔吗?”楚宴晔握住林云汐、陈墨的手一顿,抬头眼睑。 “没有错,就是华嫔!” 已经做了选择,就不再有任何保留。 于公公将陈帝跟华嫔的恩怨纠葛都说了出来。 陈帝跟华嫔并不是登基后体察民情认识的,而是在当皇子纳玉贵妃为侧妃,娶先皇后之前就已经跟华嫔认识。 一直不将华嫔纳入府,一来是华嫔娘家不能给陈帝带来任何助力。 二也怕华嫔平民出身,过早进入王府,护不住。 后来先有了玉贵妃这位公认陈帝最宠爱的女人,后有了先皇后这强有了助力。 天时地利人和,陈帝有足够的信心能将华嫔藏在眼皮底下,才将华嫔带入宫中。 实事也跟陈帝想象中的一样,这几年来,华嫔除了不能将陈帝的这份宠爱放在明面上来之外,其他都过得顺风顺水。 “所以,母后的死,是父皇跟华嫔联手做的?” 于公公所讲述的故事,跟猜测的没有多少区别,楚宴晔很快接受,跟着问。 这,才是楚宴晔最关心的点。 “是!”于公公点头:“当初陷害先皇后跟吴副统领有染之后,皇上就想就此收手,将先皇后囚禁在冷宫就此了事,是先皇后太过较真,非要翻案还自己清白,没想到却发现皇上跟华嫔之间的秘密。” “皇上怕秘密泄露,从此华嫔会有危险,也怕先皇后缓过气来报复,用殿下您作筹码要挟先皇后自缢,华嫔怕先皇后不死,在放先皇后自缢前,亲手给先皇后调制了一杯毒酒。” 难怪吴泰之前会说,在检查先皇后尸体时,发现她的手肘腹部都有伤,体内还残有毒素。 毒素的来源找到了,手肘腹部的伤,大概是发现陈帝跟华嫔秘密时,跟陈帝起了冲突,被陈帝打的。 想一想都感觉压抑,绝望。 发现自己的夫君亲自设计自己跟别的男人有染,然后发现夫君对自己一直都是利用,再到后来被自己的夫君拿他们的孩子,要挟她自尽。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如此恶毒。 即便早已经想到真相,当亲耳听到于公公还原始末的时候,情绪还有了极大的波动。 楚宴晔一瞬间身上迸发出戾气,死死盯着于公公。 眼前景象似乎又回来小时候,隔着门看到先皇后身体吊在房梁上,舌头吐出来,眼睛凸出。 仿佛在说,晔儿,我好冤,我好痛。 原来母后竟是为了他而死,凭着母后的本能,若是不顾忌他,应该是可以逃回楚国的。 楚宴晔松开了握住林云汐、陈墨的手,直起身体,嘴角掀起一抹自嘲又痛苦的笑。 他的母后啊,怕是以为自己牺牲了,就能换取他的安全。 却不知道,那个他叫作父亲的男人,恐怕除了心爱女人生下的孩子之外,对其他的孩子都没有一丝亲情。 林云汐见楚宴晔整个人胸口起伏,情绪不稳,像是陷于到自己的世界当中,怕是需要一点时间平复。 就先将于公公请了出去,顺便将手里的陈墨交给候在门口的刘嫣。 于公公跟林云汐约定好,明日再来看粉黛,林云汐也说了,若是宫中的事情有用得上于公公的地方,就会让人传信给于公公。 等一切事情安排好,林云汐重新返回书房。 一进门,就听楚宴晔发誓般跟她说:“汐儿,我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好,让他们后悔!”林云汐也非常心痛先皇后跟楚宴晔。 陈帝跟华嫔阴险狡诈都不无辜。 楚宴晔心里已经有了成算,将玄明叫进来吩咐:“你分别让人给玉贵妃,大皇子传信,就说已经百分百确定华嫔就是父皇背后的女人。” “是。”玄明应声。 “汐儿,明日我会在朝中正式提起,立玉贵妃为后。”楚宴晔看着玄明出去关上的门又道。 “挺好的。”林云汐沉吟了下,明白了楚宴晔的意思,伸手握住了楚宴晔的手。 在朝中提出立玉贵妃为后,是想要华嫔、五皇子坐不住,自乱阵脚。 他们沉寂了太久,再加上五皇子前不久才在楚宴晔手里栽了跟头,若是看到眼见到手的凤位就要易主,很可能会主动出击。 告诉玉贵妃跟陈煜是想要他们朝华嫔,陈帝出手。 楚宴晔这是在玩双面挑拨,如果挑拨得逞,很可能最后的矛头都会指向陈帝。 等把陈帝逼到穷途末路,就可以顺利替先皇后昭雪,逼陈帝写下罪己诏。 这是一盘很大的棋,出不得一点儿差错。 马上就要到新年,这个新年注定不会太平。 林云汐抬头望向窗外,夜漆黑如墨一颗星子也没有,就像是怪兽张口的血盆大口,正在虎视眈眈。 大皇子府。 陈煜顶着一张受伤严重的脸,接见了太子府的信使。 等信使一走,他就将屋子能摔的一切东西都拂落在地上。 他的眼眸里迸发出怨恨,胸口不断起伏着,大声不服地嘶吼着。 “五皇子陈商!就那个平庸的废物,也配让本皇子当他的挡箭牌。” 大皇子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响声从屋子里出来,就见到满地狼藉,吓得她扭头想走,被陈煜发现。 陈煜追上去,将大皇妃拉回来,锁在墙上,当作发泄对象的质问。 “你说,若是一开始,父皇没有一再强调,本皇子就是他最宠爱的儿子,本皇子是不是就不会一直拿阿晔当假想敌?是不是就不会成为阉人!” 这是什么跟什么,她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大皇子妃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就见陈煜已经放开她,又哭又笑自言自语癫狂地往外面走。 “是,若是不是他骗本皇子,本皇子不会成为痷人,欺骗本皇子的都要付出代价,都要付出代价……” 真的是彻底疯了,大皇子妃捂着胸口看着陈煜离开的方向惊魂未定。 同时也明白,往后大皇子府的日子必定会更难,是时候要为自己的以后做点打算了。 同一时间皇宫玉贵妃的寝殿,她见完信使后,没有像大皇子表现得那么极端,而是在榻上坐了许久,才将心腹叫了进来。 “今日皇上宿在哪个宫中?” 第552章 棋子都开始活动起来 “回贵妃娘娘,今晚皇上自己睡在养心殿。” “是吗,前日本宫打了华嫔,实属不应该,将库房里新得的那株极品灵芝带上,本宫要去看看华嫔!” 玉贵妃说完,就叫人帮她整理梳洗重新打扮一番,出了宫殿。 玉贵妃仗着陈帝的宠爱,在宫中很少将人放在眼里,这打都打了,再上门去看,好像不合常理,而且还这么晚了。 身侧的宫女太监都觉得玉贵妃行为反常,但谁都不敢多问一句。 到了华嫔的宫殿门口,守在外面的小太监就要进去禀报,被玉贵妃制止。 玉贵妃用的还是在自己宫殿中的那套说辞。 “禀告就免了,本宫是来给华嫔妹妹道歉的,怎么能让妹妹出来迎接。” 说完,不管小太监是什么脸色,直接往里面闯。 小太监想要超过玉贵妃,小跑着进去禀报,也被玉贵妃一个眼刀给甩了回来。 小太监没有办法,只能在身后默默跟着。 玉贵妃以前基本不来华嫔这里,今日一来仔细一看,才发现华嫔的宫殿位置看似在偏僻,可宫殿内布置无一不精无一不美,一眼就看出花了心思。 再来各种名贵花圃中,偏偏留了一块空地种了菜,再搭了一个小棚子,棚子里也处处布置精巧,很有一番野趣。 华嫔跟陈帝相识村野,在宫殿特意布置出一处这样的地方,很难不联想,这是用来纪念过往的。 玉贵妃越往里走,发现的疑点增多,心里反而变得越来越平静。 直到华嫔的大宫女,听到动静出来拦住去路。 玉贵妃看到了屋内于公公露出来的一抹衣角,这心里再也没有一点波澜。 “你家主子呢?”玉贵妃眼神傲慢,用鼻孔看人。 “回贵妃娘娘,主子刚睡下了。”那大宫女恭敬的回道。 “睡下了,那睡得还挺早,也不知道前日本宫踩到的手脚华嫔妹妹还痛不痛,本宫特意来看看她。” 玉贵妃理了理鬓角,就要往里走。 那大宫女想要拦又不知道怎么拦,只能硬着头皮上。 玉贵妃走哪边,她就走哪边。 终于,玉贵妃像是被惹恼,狠狠地将那大宫女倒在地上,怒骂道。 “你算什么狗东西,也敢挡本宫的道,别以为本宫生病了,就好欺负。本宫煜儿现在是失了势,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来踩两脚的。什么烂鱼臭虾不长眼的东西,也敢打本宫煜儿,那就要付出代价。” 玉贵妃的声音很大,从屋外,直接传进了寝殿内。 寝殿内,一身素净的华嫔,正一脸苦涩的伺候陈帝穿衣。 “皇上,看来贵妃姐姐是因为太子成亲当日,商儿跟大皇子起了冲突,商儿不小心伤了大皇子一事,故意找茬呢。。” “前日拦住臣妾,踩伤臣妾的手,应该也是为了大皇子出气,就算是这样,您也要立贵妃姐姐为皇后吗?” 华嫔凄苦地说着,突然疼痛地嘶了一声,给陈帝系带子的手抖了抖。 陈帝垂眸,就看到华嫔右手两根手指包了厚厚的纱布。 此时看起来像是拉扯到伤口,她呼痛过后,又拼命忍着疼继续认真地帮忙系带子。 这是令他第一个心动的女人,如今几十年过去,这个女人还是一心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牺牲,而自己已经把她藏得太久,让她委屈太久。 是的,就像她说的,不能再让他们的孩子们委屈。 陈帝眼里积满愧疚,怜惜地执起华嫔受伤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吹。 “阿华,朕说过,皇后的位置只会留给你,相信朕,再忍忍,朕一定会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朕的身边,我们的孩子也只会成为皇室中最尊贵的。” “皇上,妾身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算了,妾身还是先出去吧,要不然贵妃姐姐会更生气,我又要不好过了……” 华嫔叹息一声,将自己的手从陈帝手中抽了出来,一副落寞的神情离开了寝宫。 陈帝望着华嫔的背影眼里闪过阴霾,更加愧疚。 他的确让华嫔失望了太多次。 都怪楚宴晔跟玉贵妃,不知道撞得什么鬼,两人突然和好联手。 陈帝在为了华嫔,埋怨楚宴晔跟玉贵妃的时候,华嫔转过身,却已然没有了那凄苦的模样,眼里剩下的只有怒怼。 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也压抑不住心中翻滚情绪。 又是忍忍,这个忍只她已经听腻! 不知这一忍又要她忍多少年? 她已经年华不在,再好看奢华的首饰戴在身上,也无法挽回逝去的芳华。 而且现在陈帝的命握在林云汐的手里,陈帝真的会废太子吗? 华嫔表示怀疑,这样一来,心中的不满又达到了新的高度。 情绪变化间,华嫔已经到了屋外。 看到自己身边的大宫女正跪在地上,玉贵妃趾高气扬的在教训,华嫔眼里闪过一抹憎恨,随后快速敛去,几步向前见礼。 “贵妃姐姐,你来了,也不知道这不长眼的丫头怎么就惹得你生了气,夜里外面寒,快到屋子里去喝杯花茶暖暖胃。” “还用你说,这狗子不长眼,主子也是个不长眼的,本宫好心来带礼物来赔礼道歉,竟将本宫拦在外面吹冷风,什么东西。” 玉贵妃打量华嫔,见华嫔领口往里看,像是有块暧昧的红印,就已经猜到陈帝刚刚跟华嫔在屋子里做什么,难怪这么久才出来。 今日是被她抓到了,以往她没有抓到的日子里,恐怕陈帝都打着歇在养心殿的愰子日日睡在华嫔这里吧。 好一个雨露均沾,好一个独宠她。 一个农家女,也配让她做挡箭牌,也配让先皇后替她让位? 玉贵妃的心绪又有了起伏,为发泄心中怒火,出了这口恶气,找了个借口怒骂,上前一拉一扯,扬手打了华嫔两耳光,将华嫔直接甩了出去。 华嫔柔弱地摔倒在地上,脸上立即红肿起来。 玉贵妃见状还要上前,这时陈帝以及身后跟着的于公公,恰好从屋内面色不虞地走了出来。 玉贵妃眸色一闪,将伸出去的手收回来,在华嫔耳边,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威胁。 “你儿子敢欺负本宫儿子,本宫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起身,变换了副脸色,身体朝陈帝黏了过去,撒娇道。 “皇上,您看看华嫔妹妹,连站都站不稳,妾身想拉她,她还不要,看来华嫔妹妹一定是还在生前天妾身不小心弄伤她手的气。” 都是宫斗老手,华嫔恃宠而骄,不代表她没有技能。 “皇上,妾身没有。” 玉贵妃一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华嫔肺都炸了。 她想爬起来对质,想了想还是抬起被打肿的脸,楚楚可怜看向陈帝。 如何博得陈帝的怜惜,她一向擅长。 第553章 总有千万种理由 陈帝看到华嫔脸上的两个巴掌印,心都揪了起来,侧头推开玉贵妃质问:“华嫔的脸是怎么回事?” “妾身怎么知道?也许是华嫔不小心自己撞的。” 差点气死,是怎么样撞,才能撞出两个巴掌印,陈帝皱眉。 玉贵妃用帕子擦了擦鼻子,理直气壮,假装委屈。 “怎么,皇上不是说一贯最喜欢宠爱臣妾了吗,现在连臣妾说的话,都不相信了,看来还是因为臣妾生病,入不得皇上的眼了。还有皇上,您今晚不是说自己歇在养心殿,怎么会来华嫔妹妹这里?” 说着,一脸狐疑地盯着陈帝。 陈帝颇有些自己砸自己脚的意思,自己立下的人设,不能在华嫔这里崩盘。 还有,他出现在华嫔这里的确需要理由。 太子之位楚宴晔越坐越稳,华嫔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陈帝想着,脸上原本出现的怒气消退,转头揽住玉贵妃的肩膀轻哄。 “爱妃说的什么话!爱妃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入不了朕的眼。朕会在华嫔这里,只是因为睡不着,散步散步到了这里。” “哦,原来是散步散步在这里,妾臣还以为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其实是华嫔妹妹呢。”玉贵妃故意用吃醋的语气说出真相,果然看到陈帝的脸色微微有了变化。 玉贵妃心中冷笑,暗恨自己怎么就一点也没有发现。 在后宫多年,因为顶着陈帝最宠爱女人的位置,有多少嫔妃暗地里对她下过手。 现在还能站这里,是因为命够硬够强够有手段,可身体到底差了。 否则怎么可能在生了煜儿后,一连滑了三次胎,有一个孩子滑下来已经成形。 想到未出世的孩子,想到现在跟她反目的陈煜,玉贵妃的恨意差点凝成实质。 要报仇雪恨,现在就不能拆穿。 玉贵妃挥了挥手,控制好节奏,转换语气,又挽住了陈帝胳膊。 “皇上,臣妾困了,你要不要送臣妾回宫嘛!” “当然!”有台阶下,陈帝自然跟着下。 “哼,那皇上今日可要好好陪着臣妾哦。下次皇上再散步也只能散到臣妾那儿,否则臣妾不依。” “爱妃真是个醋包!” “臣妾就是醋包,只吃皇上的醋。” 陈帝揽着玉贵妃并肩离开,走远了,两个的声音还随风飘过来,往耳朵里钻。 华嫔还保持摔在地上的姿势,只是此时她的头垂了下去,看不清楚眼里情绪,但能看到那两个高高肿起的巴掌印。 翌日。 陈帝上朝,玉贵妃刚醒,就吩咐掌事宫女通知华嫔到宫中来请安。 先皇后去世后,宫中事务一直由玉贵妃掌着,皇太后对外宣称在养病,这后宫中现在玉贵妃最大,的确有资格让华嫔来请安。 掌事宫女闻言应是,心里清楚华嫔是被玉贵妃记恨上了。 以前但凡被玉贵妃记恨厌恶的妃嫔,都会被玉贵妃找理由叫到宫里来各种折磨。 大家早见怪不怪,陈帝也不会管。 掌事宫女离开去办,玉贵妃由心腹扶着起来,梳理妆容,望着镜中已经爬上皱纹的脸。 玉贵妃问心腹:“你觉得本宫好看还是华嫔好看?” “当然是娘娘你!”心腹宫女想也不想地说道。 这绝对不是恭维,华嫔长得不丑但也只能算清秀,玉贵妃腿长腰细,脸蛋妩媚,绝对碾华嫔好几个档次。 “是啊,本宫也觉得本宫好看,你说,他怎么就只喜欢她呢!”玉贵妃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反复在脑海中跟华嫔对比。 这边,上朝的时候楚宴晔果然站了出来,当场请求立玉贵妃为后,太子一党立即附和。 陈煜现在在朝中已经没有职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玉贵妃本身娘家就出身显赫,如此好事,立即也有人出来附和。 当场朝堂之上跪下大半,只有以五皇子为首的一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跪下。 “皇上,万万不能啊,立皇后关乎国本,还需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万大人,你是五皇子妃的外祖父,觉得玉贵妃不配,难道是想推荐华嫔不成?玉贵妃世家出家,位列贵妃多年,华嫔农女出身,多年来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嫔。就算是怎么轮,也轮不到华嫔!” 右相抬起头,直接不客气地开怼。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隐形的针,死死戳进五皇子的心中。 五皇子看起来很和善,实则最在乎有人拿华嫔身世说事。 昨晚华嫔宫中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再结合此时发生的事情,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此生要被玉贵妃死死压在脚下的危机感。 如此一想脸色更加黑。 朝堂上吵吵嚷嚷,最终以陈帝动怒收场。 所有人散去往大堂外走,还有朝臣在不服的小争论。 “为何皇上会不同意,他不是最宠爱玉贵妃?” “不知道,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连太子都支持玉贵妃,还有这么多朝臣支持玉贵妃为后,想来用不了多久,皇上就会同意。” “照你这么说,怕是新年过后,就要准备立后大典了。” “玉贵妃现在跟太子殿下和解,若是玉贵妃成为皇后,那太子殿下的位置就更加稳固了!” “嘘,这话不能说……” 朝臣们远去,声音却准确无误地钻进五皇子陈商耳朵里。 他原本往出宫方向的脚步一转,直接往后宫走去。 楚宴晔目送陈商远去,目光一片冷冰。 鱼要咬饵了,一切进展跟想象中的一样顺利。 后来,一连几日上朝,都有人上请奏玉贵妃为后,陈帝每次都按压住不搭理。 五皇子虽然没有在朝堂上发过言,可却能感觉到他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八,天空下起了小雪,傍晚时分于公公踩着天黑悄悄来到太子府看望粉黛。 粉黛现在已经可以下床,养了一些日子,脸上也有了血色。 林云汐给粉黛做完检查就告诉于公公,可以将粉黛接走。 于公公满目眷恋地看着粉黛,摇了摇头。 “奴才已经将粉黛的名字在档案簿上抹去,以后皇宫就再也没粉黛这个名字,在事情没有处理完前,奴才想将粉黛一直放在太子府调养。太子妃,不知能否可行?” 虽说回不了皇宫了,但只要于公公想,绝对能找到许多合适的地方给粉黛养身体。 于公公这样做,怕是想将粉黛作为人质放在太子府,对楚宴晔以示忠心。 于公公能有这份决心自然是好,能将粉黛放在身边,给于公公多一分约束力肯定不会拒绝。 林云汐同意:“可以!” 第554章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谢谢太子妃殿下。” 于公公行完礼,又认真地向楚宴晔说起宫中最近的变化。 玉贵妃每日都会将华嫔叫到自己宫里,找个借口折磨。 昨日更是说华嫔对她不敬,竟要华嫔跪在了雪地里,等陈帝过去的时候华嫔已经晕倒。 华嫔倒是也没有跟陈帝闹,陈帝去看她,她反而向陈帝道歉,说是自己做得不够,让陈帝费心了。 “太子殿下,现在大家都在传,最迟年后,皇上就会顶不住压力立玉贵妃为后呢,五皇子近日也是出去华嫔娘娘宫中频繁,皇上怜惜华嫔娘娘在玉贵妃那里受了委屈,特意准许五皇子出入皇宫不需要禀告。” “于公公辛苦了。”楚宴晔听着情绪没什么变化。 于公公弯了弯腰:“应该的,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奴才。” “暂时不用,你只需要好好盯着就行。”楚宴晔吩咐。 于公公眨了眨眼,就不再说别的,只是心里对楚宴晔着实佩服,现在整个皇宫都乱起来了,楚宴晔还能如此淡定真是难得。 于公公禀告完正事,林云汐跟楚宴晔便离开了粉黛的房间,将空间让给了于公公跟粉黛。 “叔叔,我要住在这里多久才能离开?” 房间只剩下两人,粉黛主动伸手拉住于公公的手。 于公公摸了粉黛柔软的头发,估计着道:“应该快了,最迟不超过三月。” 他知道,年后会封玉贵妃为后的谣言就是楚宴晔散布出来,楚宴晔必定是想要在这之前收尾。 虽然他还不知道楚宴晔究竟要怎么施实,可对楚宴晔就是有这个自信。 “粉黛,你在太子府住还好吗?”于公公目光幽远地问。 “挺好的,太子妃跟太子殿下很恩爱,人也很好,她允许我在府里随意走动,这两天能下地了,也允许我出,只是要求我戴上帽篱,不能让人看到我的脸。” “嗯,那就好。”于公公笑了:“我觉得太子妃跟太子人不错,也许我们跟着若许以后能过想过的生活。” 当他为什么要故意制造出,他虐待对食的流言,还不是怕陈帝用粉黛拿捏他。 陈帝生性多疑,而他又知道陈帝的太多的秘密。 像他作为太监总管是有资格在宫外开府的,他一直住在宫中,只是想要营造一种无牵无挂的假象。 以己度人,陈帝正是自己心性多疑,才会阴险地将自己爱人藏起来,再给自己爱人设计保护伞。 于公公只是学得陈帝,也认为自己知道陈帝太多秘密。 若是让陈帝知道自己的软肋就是粉黛,陈帝会将粉黛控制起来,挟制自己。 粉黛听了于公公的话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对未来期盼的神色。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皇上最近心情不好,说不定过会又要找我。马上就要除夕守岁,最近应该会很忙,大年初二前我怕是不能再来看你,你有需要记得跟太子妃说。” 于公公眼里流露出不舍。 “叔叔,你有点啰唆了哦!快走吧,我已经不是刚进宫的小姑娘,你要好好帮太子、太子妃做事,争取让我们早些团聚。” 粉黛也舍不得于公公,可还是笑着将于公公推了出去。 于公公跟粉黛在说除夕的事情,林云汐跟楚宴晔这边也在说。 大家都聚在花园的暖阁里,林潮生带着陈墨在玩,林云汐率先对坐在旁边的肖氏道。 “娘,后天的除夕夜我们就不能跟您一起过了,我跟阿晔还有陈墨都要进宫守岁。” “好好好,你们不用管我的,我跟潮生可以。”肖氏连忙应道。 因为最近一直担心林忠,肖氏整个人都显得落寞许多。 “弟妹,还有我呢,我跟你们一块过。我相信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说林忠那老小子没有事,那一定就不会有事,你不要过于担心。”吴泰大声安慰。 住在太子府这段时间,吴泰知道最近楚宴晔做的一系列事情,将玉贵妃、华嫔、还有陈帝搞得焦头烂额,从心里敬佩楚宴晔,这种高度甚至已经跟先皇后持平。 “还有我,别把我忘记了!”催时景跷着二郎腿争抢着报名。 “时景到时你将小辞也叫上。”林云汐朝催时景看过去。 若是催时景不说话,她倒是将萧辞给忘记了。 最近太忙,又因为身体问题是有几日没有去看萧辞。 说到萧辞,刚刚脸上还带着笑意的催时景,表情僵滞了下。 楚宴晔捕捉到催时景的表情,心里不由生不一种不好预感,站起身来:“时景,小辞她还好吗?” “我……”催时景抚了抚额前碎发,原本想要说假话,挣扎了下,还是放弃。 一个府里住着,林云汐想探查萧辞的情况太容易,能瞒这么多天,已经不容易。 整个人躺平似地瘫在椅子里,催时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她应该还好,你不用担心,她现在正在催寄怀身边!” “你说什么?”林云汐眉心一跳。 催时景就一五一十将萧辞如何去找催时景的事情说了,怕林云汐担心影响身体,就自动隐去了陈煜让人把萧辞关在房间里,差点侮辱了萧辞一事。 最后,催时景冷着脸补充:“人各有志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由她去吧!” 若是说萧辞义无返顾,没有任何犹豫的奔向催寄怀,催时景没有任何情绪,那也是不可能的。 林云汐听完心情略微失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明明她已经给萧辞设计好未来,有钱有闲还有娃,回到老家做过富家翁不香吗,为何又要陷进催寄怀那个泥潭里。 催寄怀心机深沉,实在不是良配。 因为谈到萧辞,和谐的气氛僵硬住。 在养伤已经能正常活动的玄苍从暖房外进来,差点不知道左右腿如何迈。 还是潮儿走过去轻轻捏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朝楚宴晔禀报道:“主子,大皇子来了。” “让他进来。”楚宴晔猜想陈煜此时过来,一定是为了华嫔跟五皇子之事。 “我去去就来!”楚宴晔已经起身往走,走了几步才发现玄苍还没有跟上。 “你还有事?”楚宴晔侧头问。 玄苍抓了抓脑袋,顶着一双清澈而愚蠢的眼睛,憨憨地道:“啊,有,大皇子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将忠叔也带来了。” 毕竟林忠是被催寄怀带人设计才劫走的,当初陈煜还屡次想用忠叔拿捏楚宴晔,将林忠作为炫耀的资本。 现在主动将林忠又亲自带回到了太子府,谁知道陈煜想要做什么,以玄苍的脑袋,想不通是很正常的。 不只是玄苍,其他人也想不明白。 不管怎么样,能再次得到林忠的消息,总归是令人高兴的。 肖氏惊喜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林潮生也抱着陈墨凑过来,全都眼巴巴望着楚宴晔。 楚宴晔不说话,纵使大家再想见到林忠,也不敢动作。 第555章 只有自己受伤的世界达成 “走吧,大家一起出去!”楚宴晔眸色动了动,带头往外走。 这里是太子府,不管陈煜想做什么,都不怕他。 何况现在陈煜的头号敌人,是华嫔跟五皇子,应该没有精力再来自找麻烦。 以楚宴晔、林云汐为首,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府门口走,还没到府门口,就见陈煜已经带人闯了进来。 “太子殿下,本皇子好心将人给你送回来,你连门都不让本皇子进,就将本皇子晾在门口,是不是太过分了。” 陈煜身着淡紫色的袍子,脸上的瘀青还没消,双手负在身后,一看到楚宴晔就抱怨道。 这语气似乎不对,陈煜是吃错药了吗。 众人一脸莫名其妙,弄不懂陈煜的行为动机,陈煜的话还是听懂了,他真的是来送林忠的。 此时大家也看到了,被两个穿着像是侍卫的男人扶着的林忠。 林忠脸上同有瘀青伤口,走路还需要人扶,可见落在陈煜手里的这段时间,吃过一定的苦。 不过眼神清明,应该问题不大。 大家都关心林忠,可楚宴晔没有发话,谁也不敢主动向前去接林忠。 楚宴晔显然想到了一点,平静着一张脸,朝身侧玄明使了个眼色:“既然大皇兄亲自将忠叔送了回来,你还不快去将忠叔接回来。” 真的可以,没有任何条件? 即便是比玄苍机灵好几倍的玄明,这会也有些犹豫不敢确定。 好在他对楚宴晔的话言听计从,即便心中存有疑惑,还是坚定地朝林忠走了过去。 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玄明将林忠成功接了回来,交到肖氏手中。 直到肖氏心疼地扶住林忠,林忠用力抱住肖氏,众人都还没有从眼前这一幕中回过神来。 陈煜是真的吃错药了吧?真有这么好心? 陈煜抬眼,目光看向那些都望着自己的目光,显然还算有自知之明。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 “别这么看着本皇子,本皇子没有任何阴谋,只是觉得关着这老头费食费水懒得麻烦。” 说完,也没有想要在这里久待,转身准备离去,离去前想到什么,又回头对楚宴晔道。 “后日除夕夜可能会发生些事情,只希望到时候太子能不要管不该管的闲事!” 楚宴晔稍稍一想,就猜到这闲事大概是指针对华嫔五皇子的事,他巴不得闹得越凶越好:“只要不涉及孤跟孤要保护的人,其他都与孤无关!” “好!”陈煜一口应下,看起来很高兴,临走前不知怎么想的,又微不可察的感叹。 “陈晔,其实本皇子小时候并不讨厌你,毕竟你是那么耀眼,又母后的宠爱,父皇的赞赏,甚至本皇子还偷偷羡慕过你,可要怪就怪父皇,我们注定只能成为敌人。” 开弓哪有回头箭,做过的事怎么也无法抹去。 楚宴晔望着陈煜落寞地走出太子府,落寞地翻身上马离开,微微皱了皱眉。 其实陈煜的话,他听到了。 正愣神,一只手从后挽住了他的胳膊。 “皇上固然有错,但大皇子自己也有问题,不好的父母会害了孩子一生,可若是孩子自己足够坚定,在每次做选择的时候能认真想想,也许结局会不同。就算是小时候不懂,长大了,总该明白。” 楚宴晔能懂林云汐意思,陈煜当初不顾南方几县灾民,试图毁掉药材,包括现在断了子孙根后心理扭曲,选择虐待府中姬妾都是不可饶恕的罪。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无论陈煜最后是什么下场,都是他自找的。 他也不可能陈煜心软,只是陈煜的话,让他感同身受罢了。 他从小流落民间九死一生,何尝不是因为陈帝。 “我知道!”楚宴晔侧头弹了下林云汐的额头。 “你这样,真的很痛!”林云汐皱起眉头,摸了摸被弹的地方。 楚宴晔一看林云汐喊痛,又后悔了,连忙伸手去摸林云汐被弹的地方。 林云汐看着的近在眼前的完美容颜,眼里闪过狡黠,趁机踮起脚尖在楚宴晔额头上弹了下,扭头灵活的溜走。 留下楚宴晔站在原地,一脸上当地摸着额头。 这一幕恰好让催时景看到,作为刚受过情伤的人,突然感觉眼眶有点湿是怎么回事啊! 为何要这么对待他! 催时景想要逃走,移开目光就见肖氏扶着林忠一边往府里走,一边嘘寒问暖的帮林忠擦着脸。 林忠的眼里也只有肖氏,连跟在一侧的儿子都没有注意到。 真是造孽啊。 催时景又往另一边看,就见玄苍跟潮儿不知在那里讨论些什么。 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看到玄苍一把将潮儿的手抓了过来。 这真的是没法待了。 “阿晔,能不能管管玄苍,我发现他现在是越来越憨了。” 拿其他人没有办法,只能向食物链最底端的玄苍下手。 催时景走过来,刚告完状,就见玄苍已经拉着潮儿到了林云汐面子。 玄苍那个憨憨,抓了抓脑袋,就红着脸对林云汐道:“太子妃,属下想娶潮儿,想让您同意。” 楚宴晔闻言没有再理会告状的催时景,走过去跟林云汐站在一起,夫妻俩表情严重的对视一眼,然后楚宴晔冷着一张能吓死人的脸,故意道:“你怎么不再憋久一点!” “啊!”玄苍没立即明白到意思,魂是真的吓一点掉了。 林云汐笑着道:“你主子的意思是早就知道你想娶潮儿的心思了,怎么不早就说,我们等你说娶潮儿已经很久了。” “很久了吗?我的心思有这么明显?”玄苍皱着眉自言自语,不自信地道:“那主子,太子妃你们是同意了没有?” “哎呀,你真是笨死了。”这明显的就是同意了,还非要问出来,潮儿又羞又懊,甩开玄苍的手,狠狠在玄苍脚背上跺一脚跑开。 “姑奶奶,我这又是怎么了?”玄苍单腿跳,抱着被踩痛的脚,还摸不清楚头绪。 楚宴晔、林云汐看着玄苍这憨劲都忍不住笑着摇头。 林云汐怕笑得太大声,伤到玄苍自尊,只能忍着笑道:“正月里都是日子,你抓紧时间选个好日子,将你跟潮儿的喜欢办了。” “啊,太子妃、主子,你们就是同意了,太好了,属下这就去找人算日子。”玄苍终于得到林云汐这句话,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行了个礼跑开,追潮儿去了。 原来只有自己受伤的世界达成,催时景郁闷的看着转眼走光,只剩自己的府门口,只感觉孤独寂寞冷。 “催三公子,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快走啊?”催时景伤春悲秋之际,传来了一道声音,看过去才发现正是当了十几年太监的吴泰。 真要跟这个老光棍结伴吗? 催时景心情更加低落,随即想到什么,上前揽住吴泰肩膀。 “吴叔,您在宫中多年,以孙公公的身份活着肯定很辛苦吧,您顶替孙公公的身份活着,那您有没有……净身。” 这完全是自己不好过,就要拉别人下水的节奏。 第556章 被窝里传来的温度 催时景没有得到吴泰的答案,因为吴泰只是愣了一瞬,然后蓦地转头手握成拳,已经朝催时景脸上打了过去。 “唉,打人不打脸,吴叔,您过分了。我只是单纯地好奇一下。”催时景一边躲避,一边叫嚷。 吴泰手里动作不停,也只是回道:“我也只是想要单纯地打脸,这一点也不算过分。” 最终吴泰也没有打到催时景的脸,两人倒是坐下来喝了一顿酒。 催时景没有从吴泰口中问出有没有净身,倒是知道吴泰当初冒充孙公公时得了重病。 冒充孙公公,也得到孙公公同意的。 孙公公只有一个要求,把他尸体烧了,骨埋灭在心爱的女人身边。 孙公公心爱的女人正是凤鸾宫的宫女,他们一路扶持前行,没想到那宫女会受到先皇后的牵连就此殒命 即便身如浮萍也向往阳光,可底层人的无奈与被迫没有人能够明白。 吴泰说到孙公公眼眶红了,是个性情中人。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催时景抿了口酒,抬眼看。 吴泰一口饮进杯中所有的酒,敛眉沉思片刻,随后抬起脸,坦荡又苦涩地道。 “有,只可惜,她是我高攀不上的存在,这话虽然大不敬,但实话跟你说,我也在心里偷偷遐想了好几遍,哈哈哈……” 吴泰干脆抱住酒壶,整壶喝,醉眼微醺,看起来像是喝醉了。 他似回味了下,又看向催时景:“你呢,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他喜欢的人?心上人变嫂子,大概没有人比他更窝囊。 催时景想了一下,然后嘴角勾起自嘲,没有回答,只是往嘴里灌酒的速度更快。 最后不知道喝了有多少,反正感觉头阵阵发晕,心中压抑的情绪怎么也无法得到释放。 一袭红衣的催时景跃上树枝,跃上墙头,府中侍卫守卫听到动静,还以为是刺客,等发现是喝醉酒,眼尾猩红的催时景敢怒不敢言。 夜晚如墨,窗外已经由小雪改为大雪。 萧辞绣好一个婴儿肚兜便打算休息睡觉,这几日一直在吃安胎药,小腹坠感已经消失,人也精神了许多。 选择跟在催寄怀身边,除了催寄怀是孩子的父亲,他的夫君,还想查催寄怀是不是掏心恶魔。 据她观察,这几日晚上,催寄怀并不出门,可掏心恶魔也没有再出现过,没有证据谁也说不好,究竟是不是掏心恶魔,但最近没有再死人,终归是好事。 萧辞轻轻吐出口,揉了揉酸胀的脖子,脱鞋上床,刚刚躺下,呯的一声,房间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萧辞吓了一跳,拥被坐起,就看到一袭红衣的催时景裹着一身风雪闯了进来。 红袍上落有雪花,青丝间也藏有雪花,脸颊鼻子皆冻红,双眼积起一层酒后迷离。 萧辞吓了一跳连披衣起身来到催时景的面前,将身后的门关上,拿起帕子一边给催时景拍了身上的雪,一边担忧地道。 “下这么大的雪,你怎么连件披风都没有穿,若是着了风寒如何是好!” “你关心我?”催时景挑眉,被风雪吹僵的脸上带出一抹邪魅。 萧辞还在给催时景拍雪的手一僵,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眼底闪过一抹黯然,随后假装若无其事继续手里动作。 不敢看催时景的道:“当然关心,你是夫君的亲弟弟啊,也是我弟弟!” “弟弟?那就多谢嫂嫂了。”催时景桃花眼中好不容易亮起的光熄灭,这话不是知道是嘲讽自己还是嘲讽萧辞。 总之萧辞听了胸口像是卡了根刺般难受,强挤出一抹笑容:“你不必对我这么客气的。” “这几天你过得好吗,他……对你好不好?” 喝醉酒的催时景还守着底线,可也少了几分克制,这会仗着萧辞垂眸,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痴痴盯着萧辞。 从眉尾到下颌,每一寸都不放过。 萧辞睫毛颤了颤,依旧垂着眼道:“挺好的。” 这应该算好吧,除了府里有位姨娘,除了见不到催寄怀之外,每一餐都极有营养,还给她准备了安胎药跟吃食,穿的也没有亏待她,屋里的炭火没断过,用的都是上好的银炭。 催时景凸起的喉结滚动,皱着眉比刚才皱的更紧。 若萧辞真有自己说的那样过得好,为何神情会如此低迷。 催时景正要说什么,屋子外面传来脚步声。 萧辞抬眼,脸色都变了:“有人来了?” 往日晚上都没有人会来她这里,这会是谁会来,千万不能让人看到有男人在她屋里,否则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尤其催寄怀带她回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已经警告她,不能再对催时景抱有幻想,一定要恪守礼仪,跟催时保持距离。 如此想着,萧辞慌乱地将催时景往屋内推。 “快藏起来!” 萧辞眼神左右四看,都没有找到最佳藏身的地方,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床边。 催时景一直由着萧辞动作,迷离的目光紧紧锁住那双抵在自己胸膛的莹白小手,喝了酒本就容易干渴,这会干渴放大,那凸起性感的喉咙上下滚动,咽了咽口水。 “萧辞,睡了吗?”屋外这时响起敲门声,是催寄怀的声音:“我进来了!” 声音落下,推门声已经响起,根本没有给萧辞任何拒绝的余地。 糟了。 萧辞越加慌乱,没有办法只能将催时景往床上推。 催时景并不愿意,站着没动。 他来只是想看看萧辞,根本没有存有别的心思,为何要躲。 “求求你了!”萧辞小声快要哭的声音响起,催时景还是不忍心,顺从的躺在床上。 萧辞犹豫了下,也跟着躺了进去,在她躺进去将催时景完好盖好的瞬间,就见催寄怀已经走入房间。 催寄怀看到房间中央的一堆残留还未化的雪迹,眸色深深,看向拥被坐在床上的萧辞:“刚刚有人来过?” “没……没有人来过,夫君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萧辞不敢看催寄怀,反问道。 被窝里,感觉到催时景身体温度的传来,像是被传染,自己的身体也可开始发烫,手脚发软,这种感觉十分微妙。 第557章 格外亲昵的小动作 催寄怀没在继续逼问,眼神在屋子里左右看了看,就锁定了萧辞的被窝,盯着那像不正常的一团,眸色沉了沉。 他语气没有什么变化地道:“我来没有别的什么事,就是提前通知你,后天除夕夜我会陪大皇子一起进宫赴宴,你跟我一起。” “我吗?”萧辞似不敢相信。 催寄怀点头:“可以带家眷。” 家眷吗,萧辞点了点头,不再作声。 催寄怀却是突然没有预兆地在床沿边坐下。 萧辞浑身的神经在这一瞬间绷紧,双手在被窝里紧攥成一团。 就见催寄怀只是坐着,身体没有什么多余动作,手却近乎暧昧地摸了摸萧辞的脸:“养了这么多天,脸总算是见长了点肉,要不今晚我留下?” “啊……?”萧辞惊得瞪大眼睛。 催寄怀眼角余光却是瞥着被窝某处不起眼的那一团,见那里微不可察地动了,蹙紧的眉蹙得更紧,抬眉问:“怎么这么惊讶?是不乐意!” “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累。”萧辞不安地找借口。 以夫为天,萧辞把催寄怀摆的位置很高,对催寄怀说谎难免紧张。 没有办法,有些思想根深蒂固,就算自己也不喜欢,却怎么也无法做到一下子改变。 “嗯!”好在催寄怀没有再继续逼问的意思。 他站起身来,像是不想勉强,真的准备离开:“既然累了,那就早点休息,注意肚子里的孩子,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关门声响起,脚步声远去,萧辞跳到嗓子眼的心才重新落回,整个人像是到阎王殿走了一趟,脚软的赶紧下床掀开被子,就见被子里的催时景脸色沉的吓人。 “那个……催时景,我不是故意把你藏在被窝里的,我只是不想要夫君误会,你们兄弟再……” “行了,不必再说!”萧辞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催时景打断,这会的催时景像是酒已经醒了大半。 他利落地起身,下床修长的身影站在萧辞身侧,目视前方。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今晚我不应该过来,以后都不会了。” 说罢,催时景没有再看萧辞一眼,直径朝房间门口走去,快要到门口时身形还是停了停,没有回头地加了一句。 “以后不要随便将男人往自己床上藏,若对方心怀不轨很危险!” 这就是催时景,有他的教养风度。 即便此时能够看出他非常生气,但仍旧有他的内涵教养。 催时景人已经离开,房间的门重新被完全关上,可萧辞还在看着关紧的房间门发呆。 催时景说的话犹如刚在耳边响起,让她的脸颊臊红,然而催时景生气的脸又让她心中隐隐作痛。 就像冰火两重天,折磨着她。 她既担心催时景真会像他说的那样,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来见她,又觉得这样也挺不错。 既要,又要,矫情到自己都无法接受。 其实刚刚,她明明也不是觉得催时景无法见人,才将他藏起来。 她是真的不想让催时景因为自己,再跟催寄怀起冲突受到伤害。 萧辞愣愣地跌坐在床上,心情怎么也无法平复。 外面。 催寄怀离开萧辞房间,走出院子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靠在墙角隐在黑暗里。 等了大约小半刻钟,果然看到一抹火红的身影在夜色中跃上墙,运用轻功出了宅子。 催寄怀眸色动了动,拍了拍身上沾惹上的雪花,温润的脸上堆起不悦。 都这样了,时景还没有放弃萧辞吗,他实在看不出萧辞有哪一点配得上他家的风流公子。 转眼除夕夜。 今日是家宴,除了皇室宗亲并没有外臣参与,催寄怀带着萧辞是作为大皇子的亲随家眷来的,也是被安排在偏殿当中。 跟着一起待在偏殿的,还有其他皇室宗亲带来的随行家眷。 萧辞不安地待在催寄怀的身侧,抬头竟意外地看到了催时景。 萧辞看到催时景微微张了张唇,然后就立即垂下眼帘。 如此微小的动作。还是让催寄怀看到了。 今日的催寄怀是易容而来,毕竟真正的催寄怀在陈帝这里已经身死,解释起来太复杂。 “我去去就回,记住我说过的话,时景是你的小叔子!”催寄怀凑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警告。 这动作落在他人眼里,就格外的亲昵。 萧辞瘦小的身体僵了僵,手指缠绕着帕子,缓了缓才乖顺地点头:“嗯,我就坐在位置上哪里也不去。” “最好是!”得到萧辞承诺,催寄怀依旧不放心,起身时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宴席对面的催时景一直在喝酒,像是没有注意到萧辞这边,实则萧辞跟催寄怀每一个小动作都没离开过他的眼睛。 今晚除夕家宴,他也是顶着楚宴晔随臣来的。 他本不想来,可想到大皇子今晚要在宴会上做妖,偏偏这种混乱的场合,催寄怀又做萧辞带来了,催时景怕催寄怀伤到萧辞才不得已跟来。 他会跟萧辞保持距离。 跟来保护萧辞,只是单纯的为了弥补对萧辞的亏欠。 正殿主宴。 此时已经到了新年祝贺送礼环节。 陈帝坐在正位龙椅上,左侧坐着的一袭精致宫装打扮的玉贵妃,右侧坐着的是容貌稍一筹的丽妃,华嫔坐在陈帝右后侧的第二个位置。 往日不争不抢的华嫔,今日难得精心装扮。 头上琳琅点翠,奢华精致,身上白狐大氅色泽柔顺,颜色纯正,那华贵奢侈的气派竟生生压了玉贵妃一头,只是过犹而不及,这样的华嫔失去了自己的特色,变得招摇。 说难听点,像是突然暴富的商人妇。 当小透明变得高调,代表一些东西已经产生变化。 除夕这样喜庆的日子,陈帝看起来并不像是很高兴,脸上灰蒙蒙的,可见玉贵妃想方设法的折腾华嫔,让陈帝夹在中间并不好过。 陈帝踩着先皇后,踩着玉贵妃的鲜血过了这么久的好日子,如今终于等到了他的反噬。 林云汐坐在楚宴晔的身边,楚宴晔怀里抱着陈墨,一家三口身在局中,又仿佛一直在看戏。 他们今日根本就没有给陈帝精心准备贺礼,只是由林云汐在空间戒指中随便挑拣了一瓶补气血的药充数。 也没想出风头,这第一个送贺礼的位置,自然是不稀罕。 给人印象一直都是平庸不出彩的五皇子,此时第一个带着自己的妻子越众而出,跪在陈帝位前。 送上的是前朝大画家宋回灵的绝笔画作,锦绣江山图。 第558章 狠人对自己也能下手 陈帝年轻时酷爱收集画作,宋回灵的画作,传言陈帝派人寻了许久,都没有寻到,现在被五皇子寻到的确也是难得,可以说是费了一番功夫。 画作献上,当场打开。 五皇子妃站在五皇子身侧帮腔介绍:“听说父皇喜欢宋回灵大师的画作,尤其是这画锦绣江山,夫君辗转花费了三年时间,让人四处寻访,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赶上年前寻到,夫君拿到画作高兴得一晚上没有睡着觉。” “行了,海慧,说这个做什么,只要父皇能喜欢就行。” 点到而止,五皇子适时制止五皇子妃,转身恭贺:“儿臣送父皇锦绣江山图,祝陈国繁荣昌盛,父皇万寿无疆。” “五皇子可真孝顺啊,以前他不声不响地看不出来,今日才发现原来除了太子、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也出落得这么优秀了。” “是哟,五皇子既然这么孝顺就应该多说说话,表现表现,否则大家都看不到他了。” “可不是,虽然华嫔出身是差了点,但华嫔替皇上生了两子一女,可见华嫔也是个有福气的,这皇后的位置怎么就非玉贵妃莫属了。” 皇室宗亲中有人小心地议论,这些议论声不偏不倚恰巧落进五皇子的耳朵里。 五皇子敛眉扬起的嘴角,弧度更大。 原本今日这么张扬,他还心怀忐忑,现在听到全都是称赞的声音,不由更加自信,抬眼恰恰见到陈帝皱着眉头。 心里跟陈帝的隔阂更大。 说什么让他低调行事,收敛锋芒等待时机,根本就全是骗他。 他若是再等下去,楚宴晔就该登基,玉贵妃就该成皇太后了,这陈国皇室哪里还有他们母子立足之地。 陈帝看着眼前这一幕,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给五皇子预设的路不是这样子的,如此高调提前将自己暴露,以后还怎么坐收渔翁之利。 可眼前的人毕竟是自己真正最宠爱的儿子,即便功利心太强,违背了他,也还是不忍心让他难堪。 陈帝皱起的眉头舒展,笑着赞赏:“商儿有心了,宋回灵大师的绝笔之作,朕的确喜欢,如此孝顺的确该赏,那就赏玉如意一对吧。” “谢谢父皇!”五皇子志得意满地退回席位。 陈煜哼一声,一口喝尽杯中酒,抓起早就准备的礼物,也越众走了出去。 他一行礼弯腰,将手中礼盒双手奉上:“父皇,这是儿臣五寿山神庙替您求来的益寿丹,服用后能年延益寿,身体强壮。” “果真是五寿山神庙求来的!”陈帝一听激动的身体往前倾。 其他皇室宗亲神色也有些激动,再次忍不住交头接耳小心议论。 林云汐是穿越的,再来之前一直生活在楚国,五寿山神庙,她从未听过,见大家都对这五寿山神庙反应如此巨大,不由看向楚宴晔。 楚宴晔正在耐心地给陈墨喂汤,不需要林云汐开口,就已经耐心地解释起来。 “在陈国的西面有座山,叫做五神山,五神山山顶常年积雪不化,传说那里有一座庙,只在雾散雪融的时候出现。往前翻大约一百五十年前,有身患绝症之人在五神山见过神庙,有幸得到神庙中人赐药,身体得以康健。” “后来那位身患绝症之人活了一百二十岁,是少有的长寿,众人都说是因为神庙刚药的原因,后来也有许多人上过五神山,都没有找到那传说中的神庙。” 他也派去神庙了,至今为止,一无所获。 他派出去的人可没说陈煜派人去过五神山,这益寿丹…… 楚宴晔敛眉,心中冷笑一声。 林云汐闻言眉头一挑,心中也有了数。 一百五十年来,都没有被人找到过的神庙,在陈煜对陈帝生出恶意的时候,恰巧被陈煜找到,陈煜还有孝心地奉献出神药,怎么看都蹊跷。 就在林云汐认真看戏时,没想到祸从天降,只见陈煜一口应下,手里的丹药就是出自五神山,陈帝看了一眼后,就指名让林云汐验证。 “太子妃,你医术高超,就由你当场验证,这益寿丹是否具有神力,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说罢,就将装益寿丹的瓶子交给身侧于公公,由于公公交到林云汐的手里。 这就是烫手的山芋,林云汐盯着礼盒里的翡翠瓷瓶,想要骂娘。 她一点也不想沾染陈帝的血,陈帝非得把血往她手里沾。 舒了口气,林云汐倒出一粒丹丸,轻轻扣了点粉末,闻了闻,然而再伸出舌头尝了尝,立即漱口吐出。 这里面添加了银杏芽汁,量非常少,又辅以其他草药掩盖气味,寻常大夫想要验,怕也验不出毒。 这食用一两颗也不会死人,但若是把这整瓶益寿丹吃下去,不死估计也得终生瘫痪在床。 这陈煜哪里是添寿,分明是想送陈帝去阎王殿,当众敢送毒药,是算准了陈帝会让她当场验毒,才会将林忠送回太子府提前示好! 林云汐心计较一番,有了应策。 寻常大夫试不出毒,她就将自己当作寻常大夫即可。 林云汐抬眼,面向上位陈帝禀告:“父皇,这丹药奇特,是臣媳也没有见过的奇药,恕臣媳才疏学浅,无法验出它的具体功效。” 没说有毒就行。 陈煜敛着的眉眼里闪过一丝戾气,抬头恭敬地道:“父皇,这就是神药的奇特之处,就连太子妃医术如此高明的人都无法检测出来。父皇近年来病痛缠身,儿臣实在心忧。有了这神药,父皇就不需要再受病痛之苦,父皇若是还有疑心之处,儿臣愿意亲自为父皇试药。” 陈煜这话说完,陈帝沉吟了片刻没有拒绝。 于公公心中有数,已经将装有神药的翡翠玉瓶递回到陈煜面前。 这就是口口声声说陈煜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真正关系到自己利益的时候,什么嘴脸都露出来了。 若是真的信任宠爱,试药这种事让谁来都可以,何必非得自己儿子。 陈煜心中嘲讽的冷笑,面上没有一丝迟疑地倒出两粒药丸,扔进嘴里吞服,然后一脸无恙地看着陈帝行礼:“父皇,药儿臣已经试过,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好好好,煜儿寻药有功,赏黄金万两,玉如意两对,南海珍珠一斛。”陈帝笑得一张嘴快要合不拢,招来于公公,亲自打开翡翠玉瓶嗅了嗅里面的丹药。 看着因为少了两颗,露出来的空缝,甚至有些心痛的埋怨,明明一颗就行,为何陈煜要试两粒。 林云汐将陈煜跟陈帝各自表现看在眼里,就差一点给陈煜竖起大拇指了。 这真是个狠人,为了对付陈帝,对自己都舍得下如此狠的手。 再看看玉贵妃,玉贵妃脸上带着笑,眼里却盛着冷意,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陈煜的用意。 而五皇子跟华嫔面部表情也没有那么好看,能够理解,刚刚因为送的画作出得风头,转眼被秒成了渣。 不过这般精彩的戏,看多了也有些乏。 “是不是累了?”楚宴晔抱着吃饱的陈墨转头问。 “有一点。”林云汐打了个哈欠。 “还要守完岁才能出宫,要是累了,我们可以先去凤鸾殿休息,等稍晚再过来。” 陈国的除夕规矩,是将所有皇室宗亲集合在宫中一起守岁,必须到过了零时才能出宫离开。 “酿酿亲,包包!”楚宴晔在说话,吃饱的陈墨也伸出小手奶声奶气地喊。 等到明日就正式满周岁的小奶团,会说几个字已经不易,想吐字清晰等于做梦。 第559章 没错,是我回来了 “爹爹抱。”楚宴晔无情地将陈墨的小手拉回,强行将陈墨小脑袋也按在肩膀上。 仗着手长一只手控制住小奶团,腾出一只手牵起林云汐。 小陈墨想要娘亲抱,有委屈说不出来,谁叫他还不会说话。 小孩子其实比大人还要精明,最会看人下菜碟。 其他人带的时候,碰到不乐意的事情,小陈墨会又哭又闹,一到楚宴晔手里就特别乖顺。 可能是他知道,就算是哭,楚宴晔也不会理他。 到了凤鸾宫,林云汐已经困到不行,躺在床不想动。 楚宴晔就亲力亲为给小陈墨脱了衣服,放到林云汐的身边。 “酿酿……” 一到床上,小陈墨就爬进林云汐怀里,抬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蓄着泪水同。 好像在控诉,爹爹坏人,终于让他投入娘亲怀抱了。 林云汐抱着怀里软软的一团,整颗心都是软的,嘴角勾起幸福的笑容。 “好好睡,别吵娘亲,否则打你屁股!”楚宴晔一只手将小陈墨从林云汐怀里拉出来,强制小家伙睡好。 林云汐不说,催时景隐瞒,楚宴晔还是看出来,林云汐的体力一日不如一日,尤其嗜睡明显。 “嗯嗯唔……”小陈墨被拉出来后,看着楚宴晔哼唧几声,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立即扭过头趴睡,将一张小脸扎进貂皮做成的床单里,小屁屁撅得老高,无声地抗议着。 林云汐看着儿子可爱的小动作,笑出声来,用被子盖住小陈墨,对楚宴晔道:“行了,我带着儿子先睡一会儿,你可以去忙了。” 跟别的孩子比起来,小陈墨已经算是很乖。 楚宴晔也没有想将儿子怎么样,点了点头道:“那你好好休息,等到放烟花,我让玄明过接你。” 皇室宗亲都在,楚宴晔这个东宫太子,确实不适合离席太久。 “知道了,啰唆晔!”林云汐戳了戳小陈墨娇嫩的小脸,故意调侃。 楚宴晔没有办法,含笑离开,出了寝殿笑意消失,脚步没有之前轻快,抬眼望向西方。 尽想,若是真能找到五神庙就好了。 寝殿里。 林云汐沾床就睡,再次醒来,还是被熟悉的噬心痛感搅醒。 抬手一摸额头,一手汗。 噬心痛感加重了。 稍微缓了缓,林云汐熟练地从空间戒指中调出止痛药服下,坐起身,正准备给小陈墨穿上衣服再把他叫醒,刘嫣就听到声音从外间走了进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林云汐问。 亥时,离子时守岁放烟花还有半个时辰。”刘嫣接过林云汐的活,麻利地帮小陈墨穿好外袍。 刘嫣照顾小陈墨的时间比林云汐这个亲娘还多,论穿衣服的熟练度,林云汐的确比不过。 林云汐放手让刘嫣帮忙,自己将外袍穿好,裹上披风,估算着这个时辰,楚宴晔应该也快要让玄明来接她了,自己先过去也是一样。 林云汐带着人出了凤鸾宫,通过抄手游廊,经过一个小花园时,恰好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从小花园里跑了出来。 那人影身形看着有几分眼熟,像是催寄怀。 林云汐皱了皱眉头,就听到身侧刘嫣道:“太子妃,小花园那边好像有动静。” 林云汐定睛看去,就见宫灯隐约照耀下,有两道身影纠缠抱在一起,接着男人女人压抑的声音响起。 只要有过人事经验的,不需要多想,就能想明白,这是在做什么。 刘嫣还没有出阁,一时间没有想到,当男人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时,终于反应过来。 再来,身侧抱着小陈墨的奶娘,脸色红得都能出血来,更是尽责的第一时间捂住了小陈墨的耳朵,虽然小陈墨这会还闭着眼睛没有醒。 “太子妃……要去看看吗?”刘嫣不确定地问。 这种时候当然还是不管闲事为好。 林云汐刚想说话,就见刚刚窜逃出去的男人折返回来,二话不说就想来牵林云汐的手。 刘嫣手脚动作更快,已经一个错身挡在林云汐面前,将男人的手打了回去。 “快走,马上有人来了!”男人手被打回来,也不在乎,只是压低声提醒。 有人来了?难道这是眼前人精心布置的一场捉奸戏码! 林云汐眸色微动,已经想到了什么。 再看眼前男人,国字脸容貌普通,但气质出众,身形跟催寄怀、催时景十分相似。 已经有过催寄怀冒充催时景的经验,再联想到催寄怀在为陈煜做事,陈煜今晚又要在皇宫搞事。 眼前男人的身份立即水落石出。 “催寄怀!” 林云汐一语叫破。 眼前男人微微愣了愣,然后脸上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 “云汐,很高兴,隔这么久你还没有把我忘记。是我回来了,不,应该说我一直都在,只是之前你没有把我认出来。” “我要认出来你,你早就死了。”林云汐厌恶的盯着催寄怀。 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一条毒蛇,怎么也甩不掉,而他特别会伪装,需要格外小心对待。 “云汐,你对我还是这么大的敌意,你要相信,无论我做过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伤害你。等以后你就会明白了。”催寄怀眼里闪过隐忍的受伤。 “我不需要明白,我跟你不会有任何瓜葛,所以不可能有以后。”林云汐冷着一张脸,话说的无比干脆绝情。 催寄怀想进一步跟林云汐解释,忽儿像是听到来的路上传来声响,抿了抿唇,肯定地说道。 “云汐,我们一定会有以后的,现在真的没有时间了,你先躲起来,一会有空,我会再来找你。” 话音落下,催寄怀不再停留,飞快离开,消失在路的尽头。 “太子妃,我们怎么办?”刘嫣扭头问。 “我们退回去。”林云汐沉吟了下,扭头带着刘嫣还有奶娘往来时凤鸾宫的方向走。 催寄怀是心计深沉,但现在是陈煜在找陈帝华嫔五皇子复仇,催寄怀应该没有坑她的理由。 她只是离开,想坑应该也坑不着。 “在那边,兰美人就在那边突然不见的!” 林云汐才往凤鸾宫方向走了没有多远,就听到前面路上传来嘈杂的声音,还有小宫女急切的声音。 看来是捉奸的人到了。 既然捉奸的人到了,也就不需要再避嫌。 “去看看。”林云汐再次返身而回。 到的时候正好跟陈帝带来的一众人面对面相遇。 只是现在大家的视线都被小花园里内的动静吸引,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林云汐,唯一注意到的也只有楚宴晔。 楚宴晔悄无声息地走过来,揽住林云汐的腰身。 奶娘怀里的小陈墨也由刘嫣、玄明一左一右护着,现在可以安心看戏。 林云汐在陈帝身后一众人身上扫过,参加宴席时的人都在,就是唯独少了兰美人跟五皇子陈商。 难道这小花园里的一男一女就是兰美人跟五皇子! 这就是陈煜的报复吗?玩这么大。 林云汐挑了挑眉,不知如何评价。 这会时间,陈帝已经听出男人女人的声音,一时间气血上涌,已经不管不顾率先往小花园那边冲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太生气,以至于他走路来,都是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快要摔倒。 这种时候,也没有人敢触霉头,去扶陈帝。 第560章 往事是一个轮回 也不怪陈帝生气,自己最宠爱的儿子跟自己的嫔妃苟且,这是给他戴帽子啊。 可话又说回来,当初陈帝亲自设计自己的皇后跟别的男人有染,亲自带人捉奸时,有没有想过有这么一日? 那边,五皇子跟兰美人显然正在激奋当中,根本没有察觉危险正在降临。 五皇子哑着声音宣泄着:“本皇子厉害吗……嗯?” “……厉……害。”兰美人声音同音嘶哑的厉害,断断续续附和着。 “那本皇子比父皇谁更厉害?回答本皇子!!” 兰美人这次没有立即回答,像是还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可在五皇子不断的折磨逼问下,终于破防,几乎是用小吼的声音道。 “五皇子你厉害,皇上老了怎么能比得过你,何况这些年他一直缠绵病榻,那身体更是不中用了。” “哈哈,那本皇子会让你更加舒服!”五皇子得意,接下来是女人更加压抑畅快的叫声。 这段时间,玉贵妃不断打压华嫔,朝堂上朝臣支持立玉贵妃为皇后的声音,把五皇子压得喘不过气来。 陈帝又一直让五皇子等,五皇子早已经听腻等腻。 一个人从小被灌输你要当太子,你要当皇上,一等多年,回过头发现,太子皇上都是一句空话,那个要你等的人,也许是在骗你。 这种期盼落空的感觉,真的可以将人逼疯。 五皇子现在就是如此! 陈帝也不比五皇子好受,最宠爱的儿子给自己戴了帽子也就算了,还在跟自己嫔妃欢好时拉踩,折辱他,真的是不能忍! 终于走近,身侧宫人手里提着的宫灯将小花园照亮。 梅花树下,貂皮大氅为床,男人女人的衣服散落一地,就那样光溜溜的抱在一起。 这么冷的天,就这么迫不及待,不怕冷的非要露天缠绵吗? “畜生!” 陈帝终于看清楚男人女人的脸,连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控制不住地大吼。 吼完尝到喉咙一点腥甜,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跟着往后仰。 幸好于公公在后扶住,才不至于摔倒。 “父皇!” 沉浸在男女情事当中的五皇子听到吼声才回过头来,看到周围出现的一群人,只感觉一阵寒风吹刮了过来。 刮走身体怎么也驱赶不走的燥热,混沌的脑袋蓦地清醒,望向身下的女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怎么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五皇子感到后怕,着急地想要从兰美人身上下来,却发觉某处像是抽筋了一般,突然就动不了,无法再拔出来。 “啊啊,父皇、母妃,儿臣动不了,快快救救儿臣,救救儿臣啊。” 兰美人此时也清醒过来,她着急地想要用衣物遮拦,却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只能用双手挡住关键部位。 “快叫太医,太医呢!”华嫔早就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半天说不出话,等终于缓了口气,又着急忙慌地喊。 目光一下,就锁定住了跟楚宴晔站在一起的林云汐。 林云汐的双眼早就被楚宴晔用手给遮住:“别看,会长针眼!” “男人跟女人的躯体对大夫来说,就跟鸡鸭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区别的不同也就是物件长得不同。”林云汐盯着楚宴晔的手掌叹了口气。 “那我的身体跟鸡鸭也没有区别?”楚宴晔神情僵了僵。 无法想象将男人女人的身体跟鸡鸭想成一样,当想到,林云汐面对他的身体时,也将他当成牲畜对待,那种别扭感就到了至极。 “傻,怎么可能一样。”林云汐笑了。 她可是第一次见到楚宴晔的身体,就看馋了。 当然,这件事她绝不可能告诉楚宴晔,否则楚宴晔得骄傲死。 就在小两口旁若无人打情骂俏时,华嫔已经几步到了面前,伸手就想拉林云汐的袖子,被楚宴晔无情地拂开。 楚宴晔将林云汐护在身后,顺便将林云汐目光挡得死死,不让林云汐看到那边的五皇子。 “华嫔娘娘,你有事?”楚宴晔声音很冷。 华嫔对上楚宴晔的眼神,就有点怕,但还是强撑着道:“太子殿下,能否让太子妃给商儿看看,太子妃医术了得,本宫知道她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真是给脸了,谁说医术高明就要见死就救。 楚宴晔的眼神更冷:“华嫔娘娘,我家汐儿不是菩萨。五弟自身不检点,出了这种事,还想连累我家汐儿被人指指点点?另请高明吧。” “太子殿下,商儿是您的兄弟啊。”华嫔声音小下来,还是没有放弃。 “怎么,兄弟就要成全别人,牺牲自己吗。阿晔流落民间受苦的时候,谁当他是兄弟过?”林云汐不客气的声音,在楚宴晔身后响起。 “华嫔娘与其在这里道理绑架别人,还不如快些找大夫吧,若是我所料不差,五皇子这是马上风,处理晚了极有可能影响以后行房跟子嗣。” 这话的意思华嫔听出来了。 就是很可能五皇子也会成为太监。 那岂不是有可能跟陈煜一样,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步陈煜后尘。 华嫔再也没有力气跟楚宴晔纠缠,转身又催促找太医。 马上风指性猝死。通常不能直接拔出来,在这个时候无论是上位还是下位,身体都处于一种痉挛状态。突然往外拔,容易造成性器官或者其他的器官的损伤。 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一般跟过度劳累,喝酒后行为,年龄差距比较大,例如老夫少妻,还有一种就是吃了药产生的一些副作用。 很显然五皇子应该是吃了药导致的副作用。 陈煜给五皇子究竟是下了多烈性的药,才能让他不惧寒冷在小花园里如此疯狂。 林云汐往陈煜那边看去,就看到陈煜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痛快笑容。 玉贵妃则是无辜的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陈煜是觉得自己替五皇子挡了灾,才成了太监,所以也想要五皇子成为太监吗。 林云汐想,自己差不多猜到了陈煜的心思。 收回目光时,感觉到一道强烈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偏头看去,就见催寄怀隔着人群朝她微微点头。 似乎在提醒,他还有话跟她说。 第561章 最温暖的守护 催寄怀狗嘴吐不出象牙,跟他没什么好他说的,林云汐眯了眯眼直接无视。 五皇子这边,一直等太医来之后,才将他跟兰美人分开。 得出结论,五皇子刚刚患得的确是马上风,至于会不会影响日后行房,暂时就不知道了。 出了这种丑事,好好守岁是不可能了。 陈帝被气得直接回了养心殿,还没有被发落的五皇子、兰美人跪在殿外等待发落。 其他人没有陈帝发话,也不敢擅自离开皇宫,只能也在殿外一起陪着。 一粒老鼠屎破坏一锅汤,其他宗室皇亲,都恨不得活剐了五皇子跟兰美人。 楚宴晔怕林云汐带着小陈墨在外吹冷风冻着,才不管陈帝是否会生气降罪,提前让玄明将林云汐护送出宫。 林云汐点头同意,今日陪着进宫的还有催时景,玄明不能护在左右,起码还有催时景照应,楚宴晔应该不会有问题。 只是催时景在哪里? 等到要用人的时候,林云汐才想起,方才在小花园里捉奸,都没有看到催时景。 正被林云汐挂念的催时景,此时正在乾清宫偏殿内陪着萧辞。 不,也不能说是陪。 催寄怀一去不复返,萧辞听催寄怀的话不敢随意走动,刚刚小花园里出了事,大家都去看热闹了,唯独萧辞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催时景就坐在自己位置上,面对面相望却又隔着距离。 他怕自己离开,这什么也不懂的小孩会在皇宫中被人撕碎。 萧辞虽然一直垂着眼眸,但也能看见催时景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酒。 垂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又松开,萧辞很想劝催时景少喝一点,但耳朵里仿佛还能听到催寄怀离开时的警告,最终萧辞也没敢离开位置,只是感觉时间特别难熬。 直到她看到偏殿门口出现催寄怀的身影,萧辞一刻也忍不住的站起身来。 却见她还没有迎上催寄怀,对面的催时景已经放下了酒杯,然后直径站起来往外走。 环视整个空荡荡的偏殿,萧辞这才后知后觉察觉到,方才催时景一直留在这里喝酒不离开,原本是一直在陪自己。 一股无法言语的悸动充斥整个胸腔,萧辞连忙垂眸不敢再胡思乱想。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这种想法很危险…… 既然已经嫁给催寄怀,那心里就不应该有别人,哪怕想也不行。 那晚催时景走后她想了许久,现在的自己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好女人。 所有的情绪压抑在胸腔,堵得发疼,为了让自己不再去想催时景分心,萧辞只能把全部心思用在催寄怀身上。 萧辞试探性地伸出手,拽住催害怀的衣袖,抬起莹白小脸,语气里带着依恋:“夫君,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衣袖被拽住,催寄怀排斥地就要将衣袖扯回来,在余光瞥到走出偏殿的身影时硬生生止住,摸了摸萧辞的脸,语气也是一片温和。 “等久担心坏了吧,就是有些事,现在都处理好了,我接你离开。” “好!”萧辞乖顺的点头,对于催寄怀反常的行为她也能猜到几分。 她不想跟催时景再扯上关系。 催寄怀不想让她跟催时景扯上关系。 不谋而合,互相配合,挺好的。 身后男人女人和谐的声音传来,催时景行走的脚步也就更快。 很快那些烦人的声音就被他甩开。 同时这边,催寄怀也已经带着萧辞出了偏殿。 大家都往养心殿那边走,唯独催寄怀带着萧辞走的是出宫的方向,而且催寄怀脚步很快,根本不顾及萧辞有怀孕在身。 萧辞几乎有小跑的速度才能勉强追上催寄怀。 “嘶……”已经在跑可还是跟不上,转眼催寄怀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萧辞一急脚被拐了一下。 举目四望,偌大的庭院四处空荡荡的,只有远处一盏昏黄的宫灯勉强照亮。 就在萧辞摸了摸受伤的脚踝,感觉绝望时,眼前出现一道亮光。 催寄怀提着宫灯去而复返,居高临下,不耐烦地睨着萧辞,嫌弃地道:“怎么连走个路都不会?” “对不起,我没有关系,还能走!”萧辞忍痛站直身体。 催寄怀真的就不再管,只是稍微放慢了脚步,一直到一个拐角的十字路口停下,将手里的宫灯交到萧辞手里,指着不远处吩咐。 “你去那里等着,不出错,大概一刻钟,云汐就会出现,你将她单独带过来,我有话跟她说。切记,以你的身份,别将我暴露出来。” 这才是催寄怀真正带萧辞进宫参加宴会的主要原因。 林云汐如今住在太子府出入都有暗卫,他根本无法近身。 参加宴会是个好机会,可林云汐对他意见颇深,想约她单独说话几乎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只能借助萧辞。 毕竟林云汐是真的有将萧辞当妹妹。 方才在养心殿外,他就已经注意到楚宴晔的动作。 所以他才快一步赶回偏殿。 萧辞站着没有动,这大概是萧辞第一次违背催寄怀。 催寄怀皱眉。 萧辞伸手想来拽催寄怀衣袖,这一次没有催时景在,也不用再冒充催时景,没有任何伪装包袱的催寄怀直接做自己,先一步一甩袖子,双手负在身后,声音冷下。 “你不愿意?你不是口口声声叫我夫君?” 不是的,她是要以夫君为天!可,不应该没有原则吧……? 伸出去的手落空,萧辞瘦小的手掌在半空中抓了抓,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脸上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自我怀疑,跟自卑,但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夫君……不可以伤害汐儿姐姐,汐儿姐姐是一个好人,对我也好,不可以伤害她。” “她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催寄怀眼里锐利的光芒,因为萧辞一句夸奖林云汐的话而变得柔和。 萧辞注意到催寄怀情绪的变化,疑惑地皱了皱眉。 催寄怀却没有给萧辞过多的思考时间,很快收敛柔和,认真看着萧辞,语气里没有了命令,改为商量。 “萧辞,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伤害谁都不可能伤害云汐,我让你叫她过来,正是因为想要救她。你应该知道她体内的蛊毒,现在已经到了差不多复发的时候。你不让她跟我单独说话,不是在保护她,而是在害她。” 是这样的吗?萧辞眼里闪过不确定,可基本上还是已经被催寄怀说动。 第562章 往死打可以,只要不耽误自己 催寄怀只是一眼,就看出萧辞已经动摇,趁热打铁地催促。 “你还在犹豫什么?时间不等人,再晚,云汐他们就应该到了。你应该知道我跟太子是敌对关系,若是让云汐身侧的刘嫣、玄明看到,绝对不可能让我跟云汐单独说话。” 催寄怀的催促让萧辞的脑袋乱乱的,这一点她的确是明白的。 想着只是将林云汐叫过来说几句话,刘嫣、玄明还在附近,就算催寄怀想对林云汐做什么,只要叫一声,应该还有时间阻止。 权衡一番,萧辞还是听从催寄怀的意思,点头答应。 “小辞,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 萧辞站在催寄怀所说的位置,只是等了一小会儿,果然等到了林云汐。 林云汐看到寒风中提着灯笼,身形瘦弱单薄的萧辞,下意识以为萧辞出了什么事情,连快走几步到萧辞面前,上下打量着问道。 对上林云汐关心的神色,萧辞有些心虚地敛了敛眉,同时心里也淌过暖意。 她一声不吭离开太子府,浪费了汐儿姐姐苦心给她做好的打算,汐儿姐姐却一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她也想为汐儿姐姐做点什么,若是真能解去蛊毒,那就再好不过。 “汐儿姐姐,我们能不能去那边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萧辞看了眼身后跟来的刘嫣、玄明,还有抱着陈墨的奶娘,指了指之前催寄怀告诉她的位置。 那里催寄怀早藏在死角,看上去就是一处可以防风的普通地方。 林云汐对萧辞没有防备,一方面也是因为绝对自信,这么短小的距离不会出事,便跟身后的刘嫣玄明打了声招呼点头同意。 “小辞,你要跟我说什么?是不是催寄怀对你不好!没有关系,你现在就可以跟我回太子府,还是跟以前一样,我可以将你送回你母亲身边。” 以为没有旁人,林云汐牵住萧辞的手,说话也没有顾忌。 萧辞是知道催寄怀就藏在这里,林云汐的话是好意,但也不方便让催寄怀听到。 她眸光闪烁,有些尴尬地将自己的手从林云汐手里抽了回来,柔顺地道。 “汐儿姐姐,夫君他对我很好,谢谢你的好意,太子府我就不回了,我叫你来是因为……是因为……” 后面的话,萧辞不知道要如何说出口。 虽然她告诉自己,将林云汐骗来是为林云汐好,可终究竟是欺骗了林云汐。 萧辞如此表现,若是还察觉不到异样,只能说是蠢了。 “因为什么?”林云汐皱眉,敏锐地朝四周看去,就见从死角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 他没有靠得太近,刚好能让林云汐看到,又确保那边的玄明、刘嫣发现不了。 催寄怀声音温和,就像是初次见面时的温润如玉。 “云汐,我来了,我说过会再来找你!” 林云汐嘴唇挪动了下,想问候催寄怀祖宗。 催寄怀已经十分了解林云汐的快一步出口:“我知道你对我不耐烦,我也不想占用你的时间,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找到治疗你体内蛊毒的解药了。只要你跟我离开陈国,我就将解药给你,你再也不用遭受噬心之苦!” 陈煜已经跟五皇子正式开战,再有楚宴晔在侧虎视眈眈,陈国已经乱起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是时候离开陈国了。 而且昨日他去找过旁溪巫医,旁溪巫医明确地告诉他解药已经有了新的进展,马上就要成功。 “跟你离开,你想屁吃呢。”林云汐盯着藏在黑暗里的阴影,翻了个白眼。 别说她不相信催寄怀能有噬心蛊的解药,就算是她相信,也不可能因为解药就委身催寄怀。 面对林云汐的不客气,催寄怀的包容性看起来就是很强。 他无所谓地道:“云汐,我知道你对楚宴晔跟陈墨有感情,让你离开,一时间你肯定无法接受,但你不用急着答复我,还有时间,可以多考虑几日。” “不过你也知道,你自己的身体情况,这件事情不宜拖太久。” 林云汐撇了撇嘴,连话都懒得跟催寄怀说,侧头看向身侧萧辞:“是他让你叫我过来的?” 萧辞轻轻点头:“汐儿姐姐,对不起,但我知道他不会伤害你,我才将你叫来的!” 说到最后,萧辞已经着急,在她心里很重林云汐这个师父、姐姐。 “我相信。”林云汐摸了摸萧辞的脑袋,郑重地再次问:“我的妹妹,我的徒弟,我怎么可能不信,只是你现在愿不愿意跟我离开!” 萧辞犹豫了一瞬间,又回头看了看阴影里的催寄怀,最后坚定地摇头:“汐儿姐姐,我就不回去了,我现在……很好。” 以前想离开太子府,除了肚子里怀着催寄怀的孩子外,还是想查清楚剖腹掏心恶魔的事情。 现在剖腹掏心恶魔已经不再出现,她无从查起,不愿意回去更多的是因为不想连累催时景。 既要,想要是不对的。 所以她只能做好一个合格的妻子,摒弃不该有的妄念。 “好。”林云汐无奈地叹了口气。 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她再不赞同萧辞的做法,也不能将强行萧辞绑回去。 林云汐离开,催寄怀也没有阻止,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等到林云汐他们彻底离开,才从阴影里走出来。 萧辞看着身侧的男人问:“夫君,你为何要带汐儿姐姐离开!” 催寄怀闻言看向萧辞几息,严肃地道:“不该问的别问。” 萧辞抿了下唇,垂下眼眸。 这边。 安全出了宫,上马车的时候,玄明问:“太子妃,刚刚跟萧姑娘在一起的是催寄怀吗?” “嗯,是他,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不要告诉阿晔。” 林云汐看了眼刘嫣,就已经猜到必然是刘嫣将之前催寄怀跟她说过的话,告诉了玄明。 刚刚她在那里磨蹭了那般久,以玄明的聪明,能猜到催寄怀藏在死角,也不奇怪。 “怕是不行!”玄明想了想,没有答应林云汐。 玄明的人生信条,就是听令楚宴晔,即便知道林云汐对楚宴晔的重要性,他也不可能违背自己的人生信条。 林云汐了解玄明的性格,叹了口气也不勉强,只是叮嘱:“那行吧,只是你得叮嘱阿晔,对催寄怀下手的时候,可以下死手,但不要影响自己的正事。” 这件事她就不跟楚宴晔说了,免得楚宴晔以为她心疼催寄怀,乱吃飞醋。 狗男人醋性大,连自己儿子醋都吃。 玄明想了下,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答应了林云汐。 玄明一直将林云汐护送回了太子府,才折返回皇宫。 宫内,在萧瑟的寒风中,所有人陪着五皇子,兰美人在吹冷风。 养心殿内,眼看陈帝气消了一些,于公公才亲手给奉上一杯茶,小声提醒。 “圣上,五皇子跟兰美人还跪在养心殿外,今日参加守岁的宗室皇亲们都也还在外面等着!” 犯错的是五皇子跟兰美人,总不能让所有人都陪着待一整晚。 第563章 谁才是毒蛇 显然陈帝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虽然是皇上,但也不能寒了所有人的心,也需要顾忌皇室宗亲。 “兰美人处死,五皇子禁足,让其他人都散了。” 陈帝瘫坐在椅子上,无力地吩咐,最终还是没舍得重罚陈商。 “是。”于公公领命,正要出去宣布,走到一半又被陈帝叫住。 “你回来,将煜儿送的益寿丹给朕拿来!”陈帝沉着脸吩咐。 于公公微微弯着腰,眸光闪烁,明白陈帝的意思,他虽然舍不得重罚五皇子,可五皇子在跟兰美人颠鸾倒凤时所说的话,怕还是被陈帝听到了心里。 这也很难不听到心里。 老子比不过儿子被拍到沙滩上,换成其他人也就服这个气了,可陈帝最好面子,今日里子面子都丢了,怎么也扳回一城。 于公公很快将那个装有益寿丸的翡翠玉瓶奉上。 陈帝倒了一粒圆滚滚的药丸在手里,还觉得不够,一共倒了六粒。 于公公微微张了张唇,六粒这可是两天的量。 他正要想说些什么,就见陈帝一仰头已经将六粒药丸尽数放进了嘴里,吞服而下。 重振雄风,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此时已经如同执念,深深刻在陈帝的脑子里。 “于公公啊,朕觉得吃了这益寿丸,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这药是真有用。” 于公公垂着头,将因为过于震惊而张大的嘴巴合上,配合地道:“这药出自神庙,自然比普通的药更有功效,还是大皇子孝顺。” “这孩子,总算是做了一件合朕心意的事情。”陈帝说到陈煜还是不太满意的样子。 眼缘、父子缘都是一个道理,喜欢的人哪怕是做一百件错事,还是喜欢。 不喜欢的人,哪怕做一百件好事,也还是不喜欢。 陈帝挥了挥手,示意于公公出去宣布。 冬日的子时是真的很冷,养心殿外等候的人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五皇子跟兰美人虽然也冷,却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终于期盼中,于公公的身影出现在高高台阶之上,宣读陈帝旨意。 “兰美人不知廉耻,妖颜魅惑皇子,其罪该诛,赐白绫一条。五皇子心志不坚,被兰美人魅惑,罚即日起闭门思过。其他贵人们自行出宫回府吧!” 于公公一扫手中拂尘,转身又入了养心殿。 等待的皇室宗亲这才议论开,叫苦苦连连,三三两两离开,往宫门口走。 人群中的玉贵妃跟陈煜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意,相反是更深的恨意。 陈帝不审问,就直接下了结论,这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毕竟陈帝注重面子,出了这等丑事必然只想掩遮过去,不想事情再闹大。 但没想到陈帝会如此轻飘飘地就放过陈商,甚至还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兰美人的身上,来维护陈商。 陈帝比想象中的更重陈商! 但事情已定,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用,只能暂时离开。 华嫔听到陈帝放过陈商,急忙跑过去亲自将陈商扶了起来,由于跪得太久,膝盖都僵硬了,起身时差点连带着将华嫔也绊倒。 华嫔心中也就生出怨念,陈帝还是变了,既然不重罚儿子,何必又让儿子跪这么久,平白受着这么多的罪,如此折辱儿子,看来这太子之位压根就没想易主。 “儿子,没事了都过去了。”华嫔一面心酸,一面安慰五皇子。 只有兰美人被两名侍卫给拉了起来,直到拉起来,她才想起反抗叫屈,最终没等她把话说出来,就被一条帕子堵住了嘴。 楚宴晔幽幽看着,对身侧的玄明吩咐道:“到时候找个地方将兰美人葬了吧,还有十三公主,往后让人多照看几分。” 兰美人是陈帝一众妃嫔当中,年龄最小的,也是陈帝还没有生病之前纳进宫的,替陈帝生了一位女儿。 平日里仗着年轻跟玉贵妃最不对付,能走到今天这样的位置,手里也沾过不少血,可在这一场算计当中,的确是无辜者。 “是!”玄明应下。 宫斗自古都需要流血,仁慈不得,楚宴晔能替不相干的人收尸,已经是难得。 这边。 陈煜回到大皇子府,将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催寄怀也跟陈煜回了大皇子府,他站在陈煜的身后默默看着这一切,等房间里再无东西可砸,垂着眼睑适时开口。 “大皇子,皇上对五皇子的态度,你今日也看到了,估计无论五皇子做了什么,皇上都不会降罪于他。” “那你说怎么办?”陈煜回头双眼充满愤怒。 “今日设计五皇子,五皇子迟早能查到是你的手笔,若是有朝一日五皇子登基,那你只有死这一条路可以走,不如先下手为强……” “怎么说?”大皇子眼里闪过一抹疯狂狠意。 从送陈帝有毒的丹药开始,他走的就已经是一条不归路。 “十五元宵皇陵祭祖是一个好机会。”催寄怀委婉建议。 陈国的习俗,每年正月十五元宵都会进行大祭祖,这一天陈帝会带着所有皇室宗亲前往祖陵。 需要在皇陵住上一日,这天所带人数必然有限,禁卫军远在都城,若是在皇陵对陈帝发起攻,很有可能会一击即溃。 催寄怀话一出口,陈煜就已经想到,心脏呯呯地跳起来。 他狠狠瞪了催寄怀一眼,没有立即答复:“你让本皇子想想。” “大皇子,时间不等人,您给皇上献上的丹药等到元宵十五应该也吃下了大半,随时有可能发作。” “催寄怀,你早就算计好的,你说你这么做究竟图什么?”献益寿丸也是催寄怀的主意,陈煜突然疑心骤起,死死看着催寄怀。 那冷沉含着杀意的眼神,仿佛催寄怀真说错一句,他就会对催寄怀下手。 催寄怀倒是面色不改,平静地说道:“大皇子,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我从始至终要的只是一个林云汐!” “当真吗?” “自然当真。”催寄怀点头,主动让陈煜能够看到他的眼睛。 最终陈煜收回了目光,现在的陈煜就像是催寄怀所说,真的无路可走了,即便他察觉到催寄怀的另有目的,也只能一直前进。 看到陈煜眼里没有了挣扎,催寄怀知道自己的蛊惑已经成功,可以给楚帝那边去信,准备对陈国发起战争。 时局在悄然发生变化。 同一时间。 五皇子府。 华嫔亲自将五皇子送回府,开口劝慰。 “商儿,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好好待在府里修心养性,你父皇那边母妃会去游劝,等过些日子,你父皇的气消了,自然就会解除你的禁足。” 双膝跪地疼,直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坐下时还需要两个人扶,陈商才勉强入座。 他盯着某一处,眸色深深地道。 “母妃,来不及了!” 第564章 某些东西像春水一样翻滚 “什么?”华嫔一时间没有领悟到陈商的意思。 陈商就抬头挥退左右,目光一错不错盯着华嫔,压低声音道。 “儿子说得来不及,是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 “母后,您今日应该看出来了,父皇还是压着儿子不想让儿子出头,儿子寻来了宋回灵的画作,也只是赏给了儿子一对玉如意。而陈煜,送的丹药,可是赏了黄金万两,玉如意两对,南海珍珠一斛。” “儿子与兰美人之事,明显是遭人算计,父皇查都不愿意查,就罚了儿子,可见也是想要维护陈煜,我们再等下去,估计玉贵妃年后真的就要被册立为后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玉贵妃册立为后。”华嫔一听要立玉贵妃为后,心情就激动起来。 不为别的,主要是最近遭受了太多玉贵妃的非人折磨。 她都不用想,若是玉贵妃被立为后,自己又该受到什么样的折磨。 陈商很满意自己母亲的反应,接着引诱。 “所以我们要主动出击,不能再等待下去,这些年儿子苦心经营也有了一些势力,十五元宵祭祖是个好日子,或许我们可以博一博。” “可是……”华嫔犹豫,她愿意主动出击,可造反这么大的事情,她还是所有顾虑。 “母妃,有儿子在您怕什么,难道您真想要被父皇藏一辈子都见不得光吗?一辈子都要被人瞧不起吗?”陈商加重语气,精准踩中华嫔痛点。 这些年荣华富贵,男人的宠爱都有了,唯独缺少了名利。 她讨厌被人说成农家女,讨厌玉贵妃在她面前趾高气扬。 华嫔咬了咬牙,吐出一口浊气同意下来:“商儿,母妃听你的。” “这就对了,有儿子呢!”陈商也松了口气,眼底迸射出野心,叮嘱道:“母妃,这些日子您只负责哄好父皇,让父皇尽快解除对儿子的禁足,其他事情都交给儿子。” “好。”华嫔有些摸不着底,悬着心答应。 太子府。 楚宴晔回到府已经很晚,他是将皇室族亲宗老亲身恭送出宫,才离开的皇宫。 可能是经过林云汐的治愈,以前疯起来谁的面子都不给的楚宴晔,如今对待长辈都改用柔怀政策了。 随着楚宴晔处事政策改变,现在他无论是在朝中,还是皇室宗亲名声都越来越好。 进了府门,直到跟催时景分开,玄明才说起催寄怀找过林云汐之事。 “催寄怀看起来神神秘秘的,跟太子妃说话还是借用萧姑娘的名义,将太子妃单独约到了一处,属下没有听到催寄怀具体跟太子妃说了什么。” 楚宴晔往前迈的脚步没有停,漆墨深不见底的眸底却闪过冷冽杀意。 “这些日子盯着他的人怎么样了?” 以为催寄怀跟在陈煜身边,楚宴晔就会对催寄怀放松警惕吗,答案当然是否。 催寄怀觊觎他的妻子,害得他跟妻子儿子走了多少歪路,这笔账自然都要清算。 玄明将思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才公式化地禀告。 “这些日子催寄怀都在为大皇子做事,不过他出入一家客栈倒是频繁,虽然每次他出入都非常小心,但还是已经探查到,那家客栈里住的正是失踪的旁溪巫医,大皇子奉上的益寿丸也是出自旁溪巫医,还有那些剖腹挖心的少女,查出来,都跟催寄怀有关。” 这些日子里,楚宴晔已经从五皇子手里接过了刑部,剖腹挖心案自然也落到了楚宴晔手里。 楚宴晔闻言眉心剧烈一跳,催寄怀化身催时景,第一次跟他提到巫医时,跟他说过来的话,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我也正是因为巫术邪门,对巫医的到来才没有那么的热情,话又说回来,阿晔,如果巫医能救林大小姐,但要几个无辜人的性命来换,你愿意不愿意!” 所谓用无辜人的性命来换,难道指的就是这些被剖腹挖心女子。 真是丧心病狂! 但又不得不说,这是黑暗中给到他的一束光。 楚宴晔的心脏剧烈狂跳,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淡定。 抿了抿削薄的唇,克制着心头冲动,楚宴晔头脑清楚地分析。 “催寄怀此人心思极重,陈煜赢面不大,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他鼎力相助,所求肯定不只奢求陈煜能给荣华富贵这么简单,他处处挑拨陈煜跟我斗,跟陈商斗极有可能是想掀起陈国内乱,我现在就修书一封,你让人八百里加急,尽快送去楚国交给外祖父。” 自从楚宴晔离开楚国,一开始太上皇还压抑着楚帝,但太上皇倒底年纪大了,慢慢的竟又让楚帝将权利给夺了一些回去。 陈国势必是要乱,这一切楚宴晔也在推波助澜,如何收场他自有打算,但边疆动荡不得。 边疆一动,战事四起,民不聊生,对两国而言,都不是好事。 玄明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不敢怠慢,慎重地点了点头,随楚宴晔先去书房,等楚宴晔写好信,立即安排人走商会自己的特殊通道送了出去。 楚宴晔也是安排好了手头重要的事,才走出书房往所居的院子而去。 越走那被压抑的心情就被重新翻出来,整个人也就变得越加激动。 现在只要确定催寄怀跟林云汐说了什么,就能确定,催寄怀是否跟旁溪巫医研制好了解药。 到了房间,林云汐抱着小陈墨已经躺在床上睡着。 楚宴晔轻手轻脚地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脱去身上的大氅,将带着寒气的手焐暖,才将小陈墨从林云汐怀里抱起来,交给守夜的婢女带去跟奶娘睡。 自己则继续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在灯光下打量林云汐消瘦许多的脸,喉结滚动着,唇一下落下吻上林云汐的脸颊,耳垂、脖颈…… 林云汐是被一阵阵的亲吻给吻醒的,有什么像小狗一样的东西一直在她的脸上脖子上,甚至是胸口舔舐,这种感觉就是说不出来。 带点诡异。 尤其是睁开眼睛,就看到有一颗黑色的头埋在自己胸口。 “楚、宴、晔!” 林云汐恼怒地喊,抬手去推胸前的人,说出口的话却像是荡漾的春水,娇媚得不像是话。 抬起的手更是没有碰到楚宴晔,半道中就被楚宴晔劫了下来。 林云汐双手被紧紧禁锢住了。 楚宴晔抬起眼眸眼尾泛红,眸底滚烫翻腾着浓浓的念想,差点将林云汐烫伤。 林云汐胸口像是被剧烈碰撞了下,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不是吧,这么凶! 她只是跟催寄怀说了几句话,狗男人就吃醋了。 不过话说回来,楚宴晔这些日子对她可温柔了,她也素了很久,狗男人凶起来还挺带感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想,林云汐又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那也被勾起的念想,也像是涛水一样开始沸腾。 林云汐大胆地利用还能动的脚,一点点抬起,屈膝,引诱地放在楚宴晔胸膛一点点地蹭,也一点一点撩开楚宴晔领口放里面伸…… 第565章 就问你刚刚舒服吗 楚宴晔根本就不阻止,反而还配合地将胸膛往前靠了靠,更方便林云汐动作,一边也放开禁锢住林云汐的双手。 狗男人是想舒服等她服务! 林云汐眯起眼也不跟楚宴晔计较,媚眼如丝地靠了上去,主动吻上男人的唇。 呼吸纠缠,慢慢地挑逗,耳朵边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林云汐很满意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拉着楚宴晔往下倒。 楚宴晔配合着,也开始重新吻林云汐。 衣服一件一件被楚宴晔脱去,直到林云汐的手指往下滑,就要滑到某处时,林云汐的手再一次紧急被楚宴晔抓住。 只差临门一脚卡住她,妖孽啊…… 林云汐蓦地睁大眼睛,抬眼看身上的男人。 却见男人俯视着她,嘴角含着妖孽的笑,哑着声音问:“今日你跟谁单独见面了,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敢情在这里等着她! 引诱她,不给她,就是折磨她。 狡猾的狗男人。 吃醋对她使用美男人计。 林云汐生气地撇开眼。 楚宴晔用那只还空闲的手,将林云汐的头给扭了过来。 “给不给?”林云汐狠狠瞪向楚宴晔。 “说不说?”楚宴晔有样学样问道。 “你给不给!”林云汐继续问,突然抬头去咬楚宴晔的手指。 楚宴晔左躲右闪不给林云汐咬,突然两人目光相撞,不知道是戳中了哪一个点,都没有忍住同时笑出来。 又同时扭过来头去,等笑够了才继续将头转回来对视。 这一次,楚宴晔没有再跟林云汐对峙,而是主动来吻林云汐的唇,同时也放开还抓住林云汐的那只手。 在楚宴晔放手的瞬间,林云汐的手就顺利落在了某处。 “嗯……”一声舒服的轻哼从楚宴晔喉咙里溢出来。 林云汐脸一下红了。 室内的温度节节攀高。 楚宴晔开始凶猛,到后面转变为克制温柔,生怕弄痛林云汐。 可林云汐还是娇柔得像是水,叫了许久,到最后嗓子都哑了。 主要还是楚宴晔忍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开一次荤。 林云汐连手指头都懒得动,懒洋洋靠在楚宴晔怀里。 楚宴晔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林云汐头发,又继续新的一轮拷问,只是这次换了种方式,没脸没皮地追问。 “汐儿刚刚舒服吗?” 这……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林云汐皮肤都泛上了一层粉红,没有说话。 楚宴晔又侧头咬着林云汐的耳朵继续:“若是为夫伺候得你舒服,你就告诉为夫,催寄怀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 耳朵被咬住,林云汐浑身一麻,又恼怒又好笑,被闹得实在没有办法,就将催寄怀说过的话说了出来。 “他就是有病,说找到了可以解我体内蛊毒的药,让我跟他一起离开陈国。” 林云汐嘴里说着话,却能明确感觉身后的人身体僵硬了下。 她就知道这人听了会吃醋果不其然。 “他说要带你离开?”楚宴晔音声有点幽冷。 林云汐转过身去抱着楚宴晔,无奈地叹一口气,用哄小陈墨的语气拍打楚宴晔的后背。 “他就是在想屁吃,我怎么可能离开我亲爱的夫君大人。” “嗯,他的确是在想屁吃!”楚宴晔认同地点头。 啊,这就是她哄他的,要不要这么认真,不过好可爱啊。 林云汐抬起头望着自己夫君认真的脸,内心一阵激动,忍不住在楚宴晔下巴处亲了一口,胡须没有及时刮,有点扎人了。 不过每一天,她都感觉自己更爱楚宴晔一点,好想就这样一辈子啊。 “夫君,我爱你!” 原本还在吃飞醋,想着怎么样对付催寄怀的楚宴晔面对突然其来的表白,当场愣住,嘴巴张开许才合上,有些不知所措地敛下眉眼,抱紧林云汐不再说话。 林云汐靠在楚宴晔的胸膛,听到咚咚如擂鼓的声音,感觉楚宴晔更可爱了。 怎么办,以为自己的夫君是清冷不染凡尘的嫡仙,后来发现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疯批,最后发现原来是个小可爱。 这变化真的是坐马都赶不上的速度。 林云汐想着心里甜滋滋的,过了许久,直到她快要入睡的时候,才听到楚宴晔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汐儿,我也好爱你……” 有了楚宴晔这句话伴随入梦,连梦中的场景都是甜的。 等再次一觉醒来,楚宴晔已经不在身侧。 这次楚宴晔没有去练武场,而是天刚不亮就已经离开太子府,跟玄明兵分两路。 玄明直接带着逮捕令去催寄怀的住宅处,楚宴晔则去的客栈。 已经确定催寄怀挖少女的心是为了炼制解药,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楚宴晔必然不会放过任何可能。 让他牺牲许多无辜的性命来救林云汐他做不到,可若是人命已经牺牲,那这解药他必然要弄到手。 说他卑鄙也无所谓。 “闯进去!”宅院的门关紧,玄明带着人直接命令,立即有两个人走向前开始大力踹门。 前院的声音传来了后院。 催寄怀听到风声从后院逃跑,隐约猜到楚宴晔是为了昨晚,他找林云汐说话的事对他发难。 没想到自己如此小心,还是被发现了,楚宴晔也够小心眼的。 不过没有关系,他不是全然没有准备。 “夫君发生什么了?”萧辞头发未挽,脸上带着惊慌,同样听到动静,从房间时出来,就跟催寄怀面对面相遇。 “不该问的别问,先离开这里。”催寄怀一把抓起萧辞的手。 他清楚,将萧辞留下,萧辞必然会回到林云汐身边,继续纠缠催时景。 不管为了什么,他一定要带上萧辞。 只能说催寄怀还是太过自信,已经让他逃脱过几次,若这次没有绝对的把握,怎么可能再来逮捕。 催寄怀牵着萧辞的手出现在后门时,就跟玄苍碰了个面对面。 玄苍身侧是狗视眈眈的娇娇,还有一排排搭弓拉箭的侍卫。 “你好啊,催大公子,你肯定很意外我还活着吧,可我就是命大没有死哦,但是这次你完蛋了,你涉嫌猎杀少女取心,现在将你逮捕,跟我们走吧,若是反抗只能格杀勿论了!” 被催寄怀一剑从后背贯穿还像是发生在昨天,已经结痂的伤口在隐隐作痛,眼前就是报仇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而且主子下令,可以往死里整催寄怀,只要留最后一口气就行。 敢觊觎他们家太子妃,就要敢承担后果。 玄苍在扬扬得意,萧辞却是一脸的惊慌跟震惊,害怕地抽出被催寄怀握住的手。 “夫君那取心恶魔真的是你吗?你为何要这么做?” 已经猜到是一回事,既成实事,又是另一回事。 催寄怀眼底闪过厌烦,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质问,转念一想,又有了主意。 逮捕令是冲着少女案而来,可见楚宴晔手里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也不怕曝露多一些。 催寄怀压低声说道:“萧辞,我也不想的,我是迫不得已,这少女的心都是治疗云汐的药引子,她不能死,我答应过楚帝要将云汐带回楚国,这是我的使命,而且云汐是你的姐姐不是吗,我这样做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昨晚我跟云汐说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我没有理由骗你,楚宴晔已经设下天罗地网,现在只有你能掩护我逃跑了。我是你的夫君,你会掩护我,对吗?” 第566章 发出凄惨的叫声 是这样的吗? 催寄怀杀人是为了完成任务,是为了汐儿姐姐? 可这也不对啊。 再想完成任务,再为了汐儿姐姐,也不能乱杀无辜。 萧辞睫毛轻颤了下。 就看见催寄怀又往她身边靠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来的压迫感也更大。 “你不是说要做一个好妻子吗,难道你想要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我都说了,我有苦衷,你还不帮我,你就是这样当好妻子的吗?” “我……”萧辞脑袋整一个糊涂,主要催寄怀一张嘴太会说,又精准卡住萧辞命门。 萧辞防线一点点崩塌,喃喃道:“夫君真是有苦衷的?我要做一个好妻子好女人?我的孩子不能一出生没父亲?” “是的,就是这样!”催寄怀期待的引导。 “你要我怎么帮你掩护?”萧辞抬头已经被说服。 夫君有罪,就让她以后赎罪吧。 出嫁从夫,她不能真的不管催寄怀,只能一直往前。 “听话就行,我不会真的伤害你。”催寄怀一把拽过萧辞,手掐住萧辞的脖子,看向嘚瑟的玄苍。 “千万别轻举妄动,否则我对她不客气,她可是林云汐的妹妹徒弟,若是伤着她,你怎么跟云汐交代?” “你娘的!”玄苍一句粗口崩出来,就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她难道不是你的夫人,她肚子还怀着你的孩子。” “命都没有了,你觉得我会在乎!”催寄怀冷笑,劫持着萧辞步步往前,那掐在萧辞的脖子上的手更紧:“都给我让开,再让出一匹马,否则我真的不客气。” 他在后门安排了人,可现在一个都不见了,可见都被玄苍带来的这只死狗给扫平了。 可恶! 玄苍是真的怕伤到萧辞,恨的咬牙还是将路让开了一些,并憋屈地让人牵来一匹马。 这真的不能怪他,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催寄怀会如此无耻。 “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你要做一名好的妻子,我会想办法再来接你。” 路被让开,催寄怀一面往外走寻找最佳逃跑路线,一面在耳边对萧辞洗脑。 他绝对不允许,有人毁掉他的弟弟! 就在催寄怀揽着萧辞即将找机会上马的时候,嗖的一声,不知从哪里射来一只冷箭,准确地射进催寄怀的胸膛。 意外来的突然,催寄怀整个人晃了晃,劫持萧辞的手也松开了一些。 “汪汪汪!” 勇猛娇娇不怕危险,找准时机像是一阵风似的跑过来,一口咬在催寄怀大腿上,缠住了不放。 “啊!”催寄怀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玄苍悬浮的心才彻底落下,还不算太憨地带人上前,将催寄怀抓住,顺便将被意外吓得脸色发白的萧辞扶到了一侧。 萧辞的目光里有着惊慌,有着担忧,死死盯着催寄怀。 催寄怀大腿在流血,但他不在乎,只是看着萧辞叮嘱了一句:“别忘记我刚刚跟你说过的话,我是你的夫君!” 萧辞身形动了动,垂放的双手握紧。 此时,那个背后放冷箭的人出现,一身玄衣的楚宴晔出现在墙头,手里握着箭飞身而下。 他的眼神很冷,直径走到催寄怀的面前,当面一拳打脸在催寄怀脸上,开口质问:“旁溪巫医在哪?” 他带人封锁了整个客栈,将客栈上下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那旁溪巫医。 一直都有人盯着客栈,旁溪巫医竟在眼皮底下逃走了。 楚宴晔这一拳头实在不轻,被一拳打出鲜血,催寄怀呸的一声吐出,闻言眸底闪过一抹异色,再抬眼已经是满脸得意:“你猜!” “我不需要猜,我只要你知道敢觊觎我的女人,只有死路一条!” 楚宴晔冷哼,整个人带着威压,径直吩咐玄苍。 “一路敲锣打鼓,就说剖腹挖心的恶魔找到了,记得慢慢走,天黑之前不准到达刑部天牢。” “啊?”玄苍没太明白意思,但还是照做了。 当锣鼓敲响,剖腹挖心恶魔抓到的消息传扬出去,全城百姓都挤在街道两侧朝着催寄怀扔烂菜叶臭鸡蛋,甚至还掺杂着几个石头时,玄苍明白了楚宴晔的意思。 这是钝刀子慢割,故意折辱催寄怀。 催寄怀在楚国不是如玉公子,如今满身烂菜叶臭鸡蛋,还被娇娇咬伤了一只腿,只能说是瘸子滂臭公子。 楚宴晔看着催寄怀会被带着走远,吩咐玄明:“多安排人手全力寻找旁溪巫医,并发布悬赏,若是旁溪巫医自己出现给银十万两,若是有人发现旁溪巫医,给银一万两。” 旁溪巫医当初也是被催寄怀用银钱招揽,他也打听过,江湖传言这个旁溪巫医的确爱财如命。 现在没有线索,只能用旁溪巫医最在乎的东西引诱。 虽说用少女心做药引是旁门左道,可已经进行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也要试试。 说他无耻,催寄怀承受罪孽,他取果子也行,反正什么都比不过汐儿的命。 “回府!”楚宴晔转身。 玄明的目光落在一侧,双眼无神呆滞的萧辞身上,犹豫了下提醒:“主子,萧姑娘怎么办?” 催寄怀用萧辞作为人质,刚刚大家都看到了。 楚宴晔不能忘记在南方几县救灾,萧辞陪在林云汐身边的画面。 想了想,还是道:“将她带上。” “是!”玄明点头。 等回到太子府,所有人才知道催寄怀被抓的消息。 这个时候陈帝听到消息,也已经招楚宴晔进宫,只留下玄明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你说催寄怀杀那些少女是为了替我解除蛊毒?”林云汐震惊。 “的确是这样的!”玄明点头。 催寄怀杀人总要有动机,所以根本没有办法瞒。 林云汐的唇瓣动了动,脸上没有感动,有的只是荒唐跟害怕。 “真是荒唐,人心怎么可能治病!那个巫医一看就阴森古怪,没想到心肠如此歹毒,竟蛊惑着残害了那么多条无辜性命。”林云汐愤怒,问道:“阿晔呢,他信了没有?” 她怕楚宴晔因为她染上执念,也会上当。 玄明眸色闪烁了下道:“主子没有信,只是派人抓捕那旁溪巫医。” “那就好。”林云汐松了口气,看向从头没有说过一句话,像是受了惊吓的萧辞。 她拍了拍萧辞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人将萧辞带回去休息,一个一个地解决,最后才看向同样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催时景:“时景……” “你不必多说,我不会为他求情,这都是他自找的。”催时景转身离开。 出了大厅,催时景就默默跟在萧辞身后。 谁也没有想到,转了一圈,萧辞这么快就回来。 而他的哥哥,真的把自己给作死了。 那么多条人命啊,如此多的血债怎么偿…… 第567章 中间有一条无形裂缝 催时景神情痛苦,没有靠近,只是一直目送萧辞进了院子,才悄悄离开。 这边,大家都离开之后,林云汐也没有回院子,而是一直等楚宴晔回来。 一直等到太阳快要落山,楚宴晔才从宫中回来。 林云汐听到禀报,早早在大门口等候。 枣红色的大马在府门前停下,楚宴晔翻身下马,快步走向台阶,握住林云汐双手,捧在手心里暖了暖,神情责备。 “这么冷的天,怎么等在府门口,冻着了怎么办?” 林云汐不接话,只是道;“阿晔,你忘记了,今日大年初一,我们团圆饭都没有吃。” 是差点忘记,似乎永远也有忙不完的事情。 “对不起!”楚宴晔神情失落,替林云汐理了理耳边的发:“不过相信我,忙完这一阵子就好了。” “怎么能不信。”林云汐任由楚宴晔牵着她的手往府里走,一边旁敲侧击将自己对旁溪巫医的看法说了出来。 “像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抓住了一定不能留,而且用心做药引的药绝对不能吃,吃了就真是杀人帮凶了,你说对吗阿晔?” “对,汐儿说什么都对,抓住那巫医马上杀掉。”楚宴晔目光闪躲,故作轻松。 “这样最好,对受害者有个交代。”林云汐点头,还在继续观察楚宴晔的脸色。 玄明说了,楚宴晔没有对旁溪巫医动心思,可林云汐还是有些不相信。 只有亲自问过,并表明自己的态度,才能放心。 不知道楚宴晔是否有将林云汐的话听进去,看起此时明显不想再提这件事。 他揽住林云汐的腰转移话题:“汐儿,我饿了。” 楚宴晔也是真的饿,从早上抓捕旁溪巫医开始,到现在滴米未进。 陈帝招楚宴晔进宫,除了表扬楚宴晔破案神速之外,竟指了陈煜跟他一起主理这件案子。 陈帝是听说了,催寄怀死而复生,又在帮陈煜做事,所以故意抬陈煜跟楚宴晔作对,想要瓦解玉贵妃跟楚宴晔之间的“同盟”。 时至今日,陈帝还想要故计重施! 楚宴晔想到这些,眸底闪过一抹戾气。 话多说几遍就成了唠叨,若是能听进去一遍就行。 林云汐能感觉到楚宴晔情绪的变化,没在揪着问题不放,看向身侧跟着的潮儿:“摆饭吧!” 早上因为楚宴晔出门了,没吃成团圆饭,所以晚上的饭食早就准备好,也算是补上团圆饭。 这也是从楚国离开后,大家聚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同时也是林云汐跟楚宴晔成亲后过的第一个新年。 也许也是最后一个…… 林云汐不想留有遗憾,这一餐准备得特别丰富,所有人都来了,就连玄明潮儿刘嫣这些,林云汐也特意安排坐在了一桌。 唯独只有玄苍憨憨,还没有回来,但也打发人去叫了。 “大家举起酒杯,新年快乐!” 林云汐第一个举起酒杯,大家陆续举起酒杯。 就连心情不太好的催时景也举起酒杯。 心情不好是自己的事情,不能因为自己影响到其他人。 何况在场的,除了林云汐自己,大概也只有催时景清楚林云汐的身体真实状况,明白今日这场团圆饭对林云汐来说意义非凡。 萧辞垂眸看向自己面前的酒杯,正想默默跟着举起,转眼被身侧的催时景换成了茶水。 催时景虽然将萧辞的酒换了,可却没有看萧辞一眼。 就像是刚刚她坐下,催时景也在她旁边坐下一样,全程没有交流。 萧辞眨了眨眼没有说话,端起了酒杯。 “汐儿,我们打算是过了初三就回去!” 喝了酒,动了筷子,酒桌上气氛看起来正好,肖氏率先开了口。 林忠也是一脸乐呵呵地看着林云汐。 现在吴泰也找到,林忠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作用,时局的变化根本帮不上林云汐、楚宴晔任何忙,说不定还会拖后腿。 楚宴晔所有的安排,林云汐不是很清楚,但也隐约知道在布局。 不出意外,年后肯定会有大变动。 林忠跟肖氏带着林潮生离开,的确能更安全! “好!”林云汐应下,举起酒杯:“那就提前在这里祝娘跟忠叔,还有潮生一路顺利。” 肖氏连忙跟着端起酒杯。 之前一直不放心林云汐体内有蛊毒,现在看着还好,就放心了,再者留下也没办法帮忙解蛊毒,还不如先回去,再四处帮忙打听打听。 “娘,等初三那天,我安排人送你们!”楚宴晔跟着说。 肖氏原本想要拒绝,可想到来的时候一路惊险,也就闭上了嘴。 目前情况而言,他们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就是对林云汐最大的帮助。 “汐儿姐,十五出了元宵,我也想要离开都城。” 提前预祝完肖氏几人,萧辞也放下手里的茶杯,眼神暗淡的说道。 萧辞一说话,席间顿时清冷下来。 大家都知道萧辞现在性格乖顺又敏感,就怕一不小心说错话,惹得萧辞更加伤心。 之前林云汐一直提出让萧辞离开都城,萧辞都没有主动接过话,现在自己提出来,恐怕真的是因为催寄怀的事伤透了心。 林云汐对萧辞这么快就想通了感到意外,不过,萧辞自己愿意离开总归是一件好事。 “好!”林云汐放下手里的筷子:“我会给你安排,接下来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养身体!” “不!”萧辞摇了摇头,已经垂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因为不好意思而握紧,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开了口。 "汐儿姐姐我想再见他一面,还有这些天我想要见见那些受害者的家属。我身上有些银钱,我不能让那些受害者死而复生,但我想尽我所能补偿他们。" 补偿家属林云汐赞同。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我而死。 她从没有想过,让催寄怀挖那些少女的心来救她。 可她终究都是罪源。 只是见催寄怀一面,她却是不赞同的。 要断就断,再见面岂不是增加痛苦。 催时景像是看出来林云汐的顾虑,眼神忧虑地喝了口酒,放下手中杯子。 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当是临终最后一面,我会跟她一起去!” 催寄怀被抓,催时景怎么也要去看看的。 只是去看,又不是求情,于情于理都不好阻止,捎带上萧辞,也是常理之中。 林云汐跟楚宴晔对视一眼同意:“好!” “谢谢汐儿姐!”萧辞道谢,垂眸小口的吃菜,依旧没有看催时景一眼。 同时,催时景也没有看萧辞。 他们之间离得很近,却又像是有一条无形的裂缝,将两人分割开。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决定要去看催寄怀,当然不好拖得太久。 吃过团圆饭后,萧辞就让人回了一趟催寄怀的住宅,整理了催寄怀的衣物,并亲自到太子府后厨准备了一些吃食前往刑部大牢。 玄苍听从楚宴晔的吩咐,刚好挨到天黑才将催寄怀锁入天牢。 此时催寄怀身上全是烂菜叶子、臭鸡蛋液,恐怕街边的乞丐都比他要干净好闻。 萧辞提着食盒带着衣物,走在前面,催时景跟在后面。 萧辞隔着距离,见到模样狼狈的催寄怀,没有嫌弃,而是加快脚步,小跑向牢房。 第568章 不防碍别人,不会挨骂吧 等在牢房门口的狱卒,早已经接到命令,此时恰到好处的将门打开。 门一打开,萧辞就跪坐过去,从袖子里掏出帕子,认真替催寄怀擦拭。 萧辞是亲眼看到催寄怀被带走游街的,有想过一路到达天牢,催寄怀会变得狼狈,从没有过会如此狼狈。 身上味道刺鼻难闻,有的蛋液中甚至还有蠕动的蛆。 成亲时日不长,却也了解催寄怀一向都爱干净。 想到催寄怀现在承受的一切,萧辞不忍的红了眼眶。 清理了许久,终于清理干净催寄怀的脸。 萧辞敛下眉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打开放在催寄怀的身侧。 “夫君,把衣服换了吧,今天大年初一,我们一家都没有吃上一顿团圆饭,一会我们一起吃,就当补上了,以后我也好告诉孩子,他也是有跟他的父亲,吃过团圆饭的。” 催寄怀从头到尾都没有跟萧辞说过一句话,只是敛着眉盯着萧辞动作,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但那视线还是跟随萧辞的话,落在身侧的衣袍上。 全新的枣红色衣袍,上面绣了如意纹,只是一眼,就能看到针脚细密。 “这是你亲手做的?” “嗯,打算送给你的新年礼物。”萧辞点头。 催寄怀不知道怎么想的,看了眼站在牢房通道口没有进来的催时景,拖着那只受伤的腿站起身来,张开双臂,示意萧辞替自己更衣。 身为妻子,为夫君更衣乃是义务。 萧辞睫毛抖了抖,就乖巧的站起身,替催寄怀将纽扣一颗一颗的解开。 当那件脏兮兮的外袍被彻底脱去,去解里衣时,萧辞注意到通道口的催时景已经不见。 萧辞只是走神了一瞬,就又全神贯注的继续替催寄怀更衣。 只是这时的催寄怀已经拒绝萧辞再帮他,自己快速脱下里衣,速度换上干净衣服。 重新整理过的催寄怀,除了脸上被砸出来的青紫伤痕外,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润如玉。 在简陋的天牢中,他也像是在家里一样,行为举止优雅地一撩衣袍席地坐下。 萧辞愣了愣神,将准备好菜肴一样一样地从食盒中端出来,摆在催寄怀的面前。 “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没有忘记吧?”催寄怀盯着萧辞动作,压低声音道。 “嗯!”萧辞轻轻点头。 就是催寄怀被抓时反复在她耳边说的话,才让萧辞鼓起勇气在席宴上跟林云汐提出要见催寄怀一眼。 “去城水巷子丁号宅院,找一位姓顾的老伯,他会告诉你如何救我出去!”催寄怀已经拿起筷子。 “好。”萧辞端出最后一盘菜答应。 狡兔三窟,催寄怀受楚帝命令来陈国搅动云风,手里边不可能没有可用之人。 被玄苍带娇娇扫平的,是催寄怀摆在明面隐藏不深的人马罢了。 催时景一直站在天牢外吹风,等萧辞提着食盒出来,他才往牢里走。 两人面对面,只有眼神的交流,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催时景进入天牢,萧辞也没有站在原地等催时景,而是直接走了。 昏暗的牢房,已经用过饭的催害怀身体靠着墙壁,双眼微微阖着,正在闭目养神。 催时景走进去没有说话,而是蹲下身,准确找到催寄怀那只被娇娇咬伤的腿开始清理上药。 伤口被洒上药粉,微微刺痛,令催寄怀睁开了眼睛。 看到眼前蹲着的催时景,让催寄怀不禁回忆起小的时候。 他练武总是受伤,催时景会像现在这样替他包扎。 甚至催时景学医,最初也是受了他的影响。 “阿景,你回楚国去吧,父亲母亲都老了,离不开你。” “那你呢?你可知道父亲母亲,知道你乱杀无辜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催时景反问。 催寄怀沉默,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催家的荣耀。 完成楚帝的命令,安全将林云汐带回楚国,甚至于找到柳媛媛,他这些都正事。 可任务没完成,都没有办法跟催时景好好说。 催寄怀的沉默令催时景更加失望,他迅速将纱布打了结,没再看催寄怀,自顾道。 “放心吧,我能将你的尸体运回楚国一次,就会运回第二次,不会让你曝尸荒野,我也会将萧辞带回去见父母,让她好将孩子生下来,继承你的一脉,替你延续香火。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催时景放下催寄怀的裤角,转身出了牢房。 催寄怀看着催时景远去的背影无奈笑了一声,对催时景坦然接受他即将死亡的事情一点也不生气。 这样的催时景才是他弟啊,外表不羁,却有一颗善良同情弱小的心,否则也不会一直跟随在楚宴晔左右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往上爬。 不然,只凭他弟又如何能护住催家基业,让催家长盛不衰。 催时景心情失落的出了牢房,站在冷风口吹了下风,却发现萧辞不见,不由紧张。 问了门口的狱卒也没有看到,催时景收起失落,紧张地四处寻找。 在街上找了将近一时辰,回到太子府,萧辞还没有回来,正准备再出去找,才看到黑夜里,萧辞正徒步往府门口走来。 催时景三两步走近,双手抓扣住萧辞的肩膀,说了一整天来,两人之间第一句话。 “这么久你去了哪里?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萧辞睫毛抖动,看了眼催时景抓住自己肩膀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挣脱催时景的桎梏,眸色带着疏离。 “小叔子不必担心,我只是回了趟与夫君的宅院,处理了些东西。” 一句小叔子让催时景不自在的握了握刚刚碰触过萧辞肩膀的双手,眸光闪躲道:“你肚子里还怀着我哥唯一的孩子,以后去哪里跟我说一声。” 说完,转身先进了太子府。 萧辞想要离开都城可以,但他不会让萧辞回到她母亲身边,而是要将她带到楚国。 他承诺催寄怀的不会失言,但是暂时他也无法将这些告诉萧辞。 原谅他的自私。 他能确保,带萧辞带回去,全府上下都会对她很好。 甚至他能保证萧辞生下孩子后,若是想走,他愿意说服父母。 两个人,两种心思。 萧辞跟在催时景的后面往里走,月光拉长催时景的身影,萧辞就每一步都特别小心地踩在催时景的影子上。 当催时景回头时,萧辞就会跳出影子,当催时景回头继续走,萧辞又会继续踩影子。 她要做一个好妻子,好女人,不能祸害催时景。 但内心的压抑谁懂,只是偷偷释放一下,应该可以吧…… 毕竟这也是她自己的事。 ~ 时间如梭过得飞快。 转眼已经到了正月十三,楚宴晔这边还是没有任何旁溪巫医的消息。 楚宴晔不由着急上火,可又不得不小心藏着,生怕被林云汐发现。 第569章 有秘密就要被拿捏 再加上皇宫中玉贵妃陈煜跟华嫔陈商的斗法,已经到了白热化,楚宴晔时时都需要盯着不能分心,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陈煜是真的恨毒了陈帝、华嫔、陈商,陈帝想拿催寄怀离间楚宴晔跟陈煜的计谋没能得逞。 陈煜将陪审权交给陈煜一块审理的第二日,陈煜就亲自找到楚宴晔表明立场。 “那个催寄怀你想怎么处理都行,只要让他别乱攀咬本皇子就行。本皇子知道,他这般帮本皇子,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让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久了也是祸害。” 不管陈煜究竟出于什么心思,他能爽快地丢下催寄怀,对楚宴晔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楚宴晔没有拒绝。 忙里偷闲,楚宴晔好不容易回府。 进了院子里就看到林云汐穿着厚厚的大氅,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太阳。 冬日中午的太阳还是很暖和的。 林云汐像是睡着了,直到楚宴晔走近还没有醒。 潮儿发现楚宴晔正要叫,楚宴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潮儿偷偷招到了一边。 “最近太子妃都在府里做些什么?” 他都早出晚归,回来时林云汐已经入睡,离开的时候林云汐还没有醒,同床共枕连简单的好好说话都做不到。 潮儿看了眼熟睡的林云汐,行礼回道:“太子妃自从初三送走夫人跟小少爷后,就很少出府,这些日子除了在房间里睡觉,就在院子里晒太阳逗皇太孙玩。” 林云汐明媒正娶地嫁给了楚宴晔,小陈墨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嫡长子,自然的也被册封成了皇太孙。 楚宴晔闻言沉吟了下,像是想到什么仔细问:“太子妃最近都睡得很多吗?” “是的,也不是知道是不是快春天了,所以容易春困。” 容易春困也要有个度,林云汐好像是自从那次昏睡在他怀里后,就特别能睡,别是跟蛊毒有关。 楚宴晔眸色微动,事关林云汐这容不得疏忽。 “去叫阿景!”楚宴晔侧头吩咐玄明。 玄明应声正要去,潮儿说话。 “这个时候,催大人应该不在府中,这些日子萧姑娘每日都会去受害少女家眷中,赠送银钱,查看需要帮忙的地方,催大人每次都会跟去。” 催时景每次跟去了,也不跟萧辞说话,就像是一道幽灵似的。 同样萧辞也不会跟催时景说话,两个之间的气氛尴尬又微妙。 一连十来天,跟在萧辞身边伺候的香月早已经习惯,太子府众人也都见怪不怪,但大家都很心痛萧辞跟催时景。 “那就先去大门等着,等阿景回来,立即就将他叫来。”楚宴晔闻言改口。 “是!”玄明离开。 楚宴晔将熟睡的林云汐抱进房间,一直守在身边,直到催时景被玄明领来。 这个时候林云汐也已经醒了,看到催时景下意识有些紧张,故作轻松地撒娇:“阿晔你叫时景来做什么,我又没伤没痛,只是睡了一觉。” “例行诊个平安脉,好久都没有听到你说蛊毒发作了,我不放心!”楚宴晔也没有明白说出自己的担心,只是将床头位置让开,给催时景使了个眼色。 楚宴晔的意思催时景是体会到了,可他早有答应林云汐。 催时景有些内疚,手指落在林云汐脉搏上,跟林云汐视线对上。 林云汐对催时景露出一个微笑。 微笑代表什么,催时景也能明白。 夹在中间的人,是最难的。 片刻后,催时景将手收回站起身来。 “如何?”楚宴晔问。 “一切安好,这蛊毒出乎意料的乖顺,竟没有进一步啃噬云汐,也是奇怪。”催时景假装皱眉,做出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楚宴晔不可能怀疑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轻轻舒了口气。 林云汐娇嗔地瞪着楚宴晔,下床站在地上给楚宴晔瞧。 “我都说了身体没事,你就爱瞎担心,这些日子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知道了!”楚宴晔嘴里虽然应着,可还是不放心的,最后跟催时景问了一句:“汐儿她最近特别嗜睡,不知道是不是受蛊毒的影响?” 催时景眸光闪烁了下道:“应该是春困,再加上云汐身体虚弱,问题不大!” "这样的话,明天下午出发去皇陵祭祖,汐儿,你跟墨儿就留在府中别去了吧。"楚宴晔闻言做出结论。 是成还是败,就看十五元宵皇陵祭祖了。 无论是华嫔跟陈帝,还是玉贵妃跟陈煜,在这一日都会各自使出神通。 估计到时会特别乱。 按理说,祭祖林云汐跟陈墨是都要去的,但可以跟陈帝实话实说,林云汐身体不允许。 陈帝在乎自己的身体,就会看重林云汐的医术,固然不会看着林云汐有事。 林云汐同样知道皇陵祭祖楚宴晔会有大动作,她想亲眼见证楚宴晔的成功。 林云汐眉头皱了皱,正准备开口说服楚宴晔,就见催时景轻咳了一声:“这样安排再合适不过,祭祖我会跟阿晔同去,云汐你就不要担心了。” 说着,利用楚宴晔注意不到的角度瞪了林云汐一眼。 这一眼含着威胁。 意思林云汐很明白,她若是不听话,催时景就不再帮她保守秘密。 有秘密握在他人手里,就要有能伸能屈的觉悟。 林云汐忍。 正说话,玄明有事禀报,楚宴晔暂时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催时景跟坐着林云汐。 林云汐站起身,率先发问:“你什么意思?” 催时景整理他的医药箱,压低声音没有抬头。 “你的状态已经非常差,现在看起来无异,是用了特殊药遮掩,大限应该就在这几日了,阿晔为先皇后复仇,夺取皇位也就在这几日,他不能分心,我会飞鸽传书给师父他老人家,让他尽快来都城。” “师父他老人家,为了你体内蛊毒已经出谷,就在离都城只有两日路程的岳南郡。我跟阿晔不在都城的这些时日,他应该能赶来守在你身边。” 林云汐不说话了。 医者不自医,可自己的身体状态林云汐还是知道的,她感知得跟催时景所说一模一样。 而且她的确吃了止痛药,还有可以掩盖气色的药。 原本是想在大限来临的这几日陪在楚宴晔身边,见证楚宴晔的成功,这样她最后的这些日子才有意义。 现在被揭破,怕是不能了。 “时景,阿晔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 “会的,我生他生,我死他生!”催时景还是没有抬头,啪的一声关好医药箱。 第570章 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 “什么死不死的?” 楚宴晔说完正事踩点回来,刚好听到催时景的话,皱起眉头。 林云汐不等催时景回答,就已经笑着说话。 “没有什么死不死,就是我不能陪你们去皇陵,想给你们多准备一些药带在身上防身。” 说着,已经搬出她的医药箱,打开时一股脑从空间戒指中调放了许多什么止血丸、补血药、百灵丹……还有无数毒药在里面。 除了这些之外,林云汐偷偷留了许多药放在她的药房里,这样确保她不在了,楚宴晔还能用上。 同时她也决定等死的时候,一定要把空间戒指留给小陈墨。 催时景看着满满一箱的药,脸上闪现狐疑之色,深深看了林云汐一眼,但也没有拒绝,抱着自己和林云汐的医药箱离开将空间让给林云汐跟楚宴晔。 催时景明明说了林云汐没有事,但楚宴晔不知为何心里还是很不安。 私下里又偷偷叮嘱了潮儿跟刘嫣,一定要照顾好林云汐,有任何异样都要及时禀告。 转眼第二日,正月十四。 明明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格外的压抑。 楚宴晔上表因为身体的原因,林云汐不能带陈墨去祭祖,陈帝果然很爽快就答应下来。 或许在陈帝心里,因为不喜欢楚宴晔这个儿子,连带着也不认可林云汐这个儿媳妇,所以去不去都无足轻重了。 华嫔倒是对林云汐不去祭祖颇有微词,可临时出发的时候才知道,倒是也不好说出来,将事情闹大误了正事。 心想就留林云汐一个病怏子跟一个破孩子在都城,就算到时候东窗事发,林云汐也不可能来驰援陈帝。 玉贵妃应该也是同样心思。 林云汐虽说不去祭祖,但还是跟来城门口送楚宴晔离开。 出发的队伍准备妥当,楚宴晔跟林云汐面对面相对话别。 楚宴晔摸了摸林云汐的脸,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等我回来,等这件事了结,相信往后我就有时间陪你跟墨儿了。” “注意安全。”林云汐偷偷伸出手,当着众人的面,做贼似的用自己的尾指勾住楚宴晔的尾指晃了晃。 手指松开时,一个亲手绣的平安符已经到了楚宴晔手里。 上面针脚虽密,却绣得歪七扭八。 楚宴晔看着手里的平安符愣了愣。 林云汐用脚尖踢了踢楚宴晔的脚尖,一张脸因为不好意思羞红,说出口的语气,却故意凶巴巴的。 “你盯着它看什么,怎么?你嫌弃它不好看?” 这个平安符是林云汐早几天就绣好的,一直没有拿给楚宴晔是因为自己也觉得拿不出手。 毕竟刺绣这种东西需要熟练度,她第一次绣,能有这个程度已经不错。 原本是不打算送,可在这种离别的场合,就没有忍下心,想着一定要在对方身上留点什么,才能放下心来。 “不是,我没有嫌弃。恰恰是太好看了,我很喜欢!”楚宴晔被踢了抬起头,眸色深深里面印出林云汐的身影。 他用拇指一点点抚摸平安符上的字,然后将它慎重地放进胸口位置保存好。 自己做的东西被人如此珍视,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 林云汐心里感觉暖洋洋的,表面上还是故意凶巴巴地道:“喜欢就对了,我做的东西,即便不喜欢你也只能说喜欢,否则……” 林云汐想说否则没有下次,可一想到自己大限将至,这句话就再也无法说出口。 楚宴晔不知,追问:“否则什么?” “否则你吃饭吃到沙粒。”林云汐心里难过了下,很快自我调节,继续狠巴巴地道。 听到林云汐诅咒自己,楚宴晔一点也不在意,脸上反而露出一个宠溺的笑,伸手温柔的摸了下林云汐的额头:“你放心,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吃到沙粒。” 意思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不喜欢林云汐给的东西。 只是真有一辈子吗? 催时景就站在楚宴晔的身侧,听到了楚宴晔跟林云汐的全部对话,只感觉老天真的残忍。 他忍不住红了眼眶,为了不被看出来,拼命眨了眨眼睛。 已经到了出发的时间,不能再磨蹭,楚宴晔带着催时景一同离开。 林云汐站在原地目送,摸了摸被楚宴晔触摸的额头,那里仿佛还有楚宴晔残留的手温。 终于,队伍远去变成小点,再也看不到,原本安然站着的林云汐身体晃了晃,人往后倒去,幸好刘嫣眼疾手快,恰好扶住。 “太子妃?”刘嫣一脸担忧。 “无事,先回太子府。”林云汐强打起精神,从刘嫣怀里起来。 刘嫣跟潮儿对视一眼,一时之间不知道林云汐是真的身体不舒服,还是假的身体不舒服。 毕竟林云汐对外所说,正是身体不适。 当刘嫣想问时,林云汐已经转移话题:“回去的时候带一份云祥楼的烤鸭吧,小辞喜欢。” 听说萧辞今日并没有再出门,去那些被害少女家,这样也正合林云汐的意思。 没有催时景护送,萧辞怀着孕带着侍女出门不安全。 “云祥楼的烤鸭的确是一绝耶,太子妃我们再买一品楼的粟子糕吧,那个也好吃。” 说到吃的,潮儿的眼睛就亮了,一时间忘记再追林云汐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以买三份让你吃个够!”林云汐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想将这件事遮掩过去,对潮儿的建议统统采纳,顺便问刘嫣有没有想吃的。 刘嫣对吃的不怎么感兴趣,可架不住潮儿跟林云汐兴致勃勃,没有坚持两下,就随波逐流跟着讨论起来。 主仆三人看上去气氛和谐融洽,却不知道,这是山雨欲来前最后的宁静。 等他们进了城,上了马车,一位站在城墙边戴斗笠的男人才慢慢抬起脸,目光死死盯着林云汐马车离去的方向。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宴晔遍寻不得的旁溪巫医。 他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喃喃自语道。 “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我终于可以离开,准备回去了……” 第571章 身体软绵绵倒了下去 太子府。 林云汐回府后,就打发走刘嫣跟潮儿独自回到了房间。 潮儿将带回来的烤鸭跟粟子糕,亲自拿了一份去送给萧辞。 “汐儿姐姐还好吧?”萧辞接过东西问。 “挺好的,太子殿下过两天就回来了,又不是出远门。”潮儿回道,看着萧辞将烤鸭跟栗子糕放在桌子上,感觉有点尴尬。 萧辞现在变得沉默寡言,实在是没有话题可聊。 她甩了甩手告辞:“萧姑娘,没有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们家太子妃说了,一定要照顾好你!” “汐儿姐姐真好,自己身上的蛊毒没有解,还一直挂念我!而我总是让汐儿姐姐担心。” 萧辞垂着眼睑,感叹似地道:“潮儿姑娘放心,我若是有事,一定不会跟你客气。” “那就好。”潮儿对萧辞露出一个真心笑容,做了个打气加油的手势:“萧姑娘其实你也挺好的,就是……要想开些。” 潮儿是真心觉得萧辞挺好,善良性格温顺规矩,可唯一不好,也是太守规矩。 明知道催寄怀是坏人,还是因为嫁给了他,怀了他的孩子,就只能认定跟着他。 好在,催寄怀那个坏人已经被抓,相信等太子殿下这次祭祖回来,就会彻底处决催寄怀。 潮儿怜惜地在心里叹息一声,转头往外走,还没有走出房门,就感觉后背传来了一阵疼痛。 甚至都没来得及呼痛,身体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你做什么?” 萧辞看到倒下去的潮儿,发出一声惊呼,瞪了眼身侧冒出来的白胡须老者,担忧地上前查潮儿的情况,见只是暂时昏迷松了口气。 白须老者双手负在身后,没有觉得自己行为有何不妥,眼里反倒带着责备。 “萧姑娘,你做事如此沉不住气,如何能做成大事?今日陈晔跟陈帝国皇室都去了皇陵祭祖,现在是救出主子的最好时机,绝对不能错过。这个婢女是林云汐最信任之人,我要借她一用。” “怎么用?”潮儿心惊,随后想到什么,双手护在潮儿面前:“你不能伤害她!” “不伤害她怎么救出主子?”白须老者顾天鸣不悦地挑眉。 “只要你不伤害她,你让我做什么都行!”萧辞想了想,豁出去的说道。 “那行吧。”顾天鸣权衡利弊,上下扫视萧辞一番,点头同意。 还没有等萧辞反应过来,顾天鸣已经扒下了潮儿的外衣。 “你做什么?”萧辞被惊到。 “你闭嘴,再啰嗦我就杀了她。”顾大鸣威胁,半点没有将萧辞当成是女主子。 这个顾天鸣,正是当日萧辞去刑部天牢看望寄怀时,催寄怀让她找的人。 这些天顾天鸣都没有出现,前脚楚宴晔、催时景他们离开了都城,后脚他就想办法溜进了这太子府。 一进门就将香月打晕关进了柜子里,正要说话时,潮儿出现,他就也藏进了柜子。 没想到潮儿要走时,他又跑出来将潮儿打晕了。 顾天鸣一看就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萧辞怕他真的伤害潮儿,只能无奈住嘴。 就见顾天鸣也将潮儿绑进柜子里,自己穿上了潮儿的衣服,借用萧辞的梳妆台,从袖子里掏出一些瓶瓶罐罐,不多时就变成了潮儿模样。 虽然还是容易看出破绽,但只要不靠近仔细看问题就不大。 何况顾天鸣本就瘦小,扮作女人根本就不违和。 “你……”萧辞惊讶得瞪大眼。 “都说了别大惊小怪。”顾天鸣讥笑一声:“我本就擅长易容术,主子之前扮作三少爷时的那张人皮面具就是我做的,当时你跟主子相处了那么久,不是都没有认出来吗!” 难堪的往事被重提,萧辞瞬间感觉心脏一缩,身体晃了晃。 原来催寄怀的人皮面具,竟是眼前顾天鸣所做。 “行了,萧姑娘,你这一脸受伤表情,难道是觉得主子配不上你?”顾天鸣翻了个白眼,往前走去,催促道:“时间不等人,别磨蹭!” 顾天鸣大步走出房间,意识到自己形态不对,又放慢脚步,回头看萧辞,示意她走前面。 顾天鸣利用潮儿的身份在府中行走,格外顺利。 更是顺利的溜进了楚宴晔的书房,盗取楚宴晔的官印伪造了释放催寄怀的文书,以及出城令牌。 “可以了,走吧!”顾天鸣从书房出来,对在外面等着的萧辞道。 萧辞一直在外面放哨,生怕巡逻的人过来,此时见顾天鸣及时出来松了口气。 顾天鸣见萧辞一副后怕的样子更加不待见,带头往前走。 他们才走出楚宴晔书房范围,就见一队巡逻的侍卫从远处经过,但隔着距离看到是萧辞跟潮儿,就没有深究,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成功离开太子府,再到刑部天牢。 刑部的人是见过萧辞的,也见过潮儿给玄苍送饭。 此时见萧辞跟潮儿拿着盖有官印的释放文书,心中纵然生疑,但还是依命将催寄怀交给了萧辞。 催寄怀的腿伤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虽然在此期间,被楚宴晔用刑逼问,但自己走路还是不成问题。 离开刑部大牢,天色已经黑下。 催寄怀抬头四望,呼吸了一个口鲜新空气。 身侧顾天鸣伪装成的潮儿,用粗哑的男声开口:“主子,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我们就可以回楚国了。” “是的,只差最后一步!”催寄怀抬头望了眼天空,今晚的天空只有零几颗星子。 皇陵祭陈商跟陈煜为夺皇位双双造反,陈帝必然大怒,楚宴晔想以一己之力镇压,相信绝非易事。 很早之前他就给楚帝去了信,相信楚帝应该已经收到信,正在集结大军压境,他的任务就要圆满完成了。 “顾伯,旁溪巫医可有线索了!”催寄怀问。 旁溪巫医如何从客栈逃跑的,连他都不知道,这应该是目前唯一的麻烦了。 “不知道!不过今早,我已经用我们特殊的联系方式,联系他了。旁溪巫医不是爱财如命,尾款还没结,他应该不会就这么逃了。” 顾天鸣很有自信,自信来源于对旁溪巫医的了解程度。 旁溪巫医就是顾天鸣介绍的,他亲眼看到旁溪巫医为了财钱,不择手段,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 “行,那现在我去做最后一件事情。”催寄怀听了顾天鸣的话,松懈下来。 顾天鸣是催寄怀得力的手下,也是他一直埋在陈国的一张牌,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联系。 催寄怀跟顾天鸣商量好,袖子就感觉被人扯了扯。 第572章 难得生出来的几分耐心 “夫君,你还要去找旁溪巫医吗,他是坏人!还有什么最后一件事情?你还要去做什么?不能再杀人了。” 萧辞一脸紧张的扯着催寄怀的袖子。 对于催寄怀跟顾天鸣的话,她一个字也没有听懂。 催寄怀眼睛眨了眨,垂眸看着小心翼翼如同惊弓之鸟的萧辞。 想到在天牢时,萧辞不顾他脸上的脏臭替他擦拭干净,难得有了几分耐心,开口道。 “旁溪巫医是能救云汐的关键,难道你不想救云汐了,至于我的最后一件事情,不该问的别问,你跟顾伯先出城,我办完事会来找你们汇合。” “可是……”萧辞还想说什么,但对上催寄怀逐渐变了的脸色,话就吞回了肚子里。 出嫁从夫,她只能听催寄怀的,以前镇子里的妇人也都是如此。 现在催寄怀都要回楚国了,以后应该不会在给汐儿姐姐增添麻烦,跟太子殿下做对了吧。 “那你注意安全!”萧辞攥住催寄怀衣袖的手滑落。 “嗯。”催寄怀应了一声。 顾天鸣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出城通行令牌,给到催寄怀。 催害怀接过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我们也走吧!”顾天鸣扫了身侧柔弱的萧辞一眼往前走。 太子府。 林云汐继送完楚宴晔回府,独自回房间后,又让奶娘将陈墨叫了过来。 接下来她的精神状态就一直很好,一直陪着陈墨在玩,吃完晚饭也抱着陈墨不放。 这会林云汐坐在榻上,陪陈墨玩布偶做的小老虎,刘嫣跟潮儿,还有香月脸色不太好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林云汐将小老虎从小陈墨手中拿走,藏在身后,引导小陈墨来找,自己抽空看向站着的三人。 “太子妃,萧姑娘应该出事了。”潮儿道。 “怎么回事!”林云汐原本还漫不经心,这会一听正色起来。 潮儿跟香月就依次将自己被人从后打闷棍的事情说了出来。 潮儿摸着现在还酸痛的后背,红着脸道。 “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跟香月被捆着锁进了柜子里,身上的外袍也被扒了,还好……” “萧姑娘性格温顺绝对不会这样对我们的,她肯定是被人掳走出事了。” “太子妃,你说会不会是那些被催寄怀害死少女的家眷做的,没有办法再找催寄怀报仇,就找到萧姑娘身上来了。” 潮儿的分析听着似乎也有些道理,虽说那些家眷想要混进太子府来不容易,可凡事都意外。 “去将府里巡逻的侍卫统领叫来。”林云汐站起身命令,话刚说完突然感觉一阵头晕,人往后倒去,恰好压到小陈墨的手。 小陈墨哇哇的大哭起来。 林云汐慌了,想要将小陈墨抱起来查看,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半点力气。 从送楚宴晔开始就绞痛不已的心,越来越痛,连止痛药都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 “太子妃!” 刘嫣跟潮儿齐齐喊。 这种时候,谁也顾不得再去请什么府内侍卫统领。 “我没有事,墨儿!”林云汐被刘嫣扶起来,顾不得自己,只想知道被自己连累的儿子有没有事。 “太子妃,皇太孙没有事,就是压到手指有点痛,哄哄就好了。” 奶娘已经抱起小陈墨一边摇晃一边哄,看到林云汐这虚弱的模样也害怕,又怕小陈墨会吵到林云汐,开口问:“太子妃,要不奴婢先将皇太孙抱下去?” “不用!”林云汐急声拒绝,可能是说急了剧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咳出了一口鲜血。 小陈墨已经一岁,稍微懂了一点事,可能也是因为母子连心,原本被奶娘哄了下不哭了,此时见状哭的更凶。 刘嫣跟潮儿更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快去请太医!”还是刘嫣比较镇定。 “好,我这就去!”潮儿说完撒丫子往外跑,跑得太急出门摔了一跤,却浑然不在意,爬起来又跑。 林云汐望着潮儿远去的背影,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她不由的笑了,潮儿真的是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的可爱。 其实她想说,没用了,大限真的到了,原本还想跟潮儿说几句,现在看来了是不行了。 林云汐的目光一点点移向,扶着她的刘嫣,开口道:“不用怕。” 说完对抱着陈墨的奶娘招了招手。 奶娘看到林云汐吐鲜整个人都傻了,见叫自己,连得抱陈墨靠近。 林云汐不舍地伸手摸了摸陈墨的脸,然后对奶娘道:“我观察了许久,你很好,以后墨儿有你照顾我很放心,还有你刘嫣,帮我好好顾照墨儿。” “太子妃,你说这些做什么,我们照顾皇太孙是应该的,但皇太孙肯定少不你这个母亲的照顾啊。”刘嫣眼眶湿润,脸上有着慌乱无措。 林云汐摇了摇头:“人生路远,总有一别,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支撑不下去了。刘嫣,你是个聪明人,这种时候就别说这种无用的话了。” 说着就伸手去扯手指上的空间戒指,因为身体太虚弱,扯了好几下才扯下来,她递给刘嫣。 “去找根链子将这个戒指穿起来,这是我出生就带在身上的东西,我想亲手给墨儿戴上。” 刘嫣看了一眼林云汐手上的双凤戒指,不敢耽搁时间,小心将林云汐移到榻上躺好,连忙去找链子。 自从认识林云汐起,她记得这指戒的确就没有离开过林云汐的手。 现在要把它传给陈墨,看来林云汐是真的不行了。 她虽然不想承认这是真的,可也不想林云汐留有遗憾,只能先照做。 链子很快拿来,刘嫣将双凤戒穿进链子交到林云汐手里,奶娘将陈墨抱到了林云汐身边。 陈墨这会又不哭了,只是瞪着一双墨曜石似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林云汐的脸,就像是知道林云汐现在很难受。 看着自己的儿子,想到儿子这么小,就要跟儿子天人永别,说不难过是假的。 可再难过,事实也无力更改,这蛊毒实在是超出她的所知范围。 大夫不是万能,何况医者不自医,隔行如隔山。 “墨儿乖,以后跟爹爹一定要好好的,要陪着爹爹逗爹爹开心哦,少惹他生些气,他打起人来应该会很痛。” 想着楚宴晔立志做个严厉的父亲,林云汐嘴角就溢出一点笑。 可惜她这个慈祥的母亲没有办法再做下去了,最终眼睛还是忍不住泛红有了泪水。 小陈墨像是能听懂林云汐话似的,脸上挂着泪珠,那只小小的手儿,轻轻搭在了林云汐的脸颊上,小嘴巴翘起呼呼的吹了吹。 就像是在说,娘亲别哭,我给你吹吹就好了,就不痛了。 “傻儿子。” 林云汐嘴角的笑容扩大,吃力的撑着身体坐起来一点,将双凤戒亲自戴在了陈墨脖子上。 “不许丢哦,以后想娘就看看,好吗?” 第573章 所有人的期盼,会来吗 小陈墨嘴巴扁了扁,像是又要哭了。 林云汐害怕再跟小陈墨待下去,心中会升起更多的不舍。 她将双凤戒藏进小陈墨的衣服里,让奶娘先把小陈墨抱走,接着对刘嫣道:“我好累,想睡一会!” 林云汐上下眼皮都在打架,像已经到了劳累的极致,再也支撑不住。 刘嫣眼里噙着泪,微微点头,也没有想着要将林云汐再扶到床上,就将软榻清了清让林云汐躺下,给她盖上被子,再把屋子里的炭火烧得旺旺的。 虽然林云汐说自己已经支撑不住了,可刘嫣还是期盼着潮儿能早点将太医请来。 刘嫣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急如焚地等待着,不时查看软塌上的林云汐是否有气。 就在这时,关紧的房间门被人从外推开。 刘嫣着急地望去,就见外面守着的婢女倒了一地,催寄怀在夜色中降临。 刘嫣立即警惕,做出备防姿势。 却见催寄怀视线直接掠过刘嫣,痴痴望着软榻上,即便是吃了增强气色药也无法再遮脸上憔悴的林云汐,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刘嫣暂时没有了动作。 “云汐,她快要不行了吧,我有办法救她!” “你说什么?”不得不说,催寄怀是真的擅长玩弄人心,刘嫣迟疑的瞪大眼睛。 “旁溪巫医,他有治云汐的解药!”催寄怀转过来头,终于看向刘嫣。 “旁溪巫医不是跑了找不到了?”刘嫣反问。 “那是你们,我有找他的法子!”催寄怀一脸自信:“我现在就要带云汐离开!” “休想,你有找旁溪巫医的法子,我们也能想办法找出旁溪巫医,何况旁溪巫医如此邪门,怎么就能确定他的解药没有问题!” 刘嫣考虑一番,觉得还是不能冒险将林云汐交给催寄怀,已经摆出的掌成风,朝催寄怀劈了过去。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催寄怀侧身躲过,迎战而上。 刘嫣武功不弱,可比起催寄怀来低了不止一个档次,不过堪堪走了十招就被催寄怀打倒在地。 刘嫣挣扎着要起来,继续跟催寄怀缠斗。 催寄怀无奈的摇了摇头:“刘嫣,何必执着,我真是为了云汐好,看在你对云汐忠心耿耿的份上,本不想伤你,只是可惜……” 话落,走向前,一掌重重劈在刘嫣脖子上。 刘嫣立即身体软棉棉地倒在了地上。 催寄怀来到床边,认真地打量了会昏睡的林云汐,这才寻来披风将林云汐仔细裹上。 催寄怀带着林云汐离开了太子府,离开了都城。 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楚宴晔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皇陵那边有关。 以至于催寄怀已经来到跟顾天鸣约好的地点,还是感觉有点不太真实。 不过很快,催寄怀就没有时间再深究,今夜为何会这般顺利。 城外破庙。 催寄怀将披风包裹的林云汐小心放到角落稻草铺成床上,回头看向顾天鸣:“旁溪巫医还没有到?” 顾天鸣此时已经恢复成男装,他摸着自己的白须,整个人也略微显得有些浮躁。 “还没有,我确定已经将信息传出去,真不知道他为何还不来,也许是因为有事耽搁了,要不再等等!” “那就先等着吧!”催寄怀皱着眉:“天亮若是不来,只能先将云汐带回楚国!” “为何要将汐儿姐姐带回楚国,她的身体已经很弱了!”萧辞没有想到,催寄怀说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将林云汐带离。 此时她已经给林云汐把完了脉,发现林云汐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干枯。 “不把她带离,就算将她留在陈国,楚宴晔也没有办法治好她,我带着她至少还有旁溪巫医这个希望!” “萧辞不该管的事,别管,做好你分内之事情就行。” 催寄怀警告。 林云汐的状况,他何曾不知道,难道他不着急吗。 正是因为着急,才不需要任何人教。 萧辞垂眸,握住林云汐冰冷的手指紧了紧,她觉得不是这样的。 若是那位旁溪巫医真能找到,手里的解药能治好汐儿姐姐,在陈国就好,为何一定要去楚国? 既然旁溪巫医不能来,反正夫君也要找,为何不能让太子殿下找? 太子殿下并不比夫君能力差! 何况这些日子,汐儿姐姐跟太子殿下的恩爱,她都看在眼里。 她相信,就算是真的要死,汐儿姐姐也会愿意留在陈国,死在有太子殿下跟皇太孙的地方。 萧辞眸色闪烁着打定主意,等天亮,旁溪巫医真的如约来了,给出解药救回林云汐,那一切好办。 如果旁溪巫医没有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催寄怀带走林云汐! 她已经是催寄怀的女人啊,不能连累催时景,也是为了没出世的孩子,她只能麻痹自己出嫁从夫。 可是林云汐就是她的底线…… 家里娘跟姐姐都没有亏待过她,可都不如何汐儿姐姐待她好! 为论她做了什么都没有怪过她,一如既往的替她打算。 所以,谁也不能伤害她的师父,她的汐儿姐姐! “汐儿姐姐,你会好起来的!” 萧辞喃喃,抽出帕子小心地替林云汐擦了擦脸,心里祈祷,旁溪巫医一定要来。 同时破庙外面。 看不见的黑暗角落里,有十几双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破庙,那打头的人赫然就是玄明。 今日出城,玄明是跟着楚宴晔一道走了,不过只是陪着走了出一段路程,又悄无声息地返回。 这都是楚宴晔的命令。 楚宴晔料定催寄怀一定会在他离开都城后搞事情,既然自己找不到旁溪巫医,又逼问不出来,那就只有让催寄怀带他们找。 一切都如楚宴晔所预料的一般,唯独没有料到的,就是林云汐病情的严重性。 “玄明大人,城内传来消息,潮儿姑娘跟刘嫣姑娘已经找太子妃找疯了,说是太子妃已经病重到不行,要不要现在就冲进去?” 身侧一道黑影快步掠来,停在玄明身后,禀告着太子府内情况。 玄明目光盯着破庙,沉稳的表情中也有细微的慌乱。 他抿了抿唇道:“悄悄让太医们先准备着,天亮以后,若是旁溪巫医还没有出现,我们就冲进去将太子妃带回。再盯着各个路口,若是有旁溪巫医的行踪,立即来报!” 口袋已经张开,万事俱备,所有人都在祈祷旁溪巫医的出现,只是旁溪巫医真的会出现吗? 第574章 谁也不无辜,真是巧合 皇陵这边,一连赶了半日的路程,终于到达皇陵行宫。 所有人都安置妥当,只等明日一早就开始陵园祭祖。 楚宴晔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目光一直盯着手里那个歪七扭八,不太好看的平安符,不知为何一直心神不宁。 “怎么?还不睡!”穿着一袭玄衣的催时景从外进来。 毕竟是皇陵祭祀不能穿得太过鲜艳夺目,这也是催时景唯数不多,没穿红衣时的状态。 “睡不着,外面怎么样了?”楚宴晔将平安符收回,放在离胸口最近的位置。 “暴风雨来之前的平静!”催时景嘲讽的冷笑一声:“表面看起来没有异样,实则人员每时每刻都在变动,明天一定会是很有意思的一天!” “是吧,那我也挺期待的。”楚宴晔嘴角同样勾起嘲讽。 想到明日,陈帝会目睹,自己最爱的女人、儿子,集体背叛自己时那精彩的表情,心里就忍不住的痛快。 小心隔墙有耳,这种东西不宜多说。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没有再接着往下说。 催时景拍了拍楚宴晔的肩膀:“快睡吧,外面由我跟玄苍都盯着,过了今晚,估计接下来你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好好休息了。” 改朝换代,新帝登基,要忙的事情一大堆。 “嗯!”楚宴晔点头,目送催时景离开。 好兄弟之间不必言谢,没有催时景也不可能有现在的他,在楚宴晔心里,催时景对他来说真的比亲人还重要。 时间过去,天刚刚微微亮,住在皇陵行宫的人已经开始陆续起床。 陈帝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于公公将陈煜献上的益寿丸拿来服用。 五颗益寿丸放进嘴里,刚刚吞服下去,陈帝的身体就晃了晃。 “皇上。”于公公从身后扶住。 “无事,朕就是感觉头晕了下。于公公,朕也不知道为何,刚服这益寿丸时,觉得浑身畅确实有用,最近服用感觉作用越来越小,还老是头晕!” 陈帝摆了摆手,皱着眉头坐下。 于公公将快要空了的翡翠瓶收好,目光闪了闪建议:“皇上您若是放心不下,等回宫之后,让太子妃给您看看!” “也只有这样了。那个林云汐早不病晚不病,偏偏祭祖时就病了,她若是跟着一道来了,也不用再等回宫!” 陈帝的眼里生起不满。 因为不喜欢,连生病都不对。 于公公有话不敢说,只是一直微躬身体,藏着脸上情绪。 这时,房间外有传来禀告的声音,是华嫔来了。 “快让她进来!” 陈帝一听华嫔到了,脸上不满淡去,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 不得不说,华嫔哄人很有一套。 之前陈商因为兰美人一事被禁足,陈帝虽然罚得轻,但心里毕竟还是藏着气。 不过几日时间过去,就哄得陈帝解了陈商的禁,还允许陈商跟来祭祖。 “皇上,臣妾给您送鸽子汤来了。这可是臣妾昨晚到达皇陵后,就开始给你熬的,整整熬了一夜。今日祭祖,一个上午都需要在外面吹冷风,鸽子汤可以保暖驱寒。” 华嫔素淡着一张脸,头上仅别一支玉钗,双手端着托盘,一脸温婉的从外走了进来。 她这副模样,就很像是普通人家贤惠的妻子。 华嫔的简单朴素,一直都是最打动陈帝的地方。 否则华嫔也不会在自己宫殿里开辟菜地。 人啊总是可笑,明明最想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跟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却虚伪地想抓住那一抹格格不入的平凡,也不知所图是什么。 陈帝看着眼前这打扮的华嫔,眼里多了几分暖意,根本没有让人试汤的意思,期待地看着华嫔托盘里的汤:“还是华嫔最关心朕!” “皇上,你这话若是被贵妃姐姐听到,贵妃姐姐又该要生气了。”华嫔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子上。 “你这是吃醋了?” “没有,臣妾只是不想要皇上再为臣妾为难!”华嫔温婉大度着,亲手倒了汤端到陈帝面前。 “华嫔,这让你受委屈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朕答应你,绝不会让你等太久。” 陈帝端汤的手停顿了下,然后才开始一匙一匙地往嘴里送。 华嫔看到陈帝端起汤原本还有些不忍,可听到陈帝说不会自己等太久时,原本还犹疑的眼神就变得坚定起来。 她垂着眸,不敢看陈帝的道:“臣妾相信皇上!” 华嫔一直等了陈帝喝完汤,才将碗收拾好带走。 此时,玉贵妃刚好来找陈帝。 两人在房间外相遇,玉贵妃瞥了一眼站在一侧行礼问安的华嫔,很反常地没有为难。 胜负就要分出,这种时候当然得沉住气。 祭祖是算过时辰的,当所有人准备妥当,到达园陵祭祀地点时,天才刚刚大亮。 今日没有太阳也没有雨,天空灰蒙蒙的。 祭祀用品一应俱全,礼部官员完成了祭祀前的所有程序礼节,由陈帝领着所有嫔妃皇子公主大臣,跪拜祭祀。 陈帝刚刚行完跪拜礼起身,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人跟着往后倒去。 眼前变故,对提前得知内情的人来说是预料之中,对不知情的人来说,就是天大的意外。 井然有序的祭祀典礼瞬间变得一团乱。 几乎是同一时间,玉贵妃跟华嫔就冲向了陈帝。 玉贵妃跟华嫔同时扶住了陈帝,陈商跟陈煜也在于公公大呼叫太医的声音中拔出了藏于腰身中的软剑。 那些安插的人,都等同于得到信号,纷纷拔出武器,不再伪装。 庄严肃穆的祭祀典礼,不过眨眼功夫就变得一片肃杀。 唯一没有动作的人,也就只有楚宴晔的人了。 他们看起来,就像不知道内情一般,只是防备看着陈煜一边的人,跟陈商一边的人。 “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陈帝嘴角还残留着鲜血,左看看华嫔,右看看玉贵妃,又威严地看向剑拔弩张的陈煜、陈商。 只是陈帝现在这副模样,这威严的语气多少有点大打折扣,根本震慑不住任何人。 巧合来得太过突然,大概玉贵妃、陈煜,华嫔和陈商都没有料到,他们会选择在同一天对陈帝下手。 谁都没有理会陈帝的质问。 走到这一步,藏着掖着已经没有意义。 因爱生恨的玉贵妃,跟华嫔对视一眼,疯狂地先开口自爆:“益寿丹里含有毒,毒素小,可一次五粒的服用,积累到今日差不多要发作了。” 华嫔嘴唇抖了抖,她虽然害怕,可被玉贵妃压得太久,此时也不想落后,犹豫了下道。 “我今早送的鸽子汤内有毒,差不多这个时辰发作!” 第575章 这就是求人的态度 所以,陈帝现在体内是有两种毒! 陈帝瞪大眼睛,可能是由于怒火攻心,突然捂住胸口又吐出一口鲜血。 “玉贵妃、华嫔,你们为何要如此对待朕,难道朕对你们还不好吗?”陈帝痛心质问,脸上闪过阴寒跟怒意。 “好,是挺好。”玉贵妃嘴角勾起嘲讽,一手不放开地扶拉着陈帝,一只手玩着自己的指甲,冷瞥着华嫔。 “看似宠我,实则把我搁在风口浪尖,全都是为了给这个贱人挡刀,害得我遭了多少毒手算计?一连怀了几个孩子都没有留下,不得已,为了保护自己,我这双手又沾了多少血?午夜梦回我总是做噩梦,皇上,这就是你对我的好吗?” 说到最后,玉贵妃又用阴冷的眼神射向陈帝。 陈帝难得心虚,嘴角颤了颤。 他竟不知,玉贵妃已经识破了他的阴谋。 若说玉贵妃,他是有对不住的地方,可华嫔他问心无愧啊。 华嫔被陈帝盯住,拉扶住陈帝的手,不安地动了动,心虚地避开陈帝的目光,才期期艾艾地道。 “皇上,你对臣妾的那种好,并不是臣妾想要的,臣妾已经等了太久,实在是等不起了。不过你放心,臣妾都跟商儿商量好了,等事成之后,一定孝顺你。” 所以,他处心积虑护了一辈子的人,最后回馈给他的,就是留他一条性命? “华嫔,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陈帝愤怒。 因为在乎,所以华嫔的背叛带来的伤害才会更深。 华嫔还算有点羞耻之心,她深知这件事,的确是自己的错,逃避的别开眼睛,理所当然地道。 “皇上,这又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一直说最爱的是臣妾,最疼的是商儿,你说过要将陈国交商儿,现在只是提前了而已!” “是啊,提前到给朕下毒!”陈帝激动。 陈帝跟华嫔的对峙,在玉贵妃看来就是在秀恩爱。 证明着自己曾经有多么的愚蠢,才会相信这么多年,自己真是陈帝最宠爱的女人。 “行了,都闭嘴。” 玉贵妃用力一扯,将陈帝扯向自己这边。 同时,抽出头上的金钗带着怨气跟恨意,狠狠扎向华嫔的手臂。 “啊!”手臂划破沁出鲜血,华嫔大叫一声松开陈帝的手。 却听到陈商传来一声着急的大喊:“母妃,不能放开父皇!” 两方人马同时出手,眼下局面,谁的手里有陈帝赢面就更大。 只有陈帝在手,才能逼陈帝写退位诏书,交出传国玉玺。 陈商一声大叫华嫔也反应过来,顾不得受伤的手,连忙又想去拉陈帝,只是她已失先机。 玉贵妃再次将陈帝往自己身后一扯,接连两巴掌重重扇在华嫔脸上。 “贱人,本宫现在就要你替本宫那死去的孩子们偿命!” 华嫔被陈帝保护的太好,面对嚣张跋扈战斗力强的玉贵妃根本不是对手,只是两巴掌就已经扇打在地,嘴角溢出鲜血。 “母妃!”陈商愤怒地大喊,知道这种时候想要维护平衡已经是不可能,再不动手他就彻底落于下风了。 陈商的眼里闪过狠厉跟决绝,他突然高举手里的剑无耻地喊道。 “大皇子意图谋反,挟持父皇,为了保护父皇,大家冲啊!” 陈煜早防备着陈商,他耻笑一声:“陈商,贼喊捉贼,不愧是阴沟里长大,只知道藏在背后获利的玩意儿。” 话音落下,同样高举手里的剑,给自己找了个道貌岸然的借口。 “五皇子陈商利用华嫔给父皇下毒,意图谋反,母妃全都是为了保护父皇,为了父皇,大家冲!” 随着陈商、陈煜的先后命令,两方互相防备的人马立即如同天雷勾地火,不要命的打斗起来,很快就有人受伤见血。 没有武功的太监宫女、文臣们大叫着蹿逃。 “皇上!”陈帝被玉贵妃劫持到了一侧,于公公小心地跟过来,担忧的喊道。 陈帝看了眼身侧,还抓住自己胳膊不放的玉贵妃,再看看周围杂乱血腥的场面,眉头挑了挑,不知如何是好。 他也是才发现,自己最信任的禁卫军统领不在。 如果禁卫军领统在的话,也不会让玉贵妃如此嚣张,单凭一个妇道人家就想要掌控他。 眼是在无人可依的情况下,陈帝总算是想起了自己最不喜欢的儿子,这似乎也已经成了他最后的依靠。 太子呢?太子在哪? 陈帝心中呐喊,穿过层层人群,寻找楚宴晔的身影。 发现楚宴晔就站在陈煜跟陈商两边人马交战的中央位置,又以楚宴晔为中心,左右侍卫将他牢牢护在中间,无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他不像是身处战场上,而像是身处在观看席位,那闲庭信步的模样就差一杯茶,一捧瓜子。 陈帝惊恐的心,突然就被愤怒占据,瞪着眼睛,大声朝楚宴晔喊道:“太子,还不快来救驾!” “这是终于记起你了,真是不容易啊。”催时景站在楚宴晔的身侧,嘴角勾起嘲讽:“有好事想不到你这个儿子,出了事就想到了,还一脸责备,真当是欠他的。” “我会让他求我!”楚宴晔声音冷沉,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暗潮涌动。 陈帝欠先皇后的是时候该还了! “照计划行事,动手吧!”楚宴晔下令,话音刚落双脚一点地面,身形掠过众人,径直朝陈帝那边而去。 催时景手里握着长剑,帅气地吹了声口哨,瞬间身侧只防不攻的人,全都发起了进攻,很快杀出一条血路。 楚宴晔轻松将陈帝从玉贵妃手里夺回,没有丝毫恋战的意思,带着一众文臣进入最近的行宫,将殿门抵住。 陈帝坐在椅子上虚弱的喘着气,于公公在一侧给陈帝顺着背。 文臣以及幸存的宫女太监全都心有余悸,瑟缩地站着。 殿外陈煜跟陈商带着的人分别在叫门,还有互相打斗攻击的声音。 楚宴晔背对着陈帝,目光盯着殿门没有动作。 陈帝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一抬眼就对上楚宴晔挺拔的背影。 他眸色动了动,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刚刚楚宴晔于危难中开出一条血路,带着他们轻松逃离,到这座行宫时的所从所为还全都在眼前。 楚宴晔是真的很有实力,就像当初的先皇后…… 凭楚宴晔的实力,想要镇压外面那两个孽子,应该不是难事。 可他却这样干站着,没任何作为。 “太子,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将外面糟乱的局面收拾了。” 陈帝的眼底漫出厌恶,暴躁的命令。 第576章 说错了,说我求你 楚宴晔闻言慢悠悠的转过头来,一双冷清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陈帝,像是要看到陈帝内心深处。 陈帝恍惚间,差点将楚宴晔看成了先皇后。 心里一惊,额头冒出冷汗。 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威,他抓起面前能抓的一切朝楚宴晔掷了过去。 “孽子,你这样看着朕做什么,难道你也想造反!” 丢来的茶盏被楚宴晔扬手轻松抓住,用力一捏成了粉沫洒在地上。 楚宴晔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陈帝。 “父皇多虑,母后在世时,就教导儿臣尊敬师长,孝顺父母,儿臣岂会造反。” “这造反的明明是您最疼爱的儿子。哦,不对,刚刚听玉贵妃跟大皇子的意思,您最疼爱的儿子,好像是五皇子!” “这究竟是谁,儿臣实在也是有些分不清了,不如父皇亲自分一分?顺便出去劝大皇子、五皇子放下手里武器,毕竟他们是您最疼爱的儿子,应该最听您的话呀!” 这几句话里,几乎没离开“最宠爱儿子”几个字。 陈帝怎么可能听不出讽刺意味。 楚宴晔不喜不怒的时候,陈帝还不怕,刚刚楚宴晔明明在很温和的说话,陈帝反而有些害怕,感觉后背发凉。 “太子,你什么意思!”陈帝压抑心中怒火,终于没敢再跟楚宴晔发脾气。 楚宴晔摊了摊手,没有回答,身体退到一侧,将殿门露了出来。 楚宴晔一个字没有说,陈帝却是领悟到了意思——那就是他也没有办法! 殿外的打斗声越来越响,撞击殿门的动作越来越频繁。 那摇晃颤抖的殿门,像是下一刻随时就要被人撞开,殿外的人马上就会冲进来。 “啧,等会殿门破开,也不知道先冲进来的是大皇子的人,还是五皇子的人!” 催时景站在楚宴晔的身侧,双手环胸,痞痞地脚尖点着地面,故意大声感叹。 他的这声感叹,成功让坐在上位,一脸焦色的陈帝心跟着又颤了颤。 还没等陈帝缓过来,催时景跟着感叹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玉贵妃跟大皇子话中意思,像是对皇上怨念颇深啊,若是他们抓了皇上,怕是不会让皇上好过啊。说不定还会弑父。毕竟听说大皇子自从被断了后,这行为就有些不正常。” 陈帝脸色变了几分。 催时景瞥着陈帝,坏心的并不打算就此住嘴,继续添油加醋吓唬。 “唉,若是进来的是华嫔跟五皇子,也许会比玉贵妃跟太皇子对皇上好那么一点,但恐怕也只是一丁点吧。” “他们毕竟是连毒都能给皇上下的,他们看起来心眼很小,若是皇上有什么不依他们的,怕是最后也会做出弑父的事情来呢!你说对吧,阿晔?” 催时景说完,寻找认同者似的拍了拍楚宴晔肩膀。 楚宴晔平静着一张脸,缓缓回答。 “不知道,应该不会吧,大皇子、五皇子毕竟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 陈帝听完催时景最后的话,已经是双手抓紧身下的椅子,脸色白里透紫。 楚宴晔这一声声最宠爱的儿子,此时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羞辱。 他是将他们当成最宠爱的儿子了,可他们何曾将他当成父亲? 说下毒就下毒,还是双份毒啊。 回想起方才被华嫔跟玉贵妃来回拉扯的那种无力感,陈帝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陈晔你究竟想要朕怎么做,才愿意帮朕收拾这烂摊子。” 陈帝抓椅子的力气加大,表情变得扭曲。 “说你错了,说你求我!” 听到陈帝妥协,楚宴晔倒是没有再趁机卖关子折磨陈帝,而是很轻易就说出了自己的诉求,并且保证他不造反。 殿内还有这么多的臣子,让他跟自己最讨厌憎恶的儿子说错了,说求,他做不到。 陈帝环视一圈,死死抿住唇。 楚宴晔也不再逼,目视前方静静站着。 这就是看谁更耗得起! “呯”的一声巨响,殿门再次晃了晃,有几把尖刀从门缝里插了进来,刀尖上还有鲜血在往下滴。 陈帝年轻的时候,也是见过血,参加过嫡斗见过刺客的。 可到底安逸日子过久,上了年纪,再看到刀血,心里已经开始发憷。 原本还在僵持,这时倒是有些松动。 他嘴唇张了张,在外面的人再次发起撞击时,终于开口:“朕错了,太子,朕求你。” “错在哪里,求儿臣做什么?”楚宴晔一如既往地冷静。 这话又将陈帝好不容易吐出的郁气,又重新塞堵回了胸膛。 陈帝张了张唇,怎么也没有办法继续说。 如此详细出来,就是将他的脸面彻底扔在地上,任由楚宴晔踩踏了。 他可是一国之君,以后还要如何见人? 这陈晔,简直比先皇后还要让人生厌! 陈帝暂时不再说话,场面再次僵持住。 就在这时,大殿的门终于承受不住,从外面被人推倒,已经有人持刀闯了进来。 陈帝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生死面前,什么也比不上性命重要。 他吞了吞口水,看向无动于衷的楚宴晔大声喊。 “陈晔,孤错了!孤不应该利用陈煜来掩饰孤对陈商的宠爱,孤不应该宠爱陈商,造就他的野心,孤不应该忽视你。现在这样的局面是孤造成的,孤请求你替孤收拾局面。” 陈帝话落,楚宴晔眼眸动了动,哂笑一声看了眼手里泛着寒意的长剑,没有看陈帝的道。 “你忽视我,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你确实不应该利用辜负我母后!” 话落,长剑一挑,以一敌百。 同时,冷眼旁观的催时景也帮忙加入战斗。 陈帝望着在人群中轻松游走制敌的楚宴晔,无力地跌坐回椅子上。 楚宴晔的话他听得很清楚。 楚宴晔知道当年先皇后身死的真相了! 连玉贵妃都能知道,他在利用她,楚宴晔能知道真相也不奇怪吧。 陈帝心情很复杂,直到楚宴晔以超快的速度平息乱局,原本远在京都的禁卫军出现在皇陵外,实施镇压。 莫名消失的禁卫军统领,重新出现在楚宴晔的身后。 陈帝终于明白过来,眼前的局面应该是由楚宴晔推波助澜亲手造成。 “陈晔,你是如何收买朕的禁军领统的!” 满殿都是劫后余生的大臣,以及神情惶惶的太监宫女,陈帝开口质问。 第577章 嫁给凤凰男的下场 “皇上,何必要收买,禁军统领的位置,本就是先皇后给的。” 陈帝的质问声才落下,身着禁军统领服饰的邵洪飞,就从大殿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吴泰。 吴泰是跟着楚宴晔从帝都出发的,一直乔装打扮混在随行的队伍当中。 禁卫军首领邵洪飞能够投靠楚宴晔,一是因为以前受过先皇后的恩惠,二是吴泰借用以前的交情。 “你……”陈帝被一句话堵在嘴里,气得站了起来。 这是时隔十几年之久,他再次听到有人提起先皇后,曾经被先皇后压迫的那种感觉瞬间席卷上了心头。 “皇上,你可还记得臣!”吴泰抬起头主动询问。 “你?”陈帝盯着吴泰的脸,只感觉熟悉,却一时之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还是殿内两侧的大臣当中,有人认出吴泰的身份。 “这不是吴副领统吗?” “好像是他,他不是早就死了?” “死什么,当初先皇后畏罪自杀,吴副统领从天牢失踪,不过这么多年都没有抓到他,大家倒是也默认他已经死了。” “只是,他为何出现在这里,当年他跟先皇后可是剪不断的关系……” 众人确认吴泰身份,不解地纷纷看向陈帝。 陈帝不聋,自然能听到所有人的对话。 他的脸色瞬时变得格外微妙,随后像是要掩饰什么似的大发雷霆。 “快来人,将把这秽乱后宫的奸臣贼子给朕抓起来!” 话音落下,没有任何人动作。 混乱的局势都是楚宴晔平息的,禁军统领邵洪飞已经倒向楚宴晔。 楚宴晔没有造反,胜似造反。 大家都已经以楚宴晔马首是瞻,楚宴晔不说话,绝对不会有人动作。 陈帝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有人听自己的,瞬时变得有些慌乱。 他唇瓣抖了抖,就内强中干地瞪向楚宴晔:“陈晔,你是要造反吗?”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将脏水往其他人身上泼。 不过,这才是陈帝啊,一直都这么无耻。 卸磨杀驴,为了不被自己妻子压一头,心甘情愿戴上莫无虚有的帽子。 没有人理会陈帝,连楚宴晔也只是瞥了一眼。 大殿上发出一声嗤笑。 这声嗤笑让陈帝犹如惊弓之鸟,绷紧了身体向声源处看去,发现发出嗤笑的正是吴泰。 不能让吴泰再开口! 陈帝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可是身侧却再无可有之人,他被架空了。 他犹如关在笼子里的猫,任由心里如何焦虑,都半点没有办法笼而出。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 吴泰嘲讽过后,当即跪下,不管陈帝是何情绪地开口:“臣要翻案,当初臣跟先皇后是被人冤枉的!” “什么?是冤枉的吗,都这么多年了还要翻案!” “说谁过了这么多年就不能翻案了,这不是还没有过二十年诉讼期。” “就是,先皇后如此贤惠的一个人,我至今都不相信,她是道德败坏之人。” 耳边嗡嗡的议论声响起,全都是对自己不利的,陈帝只感觉头痛,他想要制止这种声音,扭转对他不利的局面。 “都给朕闭嘴!”陈帝喝叫一声,涨得脸色通红,手指着吴泰道:“朕不许!谁许你翻案?当初的事情是朕亲眼所见,容不得你狡辩!” 面对陈帝的暴怒,吴泰很平静,甚至连愤怒也没有。 他陈述事实:“皇上你的亲眼所见也不一定是真的,因为臣今日翻案要状告的人,就是你!” “是朕?你好大的胆子!”陈帝怒吼。 无人可以差遣,怒吼好像成了陈帝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可是他的怒吼实在起不了任何作用,楚宴晔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注意力全部带走。 “吴泰,你要如何翻案?可有状词!” “回太子殿下,臣有,臣当日是被人骗去的枫树林,到的时候,先皇后已经被人下药。臣被人救出天牢后,去找过先皇后,先皇后当时坚持要为自己洗刷冤屈,臣不过是刚离开,就传出先皇后上吊自杀的消息,先皇后死后臣查验过,乃是中毒而死!” 吴泰说话铿锵有力,所说的声音力保殿内所有人能听到。 “吴泰你可有证据,没有证据的话,那你所说就只为了自己脱罪的胡说八道。”陈帝压下恐慌,保持冷静的指控。 即便是身为帝王当民心尽失,身侧再无用之人时,也不得不接受事实。 现在这种情况,陈帝明白想要再阻止吴泰翻案已经不可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吴泰踩死。 当初冤枉先皇后,将先皇后毒死,是他做过最完美的事情。 什么人证物证,他都处理干净。 他相信绝对不会让人拿到把柄。 可偏偏却见吴泰自信地回答:“臣没有证据,但臣有人证!” “人证在哪?”陈帝心跳快了一瞬间。 抬眼将殿内所有人都扫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可以当人证的对象,陈帝那悬着的心稍稍落下。 然而,就见一直待在他身后,一直弯腰不曾有过任何动作的于公公越众而出,站在吴泰的身侧。 “回皇上,奴才就是人证!”于公公躬着腰,垂着头对说道。 陈帝震惊一时间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于公公你再说一遍!” 于公公没有看陈帝继续躬着腰,垂头道:“当初是皇上您觉得先皇后受臣民尊敬,处处压您一头,说这陈国上下只知道先皇后,不知道皇上您,所以您才想要除去先皇后!” “先皇后贤惠大肚,作为皇后、妻子还是母亲都挑不出错,当时您为了找个合适的理由诬陷皇后很是苦恼过一阵,好在华嫔为您出了主意,谋划了这一出先皇后吴统领有染的戏码。” “事成之后,您原以为先皇后就要在冷宫了此残生,再也不会遮掩您的光芒,却不知凤凰就是凤凰,只是短短几日先皇后就查到您一直宠爱的人是华嫔,并且在娶皇后纳妃之前就已经跟华嫔娘娘有了关系。” “您怕先皇后反击,怕华嫔娘娘暴露,从而被推到风口浪尖,您就联手华嫔娘娘用太子殿下威胁皇后娘娘自尽,自尽前华嫔娘娘亲手给皇后端来一碗毒汤,这也是为何,吴副统领说皇后死后身上有毒的原因。” 于公公的话跟吴泰的话前后呼应,无任何漏洞,再加上之前华嫔造反前,的确有说过,她是陈帝最宠爱的女人。 真相如何昭然若揭。 大殿之上,众臣皆惊。 他们知道陈帝疑心病重,为人薄凉自私,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坏心肠如此。 这就好比凤凰男找了个岳家殷实能干的妻子,利用妻子将日子过红火后,嫌妻子强势碍事。 利用亲生儿子来牵制妻子,联合小妾杀害妻子。 妻子死后还向妻子不停泼脏水,虐待亲生儿子。 有如此夫君,如此父亲,代入妻子、儿子的身份情绪都被牵动,拳头都要硬了。 大臣们惊震的目光变得鄙夷! 第578章 狗咬狗一嘴毛 陈帝承受着这些目光,几乎崩溃。 没有想到陈商、陈煜造反,对他来说只是折磨的开始。 不是这样,他不甘心…… 是先皇后自找的。 明明知道他才是皇上,才是一个国家的决策者,当他坐稳皇上位置后,就应该识趣的自动隐退收敛光芒啊。 “不……不是,于公公你是被别人收卖了,对……你跟吴泰是一伙的,你们合伙诬陷朕。” 陈帝做着最后的挣扎。 楚宴晔看陈帝就像是在看跳梁小丑。 他敛眉藏下眼底冰冷,手指红线缠绕着林云汐给他的平安符的绳子,心中冷嗤。 不甘心?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 楚宴晔声音冷沉的开口:“既然说于公公联合吴副统领诬陷,那就当场对峙吧。来人,将罪妃华嫔带上来。” 殿外,暂时关押华嫔跟五皇子的偏殿。 玄衣染血却看不出颜色的催时景听到宣诏声,侧头邪魅地看向已经是满身狼狈,随五皇子跌坐在地上的华嫔。 “华嫔娘娘,听说有人在为先皇后翻案呢,你说你都造反了,皇上还会像以前一样护着你吗?” “啧啧啧,造反失败,再加上主动谋害先皇的罪名,诛九族都不为过啊,可怜了,听说华嫔娘娘的父亲母亲很是恩爱,前两年还给您添了一位小弟弟,怕是也保不住。” “还有你,五皇子,听说五皇子妃怀孕了!” “你说什么?”满脸菜色,颓废坐着的五皇子闻言抬头。 催时景好心地一笑,朝五皇子身侧,同样跌坐在地上的五皇子妃挑了挑眉。 "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五皇子你想不想知道,想的话,问问五皇子妃呗。” 五皇子立即看向五皇子妃。 五皇子妃一脸凄然,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我是怀孕了,原本想事情了结再告诉你,但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五皇子眸色动了动,瞬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握了下五皇子妃的手,站起身来对催时景道:“本皇子跟母妃一道去!” “可是宣诏的只有华嫔啊!”催时景假装为难,随后又妥协:“唉,算了吧,反正要死,遵不遵守命令也不重要了。” 催时景带着华嫔跟五皇子刚出现在殿门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是陈帝,他还一直站着,看到华嫔跟五皇子就激动的想掌握主权迎上去。 迈了几步发现于礼不合,就由原地站着没有动,等华嫔跟五皇子刚刚站定,迫不及待地开口。 “华嫔,当初先皇后之死,于公公说是朕联合你陷害先皇后跟吴泰有染,最后朕用太子要挟先皇后自缢,你用毒汤亲手毒害了先皇后,你怎么说?” “这是冤枉……”华嫔垂着眼睑,眸色动了动,开口。 “是,就是冤枉。”陈帝点头,松一口气。 就听五皇子开了口:“母妃没有联手父皇一起杀害先皇后,是父皇不喜欢先皇后,又用皇后之位诱惑母妃,母妃是被父皇逼迫,才陪父皇做下此事,这件事情跟母后无关。” “你说什么?”陈帝的心就像是山上又下山,起起伏伏,因为太过惊讶,连声音都变了。 五皇子刚刚还没有抬头,这会却是抬起头直视陈帝,劝道。 “父皇您就认了吧,做错事就要承认,若是您当初没有用皇后之位一再诱惑母妃,现在又要将皇后位置给玉贵妃,出尔反尔,母妃跟儿臣也不会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挺而走险谋反。您已经把儿臣害得够惨,现下儿臣妻子已经怀孕,您就不要再连累母妃儿臣了。” 可能是失败摔了跤,这会五皇子倒是看得清楚局势了,知道现在兵权掌握在楚宴晔手里,不能得罪楚宴晔。 要想得那一线生机,就只能顺着楚宴晔。 至于说陈帝的这些话,大部分也是出自真心。 他是真的怪陈帝,一直画饼从未实现。 “华嫔,你也是这么认为?”五皇子杀人诛心的话让陈帝的心蓦地一疼,但还是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华嫔身上。 其实之前楚宴晔平反之后,他还想过不治华嫔跟五皇子罪的。 纵然对他下毒,可还是他最喜欢的女人跟儿子。 只要能改,他愿意给一次机会。 现在他机会还没有给出去,又要捅他一刀吗? 陈帝心中冰冷,却见从进殿门起,就不敢看陈帝的华嫔,此时也没有看陈帝。 只是将手伸向身侧的儿子,两只手跟儿子交握在一起,寻找到安全感后点头劝道。 “皇上,这件事你我心知肚明,您就是主犯,妾身就被您逼的,当初您就应该再有容人之理一些。可怜先皇后了,您就别再执着,认错吧!” “您是皇上,就算是认错也不会有事,可妾身就不同了,何必一定要妾身死呢,您不是说最爱妾身吗?” 所以是用爱来绑架他,让他认下所有错,为她顶罪避祸吗。 陈帝听明白了华嫔的所潜台词,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深深的明白,自己真的爱错了人,宠错了儿子。 “好好好,很好。”陈帝一连说了几声,苦笑着坐回椅子上,再抬头盯着华嫔,否认。 "华嫔所说为假,朕没有容不下先皇后,是华嫔嫉妒先皇后,觊觎后位才对先皇后下的手,朕是有错,错在包容了华嫔!" 四两拔千斤,减少自己的罪责,都在把主要的罪名往对方身上推。 华嫔惊呆,立即哭闹起来。 精彩、精彩,好一曲反目成仇狗咬狗啊! 楚宴晔看着这一幕,心中郁气在这一刻终于散尽。 他已经知道真相,还要将华嫔叫进来对峙,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啊。 就是想看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互相撕破脸皮的场面。 楚宴晔在华嫔跟陈帝互相推诿揭短罪责中,仰头看向了天空,不在乎场合的告慰先皇后。 “母后您看到了吗,这就是为了一个女人背叛您利用您的男人,他得到他应有惩罚了。这就是踩您想要往上爬的女人,她露出丑恶面目,从此以后没有人再护着她了,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陈晔,你在说什么?” 陈帝、华嫔的目光被楚宴晔吸引。 楚宴晔拍了拍手,华嫔的贴身宫女走了进来。 “父皇,儿臣这里还有个人证,华嫔娘娘的贴身宫女亲口招供,当初是您跟华嫔一起谋划谋害母后。三人成证,无须再辩,你写罪己诏吧。” 说罢,一挥手,有太监拿出了笔墨纸砚端到陈帝面前。 第579章 就是很傻啊,怎么办 陈帝看着端放在自己面的笔墨纸砚,抬手就打翻了。 也是在这一时间,他才明白,楚宴晔早已经胸有成竹。 什么对峙,就是为了看戏。 什么应有惩罚,就算他有错,可他是皇上! “罪己诏朕不会写,至于华嫔谋害先皇后可赐死,五皇子谋逆赐死。陈晔,适可而止,朕能给到你的都给了!” 陈帝咬牙切齿,语气很重。 “好吧,先是狗咬狗互相推卸责任,现在为了保全自己,又可以随手将两个自己曾经最爱的人推出来,还真是一次次刷新儿臣对你的认识。” “只是身为儿子怎么可能不跟父亲学,父亲都没有学会适可而止,儿臣恐怕是一辈子也算不会,所以罪己诏要写,还有退位诏书也一并写写吧!” “联合自己的嫔妃谋害对江山社稷有功的皇后,纵容宠妃谋反,挑起宫闱争斗,您实在是不配为帝。诸位大臣,你们说,是也不是!” 楚宴晔的目光扫向殿内的一众文武大臣。 大臣们想也不想纷纷应声。 “请皇上写罪己诏,退位给太子殿下!” 整齐划一的喊声,一连喊了三遍。 陈帝看向下面的众大臣,才发现大臣们看向他的目光中,已经没有敬畏。 他大势真的已经去了! 不…… 皇上的位置他还没有坐够,他不要就这样下位。 罪己诏这种东西,自从陈国建国以来,就没有哪位帝王写过,他不要做陈国历史上第一人。 陈帝思量再三,一挥衣袖还是咬牙拒绝。 “陈晔,你休想,你想要坐上这个位置除非杀了朕,别忘记你可是亲口说过不会造反,你母后可是教过你要尊敬师长,孝敬父母的。” “你不配提孤母后!”楚宴晔浑身显露杀意,怼了回去,冷笑道:“你不愿意退位也可以,反正孤有的是时间等你醒悟承认错误。” “来人,父皇累了,需要休息,将父皇送回行宫暂时安置,孤也饿了,是时候用早饭了。” 祭祀祭祖赶早,的确还没用早饭,发生一系列的事情这会太阳已经升高。 大家有序的,暂时都移往昨晚所居住的行宫。 楚宴晔对来到他身侧的催时景、玄苍道。 “看来还需要在皇陵耽搁些时间,这件事才能彻底收尾。玄苍,你写两封信,一封给太子妃,一封给玄明,告诉他们,这边一切都好,不要挂念。” “是!”玄苍应声,抓了抓脑袋,人整个有些迷糊。 他明明记得玄明跟着一起出了城,以为是去执行别的命令了,原来是又回都城了吗。 行出鬼没一点消息也不露,难道只有他不知道? 玄苍看了看身侧催时景。 催时景撩了下头发,朝玄苍抛了个媚眼,显然没有一点惊讶。 只有自己受伤的世界达成。 玄苍郁闷,发现离开都城,没有萧辞在身边,催时景整个人都有生气了不少,恍惚间回到了从前。 被人挂念的玄明此时不守在破庙外,望着越来越升高的太阳,身侧的人催促。 “玄明大人,需要尽快下决定了,离天亮已经过去很久,巫医一直也没有出现,真怕太子妃支撑不住。” 玄明握了握手里剑,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最终做了决定,指派两名下属随他慢慢接近破庙,其他人垫后靠近。 庙里。 “怎么办,汐儿姐姐还没有醒,她急需要找大夫!”萧辞握住林云汐的手,眼睛浮肿像是一整晚都没有睡。 “你不就是大夫吗?”顾天鸣不客气地瞪向萧辞,又延迟了这么久,旁溪巫医还没有出现,已经让他处在暴躁边缘。 “我是大夫,但医术有限,自己有几分本事还是清楚的。你不是已经联系了那个巫医,天亮就会到,为何他没有到?” 顾天鸣一再诋毁,加上这件事涉及萧辞底线——林云汐。 萧辞第一次不再容忍,难得开口回怼,只是回怼的底气到底是弱了一些。 可这样,还是让理亏的顾天鸣,有些哑口无言。 他看向催寄怀,请催寄怀尽快做决定。 “不管,先回楚国,旁溪巫医之事,再通知人过来打探寻找。” 催寄怀一脸郁色,走到躺着的林云汐身侧,用手碰了碰林云汐的脸。 还能感觉到林云汐的气息。 催寄怀松了口气,伸手过手来抱林云汐时,突然身体瘫软在地上。 “主子!”顾天鸣见状靠近,还没有走两步也倒了下去。 “萧辞你竟对我用毒,你忘记要做一个好妻子了?” 催寄怀躺在地上,发现自己除了不能动之外,其他身体症状一切正常。 再看萧辞辞表情慌乱,立即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萧辞站在原地咽了咽口水,脸上还有着初次反抗催寄怀的不安以及惶恐。 她摇头道:“我想要做一个好妻子的,但汐儿姐姐是最对我好的人,我已经辜负她为我谋划好的路了,不能再让她伤心难过。她不会想回楚国的,她这么爱太子殿下,那般爱皇太孙,她肯定是想陪在他们身边。” “夫君,等我送汐儿姐姐回到太子府就来找你们,你们身上的毒不致命,只是让你们暂时动弹不得,到时候你想怎么罚我,我都没有意见。” 说着,就来扶林云汐,毕竟力气小,扶了好久才将林云汐给扶了起来。 可惜没有走两步,原本不能动弹的催寄怀就站了起来,接着就是顾天鸣。 萧辞还是太天真,太善良、也着实不聪明…… 她怕伤着催寄怀,所下毒的剂量有限。 小剂量的毒,根本困不了多久武功高强的催寄怀。 “萧辞,你让我很失望!”催寄怀拦在了萧辞面前,表情不悦。 “我……”萧辞咬着唇,一时不知如何辩答,全身被愧疚填满。 在镇上还从未看到有哪家媳妇对自己的夫君动过手,她是另类了,可她不能对不起汐儿姐姐了。 一个人被两种情绪左右。 顾天鸣建议道:“主人,她背叛您不能留了,反正留着她,也是因为不想她缠着三公子,所以她死了也是一样的。” “以她这样的出身,只能做妾,生下的也是庶子,未有嫡母就有庶子,以后也是要被人嘲笑,反正也是因为她身体不适合堕胎,才暂时留下孩子,干脆一了百了!” 第580章 不要着急,一定都有安排 听了顾天鸣的话,催寄怀还没有说话,萧辞就像是受到打击,不可思议地看向催寄怀。 因为太过震惊,她的手指都微微有些颤抖,嘴唇发白。 “夫……君,他说的是真的吗?你……让我跟着你,只是因为时景?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妻子?你从没有想过让我做你的正妻,你也不打算要我肚子里的孩子?” 到底是拜过堂成过亲的,她以为催寄怀只是不爱她,可虎毒不食子,终究是有几分责任几分血缘亲情在的不是吗。 “萧辞……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萧辞这受伤的眼神,让催寄怀微微有些迟疑,可想到萧辞对他下毒,这份迟疑也就散去了,这本就是事实! “身份?”萧辞茫然地喃喃。 若是夫君从未将她当作妻子,那她的出嫁从夫,一再坚持,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萧辞突然觉得自己所作所为,都失去了意义,那茫然的神色产生变化,彻底变成愤怒。 她质问道:“那你早知道我出身不好,为何当初要跟我成亲,只是因为利用吗?” 萧辞在质问中又自我想通,变成认命:“对啊,是我太傻,太想当然。真是难为你啊,为了自己的弟弟,竟愿意牺牲自己!” 心中所有盘算,就被萧辞这样直白地说了出来,催寄怀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烦躁。 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伸手过来接萧辞手里的林云汐:“现在不是清算过往的时候,你只要以后安分守己,我不会伤害你。” “不会伤害我的意思是打掉我的孩子,让我做妾吗?”萧辞往后,带着林云汐避开催寄怀伸来的手,直直地看着催寄怀。 催寄怀心中的不耐烦更胜方才,像是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朝身后顾天鸣使了个眼色。 顾天鸣立即接收,一记手刀劈在萧辞脖子上。 萧辞没什么反抗力的往后软软倒去,被顾天鸣接住。 催寄怀也顺手去接软倒的林云汐,却见这时,几道人影从破庙外闪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玄明。 刀光剑影,暗器打出,催寄怀不得已舍弃去揽林云汐的手。 林云汐被玄明稳稳接住。 局面打开,等候在外的人马全都冲了进来。 小小的破庙立即挤满了人。 明显催寄怀、顾天鸣处在弱势。 “主子,怎么办?”顾天鸣问。 “先走!”催寄怀眸色微动,立即做出决定。 顾天鸣根本不需要催寄怀吩咐,立即做出选择,将手里的萧辞放在了地上。 催寄怀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什么也没有说,跟顾天鸣联手突围。 萧辞怀有身孕,带上她就是累赘,何况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林云汐。 林云汐除了是他喜欢的人,更是楚帝交给他的任务。 任务没有完成,他如何能够回国。 逃跑只是权宜之计,他还会找机会回来。 至于萧辞跟林云汐根本没有可比性,她的问题,只能到时候再一并解决。 玄明带来的人多,但催寄怀武功高强,再加上有顾天鸣从旁帮忙,只是想要离开,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何况玄明从头到尾都没有加入抓捕催寄怀的打斗之中,他只是一直扶着林云汐在旁看着。 等催寄怀逃出破庙,身侧下属准备去抓之际,玄明才开口命令:“别追得太紧,放长线钓大鱼,跟踪即可!” 目前情况没有什么比旁溪巫医更重要,这次旁溪巫医没有出现,若是催寄怀逃跑之后,能再联系上旁溪巫医也是极好的。 “是!”离开的属下应声,剩下的下属跟玄明一起,将林云汐跟萧辞带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里,快马加鞭回到太子府。 刘嫣、潮儿带着太医早就在等候。 林云汐被送回府内,只见太医在房间里不停进进出出,大家焦虑不已。 听说林云汐已经不行,太医救了许久也没有将林云汐救醒。 午后,太阳很大。 已经清醒的萧辞,就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不敢靠近,内心被愧疚填满。 她不由地想,若是她没有将催寄怀放出来,那是不是催寄怀就不会掳走汐儿姐姐。 催寄怀不掳走汐儿姐姐,是不是就不会错过太医的最佳抢救时机。 是她脑袋不清醒,不该将希望寄托在虚无飘渺的旁溪巫医身上。 萧辞双手摸着身前圆柱子,手指甲深深掐进柱子里,小腹一阵又一阵的痛疼传来,可她却仍旧站着没有动。 直到房间里传来哭泣声,刘嫣明明很难过,却强装镇定的声音也掺杂着一同传了出来。 “太子妃薨了,着人去欧阳侯府报丧,再到宫中报丧……皇陵那边……” 刘嫣像是拿不定主意。 萧辞才踉跄着往前几步,来到房间门口,看到一室跪着的太医侍女,跟床上脸色苍白,双眼阖着的林云汐,呼吸一痛,跌坐在地上,却也懦弱地不敢进去。 玄明的脸上也是一片哀痛之色,他几乎不用动脑筋,就能想象出,楚宴晔知道林云汐身死时的场景。 可既然明知道楚宴晔何等爱林云汐,又如何忍心瞒而不报? 哪怕现在报给楚宴晔,会影响楚宴晔在皇陵的布局,也是要说的! “皇陵那边我会亲自写信!” 玄明一心只为楚宴晔,自然不会做出自认为对楚宴晔好的事情。 江山美人如何选,在楚宴晔面前根本不需要考虑。 刘嫣闻言垂下眼睑,用手背悄悄抹去眼角的泪。 她想,这样也好,楚宴晔接到林云汐身死的消息,能尽快赶回来,再见林云汐一面。 现在才是初春,死后身体两天之后才会发生变化,楚宴晔回来的越快,才不会看到林云汐尸体发生变化的狼狈。 林云汐就算是死了,恐怕也不会想在楚宴晔面前留下丑陋一面的吧。 太子府门口挂起丧幡,三人三骑往不同的方向出发前去报丧。 离太子府不远的茶楼里,一身青蓝服饰的旁溪巫医正坐在临窗喝茶,静静地目睹这一切。 他看到那在风中摇曳的丧幡,手指有节奏地在桌面敲打,目光收回落在面前那张平整的画像上,神色得意。 “媛媛,我的谋算从来就没有出过错,时机真的到了,差不多我就可以带上女儿回去见你,不要着急!” 第581章 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旁溪巫医说着,手指轻轻摸了摸画像的脸蛋。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暴力从外踢开,催寄怀带着顾天鸣闯了进来。 旁溪巫医似乎算到催寄怀会来,不慌不忙的将桌子上的画像折叠好,收进胸口位置,拍拍屁股一边往外走,一边道。 “催寄怀,你这是从刑部大牢逃出来了?这踢门的动作,看着倒是有力,看来在刑部大牢并没有吃什么苦头,恭喜你重获自由,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走?旁溪巫医你是不是忘了,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催寄怀踩踏在破裂的门上,眉眼愤怒,满身肃杀,再也不见温雅如玉的气质。 顾天鸣站在催害怀身侧也脸色不佳,语气责备的质问:“我明明给你留了信息,让你昨晚来破庙找我们,为何没有出现?” “这不是有事!”旁溪巫医阴测测的笑着:“要不你们先让开?” “你这是在打算跟我们装傻?”催寄怀已经不耐烦抽出腰间长剑,太子府门前的丧幡他也看到了,那抹白差点刺痛他的眼。 他无法相信,林去汐就会这么去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旁溪巫医身上。 他满手鲜血,眼见就要成功,谁也无法阻止他通向成功。 “催寄怀看来你是要动手啊!”旁溪巫医站在原地看着催寄怀手里的剑,没有动作,却听到整座茶楼突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他透过窗户往外看,就看到整座茶楼已经被官兵包围。 这是该来的都来齐了! 旁溪巫医心中涌现兴奋,再次往门口看去,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玄明闻声带着人已经到了。 旁溪巫医目视着催寄怀、顾天鸣、玄明,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事情到了这步,看来是逃不掉了。催寄怀实话跟你说,解药炼制失败了,你给我的银子,我可以如数退给你,从此以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 说着,很是痛心疾首,从袖子掏出一大叠银票:“你给我的定金,我一两也没有动,如数归还。” “谁需要你还!所以闹了这么久,你他娘的在耍我!”催寄怀盯着桌子上的那一叠银票,额头上青筋跳了跳,突然激动暴走,手里的长剑唰地一声砍在桌子。 桌子应而倒,连同那些银票漫天飞舞。 恐怕无人能够理解此时催寄怀内心的崩溃了。 为了解药,他可是突破了自己的人性。 以为希望是一步之遥,没想到那一步却是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种情况下,不疯已经是难得。 “旁溪巫医,不是有少女的心脏做药引吗?为何解药会失败。” 玄明虽然也渴望解药,但比起催寄怀受的打击,就要好上许多。 用少女心做药引,光说出口,就觉重血腥,可为了林云汐还是能强忍不适。 “这只是实验而已,实验就会有失败。再说用少女心做药引,如此邪门的玩意儿,一听就很离谱,我只是随口一说,催寄怀就信了,这能怪我吗,我只是为了赚钱而已。” 旁溪巫医无奈摊手,说出的话,简直杀人诛心。 连提出方案者都说方案蠢,这不是耍人又是什么! 用这么多条少女人的性命玩耍,这旁溪巫邪果然如传说的一样邪门。 “我要杀了你,替云汐赔葬。”催寄怀再也忍不住,挥剑动手直劈旁溪巫医脑门。 这是动了杀招。 “催寄怀,先留他一条性命,好好审一审。”旁溪所说毫无破绽,可玄明还是想活捉旁溪巫医交给楚宴晔定夺。 没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 没有经历催寄怀的希望破灭,是无法理解催寄怀此时的心情。 催寄怀只想收割旁溪巫医性命,一雪前耻,好让旁溪为林云汐陪葬。 旁溪并无应战的意思,他躲过催寄怀攻击,立即跳窗而逃。 催寄怀穷追不舍,玄明带人同样追在身后。 现在他们的目标暂时发生变化。 终于到了条湍急的河边,旁溪身中两刀无路可逃。 “催寄怀你真是个疯子,银票我都还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早知道我就不应该赚你的钱。” 旁溪巫医捂住受伤的伤口,一脸丧气地盯着催寄怀。 催寄怀表情阴沉沉的,他道:“是我不应该听你信口胡诌。” “好,很好,今日落在你手里算我倒霉,但你想这样杀了我,做梦!”旁溪巫医像是跟催寄怀沟通无果,气急反笑。 转身就跳入了湍急河水当中,他入水的地方立即染红了一片。 “身受重伤,掉到河里再无生的可能!”顾天鸣道。 “捞,活要见人死要尸!”晚一步到的玄明阴沉着脸命令。 若说太子妃还有死而复生的可能,那旁溪就是唯一希望,现在连旁溪巫医都死了,他要如何跟主子交代! 玄明还没有从旁溪巫医就这样死了的事实当中,反应过来,就听到身侧催寄怀冰冷冷地道:“将云汐的尸体交给我!” 玄明蓦地转头,看催寄怀就像是看疯子,更是因为愤怒唰地一下抽出手中剑。 “催寄怀,太子妃是主子的妻子,你敢觊觎,今日我就要杀了你这狂妄小人。” 话落出手,每招都是杀招,催寄怀也是不要命的打法。 谁也不知道沿着河岸一直往下,本应该身死的旁溪已经成功上岸。 岸边有人已经在等他,见他上岸立即上前送上干净衣服。 “主子,请上车!”那人用机械般的声音说道。 她微微抬起脸,恰好能够让人看清楚她的容貌。 这人不是别人,赫然是已经被楚宴晔逼的被夫家休弃,只能独自囚在公主府,等待楚宴晔放她与皇太后一起离开都城的平安长公主。 旁溪接过衣袍很快换了衣服,钻进了马车。 平安长公主也随之上了马车。 马车开始走动,车内平安长公主像是没了灵魂一般,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目视前方,跟旁溪没有任何交谈。 旁溪也只是看了眼平安长公主,就开始闭目养神。 他想将林云汐带离,给予她一个新身份,确保以后没有任何人打扰。 让一个人合理的从世上消失的最好办法,就是身死。 而设计让自己也身死,也只是不希望有人到后面,猜测到他的身上。 带林云汐离开都城,旁溪这个身份也到此结束了,这本身也不是他的真实身份。 至于解林云汐噬心蛊,凭他的实力根本不需要用少女心做药引这么麻烦。 他要少女心,当然是为了炼制更多的蛊,控制人心,比如身侧的平安长公主。 他所制作出来的蛊,绝对也不是什么镶阳郡主,这种黄毛丫头做出来的残次货可以比拟。 现在只等多些人证,欧阳侯府的人确定,林云汐的确是身死之后,他就可以带林云汐离开。 天亮前差不多吧! 旁溪巫医掀开马车帘子,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第582章 尸体面目全非 欧阳侯府。 欧阳侯夫人听到报丧,手里端着的汤碗一下没有端住,掉在了地上,碎裂成无数瓣,人也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晕了过去。 还是贴身嬷嬷拿出林云汐早给的速效救心丸服下,欧阳侯夫人才清醒过来。 “我的汐儿,命怎么这么苦,刚刚成亲不久,还这般年轻就去了。”欧阳侯夫人声音沙哑,由欧阳五公子扶着。 皇陵祭祖欧阳侯跟欧阳大公子,都跟随着一起去了,现下府里也只剩下了欧阳二公子、欧阳三公子,以及欧阳五公子。 “难道我们欧阳家真的就养不活女儿吗?”欧阳侯夫人眼眶红了,连带着想起消失不见的女儿。 几位公子的难过也不比欧阳侯夫人少,三位成年男子,无一例外眼眶都红了。 欧阳五公子深吸一口气,才压制住颤抖的声音。 “母亲,我们还是先去太子府见汐儿最后一面吧,阿晔还在皇陵,怕是顾及不到汐儿。” 林云汐跟楚宴晔成亲已经有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楚宴晔无论是做为夫君,还是做为女婿都挑不出错。 再加上大家本就知道楚宴晔跟林云汐感情深厚,所以欧阳侯府上下逐渐的也没有人对楚宴晔再有意见,连称呼都是由太子变成了亲昵的阿晔。 “是的,我的汐儿就这么去,她肯定很孤单,我要去送她最后一程!” 欧阳侯夫人掀开被子爬下床,唯恐慢了地朝门口走去。 欧阳侯夫人这副着急的模样,却没有人敢劝,大家都默默地跟在身后。 此时的太子府已经全都是一片素缟,林云汐的身体已经装进棺材停在了灵堂。 潮儿领着一众婢女跪在灵堂之上,低着头涰泣。 楚宴晔还没有回来,倒是不好发丧,可该有的流程还是得准备起来,总不能让林云汐身体冰冷的还躺在床上。 “汐儿,我的汐儿!” 欧阳侯夫人是从府门口,一路哭到灵堂的。 若是没有来太子府之前,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 林云汐还活着,这只是一个玩笑。 当看到林云汐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身着太子妃礼服安静躺在棺材里的时候,那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侯夫人节哀!”刘嫣身着素缟,头戴白花,面容憔悴地上前行礼。 “怎么就没了,她去的时候痛苦吗?”欧阳侯夫人一点也不怕棺材里的林云汐冲撞了自己,踉跄着来到棺材边,伸手碰了碰林云汐的脸,入手一片冰冷,的确早已经没有了体温。 刘嫣就站在欧阳侯夫人的身边,抹了把眼泪回忆:“应该是不痛苦的吧,太子妃去的时候毕竟还没有醒!” “原来是昏睡中去世的,这样的确是少了牵挂跟不舍。”欧阳侯夫人深吸呼了一下,也抹了把泪,久久没有舍得把目光从林云汐脸上移开。 这是他们欧阳家失而复得宝贝,如今又要还回去了,老天何其残忍,若是可以,欧阳侯夫人愿意拿自己的寿命跟林云汐的换。 “汐儿!我刚画了一幅新作还没有给你观赏呢。” 欧阳二公子、三公子、五公子相继上前来看林云汐。 欧阳二公子内敛地抬头,闭了闭眼,不想让眼泪流出来,可两滴清泪还是在他仰头的瞬间滑落。 “汐儿,上次你建议三舅舅改的那个机关,就要做成了,我昨天还试了一次,那木鱼真能在水里自己游起来,本来是想过几天拿来送给墨儿,不过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你在三舅舅这儿永远是个孩子,墨儿有的,自然也不能少了你……只是,我怕你嫌它幼稚。” 欧阳三公子絮絮叨叨,他自从双腿被林云汐治好,能自己行走后,那忧郁的性格倒是改了不少,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只是无论他怎么说,棺材里的人都已经给不了任何反应。 相比两个情绪内敛的哥哥,把金山穿在身上的欧阳五公子就显得外放了许多。 他一下情绪没有控制住,上前扯了扯林云汐的手,大声喊着道。 “汐儿,你这个骗子,初二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还答应五舅舅,等天气好些了,要跟五舅舅去庄子里赛马看桃花吗?城外的桃花已经开了,你倒是起来啊!” 他拉了许久,喊了许久,林云汐始终闭着眼睛。 等欧阳五公子放开林云汐的手时,林云汐的那只手就又软绵绵地落回到了身侧。 是真的死了,无论怎么喊都无济于事。 目睹这一切的人,都不自觉的哭得更大声。 只是欧阳侯府的人上门,场面就已经这么悲剧,大家都不敢想象,当楚宴晔回来,画面又会是如何的虐心。 整个太子府,都笼罩在一片哀伤之中。 欧阳侯夫人到底是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哭了一番之后被劝着送回侯府,欧阳侯府的几位公子,暂时都待在了太子府。 玄明是等到半夜的时候才回来的,身上几处都挂了伤,于冰冷的寒风中出现在灵堂。 刘嫣看到脸上,身上都沾惹上鲜血的玄明吓了一跳,怕吓到灵堂上其他人,拉着他往外走了走,还没有说话,就听玄明先开了口。 “旁溪巫医死了,他的尸体在河岸的下流找到,脸撞在礁石上,已经看不清楚本来面目,太子妃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主子他怎么办?他要如何活下去!” 林云汐是楚宴晔的药啊,她治愈了楚宴晔,现在药没了,那病是不是又要复发了…… 刘嫣也感觉到一阵无力跟悲凉,但她这方面又比较理智一些,根本就没有将大部分希望放在那邪门的巫医上,她问:“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玄明只是厌恶地扫了一眼,就没有再将这件事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执念般地道。 “是催寄怀的,他伤了我,我也带人伤了他,不过最后还是被他逃了,这几日特别注意一下,一定不能让他溜进入太子府。” “太子妃是主子的,他想要带走太子妃,再见太子妃一面简直做梦!” “知道了,我一定会带人看好灵堂。”刘嫣点头,本身对催寄怀没有什么好感,说完正事,拖着玄明往其他方向而去:“走,我先给你包扎伤口!” 第583章 不知道是说蠢,还是胆子大 躲在城内一间荒废破屋中的催寄怀此时正席地而坐,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某处发呆,任由身侧顾天鸣动手给他包扎伤口。 催寄怀武功高强,可寡不敌众,再加上玄明身手不弱,跟玄明正面硬杠,着实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脸上身上又受了好几处伤,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 直到顾天鸣给他处理好最后一处伤口,收起药瓶。 顾天鸣看了眼漆黑的天色,开口劝道。 “主子,您也听到了,旁溪巫医已经死了,您的污点算是已经洗清,趁着林云汐去世,众人无暇顾及您的时候,我们逃吧,逃回楚国。” “虽然带回林云汐的任务失败,可您到底还是将陈国搅得天翻地覆,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皇上一定也不会怪罪您的,您于楚国来说仍旧是功臣!” “不行!”催寄怀没有看顾天鸣,站起身来,目视太子府的方向,看上去他根本没有将顾天鸣的话听进去,执着地道。 “我必须要再去一趟太子府,就算是她死了,我也要看见到她的尸体,否则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她就这么没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已经到了人最容易犯困的下半夜。 平静的都城街道突然热闹了一起来,一支精锐的队伍从皇宫中出来,与另外两支隐藏的队伍汇合,杀向朝中大臣府中。 一时之间,哀嚎惨叫,差点将沉醒的夜晚叫醒。 浑身是血的侍卫冲冲跑来太子府禀报。 “不好了,皇太后、平安长公主以平息太子造反,营救皇上之名,派出队伍杀向所有依附太子的大臣府中,连欧阳侯府也没能幸免,现在正有一支队伍朝太子府而来。” “看来是皇太后贼心不死,知道汐儿去世就趁机作乱。”欧阳五公子拍案而起,怒气冲冲的说道。 朝中局势欧阳五公子是知道的,包括这次皇陵楚宴晔的计划,以及现在的整体情况,他也清楚一二。 皇太后得知林云汐已死,趁机想要帮陈帝扭转局面也说得过去,所以欧阳五公子没有做其他设想。 因为林云汐的去世,正愁一腔郁气没处发,他当即说道:“不能让阿晔的辛苦白费,那些大臣将身家性命都交给了阿晔,也不能让那大臣痛失家眷,玄明带上府中所有人跟我一起御敌!” 欧阳五公子虽然现在经商,可到底是将门虎子,武功虽然不高,底子还是有一点的。 “好!”玄明应道,这种时候,太子府的确需要主动御敌,不能寒了那些大臣们的心。 玄明安排人手,叮嘱刘嫣在府中照应。 欧阳五公子跟欧阳三公子、欧阳二公子商量。 欧阳三公子跟欧阳二公子先回欧阳侯府照应。 不过短短时间,太子府人马就空了一半,加上满府的白幡,倒是显得府上真有些阴森恐怖了。 “刘嫣姐姐,你说玄明大人他们真的能行吗?” 站在太子府门前,潮儿目送远去的玄明等人,开口问。 “不管他们能不能行,我们都必须要守住太子府,不能让人任何人闯入,哪怕拼上性命。”刘嫣目光灼灼,豁出的道。 “好!”潮儿性格没有刘嫣刚毅,也不会武功,但此时也被刘嫣的情绪感染点了点头。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玄明带人离开后不久,还是有一队人马闯来了太子府。 刘嫣带人抵抗,当厮杀到了一半的时候想起来什么,匆匆往灵堂方向赶。 玄明说过,催寄怀不死心,有可能会来偷尸体,现在太子府乱成一锅粥,岂不是催寄怀浑水摸鱼的最好时机。 太子妃只能是太子的,就算是死了,其他人也休想染指。 刘嫣赶到灵堂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催寄怀跟顾天鸣。 催寄怀就站在棺材前,目光盯着棺材里面的林云汐,眼见他就要伸手去碰林云汐,刘嫣想也不想将身上的暗器打了出去。 催寄怀带走林云汐受干扰,侧过头来目光阴沉射向刘嫣。 却也在这时,跟随刘嫣一起来的一队侍卫也到了。 顾天鸣、催寄怀跟刘嫣的人打斗着,都有默契的暂时离开了灵堂,往别的地方而去。 他们不约而同的,都不想因为自己,打扰到林云汐的安息。 可也是因为这样,这才给了别的人可乘之机。 整个太子府都闹哄哄的,唯有灵堂安静。 一阵风吹来,吹起灵堂上的白幡轻飏。 就在这时,浑身包裹在斗篷里的旁溪巫医出现在了灵堂。 随着一起的,还有一位身量跟林云汐差不多的姑娘,只是这姑娘目光呆滞没有表情,显然是被旁溪巫医下了蛊。 旁溪巫医带着那被下蛊的姑娘来到林云汐的棺材前,望着棺材里的林云汐,阴测测地一笑。 “死亡还没有超过十二时辰,我来得刚好及时,现在我们该走了。” 说罢,侧头对身侧的姑娘吩咐:“把你们二人的衣服换了,自己代替她躺在棺材里去,记得轻些不要弄痛了她。” 即便是让自己代替林云汐躺棺材,这姑娘脸上也没有出现任何一丝表情。 她动作很快,麻利地将林云汐带出棺材,互相换好衣服,然后安静地躺在了棺材里,闭上眼睛。 一切诡异又自然。 旁溪巫医扫了眼旁边安静靠在棺材上的林云汐,拿起烛台上的白烛,挑了几处白幡点燃,最后才将白烛扔进了棺材里。 火苗很快点燃棺材里,穿着林云汐衣服的姑娘。 火蛇缠身,那姑娘诡异得连呼痛都不会,就那样安静地躺着如同一具死尸。 做完这一切,旁溪巫医才不慌不忙的带着林云汐往府中偏僻地方而去,身后已经响起走水救火的声音。 就在他来到一处偏僻墙根,要带林云汐飞离出府时,后背突然被一把刀抵住。 有意思,刚刚拐角的时候,他就听到后面有人跟踪。 当时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他就想要看看这个人想怎么死,没有想到竟敢对他直接上刀。 不知道是说蠢,还是胆子大! 第584章 当人生再也没有了光 “别动,放下汐儿姐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身后传来女人强装镇定的声音,旁溪巫医甚至感觉到,连抵在他背上的刀都有些微微颤抖。 根据他这些日子的观察,几乎已经不用多想,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旁溪巫医桀桀地笑着,不紧不慢的侧头:“我若是动了,你又要如何对我不客气?” 旁溪巫医的话,他的动作都刺激着萧辞。 难道自己真的就这么不中用吗,连威胁个人,都没有人怕她。 萧辞的眼尾泛红,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一咬牙狠狠朝旁溪巫医刺了过去。 旁溪巫医只是稍稍侧身,腾出一只手顺势捏在萧辞手腕上,萧辞就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刀掉在了地上。 “啧啧啧,不愧是被催寄怀那小子玩得团团转的姑娘,的确够蠢,我送你上路吧,看你活得也够累!” 旁溪巫医说着就要伸手去掐萧辞的脖子。 刀落在地上,手腕酸痛,萧辞心碎哀怨,面对死亡那张瘦小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害怕,她甚至能配合地抬起纤细的脖子。 “你要杀我可以,能不能将汐儿姐姐放下!她已经死了,她的尸体对你没有用,就让她留在太子府,留在太子殿下的身边吧。” 无论是有人攻打太子府,还是催寄怀上门偷林云汐的尸体,萧辞都一直在附近不曾离开过灵堂五百米。 当目睹催寄怀带着顾天鸣跟刘嫣打斗,眼见刘嫣带的人就要落下风,她怕催寄怀再返回偷林云汐的尸体,就想先跑回灵堂守着。 没想到,会恰好看到旁溪巫医偷了林云汐的尸体准备逃跑,她想也不想的就跟了上来。 这次真不是她傻,想要不自量力地一个人单打独斗,而是府里再无可叫之人。 拿出刀抵住旁溪巫医后背的时候,她也害怕过,可她更怕林云汐的尸体被带走。 “啧,有意思,你愿意拿自己的命,来换一具尸体?”旁溪巫医面对萧辞的决然愣了愣,然后眼里的趣味比方才更浓。 萧辞只是犹豫了一下,就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反正什么也没有,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汐儿姐姐是最对我好的人,为了她死后能安宁,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要了?” 萧辞垂眸看了眼肚子,伸手摸了摸,嘴角露出一个凄惨的笑:“不重要了,连他的父亲都不打算要他,他生下来也注定坎坷,如果能为汐儿姐姐牺牲,也是他的福分。” 旁溪巫医闻言眸光一闪,视线落在地上那把被打落的小刀上面,像是恶魔般地说道:“那好,你把刀捡起来,对着肚子的扎一刀,让我看你的诚意,我再犹豫是否放下林云汐。” 萧辞像是被惊吓到,瞳孔缩了缩。 “怎么?不愿意!”旁溪巫医阴森地问,大半张脸被斗篷遮住,这样看着是真的像要吃人的恶魔。 “不是。”萧辞否认,反问道:“只是,我凭什么相信你?” “可你有的选吗?”旁溪巫医主宰地睨着萧辞:“很明显你打不过我。现在府外有进攻者,府内要救火,就算是你叫破喉咙,估计也没有人会理会你。” 萧辞环顾四望,周围的确空荡荡的,不远处更是嘈杂一片,火光冲天,离太子府不远处,也有燃烧起来的火焰,估计今晚也不只太子府被人放了火。 直面死亡已经可怕,要用刀扎破自己的肚子更可怕。 萧辞目光重新落回地上的那闪着锋利光芒的刀上,脚步往后退了两步。 帝溪巫医见状,眼里的趣味淡去。 果然,在死亡面前,除了他的媛媛,没有人能勇敢到舍得对自己下手。 然而,他这个想法才生起,就见萧辞突然弯腰,猛地抓起刀,对准备自己的腹部“噗呲”一声就刺了进去。 鲜红的血流出来,染红萧辞细白的手,她像是真的很痛,弯着腰难受地将刀扔在地上,五官痛苦地抬头去看旁溪巫医,祈求兑现承诺。 “现在……可以把汐儿姐姐放下了吧!” 旁溪巫医失神了一瞬,然后又桀桀地笑了起来:“这不行!” “你骗我!”萧辞凄惨如鬼,顾不得腹部在流血,孩子有可能在流逝,朝着旁溪巫医扑过去。 旁溪巫医闪了闪身,萧辞扑空趴在地上,还想挣扎着要起来。 “唉!看来你是真的将林云汐看得很重啊。”旁溪巫医微微叹了口气:“我说不行,那是因为林云汐不是一具尸体,我要是把她留下,她就真成一具尸体了。” “什么意思?”萧辞脸色苍白地抬头,盯着眼前穿黑色斗篷的男人,瞳孔越睁越大,突然想到什么:“你是旁溪巫医,你没有死,你的意思是说汐儿姐姐还有救!” “倒也不是蠢到无可救。此去离开都城甚远,一路上云汐也需要有人照顾陪伴,就当我日行一善,留你一条性命,你可以跟我一道走,但我不会养不听话的狗,把这粒药丸吃下。” 旁溪巫医从袖子里掏出一粒药丸,暂时将林云汐放到墙边,蹲下递到萧辞面前。 萧辞盯着那旁溪掌心的药,没有犹豫,抓过吞服了下去。 “你都不问一下这是什么药?"旁溪巫医问。 “不需要!”萧辞绝决的道。 她本身也就是一个平凡的人,无论做什么都由不得自己。 小时候能女扮男装去药铺当伙计,只是因为父亲早逝,家里需要有一个人出去抛头露面。 其实没有人知道,她根本也不是个什么大胆的女孩子呀。 当时在外抛头露面,她就羡慕街上的姐妹,有父亲护着,能待在家里绣花。 主动报名去南方几县治理疫情,是她做过最大胆的事情。 但也在这里认识了催时景,他说要娶自己,心里也有悸动,也就嫁了。 嫁人以后,她就要做个好妻子,收起叛逆,可却也由不得自己。 所以问真的有用吗,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很好,这是以少女心为药引做的药,服下后能让你生不如死。” 旁溪巫医看着没有表情的萧辞狞笑,衣袍一挥,一把抓起萧辞,带着她与墙角的林云汐飞跃离开太子府。 这边发生的事情,除了当事人,无一人知晓。 此时,无论是与刘嫣你死我活打斗的催寄怀、顾天鸣,还是刘嫣自己,都已经暂时放下敌意,全力救火。 催寄怀于火海中闯了进去,救出来一具烧焦看不清面目的尸体,尸体上穿的是林云汐的太子妃服饰。 服饰也已经损毁,只剩下一些金丝金线还能看清楚原来样貌。 “太子妃!”刘嫣悲怆地叫着,冲过去抢夺催寄怀手里的尸体。 确认林云汐已死,现在尸体被烧,再抢夺似乎已经没有意义,加上欧阳五公子、玄明带着援兵也已经到了,将那些攻击太子府的队伍被镇压,大势已去。 催寄怀顺手将手里的尸体还给了刘嫣。 顾天鸣见状拉着失魂落魄的催寄怀就走。 直到出了太子府大门,催寄怀才想起来,侧头看顾天鸣:“萧辞呢,把她也带上!” 第585章 自做自受,应有结局 顾天鸣想说什么,可看到催寄怀眼里的痛苦又把话咽了回去,认命地跟催寄怀返回太子府。 想着现在这般状况,太子府也没有精力管他们,多跑一趟也不会有危险。 可惜找遍整个太子府都没有见到萧辞。 顾天鸣扶着催寄怀,望着天空泛起的鱼白,心里隐约有几分不耐。 “主子,那萧姑娘八成见太子府陷入危机当中,自己跑了。跑了就跑了吧,只要她不缠着三公子就行,我们还是趁早离开都城吧。” 催寄怀站在浓密的大树下,也不知道是身体受伤支撑不住,还是过于疲惫,没有回应,人就突然一歪往一侧倒去,幸好顾天鸣手脚够快及时扶住。 顾天鸣目光闪了闪,也不管催寄怀是否应允,自作主张带着催寄怀离开了都城。 远在皇陵的楚宴晔,还不知道自己只是出来两日,整个都城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报丧的人还没有到,整个皇陵行宫都包裹在清晨的雾气中。 陈帝还被关在单独的宫殿中,说是让陈帝休息,其实是被楚宴晔给软禁了。 现在就等陈帝自己坚持不住,自愿写下罪自诏,跟退位诏书。 楚宴晔跟催时景也是一晚上没有睡,两人就待在楚宴晔的房间里,对桌而饮。 此时,房间被推开,玄苍带着清晨的一丝寒气走了进来,行礼禀告。 “主子,果然不出您的所料,皇上想办法联系上大皇子了,属下按照您的吩咐,让人放松对大皇子跟玉贵妃的看守,这会儿大皇子已经到了皇上寝宫当中。” “看来最后的戏份可以落幕了!”催时景将杯子搁在桌子上,率先站起来,活动筋骨,斜看向楚宴晔轻挑地道:“阿晔,可以走了吗,我都困了!” 楚宴晔看了催时景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同样放下手里的杯子,撩袍跟着站起来往外面走。 陈帝不到黄河不死心,恐怕没有等到最后的绝望,是怎么也不会认错的。 那就只有把他逼到最后的绝望! 陈帝宫殿中,灯光昏暗,只有陈帝孤零零地盘膝跪坐在床榻之上,宫殿的门,被人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缝。 一个年纪大约四十来岁的,做太监打扮的男人先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一个同样太监打扮的男人,只是那男人压低着头,看不清楚他具体模样。 倒是陈帝,一见进来的两人,一扫方才的恹恹,连从床上下来,迎了上去。 “煜儿,你终于来了!” 随着陈帝的声音,身后那位做太监打扮的男人缓缓抬起头,果然露出陈煜的脸。 陈煜还没有出声,就听陈帝道:“煜儿,现在朕被陈晔软禁,再无路可走,现在只能靠你了。之前你造反之事,朕权当是误会。” “你只要拿着朕的手谕跟兵符,前去西郊调兵来解救朕,朕答应陈晔伏诛后,将太子之位给你。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到时候要将益寿丸的解药给朕。” 几位造反的儿子中,跟五皇子已经彻底反目。 陈帝只能矮个中挑高个,无论选谁,他都觉得比选楚宴晔强。 让他写罪己诏,让他写退位诏书,简直做梦。 “兵符呢?”陈煜问。 “在这里!”陈帝在袖子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了兵符。 陈煜接过时,目光一动不动盯着陈帝的脸:“如果在殿内对峙时,老五跟华嫔没有将害死先皇后的责任都推到你的身上,这兵符你会给到我吗?” 陈帝的表情怔愣了一瞬,送出去的兵符都有收回的趋势,不过他还是制止了自己的动作,嘴角抽搐了下道。 “煜儿,这件事里面是有误会的,父皇从没有亏待过你,你不能听信他人的片面之词。” "是吗?"陈煜反问。 “当然!”陈帝点头:“你要记住,父皇最宠爱喜欢的孩子,永远都是你!” “可你为什么不帮儿臣留下最后一点血脉呢,你要赐死镶阳,可以等她生下孩子之后啊!”陈煜继续问,这就是他的症结所在。 没了子孙根是陈煜心态变化扭曲的起点,镶阳之死,是他心态变化扭曲的推手。 陈帝一时真被问住,沉默了一瞬。 也就在这时,陈煜主动收回了盯着陈帝的视线,垂下眼眸:“算了,这件事都过去了,已经不重要了。” 陈帝一听陈煜说不重要,瞬间松了口气,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就是,父子哪有隔夜仇,我们都忘记以往的不开心,重新开始,父皇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以后都会加倍补偿你。” “不需要!”陈煜继续垂着头,彻底接过陈帝手里的兵符。 陈帝慈祥地拍了拍陈煜的肩膀,满意地道:“朕就知道,朕的煜儿一向不拘小节。” 陈煜还是垂着头,把玩手里的兵符,嘴角却是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开口的声音也不觉冷了两个度:“父皇,不是儿臣不拘小节,而是你想错了!” “什么?”陈帝一愣。 陈煜才抬头,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就握了一把短刀,那尖锐的刀锋没有犹豫刺入陈帝腹部,他的表情没有变化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他看着捂住腹部后退的陈帝冷笑:“我的意思是我们没有以后,当我知道,我只是你最宠爱儿子的一块盾牌时,我就想这么做了。是你毁了我的人生!” “如何不是你为了华嫔那个贱人,将母妃高高捧起,母妃就不会患得患失,不会被人当成靶子,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留下一个孩子,不会努力逼我成长学习,处处让我去跟陈晔比!是你都是你,你就不该活着,为何华嫔那个贱人的毒,没有的把你当场毒死!” 陈煜对陈帝已经没有再用尊称,若是陈帝足够仔细的话,就能发现,陈煜从进门时就没有再用过。 他越说越激动,像是要将所有的委屈都诉说出来。 “你就这么恨朕?”陈帝忍着腹痛不敢相信地看着陈煜:“朕可是许了你储君之位,往后你会成为国君!” “你觉得现在我在乎吗?”陈煜怒吼:“我一个连根都没有了的人,要这江山还有什么用?” 陈帝:…… 这倒是真的出乎他的预料了。 望着一时哑口无言的陈帝,陈煜嗤笑了一声,做出最后的总结。 “自私多疑,你不配做一国之君。让自己的孩子互相残杀,更不配做一个父亲。” 说完,陈煜不再看陈帝,径直转身打开了宫殿的门。 门外,楚宴晔跟催时景就站在门口。 第586章 秀恩爱的结局 陈煜将手里的虎符递到楚宴晔面前。 “给你,这应该也是你的计谋吧,我帮你做了,我不求别的,只求你放过我的母妃,还有我的王妃。那些对付你和林云汐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与他们无关。” 楚宴晔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陈煜手里的虎符。 陈煜看着面前的楚宴晔突然就笑了。 他之前总想跟楚宴晔争,想要抢走楚宴晔的一切,让楚宴晔彻底跪在他的面前。 这些执念的来源,全都来自母妃的攀比。 可没有人知道,小的时候,他也曾偷偷喜欢过这个聪明能干的太子弟弟。 假如,假如陈帝没有刻意挑起他们之间的争斗,他们就算做不了好兄弟,起码也能做正常的兄弟吧。 只是人生没有假如重来。 陈煜跟楚宴晔擦肩而过。 楚宴晔没有让人阻止。 只是,陈煜还没有走出三步远,人就突然呯的一声朝地上倒了下去,嘴角流出血迹。 催时景立即转身上前,捏住陈煜手腕,把脉之后抬头,看向楚宴晔以及捂着腹部伤口,颤颤巍巍出来的陈帝:“服了剧毒,死了!” 死了!陈煜作恶多端,这应该就是他最好的结局,可楚宴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胸口堵得难受。 他蓦地扭头,看向陈帝这个始作甬者:“你,现在满意了吗?” 陈帝的嘴角抖了抖,他实在不理解,为何陈煜手里已经有了虎符,为何不逃,还要愚蠢的服毒自杀。 有了虎符,可以调兵自拥为王,跟楚宴晔对抗啊。 这就是一个心性凉薄之人的思想,悔改二字,恐怕直到死他都不会有。 有的,永远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 “陈晔,你不给朕叫太医吗?罪己诏朕可以写,但退位诏书朕不会写。” 都这个时候了,陈帝还在权衡,死守对自己最有利的底线。 通过陈帝的话,楚宴晔已经知道陈帝没有悔改之心,说不上失不失望,只是觉得让陈帝下罪己诏,已经没有了意义,因为他不可能认错。 就算勉强承认了错,心里没有承认有什么用。 楚宴晔浑身被冰冷覆盖,他自信且嚣张地道。 “你写不写都无所谓了,现在禁卫军听令于孤,虎符也在孤的手里,孤只要不给你叫太医,等血流干,你就是被陈煜刺杀自然而死亡,孤是太子,乃顺理成章继位!” 陈帝心脏狠狠碰撞了下,他退后几步,扫了眼地上闭上眼睛,已经没有气息的陈煜,感觉自己真的已经无路可走。 毕竟陈煜已经畏罪自杀,是非与否,都由楚宴晔说了算。 “你果然比你母后更狠,这罪己诏朕写,退位诏,朕也写!”陈帝不甘的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听到陈帝最后做出来,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楚宴晔没有再看了陈帝一眼,转身离去,随之他的话也随风吹到陈帝的耳朵里。 “母妃若是真的狠,当初就应该废掉你,自立!” 这话简直是戳心窝子了。 陈帝身形晃了晃,快要摔倒时被催时景扶住。 催时景没安好心地道:“皇上,你可小心一点,再摔一跤,你这融合了两种毒药跟中了一刀的身体,怕是真要熬不住了。对了,我就是大夫,这太医就不必请了,你先写好罪己诏,跟退位诏书,我就帮你医治,于公公,笔墨纸砚。” 催时景吆喝,早候着的于公公就将所需用品给端了过来。 陈帝看着这架势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昏过去,到了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不死心,拼死一搏找来陈煜去调兵的计划,都在楚宴晔的计算当中,他始终都是楚宴晔手里的一颗棋子。 太阳终出来,驱散了迷雾。 催时景拿着两份诏书来到了楚宴晔的房间,走到桌边,将两份至关重要诏书,就这样散漫的扔到了楚宴晔面前。 他一边扭动着手关节,一边在楚宴晔身前坐下。 “累死了,终于搞定。这两份诏书你收好了,至于大皇子那一刀没有刺中要害,流了点血,不会伤及性命,我都处理好了。但是体内大皇子下的毒跟华嫔下的毒,都无法清除,以后皇上怕是常年要卧床,见不得风了,你说这算不算是报应?” “不过阿晔,这些跟你无关,你的手里没有沾上他的血。” 催时景幸灾乐祸地说着,最后又补了一句,就怕楚宴晔心里有负担。 楚宴晔这会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抓起两份诏书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口:“准备起程回都城!” “要命哦,昨晚一晚没有睡,现在又要赶路,是真觉得我命太长啊。”催时景哀嚎着,夸张地趴在桌子上。 等身后听不到楚宴晔的脚步声了,催时景的眸色暗淡了下去。 其实他抗拒回都城,回去就意味着要面对他哥犯下的罪念,面对……萧辞。 可一切都不是逃避就有用。 催时景挣扎了一下,就站起身来。 同时楚宴晔已经率先骑在了马上,等着众人集结完毕出发。 他手里握着林云汐绣的平安符,目视都城方向,削薄的唇微微上扬着,心早已经飞了回去,迫切地想要跟林云汐分享这个消息。 他终于替母后洗清了冤屈,以后再也没有人能迫害他们相处,他们可以安心地做平常夫妻想要做的事情,日日相伴在一起。 “玄苍你家主子在笑吧,他肯定又是想你家太子妃了。”催时景懒散而来,手搭在玄苍肩膀上。 “主子想太子妃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他们是夫妻!”玄苍目视前方,一脸憨憨的反问。 这话说的有道理,可不知道为何,催时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像被玄苍强秀一手恩爱,但这恩爱还跟玄苍自己无关,也不知道玄苍得瑟什么劲。 催时景吹了吹额前散落的头发,他绝不承认,自己的确酸了。 终于集结完毕,所有人离开行宫,大概才走出两三里地,就见迎面骑马飞奔而来。 骑在最前面眼尖的催时景最先认了出来,侧头调侃的看向同样骑在马上的玄苍。 “哟,这是你家太子妃,知道这边进行得顺利,迫不及待地派人来接你家主子了。” 催时景话刚说完,突然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那卫兵腰上为何系着白色带子,这明明是报丧的装扮。 第587章 拜托,还是不要看了 催时景立即联想到林云汐,在场毕竟只有他一人了解林云汐的真实情况。 不会就这么倒霉,阿晔刚刚替先皇后报了仇,林云汐就没了。 催时景立即紧张起来,担忧地看向楚宴晔,并且朝着楚宴晔靠近,就见那卫兵已经越来越近。 他像是真的很慌乱,啪的一声摔下马,又连忙爬起来跪好,垂着眉眼着急而颤抖的禀报。 “禀太子殿下,都城有变……太子妃她,她她薨了!” 轰的一声,仿佛一时间天地都塌了。 周围是长久的安静。 楚宴晔捏着马绳的手越来越紧,直到马绳勒进肉里显出红印,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线暗沉,也有着微不可察的颤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报丧的卫兵依旧垂着头,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太子妃她薨了!” 再次一模一样的话,想装傻,把它当成是自己听错了的都不能。 楚宴晔身体一晃,没有任何预兆地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早就做好防备的催时景立即翻身跳下马,将楚宴晔扶起来,这才没有让楚宴晔被马蹄踏到。 “我没有事!”楚宴晔抬起头,双目猩红紧紧抓住催时景的手,就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阿景,一直都是你给汐儿看病的,你明明说过她的身体暂时没有问题,这……都是假的对不对,汐儿怎么可能会……” 再克制矜持的人,在面对心爱之人的离去,都不可能再做到平静。 除非是不够爱。 催时景同样难受,像是胸口长了根刺,他同样抓住楚宴晔的手,安抚道:“阿晔你冷静!” 冷静! 没有告诉他这是一切是假的。 不…… 楚宴晔对视着催时景的眼睛,内心崩溃。 他蓦地一下用力推开催时景,平静地冷笑:“你们都在说谎,我要回去找汐儿!” 话音落下,以及快的速度上马策马离开。 催时景很想跟上,但想到这边还需要有人照应,只能暂时压下情绪,叮嘱玄苍一定要好好看着楚宴晔。 “催三公子放心!我一定看好主子。”玄苍应声跟了上去。 催时景也不敢耽搁,翻身上马吩咐人抓紧赶路。 两人两骑飞奔在路上,到达都城时,都城大街小巷还能看见战火残余过的惨况。 带着伤的兵士们在收敛死尸,有亲人受到连累死了在悲伤哭泣。 怎么会成了这副模样,他们才离开三日不到。 楚宴晔沉着脸冲下马,揪住最近距离的一个兵士,开口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们?” 那士兵只是低等士卒,并不认识楚宴晔,但看到楚宴晔通身贵气,煞气逼人,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哭丧着脸连地回道。 “是皇太后,昨日太子妃薨世,又听说太子殿下在皇陵造反,皇太后为了解救皇上,就派出亲卫兵,到各个大臣家缉拿太子一党家眷,也不知道怎么,原本是冲着大臣家眷,后面突然就疯了,见人就杀。是玄明大人跟欧阳五公子带人守护反击,才将皇太后亲卫捉拿镇压!” 再次从他人口中听到林云汐已死的消息,楚宴晔再次身形一晃,玄苍赶紧来扶,可楚宴晔还是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主子!”玄苍大喊。 楚宴晔摆手示意自己无事,脚步踉跄着重新爬上马。 “太子殿下回来了!” 战火过后的太子府同样满目疮痍,众人情绪低落,整个太子府都笼罩在一片死气当中。 就在这时,门口侍卫跌跌撞撞地率先跑进来禀报。 灵堂经过大火的焚烧漆黑一片,烧焦的尸体就盖着白布摆在灵堂前,在场的人或站或跪,一时之间竟都不知道要如何再处理林云汐的尸体。 此时听到楚宴晔回府,一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边又有些慌乱不知道要如何交代。 救不活林云汐也就算了,连林云汐的尸体都没有保护好,他们是真的没有用…… 在这样纠结的情绪当中,楚宴晔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以刘嫣、玄明、潮儿为首,呯的一声率先朝楚宴晔跪去,整齐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奴婢没有保护好太子妃,请太子殿下处罚!” “是属下没有保护好太子妃,请主子处罚!” 什么意思,已经死了,还要保护什么!自从入了太子府,楚宴晔前行的脚步就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慢,此时他正死死地盯着烧毁的灵堂。 都不是蠢人,在看到烧毁的灵堂时,其实心里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在楚宴晔越走近越近,身影已经越过跪着的众人,来到烧焦的尸体面前,就要准备蹲下扯开白布时,脸上带伤,身上黄金在打斗中不知遗落在何方的欧阳五公子提步出来,挡在了楚宴晔的面前。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欧阳五公子先是愤怒地一把揪起楚宴晔的衣服,随后又无力心痛地将楚宴晔放开。 “算了吧,别看了,汐儿应该也不想要自己这面目全非的模样让你看见,就让汐儿在你心里永远都是美好的吧!” 欧阳五公子对楚宴晔的感情是复杂的,既怪楚宴晔让林云汐卷到这无边的战争中来,又心疼楚宴晔承受过的痛苦,以及认同楚宴晔对对林云汐的份爱。 “不,我要看,汐儿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她都是最美的!何况凭什么认为,这白布下的人就是汐儿!” 楚宴晔一直盯着白布,直到说最后一句话时才抬头跟欧阳五公子对视。 眼里有着谁也无法阻止的坚持! 欧阳五公子被楚宴晔眼里的坚持震撼,嘴巴张了张,犹豫的将路让了出来。 路让出来的瞬间楚宴晔蹲了下去,他手握住白布的一角顿了下,随后手背上青筋显露出来,猛地一下将白布全都掀开。 随着他的动作,那具烧焦的尸体也就全都显露出来。 全身黑糊糊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楚哪里是鼻子嘴巴眼,手和脚倒是能分清楚。 可是也没有一块完全安好的皮肉,残贴在身上的太子妃礼服上的金丝线就是全身的唯一亮色。 楚宴晔瞳孔一缩,伸出手掌贴向尸体的脸,只是轻轻一碰,他就立即站起来,否认道。 “这不是我的汐儿,她不是……” 第588章 所有人都在告诉他,她死了 听到楚宴晔的话,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是一痛。 都认为楚宴晔就是暂时接受不了,林云汐薨世的消息。 刘嫣双膝跪在地上转换方向,磕头说出沉重真相。 “太子殿下,这就是太子妃……是催寄怀冲进火海,从棺材里面救出来的,身上穿着的太子妃礼服,还是奴婢跟潮儿亲手换上的。” “她不是汐儿!”楚宴晔肯定地道,说完转身就走,并且下令道:“封锁全城,全力寻找太子妃的下落。” 真是疯了! 所有人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 欧阳五公子一步并作三步冲了上去,拉住往外走的楚宴晔,原本满腔愤怒,可看到楚宴晔面无生气的模样,还是不忍心,语气缓和几分。 “阿晔,我知道你一时间无法接受汐儿死去的消息,可这就是事实,太子府全府上下见过汐儿死去的人有大半。” “我跟母亲,还有两位哥哥都看过汐儿没有气息躺在棺材中的模样,这事做不得假,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楚宴晔眸色动了动,就像是一个执拗的孩子,只是重复:“她不是汐儿!” “主子,您就接受事实吧!” 一直跪着没有发过言的玄明,这会也像是到了崩溃的边缘,再也控制不住跪移方向,手紧紧攥住楚宴晔袍角,抬起头满脸泪水,眸底带着化不开的自责。 “连旁溪巫医都死了,他的尸体还是属下亲自让人埋了的,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再救太子妃了,您千万别惩罚自己,是属下没有完成您的交代,完好地找到旁溪巫医,您要是罚就罚属下吧!” 周围所有人都在向楚宴晔传递一个消息——那就是林云汐死了,让他认清楚事实! 楚宴晔抬眼看向四方,感觉周围的天空都变得灰蒙蒙的,感觉整个天地都在旋转。 不对……就是不对…… 嘭地一声,楚宴晔翻了个白眼,人栽倒在了地上,在他彻底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感觉有无数只脚向他涌来,这些脚中唯独没有一双是林云汐的。 梦境当中。 楚宴晔置身在迷雾里,突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阿晔,你怎么就认不出我了呢,我就是你的汐儿啊!” 楚宴晔寻着声音看去,就见林云汐正站在他的正前方十步之远,背对着他。 “汐儿……?”楚宴晔痴痴看着林云汐的背影呢喃,然后快走上去,从后拍了拍林云汐的肩膀:“汐儿,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 “是吗,那你怎么会说,我不是我?”楚宴晔话刚落,那背对着他的林云汐就蓦地转头,出现在楚宴晔面前的根本不是楚宴晔所熟悉的五官,而是烧焦黑糊糊五官看不清楚的样子。 楚宴晔立即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怎么,阿晔?你不是说认得出我,难道只因为我变丑了,你就不愿意认了吗?”那焦糊糊的脸,发出林云汐哀怨的声音。 楚宴晔眼里出现痛苦。 就见那焦糊糊的林云汐一步步朝楚宴晔逼近。 她控诉:“阿晔,原来你也只是看重外表的肤浅之徒,你不是说很爱我,这就是你对我的爱我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着又换了一副语气:“阿晔,我好痛啊,大火烧到我的脚我的脸时,真的好痛好痛,你知道烤乳猪吗,那时候我就感觉自己成一只烤乳猪,阿晔,你能不能抱抱我?” 林云汐那痛苦的语气,很难让将林云汐刻在心里的楚宴晔不产生一点涟漪。 他的心瞬间揪成一片,感同身受般面前浮现出林云汐深陷大火,火蛇舔舐上林云汐脸颊的画面。 梦境中的楚宴晔全身都在颤抖,他控制不住心痛的伸手去抱那具黑糊糊的林云汐。 就在他的双手要碰上时,突然他的神情一怔又往后退了一步,表情更是冷若冰霜。 “你不是我的汐儿!”他笃定地运用内力,一掌打出。 黑糊糊的林云汐就立即被掌风打离数米远,倒飞在地上,梦境也随之消散。 楚宴晔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侧是催时景的脸。 催时景道:“你是劳累过度跟压力过大导致的暂时晕厥,多休息就好!” 说着就要起身给楚宴晔倒茶,然而一步都没有走出,就被楚宴晔拽住了手腕。 “阿景,那不是汐儿,可能你会觉得我魔怔了,但我就是十分确定,你相信夫妻之间的心灵感应吗,我靠近她时候没有熟悉的悸动,所以她真的不是汐儿!” 催时景望了楚宴晔几息,然后移开了目光,开口道:“我相信!” 然而心里却在叹息,他相信才有鬼,人都烧焦了怎么可能还会有悸动。 不过,这样想只要楚宴晔能觉得好受一点,他都乐得配合。 “你暂时好好休息,我会吩咐人四处寻找云汐,但葬礼我觉得还是先得准备起来,毕竟欧阳侯府已经认定云汐没了,若是不办葬礼会让他们寒心。” 楚宴晔盯着催时景,大约也是几息之后,收回了目光,同样什么也没有说的自顾穿鞋下床。 他也听明白了,催时景每一个字都在说,相信他,可事实上一个字也不相信他。 “你要做什么?”催时景刚倒了一杯茶回头,就见站都站不稳脸色苍白的楚宴晔已经下床,不由地皱眉。 “我要亲自去找汐儿!”楚宴晔道。 催时景将茶往桌子上一放,拦在了楚宴晔面前,看起来也有些控制不住,显露了情绪。 “你要去找云汐,你的身体就不要了,云汐知道你这样糟蹋身体会不会担心啊?云汐明明身体已经不行,还要让我瞒着你,就是想你心无旁骛地为先皇后报仇,完成自己的抱负,好不容易控制了局势,现在离开,陈国要还是不要了?” 是的,现在的陈国离不开楚宴晔。 一下失去两位皇子,陈帝身中两毒,已经废了,都城遭到重创,这些都需要有人带头去重新建立秩序,稳定民心。 若是群龙无首,百废殆兴,很容易造成内忧外患。 身肩重任,没有任性资本,楚宴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催时景随之继续劝:“你先顺利继位,稳定民心,找云汐的事可以徐徐图之,这样就算是找回了云汐,你才有更大的实力保护她不是吗?” 楚宴晔沉默,心里知道,催时景虽然不相信他,但催时景说的确是事实。 “让玄明来找我。”楚宴晔垂下眉说道。 玄明很快来了。 楚宴晔让玄明仔细说一遍他不在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玄明如实述说,一切听起来都看不出任何破绽。 楚宴晔第一次听到林云汐身死时的场景,再一次心痛到无法呼吸。 可他还是不相信,那具尸体就是林云汐。 就算林云汐死了,尸体他也要找回来。 就在气氛僵凝时,宫中来报,皇太后、平安长公主吞金自杀。 第589章 旁溪巫医的真实身份 楚宴晔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皇太后跟平安长公主,命人在都城中杀人放火,死不足惜。 可审都没有审就吞金自杀,难免太过急切。 楚宴晔起身往外走,一边吩咐:“让查一查,昨晚有什么人出过都城,再查一查都城外,可有人什么可疑之人活动。” 玄明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玄明的想法跟催时景的一样,觉得楚宴晔认为被火烧焦的不是林云汐,心里有个寄托,总比彻底失去希望一蹶不振强。 楚宴晔跟催时景一起离开,刚走出太子府,迎面却遇上了意想不到的人。 药王身着简单青布衣衫,腰间一根粗绳系着,花白的头发被一根木钗别走头上,红润的脸上带着慈祥。 “师父!”催时景先迎了上去,楚宴晔跟在后面。 “师父,您怎么这么晚才来?”催时景扶住药王。 他不是责怪,而是惋惜,若是药王能早来两日,也许林云汐就不会…… 药王拍了拍催时景的手,有些痛惜地看向楚宴晔。 沿途而来,林云汐身死的消息他已经知道。 只是他内心里不赞同催时景的看法,解蛊毒的法子,他还没有研究出来,即便早到也逃不开一样的结局。 不过,他在路上倒是有了别的发现,的确耽搁了些时间。 药王拿出了个小瓶子,递到了楚宴晔的面前。 “阿晔,为师知道,汐丫头的去世你很难过,但是身为陈国太子,这件事你不能不能管。我在沿途来都城的路上,在其他人的身上也发现了蛊毒,这瓶子里的虫子,就是从中蛊者尸体里爬出来的。” “这种蛊比镶阳炼制的蛊毒更高明。镶阳所炼制的蛊毒就像是八九岁的稚儿停在初级,而为师所遇到的蛊,就像是稚儿已经长大,经过上百次的操作练习,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 “为师担心这是一百年前,那个蛊毒部落的后裔为了复国卷土而来。” 催时景跟楚宴晔听闻都是微微一怔。 关于蛊毒部落的历史,楚宴晔跟催时景都知道,最开始林云汐知道蛊毒还是因为催时景的科普—— 传言一百多年前,有一个部落擅长用蛊,他们会用蛊控制人的心性,也能用蛊杀人治病,可用蛊治好的病,大多数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要不了多久,病情就会复发,而要付出的代价却非常之高,所以蛊也被列为邪术。 一百多年前蛊术猖狂,那个部落试图用蛊术颠覆王朝,建立自己的国度,后被四国联手诛灭。 药王观察催时景跟楚宴晔的神色,就已经知道,他们已经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缓了缓,继续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 “那个蛊毒部落将自己所建立的国家命名为望国,就是希望的意思,望国人因为会蛊自诩高人一等,从不把普通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他们会给普通人下蛊,把他们变成没有思想的怪物,只能供他们自己驱使,这事不得不防,为师的意思是彻底排查那施蛊之人。” “师父,你说那蛊中之人死后体内都会残留蛊虫?”药王话落,楚宴晔出声,没有想到他没追究望国后裔,关注点却是这个。 药王一时间竟愣住,沉默了儿才点头:“按理说是这样子的。” 然而,催时景一瞬间像是明白了楚宴晔的意思,不忍心的拉了楚宴晔一把。 “阿晔,云汐不一样,她……的尸体已经被大火毁了,就算是体内有蛊虫也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不止那具烧焦尸体。”楚宴晔摇头,依旧认为那具尸体不是林云汐。 他的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漆黑的眼眸中饱含情绪,自信的道。 “我原本已经答应皇太后,只要等事情完结就会送她跟平安长公主一起离开都城,皇太后一向会审时度势,她不可能在明知道我已经胜券在握的情况下,再在都城动手。” “而且动手还没有任何准备,轻易就被玄明带人镇压了。这种时候,皇太后若是脑袋没有糊涂的话,她应该将所有大臣家眷扣押在手,以做人质,而不是纵容队伍无纪律地烧杀,甚至连普通百姓都不放过!” 听楚宴晔这样一分析,皇太后的确有很大的问题,当看到都城一片狼藉的时候,催时景不是没有从这方面想过。 但因为有林云汐的事挡在前面,他下意识没有深想,还是楚宴晔敏锐。 催时景沉吟了一下道:“阿晔,你的意思是说,皇太后跟平安长公主很有可能都中了蛊?” “没有错,师父说那望国后裔重现,他若是想要报仇复国,必然不会放过任何搅乱陈国都城的机会。”楚宴晔点头,对药王道:“师父,还请您老人家帮忙验尸!” 楚宴晔说的验尸,指的是皇太后、平安长公,以及那具烧焦的林云汐。 先验的是皇太后跟平安长公主。 事关蛊毒邪术重现,药王肯定不会拒绝,立即行动。 皇太后跟平安长公主的尸体就摆放在他们原本吞金自杀的房间里,谁也没有动。 药王经过特殊手法,不消多时,就见有两条肉色像是蛆一样大小的虫子,分明从平安长公主跟皇太后的鼻子里蠕动着爬了出来。 “他们果然是中蛊了!”催时景的表情凝重,看向药王。 药王点头,一边用瓶子将虫子收集起来,一边科普。 “活人跟死人不同,这种蛊虫经过蛊师的特殊喂养,通一定的灵性,人活着一般情况下,它们绝无可能自行爬出寄体,但是人死后,在一定的时间内,它们会自己离开寄体,但也有些会一直生活在寄体里,直到寄体彻底没有养分,它们也会跟着死亡。” “阿晔,这望国后裔不止出现在了陈国,还已经行动,在陈国兴风作浪过了。” 药王将装有虫子的瓶子密封起来,交给楚宴晔。 楚宴晔接过,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要求药王再查林云汐的那具焦尸。 结果在焦尸内,也检验出了一条烧焦的虫子,因为在体内形状还能够完整的辩别出来。 第590章 在他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阿晔!”催时景担忧的看向楚宴晔。 已经将尸体解剖,仍旧能从尸体内剖出虫子,可见这真的是林云汐的尸体。 亲手让人将自己妻子的尸体解剖,本就烧得面目全非,现在连完整的尸体都保不住了,这对楚宴晔来说,又该是何等打击。 却见楚宴晔脸上没有一丝后悔自责,他只是接过药王手里的那只已死的蛊虫,研究了一会,十分冷静地道。 “我没有事,皇太后跟平安长公主都被人下了蛊毒,这具烧焦的尸体,也有可能是被人下了蛊虫,然后跟汐儿交换的!” “可是为什么啊?”催时景感觉匪夷所思。 “这就是要问那人自己了,或者说——望国后裔!”楚宴晔将手里那只焦黑的蛊虫扔进了瓶子里,语气笃定。 催时景真的想要挠头暴走,他觉得楚宴晔真的就是疯魔了。 他能理解望国后裔想复国,在陈国兴风作浪。 实在无法理解,林云汐一个快死的蛊毒受害者,跟望国的复国能扯上什么关系,值得这个望国后裔化费力气将她带离。 看着表情有些崩溃的催时景,楚宴晔没有理会,而是将收集了蛊虫的两个瓶子重新交到药王手里。 “师父,蛊毒既然有这么大的危害,还是得劳烦您尽快研究出破解治疗蛊毒的法子,这瓶子里的蛊毒就由您带回药王谷研究吧!” “好!”一生救死扶伤的药王,在这件事上义不容词,他接过药瓶收进袖子里,眼神暗淡的拍了拍楚宴晔的肩膀,这是让节哀顺变的意思。 药王也认为这具尸体是林云汐! 楚宴晔无所谓,他依旧坚持自己的坚持,等药王出了解剖焦尸的房间才对催时景道。 “你让去叮嘱礼部,登基大典尽快举行,另外这具焦尸也等我登基后,以皇后之礼先葬了吧,既然那望国后裔想要我认为汐儿死了,那我就先顺他的意,这样他才能放松警惕。” 催时景都不想说话了,最后一甩手,还是照楚宴晔的意思去办。 反正楚宴晔认定这具焦尸不是林云汐,对时局出也没有任何影响。 唯一的影响,恐怕也只有楚宴晔自己的内心。 暂时走不出林云汐死亡的影阴,就走不出吧,心里有个寄托,真的比买醉消愁,殉情强。 这么一想,楚宴晔不接受林云汐死亡,还是诸多后果中,最好的一条。 催时景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走在太子府的庭院中,不自觉地往萧辞的院子里看去,低落的心情更加低落。 林云汐死了,萧辞莫名其妙失踪,难道是被他哥给带走了吗,或许只有给家里去一封信才能知道。 这个时候,他哥应该是在回楚国路上了吧。 —— 现在的陈国完全楚宴晔说了算,他说的登基大典要尽快,自然不能慢,再者还要等着给林云汐以皇后之礼下葬,那么更是不能拖。 除了礼部更是所有大臣聚在一起商议,商议了许久都没有讨论好究竟在哪日举行登基大典。 来请楚宴晔更是不敢,都目睹楚宴晔知晓林云汐去世时摔下马的一幕,明白他们的太子殿下,有多重视这个太子妃,这个时候去问就是触霉头,找死。 最后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催时景。 催时景懒散的坐在椅子上,面对看向他的数十双眼睛,疲惫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日吧,龙袍也不用重新量做了,礼部应该有太子的尺寸,用皇上没有穿过的龙袍连夜改制,大家都忙碌起来。” 登基这么草率,真的可以? 众大臣们听了催时景的话,都面露迟疑。 可迟疑过后,仍旧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就只好死马先当活马医,走一步看一步。 好在,楚宴晔听到礼部禀告明日举行登基大典,没有反对,众大臣的心才长久落下。 处理完该处理的事情,踏着星辰,楚宴晔去了陈墨的院子。 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娘亲出事的消息,这一日都吃睡不好。 这么晚了更是没有入睡,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睁着一双大眼睛哼唧来哼唧去,奶娘几次想伸手抱,小家伙都不要。 不过在看到进来的楚宴晔时,他突然不闹了,人滚至床边,双眼紧紧盯着楚宴晔,像是等待着楚宴晔来抱。 楚宴晔给了个眼神,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出去,自己才走到床边,可仍旧没有抱陈墨。 他坐在床边,面对一岁的小奶娃却是用对待大人的语气,表情绷紧。 “陈墨,因为娘亲不在你才闹吗?就是因为娘亲不在了,你才下更应该听话,乖乖吃乖乖睡,等娘亲回来变高变壮,这样娘亲才会开心!” 陈墨望着严肃的楚宴晔没有听话地乖乖闭上眼睛睡觉,小嘴反而扁了扁,晶莹的泪珠在眼睛里蓄了起来。 “男人有泪不轻弹,陈墨,你憋回去!”楚宴晔表情更冷。 陈墨很不给面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哭,楚宴晔绷紧的表情维持不住,长臂一伸将陈墨捞起来抱在怀里。 略微慌乱的拍了拍陈墨的背,替自己的心软找借口,同时也是为自己找借口。 “好,那就只哭这一次,以后都不能再哭。” 说完,他的眼角也流下两滴清泪。 屋内许久没有动静,奶娘央玄苍到里面一看,才发现楚宴晔抱着陈墨已经在床上睡了。 楚宴晔再次醒来,是被陈墨在身上爬来爬去的动静吵醒的。 他原本有些烦躁,却见刚刚还把自己当玩偶,随便玩的陈墨超会看眼色,立即趴过来,在他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一瞬间被醒吵的起床气熄灭。 父子俩因为林云汐的不在,关系越发好起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同哭过的段经历,加深了父子情谊。 楚宴晔一只手将小陈墨抄起来,想要将他趴躺在自己身上,抬眼却发现从陈墨衣服里掉出来的双凤戒。 看到双凤戒如此妥贴的系在陈墨脖子上,楚宴晔几乎没有多想,就明白,这定是林云汐交给小陈墨的。 一瞬间竟然有点酸! 楚宴晔拿起双凤戒看了好一会儿,才不舍地放回陈墨的衣服里。 叮嘱道:“收好了,这双凤戒你娘亲从不离身,等你亲娘回来,你得把它还给你娘亲。” 小陈墨似懂非懂地盯着楚宴晔,但他明白也好险,娘亲的东西差点被爹爹拿去回不来了! 小陈墨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也不知道是因为答应楚宴晔,还是在唏嘘。 就这样,登基大典,楚宴晔竟抱着陈墨一起上朝参加了。 他不但封了林云汐为皇后,还当场又宣布了陈墨成为太子,并且将陈帝的罪已诏退位诏书,一同诏告天下。 第591章 小团子帮爹找娘亲 陈帝彼时躺在自己床上起不来,只有面对着蚊帐顶怒骂。 太医说,让他少下床,这话就差直接说,后半辈子要瘫痪在床上了。 楚宴晔对陈煜倒是守信,陈煜死后只处死了五皇子跟华嫔,没有为难玉贵妃。 如今玉贵妃被封太妃,她没事就来陈帝面前说说外面的风景,说说外面每个人是如何评价楚宴晔,又是如何评价陈帝。 往往这个时候陈帝都气得想要咬舌自尽,在最后关头又舍不得死,只有无能的发泄。 这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死了比活着更好受。 一晃三年多过去,陈国在楚宴晔的治理下,一扫楚宴晔登基时的民心不稳,现在的陈国算是慢慢恢复了元气,可老百姓的日子依旧不好过。 主要是近两年,四国战乱不断,几国之间结成的联盟分崩离析。 如今西夏主动进犯陈国,楚国跟萧国在边界也有了龃龉,好不容易消停了将近半年的大战一触即发。 不过,这次大战又有所不同,西夏派出来的大将特别英勇,不过短短半个月内,就连占陈国三城,使得陈国将士士气锐减。 楚宴晔再三思考之后,准备御驾亲征。 这样做,第一是陈国朝政已稳,他在不在朝都无所谓。 二调查蛊毒之事一直没有头绪,林云汐的事情也没有线索,他等不了。 一直待在陈国,就像是一团死水,只有多出去转转才有无限可能。 然而,楚宴晔率领的大军,还没有到达边塞荣城,都城就传来了紧急情报,太子殿下走丢! 临时搭建的帐里。 楚宴晔看完禀告,脸上一片阴沉:“不是让你们看好太子,为何让他离开皇宫!” 三年的月岁没有在楚宴晔脸上留下痕迹,反而让他更添成熟男人的魅力,不过那股子病弱的孱弱之感仍旧没有减少。 虽然没有了病痛的折磨,可底子倒底是差了,再加上日以继夜的忙于政务,累的没有时间调理身体。 营帐内的人,因为楚宴晔的质问,身体都瑟缩了下。 君威是日夜积累从内由外散发的,根本不需要大喊大叫来增加。 尤其是那禀告之人,越加将头压低,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将袖子里的另一封信拿了出来,举过头顶呈了上去。 “皇上,这是太子殿下给您留的信!” “小兔崽子还留了信!”楚宴晔皱眉。 “先打开吧,看看墨儿都写了什么!”相比楚宴晔一脸的黑沉,催时景看起来就要好说话许多。 他一身标志性的红袍,一双魅惑桃花眼饶有兴致的盯着那封信。 陈墨的性格无论是像谁,但都不可能是像楚宴晔。 已经四岁快要五岁的小家伙,从会跑开始就上房揭瓦,爬树摸鸟,皮得不行,再加上武功、医术方面的天赋分别遗传了楚宴晔跟林云汐。 有了这两项技能的加持,就是活脱脱都城小魔王。 再加上嘴甜会讨人欢心,欧阳侯府的几位舅爷跟曾外祖父、曾祖母宠得像眼珠子似的。 楚宴晔有时候想要对陈墨严厉一些,都没有办法。 这样的小霸王,若是想逃出皇宫,又有谁能拦到住。 而且小家伙不见,该担心的不是小家伙,而是惹到小家伙之人。 毕竟小家伙身上,除了小家伙自己研制的毒药,可还有许多从他这里骗过去的毒药。 这会时间,经过催时景的提醒,楚宴晔已经打开了信,只是看到信上的内容,原本还饶有兴致的催时景收敛了情绪。 只见上面写着。 大魔王,我去找娘亲了。 您的速度太慢,找了快四年都没有找到,我等得都快要发芽了。 您不用担心我,也不用为刘嫣姨姨,侍卫叔叔,我很快就会把您的妻子我的娘亲带回来。 完了,刘嫣姨姨来了,就写这么多了哦。 幼稚的笔迹,字还算工整,到了最后几个字时明显变得潦草,可见的确是在匆忙中写的。 真是操碎了心的小家伙。 自己都在劫难逃了,还有心情关心他人。 楚宴晔心里又好笑又好气,把信折叠起来,看向催时景。 “我暂时要离开一趟,必须把这小家伙给抓回来,你按照原计划行军,我会尽快赶到渭城,跟你汇合。” 此处离荣城还有两天的路程,荣城坐立在四方通达的位置北可通萧国,东可去楚,西就是西夏了。 只是原本离西夏还有三城,可惜现在那三座已经沦陷,所以荣城是必守之城,若是荣城再失,陈国处境会很被动。 主将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已经中途离开,会让原本不稳定,锐减的士气变得更加低沉,催时景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点了点头。 “你放心,这里一切有我,你只管安心去将墨儿带回!” “嗯!”楚宴晔点头,就不耽搁的换衣服离开。 目送楚宴晔离去,催时景叹了口气,都快四年了,楚宴晔还没有接受林云汐离世的事实,连带将陈墨也带歪了。 父子二人都统一的认为,林云汐还活,总有一天会回来。 刚开始还有人不时强调林云汐已经死了,时间一久,大家也都习惯了,只是会在私下心里为楚宴晔担忧,担忧楚宴晔不知道还要过多少个三年多才能走出来。 可他何尝又走出来。 三年前他给家里寄过信,得到的消息是只有催寄怀一人回去了。 后来他也去过萧辞娘家,得到的消息是,萧辞自从嫁人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一个大活人,就那么消失了。 也不知道消失的时候究竟遇到了什么,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安好,若是正常出生,应该也三岁多了吧。 催时景愧疚久久不散,顺势一躺慵懒靠在椅子上,从腰间摸出酒壶,仰头将酒倒入口中。 同时。 离楚宴晔队伍扎营地并不是很远的小镇里,一个快五岁的小奶娃穿着朱红色的锦袍,腰间挂着一把镶宝石的短剑,两只肉呼呼的小手分别拿着一串糖葫芦,蹦蹦哒哒的走大街道上。 小脑袋上用来固定头发的朱红色坠玉石发带,随着他的动作也一摇一摇特别可爱。 小脸也长得可爱,肉嘟嘟白嫩嫩的,两只黑葡萄似的眼睛闪烁着机灵,活像一只移动的肉团子。 只是小孩子这机灵劲跟福贵的打扮,跟相较淳朴的小镇明显有些显得格格不入,他走在大街上很快吸引了许多目光。 一个缩头缩尾的瘦竹竿似的男人,靠在街口已经观察这只肉团子许久。 准确来说是一个时辰,从这团子进入小镇开始,他就发现了。 穿着富贵又没有仆人跟着,一路闲逛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感兴趣,买了许多小玩意儿。 这种状态很像是大户人家溜出来玩的小少爷。 管他是不是小少爷,入了他的眼只能是货物! 第592章 真是忘忧跟假忘忧 瘦子朝地上啐了一口痰,然后抱起自己装满木雕的匣子走了过去。 镇上酒楼二楼的包厢,视野宽阔,正好能将整条街尽收眼底。 此时,一位戴着蝴蝶银色半截面具的女人,坐在桌边手里捧着茶正看着这一幕。 站在她旁边,手里握剑,穿着暗紫色衣裙,额前头发刻意梳下许多,遮住小半张脸的女人,身体紧张地往前倾了倾。 这样一来,随着她的动作,就露出被额前碎发遮住的一条狰狞伤疤来。 不过,这张脸虽然被破坏跟三年多前相差很大,但还是依稀能看出熟悉。 这个暗紫色衣裙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被旁溪带走的萧辞。 萧辞动作虽小,但还是让蝴蝶银色半截面具的女人给发觉了。 她扫了眼,轻喝一口茶,开口道:“小忆,你不必紧张,这人贩子已经锁定,只等他引路牵出老巢,就可以将他抓拿,救出忘儿!” “是,圣女!”萧辞抿了抿唇点头,垂眸间却是暗藏了心事。 她主要担心的不是女儿的安危,而是觉得被这人贩子盯上的小男孩长得很像一个人——这人就是楚宴晔。 除了眉宇间相像,还有年岁也跟陈墨相仿。 虽然知道陈墨身为陈国太子,绝不可能一个人出现在这边陲小镇,但也足够勾起她刻意尘封的记忆。 她将自己取名叫小忆,女儿叫忘儿,就是忘记过往记忆重新开始的意思。 当年她用刀刺了肚子原本孩子是不可能留住的,但旁溪巫医给她的药起了作用,不但保住了她的命,还保住了她的孩子。 只是这也留下了后遗症,这药不但控制了她,也控制了忘儿。 每月十五如果不服用解药,就会承受万虫噬骨之痛。 而身边的圣女,其实就是林云汐。 当初旁溪巫医带他们出了都城之后,就给林云汐解了噬心蛊,同时又给林云汐种下了另一种蛊。 一路出了陈国境界,林云汐才苏醒,也就是那时,她才知道,旁溪巫医给林云汐下的才是真正的忘忧蛊。 后来马车一路到达西夏国都,她才进一步了解,原来旁溪巫医是西夏国师。 林云汐跟国师夫人长得有七分相似,是林云汐的亲娘,林云汐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西夏圣女。 至于旁溪巫医是不是林云汐的父亲,萧辞认为应该不是。 据她三年多所知,国师夫人好似也忘记了陈国的一切,欧阳侯府的一切,更不知道林云汐曾经来自楚国,林云汐曾经的爹是楚国将军。 忘忧蛊能用一次就能用第二次! 这些虽然都是她的猜测,但她不敢说。 随着对旁溪巫医的深入了解,她就越觉得旁溪可怕。 好在旁溪是真心对待林云汐,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她更应该保持沉默。 而这次会出现在陈国小镇,主要还是因为林云汐被旁溪下令协助西夏讨伐大将军一起攻城。 她从来都是跟在林云汐左右的,但又不放心将忘儿留在国都,就在离军营不远的村子里安置了忘儿,没想到下人一不注意,让忘儿走丢被人贩子拐去。 好在有了线索,一路追踪至此。 随着萧辞的回忆,楼下瘦子已经拦下了小团子。 “小公子,买个木雕小人吧,你看这木雕小人,可有趣了。当然,除了小人,我这还有小狗、小猫、大老虎。” 陈墨被眼前的惟妙惟肖的木雕吸引,将两串糖葫芦抓在一只手上,从袖子里摸出一粒碎银放在木匣子上,自己拿过了木雕大老虎。 “伯伯,我就要这个!” 小团子笑起来特别无害又喜庆,一看就很好骗,肯定也能买个好价钱。 瘦子心热,一面应好的给陈墨找零,一面套话。 小团子艺高人胆大,没放过任何能找到娘亲的机会,眨着黑葡萄似的眼睛,天真地仰头问:“伯伯,你见过我娘亲吗,我娘亲长得像是仙女似的,可好看可好看了。” 这不是到手的买卖找上门,瘦子闻言心中一喜,故作回忆想了想才道。 “小公子,听你这么一说,伯伯好像真的见过你娘亲,她也长得好漂亮好漂亮,是伯伯见过最好看的姑娘。不过,她不在这里,反正我也快收摊了,小公子若是不介意,可以跟我一道去看看!” “真的吗?伯伯,骗我的人,他们都会哭得很惨哦!“小团子继续仰着粉白的小脸蛋儿,奶声奶气地道。 “你看伯伯长得像是骗人的人吗?”瘦子假装无奈,心里更是觉得这桩买卖轻松。 这破小孩子长得乖巧穿着富贵,却比普通小孩子还好骗。 还哭得很惨,他一个大人还怕一个小破孩子? 到了他们的据点,才有让这破小孩子哭的时候。 “走吧!”瘦子将装木雕的匣子一关,在前面带路。 陈墨继续蹦蹦哒哒的边走边啃糖葫芦。 小酒楼二楼包厢,坐着的林云汐也站起来身来,开口道:“我们跟上。” 蝴蝶面具是圣女的标志,从在西夏露面起,林云汐面具就从未离过脸。 头一年,旁溪也用林云汐身体不好为由,不许她在外面走动,也是近两年,西夏频繁发动战乱,林云汐才开始正式活动。 事关自己的女儿萧辞不敢耽搁,点了点头,戴上了面纱。 戴面纱一是不想让自己的样子吓到他人,二也是避免让认出来。 旁溪巫医曾经说过,不给萧辞忘忧蛊,是想试一试萧辞是否能真的凭自己的能力忘记一切。 不能也可以,那就让萧辞自己在痛苦选择中纠缠,他喜欢看人痛苦的感觉。 所以旁溪真的是一个很残忍的人! 出了酒楼,林云汐一边带着萧辞往前走,一边吩咐伪装成路人的下属,召集其他人随时待命。 瘦子一路带着陈墨出了镇子,往偏僻的村子里走。 出了镇子是一条十字路口,林云汐他们刚刚走过,楚宴晔跟玄明就已经骑马往镇子里去。 根据消息,逃出宫的小陈墨,说是去找娘亲,实则路线都没有变过,就是坠在楚宴晔的队伍身后。 第593章 嘴甜的人间小魔王 楚宴晔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此时他正在为儿子担心 “到了!” 原以为瘦子带路会一路往村里去,没想到却是在进村子的时候改变方向,到了一间荒废的破庙。 瘦子停在破庙前,转过身来,一脸阴笑地看向陈墨。 此时的小陈墨已经吃完两串糖葫芦,手里正抱着他的木雕老虎,一脸天真地打量着眼前破庙。 “伯伯,娘亲就住在这里面吗?她肯定吃了很多苦吧!” “你来了,她就不吃苦了!”瘦子笑道,继续将小陈墨往里引。 “是哦!回到家里,爹爹肯定会将娘亲供起来,我也会对娘亲很好哒。”小陈墨想到要孝敬娘亲,立即挺起了小胸脯,迈着小步子进了破庙。 然而,刚进去,迎面就走出来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 妇人一见到粉雕玉琢的陈墨眼睛就亮了起来,像是打量货物般扫视着陈墨,对那瘦子道:“老孙,出息了,到哪里弄来的这般上等货物,不是到人家里偷出了吧!” “瞎说什么,大街上碰到的。”瘦子瞪了妇人一眼,说完却感觉袖子被人扯了一下,垂眸看去,就见陈墨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陈墨歪着头,奶声奶气地问:“伯伯,这位胖婶婶是谁啊,就是你说跟在娘亲身边的母老虎吗?” “什么?”瘦子愣住,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破小孩娘亲身边跟着人了? 瘦子还在迷惑当中,这妇人却是跳脚怒了,嚎了一嗓子:“好你个孙大虎,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没想到你在不相干的外人面前,也这么编排我!” “我没有啊!”瘦子解释,扯了陈墨一把:“小孩子,你自己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你娘亲身边有母老虎,这人还是谢大花?” 陈墨一只手思考地摸着下巴,眨着一对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非常具有迷惑性,没有回答瘦子的话,而是甜甜地对这妇人道。 “婶婶,原来你叫谢大花啊,名字真好听,长得也好看,看到你,我就想到庙里的菩萨觉得您特别亲切,一点也不像伯伯说的那么凶,所以您可以带我去见娘亲吗?” “好!婶婶一会就带你去见你娘亲。”妇人说话声音不由降低两个度。 没有人不喜欢听赞美的话,坏人也不例外。 这妇人因为长得丑,又泼辣没少被人嫌弃。 原先也是个苦命人,嫁了人没几年夫君就没了。 这么多年跟这瘦子也有过关系,奈何这瘦子只当他们是露水姻缘,从没有要娶她的意思。 妇人跟陈墨轻声细语的说完话,转头对上瘦子就真的炸了。 她抄起一旁的棍就朝瘦子打去:“好你个老孙,你就是嫌弃我,你还想骗我,当我傻是不是,今日我跟你没完!” 眼见棍子就要落在身上,瘦子不可能真让自己被打到,只是扭头在院子里跑。 一时间脑袋都有些糊涂,好好的,自己怎么就被人追着打了。 而身为始作俑者的陈墨,正垂着头把玩着手里的木雕老虎,看起来像是对两人之间的冲突不感兴趣。 他是找娘亲,才不是傻子呢。 说了,骗他的人会哭得很惨啊。 路走偏了没有什么,但是娘亲生活在破庙里就很离谱。 刘嫣姨跟潮儿姨都说过,娘亲可聪明可聪明了,聪明人就算是在外流浪也不会让自己过得很苦的。 何况这胖婶婶一见面就把他比作货物,他又不是没有听过玄苍叔叔说过的故事—— 外面有拍花子,专门偷小孩骗小孩卖。 最终,瘦子被妇人打了几棍子,扯掉了头发,动静闹大引来了里面几名带着刀凶神恶煞的打手,这场闹剧才得已经停歇。 妇人像是斗胜了的公鸡,带着陈墨往内院走。 陈墨害怕地缩在妇人身后,仍旧天真地问:“菩萨婶婶,这里的人除了你都好凶啊,我真的会在这里面吗?” 若是以往面对拐来的孩子,妇人都是直接两耳光给个下马威,让他老实不敢再说话。 但有了陈墨的夸赞在前,她对陈墨是前所未有过的耐心。 “小娃娃,你是被那挨千刀的老孙给拐来了,以后是见不到你娘亲了,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你听话,婶婶会帮你重新寻对好父母。” 原以为说出这些话,这小孩会哭,没有想到陈墨只是眼睛提溜地转了一圈,就像是认命般低下了头,乖巧得不像话。 “那我听菩萨婶婶的,菩萨婶婶长得跟菩萨像,肯定不会骗人。” 胖妇人听着陈墨嘴甜的话,心里荒唐的第一次生出,想将小陈墨放走的冲动,不过也只是想想。 她只是特别温和地将陈墨跟被拐来的孩子关在一起,就飞快地跑开了。 她喜欢这孩子,觉得这孩子有魔性,就怕跟这孩子再相处下去,会真忍不住将这孩子放了,这样她就死定了。 破庙屋子里面发生的事情,躲在门外面大树上的林云汐跟萧辞不知道,但在外院时小陈墨如何挑拨瘦子跟胖妇人动手,却是目睹。 两人对视一眼,有默契地从树上飞身而下。 如今的林云汐跟萧辞都已经学会了武功,虽然不是很厉害,但他们都擅长使用暗器跟毒术。 “先摸清楚这庙里究竟关押了多少孩子,有多少打手,等天黑再行动。”林云汐理了理衣裙,开口说道。 虽说不怕这些人贩子,可就怕这些人贩子一冲动伤了孩子,或拿孩子做要挟。 “是。”萧辞应声。 很难想象,最开始话多活泼的萧辞,现在半天也不会说几句话。 而林云汐早已经习惯了如今跟萧辞的相处方式。 当林云汐从马车里清醒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萧辞的脸。 虽然脑海里没有记忆,对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都会感觉恐惧,可她林云汐能够确认萧辞见她醒来时,从眼底闪现出来的真心欢喜。 所以林云汐将萧辞当作可信赖之人,知道萧辞心里肯定藏着故事,可萧辞不说,自己就不会问,这是一种尊重。 林云汐敛了敛眉,结束心底对萧辞的评价,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陈墨那张粉嫩的脸,总觉得格外亲切跟喜欢,不由开口问:“小忆,你觉得刚刚那孩子怎么样?” “好看、机灵!”萧辞想了下,藏下眼底的情绪,言简意赅。 “只是这样?”林云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具体又想不起来,但也知道,萧辞半天打不出一个屁,也就熄了再说话的欲望。 第594章 抱住大腿叫娘亲 破庙内,关押孩子的地牢里。 十几个孩子各自瑟缩在角落里,面对守在门口的汉子,他们犹如惊弓之鸟,谁都不敢说话。 小陈墨也学着孩子们的动作,缩在角落里观察了一阵,然后就像是在自己家中一样,不停挪动小身子,挨个跟着小孩们套起话来。 看守的人扫了一眼,觉得只是几个孩子说说话,在眼皮底下也翻不出多少浪来,也就不再加以理会。 不过片刻时间,小陈墨就在看守的人眼皮底下,得到了所有孩子的认可。 有的人天生就有具备领导能力,何况小陈墨身为陈国太子,受生长环境的影响,做起这件事来,更是如鱼得水。 “大家听到了没有,等门打开,大家就一起往外面跑,往镇子里跑,不要怕。” 小陈墨认真地做了最后确认,得到大家的一致点头。 小陈墨正要站起来,就发现衣角被人拽住,回头才发现,一个瘦小大约三岁的小女孩子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小陈墨问。 “我应该是跑不掉了,小哥哥你好厉害,你出去后能不能给我娘亲带个口信,让她别难过……”说完小姑娘就垂下了脑袋,她所说的不别难过,应该是指,她不见了,娘亲别难过。 陈墨随着小姑娘的视线,发现小姑娘的一双脚像是受了伤,腿踝上还有鲜血渗出。 犹豫了下,小陈墨道:“有话你自己跟你娘亲说,我还要去找我娘亲呢,没有空。不过你放心,就算是跑不动,我也会带你出去!” 说完,将自己手里的木雕老虎塞进了小姑娘的手里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忘儿!”忘儿好奇地看着面前拽拽的小哥哥。 因为身体的原因,娘亲总不许她出去玩,这还是等一次,跟同年龄接触,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自信的人。 明明跟她一样是个小孩儿,却好像什么也拦不住他。 “忘儿忘儿,这个名字怎么这么怪啊。” 小陈墨揪了揪自己头发,小脑袋实在无法想明白忘儿名字的含义,干脆就不想了,站起身来捂着肚子就朝那看守的人喊。 “叔叔,我肚子疼想要如厕……” 天空中一轮明月高悬,天色俨然在不知不觉中暗下。 此时,林云汐已经彻底摸清楚了里面的状况,正要下令身后集聚起来的属下行动,就听到庙里先乱了起来,嘈杂的声音带着哀嚎。 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等待再次命令地看向林云汐。 林云汐飞身跃上树梢,朝庙里看去。 就见一瞬间从屋子里冲出来许多人,他们或有扶墙干呕,或以百米冲的速度往茅厕去,有两人因为同时到达茅厕都想争先打了起来。 上吐下泻,这是中毒的体现。 她并没有让人投毒! 林云汐敛了敛眉,就见下一息,一小群萝卜丁从屋子里一窝蜂地跑了出来。 领头的俨然就是小陈墨,身上还背着忘儿。 陈墨背着个人跑起来一点也不见喘,有在干呕的打手见状想来拦,被陈墨飞起一脚给踢开了,看那踢出的脚风,俨然是会武功的。 他将打手打退后,又回头招呼身后的小萝卜继续跑。 林云汐微微一怔,虽然不敢相信,但似乎就是事实。 之前这个让她看起来,颇合眼缘的小团子,似乎就是这件事件的带头人 之前看他戏弄人贩子,还以为他只是机灵罢了,现在才发现,似乎是她小瞧他了。 小小的人儿,倒是能比上一个机灵的成年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会生出这般聪明伶俐的孩子。 林云汐不由对小陈墨更感兴趣,为防意外发生,她飞身下了树梢让人冲进去接应。 迈着小短腿跑得飞快的小陈墨,看突然冲进来的人,还以为是这些人贩子的帮手到了,吓了一跳。 直到背上的忘儿,高兴地挥手喊娘亲,他才松了口气。 “娘亲、姨姨!” 忘儿激动地又喊了一声,才对身下的小陈墨道:“小哥哥,放我下来吧,我娘亲还有姨姨来了。” 小陈墨顾忌忘儿伤了双腿,没有听从忘儿的话,将她放下,而是等萧辞靠近了,才对萧辞道:“姨姨,忘儿妹妹腿受伤了,不能将她直接放下。” “哦、好!”萧辞面对陈墨这张跟楚宴晔相似的脸,一时之间实在没有办法做到淡定。 她好不容易将目光抽回,伸手将忘儿从陈墨身上移下来抱在怀里。 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萧辞心里有了塌实感,就听忘儿环抱住萧辞的脖子侧过身,向萧辞跟林云汐介绍。 “娘亲、姨姨,这位小哥哥可厉害了,就是他在坏蛋的菜里下了毒,才带我们跑出来的。” “嗯,他是很厉害,你吓到了没有!”萧辞对陈墨微微点了点头,就抱住忘儿说话。 因为生活环境的关系,只是三岁多一点的忘儿,却比寻常普通孩子要懂事。 她乖巧地摇了摇头:“娘亲,忘儿没有被吓到,您别哭。” 忘儿总是看到萧辞偷偷的哭,所以在小小的忘儿心中,就种下了个执念,那就是不想看到萧辞哭。 萧辞心里又酸涩,又幸福,隔着面纱亲了亲忘儿的小脸:“娘亲没有哭。” 被逼无奈,她曾选择放弃这个孩子,现在她又庆幸,在这一路荆棘中还有孩子作伴。 “被娘亲亲的感觉真好!”小陈墨看着萧辞跟忘儿的脸贴在一起,小小的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 “那你娘亲呢,小家伙!”林云汐问。 从忘儿介绍起,她就一直盯着陈墨。 “我娘亲,正在找呢!”小陈墨挥了挥手,很是洒脱,目光也从萧辞忘儿身上移向林云汐,当看到林云汐脸上的银色蝴蝶面具时,立即被吸引,自来熟地冲过去抱住了林云汐的大腿。 “娘亲,我终于找到您了,墨儿找您找得好苦啊,大魔王说您是去打坏人了,景叔叔您是变成蝴蝶飞走了,看来还是景叔叔没有骗人,所以娘亲,这几年您都是变成蝴蝶仙子飞到天上去了吗?” 林云汐被小陈墨抱住浑身一震,一种微妙的感觉瞬时在体内流淌,同时也有些无措。 任谁被一个才见过一面的孩子抱住叫娘亲,估计都没法淡定。 同时,萧辞抱住忘儿的手臂也是一紧,嘴唇颤了颤。 她清楚地听到小陈墨自称墨儿,还认识一个人,他叫做叔叔。 长得像楚宴晔,名字里有个墨,还有个名字里带景的叔叔,如此多的相似点,那眼前的小奶娃就只能是小陈墨。 小陈墨是认出林云汐了吗,可林云汐明明还戴着面具! 就在萧辞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庙外又传来了动静,侧头看出去,就见楚宴晔身后跟着玄明,带着一众官兵而至。 楚宴晔绷着张脸,一边往里走,一边紧紧盯着还抱着林云汐大腿的小陈墨,冷声道:“小浑蛋,我不是说过,不许随便乱叫人娘亲,怎么总是不听!” 听说自己的娘亲漂亮,小陈墨就练就了一项技能,只要遇到他觉得漂亮的女子,就会先叫娘亲。 这样的事,在小陈墨才两岁三岁的时候频繁发生,满四岁之后就少了。 楚宴晔理所当然认为小陈墨是老毛病又犯了。 第595章 是被搭讪的关系 小陈墨听到熟悉的声音扭过头去,当看到楚宴晔时,小脸上闪过高兴。 他暂时不舍地松开抱住林云汐大腿的双手,迈着小短腿朝楚宴晔跑了过去,然后一用力使劲抱住了楚宴晔的大长腿,像只小奶狗似的仰起小脸撒娇。 “爹爹,这一次不一样哦,这个姨姨就是景叔叔跟我说的蝶蝴娘亲啊!您说对吗,玄明叔叔。” 小陈墨光自己怕分量不够,聪明地试图拉同盟。 玄明无奈地扯了下嘴角,轻声说道:“小主子,你每次都是这样说的。” 每遇到一个漂亮的姑娘,就有不同的说法,小陈墨小脑袋不知为何,总能找到许多稀奇古怪的说词。 “这次真的不一样嘛,爹爹您看嘛!” 小陈墨委屈地改为拉住楚宴晔的手,往林云汐面前带。 林云汐此时已经从楚宴晔、玄明、小陈墨三人的对话中,大致了解到了情况。 应该是这只小团子的娘亲不在了,小团子想要娘亲就满世界找娘亲。 难怪被人贩子一句,带他去找娘亲就拐跑了。 可见自己跟他是没有关系的,就说她亲都没有成,哪里来这么大一个儿子。 林云汐思忖着松了口气,大方地抬眼看去,打量正朝她走来的男人。 刚刚隔着距离还好,此时近了,完全看清楚男人的脸,却是忍不住心神一震脑袋一痛。 这些年,经常在梦中,梦到一个男人跟她亲密纠缠,但又看不清楚男人的脸。 可当看到眼前男人时,梦中男人的脸突然就变得清晰起来。 可也只是清晰了一瞬间,还没有完全捕捉到,很快又变成无脸状态。 脑袋也比刚刚更疼,像是有千万只针在脑袋里扎。 为何会这样! 林云汐别开眼不敢再看楚宴晔,面具遮掩住的脸上呈现出迷茫。 而林云汐神情微变的那一刹那,楚宴晔也紧紧锁住了林云汐的眼睛。 那双眼睛即便隔着面具,也让他无比熟悉。 “汐儿……” 楚宴晔唇角颤了颤,忍不住伸手朝林云汐脸上的面具伸去。 “放肆!”就在楚宴晔手指快要触碰到林云汐面具时,林云汐厉喝一声。 手指翻飞,一枚针形的暗器就出现在了林云汐的手上,紧紧贴在楚宴晔手腕的皮肤上。 林云汐只需要稍稍用力,暗器就会刺破楚宴晔的皮肤。 “你会武功?”楚宴晔愣了一下,并不在意暗器即将会让自己受伤,而是紧盯着林云汐握住暗器的手势。 那手势那腕劲,隐隐流动内力的气息,很明显面前女人拥有不错的武功底子。 他记得林云汐是不会武功的,即便林云汐有心学过一段时间,但由于怀孕中蛊等原因,都没有学会。 “这就是你搭话的方式吗?” 林云汐并没有回答要楚宴晔的话,见楚宴晔没有进一步动作,暗器一收,身形潇洒的一转,连退后数步,跟楚宴晔保持距离,语气甚至有些刻薄的道。 “我还以为小娃娃乱叫娘亲的行为,只是因为思念娘亲心切,没想到是上梁不正。你有心情在这里跟姑娘搭讪,还不如多关注自己的孩子,让他一个人在大街上乱走,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林云汐明白作为一个外人,自己说这话有诸多不妥,而且她也不是见人带刺之人,可情绪就是控制不住! 不知道什么原因,面对眼前男人,她情绪就会特别的压抑。 这种压抑像是看不见的迷雾,促使她情不自禁想跟男人保持距离。 面对林云汐的刻薄,楚宴晔微皱了下眉头。 还没有等他再说话,就听林云汐道:“我们来到此处,是为了寻找被拐的外甥女,既然公子带来了官兵,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罢,也不等楚宴晔回应,绕过楚宴晔带着人离开。 楚宴晔没有说话,也没有开口阻止,只是将目光从林云汐的身上移到了抱着忘儿的萧辞身上。 倒是小陈墨面对林云汐的离开诸多不舍,小跑着跟上去从后拽住了林云汐的袖子,委屈巴巴的道:“蝴蝶娘亲,您就要走了吗,您不要墨儿了?” 心中排斥跟楚宴晔待在一处,可衣袖被小陈墨扯住,林云汐心中还是情不自禁的一软,竟生出将眼前团子带回家养的想法。 微微一顿,前进的脚步一停。 林云汐伸手摸了摸小陈墨的脑袋:“乖,我不是你的娘亲,我还有事需要办,必须离开!” “那……我们还会再见吗?”小陈墨绞着衣角。 林云汐本想说应该是没有缘分了,可看到小陈墨垂着头的样子,那些绝情的话怎么也没有办法说出口。 她对自己的异常很是不解,但还是无奈地道:“有缘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 失去记忆的人就像是白纸,有些思想需要重新灌入,环境也能改变一个人。 大事上,林云汐并没有失去本性,可现在的性格还有了一些改变化。 旁溪巫医一直告诉她,作为圣女是不需要朋友情感,注定孤独的。 因为圣女的身份,也极少有人主动跟她接近。 所以这些年来,林云汐除了萧辞跟忘儿,对其他人都是冷淡疏离的,能这么温和的对待小陈墨,已经是意外之中的意外。 “好吧!”小陈墨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听到林云汐说有事情要办,也不再纠缠。只是仍旧失落垂着头,但活泼的性格注定他的失落不会维持多久。 他很快就抬起头,重新拽住林云汐的衣袖:“那娘亲您要好好照顾自己哦,墨儿会想您的!” 说着就抛了个媚眼。 要问这媚眼是谁教的,那自然就是催时景! 真是太可爱了,林云汐越看越觉得墨儿可爱,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舍不得离开,于是点了点头,再也不做停留。 等到再也看不到林云汐,陈墨才嘟着嘴沉默地回到了楚宴晔的身侧,拽住楚宴晔的袖子。 楚宴晔这次却是没有再教训陈墨,反而慈祥地摸了摸陈墨的小脑袋。 这个反常的动作,可算是把陈墨给惊到了。 若是按照以往的经验,私逃宫,随便叫人娘亲,大魔王都会对他很凶的! “爹爹……?小陈墨抬头不确认地问:“您真是我爹爹吗?” “小浑蛋!”难得的温和破灭,楚宴晔冷下了脸。 小陈墨这会儿才算是彻底落下心来,拍着小胸脯嘀咕:“吓死我了,这才是大魔王嘛。” 小陈墨的嘀咕声楚宴晔听到了,他心累地瞥了眼,就对玄明吩咐:“让人跟着他们!” 这个他们,当然指的是林云汐跟萧辞。 第596章 推开房间主动坦白 玄明不解地皱了皱眉,觉得今日的楚宴晔很不对劲。 若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方才在小陈墨追上去的时候,楚宴晔就应该制止地将小陈墨拉回来。 可他却是放任小陈墨,跟那戴银蝴蝶面具的女人接触。 那银蝴蝶面具的女人是眼睛长得跟林云汐相似,但也仅此而已。 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冷气质,跟林云汐差太多。 就算长得有几分相似,也不可能是林云汐,毕竟林云汐的尸体都已经葬了。 玄明不赞同楚宴晔再继续沉溺在自己的幻想当中,可还是没办法,只能照实去办。 “爹爹,您为什么要让人跟着娘亲啊?娘亲她不是坏人!”小陈墨听到了楚宴晔的话,双手叉腰,护短地仰起小脸。 “你不是要娘亲,不跟着怎么要!”楚宴晔淡淡说了一句,迈着大长腿径直往前走去。 小陈墨闻言瞬间双眼一亮,小脸上变情变得格外丰富。 原来爹爹也认为蝴蝶娘亲就是娘亲了,他就说嘛,自己一定会找到娘亲。 他一直都是大聪明呢! 自己在心里夸奖完自己,小陈墨连蹦蹦跳跳地跟上楚宴晔:“爹爹,等等您的墨儿呀!” 与此同时这边,林云汐已经随萧辞跟忘儿一同上了马车。 只是相比楚宴晔这边的气氛活跃,马车内气氛就要低沉许多。 马车往前,谁都没有说话。 林云汐头靠在马车车壁上微微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辞怀里抱着忘儿垂着眸,也是神色莫辩。 忘儿左看看林云汐,右看看萧辞,歪着小脑袋思索了下,就用自己的小手握紧了萧辞的手,奶声奶气地开口认错。 “娘亲,以后忘儿一定不会乱跑了,您跟姨姨别生忘儿的气好不好。” 听到忘儿的话,萧辞垂眸:“忘儿你说什么,娘亲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 林云汐也睁开了眼睛,看了过来 见两人终于都同时理会自己了,忘儿才机灵地从萧辞怀里滑了下去,站在马车中间,分别拉住林云汐跟萧辞的手,声音清脆地道。 “不生忘儿的气好,那娘亲跟姨姨都要开心哦!” 因为忘儿的话,萧辞跟林云汐才各自发觉自己刚才的气压不对,两人相视,都同时对忘儿露出了笑容。 马车里的气氛终于不再那么压抑。 忘儿重新回到萧辞怀里,偷偷捂嘴笑了。 折腾了许久,天色已经很晚,再赶路也不方便,只好先在镇上客栈先住一晚。 林云汐刚刚进入自己房间不久,房间门就被敲响,林云汐坐在桌子边都没动,而是直接对着房间门口道:“进来!” 房间门被推开,萧辞跨步走了进来。 “圣女!”萧辞叫了一声。 林云汐没有抬眼,而是倒了一杯茶推至对面位置,示意萧辞入座。 明显林云汐一直都在等萧辞到来。 萧辞坐下,手里握住了茶杯,却是迟迟没有说话。 房间里是一室的安静。 林云汐早已经习惯萧辞的这种状态,最终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先开了口。 “小忆,你认识今日见到的那小团子跟他父亲。在小酒楼二楼包厢,当时情绪激动不是担心忘儿,而是因为那小团子!” 用的是肯定句。 林云汐做事一直都有自己的判断,只是因为记忆的缺失,有了空白。 再者旁溪跟柳媛媛都对林云汐十分好。 旁溪说记忆的缺失是因为受到歹人的迫害,林云汐曾怀疑过,但到现在怀疑已经消除。 林云汐话问出口,萧辞手里的茶杯蓦地掉在了桌子上,溅起水花,略微慌乱地站了起来。 不需要回答,萧辞的反应已经证明一切。 林云汐眸色动了动,根据自己的推测再次开口。 “你看到他那么紧张慌乱,他是不是,就是曾经害我失忆的歹人?” “不是!”一直不肯说话的萧辞急声否认。 有再多的苦衷跟不得已,也不能让爱人变成敌人。 “那是什么?”林云汐反问。 萧辞握紧自己的唇瓣,手指扣了扣自己的掌心才抬头望着林云汐。 恳求道:“圣女,您能不能不问?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您,他没有伤害过您,但您也不能跟他走得太近!” “为什么?” “我不能说。”萧辞咬紧唇,想了想再次老调重弹:“圣女,您听我的,进攻他国的事,您别管了。我们先回西夏国都,您安心学习国师教给您的蛊毒吧!” 让林云汐学习蛊毒,是林云汐从恢复记忆起,萧辞就一直在跟林云汐说的话,只是林云汐实在排斥蛊术太过阴毒。 其实萧辞的想法很简单,现在她跟忘儿还有林云汐,甚至是柳媛媛都受旁溪的限制。 就算是逃跑找楚宴晔求救,也无法摆脱操控。 唯一能破局的办法,就是林云汐能精通蛊术,自己解蛊。 现在跟楚宴晔相认,让旁溪巫医知道,很可能会惹怒旁溪巫医,对他们不再信任,断绝唯一破局之路。 林云汐不知道萧辞藏起来的心事,自然无法理解萧辞的想法。 她皱起眉头:“小忆,为何你又重新提起学习蛊术?我已经跟父亲说过,成为一国国师,就算不用旁门左道,我也能为西夏夺得江山。蛊术太过阴毒,以后休的再提。再者我问你那小团子父亲,跟我学习蛊术又有什么联系?” 萧辞很想告诉林云汐真相,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以林云汐现在对旁溪巫医的信任,她怕林云汐不相信。 也怕露出一点马脚,被旁溪反击就再也没有机会。 只能习得蛊术,解了忘忧蛊者是唯一的路。 萧辞想了想选择再次央求:”圣女,你就听我的先习蛊术,习蛊术不是说一定要害人,也可以只取救人一面啊!” 林云汐盯着萧辞的眼睛。 萧辞的眼里除了期盼,并没其他什么杂乱情绪。 林云汐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身体往后靠在椅子上:“我考虑一下。” 萧辞听到林云汐的话,眼里一瞬间有了晶莹泪光,这是她提了无数次,林云汐第一次松口。 萧辞激动:“那圣女,你一定要尽快做出决定。” 林云汐点头:“可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团子跟他父亲究竟是何身份,你跟他们有何渊缘?” 萧辞这会得了林云汐的松口,仿佛在漫天黑色中看到了一丝亮光,脑袋也有了一丝清醒。 她思索了下,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道。 “曾经认识,但现在不想有任何关系。” “……实话说吧,你不能跟他走太近的原因,是因为那小团子……其实是陈国太子陈墨,小团子父亲是陈国君王陈晔,西夏跟陈国在开战,若是他知道你就是策划夺得陈国三城之人,怕是会为难你。” 第597章 用嘴去咬面具绳结(一) 陈国君王跟太子! 林云汐心里有点被惊到。 第一眼看到小团子跟小团子父亲,就知道凭他们的气质绝非普通人。 何况小团子的父亲还能轻易借调来府兵,但没想到会这么的不普通。 关于陈国现任帝后的事迹,她也听到过一些。 听说帝后曾经十分恩爱,可惜陈后早逝。 但传言一般也只是传言,当不得真。 回想起萧辞怀孕的时间点,跟陈皇后去世时间相差不了多少,林云汐心中不禁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萧辞说再也不想跟楚宴晔有关系,难道楚宴晔就是当初伤害萧辞,让萧辞怀上忘儿之人! 想到萧辞的沉默寡言,想到萧辞脸上的伤疤,林云汐深吸了口气。 如果真是这样,那陈国君王还真是负心薄幸之人。 她曾提出过要给小忆祛除伤疤,小忆拒绝了。 还说这伤疤是自己故意划的,为的就是要让自己记住一些东西。 能让一个女人自毁容颜,恐怕也只有是因为受了情伤。 如此一来,林云汐就将对楚宴晔产生的奇怪感觉,全都归在厌恶上面。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见了鬼,一闭上眼睛,楚宴晔的那张脸就浮现在了脑海中,像是恶魔的种子怎么也无法挥去。 无法入睡,客栈外面又响起了吵闹的声音。 林云汐穿衣起身,推开房门,站在客栈二楼往一楼大堂望去,就见那“恶魔的种子”出现在客栈大堂里。 她才出来,“恶魔种子”跟小团子就已经发现,看了过来。 “恶魔种子”只是扫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倒是小团子特别热情,整个人都蹦起来跟她挥手,生怕她看不到。 小陈墨奶音中掺杂着,是无法忽视的激动:“蝴蝶娘亲,我们又见面了,我们是真的很有缘哦!” 有缘?林云汐并不认为,小镇不大,但客栈还是有几间的,她选择住的这间客栈偏僻,客流量一向最少。 有那么多好的客栈不住,偏来这里,分明就是冲着他们而来。 只是,是发现了她的身份,还是因为小忆呢。 林云汐拿捏不定,可无论是哪种,心里都起了防备。 林云汐不想让小陈墨难过,敷衍地挥了挥手回应,就进了自己房间。 楼下。 小陈墨见林云汐回了屋子,耷拉下脑袋,扯着楚宴晔的袖子:“爹爹,娘亲看到我们好像不太高兴!” “嗯!爹爹会弄清楚原因。”楚宴晔应声。 就算是只看到一双相似的眼睛,他也认定眼前之人,就是他的汐儿。 至于气质上的变化,他相信一定是有其他原因。 要了两间上房,到了房间里面,小陈墨已经脱下鞋袜,在床上蹦来蹦去自己玩了起来。 楚宴晔站在窗前,背对着小陈墨,吩咐玄明一些事情。 玄明听后沉默了许久,像是终于鼓起勇气,才敢开口:“主子,皇后,她真的死了!您节哀,认清事实吧!” 楚宴晔斜睨着玄明,冷笑一声:“玄明,是你跟汐儿是夫妻,还是朕?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真,让你做的事,只管去做就行!” 这是楚宴晔鲜少的对玄明用重语气,玄明也明白是自己逾越,但他也只说最后一次。 说过之后,主子若是不听,那主子做什么,他也会跟随。 玄明垂下脑袋回道:“玄明知道!” “嗯!”楚宴晔见玄明态度好,也转换了下语气。 他知道玄明不是想忤逆自己,都是当初那具烧焦的假尸体,在玄明心里留下阴影,成了愧疚。 也不知道是为了缓和气氛,还是因为想找认同感,楚宴晔难得多问了一句:“难道你没有觉得,那戴着面纱的女人,怀里抱的女娃娃长得很像某个人!” 玄明通过提醒,在脑海中将忘儿的脸跟认识的人挨个比较,蓦地眼睛瞪大。 莫非主子真的没有活在臆想当中! 玄明产生自我怀疑,对楚宴晔交代他的事情更加积极。 半夜时分,人最容易困倦的时间。 楚宴晔跟玄明主仆二人,有默契地各自从自己房间中出来,分别偷偷溜进了林云汐跟萧辞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掌灯,顺着窗外透进的星光,可以看到床上被子上拱起一团,可见有人睡在床上。 楚宴晔一步步靠近,来到床边。 看到林云汐双目闭着,遗憾的是即便睡着了,也没有摘下面具。 楚宴晔静静注视林云汐两息,伸手就要先去点林云汐的穴点。 然而还没有碰到,林云汐就抬起双脚,朝他命门踢来,同时穿着袜子的脚底竟然还藏有暗器,两把尖锐的刀弹射出来。 这是想要了他的命! 楚宴晔眼里闪过暗淡,撤身闪躲退后。 林云汐趁机盘脚坐在床上,屈指间有什么东西弹向桌子上的蜡烛,房间里瞬时大亮。 林云汐跟楚宴晔都同时看清楚了对方。 林云汐语气冰冷地率先质问:“公子夜闯我的房间,这是想要做什么?” 楚宴晔锁住林云汐面部能看到的每处地方,以做判断。 林云汐是真的不认识他,还是忍隐着不认自己。 面具下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唇瓣自然地抿着露出排斥的弧度。 然而,得到的答案,林云汐是真不认识自己! 事情的走向,到了他无法精准猜到的地步。 不过,能再次见到林云汐,再坏的结果,对他来说,都是恩赐。 楚宴晔克制住内心奔涌的情绪,也强迫自己冷静,平静地开口。 “相识一场都是缘分,我还不知道姑娘的姓名!” 林云汐嗤笑:“公子觉得半夜闯姑娘房间,只为问姓名真的觉得妥当,还是说公子一向都是如此轻浮。” “分人。”楚宴晔没有否认,倒是直接。 若是换成别人,用这样贱贱的语气跟她说话,林云汐觉得自己肯定忍受不了。 可面对眼前男人,她倒是没有觉得一丝反感,反而觉得很正常。 林云汐觉得心里头那种古怪的感觉又上来了,她不想再跟楚宴晔拉扯,继续冷脸,不太友好地下逐客令。 “那公子现在是要自己出去,还是我叫人把你扔出去?” “告诉我你的名字,是哪里人,我现在就出去。”楚宴晔坚持。 玄明让人打探过,林云汐他们是突然出现在镇上的,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头。 而林云汐带来的人,更是防备意识强。 搭了几次讪,都没有套出来半句话。 第598章 用嘴去咬面具的绳结(二) 林云汐心里烦躁,冷声回答:“与你无关!” 她话音落下,突然手朝楚宴晔挥去,从袖子中又飞出来几枚暗器。 楚宴晔侧身稳稳接住林云汐射来的两枚暗器扔在地上,眼里闪过异样。 他的汐儿现在不玩毒,改玩暗器了。 今日不过是碰面两次,就已经朝他出了三次手,三次都是不同的暗器。 这样的改变,真让他很好奇。 好奇地更想了解他的汐儿现在是何身份,分开的三年发生过什么。 楚宴晔眼里闪过失落,没有选择出门,反倒出其不意飞身而来,转身就坐在林云汐身后,去扒林云汐脸上的面具。 林云汐双手双脚同时运作,暗器又要对楚宴晔打出。 楚宴晔早有准备,这次强势锁住林云汐的双手双脚,身体贴着林云汐的后背,话音落进林云汐的耳朵里。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如此不配合,那就让我再看看你的脸!” 楚宴晔说完,见腾不出手,竟薄唇轻启,用嘴去咬林云汐脑后面具的绳子。 林云汐已经感觉楚宴晔碰到了她的头发,咬住了绳结。 浑身一紧,一股异样情愫在身体里流淌,瞬间点爆了她全身感官,口干舌燥…… 该死的,现在她没有觉得油腻恶心,反而脑子里再次闪过楚宴晔的那张脸。 跟着那张脸而来的,还有许多男人女人亲吻纠缠的画面。 女人的脸变成了自己的,只是男人的脸怎么也没有办法看清楚。 “汐儿!”她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汐儿!”这是身后男人传来的声音。 怎么会是这样! 林云汐感觉自己要疯,努力的想去看清楚跟她纠缠男人的脸,那种熟悉像是针扎脑袋的感觉又一次袭来了。 不对,这样很危险。 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 林云汐身体一抖,原本四肢都被楚宴晔挟制住,这会也不知道哪里的力气,竟挣脱了楚宴晔。 或者,也有可能是楚宴晔故意放松了挟制。 林云汐脚尖顺势落地下床,半戴蝴蝶面具也滑落在地面上。 她竟顺手抄起桌子上放置的帕子遮住脸,这才回头看向床上的楚宴晔,开口问:“你刚刚是在叫我汐儿!” 父亲说过圣女的脸,不能让外人看到。 楚宴晔眼眸中有复杂的情绪滚动,没有错,刚刚是他故意放水,松开了挟制。 因为方才在他咬上绳结时,清楚感觉到了从林云汐身上传来的痛苦。 这种痛苦他也能感觉到,是从身体中发出来。 他的接触让她感觉痛苦,这有很大的问题。 在林云汐身上,又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所做的事情,让爱人感觉痛苦,即便他再想也只能叫停。 而且他叫汐儿时,这次林云汐给出了反应,那么看不看脸,已经毫无意义。 何况身体贴近时,那种熟悉的感觉骗不了他。 就算容颜也发生了改变,眼前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谁也别想骗他! 楚宴晔在脑海中整理着思绪,坐在床上,双眼专注痴情地盯着林云汐回答:“没有错,我在叫你汐儿,第一次见面,我就叫你汐儿!” 林云汐皱起了眉,第一次楚宴晔叫汐儿她听到了,所以楚宴晔没有骗她。 掩下心中的复杂,林云汐问:“汐儿是谁?” 楚宴晔一点也没有隐瞒:“我的妻子,林云汐!” 林云汐眨了眨眼,林云汐这名字她好像听过。 楚宴晔为何会把自己叫作成他的妻子! 还有小团子叫她蝴蝶娘亲,难道不是随口叫的! 乱了乱了,有些东西乱了。 林云汐一时间脑袋复杂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她是没有记忆的人啊。 难道…… 不敢再继续深想。 林云汐再次看向楚宴晔:“最后一个问题,你一生中有过几个女人!” 楚宴晔有问必答,非常干脆:“只有我妻子!” “真的假的?” “我可以发誓!”楚宴晔举起了手指,俨然一副就要发誓的状态。 楚宴晔的样子实在是不像在说谎。 林云汐皱着的眉头皱得更紧,难道自己之前推测萧辞的事情有误。 她需要静静。 林云汐呼出一口浊气,身形退至墙边,语气有了缓和:“你想知道我的名字,我可以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楚宴晔这次没有再纠缠,理解到意思从床上站起来,高大的身形往门口走,留下一句话:“那明早我等姑娘告诉我!” 反正已经确定汐儿的身份,凡事不能太急。 汐儿现在这模样,明显是真的忘记了他们的过往,现在应该是已经对他起疑,那就需要给她时间缓和接受。 毕竟在还不知道掳走汐儿的那个望国后裔,现在有何底细时,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楚宴晔出了林云汐的房间,就见玄明已经等在了门口。 玄明的模样很狼狈,脸上有血,身上有伤。 对视一眼,楚宴晔示意房间里说。 玄明垂头跟在楚宴晔的身后。 他们刚刚入了房间,隔壁萧辞的房间门就打开了,戴着面纱看起来一切安好的萧辞从房间里出来,往林云汐房间去。 可见,她刚刚一直在门口候着,就等着楚宴晔从林云汐房间出来,自己好动作。 萧辞推开了林云汐房间的门,就见林云汐已经重新戴好面具坐在床上,像是在想事情,床上凌乱,昭示着刚刚有过一场打斗。 萧辞快步走到床前问候:“圣女,你还好吗?” 林云汐抬眼,迷茫地问道:“小忆,我真的是圣女吗?” 萧辞的表情僵了僵,然后回答:“圣女,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感觉。还有国师大人对你如何,你这样的话,若是让国师大人听到,他该伤心了。” 自己的感觉!林云汐听出了,萧辞话里有话,萧辞像是在点她。 林云汐问:“什么意思?” 萧辞别开了眼睛,禀告:“圣女,刚刚我的房间进了贼人,陈帝应该是认出我们的身份了,这里待不得了,为了安全,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离开!”林云汐喃喃了一句,突然张口问:“陈帝是不是忘儿的父亲。” “不是,我跟陈帝不是这样的关系。”萧辞矢口否认,然后又着急地催促道:“圣女,我们还是快走吧,你信我的没有错,真的不能跟陈帝产生纠葛。” 第599章 填满的心像是缺了一块 纠葛?林云汐的眸色动了动,她是西夏圣女,楚宴晔是陈国君主,现在两国开战,她的确不宜跟楚宴晔多有接触。 她是没有过去的人,眼前一旦起了迷雾,避免让自己被动,最好的办法是谁也不信,自己不动声色寻找真相。 林云汐跟萧辞的对话,楚宴晔无从得知。 此时玄明的房间,玄明正向楚宴晔禀告,他进入到萧辞房间里时发生的情况。 玄明垂手而立:“主子,我没有近到她的身,我才进到房间里,就有数条蛇朝我袭来,然后她放射出了暗器,后来又对属下用了毒,属下竟一时不是她的对手。” 楚宴晔给到玄明的任务,是扯下萧辞面纱,看到萧辞本来面目,确定萧辞的身份。 条件允许,将萧辞捉出来审问。 结果没想到计划夭折。 犹如此可见萧辞早有防备。 楚宴晔道:“这事不能怪你!” 不是玄明武功不如萧辞,而是萧辞出了奇招。 玄明仍旧自责:“但还是属下办事不力,不过主子,属下是真没有想到,她会驱蛇,而且不只一条,跟我们的大青不同,那些蛇一看就是野蛇。” 玄明心想,如果那面纱女,真是他们认为的萧辞,那萧辞变化也太大了。 以前那般的柔弱,现在不但会武功,还会驱蛇,也会使用暗器。 楚宴晔对于玄明的惊讶,没有多大的反应,而是冷笑了一声,分析说道。 “驱蛇是学习蛊毒的基本入门技能,这更能证明,当年那望国后裔不但带走了汐儿,还连同带走了怀孕的萧辞!” 玄明眸色一动,情绪起伏地往前走了两步,激动地问道:“那这么说来,主子您的猜测真的没有错,这么多年来,都是我们误会您了。恕属下逾越,您进入皇后房间后,可一切顺利,您看到皇后的脸了吗?跟皇后相认了吗?” “没有,不过已经确认,她是就是汐儿!”楚宴晔皱起眉头分析:“应该是那个望国后裔,用某种方法导致汐儿失去了记忆。” 玄明闻言也跟着皱起眉头:“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 楚宴晔沉吟:“所以不能吓着汐儿,得先知道现在她的身份,才好进行后续。” “那属下这就去查。”玄明听完转身就要出房间,看来真是激动坏了,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已经让人探查过林云汐的底细,结果一无所知。 但也不能怪玄明激动,当初没有及时抓住旁溪巫医,后来又没有保护好林云汐的尸体,这些都让玄明非常自责。 以至于这些年,只要听到楚宴晔、小陈墨提起林云汐他都抬不起头。 “回来!”楚宴晔叫住玄明:“那望国后裔消除汐儿记忆不可能没有所图,以前我派了那么多人出去都没有找到汐儿的线索,可见肯定是他隐藏了汐儿的行踪,现在放汐儿出来,不可能没有人盯着,打听了一次再打听二次,怕是会打草惊蛇。现在阶段只需要让人偷偷盯着就行。” 盯的时间长了,自然会摸出想要的底细来。 玄明领会到了意思,顾不得身上的伤,外出安排去了。 如今楚宴晔已经是陈帝,身侧随时跟着隐卫,抽调几个隐卫出来盯着林云汐不是什么难事。 玄明刚刚离开不久,楚宴晔还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见玄明神色匆匆,去而复返。 玄明表情焦虑地禀报:“主子,不好了,皇后悄悄带人离开了客栈,属下要不要现在就将小主子叫醒来。” 得知林云汐还活着的消息,玄明是真的惊震傻了,连做事都没有了以往的条理冷静。 跟玄明的紧张相比,楚宴晔得知林云汐偷偷离开,就要冷静多了。 他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怀念的宠溺,轻笑了一声喃喃道:“小骗子,还说明早告诉我姓名,就知道无论过了多久,你这是忽悠的本性都不会变!” 玄明瞧见楚宴晔嘴角的笑容,有一种被乌云遮顶许久,天终于亮了的感觉。 他都记不清楚,主子有多久没笑过了。 他有预感,之前那个被皇后治愈的主子马上就会回来。 在玄明感叹之际,楚宴晔也从自己的思维中出来。 他敛去笑容,回答了玄明刚刚的问题,吩咐道:“只要有人盯着,随她去吧。” 已经知道林云汐的行踪,那所图就不只是一朝一夕,而是来日方长。 而他也需要赶往荣城,尽快跟催时景会合,稳住军心重新夺回那失去的三城。 只是才相遇,就又要分开,说没有不舍,那都这是假的。 可没有办法,身上有放不下的责任。 玄明本就对楚宴晔唯命是从,经过楚宴晔仅凭感觉,就能肯定林云汐没死之后一事,更是不会对楚宴晔的决定有任何质疑。 即便他私心里还是认为,将林云汐留在身边更好,还是立即离开去办了。 楚宴晔来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痴痴地看向客栈门口。 借着月光,他看到戴着蝴蝶面具,举止端庄的林云汐弯腰上了马车。 那金色的衣角也消失在夜色当中,再也看不到了。 那颗刚刚才被填满的心,瞬间又像是缺失了一块。 直到再也看不到马车,楚宴晔才重新关好窗户回到自己的房间。 趴睡在床上的陈墨恰好翻了个身,小嘴巴挪动,哼哼唧唧在梦中叫娘亲:“嗯……蝴蝶娘亲,抱抱!” 然后小胳膊一挥弹回来,差点打到自己的脸。 “小浑蛋!”楚宴晔轻轻骂着,嘴角却是高兴的扬起,伸手摸了摸陈墨细软的头发。 他从不信天,更不信命,现在好似信了。 相信陈墨是上天给予他的小福星。 因为陈墨,林云汐最初才选择嫁给他,虽然当时另有所图,但不影响走向。 现在也是因为陈墨,才能与林云汐再次重逢。 楚宴晔眼里充满疼爱,伸手轻轻拍了拍陈墨肩膀,哄道:“儿子睡吧,我们一家三口会很快团聚的!” 男孩子不能娇养,否则会显得软弱。 楚宴晔对陈墨表现疼爱的方式,从来都在考校学习和武术上,像这样的真情流露,一向都是等陈墨睡后,或是在背后进行。 天慢慢有了亮光,太阳开始苏醒。 赶了大半夜路的林云汐等人,停在草地里,就着溪水开始休息做早饭。 偏僻的荆棘丛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准备放飞手里的鸽子,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扭过头来,看到的是萧辞戴着面纱的脸。 第600章 迷雾当前,只能相信自己 “小忆姑娘,您找我可是有事?”男人将白鸽藏在身后,笑眯眯问。 萧辞因为一直跟在林云汐的身侧,就是林云汐的左右手,所以表面上大家都对萧辞很是尊敬。 “你手里拿着什么?”萧辞边问,边靠近。 男人还是笑着道:“没有什么!” 听到男人的回答,萧辞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就在萧辞要扣住男人手时,男人突然放飞了手里的白鸽。 男人虚伪的笑容也是瞬间一收,眼神变得不屑:“小忆姑娘,我奉劝你,有些闲事还是不要管为妙。” 然而男人的话刚落,就见萧辞手一抬,一枚暗器从萧辞手中飞出,击中了那飞出的白鸽。 白鸽径直落地。 男人见状眼里的不屑化为凶狠,皮笑肉不笑地警告。 “小忆姑娘,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管了不该管的闲事,可知又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萧辞没有说话,手再次一抬,在男人要闪身要躲时,有飞蛾一样的东西飞进了男人的嘴里,男人表情瞬间变得呆滞。 萧辞松了一口气,盯着男人的眼睛说道:“今日什么也没有发生,昨日什么也没有发生,无任何异常。” 男人听闻诡异的也学着萧辞的话道:“今日什么也没有发生,昨日什么也没有发生,无任何异常!” “对!”萧辞满意,对男人道:“去把白鸽捡回来!” 男人没有任何意见地点头,转身小跑着去将被暗器射中,死了的白鸽捡了回来,双手捧到萧辞面前。 萧辞没有接,而是从白鸽的脚上将纸条取下。 旁溪巫医应该是没有生育能力,跟柳媛媛成亲多年,也没有生下任何子嗣。 旁溪巫医将林云汐带回,一直将林云汐当做继承人培养,其中最希望的是林云汐能继承他的衣钵,学习蛊术。 萧辞私下猜测,旁溪费尽一切心思将林云汐带回西夏,一是为了讨好柳媛媛,二是看中了林云汐的医学天分,想要林云汐做他的传人。 头一年,旁溪巫医生怕林云汐被找到,将林云汐拘在府里,如今才允许林云汐在外走动,也一直强调圣女的脸不可被外人看到。 可见防范,从未断过。 这般的严防死守,怎么可能不在林云汐身边安插人。 而且这安插的人数,还不知有多少。 所以是真不能让林云汐轻易知道真相,跟楚宴晔相认啊。 风险未除,盲目相认,一旦出错万劫不复。 她死可以,但女儿还不能死…… 萧辞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纸条打开,刚看完身后又一次传来了声音。 “纸上写的是什么?小忆你竟偷偷学了蛊术!” 林云汐盯着萧辞的手,神色未测地开口。 蛊术只有旁溪巫医身边最得力的几位弟子能够学习,萧辞是不够资格的。 而且国师府也有隐形禁令,所有人不得私自学习蛊术,甚至除了核心人员,国师府还有许多人都不知道蛊术是什么。 萧辞一惊转过头,下意识将纸条放在了身后,面对林云汐,萧辞也不会说谎,想了想她道:“圣女,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我绝对不会伤害无辜之人。” “所以,你的苦衷,包括你一直劝我学习蛊术吗?”林云汐太过犀利,结合前因后果猜测出来的方向,就没有错。 萧辞沉默。 “好,又是不能说是吧!”林云汐一看萧辞的动作,就明白又是老结果,无论她怎么问,萧辞都不会再回答。 她退而求其次:“那纸条可以交给我吧!” 萧辞犹豫再三,将手伸了出去。 萧辞道:“圣女,有些事情哪怕您已经起疑,但也不要贸然问出来,没有习得蛊术前维持不变,才是最好的办法。” 每月需要旁溪亲自赐药,她跟女儿才能活着,真的不能多说。 林云汐暂时没有回答,而是先打开纸条,看上面的内容。 心中思忖,小忆再次话里有话,答案都指向了父亲有问题。 纸条再次被林云汐拆开,只见上面写着,林云汐昨日跟楚宴晔接触的全过程,包括小陈墨叫林云汐娘亲,以及林云汐半夜离开客栈,疑似林云汐跟楚宴晔发生了未知事情。 看完纸条,再迟钝的人都知道,被萧辞下蛊的男人就是眼线。 何况是机灵的林云汐,此时心中必然已经有了数。 林云汐两指夹着纸条问:“这是要传给我父亲的?你是何时发现他是钉子!” 萧辞从林云汐手里接过纸条道:“我不知道,希望圣女也能忘记这件事。” 说罢,就要离开,她走一步,被下蛊的男人就跟着走一步。 林云汐回过头来,盯着萧辞背影,叫住她:“慢着,你就不怕我告状?若是父亲知道你习蛊,绝对不会再留你。” “圣女你不会的。”萧辞回过头,十分笃定。 林云汐敛眉,心想不管萧辞的苦衷是什么,愿意将自己的命交给她,就可见十分信任她。 好在,萧辞这几年对自己的感情,不是假的。 林云汐松了口气,看向那中蛊的男人:“那你打算如何处理他?” “等回到繁城,我会找机会杀了他。圣女,这件事你什么也不知道。”萧辞说道。 林云汐明白,萧辞是在帮她撇开关系。 究竟是为何。 林云汐盯着萧辞的背影,觉得等回到繁城,稳定时局之后,她有必要先想办法回西夏国都,亲自去调查一些事情了。 还是那句话,迷雾当前,只能相信自己。 时间流逝,几日之后。 楚宴晔已经带着陈墨悄无声息来到荣城,只等进入府邸,马上就能跟催时景会合。 小陈墨刚开始知道林云汐连夜离开客栈,心情低落过一阵,随着一路赶路,又见识了不少有趣的风土人情之后,开始生龙活虎,蹦蹦跳跳开心得像只兔子,玩得不亦乐乎。 等一进府邸,自己就抱着一堆买来的小玩意儿,满世界地找催时景,想要炫耀,只可惜催时景不在,直到晚上才回来。 一回来催时景脸色就不太好看,等回到给楚宴晔安排的院子,见到站在书房外的玄明,脸色才又好转,眉眼放光地回进了书房。 “阿晔,你回来的真及时,西夏那些杂碎,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让人到处传你根本不在荣城,你今晚出去亮亮相,可不打烂他们的脸。” 楚宴晔闻言笔停,垂下的眼眸微微动了动。 自己坐在小书案上玩小玩艺的小陈墨,听到催时景的声音,立即像是只兔子似的蹿起来,朝催时景冲过去。 小陈墨抓住催时景的双手,往催时景怀里蹦,催时景配合的矮了矮身托住了小陈墨的屁股,往上一颠,将他牢牢抱在怀里。 看两人默契的动作,这样种抱法应该是实施过无数次了。 小陈墨仰起小脸立即分享自己的喜悦:“景叔叔,我真的找到蝴蝶娘亲了,还认识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妹妹!” 第601章 永远不想再遇上的人 催时景压根就没有将小陈墨的话当真,桃花眼里填满笑意,腾出一只手挠了挠小陈墨的胳肢窝,挑眉问道。 “是吗,我们家小墨儿原来这么厉害啊!” “景叔叔,您别敷衍我,这次是真哒!”小陈墨被催时景挠得格格直笑。 但小家伙对语言特敏感,明确地感觉出催时景根本就是在敷衍他,止住了笑后,认真地道:“景叔叔,您若是不信,可以问爹爹或者玄明叔叔哦!” 小陈墨难得认真,催时景迟疑了一瞬,看向楚宴晔跟玄明。 楚宴晔没有说话。 玄明却是点了点头,将事情的原委,以及楚宴晔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催时景听后嘴巴微微张大,许久没有说话,然后是无以言表的欣喜涌向全身。 林云汐还活着,那就证明楚宴晔的药还在。 可不知道,这几年楚宴晔根本没有笑过,没日没夜地料理政事,朝臣有多苦,自己有多苦! 还有萧辞。 这么说来,小陈墨口中所说的小妹妹应该就是他的侄女了。 催时景自我消化了下,就又迫切问:“玄明,那现在可有查到他们具体住在何方,现在化名,身份是什么了?” 玄明摇了摇头:“派出去的隐卫前几日传回了消息,说是一直在赶路,并没有查到什么具体可用的,今日还没有消息传回。” 玄明话落,没想到一直沉默,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的楚宴晔,却是开口了。 他的声音平静低沉:“若是所料不差,她现在应该是在西夏营地,平城主帅府邸当中。” 楚宴晔凭的就是突然而起来的谣言,直觉是林云汐散布的。 催时景一愣惊到,或者说是不敢相信。“阿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云汐跟萧辞在帮着西夏打我们!” 毕竟林云汐如此爱楚宴晔,怎么可能对付楚宴晔。 “催大人,你忘记了,皇后娘娘她失忆了。”玄明提醒。 催时景不说话了,这就很郁闷啊。 “阿景,你给师父他老人家去一封信吧,问问他老人家,在蛊毒方面,究竟有什么方法,能让人一个人失忆。”楚宴晔道。 “好!”催时景一口应下。 又听楚宴晔道:“外面传我不在府邸之事,不必避谣,顺便可以吹下东风帮忙将谣言加大化。” “什么意思!”楚宴晔的话题太跳,催时景竟一时反应不过来。 却见楚宴晔已经站起身来,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像是要毁天灭地。 他目视前方道:“不管汐儿在不在西夏主帅府,攻过去就知道了,失去的三城是该夺回来了!” 不避谣,让谣言加大化,是为了麻痹西夏,让其以为他们军心低迷,放松警惕,这时候攻击的确能来个出其不意。 通过楚宴晔的提点,催时景立即明白了楚宴晔的用意,这的确是个好计谋。 同时,西夏主帅府邸。 身穿银色长裙,戴着银色半截蝴蝶面具的林云汐正在研究地图,沙盘,手下的人禀告,谣言已经大弧度散布出去。 只是手下禀告完,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站着没动,像是有难言之语。 “有什么话就说,不必吞吞吐吐。” 林云汐依旧在研究沙盘没有抬头,而是站在一侧的萧辞严声出口。 萧辞身为林云汐身侧,最有力的婢女,她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威信的,那手下挠了下头,还是将为难的话说了出来。 “圣女,小忆姑娘,主帅那边的意思,明日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分两队人马,一队进攻陈国荣城,一队去夺楚国粮草,跟萧国联盟主攻楚国。” 在林云汐还没有遇到楚宴晔前,做好的作战计划就是先夺陈国四城,争得最佳通往其他三国的要塞,转而联萧直取楚国。 只是在遇到楚宴晔之后,林云汐改变了策略,暂时不再想要联萧进楚,而是想要将陈国战退再谋其他。 虽然没记忆,但林云汐这些年听过不少楚宴晔在政事上手段高明的决策,知道楚宴晔擅长谋略。 眼看楚宴晔速度如此之快,已经出现在边塞,那么策略自然要跟着调整。 只是主帅过于冒进,在这件事上,跟林云汐有了分歧。 此次主帅,乃是三皇子米西。 林云汐闻言皱起眉,抬头,将目光从沙盘上移开,就见三皇子米西人已经从门口走了进来。 米西显然是听到了那手下对林云汐的禀告,他看起来对林云汐没有多少尊敬,语调轻浮地开口。 “怎么,圣女对本皇子的决定还是有意见?前面几次战役都是你拿的主意,功劳都被你占了,这次你自己胆小怕事,怎么着也该轮到本皇子的功劳了吧!” 林云汐面具下的眼眸微动,这次她主动跟来,就是为了向父亲证明,不习蛊术她也能帮助西夏得天下。 现下帮忙得了三城,已经证明能力。 眼前出现迷雾,陈国对于自己来说不知是敌是友,米西的冒进,恰好能给自己受伤全身而退,回国都寻找真相提供契机。 如此一想,思绪得到梳理,林云汐故意刺激米西,高傲地道。 “三皇子觉得这次征战所图的都是功劳?三皇子只知先前是本座占了功劳,如若本座不出手,三皇子真有本事能夺下这陈国三城!” “有没有本事,这次你只管看着好了!究竟是你对,还是本皇子对!”三皇子果然被激怒,愤怒地放话,然后故意羞辱道。 “既然圣女如此贪生怕死,夺取陈国荣城一事你就不用参与了,你就去拦截楚国粮草吧!” “三皇子,圣女是皇上派来辅助你的,你怎么可如此对待圣女。”萧辞为维护林云汐权益厉声出口。 “贱婢住嘴!”三皇子急眼疾色地瞪了萧辞一眼道:“你也知道,你家圣女是辅助,本皇子才是主帅,那你们就都得听本皇子的!否则就是违抗军令。” 说罢,三皇子不再停留,甩袖离去。 萧辞还想要追上去理论,被林云汐叫停。 萧辞担忧地道:“圣女,你作为辅助是不用上战场的,国师也有说过,你只需出谋划策!” 林云汐眨了眨眼,语气平静:“这是军营,就得听主帅的。” 林云汐的决定不会告诉萧辞,就像是萧辞不会把真相告诉林云汐一样。 萧辞有自己的担忧,林云汐作为没有记忆的人,即便信任,也要多一分保留。 林云汐离开大厅回房休息,萧辞盯着沙盘久久出神。 据她所知,楚国这次派来平息与萧国矛盾的大将,就是催寄怀。 按照这个男人狡猾的性格,在这种四国混战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不可能对粮草没有防备。 夺取粮草绝对不可能是易事。 而且说不定,还会跟催寄怀遇上。 第602章 心里只有排斥跟憎厌 对催寄怀,萧辞是真的从心底感到排斥与憎厌。 脸上的伤疤划出来,就是为了祭奠自己的愚蠢。 她也是到西夏一段时间过后,才后知后觉发现,催寄怀对林云汐,不只是任务那么简单。 催寄怀一直在利用自己。 可自己还一直想跟要做一个好妻子。 基于以前种种,她更不会让催寄怀知道忘儿的存在。 催寄怀既然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忘儿,那他就不配做这个父亲。 想到忘儿,萧辞面纱下的脸多了一丝柔和。 她已经将忘儿重新换了一个地方安置,那个村子偏僻,就算是战火都不会波及到那个地方,催寄怀就更加不会去那里了。 翌日。 林云汐就按照三皇子米西的布置,一早带人出发伏击楚国粮草,而三皇子米西则稍后准备攻打陈国荣城。 米西带着人站在府邸门口,一路目送林云汐离开,才得意扬扬的返回,一边跟心腹轻蔑地吐槽。 “什么圣女,不过是一介妇人。侥幸夺取了陈国三城,就开始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等本皇子取得荣城,打得那陈帝落荒而逃,她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威风了。” “是是是……听说那陈帝自从陈后死后,就伤心了许久,这种只知道儿女情长之人,注定成不了大事,怎么可跟三皇子您相比。”身侧之人顺着米西心意拍马屁。 要说米西在政务上根本比不上米加,只是因为米西会讨西夏帝欢心,再加上米西母妃是西夏帝宠妃,米西才能成为这次征战的主帅。 米西这边在为打压了林云汐得意,却不知道,楚宴晔安排的人马此时已经偷偷潜入了平城。 而楚宴晔自然也接到了林云汐离开平城的消息。 属于楚宴晔的府邸中,得到探子传来的消息,楚宴晔盯着地图仔细一分析,再问了萧国跟楚国最近的动作,就已经推断出,林云汐次出城是为了什么。 催时景啧了一声,单手托着下巴,略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道。 “阿晔,云汐应该是知道你在荣城的,你都在这里虎视眈眈了,还想一心二用对付楚国,这是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啊!” “不过,云汐这招是真的昏,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夺得这三城。” 楚宴晔起身撇了催时景一眼,开始穿铠甲,一边说道:“她不在,我们岂不是正好对平城下手,不需要有所顾忌,争取这次,一次性将三城全部夺回来。” 将宝剑握在手里,楚宴晔的眼里闪烁令人不敢直视的霸气。 “这倒也是!若不是知道云汐失忆了,我都会要以为,她是故意自己避开了。”催时景直起身来,身后的红色披风飞扬,桃花眼微动,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阿晔,你说会是不是萧辞,她……” “别多想!”催时景话还没有说完,楚宴晔就及时扼住了他的想法:“她若是想跟我们接触,帮我们,就不会伤了玄明,不过到也能理解,毕竟不知道她在经历什么样的危险,怎可随意揣测!” 还是那句话,不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 永远不要站在自己角度,去指责他人。 催时景闻言眸色变得复杂,他也迫切的想跟萧辞见一面。 他眸色一动,追上楚宴晔,手搭在楚宴晔肩膀上,笑嘻嘻地开口商量。 “阿晔,要不我们也兵分两路吧,你去攻城,我去劫楚国粮草。” 楚宴晔侧头,拆穿地冷笑一声:“想去见萧辞,休想!” 他就是这么小心眼,他见不到汐儿,大家都得陪着。 催时景受伤的世界顺利达成。 太阳升高已经是傍晚时分,林云汐带领萧辞等人,先一步占据峡谷,只等楚国运送的粮草经过。 自古以来,打仗都是粮草先行,没有粮草乃是兵家大忌。 将粮草夺走,楚国军心必然大乱,到时攻打起来就会顺利许多。 “圣女,来了!”探子勿匆回来禀告。 林云汐置身于树林后面点了点头,侧头看了看左右,比划手势让大家准备行动。 众人全都严阵以待。 一队运送粮草的军队出现在视线范围,随后越来越近,在军队走到峡谷正中位置时,早准备好的石头滚了下去。 “有埋伏。” “冲啊!” 此起彼伏的叫喊四起,现场混乱一片。 以林云汐、萧辞为首,带人飞身而下。 然而,这护送粮的军队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有刚开始大喊像是受了惊吓,后来根本没有反抗,扭头就四散逃跑。 林云汐一脚踢开一个士兵,下意识觉得这里有问题。 “慢着!”林云汐反应迅速,大叫一声阻止想要追击的人,一剑刺进身前的粮袋,抽剑带回来的不是粮食,而是一堆沙子。 “不好,上当了,大家快撤。” 林云汐再次喊,指向前方命令:“大家都往前撤!” 若是用沙子打头阵,先测试有没有埋伏,那真正的粮草部队,就应该跟在后面。 往前跑,最多就是刚刚丢下粮食的部队在堵截,相较来说容易突围一些。 —— “不错,反应够快,不愧是能在数日内连夺陈国三城的西夏军。” 离峡谷不远的地方,催寄怀骑在高头大马上,听到禀告眸中露出欣赏之色。 “再不错,还不是被您预料到了,在属下的眼里,主子您才是不败将军。”同样骑着马,跟在催寄怀身侧的顾天鸣抚了抚短须。 三年的时间,让顾天鸣脸上多添了几条皱纹。 倒是催寄怀,还是跟三年多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与生俱来的儒雅气质,很容易就会让人忽视,他是位骁勇善战的将军。 催寄怀睨了顾天鸣一眼道:“慎言,战场上从来没有什么常胜将军,有的只是谨慎,对自己对将士们负责。” 峡谷这种地方,最适合埋伏,而粮草又是打仗最重要的东西,小心总是不会出错。 “大家随我追,一定要将西夏军阻截,尤其是领军,我要活的!”到了埋伏点,看到一地滚石,和扔在那里的几车沙子,催寄怀举起了手里的剑。 能如此敏锐发现上当,并做出正确的选择带人离开,这样的将领值得尊敬,若是可以劝降也不是不行。 一路上倒下不将士,已经快要到峡谷出口,却见后面的人追了上来。 萧辞只是一眼,就看到了骑在马上,打头阵的男人。 第603章 究竟该往左,还是往右 萧辞的心狠狠抽动了下,那些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快要将她淹没。 尤其是脸颊上的伤疤,提醒她以前是多么的愚蠢。 所以,普通不聪明的人,真的只配得到轻视吗。 一开始她从没有想过要扒着催寄怀啊! 萧辞一剑刺穿面前阻拦他的士兵,握紧了手里的剑,对身侧的林云汐道:“圣女,你先走,我掩护你!” 林云汐感觉到了萧辞情绪上的变化,上次遇到楚宴晔时,萧辞身上的只是紧张逃避,而这次是实质性的恨。 林云汐下意识顺着萧辞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马背上的催寄怀,黑色的铠甲,天蓝色的披风,俊逸脸上有一股很少在武将身上看到的儒雅。 别说萧辞现在情绪不稳,就算是萧辞情绪稳定,她也不可能将萧辞留下独自面对危险。 林云汐坚定地道:“别多话,一起突围,谁也不能落下。” 对上林云汐不容拒绝的眼神,萧辞心里动容了一下。 这才是她一直认识的汐儿姐姐啊,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将她丢下。 萧辞知道林云汐的性格,知道这种时候多说没有义意。 以前她是蠢也没有本事,任由催寄怀利用她伤害汐儿姐姐,但现在不会了,她现在一定会保护好汐儿姐姐。 眼见催寄怀越来越近,无法再一心逃脱必须应战,萧辞赶在林云汐动手之前,从身后的腰间取出了小巧的弩箭,脚尖一点地面,飞身而起,那箭就带着破风声朝着马上的催寄怀直直射了过去。 林云汐他们是从峡谷上下来的,身侧根本没有马,如今就要被追上,必须得抢下一匹马,才有利于逃跑。 眼见就要被利箭射中,催寄怀身体一侧,箭就射中了身后之人。 原本催寄怀的目光一开始落在那身就银色衣裙,戴着银色半截蝴蝶面具,看起来圣洁孤傲的女人身上,这时也被那身着暗紫色衣裙,带着同色系暗紫面纱不太起眼的女人吸引。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使用弩箭,还能瞄得这么精准,手法的确漂亮。 没想到西夏派来夺粮的是一个女人,女人身侧的属下,身手也是如此的不错,倒是真开眼了。 催寄怀眼里兴趣更浓。 萧辞却是暗恨自己一箭没能射中催寄怀。 萧辞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劣势。 身体太过瘦弱,想要在武学上取得什么成就,绝无可能,所以这三年多她才会另辟蹊径,在暗器上特别下工夫。 萧辞咬了咬牙,又一连射出数箭,人也趁着箭接连射出的功夫,往催寄怀面前冲去。 林云汐看到萧辞犹如自杀般的拼命姿势吓了一跳,大喊了一声:“小忆!” 萧辞没有回头,还是一直往前。 在往前时,萧辞分明看到顾天鸣眼里闪着的不屑,催寄怀眼里的高高在上。 心想,顾天鸣肯定是觉得她在不自量力吧,就像是以前一样,催寄怀也是表面亲和,可骨子里比谁都要瞧不起她! 好,很好! 萧辞冷笑着,弩箭里只剩一发箭矢了。 每一次箭射出催寄怀都能躲过,此时催寄怀也像是发现了萧辞的处境,一双温雅的眸子就那样看着她,像是在说,看你接下来如何办。 顾天鸣竟是嗤笑了一声,侧头跟催寄怀说了什么,看口型像是在说,看我不活捉了她。 说罢,瞧那动作像是要飞下马朝她扑来。 萧辞眸色转冷,衣袖一甩,一只飞蛾般大小的虫子就径直朝着顾天鸣弹射而去,恰好飞进顾天鸣的嘴里。 诡异的事情,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原本应该朝萧辞扑来的顾天鸣突然转换方向,朝催寄怀扑了过去。 催寄怀怎么也没有想到顾天鸣会扑向自己,一时措手不及,当真被顾天鸣扑下了马。 顾天鸣将催寄怀扑下马后,并没有就此结束,像是疯了一样抬起拳头没有顾忌地朝催寄怀的脸上砸去。 “顾天鸣,你疯了!”催寄怀制止住,厉声质问。 可顾天鸣对他的质问没有任何反应,认准了般,抓住一切机会对催寄怀疯狂袭击。 最后演变成用嘴撕咬,简直毫无章法可言。 萧辞趁着催寄怀跟顾天鸣撕打的空隙,已经顺利飞身骑在原本属于顾天鸣的马上,顺带牵走催寄怀的马,返身朝林云汐跑去。 离开前,瞥了眼地上撕打的两个男人,一直填在胸口三年多来的那口恶气总算是出了一点。 也就是这一眼,被催寄怀捕捉到。 催寄怀愣神了一下,他在女人的眼里分明看到仇恨得报的快感。 这个女人恨他跟顾天鸣,为何? 这一辈子,他也只对不起过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已经失踪。 毕竟是怀着他的孩子,哪怕他从没想过要,可也不能让自己血脉流落在外。 回到楚国后,他先后派了几拨人前往陈国寻找萧辞踪迹,结果都一无所获。 但眼前的女人,下手狠毒,怎么也无法跟以前那个胆小乖顺的萧辞联系在一起。 “嘶——” 也就在催寄怀愣神的片刻时间,顾天鸣咬住了他的虎口。 催寄怀收回目光,揪住顾天鸣的衣襟试图让顾天鸣松口,顾天鸣却像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无论催寄怀怎么用力,就是不松口。 被逼无奈,催寄怀一狠心,一记手刀劈在顾天鸣的脖子。 顾天鸣身体一软,倒在地上,这才松了口,而催寄怀被咬的地方,已经是血肉模糊一片。 顾天鸣不可能会莫名其妙的发疯,发疯之前,顾天鸣是要向面纱女人下手的。 这种妖法,极像最初镶阳郡主使过的蛊术,一个西夏女人为何会蛊。 催寄怀的脑袋迅速运转,目光复杂地看向已经骑马跑到林云汐面前的萧辞,径直吩咐人将顾天鸣抬走,顺便从一个下属手里骑过了一匹马,带人重新追了上去。 此时。 林云汐跟萧辞已经分别骑在了马上,并且成功跨过了峡谷,视线变得宽阔,可选择的路也多了起来。 “放箭!” 经过追赶,催寄怀带人也已经出了峡谷,眼见就要追不上,催寄怀沉声命令。 心想,既然留不下活的,那就留下死的。 同时数十支箭射来,林云汐跟萧辞一边要骑马前行,一边要躲避射来的箭,难免有疏忽的地方。 一轮箭雨过后,林云汐跟萧辞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受伤。 受了伤再逃起来,就不如之前方便了。 “小忆,我们分开跑。” 眼见身后的人下了死手,还在紧追不舍,实在没有办法,林云汐只能提议。 两人再一起跑下去,很可能一个也活不成! 显然萧辞也明白这个道理,她点了点头,就率先朝着另一条路跑去。 催寄怀眼见前面两个女人分开成为两个方向,他带人站在分叉路口,一时间竟犹豫不定。 究竟该往左,还是往右。 第604章 不值钱的夫君大人 最后还是顾天鸣的突然发疯,左右了催寄怀。 他亲自带了一队人去追萧辞,留下另一队人去追林云汐。 顾天鸣跟了催寄怀许久,只要有一丝生的希望,催寄怀都会选择救顾天鸣。 此时在催寄怀的眼里,蛊是萧辞下的,索要解药自然也得找萧辞。 与此同时,楚宴晔这边。 战事就如楚宴晔所料的一样顺利。 楚宴晔先是安排人乔装成百姓偷偷入城,而后里应外合,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顺利夺下了平城。 彼时,米西三皇子还在慢悠悠地准备点攻打荣城,如此情况下只能落荒而逃。 楚宴晔乘胜追击,短短半日时间,又夺下一城。 现在只剩最后一城,就能一举拿回之前被林云汐夺去的陈国三城。 可也在这时,探子传来消息,探得林云汐在峡谷埋伏失败,反中了催寄怀的计谋,现下全军覆没,只剩下林云汐跟萧辞蹿逃。 楚宴晔从未担心过林云汐那边,就是因为听说催寄怀一直在跟萧国拉扯,倒是没有料到,狡猾的催寄怀会赶来亲自运送粮草。 楚宴晔原本还一脸平静,闻言脸色立即变得黑沉。 又是催寄怀。 这催寄怀就是打不死的蟑螂! 楚宴晔的目光迁怒的射向催时景,一点也不管同样郁闷的催时景死活。 催时景全身绷紧,感觉自己真的无辜到了极限。 他还怕他哥又伤到萧辞呢。 “那个,我现在就过去!”催时景桃花一挑,挤出一个笑脸。 楚宴晔眼神更冷,仿佛在说你在想屁吃,随后轻哼一声,无情地道:“接下来的战事交给你!” 这不是太好吧!催时景下意识皱起眉头,还是想跟着去。 但制造出矛盾的人还是他哥,虽然他已经跟他哥决裂,但最终好像还是他理亏。 催时景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要不我跟你一起去,那西夏三皇子只知道逃,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玄明留下来一样能够处理。” 眼见楚宴晔皱眉,催时景又认命地添了一句:“阿晔,我是大夫,若是云汐受个什么伤,其实我比你还有用。” 这下是将楚宴晔的路全都堵死了,谁叫人家有本事,总不能真要自己不去吧。 楚宴晔脸绷,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肚子里吃的全是干醋。 他什么也没有说,算是默认,立即调转马头朝峡谷方向而去。 催时景回头叮嘱了玄明几句,就点了几名得力手下跟随在了楚宴晔的身后。 一路快马加鞭,等到了峡谷附近时,天还是已经黑下。 寂静的荒郊,一路前行,月光下不时还能看到地上的血迹,跟路边的尸体。 可见今日一战,战状惨烈。 事到如今,楚宴晔已经没了吃干醋的心思,只一心担忧林云汐的安危。 催寄怀若是没有认出汐儿,伤了汐儿怎么办。 危险就在眼前,萧辞会不会亮出自己的身份。 这种真正关系到安危的时候,说实话,楚宴晔情愿萧辞说出林云汐的身份,让林云汐被催寄怀抓走,也好过林云汐受伤。 又往前寻了一段路程,在路边看到两个刚刚断气不过久的楚国士兵。 楚宴晔暗淡的眼里有了亮光。 刚断气不久,那就代表此处刚发生过打斗,林云汐必定不会走远。 楚宴晔沉声吩咐:“大家沿着此处分散,仔细搜索。” 刚吩咐完,楚宴晔正准备翻身上马,眼尖地发现直线不足五米的地方,半人高的草丛动了动。 他立即停止动作,也用眼神示意所有人停止动作,自己亲自朝着那处草丛走了过去。 一米两米三米,马上就要靠近,却见草丛中突然飞出一个人。 那个一飞身,五把三角形银色暗器就已经朝楚宴晔射了过来。 幸好楚宴晔反应够快,闪身后退才躲了过去。 然而,那人却不肯就此罢休,她又抽出短剑朝楚宴晔扑来。 此时,楚宴晔也已经看清楚那人的样貌,银色的衣裙,银色的蝴蝶面具,分明就是楚宴晔要找林云汐。 一见面就要谋杀亲夫,不愧是他楚宴晔的妻子! 楚宴晔绷紧的脸色立即变得缓和,抿成一字的薄唇不值钱地往上翘,如同春风抚大地。 接着连躲避擒拿林云汐的动作都变得柔和,如同戏耍逗弄一般。 只是在过了几招,看到林云汐后背的大片血迹,以及听到林云汐沉重的呼吸声后,楚宴晔重新变了脸色。 “汐儿,你受伤了!” 林云汐一路带伤逃命,解决了几波追来的楚国将士,早已经力竭,此时跟楚宴晔的搏斗已经用尽了她全身力气。 她握着刀的手不放,沉声道:“不用你管,你若是真关心我,就放我走。” 这种虚弱的时候,林云汐若是不反抗就等于将自己的命交给了别人。 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哪怕林云汐已经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也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妥协。 必然是要拼死一搏。 楚宴晔沉着脸道:“放你走是可以,但必须要等你给包扎,确定没有事之后。” 说着,不再拖延,使出全部本事,速战速决打落掉林云汐手里的刀,以一种不伤到林云汐后背的姿势,锁住林云汐的双手,又软化态度,轻声道。 “汐儿,别怕,我绝对不可能伤害你!” 唯一的武器没了,完全落在楚宴晔的手里,林云汐知道暂时自己是一点没有办法从楚宴晔手里再逃离,她所幸不再挣扎,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催时景站在一侧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即便没有看到林云汐的脸,但看到楚宴晔被拿捏死死的模样,他就已经确认,眼前之人就是林云汐无疑。 此时,也才算是真正有了踏实感。 催时景帮腔地道:“云汐,阿晔说得对,他情愿自己受伤也不会伤害你,我也不会,我是大夫,我可以帮你治疗伤口。” 说着,已经朝林云汐走了过来。 也是在这时,他扫了眼四周才有机会问:“云汐,你躲在这里,萧辞她躲在何处?” 第605章 这样的行为过于急色 林云汐早在催时景开始说话时,就在观察催时景。 在他说到萧辞时,林云汐的眼里出现迷茫之色,孤傲地问:“谁是萧辞?” 成为圣女,不跟外人接触,也没有人敢跟林云汐接触,现在林云汐表面上的性格看起来的确是高傲的。 催时景愣了一下,很快想到林云汐已经失忆,又改变了身份,恐怕连萧辞的名字,也跟着改了。 他就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说词,回答道:“就是跟你在一起,那个戴面纱的女人!” 催时景早从玄明、探子口中得到了萧辞的习惯装扮。 催时景这么详细一说,林云汐就明白了。 心中暗想,原来小忆之前的名字叫萧辞。 眼前男人瞧着不靠谱,看起来倒像很关心小忆! 现在小忆生死未知,不管对方是敌是友,都只能先利用对方,找回小忆再说。 林云汐经过一番思考,开了口。 “一出峡谷,我跟小忆就分开了,她也受了伤,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你能帮忙去找她吗?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我是西夏圣女,我的人情还是有些用的。” 为了萧辞,林云汐不惜自曝自己身份。 但她已经被人抓住,这身份恐怕到时也藏不住,还不如现在拿出来当作筹码,增加胜算。 与其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还不如将命运握在自己手里,有价值的人才能活得更长久。 楚宴晔跟催时景听到林云汐的话,都同时一愣,脸上出现了不一样的神色。 楚宴晔猜到林云汐能在西夏军中发号施令,必然身份不会小,只是没想到会是西夏圣女。 西夏有国师有圣女,他是知道。 只是派出去的探子回复,说圣女因为从小八字跟西夏都国相冲,从小养在了乡下,这两年已经过了相冲的年岁才接回国都。 而圣女很少出国师府,见过圣女的人屈指可数。 正是因为圣女一开始就存在西夏,在寻林云汐时,从未往圣女身上想,竟是就这样错过了。 如此看来,那个当初在陈国搅起动乱的望国后裔,必然就是西夏国师了。 成功锁定仇人,楚宴晔眸色一冷,脸上闪过杀意。 催时景这边,反应过来之后,却是请林云汐指出萧辞逃跑方向,扭头就要离开。 果然有了女人,忘了兄弟。 楚宴晔黑着脸喊:“催时景,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催时景回头。 楚宴晔已经放开彻底放挟制住林云汐的双手,虚抱住林云汐的胳膊,郁闷地道:“你不是大夫,哪里有对伤者不闻不问,丢下自己跑的。” 楚宴晔理解催时景想见萧辞心切,可他的妻子就不是妻子了? 的确是自己忘记了,催时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扫了眼林云汐的后背,从袖子里掏出几个瓶瓶罐罐递向楚宴晔。 “云汐刚刚还能跟你动手,可见没有伤到要害,你帮她把残箭拔掉,将伤口清理干净,敷上药包扎好即可。” 所以,就是这么被敷衍了? 楚宴晔望着自己怀里被强塞来的几瓶药,一脸的无言以对。 不过,他也清楚催时景的为人。 就算是催时景再担心萧辞,也不可能拿林云汐的身体开玩笑。 楚宴晔没再说什么,只留下一名下属帮忙,其他人都让催时景带走去找萧辞。 “阿晔,我就知道你嘴硬心软!” 催时景重新骑在马上,回头对林云汐推销地大喊。 “云汐,我们家阿晔真的很好,在你不在的几年里,连只母的小鸟都没有近过他的身,就算是你失忆了,我相信你也会重新爱上他!” 喊完之后,催时景一甩马鞭,立即带人往林云汐所指的方向跑去。 “一天到晚没有个正形!”楚宴晔扫了眼催时景离开的方向,一脸嫌弃。 然而,嘴角却是怎么也压不住的上扬,耳朵尖也悄悄红了。 显然心口不一,其实心里非常满意催时景的这一波助攻。 林云汐发现了楚宴晔的微表情,以及耳尖的颜色,忍不住心狠狠悸动了一下。 没有一个女人会拒绝一个对着自己脸红的男人,而且男人还长得如此的帅。 只是这样场景她突然感觉有些眼熟,似乎在许久以前,她不止见过一次。 林云汐皱起眉头,认真地想要将那画面回想起来。 可这时,那像是针扎脑袋似的感觉,又一次袭击而来。 楚宴晔发现林云汐痛苦的表情,紧张地扶住了林云汐:“是不是后背痛了,找个地方,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林云汐对上楚宴晔关心的眼神,没有拒绝,也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感觉。 得到林云汐的同意,楚宴晔左右看了看竟然双膝一弯,将林云汐给背在了背上。 林云汐垂眸看着背着自己往前走的男人,眸色微动。 将后背交给一个陌生女人,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这份勇气。 而她身下的男人,可是一国君王。 林云汐心中不禁越发有些相信,莫非身下的男人,真的是她的夫君…… 她真的嫁人了,还有了一个可爱聪明的孩子? 这种感觉真的无法说出口。 就像是从没有见过糖的人,第一次见到,舔了一下味道还不错。 可却又不敢往下继续舔,怕是一个陷阱,到后面甜变成苦。 林云汐自然垂放在楚宴晔后背上的双手,忍不住放下移了移。 楚宴晔察觉到林云汐的动作,扭头温柔地道。 “忍一忍,之前过来的时候,我发现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先到那里将就一夜。” 身后很安静,林云汐没有回答楚宴晔。 但楚宴晔前行的脚步却是加快了一些。 是可以骑马,但是楚宴晔怕骑马会更加颠簸,拉扯到林云汐后背的伤口。 而且能如此近距离的背媳妇,他是真的不想错过机会。 真好! 媳妇现在真实的在他背上,再也不是在虚无缥缈的梦中里。 仅仅只是感受到媳妇的体温,媳妇的气温,某处就已经很不争气地有了反应。 虽然这样的行为过于急色,可是对于一个憋了三年多男人来说,这才是最最正常的心理反应。 同时也是爱的一种表现。 当然,这种表现楚宴晔自然不会说出口,而且还会藏得死死。 山洞里面燃起了柴堆。 被楚宴晔留下的那名下属,已经识相地走离开,去替林云汐找吃的。 楚宴晔帮忙半脱下林云汐带血的外袍。 林云汐身体不由得绷紧。 第606章 我会尽量轻点,不让你很痛 楚宴晔像是感觉到林云汐的紧张,开口说道:“我会尽量轻点,不让你很痛的!” 这话有歧义啊! 林云汐不由得的睫毛一颤,回头看了楚宴晔一眼。 楚宴晔却是一脸正经,好像真的只是好意,是自己想多了。 这样就显得自己满脑子黄色废料,很色! 林云汐抿紧了唇。 也就是她这走神的一瞬间,楚宴晔已经手脚够快的用匕首割开了她靠近箭头附近的里衣,果断地将剩下的一截箭头拔了出来。 “呃……”林云汐发出了一声痛呼。 但也就是这一刹那,最痛时候已经够去。 林云汐这下明白了,原来不是自己色,而是楚宴晔就是故意将话说得这般暧昧,故意让她想歪,分散她的注意力,好下手拔箭头的。 林云汐顿时无语,沉默着不再说话。 此时楚宴晔也不再说话,而是认真的给林云汐清理伤口,敷药。 即便看不到,也能感觉到楚宴晔的手指,在后背上的肌肤上不停动作。 痒痒的,每一下都像是在撩拨,那根最敏感的弦。 逐渐能听到两人都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纠缠碰撞在一起。 整个山洞间都充满了暧昧。 —— 夜晚的风很大,耳边是不停的呼啸声。 催时景带着人,一路骑马狂奔。 同时这边,太难缠了。 萧辞不吃不喝已经骑了将近半日的马,此时不但自己受不了,身下的马也都快要受不了,可身后催寄怀还是紧追着不放。 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自己必然会走投无路,现在一定要想办法破局。 经过一片树林,萧辞突然从马上飞跃而入,转头钻进树林里。 离萧辞始终间隔不差十米的催寄怀,亲眼看到萧辞动作,立即勒停马,也跟着带人从马上下来,吩咐说道。 “都进去找,注意那女人擅长使用暗器,还会蛊毒,跟她接触一定要特别注意。” “是!”大家也是不吃不喝追了将近半日,早已经累得受不了,也想速战速决将萧辞捉拿。 萧辞这边跟林云汐那边不同,因为没有催寄怀带队,林云汐才能主动出击,逐渐将追赶的人或甩掉或诛杀。 而萧辞因为忌惮着催寄怀,只能被动地逃跑。 当然,这里面也有性格因素。 时间能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却无法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底色。 因为憎恨,萧辞会选择毫不犹豫地对催寄怀动手,为了林云汐,她能对旁溪派在身边的眼线动手,遇到没有预想过的问题就会习惯性地有些畏首畏尾。 此时的进入林子也是被逼无奈的行为。 黑夜中的森林,想要将一个人顺利找出来还是比较难的,加上萧辞穿的又是暗色系衣服,往树后一藏只要不动,就没有人能发现她。 萧辞靠这个办法,一连打晕击杀催寄怀好几个手下。 每当听到动静赶来时,催寄怀看到只有倒在地上的手下,连萧辞的影子也没有看到。 这样,也不由让催寄怀对萧辞变得更加重视起来。 这一次,终于让萧辞遇上催寄怀。 她还是故计重施先躲藏在树上,然后从树上飞跃而下。 她成功落到了催寄怀的肩膀上,像之前那么多一次一样,想要趁机用双腿绞住催寄怀的脖子,将催寄怀绞晕。 却没有想到,她还是小瞧了催寄怀的力气。 催寄怀双手握住萧辞准备绞住他脖子的双腿,用力往外一甩,竟然就那样将萧辞从自己脖子摔了下来。 萧辞仰面倒在了地上,因为摔倒的姿势,脸上的面纱扬起,遮住了眼睛和脑袋,却露出了下面大半张脸。 鼻子嘴巴脸颊,以及那个刺眼的伤疤,近距离在月光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萧辞的这个状态,跟林云汐戴着的半截面具不同,那半截面具是遮住鼻子脸颊,只露出嘴巴的,所以不容易被人认出。 萧辞这,只要对她熟悉的人,基本都能认出来。 催寄怀儒俊逸的脸上闪过震惊的意外,眼睛瞪大,嘴张了张,吐出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名字:“萧辞!” 声音不大,但足够萧辞听到。 萧辞心里闪过一瞬间的慌乱,忍痛快速伸手拽下脸上面纱,爬了起来,做出打斗姿势,刻意压低着声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乃西夏圣女身边副使,阁下既然穷追不舍,那就战吧!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萧辞话落手一伸,竟又有暗器从她袖子中射出,身体则没有如自己说的那般,你死我活,而是趁着催寄怀躲避的空档,扭头就跑。 催寄怀躲过暗器,扭头看了眼深深钉入树干中的暗器,眸色深了深,全力施展轻功朝萧辞追去。 在峡谷他就看出来萧辞对他跟顾天鸣态度有异,此时看到萧辞的大半张脸,任由萧辞再否认,他都只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个女人怀着的他的孩子消失将近三年多,一见面就想杀他,他岂会放她走。 眨眼功夫,催寄怀就已经凭着轻功,到了萧辞前面牢牢拦住了去路。 萧辞见状紧急刹车,转身又往另一个方向跑,却已经被催寄怀扣住了肩膀。 催寄怀声音冷沉:“你还想往哪里跑?不过三年多未见,就将自己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的孩子呢,他现在在何处?” 萧辞听到催寄怀提到忘儿,心脏骤然一紧。 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告诉催寄怀忘儿的存在。 一咬牙,萧辞强行反抗,嘴里应道:“我不知道阁下在说什么!” “还不愿意承认,很好!”催寄怀冷笑,手往萧辞脸上的面纱扯去。 一拉一扯,一回一推之间,萧辞的面纱就被催寄怀给扯了下来。 萧辞的武功的确不如催寄怀,此时她身上的暗器用得差不多了。 再加上她虽然憎恨催寄怀,但催寄怀到底是忘儿的亲生父亲,她没有办法给催寄怀下蛊,整个人就变得被动。 面纱扯下的瞬间,催寄怀也松开了萧辞。 萧辞下意识想用双手去捂脸,但这样只是掩耳盗铃,让自己显得更加愚蠢。 萧辞动作只是做了一半,就停了下来,一双眼睛憎恨地看了过去,索性也就承认了。 “催寄怀,好久没见,是我又如何。你从未想过要我当你的妻子,甚至你都没有想过要我们的孩子。所以,破庙那一晚,我们的关系,就已经结束。” “而肚子里的孩子,你既然不想要我当然也不想要了!” 说到这里,萧辞停顿了下,眼里闪过疯狂笑意,故意刺激催寄怀,也是在告诫曾经愚蠢的自己。 她用手指,指着自己腹部位置:“就是这里,你看到了吧,我亲自用刀从这里扎了进去,杀了我们的孩子,你的孩子因为你死了,你解脱了!开心了吗?” 第607章 你见过圣洁无比的月光吗 催寄怀望着面前夜色下,萧辞那张早已物是人非的脸,心里莫名有些堵。 在萧辞发疯的质问声中,他既愧疚又愤怒。 愧疚的是他虽然从未将萧辞放在眼里,但也从未想过要直接说出萧辞的不堪。 一直想的是妥善安置萧辞,妥善处理孩子。 他深知体面的重要性,顾天鸣没有顾忌地撕破脸皮,扯出萧辞的不堪,也是他未料不及的。 现在仔细想了想,在假冒催时景的那段日子里,萧辞虽处处不如他的意,可到底也有尽心尽力照顾他的起居。 愤怒的,自然是萧辞说用刀划破腹部杀了孩子。 吃药打胎是一回事,直接用刀剖疯了吗,还是说在侮辱他的脑子,一个人剖了腹可还能活? “萧辞,你现在嘴里怕是没有一句真话,你如此恨我,不就是因为破庙里,顾天鸣对你说过的那番话吗。” “顾天鸣说的话是过了一点,可你自问,他说的那一句又不是真话?论出身,论学识,你哪点配当我催家主母。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怀恨在心,对顾天鸣下蛊报复是吗?” “呵呵!”萧辞气笑,脸上的那个伤疤跟随她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可悲。 她道:“催寄怀,我从未想过要当催家主母啊,是你找上的我啊。一开始我要嫁的人就是阿景!若是你没有假冒阿景,你催家说我配不上阿景,我也不会嫁他啊,是你们给了我做贤妻良母的希望啊。” “哪怕在你身份暴露之后,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在我找上你的时候,你实话跟我说啊,说你不配,不要肖想了,而不是把我利用到了极致,才告诉我不配!” “我虽然出身低微,学识普通,我也是个人啊!” 说完这句话,萧辞这才像是一次性将心底的绝望压抑统统吐露了出来。 同时,她连最后看在忘儿面子上的那一点情分也不再顾及,袖子一飞,一只飞蛾从袖子里钻出,径直飞向催寄怀。 催寄怀一直都在防备萧辞,当那飞蛾飞出袖子时,他就已经发现了,手里的剑挥出,就将飞蛾劈成了两半。 萧辞却是趁机,打出了袖子里的最后三枚针形暗器。 只是暗器还没有到达催寄怀的眼前,就统统被催寄怀用剑挥落在地。 催寄怀乃是久经战场的将军,战斗经验丰富,萧辞在他的面前实在是有些不够看。 解决暗器,催寄怀果断用长剑往萧辞脖子上刺去。 这时,催寄怀只是想用长剑架在萧辞脖子上,控制住萧辞。 却没有想到意外发生,萧辞被人从后扯走,露出的是催时景那张熟悉的脸。 “时景!”催寄怀看到催时景,握住长剑的手一紧。 自从被顾天鸣从陈国带走,催寄怀也是将近三年多没有见过催时景。 每缝催时景往家里寄家书,家书上催时景都没有问过他只言片词。 他也给催时景去过无数封信,都石沉大海。 面对催寄怀的情绪动荡,催时景的表情就显得冷淡许多。 他道:“催寄怀,这三年多,每当午夜梦回,那些被你狠心挖走心的姑娘,有没有回来找你?你挖了那么多的心,最后被那巫医罢了一道,你有没有后悔?到底有没有觉得自己错过?” “时景。”催寄怀喉头滚动。 他有愧疚,但是为了云汐他没有后悔。 若是非要说后悔,也只能说是没有控制好旁溪! 看催寄怀的表情,催时景就知道如今的催寄怀还没有彻底醒悟。 他也懒得再说大道理,开口道:“罢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但是小辞消失三年多,都是因为你,你不能再伤害她。” 说罢,转身就要去拉萧辞的手。 只是还没有碰到,萧辞就已经像是受到了惊吓,飞快躲开,并用手遮住脸上的那道难看的伤疤。 你见月光吗,洁白无瑕的。 在月光面前,任何丑陋的东西显露出来,都会玷污了月光的圣洁。 时过境迁,萧辞能准确地回想起自己一路而来的心路历程。 她一开始对催时景是懵懂的好感。 后来在催寄怀假冒的那一段,被催寄怀不断打压,让她变得越来越不自信,她只想讨好催寄怀,那是压抑彷徨迷失的。 再来,催寄怀假冒揭露,催时景重新出现,他无微不至地呵护,他的不离不弃,让她彻底明白了,什么是爱。 催时景是她唯一爱上的人,就是她的白月光。 这些年每次蛊毒发作时,她一想到催时景,就让她又有了继续的勇气。 所以她不想要催时景看到她的不堪。 催时景看了眼自己落空的手,眼里闪过失落,不过没有在意,声音温和地道:“小辞走,我们回家,圣女在等你!” 这些年萧辞失踪,催时景才明白当初的自己错了。 他就是太看重礼教,才会害萧辞受这么多的苦。 于理不合又如何,保护自己想保护的女人没有错。 何况之前,自己一直在避让,可得到的结果又是什么。 方才萧辞虽然藏得快,但他还是看到了伤疤。 原本白嫩的小脸有了疤,身上穿的也是暗紫色,谁能将面前的萧辞,跟初次见面那个牙尖嘴利,敢怼他姑娘联系在一起呢。 不幸的婚姻是一座坟墓,不对等的关系,不断地挑刺,不断地打压,真的会毁掉一个人。 若是萧辞一开始嫁的是催时景,面对萧辞的不足时,催时景必然是耐心的逗弄鼓励,那么萧辞的性格就不会改变,也就不会成为现在这个局面。 一切没有如果。 萧辞原本抗拒跟催时景一同离开,听圣女二字时,眸色动了动,随后点了点头。 然而,身后催寄怀却是再次出声了。 他问:“什么圣女?时景,别忘记了,萧辞是你的嫂子,我跟你嫂子还有一个孩子。” 一直强调嫂子二字,就是在点催时景。 虽然萧辞刚刚的话,让催寄怀意识到,他对萧辞的确有亏欠不小。 可萧辞不但学会了蛊术这种邪门东西,还毁了容,纵使催时景单方面决裂,这么些年也没有想要成亲,可催寄怀依旧觉得萧辞更加配不上催时景了。 他们催家两兄弟,有一人身上有黑点就已经足够。 第608章 这男人是只狐狸吗 催时景闻言脚步停住,情绪有了起伏,怒气在眸中聚集。 他转过身来,正面跟催时景对视,愤怒地说道。 “又用身份这套说词,三年多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若要这么论的话,小辞从始至终嫁的人都是我!无论你跟小辞是何关系,这又跟我想保护小辞又何冲突!” 催时景的这些话,跟告白已经没有区别了。 萧辞捂着脸颊意外的盯着催时景,可也知道,越这样,她跟催时景就越没有可能。 月光的圣洁岂容玷污。 若是染上黑点,就不漂亮了。 萧辞这颗因催寄怀愤愤的心,又因催时景得到平息,她竟然放下了捂住伤口的手,转身平静地看向催寄怀。 强调道:“催寄怀,再说一次,孩子在三年多前就没有了,请你不要以这个理由纠缠我。还有你放心,我不会跟催时景有任何瓜葛,现在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希望你们都不要再来打扰我。” 最后这句话,同时也是变相跟催时景说的。 催时景已经从玄明那里得知了忘儿的存在,但是他现在也配合萧辞没有揭穿。 只是等萧辞说完,他就回过身去,开口道:“小辞,我们走。” “不能走。”催寄怀拦住。 “催寄怀,你要跟我动手?若是我就要带走小辞呢!”催时景已经拔剑。 三年多来的第一次相见,催寄怀并不想跟催时景刀剑相向。 已经知道萧辞现在的身份,那么无论是想知道孩子的事情,还是让萧辞远离催时景,或是别的什么东西,都来日方长。 催寄怀缓和了神色,道:“时景,我永远不会对你动手,只是顾天鸣现在被萧辞下了蛊,我需要解药。” 萧辞下蛊!催时景意外看向萧辞。 自己另一处难堪,又一次摆在了催时景的面前,萧辞自卑的恨不得立即死去。 她本能地想扭头避开,转念想到伤疤都露出来了,不妨多点不堪暴露在催时景面前,让催时景彻底厌恶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好。 于是萧辞没有否认,只是从袖子掏出一个瓶子丢给了催寄怀扭头离开。 出了林子,竟然发现天空已经出现亮光。 萧辞才后知后觉发现,他们已经走得很偏,此处地方,恰好离安置忘儿的村子很近。 想到身后的催寄怀,萧辞眼里露出担忧。 催时景骑马上跟萧辞并排,此时也在打量四方,看到远处清晨中的村落,提议先去村子里歇会儿,吃点东西再赶路跟林云汐他们汇合。 萧辞眸色动了动,想到她若是去村子里,说不定就会碰到忘儿。 到时忘儿肯定会粘着自己,若是催寄怀也去了,忘儿就怎么也瞒不住了。 若是自己没有去,只有催寄怀去了,就算是催寄怀碰到了忘儿,应该也不会发现忘儿身份。 如此一分析,萧辞自然是不会去村子的。 萧辞态度冷淡地道:“不必了,先找到圣女要紧!” 在说这些话时,萧辞也在心里祈祷,林云汐不要跟楚宴晔相认。 现在真的时机不成熟,露一点蛛丝马迹惹怒旁溪,旁溪肯定会第一时间停掉她跟忘儿每月都需的解药。 那她的忘儿要如何办…… 所幸,萧辞所担心的事情,此时还没有发生。 楚宴晔爱林云汐,一切都以林云汐的情绪为先,而且他也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林云汐失忆的原因,解决失忆的办法还没有研究出来,现在就撕破脸让旁溪知晓,受到伤的只会是林云汐,被动的也只会是楚宴晔。 现在楚宴晔只想在林云汐面前刷好感,让她觉得自己是特别的,那重新接受自己也就是时间问题。 就像是现在这样,原本一见面就想谋杀亲夫的女人,此时不知不觉,脑袋已经枕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旁边,柴堆已经燃尽,光线从洞口照了进来。 楚宴晔睁着眼,望着洞顶,感受到林云汐在自己怀里的温度,整颗心被填,非常充足。 认真回想,其实,他跟汐儿早上同时睡来的次数真的很少,以前为了替母后平反报复,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楚宴晔心想,等一切结束,他往后每天早上都要跟林云汐同时醒来,希望这一次愿望不会落空。 在楚宴晔畅想以后的空档,楚宴晔怀里林云汐动了动,有了醒来的迹象。 楚宴晔感觉到,忙假装闭上眼睛。 即便睡着,林云汐面具也是没有摘下。 这是规矩,圣女的脸不能让任何外人看到。 在外面一切意外都可能发生,所以林云汐自从离开国师府后,面具就没有离开过脸。 戴着面具睡怎么可能会舒服,但林云汐看起来,却是早已经习惯。 此时,她面具下的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在醒来思绪回笼的瞬间,发现自己竟躺在了楚宴晔怀里。 她暗暗一惊,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手去摸脸上的面具。 发现面具还在脸上时,林云汐心才放了下来,目光重新落回到楚宴晔的脸上。 楚宴晔之前明明很想摘下她的面具,现在自己就睡在他怀里,这么好的机会,也没有趁人之危,可见楚宴晔真的很尊重自己。 长得好看,又有能力,尊重姑娘的男人真的很难得。 假睡中的楚宴晔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又在林云汐的心中刷了一波好感。 他感觉到林云汐在注视着自己,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心中不禁有了想法。 清晨被媳妇注视着若是还能没有想法,恐怕就不应该称之为男人吧! 虽然还不是相认的时候,但是也觉得占点便宜还是可以的,反正媳妇还醒着,也不算趁人之危的小人行径。 这么一想,楚宴晔就假装睡着的侧了侧身,搂住了林云汐的腰,唇瓣挪动轻轻叫道:“汐儿……” 林云汐被楚宴晔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本来是想将楚宴晔的手甩开。 但男人嗓音磁性,带着一点点小委屈撒娇的声音,让她一时招架不住,目光也不由跟着落在楚宴晔凸起的喉结处。 林云汐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脖颈修长喉结迷人,好想摸一摸,亲一亲。 这男人是只狐狸吗。 男狐狸虽然闭着眼睛,但也能感觉到媳妇注视的目光,媳妇应当是不排斥他的碰触。 楚宴晔暗自得意,得寸进尺,身体往前靠了靠,抽回自己的手,脑袋像是寻找般找到林云汐的脖颈处轻轻蹭了蹭! 蹭? 第609章 反复互相拉扯 林云汐感觉到楚宴晔的碰触,脑袋当机了下。 然后十分确定,这个男人的动作的确是像在撒娇,可是却没有反感,反而像是有一片羽毛般在撩拨她的心。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男人脑袋上移,那薄唇就碰到了她的唇。 两唇相碰,那种感觉奇特又熟悉,就在男人想要加深吻时,林云汐终于不再沉溺,伸手一把将楚宴晔给推了出去。 她坐了起来,手摸着唇恼怒地拆穿:“陈国皇帝,你戏演过了。” 演技本就没有多出色,被识破也是在意料之中。 但能亲到媳妇,他已经心满意足。 承认? 那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 楚宴晔躺在没有任何铺垫的地面上,略微缓了片刻,才假装迷茫地睁开眼,躺在原地也不急着起来,就那样用手托着自己的脑袋,慵懒又宽容地看向林云汐。 “西夏圣女,一大早这是在生什么气?啧,我怎么突然感觉胳膊好酸痛,记得昨日并没有伤到胳膊!” 说着坐了起来,动作略显刻意的捏了捏被林云汐枕了一晚的胳膊。 楚宴晔如此刻意,林云汐若是再看不出来,恐怕也是傻了,但想到自己枕了楚宴晔一晚,也不由得有些心虚。 再计较下去,就该轮到自己占便宜,尴尬了。 现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吃下这个哑巴亏。 眼前这个男人,还真是腹黑。 林云汐狠狠瞪了楚宴晔一眼,放下还摸着自己唇瓣的手,站起身来,一面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一面讽刺楚宴晔找回点场子。 “陈国皇帝还真是善变,晚昨还叫我汐儿,今日就叫西夏圣女了。” 楚宴晔宠溺一笑,也跟着站起来身,大方道:“这不是你不愿意承认身份,你若是想让我叫你汐儿,我自然是乐意的,哪怕是宝贝、心肝儿,你让我叫,我也不会推辞。” 宝贝、心肝儿,明明是油腻到不行的昵称,可林云汐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顶着楚宴晔这张绝艳容颜,再用楚宴晔那磁性嗓音叫出来的画面,突然有些不能自拔是什么意思。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还真是美色误人。 林云汐强装出受不了的模样,高傲地将视线从楚宴晔脸上移开,往山洞外走,手却是被楚宴晔抓住了。 林云汐回头。 楚宴晔慵懒地道:“我替你上药。” 就这样,林云汐又忍受了一遍楚宴晔的撩拨。 楚宴晔真是无师自通,从昨晚到今早,把男狐狸精的技能演绎了个十成十,等换完药,林云汐的脸又红了,山洞时都飘散着暧昧的气味。 这种气氛的改变,以至于林云汐都忘记了楚宴晔装睡亲她之事。 楚宴晔随手留下的这种属下,也是情商极高的,在林云汐跟楚宴晔从山洞里出来时,他已经烤了兔子,恭敬地递到了楚宴晔手里。 楚宴晔接过,没有立即递给林云汐,而是用小刀仔细地切成片,放在干净的手帕里递到林云汐的面前。 如此体贴,让林云汐心生意外。 楚宴晔见林云汐望着自己,一边自己将兔子肉放进嘴里,一边颇为遗憾地道。 “我以前没有这样给片过兔肉,但这是些年倒是给墨儿片过许多次。” “以前我总有办不完的事情,我们在一起就没有过片刻放松欢娱的时间。” “当我终于成为陈国皇帝,决解那些妨碍我们的障碍,以为终于能跟你过会安逸日子时,你却又不在了。” 楚宴晔说话的语气还算轻松,偏偏林云汐却仿佛能感觉到楚宴晔曾经的绝望,以及这么多年来的心酸。 她往嘴里放兔肉的手一顿,眸色微动,开口道:“皇上,听说你的皇后,死后不幸被大火烧毁,但尸体被人救出来的时候穿的就是当时的太子妃礼服。” “虽说你当时没有在现场,可这也是事实,你凭什么就觉得你的皇后没有死呢,你现在认定了我是你的皇后,可若我不是,你又该如何自处,你又该如何对你死去的皇后交代。” 现任陈国皇后之死,在民间流传了许多个版本,林云汐本来是不知道的,但自从跟楚宴晔上见过面之后,她就刻意打听过。 同时也有小道消息,称楚宴晔得了臆症,一直幻想陈后没有死,这些年都让人几国探查陈后的下落。 当然,林云汐打听这些时是避开人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以林云汐的能力,她真想瞒着人打听一些事,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当年陈国君王交替发生的事情,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楚宴晔面对林云汐发出的质疑,情绪稳定的没有任何的变化,他没有看林云汐,目光望着远处的群山,开口道。 “我不会错,你就是我的妻子。你现在想不起来,没有关系,毕竟时间能证明一切。” 说罢,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等我们吃完,时景还有那……小忆还没有回来,我们就先回平城,墨儿他很想你,等见过墨儿,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再说。” 林云汐咀嚼着食物,没有说话,算作是默认楚宴晔的安排。 其实这会她已经快完全没有底了。 “想不起”——楚宴晔应该是认定她失忆,但她的确是失忆了。 巧合太多,如果不是处心积虑的安排,没法解释。 吃完东西,也没有等来催时景跟萧辞,就像楚宴晔说的那般,只能先行赶路回平城。 现在正在打仗,每一处事物都很紧急,就算是再担心,也不能因为个人一直耽搁进程。 这点林云汐是能够理解的,这也是她没有反驳楚宴晔继续等萧辞的原因。 回到平城,还没有回到主帅府,林云汐就已经通过城中百姓的口得知西夏三皇子米西昨日一天,就被楚宴晔连续夺回三城的消息。 她知道米西蠢,这个时候跟楚宴晔硬碰必然是要吃败仗的。 没有想到蠢到这个份上,竟连输三城。 林云汐心想,若是楚宴晔昨晚没有去找自己,是不是要打到西夏,再反夺西夏一城呢。 林云汐原本骑马跟在楚宴晔的身后,此时却是有骑马来到楚宴晔的身侧,开口道:“陈国皇上,挺厉害,只是昨日那么好的气势,就这样离开战场,不会觉得后悔?” “后悔什么?再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妻子重要!”楚宴晔认真着一张脸道。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情,就很难让人再怀疑,楚宴晔只是随口一说。 林云汐原本是想试探,这会却是像被楚宴晔反将了一军,心头一悸,只能假装不在意的看前方。 楚宴晔余光一直注意着林云汐,见到林云汐脸上的不自在,偷偷翘了翘唇角。 第610章 快乐的一家三口 “蝴蝶娘亲!” 一回到府里,在等候消息的小陈墨就像是一颗肉团子似的,朝林云汐冲了过来,然后小手一张紧紧扒拉住了林云汐的腿。 心里越加怀疑自己现在的身份,心里越加倾向楚宴晔的说词,连带面对小陈墨时,林云汐内心感觉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摸了摸小陈墨的脑袋,但还是没有抱小陈墨。 没有百分百确认时,就投入自己的感情,万一是假的,这样的结果会难以承受。 一个失忆的人,就犹如在黑夜中行走,保护自己几乎已经成本能。 面对并不太热情的林云汐,小陈墨并不在意。 他继续输出着自己的热情,小手拉住林云汐的手,又转过身拉住楚宴晔的手,开心地侧过头对林云汐说悄悄话。 “蝴蝶娘亲见到您真好,这一次大魔王竟然真的没有骗墨儿耶,墨儿已经替娘亲准备好了院子哦。” 说到这里,小陈墨不再说悄悄话,恢复正常说话声音,蹦蹦跳跳一边拉着林云汐,楚宴晔往前走,一边做贴心的小棉袄。 “蝴蝶娘亲跟爹爹昨天出去打了一天坏人,肯定很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哦。” 此时主帅府尽是楚宴晔的人,萧辞没有消息,林云汐暂时还没有打算回西夏阵营那边,也就没有拒绝小陈墨的热情。 楚宴晔巴不得能跟林云汐相处,更是不会拒绝了。 只是他们才进了后院,玄明就找了过来,有要事禀报,楚宴晔迫不得已,只能不舍得离开,顺便迁怒地瞪了玄明一眼。 玄明只能无辜地垂下头。 打扰楚宴晔他也不想,可是才收回失去的三城,如今百废待兴,有些重要的决定必须要楚宴晔定夺。 楚宴晔的离开,影响的只有楚宴晔自己的心情,林云汐跟小陈墨的丝毫没有被影响。 小陈墨拉着林云汐来到一座叫做凌尘轩的院子里,终于放开了林云汐的手,兴奋地介绍道。 “娘亲,您看看,这就是墨儿让替您准备的院子,您喜欢吗?” 院子布置得倒是精致,绿植名花不少,屋内样样用具可以看出都不是凡品,尤其是桌子上放着一束粉色的鲜花,一眼就能看出是早晨新采的。 小陈墨见林云汐的目光落在那束粉色小花上,立即迈着小短腿跑到桌子旁边积极的介绍。 “蝴蝶娘亲,这束花花是墨儿一早就到园子里亲自给您采的哦,采的时候就在想,这么漂亮的花花,蝴蝶娘亲肯定会喜欢,果然墨儿猜得没有错!” 长得粉雕玉砌的小儿一脸灿烂地站在粉花小花旁,如此养眼的画面,估计没有人看了不喜欢。 林云汐此时是真的被小陈墨笑容感染,来到一个陌生环境,略微紧绷的情绪放松不少。 她来到小陈墨面前,凑过去闻了闻小花的香味,这才半弯着腰跟小陈墨对视,夸奖道。 “谢谢你为我特意采的花,我很喜欢,只是我现在想换身衣服,若是可能的话,再沐个浴,不知道能不能行。” 得到娘亲表扬了,好开心。小陈墨简直开心到冒泡,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到了楚宴晔的装腔作势,原本性格外放的人,当开心到了极致,他反而拼命压抑收敛着自己的情绪了。 小陈墨非常伶俐又有章法地踮着小脚打开了一排衣柜,回过头继续求表扬道。 “这些衣服是我昨天听说爹爹会带您回来,匆匆到街上成衣铺给您买的哦,都是颜色超漂亮又好看的衣服,蝴蝶娘亲随便选吧。” 说罢,又迈着小短腿往外走:“蝴蝶娘亲,我去让小桃姐姐给您提水来。” 话落人已经不见影,看起来很急的模样。 也不必这般着急。 她只是身上沾了血,穿着难受,忍下还是可以的。 林云汐眼里含笑,着实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娃娃照顾得如此周到。 她到打开的柜子前粗略翻了翻,发现小陈墨给准备的衣服全是粉色或者是嫩绿色,或是大红色,还真符合小娃娃的审美。 林云汐更觉小陈墨可爱,从中拿了一套嫩绿色的衣裙比画了下,跟她的尺寸倒是不差。 林云汐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很快就有婢女提了热水。 婢女要帮忙伺候沐浴,林云汐拒绝了。 脸不能让外人看到,旁溪巫医在这三年多来几乎是一直耳提面命,即便林云汐此时对自己的真实身份有了犹疑,习惯这种东西,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改变。 林云汐就算脱了衣服,也没有摘下面具。 在她沐浴到一半,出现了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关紧的房间门被打开,楚宴晔从外面走了进来。 “站住!”隔着屏风,林云汐捂住胸口着急大喊。 楚宴晔站在房间门口,透过屏风还是能看到地上溅出来的水渍,可想而知,屏风内是何等春光,他呼吸一下变得灼热。 若是林云汐还是记忆状态,此时他一定是进去了,可惜…… 楚宴晔只能郁闷退出。 林云汐全身上下有气红的也有羞红的,那对楚宴晔直线上涨的好感度,此时疯狂往下降。 她连忙穿好衣服,头发湿嗒嗒地披散在身后,打开了房间门,楚宴晔此时还站在房间外面。 见到林云汐头发滴水的模样,眸色深了深,径直越过林云汐往房间里走,林云汐跟在身后语气不太好地道。 “陈国皇上,你难道不知道,在进人房间之前需要敲门?” 在林云汐说话的这会时间,楚宴晔已经非常熟练地从屏风后拿了一块干帕子出来,自然地开口解释:“这是我的房间!” “是你的房间?”林云汐愣住,开口道:“墨儿说,这是他精心为我准备的房间,他还特意为我采了新鲜的小花!” 楚宴晔看了一眼那粉色的小花,在榻上坐了下来,温柔地示意林云汐坐过来,并解释道。 “从住进这座府邸开始,我就是一直住在这间房间里,墨儿估计是觉得天下所有的爹爹跟娘亲都应该住在一起,毕竟我后宫一直空置,墨儿无法找到参照物。” 连解释都要向媳妇证明自己的纯洁跟清白,腹黑跟撩拨媳妇这种事,楚宴晔已经刻在了血液里。 林云汐倒是没有注意到楚宴晔这小心思,只是经楚宴晔这么一说,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刚好像是误会楚宴晔了。 是自己霸占了别人的房间,还将别人当成了浪荡之人,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林云汐感觉尴尬,倒是没好意思再拒绝楚宴晔。 她走了过去,同样坐在了榻上,以为楚宴晔是还要说什么,没想到她刚坐下,楚宴晔就自然地用帕子给她绞起头发来。 楚宴晔动作熟练,像是这样的事,他已经做过许多次。 男人帮女人绞头发,如此亲昵的动作,恐怕也是当初楚宴晔帮自己的妻子做过了。 那妻子真的是自己吗…… 林云汐抿了下唇,正想侧头躲开,就见没关的房间门口首先冒出来个小脑袋,然后才是也换了一身新衣服的陈墨出现在了眼帘。 第611章 她在心疼楚宴晔 小家伙鼓着掌,欣喜地道:“真好耶,爹爹给娘亲绞头发了,爹爹也给墨儿这样绞过头发哦,爹爹这样绞头发可舒服了,娘亲,您舒服吗?” 说话间,小家伙已经一溜烟地跑进来脱鞋上了榻,半跪着坐在林云汐身侧,乖巧地拉住了林云汐的衣袖。 舒不舒没有感觉到,尴尬却是有。 林云汐将自己的头发从楚宴晔手里的扯出来,正要开口,手又被抓住了。 陈墨眨着一双黑葡萄的大眼睛,天真地道:“娘亲,让爹爹绞,爹爹不累,不心疼他!” 好家伙,照陈墨这意思她要再拒绝,就真是在心痛楚宴晔了? 林云汐表情微僵,偷看向楚宴晔,就见楚宴晔满脸的笑藏也藏不住。 他顺着小陈墨的话道:“对,千万别心疼我!” 心疼才有鬼,绞个头发难道还能累死不成。 林云汐内心抓狂,表面却只能顺从。 总觉得这父子俩就是联合起来,故意诓她的。 林云汐不知道,这不还是最坏的结果。 头发刚绞完,小陈墨就拉着她往床上走。 小陈墨兴奋的双眼放光,奶声奶气道:“娘亲,我们来睡觉吧,我已经洗香香了。” 林云汐脑袋就只差一个问号了。 小陈墨察觉林云汐的疑问,开口解释。 “李大胖说,他晚上就是跟爹娘一起睡的,一家人就要睡在一起啊,我早就想找到娘亲跟娘亲还有爹爹一起睡了,这样李大胖就再也不敢背后笑话我。” “李大胖敢笑话你?”楚宴晔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声音变冷。 李大胖是户部尚书的儿子,因为长得胖,而得名李大胖,也是都城有名的小霸王。 小孩子真皮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小陈墨是太子,在背后被议论说坏话,也是很正常会发生的事情。 小陈墨听到楚宴晔护短的语气很开心,随即骄傲地抬起小脑袋,得意道:“是啊,他笑话我,不过我已经偷偷往他饭里下泻药了。” 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在娘亲面前暴露了自己真实小性格,后悔地吐了吐舌头解释:“娘亲,你别误会啊,墨儿不调皮的,那泻药也只是让陈大胖拉了一天而已。” 一天还叫而已。 林云汐扶额,不过也能听出小家伙从小没有娘亲的心酸,顿时心痛不已。 同时也更加理解小陈墨渴望娘亲的心理,所以面对自己时才会小心翼翼。 得知真相,小陈墨要求一起睡的小要求,就实在再无法拒绝了。 林云汐安抚地摸了摸陈墨的小脑袋:“我相信你不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你不是要一起睡,我们睡吧。” 说着拍了拍自己身侧位置。 昨晚在山洞上完药已经很晚,再加上山洞简陋,上半夜一直迷迷糊糊的,后半夜才正式入睡,恐怕也是那时候不小心枕在了楚宴晔的胳膊上,这会补个觉也正常好。 “好。”小陈墨听到林云汐的话,一下子就扑腾躺在了林云汐所拍的位置,然后仰着头招呼楚宴晔:“爹爹快来!” 这…… 林云汐表情僵了一瞬。 她只记得要照顾小陈墨的情绪,倒是连带着忘记,小陈墨也邀请了楚宴晔,可这个时候她想再反悔好像不太好。 如此一想,林云汐只能给楚宴晔使眼色,希望楚宴晔能自觉退出。 如此好能跟媳妇睡在一起的机会,楚宴晔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他假装没有看到,目光移向小陈墨。 小陈墨连忙又对楚宴晔眨了两下眼睛,像是生怕楚宴晔拒绝。 这父子俩不需要交流就已经有了默契。 楚宴晔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先嫌弃道:“胡闹,大白天睡什么觉。” 说完,口是心非,转身到柜子里拿了套干净衣服,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们先睡,我沐完浴就来。” 林云汐、小陈墨能清楚地看到楚宴晔出门的步子迈得飞快,就算是小陈墨跑走来,也差不多只有这个速度。 嘴上说着胡闹,事实上是生怕林云汐拒绝。 林云汐认命地闭上眼睛。 小陈墨捂着嘴偷笑。 只可惜,林云汐跟小陈墨都没有等到楚宴晔的回来, 新夺回的三城发生动乱,萧国趁机骚扰边境,楚宴晔已经起程亲自前去镇压谈判。 得知林云汐在西夏,现在局势已经明朗。 就是望国后裔以西夏为据点,用国师的身份蛊惑了西夏帝想要挑起战争。 这种时候最重要的是谈和维持四国之间的平稳,这样才能粉碎望国后裔的计谋 同时,只有暂时维持四国平稳,才能腾出手来对付望国后裔,找到治疗林云汐失忆的办法。 之前楚宴晔让催时景给药王去的信已经得到了回复,药王给出的答案是林云汐可能中了忘忧蛊,忘忧蛊虽然没有噬心蛊那么阴损恶毒,可要解蛊也绝非易事。 起码药王暂时是没有办法,毕竟术业有专攻。 整座主帅府都笼罩在夕阳下。 林云汐也许是太累了,躺在柔软的床上一觉就睡到太阳下山。 小陈墨也许是在自己的母亲身边入睡,有了安全感,也一直陪着林云汐睡得香甜。 “唔……娘亲……” 睚在林云汐怀里的小陈墨,小脑袋往林云汐怀里钻了钻,撒娇似的呓语,嘴角还上扬着翘出弧度。 可见此时一定是在做了个美梦。 林云汐醒来后,原本是望着头顶发呆,被小陈墨一叫侧过头来,就恰好看到小陈墨安静美好的样子。 长而浓密的睫毛往上翘着,鼻梁高挺,皮肤如同白瓷般白嫩细腻,长得跟楚宴晔是真的像,长大后不知道又要迷到多少姑娘。 越看越喜欢,林云汐心软成一塌糊涂,同时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沉溺下去。 否则等到真相拆穿,一切都是阴谋,发觉是自己作多情时,才是真的难堪,毕竟覆水难收,付出感觉遭到欺骗总是要难受。 林云汐目光往外移,落在小陈墨身侧空荡荡的一截床位上。 心里说不清楚是失落楚宴晔没来,还是庆幸楚宴晔没来。 她抿了下唇,就准备起床上,没想到她刚动作,前一息还在梦乡中的小陈墨已经开了眼睛。 “娘亲,您醒了!”小陈墨伸手抱了林云汐,然而再后知后觉发现楚宴晔并没有在。 “大魔王,大骗子,哼,说好了陪我跟娘亲睡又食言。”小陈墨气鼓鼓地埋怨,说完又来安慰林云汐道:“娘亲,您别生大魔王的气哦,大魔王他太忙了!” 真是可爱的孩子,自己刚生完气,转过身又扮演安慰人的角色。 林云汐忍不住失笑。 小陈墨活泼的一刻也停不下,活泼地溜下了床,返身来牵林云汐的手:“娘亲,我们先用饭吧!” 林云汐跟小陈墨出了房间才发现,楚宴晔早已经让人准备了饭菜。 一桌子的菜,都是她爱吃的。 楚宴晔若不是十分了解她,又怎么知道她的喜好。 林云汐望着满桌极合胃口的菜肴心绪微妙,这种微妙一直持续到用完饭,小陈墨把她拉到了楚宴晔的书房。 “墨儿,这是你爹爹办公务的地方,我去不方便吧!” 小陈墨在前,林云汐在后被小陈墨牵着。 不远处就是楚宴晔的书房。 林云汐以为,凭她西夏圣女的身份,就算是小陈墨执意拉她进去,守在门口的侍卫八成也不会让她进去。 没有想到,一路就如小陈墨所说的那一样,没有关系。 她几乎是畅通无阻,就入了楚宴晔的书房。 小陈墨到书房后,就踮着脚从柜子里拿出了几张画像,摊开了在林云汐的面前,献宝般地道。 “娘亲娘亲,这是前些日子跟您分开后,我求着大魔王给我画的您,您看看像不像!” 第612章 一切都是布局 楚宴晔画的她吗。 林云汐眸色微动,来了几分兴趣,垂眸看去就见是自己戴着蝴蝶面具,与楚宴晔在破庙初次相遇的模样,神态跟气质画得都一模一样。 可见楚宴晔画工的确了得。 林云汐眼里闪过欣赏,就见小陈墨的小胖手已经拿开了第一幅画,显出下面的第二幅画。 第二幅画是自己没有戴面具的模样,穿的却不是自己现在习惯穿的银色金色,而是穿了一袭温暖的鹅黄色,眼睛里不是现在的孤傲,而是自信幸福。 这是自己,又好似不是自己。 “这……也是你爹爹画的吗?” 林云汐声音几乎颤抖。 她确信没有在楚宴晔面前露出过自己的脸,可楚宴晔却是把她的模样一分不差的给画出来了。 这只能证明两点。 她还在西夏国都的时候楚宴晔就见过她。 她真是陈国死去的皇后。 两点,她倾向后面一点,毕竟在西夏,她极少出国师府,就连国师府真正见过她的人都极少。 小陈墨面对林云汐的提问很认真,点了点头道:“对,也是爹爹画的,我缠着爹爹想看娘亲没有戴蝴蝶面具的样子,爹爹就画了这幅画。” 说着,小陈墨好奇的目光移到了林云汐的脸上,开口道:“娘亲,我能看您的脸吗?” 她的脸?她的脸不就是跟画像是一模一样吗! 犹疑似乎已经成为事实,林云汐这一刻仿佛才找到跟楚宴晔来到平城,来到这座帅府的真正意义。 在山洞的时候,她其实已经相信了楚宴晔的话。 可一方面,爹对她很好。 她不相信三年的感情为假。 现在她似乎真的该回去西夏去寻找答案了! “墨儿!”林云汐半蹲下,跟陈墨对视,也是第一次开口承认自己的身份:“娘亲会给你看我的脸,但现在不是时候,你能理解娘亲吗?” 陈墨眨了眨眼,就重重点了点头,没有一丝犹疑地道。 “当然,墨儿肯定能理解娘亲,娘亲这么做肯定有娘亲的道理,而且墨儿觉得蝴蝶娘亲也很漂亮呢!” 说着就扑过去将林云汐抱住。 这嘴是真的像是抹了蜜。 林云汐第一次抱起了陈墨。 夜晚。 当陈墨入睡,林云汐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玄明站在房间门口。 玄明尊敬行礼:“皇后娘娘,主子让属下护送您离开。” 林云汐已经换回了之前的银色长裙,脸上戴着蝴蝶面具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月光下尽显高贵气质。 她聪慧的眼眸微敛,就已经想通了一些关节:“墨儿跟陈晔串通,故意将画像给我看到!” 玄明严谨地道:“回皇后,主子有引导小主人,但小主人没有跟主人串通。” 楚宴晔只是十分清楚小陈墨的性格,从画林云汐画像开始就在布局。 他猜到只要画了这幅画,一旦林云汐来的主帅府,小陈墨就一定会拿画像给林云汐看。 别人说一千遍的真相,不如自己发现一次。 所以看到林云汐一直戴着面具,除了尊重林云汐,也是为了在推进这个计划。 林云汐闻言深深吸了口气,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没有生气,只是道:“你还真是坦白!” 玄明面色不改,道:“无论什么时候,主子都不会骗您!” 楚宴晔态度,林云汐已经知道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去计较这些也没有意思。 眼前迷雾,只有靠自己去驱散。 林云汐抬腿下了台阶,往外走:“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玄明一路护送,快到陈国跟西夏交界处时,才勒停马,转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同样骑在马上的林云汐。 “皇后娘娘,属下只能护送您到这里,此去回西夏寻找真相必然危险重重,这是主子让给您的令牌,凭此令牌能调动陈国所有隐卫,包包括扬帆商会!” 楚宴晔登基后,扬帆商会也没有停止经营,反而生意越做越大,一直都是楚宴晔的重要情报线。 扬帆商会的名字,林云汐在西夏时也听说过,她盯着令牌两息,就将令牌接过收进了袖子里,开口道。 “你回去告诉他,我若是顺利寻到真相,找回记忆,我会去陈国找他!” 玄明点头,骑马将路让开。 等林云汐的身影消失,楚宴晔才从林子后面骑马走了出来。 他眼里带着疲惫,可见是刚处理完事情,马不停蹄特意赶来送林云汐。 即便已经看不到林云汐,楚宴晔还是痴痴看着林云汐远去的方向。 玄明将林云汐的话转告给了楚宴晔。 楚宴晔唇瓣挪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心里却是道,真是个傻瓜,他又怎么可能一直在原地等待。 今日他已经跟萧国主帅碰过面,达成了暂时停战协议,现在只需要去会会楚国主帅——催寄怀。 再达成停战协议,他就能去西夏国都与她会合。 “驾!”楚宴晔眸色深深,强迫自己暂时不再留恋,骑马先行离开。 说起催寄怀,就不由想到催时景。 催时景原本带着萧辞回平城跟林云汐会合,却在进入平城时,再次跟萧辞走散。 催时景得知楚宴晔离开平城,也就没有再回平城,而是直奔楚宴晔这里而来。 此时也没有睡,而是满脸倦色地坐在府中的院子里对月喝酒。 楚宴晔带着玄明从外面进来,就看到了催时景。 楚宴晔先开口:“睡了?” 这声“睡了”可想而知,问的就是萧辞。 催时景闻言自嘲地一笑,又一连仰头喝了两口酒,这才回道。 “没有,她把我甩了,刚进平城,她说要如厕,我在外等了将近半刻钟,等找人去看,里面什么也没有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三年多前一样,突然消失,什么话都没有留下。” 萧辞轻易逃脱真不能怪催时景,主要是萧辞从头到尾都没有表露出要离开的意思。 催时景一心以为萧辞要见林云汐,才会放松警惕。 楚宴晔眸色动了动,他还想着若是萧辞被催时景带回来,能从萧辞这边得到点那国师的线索,看来是不行了。 他拍了拍催时景的肩膀说道:“等都达成停战协议,我会去西夏国都,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第613章 神奇的血源关系 去西夏国都吗?催时景迟疑了会,握着酒壶起身摇摇晃晃往屋里走,背着楚宴晔潇洒的挥了挥手。 “不去了,她显然不想跟我有牵扯,去了也没有意思,本公子可不屑热脸贴冷屁股。” 话落,人已经进了房间。 “主子!”玄明望着催时景离开的方向,回头担忧的看向楚宴晔。 私心里认为,催时景这个大夫若是不去,到国都之后有些事情不好施展。 面对玄明的担忧,楚宴晔表情却是没有什么变化,转身同样往房间里走。 催时景若真如自己所说的这般潇洒,能够将萧辞放下,就算此去西夏国都再困难,他也不会勉强。 然而,事实证明,喝醉酒的催时景所说的话只能信一半。 第二日一早,楚宴晔刚起床,就看到催时景坐在他房间的台阶上。 背着光楚宴晔还没有说话,催时景就已经开始自我找补。 “阿晔,想来想去,你们没有我是行不通的,云汐现在失忆连医术都丢了,若是有个伤痛谁帮你们治啊,所以还是得辛苦我。” 在楚宴晔看来,催时景更放不下的,应该是萧辞才对。 不过这些楚宴晔都懒得拆穿,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抬步往外走。 催时景起身跟上,开口问:“那阿晔,我们现在是去找……催寄怀谈判吗。” “嗯!”楚宴晔冷淡的回复。 不管楚帝有多薄情,在太上皇还在世的这些年里,能不跟楚国开战,楚宴晔都不想跟楚国开战。 同样催时景也是不想跟楚国开战的,楚国毕竟承载着他太多的牵挂。 楚宴晔跟催时景来到楚国营地,递了拜贴,得到的消息却是催寄怀外出,暂时不在军营。 楚宴晔沉默了下,就表示要等催寄怀回来。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现在楚国跟陈国还没有开战,所以楚宴晔的要求在合理范围内。 而此时,正在被楚宴晔跟催时景等待的催寄怀却正带着许多零嘴跟小玩意儿,往一座偏僻的村子而去。 前日跟催时景、萧辞分开后,催寄怀还是如萧辞所担心的一样,去了忘儿所在的那座村子暂做休整。 怕什么来什么,萧辞不想让催寄怀跟忘儿相认,偏偏缘分就是如此微妙。 忘儿跟催寄怀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都感觉对方特别亲切。 在院子里遇到寻找吃食的催寄怀,忘儿二话不说就领着人往屋里走,并让奶娘给做了一顿丰富的吃食。 昨日催寄怀就让人到市集上准备了零嘴跟玩意,今日天一亮,营地里暂时无事,便想着亲自送过来。 战火没有波及这座安静的山村。 忘儿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的小板櫈上等待着萧辞的来到。 忘儿知道外面在打仗,更知道娘亲也在打仗,所以才会担心娘亲。 前日看到身上沾血骑在马上的催寄怀会领他进屋,除了亲切,最主要还是因为想到萧辞。 远处传来马蹄声,坐在小板櫈上的忘儿倏地一下站起身来,迈着小步子往院子门口走去。 看到的不是萧辞,而是前天见过的那个叔叔,眼睛暗淡了下,随即又亮了起来,朝催寄怀挥了挥小短手:“叔叔!” 催寄怀今日没有穿属于将军的战袍,而是穿了儒雅的淡蓝色袍子,看起来十分温和。 这样的好模样,倒是的确容易招小姑娘跟孩子的喜欢。 他跳下马,从马背上拿下给小忘儿准备的零嘴还有玩意儿,扬了扬,和蔼地道:“小忘儿,叔叔你送吃的还有小玩具来了。” 小忘儿的目光从零嘴还有小玩意儿上移开,缅腆的摇了摇头,小大人似的道:“谢谢叔叔,但是我不能收,娘亲说不能随意收陌生人的东西。” 催寄怀看到小忘儿如此懂事,不禁对小忘儿又多了几分好感,觉得小家伙家教真的很不错。 他摸了摸小忘儿的脑袋说道:“叔叔怎么可能是陌生人,前日你还请叔叔吃饭了,叔叔这是回礼,叔叔帮你拿到屋子里去!” 小忘儿眨了眨眼,觉得催寄怀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也就没有再推辞,跟在催寄怀身后往屋里走。 “小忘儿,上次叔叔来,看到你也坐在院子,这次又是在,你是在等什么人吗?”催寄怀将带来的东西放到屋内的桌子上,跟小忘儿奶娘打过招呼开口问。 小忘儿眨了眨眼,笑着摇头了摇头:“没有哦,我就是喜欢在院子里玩。” 心里想的则是,娘亲告诉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娘亲的身份。 催寄怀见小忘儿不说,也就不再问,只是陪着小忘儿玩一会玩具。 起身准备离开时,奶娘开口邀请:“公子,中午要不留下来用饭吧!忘儿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催寄怀站在门口望着坐在桌子前,乖巧玩着玩具嘴角还带着笑的忘儿,不禁问。 “小忘儿的父母都没有空陪她吗,小忘儿看起来如此瘦弱可是身体不好。” 奶娘闻言目露心痛,声音跟着小了几分:“忘儿母亲的确是挺忙的,很少有时间陪忘儿玩,不过忘儿懂事,只是身体……跟常人相比,的确是差了一些。” 从出生起,就染上了蛊毒,再加上每月都要蛊毒发作一次,这样的情况下注定体弱多病,现在还能活着,已经是不易。 催寄怀眸色微动,听到奶娘只提起小忘儿的母亲,未提起小忘儿父亲,就已经明白估计小忘儿父亲已经不在,不由对这个才见面只有两次的小姑娘更加疼惜。 想到催时景医术高超,不由道:“我胞弟医术高超,若是需要,你可以转告给忘儿母亲,我可以帮她联系。” “那就太好了。”奶娘连声道谢,这样的情况下,更是执意留催寄怀一起用午饭。 忘儿听到动静也走过来,拉住催寄怀的手,甜甜的挽留:“叔叔,你就留下来陪忘儿用饭好不好!” 催寄怀感觉忘儿真的有魔力,只要一对上她,自己真的就什么抵抗力也没有了。 催寄怀将忘儿举高,点头答应:“好!” 忘儿也笑了,她还第一次被人举这么高,从这个角度去看周围,一切也变得不同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萧辞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到了村子,远远就看到院子里催寄怀将忘儿举高,两人在玩的场景。 萧辞眼角狠狠抽动了一下。 第614章 冤家路窄,面对面谈判 她能想到的第一反应,就是骑马扭头就走。 昨日原本是要跟催时景去找林云汐的,可是事到临头她又反悔了。 她若是这一去,楚宴晔必然会审问。 所有的一切再也无法隐瞒。 她再也无回头路。 被国师知道,她跟女儿必死无疑。 所以只要她跑走,还坚守着自己的防线,哪怕林云汐起了疑,国师动怒,都还有挽回的一线生机。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等她回到西夏营地不久,林云汐也回来了。 现在林云汐跟米西已经彻底决裂,明日就要起程回国都,她来村子里是为了接走忘儿,没想到会碰到催寄怀跟忘儿相处。 萧辞脑袋晕晕沉沉的,她实在没有料到,催寄怀这个时候会在村子里。 按照预料,催寄怀要来村子也是在前天啊。 难道他查出什么来了? 萧辞如此一想,又立即否决。 忘儿虽然跟催寄怀长得相像,可是这个天下,长得相像的两人不计其数。 不能说,每个一个长得相像的两人之间,都有血缘关系。 没有任何人说起,任催寄怀再聪明,应该也没有办法将她跟忘儿联系在一起。 萧辞逃走的反应很快,可催寄怀作为战场上摸爬打滚,厮杀过的将军,那敏感的洞察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 催寄怀发现了逃走的萧辞。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可是暗紫色的袍子太过惹眼。 催寄怀动作非常速度,几乎是放下忘儿就骑上栓在院外的马跟了出去。 一路逛追,在村口拦住了萧辞。 “你跑什么?”催寄怀打量着面前,重新面纱遮面的萧辞开口问。 萧辞心里很紧张,只能尽量镇定,语气厌恶的开口:“看到你在这里,我怎么能不跑?” “呵,都讨厌到不愿意跟我待在同一片土地上了吗?”催寄怀觉得好笑,但也没有动怒,只是琢磨的开口:“你到村子里是为了什么?” “与你无关!”萧辞开口,握紧缰绳骑马就要越过催寄怀,只是无论她走那边,催寄怀都死死拦住去路。 催寄怀再次问:“你究竟来村子里做什么?” 萧辞被拦的有些烦,同时也明白,凭着催寄怀的聪明,若是让他继续猜测下去,很可能真让他猜到忘儿身上去,还不如主动给一个答案。 萧辞眸色动了动,像是被问急躁了大声喊道:“我来村子里找些可入蛊的药引不行吗,你管我这么多做什么,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说罢,一只暗箭从她袖子里射出,直射催寄怀门面。 催寄怀侧身躲过,那箭却稳稳地射向从后跟来的忘儿。 忘儿看到催寄怀追着萧辞而来,怕萧辞受到伤害,才跟了上来。 忘儿脚程慢,萧辞跟催寄怀都骑马,原本她是追不上的,可萧辞跟催寄怀在村口纠缠了太久。 萧辞看到直直朝忘儿射去的暗箭,心跳到了嗓子眼。 忘儿自己也吓懵了。 还好催寄怀离忘儿较近,发现的及时。 他一扭头扑身用手掌去挡,总算是把箭挡了下来。 可那箭也洞穿了催寄怀的手掌,催寄怀整个人也从马摔倒在了地上。 眼见忘儿没有事,萧辞才魂魄回归,身上却是出了一身冷汗。 她万万没有想到,催寄怀竟舍得让自己受伤去换取忘儿的性命。 在她的眼里,催寄怀可是不把人命当回事的自私之人。 萧辞心里有了一瞬间的动容,可也只是一瞬间就消逝了。 她抓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很想下马将忘儿抱在怀里,可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绝对不能让忘儿的身份曝露! 忘儿呆呆站在原地,目光看向萧辞,却见萧辞轻轻朝她摇了摇头。 忘儿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动了动。 就见催寄怀忍痛拔下手中暗箭,朝忘儿走了过去。 他不顾自身的疼痛,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抱了抱忘儿:“小忘儿吓坏了吧!” 忘儿摇了摇头,盯着催寄怀受伤的手掌:“叔叔,很痛吧!” 催寄怀目光温和,也摇了摇头道:“叔叔不痛,小忘儿没事就好。只是忘儿怎么会跟出来?可是认识这个阿姨!” 催寄怀引导的将目光望向了还骑在马上的萧辞。 萧辞心里一紧,就见忘儿开了口:“叔叔,这个阿姨难道不是您的朋友?忘儿追出来,是因为叔叔还没有陪忘儿用饭。” “只是这样?”催寄怀继续问。 虽然暂时看不出来破绽,但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然而,还没有等忘儿回答,就见萧辞已经骑马转身离开。 催寄怀听到动静侧头看了过去,眸色动了动,蓦地又将目光收回,落在忘儿身上。 就见忘儿只是盯着他受伤的手掌,担心地开口问:“叔叔,您的手在流血要包扎。” 催寄怀心里的疑惑瞬间就打消了。 面前小姑娘他的确觉得很亲切,但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个小姑娘就是他与萧辞的孩子。 而且若是忘儿就是他跟萧辞的孩子,忘儿一个几岁的大的孩子,不可能跟萧辞配合的如此默契,一点破绽都不露。 催寄怀这次是真的太想当然了,忘儿从小就被蛊毒折磨,生长环境的使然,迫使她的性格注定要比普通孩子更沉稳一些。 经过萧辞这一遭,催寄怀并没有再返回村子陪忘儿用饭,而是直接回了军营,得知楚宴晔请求见面,他稍稍犹豫就面见了楚宴晔。 “陈帝,许久未见!” “其实朕应该杀了你!”楚宴晔没有先入座,而是清冷的站着,眸色更是冷若寒雪。 催寄怀明白意思,楚宴晔指的是当初林云汐尸身被毁一事。 这件事,他的确有错,若是他没有抢夺尸体,也许就不会着火。 当初他回到楚国之后,也病了许久一段时间。 三年来,在对林云汐的一些事情上,他也认识到一些错误。 只要林云汐还活着,有些东西也没那么重要。 当然,让他承认错误,绝无可能。 催寄怀道:“所以呢,陈帝是来杀我的?” “会有机会,但现在不是时候!”楚宴晔说着,一撩衣袍在椅子上坐下:“朕这次来,是想跟楚国谈休战协议之事。” “凭什么?”催寄怀道。 楚宴晔不屑地道:“就凭现在萧国已经签了停战协议,现在西夏也已经被朕打退,暂时不敢惹事,若是楚国这个时候敢有异动,朕会不惜和西夏联手攻楚。催将军应该不会看不懂局势,西夏一开始就是冲楚国来的吧。先夺我陈国三城,只是为了攻楚借道。” 谈判就是要虚弱声势,真真假假。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在催寄怀面前暴露汐儿还活着的消息。 第615章 后知后觉的真相 催寄怀眸色一凛,浑身散发寒意,楚宴晔的话的确戳到了他的心窝子。 西夏是冲楚国而来,他当然看得出来,若是陈国当真跟西夏联手,再加上萧国,任由楚国再强大,也无法以一敌三。 跟楚宴晔交锋过无数次,更知道楚宴晔的本事,楚宴晔若是真想,这事肯定能做成。 可让他就这样屈服楚宴晔,心里实在不甘。 催寄怀神色更加凝重。 陪同而来,一直没有说过话,只知道喝酒的催时景这时将手里酒壶往桌子上搁,推波助澜地开了口。 “哥……催将军,你不要再犹豫了,阿晔不想跟楚国开战,是顾忌着太上皇。作为将军,难道你想开战,看将士们死伤,百姓受苦吗?” 催时景的话说到了催寄怀的心里。 催寄怀有野心、自私、卑鄙,可却是一位好将军。 他的神情松懈了几分,开口问:“时景,你什么时候回去见爹娘!” 催时景对催寄怀心里还存着怨,这种怨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消除。 毕竟三观不同。 他始终无法苟同催寄怀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伤害无辜人的性命。 催时景没有回答催寄怀,起身拎起酒壶摇摇晃晃走了出去。 此时营帐里就只剩下楚宴晔与玄明,以及催寄怀跟他的心腹。 刚刚还在威胁交涉的楚宴晔,这时却像是已经拿捏到了催寄怀的把柄。 如同在自己家中一样,优雅地给自己倒了茶,轻呷了一口,方才开口。 “催将军的女儿长得十分可爱,不知催将军见过了没有?” 萧辞想躲,可岂能躲一辈子,有些东西总需要人去推进。 他愿意做这个坏人。 催寄怀的心思,他也能猜出来,不愿意轻易签停战协议,不就是因为心中不服,不愿意轻易向他妥协。 那好,就用萧辞跟孩子的事来给他递一个台阶。 他知道催寄怀这些年也没有放弃寻找萧辞的下落。 催寄怀知道萧辞跟孩子都身陷西夏,不可能没有动容。 如此一来,总要腾出手来处理萧辞跟孩子的事情。 催寄怀闻言,眼角一抽,握着杯子的手都紧了几分,但是表面却强装镇定:“陈帝,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楚宴晔幽幽道,有一种拿捏到催寄怀的爽感。 这么多年来,催寄怀一直横插在他跟汐儿中间蹦哒,现在连自己有个女儿,看来都不知道,也算是蒙在了鼓里。 话说到一半最吊人胃口,说完要说的话,楚宴晔起身站了起来:“行了,看来催将军一时之间无法做出决定,那朕就告辞了。” 说罢,往帐外走。 帐外催时景正在边喝酒边等待,见楚宴晔出来,迎了上去:“办妥了?” 楚宴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催时景。 催时景被看得有些毛,直觉楚宴晔这眼神没有什么好事,扯了扯自己的袍子问:“阿晔,你盯着我是什么意思。” 楚宴晔摸了摸自己鼻子,开口道:“阿景,委屈你了。” 什么?催时景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记忆中,楚宴晔很少用这么客气的语气跟自己说话,那种毛骨悚然,更觉得没有发事生的感觉,比方才更加强烈。 就在催时景要问时,就见催寄怀从营帐内追了出来。 催寄怀原本是要问楚宴晔的,看到催时景就改变了方向,表情有几分急切地道:“时景,你告诉我,萧辞是不是给我生下了一个女儿。萧辞不是被你带走了吗,她现在可是跟你在一起。” 听到催寄怀的发问,催时景这下总算是明白楚宴晔为何用客气的语气跟他说话了,敢情是出卖了他。 但好像也生气不起来。 萧辞逃跑肯定是回西夏了。 萧辞会暗器又会蛊毒,在西夏发生了什么,无从可知,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而且孩子总归是催家血脉,催寄怀总要知道,不可能瞒他一辈子。 催时景吐出一口浊气,回答道:“小辞的确是生下了一个女儿,但我没有见到。现在这种局面,你要是还有一点愧疚跟仁慈之心,就先签下停战协议吧。西夏要乱,萧辞跟那孩子能不能全身而退在于你了!” 西夏要乱萧辞跟孩子能不能全身而退?催寄怀在心里嘀咕推测,总觉得楚宴晔在推进这件事情有不对的地方,西夏乱,萧辞跟孩子与楚宴晔有何关。 能让楚宴晔如何积极的事情,也唯有“她”了。 所以……楚宴晔寻找了多年的“她”真的没有死,也跟萧辞一样在西夏吗。 萧辞会蛊,当初林云汐中的也是蛊,如果林云汐随萧辞在西夏也就说得通了。 那么当初他经历的林云汐身体被毁就是一场骗局! 在局中局,他被旁溪巫医欺骗有解药一次,林云汐身体被毁两二次。 他竟上了两次当! 催寄怀气的一口气没有上来,身体晃了晃两晃,差点摔倒,还是身后心腹扶了他一把。 楚宴晔瞧催寄怀这模样,怕是已经想通了某些关节。 他是不想催寄怀知道林云汐的存在,可为了林云汐的安危,有些事情他能够忍受。 楚宴晔不屑地盯着催寄怀。 催寄怀沉默了一会,抬头,执坳中带着不得不服输的愤恨:“陈帝,我的确不如你!” 催寄怀所说的不如指的是,不如楚宴晔对林云汐的感情。 毕竟这些年,他一心认为林云汐已经死了,放弃了林云汐,可楚宴晔还在坚持林云汐没有死。 楚宴晔理所当然地鄙夷着催寄怀:“你本就不如朕!” 这语气,真的能气死人。 不过现在,催寄怀却没有心情再计较这些。 萧辞给生的女儿,他当初被局中局,都够困扰打击着他。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往外走,随意牵起一匹马,翻身而上往营地外跑去,像是急于去确认什么。 留在原地的人面面相觑。 楚宴晔眸色微微一动,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站在原地没有动。 随后催时景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原本淡定的表情不再,也离开牵起一匹马紧跟催寄怀而去。 催寄怀骑马来到那个早上才来过的村庄,找到那间属于小忘儿的屋子,然而却发现,短短几个时辰已经人去楼空。 随手拦住经过的一个村民打听。 第616章 对未来的担忧 那村民扫了眼身侧空了的房子,开口道:“这间屋子是村长家的,你问那个很瘦的小姑娘是租了村长家的屋子,在这儿养病呢,听说那小姑娘身体不好,来我们这村子也不过几日时间。” 催寄怀眸色微动,压抑着情绪,温和地问:“老乡,你可有见过送小姑娘来的家人?” “家人?”那村民想了想点头道:“见过的,那小姑娘的娘亲看起来有些古怪,穿着暗紫色的衣袍戴着面纱,一看就不好招惹。”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 小忘儿果然就是他的女儿,难怪第一眼他就觉得亲切喜欢,难怪奶娘也说小忘儿长得像自己,难怪萧辞一看到他扭头就跑。 看来根本不是不想跟他扯上关系,而是怕他察觉到小忘儿的存在吧。 自己的女儿见面不相识,萧辞很好啊。 催寄怀心中起了波澜。 催时景这个时候也紧跟而至,恰好听到催寄怀和村民的对话,从对话中推断出,催寄怀很可能已经跟那个孩子见过面了。 催时景脸上闪过复杂,从袖子里摸出一粒银子递给那村民,将村民打发走。 等在场只剩下了兄弟二人,催寄怀反而先过来神,开了口。 “时景,你都听到了吧,萧辞给我生了个女儿,哪怕她不想跟我扯上关系,这也是事实,你还是放弃吧。” “若是她想跟你在一起,她应该也不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将小忘儿带走,你更不会出现在营地为了楚宴晔跟我谈判。” 催寄怀犀利到有什么东西想要瞒着他都难。 催时景想说什么,催寄怀已经骑马离开,显然此时也不想跟催时景再交流。 催时景望着骑马离开村子的催寄怀,郁闷的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最后郁闷地啧了一声骑马继续跟上。 怎么永远受伤的都是他,他又得罪了谁。 催寄怀回到营地,楚宴晔也没有离开,这次催寄怀不再墨迹,干脆地同意签休战协议。 眼看催寄怀盖了印章,将协议递到楚宴晔手里,放手时,催寄怀抬起头跟楚宴晔对视,谈最后一个条件:“你们什么时候去西夏国都,我跟你们一起去!” 简直在想屁吃,将萧辞跟忘儿的信息透露给催寄怀已经是破例。 楚宴晔一用力,将协议抽了回来,很快盖好自己的印章,冷笑着开口:“催将军在说什么,朕听不懂。现在休战协议已经签暑,朕还有事要忙,就先离开了。” 说罢,没有任何停留带人离去,实力演绎了用完就丢。 催寄怀望着楚宴晔离去的方向,此时脑子里满是小忘儿乖巧懂事的模样。 他回到帐篷写了封信让人紧急送往帝都,信上只是写了,西夏可能内乱,他需要亲自去西夏国都一趟,关于林云汐的猜测催寄怀想了想,还是只字未提。 三年多前,楚帝得知林云汐身死的消息大发雷霆,但也好在终于接受林云汐已经死了消息。 死了的人重新出现,虽能带来利益,但也大可不必再重新出现在视线范围。 这是放过自己,也放过林云汐。 等到再次见面时,他就可以坦然,像是初次见面的那样,纯粹没有带任何目的接近林云汐。 虽然时隔多年,他还是能立即就想起初次跟林云汐见面的场景,当时林云汐闯进房间,漂亮干净的就像是不慎掉落人间的仙女。 楚宴晔并不知道,催寄怀的想法,若是知道催寄怀还在期待跟林云汐再次重逢,恐怕他又会后悔,给了催寄怀推测知晓林云汐存在的机会。 醋在楚宴晔面前一直都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喝的。 楚宴晔重新返回平城帅府,刚进府,通过走廊才到后院,就见小陈墨坐在花园里的台阶上,双手撑着下巴看起来有点可怜。 看到楚宴晔双眼立即一亮,冲过来双手抱住了楚宴晔的大长腿,仰直小脸,一脸期待地开口:“爹爹,您什么时候去找娘亲,我想娘亲了。” 楚宴晔喉结滚动了下道:“很快去!” “很快是什么时候,我能一起去吗?我想娘亲都想得快要枯萎不会笑了。”小陈墨抱楚宴晔抱得更紧,拖着小哭音继续追问。 楚宴晔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膝盖往前一推,强装严肃:“行了别装,站好了,还枯萎,你以为自己是花还是草?” 小陈墨就是抱住了不放,坚持小宝宝不需要脸的原则,撒娇道:“只要能见到娘亲,我可以是花也是草哦,爹爹,您就带我吧,带上我娘亲会更喜欢你哦。” 楚宴晔望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儿子心里不以为然,心想没有儿子媳妇也能喜欢,但转念想到,跟媳妇的再次相遇是因为儿子,儿子还能让媳妇心甘情愿跟他睡一个床上,虽然没有睡上,但儿子的确功不可没。 说不定这次带上儿子,去西夏国都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如此一来,楚宴晔膝盖再次一顶,只是这次不是要将小陈墨顶开,而是将小陈墨往上抛,另一只配合着稳稳将小陈墨给拎提了起来,一边稳定地往自己院子里走,一边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一道去吧!” “哇,太好了,爹爹,墨儿超喜欢你哦!”小陈墨高兴地鼓掌,心想自从找到娘亲,连大魔王也变得好说话了。 这就是有娘亲的感觉吗真好。 林云汐这边突然像是有感应似的,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她用帕子擦了擦鼻子,就见戴着面纱的萧辞从外走了进来。 林云汐站起身来,没等萧辞开口就已经发话:“忘儿接回来了?” “那现在就起程出发吧!”林云汐做了决定。 萧辞意外:“现在?不是说明日吗?” “等不及了,小忆你不是说有什么东西你不能说,需要我自己去发觉吗,我已经等不及去发觉了。”林云汐道。 今早,林云汐又跟萧辞来一次谈话。 当林云汐问起自己究竟是谁时,萧辞还是保持沉默,到了最后只说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真相如何只有她自己去发觉,顺从旁溪学蛊。 没有任何实持性的进展,可那些起了疑的东西,却在内心深处纠缠折磨她。 避免日长梦多,她等不了了。 站在林云汐的角度,她是理亏的,萧辞只有再次沉默。 林云汐知道萧辞有苦衷,可心里难免还会烦闷,她挥了挥手道:“你先去安排吧,等你自己想通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再跟我说。” 萧辞点头离开房间,抬头看了眼天空,盘算时间,这个月离她跟忘儿蛊毒发作,只有九日了,九日的时间足够回到西夏国都。 只是不知道国师是否知道林云汐跟楚宴晔已经见面接触,会不会迁怒到她的身上,这次给药会不会像以前的那样干脆! 第617章 假父女交锋,让她出嫁 萧辞心中忐忑,衣袖感觉被人扯了一下,垂眸就看到小忘儿,正抬着小脸看着她。 忘儿开口问:“娘亲,您是跟圣女姨姨吵架了不开心吗?” 看到女儿,心里的烦恼都仿佛得到了治愈。 萧辞摸了摸忘儿脑袋,开口解释:“没有啊,娘亲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忘儿小大人的点头,小手掌也紧牵住萧辞的手:“哦,不是跟圣女姨姨吵架就行,圣女姨姨最厉害了,有事情娘亲可以跟圣女姨姨说哦!” “娘亲知道!”萧辞眸色闪烁了下。 她如何不知道有事要跟林云汐说,可自己心中藏着的这些事,还没有到说的时候。 夕阳西下,林云汐一刻不再停留起程回了国都。 米西目送林云汐车队远去的方向,目露不屑。 米西心腹在侧,精明的眼眸却是闪烁了下,担忧地开了口:“三皇子,这次一连失了陈国三城,圣女急忙赶回国都怕是要告您的状!” “告状?她一个乡下长大,连脸都不敢露的丑八怪也敢!”米西呸了一口,将对林云汐的不屑表现到了极致。 那心腹不赞同,跟了个脑子不好用的主子也是挺惨,但若是主子出事,自己的荣华富贵也到头了。 心腹为了自己陪着笑脸,弯着腰替米西分析局势:“三皇子,您的确是很厉害,可圣女毕竟深受国师宠爱,而皇上又对国师颇为器重,若是国师发话,皇上可能真的会怪罪您。” 米西一听分析,原本不屑的表情变成焦虑,开口问:“那你觉得如何办?” 西夏帝近几年特别迷恋求仙问道,因此对国师也越发器重起来,可以说国师现在已经把持了西夏大半个朝堂。 那心腹眼珠子转了转,出主意道:“您也回国都,悄悄地回去,最好能赶在圣女前头到达国都,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禀告给圣上,负荆请罪,主动承认错误,圣上最疼您,必然不会舍得降罪于您。” “你的意思是掌握主权对吧。”米西想了一下,明白过来,觉得可行性的确高,于是拍了拍那心腹的脑袋:“肖飞灵,你这主意可以啊,还不速速给本皇子准备行装。” 心腹肖灵飞被打了脑袋还是笑嘻嘻的,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就飞速去办了。 日夜兼程,林云汐是在五日后到达的西夏国都。 马车在国师府门前停下,府门前国师旁溪已经带领全府奴仆在等着。 身着金色衣袍,脸戴金色蝴蝶面具的林云汐从马车下来,还没有等林云汐上前见礼,帝溪就不计较地主动迎了上去。 旁溪目光亲切地打量林云汐,语句关心:“蝶儿,听说你在劫楚国粮草时,于峡谷中计了,一行人只剩下你跟小忆,如此危险,可有受伤。” 林云汐失忆醒来后,旁溪告诉林云汐,她的名字叫蝴蝶,所以西夏的百姓也会称林云汐为蝴蝶圣女。 林云汐就如同以前一样,先朝旁溪见礼,然后态度亲昵进退有度地道:“回父亲,的确是受了伤,但都是一些小伤并无大碍。” 旁溪会在吃穿用度上关心林云汐,但在礼度方面会特别严格。 这些年对林云汐的要求都是在外,要做一个合格的圣女。 林云汐在这一点上,无疑是合格的。 旁溪国师闻言,目光落在林云汐身后的萧辞身上,然后点头:“无大碍就好,先进府,有事我们先回去再说。” 说罢,转身往府里走。 林云汐上前两步搀扶住。 从背影看去,就是一对父慈子孝的好父女,然后在他们的身后,没有人注意到,萧辞面纱下的脸已经是一片苍白。 刚刚旁溪那一个眼神,她看明白了,是让她事后单独去找他的意思。 旁溪找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何况这一段时间的确发生了不少事。 萧辞在内心深深吸了口气,才算是鼓起勇气。 她蹲下对忘儿道:“回府后娘亲就没有时间陪你了,你要乖乖的,有事就找嬷嬷知道!” “忘儿知道。”忘儿点头,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闪烁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她道:“娘亲,您的手好冷,是不舒服吗?您有事可以告诉圣女姨姨!” “娘亲知道,忘儿乖!”萧辞点头,摸了摸忘儿的脸。 进了府,入了大厅,林云汐都没有见到柳媛媛,开口问:“父亲,怎么不见母亲?” 旁溪的眸中出现了一抹温情,眷恋地说道:“你母亲最近遇到了一个从南方来的商人,在谈玉山开发的事情,不在府里,不过我已经让人去通知她,应该用不了久,她就会回来。” “是!”林云汐点头表示知道。 旁溪亲自将林云汐送回她的院子,进入了花厅却又不急着离去,一看就是还有事情要说。 林云汐清退了左右,旁溪开了口:“蝶儿,昨晚三皇子比你快一步回到了国都,他向皇上请罪,解释了三城被陈国夺回始末,并承担了一切责任,皇上原谅了他,而且皇上还有意将你赐婚给他,父亲已经同意。” “什么?”林云汐这次是真的惊到,声音都高了几个度。 就见旁溪皱了皱眉,并没有为自己轻易许婚感到愧疚,而是猜疑地盯着林云汐。 “蝶儿,你为何反应如此大,你以前不是一向什么事情都是由父亲做主的吗,可是这次的边疆之行,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对父亲改变了态度?” 听这语气,林云汐跟楚宴晔的事情,旁溪必然是得到了一些消息。 只是得到的消息,到达了什么样程度就说不好了。 林云汐已经彻底相信了楚宴晔,所以对旁溪的话就格外敏感。 以前对旁溪是无条件的信任,旁溪说这样的话心里也许会觉得不舒服,但应该也不会多想。 可现在她却是明确的感觉到,帝溪在试探。 林云汐敛了敛眸,思索了一下,就聪明地没有隐瞒,挑选了一些真实情节说了出来。 “父亲,在边疆女儿是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非说我让他感觉熟悉,但女儿根本不相信他,因为他是陈国国君,接近女儿一定是有所图谋。” “父亲是对女儿最好的人,女儿永远也只相信父亲,绝对不会因为一些人,就对父亲改变态度,只是三皇子为人草包,女儿实在不喜欢。” 旁溪国师身着暗金色的袍子,领子竖得很高。 他双手负在后面盯着林云汐,也不知道信了林云汐的话没有,只是沉默了一会开口道:“父亲自然是对你最好的人,相信父亲就对了。” “可是三皇子对父亲很重要,为了父亲你会嫁给他对吗?而且三皇子的确是良配,他深得皇上宠爱,有了父亲的支持必然会登基为皇,到时你就是皇后,而且你年岁不小,早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 第618章 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不如改变 嫁给三皇子米西林云汐是一百个不愿意,如此蠢笨的人,她不可能看得上。 可冷静一下分析,林云汐又得出了另一番结论。 旁溪说过,圣女的责任就是保护自己的子民,而且明里暗里也不止有过一次,让她成为西夏国皇后的想法。 没记忆,不曾跟外人接触过,无欲也无求,当时的自己想的似乎是觉得旁溪对自己也不错,既然旁溪让她嫁,那就嫁吧。 旁溪突然提出让她嫁人,谁知会不会也是一次试探。 若是现在拒绝,跟以往给出的答案相差太大,旁溪必然会起疑。 林云汐眸色闪了下,心里闷闷得有些难受。 三年多的感情,原来真的包裹着谎言。 若是没有鬼,就不会她一回来就开始试探。 越这样,想要查出当年真相,越要沉住气不能露马脚。 林云汐抬眼像是犹豫了下,按着以前的语气回答:“既然是父亲希望的,那女儿就嫁吧,只是那三皇子实在有些蠢笨。” 旁溪笑了,看起来很满意林云汐的答案。 他道:“正是因为蠢笨,才需要你的扶持,都是为了子民。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先休息,等你母亲回府我们再好好聊聊。” “是。”林云汐行礼送旁溪离开。 看着旁溪离开的方向,林云汐脑中闪过楚宴晔的脸,摸着门框的手紧了紧。 心里不由地想,楚宴晔现在在做什么,若是知道她要跟米西成亲会不会生气。 这个男人,看起来有些霸道的。 只是答应嫁给米西真的只是权宜之计。 林云汐叹了口气。 国师府前院书房。 书房的门没有关,旁溪背对门口,站在房间的中央位置,欣赏墙壁上挂着的画作,看上去像是在等什么人。 果然,一刻钟过后,房间门被推开,进来的正是萧辞。 “国师!”萧辞行礼。 旁溪没有应话,转过身来,抬起手掌隔空使用内力扇了萧辞两巴掌。 两巴掌下,萧辞面上的面纱掉落,露出巴掌印明显的脸,嘴角更是溢出了血丝,她不敢擦去,而是立即跪下。 旁溪冷声质问:“陈帝跟蝶儿是怎么回事,为何你没有上报!” 果然旁溪已经知道,旁溪现在已经握西夏大半朝堂势力什么也瞒不过他。 萧辞感觉心灰意冷,转念想到林云汐需要她、念儿需要她,还有催时景帅气阳光的脸,她又重新变得有了斗志,开口道。 “回国师,圣女跟陈帝之间只是有过两面之缘,他们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越界的事情,过于紧张反而显得心里有鬼。所以奴婢才没有上报!” “真的吗?”旁溪表示不信,目光审视着萧辞:“你可知道,欺骗本座的后果!” 萧辞有些紧张,她当然知道旁溪的手段。 被旁溪怀疑厌弃的人,都会被扔到后山的窟洞喂养那些蛊引。 这比死了还要残忍数倍,可是她不能退。 萧辞硬着头皮道:“奴婢知道。” “你知道就好,去吧!”旁溪冷哼一声,挥手像是打发一条狗。 萧辞却是没有就此离开,而是继续跪着硬着头,抬起了双手:“现在离奴婢还有忘儿蛊发只有四日,还请国师赐药!” “赐药!”旁溪像是觉得有趣,重复了一遍睨着萧辞:“作为你这次没有及时上报的惩罚,给药的日期延后一日,五日后本座自会给你。” 萧辞目光一凛,拖延一日,就要多受一日的苦,她是大人能忍,可忘儿还那般小,如何忍得了。 萧辞一路跪走到旁溪面前,想要求情,可只是一句话就让萧辞闭了嘴。 “你再敢多说一个字,那解药就永远别要了。滚!”旁溪无情地道。 萧辞失魂落魄地从房间出来,连面纱都顾不上重新戴上,迎面碰上旁溪身边的二弟子。 二弟子旁猜,身着暗黑色的袍子,长得倒是斯文,可惜跟萧辞一样,脸上也有一道疤。 他见到萧辞这副狼狈模样,紧张地将萧辞带到了一旁,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塞到了萧辞手里,又为她重新戴好了面纱。 “小忆,你又惹师父生气了,你这副模样若是让圣女看到,师父会更加生气,你注意一些。” 萧辞失魂落魄的眼眸因为旁猜的话有了亮光,她抬眼拉住要走的旁猜:“二公子,国师延后了一天给我解药,我能扛,可忘儿扛不住,您能不能帮帮我。” “不能。”旁猜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粘住了般,害怕地拂开萧辞的手。 “你别害我,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的份上,我破例教你一些低级蛊术,已经是违反了门规,若是让师父知道我再帮你,我必死无疑。” “都说了,让你好好听师父的话,别想着违逆师父,这天下就没有人会是师父的对手。记住这次的教训。” 旁猜说完,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注意才走开。 萧辞握着手里的药,望着旁猜离开的方向,眼里闪过一瞬间的迷茫。 旁猜是这三年多来,她唯一找到的突破口。 一次偶然的机会,旁猜练习蛊术被蛊引反噬,是她发现救了他。 从此旁猜就待她不同了一些,经过她的不懈努力,旁猜同意教她些低级蛊术防身,也仅此而已。 当初催寄怀就是想太多,她给顾天鸣下的蛊,也只是能短期控制顾天鸣而已,七日之后蛊毒自解。 最终,萧辞没有用旁猜给的药,暂时没有寻到办法,她只能寻别的方法。 萧辞回到林云汐的院子。 林云汐开口问:“刚刚去哪里了?” “国师找我问了一些事情。”萧辞倒是没有隐瞒。 “只有这样?”林云汐问。 萧辞跟林云汐对视,突然有些心虚。 想到延迟一天的药,想到忘儿要受的苦,胸口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突然就改变了想法。 旁溪这人心思太难猜,而且为人阴毒。 继续瞒着林云汐,可能旁溪下次一生气,就会延迟两天给药,再生气药都不给了。 还不如告诉林云汐真相,让林云汐积极学习蛊术。 这样她跟忘儿,还有林云汐跟柳媛媛都能得救。 她能感觉到,林云汐自从跟楚宴晔再次碰面回来,对她态度上的一些改变。 也许她坦白,林云汐会坚定地相信她,而不相信国师,照样可以偷偷进行。 第619章 柳媛媛的异样,找到突破口 萧辞打定了主意,咬牙取下了脸上的面纱,说道:“不止是这样!” 林云汐看到萧辞脸上两个触目惊心的巴掌印倒吸了口凉气,伸手想要碰触,萧辞躲开,速度将面纱又戴上了。 萧辞扫了眼外面没有关的门,开口道:“圣女,你想知道的,四日后我都会告诉你!” 说罢,闭上了嘴退到了一侧。 这时恰巧有下人来报,柳媛媛回府了。 母亲回来。 这父亲若是假,那母亲会不会是假! 林云汐眸色转动,离开房间出了院子往大厅里走去。 到的时候隔着距离就能看到旁溪陪在一位夫人身侧,正温情的说着什么。 那夫人穿着淡青色的衣裙,眉眼长得精致大气,即便有了年纪,月岁也格外待她温柔,皮肤犹如少女一样细腻,眼角也没有任何皱纹,更重要的是这张脸跟林云汐长得十分相似。 林云汐在没有见柳媛媛时,心里升起的不确定,在看到柳媛媛这张跟自己相似的脸庞时变成了确定。 模样做不得假,就凭柳媛媛这张脸,也能够确认就是她的母亲无疑。 没有失忆过的人,可能永远都不会了解那种前路未知的感觉。 林云汐敛下眉眼,提步进了大厅,轻轻唤了声母亲。 柳媛媛这才发现林云汐,抬头招了招手,欣喜地道。 “蝶儿,这是母亲挑选的极品玉石,亲自绘画的图样给你打造的首饰,你看看可还喜欢!” 柳媛媛明媚张扬,旁溪虽然对待林云汐的时候大多也是温和的,可跟柳媛媛站在一起,两人看起来还是有诸多的不协调。 就好比一个是晴天,一个是阴天,阴天跟晴天同时出现在一个画面时,怎么看都不符合逻辑。 林云汐目光落在柳媛媛手里镯子上,眸色微微动了动,转眼间,柳媛媛已经将手镯戴在了林云汐的手腕上。 玉手镯通体碧绿,戴在林云汐青葱般的手腕上犹如水滴,很是好看。 柳媛媛很满意,抬头得意地问旁溪:“好看吗?” “好看,夫人的眼光必然是不会差的。”旁溪夸赞,满眼都是柳媛媛。 柳媛媛轻轻打了下旁溪,像是被旁溪盯得不好意思了,转过身又来拉住林云汐的手,询问林云汐在边疆的这些日子里过的如何。 一切看不任何的问题。 林云汐边答着边观察着柳媛媛跟旁溪。 柳媛媛听到旁溪要将林云汐许给三皇子米西,也没没任何意见,只是十分信任旁溪的对林云汐道。 “蝶儿,你父亲不可能会害你,你好好听父亲的话,这三皇子母亲也听说过,除了做事有些不靠谱其他什么都好!” 不靠谱已经包含了许多方面了,怎么还能跟什么都好扯上关系。 林云汐觉得柳媛媛说这话有歧义,不过看旁溪跟柳媛媛亲密相处的画面,就将所有的话都埋在了心里。 用完饭旁溪有事处理先行离开,柳媛媛也独自一人去花园里散步,林云汐随后跟了过去。 柳媛媛一向都喜欢独来独往,身侧不喜欢仆从跟随。 旁溪说了几次,可柳媛媛坚持不同意,后来旁溪就妥协了。 假山湖边。 隔着距离林云汐看到柳媛媛正在用帕子使劲擦自己的手,随后又用力擦她的肩膀,再是脸颊位置,就像是不小心沾惹了什么脏东西,想要把自己擦干净一样。 若是没有记错,之前跟旁溪相处时,旁溪就碰触过柳媛媛的脸手跟肩膀。 难道柳媛媛跟旁溪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是看到的那样亲密。 林云汐眯了眯眼眸,就见柳媛媛像是发现了她的存在,突地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在看到她的瞬间,柳媛媛脸上的憎恶跟凌厉不见,取而代之是一脸的慈爱。 柳媛媛朝林云汐招了招手:“蝶儿。” 林云汐假装没有发现柳媛媛的异样走了过去,跟柳媛媛并排看着湖里游来游去的鱼儿。 一开始谁也没有说话,直到柳媛媛蹲下,拾起一根树枝拨动了下湖里的鱼,先开了口。 “蝶儿,你真的心甘情愿答应嫁给三皇子?” 林云汐挑眉,垂眸反问:“母亲为何突然这样问,您不是认为父亲不会害我?” 柳媛媛像是被问到了,沉默了一下才道:“他虽然不会害你,但你还是要有自己的思想,而且表面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听说你在边疆连夺陈国三城,可见也是有个有本事的,母亲相信你有自己分辩的能力。” 柳媛媛这是话中有话。 难道她也受到了旁溪的迫害吗。 林云汐眸色动了动,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旁溪突然出现在了身后。 “你们母女俩背着我,在说什么呢?”旁溪脸上带着笑,可听在耳朵里却怎么都觉得是在试探。 林云汐抿了抿唇,还没有说话,就见柳媛媛挽住了旁溪的手,娇嗔地白了旁溪一眼:“怎么?我们母女不能背着你说些贴心话?女儿都要嫁人了还不许有些隐私吗?” “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旁溪被反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表情僵硬了一瞬,那窘迫的表情真的很像是一位惧内的好夫君。 柳媛媛看起来似乎也很吃旁溪这一套,原本不开心的表情,此时噗呲一声笑了,推了旁溪一把道:“行了,逗你玩的,别紧张,我没有生气。我跟蝶儿只是说一些关于三皇子的事情。” 旁溪听到只是在聊关于三皇子的事情,像是也松了口气,笑着试探着追问:“夫人跟蝶儿在说三皇子什么,可是夫人对三皇子不满意?” 柳媛媛不答却是跟林云汐对视一眼,独自笑了起来,拉着旁溪就走,像是这就是她跟林云汐的秘密,隔远了还能听到柳媛媛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什么都想知道,不是说了这是我跟蝶儿的秘密。” “夫人这是要将为夫排除在外了?” “怎么,你连女儿的醋都吃吗?” “我就吃……” 这对话听起来,就是一对相爱夫妻的日常甜蜜对话,可结合柳媛媛方才话里有话的那段话,细品起来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起码柳媛媛对旁溪是有二心的。 林云汐觉得混沌的脑袋从这刻起,开始有了思路。 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所有人都打发走,林云汐拿出了最近一段时间偷偷收集到了关于“陈后的生平。” 林云汐,生于楚国,幼时母亲失踪,后嫁于楚国太上皇最小的儿子楚宴晔,再后来跟楚宴晔和离,在陈国重新嫁给了恢复陈国太子身份的楚宴晔…… 如果她真是林云汐,那么现在的父亲就根本不是她的父亲。 从未听母亲提起过她的亲生父亲,那么旁溪是不是也对母亲做过什么,导致母亲像自己一样没有了记忆呢。 母亲突然又表现出了对旁溪有二心,是不是母亲也想起了什么呢…… 林云汐用毛笔在纸上画了个大大的问号,随后捏成一团扔进了火炉里。 母亲的异样,也许可以作为她寻找真相的突破口…… 第620章 旧人见面不相识 林云汐确定了目标。 转眼间,林云汐已经回到西夏国都好些日子,这些天林云汐一直想找机会再跟柳媛媛试探,可是柳媛媛却是意外的忙。 每日都会被旁溪拉着出门,问是在做什么,却被告知是机密不能说。 这三年多来,林云汐是清楚知道柳媛媛在经商一道上的本事,现在西夏大半个商业几乎都已经被柳媛媛垄断。 旁溪有用的上柳媛媛的地方,这并不稀奇。 林云汐虽然很想知道这机密是什么,却不好过于打听。 突然而来的好奇心,总是容易让人觉出端倪。 在这种情况下,旁溪突然要带林云汐一起进宫,出席梅花娘娘的赏花宴。 旁溪一直都是将林云拘在国师,就连进宫都只有寥寥几次,参加宴会更是头一次。 林云汐有些意外。 前来禀报的旁猜却是已经猜到林云汐所想,提前道:“师父说了,三皇殿下也会出席,让您好好妆扮。” 闻言林云汐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宴会,而是一次相看,或者说是正式赐婚前,跟米西的一次独处机会。 林云汐全心身都在拒绝,但这种时候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她不能拒婚,那就想办法让米西拒婚! 林云汐心中有了想法,对旁猜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却突然发现从中午起就没有见过萧辞。 林云汐不由的皱眉,她记得明日正好是萧辞所说的四日后,告诉她真相的日子。 “旁猜,你可有见过小忆?” 林云汐看向还没来及离开的旁猜。 旁猜是旁溪的心腹,也是国师府的管家,府里的事情很少有他不知道的。 旁猜听到林云汐提起萧辞,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随后立即掩去恭敬的回复:“圣女找小忆可是有事?有事吩咐属下也是一样。” “所以小忆她究竟去了哪里?”见旁猜不愿意说,林云汐直觉里面更有问题。 “她没有去哪里!”旁猜见敷衍不过,眸光闪烁了下回答:“只是师父临时派小忆出去办事了,需要后天才能回来。” 后天! 那就是完美错过了萧辞说的第四日。 为何旁溪要在这一日将萧辞支出去府。 林云汐感觉奇怪,但只能点到为止,若是问的太深旁猜该起疑了。 林云汐挥了挥手表示知道:“无事了,我只是习惯了小忆在身边,等她办完事记得让她回来找我。” “是!”旁猜点头离开。 望着旁猜离开的背影,林云汐再也坐不住,她起身悄悄离开院子,去了小忆住的地方,发现不仅小忆被派出去办事,就连忘儿也不见了,只有忘儿的奶娘在。 奶娘对林云汐很是尊敬,但她似乎对小忆跟忘儿为何离开实在是一无所知。 奶娘道:“忘儿小姐是被忆姑娘抱走,旁猜管事亲自送出府的,具体的事情老奴不知!” 作为一个被小忆招回府照顾忘儿,最底层的奶娘,不知道才是正常,知道的多了,也就活不久了。 林云汐点头表示知道,并且嘱咐道:“嬷嬷,我来找过忘儿的事,别对任何人说!” 奶娘深知在大户人家做事的规矩,何况是这看起来神秘的国师府,那就更应该谨言慎行。 嬷嬷敛了敛眉开口:“奴婢省得。” 林云汐离开萧辞的院子,站在花园里望着国师高大的白墙,心想要不要今晚偷溜出去寻找萧辞,就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 她还没有回头,后面的人就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了:“想出去,明日参加宴会有的是机会,不急于这一时。” 这声音是柳媛媛的! 柳媛媛看透了她的心思! 林云汐惊讶,刚刚回头,就见远处跑来两道身影,正是日常照顾她起居的侍女。 她才出院子一小会,就寻来了,速度可真快。 林云汐皱眉,柳媛媛却像是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脸慈爱地拉着林云汐往林云汐院子里走。 “蝶儿,母亲知道你是因为明日要参加宴会紧张,才会出来透气,你实在不必紧张,母亲已经让人给你准备了服饰,你随我回去看看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母亲这就让人给你重新挑选。” “是的圣女,夫人送来的几套服鉓都很漂亮,您肯定会喜欢,明日国师会陪您进宫,您不必紧张的。”转眼走到眼前的两名侍女对视一眼,笑着开口说道。 未出嫁的女子去见自己的未来夫君,害羞紧张都是正常行为。 林云汐将要嫁给三皇子米西之事,旁溪从不低调刻意隐瞒,所以府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在少数。 林云汐看着眼前的两名侍女明白,这应该就是旁溪派到她身边的眼线。 以前蒙在鼓里没有觉得,现在一旦起了疑心,才发现她从来没有隐私可言。 她的母亲是不是也跟她在遭遇着相同的一切,否则方才也不会替她掩护。 林云汐看向柳媛媛。 柳媛媛却根本不跟林云汐对视,看向了别处。 柳媛媛准备的服饰的确很漂亮,不再是林云汐这三年多来一直的风格,金色跟银色,而是一条胭脂红的华裙,高贵又透着活力喜气,一直戴在脸上的面具,也特意换成了同色系,绣蝴蝶的面纱。 林云汐穿上这一身,虽然看不到脸,但那曼妙的身材一出场同样能吸引许多人的目光。 翌日,西夏皇宫。 旁溪只是将林云汐带到御花园,就跟林云汐分道扬飚去见西夏帝,林云汐则由宫女领着往赏花宴举办的地方而去。 “这是圣女来了,圣女快过来坐!” 林云汐一出现果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原因无他,只因为林云汐一连夺得陈国三城,近日在西夏国都风头正盛,再加上林云汐从不参加宴会,这是第一次公开亮相,足够神秘。 林云汐面对众多打量的目光只是微微颔首,随后礼仪俱佳地向今日宴会的举办者,也是米西的母妃梅妃行礼。 “臣女蝴蝶见过梅妃娘娘!” “好,圣女不必多礼,赐坐。”梅妃长得貌美,眉心描着一朵梅花花钿,看起来十分精明能干。 林云汐从善如流的入座,不动声色的目光在在场所有女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她发现在坐的除了自己外,还有一位女子脸上也戴着面纱,且穿着华服。 身侧的婢女见她将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小声的在她耳边科普。 “圣女,这位是米玥公主,皇上最宠爱的小公主,几位皇子也对她极为宠爱,只是她的颜容有了瑕疵,最讨厌比她长得好看之人,性格刁蛮不好相处,若无必要,少跟她接触!” 林云汐闻言谈定的将目光移开,落在米玥旁边一位着天青色宫装,额间有花钿,长相颇为妩媚的女人身上,就听那婢女继续小声科普道。 “这是二皇子米加的侧妃,名唤邵青青,是陈国为了和亲许给二皇子的,这次陈国跟西夏大战,凭她的身份应该颇为尴尬,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为难她,至今二皇子府里也只有她一位女主子,颇有手段,需要注意。” 第621章 在同一个人身上反复栽跟头 林云汐并没有将婢女的科普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她只是想寻找当年的真相,跟这些皇室中的女子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然而,当她移开目光时,却发现邵青青朝她友好地点了点头。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云汐微微一愣,随即也友好地朝邵青青点了点头。 过了不久,赏花宴正式开始,梅妃起身带众人往赏花地点走去。 这是一处风景怡人的园子,各种花卉都被花匠们集中搬到了一处。 以几位皇子为首的贵公子们也集结到了此处赏花。 林云汐在婢女的帮忙下,除了早认识的米西外,又被科普认识了二皇子米加,以及大皇子米腾、四皇子米夜。 这四位皇子长得都有几分相似,除此之外,并没有感觉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倒是二皇子米加身侧的一位侍卫,看向她的目光总令她感觉有些奇怪。 而且那侍卫,她总感觉有违和的地方。 例如这侍卫长相只能算是普通,但那双眼睛却格外的深邃,就像是承载了许多的故事,只是一眼就让人沉溺其中。 但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林云汐不想管闲事,移开了目光。 这时,米西上前朝梅妃行礼问安:“母妃!” 梅妃一脸笑意地点头,侧身拉住身后林云汐的手,一点也不避讳地道:“西儿,圣女这是第一次参加赏花宴,你必须带圣女好好逛逛。” 西夏民风开放,如此大方的相看,倒是也不违和,只是仍旧有些人捂着嘴,小声的偷笑。 如此行为,也是因为看不惯林云汐。 林云汐之前对外一直宣称生活在乡下,又很少出席宴会,就算是身为圣女地位超群,实际上许多人对她并不服气。 米玥就不屑地冷哼一声,双手环胸,嫌弃地吐槽。 “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样的,竟让三皇兄娶这个没有见识的村妇,出门戴块面纱连脸都看不见,八成是个丑八怪。” 米玥说这话时完全忘记了,自己出门也戴面纱,自己才是真正的丑八怪。 邵青青知道自己这小姑子的性格,只是安静听着,并不发表意见,等米玥吐槽完,才朝米加走了过去。 她行了个西夏的特殊礼仪,开口温柔地喊道:“夫君!” 米加笑着朝邵青青伸出手:“青青,我们也去转转。” 邵青青温婉一笑,伸出手跟米加的手牵在一起,抬头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一种属于两人的特殊默契在空气中飘荡。 米玥瞧见邵青青跟米加没有顾及的在人前恩爱,想到自己被毁了的容,还有刮风下雨天就会疼痛难当的四肢,一股嫉妒跟恨意在心中升起。 当初都是一起去的陈国,凭什么她收获了满身伤痛,而邵青青跟米加就能幸福! 然而,再不甘跟愤恨也只能埋藏在心里,因为她明白邵青青在米加心中有多重要。 这三年多来,她也没少在邵青青手里吃暗亏。 心思百转间,米玥还是跟在了邵青青身后。 同时,她眼睛一亮,也发现了跟在米加身侧,一位面生气度却不凡的侍卫。 虽然侍卫长得普通,可那气质只是一眼就让她迷恋上了。 米玥捂了下心跳加快的心脏,三两步上前,来到米加身侧抱住了米加的胳膊。 她光大胆地盯着那侍卫,开口问:“二哥,这侍卫是什么时候跟在你身边的,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没有见过,你能不能把他让给我!” 自从陈国回来,联姻失败,毁了容又损伤了四肢,米玥就再也不愿意成亲,倒是在公主府养了好些面首。 西夏帝觉得都是让米玥去陈国和亲,才害了米玥,因而对米玥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就养成米玥,只要是看到合眼缘的男子就想收进府的习惯。 米加听到米玥大胆的话,却是有些后怕地打了个冷战。 这都是什么孽缘! 米玥这是想在一个人身上重复栽跟头。 米加小心地瞥了眼身后,正定定看着自己的楚宴晔,嘴角僵硬了下,将自己的手从米玥手里抽了出来,口苦婆心地道。 “玥儿,他不行,你府里已经有很多幕僚吗?这就已经足够了。” “幕僚怎么可能会嫌多!”米玥一听不乐意,翻脸吐槽:“二哥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小气了,一个低贱的侍卫而已,不行就算了,还要找那么多的借口,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有了侧妃,早就不疼我了。” 说罢跺了跺脚,飞快走开。 米加尴尬地看向楚宴晔,小声解释:“陈帝,像是知道的,自从发生那些事情之后,玥儿再也不敢肖想你,她是不知道你的身份,才一时迷了眼,你别责怪。” 楚宴晔是两日前来的西夏国都,到了之后才发现国师府守卫森严,想要进入国师府,比当初进入欧阳侯府还难,最重要的不想打草惊蛇。 楚宴晔了解到那所谓的国师想要扶米西上位,在朝堂上一直打压米加之后,一无反顾上门找到了米加合作。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米加反对西夏帝求仙问道,不喜国师干政,他想要除掉这所谓的国师,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而且在陈国时他们就达成的共盟,中间又有邵青青调和,怎么算米加都是一条安全线。 得知今日林云汐要参加赏花宴,楚宴晔易容成了米加的侍卫跟进了宫。 除了想林云汐见一面之外,更重要的他是看看这米西,究竟是有多大的本事,敢肖想他的女人! 楚宴晔根本没有将米玥放在眼里,此时听到米加替米玥的找补,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他目光一直盯着林云汐跟米西离去的方向,心不在焉地道:“只要她别来烦我就行,二皇子你不是要去找三皇子有话说,再不去,三皇子该找不到了。” 米加愣了愣,心想这赏花的园子是大,但也还远没有到,大到找不到人的地步,但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米加客套地笑了笑道:“陈帝,我们现在就走。” 米加话落,发现楚宴晔还没有走,只是在原地看着自己。 还是邵青青提醒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米加才反应过来,楚宴晔现在只是他的侍卫。 怎么也没有主子没走,侍卫先走的道理。 米西此时带着林云汐已经到了一处较为安静的亭子里,身侧带来的人,也非常有眼色地退下。 亭子后方是幽竹小径,前方是湖泊小船荷叶。 林云汐跟米西面对面站着,没有了外人在米西对待林云汐全然没有了客气,哂笑一声径自撩袍坐下。 第622章 知道,您是真的没有吃醋 林云汐眸色微动,梅妃明明叫米西带她逛逛,就是要照顾她,做向导的意思。 米西现在晾着她,明显是想要给她下马威。 别说林云汐从未想过嫁给米西,就算真将米西当成待嫁对象,她也不可能向米西低头迁就。 林云汐瞥了米西一眼,一撩袖子转身往亭子外走。 米西已经摆出高傲的姿态,就等着林云汐主动搭话,向他低头。 没想到林云汐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远远超出他的意料,当下就急了,起身追上去从后拉了下林云汐的袖子。 不愉地道:“喂,你这是要做什么?” 林云汐甩了下被米西拉过的袖子,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粘了下,嫌弃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她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冷傲地开口:“四处逛逛,三皇子若是累了,可以在这里歇着。” 这话就是不把他当回事了,身为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儿子,三皇子还没有被人这么无视过。 在边疆的时候,他就受够了林云汐的冷傲,没想到都到了快要议亲了,还是如此冷傲。 三皇子表情变得阴霾,嫌弃地盯着林云汐:“圣女,你从小生活在乡下,不知道国师有没有替你请过先生,教过你什么叫做夫唱妇随,夫为妻纲?” “三皇子,你还不是本座的夫君。”林云汐神情仍旧冷傲,这次连自称都说上了,疏离的态度不要太明显。 米西气得当场想要发飚,想到梅妃的交代,想到西夏帝的吩咐,只能咬牙把气咽了回去。 转眼看到湖面上停着的小船,眸色微动,心里有了其他打算。 他表情有些扭曲地挤出一点笑,竟主动道歉:“对不起,圣女,方才是本皇子一时失言,为了赔罪,本皇子带你一同游湖可好?” 米西的确是蠢,那不怀好意的表情实在是明显,林云汐不想发现都难。 正在发愁,想着如何合理地毁掉跟米西的这桩婚事,米西自己凑上来送人头再好不过。 林云汐微微颔首,孤傲地道:“那就有劳三皇子带路。” 米西看林云汐全身上下都不顺眼,连听到声音都想吐。 此时能忍耐,全是因为正盘算等小船划到湖中央,将林云汐推下水好好整治。 他倒要看看,林云汐面纱下的脸究竟有多丑不忍睹。 米西先跳上船,然而回过身来拉林云汐,林云汐避开米西的手,抬步上了船。 米西一见林云汐上船,唇边就划开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圣女坐好了!” 说罢,已经拿起了船桨用力划了起来。 湖水荡漾开,泛起涟漪,随着涟漪越来越大,船只摇晃得越来越厉害。 林云汐冷眼看着米西作妖,如同在看小丑的表演,像是看到兴起,故意配合的身体晃了晃,开口害怕的请求:“三皇子,你能不能划慢些?” “害怕?”米西看着船离岸边越来越远,眼里闪过兴奋,开口说道:“你要是真害怕,就摘下面纱,让本皇子瞧瞧。” 林云汐摸了摸脸颊佯装为难:“三皇子,圣女不能让人看到脸,何况我长得确实不好看,你何必为难我!你要是不想跟我成亲,可以跟我父亲说,我也不是很想嫁你。” 米西一听林云汐承认自己丑立即就炸了,他既愤怒又委屈。 “你以为本皇子不想跟你父亲说,可是父皇要本皇子娶,本皇子有什么办法?你到底是摘还是不摘面纱,要不摘本皇子现在就给你摇下水。” 林云汐闻言像是真的害怕地妥协了,她缓缓摘下了面纱。 米西看了一眼,整个人瞬间不好,暂时放下船桨,蹲下身体朝着湖面呕吐起来。 林云汐见状,并不急着将面纱戴上,而是真诚地问了一句:“三皇子,你还要看吗?” 只见林云汐面纱下的脸,全是黑红的斑点,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恐怕当场就会病发。 米西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催促:“谁要看,你个丑八怪,长得丑就不要出来吓人了,快把面纱戴上!” 林云汐很满意米西的反应,无所谓地将面纱扣上。 这个时候船已经离来时的那座亭子越来越远。 楚宴晔跟米加还有邵青青到的时候,只能看到林云汐跟米西在同一艘船上。 具体在说什么,脸上是什么表情根本无从分辨。 船上约会的确是一个好去处。 邵青青在楚宴晔身边的时间长,非常清楚林云汐在楚宴晔心中的分量。 看到林云汐跟别的男子同湖泛舟,楚宴晔怕是心里早已经醋流成河。 一旦醋到一定程度,不管不顾,暴露身份就糟糕了。 邵青青提着一颗心,试探性地劝:“皇上,您都说皇后娘娘现在失忆了,她肯定不是有意要跟三皇子泛舟,您千万别动怒,这到底是西夏皇宫,您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侍卫。” “你从哪里点看出,朕怒了。”楚宴晔淡淡地瞥了邵青青一眼。 邵青青明确从这眼神中看到了杀意,邵青青不由得打了寒战。 只敢在心里说,之前不生气的时候都是低调地自称我,现在连朕都出来了,还敢说不是怒了。 只是毛都要顺着撸,明知道生气还要拱火不是明智行为。 邵青青心里更慌,左右看了看点头:“是,您没有怒,是我想多了。” “知道就好。”楚宴晔一甩袖子,却是随着甩手的动作带出一股凌厉的劲风,削掉了身后半截竹子。 邵青青跟米加同时看了过去,就听到不动怒的楚宴晔道:“朕先坐船过去看看。” 说罢,人已经使用轻功上了另艘停着的小船。 米加见状要跟上,被邵青青给拽住了。 米加一时没有领会意思的回头。 邵青青再次扫视了一圈左右,这才小声道:“我们在岸上放哨,若是皇上一时没有掌握住下手的轻重,我们好打掩护。” 米加想了想觉得邵青青说得有道理,也就理理衣袍没有再跟上,心里更是盘算起了小心思。 若是楚宴晔真没有注意到分寸杀了米西,对他来说,这也是一桩好事。 皇室当中一向亲情淡泊,西夏皇室也不例外。 米西靠着西夏帝的宠爱,做下的混帐事不在少数,米加早已经恨毒了米西。 第623章 双手死死搂住她的腰肢 小船上,米西终于吐够了。 他抬头看到站在另一侧船头,迎风而站,神色淡漠的林云汐,心中那股不服跟委屈瞬间到达顶点。 凭什么,凭什么他要娶这么一个丑八怪为妻。 就算这个丑八怪,真的有助他登上皇位,他还是嫌弃不甘心。 心里早起的恶意这会终于不再隐藏。 米西唇角掀开一抹恶毒,突然没有预兆站起身,握紧手里的船桨捅向了看似毫无防备的林云汐。 船桨才碰到林云汐,林云汐就像是已经坚持不住“扑通”掉进了水里。 林云汐像是不会游泳在水里扑腾。 米西手里握着船桨,站在船头看着落水的林云汐没有丝毫的担心,反而哈哈大笑。 “哈哈,丑八怪,你可知道,你现在模样更丑了。本皇子告诉你,丑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丑还装出一副圣洁高傲的样子,实在让人作呕。你现在对本皇子学几声狗叫,本皇子就拉你上来如何?” 林云汐吐出一口水,像是真的很难受。 她看起来像是真的没有考虑,就已经答应:“你先让我摸到桨,让我缓口气,我就学狗叫。” 看着水里狼狈的林云汐,米西赌林云汐也不敢有其它心思,轻易地就将桨伸了过去。 林云汐手碰到了桨,朝米西看过去。 米西像是狠狠出了口恶气,手里的桨晃了晃,晃出水花,嚣张地催促:“你叫啊,快学狗叫啊。” 我学你…… 林云汐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握住桨的手一用力,往后一拉,船头上的傻子就像萝卜般投进了水里。 高端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林云汐在米西掉进水里的瞬间就已经潜进了水里,绕到了米西的胳膊按住他的肩膀死劲往水里摁。 让米西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湖水。 米西拼命挣扎。 林云汐稍稍松开了点力道,在他身后命令:“你学狗叫,叫好了,我就放过你。” “我叫,叫,汪汪汪汪……你快放了我!” 米西真是又蠢又没有骨气,被林云汐这么一折腾,早已经投降没了底线。 如此好攻破之人,倒是没有成就感了。 林云汐又有分寸地摁着米西喝了好几口水,等米西濒死的时候才松开,给他透气的机会。 “方才你跟我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从今以后别招惹我!就算是成了亲,也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我就算是丑,你也只能爱我,不能有别的女人,否则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林云汐这番话简直是打击到了米西作为男人的尊严,刚刚才缓回一口气,闻言又想要反抗。 林云汐当机立断,又将米西按进了水里,等差不多了才放他出来。 “怎么,你还有意见?” 此时,林云汐的话对米西来说就是魔音,他哪里敢有意见,当下颤抖嘴唇回道:“不敢有意见。” 现在米西心里是一百个后悔,后悔不敢招惹林云汐这只河东狮。 如此可怕女人,只要不让他娶,就算是不要皇位,他也愿意。 “没有意见就好,滚吧!” 得到满意答复,林云汐故作凶悍,往前一推放开米西。 米西一得到自由,就拼命地朝小船游了过去。 林云汐则选择了相反方向游去。 才跟米西撕破脸,当然要给米西机会缓缓。 她全身都湿透了,也不想在米西面前暴露。 还有脸也被湖水打湿,特意为米西画的妆怕是也花了,面纱也不好戴了。 现在再一起浮出水面,容易暴露自己的真实面目,刚刚的戏就全白演了。 林云汐没有记忆,但有些技能像是刻在骨子里,出乎意料的好,例如水性。 林云汐如同一只入水的鱼在湖里游动,就在她远离落水的地方,靠近另一侧的岸边时,一只大手突然从后靠近,一把揽住她的腰肢。 意外来得突然,林云汐立即想要反抗。 没有想到那只大手的主人力气超乎意料,她就像是没反抗能力的一叶扁舟,被那大手的主人带着浮水靠近了岸边的桥洞下。 她的脚下才踩到一块大石,脑袋浮出水面,人就被一具灼热的身体压靠在了岩石上,接着热温的唇贴上来,堵住了她所有呼吸。 林云汐眨了眨眼,对上的是一双带着薄怒的眼睛,那眼神像是要将她拆骨入腹。 如此疯狂沉重的眼神,让林云汐心脏狠狠一悸。 随后立即清醒过来,自己被一个陌生男人给强吻了,而且还差点沉溺在其中。 林云汐眸中闪过懊恼,再次奋力反抗,牙齿不客气地咬在那紧贴她的唇上,血鲜瞬间蔓延。 但这样的痛感似乎还不足以让男人放弃,看起来男人像是更加得到了刺激,吻她更加用力,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快快,三皇子落水了!” “圣女呢,圣女如何了?” “圣女好像还在湖里没有出来,梅妃娘娘已经让人去通知皇上跟国师大人了。” 头顶桥上响起匆匆的脚步声跟说话的声音,可见米西是已经爬上小船被人发现了。 这个登徒子,还不放开她,是真的不怕人发现吗。 林云汐眸中闪过焦虑,头往后靠,终于找到机会,那被限制的脚得到自由,在水中抬起膝往身前男人某处顶去。 男人敏感度比林云汐想象中的还要好,在她的膝盖还没有顶到男人某处时,男人就已经从她唇上退离,侧了侧身避开。 虽然没有攻击到男人,但总算得到了自由。 林云汐压低声音,恼怒地瞪向男人:“如此放肆,你就不怕本座向二皇子告状治你的罪!” 没有错,林云汐认出了眼前这张脸,正是之前看到那个站在二皇子米加身侧,让她感觉违和的侍卫。 面对林云汐的疾言厉色,楚宴晔双眼只是痴痴地盯着林云汐被湖水打湿,早已经没有任何伪装如同芙蓉出水般的昳丽脸庞。 这张脸还是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若硬要说改变,只能说越加年轻,他越加喜欢了。 他就知道,他是不会错的。 他知道,他的妻子,就算是戴着面具,不用确定容颜,也不会出错。 “汐儿……” 楚宴晔轻轻呼唤。 这声音呼唤承载着三年多来的思念,那早已经成灾的思念此刻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心情是酸涩,又带着一点微痛的。 第624章 喜欢咬人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 一声熟悉的汐儿让林云汐微微一怔。 最近一段时间,她也只要楚宴晔口中听到过这个称呼了。 她不由地去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脸上被湖水打湿的面纱,早在跟男人的纠缠中不知道掉落在了何方。 而眼前的男人…… 林云汐认真看,顿时怔住,她发现男人的脸皮翘了起来。 男人的脸不是真的脸! 林云汐得出结论。 就在林云汐伸手去碰楚宴晔脸皮时,楚宴晔已经率先将自己脸上被水泡发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 “是我!”楚宴晔道。 看到楚宴晔熟悉的脸,林云汐不知为何松了口气,松气不是被别的陌生男人吻了。 但是这一点,林云汐是怎么也不会表现出来的。 目前种种迹象表明,她的确就是那个林云汐! 可她还没有恢复记忆,那过去的自己跟楚宴晔的感情,她暂时无法认可,也就是无法认可楚宴晔这个夫君。 眼见游来的地方,传来的喧闹声越来越大,看来是梅妃带人来了。 林云汐往那边看了一眼,就瞪向楚宴晔:“你还不走?” “汐儿,你是我的妻子,现在却跟别的男人相看,我很伤心。”楚宴晔对林云汐的催促充耳不闻,反而诉说起自己的心情来。 林云汐有些无语,又看了游来的方向一眼,头顶桥上更是又响起脚步声。 有人在催问:“太医准备了没有。” “准备了!” “国师像是生气了!” 父亲也了来,眼前男人却是不知道急为何物。 林云汐听到这些声音,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烦。 她想应该是在为楚宴晔担心的缘故。 自己没有面纱遮挡,真实面目暴露在众人面前,只是会有些麻烦。 楚宴晔这位陈帝,若是出现在西夏皇宫,怕是要成为人人追杀的对象。 林云汐压低声道:“你继续从另一边游走,我掩护你离开!” 楚宴晔没有听话地游走,而是身体前倾往林云汐身前靠,音调魅惑:“你在担心我?” 这不是废话! 若是等她记忆恢复,承认这段感情,回头夫君没了,这不是坐等难过! 林云汐唇瓣动了动,就在她想要出口骂句脏话时,楚宴晔用他那带着鲜血的唇,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声音带着魔力,低沉性感带着抱。 “你刚刚吻我吻得很不认真,还咬我,很痛,你这喜欢咬我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你肯定记不得,咬了我几次了吧,下次不许再咬我!” 一吻即撤离结束。 林云汐感觉唇瓣又一次沾上了楚宴晔的血,这种感觉很微妙,又觉得楚宴晔的控诉很无礼。 对一个失忆的人问记不记得,真的很过分。 林云汐眨了眨眼,就在再一次想说什么的时候,楚宴晔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她那条遗落的面纱,在她面前晃了晃。 也没有还给她,而是当着她的面塞进了胸前的衣襟里,然后露出一个笑,开口道:“虽然我知道你很关心我,想要掩护我,但我是不会让你掩护的。你跟我一起走,我就把面纱还给你。” 说罢,牵起林云汐的手重新入水,往落水处的相反方向游去。 其实楚宴晔内心里并不是,不想林云汐掩护,而是不想让林云汐全身湿透的模样让外人看到。 林云汐脑子一短路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就跟着楚宴晔游了出去,等游出很远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没有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 就在她迟疑的瞬间,楚宴晔像是发现了她的异常,腾出手拉了拉她,并用手指了指上面。 楚宴晔先破水而出,随后林云汐跟着破水,才发现此处连接的是竹林的另一头,岸上一男一女正守着。 而这一男一女也是要林云汐之前见过的二皇子米加跟二皇子侧妃邵青青。 邵青青手里拿着两套干净衣服,正一脸笑意的望着林云汐跟楚宴晔。 楚宴晔先上岸,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米加。 米加立即感觉自己周围温度像是降了十几度,当目光落在还没有上岸的林云汐身上时,终于后知后觉领悟到什么,自觉地转过身,走远了一些。 楚宴晔这才满意,回头亲自伸手想将林云汐牵上岸,林云汐却是避开楚宴晔的手自己爬了上来。 她虽然不想自己真实容貌暴露在米加跟邵青青面前,但就目前情况而言,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只能勉强将就。 而且楚宴晔能用真实容貌坦然面对邵青青跟米加,就可以证明,米加跟邵青青是楚宴晔可以信任之人。 楚宴晔手落空,眼中闪过无奈,确定林云汐上岸站稳后,他才从邵青青手里拎过属于他的男装,往竹林深处走去。 当初在小船上见林云汐落水,楚宴晔就当机立断想好了对策,对岸上的邵青青跟米加打了手势,才紧随林云汐的动作悄悄入了水。 幸好邵青青还没来西夏时,在太子府做过一段时间的女官,对楚宴晔的行为较为了解,对他的打的手势才能立即读懂意思。 楚宴晔走后,邵青青掏出了手里的帕子,伸手要给林云汐擦。 “谢谢。”林云汐避开,接过手帕自己擦了擦。 邵青青抱着衣服看着林云汐动作,怀念地开口:“您还是跟以前一样。” “什么?”林云汐停了下动作。 邵青青笑着将衣服一件件递向林云汐,开口解释:“您还不是西夏圣女的时候,我就认识您,我还给您做过一段时间的女官,照顾过您的衣食。” 林云汐眸色动了动,没有接邵青青的话,也没有打听。 邵青青是陈国来和亲的,她做过自己女官,很有可能,但她不想从别人口中打听曾经的自己,那些都是虚的。 想要知道曾经的一切,那就破局,自己想起来。 林云汐换好衣服,楚宴晔也换好衣服重新戴上了人皮面走了过来。 林云汐所换的衣服应该是邵青青的备用衣服。 邵青青身形跟林云汐相似,林云汐穿起来倒是合身,绯色的宫装很漂亮,一点也不比之前林云汐湿掉的衣服差。 楚宴晔仔细检查过,发现林云汐并无不妥之处,才从怀里掏出那块林云汐遗落的蝴蝶面纱,在空中甩了甩。 这面纱在楚宴晔怀里放了一会,已经变成了半干状态,此时被这么一甩立即变得平整。 楚宴晔微微俯身,将面纱戴在了林云汐的脸上。 邵青青跟米加这次都有默契地转过了身去。 第625章 男狐狸转世怎么办 帮戴面纱的楚宴晔神情认真,深邃的眼眸除了林云汐,像是再也装不下别的。 林云汐被楚宴晔的目光吸引,眼睛亮晶晶的,直直望着楚宴晔。 直到楚宴晔给她戴完面纱起身,才回过神来,自己刚刚是被眼前这个男人给勾引了。 所以眼前男人真是狐狸精转世吗! 林云汐摸了摸自己脸颊,保持距离的退后几步。 楚宴晔看到林云汐那带着几分笨拙,急于撇清关系的动作,嘴角微不可察,狡猾的勾了勾。 声音温存地道:“好了,他们应该要找过来,最近一段时间,我都会一直待在西夏,我会再找机会来找你!” 随着楚宴晔说话的声音,林云汐听到了脚步声,也听到了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她怕被人察觉发现楚宴晔,点了点头,点完才意识到不对劲儿。 她为何要点头,楚宴晔来不来找她,跟她有什么关系吗,这头点的就像是她舍不得楚宴晔似的。 林云汐脸上闪过懊恼,抬眼却发现楚宴晔正用那种宠溺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目光让她心跳加快。 林云汐感觉更不好了。 她讨厌这种被人拿捏看穿的感觉。 林云汐轻咳了下,就听到之前那声音的主人,似乎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朝她走了过来。 米玥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指责地道:“好嘛,大家满园子找你,我三哥都快要被急死了,原来你躲在这里跟野男人厮混!” “玥儿,慎言!” “玥公主!” 米玥一句话出口,林云汐跟楚宴晔还没有说什么,米加跟邵青青就如临大敌,同时开口。 米玥愣住了,左右看了看邵青青跟米加,不服气地道。 “我是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吗,用得着你们一起提醒我?我知道现在我的脸也毁了,手脚也落下隐疾,是个废人了,但你们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外人来如此恶心我吧!” 邵青青跟米加同时对视一眼,表情微妙,都不知道要如何说才好。 他们总不能告诉米玥,眼前的两个人,就是害她容貌被毁,手脚落下隐疾之人。 眼见邵青青跟米加都同时不再说话,米玥一点也没有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反而认为是自己的话终于让米加跟邵青青愧疚了,心中得意,目光也落在了楚宴晔的身上。 她施舍般地朝楚宴晔扬了扬下巴,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到本公主身前来。” 这是把他当成什么,随意调戏的小倌! 楚宴晔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抹杀意,随即想到什么,人没有动,脚步往林云汐身后移了移,眼神可怜地看向林云汐,像是请求庇护的小可怜。 男狐狸精果然会演戏,之前在水下,揽住她的腰,把她按在岩石上吻,凶猛得很,现在就装小可怜了。 林云汐这会儿清醒得很,非但没有被男狐狸勾引,反而将了男狐狸精一军。 她双手交叉放在腹部,表面看起来,又恢复成了高贵孤傲的圣女模样,开口对楚宴晔道:“这位侍卫,姓什么名谁,玥公主叫你到跟前去,为何不动?” 楚宴晔:…… 林云汐轻轻笑了笑,一拂衣服不再给楚宴晔任何眼神,自径往前走去。 米玥望着林云汐离去的方向,莫名觉得林云汐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 丑是丑的点,但是识相。 米玥满意地朝楚宴晔面前走了两步,自认为已经够给楚宴晔面子,傲慢地开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楚宴晔没有理会米玥,只是嘴角带着浅笑地看着林云汐离去的方向。 直到米玥不耐烦地拽了一下楚宴晔的衣袖,楚宴晔才蓦地一下回过头来狠瞪了米玥一眼。 这一眼里带着阴森杀意,让米玥不由得打了寒战,手抖了一下松开了拽着楚宴晔衣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等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被一个低贱的侍卫给吓到了,米玥的心里又闪过不服气,恼怒地开口斥骂。 “狗奴才,你方才是什么样的眼神?本公主可是公主,自有一百种办法责罚你!” 楚宴晔看米玥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漫不经心地反问:“是吗?那公主可还记得被狗撕咬的感觉,可是想再试一次?” 米玥从楚宴晔冰冷的眼神中,仿佛看到了楚宴晔牵着娇娇时,那恐怖和身影。 “恶魔啊!”噩梦在这一刻复苏,米玥害怕地往后又退了几步,脸色苍白的大叫了一声,再也顾不得缠纠楚宴晔,不要命的逃走。 楚宴晔是让米玥爱而不得,心动不已的男人,同时也是让米玥深入骨髓害怕如同恶魔般的存在。 楚宴晔对米玥的叫唤不以为意,只是对米加道:“你有办法让她闭嘴吧?” 意思是米加没有办法让米玥闭嘴,他就要用特殊办法让米玥闭嘴。 米玥眸色复杂地叹了口气,不知是佩服楚宴晔,还是埋怨楚宴晔,开口道:“不需要对她特别嘱咐,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她一个字也不会提。” 回到西夏,米玥就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楚宴晔。 当他谈到楚宴晔,米玥也变成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 米玥是蠢,但实事教会了她,楚宴晔是她真的惹不起的人。 米加做事还是靠谱,既然米加都说米玥不会坏事,楚宴晔就不再理会,一行人跟在林云汐的身后,朝人群聚集的湖边而去。 七八月的天也不冷,米西湿了的衣服外面披了一件干净的外袍,此时正被人扶着。 梅妃还有旁溪正紧张地看着侍卫划着小船在湖面打捞, 还是梅妃身侧一位太监先发现了林云汐,惊讶出声:“这不是圣女吗?娘娘,圣女不在湖里,她上岸了。” 随着太监的一声惊呼,所有人的目光都林云汐这边看了过来。 尤其是旁溪大步来到林云汐的面前,关心地扫视着林云汐,然后阴冷的目光扫向了林云汐身后的米加以及邵青青,还有垂着眉眼装透明的楚宴晔,开口问道:“蝶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父亲。”林云汐端庄地朝旁溪跟梅妃娘娘行了礼,叙说实事般,平静地回答。 “三皇子似乎对女儿有意见,将女人从船上推下了湖,女儿怕再惹三皇子生气,就自己另择了个方向游走了,上岸之后正好有碰到二皇子跟二皇子侧妃,侧妃娘娘将她备用衣服借给了女儿。” 林云汐为了表示自己没有说慌,摸了摸脸上半干的面纱。 旁溪闻言,目光又转回邵青青跟米加身上。 米加跟邵青青看不出破绽的微微点了点头,就像是不感兴趣的移开目光。 这边,听到林云汐所说的米西有些站不住。 什么叫做误会! 是他先推林云汐下的湖没有错,可后来受害的一直都是他。 什么叫怕惹他生气才选择从另一个方向游走,分明就是想将事情闹大,故意让他理亏不好交代。 这个女人,不但长得丑,心狠,还心机深沉。 这样的女人,他死也不娶。 “母妃,这不是什么误会,儿臣不要娶她!” 米西越想越觉得林云汐恐怖,一时脑热,愤怒地开口。 第626章 狗男人玩的就是心跳 米西当着众人的面,不留一点情地把拒婚说出来。 一是为了彻底摆脱跟林云汐的婚姻。 二是打林云汐的脸,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不管民风多么开放,姑娘家被人当众嫌弃拒婚,也是够丢脸损坏名声的事情。 米西的话,让当场气氛僵凝了下。 所有人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米西,现在西夏大半个朝堂都握掌在国师的手里,谁不知道娶圣女就等于把皇位娶到了手。 现在米西拒婚就相当于把到手的皇位给拒了出去,还得罪了国师,这是多傻的人才做得出的事情。 当然,在场也有没被米西给惊愣住的,楚宴晔就偷偷勾了勾唇。 他原本打算今晚找个机会,让人拿布袋将米西套了丢在乱葬岗去,这时在心里默默打消了这个主意。 倒是觉得可以给米西多送些鱼眼到府里去,毕竟有眼无珠。 梅妃也愣了几息,才气急地朝米西抬起了手掌。 快要落下时,想到这是在公众场合,又将手掌放了下来,赔着笑脸跟旁溪道歉。 “国师,西儿这孩子还小,他的话当不得真,本宫是知道的,蝴蝶身为西夏圣女自然是万里挑一的好孩子!” 说着就想来牵林云汐的手。 眼前发生的一切,皆是林云汐的筹谋,这种时候她岂会配合梅妃。 林云汐冷淡的朝旁溪身后退了退,没有理会梅妃的殷切,垂着眸道:“父亲,女儿刚刚落水身体不适,想要回府。” 旁溪眸色微动,也就没有接梅妃的话,侧身对林云汐道:“蝶儿既然累了,那为父就陪你先回府。” 说完,又看向了梅妃,礼貌地点了下头,就带着林云汐拂袖而去:“梅妃娘娘,恕臣跟小女失礼,先告辞了。” 嘴里说着失礼,旁溪的脸上没有任何抱歉的意思,反而是一脸阴沉,明显是动怒的表情。 已经到了旁溪这个位置,被米西当众如此打脸,他的确有动怒的资本。 梅妃没有办法,只能看着旁溪带着林云汐离开,回过头来想要骂米西,因为场地不合,又把怒气憋了回去,最后将还湿漉漉的米西拉回自己的宫殿再想办法商量弥补的对策。 林云汐跟在旁溪身侧,从楚宴晔的身边路过的时候,明显看到这个男人朝她眨了眨眼。 旁溪就在身前,林云汐谨慎的只是扫了楚宴晔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可她实在低估了男人的大胆程度,见她没有理会,竟伸出两指,挟住了她宽大的袖子,随着林云汐往前走的动作,袖子被扯平。 林云汐看了眼旁溪的背影,心真是跳到了嗓子眼,迫不得已停下脚步瞪向楚宴晔。 楚宴晔被林云汐这么一瞪,像是才真正得到满足,朝林云汐眨了眨眼,慢悠悠的松开了挟着袖子里的手指。 林云汐在心里骂了一声,好在提前的心也算是彻底落下,然而,她放松还不足以一息,就见楚宴晔又开口作妖叫住了她。 “圣女!” 林云汐的整颗心像是坐山路,此时又跳到了嗓子眼,她看到了旁溪回头,脑袋一片白光。 强行镇定,林云汐朝楚宴晔看去,就见楚宴晔竟从地上捡起一块帕子,恭敬地弯着腰递向她:“您的帕子掉地上了。” 真有病,再这样玩下去,真要被他玩死。 再一次从危险中脱离,林云汐已经不想再做表情,扫了眼那块帕子没有接:“麻烦你帮本座扔了。” 说罢,再也没有任何停留脚步迈得飞快。 因为楚宴晔是弯着腰的,看不到脸旁溪的目光倒是没有在楚宴晔身上停留。 见林云汐走得快,也只是认为林云汐单纯的被米西这没有脑子的气到了。 但米西没有脑子,不正是他看中的。 旁溪眸光闪烁,没过多时已经出了皇宫。 来时旁溪是骑的马,因为林云汐落水,改为陪林云汐坐坐车。 马车离皇宫越来越远,到了回国师府前必须经过的街道。 想到昨日就被派出去任务的萧辞跟一同离开的忘儿,林云汐按早设想的方法,借题发挥的开口。 “父亲,您现在还觉得米西是良配吗?他似乎真的不喜欢女儿,女儿知道身为圣女,要为国家子民着想,可女儿还是想找位像父亲一样会呵护娘亲的夫君。” 旁溪皱了皱眉像是很不满意林云汐能有这种想法,开口道。 “是谁跟你灌输了儿女情长的想法,你的夫君只需要是西夏未来的君王就够了。你跟你的母亲是不同的!” 林云汐也像是不满意旁溪的这种说法,她的手绞在了一起,眼睛也泛起了红,像是有些话已经埋在了心里许久。 “父亲,您为何要说是有人灌输了女儿想法呢,女儿是人,也会有思想。虽然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但我应该也有追求的权利吧,我究竟是哪里跟母亲不一样呢,还是说父亲只是把女儿当成争权夺利的工具?” 旁溪也觉得自己的话过激了。 虽然他一直强调林云汐要听他的话,想用精神控制林云汐,可也差点忽略,林云汐不是一般的女人,洗脑这一套对她来说实在太难。 他语气缓和了几分,受伤地道:“蝶儿,父亲从没有把你当成争权夺利的工具,父亲这么做都是为了西夏,你有你身为圣女的使命,父亲教了你三年的东西你忘记了吗?” “我没有忘记!”林云汐道:“我知道圣女的使命是什么,我没有说不想保护西夏子民,只是觉得国君可以换个人选,也希望父亲能多为我想一想!” “父亲,我想静静,就先不回府了。” 林云汐说完,朝着前面车夫喊了一声停车,没有给旁溪任何拒绝机会利落地下了马车。 旁溪盯着林云汐离开的背影眸色动了动。 骑马护在一侧的大弟子旁源驱马走过来,对着正掀帘子的旁溪喊了一声师父,用眼神询问,要不要将林云汐追回来。 这还是林云汐第一次对他说不,旁溪心里分析,想到米西将林云汐推到湖里,又当众拒婚实在太过,倒也没有起疑,想了想就道:“你亲自带人远远看着蝶儿,不要让她出事!” “是!”旁源点头。 这边。 旁源刚刚去追林云汐,府里二弟子旁猜就亲自来报,柳媛媛找旁溪有急事。 “什么急事!”旁溪问。 “夫人说是玉石那边的事情。”旁猜回道。 旁溪一听,当下也急了,立即弃了马车,换骑马离开。 __ 林云汐穿过一条巷子往回看,发现终于将旁源等人甩开,微微松了一口气。 旁源就像是甩不掉的尾巴,的确难缠。 她身上的一身华服实在亮眼,要想不再被旁源发现,方便行事,必须要先把衣服换掉。 林云汐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左右看看,正想要找家成衣铺,却发现被人从后面拍了拍肩膀。 第627章 你们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林云汐警惕地回头,对上的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但那双深邃的眸子却十分熟悉。 刚刚在皇宫中有了经验,林云汐脑子一转立即猜测出声:“陈帝?” “是我。”楚宴晔双手負在身后,娇宠地看着林云汐:“汐儿可以叫我阿晔,或者楚宴晔或陈晔。” 林云汐无语,心想楚宴晔的人皮面具可真多。 她扫了眼四周,见旁源的人没有出现,吐出一口浊气,拒绝的道:“我什么都不想叫,陈帝若是没有别的事,可以离开了,我还有事情需要忙。" 然而,她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身后的人真的没有再跟上来。 林云汐只能停下步伐,转头又看向身后的男人。 男人站在原地,见林云汐望着自己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脸上宠溺的笑容看起来很欠揍。 他明知故问:“怎么汐儿?可是有事需要我帮忙?” 林云汐翻了个白眼,这时才发觉,论玩弄心计,自己一时之间真的没有办法将楚宴晔拿捏住。 她太需要楚宴晔帮忙了。 西夏国都这般大,她手里的势力都是旁溪给予的,想要不惊动旁溪找到萧辞,光凭自己肯定不够。 没进皇宫之前,她是想用玄明转交给她的那块令牌,调动楚宴晔留在西夏都国的人马。 在皇宫见过楚宴晔之后,则打算一甩掉旁源等人就去二皇子府找楚宴晔帮忙。 没想到楚宴晔会先出现,省了她不少时间。 可此一时,彼一时,楚宴晔既然出现,那就秉着能主动不开口就主动不开口的原则,想要楚宴晔主动开口提供帮助,没想到楚宴晔根本不上当。 她跟楚宴晔算是起来,勉强是前恋人的关系,两个人之间一些微妙的较量,还是需要的。 可时间不等人,现在已经是下午,她需要尽快找到萧辞赶回国师府,才不会被起疑。 情势所逼拉扯不起,心里想明白后,林云汐就不再拖延时间,利落地点头:“对,我需要你的帮忙,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楚宴晔勾唇一笑:“不需要欠人情,帮汐儿的忙就是帮我自己的忙,你随我来!” 说着,就大方伸手过来牵住林云汐的手,往左侧那条街道而去。 林云汐一路被楚宴晔牵着,心想自己还没有跟楚宴晔说,要他帮他什么忙,人就已经被楚宴晔带进一间成衣铺子当中。 人才刚站稳,一颗红色的小红团子就朝她扑了过来,并且非常有经验地紧紧抱住她的大腿蹭了蹭,撒娇地道。 “娘亲,真好,我又见到您了,这不是在做梦哦,娘亲身上香香的!” 林云汐是真没有想到,楚宴晔将小陈墨也带来了西夏。 这个男子可真是胆大包天。 西夏跟陈国刚打完仗,就带儿子大摇大摆出现在敌国国都,她敢保证,自己只需要大喊一声,陈国国君跟太子在这里,满条街的百姓能立即冲进来将楚宴晔跟小陈墨包围了。 不过,她是不会这么做。 可还是要说,这个男人狗胆包天。 有这大胆的父亲,也不知道小陈墨是如何长大的。 林云汐爱怜地摸了摸小陈墨的脑袋,微笑道:“这当然不是梦,小墨儿很开心又见到你。” 这也算是一句客套话,小陈墨却是当了真,高兴得一蹦老高,仰着头追问:“真的吗,娘亲真的很高兴见到小墨儿吗?” 小陈墨这兴奋激动的语气,想要不被他的情绪感染都难。 林云汐嘴角上扬弧度扩大,点了点头道:“当然是真的。” “哈哦!我就知道大家都会喜欢我哒,爹爹对吗。”小陈墨走到楚宴晔身侧牵住楚宴晔的大手,朝楚宴晔挤了挤眼,回头又问林云汐:“那娘亲,您看到爹爹开心吗?” 她开心吗?林云汐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往楚宴晔脸上瞟,才看过去就跟楚宴晔眼神碰撞上。 楚宴晔的眼神又是熟悉的认真勾引,想到自己在湖边戴面纱时,已经被楚宴晔这眼神勾引过一次,林云汐不愿意上当的立即转移目光。 开口说道:“楚宴晔,我先换一身衣服,我还没有说让你帮什么忙呢,其实……” “我知道!”林云汐的话还没有说完,楚宴晔就打断,看着林云汐的目光又变了样,眼神里含欣喜。 他欣喜林云汐终于不是疏离的喊他陈帝了。 虽然只是喊了楚宴晔这个全名,但也是一个进步,一个好的开始。 楚宴晔补全说道:“你是想找跟在你身边,那个穿暗紫色衣服,戴暗紫色面纱现在叫小忆,我认识时叫萧辞的姑娘跟她女儿!” “还没有到西夏国都,我就让人盯着国师府的动向,昨天傍晚探子传信,萧辞带着她的女儿被人送出了国师府,我一直派人跟着,现在他们正在国都郊外的一座小村庄里,有国师府的人守着,等你换好衣服,我就带你过去!” 跟一个聪明相处,就是这一点好处,自己什么都没有说,他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同时,这也有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想知道时,你什么秘密也没有。 既然楚宴晔已经安排好,为了节省时间,林云汐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她目光望向铺子中的一排排衣服,想要随意挑选一套合适的衣服。 小陈墨已经迈着小短腿走到柜子前,踮着脚吃力地端下一个托盘,献宝地道:“娘亲您看,墨儿给您提前准备了衣服。” 林云汐想到在平城府邸时,小陈墨给她准备的大红大紫的衣服脑袋有点疼。 她需要低调,不需要成为焦点。 如何拒绝才不会打击到小陈墨的积极,林云汐思考着,看过去,发现托盘里衣服颜色出乎意料的符合她的心意。 那是一件玄色花纹低调的男装。 等林云汐换好后,才发现竟然跟楚宴晔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 “哇哇,娘亲跟爹爹穿一样的衣服了。爹爹说,以前我们也一起穿过一样的衣服,这叫做亲子装,咦,为什么我的身上的衣服颜色跟你们不一样?” 小陈墨高兴地围着林云汐转了一圈,垂眸扯着自己的衣服,后知后觉发现了异样。 研究了下,小陈墨抬头眨着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无辜地看向楚宴晔:“爹爹,您没有给我准备衣服吗?” 原来自己身上这衣服是楚宴晔准备的!林云汐闻言反应过来,随着小陈墨看向楚宴晔。 楚宴晔脸上闪过不自然。 他摸了摸袖子,轻咳一声敷衍开口:“陈墨,爹爹跟娘亲还有事要办,你自己乖乖待在铺子里,等我忙完就回来接你。” 这间成衣铺子正是楚宴晔在西夏的据点。 小陈墨见楚宴晔不答自己的话,默默地垂下了小脑袋,委屈的敢怒不敢言地嘀咕。 “什么有事要办,分明就是骗子,想自己跟娘亲穿一样的衣服,我肯定是大街上捡回来,不是亲生的。” 小陈墨嘀咕的声音不算小,楚宴晔跟林云汐都听到了,但两人都有默契地假装没有听到。 林云汐是不好意思。 楚宴晔是小心思被拆穿的尴尬。 第628章 不是懦弱,而是自责 离开成衣铺,林云汐取下脸上面纱,跟楚宴晔一起戴上了斗笠,偷偷离开了都城往楚宴晔所说的郊外小村庄而去。 这小村庄真的是偏僻,村口的几棵大树树叶凋零,几只不知名的飞鸟休歇在上面,林云汐他们从树下经过时,受到惊吓展翅乱飞。 入了村,才发现村庄也很小,只有零星几户人家。 一路往前,也没有看到有任何村民出现,等到村尾最后一户人家,才看到院子门口站在着两个人,看模样是在放哨。 林云汐见楚宴晔没有任何异常表现,就明白这放哨的应该是楚宴晔的人。 下了马,应该是听到了动静,玄明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楚宴晔取下头上的斗笠。 林云汐因为还没有恢复记忆,总带着一份防备,并没有将斗翌取下。 玄明看了眼戴着斗笠的林云汐,就已经猜到林云汐的身份,没避讳地朝楚宴晔行礼禀告。 “主子,事情有变,萧辞姑娘跟孩子不是很好,催大人迫不得已制住了看守萧辞姑娘之人,这会催大人正在里面照顾萧辞姑娘跟孩子。” 楚宴晔跟催时景原本是约定好,等他们来了之后,视情况而定,要不要制服看守萧辞之人,没有想到催时景提前动手。 萧辞跟孩子不好,是怎么样的不好! 楚宴晔眸色微动,转头征求意见地看向林云汐。 林云汐抬腿往屋子里走,开口道:“先进去再说!” 萧辞说今日有话跟她说,那萧辞要说的话,是不是跟萧辞的不好有关。 林云汐心里想着,人已经推门进了屋子。 屋内陈设简陋,地方也窄小,入目就是桌子跟床。 忘儿小小一只正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脸色苍白额头有汗不停的滴落。 这模样看着挺可怜,其实这还是忘儿比较好的状态,间隔不过三息时间,忘儿的脸上出现黑色的细线,那黑色的细线隐在皮肤里,不停的蠕动。 随着黑线蠕动,忘儿脸部表情开始变化,全都痛苦的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惨叫,缩着身体在床上打起滚来。 “忘儿!” 随着忘儿的痛苦惨叫,萧辞发出一声关怀的喊叫。 进门的林云汐跟楚宴晔这才发现,萧辞正也缩蜷着身体坐在床头的地面上。 她像是忍耐得十分辛苦了,但还是拼命忍耐着,艰难地去握忘儿的手,安抚地道:“忍一忍,忍过去就好了,相信娘!” 眼前的一幕很难不让人动容。 林云汐心脏绞痛了一下,目光一转,就看到屋内,贴着墙壁的位置还站着一个人。 身着红衣的催时景早已经没有了往日张扬,剩下的只是颓废跟深受打击。 他眼睛通红,垂放的双手紧握成拳,想要向萧辞靠却又不敢靠近的模样。 他不是懦弱,而是自责。 自责自己一身医术却帮不上萧辞母女的忙。 自责让萧辞母女落到了这般境地。 在林云汐、楚宴晔没来之前,他已经给萧辞忘儿把过脉,也喂过止痛药。 可他的帮忙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甚至将忘儿跟萧辞打晕了,可忘儿跟萧辞还是会被痛醒。 身体里的蛊毒就像是有灵性,一定要他们活着,清醒体会这份疼痛似的。 无法治愈帮助萧辞母减少痛苦,催时景就想要靠近,抱住萧辞跟忘儿。 然而同,还没有靠近就被拒绝。 萧辞的目光敏感又脆弱,她手指发抖地握着刀对着催时景威胁。 “别过来,你若是敢靠近,我就立即死在你的面前!” 萧辞用死来划清界限,催时景是真的不敢冒险。 “阿晔,云汐,你们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帮帮小辞跟这孩子!” 催时景注意到进来的林云汐跟楚宴晔,病急乱投医,将希望寄托在楚宴晔跟林云汐身上。 他摇晃的走过来,拽住楚宴晔的胳膊,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催时景看起来也十分虚弱,像是没有支撑,随时都要摔倒的模样。 这个外表看起来潇洒放荡不羁的男人,其实骨子里比任何人都要看重情义。 所以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才是致命的打击。 “阿景,你先不要急!”楚宴晔没有办法,只能先安抚。 当然,这边的动静交谈,也让正承受折磨的萧辞发现了林云汐跟楚宴晔。 萧辞忍痛看了过来,在发现林云汐也来了时,那双灰败暗淡的眼神闪现亮光。 她艰难地朝林云汐伸出了手:“圣女……汐儿姐姐……” 本就想今日趁着蛊毒发作,将一切真相都告诉林云汐,此时林云汐来了,萧辞自然要跟着改称呼。 之所以不在回来的当日,在林云汐问话时,就将真相说出来,是因为萧辞考虑到旁溪太会洗脑做表现功夫。 她害怕无凭无据说出旁溪是个坏人,林云汐会不相信。 而现在,她跟忘儿身中蛊毒折磨,活生生的证据摆在林云汐眼前,就有说服力多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旁溪从没有想过,让蛊毒发作的自己和忘儿继续待在国师府。 所幸,林云汐还是来了。 林云汐此时心中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只是心疼忘儿跟萧辞。 她此时也没有避讳地取下了头上斗笠,朝萧辞伸出手,走过去紧握,眼角发酸涩地问。 “小忆,你跟忘儿,这是究竟是怎么回事!” “蛊毒,我中蛊了,忘儿是娘胎里带的蛊毒。”萧辞虚弱地道,以现在的情况,她能把这些话说出来,已经是极限。 萧辞的话说完,林云汐清楚的看到,萧辞的额头也现了黑线。 萧辞痛扑在了地上。 床上的忘儿也发出一声惨叫。 眼前的一幕,催时景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开口再次将希望寄托在林云汐的身上:“云汐,你帮帮小辞跟孩子,你曾经是神医什么疑难杂症都难不到你啊,你现在是圣女,是那鬼国师的女儿,小辞都有会蛊术了,你没有学会吗?” 可悲的,她真的没有学会啊…… 林云汐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这会有些明白了萧辞让她学习蛊术的用意。 至于医术……林云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脑袋里空白一片:“抱歉,小忆。” 林云汐难过地垂下眼睫。 “这怎么能难怪你,汐儿姐姐,蛊术本来就是毒术。”萧辞抱住了自己的身体,借用呼吸缓解疼痛,听到林云汐的话,这种时候也不忘记来安慰林云汐。 萧辞或许真的不聪明,但起码善良,知恩图报。 林云汐对她好,她也想尽自己一切可能的报答林云汐,虽然用处并不大。 第629章 强烈吸引他目光的 “你别再说话了!保持体力。" 看着在地上快要打滚的萧辞,催时景又想上前抱萧辞,还想抱忘儿。 只是他的脚步才往前挪了几步,萧辞就已经发现变了脸色。 萧辞手指颤抖地摸到地上的刀,虚弱地喊:“你别过来,出去!” “小辞!”催时景自然不愿意这个时候离开。 “你走!”萧辞不放弃的喊,最后变成歇斯底里的求:“我求求你,你走!” 她在催时景的面前早已经没有任何的体面,可在现在自己蛊发最狼狈的时候,她还是不想让催时景看到。 催时景脸上的痛苦几乎也要化为实质,这样的场景就像是房间全都披上了一层灰色,压抑到让人感觉难受。 连楚宴晔都有些受不了,他伸手拍了下催时景的肩膀,推着催时景往外走:“阿景,你先出去。” “阿晔!”催时景不愿。 楚宴晔眸色动了下,再开口诛心:“你不走在这里有什么用?你的医术是能让他们母女减少痛苦?还是能帮他们分担痛苦?” 不愧是会戳人心的。 催时景张了一下唇,找不到任何辩解的话语。 他留下来,似乎还要让萧辞分心来顾忌他的情绪。 他的确不该再留下。 催时景感觉心脏被人打了拳,痛得难受,他也是第一次这般嫌弃自己没用。 催时景侧头再看了床上跟地萧辞一眼,往门外冲了出去。 外面此时天色已经暗沉。 像这种小山村,一到傍晚时分,各种鸟类就特别多,刺耳的鸣叫声,让本就烦糙的心,变得更加烦糙。 也就是催时景冲出去大概半刻钟的时间,这间小屋迎来了不速之客。 玄明跟放哨的两名侍卫立即集结,堵在院子门口,警惕的盯着从马上下来的催寄怀跟顾天鸣。 “催大将军,这么晚出现在西夏国都附近,就不怕被西夏帝发现,回不去楚国?”玄明面无表情的开口,眼神中带着杀气。 玄明怎么也不会忘记,三年多前,就是因为催寄怀执意要杀死巫医旁溪,才害他没有完成捉拿巫医旁溪的命令。 若是催寄怀没有被怒气驱使执意杀了巫医旁溪,巫医旁溪就不会有机会放火,偷龙转凤,将林云汐带回西夏。 楚宴晔已经见过进过宫,见过了现在的国师,当然也就知道,当初的巫医旁溪就是现在的西夏的国师。 催寄怀身是淡蓝色的衣袍,风吹起他鬓边墨发,夕阳下尽显儒雅,面对玄明的不客气,他看起来就好说话多了。 他笑着开口:“玄明大人怨气有点深,西夏帝发现我一个小小武将,恐怕也只是会发动人捉拿,可若是知道陈国国君在这里,才是大麻烦,说不定会一边发动军队捉拿,一边集结军队,趁陈国群龙无首进攻陈国。” 催寄怀知道楚宴晔在这里不奇怪,因为他就是跟踪楚宴晔来的。 楚宴晔到达西夏不久,催寄怀也就到了。 大战一触即发,各国四处派出奸细互相打探敌情并不奇怪。 西夏自然也有楚国的探子。 只是催寄怀没有像楚宴晔这样有邵青青做内应,所以在西夏比楚宴晔更加缚手缚脚。 催寄怀风轻云淡的话,却是事实,玄明一时之间被堵得哑口无言。 在西夏跟催寄怀比自曝,的确得不偿失。 随即玄明想到了什么,紧皱的眉梢舒缓,感觉扳回一城,主动让开了门,开口道:“催大将军既然来了,那就里面请吧!” 楚宴晔在西夏势力远大于催寄怀,若是楚宴晔不想,催寄怀也不可能找到这里。 催寄怀意外玄明的动作,直觉里面等待他的没有什么好事,可迟疑了一会,还是抬腿往里走了进去。 他就是为了萧辞母女而来,没有理由到了门口选择逃避。 催寄怀已经走到了院子里,就当他再要进一步时,突然听到屋里面传来孩子抽搐般的惨叫声。 这个声音莫名让催寄怀的心绞在了一起。 他想要马上跑进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叫他别进去。 内心里那个声音告诉他,他可能承受不住。 原本跟在身后的顾天鸣不知不觉已经走在了前面,他发现自己越矩了,连忙退回来,不解地问:“大公子,您怎么了?” 因为顾天鸣的询问,催寄怀清醒过来。 他按了太阳穴位置,回头瞧了眼站在院子门口,正一脸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玄明,调整了下情绪开口道:“无事,走吧!” 门外有了动静,关紧的门被人推开。 楚宴晔拉过还在安抚萧辞的林云汐,带进怀里揽住腰肢,最后将斗笠扣在林云汐的脑袋上,一系列的动作行云如水,一气呵成。 林云汐在楚宴晔怀里,还没有明白楚宴晔突然发什么疯,就见推开门里走进来两个人。 这两个人林云汐不陌生,正是在峡谷将计就计,想要将她瓮中足鳖的楚国将军跟他的手下。 这讨厌的楚国将军怎么会来这里! 林云汐在楚宴晔怀里动了动,想要挣开楚宴晔的束缚,询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楚宴晔却是伸出修长的手指,穿过斗笠的幔帘,押在她的唇瓣上。 温润的触感带着一股薄荷味。 林云汐胸口一悸,就听楚宴晔在她耳畔轻声道:“先看!” 催寄怀既然跟来了西夏,比楚宴晔想象中的更在乎萧辞母女两。 从目前情况来看,他们的目标会是一致,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目标一致,就能暂时变成朋友。 远在异国他乡,行动多有不便,要对付权倾朝野,还熟练掌握蛊毒的旁溪,多个盟友比多个敌人强。 催寄怀听到了楚宴晔跟林云汐发出来的动静,可一进门,注意力还是被地上的萧辞跟床上的忘儿吸引。 母女俩正在承受蛊发作的痛苦,新的一轮折磨开始,那些黑线在脸上身上游来游去,令他们痛得面目狰狞。 “娘亲……”忘儿打着滚发出微弱的叫喊。 “在,忘儿,娘在!”萧辞在地上挣扎,即便自己很痛苦,还是要回应忘儿,及时给到她目前所有能给到的安全感。 好一副母女情深的画面。 催寄怀绞成一团的心逐渐开始平静,望着萧辞爬起来又摔下去模样,他最终一把冲上去,将萧辞给扶了起来,抱到了床上。 第630章 一家三口,最残忍画面 催寄怀的动作很快,根本不给萧辞发现他,拒绝他的机会。 等到萧辞如愿抱到忘儿,感觉到有一只大手从她头上穿过,来摸忘儿的脸时,才发觉不对劲。 萧辞脸色苍白地抬头,对上的是催寄怀看向忘儿疼惜的双眼。 这一刻,萧辞犹如受到惊吓的小鸟,啊的一声叫出来,一只手将忘儿往自己身后藏,一只手去打催寄怀伸来的手。 啪的一声,催害怀的手被打出一道红印子,但催寄怀依旧没有将手收回,还是坚持的朝忘儿伸过去。 “你滚,滚……别碰我的孩子。"萧辞受是护食的小兽,奋力嘶吼。 林云汐看到反应激烈的萧辞,想要向前去帮忙,又被楚宴晔给扯了回来。 楚宴晔道:“这是他们的家事!” 家事!捕捉到关键词,林云汐从楚宴晔怀里挣脱的动作一顿,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有点糊涂。 方才那个催时景不是对小忆不一般,怎么又冒出一个楚国将军,还能被称作是小忆的家人。 就在林云汐迷糊间,催寄怀哑然出口,对萧辞道:“忘儿也是我的孩子!” 林云汐看到萧辞没有反驳,只是依旧激动吼道:“你当初不是不要,现在她生下来也与你无关。” 催寄怀道:“生下来跟没有生下来怎么可以比,萧辞适可而止,你自己堕落就罢了,还将忘儿害成这副模样,你就是这么当母亲的?” 没站在他人位置,怎么知他人做的不好。 做父亲的没有尽到过一天职责,张口就说诛心的话,的确过分。 林云汐听不下去,又想挣脱楚宴晔,维护萧辞。 没有想到楚宴晔快一步,揽住林云汐腰的手一用力,直接将林云汐给夹起来,带离了屋子。 男人身高占优势,就是敢这么嚣张。 出了门,林云汐被楚宴晔放在院子里。 想到自己是被楚宴晔给夹出来的,再想到萧辞还在屋子里,面对出言不善的催寄怀,林云汐就些恼。 她抬头愤怒地质问:“楚宴晔,你这是要做什么?” 楚宴晔拦在林云汐的面前,耐心地解释。 “汐儿,萧辞跟催寄怀的事情有些复杂,虽然催寄怀实在不是什么好人,但正如你听到的,那孩子是催寄怀的,催寄怀不会伤害萧辞他们,他们的事情,我们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按照楚宴晔性格,一般来说他只会说明情况,不会评价他人。 但对催寄怀意见实在太深,他必须要将坏人两个字,在林云汐面前给催寄怀先扣死了。 林云汐也不是冲动的人,见楚宴晔如此说了,就询问的先看向了玄明。 玄明跟楚宴晔主仆一条心,此时拼命地点头:“皇后娘娘,主子说的是实话,催大将军的确不是好人。” 因为在峡谷催寄怀的穷追不舍,林云汐对催寄怀的印象本就不好,这会因为楚宴晔跟玄明,催寄怀是坏人几个字就深深印在脑子里。 犹豫一番,林云汐没有急着再闯回屋子,而是守在门口听着屋子里的动静,若是有不对劲的地方,打算第一时间冲进去帮忙。 屋子里,萧辞听到催寄怀诋毁自己的话,眼睛通红狠毒了地瞪向催寄怀,用她此时能用的所有力量朝催寄怀撕咬抓挠。 她反驳地怒骂道:“催寄怀你知道什么,我这些年努力带着忘儿活着,你凭什么说我是堕落,凭什么说我害忘儿,没有人比我更爱忘儿!” 萧辞拼尽全力的嘶咬对催寄怀来说,也跟抓痒差不了多少。 他睨着眼,看着癫狂委屈的萧辞,没有反抗,也没有躲开,而是任由萧辞打骂。 直到萧辞打累骂累,身里的蛊毒再次一发作,忘儿的蛊毒再次发作。 忘儿像是病弱的小奶猫轻轻唤着:“娘亲……” 萧辞才放过催寄怀紧紧搂抱住忘儿,亲吻忘儿额头,喃喃道:“娘亲在!” 忘儿虚弱地睁开一条眼缝,看了一眼萧辞之后,又将目光看向了催寄怀,她出乎意料的朝催寄怀伸出了手:“叔叔……” “我在,忘儿,叔叔在!”催寄怀心又软又痛,应答着将手伸向忘儿。 当发现萧辞横在他跟忘儿中间时,催寄怀犹豫了下,就脱鞋上床绕到了里侧,从里侧握住忘儿的手,轻拍着忘儿的肩膀。 父女亲情这种事情真的无法用言语来说明,此时痛到神志不清的忘儿竟能认出只跟她打过两次交道的催寄怀。 当催寄怀轻声哄着她时,那痛到扭曲的嘴角,竟扬起一抹虚弱的笑。 望着父女相处的一幕,萧辞心中微微一窒,即便她再排斥催寄怀,这种时候也不忍心将催寄怀赶走了。 “忘儿别怕,娘亲在!”萧辞飞快敛下情绪,轻声哄着。 “忘儿叔叔也在,以后叔叔会永远陪着你。”催寄怀同样轻哄。 忘儿分别握住萧辞跟催寄怀的手,这一刻她身上的痛也像是减弱了许多似的。 门外的林云汐许久也没有听到屋内有异样传来,悬着的那颗心也算是彻底落下。 楚宴晔透过门缝,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一家三口,抿紧了唇,若是按照这样发展,似乎对催时景很不利。 他没有阻止催寄怀寻来,只是想要利用催寄怀,没有想到这孩子跟催寄怀竟父女同心到这个地步。 几步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楚宴晔才想起催时景,此时出去透气的催时景就回来了,他看到林云汐跟楚宴晔都站在屋子门口,也就径直走了过来。 听到屋内暂时没有痛苦惨叫传出,他担心的就想透过门缝看里面的情况。 他才一动作就楚宴晔拦住。 楚宴晔挪了挪脚步,死死拦住催时景的视线。 催时景不解地抬眼。 楚宴晔有些抱歉,不自在的摸了摸衣角,开口道:“阿景,催寄怀来了,就在里面。” 催时景脸表情立即僵住,保持原来动作大概几息过后,才像是恢复正常。 他语气听起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冷静地吐出几个字:“阿晔,让开。” 楚宴晔心生不忍,但催时景是当事人,无论事情的走向,会酿出什么样的果实,也得催时景自己承担。 楚宴晔走开了一些,那条门缝曝露在催时景的眼前。 催时景只要凑近一点点,就能看清楚屋里的所有情况。 第631章 结果无论是什么都得承受 催时景没有迟疑地凑近了。 他看到萧辞还有忘儿跟催寄怀躺在一张床上,催寄怀跟萧辞像是无数普通父母一样,一起呵护安抚着现在能给到忘儿的一切疼爱。 催时景呼吸的时候,感觉心脏剧烈地疼痛了下。 他摸了摸脑袋,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移开目光,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像是屋内的画面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困扰,而是看向林云汐再次询问的开口:“云汐,真的没有办法帮助小辞吗,她跟忘儿这样还要疼痛多久?” 林云汐想到之前在屋子里萧辞跟她说过的话,开口说道:“小忆说会一直持续到拿到解药为止。” “那什么时候会有解药!” “她说明日天一亮,父亲……国师会让人给她送解药。”林云汐习惯性地想要称旁溪为父亲,这个称呼刚叫出口才意识到不对。 萧辞虽然只告诉她,身上的蛊毒是旁溪所为,但就凭旁溪用蛊毒控萧辞,他的问题就很大。 她也不得不正视这个,早已经意识到的问题。 旁溪或许不是父亲,而是敌人。 催时景听到明日才会拿到解药,整个人都不好,他眼神充斥着杀意,开口道:“现在天才刚黑,要等到明日一早,小辞岂不是还要受许久的苦,她如何能承受住。” 可不承受又能怎么办! 林云汐眨了一下眼睛,没有记忆,她连催时景所说的医术都没有,对一无知的蛊术更是爱莫能助。 好在蛊毒不会要了人的性命,挨过去就好。 林云汐没有再回答催时景的问题,而是看向楚宴晔,开口道。 “天黑了,我该回去了。” 得知萧辞没有生死危险,也就放心下来。 至于真相,只能等明日萧辞服了解药返回国师再说。 而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也就是回到国师府先稳住旁溪,否则一旦让旁溪发觉她有问题,很可能明日连解药都不会再给萧辞。 林云汐的想法楚宴晔猜到了,他不想林云汐再去涉险,可这也是破局最好的办法。 楚宴晔不舍地道:“我送你。” “不用了!”林云汐拒绝:“既然明早国师会让人来送解药,那就代表明早之前,国师会随时派人再来这里,你们要在国师的人到来之前,将这里恢复成原样,而且……” 接下来的话林云汐没有说完,而是看了催时景一眼,意思也是很明显了。 催时景情绪不对,需要看顾。 林云汐所说在理,虽然说有了女人忘了兄弟,这样的事情对楚宴晔来说并不陌生,可也不能完全弃兄弟于不顾。 楚宴晔道:“我让玄明送你!” 这一次林云汐没拒绝,有人陪着,若是半路上有突发情况,也好有个照应。 林云汐回到了城中的成衣铺,小陈墨也没有离去,还在等着。 看到林云汐回来,小陈墨很是高兴。 至于楚宴晔,小陈墨是问都没有问。 在小陈墨的眼里,他的气还没消呢,大魔王暂时不在,那就太好了,再也不会有人跟他争宠,他也想跟娘亲穿相同的衣服。 眼看林云汐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小陈墨也换了一身跟林云汐颜色一模一样的衣服,拉过林云汐的手,可怜巴巴地请求:“娘亲,可不可以带墨儿一块回家啊,墨儿保证能听娘亲的话。” 见过被蛊毒控制的萧辞,林云汐基本已经完全确认,现在她的身份有假,眼前的陈墨大概率真是自己的儿子。 空白的人生中突然冒出来这么大一个儿子,儿子还这么的聪明伶俐,她自然也不想跟儿子分开。 可将儿子带回国师府,简直不现实,看过忘儿小小年纪就受蛊毒控制折磨的模样,她又怎么可能将儿子带回去,置身危险当中。 林云汐半弯下腰,跟小陈墨平视地捏了捏小陈墨有肉细滑的小脸蛋儿,将他完成当成大人般的沟通。 “我相信你会很听话,但我回去的地方会有危险,这个地方坏人很多,我可能没有办法完全顾及到你。” “而你也很聪明,这一点我们大家都相信,可你实在是太小,能帮上忙的地方有限,最好的办法,就是你照顾好自己!这样我跟你爹爹,才不会因为你而担心!” 面对聪明有主见的小孩子,一味地哄并不是解决问题的途径。 以平等的方式对待沟通,有可能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明显小陈墨是聪明的孩子。 小陈墨闻言意识到自己的不足,跟问题的严重性,很容易就接受了林云汐的话。 他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点头发誓:“娘亲,墨儿知道了,墨儿哪儿也不去,会待在这里等爹爹回来,墨儿也会顾照好自己,不让娘亲担心,也不让爹爹担心,娘亲也要照顾好自己哦。” “会的!”林云汐为陈墨的听话感觉到高兴,想要起身时,手又被陈墨拉住。 陈墨从脖子上取下一直戴着的双凤戒指,塞到林云汐的手里,开口说道:“娘亲,我听刘嫣姨说,这指戒是您留着墨儿的,以前这戒指一直戴在您的手上,从不离身,墨儿把它还给您,它一定会保护娘您。” 双凤指很漂亮,泛着亮丽的光泽,林云汐一眼看到就感觉亲切喜欢,但心里还是觉得陈墨不愧是个孩子,说的话就是这么的天真有趣。 一枚戒指能保佑什么,直到她将双凤戒握在手里,准备不辜负小陈墨一番好意戴在脖子上时,清楚地感觉到双凤戒指在她手中震动了下。 那种感觉像是召唤她似的,随之眼前一变,一间药材库房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里面很多东西是她见也没有见过的,但却能在脑海中准确叫出它们的名字。 还有库房中陈列的一些药材,她也是认识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林云汐费尽功夫,想要弄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时。 初见楚宴晔,跟楚宴晔拉扯纠缠时,脑中那种针扎痛疼感又浮现了。 直到小陈墨发现林云汐的不妥,伸手拽住林云汐的衣服摇了摇,林云汐的意识从空间戒指中抽离出来,那种痛疼感才消失。 小陈墨问:“娘亲,你怎么了?” 林云汐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拿着双凤戒问:“墨儿,你带着这戒指时,有没有觉得身体有哪里不妥?” 小陈墨仔细地想了想,然后歪着头否认:“没有啊,我就是觉得戒指上有娘亲的味道,这算还是不算呀!” 这当然是不算的,真是个小可爱。 林云汐心里一暖,感觉无奈。 一直站在门口守着玄明,这时回过头来对林云汐道:“皇后娘娘,国师府的人往这边寻来了,您该离开了。” 旁源带着人在街上搜了一圈又一圈,这会又搜到这里来了。 ’ 第632章 会一直站在他的身后 成衣铺这个据点,按理说是十分安全,寻到这里来碰到林云汐,也是不怕会被查出什么。 但可以不曝露,还是不要曝露的好。 林云汐左右环视一圈问:“这铺子可有后门!” “有的,女主子。”这次回答的不是玄明,而是成衣铺的掌柜,他说这话时手里还捧着不少礼盒。 他一面恭敬地带林云汐往后门走,一面还不忘记跟林云汐解释。 “女主,这礼盒里有您爱吃的糕点,还有衣服首饰,都是小的听从主子吩咐给您置办的,主子说,您出来一下午总不能空手而归。” 林云汐接过礼盒打开,发现糕点首饰衣服,都是她喜欢的口味风格。 人的记忆会丢,喜好却是不会轻易改变。 林云汐眨了眨眼,只是不明白,楚宴晔明明从在街上碰到她开始,就跟她在一起,他又是什么时候让人去置办的这些东西。 这个男人,行动力真是一绝。 抱着这些礼盒走出成衣铺,林云汐不知为何,面纱下扬起的嘴角就没有掉下来过,心里也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的甜。 直到离开成衣铺很远后,雇了一辆马车回到国师府,想到还在受苦的萧辞,林云汐的心情再次低沉下来。 然而,也是回到府问过之后,林云汐才知道,从皇宫出来后到现在,旁溪也没有回国师府,连同一起的还有柳媛媛。 林云汐想到昨日,柳媛媛跟她说的那句——“明日参加宴会,机会多多”。 她不禁怀疑,是柳媛媛帮她拖住了旁溪。 柳媛媛,她的母亲,从回到国师府的第一日,她就感觉有很多的地方不对劲。 若是柳媛媛也意识到旁溪有问题,又已经在筹谋些什么了,为何一句话不跟她说呢! 林云汐琢磨,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找机会跟柳媛媛单独再谈一谈,试探一番。 这边,小山村里,在林云汐离开之后,楚宴晔就将催时景拉到一侧,开口问:“要喝酒吗?” 催时景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挑眉问:“你带了?” “我也是没有带,但我们能去镇子里喝!” 离这座小山村最近的除了国都还有小镇。 每座城市几乎都存在经济实力悬殊的富人区,穷人区。 郊外这座小山村就是穷人区,至于为何会变得荒无人烟,恐怕是旁溪的杰作。 以人为引作蛊,这种阴毒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毁灭一个小山村,对他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他占据大半个西夏朝堂,自然也有只手遮天的本事。 催时景听到楚宴晔的话,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屋内。 楚宴晔知道催时景在担心萧辞,可留在这里帮不上任何忙,只会徒惹难过,还不如离开。 楚宴晔拉起催时景的手往外走,走的时候吩咐人在村子外围放哨,一旦国师府的人一到,就做好恢复原样的准备。 何况除了楚宴晔的人,催寄怀的人也在,催寄怀应该会安排妥当。 这次再跟旁溪较量,催寄怀不但只是为了萧辞跟孩子,应该还有一洗前耻的决心。 毕竟当年,催寄怀在旁溪手里是完败。 催时景半拉半就来到了小镇之上,随意找了家酒肆,楚宴晔跟催时景面对面而坐。 “你怎么想的?”这是楚宴晔第一次跟催时景提起萧辞。 以前楚宴晔自己在为自己的感情忧愁,似乎也从来没有问过催时景感情的事情。 而以前也是催时景在为他着想,他为催时景着想的次数少之又少。 兄弟感情,跟爱情也是一样的,没有总是让一方付出的道理。 说到底,还是催时景给予的多。 催时景闻言没有说话,一口气喝了好几杯酒,直到酒杯被楚宴晔夺下,催时景才抬起猩红的眼,坚定地道。 “阿晔,我想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在催时景脸上看到认真的表情,就代表催时景是真的认真了。 楚宴晔眸色微动,放开了盖住催时景酒杯的手,有些不忍心的告知:“可是催寄怀跟萧辞之间已经有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似乎还很喜欢催寄怀!” “那又怎么样,那孩子身上也流着我们催家的血,我只要对那孩子好,那孩子也会喜欢上我。” 催时景比楚宴晔想的要开,他道:“无论如何,只要小辞没有主动告诉我,她选择的人是催寄怀,我就不会放弃她!” 催时景已经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了,也没有任何地方需要楚宴晔开导的,如此一来只有支持。 楚宴晔分别倒了两杯酒,一杯推至催时景面前,拿起酒杯轻碰了下催时景的杯子,开口道:“想做就去做,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阿晔,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催时景轻抬了下酒杯,朝楚宴晔抛了个媚眼,用实力演绎没心没肺,正经不过一瞬。 可这也只是催时景的外表啊,谁又能肯定他的内心里没有藏着悲与痛。 国师府。 就在楚宴晔跟催时景喝酒的这个时间,旁溪跟柳媛媛回到了府里。 旁溪问过下人得知,林云汐天黑才独自抱着一堆东西回府,而旁源却还没有回来。 旁溪眉头一挑,眸中起了猜疑。 柳媛媛站在旁溪身侧,不动声色的观察旁溪,见状像是不经意般的问:“怎么?蝶儿惹你生气了?这也是稀奇了,蝶儿以前可是最听你的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次蝶儿反应这么激动!” 猜疑被打断,旁溪将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如数告诉了柳媛媛。 柳媛媛白了旁溪一眼,径直丢下旁溪往府里面走。 旁溪愣了一下,不明白怎么莫名其妙柳媛媛就瞪自己,连得追上去,不解地追问。 “夫人,怎么了,难道你也觉得这件事情是我有问题?蝶儿从不顶撞我的,我觉得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人,把她给教坏了。” 柳媛媛任由旁溪说,就是不答话,直到旁溪跟着她进了院子,柳媛媛才想是忍无可忍,回头瞪了旁溪一眼。 柳媛媛不满的指责。 “你总是说我不要想太多,你能不能也别想太多。蝶儿再怎么听你的话,她也是一姑娘家,她当众被三皇子拒婚,三皇子还把她推进水里,让她颜面尽失,还不能允许她有点小脾气?于婚事上,就没有姑娘家不看重的,你这个当父亲的,平日里只会说如何宠女儿,你就是这么宠女儿的?若是换作我,我也会对你失望。” 柳媛媛说完自己要说的,就扔下旁溪不再多话,自己进屏风内自顾换了身衣服。 换完衣服回来,见旁溪还站在原地神色晦暗,她也不再多话,只是自己倒了杯茶小口抿着。 第633章 为何是兽宝阁 旁溪听了柳媛媛的话,反复想了想,觉得柳媛媛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毕竟今日放林云汐下马车时,他也如此自省过。 旁溪对柳媛媛的信任度,远高于林云汐。 自己想通后,旁溪就笑着来到柳媛媛身前坐下,陪着笑说。 “夫人,这件事看来是我多想,误会了蝶儿。但我对蝶儿是真心实意的,她是我的女儿,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害她。” “三皇子是有很多缺点,不过,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改,你能不能帮我去劝劝蝶儿别跟我置气!” 柳媛媛又瞪了旁溪一眼,一副不想动的模样。 旁溪用手推了推柳媛媛,讨好道:“夫人,帮帮忙!” “你啊!”柳媛媛像是被缠得没有办法了,勉强答应,起身往外走时娇嗔着警告:“我告诉你,你最好说到做到,让三皇子改掉满身缺点,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人委屈了我的蝶儿。” “知道了,夫人放心!”旁溪答应的挺好,一路扶着柳媛媛出了房间。 等离开院子,柳媛媛先一步往林云汐院子方向走,旁溪才慢一步在身后盯着柳媛媛的背影看向二徒弟旁猜。 “旁源怎么还没有回来?可有找人通知他,蝶儿已经回府。” “已经通知过!”旁猜垂眸应答,话音刚落,就见正路前方,旁源小跑着往这边来。 帝溪暂时不再理会旁猜,而是目光阴沉地盯着旁源。 等旁源一到跟前,旁溪就一脚踢了过去,质问道:“怎么回事?蝶儿都回府许久了,你现在才回来?” 旁源被踢倒在地,但也不敢起来。 他顺势跪倒在地上,将如何将林云汐跟踪丢了,然后再满大街找林云汐,都没有找到的事情如数说了出来。 旁溪双手负在身后静静听着,听完眼中闪过警惕,看向旁猜命令。 “你速度去一趟小马村,看看小忆那丫头如何了!若是没有别的事,你就一直守着,等天亮后再将他们母女俩带回!” “是!”旁猜不知道为何旁溪会突然提到萧辞,但还是没敢有任何意见地点头遵命,刚走出两步时想起什么,回头问:“师父,那解药……?” “不急,等明早他们回府之后再说。”旁溪老奸巨猾,眸光一闪,朝旁猜挥了挥手。 如此一来,萧辞母女又要多受一段时间的折磨了。 旁猜眸中闪过异样情愫。 旁溪等旁猜走远,才转头又对旁源冷声道:“你跟我来。” 林云汐院落。 林云汐坐在窗户前手拿着书本,因心里藏着心事,所以书上的内容一句也没有看进去。 直到听人禀告柳媛媛来了,林云汐才放下手里的书本,情绪有些外露地站起身来。 之前她才在想,找机会跟柳媛媛单独聊,没想到柳媛媛这么快就来了。 林云汐深吸了口气,等到柳媛媛真正进了房间门,她的情绪又变得稳定。 林云汐挑不出错的问礼,走向前扶住柳媛媛的手,像是依赖的抱怨:“母亲,您这些天究竟都在忙什么?女儿的婚事您真不管吗?” 柳媛媛拍了拍林云汐的手,温和地道:“你的婚事,你父亲自会为你做主,你不是一向跟你父亲亲厚,难道你还怕你父亲害你?” 是吗?柳媛媛上一次可不是这么说的,上前还说要有自己的思想,表面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 林云汐原本想要借机问问柳媛媛,昨天那句“参加宴会,机会多多”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会儿觉出柳媛媛前后说的话不一致,直觉事情不简单,也只能将还没有来得及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垂着眸,做出一副还在生气的模样道:“母亲,女儿知道父亲不会害我,可我就是不喜欢那个三皇子!” 柳媛媛笑着摸了摸林云汐的头发说道:“夫妻俩刚成亲就互相喜欢的,这是少数中的少数,感情都是培养起来,也许你日后就会喜欢上三皇子呢!” 西夏民风虽然开放,但这种封建朝代,盲婚哑嫁毕竟还是主流。 “可我就是不喜欢!”林云汐倔强的道,她说话抬眼时,已经看到房间门口映进来的一道影子,只是她假装没有看到。 也就是她话才落下,旁溪就走了进来。 旁溪笑着说:“蝶儿这是还在生父亲的气?你若是实在不喜欢三皇子,那就不嫁。只是在这之前,你要答应父亲,再给三皇子一次接触相处的机会,他若是还没有改正,父亲绝对不会再勉强你。” 林云汐没有说话。 旁溪已经将目光落在桌子上放着一堆礼盒上。 旁溪像是不经意地上前,一个一个地翻开礼盒。 “这是到逛街买东西了,荣福楼的糕点,庆儿铺的首饰……旁源,不是要你去找圣女,圣女逛了这么多地方,你都没有碰到!”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的旁源垂着头不说话。 林云汐却是有些紧张,她没有想到,旁溪竟然能认出礼盒里的东西都出自哪一家。 旁溪若是对她起疑,应该会派人一家家去查吧。 她正想着,就见柳媛媛也从礼盒中拿起了一只桃花钗,看了看不太满意的评价:“这支桃钗成色实在是太差,做功也不好看,造型也差了一些!” 柳媛媛评价完,将钗放回礼盒里,看向旁溪提议。 “老爷,蝶儿已经到了议亲的时候,也应该添些她自己喜欢的首饰了,我前些日子到兽宝阁给蝶儿打的那套玉头面倒是不错,这兽宝阁的师傅手艺还行,明日我们就陪蝶儿一道去选几套心仪的首饰吧。” “哦,怕是不行!”柳媛媛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否定道:“已经商量好,明日要去看玉石,一段时间内怕是都抽不出时间。老爷,你看让蝶儿自己去如何!” 柳媛媛已经开口,只是选个首饰,若是还拒绝,似乎说不过去。 旁溪眸犹豫了下,慈祥地说道:“这都是小事,就让旁源陪着一道去。” “也行!”柳媛媛没有意见,又重新摆弄起礼盒里的东西来。 林云汐看了礼盒中的步摇一眼,觉得做工色泽都挺好。 柳媛媛如此说,她觉得更像是为了找个由头,让她去兽宝阁。 第一天回来,当着旁溪送给她的那套玉头面,难道是引子…… 林云汐如此分析,发现旁溪又跟旁源出了房间,房间里几个婢女垂手而立,更像是监视他们。 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说句话贴心的话,真的很难。 院子里,旁溪背着房间正小声地命令旁源:“刚刚我报的那几个地方,可记清楚了,挨个查一查,圣女今日有没有去过那几个地方。” “是!”旁源应道。 第634章 出乎意料的合作 夜已经深沉,旁猜独自骑着马出了城,逐渐地离那小山村越来越近。 同一时间,催寄怀已经得到消息有人往小山村来了,他需要尽快离开。 催寄怀不舍的目光一寸一寸地盯着忘儿,最后一狠心目光抽离,转而看向萧辞,原本出声是要冷言冷语,可看到萧辞疼痛又极力忍耐的样子,语气不由得温和了三分。 “好好照顾孩子……跟你自己,我一定会想办法来救你跟孩子!” 萧辞紧紧搂住忘儿,没有回答催寄怀。 等听到房间的门被打开又关上,她的睫毛才轻轻颤了颤,搂忘儿的力气也更大。 她不需要催寄怀的救助,她相信凭着汐儿姐姐跟陈帝也能将他们救出去,再不行她也能自救。 催寄怀不知道萧辞内心里对他的排斥,就算是知道,他也不在乎。 院子外,已经喝完酒回来的催时景跟楚宴晔已经让人,将那两名看守萧辞跟忘儿的守卫押了回来。 催时景给那两名护卫喂了蔓延毒药,逼迫他们守口如瓶。 催寄怀出来之后,先是在院子里扫视一圈,寻找那位他进屋,就戴着斗笠跟楚宴晔亲密相处的“男子”,在没有找到之后,他的眼里才闪过遗憾看向催时景,不赞同的道。 “国师擅长蛊毒,你用蔓性毒药威胁,作用性怕是不高。” 催时景没有理会催寄怀,不久前才见催寄怀跟萧辞还忘儿躺在床上的画面,催时景很难没有隔阂,起码他暂时做不到心平气和的跟催寄怀说话。 他何偿不知道作用性不高,可是现在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更好方法。 总不能将这两人直接杀了,这样岂不是更打草惊蛇。 催时景是有些失了理智,但楚宴晔是清醒的。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那是因为楚宴晔善于图谋,而且他从不小看任何一个对手。 楚宴晔眸色微动,听出弦外之音,开口催促:“时间有限,催大将军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提!” 催寄怀同样明白时间紧迫的道理,楚宴晔既然提了,他也不藏着掖着,而是看向身侧的白胡须老头顾天鸣介绍道。 “这是我的得力大将顾天鸣,顾老,他最擅长的就是易容之术,他易容之术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比黑市流通的人皮面具,更具有灵活性!” 楚宴晔的人皮面具,就是在黑市上花高价买来的。 人皮面只是改变容颜,将自己变成另一个人,但不能将自己变成指定性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可以将我们易容成他们的模样!”楚宴晔明白意思,扫了眼那名刚被喂下慢性毒药,一脸惊惧的两名护卫。 催寄怀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事也涉及萧辞跟忘儿安危,不能全凭自己做主,楚宴晔询问的看向催时景。 催时景冷哼了一声,说话阴阳怪气。 “催寄怀,你当初就是让顾天鸣帮你伪装成我的样子吧,能将你伪装成我,伪装的那般相像,我自然是相信顾天鸣的手艺。” “顾天鸣来吧,帮我伪装!”催时景先发制人,率先抢夺一个名额。 催寄怀眸色微动,他知道当初的事情是他理亏,可他仍旧不后悔,若是重来,他依旧会选择冒充催时景打散催时景跟萧辞。 但他会选择,不会让忘儿存在。 催寄怀道:“阿景你不适合!” “什么?”催时景不服气,他都这么阴阳了,还不让他。 催寄怀直接无视催时景,看向楚宴晔:“陈帝,我们一起。” 两个名额分瓜完毕。 楚宴晔虽然很想让催时景,可若是能伪装成护卫进入国师府,就能待在离林云汐更近的地方,更方便行事,而且他也不能放任催寄怀待在离林云汐很近的地方。 如此一来,只能委屈催时景了。 “阿景,你就留在外面照应!” 催时景:…… 说好会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人呢! 催时景缓了缓还想反对,催寄怀直接拿捏住催时景:“时景,再耽搁下去,那人就应该进村了,若是被他发现异样,别说伪装进国师府,萧辞跟忘儿现在就会有危险。” 在这件事上,催时景不是输在了谋略,而是输在了心不够狠,顾虑更多。 催时景甩了甩袖子不再说话。 顾天鸣早已经在催寄怀说话时,就从贴身的腰囊里拿出了他行走江湖立世的东西——易容工具包。 顾天鸣不愧是靠这门手艺吃饭的,他的技术的确令人惊艳,只是先端详那两名护卫,熟记他们的具体样貌之后,就开始动作。 很快就将一具人皮面具的半成品打造好成为成品,贴服在楚宴晔脸上之后,再经过反复调整出来的效果竟然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地上被制服的其中一名侍卫,看到楚宴晔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时,惊惧的表情达到了空前。 最先制服他们的时候已经审问出了他们的姓名,跟在国师府的职务,以及日常需要做的事情。 一时的伪装倒是也不怕露馅,楚宴晔所伪装顶替的这名护卫名叫阎七,就只是国师府二弟子旁猜的手下,并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 楚宴晔一把将阎七给拽了起来,冷酷的目光仿佛能看到人的灵魂深处。 他逼问道:“你在见到旁猜还要国师时需要注意些什么,老实交代,若敢隐瞒现在就杀了你,若是回答得好,倒是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眼前局势,就算是再蠢笨的人,也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的盘中餐,没有任何选择余地。 阎七依旧一副惊惧的模样,开口道:“我说我说,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在楚宴晔审问阎五的空档,催寄怀也已经易好了容伪装完毕,催寄怀顶替的这名侍卫名叫阎五,跟阎七是堂兄弟。 “他进村了。” 就在准备就绪,只等最后的换衣服,就全部妥当,这时守在外围的玄明匆匆来报。 玄明也在护送完林云汐后,回到这里。 “将他们带走。”楚宴晔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阎七的衣服对玄明道。 玄明起初不明白楚宴晔有什么计划,但在看到两张阎五,跟阎七脸时,就已经明白了什么。 若是能顶替国师府的侍卫,光明正大进入国师,打入内部,那就再好不过了。 玄明二话不说,一左一右拎起阎五跟阎七就往外走。 催时景却是还盯着屋子里面有些不愿意离开。 楚宴晔到底觉得委屈兄弟,推了催时景一把道:“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萧辞,等萧辞缓解痛疼恢复正常,我也会转达你对她的关心。” 第635章 这就是一场孽缘 催时景盯着催寄怀道:“那你帮我告诉她,叫她永远也不要放弃自己,就像我也不会放弃她一样。” 楚宴晔觉得,催时景这话与其说是要传递给萧辞的,不如说他是在跟催寄怀宣战。 但明显催时景气还未消,只能顺着,而且他也说过,会永远站在催时景这边。 楚宴晔答应:“我会找机会转告她!” 听到楚宴晔承诺,催时景才不甘地离开。 等看不到催时景人之后,催寄怀才不赞同地说道。 “你不应该事事顺着他,萧辞她配不上时景!” 时至今日,催寄怀还是觉得萧辞配不上催时景。 楚宴晔扭头,同样也有些不赞同地盯着催寄怀的眼睛。 这也是楚宴晔第一次讨论起催时景的感情,同样也是他第一次愿意跟催寄怀好好说话。 “阿景大了,他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他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做主。” “何况感情的事情,适不适合,只有他自己知道。你认为好的,他不一定喜欢。你要是真为他好,就尊重他的决定!” “你不懂!”在这个问题上催寄怀根本无法沟通,他一口否认:“我是他的兄长,我们身处位置不同,你无法了解我的心情,我一定是要为他打算的。” 是这样的吗? 楚宴晔讽刺地勾起唇角。 自己的人生需要自己负责,没有人是一定要为他人打算的。 楚宴晔看着月光下,换了一副容貌,可那执拗自以为是的性格还当年一样的催寄怀再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道不同不相为谋,真的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楚宴晔冷笑一声:“我不需要懂,催寄怀,我只能说阿景有你这样一位兄长,必然是他的不幸。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 ”申明一下我们目前的关系,敌人不是朋友!你的想法以后不必跟我叙说,我们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到时若是有机会,我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 杀了催寄怀这个三番两次横在他与汐儿中间,害他两次失去汐儿的男人。 当然,这也只是第一层原因。 第二层原因,当然是催寄怀身为楚国大将军这个身份。 没有了催寄怀这员大将,他那位楚帝舅舅或许能安分一些,不会再想着吞并陈国挑起战争。 既然谈不拢,催寄怀也选择不再继续争论说话。 催寄怀嘴里不说,心中想法其实跟楚宴晔也差不了多少。 若是有机会,催寄怀也会杀了楚宴晔。 他们之间暂时的联盟关系,是薄弱而脆弱的。 趁着旁猜还没有来,楚宴晔跟催寄怀又回了一趟屋子。 屋子里,催寄怀站在床边,这会将他们二人顶替了阎七、阎五的事告诉了萧辞,让萧辞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萧辞盯着催寄怀那张阎五的脸,眼睛如同淬了毒。 她疯狂地吼:“你滚!” 萧辞的心情倒是不难理解,看着催寄怀在她面前重新易容成了他人,肯定是触及到她脑子深处的记忆。 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催寄怀伪装成催时景的那些日子,这无疑是第二次伤害。 面对萧辞的怒火,催寄怀显得很平静。 他道:“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已经这般决定了,你到时候记住别露馅就行,也别害怕,我不会让你跟忘儿有事。” 说完这些话,催寄怀为了让自己不露馅,强忍着不去看难受的忘儿,自己走到了屋外门边守着。 楚宴晔看着情绪激动的萧辞,想了想,还是将催时景向催寄怀宣战的那句话转告给了萧辞。 “萧辞,阿景让我转告你,千万别放弃自己,无论如何,他永远也不会放弃你!” 楚宴晔想,若是萧辞心里有催时景,那么催时景留下的只言片语对萧辞来说,都会是安慰。 床上痛苦不堪的萧辞,听到楚宴晔这话,看起来表情的确有所好转。 这就是一段孽缘。 楚宴晔皱了下眉,也离开屋子,守在了外面。 没有多久,就听到屋外传来了马蹄声。 楚宴晔跟催寄怀对视一眼,同时往院子外走去。 恰好旁猜这会勒停马,从马上跳了下来。 旁猜打量着楚宴晔跟催寄怀外二人,看起来没有察觉到什么,环顾四周正常的开口询问:“今日你们二人守在这里,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啊,一切都很正常。” 楚宴晔顶替的阎七笑着回答。 阎七话比较多,又爱笑,这可为难楚宴晔了。 “没有?”旁猜闻言像是不太相信。 他径直往屋内走,推开房间门,见萧辞跟忘儿痛苦地躺在床上,那皱着的眉才舒缓了一些。 他转头,看向楚宴晔、催寄怀吩咐:“你们到村子里四处走走,看看周围有没有异常之处。” “好,属下这就去!”楚宴晔应道,转身离开。 催寄怀犹豫了下,只能跟上。 让两个异样去查看是否有异样,注定不会查出任何异样。 旁猜等楚宴晔跟催寄怀彻底走后,才正式走进屋子。 萧辞已经注意到进来的旁猜,她痛苦地爬起来一点,开口试探:“二公子,您半夜来访,可是国师答应给我解药了?” “你想多了!”旁猜在屋内扫视一圈,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 萧辞救了他,他对萧辞的感情是有些异样的。 但这点异样,还不足以让他背叛旁溪。 旁猜有些不忍的说道:“师父决心要给你个教训,怎么可能轻易撤销,先扛一扛,只要一切顺利,明日一早,我就带你回国师府!” “所以明早都不给解药了吗?”萧辞抿了一下干涸的唇嘴,整个人快要崩溃。 旁猜却是已经不忍心再看萧辞。 他回避的自故闭上眼睛。 过不了没有多久,楚宴晔、催寄怀巡视回来,带来的结果自然是没有任何异样。 旁猜没有过多询问,看起来像是依旧没有对楚宴晔、催寄怀起疑。 毕竟顾天鸣的易容术的确了得。 当初硬是让催寄怀在林云汐、楚宴晔眼皮子底下活动了那般久,都没有被发现。 催寄怀看着床上,还在忍受痛苦折磨的母女,这屋子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然而,催寄怀跟楚宴晔只是刚刚转身,就被旁猜叫住。 旁猜眼睛也不曾睁开的命令:“你们要去哪里,就在屋子里坐着。” 第636章 为了她,做什么都不后悔 这何尝不像是一场试探。 楚宴晔跟催寄怀对视一眼,也跟旁猜一样各自坐在一张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只是催寄怀今晚受的折磨必定比其他人多,毕竟几步之遥的床上,他曾经的女人跟女儿正在饱受折磨,他却只能听着,甚至连慰问一句都不行。 这算不算是对催寄怀曾经做过恶事的一种惩罚呢? 所以万事皆有轮回,不是不报应,而是报应的手法变了。 终于熬到天亮。 旁猜首先睁开眼睛,开口吩咐:“准备回府!” 这个声音,对催寄怀来说简直就是福音,但越临近解脱,就越不应该莽撞。 催寄怀作为身征百战的将军,这个道理不可能不懂。 他一起身,原本是想往床边走,将痛得完全虚脱,嗓子已经哑掉的忘儿抱起来。 可这个念头才在脑袋里升起,催寄怀就硬生生克制住了。 他脚步一转,反而往屋子外走去,嘴里更是自然地禀告道:“我去准备马车。” 催寄怀背对着屋内不知道,在他离开时,旁猜的目光就没有从他身上抽离过。 楚宴晔见旁猜的目光不对劲,开口打听:“二公子,可是府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害您半夜过来!” “阎七!”旁猜瞥了眼楚宴晔,语气听不出好坏,只是蕴含警告:“不该你打听的事,别瞎打听,把那孩子先抱上马车。” 那孩子?那萧辞呢。 楚宴晔正想着,就见旁猜先一步起身,将萧辞抱了起来。 旁猜亲自抱起了萧辞,楚宴晔的表情微妙了一瞬,跟在身后也不拖延地将忘儿抱了起来。 忘儿实在太瘦小了,抱在怀里一点重量也没有。 等出了屋子,催寄怀已经将马车牵过来,打理好。 催寄怀见旁猜抱着萧辞,就走过来,想要接走,却被旁猜给避开了。 旁猜命令:“将帘子拉开。” 催寄怀眼里闪过深思,转身将帘子掀开,让旁猜将萧辞抱上了马车,随后楚宴晔也将忘儿抱上了马车。 回到国师府,他们一行人是从后门进的府门,先到萧辞所居住的院子。 旁猜将萧辞放下,就去找旁溪禀告。 此时还是清晨,太师府显得格外安静。 书房里,旁溪坐在椅子上,望着站在房间中央的旁猜。 旁猜尽数说了昨夜他到小山村后发生的所有事宜:“师父,一晚上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现在小忆还有那孩子还在受蛊毒的折磨,可能是您真的想多了!” 旁猜话说完,旁溪就抬头瞥了旁猜一眼。 旁猜立即被吓到,后退了两步。 旁溪显然也不是要责罚旁猜,而是道:“或许是为师想多了,但现在已经到了计划的后半部分,出不得一点差错。你觉得那丫头,可是知道错了。” 那丫头指的自然就是萧辞。 旁猜脑中浮现出萧辞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模样,心生不忍,但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半点。 只是道:“看那样子怕是知道错了,尤其是看那孩子疼痛,又不能帮上半点忙的场景,毕竟为母强,可也为母者弱。” 旁溪闻言得意的嗤笑一声,其实并没有将萧辞如何放在眼里。 在他心里,萧辞不过是犹如蝼蚁一般存在的东西。 教训萧辞只是为了不让蝼蚁跳出他的掌控范围罢了。 “行了,你问她知错了就行,这解药给她送去吧!”帝溪衣袖在桌子上抚过,两颗黑色的药丸就出现在桌面上。 旁猜恭敬的弯着腰上前,将两颗药丸收了起来,行了礼往书房外面走,到了房间门口旁溪的声音传了过来。 “让她服完药到前厅伺候!” 旁猜思忖着,服完药收拾一下,也到用饭的时间了。 这个时间点去伺候,林云汐肯定在,若是林云汐昨日脱离旁源视线,的确见过萧辞,必然情绪会有所显露。 这既是对萧辞的试探,也是对林云汐的试探。 旁溪能坐到国师这个位置,确实不是虚有其表。 萧辞小院当中。 萧辞跟忘儿还没有从蛊毒的折磨中解脱,催寄怀虽然焦虑忧心,可也不敢进去,只能守在房间门口默默等待。 终于旁猜回来了。 旁猜正要进房间门,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眼楚宴晔、催寄怀开口吩咐:“你们可以退下了!” 让离开,那就没有办法再继续关注萧辞忘儿是否真的得到解药,服用过解药后,是否不再痛疼。 可是纵使再不想离开,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现在就暴露身份。 看着催寄怀抑郁,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楚宴晔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只是拉了把僵凝了一会的催寄怀。 按照催寄怀沉稳阴险的性格,此时继续忍隐才更像是他的性格,可就怕万一,这一拉也是对催寄怀的提醒。 催寄怀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垂着眸,跟着楚宴晔转身。 瞧着没有情绪表露的催寄怀,楚宴晔觉得自己这一举动多余了。 他摸了摸衣袖,出了院子,抬头往四处看去。 他应该尽快找到汐儿的住处,跟他的汐儿说上话。 身后,旁猜目送楚宴晔跟催寄怀出了院子,才转身进了房间,看到正躺在床上的萧辞跟忘儿,旁猜给倒了杯水,又将药递到了萧辞面前。 “服下吧,以后这样的蠢事,不要再犯。” 眼前的药丸对现在的萧辞来说,可真的是救命神药,明明药就是在眼前,她还是挣扎着一把将药给抢了过来,用颤抖的手,小心地喂给了忘儿,然后才接过旁猜手里的水喂给忘儿。 明明自己很难受,有解药还是第一时间让给了女儿,这份爱女之心,让人感动。 旁猜眼中闪过异样光芒,突然说了一句:“师父只给了一份解药!” 萧辞给忘儿喂水的动作一顿,然后就像是没有听到旁猜话一样,继续手里动作,嘴里还一边轻声哄忘儿道:“乖,把解药吃了就不痛了,吃了解药,我们再好好睡一觉。” 吃了解药的忘儿在萧辞的轻哄下,没有多久痛疼减弱,呼吸平缓进入了梦乡。 而萧辞这会身体也仿佛到了极限,同时也像是才想起来跟旁猜要解药。 她瘫软地坐在床上,整个人没有半点力,微抬起头开口问:“二公子,国师怎么说?是要我现在就过去找他吗?” 说着,双手撑在床面上,挣扎着要下床,脚才碰到地面,双腿就是一软摔倒在了地面上。 旁猜看到狼狈扑倒在地的萧辞没有伸手扶,而是蹲在了萧辞面前,目光探究:“你将唯一生的希望给了孩子,你就不后悔?” “不会。”萧辞想也不想地摇头:“忘儿是我的孩子,为了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第637章 不管你会变成什么模样 旁猜因为萧辞的话,原本布满迷雾的眼眸变得清明,他不再多话,直接拿出了另一枚解药递给了萧辞。 他从小没有父母,从不信什么父母亲情,可萧辞的行为,让他对父母亲情又有了新的一层定义。 原来天底下不是没有亲情,而是有些人不配做父母。 萧辞得了解药微微迟疑了下,就将解药吞服了下去。 只要能活着就行,至于旁猜的心思,她没有工夫去探究。 旁猜见萧辞服了药,痛苦的神色有了缓解,开口说道:“师父让你去大厅伺候,换了衣服就出来,我在屋外等你。” 说罢,就出了屋子。 萧辞往屋外看了一眼,正背对着屋内而站的旁猜,眸色微动,心里已经明白了旁溪的用意。 不过就是为了试探她,有没有将自己中蛊的真相告诉汐儿姐姐。 汐儿姐姐虽然已经看到了她中蛊的模样,她相信凭汐儿姐姐的聪明才智,肯定不会让旁溪看出破绽的。 话是这么说,可萧辞还是有些紧张,关上门,深吸几口气,平缓了下心情,才速度换完衣服出门。 “走吧!”萧辞对站在身前的旁猜道。 旁猜回头看了眼收拾到看不出任何破绽的萧辞,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前面带路。 旁猜跟萧辞一出院子,之前已经离开的催寄怀就偷偷摸了回来。 他悄悄进了屋子,一进屋子就对上又已经醒来的忘儿。 此时忘儿正坐在床上,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催寄怀。 看到忘儿脸上已经没有痛苦的神色,催寄怀松了口气。 他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暂时揭下来,让忘儿看上一眼,露出洁白的牙齿慈祥的笑着,边走近,边又把人皮面具给小心戴上。 “小忘儿,别害怕,是我,你还认识我吗?” 原以为忘儿会奶声奶气开心的点头,或许迷茫地摇了摇头,没想到忘儿小小年纪,却有着不符年纪的成熟。 她盯着催寄怀一字一顿,神情认真地道:“我认识你,你应该就是我的那没有见过面的爹爹了,你害娘亲伤心,我不喜欢你,请您离开。” 那日在村子里,催寄怀走后,萧辞神色异常,那神神叨叨的模样,让聪明的忘儿猜出了几分真相。 昨晚迷迷糊糊,忘儿虽然神志不清,但也隐约听到了些。 两者相结合,真相越发清晰。 催寄怀闻言尴尬了下,昨晚忘儿一直叫自己,他以为忘儿已经接受了自己,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不过他倒也不会沮丧,毕竟他这个父亲已经缺失了这么多年,忘儿有点意见,有点脾气都是正常的。 他摸了摸忘儿的小脸,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开口承诺道:“父亲以后会尽量不让你母亲伤心,父亲现在来,就是为了接你们回家,你要相信父亲!” “回家?”忘儿听到这个名词,眸色亮了亮,小小的她也知道,国师府并非她的家。 催寄怀看到忘儿眼里的渴望,对忘儿更加内疚,他重重点了点头重复道:“没错,就是回家!” 忘儿不再说话,小小的身体不再那么紧绷,明显对催寄怀的抗拒减少,她目光注视着前方,显然在憧憬回家以后的生活。 是不是可以满府走动,不用再缩在小小院子里。 是否不用面对满府怪怪的叔叔姨姨。 是否她跟娘再也不用承受每月一次的疼痛。 小院里,催寄怀跟忘儿的对话无人可知,这边,林云汐一起来就被通知去大厅用饭。 平日里旁溪跟柳媛媛都很忙,林云汐无特殊情况都会在自己院子里用饭。 林云汐此时还是忐忑的,因为她不知道楚宴晔昨日给她准备的礼品有没有提前做好准备,旁溪让旁源去查,会不会查出问题! 她一边让婢女帮忙梳妆,一边在心里想着对策。 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唯有见招拆招。 思索当中,婢女已经帮忙梳好了妆。 林云汐站起身来,望着铜镜中戴着金色面具,穿着金色衣裙的自己突然生出几分厌恶。 应该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将自己的容颜永远遮起来,以前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如今却怎么看自己都不顺眼起来。 她想摘掉面具化漂亮的妆容,穿各种颜色的裙子,而不是永远的银金色。 “圣女?”身侧婢女见林云汐神色晦暗久久盯着铜镜,不安地开口喊了一声。 林云汐立即收敛了神色,转过身来带头往外走,语气平常,听不出破绽地道:“好了,走吧。” 离开自己的院子穿过花园,有仆人在洒扫,见到林云汐行来都恭敬的让路,垂着眉眼问好,经过假山时一位身穿国师府蓝白服饰的侍卫一样的垂眸问好,只是他的声音听起特别的低沉,令林云汐感觉熟悉。 林云汐脚步停在了那侍卫面前,没有看那侍卫,依旧目视前方,对跟在身后的婢女道:“本座忘记带手绢了,你回去将本座手绢拿来。” 那婢女迟疑了一下,毕竟她的任务除了伺候林云汐,还有监视林云汐的责任。 林云汐见那婢女没有立即行动,像是生气,蓦地转身语气不禁严肃了几声,怒斥地催促:“怎么还不去?是不是本座都使唤不动你了!” 那婢女闻言像是被吓到,连连摇头请罪:“圣女恕罪,奴婢不敢!” “不敢,那还不快去,磨蹭什么!”林去汐驱赶。 那婢女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快步走远,心想此处是国师府的花园,身边还有其他侍卫在,林云汐想要做什么出格的事都不行。 林云汐目送那婢女走远后,才回头盯着那身侧,还垂眸底眉的侍卫,冷厉地声音不改,命令道:“抬起头来!” 那侍卫依令抬起脸,这是张普通又陌生的脸,他看到林云汐没有像是其他侍卫般的满脸敬畏,而是一脸温柔的笑。 他站直身体恰好比林云汐高出半个头,林云汐看他时,感觉他的眼眸里藏着星星。 他露出洁白的牙,压低声音得意又自豪地道:“汐儿,无论我转换成什么模样,你都能第一眼就认出我,就像你无论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能认出你一样!” 第638章 世道好轮回 林云汐翻了个白眼,若她真信了楚宴晔的话,才是真的有了鬼。 她这不是第一次变身成蝴蝶圣女吗,怎么就成还无论变成什么模样了,但这不计较小细节的时候。 没想到楚宴晔胆子真的敢这么大,上次混进了皇宫,这次竟然混进了国师府。 林云汐心突突地跳,压低声音道:“谁允许你混到国师府来的,不要命了?” “汐儿你是在关心我吗?”面对林云汐质问的语气,楚宴晔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眼神黏黏乎乎,看起来特别暧昧。 林云汐继续翻白眼,这种时候真的无法跟楚宴晔打情骂俏:“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若是再不好好说话,我就叫人把你关起来!” “我家汐儿才不会这么狠心对待我!”楚宴晔非常有自信,也怕真的把林云汐惹急了,缓了缓不再逗弄,开口说了真话。 “我是早上跟催寄怀一起混进府的,顶的是阎七跟阎五的身份,你放心,催寄怀身边有个易容高手,能将我易得跟阎七一模一样,绝对不会让人发现,让你活守寡!” “呸,不要脸,谁是你妻子,再占我便宜,割了你的舌头喂狗!”林云汐真是无语,她一直打听出来的陈国皇帝都是一位冷酷无情的黑面阎王,这眼前的男人分明就是油嘴滑舌的风流男人。 不过倒是没有生气反感,只是觉得不适应。 林云汐的一句割了舌头喂狗,就像是坐了时光机器,让楚宴晔回想到最初时候的林云汐跟自己。 只是当时的自己总是威胁吓唬林云汐,要割了林云汐的舌头喂娇娇,现在是风水轮流转了。 楚宴晔眼里流露出怀念的神色,眼神火辣辣地盯着林云汐,还是用之那句话说道:“我家汐儿不会这么狠心对待我!” “你看我会不会狠心!”林云汐才不会让楚宴晔拿捏住自己,她被气倒了的反驳,抬眼发现被她故意支开的婢女已经小跑而来,再想问楚宴晔机密的事情怕是不能了。 林云汐眸色微动抬头瞪向楚宴晔怒骂道:“狗奴才,竟然敢弄脏本座的裙子。” 楚宴晔无辜地瞥了眼林云汐干净无瑕的裙角,就见林云汐一甩裙角,已经将那截干净的裙角带离了楚宴晔的视线,扭头对跑来的婢女吩咐。 “大黄今日还没有喂食吧,今日大狗的早餐就交给他了。” 大黄是林云汐这三年多来亲自喂养的狼狗,失去记忆的林云汐刚开始来到国师府没有归宿感,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不过只是第一次看到一只浪流狗,通过狗洞意外爬进国师府,她就眼前一亮,主动向旁溪提要求想养狗。 养狗无关恢复记忆,对旁溪来说,只是一件无伤大雅的事情,相反为了表达对林云汐的宠爱,旁溪让旁源带了许多狗来供林云汐挑选。 其中有许多品种可爱的狗,但林云汐就是一眼就挑中了威光凛凛,看起来有些凶狠的狼狗。 这狼狗凶悍,又认生,还有人被它咬过,所以国师府许多人都不敢招惹这家伙。 林云汐现在让楚宴晔去喂狗,正是对楚宴晔的一种捉弄与震慑。 她对楚宴晔有好感,可没有恢复记忆,这种好感并没有转变成爱,这种时候两人之间的相处就变成了一场拉锯战,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当然想要楚宴晔在她面前变得老实。 可她也相信,凭楚宴晔的实力,大黄必然是伤不了他的。 另一层意思,也是让府里的人知道她讨厌楚宴晔易容的阎七,旁溪就算要怀疑,也不容易怀疑到楚宴晔身上。 果然,婢女一听林云汐让楚宴晔去喂狗没有丝毫的怀疑,反而眼里闪过同情。 但林云汐的命令,她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相熟的侍卫去违背,立即叫人来将楚宴晔带走。 睁眼说瞎话地诬陷他,楚宴晔感觉无奈的同时,又觉得有趣。 媳妇的诬陷不管多拙劣也得配合。 楚宴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溺宠,脸上装出一副霉到了极点的表情,小声抱怨:“我又不是故意弄脏圣女衣袍,圣女怎么这般刁蛮!” “行了,阎七你这小子,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你是想让圣女再听到,直接将你喂大黄吗?”前来带走楚宴晔的侍卫闻言压低声音斥责。 可见阎七性子跳脱府里不少人都知道。 楚宴晔继续装出阎七的性子,不服气地嘟囔:“我的声音又不大,只要你不告状,圣女就不会知道。” “你这小子……”那人看起来跟阎七关系还不错,只是轻轻打闹的踢了楚宴晔一脚。 两人的声音越走越远,林云汐也已经进了大厅,等坐下之后林云汐看到站在一侧的旁源,才忘记自己真是被楚宴晔给气糊涂了,竟忘记问昨日礼盒的事宜。 林云汐暗自郁闷的时候,有人上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林云汐顺着茶水抬头,发现给自己倒茶的正是昨日还在饱受蛊毒折磨的萧辞。 萧辞不是应该还在村子里,怎么突然就回府了。 林云汐捧紧了茶杯,正想开口说什么,就见萧辞并没有看自己,只是专心做着眼前之事,抬眼一看,就发现旁猜站在她的对面,正看着她跟萧辞,见她看过来,就朝她笑着点了点。 不对! 林云汐握着茶杯的手指敲了敲,警惕的意识到这有可能是一个陷阱,她一旦开口询问萧辞的话不对劲,就会被拿捏到把柄。 旁源跟旁猜两人就像是旁溪故意安排在这里监视她的。 林云汐思索到这里,抬起手喝了一口茶,然后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语气波澜不惊,像平日一样吩咐:“我想喝茉莉花茶。” 萧辞躬着身体立即将茶撤走,下去给林云汐换了一种茶。 林云汐喝了一口,才像是突然想起的发问:“小忆,听说前日下午你跟忘儿就出府了,不知父亲安排你去做了何事,需要你带忘儿离府。” 萧辞听到林云汐这句话,就已经明白林云汐是识破了旁溪的测试,松了口气的同时依旧没有抬眼,说谎回道:“是国师交代到乡下去取一批药材,我就带着忘儿一道出去走走散散心。” “行吧,但你毕竟是我的婢女,以后有这种事,还是要跟我先说一声。”林云汐像是对萧辞行为不满。 "奴婢知道了!"萧辞一副逆来顺受非常本分的模样,实在看不出跟林云汐之间有任何异常之处。 旁猜跟旁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谁都没有发现异样。 林云汐跟萧辞结束对话,旁溪带着柳媛媛恰好一同走了进来。 “蝶儿,这是在干嘛呢,听说你方才在花园里对着一个小侍卫发了一通火?可是谁得罪了你?” 旁溪笑呵呵地率先开口发问,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无比称职的慈父。 可在现在的林云汐眼里就是心惊,府里处处都是旁溪的眼睛,只是一件这么细小的事情,前后发生不足一刻钟,旁溪却是已经知晓。 第639章 这是一场坦白局 林云汐垂眸,再抬眼已经看不出任何异常,语气仍旧听起来有些不高兴。 她道:“那侍卫做事毛手毛脚实在是惹人生气,就让大黄好好教训教训他,还有您,让小忆出去办事都不告诉我,没有小忆在身边伺候,我真的不习惯。旁源、旁猜还不够您使唤吗,为何一定要让小忆出门办事!” 这种直白的抱怨,也只有完全信任,关系亲密的人之间才会随便说。 旁溪微微一愣,然后就大笑出声来,语气中没有对林云汐的责备,反而看起来开心:“看来我们家的蝶儿是吃醋了,你把小忆看得这般重要,为父一会也要吃醋。” “您吃什么醋,您的身边不是母亲吗,小忆是我睁开眼,就在我身边的人,我自然要看重一些,我可是曾经发过誓,我活着,就一定不会让小忆受委屈!” 林云汐假装刁蛮。 在她的印象中,私底下旁溪十分喜欢她用这种刁蛮方式跟他说话,这让他感觉亲近。 她用这种说话方式的原因,其一是为了麻痹旁溪,其二也是变相告诉旁溪,萧辞对她的重要性。 见过萧辞昨日蛊发,心里很难没有阴影。 旁溪呵呵地笑,笑着笑着摸了摸下巴,看向垂手而立的萧辞,突然开口问。 “小忆,你觉得本座让你受委屈了吗?” 这话语中有着危险警告,萧辞身体本能害怕地瑟缩了下。 随后,连声摇头否认,并且行了个礼才慎重地回答。 “小忆没有受委屈,小忆能带着忘儿衣食无忧,安逸地生活在国师府,全都是国师大人的恩赐。” 旁溪听到萧辞的夸奖,笑得更加开心。 他一脸得意地侧头问林云汐:“蝶儿,听到了没有?小忆感谢为父呢。傻孩子,为父知道小忆是你看重的人,又怎么可能让她委屈!”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萧辞蛊发的模样,就凭旁溪这看不出破绽的模样,林云汐肯定会相信,而此时心里只剩下反胃。 林云汐垂眸摸了下茶杯,实在不是想再顺着敷衍。 柳媛媛见状在林云汐身边坐下,像是理解林云汐的恶心一般,抬头语气不太好地道:“话这么多,还要不要用饭?” “用,夫人不是说今日还要去看玉石!”旁溪忙应道,注意力马上被转移。 显然现在的柳媛媛对旁溪的吸引力更大,他也挨着柳媛媛坐下,然后挥了挥手,示意让垂着眸,脸上还没有恢复元气的萧辞退下。 萧辞出了大厅的门,双手端着托盘,面对蓝色的天空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她明白,旁溪能让她出来,就是没有对她跟林云汐起疑,这一关算是安全渡过了。 同时林云汐也有些迷糊,旁源也在,以为旁溪会问她昨天楚宴晔准备的礼盒问题,没想到旁溪只字未提。 按照旁溪的性格,如果查出有问题,必然会有所试探。 什么也没有问,根本不像他的性格。 必然是楚宴晔提前做了什么准备,现在猜测也没有用,只能等再见到楚宴晔才知道具体原因。 林云汐叹了口气,倒是想起用完饭柳媛媛离开前,又跟她提起的兽宝阁。 柳媛媛明显有问题,又两次三番跟她提起兽宝阁,这兽宝阁必然是有问题。 林云汐抬腿往自己院子中走,看了眼天色。 蓝天白云,倒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很适合出门。 宜早不宜迟,那她就去一趟兽宝阁,会一会,看看这兽宝阁内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林云汐前脚回了自己院子,后脚萧辞就又来了。 林云汐知道萧辞必然是想跟她说,昨日未说完的话,她假意想用甜品将身侧贴身伺候的婢女支开,房间里留下她跟萧辞。 萧辞见房间里没有了外人,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扑跪过来身体俯在林云汐膝盖上,双手紧紧握住林云汐的双手。 她带着委屈压抑的哭腔喊道:“汐儿姐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欺骗你,我实在是没有办法,都怪小辞没有能力。” “先别哭,虽然我已经对自己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测,但我还是想要从你嘴里听出具体的真相。”林云汐见萧辞哭,鼻子也有些酸。 她掏出帕子帮萧辞擦去眼泪,神情温柔认真。 萧辞看着眼前的林云汐突然就放松地笑了。 她的汐儿姐姐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怪她。 就像是当初她一心想要帮催寄怀,犯过不少蠢一样。 萧辞不再隐瞒,将当初旁溪如何化身巫医欺骗催寄怀,又是如何将林云汐调包带出陈国太子府,最后怎么来的西夏,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林云汐听完久久不能平静,等缓了一些神来后。 她表情复杂的分析说道:“如此说来,我跟你还有忘儿都中了蛊,只是我中的蛊会失忆,而你跟忘儿每月都要服用解药,否则就会病发。还有,你也怀疑我母亲也中了忘忧蛊,你现在认为的破局办法,就是学会蛊术,帮你还有忘儿以及我跟我母亲解蛊?” 林云汐总结得很到位,萧辞听完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之前我不想你跟陈帝相认,就是怕打草惊蛇,让国师察觉,不再让你学习蛊术。” “晚了!”林云汐眨了下眼,脸色变得重沉。 “为何?”萧辞张了张唇不解。 林云汐问:“我之前非常排斥学习蛊术,现在到边疆见了楚宴晔回来,就积极提出想学蛊,若你是国师,你会如何想我?” “我会觉得你已经对自己的身份起疑,想要学习蛊术自救!”萧辞顺着林云汐的思路去分析,话说出口把自己吓了一跳。 萧辞瞪大眼睛,捂着嘴巴一时没有了主意:“那汐儿姐,不能跟国师提出你想学蛊术,我们该怎么办?我只是求着旁猜学了一些小皮毛,实在没有办法的话,我再去求旁猜。” “不必了。”林云汐拒绝,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脑袋飞速运转已经有了初步对策。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我母亲也是中了忘忧蛊,那她必然已经想起什么,或者已经在谋划什么了,母亲让我去宝兽阁,我先今日先去宝兽阁探探再说,说不定母亲已经有了办法。” “而且,就算母亲这头是我推测有误,也没有事,大不了等过一段时间,等国师对我们放松警惕,我再想个契机跟他学习蛊术应该也行。” 第640章 对催寄怀印象越来越差 林云汐所说,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萧辞想了想点头:“小辞一切听汐儿姐姐安排。” 跟林云汐坦白后,萧辞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座大山移开了,像以前一样,不再单打独斗,又有了主心骨。 只是她依旧有一事不明白,抬头问:“汐儿姐姐,国师明显是想将你当继承人培养,他这般的看重你,应该是因为你拥有高超的医术底子学习蛊术容易,还有你是夫人的女儿,他既然这么喜欢孩子,为何不跟夫人生一个。何必花费那么大的工夫,将你从陈国带来。” 林云汐的思路跟萧辞一样,旁溪绝对不止是因为她的医术底子就将她带回西夏这么简单。 具体原因,恐怕只有问旁溪自己才能明白了。 还有也许柳媛媛已经恢复记忆,柳媛媛也知道原因! 当然这个问题还有另外一种得知方法,那就是学会蛊术不再受旁溪限制,等旁溪处在弱势,一切顺其自然都会得到答案。 林云汐笑着摇了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但相信总有一天能知道真相。” 说着转移话题,将萧辞从地上拉起来:“你应该知道楚宴晔跟催寄怀化身阎七阎五进入国师府了吧,我一会去宝兽阁会将他们二人带上,有可信任的人方便行事。” “你就好好等在府里,一边休息一边照顾忘儿。”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的!”萧辞一听林云汐让她留下,立即表现出不愿,她想帮上忙。 林云汐看出萧辞心思,表情立即严肃了下来,开口道:“现在你最大的事情,就是照顾好自己跟忘儿,以后自然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萧辞还是不想,但看林云汐这不容拒绝的模样,也就不再坚持。 只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内心的担忧说了出来。 “汐儿姐姐,你……要注意催寄怀,他虽然是忘儿的父亲,但他不是一个好人,而他对你还有其他想法!” 林云汐琢磨了下,脑子里闪过催寄怀的脸皱了皱眉。 这是怎么样的混乱关系,催寄怀跟萧辞有了孩子,催寄怀的亲弟弟催时景喜欢萧辞,而催寄怀竟然喜欢自己! 不由对催寄怀的印象分降到了谷底。 林云汐道:“我知道了,把眼泪擦干,快回去吧,秋叶应该也要回来了。” 秋叶正是贴身伺候林云汐的婢女,也是旁溪留在林云汐身侧的眼线。 以前林云汐身边的眼线更多,只是因为峡谷那一战,除了林云汐跟萧辞全队皆被催寄怀绞杀。 催寄怀这算是无意中帮林云汐处理了麻烦。 萧辞听话地对着铜镜整理了下脸上的妆容,直到看出不任何哭过的痕迹,才离开房间。 萧辞离开后,林云汐从贴身的里衣里扯出脖子上戴着的双凤戒指,趁秋叶还没有回来,利用意念进入了戒指空间。 从陈墨口中得出,双凤戒是曾经从不离身的东西,她自然不会大大咧咧戴在手指上。 昨晚她也用意念进出了空间好几次,里面的药物,她多见过几次之后,竟然能神奇的想起它们的作用跟药物名称。 虽然想起药物名称时,脑子里还是有像针扎一样的感觉,但这种感觉明显在一次又一次的减弱。 所以还是不要怕痛,勇敢尝试才是真道理。 林云汐在空间里转了一圈,意识刚退出来,秋叶就让端着甜品回来了。 林云汐吃了两口,就扔下勺子站起身来往外走,一边吩咐:“你让旁猜准备车,我亲自去母亲所说的兽宝阁一趟。” 林云汐要去兽宝阁是在旁溪那里过了明路的,秋叶没有拦阻,只是问:“二公子备车需要时间,您现在这是要去哪里?” “看看大黄。”林云汐像是心血来潮。 秋叶却是眨了眨眼睛,不自觉想起楚宴晔,认为林云汐这是去验收楚宴晔被大黄整的结果了,她真是同情楚宴晔一刻钟。 就在秋叶觉得林云汐越来越伺候的时候,主仆等人已经到了专门喂养狼狗的豪华狗舍。 楚宴晔没有像秋叶想象中的那般,被狗咬,也没有狼狈的被狗追,更是没有害怕的不敢靠近狼狗喂食。 他连衣服都没有起折皱,就这样风轻云淡地站在狼狗的面前。 平日见人就叫,威风凛凛的大狼狗,此时就像一只小奶狗般呜呜地趴坐地上,任由楚宴晔像是欺负什么似的,撸着它的狗头。 秋叶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林云汐也有些意外。 她虽然笃定楚宴晔不会被狗咬,但也没敢相信,楚宴晔就这样轻松的训服了大狗。 这不符合常理! “大黄!”林云汐试探着喊了一声。 “汪汪汪汪……”大黄立即回应的抬起脑袋,想要爬起来,像是要跟林云汐告状。 “安静!”结果被楚宴晔一拍狗脑袋,大黄当真呜咽地闭了狗嘴,又跪趴了回去。 这是当着狗主人,欺负狗。 林云汐瞪向楚宴晔,却见楚宴晔比星星还明亮的眼眸中藏着得意的笑,像是在跟她道,看到了吧,为夫就是厉害。 这语气甚至还是欠欠的,真得很欠揍。 林云汐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真是中了楚宴晔的毒,其实要怪就怪楚宴晔太过油嘴滑舌。 两边脸颊跟着情绪变红,就在林云汐懊恼的时候,一直被林云汐忽视,从林云汐来起,就站在一侧的催寄怀上前主动替楚宴晔赔罪。 他拱了拱手,目光盯着林云汐露出的下面小半张脸看了一会,才敛眉道。 “圣女恕罪,小弟莽撞,先是弄坏了您的裙子,现在又对您的爱狗不尊敬,的确是很不应该,但他就是这样的直性子,对您一定没有任何不敬之心。” 因为催寄怀一句话,原本悠闲玩弄狗的楚宴晔立即变了脸色,眸底闪过寒芒。 有意思,他犯错需要催寄怀道什么歉,两人心知肚明不是真的堂兄弟。 而且林云汐根本就不会真怪罪他。 催寄怀如此显眼,看来是死性不改,以前冒充他,想当墨儿爹,现在连罪都顶上了。 楚宴晔牵着大黄起身,然后握着狗绳的手一松,将大黄往前一送。 大黄立即明白意思,冲过去朝着催寄怀狂叫,呲着牙像是要吃人。 楚宴晔养了那么久的娇娇,对训狗很有一套方法,制服大黄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第641章 当初的自己是该有多蠢 催寄怀虽说武功高强,但现在怎么也是顶替他人的身份,不宜曝露。 他几乎是本能的退后避开狼狗,人往林云汐身后躲。 有楚宴晔抵毁,还有萧辞提醒在前,林云汐对催寄怀感观本就不好,此时见催寄怀替楚宴晔赔罪也没有对催寄怀生出好感,反而觉得催寄怀过于投机取巧。 林云汐抬眼对上楚宴晔因为催寄怀往她身后躲,更加冰冷的眼神,几乎是没有犹豫,人就往一旁走了走,将身后的催寄怀曝露出来。 她目光不自在地瞥了眼催寄怀,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端得圣洁高傲模样,声音像是不包含任何个人情绪,斥责地开口。 “你躲什么,大黄是喜欢你,才会冲你叫喊!” 催寄怀看了一眼双眼冒着绿光一般,吐着舌头,呲着獠牙的狼狗,怎么也不像是喜欢自己。 可林云汐的话,催寄怀也不好反驳。 其一,现在明面上两人身份悬殊。 其二,因为爱慕如何舍得反驳。 两种原因综合,只能委屈催寄怀自己。 催寄怀原本想站着不动,等大狼狗扑到了眼前,还是忍不住拔腿就跑。 眼见催寄怀被大黄追着跑远,林云汐还站在原地不动,连站立的姿势都没有变动。 双手仍旧交叠放在腹部,看起来像是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任何问题。 她行为端庄得体,全身上下没有动弹,只是眼神瞥向身侧秋叶,冷淡地吩咐:“去看看,吓唬一番就行,别让大黄真咬伤了他!” 秋叶闻言不放心地看了眼楚宴晔,原本还有些踌躇,可当林云汐突变不悦的眼神看过来时,秋叶就不再敢有任何迟疑,小跑地追随催寄怀的方向而去。 有今早林云汐花园里发火在前,秋叶是真的害怕林云汐再发火。 所以人善被人欺,无论放在何情境当中,都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见秋叶走远后,楚宴晔才往前走了一步,跟林云汐并排而站。 楚宴晔双手负在身后,目光直视前方,看起来很高兴,说话的声音又被他压得极低,低得只够他跟林云汐听到。 他道:“汐儿,我知道,你是在帮我出气,才会让大黄教训催寄怀!” 林云汐有一丝心事被看穿的慌乱,交叠在一起的手指握了握,然后才抿了抿唇,声音不变冷淡地反问:“那我让你喂食大黄,又是为了帮谁出气呢?” “那自然是对我的考验!”楚宴晔想也没想,就自信地答道。 林云汐差点被逗笑,楚宴晔自信的好像怎么样都有自己的解释,不过解释都只对他自己有利罢了。 所以跟楚宴晔扯这些,自己应该很难占到便宜。 林云汐心中有了认知,不再跟楚宴晔扯乱七八糟的,言归正传,问起楚宴晔昨日让人给她准备的礼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上不能再埋雷,她必须要知道为何旁溪让旁源去查了,却不来找她对峙。 楚宴晔闻言身上的气质蓦地发生了变化,不再胡搅蛮缠地逗弄林云汐,而是变得危险锱铢必较,恨不得将人撕碎了。 “他当初偷龙转凤,用一个冒牌货顶替了你,再将你换走,我为何不能用一个冒牌货顶替你。身材跟你差不多,换上你的衣服,再戴上你的面具,连脸都不露,一个不熟悉你的人,又如何能分出真假!” 昨天她离开成衣铺子时,的确是将身上的衣服留下了,只是没有想到楚宴晔如此谨慎,连买礼品这种小细节都注意到了让人提前伪装,轻易把旁溪耍了。 不过,以楚宴晔表现出来对旁溪憎厌程度,也有可能是楚宴晔特意这么安排,为的就是找回场子,打旁溪的脸。 如此想着林云汐也不再纠结,就是觉得身侧男人思维诡谲,格外记仇,这种人没有必要,最好不要得。 自己若不是他的妻子,就凭让他来喂大黄,就该遭到他的反击报复了吧。 “汐儿不必担心,我的心计永远不会放在你的身上!” 楚宴晔像是读懂林云汐的想法,突然将头凑过来像是保证般的说道,随即又委屈唧唧。 “汐儿,你是忘记了,我可没有忘,我们才在一起的时候,被骗的人,可是我。你嘴里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实则时时盼我早死,想守寡带着墨儿过潇洒日子,你还有一本记账本,上面写着巴不得我早死的种种原因跟理由。” 以前刚看到那本记账本的时候,觉得生气难过。 但这三年多没有林云汐的日子里,每当夜深人静,他就会反复翻看这本记账本,思念着他们曾经发过的点点滴滴。 也是这记账本清楚地提醒着他,林云汐这个人真的来过,真的不是他的臆想。 楚宴晔的心思,林云汐暂时没有办法理解,只是楚宴晔用那种恨不得,将她吃掉的眼神看着她时,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初的自己是该有多蠢,才会让楚宴晔拿到自己的记账本! 既然自己在计划守寡和离,为何又要记录,将这么大一个把柄送到楚宴晔手里! 这真的很不符合自己的做事风格。 其实也不怪没有记忆的林云汐会如此想,之前的林云汐心理素质再强大,她也是穿越者。 突然占据另一个人的身体,存活在一个完全认知以外的陌生世界,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肯定会有如同踩空一般的不踏实感。 总想留下些什么,证明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才会有了这么一本傻瓜账本。 此时的林云汐无法正视自己当初的愚蠢,干脆不再回答楚宴晔的问题,装傻道。 “你在说什么,听不懂,我要是真想盼你死,你怎么还能好好活着站在我面前?行了,别再说话,跟我走!” 林云汐跟楚宴晔找到催寄怀时,催寄怀正假装害怕地躲在一棵大树上,大黄仰着头站在大树下对着催寄怀狂叫。 附近除了秋叶,还站着许多围观的奴仆。 有这么多人看着,催寄怀不能曝露自己实力,使用强硬手段制服大黄,只能躲避的装怂。 站得高望得远,他在树上看到林云汐跟楚宴晔一同而来,甚至能看清楚楚宴晔瞧向自己时的得意跟示威,眼里闪过不服又闪过几分心酸。 他不服重新来过一次,自己还是比不过楚宴晔。 心酸林云汐永远都看不到自己…… 第642章 哪里有真感情,只是利用 局内人走心,局外人看热闹。 秋叶望着还在不依不饶的大黄正愁不知何是好,见林云汐行来,连得迎上去请教:“圣女,是不是先将大黄带走?” 通过面具映出来的是一冷淡的眼眸,林云汐还没有回答,听到消息的旁猜这时已经闻风带人匆匆而来。 阎五跟阎七都是旁猜的手下,自己的手下犯事,身为首领不可能置身事外。 其实这也是林云汐让大黄追催寄怀的原因之一,楚宴晔、催寄怀不得罪她,她又如何能光明正大为了惩罚他们,将他们带在左右驱使。 旁猜到来林云汐身前,先看了眼树上的催寄怀,才行了个西夏特殊礼节开口求情。 “圣女,阎七、阎五资质愚钝,得罪圣女的确罪该万死,但是他们于我还有用,圣女能不能我的面子上,高抬贵手,留他们一条狗命,让他们有机会报答您!” 不愧是旁溪身边的第一红人,这张嘴的确会说。 但演戏就要演全套。 林云汐高傲的睨了旁猜一眼,冷笑道:“面子?旁猜师兄在本座面前还有面子?” 这话是真的很不给面子,但林云汐身为圣女,旁溪明面上的亲生女儿,她有这个资本。 旁猜敛着的眉眼里闪过阴霾,抬腿出其不意就踢了身侧楚宴晔一脚,怒骂道:“不长眼睛的东西,惹怒了圣女还不知害怕的蠢货。” 骂完又赔着笑,改口跟林云汐道:“圣女教训的是,我在您面前没有面子,只是不知道圣女究竟要怎么样,才肯饶了这对蠢货。” 林云汐望着楚宴晔被旁猜踢到的地方,抿了抿唇,一双杏眼闪过要杀人的锋芒,原本是演戏,这个时候也多了几分真实情感。 “要怎么样不知道,但本座现在不想看到你,给本座滚。” 滚也算是揭过,旁猜虽然不爽林云汐真一点面子不给,但也知道见好就收。 他迁怒地看向树上的催寄怀:“还不自己滚下来,是想要我来接你下来?” 哪里用得着旁猜,秋叶见林云汐没有再计较的意思,已经将大黄牵走,催寄怀没有阻碍地从树上跳下来,来到旁猜身后就要跟旁猜离开。 楚宴晔也眼神可怜地看了林云汐一眼,拖着被踢的脚,一瘸一拐的跟在旁猜身后。 其实没有被踢得很严重,只是被碰到了裤角,最多蹭破了一点皮,楚宴晔这么做完全是想博取媳妇儿的心疼关注。 林云汐盯着楚宴晔行走的动作,眼神幽暗,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端庄高傲地冲着旁猜背影喊道。 “慢着,旁猜师兄,本座只说不想见到你,没说不想见到这兄弟二人,难得在府里看到一对兄弟,本座现在就要出门,就让他们俩跟在身边伺候。” 亲眼见识到了林云汐为难催寄怀跟楚宴晔,又见了林云汐因为催寄怀跟楚宴晔不给旁猜面子,任谁这个时候都会猜测,林云汐将催寄怀跟楚宴晔留下来,是想继续整治。 大家看向催寄怀和楚宴晔的眼神不由都有些同情。 他们见过林云汐发火,但没有见林云汐如此为难过一个下人,都在想,林云汐是不是还在因为要嫁给米西心气不顺,催寄怀跟楚宴晔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旁猜也是这般想的,他回头对上林云汐冷冽的眼神,左右看了看,权衡一番,决定还是放弃阎五阎七。 虽说是他的心腹,但他已经尽力,没有必要为了两个手下跟林云汐硬来。 旁猜提高声量,假模假样叮嘱:“阎五、阎七,既然圣女看重你们二人,那你们就跟在圣女身侧好好听从使唤,不得有误,可知道?” 楚宴晔、催寄怀都不是蠢人,事情都推到了这个地步,哪怕没有提前打招呼,也已经明白林云汐的用意。 两人眼神没有交汇,都有默契地装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求旁猜不要放弃自己的可怜模样,有气无力地道:“属下知道!” “知道就好,事情办好,必会有重赏!”旁猜不忍心看催寄怀跟楚宴晔,转移开视线,大手却是分明拍了拍催寄怀跟楚宴晔的肩膀。 这句话既是安抚,也是话中有话。 毕竟在旁猜心里,阎七阎五是他的心腹,心腹到了林去汐身边就要担负起监视之责。 有了林云汐的这番铺垫,林云汐带着催寄怀跟楚宴晔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就出了国师府的大门,直奔兽宝阁。 同时正在去玉石场的旁溪也得知了府中发生了的一切。 坐在马车里,旁溪眼中闪过深思,试探地开口:“夫人,你有没有发现,蝶儿最近有些叛逆?” “你都要将蝶儿嫁给三皇子那个草包了,还不允许蝶儿有些想法?”柳媛媛支着额头看着马车外的风景,漫不经心地道。 "不过,这些也不必在意,让她发泄,给她点时间缓冲,她也就接受了,憋在心里,反而不好!再说那阎五、阎七不是旁猜身边得用的人,他们跟在蝶儿身边除了会受点苦,还能变相看着蝶儿,最好不过。” 柳媛媛最后一句话,几乎是说到了旁溪心坎里。 旁溪布着黑雾的眸子变得清明,牵起柳媛媛另一只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拍了拍:“难怪我喜欢夫人,夫人说的话就是有道理。” 旁猜的接触,立即让柳媛媛垂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理上的嫌弃,不过很好被她隐藏住了,再抬眼不动声色将自己手从旁溪手中抽了回来。 娇嗔的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说什么喜欢,不嫌害臊,对了,你说的那威力很大的药石,我也帮你找到了,今日去玉场我们试试。” “真的吗?夫人,你真是我的宝藏,总能给我带来惊喜!”旁溪闻言立即喜形于色,再也顾不得计较些别的,甚至想起身在马车内走动。 心里想,柳媛媛不愧流着欧阳家的血,让楚帝穷其一生想要拉拢巴结的人,除了经商头脑,于战事武器上也有很大的天赋。 要说,他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掳回了柳媛媛,即便是失忆的柳媛媛,在经商跟战事武器上也没有让他失望过。 虽然林云汐不愿意碰触蛊术,但他相信,只要等到林云汐愿意碰触蛊术的那天,一定也不会让他失望。 看着欣喜的旁溪,柳媛媛心里的嫌弃比方才更甚。 眼不见为净,她干脆闭上了眼睛。 只在心里期待,林云汐如她所愿,在兽百阁见到那个人。 他们母女能携手破了这个快困了她半辈子的困局…… 第643章 重来一百次也不会变(一) 兽宝阁门前,马车停了下来。 秋叶撩起马车帘子,戴着面具的林云汐就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骑在马上的楚宴晔跟催寄怀同时下马,两人又同时来到马车前,同时对林云汐伸出手背,让林云汐好扶着走下马车。 先前同步行为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可当两人都同时伸出手背时,气氛就有些诡异了。 楚宴晔舌头顶着腮帮,忍了半天才忍住想将催寄怀撕碎的冲动。 他缓了下抬眼,笑得一脸灿烂,可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催寄怀。 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在说,识相的现在就把手收回去,汐儿才是他上了族谱的正牌妻子,你催寄怀纵使费尽了万分心机,也是永远走不到他汐儿心中的路人。 面对楚宴晔无声想要杀人的眼神,催寄怀的承受能力就要远高于他人。 他无视楚宴晔的目光,一点点移开视线,顶着阎五这张普通的脸皮,露出如沐春风的表情,声音也温柔到了极点。 “圣女小心脚下,属下扶您下来!” 楚宴晔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吸进胸膛里的气都有些梗得慌,一时失策,忘记说话,倒让催寄怀占了先机。 不过,他绝对不可能让催寄怀爬到他的头上去。 为了媳妇做什么都不丢脸! 楚宴晔豁出去的一手举过头顶,弯腰匍匐下去,将背脊曝露在林云汐的面前,声音比催寄怀的更加温柔。 “圣女,属下腰稳,为了您不摔倒,您可以踩着属下的腰下马车!” 真是没有眼看!这样高调招摇,是生怕没有人会怀疑他们有问题? 林云汐看着面前一个赛一个殷勤的男人,想要掉头回马车。 可人是自己带出来,就算是再丢脸,再容易曝露也要硬着头皮继续。 林云汐用余光看向秋叶,就见秋叶像是被惊到的微微张了张唇,随后像是有些想明白了,表情微同情的看向楚宴晔跟催寄怀,放下马车帘子,往林云汐走近一些求情。 “圣女,阎五跟阎七是有些蠢笨,但看样子是真的知道错了,他们都积极的表示自己的歉意了,您要不就饶恕他们吧。” 林云汐闻言算是听明白了,秋叶是误会楚宴晔跟催寄怀是怕她责备,所以才对她这么殷勤,也算是歪打正着。 林云汐放松下来,干脆继续将计就计,冷冷地斜了秋叶一眼:“你倒是好心,这么说倒真是本座苛刻了?” 林云汐不怒而威,秋叶看上去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肩膀。 她像是不想再说话,但看了眼楚宴晔跟催寄怀又像是鼓起了勇气,声音怯怯地解释。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就是觉得阎五、阎七有些可怜。” 绕了一圈,解释了,意思还是没有变。 觉得楚宴晔、催寄怀可怜,不还是变相的说她苛刻。 林云汐看秋叶的眼神更冷,昨日之前只觉得秋叶是旁溪的眼线,此时倒是觉得秋叶两面三刀,面相可憎起来。 大象岂跟蝼蚁计较,再面目可憎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人物,只要秋叶没有怀疑催寄怀,楚宴晔不会跟旁溪告状就行。 林云汐缓慢的收回目光,谁的手也没有选择扶得自己下了马车,就听催寄怀跟楚宴晔异口同声在身后怼秋叶道。 "秋叶姑娘,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圣女哪里苛刻了,我们扶圣女是心甘情愿的,怎么能说是讨好。" “秋叶姑娘,你这么做不是帮我们,而是害我们,你要真为我们好,就别管我们的事。” 催寄怀、楚宴晔的话同时落之后,又同视对望了一眼,最后同时收回视线,紧跟在了林云汐身后,生怕落后对方一步。 秋叶望着催寄怀、楚宴晔争先恐后的背影,委屈地咬了咬唇。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她明明就是好意,怎么就变成里外不是人了。 秋叶站在原地眼神幽怨地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跟在身后进了兽宝阁。 兽宝阁,铺如其名,门头装修得磅礴大气,用虎头狼头以及绿宝石为图腾装饰。 若是不进入铺子,只是站在外面,必然不会有人为这是一间首饰铺子。 等进了铺子,里面空间倒是宽阔,只是没有客人,一位中年妇人笑盈盈的站在柜台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柜台里间的玉石台上,拿着刻刀在认真的雕刻着。 听到人进来,中年妇人迎了出来,头发花白的老者却像是听不见一样没有任何的动静。 林云汐目光不动声色在铺子里打量,琢磨着柳媛媛让她来的用意,就听那中年妇人笑着开了口:“尊敬的客人,小铺只接受预定,请问您是否有预约。” 如此清冷的铺子竟然需要预约,有点意思! 林云汐目光扫向身后跟进来的秋叶。 秋叶虽然有些小心思,但对林云汐还是有些敬畏的。 她后面进来,也听到中年妇人的问话。 林云汐生活在西夏三年多,极少出门,对西夏一些铺子特色不了解非常正常。 秋叶往前几步,在林云汐身侧小声科普。 “圣女,兽宝阁从开业至今,大约有四年多时间。一开始就是这位老爷子,带着女掌柜在铺子里面,后来老爷子手艺好,生意做开了,铺子也没有往外招人。而且他们定的规矩也怪,只接受预定跟亲手绘制的花样子打造,工期也比较长,价格也不便宜。” 难怪铺子里没有人,林云汐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朝那妇人自报家门。 那妇人一听林云汐提起柳媛媛就露出了十分熟稔的表情,尊敬地朝林云汐又行了一礼。 “原来竟是圣女,国师夫人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圣女来了自然是不需要预约,不知道圣女想打造什么样的首饰,心中可有想法。” 那妇人拿出了纸墨绘制的图册,翻开供林云汐挑选。 林云汐顺着视线看了一眼,表现得兴致缺缺。 图样是不错,但她并不是真的来挑选图样,就目前而言,这铺子里除了首饰的确精致,图样新奇之外,并没有其它让她感觉特别的地方。 难道是她多想,其实柳媛媛就是让她来选首饰的! 林云汐陷入自我怀疑。 女掌柜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图册,以为是林云汐对图样子不满意,服务周到地介绍。 “圣女若是不喜欢在图册上选图案,也可以先进室内挑选玉石料子,也许等您选中玉石料之后,脑子里就会有灵感浮现,自然就想好要用什么样的图案了。” 女掌柜的话让林云汐眉头一挑,不由得思绪发散,难道特殊之处是在室内! 如此一来,林云汐没有任何犹豫点头答应:“可以,那就去室内看看。” 第644章 重来一百次也不会变(二) “好的!”女掌柜笑着点头,走到那全程还在认真雕刻的白胡老者身前,屈指在老者面前敲了敲,老者这才有了反应,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 女掌柜对着老者比画,做了几个手势,老者就没有什么表情的站了起来,自行先走到了内室门口,抬眼望向林云汐。 瞧见女掌柜跟老者的交流,林云汐越发笃定老者是个聋哑人。 正猜测着,女掌柜就来到了林云汐的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圣女,内室请,我父亲会为您带路,我父亲无法听到声音,也不能开口说话,您选中了料子,只要敲两下架子,他就能明白意思。” “你不进去?”林云汐转头看向女掌柜,借势又扫视了一圈左右的催寄怀、楚宴晔。 女掌柜笑着道:“小铺有个不成文的小规矩,放置料石的内室,只能客人自己我父亲进去!” 这个规矩连女掌柜自己都包括在内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何况,放置许多料石的地方自然需要有绝对安全性,闲杂人等不能进去,也符合常理。 “你们在外面等本座。”林云汐开口交代,独自一人朝那白胡须老者走了过去。 她进内室门时,还能听到女掌柜热情招呼秋叶跟楚宴晔他们的声音,进了内室以后,她看到室内架子上摆满各种颜色形状的料石,一时间真被琳琅满目的料石给吸引了。 等她回过神来,就看到那白胡老者已经关上了内室的门。 林云汐见状,礼貌地朝白胡子老者点了点头。 也是离得近了,林云汐才发现,是她方才想当然了,以为老者聋 此时老者站在她面前,才让她发现,老者比她想象中的身材强健高大,白色的头发用木钗束着,身穿灰色麻布长袍,比她高一个头有余,胸膛也十分的宽阔。哑就以为他身体瘦弱。 唯一不足,就是大半张脸都被胡须给遮挡了,根本没有办法看清具体容貌。 面对林云汐点头以及不动声色的打量,老者没有任何的反应表示。 他径直从林云汐身侧经过,然后往里侧走,最后停在一颗半人高的料石前,半屈着膝盖,竟将料石转动了起来。 随着料石转头,道暗门出现在了眼前。 这内室中还有暗门,出乎意料却又像是合乎常理。 林云汐站在原地没有动,白胡老者回过头来看向她,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先进去。 门外秋叶、楚宴晔他们都在,林云汐倒是不怕有危险,在西夏一般人哪里又敢得罪国师府呢。 林云汐眸色微动,点了点头,先一步抬腿走入了暗室,到了里面,相比内室的琳琅满目比起来就要简朴多了。 岩石做成的墙壁上点着几支蜡烛,将暗室里面照亮,地上堆放着一堆看不出品相的料石,一张圆桌几张櫈子,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 这怎么也不像是要挑选料子的地方,倒是像是便于说话的场所,毕竟地方窄小四面是墙,在这里说话应该没有人会听到。 就在林云汐打量暗室之时,却不知道,身后白胡老者正目光满是慈爱的看着她。 就像是久别儿女的老父亲,时隔多年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女儿,有愧疚有欣慰,种种情绪交织,女儿长大变得他都有些不敢相认了,但属于父女的那种特殊情感,是怎么也无法割断的。 林云汐回头正想跟白胡老者说话,不经意间就对上了白胡老者的眼神,那种眼神让她不由愣在原地。 她又不傻,这种眼神如何看不出来有问题。 林云汐试探着伸出两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比画着问:“老爷爷,我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我母亲有事情让您转告给我?” 白胡老者摇了摇头,容貌看起来衰老,却十分有神的眼睛蒙上水雾,变得潮湿。 他声音饱含颤音地喊道:“汐儿,是我,我是父亲……” “父亲?”林云汐双重惊震。 被聋哑人能说话震惊,被老者自曝身份震惊。 她虽没有记忆,但已经知道林云汐这个人的生平。 林云汐的生父战死沙场,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自称父亲,无论真假都需要十分警慎。 林云汐假装听不懂,不悦地警告:“老先生,请您自重,我的父亲是旁溪国师,您如何可能是我父亲!” 白胡老者闻言眼里露出愤恨,嘴角浮出苦笑,于他而言旁溪就是夺妻夺女之恨,此恨不报不足为人。 面对同样是受害者的女儿,他尽量平和语气。 “汐儿,我跟你母亲的计划原本是不想拉你入局的,但听你母亲说,你这次到边疆回来应该是见到了一些人,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怀疑,为了你的安全,我们才想着让你加入。” “我现在就正式地告诉你,旁溪那贼人不是你的父亲,我林佑琰才是你的父亲,你的真实名字是林云汐,我们一家人原本生活在楚国,是旁溪狗贼趁着你母亲外出经商时,觊觎你母亲的经商才能,将你母亲掳来了西夏,并用忘忧蛊洗掉了你母亲的记忆!” 旁溪这将近二十几年来,一共洗掉过柳媛媛五次记忆,忘忧蛊最先几年对柳媛媛的确有用,可奈不住柳媛媛思念夫君跟女儿,以及一颗聪慧的心。 当她发觉自己的身份不对劲,想要深究查探时,就会谨慎地旁溪再次洗掉记忆。 直到四年多前,柳媛媛记忆再次开始又有了复苏的迹象,旁溪又给柳媛媛服用了忘忧蛊。 但这次的柳媛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几次吃忘忧蛊本能的察觉到了什么,她竟提前给自己留了信,通过手段寄存在了某处。 在服下忘忧蛊重洗记忆的第二个月,她收到了那封自己留下的信,信上让她联系林佑琰。 不管重来多少次,人的喜好都不会变化。 不管旁溪装得有多像,柳媛媛就是对虚伪阴翳的旁溪喜欢不起来。 她直觉旁溪不是心中所爱之人,尝试着按照信上的方法联系了林佑琰。 第645章 究竟是怎么样的计划 也是在那时,远在战场上的林佑琰收到了时隔十多年,妻子让人送来的信。 妻子的笔迹哪怕时间隔再久,只需要一眼,他就认了出来。 他顾不得危险潜入西夏,在弄清楚自己的妻子被人洗去记忆占为己有之后,他愤怒差点失去理智,但他又有自己的使命。 在返回战场,因为受伤处在生死一线的边缘时,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他愿意失去一切,唯独不能失去妻子。 所以他将计就计假死,只身潜入西夏。 后面遇上无家可归,也因为被蛊毒迫害家破人亡的女掌柜——俪殊。 有着共同的仇人,两人就结伴在这里开了一家小铺。 为了不被人怀疑身份,林佑琰特意将自己扮老,跟俪殊以父女相称。 在这里经营潜伏的第一年,远在西夏的旁溪听到有蛊毒面世,亲自远行查看。 歪打正着,遇到了身中噬心蛊的林云汐,在得知林云汐乃是欧阳侯府表小姐,柳媛媛的亲生女儿之后,旁溪当即有了将林云汐带回西夏的心思。 这么做,一方面为了让柳媛媛更加相信他所编造的身份。 一方面旁溪也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 他需要自己的嫡系亲属,嫁入西夏皇室,以便更好地控制占有西夏王朝。 至于旁溪为何不用自己亲生的儿子、女儿与西夏皇室联姻,那自然是旁溪杀孽造得太重,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根据打听所知,旁溪因为玩蛊太多,有一次在制蛊过程中被毒物伤到根本,从此丧失了生育的能力。 “汐儿,父亲对不起你!” 林佑琰将事情的始末告诉林云汐之后,垂下头主动跟林云汐道歉。 “我以为凭着我的功勋,你祖父、祖母,楚玄瑞就会好好对待你,没有想到,还是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说到林云汐曾经受到的委屈,林佑琰的表情又变得激动起来,甚至眼尾都有些泛红。 他身先士卒,可以说了家族跟国家奉献了一切。 然而,他只留下了一个女儿,也没有得到应有的照顾。 林云汐的遭遇,也是等林云汐被旁溪带回西夏之后,林佑琰通过打听才得知的。 否则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将林云汐带离林国公府,带离楚国好好安置。 林佑琰所说跟林云汐所知自己的过去,除去柳媛媛送信,林佑琰设计假死那一段,基本信息都能对得上。 何况这里也是柳媛媛提示自己来的,林佑琰其实基本是可以信任的。 没有记忆无法对林佑琰的情感共鸣,但血缘上的特殊性联系,还是让林云汐天然地觉得林佑琰亲近。 林云汐自己将林佑琰所说消化了一下,就从袖子里掏出手帕递了过去,表情抱歉地道。 “对不起,……林老先生,我现在还没有记忆,有些称呼没有办法叫出口,但我愿意相信您。您有您的苦衷,我相信,就算是没有失忆的自己站在这里,也一定能理解您,不会怪罪您!所以您不必太过自责。” 林佑琰将手帕接过来,没有擦眼泪,只是拿在手里,紧紧地盯着林云汐,像是要将失去的记忆补回来,语气欣慰地道。 “看来我们家的汐儿真是长大了,之前听你母亲说,我还有些不相信……真好……” 说着,林佑琰眼里的水雾聚集更多,像是有些遗憾,遗憾错过了林云汐的成长。 随后,他又拿起手帕,把眼角溢出来泪擦去,嘴角上扬有了笑。 “你跟你娘也越来越像了,你娘记忆也没有恢复,但她也愿意相信我,我相信我们一家人齐心,很快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林云汐点了点头,算是对林佑琰说的话表示认可。 有志者事竟成,邪不压正,无论是哪一点,旁溪都不占。 林云汐环视了一圈,坐下倒了一杯茶推到林佑琰面前,正式地开口。 “林……老先生,我们还是先说一下正事吧,您跟我母亲现在在谋划什么,可有什么需要我配合?” 林佑琰积极地捧起林云汐倒的茶,满是欣慰地喝了一口。 心想,林云汐现在还不愿意叫他父亲,等解了那什么鬼忘忧蛊,自然而然就会叫他父亲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一切都有了期盼。 可配合…… 林佑琰变得凝重。 “现在旁溪狗贼用采玉石做遮掩,一直在让你母亲研究武器,你母亲那边的确是有了一些成果,但是若是将成果没有保留的告诉旁溪,他的势力就会更大,所以你母亲一直在忽悠他,尽可能地维持现状。但也拖不了多久了,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现在的西夏帝太过信任旁溪,我跟你母亲研究了下,最有效瓦解旁溪势力的办法,就是拉现在的西夏帝下位,重新拥立一个西夏帝。” “而现在你也需要重新取得旁溪的信任,习得蛊术,解了你跟你母亲的蛊,包括那些被旁溪用蛊毒控制的一些人……” 说到这里林佑琰不说话了,只是一双眼睛不忍的看着林云汐。 林佑琰没有把话说完,聪明的林云汐却是已经明白全部意思。 重新拥立一个西夏帝,重新取得旁溪信任,唯一的办法,都指向她答应嫁给三皇子米西。 推米西上位,她成为皇后。 米西那草包性格,只要她愿意一定能拿捏住米西。 她没有反抗地嫁给米西,旁溪也一定会认为,她一点也没有记起楚宴晔,自然会对她再次放下防备,还真是一举两得。 可一女不嫁二夫,楚宴晔现在就在外面…… 林云汐的手指在桌面敲动。 她没记忆,对楚宴晔只有悸动,没有深爱的感觉,想要东风压倒西风,压楚宴晔一头,可却不想要楚宴晔难过。 “这件事,让我好好想想!”林云汐最后也没有做好决定。 “可以!”林佑琰叹了口气。 这些年楚宴晔对林云汐的深情,他也听说了不少,虽然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楚宴晔性格诡谲的阶段,但本身对这个女婿还是比较满意的。 进来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是该出去了。 林佑琰站起身来道:“等你想好之后,就跟你母亲说吧,这个地方你以后不方便再来,没有必要,我们还是先减少联系。” “好!”林云汐点头。 出了暗室到了内室,林佑琰随意在架子上挑了两块料子放在托盘里,就将门打开了。 门打开的瞬间,林佑琰身上那股子精悍劲就不见了。 他微佝偻着身体,先一步端着托盘站在门口,恭敬地等着林云汐先出去。 这副模样,就真像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 第646章 总需要一个告别仪式 另一边,有面具遮掩的林云汐,想要被人看出情绪有问题,恐怕都困难。 她双手交叠在腹部,目不斜视的从旁溪身侧通过。 俪殊见状,已经先一步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她也看不任何异样的接过林佑琰手中托盘,服务周到地询问。 “圣女,料子已经选好,那您心中可有了想法,需不需要再重新看一下图册?” “不用,本座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本座想要浴火重生,老先生就以这个寓意为题,自由发挥吧。” 浴火重生,林云汐并不是随口说说。 她希望等到真的戴上这套首饰之日,能解开身体内的忘忧蛊,重拾记忆,成为一个完整的自己。 “好,一定尽量做到让您满意。”俪殊笑了笑,将石料放在林佑琰雕刻的台上,亲自送林云汐出了小铺。 一路上了马车,林云汐跟秋叶坐在马车内。 林云汐眸色微动,开口命令:“先不回府,这附近可有跑马场,本座想要骑马射箭。” “圣女,您跟国师只说过来兽宝阁!”秋叶不愿,小声提醒。 意思是没有报备,不能再去别的地方。 府里到处是眼线,不去别的地方又如何跟楚宴晔好好说话。 同意嫁给米西一事,怎么样也需要跟楚宴晔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虽然她嫁给米西,肯定只是为了利用演戏,但起码的尊重还是需要有。 林云汐视线一瞥,落在秋叶身上,出声呵斥:“下去!” 秋叶不安地左右瞟动眼睛,不明白林云汐这是何意,犹豫了下,还是下了马车。 只是秋叶刚下马车,马车内的林云汐就命令车夫立即继续驱车行驶。 很快所有人离开,只剩下秋叶独自站在原地,以及林云汐走时留下的一句话。 “本座身边不养祖宗,从今天起,你就不用跟在本座身边了。” 秋叶这才明白,自己这是被驱逐了。 望着远去的马车,秋叶愣神了几息,还是提步小跑,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她的任务是监视林云汐,没有旁溪的命令,她不敢擅离职守。 林云汐通过马车帘子,瞥了眼锲而不舍的秋叶,回过头来对着马夫命令:“去最近的跑马场!” 骑马跟在马车左右的楚宴晔、催寄怀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两人之间的恩怨,暂时对视一眼。 两人不由都有些明白了林云汐的用意,这是想要甩开“眼睛”。 不由都想,林云汐必然是在兽宝阁发现了什么…… 马车在赵家跑马场停下,赵家跑马场是西夏四大马场之一,开在都城的马场占地广、位置佳,是许多达官贵人常来之地。 进了跑马场,林云汐直接对管事的命令,要两匹最烈没有驯化过的野马,再要一匹上等的千里马。 圣女第一次光临,赵家跑马场管事不敢怠慢。 牵两匹没有驯化过的野马出来,过于危险,也不符合规矩,但在请示过后,还是让人将马全都给牵了出来。 林云汐扫了眼面前的三匹马回头看向楚宴晔、催寄怀命令。 “你们俩各自选一匹,跟本座赛一场,无论输赢,本座都不会再找你们麻烦,若是谁能赢过本座,本座还会额外赏银一千两。” 说罢,自己上了那匹上等的千里马,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扫了催寄怀、楚宴晔一眼,修长的双腿一夹马腹,人就往前面宽阔的道路跑去。 赵家跑马场除了宽广的草坪供跑马,还接连树林山路。 自己骑上等的千里马,他人骑没有驯化过的野马,说是比赛,还不如说是有意捉弄将人往死里整。 不是有足够经验的训马师,骑没有驯化过的野马危险性相当高,小伤一定会有,身死也有可能。 周围听到林云汐说话的人,无不对楚宴晔、催寄怀投去同情的目光。 在后面好不容易跟来的秋叶也听到了林云汐的话,喘着粗气的同时,除了对林云汐怨恨外,也没有多想,就是觉得林云汐是想继续整治寄怀跟楚宴晔。 死了就死了吧,之前她帮忙向林云汐求情,这两个傻子瞧她被林云汐骂,不但不帮忙,还一个劲地贬低自己,拍林云汐马屁,现在就是报应! 满肚子怨气的秋叶此时已经顾不得绿茶装好人,心里甚至发泄的幸灾乐祸。 林云汐一马当先地跑过草坪,穿过小树林。 确定已经撇开所有眼线,她这才停在一条小河边,下马看着来时的路,等待楚宴晔跟催寄怀过来汇合。 这个时候,楚宴跟催寄怀也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下,假装害怕地各自上了没有被训化好的野马。 他们武功高强,虽说没有训马经验,但训好一匹野马对他们来说并非难事,只是看谁驯马的速度更快。 野马颠簸,没有章法的嘶鸣,在场子里撒腿乱跑,试图将背上的人甩下马,慢慢的两人两马就离开了众人视线。 “你们觉得这二人还能活下来吗,上次叶家小少爷,非要试试没有驯化的野马,从马上摔下来,踩中胳膊,胳膊直接断了,幸好身边的人抢救及时,这才保住了性命!" “瞧那模样,八成是活不下来,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圣女。国师是多厉害的人物,圣女虽说是乡下养大的,可毕竟是父女,有的地方还是相似的……” 大家说得隐晦,但意思还是很明显,说林云汐阴狠的程度跟旁溪相似。 由此也可以看出,大家表面尊敬旁溪,私底下却也厌恶旁溪。 被众人厌恶之人,必然是引起公愤之人,这样的人注定活不长久。 背对着站在小河边,风吹起长裙,林云汐听到身边传来马蹄声,然后有脚步靠近的声音,她正要回头,身后人的声音先一步传来。 “是你吗……云汐……” 顶着阎五脸皮的催寄怀步步走近,他痴痴望着林云汐的背影开口发问,声音里甚至还带着几分颤抖。 有些东西总需要答案,有些过往不再纠结,但需要正式的告别仪式。 毕竟藏在心里那般地久,纠葛了那么多年,说要放下,不亚于削骨剔肉。 第647章 三观决定地位 林云汐回过头来,出现的还是一张无法辨别容颜的面具。 催寄怀痴痴地盯着林云汐的眼睛,再次开口,声音里带上了一点恳求:“云汐……能不能将面具取下,让我看看你的脸?” 在忘儿蛊发,一声声叫唤,一个个责备的眼神中,他对林云汐的执念就已经开始松动。 只是仍旧不甘心,可在一次次跟楚宴晔明争暗斗,林云汐都毫不迟疑地选择楚宴晔的过程当中,那点不甘心也就随风而逝。 他认清楚了一个事实,自己恐怕穷其一生都无法得到林云汐的青睐,那么放手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不想再经历一次,林云汐从这世界彻底消失的痛苦。 兜兜转转,他也终于明白爱的真谛——爱一个人,就要为她着想,以她的快乐为快乐,而不是自以为是的豪取强夺。 林云汐从催寄怀的眼中读出忧伤,那种忧伤像是要将催寄怀自己吞噬。 如此压抑的氛围,按理来说,林云汐应该会对催寄怀产生同情,或者不忍,可是面对催寄怀时,那种本能的厌恶,还是让她对催寄怀同情不起来。 林云汐皱了下眉头,就没有犹豫的拒绝:“抱歉,不能。但我能保证的告诉你,你的目的若是想解开忘儿跟小忆身上的蛊毒,那么我的目的就是一致的,我们可以合作!” 如此冰冷不带情绪的话语还真是绝情啊,可这才是林云汐啊,自从他向林云汐表达过心意之后,林云汐就从没有对他和颜悦色过…… 催寄怀闻言睫毛抖动,那忧伤变为苦涩席卷了全身上下。 “云汐,你还真是对我一如既往的绝情啊,难道我就真的没有办法,让你心动一点点吗?” 对面苦求答案的人,即便再不喜欢,林云汐还是认真思索了起来,她没有记忆,只能从传说听说中对催寄怀评价。 “楚国第一将军,楚帝最信赖之人,深受百姓将士们的爱戴,可以说,你在公务上无可挑剔的存在。然而,跟自己的嫡亲弟弟反目,自己曾经的女人对你好感全无,甚至说是憎恨,在感情方面,个人觉得肯定有所欠缺。” “我想,曾经的自己不曾对你心动,应该也是这个道理,而且感情从来都是没有道理,强求不来。与其纠结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还不如珍惜眼前人和事,莫等眼前人已经离去,眼前事再也抓不住才来后悔。你说对吗,催将军!” 催寄怀现在的状态,可不就是没有珍惜眼前人眼前事,导致的结果吗。 曾经的萧辞单纯、出身方向或许是真的配不上出身名门的催寄怀,可萧辞也有自己的优点,例如善良,例如别人对她好一点就会掏心掏肺。 当初的催寄怀若是及时悔悟,萧辞也不会死心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或许他们一家三口早就过着幸福的日子了。 别说催寄怀为了林云汐杀人,那时的催寄怀是对林云汐有爱,不过最多的还是不甘心,还有楚帝的任务。 杀人是为了林云汐因素多,还是为了完成楚帝任务因素居多,恐怕连催寄怀自己都无法真实分辨。 催寄怀对林云汐的爱,一开始时可以说是纯粹的,当得知林云汐真实身份后,就变得复杂不再纯粹起来。 若是说催寄怀输,就输在不如楚宴晔对林云汐纯粹。 同时邪不压正,催寄怀太多歪门邪道,注定成不了主角。 风同样吹动催寄怀的墨发与长袍,林云汐的话,也听进了催寄怀的心里。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神色已经不再复杂,纯粹的像是他们第一次在茶楼见面,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如沐春风的开口。 “云汐,你给的答案虽然我依旧不甘心,但我还是决定放下,珍惜眼前人。忘儿让我体会了当父亲的感觉,她想要的,我可以尽量的去满足她。” “何况我也已经是楚国第一将军,再也不需要为了功名利禄去不择手段,所以云汐,我爱你,也决定就此放过你,往后你一定要幸福!” 不管过往恩怨如何,催寄怀愿意放下,这对林云汐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但谢谢还是说不出口,她对催寄怀实在生不出好感。 林云汐扬了一下颔,看向路的一头出现的另一道身影,礼貌性客套地道:“那希望接下来我们合作顺利,还有,趁着这里没有外人,我有话跟你们说!” 催寄怀随着林云汐的视线,也看到了骑马而来的楚宴晔。 余光瞥到,林云汐明显因为楚宴晔而来,变得温和不少的神色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愿意放下,不代表真的全部放下。 他眸色微动,之前跟林云汐对话还保持八步以上的距离,这会却是故意往前走,转身跟林云汐并排而立,略带炫耀地看向已经下马的楚宴晔。 “陈帝陛下,您这速度有点慢啊,我已经单独跟圣女说了不少话了,圣女跟我说,有事跟他们说!” 催寄怀特意加重单独、跟我说几个字,挑拨的意思很明显。 楚宴晔原本可以跟催寄怀同时到达林云汐这里的,是催寄怀趁他不注意使了阴招,用暗器射中了他的马,让原本没有被训化好的野马,当下变得更加疯狂不听使唤。 他也是花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制服了野马赶来了这里。 他都还是没有找催寄怀算账,催寄怀竟敢率先挑衅他。 楚宴晔眼里怒气聚集,身上散发着冷气,就在催寄怀温和的目光注视下,以为楚宴晔要发火时,楚宴晔却像是突然卸去了所有尖锐,整个人变得可怜软绵。 他朝林云汐伸出流血的手腕,可怜地道:“汐儿,我受伤了,你身上可有药,能不能帮我包扎?” 这时,随着楚宴晔抬手的动作,才发现楚宴晔蓝白的袖子已经被血染糊了一片,看起来很是吓人。 林云汐的注意力立即全部被楚宴晔吸引,着急扶住楚宴晔伸来的手,小心翻开楚宴晔袖子去查看伤口:“怎么会伤得这般严重,你不是武功很高强?” 楚宴晔任由林云汐查看伤口,目光睨着催寄怀,这才叫做真正找回场子的一边炫耀,一边告状。 “原本我很快就能驯服那匹马,在跟催寄怀一同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不知是谁竟对我的马打出了暗器,扰乱了我的计划,也害我受了伤。” 楚宴晔指向条件明显,只跟催寄怀同时过一个路口,又没有外人,能打出暗器的人,除了催寄怀又还能有谁。 第648章 事情可有转折点 “催将军,背后伤人,如果你是这个态度对待合作同伴,那我们的合作计划,怕是要重新想一想是不是该继续下去了!” 林云汐闻言护短地瞥了催寄怀一眼,拉着楚宴晔在旁边一颗大石头上坐下,先给楚宴晔处理伤口。 催寄怀站在原地,看着林云汐小心的用清水将楚宴晔手腕上的血迹洗去,再拿出创伤药小心敷上,撇头郁闷地冷笑一声。 什么不近女色,疯子九皇叔,几年时间变化真大,装模作样的功夫真的不亚于他。 算了……好在他已经打算放下。 看来给楚宴晔找不自在这事也要结束了,否则不自在的只有自己。 催寄怀垂头看了眼自己衣袖上也染上的血迹,抬手扯了一下后,就不再说话地背过身去,给林云汐包扎的时间。 林云汐给楚宴晔包扎的时间不长,催寄怀却是觉得难熬极了,就像是在边塞漫长放哨的夜晚一样。 “催将军好了!”林云汐先开了口。 催寄怀缓慢转过身来,就见楚宴晔露着刚被林云汐包扎好的手臂,跟林云汐并排而站。 随着林云汐的双凤戒指的回归,林云汐失去医术似乎也回归了。 就算是没有记忆,她凭着感觉也能用空间中的药,也许用药这件事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已经成了本能。 催寄怀对上楚宴晔明亮炫耀的眼神,尽量克制自己转移视线,不再去看楚宴晔的手臂跟表情。 他就将楚宴晔想成一块黑布,显眼但能忽视。 催寄怀让自己集中精力地开口:“云汐,你今日在兽宝阁究竟发现了什么?” 没有牢固的信任关系,三观不一致,阵营不同都没有关系,只要现阶段目标一致就行。 林云汐没有隐瞒地道:“你们应该都还记得那位白胡子老先生吧,他其实不是聋哑人,他带我进了内室又到了暗室中,亲口告诉我,他是我原本战死战场的父亲林佑琰!” 林云汐这个消息不亚于一个重磅炸弹,楚宴晔跟催寄怀都同时愣住了,毕竟是已经死了的人。 但转念一想,柳媛媛那消失了将近二十多年的人都能重新出现,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汐儿,岳父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楚宴晔为了在催寄怀面前表明身份优势,率先开了口。 心里是又为林云汐,又苦哈哈。 正牌岳母出现,还没有跟岳母接触,过岳母这一关,现在又来了个正牌岳父,要过的关又多加了一道。 林云汐这时是真的没有发现楚宴晔的小心思,斟酌着将林佑琰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说到唯有同意嫁给米西,才能破局时,林云汐不安地一直紧紧盯着楚宴晔的脸色。 米西不靠谱,她也想过将联姻对象换成米加,毕竟米加是楚宴晔信任的人,可以只当演戏。 但也只是稍稍一想,就觉得这件事行不通。 毕竟米加是旁溪的死对头,旁溪恨不得杀了米加,她嫁给米加又如何取得旁溪信任,让旁溪再没有丝毫疑心地将蛊术传给她呢。 毕竟瓦解旁溪在西夏的权利,跟取得旁溪信任学习蛊术同样重要。 楚宴晔听完林云汐的话,沉默着不出声了。 林云汐不安地开口喊了一声:“楚宴晔!” “我在!”楚宴晔抬眼应答,就是不表态。 催寄怀站在林云汐跟楚宴晔面前,左右扫视了一圈,感受到从二人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诡异气氛,心情很是失落。 他看得出来,林云汐小心翼翼叫楚宴晔的模样,就在乎楚宴晔,害怕楚宴晔难过。 他始终是一个多余者。 催寄怀深深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双目已经变得清明。 觉得自己若是也站在楚宴晔的位置,恐怕也不能爽快的答应林云汐嫁给别的男人,即便他不站在楚宴晔的位置,也是不想让林云汐嫁给别人的。 哪怕这是一场演戏也不行! 可为了大局,有些牺牲不得不做。 “陈帝,反正事成以后,米西也活不了,你就直接当米西是一个死人就行!” “可他不是一个死人!”楚宴晔语气很淡,眼尾却是有些红。 楚宴晔真生气了。 这气不是对林云汐生的,大概是对这该死的局面,该死的旁溪。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催寄怀问:“或许说,凭着我们二人的武功直接晚上给旁溪暗杀了,可云汐、林夫人,萧辞、忘儿他们身上中的蛊怎么办?” “你别拿话激我!”楚宴晔没有给催寄怀好脸色。 他们从来也不是朋友,心情不好时,更不需要给催寄怀面子。 楚宴晔显得有些激动,像是要暴走。 林云汐见状,心里不由得也有些憋闷。 她手指动了动,犹豫地伸手握住楚宴晔垂放的手指,安抚着。 被林云汐这么牵,楚宴晔一下像是泄了气,没了脾气。 就像是炸毛的猫,一下子被人撸顺了毛。 楚宴晔顺势将林云汐的手指握在手心,等林云汐后悔,再想将手指抽回,楚宴晔却是不让地牢牢抓住。 他侧头,用另一只手将林云汐被风吹乱的几缕头发抚到了脑后,温情地说道。 “汐儿,只要是为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你要嫁给米西,我也同意。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我永远都会站在你的身后!” 望着为了自己,可以做一切让步的楚宴晔,林云汐感觉胸口很涨,很是感动。 但她不想让楚宴晔发现,掩饰情绪的别开视线,再次将自己的手指从楚宴晔手掌中抽回。 楚宴晔察觉到林云汐情绪的变化,见好就收的不再强求,这次顺势放开了林云汐的手。 手松开,似乎还能感觉到上面残留的体温,林云汐用余光瞧了一眼后,强装镇定,望着来时安静的道路开了口。 “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之后需要让你们配合的时候,我会再找你们,我们在这里已经待了许久,再不回去就该有人来寻了。我先走,你们等会再回去!” 说罢,林云汐先离开上了马。 楚宴晔先目送林云汐离开后,才侧头看向催寄怀:“你暗伤我的马,先一步找到汐儿,想要做什么呢?” “当然是做想做的事情,你想知道,但我不告诉你!”催寄怀风度翩翩平和地说。 楚宴晔嗤笑一声,双手环胸:“你当我真的不知道呢,不就是告别想放下了,既然你有这个心,就要言行一致。” “你听到了!”催寄怀一愣,后知后觉将周围扫视了一圈,看到不远处的树丛树林悟到了什么。 他以为自己将楚宴晔支开了,其实楚宴晔假意被支开,然后折回偷听,就是为了偷偷探听他的心思。 楚宴晔真是腹黑,刚才还跟他装…… 催寄怀心梗,抬腿想离开,不再想跟楚宴晔待在一处,却被楚宴晔拦住出去路。 楚宴晔道:“把你的顾天鸣借给我用用。” 第649章 自己找死阎王都拦不住 “你要顾天鸣做什么?”催寄怀问,随后眸色微动,猜到了什么,一口否决地阻止:“不行,你的想法太危险了,说不定我们会全军覆没!” “别危言耸听,难道以我们现在的处境,若是被发现,就不会全军覆灭吗?反正米西是个草包,让米加配合,解决他并不是什么难事,再冒充米西与汐儿成亲,是最好的办法!” 楚宴晔的眼里有着疯狂跟讽刺。 说起来的确,冒充阎七是冒充,冒充米西怎么就不是冒充了。 可米西到底是皇子,并且深受西夏帝的宠爱,这也是跟阎七的不同之处。 “不行,我还是觉得有些冒险,要不你跟云汐再商量商量!”催寄怀还是否决。 “不需要商量,这件事也必须瞒着汐儿,你若是敢将这件事告诉汐儿,不把顾天鸣借给我,那我们的合作就在此结束,不过,我可能会忍不住自曝。” “也许我会遭到旁溪的追杀,可以我的实力,应该不会身死西夏,但以旁溪多疑的性格,萧辞母女肯定会吃上一番苦头,就是不知道催将军忍不忍心看着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受苦。”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威胁方式,不是谁都能想出来的。 此时的楚宴晔,又有些最初在楚国时,疯起来谁都不在乎的那股劲儿了。 这也不能怨楚宴晔,林云汐是他的药,药都要嫁给别人了,怎么可能还不疯。 而且他对付催寄怀也不需要君子,反正催寄怀跟他是敌对关系。 催寄怀望着不容商量神色的楚宴晔眼皮一跳,扯了下衣角后妥协:行,我答应!” 谁叫他现在的确又多了一条软肋,但凡身为父亲,只要亲眼见过忘儿蛊发痛苦模样,都不会忍心再让小小的忘儿承受蛊毒之苦。 楚宴晔见催寄怀答应,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当中。 的确也是在他的掌握当中,催寄怀这个人虚伪,不择手段,但他也有一个弱点,就是重视血缘亲情。 这边,林云汐骑马返回终点时,赵家跑马场的管事已经在安排人去接应林云汐了。 见林云汐安全回来,全都松了口气。 若是圣女在他们跑马场受伤或是身死,谁都没有办法承接国师的怒火。 只是刚盼回了林云汐,大家又在愁催寄怀跟楚宴晔了,认为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大概是真的回不来了。 “圣女,两位侍卫大人还没有回来,要不要派人前去看看?”跑马场的管事请示。 “不必,反正比试他们已经输了,若是回不来,这也是他们的命!” 林云汐净了手,低头用帕子擦拭着,头也不抬无情的说道。 说完将帕子往水盆里一扔,转身带头就往跑马场出口走去。 就好像催寄怀、楚宴晔的生死真的跟她无关,只要她已经出了这口气就好。 跑马场管事敢怒不敢言地摇了摇头,等目送林云汐的身影远去,才回头对身边的手下吩咐:“去看看,若是那二人已经断了气,就将他们拖到乱葬岗去,也不是我狠心,没有圣女的吩咐,我也不敢私自掩埋。” 在跑马场管事眼里,楚宴晔跟催寄怀绝无再生还的可能,然而属下来报,的确只有一人还活着,另一人已经身死,饶是这样,也已经出乎跑马场管事的意料。 他道:“活着的那位真是命大,行了,那就赶紧把死了的那一位拖到乱葬岗去,活着的那位速速送回国师府。” 就这样,楚宴晔被当成死尸送往了乱葬岗,催寄怀佯装动弹不得,被人抬着送回了国师府。 这都是考验演技的时候,两位“演员”都配合着,出色完全成了任务。 “活该!”刚跟随林云汐回到国师府,听到消息的秋叶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出了口恶气。 林云汐听到消息时恍了下神,一时之间想不明白,楚宴晔这是又想要做什么。 心里有疑惑,但还是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开口对禀告之人说道。 “本座并不是言而无信之人,阎五还活着算他命大,往后本座不会再为难阎五,叫他好好养伤,养好伤就滚到本座身侧继续伺候。” 都将人弟弟给害死了,还让人伺候,这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那禀告之人愣了下,也不敢再说什么,退出了林云汐的房间。 只是心里不由地想,只有做法不像常人之人,才配做他们国师府的主子。 夜晚,等到旁溪回来,听到旁猜的禀告,对林云汐的狠毒行为也没有觉得任何不妥,反而桀桀的笑了起来。 赞赏地道:“不愧是本座的女儿,行事作风有本座风范,好,很好……” 旁溪笑完,才注意到门边缩着身体站着的秋叶,眉头一皱,他朝秋叶招了招手:“秋叶,你来有何事禀告?” 秋叶见旁溪招呼,忙不迭的走近行礼,敛着眉眼委屈巴巴地道:“回国师,最近圣女好似对奴婢很有意见,今日一日之内就已经呵斥奴婢数次,还发话不许奴婢再近身伺候!” “那圣女可有不妥之处!”旁溪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双手分别放在扶手上,不停摆弄扶手上的精致雕刻。 秋叶眸光闪烁,想了想道:“圣女近日反常,脾气特别大!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这次从边疆回来有关!” 秋叶原本是想向旁溪告林云汐的状,但也不敢夸张其词,想了想,也只找到了这么一个借口。 她隐约知道,旁溪对边疆两个字特别敏感,心想旁溪多少会对林云汐有些动怒,继而惩罚林云汐,没想原本正色的旁溪这时又桀桀阴笑起来。 秋叶本能的感觉周身一凉,抬起头来,就见旁溪突然止住了笑,一拍椅子的扶手,就见一只毒虫飞扑趴在了秋叶的脸上。 秋叶惊吓的大叫一声,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旁溪不屑地道:“不自量力的贱东西,竟敢挑拨本座与圣女的关系。旁猜,把她丢进后山蛊洞,喂本座那些宝贝。” 旁溪望向地上秋叶的目光,就像是望着一只微不足道,可以随手捏死的蚂蚁,他起身提步离开房间,衣袂从秋叶的身侧拂过。 后山所谓宝贝,就是各种毒物。 旁溪会将不听话,或是看不顺眼的下人扔到后山喂毒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 旁猜更是有些麻木,他来到秋叶面前,盯了秋叶几息,就将秋叶拎了起来。 国师府最活不长的,就是自做主张的人。 秋叶犯了大忌,自己找死也怨不得他人。 第650章 鸡飞蛋打,什么也得不到 此时的林云汐并不知道秋叶已经死了,秋叶并不是什么好人,在国师府也害过人,就算是知道秋叶死了,林云汐也不会内疚。 她只是趁着秋叶不在,无人监视,又听说柳媛媛已经回府,亲自去找了一趟柳媛媛。 柳媛媛猜到林云汐必然是有话对她说,主动邀请林云汐去花园里走走。 花园地方大,到来宽阔地方,那些监视的人必然不敢明目张胆地靠得太近,说话也能方便一些。 亭子里四处可见都是草地、湖水,两人面对面而坐,林云汐盯着柳媛媛的眼睛,开门见山,率先开口。 “母亲,我见到他了!” 柳媛媛后背轻轻靠着椅子,带着几分慵懒问道:“哦,那你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你信还是不信……” 柳媛媛整个人显得很放松,看起来像是在聊家常,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在意。 或许这才是柳媛媛能在旁溪身边待这么久的原因,因为她有一颗不急不躁的心。 林云汐学着柳媛媛的模样身体往后靠,其实这样也以便于自己更好的观察四周,她道:“我信,林老先生需要我配合的事情,我也答应。” “你答应嫁给米西那个草包?”柳媛媛对这件事,看起来有些意外。 林云汐点了点头,想到突然就“死了”的楚宴晔,心情有些浮躁,她假装无所谓地道:“反正是演戏,为了破局,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好,你能这么快想通,这的确是一件好事情,只是在你同意嫁给米西之前,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完成你的转变,否则你之前闹这么大,突然想通,这个转变会显生硬,他生性多疑,怕是也容易多想。” 柳媛媛分析,对旁溪的性格已经摸透。 “我听您安排!”林云汐没有意见。 "好,母女齐心,齐力断金,就让我们一起努力吧。"柳媛媛倾身靠过来拍了拍林云汐的肩膀,对林云汐很是满意。 不愧是她柳媛媛的女儿,做事就是不拖泥带水的干脆。 林云汐笑了笑,就在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柳媛媛神色没有变,只变了语气,叮嘱道:“别说话,别回头,那个蠢货来了!” 旁溪在柳媛媛口中是蠢货,这与旁溪的形象不搭。 林云汐愣了一下,明白过来,觉得有些好笑,但也觉得这个称呼亲切合理。 旁溪多疑敏感,连后代都没有办法繁衍,却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可不是精明过了头,他就算是打下了江山,又给谁来继承呢。 林云汐眼里闪过一抹复杂,就见这会时间旁溪已经走近,摆出一副合格夫君、慈祥父亲的模样开口问:“夫人、蝶儿,你们在说什么,这般高兴!” “没说什么,就是说了会闲话。”柳媛媛从林云汐身边撤离开,重新靠回椅子上,抬头睨着旁溪道:“夫君,汐儿答应我,愿意再次跟三皇子接触了,你回头跟三皇子说说,再安排个时间,像上次一样的事情别再发生了。” 旁溪闻言有些意外,瞧不出有多高兴,反而审视地看着林云汐。 这就是旁溪,永远多疑,被柳媛媛完全说中。 林云汐记住柳媛媛的不宜转变太快,她佯装语气恹恹地道:“父亲、母亲,我只是答应再见面,可没有答应一定就嫁给三皇子,就上次的事情,三皇子必须给我道歉!” “行,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旁溪一口应下,果然因为林云汐说没有立即答应,而暂时放下了疑心。 已经是半夜,整个国师府的人大概都已经入睡,唯独萧辞有些睡不着,听说阎五受伤,她也不知道伤得如何。 晚上的时候跟林云汐碰面,只听说是演戏,楚宴晔没有真正的死亡,她就不再追问,可还是有些担忧…… 她是恨催寄怀,但这一次催寄怀的确是为了她跟女儿而来,若是因此出事,她还是会心生不忍。 当然,这无关情爱。 叩叩叩! 窗户敲动的声音响起,萧辞警惕地坐起身来,环视四周,敲窗的声音停了下来,再次响了起来。 萧辞一手握着小刀,走了过去,将窗户打开。 刚开了一条小缝,就听到催寄怀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我!” 萧辞提着的心完全落下,将窗户全部打开,让催寄怀进来。 等催寄怀安全落地,萧辞将窗户又重新关好,这才打量着催寄怀不善地发问:“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不怕被人发现?” 心想,催寄怀还能半夜爬墙,应该是伤得不重了。 “我特意让人给你还有忘儿,准备了一些补品,你跟忘儿好好养养身体!”催寄怀从身后将提着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昨日跟顾天鸣分开时,他交代顾天鸣去置办的,花费了一番力气,才将这补品拿进了国师府。 萧辞跟忘儿实在是太瘦了,再不补补风一吹,估计都能吹倒。 “我不要。”萧辞想也不想的拒绝。 就算因为催寄怀对忘儿的关心,让她不再想杀了催寄怀,但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到达可以收下礼物的地步。 他们最好的方式还是互不打扰,井水不犯河水。 “你不要也得要,这不止是给你的。”催寄怀见萧辞不收,直接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越过萧辞径直来到床边,伸手去摸床上,安静睡着的忘儿。 忘儿看起来真的很乖,小小的脸蛋,睫毛长长,综合了萧辞跟催寄怀所有的优点,就像是不小心跌落凡尘的小仙女。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心肝,这话在催寄怀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印证,有时候人与人缘分就是这么的简单。 催寄怀感觉心被缺了一块,软得一塌糊涂。 然而,就在催寄怀的手快要碰到忘儿脸时,手被萧辞给拦住了。 萧辞此时没有戴面具的脸上,写着抗拒跟满满的戒备。 “你别碰她,忘儿她是我一个人的女儿,与你无关。我劝你,趁现在还没有深陷这场泥泞当中,赶紧抽离,别到时候鸡飞蛋打,什么也得不到。” 第651章 还是看不起 催寄怀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温润的眼眸看着萧辞,随后眸色变冷将萧辞的手直接甩开。 因为催寄怀的动作,萧辞整个人踉跄着往后退,差一点摔倒,好不容易才站稳,催寄怀这时手已经碰上了忘儿的脸。 催寄怀就坐在床边,他虽然坐着,可气势却明显高于萧辞。 催寄怀声音不急不缓,冷冷看着又要靠近的萧辞,直接把萧辞逼停在半道上。 “萧辞,收起你的脾气小心思,忘儿身上有我的血,不是你不想承认,就能不存在。” “忘儿是我催家的骨血,这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来不是跟你商量,而是告知你,无论如何我都会将忘儿带回催家!” 说到这里,催寄怀神情缓了几分,尽量做到再次心平气和。 “我已经决定放下云汐,念在你生忘儿养育忘儿有功,我会将你也带回催家,给你催家大夫人的位置,至于你对时景生出的不该有的心思,从现在开始打住,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如若不然,别怪我去母留子。行了,现在天色已晚,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催寄怀说完话,就不再停留地直接推门离开,干净利落到不给萧辞任何说话的机会。 催寄怀今晚特意来一趟,同样也是特意为了将这番话说给萧辞听。 跟以前做一个了断,给以后做一个开始。 作为当事人,萧辞有知道做好准备的权利,但没有拒绝的权利。 霸道、自以为是,不尊重人,催寄怀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瞧不起她,不将她当一回事! 萧辞看着在她眼前关紧的门,气得手握成团,心脏起伏得厉害。 “催寄怀,女儿是我一个人的,你休想将女儿带走!” 直到过了许久,萧辞才缓过劲来,眼睛通红流着眼泪发誓。 催寄怀刚刚的这番连消带打,一点也不比当年在破庙中,顾天鸣道出事情真相对萧辞打击少。 经过不顺利的感情,憋屈的婚姻,萧辞的心是敏感脆弱的,她要的其实并不多,发自内心的道歉跟认可。 偏偏催寄怀要用强硬手段,那自然会使萧辞怨念更深,更加抵触。 “娘,您怎么站在那里还不睡?” 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忘儿这时恰好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看到萧辞站在房间中央,不由地爬起来。 忘儿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萧辞吓了一跳,萧辞连抹掉眼角的泪,抬起头装作若无其事地道:“娘口渴,倒杯水喝,这就睡!” 说罢,真的到圆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忘儿望着喝水的萧辞眨了眨灵动的眼睛,怎么都觉得萧辞不对劲,她明明看到萧辞抹眼泪了。 大晚上娘偷偷哭了,为什么呢! 忘儿疑惑间又瞥到了桌子上放着的补品,等萧辞上床后,忘儿就用自己的一双手抱住了萧辞:“娘,是谁来了,他欺负您了吗?” 萧辞被忘儿稚嫩的双手一抱,浑身不由一怔。 眼角鼻子不由地齐齐发酸,她没有回答忘儿的话,只是更加用力地回抱住忘儿,开口想要得到一个确定答案地问:“忘儿,无论谁要带你走,你都只会跟着娘对不对?” 忘儿早慧,若说刚刚她还不知道是谁来过,但这会一听萧辞的话,就已经明白是催寄怀来过了。 毕竟只有催寄怀说过,要带她回催家。 忘儿乖巧的任由萧辞抱着,用她奶呼呼的声音安慰着。 “对,娘,无论去哪里,忘儿只会跟着您。您明天不是还要早起给圣女姨姨梳头吗,快睡了,不然起不来哦!” 都说在特殊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容易早熟,这件事在忘儿的身上得到了充分应证。 萧辞听着忘儿小大人的话,又内疚又欣慰,同时也因为身体疲惫,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时间如流水,一连几日,日子都过得十分平静。 已经跟柳媛媛说好,那么接下来,只有等待旁溪跟米西约定好再见面的日子,才能按照计划行动。 林云汐早就习惯了国师府的日子,按理说,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并不算难熬。 可她就是感觉浮躁,找机会问了催寄怀几次楚宴晔的消息,催寄怀都推托不知道。 现在急需重新取得旁溪信任,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总不能再找机会出门去成衣铺询问楚宴晔的行踪。 就在这样环境当中,旁溪终于敲定好了跟米西再见面的时间。 明日梅妃会在皇家跑马场举行,打马球活动,到时西夏年轻贵族子弟都会参加。 林云汐的院子,旁溪跟柳媛媛并排坐在林云汐面前,满脸慈祥的保证。 “蝶儿,梅妃娘娘已经跟父亲说好,明日马球活动三皇子必然会为上次的事情正式跟你道歉,给到你足够的尊重,像上次一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我跟你母亲,也会与你一同前去!” “如果这次接触过后,你还是不愿意嫁给三皇子,为父也不会再勉强你!” “蝶儿听父亲安排。”林云汐没有太大表情变化,装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旁溪其实对林云汐这消极的模样不太满意,柳媛媛佯装不悦,趁机推了旁溪一把。 “行了,夫君,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可以去忙了,接下来的事,让我跟蝶儿说,毕竟都是姑娘家的事情。” 旁溪早已经习惯柳媛媛随意对待自己态度,看起来很是习以为常的笑了笑,站起身来:“那我在外面等你,玉石上的事情,我还有话跟你说!” “好,我一会就来!”柳媛媛答应。 旁溪这才离开,出了门脸上的笑意便淡去了,也不走远,就站在门口侧着耳朵,恰好能听到里面的动静。 房间里只剩下林云汐、柳媛媛两人。 柳媛媛坐着没用动,甚至不需要回头去看,似乎就能猜到旁溪在做什么。 她吐出一口浊气,对林云汐露出一个真心笑容,一边心口不一地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推到林云汐的面前。 “汐儿,你父亲真的是时刻为你着想了,听母亲的,可以试着放平心态,再跟三皇子好好接触,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了新衣服,明日好好妆扮,没有别的事情,就早点休息。” 第652章 论无耻程度永远也比不过 “嗯,母亲说的是。”林云汐嘴里答应着,手上已经将纸条打开了。 只见纸上写着明日参加打马球时,柳媛媛会安排林佑琰伪装成米加的人,对林云汐进行一次刺杀。 按照旁溪虚伪的作风,一定会为了拉拢林云汐,不顾一切替林云汐挡剑。 林云汐可以借此,把它当成一个转变的契机,伪装成被旁溪感动到,彻底答应愿意嫁给米西。 虽然有点麻烦,但这是必要的过程,谁叫旁溪就是这么多疑呢! 这件事关乎许多人的生死,不得不慎重。 林云汐看完纸条后没有任何意见,表示会配合地点了点头,就将纸条折叠起来放进了烛火里。 纸条被火苗吞噬,很快化为灰烬。 林云汐站起来,开口道:“母亲,我送您出门!” 柳媛媛没有拒绝,两人往外走,转身时刚好看到房间门口飞逝的一抹袍角。 根据那衣角的颜色,不需要任何的分辨,就能确定是旁溪的。 柳媛媛跟林云汐对视一眼,都捉到了旁溪偷听,但默契的谁都没有声张。 林云汐就站在房间门口,目送着柳媛媛跟旁溪离开,抬头望了眼天色。 心里想着,明日马球活动,米加跟邵青青必然会在。 看能不能找到机会跟邵青青说上话,打听一下楚宴晔的消息。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在乎自己,却能一声不吭地离开,这就是他所说的在乎? 那这在乎是不是要减半呢! 林云汐想着,一股莫名的火气又冒了出来。 没有记忆的林云汐,就代表着没有恋爱经验。 她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现在的表现,正是深陷爱河的一种呈现。 而不辞而别,正是楚宴晔的一种爱情手段。 西夏二皇子米加府中的一所院落中,不辞而别的楚宴晔跟催时景正在对杯而饮。 催时景听到楚宴晔的话,刚刚喝下的酒差一点从嘴里喷出来。 他桃花眼瞪大,里面满是震惊。 “你说你不辞而别,就是为了让云汐意识到她自己对你的感情?不告诉她,你要冒充米西,就是为了给云汐惊喜?” “怎么?有问题?”面对催时景的震惊,楚宴晔就显得淡定多了。 他挑眉睨了眼催时景,轻抿了口杯酒。 这几日,楚宴晔一直都待在米加府中,跟米加、催时景谋划顶替米西一事。 米加对楚宴晔的计划举双手赞成。 现在的西夏帝只知道求仙问道,米西草包不堪,想要彻底拯救西夏,也唯独只有靠米加自己上位。 米加将米西的习性身边之人,都通过这几日恶补给了楚宴晔,并且跟柳媛媛步调一致的决定,通过明日打马球活动行动。 将米西跟楚宴晔调换,交由米加看管处置。 楚宴晔只是不想让林云汐嫁给米西,对于如何处置米西,他没有任何的意见。 明日就要行动,也是这个时候才有空闲坐下来喝酒,说起来催时景也才知道,楚宴晔竟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林云汐。 催时景郁闷的撇了撇嘴,回答楚宴晔的问题道:“问题是没有问题,我只是感觉越来越不认识你了,什么都不懂的感情白纸,不知不觉竟进化成了感情高手,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阿晔,你说你这么厉害,要不要也教教我吧!” 催时景说着端起酒杯换了位置,从对面走到楚宴晔身侧坐下,桃花眼光放,可以看出,他是真心求教。 楚宴晔也是真心为催时景考虑,他抿了口酒眸色深深说道。 “萧辞现在在国师府,眼线居多,你纵使有再多的招式也没有办法施展。先静待时机,等事情解决,你可以第一时间带萧辞跟忘儿离开西夏,跑回陈国!” “日久见人心,萧辞她心里有你,只要你待在她身边的时间久了,又没有其他人的打扰,她自然能解开心结重新接纳你。” 其实这样做的主要因素楚宴晔没有明说,就是怕伤到催时景的自尊心。 有催寄怀插在中间,催时景大概永远也不可能得到萧辞的重新接纳。 毕竟论无耻程度,催时景是怎么也不可能比得过催寄怀。 催时景显然也明白到了这一点,沉默着,眸色深沉的一口喝完杯中酒,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决定一件事情。 “阿晔,明日我也跟二皇子去马球比赛,有些话我必须要跟萧辞提前说。” 催时景怕催寄怀一直待在萧辞身边,萧辞会扛不住催寄怀的手段,对催寄怀投降。 其实这件事催时景暂时多想了,催寄怀对萧辞还是以前那一套,以为威胁贬低就能让萧辞老实听话。 同时,他也还没有真正将萧辞放在心上,一些手段都不屑对萧辞用。 楚宴晔不了解催寄怀对萧辞的心思,所以没有想到这些,他尊重催时景的决定,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拍了拍催时景的肩膀。 “无论发生什么别冲动,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有什么需要都告诉我!” “想多了,我难道还会对你客气?”催时景胳膊肘往后拐,差点碰到楚宴晔的的胸膛。 早摸透催时景上一刻哭脸,下一刻不着调性格的楚宴晔完美躲开,一脸包容的看着催时景。 翌日,楚宴晔跟催时景就暂时伪装成了米加的侍卫,跟着一起去了皇家跑马场。 在跑马场的门口,刚好看到林云汐的马车停下。 萧辞戴着面纱先一步出来,随后是身着锦衣戴着蝴蝶面具的林云汐,今日林云汐少有的没有穿银色金色衣袍。 只是第一眼,两队人就互相看到了对方。 林云汐看到几日不见的楚宴晔站在米加的身侧,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心里有话想问楚宴晔,但现在明显不是说话的时候。 “走了!”柳媛媛这时恰好从前面的马车上下来,顺着林云汐的目光看了一眼,随后在林云汐耳边提醒。 林云汐微微点头,跟在柳媛媛、旁溪的身后往马场里面走。 因为有上次楚宴晔不分场合拉扯的经验,在路过楚宴晔身侧时,本能地绷紧了身体。 第653章 癞蛤蟆打的主意 却见林云汐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楚宴晔又规矩地没有乱来了。 楚宴晔只是看了林云汐一眼,就压低眉眼做出一副恭敬的姿态。 楚宴晔若是真做了什么,林云汐必然会觉得楚宴晔不分场合,可楚宴晔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她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实在不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说难听点就是犯贱? 林云汐想着皱起眉头,在所有人不注意时,狠狠瞪了楚宴晔一眼。 楚宴晔压着头,但眼角余光没有从林云汐身上移开过,林云汐这一瞪他看得一清二楚。 楚宴晔的嘴角不由勾了起来,他明白林云汐应该是真的生气了,同时也是在乎他的一种表现,若是不在乎,又何必跟一人不相干的人生气。 有些事情要适可而止,偶尔逗弄能增加情趣,一直逗弄真把人惹毛,就哄不回来了。 楚宴晔决定等进了跑马场,还是要找机会跟林云汐说会话,将人哄回来。 楚宴晔喜滋滋想着,目送林云汐跟随柳媛媛他们进了跑马场,抬眼发现伪装成阎五的催寄怀就站在林云汐的身后方向,然后脚步一移,死死挡住了他的视线,楚宴晔顿时乐不起来了。 关键是催寄怀还生怕楚宴晔不知道是故意,回头特意看了楚宴晔一眼。 这……真的无法再高兴。 楚宴晔转移的怒火的侧头瞥了催时景一眼,开口小声的问:“时景,一会我把催寄怀支开,你只管尽情的找萧辞说话。” “好!”催时景点头,他方才只管注意萧辞,一点也没有发现催寄怀跟楚宴晔之间的暗潮涌动。 何况催时景伪装成侍卫,用的也是生面孔,一时间没有被人发现真实身份很正常。 毕竟这人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林云汐跟楚宴晔一样,无论变换成什么模样,只需要几眼就能准确地认出对方。 今日跑马场来了许多的人,人一多就容易混乱,也更方便安插人。 随着众人前后到达跑马场,楚宴晔跟米加,还有林佑琰安排的人也已经全数都进了跑马场当中。 没有想到,楚宴晔还没有找到机会跟林云汐单独说话,催寄怀却是率找了过来。 这几日楚宴晔跟催寄怀都有联系,这也是楚宴晔换了容貌,催寄怀还能准确认出楚宴晔的原因。 “今日柳媛媛也有行动!”催寄怀口没有任何铺垫。 “是汐儿让你的来?”楚宴晔不屑的表情转变僵硬、不爽,一眼就猜出来催寄怀是又来给他添堵的。 催寄怀点了点头,原本林云汐是让他来告诉楚宴晔,等会有刺客要楚宴晔注意保持距离,这会催寄怀添油加醋。 “云汐说你既然不辞而别离开了国师府,从今往后就要保持距离。总之她今日都不想再见到你,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别往上凑,免得破坏她的计划。” 催寄怀的声音不快不慢,配合他厌烦的神色,很像演出了当时林云汐说这话的表情。 催寄怀作为中间传话人,若是接收者不是楚宴晔换成其他人,很可能已经被催寄怀几句话挑拨,对林云汐产生情绪翻脸了。 楚宴晔心情的确也有了起伏,但他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林云汐再生他的气,也没有如些冷漠无情的对他说过话。 楚宴晔波动的情绪平复下来,他认破的冷睨着催寄怀,浑身散发杀气。 “催寄怀,你一天不挑拔我跟汐儿的关系会死对吗?汐儿今日有计划我明白了,我不会打乱她的计划。你已经传完话,可以滚了!” 催寄怀双手抱胸,笔直的站立着,原本是想看楚宴晔的笑话,见楚宴晔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明,轻轻笑了下,倒是也没有气恼,转身利索离开。 立志给楚宴晔添堵,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总有一次能看成楚宴晔笑话。 只是在走了有三步远的距离后,还是出于合作精神的扭头问了一句:“你是打算在今日跟米西互换身份吧,需要我帮忙就说,别觉得不好意思!”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楚宴晔没有给催寄怀好脸色。 对于一个时刻想破坏自己感情的男人,真给他好脸色才是有问题。 “行吧!”得到拒绝,催寄怀情绪依稳定,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再也没有停留的离开。 催寄怀刚走,楚宴晔的身边就冒出两个黑衣人,楚宴晔没有回头的直接吩咐:“想办法拖住催寄怀一刻钟。” 两个黑衣人听完楚宴晔的话,就像出现时的那样,神出鬼没地离开。 楚宴晔也离开原地,回到宽阔的马球场上,站回到米加跟邵青青的座位后面,抬头往对面看去,林云汐就陪旁溪跟柳媛媛坐在对面。 来参加马球比赛的贵族男女基本都会上场,林云汐跟米西作为这次马球大赛的主要人物,自然也会上场,只是现在才开始,场子还没有正式热起来,所以暂时还没有轮到他们上场。 “一会你主动过去邀请圣女,当着众人的面,对那天在宴会上害圣女正式落水的事情,再次跟圣女郑重道歉,可记住了?” 作为本次活动的主理人,梅妃坐在主位,再三叮嘱身侧,正盯着某家贵女看入迷的米西。 米西整个人的魂魄几乎都已经被赛场上,英姿勃发的贵女吸引,梅妃说了什么他根本听不见,还是梅妃恨铁不成钢地轻拍了下他的胳膊,他才回过神来。 米西神色依旧不满,小声嘟囔:“母妃,儿臣已经知道,这件事您已经说了许多次。不过儿臣真的不想娶这心机深沉,貌若无盐的母老虎。” 梅妃闻言气得恨瞪了下米西,儿子再蠢再不成器,也是自己希望,无奈叹了口气,再次苦口婆心地劝。 “你孩子,怎么就无论如何想不通?圣女再母老虎有心机,成了亲她就是你媳妇,你不喜欢远着她冷着她,就当她是一件摆设就是,到时自有母妃跟你父皇替你做主,你就是想纳入刘御史家的女儿,母妃也能答应你。” 梅妃颇有手段心机,否则也没有办法成为西夏帝的宠妃。 她眸色一转,发现米西的视线,当即作为筹码引诱。 米西想纳御史家女儿已经许久,只是因为梅妃早说过,没有立正妃之前不许纳妾,所以才一直压抑着,此时一听梅妃的话,当下意动。 隔着距离楚宴晔听不到梅妃跟米西的对话,但光看那神情也能猜测出几分,是在讨论林云汐。 癞蛤蟆还想觊觎他的汐儿,不给点苦头,不知道什么是教训。 楚宴晔手指头都硬了,不过再心气不平,也明白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压抑着心中怒火,他侧耳在催时景耳边言语了几句。 第654章 说你轻薄我 催时景立即表示明白地悄悄离开了赛场边缘,此处人来人往,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小小一侍卫。 同时这时,一直站在林云汐身后的萧辞突然感觉有人在她手里塞了个纸条。 等她反应过来,抬头看时,周围已经没有可疑人物。 知道今日柳媛媛跟林云汐会有所行动,生怕是事情发生什么变故。 萧辞趁人不注意也离开了人群,找到一个稍偏僻的地方打开了纸条,发现纸条竟是什么也没有的白纸。 萧辞琢磨,生怕是旁溪又出的试探手段,连将白纸团成一团握在手里,紧张地抬头四看,却发现一道身影适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萧辞警铃大作,想着先动手为强,手中蛊虫要就要出手,却听到一个熟悉安抚的声音。 “是我,小辞别紧张!” 桃花眼中盛着深情,声音温柔,生怕伤到她。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除了催时景,萧辞想不出第二个人。 生怕伤到催时景,萧辞立即收回手里的动作左右察看,见没有其他人才松了口气,拉着催时景往更隐秘的地方走了走。 “你怎么也来了?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萧辞很担心。 “我知道很危险,而你就在危险当中,所以我这并不算什么。”催时景盯着萧辞的眼睛。 时间发生变化,人的思想会跟着改变。 还是原来那句话,人的眼神不会轻易变。 萧辞的眼神还是跟以前一样清澈。 最初就是喜欢萧辞的单纯干净,他最喜欢的东西还没有消失。 催时景吐出一口气,缓了一下神,开口道:“行了,小辞,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我们还是不说其他了。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的想法,我的决定!” “诛杀旁溪,破坏旁溪阴谋这件事,现在不止有我们,还加多了一个林大夫人,林大夫人以前就是奇女子,现在作为旁溪名义上的妻子,肯定最了解旁溪,我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 “所以我想,在你跟忘儿得到解药的第一时间,就什么也不用管,先带你们回陈国,我们之间,就只有你我还有忘儿,我们重新开始。” 只有跟孩子一起三人,重新开始! 多么美好的话语,萧辞狠狠心动一下。 若是说催寄怀不顾她思想的宣布,要将她跟忘儿带回催家,许她催大夫的位置是施舍。 那现在,催时景剖开真心,说要带她离开,就是一种治愈。 可惜无论施舍跟治愈她都不想选,不能选…… 萧辞缓了缓神张口要说什么,催时景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催时景眨着一对勾人桃花眼,还有着几分赖皮地道:“行了行了,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不得再有其他意见,出来这么久,一会就该来人了,我先走了,你也快回去。” 说着挥了挥手,人先一步离开。 萧辞捏着手里的白纸,痴痴盯着催时景离开的方向许久,才收拾好心情,从隐秘的地方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站在小路上盯着她的旁猜。 身后是隐秘的小树林,就算是迷路也没有人往这里面去。 萧辞的心一下吊了起来。 旁猜走近,往萧辞身后看了眼问:“你到里面做什么?见谁了!” “没有见谁,我就是内急,找茅房!”萧辞眸色一转,拦在旁猜面前,不好意思道。 “内急?”旁猜显然不太相信,越过林云汐往小树林深处走了走,没有发现人这才折回重新审视萧辞:“小忆,上次我跟你说的话,你忘记了?” 萧辞明白旁猜说的是什么,她的手掌心都冒出了汗,犹豫了下,一下子用自己的双手握住了旁猜粗糙的大手。 “二公子,我没有忘记,我会安分守己,你知道的,我一直求的也不过是我跟忘儿一起好好活着。” 原本犀利的旁猜被萧辞这么一摸,眼神里立即变得虚浮,额角也冒出了许多细汗,他从来没有跟女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 要说接触,也只是抱过昏迷的萧辞,但昏睡状态又怎么可能跟清醒状态比。 眼前的女人虽然蒙着面,脸上还有一道丑陋的疤,但她的眼神真的很清透好看。 旁猜狠狠心动了一下,不敢再看萧辞的将手从萧辞手中抽回来,像是罚站般站得笔直,目视前方:“既然内急还不快去找茅房,难道真想钻小树林解决?” 说完往前走,脚步都有走的不利索起来,好在没有走几步又碰到找来的催寄怀,他以为催寄怀是来找自己,没有多想,拍了下阎五的肩膀交代。 “你带小忆去找茅房,照顾一二。” “是,二公子。”催寄怀敛着眉眼答应,等旁猜走远才主动接近已经走近的萧辞。 萧辞没打算理会催寄怀,从催寄怀身侧擦肩而过,却被催寄怀一下拉住胳膊拽到身前。 催寄怀隔着近距离压低着声音,一双善于骗人温润眼眸带着点点怒火盯着萧辞。 “刚刚你拉住旁猜的手,我都看到了,上次在村子里,我就看旁猜对待你不一般。这些年,你就是这么过的吗?别忘记,你是我催寄怀的女人!你还有一个女儿,怎么样也要顾虑自己的名声吧?” 萧辞因为催寄怀的话又羞又气又恼。 没有错,刚刚因为快暴露,找不到更好的说辞,她正是看出旁猜,因为自己救过他,对自己不一般,才想使用美人计转移话题。 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被催寄怀如此不留情面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但是她错了吗? 她的名声在跟柳媛媛的计划,这么的人的生死比起来又算什么,名声有性命重要吗? 若说名声! 她的名声不是早就被催寄怀毁了吗? 原本嫁给弟弟,却成了哥哥的妻子,婚书上写着弟弟的名字,有夫妻之实的却是哥哥,荒唐! 但这些她已经跟催寄怀说腻,已经懒得再说。 经过前几日催寄怀不尊重她,私自决定说要将她带回催家,说要去母留子时,她又明白一个道理。 就是看不起自己,对自己有成见的人,你无论如何讨好,如何改变,如何解释,他都不会改变固有印象。 萧辞缓下情绪,平静着一张脸回答催寄怀问话:“名声是什么,我早就不在乎了。你放开我,否则我现在就叫人,说你轻薄我。” 第655章 他们现在是双向奔赴!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催寄怀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被萧辞气到。 萧辞如此不留情面的作风,打破了催寄怀对萧辞一贯的认知。 萧辞没有任何迟疑,平静地叙述:“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清醒的是你,催大公子,再不放开,我真的叫人了,一、二、三!” 三字刚落音,催寄怀就真的松开了手,现在这样的情况,他无法跟萧辞赌气,若是萧辞真叫来人,他的麻烦远大于萧辞。 因为萧辞现在有旁猜护着,还有林云汐护着,说不定真把他赶出国师府,阻止他再参加计划。 这样他又如何将忘儿带回。 催寄怀的手刚松开,萧辞就快速收回自己的手离开。 催寄怀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再看了看萧辞离开的方向感觉很微妙,鬼使神差就回忆起了萧辞刚嫁给他的那段时间。 他只是表情稍微严肃一点,萧辞都要思考担忧半天。 哪像是现在,生了反骨,处处跟他较劲,不仅想要暗杀他,现在还学会威胁诬陷他。 这就有一种风筝脱离掌握之感,需要将风筝重新拽回手心需要什么方法。 无论需要什么方法,都激起了催寄怀的征服欲。 这是一个从忽视到放进眼里的转变…… 当然,这样的转变或许是有些迟,可人不都是如此,等到失去时才知道后悔。 而且也需要时机,之前催寄怀对待林云汐的感情虽然不纯粹,可也始终被占据着,现在已经腾空,当然可以接纳新的进来。 跑马赛场上,催时景已经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根本不知道,在他离开后,萧辞这边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想到已经跟萧辞说好,内心对未来就忍不住的已经开始期待,收拾了下心情,扫了眼身侧的楚宴晔开口问:“还没有开始?” “快了!”楚宴晔目视前方向,神色有些晦暗。 说话间,就见赛场上一局已经打完,一直待在梅妃身侧的米西终于磨磨蹭蹭地站起身来,在几个仆人陪伴下,朝林云汐所在方向走去。 隔着距离能看到米西朝林云汐赔了礼,又朝柳媛媛、旁溪说了什么,旁溪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朝米西点了点头。 米西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着在场众人,真诚地大声宣布。 “圣女淑德,乃本皇子心之向往之人,上次宫宴因为一些小误会而传出的流言蜚语,本皇子希望到此为止,若是有人再在背后诋毁圣女,本皇子第一个不放过!” 米西高调的发言一出,立即让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其实在背后议论林云汐最多的人,明明就是米西自己,现在倒好,他反而成了正义的一方,不过碍于米西的身份倒是没有人敢当面戳破,一阵安静过后,在场所有人都奉承的对米西跟林云汐送出了祝福。 虽然林云汐还没有正式表示愿意跟米西在一起,可当着父母长辈的面,这跟答应也没有什么区别。 “三皇子英武不凡,圣女淑德圣洁,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是啊是啊,看来用不了多久,皇上就该下旨赐婚了!” 随着众多违心的话响起,楚宴晔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差。 米西则越来越得意,他似乎特别享受众人对他的恭维,大声邀请林云汐跟他上场一起打球。 林云汐心中不愿,可这是答应嫁给米西必不可少的过程,只得站了起来,跟随米西上场。 一场马球比赛人数在十八人,每方分别九人,米西跟随林云汐一起,再由自己的亲属组成九人是够了,可对方人数还没有挑选出来。 米西的视线在场内所有人的身上掠过,随后不怀好意的目光锁定在米加跟邵青青身上。 米西觉得,让自己娶林云汐已经够委屈了,必须在某些方面得到一些补偿。 例如凭借旁溪的势力,将让他十分厌恶的皇兄死死踩在脚下。 如此想着,米西的脚步就往米加这边走来。 林云汐本意是不想动的,当瞧见米加身后的楚宴晔时,犹豫了下还是跟随着米西的脚步走动起来。 楚宴晔等得就是这个时刻,此时站在米加的身后,就犹如一只随时准备扑食的猎豹,死死盯着米西。 米西的目光都落在米加的身上,完全没有想到,觉得快要走入人生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食物。 他略带嚣张地开口:“二皇兄,好久没有对局了,打一场如何?” 高端的猎人,总是以被捕食者的身份出现,米加明明等的就是这个时刻,此时却装出一副为难模样,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 “三皇弟,为兄已经许久没有打过马球,怕是不行。” “没有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反正都是娱乐,输赢并不重要,还是说在皇兄的心里只在乎结果?”米西笑得一脸虚伪,心思都摆在脸上。 知道你不行,才将你拉出来,否则又怎么让你出丑? 如果知道米加行,米西是绝对不会邀请米加的。 米加还是没有说话,像是依旧不想。 早商量好的,邵青青适时递话,像是想讨好米西。 “夫君,今日是三皇子难得确定自己对圣女心意,如此大喜的日子,你就答应三皇子的邀约,陪三皇子打一场吧,妾身陪你一起上场!” “这样,那行吧!”米加像是被说动,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 米西给了邵青青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假模假样地问:“那二皇兄可有队友人选,需不需要臣弟帮忙?” “那倒不用!”米加像是抉择不定,往身后扫一眼,随手指了楚宴晔、催时景,以及他的几个心腹。 米西扫了眼楚宴晔几人,并不将他们放在心上,自大对米加道:“那二皇兄加油,在赛场上皇弟可不会让你。” 话音落下,转身就去选马做准备。 林云汐没有想到楚宴晔也会上场,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异样,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想到她已经让催寄怀传话,随之安定下来。 楚宴晔是个有分寸的人,明知道自己今日有行动,就算是要做些什么,必然也不会有冲突,破坏她的行动。 她无声地扫了楚宴晔一眼,算作警告,就跟在米西的身后准备选马上场。一直关意林云汐的楚宴晔,自然是接收到了林云汐的这一眼警告。 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心情越发的好。 他的汐儿能瞪他,可见也是时刻在关注他的。 他们现在是双向奔赴! 第656章 球场上的争风吃醋 比赛正式开始,两方人马都骑在马上,随着敲锣声响起,两方人马一起行动,争先恐后往那静躺在中间线的马球而去。 马球杆扬起又落下,第一局,米西胜。 米西骑在马上,高高举起自己的球杆,一副本该如此,胜券在握的模样。 等到第二局开始,他毫不掩饰得意,对米加放话:“二皇兄等会要更加努力了,三局两胜,总要赢一局,你说对吗!” 米加一副很是无奈的表情,嘴角扬起勉强笑容:“为兄尽力!” 米西见米加毫无信心可言,心中十分满意,炫耀地对身侧同骑在马上的林云汐道。 “本皇子刚刚只用了三成实力,看看接下来,本皇子是如何继续打败二皇兄,帮你将彩头给赢下来的。” 每一场马球赛都会有不一样的彩头,这彩头自然是由球赛的举办人,梅妃娘娘准备的。 这一场马球赛,梅妃娘娘为了给自己儿子助攻,特意大出血,拿出一套七彩琉璃做成的头面,很是眩目贵重。 这套头面一拿出来,几乎所有的贵女眼前都是一亮,很是心痒想要。 可也明白,这是米西特意为讨林云汐欢心准备的,只能远观抢不得。 “那就辛苦三皇子了。”林云汐对那套所有贵女都在意的头面,根本不感兴趣,除了觉得米西自大浮虚,没有别的什么感觉。 两方人马离得不远,米西又是故意炫耀,声音故意加大,所以他们二人的交谈,就一字不差地落进了楚宴晔的耳朵里。 楚宴晔往放彩头的方向瞥了一眼,坐在马背上的身体动了动,嘴角微不可察地掀起一抹不屑。 他的女人想要什么,只有他可以帮忙争夺,其他人都不配。 米西的好日到头了。 骑马坐在楚宴晔身侧的催时景,清楚的感受到来自楚宴晔身上散发的寒意,夸张的打了个寒颤,侧过身体来小声提醒。 “阿晔,这还是第二轮,记住我们的计划,别一下子把人给弄死了!” 一开始制定的计划,就是在马球比赛时弄伤米西,让米西暂时离场,然后找机会,楚宴晔将米西替换下来。 可要洗脱嫌疑,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那制造矛盾这一点就必须由米西自己来。 第一局让米西赢,将米西高高捧起,让米西膨胀自大。 然后第二局压着米西打,使米西愤怒失去理智。 第三局让米西受伤,造成是米西失控自作自受的局面。 事情从没有脱离掌控,一切都在根据计划进行,马上就是第二场比赛了。 对于催时景的好意提醒,楚宴晔没有给任何眼神。 他只是紧紧盯着那代表比赛开始信号的铜锣。 终于那铜锣被敲响,楚宴晔再也不需要压制实力,骑马一马当先,对米西进行全方面的碾压。 在米西还没有碰到马球时,楚宴晔已经成功将马球打了进去。 米西望着进去的马球皱了皱眉,愤怒的情绪在眼眸中酝酿,偏偏米加还故意挑起情绪,骑马经过,故作一脸谦虚。 “侥幸进球,看来三皇弟刚刚是谦让了。接下来,三皇弟可不能再继续谦让,若是彩头让为兄得了,恐怕三皇弟没法跟圣女交差。” 他需要交什么差!米西愤怒的情绪扩大,心情极度不爽,严重怀疑米加在讽刺,可又不得不认同米加说的没有错。 他必赢的话放出去太早,若真输了,里子面子就全没有了。 咬了咬后槽牙,米西道:“二皇兄不必为我担心,下一局必赢!” “那拭目以待!”米加无所谓地道。 米加越无所谓,米西就越焦虑。 楚宴晔扭动了下肩膀,骑马归位,行回走时故意跟林云汐擦肩而过,面上无异,声音却是准确无误地传到了林云汐的耳朵里。 “汐儿,为夫刚刚那球打得好不好?记住,只可以收为夫送给你的礼物,等会看为夫怎么把彩头赢给你!” 赢给她?这风头出得太莫名其妙了吧。 林云汐感觉疑惑,楚宴晔却已经骑马远离,想要说话根本没有机会。 两方各赢一局,第三局就变得富有悬念起来,所有人也因此感到紧张。 米西更是使用了全力,可这一次楚宴晔却是不再热衷于打快球,而是像逗弄狗一样,带球戏弄米西。 每次得到球,不急于将球打进球门,而是慢悠悠带球跑,等米西靠近再将球传来催时景手上,两人来回传球配合默契。 米西不知不觉早已经汗水涟涟,脸色更是因为运动跟气恼憋得通红。 终于,再一次试图从楚宴晔手中抢走球时,米西一头从马上栽扑下来,脸扑在了地面上,鲜血流出来糊了半张脸。 楚宴晔手中的球,这会也准确无误地扣进了球门。 宣布胜利的敲锣声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叫太医的声音,匆忙中米西被扶走,楚宴晔看了林云汐一眼,也跟着米加离开,慌乱中做出一副跟去道歉的模样。 梅妃着急,想要跟着前去,旁溪跟柳媛媛这会都关心地来到了梅妃面前。 “三皇子不会有什么事吧?”柳媛媛先开口。 旁溪脸上明显有着不满。 已经来到面前的林云汐添了一句:“三皇子身体看起来有些弱!” 楚宴晔在搞事情,林云汐自然看出来了,虽然不明白楚宴晔为何故意激怒米西,害米西受伤,但还是本能的帮忙,替楚宴晔争取时间。 梅妃原本有些生气,急着去查看米西的伤势,找米加麻烦,但听到林云汐的话,看到旁溪的态度,脚步就不由的停了下来。 心里想,林云汐已经对米西有意见,若是因此真的认为米西身体弱,从而再次否决跟米西的婚事就麻烦了。 如此想着,梅妃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脸上的怒意散去,装出一副风轻云淡表情,安抚道。 “国师夫人不用担心,西儿不会有事,他的身体可强壮了,只是从马上摔下来,小事一桩,男子汉大丈夫出了点血再正常不过!” “当真?”林云汐语气里带着不信任。 “自然是真。”梅妃肯定,笑意盈盈,害怕林云汐再揪着米西身体弱不放,转移话题:“这次的事情,一看就是西儿不小心失误,彩头没了,我再送你一些别的,保证比七彩琉璃头面还要好看。” “我并不在乎什么头面。”林云汐有语气不悦。 梅妃知道自己说了错话,连地改口。 “我知道你不在乎,是我实在喜欢你,想要送你。我这一生只有西儿这么一个儿子,一直想要一个女儿,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特别合眼缘。” 梅妃不在乎自己在林云汐面前殷勤示弱,一心想着,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至于以后,就像她劝米西的一样,只要顺利娶到林云汐,落到自己手中,想要怎么折磨找回场子都行。 只可惜这一天应该不会来到,一切怕都是梅妃的白日做梦。 第657章 人都是双标的 这边,以供马球比赛暂时休息的房间里。 米西的脸蹭脱了皮,看起来严重,实际并不是很严重。 但太医给敷了药,做了包扎处理,脸上包了一层布,看起来不伦不类。 米加领着楚宴晔一直侯在一侧,此时等太医退离开,才庆幸的开口。 “三皇弟,还好你没有事,要不然为兄的过错就大了,都怪这奴才不懂事,这件事能不能不告诉父皇?你要怎么处置这奴才都行!” 都知西夏帝宠爱米西,米西受伤,西夏帝问责再正常不过。 米西听米加一说话就感觉脸颊生痛,一想到在赛场上,被楚宴晔像溜狗一样溜自己,气更是止不住的往上涌。 他都不用细想,就能知道自己有多丢人。 米西眯起眼,斜看向楚宴晔,阴测测地确认:“怎么处置都行?” “当然,怎么处置都行!”米加一口答应,想着左右看看,从自己腰上直接取下还没来得及,或者说故意准备的马鞭递到了米西手中,然后招呼着所有人离开。 米西心腹手下没有动,而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米西。 米西手里把玩着马鞭,从上到下打量楚宴晔。 心里想,用马鞭将楚宴晔抽一顿是解气,可让其他人看着,多少显得他心眼太小,关起门来折磨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米西经过一番思考,没有觉得米加的行为有任何问题,反而觉得米加这次道歉很有诚意。 被父皇宠爱果然是他最大的底牌! 米西得意地抬起自己下颔,对心腹下属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听米加的先出去,米西自己则握着马鞭站起身来,围着楚宴晔转圈。 “是你在赛场上抢本皇子的球对吧,是你带球跑,故意溜本皇子对吧!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威风?” 随着转圈,米西一句一句地发出质问。 “三皇子,属下知道错了!”楚宴晔垂着眉眼,看起来态度非常好。 “知道错了,那你早做什么去了。”楚宴晔的认错,让米西获得极大的成就感,同时手中的鞭子也跟着甩下来。 而这一时间,房间的门也被米加让人在外正式关上,呼痛叫唤的声音穿透门墙传出,几乎穿透耳膜,紧接着就没有痛呼声了,而是鞭子抽在人身上的扑扑声。 这声音一直持续了大约半刻钟才停下。 如此折磨抽打,门外站着的人都不免替楚宴晔捏了把汗,猜想楚宴晔大概是活不了了。 米西一边的人,不免都有些觉得米加狠心,自己的手下说送出去消气就送出去消气。 米加这边不知情者,没有怨米加狠心,而是在气恼米西咄咄逼人。 总之心思各异,都没有怀疑这场关门折磨有何任何问题,在这绝对安全的环境下,房间里,楚宴晔早就已经跟米西完成了一场互换。 楚宴晔身上穿着米西的衣服,脸上了也戴上了人皮面具,又自己裹上了纱布,看上去没有任何破绽。 也是幸好米西人虽然草包,身材倒是保养得当,没有任何发福迹象。 大概主要原因还是遗传因素,梅妃若是长得不好看,也不可能得到西夏帝的宠爱。 视线下移,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米西,此时身上也已经换上了楚宴晔的衣服,只是他看上去模样不太好。 衣服被马鞭抽成条痕,血迹驳驳,脸更是被揍成猪头,分辨不出原本模样。 米西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梅妃亲自过来,也认出不来。 也不怪楚宴晔下手狠,米西原本是想对楚宴晔下狠手的,只是技不如人,被楚宴晔一把夺下鞭子,占了上风。 米西更不是什么信男善女,手里也沾过不少鲜血,这一切也是罪有应得。 眼看时间差不多,楚宴晔再三确定没有破绽,扔下手中鞭子,活动了下手脚,这走到房间门口亲自打开了房门。 门一打开,外面的人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大家对楚宴晔表示恭敬的同时,都忍不住偷偷往房间里看。 在看到躺在房间中央一动不动,看上去伤势惨重的米西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楚宴晔像是看不见大家的异样,模仿米西的神态,嚣张地扬起下巴,用下巴看人,对米加道。 “二皇兄,你那手下一不小心自己摔了一跤,摔得有点严重,怕是活不成了,你不会怪弟弟吧!” 这话是早就跟楚宴晔对好的暗号,米加一听楚宴晔的话,就已经明白交换顺利完成。 一直担心悬着的气算是落下一半,另一半就是将米西安全运出跑马场,带回二皇子府。 米加佯装生气的皱眉不语,毕竟说是把人交给米西处置,但把人直接打死还是过分。 米加需要给自己的属下交代,不能让跟着自己的人寒心。 邵青青聪明地搭梯子,站出来主动给台阶。 “三皇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手下的人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怎么也不能怪到三皇子身上,这个人做事本就莾撞,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三皇子若是没有别的事,就快回赛场上去吧,梅妃娘娘必然是担心着你。” 楚宴晔轻嗯了一声,抬腿离开。 身形容貌再像,音色上还是有些区别,避免发生枝节,尽量做到少说话。 之前在伪装阎七时,楚宴晔说话多,那是阎七的音色跟他有几分相像。 催寄怀那边,阎五本就不是话多之人,所以他也一直保持少说话。 楚宴晔一走,米西的心腹下属就一拥蜂地全都跟着走了,谁也没有再看房间内真正的米西一眼。 米加目送众人离开,拂了拂衣袖,压低声音对身侧邵青青道:“青儿,我必须要跟着去赛场那边善后,应付意外发生,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夫君尽管去,妾身一定妥善处理。”邵青青娉娉婷婷站着,一脸温婉自信。 邵青青办事米加一向放心,他没有再多叮嘱,带人离开。 赶到赛场时,虽说梅妃被林云汐三言两语拖住,可面对脸部受伤包着纱布的米西,还是对米加怨念颇深,此时正在冲米加发脾气。 见米加一来,更是冷声质问:“一场比赛而已,怎么就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你父皇不是一直在强调,兄弟之间要友爱,你就是这么友爱你的皇弟,这件事看你如何向你父皇交代?” 人都是双标的,但梅妃这样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的,一看就是恃宠而娇,蛮横惯了。 分明是米西挑衅在先,明面上,米西已经将人杀了,还不够解气。 第658章 互相飚演技的时候 米加看了眼站在梅妃身侧的楚宴晔敛了敛眉,深吸了一口气,明白要想顶替不被人起疑,这件事只能尽快遮掩过去。 何况忍耐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习惯了。 米加歉意的开口:“梅妃娘娘,这件事的确是本皇子管教下属不严,本皇子已经向三皇弟道过歉,为了表示诚意,本皇子愿意将刚刚赢来的彩头送给三皇弟!” 梅妃要的也是一个态度,见米加如此好说话,气也就消了一半。 何况彩头送出,她对林云汐又有了一人交代。 米加见梅妃不说话,立即让人将那套七彩琉璃头面送到了楚宴晔面前。 楚宴晔没有任何犹豫的接了过来,这套头面本就是他赢下来送给媳妇的,现在又到了他的手里,由他交给媳妇再好不过。 楚宴晔在托盘里挑挑捡捡,查看过后觉得质量的确不错,配得上自己媳妇后,就亲自端着殷勤地送到了林云汐面前。 “圣女,你的彩头!” 林云汐看了看托盘里的头面,再看了看面前缠着纱布,看不清脸的楚宴晔,心里觉得奇怪地皱了皱眉。 总感觉眼前的米西,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是怎么回事? 问题是她想再仔细确认一番,原因究竟出在了哪里,可米西却是敛着眉眼,根本不给对视探竟的机会。 林云汐是怎么也不相信,楚宴晔会被米西打死。 而这头面,楚宴晔明明说过,只有他能送给自己! “你就只有这些话?不想再对我说些其它的吗?”林云汐试探地问。 “圣女想说什么,我都可以说给你听!”楚宴晔还是敛着眉,不看林云汐。 越这样,林云汐就越觉得米西有问题。 一个念头从脑袋中升起,林云汐差点怀疑自己疯了。 否则就是楚宴晔疯了。 可当她再想说些什么来试探时,意外发生,一个奉茶的奴婢突然拔出了剑,紧接着其它地方也涌出带剑的刺客,而且打的口号还是诛杀“国师、圣女!” 诛杀国师、圣女,冲着她而来,林云汐清楚,这就是柳媛媛所说林佑琰准备的刺杀,大戏正式开演,其他就管不了了。 林云汐瞥了楚宴晔一眼,假装有些慌乱的往旁溪柳媛媛身边撤。 楚宴晔视了眼四周,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瞬间想到了什么。 刺客来的突然,再加上林云汐已经提前让催寄怀跟他通过气,几乎不用多想就能明白这刺客从何而来。 不能忙倒帮,最好的办法就是顾好自己,按照自己人设路线走。 楚宴晔看了眼暂时送不出去的七彩琉璃,只能收好了,故作慌乱地往梅妃身侧跑:“快来人啊,快保护本皇子跟母妃,母妃你不用怕,不会有事的……啊,母妃,儿臣怕。” 听着这声音就真的很怂。 已经赶到柳媛媛身边的林云汐抽空看了眼楚宴晔,正好看到楚宴晔慌乱地往梅妃身后躲,之前心中生出的异样就又消散了。 若是楚宴晔伪装成了米西,不至于这么怂吧。 这一次真不怨林云汐没有认出楚宴晔,每次辨认,都是通过眼睛和感觉,楚宴晔这次鬼精,特意不给林云汐看看眼睛,就是想藏着给林云汐惊喜。 思维发散间,越来越多的刺客涌向林云汐。 人群冲散,原本已经跟柳媛媛靠近,这会林云汐又被冲散。 “蝶儿。”柳媛媛跟在旁溪的身后,假装担忧地大喊,一边向旁溪请求:“夫君,你快帮帮蝶儿,蝶儿被那么多人包围了,我们只有蝶儿一个孩子,不能让她有事。” 为了配合柳媛媛,林云汐假装一时不济摔在地上。 旁溪眼中闪过暗芒,他如此狡猾如何不知道,这是重新拉拢林云汐的机会。 旁溪将柳媛媛交给身侧的旁猜,对旁猜耳语了几句,就朝林云汐那边赶了过去。 此时跟林云汐对战的正是全副武装的林佑琰,林佑琰见旁溪赶来,立即用了全力。 他蛰伏在西夏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跟旁溪正面交锋,若是可以,其实林佑琰更想一刀杀了旁溪,以报夺妻夺女之仇。 “你是何人?究竟是谁派你来的?”旁溪一连对林佑琰使出蛊术跟暗器,林佑琰都能躲过,武功高到让人惊心,这让旁溪有了危机感。 “要你命的人,你这狗贼,祸害朝廷,杀害无辜性命,不得好死!”林佑琰咬牙怒骂。 “桀桀!想要本座命的人太多了,不过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旁溪阴笑,说话间已经阴险地率先动手。 林佑琰躲过,腾空飞跃而起,临时改变方向,对着一旁的林云汐而去:“暂时要不了你的命没有关系,我先取你了女儿的性命,收点利息。” “父亲!”林云汐打出一枚暗器,然后紧张的大喊。 刚刚林云汐明面上已经跟林佑琰交过锋,武功的确不如林佑琰,此时在死亡面前表现出慌张再正常不过,不会经人怀疑。 旁溪闪身往林云汐这边赶,原本可以动手跟林佑琰搏杀,临时他却是阴险的眸光一闪,改变策略,直接用胸膛去挡。 这一刻,林云汐、柳媛媛、林佑琰都知道旁溪上当了,大家都等着林佑琰手中的剑刺向旁溪,唯独楚宴晔松了口气。 楚宴晔直觉这是林云汐的谋划,可看到林云汐被追杀,他还是会慌神,刚刚差一点就忍不住出手。 还好……还好…… “父亲!”林云汐大叫着胸膛被洞穿,身体摇摇晃晃往后倒的旁溪。 旁溪计算得很好,这一剑会出血,看起来严重,但不会要他的命。 他虚靠在林云汐的肩膀上,虚假地冲林云汐摇头。 “蝶儿,父亲没有事,只要你没有受伤,父亲怎么样都无所谓。只希望我的蝶儿明白,父亲永远不会害你,永远为你好。” 若是真的关心人,到了生死关头,怎么可能说这么一大堆话,这话一听就像是在洗脑。 只可惜被洗脑者脑袋十分清醒,林云汐的心里冷冰一片,表面却是假装被感动到的连连点头,这就是飚演技的时刻。 “父亲,蝶儿知道您对蝶儿好,蝶儿错了,前些日子不应该跟父亲赌气,以后父亲让蝶儿做什么蝶儿都听您的,嫁给三皇子,学习蛊术都行,您一定不要有事。” 说着就将愤怒的目光投向林佑琰,大声喊道:“旁猜、旁源你们都死了吗,还不快帮忙来抓刺客。” “已经刺中狗贼,大家先撤!”计划已经达成,又有现成撤退的借口,林佑琰见到往这边冲来的旁猜、旁源,连声招呼人离开。 现场一片混乱,其他人根本不是林佑琰的对手。 旁溪有意亲自去将林佑琰留下,奈何他为了重新拉拢林云汐已经装出重伤的样子,无法行动,这就是典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659章 真是一段孽缘 旁溪再不甘也只能放任林佑琰离去,鱼与熊掌不能兼得,转念一想,他觉得自己也没有亏,现在先拉拢好林云汐,等到事后再仔细派人搜索反贼就行。 “旁猜、旁源,一定要抓住反贼,绝对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 旁溪由林云汐扶着,一只手捂着胸口,愤怒的大喊。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旁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握掌了整个西夏朝廷,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敢公然刺杀他,就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若是不能将人抓住,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经过今日,西夏整个国都都要风声鹤唳一段时间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真想拨开浓雾,这就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过程。 中了箭的旁溪被人扶上马车,送回了国师府,其他人剩下的人则全都被留下一一排查问话。 幸好在此之前,邵青青已经将真正的米西带出了跑马场,因此没受到任何牵连。 国师府。 太医进进出出,看起来一片忙碌。 过了许久,太医才终于停止进出,开出药方。 林云汐、柳媛媛也得以来到床头,近距离关心。 旁溪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 “父亲,您可还好?”林云汐关心地问。 “父亲没有事,你不用担心!”旁溪抬起眼皮,脸上挤出一抹笑,出声安慰。 太医恰好开好药方,见状还没有等旁溪询问,就主动开口。 “圣女,国师接下来身体需要好好静养,那剑只差一点点就刺中要害了,虽说幸运,但也需要时间康复!” “多嘴!”太医话刚落,旁溪就不悦的开口呵斥。 那太医看起来像被吓到,身体瑟缩了下,但还是忍不住劝慰。 “国师,下臣知道您是不想让圣女担心,但这种事,您不让圣女知道,圣女反应会更加的不安。” “话多,还不赶紧出去,看来这太医院你是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太医一番好意,旁溪看起来并不想領情,呵斥的声量加大。 太医没有办法只能退下。 太医离开后,房间里的气氛就变得有点怪异。 林云汐假装不安的扯了扯衣袖。 柳媛媛适时开口:“蝶儿,你都听到了,这次你父亲为了救你,涉了多大的险,从此以后不可再惹你父亲担忧生气!” 一眼就能看出,太医突然的胆大,是受旁溪的指使,在跟唱双簧。 气氛都烘托到了这里,怎么都到了再次表忠心的时候。 林云汐领悟到柳媛媛的意思,忍着郁闷直接跪在了床前,仰着脸道。 “父亲,蝶儿真的知道错了,经过这次的事情,蝶儿才真正体会到父亲对蝶儿的关心,之前在跑马场上的话,蝶儿是发自真心的。蝶儿愿意嫁给三皇子,也愿意学习蛊术,您快点好起来吧!” “好,乖女儿!”旁溪满意地接话,典型得到了便宜还卖乖,虚伪地道:“只是这样,蝶儿会不会觉得委屈。” “蝶儿不委屈,都说是蝶儿心甘情愿的,父亲,以前是蝶儿不懂事,您就不要再提了。”林云汐一脸真诚。 “好好好,那父亲就不提了。”旁溪答应,眸光闪烁,精明地道:“那就等你嫁给三皇子后,为父就教你蛊术。为父一看,就觉得你在蛊术方面必然有很高的天赋,只要你愿意学习,父亲保证你日后的成就,远高于旁源、旁猜。” “是,女儿一切听父亲的安排。”林云汐答应。 林云汐这边除了要忍受旁溪的卑鄙,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林佑琰这边也很顺利的撤离,只是俪殊在撤离时遇到了一些麻烦。 旁猜跟旁源身为旁溪手里第一第二的弟子,自然有几分真本事,难缠系数极高。 旁猜锁定俪殊之后,就死缠着不放,一路追踪来到河边。 眼前就是水流湍急的大河,旁猜不急不慢的伸出手里长剑直指向丽殊,势在必得地道:“束手就擒吧,你已经无路可逃!” “小哥哥,应该是你放下屠刀吧,旁溪乃是恶名昭著的狗贼,人人得而诛之,你为他卖命不会有好结果。” 俪殊身着黑色劲装,蒙着面,看不见容貌,但依旧能看出她身材娇好,仪态万千、风尘万种。 面对说话如此勾人的尤物,旁猜没有任何的动容,只是捏着刀剑的手紧了紧,眼神坚定地呵斥:“大胆反贼,休得胡说八,我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师父。” “那好,那你就先替你师父去死吧!”眼见说不通,俪殊也不再使用媚术浪费口舌,眼神闪过凌利,就提剑迎上。 在两剑交锋时,俪殊看到了旁猜握剑抬起的手腕上,有三颗并排生长的黑痣。 俪殊神色一愣,眼底的凌利散去,不知想到了什么,在这种生死关头竟然走神,被旁猜一把打掉手中剑,刺中了肩膀。 鲜血流出,痛感袭来,俪殊被迫后退着,却依旧愣愣地没有拿剑反击。 旁猜虽然感觉俪殊神色有变,但他也不是什么信男善女,这种时候绝对不可能对俪殊留情。 眼见第二剑就要准确剑中俪殊肩膀,同样蒙面黑衣包裹严实的林佑琰出现,从旁猜手中救下了俪殊。 到了安全地方,林佑琰担忧地质问:“刚刚你是怎么回事?知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死了!” 安全脱身后,俪殊没有得以逃生的后怕感,看起依旧愣愣的,面对林佑琰的质问,她缓了缓神,许久才抬起头答话,声音听起来却是有些缥缈。 “林先生,刚刚那孩子,好像是我的儿子!” “你说什么?”林佑琰神色一怔。 旁猜身为旁溪第二个弟子,是旁溪的左膀右臂,对于旁猜他是了解探查过的,的确是没有父母的孤儿。 俪殊看起来还是有些迷茫。 她道:“我也不知道,那孩子的手腕上有三颗并排的黑痣,我儿子手腕上也有三颗并排黑痣,这一切怎么可能这么凑巧?我儿子他……一定是没有死!” 听了俪殊的话,林佑琰沉默,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若旁猜真是俪殊的儿子,还成了旁溪的弟子,那只能说,真是一段孽缘。 第660章 有时候想要适当软弱 俪殊原是一位乡绅家小姐,遇到当时还一无所有的旁溪。 旁溪被俪殊父亲看中招为上门女婿,可旁溪对于做生意打理家务不感兴趣,久而久之就引起了俪殊父亲的不满。 后来又被俪殊父亲发现旁溪在偷偷用人试蛊,俪殊父亲要报官,旁溪一怒之下杀了俪殊全家,又放了一把火。 当时俪殊怀了孕,旁溪才饶了俪殊一命。 只是经过这样的事情之后,俪殊自然不可能再跟旁溪生活在一起,两人之间上演了一场我逃你追的戏码,最终俪殊生下了一个孩子,可在逃跑中弄丢了。 俪殊一直以为孩子死了,却没有想到今日会再次见到。 只是现在,旁溪没有直接将旁猜认为儿子,而是当成弟子养大,可见旁溪应该并不知道旁猜的真实身份。 “我一定要把儿子带回身边!”俪殊发誓,整个人变得激动。 林佑琰劝道:“这件事激动不得,必须从长计议,旁溪的为人你是知道的,他若是知道旁猜是他的儿子,他又怎么可能允许让你们顺利相认,而且旁猜究竟是不是你的儿子,这件事还有待探究。” 俪殊仔细想了想,觉得林佑琰说的也有道理,再怎么说旁猜猜也不在,眼下只能回去再说以后。 “走吧!先回去。”丽殊不舍地再次看了眼来时的路,先一步往回去的方向走。 旁溪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在身边,还在一门心思地打别人女儿的主意。 他的动作非常快,在林云汐再次明确表示愿意嫁给米西后,第二日就拖着受伤的身体进宫了一趟,回来时就带回了西夏帝赐婚的旨意。 说是西夏帝身体不好,成亲的事越快越好,半个月后就举行。 半个月的时间对其他人说短,对林云汐来说却是长了。 她巴不得马上成亲,马上学习蛊术。 毕间身体内有蛊,等同头上悬了把刀。 所以在旁溪略带歉意地告诉她,半个月后成亲时,林云汐第一次主动,委婉地说起了学习蛊术。 “父亲,要不就趁着备嫁的这段时间,您开始教我学习蛊术吧,我要是精通蛊术,上次面对刺客时,就不需要您替女儿挡剑了。” 在遇到挫折时,开始学会转变,想要变强,这是人之常情,林云汐的借口合情合理,并不突兀。 旁溪审视着林云汐的眼睛。 林云汐眼睛眨也不眨地跟旁溪对视,以示自己的决心 “好,那你先跟为父来。”旁溪最终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亲自领着,去了林云汐从没有涉足过的后山。 双脚刚刚踏足后山,林云汐就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从脚底板直接钻了进来,直冲头顶传遍全身上下。 越往后山深处,那股阴寒之气就越加明显。 “咔嚓”一声,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林云汐垂眸,抬脚移开,看到一颗头颅被自己给踩碎了。 虽说上过战场杀过人,但从没有这么直白的见过人的头颅骨,按理说,林云汐应该是会感觉恐怖的,但她只是第一眼觉得头皮发麻了下,然后就没有了感觉,抬头淡定的看向旁溪。 旁溪全程都在注视着林云汐的微表情,见林云汐表现还算淡定,眼里闪过满意,继续带着林云汐往里面走。 林云汐在后山的深处看到了蛇窟、蜘蛛洞、蝎子……等各种带毒的动物,在这些毒物中,林云汐看还到了没有被吃完的尸体。 “你怕吗?”旁溪指着蛇群中,被蛇争抢的残尸:“这些都是制蛊的蛊引,蛊引只有用尸体喂养过才最有效,你能接受吗?” 看到头颅林云汐没有任何心理反应,是因为藏在记忆里,属于医生的记忆在帮助她。 现在看到被群蛇争夺的残尸,林云汐当然会接受不了,会感觉恶心,毕竟她又不是旁溪,天生的恶魔。 林云汐想要吐,她认出了那残尸身上穿的衣服,正是最后一次见到秋叶,秋叶身上穿的。 可刚刚看到头颅时,旁溪的神情告诉她,想要继续取得旁溪的认可,她就不能表现得过于反感。 林云汐在心中深吸了口气,缓了缓神,冷漠地开口:“父亲那是秋叶,秋叶对我不敬,死有余辜,我并不觉得可怕,只是用活人喂蛊,我实在于心不忍。我可不可以用死人喂蛊?” “当然可以!”旁溪眸光一闪答应下来,只要不排斥用人喂蛊引,他就没觉得有问题。 先用死人,后用活人,这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防线早晚都会突破。 旁溪拍了拍林云汐的肩膀,满意地说道:“为父就说你有学习蛊毒的天分,既然你不排斥这样的学习环境,那明日为父就让旁猜先教你习蛊,先把基础打好,为父再传你真正的蛊中宝典。” “谢谢父亲。”林云汐垂眸道谢。 “好。对父亲不用这么客气,明日三皇子会随礼部到府中来下聘,你今晚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旁溪收回落在林云汐肩膀上的手,目光重新落向争逐残尸的蛇群。 旁溪双眼放光,看得津津有味,显然,他很享受这种尸体被毒虫分食的感觉,甚至把这当成了一种乐趣。 以前楚宴晔总是威胁,要将谁谁谁喂娇娇,喂大青,他这种显然就是吓唬,不是真正的喜欢,这者之间,是一种本质上的区别。 林云汐面无表情的跟旁溪离开了后山,等回到房间,房间里只剩下她和萧辞,林云汐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小忆,你觉得我真的能将蛊术学好吗?”林云汐取下脸上面具,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萧辞戴着面纱,给林云汐倒了杯茶端到了面前,不是安慰而就是发自内心的相信。 她道:“当然,如果汐儿姐姐你都学不好蛊术,那天底下就没有其他人能将蛊术学好了。” 毕竟汐儿姐姐是她见过最聪明的人。 萧辞看林云汐自带滤镜。 林云汐勉强笑了一下,心里苦涩,其实厉害的人有时候也想适当软弱一下,她现在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出现那些毒物分食尸体的画面。 现在学习的阶段她是可以用动物的食物去喂养那些毒物,可她暂时就是没有办法过心里那一关。 “行了小忆,我想休息。”林云汐疲惫地道。 翌日,楚宴晔跟随礼部前来下聘,他原本还想藏着身份,等到大喜当日再曝露,见林云汐无精打采,就忍不住想要逗她开心。 第661章 为媳妇解心结 “圣女,要不要到花园里走走?” 楚宴晔主动来到林云汐面前邀请。 林云汐穿着银色圣女服,蝴蝶面具遮住半张脸,眼神半垂着,肩膀也耷拉下去。 楚宴晔来下聘倒是穿得隆重,缨红色的袍子上还缀着珍珠,黄金头冠将头发全部束住,脸上没有再缠纱布,露出暗红色的伤疤。 这伤疤破坏了长相,让人忍不住移开目光,把重心落在他华贵的服饰上。 林云汐心情不好,加上对米西感观不好,下意识开口就要拒绝,可当不经意抬头对上了楚宴晔漆黑发亮的眼眸时,拒绝的话就无法再说出口。 加上旁溪在一侧劝说:“蝶儿,没有多久你就要跟三皇子成亲,两人一起多出去走走总是好的,池塘里的荷花开得不错,你就带三皇子去那里赏赏花!” “是的父亲!”林云汐顺势应下旁溪的话,关心地嘱咐了几句:“您也别太劳累,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呢!” “放心,父亲心中有数!”旁溪满脸的笑,很满意林云汐对他关心的态度。 林云汐跟楚宴晔走后,柳媛媛扶住旁溪的胳膊,眸光闪烁开口道:“蝶儿这几日几乎对你是言听计从!” “是啊,这孩子是真的懂事了!”旁溪点头,嘴上这么说,心中想的却是自己这一剑替林云汐挨的值。 同时,潜移默化,对林云汐的信用度也就越来越高。 花园里。 林云汐与楚宴晔谁也没有说话,一直一前一后走着。 因为秋叶被喂了毒物,旁溪又对林云汐信任度加高,林云汐现在身边除了萧辞外,旁溪倒是没有额外再安排其他眼线。 两人一直来到种满荷花的池塘边,脚步才停了下来。 林云汐扫了眼四周,扭过来头,重新仔细打量楚宴晔。 她还没有说话,楚宴晔就已经主动开口自曝。 楚宴晔的眼眸里藏着深情,开口询问:“怎么不开心?计划不是推行得很顺利,连成亲的日子都定下来了!” 若说林云汐刚刚还在怀疑,想着试探,现在楚宴晔这话一出,基本已经有了确定答案。 米西果然已经被楚宴晔顶替! 林云汐紧张地再次望了眼四周,才压低声音,用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担心语气道质问。 “楚宴晔你疯了?这里是西夏,不是你的陈国,你现在冒充的是西夏帝最宠爱的儿子,不是府里随意可以打杀的小侍卫。若是被人发现,怕是要被五马分尸。” 爱之深,责之切,林云汐内心正是因为担心楚宴晔,得知楚宴晔冒险顶替米西,才会反应这么激烈。 若是放在平日,楚宴晔一定得意,借此好好调戏林云汐一番。 这会见林云汐情绪不佳,也就歇了戏弄的心思。 他眼眸深邃,坦白又真诚地道:“我没有疯,若是让我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嫁给别的男人,那么我才会真正的疯!” 真诚才是必杀技,林云汐因为楚宴晔的话,心脏不可抑制的打起鼓来。 她的脸一红,虽然有面具的遮掩,但还是别开了视线。 楚宴晔往四周看了看,上前走了几步,利用角度遮住其他地方有可能投来的目光,握住了林云汐的手。 他的声音幽沉而磁性,坦白着这一切。 “汐儿,你不必为我担心,我跟米西交换时设计得很隐秘,不会被人发现,现在米西正由米加看管,也不会出任何问题。你这边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我说,我或许能帮上忙。” “你帮不上忙!”林云汐甩开楚宴晔的手,不是排斥楚宴晔,是一想到昨晚看到的场景,就打心里感觉难受。 楚宴晔并没有因为林云汐的拒绝而放弃,而是再次柔情的牵住林云汐的手:“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上,就算是我帮不上,你心里有烦恼,说出来也总比一个人憋在心里强!” 林云汐看了楚宴晔一眼,收起了身上的尖刺,楚宴晔的话算是说到了她的心里,此时她确实需要跟人诉说心中的烦恼。 “昨夜,旁溪答应从现在开始教我蛊术了,他带我去了练习蛊术的后山,看到了他用于做蛊引的毒物,他竟用活人来喂食那些毒物,我无法接受!” 林云汐回忆着,面具下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声音越来越低沉。 将人当牲口喂养毒物,只要是正常人,应该都无法接受。 楚宴晔算是理解林云汐的感受了,同时也有些心疼林云汐。 明明不赞同旁溪的做法,却还要演戏待在旁溪身边,做一个孝顺的女儿。 “汐儿,既然无法接受的话,那我们就换一种思维,在学习蛊术的时候,你就想,你是来帮助那些被旁溪害死的冤魂的,只有你早日学会蛊术,打败旁溪,那些无辜的冤魂才能报仇雪恨,才能避免更多无辜的人再受到旁溪的伤害。” 理是这个理,但心里还是会膈应。 不过把困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倒是没有那么闷了。 林云汐看了顶着米西脸的楚宴晔,吐出一口浊气开口道:“谢谢你!” 楚宴晔伸手想要摸林云汐的头,刚抬起手又怕被别人看到不适合,停止了动作,开心地笑了:“不用道谢,汐儿永远也不需要向我道谢。” 也不知为什么,看到楚宴晔顶着米西的脸笑起来的模样,怎么都觉得有些憨。 “什么了,你别笑了,笑起来真丑!”林云汐没给面子的道。 “这张脸是挺丑的,不过没有关系,等解决了眼前的事,为夫以后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天天给你看,你就不会觉得丑了。”楚宴晔摸了摸自己的脸,十分的自信。 真是不要脸,哪里有这么夸自己的,林云汐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被楚宴晔给逗笑了。 这一笑,顶在脑袋上的阴霾像是突然间全部散尽。 两人在花园里待了一下会儿就回去了,楚宴晔也没有在国师府久留,随之离开。 虽然同意了成亲,但表面上,林云汐跟米西还是互相看不上的阶段,而且楚宴晔待在国师府久了,也怕被旁溪看出破绽。 “三皇府送来的聘礼倒是颇丰,看起来,米西还是很满意这桩婚事的,蝶儿,你以后也要好好对待三皇子,就算是不喜欢,表面上还是要多给些面子。” 大厅连带院子里都摆满了楚宴晔送来的聘礼,而且看这聘礼都不是胡乱凑出来的,全都价格不菲。 在楚宴晔走后,旁溪看着这满屋子的聘礼,对米西表示满意的同时,不忘记提醒林云汐。 一个又蠢又尊敬自己的女婿,若是再被林云汐拿捏住,等林云汐生了儿子,这西夏改朝换代,岂不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第662章 惊喜无处不在 旁溪陷在自己臆想当中,林云汐却是透过现象看本质,心里莫名觉得,若是娶自己的是真米西,米西绝对不可能送来这么多的聘礼,只是对象换成了某人,某人才会对娶她这么上心吧。 林云汐心里莫名的泛起了甜,之前一直打扰着她的烦心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全部散去。 林云汐没有违逆旁溪点头应道:“父亲,女儿听您的,以后对待三皇子会注意态度。” “嗯,你有这个觉悟就好,为父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你以后就会明白。”旁溪对林云汐态度也是越发的满意:“不过,你今日愿意跟三皇子去花园里走走,也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没有什么事你回房休息去吧。” “是,父亲。”林云汐最后看了眼楚宴晔送来的聘礼往房间里走。 下午时分,旁猜来了一趟,说是奉旁溪的吩咐,带林云汐去后山学习蛊术。 这应该就是她听话,旁溪给的奖励吧,林云汐如是想。 有了楚宴晔的开导,林云汐对学习蛊术心里不再那么抗拒,她开口道:“二师兄先过去,我换一身衣服就过来。” “好!”旁猜答应,在路过萧辞面前时,目光在萧辞面前停下的有些久。 萧辞垂着眸,假装没有注意到旁猜的目光,她对旁猜没有任何想法,若是非要说想法,那就只有利用。 没有得到萧辞的回应,旁猜的眼里闪过失望,神色有些黯然地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直到旁猜离开,萧辞才松了口气,萧辞也怕旁猜找她说那天跑马场的后续。 “汐儿姐,真是太好了,今日就能正式学习蛊术,以你的天赋用不了多久能接触到那蛊术宝典。”萧辞为了消除旁猜带来的压迫感,用祝贺来冲淡气氛。 “但愿如此!”林云汐一边往屏风内走,准备挑身更素净的衣服,一边道。 “一定会的。”萧辞亲自帮林云汐换衣服,一边说道:“汐儿姐,一会去后山,我能不能不跟你去。我想回去陪陪忘儿,忘儿因为上次没有解药蛊发的事情,最近情绪一直都有些低落。” 林云汐闻言穿衣服的手顿了下,深看了看萧辞。 萧辞心虚的不敢看林云汐,其实她就是想要避开着旁猜。 刚刚萧辞跟旁猜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林云汐的眼睛。 旁猜是旁溪的心腹手下,跟萧辞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林云汐思索了下道:“既然如此,那以后我去后山,你都不用跟着去了,多陪陪忘儿吧。” “好!”萧辞将林云汐换下的衣服拿走,不敢看林云汐的眼睛。 她感觉林云汐是发觉到什么了,只是在顾及她的面子,所以才没有明说。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为她着想,对她最好的汐儿姐姐。 林云汐换完衣服,正准备去后山,柳媛媛难得这个时候来了,她身后也没有跟着尾巴。 柳媛媛进门见林云汐往她身后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主动解释:“托他苦肉计,你装乖的福,这两日那蠢货明显对我也放松了不少。” “你这是要去后山练习蛊术吧,好好学,这么些年过去总算是有了些起色,无论如何,我这一次也要对得起曾经的自己。” 所谓对的起曾经的自己,就是对得起那失去的几次记忆。 几次被洗去记忆,就相当于几次重生,柳媛媛心中肯定是苦和郁闷的民。 “母亲放心,我会的。”林云汐点头承诺。 她的身上承载着许多人的希望,就像楚宴晔说的,她学习蛊术不是单纯为了自己,这就不算走偏,学习邪术。 “你做事母亲是放心的,只是母亲怎么看着,今日你对米西有些古怪,还有米西送的聘礼是不是太多了?”柳媛媛点头,随之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发问。 林云汐愣了下,她没有想到柳媛媛会这么敏锐,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林云汐越沉默,就越能证明有问题,柳媛媛拉住了林云汐的手,挑眉问:“怎么?真有问题!汐儿,这种关键时候,母亲希望你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跟母亲说,我们输不起!” 面对柳媛媛探究的眼神,林云汐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了视线。 其实楚宴晔冒充米西也不是不能说,只是楚宴晔是不想要她嫁给其他人,才冒充的米西这一个点,让林云汐觉得有些难为情。 这个男人占有欲实在是太重了。 虽然林云汐觉得难为情,不过为了柳媛媛能不担心,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 “母亲,其实今日的米西,并不是米西,他是楚宴晔假冒的,前天跑马场米西受伤就是楚宴晔设计的,他就是趁着米西受伤,在米加的帮助下,跟米西互换了身份。” “什么?”柳媛媛听林云汐解释完前因后果后,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随后就是惊讶于楚宴晔的大胆。 “这小子,胆子可是真大,不过他能冒充米西,于我们的行事倒是有利,只是你们以后相处,要注意一下神态,不然很容易让那蠢货发现破绽。” 柳媛媛没有反对,调侃就好。 林云汐提着的心放下,点头答应:“母亲,我们以后一定会注意分寸,我也会提醒他的。” “嗯!那就没事了,快去吧!”柳媛媛挥了挥手,推林云汐出门,脑子里其实还有些接受无能。 她的记忆里是没有女儿的,现在不但冒出来一个女儿,又冒出了一个女婿,听说还有一个外孙,世界真是每天都充满惊喜。 确实,世界每天都充满惊喜。 林云汐在通往后山时,看来到了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绕到了那身影的后方,刚要动手,那身影就转身发现了她,随之拉下了脸上的面巾,自曝身份。 “林姑娘,是我!” 面巾取下,正是丽殊那张妩媚漂亮保养得当的脸。 她按照林佑琰那边的叫法,称呼林云汐为林姑娘。 在家里待了两日,俪殊还是没有想出具体跟旁猜相认的办法,她只能铤而走险,潜入国师府。 第663章 不存在利用 “怎么是你!”林云汐微惊,随即认出俪殊就是兽宝阁的掌柜。 兽宝阁的掌柜跑进国师府里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林云汐连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没有人,才将俪殊拉到了更加隐瞒的地方。 “俪殊掌柜,你怎么到府里来了,可是林先生那边出了问题?” 记忆还没有恢复,林云汐没有办法称林佑琰为父亲。 她想了想,除非是林佑琰出了事,没有办法跟母亲联系,俪殊才有可能冒险进入国师府,除此之外,她暂时没有办法找到其他俪殊非进府不可的原因。 俪殊有些愧疚,她也觉得私自闯入国师府是有不妥。 可儿子在眼前,她等不了。 “林先生没有出事,是我自己。” 俪殊眸光闪烁,说着祈求的紧握林云汐的手:“林小姐,刚刚进入后山的是不是旁猜?我……我找他,他有可能是我的儿子,我要认回他的,你能不能帮帮我,带我去见见他?” 旁猜?俪殊儿子?听着怎么这么复杂。 林云汐皱眉,安抚地反握住俪殊的手,轻轻拍了拍。 “俪殊掌柜,你先别着急,具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我才好帮你。” 俪殊也觉得自己太着急了,缓了口气,整理了下思路,将她与旁猜还有旁溪的关系,恩怨纠缠都说了出来。 林云汐听完觉得麻烦,不管怎么样旁猜是旁溪的亲儿子,而且还是被旁溪从小养大的,从表面上看,旁溪对待旁猜还算可以。 俪殊这亲娘突然跳出来,旁猜不一定会认。 就算要认,也应该是循序渐进。 只是俪殊认儿子心切,看起来不好沟通。 林云汐眸色微动,声音放轻,试着晓之以情。 “俪殊掌柜,不如这样,我这件事由我先去探旁猜的底,看他对你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我们再说以后如何?毕竟旁猜已经做了这么久的孤儿,你突然出来告诉他有父有母,母亲一家还是被父亲残杀,估计他一时间也无法接受!” "可……"俪殊犹豫着,似不愿的,在林云汐认真盯着她的眼神中,终是不好太自私,只能妥协:“那你能不能快点,我……真的多等一天都难熬!” 没有受过俪殊之苦,能理解俪殊的心情,母亲都不愿意跟自己的子女分离。 例如萧辞跟忘儿,例如自己,没有记忆却是想念那已经有一段时日没见的小肉团子。 林云汐点头承诺:“我现在就要去跟旁猜见面,我会想办法旁敲侧击询问旁猜的想法,一有消息,我就会让母亲传信给你。你若是没有其他事,还是尽快离府,国师府眼线众多,很容易被人发现!” “那……好吧,我现在就走!”国师府的危险俪殊也是知道的,她不舍地再次看了眼后山方向,踌躇着离开。 可怜天下父母心,林云汐一直待在原地,目送俪殊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正式往后山走去。 “圣女,你来得有些迟了!” 后山昏暗的山洞里,左右墙壁摆满了瓶瓶罐罐,身着国师府蓝白袍子的旁猜席地而坐,将自己的手放在身前的罐子当中,听到了声响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并没有将手从身前罐子中拿出。 “母亲临时找我有事,耽搁了,让师兄久等抱歉!”林云汐客气中带着疏离。 她跟旁猜的关系并不好,说起来因为楚宴晔冒充的阎七,还结了仇,现在要打听私事,的确是有些为难。 但再难也得问。 俪殊跟他们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俪殊若是为旁猜完全乱了章法,必然会连累他们。 林云汐目光在洞内扫视一圈,忍着心里传来的不适,开口问:“师兄,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旁猜看起来并没有公报私求的想法,林云汐问了,他就将手从罐子中拿出来。 手拿出来时呈紫色,不过,旁猜并不在意,而是起身,从左侧墙壁中挑出一个罐子递给林云汐,让林云汐学着他将手伸入罐子里。 林云汐眯着眼睛,看了眼在罐子中爬来爬去的黑蝎子头皮发麻,久久没有动作。 旁猜看出林云汐的排斥,看起来还算是尽心的解释。 “这只蛊引是我精心挑选出来,还没有炼制过的,给你练手,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让用你的鲜血喂养它,让你们都互相熟悉起来,才能进行下步。” “所以,你刚刚也在用鲜血喂养你的蛊引吗?”林云汐闻言没有照做,而是反问道。 旁猜瞥了眼自己呈紫色的手,不怎么在意地点头。 "你学蛊多少年了?"林云汐问。 “七八岁开始吧!” “这么小,你成天跟蛊打交道,你的父母不会心疼吗?”林云汐接着问,问完才像想起什么,自知失言地道歉。 “对不起师兄,我好像说错话了,我听小忆说,你从小是父母遗弃,才被父亲收养的。” 旁猜听到林云汐提及他的过去,脸上闪过一抹戾气。 但在林云汐说到萧辞时,那抹戾气就淡了一些,变成了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也假装不经意地问:“小忆……她还有向你提起我!” “当然,小忆说你平日对她很好。前些日子我心情不好,跟师兄起了争执,但我那些争执绝对不是针对你!” 林云汐在意识到拿萧辞说事,的确能驳得旁猜好感后,就不再客气,顺势道歉缓和气氛。 她只是用萧辞来跟旁猜套近乎,并不是要利用牺牲萧辞。 “我知道!”旁猜点头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润。 旁猜看模样应该也有二十三、四了,二十三、四在这个朝代大多已经成婚,而旁猜身边却是没有女人,也难怪纯情。 林云汐眼看气氛铺垫得差不多,一边研究着将手怎么放进罐子里,一边像是闲聊般的问。 “师兄,若是你的母亲当初遗弃你是有苦衷,现在突然寻来,想要找你相认,你会怎么办?” “我前些日子听小忆说过,她以前在别的地方,就遇到过被遗憾的儿子,几十年后与母亲重逢,两人化解误会大团圆的事情,我觉得这样还挺圆满的。” 林云汐说完,就竖着耳机想听旁猜的反应,却发现旁猜久久没有说话。 她抬头望去,就看到旁猜死死盯着某处,眼里有着阴晴不定的光芒闪烁,像是在努力克制杀意。 林云汐见状吓了一跳,忙开出声喊:“旁猜师兄你怎么了?” 旁猜这才回过神来,收回目光,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冷淡地回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大团圆,圆满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就算再有苦衷也不应该把我丢在悬崖底下,我差一点就被狼叼走吃掉,多亏师父,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以前我在想,若是再遇到我的父母,我会杀掉他们,是小忆对忘儿的无微不至,让我相信这个天底下或许真有父母亲情,但也仅此而已,我能做的,就是不杀掉他们,互不打扰。” 第664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旁猜的怨恨是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想要化解,没有那么容易。 林云汐听完心中一震,暗自庆幸阻止了俪殊。 若是贸然让俪殊跟旁猜相见,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但旁猜如此强硬的态度,她又该如何跟俪殊交代? 林云汐在烦恼中,豁出般将自己的手放进了罐子当里,迈入了蛊毒的第一个门槛。 旁猜尽心尽力地跟她抖普,学习蛊毒的注意事项与小知识。 等一个时辰后,从后山出来,林云汐已经不用再为如何跟俪殊交代而烦恼,因为眼前出现了更让她棘手的事情。 “圣女、二公子,国师大人让你们一同去前院正厅!” 旁溪心腹侍卫带着几个下属,一脸凝重,亲自来找。 一看这模样,发生的事情必然小不了。 “我们这就过去!”旁猜应答着,看了林云汐一眼, 林云汐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虽然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这里,根本没有可以打听的人。 等到前院,还没有进入正厅,就见院子里站满了护卫,满目肃杀看起来十分吓人。 好在萧辞跟催寄怀所扮的阎五就等在院子里,见林云汐跟旁猜走来,先是小心地看了旁猜一眼,才靠近跟林云汐小声道。 “圣女,府里突然闯进了贼人,那贼人在你的院子附近偷偷摸摸,像是要对你不利,被大公子发现捉拿。大公子认出这贼人,当日有参与在皇家跑马场对你跟国师大人的刺杀,而且那贼人还有一层身份,她正是兽宝阁的掌柜。” “大公子已经派人去兽宝阁捉拿那老先生了,现在国师大人跟夫人,正在厅里审问那贼人呢。” 萧辞如此小声的说话,也注意着用词,可见现在已经是风声鹤唳。 好不容易才打消旁溪的疑心,现在恐怕疑心复发,甚至更重。 也是,毕竟刺客都跑进国师府,跑到她的院子里来了,而且这刺客在此之前就跟母亲,跟她打过交道,他们很难洗脱嫌疑。 林云汐暗叫糟糕,在府里一发现俪殊,她就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在果不其然。 如今俪殊被抓,就看俪殊会如何跟旁溪交代了。 还有林先生那边,也千万不要被旁源抓住才是。 幸好催寄怀跟楚宴晔,她没有跟林先生透露过,所以俪殊应该不知情,就算俪殊最后将他们全部出卖,应该也不会连累到楚宴晔他们。 林云汐在心里疯狂盘算,在确定不会连累楚宴晔跟陈墨时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是被旁溪识破她跟母亲。 只要她跟母亲还有用,旁溪就不会杀了他们,最多再次洗去他们的记忆。 可只要楚宴晔冒充的米西还在,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慌乱的心重新镇定,林云汐往身侧看了一眼,发现这个时候,催寄怀扮演的阎五也算是尽责,也跟萧辞一样,将发生的事情重述了一遍告诉旁猜。 旁猜闻言,再次看向林云汐的目光立即变得微妙。 林云汐微微皱眉,一出事情,旁猜就义无反顾的站在了旁溪那边,把刚刚他们在后山和谐的相处忘记的一干二净,可见旁猜对旁溪的忠心。 尤其此可见,就算旁猜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恐怕也会站在旁溪的身边,何况旁猜对当年俪殊遗弃他一事,还心怀怨恨。 “是蝶儿跟旁猜来了吗,还不快进来!” 林云汐跟旁猜站在院子里,对视一眼,互相想着心事,旁溪的声音就从厅内传了出来。 从声音上听,是平静。 可往往事情不就是如此,暴风雨来临前,风浪越平静。 林云汐跟旁猜进了大厅,一进大厅内,就看到旁溪跟柳媛媛分别坐在上首,一身黑衣劲装的俪殊被人按着跪在地上。 柳媛媛看起来倒是很平静,并没有什么异样。 旁溪也是如此,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 “父亲,母亲!”林云汐先行礼。 旁溪也没有立即发难问责,而是一脸慈祥,关心地问道:“你来了,初次学习蛊术,可还适应?” “挺好的,旁猜师兄教得很尽心。”林云汐回答,心里明白,旁溪不问,她却不能真的忽视俪殊,越是如此,她就越应该做出坦荡模样。 林云汐又看了地上俪殊一眼问道:“父亲,这不是兽宝阁的老板娘吗,听说她是上次跑马场刺杀我们的刺客,您可有问出来,她究竟是受谁的指使?此次进入府中可是又想您行刺?” “还好,这次把她抓住了,否则我跟母亲还一直被她欺骗蒙在鼓里,您说是吗,母亲?” 林云汐跟柳媛媛视线相对,柳媛媛眸色一闪,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动静比所有人都大,直接把旁猜吓了一跳。 柳媛媛愤怒地道:“真是狗胆包天,主意都打到我头上来了,还想利用我,夫君,这样坏心肠的女人不杀了,难道还留着过年?既然她肯说话,直接拖下去乱棍打死就是!” “夫人,稍安勿躁!”旁溪道。 “呯”柳媛媛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声音跟刚刚一样大声,横眉扫向旁溪:“怎么,你舍不得吗?” “怎么会,夫人你想多了!”明明就是柳媛媛自己有问题,但她就是有气势,硬生生变成了旁溪小声,其实旁溪自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哼!”被抓后一直不肯说话的俪殊冷哼一声。 林云汐眯了眯眼,在心里分析。 听柳媛媛跟旁溪的对话,俪殊还什么话也没有说,如果是这样,其实俪殊除了将所有人供出来之外,她还有一道路可以走,就是不知道俪殊肯不肯走了。 林云汐看向了俪殊,跟俪殊眼神对在了一起,像无声交流了一会,然后林云汐离开目光,问话道。 “你哼什么?你到底是受谁指使,你要老实回答,还可以留你一条全尸!如果不答,等你的同伙抓到,你再想答,就晚了。” “你知道的,国师府的蛊毒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人说真话,除非你也想试一试,旁猜师兄,你说是吗?” 蛊毒当然不能让人吐真言,却能将人折磨得吐真言。 林云汐提到旁猜,就是故意给到俪殊提示,俪殊还有另一个身份。 旁溪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俪殊,她想,应该也是再相见的时间相隔太久。 第665章 感觉压抑,只想摆脱 林云汐一提到旁猜,俪殊就下意识往旁猜看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此时看旁猜越看,越觉得长得像她哥哥,可她的哥哥就是被旁溪杀死的…… 俪殊眼里闪过悔恨,被按住的身体突然挣扎着往前冲去,狠狠地呸了林云汐一声,怒骂。 “呸,你这小野种,哪里轮到你在本姑奶奶面前放肆!” 骂完林云汐,又朝着旁溪怒骂:“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看看,本姑奶奶是谁!本姑奶奶要杀你,你觉得本姑奶奶还需要谁指使吗?” “你?”俪殊理直气壮的怒骂让旁溪迷茫,他再次仔细打量起俪殊。 性情火辣,风格妩媚,眉眼五官却是越看越熟悉。 只是记忆中,这熟悉的五官大多时候都是温婉羞怯的。 “你是方俪?”帝溪一口叫破俪殊以前的名字。 为了找旁溪报仇,也是为了不让旁溪找到,俪殊这些年一直用的都是化名。 “呵!”俪殊冷笑嘲讽:“不容易,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能记起我。” 俪殊的不否认,让旁溪更加认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他的神色立即发生变化,整个人瞬间被一股阴沉之气笼罩,两三步走向前,亲自将俪殊粗鲁地拽了起来,愤怒地质问。 “你这个女人终于出现了,我的孩子他在哪里?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想要孩子?”俪殊的目光在大厅内环视一圈,在旁猜身上停留后移开,继续冷笑着呸了一声:“你别做梦了,我永远不会让孩子知道,有你这么一位畜生父亲!” 没有否认,就证明孩子还在世上,以为自己会断子绝孙,没想到还在有血脉存在,这无疑是巨大的喜讯。 同时俪殊的话,也更加惹怒旁溪。 旁溪一巴掌甩在俪殊脸上:“你放肆!” 俪殊被打得扭过头去,嘴角溢出了血,但依旧倔强仇视地瞪着旁溪:“我就是放肆了,旁溪,有本事你现在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为我死去的家人报仇。” 俪殊的目光让旁溪觉得如坐针毡,做过亏心事的人,总会心虚,何况曾经的过往,旁溪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旁溪只能咐吩人,暂时将俪殊押下去,随后审问。 正是旁溪的隐瞒,暂时解决了林云汐跟柳媛媛的危机。 柳媛媛趁机倒打一耙,起身走到旁溪面前,表情严肃指着俪殊被押下去的方向。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你跟她还有过一个孩子吗,为什么我不知道?” “夫人,这件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旁溪解释。 “复杂就不用解释了吗?那我还是不是你的夫人?我们之间还有没有真诚?” 柳媛媛不依不饶,一甩袖子,一巴掌拍在旁溪身上。 声量不小,这一巴掌怕是酝酿已久,只是现在趁机发泄出来。 柳媛媛就怕事情闹得不够大,继续讽刺地说道:“瞧你刚刚把阵势闹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出了家贼,原来这个贼人就是你自己啊?旁溪,你这样,这日子我真的没有办法跟你过下去了。” 柳媛媛丢下这一大堆话,转身赌气般地离开大厅。 旁溪往后看了看林云汐。 林云汐假装也不理解地垂着头。 旁溪无奈,只能又往柳媛媛离开的方向看了看。 这会时间,柳媛媛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旁溪顾头不顾尾,像是没有办法,只能先跟林云汐道歉保证。 “蝶儿,不管父亲有没有其他孩子,你都是父亲最喜欢的孩子,谁也没有办法替代。家贼这事你也别听你母亲胡说,父亲没有怀疑任何人。” 说罢,匆匆去追柳媛媛。 刚刚还满目肃杀的大厅,因为两个女人的声讨,转眼变了气氛,大家都识趣地悄悄退了出去。 不过都知道旁溪的手段,私下倒是没有一人敢议论。 林云汐离开大厅,回到自己院子里。 眼前事情暂时解决,她看起来却依旧不是很轻松。 旁源还没回来,她担心林佑琰会被抓住。 可此时,她也没理由出门。 “云汐,我可以帮你出去打听!”催寄怀主动站出来。 “你?”林云汐并不是很放心。 催寄怀道:“我如今是旁猜信任的手下,现在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你跟林夫人还有那个俪殊身上,没有人会注意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我才是最合适的。” 说得有几分道理,林云汐一时犹豫,跟萧辞的目光撞在一起。 萧辞无声地摇了摇头。 催寄怀已经身在局中,可鉴于催寄怀曾经做过的种种,萧辞还是没有办法完全信任催寄怀。 萧辞的顾虑,林云汐也有,思考再三,林云汐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催寄怀的提议。 “旁溪疑心病重,说不定就在哪里埋伏着眼线,正等着有人上当,这种时候以不变应万变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我相信林先生能够应对!” 林云汐都这么说了,催寄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萧辞的神色有些变。 等出了林云汐院子,催寄怀果然给萧辞甩了脸色。 “萧辞记住,现在我们是一个阵营的,我不可能会害你们,你不要因为个人因素就对我有意见,就算你不接受我的帮忙,等事情了结,我同样也会带走忘儿。” 说完,催寄怀也不管萧辞是什么感受,直接离开。 就算是心早已经千疮百孔,可当再次受伤的时候,还是会流血。 明明就是催寄怀自己本身有问题,怎么就变成是她小心眼了。 萧辞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作。 旁猜从远处走来,正好目睹萧辞跟催寄怀交谈,见催寄怀愤怒的离开,萧辞看起来难过的留在原地,皱了皱眉。 他走近,目光落在萧辞垂放的手上,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去拉萧辞的手,只是关心的问:“小忆,怎么回事?可是阎五欺负你了?” 萧辞闻言看到了旁猜一眼,注意到旁猜眼里的关心,心思一动有了主意。 催寄怀最近给她的感觉,让她快要窒息了,她只想摆脱催寄怀。 萧辞故作不好意思地开口:“二公子,你能不能帮忙将阎五赶出国师府,他……他这个人心思不正!” “心思不正?”旁猜拧眉。 萧辞点头,眼眶红了:“他偷偷摸我的手,我不肯,他就……” 萧辞没有将话说完,心知,说一半留一半才更加吊人胃口。 第666章 成亲三次,这就缘分 看到萧辞红了眼眶,旁猜心思活络起来。 只是他想歪了。 他以为催寄怀是因为楚宴晔的死,想要报复林云汐,碍于身份,又暂时没有办法报复到林云汐,就只能把怒气撒到萧辞这个婢女身上。 毕竟催寄怀现在冒充的阎五,跟楚宴晔冒充已经死亡的阎七是亲兄弟。 “好,我帮你!”旁猜答应了萧辞,在他能力范围内,他都愿意照顾萧辞。 萧辞意外,没想到这么容易旁猜就同意了:“那个,谢谢你!” “不用谢,我很高兴你有事情能跟我说。马上就是圣女成亲的日子,现在又出现兽宝阁老板娘刺杀一下,接下来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府里都不得安宁了,你尽量少说话,少做事,别再惹师父生气。” 旁猜认真的叮嘱。 “嗯!那你也注意安全。”萧辞之前对旁猜只有利用,此时听了旁猜一番关心的话,对旁猜多了几分好感,但也仅此而已。 事情发展如林云汐所料,一连三日过去,旁溪都没有抓到林佑琰,只是听说林佑琰在逃跑的时候受了伤。 虽说受了伤,但没有被抓到就是最好的消息。 这三日的时间内,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总之发生了许多的事。 例如柳媛媛借此每天都跟旁溪闹。 旁溪一边哄着,一边审问俪殊,可能是对俪殊还有着别的情感,倒是没有对俪殊用刑。 例如,旁猜莫名其妙将催寄怀调出了国师府。 再例如旁猜以抓刺客为借口,暂时停止了再教授林云汐蛊术。 虽说没有抓到林佑琰,没有林云汐记忆苏醒怀疑身份的证据,可从暂停教习蛊术来看,就是旁溪又对林云汐起疑了。 一粒老鼠死打坏一锅汤,明明已经让俪殊离开,怎么还能到院子周围逛,又被旁源抓住。 林云汐想了想,觉得还是俪殊认子心切,估计是想等她从后山回来,再从她口中得知,旁猜口风如何。 事以至此,再烦心也没有用,好在等跟楚宴晔成亲,旁溪再怀疑,恐怕也没有理由再拒绝教授蛊术。 时间匆匆,在提心吊胆中,终于算是有惊无险,等来了跟楚宴晔成亲的日子。 大婚当日,林云汐已经梳洗完毕,身上穿着大红的喜服,头上戴着凤冠,脸上用大红的珠帘做面纱,挡住了大半张脸。 虽然看不见具体容貌,可光凭一双妩媚动人的杏眼就足以窥测出必然不俗的容貌。 萧辞同样也换了红色的袍子,连着面纱也换成了红色。 旁溪允许萧辞带忘儿一起随林云汐嫁入三皇子府,因为萧辞跟忘儿体内种有蛊毒,又因为有前一次故意不给解药的惩罚,旁溪有绝对的自信,萧辞不敢背叛。 可有时候自信过头,也是一种致命错误。 这件事证明了一个道理,就是千万别小瞧任何一个人。 萧辞是懦弱,但她善良,她为的从不是自己一人苟活。 “汐儿,紧张吗?” 三皇子府的花轿已经到了国师府门口,旁溪去招待宾客,柳媛媛终于有机会得以单独跟林云汐说话。 这些时日,柳媛媛虽说一直借机跟旁溪吵架,可也能明显感觉到,好不容易松懈了监视,最近又紧了起来。 “又不是真成亲,我不紧张。”林云汐垂着眼睫,握了握手心。 “噗!”没有想到,一句话竟让柳媛媛笑了出来。 “母亲,您笑什么?”林云汐脸上一红。 柳媛媛摸了下林云汐汗湿的手心,看破不说破。 “你是没有当真,估计那小子怕是当真了。你是没瞧见,这迎亲的队伍有多隆重,听说天不亮,三皇子府门口就开始派喜钱,这真是不是自己的家业,不当回事。加上聘礼跟成亲,三皇子府怕是要搬空。” 林云汐闻言脸色更红,心里暗自责怪,楚宴晔也太高调,一面又松了口气。 好在米西是要巴结旁溪,这倒是不会引起旁溪怀疑。 柳媛媛说完,就一直盯着林云汐的神色。 见林云汐眼神不停变化,眉间是藏不住的甜蜜,就明白女儿没有恢复记忆,一颗心也是丢在了楚宴晔身上了。 这一点倒是跟自己像,自己也没有恢复记忆,可第一眼见到林佑琰时,也有心动。 像上辈子就是爱人,天生注定就要在一起。 当然,柳媛媛第一眼见到的是没有易容,正常的林佑琰,而不是白发苍苍的模样。 “算起来,这应该是你第三次成亲了,前两次母亲都没有参与,这一次好歹是参与了,这是母亲送你的礼物,你收好了。” 柳媛媛从檀木盒里取出根金色羽毛形状的钗子,亲自插到了林云汐发髻当中。 “好看!”柳媛媛插完之后,端详了一下说道:“汐儿,现在的三皇子是楚宴晔假冒的,你嫁到三皇子府相当于鸟入园林自由了。” “这几日母亲都没有找你父亲,你一定要想办法找到你的父亲。除此之外,还要想办法将俪殊救出去,母亲害怕那蠢货最后会失去耐心,对俪殊用刑。” “再深的感情,也敌不过唯一骨血,何况那蠢货不见得对俪殊有多少感情。俪殊知道我跟你父亲太多的事,她若是招供,会很麻烦。” “母亲我知道了。”林云汐点头。 旁猜的身份,林云汐也已经找机会告诉了柳媛媛,柳媛媛对待旁猜的态度,跟林云汐一样。 都觉得旁猜对旁溪太忠心,告诉旁猜身份,旁猜倒戈的几率也不大,可能还会造成其他麻烦。 “新郎到了!” 柳媛媛刚跟林云汐说完贴心话,萧辞提醒的声音就从外传了进来,紧跟着门被推开,穿着大红喜服的楚宴晔在众人的拥簇下走了进来,接着被推至到林云汐的面前。 “为夫来接你了!”楚宴晔目光落在林云汐放在身前,交叠放在一起,莹白的双手上,一把握住。 时隔多年,他终于又可以光明正大地自称为夫了。 若是可以,楚宴晔还想大声地叫出汐儿这个称呼。 手被握住,林云汐感觉心都被烫了一下。 这个男人,能不能低调! 林云汐垂着眸,任由楚宴晔牵着,同时心里也紧张,害怕楚宴晔会在旁溪面前露馅。 第667章 是该天打雷劈 楚宴晔像是能听到林云汐心声一般,这个时候将林云汐的手握得更紧,亲自来到旁溪的面前向旁溪告别。 旁溪很满意楚宴晔对他的尊重,看起来,倒是没有起疑。 “好,很好,成亲以后要好好过日子,这样为父就开心了!" “岳父大人放心,本皇子以后跟圣女一定会好好过日子,孝敬您。”楚宴晔从善如流,笑得一脸灿烂。 面对旁溪他只有一个应对之法,那就是怎么奉承怎么来。 旁溪特别吃这一套,越发觉得已经牢牢拿捏住楚宴晔,大方地挥手催促:“你有这份心就行,吉时已到,别耽误时间,出发吧。” 楚宴晔执起林云汐的手,在哄闹欢呼声中出了房间,出了国师府,然后进了花轿。 花轿抬走,鼓乐声渐远,旁溪回过头来,讨好的对柳媛媛道:“夫人,你看蝶儿跟三皇子多么般配。” “哼,依我看,你跟那个俪殊才是真的相配!”柳媛媛瞥了旁溪一眼,十分冷淡。 说完不再理会,独自一人先了进国师府。 继续跟旁溪吵架,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给旁溪甩脸色,终于不用再假装恩爱,到于柳媛媛是一件十分利好的事情。 同时吵架,玉石场研究武器那边也能再放一放,这简直一举多得。 只是大家都高兴,旁溪脸色看起不太好。 他站在原地脸色阴沉的变化了一会,也入了国师府,没有去找柳媛媛,而是进了一座看管严实的院子。 院子里三层外三层让人看守,恐怕是一只蚊子,也不能轻易偷偷飞进去。 这座院子里,关押着的正是俪殊。 房间里,摆放着许多温婉淡色系的衣服,梳妆台前摆满许多昂贵首饰。 俪殊全都没有动,身上依旧穿着被抓时的黑色劲装,头发简单的用一根发钗挽着。 她就像是要较劲,绝不用旁溪的任何东西。 “我们年纪都大了,何苦执着于过去。我现在有钱有势,能给你跟孩子最好的日子。你只要告诉我孩子在哪里,我把他接回来,当继承人培养,以后整个国师府,甚至其他,都是他的,难道不好吗?” 旁溪一进房间,就看到俪殊坐在桌子边,一副倔强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开口劝说。 今日林云汐的成亲,让旁溪更加迫切的想要见到自己的孩子。 他的孩子不会比林云汐小,不管是男还女,都该成亲了。 “不好!我的孩子,绝对不可能认贼作父,你杀了我的全家,你是一个恶魔!” 俪殊原本在想心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蓦地抬头,眼睛里充斥着仇恨。 几日过去,俪殊还是油盐不进,旁溪已经不耐烦,此时耐心更是被消耗了一点。 他极力忍耐,围着俪殊转了一圈,用手指抬起了俪殊的脸,无耻地试图说服。 “小俪,你这话说的就难听了,我是你的夫君,我若是恶魔,那你又是什么?都说出嫁从夫,我才是你真正的亲人,你不能亲疏不分啊!” 亲疏不分?难道嫁人就不要娘家了吗? 何况旁溪就是一个赘婿,成亲的那些年,吃住哪一样不是在方家。 俪殊的心里燃起了一团熊熊的火,一低头张口,一口咬在旁溪手指上,用尽了全身力气。 手指像是要被咬断,疼痛使旁溪钳制住了俪殊的嘴,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也顺势将俪殊甩在了地上。 俪殊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旁溪流血的手指,将她能想到的所有恶毒话都说了出来。 “旁溪,听说这些年,你制蛊把那里制坏了,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夫君,你还能履行夫君的义务吗?若是连夫君的义务都不能履行,那你就是一个太监,我要你何用,跟你能有什么亲疏!” 都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俪殊这是捏到了旁溪的痛点死劲按。 旁溪脸色一绷紧,也不管那还在流血的手指了,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睨着俪殊几息。 几息过后脸色青紫,整个人疯狂暴走,将俪殊从地上拎起来,丢在床上,疯狂撕扯俪殊的衣服,啃咬动作着,不服地喘息着。 “我是一个太监?我没办法进行一个夫君的义务?那今日我就让你看看,我一个太监是如何照样进行夫君义务的……” 嘶咬叫喊声穿透了房间,传出了院子。 外面的人都听到了,前来禀报公务的旁猜也听到了。 大家不敢议论,但心里对殊俪多少有些不忍。 正经给旁溪生过孩子,按理说就是国师夫人,现在连一个名分都得不到,还要被囚禁折磨。 旁猜站在院子门口,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浮现俪殊看向自己的目光,那种感觉总让他觉得心里堵塞。 房间里声音响了许久才停下,旁溪光着脚从床上下来,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床上如同死鱼,全身青紫的俪殊。 他穿好衣服后,阴毒地道:“既然荣华富贵你不想要,那就换个地方。换个地方或许你就能记起孩子在哪里!” 旁溪对待俪殊,就像是大多数薄情的男人对待自己第一个女人,有怀念,有特殊,要说爱不见得。 而对柳媛媛,则是有利用,也有爱,所以旁溪在柳媛媛面前,才想尽量保持体面完美。 不管是豪华的屋子,还是阴暗的地牢俪殊都不在乎,她只是对旁溪的恨,又多了一分。 旁溪离开,俪殊也没有动弹,直到房间里来了人。 隔着屏风,旁猜的声音响了起来。 “俪殊掌柜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是儿子! 俪殊一惊,死鱼般的眼睛立即有了情绪,隔着屏风也能隐约看到旁猜站在房间门口,垂着脑袋。 俪殊立即想起自己被子下什么也没有穿,连声道:“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好!” 旁猜没有说话,还算绅士地关上了门。 俪殊见到关好的门,再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跟心灵的创伤,下地快速穿好衣服。 只是那恨意又加了一分,她刚刚受辱,旁溪竟让儿子在外面听着。 原本还想认儿子,现在暂时却是没有脸再开口相认了。 “进去吧!” 旁猜打开阴暗的牢房,示意让脸上青紫的俪殊进去。 还没有进入牢房,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霉味,以及牢房里老鼠跑来跑去的身影,连带发出黏腻的吱吱声。 俪殊在脚步刚跨入牢房时突然转身,用手抓住了牢门。 旁猜以为俪殊是忍受不了这么差的环境想要求饶,没想到俪殊却是一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见他身侧几步之内没有人,就压低了声音,小声恳求。 “旁猜听我的,离开这里,离开这里越来越远越好,旁溪是恶魔,他不值得你效命!” “若是我没有记错,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让我离开。俪殊掌柜,我救不了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帝猜看了眼俪殊拉住自己胳膊的位置,抬眼说道。 显然他是误会俪殊,想要策反他。 俪殊着急的解释:“这次跟上次不同,旁猜我不会害你,你相信我,我永远也不可能会害你!” 要如何相信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人说,她永远不害自己?旁猜感觉疑惑的眨了眨眼,旁源正好来了,俪殊连松开旁猜自己进入牢中。 旁源走近,扫了眼俪殊开口:“师父说不用顾及,只要她能开口,怎么折磨都行。” “好!”有了这句话就好办了,旁猜点头。 他虽然觉得俪殊可怜又奇怪,但从小的教育告诉他,不需要对一个不相干的人留情。 还真是可笑,儿子折磨母亲,是真该天打雷劈…… 第668章 每一次,都有不同的体验 这边,婚礼还在继续。 林云汐不知道,旁溪的耐心已经耗尽,给到她的时间已经不多。 喜轿经过一段距离的颠簸,在一阵阵热闹的吹打声中,终于停在了三皇子府门前。 三皇子府门前红绸满布,周围围满了看热闹领喜钱的人。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楚宴晔一脚踢开轿门,将准备自己下轿的林云汐给抱了起来。 这一抱猝不及防,差点把准备自己下轿的林云汐吓到。 出于本能,林云汐伸手双手揽住了楚宴晔的脖子。 林云汐的这一动作,引来了围观群众的欢呼。 红色珠帘下,林云汐的脸色红的滴血。 害她出丑,实在忍不住,林云汐用手指在楚宴晔脖子上掐了一把。 “嘶……” 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从楚宴晔嘴中溢出。 这声音楚宴晔是故意的,一点也不小声。 林云汐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连弥补得去捂楚宴晔的嘴巴。 手掌还没有贴上楚宴晔的嘴,楚宴晔调侃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这么多人看着,你确定?” 是啊,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刚刚揽脖子的行为已经够高调,再一捂嘴,很难不传到旁溪耳中。 楚宴晔就是故意逗自己的…… 林云汐看穿楚宴晔的小心思,暗恨地及时收手,将手放回了原来原位,找回场子地在楚宴晔耳边小声威胁:“等会没有人,我要你好看!” “怎么个好看法?”楚宴晔挑眉,声音低沉,同样学着林云汐的动作,在林云汐耳边停顿了会,像是悟到了什么,继续妥协道。 “好吧,反正拜堂成亲以后,我就是你的人,汐儿想要为夫怎么样都行!” 这话听着有歧义啊 林云汐不由联想到夫妻男女之事,脑海中浮现一些记忆小碎片。 女人是自己,男人依旧看不清楚脸,亲密贴在一起。 但已经确认,抱着自己的男人,就是自己失忆前的夫君。 那看不清楚脸的男人,除了是楚宴晔,还能是谁。 林云汐的脸一下就烧了起来,这把火从心里开始,烧遍全身。 接下来,从大门到喜堂之间的这段路程,林云汐都没有办法再正视楚宴晔,她干脆一直垂着头盯着脚下的路。 好在楚宴晔识趣,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逗弄,一直抱着林云汐,到喜堂门前才放了下来。 一个穿着喜庆的老翁,将喜绸分别递到了林云汐跟楚宴晔手里。 “喜绸一牵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老翁将喜绸递过来时,嘴里说着祝福的话语。 林云汐跟楚宴晔静静听着,齐步一起进入了喜堂。 喜堂很大,布置奢华,梅妃跟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西夏帝都在。 梅妃脸上全都是的笑,西夏帝也是一脸的欣慰。 西夏帝一心求道问仙,已经很少在众人面前出现,这次能参加婚宴,可见是真的心疼米西,只可惜今日成亲的并不是米西。 当着梅妃跟西夏帝的面,楚宴晔不敢再胡闹,林云汐也规规矩矩,按照礼官的安排行事。 送入洞房的声音响起,林云汐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所有人出去,房间内只剩下了林云汐自己。 林云汐扭动了下肩膀,正要站起来活动一下四肢,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顶着米西脸的楚宴晔走了进来。 林云汐双手放在膝盖上,重新坐好。 “汐儿,为夫来了!” 楚宴晔拿起桌子上的喜秤,来到床前,双眼亮晶晶的,就要撩开林云汐眼前的珠帘。 “你玩得很开心啊!”林云汐躲开伸过来的喜秤,双脚一抬,朝着楚宴晔踢了过去。 楚宴晔不躲也不闪,就那样直接用手去接林云汐踢来的双腿,一点也不嫌脏,顺势抱在怀里,坐在了床上,笑嘻嘻的脱掉了林云汐的鞋,帮林云汐捏起脚来。 “玩得是挺开心,但是汐儿不喜欢,我们就不玩了。今日很早就起来了吧,戴了这么久的凤冠肯定脚累脖子累,让为夫好好给你捏捏。” 楚宴晔这嬉皮笑脸的模样,即便心中再也有气也发不出来。 给林云汐捏脚,对楚宴晔来说,这个动作可能已经做过无数次了,可对没有记忆的林云汐来说,这就是第一次。 这个动作是亲密之人才能做的,过于暧昧,林云汐眼神闪烁起来,一下子变怂,不敢再看楚宴晔。 她轻哼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的双脚从楚宴晔身上放了一下来,然后白了楚宴晔一眼说道:“你离我远一点,别忘记,我们是在演戏。” “不管演没有演戏,你都是我的妻子,现在拜了堂,以前也拜过堂,说起来已经是我们的第三次入洞房,我们是名正言顺的。” 楚宴晔挪动着屁股,一点一点地跟林云汐靠。 “你说的有道理,可我没有记忆,就不算数!”楚宴晔身上带来强烈的荷尔蒙气息,让林云汐招架不住,她慌乱地一下站了起来,走到了楚宴晔的对面。 林云汐的一句没有记忆,让楚宴晔一切弄逗都哑然熄火。 他认命地眨了下眼睛,抬头包容地看向林云汐:“好吧,那我什么也不做,你过来坐,先把凤冠取下,那东西够重!” 得到楚宴晔的保证,林云汐才重新坐了回来,对于楚宴晔,林云汐是本能的信任。 凤冠太重没有办法取下,楚宴晔就主动跪在了床上,细心的帮林云汐拆除,动作细致的没有扯掉林云汐一根头发。 没有了凤冠,林云汐感觉浑身都轻松了,她看着楚宴晔把凤冠放在桌子上开口问:“这些日子你有林先生的消息吗?林先生他受伤失踪了,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我很开心,你能主动说让我帮忙,但这个忙已经不需要我帮了。”楚宴晔坐回林云汐身边。 一男一女穿着大红喜服坐在喜床上,这一幕很美好,虽然楚宴晔顶着别人的脸,但仍旧不损美好气氛。 “什么意思?”林云汐闻言直觉楚宴晔话里有问题:“你有林先生的消息了?” “嗯!”楚宴晔不再买关子:“人你已经见过了!” “我已经见过了?”林云汐将进门后,所见过的人都过了一遍,然后锁定了对象:“你是说那个给我们递红绸的老翁!” “聪明!”楚宴晔自豪地摸了林云汐的额头。 得到楚宴晔的肯定,林云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一股暖意在流淌。 是因为她前两次成亲,林先生都不在,所以楚宴晔才安排林先生在喜堂门前出现,给她传递祝福吗。 “你这样做太危险了!”林云汐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没有关系,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例如我自己!” 林云汐不说破,楚宴晔也不居功。 有的男人做了芝麻大的事情,都要说成西瓜大,有的男人即便什么都为你着想了,却什么也不说。 找男人,看人品,后者才更让人安心。 第669章 三入洞房,喜事多 林云汐心里有数,但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知道,若是再继续这个话题,今晚很可能会失控。 没有找回忆前,即便隐约感觉到自己已经沦陷,还是要保住最后一道防线。 不是矫情,而是要交出,当然应该完完全全没有任何保留地交出,这样对每个人才公平。 “你不用去外面招待客人吗,梅妃跟皇上他们可还在?” 林云汐目光落在屋内的大红蜡烛上,适时转移话题。 楚宴晔将林云汐的不自然看在眼里,心里清楚林云汐在躲避什么。 适可而止既是做人的道理,也是风度。 楚宴晔看破不说破,跟着接话:“先看看你,我一会就出去。西夏帝身体看来是真的不行了,只在这里待了一会就喊着要回宫,梅妃当然要陪着,不过……” 楚宴晔说到这,目光落在林云汐的脸上,停止话题。 林云汐被楚宴晔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摸了下自己的脸问:“不过什么?” “没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楚宴晔突然笑了一下,转移开视线。 “咚咚咚!” 门被敲响,林云汐、楚宴晔朝门口看去,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一道身影闪了进来。 林云汐一惊站起身来,楚宴晔跟着站起来身,示意林云汐别紧张的拉了拉她的胳膊。 “是林先生,我跟他约好,这个时辰让他来一趟,外面的人我都调走了,不会有事。” “汐儿!”在楚宴晔说话的一会时间,林佑琰已经走近。 还是老翁模样打扮的林佑琰,眼含热泪,上下打量着林云汐。 见林云汐果然跟方才拜堂时看到的一样,并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才松了口气。 “林……先生,听说你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可还好。”林云汐同样在打量林佑琰。 楚宴晔找人化妆易容的功夫越发厉害,此时近了仔细看,都没有发现一点曾经的痕迹。 “一点小伤,现在已经养好了,你母亲怎么样了?没我的消息,这些日子里肯定急坏了吧。” 林佑琰扭动胳膊,用事实证明自己真的没有事。 说到柳媛媛时,眼神都跟着亮了几分。 看这模样,关心林云汐是顺带,打听柳媛媛才是主要。 早知道林佑琰跟柳媛媛感情深厚,也没有什么好吃醋的。 林云汐回道:“母亲是挺着急的,但他看得紧,母亲也不好出门打听,但母亲相信,您一定能够应对!” “嗯,这就好!” 最好的爱情,就是互相信任。 林佑琰听到柳媛媛没有事,放下心来,看了楚宴晔一眼。 对这个女婿暂时很满意,但不想表现的过于明显,开口道。 “这次能安全逃脱全靠了……陈帝,我并不知道俪殊去国师府找旁猜了,是陈帝先一步得到了消息,让人给我报信,后来也是陈帝安排人接应,否则这次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这都是小事情,大家都没有事才是最重要的!”对于林佑琰的夸赞,楚宴晔表现得非常谦虚。 不得不说,米西这个身份真的很有用,有米西草包的名声在外,大家天然就对他少了几分猜忌,行事起来方便不少,否则他没有那么容易能顺利救出林佑琰。 林佑琰对楚宴晔谦虚不居功的表现更加满意,但他不说,女婿跟岳父相处也是一门学问。 才刚开始,不能夸,夸多了容易自满,还得且行且看。 林佑琰吁了口气,总结:“行了,大家都没有事就好,也别耽误时间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说说接下来的打算吧。” “母亲说,要先想办法救出俪殊,现在旁溪还不知道旁猜是他的儿子,一直在逼问俪殊孩子的下落,虽说暂时没有对俪殊用刑,可就怕他耐心耗尽。旁溪的蛊术大家都清楚,一旦用蛊,恐怕俪殊招架不住!” 林云汐说出了柳媛媛的担忧,同时也是她自己的担忧。 “你母亲的想法跟我倒是不谋而合。”林佑琰点头,摸了摸下巴看向楚宴晔:“陈帝,你怎么看?” 楚宴晔主动倒了杯茶递到林佑琰手里,谦虚道。 “父亲,都说了您叫我阿晔就好。我觉得您跟母亲说得都对,三日后回门是个好日子,不如就选择在那日动手吧,我安排一下,让您也一同随行我们回门。” “我再让二皇子米加安排人手亲自接应,这样就算旁溪怀疑,也只会怀疑是米加跟他作对!” 好一招祸水东引。 这是目前,不牵扯到林云汐母女最好的方案。 刚一问楚宴晔就给出答案,可见这件事楚宴晔私下里也早已经想好了方案。 楚宴晔行一步看百步,足智多谋,这样的人还是千万别做对手,否则会很棘手。 林佑琰眸色深深,接过楚宴晔递来的茶,轻饮了一口,放在了桌子上,打定主意:“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说完,也不再停留,转身往房间外走去,到了门口时,算是完全对楚宴晔认可的说了一句:“这一次一定保护好汐儿!” “父亲放心,我会用我的命来保护汐儿。”楚宴晔往门口走了几步,想送林佑琰。 林佑琰摆了摆手:“低调,我自己能走。” 说罢,人已经出了房间。 将林佑琰藏在三皇子府的这些日子里,楚宴晔对林佑琰都极尽殷勤。 可林佑琰始终不咸不淡,每次都纠正,让他直呼名字或者林先生。 这还是第一次,他唤父亲,林佑琰出言没有纠正。 楚宴晔想到自己已经初步搞定岳父,心里头就喜滋滋的,一回头,就见林云汐坐在床上正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怎么?我脸上有问题?”楚宴晔疑惑地摸了摸脸。 经过十多天的时间,米西脸上的伤好得也差不多了,今日成亲,楚宴晔也就没有再包纱布,而是利用易容做了条假伤疤在脸上。 “没有。”林云汐摇头否认:“就是觉得你脸皮够厚,我都没有叫上父亲,你倒是先叫上了。” “汐儿你这是吃醋了吗?为夫就是先帮你叫叫,但父亲还是你的。”听到林云汐略微埋怨的语气,楚宴晔都被逗笑了,觉得这媳妇越发的可爱。 林云汐白了楚宴晔一眼不再说话,她怕再跟楚宴晔争论下去,好不容易才驱散的暧昧气氛又会再次降临。 可林云汐还是想得太好了,好不容易才等来光明正大跟媳妇独处的机会,楚宴晔岂会让自己清汤寡水的过。 天完全黑下,出门待客的楚宴晔,喝得醉兮兮被人送了回来。 “喝,大家快来,再喝,本皇子今日成亲高兴!” 楚宴晔被扶坐在椅子上,还手脚乱动大声叫嚷,看起来醉得够呛。 第670章 原来自己真是色女 “三皇妃?” 瞧着这样的楚宴晔,米西心腹有些为难得看向坐在喜床上,一动不动的林云汐。 心想,新婚夜喝的这般醉,倒底是喜还是不喜呢,分明是不喜强装喜。 他们家三皇子可是看不上貌若无盐的圣女。 取下凤冠的林云汐,又照常戴上了蝴蝶面具,端庄的双手叠在身前。 她冷淡地瞥了眼楚宴晔,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质:“你出去吧,这里有本座就行。” “是,三皇子妃!”那心腹如释重负,就要退下。 “慢!”林云汐把他叫住,纠正道:“吩咐下去,以后都不必改口,继续叫本座圣女即可。” “是,圣女。”那心腹不敢得罪林云汐,什么话都应承,心里又在嘀咕。 三皇子果然看不上圣女,圣女也看不上三皇子,连称呼都不许改,看来今天盛大的喜宴真的只是表面功夫,做给国师看的。 这人能如此想,完全符合林云汐的心意。 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她总不能之前一直不愿意嫁给米西,现在同意嫁给米西一下子就改了态度,否则也太假,容易遭人怀疑。 房间门被重新关上,所有人离去,林云汐才起身来楚宴晔面前。 她居高临下,看着像堆烂泥似的,窝在椅子里的楚宴晔。 “真醉假醉,能不能起来?” “汐儿扶一下才能起。”刚刚还闭着眼睛的楚宴晔,闻言一下将眼睛睁开,醉眼朦胧的瞧着林云汐,双手更是朝林云汐摸去。 林云汐原本还想扶楚宴晔,见楚宴晔这副无赖模样,就知道楚宴晔最多只有三分醉意,冷哼一声避开楚宴晔碰触:“要不你还是继续在椅子上躺着吧。” 说罢,返回床上坐好。 “汐儿真是无情!”楚宴晔望着林云汐的背影嘟囔了一句,起身往耳室走。 林云汐坐在床上,听着耳室传来的沐浴的声音,心里越发浮躁。 打定主意要守好最后一关,可今晚到底是他们的新婚夜,等下要怎么睡? 要不然她睡软榻也是行的。 林云汐胡思乱想,突然脑中闪现出一个男人光果着身体的画面。 窄腰长腿,春光无限好。 她有这么色吗? 林云汐感觉鼻子一热,有星光点点的东西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丢人真是丢到家了,林云汐连忙抬头找手帕。 还好,在楚宴晔沐浴完,回到房间时,林云汐已经成功止住了血。 她不敢再看楚宴晔,免得再联想到一些别的画面,先一步出击,抱起了床上的被子,放在了软榻上:“今日你睡床,我睡榻,互不打扰。” 说罢,就要躺上去。 “这可不行,我们成亲了,就是夫妻,怎么可以分床睡。”楚宴晔穿着红色的里衣,头发半湿的搭在身后,走过来将软榻上的被子抱走,重新放回床上。 两人擦肩而过时,林云汐闻到了楚宴晔身上的薄荷清香。 这个味道让她感觉十分熟悉,整个人不由恍惚了下,等回过神来,才想起去抢被子,嘴里不悦地据理力争道:“喂,你什么意思,之前白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说……” 什么也不做,这几个字被楚宴晔突然伸过来的手,捂回到了林云汐的嘴里。 大概是因为刚刚沐浴完的原因,楚宴晔的手指冰凉,那股薄荷的清香也越加浓郁,全都一股恼的钻进了林云汐的口腔鼻子,刺激着她的感观。 林云汐只能杏眼微红的瞪着楚宴晔。 好在脸上还戴着面具,楚宴晔看不到她的脸具体有多红,否则真是要郁闷死。 然而,她心里刚生出这种想法,楚宴晔就伸手将她的面具给亲手摘了下来,指了指外面小声道:“隔墙有耳,屋里没有别人,把面具摘了睡,这样能睡得舒服些。” 面具摘下,没有了遮掩,楚宴晔清楚的看到,林云汐脸红的要滴血,这都是他的功劳啊。 楚宴晔立即意会,眼里浮现得意,在移开捂住林云汐嘴巴的手里,那手指故意碰了下林云汐的脸颊。 滚烫,很好! 林云汐瞪了楚宴晔一眼,想要声讨,却见楚宴晔垂着眼眸将面具放在了桌子上,刚刚那碰就像是无意中的行为。 如此情况,她若是再计较岂不是显得自己斤斤计较。 而且她刚刚确实是被楚宴晔撩拔的心动了,再将话题往回扯,也是鞭自己的尸。 林云汐暗暗抿了抿唇,只能当什么也没有发生的跟在楚宴晔身后,小声的问:“你刚刚指外面是什么意思?有人偷听!” 楚宴晔这会已经动手将床铺好,将一条干净的白帕子铺在了床上,用刀在手指上划破了一个小口子,将血滴在了上面,然后将帕子收好扔进了一个盒子里,这才暗示的开口小声道。 “梅妃是离开了,但却留下了两个嬷嬷亲自看着,明早需要回宫复命。” 看着什么,复命什么。 林云汐一想就明白了,她本就红的脸更红,返回将帕子从盒子拿了出来,不敢看楚宴晔眼睛地道:“越是这样,这条元帕就越不能交了。” “为何?”楚宴晔问。 林云汐不好意思地将唇抿得泛白,然后实在逼急了,忍不住狠狠瞪了楚宴晔一眼,接着一脚踢了过去,压低的声音道:“你是故意的吧,我不是已经有了墨儿,又何来的血。” 楚宴晔闻言无声的大笑起来,笑他的汐儿可爱。 他重新将假元帕夺回,又放进了盒子里:“就是因为你有了墨儿,不可能再将元帕染红,我故意滴血将元帕染红,弄巧成拙,旁溪知道才不会对我们起疑。” 林云汐明白了,不得不说,她真的很佩服楚宴晔,连这么一点小事都不放过,见缝插针的伪装,真是狡猾。 林云汐却是不知道,楚宴晔在元帕上弄假血,除了是演给旁溪,也是为了故意逗林云汐。 “上床就寝吧。”楚宴晔将被子掀开,示意林云汐睡上去。 两人躺在床上,楚宴晔故意晃了晃床,将床弄出动静。 林云汐身体一僵,就将脸跟头埋进了被窝里,那藏在被子里的脚指头更是缩蜷在一起,能抠出三间房子。 楚宴晔靠在床头,一手支撑着脑袋,看着将自己藏的严实的林云汐,眼里的笑意就没有断过。 外面是有嬷嬷守,但元帕已经注定是假,弄出动静大可必,他这样做也是为了逗弄林云汐。 撩拔林云汐好似已经成了他目前最要重要工作,毕竟媳妇在眼前,只能看不能吃,撩拔一下看看媳妇害羞解解馋也是好的。 就这样,林云汐渡过了一个不一样的新婚夜,假把式,比真刀真枪还要累。 翌日,元帕送进了宫里,梅妃很满意,为了讨好旁溪特意将这事透露给了旁溪。 昨夜旁溪也一直让人盯着三皇子府的动静,就算梅妃不故意讨好,旁溪也知道元帕送进宫里的消息。 旁溪看着太监双手捧着,打开的盒子里,放着的那块带血帕子,轻蔑的嗤笑了一声。 真是蠢货! 旁溪思索一番,满意的挥了挥手,让那太监退下。 只要成亲,名正言顺当上三皇子妃,生不生得下来孩子,他其实也不在乎。 想要有孩子夺位,有一百种其他办法,何况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第671章 被唤醒的良知 一切顺利进行,转眼三日回门。 楚宴晔准备了一车的物品,与林云汐一同坐上了回门的马车。 光看这些礼物,就能够看出楚宴晔对旁溪的尊重跟讨好,这正是楚宴晔想要制造出来的效果。 已经说好,为了不暴露,到国师府后,营救的事情全部都交林佑琰负责,楚宴晔跟林云汐一起绊住旁溪,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放轻松,一切都会顺利!” 马车在国师府门前停下,楚宴晔突然没有任何预兆,握了下林云汐放在膝盖上的手。 林云汐正在想事情,被楚宴晔突然一握,吓了一跳,但还是有被温暖到,摇了摇头:“我不紧张。” “确实,有为夫在,的确不用紧张!”楚宴晔眨了下眼睛,多少显得有些自作多情。 这一阵子以来,林云汐对楚宴晔时不时撩自己一下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心里有又甜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马车的帘子被人撩开,楚宴晔先下车,对林云汐伸出手。 林云汐并没有扶楚宴晔的手,直接下了马车。 她的人设就是跟楚宴晔做表面夫妻,私底下还是应该嫌弃楚宴晔,这样才不会惹旁溪怀疑。 果然,林云汐脚步落地,看到了站在府门前的旁溪。 旁溪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却只是眯了眯眼,又假装没有看到的迎了上来。 一脸虚伪地招呼:“三皇子殿下,蝶儿在家娇养惯了,若是有任何任性的地方还望你多包容!” “父亲大人言重了,这几日本皇子跟圣女相处得极好。”楚宴晔声音洪亮,一脸笑容。 看起来憨包极了,这倒也符合米西草包的性格。 旁溪对楚宴晔根本就没有任何怀疑,一来楚宴晔演技好。 二来他不相信楚宴晔胆子能有这么大,身为陈国一国之君,竟敢冒这么大的险只身来到西夏,冒充西夏皇子。 “行了,在府门口站着晒太阳呢,先回府里去吧。” 柳媛媛站在旁溪身侧,目光跟站在楚宴晔身后的林佑琰撞在一起,一股说不出来的默契之感,四散开来。 柳媛媛原本浮躁不安的心镇定下来,假装不悦地开口,像是不耐烦一般,转身丢下一众人往府里去。 旁溪没有因为柳媛媛不给面子而变脸,一脸宠溺地目送柳媛媛进府,才回过头招呼。 “三皇子殿下不用介意,你母亲她这几日都在跟本座怄气,但都不影响我们。” 入了府,旁溪就带着林云汐跟楚宴晔去了书房。 柳媛媛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乔装成下人的林佑琰,目光一直追随着柳媛媛,直到看不见,才不舍地收了回来。 心里虽然有许多话想跟柳媛媛说,但也明白来日方长。 柳媛媛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她认出了林佑琰,没有想办法跟林佑琰说一句话,就是因为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在回门的日子里,林佑琰来了,必然是要救出俪殊的。 她必须也要做些什么。 柳媛媛坐在房间里,突然就站了起来,跟身侧的婢女说道:“你跟国师说,我中午不在府里用饭了,要去玉山一趟。” 说罢,人就往房间外走。 闺女回门,做母亲的却不在府里用饭,这显然就是在闹脾气。 “夫人,这件事要不您还是先禀告国师大人后再说。”那婢女拦在去路,恳求的说道。 这婢女也是旁溪安排的眼线,对自己也不忠心,不需要留任何情面。 柳媛媛柳眉一扫,一巴掌打了过去。 “放肆,你是哪敢葱,也敢拦本夫人去路。本夫人要做什么,还需要你教?” 一耳光将拦自己的第一个婢女打开,柳媛媛又取下了墙上挂着的马鞭抽打了几个下人,直接到马厩牵了匹马骑着跑出了国师府。 这边,书房里,正跟林云汐、楚宴晔谈论政事的旁溪也收到了消息。 坐在主位上的旁溪皱眉站起身来,林云汐也跟着起身。 心里明白,柳媛媛是想配合他们,使用调虎离山之计。 不能让母亲的心思白费! 林云汐也用不高兴的口吻说道:“父亲,母亲这是还在因为俪殊掌柜的事跟您闹呢,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这气不消反涨,您就没有给母亲一个交代吗?” 如何交代?纵使旁溪再卑鄙,也知道自己以前的事做得不光彩。 他实在没有办法在柳媛媛面前坦白,只能敷衍的说,都过去了……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女人这么麻烦。 “什么俪殊掌柜?是兽宝阁的那位女掌柜吗?父亲大人,这兽宝阁的掌柜跟您有什么关系,为何母亲要跟您闹?” 楚宴晔也站起身来了,装傻的和稀泥。 旁溪烦躁的瞥了楚宴晔一眼,无法跟楚宴晔解释,也是第一次觉得楚宴晔实在是太蠢了,哪里有新婚第一次上岳父家的门,就问岳父私事的道理。 偏偏楚宴晔演技非凡,顶着米西的脸,用清澈又愚蠢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旁溪,就等着旁溪告诉他后续。 旁溪胸口一梗。 林云汐像是非常嫌弃似的拉了楚宴晔一把,适时开口。 “还是先别说这些了,母亲生着气跑出去,现在殊俪的同伙还没有抓到,说不定就会有刺客等着,我们还是先出去将母亲找回来再说。” 说完又嫌弃地拉了楚宴晔一把,往书房外快步走去。 旁溪眸光闪烁,思考了一下,跟上楚宴晔、林云汐的步伐。 他心里有柳媛媛,所以不想要柳媛媛出事。 其次,柳媛媛若是出事,那些还没有完成的武器该怎么办! 旁溪出了府,林佑琰带着萧辞一起,救营俪殊的行动,就没有再那么束手束脚。 昏暗的牢房里,潮气跟霉味极重,老鼠蟑螂横行,这里就是它们的天堂。 其中一间牢房里,全身脏乱不堪,头发同样脏乱贴在脸上的女人,正如同一条蛆一般,没有骨头似的贴在地面上。 体内的蛊毒在嘶咬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今天已经是第四日,种在你体内的蛊虫,只会一日比一日的加倍嘶咬你,你会一日比一日的难熬。何必执着,招了吧。师父盼子心切,找回师弟,师父必然不会亏待师弟,你这样苦耗,得不到任何好处,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隔着栅栏,旁猜透过缝隙有些不忍的劝说。 旁猜自问从小见惯鲜血,极少出现心生不忍的时候。 萧辞是个例外,眼前的女人也是一个例外。 看到他们受苦,他会生出不忍,唤醒早已经没有的良知。 第672章 再也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他 “你不懂,旁溪他不配为父,他不配,不要认他,永远也不要忍他……” 俪殊趴爬在地面上,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只是从嘴里发出细微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在劝自己,又像是劝他人。 其实就是在劝他人,只是旁猜听不懂。 旁猜心里想着别的事,没有耐心地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会晚点再来。” 说完不再停留,疾步出了牢房。 他听人说林云汐回门了,所以急着去见萧辞。 日日能见不觉得什么,隔了几日,那思念就同潮水越发汹涌。 旁猜离开,牢房重新变得安静,除了趴爬在地上俪殊不时发出呻吟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所以牢房就显得格外阴森。 入口处倒是有两名护卫在看守,但他们也是在赌钱玩乐。 因为这个地牢只有一个入口,只要把入口守死,也不怕有人会钻空子溜进去。 “啪”突然传来响声,玩乐的两护卫同时抬头,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两人以为是错觉又埋头玩乐。 “啪”又一个相同的声音响起,那两名护卫才把这当一回事。 “我去看看。” 一名护卫起身,拿起手边的武器小心往声源处走去,却久久没见人回来。 余下的那名护卫咽了咽口水,握紧武器走了过去。 然而还没有靠近,就被人从身后砸晕在地上。 护卫倒下,露出手里拿着石头的萧辞。 萧辞扔下手里的石头,冲之前的声源处说道:“林先生,您先进去,我在外面望风。” “注意安全,有人来了,你就赶紧离开,别管我们。”林佑琰扫了眼萧辞叮嘱。 他不想让人发现萧辞,从而连累林云汐。 “我知道的。”萧辞点了点头,将地上的两个护卫拖进了草丛里。 脚步声,跟开锁的声音同时响起,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的俪殊没有办法抬眼,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勉强说话。 “这么快就回来了……别在我身上再浪费力气,我是怎么也不会说的,我知道你是好孩子,现在回头是岸离开旁溪还来的得及,你听我的……” “俪殊是我!”林佑琰走进牢房,吓走几只玩嬉的老鼠,视线落在地上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俪殊身上,心里生出几分不忍。 在西夏的这几年,他跟俪殊相扶走过,同甘共苦,不是兄妹却胜是兄妹。 “林先生,你来了,对不起,我让你费心了……” 俪殊听出林佑琰的声音,软绵的身体僵硬了下,随后发自内心的抱歉,又哭又笑起来,笑过哭过后请求。 “林先生,你杀了我吧,我中了蛊活不成了,我不能拖累了你们……” “说什么傻话,我都来了,怎么可能将你丢下。若是知道拖累了我们,以后做事就不要再这么冲动。活了几岁,都不是小孩子了。至于身体内的蛊,出去之后再想别的办法!” 林佑琰利落地一把将俪殊扶了起来。 牢房外。 萧辞藏在树木后面,她听到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心头一急,随后看到的是旁猜有些落寞的脸。 按照说好的,这个时候,萧辞就应该不管林佑琰转身离开。 萧辞原本也要这么做,可这时好巧不巧,林佑琰正好扶着俪殊从牢里出来,跟旁猜来了个面对面相遇。 旁猜在发现林佑琰的时候就摆好了动手姿势,嘴巴一张就要叫人。 俪殊已经完全不能走路,林佑琰带着俪殊想要突破重重包围根本不可能。 如此危急的时刻,萧辞心里就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不能让旁猜叫人。 说迟那时快,萧辞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了旁猜的腰,开口央求:“二公子,不要叫人,放他们走,求求你了。” 腰被心上人抱住,旁猜一时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挣扎了几下,都没有挣脱萧辞的桎梏,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快走,快带俪殊掌柜走,别管我。”萧辞一边死死抱住旁猜,一边对林佑琰说道。 林佑琰原本不想离开,可一看萧辞跟旁猜这副姿势,就不再坚持。 毕竟他也年轻过,现在也在为爱情奋斗,当然清楚旁猜眼里的情绪是什么。 他可以确定,旁猜绝对不会轻易伤害萧辞。 如此一想,林佑琰果断的带着俪殊离开。 直到林佑琰的身影消失,旁猜才彻底甩开了萧辞。 旁猜愤怒的质问:“小忆,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跟忘儿的命都不想要了?上次的教训难道给还不够吗?” “就是因为有上次的教训,我才要这么做,我再也不想要那种性命被别人捏在手上,随时都有可能死亡的感觉了。” 已经被发现,萧辞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声反驳说道。 说完又换了一个语气请求:“二公子,你喜欢我对吧,你喜欢我所以应该也不想看到我受苦吧,你就放他们走,当这件事不知道好不好?” 萧辞的请求是让旁猜心软,但还不足以让他背叛旁溪。 旁猜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经有了决定,他推了萧辞一把说道。 “你现在就离开国师府去找圣女,我会当没有见过你,但俪殊掌柜跟那个人,我不能放过,我不能背叛师父。” 说罢,提剑就要去追。 萧辞看着旁猜义无反顾的背影犹豫了几息,一边追上去,一边喊道。 “二公子,你必须要放过俪殊掌柜,谁都可以拦着俪殊掌柜,就只有你不能拦着她。” 俪珠跟旁溪的儿子,就是旁猜这件事,林云汐并没有瞒着萧辞,所以萧辞也知道真相。 “你说什么?”旁猜被萧辞的话说的愣住,回头觉得可笑的看着萧辞:“我凭什么不能拦她,我又不欠她的。” “你就是欠她的,因为她的儿子就是你!”开弓没有回头箭,萧辞已经豁出去了。 她大声宣布:“旁溪杀了俪殊掌柜全家,俪殊怀着你的时候就在躲避旁溪的追杀,后来在逃跑中把你弄丢,这些年俪殊掌柜以为你已经不在了,一直在想办法找旁溪报仇。” “在跑马场刺杀时,俪殊掌柜通过你手掌上的痣认出了你,到国师府里来,也是想看看你,没想到却是被旁溪发现,俪殊掌柜誓死不说出你的身份,也是想保护你。” 萧辞说的这些话,都是从林云汐口中得知,唯独隐去了俪殊拜托林云汐探旁猜口风这件事。 萧辞本能的想保护林云汐,觉得自己暴露可以,林云汐绝对不能暴露。 其实这个时候,帮不帮林云汐隐瞒已经没有了义意。 旁猜又不傻,通过萧辞这番话,再联想到在后山,林云汐莫名其妙问他的那些话,就已经能串联在一起。 背叛旁溪的除了萧辞,还有林云汐。 第673章 养男人倒霉一辈子 脑中接入的信息一下太多,旁猜一时间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萧辞时刻注意着旁猜的表情,看到旁猜脸上出现动容,迟疑了下晃了晃旁猜胳膊,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二公子,我都听说了,你一直对父母有疙瘩,是以为父母将你遗弃了,事实证明,俪殊掌柜只是无意将你弄丢,就算你不想认俪殊掌柜,你也别出手拦她,放她一条生路,当不知道这件事好不好?” 旁猜没有说话,只是将垂眸,将目光放在萧辞紧握住他胳膊的手背上,迟疑了下:“那你对我……可有真心?” 旁猜并不愚蠢,在发现萧辞已经背叛旁溪,再到现在萧辞迫切恳求他,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急功进利,进利到就像在利用他。 说来也是,萧辞以前救了他之后,也央求他回报,教她蛊术。 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对他纯粹过,跑马场小道上突然一握,现在回想起来,对他实在转变太快。 萧辞的手僵硬了下,她对旁猜的确是从头到尾的利用。 这也是她受过情伤,从催寄怀身上学到经验后,第一次欺骗的男人。 这种时候,理智告诉萧辞,她就应该否认。 可善良又告诉她,她不能再欺骗旁猜。 旁猜也已经够可怜,还未出生,父亲就杀了母亲全家,母亲不许他认父,父亲是个恶贯满盈的坏蛋。 “我……” 然而,当萧辞才吐出一个字,蒙着面的催寄怀跟催时景就从天而降,打断了她的话。 催寄怀将萧辞拉到了自己身侧,催时景拦在了萧辞面前。 催时景抽出手中的剑指向旁猜,剑气凛然:“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小辞。” 旁猜站着没有动,一双漆黑的眼眸落在跟萧辞看起来都有些亲密的两个男人身上,胸腔里像是打开了一瓶醋。 他目光定定的看向萧辞:“他们是你的同伙吗?小辞可是你以前的名字。” 旁猜独自站着,表情已经尽量淡定,可还是能看出,他被巨大的悲伤的笼罩着。 面对这样的旁猜,萧辞还是有些内疚的,她能感觉到旁猜对她的善意,否则她也不会对旁猜坦白,所以她没法对旁猜继续说谎。 “对不起!”这声对不起,是对旁猜上一个问题的回答。说完萧辞就从催寄怀身侧走开,上前按下了催时景手中的剑开口说道:“时景,二公子没有欺负我,他是好人。” 说罢,又转移话题:”林先生已经跟俪殊掌柜出府了吧?” 催时景一向尊重萧辞,心里虽然对旁猜拉扯萧辞不爽,但萧辞亲口说不是欺负,不让动手,他也就照做了。 催时景收回手里的剑点头:“我们在府外应接,正是林先生说你遇到了麻烦,我们才潜回来查看。” 救俪殊这么大的行动,催时景不可能不参加。 催寄怀也是如此,自从被萧辞诬陷,被旁猜调出府到别处当差后,他又想了个办法,设计让“阎五”死亡,脱阎五这个身份,重新回到了都城,跟楚宴晔联系上。 楚宴晔需要顾天鸣的易容术,现在目标一致,催寄怀的主动求合作,楚宴晔没有理由拒绝。 萧辞听到林佑琰安全松了口气,对催时景催促道:“那我们也离开!” “好!”催时景点头,跟萧辞一起离开,谁也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催寄怀。 催寄怀也不急,在萧辞跟催时景走后,才不慌不忙的来到旁猜面前,面巾下的唇一勾,扬起一个和善的笑容。 旁猜虽然没有催寄怀的容貌,但光凭一双眼睛,就感觉眼前男人十分儒雅,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 催寄怀的确也是这么做的,他一向杀人诛心不用剑。 催寄怀认真地朝旁猜鞠了一躬道谢:“我是忘儿的亲生父亲,最近老听忘儿跟小辞说起你,这些年多亏了你对他们母女的照顾,往后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 说完转身变脸,全程看起来自然妥帖,瞧不出任何破绽。 不止女人的第六感强,男人的第六感同样强,从小村庄萧辞蛊发,第二日早晨旁猜主动抱起萧辞起,他就感觉到了旁猜对萧辞的心思。 当时化身为阎五不好宣示主权,现在再也不用忍让。 就算是不爱,萧辞也是他的女人,他孩子的娘,岂能让他人觊觎。 所有人都离开,刚刚还剑拔弩的牢房门口只剩下了旁猜一人,旁猜站在原地许久也没有离开,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等到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来,发现牢门口的两个护卫不见,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旁猜。 旁猜转眼看向来人,还没有等来人将询问的话问出口,就已经挥剑一剑刺中来人要害,然后提着流血的剑大喊道。 “来人,有刺客!” 听到呼喊,国师府的护卫队立即赶来,带队的正是大师兄旁源。 旁猜说道:“来的应该是俪殊掌柜同伙,他将俪殊劫走了。” “你是怎么办事的,为何让俪殊被劫走!”旁源皱眉责备的看向旁猜。 旁源、旁猜身为旁溪的左膀右臂,是师兄弟关系,也是竞争关系。 旁猜眯着眼,阴阳道:“师兄是什么意思,是在怪我办事不力?审问俪殊掌柜的差事,师父是交给我们两人的。依我看,师兄有时间在这里追究责任,还不如赶紧将事情告诉师父,想想办法如何将俪殊掌柜追回弥补。” 说完,不再理会旁源是何脸色,提着带血的剑离开。 旁源面对旁猜背影恨得牙痒痒,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招呼着人也快速离开。 特属国师府的信号弹在天空中炸开,彼时旁溪跟林云汐还有柳媛媛以及楚宴晔一众人正在城郊。 旁溪正在哄柳媛媛,柳媛媛什么话也不听,只坚持一句话。 府里有俪殊就不能有她,有林云汐就不能再有别的孩子。 旁溪被折腾的额头全是满,还在耐着性子。 “夫人,我说了,就算是有俪殊跟她的孩子,也动摇不了你跟蝶儿的地位,你永远都是国师夫人,俪殊她要是听话,就将她抬为妾,她要是不听话,就是府里的一个婢女,你就当府里多添了一张嘴,影响不到你跟蝶儿。” 虽说是在演戏,但听到旁溪的话,还是忍不住替俪殊心寒。 俪殊可是旁溪明媒正娶的妻子,当初旁溪入赘俪殊家,吃住都是俪殊,现在到了旁溪嘴里俪殊就成了阿猫阿狗的存在。 第674章 男人都有劣根性 柳媛媛心里膈应的要命,这戏也就真了三分。 她一掌拍在旁溪拦在面前的手臂上,怒色道:“怎么就影响不了,府里突然多了两张嘴,以后你让外面的人如何看我?” “嘭”的一声,也就是柳媛媛这一掌拍下的同时,那象征国师府出事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旁溪立即抬头,脸色阴沉了下来。 现在国师府最要紧的事,就是审问俪殊,现在信号弹放出,就代表俪殊出事。 旁溪哄了这么久,对柳媛媛耐心已经耗的差不多,此时看到信号弹,两种情绪结合,忍不住爆发,第一次对柳媛媛大声吼道。 “够了,你究竟还要闹多久?谁家不是三妻四妾,何况俪殊还是在你之前嫁的我,你还有什么不满?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你要是真的懂事,就自己回去。” 吼完,吩咐心腹送柳媛媛回府。 一般男人都有劣根性,嘴上说着有多爱,心里说着有多爱,当真正出事,这些爱意就会全都自动减半。 林云汐、柳媛媛、楚宴晔见旁溪这副神色,都不动神色的偷偷交换了个眼神。 心里清楚,事情成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柳媛媛假装不甘示弱,更加愤怒的大喊起来:“旁溪,什么叫做我若是真的懂事,你把话再说一遍。” 林云汐眼见戏演的差不多,假装懂事,将柳媛媛扶向一旁等侯的马车,假模假样的劝说:“母亲,看这情形父亲这边是真出了事情,我们有事,稍后再说,您先回府好不好?” “好什么好,你父亲都敢凶我了,看来我是真的不如那俪殊掌柜,那俪殊掌柜先入的门,那我就应该将国师夫人的位置让给她,蝶儿,你也快将圣女的位置让出来。” 柳媛媛嘴里说着赌气的话,身体却是假装诚实,有坡暂时下的,爬上了马车。 旁溪见柳媛媛上了马车,拧紧的眉头才稍稍舒缓了一些,全程林云汐跟楚宴晔都跟在身边。 倒是没有怀疑到林云汐跟楚宴晔身上,只是翻身骑上了马车,扭头对林云汐道。 “蝶儿,你照顾好你母亲!” 年轻的时候不把子女当一回事,等到了中老,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会越发对子嗣看重起来。 旁溪对俪殊孩子的执着,并不是随着俪殊的出现,突然变得浓烈的。 他从没有间断过派人寻找俪殊母子,只是一直没有俪殊母子的消息,难免对俪殊的记忆变得模糊。 “父亲,府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我跟三皇子跟您一起去吧,我们或许能帮上您的忙呢。”林云汐眸色一闪,也翻身上了马。 她当然想跟在旁溪身边,这样一旦林佑琰那边发生意外,他们才能第一时间知道。 “就是父亲,本皇子已经跟圣女成亲,我们就是一家人,难道现在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本皇子知道的吗。” 楚宴晔不需要林云汐给眼色,就已经神助攻,配合默契的翻身上了马。 楚宴晔利用的,正是他的草包人设,大咧咧说出一家人不能瞒他,若是旁溪再拒绝就是不把楚宴晔当一家人。 旁溪这个时候是烦透了楚宴晔,可心里想着俪殊,也就没有功夫计较这些小事。 心想,他在这里哄了柳媛媛半天,楚宴晔也傻傻的不知道避嫌,该知道的已经全部知道,也不怕再知道多一点,也就没有再拒绝,一甩马鞭,骑马朝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楚宴晔跟林云汐紧跟在身后。 这边。 偏僻的城南小巷,最后一站接应的米加已经在等候。 俪殊已经在旁溪面前露了相,而且俪殊认子心切,这种情况之下,俪殊已经不适合再待在都城,暂时送出城将养是最好的办法。 林佑琰驾车,扶着俪殊从马车上下来,就要换车上米加的马车。 只是脚步还没有踏上马车,又来不速之客。 旁猜只身骑马而来。 米加眯了眯眼,吩咐身侧侍卫:“警戒!” 所有侍卫朝着米加、林佑琰、俪殊靠近。 俪殊身体没有半分力气,半死不活的靠在林佑琰,看到骑马而近的旁猜,虽然自己不行了,还是虚弱的喊道:“别……别伤害他。” “二皇子,旁猜只身一人,应该不是要拦我们,不如放他过来,看他要说些什么。”林佑琰不忍看俪殊难受,见旁猜好似没有恶意,不由向米加求情。 米加不知道俪殊跟旁猜的关系,但他是讲理的人,见林佑琰说的有道理,就抬了抬手示意侍卫稍微放行,不不要主动攻击。 旁猜从马上下来,目光先落在俪殊身上,发现俪殊看向他的目光过于火热,受不了地偏开了视线。 他垂眸看了看手里握着瓷瓶,随后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走到了俪殊跟林佑琰的身前。 他没有看俪殊的将手里瓷瓶递给了林佑琰:“这是刺蛊的解药,只要服用三次之后,体内的刺蛊就会解。” 说完就要离开。 原来旁猜追来,是来送解药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俪殊的眼睛也湿润了。 虽然被旁溪无耻的用那种方式占有时,被旁猜在外面听到,她羞于再主动认旁猜,可当得知,旁猜已经知道真相,还是忍不住欣喜。 “……儿……子,你要去哪?你不跟娘一起走吗?” 俪殊忍着痛,虚弱的喊。 听到身后俪殊传来的声音,旁猜前进的脚步不由一顿,身体更是僵了一下。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母亲叫自己儿子。 身为孩子,渴望母亲是一种天性。 以前觉得世界没有亲情,当在萧辞身上看到那种无私的爱时,他就已经悄悄改变了看法。 亲眼见到俪殊这阵子,为了保护孩子不被旁溪知道受的苦,那些恨早就没有了,唯一的也就是暂时迈不过心中那一道槛。 俪殊听起来没有错,可旁溪也是养他教他的人。 旁猜红了眼眶,闭了闭眼,回头,看向俪殊。 “您别叫我儿子,您出了国师府地牢之后,我们就没有见过。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会忘掉,您离开都城之后,最好也别在回来,否则下次见面,我不会留情。” 说着,扫向林佑琰以及米加:“你们也是,以后好自为之。” 儿子承认了她,却不愿认她,俪殊又喜又悲,一激动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旁猜情不自禁的走向前,伸手要将俪殊扶起来,最后还是忍住。 他从林佑琰手里将瓷瓶拿了回来,亲手喂了一颗在俪殊嘴里。 “先吃解药,吃了疼痛感就会减少!” 俪殊听话的张嘴吞服下解药,目光却是全程不舍盯着旁猜。 母爱深沉犹如大海,怎么能不让人动容。 旁猜喉结滚动了一下。 就在母子对视时,周围又出现了马蹄声,速度将这小巷包围。 “旁猜,我就觉得你有问题,果然不出我所料,现在被我抓住了吧,现在看你怎么向师父交代。” 旁源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脸得意。 第675章 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旁源,你跟踪我!” 旁猜起身,满脸阴鸷,将手里的瓷瓶交到了林佑琰的手里,身体本能的将俪殊护在身后。 面对旁猜的质问,旁源胜券在握,姿势悠闲的双手叠在马背上,身体微微前倾,嗤笑道。 “我若是不跟踪你,又怎么知道,你胆子竟会这么大,竟敢背着师父,跟师父的女人搞在一起。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女人虽然年龄大了一点,但的确别有一番韵味,也不怪你会迷上,都这个时候了,还想护着她。” 旁源指的是,刚刚旁猜将俪殊护在身后的动作。 被人说自己跟自己母亲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不单是对自己的侮辱,也是对自己母亲的一种侮辱。 虽说心中那道槛难过,也不能让人随意侮辱母亲。 旁猜脸色铁青,愤怒地训斥:“旁源,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旁猜越愤怒,旁源就越高兴。 他道:“你敢做,难道还不许我说?” 说着双手张扬的往前挥了挥,命令身后的侍从:“来啊,去将这对准备私奔的奸夫淫妇给我抓起来。” 旁源话落,身后的大批侍从就要往前冲。 “本皇子看谁敢动,俪殊掌柜乃是本皇子的客人。” 米加身体往前站,大喝一声,暂时制止了动作。 米加跟旁溪一直都不对付,现在已经到了拼刀拼枪下真功夫的时候,也不怕撕破脸皮。 这也是楚宴晔让米加来接应的义意。 只要将俪殊救出国师府,米加就是背锅侠跟保护罩。 旁溪掌控大半个朝廷,一向目中无人,可米加倒底是皇子,多少还是要顾忌身份。 那些侍从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办,全都回头询问地看向旁源。 旁源目光阴毒如蛇,用舌头抵了抵腮邦子,不善地盯着米加,皮笑肉不笑地道:“二皇子殿下,你这是要跟我们国师府作对了?” “大公子言重,本皇子只是想保护客人,至于大公子跟二公子之间的矛盾,乃是你们内部矛盾,何来作对一说?” 米加神态自然,说着往背后摆了摆手,示意林佑琰趁机先带俪殊离开。 由米加抵挡,林佑琰俪殊趁机离开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只是旁猜回去没有办法跟旁溪交待。 旁猜侧头看出俪殊的犹豫,开口说道:“您不要管我,快走!” “你跟我一起走!”俪殊说道。 “我不会跟你走,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他不会为难我。”旁猜坚决,将已经起身,离他很近的俪殊推向林佑琰,朝林佑琰喊道:“带她离开!” 话音落下,再也不给丽殊说话的机会,突然加速快跑,越过最前面的米加,朝着马上的旁源挥剑砍去。 却是没有靠近旁源,就被旁源几名早有防备的侍从联合拦了下来。 “将他拿下,伤残不论,留下性命即可。”还稳稳坐在马上的旁源,看到主动先一步动手的旁猜,眼里闪过兴奋,舞动着手里长剑。 旁猜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俪殊已经上了马车离开,提着的一口气散了一些,可隐约又有些难过。 难过才知道自己的母亲,没有抛弃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他却还没有享受过一天的母爱,就要没了,很可能他们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见面。 他现在急需宣泄! 旁猜戾气极重的剑指旁源:“将我拿下,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旁源身为大师兄,但在武力造诣跟蛊术,以及受宠程度上都比不上旁猜。 旁猜这明显要用全力的意思,还是让旁源心里本能感觉害怕。 但一想到他在跟踪旁猜时,就已经让人告诉了旁溪动向,想来旁溪接来消息,很快就会赶来,也就有了一点底气。 他冷笑着,不甘示弱道:“那就试试,看谁能笑到最后!” 这显然已经发展成旁源跟旁猜的内战,旁猜勇猛,以一敌十,根本用不着旁人再出手。 米加见状,将自己的人都招回来,转身离开了现场。 然而,就在这时,旁溪接到消息后终于赶了过来。 地上倒了一片人,眼见旁猜就要杀到眼前,旁源见到旁溪,就如同见到救星,扭头骑马迎上去,假装慌乱地摔下马,告状说道。 “师父,旁猜他叛变了。他背着您倒向了二皇子,还跟俪殊掌柜勾搭在了一起。他放走了俪殊掌柜,被我发现,还要杀了我灭口!” 在旁源的心里,他不在乎真相究竟是什么,他只在乎个人利益。 只要除去旁猜,他就是旁溪唯一的徒弟,旁溪最信任的人。 “你说什么?俪殊跑了?” 一路赶来,满身灰尘的旁溪瞳孔一缩。 旁源连连点:“没错师父,旁猜不但放走了俪殊,还亲手将刺蛊的解药给了俪殊服下,这些都是大家亲眼所见。” 说着指向身后,这才发现,他的侍从已经全都倒在了地上呻吟。 旁猜提着剑也在一步步接近,那眼神像是要杀人。 旁源又菜又爱撩,当即吓得屁滚尿流,爬起来缩到了旁溪的马后,害怕的继续恶人先告状。 “师父您都看到了,在您的面前,他还想要杀我,说不定他还想要杀您呢。” “这样有二心的人,您一定不能留,他睡您的女人,杀的徒弟,大逆不道啊,师父!” 旁源越说越过分,可有的点,还是说到了旁溪的心坎上。 例如睡他的女人,例如杀他的徒弟大逆不道。 他当初就是大逆不道,杀了岳父一家,用岳父的钱财做垫脚石,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疑心重的旁溪,也害怕徒弟走自己的老路,踩着他上位。 “旁猜,旁源说的是真还是假,你究竟有没有放俪殊?有没有将刺蛊的解药给俪殊服下?” 旁溪骑在马上,目光盯住还在走近的旁猜。 旁猜脚步一顿,感觉到了旁溪的怀疑。 他给俪殊喂解药,放俪殊离开这件事有这么多的人看到,无法否认。 也只有他认下所有的罪,才能为萧辞脱罪。 旁猜思索了下,点头认下:“师父,是我放的俪殊掌柜,也是我给俪殊掌柜的解药,可这件事我有不得已的苦衷,绝对不是……” 旁猜想要解释,他以为,凭着他跟旁溪这么多年的感情,旁溪会生气,但至少不会要他性命。 然而,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完,旁溪就怒斥了一声打断。 “够了,背叛就是背叛,不需要任何理由,本座身边也容不下背叛之徒。” 说着手中袖箭向前射出,暗箭直接射向旁猜的胸膛。 第676章 要杀,那就杀吧 说那时迟,那时快,一直跟在旁溪身侧的林云汐,手中暗箭也同时射出,将旁溪的箭给打偏了。 林云汐听了旁猜的话,心里说已经明白,旁猜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愿意放走俪殊,就代表良知未泯,是个可以争取过来的对象,所以旁猜能保还是要保! “父亲,您千万别冲动,旁猜师兄可是您一手养大的。” “父亲,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也许有误会,别因为一时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事。”楚宴晔紧跟媳妇的脚步,骑在马上也跟着劝。 “你们都闭嘴,本座身边容不下大逆不道之人,本座绝对不后悔!” 旁溪气头上,想到旁猜会步自己后尘,想到俪殊一走,孩子的事又要没了线索,就什么话也听不下去。 他一挥手直接下命,乱箭射死旁猜。 旁猜听到命令,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从小养大他的师父,他发誓要报答不背叛的师父,只因为他做错了一件事,连解释都不愿意听,就要判他死刑,要了他的命。 他心如死灰地问:“师父,您对我,就没一点感情吗?” 旁溪愤怒的狞笑:“感情?你还敢跟本座提感情,若不是本座当年从狼窝里将你救出来,你认为自己还能活到今日?你不过就是本座培养出的一件称手工具,工具学会了背叛,那本座要你何用?” 旁溪平日里,都将待旁猜如同亲生儿子的话挂在嘴边,现在已经下定决心要旁猜的命,自然不会再哄着。 旁猜怎么也没有想到,旁溪竟有两面。 以前知道旁溪狠,却认为旁溪还是感情的,现在认知被完全打破,他突然有些后悔了,后悔没有跟俪殊走。 “所以,您对我从未有过真心,从来都是利用……?” 听到旁猜的质问,旁溪却是没有再回答的心情。 他只想先解掉旁猜这个叛徒,再去追俪殊。 “放箭!”旁溪冷酷地下命令。 身后的侍从早就搭好了弓箭,听到命令齐齐松手放箭。 箭雨朝旁猜射去,林云汐跟楚宴晔想要阻止,又怕说得太多曝露自己,一时之间只能保持沉默。 其实不再作为,还有一个原因。 他们努力过了,旁溪不肯听劝,那就只能放任。 毕竟旁猜手里血债不少,不是好人,他死了就当还债。 他们是少了一个可争取的对象,但也少了一个隐形危险。 在这种牵扯许多人性命的战争当中,不圣母才是走到最后的基础。 当箭射到了眼前,旁猜对旁溪终于不再期待。 他抬手抓住射到了即将射到眼前的箭,身体左右闪躲,想要冲出箭雨。 可箭实在太多,他根本躲不过。 终于,脚被射了一箭,倒了下去。 就在时,那安静的街道上,一匹孤独的马不顾危险闯了进来。 旁猜看清楚来人就是俪殊。 “你回来做什么,快跑!” 旁猜分神,朝俪殊喊道。 那箭更多的朝他射来,他想要动,却是无法动弹,好像要射中了。 却见俪殊的身形从马上飞扑而下,运用轻功朝他而来,用身体挡在了他的面前。 在俪殊到来的那一刻,身后的箭雨也停了下来。 俪殊跪在旁猜的面前,用手掌温柔抚摸着旁猜的脸,露出一个慈祥又欣慰的笑容。 “傻孩子,我不能再跑,上一次跑,将你跑丢了,这一次,我再也不想将你跑丢。” “母亲……”旁猜喃喃,看到俪殊眼里的坚定,心中的那道曾经破碎的裂痕迹得到修补,慢慢完成了自我修护。 或许在看到俪殊骑马回来时,就已经完成修护。 时隔多年,他终于等来了母亲,再也不是被遗弃的孤儿。 “母亲,我跟您走,我跟您一道离开。”对旁溪死心,被俪殊治愈的旁猜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拔下脚上的箭,忍痛想要扶着俪殊一道站起来。 没想到俪殊却冲他摇了摇头:“儿子,母亲累了,跑不动了,想要歇一歇,你先走吧。记得,一定要做个好人!” 旁猜感觉握着俪殊的手越来越凉,他终于发现,面对着他,看不出任何异样的俪殊出现了问题。 “母亲,您什么意思,您要抛弃我吗?” 旁猜慌乱的问,侧身往俪殊的身后看,才发现俪殊的背心中了三根箭。 是俪殊为了他挡了箭,给了他第二次生的机会。 旁猜的手一抖,干涩的唇瓣张了张。 俪殊眼里露出了笑,用虚弱的身体,拼尽全身力气,握紧了旁猜双手。 “儿子,别害怕,别难过,母亲能再次见到你,能得到你的原谅,听到你叫这声母亲,就已经很开心了。记住母亲的话,做一个好人!” 话音落,气力散尽,俪殊支持不住。身体往一侧倒了下去。 被折磨了三天,身体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虽说吃下了解药,可刺蛊并没有解除,苦苦哀求林佑琰放她回来,就是已经做了必死的决心,能撑着给旁猜挡箭,已经是奇迹。 “母亲!”旁猜望着倒下的殊俪,竭尽全力的嘶喊,慌乱的又将俪殊的尸体抱在了怀里。 这是他恨了许多年,也盼了许多年的母亲啊。 他才决定原谅,却又丢下了他。 母亲…… 您怎么这般的狠心!? 旁猜的喊声,如此响亮,在场之人,没有一人没有听到。 甚至一开始,旁猜跟俪殊的对话,旁溪就已经听到了。 此时的旁溪已经下马,来到了旁猜的面前,他有些不敢相信,又小心翼翼地问:“猜儿,你刚刚叫俪殊什么?你可不可以再告诉师父。” 旁猜只是抱着俪殊没有理会旁溪。 旁溪又靠近几步,他没有看死透的俪殊,只是拉了拉旁猜的胳膊:“猜儿?” “滚!”旁猜这一次终于有了反应,却是双眼通红的瞪向旁溪,大声吼道:“你不是要杀我吗,杀啊,来杀了我!” 旁猜仇恨的目光太过深沉,就连做恶多端的旁溪也吓了一跳。 旁溪有些心虚的后退了退,张了张唇组织语言道:“猜儿,这不全都是误会,你告诉师父,你跟俪殊究竟是什么关系好不好?” 旁猜没有理会旁溪的低声下气,他抱着俪殊的尸体,挺着胸膛,继续一脸仇恨地道:“国师大人,若是不杀,我就抱着我母亲离开了。” “我母亲恨了你一辈子,她一定不想死后,再看到你这张丑陋的脸。” 第677章 狂妄过头栽跟头 “哈哈……哈哈……” 面对旁猜仇视,不留任何余地的恶言恶语,旁溪竟反常理的大笑起来。 他笑,当然是因为旁猜对俪殊的称呼。 “母亲?你叫俪殊母亲,所以你就是本座的儿子!所以你放俪殊走,给俪殊解药,都是因为这个。哈哈……俪殊竟真给本座生了个儿子,本座没有断后。” 旁溪是真的激动,狂妄的一点也不将面前的情况放在眼里。 他笑完之后,才想起来质问疑点。 “猜儿,你既然是本座的儿子,那为何当年出现在狼群里,是不是俪殊扔的你?她又是怎么找到的你,你们什么时候相认的,你跟父师……不……父亲说说!” 旁猜抱着俪殊的尸体,看着情绪反复变化的旁溪,就知道根本没有办法跟旁溪好好说话。 因为旁溪不会将任何人的情绪放在心上,说再多也只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旁猜冷漠的收回视线,一用力强撑着双手将俪殊给抱了起来,拖着那只受伤的腿转身脱离人群,往街道上走去。 “喂,猜儿,你去哪里,你还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 旁溪看着目不斜视,从自己眼前走过,不愿意理会自己的旁猜,叫唤着想要追上去。 脸皮是真的厚,完全忘记了,不久之前才想要人家的命。 旁源在这方面深得旁溪真传,他眼皮子一转,殷勤地劝道:“师父,您别急,我去将师弟给您抓回来!”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大的反转。 明明以为这次旁猜是死定了,转眼旁猜成了师父的儿子,以后肯定会压他一头,这个日子还怎么过。 旁源迫切地想要将功补过,话落就转身快速想向旁猜走去,只是还没有走两步,就被林云汐拦去路。 林云汐跟楚宴晔并排站在旁源面前,同样也拦住旁溪。 林云汐像是妥协的开口:“父亲,没有想到您跟二师兄还有父子缘分,虽然我有点接受不了,在母亲之前,您还有别的女人,但既然孩子的事为真,且俪殊掌柜也已经不在,再计较也没有用,不然就顺其自然,有个亲哥哥宠爱也没有什么不好。” “您刚刚还想要杀二师兄,现在又想认二师兄,二师兄一时之间必然会无法接受,何况俪殊掌柜才刚刚死在您的箭下,您总需要给二师兄时间缓冲。” “依蝶儿看,您跟大师兄还是先回府。由我跟三皇子一起跟上去看着二师兄,想办法再劝劝他,您觉得如何?” 旁溪盯着林云汐暂时没有说话,像是信不过。 林云汐眸色一动,不动声色退了一步,语气也更加真诚。 “您要是实在不放心,也可以多派些人跟我们去,只是您跟大师兄,暂时是真的不适合出现在二师兄面前。刚刚若是没有大师兄的告状,您也不会贸然对二师兄动手。” 这是在挑拨了。 旁溪的目光一下子阴鸷的盯向了旁源。 没想到林云汐会在旁溪面前挑明自己的过错,本就心虚的旁源当下吓了一跳,连得狡辩。 “我……又不是故意的。若是旁猜早说出跟俪殊掌柜的关系,我又怎么会误会,这件事真不怪我!” 旁源的解释,旁溪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那阴鸷的目光依旧不减。 倒是也没有当场发飚,责罚旁源。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下,没再坚持一定要亲自跟过去,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林云汐的肩膀。 满怀心慰地道:“好孩子,那这件事只能麻烦你了,旁猜一有任何异样,一定要派人通知我。你永远是父亲最宝贵的女儿,谁也没有办法替代。” “父亲,我知道!”林云汐假装懂事点头,转身拉了拉楚宴晔,带着一群跟在了旁猜身后。 旁猜倒是没有理会身后的林云汐等人,只是抱着俪殊的尸体一直往前。 看到旁猜一瘸一拐的脚,林云汐吩咐人主动上前帮忙抱俪殊的尸体。 旁猜却是没有拒绝,只是抱着俪殊尸体不撒手,直直看着做出帮忙姿势的人。 往往这样,这帮忙的人就知难而退了。 “他的眼里有死气!”楚宴晔凑近林云汐耳边说道。 “我让人去将小忆找来!”林云汐想了想,吩咐身后跟着的人。 旁猜一直抱着俪殊的尸体来到了一家棺材铺,要了一副上好的棺材。 他不许任何人帮忙,亲自将俪殊放进了棺材里,然后再独自一人,用绳子将棺材绑紧,一瘸一拐拖着棺材出了棺材铺往城门走去。 拖着棺材在街上行走,多少有点晦气,却是没有人敢多说半句闲话。 原因为无他,因为旁猜身后有一大堆穿着国师府服饰的人保驾护航。 到了郊外,旁猜选了一处还算是山青水秀的地方开始挖坑。 一个人挖坑,一个人埋棺,再一个人填土,如此大的工程,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完成。 林云汐有心想要帮忙,却又不知道要如何下手,只能隔着距离看着。 太阳已经落山,旁猜像是不知道饿,还在挖土。 终于,萧辞骑马到了。 萧辞只身从马上下来先是看了旁猜一眼,才来到林云汐面前,看到周围站着许多国师府的人,开口喊道:“圣女!” “来了!”林云汐上下扫了眼萧辞,见她没有受伤,转身看向周围站的人开口命令:“所有人集合,全体跟着本座退后一百米。” 林云汐带队,想要给萧辞跟旁猜留出空间。 她知道旁猜对待萧辞不一般,现在俪殊死亡,也许萧辞的陪伴劝慰,能给旁猜带来新的希望。 只是,她跟楚宴晔往前走了,那些已经集合的人,却是没有动弹,目光依旧盯着旁猜。 林云汐清楚了,这些人是旁溪的心腹,只听旁溪的命令。 林云汐的目光跟楚宴晔的目光撞在一起。 楚宴晔朝林云汐挑了挑眉,不需要林云汐说话,已经超有默契的直接走到了最前面那人面前,抬起一脚重重踹了过去,直接把那人踹翻在地。 第678章 只需要静静陪着 楚宴晔嚣张地扭了扭脚环,十分草包地质问:“耳朵聋了,本皇子皇子妃要你走,为何不走?不给本皇子皇子妃面子,就是不给本皇子面子!” 说着,那修长的腿又作势要踹向另一个人,另一个吓得身体下意识往后躲。 楚宴晔直接走过去,大大咧咧将那敢躲的人扯回来,连续拍打那人的脑袋。 “本皇子要踹你,你竟然敢躲,谁给你的胆子?本皇子要是摔倒了,你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够招摇够嚣张,也够草包,岳父的人,想打就打,一点面子也不给。 林云汐觉得楚宴晔这演技是超常发挥了,而且他应该演得也很过瘾。 说实话,做一个像米西一样无所顾忌,不需要多少束缚,想怎样就怎样的人,的确很爽。 林云汐看得也很有趣,见时间差不多了,才开口和稀泥,将楚宴晔给拉开,并用不太待见的语气道:“行了,差不多就得。” 说罢,才扫向那些人人自危,自诩旁溪的人,说道:“你们究竟要不要跟本座走?你们也看来了,三皇子的爆脾气发作起来,本座可再拦不住了。” ”何况父亲是让我们来看着二师兄,不是来监视二师兄。小忆救过二师兄的命,让小忆跟二师兄说说贴己话,说不定能开导二师兄,你们若是一定要盯着不许,出了任何事情,本座概不负责。” 说话就不再理会,潇洒的往前走出。 那些还站在原地的人,左看看还在挖土的旁猜,右看看虎视眈眈的楚宴晔,可能真是鬼打癫了大概才会选择继续离开。 那个被楚宴晔踹的人脑袋磕在了石头上,被打脑袋的人,脑袋都打肿了,现在头还晕着,他们可不想步后尘。 一转眼,原地就只剩下了旁猜,跟棺材还有萧辞。 总算没有眼线。 萧辞向前,看到汗水快要从鼻子上滴落,却未曾注意的旁猜,心中动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洁白的帕子递了过去。 “你还好吗,擦擦汗,休息一会再挖吧,我帮你!” 之前萧辞跟催寄怀、催时景一起离开国师府后,就分开行动了。 林云汐身为主子都出去找柳媛媛了,她这个婢女自然要跟着主人步伐,离开国师府制造不在场证据。 被林云汐叫人找到时,她也从那人口中得知发生的一切。 俪殊的死,萧辞觉得她也有一部分原因。 也许她不那么早告诉旁猜真相,旁猜就不会急着去给俪殊掌柜送解药,也许就不会被旁源跟踪了。 旁猜做事谨慎,能让旁源跟踪,必然是乱了心绪。 “不用,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行!”旁猜继续挖土,没有看萧辞,也没有接手帕。 “我不回去,你不想擦汗,那我现在就挖土!”萧辞被拒绝没有气馁,收回手帕,拿起放置在一侧,林云汐让人找来的锄头。 一锄土挖下,旁猜终于停下了动作。 他的目光没有什么情绪地看着萧辞,然后将萧辞手里的锄头夺下扔在地上。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好让你利用。” 萧辞望着摔在地上的锄头,鼻子也有酸涩,她抬起对眼眶有些泛红的解释。 “不是的,二公子,不是同情,我是真的难过。你才找到母亲,甚至连饭都没有跟俪殊掌柜吃一顿,她就不在了,这个贼老天,总是这么残忍。” 萧辞说着,眼泪已经控制不住流下,想到自己的过去,跟旁猜产生情感共鸣,眼泪越落越凶。 “麻绳总挑细处断,明明已经很努力想要挣扎跳出泥淖,却发现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有跳出,反而身体更脏,浑身是伤。” 说着,抹了把泪。 “可是越这样,就不能认输,我们就越要坚强,不能让那些贬低我们,想看我们笑话的人,看笑话。” 当自己很难过,又没有办法哭出来的时候,有个人帮你哭了,那堵在心间的情绪,也会随着散了一些。 旁猜嘴唇挪动了一下,对眼泪直流的萧辞心生不忍。 他盯着萧辞看了一会,竟又将丢下的锄头捡起,塞到了萧辞的手里,然后自己也不看萧辞,继续挖起土来。 萧辞看了看身侧不停挖土的男人,再握了握手里的锄头,明白旁猜是暂时不排斥她了。 那堵在心间的情绪散去些,萧辞连忙将眼泪全部抹干净,用尽全身力气帮忙挖起土来。 她过来从没有想过,在这种时候劝说旁猜表态倒戈,因为这样太过趁人之危,她觉得林云汐将她叫过来,应该也没有这个意思。 主要就是陪着,给予安慰。 天黑下来,已经是半夜,月亮清冷地挂在天上。 久久听不到动静,靠在树干上的林云汐有些不安,开口对靠在她身后的楚宴晔道:“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林云汐动,楚宴晔也跟着动。 “我们都去了,那他们怎么办?”林云汐停下脚步,用眼神示意,那些全部聚在一起,坐在草地上的眼线。 楚宴晔跟着看了一眼,无所谓地道:“不用管他们,刚刚我的一通发泄,相信没有人敢跟来再触眉头,再说我们隔着距离看一眼,就算是他们跟来,也听不到萧辞跟旁猜说话。” 说着声音也小下来,像是委屈地道:“你都说,想多个亲哥哥宠了,我不盯着,不放心!” 呸,这个醋也吃。 林云汐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楚宴晔。 楚宴晔跟在身后,一直叽叽喳喳。 “汐儿,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可不许让旁猜宠,你只能我宠。” 林云汐原本觉得烦,听着听着,就笑了起来。 楚宴晔一见林云汐笑就更加卖力。 林云汐不理楚宴晔,但这个时候也觉出了一些什么来。 楚宴晔应该是因为俪殊的死,见自己一整天都心情沉闷,想逗她开心。 否则楚宴晔的嘴巴,绝对做不到这么碎。 男人就是如此,在自己真正爱的人面前,总是会换一副嘴脸。 楚宴晔这副没底线的模样,要是传出去,绝对不会有人相信。 “行了,闭嘴。” 已经到了俪殊葬地附近,能看到月光下,萧辞跟旁猜已经在埋土,林云汐回头喝止了楚宴晔。 楚宴晔听话的立即住嘴,也停下了步伐,没有外人,见缝插针地占便宜,将自己的身体贴着林云汐的后背,将下巴放在林云汐肩膀上。 林云汐胳膊肘往后拐了拐,几次下来都没有将楚宴晔捅开,也就随了楚宴晔。 静静观察了下,看萧辞跟旁猜一切正常,林云汐就想要离开,已经转身,却听到旁猜的声音传了过来。 “圣女,都等到这个时辰了,不留下聊两句?” 第679章 浑身是刺,见人要扎 留下聊几句?! 林云汐顿时犹如收到了信号,脚步停了下来,在黑暗中目光跟楚宴晔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楚宴晔显然跟林云汐的想法一致,这个时候也不再瞎闹,很有安全感的说道:“我去前面等你!” 去前面等你,也可以理解成两个意思。 一是字面意思,等。 二是内层意思,放哨。 跟楚宴晔在一起行动,就是这一点好,从来都不需要她多费口舌。 林云汐点了点头,走向旁猜。 这个时候旁猜跟萧辞已经填好了土,旁猜双腿盘坐在地面上,一手握着小刀,就着月光,在寻来的木板上,一笔一划的刻着字。 虽然一个字都还没有刻完,可依旧能猜出,旁猜是要给俪殊刻一块碑。 见证旁猜埋葬俪殊的全部过程,内心很难不动容。 林云汐眼角酸涩地吐出两个字:“节哀!” 她跟俪殊接触不多,也觉得俪殊莽撞,可不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每一个母亲都值得尊敬。 旁猜垂着头,手里动作没有停,散乱下来的几缕头发,将他的大半张脸都遮住了。 他声音低低地反问:“圣女留下来,就是想要跟我聊这个?” “当然不是!”林云汐否认:“你想聊什么,我都可以!” 她能感觉到旁猜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 他就像是长了刺,谁都想要扎一下。 可这也能理解,毕竟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换成谁都没有办法一下子接受。 “母亲说,要我做一个好人,所以我想从现在开始,学习做一个好人!”旁猜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来看林云汐:“所以圣女,你给我这个机会吗?” 林云汐唇瓣紧抿了一下,暂时没有回答。 她是想要旁猜倒戈,可并不代表,就能无条件的相信旁猜。 毕竟旁猜曾经是旁溪手下,最信任的徒弟之一,从前没少帮着旁溪作恶,谁都不能保证,他一下子就真的改过自新了。 就算是要合作,也需要看到诚意,有所保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云汐犹豫了下,装傻。 不需要萧辞说明,她就能猜出,旁猜必然已经猜出她与俪殊是一伙的,想要一起对付旁溪。 可只要不亲口承认,旁猜知道的也只是皮毛。 都是聪明人,即便不需要明说,旁猜就能明白林云汐是在想什么,他并不在意林云汐的否认,自顾说道:“不急,时间都有,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说话间旁猜已经将墓碑刻完,他咬伤了食指,用鲜血将字迹临摹了一遍。 装好后,站起身来,他孤寂的身影被月光拉长,面向林云汐跟萧辞。 “小忆,我知道这么多年你接近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我不得不告诉你,我并不知道如何解你身上跟圣女身上的蛊。” “他……从来都只告诉我们怎么制蛊,至于解蛊的方法,给到的都是一些普通入门级别的。” 旁猜的坦白,就是他给出来的初次诚意。 林云汐敛了敛眉,旁猜的话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毕竟只相信自己,才符合旁溪多疑的性格。 如果获得解药真这么容易,柳媛媛也不会历时几十年。 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就谈不上有多希望。 当然,除去萧辞往后退了退,有些踉跄的脚步之外。 林云汐思虑了下,还是没有正面接旁猜的话,而是反问:“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我不会离开,就算是我想离开,他也不会放过我。我说了,我想做个好人,做个好人的第一步就是拨乱反正,铲除奸贼。”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就是他的亲生儿子,真正的解蛊之法,我若是想学,他应该会传给我。而你,那就不一定了。” 林云汐明白,旁猜说的是实话,旁溪从来都是嘴上说得好听。 何况她现在蛊术还没有入门,就算旁溪放下猜忌,同意让她继续学蛊,在速度上也赶不上旁猜。 旁猜若是愿意在这方面出力,那自然再好不过。 只是也不能全都依赖旁猜,否则旁猜一旦反水,那就被动了。 林云汐思考间,旁猜已经自顾朝着俪殊坟墓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他看起来并不需要林云汐的回答。 旁猜磕完头,起身说道:“我会暂时找客栈住下。” 才跟旁溪闹翻,这种时候自然不好立即回国师府,怎么也要做出来姿势,让旁溪亲自上门邀请才能顺着台阶下。 林云汐明白意思,也朝俪殊坟墓鞠了三躬,才跟萧辞一起跟上旁猜离开的步伐。 不远处,楚宴晔正在等待,只剩下他独自一人时,那身板又习惯性地站得笔直,待林云汐过来,又懒散下去。 “怎么样了?”楚宴晔看向林云汐的目光专注。 林云汐望着旁猜的背影,有所保留地道:“我们回去再说。” 俪殊已葬,旁猜也已经表明态度,没必要再亲自跟着消耗时间。 回到国师府,柳媛媛依旧不在,只有旁溪等在大厅里,见到林云汐、楚宴晔进来,就往他们身后看。 什么永远都是最宝贵的女儿,由此就能看出亲疏关系。 好在林云汐跟旁溪也是演戏,没有任何伤心之感。 她主动报备说道:“二师兄没有跟我们回来,他去住客栈了。二师兄已经将俪殊掌柜埋葬,他的情绪看起来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激动。” “父亲,女儿觉得你可以等明天过去,再跟二师兄聊,相信睡了一觉起来,二师兄情绪会更加稳定,您跟他好好解释,他就一定能理解您的苦衷,毕竟二师兄是您亲自养大的,感情没有那么容易散。” “好好好,稳定点了就好。”旁溪一听旁猜没有连夜闹着要离开都城,那悬着的心就已经落下大半。 也是这时,才想起林云汐出去已经一天,应该到现在还没有用饭。 “蝶儿你辛苦了,一定饿坏了吧,回门宴也没有吃,都是父亲的错。” “父亲,肚子是有点饿了,不过现在天色已经不早,城中早已经过了宵禁时间,回去得太晚,不太好。”林云汐捂着肚子,假装懂事。 维护旁溪的信任,学蛊这一项任务依旧需要继续。 将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始终不安全,她一点也不想要自己陷入手足无措的境地。 旁溪皱了下眉,没想到林云汐会顺着他的话接,饿了又不能留下用饭,责任岂不是还在他! 若是这样,他情愿林云汐像柳媛媛发火怪他,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用父亲的身份呵斥。 旁溪进退两难,犹如架在火上烤,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对。 要的就是旁溪这个状态。 林云汐眸色一闪说道:“父亲,您之前说,等我成亲之后就会继续教我蛊术,现在我已经回门,那落下的蛊术是不是该继续捡起来呢,您看,我从明天开始学怎么样?” “二师兄现在恐怕是没有办法教我了,不如您亲自教我可好!” 第680章 当然想要做夫妻之间的事 亲自教,旁溪下意识想要拒绝,可当目光落在林云汐还捂着肚子的手时,要说的话仿佛就被卡在了喉咙里。 林云汐为了他,回门宴在外跑了一天,还饿了一天的肚子,若是这早就答应的事情再拒绝,就真的显得自己像后爹了。 可明明自己说过,无论如何林云汐都是自己最宝贵的女儿。 若是拒绝,柳媛媛那边怕是更不好安抚。 旁溪思虑再三,亲切地笑了起来,像是刚刚的犹豫根本没有存在。 “蝶儿,你说的这都不是问题,从明天开始,你就每日下午抽空过来一个时辰,为父亲自教你。” 林云汐连忙谢道:“谢谢父亲!” 楚宴晔也跟着道:“谢谢父亲对圣女的栽培,本皇子也会每日亲力亲为的送圣女过来,父亲不用担心。” 担心,他担心什么,现在一看到楚宴晔这张憨笑殷勤的脸,旁溪头就痛。 旁溪笑容淡了几分,对楚宴晔摆了摆手:“那就辛苦三皇子了,三皇子若是空闲也多关心关心国事,今日早朝二皇子的提议可是得到了大多数大臣的赞赏。” 楚宴晔闻言,假装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头痛地抚了抚额,一溜烟往外跑:“谢谢父亲关心,但本皇子还是更擅长打仗,下次要打哪个国家,还请父亲多多向父皇推荐本皇子才是。” 擅长?举荐? 旁溪嘴角抽了抽,他可没有忘记,就是由于米西的愚蠢,才让楚宴晔一天之内,将林云汐好不容易运作下,夺得陈国三城还了回去。 林云汐站在一侧,看到旁溪因为楚宴晔的话,气得嘴角抽搐别提有多爽。 目的已经达成,时机也已经差不多,她也不想再陪旁溪在这里演戏。 林云汐垂眸告别:“父亲,那我也先离开了,母亲那边……” “你母亲那里我会再去照看,求她原谅,明日回来,你记得再好好劝她就行。”旁溪并不是很想林云汐单独跟柳媛媛接触,拒绝说道。 这种时候,只要想法相通就行,频繁见面并不见得是好事,林云汐本就没有想去,顺势点头离开。 马车行走向前,林云汐捂着肚子疲惫地靠着。 她说肚子饿,除了堵旁溪的嘴,也是真的饿了,除了早晨用过膳食之外,是真的一天之内没有再进过食。 “什么香味?”昏昏欲睡间,林云汐一直感觉闻到了一股气味,这气味越来越浓,她忍不住抬起了脑袋。 “你的鼻子真灵,都能赶上娇娇了!”楚宴晔抬眸宠溺地看了眼林云汐,盘算着马车已经行出国师府范围,就变戏法似的从椅子隔间掏出一个精致食盒。 “娇娇是谁?”那种香更浓,林云汐盯着楚宴晔手里的食盒,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她是你的相好吗?” 楚宴晔放置食盒的手顿时一僵,原本是想逗弄林云汐,没有想到自己反而被砸到了脚。 这话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假装的没有提过这个话茬。 楚宴晔拿出一个汤盅,摸了摸温度,感觉温度正好,才推向林云汐,继续将食盒中的其他菜肴摆放在他们中间的小桌子上。 “一天没有进食,先喝点汤暖暖胃!” “你是什么时候让人弄来的饭菜?”林云汐接过汤幸福地喝起来,眼睛也因为楚宴晔突然给到的惊喜亮晶晶的。 楚宴晔已经体贴地把菜全部摆上,他将空了的食盒放到一侧,亲自夹了几样菜,一边放到林云汐碟子里,一边回道。 “在回国师府的路上,我猜你肯定不会在国师府用饭。” 楚宴晔现在的身份是西夏三皇子,无论去哪,身边必然会有心腹长随跟着。 楚宴晔真正可用的人,也偷龙转凤,有些安排在了这些长随心腹当中。 “根据消息,父亲已经安全脱身跟时景会合,只是在我们跟着旁猜的这段时间,旁溪已经亲自找过米加试探。” “米加承认自己跟俪殊早就认识,但他们的交情也只限在兽宝阁内,并不承认他参与了对旁溪的刺杀。旁溪没有信米加的话,但应该不会再怀疑到我们身上。” 林云汐听到林佑琰没有事,松了口气,她就是担心林佑琰:“如此说来,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楚宴晔点头,又给林云汐夹了几样菜:“是咧,有为夫在,怎么可能有意外发生,说说,你跟旁猜谈得怎么样了?” 林云汐往嘴巴里放菜的动作一顿,暂时也不咀嚼了,有些小心地看着楚宴晔的表情。 “旁猜说他也没有办法解我跟母亲还有小忆身上的蛊,他说旁猜只教他们制蛊,解蛊的方法只教入门跟一些基础,但他会利用旁溪亲生儿子的身份,跟旁溪学习全部解蛊方法!” 林云汐看到楚宴晔,听到暂时没有办法解蛊,眼皮抖动了一下,大概是也有失望的,但他很快就敛去了,温柔的反过来安慰。 “好事多磨,没有关系,旁猜帮忙学解蛊方法,你也跟着旁溪学习,双管齐下,蛊毒解除,恢复记忆迟早的事情。” 林云汐保持动作不变,问道:“恢复记忆这么重要?” 她确实有些在意,楚宴晔是喜欢曾经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 意识到林云汐语气的变化,楚宴晔笑了。 如今的他,再也不是感情方面什么也不懂的小白。 楚宴晔趁林云汐不注意,迅速地伸手揉下林云汐的额头,像只偷吃成功的猫,骄傲又温柔地说道。 “汐儿别吃醋,无论是现在的你,还是以前的你,只要是你,我就喜欢。想要你恢复记忆,只是想你记得我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的一切。” “而且你不恢复记忆,不是不承认是我妻子,我还不许我碰。” 楚宴晔一个碰字出口,林云汐的耳朵红得仿佛马上能滴出血,她羞得也不管其他,抬起筷子就敲了一下楚宴晔的胳膊。 “再胡说道,汤盖你脸上。” 楚宴晔揉着被打痛的手,痛并快乐的,双眼幽深的盯着林云汐,没有觉得林云汐的威胁凶狠,反应觉得可爱,像只炸毛的猫。 翌日。 旁溪果然像林云汐所建议的一样,换了一身新衣服,带着人亲自来到旁猜所落脚的客栈,那高调的排场,恨不得全城都知道,他今日要去认儿子。 第681章 谁还没有媳妇了 旁猜闭门不见,旁溪直接让人将客栈门卸了。 旁猜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茶,看着暴力闯进来的旁溪,脸上情绪还算正常。 他晃了晃杯子里喝得只剩下一半的茶,讽刺地开口:“国师大人追到客栈里来了,是终于决定,还是要杀了我?” 旁溪搓了搓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越看旁猜,就越觉得长得像自己,认旁猜的想法也就更加浓烈:“猜儿这是还在生气,父亲昨天都说了是误会,父亲永远都不会杀了你。” 旁猜冷哼了一声,但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抵触了。 旁溪心想,事情果然像林云汐说的一样,过了一晚,给了旁猜时间缓冲,旁猜情绪的确好了许久。 旁溪屏退左右,独自一人走进房间,坐在旁猜对面:“猜儿,父子哪有隔夜仇,你母亲的事只是意外,你若是介意,父亲向你道歉,但你能不能跟父亲回去。” “你一直跟在父亲身边,应该能理解父亲的不容易,站在父亲现在这个位置,若不是谨慎一些,随时都可能万劫不复。父亲没有别的子嗣,你只要跟父亲回去,往后父亲的一切都是你的。” 旁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许以重利。 旁猜盯着旁溪循循善诱,期待的眼眸沉默了下,随后开口:“既然如此,那若是我想学习所有蛊术的解法呢,你教吗?” 旁溪对上旁猜充满野心的眸子,没有觉得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当然教,虎父无犬子,不愧是我的儿子有志向。你只要跟我回国师府,别说蛊毒的解法,只要你有能力,想要国师的位置,我也能给你。” 旁猜看着旁溪痛快大笑的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旁溪笑完,他一口饮尽杯中茶,将茶杯扣在桌面上,站起身来,目光炯炯地说道:“好,那我跟你一同回国师府。” 旁溪跟着旁猜站起来,欣慰地打量着旁猜,心中无比满意。 他一点也没有怀疑旁猜跟他回去,是别有居心。 一切以利益为重的旁溪,向看人时,也会戴着有色眼镜,认为大家跟他都一样。 他的儿子,跟他一样有野心,这才没有长歪。 只是有一点他还是必须谨慎。 旁溪上下扫视旁猜目光阴深下来了:“只是猜儿,你还没有告诉为父,你究竟是何时跟俪殊相认的,她又是以什么做依据认出的你?” 旁猜伸出自己的手腕,露出手腕上三颗并排生长的黑痣,这件事倒是没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在皇家跑马上那场刺杀,交锋时,母亲看到了我手腕上的黑痣认出了我。母亲到国师府来,也是想要认回我。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跟我说上话,就被你抓住了。也在牢里的那几日,她说出隐情,我放了她。你还有什么怀疑的地方,可以继续问我。” 旁猜一双仿佛早就将旁溪看透的眼睛,就那样冷漠地盯着旁溪。 旁溪盯着旁猜手腕上三颗并排的黑痣仔细搜索了下,以前没有认真想,不觉得,此时一仔细,那些存封的记忆就冒出来了。 他记得俪殊的哥哥,他的大舅子好像手腕上就有跟旁猜一模一样的三颗黑痣,都说外甥像舅,旁猜手腕上,生长着跟舅舅一样的黑痣非常合理。 所以几十年未见,俪殊也才能通过旁猜手腕的黑痣认旁猜。 所以一开始抓到俪殊,要折磨殊俪,旁猜才会反应那么冷淡。 一切的事情解释得通了,心中再也没有疑问。 旁溪哈哈笑着,主动替旁猜将掀起的袖子拉平,再次拍了拍旁猜的肩膀。 “猜儿,父亲哪里还有疑问,你就是父亲的好儿子,以后父亲再也不会问了,我们回府,我让人准备了席面,你陪父亲好好用饭。” 说着,就拉着旁猜出了客栈,站在客栈门前,面对各式各样路过的百姓,旁溪突然举起旁猜的手大声宣布起来。 “哈哈,本座有儿子,这就是本座的儿子,今日本座高兴,国师门前发放喜钱,但凡落日前过来的,统统有赏。” 高调、嚣张,这就是旁溪。 驻足的百姓们闻言全都表情僵了僵,并无一人脸上浮现喜色,想去领这份喜钱。 民间有不少关于国师府的传言,国师府白骨累累,有去无回,再加上因为跑马场刺客,旁溪大幅度地搜查刺客,百姓更是怨声载道,见国师犹如见到魔鬼。 “看他那嚣张的嘴脸,再看看百姓们幽怨的眼神,说是发放喜钱,可这喜钱哪一样,又不是民脂民膏。” 客栈对面,茶楼的二楼,米加站在窗前,盯着楼下旁溪的脸,眼里全都是无能为力的深痛恶绝。 “邪不压正,且等着吧,会有报应的时候!”楚宴晔坐在后面桌子上,轻抿了一口茶说道。 他今日特意抽空出来,就是为了亲自跟米加碰个面,昨日让米加背祸的事,的确为难了米加。 缓了一下,楚宴晔关心地问:“米西那边怎么样了?” 米加走回楚宴晔对坐下,回答说道:“一直都安置在府里的小院当中,让人严加看守,你放心,不会有事。” 楚宴晔轻勾了下唇说道:“你办事,我是放心。时辰不早,我该送汐儿去国师府学习蛊术了,先走一步,有事再随时联系。” 楚宴晔起身,在说到送林云汐去国师府府时,声音都高了几个度,表情也有些骄傲。 骄傲送媳妇上课。 嘚瑟。 米加看出来了,却也是愣了一下,就站起来送行。 其实媳妇他也有。 —— 楚宴晔亲自护送林云汐到国师府时候,旁溪已经跟旁猜回到了府中。 家宴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林云汐与楚宴晔,只是柳媛媛并没有到场。 林云汐扫视一圈,开口问:“母亲呢,她不用饭吗?” 旁溪刚刚还满是笑意的脸色一僵,昨晚他在房间外,跟柳媛媛说了一堆好话,柳媛媛都没有开门。 今日更是在院子门口让人立了一块牌子,他与狗不得与入内,这是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可是谁让他这事的确理亏,又有求与柳媛媛,只能慢慢哄。 旁溪强挤出一抹笑:“先不管你母亲,我们先吃。” 旁溪的话落,林云汐还没有落座,已经坐下的旁猜就站起来,绷着脸意有所指地问。 “她是不是排斥我?她若是排斥我就算了,只是,我母亲才是你先娶的妻子,虽然不在了,是不是也该有个名分,而她是不是要自动退为妾位!” 第682章 抢他媳妇要付出代价 林云汐闻言立即激动的抬起眼,质问的看向旁猜:“二师兄,你在说什么,我很欢迎你回家,但不代表,让我母亲要给你母亲让位。” “呵。”旁猜冷笑:“所以你的欢迎也是假的吧,那这顿饭不吃也罢。” 旁猜拂袖而去。 既然是以野心为借口回的国师府,那就要交野心表现出来。 而且两人既然要合作,表面上关系越不越好,越不惹人怀疑 旁猜一开始演戏,林云汐就已经明白意思的跟上了节奏。 林云汐扫了眼饭菜,也语气不好地道:“父亲,女儿现在也没有了胃口,要不您还是先教我蛊术吧。” 面对一桌子的菜肴,感受着冷了气氛,旁溪高兴的心情落到了谷底,心里堵了一口气,却不知道对谁发。 旁猜是他的亲儿子,他想要修护关系。 林云汐是他争权的工具,同样不能责备。 旁溪此时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束缚感,他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才平静了语气对林云汐点头:“行,你先去后山,为父一会就来。” 所有人都离开,大厅里剩下楚宴晔跟旁溪。 楚宴晔故意气旁溪地问:“父亲,那这饭,我们还用吗?” “咔嚓”旁溪气得捏紧拳头,关节嘎吱作响,他咬牙想要发火,侧头对上楚宴晔清澈而愚蠢的眼神,那气就慢慢往下沉,原数归还,沉在了心口。 一直在脑中暗示,楚宴晔还有用后,这火总算是没有发出来。 “你自己吃吧。”一句话从牙缝里挤出来,旁溪甩袖离开。 旁溪走后,楚宴晔挑了挑眉,面对着一桌子菜肴,果真坐下自己吃了起来。 让旁溪掳走他家媳妇,让旁溪一族不学好,将蛊术这种邪术流传在外,害他与媳妇三年多不得相见,现在这些都是旁溪应有报应。 先将旁溪气死就是他目前的目标。 后山。 林云汐刚到,旁溪还没有来,旁猜就到了。 只是二人坐的很远,各自没有交谈。 已经表明立场跟目标,那么当事情还没有成功之前,适当的保持距离才是最安全的。 因为说不好,某个地方,就有眼线出没。 旁溪被连番惹得生气,估计是自己躲在某个地方消了一下气,才来到了后山,当看到林云汐跟旁溪同时都在时微微一顿,那种脑门疼痛的感觉又出现了。 盘腿坐着的旁猜瞥了林云汐一眼,较真地说道:“你是要教圣女蛊术吧,正好,你也答应教我解蛊术,也不用分别援课了,就一起教我们吧,正好节约了时间。” 林云汐心神一动,立即抓紧时间,联合将旁溪架在火上烤:“父亲,二师兄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会有蛊术吗,怎么还要学,那您之前没有教他解蛊之术吗,那您会不会教我解蛊之术呢。” 旁溪头痛的感觉越发明显,他是想单独教旁猜解蛊之术的,林云汐的话,他之前是想要倾囊相授,但在找到亲生儿子后,他就后悔了。 可林云汐都如此问了,若是他再不教,岂不是显得厚此薄彼。 旁溪此时才明白,什么叫自己种的苦果,就算是咬着牙都咽下去。 他假装没有任何异常地回道:“当然,你们都是我的儿子女儿,我一视同仁,都会教授。只是蝶儿,你现在还没有基础,底子浅薄,为父要先教你制蛊才能教你解蛊,慢慢来,不能急。” 林云汐敛眉,假装听话的点头:“都听父亲安排。” 虽然她恨不得现在就想把解蛊之术学会,可是也明白,这件事急不得。 表现得太过着急,容易惹得楚旁溪怀疑。 时间长点就长,只要最终能学会解蛊之术就行。 学习完,从后山离开时,旁猜趁旁溪不注意,小声对林云汐道:“你不用着急,等我先会解蛊之术,我会帮你跟师娘还有小忆解蛊。” 旁猜跟旁溪回到了国师府,但从头到尾都没有叫过旁溪一声父亲,就连师父他都不叫。 林云汐听到了,但没有搭话。 一连数日,林云汐都会如约被楚宴晔送去国师府,学习解蛊之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柳媛媛也假装在林云汐的劝慰下,气消了一些,但仍旧做不出一副不愿意接受旁猜的态度。 国师府的人都知道,主子之间关系不和睦,一天一小闹,三天一大吵,争得都是利益。 一日,楚宴晔将林云汐从国师府接回来,主动开口说道:“梅妃让人传讯,明日让我们一起进宫一趟,说是为了半个月之后的中秋宴。” 林云汐原本疲惫的靠坐着,闻言立即有些担忧的看向楚宴晔:“跟梅妃娘娘接触,你能应忖得过来吗?” 自从楚宴晔假扮米西以来,楚宴晔都尽量避免跟梅妃接触,毕竟梅妃作为米西亲生母亲,肯定比任何人都要熟悉米西。 楚宴晔含情脉脉地望着林云汐,得瑟道:“你小看我了,我假扮米西这么久,连米西身边的心腹近侍都没有识怀疑,进一趟宫怎么就应忖不来了。再说,不是还有你在,你可以掩护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明日可能去不了国师府了。” 林云汐一听楚宴晔说的有道理,就不再紧张的靠坐回,神情放松地道:“不去就不去吧,也不怕少这么一天。” 主要是每天跟虫子打交道,真的挺恶心的,能有正经借口偷得一日闲,再好不过。 楚宴晔感觉到林云汐放松的表情,偷偷勾了勾了唇。 梅妃是让人传信了没有错,可是他也可以拒绝让林云汐一同进宫,让林云汐进宫,就是因为他看到林云汐每日从国师府回来,那快要被掏空的表情,心生不忍。 也想找个机会,让林云汐光明正大的休息一日。 他想要林云汐早点恢复记忆没有错,可与恢复记忆比起来,他更想要林云汐能开心。 林云汐没有想到楚宴晔心思如此细腻,她靠着身体突然又竖了起来,像想到了什么地问:“你到西夏来,也有一个多月了吧,陈国那边你不回去真的可以?” 第683章 就是想碰媳妇儿 楚宴晔脑袋里像是装了雷达,闻言漆黑的眼睛更亮。 快速又捕捉到调戏媳妇的机会,人突然就换了个位置,坐到了林云汐的旁边。 笑嘻嘻地问;“汐儿,你是在关心我吗?” 楚宴晔一靠近,身上的那股薄荷味就直往鼻子里钻。 林云汐脸一热,推了推楚宴晔的肩膀,否认道。 “少自恋,我只是在担心墨儿,你若是国破了,墨儿岂不是要成为亡国太子四处逃亡,这日子得多苦。” 楚宴晔被推开又无赖地靠了过来。 面子能找到媳妇吧,所以在媳妇面子他没有面子。 楚宴晔黏乎地道:“儿子是我们俩的儿子,你关心儿子,就是关心我。” 说完,为了不让林云汐再反驳,主动交代了自己在陈国的安排。 “陈国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小事有右相跟皇叔,大事会有专人将消息传递给我请示。” “陈国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陈国,没有你在的这三年多,我一心扑在国事上,没有一日休息,还是有一点点效果,哪怕我一年不回去,陈国也不会乱。” 楚宴晔说前一段,林云汐听着还没有什么问题,但听到后面,就越听越不对劲。 什么叫做一心扑在国事上,没一日休息,这是在变相诉苦吧! 林云汐识破,深知越搭理,楚宴晔就会越来劲,干脆双眼一闭,开始闭目养神。 看着不接话的林云汐,楚宴晔感觉自己一切心思都是白费。 马车在三皇子府前停下。 刚停稳,林云汐就先丢下楚宴晔入了府。 楚宴晔望着媳妇不搭理自己的背影好不是滋味。 每天跟媳妇在一起,都不能碰不能摸。 没了新婚宴的嬷嬷听墙角,连跟媳妇挤一张床的借口都没有了,每日他都是窝在软榻上,看着床上的媳妇憋屈。 进了府,林云汐已经带着萧辞回了自己院子,楚宴晔站在正厅里问已经被他偷龙转凤,同样弄进府的玄明:“怎么样,办好了没有?” 玄明为难的抓了抓脑袋:“办好了,只是……” 后面的话玄明不知道要怎么说,好在事情有了转折,也不需要玄明再亲自禀明。 催时景带着小陈墨,突然从楚宴晔身后蹦了出来。 催时景单手抱着小陈墨,挥动着手打招呼:“阿晔,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小陈墨在催时景身上,一只手环住着催时景脖子,也跟着打招呼:“爹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米西是个草包,府内打理的十分潦草,以前像是个筛子一样,四面透风,被人安排了不少眼线。 自从楚宴晔接手,林云汐嫁过来,只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就悄无声息的将三皇子府重新洗盘,现在三皇子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人,也不怕有眼线。 楚宴晔接过催时景怀里的小陈墨,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的看着催时景。 “看到你没什么惊喜,我只让玄明接陈墨,你不留守在据点跟过来做什么?” 催时景闻言垮下脸,不着调的演戏。 “阿晔你是在赶我走吗?我多可怜啊,待在据地天天跟催寄怀面对面,现在还冒出来个旁猜对小辞虎视眈眈,我可不得守着小辞。” “你不能因为自己天天能跟云汐在一起,日子过得滋润了,就不管我的死活啊。” 日子滋润个屁,还是只能看不能摸。 楚宴晔上火,牙龈红肿嘴里长了疮。 但这些丢人的事,以楚宴晔闷骚的性格,是万万不可能跟催时景说的。 楚宴晔不再看催时景,视线落在玄明身上问:“给他安的是什么身份?” 楚宴晔问的是催时景光明正大,进入三皇子府的身份。 这也算是变相同意了催时景留在三皇子府,给了催时景近水楼台的机会。 问题轻松解决,催时景表情立即由阴转晴。 玄明连忙回道:“幕僚的身份,太子是催大人儿子的身份。” “我知道。”楚宴晔没有意见。 论起来催时景就是小陈墨的干爹,安上儿子身份,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楚宴晔抱着小陈墨出了正厅,走到无人的道路上,楚宴晔就将小陈墨放了下来,改为牵住手。 楚宴晔正经严肃地问:“你知道我找你来做什么吗?” “难道爹爹不是想墨儿了吗?”小陈墨眨巴着眼睛,机灵又可爱。 楚宴晔削薄的唇紧抿了一下,被小陈墨这么一回答,接下来的话,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 小陈墨见状,眼里闪过狡黠,竟放开楚宴晔的手迈着小短腿跑远,然后倒退着回头看着楚宴晔吐了下舌头道。 “爹爹骗您的啦,其实我都知道哦,您是想要我来缓和您跟娘亲的关系啦,玄明叔叔都有告诉我了哦,放心啦,这件事都包在我身上!” 小陈墨小大人似的拍了拍自己胸膛,然后一溜烟跑走。 楚宴晔望着小陈墨跑走的背影,皱了皱眉。 这是他将小陈墨找来的目的没有错,但他的心思,未免也被摸得太准了吧。 楚宴晔立即回头,看向跟来的玄明。 玄明笑着摸了摸鼻子,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的垂头盯着鞋尖。 他又不是玄苍,天天跟在左右,自己家主子上火了,他岂会看不出来。 上火的楚宴晔回到房间里时候,就看到儿子在媳妇怀里使劲撒娇。 媳妇更是难得,没有入睡就主动摘下了碍眼的面具,露出倾城容颜。 “爹爹,快来这边走,娘亲正在给我讲话本呢。” 好在儿子没有忘记自己,小陈墨还算有良心的抬头拍了拍林云汐身边的位置。 楚宴晔刚刚还不开心地表情立即变得开心,脚步迈了过来。 “你娘亲在跟你讲什么话本,爹爹也一块听听。” 有了陈墨的助攻,楚宴晔如愿睡到了床,睡得时候小陈墨睡得中间,睡醒之后,楚宴晔变成了中间。 清晨醒来,林云汐眨着一双眼睛,用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眼神盯着楚宴晔。 楚宴晔将自己的手从林云汐脑袋后方抽了回来,坐起身来活动筋骨,若无其事的解释。 “墨儿昨晚上睡觉不规矩。” 楚宴晔的话刚落,被甩锅的小陈墨闭着的眼睛就睁开了一条缝,显然没有睡醒。 他看了眼楚宴晔就换了个身,呓语地叮嘱。 “爹爹,墨儿帮您了,您要争气,快点跟娘亲生小妹妹哦” 楚宴晔脸上的表情瞬间龟裂。 第684章 纳几个妾玩玩 林云汐原本想要抬腿将楚宴晔直接踹下床,但看到睡到外面的小陈墨时,还是忍住了。 只是磨着牙盯着楚宴晔:“登徒子,还不下去。” 楚宴晔有苦说不去,但被媳妇骂还是开心的。 反正便宜也已经赚到了,昨晚确实搂着媳妇睡了一晚。 因为早上起床的事,林云汐进宫的这段路程中,都没有理楚宴晔,气氛有点冷。 但这样的相处模式,反倒不需要演,就适合“米西”跟“圣女”。 梅妃身为西夏帝最宠爱的妃子,所住宫殿极尽奢华,林云汐在这里不但见到了梅妃,还见到了米玥。 梅妃对待林云汐倒是很客气,米玥则是对林云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梅妃还没有开口对林云汐这个媳妇挑刺,她倒是先挑上。 米玥傲娇地盯着坐在楚宴晔旁边,听梅妃说话的林云汐开口道。 “三皇嫂,你成亲这些日子,本公主可是听人说了,你每天都往国师府跑,还让三皇兄每日接送。” “你这是把三皇兄当成马夫了,梅母妃可是你的母妃,怎么没有看你每日进宫跟梅母妃请安?” 米玥刻薄的话,当即把气氛弄僵。 梅妃原本在轻声细语跟林云汐说着中秋宴会上的安排,闻言也是张了张嘴愣住。 心里暗想,她个乖乖,圣女可是国师的女儿,国师只手遮天,敢这么跟圣女说话脑袋是有大病吧。 楚宴晔皱了下眉,正要开口维护,林云汐已经不想领情的先开口。 “米玥公主操心的事真多,难怪这么大年岁了,还没有嫁出去,是瞎操心太多,没有时间给自己招女婿吧?” 嫁不出去是米玥的痛点,送上陈国联姻,还被人毁容拒绝。 “你……”一句话捏住命门,米玥心中堵了堵,满脸怒容的想要寻求帮忙,可看了圈才发现,没有一个人有要帮她的意思。 梅妃低头看着中秋宴的礼单。 楚宴晔大刀阔斧的坐着,垂眸玩着手上的玉板指。 这……也太过分了。 她一个公主,怎么能让乡下来的野丫头欺负。 米玥气到极致,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什么,扳回城仰着脖子,问楚宴晔。 “三皇兄,你已经成亲差不一个多月了,什么时候纳刘御史家的女儿入府,你之前不是说,等娶了三皇嫂就纳刘御史家的女儿吗?” “前两天我碰到刘御史家的女儿,她还主动问起来你,说到你时眼睛都红了。三皇嫂,你一向端庄,是不会绝拒三皇兄纳侧妃的吧。” 都是女人,却想用给男人塞女人这一招,来打击对手敌,可真阴狠没有底线。 林云汐是真看不上米玥,她看了楚宴晔一眼,无所谓的抚着额,靠在椅子扶手上说道。 “我不会拒绝,只要是夫君喜欢的,统统都可以纳入府中。夫君,除了刘御史家的女儿,你还看中了哪家的女儿?我可帮你。” 帮什么帮,这都是米西那个草包惹得祸,与他何干。 楚宴晔被林云汐看得那一眼,感觉犹如被死神盯住了,求生欲极强的绷紧了身体。 心想,早上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现在再加一项,他接下来还怎么搂着媳妇睡。 楚宴晔拍了下椅子扶手瞪着米玥。 “米玥慎言,你这一公主,怎么成了乡野媒婆了呢?平日嬷嬷就是这么教你礼仪,看来是该奏请父皇好好整顿一下公主府了,免得你被乱七八糟的人带坏。” 乱七八糟的人,指的自然是有米玥豢养的面首,整顿那就是把面首全部诛杀清理。 偷鸡不成蚀把米,米玥生气的站起跺了跺脚,委屈的指控:“三皇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为了你好。” 说着,又看向梅妃:“梅母妃,你看看三皇兄,现在为了三皇嫂教训我,以后就该为了三皇嫂违逆你了。” 梅妃握着礼单的一紧,思索了一下,觉得米玥说的不对。 她的儿子最爱漂亮姑娘,圣女整日戴着面具,成亲第二日听儿子说圣女貌若无盐,这种情况下,儿子不可能喜欢圣女。 儿子如此维护圣女,怕是总算开窍,知道圣女身后国师的重要性,为了讨好国师维护圣女了。 想明白后,梅妃就有点不待见米玥,米玥刚刚说的那番话,不就是想挑拨儿子跟圣女的关系。 虽然米玥也得西夏帝的宠爱,但在梅妃眼里,也就不过如此。 梅妃放下中礼单,摆出长辈谱,教育说道:“米玥,你三皇兄都说要你慎言了,看你现在还说的什么话。圣女是你三皇兄的妻子,你三皇兄维护妻子本就是应该。” “本宫怎么可能跟自己家儿媳妇攀比计较在儿子心中的分量,只要你三皇兄跟三皇嫂小日过得好,本宫也就开心了。” “倒是你,确实是该重亲换一个教习嬷嬷,整顿公主府了。” 没搬到救兵还挨到了一顿训,米玥委屈到了极点,她气愤忍耐不住,又跺了跺脚跑出了宫。 “你们都欺负我,我去告诉父皇。” 米玥哭着来到御花园,迎面碰上同样进宫见自己母妃的米加跟邵青青。 “怎么哭了?”米加关心的问。 米玥抬头看到米加,拖着哭声告状:“哥哥,大家都欺负我,梅母妃还有三皇兄,他们都帮着三皇嫂凶我。” 米加一听,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这个傻妹妹总是去招惹楚宴晔跟林云汐。 米加心累,知道自己妹妹性格只是听着米玥哭诉,不做评价。 等米玥哭完,她抹着眼泪扫向米加身后,像是在寻什么人,当没有看到那人时,她才问:“哥哥,前些日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侍卫呢,怎么没有见到他了?” 米加一听米玥在问楚宴晔心头一跳,回道:“将他调到别处了。” “哦!”米玥眨着眼睛,听到楚宴晔不在了,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情绪不高地说道:“那哥哥哥,我能去你府里玩玩吗,我好久没有去你哪里了。” 交锋数回合都占上风,不代表就喜欢。 邵青青一听米玥的请求头都大了,但是以米加宠家米玥的程度,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八成会答应。 果然,米加点头:“当然,哥哥早就说过,哥哥府里就你的府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要你能开心点。” “谢谢哥哥!”米玥很开心,趁米加不注意,挑衅对邵青青眨了眨眼。 蠢货,邵青青在心里暗骂,移开目光。 米玥在二皇子闲逛,邵青青即便再恶心米玥也得亲自作陪。 然而,没有想到米玥真能作,为了给邵青青找麻烦,半夜爬起来在府里逛,并逛到了关押米西的小院。 第685章 就要做父亲了 小院里亮着烛光,门口有侍卫守着。 米玥心里起了好奇。 二皇子府她以前经常来,也来过这座小院,以前这座小院并没有看到有人居住,而且还让人看守,如此谨慎。 难道是她二皇兄新纳的小妾,害怕被邵青青那个贱人发现,所以特意如此保护起来? 米玥思考,觉得就算不是二皇兄纳的小妾,里面也一定藏着秘密。 她若是掌握了这个秘密,说不定以后可以以此拿捏住邵青青,让邵青青帮她对付圣女。 她就是看不习惯邵青青靠着他二皇兄狐假虎威的模样,也讨厌圣女一个乡下丫头爬到她的头上做威做福。 如此想着,米玥便轻手轻脚地朝着小院靠近。 “大胆奴才,快放本皇子出去,否则等本皇子得救,第一个就是砍掉你们的脑袋。”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就放了本皇子吧,本皇子出去后必有重赏。” 才刚刚靠近,小院里就传来了米西的怒骂之声,怒骂过后,就是妥协的请求。 可惜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但院外的米玥,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还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地捂住了嘴巴。 二皇子府的正院,邵青青正在伺候米加就寝。 邵青青将米加的外袍脱下挂起来后,仍旧有些不放心地开口。 “殿下,现在正是重要的时候,留皇妹在府中住怕是不适合,毕竟方知小院住着那位!” 这话她早就想跟米加说了,可是白天的时候米玥一直待在身边,不好开口。 若是让米玥知道,自己不愿意让她到府中来住,以米玥任性讨厌她的程度,说不定会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若是传出去,反倒会让某些老狐狸闻到味,节外生枝,所以她才一直忍到现在。 米加闻言坐在床上动作微微一顿,皱起眉,有些无奈地说道。 “青青,你的顾虑本皇子知道,可玥儿毕竟是本皇子从小宠到大的,她现在年岁这般大了,还待字闺中,终究是本皇子当初出使陈国,对她看管不力造成。” “瞧她今天委屈的模样,你要本皇子如何不心疼?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要求,本皇子都不忍心拒绝。你就多费点心,让人看好她,让她远离方知院。” 米加说着,伸手过来安抚地牵住邵青青的手。 面对米加的柔情,邵青青虽然还是觉得不妥,可到底忍了下来。 她是罪臣之后,得以嫁给皇子,米加不但不嫌弃,还对她爱护尊敬有加,为了让米加能够宽心,她受点委屈受点累是应该的。 夫妻嘛,本就应该互相扶持。 邵青青顺势回握住米加的手说道:“妾身已经让瑟儿去近身照顾皇妹!” 瑟儿是邵青青身边第一大丫鬟,做事沉稳,深得邵青青的重用。 让自己身边的第一大丫鬟去伺候,可不就是看着。 米加笑了,将邵青青拉进怀里,鼻子凑到邵青青的颈边嗅了嗅:“本皇子就知道,青青一向最知本皇子的心思。” “痒!”呼吸喷散在脖颈上极痒,邵青青红着脸,呵呵笑着躲开。 “本皇子就是要你痒。”米加得意地说道,凑过去想要更进一步,却不知邵青青已经从他的怀里溜走。 “呕……”邵青青干呕了一声,用帕子捂住口鼻。 “你这是怎么了?”米加见状变了脸色,紧张地站起身来,想拿邵青青的手。 邵青青这会已经放下了帕子,脸上全是笑意,目光闪闪地看着米加,欣喜地道:“殿下别紧张,妾身无事,妾身只有喜了……呕。” 说完又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有喜了?”米加一听邵青青有喜,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像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毕竟邵青青嫁过来三年多,一直都没有怀上孩子,还让太医给把过诊,说是宫寒,邵青青孕育子嗣艰难,现在怀孕就是意外之喜。 “那本皇子这是要当父亲了?”米加反应过来,不敢相信地再次问。 邵青青嘴角含着幸福的笑,摸了下自己还平坦的小腹肯定说道:“太医说现在才一个多月,需要注意,暂时不能同房。” 说到最后两个字,饶是一向大方的邵青青也红了脸。 米加的脸也有些红,他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手,才小心地将邵青青扶到床边坐下:“那个不同房,不同房,本皇子能忍。” 一句有些傻的话,惹得邵青青噗呲笑出声来,米加跟着也笑了。 虽是生在皇家,可对待自己第一个孩子,米加还是跟所有普通第一次即将当父亲的男人一样,不知所措,期待。 就在两夫妻柔情蜜意的时候,房间外面传来禀报,来人正是邵青青刚刚说起过的瑟儿。 瑟儿进屋,顶着额前的淤青,着急地垂着眼禀报。 说是米玥趁她不注意时打晕她,跑出去了。 她问过门房,并未见到米玥出府。 现在已经命人在府中寻找,也怕出事,才特意过来将事情禀报给邵青青。 “简直胡闹,就不能安分一点,懂点事。” 米加一听,气愤地站起身来。 有些感情就是债,例如米加对待米玥。 当初在陈国时,他发誓不能再放任米玥,可回国后一看到米玥受委屈,他就变得没有底线,狠不下心来。 “殿下,现在生气也没有用,我过去看看,你先就寝吧!”邵青青也起身说道。 然而,她刚起来,就被米加按了回去。 “你现在可是怀着本皇子的孩子,你先就寝,好好待着就行,本皇子去去就回。” 米加说着,人已经将外袍披上,大步流星而去。 米加去了许久也不见回来,邵青青根本没法入睡。 实在等不及,邵青青也出了房间。 她刚走出院子打听的人就来报。 米玥已经找到,不知怎么就吵了起来,米加一生气,连夜要将米玥送回公主府,米玥不愿,现在正在闹别脾气。 都这么晚了,府里头闹起来,传出去难免容易让有心人多想。 邵青青闻言皱起眉头,快步往米加、米玥所在方向走去。 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了米玥大吵大闹的叫喊声。 “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以前你什么都跟我说的,现在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了,我还是你妹妹吗?你还当我是你妹妹吗?” 米加满脸写着心累,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永远都对米玥狠不下心来。 到底还是因为米玥的母妃曾对他有过救命之恩,米玥又是从小被他拉扯大的,这份感情断不了。 米加闭了闭眼:“行了,别闹了,我真的累了,让你回去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你在我这里住不习惯。” 米玥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冷笑质问:“怎么现在就怕我住不习惯,以前就不怕了?是不是你心中有鬼,府里藏着不该的人?” 第686章 都是宠爱惹得祸 “米玥你住嘴。”这句终于踩到了米加在意的点,米加担心地左右扫视一眼,就怕隔墙有耳,附近有不该有的人。 气愤的米加,更是朝米玥扬起了手,可手却是迟迟没有落下。 但在米玥的心里,这手掌跟落下已经没有区别。 她红着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米加:“你要打我?你竟想打我?那你打啊,反正你已经没把我再当你妹妹!” 说着,抬眼恰好看到走来的邵青青,米玥愤怒的眼神立即变得仇视,像是找到了事情的根源,指向邵青青。 “哥哥,是不是她!是不是这个女人,总是说我坏话,你才有事不告诉我,你才会不想让我住你府里,你才会想要打我。” 米玥越说情绪越激动,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已经不想要米加回答了。 她眼里闪过犹如毒蛇一般的光芒,突然就一头狠狠朝邵青青冲了过去。 邵青青见到米玥冲来的身影,已经极力护着肚子闪躲了,可还是被米玥撞到。 一把倒在后面鹅卵石上,身体惯性滚了几滚,肚子重重撞在石块上。 有些缘分是上天注定的,例如母亲跟孩子的缘分。 有的人怀孕日日做重活,摔足了跤孩子都能安然无恙,有的人怀孕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就会流产。 邵青青显然是后者,肚子撞到石块传来的那种疼痛,让她感觉小腹痉挛了下,随即下体一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此彻底离开了她。 “啊,我的肚子……殿下……” 邵青青捂着肚子往下看,就着月光跟灯笼的亮光,看到裙子被血染红了一片。 米加也发现了。 他的瞳孔剧烈缩了缩,就冲过去一把抱起了邵青青,嘴里大喊道:“叫太医,快叫太医!” 太医来了,邵青青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 邵青青太过虚弱已经睡下,米加亲自看着太医开了药方,他才有空缓了缓。 知道有孩子的存在,到失去孩子,这中间才不过半个时辰。 这样的打击,让他如何受得了? 米加的身体不由晃了晃,再抬头时,不经意看到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吃葡萄的米玥。 米玥害得邵青青流产,脸上没有一点内疚,反而嘴角扬起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一刻,米加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他把米玥当妹妹,事事关心宠爱,现在他的孩子没了,她还笑,怎么笑得出来,有没有心? 米加脚步踉跄,一个箭步往前,将米玥给揪了起来,愤怒地质问。 “米玥,你在干什么,你在笑吗?你可知道刚刚没了的,可是你的侄子或侄女,我的亲生孩子,你还能笑得出来?” 米玥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反而觉得这一切都是米加活该。 米玥是真的被宠坏了,根本就不知道感恩是何物。 她正视米加回道:“我怎么笑不出来,这不都怪你?你若是不把邵青青太放在心上,事事听她的,还要连夜将我赶出府,我会气愤到推她吗?” “再说邵青青就是一个罪臣之女,她根本不配生你的孩子,以后等你娶了嫡嫂嫂,让嫡嫂嫂给你生长子,不是更好?说到这,你还该感谢我!” 还该感谢她?做错事,还反过来,有脸要求别人的感谢? 米加气得浑身发抖。 “你真的是没有救了,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妹妹?” 米加抬起巴掌,一巴掌打在米玥脸上,这一次再也没有不忍心。 米玥被甩在了地上,脸上立即肿起,留下五个手指印。 她坐在地上,仰着脸不敢相信地瞪着米加。 “你竟敢真打我?为了邵青青这个贱人,你真的不要我了?好,你既然看不上我,以后我也不要你这个哥哥了,从现在起我们一刀两断。” 米玥流着泪,委屈地吼完,从地上爬起来,冲了出去。 在冲出的时候,她还是期盼着米加能追出来的,可惜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米玥走后,米加久久盯着自己刚刚打米玥的那只手。 他以为自己打了米玥,内心会很愧疚不忍,却奇迹般地发现,并没多的大感觉。 或许米玥母妃的救命之恩,从小将米玥带大之情,在米玥无止境日复一日的作中,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吧。 早就该狠下心来管教,早就该拒绝她来府里! 米加自我厌弃的嗤笑了下,就放下了打米玥的那只手,情绪低落的问身边人。 “调查得怎么样了,她可有靠近那间院子?” 米加是在花园里找到的米玥,所以不知道米玥有没有靠近过方知小院。 心腹回道:“查过了,没有人看到玥公主靠近方知小院,看守的护卫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除了三殿下的日常辱骂之外,一切正常。” 米加敛了一下眉,一切正常吗,那之前米玥所说,府中藏了不该藏的人,或许是巧合,也有可能她指的是之前的楚宴晔! 像米玥这种性格,如果知道米西被囚禁在府里,不可能什么也不问。 算了。 米加道:“派人注意着玥公主那边的动静,一有异常,马上来报。” “是。”心腹离开,米加进入内间陪邵青青。 米加却是没有算到,凡事都有例外,有时候按常理推测,也不一定按常理走。 也是邵青青这个时候流产,身体虚弱,米加没有邵青青为他出主意商量。 米加为人正派,也不蠢,可论聪明程度,他确实差了一点。 这些年在西夏越发风生水起,甚至能给旁溪制造麻烦,这全程都是邵青青在身后一直辅导。 当初同意接受联姻,让邵青青嫁过来,看中的也正是邵青青的智谋。 这边,米玥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公主府,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打砸了不少值钱的东西,最后在其中一个男宠的安抚下,这怒气才算慢慢消下来。 她倚偎在一个男宠的怀里,任由男宠给她的脸上药,一边听着男宠说着甜言蜜语。 那男宠轻轻吹了吹,米玥有五个手指印的脸颊,满眼心疼。 “这二皇子也真忍心,明知道殿下您的皮肤嫩滑,还下这么重的手,这印痕没有两三天怕是消不了,可心疼死奴了。” 第687章 被指控是脏小孩、小偷 米玥消下去的气,因为男宠的几句话,又被重新勾了起来。 她盯着某处,双眼满含怨念地道:“哥哥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哥哥,如今在他的眼里,就只有邵青青那个贱人!” 男宠贴着米玥的耳朵,轻轻玩弄着的她的头发,开口建议。 “既然如此,那就除掉那个碍眼的贱人,让二皇子后悔今日这么对你,你可是最最高贵的公主。欺负你的人,都该死啊!” 男宠不过是以色侍人的玩意儿,怎么能指望他们给出有用的建议。 偏偏米玥也是个蠢的,不会分辨好坏。 她眸色一闪,将男宠的话听进了心里。 没有错,她是公主,还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凭什么谁都可以上来踩她一脚,他们是该付出代价! 米玥耳朵里出现,在方知小院附近听到的声音。 自己皇兄的声音,她还是能分辨出来,何况那叫骂声持续了那么久,足够她听清楚。 没有靠近是因为怕了,明明白日里见过一个三哥,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三哥? 这必然是阴谋! 离开方知小院后,到花园里就遇上了米加。 她原本是想问米加,可米加一上来就是一顿教育,让她心里生出了抵触,下意识就把这件事埋在了心里。 现在既然想要报复,这件事就是利器。 不但能打击米加,还能把责任全都推到邵青青身上,就连圣女也逃不掉。 圣女那么得意,若是知道自己嫁了个假夫君,看还怎么得意得起来。 米玥越想越开心,典型被宠坏的孩子,但凡对她好的人一点点不如她的意,就会被她无限放大,并且记恨上。 米玥决定好要报复后,第二日就进宫去见了梅妃,打的旗子是跟梅妃道歉,不该在林云汐面前乱说话。 梅妃坐在贵妃榻上,还在查看中秋宴上的礼单,闻言睨了米玥一眼。 “你若是真想道歉,就该去找圣女,你得罪的也是圣女。” 梅妃也没有多看得上林云汐,但忌惮林云汐的身份,况且还要倚靠林云汐身后的旁溪帮米西争夺帝位,表面功夫还是需要顾及。 米玥眼底闪过不快,不过很快敛去。 她上前端起一杯茶递到了梅贵妃面前,赔罪道。 “梅母妃说的是,的确是该跟三皇嫂赔罪,可我怕贸然上门三皇嫂会不喜,不如梅母妃跟我一同去一趟三皇兄府里?” “三皇兄成亲以来,梅母妃应该还没有到三皇兄府里去过吧,我觉得自从三皇兄成亲以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变了好多。梅母妃,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呢?” 梅妃视线落在米玥放在她手边的那杯茶上,久久没有说话。 平静的心湖被微风轻轻一吹起了涟漪。 之前没有觉得,被米玥这么一提醒,她也感觉自己儿子是有不同了。 按照她对儿子的理解,就算是为了大局被她哄着娶了林云汐,婚后应该也会立即露原型跟林云汐吵架。 瞧着昨天进宫,自己儿子明显是处在讨好状态。 再有,最近都没有听说儿子闹事。 乖的不像是她的儿子。 难道是儿子生病了,或者是圣女用特殊手法控制了儿子? 梅妃越想越心惊,毕竟她是听说过一些传闻,旁溪有用蛊控制人。 旁溪用蛊一直都只有少数人知道,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梅妃自然听说过一些。 这么一想,梅妃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开口:“那本宫就陪你去一趟!” 米玥笑着揽住梅妃的胳膊:“就知道梅母妃最好。” 梅妃跟米玥到三皇子府,楚宴晔正好送林云汐离开,去了国师府,此时,府里只有玄明掌控全局。 同时小陈墨跟催时景都在。 梅妃本来听门房说楚宴晔、林云汐不在府里,就打算回宫,却被米玥拦住了。 “梅母妃,三皇兄跟三皇嫂不在府里,我们就先到府里等他们,正好能给他们一个惊喜。而且三皇兄一向不喜欢管理庶务,也正好看看三皇嫂庶务管理得如何。” 米玥今日拉着梅贵妃来三皇子府并不是为了揭穿楚宴晔,而是来寻找确实证据的。 这也是米玥不聪明的地方,她若是立即将这件事捅出去,邵青青还在坐小月子,来不及顾及,可能还能打邵青青一个措手不及。 偏要选择迂回,这事必然会节外生枝。 梅妃思索了下,觉得米玥的话说得可行。 她并不是要给楚宴晔、林云汐惊喜,而是觉得,若是林云汐真给楚宴晔下了蛊,她也能趁林云汐不在府,查出一些端倪来。 “那就先进府等着。”梅妃点头应道,率先抬步往府里走。 玄明易容成的心腹管家,听到禀报匆匆前来见礼。 梅妃制止说道:“行礼就不必了,既然西儿跟圣女不在府里,那就带本宫去西儿跟圣女的房间看看吧!” 玄明眸色一动,顿时觉得有问题。 哪里有来看儿子,儿子没有见到,直接到儿子媳妇房间里去看的道理。 都说儿大避母,米西已经成亲,梅妃直接进房间,怎么也不妥。 玄明心里觉得有问题,但还是没有出言制止。 他若是制止,反而会显得此地无银,府中应该没有破绽的地方,大不了见招拆招。 玄明十分自然地让人带路,自己则想要开溜,去另有安排。 然而才有动作,就被梅妃叫住。 “你去做什么?跟本宫说说你们家主子最近的状况。” 玄明闻言只能硬头皮跟着,详细按照米西的习惯,编造着跟梅妃一一虚假报备。 另一面并也没有就此放弃传递信息,偷偷跟信任的属下打了手势,让他速去禀告楚宴晔府中情况。 房间门被推开,所有摆设跟以前区别不大。 林云汐跟楚宴晔都聪明,没有动米西的摆设跟东西,只是房间多了一些不属于大人的东西。 一双孩子的靴子、衣服、玩具…… 床榻上,小陈墨正躺着,肚子上放着一盘糕点,将糕点往嘴里塞,吃得嘴巴鼓鼓,肚子圆圆。 梅妃目光落在小陈墨身上,脸上闪过意外。 小陈墨也愣了愣,起身盘腿坐在软榻,眨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闯进来梅妃跟米玥。 玄明心中一紧,在接到禀告,梅妃跟米玥上门时,他去迎接前,就已经吩咐人将小陈墨藏起来。 小陈墨现在还在楚宴晔跟林云汐的房间里,看来是办事的人出了意外。 现在眼前情况的确有些棘手。 在双方对视中,梅妃跟小陈墨还没有说话,米玥就一抬头刁蛮地训斥。 “哪里来的小破孩子?怎么在三皇兄跟三皇嫂的房间里?还在软榻上吃糕点,渣屑掉得全都是,脏死了!” “我不脏!”小陈墨闻言不服气地抱着盘子跳下床。 “那你是谁?”米玥紧跟着问,尖锐地道:“就算是你不脏,也不是偷溜进三皇兄、三皇嫂房间里的理由!” 玄明见气氛紧张,也是不喜米玥如此跟小陈墨说话,身体往前站了一步,不卑不亢地开口介绍说道:“玥公主,这位小公子他没有偷溜进主子房间,他是……” “行了,让他自己说!”然而,玄明介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梅妃打断。 梅妃的目光紧紧盯着小陈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玄明嘴唇动了动,一时更加紧张起来。 第688章 江山易主,孩子只是傀儡 玄明只能将希望的目光重新投向小陈墨。 小陈墨是个机灵的,希望这次也能不出差错。 将小陈墨接到三皇子府,是因为有足够的信心,能保护小陈墨。 米西已经成人,梅妃一心只顾着自己怎么固宠,帮米西谋得皇位,对于米西生活上的事情,一向都是放养状态。 成亲前就极少来三皇子府,一般情况下,成亲以后就更加不会来。 怎么也没有想到,梅妃来访会如此突然。 国师府。 楚宴晔正在花园里百无聊赖地等待着林云汐,就接到了梅妃到三皇子府的消息。 那禀报的人说道:“梅妃娘娘跟玥公主一到府里,就直接让管家带路,往您跟皇子妃的房间里去了,管家怕梅妃找您有急事,就让属下先来禀告!” 楚宴晔闻言漆黑的眼眸闪过冷光,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府里的小陈墨。 他往后山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跟着下属往国师府外走。 楚宴晔没有将林云汐一同叫走,他并不希望这些糟事让林云汐知道,影响到林云汐的心情。 当然,他被人从国师府叫走,梅妃来三皇子府的事大概隐瞒不了多久。 可即便如此,也应该让他先回去,有什么风险,也让他先承受了。 等到了府门外,确定没有人会听到,楚宴晔才问前来禀告的下属。 “梅妃为何突然前来府里,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下属茫然地摇了摇头 楚宴晔的眸色闪了闪,想到什么,吩咐说道:“你别跟我回去了,先去打听一下,二皇子府里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异样发生。” 按照楚宴晔的想法,米西他是想要亲自安排人看守的。 是为了卖米加一个人情,才将米西交给了米加,这也是他跟米加合作的诚意。 米加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不够心狠,过于看重亲情。 这一点是他看中跟米加合作的点,也是他担心的点。 一个人太过心狠,的确不好作为一个好的合作伙伴,因为很可能背后会捅刀。 下属闻言看了楚宴晔一眼,总算领悟到楚宴晔的意思,点头应是,转身离开。 楚宴晔离开国师府不久,在后山的旁溪就立马接到了消息。 他对禀报的人挥了挥手,就自己走进里间,看了看分别坐在两侧,正练习制蛊的林云汐以及正在练习蛊术解法的旁猜。 旁溪眸光一闪,朝林云汐招了招手。 林云汐虽然在练习制蛊,可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旁溪,自然也注意到旁溪听到来人禀告后,望向她深思的眼神。 林云汐起身整理了衣服,才朝旁溪走了过去,行了礼道:“父亲,可是发生了什么与女儿有关的事情。” 旁溪双手负在身后,眸光紧紧盯着林云汐的眼睛说道:“三皇子府中好像出事了,三皇子已经先行一步回了府。” 说着眸光闪烁了下:“为父倒是听到一件有趣的事,听说梅妃一到三皇子府,就带着玥公主直奔你跟三皇子的房中。” “这件事,为父本是不好问你的,但你母亲一直不愿意理我,我也只能代劳了。” “你告诉为父,你跟三皇子房间里可是藏有什么?” 林云汐微微敛眉,对于梅妃带着米玥突然来访,她唯一想到的也是楚宴晔身份有可能曝露了。 可若是真的爆露,难道不是应该派兵,直接将三皇子府围起来吗。 没有派兵围起来,那就证明还有回旋的余地。 旁溪老谋深算,既然开口问了,若是不给个合理的解释,他怕是会不依不饶,若是他再加入梅妃队伍,事情会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棘手。 林云汐垂直而放的手扣了扣裙子,再抬眼已经豁出去,假装不好意思的坦白。 “父亲,新婚夜,女儿交出的那条元帕是假的,女儿不愿意跟那米西同房,女儿这些日子一直在跟米西演戏。” “兴许,那梅妃是发现什么了,女儿今晚能不能睡在国师府。” 林云汐说完,又将视线对准旁溪请求。 旁溪表情僵硬了一下,随后一想通也有些尴尬,他倒没是觉得林云汐在说谎,反而觉得林云汐对他坦诚。 毕竟他早知道那元帕是假,林云汐早已经不是处子之身,若是同房怎么可能会有血。 但这些,他是怎么也不会跟林云汐坦白的。 既然只是同房这样的小事情引起的风波,他就没有兴趣参与了。 同样,他也不会将林云汐留下,为林云汐遮风避雨。 林云汐是他下了许久的棋子,注定要上位,见血撕杀,这些小风雪必然由她自己面对。 旁溪假装慈爱地说道:“傻孩子,父亲自然很想让你宿在国师府,这里就是你的家。可你已经成亲,不能在国师府待一辈子,这样你母亲也会因为你会被人耻笑。” “今日也差不多了,你早点回府,好好跟梅妃解释。梅妃不是不讲理的人,她一定不会为难你。” 呸,虚伪。 林云汐听着旁溪假模假样的话,心里没有任何的波澜。早知道他不会同意,只等他放完屁,扭头假装生气地大步往外走。 她需要赶紧回府,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小陈墨…… 旁溪站在原地,直到林云汐的身影看不见,才回头看向还在认真学习解蛊之术的旁猜,开口问道。 “经过方才,你都品出来了什么?” 旁猜抬眼,不答反问:“你想要我品出什么?” 看着旁猜这张跟自己相似的脸,旁溪笑了,主动解答说道:“难道你没有品出来?我对蝶儿并不是真的疼爱吗,她现在做的一切,都在为你铺路?” “什么意思?”旁猜似懂非懂。 旁溪说道:“不要再计较你母亲的身份,赶紧成亲生个孩子吧。等把孩子生下来,我就会想办法给到蝶儿,等米西上位,你的孩子就也该上位了。” 江山也就成功易主了。 这句话旁溪没有说出,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这就是旁溪的野心,也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 旁猜深沉的眸子里投进了抹亮光,随之他像是生气一般站了起来,扔下一堆没有学完的用具离开:“这是你的想法,并不是我的,我的孩子不会成为任何的人傀儡。” 旁猜离开之后,追上了还没有离开国师府的林云汐。 他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说道:“解蛊之术,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我会先试着给小忆解蛊,然后再是你跟师娘。你们这边若是有什么安排,这几日可以提前行动起来了,最迟中秋前一日,我就会给到小忆解药。” 第689章 被骂小野种 每日看着,旁溪教旁猜倒是尽心,没想进展这么快,倒是意外之喜了。 林云汐闻言眸色微动,依旧咬死了小声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祝你一切顺利!” 不到最后一步,她绝对不会正面回复旁猜。 小心才能使得万千船,旁猜若是真心倒戈,自然会给到解药。 况且解药有不有效,还需要看服用过后的结果。 “嗯,听说你遇到了一些麻烦,希望你一切也顺利,别让我到头来一场空!”旁猜点头,双手负在身后,说话时脸上带着一股说不清楚的邪性。 从侧面角度看旁猜跟旁溪越发的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原因。 林云汐敛了敛眉,摒弃心中异样,不管旁猜跟不跟溪长得相像,只要旁猜跟他们的目标一致,都是拉旁溪下位即可。 在林云汐跟楚宴晔前后赶回府的当口,小陈墨在玄明紧张的目光下,已经回复了梅妃的问话。 小陈墨机灵的眼眸提溜一转,有别于应答米玥时的凶狠,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极具欺骗性地往前两步。 仰起小脸惊喜地盯着梅妃,嘴甜似抹了蜜,指着米玥,奶声奶气地道。 “漂亮姐姐你要小墨儿告诉你,那小墨儿就告诉,若是这个丑八怪的阿姨让我说,我可不说。我叫小墨儿,我的父亲是三皇子殿下的幕僚。” “三皇子妃想要怀小宝宝,所以让我在房间里多待待,三皇子妃跟三皇子殿下还留我在房间里睡觉呢!” 催时景跟玄明都告诉过小陈墨,在有外人的时候,要称呼林云汐跟楚宴晔为三皇妃跟三皇子,小家伙本就聪明,知道举一反三。 至于说让他在房间里睡,就能生小宝宝这事,可不是小家伙乱说,而是催时景不着调,什么都跟小家伙说,以至于小家伙对民间传说封建习俗都略懂一二。 例如想要怀孕,女子可以在身上佩戴玉器,特别是有石榴、葡萄、玉米形状的玉器。 还有摆放观音像,或者让有福气小娃娃住在房间里,这都有送子的寓意。 玄明听到小陈墨说的话,一直吊在胸口的气总算落下来,如果不是场景不适合,他都想要竖起大拇指。 米玥听到小陈墨的话则是脸都气绿了,叫她姨,叫梅妃姐姐,还说她丑,眼瞎了,她戴着半截面纱,到底是从哪里看出自己丑? 倒是梅妃,刚刚还严肃的脸庞上有了浅笑。 方才对小陈墨无感,这会就对小陈墨生出了几分好感,也没有质疑惑小陈墨的话。 一个嘴这么甜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说谎。 所以在米玥气不过,想要上前撕扯小陈墨时,梅妃一抬手拦住了米玥:“行了,跟一个小娃娃计较什么?多大的人了。” 只是她依旧有点疑问,目光扫向玄明:“生孩子是怎么回事,不是才成亲一个多月?” 他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自己小主子编的谎,就算是跪着也要把它圆了。 玄明道:“可能是圣女喜欢孩子,具体的属下也不知道,不过小墨儿是真的很乖,他的八字也好,只是小墨儿父亲出门办事,不在府里,否则您倒是能见见他。” 玄明说话的时候梅妃又看向了小陈墨,小陈墨立即配合的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唇红齿白,小脸圆圆像年画娃娃似的,看着是真的有福气。 梅妃不禁更信了小陈墨是送子娃娃。 她视线没有在小陈墨身上再聚焦,而是自己在房间里仔细探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才跟玄明说道。 “你将府里的人都聚起来,本宫难得来一趟认认人。” 这样做的目的,也是想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会给楚宴晔下蛊。 楚宴晔整治有方,结果梅妃探查一圈下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反对收获了一堆奴仆们对林云汐跟楚宴晔的嘉奖。 都连府里的老人都夸赞楚宴晔:“三皇子可能是成亲了,长大懂事了,现在跟以前相比变了好多。都说男人成亲以后都会变得有责任心,果实没有错。” “是啊,我也觉得三皇子变了,都不爱出去喝花酒了,这是好事,都是梅妃娘娘教导有方。” 有第一个嘉奖的声音响起,接着第二个声音响起。 像这样的话,放在以前他们是不敢说的,但是已经改了,那就是过去,当然可以顺着说一二,反正能哄梅妃开心。 偏偏在这样和谐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米玥皱着眉头问:“难道你们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吗?三皇兄是不是变化太大了?" 她这句话落下,现场就是死一般的寂静,寂静过后,响起了第一个声音。 玄明率先开口质疑:“玥公主这话是何意?三皇子殿下一切正常,只是改掉了一些陋习,这些陋习也是梅妃娘娘跟圣上之前一直想要三皇子殿下改,难道变好也有问题吗?” “属下知道玥公主一向跟二皇子走得近,可也不能这般见不得我们家殿下好吧!” 这一句话不但回了米玥,还将脏水泼到了米玥身上,直接定死了米玥的动机。 梅妃心思一动,一瞬间看米玥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 尤其其他人也跟着玄明的附和。 “就是,谁不知道玥公主一直都是跟二皇子走得最近,什么时候开始,也关心我们家三殿下了,怕不是见不得我们家三殿下好吧!” “说得对,黄鼠狼给鸡拜年,说不定就是受二殿下的指使!” 更加难听的话响起,米玥总算是听不下去了,或者说她早就听不下去了,她可是出了名的任性刁蛮。 她冲上前,就一巴掌打在这个说话的婆子脸上,狠狠推了那婆子一把。 “你给本公主闭嘴,你一个贱奴,本公主也是你配议论的,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手指指向那一排排的奴仆警告:“你们都给本公主闭嘴,再多说一句废话,本公主挨个让人拔了你们的舌头。” 发泄完这才回过头看向梅妃,换了一副撒娇的嘴脸,跺了跺脚。 “母妃,您看这些贱奴们真是太过分了,竟敢这般冤枉玥儿!玥儿的心可是向着三皇兄的,您一定要相信玥儿啊!” 第690章 她究竟有哪一点比不上 梅妃沉着脸看着米玥,没有表态,可心里却是彻底冷下。 让她如何相信米玥,米玥可是米加一手带大的。 亲疏早已经定型,除非米玥是疯了才会倒戈。 难怪米玥一直强调说,西儿变了,现在看来是受二皇子指使,想要挑拨她与国师的关系。 否则她寻了这么久,怎么没有寻到任何圣女对西儿用蛊的证据。 看来今日自己是被当猴耍了。 梅妃心里越发冷,即便已经有了定论,但表面还是不想撕破脸,只得绵里藏针的警告。 “行了,玥儿,本宫相信你,今日闹到这里也就够了,接下来这些说你三皇兄不一样的话,不许再说。” 梅妃说完,就听到门房禀告,楚宴晔已经回府。 梅妃随即挥退众人说道:“大家都散了吧!” 接着就丢下米玥带着人移步大厅。 “略略略,丑八怪气歪嘴。” 小陈墨看着被独自被嫌弃留下的米玥,等人都走后,隔着距离,朝着她做了个鬼脸。 米玥当即更加生气,咬牙切齿朝小陈墨扑了过去。 小陈墨像是泥鳅一下溜走,根本没有给米玥近身的机会。 小陈墨站在假山的小石头上,阳光打在他的小肉脸上,让他的五官更加清晰可见。 之前没有认真看,不觉得,此时突然看过去,米玥心里就是一跳,这张脸长得可太像她梦中的那个人了。 那个人让她又爱又怕,时常都会出现在她梦中。 怎么会? 就在米玥恍惚时,小陈墨已经从小石头上跳下来跑远:“略略略,丑八怪追不到,气死你!” 看着小陈墨逃跑的背影,米玥才有些缓过神来。 她着急地追了上去,一是想要再看看小陈墨这张脸,再好好辩辩,二是给小陈墨教训。 “小野种,你给本公主回来。等本公主抓到你,可不剥了你的皮。” 小陈墨一点也不害怕,带着米玥在花园里绕圈,直到米玥再也跑不动,气喘吁吁瞪向自己的贴身侍卫。 怒骂道:“你是死的吗,还不知道来帮本公主?” 那侍卫没有米玥那么无耻,他觉得两个成年人抓一个小娃娃实在不适合,不过米玥都发话了,也不好再站着不动,只得一个纵身运用轻功拦在了小陈墨面前。 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小陈墨正琢磨着要不要用武功,自己用武功,会不会给楚宴晔添乱时,米玥又追了上来,从身后拎住了小陈墨的衣领。 “小野种,要你调皮,被本公主抓住了吧,看本公主如何整治你。”米玥歹毒的冷笑。 “那你想要如何整治!”楚宴晔的声音这时响起,携带来一股超强寒风。 这种感觉太熟悉,米玥手指都抖了下,但还是没放开小陈墨。 她抬头望去,望着楚宴晔这张熟悉的面庞,咽了咽口水。 怎么会! 她怎么会在她三皇兄身上,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就在米玥愣神之际,小陈墨已经精准地咬住米玥手腕。 “嘶”痛感袭来,米玥皱紧眉头,反手将小陈墨给甩了出去,就在小陈墨要摔倒时,楚宴晔运用轻功,将小陈墨接了下来。 “爹爹,吓死你儿子了!”自知闯祸,不该挑衅米玥的小陈墨主动先撒娇,小声说道。 换来的是楚宴晔一声冷哼。 他稳稳落地,将小陈墨放在地上,用死亡的眼神凝视着小陈墨:“现在卖乖晚了。” “好饭不怕晚,求求您了!”小陈墨立即扭着小屁股做了个双手合拾的姿势。 这副怪模样,不用说又是催时景教的,楚宴晔最终还是被小陈墨逗得忍不住勾唇一笑,用力揉了揉小陈墨的脑袋。 望着楚宴晔跟小陈墨自然亲昵地互动,米玥心中的那种感觉越加强烈。 眼前的冒牌三皇兄难真是她想象中的那人,那自己岂不是踢了铁板? 那种被娇娇撕咬的恐惧感支配着全身,让米玥瑟瑟发抖,不敢相信喊了一声:“三皇兄?” 楚宴晔闻声用死亡的眼神看过来:“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在本皇子府里欺负人,看来是本皇子对你太宽容了!” “不是的三皇兄,我没想要做什么的,只是这个孩子他先招惹的我。”听到楚宴晔含着薄怒的语气,米玥直接认准了,她直觉没有错。 她立即怂了,开口解释。 楚宴晔却是懒得再听,直接吩咐人说道:“将她给本皇子丢出府去。” 若不是青天白日不适合,敢再对他儿子动手,他一定会让米玥生不如死。 “是!”跟随楚宴晔前来的护卫闻言上前,直接真的就将米玥给抬了起来,丝毫不顾及米玥公主身份,米玥的贴身侍卫想要阻止,也被制服住。 米玥就这样一点尊严也没有的,被人给扔出府,丢弃在了三皇子府府门前。 这一丢,立即引来了许多目光,见到被狼狈丢出来的米玥,众人全都好奇地指指点点。 这还不是最丢脸的,最丢脸的是楚宴晔让人在旁边大声宣读米玥罪行。 “我家殿下说,玥公主作为待字闺中的贵女,无丝毫贵女之德,最擅长搬弄是非,扰得他人家宅不宁,特此宣布,从此以后,玥公主不得再踏入三皇子府半步。” “啧啧,是呢,没有成亲就在府里养了一大堆面首,哪有待字闺中的模样,若是我的女儿,我早放河里淹死了。” “是的,挺丢人的,简直在给皇族抹黑,现在连自己的皇兄都不愿意跟她来往了,还活着做什么,死了一了百了啊。” 耳边难听的声音,像是魔音一样一直往耳朵里钻,可刁蛮成性,又自私的人,是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心的。 米玥的心里只有更加咆哮的恨意。 她恨米加、恨邵青青也恨楚宴晔。 米玥狼狈地爬起来,扑过去攻击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路人。 “你们都给本公主闭嘴,胆敢议论本公主的是非,本公主告诉父皇诛你们九族。” 不得不说,米玥的威胁还是起些作用的,听到她的话,普通百姓怕沾到腥,陆续全都退避开了。 很快三皇子府门前,又只剩下了米玥,跟楚宴晔派出来宣告米玥罪行的侍卫。 米玥犹如斗胜的公鸡,狠狠瞪了那侍卫一眼。 此时,恰好林云汐赶回来了。 一袭金色圣女装的林云汐,即便神色匆匆,看起来也优雅大方,她一从马下来,就吸走了所有目光。 米玥垂着的双手不自觉得紧攥成团,指甲戳进了肉里。 凭什么,以前林云汐能拥有楚宴晔就算了,现在一个丑八怪乡下丫头也能拥有楚宴晔。 她究竟是哪里让楚宴晔看不上。 之前还嘲笑林云汐嫁给了一个冒牌货,现在全都成了嫉妒。 第691章 究竟死没死 米玥越想要越生气,心中的不甘此时都快要淹没恐惧。 她想要楚宴晔后悔,想要楚宴晔看到她! 是的,人总不能永远废物,就算是跌倒了也要有再次爬起来的勇气,不是吗? 米玥在心里给自己疯狂打气,打气还是有点作用的,以至于她看到林云汐朝她身边经过时,给了林云汐一个挑衅的眼神。 林云汐看到了,脚步没有停留,米玥在她的心里就是跳梁小丑,根本就没有把米玥放在心里,那挑衅就跟眼角抽筋没有什么区别。 她现在只是急着想知道府里的情况如何了,小陈墨的情况如何了。 所以林云汐直接问了米玥身后,那个楚宴晔派出来,宣布米玥罪行的侍卫:“府里现在如何?” 这侍卫是楚宴晔的心腹,被楚宴晔派出来,除了宣布米玥罪行,实则也是楚宴晔怕林云汐担心,特意派他在府门口接应。 他行了个礼回道:“一切都好,殿下跟梅妃娘娘正在府里等你用膳呢!” 等她用膳,那就是一切没有事。 林云汐一路回来,忐忑不安的心,这会终于收回到肚子里,随着这侍卫往府里走。 又被人彻底丢下的米玥,只能含着满心恨意不甘,自行回公主府。 这边,林云汐一到正厅门口,就看到梅妃坐在上首,楚宴晔正陪着,见她回进来,楚宴晔主动上前来迎。 “怎么就回来了?为何不在太师府陪母亲用完膳再回来?” 楚宴晔趁机占便宜,握住林云汐的手,用梅妃看不到的角度,对林云汐眨了眨眼。 随着楚宴晔的不正经,林云汐的状态也变得越来越松弛。 她也有样学样,也利用角度问题,狠狠在楚宴晔手背上拍了一掌,示意松手,随后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如何了?” 楚宴晔手背被打红,仍旧握住林云汐的手不放,一边也小声的回答。 “一切在可控范围!梅妃对我的身份应该没有起疑,问题出在米玥身上。” “今日,梅妃来府里应该也是米玥撺掇的,米玥一直在说我跟以前相比变了许多,她可能是在米加那里发现了什么,我已经派人去查看二皇子府里的情况,暂时还没有消息。” “梅妃现在跟米玥已经闹翻,米玥也被我丢出府,有夫君在不用害怕!” 林云汐翻了个白眼,觉得楚宴晔最后一句纯属多余。 可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张口就能说甜言蜜语的男人,在身边的确能增加安全感。 林云汐被楚宴晔拉着坐近,刚想向梅妃行礼,就被梅妃制止。 梅妃拉过林云汐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好孩子,不要跟母妃客气,母妃听说你想要孩子,才成亲其实不着急的。不过,母妃还是想知道,你为何这么着急要孩子?” 梅妃虽然信了小陈墨的话,但心里还是有点疑问的。 林云汐郁闷地敛了敛眉,她着急吗,她一点也不着急,毕竟连夫妻生活也没有,但也能猜到,这话不是楚宴晔说的,就是府中其他人说的,怎么也得承认了。 林云汐不喜欢人碰触,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手从梅妃手中抽出来,回道:“母妃,您不是一直想让殿下再进一步吗,儿媳若是诞下皇孙,这也是一个助力。” 梅妃略微一想确实如此,在皇家子嗣的有无,有时候能决定很多事情。 不愧是国师的女儿,是她给儿子娶回来的利器,就是有眼界。 梅妃想明白后,对林云汐不由都多了几分真心。 三人围桌用饭,不管心里怎么想,从表面看,还算融洽,只是用到一半,又有人匆匆来报。 “禀梅妃、三皇子殿下、三皇子妃,刚刚玥公主在回公主府的途中,马突然疯了,载着玥公主在街道一路狂奔,最后撞到城墙上,玥公主从马车里被甩了出来,现在昏迷生死不知!” 梅妃闻言最先放下筷子,激动地站起身来:“为何会这样?” 说着,着急看向楚宴晔。 “西儿,如何是好?米玥到底是跟我出的宫,又是从你府里出去的,她虽然荒唐,可你父皇心中还是有她这个女儿的,她现在在回府的途中出事,少不得要怪罪我们。” 楚宴晔起身,扶着梅妃重新坐下,不以为意地道:“母妃,您就是太紧张,是马突然发疯,这是马的问题,怎么能怪你我,父皇疼米玥,难道就不疼我了?” “话虽如此,可……”梅妃认同楚宴晔的话,可还是觉得不妥,又站起身来决定:“不行,我要亲自去公主府看看!” 说罢人已经出了大厅。 “你做的?”林云汐跟着起身,来到楚宴晔身侧,跟他并排而立。 “我什么都没有做,是马疯了。”楚宴晔耸耸肩,无辜地回头。 不管米加那边出了什么问题,米玥既然已经怀疑,那她暂时就不能再开口说话。 青天白日不能对米玥做什么,指的是不能在三皇子府做什么,出了三皇子府就跟他无关了。 但动手杀人这种沾血的事,能不让媳妇知道,就不让媳妇知道。 林云汐才不信楚宴晔的鬼话,瞪了他一眼:“满嘴瞎话!” “满嘴瞎话也是学的你,某人以前可最爱骗我,就像是个说谎精。”楚宴晔被瞪还乐呵呵的,脑袋里回忆起过往记,那时觉得生气,现在回味起来,只觉得有趣。 林云汐没再接话,心里有点闷闷的。 她明白楚宴晔在回忆过往,可她没有记忆,那就不是她跟楚宴晔的过去。 楚宴晔看着突然变了脸色的林云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他也发现了,林云汐好像是特别反感他提过去。 失忆也是一种病,病人情绪敏感很正常。 楚宴晔绷紧了脸,情绪也受到了影响,当然,他的情绪并不是针对林云汐,而是那些害林云汐失忆,害他们夫妻天天在一起,却不能坦诚的人。 好在,林云汐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楚宴晔的心情有所回暖。 第692章 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林云汐道:“我离开国师府的时候,旁猜找我说话了,他说已经掌握解蛊的方法,最晚中秋前一日会给到小忆解药,他说,如果我们这边有什么行动,可以开始了。” 楚宴晔眼睛一亮:“那你怎么说?” “我没有回复他!”林云汐说道。 “嗯,我也觉得这样可行,如果他真的能解小忆的蛊,那再说后续的事情。”楚宴晔对林云汐的谨慎表示赞成。 如果能解蛊的话,当然得配合行动打掉旁溪的势力,比如发动政变,打掉旁溪存放武器的玉石场。 别看楚宴晔最近一直在陪着林云汐,实际私底下动作不少。 早就开始联手米加布局,跟柳媛媛那边也已经接上头,对玉石场进行把控。 而这些日子,旁溪都陷入于喜得儿子以及家宅不宁的争斗中,对其他事情敏锐度自然有所降低。 两人看法一致,不需要再继续讨论,正好,这么一会时间,前去打听二皇子府发生事情的侍卫也回来了。 那侍卫禀告完毕后,又将米加让其托的话说了出来:“主子,二皇子说了,如果可以,让您给米玥公主留一条命。” 两方一通气,都知道米玥八成昨日在二皇子府听到了什么,都到这个份上了,米加还是舍不得米玥。 但也很好理解,毕竟是自己一手拉扯长大的妹妹。 可留不留命的,楚宴晔已经出手,能不能活,只能看米玥自己的运气。 两天时间过去,米玥一直躺在床上没有醒。 那位不怎么露面的西夏帝为此发了好大一通火,命令太医院一定要将米玥救醒,但即便威逼也没有效果。 或许没有醒来,对米玥来说是一个极好的归宿。 因为楚宴晔是真的下了杀心,哪怕是米加求情。 米玥发现楚宴晔是冒牌一事,就像是在平静的海面,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泛起的涟漪实在太小,还没有被人发现,就已经悄无声息的过去。 转眼几日过去,旁猜就像自己说的那般,连续几日都在给萧辞调配解药,终于在中秋前一日上午将真正的解药给到了萧辞手里。 三皇子府,书房。 所有人,除去柳媛媛跟旁猜外,基本都到齐。 大家都围在一起,目光灼灼地盯着,站在中心位置手里拿着解药的萧辞。 毕竟这是期盼了三年多,好不容易才盼来的解药,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萧辞削瘦的手握紧了手里的药瓶,咽了咽口水,看向盯着自己的众人:“大家不用紧张,我一定会没事的。” “吃吧!”催时景温柔的鼓励。 催寄怀没有说话,但目光也是落在萧辞的脸上。 就连房间外,小陈墨都扒拉着玄明的双腿不准他禀报,让忘儿好透过门缝,能更好的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就在萧辞倒出解药要吞下时,忘儿看准时机,手脚利索的推开门走了进去,趁其不备一把拿过萧辞手里的药吞了下去。 咽完瓷白的小脸抬起,对萧辞露出一个暖心的笑容,奶声奶气的开口说道:“娘亲不怕,忘儿先替您尝试。” 其实忘儿能从萧辞手中拿走解药,还是因为大家对忘儿没有防备,一看到进门的是忘儿就放松了警惕。 像忘儿这样孝顺暖心的女儿,大概是上辈子修了大福气才能拥有。 萧辞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又怕又急,情绪立即大幅度激动起来。 “你这孩子,谁让你吃的,你的主意怎么这么大!” 是主意挺大的,大家看着豆芽菜似的忘儿,既心疼又无奈,只能祈祷解药真的有用,就算是没有用,也别有其他副作用,再让孩子受苦。 催寄怀一个弯腰将忘儿抱起来,慈爱地亲了亲忘儿的额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忘儿摇了摇头,目光看向萧辞,见萧辞看起来不高兴,就挣扎的从催寄怀怀里溜了出去,乖巧地回道:“谢谢叔叔,忘儿没有不舒服,您放我下来。” 忘儿一落地就跑到萧辞的身边,握住了萧辞的手。 小家伙立场很明确,萧辞不开口说原谅催寄怀,接受催寄怀,她就会跟催寄怀保持距离,可真是娘亲的好棉袄。 萧辞又生气又着急,但看到忘儿这贴心的举动,那气就再也生不出来,消了下去,心疼的柔了柔忘儿的脑袋。 是她没有给忘儿一个好的生活环境,若是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忘儿小小年纪也不会这般的懂事。 其实太过懂事,并不是一个件好的事情。 看着母女那相互取暖的状态,是个人都会忍不住鼻子酸涩,林云汐的眼眶有些发红,楚宴晔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催时景抬腿上前,催寄怀伸手横拦在催时景的面前。 催时景翻了个白眼,直接伸将催寄怀的手给推开了:“我给闺女把脉,怎么,闺女死活你都不管了?” 这些日子催时景赖在三皇子的时间没有白费,虽然萧辞总躲着他,起码跟忘儿之间关系相处的不错。 血缘这个东西真是奇妙,忘儿对催时景也是格外的有好感。 催时景的一句就成功拿捏住了催寄怀,忘儿的确时他的软胁。 毕竟又机灵又懂事的小孩子,谁又能不喜欢。 催寄怀收回手,没有再阻拦,这也是第一次,催时景在跟催寄怀的交锋中,没有落入下风。 催时景握住忘儿纤细的手腕,仔细一把脉之后,又询问了几个问题,听忘儿说完之后,催时景眉头越深越深。 “怎么样了?”林云汐问,催时景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不妙。 萧辞牵着忘儿的手也是越来越紧。 就当所有人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催时景大声笑着宣布。 “这个解药十分有效,我已经摸到忘儿体内的蛊虫越来越虚弱,相信很快就会排解出来,彻底消亡。” 吓死人了。 不愧是催时景的风格,连宣布件喜事,都要这么的惊心动魄。 大家闻言全都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催时景望向萧辞,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悦,大方的道:“恭喜你小辞,终于要解脱了,快把解药服下吧!” “嗯!”萧辞眼眶已经湿润,她再摸了下忘儿的小脑袋,擦去眼泪,在众人再次注视下把解药吞服了下去。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打扰,一切顺利。 服用之后不久,催时景给萧辞把脉。 第693章 改变习惯犹如挖骨 “怎么样?这次不许再惊心动魄!”林云汐见催时景放下把脉的手,提前申明。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们信赖?”催时景桃花眼一挑,委屈的扫向林云汐。 催时景还能有心情闹,可见萧辞的情况也是 还没有得到答案,大家都不由得先松了口气。 楚宴晔为了附和媳妇,也跟林云汐步伐说道:“你好好说话!” “我怎么就不好好说话了?”催时景反问,将旁边的小陈墨拉到身侧,找到同盟的指责:“知道你们夫妻感情好,我们都是都是多余的,小陈墨以后你就跟着干爹过。” 偏偏这个时候小陈墨不买账,他用小手指戳了戳催时景的腰:“那个干爹,小忆姨的蛊到底怎么样了,您就别卖关子。” 他这是卖关子吗?明明就是想搞气氛,到底懂不懂!催时景感觉心累,一把将戳肺管子的小娃娃松开,索性也就干脆说了,不过说之前还是清了清嗓子。 “小辞的情况跟忘儿一样,蛊虫都开始虚弱,相信很快就会排出体外。忘儿你再给小叔把把脉。” 说着又握住了忘儿的手,随着他把脉的动作眼里闪现亮光,惊喜地道:“没有了,彻底没有了,蛊毒已经排出体外。” 已经排出体外,比起方才,现在才算是真正的尘埃落地。 太好了! 众人互望一眼,不管之前有多少隔阂,心里有多少小九九,此时他们都是开心的。 萧辞抱起忘儿,哽咽地看向林云汐:“汐儿姐,现在就轮到你夫人了,你的记忆马上就能回来了。” “是啊!”林云汐应道,心里也忍不住的高兴。 这一刻,她也等了许久。 萧辞说道:“这次的事,的确该好好感谢二公子,等一会去国师府,我会跟他要你的解药。” 萧辞的蛊毒虽解,旁猜答应给解药,但每日去国师府学习的事情却不能就此停了,否则旁溪一定会起疑。 “嗯。”林云汐点头,见萧辞在说起旁猜时,催时景跟催寄怀都用不悦的眼神盯着萧辞,真怕萧辞被吃了,不由开口:“刚解了蛊毒,你也累了,先回房休息,等出发的时候,我再让人通知你。” “好。”萧辞答应,这是真正解脱枷锁,再也不由他人控制生命的时刻,她暂时只想跟女儿分享这份喜悦、 同时对于女儿冲在她前面的行为,必须要进行一次好好的谈话。 到了每日要去国师府的时间点,萧辞也已经跟忘儿谈完话。 她刚走出自己房间,就碰到了站在外面的催寄怀,不知渞他已经在这里等了有多久。 可能是解了蛊,可能是有许久没有见到催寄怀。 萧辞至少此时面对催寄怀能做到心平气和。 她害怕催寄怀打扰到忘儿,往身后房间看了一眼,疏离地问:“催将军要看忘儿吗?她刚解完蛊累了,已经睡下,不如晚点再来?” 催寄怀摇头:“我不是来看忘儿的,我是来带你跟忘儿离开。你现在蛊毒已经解了,不用再限制于人,已经不需要留在这里。接下来这里必然会有一场血雨腥风,离开才能安全。” 说着就来拉萧辞的手。 萧辞手臂闪躲的往后避开了,因为催寄怀的话,原本的心平气和被打断。 萧辞激动的拒绝:“催寄怀你就是只狗,永远改不了。我要说多少遍,你才会听明白。我跟忘儿不会跟你走,现在不会,以后更加不会。我会永远陪在汐儿姐姐身边,就算是血雨腥风,我也不怕。” 催寄怀问:“你非要这么做?” 萧辞不改:“必须这做!” “好!”催寄怀点头后退,表情变得杀伐果断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顾天鸣!” 随着一声喊,顾天鸣出现。 顾天鸣嫌弃的睨了萧辞一眼,就直接掠过萧辞往房间里闯,这是要直接抢人。 “你们要做什么?”萧辞质问,跟着想要进去,被催寄怀以极快的速度从后反剪住了双手。 催寄怀的动作太快,快得萧辞来不及使用暗器、用蛊。 就在顾天鸣快要碰到房间门的时候,一只暗器打过来,擦着顾天鸣的手背而过钉在门上,及时制止住了顾天鸣的动作。 顾天鸣回头就看到楚宴晔、林云汐、催时景都来了,刚刚的暗器正是林云汐发出的。 “催寄怀,你这是又要对小辞做什么?你对她的伤害,难道还不够大吗?”催时景冲上来,一手打在催寄怀胳膊上,想要催寄怀放开萧辞。 楚宴晔肯定是站在催时景这边的,也冷声道:“催将军,在别人府中,抢人不太好吧!” 催寄怀原本是想趁楚宴晔不注意将萧辞带走,如今大家都来了,再动手占不到任何好处。 催寄怀一向会审时度视,他不打算再硬来,收回手道:“私以为,带走自己的妻子跟女儿不算抢人!” 没想到这句话出口,终于得到自由的萧辞就对着他狠狠呸了一口:“你还有完没完,我早说过跟你没有任何瓜葛,忘儿跟你也没有任何瓜葛!” 有了萧辞亲口说出来的这句话,接下来对付催寄怀就好办了。 楚宴晔眸色微敛,诚如催寄怀所说萧辞忘儿蛊毒已解,催寄怀目的已经达成,已经到了该分道扬镳的时候。 同盟的关系,当利益不再一致的时候,就已经不再牢固,再捆绑在一起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何况他跟催寄怀之间本就是敌对关系。 楚宴晔道:“催大将军你可听清楚了,小忆姑娘不愿意跟你走,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管不了,但你该离开了,否则你楚国将军的身份容易暴露,毕竟在这西夏,认识楚国大将军的人也不在少数,玄明送客!” 楚宴晔话落下,玄明就带人出现做了请的手势。 这哪里是送客,分明就是赶人。 催寄怀讽刺地轻笑了一声:“陈帝看来这是要过河拆桥了,那也行,我就在这里祝陈帝旗开得胜,一切顺利了。我们走!” 催寄怀说完瞥了眼顾天鸣,带头往外面走。 催寄怀心里有数,他跟楚宴晔的信任度就像白纸一样薄弱。 催寄怀一走,楚宴晔就跟林云汐出了萧辞院子,将空间暂时留给了催时景跟萧辞。 才出了院子,也不知道萧辞跟催时景说了什么,还没有半柱香的时间,催时景就脸色难看的从萧辞院子里出来。 就目前而言,萧辞对这催氏兄弟看起来像是真的死心,谁都不选了。 林云汐跟楚宴晔看着催时景转眼离开消失的背影,这时有默契的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发表意见。 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只能自己选,旁人谁都给不了意见。 刚刚催寄怀闹事,又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每日去国府的时辰眼见就要错过,楚宴晔让林云汐先到了马车里去等,他有些事再交代完玄明就过来。 林云汐深深看了眼楚宴晔说道:“你要是忙,不用送我,我跟小忆去就行。” 楚宴晔痛快答应:“好!那你就在马车里等会小忆,我就不陪你过去了,等晚点我再来接你。” 楚宴晔答应得这般快,林云汐反而愣了一下。 换作以前,她不让送,楚宴晔都非要跟着去。 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竟然不跟。 这样一来,林云汐心里落空空,觉得不得对劲。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林云汐说道:“不用来接,你尽管忙你的,我跟小忆也能回来。” 楚宴晔道:“好,那你注意安全!” 第694章 突然而来的求婚 不对劲,太不对劲…… 林云汐隐约猜到,楚宴晔可能是有事需要布局,但还是管不住自己,心中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越发明显。 她连忙目不斜视地大步往府门口走去。 楚宴晔将林云汐的失落看在眼里,这感觉别提多爽。 汐儿现在这般在乎他,比登上皇位还要让他感觉高兴。 他也不想让他的汐儿失落啊,只是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有些事需要他亲自去操控。 楚宴晔收起儿女情长,转身回头咐吩玄明。 “派人盯死催寄怀,现在紧要关头,谨防他搞小动作,还有,让人也盯紧忘儿,若是催寄怀敢不老实,至少手里有张牌。” 夺嫡关键时候,他在前头冲锋,说不定催寄怀就会在后面暗下杀手,盯着别人女儿这种事虽然缺德,可成王败寇也顾不得了。 国师府。 林云汐跟萧辞到的时候,萧辞已经重新收拾好了心情,林云汐按照惯例,先去拜见了柳媛媛,才去后山练习蛊术。 柳媛媛听到萧辞蛊毒已解,双眼盯着某处许久,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 眼角也有些微微泛红,一把拉住林云汐的手:“汐儿,越是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就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林云汐任由柳媛媛握着自己的手,点了点头:“母亲,我知道!” 得到林云汐承诺,柳媛媛才松开林云汐的手,对林云汐道:“行了,那快去后山吧,这个时候那个蠢货应该在了,别让他久等,再心生怀疑。” 林云汐点了点头离开。 柳媛媛目送林云汐离开房间后,也换了身衣服出了国师府前往玉石场而去。 旁溪限定柳媛媛的出行,却是没有限定柳媛媛去玉石场。 旁溪收到信息后,并没阻拦生疑,反而觉得高兴,对禀告的旁源挥了挥手。 “看到你师娘终于是想通了!所以女人啊,要闹就让她闹,闹够了还是得乖乖听话,没有了家对他们来说,就是没有了庇佑,毕竟女人天生就是弱体。” “师父说得对!”旁源也觉得旁溪说得对,咧唇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退了下去。 等到学习蛊术的时候,林云汐发现旁猜果然已经不在,旁溪看起来也格外的高兴。 看来一切都已经动起来,林云汐没有多问,认真学习蛊术。 萧辞跟林云汐分开之后,像之前说好的那样,去找了旁猜,两人来到偏僻的角落里。 桂花树下,两人面对面而站,萧辞还没有说话,旁猜就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递给萧辞。 萧辞目光落在药瓶上,眸色一亮,接过来:“这是你给圣女还有夫人调制的解药吗?” “不是!”旁猜目光笼罩着萧辞,摇了摇头,伸手过来摸萧辞那戴着面纱留有疤痕的侧脸。 “这是我一个多月来,亲手给你调制的舒痕膏,对修护疤痕有很大的作用,你收下它,我们成亲好不好!” 这求婚来得很突然,旁猜的手还没有碰到了脸颊,萧辞就已经感觉被狠狠烫了下。 她敏感的侧头躲开,顺手将舒痕膏塞回到旁猜手中,拒绝说道。 “二公子,这舒痕膏我不需要,就这样戴着面纱挺好。而我也不过是一个生过孩子卑微的婢女,更加配不上你!你以后一定会找到跟你更加般配的人。” 旁猜垂眸看了眼手中被退回来的药瓶,脸上闪烁着失落,但还是想要替自己争取一番:“你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跟我般配的人?” “你知道的,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生过孩子,也不在乎地位。我也不过是一个还没有出生,父母就反目,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 旁猜的话真挚,又是那么的伤感,面对眼前全心全意的模样,若说没有一点感动那是假的。 可感动不是爱情! 萧辞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她不想要嫁给旁猜,所以她还是拒绝了。 “对不起!”萧辞垂着眼眸不敢再看旁猜的眼睛,往后退了一步。 旁猜将萧辞的决绝看在眼里,那漆黑的眸子暗沉了下,随后发出一声低沉的自嘲。 “呵,连犹豫都没有,这么干脆,看来是真的不喜欢我了,没有关系,这舒痕膏你不要,那就暂时留在我身上,等你什么时候想要了,再来找我。” “对不起!”面对旁猜的通情达理,萧辞似乎除了说对不起,也不知道要再说什么才能表达此时抱歉的心情。 抱歉自己曾经利用过旁猜的真心。 旁猜好到仿佛尴尬都不忍心让萧辞尴尬,他主动转移话题说起正事。 “看样子,你跟忘儿的蛊毒都已经顺利解了,来找我要圣女跟师娘解药的吧,解药我也已经准备好了。” 旁猜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递向萧辞:“但是忘忧蛊跟你身上的蛊又有不同,忘忧蛊是最高级蛊,解起来比较困难,服下解药后需要三天时间才能起效。” 需要三天时间起效总比没有解药强。 通过自己跟忘儿身上的蛊毒已解,萧辞对旁猜的话没再有任何怀疑。 她点了点头,就将手里的解药小心地收进了袖子里:“二公子谢谢你,接下来你自己注意安全!” 旁猜拉住要走的萧辞:“什么意思,这几天圣女跟师娘就会有行动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我已经拿出解药,已经足够证明我的实力了,是不是有行动让我参与了?” “这……”萧辞望着恳切的旁猜有些为难,毕竟旁猜才帮了这么大的忙,实在不忍心拒绝,但她也不会擅自做主,想了想说道:“那我回去问问圣女,具体的计划我也不知道。” 旁猜闻言盯着萧辞的脸,萧辞眼神闪躲不愿与之对视,旁猜就明白问不出什么来了。 他握着萧辞动了动,就彻底松开了手。 “也行,那你帮我问吧,我已经几次主动拿出诚意,圣女都对我有所保留不愿意信任,我想要的其实真的不多,听我母亲的话,做个好人,为母亲报仇。” 据萧辞观察,这些日子旁猜一直都跟旁溪针锋相对,看起来的确不像是想认旁溪这个父亲的模样。 萧辞自认不是个特别聪明的人,即便她觉得旁猜已经够有诚意,她还是没有办法做,只是推脱答应:“二公子,我会将你这些话,原封不动转达给圣女!” “好。”旁猜微微一笑。 离开国师府后,在马车上,萧辞就将手里的解药给到了林云汐,并且将旁猜的话转告给了林云汐。 林云汐倒出一颗药丸闻了闻,又放回了瓷瓶里,没有立即服用。 第695章 小别胜新婚 萧辞紧张地问:“汐儿姐姐,可是解药有问题?” 林云汐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看出来问题,但还是让催三公子检验之后再服用更为稳当!” 林云汐说着又提到旁猜让萧辞转告一事,认可说道。 “你做得对,若往后旁猜再问起,你依旧推脱说不清楚。不是不信任旁猜,而是他本身就是旁溪的亲生儿子。” “我们可以认可他为自己人,但我们的事,还是越少透露给他越好,毕竟这些事情关乎许多少人的性命安全,出不得一点差错。” 萧辞觉得这么做,多少有些对不起旁猜,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在她的认知里,只要跟着汐儿姐姐走就不会出错,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回到三皇子府。 楚宴晔还没有回来,倒是先一步负气出府的催时景已经在了。 萧辞看到催时景满身不自在,一直站在林云汐身后,不敢跟催时景对视。 催时景却是笑嘻嘻的,看起来已经自我治愈,恢复到最初状态,就好像之前的不愉快根本没有发生。 他亲自给验了解药之后,还给林云汐:“这药没有问题。” 连催时景验过之后,都没有问题,那就没有什么好再怀疑,可以服用了。 “谢谢!”林云汐接过药,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解药来得太过轻松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太多谎言曲折之后,产生的后遗症。 萧辞听说解药没有问题,比林云汐还要着急,已经先一步给林云汐倒来水,递到面前,一脸期待地道。 “汐儿姐姐快服用,服用后,再过三日,你就能恢复所有记忆,记起我们!也好快些将解药给夫人送去,让夫人记起林大将军!” 林云汐接过水杯,发现催时景也是一脸期待的看自己,眸色微动不再犹豫,将药服了下去。 药入口微涩,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样?”萧辞此时倒显得像个孩子,才服用就迫不及待地追问。 “没有什么感觉!”林云汐体会了下回答。 催时景伸出手给林云汐把了脉,发现林云汐体内的蛊虫也有虚弱的迹象,但不如当初萧辞跟忘儿服用解药后明显。 这也能够理解,毕竟旁猜将话说在了前头,这忘忧蛊是高级蛊,解起来困难,需要三日时间才能彻底起效。 明明早就知道的结果,萧辞还是有些失望。 已经服下药后的林云汐,倒是突然放松,也看开了,她安慰地将手里的瓷瓶交到萧辞手里。 “只要起效就行,等三日后吧,毕竟这么久都等来,不差这三天。你来往回国师府方便,这解药就由你亲自给母亲送去,顺带将库房里的两株百年灵芝带上,以作掩护。” 萧辞得了任务,没有时间再伤春悲秋,小心地将手里的解药收起,立即去办了。 毕竟是解药,如此重要的东西,催时景不放心萧辞独自去,也跟着一道去了,只是他没有打算入国师府,只在府外等候。 林云汐服用解药后,就回了房间,一直等到天擦黑,萧辞跟催时景交了任务回来,楚宴晔才回到府中。 他看起来很是疲惫,沐浴完换了衣服才来的房间,此时小家伙小陈墨都已经躺在林云汐身边进入了梦乡。 林云汐也是半睡半醒地闭着眼睛,她感觉楚宴晔上了床,小心地爬到里侧,在她身边躺下。 感觉楚宴晔将手臂往她脑袋下放时,林云汐睁开了眼睛。 林云汐跟楚宴晔四目相对,楚宴晔的手要放不放,被抓了个现形,顿时有些尴尬得红了耳朵。 几个呼吸过后,想到这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没什么好尴尬的,就又将手给大方的彻底伸进林云汐脑袋下面,好让林云汐能枕得更舒服一些。 在林云汐开口前,楚宴晔更是已经聪明地转移话题,交代了今日的行踪。 “你去国师府后,我去跟米加碰了一面,然后去了玉石场见到了母亲,原本的计划就是中秋宴夺权,现在你已经得到解药,那就不再有顾忌。” “趁着明日中秋宴,彻底毁掉玉石场内旁溪研制出来的武器,那些武器已经到了快要压制不住的地步,还是趁早解决越好。” 楚宴晔说到玉石场内的武器表情凝重,林云汐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楚宴晔跟柳媛媛提起玉石内的武器了,可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他武器究竟是什么。 还到了压制不住的地步,可见很麻烦。 柳媛媛宁愿将事情跟楚宴晔沟通也不愿意告诉她,是因为她受到伤害,还是因为别的。 林云汐思索了一番问:“楚宴晔能不能告诉我,玉石场的武器究竟是什么?” 因为说到自己关心的事,林云汐这会倒是没有反对楚宴晔再抱着自己了。 为了方便说话,楚宴晔抱着林云汐侧了侧身,五指成梳,轻轻给林云汐梳着青丝,满眼缱绻温柔,声音带着安抚。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知道了容易产生心理负担,你就别问了,有夫君和母亲在,一定处理妥当。你只要美美地参加明日中秋宴,赶紧恢复记忆就行。” 楚宴晔已经知道林云汐已经服下解药,也知道需要三日后才能彻底起效。 想到还要三日,他也感觉日子特别难捱。 尤其当目光落在林云汐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松散的里衣上,里衣带子松散落出小半个圆润肩头,以及里面绯色小衣,还有高高挺起的丘壑。 楚宴晔凸起的喉结滑动了下,目光变得灼热,脑子里开始闪现不可描述画面。 心想三日后,等林云汐恢复记忆,他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忍耐! 都说小别胜新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跟林云汐已经不知道隔了多少个三秋了。 林云汐听到楚宴晔说,让她别再多问,有母亲跟他在,让她只管美美的参加中秋宴会就好,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周围已经被楚宴晔、柳媛媛筑起了高高的城墙,自己已经被完全保护起来。 什么也不关心、不操心像只金丝雀一样生活,这不是她的性格,但不否认,这种感觉特别好。 林云汐心中生出被宠溺的幸福感,抬头想要跟楚宴晔说话,就发现男人的目光变得可怕,像是想将她一件件剥开一寸寸吃下入腹。 而且她还感觉被窝里,往下男人的某处也在发生变化,正抵住了她的大腿。 第696章 回去夺回自己的一切 “你……”林云汐唇瓣微动,脸色比熟透了的樱桃还要红,目光更是无处安放,结巴着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能……不能……把它移开?” 楚宴晔喉结再次滚动了下,他也没有想到,只是想了那种事,小楚宴晔就会如此不听话的一发不可收拾。 丢脸,可也是心之所向,如果可以,他还想要再亲近一些。 该死的三日之后。 楚宴晔花费了好大的毅力才让自己狠心抽离,他动作有些大的一把坐了起来,掀被起身爬下床,声音粗哑到烫人。 “我再去沐个浴!” 耳房里传来水声,以及男人粗重的吸呼声。 林云汐脸上的热度没有退下,反而在飚升。 直到水声停止,楚宴晔带着刚洗过冷水的凉意从耳室出来,林云汐才将自己的头从被子里伸出来,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地望着头顶。 这次楚宴晔没有再绕床爬到里侧,而是在外侧挨着小陈墨躺下了来。 黑暗中,传来楚宴晔温柔的声音:“汐儿,快闭上眼睛早点睡,再看着我,我可不敢保证能不能等到三日后。” 偷看被发现,那好不容易才退下去的温度又升了起来,楚宴晔明明也是仰头睡的,怎么就发现她偷偷侧头了,真是讨厌。 林云汐心里又甜蜜又懊恼,就这样昏昏沉沉睡了下去,当再次醒来,是被细碎的声音吵醒的。 林云汐睁开眼睛,就发现房间门口有微弱的烛光,睡在最外的楚宴晔不见了,应该正是楚宴晔在门口跟人说些什么。 已经是半夜,这时辰谈事情,可又是发生了什么。 林云汐心中担心,为了不吵醒小陈墨,也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披了件衣服来到房间门口。 恰好这时楚宴晔已经跟人谈完事,回头看到了身后的林云汐。 林云汐扫了眼玄明,先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了?” 林云汐已经醒来,再隐瞒也不隐瞒不过去了,而且这件事必须让林云汐知道,才能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地麻烦。 楚宴晔跟玄明对视一眼,玄明接下来就老实交代了。 “皇后娘娘,也不是很大的事,就是一直昏迷的米玥公主突然消失不见了。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在米玥公主错昏迷的期间,米玥公主的房间,只有她的贴身婢女以及太医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进入。” “今日早晨米玥公主的贴身婢女只进一次房间后,接下来就再也没有进过房间,而且在府里,也没有再发现米玥公主的婢女,我们的人立即感觉到不对劲,接近了一探究竟,才发现待在房间里的人,已经换成了米玥公主的婢女。” “米玥公主怕是已经扮成婢女的模样已经溜出府,我们的人已经在城中四处搜查,暂时还没有米玥公主的行踪。” 玄明转述完,楚宴晔接着温柔地对林云汐道。 “你不必担心,我已经让人转告米加,米西早就已经转移,明日中秋宴,我会再让人盯死各个路口,不会有问题!” “只要宫变成功,米玥再跳出来,也翻不起来浪了,她若是识相离开后,就最好别再回来。” 夜晚,星辰满布。 西夏都城外悬崖,一个戴着披风的男人背对着站在悬崖边上,风吹起他的墨发以及披风。 两个黑衣劲装打扮,神情冷然,一看就有武功在身的男人,带着一个婢女打扮,戴着面纱,模样有些狼狈的女人走了过来。 这个女人,正是楚宴晔正在全程搜索,失踪的米玥。 米玥抱紧身前的盘缠,先打量了下背对着她站着的男人,这才开口,并没有多少真感情的道谢:“米玥谢过恩公的救命之恩,若有机会,米玥一定会报答。” 摔马之后,米玥是真的一直昏迷在床,也是在今早清晨的时候,才得以清醒。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逃。 离开三皇子府前,她是起了报复的心思,可在摔出马车,跟那种死亡的感觉再次面对面相碰的时候,她怂了。 她掌握楚宴晔这么大的秘密,楚宴晔敢在西夏都城,她父皇眼皮底下杀她第一次,那就肯定敢杀她第二次。 毕竟楚宴晔的疯狂,恶魔般的手段,她记忆犹新。 “报答?”背对而站的男人,在听到米玥的话后,终于缓慢回过身来。 这是一张温润儒雅的脸,第一眼见就会让人生出好感。 催寄怀怜惜地道:“我不需要公主的报答,我帮你,纯属是因为看不过去,玥公主堂堂公主金尊玉贵,现在要像落水狗一样窜逃。难道玥公主就甘心?” “最疼爱自己的哥哥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了自己,最爱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厌恶自己,要自己死,这些,米玥公主就不想要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了吗?这真不是我认识我的米玥公主,米玥公主是不怕困难不认输的,因为米玥公主有西夏帝的宠爱,不是吗?” 催寄怀的话带着蛊惑,每一句都精准地踩在米玥在意的点上。 米玥坚定要逃走的心已经在摇摇欲坠,同时她也对眼前之人产生了恐惧。 她防备地问:“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对我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 “笨!”催寄怀依旧怜惜地摇了摇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的委屈啊。” 催寄怀的人是在米玥快要被楚宴晔的人发现时,救走的米玥。 催寄怀跟楚宴晔决裂后,就出城速度将自己的人马组合在了一起。 楚宴晔顾虑是对的,萧辞跟忘儿解蛊之后,催寄怀是想搞事情。 催寄怀算是对林云汐有那么一点真心,在林云汐死过一次知道无论怎么做,都得不到林云汐的爱后,催寄怀是真心地决定放过林云汐。 可这不代表他就能放过楚宴晔。 两人立场不同,那就只能永远是敌对。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不给楚宴晔添麻烦呢! 身为楚国大将军,无论是陈国就此乱起来,还是西夏就此乱起来,这对楚国来说,都是好事。 虽然他现在功名??已经得到,可若是能更上一层楼,这何尝又不是好事。 当然,楚宴晔手里有忘儿做人质,还让人盯着自己,他不能明目张胆的来,那就只能偷偷摸摸的使坏,指使他人。 只要楚宴晔抓不到他使坏的证据,就拿他没有办法。 催寄怀抬头看了眼天空,微叹息了一声,上前将米玥怀里的包袱扯出来扔给了身侧的顾天鸣。 他表情依旧怜惜,看着几句话,就已经被自己成功挑起情绪的米玥,做着最后的努力。 “回去吧,外面流浪的日子不适全合你,你是高贵的公主,就应该永远住在华丽的皇城里,回去,接下来我会帮你……” 催寄怀说完不再给米玥反驳的机会,使了个眼色让人将米玥带走。 米玥被带走的时候,人还是懵的。 可当走出几步后,突然全都想明白过来,整个人变得清醒起来,但这个清醒是被催寄怀完全洗脑的清醒。 她双眼变得激动,觉得催寄怀说的没有错,她就是高贵的公主,怎么能灰溜溜地逃走,她就算是什么也没有了,还有父皇对她的宠爱。 她就应该回去夺回自己的一切! 第697章 只盯着他的身体看 黑暗里,米玥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顾天鸣掂量着手里的包袱,嘲讽地道。 “这一辈西夏皇室中人,都是一些蠢蛋,看来西夏皇室气数怕是尽了。主子,我们是不是也要做些安排?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陈帝独自把西夏给吞并了?” 顾天鸣刚说完,催寄怀就蓦地收回目光看了过来,将顾天鸣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的野心,尽数收在了眼中。 心思被看穿,顾天鸣尴尬了一瞬间,随后就坦白地说出了心中想法。 “主子,没有错,也许陈帝是真的想将西夏交到米加手里,可成王败寇看的是各自本事,这么好吞并西夏的机会,您不会真想束手旁观吧?” “毕竟当初西夏将矛头指向的可是我们楚国。若不是米西不堪重用,也许我们楚国现在都要自身难保了。” 顾天鸣说的没有错,战争从来都是残忍的。 而且就算他不想再进一步,身边的人也想要更进一步。 催寄怀听顾天鸣说完,表面没有多大情绪触动的收回目光,视线却投向那茫茫黑夜说道。 “从来没有说过要束手旁观,传信给边疆的百玉林,随时做好准备,大军开赴西夏,再派一小队人马乔装打扮混入西夏,与本将会合。” 催寄怀自称本将,可见是动了真格。 他盘算中秋宴过后,如果顺利,那林云汐记忆就能恢复,但旁溪必然会被痛打落水狗,西夏总会乱起来。 如果不顺利楚宴晔失利,旁溪占了上风势必也会有折损。 以上两种,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有机会可以趁乱将忘儿接回来。 至于萧辞,他给的机会已经够多,现在耐心已经消耗得差不多。 到时再给她一次机会,若是坚持还是不愿意跟他走,那他只能再重新给忘儿找位母亲。 一夜过去,太阳升起又重新落下。 已经到黄昏该进宫的时辰,林云汐梳洗完毕,依旧是金色的宫装,金色的蝴蝶面具。 双手交叠站在房间中央,整个人看起来圣洁高雅。 身着紫色,戴紫色面纱的萧辞给林云汐整理了裙裾跟头发后,望着林云汐脸上的面具,心中不由生出诸多感慨。 “汐儿姐姐,今日过后,你就可以恢复自己的身份,再也不用戴面具了,可是我为什么突然感觉不舍了呢?” “这可能就是近乡情怯,期待了那么久的事情马上就要成真,反而感觉不真实。”林云汐也透过铜镜望了望,此时的自己。 这副打扮她是真的腻了,她也期望,这是最后一次这么装扮。 原以为萧辞的观点跟自己相同,没想到萧辞却是摇了摇头。 萧辞围着林云汐转了一圈,否认:“不是的汐儿姐姐,我想,我的不是舍是来源于这么多年,我们一直相依相靠吧。” “虽说你没有以前的记忆,但我就是觉得我们只有彼此才可以互相依赖,以后就不同了……” 萧辞说到这里怅然若失,红了眼眶,声音也变得哽咽。 能生出这样的想法,必然是因为安全感不足,极度缺乏自我。 这三年来,萧辞每日都将自己裹在暗紫色的衣服当中。 她就像是一个黑洞,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活力,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抑郁,给人的感觉也压抑。 萧辞还是没有打开自己。 从楚宴晔口中陆续得知,那些关于萧辞与催寄怀、催时景纠缠的过去,林云汐对萧辞是怜惜的。 她也能感觉到,萧辞的症结在哪里。 林云汐认真拉着萧辞的手承诺:“相信你的汐儿姐姐,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怎么改变,你的汐儿姐姐永远都是你可以依赖的对象,而你也是汐儿姐姐可以信任的人。” “汐儿姐姐马上要做回自己,从现在开始,也交给你一项任务,想一件我们离开西夏后你最想做的事情,然后告诉你的汐儿姐姐。” 林云汐说的汐儿姐姐,是以前的自己,也是现在的自己。 “最想做的事?”萧辞听完林云汐的话喃喃,眼前出现迷雾,脑袋空空根本没有任何思路。 她一心只想要逃出“牢笼”,可逃出“牢笼”之后,具体要做什么,却是一无所知。 林云汐看出萧辞的窘境,心跟着抽痛了下。 这个傻姑娘,是真的没有好好规划过自己的未来啊。 或者说,这么多年来,她从没为自己活过。 林云汐抽回自己的手,像是对待忘儿对待小陈墨一样,轻轻拍了下萧辞的脑袋。 “小忆,不急着给出答案,你还有时间,接下来慢慢想。” 萧辞就像是一个孩子,需要慢慢引导,帮她重塑自信。 告诉她,她很好,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在阳光下自由地奔跑。 想让一个被生活打垮,低到尘埃里的人,重新将头抬起,自然需要花费一番时间,拥有足够的耐心。 还是那句话,不急,来日方长! 林云汐跟萧辞说完话,易容成米西的楚宴晔也换完衣服,亲自来接林云汐。 已经易容成米西很长一段时间,人皮面具早已经十分贴合,并不需要重新再易。 所以这也是楚宴晔能放走顾天鸣的原因,何况他的身边也有易容高手。 楚宴晔今晚的着装,沿袭了米西的风格。 奢华张扬,玄金的服鉓,腰间坠满琳琅玉佩。 这副打扮,若是米西本人必然会有一种用力过猛的油腻感。 换成楚宴晔后,倒是多了几分矜贵气质。 害得林云汐怕楚宴晔露馅,特意让楚宴晔走路时注意驼着点背,收敛着一点。 楚宴晔摸了摸腰间的玉佩,丹凤眼含情,亲昵地说道。 “我只在你面前直腰端庄,因为只给你看,一到外面我肯定驼背。” 谁稀罕看,林云汐闻言无言的刚翻了个白眼,就听楚宴晔又说了一句。 “当然,你不能看米西这张脸,只能看我的身体!” 这个醋也吃,真是服了。 而且光盯人身体看,她成什么了? 林云汐又翻了个白眼,说到身体脑子更是本能的浮现出昨晚,跟楚宴晔躺在一张床上说话时,自己手在被窝里感受的小楚宴晔。 林云汐一下子脸都要炸了,迁怒地又瞪了楚宴晔一眼。 “都到箭在弦上,如此紧要关头了,你还有心思玩闹,米玥可是还没有找到。” 说完,林云汐就丢下楚宴晔先出了房间。 她怕跟楚宴晔一起待在房间里,脸会更加发红滚烫。 先发制人既可以缓解尴尬,又可以增强气势,当真好用。 第698章 谁又不是在苦中泡着 中秋宴,于皇室而言,是全家团聚的日子,也是笼络大臣,举国同庆的日子。 迎着夕阳,三品以上官员,以及皇亲国戚携带家眷纷纷进入皇宫。 林云汐跟楚宴晔先这些官员们进宫,给梅妃请安。 光从外表看,一点也没有发现这皇宫中楚宴晔、米加做了手脚。 然后,这样的花团锦簇背后,正在蛰伏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雨。 梅妃倒是跟几日前相见时,看到的没有什么变化。 要说变化就是今日比寻常打扮得更加精致漂亮,明明已经人到中年快要迈入老年,可看起来才像二十几岁。 梅妃一手牵起林云汐的手,一手牵住楚宴晔,满意地左右看了看,欢喜说道:“我们先去见你们父皇,见完父皇再一起入宴。” 西夏帝并没有住在自己的寝宫,而是令人在皇宫中修了一座道观,他日常就在道观中炼丹。 梅妃带着林云汐、楚宴晔来到道观门。 这个时辰,米加已经带着邵青青等在了外面,同时还有其他几位皇子以及皇子妃。 最受西夏信赖的旁溪也带着柳媛媛,还有旁猜等在外面。 西夏帝还没有出来,梅妃带着林云汐、楚宴晔跟旁溪套近乎。 林云汐的目光跟柳媛媛撞在了一起,柳媛媛冲林云汐笑了笑,自然的林云汐说话。 “蝶儿,你昨晚让小忆送来的两株人参,母亲收到了。昨晚就让人炖了些,服用过后,果然觉得今日精神好了许多。” 意思就是说,萧辞送来的解药也已经服用,暂时没有什么副作用。 这就好。 为了掩饰,林云汐孝顺地道:“母亲喜欢就好!” “蝶儿送的自然喜欢。”柳媛媛点头。 两人接下来没有再交谈,等待中,林云汐目光不动声色打量周围的人。 她发现米加眼底有着浓重的黑眼圈,应该是最近没有休息好。 也是,自己第一个孩子刚没了,最疼爱的妹妹先是昏迷不醒,后来直接失踪,一桩桩一件件,能开心起来才奇怪。 林云汐的目光随之一转,又落在邵青青身上。 以为邵青青刚刚小产会虚弱憔悴,没想到对上的是一张光彩照人的脸。 红色的衣服,恰到好处的发鉓,不张扬又显得喜庆,见林云汐看向她,更是主动的扬唇打招呼。 刚小产过的人,很难心里不在意,邵青青这副模样应该强撑得很辛苦,但也能看出她很聪明。 明白道理,知道既然选择来参加宴会就要笑盈盈的,否则就待在宅子里,毕竟没有人会喜欢看苦瓜脸。 没有人会不喜欢聪明人,思及此,林云汐冲邵青青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朱红色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众穿着道服的侍众分站在两侧。 头发花白的西夏帝穿着一袭明黄色龙袍,被人搀扶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若是真正得道修仙之人按理说应该面色红润仙风道骨,可观之西夏帝脚步浮虚无力,脸色苍白眼浮肿。 怎么也像是没有休息好,营养不良的样子。 西夏帝这副模样,却没有人关心他的身体有恙,而是都恭维着,说西夏帝比以前看起来更有仙骨,精神更好。 睁眼说瞎话的本能,一个比一个强。 楚宴晔跟林云汐对视一眼,都无比尴尬地站在梅妃身后装傻。 楚宴晔是脸皮厚,可让他如此昧着良心夸奖,他着实也是觉得恶心。 邵青青跟米加也是,全都默不作声的站在一侧。 可越不作声,越容易被点到名。 西夏帝朝楚宴晔招了招手:“西儿过来搀着父皇。” 西夏帝对米西是真的疼爱,父子亲情这些东西也凭缘分。 米西是没有过人之处,还蠢,可偏偏他就入了西夏帝的眼。 楚宴晔并不是很想扶西夏帝,但西夏帝呼唤了,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有了最疼爱的儿子,又想起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儿。 西夏帝前一息落在楚宴晔身上的目光还是慈祥的,等目光转移到米加身上就变得冷沉下来,连名带姓地问责。 “米加,都这么久了,还没有玥儿的消息吗?” 今早才有人将米玥失踪的消息禀告上来,离西夏帝得知米玥不见,才不过一天时间。 米加有些疲惫地出列,垂眸顺从地回道:“暂时还没有消息。” 西夏帝闻言越加不满:“那你要越加费心了,米玥是你的皇妹,她若是有什么闪失,你脱不了干系。” 说着,目光转移到邵青青身上,带着明显的不喜。 “不要每日把心思都放到一位妇人身上,娶侧妃这么多年,还没有立正妃,也是该娶正妃进门,早日开枝散叶。梅妃,老二立正妃一事,就交给你了。” “是。”梅妃在另一侧扶住西夏帝。 无论西夏帝如何挑刺,邵青青都一副恭敬的笑模样。 等西夏帝终于没有再看她的时候,她的脸都已经快要笑僵了。 西夏帝关心完自己疼爱的儿子,呵斥了自己最不喜欢的媳妇,这才带着一众妃嫔和儿子往宫宴所安排的宫殿走去。 隐秘的角落里,乔装打扮的米玥,正郁闷地看着这一切。 她不满地向身侧同样乔装成太监模样的男人抱怨。 “都怪你,不早些想办法将本公主送进宫,现在父皇已经离开清莲居,身侧楚宴晔跟二皇兄在,本公主还要如何接近父皇,向父皇告状?” “若是本公主就这样走出去,恐怕还没有到父皇跟前,就被楚宴晔给杀了。” 要说米玥蠢,她还真蠢,明明知道回来是死路一条,她还要回来。 若说她聪明,也有点聪明,知道害怕楚宴晔。 那乔装成太监的男人,鄙夷地瞥了眼只知道责备的米玥,忍下了心中的不耐,开口提醒。 “玥公主,西夏帝现在去了宴会宫殿,你暂时是没有办法再接近了。可我认为,这种情况下,你直接找国师会比西夏帝更有效!” “放屁,怎么可能更有效?父皇才是最疼我的人!”男人的建议才提出,米玥就不假思索地呵斥。 自以为是,听不下建议,这种人的确是令人讨厌。 护送米玥的男人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但这会还是依旧吞下了心中抑郁。 他压着脾气,没有跟米玥解释真正原因,而是挑拣了米玥爱听的,半是敷衍地解释。 “西夏帝固然宠你,但他在宴会宫殿里出不来,你见不到他也没有用,而国师不一样,属下有办法将他引出来。” 果然,一听到男人肯定西夏帝对自己的宠爱,米玥就像是被顺了毛的猫,安静下来,点了点头。 西夏帝的宠爱对米玥来说,比命还要重要。 她认为是西夏帝的宠爱,才支撑她走到今日。 只要有西夏帝的宠爱,她早晚还能东山再起,重新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西夏帝的宠爱就是米玥的执念! 终于安抚好了米玥,乔装打扮的男人,也带米玥离开了清莲居附近。 第699章 被夫君宠爱遭人嫉妒 宴会宫殿当中,此时大臣皇亲国戚携带着家眷们已经在了。 当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群臣全都站起身来,恭迎西夏帝。 西夏帝落座,众大臣才纷纷坐下。 因为米西深得西夏帝的宠爱,楚宴晔的坐席在一众皇子当中,是离西夏帝最近,林云汐就跟楚宴晔坐在一起。 大臣当中,旁溪跟旁猜的处境一样,所以他带领柳媛媛跟旁猜就坐在了林云汐跟楚宴晔对面。 如此安排,若是楚宴晔真是米西,那可谓真是无限恩宠风光,可惜楚宴晔不是米西,这份恩宠注定只能辜负。 宴会开始,舞女们踩着悦耳的丝竹声进入宫殿。 林云汐扫了眼淡定的楚宴晔,再扫了眼坐在下首位置,正给邵青青布菜的米加,小声地问:“你安排的人,什么时候动手?” 楚宴晔纤细修长的手指,正优雅地拆完一只螃蟹。 他慢条斯理地将没剩下一点肉的蟹壳往桌子上一放,将装了满满一碗的蟹肉推到了林云汐面前。 全程一副了然在胸,什么也不担心的模样,真的让急性子的人能把自己憋死。 林云汐没有动筷子,瞪了楚宴晔一眼。 楚宴晔轻轻一笑,一点也不恼,只是侧着身体凑过来,在林云汐耳边小声地道:“汐儿,只管看戏。” 说罢,直起身体,自顾掏出一块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起手来。 楚宴晔这副模样,落在他人眼里,就像是在讨好林云汐,其实也是在讨好,这很符合米西的人设。 若是以往,大家看到这个画面只当是在看戏,可今日感观完全变了。 总觉得今日“米西”连讨好的表情,都变得特别帅气 女人们都忍不住羡慕林云汐,有这么一位体贴的夫君。 果然,顶着同一张脸,只要换一个内核,就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旁溪在对面看着楚宴晔跟林云汐互动很是满意。 他微微偏了一点头,不隐瞒地压低声音对旁猜道:“等这支舞完毕,就会有人献上祥瑞,为父会趁机向圣上举荐三皇子为太子,为父承诺你的,不会改变。” 旁溪承诺旁猜的,正是让旁猜的儿子往后成为林云汐的儿子,取代米西成为西夏新的国君。 旁猜不为所动地轻抿了一口酒,目光盯着妙曼灵动的舞女,不为所动地道:“我需要什么,只会凭自己的本事争取,不会依赖任何。” 此时旁溪还不懂旁猜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自己的儿子有志气有野心,等用不了多久,他才发现旁猜的野心一点也不比他小。 旁溪笑着拍了拍旁猜的肩膀:“好好好,靠自己,往后为父给你做后盾。” 柳媛媛坐在旁溪的身侧,因为一直竖着耳朵,所以即便旁溪压低了声音,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她听到了,也假装没有听到。 一曲舞毕,舞女们退下,旁溪正要按照原计划,让人给西夏帝送祥瑞,就在这时有心腹悄悄进入殿内,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旁溪的脸色蓦地产生变化,往龙椅上面的西夏帝看了一眼,也悄悄出了宫殿。 这次柳媛媛还是竖起耳朵,想要听一听旁溪心腹说了什么,可这一次却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可能是到了最后关头,一直很沉得住气的柳媛媛,这次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柳媛媛担忧的目光朝对面的楚宴晔看去。 楚宴晔像是看出了柳媛媛在想什么,朝她隐晦地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跟楚宴晔相处的时间不长,柳媛媛却已经非常信任楚宴晔。 见楚宴晔摇头,柳媛媛浮的心又重新沉淀下去。 宫殿外,偏僻处。 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男人一路往前,将旁溪引到了一棵桂花树下,同样穿着太监服的米玥才转过头来。 米玥急急往前几步,朝旁溪行礼请求。 "国师大人,救救我!" “救你?”旁溪打量着米玥,目露不解:“玥公主何须人救?现在圣上正在找你,是担心你的安危。难道不是玥公主贪玩独自溜出的公主府的?” “不是的。”米玥闻言激动地摇头否认:“什么贪玩,这都是有人编造的。国师大人,我说的话您或许不相信,但这都是真话。” “现在的三皇兄是假的,他是楚宴晔假扮的,这件事二皇兄也知道。二皇兄受邵青青那贱女人的蛊惑,跟楚宴晔狼狈为奸,现在三皇兄就被关在二皇兄府里呢,不相信国师大人你尽可以派人去看。” “楚宴晔冒充三皇兄肯定是想谋夺我们西夏的江山,国师大人,您跟圣女都被他给骗了!” 谋夺江山?旁溪眼中闪过凌厉光芒。 他觉得若是米西真是楚宴晔所扮,那楚宴晔一定是发现林云汐就是圣女了,毕竟同床共枕,就算是一开始没有发现,后来也发现了。 那林云汐呢?她又知道了多少,以林云汐的聪明,如果米西是楚宴晔假冒,她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 回想最近发生的点点滴滴,旁溪还是发现了一些异样。 例如,米西的蠢,每次都是蠢得恰到好处。 例如,林云汐前所未有过地积极学习蛊术。 他明明不想教林云汐,总会发生一些他无法拒绝的契机,推着他教林云汐蛊术。 还有柳媛媛,这里面似乎也有她的影子。 难道他们全都勾结在了一起,只有他一人蒙在鼓里! 呵,还真是大胆有趣。 旁溪心中气愤,像是裹了一个火球扫向米玥。 “玥公主,劳烦你跟本座进一趟殿内。” 旁溪根本不用去证实就已经相信了米玥。 米玥如此蠢,就算是借米玥一百个胆子,相信米玥也不敢骗他。 就算这是假的也无妨,旁溪的性格本就是多疑,宁愿错杀,也不愿意放过。 旁溪拉着米玥一路怒火冲冲地进了内殿,来到圣驾前,在大殿中央站定,正要发难,发现原本坐在首位的西夏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 龙椅的旁边,米西跟米加各自站立着。 扫视一眼殿内,跟他出去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是梅妃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 原本成竹在胸,无所畏惧的旁溪,此时感觉到一点害怕。 “国师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拉着一个小太监闯进了殿内,如此无礼就不怕冲撞了父皇?虽说父皇身体不适,先回清莲居了,可冲撞了各位娘娘也是不好的!” 米西一双漆黑的眼居高临下,幽幽地瞧着旁溪率先发难。 第700章 以假换真,耍的就是你 旁溪身为国师,把控着大半个朝廷,早已经作威作福习惯。 此时被米西如此不留颜面的指责,一时不适,憋闷的同时,心中燃起的怒火更甚。 旁溪丢开一路被他扯进殿内米玥,袍袖一扫负在身后,狞笑地看向米西,对峙道:“楚宴晔,果然是你。你竟敢冒充我西夏三皇子,扰乱朝纲,你好大的胆子!” “什么?三皇子是假冒的?” “楚宴晔不是陈国国君曾经流落楚国时的名讳吗?陈国国君怎么可能跑到西夏来了?” 众朝臣们听到旁溪的指责纷纷变了脸色,交头接耳,有一些武将甚至已经站起身来。 一国国君无邦交,无文书大刺刺跑到别的国家来,还冒充别国皇子其心可诛,情况十分严重。 面对众武将随时能动手的状态,米西看起来一点也不慌张,反倒还有一点兴奋。 他往台阶下走了一步,轻笑了一声反问旁溪。 “国师大人,这是得臆症了吧,否则怎么能说出这般荒唐的话来,本皇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是米西,又哪里来的楚宴晔?” 旁溪冷笑,将旁边的米玥一扯,扯到身前来,继续指控:“楚宴晔,你狡辩也没有用,本座有人证,玥公主十分肯定你就是楚宴晔。” “是你联合二皇子谋害掉换了三皇子,将三皇子关押在了二皇子府里,想来现在三皇子一定是被你转移了地方。玥公主正是因为知道了你跟二皇子的阴谋,才遭到了你的谋杀。” “没有想到,玥公主命不该绝,摔出马车后只是昏迷并没有死,醒来后的玥公主怕继续遭到你的毒手,所以藏了起来,等的就是今日当众面前揭穿你!” “对,是你楚宴晔,你就是楚宴晔,你算是化成灰,本公主也认得你。在陈国时你狗咬过本公主,这次为了西夏为了父皇,本公主也要拆穿你。” 米玥被旁溪拉得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就跟着旁溪一起指证。 想到眼前的人,就是让狗咬自己的恶魔,米玥还是有一点怕的,可想到有旁溪撑腰,她又鼓起了勇气。 一边在心里打气,她是西夏尊贵的公主,不但又旁溪地撑腰,还有父皇的撑腰。 “哈哈哈……”原以为面对旁溪跟米玥的双层指控,米西就算不慌乱也该解释,没想到他却是仰天大笑起来,自己独自一人笑到眼泪流出来,才停下了笑声。 这操作把大殿内的所有人都笑懵了。 就在众人疑惑时,米西终于给出了解释。 他指着米玥不留情地嘲笑旁溪。 “国师大人,你怕是老糊涂了,我这皇妹一向疯疯癫癫你不清楚啊,连她的话也信!” “什么本皇子是假冒的,这都是她疯病加重想出来的,还谋杀她,也想象力够丰富。本皇子这张帅脸如假包换,你若是不相信,本皇子就撕给你看,看看有没有人皮面具。” 说着米西就当真,在满殿大臣面前撕找起自己的脸皮来,只是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任何易容的痕迹。 米西摆出一副真金不怕火炼的姿态,态度随意地在殿内一指。 将太医院医正指了出来,并命令他上前来验证,他究竟有没有戴人皮面具。 米西如此嚣张的态度,旁溪倒是一时之间摸不清楚底细了,微微拧了拧眉。 之前笃定的米玥,呆愣愣地盯着米西的脸,此时表情也有了一些变化,似是不敢相信。 直到太医院医正验证完毕,面向旁溪以及众大臣宣布:“这就是如假包换的三皇子,如若有假,我李天正敢将项上人头摘下。” “哈哈哈,国师大人,傻眼了吧,是不是有阴沟里翻船的感觉?”米西从太医院医正身后走下来,又靠近旁溪几步,缺心眼幸灾乐祸地继续道。 “现在你质疑本皇子了,也是时候该质疑你了咯。二皇兄换你来!” 米西像是只牛一样一直往前冲冲地挑衅完,这会却又缩着退了回去。 原本他是想坐在林云汐身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屁股没有挨到椅子,就像是椅子烫屁股似的跳起来,挤到另一个大臣身边坐下。 米加目睹着米西看起来有些蠢的行为,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头痛,他终于从龙椅旁走下了几个台阶,居高站在大殿中央。 目视着旁溪对满殿大臣痛恨的宣布:“国师旁溪,国之蛀虫,这些年利用父皇的信任鱼肉百姓,欺侮大臣,现在更是草芥人命,利用玉石场做掩护,在玉石场内制造大量火石武器,更利用蛊术组建起了一支蛊人大军。” “这支蛊人大军,没有思想,原本只听命令行事,可现在已经开始魔化,到了失控边缘,若是再不消灭,让他们暴走随意杀人,这对我们西夏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现在本皇子代表父皇,对旁溪进行清剿。除了这件事,本皇子还有一件事需要跟众大臣说。陈国国君是在西夏,但他没有偷偷摸摸冒充三皇弟,而是本皇子特意请过来帮忙一起清剿旁溪奸贼的。” “蛊术乃邪术,天下人人诛之,陈帝愿意不计前嫌,不远万里而来,乃是高义。” 随着米加话音的落下,恢复了自己本来面貌的楚宴晔,着一袭玄色衣袍,带领着军队出现在了殿门口。 他腰间挂着宝剑,身形颀长,墨发高束,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而威上位者特有的震慑力,让人不敢看他的脸。 已知米玥逃走,在箭在弦上这么紧要的关头,旁溪突然被人叫走,必然有异。 这种情况下不先下手为强,难道还要等着被人打得措手不及不成? 楚宴晔自然是等旁溪一走,就率先启动了计划,将西夏帝以及梅妃控制住带走。 西夏帝对楚宴晔不设防,再加上西夏帝一心问道,被他掌握在手里的实权不多,想要对付他早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米西,他本就是个蠢货,没有骨气之人,被关押这么久,早就关押怕了,只要让他出来,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在得知米玥洞察到真相,楚宴晔就想到了这个以真换假的方法,用毒控制了米西。 也就是将西夏帝、梅妃控制带走的空档,楚宴晔跟米西完成了真假互换。 旁溪跟米玥指控的一直是真米西,又哪里来的人皮面具呢。 玩鹰的,终有一天会被鹰啄眼,这就叫报应轮回。 当初旁溪费尽心机将林云汐从陈国带走,现在楚宴晔算是终于出了口恶气。 第701章 众叛亲离 原本旁溪还想不明白,假米西怎么就找不到破绽,直到楚宴晔出来的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 耍他,这些人竟然都在耍他! 就说米玥这个蠢蛋不可能骗他,只有真的米西才敢在刚刚那种情况下,还不要命的挑衅他。 旁溪狂怒,脸色阴沉,双眼都快要瞪出来。 偏偏米玥此时还不知死活的笑了起来。 她原本一直就在盯着米西的脸,直到楚宴晔正式亮相,才将目光投向了楚宴晔。 米玥就像是米西说得那般,真得疯了。 她侧看向旁溪,兴奋地一把抓住旁溪的手。 “国师大人,你都看到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人啊。无论楚宴晔怎么变,我都能认出他,你快把他抓起来,抓起来!” “聒噪!”旁溪正愁怒火无处发泄,在米玥手指抓上他胳膊地瞬间,他那双浑浊的眼底闪过烦躁。 单手一抬扣住米玥的手,往后用力一折,米玥发出一声痛苦地惨叫,胳膊就那样被折断了。 旁溪听到米玥痛苦地惨叫,堵塞得心情总算是松泛了一些。 他无甚在意地将痛地脸发白的米玥一扔,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狂妄地扫向米加以及楚宴晔。 “清剿本座?呵呵,真是好大的口气,本座看你才是狼子野心,想要谋权篡位。” “你说是听从圣上的旨意,那圣上何在?若是真有其事,就你让圣上出来,圣上不出来,你就是私做主张,假传圣旨,这才是真正的其心可诛!” 旁溪的手指指指点点,在大殿内转了一圈,最终手指定格在米加身上。 旁溪多年来浸淫的气势在身,他这番话还是让米加本能感到心中发憷。 身体往后晃了晃,恰好一个身影掠来,从后虚扶了他一把。 “殿下小心台阶!”女人清灵的声音将他从迷雾中拉回。 米加感激的看了邵青青一眼,面对旁溪的指控,这才气势不减地回应。 “父皇年事已高,这种事情自然不必再劳烦他。事实情况究竟如何,你旁溪这些年究竟做了什么,众朝臣心中自然有数!” “哈哈,有数,当然有数,本座这些年为了西夏殚精竭力,何人不知?到你的嘴里本座就成了奸人,想要抹黑本座,趁着圣上不在卸磨杀驴。” “就像你说的公道自在人心,众朝臣心中有数。” 旁溪愤怒的反击,指米加的手一变,双臂张开在大殿内转一圈,半是嚣张半是威胁的看向众朝臣。 “大家都站起来啊,圣上已经被二皇子控制,随着本座一起反抗救出圣上啊!” 把握朝政数十年,旁溪有绝对的自信,众朝臣会害怕他听命于他。 然而,他的话落下,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没有一人动弹表现支持。 诚如那句话,事实真相到底如何,众大臣心中有数。 旁溪目中无人狂妄的行为早就失了人心,平日里大家对他恭敬是拿他没有办法。 但现在有人愿意出来主持公道,就算是帮不了忙,也绝不会出手拖后腿。 旁溪喊了半天都不见有人搭理,脸上的笑意减退了些,闭了闭眼,平息怒火,威胁。 “罢了,你们看不清形势,本座不怪你们。但事后你们一定会后悔。” 尾音落直,他双臂收回,一甩双袖负在身后,大声呼喊:“旁源、旁猜!” 这一喊,他以为旁源会拔剑带着人来到他的身边,帮他强势镇压这些反贼。 他以为旁猜会冲出来保护他。 然而,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一直对他表忠心的大弟子旁源是拔出剑了,但没有冲到他的身侧来,而是带着讨好笑意,身体站得笔直,走到了他儿子的身后。 他的儿子更是,只轻抬了下眼皮,用眼尾扫了他一眼,便淡定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没事人一样的轻抿了一口。 他的大弟子被他的儿子收服了,他的儿子根本没想救他,只想看戏! 旁溪一下子理清楚了目前情况,狂妄的表情有所破裂。 “旁溪,你已经众叛亲离收手吧,现在投降还能减轻些罪行。”米加说道。 “休想!就凭这样你们就想让本座投降,也太自以为是了。” 旁溪若是这样就收手,那他就不叫旁溪了。 他轻蔑一笑,双腿一前一后张开,一手向前就要使用轻功将藏在袖子里的蛊毒放出来,只是刚动用内力,胸口就揪心的痛。 怎么会这样? 旁溪释放蛊毒的动作,改为捂住胸口。 他想不明白的拧紧眉,就见一直坐在位置上没有说过话的柳媛媛站起身来,开口说道。 “旁溪,这些年虽然你一次次洗去我的记忆,但我还是想办法保留了一些事情告诉后来失忆的自己,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 “你一定很迷惑自己明明很谨慎,从不吃没有试过毒的食物,为何还会中毒吧,那是因为你每次来我房间时,我都点加了“特殊香料”的熏香。” “日积月累,这几天我又加大了香熏的用度,掐着时间,正好今日你就要发作!” 柳媛媛在给旁溪用香之前,就已经服用了解药,所以柳媛媛虽然跟旁溪都待在同一个空间,身体却没有事。 “你也算计我,我对你那么好?”旁溪指责的盯着柳媛媛。 “好?旁溪,你管洗去我的记忆,让我抛夫弃女,利用我制造火石器叫做好?我柳媛媛是拥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需要亲情、爱情、友情,不是你这种六亲不认的恶魔。” 柳媛媛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唾弃,深深的刺激着旁溪已经脆弱不堪的神经。 旁溪对柳媛媛是利用居多,可柳媛媛也是旁溪这么多年,唯一用过真情的女人。 “你就这么想我?”旁溪一副受伤的模样。 柳媛媛瞥过脸去,连看旁溪一眼也不愿意。 柳媛媛的动作已经表示着一切,旁溪被刺激着怒极反笑,干脆也不再否认解释,撕破脸皮放狠话道。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就该每间隔一年就洗去一次你的记忆。就算你们联合起来又怎么样,就算天下人都憎恶我又怎么样。你们知道的,我有蛊人大军还有石火武器,你们拦不住我。” 说着撑着中毒的身体,费尽全身力气一甩袖子,将藏在袖子里内的蛊虫甩了出去。 第702章 没有理智的蛊人大军 “小心,准备!” 在旁溪蛊毒甩出来的瞬间,楚宴晔就大声喊道。 顿时带来的侍卫队,每人举起了盾牌,手中持着火把冲了进去,将旁溪围了起来。 那些蛊虫一碰到盾牌就弹了回去落在地上,然后被火把烧死。 “用箭!”楚宴晔再次大喊。 顿时准备的弓箭手就全都瞄准了旁溪。 四面是盾跟弓箭手,旁溪就像是被堵在了这铜墙铁壁当中,再劫难逃。 “米玥快来!”米加看着同样被包围在里面,抱着断臂疼得满头大汗的米玥,终究还是念着惜日那点情宜,不想看她丧命。 米玥的目光跟米加撞上,然后移开。 通过盾牌看向邵青青,再看看林云汐,她原本往米加方向移动的脚步又顿了下来。 心中排斥,怨恨。 来……? 来什么,过去被邵青青嘲笑吗。 她害邵青青失去了孩子,米加也因此打了她,现在她又出卖了楚宴晔这个恶魔,她回去还能活吗? 除非米加他们都死…… 米玥想着,竟跌掉所有人眼睛的脚步一转,撞到了旁溪面前,小声对旁溪恳求。 “国师大人带我走,带我去找父皇,父皇那般宠我,有我在父皇,一定会帮你。” “你先假装劫持我,他们顾及着父皇,肯定会放你离开。” 已经如同困兽的旁溪,垂眸看着贴到眼前的米玥,也蒙了一下。 随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玩味地答应了米玥:“好啊,本座这就带你离开!” “国师大人你地选择不会错的,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明目张胆下,他们不敢相伤我!你快假装掐住我的脖子。”米玥双眼放光的催促。 “好!”米玥话音刚落,旁溪就真的掐住了米玥的脖子。 只是旁溪不是像刚刚说好的那般,只是假装掐住,而是真的下了死手。 一手掐住,一手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米玥的脖颈骨被扭断。 脖子扭断,直到死米玥还是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 她不相信,她的父皇那么宠她,旁溪怎么就敢这样把她杀了,她明明有利用价值。 “为……什么……,我……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 米玥的嘴角流着血。 “蠢!最宠爱的女儿?难道你看不出来?你的父皇都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吗?本座讨厌跟蠢货再说话!” 旁溪不知道是善良还残忍,在米玥临时死前,给了她答案。 不过讨厌跟蠢货说话,这个结论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楚宴晔的当留下的后遗症。 总之他像是扔破烂一样,取了米玥的命后,将米玥当成武器扔了去出。 正好用米玥的尸体撞出来一条缺口,趁着米玥尸体压倒一片人后,从那里突围闯了出去。 “追!”楚宴晔见状火速带人离开,将殿内的交给了米加。 最大的困难旁溪已经解决,相信米加能够处理好后续问题。 如果连这么一点问题都处理不好,那只能证明米加不适合当西夏的皇。 楚宴晔离开前,最后看了林云汐一眼,隔着人群两人遥遥相对。 林云汐担心地看着楚宴晔。 楚宴晔朝林云汐点了点头。 柳媛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身边,叮嘱地说道。 “等事情了结,你就待在皇宫里,旁溪那蠢货肯定去玉石场了,你父亲在那里,我必须过去一趟。” “母亲万事小心!”林云汐说道。 柳媛媛离开,林云汐看到米玥朝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米玥跑了过去。 米玥的尸体被丢出来时受到碰撞,脸上的面巾脱落。 此刻那旧伤始终未愈的脸上又添了几处新伤,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怕。 可米加却是不嫌弃的产将米玥抱在了怀里:“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傻!” 米加心疼不舍,却又无能为力,毕竟米玥的死看起来的确是她自找的。 邵青青冷眼站在米加旁边,没有向前,双手捂着她平坦的小腹。 太医说,她本就宫寒难受孕,这次有孕乃是上天的眷顾,小产过后想要再有孕基本上是没有可能了。 米玥若是不死,往后她也会想办法让米玥生不如死,如此倒也干净。 玉石场。 在皇宫发动清剿行动的时候,这边同时展开了行动。 林佑琰跟催时景同柳媛媛安排的内应联手,以伤害最少的方式,火速占领了玉石场,并且将所造的火石器跟蛊人大军都集中在了一起。 宽阔的草地上,一万的蛊人大军当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全都笔直的站立着,双眼空洞的目视前方,脸部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他们跟普通的中蛊者不同,他们的脑干早已经被蛊虫吃掉,现在控制他们的是一只只的蛊虫,这些蛊虫只听从旁溪的命令。 有的时候蛊虫会暴走,这些蛊人就会溜出去杀人吞吃脑干。 柳媛媛为何会说玉石场快要失控,就是因为这些蛊人失控溜出去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被他们伤害的人越来越多。 而且管理他们的人,也只懂最基本的让他们安静,睡觉…… 旁溪想要做的就是想要这些不怕死,一般情况下死不了的蛊人大军,操控着柳媛媛研制出来的火石器去攻打其他三国。 这样一支不死的军队,再配上无敌的石火器,其他三国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柳媛媛一直卡死的,也是石火器的最后一步。 她虽然没有记忆,但就是觉得这样的石火器,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朝代。 漆黑的天空,一轮明月高悬,中秋佳节家人团聚的日子,可草地上这一万的蛊人大军,他们的家人在哪里。 他们的家人有没有人在找他们。 旁溪的心是有多硬,才能眼睛不眨的将一万条鲜活的人命,做成没有思想的蛊人。 这种蛊人是没有办法再救活的,若想要让他们不继续作孽,就只有烧死他们,才能将他们脑内的蛊虫一同烧死。 可是一想到这是一万条人命,就不忍心将他们毁去。 被推到蛊军当中的火石器已经浇上了油,蛊人军队的周围也堆起了草堆,只等待林佑琰下命令。 可林佑琰高高举起的手却是迟迟没有落下。 催时景也不忍心,但这种时候也不得不提醒林佑琰。 “林将军动手吧,时间不等人,皇宫那边应该也动手了,若是让旁溪逃脱,他一定会往这边赶,若是让他赶上,那就麻烦了。” 没有错,这些蛊人军只听旁溪命令,若是旁溪赶了回来,手里有了这一万蛊人军,就算是楚宴晔他们占领了皇宫端了国师府,旁溪也有东山再起的资本。 这个道理林佑琰也懂,但他就是没有旁溪那样的丧尽天良。 心里做了好一番挣扎之后,他才闭眼将高高举起的手放下。 随着林佑琰的手落下,已经得做好准备的人得到命令,将火把扔向草堆,投向火石器。 “跑!”同时随着火把落地,神情认真的催时景也发出了命令,石火器威力确实强,离得近容易被误伤。 “啊!” “嗞嗞!” “呯!” 随着火焰燃烧的越来越大,那些被火吞噬的蛊人本能的发出一声声的惨叫。 还有火苗缠上身体发生的声音,以及石火器发出的爆炸声。 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残忍,林佑琰跟催时景实在是不忍心,全都不忍直视地侧过头去,火光照映出他们的脸。 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悲悯痛苦,眼眶通红,有的人更是在偷偷擦眼泪。 但被大火烧死,对这些蛊人大军来了说,何尝又不是一种解脱,若说最惨还是那些要死也死不掉的蛊人。 有好些暴走失控的蛊人,盘踞在他们脑中的蛊虫已经占据他们的思维,具备了一些本能的感受,感觉到了危险,没有接到命令就从大火中蹿逃出来。 随着这一些现象的发生,蹿逃出来的蛊人越来越多。 第703章 接连送出盒饭 “追!”没有别的办法,这种情况下,林佑琰跟催时景只能安排人挨个将他们抓回来,再重新投入大火当中。 这种活计看起来简单,实则麻烦。 这些蛊人不知痛,不会死,力气大,除了火任何东西都不怕,想要将他们抓回必然需要费一番工夫。 大多数人因此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林佑琰也没有例外。 偏偏在这时,悠扬的笛子声不合时宜地在山头响了起来。 这些暴走的蛊人瞬间戾气暴涨,更加凶猛。 更有已经被火苗缠身的蛊人,更是带着满身的火苗从火堆里冲出来,朝着山头而去。 逐渐地,所有暴走的蛊人汇集起来,统一朝山头出发。 笛声是旁溪控制这些蛊虫的媒介,现在笛声响起,就证明旁溪逃回来了。 他正在召集这些蛊人! 好在火石器已经被毁,蛊人大军也被毁了大半,剩下的不过几百千人不到。 “你们没有事吧!” 楚宴晔跟柳媛媛赶回来,见到受伤的林佑琰,关心地问。 柳媛媛更是上前扶住了林佑琰。 林佑琰浑身一僵,然后痴痴地看了柳媛媛两眼,才身体僵硬地收回目光,手脚不知如何摆放回答。 “我无事,追旁溪奸贼,逃跑的蛊人要紧。” 林佑琰这么多年来,跟柳媛媛一直都保持着距离,哪怕对方心里都有自己,始终没有越雷池一步。 林佑琰是觉得柳媛媛没有记忆,这种情况下碰触就是占柳媛媛的便宜。 柳媛媛同样也是因为失去记忆克制着自己。 情况跟林云汐楚宴晔相同又不相同,楚宴晔是随时随地想着占林云汐的便宜,林佑琰就真是思想保守,连手都没有碰过。 都是因为旁溪的自私,让两对有情人生生分离。 恶人自有报应。 跟随着逃散的蛊人,在一个山坡上找到旁溪时,旁溪中的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脸已经呈现出青紫色。 然他一点也不在乎,双目怨毒的盯着已经没有了伪装的林佑琰,以及跟在林佑琰身边的柳媛媛。 旁溪当然认得林佑琰。 他暂时停止了吹笛,从石头上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地质问。 “林佑琰,是你,你竟然没有死,这么多年还是让你找过来了。竟敢还毁了本座的火石器跟蛊人大军!” “嘿,老奸贼,还有我呢!”催时景不爽被旁溪忽略,这个时候还没有忘记将头朝林佑琰身后伸出来,给旁溪添堵。 “好好好,还有你们,今日你们一个也逃不掉,别以为将本座蛊人大军毁去大半,就能对付本座,本座现在照样能收拾你们。” 旁溪咬牙,不甘地放话,放下的笛子又被重新放回唇边。 随着旁溪吹奏的笛声起,那些停在他身前的蛊人全都又动了起来,露出已经泛黑的牙,戾气冲冲,无畏无惧的朝楚宴晔他们冲了过去。 林佑琰看了眼柳媛媛对楚宴晔道:“照顾好你母亲,夺妻夺女之仇,我要亲自报。” “父亲尽管去。”这正是讨好岳父的机会,楚宴晔自然不会放过。 林佑琰得到承诺,当即身形一跃而起,脚尖从这些蛊人头顶掠过,手中握着的长剑直指旁溪。 楚宴晔跟催时景以及柳媛媛则对付这些暴走的蛊人。 蛊人实在多太,以少战多即便武功高强,也难免受伤。 在清洗过一轮蛊人过后,楚宴晔、催时景、柳媛媛身上都添了大大少少的伤。 好在,蛊人已经只剩寥寥无几。 催时景不忍地瞥了眼脚边被大火吞噬的蛊人,侧头对楚宴晔、柳媛媛道:“你们去帮林将军,剩下的交给我。” 楚宴晔、柳媛媛原本不放心,但看到玄明带着帮手陆续来了,才安心朝着旁溪而去。 旁溪边吹笛边跟林佑琰缠斗,经过这会的功夫,他也受了许多伤,脸色越来越差,可还在顽强抵抗。 林佑琰也有些吃力,毕竟他要一面抵抗旁溪的武功,还要防着旁溪随时有可能施展的蛊毒。 这会有了楚宴晔跟柳媛媛的加入就轻松多了。 只见,柳媛媛趁着旁溪施展蛊毒的空当近身,两巴掌甩在旁溪脸上。 旁溪被打的笛子掉落在地,人都蒙了一下。 楚宴晔也趁机上前刺了一剑,跟着飞身远离。 同样远离的柳媛媛再也不需要伪装,她甩着打麻了的手掌,狠狠呸了一口:“又蠢又恶毒老男人,老娘忍你狠久了!” 林佑琰来到柳媛媛的身边,看了看她红了的手掌,心疼道:“手打疼了吧,这种事交给我就好。” 挨了两巴掌,腹部中了一剑,旁溪痛得站都快要站不稳,见到在他面前秀恩爱的柳媛媛、林佑琰,不甘地张了张唇:“你们这对狗男女……” 然而,他的话才落,林佑琰手里的剑就对旁溪打了过去。 中毒又身受重伤的旁溪再无躲闪能力,就这样被长剑洞穿,从巨石上倒了下去。 恰好,一位失去笛声控制暴走的蛊人迎了过来,在半空中伸手挖出了旁溪的脑干吞食了下去。 失去脑干,面目全非的旁溪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被自己一手制作出来的蛊人,了结最后的性命,这才叫做真正的报应。 楚宴晔、柳媛媛、林佑琰靠近,看着躺在地上旁溪的尸体,确定旁溪再无复活可能,正准备让人将他的尸体收殓,旁猜出现。 “这就死了吗?你也不过如此啊!” 旁猜来到尸体旁边,居高临下看着面目全非的旁溪感叹一声,然后脱下披风将旁溪抱了起来。 “主子?”玄明眼见旁猜要将旁溪尸体带走,询问地喊道。 楚宴晔皱了下眉道:“让他带走吧。” 旁溪坏事做尽,竟还有儿子收尸,不得不说还是有福的,但人死债消,他也不屑鞭尸。 楚宴晔已经发话,玄明没有阻拦,大家目送旁猜一路抱着旁溪的尸体离开了山坡。 接下来便是打扫玉石场,搜索确保不遗落任何一个蛊人,在确保蛊人全都消除石火器一件不留后。 众人收拾准备离开玉石场,然而不幸的事情发生,被蛊人伤到的人全都出现头晕呕吐的现象。 催时景同样出现了这种症状,他拖着难受的身体,先给楚宴晔把了脉,表情凝重地说道。 “这些暴走蛊人已经被感染,被他们伤到的人皮肤内也被传染了来自他们身上的病菌。我们中毒了!” 第704章 只要一场喜事 中毒总比中蛊好。 现在楚宴晔对蛊这个字已经有了后遗症,他道:“有没有办法解?” 催时景思索:“我不知道,我需要试验过之后才能知道!” 连催时景心中都没有谱,这就麻烦了。 现场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然而却是绝处缝生。 远处传来马蹄声,等近了才发现是药王谷标记的马车。 为首的正是药王谷的大弟子,等马车帘子拉开,古朴淡然的药王从里面走了出来。 “师父!” 楚宴晔、催时景迎了上去。 “这……事情是已经解决了吗?为师是不是来晚了?” 药王看了眼玉石场方向。 那一片废墟,以及火焰还未完全燃烧完的地方。 蛊人军队如此恐怖的存在,即便旁猜愿意倒戈,林云汐已经学习蛊术,还是要有备无患,楚宴晔当然要把这年些一直还在研究蛊术的药王叫来。 就算没有办法根治,多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也是好的。 药王慢了一步,也算是不慢,恰好可以帮忙医治从蛊人身上感染过来的毒。 催时景扶住了药王,话调欢快地道:“师父,您来的不晚,我们这种时候恰好好最最需要您!” 数十人全部中毒,他们又全都不是西夏人,为了安全,也为了不再节外生枝,商量过后决定,所有人暂时不进都城,而是另找地方休息解毒。 只是由谁先进都城报信,这又成为了问题。 当你强时自然什么也不怕,当弱时那就要藏起弱点,不要被人发现,再结实的同盟也是建立在相同目标,相同实力的情况下。 否则只要跟利益有关,就难保不会有人在利益的驱使下撕毁盟约。 进城不会百分百地有危险,但就怕有隐形危险。 在场都是身经百战的人,自然不会送上门去给人拿捏。 一阵沉默之后,有人提议先找到休息的地方,再考虑找人报信,可楚宴晔否决了,他决意亲自进都城去。 “这么晚了,汐儿肯定在等我,担心我,我不能让她担心。还有墨儿,我也要去接他。” 林佑琰很是欣慰楚宴晔能这般在乎林云汐,但理性地讲,他并不希望楚宴晔去。 犹豫了下,林佑琰道:“还是我去吧,你是陈国的国君不能轻易涉险!” 楚宴晔沉默了一瞬,似在考虑林佑琰说的可行性,随后点了点头靠近林佑琰说道:“那父亲一定要注意安全。” 林佑琰原本还准备了一肚子话,见楚宴晔这么快同意舒了口气,点了点头:“好!”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林佑琰就感觉脖子一痛人往地上倒去,还好被早就做好准备的楚宴晔接住了。 原来是楚宴晔刚刚趁林佑琰不注意,打晕了他。 楚宴晔将林佑琰交给了柳媛媛,开口道:“母亲,父亲就将由您照顾了,您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去接汐儿、墨儿回来团圆。” 柳媛媛接过林佑琰,知道无论怎么做都拦不住楚宴晔点了点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尽快回来。” “您放心!”楚宴晔点头,撑着中毒的身体上马。 要走时,药王拿了瓶药递了过去:“这药有压制毒性的作用,能保你体内的毒五日内不毒发。” “谢谢师父!”楚宴晔没有客气,回头发现玄明也已经上了马。 楚宴晔还没有说话,玄明已经开口:“主子,您身边缺了谁也不能缺了属下,属下去前面等您,驾!” 说罢,一夹马腹,已经先一步朝都城跑去。 这一耽误,进到都城时已经天亮。 大清早的,城内倒处一片欢声笑语载歌载舞,都在庆祝旁溪奸贼之死。 从人群中穿过,楚宴晔却听到了一些让人意外的声音。 “旁猜公子高义啊,竟大义灭亲,现在旁溪狗贼的尸体就摆放在国师府门前,供人唾弃。由旁猜公子继承国师之位再好不过。” “就是就是……” 除了赞扬的声音,也有一些别的声音。 “虎毒不食子啊,旁猜公子连自己的父亲都敢杀,难保他不会变成另一个旁溪……” 不管是哪一种说法,这都不是事实,楚宴晔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创加速了进入皇宫的步伐。 到了皇宫,楚宴晔隐瞒了自己中毒一事,见到了在重新制定秩序络笼朝臣,逼西夏帝让位的 米加跟邵青青,唯独没有见林云汐跟萧辞。 此时的林云汐、萧辞还有忘儿被带回了国师府,没有关在别的地方,而是关了练蛊的后山当中。 山洞里布置的跟厢房一样,唯一不同,就是洞门口用铁链锁住了。 林云汐原本住在皇宫内的未央殿里,天快亮时听到忘儿跟墨儿的哭声,走出宫殿发现忘儿跟墨儿已经落入了旁源的手中。 旁源用孩子威胁林云汐,并且将他们都带回了国师府。 回到国师府后却是一直关着,没了后续。 萧辞有些焦虑。 林云汐却一脸恬静地抱着小陈墨坐在石床上,看自己这些日子做的蛊毒笔记,见萧辞实在坐立难安,才提醒了一句。 “你急也没有用,他不会一直关着我们,等他们主动来找我们,知道他们的所图,才是我们反抗的时机。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等楚宴晔来救我们,自然,这一种也急不得。” 萧辞听到林云汐的安慰,回身搂着忘儿也坐在石床上,皱起眉头吐露心声说道。 “汐儿姐姐,我知道,可我就是坐不住。明日就是第三日了,你体内的忘忧蛊应该能解了吧。” 林云汐眸光闪烁了一下道:“应该吧!” 她无法判定,因为旁猜虽然跟他们一起对付了旁溪,可旁猜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旁猜有他自己的野心。 在旁溪倒台的这种情况下,旁猜还能从据点中找到忘儿跟小陈墨,并带到宫中来威胁她,可见他是用什么办法保住了自己,跟米加保持住了一种微妙平衡,否则米加不可能让旁猜如此放肆。 果然,已经到了第三日,林云汐体内的蛊毒没有解,反而心口传来一阵阵的绞痛。 “汐儿姐姐!” “娘亲!” “汐儿姨姨!” 就在萧辞、小陈墨、忘儿围着林云汐担忧的时候,洞门上的铁链被人打开,旁猜带着旁源走了进来。 旁源倒戈是因为受了旁猜蛊惑,旁猜说自己是国师府未来的主人,旁源不听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加上旁溪为了修复跟旁猜的关系,一直纵容旁猜为难旁源,旁源坚持不住自然叛变。 旁源本来也没有多少骨头。 同时,宫内,米加也在劝楚宴晔冷静。 “陈帝,我现在也没有办法,旁猜收编了国师的残余势力,本身他跟旁源也会蛊术,现在我西夏才经过一场动乱,实在经受不起第二次,现在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我需要旁猜暂时维持安稳。” “旁猜跟我保证,他只要国师的身份,以及那位叫做小忆的姑娘,至于你的皇后跟小太子,他都不会伤害!等他成亲之后,就会给他们自由。” 第705章 那是他需要的温暖 面对米加的安抚,楚宴晔根本就不领情。 他一直都是个十分能忍的人,以前在楚国一个身体里容载了好几种毒他都能不露声色,现在体内只有一种毒,他就更加能忍。 楚宴晔维持正常的模样,冷眼瞥向米加。 “之前你是如何答应朕的?朕为了你冲锋陷阵,而你只是保护朕的女人和孩子都做不到,还要朕的女人和孩子来帮你维持所谓的局势平稳?你要朕如何信任你?” “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的合作终止。” 说罢,楚宴晔气势十足的站起身来。 他是真的对米加感到失望,并且开始怀疑,米加是否真的能支撑起整个西夏。 米加有优点,知人善用,可有时候又不够果决。 这样的帝王如果生在太平盛世或许能是个好的帝王,现在局势眼见乱起来,想要平息动乱,能压得住人,就显得能力不足。 邵青青就站在殿外,全程听到楚宴晔跟米加谈话内容,眼见谈崩,她快步从外面走进来,顶着一张憔悴的脸行礼。 “圣上,您现在的心情我十分理解,这次的事情是我跟殿下处理不当,没有照顾好皇后跟小太子。” “您要取消合作我们尊重您的意见,但在取消合作之前,能不能等接回皇后跟小太子再说?” 楚宴晔见邵青青态度诚恳,再加上自己手里的人大部分都已经中毒,不能再用。 想要不暴露自己的难处,此时依旧让邵青青、米加帮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思及此,楚宴晔仿佛卖邵青青一个面子般颔首,绕过邵青青离开了大殿。 等楚宴晔离开之后,邵青青看了米加一眼,什么也不说的就往外走。 米加自知理亏,连忙快步跟上,从后拉住邵青青的手抱歉道。 “青青你别不理本皇子,本皇子知道这件事情做得不地道,可本皇子实在没有办法,你要理解本皇子的难处啊!” 邵青青甩开米加的手,正视着米加,严肃地道:“对,你有难处,但这不是理由,诚信乃是立世之本,失去陈帝的盟约你会后悔的!” 米加看着落空的手,眸色中已经有隐隐的不悦。 “青青你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三日后本皇子就要登基,以前权势或许比不过楚宴晔,但往后未必不能跟他一博。” 人的想法总是会跟着身份地位的变化而变化,米加才将将掌握西夏,还没有登基为皇,他的初心就已经开始产生变化。 这一刻,邵青青感觉到米加的陌生愣了下。 米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眸微垂又从身后关怀地扶住邵青青。 “好了,别生气了你现在身体需要静养。知道你是关心本皇子,你若是想要本皇子跟陈帝继续联盟,那本皇子接下来,就尽力想办法跟陈帝修护关系就是。” 夫妻相处需要互相理解,互相包容,更要懂得什么时候给台阶,一直拿乔生气,只会将对方推得更远。 邵青青至少从表面上已经感觉到了米加的悔意,她以为刚才的剧陌生只是错觉 邵青青绷紧的身体舒缓了一些,娇嗔了米加一眼:“这可是你说的,殿下这次不可以再失约了!” 米加见邵青青原谅了自己,脸上也有了笑意。 他也是真的心疼喜欢邵青青,更加搂紧:“青青放心!” 这边,山洞里。 萧辞跟忘儿还有小陈墨在看到进来的旁猜跟旁源之后,都出于本能的将林云汐护在了身后。 能被人这般护着,再危险的地方也不会再感觉害怕,再痛的痛苦也能忍受。 林云汐轻柔地扒开身前的人,强撑着站起身来,目光无惧的直视旁猜:“旁猜,说说你的条件吧!” 旁猜目光在萧辞的身上停留,而后按照自己的节奏,谦逊地道。 “很抱歉,这么晚了才来看你们。我没有什么条件,也没有恶意。林大小姐也不用怕,你体内被我下了一种蛊这种蛊只会疼,不会要你的命。” “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着,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告诉我!在条件允许范围,我会尽量满足你们!” 旁猜已经从各个方面知道了林云汐的真实身份,毕竟也好猜,楚宴晔这个陈帝都已经亲自到西夏来冒充米西了。 林云汐、萧辞听完旁猜的话都沉默了。 没有人会这么傻,真的相信旁猜将他们劫持来,只是为了请他们做客。 而且还等到三日之期到来,林云汐蛊发的当口露面。 旁猜不愿意主动说出来,不就是需要他们主动开口来求他吗? 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虚伪地不愿意做这个恶人,可谓又当又立。 林云汐抿了下唇,体内蛊毒作祟,眉头皱紧了些。 萧辞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拽住了旁猜的袖子,急切地问。 “二公子,你究竟需要我们怎么做,你才愿意给汐儿姐姐真正的解药?只要你能给解药让我做什么都行!” 萧辞这些年本就没有自我,一心只为忘儿为林云汐而活,一番话完全发自肺腑。 旁猜眼睛一亮,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事先早已经说好,旁源适时替旁猜开口:“二师弟已经接手国师府,不久就会就任国师之位,二师弟现在什么也不缺,唯独府里还缺一位掌家夫人。” 旁源话落,旁猜双眼期盼的盯着萧辞。 萧辞嘴唇张了张,不可思议地往后退了两步。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不可能还不明白旁猜的目的。 “为什么?”萧辞抬头,隔着面纱手轻抚自己那被毁的半边脸。 “我很不普通,我不漂亮,我还生过孩子!为什么一定是我?明明除了我,你还能找到更好的啊?” 这话恐怕也是旁源的疑惑,旁源双手抱胸,嘴角掀起玩味。 旁猜目光坚定:“我不在乎普不普通,也不在乎漂亮不漂亮,更不在乎生不生过孩子。我只知道你是唯一让我感觉过温暖的人,你会是一个好妻子,也会是一个好母亲,我们会有一个温暖的家。” 旁猜脑海中浮现出,萧辞跟忘儿都蛊发的那日清晨,他明确地告诉萧辞只有一颗解药,萧辞却坚定将解药送进忘儿嘴里的画面。 那是旁猜见过最美的画面。 都说小时候最缺什么,长大了就最想要什么,这就是所谓的逆向补偿吧。 第706章 从未有过的乖顺姿势 旁猜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萧辞还是不能接受。 她皱紧了眉头,无法苟同地道:“可我不爱你,我也不想再嫁人,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怎么可能幸福?” 旁猜原本还沉溺在自己臆想出来,美好的幻境当中,萧辞的一句话将他从幻境中拉回。 旁猜不悦地道:“这不重要。” 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了萧辞:“我给你时间想清楚,你若是愿意,那就将这药用了,给我一个漂亮的新娘。若是不愿意也罢,你们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做客!” 这瓷瓶正是几日前,旁猜突然向萧辞提亲给出的那一个。 从旁猜提亲起,他就在谋划这一切了。 瓷瓶递出,萧辞久久没有接。 旁猜也不在乎,他正要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沉默萧辞突然就又将它抓到了手里,答应地仰起头。 “我答应嫁给你,什么时候成亲,可以给到解药?” 看着萧辞手里的瓷瓶旁猜笑了:“洞房之后!” “好。”萧辞还是一口应下。 “小辞,不行,你不能拿自己幸福做牺牲。”林云汐忍痛站起来,严肃地说道。 旁溪已经死了,再也不需要伪装,自然就舍弃了以前的称呼,恢复了最初的名字。 萧辞连收起来瓷瓶扶住林云汐,装作一脸不在乎。 “没有关系的汐儿姐姐,反正我现在谁也不想嫁了,嫁给二公子也不有什么不好,反正他对我也是真心的。何况,除了答应,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这句话问到了林云汐的心坎上,暂时她的确没有办法。 不过,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萧辞为了她牺牲自己。 林云汐眸中闪过深思,觉得现在已知旁猜的目的,暂时表面答应他,让他放松再做图谋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如此一想,林云汐保持了沉默。 旁猜满意离开,离开前让林云汐跟萧辞都搬离了山洞,将他们的住处挪到了国师府后院,以前居住的地方。 这样一来,环境是变好了,可林云汐跟萧辞还有忘儿也被分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林云汐跟小陈墨。 小陈墨眨着一双聪慧的眼睛,握住了林云汐的手,安慰道。 “娘亲,您不用担忧,爹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反正小辞姨姨离那大坏蛋成亲的日子还远。” 旁猜说了三日后就是登基大典,为了蹭这波福气,决定将成亲的日子定在登基大典当日。 到时被封国师,迎娶娇妻,双喜临门。 不得不说,旁猜想得到是挺美。 林云汐手指微动,闻言也看向了门口。 三日后也不远了,楚宴晔呢,为何两天一夜了没有出现,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国师府门口。 最开始那日,几乎络绎不绝有人来朝着旁溪的棺材扔臭鸡蛋烂菜叶唾弃,慢慢来唾弃的人就少了,偶尔才来那么一两个。 棺材旁的臭鸡蛋烂菜叶都没有处理,随意扔得到处都是。 旁猜也不嫌弃脏,踩着这些烂菜叶来到棺材前,抬手将尸体上不小心扔进来的烂菜叶捡起扔了出去。 面对面目全非,尸体不齐全的旁溪,旁猜像是在面对正常活着的旁溪一样,开口叫出了那句从未叫过的称呼。 “父亲,我说过即便没有你,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权力、女人,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凭本事去争取,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而你,就好好去地狱里向我的母亲忏悔吧。明日就是公示的三日,我会将你埋在我母亲旁边,我不会给你修坟立碑,不会给你姓名,这都是你欠我母亲的。” 旁猜说到动情,眼泪滑落。 旁猜身世坎坷,虽然他路已经选错,但从头来尾也没有人教过他如何爱,旁溪唯一给他印象最深的教诲只有掠夺。 路上出现一队人马,马车在国师府门前停下。 楚宴晔跟米加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旁源瞧了一眼提醒:“二师弟,二皇子跟陈帝来了。” 旁猜擦去眼泪,抬起头来,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他态度恭敬的上前行礼。 米加温和的亲自上前扶起:“二公子,定好的期限已到,是不是该放人了?” 旁猜让旁源带走林云汐时有说过,今日可以来接林云汐。 旁猜敢如此答应,就是笃定了萧辞一看到林云汐忘忧蛊没解还叠加了新蛊,一定会答应嫁给他。 萧辞的性格已经旁猜吃透。 旁猜一脸自然,点头道:“当然可以,大师兄劳烦你去将林大小姐还有那小公子接出来。” 旁源点头离开。 旁猜虚伪地道:“二皇子,陈帝要不要到鄙府坐坐?” 若是诚意邀请,就不会等到让旁源去接人后邀请。 旁猜敢将米加晾在府外,可见对米加也是表面功夫。 现在与旁猜谈和,在楚宴晔看来只是在养虎为患。 楚宴晔从来不是圣父,既然跟米加理念不合,已经撕毁盟约,这些问题自然不会去提醒。 米加拒绝旁猜的邀请,两人在一侧谈论朝事,楚宴晔一心只盯着府门,等待着他的汐儿。 他身上有毒其实站得也不是很轻松,否则他不会骑马过来,也不会在皇宫滞留这般久,直等到米加示好后,才一同出的宫。 这不是软弱,而是谋定后动。 知道林云汐是安全状态之后,保持原状,找机会一击必中。 盲目的冲动,才是真的愚蠢。 等了许久,府门终于有了动静。 林云汐牵着小陈墨,在旁源亲自监督下,从府里走了出来。 林云汐换去了繁重一成不变的金色衣袍穿一袭浅白淡紫的衣裙,清爽灵动,脸上的蝴蝶面具也已经不在,一张脸白净动人。 楚宴晔只是一眼就发现了林云汐状态不对,原本见到媳妇舒展的脸色重新绷紧,迎上前一把搂住林云汐的腰,强势将林云汐给抱了起来。 明明自己也中毒疼痛着,但却满眼只有媳妇儿。 林云汐没想到楚宴晔会不顾所有人目光地抱自己,惊到之余下意识搂紧楚宴晔的脖子。 “怎么回事?”楚宴晔问。 林云汐见楚宴晔只带着玄明而来,就料到楚宴晔这边肯定是出了事,现在跟楚宴晔说了自己的情况,楚宴晔也不会有办法替自己解蛊,说不定还会跟旁猜起冲突。 暂时离开再图谋是最好的办法。 林云汐看了眼那边,正看着自己的旁猜跟米加说道:“我想母亲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此处的确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 楚宴晔没有拒绝,抱着林云汐从旁猜跟米加面前走过,将林云汐放进马车里,这才将小陈墨抱了进去,自己进去后直接吩咐玄明驾车。 在别人地盘,将人带走,一句招呼也不打,这样的行为很嚣张,也很符合楚宴晔此时的心情。 米加、旁猜不相信楚宴晔会处在弱时还能这么嚣张,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往楚宴晔已经中毒方面想,毕竟暴走的蛊人会传染一事,本就意外。 否则旁猜也许会留下楚宴晔的性命,不给自己留隐患。 马车已经使出一段距离。 马车内,林云汐因为身体的痛疼,也就由着楚宴晔不再挣扎。 用重逢以来,从未有过的乖顺姿势倚靠在楚宴晔怀中。 第707章 被树立起来的信心 “我身上的忘忧蛊还没有解,体内又被旁猜叠加了一种蛊,这种蛊不会要人命,但是会一直痛疼。” “旁猜说了,等跟小辞入了洞房,就会给我解药。三日后米加登基,旁猜会在这一日跟小辞成亲。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无论如何三日后,都要来带小辞跟忘儿离开国师府,不能让她为我牺牲!” 林云汐微仰着头,杏眼澄澈,主动将自己的处境以及想法说了出来,接着问。 “你呢?你们追着旁溪离开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母亲他们在哪里?……否则为何今日才来接我?" 感受到林云汐在怀里的温度,楚宴晔心中没有任何旖旎心思。 有的只有满腹心疼…… 心疼他的妻子总有这么多的苦难。 想到自己体内的毒,下意识不想要林云汐担心的想隐瞒,转眼想到过去,因为隐瞒两人之间产生的各种误会,楚宴晔就又迟疑了。 过去的经验告诉他,有困难还是需要共同面对,否则会适得其反。 考虑好了之后,楚宴晔言简意骇,将自己也中毒的事情告诉了林云汐。 “你不用担忧,我师父药王已经在了。他应该有办法替我们解毒,还有你体内的蛊,我们也回去一并让师父看看。他老人家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研究蛊毒,或许他会有办法!” 通过特殊的手段,楚宴晔已经知道了柳媛媛他们落脚的地方。 就在城外的向家村,现在玄明驾车赶往的方向正是那里。 那里偏僻地形复杂,如果真有人趁机攻击他们,也会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林云汐原本还安静地靠在楚宴晔的怀里,一听楚宴晔也中毒,她立即强撑坐了起来,一把扣住了楚宴晔的手,把起脉来。 楚宴晔配合地没有动作,就那样盯着林云汐的脸,直到林云汐把完脉收回手,开口问:“你不是对过往的医术全都忘了吗?” 林云汐温柔地看了眼,乖乖坐在她与楚宴晔身侧的小陈墨,从衣服里将挂在脖子上的双凤戒给拉了出来。 “你还记得这个戒指吗,自从墨儿将它给了我,我就隐约记起了一些关于医术方面的知识来,经过几次偷偷实验,我发现,我对医术上的知识还保留肌肉记忆。” 双凤戒指的空间秘密,林云汐下意识不想告诉任何人,就算楚宴晔也不行。 所以她也只能浅薄的跟楚宴晔解释一下。 她道:“这些日子,我一直跟旁溪学习蛊术,虽然他没有传授过我解蛊的方法,但我在旁边有看到过他传授过旁猜。根据我自己储备的医术知识,再加上我学习了蛊术,以及偷听到的,我觉得我可以尝试着自己配制解药。” “还有你体内的毒,我暂时没有解毒的办法,但我已经有了些思路,我可以跟催时景和你师父碰面,聊一聊,或许会有些帮助。” 林云汐说这话时,表情风轻云淡。 她自己可能没有发现,楚宴晔却是发现了,随之她身上还会随着散发出一股自信。 以前林云汐给他治病解毒时,他总能在她的身上看到。 他所熟悉的汐儿回来了,他的汐儿总能给他惊喜,就像黑暗中总能给他点燃一盏灯。 “你既然记起来了医术知识,竟然瞒得这般严实!” 楚宴晔更加抱紧林云汐,并腾出手揉了下小陈墨的脑袋:“你什么时候将双凤戒给你娘亲的?我竟然不知道。” 看到爹爹跟娘亲脸上都没有了愁容,取而代之是对未来的期许,小陈墨一张小脸也露出笑,吐了吐舌头说道。 “我早就还给娘亲了,在来这里找到娘亲的当日,我在成衣铺中等娘亲回来,再送娘亲离开时,就给娘亲了,嘿嘿……” 原来竟这般的早,看着傻笑的小陈墨,楚宴晔只感觉儿子是他的福星,心中对自己这个儿子不由更加疼爱了几分。 就听林云汐这边也解释说道:“我不是故意隐瞒你,而是因为缺失记忆,怕潜意识肌肉里残留的记忆是错误的。” 但现在不是没有办法了,只能逼自己一把。 可人生不就是如此,倘若不逼自己一把,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行不行。 楚宴晔看出林云汐的不自信,发自内心地肯定。 “你的记忆绝对不可能是错,你不知道你的医术有多么高明,曾经所有人都断言我活不过二十五岁,是你把我救活打了那些人的脸。” “还有曾经南方几县的瘟疫,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是你找出了解决之法,救了大家的性命,一桩桩一件件都代表你医术不凡。” “是的,娘亲就是最棒的!”小陈墨也帮腔地竖起两个大拇指。 原来自己真的这么厉害!林云汐在楚宴晔小陈墨的鼓励下,那点不自信消散,重新变得自信起来。 马车还在行驶,她已经在脑海中盘算接下来如何给自己用药。 这边。 送走林云汐楚宴晔,又送走米加之后,旁猜跟旁源一道回到国师府中。 进了书房旁源不解:“二师弟,你为何要放走那林云汐,林云汐也跟师父学了这么久的蛊术,你就不怕她已经学会给自己解蛊。” 旁猜在书案前坐下,将之前看过的人员名单收起,斜了旁源一眼。 “那你已经跟父亲学了几十年,你会解蛊吗,父亲没教我解蛊之前,我会解蛊吗。解蛊之难,没有学过之人,永远不可能!” “林云汐不过就是我放出去的风筝,迟早自己会飞回来。行了,这件事不用再讨论,三日后登基,你盯着点,在这样的关头注意不要再生事端,让人钻了空子。” 旁源闻言顺,着旁猜的思路想也觉得的确是自己多虑了。 是啊,自己学了几十年的蛊术都摸不到门槛的解蛊之术,林云汐凭什么会。 看来自己真的是先入为主,被旁溪以前老夸林云汐给影响了。 旁源狞笑着点头:“知道了,我这就带人去巡逻,若是看到不长眼的,直接丢到后山喂蛇。” 说着离开,旁猜提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父亲刚刚过世,暂时最好能不用蛊,就别用蛊。” “知道了!”旁源没有回头,背对旁猜挥了挥手。 旁猜从没有想过将蛊毒彻底灭世。 路越走越窄,青山绿水,风景也越来越好。 马车才刚刚进村,隐藏在村口放哨的守卫就发现了林云汐他们。 这些守卫身上也被传染了毒,只是他们受伤比较轻,症状也相较轻。 在他们的带领下,到了所居住的屋子。 还没有进院子,就已经先听到了屋内传来催时景的声音,紧接着催时景的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第708章 小心家被偷了 催时景高兴地迎出来:“阿晔你回来了,怎么回来得这么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小辞跟忘儿呢,他们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是不是催寄怀又搞鬼,抢走了他们。” 催时景刚看到楚宴晔,跟林云汐还有小陈墨显得非常开心。 当发现不见萧辞跟忘儿时立即变脸,下意识以为是催寄怀又在搞鬼。 他表情变得愤怒,人就要往外冲。 看样子是要去找催寄怀算账,被楚宴晔拦了下来:“阿景,你别激动!” 催时景道:“人都不见了,你叫我如何能不激动?” 楚宴晔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跟催寄怀没有关系。” 接着就把旁猜如何威胁,要跟萧辞成亲的所有事宜说了出来。 催时景愤怒一脚踢开面前的石头,咬牙道:“我就知道那只臭虫不安好心,果然不出所料,竟用这种卑鄙手段强迫小辞。” “爱她就要尊敬她,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小辞受了这么多的苦,怎么能让她再继续受苦!天爷怎么就如此的不公。” 催时景眼中闪过抑郁。 萧辞自从出嫁以来,的确没有过个一天舒心日子。 林云汐因催时景的话感到内疚。 当初萧辞是因为她来的西夏,现在又因为她答应了旁猜卑鄙的逼婚。 沉吟了下,林云汐道歉:“对不起。但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小辞牺牲!” “我当然相信你,但现在要怎么做?”催时景心中闪过烦躁,并不是迁怒,他是恨自己能力不足。 他无法做到不顾林云汐跟柳媛媛的死活,现在就前去将萧辞救回来。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旁猜给出解药后,再去杀了旁猜。 至于萧辞,这都是他欠她的,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会待她如初。 林云汐咽了下口水,信念坚定地道:“我会研制出蛊毒的解药,三日后结果无论如何,我们都去将小辞救回。” 说罢,看向也已经迎出来的林佑琰,以及脸色难看柳媛媛,林云汐带着小陈墨开口喊道:“父亲,母亲。” 随后着跟着进屋说话。 院子里,催时景望着林云汐离开的身影不解:“什么意思,云汐她什么时候学会解蛊之术了?旁溪那老贼不是没有教她吗?” 楚宴晔爱恋的目光追随林云汐的背影,算是安抚地拍了下催时景的肩膀道。 “这你不需要管了,说一说这传染毒进行的如何了,汐儿说她有一些思路跟你和师父聊一聊。” 传染毒不比蛊毒,药王毕竟经验丰富,医术高超,经过一段时间与催时景思路上的碰撞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此时听到林云汐对这传染毒的见解,脑中生出了新的灵感。 同时,药王一听说林云汐要亲自给自己解蛊,也将自己研究蛊毒多年来的成果全部交给了林云汐。 林云汐跟药王都各自的进入房间里,同时开始各自的研究。 催时景原本还在挂念萧辞,见到药王跟林云汐如此积极,也暂时收拾好心情,跟随药王一起先解传染毒。 毕竟林云汐的蛊毒他也帮不上忙。 “你说汐儿真的能研究起来的解药吗?”林佑琰扶着柳媛媛,站在大厅口,担忧地看着隔壁紧关的房间。 柳媛媛瞪了林佑琰一眼,不满地道:“怎么?对自己的女儿都没有信心?我们的女儿什么时候让我们失望过?就连你女婿都对你女儿深信不疑,我们可不能拖后腿。” 林佑琰也看了眼坐在大树下,目光一错不错盯着房间门口的楚宴晔吐出了一口浊气:“也是,我们不能被一个外人比了去。” “不对不对,外祖父,爹爹他才不是外人!”小陈墨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跟前,眨着一双漆黑的眼眸帮楚宴晔打抱不平。 林佑琰、柳媛媛闻言都被小陈墨这一本正经的可爱模样逗笑了。 尤其是柳媛媛,更是弯腰将小陈墨一把抱了起来,点头小陈墨的鼻子,不敢相信地道。 “真没想到,我柳媛媛在几年前还无儿无女,突然冒出了个女儿,又冒出女婿,现在连外孙都有了。” 柳媛媛也跟林云汐一样被下了叠加蛊,但她在药王施针压制下,疼痛感减小,现在已经能跟常人一样行动。 林云汐在动手研制解药时,药王也已经替她先施过针。 林佑琰听到柳媛媛的话动了情,眼睛里含着温情,否认道:“那我不同,我可是一直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你们的存在。” 其实这些年活得最苦的就是林佑琰,守着妻子不能认,看着女儿受苦无法关心,好在一切苦耐已经过去,等他们的一定是美好的未来。 与这时相隔不远的地方,同样是城郊附近。 催寄怀从顾天鸣口中得知了城中的动向,在听到旁猜要娶萧辞时,那张温和的脸蓦地变得阴沉。 他冷声问:“如何?我们的人到哪里了?” 顾天鸣回道:“已经按照您之前的咐吩,日夜兼程,乔装混入西夏,再有两天时间就能到达这里,跟我们汇合。” “够了!”催寄怀目光转而注视西夏都城方向,将手里的握着的树枝狠狠扔在地上:“三日后想要登基,那我就要他国破家亡!想要娶我的女人,霸占我的女儿,那我送他地下报道。” “是,您说的有道理。西夏早已经腐败不堪,那就活该被人取而代之。”顾天鸣闻言脸上闪现出兴奋。 若是趁机攻陷西夏都城,这可是天大的功勋,何愁不能加官进爵。 “报,陈帝派人求见!” 就在催寄怀跟顾天鸣,一个荫翳,一个兴奋的时候,有人来报。 催寄怀沉吟片刻,对禀报之人说道:“让他过来。” 很快,楚宴晔派的人到了,他从袖子里取了一封信呈上,交给了催寄怀。 催寄怀打开信件,只见上面楚宴晔写着再次跟催寄怀联盟救出萧辞一事。 催寄怀快速看完,对那送信之人说道:“你回去告诉陈帝,就说我拒绝同盟,我催寄怀的女人和女儿自己能救,他若是无事可能回陈国去了,国不无可一日无君,小心被人偷了家。” “他当真这么说?”楚宴晔依旧坐在那棵大树之下,守着房间里的林云汐,听到回禀皱起眉头。 “是。”送信之人回答。 楚宴晔挥了挥手,让那送信之人先退下。 林佑琰见楚宴晔面色凝重开口寻问:“阿晔,可是有何问题?” 第709章 人心本就易变 楚宴晔没有隐瞒,谦虚地询问林佑琰。 “催寄怀这人一向虚伪,也没有什么底线,这种时候我已经主动提出与之结盟搭救萧辞,对他如此有利的事情,他竟然拒绝。反常即为妖,我觉得他一定在谋算什么?不知父亲有何见解?” 林佑琰摆了摆手:“我已经离开楚国多年,对催寄怀这个人并不了解,但也听说过他一些事情。" “他这些年死追我家汐儿不放,除了对我家汐儿有那么一点情意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楚帝的交代吧,所以这种唯利是图的人,有反常之处,肯定也是为了利益!” 楚宴晔在大事上是个有主见的人,此时询问林佑琰的意见。也是为了表示对林佑琰的尊敬。 见林佑琰意见跟他统一,当即不再有任何犹豫,重新招来除玄明外其他没有被传染的得力手下吩咐。 “让藏在楚国的探子仔细查一查,楚国关边最近有何异动?另外传信玄苍,让他准备一下带人前来西夏接应,另外驻守边关将士进入随时准备战斗状态。” 查探还没有结果,但本能的,楚宴晔已经感觉到了山雨欲来前的危险。 “是!”那人也听出苗头,自知情况紧急,郑重应道就要离开。 当他转背时,楚宴晔还是又叫住了他。 楚宴晔沉吟了下,又添了一句:“给邵青青传个消息吧。” 虽说对米加失望,可还是希望米加能撑起西夏,维持四国平衡的局势。 一旦战乱起,百姓将民不聊生,这样的情况他不想看到。 但他已经努力过,若是米加没有把握住,那也就是命,怨不得任何人了。 西夏皇宫。 邵青青来找米加时,米加正跟旁猜在大殿里议事。 为了表明旁溪的事没有迁怒到旁猜,米加主动提出,将西夏都城防卫军暂时交给旁猜。 旁猜恭敬地道:“谢谢二皇子的信任。” 米加一手负在身后,一手虚抬示意旁猜不必行礼:“二公子不必客气,这都是你应得的,以后都城的安危就靠你了。” 旁猜答:“二皇子尽管放心!” 话说完,就见大殿门口,没听到任何人的通传,邵青青就已经站在了那里,正眼神幽幽的盯着米加。 感觉到气氛不对,也谈完了正事,旁猜告退离开。 米加迎上前。 邵青青拒绝米加执手,定定地盯着米加的脸质问。 “殿下为何要将都城安危交给旁猜?都说人死债消,死者为大。为收买人心,他连父亲遗体都能出卖,摆置在府门前任意让人唾弃了整整三日。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委以重任?说不定他就是第二个旁溪!” 邵青青的拒绝靠近也让米加有点恼,无论怎么样,他也马上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当他是稚子儿童,随意说教。 米加索性不再哄着,甩袖双手负在了身后。 “旁猜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旁溪,暂时不论。但旁猜现在羽翼未丰,他要依附本皇子,本皇子就能用他。行了,这事不再讨论,本皇子意已决!你来找本皇子有何事,先说吧,本皇子很忙。” 邵青青抿了抿唇,之前对米加那种陌生的感觉又出来了。 以前的米加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跟她商量,还戏称她为他的女诸葛,现在竟然对她生出不耐…… 突然,她也有些明白,是她的思想还禁锢在过去,今日是不同往日了。 邵青青的眼里浮现出一抹失望。 嫁给米加时,她只想要荣华富贵,从没有想过要拥有爱情,情之一事的确容易迷人眼,是自己错了。 邵青青心里冒出苦汁儿,随即洒脱释怀,将手里的信递给了米加。 “这是陈帝让人送来的信,说是几日可能有异动,让你注意身边的人跟身边事!我想……” “有事实的依据吗?”邵青青还有许多话想说,可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米加打断。 米加速度看完了信,发现信上的内容只有寥寥几字——恐有异动,注意安全。 “什么?”邵青青愣了愣,不太明白米加的意思。 米加将手里的信往书案上随意一丢说道:“没探得任何准确信息,仅凭几个字就想让我们草木皆兵。青青,你是不是太相信楚宴晔了?” “他是人不是神,何况他有什么事,为何不让人来联系本皇子,总是让人联系你?” “你什么意思?”邵青青的脸色变得发白。 “你知道本皇子什么意思!”已经到了话赶话的时候,米加把平日不愿意,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你曾是楚宴晔府里的女官,坊间还一度有传言,你要被楚宴晔纳为侧妃。” 那是楚宴晔用自己试探要林云汐时,流出的传言。 米加以前从没有问过,她以为他们是灵魂伴侣,不需要有过多言语,今日才发现自己错了。 “米加你真是不可理喻!你还没有登上皇位你就变了,等登上皇位之后,你般小心眼,这个江山如何守得住?信我已经传递给你,你听是不听在于你。” 邵青青真是被气急了,连殿下都不再尊称,直呼其名转身离开大殿。 转眼又是两日,离米加登基,旁猜跟萧辞成亲只剩最后一日时间。 可林云汐的蛊毒解药跟药王的解药都还没有研制出来,难免使人人心变得浮躁。 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大家基本已经达成置身于死地的想法。 大不了都拖着一副中毒的身体,到国师府去拼命,就算是用血染,都要将国师府的大门染红,把萧辞救出来。 然而。 就在这样低沉气压下,那两扇这两天一直没有人出来过的房间门,推开了其中一扇。 药王神色有些倦怠,眼睛却泛着亮光,在催时景的搀扶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一直都守在外面的楚宴晔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催时景已经高兴的宣布:“阿晔,师父已经制出传染毒的解药,可以将人都集合起来服用解药了。” 这简直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药王的解药果然有效,服下后,不过半个时辰,大家基本都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大家的身体都得到恢复,对明天进都城救萧辞一事,瞬间多了几分自信。 可在短暂的高兴过后,回头看向林云汐那扇依旧关紧的房门,不由得又眼露担心。 如果救出了萧辞,却没有从旁猜手中拿回解药,那林云汐跟柳媛媛又要如何办? 这确实又像是回到了最初。 第710章 不快乐的事情太多 暮色四起。 安插在楚国的眼线终于传来了信息,经过两日的努力中,终于探得楚国边关的动静,以及一些楚国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楚宴晔看完信件后,神色越发凝重。 也已经解毒的玄明还在等待吩咐:“主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再去通知米加二皇子?” “不必。”楚宴晔思考过后,抬手阻止。 “已经提醒过他,如果他把我的话听了进去,现下自然已经探查出结果,有了防备对策,若是无对策,那就只能说西夏的命数已尽!” 都说不想开疆拓土的君王,不是好的君王,楚宴晔此时的心中也燃起了一团火。 若西夏已经是别人眼前的肉,自己为何不能分而食之,或者整盘吞下。 楚宴晔顿时正色,开始吩咐玄明排兵布阵,让他们的人都动了起来。 等楚宴晔忙完,已经是半夜。 离开天亮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几个时辰过后就要进城营救萧辞,可林云汐房间的门还没有打开。 “阿晔,要不算了吧,明日……不去抢亲了!” 沉寂了整晚的催时景中,在说这话时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但为了大局,为了林云汐跟柳媛媛他还是选择了对不起萧辞。 同时,他也有考虑到萧辞的感受。 萧辞若是知道林云汐蛊毒未解,大概也是不想离开国师府的。 “说的傻话。”楚宴晔靠在椅背上,不赞同的睨了催时景一眼:“我相信就算是明日之前汐儿没有制出解药,往后也会制出来,这只是早晚的事情。” “行了,天色已晚,早点回去休息。明日救出萧辞,她若愿意,立即给你们举行成亲仪式。” 这算是一个美好的期许,若是行自然最好。 翌日。 万里无云,天气正好。 西夏都城一片喜庆,西夏毒瘤旁溪才死,今日西夏帝又要传位新皇,百姓们自然会期望,以后的日子越过越好。 已经年老昏庸的西夏帝虽然不甘,可在被架空,没有依靠的情况下,还是不甘的将象征身份地位的传国玉玺交到了米加手里。 身着明黄龙袍的米加双手接过玉玺,一步步走上龙椅,坐了下云。 满朝文武皆齐声下跪,大呼万岁。 接下来就是封赏仪式。 旁猜如愿被封为了国师。 邵青青乃是米加后院唯一的妃子,虽然米加跟她有了一些隔阂,但还是封了贵妃之位。 以邵青青的出身,在无任何子嗣的情况下,想要被封为皇后显然不太可能。 贵妃已经是能给的最高殊荣,在这方面米加却是挑不出错。 每个人总会有优点也会有缺点,这才是真实的人性。 登基大典结束,接下来就是游街仪式。 米加还许到了邵青青等同皇后殊荣,让她一同前去游街。 两人上了车驾,邵青青就不安地四处看了看。 米加看出邵青青的心思,执起邵青青垂放在膝盖上的手。 “青青不必担心,方才的登基仪式不是一直没有问题吗?依朕看,你就是多虑了。以后,政务上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调养身体,早日诞下皇嗣才是正经。” 邵青青手被米加握着,心却是一片冰冷。 才第一天登基,就让她不再让插手政务。 她明白了,爱意暂时还没有变,思想却变了。 功成名就后,觉得她该相夫教子了…… 鸟尽弓藏,卸磨杀驴之事比比皆是,若是她不听话,爱意也会消失,她也该被藏了,或许质疑她跟楚宴晔只是开始。 邵青青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像前几日那样,直呼名字的行为可一不可二。 她垂下眼睫,应道:“是。” 再抬眼看向满街欢呼的百姓,暗暗皱眉,扫了眼满目开心的米加。 登基仪式没有问题那是因为在皇宫当中,游街时才更应该注意。 毕竟游街目光所触之处皆是百姓,若是选择在游街时动手,必然会引起混乱,光踩踏就要死伤无数。 也不知道米加究竟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提前做好了防备措施。 邵青青越加开始不安。 这边。 旁猜参加完登基仪式后,就赶回了国师府。 这件事早就禀报过米加,因此也不怕怪罪。 再加上旁猜父母长辈皆无,这喜宴想怎么办,也全凭他的心情。 国师府早已经张灯结彩,一切就绪,就等旁猜这个新郎归府。 同时萧辞备嫁的房间里,萧辞也已经梳妆打扮完毕。 她坐在床上,头盖喜帕,如同一座雕像,一动不动。 小小的忘儿同样穿着一身红色,妆扮得精致可爱,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坐在萧辞身边。 感觉到萧辞的不快乐,忘儿眼睛骨碌转了一圈,握住萧辞的手从床上跳了下来。 像是鼓足勇气,才奶声奶气开口:“娘亲,我们逃吧,趁那个大坏蛋还没有回来。” 萧辞闻言掀开头顶上的喜帕,露出一张被精心妆扮过的脸。 明明心里很苦,面对女儿的关心却强装出笑。 “忘儿,娘亲不逃哦,今天是娘亲成亲的日子,娘亲怎么能逃,而且二公子以后就是娘亲的夫君,你要叫他父亲,就算是不叫父亲,也要叫叔叔哦!” 没有拿到解药之前,就算是再不愿意,她也不会不逃跑。 “可是您不开心!”忘儿还太小,懂不了太多,只知道娘亲不快乐,那就是不对的。 萧辞微微弯身摸了摸忘儿的小脸,教导道:“人只要活着就会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看自己怎么想,我一想到自己不开心一下,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真的会没有关系吗?”萧辞话落,关紧的窗户被人推开,有人从窗户外翻身进到了房间里。 “是你?”萧辞看向来人,下意识站起来,将忘儿护在身后。 无视萧辞的敌意,催寄怀淡漠的目光落在萧辞脸上。 旁猜给的药膏不得不说效果真好,不过只是涂了三天,萧辞脸颊刺目的伤疤就已经淡化,今日在妆容的遮掩下几乎不见。 萧辞这张从前只是可爱灵动,却略显小家碧玉的脸,随着年岁增长为人母亲,多了一丝女人独有的妩媚。 伴随着她眼里的坚韧,倒是增添了一股别的女人身上,没有的风情。 一时之间,让人眼前一亮。 催寄怀眨了下眼,取下身上背着的包袱,丢在床上。 “没有错就是我,我来带你们离开,将这身碍眼的红色换下,跟我走!” 说着,在这方面还算绅士地背过身去。 第711章 老天爷总喜欢开玩笑 萧辞没有换衣服,反抗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不会跟你走!” 催寄怀不悦地挑眉回头,就见萧辞将一开始一直护在身后的忘儿往前一推,推到了催寄怀怀中。 萧辞显然已经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她开口说道。 “你不是一直想要带走忘儿,今日我不跟你争了,你把她带走吧!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女儿,你这般想要带走她,若是还有一点良知,往后就好好待她。无论娶妻还是纳妾,都不要亏待她。” “你不跟我走?”催寄怀皱眉看了眼怀里的忘儿,已经明白了萧辞的意思。 萧辞决心已下地坐回床边,跟催寄怀对视:“我要给汐儿姐姐拿到解药!你不是说过,我若是再不识相,就不管我了吗,现在正好如了你的意。” “而且没有解药,汐儿姐姐还不知道要受蛊毒折磨多久,你曾经对汐儿姐姐那般执着,应该也不想要看到汐儿姐姐受苦吧。” 萧辞说这话,不是嫉妒催寄怀喜欢林云汐,而是想要说服催寄怀。 催寄怀闻言像是第一次认识萧辞一般,沉吟了下问道:“你当真不后悔?” “不后悔!” “那你是喜欢上旁猜了?”催寄怀问。 萧辞原本平静的眼眸里蓄积起泪,愤恨地瞪着催寄怀:“我就一直这么浅肤吗,你就一定要这么侮辱我?” 萧辞指的侮辱不是说爱上旁猜是侮辱,而是他低看了她对林云汐的情谊。 见到萧辞愤恨的模样,催寄怀笃定,萧辞是真的没有爱上旁猜。 催寄怀感觉抑郁的心情稍微缓解,下了决定:“如你所愿!” 说罢,一把将忘儿抱起,就要原路离开。 “不,娘亲不走,忘儿也不要走,你放开我下来!”忘儿见萧辞不肯离开,也不愿意跟催寄怀走,手脚并用不停挣扎。 外面随时会有人来,这种时候催寄怀也不好哄,只能抬手将忘儿打晕。 窗户打开又被关上,这次房间里只剩下了自己。 萧辞坐直身体,将红盖头重新盖在头上,双手握成团又松开,安静地等待即将到来的一切。 “有刺客,保护皇上!” 热闹的街头突然冲出几名刺客,围观的百姓被吓地尖声四处逃散,场面立即就混乱起来。 侍卫们将米加跟邵青青护在中央,着往皇宫方向退返。 邵青青在心中担忧的局面发生了。 邵青青脸色苍白地看着没被刺客劫杀而死,反而死在踩踏下的百姓,心绞痛地站了起来,焦急地看看向身侧米加。 “圣上,先安抚百姓,让他们不要再奔跑逃散。” 其实刺客根本就没有几个,能制造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完全是因为秩序散乱,若是提前做了安排就不会这样了。 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责怪已经没有用,还是要先解决眼前问题。 米加是没有邵青青聪明,但也不傻,此时也已经看出了问题点。 闻言立即咐吩不急着捉拿刺客,而是先安抚疏散百姓。 可是没有提前做准备,在混乱中想要组织人疏散百姓根本就不可能。 有几名侍卫不小心被挤进了人群,又碰巧可怜地被挤推倒在地,一只脚踏了上来,接着第二只脚,第三只脚被踩踏而死。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士兵满脸是血骑马隔着距离飞驰来报。 “报!南城遭到袭!” “报!北门遭袭击!” “报!西门遭到袭击!” "报!东门遭到袭击!" 四门同时遭到袭击,再加上街道上的混乱,西夏都城危! 坐在车驾上的米加此时也早已经是站起来的状态,额头溢出来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 他是真的知道错了。 “青青!”米加一把抓住邵青青问道:“你有没有办法联系上陈帝?” 邵青青嘴唇动了动,瞬时有些无力,楚宴晔明明已经提醒过了,自己不听这让她如何联系? 但到底是她的夫君,到底已经是她的国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邵青青不敢保证地道:“我试试!” "二师弟,皇上大街遭到袭击,四门连破,快逃吧!" 国师府,旁猜才换上新郎服,摆弄了下胸前的大红花,旁源就带着人从外闯了进来。 旁猜一脸不悦地抬头,一把拽住转身已经收拾好细软要逃跑的旁源:“怎么回事?为何会接来遭到袭击,你不是负责保卫都城安全吗?” “保卫个屁。”旁源甩开旁猜的手:“你是不知道,这次进攻有多凶猛,除了楚国军还有陈国军。楚国军刚刚攻下了西门,陈国军就来了。现在是陈国跟楚国各占了两门。” “米加那个蠢蛋就只知道逃,毫无还手能力,让我去帮他送死想得挺美,荣华富贵固然诱人,但也要看看有没有命花。” “反正那帮大臣们也看不起我们,让他们全死了更好。我是顾念着我们同出一门的情谊才会来提醒你。快早带先带你那心头肉逃命去,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怎么也能活,否则无论是被楚国军捉住还是陈国军抓住,你心头肉都会离开你。” 旁猜原本还不愿意离开,听到萧辞会离开自己后,突然就变得意动。 他不再跟旁源拉扯:“保重!” “你也保重!”这对惜日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师兄弟在生死关头,却又奇迹的互相关心起来。 这人,本就是世界上,最复杂的。 西夏都城西门。 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此处刚刚经过一场战争血迹驳驳,哪怕已经尽量避免,还是会有死伤。 这就是楚宴晔想要维持四国平衡的原因,可当无法平衡那就只能将伤害降到最少。 “阿晔你留下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吧,我跟时景先去国师府找小辞跟忘儿!” 林云汐身着盔甲,头发高束成马尾,看起来英姿飒爽。 只此一眼就让楚宴晔难以移开视线,想到林云汐已经恢复记忆,楚宴晔的眼神就变得更加暧昧。 恢复记忆就代表着他再也不用忍耐。 原本以为在营救萧辞之前,林云汐恐怕都无法再制出解药,偏偏所有人都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奇迹发生。 老天爷总是这般喜欢开玩笑…… 第712章 要不要给你们准备张床 楚宴晔站在林云汐房间门前,正准备敲响时,房间门从里打开。 楚宴晔心中虽说相信林云汐往后能制出解药,但此时心情仍旧低落。 他强撑起笑,若无其事地道:“汐儿,该准备出发了,我们等救完萧辞回来,再继续研制,反正我永远为你守门。” “让堂堂的一国之君一直替我守门,是不是不太好呢!”林云汐双手交叉背在身后,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楚宴晔。 林云汐突然而来的调侃,让楚宴晔愣了下。 就在他发呆之际,林云汐突然凑过来踮起脚尖在楚宴晔唇瓣上吻了一下。 “傻瓜!难道是我不在的这三年多里你变呆了?好像也不是啊,明明前段日子挺机灵,抓到机会就占我便宜,现在连吻都不会接了吗,差评!” 林云汐依旧踮着脚,双手搭在楚宴晔的肩膀,故意抱怨。 差评是什么意思楚宴晔没有听懂,可林云汐所说,“她不在的这年三年多里”,意思他听明白了。 这是媳妇儿恢复记忆了! 难怪媳妇儿肯主动吻他。 后知后觉,楚宴晔呼吸一滞,身体微微一躬,低下头找到林云汐的唇狠狠吻了上去,像是要将这三年多来积载的吻都一次性补回来。 虽然之前在边关的时候也吻过林云汐,但那时候的林云汐是没有记忆的,单方面,哪里能比得上两情相愿。 “咳咳!” “咳咳!” 提醒地轻咳声一连响了两次,且一次比一次响,楚宴晔才恋恋不舍地将林云汐放开。 “我要不是要给你们准备张床!”柳媛媛跟林佑琰并排带着小陈墨站在身后,语出惊人。 小陈墨也用双手捂住眼睛,可两只小手却没有捂严实,手指与手指之间露出很大缝隙,显然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把双手放下,对着林云汐楚宴晔指了指自己胖嘟嘟脸蛋儿:“爹爹、娘亲羞羞脸!” 即便被调侃了,林云汐跟楚宴晔也是开心的。 林云汐更是一把将小陈墨搂在怀里,把手里研制出来,另一枚解药交给了柳媛媛。 已经恢复记忆,林云汐自然也知道,柳媛媛也是跟她一样的穿越人士。 只是不解,为何自己跟柳媛媛会母女先后穿过来,难道里面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隐情。 林云汐很好奇,可也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等柳媛媛服用完解药,眼看她稍坐后眼神变得更加沉稳霸气,林云汐知道柳媛媛同她一样恢复了记忆。 “媛媛,怎么样?你记起我们的过往了吗?”面对林佑琰把脸都快怼到脸上的关心,柳媛媛视而不见,竟伸出一只手掌酷酷地直接将林佑琰的脸给推开了。 原来这才是自己母亲跟父亲真正的相处方式吗? 林云汐看得新奇,就见下一刻柳媛媛就直勾勾盯着自己,然后飞扑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了自己。 “啊……我的汐宝宝,你竟长这般大了,娘都想死你了!” 这行为多么夸张,这语气多么不着调,难怪能做出将她跟别人定娃娃亲的行为。 都是新世纪受过新式教育的人了。 林云汐表示嫌弃,却是也不排斥柳媛媛这亲昵的行为,随她抱着,可能这就是血缘亲情。 一番解蛊,小小的互诉了衷肠,虽然每个人的心中还有许多的话想要问想要说,可俨然耽搁了这么久,自然是不能再耽搁时间,好好准备一番后就进了都城。 就像现在发展的这样,见催寄怀的人已经先动手,楚宴晔带着人在后面捡漏,黄雀在从楚军手里夺走两个城门。 夺走两个城门是为了营救萧辞后做的准备。 如果四个城门都在催寄怀的手里,他们想要离开都城就会变得十分被动,而现在则不同,至少二二分各占一半。 时间拉回现在。 楚宴晔一刻也舍不得跟林云汐分开,可他也有事情要做,若是没有猜错催寄怀的人已经在准备攻打皇宫了,他必须也要去。 米加跟西夏太上皇落在谁的手里,就能令西夏其他各地的诸侯将军投降,不战而胜可以减少许多伤亡。 他摸了摸林云汐,因为几次生死离别早已经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俯身亲了亲林云汐的脸颊。 “去吧,快点回来找我汇合,记住你还欠我什么?” 欠什么,当然是欠少儿不宜的事情。 林云汐心领神会,瞪了楚宴晔一眼上马随催时景一道离开。 国师府,府里的仆人已经大部分四处逃走各奔前程,只有萧辞跟旁猜还在为离不离开而拉扯。 已知忘儿被人带走,旁猜一点也不在意。 自从放走林云汐跟小陈墨后,旁猜看萧辞一点也不紧,因为他知道萧辞最在乎什么。 而他只在乎萧辞! 萧辞将自己的手从旁猜的手扯了回来,仰着头开口道:“你要带我走可以,除非你先将汐儿姐姐的解药给我,否则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跟你离开!” 旁猜似在犹豫:“若是我将解药交出后,你又反悔怎么办。” “你可以给我中蛊!”萧辞执着,将自己的手伸出去,展示自己的诚意,只要旁猜给出蛊引,她可以立即吃下。 这真是个傻孩子,明明自己才受过蛊毒的摧残,知道蛊这一东西有多厉害,却是不管不顾。 可惜,她没有先知的能力,否则知道林云汐已经解蛊也不至于此。 “不用了。”旁猜拍了下萧辞的手掌:“我要的从来就是你,其实解药拿在我身上也没有用。小忆我只有你了,希望你不要骗我。” 旁猜将解药给到了不愿意弃他而去的心腹,叮嘱一定将解药交到林云汐的手里。 感受到旁猜对自己的情意,萧辞的心有了片刻触动,她不再迟疑,跟旁猜乔装打扮离开了国师府。 离开前,面对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旁猜想了想放了一把火…… 外面早已经乱了起来,匆匆往家赶的百姓,趁机抢掠的歹人,还有坐在地上找不到爹娘嗷嗷大哭的孩子。 总之一片狼藉,让人闻之触动。 可这一切又怪谁呢,要怪就怪该死的野心,该死的欲望…… 旁猜拉着萧辞一头钻进了人群里,跟随人群逃走躲避官兵,躲避祸乱。 无巧不成书,也是旁猜跟萧辞刚走,林云汐跟催时景就带着人骑马赶到了。 看着眼前大火越烧越旺的国师府,林云汐跟催时景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催时景更是从马上跳下来,想要往大火里闯。 第713章 算是一场及时雨 幸好林云汐拉住了激动的催时景:“时景,你别着急,小辞肯定是逃出来了,这把火说不定就是旁猜带小辞离开时放的。” 跟旁猜也算是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林云汐能感觉到旁猜对这座国师府有多深痛恶绝,既然什么也有留不住了,肯定会一把毁掉。 “可万一呢,万一小辞没有出来呢?” 都说担心会丧失一个人的理智,果然没有说错,道理催时景都懂,可他就是怕。 林云汐一时梗住,这一点她没有办法保证,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催时景进去,只能道。 “你当旁猜傻,旁猜能吃下整个国师府,你觉得他会连小辞都没有办法对付吗?” “就算小辞不肯走,旁猜也会带她走!国师府这把火应该才烧起没有多久,旁猜带着小辞应该还没有走远,现在追还来得及,否则跑远,再想追回来就难了。” 林云汐说的话也有道理,催时景看了看大火中的国师府,再看看四周一时犹豫不定。 两边他都相兼顾。 幸好这时跟来护卫,发现有人在鬼鬼祟祟。 林云汐跟着看过去时,将发现是旁猜的心腹。 林云汐在国师府这般久,旁猜的心腹她自然认得。 就在准备上前抓住那人时,岂料那人直接从暗处走了出来,来到了林云汐的面前将一个盒子交递向林云汐。 “圣女,这是二公子让我交给你的蛊毒解药。” 旁猜心腹还是延续了之前对林云汐的称呼。 旁猜这般轻易就将药交了出来,难道是萧辞跟有旁猜已经成亲洞房。 城破来得如此之快,旁猜动作理应也不会如此之快。 林云汐皱眉下马,她还没有接过盒子,半道中盒子已经被催时景抢了过去。 盒子抢过去拿在手里,催时景也不看,而是一把揪住旁猜心腹衣领:“小辞跟旁猜现在在哪里?” 他不在乎萧辞是不是已经委身给了旁猜,他只在乎萧辞是否还活着。 那心腹不是怕催时景,而是时到今日不需要隐瞒,旁猜也没有求要他隐瞒。 他道:“小忆姑娘跟二公子已经离开,二公子要我转告给你们,他会照顾好小忆姑娘,让你们放心。” “说的什么屁话,他把小辞带走,我凭什么要放心!”催时景愤怒,那张惹姑娘喜爱的帅气脸庞因为怒气憋红,扬起拳头就打了旁猜心腹一拳。 这一拳力气不小,旁猜心腹直接被打倒在地。 发泄过后,催时景总算舒坦了些,他握紧手里的解药盒子,露出一个释怀笑容:“云汐,这样说小辞没有被困在火中,她没有事。” 是啊,被旁猜带走总比被困在火里要好。 她刚刚的一番推测应了验,旁猜心腹送解药虽然没有用了,但还算及时。 旁猜走的时候能将解药交出来,不管有没有洞房,对萧辞都是真心。 若是旁猜从此能改邪归正,不再玩蛊,只要萧辞愿意,跟旁猜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好。 林云汐心中不由想,目光却又不经意扫到催时景快要喜极而泣的表情,瞬间止住念头。 倘若如此对催时景又是何其不平公,无论如何还是要先找到萧辞跟旁猜。 林云汐看向已经爬起来的旁猜心腹:“你可知道你家公子跟小辞往什么方向走了?” “不知!”旁猜心腹顶着一张鼻子出血的脸摇了摇头,脸上罕见地出现迷茫之色:“二公子只说让我将解药交给你,往后,让我自谋前程。” “你家公子谁没有带吗?”林云汐跟着问。 旁猜心腹点了点头。 瞧这样模样是真的不知道了,林云汐不再审问,为了以防意外,还是将旁猜心腹留在了身边,这才安抚的看向催时景。 “时景你放心,无论如何,我跟阿晔都会帮你找到小辞。” 催时景没有说话,飞身上了马。 “你去哪?”林云汐连忙问。 催时景望了眼仍旧乱糟糟的街头说道:“我去找小辞,旁猜带小辞离开一定会走城门,我派人四个城门先守着,就不怕等不到他们。” 这的确是个办法。 林云汐没有再阻拦,她想要跟上,发现皇宫方向传来了呐喊撕打之声。 应该是楚宴晔催寄怀他们在攻皇宫了。 催时景看出林云汐的犹豫理解地说道:“你先去帮阿晔吧,我暂时帮不上他,若是那边有个伤痛,你在也能帮上忙。” 城门那边有她母亲和父亲在,他们一个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一个是穿越过来新世纪懂石火制造的大拿,有他们帮忙的确应该问题,林云汐就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 分开行动之后,林云汐带着一部分人来到皇宫门口。 楚宴晔跟催寄怀各自带来的人已经将皇宫门口包围,两方人马已经经过最初的一番较量,达成微妙的和平,心照不宣的合作一起攻打皇宫。 都在等着攻破宫门之后,看谁先抓住西夏太上皇跟米加。 这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怎么样?”林云汐骑马来到队伍前列,楚宴晔的身侧。 楚宴晔身着玄黑铠甲,威武帅气,方才目视前方还满目杀气,当目光落在林云汐身上时,就变成温情脉脉。 他没有隐瞒地对林云汐说出了心中谋算。 “邵青青派人联系我,米加想让我帮他。但现在这个局面帮已经不可能。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也需要向将士们交代。我已经让人回信,劝米加主动打开西门,向我投降。” “米加怕是不会答应吧!”林云汐闻言思忖了一下说道。 楚宴晔提前让人通知米加防范的事情,林云汐已经听说。 米加连防范都不愿意听,又怎么可能愿意投降。 “那就没有办法了。”楚宴晔眉心蹙起,主动投降能减少许多不必要的伤亡,而且不需要再跟催寄怀争,就能占据上风。 “阿晔不如交给我试试吧!”林云汐扫了那边,同样站在队列前面的催寄怀。 楚宴晔领会到林云汐的意思,她是想偷溜进皇宫里亲自去服说米加。 偌大的皇城如果是一人的话,总会有办法进入,只是人数一多难免被拦在外面。 如此行为难免会有危险,可既然是打仗又怎么可能没有危险。 “阿晔相信我,我不会有事!”林云汐知道楚宴晔在担心什么,又确定地朝楚宴晔点了点头。 第714章 怕是已经晚了 “好!”楚宴晔最终点头,凤凰就应该遨游天空,不是因为害怕就把它锁在笼子里,那样它不会快乐,也不会再是他喜欢的那只凤凰。 他相信林云汐既然敢提出这样的建议,必然就会有十足的把握。 “我让玄明跟你一起去!”楚宴晔又道,朝身后做了个手势,玄明立即打马向前。 “去探一下,陈帝那边在划算什么?”隔着距离,催寄怀注意到林云汐来了,又看到林云汐离开,立即警惕地吩咐顾天鸣。 西夏皇宫金銮殿内,所有的妃嫔大臣都聚集在一起。 宫门紧锁,禁军领统正带人死守,暂时并没有被攻破,可若是一直维持这样的状况无人支援,皇宫被攻破也是早晚问题。 嫔妃公主们抱团瑟瑟发抖,不时发出压抑的哭声。 米西带头主张要打开宫门投降,昨日还是西夏帝今日成变太上皇的前西夏虽然昏庸一心求仙问道,这时候既然有了几分骨气竟要以身殒国。 只是他的以身殉国指的不是自己一人,而是带着满宫妃嫔皇子公主。 米加一个头两个大急得焦头烂额,靠着手里剩下的人手,勉强压住局面。 他无力地坐在龙椅上,看到从殿外走过来的邵青青,连忙起身亲自迎了上去,拉住邵青青的手稀翼地问:“怎么样,陈帝愿不愿意帮朕?” 邵青青表情沉重的摇了摇头。 米加一愣,眼里的稀翼破碎。 邵青青不忍,一把反握住米加的双手:“圣上,我们投降吧。陈帝虽然不同意帮我们,但他劝我们投降,他说过会保全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以后我们可能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尊荣了,但我们还能在一起!” “在一起?呵……”米加一把愤怒地推开邵青青,指责道:“那能一样吗?你就这么相信他,到现在了你还相信他?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他在让朕投降啊!他就是典型的过河拆桥。” “别忘了,之前朕跟他一直都是合作关系,他现在如此对待合作伙伴,你指望他往后能有多优待我们?若是没有朕,他想消灭旁溪做梦。” 望着勃然大怒的米加,邵青青觉得这种不认识米加的感觉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明明是米加自己选择背弃合作,将林云汐让旁猜带走,明明是米加选择不相信楚宴晔没有任何防备。 怎么能如此倒打一耙。 “你真是不可理喻!”邵青青失望至极,转身欲走被米加拽了回来。 “你要去哪里,你是不是要去找楚宴晔?你是朕的妃子,就算是死你也跟朕死到一块。”只当了一天皇上,就彻底让米加迷失了自己,巨型的宝塔一朝坍塌让他在迷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米加将邵青青交给了心腹,在这样的情况下更是做出了恩将仇报的举动。 “既然都是要投降,为何朕一定要跟着楚宴晔设定的走,朕为何不能自已选呢,元鹏,给朕递话,朕要与楚国催将军面谈。” 皇宫门口,催寄怀此时一口气收到了两个消息,一是林云汐偷偷溜进了西夏皇宫,二是米加传信要单独见他。 催寄怀的目光在人不远处的楚宴晔身上掠过,收了回来。 “就算楚宴晔想要暗度陈仓又有如何,老爷还是眷顾我。林云汐那边先不用管,你随我去见米加。”催寄怀对身侧的顾天鸣道。 “皇上,催寄怀不见了。”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变得暗沉,宫门还是久攻不下。 主要楚宴晔、催寄怀都人手有限,主力部队都还没有到达西夏,加上又要分散兵力去守城,再者守门的禁军统领的确也有几分实力。 在边打边防备的状态下,楚宴晔身边的人一眨在战场上找不到了催寄怀,忙禀告。 “不用管他。”楚宴晔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着急,吩咐说道:“不用再保留实力,全力攻城!” 这边,林云汐随玄明成功进到了西夏皇宫,因有过来西夏皇宫的经验,林云汐找起路来也算驾轻就熟。 林云汐心里想的也是先去见邵青青,一是跟邵青青比较相熟,二是邵青青是米加的枕边人,由邵青青中间牵线劝说更好。 以前繁华的皇宫现下显得格外萧条,一路走来根本没有见到什么人,突然听到前头传来动静,林云汐跟玄明警惕地立即藏在了大树后面。 就见远处的小路上来了几个人,被两个嬷嬷钳制行走的赫然就是要找的邵青青。 “贵娘娘,都到这个地步了,您就别折腾了,皇上吩咐奴才们送您回宫休息,您就安安静静的,这对您好,对我们也好。” 邵青青一脸不愿意的挣扎:”就是这个时候了,你们才应该帮本宫一起劝劝圣上。” 大树后,林云汐跟玄明对视一眼,都不明白米加为何将邵青青关起来了,但也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既然是奔邵青青来的,遇上来肯定是要救下再说。 林云汐冲玄明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从大树后面走了出去。 “邵青青!”林云汐开口喊。 邵青青还有押送邵青青的嬷嬷都看了过来。 “皇后娘娘,您怎么进来了?”邵青青一惊,忙担忧地四下看。 心想林云汐胆子也太大了,现在正在打仗,若是林云汐被捉住,米加威胁楚宴晔退兵如何办。 现在的林云汐肯定不会让邵青青担忧的事情发生。 以前的她只会医术不会武功,现在她可是于暗器武功,就连蛊术都懂,寻常人又怎么可能伤到她,何况身边还跟着武功高强,智商靠谱的玄明。 林云汐轻轻一笑,坦然地道:“我来找你啊!” “她她她是陈国皇后吗?” “应该是,你没听到贵妃叫她皇后,快捉住她!” 在邵青青跟林云汐对话时,押送邵青青的嬷嬷们终于反应过来,自不量力地朝林云汐扑了过来。 根本不需要林云汐动手,玄明就已经一个错步闪身而上,将林云汐跟邵青青隔绝在后。 这几个嬷嬷都有武功在身,可依旧不是玄明的对手,玄明三招不到,就将他们全都踢晕在地。 “邵青青,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林云汐扫了眼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嬷嬷问。 邵青青也看了一眼,然后拉起林云汐就走,着急地道:“皇后娘娘你快跟我走,米加他要向催寄怀投降,去晚了就来不及了,我们快去阻止他。” “怕是已经晚了吧!”林云汐没让邵青青拉走,站着没动。 第715章 战斗中秀恩爱 怎么就晚了?邵青青皱眉回头询问:“皇后娘娘,您什么意思?” 林云汐不答,只是盯着邵青青轻轻笑了笑,随后蓦地出手抓住了邵青青手腕,将邵青青用力甩向玄明:“玄明接着。” 玄明手一抬,配合地牢牢接住了邵青青。 邵青青挣扎地动了动,脸上闪过慌乱,然后才不解受伤地抬头。 “皇后娘娘,您究竟要做什么?皇上跟催寄怀真的要见面了,我们再不赶过去阻止,真的就来不及了。” “不急!”林云汐盯着邵青青的脸走近:“不等揭完你的脸再说。” 说罢,双手在邵青青脸部边摸了摸,很快就在邵青青耳朵下面摸到了异样。 手指理了理,理到边角用力一撕,一张完美的人皮面具就被林云汐给揭了下来。 眼前的邵青青也变成了一位从未见过面的陌生女子。 “啊!”陌生女子惊呼一声,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林云汐。 林云汐将手里的人皮面具扔在地上,开口解答了陌生女子的疑惑。 “不好意思,易容多了一不小心就成了专家。你这是顾天鸣的易容手法吧,阿晔易成米西的那段时间,我天天都在研究,一不小心就被我研究出了漏洞。” “而且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有问题,邵青青是个聪慧大胆的女子,她遇到事,不会像你这么慌张。” “啪啪啪!”林云汐分析完毕,就听到从拐角处传来了鼓掌声,接着催寄怀带着米加顾天鸣,带着一群人走了出来。 “云汐好久不见,不愧是你,依旧这般聪明。”催寄怀温润的脸庞,带着极具欺骗性的温柔:“看来,是恢复记忆了!” 林云汐双手抱胸,没给催寄怀好脸色。 “没有错,是恢复记忆了,只是没有想到,都这么久不见了,你还是像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喜欢搞小动作。” 被说成老鼠催寄怀一点也不恼,依旧温柔地笑了笑:“各为其主,各有追求,云汐不必这般嘴毒。原本想要各自安好,既然你撞上来了,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催寄怀语落,带着米加往后退了退。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人上前,排成圆形将林云汐跟玄明包围在里面,早有准备地掏出了铁网,竟要将林云汐跟玄明网在里面。 准备得真够齐全! 林云汐跟玄明不可能坐以待毙。 玄明将假邵青青往前一推,就试图用蛮力挣脱铁网。 林云汐也掏出暗器,对着铁网割刺,可看起来有点无济于事。 催寄怀望着此时的林云汐,俨然把她当笼中困兽,盘之食,好心地叮嘱:“你们小心点,别伤了云汐!” 米加也说道:“不愧是催大将军,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对付陈国皇后。陈帝如此在乎陈国皇后,有陈国皇后在手,就不怕陈帝不退兵了。” 催寄怀刚跟米加碰面,还没有谈交换条件,催寄怀就已经想出这一条钓鱼妙计。 就目前情况看,计谋是被林云汐识破了,鱼还是捉到了。 催寄怀跟米加互相追捧,笑道:“还是圣上配合的好。” 两人相视一笑。 米加说道:“催大将军,我们还是来谈一下投降条件吧,只是朕的那些条件,催大将军是否能做得了主?” “看来二皇子不过只做了一天皇上,这脑子就废了,催大将军再厉害也只是臣子,谈条件还得找朕。” 就在催寄怀要回答米加时,身后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对这声音米加跟催寄怀都非常熟悉,两人此时默契的都脸色一变,回过头去,果然就看到应该还在皇宫外的楚宴晔踏着血鲜,带着一大堆人而来。 楚宴晔带来的人是催寄怀跟米加加起来人数的两倍之多,这群人又以无比迅速的动作围成几个圈,将催寄怀跟米加的人围在了里面。 在人数上,在气势上,楚宴晔的人完全碾压了催寄怀跟米加的人。 “你怎么会来得如此迅速?”催寄怀咬牙,目光愤恨。 楚宴晔双手负在身后,唇角勾起炫耀,气死人不偿命。 “提到这个,就不得不说我那位聪明绝顶的岳母大人了,是她帮朕夺走了你的两座城门,现在西夏四座进出的城门,都已经在朕的手中。” “再来皇宫门口,你都不在了,群龙无首,朕要反过来先吞并你的楚军,再夺宫门,你觉得会更难吗?” 楚宴晔所说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换个人来做,难如登天,又怎么可能会不难! “这都是你提前算计好的?”催寄怀问。 “这倒不是,我没有那么神,就是根据你的行动做出的应对手段。”楚宴晔轻顠顠。 催寄怀被打击到了,以为自己谋算得天衣无缝,到头竟是一场空:“楚宴晔我记下了。” 催寄怀当机立断,一挥手里的剑,看向米加:“西夏帝,我们一起突围吧,你选择向我投降,相当于背叛得罪了楚宴晔,你落到他的手里不会有好结果的。” 都这种时候了,催寄怀还不忘记要拉米加下水,给楚宴晔添堵。 都说富贵迷人眼,升米恩斗米仇。 米加就是典型例子,是他先不信任的楚宴晔,现下楚宴晔不愿意再帮他,反倒认定楚宴晔背叛合作,彻底恨上楚宴晔。 米加眸色一转,觉得催寄怀说得极有道理,当即决定启动第二套计划逃离皇宫。 米加也拔出了手中剑,点头说道:“好,朕随你一起突围。” 米加在去见催寄怀时就想好了,若是催寄怀不答应他投降的条件,就带着邵青青跟玉玺逃离皇宫,所以邵青青是真的被他早已经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楚宴晔并不将催寄怀跟米加的反抗放在眼里,对米加的恩将仇报更是没有任何触动。 楚宴晔的心一直就只能容纳极少的人,米加作为曾合作的对象,也就只是合作对象,已经给过机会,执意找死,这人世间也不怕少他一个。 催寄怀带人发起反攻,楚宴晔的人自动发起进攻。 楚宴晔则亲自挥剑帮林云汐除掉了铁网,将林云汐救了出来。 “汐儿,夫君来晚了。”楚宴晔理了理林云汐额前碎发,满目心疼。 “不晚,正好。”林云汐戳了戳楚宴晔的胸膛。 在激烈的打斗中秀恩爱也是没有谁了。 可楚宴晔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秀,秀给催寄怀看。 他都决定了,等抓住催寄怀,就将催寄怀关在一个铁笼里,天天在催寄怀面前秀。 男人在某些方面又记仇又幼稚,这话一点也没有骗人。 第716章 你说是哪一种睡觉 楚宴晔计划的很好,可惜催寄怀生性擅于伪装又狡猾,手里头又都是死士,想要抓住他绝非容易的事情。 最后还是让催寄怀趁混乱溜走了。 同样,米加也学习催寄怀趁乱溜走,他在几个死士的护送下来到关押邵青青的宫殿。 这所宫殿是米加生母在世时所住的地方,自从生母去世,这所宫殿就一直空置。 现下邵青青在里面,也只由两名死士看管。 邵青青自从嫁来西夏就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米加关押起来,她此时坐在椅子上眼里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光彩。 显然一时之间还没有完全从这一场变故中走出来。 宫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邵青青没有惊慌,表情冷静又淡定地看过去。 这大概就是邵青青刻在骨子里的行为意识,无论发生都告诉自己不要惊慌。 林云汐也正是发现了邵青青这一点,才能如此之快地辨别出真假。 门被推开,一脸狼狈的米加走了进来,邵青青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怀,似乎真的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中。 她甚至还有心情从袖子里掏出帕子,给米加递了过去:“擦擦脸吧!” 人在落魄时会走极端,在绝境时又会惦记曾经的温情。 米加的路是走歪,他对邵青青的情还没有变。 米加眼中闪过柔情,抬手握住邵青青送来帕子的手,轻轻放在唇边亲了亲,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落。 “青青我败了,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你会跟我一起的吧。” 邵青青像是之前的隔阂都没有发生,轻轻抚了抚米加凌乱的头发:“圣上说的什么傻话,我是你的贵妃啊,不跟你在一起,我又能去哪?” “那我们走吧!”米加吸了口气,握住邵青青的手,带着往外走。 偌大的皇宫自有逃生的密道,这是先辈们为后辈子孙早早留下的后路,每代帝王登基时都由先代帝王口口相传。 先西夏帝虽是被逼传位,这个秘密倒是也告诉了米加。 通过长长的秘室逃出皇宫来到一条长河边上,望着天空中的星星米加吐出一浊气。 他双臂张开,做出拥抱天地的姿势,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一扫之前在宫中的低落。 “青青,你听,这是自由的风声。等我们离开这里就一路朝东去靖城,那里扎守着我西夏十万大军。朕有玉玺在手,早晚会再打回来。” “圣上,可臣妾累了!”米加抱着天地抱着风,邵青青看着米加。 “逃亡了一天,我知你累,可现在不知道追兵什么时候就会到。青青你忍一忍,等我们到达靖城就好。” 米加收回手,睁开眼睛牵住邵青青的手,以为邵青青的累,是字面上的意思。 邵青青目光环视了一眼周围,看到高高的芦苇丛中,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确定这一动静,她抽回了自己的手。 邵青青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去不了靖城了。” 什么?米加一惊,蓦地察觉到了什么,怒目圆瞪看向邵青青:“你出卖我?” 邵青青没有回答米加地往后退,跟米加拉开距离。 在米加在宫中说要带她离开时,她就没有想过要跟米加走,只是那时候她知道,若是自己不跟米加走,米加也会强势打晕她带走。 这样她就被动了。 从米加对她的自称,从本皇子再到朕再到我,这三个变化,代表他们感情的三个变化,他们似乎回不去了。 玄明带着人拦在了邵青青的面前,包围住了米加:“西夏帝,你已经穷途末路,束手就擒吧!” 林云汐跟楚宴晔也出现。 能追过来,完全靠邵青青沿路留了记号。 林云汐问面色难看的邵青青:“你没有事吧?” 邵青青咬唇摇了摇头。 米加原本已经很生气,看到跟林云汐跟楚宴晔在一起的邵青青,他更是嫉妒的要死。 他嘴硬地道:“陈帝落在你手里,算朕倒霉,让朕投降绝无可能,要杀就杀,朕不怕。” “唉!”楚宴晔轻叹了一声:“杀你脏手,玄明,直接绑了吧!” 敌多我少,根本没有反抗空间。 不过要是真的一心求死,倒也可以拼死一试,显然米加也是嘴硬,真要他自杀他又做不到了。 西夏新帝登基还不足一天,宣告退位。 邵青青由林云汐带回去,重新回到西夏皇宫,林云汐吩咐人将邵青青送回邵青青以前居住的地方时,邵青青忍不住问。 “皇后娘娘、陈帝,你们打算将他怎么样?” 楚宴晔跟林云汐站在一块,手搂着林云汐的腰,无所谓地回道:“西夏没有了,但需要有人来安西夏百姓的心。朕不会杀他,只是他从此没了自由,但朕可以保他衣食无忧。” “这就够了。”邵青青低头喃喃了一句,而后像是做了某种决定问道:“那陈帝,我可以跟他和离吗,我是陈国人,我想回陈国去了。” 邵青青跟萧辞真是两种不同性格的人,萧辞当发现爱人不是爱人时,选择认命。 邵青青发现爱人变了时,选择及时抽身跳出泥潭。 因为了解,也从侧面知道了一些邵青青跟米加起的矛盾,林云汐不会认为这时的邵青青是因为米加即将成为阶下囚,而抛弃。 她欣赏这样敢爱敢恨的邵青青,同样她把目光投向了楚宴晔。 她想看看,他的男人面对这种情况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就听她选的男人道:“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无论是谁都有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利。” 这话就说得很超前。 林云汐都要为楚宴晔点赞了。 “谢谢!“冷静、情绪管理合格的邵青青这时也红了眼眶,她是感动有人理解她。 “去吧,很累,朕想跟皇后去休息了。”楚宴晔朝邵青青点了点头。 邵青青的身影远去,楚宴晔搂着林云汐伸了个懒腰,歪头问:“皇后,我们找个地方先睡觉好不好,困。” 怎么可能不困,攻下西夏皇宫一天一夜。 林云汐也困,也担心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的萧辞,还有像泥鳅一样滑没有抓到的催寄怀,但再多的事,吃饭睡觉不能少,否则身体垮了,一切都是白搭。 只是楚宴晔说的睡……觉。 林云汐红着脸悄悄看了看楚宴晔的脸色。 第717章 怀疑狗男人故意勾引她 楚宴晔看着脸色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难道真是她多想。 林云汐压住乱飞的心,忙将目光移向别处。 干净整洁的寝殿当中,灯火明亮。 楚宴晔还没有来,林云汐先沐浴完躺在床上,明明已经很累,但看着头顶就是一点睡意也无。 也不知道楚宴晔这男人抽得什么疯,明明可以一起洗,却选择去子别处。 虽然三年多没有坦诚相见过,一上来就一起沐浴,进展实在太快,可老夫老妻又有什么关系。 假扮米西的那些日子,每夜同床共枕,她可是清楚知道,楚宴晔在这方面可是比谁都想。 事到临头,假装矜持! 林云汐撇了撇嘴,就听到房间外面终于传来脚步声。 侧头看去,已经换洗完毕,一身轻装,头发披散绾在脑后的楚宴晔推开寝殿的房,提步走了进来。 单薄的白色里衣,里衣带子还没有系好,就那么自由垂落带出暧昧邀约。 行走间,楚宴晔过分修长的双腿,以及结实的胸膛透过布料完美展现出来。 林云汐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想到某次丢脸的经验,忙去摸自己的鼻子。 确定什么也没有摸到后,暗自庆幸还好。 最近天气没有太干燥,自己没有上火。 但这个男人也太欲了吧。 严重怀疑狗男人故意勾引她! 看着一步步走近,撩了撩自己垂散墨丝的楚宴晔,林云汐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色即是空! 她的确是想,但不能表现得太过急色,毕竟已经分别三年多,这个形象面子还是需要维持一下的。 楚宴晔脱鞋躺在床上。 林云汐睁开眼睛,尽量让自己平躺不去看楚宴晔。 突然,躺下的楚宴晔蓦地转身,身体碰到她的身体。 林云汐心神一绷紧,就见楚宴晔手伸过了她的身体,凭空到她的上方。 几缕墨发垂在了她的唇鼻间,那股熟悉令人心动的薄荷香味立即撩得浑身燥热,身体绵软。 她盯着楚宴晔的喉结,心想楚宴晔现在只要低头,就能吻住她。 楚宴晔也如她所料的将头低了下。 距离不过一寸,林云汐的心越跳越快,连耳朵里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得到那“甘露”时,楚宴晔却像是突然泄气的球,那越过她身体的手竟将被子扯了过来,楚宴晔也随之躺倒回去,语调平静:“快睡吧!” 身上的男人换成了被子。 林云汐眨了眨眼,确定了,身侧这个男人就是故意调戏她。 睡? 谁爱睡谁,她只想睡楚宴晔。 林云汐一转身,腿搭在了楚宴晔身上,挑起了楚宴晔的下颔,没有一句废话吻了上去。 呼吸纠缠,犹如干柴烈火,起先林云汐吻上来,楚宴晔还能发出得逞的低低闷笑,最后就很快夺回主权,将林云汐压在身下。 碍眼的衣物褪去,坦诚相见,等到最后一步,情到浓处,楚宴晔忍不住在林云汐耳边诉说:“汐儿,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话落没有听到回应,耳边却是响起平缓的呼吸声。 楚宴晔一愣,随后抬起身去看,发现方才还激情回应的爱人,已经双眼轻合进入了梦乡。 静看恬然睡去的爱人片刻,楚宴晔发出比之前捉弄林云汐得逞还要清脆愉快的笑声。 随后爱怜地轻轻摸了摸林云汐的脸庞,才将林云汐搂进怀里,头靠头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回味方才那些欢愉片段。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想捉弄林云汐,他知道林云汐连日研制解药必然是十分累了。 而且才刚刚解了蛊,身体一定也十分虚弱需要静养。 他所说的睡,真是字面上的意思。 当他沐浴完,不经意瞥到林云汐偷偷看他,那亮晶晶的眼神实在可爱难得,这才起了逗弄心思。 事情果然如他想的一样,事情才做一半就累得昏睡过去,只是留着他实在难受。 楚宴晔感受到自己越来越不听话的小楚宴晔,无奈叹息一声,又睁开眼睛下了床。 玄明守在门外,见楚宴晔进了屋子里,里面传来动静。 对于这种羞人的声音,他早见怪不怪,平静地吩咐人伺候着,自己想找个地方先休息。 然而没有想到,他脚步才刚刚迈出,自家主子就已经推开门出来。 “主子!”玄明惊讶得瞪大眼睛。 一时太过惊讶没有注意隐藏情绪,把自己真实的感情表现了出来。 心想,主子这么快,难道是太久没有用,出问题了? 楚宴晔看懂了玄明的表情,瞪了回去:“该休息休息,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罢,人已经离开。 一连五日过去,西夏都城在楚宴晔的治理下逐渐恢复正常秩序,同时玄苍也带着陈国十万大军赶到。 米加虽然不愿,可在情势所逼迫下,还是写下了受降书,奉上了传国玉玺。 即日起,米加以及其他米氏皇族都被圈禁去西山别苑。 临出发前,邵青青身着一袭素色长裙,提着一个包袱来到临时关押米加的别院。 米加坐在书案前,衣服发饰一丝不苟,除去身上没有龙袍跟之前穿着区别不大,可见楚宴晔信守承诺,并没有亏待米加。 衣饰上没有改变,可米加精神层面变化却极大,脸上没有光彩,像蒙上了一层积灰。 他原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脚步声才缓缓将头抬起,等看到进来的邵青青手里提着个包裹时愣了愣,然后身体往后,靠在了椅子上。 “你怎么来了?是楚宴晔不要你吗?出卖我,讨好楚宴晔,没想过自己会得到一场空吧。” 邵青青没有回答,走到书案前放下了手里包裹。 米加嗤笑了一声:“算来算去,还是回来找我。现在明白,只有我会要你了吧,就像是当初,也只有我会娶你为侧妃,给你荣华恩宠一样。也行,跟着吧,以后圈禁的日子,有你陪着也不错。” 米加挑剔着,又开始自我感动上了。 把她贬低到一文不值,不就是想她的服从吗。 邵青青眼神清明,一眼看破米加计谋。 第718章 偷偷对暗号 她双手压住包袱,抬起平静的脸。 “刚开始和亲嫁给你的时候,我是有算计过你,心里也没将陈帝放下。后来随你来到西夏,在日夜相处当中,我对你早已经不是全部算计,心中也没有了陈帝的位置,我是真心有想过跟你好好过日子。” “是你心中肮脏不堪,才会把别人想得肮脏不堪。背叛你,是因为不想你一直错下去。从你因为利益背弃陈帝,因为偏见嫉妒,不相信陈帝的提醒开始,你就不配再做一个帝王。” “西夏在你手里,早晚有一天也会走向灭亡,我只是单纯的不想无辜的人再因为你的私利而牺牲罢了。” “至于你说的陈帝不要我,他是不喜欢我,但我也不喜欢他。我不是来跟你去别苑,这是我的和离书你签了吧。” 邵青青从袖子里将早准备的和离书,跟印泥拿了出来。 米加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是这样,他不相信地拿起和离书扫了一眼。 发现邵青青是真的没有骗人,这就是如假包换的和离书。 米加的眉头皱起,手抖了抖,沉吟了许久,才算是稳定情绪,眼底对邵青青的贬低没有撤去,还是那副高姿态。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继续维持他西夏皇族的体面。 “你确定要和离?你是弃妃,和离之后,恐怕没有人会再要你!” “弃妃又如何?”邵青青不服:“曾经我认为,想要在这个世上很好地活下去,就是要依附男人而活。但自从经过这一遭之后,我觉得就算没有男人,凭我自己也能闯出一番天地。” “就像是皇后娘娘还有前国师夫人一样,他们虽然都有爱他们的男人,可凭他们的本事,就算是没有男人也能活。没用的话,你不用再说,摁手印吧!” 邵青青将印泥往米加面前送了送。 米加手指染上红色印泥,往纸上摁去,在离纸还有半尺远的时候,他又停留下来,反悔地道将手藏在了身后。 “不,我不要摁手印,只要不摁手印,无论愿不愿意,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夫人。” 都要分开了,何必要如此不体面。 邵青青突然就笑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米加会变成这样。 也许是她从没有了解过米加吧。 邵青青摸了摸藏在袖子里带进来的匕首,正思忖着要如何强逼米加摁手印,就见一袭暗色从门口大步走了进来。 玄明直接强势握住米加的手,轻轻一扭,只听“啊”的一声惨叫,米加的手没有了力气,自然地垂直折下。 玄明面色不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拿起书案上的那张和离书,印在米加染了印泥的手指上。 做完这一切,玄明确认地看了一眼,才递还给邵青青:“确认一下,收好了。” 邵青青将抽了一半的匕首塞回,感激地接过,扫了一眼没有问题后朝玄明点了点头。 玄明道:“走吧!” 邵青青点头,对痛得冷汗都冒出来的米加道。 “我走了,此生不复相见。这包袱里面是我连夜给你做的衣服鞋袜,就当夫妻一场,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你若是不喜欢,就将它丢了也没有关系。” 邵青青跟玄明走了,米加痛疼也减少了些,他抱着手来到书案前,扫了眼针脚细密的衣服鞋袜眼泪流了下来。 他也许真的丢弄掉了一个真心对待之人。 可他也是爱邵青青。 “青青……”米加喃喃。 “谢谢你帮我。”走出别院,邵青青道谢。 玄明道:“不用谢我,要谢就谢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得知你要过来送和离书,怕废帝闹事,才让我跟上过来看着。” 邵青青愣了,随后笑了:“玄明,你还是跟以前在陈国时一样,不会聊天,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 “不客气!”玄明不自在的摸了下脑袋。 他的确不喜欢跟刘嫣以外的女人打交道,麻烦。 刘嫣就不一样,从不弯弯绕绕。 玄苍都已经到西夏了,晚一步出发的刘嫣潮儿应该也快到了。 玄明敛眉,不想太尴尬问道:“你往后怎么打算?” “回陈国啊。”邵青青想都没有想,一身轻松地道:“如果可以我还想要做女官,做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挺好。”玄明敷衍的回了一句,显然对邵青青的理想抱负丝毫不感兴趣。 —— 西夏整顿的很顺利,按照这个进度,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完全启程回陈国。 只是寻找萧辞跟搜索催寄怀一直不顺利。 萧辞跟催寄怀就像是一滴水掉入了海中,完全没有了信息。 催时景每日都会在几个城门口来回巡视,进出城门的每个人都会经历仔细严查,可就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短短时间,催时景的下巴就冒出青色胡须。 刚看完西夏皇族被押送出城,坐在马车上的柳媛媛,看到亲自上手检查行人的催时景,都有些不忍心了:“汐儿,催时景真有这么喜欢小忆吗?他就不能放下。” 林云汐怀中抱着好奇往马车外张望的陈墨,思索了下回道。 “这个不好说,可能有爱情也有疚愧,这究竟是爱情大于愧疚,还是愧疚大于爱情,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想要放下,大概只能看到小辞过得幸福以后才行。” “这就麻烦了!”柳媛媛皱紧眉:“我还在考虑,去什么地方给催时景找个相配的姑娘,助他早日走出情关呢。毕竟像催时景这般长得俊秀,又有才华,还幽默的孩子不多,肯定会有许多小姑娘喜欢。” 林云汐也表示认可地点头。 可缘分这种东西真的说不好。 “母亲!”林云汐想到什么,看了眼完全没有听他们说话的小陈墨,对起暗号:“炸鸡、可乐、冰淇淋。” 这几天,不是她的身边跟着楚宴晔,就是柳媛媛身边跟着林佑琰,林云汐想跟柳媛媛说些体己话都没有机会。 现在楚宴晔拉着林佑琰谈政事去了,正是好时候。 她为何会跟柳媛媛母女俩一起穿越过来,这件事不能再拖,一定要弄清。 否则她真担心,一不小心自己某天又穿回去了。 “汉堡、薯条、咖啡。”柳媛媛不太雅观地翻了个白眼,根本没有想着隐瞒:“不用试探,我跟你来自一个地方。” 林云汐瞪大眼。 她从未向柳媛媛透露过自己的来历,也不像柳媛媛一样表露未来科技,她说出暗号,柳媛媛为何一点也不惊讶。 哦,不对,差点忘记,她有在医学上表现过未来科技。 林云汐道:“所以您是通过打听得到的消息,判断出我跟您来自同一个地方吗,您知道我们为何会从那里来吗?” 第719章 化解灾难的唯一生机 柳媛媛笑了一下:“我当然知道!” 这话一听就有内情。 林云汐身体不觉得比刚才坐得更直。 柳媛媛头懒洋洋地靠着车壁:“你应该还有个师父吧!” 林云汐感觉不妙,柳媛媛知道的太多,但她听出来,柳媛媛话还没有说完,所以耐着性子没有问出疑问,竖着耳朵仔细听。 “我是另一个平行空间的科研人员,有一天我触发了穿越机制,跟这个时空的自己交换了。一开始我只想穿越回去,后来遇到你的父亲,谈起了恋爱,我就不想走了!” “很快就有了你,在生下你后的某一天里,我遇到了一个神棍,他能预测过去跟未来。本来我是不相信他的,但他能看出我的来路,还能预算出几天后发生的事情。” “他告诉我,未来我会遇到一个劫难,若是这个劫难渡不过,会死很多人,而你的父亲也会死。唯一能破局的关键只有你。” “我?”林云汐挑眉,想到了旁溪,想到了她遇到楚宴晔,然后跟楚宴晔到了陈国,最后被旁溪绑到了西夏。 若是没有她,楚宴晔可能会死,旁溪就不会去陈国。 没有她跟楚宴晔的帮忙,柳媛媛反旁溪的计划很可能就会失败。 毕竟柳媛媛不会医术,不可能学蛊,也没有办法找到楚宴晔那么多的助力。 旁溪会用蛊术制作出许多蛊人大军,利用石火器统一四国。 等蛊人大军全部暴走魔化,就会死很多人,而且那些暴走的蛊人还会传染,这样就会发生大规模的瘟疫,死的人数会翻倍。 到时尸体横遍野,民不聊生,这可不就是劫难! 所以预言其实都成真了。 这就像多米诺效应,她虽微不足道,不知不觉中却改变了许多事情。 林云汐咽了下口水:“所以触发了机制,让我穿越过来了吗?” “你这个结论要说错,也没有错。”柳媛媛回忆了下。 “当初那神棍除了算出破局的关键是你,还算到了医术。我回去想了三天三夜后,发动了穿越机制,将还在襁褓中的你送回了我们那个时空,又拜托了我的好友收养了你,亲自教你医术。” “然后将那个时空的你抱回来了,设定好了接你回来的机制。” “所以,我一直是你的女儿?”林云汐其实还担心,自己是冒牌货。 “没错,是的啊,另一个时空的你,其实也是我的女儿。”柳媛媛点了点头。 林云汐舒了口气,所以严格来讲,她本身是这个时空的人对吗。 只是为何,看到了柳媛媛的眉头没有舒展反而皱了起来。 想到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或在另一个时空,都跟柳媛媛是母女关系,林云汐不由的感觉跟柳媛媛关系更加亲近。 她换了个位置,坐到了柳媛媛的身边:“母亲,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嘿嘿!”柳媛媛笑了一下:“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我就是告诉你的身份跟来历不要有心理负担。而且两个平行时空若是交集多了,也会产生记忆互通的现象,这也可以称之后遗证。” 林云汐好像有点明白柳媛媛的意思了。 她沉思了下:“所以母亲,我以后脑子里,会有可能蹿出另一个平时空……我的记忆对吗。” “也可以这么解释。”柳媛媛抱住了林云汐的胳膊,转移了话题,显然不想再继续。 “晚上你想吃什么菜,回宫我让你父亲做。唉呀,赶紧让你老公把西夏的事情处理完,我都想回陈国见你外公外婆了。他们好歹生我一场,我都没有在他们面前尽过孝。” 生? 外祖父外祖母生的是被柳媛媛交换灵魂的“柳媛媛”吧,转而一想不对啊,那一个平行时空的柳媛媛也是柳媛媛。 说起来拗口复杂,理解起来倒是不难。 就是两个时空的自己都是同一个人,若是记忆真的产生交集融会,那么两个时空的自己就合二为一了。 林云汐自己理解完,对自己穿越一事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对以后有可以交集融合另一个时空自己的记忆也没有排斥。 毕竟都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反正另一时空的自己肯定也是跟楚宴晔在一起的,这样还能增加些夫妻情趣。 唯一让她不安的,还是柳媛媛的态度。 柳媛媛说是没有事,可她就是感觉柳媛媛话只说了半截。 不过很快,林云汐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因为隔天一早,林云汐就接到了不怕辛苦,从陈国赶来的刘嫣跟潮儿。 再见面刘嫣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刚见她的时候哭了,大多时候还是话不多酷酷的样子。 潮儿却是胖了一圈,一个劲的找酸东西吃,还吐。 “你这是几个月了?” 都是许久未见的故人,林云汐不许大家分主仆,全都一起坐在亭子里叙旧。 林云汐打量着潮儿的肚子。 潮儿脸色一红,明明已经是成亲多年的妇人,还是会不好意思。 刘嫣却是斜了潮儿一眼,帮忙回答:“四个月了,胖得连倒底怀没怀孕都看不出来了,还见天的吃。而且怀了一个又个,也不歇歇。” 吐糟完潮儿,刘嫣又看向林云汐告状。 “主子,这都是第三个了,您被旁溪那狗贼带来西夏时,潮儿就已经怀孕。我一个月银拢共也没有少多,再这样生下去,光春节的压岁就要花掉我大半年月银了。” 刘嫣的月银可不少,不可能三个就要了她大半年月钱银,显然这是夸张手法。 但也可以看出刘嫣不是真的告状,只有关系是真的好,才能开这样的玩笑。 林云汐被逗乐。 潮儿圆润的脸更红。 不过也犹此可见,玄苍待潮儿是真的好。 否则不会成亲这么多年,潮儿的身上还能有姑娘家的娇羞。 “刘嫣,不用担心,我给你涨月银!”笑完之后,林云汐承诺:“我保证潮儿生十个,你也给得起压岁。” “还是皇后娘娘最好!”刘嫣站起来配合的福了福身。 潮儿脸这下是真红的能滴血,忙道:“谁要生十个啊,我又不是……哎,皇后娘娘您也太过分了,竟然联合刘嫣欺负奴婢。” “好好好,我们不欺负你,到时我也给你十个孩子准备压岁。”林云汐假装安抚,实则继续调侃,大家不由笑得更加开心。 就连潮儿自己气着也被逗笑了。 顿时整个御花园一阵欢声笑语,气氛极好。 “他们在聊什么呢,聊得那么开心。” 楚宴晔刚办完事经过,身后跟着玄苍目光定格在自家妻子身上,开口问身侧的玄明。 “我怎么知道,开心不好?难道还要哭!”玄明也找到刘嫣的脸。 太过理性,真的不会聊天。 玄苍顿时没有了话说。 因为他仔细想了想,觉得玄明说得很有道理。 楚宴晔没有听玄明玄苍聊天,目光同样落在林云汐身上。 第720章 已经怀孕两个月 楚宴晔觉得林云汐脸上灿烂的笑容,比御花园所有的风景都还要漂亮。 心神一荡,再也没有处理政务的心思。 放着娇妻不理会,每天只知道处理枯燥无味的政务,这才是天大的罪过。 楚宴晔绷紧脸转过身来,看向玄明玄苍:“西夏接下来要执行的政令已经讨论得差不多,落实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没有问题更好,就算是有问题你们也不用来找朕。” 玄明跟玄苍瞬间对视了一眼,觉得不太妙。 一个刚刚被吞并的国家,需要废除旧制,施行新制不用细想,就能想到会遇到多少阻力。 现在就直接放手交给他们,这……担子也太重了。 接着,楚宴晔说出了更让人震惊的消息。 “朕还会在这里停留三日,三日之后起程回陈国。玄明你就不用跟朕回去了,西夏需要人来管理。你在跟着朕回陈国之前,也在替朕管理着整个扬帆商会,朕相信你的能力。” 玄明虽然一直待在楚宴晔身侧,看起来只是一个侍卫,可他的作用堪比宰相,论功行赏封侯拜相,玄明值得。 “主子!”玄明显然被惊到,消化完之后,眼里含了热泪。 他张口想要说什么,楚宴晔已经背着他抬起手制止:“其他的话不必再说,朕主意已定!” 说罢,人就朝着亭子那边走了过去。 “恭喜啊!”玄苍拍了拍玄明的肩膀。 成为一个国家的管理,最少也是封侯了。 然而玄明的脸上却不见喜意,反而瞪了玄苍一眼:“我把这份喜给你好不好?” 玄苍闻言连夸张地往后退了大步摆手:“不好,我妻子儿子都在陈国怎么可能留在西夏,何况主子也离不开我。” 留在西夏成为一方诸侯,以后权利地位都有,天高皇帝远受的管束也少,往大里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 但这样的尊荣跟待在楚宴晔身边比起来,他还是想待在楚宴晔身边。 因为他的命是楚宴晔给的,没有楚宴晔就没有他,楚宴晔是比他命还重要的人。 玄苍这么想,玄明何尝又不是这么想。 其实楚宴晔将玄明留下除了论功行赏,也是有自己的一番考量。 他知道玄明永远不会背叛自己,将西夏交给玄明可以放心。 而且偌大西夏往后也会被重新划分郡县,从此这片大陆之上,就再也没有西夏这个国家。 四国互相制衡,变成三国鼎立,陈国将会是这片大陆的绝对霸主。 “听说你要将玄明留下。” 晚上的时候,林云汐跟楚宴晔躺在床上。 林云汐枕着楚宴晔的胳膊问。 “嗯,他适合,我也想过玄苍,但你知道他的性格,还是适合留在我的身边。”楚宴晔双眼望着头顶,想到什么侧过身来,双手圈住林云汐的腰肢,鼻子在林云汐颈间闻了闻。 “汐儿,你把刘嫣给玄明吧。” “你也看出来了?”林云汐惊讶。 “我又没有眼瞎,玄明每天冷着张脸,只在面对刘嫣时才会有表情,而且刘嫣也是。就是两人性格太过相似。” 每天都是发现楚宴晔优点的一天。 冷漠的楚宴晔原来会对自己真正放在心上的人这般细心。 身边没有可信赖的长辈,下属终身大事,亲自帮忙考量,恐怕也是第一人。 “相似又怎么了?玄苍跟潮儿不是也过得很好,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一样的。”林云汐不赞同。 楚宴晔皱起眉,不悦:“什么叫跟我们一样,跟我们一样不好吗?” 楚宴晔说着,落在林云汐腰肢上的手就不老实地开始挠痒。 林云汐被挠得眼泪都出来了。 寝殿里笑声阵阵。 楚宴晔将林云汐压在身下时,林云汐满头青丝已经凌乱,一张脸也因为打闹变得红扑扑的,像邀人采摘的蜜桃。 楚宴晔用眼睛描绘着林云汐的五官,喉结滚动了下,嘶哑着嗓音道:“汐儿,墨儿今晚被母亲领走前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想要妹妹了。” 林云汐双脚脚趾用力弯了弯,感觉楚宴晔的眼神能把她吃了。 实在承受不住,她侧了侧头,手指却在楚宴晔胸膛画着圈,同样哑着声音,说着跟表现出来娇羞违和的虎狼之词。 “阿晔,老实说,你是不是不行了?我都等了多少日了,难道你又想要我主动?没见过这么闷骚的。” 说他闷骚还好,说不行,那是绝对不可以!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楚宴晔被刺激到,眉头一挑,为了证明自己很行,俯身找到林云汐的唇狠狠吻了上去,当天晚上再也没有说过一句废话。 有的只有床板的咯吱声,跟林云汐的求饶声。 这声音一直持续到天快要亮了才停止。 已经将政事丢了出去,楚宴晔一直陪着林云汐睡到下午。 中途的时候,小陈墨想来叫林云汐起床,被柳媛媛立即抱走。 等出了宫殿了,柳媛媛才放下小陈墨,笑得一脸神秘:“嘘,别去吵爹爹、娘亲,小心把娘亲肚子里的小妹妹吵走了。” “娘亲肚子里已经有小妹妹了吗?”小陈墨顶着问号脸,随即自己稍稍一想跳了起来奔走相告。 “告诉你哦,我有妹妹了,我要当哥哥了。” “告诉你哦玄明叔叔,我要当哥哥了!” “告诉你哦,玄苍叔叔,我有妹妹了。” 谣言就是这么传开的,等这事被林云汐知道时,外面已经说她怀孕两个月了。 林云汐哭笑不得,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看向楚宴晔:“看来你要努力了!” 楚宴晔也是好笑又无奈,亲了亲林云汐的手道:“我尽力!” 楚宴晔真的只在西夏停留了三日,这三日带着小陈墨跟林云汐在附近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就像寻常百姓一样。 三日一到马上出发,毕竟陈国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欧阳侯府一家,还在等待林云汐跟柳媛媛回归。 只是萧辞依旧没有线索,催时景的去留成了问题。 临出发前,楚宴晔跟催时景面对面站着。 催时景低垂着头。 楚宴晔问:“你真的不跟我走吗?” 第721章 没开窍的榆木疙瘩 催时景的目光看向那些从城门口出来的百姓,视线一一在那些百姓脸庞上扫过,始终找不到他所熟悉的那张脸后,摇了摇头。 “不了,我有预感,小辞并没有离开西夏,她或许还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去找她。如果我走了,她或许就真的没有希望了,我不能再抛下她。我想沿着西夏四周找找,没准那一天就发现她的踪迹了。” 催时景说着积极的话,可看起来却十分消积。 楚宴晔皱起眉头,很是担心催时景的状况。 可他又不能勉强催时景跟他回陈国。 陈国有那么多事等着他,他也没有办法留下来陪催时景。 可催时景是他比亲兄弟还要亲的人。 楚宴晔绷了脸,沉吟了下,返身找到林云汐,同时让人叫来小陈墨,实话实说。 “汐儿,我现在很担心时景的状态!” 坐在小铺前的桌椅上,透过人群看到催时景低落的神情,林云汐的心也揪了下。 楚宴晔道:“他不愿意跟我们离开,想要沿着都城在西夏找找萧辞,若是一直找不到萧辞,我真担心他会一直在外面漂流。” “爹爹,要不然墨儿留下来陪着干爹吧。”小陈墨眼珠子灵机的转了一转:“干爹最疼墨儿了,墨儿陪着干爹找一年,若是一年之后,还找不到小忆姨,墨儿就拉着干爹回去找你们。” 楚宴晔将小陈墨叫来,正有此意,小陈墨能有如此觉悟,也不枉催时景平日里的宠爱。 小陈墨年岁还小,学习一事搁置一年也没有事,在外面行多走也能开阔眼界,对他以后成为太子或者登基为皇,这都是帮助。 二来小陈墨性格活泼,待在催时景面前可以调节气氛,也不会让催时景一直处在消极压抑当中。 林云汐暂时没有发表意见,慈爱地摸了摸小陈墨的小脑袋。 才跟小陈墨正式相认,她自是不舍小陈墨跟自己分离。 楚宴晔最不愿,就是看林云汐难过。 他看出林云汐眼里的不舍,抿了下唇反悔道:“汐儿,要不算了!” “算什么算!”林云汐亲了下小陈墨的额头,抬头瞪了楚宴晔一眼。 “儿子不比女儿,一直宠溺拘在身边长不大,在外开阔视野吃吃苦苦,没什么不好。不过,你可要多派些人保护他,要是我儿子有个闪失,我跟你没完。” 她不是这么不懂事,显然催时景现在比她更需要小陈墨。 可以说没有催时景,就没有现在的她跟楚宴晔。 催时景对她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 楚宴晔看出林云汐是真的愿意,没有一丝勉强,即便被瞪了也很开心,连忙握住林云汐的手保证。 “汐儿放心,我要是让咱们儿子受伤,晚上就罚我不许上床。” “那可不行,爹爹您不上床,还怎么给墨儿生妹妹?” 小陈墨站起来,双手叉在小腰上,认真严肃强调:“爹爹,您也得跟墨儿保证哦,在墨儿不在的这一年里,一定给墨儿生一位妹妹。” 臭小子! 楚宴晔瞬间感觉压力特别大。 间隔将近四年,他现在拢共跟林云汐同房不过三晚,种子是播了,能不能发芽还得看天意。 才澄清了没有怀孕二个月,现在又来催生,真是见一眼就烦。 “你可以走了。” 楚宴晔下了逐客令。 小陈墨对楚宴晔的臭脸早已经是见怪不怪,偷偷做了个鬼脸,回头继续抱住林云汐撒娇。 就这样,小陈墨被留了下来。 楚宴晔不但给小陈墨身边安排了许多暗卫,还让人易一个假的小陈墨带走。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怕有心人,见小陈墨没有回宫,趁机捉拿小陈墨挟制他们。 毕竟现在陈国势大,萧国跟楚国必然心生害怕。 说不定就有胆大的兵行险招。 除了小陈墨被留下,刘嫣也是临行前才知道自己也被留下。 就要上马车了,站在马车前,刘嫣手里的抱着剑,表情受伤地看着林云汐以及站在林云汐身侧的潮儿。 “皇后娘娘,您不要婢奴了吗?” 林云汐看了眼,已经换了侯爷服饰,站在众多送行大臣最前面的玄明,笑着摸了摸刘嫣的脸。 “我倒是想要你跟我回陈国,只是某些人舍得。” 刘嫣顺着林云汐的目光往后看去,就看到玄明定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见她看来,玄明张了张嘴,像是想过来又不敢过来。 刘嫣脸颊一热,明白了林云汐的意思,有些别扭地小声说道:“谁要管他了!” 难得见刘嫣露出女儿家的神态,林云汐由衷为刘嫣感到高兴。 她将手上的白玉镯褪下,戴到刘嫣的手腕上。 “行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再留下去,就该留成仇了。以后跟玄明好好过日子,他要是欺负你,就写信告诉我,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将刘嫣留下,林云汐跟楚宴晔都没有告诉玄明,就是为了刺激玄明一把。 从潮儿嘴里了解到,玄明跟刘嫣互生好感,从没有捅过那层窗户纸。 刘嫣跟玄明感情的产生,还要追溯到当年林云汐在陈国大婚,当时萧辞失踪,玄明去追踪催寄怀,刘嫣去找萧辞,两人在荒郊度过了一晚。 孤男寡女最是容易生情,只是没有想到,两人这般能忍。 眨眼这么多年过去,还在你猜我防,我进你退当中。 “皇后娘娘!”刘嫣望着手腕上的手镯哽咽。 再不舍也终将有一别,林云汐笑了笑,没再耽搁时间,转身上了马车。 潮儿上前,伸出双手也抱了抱刘嫣:“好好的,等下次见面,我给你的孩子准备压岁。” 山高路远,回陈国一趟不容易,但玄明身为一方诸侯总要回陈国述职觐见。 潮儿也上了马车,队伍即将起程,刘嫣抹干眼泪回到玄明身边。 “怎么哭了?”玄明见到刘嫣眼睛红红急了:“你怎么没有随着皇后娘娘上马车,可是出了什么事?” 刘嫣摸了下眼角,单手抱着剑,狠狠瞪了眼着急挠腮,不如何是好的玄明呸了一声:“呆子。” 怎么还骂他?玄明实在不理解。 呆,他可比苍聪明多了。 “到底怎么回事?”玄明继续追问:“你是不是惹皇后娘娘生气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 “你能帮我想什么办法?娘后娘娘那般好,她就算真生气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刘嫣撇过头去,看玄明一百个不顺眼。 要不是玄明,她也不至于被林云汐留下。 怎么好像在生自己气,玄明后知后觉总算感觉到了。 “汐儿,我瞧着玄明还是没有开窍,你帮他们把话挑明算了,再这样耽搁下去,恐怕两人明年都成不了亲。” 柳媛媛在马车上看着,着急的建议。 柳媛媛可能是以前在国师府压抑坏了,现在最热衷给人牵线搭桥。 第722章 半夜跪地拦马车 林云汐感觉好笑。 玄明靠谱,也不呆,但在感情上还真没有玄苍机灵。 这么刺激都不中用。 如此一想,林云汐伸手招来骑马在侧的玄苍。 玄苍得到吩咐,骑马回转,来到送行队列前面。 众大臣以为是楚宴晔又有什么吩咐,没想到玄苍目光锁定玄明刘嫣说道。 “玄明,皇后娘娘说了,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筹备婚礼。明年的这个时候,皇后娘娘必须要收到,你跟刘嫣姑娘有孕的消息!” 语毕,策马回归队伍。 玄明大喜过望,脑子像是终于通了:“刘嫣,原本皇后娘娘将你留下,是准你跟我成亲啊。” “谁要嫁你。” “皇后娘娘都许婚了,你跑不掉了。”玄明说道,一把抓住刘嫣的手牵了起来。 “这会倒是积极了,呆子,昨天到今天早上,知我要走的时候怎么没有言语?”刘嫣红着脸继续瞪玄明。 她一直都在等,可玄明就是不开口。 “我怕你想跟皇后娘娘回陈国,不想你为难。”玄明解释。 刘嫣被这句话??到,眼神软了下去。 这个呆子,在感情上看起来呆,却事事周到,万事以她的感受为先。 这样合她心意的男人,怕这一辈子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刘嫣哼了一声,算是妥协的不再说话。 身后大臣齐齐祝贺。 —— 时间过得极快,经过将近大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回到陈国。 从楚宴晔登基开始,后位就一直空置,林云汐一回来,陈国终于迎来了它的皇后。 楚宴晔更是高调地携着林云汐上朝,几家欢喜几家愁。 有心盘算将自己家女儿嫁入宫中的大臣们纷纷失落,更是有许多女子偷偷一天哭了好几场。 毕竟像楚宴晔这般年轻又优秀还专一的帝王,真是打的灯笼都找不到。 可惜郎君有妻,再好也是别人家的。 其中当属欧阳侯府的人最高兴,就连府中下人这些日子都走路带风。 当然是因为自家小小姐跟小姐回来了,欧阳侯跟欧阳侯夫人赏下了好些银钱,更是摆了三天流水席宴。 也不过是快四年没有见,欧阳侯夫人跟欧阳侯就看起来老了许多。 林云汐听欧阳五公子说,都是因为她的离世,欧阳侯跟欧阳夫人心伤了许久,欧阳侯夫人还因此落下了悸心的毛病。 不过林云汐跟柳媛媛回来之后,欧阳侯夫人的心悸就再也没有发作过。 她一手拉着柳媛媛,一手拉着林云汐,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 “母亲,以后我哪里都不去了,就天天陪着您。” 柳媛媛笑着抚了抚欧阳侯夫人花白的发丝。 当初那老神棍推算出自己有一劫,将林云汐送回另一时空之后,柳媛媛就外出寻找破局契机。 一不小心恢复了没有穿越过来前的记忆,找到了自己的身世。 也是那时,她发现自己被监视了。 后来她费尽心思查出了监视自己人之,同时也被旁溪给下蛊算计了。 其实,旁猜在柳媛媛在楚国大放异彩时,就已经盯上了柳媛媛。 “你留下,那他呢?他也留下吗?”欧阳侯夫人的目光落在那边,跟欧阳家几位公子坐在一起的林佑琰身上。 欧阳侯夫人这几日都小心翼翼,不敢问柳媛媛会在陈国待多久。 毕竟林佑琰是楚国人,父母都在楚国,在她的思维里,林佑琰总要带柳媛媛回去。 柳媛媛闻言笑了:“母亲你放心他留下。” “当真?”欧阳候夫人不敢相信。 柳媛媛直接朝那边的林佑琰挥了挥手,将人叫了过来,没有了一点避讳地当着众人的面发问:“林佑琰,听说你要回楚国?” “听说?听谁说!”林佑琰一脸蒙,当触及几位大舅子跟岳父岳母虎视眈眈的眼神,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连忙站直身,认真解释。 “我不回楚国,往后媛媛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当初为了振兴家业,我出生入死,结果才传死讯不足以一年,我的汐儿就遭到了非人对待。至于我们的父母,有弟弟在他们面前尽孝就已经够了,想来他们也不需要我。” 林佑琰表态的话一出,周围那股压抑的氛围瞬间散了。 岳父岳母脸上的严肃瞬间重新变得慈祥。 几个大舅子一拥而上接着重新去饮酒,纷纷热情地说着:“妹夫,以后你就把侯府当成自己的家,陈国从此就是你的故乡。” “姐夫,你要是实在是觉得住不惯,我也可以把隔壁宅子买下来给你,反正无论如何府邸都不能跟侯府远了。” 林佑琰望着一张张笑脸,觉得之前那种时不时让他后背发凉的感觉终于消失了,自己也跟几位大舅子的关系突飞猛进。 楚宴晔坐在角落静静看着,第一次觉得有岳父在真好,几位舅舅现在终于都不再找他麻烦。 又是在欧阳侯府待到半夜的一天,酒过三巡,楚宴晔带着林云汐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林云汐双颊通红地依靠在楚宴晔怀里。 喝醉的林云汐像只磨人的小猫,在楚宴晔怀里哼唧,那双手更是不安分的往楚宴晔衣服里伸。 敏感点被触碰,楚宴晔丹凤眼一眯,被撩得小腹一紧,中升起了一团邪火。 哑着声音他杀,握住林云汐还在肆意放火的手。 “小东西,你再敢乱摸,我现在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说,不如做?”林云汐撩开醉眼朦胧的眼,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中尽是挑衅。 这话一出,谁还能受得住。 楚宴晔再也不管现在究竟是不是马车里,只想征服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妖精。 楚宴晔找到林云汐的唇惩罚似的吻了上去。 林云汐发出一声娇咛。 马车却是突然颠簸了下,差一点磕破林云汐的嘴唇。 “怎么回事?”楚宴晔将林云汐的脑袋保护地护在怀里,去摸林云汐的唇,被林云汐一口咬住。 楚宴晔低低的喘了一声。 车外响起了玄苍的声音:“主子,有人拦路,是……黄相家的千金。” 黄相家的千金?楚宴晔思忖了下,没有任何印象,一边应付缠人小猫,一边无情地吩咐:“直接绕过去!” 漆黑的夜晚,身着白色衣裙,显露姣好身材的黄芊芊匍匐跪在街道中央。 听到马车车轮滚动远去的声音,抬起头,气得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她以为自己挡住了去路,马车内的人总要露个面,没想到竟直接绕开了。 好歹她现在也是陈国第一美人,抛开第一美人的外表不讲,她也是相府千金,怎么就能这么无视她? 不甘、委屈掺杂着爱恋促使黄芊芊起身提裙,不顾仪态地追了上去。 “圣上,圣上,您见见我啊,圣上……” 第723章 一个喝醉酒吃醋的女人 马车内。 已经改为林云汐压在楚宴晔身上。 楚宴晔衣袍半褪,林云汐手指在他的身上游走,画面惹火。 在林云汐手想要再进一步时,马车外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打断了这份兴致。 林云汐蓦地收回手,从楚宴晔身上翻身而下,整理好凌乱的衣服,用后背朝向楚宴晔,以表达内心不满。 事情做一半,楚宴晔也很难受。 他看了看自己衣衫半褪的上半身,小心地来碰林云汐肩膀。 手指才搭上,就被林云汐“啪”的一声打开。 楚宴晔不气馁来回几次,终于讨得林云汐跟他说话。 林云汐转过身来,脸上因为动情而染上的颜色已经退去,此时只剩下欺骗的委屈。 “楚宴晔,你老实回答,刚刚外面那位又是下跪拦马车,又是在身后追马车的姑娘究竟跟你是什么关系?说什么心中只有我,说什么记挂了我三年多,现在露馅了吧,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冤枉!”楚宴晔抬起双手,好歹一个帝王,一点原则也没有,滑跪如此之快:“上天可鉴,如果不是玄苍告诉我,她是黄相之女,我都不知道她是谁。” “那你现在不是都知道了,怎么,你现在记起来吧!”林云汐盯着楚宴晔的眼睛。 一个吃醋的女人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喝醉酒吃醋的女人,可怕程度更是成倍数度增长。 楚宴晔张了下嘴,停顿了下。 林云汐立即不干了,指着楚宴晔:“你看吧,犹豫了,记起来。我不要再理你!” 楚宴晔皱了下眉,觉得自己好无辜。 他停顿不是因为记起黄相女儿是谁,而是犹豫要怎么回答林云汐。 “哼,你还皱眉。”倒霉的这一点微表情又被林云汐发现,林云汐更加生气。 楚宴晔满头黑线,耐心轻哄:“汐儿,我皱眉跟黄相女儿无关。” “好,你还跟我提那个女人,你果然把她放在了心上。”林云汐根本不想听楚宴晔任何言语,楚宴晔越解释越生气。 “停车!”林云汐直接对马车前面喊道:“我要下车回欧阳府,才不要跟骗子回宫。” 此刻,楚宴晔领悟到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跟一个喝醉加吃醋的女人解释。 深更半夜,楚宴晔怎么可能让林云汐独自回欧阳侯府。 马车停下,从马车上下来的却是楚宴晔。 “将皇后娘娘好生送回欧阳侯府,告诉伺候的下人,皇后娘娘喝多了,一定让皇后娘娘喝了蜂蜜水才入睡,这样明早起来才不会头痛。” “是。”随行的宫女恭敬应答。 黑夜中,马车离去,只剩楚宴晔独影单只站在街道中央,看起来如同被抛弃了一般。 黄芊芊一直在身后追着跑,当看不到马车时,她以为自己再也追不上,正失落,一抬头就看到着一袭朱红色长袍的楚宴晔站在灯笼下。 君子如玉,正是她夜思日想的那个男人! 黄芊芊的心不可遏制地狂跳,如同死灰般的心瞬间复燃。 她提裙快步跑向楚宴晔,脸蛋红红喘着粗气,欢喜地问:“圣上,您是在等臣女吗?” “等你?谁给你脸了。黄相平日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吗?” 楚宴晔目光直白的落在黄芊芊身上,说出来的话更是直白。 黄芊芊娇俏的脸一点点褪去血色,咬着唇,快要哭了:“圣上,臣女只是爱慕您!” “爱慕?给人制造出了麻烦这叫做困扰!”楚宴晔一字一句:“黄教女无方,从明天起黄相就在家教导女儿吧,什么时候将女儿教导好了,才来上朝。玄苍让人将黄小姐送回府里!” 楚宴晔说完,再也不管黄芊芊。 黄芊芊站在灯笼下痴痴地看着楚宴晔背影远走,直到再也看不见,才不舍地收回目光。 她没有觉得楚宴晔刚刚的拒绝无情,反而觉得楚宴晔更加具有魅力。 放着她这位陈国第一美人,连看不都不愿意看一眼,这份定力,以及对皇后的真心实在难得,若是她能再早生几年就好了。 若是她先认识的皇上,必定没有现在这皇后什么事! 林云汐不知道自己被人瞧不起了,她只知道自己很烦。 心中就像是揣了一个小火球,一点点星星之火就能让她整个人燃烧爆炸。 以至于下马车的时候,她烦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她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她不曾拥有过的记忆片段。 那也是自己,现代的自己。 林云汐不由得想起,柳媛媛在陈国马车上跟她说过的穿越后遗症——脑子里会多出另一个平行时空自己的记忆。 现在她是后遗症发作了吗,后遗症发作,就会脾气暴躁吗。 “阿晔怎么又让人将汐儿送回来了?阿晔人呢?” 欧阳侯府门前,柳媛媛听到消息带着人出来迎接。 宫婢们不敢说主子们的是非,只敢模棱两可地回答。 “回夫人,奴婢们不知道,是圣上让奴婢们送皇后娘娘回侯府。圣上还说了,皇上娘娘喝多了,睡觉前务必喝下蜂蜜水。” 柳媛媛听到婢女极为官方的话语,就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她亲自顶替宫婢扶住林云汐,伸手来摸林云汐额头:“也没有看你喝几杯,今日酒量怎么这般差劲?” “母亲……不……妈妈!”昏昏沉沉地林云汐突然侧身一把搂住柳媛媛,口齿不清地道:“您说的后遗症好像出现了……看,有车。头顶有车在开,您看到了没有?” 什么车,别说车不可能在头顶开,就算车能在头顶开,古代也不可能有车。 柳媛媛闻言头皮一紧,忙去看林云汐手上的双凤戒。 只见那古朴大方的双凤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变红,且颜色还在逐步加深。 柳媛媛暗叫不好,忙吩咐:“快去宫中将圣上请来,就说皇后出事了!” …… 脑袋很晕也很痛,难道这就是宿醉的后果。 林云汐恢复清醒后,第一感觉就是这个。 她拍了拍脑袋,睁开眼正想喊楚宴晔,抬眼看到镜子的自己,吓了一跳。 镜子中的自己的脸没有变化,却盘着新娘头化着新娘妆,身上还穿着雪白的婚纱。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跟平行时空的记忆交集,产生了记忆错乱! 林云汐心中升起疑惑,蓦地脑袋又是一疼,一大波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顿时出现在脑海当中。 第724章 寻找她的真爱 记忆接她没有穿越前,原来被队友出卖没有死,而是被师父救了。 醒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工作在家休养。 这时候,她的爷爷奶奶二叔二婶上门,将她认回了林家。 又因为在走失前,父母就帮她跟海城楚家四公子定了婚,现在她被认回林家,理所当然要跟楚家继续履行这桩婚事。 楚家四公子楚玄瑞不喜欢她,但自己却对楚玄瑞一见倾心。 以为找到了真爱,临结婚前却得知,楚玄瑞跟自己的堂妹在一起了。 这剧情狗血啊。 林云汐接收完记忆之后顿时哭笑不得,这不是跟她穿越到楚国前的剧情一模一样吗。 哦,不对。 穿越过去前的自己是一个傻子,现代平行时空的自己并不傻,怎么就又上了楚玄瑞的当。 所以自己是穿越回来了吗? 林云汐心中升起疑惑,如果自己越穿回来了,那楚宴晔又在哪里! 这么一想,林云汐又开始搜索自己的记忆。 在她因为用力过猛,额头上冒出细汗时,终于找到了属于楚宴晔的记忆。 平时空的自己是没有见过楚宴晔的,只在别人口中听过楚宴晔这名字。 楚家独女楚丽婷的儿子。 楚丽婷年轻的时候也是商场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嫁到南城陈家,生下楚宴晔这个儿子没多久,就突然出车祸死了。 楚宴晔的父亲很快结婚另娶,楚家家主怀疑自己女儿出车祸,里面有楚宴晔父亲的手笔,就将楚宴晔带回了楚家抚养,同时也替楚宴晔改姓了楚。 楚宴晔同样还是病痛缠身脾气不好,海城的人,人人谈楚宴晔变色。 “皇叔变成表哥了吗,我穿回来了,那么你呢?你会有我们在一起的记忆吗?”林云汐喃喃。 因为搜索到楚宴晔的记忆而心情变好,只是在想到楚宴晔或许没有跟她一起穿回来时,情绪又低落下去。 可想而知,楚宴晔能跟她一起穿回来的几率真的极低。 因为楚宴晔没有穿越过,根本就不可能有穿越后遗症,也不会有什么记忆交集。 可不管楚宴晔有没有他们一起的记忆,她都要先找到楚宴晔! 这么一想,林云汐顿时重新燃起了斗志。 “叮!”摆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突然进来了消息。 林云汐将手机拿了过来,摁开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一连三张相片,都是男人跟女人抱在一起接吻的画面,像素清晰,根本不像偷拍。 对于林妙妙跟楚玄瑞的记忆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林云汐还是第一眼就认出画面上的女人跟男人,是换了现代装的林妙妙跟楚玄瑞。 不是偷拍的照片,在她婚礼前发到她的手机上,这不是挑衅又是什么。 而这样添堵明抢的招数,除了林妙妙,林云汐想不出还会有谁做得出来。 林云汐轻蔑一笑,摁熄手机,站起身来。 “林大小姐,婚礼马上就要开始,您还有什么需要吩咐吗?”婚礼工作人员一脸微笑地服务。 林云汐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我有几张珍藏的相片,想要在等下的婚礼上播放。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想给我老公一个惊喜。” 说着林云汐加了工作人员的微信,先是发了几张照片,接着两万块钱就转到了对方手里。 工作人员看着手机上的一串数字,再看了看林云汐的背影一时回不来神。 不是说林家大小姐,在接回林家时是无业游民,怎么出手这般大方。 两万块钱,都快赶上她三个月工资了。 她一个小助理,一下收到两万块,别说只播放几张吻照,就是果照她也给放啊。 而且渣男贱女人人喊打。 婚礼开始。 林云汐目光在场地内扫视一圈,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心里微微泛起失落。 心想,只能等婚礼结束再去找人了。 才失落过,抬头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又感觉恍惚。 到了宣誓交换戒指环节,等得不耐烦的林云汐终于能够开口,她抬手叫停。 “慢着,请大家欣赏了我跟楚玄瑞相知相许的全部过程之后,再宣誓交换戒指也不迟,这样有了你们的见证,我的婚礼才算圆满!” “林云汐你又想搞什么鬼,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好好完成婚礼不行吗?”楚玄瑞满脸不耐烦。 这张脸不知不觉,就跟古代成亲那时楚玄瑞的脸重叠了。 怎么也没有想到,会用这种方式跟楚玄瑞再次见面,再见面楚玄瑞还是如此讨厌。 林云汐摇了摇头:“当然不好,我们相知相许的过程很重要。” 说完,林云汐意味深长的扫了眼,站在一侧身着伴娘服的林妙妙。 前一秒还在为楚玄瑞要娶林云汐而懊恼愤狠的林妙妙,不知为何突然就感觉不妙。 她这位堂姐可能是从小流落在外的原因,回来之后特别注重亲情。 无论她怎么挑衅都会百般容忍,这也是她明知道楚林两联姻十分重要的情况下,还敢给林云汐发照片挑衅的原因。 可这时,她就是感觉面前的堂姐好像换了一个人。 心里一慌,林妙妙突然意识到什么,“啊”地大喊一声,往身后屏幕看去。 就见身后的屏幕已经发出了亮光,不久前她才发到林云汐手机上的几张吻照全都被放大,以幻灯片的形式展现。 “不是说,是林大小姐跟楚四公子相知相许的过程,怎么换成楚四公子跟林二小姐了?” “林二小姐这是背着自己的姐姐跟自己姐夫在一起了吗?真的好不要脸。” “怎么只骂女人,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觉得楚四公子更不要脸。” “是你!”议论声入耳,林妙妙气得扬起巴掌就朝林云汐扇了过来。 这个时空的林妙妙显然性格比古代的泼辣,也更没有脑子。 林云汐侧身躲开,一巴掌还了回去,将林妙妙直接打得倒退了两步。 “是我又怎么样,怎么?小三还敢打正宫,把你诳得。”林云汐吹了吹自己手掌,抬眼扫视整个宴会厅,目光定格在林老爷子跟楚老爷子身上。 “都看到了,楚玄瑞背叛了我,这婚不结了。” 宣布完毕,转身就走。 林云汐手腕被楚玄瑞从身后拽住。 楚玄瑞脸上还有丑事被揭露过后的戾气:“你去哪里?” “当然是去找我的真爱!”林云汐扫了眼楚玄瑞握住自己手腕的地方,抬起脚一脚狠狠踩下,用高跟鞋狠狠研磨了两下。 第725章 看自己夫君都成了没礼貌 楚玄瑞痛得当即面目狰狞大叫一声,松开了林云汐的手,抱腿原地单脚跳。 即便这样,他依旧不想放林云汐离开,如同听到一个笑话。 “林云汐,你欲擒故纵的手法也太低级了吧,你不是一直跟在我的身后要死要活想要嫁给我?还去哪里找真爱。婚礼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哪里轮到你说结就结,想不结就不结?” “难怪你会死得那么早!”林云汐听到楚玄瑞脱口而出的渣男语录,无语地大大翻了一个白眼:“都出轨了,还要我留下来,谁给你的脸!” 话罢,林云汐单手扯下婚纱尾部那一截累赘的裙??,往空中随意潇洒一扔,再也没有停留的出了酒店。 楚玄瑞望着消失的那抹白色身影,脑袋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他抵着额头吩咐身侧保镖:“跟上去,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是。”两名黑衣保镖应声离开。 楚玄瑞脑袋越来越痛,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反复回响,林云汐所说的那一句——“难怪你会死得那么早。” 死得那么早? 自己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怎么会死? “玄瑞哥哥,你怎么了?是姐姐伤到你了吗?”林妙妙上前扶住楚玄瑞。 楚玄瑞蓦地一抬头,林妙妙地往后退了一步:“玄瑞哥哥,你怎么了?” 楚玄瑞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林妙妙:“照片是你发的吧!” “玄瑞哥哥,你怎么会这么想?妙妙从没有想过跟姐姐争。你知道的,我只在乎你的心在没在我心上。” 楚玄瑞没有说话,将自己的手从林妙妙怀里抽了出来。 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自从林云汐说了那句难怪你会死得那早后,他看到林妙妙就很不舒服。 楚玄瑞摇了摇头,以为是自己刚刚痛出来的错觉。 “女士,您去哪?” 林云汐上了出租车,司机扭头问。 林云汐突然就卡了下壳,方才只是一心想着找楚宴晔,倒是楚宴晔在什么地方她都不知道,犹豫了下说道:“师傅你先随便开。” 师傅通过后视镜看到林云汐拿出了手机,皱着眉头打字的模样,不再说话,默默启动车辆。 心里已经将林云汐跟婚礼上被抛弃的新娘打上等号。 车辆一直开到了海城的龙马寺山脚。 林云汐扫码付款,推开车门时,司机实在忍不住多嘴劝了一句。 “女士,你长得这般漂亮,实在不要因为一次情伤就想不开出家,这个世界上三条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男人多的是。” 林云汐愣了下,随后谢过司机的好意:“谢谢师傅关心,我没有情伤,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男人!” 山上寺庙找男人?司机表示看不懂,林云汐却已经下了车。 她刚刚在手机上已经拜托朋友查到了楚宴晔的行踪。 龙马寺的温泉听说对楚宴晔的病有用,楚宴晔每个月都会来龙马寺住上三天。 现在这个日期,正是楚宴晔住在龙马寺的日子。 也难怪楚宴晔没有参加楚玄瑞的婚礼。 如果在市内,碍于情面总会出席。 另一边,林云汐刚刚到龙马寺山脚,楚玄瑞就收到了消息。 “她去龙马寺做什么?”隔着手机楚玄瑞疑惑地质问。 保镖望着上山的台阶回答:“已经问过出租司机,林大小姐说来找……男人!” “去龙马寺找男人,她疯了吗!”楚玄瑞气得差点摔掉手机。 保镖脸有惧色,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楚玄瑞脸色缓回了一点:“不知道她又在耍什么计谋,想引起我的注意,别管她继续跟着,有事随时禀告。” 楚玄瑞说完挂了电话。 哪怕林云汐已经上了龙马寺,楚玄瑞也没有想过林云汐是要上山去找楚宴晔。 毕竟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主动去招惹他那个表哥。 龙马寺,后山温泉。 雾气缭绕,男人赤裸着上身,正坐在池水中,他的五官绝艳,白皙的皮肤被热气熏得通红,有水珠不小心划到身上顺着结实的胸膛蜿蜒流下,钻进那看不见的神秘地带。 “阿晔,今日你那表弟的婚礼真是太精彩了,没有去真是可惜。”另一个身着休闲服饰,身体高大,五官邪魅的男人站在温池边,没有多少同情心,幸灾乐祸的开口。 “有多精彩,能获得你的称赞?”楚宴晔微阖着双眼,表情淡淡。 催时景见楚宴晔感兴趣,忙蹲下,手指轻碰着水面,靠近了一些。 “你那表弟与林家二小姐的吻照被林大小姐当众放了出来,林大小姐还当众开口毁婚,把你那表弟鼻子都差点气歪。楚林联姻原本是一桩美事,现在好了,成为整个海城的笑话。” “那林大小姐以前隔着距离也见过几面,长得倒是不丑,看起来也不像蠢的,就是太注重亲情,才会被林家拿捏。对了眼光也不太好,看上了楚玄瑞。” “不看上楚玄瑞,看上你怎么样?”楚宴晔嗤笑了一声。 “很好啊!”催时景像是没有听出嘲讽,摸了摸自己的脸,桃花眼带笑:“年轻英俊大好青年一枚,海城医院一棵草!” “一棵草?”楚宴晔怀疑地重复,闷笑了一声,脸上的嫌弃明显。 “不懂欣赏!”催时景抽出浸在池中的手,将水珠甩在楚宴晔身上:“再泡半个小时,我回房眯一下。” 催时景离开,他说的八卦没有在楚宴晔心中留下任何痕迹。 温池内安静了一瞬,突然又响起脚步声。 楚宴晔端坐在温池里头,轻笑了一声,没有回头:“不是回房睡觉?又有什么落下了?” 身后没有响起催时景的回应,倒是传来激动急促的呼吸声。 楚宴晔拧眉意识到不对,回头就见一位穿着婚纱的女人站在池子旁一脸激动地盯着自己。 女人生的很好看,皮肤吹弹可破,杏眼明亮,鼻子小而挺翘,眼角泪痣更是给她凭添了一丝风情。 “你是谁?”楚宴晔拧着地眉更紧,下意识想要拿东西主遮掩自己,当发现身侧并没有遮挡物时,漆黑的眼眸升起一抹戾气。 “出去!有没有人告诉你,直勾勾盯着陌生男人看会死!” 第726章 生扑男人的女人 林云汐这会根本听到楚宴晔在说什么,在她的眼中,此时全世界只剩下了楚宴晔这张熟悉的脸。 “夫君,我终于找到你了。” 在接收记忆发现自己刚穿过来时,没有觉得,在搅乱婚礼打车到马龙寺的时候没有觉得,在爬山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唯独在看到楚宴晔这张熟悉的脸,连同那熟悉嫌弃的微表情时,她感觉到了委屈。 “你知不知道这马龙寺有多难爬?你有多难找啊?我问了好多人才问到温泉的所在。昨晚我喝醉酒不是想跟你发脾气的,就是控制不住。我想这就是母亲所说的穿越后遗症吧。” “你老实告诉我,昨天我回外祖母府里后,你有没有答理那个黄相女儿?” 林云汐“扑通”一声下水,嘴里控诉着朝楚宴晔飞扑了过去。 那速度之快,楚宴晔还只来得及起身,就被林云汐抱了个满怀,又跌落在了水中,幸好这水不深。 “夫君,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跟黄相的女儿真的有什么?你要纳她为妃?” 林云汐扑在楚宴晔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久久没有听到回答,抬起脸。 “你在找死?”楚宴晔眼中浮现危险之色,一把扣住林云汐的肩膀,将林云汐从自己身上推离开去。 肩膀扣痛,林云汐终于从自己世界中抽离出来,仔细观察楚宴晔神色,发现楚宴晔看她的眼神除了陌生,再也没有熟悉的温情。 好吧,已经确定,楚宴晔没有跟着穿越,脑子里没跟她一起的记忆。 早就想到的事情,此时还是有些失落。 可不管如何,眼前的男人就是她的夫君。 就算没有过去的记忆,能抱一会是一会,慰藉她受伤的心灵也是好的。 这么一想,林云汐又伸出手往楚宴晔怀里钻。 “我不找死,我找你,夫君……阿晔,再让我抱抱!” 可能是心里潜意识觉得楚宴晔不会伤害自己,林云汐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只凭感觉闭着双眼,张开双臂无所畏惧的往前,朝楚宴晔怀里靠,努力的想嗅一嗅楚宴晔身上熟悉的薄荷香味。 女人面容干净的没有一丝算计,努力往他怀里靠的动作不禁让楚宴晔看呆了神,心里没来由的一悸,那握住林云汐双肩的手,不自主的就有些松懈。 “哟,鸳鸯戏水玩得这么花!” 催时景从外走进来,看到的就是女人浑身湿透,马上就要靠在赤裸上半身男人怀里的画面,当下吓了一跳,话脱口而出。 在楚宴晔目光看过来时,他连用手遮住眼睛,去拿放在一侧躺椅上的手机:“不好意思,我拿个东西,这就走!你们继续。” “回来!” 只是催时景才走了一步,就被楚宴晔叫住。 楚宴晔声音冷透,带着戾气:“去将方明方苍叫来,把这疯女人赶出去!” “疯女人?不认识?”催时景惊震,嘴巴张开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他以为楚宴晔是千年老铁终于开花,没有想到是被人非礼了。 “什么女人这么生猛,连我们宴爷都敢非礼!” 催时景没有立即去叫人,手摸着下巴,桃花眼亮晶晶瞪着林云汐的背影,显然是想看戏。 在楚宴晔快要动怒时,林云汐终于放弃了往楚宴晔怀里钻的想法。 她一下卸了气垂着脑袋低低反驳:“我不是疯女人。” 楚宴晔剑眉动了一下,显然对林云汐这句不是疯女人表示不信。 也是,站在楚宴晔的角度,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突然冲进温泉对着自己又抱又控诉,嘴里还念着听不懂的词——什么黄相什么侯府,不当林云汐是疯子,恐怕就是楚宴晔自己不正常了。 以楚宴晔的脾气,忍耐着这么久没有对林云汐下重手,除了因为心里那点莫名的悸动,恐怕占主要因素的还将林云汐当成病人。 楚宴晔不对无辜弱者下手,这是原则。 林云汐反驳完,狠狠瞪向催时景:“戏好看吗?我能救治阿晔的病,你先给我去拿条浴巾来!” 她现在身上都湿透了,自然不能就这样走出去。 而且都怪催时景,打扰了她的好事。 催时景如果没有来,说不定她已经成功得手,又已经扑进楚宴晔怀里了。 这可是现代,她就不相信现在的楚宴晔能打得过她,她可是会武功。 想到以后能换自己保护楚宴晔,林云汐心情总算是变好了一些。 “你……你是林大小姐!”催时景没有听从林云汐的话去拿浴巾,而是紧紧盯着林云汐的脸,脑中闪光灵过,认出林云汐的身份。 林云汐的身份对于此刻的催时景来说,比林云汐会治楚宴晔的病还要他惊讶。 劲爆啊。 才从表弟的婚礼出来,就直奔表哥怀中。 林大小姐!楚宴晔幽深的眸子闪过沉思,得知林云汐的身份,他这会倒是相信林云汐不是疯子了。 此时林云汐跟楚宴晔还同时泡在温池里,但已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手中触感消失,楚宴晔落空的双手握了握,总感觉什么不对味。 马龙寺,楚宴晔的专属房间里。 林云汐还在清洗沐浴,已经换好衣服的楚宴晔跟催时景坐在客厅。 催时景慵懒靠在沙发上,桃花眼满是兴奋地盯着楚宴晔:“阿宴,说说,什么时候跟林大小姐认识的?连我都不知道,瞒得够紧。” 认识两个字催时景故意加重了音调。 “不认识!”楚宴晔端正坐着,面前放着一笔记本,漆黑的眸子盯着里面的文件。 “不认识能一个劲往你怀里钻?怎么不往我怀里钻呢!”催时景不相信。 楚宴晔扫了催时景一眼,虽然什么也没有说,催时景就是懂了这一眼的含义——你没有我帅。 呸! 催时景气得差点站起来。 他承认自己是没有楚宴晔帅,可就楚宴晔那冷血无情,荤素不忌的性格,哪个女人敢往他身边靠。 这林大小姐虽然跟楚玄瑞有过婚约,但胆子够大,若是真能跟楚宴晔在一起也不错。 “我洗好了。” 说话间,林云汐从洗手间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从寺里僧人手里买来的崭新僧袍。 第727章 想要攻略的第一天 暗黄色的僧袍略有点大,把玲珑身材都遮掩住了,但也衬得林云汐越发的高挑,脸上的化妆品洗去皮肤好到连一个毛孔都见不到。 催时景跟楚宴晔的目光同落到林云汐身上,又同时移开。 催时景暧昧地朝楚宴晔抛了个媚眼,楚宴晔捏了一下鼻梁。 催时景站起身来,围着林云汐转了一圈,站定后双手抱胸。 “林大小姐,我叫催时景,是海城医院的医生。听阿晔说,你抱着阿晔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是不是今天婚礼发觉楚玄瑞出轨受刺激了,要不要我帮你看一下?” 林云汐白了催时景一眼,走过去挨着楚宴晔坐下。 催时景看到林云汐一屁股坐到楚宴晔身边的动作,脸上出现玩味,接着见楚宴晔放在电脑键盘上的双手一顿,果然如他所料,朝外喊了一声:“方明。” “楚总!” 身着黑色西服的玄明从外垂手走了过来。 楚宴晔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林云汐一眼,玄明就明白意思走过来对林云汐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大小姐,麻烦您出去。” 林云汐瞪了玄明一眼,心中明白楚宴晔意思。 狗男人不就是嫌弃她挨得太近,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不好。 在这个时空自己跟楚宴晔本身也没有什么关系,楚宴晔这时刻想着跟女人保持距离的习惯,乃男德典范。 这么想着,林云汐也没有那么不情愿了,起身移到楚宴晔对面坐下,用眼神看着玄明。 玄明看了眼楚宴晔,楚宴晔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玄明就垂手站在了一侧。 果然她猜得没有错,男德之楚宴晔! 林云汐心里好笑,就听楚宴晔冷淡地开口:“三分钟!” 三分钟就是给她三分钟的意思吧,真是惜字如金。 林云汐继续心中撇嘴,前面一段时间见习惯了口吐甜言蜜语的楚宴晔,突然跟冷漠的楚宴晔相处还挺新鲜也挺怀念。 林云汐知道楚宴晔是言出必行的性格,不再耽误时间,正色道。 “阿晔,我在温泉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我们成亲了,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方明,送林大小姐出去,顺便给三医院打个电话!” 在林云汐叫出阿晔这个名字,楚宴晔就拧起了眉,等她把一句话说完,楚宴晔脸色有了笑,这是危险的信号,果然一下秒就叫了玄明。 三医院是海城的精神病医院,林云汐是知道的。 “是!”玄明应声,上前已经直接动手来拽林云汐胳膊。 催时景拿出手机,看热闹不嫌事大:“三医院的电话还是我打吧,我有认识的熟人。” 真是谢谢你了,林云汐无语,在说出这句话时,她就想过会有这种结果,但她实在不想骗楚宴晔。 以前他们就是以骗局开始,后面才会发生那么多的误会,这一次她不想对楚宴晔说任何的谎。 林云汐叹了口气,看来是要使点真功夫了,她反手用力就将玄明抓住她胳膊的手给反剪在身后,抬起脚动作快而准踢在催时景握着手机的手肘上。 电话没有拔出去,手机掉在地上。 “哟,好俊的身手。”催时景吹了个口哨,并不认为林云汐会武功,只是以为她从小就学柔术或者古武以及其他。 也是,凭林云汐这两下,想要看出深浅也难。 林云汐深知这个时候不拿出点真本事,楚宴晔是不会再听她说的任何一句话了。 林云汐盯着楚宴晔:“你不怕挠咯吱窝,怕人吹你左耳,你大腿内侧有一颗黑痣。” 楚宴晔眉头皱了皱。 催时景浮夸的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楚宴晔挠咯吱窝不怕痒,怕人吹左耳,这都是从小一起长大,他意外知道,知道大腿内侧有痣,当然是因为他是楚宴晔的主治医生。 林云汐见楚宴晔跟催时景表情语气就明白自己说对,还好这个时空的楚宴晔身体一些标志跟敏感处都跟另一个时空的相似。 她也想到了不吃胡萝卜,跟大腿上的红印,可那些东西是随着环竟后天造成,并不是生来就如此。 林云汐自信的挺着胸膛:“我都说,我在梦中跟阿晔是夫妻。” 这话实在是荒唐,即便林云汐说出了楚宴晔的几项特症,催时景跟楚宴晔还是不相信。 催时景笑的一脸玩味,总之就是想看戏。 楚宴晔耳尖浮现一抹红,被人说出大腿内侧有痣,如此隐私部位,身为男德典范自然会不好意思,就连放键盘上的手指都绷紧了,瞧那模样又想叫玄明。 林云汐知道自己必须还要再做些什么,就算楚宴晔不愿意相信她,也能暂时不把她赶走,让她留在身边。 如此一想,林云汐再也不管其他,再次向楚宴晔靠近,伸手一把握住了楚宴晔的脉博:“脉弱,脉像虚,你常感觉心悸,畏寒,还有头痛之症。” 林云汐所说的每个症状都跟催时景替楚宴晔诊断的一模一样。 催时景脸上的玩味逐渐退去,身体也站直了几分:“林大小姐,你真有办法治阿晔?” “当然,只要把阿晔交给我医治,我只需要半年就能让他康复!”林云汐自信地道。 她刚才把过脉,楚宴晔这副身体比之前古代那一副可好多了,体寒的症状是胎里带的,而且头痛跟身体弱也是体寒导致。 “林小姐,说话可是负责的,阿晔的病不知道找了多少名医,都始终没办法痊愈,而你说只需要半年?”催时景变得严肃。 楚宴晔也是目光锐利的盯着林云汐。 林云汐道:“我当然会为我说的话负责,若是你们不相信我,我可以签下责任书,半年之后若是治不好阿晔,我愿意自断一手!” “阿晔,要不就让她试试!”催时景见林云汐愿意拿出手来做赌注,对林云汐的话终于信了几分。 说实在的,他给楚宴晔治病多久,一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他也感觉心身俱疲,或许林云汐真是那个关键性的转折点也不一样。 楚宴晔的目光从林云汐身上移开,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下,合上了笔记本,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原以为他会答应,没想到楚宴晔嘴里吐出两个字:“送客!” “啪!”的一声,房间门在面前关上,山上夜晚的风冷不丁地一吹,林云汐打了个寒战。 第728章 对心中的异样表示不解 臭阿晔,还是这么难搞。 林云汐踢了下地上的小碎石子发泄,抬头望着头上明亮的月光吐出一口浊气。 自我安慰,楚宴晔好在没有让打电话,将她送到神经病医院了,她刚刚一番表现算是没有白费心。 不过按照楚宴晔思维分析,林云汐觉得此时的楚宴晔,一定是认为自己靠近她有什么图谋。 “唉……没事,日久见人心,只要多花点时间,阿晔必然会知道我的心意。”林云汐就在门口蹲下,撑着手看天上的月亮。 心里想着古代的阿晔在做什么…… 房间里。 催时景因为楚宴晔让人林云汐离开而不满,他劝道:“阿晔你为何不让她试试,你这破身体,难道还能比现在更糟糕吗,就算治不好,也没有什么损失。” 楚宴晔懒得理会的睨了玄明一眼:“你再去查查,林云汐没有回林家之前的生活轨迹,看一看,她究竟是哪里学的医术,最近又跟什么人有接触。” “是!”玄明应声。 催时景也不急了,重新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回沙发上,一脸的了然:“原来你不是拒绝她给你看病,是怀疑她有目的接近你啊!” “多嘴!”楚宴晔没有否认,嫌弃地看了眼催时景。 门外,林云汐的手突然被人拽住,从地上拉了起来。 林云汐抬头,就见楚玄瑞带着一脸薄怒盯着自己,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保镖。 “林云汐,你要是想找死,就找个车直接撞死。敢来招惹我表哥,你活腻了?上一个敢招惹我表哥的女人,现在还在精神病医院关着,你想跟她去作伴吗?” “楚玄瑞放开。”林云汐用力甩楚玄瑞的手:“阿晔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他的可怕只是外表,真实的他比谁都要善良。” 她就见不得有人诋毁自己家男人。 楚玄瑞本就生气,见林云汐维护楚宴晔就更生气了。 他几乎咬牙:“阿晔?你叫他阿晔?你真的活得不耐烦了。你算是玩欲擒故纵,想要气我,也换个其他男人吧。真是蠢货。你以为搞砸了婚礼是打我一个人的脸?今日是楚林联姻,打的也有你林家的脸。” 什么林家楚家,林云汐根本不想听也不在乎,她只在乎楚宴晔,知道跟楚玄瑞说不清楚,也懒得跟楚玄瑞说,林云汐干脆不再说话,只一心甩开楚玄瑞。 可这样的行为,落在楚玄瑞的眼里,就是林云汐默认了,默认招惹楚宴晔是故意为了气他。 “你闹够了没有!”楚玄瑞也下了狠劲,示意身后保镖帮忙。 林云汐正准备动用武功,哪知楚宴晔那扇关着的房门,就在这时从里面打开了。 楚宴晔提步率先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催时景跟玄明。 林云汐立即眼睛一亮,朝楚宴晔挥手:“阿晔!” 楚玄瑞看到楚宴晔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也立即松开林云汐,垂手立在一侧,表情不自然地喊:“表哥!” 楚宴晔谁也没有理会,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地从两人身边走过。 催时景倒是看了林云汐一眼,并朝林云汐竖起了大拇指。 竖大拇指是什么意思,林云汐望着楚宴晔催时景离去的背影眨了眨眼,抬腿就要再跟上。 “阿晔,你等等我!” “你还要跟去,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楚玄瑞挡在面前。 眼看楚宴晔越走越远,林云汐着急,这大晚上的离开,谁知道楚宴晔临时要去哪,要是弄丢了行踪,再想找到又是麻烦事。 “你有完没完。”林云汐忍无可忍,不再跟楚玄瑞客气,抬手一拳打在楚玄瑞腹部。 楚玄瑞疼得弯腰,林云汐趁乱绕过他离开。 “四少爷,您还好吧。”保镖来扶楚玄瑞。 楚玄瑞抬手制止保镖靠近,捂着肚子目光幽深地盯着林云汐快步去追楚宴晔的背影,脑袋一疼,不知道怎么林云汐的背影就跟脑袋中闪现在的背影重叠在了一起。 “你后悔吗?” “楚玄瑞,你后不后悔?” 林云汐跟那重叠的背影消失,楚玄瑞脑袋里又出一个穿着古装背着他男子,男子的声音像一道道的魔音在脑子里反复吟唱质问。 后悔?他为什么要后悔?楚玄瑞拍了拍脑袋,那男子背影消失,一阵手机铃声拉回他的思绪。 楚玄瑞掏出手机,接了起来。 “阿晔,你等等我,这么晚了去哪里,不能抛下我!”林云汐追上来时,楚宴晔正上了一辆黑色奔驰,正要关门时,林云汐手握住了车门。 上龙马寺是可以开车的,只是进出需要有通行证。 林云汐来的时候没有通行证,只有 “哟!又是为了气楚玄瑞?林大小姐,为了让楚玄瑞吃醋,你真是下了血本!”楚宴晔没有理她,坐在里侧的催时景却是阴阳怪气地看了过来。 林云汐眼睛顿时一亮,脸皮够厚地钻进车里,靠着楚宴晔将楚宴晔往里面挤,一边双眼亮晶晶地凝视着楚宴晔,声音像是吃了蜜糖般甜地道:“阿晔,你不理我,原来是吃醋了。” “刚刚我跟楚玄瑞在门口说的话,都是楚……” “你跟楚玄瑞说了什么我没有兴趣,不必告诉我。”只是林云汐甜蜜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楚宴晔不解风情的打断。 楚宴晔像是有什么急事,懒得跟林云汐掰扯似的,目视着前方,眼神幽深地吩咐:“方明,开车。” 车子开了出去,林云汐没来及系安全带,要往前用力前倾了下,为了稳定身形,林云汐下意识就拽住了楚宴晔的胳膊。 等稳定好,林云汐干脆就不放了,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楚宴晔的肩膀上:“阿晔好累啊,我今天一天都没有怎么休息过,你让我睡一会好不好!” 女人的声音软软娇娇的,听在耳朵里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一时竟就真的生出不舍之感。 楚宴晔薄唇抿了抿,对于自己心底生出越来越多的异常,越加不理解。 他皱了下眉,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手从林云汐怀里抽了出来,将林云汐的头给推开了去。 第729章 脸皮之厚让人佩服 头被推开,林云汐偷偷看了眼薄唇抿紧的楚宴晔,见好就收的没有再继续撩拨,她不能真的把楚宴晔给惹急了。 若是真把人惹急,说不定会立即让玄明停车,然后把她丢在山上,这样的事情,楚宴晔绝对能做出来。 林云汐脑袋靠在车座,无聊地看了会外面的风景,就将手机掏出来,联系师父。 “师父,您在哪?” 柳媛媛告诉林云汐,当初是她央求林云汐师父抚养林云汐,林云汐肯定自己在穿越前没有见过柳媛媛,所以想要找到这个时空的柳媛媛,必须要找到师父,进而找到柳媛媛,寻找回到古代的方法。 这个时空很好,有楚宴晔的存在,可她还是想念古代的楚宴晔跟儿子。 信息发过去,那边久久没有回应。 林云汐有些烦闷,默默嫌弃师父太过神出鬼没。 思绪发散间,林云汐眼重越来越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挺没心没肺,这么快就睡了!” 中间隔着一个人,催时景扫了眼靠在车窗上睡着的林云汐轻笑了一声。 楚宴晔闻言也看了眼林云汐,就见后一秒,林云汐靠在车窗上的脑袋突然一抬,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像是睡得不舒服,那脑袋还寻找最佳位置的蹭了蹭。 这一蹭,楚宴晔全身都僵住了。 “哈哈!”看到楚宴晔脸上浮现无措的表情,催时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出声。 楚宴晔瞥了催时景一眼,突然对前面喊道:“方明,停车!” 车子在黑夜里停下。 催时景扫了眼熟睡的林云汐,不赞同:“阿晔,不太好吧,这个荒郊野岭把林大小姐扔下,若是出了意外……她虽然胆子大,敢利用你气楚玄瑞,但到底是一条人命!” 楚宴晔对催时景的劝说之词充耳不闻,只是冷漠无情地绷着脸:“吵,你坐前面去!” 催时景:…… 车门打开,催时景换到了前座。 车辆重新启动,催时景看了眼后座已经重新靠着车窗睡觉,以及跟林云汐隔开一个座位的楚宴晔,心中震撼非常。 原来不是要将林云汐丢下车,而是只想跟林云汐拉开距离! 林云汐两次三番的靠近,楚宴晔都对林云汐包容以待,这就已经打破他对楚宴晔的常规认知范围。 他跟楚宴晔一起长大,就从没有见楚宴晔对谁这么有耐心过,这林云汐不简单! 催时景吹了口哨,看向开车的玄明:“方明,想来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有总裁夫人了。” 玄明看了眼催时景,没有答话。 “闷葫芦!”催时景找不到人心分享八卦,只能无聊地打开手机刷视频。 楚宴晔听到催时景的话,情不自禁又扫了熟睡中的林云汐一眼,皱了皱眉。 将近半夜,车子才在楚家老宅外停下。 大半夜的,楚家老宅却是灯火通明。 林云汐跟在楚宴晔的身后,打量占地面积广阔的楚家老宅,伸了个懒腰。 她是真没有想到,楚宴晔大半夜回的是楚家老宅。 想到白日才翻闹跟楚玄瑞的婚礼,林云汐脸上浮现几分不自然。 “若是不想进去,可以在车上等!” 楚宴晔脚步往前,并没有看林云汐,却已经是察觉出她的排斥。 林云汐本来是有些恹恹,听到楚宴晔的声音瞬间来了精神,几步向前,跟楚宴晔并排而行,双眼亮晶晶地问:“阿晔,你是在关心我吗。有你在,我就算是再也不想,也能硬着头皮忍笑。” 楚宴晔没有理会林云汐。 催时景发出一声闷笑。 “你笑什么?”林云汐白了眼催时景。 催时景道:“我笑林大小姐实在有当舔狗的潜质,以前林大小姐也是这么舔楚玄瑞的吗,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催时景这句话落下时,林云汐看到走在前面的楚宴晔,连背影都变得僵硬了几分。 林云汐眸光闪了闪,盯着楚宴晔的背影故意大声说道:“别胡说八道,我才不会跟楚玄瑞说这样的话,楚玄瑞那个渣男他怎么可能配我跟他说甜言蜜语,就算我是舔狗,也只舔我家阿晔!” 也不知道楚宴晔听到她的解释是什么表情,总之林云汐没有看到楚宴晔回头,可那前行的脚步却是轻松了许多。 林云汐悄悄地扬唇,催时景也佩服地对林云汐竖起了大拇指:“林大小姐脸皮之厚,让人佩服!” “一般一般!”林云汐摆了摆手,不谦虚的自己坐实了脸皮厚之名。 三人行走间已经到了主屋,主屋客厅楚父带着楚家几位儿子都在,当他们看到林云汐后表情都是微微凝滞了下。 楚父最先反应过来:“云汐你怎么跟阿晔一起过来了,玄瑞去找你了,你没有碰到他吗?” 催时景目光玩味的林云汐身上,楚宴晔目光也看了过去,似乎都在看笑话,笑话林云汐当着长辈的面,还该不该满口跑火车。 林云汐对催时景楚宴晔的目光都统统接下,高抬着下颔无畏无惧,走过去靠着楚宴晔站着,伸手揽住了楚宴晔的胳膊,郑重的回答楚父。 “楚伯父,我今日从酒店里离开后,就是去找的阿晔,我当然会跟他一起来。至于楚玄瑞,我需要看到他吗?我早已经跟他解除婚约!” “你……你是什么意思?”楚父指着林云汐,一脸不敢相信,客厅里的其他人也是见鬼了的看着林云汐。 原因无他,敢跟楚宴晔扯上关系,狠人! 林云汐挑眉生怕楚父听不明白再次大声宣布:“意思是我现在不要嫁给楚玄瑞那个渣男了,我要嫁给楚宴晔!” 现在的楚父,又不是古代那个握掌生杀大权的帝王,怕他才有鬼,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若是情况允许她真想教训楚父一顿出出以前恶气。 “阿晔,你们?”楚父听完林云汐的话,指向林云汐跟楚宴晔的手指都气得开始颤抖,显然这个消息对他打击巨大。 楚宴晔瞥了眼脸色难看的楚父,并没有解释,而是将自己的胳膊从林云汐怀里抽了出来,看向一侧的管家:“胡伯,我外公怎么样了?” 第730章 听说夫君要跟别人相亲 原来楚宴晔半夜离开寺庙是因为楚爷爷。 林云汐望着这长得跟太上皇身边贴心太监一模一样的管家,心中大感觉神奇,就听那管家说道。 “老爷他就是晚上时没有控制住自己,多吃了几块肉,血糖升高了,还好发现的及时,现在已经没有大碍,老爷说让大家都回去休息!” 如此听来,楚爷爷应该是真的没有什么大事情,既然没有大事,何必将楚宴晔连夜喊下山。 有些人听到楚爷爷没事,已经离开回房,楚宴晔小声问胡管家:“外公应该早就没有事了吧,他老人家找我究竟有何事?” 胡管家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应这个问题,而是道:“晔少爷,老爷说今晚让你睡在老宅,明天一起吃团圆饭。” 催时景闻言在一侧幸灾乐祸地道:“看来老爷子是故意将你骗回来的,明天说不定又有一场相看。” 楚宴晔睨了催时景一眼,中间却是突然插进来一个脑袋,林云汐笑嘻嘻地问:“什么叫做又相看,楚爷爷总给阿晔介绍对象吗?” 楚宴晔没有理会林云汐,催时景回答:“算是吧,阿晔现在已经27岁了,还没有交过女朋友,楚爷爷急也是正常的,所以近一年,总是找各种理由给阿晔介绍对象。” “阿晔早就搬出老宅,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来这里,所以老爷子这才趁病将阿晔忽悠过来。都特意叮嘱不许走,明日这亲怕是相定了。” “那不行,阿晔相亲了那我怎么办!”林云汐立即出言反对。 “你来真的?”催时景问。 “当然。”林云汐想也不想地点头:“别说楚玄瑞,我要追阿晔跟那渣男真没有关系。” 此时有了机会,林云汐趁机再次澄清。 催时景就笑笑不说话,对林云汐的话其实也已经信了一半。 主要是刚刚林云汐当着楚父说的话太有分量,若是林云汐真的只是想气楚玄瑞,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所有人都离开,楚宴晔也离开主屋,往自己住处走,林云汐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嘴里啐啐念。 “阿晔,你明天真的要相亲吗?可不可以不相亲?你跟楚爷爷介绍我啊,有我你不需要相亲了,如果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可以领证的。” 完全像是不知累的复读机。 楚宴晔实在忍无可忍,脚步未停对玄明吩咐:“方明,送林大小姐回去!” “林大小姐,我送您!”方明一转身拦在林云汐面前。 “喂,阿晔!”被拦住去路,林云汐只能看着楚宴晔的背影喊。 楚宴晔没有回头。 林云汐不死心,挥了挥手:“阿晔,你要把我的话听进去啊,不可以相亲!” 楚宴晔依旧没有回应,人已经消失不见。 “林大小姐,请!”玄明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云汐叹了口气,并不气馁,一双乌黑的眸子盯着玄明:“方明,送我回去就不必了,你帮我告诉阿晔,明日我再来找他,记得叫他一定要见我哦。” 说罢,林云汐真的转身离开不再死缠烂打。 玄明送林云汐出了老宅,说是不让送,玄明还是给林云汐安排了司机,老宅所在位置地处偏僻极难打到车。 看着车辆远去,玄明回来复命。 楚宴晔并没有入睡,而是在书房处理公事。 玄明站在书桌前:“楚总,林大小姐已经离开。她还让我转告您,明天她会再来找您,让您记得给开门。” 楚宴晔抿了下唇,没有理会这个问题,问玄明:“在山上时让你查的事可有结果?” “已经有结果!”玄明回答:“信息部那边已经查了发现,林大小姐在回到林家前,真的是无业状态,至于她跟谁学的医术根本查不到,只知道她是在孤儿院被人领养之后就出国了,今年才在国内出现。” “而且显示,她回到林家之后,除了跟林家人有接触之外,也就只跟四少爷有过接触。” 楚宴晔闻言皱起眉头,如此说来林云汐还挺神秘。 所以她接近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之前以为是为了楚玄瑞,可刚刚她在楚父面前表示要跟他在一起,为了气玄瑞就不存在了。 毕竟已经在长辈面前把话说绝,往后必然是不好往回圆的。 楚宴晔眯起眸子,第一次遇到自己琢磨不透的事情。 同时,楚父这边,楚玄瑞也已经回到老宅,进了楚父书房。 “玄瑞,你跟云汐究竟是怎么回事?云汐为何会亲口说,她要嫁给阿晔?”楚父问话。 现代不是古代,没那么多的规矩束缚,楚父这一辈子三娶三离,最爱的还是楚玄瑞的母亲,所以也更偏向楚玄瑞这个儿子。 楚玄瑞此时得知,林云汐还跟楚宴晔来过老宅,手握成拳头,面上却是不想让楚父担心。 “她应该是还在生我跟妙妙在一起的气,所以故意用表哥气我,这件事您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 楚父想了下,交了底:“只有你娶了林云汐,我们才能名正言顺的拿到林云汐父母留给她的那家医药厂的股权,这件事的重要性你应该知道吧!那个林妙妙玩玩就算了,既然已经耽误到了正事,趁早跟她断了吧!” 楚玄瑞没有立即给出答案,心中对楚父的话也没有多少反感排斥。 若是以前,他必然是不肯跟林妙妙分开。 可在婚礼上出现的那些照片,以前林妙妙靠近时,让他生出来的不适感,都让他觉得迷茫。 过了一会儿,楚玄瑞道:“爸,您让我好好想想!” “这件事你可以好好想,但哄回林云汐刻不容缓。”楚父在烟灰缸里摁熄手上的雪茄,起身离开书房。 林云汐回到林宅时,所有人都已经入睡。 入睡更好,就不需要面对那些厌恶刻薄的嘴里,林云汐一身轻松地回了房间。 第二日一早,养足精神的林云汐就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林家,才到楼下客厅迎面就碰上了林妙妙。 “爸、妈、爸爸、奶奶,姐姐回来了!”林妙妙立刻朝身后餐厅喊。 很快林家的人就将林云汐包围。 “林云汐你还知道回来,昨天将事情闹得那么大,你知道我们因为你丢了多少脸,妙妙更是因为你受到了指责,眼睛都哭肿了。”林老爷子劈头怒骂。 所以当小三不可耻,被背叛的人才可恨? 好疯狂的三观。 本来懒得搭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既然被拦住,那也不介意好好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林云汐放下手上行李箱。 第731章 相亲对象到底是谁 林云汐双手环胸,眼含讥讽扫向林老爷子。 “老人家,人家都说上了年纪的爷爷年老心不瞎,我看你是年老心也瞎。背着姐姐勾引姐夫的又不是我,害你们丢脸的人应该也不是我,而是林妙妙。” “林妙妙自己当小三还不能让人指责?眼睛哭肿是她不顾道德伦理活该。” “你你你,叫我什么?你叫我老人家,爷爷都不叫了!”林老爷气得倒仰,手指颤抖地指着林云汐:“你还有没有教养?” “我是没有教养啊,毕竟有你这是非不分的爷爷,上梁不正下梁嘛!”林云汐翻了个白眼,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哪有这么说自己爷爷的,今日我就要替你爸妈好好教训你!”林二叔像是看不过,几步上前,抬起巴掌就要打向林云汐。 林云汐身负武功,抬手用了巧劲,不但躲过林二叔打来的这一巴掌,反将林二叔绊倒在地。 林云汐眉眼冷傲审视客厅众人,一掌朝着身侧桌子劈下,那桌子的桌角立即被劈裂了一角:“从今往后,我与你们林家断绝关系,再来烦我,犹如此桌!” 她可不是没穿越前的自己渴望什么亲情。 在古代见习惯了林家老爷子跟二叔二婶刻薄吃人的嘴脸,她只想跟他们永远没有任何牵扯,更不会顾及什么情面。 都说血缘不可断,若缘亲都是吸血恶魔,早此了断何尝不是解脱。 林云汐这一掌震碎桌角的本事,着实将林家众人给暂时震住了。 直到林云汐出了屋,众人才反应过来。 林妙妙更上前用指尖碰了碰那破裂的桌角:“姐姐何时竟有了这力大无穷的本事?这桌子可是大理石做的,难道她像电视剧中会武功不成?” “她会什么武功?不过是故意吓人!”林老爷捂住胸口,做被气到的样子刻薄道:“我看她就是有点疯癫,若是不是她还有点用处,谁想理她。” “老二,无论如何不能让她跟楚玄瑞的婚礼告吹了,你带着妙妙今日去楚家赔罪。” 林云汐离开林家不久,楚玄瑞带着礼物亲自上门来找林云汐,得知林云汐不在,楚玄瑞放下礼物就要离开。 林妙妙伸手来拉楚玄瑞,林妙妙就才碰到楚玄瑞的胳膊,楚玄瑞如同触电般躲开了去。 “玄瑞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是在生妙妙的气吗,妙妙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妙妙,妙妙可以改的!”林妙妙一副快哭的模样。 楚玄瑞皱眉,他也不知道,林妙妙只要一靠近他就感觉背后发毛,寒毛倒竖:“妙妙,我心里烦,你让我冷静几日。今日家里还有客人,我就先回去了。” 楚玄瑞不想同林妙妙久待,转身大步离去。 林妙妙瞧着楚玄瑞离开的背影目光闪了闪,并没有说她今日要跟林父一起上门赔罪之事。 这边,林云汐离开林家之后,就拖着行李找了家酒店入住,做雇佣兵随行医生这么多年,她根本就不缺钱。 深知人是衣服马是鞍,林云汐更是到商场买了一套合适的衣服穿上,浅紫渐变的连衣裙,剪裁利落款式大方。 看着镜中漂亮大方的自己,林云汐自信就算不把楚宴晔迷得神魂颠倒,起码也能保证自己不被楚宴晔的相亲对象压下去。 她这样做的确是有些舔狗倒贴,可楚宴晔是她老公,孩子他爹,曾经的他们几经生死考验无数,她只是舍下身段的追求,并不丢脸。 只是不知道楚宴晔今日这相亲对象到底是谁,会不会是她的老熟人呢? 楚家老宅,比足球场还要大的花园里。 楚宴晔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一个二十几岁的漂亮姑娘说着有趣的笑话,将自家外公逗得哈哈大笑,只觉得度日如年,如坐针毡。 他不时往客厅方向看上一眼,却见客厅那边静悄悄的,并无人上门,眼中更是有戾气闪过。 楚老爷子跟那漂亮姑娘已经说了许久话,见自己频频朝楚宴晔使眼色,让他加入话题,楚宴晔都不加以理会,心中不由恨铁不成钢。 又见楚宴晔频频看向客厅方向,不由发问:“阿晔,你可是在等什么人?” 楚宴晔表情呆滞了下,随后瞥了眼腕表,顺势起身:“我没有等人,只是约了重要客户谈事情,时间快来不及了。” 楚老爷子眼神锐利,只是一眼就看出楚宴晔是想趁机溜走。 表情立即严肃起来,手中梨花木的古朴拐杖用力在地上杵了杄。 “什么重要客户有你外公重要,说好了今日就跟我喝茶聊天,哪里也不许去。暖房里的花开了,你带小黄去暖房摘些百合回来,到时候让小黄带回家插瓶。” 说什么去暖房摘花,实则就是制造楚宴晔跟女方独处的机会。 楚宴晔看出楚老爷子心思,但见楚老爷子面有怒气,不想要外公生气,只能沉着脸没有说话。 楚宴晔让开站在一侧,漂亮姑娘见楚宴晔如此,还暗赞一声楚宴晔虽行事乖张,荤素不忌的名声在外,但还是有绅士风度的。 可见谣言猛如虎,信不得。 漂亮姑娘脸颊微红,不敢抬头看楚宴晔,心中对楚宴晔更是满意。 就算没有这绅士风度,她对楚宴晔也是满意的。 毕竟长得帅,还是陈氏集团的接班人,虽说现在姓楚不姓陈,又自己创立组建了自己的公司,可大家都默认楚宴晔会继承陈氏集团。 毕竟陈氏集团得以壮大,有楚宴晔妈妈一半的心血,陈氏集团也还有楚宴晔妈妈的股份。 漂亮姑娘心中越是这么想呼吸就越是急促,脚步不由放慢,等身后的楚宴晔跟上来。 这边,林云汐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的车会坏在半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担忧楚宴晔相亲一事,当半路遇到楚玄瑞的车经过时,林云汐还是坐了上去。 “你当我是司机,坐前面!” 楚玄瑞坐在驾驶位,看着打开车门坐到后座上的林云汐皱起眉头。 第732章 不会对女人怜香惜玉 “我们关系还没好到,可以坐你副驾驶的份上,何况你家妙妙知道,该生气了!” 林云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双手环胸望向窗外。 楚玄瑞闻言眉头拧的更紧:“什么妙妙,你都来老宅找我了,还提她做什么?你生气闹也要有个限度。昨天你把事情闹得那么大还不够?” 林云汐气笑了,为楚玄瑞的自大。 她表情认真强调:“楚玄瑞,我看你是误会了,我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我是来找阿晔的!” 又是找他表哥?楚玄瑞盯着林云汐认真的表情,回头沉默不言的启动了车辆,他倒是要看看林云汐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早不来找他表哥,晚不来找他表哥,偏偏他到林家送礼之后才来,这分明就是后悔了,才特意追来的。 真是矫情,他虽然不喜这份矫情,可既然答应爸爸会把林云汐哄好,那就多忍耐几分,只要接下来不闹得太过分,他都愿意给林云汐几分面子。 车子到了林家老宅,林云汐跟楚玄瑞进了门。 楚父一看到林云汐脸上就有了笑,理所应当的以为,林云汐是被楚玄瑞接回来的:“云汐,你跟玄瑞和好了就行,年轻人吵吵闹闹很正常。” 林云汐望着楚父算计的嘴脸只觉得心中堵得慌,不想再跟他解释,只想找到楚宴晔,于是开口问:“楚爷爷呢,他在哪里!” 心里知道楚父那点算计,林云汐故意没有问楚宴晔,心里想着,相看必然是楚爷爷也在的。 “老爷子跟阿晔还有那个黄小姐都在花园里!”楚父回答,话落他还想要说什么,就见林云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楚父一脸茫然的看向楚玄瑞:“她怎么跑得这么快?” 楚玄瑞想了想道:“她应该是想见到爷爷,向爷爷陪罪吧,毕竟昨天毁了好好的婚礼。” 楚父想了想,也觉得合理,挥了挥手:“那你去跟着,帮她说几句好话,别让你爷爷太生她的气!” 楚玄瑞点头,不耐烦地跟上。 楚玄瑞跟楚父都以为林云汐是在闹脾气,除了骨子里的自大,觉得楚家人高人一等外,还因为楚宴晔体弱,又从小借住在楚家,对外名声也差。 他们不相信林云汐会放着楚玄瑞这个优质男不要,会去选择母亲早死,父亲不疼,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死的孤煞之人。 楚家老宅的花园里,林云汐到的时候,看到遮阳棚下只剩下穿一袭中式唐装的楚老爷子在喝茶。 楚老爷子面色红润,手中握着一根拐杖,容貌给人的感觉跟古代的太上皇高度重合。 当初跟楚宴晔和离,与太上皇闹得不欢而散,她也从未恨过怪过太上皇,毕竟当时立场不同,太上皇宠阿晔,为了阿晔着想要除去她,除去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无可厚非。 因心中怀着敬重,林云汐走了过去,非常礼貌地喊了声楚爷爷。 “云汐来了。”楚老爷子看起来对林云汐印象不错,是个分是非的,他抬手让林云汐坐,看到后面跟上来的楚玄瑞反而拧起眉。 “你是跟楚玄瑞一起来的?和好就好,这小子是不成调了些,做出这等荒唐事,让你受委屈了,往后他若是欺负你,你只管告诉爷爷,爷爷替你做主!” “爷爷,不是!”林云汐否认,张口澄清,才说了个开头,楚玄瑞就到了他身边坐下,打断她的话,替她回答道。 “爷爷,我可是您的亲孙子,何况我以后肯定是不会再欺负她。” 这就是帮她坐实了和好之名。 完全把她的话当屁放了。 林云汐瞬间心中窝起一团火,立即想要对楚老爷子再解释,楚玄瑞抬头喊了一声:“表哥!咦,表哥不是今日相亲吗,那黄小姐呢?” “对啊,黄小姐人呢?”楚老爷子也将注意力从林云汐身上移开,看向单独走来的楚宴晔。 楚宴晔目光只在林云汐身上落了一秒,就如果看到陌生人一样地移开,语气淡淡的回答:“不知道,我刚刚有事去接了个电话,也许有事先走了!” “走,小黄怎么可能走,她说好留下用晚饭的。”楚老爷子不相信。 就在这时,胡管家快步走来禀告:“老爷,黄小姐方才在暖房,摔进玫瑰花丛了,已经送至客房叫了家庭医生过去查看。” 玫瑰花全是刺,摔进玫瑰花丛不会死,但也会被刺刺伤。玫瑰花本身没毒,可它的刺刺进肉里还会带有毒液,如果没有及时挑出来,很快会发炎并有刺痛感,严重会脓肿。 尤其是女孩子若是留个疤就更不好办了。 楚老爷子闻言狠狠瞪向楚宴晔:“楚、宴、晔,这是怎么回事?” “外公,我去接电话了。”楚宴晔面无表情:“黄小姐走路都摔跤,我实在配不上她。” “你是说小黄不稳重?小黄稳不稳重我这双老眼看不出?要是没有人推她,我就不信她会无缘无故摔进玫瑰花丛。” 楚老爷子气得差点拎起拐杖,不是他不相信楚宴晔,实在楚宴晔对女孩子粗鲁之事早有前科。 接近他的女孩子,几乎很难有不受伤离开的。 楚宴晔没有说话,站着任由楚老爷子骂,长长的睫毛打下,遮住了眼底阴霾。 通往暖房的小道,原本走在前面的黄小姐突然往慢下脚步,身体一歪朝他怀里倒来,如此拙劣手段他岂会看不出来。 他只是顺势躲开,本能保护自己地将人推了出去。 狼狈摔进玫瑰花丛的黄小姐期期艾艾朝他伸出手,他站在原地惋惜地看了被压死的玫瑰花两分钟才转身离开。 “行了,老胡,带我去看看小黄,人家好好的来家里做客,弄了一身伤算怎么回事。” 楚老爷子也足足骂了楚宴晔两分钟,口水都快骂干了,才往那黄小姐的客房去。 “阿晔……”楚老爷子一走,林云汐就来到楚宴晔面前,只是她才叫出楚宴晔的名字,楚宴晔就冷睨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今晚的阿晔比昨天还要冷淡,是被楚老爷子骂得不开心了吗,林云汐眨了眨眼。 “你看到了,表哥从不会因为对方是女孩子就手下留情,今天的黄小姐就是最好的例子。” “欲擒故纵的手法可以收了,别再找死去招惹表哥。昨天表哥没有对你下狠手,应该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否则你今天早在医院躺着了。” 楚玄瑞也趁机走到林云汐身边,眼神忌惮地望着楚宴晔的背影敲打。 第733章 心中堵塞,想法转变 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林云汐心想楚玄瑞的自恋症怕是已经到了晚期,懒得再理会,直接走开去追楚宴晔。 楚宴晔大长腿实在走得太快,只是耽搁了一会的时间,人已经消失不见。 “你又有要去做什么?”楚玄瑞跟在身后很不耐烦。 林云汐没有理会,甚至没有回头看楚玄瑞一眼,默默将楚氏老宅闯了一篇,包括楚宴晔住的屋子,可就是没找到楚宴晔。 实在没有办,也对跟楚宴晔相亲的女人究竟是谁起了兴趣,林云汐去了客房。 “林大小姐在找你!” 四楼露台上,催时景轻摇手里的红酒,一脸玩味。 楚宴晔并排站在催时景的身侧,也看到了进入楼房的林云汐,了无兴趣:“没兴趣跟人玩无聊的爱情游戏。” “听这话,里面有故事啊?”催时景敏感侧身,盯着楚宴晔。 楚宴晔一口喝光杯中酒,大长脚一迈,回来到了原些的躺椅旁,躺了下去。 从花园里离开,楚宴晔就直接上了四楼露台,待在这里跟催时景说话聊天,林云汐一时半会找不到楚宴晔实属正常。 楚宴晔虽然没有回答林云汐的话,脑中却是浮现了一些画面。 他从暖房回来时迎面碰到了楚父。 “舅舅。”楚宴晔喊道。 “阿晔,跟那黄小姐相的如何了?”楚父一副长辈姿态,话语停顿下,喜形于色。 “你年岁不小,也是时候该结婚了。玄瑞跟云汐已经和好,刚刚玄瑞还将云汐接来了,用不了多久应该又要给他们举办婚礼,这一次不能又让玄瑞赶你的先吧!” 平日里,一天也跟楚父说不到两句话,楚父难得将他拦下说了一堆话,楚宴晔如何听不出来,楚父是借机敲打他,别掺和到楚玄瑞跟林云汐中间去。 楚宴晔眸色由冷变沉,好在像这样阴阳怪气的话,从小到大也不知听了多少,早已经麻木。 他唇角掀起嘲讽:“那提前祝玄瑞表弟这次婚礼不再出意外!” 记忆拉回,楚宴晔望着天空:“能有什么故事,你要是实在没事,就回医院加班!” 让人加班,简直恶毒,催时景闭上了嘴,可心里还是本能地觉得楚宴晔就是有事瞒着他。 楚家老宅客房。 林云汐到的时候家庭医生已经给黄小姐处理好了伤口,没有伤到脸只有胳膊上扎了些小刺,因为刚被人包扎完,坐在沙发上,跟楚老爷子在说话。 站在门口林云汐也终于看清楚她的长相。 这张脸林云汐怎么也不可能会忘记,穿越回来的当晚,就是这个女人半夜拦马车找楚宴晔。 果然是平行时空,之前出现过在她生命当中的每个人,这个时空都有。 在这个时空,黄芊芊都能跟楚宴晔相亲了,那此时的古代,自己已经不在,楚宴晔有没有可能纳黄芊芊进宫为妃。 毕竟黄芊芊父亲是一国丞相,若是皇后一位迟迟空缺,朝臣也会上折奏请重立后,在重压之下楚宴晔能否顶住压力。 只是想了想,胸口就揪扯一般的痛。 突然生出一股无力之感,林云汐掏出手机,发现给师父发去的信息还是没有回应,想了想林云汐又发了条信息过去。 “师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您,收到给我打电话!” 收起手机,林云汐吐出一口浊气。 房间里,楚老爷子听到黄芊芊的控诉,顿时觉得有些对不住黄芊芊,表情慈祥地道。 “小黄,你对阿晔的心意,我知道了,这次的事,是阿晔做过分了,无论如何,爷爷答应你,都会促成你跟阿晔的婚事。” “谢谢楚爷爷,但我还是想先靠自己先跟阿晔接触。我相信女追男隔层纱,只有我足够有诚意,阿晔总有一天能接受我。”黄芊芊挥了挥自己包着纱布的胳膊,信心满满。 “爷爷看好你,那你晚上还能留下来吃饭吗,还是爷爷让人先将你送回家?”楚老爷子对黄芊芊这乖巧贤淑的模样很是满意,开口提议。 黄芊芊想了想说道:“我还是留下吧,反正伤的也是左手,没有大碍的。好不容易能跟阿晔相处,我不想错过机会。” “你呀!”楚老爷子没有拒绝,反而很高兴,承诺道:“以后这样的机会,你想要,爷爷还能给你制造无数个。” “那芊芊就在这里谢谢楚爷爷了。”黄芊芊这次没有拒绝,打蛇随棍上,乖巧笑道。 黄芊芊貌容娇好,气势佳,一看就是极宜娶回家的大家闺秀,也难怪会招老人家喜欢。 林云汐站在门口听着,那种心塞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现代不是古代,这个时空的楚宴晔虽然也有病,可这病却不致死。 楚老爷子逼楚宴晔结婚,让他留下子嗣的愿望也就没有那么强烈了,如此一来挑选外孙媳妇的要求条件难免要变。 自己才跟楚玄瑞取消婚礼,楚玄瑞又一直在纠缠,不愿意放弃她。 对外大家都知道她已经跟楚玄瑞谈婚论嫁过,楚爷爷为了各方面着想,必然是不会选择让她跟楚宴晔扯上关系的。 林云汐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她在这个时空想要跟楚宴晔重新在一起,除了攻略楚宴晔,实际上阻力并不小。 林云汐悄悄离开了房间门口,突然就没有了去找楚宴晔的欲望,可就这样离开,又不甘心。 坐在了客厅里,仔细盘算了一番,林云汐做出了其他决定。 无论在这个时空,她跟楚宴晔的走向如何,都要将楚宴晔的病治好,让楚宴晔免受病痛折磨。 一会再见面,就不再提情爱之事,也许这样楚宴晔也不会如此反感她,躲着她。 楚家老宅是大,但地方也有限,她已经仔细找过了,若楚宴晔不是有意躲着她,又怎么可能会找不到。 如林云汐所想,吃饭的时间,楚宴晔果然出现,身边还跟着催时景,就连黄芊芊也跟在了楚宴晔身后,也不知道楚老爷子用了什么手段。 林云汐静静看着,这次没有上前。 “哟,她不扑上来了,怪事。” 催时景看到平静坐在沙发上林云汐侧头。 第734章 是真的般配 “吃不吃饭?”楚宴晔一个眼神也不给林云汐,目光不斜视面无情睨着催时景。 “吃吃吃。”催时景没有底线,一听楚宴晔平静的话语中火气,不敢再多嘴,跟着往餐厅里走。 跟在身后的黄芊芊也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林云汐,她去过催玄瑞的婚礼,也认识林云汐。 原本对林云汐没有兴趣,此时听到催时景像是话里有话,敏感地察觉到异常之处,悄悄扯了扯催时景的衣袖。 “时景哥,你跟阿晔说什么,什么不扑上来,能不能告诉我?” 催时景目光对上黄芊芊一脸好奇的表情,再看看前面已经远的楚宴晔,桃花眼微挑带出无害的笑:“当然可以呀!” 黄芊芊闻言顿时喜笑颜开,没有防备地竖起耳朵,就听催时景拖长了音:“当然是说有的人想要扑进阿晔怀里,不小心扑进了玫瑰花丛。” 催时景是想要看楚宴晔的戏,也想要楚宴晔都接触女人,可不代表没有底线。 但凡阿晔出手教训过的女人,必然是有可教训的地方,他自要跟楚宴晔统一战线。 至于林去汐,当然是凭他对楚宴晔多年的了解,感觉到了楚宴晔对林云汐不一般。 催时景如此不顾情面的嘲讽一出口,让黄芊芊表情僵硬了一瞬,对着催时景盯着自己没有移开的视线,转眼过后,她硬是脸上又挤出笑。 “时景哥真会开玩笑!” “黄小姐觉得好笑,就行!”催时景嗤笑一声移开视线,差点为黄芊芊的不要脸竖起大拇指。 “用饭了!”楚玄瑞也现在客厅,双手插兜站在林云汐面前。 自花园敲打林云汐之后,楚玄瑞像是也不耐烦再哄林云汐,直径回了自己房间,也是到了饭点才来的主屋。 本是早就到了,见到楚宴晔跟催时景来了就放缓脚步,在外面站了一会。 站在院子里,隔着玻璃门见林云汐果然没有再扑向楚宴晔,自然地认为林云汐终于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或许是自己没在,没有观众就不再表演。 林云汐抬头瞥了楚玄瑞一眼,没有说话地站起身来,心想就算是要谈给楚宴晔治病的事情,也得吃了饭之后再说。 饭厅很大,长长的方形餐桌上摆满了餐具,蓝白的花束插瓶配合墙壁上的名家油画,尽显奢华高级。 林云汐到的时候,楚宴晔已经落座。 他坐的左边跟右边分别坐了催时景跟黄芊芊,林云汐原本想要找个最末端的位置坐下,就见楚玄瑞已经帮她拉开了椅子:“你坐这里。” 林云汐原本想要拒绝,见这个位置刚好能斜对着楚宴晔,犹豫了下,还是坐了上去。 “玄瑞,这就是林大小姐吗,你们真般配。”黄芊芊露出一脸得体笑容。 “谢谢。”楚玄瑞礼貌道谢,伸林云汐介绍:“云汐,这是表哥的相亲对象,黄氏集团黄芊芊小姐。” 虽是情敌,在对方没有招惹自己的情况下,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林云汐点了点头:“黄小姐你好,更正一点,我跟楚玄瑞已经分手,并不般配!” 黄芊芊笑了一声,像是并没有把林云汐的话放在眼里,而是转头打趣楚玄瑞:“玄瑞,看来林大小姐气还没有消,你要加油努力哦!” “我会的!”楚玄瑞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尴尬,很快敛去。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说得果然没有错,难怪楚玄瑞跟黄芊芊一副很是熟悉的模样,原来是都喜欢曲解别人的意思,不把别人话放在心上。 说好听点就是自大,说难听点就是没有教养。 林云汐睨了黄芊芊一眼,没有再过多解释,只要做好自己就行,过多的辩解只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楚玄瑞在林云汐身边坐下。 说是团圆饭,不过也是楚老爷子,楚父在家,再加楚玄瑞跟楚宴晔这两个小辈。 大家都聚集在餐厅里,菜肴陆续上桌。 坐在主位的楚老爷子,看了眼几次都没有把菜挟进碗里,像是夹菜不便的黄芊芊催促:“阿晔,快给小黄夹菜啊,她手受伤不便。” 原本还是做出一副艰难挟菜模样的黄芊芊,瞬间收回手,抬眼一脸委屈地看着楚宴晔。 楚宴晔伸出手挟向了盘中菜,最后菜黄芊芊亮晶晶期盼的眼神下,最终还是放进了自己碗中。 他目不斜视,言语刻薄:“外公,一只受伤,又不是双手残废了!你是吗,黄小姐。" 说这话时,特意看了眼黄芊芊另一只完好的手,那眼神像是在说,你若是敢说不是,我就真的让你双手残废。 黄芊芊真心喜欢楚宴晔,可在楚宴晔冰冷的目光下,她还是本能的感觉到了害怕。 抿了抿唇,她重新握紧筷子在盘中夹了菜放进自己嘴里,咀嚼咽下后看向楚老爷子:“楚爷爷,阿晔说得对,我又不是双手残废自己能挟。” 如此明显,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外孙眼中的危险,楚老爷子狠狠瞪了楚宴晔一眼,毕竟这么多人在,也不好下楚宴晔的脸,只有转移话题。 “云汐,这菜可合你胃口?你跟玄瑞的婚礼你看什么时候再补办合适,让我说,你们也可以先把证领了,再慢慢挑日子,毕竟好日子不常人。” “爸,您说得对!”楚父一听来了兴趣,兴奋催促:“玄瑞、云汐,你们好好考虑,这样也能早些给我生个孙子!” 跟小三的吻照才爆出间隔一天,就要生孙子,问过她的意见吗?林云汐心情很不好,顾及楚宴晔她忍耐没有发火。 只是郑重的把筷子一放说道:“楚爷爷,楚伯父,趁着你们都在这里,我再郑重说一次,我跟楚玄瑞已经分开,我们往后也不会再复合!” “为什么,你不是跟玄瑞都一起来家里了吗?”楚父表示不解,也冷脸将筷子放下。 林云汐看了对面自顾优雅吃饭,像是一切都与他无关的楚宴晔一眼。 催时景理所当然以为林云汐又要搬出昨天那套说辞,激动的,偷偷用手肘碰了碰楚宴晔的胳膊。 第735章 心愿初步达成 然而,却听林云汐并没有再说自己要追求楚宴晔一事,而是换了一个说辞。 林云汐背脊挺得笔直,为了让大家听得更清楚,语调放缓。 “我会跟楚玄瑞一起出现在楚家老宅,完全是因为我乘坐的车辆半路坏了,楚玄瑞恰好路过,不得已才搭了一段顺风。我今日会来楚家老宅,也是因为跟楚宴晔约好,要帮他治病!” “你是医生!”楚老爷子也放下了手中筷子,眼中浮现惊讶。 林云汐不看楚宴晔自信地推荐自己:“自孤儿院被师父收养之后,就一直跟师父学习医术。不是我托大,楚宴晔的病情是棘手,可若是给我全面负责治疗,只需半年时间,我就可以让他痊愈。” “这话当真?”楚老爷子眼里闪现锐利光芒,让楚宴晔身体康复一直都是他的心病,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拿此开玩笑。 帮楚宴晔治病,是林云汐除了回到古代,目前最想做的事情,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做些牺牲,例如发些毒誓。 她掷地有声:“当然,半年后,我若是治不好楚宴晔,我愿意偿命。” 偿命这跟断手又不一样了。 楚宴晔握着筷子的手一紧,自吃饭开始,没有落在过林云汐身上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林云汐身上。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楚宴晔拧着眉开口,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像七弦琴一样的好听。 林云汐这会没有再露出花痴般的表情,点头说道:“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若是不相信我,我们可以签订合同!” “那你图什么呢?”楚老爷子沉吟开口。 林云汐目光在楚宴晔跟黄芊芊脸上扫过,犹豫了下回答:“钱,当然是为了钱。治好楚宴晔后,我要一个亿!” 楚宴晔既然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她狂热的追求,她就徐徐图之,有了治病这个好理由待在楚宴晔身边,就不怕对付不了黄芊芊,收付不了楚宴晔的心。 楚宴晔眸色微动,心中闪过几不可闻的失落,可又觉得林云汐是为了钱接近他,就合理了。 天天攘攘皆为利来。 “改口够快啊!”催时景又用胳膊肘撞了撞楚宴晔:“还以为终于有女人在你这里能成为例外,看来一切都是多想。” 楚宴晔没有理会,可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表情有了细微变化,面上像是突然就敷上了一层寒霜。 “一个亿,林云汐你想钱想疯了?你什么时候懂医术了,我怎么不知道?” 楚宴晔这个正主还没有说话,楚玄瑞就激动地质疑。 林云汐不慌不忙:“难道陈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还不值一个亿?再说你每天都只顾跟林妙妙眉来眼去,何曾关注过我会不会医术?” “你……”楚玄瑞被噎住。 这时,恰巧客厅那边传来林妙妙的声音:“玄瑞哥哥不在家吗?早上的时候我才见过他!他今天应该没有出去吧,毕竟也没有跟我说!” 这话说的,若是不知内情的,必定会认为楚玄瑞跟林妙妙早就约好。 楚玄瑞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林云汐痛打落水狗,嗤笑一声,趁机说道:“看,你的妙妙来找你了,别让你的妙妙久等。快去吧!” 从没有想过打脸会来得如此之快,楚玄瑞瞪着林云汐,差点把牙给咬碎。 可林妙妙还在客厅那边高声说话,若是他再不出现,还不知林妙妙又会说出什么惊世话语。 楚玄瑞起身离开餐厅,楚父也没有了胃口,放下筷子跟着离开。 楚老爷子看着相继离开的父子俩,眉头皱了下,不过很快收回目光不再在意,眸光深深打量林云汐落定。 “云汐,从今开始,阿晔的病就交由你来治,报酬就照你说的一个亿,但协议我们也要签。半年后若是治不好阿晔就拿你命来抵,另外,你手上那个药物厂也必须转让给楚氏!” 楚老爷子不愧年老成精,真到了自己关心的事情,绝不会只顾及面子情。 药物厂是柳媛媛跟林佑琰留给林云汐的,命林云汐只有一条,这两样都是林云汐最在乎的东西,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跟药物厂,对楚宴晔的病林云汐无论如何也要全心全力,不敢出一点差错。 楚老爷子的话一出,餐厅里安静了一瞬,大家的目光全都不约而同,一瞬不瞬地盯着林云汐。 “可以!”林云汐身体往后斜倾靠在椅子上:“不过在签协议之前,我也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楚老爷子道。 “为了更好地治疗楚宴晔,我要住进他家。” 楚宴晔眸色一凛。 催时景也愣了一下。 已经认定林云汐是为了钱接近,没想到却又峰回路转。 林云汐的顾虑是对的,楚老爷子是真的在意林云汐跟楚宴晔扯上关系,他沉思着暂时没有说话。 一直都静静坐着的黄芊芊却是张了张唇,红着脸着急地开口了。 “林小姐,这怎么行?你才跟玄瑞闹矛盾,现在就又住进阿晔家中,外面不知情的人,要怎么看你们?这对你们影响不好。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住在一起!” 黄芊芊是什么心思,在场的恐怕都清楚。 林云汐轻笑了一声:“所以在黄小姐的心里,外面人的看法,比楚宴晔的身体还要重要?何况住在一起又不是睡一张床,思想龌龊者,才会看什么都龌龊,你说对吗?黄小姐!” “你……林小姐,你怎么这么说话!”心中所想被林云汐直白拆穿,黄芊芊脸上一阵燥热,不安地求救楚宴晔。 楚宴晔根本没有看黄芊芊,而是一直审视着林云汐。 楚老爷子这会也像是彻底想清楚了,点头同意:“行,你的条件我答应,老胡去拟协议!” 候在一侧的胡管家听声离开餐厅。 胡管家办事效率快,协议很快拟好。 楚老爷子书房里,林云汐扫了眼协议,确定没有问题后签下了自己名字。 看着协议上自己的名字,林云汐心落了下来。 无论如何,她这半年内算是彻底跟楚宴晔绑在了一起。 第736章 怨气不化导致 “楚宴晔,该你签了!”林云汐将协议递给楚宴晔。 楚宴晔盯着林云汐那截雪白的手腕,暂时没有接,而是目光复杂地道:“你可知道,一旦我再签下名字,你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谁要反悔!”林云汐道:“我曾经治过比你病情复杂一百倍的,就你这个病小意思。” 看着林云汐那自信的模样,再对上楚老爷子期盼的眼神,楚宴晔眸色微动了下,过了协议,放在桌子上,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一上一下并排跃于纸上的两个名字,林云汐心情大好,拿了那份属于自己的议协抬头:“楚宴晔你家住在哪里?我现在就去酒店搬行李。” “澜雅一城61号!”楚宴晔报了别墅名字。 林云汐点头,并想就此离开,转念一想到老宅打车不便,不得不又退回来,眨着眼睛又问了一句:“能不能先让帮我送到酒店?” 楚宴晔没有说话,胡管家已经非常懂事地站出来:“林小姐,我帮您安排车。” 就凭林云汐跟楚玄瑞谈婚论嫁,林云汐就是楚家贵客,现在又给楚宴晔治病,这就是贵客中的贵客,安排车是应该的。 “谢谢您,胡管家!”林云汐道了谢,跟在胡管家身后。 黄芊芊站在书房门口,一直目送林云汐离开,眼里浮现出不甘嫉妒。 —— 从主屋过的时候,林云汐发现楚二叔跟林妙妙已经不在,就连楚父跟楚玄瑞也不见了踪影。 林云汐随意一瞥,就没有再将这件事放在心里。 只要楚玄瑞不来烦她,管他跟林妙妙如何相处发展。 不过,楚老爷子说起的那个药物厂倒是引起了林云汐的兴趣。 在古代,楚帝是为了柳媛媛才执意让她嫁入皇家,那在这个时空楚父又是为了什么,执意让她跟楚玄瑞结婚呢。 或许问题就出现在这个药物厂上,记忆里,林家二叔也几次提过这个药物厂。 林云汐心里暗自决定,等搬到楚宴晔家这几日就抽空去一趟那药物厂。 这边。 楚玄瑞将林二叔还算客气地送走后,就直接带着林妙妙说了湖边公园。 安静无人的柳树下,楚玄瑞跟林妙妙对执着。 “林妙妙,你究竟要做什么,我们早上不是已经谈好了吗,你为何会跟你爸一起出现在老宅。”楚玄瑞一脸烦闷的质问。 “玄瑞哥哥,你别生气嘛,我就是想你了!”林妙妙伸手来拉楚玄瑞,手指刚碰到楚玄瑞的手,就被楚玄瑞给丢开。 “林妙妙你够了,你能不能别装。”楚玄瑞很烦,这种烦是前所未有过的。 "你嫌我烦?"林妙妙眼里含了泪:“玄瑞哥哥,你以前从不嫌弃我的,现在都开始嫌弃我了,你是不是变心不喜欢我了。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林云汐?” 听着林妙妙一字一句地控诉,楚玄瑞就忍不住回想起,林云汐那张清冷的脸。 两张脸相比,他就越来越想念林云汐,耳边林妙妙还在喋喋不休,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只蚊子在围着他嗡嗡的叫。 “你够了。”楚玄瑞忍无可忍,大叫出声。 林妙妙控诉的表情僵在脸上。 楚玄瑞道:“你要是不满我对你的态度,那我们就结束吧!” 要说出结束的时候,楚玄瑞还有些迟疑,当结束这个词语终于出口,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是胸口堵塞的那口气终于散了。 就是这种感觉,楚玄瑞越加确定,脸部表情放松,重复一次:“我们结束吧,林妙妙!你要什么补偿可以提,我都可以满足你!” 楚玄瑞的结束对林妙妙来说太过突然,就在几天前,她明明跟楚玄瑞还如胶似漆,林妙妙眨了眨眼,愣愣的,一时没办法消化。 当消化完全后,她的唇瓣抖了抖,一把扑上吻楚玄瑞的唇:“玄瑞哥哥,是妙妙惹你烦了,妙妙跟你道歉。都是妙妙太爱你了,以后妙妙再也不这么任性了,我别不要我好不好?” 林妙妙靠近,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吸进鼻腔,让楚玄瑞十分反感,尤其林妙妙从嘴里散发出来的灼热气息,更是让他想吐。 楚玄瑞闪躲着林妙妙的吻,用力将林妙妙推了出去:“够了,林妙妙,我们结束了!” 索吻不成,反被推倒在地,这让林妙妙面子扫地,她摔坐在地上,眼睛红红看向楚玄瑞,试图从楚玄瑞眼里看到一丝怜惜。 可那双眼睛除了厌恶,再也没有其他。 怎么会是这样,凭什么是这样。 林妙妙咬紧唇瓣,心中一狠爬起来,跺脚往别处跑去:“玄瑞哥哥,妙妙不能没有你,既然你不喜欢妙妙了,妙妙不如死了干净。” 林妙妙的身影一下子跑远,楚玄瑞原本想要追,可才走两步脑袋就像是分裂了一般,痛得实在厉害。 实在扛不住,他抱着脑袋摔倒在地。 身体落地的瞬间,脑中跑出许多画面,那个一直背对着他,穿着古装问他悔不悔的背影终于转过身。 那是他的脸。 古装楚玄瑞问:“楚玄瑞你辜负林云汐,相信林妙妙,悔不悔?” 楚玄瑞心中一痛,画面又是一转,古装男带着他,在他脑中闪现的画面中走了个遍,并且一一介绍场景内容。 例如小时想古代小林云汐在湖里救起小时的古装楚玄瑞,古装小楚玄瑞错把恩人认成林妙妙。 古代林云汐将一颗真心捧给他,他处处践踏,维护林妙妙。 林妙妙最终给他戴了帽子,还在一个夜晚联合情人杀了他抛尸荒野。 “这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一生走完,脑中又只剩下古装楚玄瑞,楚玄瑞不敢相信地喃喃。 那个古代楚玄瑞说道:“是真是假,相信你自己能够分辩,另一个时空的你,就是因为死得太冤太悔,才会怨气不化,现在我已经把你的记忆还给你,我的任务完成,该消失了。” 古代楚玄瑞说完,身影在楚玄瑞脑中消失。 第737章 特别奇怪的楚玄瑞 酒店内,林云汐已经办好退房手续,手机上突然进了一条短信,接着电话铃声响起。 林云汐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正是师父打来的电话,她一刻不敢耽搁接了起来:“喂,师父!” “是我。”电话那端师父熟悉的声音响起:“丫头,你回来了!” 回来了!这句话信息量不少,林云汐眉色微动,意识到师父必然是清楚她穿越之事,忙回答应道:“我回来了,您现在在哪里,我们能不能见一面!” “我在天星路189号,梵一音乐餐厅,你过来了吧!”师父简短地报了地址,像是有急事一般匆匆又挂掉了电话。 林云汐看了眼手里拖着的行李箱,犹豫了下,就拖着行李箱打车往师父所说的梵一音乐餐厅而去。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时间不算太晚,等见完师父再去找楚宴晔也来得及。 “楚总!是林大小姐。” 马路对面,林云汐才上了一辆租出车,玄明就开车到了,恰巧看到她打车离去的一幕。 玄明盯着林云汐车子离开的方向,疑惑皱眉,补了一句:“林小姐离开的方向,不是去澜雅一城啊?” 车内后排,楚宴晔慵懒地靠在位置上,衬衣解到第三粒,露出精致的锁骨,性感凸起的喉结,长长睫毛打下,他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跟上!” 从老宅离后之后,楚宴晔只要想到林云汐不是跟楚玄瑞一起来的老宅,他就控制不住,鬼使神差的来了酒店,想要接林云汐一同回去。 他想,自己应该还是不放心林云汐给他治病,所以想要监督林云汐。 天星路全都是酒吧餐厅,林云汐下了出租车,拖着行李箱进了梵一。 餐厅里面人很多,氛围极好,座无虚席,台子上一位化着精致妆容穿着白衬衣的少年,正拨弄琴弦低低吟唱,林云汐只是扫了一眼,目光就在用餐区寻找起来。 来回扫视三遍都没有找到师父,林云汐掏出手机,铃声响了两声对面接通。 “您在哪?” 电话里面传来风的呼呼声,以及师父气喘吁吁的声音:“丫头,师父遇到一点麻烦,先走了,三日后师父再联系你,你自己注意安全!” 话说完又不给林云汐问话的机会,把电话给挂断了。 林云汐一急,把电话打了回去。 这一次师父那边直接显示关了机。 林云汐皱了皱眉,担心师父的安危,转身就要离开梵一去附近再寻师父。 师父一直跟雇佣兵团有合作关系,得罪人倒是不稀奇,这也是为何,只要没有任务师父就会藏起来,轻易不联系的原因。 然而她刚出店门口,就被人强势一把拽着锁在店左侧的墙壁之间,一股刺鼻酒味吸入鼻腔。 林云汐皱眉抬眼,看到的是楚玄瑞一张痛苦的脸。 “林云汐,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楚玄瑞痛苦地盯着林云汐,被酒精迷惑的眼里带着渴望。 玄明刚好开车到了这里,隔着人流跟距离,玄明跟楚宴晔都看到了楚玄瑞拉着林云汐的那一幕,因为角度的原因,落进眼里的,就像是林云汐没有任何推拒的配合的一样。 原来林大小姐来天星路,是为了找玄瑞少爷。 玄明有些不自在,看向身后楚宴晔。 楚宴晔眼神冷漠地将目光从林云汐跟楚玄瑞身上移开,透过玻璃正视前方才开的闪烁灯光,声音带着寒气。 “回澜雅一城,不要跟任何人说我来过这里。” “是!”玄明不问缘由地默默做事,很快黑色奔驰步入车流,消失在天星路。 林云汐也已经将醉酒发疯的楚玄瑞从自己面前推开,嫌弃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冷着一张脸,不怎么客气地数落。 “楚玄瑞,你脑袋喝酒喝坏了,跟我耍什么霸道总裁。姐不吃这一套,林妙妙爱吃,找林妙妙去!” 一句林妙妙刺激到了楚玄瑞,他打了一个酒嗝,摇晃着蓦地上前,又想将林云汐圈在墙壁之间。 林云汐灵活的躲开,楚玄瑞始料不及呯的一声额头重重撞在墙壁上,脑袋直冒星星,身体滑落在地,额头立即肿起一片。 可他却丝毫不顾及自己,眯着眼仍旧来寻林云汐,那模样像是被抛弃的流浪猫,天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又能去哪里。 “林妙妙她杀了我,林妙妙骗了我……林云汐我对不起你,这一切这一切,你告诉我不是真的好不好?” 林云汐站在楚玄瑞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数个小时之前还对自己自大自恋的楚玄瑞能沦落成这番模样。 楚玄瑞自大自恋,但罪不致死,想到古代的楚玄瑞死得那般不明不白,这个时候林云汐还是生出了几分不忍,叫来服务员,给了钱,让他帮忙将楚玄瑞送去最近的酒店。 “林云汐你真的要抛弃我了吗,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楚玄瑞被服务员带着走远,他还频频回头,伸手想来抓林云汐。 林云汐站在原地看着,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的摇了摇头,她感觉此时的楚玄瑞很奇怪,具体哪里奇怪她又说不出来。 也许是她坚决说要分开,楚父责骂他了,特意来买醉也不一定。 不是自己关心的人,懒得消耗精力,林云汐不再瞎想,被楚玄瑞耽搁了这般久,心想应该是找不到师父了,只能重新叫了一辆车,去了澜雅一城。 到了澜雅一城,林云汐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连别墅区的门都进不去。 林云汐不好让出租师父久等,只好提前行李箱在小区门口跟保安交涉。 “女士抱歉,业主没有说话,我实在不能放您进去,您既然是楚先生的朋友,那您可以给他电个话!”保安经过专业训练,素质极高,微笑着说道。 林云汐手里拿着机会,眉头皱起,若是打电话楚宴晔能接,她又怎么会一直跟保安周旋。 离开的时候,她也是跟胡管家要过楚宴晔电话的,为保电话号码没有错,她还特意打过去了,当时楚宴晔也接了的。 也不知道楚宴晔又抽得什么疯,这会无论她怎么打,他就是不接了。 九点过十分,她就不相信楚宴晔睡这般早。 第738章 一双恶毒的眼睛正盯着她 别墅内。 书房里,楚宴晔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右侧扣着的手机一直不厌其烦地震动,他都视而不见。 佣人李妈站在书房门口敲了三下门。 楚宴晔抬头。 李妈道:“先生,小区门口保安来电,说门口有一位姓林的小姐,自称是您的朋友,问要不要放她进来!” “不认识!”楚宴晔收回目光,顺势将一直震动的手机放进了面前的抽屉里,继续办公。 李妈没往心里去的,扭头轻手轻脚的下楼回复小区门口保安。 他们家先生长得帅又多金,虽然外面那些眼瞎的都在传她先生脾气不够好,可还是有无数女千方百计地想往她家先生身上扑,保不齐这自称朋友的林小姐,就是千万烂桃花中的一朵。 小区门口,保安放下了手机电话,从保安室出来,看着坐在行李箱的林云汐说道:“林小姐,已经帮您核实过,楚先生说不认识您,请您离开。” 保安做了请的手势。 林云汐差点被自己口水咽死,才分开几小时,就不认识她了,果然不接电话是故意的。 她从来就是不轻易放弃的主,让她今晚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绝无可能。 林云汐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楚老爷子的电话,电话打过去没有多久,保安室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她被放了进去。 望着打开的小区门,林云汐撇了撇嘴,幸好她留了一手,要楚宴晔电话时顺便要了楚老爷子的电话。 除了自己,她相信也唯有楚老爷子能降得住楚宴晔了。 林云汐只顾着自己进入小区,却没有想到,小区门口不远处,静置的一辆车内,透过玻璃窗有一双眼睛正恶毒的盯着她。 “开车,回家!”黄芊芊敛下眼睫藏下心中嫉妒。 车子开进黄家车库,黄芊芊踩着高跟鞋进了客厅就将发泄地将手上的手提包扔在了沙发上,一个穿着西装五十多岁的男人从楼上走下来,看到的就是黄芊芊发脾气的这一幕。 “芊芊,这是谁惹你了。”男人关心地问,当目光落在黄芊芊缠着纱布的手腕时眼里泛起锐利光芒,来到沙发旁坐下:“手怎么回事,谁伤你了?” “爷爷!”黄芊芊哭着扑进男人怀里,愤恨地哭道:“您说了让我嫁给楚宴晔的,现在那个林云汐她都住进楚宴晔家了,您要帮帮我!” “林云汐住进楚宴晔家了?”男人眼眸加深,手在黄芊芊后背一下又下的抚摸安抚,沉思了一下继续哄道:“只要是我们家芊芊想要的,爷爷无论如何也会帮你弄到手,她住进楚宴晔家了,那爷爷也帮你住进楚宴晔。” “真的吗?”黄芊芊闻言红着眼,将头从男人怀里抬起来。 “当然是真的,爷爷几时哄过你!”男人抬手替黄芊芊擦去脸上的泪珠,继续说道:“这件事交给爷爷想办法,你只要安静等着就是。现在你跟爷爷好好说说,林云汐住进楚宴晔家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是之前还跟楚玄瑞还纠缠不清?” 黄芊芊没有发现自己爷爷的异常,收拾了下情绪,回想着将今天在楚家老宅发生的事情告诉自己爷爷。 同时。 澜雅一城别墅区是真大,林云汐拖着行李在别墅区里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属于楚宴晔的那栋别墅,中途又给楚宴晔打了几次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按了门铃,门一打开,林云汐就是一顿输出:“楚宴晔你耳朵聋了,故意不接我电话是吧,别忘记我们是签了合同的,你要是想毁约就直接,双倍赔偿给我两个亿,我绝对不来烦你!” 林云汐以为面对的起码会是楚宴晔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没想到却是一个面容慈祥大概五十多岁的阿姨。 林云汐顿时有点尴尬。 李妈笑着接过林云汐手里的行李箱,将门让出来,好让林云汐往里面走。 “林大小姐是吗,刚刚胡管家已经来过电话,接下来您住在这里的半年时间,都由我来照顾,我姓李,您叫我李妈就行。” “李妈!”林云汐礼貌叫人,伸手又将自己的行李箱拿了回来:“我来拿就好。” “您不用跟我客气!”李妈笑了笑,从胡管家口中得知林云汐是来给楚宴晔治病的,天然就带了几分好感。 进了客厅,还是没有看到楚宴晔,林云汐问:“楚宴晔他不在家吗?” 李妈顿了一下,引着林云汐往二楼客房走,想到楚宴晔一直震动的手机,以及保安打来的电话,垂眸不自然地回道:”先生大概是睡着了,先生身体不好,一向睡得早。” 林云汐不相信,还是点了点头。 当她将行李箱拿到二楼,刚刚踏上二楼最后一个台阶,迎面就见楚宴晔穿着西裤白衬衫,衣袖随意挽起,手上拿着水杯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这就是李妈所说的睡了! 林云汐目光移向李妈。 李妈尴尬笑了笑:“先生还没有睡,看来是我猜错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又忍不住小埋怨,埋怨楚宴晔怎么这个时候出来倒水,她去开门之前明明已经给先生送过水。 “应该是了。”林云汐知道不想接她电话,故意为难不想她进来的是楚宴晔,没有必要为难李妈,就顺着点了点头。 她脚步往前,将行李箱重重放楚宴晔面前一放,抬头瞪着楚宴晔:“楚宴晔,我想我们应该再好好谈谈!” “谈什么?”楚宴晔目光在林云汐乱了的发丝,以及流汗的额头上扫过,垂眸看着手上的黑色瓷水杯,声音冷冽隐隐带着不耐。 “谈一谈为什么把我拦在小区门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让我走了足足半个时辰,你知不知道我的腿都要断了。” 现代的楚宴晔比起古代动不动要把她喂娇娇的楚宴晔好太多,但可能是心境发生了改变,面对楚宴晔的刁难,她的承受点就是要低一些,也更容易生气。 “不想谈!”楚宴晔拒绝,终于抬眼跟林云汐对视。 楚宴晔跟林云汐四目相对间,连李妈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隔着距离,她忙对林云汐道:“林大小姐,您的房间在左手第二间,您先看看,若缺什么,您再吩咐我。” 说完有眼色的火速下楼。 第739章 对脚踩两只船的人不感兴趣 楚宴晔一句不想谈,将林云汐满肚子的话,全都堵回在了心里。 论气人的程度,还得是楚宴晔。 转念一想,林云汐又想到主意,刚刚还怒气腾腾,突然嘴角上扬笑了:“好,那就如楚总所愿,不谈就不谈!” 楚宴晔看着,总感觉林云汐这笑格外诡异,下一秒,果然自己的脚背就传来了痛感,让他五官表情都变得扭曲了下。 “林云汐,你在找死?”楚宴晔咬牙切齿。 林云汐将踩在楚宴晔脚背上的脚移开,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继续挑衅。 “我就是在找死,楚总打算将我怎么样?别忘记我现在是你的医生,你要是对我做了什么,导致我身体受伤,不能照计划给你治病,楚爷爷怕是会生气哦!” “行了,这一脚就当你今晚戏耍,把我关在小区外,不接我电话的报应,现在两清。我要回去休息了!”林云汐用肩膀撞开楚宴晔,拖着行李箱朝属于自己的房间走去。 直到房间门啪的一声从里面被关上,楚宴晔才反应过来,他既然被林云汐给欺负了。 楚宴晔表情怔愣了一会,才单腿跳着,扶着墙去摸自己被林云汐踩痛的脚。 林云汐穿的是皮鞋,一脚下来怎么可能不痛。 原本也不是真的要去一楼打水,楚宴晔看了眼自己空空的水杯,继续单腿跳往自己书房走。 啪的一声,没想到刚刚被林云汐关上的房间门又突然被林云汐从里面打开,一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恰好看到楚宴晔蠢萌蠢萌单腿跳的画面。 这样一来楚总冷漠冰霜,不按常理出牌,人人惧怕的形象还如何维持?楚宴晔表情一下绷紧,将还抬着的那只被踩痛的腿放了下来,冷哼一声扫向林云汐。 林云汐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朝楚宴晔竖起大拇指:“楚总缓解疼痛有一套哈!一会楚总回房得仔细看看脚背有没有被我踩肿,踩肿记得敷药哦。晚安!” 说完,林云汐调皮又眨了下眼,没给楚宴晔还嘴机会的把门关上了。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尤其是还没有到手的男人,就是要死劲造作。 李妈给她准备的房间很大,还有独立卫生间,床单被套都是干净才换的,沐浴完躺在床上,闻着充满阳光味道的床单,想到楚宴晔今晚跟她同住在一所屋子里,心里就倍感踏实,没有多久便沉沉睡去。 一觉睡醒天已经大亮,林云汐伸了个懒腰,下床起漱,简单的梳了个头马尾,换了身运动装就打开了房间门。 接下来都要待在楚宴晔身边,若是为了吸引楚宴晔注意力,每日都打扮精致,她似乎也很难坚持,还是清清爽爽适合自己。 林云汐以为至少要等到下楼到餐厅才能见到楚宴晔,没想到幸运会来得这么快,出门就碰上也从自己房间出来的楚宴晔。 楚宴晔像也是刚刚洗漱完毕,他穿着黑色西装里面搭黑色衬衫,衬衫扣子只扣了三颗,露出大片锁骨,戴一副金色框眼镜,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 哟,怎么也没有想到,现代的楚宴晔风格会如此多变,只是一眼,林云汐的心就被击中,双眼在楚宴晔那大片锁骨上停了一会。 然后像是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抬手向楚宴晔打招呼:“嘿,阿晔,好巧啊,一早起来就见面了。不,应该是巧。我这就是你我的缘分!” 楚宴晔没有表情地扫了林云汐,心里对林云汐嗤之以鼻,讥讽道:“楚宴晔,楚总,现在又叫回阿晔,林大小姐这称呼还真是多变?” “那阿晔你喜欢哪种称呼啊?”林云汐顺手关上了房间的门,双眼亮晶晶。 楚宴晔睨着林云汐,看到林云汐期待的表情,竟鬼使神差地还真深想了一下,他好像喜欢……阿晔! 想完之后,楚宴晔都被自己脑袋里这莫名其妙跳出来的答案给吓到了,故意掩饰:“无聊!” “怎么能是无聊,三种不同称呼,但代表我想跟你表达的三种距离。”林云汐走近,来到楚宴晔面前,伸出手指数。 “比如,楚宴晔,是我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就是普通见过两三面的交情。楚总,是我生气,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的称呼!” 林云汐一字一句,余光关注着楚宴晔的表情,见楚宴晔听得认真,思绪似乎在跟着她的节奏走,扬唇一笑故意拖起尾音。 “至于阿晔嘛……当然是喜欢你,想做你妻子的称呼了。” 说完,就见楚宴晔的耳朵如她所料般红了。 撩拨成功,林云汐眼中闪过狡黠,在楚宴晔逃避地躲开目光时,侧身踮脚来到楚宴晔面前,伸出不久前才碰过水,还带着凉意的手指,一颗又一颗,将楚宴晔敞开的衬衫扣子给扣上了。 手指有意无意碰触胸口上的肌肤,就像一片羽毛在胸口撩拨,一股酥麻通过血液,击溃全身防备,楚宴晔呼吸紧促。 林云汐满意自己制造出来的结果,感觉差不多了,拍了拍自己扣好的几粒扣扣,就想撤离:“男人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哦。” 可惜她的手还没有完全收回,就被楚宴晔蓦地伸出来的双手紧紧扣住,重新贴在了楚宴晔的胸膛。 咚咚咚…… 隔着衣服,林云汐感觉到楚宴晔急速跳动的心脏。 “你在玩火!”楚宴晔眼神炙热,声音暗哑低沉。 楚宴晔这副凶狠的模样,林云汐下意识不敢对视地低了下头,随后很快调整心态,抬头对视回击:“我就是在玩火,阿晔你打算怎么样?” “呵!”一声冷笑从楚宴晔喉咙里溢出,而后他突然跟林云汐交换位置,将林云汐压在了墙壁之上,不过也就一眨眼的时间,他眼里的炙热暗沉便已经褪去,那双眸只剩无尽黑洞。 “可惜我对自己的医生不感兴趣,对想脚踏两只船的人,更不感兴趣。” 话落松开林云汐,退后拉开距离端正地扯了扯并没有被弄皱的袖子,抬步往楼梯口走去。 楚宴晔以为自己这一番话,林云汐一时之间,必然会羞愧或者不再理他,可他才走了两步,手指就被人从后面用手指勾住。 林云汐小指勾着楚宴晔食指,食指则在楚宴晔的手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抓挠。 第740章 这个可能是一个局 楚宴晔薄唇一抿,一时之间竟有些摸不准林云汐要作什么妖,好在很快林云汐给出了答案。 林云汐笑得一脸得逞,依旧像妖精似的勾着楚宴晔的手指。 “首先,我先申明一点。我跟楚玄瑞真的没有任何关系。我不知道你是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有了我脚踩两只船的误会,我都要说,那都不是真的。如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 “其次,知道我脚踩两只船这么生气,你吃醋了?” 楚宴晔蓦地眼神如利箭射向林云汐。 林云汐一点也没有害怕,就像抓住老虎胡须使劲扯。 “这是恼羞成怒了?别不承认,若是你不在意的人,你根本就不会为她有一半情绪波动。难怪昨晚会故意刁难我!说一说吧,你究竟误会了什么?” 林云汐越整理,思绪就变得越清晰,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无限接近真相。 毕竟楚宴晔闷骚,他一吃醋闷不吭声,找她麻烦这样的处事方式,在古代早有前科。 楚宴晔眉头皱紧,有一种快要被扒光的感觉。 他喉结滚动一下,丢开林云汐还勾着他的手指,冷着脸大步转身回房间走。 “想象力真的丰富,不去当编剧可惜了。手机忘记拿了,回去拿一下。” 按照楚宴晔的性格,就他们现在这种关系,真手机忘拿岂会跟她解释! 林云汐盯着楚宴晔略微凌乱的步子,掏出手机,给楚宴晔打去电话。 电话拔通,下一秒楚宴晔裤子口袋里传来电话铃声。 楚宴晔背对着林云汐,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下意识伸向裤子口袋的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的停在半空中。 “唉!”林云汐摇头叹息:“看来阿晔这记忆力有褪化的迹象哦。” 林云汐话出口,楚宴晔身体又是一僵。 林云汐不再管楚宴晔,心情颇好地哼着唱下楼吃早餐。 李妈手艺极好,林云汐喝了薏米虾仁粥,又吃几样点心之后,楚宴晔才从楼上下来。 “阿晔,快来吃早餐,今天的薏米虾仁粥超好吃。”林云汐热情挥手。 楚宴晔只是瞥了她一眼,就冷淡地往门口方向走,此时从外表看,像是已经全然没有了之心思被拆穿的尴尬。 玄明从外面进来,接过了楚宴晔手里的笔记本。 两人出了门。 “早饭都不吃吗?”林云汐看着两人的背影喃喃,最后提醒的喊了一句:“阿晔,记得八点回来喝药针灸!” 楚宴晔没有回应,没多时,外面传来了车子开离的声音。 李妈从厨房出来,林云汐问:“阿晔早上都不在家吃早餐的吗?” “没有啊!”李妈摇头:“先生每天都会吃了早餐才去公司的,先生脾胃不好,吃不了外面的东西。” 林云汐闻言看了眼自己面前精致的各种早餐皱了皱眉,照李妈所说楚宴晔应该是在躲她。 真能装! 这个结果让林云汐感觉到愉快,可一想到楚宴晔那破身体,今天早上还得饿肚子就心生不忍。 林云汐将手上最后一点吐司放进嘴里,看向李妈。 “阿晔应该是今早有急事需要处理,才没来得及吃早餐,李妈麻烦你帮我打包一份早餐,我反正没有事,给他送过去。” 李妈真心对待楚宴晔,听林云汐要去送早餐自然乐意,很快就帮林云汐打包好了一份。 林云汐到楚宴晔所创办的楚氏集团,并没能将早餐亲自送到楚宴晔手里,而是被前台拦住了。 公司流程,林云汐没有想要硬闯,没什么意见的把早餐给到前台,留言后离开。 她要去柳媛媛留给她的药物厂看看。 林云汐刚刚离开,前台秘书就给楚宴晔打去电话,接通后禀报:“楚总,刚刚有位姓林的女士给您送了早餐过来,说是您府上李妈做的。” 电话那端停顿一下,回答:“送进来。” 秘书挂掉电话,在秘书台其他秘书八卦的眼神中将饭盒提进了总裁办公室。 “她人呢?”楚宴晔坐在柔软宽大黑色真皮老板椅上,盯着秘书手里的蓝色饭盒。 “刚刚离开!”秘书将饭盒放在休闲桌上。 楚宴晔挥了挥手,让秘书出去。 秘书刚走关上门,楚宴晔就起身来到窗边往下看。 他的办公室从窗往下看,正好能看来进出楼房的入口,果然不多时,林云汐清爽的身影就出在了视线当中。 直到目送林云汐上了出租车,楚宴晔才从窗边走开。 药物厂。 林云汐表明身份后,药物厂的负责人就亲自接见了林云汐。 药物厂说是厂其实不大,总共也只有一群,二十几个员工。 到了经理办公室,穿着白大卦身材胖胖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给林云汐倒了杯茶。 “粟经理?”林云汐坐下,盯着粟经理挂在脖子上的工牌。 “是。”粟经理笑着在林云汐对面坐下。 林云汐打量了下办公室,见办公司也摆满药物仪器,就知粟经理是个干实事的,既然对这个药物厂一无所知,那就不如打明牌,再探底牌。 林云汐身体往前倾了倾:“我母亲在把这间药物厂交给你时,有没有交代您什么?或者说,有没有让你转交我什么?” “有……” 林云汐从药物厂离开之间,突然间的迷茫,之前觉得自己穿越到平行空间是意外,现在却觉得这是一个局,一不小心,她又入了局中。 柳媛媛当初跟她说的穿越之事,肯定对她还有所隐瞒。 林云汐坐在了路边长椅上,回想起粟经理说的话。 “柳女士让我转告你,勿轻举妄动,以不变应万变,药物厂不可落入任何人手中,时间一到,一切都会有答案。” 时间一到一切都会有答案,那是不是时间一到,师父跟母亲还有父亲就会出现? 林云汐在脑中已经开始质疑。 忽而却发现一道熟悉身影从她旁边速速而过,那道身影走的很急,以致于根本没有看到她。 林云汐皱眉,现在上午十点,楚玄瑞不去上班来这小公园做什么。 本来是不想管闲事,起身离去时,偏偏瞥见小树林那边起了争执,林妙妙着急的声音传来:“玄瑞哥哥,你听我解释……啊……” 第741章 为了自己的幸福牺牲别人 “哇,抓小三了,还是个男小三!” “老公这么帅,还出来找,这女的就活该被打!” 林妙妙出轨了,楚玄瑞还打了她,这么精彩的吗。 林云汐离开的脚突然就迈不动了,朝人群边走了过去,偷偷藏在人群后面。 果然见人群中央站着三人,林妙妙头发凌乱,一手捂着自己被打红的脸,与楚玄瑞面对面站着,别一个男人扶着林妙妙,怒视着楚玄瑞。 扶着林妙妙的那个男人长相林云汐极为相熟,正是古代的天狼,所以在这个时空,林妙妙也联手天狼给楚玄瑞戴帽了吗。 只是当初楚玄瑞根本没有这么快知道林妙妙的背叛。 林云汐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但为了追楚宴晔,她还是决定牺牲别人,成全自己。 她拿出手机,怕了两张现场照给楚宴晔发了过去。 配文:天地良心,真的是偶遇。你表弟抓马现场,有点劲爆。我真对身上背负狗血的男人不感兴趣,如果可以,我许愿楚玄瑞跟林妙妙锁死。 嘻嘻,今早给你送去的早餐吃了没有,等会记得吃中餐,还有晚上记得准时回来,等你哦! 林云汐发完信息,就离开了人群。 叮的一声,有短信进来,楚宴晔瞥到跳出来名字,原本不想理会的手一顿,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划开了短信。 当信息内容跳出来,楚宴晔看了那边摆放着已经洗干净的蓝色饭盒,情不自禁的嘴角勾起笑,鬼使神差地回了一个字“嗯”! 楚宴晔放下手机时,秘书正进来送文件,看楚宴晔勾起的笑头皮一麻,后背发凉。 在她的记忆里,她们总裁只有怒到极致的时候才会笑,是又出什么事了吗,自己会不会跟着倒霉。 脑补出一桩血淋淋的惨案,秘书将文件放下后,屏住呼吸离开,出了门正好碰到玄明,秘书忙叫住:“方特助,公司是不是有人犯事了,或者说最近在跟的案子出了不可挽回的问题?” 玄明把秘书所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跟秘书所一个对不上,于是眉头皱起,意识到秘书问的问题不正常,反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秘书平时跟玄明关系还可以,想了想,把发现楚宴晔笑的事情说了出来。 玄明是知道林云汐给楚宴晔送早餐的,联想到楚宴晔跟林云汐在一起,再想到楚宴晔对林云汐的特殊,心里有了点答案。 他将手里刚拍板下来的方案交给秘书:“放心,你所忧思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从今往后,楚总笑,或许不会只预示坏事呢。” 不是坏事,难道还是喜事?秘书绞尽脑汁,觉得见了鬼。 结果中午的时候真有喜事发生,从不请大家喝下午茶的楚总,竟给全公司点了下午茶,真是见鬼。 林云汐这边,对楚宴晔这边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回到家后,就让黑客朋友帮忙彻底查了查,柳媛媛这个药物厂,再查了查粟经理。 黑客朋友办事效率高,很快就给到了结果。 粟经理的履历很干净,出身名校研究生毕业就一直在柳媛媛所在的医药厂工作,柳媛媛这个医药厂近几年也没有什么盈利的项目。 发工资维持日常开支用的还是数年前,柳媛媛一次性打到公司账目上的钱。 这相当于柳媛媛自费养了这一群人十多年,楚家还想得到它,那这个药物厂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林云汐越发好奇,想到师父说让她等,再想到柳媛媛让粟经理转告的时间未到,林云汐只能暂时按下好奇,打开平板追剧。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是新出了好多剧,必须得追平。 追剧不知时间,天不知不觉已经黑了,还没有到八点,楚宴晔就回来了,平时楚宴晔一回来就会进书房。 今日却是破天荒的坐在了客厅沙书上处理公务,目光还频频看向门外,楚宴晔如此反常的行为,导致李妈看了楚宴晔好几眼,实在忍不住问。 “先生,书房里的设备可是出了问题?可需要我叫人来修!” 楚宴晔修长的手指解开了最上面一颗扣子,轻抿了一唇拒绝:“不用,书房闷,客厅宽敞。” 是特宽敞的,李妈扫视了一眼客厅,可心里还是觉得很怪,但她也知道楚宴晔的性格,没见多问。 眼见时间已经走到七点四十,楚宴晔抽空看了眼时间,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再看了看安静的门外,啪的一声合上了电脑,收拾起文件,起身准备上楼。 李妈看到楚宴晔极差的脸色,忍不住放下手中鸡毛弹,关心地问:“先生,怎么不在客厅里了?可是我打扰您了。” “与你无关!”楚宴晔道,声音小下来:“我只是讨厌谎话连篇,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什么?李妈满脸疑问,想起楚宴晔早上出门时,林云汐坐在客厅里喊的那一句,不确定地问:“先生,您指的可是林大小姐?林大小姐从中午开始,就一直没有出门呀,这会应该还在房间追剧!” 追剧! 楚宴晔抱着文件的手一顿,差点自己踩到自己的脚绊倒,幸好他善于隐藏,清了清嗓子稳定表情,目视前方,不看李妈的否认。 “李妈,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林云汐!” 说罢,大步离开一楼,以逃离的姿势。 李妈用鸡毛弹子打了打手心喃喃:“说的不是林大小姐?真是我会意错了?还以为先生对林大小姐有意思呢,幸好我这话没跟任何人说,差点再闹乌龙。” 上楼的楚宴晔放慢脚步,将自己的电脑文件放回书房之后,再无心工作。等时间跳到七点五十八的时候,没听到走廊有动静,起身来到林云汐房间前,停顿了下,还是抬手去敲门。 手指才碰到门,那扇虚掩的门打开了。 入目就看到林云汐躺在了地毯上,茶几上的平板里面还在播放着爱情片,男人正霸道地把女人搂在怀里亲吻。 楚宴晔视线落回林云汐白皙的脖子上,还有赤裸的圆润如玉的双足上,下腹一紧,喉结滚动。 第742章 让索然无味的事情变得有趣 楚宴晔第一感觉到自己的欲念,短暂迷失之后,很快绅士的别开眼睛,不再看林云汐那些部位,抬手再次敲了敲门。 咚咚咚。 门在敲过三声之后,林云汐睁开眼睛爬了起来。 她在看到楚宴晔的第一眼,就是去摸嘴边有没有口水,在没发现口水后放下心了,冲楚宴晔露出一口白牙。 “阿晔你回来!” “林大小姐睡得可香,现在已经八点过五!”楚宴晔还是不敢看林云汐,站在门口看了下腕表,双手环胸,做出一脸冷漠样。 但若是足够仔细,必能看到他耳朵上未散尽的红。 “啊,八点了,抱歉那真是睡迷糊了,那我先收拾一下。阿晔你先回房,十分钟我来找你。” 林云汐是真的睡迷糊了,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注意那些小细节。 楚宴晔却是注意到了,在听到林云汐让他先回房,让他等十分钟时,不由想歪。 脑子里浮现高中时的催时景,拿了一些禁忌片激动地邀他一起观赏的一些不良画面。 当时催时景看得一脸激情,自己却是冷淡地瞥了两眼,就觉得索然无味。 一男一女做那些事,当真无聊浪费时间,干脆翻开习题册练了起来。 可此时,他有了冲动。 楚宴晔意识到自己的情况真的很不对,为了不让林云汐发现,他迅速转身,只是离开的脚步略显匆匆狼狈。 林云汐说十分钟,就真的只是十分钟,她提了个医药箱来到了楚宴晔的房门口。 楚宴晔也利用十分钟的时间冲了个冷水澡,头发没有洗,所以林云汐没有看出来。 “进来吧!”楚宴晔打开房间门。 楚宴晔的房间,就跟林云汐想象中一样,全是黑色,黑色系的窗帘,黑色系的床单。 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林云汐就看不过眼的在心里盘算,往后如何把这些床单窗帘一一换掉。 颜色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情,这绝非假话。 “把衣服脱了,躺下。” 林云汐扫视完毕,来到床边放下手医药箱。 一个冷水澡早已经将楚宴晔心中绮念冲走,闻言站在原地脸色不佳地盯着林云汐。 林云汐瞧见楚宴晔的眼神,就知是他误会了,开口解释:“放心今晚不占你便宜,不脱衣服不能针灸,配合一下。” 林云汐即便解释了,楚宴晔还是抱怀疑态度,他脱了衣服后去看林云汐表情。 林云汐倚在床边目光不躲闪盯着他的腹肌:“身材不错,脱衣有肉穿衣显瘦,跟以前一样没有变化,继续保持,躺下吧!” 楚宴晔在林云汐眼里没有发现绮念,抿唇躺下,想到林云汐嘴里所说“一样”这个词语,不由就想起林云汐之前所说,做梦一事。 她跟他是夫妻! 难道真的夫妻? 毕竟林云汐对他的关心跟熟稔不像是装出来的,以前他跟林云汐根本没有见过面,林云汐对他的了解又从何而来。 楚宴晔思考的时间,林云汐已经有开始施针,她施针时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都充满着职业的魅力。 楚宴晔目光落在林云汐身上,再也移不开,好在林云汐注意力都在治疗楚宴晔上,根本没有发现楚宴晔异样。 晚上,是一个让人容易记起痛苦感觉孤独的时间。 习习夏风吹来,一个娇弱的身影出现在街头,她穿着白色的洋裙,提着小巧精致的包包,由远走近,终于看到倚靠在树上的男人。 女人一见到男人,就换了一副痛苦模样:“玄瑞哥哥,谢谢你还愿意来赴约听我解释。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别不要我。” “是那个刘野一直缠着我,我没想理会他的,是你跟姐姐要结婚,这几天一直说要跟我断掉关系,我实在痛苦了,所以才没有忍住答应了他的约会要求,我们就牵了下手,真的再也没有别的。” 林妙妙哭得梨花带雨,脸上的巴掌印故意没有处理,泪水从印记上滑落更显楚楚可怜。、 这副模样,就算是再铁血的男人,恐怕也要心软两分。 只有楚玄瑞是个例外,他任由林妙妙抱着,眼神如冰般的冷:“你打电话说怀孕了?” “是。”林妙妙抬起头,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开心地道:“这是我们的孩子,玄瑞哥哥我们有孩子了。” “是吗?”楚玄瑞扫了下林妙妙的肚子,眼里闪过冷芒。 “当然啊!”林妙妙点头,并没有发现,之前她一直打电话楚玄瑞都不接,直到给楚玄瑞发了自己怀孕的片子,楚玄瑞才接了她的电话。 她理所当然以为楚玄瑞在乎这孩子。 “既然如此,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有礼物送给你。”楚玄瑞拽住林妙妙的手。 林妙妙一喜,就见楚玄瑞越走越快,穿着高跟鞋的林妙妙都快要跟不上,好在很快到了停车的地方,林妙妙被楚玄瑞推上车。 直到现在林妙妙还没有感觉到危险来临,她带着委屈:“玄瑞哥哥,你要送我什么礼物,这么着急,会伤到肚子里宝宝的。” 楚玄瑞已经坐在驾驶位上,听到林妙妙说宝宝二字,眼里的杀意更重。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在一个医院门前停下。 林妙妙下车,看到三医院的牌子愣了愣,回身时踩到碎石差点摔倒:“玄瑞哥哥,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神经病医院啊,你的礼物怎么在会在这里?” “我的礼物就是在这里!”楚玄瑞眼神里闪烁着仇恨的光。 林妙妙感觉一阵凉风从身上刮过,还不算太蠢,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转身想逃,可惜晚了,几个穿着大白褂的身材高大的男人不顾她的挣扎、大喊大叫,控制她往医院里拖。 四方密闭的小房间里,隔着铁门林妙妙被压在床上,打了镇定剂,嘴里塞了布条,眼睁睁看着楚玄瑞头也不回地离去。 楼梯口,楚玄瑞将一张支票交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只有一个条件,别让她死了就行。” 今日醒来,他还感觉不真实,以为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为了检验真假,他特意让人查了林妙妙最近的行动轨迹,很快就查到林妙妙在三个月前就跟那个刘野勾搭在一起。 还有一起出入酒店,陪她产检的画面。 小公园亲自抓奸,他才相信原来昨天脑中古代楚玄瑞带他看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林妙妙还想故计重施,用孩子欺骗他,他岂能再容。 不是喜欢找男人,以后在这精神病医院里面好好享受。 楚玄瑞吐出一口烟圈,丢下半截没有吸完的烟,出了三医院,一刻不停地开车,直奔澜雅一城。 他迫不及待想要见见林云汐,他相信老天让他重来一次,就是给他弥补机会的。 第743章 楚宴晔的维护 凭着一股冲动,等开车真到澜雅一城小区外时,楚玄瑞却又不敢进去了。 主要是楚宴晔,无论是在这个时空,还是古代那个时空,给他的恐惧都相差无几。 他深知,若是现在去敲门,可能会遭到毒手。 就这样离开楚玄瑞也不愿意,待在小区外面,起码也能离林云汐更近一些。 楚玄瑞坐在车内点燃了烟,眼神幽幽地盯着小区方向一整夜,也抽了一整夜的烟。 对此,林云汐一无所知,已经开始给楚宴晔针灸,那药物治疗也得跟上,她起了一个大早给楚宴晔熬了中药。 等楚宴晔要出门,林云汐抑郁症差点犯。 想到师父暂时联系不上,药物厂的事情也搁浅,在家只能追剧,就觉得特别无聊,眼睛微动有了主意,一本正经的要求跟楚宴晔一起去公司。 “林大小姐,治病不需要二十四小时待一起吧?” 楚宴晔站在楼梯口,睨着林云汐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袖口。 林云汐今日还是照旧换了一身米色运动服,头发扎了个干净简单的丸子,看起来清爽漂亮,脸上露出迷惑性的笑容,根本看不出来一点儿破绽。 “二十四小时是不需要,但距离你最好是不超过一百米,因为我用药特殊,就怕你的身体出现不良反应,我能及时处理。” “还有我武力值超高,待在你身边还能当你保镖,一举两得,是你赚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不收你保镖那一份钱!” “走吧!” 林云汐一通输出,不再给楚宴晔拒绝机会,占据主导权的转身先往门外走。 她这一波操作,直接把站在门口等待的玄明惊呆,在印象中,能对楚宴晔如此发号施令的,除了楚老爷子,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关键是他们家总裁没有生气,嘴角好像还往上扬了扬。 看来他的预感是对的,以后他们家总裁笑,代表的不止是心情糟糕,而是心情愉快。 这一发现,让玄明心情也跟着变好。 玄明开车,楚宴晔、林云汐坐在后座。 林云汐一直都在找话题跟楚宴晔聊,楚宴晔虽然没有怎么回应,可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甚至在林云汐没注意的时候,更是用探究的眼神盯着林云汐。 熟悉楚宴晔的人若是见了这一幕,必须会发现楚宴晔对林云汐的不一般已经十分明显。 还没有离去的楚玄瑞待在车内,就见玄明开车从他的身前驶过,透过车窗他看到林云汐明媚的脸,也看到了楚宴晔眼里的包容。 楚玄瑞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拉扯了一下,一时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眼里有着深深的不甘。 既然让他想起了一切,为何不让他早几天将记忆想起来,哪里在婚礼当日清醒,他跟云汐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再联想婚礼过后发生的事情,楚玄瑞猜到林云汐也有两个时空的记忆,这样一来,他想将林云汐抢回来的胜算,实在太低。 就算机率小,他也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楚玄瑞靠在车椅上,给自己的助理打去电话。 “今天我不去公司,你给我找个情感大师!” “对,让他出个方案,如何追回错失的爱人……不……还是找三个,分别出一份策划。” 楚玄瑞挂了电话,待在车内闭目养神一会,才驱车离开。 楚氏集团。 自从林云汐跟着楚宴晔进了公司,整个公司都沸腾了,都私下在猜测林云汐跟楚宴晔究竟是什么关系。 “还用说,肯定是楚总的女朋友,忘记昨天楚总请我们喝下午茶了?” “都带来公司了,就算不是女朋友,也准女朋友了。” 秘书送了两杯咖啡到了办公室,看到坐在沙发上悠闲追剧的林云汐,她按下心中激动出了办公司,这才奔向八卦角。 “宝子们,破案了,就是楚总的女朋友,他们都住在一起了。昨天早上就是这位林小姐给楚总送的早餐。你们是不知道,现在的办公室场有多甜。楚总在办公,那林小姐竟在追剧。” “女朋友陪男朋友上班啊,小说照进现实!” 大家听秘书如此一说,立即炸了眼里冒出星星,男俊女靓想想就好嗑是怎么回事。 可人群中偏偏出现不和谐的声音:“等等,我之前就觉得那个女孩眼熟,现在又听她姓林,我好像知道她的身份了。” 说罢,那个不和谐的声音掏出手机,翻出林云汐跟楚玄瑞结婚当天被人偷拍的照片。 “这个林小姐竟是楚总表弟的前未婚妻,这也太乱了,楚总必然不会喜欢她。” “在干什么,都没有事做了!”这话正好被准备去会议厅的楚宴晔听到,他脚步一滞,如同死神般的眼神就扫了过去。 上班讨论老板的八卦,还被老板抓到,必死无疑。 大家想跑,又不敢动。 楚宴晔长腿一迈走到了那位质疑的女员工面前,社死的是那女员工的手机屏幕没有熄灭,林云汐跟楚玄瑞面对面站着的照片十分显眼。 女员工发现之后想要按熄,可越急就越忙手机掉在地上,落在楚宴晔脚下,楚宴晔垂眸就看到了照片。 “楚总!”女员工小声地喊。 “捡起来!”楚宴晔道。 女员工不敢违逆,心惊胆战捡了起来,双手死死攥住手机,不看楚宴晔。 楚宴晔盯着女员工手里的手机说道:“林云汐已经跟楚玄瑞解除婚约,他们已经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其二,什么叫做乱?谈过男朋友的就叫乱,你没谈过男朋友?” 说完,楚宴晔对身后玄明道:“这位员工,通知财务室给她结算工资,按劳动法给她补偿。但我的公司不养闲人。” “是。”玄明应声,跟着楚宴晔离开,他们一走,身后女员工惊吓过度脸都白了,缓过来后哭着冲进了洗手间。 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就要为自己犯得错负责。 在洗手间待了一会,这个女员工拿出手机打去电话。 “喂,楚总带林云汐一起来公司上班了,接下来,我没有办法再帮你关注楚总动向了,我被开除了。我是说林云汐坏话被楚总发现开除的,你必须要给我另外安排工作。” 第744章 攻略进度条到百分之五十 “行,下班后来上次见面的咖啡厅找我,说说具体情况!” 电话对面,黄芊芊在家正约了美甲师上门做指甲,等电话一挂,心中邪火就压制不住,不管有没有外人在,狠狠将手机重重摔了出去,手机立即砸在墙上四分五裂。 温柔贤淑,名媛,这些都是黄芊芊打造出来的人设,脾气大,才是真实的她。 世界没有不漏风的墙,这件事楚宴晔处理的如此高调,即便林云汐待在办公室里,还是听说了楚宴晔为她开除员工一事。 虽然楚宴晔一直以来,她还是不冷不热的态度,林云汐却是知道,自己攻略楚宴晔的进度条,起码已经拉到了百分之五十。 现在只需要再添把柴加把劲,不能将进度拉到百之百,百分之八十肯定不成问题。 如此一想,林云汐从洗手间回来,打算再次行动。 她看到时间已经走到四点五十,就来到楚宴晔面前,双手撑着办公桌笑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楚宴晔:“阿晔,我饿了,我们下班,现在去吃湘菜好不好,我馋辣了。” “自己去!”楚宴晔握笔的手在文件上签字,没有抬头。 握笔的手指修长又好看,林云汐盯着,见他已经签完字,绕身来楚宴晔身侧抽出了他手里的笔,帮他合上文件夹,拉他起身。 “不要,有饭搭子吃饭才能更香,我想一起去。” “还没有到下班时间!”楚宴晔嘴里已经没有拒绝,这代表已经妥协一半。 对楚宴晔熟悉,会看楚宴晔眼色的林云汐岂会看不出来,她笑着说:“现在已经四点五十六只差四分钟,老板先走四分钟没有关系,老板就是要使用特权,才能显出老板的特殊嘛!” 一堆歪理,楚宴晔没有动,双手已经移开办公桌,林云汐趁机帮楚宴晔关了电脑,再次拉起楚宴晔的胳膊。 “阿晔去嘛去嘛,我好歹也是你的医生,你不会小气到请医生吃顿饭都不愿意吧?” 知道闷骚的楚宴晔,想要逐一戳破他的心防,必须要先帮他想好无数个借口。 林云汐的方案是正确的,楚宴晔果然动容,清了清嗓子起身,拿起手机:“不差你这一顿。” 看着楚宴晔帅气的背影,林云汐露出得逞笑容。 离开时,楚宴晔特意吩咐玄明晚上不用送他回家,然后跟林云汐先乘电梯下楼。 其实这个时候也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办公楼陆陆续续已经有人出入。 两人还没有到停车场,就听到出入口处爆发出一声声喝彩,大家远远看到走来的林云汐跟楚宴晔,全都自动将路退让出来。 眼前情形,似乎这喝彩声是冲他们而来。 楚宴晔跟林云汐对视一眼,随着距离走近,神秘面纱揭露。 出入口被人摆了九百九十朵红玫瑰,还扎着无数彩色气球,身穿白色西装的楚玄瑞手里捧着花束,笔直站立,双目含着情意落在走来的林云汐身上。 有病吧! 念头在脑中闪现,林云汐下意识去看楚宴晔的表情,就见楚宴晔此时脸色阴沉的吓人。 林云汐暗叹倒霉,她好不容易才将楚宴晔哄好,正想说话,头顶开始顠起了玫瑰雨。 原来头顶一直都有无人机盘旋等待,看到目标出现,就开始投放花瓣。 楚宴晔一把挥开掉到自己脸上的玫瑰花瓣,扭头就走,还好林云汐早有防备,一把拽住了楚宴晔。 “楚宴晔,不许走,这件事我不知情。”说完就拉着楚宴晔到了楚玄瑞,就算是跟楚玄瑞对峙也没有将楚宴晔放开。 楚宴晔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了眼自己被林云汐死拽住的胳膊,竟然也没有再想着将自己的手臂抽回,眸色微动,就站在林云汐身边,静观其变的将视线也落在了楚玄瑞身上。 楚玄瑞表情也是变了几变,刚开始看到林云汐的高兴,变成看到林云汐拉楚宴晔时的难过,想到自己现在正在施行的计划,又挤出几分笑,尽量暗示自己忽略林云汐跟楚宴晔的亲密:“云汐你出来了!” “楚玄瑞你什么意思!”林云汐扫了眼地上铺满的玫瑰花:“我的话难道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相信凭楚公子的实力,应该也不至于沦落到对一个女孩子死缠烂打的地步吧?” “云汐你误会了!”面对林云汐质问的语气,楚玄瑞满脸笑,将手里的花束递过去解释:“我这次来不是为了纠缠你,而是来跟你道歉的。” “这两天我想了许多,发现我以前确实有许多地方做得不对,你能不能接受我这一份歉意,这样我心里也舒服一些!” “道歉需要这么高调?”林云汐挑眉,没有递花束。 楚玄瑞道点头:“当然,这样才能体现我的诚意。” 他深知道若是现在一开始就打着自己想追回的态度接近林云汐,以林云汐的脾气绝对不会给他机会。 而求原谅,回归到朋友的身份,再徐徐图之才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这也是他从三份追爱策划方案中,提出来的精髓。 打破自己,慢慢渗入。 “你的诚意我知道了,但是你这种高调的方式已经造成了我的困扰!”林云汐没说接收歉意,直白表达自己的感受。 喜欢的人准备这种浪漫或许还能说是惊喜,不喜欢的人准备真就只剩无限尴尬。 楚玄瑞也不是真的来道歉,而是来表明态度,为以后接近林云汐做铺垫,顺便离间离间楚宴晔跟林云汐。 他一听林云汐说困扰,当下就为驳好感,立即将手中花束丢给了身后属下,安排人把玫瑰花撤去。 “云汐,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道歉方式?我都可以再重新安排!”楚玄瑞从善如流接着问。 “什么也不需要,我跟阿晔现在要去吃饭,先走了!”林云汐不接楚玄瑞的招。 防人之心不可无,两天前还自恋,觉得自己非他不可,转眼知错道歉,改变速度太快,不是有阴谋就是见鬼。 “吃饭!吃饭好啊,我也没有吃饭,我请你跟表哥。”楚玄瑞像真的很想道歉,跟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跟在林云汐楚宴晔身后。 第745章 那把刀狠狠刺下 这顿饭林云汐并不想让楚玄瑞请,她翻了个白眼,拉着楚宴晔走出包围圈。 楚宴晔一直跟在林云汐身后,垂着的眼眸探究地落在林云汐拉着他的胳膊上。被一人拉着走,他还是第一次,这感觉确实微妙,尤其林云汐带着他越走越快,那种感觉就像他们要去私奔一样。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再返回来品尝,心脏就像是被私奔两个字烫了一下。 私奔……多么叛逆暧昧的词。 “阿晔,我们跑吧。把楚玄瑞甩了!”林云汐越走越快,突然转过头来双眼亮晶晶的说道。 楚宴晔抿了抿唇,还没有等他说话,林云汐松开拉着他胳膊的手,改为握住他的手。 然后不顾楚宴晔的想法,人已经跑了起来,楚宴晔只能跟着跑。 已经到了下班高峰期,街道上人群逐渐多了起来,林云汐就一直拉着楚宴晔在人群里空梭。 这对楚宴晔来说,就像是一场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冒险,他刚刚还努力维持的高冷人设,此时也有些破功,随着身体出汗,嘴角扬了起来。 “应该甩掉楚玄瑞了。”林云汐停下脚步,环顾四周,然后放开了楚宴晔的手,“我们去找个餐厅吃饭吧。” 楚宴晔看着林云汐因奔跑而变得红润的脸蛋,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移开视线,声音低沉地答应了一声。 跑十多分钟,对林云汐来说根本不累,只是人有三急:“我先去上个洗手间,你先想着吃什么。” 说罢,人已经钻进身后一间商场。 身侧的人离开,楚宴晔这时才将林云汐牵过的那只手抬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又隐晦地握了握才放下,照林云汐说的那样找起附近看起来好吃的餐厅来。 他几乎没有在这种步行街吃过饭,每次要出来吃饭都是玄明提前预定好地方,临时选餐厅更加没有过,楚宴晔一时犯起来难。 思考了一下,楚宴晔决定不再为难自己,随手拍了张照给玄明发了过去,配文,推荐一下,附近哪家餐厅好吃。 他也想问催时景,但催时景嘴巴大,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跟林云汐单独出来叫饭,就算没有什么也能被脑补出几出大戏。 信息发过去,玄明暂时还没有回应,楚宴晔盯着手机皱起眉头,余光却发现一个男人的身影朝他猛扑过来,手中闪烁着寒光。 楚宴晔立刻意识到危险,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转身便逃。然而,很快发现自己被一群手持刀具的杀手包围了。 他们眼神凶狠,显然是有备而来。 楚宴晔迅速扫了一眼身后的商场大门,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不能让林云汐出来受到连累。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更加冷冽。 “又是他派来的吗?”楚宴晔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真是死不悔改。” 话音刚落,他不再等待,主动出击。 楚宴晔以自损的方式扑向一个杀手,手臂被刀刺破的瞬间,他狠狠地将杀手摔倒在地。 这一击不仅放倒了一个杀手,还为楚宴晔打开了一个缺口。 他迅速抢过杀手手中的刀,引导着这群杀手在人群中穿梭。 “追!绝不能让他跑了!”领头的杀手眼中闪烁着森冷的寒意,大声命令道。 楚宴晔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着,利用建筑物和人群作为掩护,不断地与杀手们周旋。他知道自己不能久留,必须尽快摆脱这些杀手,保护林云汐的安全。 很快伴随路人的尖叫声,楚宴晔与那群杀手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 林云汐从商场里出来,看到的就是凌乱的场地,跟地上留下的血迹。 想到这个时空的楚宴晔并不会武功,她立即着急地四处寻找楚宴晔的身影。 “太惊险了,刚刚那场面真的堪比电影级别。那个被追杀的男人长得还挺帅,只是受了伤,被那么多人追杀,也不知道最后会不会有事!” 身侧两个女孩在议论,一脸的惋惜。 “我觉得挺危险的,活下来的几率怕是小。虽然打了报警电话,警察出警也要一些时间,恐怕不会来得很快!”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说的那个男人是不是穿着……”林云汐描述了楚宴晔的穿着打扮。 那两女孩子看林云汐的表情立即变得同情起来:“他是你朋友吗,小姐姐你不要着急相信警察很快就会来……” 明明刚刚还说警察不会来得那么快……林云汐知道他们好意,脸色有些发白地点头:“谢谢,能不能先告诉我,他们朝什么方向走了!” 前面已经到了一条封闭的巷口,对地形不熟悉的楚宴晔倒霉地跑进了死胡同。 他身体本来就差,而且还受了伤,跑了这么久,早已经到身体承受极限。 可他也知道,要是在这群杀手面前露怯,只会死得更惨。 用钱收买,让这群杀手叛变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跟这群杀手打交道。 他从小到大,已经记得被这群暗杀了多少次。 楚宴晔环顾四周,随后转身,抬手在一堆废弃的药材里抽出了一根一臂多长的木棍,拖在地上主动向那些杀手迎了上去。 木棍拖在地上发现来的声音刺耳又难听,却气势汹汹,那些杀手一时间竟然有了惧意,都不由自主握紧手里的刀。 还是领头杀手地怒喝一声:“他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手里还有刀,怕个屁,都给我上。” 说着就朝楚宴晔冲了上去,其他杀手见自己老大都上了,也不再磨蹭紧跟其后。 现场一片混乱,楚宴晔拖着虚弱的身体,凭着一股狠劲硬生生放倒几个杀手,可自己也受了不少伤,最后实在坚持不住倒在地上。 他的衣服被鲜血染红,早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他人的。 那领头的杀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宴晔,全然一副胜利在握的模样。 “伤了我这么多的兄弟,你去死吧!” 他脸上露出一抹狞笑,高举起手中的刀朝楚宴晔腹部刺去。 第746章 楚宴晔的绿茶行为 楚宴晔的手指动了动,他拼尽全身力气想要去够掉落在手边的那根木棍,可惜这次身体是真的到了极限,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够不到。 可就让他这么等死,他也不甘心。 楚宴晔放弃去拿武器,而是抬头紧紧盯着领头杀手手中的那把刀,他像是要将这个杀手牢牢记在脑子里,就算是死了到地狱,也会找这个杀手报仇。 然而想象中的剧痛没有袭来,他仿佛出现了幻觉。 一身运动装的林云汐从远处一座平房上飞跃而来,隔着距离朝着那领头杀手扔出不明物体。 那物体十分精准地打在领头杀手手腕上,领头杀手吃痛手里的刀叮当一声掉在地上。 等近了的时候,她的双足更是从那些杀手头顶一一踩过,最后抬腿,一脚踢在那领头杀手脸上,将领头杀手踢飞在地,最后稳稳落地。 她的动作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流畅自然,就真的像是拥有轻功一样。 “阿晔,你怎么样了?”林云汐解决近在眼前的危险后,立即俯身查看楚宴晔的伤势。 “死不了!”楚宴晔目光复杂。 林云汐见楚宴晔还能说话松了口气,神情也没有像刚刚那样紧绷了,勾唇一笑:“有我在,也不会让你死!” “你……起来,少装神弄鬼,刚刚用了什么高科技,别以为你会点高科技我们就怕你,管了不该管的闲事有你后悔哭的时候,识相的现在就离开。” 领头杀手脸上被林云汐踩出了个鞋印,鼻子也被踩肿了,他忍着剧痛爬起来,再次用刀指向林云汐。 这些杀手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他们根本就不怕被暴露。 林云汐没有理会领头杀手的叫嚣,她眼神温柔地以假装掏袖子的方式,从空间里调出止血养神的药先给楚宴晔服下。看着楚宴晔吞下药,说道:“阿晔,委屈你在地上躺下,给我一分钟的时间处理这些杂碎。” “臭丫头,你说谁是杂碎!”领头杀手听到林云汐的话气笑了,他承认林云汐出场很惊艳,可他更相信那是科技制作出来的花招子。 没有枪的情况下,就要拼刀跟拳头,他们这么多男人在,还不怕对付不了一个女人? 林云汐起身,目光危险地扫向又不怕死包围过来的杀手们,眼神轻蔑:“我说你们都是杂碎又怎么样,伤我阿晔,我要你们都后悔今天做过的事情。” 话落林云汐不再废话,运用轻功快速地在这些杀手当中穿梭,轻而易举击落这些杀手手中的刀,并把他们的身上能卸的关节全都卸了。 这样做不会死人,就不会犯法,还能让这些杀手体会痛苦,一举数得。 林云汐收手后,整个小巷顿时哀嚎一片。 “好了阿晔,我们先走,这些杀手就让警察来处理。”林云汐拍了拍手,小心将楚宴晔扶了起来。 起身后楚宴晔全身的力气都放在林云汐身上,他抬眼扫向地上躺着的一群杀手们,看向林云汐的眼神越发复杂:“你?” 林云汐知道楚宴晔想问什么,眨了眨眼说道:“阿晔,我说过的,我是你的妻子。至于我的武功,当然是在另一个时空学会的。” 这话听起来荒唐,可刚才的那一幕他却亲眼见到。 “表哥、云汐,你们还好吧,我来晚了。” 这时巷子口传来汽车的声音,最先赶到的不是警察,也不是楚宴晔抽空联系上的玄明,而是楚玄瑞。 楚玄瑞冲了过来,看到地上躺倒的一群杀手,眼里闪过异样,上前在另一边扶住了楚宴晔。 楚宴晔虽说不喜欢别人碰触,可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将力气重新全都放在了楚玄瑞身上。 “表哥,你怎么伤得这般重?还有这些杀手是怎么回事?刚刚我追着你们过来,就听到你在步行街那边被人追杀。” “这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帮阿晔处理伤口要紧。”林云汐不想跟楚玄瑞解释太多,她是穿越的秘密并不想让楚玄瑞知道。 至于刚刚在这群杀手面前显露了武功,林云汐觉得无所谓,没有人会信一群杀手说的荒唐话。 上了车,楚玄瑞要送楚宴晔去医院,林云汐直接让楚玄瑞将车开去澜雅一城。 楚玄瑞想到林云汐要给楚宴晔包扎伤口心里就不是滋味,坐在驾驶座上,通过后视镜,看到林云汐楚宴晔靠在林云汐肩膀上,眸中隐??地闪过妒意。 明知林云汐医术非凡,还是说道:“我觉得还是去医院的好,医院设备器械药物多,处理起来更方便。而且还有催时景在,表哥的病一直都是由他看的。” “但我现在是阿晔的医生!”林云汐一口否决:“你要是不愿意送,就现在停车,方特助的车现在已经往这里赶了,我们坐方特助的车回去。” 楚玄瑞立即不再坚持,很快退让一步:“云汐你别生气,我不是质疑你的医术,我只是提个建议,反正我们也都是想要表哥好,既然你有自信,那我们就回澜雅一城。” 楚宴晔虽然受伤,身体疼,意识还是清醒的,他虚弱的靠在林云汐肩膀上,掀起眼皮看了眼楚玄瑞,就洞察到了楚玄瑞的想法。 都是男人,更了解男人的劣根性。 自己的女人,就算是自己不喜欢,也不想要其他男人拥有。 楚宴晔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行为快于理智,在洞悉楚玄瑞想法时,已经付出了行动。 他难受地轻哼了一声。 “怎么?哪里不舒服?”林云汐低头查看:“再忍下,回去就给你处理伤口。” 楚宴晔没有说话,就是眉头皱,脸紧绷的痛苦模样。 林云汐想了想道:“你要不靠在我怀里?靠在我怀里平躺着,可能不拉扯到伤口,就不会那么痛了。” 楚宴晔没有回答,还是刚刚那模样。 可这不是就是等默认了吗。 林云汐心中默默叹息一声,将楚宴晔放到在自己怀中。 刚刚楚宴晔轻哼时,她是关心则乱,以为楚宴晔真痛的难受,可当话刚问出口,她就想到一件事情。 她后面可是给楚宴晔喂了止痛药的,药效两小时,楚宴晔暂时应该不会感觉痛才对。 第747章 惊呆,进展这么快的吗 楚玄瑞通过后视镜看到楚宴晔依在林云汐怀里的模样,握着的方向盘的双手越来越紧,手臂上面青筋都浮现了出来。 他有种冲动,就是停下车将楚宴晔从林云汐怀里给拖出来。可他也知道,自己如果真这么做了,就会彻底失去接近林云汐的机会。 楚玄瑞生生把那口郁气憋了回去,差点把胸口憋痛,接下来的路程能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去看楚宴晔跟林云汐。 车子停进楚宴晔家的车库。 楚玄瑞下车的动作是前所未有过的快,他一刻不停的解开安全带下车,打开车门将闭着眼睛病恹恹的楚宴晔从林云汐怀里给拉了起来。 “表哥,到家了!” “嗯……嘶……”楚宴晔应了一声,接着像是拉扯到伤口似的吸了口凉气。 不知为何,楚玄瑞拉着楚宴晔胳膊的手立即就僵住了。 他上手是用了点力,可也不至于痛出声吧。他家表哥以前不是一直都很能忍的吗? 就在楚玄瑞脑袋发蒙的时候,林云汐开口说话了:“楚玄瑞,你轻点,阿晔是伤号,要不然还是我来扶阿晔吧,你先去叫李妈准备下!” 楚玄瑞唇抿紧了下,没有动:”表哥一个大男人,你小胳膊小腿怎么可能扶得动,接下来我尽量轻点,一定不会弄痛表哥!” 说着就转过身,将背对着楚宴晔,是真的再也不敢携带半点私人恩怨。 “那真轻点!”林云汐帮忙将楚宴晔放在楚玄背,仍旧不放心,楚宴晔这会倒是配合林云汐了,将身体力量压在楚玄瑞身上。 楚玄瑞身体立即矮下了截,险些没有背稳。 “你行不行?”林云汐问。 “我行!”楚玄瑞被压的脸都憋红了,还是咬着将身体直了起来。 楚玄瑞不是弱鸡,但要背起个一米八几的大汉,这绝非易事,何况一米八几的大汉还使了坏。 什么叫做叫力不讨好,楚玄瑞这样绝对是,辛苦将楚宴晔一路背进屋,得到的全是质疑。 “林大小姐,先生这是怎么了?”进了屋,李妈听到声音迎接出来,看到全身是血的楚宴晔紧张的慌了神。 林云汐轻轻拍了拍李妈肩膀,温声说道:“不用紧张,看起来严重,其实都是一些外伤,接下来只伤好处理得当就不会有问题,现在我们将阿晔送回,麻烦你云给阿晔准备一套干净睡衣,还有打些温水。” “我这就去!”李妈匆匆先上了楼。 楚宴晔被放到了床上,林云汐来解楚宴晔的衣服,才解开一粒扣子,手腕就被楚玄瑞给握住。 林云汐挑眉看向楚玄瑞。 楚玄瑞自知行为不妥,但还是开了口:“男女有别,还是我来帮表哥换衣服,擦身体,或者……让李妈来也行!” 楚宴晔再能撑这会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林云汐抬眼看着躺在床上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双眼紧闭的楚宴晔,心里就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整个人都像是被戾气包围了一般,没了耐心。 林云汐不再客气,另一只自由的手抬起啪的一声打掉楚玄瑞还握着她手腕的手:“都什么时候了,还搞封建老思想那一套,何况我是医生,在医生面前只有病人,没有男女,你别碍事,帮不上忙就房间外等着去!” 她转头看向身侧的李妈吩咐:“李妈,麻烦帮我把楚玄瑞请出去!” “瑞少爷,您先出一下吧!”事关自己先生,李妈也是真的着急,闻言立即照办,推着楚玄瑞到了房间外面,呯的一声关好了房间。 望着眼前差点砸到自己鼻子的门,楚玄瑞眼神阴沉,不甘心的抬手想要再敲了敲,想了想又收了回来。 他转身下楼,拿出手机先给楚老爷子打去了电话,报告楚宴晔的状况,又给黄芊芊,催时景相继打了电话。 做完这几个电话后,楚玄瑞打开冰箱,直接灌了一瓶冰水才冷静下来,坐在沙发上等着其他人上门。 最先赶到的是早知道楚宴晔遭到暗杀的玄明,接着催时景,楚老爷子,再是黄芊芊,一向冷清没有什么人光顾的楚宴晔家顿一时间挤满人。 林云汐还在给楚宴晔处理伤口,催时景来了之后就直进了房间帮忙,李妈被换了出来。 黄芊芊就陪着楚老爷子坐在走廊里等着,楚老爷子坐在搬来的椅子上,抬头问靠在墙上的孙子:“阿晔被刺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可知道些什么,你为何又会跟阿晔在一起?” 楚老爷子知道自己的几个孙子都怕外孙,除非必要,否则极少跟外孙接触。 “爷爷,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是去找云汐碰巧遇上的。爷爷你不用太担心,已经报了警,那些杀手被擒住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楚玄瑞解释。 楚老爷子脸色还是没有好转。 房间里。 林云汐跟催时景联手帮楚宴晔处理伤口,催时景发现林云汐处理手法漂亮,起了好奇心。 “我听阿晔说起你给他治病的手法是用针灸跟中药,还以为你是中医。没想到外科手法也这么漂亮。中医跟外科都有涉猎的医生,在这年头真是比大熊猫还少见了。” “你没有见过的东西多着呢。”林云汐没有看催时景,专注手里动作:“催医生不必这么生疏,叫我云汐就好。” “云汐!”催时景将林云汐的名字在嘴里咀嚼了一遍,见楚宴晔身上已经没有需要再处理的伤口。他抬着沾着鲜血的双手,靠在墙边看着林云汐给楚宴晔处理最后一个伤口,调侃道:“就是不知道我这么叫你,阿晔他会不会吃醋?” “不会。”林云汐没有犹豫的回答,接着道:“他都是叫我汐儿!” 催时景被惊讶,桃花眼微愣:“都叫汐儿了,进展这么快?” “也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快,我是说他早晚会叫我汐儿!”最后一个伤口处理好,林云汐抬了起头,将沾了血的手套扔进垃圾箱,取下口罩,小心的给楚宴晔将干净睡衣套上。 第748章 要怪就怪他魅力太大 催时景看着林云汐像是对待珍宝一样对待楚宴晔,看向林云汐的眼神逐渐也变了,发自真心的勾唇一笑道:“只要你保持像现在这样,一直对待阿晔,我也相信阿晔早晚有一天会叫你汐儿!” “那是自然!”林云汐理所当然,不经意抬头触及催时景干净到没心没肺的笑容,突然想起催时景那张失魂落魄痛苦的脸。 忍不住问了一句:“催时景,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当然有啊!”催时景回答的很干脆,林云汐心中一动,就听他继续道:“那可太多了,阿芳、婷婷、小梨……唉,太有魅力也是麻烦。” 催时景脱下手套,投篮似的扔进了垃圾桶里。 林云汐绷紧呼吸想问的话原封咽进肚子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听催时景这话就知道,萧辞还没有在催时景的身边出现。 那个傻丫头,在古代那个时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林云汐不由怅惆。 房间门打开,催时景先走了出来。 楚老爷子在黄芊芊的搀扶下围了过去:“时景,阿晔怎么样了?” 因为楚宴晔的关系,楚老爷子对催时景一向也是极为慈祥温和。 “都是外伤,已经处理好了。不过失血过多,暂时还在昏睡多,大概十一点左右就会醒,现在在打滴点消炎。”催时景口齿清晰,一次性将重点信息全部交代。 “那就好!”楚老爷子松了口气,驻着拐杖问:“我可以进去看看阿晔吗?” “当然可以!”催时景笑了笑,轻轻推开房门,入目就见林云汐在用毛巾给楚宴晔擦脸。 黄芊芊呼吸一窒,眼里闪过嫉妒。 楚玄瑞脸色也冷下。 只有楚老爷子全副身心都在楚宴晔身上,并没有觉得林云汐帮忙擦脸有什么不妥,提步走了进去。 黄芊芊想要跟上,被催时景伸出一只手拦住。 催时景桃花眼里满是笑,只是那笑像是套了一层薄雾看不清晰。 他道:“病人需要休息,楚爷爷进去探望即可,黄小姐就不必进去了。” 说罢,转看向楚玄瑞:“玄瑞你也是,要是担心就去客厅等,或者现在先回去,明早再来。现在已经九点,时间也不早了。” 催时景看过林云汐如何温柔珍惜对待楚宴晔后,就真动了撮合的念头。黄芊芊、楚玄瑞一看就是这段感情路上的破坏分子,他当然要负责清除。 黄芊芊心有不甘,但看到催时景一视同仁,把楚玄瑞都包含在内了,也就不好意思再吵着进房间去看楚宴晔,毕竟她也不想得罪催时景。 原因当然是因为催时景是楚宴晔最好的朋友。 黄芊芊怒气一收,露出温柔贤惠模样,讨好道:“阿景你提醒的对,只要阿晔好就行,我不进去。阿晔十一点醒来大概要饿,我去楼下厨房帮阿晔熬汤。” 说完,就转身往楼下走去,极为懂事的模样。 催时景皱了皱眉,眼露不喜,他不喜欢黄芊芊叫他阿景。 什么人,这种昵称是随便能叫的?在心中不耐啧了一声,催时景转看向楚玄瑞,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呢走还是不走? 楚玄瑞知道催时景无论是在古代时空,还是这个时空,都跟楚宴晔形影不离,好的像是一个人。明知道催时景会无条件站在楚宴晔那边,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干脆保持沉默,侧身靠在了房间门口。 用无声的沉默告诉催时景他的选择,不走,也不进去。 催时景翻了个白眼,房间洗澡换衣服去了。 催时既然跟楚宴晔好的像一个人似的,那楚宴晔家必然有催时景的房间。 催时景离开,没有多久楚老爷就满眼心疼的出来了,楚玄瑞上前扶住。 “真是太过分了,从小到大一点点的追杀使坏,真当我们楚家没有人了。这一次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楚老爷子很生气,拐杖在地上用力杵了杵。 “爷爷,我看到表哥那模样也心有不忍,有什么需要孙子做的,您尽管吩咐!”楚玄瑞说道。 楚老爷子意外的看了楚玄瑞一眼,他知道自己这个孙子一向都跟外孙生分,从不沾惹外孙之事,主动说要帮忙还是破天荒地一次。 楚老爷子拍了拍楚玄瑞搀扶他胳膊的手:“成长了!玄瑞啊,你有这份帮阿晔的心爷爷很高兴。你的兄弟不止有玄墨他们,阿晔也是跟你们有着血缘关系的,往后多跟阿晔亲近些。眼下这件事爷爷还能处理,需要你的时候爷爷会找你。” “是爷爷,我都听你的。”楚玄瑞答应的很漂亮,下楼时眸光微闪说道:“爷爷,接下来这段日子我能不能在表哥这里住下?” 楚玄瑞解释:“一来,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跟那林妙妙已经彻底没有关系,想要跟云汐重归于好。云汐在这里,我能跟她多亲近一些。” “二来,您不是说让我跟表哥多亲近些吗,我住在这里正好跟表哥培养感情。” 楚玄瑞说出来的两次,合情又合理,似乎都无法让人拒绝。想到黄芊芊爷爷昨天找他的事情,楚老爷子沉吟了下,继续往楼下走的说道。 “好,那你跟小黄就一起在阿晔这里住下。小黄跟阿晔培养感情,你追回云汐两对人正好。反正年轻人在一起有话题聊。阿晔这屋子也实在是太过冷清,正好给他增添点人气。” 楚玄瑞原本只想自己能光明正大在这里住下,听到黄芊芊要听入眼睛不由一亮,这样再好不过。 有黄芊芊绊住楚宴晔,他就完全有机会追回云汐了。 “爷爷,您的决定真是英明。黄小姐贤惠善良,听说表哥十一点会醒,立即就给表哥准备汤去了,有黄小姐在,相信表哥就算是冰山也能被融化了。” “哈哈,是吗?”楚老爷子被自己孙子恭维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忍不住畅想:“要是小黄跟阿晔年底能结婚就太好了,说不定明年还能抱上重外孙。” 楚宴晔房间里。 楚宴晔跟林云汐此时对楼下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林云汐给楚宴晔清理好身体之后,就坐在了床头守着楚宴晔。 楚老爷子想到这段时间,林云汐都会是楚宴晔的专属医生,就没有觉得林云汐守着楚宴晔有何不妥。 林云汐双手靠在床沿,捧着脸盯着醒梦中的楚宴晔。 也不知道楚宴晔在做什么梦,眉头竟然一直深深皱着。 第749章 梦回另一个时空 梦中的楚宴晔回到之前才经历过被杀手围堵的那条小巷,最后的关头,林云汐并没有出现,刀刺入腹中。鲜血流了出来,他死了,灵魂从残破的身体中飘离。 “看到了吗?这才是你的真实命运。”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头顶回荡。 楚宴晔抬头,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只见一片虚无。那声音再次响起,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你的命是林云汐给的,没有她,你一无是处。前世今生,每个时空,你都要依赖她吗?” “什么,你在说什么?”楚宴晔仰头朝着天空大喊,画面一转换了环境换成古代。 一个身穿古装的自己拿着一个记账本,皱着眉头在翻看着什么。 看完之后古装的自己面露痛苦。 他看到方苍。 方苍也是穿着古装的模样,站在古装的自己身侧,抱怨说道:“主子,要不您就将王妃忘记吧,王妃从一开始嫁给您开始就是想要利用您。现在她也帮您把病治好了,算起来也是两清!” 古装的自己像是很不爱听这话,目光冷冽地刮向方苍。方苍极有求生欲的闭了嘴,自己也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将记账本放在书案上,推着轮椅离开了书房。 灵魂状态的自己忍不住翻开账本,一页页翻看起来。 随着他的翻看,他的眼前呈现出一幕幕的画面。 从御花园选夫,到他夜探香闺试探,再到林云汐装傻到嫁到宴王府,再到发现林云汐装伤到两人达成交易。 林云汐帮他治病,他愿意事成之前护林云汐安全并等病治好给和离书让林云汐离开。 随着画面的呈现,楚宴晔感觉心里越来越不舒服,像是有根线拉扯他的神经,让脑痛欲裂。就在顶着身体的不适继续观看时,画面却是突然模糊了。他从梦境被拉回到现实! “嗯……”一声闷哼从喉咙溢了出来,坐在一侧看书的林云汐忙抬头,就见楚宴晔眼皮抖动,下一秒眼睛睁开。 “醒了!”林云汐嘴角扬起笑,抬手去碰楚宴晔额头想要试试体温。受伤后最容易感染,引起发烧。 岂料楚宴晔防备性很强地将头偏开了。 林云汐手留空停在半空中,好在她跟楚宴晔在一起,一向都不知道尴尬为何物。很快林云汐便神情自然地收回手,在床头柜的医药箱里拿出个体温计递过去。 “量一量体温,就可以吃点东西了。毕竟流了那么多血,还是需要好好补补的。” “嗯!”楚宴晔接过体温计,看向林云汐的目光却是全都变了,像是带着探究跟戾气。 林云汐没有多想,以为楚宴晔是刚醒伤口痛才导致气压低。她又坐回在自己椅子上,看了眼手机时间,替楚宴晔计时。 楚宴晔在量体温,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楚宴晔目光落在林云汐安静而美好的脸上,薄唇紧抿了一下开口:“你说……在另一个时空,我们是夫妻。那……像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吗?” 林云汐挑眉。 房间外,楚玄瑞闻言正准备敲门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脸上浮现出惊讶,似乎没想到林云汐连另一个时空的事情都跟楚宴晔说。 正想着,就听到房间里林云汐反问楚宴晔:“你怎么突然会这么问?” “我就是好奇,好奇真的有另一个时空?好奇在另一个时空,我们的感情究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楚宴晔答复。 “当然!”林云汐想也不想的说道:“我们的感情真的很好,我嫁给你自然是心甘情愿的。” “哦,是吗?”楚宴晔反问了一声,自己拿出体温计看了一眼,见只有三十六度五,抬手放回医药箱。他脸色不太好地说道:“没有发烧,林大小姐可以先出去了。” 说完楚宴晔就彻底睡进被子,侧过身去,用背对着林云汐。 莫名其妙?林云汐看着楚宴晔的背影,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突然又哪里得罪了楚宴晔,想了想起身,还是决定先下楼去给楚宴晔端点吃食再说。 房间外,楚玄瑞听到脚步声向门口而来,连转身匆匆下楼,不愿意让林云汐发现他的偷听。 “阿晔他醒来了吗?”林云汐一下楼,等在客厅里的黄芊芊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楚老爷子也看了过来。 林云汐没有回答黄芊芊,而是看向楚老爷子报平安:“阿晔刚醒,我找李妈给他送点吃的上去。” “不用李妈,我来就行。”黄芊芊小跑进了厨房,不一会就端出来一碗鸡汤跟白粥,往楼上去。楚老爷子也随着上楼。 林云汐不想在楚老爷子面前跟黄芊芊起争执,就什么也没有说,跟着一起回楼上。 楚老爷子跟黄芊芊才进了房间,林云汐要跟上去时,黄芊芊端着托盘转身扬唇温柔一笑堵住了路。 “林大小姐,你帮阿晔处理伤口,又守了几个小时辛苦了。阿晔既然醒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你快回去休息吧!” 说完啪的一声,从里面把房间门关上。 小人得志!感情一事,严防死守没有用,还得看当事人的态度。能勾走的,那就不是自己的。 林云汐皱了皱眉,也是真的累了转身打算回自己房间洗澡睡觉,岂料却发现楚玄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手上正端着一碗面。 林云汐挑眉,就见楚玄瑞扬了扬手里的碗:“云汐,我让李妈给你做了鸡汤面,吃点吧。表哥突然出事,你应该从中午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吧。” 意外楚玄瑞的细心,饿是饿了,可楚玄瑞的好意她是真的不想领。林云汐拍了拍自己平坦的小腹说道:“谢谢,我减肥!” 说完人进了房间。 “玄瑞啊,你真是好人,我正好饿了,给我吃吧!” 催时景穿着一身睡衣从三楼客房下来,刚好听到林云汐跟楚玄瑞的对话,毫不客气地将楚玄瑞手里的面端走了。 吃了口评价:“手艺不错!” 楚玄瑞:……给你吃的吗,就吃。噎死你! 催时景没有噎死,吃得非常香,把楚玄瑞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房间里,楚宴晔躺靠在床上,看起来像是听楚老爷子在说话,实则一直竖着耳朵关注着门外动静。听到催时景给力地吃了楚玄瑞做的面,脸色才变得稍微好一些。 第750章 狗男人坏毛病犯了 “阿晔,你觉得怎么样?”楚老爷子见楚宴晔走神,停顿一下皱眉问道。 他这个外孙做事从小就专一,走神这种事情还从没有发生过。 “啊……什么?”楚宴晔将目光投回到楚老爷子身上。 就见黄芊芊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交握在一起的手变得异常紧张。 “我说从今晚起,玄瑞跟芊芊就在你这里住下,他们的行李都让人搬过来了,我也已经让李妈给他们准备了客房。”楚老爷子只能重复。 “不行!”楚宴晔终于听清楚,却是张口拒绝。 “不行什么,这件事已经这么决定,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楚老爷子一锤定音,不欲再说的起身:“天色已经晚了,外公先回去了,你好好的。” “你要是想要外公多活几年,就听外公的话,否则外公今晚就去找你外婆!” 楚老爷子驻着拐杖往外走,还不忘记嘀嘀咕咕威胁楚宴晔。 楚宴晔满脸头痛跟无奈。 黄芊芊将楚老爷子送出房间,回头端起放在床头上的鸡汤,柔声劝慰、 “阿晔,你也别生楚爷爷的气,楚爷爷留我下来,也是想让我帮忙照顾你。来,先喝点鸡汤!” 汤勺喂到嘴边,张口就能喝下的距离,楚宴晔却没有张嘴,而是抬眼讥笑地盯着黄芊芊:“忘记玫瑰花刺进皮肤里的感觉了?那尝尝被狗咬的滋味如何?” “知不知道,我最爱养本性凶残的狼狗,狼狗咬一口牙齿直接进骨头!……呵。” 楚宴晔最后一声冷笑,直接让黄芊芊握住勺柄的手一抖,脸色一白,眼中呈现出惧意。 她隐约听说过,楚宴晔会养狗对付那些跟他做对之人,刚刚听到楚宴晔形容,她脑子里都联想出现了狼狗凶残撕咬人的画面,心中岂能不怕? 可都已经住进楚宴晔家了,让她还什么没做就这样灰溜溜离开,她实在是不甘心。 黄芊芊咬了咬唇说道:“阿晔你不会这么对我的对不对?我爷爷跟楚爷爷是故交,你这样做,楚爷爷一定没法跟我爷爷交代,刚刚楚爷爷的态度,你也看……” “啪”黄芊芊话还是没有说完,楚宴晔已经一巴掌甩了过去,直接将黄芊芊手的鸡汤甩到了黄芊芊杏色的衣裙上。 黄芊芊惊吓的跳起来。 楚宴晔眼里尽是杀气:“滚!你是什么货色,也配拿爷爷来威胁我?要住下行,滚到楼下,没有我的允许敢上二楼,我要你好看。” 说完,直接将柜头上放着的那碗粥也一并扫到了黄芊芊的身上。 身上又是鸡汤又是粥,黏腻又难闻,黄芊芊从小娇宠长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哪怕她是真的爱楚宴晔眼睛还是红了,转身冲出了房间。 林云汐听到楚宴晔房间传来的动静,打开房门一看,就看到黄芊芊冲下去的身影。 哟,她家阿晔战斗力可以啊,直接骂哭。不过比起当初对付米玥还是差了不止一点。林云汐再抬眼看到楚宴晔房间里的狼藉,知道楚宴晔心情不好。不想去触眉头,她转身打算猫回自己房间,没想到被眼尖的楚宴晔发现。 “要溜去哪里?没有看到我是病人吗。你就是这么做我专属医生的?”楚宴晔嘲讽的声音传来,林云汐想拿毛巾将这狗男人的嘴堵上。 狗男人真是犯病了,有这么对待他的救命恩人吗。 心里骂归骂,林云汐还是认命的进了楚宴晔房间。 黄芊芊冲到一楼时,楚老爷子已经走了。她抬眼就碰上李妈跟楚玄瑞落在她裙子上探究的眼神,真是丢脸丢到家了。黄芊芊继续跑出了院子,到了院子看到外漆黑黑的一片,突然就不知道再要去哪。 她只能哽咽着,拿出手机给自己爷爷打去电话:“爷爷,他就是仗着我喜欢他,才这般欺负我!” “宝贝孙女楚宴晔欺负你了?爷爷帮你对付他,爷爷现在就派人接你回来!”电话另一端黄爷爷表现出极为宠爱孙女。 “不,爷爷,您不要来接我。我不想半途而废啊。”黄芊芊一听黄爷爷要来接她急了。 黄爷爷听起也不是真要来接的样子,很快就道:“好,你不让爷爷来,那爷爷就不来。你放心再忍耐几天,只要时机一到,爷爷就帮你除去林云汐。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爷爷的事情吧?” 黄爷爷话锋一转,主动问了起来。 黄芊芊左右看了看,不耐烦道:“记得啦,关注林云汐的一举一动。爷爷,我发现那个楚玄瑞不对劲,他也在阿晔这里住下了,说是要追回林云汐。之前我可是有听说楚玄瑞跟林妙妙打得火热,感情很好!” “你不用担心,楚玄瑞只会是你的助力。对了,你再帮爷爷约他,明天下午见面,就说四皇子别来无恙。”黄爷爷最后叮嘱,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黄芊芊在院子待了许久才进了屋子。她不愿意离开,可也是真的怕了楚宴晔,不敢去楼上,只能让李妈帮忙收拾了一楼的房间。 一楼都是保姆佣人房,光线不好房间陈设不好,黄芊芊进入属下自己的房间,气得锤了几下床撒气,随后坐在床上眼里迸发强烈嫉妒跟不甘。 凭什么她住佣人保姆房,林云汐就能住在楚宴晔房间旁边。 “且让你再嚣张几天,几天过了,看爷爷怎么收拾你!”黄芊芊发泄的蹂躏枕头:“该死的贱人!” 除了黄芊芊,楚玄瑞的处境也不怎么样。楚宴晔同样立下了规矩,想要住在这里,没经允许就要像黄芊芊一样不能踏进楼上半步。 否则一旦违反,就不会顾及黄老爷安排,一定将他赶走。 只是对于黄芊芊的不甘,楚玄瑞就显得平静多了。他没有半句废话,就入住了佣人房。 第二日起来,楚玄瑞走出房间,就遇到了眼窝青紫没有睡好的黄芊芊。黄芊芊愣了一下,想起黄爷爷昨晚的交代,开口说道。 “玄瑞,我爷爷今天下午想约你吃饭,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四皇子别来无恙。” 楚玄瑞一听说黄老爷子有约,还以为黄老爷子是想请他帮忙照顾黄芊芊,一听到四皇子这句称呼他手上的杯子就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他的认知被打破。 他以为这个世界除了林云汐之外,只有他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没想到还有第三个人吗,那个黄爷爷究竟又是古代时空里的谁? 他记得自己在古代并不认识黄芊芊啊。 第751章 楚宴晔从床上摔下来 楚玄瑞心中存了疑问,没等到下午就从黄芊芊这里要了黄爷爷的电话,联系约时间见面。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心急,那行吧,我们十点咖啡厅见!”黄爷爷声音听起了很淡定。 挂断电话,楚玄瑞在脑中过了一遍,自己以往跟黄爷爷黄天刚见面的所有画面。 发现黄天刚这个人物一直有听说过,但存在感极低。非说要有存在感,还是他跟林云汐取消婚约,楚宴晔跟黄芊相亲,才逐渐有了清晰印象。 因为心里着急知道黄天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楚玄瑞甚至都没有心思去楚宴晔林云汐面前捣乱,就匆匆出了门。 林云汐刚从楼上下来,见到楚玄瑞匆匆离开的背影,眸色动了动。 楚玄瑞、黄芊芊接下来要住在这里,昨天晚上林云汐就已经知道了。 “怎么,又盯住玄瑞舍不得玄瑞了?” 黄芊芊已经洗漱完毕,换好一袭墨绿色淑女裙,端着牛奶站在客厅眼巴巴盯着楼梯门方向。 她盘算着怎么上楼找楚宴晔,刚好见林云汐下楼目光幽幽盯着楚玄瑞离开的背影,于是不怀好意地问。 “舍得又怎么样,不舍得又怎么样?”林云汐目光收回落在黄芊芊身上,语气淡淡却是最让人生气的那种口吻。 黄芊芊果真一噎被气到,张口想要发脾气,余光看到厨房里出来的李妈,把怒气憋了回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要是舍不得我可以帮你啊!” “哦,你能帮上什么?难道你还知道楚玄瑞去哪里不成?呵……可笑。”林云汐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就在刚才,她接到了林二叔打来的质问电话。 问她将林妙妙究竟怎么样了,威胁她不将林妙妙的行踪交出来就报警。 林云汐莫名其妙,但还是从林二叔生气焦虑的口吻中得知,林妙妙已经失踪两夜一天。 想到从昨天就突然对她改变态度的楚玄瑞,林云汐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同寻常,她急需弄清楚。 本来这个时候下楼只是想要从楚玄瑞这里探听出什么,见到楚玄瑞匆匆离去,下意识觉得又发生了什么。 所以才会故意激怒黄芊芊,试图从黄芊芊口中得到有用信息。 什么呵,竟敢嘲笑她?黄芊芊果然上当,被林云汐激得脸颊通红,为了凸显自己,有些话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过脑子。 她一挺胸,傲慢道:“我当然知道,玄瑞一清早出去是为了见我爷爷,我爷爷跟楚爷爷关系可好了。连带玄瑞哥哥也对我爷爷尊敬,只需要一句话,玄瑞就巴巴地跑去找我爷爷见面。” “你爷爷的话是圣旨?可笑,想要吹牛,也要说点靠谱的话!”林云汐边听黄芊芊说话,脑中边飞速思考,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越发明显。 据她所知,黄家公司并不大,跟楚老爷子的交情不论,就凭楚玄瑞是楚氏集团第三代最有可能掌权之人,怎么也不可能因为一句话,就屁癫癫跑去找黄天刚的地步。 为了更加刺激黄芊芊,林云汐从台阶上走下来,直接不屑绕过黄芊芊,给自己倒了杯茶。 娇养长大的黄芊芊极少被人这般的无视,那怒气真是成倍增长。 心想她住进楚宴晔家,受楚宴晔气就算了,林云汐算是什么东西,一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也敢瞧不起她,转身追上去就是一顿输出。 “林云汐,你告诉我什么叫做不靠谱?不是我说谎,是你见识有限。我爷爷就是让我转告了楚玄瑞“四皇子别来无恙”楚玄瑞就直接变了脸色。这可能是他们金融圈的什么最新接头暗号吧!” “行了,跟你说了也不懂。我要去厨房给阿晔煮早餐,懒得跟你拉扯!” 什么叫做脑袋空空,这就叫做脑袋空空。 一句话不但出卖了自己爷爷,还出卖了楚玄瑞,偏偏还以为自己占了上风。 黄芊芊见林云汐不说话了,得意地抚了抚自己披散的长发,扭着腰往厨房里走去,隔着远距离就喊:“李妈,我来帮你做早餐。” 林云汐目光黄芊芊离开的背影,猛灌了一口水稳定住了心神。 楚玄瑞突然对她态度大改,是因为也继承了另一个时代的记忆?或者他也是穿越者? 还有黄天刚,身份未定,但可以肯定他对另一个时空也有所了解。 她还以为自己穿越回这个时空只是意外,此时看起来,并不尽然。她需要马上收集信息,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云汐眸色深深放下水杯,上了楼。 本来是想去楚宴晔房间里,找楚宴晔借车钥匙去追踪楚玄瑞,没想到才上到二楼就遇上了从三楼下来的催时景。想到楚宴晔别扭劲又犯了,扭头改变主意。 “时景,你昨晚是开车过来的吧,能不能借你车钥匙用一用?我有急事,需要马上出去。” “可以!”催时景本就是洒脱性格,心里对林云汐观感极好,林云汐一问就没有犹豫地将钥匙拿出来,递了过去。 林云汐接过钥匙扭头下楼,为了拖延住楚玄瑞,林云汐想了想给楚玄瑞打去了电话。 “喂!”电话接通,楚玄瑞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去哪里了?” 你在关心我?” “别多想,只是二叔找不到妙妙了,妙妙最后离开家,说是去找你的。你把她怎么样了。” 林云汐这句话问出声,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但林云汐听到了楚玄瑞把车停下的声音。确定已经拖住楚玄瑞,林云汐取出耳机戴上,一路小跑往车去。 催时景站在二楼的窗户口看着林云汐匆匆的身影,摸了摸鼻子。 呯,这时楚宴晔房间里传来东西坠地的声音,催时景一想到房间里还有病号,不再看热闹赶了过去。 “阿晔!”催时景推开房间的门,就见楚宴晔从床上摔下去了,本来是担心的,可从来没有见过楚宴晔如此狼狈的时候,实在没有忍住,幸运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他一边去扶楚宴晔,一边道:“阿晔,你这是做什么这般急躁?要是想上厕所,喊我一声就可以了。”眸色一闪想到什么,恍然道:“你不是刚刚听到林云汐跟我的对话,知道林云汐出门了,所以着急的吧?” “滚!”楚宴晔自己撑着床沿吃力地起身,狠狠瞪了催时景一眼。 第752章 一个亿这么好赚 楚宴晔不瞪眼还好,这一瞪催时景确定了自己想法。 “果然,你这闷骚,早晚有一天把自己憋死。在乎你就直接说啊。我看出林云汐是真的喜欢你,她虽然跟楚玄瑞订了婚,但没结婚不是,这个年代,结婚了还可以离婚再嫁,不要在乎其他人的看法,遵从自己的内心。别……让自己苦着。” 催时景知道,昨天围杀楚宴晔的那些杀手是楚宴晔父亲派来的。 为了公司股份,楚宴晔父亲继母,甚至同父异母的兄弟,没有一刻安分过,总想取楚宴晔性命。 还没有被楚老爷子接回楚家前,楚宴晔的日子过得还不如一个孤儿。这些年日子比以前过的好了,可楚宴晔还是被亲情的枷锁绑着,没有一轻松过。 “你认为她是真的喜欢我?” 催时景说了一大堆,楚宴晔都没有回复,催时景还以为楚宴晔不会理他时。 楚宴晔却突然说话了。 重新被扶到床上的楚宴晔目光幽幽。 催时景一愣,随即明白楚宴晔是真的走心了,否则怎么不可能会问他。 他摸了下额头认真道:“一个人的眼神不会说谎。” 一个人的眼神不会说谎? 楚宴晔在心中咀嚼着,回忆林云汐看向自己的每一个瞬间,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至于昨晚的梦镜……梦镜缺失,只有一部分并不能算什么的…… 楚宴晔攥紧了身上的被子,重新闭上了眼睛,说道:“你给林云汐打电话,就说我想吃李记的豆花。她既然出去了,那就帮我带一份回来!” “你其实是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吧?还让我打电话,矫情!”催时景拆穿。 “滚!”一个枕头从床上丢了出来,催时景灵活地接住,笑着送回床上给林云汐打去电话。 林云汐开车跟在后面,在小区门口终于发现将车暂时停在了一侧,跟她打电话的楚玄瑞。此时电话已经挂断,坐在车里,林云汐看到楚玄瑞上了车,重新启动了车辆,步入车道。 林云汐不作多想,方向盘一打跟了上去。 方才在电话里,楚玄瑞表示不知道林妙妙去了哪里。他只是说无意间发现了林妙妙劈腿一事,替自己以前为了林妙妙伤害了林云汐感到抱歉。 他现在真的只想要弥补林云汐,没有其他想法,让林云汐相信自己。若是林云汐不相信,他可以发誓。 男人的誓言最不可靠,为了拖住楚玄瑞一时半刻,林云汐还是耐着性子听了楚玄瑞说了一大堆。 已经到了红绿灯路口,电话铃声响起来,林云汐看了眼接听。 得知催时景打电话所说的事后,林云汐盯着前方催时景的车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我要是回来的早就带,要是回不来,就没有办法了。我在忙,先挂了。” 说完,按了挂断电话。 “挂了,阿晔,你听到了,我不重复了啊!” 催时景站在楚宴晔房间门口,拿着被挂断的电话,对房间里面的楚宴晔道。 楚宴晔没有理会,催时景笑了笑,这会倒是知趣地关上了门。 门被关上,楚宴晔拿出手机盯着屏幕大概一分多钟,给林云汐发了信息过去。 【人呢?一个亿这么好赚?】 信息发出去,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回复过来。 【急事,尽量赶回来,乖!】 乖?楚宴晔盯着这个字足足十分钟,心中竟生起一股酥麻感,感觉连拿着机手机的手指头都开始发烫。 林云汐不知道自己随意敷衍楚宴晔的几个字,竟有这么大的魔力,此时的她全部注意力都在楚玄瑞身上。 她下了车之前就从催时景车上找了口罩戴上,跟在楚玄瑞进了咖啡厅。 好在楚玄瑞像是很焦虑,心神不宁的样子,根本没有注意到林云汐的跟踪。 林云汐坐在了楚玄瑞的后座。 卡座跟卡座之间隔了薄薄的一面墙,楚玄瑞根本发现不了林云汐。 应该是楚玄瑞来得早,黄天刚还没有到。 林云汐借用座位上的菜单子将自己的身体全部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咖啡厅门口。 大概十分钟之后,门口一位穿着白色休闲服,白头发,看起来很精神的老人提步走了进来。 他来到楚玄瑞对面直接坐下。 “来得挺快,昨晚住在楚宴晔家?时隔一个时空再次遇到爱人的感觉如何?”黄天刚刚刚坐下就步入主题。 林云汐捏紧了手中的菜单,竖起了耳朵。 “你究竟是谁,为何知道这些?” 咖啡上来,楚玄瑞没有喝,而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性的黄天刚。 “我当然知道这些,因为你的记忆是我恢复的!”黄天刚悠闲的喝了口柠檬水,悠悠说道。 “什么?”楚玄瑞胸口一紧。 林云汐拧紧了眉。 “我跟你说一个故事吧!”黄天刚说道:“在另一个时空,有一个他擅长卜卦,通过星辰推演命盘,号称知过去晓未来。他曾经推演出,他们那个时空会有一场灾难。而化灾者,就系一人身上。经过他的努力,终于将命定婴孩,转到了另一个时空养大,让她学习了另一个时空的医术先进知识。” “在十六年之后,才将婴孩转回本来时空。事情就像那人推演的一样,化解了那个世界的危难。可是也因为那人的推演改变了那个时空的命运。那人遭到了天谴,妻子儿子,一家三十二口全都莫名死亡,只剩下了那人跟他的孙女儿。” “为了挽回家人,那人只能做出弥补,只要将那个命定婴孩转移回另一个时空,再在另一时空杀死早就命定该死之人,就能扭转局势让一切回到正轨,那人的家人就能全数复活。” “什么意思?”楚玄瑞听得云里雾里。 林云汐抿紧了唇,却是听明白了一半。 她曾听柳媛媛解释过自己穿越的原因,听说有一个神棍跟柳媛媛说以后会遇到了一个劫难。 所以那个神棍是黄天刚! 所以自己穿越回来真的不是偶然啊,是黄天刚布的局吗,为的就是杀死命定该死之人! 命定该死之人说的是……楚宴晔吗? 林云汐胸口一窒,就听黄天刚又说话了。 “具体意思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你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都是我给予的就行。你不是想跟林云汐重新在一起?我也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前提条件是你要供我驱使。” “怎么驱使?”楚玄瑞很不爽,但还是反问。在古代是皇子,在现代是楚氏接班人,让他被人驱使,这种话听起来就让他极为反感。 黄天刚却是不答了,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竟然直直看向林云汐的方向,站了起来。 楚玄瑞跟着转头朝林云汐看过来。 林云汐唇瓣抿得更紧,自己如此伪装楚玄瑞都没有发现,黄天刚却发现了,这就是神棍的本事吗? 第753章 为何总是晚一步 她要如何才能躲过这一劫?林云汐速度思考起来。她明白越是紧张,就越是要做出淡定模样。 林云汐将自己的身体往卡座内移了移,垂下眼睫喝了一口咖啡,眼角余光却时刻注意着。 只见楚玄瑞朝她身后招了招手,一个男服务走了过来。 “续水!”楚玄瑞指着对面黄天刚的杯子。 服务员继完水离开。 黄天刚注意力一下被带偏。 楚玄瑞身体往后靠在椅子上,看起来像是已经非常不耐烦。他问道:“黄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黄天刚用鼻子吸了吸,行为诡异。 楚玄瑞嗤笑一声:“我到的时候早已经在咖啡店内转了一圈,这咖啡厅除了你我算半个熟人,还哪里有熟人?你知道我的过去,明白我的心愿,所以我相信你。黄先生就不必再故弄玄虚,也别浪费时间。说吧,你究竟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或者说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黄天刚喝了口柠檬水,对楚玄瑞并不是很相信的模样。 他的目光再次在咖啡厅里扫视一圈,才警惕地说道:“需要你做什么,这件事不急。我这次过来,就先跟你打声招呼。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再通知你。” “行了!”黄天刚放下手中杯子:“我还有事,先走了。接下来芊芊跟你们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还请你多照顾,别让她受委屈,毕竟我只有这么一个孙女。” 黄天刚说完像是真的有事很忙,起身匆匆离开了咖啡店。 黄天刚走了许久楚玄瑞都没有动,林云汐也没有动。 直到半个小时过去,林云汐才起身来到楚玄瑞的对面坐下,取下了脸上的口罩,放在桌子上。 “为什么帮我打掩护?”林云汐盯着楚玄瑞的眼睛。 她跟在楚玄瑞的身后进入咖啡厅,比谁都清楚,楚玄瑞进入咖啡厅后,并没有在咖啡厅内转一圈,可他却告诉黄天刚转了一圈。 而且他一直都在催促黄天刚,可见是为了给她打掩护。 楚玄瑞喝了口咖啡,目露苦色地盯着林云汐:“云汐,你不是都听到我跟黄天刚的对话了吗?你又怎不知我的心思。上辈子我错得这么离谱,这辈子我不想再对不起你。” “我喜欢你,所以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你,哪怕我自己也不行!所以无论黄天刚让我做什么,只要对你不利,我都不可能听他的。” 楚玄瑞的深情表白来得极为突然,林云汐不喜欢楚玄瑞,所以有些尴尬。 她不愿意跟楚玄瑞对视地撇开眼睛,垂眸掩饰的转移话题。 “你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 “婚礼当日,你生气离开,我就开始头痛!”楚玄瑞一寸一寸地盯着林云汐的脸,似乎到了这种时候他才没了负担,可以光明正大地一解相思之苦。 他略停顿了下继续:“你在楚家老宅,说要给楚宴晔治病,当众跟我解除婚姻之后,我跟林妙妙吵了一架,然后就什么都想起来了。云汐,你说,我为何每次都晚了一步?” 楚玄瑞这样的问话,林云汐也没有办法立即回答。 但楚玄瑞无论过去错得有多么离谱,起码此刻道歉看起来十分真诚,所以林云汐不想敷衍他。 略想了下,她道:“或许这就是缘分。” “缘分吗?那真是残忍!”楚玄瑞苦笑,身体往前倾表达决心:“云汐我会帮你做黄天则的内应,接下来他无论让我帮他做什么,我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谢谢。”林云汐不习惯跟楚玄瑞靠得太近,身体往后退了退说道。 感觉到林云汐的疏离,楚玄瑞情绪低落,但他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好叫来服务员买单,两人一起离开了咖啡厅。 楚玄瑞原先是想待在林云汐身边,采取日积月累的方式,慢慢走进林云汐心里。 可是随着事情变化,拥有另一个空间记忆的事情被林云汐提前知晓,他只能改变策略。 “接下来你要去哪里?”两人来到停车场,楚玄瑞盯着林云汐打开催时景那辆跑车,思索着问。 林云汐想起楚宴晔发过来的信息,嘴角露出浅笑:“我要去李记给阿晔买豆花,我们要不然在这里分开?若是黄天刚派人监视,见我们在一起,就糟糕了。” 林云汐话落扫了眼四周。 楚玄瑞比起担心黄天刚派人监视,似乎更在乎林云汐要去给楚宴晔买豆花。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躁意,看了眼手表说道:“都已经十二点了!这个时候吃豆花会不会太晚?” “只要喜欢,多晚都没有关系。我先走了。”林云汐大方地挥手,手机铃声这时又响了起来。林云汐垂眸见是师父打来的,立即接听。 电话刚接听,师父那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丫头,我跟你爸妈在药物厂,快点过来。” 一听未露面的师父终于出现,并且还连同柳媛媛、林佑琰一起,林云汐立即就激动起来,开口回答道:“我马上过来!” 楚玄瑞见林云汐语气不对,伸手拦住了车门:“你要去哪里?不去给表哥买豆花了?如果有事,我可以帮你。” “不必了,我自己能行。”林云汐拒绝。 楚玄瑞是说了要帮忙做内应,可林云汐心里却并不是很相信楚玄瑞。 黄天刚如果真是冲着杀死楚宴晔而来,那么她无论做什么事情之前,都必需要做到百分之百的慎重,不能出半点差错。 师父跟母亲行踪如此隐秘,说不定他们就是在躲着黄天刚,多个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就多一分危险。 林云汐说完不再停留的上了车,车子很快离开车位。 楚玄瑞站在原地,一直目送林云汐的车子步入街道,才不舍得回到自己车上。 想了想,他没有将车直接开车回楚宴晔家,而是直接往李记豆花而去。 林云汐对此并不知道,她匆匆来到柳媛媛的那家药物厂,进门之后,就被人领着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沙发上,林佑琰跟柳媛媛坐在一起。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的胡须花白,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者,单独坐在一个小沙发上。 第754章 林云汐的选择 “师父!”时隔数年,终于见到师父林云汐红了眼眶。 “哟,我们家小汐儿不会是要哭鼻子吧?”齐雷上前揽住徒弟的肩膀。 岂料,刚刚还鼻子红红的林云汐反手就将齐雷的双手剪到了身后。 她狡黠地眨了下眼睛:“师父你上当了,就算你哭,我都不会哭。” “调皮!”齐雷被林云汐剪住双手,没有生气,反而像老顽童似的吹了吹胡子。 林云汐看师父还是跟以前一样健康,心情极好,顺手放开了师父。 她目光顺其自然地落在了柳媛媛跟林佑琰身上,一时倒是有些局促起来。 虽然在古代那个时空,她跟林佑琰和柳媛媛并没有分开许久,可在这时空,却是从小分开。 不知道柳媛媛跟林佑琰现在是否拥有古代那个时空的记忆。 这关乎到,她接下来要用何种态度对待柳媛媛和林佑琰。 “汐儿?怎么,才几天没有见,就不认识母亲父亲了?”柳媛媛靠在林佑琰身上,朝林云汐抛了个媚眼。 林云汐提着的心瞬间松了下来,她扑了过去,揽住了柳媛媛。 “母亲,我为什么会突然穿到这个时空来?那个黄天刚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跟父亲又是怎么一回事?” 林云汐感觉自己脑袋都快要不够用了,急需要一个解释。 “唉,这个事说起来话长!”柳媛媛叹了口气,接着解释。 事情就像是黄天刚之前在咖啡厅说的那样,黄天刚懂玄学拥有知晓未来的本事。 他当初将劫难一事透露给柳媛媛,本是想替自己积累功德。可也因为他这一辈子泄了太多天机遭到了报应,他的妻子家人相继死去。 黄天刚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为了让妻子家人起死回生,他开始拨乱反正。 “以前因为黄天刚泄露天机,富裕起来的人家,他亲自弄得人家破产。因为他躲过劫难的人,他亲手将人再杀死。”柳媛媛说道:“据我调查所知,黄天刚目前已经扭转了九十八件,只差我们这最后一件了。他只要在这时空杀死在古代时空本该死去的人,他就能扭转局势。让四国重新变得混乱!他也就能拨乱反正成功复生家人。” “母亲,在这个时空杀死本该死去的人,是指阿晔吗?”林云汐心跳开始加快。 “对。就是阿晔,还有你父亲。如果不是将你送到这个时代,学习医术,那在古代时空的阿晔早死了。父亲在寻我的中也会死。” “所以他要扼住源头。只要在这个时代杀了阿晔,跟你父亲。再毁掉能让我们穿越的媒介,将我们锁死在这个时空。古代时空的阿晔还有你父亲就全部跟着一起死亡。” 柳媛媛认真的说道。 “所以这些您又是怎么知道呢?”林云汐觉得自己脑袋有些迷糊,开口问:“那接下来,母亲有什么打算?” 柳媛媛笑了一下说道:“这个时空的你是傻子,我不是。黄天刚的布局不是一两天能形成的。这个时代的我,发现了黄天刚的阴谋所以就有了这一间药物厂,这间药物厂虽说有几项专利楚家一直想得到。可我来说最值钱的东西,还是消灭黄天刚的药水。” 柳媛媛说着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一瓶黄色药剂,交到林云汐的手里。 “我跟你父亲,还有师父现在才来找你,是因为这药剂昨天才调剂好。我们一直躲躲藏藏也是因为黄天刚一直在找我们。现在药剂已经调好,我们也不需要再躲躲藏藏,是到了该迎战的时候了。” 话落,柳媛媛眼里迸发出冷冽的光芒。 林佑琰却是将目光落在柳媛媛身上,露出不舍之情。 林云汐盯着自己手里的药剂看了许久,最终问道:“母亲,是不是黄天刚一死,我就会回到古代那个时空。可我们走了这个时代的阿晔还有父亲怎么办?” 柳媛媛闻言也有些难过,但她很快就想开了。 她伸手揽住林佑琰的胳膊,回答道。 “只要现代这个时空的黄天刚一死,我们就会跟随一起回到古代那个时空。当然,你手上的双凤戒也会失效,再也没有穿越功能。” “根据蝴蝶效应,这个时空的阿晔跟佑琰脑海中有关我们的记忆也会一起消失。但没有关系,缘分使然,相信这个时空的我们,还是会跟他们重新在一起的。” “毕竟古代那个时空的我跟你,还都处在昏迷之中。若是四十九天之内不能回去,在古代的我们就会彻底死去!” 听完柳媛媛的话,林云汐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握紧了手上的药剂。 既然这个时空的阿晔以后有可能会遇上这个时空的自己,她当然要回到古代时空。毕竟那里才是她跟楚宴晔的真正相知相恋的地方。 还有她的小墨儿,外祖父外祖母,几位舅舅,小辞还没有找到,潮儿肯定在哭鼻子。 “母亲,那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对付黄天刚吧!”林云汐做出了决定。 澜雅一城,别墅内。 楚玄瑞将买来的豆花放在了楚宴晔床头柜上,并且贴心打开包装袋,递到了楚宴晔面前。 楚宴晔盯着楚玄瑞伸过来的手没有接,抿紧了薄唇:“是林云汐让你买的?” “嗯!云汐临时有事,暂时回不来,所以让我帮带一下。表哥,这豆花冷了就不好吃了,趁热。”楚玄瑞点头,一脸无害。 “不想吃了,丢出去。”楚宴晔按了按眉心,表情越发冷。说完,他就想要躺下,没想到楚玄瑞并没有听他的离开。 楚玄瑞反常没有怕楚宴晔,把豆花放在床头柜上,跟楚宴晔正面刚。 他眸色深深,双手环胸:“表哥,你是在吃醋?” 楚宴晔闭着的眼蓦地睁开,一双眼睛充满杀气,像是要将楚玄瑞碎骨分尸。 楚玄瑞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有些怕的。 他不敢看楚宴晔眼睛的撇开了一点视线,但还强撑着站立没有离去。 “表哥,云汐她跟你说过,她是从古代穿越回来的了吧。我其实也有古代那个时空的记忆。我知道你们之间发生的一切。” “在古代云汐一开始嫁给你,是因为跟我赌气。后来她跟你和离,还是跟我在一起了。这个时空也是一样,她现在接近你,只是为了气我。往后,她还是会跟我和好的。” 第755章 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 楚玄瑞清楚地感觉到,随着他说话,楚宴晔周身的气压已经变得越来越低。 这种情况也是在告诉他,危险随时都有可能降临。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说了,自然要将想说的话全部说完。 楚玄瑞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表哥,我现在将话跟你说开,就是希望你能及时止损,趁早撤离,不要陷到云汐虚假的感情当中去。同时我也希望,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不要因为一个姑娘而受到任何的影响。你说好不好?” 然而,楚玄瑞话落,并没有立即等来他以为的危险,也没有得到楚宴晔的半点回答。 若是楚玄瑞没有清楚的感觉到,自楚宴晔身上释放出来的寒气,他必定会认为自己一直都在唱独角戏。 许久过后,楚宴晔还是一言不发,可越这样楚玄瑞就越加不安。 “表哥?”他尝试着喊道。 “出去!”楚宴晔却是又闭上了眼睛,平静得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怒火跟楚宴晔的表态一样没有得到,楚玄瑞极为不甘,可看到楚宴晔闭目养神的模样,他又实在没有胆子再继续追问。 楚玄瑞抿了抿唇,终于转身离开房间,轻手轻脚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楚玄瑞刚才走,楚宴晔就睁开了一双眼睛。 这一双眼睛带着猩红跟偏执。 下午三点,林云汐回到了别墅。 别墅里的人都还在,包括要去医院上班的催时景。除了楚宴晔受伤躺在床上,大家都聚集在小花园里喝茶晒太阳。 林云汐还没将车开到车库,大家发现了她。停完车,从车库出来,懒散靠在椅子上的催时景露出笑容,第一个挥手打招呼:“云汐,回来了?” “回来了。”林云汐利落地将手里的车钥匙扔回给催时景:“谢谢你的车。” “不用客气。”催时景接住钥匙,往桌子上一放。 楚玄瑞起身来到林云汐身侧嘘寒问暖:“事情都解决了?” 林云汐瞥了眼正一脸阴霾盯着自己的黄芊芊,点了点头:“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就好,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不要跟我客气!”楚玄瑞关心地说道。 林云汐回想起柳媛媛跟她说的计划,眸光一动。若是想要顺利进行,其中的确需要楚玄瑞的帮忙,她于是点了点头。 楚玄瑞见林云汐终于不再排斥自己提供帮助,立即喜形于色,比中了大奖还要开心。 黄芊芊独自在椅子上坐着,轻轻喝了口奶茶。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突然就觉得连奶茶都失去了滋味。 林云汐跟楚玄瑞和好,就不会去纠缠楚宴晔,这样的发展明明就是她之前一直想要的。可当事情真这么发展,她反而又不爽,觉得林云汐此时左右逢源的嘴脸真碍眼。 凭什么所有优质的男人,都要围着林云汐这个连正经工作都没有的野丫头! 黄芊芊将奶茶放桌子上一放,阴阳怪气地开口。 “林大小姐可真闲,一出去就是一个上午。回来也顾着聊天说话。怕是连自己在这里的职责都忘记了吧?阿晔也真是的,真花一个亿,什么样的好医生找不到,非找一个不尽责,不专业的!” 林云汐想到在柳媛媛的计划中,黄芊芊的用途,眸色一闪,没有跟黄芊芊正面开怼。 她语气淡淡,垂着眸说道:“黄小姐说的是,我现在就去做个尽责专业的医生,上楼照看阿晔!” 不是,谁让林云汐去照顾楚宴晔的,她说这些纯粹只是想要恶心林云汐罢了。林云汐顺着她话,她反而被噎到了。黄芊芊张了张唇,自暴自弃的身体重重往身后椅子一靠。 林云汐才懒得理会黄芊芊的大小姐脾气,想到她即将要离开现代这个时空,扭头看向催时景:“时景,你跟我上二楼,我有事找你。” 催时景清楚他跟林云汐私下并无交情,林云汐若是找他,无非就是为了楚宴晔的病。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跟林云汐上了楼。 到了二楼,林云汐示意催时景放轻脚步,带着他进了自己房间。 催时景回头看了眼身后,楚宴晔那关紧了房门,不解地看向林云汐,就见林云汐已经将自己房间门关上了。 林云汐来到桌子前,一边找笔纸,同时不忘记跟催时景说道:“时景我有事需要离开这里,接下来我可能不能为阿晔治病了,我把给阿晔治病的方法写下来,你看看。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现在问我,我们讨论一下。” 催时景双手潇洒地插在裤子口袋里,闻言微愣,一时无法接受。 “离开?你不是真心喜欢阿晔?之前还自信满满地说,他早晚会叫你汐儿。你现在追到一半就要退出?有没有想过阿晔的想法?你离开后,他是否能接受?” 听着催时景的质问,林云汐写字的手微微一顿,随后继续书写,情绪复杂地说道:“我说离开,又不是永远不回来。” 根据柳媛媛那个说法,自己回古代那个时空之后,这个时空的自己就会出现,会重新跟这个时空的楚宴晔再续前缘,这不是跟回来差不多吗。 她先写出治疗楚宴晔的方法,只是怕自己走后万一没有人给楚宴晔治病,以防意外罢了。 “你离开要去哪里?真的还会回来吗?”催时景站在房间门口,等林云汐将治疗方法写在纸上,交到他后,仍旧不放心,再次询问。 催时景看出了楚宴晔的在意,这些话自然是为楚宴晔所问。 “我真的会回来!”林云汐点头,看向催时景的眼里充满感谢:“时景,感谢你一直陪在阿晔身边。有你,是阿晔的幸运。你好好看看治疗方法,不出意外,明早我就会离开。” 说完,林云汐打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她就看到楚宴晔双目猩红的站在房间门口。 楚宴晔双手扶靠着墙,苍白的额头布满汗水,应该是受伤未愈的身体无法支撑他从自己房间走到她房间门口。 “你怎么下床了?”林云汐一愣,伸手上前扶楚宴晔:“虽说你身上的伤没有伤到筋骨,但还是要在床上多躺几日的,这才第二天就下床容易将伤口绷开。” 第756章 不管有多少误会,都不愿意分开 林云汐手还没有挨到楚宴晔的手,就被楚宴晔给避开了。 楚宴晔的目光落在林云汐身后的催时景身上,那猩红眼中集聚起来的涛浪比之前更甚。 蓦地,楚宴晔那躲避的手伸出,用林云汐无法想象的力道,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拖带着往他的房间里走。 “喂,阿晔,你别误会啊。我跟云汐是在聊正事。你别生气,慢点,别绷到伤口。” 催时景目送楚宴晔带着林云汐离开,被吓到的同时也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只是他才到楚宴晔房间门口,那扇门就被楚宴晔从里面呯的一声关上,差点把他的鼻子给夹到。 “啧啧,要异性没有人性。” 催时景后怕地摸着自己的鼻子,吐槽了两句,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同时,看了眼手里的治疗方法摇了摇头。 心想,按照楚宴晔现在这个醋性,若是知道林云汐明早要离开,那还得了。 一个断情绝爱的人,一旦有了心,再被抛弃注定会掀起狂风巨浪,这浪一定会伤人伤己。 催时景却不知,这浪已经在伤人伤己。 进了房间之后,林云汐被楚宴晔给扑倒在了床上。 林云汐还来不及说话,那灼热的吻就已经落在了唇上。 林云汐想要抗拒,可想到楚宴晔身上还有伤,就不敢用力,只能由着楚宴晔胡作非为,直到那吻从唇上落到雪白脖颈,在她的锁骨处重重咬了一口。 “嘶——” 林云汐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直埋头在林云汐脖颈间处的楚宴晔才抬起头来。 他脸部表情绷紧着,眸中情欲跟戾气交织:“痛吗?痛就对了。这就是你玩弄感情的代价!” 林云汐真是痛迷糊了,她什么时候玩弄楚宴晔感情了。 林云汐挣扎要起身,才抬起头就又被楚宴晔按住肩膀给摁了下去。 看到楚宴晔白色睡衣上印染出来的红色,林云汐再生气也没有再坚持起身,而是就由楚宴晔摁着,躺在床上看着盛怒的楚宴晔。 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问,就又听楚宴晔沉着脸,咬牙霸道地宣誓。 “林云汐,是你先来招惹的。既然如此,就容不得你说抽身就抽身。你若是敢抽身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眼前的楚宴晔,不由就让林云汐回想起,当初楚宴晔发现她怀孕,误会她怀的是催寄怀孩子的那一段时间。那时的楚宴晔也是像现在这样的盛怒,也是放着跟现在差不多的狠话。 想起那段时间,楚宴晔为她受得煎熬,林云汐的心就狠狠抽痛了一下。 那时的楚宴晔,是以为她跟给他戴了帽子,可还是愿意放低姿态,接受她跟她的孩子。 一触即发的战争没有发生,林云汐眼角泛红,在楚宴晔诧异的眼神下,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阿晔,这样的你,真的很可爱,我又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温热柔软的手指碰触到脸部皮肤,楚宴晔身体就像是触电了一般,整个人一时之间呆愣住。面对林云汐温柔的眼神,甚至连怒气都忘记发了……不……或者是连半点怒气也没有了。 他唇瓣动了动。 林云汐引诱:“阿晔,有什么话说出来,别憋在心里。这样才能解决问题不是吗?” 楚宴晔眼里闪过挣扎,还是没有说话。 此时的楚宴晔还没有彻底打开心防,一向没有安全感的他,又岂会轻易将自己心里话吐出,让人看穿。 林云汐了解楚宴晔,见楚宴晔现在这神色,心里其实就已经百分百认定,楚宴晔是误会她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等她回到古代那个时空,这个时空的楚宴晔除了会失去对她的记忆之外,身体的感觉会不会丢。 为了替这个时空以后的自己打基础,林云汐决定提前教楚宴晔一招,希望楚宴晔能记住这种感觉。 林云汐双臂张开,搂住了楚宴晔的脖子,闭上眼睛凑上去轻轻吻了下楚宴晔抿紧的薄唇,一沾即离。 她伸出食指,指了指楚宴晔的心脏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你的心里已经有我了对不对?既然已经有我了,那就要试着吐露出自己真实的感受。伤心了,难过了,开心了,喜欢了……” “只有互相吐露情绪,才能让我们的心越靠越近。反之,不停的猜疑,生气只会让我们的心越离越远,你明白吗?” 楚宴晔盯着林云汐纤长的手指唇瓣张了张。 “阿晔?”林云汐长长的睫毛抖动,鼓励地喊。 终于看到楚宴晔喉咙滚动了一下,林云汐伸手握住楚宴晔的手,将她放在自己跳动的心脏上,再次鼓励。 楚宴晔别开了眼,耳尖处渐渐泛起粉红,就在林云汐以为自己的引导失败时,楚宴晔声音极为微小地响了起来。 “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身穿古装的自己在看一个记账本,里面记录的都是你如何讨厌我,盘算跟我和离之后的打算。楚玄瑞中午回来跟我说。在古代那个时空,你最后还是跟我和离,跟他在一起了。他说你现在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气他,你早晚有一天会跟他和好。” 楚宴晔一口气说完,就彻底从林云汐身上离开,站在窗边看向外面,避开着不再与林云汐目光相对。 了解事情始末,林云汐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坐在床上看着楚宴晔背影问:“所以,就算是真如楚玄瑞所说,我最后还是会跟楚玄瑞和好,你也不打算远离我?还是要跟我在一起?” “林云汐你休想,是你先招惹我的!”林云汐话才问完,刚刚不敢对视线的人,立即凶狠的回头,攫住了林云汐的双眼。 楚宴晔如此态度,不用再问答案就已经明了——无论楚玄瑞说的是真是假,这个男人就是不想放开她了。 霸道偏执何尝又不是爱,只是暂时还没有学会爱的真正方式。 这就是楚宴晔啊,无论在哪个时空,无论他们之间有多少误会,他会生气难过,但就是坚定地不会放开她。 林云汐双眼含笑,起身凑上前去,踮脚手指轻点了下楚宴晔高挺的鼻子:“笨蛋。在古代我们是和离了,但最后又和好了,还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叫陈墨。楚玄瑞是骗你的,在古代他死得很早。” 这个答案颇为曲折,楚宴晔愣了下,然后双眼染上笑,下一秒似乎意识到自己情绪暴露立即又绷紧脸,回床上躺好,冷哼道:“谁稀罕听这些乱七八糟。我伤口出血了,换一下纱布。” 看着傲娇的楚宴晔,林云汐认命地拿出医药箱。 房间外的催时景隐隐约约听了一场大戏,虽说楚宴晔跟林云汐说的一些话,有些他听不懂,但还是明白这两人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了。 催时景舒了口气,蹑手蹑脚拿着治疗方法回了自己房间。 林云汐给楚宴晔换了纱布,等他睡着之后,才下楼找到楚玄瑞。 两人面对面站在小花园树下,林云汐直入主题:“你不是说要帮我,我现在有件事的确需要你帮忙。你帮我给黄天刚打电话,就说黄芊芊出事了,让他来一趟澜雅一城。” 第757章 一切都是圈套 黄芊芊出事?楚玄瑞下意识往屋里看了眼,此时正坐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黄芊芊眨了眨明白过来。 “你就不怕我打电话过去,黄天刚再打电话过来确认?” “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你只需要回答帮不帮我这个忙就行!”林云汐脸色未改,目光定定望着楚玄瑞。 楚玄瑞深情一笑:“云汐,你知道有我没有办法拒绝你的!” 面对楚玄瑞的表白,林云汐没有表态,依旧还是目光定定的看着楚玄瑞。 楚玄瑞从口袋里将手机拿了出来,当着林云汐的面将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只是响了两声,那边黄天刚就接了起来。 “喂,黄爷爷,你赶快过来澜雅一城,黄小姐出事了。”楚玄瑞看了林云汐一眼,在电话接通的第一时间就着急开口。 “芊芊她什么事了?”黄天刚一听果然紧张。 “具体情况一时说不清楚,来不及了,我先挂掉了!”如何制造焦虑楚玄瑞倒是不用林云汐教,三言两语之后就准备挂掉电话。 “怎么就说不清楚了,到底怎么?……喂……说话啊。”在摁掉挂断键时,黄天刚的声音的还不断地传来,楚玄瑞都没有理会。 “好了!”楚玄瑞给林云汐看了眼挂断的电话。 “谢谢!”林云汐瞥了一眼确定之后,转身匆匆往客厅走,楚玄瑞马上跟上。 才到客厅门口,就听到黄芊芊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黄芊芊将歪斜的身体坐正,摁下接听键,刚要说话,就见林云汐像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啪的一声打掉了电话。 “啊……林云汐你做什么,很疼的知不知道?”黄芊芊看了眼掉在地上的手机,再看自己被林云汐打得泛红的手指,娇气地怒吼。 “疼又怎么样,我还能让你更疼!”林云汐垂眸看了眼还在通话中的手机,抬脚踩了上去,屏幕裂开手机彻底踩坏,通话被迫中止。 楚玄瑞人还站在门口,目睹林云汐一系列动作,心里除了佩服,就只剩下佩服。 林云汐这样做,算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黄芊芊主动配合了她。 果然,电话那边原本还坐着的黄天刚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对话声,担心的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听着耳边传来的断线声,他忙又把电话重新拨了回去,可这次电话再也没能接通。 黄天刚眸中出现焦色,换了个号码,把电话打到了楚玄瑞手机上。 楚玄瑞电话倒是能打通,可就是没有人接听。 难道真的出事了? 黄天刚思考了下,还是不敢拿黄芊芊的性命做赌注,立即让司机备车去往澜雅一城。 妻子儿子家人,一个个离他远去之后,他对黄芊芊这个唯一的孙女,就一直如珠如宝的宠着。 几乎要星星绝不给月亮,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宝贝被人欺负。 车子很快到达澜雅一城,只是被拦在了小区外面,黄天刚是动用了自己黄氏集团的关系才能顺利进入小区。 按了门铃许久也没有接,就在黄天刚快要不耐烦,想着找人破门而入时,门才被从里面找开,而开门的正是黄天刚以为出事的黄芊芊。 “爷爷?您怎么突然来了?”黄芊芊见到疼爱自己的爷爷突然出现在门口,愣一下后眸中就升起喜欢,带着黄天刚往屋子里走。 黄天刚带着司机走了进去,上下打量确定黄芊芊没有事后,才看向四周问道:“怎么是你开的门,没有人欺负你吗?” “谁能欺负我啊!可是楚爷爷让我住在这里的。”黄芊芊自信地挺着胸脯,视线落在桌子上那透明玻璃茶壶上,倾身提起茶壶倒了一杯,献宝地递向黄天刚。 “爷爷喝糖水,这糖水可是我亲手熬制的哦,您尝尝好不好喝。” 自己宠爱的孙女递上的糖水黄天刚自是没有理由会拒绝,而且还听说是黄芊芊亲手熬煮的更是多了几分期待。 他看着玻璃杯中黄色的液体轻轻摇了摇,又放到鼻下轻轻嗅了嗅,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煮糖水了,爷爷竟是一点也不知。” 黄芊芊双手娇羞地别在身后,跺了跺脚捏着嗓子撒娇:“爷爷……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是熬给阿晔喝遥的。只是阿晔身体还没有大好不能喝。唉……您就帮忙先尝尝。” 黄芊芊推了推黄天刚的胳膊。 看着孙女那娇羞的表情再谈到楚宴晔时变成失落,黄天刚为让孙女开心地敛眉喝了一口糖水,抬眼时眸底却是布上阴霾。 这阴霾是针对楚宴晔的。 黄天刚来到这个时空,就是为了除去楚宴晔,除去林佑琰这些影响运命之人,再来就是毁去林云汐手里的双凤戒指。 他放任黄芊芊来到楚宴晔的身边,一来是因为黄芊芊喜欢楚宴晔,心想着在楚宴晔还活着这段时间内,就权让楚宴晔当个黄芊芊生活中调剂品了。 二来也是让黄芊芊起个监视作用。 现在楚宴晔这个调剂品三番几次不将自己孙女放在眼里,已经触及他的底线。他决定让楚宴晔死的时候,尽量死得凄惨一点,这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万事已经具备,就只等林佑琰跟柳媛媛出现了。 一转眼黄天刚已经想了许多,他握着手里的玻璃杯把玩,才想起来问其他正事:“芊芊,你说没有人欺负你,那之前我给你打电话怎么听到了争吵之声。还有……楚玄瑞呢,他不是住在这里,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楚玄瑞啊,我哪里知道呢。从林云汐今天下午回来起,他就跟林云汐黏黏糊糊的,怕是要和好了吧!”说到楚玄瑞黄芊芊就阴阳怪气地酸了起来。 她坐回沙发上将抱枕放在自己身上,不高兴地继续说道:“也不知道那个林云汐发的什么疯,在您给我打电话时,她突然冲过来把我的电话打掉了,还把我的电话踩烂了。事后她给我道歉,还说赔我一个,我看她道歉还算有诚心,又担心会吵到阿晔休息,这才忍了她。” “不过,这件事我会告诉楚爷爷的,让楚爷爷再慎重考虑下,究竟要不要继续让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人给阿晔治病。爷爷,我说的时候,您也好好劝劝楚爷爷,开除林云汐。” 黄芊芊还在想着怎么将林云汐从楚宴晔身边弄走,黄天刚却已经是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 他将手里的糖水往桌子上一放,上前拉起黄芊芊就要出门离开。 “芊芊,林云汐打掉你的电话,可能是针对我的一个圈套,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爷爷,什么圈套?林云汐一个无父无母没有人疼爱的野丫头,就算是套圈,她又能将您怎么样。您堂堂黄氏集团总裁还能怕她不成。”黄芊芊并不将黄天刚的话放在心里,慢幽幽地跟着起身。 只是在她刚起身的瞬间,刚刚还空无人的别墅里,突然冒出许多人。 林云汐跟楚玄瑞从二楼走了下来,林佑琰跟柳媛媛从花园推门走进,林云汐的师父翻窗而入。 第758章 恩情两消,珍惜未来 “你们?”黄天刚气得脸皮抖了抖。 柳媛媛率先挥手打招呼:“嗨,老神棍,你不是在找我吗?不用找来了,我来找你了。” “黄天刚,你是想要双凤戒吗?它就在我手上!要不你现在就拿?”林云汐也配合柳媛媛气死人不偿命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掌,晃了晃手上的双凤戒。 “你……你们!”黄天刚将黄芊芊护在身后,挨个指了指柳媛媛跟林云汐,蓦地那青紫的面容一换,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制住我?简直痴人说梦!有没有听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当真以为我傻到,没有任何准备就一个人上门吗?” 黄天刚说完笑容一收,气势蓦地一变,拍了拍手掌命令:“都出来吧!” 随着黄天刚的话落,从别墅外一瞬间又冲了出来好些手持刀械的黑衣大汉,将林云汐柳媛媛全都包围起来。 事情来了个绝地大反转,楚玄瑞第一时间身体一错,将林云汐护在了身后。 他侧头安抚:“云汐,别怕,就算是豁出我这条命来,我也会保护你。” 林云汐看着挡在自己面前,这个宽阔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楚玄瑞费尽心机破坏她与楚宴晔是真,想保护她的心也做不得假。 只能说人性本复杂,单纯的好与坏根本概括不了。 “不必了!”林云汐微叹一口气,拂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楚玄瑞,没有想着如何逃脱,而是提步继续往楼下走。 柳媛媛牵着林佑琰也不见紧张,而是来到沙发上随意坐了下来。 看着柳媛媛、林云汐反常的行为,不止楚玄瑞想不明白,就连黄天刚都皱起眉头:“你们这是认命了?” “怎么可能!”林云汐瞥了眼始终将黄芊芊护在身后的黄天刚,手指在黄天刚没有喝完的半杯糖水玻璃杯上轻轻敲了敲:“我把可以让你彻底离开这个时空的药剂兑进了糖水里。” “你说什么?”林云汐话落黄天刚就一惊,用手掐住了自己喉咙,第一反应就是将糖水扣出来。 可是那糖水被他喝下早已经超过十分钟,怎么可能口得出来。 此时那糖水更是在黄天刚体内已经逐渐开始起作用。 一股灼热感从小腹升起,黄天刚用手捂住了肚子。 “爷爷,您怎么?……爷爷,您别吓芊芊啊?” 黄芊芊见到黄天刚变了的脸色,连忙扶住黄天刚,眼泪跟着流了下来。 黄芊芊虽然任性,可也是真的关心自己唯一的亲人。 “别怕孩子,别怕,爷爷没有事!”黄天刚见孙女落泪,不顾自身的疼痛伸手来给黄芊芊擦泪。 可惜,手指才碰到黄芊芊的脸颊,他的身体就软倒下去,彻底歪倒在了沙发上。 接着,一堆金光从黄天刚的身体里飘散离开。 “爷爷!”黄芊芊跟扑过去,摇了摇黄天刚的身体,没有得到半点反应。 黄天刚离开这个时空了!这是结束也是开始。 林云汐跟柳媛媛对视一眼,明白接下来,该是他们离开的时候了。 两个人眼里都同时露出了不舍。 “佑琰,我们来个分别吻吧!”柳媛媛从沙发上拉起林佑琰,无视周围那些还在包围他们的黑衣人,随便选了间房走了进去。 “云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楚玄瑞看着事情发生,心中涌起慌乱。 林云汐没有理会楚玄瑞,而是冷脸扫向那些还没有撤离的黑衣大汉:“黄天刚已死,我已经报警。持刀擅闯民宅,这是要坐牢枪毙的,你们真的还不打算离开?” 林云汐话落,那些黑衣大汉顿时有些慌乱的相互对视,很快他们就做出选择,原路返回退出别墅离开。 他们本就是黄天刚花钱雇来的,雇主已死,任务自然就不需要再继续进行。 若是没有早就生出退离之心,方才也就不会无视柳媛媛带林佑琰进了房间不管了。 一时间,人走了个干净,整个别墅也就剩了黄芊芊悲伤的哭泣声。 林云汐打算上楼找楚宴晔做最后的告别,抬头却发现楚宴晔跟催时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并排站在了二楼的楼梯口。 为了施行计划,林云汐早就将李妈打发走了。那加了药剂的糖水,也是她趁着李妈离开的时候加的。 这糖水晚饭的时候黄芊芊就闹着要给楚宴晔喝,被她拦了下来,那时黄芊芊就生了好大的气。 早料到以黄芊芊喜欢拔尖的性格,只要糖水还摆在她面前,黄天刚一来,她必定会献宝。 林云汐目光跟楚宴晔对上,楚宴晔就冷脸讽刺出声:“好热闹啊。在我家演了这么一场大戏,我这个主人却是一无所知!” 都要离开时空了,林云汐并不想跟这个时空的楚宴晔再吵架。 就算她离开之后,这个时空的楚宴晔会忘记关于她的所有记忆,她也希望最后停留的时间是美好的。 林云汐笑着哒哒哒一口气跑了十几阶台阶,来到楚宴晔面前:“阿晔,你身上还有伤,我先扶你回房间吧。” 楚宴晔躲开林云汐伸来的手,视线落在沙发那边黄天刚身上,继续讽刺:“我竟不知道,你竟胆大到敢杀人。林云汐你知不知道,杀人是要坐牢的?” 明明嘴上说着讽刺的话,可那垂放的双手却是攥紧,出卖他内心紧张。 分明是紧张她会因此付出代价。 林云汐叹了口气,笑着解释:“阿晔你误会了,我没有杀人,这件事三两句说不清楚。总之你不要担心。我……” 林云汐话说到这里顿时卡住,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变轻,那双凤戒也开始变红。 已经有过两次经验,林云汐明白这是她要穿越的预兆。 “阿晔,我要走了!”林云汐摸了下自己的双凤戒,不再解释抬头不舍地看向楚宴晔。 楚宴晔睫毛抖了下,薄唇也在颤抖。 那副随时快要破碎的模样,真的让人很难不心疼。 这个傻瓜,肯定又在脑补自己要抛弃他了。 林云汐太了解楚宴晔的心理,抿了抿唇,不再犹豫地踮起脚捧住楚宴晔的脸,吻在了他的薄唇上。 “阿晔,别担心,我会以另一种方式再回来的!” 楚玄瑞追随来到林云汐的身后,站在林云汐身后的一阶台阶上。 亲眼看着林云汐跟楚宴晔的互动,再结合方才发生的事情,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从后抓住了林云汐手,眼里尽是不甘:“云汐,你是要回古代那个时空了吗?那我呢,我怎么办?” 林云汐不留情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看着楚玄瑞说道:“楚玄瑞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在那个时空你已经死了,在这个时空你还活着,所以珍惜瑞在拥有的一切吧。” “你帮我给黄天刚打了电话,就当还了古代时空,我将你从湖里救上来的恩情。我们两清了。” “不……”楚玄瑞不愿。 林云汐的灵魂也已经到了要离开的极限,身体再也不受控制往后倒去。 在林云汐倒下的瞬间,楚宴晔不顾自己受伤的身体接住林云汐。 楚宴晔抱着林云汐跌坐在地上。 第759章 故事还在继续 林云汐感觉自己的身体悬浮在半空当中,她看到自从自己离开后,周身的环境都发生了变化。 原本还在沙发上的黄天刚跟黄芊芊凭空从屋子里消失,接着就是楚玄瑞,再来是催时景,最后是自己。 看着怀里的人消失,楚宴晔眼里出现迷茫,然后变得慌乱。 他站了起来,拖着受伤的身体,下楼满屋子寻找。找着找着他身上的伤口消失不见,神情发生变化,连身上的衣服都换了。 楚宴晔之前明明穿着白色病号睡衣,此时变成了一身黑色西装。 林云汐明白,楚宴晔脑海中关于自己的记忆已经消失。 她看连时间都发生了变化。 清晨,玄明从门外走了进来,李妈在厨房里忙碌。 玄明一本正经地跟楚宴晔禀报:“楚总,今日是您到寺里泡温泉的日子,不过,今日也是瑞少爷结婚的日子,您看看?” “婚礼不参加了,给他备一份礼。我们上山。”楚宴晔一边往外走,一边系扣子。 “先生,您不用早餐了吗?”李妈跟出来问。 楚宴晔扫了眼餐桌回了两个字:“不饿!” 林云汐以灵体状态跟着楚宴晔上了车,车子才开出小区,楚宴晔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林云汐看到,是催时景打来的。 “说!”楚宴晔接起电话言简意赅。 催时景略显激动的声音传来:“阿晔,我有办法治你的病了。你说是不是老天显灵?我刚刚犯困打了个盹,再醒来脑中就浮现出了治疗你病情的方法。” “你先别急着上山了,现在就来医院找我!” 催时景催促。 “知道了。”楚宴晔眉头一拧,思索了下挂断电话,让玄明改变路线 魂体的林云汐抿了一下唇,她明白,由于她跟柳媛媛和黄天刚离开这个时空,这个时空的时间线已经拔回到楚玄瑞跟她结婚的那一天。 催时景突然说,他有办法治疗楚宴晔,是不是受了她的影响?正想着,意外再次发生。在车子开到一个红绿灯路口时,一个人突然闯了出来,玄明紧急刹车,可那冲出来的人还是摔倒在了地上。 “楚总?”玄明侧头征询楚宴晔的意见。 楚宴晔道:“下车看看。” 玄明下车,扶起那摔倒的人,那人抬起头,魂体的林云汐立即一惊。因为这是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这,就是这个时空真实的自己! 魂体的林云汐连忙扭头看向身侧楚宴晔,就见楚宴晔皱起眉头。 楚宴晔见玄明下车许久也没有解决问题,没了耐心,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怎么回事?”楚宴晔问。 玄明说道:“这位女士的腿受伤了,我说送她去医院,她也不肯。” “我没有事,我自己能行!”这个时空真实的林云汐紧紧握住手里的手机,抬头看着楚宴晔说道。 “是,你没有事,你自己能行。到时候真出事,我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上车,我带你去医院,早了结,早完事。”楚宴晔扫视着这个时空真正的林云汐,强势说道。 这个时空真实的林云汐皱眉瞪了楚宴晔一眼,最后看起来也像是想要杜绝往后,有可能产生的一切麻烦,不情愿地上了车。 她刚坐上车,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人名字,接了起来。 “楚玄瑞,我不想跟你结婚了,正式通知你,你被我甩了。你要是还知点廉耻,就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这个时空真实的林云汐一口气说完,挂断电话,抬头发现楚宴晔正看着自己。她立即不客气地怼道:“看什么看,没有见过人家分手。渣男。” 受了无妄之灾的楚宴晔薄唇抿了抿,却是没有跟林云汐吵,只是默默移开视线,后面的这一路程却是忍不住偷看这个时空真实的林云汐。 魂体林云汐在侧看得津津有味,她猜,这应该主就是这个时空自己跟楚宴晔产生羁绊的开始。 真好! 既然这个时空的自己还能以这种方式跟楚宴晔再续前缘,那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魂体的林云汐笑了,她的灵体也越来越淡,直至变成金光随着阳光消散。 她像是做了个漫长的梦,耳边响起稚嫩激动的声音。 “动了,动了,娘亲的眼睛睁开了!” 林云汐睁开眼,就看到小陈墨还有楚宴晔围在她的床边,两双眼尽是期盼。 “小墨儿、阿晔!” 林云汐明白自己穿越回到古代这个时空了。 她的眼睛一瞬间红了,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呜呜……娘亲您终于醒了。小墨儿还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娘亲,又要变成没有娘亲的孩子了。” 小陈墨一下手脚并用爬上床,扑到林云汐的怀里,想要哭尽他这些天来受到的所有委屈。 自从接到林云汐突然晕倒的消息,小陈墨就暂时离开了催时景,回到了陈国。 楚宴晔眼角抽了抽,手一伸,就将扑在林云汐怀里的小陈墨给拎了起来。 悬在半空中的小陈墨双手双脚不停扑腾:“你放开我,父皇,谋杀亲子了,我要娘亲!” “多大一个人了,还要娘亲。”楚宴晔一点也不讲父子情,将小陈墨往地上一放,就彻底占据床头位置。他执起林云汐的手,嘲讽地瞥了眼还想耍赖的小陈墨。 “这是我的妻子,你要想妻子,自己找去。” 这简直杀人诛心,还小的小陈墨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反驳。 楚宴晔望着一时无话可说的小陈墨痛打落水狗,命令玄苍道:“玄苍,先送太子去学习功课。” “是。”站在一侧的玄苍这次执行力不错的双手一捞,抱走了小陈墨。 寝殿里已经没有外人,楚宴晔终于可以不受打扰地跟林云汐说话。 他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似的,爱怜地抚了下林云汐略显苍白的脸颊。 他的话一出口竟带了哽咽:“汐儿,你可知这些天我是如何过的?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我……真的快疯了。你切莫再离开我,好不好!” 林云汐感觉自己脸颊接受到两滴湿热,一抬头发现楚宴晔双眼通红,他……竟哭了! 林云汐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给烫了一下,她微微抬起一点身体,一只手捧着楚宴晔的脸,将唇送上去,轻轻吻了下楚宴晔脸颊。 “傻瓜,我怎么可能舍得不回来。我以后一定再也不离开你!” 第760章 自己把自己醋死 楚宴晔轻轻吸了下鼻翼,又是两滴泪滚下。 他喉结滚动,就要来吻林云汐的唇。被林云汐伸出一指抵住了。 楚宴晔眼里划过不解。 林云汐道:“我在床上躺了应该有大半个月了吧。我已经有大半月没有漱口……你不怕被熏到?” 楚宴晔皱了下眉,然后就真不再亲林云汐的唇,而是改为在林云汐额头上落下一吻。 提醒楚宴晔是一回事,楚宴晔当真不吻又是另一回事了。 林云汐一下蒙了,等反应过来,就是伸出双手去挠楚宴晔的痒痒。 “好你个楚宴晔,你竟敢真的嫌弃我。是不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别人了?” 楚宴晔根本不怕痒但还是配合地躲了躲。 两人闹了一轮,等停下来时林云汐已经气喘吁吁,被楚宴晔给压在身下。两人四目对视气氛变得暧昧。 林云汐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身上连半点异味也没有,相反十分干爽,由此可见楚宴晔令人照顾的有多仔细。 楚宴晔仔细打量林云汐这张早已经刻在心里的容颜,哑着声音表白。 “我的傻汐儿,这个世上除了你,又有谁还能入得了我的眼?别说大半个月,就算是十年、二十年,我的心里也不会有别人。当然,虽然我绝不会,再让我们分开十年,二十年这种事情发生。” 楚宴晔说着尾音一转:“别说我了,你呢?沉睡的这大半个月时,你回到了另一个时空,有没有遇上别的什么男人?” 林云汐想跟现代楚宴晔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胸口一哽。 她是觉得,不管是现代的楚宴晔还是古代的楚宴晔都是一个人,但按照她家男人爱吃醋的性格,如果知道自己跟现代楚宴晔那般亲昵,肯定会灌几坛陈年老醋,自己把自己醋死。 林云汐光想一想楚宴晔吃醋的场面,就感觉麻烦。 为了免去麻烦,林云汐选择逃避。她讨好地一笑,双臂一勾揽住了楚宴晔的脖颈。 她像是妖精附身,娇媚地问:“阿晔,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知道了,你晕倒后不久,母亲就什么也跟我说了。”楚宴晔睨着身下软若无骨的女人:“为了让你回来,没有两天母亲就紧跟你的步伐,也穿越回了你们那个什么现代时空,陷入了昏迷。母亲比你晚几日穿越过去,却是昨天已经醒来。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晚了一日?” 楚宴晔眼神幽怨。 林云汐心中却不由猜测,自己会晚一天回来,恐怕是因为放心不下现代时空的楚宴晔。 等现代楚宴晔跟现代的自己相遇,她就离开了,应该是放下了担忧。 这些事情,一丁点也不能让醋王知道。 说谎已经付出过无数代价,林云汐不想再对楚宴晔说谎,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答非所问:“阿晔,我能穿梭两个时空,你就不会把我当成妖精吗?” 楚宴晔挑眉,目光落在怀中女人身上。 女人衣衫在打闹间已经变得凌乱,露出胸口大片雪白肌肤,随着双臂伸出勾着他脖子的动作,露出那幽深的沟儿蜿娫而下,仿佛能看到那深处春光。 苍白的脸色也因打闹染上绯红,那双像是受了欺负的杏眼水汪汪的,勾着他的心弦。 楚宴晔喉结滚动了一下,如愿被林云汐带偏,声音哑得惊人:“你……现在不就是妖精。” 此妖精非彼妖精,林云汐眸色微动明白意思。 林云汐嘴角微扬,很是满意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她腾出一只勾着楚宴晔脖颈的手,顺着那骨锁一路往下探,用更娇媚的声音,坐实妖精之名。 “阿晔,我想沐浴,你能不能抱我去。” “真是妖精!”满眼都是林云汐的楚宴晔因为体内沸腾的欲望红了眼,伸手一把将林云汐腾空抱了起来,一刻不停的前往浴池而去。 一路上,凤鸾殿的宫女太监们见状纷纷避让,不敢乱看地盯着自己尖脚。 不小心看到的帝后相拥场景的宫女太监,等帝后离开许久之后,也不忘记在脑中过一遍刚见到的这一幕。 皇上对皇后的宠爱,真是入了骨。 浴池中暧昧攀升,水涨水落,一场有可能因为吃醋而引起来的祸事,因为林云汐的主动,变成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 也因此,接到林云汐醒来的消息,匆匆赶到皇宫的柳媛媛跟林佑琰,没能立即见到女儿。 两人在凤鸾殿足足等了半个时辰。 林佑琰坐在椅子上,冷着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还是没能压下心中不满,终是没了耐心,将茶杯放回桌面:“真是不像话,汐儿昏睡了将近大半个月,才醒来了,也不知道怜惜!” 坐在对面华贵雍容的柳媛媛也喝了口茶,比起林佑琰的急躁,她就要显得淡定多了。 她瞥了眼林佑琰轻飘飘道:“说女婿就知道说,我昨日醒来,也不知道是不知怜惜?” 媳妇不给面子的拆台,让林佑琰一下子端不住,那绷紧的脸立即垮下:“媛媛,我这不是心疼女儿!” “行了,就你心疼女儿,我不心疼可以吧!”柳媛媛放下茶杯,一拂衣袖。 林佑琰见状再也没有脾气,起身来到柳媛媛身边,轻轻给柳媛媛按着腰。 “媛媛,我不是这个意思。腰还痛不痛,我帮你捏捏!” “你说呢?”柳媛媛翻了个白眼。 林佑琰不敢再出声,心虚地继续捏。 他也知道,自己昨天确是不知节制了一些。 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岳父想给女婿立规矩,岳母压着岳父给女婿打掩护。 在柳媛媛跟林佑琰的等待中,胡闹过后的林云汐跟楚宴晔重新换了衣服,终于相携着来到大殿相见。 可能是想珍惜两人的独处时光,并没有让宫婢跟着。 被爱意滋润过的林云汐此时看着皮肤光洁水嫩,眼里含着春光。 楚宴晔的眼里也没有了戾气。 谁能想到呢!楚宴晔明明昨日还是一副随时暴走,胡须邋遢的模样。还是在柳媛媛昨日醒来后,得知林云汐即将醒来,他不想让林云汐担心,才提前刮去胡须换了衣服。仅此一日气质形象大变,所以爱是最好的补药。 “来了,身体可还有感觉不适之处?”打过招呼,柳媛媛打着扇子,目光似有若无落在林云汐腰间。 她娘真是比她还要流氓。林云汐脸颊一红,心虚的不敢跟柳媛媛对视,说道:“一切都好!” “那就好!”柳媛媛笑着也不想再继续取笑林云汐,转移了话题:“既然身体没事,那就来说说正事吧。” “现代时空的黄天刚已经消失了,但这个时空的黄天刚却还在。我们必须要把他找出来,否则还不准知道他又要搞出些什么事来。” 一说到黄天刚,林云汐就想到了黄芊芊。她看向楚宴晔:“阿晔,那个半夜拦车,黄相的女儿黄芊芊,你将她如何了?” 黄天刚是个神棍,回到他的本土时空,想要对付他必然比在现代时空费力。 可黄芊芊是他最疼爱的孙女,若是能将黄芊芊握在手里,黄天刚也要忌惮三分。 第761章 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 楚宴晔闻言眼里闪过憎厌。 原来在林云汐昏迷的第二日清晨,楚宴晔就已经下令,让人到黄相府中将黄芊芊给抓了起来,现在人还在天牢里关着。 林云汐看着楚宴晔,感到惊讶。 “那个黄天刚不是黄相吧?你怎么就知道黄芊芊跟我昏迷有关了?” 说着,她又看向柳媛媛:”母亲,您之前不是跟我说,在我昏迷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您才查出我的昏迷跟黄天刚有关吗?” 柳媛媛表示无辜地摊了摊手:“事实确实如此。至于为何这么早将黄芊芊抓起来,这就要问你夫君了。” 林云汐又将目光移回到楚宴晔身上。 楚宴晔脸上先是闪过几分不自然,随后就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他道:“那黄芊芊是不是跟你昏迷有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昏迷之前,她出来拦了马车。若不是她,你也不会跟我吵架。我也不会连你昏迷时都不在身边。如果真冤枉了她,也只能算她自己倒霉。” 好无情的说法,可只要无情不是对着自己,那就是深情。 这样的楚宴晔永远也不用担心,他会在外面寻找其他女人,因为他绝对不会给那些女人任何靠近的机会。 “夫君你说得对,是她自己倒霉!” 林云汐不是信男善女,她也赞同楚宴晔的做法。 正是楚宴晔的做法,才没有给黄芊芊逃跑的机会。 只要黄芊芊在手,藏起来的黄天刚也早晚会有一天再出现。 原本还在担心林云汐觉得自己霸道,得到妻子的肯定,楚宴晔立即不再不好意思,傲娇地抬高了自己脑袋。 真是一说胖,还喘上了,简直没有眼看。 林佑琰抚额。 柳媛媛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她推了林佑琰一把:“林佑琰,你看看咱女婿,再看看你自己,得好好学学。” “有什么好学的,我难道还不够好吗?”林佑琰不甘心自己被比下去,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 他拖着柳媛媛往殿外走:“走了,回去了。既然那个黄芊芊都关起来了。追查黄天刚一事,他们这些小辈心里应该也有数。就让他们这些年轻人去操心,我们这些老年人就不凑热闹了。” 望着林佑琰跟柳媛媛手牵手离开的背影,林云汐跟楚宴晔有默契的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人人心惊胆颤的陈国朝廷因为林云汐的醒来,解除了警报。 经历过这十多天,心惊胆战的过活,朝中大臣都清楚地了解到,自家皇上对皇后的看重。以前就没有人敢提让楚宴晔纳妃,现在更是连吭都不敢吭了。 为了让自己多活几年,朝臣们更是在家里日夜祈祷林云汐能一直好好活着,最好是长命百岁,这样才能震住自家皇上。 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了一个多月,楚宴晔终于寻到了黄天刚的行踪。 这日刚刚下朝,来到林云汐的殿中,本是想将这个消息告诉林云汐,却看到有太医正在给林云汐把脉。 楚宴晔立即把咽了下去,变得张紧起来。 他跑过云握住林云汐的手,着急地问:“汐儿,哪里不舒服?我去上朝时候,你不还好好?” 林云汐收回被太医把脉的手,没好气地瞪了楚宴晔一眼:“这话你还好意思问我?我不舒服,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楚宴晔一时发蒙,想了想,清了下嗓子身体挪得离林云汐更近,压着声音在林云汐耳边问:“是……不是我昨晚弄痛你了!” 林云汐原本有些泛红的脸颊,因为楚宴晔这句话爆红。若不是因为太医还在,需要顾及楚宴晔的面子,她可能就直接爆粗口了。 林云汐懒得理会满脑子黄色颜料的男人,太医这时倒是及时给到了楚宴晔答案。 太医恭敬跪下禀报:“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已经怀孕月余。” 这话的意思,就是林云汐醒来后的那一次就中了。 惊喜来到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楚宴晔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先是呆呆地坐在床榻上,然后蓦地一下站了起来,最后傻笑出声,回过身去一把搂住床上的林云汐亲了一口。 “汐儿,太好了,我们又要有孩子了。这次我可以亲眼着他一日日在你肚子里长大。” “是的!瞧你这个傻样。哪还有半分威严帝王的影子!”林云汐看到楚宴晔高兴也被感染,不再逗弄楚宴晔的用手指戳了戳楚宴晔的脸。 楚宴晔一把抓住林云汐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深情说道:“在你跟孩子面前没有帝王,只有夫君跟父亲。” “好,夫君大人!”林云汐跟楚宴晔对视,眼里也泛起了感动的泪水。 林云汐能再次怀孕,楚宴晔是真的高兴,且这种高兴不止是说说而已。他大赦了陈国跟已经并入陈国的西夏,赏赐了宫内所有的宫人。 这个孩子因为会投胎,还没有来到这个世上,就已经得到了极尽宠爱。 小陈墨也一点不吃醋,刚练武回来了,得知消息之后,一路小跑冲进林云汐的寝殿,盯着林云汐平坦的肚子傻笑。 “娘亲,我终于快要有妹妹了。等妹妹出来,我要给她买好多好多的糖。” 林云汐看着兴致勃勃的儿子实在不忍心泼凉水,但还是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生下来的就是妹妹,如果万一生下的是弟弟呢?” 小陈墨歪着小脑袋仔细想了一下,然后就很痛快的说道:“如果是弟弟那更好,我可以带着他爬树摸鸟,下河摸鱼,我可以教他骑马射箭,他要是不听话,我还能打他。” 好吧,妹妹就给她买好多好多的糖。轮到弟弟就变成了他手下小兵,不听话还直接上手打,果真区别对待。 好在无论是哪一种,都只是小孩心性,没有掺杂半点成人的算计,其实还是她想多了。 出生在皇宫中孩子,不一定就享受不了亲情。 只要父母从小不偏心,一直灌输弟兄之间要友爱谦让,那兄弟自相残杀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头的事情,也不一定就会发生。 林云汐想着抱起了小陈墨,轻轻摸了摸他头发,让他依偎在自己的怀里,问起今日功课。 小陈墨的注意力也从林云汐是生弟弟,还是生妹妹上转移,叽叽喳喳说起今日上学的趣事。 自小陈墨收到林云汐昏迷的消息,提前回到陈国,就与催时景失去了联系。现在林云汐醒来,小陈墨也没有再出宫。 第762章 拉岳父大人一起下水 接下来一连三日,全国上下都在为了林云汐肚子里的孩子而欢喜庆贺,天牢里的犯人也被放了一批又一批。 他们这些犯人也算是碰到了好时候,陈国像现在这样大规模释放犯人,还是在五十年前上上任陈帝生辰。 黄芊芊看着自己左右牢房里的人都被放了出去,唯独自己还被关着,一着急抓住一位从她牢房前经过的狱卒。 将近两个月的监狱生活,差不多已经熬掉了黄芊芊一半的傲性。 她身上的衣服再也不是华丽的锦袍,而是粗麻的囚衣,脸也脏兮兮的早没有了当初的光洁白嫩。 黄芊芊开口喊道:“狱卒哥哥,大家都走了,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你?”那狱卒瞥了黄芊芊一眼,然后没有半点情面地甩开黄芊芊的手,鄙夷道:“像你这样的重刑犯,不在赦免之列,老实在牢房里待着吧。” 说罢,嫌晦气的再不给予理会。 不是狱卒势利,而是黄芊芊自己作的。明明已经被关入天牢,刚开始那一段日子还趾高气扬的,没少教训这些狱卒找麻烦。 也是后来被教训了几次,随着日子久了才认清事实,逐渐安分起来。 风水轮流转,等黄芊芊自己要求人,可不得受气。 黄芊芊缩在牢房里,看着因为天黑变得越加清冷的天牢,感觉害怕同时还有恐慌。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待多久,她真是一天也不想待了。 想着,她那双呆滞的眼眸一点点变得疯狂,突然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栅栏前大喊大叫。 “放我出去,我要见皇上。放我出去,我有话跟皇上说。” 清晨,阳光照到了凤鸾殿,已经下朝回来的楚宴晔到床榻边亲了亲还在熟睡中的林云汐,这才打算去处理公务。 他刚走出殿门,比过去沉稳不少的玄苍就来报:“主子,天牢那位叫了一晚要见您,现在还没有停歇。” 楚宴晔往殿内看了一眼,改了脚步方向:“那就去一趟天牢。” 天牢里,黄芊芊叫了一夜嗓子已经干哑,就在她已经没有力气,快要放弃叫唤地蜷缩在地上时,天牢里来了人。她被两个狱卒提着带了出去。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不要碰我!” 黄芊芊现在犹如惊弓之鸟,刚刚还叫着要人放自己出去,等到真被人带出去,又感觉害怕了。 可惜没有人理会她的情绪,她被两名狱卒扔在地上,接着被人强行抬起头。 她看到了一双明黄莽靴。 黄芊芊顿时一窒,明白是楚宴晔真的来见她了。 黄芊芊手脚并用就要爬着上前,可惜才爬两步就被摁了回来,但依旧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她激动地喊道:“皇上,您终于记起臣女了。臣女什么也没有做错呀,臣女只是爱慕您。您能来,是不是终于看到臣女的好了?” 楚宴晔手里拿着鞭子,抵在了黄芊芊的唇边,威胁说道:“你再敢说一句爱朕之言,朕立即就将你毒哑。” 黄芊芊对上楚宴晔冰冷无情的目光,想到自己已经在天牢里待了两个多月,就知楚宴晔并不是说说而已,当下立即住嘴。 成功祛除耳边杂音,楚宴晔皱着的眉头总算舒缓了一些。 他靴子往前一踏,声音冷得如万年冰雪:“你不是有话跟朕说?机会只有一次,朕已经来了,再给你三个数的时间。一、二……” 楚宴晔三字未落,黄芊芊红着眼睛终于没有再浪费时间地喊道:“臣女的确有话跟您说。臣女要说的是,皇后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圣洁,她的心里除了您还有装着别人。” 这句话成功触楚宴晔逆鳞,整个牢房鸦雀无声,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无形压力,像是压着人快要透不过气来。 等压力一消,楚宴晔却伸手掐住黄芊芊的脖子,将她提离了地面。 楚宴晔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你……再……说一遍。” 窒息的感觉让黄芊芊快要透不过气来,但她也知道机会只有一次,错失之后她可能真的就死了。 她痛苦地说道:“我没有说谎,在另一个时空,她对一个跟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很上心,她还主动给他治病,死皮赖脸地跟他住在一起。” 黄芊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脑海中突然就多出了好些记忆。 那些记忆里有林云汐有楚宴晔,但都是换了个地方换了个身份。 在那个时空,她明明有机会可以跟楚宴晔在一起。最后还是受了林云汐的算计,亲手伤害了她最亲爱的爷爷。 听到黄芊芊提起另一个时空,楚宴晔眼中戾气终于消散了一些。 他知道黄芊芊没有说谎。 这些一日子里,其实他也很好奇林云汐在另一个时空都做了什么民。可惜每次问起,林云汐都盼左右而言其他的打断了。 他也想从柳媛媛处打听,得到的却是一样的结果。 楚宴晔一把丢开黄芊芊。 他睨着摔在地上,不停咳嗽的黄芊芊威胁道:“说,将另一个时空所知道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若是有半句虚言,朕让你生不如死。” 为了让他的话更有威信力,楚宴晔让人将这些日子变得身肥身胖的娇娇带了来。 看着对自己呲着獠牙的娇娇,黄芊芊哪里敢说谎,很快就按楚宴晔要求说了。只是说完楚宴晔也没有放了黄芊芊,而是让人将黄芊芊给重新关了起来。 出了天牢,玄苍看着脸色有些不太好的楚宴晔问道:“主子,现在回凤鸾宫还是去御书房?” 楚宴晔削薄的唇一抿说道:“去欧阳侯府。” 楚宴晔到了欧阳侯府没有去见待见自己的柳媛媛,也没有去拜见欧阳侯,而是将林佑琰约到了酒楼。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婿,林佑琰颇有怨念地喝了一口酒:“皇上请我出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林佑琰起初是不可认楚宴晔的,可后来随着接触,了解到楚宴晔对林云汐的付出,他是打心里接受了。 现在反弹主要原因,还是自己媳妇对女婿越来越满意,这让他很不爽。 楚宴晔早就看出来岳父的心思,但他这次出来不是解决这个问题,跟岳父修护关系的,而是打着自己独自痛苦,还不如将痛苦分担出去的主意。 楚宴晔一把抓住林佑琰的手,醋的能将整个酒楼都醋倒地道:“父亲,您可知道,在那个劳什子现代时空,有另一个你和我的存在。汐儿跟母亲在那劳什子现代时空,跟另一个你我关系都很亲密。” “什么!”林佑琰一拍桌子:“这么说来,岂不是我们自己把自己绿了。” 看着暴走不好受的林佑琰,楚宴晔突然就好受了一点。 他喝了一口酒点头:“父亲,好像是这个理。您很生气吧!” 第763章 上演娇夫文学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林佑琰吹胡子瞪眼:“难道你不生气?” 楚宴晔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掉一大杯。 他是生气啊,如果不生气,他也不会将这件事告诉林佑琰,选择让林佑琰跟他共同分担憋屈了。 但说出来,他肯定不会说的。怎么能在岳父面前说媳妇坏话,这不是更加减分。 楚宴晔摇头:“我不气,汐儿不是回来了么,只要知道回家就好。何况汐儿在另一个时空只是给那个人治了病。不像母亲,听说临走前还跟另一个时空的父亲进了同一间屋子。我想母亲应该是想跟另一个父亲来一场没有外人的告别吧!” 呯!楚宴晔话落,林佑琰直接捏碎了一个酒杯。 看着碎掉的酒杯,楚宴晔心情又好了一分。 他亲自又给林佑琰摆上一个干净的酒杯,顺手添满酒。等林佑琰喝了酒,他又开始重新拱火。总之他今日就是主打一个看林佑琰发火。 楚宴晔从早上出门,直到晚上也没有见着回来。林云汐这个时候已经考校完小陈墨的功课,忍不住朝宫门外张望。 最近一段日子以来。楚宴晔总会早早将政务处理完,不管多忙一定会陪林云汐用午饭晚饭,今日实在是例外。 “潮儿,今日玄苍都在忙什么?” 林云汐不由问身后已经大腹便便的潮儿。 潮儿肚子里的孩子月份越来越大,原本早就应该让她在家里歇着。可是潮儿不肯,说什么也要陪着林云汐。虽然什么也不需要她做,可她就是觉得陪林云汐聊聊天也是好的。 潮儿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今日也是一天没有见到玄苍了!” 连玄苍也不见了,莫非是朝政上出了问题。林云汐沉思,吩咐了人去打听。 楚宴晔不管是政事,还是其他什么别的事情,从没有想过要瞒着林云汐。下面的人又知道他们家皇上对皇后的看重,不敢怠慢,所以很快林云汐就打听出来,楚宴晔早上去见过黄芊芊。 并得知黄芊芊说了一些很离谱,让人听不懂的话。 黄芊芊的话,其他人听不懂,林云汐却是听懂了。 她不由又好笑又好气,明白是他们家醋坛子打翻了。 “皇后,皇上见了黄芊芊后匆匆出了宫,莫非是有什么急事?要不要派人去找?”潮儿一脸担忧。 林云汐笑着理了理袖子,原本还站在台阶上张望,这会却是直接进了屋子:“不需要,等他闹够了也就回来了。” 什么叫做闹够了,也没有见着皇上发脾气啊?潮儿不明白,但转念一想,或许是林云汐跟楚宴晔之另类夫妻情趣,也就不再多言。 林云汐一回屋子,直到晚上也没有见到楚宴晔回来。 这边酒楼。 楚宴晔看着已经醉倒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林佑琰往窗户外望了望,忍不住嘴里嘀咕:“我都出来一天了,也不见派人来找!” “主子,要不属下现在派人去宫中,让皇后娘娘来接!”玄苍守在屋子外,看楚宴晔跟林佑琰互相喝酒抱怨了一整天,憨憨的他终于觉出什么来了。 他们家英勇无比的主子,应该是矫情病犯了。 “不用,朕有手有脚,再不行还有马车,需要人来接吗?”楚宴晔呵斥。 玄苍垂手而立不敢再说其他,就在他觉得自己会错意,寻思着靠墙偷偷溜走时,又听楚宴晔说话了。 “去欧阳侯府通知母亲,就说父亲喝醉了。让她亲自来接!” 玄苍心想林佑琰喝醉,他直接找人将林佑琰送回去就行,何必劳烦柳媛媛。想不通归想不通,好在玄苍已经有了经验,不懂的事情不再追问,而是选择默默去做。 很快接到通知的柳媛媛就带人来了,看着趴倒在桌子的夫君,再看看连坐都坐不稳的女婿,差点气笑:“这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值得你们父子俩喝一天酒庆祝。” 楚宴晔站起来,身体前后摇晃了下抬手问安。 趴着的林佑琰听到柳媛媛熟悉的声音,立即抬头,然后也摇晃着身体朝柳媛媛扑了过去。、 “媛媛,你来了。呜呜,媛媛你变心了,你说心里永远只有我一个人的,原来你都是骗我的!呜呜……” 真没有想到,看起来铁血刚毅的林佑琰喝醉酒竟还有这么一面,闻言连喝得半醉的楚宴晔也有些愣。 之前在西夏是因为需要隐藏身份,林佑琰才一直扮作老者形象。如今天恢复本来样貌的他,看起来风度翩翩,明明是做了外公的人,依旧气质非凡,这会扮起娇夫文学,倒是也没感觉违和。 只是被林佑琰扑了满怀的柳媛媛傻了。 这还当着女婿的面呢,这般的不正经。 她一巴掌将林佑琰的脑袋拍歪:“大虎子说什么傻话,我带你回家!” “呜呜,媛媛你还打我,果然你就是变心了。”林佑琰摸着被打的脑袋,哭得更伤心了。 柳媛媛脑门挂满黑线,她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主,见林佑琰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哪里舍得凶,只能将林佑琰的脑袋重新放回自己肩膀上,无奈地道:“你想靠就靠,但是你这嘴巴得闭紧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 没穿越前的柳媛媛是研究室的科研人员,穿越过来后,她不知道自己是欧阳侯的小女儿,只知道自己是没有记忆身份未明,独自生活在山村里的小孤女。 她一直走的都是爽飒路线,若是性格不泼辣在这个女性地位低下的世界里,她一个明面上的孤女,又如何能跟林佑琰这个国公府大少爷成亲,又如何能成为连楚帝都一直费尽心机想要拉拢的人,这里面自然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至于柳媛媛为何姓柳不姓欧阳,那是因为柳媛媛没穿前,就姓柳,穿越后没有这个时空的记忆自然就继续沿用了柳这个姓氏。 后来来到陈国,误打误撞明白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可姓氏已经用了大半辈子,也就不想再改回欧阳姓氏了。欧阳侯夫妇宠爱女儿,自然不会做任何强迫女儿的事情。 林佑琰小娇夫毛病犯了,即便柳媛媛哄他,他不想就这么算了,哼唧着还想再闹。就见柳媛媛冷了脸:“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这丢在这里,再也不理你了!” 刚刚还哭唧唧的林佑琰一听到柳媛媛说不要自己,立即就像被踩中弱点,一点也不哼唧站好,拉着柳媛媛就往楼下走:“走,媛媛,为夫带你回家。” “行了,先等等!”柳媛媛被迫拉着往前走了两步,就稳住身形拍了下林佑琰的手腕。 林佑琰一个铁血汉子,被这么轻轻一拍,立即就站好了,还委屈地嘟了嘟嘴。 第一次真实地看到岳父跟岳母的相处,楚宴晔真是大开了眼界。 楚宴晔正想着,就见柳媛媛回头看向他:“你怎么办?是让母亲差人送你回去,还是……要母亲派人去通知汐儿?” 第764章 太上皇病危 楚宴晔感觉不自在,他已经隐约觉得柳媛媛已经把他看穿了。 他确实是想着等林云汐来哄着,可看到林佑琰三两句话被柳媛媛收服,他怕等林云汐来了也是自取其辱,还不如自己老实回去。 刚刚还在装醉的楚宴晔瞬间不醉了,站好推辞:“谢谢母亲关心,我自己能回宫。” “那母亲就先走了!”柳媛媛上下一扫楚宴晔,回头拽住林佑琰下楼。 隔着远了,楚宴晔还听到柳媛媛教训林佑琰的声音传来。 “林佑琰,你出息了,带着女婿摆龙门阵。今日你别进我房间,就自己在院子里睡吧!” 林佑琰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极为小声,听起来像是在娇撒般地哄着柳媛媛。 果然,有些东西母女之间是会遗传来的,比如御夫有术。 “主子,我们现在怎么办?”玄苍问。 楚宴晔没好气地瞪玄苍一眼:“什么怎么办,自然是回宫,你没有看到要宵禁了。” 楚宴晔说完,便一言不发地往楼下走。 回到宫中更是先洗去了一身的酒气才蹑手蹑脚的入了凤鸾宫,看着床榻之上睡在里侧,后背朝着外面睡着的女人,楚宴晔又心酸又难过。 酸涩当然是因为还在吃醋,难过是自己出去一天,媳妇都不派人找他,也不等他,就这么自己睡了。 楚宴晔怀着复杂的心情躺下,从后轻轻搂住林云汐暂时还纤细的腰肢,鼻翼更是放在林云汐脖颈间轻轻嗅了嗅。 找到那令他熟悉的味道,还没有让他汲取到足够力量,放松心神,就听啪的一声,揽着林云汐腰肢的手背一阵吃痛。 林云汐把楚宴晔揽着她的手推开,转过身来,一双眼杏眼亮晶晶的根本没有半分睡意,可见之前她根本就没有睡。 "汐儿!"楚宴晔温情地喊。 林云汐侧躺着,看着要睡不睡,脑袋浮空在枕头之上的男人翻了个白眼:“叫我做什么,你个憨包,不吃醋了?” 楚宴晔一愣,随即想到什么,有些尴尬的道:“你都知道了。” “你觉得呢?”林云汐撇嘴。 这下楚宴晔更加委屈,也不再隐藏,看了眼自己被林云汐打红的手背,不管不顾将林云汐重新搂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可怜巴巴地问:“汐儿,你究竟是更喜欢他一点,还是更喜欢我一点?” 这真的像是一只害怕被遗弃的狗狗,若是让朝臣们知道,他们家皇上还有这么一面,恐怕真的是没有人会怕他了。 林云汐无奈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有什么可比的,他不就是你,你不就是他吗?” “这不一样!”楚宴晔否认:“我没有他的记忆,他不是我。 说着,他按了下林云汐腰间痒肉,哑着声音问:“你快告诉我!” 林云汐一下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楚宴晔变本加厉,更加放肆地戳她腰间痒肉。一边还有用温润的唇,来叼她脖子上的肉。 林云汐被折磨得没有了法子,只好如实的招了。 “你……当然是你。他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但我跟他又没有经历过什么,如果非要说我他的联系,那也是因为他另一个时空的你,仅此而已。” “不行,就算他是另一个时空的我,你也不能跟他有联系。”楚宴晔抱得更紧,也亲得更加用力,林云汐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个人吃自己的醋来,还是这般的霸道,但这一次用了另一种让她妥协的方式,林云汐全身上下都变成了粉色。 她实在受不了,就在眼泪快要被笑出来的时候彻底缴械投降,哄道:“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即便他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即便我再想你,我也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再不跟他产生联系。” “那你说,你爱我,只爱我……”楚宴晔得到林云汐准确的话终于满意,在林云汐耳垂下亲了一口,但依旧像是索要糖果的孩子,一直缠纠着,想要听更多哄人的话。 其实楚宴晔消气的速度已经超出林云汐的意外了,人都自己回来了,还自己给自己台阶下了,没什么不满足的。她不介意多说几句话让楚宴晔开心一下。 夫妻相处不就是这样,互相给台阶,一味装腔作势,就算是再浓烈的爱意也会有熄灭的一天。 相爱是糖,相处那就是油盐酱醋茶,还需要经营。 林云汐终是回抱住楚宴晔,在楚宴晔眉眼印上一吻,轻轻诉说:“楚宴晔,我爱你,很爱很爱!” 林云汐的话比蜜还甜,只此一句,就将藏在楚宴晔心中一整天的醋压了下去。 他呼吸一窒,立即反客为主将林云汐强势压在身下,衣衫半褪就在只差最后一步就能融合在一起时,林云汐伸手拦住了楚宴晔。 林云汐脸颊酡红,手握住楚宴晔还想进一步的手说道:“才怀孕,胎相不稳,不可以同房。” 楚宴晔漆黑的眼里藏着欲念,他难受地亲了亲林云汐的唇,就起身准备独自去浴房。林云汐把他拽了回来,楚宴晔不解。 林云汐不敢看楚宴晔眼睛地道:“我可以用手帮你!” 楚宴晔一愣后,落下吻更加急切了,这一大半晚林云汐感觉自己都要有被烫熟了一般。 等终于完毕,楚宴晔亲自将床铺收拾干净。 他搂着林云汐一边吻了吻她的发,一边替她揉着酸胀的手指,望着头顶想着事情:“汐儿,我大概要离宫一趟!” 林云汐原本是有些困了,只因楚宴晔这一句话睡意全无。 她睁开眼睛侧身:“什么意思?你不是被我哄了吗?” 楚宴晔笑着亲了亲林云汐那酸胀的手指,既是表达爱意,也是宠溺到毫无底线。 “汐儿,你就算不哄我,过不了一天我也能自己将自己哄好。我要离开不是因为跟你置气,而是这件事情,我本在三天前就应该跟你说。只是那时刚得知你怀孕,我只能将这件事往后延了延。” “可刚刚回宫的时候,我又接到了密报。这次必须离宫不可!” 一听这事就小不了,林云汐反握住楚宴晔的手:“到底是什么事?你别跟我卖关子。” 楚宴晔叹了口气:“是外祖父病危,信上说外祖父怕是不行了。而且得到黄天刚的行踪,他现在也正在楚国!” 第765章 才分开就开始想念 太上皇重病,黄天刚逃到了楚国,这两件事加起来的确是大事。 自从她穿越过来,楚帝就一直在暗戳戳的搞事情,现在他跟黄天刚凑在一起,天不得给他们捅个窟窿出来。 “阿晔,这件事的确缓不得,你应该早跟我说的。”林云汐着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宫?你走后宫中是何安排?” 楚宴晔眼里闪过忧伤:“宜早不宜迟吧,尽量三天后出发。我怕回去晚了,见不到外祖父……” 说着,楚宴晔一把抱紧了林云汐,像是要将林云汐融进骨血里。 林云汐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她明白楚宴晔对太上皇的感情,可太上皇毕竟年纪大了,几年前他们离开楚国太上皇身体就不好,若是这次受了刺激扛不住也正常。 生老病死虽说是人之常情,可到底是一件令人忧伤的事情。 林云汐知道劝也没有用,只能柔顺地靠在楚宴晔怀里,轻轻拍打楚宴晔的背部给予安慰,想了想贴心地提出建议。 “阿晔,要不你把小墨儿一并带上吧,外祖父当初就想看到你成亲生孩子,现在小墨儿这般大了。是时候该让外祖父见见了!” 说不好,这就是最后一面。 当然,这句话林云汐没有说出来,显然楚宴晔自己也明白。 林云汐明显感觉抱住自己的人身体僵硬了一瞬。 接下来的这三日,楚宴晔一直在为离开陈国做准备。一刻不停地安排事宜,忙得脚不沾地。这次不是赌气,而是真的没有时间再陪林云汐用饭。 林云汐理解楚宴晔的辛苦,一直都没有找过楚宴晔,都是自己在寝殿内好好养身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年岁不同了,这次怀孕的感觉,明显跟怀孕小陈墨时感觉不同。 以前使劲的造,摔打受伤都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这次却是吃了就吐,忍不住的胃里冒酸水。 林云汐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怀了个小霸王。 今天晚饭的时候,林云汐又只吃了两口,等到半夜的时候却是饿了。 她捂着肚子,困得不想下床,这个时候感觉身后躺下来一个人。那人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间,将鼻子伸到她脖颈上闻了闻。 感觉到这熟悉的动作,林云汐知道是楚宴晔回来了。 这几日楚宴晔都没有回凤鸾宫就寝,可能是怕太忙打扰到她休息。今晚回来,怕是事情已经安排好,就等着明日一早离宫了。 林云汐困倦地想着,花费了好大力气才翻了个身面对楚宴晔,双手放在楚宴晔腰间,也搂住了他,半闭着眼睛问:“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皇叔会帮忙看着,再加上外祖父帮忙协理。急紧政务还是像之前一样,加急送给我过目!”楚宴晔回答,这里的外祖父说的是欧阳侯。 楚宴晔不像以前的陈帝,依赖欧阳侯也忌惮欧阳家在军中的声望。楚宴晔完全做到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当然,他有这么大的魄力完全是因为自己有信心,若是欧阳家真的谋反,他也有本事收复失地。 “嗯!你安排就好!”林云汐依偎在楚宴晔怀里,有气无力哼唧一声。 放在心尖上的人,只此一句无意识的哼唧,就足以让楚宴晔溃不成军。 已经三天没有好好抱抱林云汐的楚宴晔呼吸一紧,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尽量让自己不往那思想不健康的方面想。 现在林云汐还是怀孕初期,那种事不但不能做,连想都不应该想,这样对大人跟孩子都好。 何况现在太上皇病危,实在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想那档子事。 楚宴晔五指成梳,轻轻地一下接一下给林云汐梳理着青丝,眼眸中尽是不舍。 “汐儿,好好养身体,等我回来。若是无聊了,就出宫找母亲,外祖母聊聊天,若是还是无聊也可以到城郊附近散散心。但切莫跑远,外面不安全,我也担心你的身体。” “嗯!”林云汐听着楚宴晔低低的叮嘱,又是轻轻应了一声。 楚宴晔今日是真的不嫌烦,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林云汐可能是真的困一直都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这样的对话多了,楚宴晔心中也没有生出不满,反而更加心疼地亲了亲林云汐脸颊。 他刚亲下去,结果林云汐就睁开了眼睛,捂着肚子道:“阿晔,我饿了。” 楚宴晔轻笑了一下,不嫌烦地下床:“我给你亲手下面吃。” 林云汐点头,没多时楚宴晔果然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林云汐吃完后就继续睡了,并没有什么临别叮嘱,等到第二日醒来,楚宴晔要发出离开,林云汐还在床上躺着。 玄苍伺候楚宴晔起身,帮忙整理衣服的时候,忍不住朝纱帐里瞥了一眼,眉眼微垂着道:“主子,要不要叫醒皇后娘娘?” 心想,皇后娘娘今天是怎么回事,主子要出门了还不起来。 他们家潮儿可是天不亮,就起来给他做吃食了,同样也是怀了孕,潮儿肚子还要大上一些。 玄苍这是憨病又犯了。 楚宴晔瞪了玄苍一眼,小声道:“不要吵着皇后娘娘。” 玄苍不满,叹了口气。 楚宴晔出门时,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动静。 楚宴晔离开皇宫没有惊动任何人,乔装成商贩只带了小陈墨玄苍,还有几个贴身护卫,以及作为钓黄天刚诱饵的黄芊芊,偷偷出了城门。 小陈墨趴在马车上往外看着越来越远的城门,心中生起不舍,可怜巴巴地嘀咕。 “也不知道这次离开,能多久再见到娘亲。明明才离开,我就已经开始想娘亲了!” 楚宴晔心中也有不舍,他朝人来人往的城门方向看去,久久才收回目光。 不想在儿子面前表露情绪,他假装绷紧脸,呵斥:“坐好了,男儿志在四方,你都多大了,还离不开娘亲!” “那你还每天跟娘亲睡呢!”小陈墨张口回怼,楚宴晔顿时哑口无言。 经过大半天的赶路,路过一个客栈暂时休息吃点东西。 为了不引人注意,黄芊芊已经换作了婢女打扮。 望着跟小陈墨单独坐在一张桌子上的楚宴晔,黄芊芊犹豫了下,坐到了楚宴晔的身边。 时至今日,她对楚宴晔还是没有死心,她认为楚宴晔不喜欢她,是没有跟她真正相处过,等相处的时间久了,楚宴晔自然会发现她的好。 黄芊芊刚刚坐下,旁边的楚宴晔跟小陈墨就一同看了过来。 黄芊芊身体坐正,姿态优雅地用筷子挑出面里面的香菜叶,讨好地看向楚宴晔。 “皇上,臣女知道您是想去找臣女爷爷。臣女爷爷当初将臣女寄住在黄相家中,也是希望臣女能过上好日子。以前每个月的初一十五爷爷都会来看臣女。” “爷爷对臣女极好。相信只要到达楚国,臣女一露面,爷爷一定就会找过来。到时臣女一定会帮您劝劝爷爷,让爷爷不再跟您作对。爷爷是个有大本事的人,若是以后爷爷能帮您做事,陈国一定会越加强盛。” 黄芊芊在说这话时的表情跟态度,仿佛对黄天刚能弃暗投明已经十拿九稳。 第766章 不知能否等到 看来黄芊芊即便拥有两个时空的记忆,也依旧搞不清楚状态。 黄天刚不是要跟楚宴晔作对,而是想要楚宴晔的命。 楚宴晔早就从柳媛媛那里得知了黄天刚的真实目的,他根本就不想跟蠢女人浪费口舌。 如果不是黄芊芊有用,他绝对不可能让黄芊芊这不知廉耻的女人走出天牢半步。 楚宴晔握着杯子的手一紧,给了玄苍一个眼色,玄苍立即将黄芊芊强行带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我就说吧,女婿长得这般好看,还是要看紧了。虽说女婿洁身自好,可也禁不住前仆后继,一茬接一茬接的狂蜂浪蝶。”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黄芊芊才被带离,客栈门口就传进来一个声音,接着三个男人相继走了进来。 打头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把长剑,身材高大,面容刚毅极有气质。跟在身后的是两位湖蓝色衣袍的公子,他们五官清艳,皆是杏眼长得极为相似。方才说话的,正是年纪看起来稍大一些的那位男子。 “外祖父、外祖母、娘亲,你们怎么跟来了?”小陈墨原本还神色恹恹,一见到这三位男子,双眼一亮起身扑了过来。 柳媛媛一把将外孙抱进了怀里,用手指点着他的小鼻子:“刚刚不是说了,陪你娘亲来看紧你家爹爹啊。” 小陈墨闻言骄傲地把小脑袋一昂,得意地说道:“看紧爹爹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娘亲出马,凭我一人就能搞定。不信外祖母您看!” 说着小手指向那边一脸仇恨不甘的黄芊芊,大家随着一同看去,发现原本还好好的黄芊芊突然大力抓挠起身上来。 像是身上长满虱子,一副很痒的模样。 “小墨儿,你做了什么?”林云汐问。 “我就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将痒痒粉下到她身上了。”小陈墨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柳媛媛眼里尽是宠爱,更加抱紧小陈墨表扬:“做得真棒!” 林云汐闻言无奈,也没有责备小陈墨,黄芊芊不是什么好人,对待坏人不需要留情。 楚宴晔是真没有想到,林云汐能跟过来。 他突然就明白,为何林云汐昨晚跟早上都没有理他了。 为了就是给他一个惊喜。 楚宴晔心里又暖又担忧林云汐的身体,这会已经走了过来,朝柳媛媛跟林佑琰问安。 虽然柳媛媛跟林佑琰是臣,楚宴晔是君,可他们私下相处,一直行的都是家礼。 楚宴晔问过安后,才握住林云汐的手,皱起眉头。 “汐儿,一路过来定是饿了吧,这家客栈的面食还不错。稍坐休息过后,趁着天色还早,跟父亲母亲一块回去吧。你孕吐严重,实在不适合出远门。” 林云汐将自己的手从楚宴晔手里抽了出来,一言不发地往客栈里走,用沉默表达着自己的抗拒。 她就是知道楚宴晔会拒绝让自己跟随,近三天来,才会只字未提,先斩后奏。果然她都跟到这里了,还是依旧让她打道回府。 “汐儿!”看着生气的林云汐,楚宴晔只能在后面追。 林云汐不理会,直接喊店小二上一碗面。 柳媛媛看着女儿跟女婿赌气,抱着小陈墨跟了进去,在楚宴晔对面坐下。她放下小陈墨,在小陈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让他自己坐好后说道。 “阿晔,我知你担心汐儿身体。可太上皇病危,汐儿又懂医术。她了解太上皇对你的重要性,这种情况下,你要她如何能安心待在宫中养胎。” “至于汐儿身体一事,不用过于担心,我和你父亲会一路随行,随时照应。楚国我也有许多年没有回去了,那些陈年旧账,也是时候该清一清了。” 说着柳媛媛的目光顠远,像是已经回到了久违的故土。 柳媛媛是陈国人,但一穿越就在楚国,对楚国必然也会有着不一样的情谊。 楚宴晔闻言沉思过后,不再劝林云汐回去,而是郑重地给柳媛媛又行了个礼,表示感谢。 出发的时候,他也想过要请柳媛媛帮忙一起同去楚国,只是没好意思提。现在柳媛媛主动愿意帮忙,自然再好不过。 “现在可以坐下吃东西了吧!”林云汐见楚宴晔终于同意,将楚宴晔方才吃了一半的面推到了楚宴晔面前。 “谢谢你汐儿!”坐下后,楚宴晔又趁人不注意在林云汐耳边说道。 “傻样!”林云汐挑眉,两人相视一笑。 有林云汐在身边,楚宴晔之前不踏实的心,总算踏实落了下来。 远在楚国的皇宫。 太上皇脸色灰白地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早已经没有了精气神,像是随时都可能驾鹤西去。 胡德全从寝殿外进了,迎面看到伺候太上皇的老嬷嬷将端来的膳食原封不动又打算端出去,皱着问压低着声音问:“太上皇还是一点没吃?” 那老嬷嬷摇了摇头,红着眼睛道:“太上皇今日滴水未进,胡公公您还是劝劝太上皇吧。太上皇年迈,加之病重,再这样下去如何熬得住。” 胡德全闻言叹了口气,挥手让那老嬷嬷退下,自己亲自坐到床榻前弯着身体给太上皇掖了掖被角。 太上皇虚弱地抬起眼皮看了胡德全一眼。 "您还醒着呢,要不奴才给您喂点粥?"胡德全笑着说道。 “没胃口!”太上皇轻轻摇了摇头:“那个孽障呢,叫那个孽障来见孤,他来了没有!” 太上皇已经连续三四天让胡德全去请楚帝,楚帝总是推托忙不愿意过来,今日太上皇又打发了胡德全去。 胡德全敛着眉,没有做声。 其实他也是第一天去时见到了楚帝,接下来这几日他一直被拦在殿外,连楚帝的面他都没有见到。 可这些他实在不好再跟病重的太上皇说,说了也只会让太上皇更加忧心。 但瞒又怎么能瞒得过,且不说太上皇人老成精,就说是知子莫若父,太上皇又岂能不知自己儿子的德性。 他痛心疾首,抬起手无力地捶了捶床榻:“他还是不愿意来对不对?他是不是连见都不愿意见你?这个孽障听了那妖道的话,还是想修观星台是不是?” 第767章 老年凄苦,不孝儿孙 太上皇说的全都是实情,胡德全怕更加刺激到太上皇,哪里敢搭话。 他一直躬着身体,等到太上皇终于发泄完,才又给太上皇掖了掖被子,神色悲哀地劝。 “太上皇,依奴才看,您也不必过于焦虑。您之前不是让奴才给宴王殿下去信了吗?以宴王殿下的本事,他若是来了一定能制住皇上。您也更应该保重好身体,到时您才有力气跟宴王殿下叙旧。” 通过胡德全的提醒,太上皇似乎才终于想起了楚宴晔。 他已经变得有些浑浊发黄的眼眸呆滞了一瞬,然后迸射出希望,手往前伸了伸。 太上皇那一直下垂的嘴角也努力地扬了起来:“是了,阿晔要来了……” 胡德全见太上皇上脸上终于有了笑,也不管合不合礼仪,抬手将太上皇伸出的手握在掌中,点头应和。 “对,您跟宴王殿下也有好些年没有见了,宴王殿下跟宴王妃的孩子都能跑能笑了。说不定这次,宴王殿下也将那陈国小太子一块带上了呢!” 楚宴晔之前的身份太复杂,哪怕楚宴晔现在已经成了陈国一国之君,胡德全还是习惯尊称楚宴晔为宴王殿下。 太上皇想到楚宴晔生的孩子,眼里的光又更亮了几分。 他不由得开始追溯往昔:“是啊,那孩子……呵呵……还在汐儿肚子里的时候就曲折,没想到他最后还是我家阿晔的血脉。” 胡德全难得见太上皇有精神,他一边答话,一边向一侧候着的小太监使眼神,让再去备一份热食过来。 接过热食,胡德全一边往太上皇嘴里喂,一边道:“谁说不是呢,说起来宴王妃真是宴王殿下的福星。之前那些误会苦难现在想起来,全都是增进他们感情发展的磨炼石。” “可不是……孤是该跟汐儿道歉!”太上皇笑着喃喃。 太上皇有容人之量,并没有觉得自己曾经身为帝王,向小辈道歉就有损身份。 甚至想起曾经跟林云汐相处的画面,太上皇脸上还露出了怀念。 太上皇心情转好,胡德全终于趁势成功给太上皇喂下了一口粥。 白粥入口胡德全松了一口气,愿意进食就代表太上皇的病还有希望。 就在胡德全想接着给太上皇喂第二口粥时,太上皇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蓦地一变,将胡德全手里的碗推了出去。 胡德全没有拿稳,滚烫地粥洒了自己一身。可他顾不得自身黏糊、烫人,第一时间去查看太上皇。 他一边擦拭太上皇身上沾惹上的粥液,一边着急询问:“太上皇,您哪里不舒服?奴才这就让人去找太医。” 没想到他的手腕却是被太上皇一把抓住了。 太上皇对他摇了摇头,切急地吩咐。 “不行,不能让阿晔来楚国,那个孽障一直都想要伤害阿晔,若是让那障碍知道阿晔来了,他一定不会放过阿晔的。你写信通知阿晔,叫阿晔回去,就说孤没有事了,孤身体很好。” 太上皇说着,一口气没有上来,人又晕了过去。 “叫太医,快叫太医……”胡德全看着晕倒在床上,闭上眼睛的太上皇着急地往外喊。 他一时没有绷住情绪,眼眶还是红了,实在替太上皇不值。 这是他的主子,受人尊敬了一辈子,可临老了还是逃不过儿孙不孝,替儿孙操心的命运。这何尝又不是另一种孤苦? 楚帝宫中。 楚帝身穿龙袍姿态悠然的正在宴客,他的下首坐着一位年约五十岁,头发花白身穿黑白玄纹仙风道骨的男人。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逃逸到楚国的黄天刚。 黄天刚通晓五行八卦之术,实际年龄已经六十有余,可看起来还依旧跟五十差不多。 殿内歌舞刚好停下,有内侍匆匆来报,太上皇晕了过去。楚帝闻言下意识着急起身,动作做到一半瞥见黄天刚,他又坐了下来,挥退禀告内侍,不安地询问。 “黄卿,修建观星台真的能让楚国成为这片大陆的霸主,一统四国?能让朕长命百岁?” “皇上,您是在怀疑臣能力?”黄天刚淡定坐着,在一国之君面前,没有半点敬畏之心,那悠然自得的神情像是在自己家中一般无二。 还没有人敢这么质疑过自己,楚帝闻言想要发火,可转念一想,黄天刚能算到几时下雨,能算到近三日内城中发生的大小事务,可见的确有些本事。 他若是得罪了,这对自己的千秋伟业,必然会有所损失。 如今陈国吞并西夏一家独大,他依赖的催寄怀于西夏宫变一直未见其踪。若是楚国再不谋生路,就只剩下被陈国吞并这一条路了。 他就算是死,也不想沦为楚宴晔手中的囚徒。 当初楚宴晔在楚国,自己那般苛待,若是落回楚宴晔手中怎么可能还有活路。 楚帝想明白后对黄天刚换了一副嘴脸,摇头否认:“朕怎么可能会质疑爱卿。卿只是在担心父皇的身体……” 黄天刚一直敛着的眼皮微抬,给自己倒一杯酒,轻抿了一口说道:“太上皇病情无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罢了。话又说回来,若是太上皇身体一直康健,我们又要如何钓鱼?说到这,还是要夸一夸太上高的高义。他现在的病痛,全都是在为楚国做贡献啊。” 楚帝天听了黄天刚的话,倒是心安理得得了一些,真的就不再纠结太上皇晕倒一事,转而担心起别的来:“你不是说凡登帝位者不可推算,你又怎么确定楚宴晔一定会来。” 黄天刚笑了:“我是算不了他的命数,但我能算人心啊。楚宴晔跟太上皇感情深厚,得知太上皇病重的消息,岂有不来之理。皇上您就且耐心等着,臣必定会将那楚宴晔活捉。” “到时陈国群龙无首,您尽可以挥剑直指陈国、西夏。” 楚帝听到黄天刚给他描绘的未来,立即脸冒红光,就连呼吸都急促了一些。 他一鼓掌,大笑起来:“好。若是爱卿能助朕统一四国,朕到时候一定不会亏待你。” “微臣等着!”黄天刚拱了拱手,收回视线时眼底尽是鄙夷。 他要的是四国大乱,要的是楚宴晔、林佑琰的生命。 帮楚帝统一四国,笑话! 若是命运颠覆,楚帝就应该淹没在历史的洪流里。 他怂恿楚帝大兴木土修建观星台,就是要让百姓叫苦连天,最好是奋起反抗。 他教唆楚帝气倒太上皇,就是为了让楚宴晔心甘情愿钻进了他的口袋之中,主动丧命。 黄天刚拧笑,在心里得意呐喊。 林云汐、柳媛媛,以为在现代将我驱逐,就是真的赢了吗。 错了,这里才是我们真正的战场。 第768章 光明正大的出现 “阿嚏!” 已经连续赶了五天路,还有两日就要到达楚国都城,大家在河边休息,稍作整理。林云汐刚蹲下洗手,就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只是一个喷嚏就让楚宴晔极为紧张。他一同蹲下,侧过身来,手放在了林云汐的额头上。 “没有!”林云汐将楚宴晔的手从自己额头上抚开,看他那皱眉着急模样解释:“我就是鼻子突然痒,估计是有人说我坏话。” “阿晔,越离京都越近,我就越发感觉心慌。这几日你也听说了,现在楚帝在大肆招工,修建什么观星台,这东西一听就不靠谱。” “黄天刚特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说不定这就他的圈套,就我们去京都找他呢。我们现在这样入京都太打眼了,还是需要好好乔装一番!” 楚宴晔亲自打了水,将林云汐扶起来,看着远方说道:“光乔装打扮怕还是不行。据我观察,离京都越近,关卡就更为严格。我们几人一同随行,容易叫人分辩出来。不如何我们还是兵分几路吧!” 楚宴晔话落,林云汐正在思考楚宴晔话的可行性,抬眼就见柳媛媛跟林佑琰缓步走了过来。 “兵分几路这个主意好,但我跟阿琰就不需要乔装了。”柳媛媛抬头挺胸,浑身散发着一股子自信,她赞同地说道。 柳媛媛在说这话时,似乎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林云汐看向柳媛媛,直白地问:“母亲,您有何打算?” 柳媛媛牵着林佑琰的手一笑:“没有什么成算,就是想跟楚帝老儿正面刚。他不是一直在派人找我吗?我现在回来了,他岂不得好好供着?我倒要看看,在那楚帝老儿面前,是我重要还是那黄神棍重要!” 这话听着可行,却又过于大胆。 林云汐将目光投向林佑琰。 林佑琰显然是妇唱夫随。 他眼里含着柔情,缓声道:“就依你母亲所行。虽然之前我跟你外祖父他们表过态,永远不回林家。可这次事出有因,我只能违背誓言,暂时回归林家了。” 林云汐明白林佑琰的意思,她虽已经贵为陈国皇后,但林佑琰的根还在楚国,他光明正大回去,没有人会说什么。 听说楚国也还未寻得催寄怀行踪,现在正缺大将,林佑琰现在回归,对楚国来说,其实还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何况林佑琰还有当初追随孝忠他的二十万将士,楚帝要是想耍花招也得掂量掂量。 其次,林佑琰跟柳媛媛光明正大的回到楚国京都,少不得要进宫面圣,这样一来他们无论是打听太上皇的病情,还是跟太上皇见上一面,都要容易不少。 以上无论哪一种,都证明林佑琰跟柳媛媛光明正大回去是上上之选。 再者林佑琰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她身为女儿实在没有拒绝理由,林云汐同意:“那爹爹母亲,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的应该是你们!”柳媛媛洒脱地摆手,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往这边偷看的黄芊芊身上,指了指道:“她,我一块领走吧,省得给你们碍眼。这样你们好化成一家三口,也不容易叫人认出来。” 这样的安排没有任何问题,林云汐自然是不会拒绝,但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楚宴晔,把主权交到楚宴晔身上。 楚宴晔表示真的很无辜,他怕林云汐找自己麻烦,急于撇清地郑重朝柳媛媛行了礼:“谢母亲为阿晔考虑,阿晔感激万分!” “真感激就好好照顾汐儿。”柳媛媛说道。 虽说现在这里离京都还有两日路程,可若是想撇清关系,最好还是从现在开始就避嫌分开行动。 既然已经制定好行动方案,就不再磨叽。当下休息好后,柳媛媛林佑琰就准备先带黄芊芊出发。林云汐来到黄芊芊面前。 黄芊芊正站在河边,刚刚用膳食的时候还在偷看楚宴晔,此时见林云汐走过来,不由心虚。 她往后看了一眼,自作多情,害怕地喊:“你别过来!你就算是现在杀了我,以后还是会有其他女人喜欢皇上。皇上乃一国之君,身边注定会有不少女人。你如此善妒,根本不配为一国之母。” 林云汐表情淡淡,任由黄芊芊说话,不反驳,也不动怒。直到黄芊芊退无可退,即将掉到河里去时,林云汐才拉了她一把,将一颗药丸强行给黄芊芊喂了一下。 林云汐是在黄芊芊快要摔倒慌乱之时将药丸喂下去的,黄芊芊根本来不及拒绝药就已经滑进喉咙,当反应过来,她立即用手指扣嗓子眼。可惜就是吐不出来。 她一手捂着脖子,一手难受地指着林云汐:“你给我吃了什么?” 林云汐冷笑:“当然是足以让你肠穿肚烂,只有我能解的毒药。从今天起,我就跟在我母亲身边。记住,你只是我母亲从战场上捡回来,无父无母的孤儿。若是有一句话说错,我就立即就叫肠穿肚烂而死。” 话落,像是为了验证林云汐所说真假,黄芊芊当即捂着肚子哼唧起来。 柳媛媛没有半点同情,直接伸手拽过黄芊芊将她塞上马。 之前一路骑马赶路,还担心黄芊芊跑掉,这会有了毒药控制,再也没有顾虑。 柳媛媛也上了马,回头望着林云汐叮嘱:“汐儿,你有孕在身也别太急着赶路。我与你父亲先回京都替你们打探情况,尽管放心。” 说着,有不舍地看向小陈墨:“小墨儿,好好的。外祖母先去给你准备好吃的,等你来!” “外祖父、外祖母一路平安!”小陈墨嘴超甜,挥舞着小胖手。 在柳媛媛林佑琰走后,林云汐跟楚宴晔就带着小陈墨跟所有人在附近镇上居住了一晚,第二日林云汐跟楚宴晔都给自己易容成老了二十岁的模样,假装商人带着小儿子进京都见世面的继续赶路。 与此同时,柳媛媛跟林佑琰已经进了京都。 他们一出现在林国公府,就引起了全京轰动。 林佑琰站在林国公府外敲门,已经败破落的门房里伸出一个脑袋,见到林佑琰跟柳媛媛只问找谁。 林佑琰跟柳媛媛离开已经各有年头,林国公府自从林妙妙出事就开始落败,这奴仆也跟着换了。房门自然不认识柳媛媛跟楚宴晔。 “我是国公府大爷,你说我是谁!”林佑琰皱眉,觉得眼前这门房实在不懂规矩,哪里有伸个脑袋出来询问,这岂是待客之道。 第769章 因果报应来了 “你是大爷?我们府里的大爷?曾经的大将军?” 门房奴仆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上下打量着林佑琰,不敢相信。 他是林国公府家生子,但年纪不大,最后见林佑琰时才七八岁。加上在他的认知里,林佑琰早就死了,突然有人出现,说自己是国公府大爷,他自然要好好理理头绪。 听到这奴仆语无伦次的话,林佑琰明白了,眼前这奴仆不是不懂规矩,而是傻。 林佑琰不想为难下人,只能点头:“正是我,你速速去禀告国公爷,就说我跟大夫人一同回来了!” 那奴仆才接受大爷死而复生的消息,又听说失踪将近二十多年的大夫人回来,更是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上,等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才连滚带爬地往里面跑。 林佑琰望着扭头跑走的奴仆,无奈叹了口气,回头牵住柳媛媛的手相携进了府门。 看起来已经安分的黄芊芊跟在其后。 三人进府后,府门前方才闻声围观过来的人们就议论起来。 “林大家将军死而复生,还带回来了林家大夫人,可真是玄幻啊。” “想当初瑞王身死,那林二小姐私奔,林大小姐怀了别人的孩子,啧啧,这林国公府从里面都烂透了。现在林大将军和林大夫人回来,这国公府怕是又要翻身了。” “依我看翻身的不止是林国公府,就连咱们楚国的天也要变了吧。别忘记了当初林大将军跟林大夫人有多得圣宠。” “是啊!” 在围观的人群中,有来自皇宫的探子,也有来自黄天刚手下的探子。 他们闻言纷纷神色一变,悄悄离开人群,各自回去禀告自家主子去了。 国公府,正院。 此时林国公林青山还不知道大儿子跟大儿媳妇回府的消息。 他躺在床上,身形消瘦,面容憔悴,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 身侧更是没有奴仆照顾,他难受地呻吟叫喊半天,嗓子都喊得快干哑了,也没有人进来照看。 这时,倒是听到动静,从外进来了两个身影。 林青山艰难地抬眼看去,发现正是自己的二儿子跟二儿媳妇。 “水,翼哥儿,给我倒杯水!”林青山伸出枯瘦的手,有气无力地喊。 “父亲,儿子现在没有空,一会我叫梅姨娘给您倒。百里庄的那张地契您放哪去了?您告诉儿子,儿子拿去换了银子回来,才好拿去给您抓药啊。” 林二爷不理会林青山,先跟林二夫人许氏在房间搜找一番。实在找不到自己需要的东西,林二爷才回头,来到林青山床前,捏着鼻子虚伪地道。 就算是现在有求于林青山,他也不愿意给林青山倒一杯水。 自从林妙妙跟天狼私奔,林云汐跟楚宴晔和离后,国公府就越加受到豪门世家的排挤。就连林二爷的官位也丢了。接连受到打击之后,林二爷被人哄骗染上了赌瘾。 刚开始许氏还跟林二爷闹,实在闹不过,就跟林二爷一起每日吃喝玩乐。 这些年林国公府能当能卖的东西,能当的东西,基本已经被卖完当完,府里的奴仆也是一减再减,否则方才门房也不会只有一个人。 如今也只剩下那个百里庄没有被卖,那还是因为百里庄是林家发家时买的第一个庄子,义意非凡,林青山将地契死死抓在手里的缘故。 “抓药?”林青山一听林二爷的话就激动了,他使出全身力气才以迫使自己抬起一点头。 他不解地问:“十天前我不是才给了你一个玉佩典当吗?” “就那个玉佩能值多少银子,输两把就没了。”林二爷一脸嫌弃,丝毫没有愧疚之感。 “你又去赌了,你不是答应我不赌了吗?那玉佩还是你祖父传下来的,最少也能当个千儿八百,你就赌两把没了。你怎么这般败家!”林青山急了,抬起了手掌,手掌抬到半空中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打向了林二爷的脸。 林二爷一直都是林青山宠着长大的,就算是把家败成这样,林青山都没有打骂过,这还是第一次动手。 林青山久病缠身,这一掌根本没有碰到林二爷落了空。 可林青山还是忍不住流出眼泪,捶胸顿足地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孽障!” “孽障?父亲,您骂我还要打我?您真的是变了!”林二爷要了半天没有要来地契,还得到一顿打骂,早已经没有了耐心。 他看着自己摔扑在床上林青山往地上碎了一口,面目狰狞嘲讽:“你到底是生了大哥一个替您争气的,可惜他是一个短命鬼,您若是想他,那你就去找他啊!” 林二爷说完就伸手直接来拽林青山,试图将林青山拽下床,一边骂骂咧咧地逼问。 “你个老不死的,到底将地契放哪里去了?不拿出来,难道还真想带到地府去。你怎么能这么自私,真想要活活饿死你儿子吗?” 许氏在侧看着林二爷对林青山动手,原本还有些害怕,当发现林二爷拽了半天外面也没有人进来时,胆子就大了起来。 她也讨厌林青山,觉得林青山死了,还能给公国府节省出一份口粮,林二爷也能顺利承爵。 心中恶念起,许氏终于伸手帮忙。两人就这样合力将林青山从床上咚的一声拽到了地上,同时也露出藏在枕头下藏着的地契。 林二爷双眼一亮,立即将地契抓了起来。 查验真假过后,看着地上已经半死不活的林青山,林二爷跟许氏对视一眼,两人心中恶意都到达了顶点。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对林青山动手,还不如彻底一点,否则传出还有损他的名誉。若是不孝的名声被楚帝知道,说不定还会直接夺了爵位。 如此想着,林二爷速度收起地契,罪恶的双手伸向林青山的脖子。 “你要做什么?”林青山躺在地上,虚弱地喊。 “父亲,我请您一程!”林二爷冷漠地回答。 都说赌徒没有人性,林二爷便是典型。 “国公爷、国公爷,大爷……” 正好这时,房门奴仆跑来禀告,才到房间门口就看到了里面的情况,当即话语卡在喉咙里,脸色一变跌摔在了地上。 “你鬼叫什么?这个时候不再门房待着,谁让你来的这里!”谋害亲父被撞了个正着,林二爷收回手,目光凶狠地看向那门房奴仆。 第770章 兴许就是厉鬼索命呢 “夫君,既然李二撞见了,那他就不能留了!”许氏在一侧提醒。 林二爷闻言没有犹豫,随手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就朝摔跌的刘二走去。 他还没有走到刘二身边,就看到相携走来的林佑琰跟柳媛媛,当下吓得手中茶壶摔在地上。 “大大大……哥,大……嫂,你们你们是人是鬼?” 林二爷面露骇然,结巴地指着林佑琰跟柳媛媛。 林佑琰一路走进来,见到满府萧条,就已经猜到了国公府落魄,此时又见到林二爷抓着茶壶凶狠的要杀人模样,更是猜到国公府的落魄必然跟林二爷有直接关系。 对国公府再有怨言,这也还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林佑琰没有理会林青山,直接往房间里面走。 柳媛媛看林二爷一向不顺眼,加上之前听说林云汐在国公府备受林二爷的欺负,就更加对林二爷没有好感。 她眼里闪过恶趣味,故意做出凶狠模样,呲牙咧嘴吓唬。 “二叔,我跟阿琰当然全都是鬼啊。我们死得好惨,现在终于飘回来。我们自是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二叔,你有没有做亏心啊?” 林二爷本来就心虚,闻言扭头去看地上还躺着的林青山,当即被吓得三魂六魄走失一半,摇头跑走:“啊,我没有做亏心事,我什么都没有做,别来缠我。” 看着很快不见人影的林二爷,柳媛媛又将目光投向许氏。 以前柳媛媛还在林国公府的时候,许氏就没少受柳媛媛欺负,心中一直对柳媛媛存有阴影,此时见到林二爷被吓走的模样,脸色也早白了。 她一对上柳媛媛投过来的目光,就快速垂下头,吓得屏住呼吸贴墙逃走,一直跑远了才大声尖叫:“鬼啊……柳媛媛回来索命了。” 索命不至于,有仇报仇这倒不假。 柳媛媛嗤笑地看了看自己指甲,扭头不再理会的扶起刘二,踏进了房间。 房间里。 林佑琰来到林青山面前。 他蹲下来扶林青山。 林青山脸上残留着泪水,当目光触及林佑琰这张熟悉的脸时,泪水再次决堤。 他竟拒绝了林佑琰的搀扶,巍巍颤颤地伸出干枯的手来摸林佑琰的脸。 “琰儿,你终于舍得回家了吗?是父亲对不起你,父亲真的对不起你。父亲错了,父样不应该溺爱那个畜生薄待你们一房。国公府彻底落败了,这都是我的报应啊。琰儿,你带我走吧。父亲父亲……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林青山也把林佑琰当成鬼魂了。 事到如今,家破人亡身边再也没有可用的人才知道悔恨,但这声对不起,终于是听到了。 林佑琰情绪波动也红了眼眶。 林青山再偏心,也是父亲,且已经悔恨,往事随风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林佑琰亲手将林青山的双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贴紧了说道:“父亲,我没有死,我回来了。您放心,往后我会替您养老。” 他能承诺的也只有这么多。 养老也不是一定要亲力亲为,让人照顾林青山,让他衣食无忧即可。 “你……还活着?热的……有体温……儿子!” 林青山通过触摸,感觉到林佑琰的体温,当即脸上又出现喜色。 到底年纪大了,又有病在身,这样大喜大悲过后,林青山晕了过去。 林佑琰查看,发现林青山只是晕厥,就将林青山抱放在床上,这才看向那吓傻还没有回神的刘二:“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看到了什么如实禀报。” 刘二年纪小又没有什么主见,何况方才还是林佑琰救了自己,他哪里敢隐瞒当下就如数说了。 林佑琰听完后,脸色青紫的难看。 离家几年弟弟竟要弑父,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怎么能出现在林家。 心中失望又添一层,林佑琰当即让刘二将府里所有的人都集中起来,又指派了几名护卫去将方才逃离出府的林二爷跟许氏捆绑起来。 都说家丑不外扬,林佑琰顾不得那么多,直接让人将林二爷跟许氏送了官。 林佑琰行事雷厉风行,不过短短半日就将乱成一团糟的国公府打理清楚。 只是林青山中途醒了一次,听说林二爷夫妇被送官,激动的差点又晕过去。 到底是自己疼宠长大的,再失望,临了还是不舍。 他请人想将林佑琰叫过去,让林佑琰去官府将林二爷夫妇带回来,林佑琰直接连林青山的面都没有见了。 属于林佑琰的房间里,林佑琰亲自在处理府中账务,柳媛媛躺在床上吃葡萄。 柳媛媛见林佑琰对林青山态度强硬,起身喂了颗葡萄到林佑琰嘴里,然后就盯着林佑琰瞧。 林佑琰被瞧得不好意思,合上账本看向柳媛媛:“怎么?我脸上有花!” 本是一句戏言,没想到柳媛媛当真点了头:“有,不心软,不愚孝的阿琰比花还好看!” 又是一句调侃的话,林佑琰没有笑,心里反倒升起一股愧疚。 他握住柳媛媛的手:“媛媛,对不起,以前是我的愚孝,让你跟汐儿受委屈了。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给你们委屈,哪怕我自己也不行!” 柳媛媛点头,手指戳了戳林佑琰胸膛:”这是必须的,你要是敢让我跟女儿受委屈,我们就找女婿!” 柳媛媛这一句话,打破温情的气氛,林佑琰皱眉吃醋地垂下眼,不满嘀咕:“我就这么不如女婿。” “嗯,就曾经愚孝这一条比不过女婿。其他方面还算好!”柳媛媛真是有问必答,还过看林佑琰情绪低落,还是哄了一句:“不过,你现在已经改掉愚孝这一条,相信你很快就能追平女婿。” 说着拿起了林佑琰手里的账本翻了翻:“怎么样,府上可有我需要帮忙的事情。” “是有。”林佑琰没有隐瞒,眼巴巴地看着柳媛媛:“缺钱。” 柳媛媛听完将手里的账本一扔,双手环胸自信地道:“巧了,我正好最不缺的就是钱。先休息,养足精神明早进宫收账。” 翌日清晨,当晨光划破天空,落魄的国公府就迎来了圣旨,点名让林佑琰跟柳媛媛进宫面圣。 圣旨比预料的来得迟了一些,却也在意料之中。 面对圣旨柳媛媛林佑琰并不急,直到用完早膳,日上三竿才施施然随着宣旨太监往宫中去。 马车经过街道时,正好跟进城的林云汐、楚宴晔他们擦肩而过。 第771章 楚帝对柳媛媛的态度 陈墨窝在林云汐怀里,透过车帘看外景象,恰好也看到了坐在马车里的柳媛媛。 小陈墨眼睛一亮,扯了扯林云汐的衣袖,仰起脸小声喊:“娘亲,外祖母。” 林云汐也看到了,她温柔地摸了摸小陈墨的脑袋,扭头看向楚宴晔:“看来母亲他们一切顺利!” “意料之中!”楚宴晔眉宇间尽是温柔:“能生出这般优秀的你,母亲跟父亲自然不会差。” “就你嘴甜!”林云汐被夸得高兴,可还是嗔了楚宴晔一眼。 暗自觉得,楚宴晔对自己就是捧杀,随时随地,无论大小事,都能夸她几句,自己早晚有一天要膨胀。 被瞪了楚宴晔也高兴,肢体语言间尽是藏匿不住的爱意,也摸了摸林云汐的脑袋。 楚宴晔前一刻还高兴,转眼间想到什么又变得忧愁起来。 他盯着某处惆怅地说道:“真想进宫去见外祖父!” 林云汐握住楚宴晔冰凉的手宽慰:“且再等等。先等父亲、母亲从皇宫回来,他们一定能探听到外祖父的消息。我们再从长计议。” “嗯。”楚宴晔点头,心里明白这已经是最优方案。 现在楚国皇宫守卫森严,他的人根本无法再探查到消息,贸然行动还会暴露。 胡公公那边也拒绝再投递消息,在皇宫外的他,已经快要成为睁眼瞎。 马车往前,林云汐跟楚宴晔带着小陈墨,直接入住了林国公府隔壁的宅子。 这座宅子是楚宴晔在确定,林云汐他们会一同来楚国后,通过特殊手段传信安排人提前购置的。 当初想的就是林佑琰要回林国公府,住得近好照应。事情走向也果然如楚宴晔所料一般。 这座宅子不算大,但也已经足够林云汐他们一家三口居住。 看着在庭院里跑来跑去,瞧新鲜的小陈墨,楚宴晔将林云汐送进房间后,就亲自去了厨房。 宅子里的一应吃食用具都不少,楚宴晔打算亲自给林云汐做顿饭。 看着林云汐为了赶路辛苦,又因为怀孕吃了就吐的体质,他实在心痛。 就在楚宴晔为林云汐做吃食补身体的空档,柳媛媛跟林佑琰已经成功进到了皇宫见到了楚帝,同时她也见到了黄天刚。 楚帝在见到柳媛媛跟林佑琰时表现出了充分激动,竟从皇位上直接站了起来,准备亲自走下去跟林佑琰柳媛媛叙旧,却是被黄天刚拦住了。 黄天刚看着楚帝迈出的腿,阴阳怪气地开口:“林将军、林夫人,圣上卯时宣的旨,现在已经快到午时,敢如此怠慢圣驾,你们怕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楚帝闻言才记起来,自己已经等了柳媛媛、林佑琰一个多时辰。 敢让他如此等,显然不把他放在心上。 反应过来的楚帝将迈出的腿收了回来,重新在龙椅上坐下,眼带质问地看向林佑琰、柳媛媛。 “两位爱卿,解释一下,为何来得这般迟?” 换作别人,楚帝怕是已经直接叫人拉下去用刑。给到林媛媛跟林佑琰的,已经是优待。 林佑琰刚要答话,柳媛媛却是拉了林佑琰一把,不用楚帝说,自己已经站了起来,直白回道:“我早膳未用,是皇上太过着急了。” 敢倒打一耙,真是活腻了。 黄天刚瞳孔一缩,兴奋地握紧面前的酒杯,等待着接下来楚帝发火直接处罚柳媛媛。 没想到坐在龙椅上的楚帝却是笑了。 他眼里竟出现了少有的怀念,夸奖道:“不愧是朕认识的柳媛媛,这么年过去,这敢说敢的性格还是没有改变!赐座。” “皇上夸奖了!”柳媛媛跟林佑琰一同坐在内侍搬来的圆櫈上,面色从容。 楚帝事无巨细问起柳媛媛跟林佑琰离开楚国后发生的事情,这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叙旧局,全程想搞事情的黄天刚根本插不进来话。 柳媛媛如实说了自己被旁溪抓到西夏的事情,选择性隐藏了林佑琰假死跟到的西夏,只说是机缘巧合。 楚帝一个劲地说能回来就好,言语当中全都是信赖,提出明日要单独为柳媛媛跟林佑琰举办一场宴会,欢迎他们回归,也是向天下人报告他们回来了。 柳媛媛表现淡淡,直接拿出了一张账单,让楚帝将这些年铺子的分红给她。 柳媛媛给楚帝开的那些铺子,她都是占比例分红的。 柳媛媛又不傻,当初选择帮助楚帝,就是看中楚帝对她出手大方,否则她扶持谁不是扶持。 楚帝对柳媛媛当场讨债的行为也没有任何的不满,当场表示让人清理下账单,把这些年的分红全送到府上去。 柳媛媛起身行礼:“那就谢过皇上了。” 楚帝摆了摆手:“这都是应该的,我们虽说君臣关系,可在生意场上就是合作伙伴。” 楚帝对柳媛媛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对柳媛媛的态度比起以前有过之无不及。 柳媛媛眸色一闪,暗暗与林佑琰交换了眼神开提出,要去见太上皇。 楚帝面露为难:“父皇身体最近一直不适,这拜见还是免了吧。你们有这份心就够了!” “是。”林佑琰怕柳媛媛不依不饶,没问过楚宴晔不宜曝露,抢在柳媛媛面前答应下来。 该叙的旧已经叙完,柳媛媛林佑琰告辞退下。 临走时,柳媛媛瞥了眼黄天刚说了一句:“皇上,坑蒙拐骗老道不可信。西夏帝就是被老道坑害坏了身体。” 楚帝眸色一沉。 黄天刚脸色一变。 林佑琰假装拉了柳媛媛一把,赔礼说道:“皇上见谅,媛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 这歉道的,一点诚意也没有,反而更加添堵。 黄天刚眼里阴霾更甚,楚帝也没有说话,林佑琰已经拉着柳媛媛退下。 等大殿内再没有其他人,楚帝盯着黄天刚倒是真的若有所思起来。 楚帝本就是疑心病重的性格,一看他的眼神,黄天刚就已经猜到楚帝在想什么。这时也顾不得他高人模样,回身行礼。 “皇上,您可不能听柳媛媛跟林佑琰胡说八道,微臣早说过自己跟柳媛媛楚宴晔林云汐有愁。他们想要置微臣于死地,自然会在您面前诋毁微臣。” 第772章 属于他们家的实力 楚帝眼里闪过精光,转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的笑了:“爱卿在想什么,朕怎么可能会怀疑你。” 这话就是怀疑了。黄天刚心中恼怒,极为讨厌这种,性命捏在别人手里的感觉。 只是已经走到这一步,就算是再讨厌也要硬着头皮往前走。 黄天刚分析说道:“皇上,如今柳媛媛跟林佑琰回来了,楚宴晔肯定也跟着回来了。您不让柳媛媛、林佑琰拜见太上皇的决定是英明的。” “微臣觉得柳媛媛说要拜见太上皇,十有八九也是受楚宴晔所托,想要打听太上皇的身体情况。微臣建议,不如就此放出太上皇快要不行的消息。” “那楚宴晔知道后,必然会着急。说不定冲动之下还会闯入皇宫来,我们准备好天罗地网就可以用上了。” 楚帝沉吟,觉得拿太上皇的身体说事做局实在不吉,可转念一想,若是真能捉了楚宴晔从此灭了陈国,太上皇对这份丰功伟绩也算有了贡献,往后也能名留青史,倒也不亏。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不孝…… 楚帝抚了抚额头,掩耳盗铃说道:“爱卿说什么朕没有听清楚,朕觉得突然头痛,需要请太医来诊治。爱卿有事尽管去忙。有些事情不需要请示朕,朕相信爱卿的能力!” 黄天刚眸色一动,明白楚帝这是答应了,只是虚伪的不想承担一些责任,才会如此推脱。 只要能达到目的,责任骂名,他倒是不怕的。 黄天刚垂眸藏下眼中不屑,行礼退了出去。 这边。 柳媛媛林佑琰一回到国公府,楚宴晔林云汐就翻墙紧跟而入。 “动作够快啊,这是把隔壁宅子买下了?”柳媛媛站在自己院子里看着翻墙过来的一家三口。 说话间,小陈墨已经亲昵地跑过来抱住了柳媛媛的双腿:“外祖母,几天不见,想死墨儿了。” “外祖母也想墨儿啊!”柳媛媛将小陈墨抱了起来。 楚宴晔跟林云汐并排站在柳媛媛跟林佑琰面前,楚宴晔先点头承认自己买下了隔壁院子,接着就忍不住地问了柳媛媛进宫的情况。 “母亲……您有没有见到外祖父,他可还好?” 柳媛媛闻言跟林佑琰对视一眼,两人表情皆是一变,目色变得凝重。 林佑琰难得对楚宴晔和颜悦色,温声说道:“我们没有见到太上皇,楚帝说太上皇身体不适,不宜拜见。阿晔,你不用着急。楚帝说明晚会为我跟媛媛准备回归宴,到时乔装一番,我们一起进宫。” 楚宴晔没有说话,情绪变得低落。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进宫可能等着他们的也是已经摊开的陷阱,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管不了。 大家说着进了屋,围坐在圆桌旁谁也没有说话,这时出去打探消息的玄苍回来。 玄苍行礼后面色难看地禀告:“刚刚宫里传出消息,太上皇宫中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召去了,太上皇……可能不行了!” 玄苍说完头埋得更低,难过的根本没有办法看楚宴晔,他怕自己会直接哭出来。 可以说没有太上皇就没有楚宴晔,没有楚宴晔也就不会有他们这些侍卫。 楚宴晔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因为担忧额头显露出来青筋。 林云汐也跟着起身,安抚地将手放在楚宴晔肩膀上:“阿晔不如现在就安排我进宫吧!” 楚宴晔闻言蓦地看向林云汐。 林云汐狡黠的冲楚宴晔眨了眨眼:“其实我去是最适合的,我是大夫,若是外祖父是真的病危,我能起关键作用。若是陷阱,捉了就捉了呗。我的生死又不能直接影响陈国。” “而且照楚帝跟黄天刚的性格,也一定不会杀了我,最多就是把我囚禁用来威胁你。这样也没什么,我们还能来个里应外合,给你布局争取时间。” 楚宴晔来楚国肯定不止是为了看太上皇,楚帝跟黄天刚已经狼狈为奸,现在明显是用太上皇做局,形势所逼,这楚帝若是不迷途知返是留他不得了。 楚宴晔有惩戒阁旧部,林佑琰有二十万大军旧部,拼一拼这个楚帝又有何反不得。 所以引君入瓮,她可以来一场深入虎穴。 楚宴晔目光与林云汐目光相对时,楚宴晔就已经明白了林云汐所有的意图。 他咽了一下口水,薄唇抿紧了:“我不想要外祖父难过!” 意思就是太上皇在,他还是不愿意灭楚。 林云汐笑了,伸手握住楚宴晔的手,在他手心挠了挠:“也行,那就给楚帝一个机会,像之前一样将他架空……不,迫他让位,传给墨王。” 刚刚还满目忧愁的楚宴晔被林云汐给哄笑了,他嘴角原本已经上扬,突然想到什么,又压了下来:“不行,不能传给楚玄墨!” 林云汐翻白眼,她已经对楚宴晔了解到,他一张嘴就猜到他在脑补什么。 这人是醋劲又犯了,别说她跟楚玄墨已经许多年没见。就算是日日相见,给楚玄墨十个胆子,这人也不敢太岁爷头上动土,惹到楚宴晔这大魔王身上来。 她猜到是猜到一回事,这个时候也不想再逗楚宴晔生气,只能顺着:“好,听你的,那就把皇位传给楚玄璃。” 林云汐一说把皇位传给楚玄篱那脑袋有问题的小子,楚宴晔瞬间满意没话说了。 柳媛媛跟林佑琰在旁看了,都默默无语望天,这两人真当楚国皇位是过家家,想给谁就给谁。 不过柳媛媛转念一想,他们家的确有这个实力。 不止林佑琰手里有二十万旧部,就连她也掌握着楚国大半经济命脉。 说是跟楚帝要账,实则那些皇家铺子中,有许多人都是她埋下的钉子。 她要是想搞垮楚帝,只需要传话给那些钉子即可。 都说人心易变,但她埋下的那些钉子是不怕的,因为她撑控着他们的软肋,敢不听她的,她能让他们家破人亡一无所有。 这也是除了楚帝大方,她能扶持楚帝的第二个原因。 只可惜当初她在陈国意外被旁溪劫走,手里的这些底牌都没有来得及交给林佑琰。 已经商议出结果,林云汐既然要入宫,必然是宜早不宜迟。 林云汐伪装了一番,通过楚宴晔留在楚国的暗线入了皇宫。 “黄大人,鱼入网了。” 林云汐刚刚入宫,黄天刚这处就接到了消息。 第773章 给太上皇治病 黄天刚闻言双眼立即冒光,高兴的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下面的人见黄天刚高兴,也跟着稍稍松缓了情绪,垂着头继续请示:“黄大人,是不是现在就收网?将那人直接捉拿?” 黄天刚沉吟着摆了摆手:“不急,先放他去见太上皇。等鱼卡死在网中,他再想掉头逃跑,就晚了!” 黄天刚考虑的是楚宴晔武功高强,若是现在就实施捉捕,楚宴晔一旦被惊动,必然会逃跑。 而等楚宴晔面见到了太上皇,要顾及着太上皇的安危、情绪,他想再逃跑就有了羁绊,没那么容易了。 这边。 林云汐身着侍从的服饰,跟在一个穿着五品官服的小吏身后,行走在宫墙内。 左右没有看到人,小吏回过头来,对林云汐恭敬说道。 “皇后娘娘,前面就是太上皇的宫殿。属下一会引开宫门前的侍从,您抓紧时间溜进去!” 这小吏正是楚宴晔安排在楚国朝堂的探子。 林云汐点了点:“李大人也注意安全!” 那小吏闻言拱了拱手。 一切安排计划行事,小吏成功引走宫门前的侍从,林云汐进入宫殿之中。 宫殿内空荡荡的,一路走来一个宫婢也没有见到。 林云汐明白,不是自己幸运,而是自己已经踏入局中。 明明知道这是局,这局又非入不可,林云汐干脆不再小心翼翼。接下来她不再有任何顾忌,一路横冲直撞,进了太上皇的寝宫。 “大胆,你是哪里来的小侍从,太上皇的宫殿可是你随意可以乱闯的?” 林云汐才进门,迎面就听到呵斥之声。这声音听着熟悉,林云汐抬头果然看到了胡德全这张熟悉的脸。 “胡公公,是我!”林云汐展颜一笑,取下脸上人皮面具。 “唉呦,宴王妃怎么是您啊,您这伪装的,奴才是一点也没有认出来!”胡德全躬着身体一拍大腿,盯着林云汐瞧,满眼都是再次见到林云汐的喜悦。 “您没瞧出来是好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林云汐将人皮面具体重新戴上:“外祖父怎么样了?您先带我去看看!” 一提到太上皇胡德全就变了脸色,推着林云汐往外走:“宴王妃,您是跟宴王殿下一起来吧的。您快离开吧,回去后也告诉宴王殿下,太上皇身体已经好转。让他早日离开楚国!” 林云汐见状,明白太上皇是在为楚宴晔担心。同时,也是为了楚帝着想,若楚宴晔跟楚帝起冲突,楚帝也是讨不得好的。 已踏入局中,怎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林云汐制止胡德全的动作,目光坚定地道:“胡公公,您若是真为我跟阿晔着想,就将让我先见见外祖父吧!” 胡德全闻言为难,林云汐却是直接越过胡德全进了内寝。 胡德全见拦不住,没有办法,只能跟在身后。 寝殿内很安静,只有太上皇独自躺在床上,此时双眼闭着,并没有醒。 林云汐皱眉,上前打量过后,伸手扣住太上皇脉搏仔细替其把脉。 片刻后收回手,她面色却比方才更加凝重。 胡德全站在旁边见状,小心地问:“宴王妃,如何?” 林云汐说道:“太上皇郁结在胸,又忧思过重,养营跟不上情况不太乐观。我先给太上皇施针,回头多多劝解,让他规律进食,再辅以人参进补,慢慢把身体调养过来,应该还有好转机会。” 听说还有机会胡德全总算松了口气,转眼想到这病是忧思导致情绪又低落下去。 既然是心病,若是心病未解,太上皇这病又如何能痊愈。 林云汐通过掏衣袖动作的遮掩熟练的从戒指空间中掏出了银针,她手握银针正准备施针,原本闭着眼的太上皇却是突然睁开了眸子。 “你……是?” 林云汐脸上戴着人皮面具,太上皇第一眼没有人认出来,可还是感觉眼熟的问出了声。 “是我,外祖父,我是林云汐。”林云汐没想隐瞒自己的身份,坦白说道:“您现在胸有郁气,我先给您施针。施了针,您听我的,身体就能很快康复!” 说完,就要继续施针。 太上皇却是突然伸出手,握住林云汐的手腕,拒绝了她的施针。 “好孩子,当初是外祖父对不起,冤枉了你。外祖父感谢你能不记旧仇,来宫中给外祖父看病。但外祖父自己的病,自己清楚。大限已至,没有什么好治的,你快走吧!” “你在这里,阿晔肯定也在楚国。你带上他,一起回到陈国好好过日子。” “外祖父,您的病情并不复杂,什么大限已至,您这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孙媳可是神医,您这病对孙媳来说都是小意思。没治好您病前,孙媳哪里也不去。阿晔也是,他还在宫外等着,等您病好来见您。”林云汐坐着没动,目光比磐石还要坚定。 太上皇见说不动林云汐急了,他往寝殿外望了一眼,凭着一口气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不再好言相劝,而是推着林云汐直接往外走。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固执。你不知道今日太医院的太医都到孤这里来了吗?这明显就是针对你跟阿晔的一场陷阱,你怎么就还偏要往里钻呢!” “父皇,您这就不对了。汐儿从陈国而来,一路辛苦,您不吩咐儿臣精心招待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将汐儿往外推呢,这岂是我楚氏皇族待客之道?” 太上皇话落,林云汐还没来及说话,楚帝就领着一堆人从寝殿外走了进来,紧跟在楚帝身后的显然是一脸仙风道骨的黄天刚。 等彻底走进,看清楚寝殿内的所有情形,楚帝又立即变了脸色,看着林云汐质问:“怎么只有你一人?” 林云汐没有答。 黄天刚左右看了看,献策道:“楚宴晔跟林云汐感情深厚,林云汐在这里,楚宴晔必然也在附近。我们不如先将林云汐抓起来,再引楚宴晔出现。” 事情的走向,果然跟林云汐与楚宴晔之前商量的一样,黄狗贼果然要拿她作引。 林云汐不着急。 她一脸淡定:“皇上,抓我可以,能不能先让我给太上皇治病?施针半个小时即可,也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第774章 僵局,接连死人 楚帝视线落在太上皇身上,犹豫着要答应。黄天刚却是又小声在他耳边道。 “皇上,不可啊。林云汐诡计多端,给她半个时辰,她还不知道又要耍出多少花招。而且太上皇向着楚宴晔跟林云汐,说不定太上皇也会帮林云汐逃跑。” 黄天刚一句太上皇向着楚宴晔,算是踩到了楚帝的逆鳞。 楚帝心中其实一直都很介意太上皇宠楚宴晔。 他眯了眯眼,一狠心,做出了决定。 楚帝扶额:“朕头痛,接下来的事情交给爱卿处理。” 说罢,楚帝微微侧过身去,不再看林云汐跟太上皇。 早已经熟知楚帝套路的黄天刚目光一闪,挥袖立即代替楚帝掌握局势。 他指向林云汐开口:“陈国皇后竟闯入楚国皇宫,行刺我国太上皇,快将这逆贼抓起来。” 治病的变成行刺的,好一招颠倒黑白。被抓在意料之中,楚帝不让她给太上皇看病实在是意料之外,林云汐手中银针对准就要围过来的侍卫,厉色呵斥。 “本宫身上全是毒,本宫倒是要看看谁不怕死,敢过来!” 这些侍卫这些年来,多多少少都有听过林云汐神医擅使毒的名声,被林云汐这一吓唬还真的站在原地不敢再轻举妄动。 林云汐见镇住了这些侍卫,才又看向楚帝:“皇上,楚国一向以礼孝治国,你难道真的要置外祖父的病于不顾?流传出去就不怕被人戳脊梁?” 楚帝闻言面色有了动容,他的执念一直就是名留青史做个英明的国君。 黄天刚也明白楚帝心思,如同跟林云汐博弈,紧跟着说道:“皇上,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若是有人敢乱造谣处置了便是。这可是关于到您天下一统的大业,这个时候切忌妇人之仁。” 楚帝眨了眨眼,又被说动,继续保持置身事外的态度。 黄天刚满意楚帝的态度,大手一挥喊道:“弓箭手。” 侍卫退下,进来一队持箭的侍卫对准林云汐。 “谁也不准动汐儿,若是想要伤害汐儿,除非箭雨从孤身上穿过。” 太上皇突然发力,起身步子转将林云汐护在身后。虽然已经是风烛残年,银丝白发,此时太上皇的身上还是迸射出了属于他帝王的威严。 楚帝从小潜藏在心中对于太上皇的畏惧苏醒,又有动摇的迹象,然而没有想到黄天刚手脚足够快。 他转身从一名侍从手里夺过弓箭,嗖的一声朝太上皇射了过去,随后将弓箭扔了回去。 太上皇被一箭射中,嘴角溢出鲜血倒了下去。 “外祖父!”林云汐大叫一声,双手张开连忙扶住,然后将太上皇轻轻放倒在地上。 太上皇本来就病体缠身,此时又中一箭如何还能活得下去。 他只是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合了下,连一句遗言都没能说出来,就没了呼吸。 “外祖父!”林云汐拔掉太上皇胸口的箭,试图给太上皇做急救措施,可忙活了半天也没有作用。她不敢相信地再次大喊。 只是,仍旧喊不醒太上皇。 喊不醒这个,曾经用喝鹤顶红逼外孙成亲的老小孩。 楚帝被一系列的变故惊呆了。 他要利用楚太上皇对付楚宴晔,却也从没有想过,让太上皇就这样死去。 楚帝额头青筋暴露,一把揪住黄天刚的衣襟:“你可知自己在找死?” 黄天刚目标明确,重新搅乱天下布局,杀死关键人物楚宴晔、林佑琰。 得罪楚帝,杀太上皇,他根本不在乎。 他笃定楚帝有用到自己的地方,就不会真的将自己如何。 黄天刚淡定地道:“皇上,这是局势所趋,臣是帮您扫除障碍。太上皇之死是在为您,为楚国牺牲。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需要尽快抓住杀害太上皇的凶手,为太上皇报仇啊。” “什么意思?”楚帝被绕得一时反应不过来。 黄天刚心有谋算地道:“自然是活捉陈国皇后。陈国皇后受陈国皇上授意入宫刺杀太上皇啊。” 栽赃陷害! 越玩越大。 甚至已经到了明牌玩的地步。 楚帝张了张嘴,胸口在剧烈跳动,若是楚宴晔授意林云汐杀害太上皇的言论流出,必然会引起臣民众怒。 全民众怒下的楚宴晔想要活着离开楚国就难了。 楚帝最终没有忍住诱惑,同意了黄天刚的主意:“你……说的是,必须为父皇报仇。” 跟意料中一样得到楚帝的首肯,黄天刚得意一笑,看向还在悲悸中的林云汐:“陈国皇后,你亲手杀死太上皇,罪不可恕。若是现在束手就擒,主动交代陈国行踪,还可以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饶你不死!” 林云汐闻言心中升起无限怒气,仇恨地瞪向黄天刚。她现在就让黄天刚死、楚帝死! 林云汐轻轻放下太上皇,慢慢站了起来,却料,她还没有动作,之前一直没有动作的胡德全却是不知从哪里抽了把剑出来,对着黄天刚刺了过去。 “狗贼,就是你搅得我楚国乌烟瘴气,是你害死了太上皇,还想陷害宴王殿下、宴王妃,咱家要了你这条狗命!” 胡德全一个年老的太监又不会武功,能有多大力气,虽说拿剑刺杀的气势十足,可却没能挨到黄天刚的身。 黄天刚侧身躲开,一脚踢掉胡德全身手里的剑,反手一剑刺中胡德全胸口。 胡德全再没能多说一句话,紧跟太上皇步伐而去,这也算殉主了。 “胡公公!”林云汐大喊。 黄天刚面对难过的林云汐,却是过分地用胡公公的身体将手中剑上的血迹擦干了,再次栽赃说道:“胡公公大义,为护主,被陈国皇后一并杀害。” 黄天刚如此行为,楚帝只在一旁看着,默许了这一切。 很好很好。 林云汐愤恨地看向楚帝:“纵容属下行凶弑父,你会遭到报应。” 楚帝皱眉,他只想杀楚宴晔,林云汐他是不想杀的,毕竟他还需要柳媛媛。 他试图劝说林云汐。 只是林云汐岂会再听他说话,还没有等到楚帝张嘴,那藏在林云汐袖口的暗器就对楚帝跟黄天刚齐齐射去。 去他的周旋,去他的潜伏里应外合。 此时的林云汐完全忘记了之前跟楚宴晔的约定,她只想杀了这狼狈为奸,猪狗不如的楚帝跟黄天刚。 第775章 无耻之徒 暗器射来,黄天刚无耻地扯过身后的侍卫,替他挡住了致命一击。楚帝自然而然的也躲藏在了黄天刚的身后。 眼前的一幕,多少让身侧的其他侍卫寒心。他们人微言轻,不敢说些什么,可神色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唯独黄天刚跟楚帝没有发现,或许他们已经发现了,可谁也不会在意。 这人命比草贱的侍卫,在他们眼里就是为了他们牺牲的存在。 林云汐见一击未中,身体向前再次发起进攻。 这种时候,她再也不顾及什么道德不道德,禁忌不禁忌,杀红眼的她只想达到目的。 她那藏在袖子里以备不时之需的蛊虫发动,朝着楚帝跟黄天刚洒去。 “退出寝殿!” 黄天刚见状,备防地带着楚帝往寝殿外退去。 寝殿外,黄天刚早已经让人准备了火把,他就是怕被逼急的林云汐会使用蛊毒。 所有人都退了出来。 黄天刚站在几名侍卫身后,对林云汐喊话:“林云汐,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我早已经提前预判了你的行为。别说你没有办法伤害我跟皇上,就算你要逃脱也绝无可能。而且,你也不想太上皇去世后,遗体还得不到安宁吧!” 黄天刚这话的意思是要损害太上皇的遗体!林云汐站在包围圈中,目光凌厉地射向黄天刚。 就见黄天刚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已经拿了一个火把,在林云汐看来之时,他将那火把用力投向了那无人的寝殿。 林云汐睚眦欲裂,厉声看向还躲在黄天刚身后的楚帝。 “皇上,你真的连太上皇的遗体都不顾及了吗?他可是你的父亲,生前纵容他人弑父,死后眼见他焚尸,你就不怕楚家的列祖列宗半夜集体爬上来找你麻烦,不怕群臣百姓唾弃?” 楚帝目光闪烁,不敢看林云汐。 他道貌岸然摊手:“汐儿,朕也不想这样。形势所逼,没有办法。你只要现在弃暗投明放下所有武器,朕现在就命人救火。朕保证绝对将父皇遗体完好无损地搬运出来!” 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可林云汐还只能任由楚帝黄天刚威胁。 她没有保护好太上皇,若是连太上皇的遗体都没有办法保护好,那楚宴晔该有多难过。 林云汐抬起的手缓缓落下,即便已经处在劣势,她也不甘示弱,狠狠瞪向楚帝跟黄天刚:“你们会遭到报应!” 黄天刚不以为意地一笑:“我的报应早来了,就不劳陈后操心。” 楚帝却是有些心虚,眼看林云汐已经放弃抵抗,立即叫人灭火。 林云汐被带走前,朝着太上皇的寝宫拜了三拜。 宫外,太上皇宫殿才着火,楚宴晔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只是太上皇死亡一事,暂时没有打探出来。 房间里,柳媛媛跟林佑琰坐着,楚宴晔站在房间中央来回踱步,沉思着问:“好好的,为何外祖父宫殿会突然着火?汐儿不是跟我们说好,会配合着束手就擒?” 柳媛媛跟林佑琰闻言对视一眼,其实他们心里都已经明白,楚宴晔应该也已经猜到,太上皇十有八九是出事了。只是楚宴晔自己仍旧不愿意相信。 “阿晔,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你身后。” 柳媛媛跟林佑琰沉默片刻,林佑琰站在身来,在身后拍了拍楚宴晔的肩膀。 楚宴晔回过头来笑的一脸温和,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般地道:“父亲、母亲,我知道的啊,你们是我的家人啊。今晚的宴会,还需要父亲母亲带我入宫呢。” 听楚宴晔说话的口吻,他一时间是没有办法接受太上皇可能出事,这一事实了。 林佑琰柳媛媛都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劝说,心里都在默默祈祷太上皇能真的安好。 马上就要到进宫赴宴的时辰,柳媛媛跟林佑琰回房换衣服准备进宫。楚宴晔也离开房间,来到关押黄芊芊的房间里。 进了林国公府后,黄芊芊就被单独关押着,除了送一日三餐的嬷嬷外,她根本就没有见过任何人。 此时,她见房间门打开,楚宴晔从外走进来脸上立即露出喜悦迎上前去。 “皇上,您来了,是不是要放我出去?皇上,无论您怎么对我,我都是真心喜欢您的!您要相信我啊!” 黄芊芊对楚宴晔是真的执着,她能这般执着主要还是因为前半生日子过得太顺畅了,从没有受到过挫折。 所以才不愿意认输,想要在楚宴晔身上找到成就感,同时也是因为楚宴晔的确优秀。 “你想出去,想要跟在朕的身侧?”楚宴晔冷冷地看着黄芊芊发问。 黄芊芊以为自己这次表白,也会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遭到楚宴晔的拒绝,没想到这次却是意外之喜。绝望中让她看到了光亮。 黄芊芊生怕晚了楚宴晔会拒绝,忙点头:“是,我想出去,想要跟您的身侧,您是终于看到我的好了吗?” 楚宴晔没有回答黄芊芊的问题,也没有否认,只是道:“朕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但朕有事情交代你做!能完成吗?” “当然能完成,哪怕是上山下海,我都会为您做到!”黄芊芊想都没想地答应。 皇宫。 太上皇的逝去楚帝密而不发,接风宴照常举行。 黄天刚跟楚帝说,林云汐被扣押,楚宴晔今日一定会潜入宫中,所以皇宫内三层里三层,早已经做了比对付林云汐还要缜密的准备,就等楚宴晔入局就立即施行捕捉。 楚宴晔乔装成侍从,一进宫就已经发现了皇宫内外的异常,只是也假装不知罢了。 他淡定收回目光,压低声音警告跟在一旁的黄芊芊:“低着头,别东张西望。” 黄芊芊也乔装成侍从模样,闻言立即点头,看起来乖巧懂事:“皇上,我都听您的。” 接风宴还有一段时间才进行,柳媛媛得已单独提前见到楚帝。 楚帝面对柳媛媛像是林云汐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他坐在龙椅上甚至兴致勃勃地问起,该重新封柳媛媛跟林佑琰一个什么样的官职才合适。 柳媛媛想要给这个年少时的合作伙伴最后一次机会,她一双平静如湖的眸子看着楚帝,拒绝了楚帝提议。 “谢谢皇上好意,可我跟阿琰已经决定。接下来的日子,只想游山玩水,平平淡淡。皇上,您难道觉得现在这样的日子不好吗。百姓安居乐业,边关也无战事。修那观星实乃劳民伤财,依我看,可以停了。” 第776章 当面拆穿楚宴晔 “媛媛你什么意思?以前你可是答应过朕,帮朕打天下的。劳民伤财,你不是可以创造财富吗?这些对你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观星台修是为了替我大楚祈福所建,怎么能停?” “媛媛,今日你在这里说的这番话,朕就当是你一时冲动。朕从来都没有听过,你也从来没有说过。”楚帝脸上的笑容消失,看向柳媛媛的时候,带着一股被欺骗后的怒意。 柳媛媛在心里吐了口浊气,楚帝面上没有明说,但她听出来了,楚帝在怪她。 明明是楚帝自己变了,变得更有野心了,反过来还怪她变了。 这样的楚帝实在不配再为君王,这个皇位若是他继续做下去,楚国将来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 已经给过楚帝最后一次机会,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怨她了。 柳媛媛抬眼不再跟楚帝争论,语气缓下应道:“皇上说的是,是我一时糊涂,游山玩水之事往后我再也不提。至于官职,只要是皇上安排的,我跟阿琰都没有任何意见!” “好,这才是朕认识的媛媛。”楚帝闻言表情由怒转晴,主动走下龙椅到来柳媛媛面前,面容激动地道:“我们说好的,要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要名留青史。在这个盛世没来临前,谁也不能退缩。走,去看看朕特意为你准备的接风宴。” 楚帝带头走出殿外,柳媛媛跟在后面。 接风宴在御花园举行,三步一宫灯将整个御花园照得犹如白昼。 来到御花园,柳媛媛就跟林佑琰会合,两人眼神交聚,柳媛媛冲林佑琰摇了摇头。回馈了跟楚帝的谈话结果。 林佑琰见状情绪也以肉眼可见地变得低落起来。楚帝到底是他用命效忠过半辈子的帝王,现在要走刀剑相向的地步,实在不是他想看到的。 “行了!”柳媛媛小声道,拍了拍林佑琰的手。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问楚帝这一遭也纯属多余。若真是楚帝害了太上皇,楚宴晔要杀楚帝难道他们还能拦着? 人总是会偏心的,关键时候当然要帮自己女婿。 楚帝已经落座,其他大臣也已经坐好。 黄天刚作为楚帝新宠,自然紧挨着楚帝,坐在了楚帝下首第一个席位。 楚帝举起酒杯,发声庆祝柳媛媛、林佑琰回归,所有大臣也都跟着举起酒,唯独黄天刚没有举酒杯,他突兀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黄天刚的目光在所有大臣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柳媛媛跟林佑琰身后站着的两名侍从身上,他故作神秘地掐着手指。 “林将军跟林夫人回归,对楚国来说的确是一桩喜事。可本官也算到林将军跟林夫人太过善良重情,招到了小人。小人若是未除,怕是对楚国有害啊!” “黄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小人?林大将军怎么可能会招小人!” “哎呀,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多疑问。黄大人算无遗漏,他说林将军招小人了,就是招小人了。” 黄天刚话一出,大臣们议论纷纷。 “林将军你是何意?”林佑琰知道黄天刚是朝他们发难了,他放下手里酒杯,满目煞气地瞪了过去。 黄天刚的手往下压了压,仙风道骨,笑容满面地对林佑琰道:“林将军不必动怒,这小人虽然是你招的,但跟你无关。反而你还是受害者,因为这小人想要陷你于不义!” 黄天刚说完,手指指向林佑琰身后站着的两名侍从:“陈国皇上,你该露面了,躲躲藏藏实在不是一位帝王该有的风骨!” 说完,黄天刚又自信地面对朝臣:“诸位大臣,我已经算出陈国皇帝楚宴晔,因想要吞并楚国,特派陈国皇后进宫行刺皇上,行刺皇上不成,转而行刺太上皇,想要引起我国动乱。太上皇已经于两个时辰前离世,请允许我之前的隐瞒。我也是想在宴会上抓到这陈国皇帝,为太上皇报仇!” “黄大人,你说的可是实情?”楚帝假装不知情,配合地站起身来,厉声质问。 “臣不敢有半句虚言。”黄天刚装模作样地行礼禀告:“被教唆的陈国皇后林云汐,臣已经将她关押,现在只等拿下陈国皇上,就能为太上皇沉冤!” “楚宴晔,这可是真的?真的是你让汐儿杀害的父皇。”黄天刚话落,楚帝就痛心疾首地看向柳媛媛身后的两名侍从。 这两名侍从一直都低着头,具体看不清楚他们的脸。 楚帝继续控诉:“楚宴晔,当初父皇为了帮你躲避陈国有心之人的追杀,不顾礼义常伦,让你以楚国宴王的身份一直生活在楚国。没有父皇何来现在的你。你怎么能这般忘恩负义。” “你如此做为,实在让人天下人不耻。就算朕是你舅舅,也容不下你了。来人,将陈国皇上抓起来。” 楚帝最后一句话加大音量,一队带剑侍卫从各个隐秘处冒了出来,将整个御花园围得水泄不通。 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柳媛媛身后那两名侍从才缓缓抬起头来。 头抬起,却是玄苍跟黄芊芊。 楚宴晔呢,楚宴晔去了哪里? 楚帝跟黄天刚两人同时表情发生变化,从刚刚的自信变得焦虑,举目四处也没找到楚宴晔。 这时,黄芊芊却是朝着黄天刚跑了过去,她跑到黄天刚的面前紧紧抱住了黄天刚:“祖父,芊芊终于见到您了,您怎么都不来找芊芊?芊芊真的很想很想您。” “芊芊,你怎么跟着进宫来了!”黄天刚将黄芊芊先扶了起来,面对黄芊芊时他的表情变得格外的温和,可见是真的喜欢这个孙女。 “哼,我不该来吗?我要是不来,又如何能见得到您。我都快要以为您不要我了。”黄芊芊抱住黄天刚的胳膊,一副撒娇模样。 黄芊芊看着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可黄天刚就是觉出了问题。 楚宴晔既然把黄芊芊的手抓在手里,为何不拿黄芊芊威胁他,还放黄芊芊进宫,又让黄芊芊没有任何阻碍地奔向他。 想不通,黄天刚眸光一闪,就决定暂时不想了。 他将黄芊芊移到身后:“芊芊你先等等,等祖父处理完要紧事情,我们再叙旧。” 第777章 局面不受控制 黄芊芊看着黄天刚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当目光触及四周那些将御花园团团包围住的侍卫时,犹豫了下。 她张着的嘴闭合还是保持住沉默,看起来乖巧地站在了黄天刚的身后。 然而朝臣们却是因此议论开了,都在纷纷指责黄天刚算命之术出现了问题。 说他不是算准了楚宴晔会伪装成侍从,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自己的孙女。 就连楚帝也有些烦躁了,随大众让黄天刚给他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这件事本就是跟楚帝商量好的,现在出了问题就把责任推给他。 黄天刚心里暗骂楚帝无耻。 他不满归不满,但也不可能现在就跟楚帝反目。 黄天刚道:“这次的确是我的失误会,主要还是因为楚宴晔太过诡计多端。像楚宴晔这样诡计多端之徒,一日不除,让他自由在楚国境内行走,对我们楚国来说就是祸害。我暂时是算不到楚宴晔的下落。但我们可以将林云汐抓过来拷问。” 拷问林云汐?众朝臣们交头接耳,都在心中计算这种行为的可行性。 毕竟以后这楚国还要依靠林佑琰跟柳媛媛,把人家女儿抓起来盘问,还要抓人女婿,这到底不太行。 黄天刚看出了大家的顾虑,缓和道:”林云汐身为陈国皇后受楚宴晔的挑唆,虽然有罪,但罪不致死,相信大家都记着林将军跟林夫人对楚国的情谊,不忍心伤害林云汐。我也不想伤害林云汐,所以我们的目的只是想要问出楚宴晔的行踪,不会伤害林云汐的性命!” “林将军跟林夫人都是楚国人,也是我们楚国的栋梁,他们应该都会理解我们今日的难处。往后对待我们,对待楚国都不会心生怨恨。你说是吗?林夫人!” 黄天刚话落,看向柳媛媛。 已经将柳媛媛、林佑琰架得这么高了,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直白地问,就是无耻的想要道德绑架。 在场众人都随黄天刚的话,一同看向了柳媛媛。 面对众人的目光,柳媛媛不慌不忙,淡定给自己倒了杯酒,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林佑琰也是如此。 他们明明处在是非当中,却有一种置身事外之感,像是马上能抽身离去。 铺垫一大堆,人家不接招,这局就玩不转。 大家不由面面相觑,又把目光投向了黄天刚这个做局者。 就在这时,有人匆匆来报:“皇上,黄大人,不好了,陈国皇后逃跑了!” “你说什么?”黄天刚本来就在因局势不受控制而恼怒,闻言脸色立即变得阴沉。 可事情已经发生,来报者就算再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重复一遍:“禀大人,陈国皇后逃跑了!” “黄大人,这就是你说的算命很厉害吗?别说这又是你的失误?”大臣当中,对黄天刚早不服者,这时高声质疑。 黄天刚气急,可这件事他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反驳。 的确,自从他在现代时空遭到算计穿越回来后,算命之术就失灵了,而且这些小事他也卜算不到,否则他何需如此周旋。 黄天刚一甩衣袖,正要说些什么弥补,这时又有人匆匆来报,隔着距离叫喊的声音便已经传来。 “皇上,不好了。修好的观星台突然倒塌,死伤人数惨重。” 观星台倒塌这真的不是林云汐跟楚宴晔所为,而是黄天刚早有预谋。 他是想着给楚国埋个雷,等到关键时候再炸,只是没有想到,这次会炸得这么快。 这就叫做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这次不止是大臣们对黄天刚质疑,而是楚帝。 楚帝一掌拍在桌子上,暴怒道:“黄天刚,你不是说修了观星台就会有仙人降临?若是真有仙人护佑,这观星台为何会倒?” 黄天刚支吾。他总不能现在就暴露自己的野心,他正想要找个什么借口糊弄,就见刚刚还团团围住御花园的侍卫竟主动让出来了一条路。 楚宴晔跟林云汐并肩走来,楚宴晔一身白衣孝服,林云汐也同样是白衣孝服。 楚宴晔绝艳的脸上只剩下冷漠,浑身肃杀连话都懒得再多。林云汐脸色同样很冷,比起楚宴晔却还是好了几分,起码她现在愿意说话。 林云汐憎厌地道:“楚帝,事到如今天你还看不出来吗。黄天刚根本不是来帮你的,他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利。修建观星台不是想让你面见神仙长命百岁,而是为楚国分裂埋下雷。你上当受骗了!” 林云汐之前称楚帝为皇上,那是对他还有一分尊敬,现在改叫楚帝,那真的就像是一个名字一样,没有半分尊敬了。 “林云汐、楚宴晔你们终于现身了!”黄天刚看到同时出现的林云汐跟楚宴晔脸上浮现出了兴奋,他才不管林云汐是不是对他提露。 事到如今他在众人眼中是什么形象,他已经不在乎了。 观星台已经倒,楚国乱象已现。现在只要抓住机会杀了楚宴晔跟林云汐,楚国跟西夏必然会乱。那他逆转局势让天下大乱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黄天刚扭头迷惑楚帝:“皇上,快啊,快趁机将林云汐楚宴晔抓起来!否则让他占到先机,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您的。至于微臣,你若是对微臣有不满,都可以等尘埃落定后,处置微臣啊。” 然而他心里想的却是,等尘埃落定,他早趁乱跑了。楚国大乱楚帝自身难保,想再处置他,简直做梦! 可能是乐极生悲,他刚刚喊完话突然感觉腹部一阵疼痛。黄天刚连忙半弯腰双手捂住肚子。 “祖父,您是肚子疼吗?”黄芊芊上前扶住黄天刚。 “芊芊,祖父突然喘不过气来。”黄天刚一脸色,警惕扫向四周,压低声音叮嘱:“祖父可能是中毒了,怕是难以护住你,你等下趁乱逃跑。” “爷爷,不用逃跑!”黄芊芊听到黄天刚叮嘱的话,脸上没有任何的难过紧张,反而很高兴的笑了。 她没有移动脚步,继续扶着黄天刚的劝道:“祖父,您不逃,我也不逃。您回头是岸,皇上饶过您的,您别跟皇上做对好不好?” 第778章 就是利用,你待如何 黄天刚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薄弱,几乎快要坚持不住。 他用力推了黄芊芊一把:“听话,祖父想要楚宴晔的命,楚宴晔睚眦必报,怎么可能放了我!” 黄芊芊被推得踉跄了几步,可她还是不走,坚持说道:“祖父,您相信我,只要您投降皇上真的会放了您。就连孙女,也能……跟在皇上身边!” 瞧见黄芊芊做出小女儿家害羞的模样,黄天刚脑中一道灵光闪过突然开了窍,意识到了什么。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黄芊芊:“是你给我下的毒?” 黄芊芊眼神闪烁了下,没有否认:“祖父,皇上说了,这毒不会要您性命。他只是想让您及时回头。您不是一向宠爱孙女吗,这次就当再帮帮孙女!” 黄天刚几乎崩溃,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宠爱的孙女会帮着外人来害自己。 他痛心疾首:“你可知道杀了楚宴晔才能让你的父亲母亲、祖母起死回生?你要用这么多家人的命,来成全你的幸福吗?” 他就说,自己一向警惕,根本不给任何人靠近自己的机会,好好的怎么可能中毒。 有过现代时空的经验,他也绝对不会吃孙女递来的东西,没想到只是靠近又中了招。 黄芊芊红了眼眶。她不敢直接回答,也不愿意认错,只能强撑着道。 “父亲母亲、祖母已经去了,再让他们复活,这对他们来说也不见得是件好事。也许……他们也宠芊芊,想看芊芊幸福呢!” “混帐!”黄天刚一口气没有上来。 用数条家人的命来成全自己的幸福,怎么会有这般自私的人。 在现代那个时空,黄芊芊也是一心要纠缠在楚宴晔,才害他被林云汐利用,现在又是如此。 黄天刚越想越气,他高高扬起了手掌,就要打向黄芊芊。 黄芊芊还从没有被黄天刚如此对待过,看着黄天刚伸出来的手掌,她委屈的红了眼眶,也忘记了刚刚心中生起来那丝愧疚。 她仰着脖子道:“祖父,您要打就打啊。反正我知道您现在是不宠爱了。” 自己做错了事,还怨别人不宠爱她了。 真是三观颠倒! 黄天刚只感觉自己心脏难受,那一口气再喘不上来。 “噗嗤”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黄天侧身体软软朝地上倒去。 “祖父!”黄芊芊跟着蹲下去大喊。 黄天刚嘴里的血却是越流越多,几乎染红了黄芊芊整只手。 接着黄天刚头一歪彻底没有了气息,他死后还睁着大大的眼睛瞪着黄芊芊,像是死不瞑目。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黄芊芊仿佛还搞不懂现状,她举着两只满是鲜血的手,跑到楚宴晔面前,想要来扯楚宴晔的袖子,又因楚宴晔气场太强大不敢,只能满脸是泪地站立着。 “皇上,为何会这样,你说过不会要我祖父性命的?你救救我祖父啊。我是信了你的话才给我祖父下药的,你不能这么对我!” “朕凭什么不能这么对你!”楚宴晔冰冷的目光盯着倒在地上死去的黄天刚,没有半点大仇得报的痛快,反而是恨,他恨不得毁了这个世界。 他语言刻薄无情,狭长的眸子睨着无措的黄芊芊:“你算什么东西?朕就是利用你,你当如何?黄天刚害死朕的外祖父,朕就算将他大卸八块都不能解恨。留他性命,可笑!” 楚宴晔手里的剑不留一丝情面的架在黄芊芊的脖子上:“滚开!” 黄芊芊看着犹如索命恶鬼楚宴晔害怕地打了个寒战,即便楚宴晔直白地承认了他的利用,她也不敢再索要半分公道。 她看着横在脖子上的剑,生怕这剑再进一尺真要了她的脑袋。她屏住呼吸慢慢后退,退到安全距离一屁股瘫软在地上。 楚宴晔不看她,手中的剑调转方向,隔着距离指向楚帝:“现在该你了!” 在黄天刚死的时候,楚帝就已经感觉到了害怕。 现在当楚宴晔剑指来时,他更是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两步。 当目光触及周围侍卫跟文武百官时又有了底气,这里是楚国皇宫,是他的主场。 楚帝又强打起精神呵斥道:“放肆!楚宴晔,你已经害死了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外祖父,现在还要杀害自己的亲舅舅吗?权力地位对你就这么重要,一个西夏还满足不了你的胃?” 面对指责,不等楚宴晔开口,林云汐已经提步上前跟楚宴晔肩并肩,她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保证声音够大能让所有人都听到。 “楚帝,事到如今你还想要倒打一耙,栽赃陷害吗?明明是你联合黄天刚一起杀害的外祖父。我之前入宫只是想要为外祖父治病,是你跟黄天刚设下陷阱,想要除去我跟阿晔,吞并陈国跟西夏。” 林云汐话落,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 这又是他们没有听过的新版本。 楚帝见有议论也有点慌了,他大喝:“林云汐你才休要倒打一耙。朕以前对你多好,替你择夫,处处对你维护人,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明明是利用,偏说成恩情。林云汐面对楚帝这无耻的话波澜不惊,可能真的是已经习惯了。她只是淡淡陈述:“是非黑白,公道自在人心。我有证据。外祖父身死时,你身边带着的侍卫都可以作证,是你默许黄天刚杀害外祖父,毁害外祖父遗体。” 楚帝见林云汐无畏的态度原本是心慌的,可当她提出让他的侍卫作证时,楚帝只觉得林云汐荒唐可笑。 他的侍卫,他的狗岂会跟林云汐作证。 楚帝作装愤怒:“朕从不冤枉一个好人,林云汐,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那就拿出证据来。” 楚帝话落,林云汐就看了身后左右,那些先前围住御花园,后来散开的侍卫们,竟整齐统一的站到了林云汐的身后,齐声说道。 “我们可以作证,陈后说的属实,从头到尾是楚帝在说谎。杀父残毁自己父亲遗体,为了一己利修建观星台,弃百姓于不顾的楚帝实在不配为帝王,我们提议罢黜楚帝!” “罢黜!” “罢黜!!” 抗议的声音越来越大。 楚帝没想到这些侍卫会一下子都反了,他害怕心虚地将目光投向那些大臣。 坐在席位上的柳媛媛用手肘捅了捅林佑琰,林佑琰将酒杯往地上一摔,站起来带头喊:“罢黜!” 第779章 永远活在阴影之中 林佑琰一声罢黜喊出来,抗议的声音更是达到了空前。 那些侍卫更是一齐往前涌来,将楚帝彻底包围。 大臣们倒是还有顾虑不敢动,可也在原地看着,谁也没有帮忙站楚帝这边的意思。 甚至连楚帝的几个儿子也是各自担心害怕着,不敢多说半句话。 生怕自己一句话说得不对,也引来声讨。 楚帝民心尽失,犹如困兽已经走到绝境。 在一声声抗议声讨中,在独占包围圈孤立无援时,没有人再奉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成为人人唾弃的恶人。 两种落差距离极大,这样的改变对楚帝这种重名利的人来说,无疑是致命。 他无助、慌张气得脑梗,一口气没上来摔在了地上。 烛光转换间,皇宫中的侍从已经悄悄换了,都换成了楚宴晔曾经的下属,惩戒阁之人。 宫外林佑琰的二十万旧部也已经集结到位。 楚国局势在润物细无声中,已经彻底掌握在了楚宴晔手里。 林云汐入宫被抓后会如何行事,是早就跟楚宴晔商量好的,林佑琰的旧部跟惩戒阁的旧部也是楚宴晔很早就布局让人联络的。所以今日这一场反杀才会如此顺利。 楚宴晔曾经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惩戒阁阁主,虽然离开楚国数年,但他的余威还在。 楚帝选择将楚宴晔引来楚国诛杀,实在是引狼入室的不智之举。 楚宴晔一直站在暗处,直到这时才来收拾局面。 他一挥手立即让所有人安静下来,吩咐将楚帝带回殿中,请人诊脉却不给予医治,最后楚帝因为救治不当落得个行动不便瘫痪在床。 殿内烛火通明,照着躺在龙床上歪嘴斜眼,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的楚帝。 太监宫女跪在殿内两侧,一袭孝服的楚宴晔长身立于床榻前。 他双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盯着不过几个时辰过去,就已经风华不在,生命垂危的楚帝。 “啊啊……啊……” 楚帝浑浊的眼对上楚宴晔,这一刻他的眼里还是没有悔意,有的是想要置楚宴晔于死地的恶毒。 他想要说话,艰难地发出声音,可终究不成语调。 楚宴晔上前伸出一指,摁住了楚帝眉心。 楚宴晔看到恐惧在楚帝瞳孔里放大,他的心里终于得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意。 他声音低沉如同裹了寒冰:“朕这只手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取了你的性命。但你放心,朕不会就让你这么死了。” 楚宴晔收回手指,笑了起来。 九皇叔发怒不可怕,笑起来才是更可怕的。 这一刻,楚宴晔将这点发挥到了极致。 楚宴晔脸上笑容继续扩大,语调不改继续说道:“朕会命人将你送到冷宫,日日让你喝稀粥白饭,日日在你面前细数你的罪行。会让僧人代你念经向外祖父赎罪。你若是身体支撑不住,朕会让人给你灌人参补品,确保你还能再活个二十年。” “你不是想要名留青史吗?朕会让人将你弑父的罪行,书写在史书当中。哦,还有这个楚国,朕也要了。以后再也没有楚帝,只有废帝。” “啊……”随着楚宴晔的说话声,楚帝眼里的愤怒不甘恶毒也达到了极限。 他凭着一口气,奇迹般的,身体竟能动弹了一点,啪的一声,从床榻上滚了下来。 在楚帝能动弹时,楚宴晔已经早有准备。 他往后退一步,眼睁睁看着楚帝滚落在他脚下。 恨他,却又不能奈何得了他,这就是楚宴晔想要的。 楚宴晔冷眼望着楚帝在地上挣扎了将近半刻钟,也没有再将身体挪动半步,他也失去了兴趣,转身离去时只对身侧候着的宫人吩咐了一句:“将废帝送入杏花别苑幽禁!” 白色的衣袂翻飞离去,楚帝还是没有放弃挣扎。 可从这一刻起,往后余生,他挣扎不挣扎都没有了义意。 因为他的挣扎注定会有结果。 已经是半夜,天空星辰满布,它们并不知道人间疾苦。 身着白色孝服的林云汐背对着殿门站在梨花树下,楚宴晔一出殿门就看到了她。 月光披在林云汐的身上,仿佛她周身都散发着柔和的光,可以驱走一切不安跟暴躁,抚平一切伤痛。 刚刚走出寝殿时,还揣着火气的楚宴晔,不自觉中火气都消了,相反变得平静。 楚宴晔走过去,从身后搂住了林云汐的腰肢,将自己的头轻轻放在林云汐的肩膀上。 仿佛是吸食精气的妖精,他此时就是想要从林云汐身上汲取力量。 一股熟悉的薄荷味袭来,林云汐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也也偏头将自己的脸贴在楚宴晔的脑袋上,目光温柔含着柔情:“办妥了?” “嗯,办妥了。我会让他长久地活着,活在伤害外祖父的阴影里。可是……汐儿,外祖父他永远也回不来了!我……没有外祖父了。” 楚宴晔的话带着颤音,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林云汐感觉自己脖子一热,有什么滑进了她的衣襟里。 是楚宴晔哭了! 林云汐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她继续保持跟楚宴晔脸挨头的姿势蹭了蹭。 “阿晔,你没有外祖父了,但你还有我,还有小墨儿跟我肚子里的孩子啊。外祖父那么疼爱你,他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难过。” “我们不是说要带小墨儿来见外祖父吗,虽然外祖父活着没有见上最后一面。但我们可以带小墨儿去见外祖父最后一面。小墨儿现在就在灵堂给外祖父守灵。我们一起过去,好吧!” 楚宴晔暂时没有说话,林云汐感觉有更多的热泪流在她的脖子上,等了大概一刻钟楚宴晔终于收拾好情绪抬起头,手贴在林云汐暂时还平坦的小腹上轻轻点了点头:“好!” 见楚宴晔回应,林云汐这才回头,踮起脚尖在楚宴晔红着的眼眸上印上了一吻。 楚宴晔珍惜的牵住了林云汐的手,两人往灵堂走去。 如今皇宫的局势都由林佑琰跟柳媛媛在掌控,柳媛媛更是派出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前往观星台救治所有受伤的百姓。 同时太上皇的灵堂也着人布置了起来,该有的礼仪一样都不少,短时间能布置到这个地步,可以见是用了真心。 文武百官更是没有离去,分别跪在两侧为太上皇守灵,见楚宴晔跟林云汐一同前来,所有人都齐齐向楚宴晔跟林云汐行跪拜之礼。 在他们心中,楚宴晔俨然已经是楚国新的统治者。 第780章 兄弟阋墙(一) “爹爹,娘亲!”跪在灵堂最前面的小陈墨见林云汐跟楚宴晔来了仰头喊。 小陈墨的脸上也写着难过,他虽然在此之前从没有跟太上皇见过面,可他明白,太上皇是这个天底下没有娘亲跟他之前,最对爹爹好的人。 来的时候,爹爹就说过,要让太上皇好好看看他,结果他是来了,可太上皇却是连一眼都没能看他。 “起来!”楚宴晔情绪复杂双目通红的盯了许久太上皇的棺椁,这才将目光投向小陈墨。 小陈墨站起身来,主动将自己的小手塞进楚宴晔手里,一双极黑的瞳仁紧紧盯着楚宴晔:“爹爹,您难过就说,墨儿跟您一起!” 那被林云汐温暖过的心,又添一丝温暖。楚宴晔眸色微动,握紧小陈墨的手,带着小陈墨往棺椁前走。 林云汐自然地跟在父子二人的身侧。 靠近了,借着烛光,可以看到躺在棺材中的太上皇已经经过精心装扮,看起来很安详,一点也没有死前的痛苦。 楚宴晔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太上皇与他相处的画面。 刚找到他时对他小心的呵护,有人为难他,他杀了人时,不作考虑地站在他的身前。 为他体内的毒担忧,为他不肯娶妻担忧。 楚宴晔胸口狠狠一揪,鼻头一酸,眼眶里重新蓄起泪水。 他垂眸看向小陈墨:“你怕吗?” 小陈墨眨着两只眼瞳极黑的眼睛,认真地问:“为何要怕?他是曾外祖父,最疼爹爹的长辈啊。曾祖父他只是睡觉了,以后他一定会以另外一种方式跟我们重逢的。您说对吗,娘亲!” 即便知道儿子一向聪明懂事,可在听到他说出这么一番有深意的话时,林云汐还是意外了下,同时又感觉欣慰。 她附和点头:“小墨儿说得对。” 楚宴晔笑了一下,虽然只是扯了一下嘴角,可也是笑了。 “那好,我们就来跟你曾外祖父正式地认识一下。” 楚宴晔吐出一口浊气,将小陈墨抱起来,让小陈墨能更好地看到棺材里的太上皇。 楚宴晔用当太上皇还活着的语气介绍:“外祖父,您看到了吗,孙儿现在真的如您所谓成亲生孩子了。这个孩子叫做陈墨,是我跟汐儿的第一个孩子。汐儿现在又怀孕了,我希望是一个女儿。这样孙儿就能儿女双全了。您应该很为孙儿高兴吧。孙儿就知道,以后您可不能再拿喝鹤顶红威胁孙儿了。” 说到太上皇常说的一句话,楚宴晔差点又没有绷住。 林云汐趁楚宴晔眨眼,将泪水逼回时也对棺椁中的太上皇说道:“外祖父,您放心。我往后一定会跟阿晔好好过日子!” “曾祖父,小陈墨也是,小陈墨往后一定会努力学习用功,吃饭长高。还有孝敬爹爹,您就放心吧!”小陈墨唯恐落后,争着说道。 一切事情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修建观星台的百姓得到了妥善处理,三日后太上皇按照最高格的葬礼安葬。 同时楚宴晔正式将楚国也并入了陈国版图,从此之后这片大陆再也没有楚国跟西夏,因为楚宴晔趁机将楚国跟西夏重新划分成了郡县。 曾经的四国现在只剩下了陈国跟萧国,萧国本就是四国当中土地跟人丁最少的,眼见楚国跟西夏灭亡,很怕楚宴晔一下步就会派兵攻打萧国,竟主动派出使臣投降,自愿成为陈国的附属国,只求保留萧国原来的风俗习惯。 楚宴晔的野心从来都不是权力,他要的是百姓安居乐业,既然萧国如此识相,又能将萧国治理得繁荣昌盛他自是不会拒绝,大手一挥允了萧国的请求。 可能从小在楚国长大,又因为太上皇才故去的原因,处理好政务的楚宴晔并没有急着回陈国,而是在楚国住下,一住就是三个月。 已经将整个楚国皇宫摸熟的小陈墨只感觉无聊,今日又趁身后伺候的仆人不注意,偷溜出了皇宫。 他蹲在街角吃完两串糖葫芦,一只鸡腿后拍了拍鼓鼓的肚子,起身眼睛提溜一转有了主意。 他听娘亲说,萧辞姨姨还是没有踪迹,干爹也已经失去行踪很久,就连忘儿亲爹那个大坏蛋也生死未知。 唯独忘儿早已经被忘儿那个坏蛋爹爹安排回到了楚国都城,她娘亲还招忘儿祖母跟忘儿进宫玩过几次呢。 上次见面他觉得忘儿比以前更不爱说话了,问她有没有受委屈,她也不肯定说。他决定今日就偷偷溜进忘儿家,探一探忘儿在这个家中有没有被欺负,帮娘亲分分忧。 “漂亮婶婶,请问永毅侯府怎么走呀?”小陈墨拦住一位中年妇人,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嘴甜地抹了蜜。 楚国已经被划分重新各个地区被重新命名改名,官员方面也做出了许多调整。被撤了不少的爵位封号,唯独永毅府楚宴晔记挂着跟催时景的情谊,不但没有被夺爵位,反而给了许多恩赏。 那妇人见小陈墨长得粉雕玉琢,嘴巴又甜哪能不乐意,随手一指细心的给小陈墨指明了路线。 小陈墨道了谢,又买了两串糖葫芦和点心,这才去了永毅侯府。 说是来瞧瞧忘儿在催家的真实况状,自是不宜曝露身份大摇大罢进府。 小陈墨身手好,机灵的很快寻到守卫较为薄弱的地方翻墙一跃而入。 永毅侯作为老牌豪门世家,府邸自然是大,小陈墨自诩是见过世面的人,可还是迷路了。 他在花园里逛了好几圈,正准备放弃自己找路,寻个人问路时,见两名婢女走过。 小陈墨正准备上前问话,就听到他们议论的声音传了过来。 “忘儿小姐又被罚跪祠堂了!” “这个月第五次了吧。真够可怜的,那么小的一个娃娃。” “行了,寻羽姐姐,这话可不能让夫人院里的人听了去,否则就惨了。要怨就怨忘儿小姐自己出身不好,摊上一个让兄弟阋墙的狐媚娘。现在大爷跟三爷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唯独忘儿小姐被送回来了,这夫人跟侯爷能喜欢得起来才怪。” 第781章 兄弟阋墙(二) 两个婢女一脸唏嘘地越走越远,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花丛后面的小陈墨。 小陈墨通过对话也已经得知忘儿在永毅侯府的真实生活情况,他握紧了手里给忘儿带来的点心跟糖葫芦,打消了叫住两名婢女问路的心思。 忘儿每次进宫,都会说永毅侯夫妇对她极好,现实却是一直苛待她。忘儿如此隐瞒或许有她的用意,自己贸然现身,永毅侯夫妇看在他的面子,也许会做一些表面功夫。 可是等他走后呢,永毅侯夫妇说不定会加倍虐待忘儿。除非他能带忘儿永远离开永毅侯府! 小陈墨顺着自己的思路整理问题,突然双眼一亮,有了主意。 他嘴角上扬,左边脸颊出现了个梨窝,一拍脑袋笑了起来。 对啊,他的确能带忘儿走! 娘亲如此喜欢忘儿,又跟萧辞姨姨关系那般的好,肯定会愿意将忘儿带在身边抚养。 爹爹看在干爹的面子上,对忘儿比自己还要温柔呢。 如此想来,小陈墨拔腿转移方向,再次积极地在永毅侯府找起路来。 永毅侯府祠堂。 屋内供奉着一排排的牌位,小女娃端正地跪在地上。 女娃是那般的瘦小,牌位供奉的地方是那么高那么的密,将女娃衬得越发小巧。 这间屋子就像是野兽张开的血盆大嘴,只要轻轻将嘴巴闭上,就能将小女娃嚼碎了彻底吞进肚子里。 忘儿没有挪动身体,也没有抬头,一直保持跪拜姿势。 自从回到永毅侯府,跪祠堂就成为家常便饭,已经习惯也就没有觉得特别辛苦。 身后传来脚步声,忘儿依旧保持跪拜姿势,余光却是看到身侧出一双暗灰色的绣花鞋,接着一个食盒落在了地上。 肚子咕咕叫了声,饿了的忘儿摸了下肚子终于抬头看过去,发现进来是一个身着灰衣的婆子。 婆子面生,穿着暗灰色的衣裳,妆容朴素头戴一根素色银钗。 忘儿猜想这应该是厨房里做事的婆子。 “想吃饭?”那婆子发现忘儿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食盒上,鄙夷一笑。 她伸手将食盒打开一一露出了里面还算精致的菜肴。一碟素炒芦笋,一碟爆炒鸡丁、一碟红烧鱼块并一碟小炒青菜一碗大米饭。 看到这些菜色的忘儿感觉肚子更饿,她没有出声回应这婆子,只是目光盯着这些菜肴。 婆子发现忘儿眼里的渴望,眼里鄙夷比方才更甚。 她一扭头没有将碗筷交给忘儿,而是自顾将米饭端起来就要当着忘儿的面自己吃,并嘴上刻薄故意作践道。 “你一个克父的丧门星,还想吃饭,美得你。老实跪着吧!” 说罢,夹了一块鱼放到碗里满足地闻了闻。 她虽在侯府厨房做事,却是个粗使婆子,吃的也是帮厨炒出来的大锅菜。送给忘儿的饭菜可是侯府大师傅炒出来的。 也是负责送饭的婢女临时有事,这个差事才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自认为最会见风使舵,忘儿一个不受侯爷夫人喜欢的小姐,她们这些下人帮着作践是在讨好侯爷跟夫人。同时践作忘儿这个小主子,也让她阴暗的心里生出一丝丝爽感。 小姐又如何,还不是她一个粗使婆就能欺负。 粗使婆子心里想着,美滋滋地夹起鱼块往嘴里送。 然而鱼块还没有落进嘴里,她人就被人用力一推往前栽倒过去,一张大饼脸直接栽倒在了饭碗里,磕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粗使婆子狼狈抬头,就见刚刚还跪着的忘儿已经站了起来,此时就站在她的身侧,一双眼睛平静地看着她。 被忘儿这么冷不丁地盯着粗使婆子心里下意识感觉害怕,吞了口水后,又强打起精神,甩掉心中畏惧情绪,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会怕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瘦弱丫头。 她抬手擦去破上的饭粒,眼露凶光地破口大骂:“小丧命星你竟敢推老娘,看老娘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话落就想爬起来教训忘儿,岂料忘儿动作比她更快。 忘儿瘦小的身体从食盒中端过那盘小炒青菜,当头给那粗使婆子浇下,并把那空了碟子往地上狠狠一砸。 她站回原地,身形端庄,继续平静地盯着被她浇得一愣后,已经朝她扬起手的婆子:“你打,有本事打得越想越好。这样原本只是罚月钱的事情,怕就要变成被赶出侯府横死街头了。” “小丧门星,你敢威胁老娘?”粗使婆子真被忘儿的气势威胁到,不确定的手掌停在半空中,嘴唇颤抖地盯着忘儿。 忘儿黑白眼眸盯着婆子,人虽弱小脖子却扬得高高:“我再是丧命星,不受祖父祖母的喜爱,祖母也没有苛待过我的衣食,更是请了最好的嬷嬷教导我礼仪,你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我流的是永毅侯府的血。现在你这奴婢竟敢背着祖母作践我,以为自作聪明帮祖母教训我,实则是打祖母的脸。” “若是蠢得听不懂,那我们大可去祖母面前分辩一番。若是还有几分聪明,就趁机将这里收拾了。免得碍眼!” 侯府势大养人,忘儿经过永毅侯夫人苛刻教导,无论谈吐气质都已经有了很大的蜕变。 粗使婆子被说得一愣一愣,她仔细回想。回想一下,好像忘儿自从入了府门之后,除了听说侯爷夫人不待见她,倒是没有听说侯爷夫人在衣食住行上苛待过忘儿。 底下的丫鬟受夫人的调教也没有给忘儿施过绊子,她还以为是自己寻到了一条讨好主子的捷径。难道真是她想错了吗? 可若忘儿所说为假,她一个弱小的黄毛丫头,又哪里来的勇气这般对待她呢。 犹疑未定之下,粗使婆子还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骂了一句“小丧命星”就真的开始收拾掉在地上的饭菜。 忘儿望着已经不干净,卖相全无的饭菜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端正地重新跪了回去。 那粗使婆子离开,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忘儿以为又有人来找麻烦,皱着小眉头回头,却看到一个身量短小长得粗雕玉粉的男娃。 忘儿一双黑白分明眸子立即扬起喜悦,语调也跟着欢快了几分。 “墨哥哥!” 小陈墨手里拿着一堆吃食,逆着光看着弱小白嫩的忘儿:“刚刚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到了,我们家忘儿很棒,知道反抗不会被人白受欺负。可我还是不想看我家小忘儿难过。” “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我带你回宫找娘亲,以后你就做我真正的妹妹好不好?” 第782章 兄弟阋墙(三) 刚刚面对粗使婆子,没有饭吃还一脸镇定淡漠的小丫头,因为小陈墨现在的一番话当下红了眶,双眼蓄上了泪。 但她还是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只是微垂了下眼睫,盯着自己细小白嫩的双手:“墨哥哥,忘儿饿了。你带的吃食是给忘儿的吗?” 一句话让小陈墨转移了注意。 小陈墨看了眼手里的点心,再想到忘儿的饭菜被那不知死活的婆子毁了,当下顾不得其他,献宝似的哒哒哒,跪坐在忘儿的身侧。 他将带来的吃食一股脑摆在忘儿面前:“忘儿这个地瓜丸还有杏仁干,都是我最喜欢吃的食物,这糖葫芦酸甜可以开胃你先吃,这个蝴蝶酥可以后面吃。” 说话间,忘儿双手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 “真甜!”忘儿轻咬一口,双眼笑成月牙状,分享地又将手里的蝴蝶酥塞回小陈墨手里:“墨哥哥,你也吃。” 小陈墨看了看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又看了看忘儿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不想让忘儿失望将蝴蝶酥放进了嘴里轻轻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下,就停不下来了。已经吃饱的小陈墨硬是又陪忘儿将一堆吃食全部吃光,才满足地拍着自己的小肚子,惬意地半躺在忘儿身侧。 忘儿斯文地用帕子擦掉嘴角的残渣,看着吃撑难受的小陈墨,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我!”小陈墨看了看自己过分圆的肚子皱起眉毛:“还不是为了陪你,真没良心。” 小陈墨说着就要来挠忘儿的痒痒,忘儿笑着躲开,用帕子擦了擦小陈墨脸上也沾到的糖屑:“墨哥哥别动,我帮你把脸擦干净。” 忘儿的小脸靠近,小陈墨看着给他擦脸还依旧跪着听话乖巧的忘儿,等忘儿退开收起手帕之后,他生气的双手抱胸。 “你究竟要不要跟我离开永毅侯府,你若是再不说,我可要回去告诉娘,你被虐待了。” 小陈墨说着作势就要起身。 “别……”忘儿慌乱的抓住了小陈墨的衣角。 小陈墨重新坐了回来:“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吗?难道你想每月都要跪几次祠堂吗?” “不是的!”忘儿否认,她垂着小脑袋小手紧紧绞着衣角,声音虽小可却是个有主意的。 “祖母没有虐待我,是我学习没有达到祖母的要求。祖母是不喜欢我,可她会让人教我礼仪道理,会请师傅教我女工认字。这样我觉得已经很好了。” “毕竟的确只有我回来了。那个人……还有叔叔都没有回来。在那个人跟叔叔没有回来之前,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府里等着他们……还有娘亲!” 忘儿说着又抬起头来,分明那么弱小脆弱到像是被人轻轻一捏,就能捏死似的,可此时身上却是散发着一股比杂草还要野蛮生长的韧劲儿。 那日她被打晕从娘亲身边生生被带离,再次醒来是一间陌生的宅院。 她看四周没有人,就想回去找娘亲,刚刚离开房间就看到“那人”背对着她站在院子里跟人在说话。 “将军,几个城门都已经被陈帝的人占据,我们想要夺下这西夏皇宫怕是困难了。” “困难也要继续,已经进行到这一步绝对不能退后,你咐吩大家打起精神准备死战。”催寄怀的声音透着一股势不服输的狠劲。 “是。”那属下听了不敢再说什么,尊敬的行礼应声。 催寄怀还想继续吩咐些什么,突然他察觉到什么不对,目光一顿,精准又快速的回头成功捕捉靠墙想要逃跑的忘儿。 看到忘儿的那一刻,催寄怀收起生冷,面部表情变得柔和。他脸上扬如沐春风的笑,长腿一迈朝忘儿走了过来 他生怕吓着忘儿,蹲下跟忘儿平视,声音更是温柔似水:“醒了,别怕,有父亲在。父亲一定会保护你!” 忘儿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这人张让她感觉亲切的脸,片刻抬起自己纤细白嫩的小手抚开了催寄怀伸向她脸颊的手,目标明确谁也不能动摇地道:“我要找娘!” 催寄怀眼里闪过复杂情绪,同样盯着忘儿半晌,他叹了口气:“忘儿,你虽然是孩子,但父亲不想骗你。你母亲虽然出身不显,又不聪明,但父亲承认她是一个重情义的女人。国师府着火,她大概也一起随着那旁猜烧死在了大火中。” “你可以永远记着她,但往后会都要跟父亲过,父亲会先让人将你送回楚国家中,那里有祖父祖母,他们会照顾你!” 信息差的原因,带着忘儿离开国师府后,催寄怀会就没有派人关注过国师府,这个时候他理所当然的以为萧辞不在了。 “不,娘亲不会死的。”忘儿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催寄怀:“你在说谎。娘亲一向走运,总是受伤也总是没事,她怎么可以会死!” 萧辞是一直都挺走运,之前在陈国遭缝变故受伤没死,身中蛊毒这么多年也没有死,可人不可能一直在走运,总有倒霉的时候。 催寄怀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堵,他非常不喜这种感觉。强行将那让他想不通的情绪摒弃,催寄怀认真地道:“忘儿,就算你不愿意接受,父亲跟你说的也是事实。” “世事不能都如愿,父亲教你的第一课,就是要学会接受事实。” 催寄怀说到这里,还没有忘儿消化这个道理,外面的战况就已经催着他结束了对话。他火速叫来属下将忘儿抱起递了过去,托付出去。 “李勇,现在小姐就交给你,你务必要将她安全无恙地送回侯府。” “是。”李勇的小将军抱着忘儿遵命。 外面有人在喊,催寄怀要离开时,目光触及忘儿泪盈盈紧紧咬着唇的可怜模样,终究竟软下心肠,最后安抚地说了一句。 “忘儿,你一向聪明父亲知你应该明白战事急紧,是随时都可能死人的事情。你乖乖跟着李勇回去,父亲答应你,会找时间去国师府帮你看看。” 忘儿抿唇,攥紧自己的裙子,脱口道:“那您一定要帮我找到娘亲!” “我尽量。”催寄怀没有把话说死,其实他还是认定,萧辞已经死了。 催寄怀一句尽量,忘儿就当萧辞一定还活着。 不同的话,在不同的人心里有不同的解答。 第783章 兄弟阋墙(四) 时间线拉回西夏皇宫被攻破的那一天。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宫破胜负已分。催寄怀在几名手下的护送下离开了西夏皇宫,此时催寄怀身上已经受了不少的伤。 他们来到一条无人的小巷,催寄怀虚弱地靠在墙上,不一会前去打探的属下回来禀报。 “将军,如今所有城门都已经被陈国攻占,且进出查得极严,看来我们是无法从城门离开了。” 催寄怀没有动弹还在靠着墙恢复体力。已到末路,他还没有给出答复,身侧顾天鸣就发泄地用力一脚将脚下碎石踢远。 他目光凶狠地说道:“奶奶的,怕他个屁,大不了冲出去,用我这条命跟那些陈国杂碎拼了。无论如何都要护送主子离开。” 顾天鸣话一落,得到了身侧几人的一致认同。 他们齐声说道:“好,那就冲出去,无论如何楚国不能没有催将军!” 催寄怀这些年在楚国军中的威望无人能比,在他们这些士兵小将的眼中,楚帝可以没有,但催寄怀一定要活着。 这些都是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催寄怀看着大家都为自己着想的模样,心中更加内疚。 终归是他的能力不足,才害得这些手下跟他走到了绝境。 可让他认输绝无可能! 催寄怀的眼里迸发出坚毅,他打断说道:“行了,大家谁都不能死。不能走城门那我们就另想他法离开这里。” 如何离开?大家听完催寄怀的话,都怀疑的互相看了一眼,得到全都是一无所知的迷茫。 面对大家迷茫的目光催寄怀掏出一张地图,他摊开了摆在众人面前。 “这张地图是我待在西夏这些日子,花了高价买回来的。上面对西夏都城标写详细。西夏国都一面依山,除了从城门离开。我们还可以从西边的莫归山离开。” 大家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地图上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属于莫归山的图标,明明已经有了另一条逃生路线,可众人的脸上却不见任何的喜色,反而是深深的担忧跟畏惧。 催寄怀只是扫了一眼,就明白大家都在顾虑什么。 他重新将地图折叠收进了袖子里:“莫归莫归,有去无回。莫归山地势凶险,常有野兽出没。此山极少有人通行,就算通行而回也是九死一生。可你们连出去送死都不怕了,又何惧走一趟莫归山。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趁着天还没有黑,西夏皇宫还乱着,顾天鸣你先带人去寻些食物,半个时辰后再在这里汇合,前往莫归山。半个时辰没回来者,我也不会再等,都散了吧!” 催寄怀挥手,第一个拖着伤离开了小巷。 可能是前行莫归山太过凶险,极有可能就会埋骨莫归山,催寄怀不想失信于忘儿,趁着这半个时辰,他去了国师府。 国师府经过大火的燃烧又无人救火的情况下,此时已经烧得只剩下几根宽大的房梁,四处还有许多没有灭干净的小火苗在继续燃烧,目光所及之处满目疮痍。 催害怀不敢明目张胆地现身,就是怕有探子在附近。 他就站在国师府对面的暗处,目光定定地看着国师府方向。眼前蓦地就出现萧辞置身房间,被烧起的火蛇吞噬的画面。 催寄怀撑在身侧墙壁上的手指不由收紧,厌烦地说道:“生得这般蠢,死了也好,重新投胎做聪明出身好的姑娘!” 催寄怀说完这句话,没有任何留恋地一甩袖子离开。 他一直往前,先是慢行,然后越走越快,像是要生怕走慢就会沾染萧辞的傻气。 莫归山。 莫归山上山之路异于常人,路窄到仅能供一人通行而过。等到了半山腰又尽是从悬崖上开出来的路,往下雾气弥漫根本无法看到底,若是摔下去极有可能粉身碎骨。 当然也偶有平坦之地,但这些平坦之地往往都会伴随着野兽出没。 此时在平坦之地的树林里,正有两个人穿行而过。 只是他们不是一前一后地走着,也不是并排而行,而是男人背着女人。 女人脸色苍白,左腿脚踝处还有鲜血浸出,脸上身上脏兮兮的。 背着女人而行的男人也没有比女人好多少,他脸上同样有着伤痕,身上有着血迹。然而他不但要背着女人前行,脖子上更是挂着两个极大的包袱。 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从国师府离开的旁猜跟萧辞。 他们的想法跟催寄怀不约而同,都在知道无法从城门正常通行离开后,选择兵行险招攀越莫归山。 可惜出师不利,在经过悬崖开出的栈道时,头顶山坡突然摔下来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 若不是旁猜眼疾手快拉了萧辞一把,这块碎石必然会将萧辞脑袋砸烂。 旁猜出手,让萧辞避开了脑袋被砸的命运,可也因为拉扯的动作,萧辞一脚踩空差点摔下悬崖,半空中被旁猜拉住了,两人费了半天力气才重新爬了回来,可两人也因此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此时太阳已经夕下,山间温度低,明明还是傍晚就已经感觉到了凉意。 萧辞在旁猜背上,抬头看了一眼被树枝遮住看不见的天空,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慌。 她还是不习惯跟旁猜太过亲近,尴尬地拍了拍旁猜的肩膀。 “你已经背了我许久了,要不先把我放下来,让我自己走。天黑了,我怕有野兽出没,你还是需要保持体力!” “不用!”旁猜拒绝,扫了眼四周加快了脚步:“就是因为天黑了,我们才应该快些离开这里,找到可以过夜的地方。是我对不起你,让你跟着我,却又让你过苦日子,你腿还受伤就让我一直背着你吧!” 没有了身份的禁锢,身下的男人都看起来顺眼了不少,尤其是那宽阔厚实的背,是少有人的让人感觉安心。 萧辞尴尬中终于掺杂了一些心动,她抿了下唇。 “你不需要说对不起,你给汐儿姐姐解药,我跟你走,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既然跟你走了,不管未来的日子有多辛苦,我都会跟你一起。别强撑……你……若是一会累了,一定跟我说,我还能走!” 如同无根浮萍,出身似乎就决定了一切,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到不了岸。 这么多年是真的累了,既然爱不到自己想爱的人,又碰到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就这样将日子过下去似乎也不赖。 催寄怀是真的很讨厌,不过看起来他倒像是一位好父亲,忘儿跟着他回到楚国往后日子应该是不会差的。 萧辞如是想着,行走在这危险的山林之中,心反而变得越加平静起来。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事情真的会如萧辞所想的那般吗。 人生处处充满磨难,往往有的时候,你越努力越拼命地想办成某一件事情,老天爷就会千方百计给你找点麻烦。 第784章 兄弟阋墙(五) 身下,听了萧辞话的旁猜脚步停留了一下。 “怎么了?”萧辞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双手攀着旁猜肩膀,皱眉问。 旁猜摇了摇头,重新开始走动,慢慢的步子越走越快,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早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会将萧辞绑在身边,可强迫的跟自愿的又有极大的区别。 在萧辞没有说这番话前,他一直认为是自己在强迫萧辞。 此时萧辞这番话,他明明听出了松动。 肖辞心里已经在开始慢慢接受他! 双向奔赴,自然比一向厢情愿更加动人。 旁猜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在往上涌,想要发泄的叫喊,又怕吓到萧辞。 如此一来,只能将满腔兴奋化为力量。 等走出一段路,情绪稳定了一些,旁猜才正式地回复萧辞。 初次恋爱,这个不失城府的男人,也难得笨手笨脚。 他试探地喊:“辞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萧辞瞬间恍惚了下,认识的人里面大家都叫她小辞,唯独催寄怀最初假扮催时景会叫她辞儿。 那段不堪的记忆,她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经被她扔在了记忆的某个角落里,可这时突然一听,心脏还是揪会着的疼。 所以,她还是介意,还是没有放下……但这些跟旁猜无关。 萧辞攀住旁猜肩膀的手指指尖泛白,但还是温柔乖巧地回复了旁猜。 “我不太喜欢这个称呼,你可以像汐儿姐姐他们一样,叫我小辞。” 比起小辞旁猜还是觉得辞儿更加亲昵,但想到自己终于能跟林云汐他们一样称呼萧辞心里还是开出了花,压抑住兴奋答应。 “好,那我就叫你小辞。小辞,等翻越莫归山后,我一定努力不让你过苦日子,你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萧辞点头。 她清楚旁猜的本事,旁猜曾经能辅助旁溪管理偌大的国师府,即便到了外面,这些本事相信也不会丢。 得到萧辞的回应,旁猜竟忍不住开始畅想未来。 他想要跟萧辞生五个孩子,他以前没有家,往后他想让家中都充满孩子的欢声笑语。 旁猜心脏嘭嘭地跳动,他欢活地背着萧辞小跑起来:“小辞,我真想下一刻就能离开这座莫归山!” 这样就能快一点组建家庭。 萧辞被背着一直向前,两侧的山路几乎快要成为残影,身体也越来越颠簸,这样的速度一时接受不了,同时也怕旁猜身上的伤口裂开,只能无奈的拍了拍旁猜肩膀:“你慢一些,慢些……” 他们的声音在这山林间越飘越远。 同时,离他们距离不太远的地方,催寄怀也已经带着他的小队伍进了莫归山。 “将军,这有新鲜脚印,看着像是一男一女!” 队伍中正好有一位斥候出身的小将,由于职业习惯,他一进到山中,就习惯性的观察周围环境。 “怪事,莫归山危险,就算是猎人上山打猎,也不可能会带上自己婆娘。这一男一女难道是在私奔?”顾天鸣不解地摸了摸下颔。 他们一行六人,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这些干粮都是顾天鸣他们在半个时辰内想办法弄回来的。 催寄怀走在最前面,背上也背着包袱。 他抬望了眼已经黑下来的天,继续往前走地说道:“不管他们是什么人,都只有两人。就算是碰上,也是他们怕我们。我们就跟着他们的脚印,这样还能规避风险。” “嘿嘿!”顾天鸣算计地笑了:“主子,听您这么一说,就好像我们免费请了两个向导。” 听顾天鸣这么一说,其他人心里也生出了相同感觉,不约而同笑了,脚下步子都走得稳了几分。 他们也没有想到,进了这有去无回的鬼山,运气反而回来了,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 嗷呜—— 半夜狼的叫声混着各种野兽的叫声,惊得歇在树上的鸟扑翅乱飞。 已经找到山洞过夜的萧辞跟旁猜听到狼叫声,都同时停下手上动作静听,等狼叫声停止,旁猜皱起眉头看了过来:“小辞,这狼叫声很近。我去外面看看,你待在山洞里,记得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旁猜将手里的长剑递向萧辞。 萧辞摇了摇头,帅气地从小腿上抽出一把泛着冷芒的短刀。 她双眼漆黑,旁猜觉得很好看,因为这双眼看向他时终于变得纯粹。 “我有能保护好自己的武器!”萧辞道。 知道萧辞会使用暗器、会武功、连蛊都有涉猎,可面对萧辞时旁猜就是下意识想将萧辞当成娇滴滴闺阁女子对待。 他想,还是萧辞太过瘦弱的原因。 等离开这莫归山,他一定要想办法将他的小辞养胖些。 “我尽量快些回来!”旁猜宠溺一笑,不舍地道。 在火堆的映衬下,旁猜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山洞里。 萧辞收回目光,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但她也知道,兵临将挡,水来土掩,凡事只能靠自己。 萧辞早已经不是遇事六神无主的萧辞。 萧辞往火堆里再添了一把柴,将已经处理好的野鸡架上,放在火堆上烤。 “主子,这狼叫声有点多,那对私奔的野鸳鸯怕是遇到狼群了。” 莫归山的另一个山头,同样也找了安全地方过夜的催寄怀队伍里,顾天鸣听到一声高一声的狼叫,从火堆旁站了起来,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眺望。 催寄怀靠着树干,懒洋洋往火堆里扔了两根柴,缓缓闭上眼睛:“除了守夜的人,全都保持体力,尽快入睡。” 顾天鸣感觉无趣的摸了摸下颔,目光一扫见大家都睡了,自己也不再生事的坐回去找了个树干闭上眼睛。 别说他们离狼群距离远,就算是近,无亲无挂也没有上去帮忙的道理。 他们又不是圣人,逃亡到这鬼山当中,自是要保存体力。 旁猜出了山洞,看着大批往山洞方向赶来的群狼,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是对的。 他们果然被狼群盯上了! 借着月光,恰好扫到不远处的血迹,他瞬间明白是自己跟萧辞受伤留下的血迹出卖了他们的行踪。 旁猜扭头,折返回去,将洞门口残留的其他血迹全都清除干净,这才迎着狼群往前走了几步,等到近了,他选了另外一条路,义无反顾地往前跑去。 他必须引开狼群,确保这些狼不能伤害萧辞分毫。 第785章 兄弟阋墙(六) 在山洞里的萧辞听到狼群叫声近了,又远去,隐约猜到定是旁猜将狼群引开了。 既然打定主意好好过日子,就不能将旁猜一人丢在危险当中不顾。 经过许多大小变故的萧辞遇事已经不再慌张,她将才烤还没有熟的野鸡放在旁边铺着树叶的石头上。 又从火堆里挑了根烧得最旺的火把,才握紧自己手上的短刀往山洞外走去。 山洞外很安静,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可在离山洞不远的地方却能看到凌乱野兽脚印。 嗷呜—— 带着愤怒的狼叫声响起,就像是发起了冲锋进攻的号令。 嗷呜—— 接着群狼应和。 听着这些声音即便隔着距离看不到,也能想像场景是如何紧急危险。 旁猜武功是不弱,可寡不敌众,谁也不是万能的。 萧辞分辩出方向,拔腿朝着旁猜引着狼群离开的方向跑去。 周围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旁猜被大约二十多头狼包围。他只身困在狼群中挥剑乱插,在不断的进攻防守出剑当中一匹匹狼倒下,接着又有新狼补位。 旁猜浑身是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狼的。 狼群当中最狡猾的要属头狼,它像是人类一样懂得计谋。它并不进攻,而是站在一侧阴森森的看着,抓住旁猜防守漏洞,及时跳起来嘶咬。 旁猜就是在这样的计谋下,一时失察被头狼咬中了胳膊。 “啊——” 旁猜发出一声惨叫,内力聚积于脚下用力一踢,头狼被踢开摔远,可旁猜胳膊上的肉也被撕下来大半,鲜血淋漓,深可入骨。 “嗷呜!”被摔出的头狼爬起来,它不再接近,站在一块巨石上仰脖嚎叫。就像是已经稳操胜券的将军,安心指挥等待收割战利品。 在它指挥手下野狼再次对旁猜进行围攻时,它怎么也没有想到,会从狼群后面杀出了一位不速之客。 萧辞手里的握着短刀,眼神坚定,保持两刀解决一头狼的水准,快速地来到包围圈中跟旁猜汇合,背对背而站。 在危险当中冲过来,小脸沾染上鲜血的女人就像是危险当中开出来的鲜花,浑身充满不可敌挡的魅力。 这还是旁猜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萧辞。 不一样的萧辞有着不一样的魅力,此时即便在危险当中,旁猜的心脏也因为悸动狠狠跳动着。可还是因为担忧,言语中流露出责备。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别出来吗?” “所以我不是一个听话的人!”萧辞一刀刺穿扑过来的野狼,扭头笑得有几分灵动,像是突然彻底想通,化茧成蝶一般。 “以前我就是太听话了,往后我只按照自己心意走。我可不想没有成亲就成为寡妇!” 她以前女扮男装在药铺里当伙计养家,女扮男装去赈灾治疗疫病,外人看着潇洒,实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内心一直是自卑的。 骨子里,她一直羡慕身边小姐妹能在家绣花学习打理家务,所以一直都梦想着能有一个好归宿,可以成为贤妻良母。 嫁给催寄怀以后,她也一直往这方面靠拢。 想弥补心中遗憾,不再离经叛道,成为出嫁从夫的贤良妻子。 她选择了这一条道,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到头来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历经沧桑,她认为自己的人生早就毁了。可从踏上莫归山开始,她发现这是老天爷又给了她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那么这次,她真的不要再将自己禁锢! 旁猜抽空扭头看了眼萧辞,咀嚼萧辞说过来的话,再也顾不得担忧责备。 他脸上闪过狂喜,一剑刺杀一头野狼,止不住地问。 “小辞,我没有听错吧?你说的是寡妇,你承认是我的妻了?” “呸!我们还没有拜堂!”萧辞俏皮地啐了一口,隐约已见最初模样。 爱人如养花,美好的爱情能将人变得越来越优秀。 相反不好的爱情只会将自己内耗干净,许久之后回头,就会发现自己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萧辞啐完过后,余光看到旁猜肉眼可见低落下去的情绪。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一转,尾音一拖调皮地笑了。 “不过,你要是能快速将这些野狼处理掉,我们倒是可以回山洞补上那没有拜完的天地,这样,我就真是你的妻子啦。” 原来绕这么大一圈都是在逗他!旁猜由悲转喜。 感觉真好,又看到了以前萧辞从未见过的一面。 月光下,萧辞的脸上沾着血迹,旁猜却觉得美艳动人,看得他热血澎湃,恨不得现在就回山洞跟萧辞补完拜堂。 如此简陋虽说会委屈了萧辞,但他发誓,往后余生,自己会拿命对萧辞好。 “好,一言为定!”旁猜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暗哑,耳朵跟脸颊在这夜色下都染上了绯红。 他语音落下,手中的剑就被他注入了内力脱手飞离,犹如回旋镖一般,以摧枯拉朽的姿势横扫一圈,收割数条野狼性命后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感情得意的旁猜犹如神助,杀狼的速度变快,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这狼群就已经被扫得只剩下四五只。 那威风凛凛的头狼见形势不对,绿油油的狼眼里闪烁阴毒光芒,仰天长啸带着仅存的几只野狼不甘离去。 看着满地野狼尸体,旁猜抹了把脸上沾着的血迹,双目灼灼忐忑地看向萧辞:“现在……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眼前的男人薄唇紧抿,脸跟耳尖泛着红,手将剑握的极紧,完全一副没任何胜算,命运撑握在他人手里的弱者模样。 可这个男人,明明以前也是人人敬畏的国师府二公子。后来他完美的诠释了双面细作的角色,一面跟林云汐谈合作,一面又取得旁溪完全的信任,收服了旁源,差一点成为国师的风云人物,现在真的像一个愣头青。 可也只有在乎才会紧张,只有在乎才会患得患失。 萧辞看着男人的眼睛,没有回答问题,而是伸出了手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旁猜迟疑的把手伸了出来。 萧辞却是重重在他手心打了下,扭头往山洞方向走,走时丢下一句话:“回去拜堂。” 萧辞打得并不轻,明明是麻的,可旁猜却感觉很甜。 他摊开的手掌握了握,像是要握住萧辞残留的温度。 旁猜唇角泛着笑,快步追上萧辞的脚步。 可惜两人才走回山洞口,扬起的嘴角还没有放下来,那离去的头狼再次复返。这次除了它们那几只残余的野狼外,还带回来了两只巨型大熊。 这是带着帮手回来复仇了! 都说狼是报复性极强的动物,果然没错。 第786章 兄弟阋墙(七) 旁猜一下将萧辞拖到了身后,剑立于身前喊道:“跑,别回头!” 两头巨型大熊的战斗力比起二十头野狼只强不弱,何况他们之前跟野狼搏斗已经消耗大量体力。 “我不走,要死一起死!”萧辞目光坚定,握紧手里的短刀。 方才暧昧甜蜜的氛围,被极快掉头的复仇者破坏殆尽。随之笼罩的是难以生存的紧迫感。 萧辞现阶段对旁猜还谈不上爱,只是试着学着去接受他。同生共死不是殉情,而是出于内心的道义、善良。 “狼叫声好不容易停了,现在又改为熊叫了,这对野鸳鸯也够倒霉的。” 另一个山谷,说是入睡,可除了催寄怀之外,真没一个人能安心睡下。 那此起彼伏凄惨的狼叫声,瘆的人起鸡皮疙瘩。 此时又听到熊愤怒的咆哮声,顾天鸣再也忍不住咂巴了一下唇评价。 “嗯,这一男一女今晚怕是活不了。”挨着顾天鸣休息的那名斥候出身的小将军掀起眼皮,也认同地往声音传来处看了一眼。 凭着两人竟能将狼群生生击退。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大家心里对这素未谋面的男女,心中都多少生出了一些敬意, 同时又生出遗憾跟兔死狐悲之感。 这一男一女死了,他们免费的向导就没有了。 这莫归山如此危险,他们的前路又在哪里?会不会跟着步入后尘? 大家都睁着眼睛,表情复杂。 作为勾起大家情绪的萧辞跟旁猜,还在跟狼与熊结合的队伍展开殊死搏斗。 旁猜还是没有说服萧辞,萧辞最终留了下来。 他们分配对象一,一一对决,旁猜全力对付两头熊,萧辞对付野狼。 旁猜看着已经解决完几头野狼全力单挑头狼的萧辞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也隐隐觉得,自己若是跟萧辞就这样死在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在这个世上他没有亲人,没有任何牵挂,生命终结时心爱的人就在身边,他觉得是上天的恩赐,只是这样似乎对萧辞真的不公平。 萧辞还有女儿……有待她如亲妹的林云汐,应该……还有其他父母亲人。 所以为了萧辞不能死,就算是他死了,萧辞也不能死。 旁猜如此想着,放弃了滑过脑海中的那个消极念头,瞬间又像是换了一个人,出剑如虹,弹跳而起,锋利的剑刃划伤了大熊的双眼。 血线顺着大熊的双眼流下,痛极的大熊暴走发疯,旁猜却是松了一口气,转身对付另一头大熊。 这边,萧辞跟头狼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 头狼高高跳起,两只锋利的爪子直直朝萧辞而来。 遇上这种危险,萧辞没有像常人一样转身就跑。 她反其道而行,一个滑跪上前,短刀高高举起彻底划破头狼的肚子,温热的血流淋了她一身。 头狼也重重摔在地上,失去了生命体征。 萧辞呼出一口长气,胡乱抹掉脸上血迹就要上前去帮旁猜。 刚刚取得胜利的她,稍稍放松了警惕,一时不察没有注意到后背,大熊的锋利爪子直直朝萧辞后背袭来。 “小心!”说那时迟,那时快,就在大熊快要抓到萧辞背时,旁猜一个箭步冲过来将她护在身上,用他自己的后背生生抗住了大熊的这一击。 萧辞被安全的护着,可身体却是害怕地发抖,她扭头喊:“旁猜?” “我没事!”旁猜因为疼痛明明五官都皱了起来,但还是要冲萧辞笑,可惜这强挤出来的笑容实在是难看。 萧辞回身想要去察看旁猜受伤的程度,这时另一只被旁猜刺瞎双眼的大熊又跌跌撞撞的闯了过来,闪躲已经来不及。 萧辞望着车眨眼到了身前的大熊,正盘算拼死一搏能有几分胜算,却是没有料到,旁猜突然又猛地将她往前一推。 她被推离出了危险范围,旁猜生生又替她抵挡了伤害。 “旁猜!”萧辞着急地喊。 “我没事!”旁猜嘴角溢出鲜血,还是冲萧辞笑。 他强撑着剑站了起来,吐字艰难地安抚:“有我在,你别怕。” 萧辞望着快站不稳的旁猜点头:“我不怕,我相信你能保护我!” “可能有点悬了!”这次旁猜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又笑了笑,用尽身体内所有力量握紧手里的剑一口气回身,再次将萧辞护在身后,用剑指向那两头大熊:“不过,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你。” 萧辞站在旁猜的身后恰好能见到,旁猜刚刚被大熊抓过的后背血肉模糊,接着又被大熊这么一踩怕是五脏六腑都受到了损伤。 视线变得模糊,萧辞想哭又强忍着。 这种时候不能哭,哭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还会泄气。 她假装暂时没有看到旁猜的伤口,点头:“旁猜,我相信你。相信你不止现在能护住我,往后余生都能护住。现在就让我们好好配合,速战速决解决这两头牲畜好不好?” “好!”旁猜点头。 只要萧辞愿意跟着他,他就绝不可能对萧辞说出反对意见。 萧辞因为旁猜受伤,身体迸发出超强潜力。旁猜因为身体受伤,觉得自己可能撑不了多久,为了替萧辞解决眼前危险,身体也迸发出超强潜力。 两人强强联手对付一只完好的大熊,跟一只瞎眼大熊虽然费了点力气,又付出了点代价,但最终到底取得了胜利。 萧辞收回插入大熊脑袋中的短剑,跟着大熊倒地的方向落地,吐出一口浊气,面向旁猜尘埃落定似的笑了笑。 “好了,一切结束。我们可以回去完成未完成的仪式了,虽然狼狈,但简单收拾一下应该还是可以的。” 站在萧辞对面的旁猜用剑撑着地面,支撑着身体,听到萧辞的话,他嘴角溢出笑。 “小辞……完成仪式还是算了……我能在死前看到你对我敞开心扉,我已经无憾了!” 旁猜每说出一个字就从嘴里冒出一点血鲜,随着他说的话越来多冒血的速度也就越快,等一句话说完扑通一声扑倒在地。 “旁猜!”萧辞慌乱大喊,朝着旁猜摔倒的地方冲了过去。 她知道旁猜伤得重,可看他刚刚跟熊博斗的时候战斗力不弱就以为他至少没有伤及性命的风险。 此时她才发现,旁猜太能忍了! 第787章 兄弟阋墙(八) 萧辞将旁猜的脑袋放在自己双腿上,去查看他的伤势。 旁猜吃力的抬手握住了萧辞手腕,他满脸是血地冲着萧辞摇头。 “小辞,别浪费时间了。我就想让你抱着,陪我说两句话好不好?” “好!”看着依旧是说一个字,就在往外冒血水的旁猜,萧辞实在没有办法拒绝。 她恳求道:“你别说话,让我跟你说,我说给你听。” “不好!”旁猜一口拒绝:“我怕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旁猜痴痴地看着萧辞,放开握住萧辞手腕的手,一点点抬起摸向萧辞脸庞。 他心疼地道:“别哭。我知道的,你虽然愿意接纳我,可还是没有爱上我。我原想着慢慢培养感情,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不过这样也好,你不爱我,我死了你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不是的……”萧辞否认着,嘴唇颤抖着,眼泪越流越凶。 可除了这句不是的,她也再说不出其他。 她是不爱旁猜,接受旁猜只是觉得旁猜对她好,可以试着重新开始。 虽然他们无关爱情,可旁猜是真的对她极好,方才两次舍命救她,这样的情谊足够她以命换还命来偿还。 千言万语汇集成一句话,萧辞恳求:“你别死……我不许你死……别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 在这荒中,她还是会怕。 她想要重新开始,不想一个人。 “对不起。”旁猜虚弱地吐出两个字,手指颤抖地替萧辞抹掉刚刚滚落下来的一滴热泪。 热泪刚刚抹去,旁猜的手就无力地垂了下来。 “不要!” 萧辞嘶声大喊,一股悲悸孤寂包围她,同时她心中又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甘。 凭什么? 为什么? 老天爷总是跟她做对,每次她要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就会夺去她的希望。 她不要让老天如意,她就是要拼死斗上一斗。 萧辞这样想着,强打起精神抹去脸上眼泪,给旁猜诊脉。 她发现旁猜情况虽然严重,可还有一线生机。 萧辞再也顾不得其他,费力将旁猜搬进了山洞。 她先用自己带上山一切可用的药,打定主意先吊着旁猜的命,等天一亮,再到附近寻找草药继续治疗。 莫归山凶名在外,没有人敢往这座山上来,这座山的药草资源一直没有人采摘,非常丰富,她相信一定会找到灵药。 翌日。 太阳升起,照亮所有阴暗。 已经休息好的催寄怀这时才睁开了一双深沉如水的眸子,抬眼看去顾天鸣等人都已经收拾好,就等着他醒来出发。 顾天鸣抖了抖身上的包袱,见催寄怀看过来,就呲着个牙,摸了摸新长出来的胡须解释道:“主子,昨晚山上那叫声实在激烈,我实在好奇战况如何?” 催寄怀没有发表意见。他有将目光投向其他人,发现其他人也是一脸期待的样子,就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温声道:“现在出发!” “主子,其实等您吃了东西,再走也不来得及!”顾天鸣见催寄怀迁就他们,觉得不好意思,小跑到催寄怀面前。 催寄怀将长剑挂在腰间,背起包袱,看了顾天鸣一眼。他从顾天鸣手里拿了两个果子啃了一口,一脸不在意:“没关系,边走边吃,满足你们好奇心要紧。” 都是行军打仗的人,催寄怀虽出身侯府,身上却没有一点侯府贵公子的娇气。 对于条件如此恶劣的野外步行,他甚至如鱼得水。 这也是手下人都信服信他的根本原因之一。 顾天鸣一听催寄怀这体恤话,就摸着头嘿嘿笑了,心中对催寄怀更加敬重。 一路到达萧辞他们所在的山谷,寻到事发地点,看到没有处理的满地野狼尸体就知昨晚战斗有多惨烈。 “啧啧,这对野鸳鸯武功不错啊,下手也狠,这些野狼尸体的致命伤又干净又利落。”顾天鸣蹲在地上翻看了几只野狼的尸体评价。 “没看到大熊的足迹,这不是最终的战斗现场!”那斥侯出身的小将军也翻看了一番说道。 催寄怀没有翻看尸体,他皱着眉巡视了圈,目光落在一条狼藉的小道上,提步往那走去。 其他人见到催寄怀动作,知是他找到了最终战斗地点,纷纷跟了上去。 很快催寄怀就顺着足迹找到了最后搏斗场。 第二战斗现场的惨烈程度,一点也不亚于第一现场。 那残树断枝的地面上,几只狼、两头熊的尸体上的血迹还未干,尸体上遍布大小不一的伤口。 顾天鸣双手叉腰,用脚尖踢了踢脚下大熊的尸体:“哈哈,没想到昨晚竟是我判断失误,死的竟是这些牲畜,这对野鸳鸯真是越加让我佩服了。我倒是想跟他们见上一面了。顺便再交个朋友,一路结伴而行也不错!” 除了顾天鸣其他人心里也多少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以两人之力解决了一个数量不小的狼群,再杀掉了两头熊,这样的实力不输于他们了。 一起同行,往后若是再遇到野兽袭击,他们这边的胜算也能多几分,能减少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实力强的人,无论到什么地方都会受到尊敬,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催寄怀望着脚下一大片血迹,以及人重重落地印出来的印痕,抬头泼了一盆冷水。 “事情怕是没有像你们说的这样乐观,这一男一女应该当是受了小的伤,现在还活不活着都难说!” 在荒山野岭受了重伤,没有大夫那就是等死。 即便幸运会点医术,寻到保命草药。可现在已经是初秋,夜晚山上气温已经快要承受不住,在这山上生存没有保命的保暖工具根本没法度过深秋,所以根本没有时间给他们在山上安心养伤。 再来两个重伤的人,若是再遇到像昨晚一样的野兽袭击,没有抵抗能力的他们,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以上几条,无论是哪一条,都证明他们在山上无法生存。 “走吧!”已经推测出萧辞他们的大概情况,催寄怀没了兴趣,当即就想转身离开这里。 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可是顾天鸣没有动,他紧了紧肩膀上的包袱嘿嘿笑了笑:“主子,我想再去看看那对野鸳鸯!我就是好奇,究竟是一对什么样的男女,才会不怕危险,敢来爬这莫归山。来都来,那就一探到底嘛!” 第788章 兄弟阋墙(九) 催寄怀皱着眉扭头看了顾天鸣一眼,显然不赞同。 世家豪门培养出来的他同,骨里的确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自己都落魄了真的不想去管别人的闲事。 可转眼看到其他人也如顾天鸣一样,脸上闪烁着好奇,犹豫了下,终是同意下来:“看过就走,不可耽搁赶路。” 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他不能让仅剩的下属寒心。 顾天鸣得命,笑着转身顺着血迹,很轻松就找到了萧辞他们栖身的山洞。 顾天鸣本质上有点老顽童性格,他到了洞口往里一看咦了一声。身后的人就往前挤:“老顾,怎么样了?” “里面没有声音,不会是全都死了吧。再进里面看看!”顾天鸣说道,带头往里面走。催寄怀没什么兴趣地走在最后。 其实他是懒得进山洞里来的,但怕又有意外发生。 越往里面走,山洞里面就越宽阔,视线也跟着宽阔起来,一抬眼就见山洞正中央的位置生了一个生了个火堆,一个男人侧躺在干柴铺成的地上,身上盖着一件袍子。 除此之外,地上还扔着许多带血的布条。 整个山洞都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怎么只有一个人?” “另一个怕是伤得没有这般重,见形势不对,扔下伴侣独自走了吧。”顾天鸣打量着山洞,出口依旧刻薄。 他绕过侧躺的男人,到了男人的正面,想要进一步看清楚男人具体受伤情况。 当他真正看到男人那张苍白的脸时表情一怔,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顾,你这是什么表情?见鬼了?”同伴见顾天鸣表情不对,打趣说道。 顾天鸣轻轻瞥了眼站在火堆前盯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催寄怀,狠狠瞪了那打趣他的同伴,慌乱地挥了挥手掩饰。 “可不是见到了鬼,这男人伤得重,还长得丑,简直不堪入目。看这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既然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晦气,我们还是走吧!” 顾天鸣是知道萧辞跟旁猜在一起的,他不傻,此时见到旁猜在这里,就猜到萧辞也在了。 他猜测萧辞那个蠢女人此时不在山洞,肯定是抛弃旁猜独自走了。 可他又怕万一萧辞折回,跟催寄怀又碰上,再缠上催寄怀就麻烦了。 就算没折回,催寄怀知道这野鸳鸯里面的女人就是萧辞,主动去找萧辞怎么办? 他可是一点也不喜欢萧辞。 要不是萧辞生下孩子,将孩子带来了西夏,催寄怀也不会跟来,更不会落得现在兵败只能险中求生的地步。 其他人都是跟顾天鸣同生共死过,有一定默契的。见顾天鸣这表情就知道里面藏着猫腻,心里虽然好奇,可还是配合着顾天鸣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都表示晦气,没什么好看的转身想要离开山洞。 催寄怀是真的不感兴趣,见顾天鸣喊着离开,没有意见的也跟着往外走。 恰好这时萧辞采了草药打了水回来,她看到被她刻意遮掩过的山洞有被破坏的痕迹,又看到许多男人的脚印,心头不由一紧。 她担心着旁猜的安危,再也顾不得其他,抱着草药提着竹筒往山洞里面跑。 旁猜是她花了好大力气,才从阎王手里抢回来,虽然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但她也不想因为别的意外再生变故。 “有人来了!”这次走在最前面的斥候抬手制止大家前进,开口说道。 他们斥候耳力也强于其他人。 紧跟在斥侯身后的顾天鸣一听,心里就是紧。 他下意识抽出手中剑,一个错步到了斥侯面前,掩饰道:“什么有人来了,这荒山野岭,野鸳鸯里的小娘子都跑了,定是哪头不长眼的野兽寻着血腥味来了。让我先去解决那不长眼的东西。” 说着就要往前跑。 心里却是打定主意,先冲出去杀了萧辞,永绝祸害。 只是他现在这番表现实在是太过异常,别催寄怀不蠢,就算是本身蠢笨之人,恐怕也能发现破绽。 “站住!”催寄怀温声喊道。 声音不大,却让顾天鸣感觉到了威严。 顾天鸣下意识脚步一停,随即脸上带着笑扭头还想掩饰:“主子,就是头不长眼的畜生,我能处理。” “后面待着去!”催寄怀不跟顾天鸣废话,再次直接命令。 知道再也瞒不住,顾天鸣这才有些颓废地转身站到催寄怀的身后。 其他人一见顾天鸣这副模样,就齐齐拉住他问具体情况。 顾天鸣叹息一声,不愿意多说地嘀咕了一句:“总之就是一个大麻烦,灾星。” 只是一个转弯,催寄怀就见到顾天鸣口中所谓的大麻烦、灾星。 萧辞瘦弱的身体上穿着一件血迹斑驳的袍子,手上抱着一堆草药,提着一个竹筒。 脸应该是清洗过了,看起来倒是干净,可能是以前常年戴面纱的原因,有些过分苍白,但以前的伤疤却是已经淡若未见了。 “萧辞!”催寄怀薄唇一启吐出两个字,突然就悟了顾天鸣方才的态度:“你还活着,还真是叫我意外!” 遇见萧辞催寄怀是意外,对于萧辞来说那就是惊吓。 因为太过惊吓她手里的草药掉在了地上,竹筒也是。 等过了一会,等她缓了缓后,心绪反而平静了,脑子一转,想到在这里看到催寄怀,催寄怀应该是败了个彻底,那她的忘儿呢…… “催寄怀,你在这里,那我的忘儿呢。她在哪里?” 催寄怀挑剔地审视着萧辞,声音还算平和:“她无事,我已经让人提前将她带回楚国。” 萧辞闻言松了口气,不再多问什么,敛眉捡起来掉在地上的草药跟竹筒,就侧着身体想从催寄怀身侧走过进入山洞。 看着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的萧辞,催寄怀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无名之火,一把就拽住了即将从他身边走掉的萧辞,质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胳膊被拽住,萧辞身体颤了颤,随即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厌恶。 她用力甩开催寄怀的手:“催将军,自重。我们已经说好桥归桥,我去做什么与你无关!” 第789章 兄弟阋墙(十) 在萧辞的心中,她认为催寄怀愿意带着忘儿离开,将她一人留在国师府,就是已经跟她彻底撇开,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关系了。 那么再次遇见,自然可以当陌生人处理。 可惜催寄怀不是这么想的。 他重新一把拽住萧辞胳膊,粗鲁地将萧辞往外带。 催寄怀一向擅长伪装,从来都是以温润如玉的模样示人,对谁都温和谦逊,唯独将所有不耐跟粗鲁给到了萧辞。 萧辞被催寄怀狠狠推压在山洞外的石岩上,碰及伤口痛得她吸了口凉气。 催寄怀知道他弄痛了萧辞,却假装没有看到,压着萧辞肩膀的双手没有松开,一张温润的脸上写满愤怒。 “萧辞,谁给你的胆子跟我说自重?我是你的夫君,这点你无论承不承认,都是实事,由不得你。既然碰上了那就恰好随我一同离开。” 萧辞是忘儿的娘亲,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对他跟忘儿来说都是侮辱,之前在国师府是情势所迫,只能舍弃脸面。 现在情况有变,他自是不能再放任萧辞。 萧辞忍着痛望向催寄怀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怎么能如此出尔反尔。” “我从没有答应过你什么!”催寄怀道。 是了,催寄怀没有答应过,可那不是起码的默契吗? 萧辞神色暗淡,还是她太过天真,催寄怀不是一向都是这样卑鄙无耻吗。 “我会不跟你离开!”萧辞语气坚定,带着深深的厌恶:“我早已经不是以前的萧辞了,我再出不会听你摆布!” 话落萧辞垂放在身侧的双手同时一抬,一只手的袖子里一根细长的暗箭破空而出,直逼催寄怀太阳穴,另一只手袖中蛊虫飞出,飞向催寄怀脑门。 可惜催寄怀早有防备。 他身形左右一闪,躲过了左右夹击,那压住萧辞肩膀的手蓦地变动,改为掐住萧辞脖。 “以为这样就能伤害我?简直就是在找死!” 面对死亡威胁萧辞不见半点害怕,她顺着催寄怀掐来的方向仰着脖子,无惧无畏。 “对,我就是在找死。杀不了你,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跟你离开。” “弱肉强食,我奈何不了你是我没有本事,但我起码对我的生命还能做主。” 催寄怀被一脸倔强的萧辞闪了一下眼睛,现在的萧辞可比以前小白兔的时候有魅力多了,不禁激起了一丝催寄怀的征服欲,想要强行折断萧辞的骨头。 在发现自己的想法时,催寄怀同时对萧辞生出了一种隐晦的厌恶,萧辞这样的卑微的女人凭什么跟他傲气。 “死?”催寄怀嗤笑,一把将萧辞甩到了地上:“没有我允许谁给你的资格。你要是敢死,我现在就进去杀了旁猜,然后,你的母亲跟姐姐还在陈国吧,他们往后的生活会发生什么变化,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催寄怀一点也不作掩饰,将自己的恶劣在萧辞面前展现了个干净。 萧辞跌坐在地上彻底懵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连死都不怕了,可还是逃脱不过催寄怀的手中。 萧辞抬头,黑白的眼睛中迸射出恨意,恨不得将催寄怀咬碎:“你会不得好死!” 面对诅咒催寄怀一脸无所谓,连语气都不曾变化:“想要我死的人太多了,不差你一个。” “走!”催寄怀看眼身后已经走出山洞的顾天鸣几人,对萧辞命令。他脚步刚抬动,就听萧辞决裂的声音传出。 萧辞用短刀横在自己脖颈间:“你让我跟你走也可以,除非你将旁猜一块带上。否则你就将我的尸体带走,至于你说要杀旁猜,要对付我的家人,那就去吧。反正我死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实在没有办法,萧辞只豁出去了。 旁猜反水对付林云汐是可恶,但她在西夏的这几年,旁猜对她的照顾也是真的。 昨晚旁猜若不是为了救她,也不会现在还躺在山洞里。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顾弃旁猜不顾。 催寄怀视线落在萧辞那被短刀压着,快要溢出血的皮肤上,久久不语,那静默的表情也像是下一刻就会说“你自杀吧,无所谓,没有人能威胁到我。” 顾天鸣也跟身侧同僚们对视一眼,着急得恨不得上前去亲手握住萧辞的手帮萧辞抹了脖子。 这一刻,山间的风声像是小了,各种鸟兽也停止了鸣叫,压抑沉默考验着人的心跳。 在众人的注视下,催寄怀终于将目光从萧辞身上移开,丢下了一句话:“依你,将旁猜带上。” 说完转身不再理会萧辞离开往前走去,顾天鸣等人狠狠瞪了萧辞一眼跟上催寄怀脚步。 萧辞等催寄怀那么走远,确定暂时不再关注这边,才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短刀。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唯有向前走。 她明白的,如果在山上没有碰到催寄怀,她带着受伤的旁猜极有可能活不了多久,现在遇上催寄怀,只要催寄怀愿意说不定真的能将旁猜带离这座山。 老天爷再次跟她开玩笑,自己成什么样,她已经不在乎,只要旁猜能活着就好。 等离开这座山,安顿好了旁猜。她会找机会杀了催寄怀,就算是杀不了,她也会找机会再逃跑,自己绝对不要再受催寄怀摆布。 萧辞将短刀重新收回绑在靴子上的剑鞘中,重新往山洞里走去。 来到她被催寄怀强行带离山洞的地方,找到丢失的草药跟竹筒,查看过后,发现竹筒里的水只洒出了一点,那颓废的心总算得一丝安慰。 到山洞里。 萧辞先查看了旁猜,见他呼吸平缓一切正常之后,才往快要熄灭的火堆里面添了几根柴,然后开始专注制作对旁猜有用的药。 山洞外面,催寄怀已经开始动手清理这些大熊跟野狼的尸体。 他挑捡了几头皮毛完好干净的野狼尸体,动作利落漂亮,三两下一张狼皮就被他剥了下来。 顾天鸣跟其他人都围在催寄怀的身侧,看着催寄怀做事,大家心里都藏着不解跟情绪,只是暂时谁也没有先开口。 还是顾天鸣跟催寄怀时间最长,也跟催寄怀最亲近,当了这只出头鸟。 第790章 兄弟阋墙(十一) 顾天鸣踢了踢脚下碎石,抬头。 “主子,您真的要带上这萧辞跟旁猜吗?萧辞虽说是大小姐的生母,可她恨您入骨,您带她回去,以后一定还会给您惹麻烦。” “而且她跟三少爷的关系……您带她回去会更加影响您跟三少爷之间的感情。再来,她跟这旁猜只差临房一脚亲事就成了,这不干净了的女人更是留不得啊。” 顾天鸣一口说完,见催寄怀还是没有动容,一气之下愤怒的转身扭头就走。 “算了,属下是您的下属,您做不了的决定属下帮您做。属下现在就去杀了那萧辞,回来之后,您要打要罚都随便。” 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催寄怀才暂时停下剥皮的动作出声命令:“回来!” 顾天鸣脚步只是暂停了一下,然后没有听话继续往前走。 在顾天鸣越走越快时,身后响起了催寄怀的叹息声,这次有了解释。 “萧辞会医术,翻越这座山往前还会遇到许多危险,有在她能多一份保障。再者旁猜手里的蛊术对我们有用,现在西夏已丢,我们军队损伤惨重,想要翻身跟楚宴晔再次较量,恐怕只能靠那蛊术!” 大家闻言俱是一怔。 顾天鸣也停下脚步来看向催寄怀。 这些一同跟催寄怀来西夏的将领,都是奔着建功立业来的,现在功没有建到,还吃了败仗,他们几乎都能想象回去之后会面对些什么,若是有机会弥补再好不过。 而且楚宴晔已经吞并了西夏,接下来肯定会对付楚国。他们这边若是能增加些实力,以后也不会被动,这样才能更好守护他们的国家。 可里面还是有不妥之处。 有人质疑:“将军,蛊术毕竟是禁术邪术!太过阴损。” 催寄怀这下已经剥完他所需要的野狼皮,他扫了眼堆积如小山的皮毛,将带血的剑刃在杂草上一边擦拭一边回复。 “蛊术是阴损,但我们可以先立下军规,这蛊术只可用在敌方军队上,不可对普通百姓使用即可!” “旁溪能引起公愤,那是因为他没有底线节制随意使用蛊术!” 随着催寄怀话落,他手里那边带血的剑也已经被他擦拭干净。 他用力将剑往地上一掷,那剑尖就深入到了泥土里。 阳光倾斜打在催寄怀的身上,映着阳光他浑身都充满着野心。 功名、利禄全是能让男人沸腾的东西。 顾天鸣几人对视一眼,心里虽然都各自还存着或多或少的疑虑,可看样子也已经被催寄怀说服。 顾天鸣走了回来,表情窘迫地问道:“主子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催寄怀道:“将这牲畜尸体全部一把火烧掉,防止其他牲畜闻到血腥味再寻过。那些皮毛硝制一下做成御寒衣物,为接下来天气变化做准备。除了在山洞附近洒些驱兽药粉,再制一些陷阱。我们暂时在这待三日,等旁猜情况好一些,再重新启程。” 催寄怀条理清晰的做了安排,已经被说服的顾天鸣等人没有了疑虑,领了命令就私下各自分配忙开了。 转眼三日过去,旁猜已经被萧辞从生死边缘彻底救了回来。 只是伤得实在严重,手脚有多处骨头断裂暂时不能行走,同时也伤及了心肺需要好好将养。 这已经是受伤的第三日,可一天拢共加起来清醒的时间也不足半个时辰。 这几天大家都在山洞里休息,相处看起来还算和谐。 因为这山洞里面还套了一个小山洞,萧辞将旁猜搬进了那个小山洞里。 她跟旁猜一般情况下会待在里面,算是分了间,否则可能就没有这么和谐了。 又到了给旁猜换药的时间,萧辞给旁猜换了药,拿了脏衣服,正准备拿到溪边去清洗。刚走出小山洞,就碰到正要进小山洞的催寄怀。 此时大山洞里除了催寄怀,其他人都不在,可能是外出寻找食物去了。 虽然他们都带了干粮,但都想着条件允许下先打猎度日。 催寄怀扫了眼萧辞手里捧着的衣服,温润的眸子闪过不悦,但没有深究,只是通知:“今日已经是第三日,既然他已经渡过危险期,那就准备一下明日出发。” 这三日催寄怀已经做了个牢固的担架,即将旁猜不能行走,也能保障赶路。 萧辞的意思是想让旁猜再养几日,可她也明白催寄怀不是好说话的人。 她是真的不想跟催寄怀多辩驳,于是点了点头,就要绕过催寄怀继续离开。 催寄怀一个错步拦在萧辞面前:“既然旁猜已经过了危险期,应该也不需要贴身照看了,今晚你就睡到大山洞里来。” 催寄怀是不许她跟旁猜单独相处了,萧辞没有自多情到认为催寄怀是对她有情。 她明白又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崇。 就算是再不喜欢的女人,已经得了她的身体,那自是不许她再跟别的男人亲近。 萧辞对催寄怀的这个安排意见不大,想了想点头同意。 “行,但作为交换,你跟顾天鸣在旁猜完全恢复之前,能不能先易容伪装。病人不宜情绪激动,他若是见到你,知道我们会一路同行,恐怕会影响他的病情。” 在催寄怀的这群人里面,旁猜只认识催寄怀跟顾天鸣。 这是一件小事,她觉得对催寄怀跟顾天鸣应该不是难事,毕竟顾天鸣的易容之术已经出神入化。 可惜她没有想到催寄怀拒绝了。 话落,她看到催寄怀那张温润脸,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他嗤笑了一声,然后一把将萧辞推在山壁上,锁住了她。 “可笑,我让我的女人跟别男人保持距离,还需要条件交换?萧辞,这几天是我对你太纵容了。以至于让你忘记了,你的男人到底是谁。” “你是我的女人,以后要跟着我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旁猜早知道晚知道总会知道,我何须为了他委屈自己。他若是连这样的事情都无法接受,真的被影响到了自己的情绪死了,那也是他活该!” 催寄怀说完放开了萧辞。 得到自由的萧辞并没有多少愤怒,相反很平静,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离开了山洞。 对催寄怀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她虽然觉得这是小事,催寄怀应该能答应,可拒绝她也能接受。 第791章 兄弟阋墙(十二) 萧辞就这样跟他擦肩膀而过,无悲无喜地走了。 催寄怀望着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地方,心中生起一股莫名来的躁意。 他似乎真的极为厌恶萧辞如今对待他的态度。 他像是疯了一般,竟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希望萧辞能像重逢之初那样对他喊打喊杀,也好过现在这般,像他已经无关紧要,再也入不了眼。 “主子?” 在催寄怀疑惑发呆时,顾天鸣从洞外进来。 顾天鸣见催寄怀神情奇怪在背后轻声喊了一声。 催寄怀回过头来已经敛下那迷茫表情,看起来一如往昔温润如玉。 他像是为了掩饰,又像是早有此意吩咐道:“你一会叫兄弟们都准备一下,今晚好好休息,明早按照原计划出发。” “呵呵,要走了吗,那真是太好了。这鬼地方待了三天,我都快无聊死了!”顾天鸣一听得高兴了,摸着胡须去收拾自己的包袱。 三天时间,大家都的包裹又鼓了起来,除了烘制的肉类还有找了不少野菜,都是为接下来顺利赶路做的保障。 催寄怀看着顾天鸣忙碌,心中躁意还是未消,他离开了山洞。 夜晚。 萧辞再次旁猜换了药,又在火堆里添了柴,抱着狼皮被子就准备听从催寄怀的话到大洞里入睡。这时旁猜闭着的一双眼睛却是睁开了。 “小辞,你要去哪里?” 一天清醒的时间少,旁猜还不知道催寄怀他们的存在。 而且他整个人也很虚弱,根本跟萧辞说不到两句话,大多时候他都是沉默地盯着萧辞。现下又是沉沉睡了一觉,这会精神好了些许。 萧辞目光闪烁,沉默了下。 心想,旁猜虽然早晚要知道催寄怀他们的存在,可若是能晚知道一天,这对旁猜的情绪也能少一天影响,这样总是好的。 于是,她抿了下唇在旁猜身侧坐下,假装无事地道:“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特别不舒服?” 旁猜皱着眉,像是真的认真感受,随后脸色忧愁开口:“感觉胸闷……还有……我的双腿……” 旁猜说到这停顿了下,面容挣扎,那自然放在身侧的手指紧张揪住了自己的裤角:“小辞,我以后还能正常行走吗?” 萧辞胸口一窒,目光顺着落在旁猜那双腿上,唇瓣抿紧,久久挤不出一句话。 旁猜受伤严重,尤其是脏腑跟双腿,她能帮旁猜将命捡回来,已经是万幸。 至于双腿她能力有限,能让旁猜再站立起来的希望近乎渺茫。 所以她无法给旁猜保证。 不是傻子没有眼色的人,心里明白沉默就已经代替了一切回答。旁猜心脏猛然下沉,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残疾。 在这危险密布的山林当中,萧辞带着他一个残疾要如何存活? 一个弱女子,要带他翻山离开这里可行性更是痴人说梦。 旁猜没有大喊大叫,他一直沉默地敛着眉隐藏着心中情绪,火堆燃烧正旺突然发出噼啪声。旁猜撩起眼皮,就见萧辞在火光映衬下,那双黑白眼睛写满担心还在紧紧盯着自己。 她像是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又担心自己不会安慰说错话。 萧辞这个善良的女子,他一直知道。 哪怕她潜伏在西夏国师府那段故作凶狠的日子,他也看到了她的善良。 例如她看到做错事的小婢女,会搭一把手帮忙,例如她会给路边乞讨的老乞丐银钱。 例如她救了自己,那时她功利,让他误以为她是为了得到练习蛊术的方法,才会对他施以援手,后面他仔细想来,就算他不会蛊术,萧辞应该也不会弃他于不顾。 萧辞吸引他的除了温暖,还有她的善良。 时过境迁,萧辞的善良依旧在。 都说善良是最基础的东西,并没有多特别,可又有几人真正能做到,在经历过重重磨难下,还能保持那份善良。 旁猜虚弱地扬起嘴角,突然笑了,看着萧辞目光温柔如水:“小辞,谢谢你能救活我,让我再次看到你,这样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明早你就离开吧,山路崎岖危险,你自己一切小心!” 说完像是累了幽幽闭上眼睛。 实则已经放弃自己,消极地等待死亡。 萧辞浑身震住,她眸光微动听出了旁猜话中意思。 旁猜让她走,不愿意拖累她。 萧辞心尖冒出酸味。 心想老天何曾又对旁猜温柔过,还未出生父母就已经反目,被父亲养大却不知道其是自己父亲。 好不容易母亲找上门,他却亲手伤害了自己母亲,终于相认,没有过上一天舒心日子,母亲为了救他被生父杀死。 现在逃离了那充满悲伤回忆的西夏,以为能摒弃过去,能重新开始,双腿却是不能再行走。 一滴泪流下,萧辞忙用指尖抹去。 她笑着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出来地往火堆里添柴:“是的呢,明早就要离开!” 旁猜闭着眼,虽然嘴里心里都已经做好决定,让萧辞离开,可听她如此说心脏还是狠狠揪痛了下,就在他打算独自一人噎下所有苦涩时,就听萧辞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所以你今晚也要好好休息呢!” 他? 旁猜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大,脸上满是不敢相信:“你要带我一起离开?” 萧辞点头:“这是自然,我们是一起的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放心,我们还算是幸运,昨晚有一伙猎人上山,恰好遇上了,他们答应我带上你!” 能瞒一日是一日,萧辞还是不想在旁猜面前暴露催寄怀的存在。 萧辞想要隐瞒,旁猜却没那么容易轻易相信。 他质疑:“莫归山如此危险,怎会有猎人?而且这莫归山自行翻越都困难重重,他们怎么可能会愿意冒险带上我这个累赘?” 第792章 兄弟阋墙(十三) 萧辞盯着火堆,不敢看旁猜眼睛,撒谎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不怕危险来莫归山是为了猎得那珍贵稀有的兽物,而他们愿意带上你,是因为我同意付给他们银子。总之你不必担心,只需放松心情,好好养病就行!” 萧辞说的话合理能够解释得通,可旁猜听着就是觉得不对劲。 他心中堵堵的,仍旧放不下,这时才想起来环顾四周。 发现早已经不是当初居住的山洞,他眉头紧得越发紧:“小辞,能否将那领头的猎人叫来我让跟他谈一谈?” 萧辞抿了唇,抬起脸假装愤怒地倒打一耙。 “旁猜,你这是在怀疑什么?不是说好往后要一起好好过日子的吗,你连基础的信任都给不了我,往后我们要如何相处?” 旁猜一噎,他最是见不得萧辞不高兴。 心想也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人都逐利,有利可图铤而走险也不奇怪。 而且就算是今晚见不到那伙猎人,明日赶路总能见到。 旁猜松口不再追问,道歉道:“小辞对不起,是我不应该多想让你难做。你这几日照顾我,肯定很艰苦,天色已经不早,你也早此休息吧!” 旁猜语气里带着的内疚跟讨好深深刺痛了萧辞的心,明明是她欺骗了旁猜,旁猜反而向她道歉。 萧辞感觉心堵得透不过气来。 她实在无法再面对旁猜那一双深情的眸子。 “你先睡,我山洞外还晾着草药,我去把它们收进来,免得被夜里的露水打湿。” 萧辞盯着自己脚尖,说完起身不敢再看旁猜地离开小洞,往外面走。 走出小山洞就到了大山洞,她看到催寄怀就慵懒的靠在小山洞的出口,此时见她出来,一双温润就那样充斥嘲讽意味地看着她。 萧辞垂放在身侧的双手一紧,她明白催寄怀必定是听到她跟旁猜的对话了。 在嘲讽她刚刚所说的谎言。 可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若是没有遇上催寄怀她可以说服旁猜就在这山上定居,哪怕有一天死了,那他们就死在一块,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若是催寄怀答应她,愿意易容,等将旁猜病情彻底稳定,那她起码不用担心明日穿帮,她该如何面对旁猜。 一瞬间情绪上涌,很快萧辞又压了下去。 她什么也没有说的越过催寄怀,加快脚步往山洞外面跑去。 “大晚上不睡觉,这是疯了吗?” 顾天鸣等人已经在各身铺好的床位上盘腿坐下,都在准备入睡,看到跑走的萧辞皱起眉头。 想了想,顾天鸣又嘀咕了一句:“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出去,若是遇上野兽怎么办。”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连忙看了催寄怀一眼,双手捂住嘴钻进了铺盖里。 暗自责怪自己多嘴,萧辞若是真被野兽吃了也好。 虽然自己已经被说服,可始终还是觉得这萧辞就是祸害。 顾天鸣嘴捂得快,可催寄怀该听到的,还是已经听到。 催寄怀一双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的眸子微微一抬,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抬腿也出了山洞。 山洞外,星辰布满天空,各种虫鸣兽叫清晰入耳。 视线一扫,借着星光催寄怀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一个跪在地上小声涰泣的身影,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悲伤,仿佛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能让她开心的事情。 催寄怀眉头皱紧,站在原地观察了萧辞许久,才提步走了过去。 萧辞是真的感觉难过,难过旁猜在面对生存选择时,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自己成全她,面对这份情深似海的感情,她注定只能辜负。 “对不起……” 萧辞喃喃。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弱肉强食,就是这个世上生存的原则。旁猜的结果只能怪他命不好,与任何人无关!”催寄怀站在萧辞身后,淡淡的话语随着风声飘进萧辞耳朵。 萧辞蓦地回头,终于发现身后的催寄怀。 她跳起来跟催寄怀拉开距离,双眼愤怒地瞪着,出言刻薄讽刺:“你偷听我说话?我知催将军已经落魄,现在是连世家公子最后一层皮都不要了吗?” 催寄怀睨了萧辞一眼,看起来并不想跟萧辞争论,他双手负在身后,脚步一抬就往山洞里去:“夜已深,回去睡觉。” 这个男人,跟出来说了一句风凉话,就催着她回去,连她出言讽刺都不在意。 这样看起来,跟出来像是真的只是在意她的安危。 对她做尽了恶劣之事,现在又来装好人,怎会有如此让人恶心之人。 也是愤怒攻心让人上头,只想找到一个发泄口,萧辞装有暗器的袖口已经瞄准了催寄怀的脑袋,只需手指轻轻一扣就能发射而出。 可就在即将扣动机关时,萧辞脑海中再一次出现了旁猜那张内疚深情的脸,杀了催寄怀,再跟催寄怀决裂,旁猜可能真的就难逃一死了。 一瞬间又让萧辞清醒,她抬起的袖子无力地落了下来。 就在她颓废地盯着自己脚尖时,催寄怀如同明月清风极具蛊惑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应该庆幸最后把手放下来了,否则连我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催寄怀没有回头,却是早已经洞悉萧辞的动作。 自己的所作所为被洞悉萧辞没有感觉惊讶,她厌恶催寄怀,却也从心里认可催寄怀的本事。 萧辞抿紧了唇,突然咬牙还是决定为旁猜再努力一次。 她出言叫住了催寄怀:“催寄怀,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答应跟顾天鸣易容?” 催寄怀没有回应,脚步停了下来。 愿意停下步子,这就是有谈论的空间。 萧辞快步来到催寄怀面前,进一步道:“也不需要你们一直易容,只需离开莫归山,将旁猜安顿好即可。” “行啊!”萧辞原以为催寄怀会说些为难她的话,没想到轻易催寄怀就答应了。 可还没等萧辞心中闪过喜悦,就听有催寄怀接着说:“不过,我要学习蛊术!” 这感觉就像是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萧辞愕然的看着催寄怀。 蛊术是禁术,旁溪因此害了多少人啊。 她怎么可能会教催寄怀。 “怎么?不愿意,那就没有得谈了!” 催寄怀突然想到什么,眼里闪过一抹幽光。 “前面跟我交换条件,我拒绝时候的不是挺有骨气。只不过跟那旁猜谈了一番话,骨气就不要了。怎么?你就这么在乎他?” 催寄怀要用蛊术来做交换,萧辞就明白让催寄怀跟顾天鸣易容一事,是注定没办法谈了。 她有些颓废的不想再跟催寄怀拉扯。 萧辞错身从催寄怀身侧走过,往山洞里走。 又是这副无视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模样。 萧辞的神态触碰催寄怀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的敏感神经。 他蓦地出手将萧辞给拽进了怀里,然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想的薄唇吻住了萧辞的唇。 第793章 兄弟阋墙(十四) 接吻,这是催寄怀冒充催时景跟萧辞圆房都没有做过的动作。 唇瓣传来的温度领萧辞瞳孔放大,心脏传来一阵不可言喻的钝痛,那死去的记忆复苏。 圆房那日她害羞紧张,可也曾鼓起勇气想要去吻催寄怀的唇,催寄怀躲开了,脸上出现了不悦之色。 那时她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往后催寄怀对她疏离的那些日子,每当深夜缩进被窝里,她就会自省奥恼。 心想是不是圆房夜自己主动吻唇,让催寄怀误以为她水性扬花,才会进而对她产生厌恶。 等到后来,真相大白,她才发现不是。 催寄怀不愿意吻她的唇,是从一开始就看不起她。 现在来吻她的唇是什么意思,新的戏弄,新的阴谋吗? 萧辞绝对不会相信,从一开始就看不起她的人,吻她是因为对她有了好感。 恶心……真的太恶心。 萧辞如此想着,身体像是接受到了命,胃部一阵反酸,萧辞当真干呕起来。 这画面确实不太好看,接吻时干呕即便感情再好的夫妻,这吻恐怕也没有办法再继续进行下去。 催寄怀脸色黑沉地推开了萧辞。 得到自由后萧辞还在继续干呕,过了许久她才缓下来。 “我就这么让你觉得恶心?”催寄怀身形一半隐在月光当中,一半被阴影遮住,看不清楚具体表情,可却能听出他非常生气。 萧辞擦掉嘴上脏污,斜眼看向催寄怀,一点也不遮掩自己的感受:“否则呢?催将军你对我的所作所为,又有哪里一点值得我不恶心!” 这倒是真的问住了催寄怀。 他一直信奉不达目的不罢休,直到今日他都没有觉得曾经对萧辞做的那事后悔。可不代表他不知是非,仔细想来确实恶心…… “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牙尖嘴利了!”催寄怀斥责:“不管我是否让你恶心,我都是你夫君,这是你无法改变的实事,下次我希望不会再有这样的现象发生。” 催寄怀走了,萧辞还留在原地。 听着催寄怀远去的脚步声,她双手攥紧。 “下次希望不会再有这样的现象发生”这话的意思,是他还会吻她,甚至…… 萧辞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一种难言的屈辱之感涌上心头,使得她苍白的脸色红了又青。 她在外面吹了许久的风,直到害怕旁猜会因为担心她而做出什么不可逆的事情,才收拾好情绪进了山洞。 一路走进山洞,路过大山洞时,催寄怀坐在自己床铺上,背靠在岩壁,连眼皮都没有抬。只有顾天鸣厌恶地盯着她,其他人对她都是假装视而不见。 这样的情况就是她想要的。 萧辞平静着一张脸,回去到小山洞后,果然看到旁猜眼里流露出担忧。 可能是碍于这之前的谈话不欢而撒,这次旁猜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看着她。 这样的情况下,萧辞也不好丢下旁猜去大山洞中入睡。 想到不久前在山洞外发生的事情,她也实在做不到再到大山洞中跟催寄怀睡。 所以她忐忑不安地又将自己的床铺搭在了小山洞里。 旁猜也是盯了萧辞一会,可能是因为太累,没有多久又沉沉睡了过去。 或许催寄怀让她去大山洞里睡,只是心血来潮,亦或许是她的呕吐让催寄怀感觉反胃,总之这一晚萧辞没有睡出去,催寄怀都没有像他之前自己说的那般,进小山洞里抓人。 翌日清晨。 萧辞醒来之后就忙着给旁猜换药,为出发做准备。 萧辞的动作吵醒了旁猜。 又休息了一夜,旁猜看起来精神比昨日又强一些了。 他眸子一睁开,就看到萧辞长发垂落在胸前,动作轻柔生怕弄痛他的,给他换药。他眼前瞬间一亮,不由看痴。 直到萧辞将他袍子系好,不经意抬头两人目光撞在一起,旁猜才脸一热的移开视线。 “早啊!”萧辞首先打招呼,像是昨晚的不愉快根本没有存在过。 “早!”旁猜声音暗哑,想到萧辞趴在自己胸口,给自己上药的画面,他这会怎么也不敢跟萧辞对视。 萧辞只当自己是大夫,心中又没什么旖旎心思,所以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方才的动作有何不妥,也没有发觉旁猜的心思。 “萧姑娘,用饭了!” 就在萧辞在旁猜的目光下,将刚用完的草药都尽数收进包袱里的时候,小山洞门口传来了催寄怀的声音。 萧辞收东西的手一顿,心里明白,该来的事情要来还是得来,逃避没有任何作用。 她抿了下唇,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才站起转过来身,她不敢看旁猜此时的表情,心里已经在想如何跟旁猜解释了。 然而,当她真正看清楚站在小山洞门口,催寄怀的模样时,她整个都愣住了。 那张脸不再是她熟悉的温文尔雅,端庄俊秀,而是变成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皮肤黝黑,不修边幅的粗汉。 这模样,就真的很像是一位猎人。 萧辞一时间思绪无法转换过来,昨日明明催寄怀两次都拒绝了她的提议,最后一次她还竟干呕得罪了催寄怀。 催寄怀为何突然就转变了原因…… “萧姑娘,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妥吗?” 催寄怀见萧辞呆愣的模样,一挑眉头竟从小山洞门口提步走了进来,目光落在了躺在狼皮铺成的床铺上,也正打量着自己的旁猜身上。 萧辞蓦地感觉心头一紧,觉得催寄怀不好意,脚步往左移了两步,想要拦在旁猜面前,挡住催寄怀的目光。 催寄怀见萧辞维护的动作,眼里浮现阴霾,他动作比萧辞更快地伸出手去。萧辞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就要脱口出声,就见催寄怀不是要对旁猜出手,他伸出的手落在了旁猜的手腕上。 “兄台,我姓季,略懂医术,我给你诊诊脉。兄台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活了下来,简直是奇迹!” "都是小辞照顾的好!”旁猜温情脉脉地看向萧辞。 经过方才的一番打量,旁猜没有识破催寄怀身份。 他跟催寄怀没有打过几次照面,还是他带着萧辞逃离路过皇宫里,远远看到催寄怀带人在攻打皇宫。 他此时对催寄怀的感觉,只有对待陌生人的防备跟审视。 本能的担心眼前男人打萧辞主意,故意强调他与萧辞的亲密关系。 旁猜表示亲密关系的话一出,催寄怀给旁猜把脉的手就是一紧。 第794章 兄弟阋墙(十五) 萧辞注意着,心脏也跟着一抖,她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把刀悬在她的头顶,那种要掉不掉的感觉最折磨人。 催寄怀就是故意的,他把脉空隙特意抬头看了眼萧辞,见萧辞神情紧绷他微微一笑,终于感觉出了一口气的收回了手。 “兄台气息已稳,只是气血不足,脏腑损伤严重还需静养!”催寄怀的话着并无不妥,只是他言语停顿了一下,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兄台这双腿是废了,以后怕是只能坐轮椅过活,兄台还这般年轻,真是可惜。” 催寄怀这是故意将旁猜的痛处拉出来踩。 杀人诛心,旁猜脸色以肉眼变得苍白,那垂放的双手也握紧了身下狼皮,可见内心动荡艰熬。 正常人变成残疾,无论换成谁怕是一时间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将旁猜的情绪收在眼里,催寄怀心下满意适时退离:“餐食已好,我先去用饭,就不打忧了。萧姑娘还请快些出来进食,这样也能早些出发。” 催寄怀轻飘飘的离开,仿佛他进来这一糟就是故意戳旁猜痛处,让萧辞不好受。 萧辞胸口闷闷的,为了不让旁猜看出她的异样,只得埋头继续整理东西。 小山洞里很安静,这种安静反而让人觉得心荒。 在萧辞打了个结,彻底整理好一个包袱后,旁猜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辞,我怎么觉得这个季兄怪怪的,他怕是不可靠!” 萧辞眸色一变,将两个收拾好的包袱往地上一放,头也没有抬地道:“是你多想了,那季……大哥就是性子直,不会聊天。他是猎人嘛,这也能够理解。” “好了,季……大哥已经把吃食做好,那我就先去用一些,回来再给你带。” 萧辞说完像是害怕旁猜再追问,出了小山洞。 旁猜看着萧辞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同时也更加痛恨自己双腿无法行走,什么也帮不上萧辞。 大山洞里,所有都已经收拾妥当,那包袱全都整齐的摆放在一起,甚至连准备用来抬旁猜的担架都已经摆放在了一旁。 所有人都围坐在火堆旁进食,这食物还是打回来的山鸡。 顾天鸣坐在催寄怀身侧,脸上也易了容,正拿着一只鸡腿在啃,因为要易容气不过,一看到萧辞就忍不住阴阳怪气。 “哟,舍得出来了。都日上三竿了还躲着,我还以为要送食物送你手上呢!” 催寄怀没有制止,只是慢条斯理的用小刀割着肉。 萧辞没有理会顾天鸣,走到催寄怀身侧:“我想跟单独说两句。” 催寄怀将小刀一放,起身跟萧辞到了山洞外面。 “催寄怀,你不是不愿意易容,现在易容究竟要想什么?”萧辞不说废话,单刀直入。 “好玩。”催寄怀一扯唇:“你要是听话,在彻底离开莫归山之前,我会一直戴着,你若是不听话,我随时都有可能将这面具摘下来。” 原来是为了拿捏她!她成催寄怀手里的玩具了,萧辞愤恨的瞪向催寄怀。 催寄怀说完话扭头又进了山洞。 萧辞在原地感觉极为被动。 为了旁猜能活下去,离开莫归山,再也不受牵制,萧辞即便再愤怒,再恨催寄怀还是回到了山洞。 她用完食物后,也旁猜带了吃食。 终于出发,旁猜被放到了担架上。若是平坦的路面就由两人抬着而行,若是窄小不好走的山路,就由人背着而行。大家轮落换着来,虽然辛苦,看起来倒是没有问题。 今日一天的赶路都极为顺利,到了傍晚,太阳开始落山,又到了寻找休息之处的时候。 今日就没有以前那么幸运了,有山洞可以栖身。四处都是树林杂草,这种地方是蛇蚁容易出没的地方。 已经有了些经验的催寄怀命人用滕蔓搭起吊床,选择悬浮睡在半空,又在周围点了数个火堆。 数量多的火堆可以起到驱逐野兽的作用。 晚霞满天,旁猜躺已经被安置在滕蔓吊床上,他不动声色观察催寄怀这伙人动作。 他发现催寄怀手下的人一个个执行能力强,身手又好,原本一开始就不相信催寄怀,此时疑心更是加强。总觉得催寄怀等人的身份不是猎人这么简单! 能力不够与虎画皮,很有可能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他现在不良于行,身上所带的蛊也因为重伤被毁的一只不剩,他现在没有任何自保能力,更别说保护萧辞。 萧辞心灵手巧,坐在火堆烹制晚餐,旁猜的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落在坐在萧辞身侧的催寄怀身上。 “季兄,我听小辞说,你们是来这莫归山猎珍兽的,不知猎的是何种珍兽?一共来过这莫归山几次呢?” 萧辞握着小刀料理食物的手蓦然一紧,她没有想到旁猜会问催寄怀,她没有拜托催寄怀,也没有找催寄怀对过词,催寄怀怕是不会帮她圆谎。 萧辞感觉心慌,忙看向催寄怀。 这才发现催寄怀正看着她,见她看来扬唇一笑,眼睛眨了一下。 萧辞情急之下在旁猜看不到的角度用脚尖踢了踢催寄怀的脚。 催寄怀看着催辞的脚挨了下他的脚,然后快速退开,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心中一凛,张口回答旁猜道:“什么猎珍兽……” "旁猜,你刻吃药了!"萧辞蓦地站了起来,打断了催寄怀即将有可能说出的话。 旁猜看着萧辞不自然的样子,心中怀疑更甚。他执意地盯着催寄怀:“季兄,你来莫归山不是来猎珍兽的吗?” 催寄怀看到萧辞因为紧张双手交握在一起。 萧辞比想像中更要在意旁猜的情绪好坏。 催寄怀表情不知是喜还怒,他也站起身来,这次直接越过萧辞直接看向旁猜。 “对啊,猎珍兽只是顺便,所以不知道猎什么珍兽,只能边走边看运气,主要还是想来寻一种珍贵的草药名重来,只要猎得此草药,就能重生翻身。” 催寄怀的话半真半假,心中的萧辞心惊胆战,她如今也算是通读医书了。 她根本没有听说过有一种草药叫重来,这名字一定是催寄怀编的,好在旁猜并不懂草药。 她见旁猜若有所思,不再继续追问,催寄怀也没有直接戳破松了口气。连转移视线有的给旁猜拿来药,又给倒了水。 现在旁猜服用的药都是萧辞自制的药丸。 催寄怀坐回原位,继续帮忙处理萧辞没有处理完的食材,眼角余光却没有一刻移开过萧辞跟旁猜。见萧辞对新旁猜温柔体贴,他整个面容都蒙上了一层阴云。 第795章 兄弟阋墙(十六) 待萧辞帮助旁猜吃完药,重新在火堆坐下,催寄怀扔下手中野菜,提起了一侧两只野鸡,居高看向萧辞:“萧姑娘,麻烦你与我一同去溪边清理野鸡。” 萧辞皱眉,方才顾天鸣他们不是已经打回足够的水了吗,根本用不着再去溪边,何况她也不想跟催寄怀单独在一起。 萧辞坐着没有动,示意的看了眼催寄怀:“在这里也能处理。” “这里处理不干净!”催寄怀道,突然话锋一转看向旁猜:“哦,旁兄,方才你问我来过几次莫归山,我好像还没有回答你!” “轰”萧辞闻言脑袋像是炸了一样,她听出来了,催寄怀是在赤果果的威胁她。 萧辞不作他想站了起来,恰好拦住催寄怀看向旁猜的视线。 她道:“来过几次不重要,反正在莫归山行走每次可能遇到的危险都不一样,季大哥只要有在深山中行中的经验那就比什么都强。” 催寄怀带兵打仗也曾在深山老林作过战。 萧辞说完,也不再看旁猜,主动接过催寄怀手里的野鸡往前走:“想想也是,在营地处理野鸡留下血腥味容易引来蛇虫野兽,还是去溪边处理更方便也更干净。” 催寄怀看着萧辞积极往前走的身影,眼里并没有多少愉乐,相反满目阴沉。 他敛眉沉思了下,才侧头看向也正望着萧辞身影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旁猜道:“旁兄,萧姑娘叫那我就先走了,回头我们再聊。” 旁猜收回思绪颔首。 催寄怀轻轻一笑,即便顶着一张易了容的粗汉脸,也依旧让人如沐春风。 这气质……不像仅是一位猎人。 旁猜眼里闪过幽光。 到处都是翠绿的树叶,不过才初秋许多树上都挂了果,一条蜿蜒的小溪自上往下奔流。 萧辞将拎来的两只野鸡往溪边一放,回头转过身来,一双黑白的眼睛终于又带上了怒,像是已经忍无可忍:“催寄怀,你究竟要如何?” 催寄怀脚步缓慢地走来,如同闲庭信步,手里还随手摘了几个野果在把玩,见萧辞怒气冲冲他也不想卖关子。 他径直走到萧辞身侧,面对小溪将手里的野果递向萧辞。 “很简单,你只要记住自己是谁的女人,跟姓旁的保持距离,我就不会乱说。” 萧辞气恼咬紧唇,说来说去催寄怀还是想控制她。 她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可偏偏现在被催寄怀拿捏得死死。 再忍忍,再忍忍,等旁猜安全离开莫归山就好了。 没有别的办法,萧辞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萧辞垂眸看了眼手里,差点要被自己捏烂的野果。 谁要催寄怀给的破东西。 她迁怒的抬手想要狠狠掷出去,动作做到一半,催寄怀拦住了她。 “不许扔,用来腌制野鸡。”催寄怀发话。 催寄怀出声突然,萧辞用的力气太大,想要收住动作已经来不及。 她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往溪里栽去。 关键时候催寄怀拽住了萧辞。 萧辞被拉了回来,栽进了催寄怀的怀里。 溪边布满青苔的石子实在太滑,两人这番操作导致催寄怀也站不稳,连带着一起往地上倒去。 萧辞摔倒在催寄怀身上,肌肤与肌肤只隔着一层衣服距离是如此近,“呯呯呯”两颗心脏各自在跳,此时仿佛已经同频。 萧辞撞进催寄怀的视线,四目相对的瞬间,萧辞心中升起的不是浓烈的爱恋,而是深深的厌恶。 她忙别开视线,手连碰触催寄怀都不愿意,撑着地面就想爬起来。 催寄怀原本也是想起身的,可当捕捉到萧辞眉宇间流出对自己的情绪时,那种近几天困住他的烦躁瞬间席卷了他,尤其脑海中又接着闪过,萧辞无微不至照顾旁猜的各种小细节。 身体快于脑子,情绪上头,催寄怀的双手已经伸出,箍住萧辞已经远离他的腰身,强势地将她狠狠再次压到自己身上。 “谁准你离开?萧辞,我跟你说的话记不住是吧?” 催寄怀愤怒的气息喷洒在萧辞的脸上,她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全被催寄怀的气息包围。 讨厌,真的讨厌这种感觉。 萧辞听到了催寄怀恼怒的话,可此时她真的不想再理会,她只想凭着心意的逃离。 催寄怀垂着眼,看着萧辞不妥协还在他怀里不停挣扎急于逃离。 心中不由想,若是此时抱住她的是旁猜,她是不是就会顺从。 顺从? 这两个字如热火浇油。 催寄怀擅于伪装的双眸染上了火,他一个反身强势与萧辞转换体位,将萧辞压在身下。 他如同急需要占有,攻略证明自己的野兽,不顾萧辞挣扎反抗亲吻抚摸…… 唔唔唔…… 直到催寄怀嘴里尝了腥甜,身下女人从挣扎变成了死鱼,催寄怀那放在某个隐秘地方的手停了下来,全身的沸腾的血液开始一点点冷却。 他退了出来,一点点抬起头,滚烫的手指抬起萧辞下巴。 萧辞如同被催残快要开败小白花的模样闯入眼帘,让他呼吸一紧。 嫣红小巧的唇瓣沾满鲜血,那是她咬破他的唇流出来的。黑白灵动的眸子布满死气源源不断的泪水流出。 憎厌。 那是对他无声的憎厌! 催寄怀突然再也下不了手,从不知狼狈为何物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狼狈。 他急于想要撤离。 “真是倒尽胃口,你这幅烈女守节的模样做给谁看?还是说你又忘记自己是谁的女人了?我的耐心有限,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催寄怀用力甩开了萧辞的下巴,修长的身体撤离从萧辞身上离开。 他慢条斯理整理凌乱的衣角,全程没有再看还躺在杂草丛中依旧没动静的萧辞。 催寄怀的袍角从萧辞的脸上掠过,逐渐走远,萧辞还是没有反应。 离小溪不远的叉路口上,催寄怀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了站在大树下,摸着下巴,瞧那模样像是正在等自己的顾天鸣。 顾天鸣见催寄怀走近,原本靠在大树上的身体站直,讨好地嘿嘿笑了两声。 催寄怀提步往走,一幅君子端方模样。 也不过是短短时间他就已经藏匿所有情绪,温声开口:“老顾,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 “嘿嘿……那我就直接说了啊!”顾天鸣跟在催寄怀的身后,眼神闪烁了下,其实心也是吊着的:“主子,您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萧辞了?” 第796章 兄弟阋墙(十七) 催寄怀前进的脚步蓦地一停,转过身来,双眼直直看向顾天鸣。 转身过来的催寄怀身上温润气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锐利。 催寄怀是战场上厮杀成长起来,不伪装的时候,从他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煞气还是让人感觉本能害怕。 顾天鸣脚步往后退了几步,脸上讨好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 他挑开贴在脸上的几缕发,才咽着口水交代:“刚刚您在溪边跟萧辞发生的事情,属下都看到了。” 说到这里,他急切地摆了摆手:“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来溪边沐浴。” 看着顾天鸣那副切于解释的模样,催寄怀的表情又变了。 他又恢复了方才如玉端庄模样:“老顾你紧张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 “你方才没有看错,我跟她是有亲密接触,那也仅限她是我的女人,忘儿的母亲,一个可以给名分却同样无关紧要的女人。谈爱,她不配!” “呼”顾天鸣闻言算是真正松了口气,看着已经又继续往前走去的催寄怀,提步赶紧追上。 “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那萧辞容貌普通出身,普通实在是与您不相配。她已经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可一定不能让她成为您的软肋,您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啊。” 身在山林当中,即便没有人说话也不可能安静。 已经回到营地,之前出去附近转悠寻找食物,查探情况的人已经全部回来,此处除了萧辞,所有人都已经到齐。 躺在滕蔓床上的旁猜听到回来的脚步声,侧头去看,只看到回来的催寄怀跟顾天鸣皱了下眉 他伸长脖子继续盯着顾天鸣他们身后,明显是在找萧辞。 催寄怀眸色一动,直接走到旁猜床边。 旁猜随着催寄怀的到来,已经将所有视线都投到了催寄怀身上,他张口想要说话。催寄怀比他快一步开口。 催寄怀直白地道:“你在找萧辞?” “她在做什么?”旁猜问。 他隐约猜到眼前这位姓季的可疑猎人,接下来的跟他的谈话题,极有可能会解答他一半的疑问。 催寄怀抽出一把短刀,把玩锋利刀尖,雪白的刀身印出旁猜苍白的脸。 这边的动静,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顾天鸣更是站到了催寄怀的身侧,大家表情都很凝重。 就听催寄怀回答旁猜:“她在溪边处理野鸡,很安全。不过……接下来她是否安全就不敢保证了!” “你想要对她对什么!”旁猜揪紧了身下铺着的狼皮。心中怀揣着,催寄怀若是敢伤害萧辞半分,他就豁出去死也要咬一口催寄怀。 催寄怀将旁猜的在乎收在眼里,眸底越发沉,脸上笑容越发如阳光般和煦:“旁兄不必紧张,我并不想将她怎么样。准确地说是旁兄想让她怎么样!” “什么意思?”旁猜问:“你不必绕弯子,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催寄怀笑了一下,果真不再遮掩:“不愧是当上过国师的人,就是爽快。旁兄经过接触想必已经看出我们并不是普通的猎人吧。我也不想瞒你。我是楚国人。” “陈帝阴险,他算计我们,最终夺得了西夏皇宫。我们几人正是被陈帝逼得无路可逃,只能冒险穿越莫归山的残军。” “虽然败了,可我们相信总有一天能够重新打败那陈帝,只不过其中需要旁兄的帮助。” 催寄怀暂时没有表明自己的真实的身份。 他想这样,对萧辞也不算是失约。 旁猜听到这里,已经明白催寄怀所图是什么了。 他有自知之明,现在他不良于行,除了蛊术,还有什么能帮上忙催寄怀的忙。 “你们想要学习蛊术!”旁猜皱紧,眉头一挑。 “就知道旁兄是个透通的!”催寄怀轻笑:“只要旁兄愿意将蛊术教于我,我承诺一定会保护萧姑娘的安全,让她完好离开莫归山。至于旁兄你,我承诺在离开莫归山后,会给你找个适合的地方隐居,许你万贯家财,让你后半辈子有所依靠。” 催寄怀在说这话时偷换了概念,他只说保护萧辞安全,让她完好离开莫归山,又说了会安顿好旁猜的后半辈子,一句话也没有说要放萧辞跟旁猜在一起。 如此一个小细节,但凡不了解他跟萧辞关系的,都会忽略。默认事后萧辞会跟着旁猜。 旁猜正是这么想。 催寄怀话落,旁猜没有立即回复。 他眼神深深似在思考分析催寄怀说的话。 缓了缓,他问:“这件事,你们的身份小辞知不知道?” 催寄怀闻言笑了笑,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两头瞒,自然不会跟旁猜说真话,但还是不爽的想要挑拔一下。 “旁兄这话问的,听着怎么像是不信任萧姑娘?我以为旁兄爱惨了萧姑娘,难道是我会错意?我们的身份萧姑娘自是不知道的,不过,旁兄若是想,我可以告诉萧姑娘。” “不要告诉她!”旁猜一口回绝。 心里想的是,萧辞若是知道催寄怀是楚国残军,必然会心生忧虑。 他不愿意萧辞再为这些事烦心。 旁猜心里自然是愿意相信萧辞不知道催寄怀的身份的,所以他才会只能催寄怀一面之词,就选择相信催寄怀。 将旁猜对萧辞的维护看在眼里,催寄怀食指捻了袖角,不再给旁猜思考时间:“旁兄。再磨蹭下去萧姑娘该回来了,你的想法究竟如何,该给出结果了。” 顾天鸣跟其他人都提起了耳朵,他们忙活半天,在这莫归山耗了几日等的不就是这个吗。 若是旁猜不愿意教蛊术,他们真的会考虑劝催寄怀放弃带上萧辞跟旁猜或者可以直接灭口,所以在旁猜扫向众人时,他发现了众人眼里藏着的杀意。 忽而他就信了催寄怀所有的话。 旁猜心里的道德底线并没有那么高,毕竟他从小跟着旁溪长大,见旁溪用蛊术杀了太多的人。 他也没有这么爱这个世界,毕竟他从一出生起就孤苦,没有好好地感受过这个世界带给他的温暖,有的只是无尽的伤害。 所以为了保住他在乎的人,他轻易地就妥协了。牺牲他们保全他跟萧辞的生活,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划算。 旁猜眸色一眯开口:“行,我答应你,可我又怎么相信你不会过卸磨杀驴?” 旁猜论谋略并不比催寄怀差多少,他只是碍于手脚不便,碍于手底没有人,碍于太在乎萧辞。 而催寄怀…… 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会爱上萧辞,萧辞在他心里依旧不配,现在对萧辞所做种种,不过是男人对自己女人征服欲。 眼见目的达到,催寄怀攻于算计的眼眸一眯:“那旁兄,想要我如何?” 第797章 兄弟阋墙(十八) 旁猜早已经在心中想好对策,他开口道:“我会让小辞帮忙配制一种毒药。你服下它,等离开莫归山,我跟小辞彻底安全后,我再让小辞你解药!” 旁猜话落,不止顾天鸣其他人表情都一同发生了变化,变得紧张起来。 催寄怀是他们的光复楚国,击败陈国的希望,怎么可能服下毒药受制于他人。 “主子,不可以答应啊。”顾天鸣喊道,他看向旁猜一拍胸脯:“喂,姓旁的,这毒药由我来服!” “我也可以!” “我也可以!” 其他人也一齐出声。 “行了!“催寄怀摆了摆手,制止了顾天鸣跟其他人,脸上表情看起来依旧如和煦。 “旁兄,你这毒药,我们任何人都不会吃。你跟萧姑娘在这莫归山中原本已经入了绝境,是我们拉了你们一把,还要给你规划余生。你就应该知恩图报!” “我不可能将性命交到任何人手上,旁兄若是信不过我,我可以发誓。若是谈不拢……” 催寄怀说这里话语一停,准确拿捏住旁猜软肋,似无奈地假意吩咐:“老顾,去溪边将萧姑娘请回来……” “得命!”催寄怀在演戏,顾天鸣当了真。 顾天鸣磨拳擦掌,是真的想要去解决萧辞。 在听完催寄怀跟旁猜的交涉,顾天鸣突然就完全相信了催寄怀之前说的话。 催寄怀是真的不喜欢萧辞,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利用萧辞。 虽然只利用,但他还是讨厌萧辞,想要萧辞消失在这个世上。 溪边。 萧辞不知道在草丛中躺了多久,直到感觉唇边的鲜血快要干涸,她才动了动眼睛,缓慢地起身将凌乱的衣襟重新系好。 她蹲在溪边,看着溪水映出来的自己,一点点清洗脸、嘴唇。 一开始她只是麻木的清洗,洗到最后她似发了疯,用清水反复用力揉搓嘴唇,以及被催寄怀碰触过的地方,像是要将催寄怀的味道全部洗去。 直到感觉嘴唇快要发麻,身上衣袍浸湿大半萧辞才停下动作。 也不知道为何,她蓦地感觉一阵心慌,不经意看到天边晚霞散尽,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已经出许久。 旁猜会不会为自己担心? 催寄怀生气而归,会不会因此牵怒旁猜,对旁猜不利? 如此想着,她顾不得其他转身往营地方向跑。 “小辞,你怎么了?” 营地,看着跑回来眼睛红红,一张脸跟衣服湿了一半的萧辞,躺在滕蔓床上的旁猜吃力地抬起自己的脑袋,想要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抬起来,脸色都憋红了,也没有作用。 围着火堆的所有人也同时看向萧辞。 坐的离萧辞最近的催寄怀抬头睨着萧辞,心里闪过若是有所思。 他温声关怀地问,同时也是提醒:“萧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空手回来了?可是受到了什么委屈,说出来我可以帮萧姑娘做主。” 让她受委屈的人,不正是催寄怀这个罪魁祸首吗,是如何厚脸皮能对她说出这番道貌岸然的话。 萧辞情绪翻滚,压下想要跟催寄怀正面撕扯的冲动,她现在只在乎旁猜的安危。 她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表情都正常,旁猜看起来并不像是受到伤害的模样。 萧辞吐出一口浊气,心绪放松,也在才意识到,自己这一番操作的确是敏感冲动了。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经如此狼狈跑回来,不想要让旁猜起疑,她只能顺着催寄怀的话解释。 时势所迫,两个弱者,都想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保护对方,都怕对方知道会担忧选择隐瞒。 恕不知恰恰给了人钻空子的机会。 萧辞抿了下唇,在旁猜担忧的目光中,在催寄怀压迫的目光中,她违心地缓缓开口解释。 “旁猜,季大哥,我没有事。只是在溪边遇到了一头野猪差点掉进了溪里,我怕营地也遭到袭击,一担心就跑回来了,营地没有事就好,我现在就回去取野鸡。” 萧辞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萧姑娘!”催寄怀出声叫住她。 萧辞身体绷紧,脚步一停,余光就见催寄怀站起来。他目色温和的来到她的身边,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萧辞感觉自己的身体都颤抖了下。 接着她就听到催寄怀像是有人格分裂一般体贴道:“萧姑娘,你刚刚遇到野猪应当是吓坏了,坐下好好休息,跟旁兄说说话,缓缓心情,取野鸡这种小事交给我们就好。” 催寄怀说着看向顾天鸣吩咐:“老顾,你去一趟!” 连处理两只野鸡都处理不好,要来何用。 顾天鸣偷偷瞪了萧辞一眼,心里嘀咕开了,面上却乐呵呵扫了眼旁猜应和着离开:“主子,我这就去。” 顾天鸣心里明白,旁猜才答应教催寄怀蛊术,为了安旁猜的心,他们必须要对萧辞做些表面工夫。 他也是不明白,萧辞究竟何德何能,能得到旁猜如此爱恋。 “小辞,有没有受伤?”顾天鸣离开,旁猜并没有察觉出异样,他一双眼睛依旧关切地看着萧辞,恨不得双腿能够行走,现在就将萧辞拥进怀里好好查看一番。 催寄怀还在身侧站着,有了溪边催寄怀的警告,萧辞生怕会再次惹得催寄怀发疯,不敢离旁猜太亲近。 其次在溪边跟催寄怀的亲密已经打破底线,这令她觉得心虚,跟旁猜靠得太近害怕旁猜发现蛛丝马迹。 萧辞垂着眸掩鉓心眸底情绪,抿了抿唇说道:“我没有受伤,我去将衣服整理一下,回头再跟你说话。” 说罢,萧辞从一侧地上抓起自己的包袱,远处郁郁葱葱的灌木丛走去。 旁猜望着萧辞走远的身影,想到萧辞只是在溪边处理野鸡就能碰到野兽,不由担心萧辞自己一人去那偏僻地方又会遇到危险。 这种时候,他真是无比痛恨自己双腿不能行动,无法给到萧辞贴身守侯。 无奈痛恨之下,他只能将求助的目光落在催寄怀身上。 “季兄,能否劳烦你过去帮小辞望风?” 第798章 兄弟阋墙(十九) 旁猜将萧辞托付给催寄怀不是因为相信催寄怀,而是觉得催寄怀现在跟他是合作关系。 有利益的拉扯,他相信催寄怀不会做出伤害萧辞之事。 只可惜旁猜不清楚萧辞与催寄怀的真实关系,所以他注定要失策。 “当然可以!”催寄怀没有拒绝,面色温和,看起来似乎对旁猜有求必应。 萧辞换完衣服出来,看到守在大树下的催寄怀,以催寄怀又要找她算帐,几乎本能自我保护地抱紧手中包袱。 催寄怀这会见萧辞对自己这般防备,也没有生气。 他笑了笑,扫了眼远方营地,语气温和解释:“是旁兄让我来帮你望风,旁兄似乎已经开始信任我。所以萧辞,我们暂时就这样好好相处吧。若是我的身份再被戳穿,到时你可就不要怪我不配合。” 催寄怀丢下话独往前走,走了几步见萧辞没有跟上,扭过头来温和地催促:“怎么还不走?你不饿?” 萧辞望着像是换了一个人,心情很好的催寄怀神情恍惚。 旁猜不是之前一直都觉得催寄怀有问题吗,怎么突然就开始信任催有寄怀了。催寄怀究竟又做了什么? 山中不知岁月,催寄怀要跟旁猜学习蛊术,所以接来的一路都行得特别缓慢。 转眼十天过去,他们还是没有走出莫归山。这个时间的点西夏国都,楚宴晔已经是将西夏大小事宜都交给玄明,已经出发回了陈国,催时景也在久守西夏城门之后转走他他处寻找萧辞。 这个时侯小陈墨还伴在催时景身处,他们在一个小镇客栈落脚。 就在催时景寻遍小镇依旧没有寻到萧辞,还没有打定主意下一站究竟该往左往南时,外出逛了一圈的小陈墨回来了。 小陈墨还没有走进房间,叽叽喳喳地声音就已经传来了进来。 “催叔叔,催叔叔,我有小辞姨姨的线索了!” 天字号客房里,两扇窗户打开,窗边放着一瓶不知名的小花。 旁边软榻上一袭艳丽红袍,衣服带子松松垮垮系着,露出胸前大片肌肤的催时景正慵懒侧躺,手中拿着酒壶往嘴里倒酒,溢出来的酒水顺着他的嘴角蜿蜒而下,滑过他性感喉结,大片胸肌隐入那不可见的最深处。 一双桃花眼漫弥着酒气,可见已经喝了一会时间,至少也是半醉状态。 听到小陈墨喊他,原本不想理会,可听到小陈墨后半够话,那他那双被酒气蒙住的眼蓦地一亮,立即想要坐起来,可惜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身体使不上劲,人没有坐起来,酒中的酒壶还啪的一声滑在地上。 催时景无奈,只能用手扶住疼痛脑袋。 小陈墨已经进了房间,见到地上打碎的酒壶,以及催寄怀以手抵头的动作,他稚嫩的小脸浮现出不符年纪的操心。 他叹了口气嘀嘀咕咕地叫人收拾碎了的酒壶,又吩咐人打来热水热茶,拧了热帕子递到催时景面前。 “干爹啊,你怎么又背着我喝酒。你要是酒出好歹,我怎么跟大魔王交代,你就能让我少操一天心吗?” 这段日子小陈墨跟着催时景,简直是超负责超额完成了楚宴晔跟林云汐的交代,磨着催时景一日三餐,磨着催时景刮胡须换衣服,就连这客房摆放的小花,都是小陈墨亲自采来的。 小家伙简直是个贴心大暖男,他说自己在帮催时景操心,这话一点不假。 小陈墨熟练地爬上软榻,跪在催时景面前,拿着湿帕子去给催时景擦脸,已经从头痛中缓过神来的催时景一抬头握住了小了陈墨的手,带着几分急促。 “好墨儿。刚刚进门的时候你说了什么?” 小陈墨眨着眼:“我叫您啊……还有我说,我可能知道小辞姨姨的线索了!……您先别急,我给您擦了脸,再好好跟您说!” 催时景看着小陈墨那体贴的模样,不想辜负他的一片心意。 他薄唇一动,接过小陈墨手里的帕子,三两下将脸擦拭干净,重新扔进木盆里。手一提将小陈墨放到了自己腿上。 “现在可以了,我告诉我,线索是什么?” 小陈墨看着催时景一刻也不耽误的模样叹了口气,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机灵地眨着:“我在镇子里逛的时候听到几个老猎人在聊天,他说都城的莫归山猎物最多,只可惜莫归山生存条件太过凶险,不能去。” “莫归山连着都城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我就在想,您在城门口守了那般久,又带人搜索了都城都没找到小辞姨姨,有没有可能小辞姨姨是从莫归山离开的都城了。” 小陈墨不是比催时景聪明,也没有比其他人更聪明,毕竟他还小能想到的事情有限。这么久了没有人跟催时景提莫归山只是大家都不想让催时景去莫归山冒险。 催时景没有想到莫归山,是因为只缘身在此山中,他钻入了死角只想守城门,没有往其他地方发挥思维。 “莫归山、莫归山!”他在嘴念叨了几句,一刻也不停的立即召人查莫归山的资料。 他习惯独行,但小陈墨身侧还跟了许多暗卫可用。 暗卫办事速度,不稍多时关于莫归山的所资料就摆放在了催时景桌前。 这会的催时景酒意早醒,他认真的查看研究,又从一位被带来的老猎人口中得知了莫归山所有的情况。 通过分析,萧辞跟旁猜已经消失十多天,如果一切顺利按照赶路进程,大概还有五六天时间就能走出莫归山。 若是不顺…… 催时景此时不愿意往这方面想,他决定立即出去,前往莫归山的出口。 这样即便在出口处打听不到萧辞的线索,他还能上莫归山往都城方向找去。 想到莫归山凶险,催时景并不打算带上小陈墨。 小陈墨表示拒绝,他双手叉腰:“干爹爹,我可是您的干儿子,您怎么能因为干娘就连儿子都不要了呢!重色较儿。” 童年无忌,可也能听出小陈墨的不满。勉强算是有了萧辞线索,催时景露出了这么久了第一个真心笑容,他摸了摸,他的小开心果:“行,那你就跟着。” 心想到时候就将小陈墨安置在莫归山出口附近的镇上或是村上。 可惜祸不单行,才敲定行程,就收到林云汐昏睡不醒的消息。 催时景是想要跟着小陈墨回去的,被小陈墨劝住。 只能兵分两路,小陈墨回了陈国,催时景带了两名暗卫前往莫归山的出口。 第799章 兄弟阋墙(二十) 莫归山中,萧辞也发觉他们的行程越来越慢,现在已经改到只在早晨上午赶路,一到中午就找地方休息。 催寄怀跟旁猜的关系越来越好,每天都会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她好几次趁催寄怀不在向旁猜打听,他们都在聊什么。 旁猜就会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告诉她这是男人的事,让她别管。 旁猜越这样萧辞心中就越不安。 催寄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曾经因完成楚帝交代的任务救林云汐性命,一连剖了数位妙龄少女的心脏一事还历历在目。 又是一天,清晨出发还没到中午又歇了下来。萧辞估计了下,按这个脚程,恐怕再有一个月都没有办法走出莫归山。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这次找的落脚点是由岩石组成的大山洞,山洞环境是这么多天来最好的。 催寄怀吩咐顾天鸣他们储备食物,拾捡干柴在周围设置陷阱,看这情况是有久居的打算。 萧辞照顾旁猜吃完药,余光注意着催寄怀他们的动作,等旁猜吃完药开始休息,她找到了催寄怀,这也是这么天来,她第一次跟催寄怀单独说话。 “催寄怀,你打算多久走出莫归?”萧辞直接问,除了要紧事情,她跟催寄怀也再无话可说。 催寄怀盘算着说道:“等开春吧!” 现在已经到了深秋,开春的话还得三个多月。 跟催寄怀多待一天的日子都是煎熬,萧辞心中疑惑更甚:“为什么,你之前不是想快些离开这莫归山的吗?” 催寄怀扫了眼紧皱眉头的萧辞,心情看来挺不错,他也难得愿意给萧辞解释:“我现在是陈国跟西夏的通缉犯,现在出去风声紧,自然要风声小后出去才安全。” “你放心,不管时间长短,我答应你的都不会变。行了,你若是没事就去陪旁猜,我还有事要忙。” 催寄怀挥了挥手示意萧辞离开,萧辞没有忘记刚遇到催寄怀时,催寄怀几乎每次跟她说话都会强调,她是他的女人,现在旁猜不在,他竟然开口让她去陪旁猜。 若说之前萧辞还是怀疑催寄怀有问题,那现在就是百分百确定催寄怀在酝酿阴谋。 催寄怀看不起她,就算追问也问不出答案,说不定不会换了一顿羞辱,唯今之计只能偷偷观察。 萧辞掩藏住心中想法,面上做出对催寄怀安排不满的模样嘀咕着离开:“想要躲开搜查离开莫归山也可以躲开,为何一定要在这莫归山中,到时大雪封山,冻都冻死了。” 催寄怀听着萧辞的嘀咕没有理会,只是等萧辞背影远去,他才将自己负在身后的双手拿了出来的,摊开才发现,他的一双手布满细小的咬痕,像是被什么虫蚁蛇类咬的。 转眼又在这里居住了三日,顾天鸣他们打了许多野兽皮布置山洞,有了火跟兽皮深秋夜晚的寒冷也不算什么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旁猜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除了不能行走,其他方面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 萧辞每天除了照顾旁猜就是用兽皮缝制一些衣服,旁猜想要一架轮椅,顾天鸣几人也帮忙做了。 萧辞推着旁猜在附近走了走,看着做工虽然粗糙却还算结实好用的轮椅,萧辞心中实在觉得顾天鸣他们太过听旁猜的话。 在个空旷的树林停下,旁猜提出自己操控轮椅活动,萧辞听话地松开手,看着旁猜不断尝试操控轮椅前进转弯后退,即便已经满头大汗也不停下,她忍不住说了一句。 “旁猜,我觉得季大哥他们不是好人。我们只是利益结伴同行的关系,我觉得我们能不跟他们接触就不接触,这样才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你觉得呢?” 旁猜闻言放在轮椅上的双手一顿,抬头有所保留,模棱两可地道:“小辞,我知道的啊,我们跟季兄就是利益关系。你别太敏感了,我知山中生活枯燥,你再忍忍,等开了春我们离开在莫归山找个四季常春的地方隐居,你就不会觉得无趣了!” 旁猜在说这些话时,那双曾经不见希望死灰般的眸子又有了色彩。 看着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旁猜,萧辞满肚子的话全锁在了心里。 她明白这一切的根源全在催寄怀身上,必然是催寄怀跟旁猜说了什么,将旁猜洗了脑。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催寄怀从旁猜身上得到什么。 萧辞抿唇突然就不想再跟旁猜沟通这件事情,她敷衍地应了声“嗯”结束了话题。 推着旁猜回到山洞,催寄怀又没有在,其他人也出去打猎了。 萧辞眸色一闪跟旁猜了一句去溪边清洗衣服就离开了山洞,实则偷偷四处寻找催寄怀的踪迹。 她在西边树林找到了催寄怀,远远的就看到催寄怀跟顾天鸣在一起,催寄怀手里拿着一条蛇在试炼,不多时催寄怀将蛇扔在地上,察看起自己双手。 顾天鸣凑近,跟着扫了眼催寄怀双手:“主子,您练这蛊术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伤是没少受,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旁猜他会不会欺我们什么也不懂,教授时忽悠我们。” 这种情况催寄怀早有防备,他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猴子是最接受人类的,明日你去抓几只猴子过来实验一番就知道了!” “高啊!”顾天鸣闻言双眼一亮,他想着自己反正闲着也无事可做,积极道:“何必要等到明日这么麻烦。我现在就去抓猴子。” 说着转身就走,躲在暗处的萧辞见顾天鸣往这边看来,忙矮下身体藏进灌木丛中。心脏却是止不住地呯呯地跳,事情果然如她猜测的那般,催寄怀在让旁猜教他学习蛊术。 蛊术不但是邪术,重要的催寄怀学了肯定是想拿去对付楚宴晔,那她的汐儿姐姐怎么办,还有墨儿……潮儿、刘嫣,那么多她在乎的朋友都要因为催寄怀受到伤害,她绝不允许。 萧辞知道自己奈何不了催寄怀,现在只能看催寄怀这蛊术学到什么地步她才能盘算后续怎么做打算。 萧辞盼望着催寄怀学习蛊术失败,奈何催寄怀脑子实在聪慧,他能在旁猜教学的基础上举一反三,被抓来的几只猴子完全被催寄怀控制。 催寄怀不但让猴子们自相残杀,还能奴役猴子爬树摘果子交给他。 “哈哈……有了这蛊术打败楚宴晔那贼子指日可待!”顾天鸣高兴的大笑。 催寄怀脸上了是喜色,相较于顾天鸣他要克制许多:“这还不行,只是学了些皮毛,接下来才是关键……” 第800章 兄弟阋墙(二十一) 不能再样催寄怀继续学下去。 萧辞掩藏住心中震撼,因为有了证据这次萧辞跟旁猜沟通就有了实际依据。 无人的树林里,萧辞松开手里推着的轮椅,再次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处没有人,她才来到旁猜面前半蹲下,认真地看着旁猜。 看着萧辞这副认真模样,旁猜多少有些紧张,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手指轻轻动了动,嘴角扬起笑,爱恋地问:“小辞,你怎么了?” 萧辞不再捕垫,直接问:“旁猜你是不是在教季大哥蛊术。” 旁猜表情一滞,似想要有否认,就听萧辞道:“我都看到了,季大哥在树林练习蛊术,还抓来了猴子验证。” 萧辞已经看到,旁猜辩无可辩。 他神情一松不再隐瞒,将他与催寄怀的交易全都说了出来:“小辞我知道蛊术是邪术,可我只是一个普通自私的人,我不想保护天下的百姓,我只想保护你。我只想跟你一起过安稳日子!” 萧辞对旁猜的想法没有任何立场指责,每个都有自私的点,她不能因为旁猜喜欢自己就绑架旁猜要做个好人,她只是无法认同,以及生出深深的无力之感。 “旁猜,你被骗了。那姓季的不会像是你说的那样放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的。”萧辞拧着眉。 “为何不?”旁猜伸手抓住萧辞的手,眼里有着深深的不解:“我教他蛊术他们放我们离开,给我们安顿好=以后的生活这很公平。我双腿不良于行,放过我对他们又没有什么危险!” “还是因为你觉得那姓季的楚国将领,你信不过他?” 一句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填,萧辞现在就是如此,她有口难言。 她不能说催寄怀愿意安顿旁猜,要带自己走吧。 要怪就怪催寄怀实在阴险,竟两头瞒。 万千思绪在心间绕了绕,萧辞最终只是干巴巴地道:“总之你相信我,那姓季的不是好人,接下来你教他蛊有术的时候……” 说到这里萧辞眼中闪过挣扎,最后变得坚定,反握住旁猜的手:“你能不能故意误导他,最好是让他走火入有魔到最后自取灭亡!” 旁猜惊住了,在他的所有印象中,萧辞一向都是善良的,像现在这般想要一个人死还是第一次。他感觉到不同寻常:“小辞,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跟那个姓季的是不是早就认识?” 萧辞眸光闪烁了下,她下意识觉得不应该告诉她与催寄怀的关系,旁猜若是知道她与催寄怀的关系,知道催寄怀用他的性命威胁自己恐怕一时间之间难以接受,说不定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她抿了一下唇否认:“我们之前不认识,就是直觉他不是一个好人。旁猜你……能不能答应我。反正表面你还是可以跟他正常合作不会受到了影响,只需要私下动点小手脚就行。” 她也不敢跟催寄怀撕破脸,如果现在就撕破脸,就算是现在有了轮椅她也无法带着旁猜离开莫归山。 “好,我答应你!”萧辞都这般说了,旁猜实在没有办法拒绝,只是心里还是觉得怪怪,他不相信萧辞跟催寄怀之前不认识。既然萧辞现在不愿意说他也不会逼迫只能想办法查明原因了。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还是不能离开莫归山,旁猜在教导催寄怀时听从萧辞的意见巧妙地改了方法,这种小改动,短时间内无法让催寄怀查出异常。 每次催寄怀在旁猜面前演练蛊术时,旁猜都会夸赞催寄怀进步很大。 “还是旁兄弟教得好!”催寄怀沉稳有度,并不骄傲自满。他道:“等以后有机会,自是要好好报答旁兄一番!” 旁猜眉头一挑,目光在顾天鸣等一众人身上略过,像是很不好意思,略红着脸颊说道:“季兄就不必等到以后了,眼下我就有一事想要劳烦季兄帮忙!” 催寄怀闻言心中突然就涌出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故作镇定,舒展着眉头客气地询问:“哦,旁兄现在也算是我半个师父,旁兄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旁猜像是真的被催寄怀说动不再客气:“我想要明日季兄帮我跟小辞重新布置一个婚礼,季兄也知道,我跟小辞的婚礼只进行到一半就无疾而终。现在又害小辞跟我在这莫归山中受苦,照顾我这个伤残人士。小辞那般的温柔贤惠,是我一直在亏欠她,现在我想弥补她一点是一点,就是不知道季兄能不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 旁猜自从那天跟萧辞谈完话,他就格外的留意催寄怀,催寄怀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妥,但他发现萧辞似乎真的很怕催寄怀。 人一旦对某件东西起了疑,过往的蛛丝马迹会就如同走马观花般在眼前重新回放一遍。 他发现刚开始的那几天,催寄怀似乎待萧辞不是这般彬彬有礼的,他发现那天萧辞从溪边回来说是碰到野猪可嘴唇过分红肿,像是被什么亲过。 他好隐约听说过忘儿的生父是楚国的一名将军,所以不会眼前所谓的季兄就是那位将军吧。 一通百通,旁猜越猜心中就越感觉发寒,如果事情真如自己猜测的那般,那曾经他请求催寄怀照顾萧辞那些事算什么? 算自己将心爱的女人亲手送到别的男人怀中吗。 所以他现在说的这一番话全都是对催寄怀的试探。 旁猜话落顾天鸣他们全都变了脸色,齐齐将目光投向催寄怀。 他们再怎么看不上萧辞,也不得不承认萧辞是催寄怀的女人,现在一个男人当着他的面,请求帮他的女人布置婚礼,这怎么看都是一场羞辱。 他们就怕催寄怀压不住火,还好在这方面催寄怀一向不会让人失望。 催寄怀只是略微愣了一下,就答应下来:“好,只要旁兄跟小辞姑娘不嫌弃这山中举办的婚礼简陋,这场婚宴我就帮忙办了。” “怎么可能会嫌弃!”旁猜目光没有从催寄怀身上收回,他自信满满:“我家小辞一向贤惠,不会计较细枝末节。” 第801章 兄弟阋墙(二十二) 旁猜的自信刺痛催寄怀的眼,就像是顾天鸣所想的那般,萧辞是催寄怀的女人,有人公然要抢他的女人,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这件事无关情爱,只关系到尊严。 催寄怀拢在袖子里的手指危险的搓了搓,面上笑着应好。 他看起来事事妥贴,咐吩顾天鸣道:“既然已经决定明日就办婚宴,那么接下来所有事情就交给我了。老顾,你先将旁兄安全送回洞中。旁兄,接下来今天到明天晚上这段时间,你就只需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当个神清气爽的新郎官即可。” “那就有劳季兄!”旁猜暂时没有发现催寄怀的异样,他坐在轮椅上感激地拱了拱手。 顾天鸣不放心地看了催寄怀一眼,推着旁猜离开,其他人还想留,就见催寄怀笑着对众人挥了挥手,让大家尽数着都跟着离开。 催寄怀道:“你们都先回去,我再练练蛊术,大家也可以先回去想想,明日究竟要如何帮旁兄布置这个婚宴!” 众人望着无事人一样的催寄怀其实心中都有许多话想说,可奈何旁猜在,只能将万千的话都憋在了心里,跟着顾天鸣一起推着旁猜离开。 回山洞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顾天鸣意识到气氛不对担心旁猜有所察觉,主动挑起话题。 大家在顾天鸣的带领下,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跟着搭话,大家你一言我语跟着把话题聊开,全程无论是他们谈论天气还是女美亦或者升官发财,旁猜都没有搭话。 一直等回到山洞,众人才发现旁猜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熟。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顾天鸣甚至拿手在旁猜面前挥了挥,旁猜依旧是一副闭着眼睛熟睡的模样,甚至还能听到他细微的打鼾声。 顾天鸣拿了条狼皮做成的毯子盖在旁猜身上,枯瘦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屑:”虽说现在身体恢复得好,可到底残疾伤了身体,比一般人虚弱。这还没有走路,只是到外面吹吹风就睡熟了,若不是还知道蛊术,这跟个废物还有何区别!” 其他人没有发表意见,但看法也跟顾天鸣大同小异,觉得这个曾经的西夏国师之子,差点成为国师独揽西夏大权的人也不过如此。 “我们先出去!”顾天鸣给旁猜盖好毯子后往山洞外看了一眼,他们自是要商讨旁猜明日要娶萧辞一事。 他们心里都担忧催寄怀会受不了这份羞辱,毁了他们的计划。 这些担忧的话都憋了一路了,现在好容易等旁猜入睡,他们能好好说话。 顾天鸣的提议没有人反对,大家都跟着离开了山洞。 只是没有人发现,等他们一走,熟睡的旁猜就睁开了眸子。旁猜的眼睛没有半点刚睡醒的迷糊,反而是一片清明,可见他之前根本就没有入睡。 他就是一只一直潜伏等待捕猎的狼,诱饵已经放下,现在到了他的猎杀时刻,只是可惜狼没有了爪子,战斗力注定要打大扣折。 旁猜抓起盖在身上的狼皮毯子,用力一掷就掷到了山洞口,然后双手注入内力拍在轮椅两侧的扶手上,身体凌空而起直接飞离轮椅,他的人就落在了洞口事先布好的狼皮毯子上。 这样做减少了落地时,有可能带来的伤害,也减去了落地时候可能发动的声响。 这个动作,在回山洞时,旁猜就已经在脑子里模拟了许多遍。 旁猜安顿好自己的后,就全神贯注侧耳静听外面的动静。 顾天鸣他们是真的已经将旁猜当成废人对待,虽然说话还是想着要避开旁猜,但终归没有走离山洞太远。 大家都集聚在山洞门口商量对策,第一个说话的还是顾天鸣。 顾天鸣道:“你们说主子会真如方才跟旁猜所说,愿意亲手将萧辞嫁给旁猜吗?不管怎么样,萧辞也曾经是主子的女人,而且还给主子生了忘儿小姐,旁猜现在提这样的要求,跟让主子双手奉向自己女人有何区别。我现在真的就是怕主子噎不下这口气,毁了学习蛊术的计划。” 一个看起来较为沉稳的男人闻言思索着摇了摇头:“顾老,我觉得你的担心极有可能是多虑了,咱们将军是一个凡事以大局为重的人。别说咱们将军对那萧姑娘无夫妻之爱,就算有,我觉得为了大局,将军也会让萧姑娘跟旁猜成亲。” 另一个看起来粗犷的男人应和:“我觉得小陈说的没有错。我说句不中听的,就旁猜那双腿残疾的模样,想来也没有办法做那劳什子墩伦之事。反正离开这莫归山,将军也是要带萧姑娘走的,若是倒时候将军实在觉得那旁边猜膈应。我们就帮将军做了那出尔反尔之人,杀了那旁猜就是。” “这倒是一条好路子,若是到时看出将军有任何不愿之色,我们就一同这样劝解将军。”大家全都齐齐认同了那粗犷汉子的话。 在他们眼中道义承诺自然没有利益重要,何况知情的也只有他们这几人,你不说,我不说,谁又会笑话指责他们不讲道义呢。 顾天鸣他们还在继续聊天,此时的话题已经从方才对催寄怀的担心,转化为等催寄怀习成蛊术之后,他们要如何夺回西夏,一雪前耻,功成名就等等快意之事…… 山洞里面旁猜已经得到他想要打听的事情,已经按照之前的套路重新利用轻功飞回了椅子上。 他佯装成已经熟睡的模样闭紧眼,面上除了有些潮红后,看起来一切正常,可内心却是如同潮水泛滥一般,波涛汹涌。 原来原来……那所谓的季兄竟就是萧辞以前的夫君吗,忘儿就是他们的孩子,原来原来竟是如此,从头到尾那所谓的季兄恐怕就没有想过放他跟萧辞一起过日子吧。 如果没有了萧辞,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此刻外面那些人,竟是想着利用完他,连活的希望都不给他了吗! 恨…… 那滔天的恨似乎要挤破他的胸腔。 他想要毁了这一切。 就在旁猜堕入无尽恨海时,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把他从恨的边缘拉了回来。 第802章 兄弟阋墙(二十三) 萧辞对催寄怀的讨厌不像是作假,他现在需要知道的是萧辞的态度…… 小辞小辞…… 旁猜在心里叫了两声,睁开了一双眸子,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想更迫切的见到萧辞。 这么想,旁猜就开口这么做了,他朝着洞口外大喊了两声,顾天鸣他们听到声音都进了山洞。 除了做贼心虚,还是因为他们现在需要旁猜,自是需要讨好做好表面工夫。 “旁兄,你有什么吩咐?”顾天鸣问。 恰好此时催寄怀从洞口走了进来,旁猜的目光落在催寄怀身上,原本要出口的说辞临时一改,开口道:“顾兄,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梦见小辞在外面遇到野兽袭击了,现在天色已经不早,能不能劳烦帮忙把小辞将我寻回来。” 连做个梦都是女人,可真没有出息,顾天鸣心中看不起旁猜面上一笑,道:“我这就去帮你找,梦都是反的旁兄不必紧张。” “虽说如此,可我还是放心不下,顾兄还是速速带人去吧。”旁猜面上紧张,看向顾天鸣的目光中却是一片冰冷。 “我也随你们一同去吧!”催寄怀已经走近,他也开口说道。 已经知道催寄怀就是萧辞以前的男人,旁猜岂会再放催寄怀跟萧辞相处。 有的人心眼很小只能装得下眼前的情情爱爱,自己想要在乎的人。有的人心很大,他的心能装下整个天下,唯独无法一心一意装下所爱。 不过,所求是大是小,全看自己内心更想要什么。 旁猜已经脱口拒绝:“季兄,有顾兄以及其他兄弟帮忙去找小辞应该已经足够,你就留下来陪我聊聊天,聊聊明日的婚宴你要如何帮我操办吧!” 好不容易在外面平复了情绪,这会旁猜两句话又将催寄怀心情弄得有了起伏。他内心想要拒绝,可面对顾天鸣以及其他人的目光,他无法做到放下责任。 催寄怀再一次选择违心留了下来,嘴里如同吃下一只苍蝇似的,绞尽脑汁帮旁猜描绘明天的晚上的婚宴。 在旁猜提出两次婚礼修改意见后总算是敲定。 萧辞这会正好被顾天鸣他们找了回来。 萧辞没有走远,她只是在一处小树林中练习自己的剑术。 旁猜看着走近来的萧辞故意问起催寄怀的家事:“季兄,你可成过亲有夫人跟孩子。你年纪不小,夫人跟孩子应该是有了吧有” 旁猜看着走近来的萧辞,故意问起催寄怀的家事:“季兄,你可成过亲有夫人跟孩子?我观你年岁已经不小,夫人跟孩子应该是有了的吧!” 旁猜的问话,就像是让催寄怀吃下的那只苍蝇又反流到了嘴中,恶心程度又加了一个度。 想起他跟萧辞那场婚礼实属非他所愿,可那时候的萧辞却是真的很开心。 他还记得,掀开红盖头时,萧辞那张羞红含着憧憬的眼,现在萧辞面对他时不是恨就是冷若冰霜,还真是时过境迁。 就在催寄怀想要回答旁猜时,萧辞的声音率先插了进来。 “旁猜,这是季大哥的私事,我们不要打听。而且并不是每一场喜事,新郎新娘都是欢喜的,也许有的人只是将婚事当成跳板,或者是可利用的工具罢了!” 萧辞推转轮椅,搀扶着旁猜坐到了他的床铺上。 不知萧辞跟催寄怀关系时,听到萧辞这话,或许旁猜还不会多想,可此时,他分明就听出来了,萧辞是在含沙射影。 所以当初萧辞跟催寄怀成亲,催寄怀只是利用萧辞吗? 旁猜眸色一转,分明刚刚他在说这些话时,心中还带着几分试探萧辞的心思,不过是眨眼,他就已经开始怜惜萧辞。 心里对萧辞最后的一点疑虑都消了,难怪萧辞会恨催寄怀,原来催寄怀对萧辞从未有过一丝真心。 也是,若是真有心,又怎么可能会看着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旁猜想到萧辞脸上那曾经可怕的伤疤,心中隐痛了下。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上了萧辞那伤疤已经淡若未见的脸颊。 “小辞,你相信我,哪怕是我自己死,我也永远不会利用你!” 旁猜的情意萧辞感觉到了,她虽然还是没有爱上旁猜,可旁猜对她来说已经是很重要的人了。 气氛刚好到了这里,萧辞虽然忌讳催寄怀在这里,可还是不想让旁猜失望地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旁猜的表真心,真的就把催寄怀衬的什么也不是了。 催寄怀垂着眼眸里黑沉一片,掩在袖子里手指更是紧握成了拳头。 可在旁猜看过来的瞬间,他脸上还是扬起了一如既往温和的笑。 顾天鸣都感觉到了山洞里气氛不对,唯独旁猜表现得像是一个坠入爱河的傻小子,像是什么也察觉不到,今日频繁拉催寄怀谈论感觉,顺便跟萧辞暧昧。 夜深人静,只有虫鸣兽叫依旧。 萧辞也感觉到了旁猜今日特别黏她。 想到之前来找她的顾天鸣,阴阳怪气说旁猜做噩梦,梦见她出事了。她也就对旁猜的异常不作他想,理所当然认为旁猜只是因为害怕她出事,才黏着她。 晚上旁猜要她将床铺搬到他的旁边,萧辞只是看了眼催寄怀,见催寄怀没有反应就照做了。 此时,她还在梦中就感觉有人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她一睁开睛,就被捂住了嘴。 在山洞内火光的照映下,她看到催寄怀伸出手指朝山洞外指了指,然后就放开她提步往外走了出去。 萧辞明白,这是要她跟上的意思。 萧辞不想跟出去,想到傍晚旁猜对她做过说过的亲昵之事,她直觉催寄怀找她不会有好事。 小溪边的事,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可她也知道,旁猜的性命还拿捏在催寄怀的手中。 萧辞望着山洞的岩石发会呆,还是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他们一走,那空了的床铺旁,闭着的旁猜就睁开了眼睛。 他的一双眼睛里依旧没有丝毫困意。 他似乎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刻。 第803章 兄弟阋墙(二十四)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旁猜有些落寞地摸了摸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 只是可惜,这次他不能像白日时那样再跟到山洞门口去偷听了,因为山洞里顾天鸣他们还在。他只要一动作,就会将所有人都吵醒。 这一刻,对旁猜来说是艰熬的。 山洞外,晚风吹起萧辞的发,这一刻对她来说何曾又不是艰熬。 两人面对面站着,萧辞尽量与催寄怀拉开距离。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萧辞全身上下所有神经防备的本能绷紧,心里已经做出承受催寄怀怒火的准备。 催寄怀看着月光下,对自己防备深深的萧辞,那温和的眉眼慢慢地变得阴沉。 他问:“你可知道,明日,旁猜要我帮你跟他准备一场婚宴!” 萧辞愕然,眼睛睁大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旁猜一心想要给萧辞一个惊喜,催寄怀料想萧辞对这件事也不知情。 他看着萧辞惊讶急于否定的模样,心情蓦地又有了好转。 他用命令的口吻道:“明日,我会照常帮你跟旁猜操办婚宴,但你这边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拒绝跟旁猜举婚礼,你可明?” 这是把所有问题都推给了她解决。萧辞抿紧了唇,她虽然厌恶催寄怀又操控她,但也明白这是目前来说,最不会两败俱伤的办法。 “好!”萧辞权衡利弊过后,垂眸答应下来。 她又小又瘦的身体隐在夜色下,双肩低垂着,那无力抵抗的模样真的很惹人怜。 催寄怀的心软了下来,想到傍晚旁猜对萧辞做过的种种亲昵行为,他的四肢百骸就像是被虫蛇撕咬过一般的难受。 敢觊觎他的女人,简直在找死! “过来!”催寄怀一双温和的眼看着萧辞,带着深深蛊惑。 催寄怀故意这么看人时真的很具诱惑力,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块没有攻击力的暖玉,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 可惜萧辞已经吃过太多亏,她再也不会上当。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幽幽看着催寄怀:“我已经答应你了,你还有什么事,就这样说即可。我很困!” 萧辞强调自己想要回去。 回去做什么? 自然是睡在旁猜的身边! 催寄怀的脑海中自然地脑补出了萧辞跟旁猜并排而睡的画面,这也不算是他脑补,他方才叫醒萧辞时,看到就是那一幅画面。 跟他有过夫妻之实,给他生养过女儿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并排而眠。 那亲昵模样,只要旁猜稍稍侧身就能拥萧辞入怀。 只要萧辞往旁猜身边滚一滚,就能滚入旁猜的怀抱。 催寄怀今晚的情绪就像是海浪不停变化,他的目光蓦地再次变得阴沉,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几分。 他很气恼,大步上前双臂一捞,已经容不得萧辞后悔地将萧辞给捞入怀中抱紧。 他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你是我的女人,怎么让你过来都不愿意了!” 屈辱!在小溪边发生的种种,那让她屈辱到极致的感觉又支配住了她。 萧辞面无表情,麻木的只有一双眼睛动了一下。 感觉到怀中女人无声的抗拒,想到女人在别的男人身侧那乖巧柔顺的模样,已经燃烧起来的心火这会如同被加了一把柴,扑哧一声燃烧得更旺。 催寄怀放开了抱着的萧辞,双手松开的瞬间,一只手抬起了萧辞的脸,另一只手沿着萧辞脸颊往上一点点带着侵压的抚摸,抚摸了旁猜傍晚时碰触过萧辞的每一寸肤皮。 他这样做,就像是要将旁猜在萧辞身上留下的印记都清除干净一样,慢慢地抚摸已经满足不了他,他双手扶住萧辞的脑袋狠狠吻了上去。 萧辞那双麻木的眼睛再次动了动,她想反抗,脑子里闪过昨日旁猜跟他说过的话。 "小辞,我已经听你的,在教季兄的蛊术里动了手脚。" “那他会死吗?” "他若是老实按照我所教的继续练下去,走火入魔而死是早晚的事情。不过再早应该也会到年后开春之后去了,我要保证他能送我们下莫归山。” 所以催寄怀会死。 现在顺从忍隐没有什么,只要旁猜能安全下莫归山…… 萧辞眼里最后一丝反抗消散了,她像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头人任由催寄怀作为。 可是到了最后,她还是不甘,当身上起了火,衣服尽数被脱落时,她那木麻的眸子一眯泛起狠意。 她想要给催寄怀下双层保险! 在催寄怀不注意时她吞了药在嘴里,轻轻一抿那药味在嘴时化开落入腹中。 催寄怀在进入萧辞身体时闻到了一股异香,随着起起伏伏的动作那香味越加浓郁,就在催寄怀想要抽身探究时那香味又融在了夜色中消失不见,仿佛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催寄怀眯着眼睛看着身体隐在狼皮衣服当中瘦瘦小小,又透着女人娇美的女人,再次俯身而下,占有着狠狠洗去另一个男人的印记,印下只属下他的印记。 一场一人餍足,一人生如死灰的情事结束。 催寄怀起身将散落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他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身上的衣服,目光扫到躺着还没有动弹的萧辞。 他唇动了一下,像是在施舍又像是承诺。 “等离开莫归山,我以前说过的话依旧有效,我会娶你为妻,忘儿也会交于你抚养。” 萧辞这样的出生是配不上他们家的,到底兜兜转转,萧辞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确有他的责任,现在也算萧辞助他得到了蛊术,算是立了一功,也就能勉强入他家府门了。 何况催时景也因为萧辞之事对他耿耿于怀,只有他娶了萧辞,让他那一根筋的弟弟看看,萧辞过的幸福,他那弟弟才有可能放下执念跟他言和。 如此这般,他跟弟弟之间可能还是会尴尬,但再怎么也好过弟弟再踮记萧辞。他也可以让母亲给弟弟择一位家世性情更与弟弟匹配的大家闺秀。 萧辞闻言那双抬头望月色的眼睛动了动,转移看向站在她面前,依旧需要她仰视,永远高高在上的男人。 第804章 兄弟阋墙(二十五) 永远是他自以为是的施舍安排,何曾想过她要不要,想不想。 说再多也是徒劳,催寄怀永远也不可能听。 萧辞再次将目光移了回来,她也起身,将被催寄怀剥落的羞耻一件一件裹上。 等所有衣服穿完,她扫了眼还站立不动的催寄怀,语气麻木:“催寄怀,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看着像是被抽走灵魂,没意思透了萧辞,催寄怀已经风平浪静,柔和洒满的心里再次起了风浪。 他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有发火。 他相信来日方才,等下了莫归山,萧辞跟忘儿团聚,过上安居富裕的生活,萧辞就会变换嘴脸。 “回去睡吧,记住我跟你说的话,明日拒绝与旁猜办婚礼。”催寄怀再次叮嘱,一拂袖子,率先进了山洞。 催寄怀离开,萧辞站在夜色下吹了一会凉风才跟着回了山洞。 进了山洞,那温暖的气息一下就包围住了她。 萧辞强撑着一直都没有崩溃的情绪,这会有了决堤的迹象,当睡到旁猜身侧,躺下的瞬间,她感觉旁猜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那温暖的气味更浓。 她再也忍不住委屈,眼泪流了出来。 又怕自己的异常会吵醒旁猜也怕催寄怀发现,她只能闭着眼睛无声哭泣。 却不知道黑暗中,一双眼睛正伴着火堆,满脸疼惜地看着哭到不能自已的她。 旁猜后悔了。 他后悔不应该在傍晚的时候,故意与萧辞亲昵不断挑衅催寄怀。 他虽然没有目睹催寄怀叫萧辞出去做了什么,可看着萧辞这副被残催委屈的模样,也能脑补出催寄怀必定是欺负了萧辞。 他要让催寄怀死…… 他用拼尽全力,想用命来呵护的女人谁都不能欺负! 旁猜眼里的杀意越来越浓。 萧辞在哭泣中入睡。 旁猜一晚没有睡。 等到太阳刺破云层,想方设法照进山洞时,萧辞也睁开了眼睛。 “早啊,小辞!”旁猜在萧辞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朝她露出了笑容。 “早!”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萧辞觉得自己十分愧对旁猜,觉得自己实在无法配得上旁猜这份深情。 她眼神稍微闪躲,起身将外袍穿上:“我似乎起晚了,我先帮你起床,带你吃点东西。” “不用!”旁猜拒绝,目光落在萧辞略微红肿的眼睛上,忍住伸手抚摸的冲动,怜惜地道:“你先去清洗,自己吃东西,一会我有事情跟你说!” 萧辞想到半夜催寄怀特意将她叫出去说的事情,心里大概已经猜测到旁猜要跟自己说什么。 想到自己昨晚哭了,也害怕脸上会留下痕迹,她也就没有拒绝地点了点头。 旁猜见萧辞答应,就看向了早已经起床,这会从山洞外进来的催寄怀:“季兄,我有事情请你帮忙!” “旁兄有事尽管说!”催寄怀一面朝这边走,一面温文尔雅地道。 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狼,萧辞不愿意跟催寄怀待在同一块天地,她匆匆与催寄怀擦肩而过,甚至走过时身体还僵硬了一瞬。 萧辞脸上的微表情没有逃过催寄怀的眼睛,催寄怀表情没有因此发生任何变化。 现如今在催寄怀的眼里,萧辞已经是他手里难以逃脱的猎物,猎物已经在手,不听话往后有的是机会调教。 “旁兄需要我做什么。”催寄怀看起来细致妥帖,极好地亲自动手帮旁猜穿上衣袍又扶着他坐上了轮椅,顺带还将旁猜床铺整理了。 “帮我采一束野花,一会我要送给小辞。”旁猜看着催寄怀动作,用深情掩住眼底杀意:“另外作为报答,我愿意再教季兄一种新蛊。” 催寄怀一听说可以学习新蛊术眼睛就是一亮,他自是不可能拒绝,可嘴上依旧说着客套的话。 “采一束野花罢了,这都是小事情。我已经在山中找到了许多极漂亮的野花,一定会帮旁兄把今晚的婚宴布置漂亮。至于新学习新蛊一切都听旁兄安排。” 旁猜坐在轮椅慢慢道:“季兄做事,我放心。其他野花的布置交给旁兄,我就是想先采一束野花交于小辞求婚。要不季兄你亲自推着我去采野花,这样更显诚意。我也能顺便将新的蛊术教于季兄。” 旁猜如此周到的安排,催寄怀岂能拒绝。 萧辞洗清整理回来,催寄怀跟旁猜已经不在。 她用了早饭之后,就又找了个小树林练习武功,只有精进武功当下次再有意外发生时,她才有自保跟保护他人的能力。 练习不足半个时辰,催寄怀就推着旁猜来了。 萧辞在看到催寄怀出现的那一刻身体不由得紧张。 好在看起来,旁猜跟催寄怀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催寄怀将旁猜送来后,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走了。 催寄怀一走,萧辞在心中松了口气,这才上前主动替旁猜推起轮椅。 坐着的旁猜也道:“小辞,你推着我走走吧。” “嗯!”萧辞应着。 一直往前,旁猜借用看萧辞的动作,扫了眼四周,然后回过头对萧辞小声地道:“找个空旷不易藏人的地方,我们说会话。” 萧辞答应下来,心中却忍不住升起疑惑。 旁猜不是要跟她说今晚婚宴的事情,为何要避着人。 萧辞带着旁猜到了悬崖边,环境如旁猜所说的那样,四周空旷,附近三十米内不可能藏得住人。 催寄怀隐在大树后面跟了过来,看到自己藏身之地与旁猜所在位置距离,确定听不到任何声音后,他拧紧了眉,可依旧没有离开。 他看到在站定后,旁猜如同变戏法一般,从狼皮毯子下掏出一束红色不知名的野花递到了萧辞面前。萧辞只是迟疑了一下就接了过来。 接着他看到旁猜在说话,从他这个位置看去,他连旁猜的具体口型都看不到,根本无法分辩,他们此时在说什么…… 一种看不透的无力感,让催寄怀感觉不安。 如今一切都顺,突然变得不顺,肯定会想得多一些。 萧辞拿着手里的香味淡雅的野花,虽然确定这会没有人能偷听得到,她还是一开口就拒绝了旁猜。 “旁猜,我们现在还是要以离开莫归山为主,往后的事情,我们往后再说,好吗?” 第805章 兄弟阋墙(二十六) 往后,还有往后吗? 旁猜脸上露出苦笑,伸手温柔的牵住了萧辞的手。 他一出口没有说婚宴之事,而是关心地道:“小辞,昨晚他欺负你了?” 萧辞心脏一抖,就像是藏在心底的秘密被人发现了,她急于想要躲藏,差点将旁猜的手给甩开,还好旁猜抓得够紧。 将萧辞的情绪收进眼底,旁猜此时的心里除了心疼,再也没有其他想法。 他不再想要隐瞒:“小辞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已经知道那个姓季的就是你以前的夫君,我也知道忘儿是你跟他生的孩子,难怪你说他不是好人。他以前一直都欺负你吧。” 旁猜发自心底的关心与爱恋像是一双温柔的手,无声抚摸萧辞这早已经血淋淋的内心,慢慢地向他打开了被锁紧的心门,眼泪如同决堤,一颗接一颗滚落而下。 她带着哽咽地道歉:“对不起,旁猜,我不想骗你的。可是……” “可你怕我知道后会伤心难过?”旁猜没有等萧辞把话说完,就已经把话题接了过来,他用后背拦住了萧辞,确保就算有人偷窥,也不会看到萧辞难过模样。 他那宽大温厚的手掌更是伸出,替萧辞将滚落地眼泪擦去:“别哭……” 为她着想,对她体贴,旁猜似乎把所有的耐心给了她,她对这样的旁猜根本生不出任何的不喜。 她双眼通红的看着旁猜用力的点头:“好,我不哭!” “那你笑一个给我看看!”旁猜温柔哄道,这一刻他似乎真的将萧辞当成了孩子一般轻哄,那种珍视宠溺无法让人忽视。 萧辞在旁猜一声声引导、诱哄下露出了笑颜。 “小辞,记住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这样笑。这样笑的你,才是最美的。” 被旁猜认真地看着,萧辞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一时失神也直愣愣的看着旁猜。 她还从没有被人这般珍视过。 她突然就真不想再让旁猜失望,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旁猜也笑了,似乎这时才想起来要跟萧辞说正事:“昨晚,他把你叫出去,是不是让你拒绝跟我成亲?” 萧辞眸光闪烁了下。 旁猜接着问:“他是不是用我威胁你,如果你不听他的话,他就不带我离开莫归山?” 萧辞张了张唇。 旁猜光看萧辞的表情,就明白自己猜对了。 催寄怀真的阴险,他竟两头欺骗! 昨日偷听到的话还在耳边,离开莫归山后催寄怀会带走萧辞,还会杀了他掩埋羞耻。 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旁猜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闪过精光:“小辞,你想不想彻底摆脱催寄怀?” 嘭嘭…… 萧辞闻言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连双手都因为而颤抖了下。 她当然想,甚至连做梦都想。 萧辞抿了下唇,理智尚存:“可是现在我们奈何不了他,而且你需要他才能下莫归山。” 旁猜用笑掩盖住了他此时眼底闪过的决裂。 他在心里呢喃,他的傻小辞,他拼了命想保护的宝贝儿,他又怎么可能舍得成为她的累赘。 只要是他的小辞想要,哪怕豁出他这条残破的命,让要为她达成。 当然,他的心思是不可能如数告诉萧辞。 现在萧辞知道后一定会阻止他。 旁猜又轻轻摸了下萧辞的脸颊,用温存掩盖心思,顺着萧辞的话往下说。 “是的,现在我们还奈何不了他,那我们就再忍忍吧,等离开莫归山我们再找机会杀了他,只是这样,就要委屈你了。” “只要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就不委屈!”萧辞摇头,想到旁猜已经在教催寄怀的蛊术中动了手脚,又想起自己通过欢好给催寄怀下了毒。 双重保险,催寄怀应该绝无逃脱的可能,她就又觉得一切值得了。 隔着距离催寄怀看了许久,也没有观察出他觉得有用的东西。又看着萧辞跟旁猜很是亲昵的模样,心中那种烦躁之感又冒了出来。他再也没有心思看下去,眼不见为净,转身离开。 催寄怀离开不久,萧辞也推着旁猜离开。 回到山洞的旁猜就表现出一副情绪失落的模样,守在山洞附近并没有走远的催寄怀,目光从萧辞身上掠过,还没有靠近,就见旁猜朝他招了招手。 “旁兄!”催寄怀假模假样的靠近。 催寄怀一靠近,旁猜就已经维护萧辞的先将萧辞打发走,这才拉着催寄怀像是说体己话一样的倒苦水:“季兄,我托你今晚准备婚宴一事还是取消吧!” 催寄怀闻言心中闪过喜色。 方才萧辞虽说跟旁猜动作亲昵了一些,可到底是听他的话拒绝了旁猜,想来那些亲昵的动作也是旁猜强求,萧辞迫不得己。 催寄怀心中得意欢喜,面上还是皱起了眉头,故作关心:“怎么就取消了,野花我都已经让人准备好,可是萧姑娘那边出了什么意外,需不需要我帮你去劝劝她?” “多谢季兄好意,劝就不用了。”旁猜睨着催寄怀互飚演技:“小辞说这荒山上补办婚宴连两根大喜烛都找不到,还不如不办。我想得也是,到底是委屈她了,这婚宴还是等离开莫归山之后再说吧!” “嗯,这样也行!”催寄怀虚伪的跟着点头。 这件事过后,看起来一切又回到了风平浪尽的时候,旁猜不再提起婚宴也不再提起杀催寄怀,一有时间就给萧辞雕刻东西,木梳、木钗…… 催寄怀争分夺秒的练习蛊术,顾天鸣带着人准备过冬时的储备。 又是两天,翌日一早,旁猜就让催寄怀叫上除了萧辞之外的所有人,到小树林集合,说会亲自演示另一种高阶蛊术。 这段日子以来,催寄怀他们早已经习惯旁猜时不时召集大家一起演示蛊术,所以对他的这种行为已经见怪不怪,并没有多想。 他们一群人一起出了山洞,这时刚到溪边清洗衣服的萧辞端着木盆走了回来。 旁猜示意大家先等一会,然后自己推着轮椅到了侧拉着萧辞小声交代了几句:“小辞,我想吃野鸡了,你能帮我烤一只吗,一会回来,我想吃。”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声音小到只有他跟萧辞两人能听到:“我在我的铺盖里给你准备了礼物,你烤完野鸡之后就去拿。记住,一定要烤完野鸡之后。” 第806章 兄弟阋墙(二十七) 萧辞眨了眨眼睛,本能的以为是旁猜又给她雕了木刻。 她点了点头:“知道了!” 旁猜看着面前乖顺的萧辞笑了笑,朝萧辞招了招手,示意萧辞蹲下。 萧辞不知道旁猜要做什么,可还是依言蹲了下来。 就见下一秒,旁猜侧着身,用他那微凉的薄唇吻住了她的额头。 萧辞如同一只吃惊的兔子,捂着额头惊讶的看着一吻撤离的旁猜。 旁猜从没有吻过她,跟她做过最亲昵的动作,也不过是摸摸她的脸颊。 “别这么看着我,否则我怕自己舍不得走了!”旁猜看着萧辞呆愣的模样满目眷恋。 他也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心中就算是再不舍,也知道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记住我说的话,要听话!”最后叮嘱了一句,旁猜自己推着轮椅朝催寄怀他们那边行去。 旁猜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小,催寄怀等人竖着耳朵都没有听到一点儿声音,唯独只看到旁猜吻了萧辞,所有人都担心的看着催寄怀。 催寄怀脸上的阴霾只出现了一瞬,便很快消失。 已经到了习蛊术的关键时刻,他自是不许出半点差错。 他甚至主动迎上去接过了旁猜的轮椅,推着旁猜往前走,顺带说着违心的话:“真是羡慕旁兄跟萧姑娘感情能如此深厚!” 旁猜垂眸敛下眼底的冷:“那是因为我家小辞值得,我家小辞如此善良温顺,若是这样还能欺负她,那就真是猪狗不如。” 催寄怀顿时感觉有被内涵到,心中也生出了一些异样之感,突然就猜测是不是旁猜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正当他想问的时候,就听旁猜继续追问:“季兄,你觉得呢?” 旁猜这句追问出口,催寄怀就又认为是自己多虑了。 若是旁猜真的已经发现,他与萧辞的关系,怎么可能还能像现在这般心平心和地追问他。 以旁猜对萧辞的感情,应当是直接撕了他! 催寄怀缓了缓神,觉得自己如此异常,很可能是因为最近学习蛊术压力太大的原因导致。 这边。 萧辞目送催寄怀他们离开后,才回到了山洞中。 她将衣服晾了起来,又听从旁猜所说,蹲在火堆旁开始帮他烤鸡。 可在烤鸡时,她脑海中不断浮现起旁猜的那个吻。 越回忆她就越觉得方才的旁猜异常,心脏也不受控制的开始莫名加速跳动,隐隐觉得有大事要发生般的不安。 她再也没有办法专心烤鸡。 萧辞站了起来,没有听旁猜的话走向了床铺。 她掀开上面的狼皮被子,不多时就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块写满血字的白布! 准确说,这是旁猜留给她的遗书。 小辞,如果你听我的话,当你看到这封书时,我应该是不在人世了。 活着真是太累了,所以我决定离开。 我想在离开前帮你做一件事,那就是带走催寄怀。 如果一切顺利,催寄怀以及他的那些手下应该是跟我一同上路了。 如果不顺利,我的计划应该也能拖住他们一时半会。 所以现在的你,什么也不要想,马上带上食物离开这里,别回头离开莫归山。 我知道这样又要留你一个人了,但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家小辞这么善良一定会原谅我的是吧!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也要学会好好过日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林云汐。 林云汐对你那么好,你跟在她身边,她一定会护你周全的,不会像是我这般无用。 好了,不知不觉又写了这么一大堆,就到这里吧。 书信的最后署名,爱你的旁猜。 原来旁猜这几日一直在做木雕,只是为了给自己写遗书做掩护。 萧辞拿着手里白布,看着白布上鲜血写成的红字,眼泪再也止不住一颗一颗坠落。 前些日子,在旁猜还不知道催寄怀真实身份的时候,他明明还在策划畅想他们往后隐居的生活,她绝不相信只是仅仅过了几日旁猜就不想活了。 他一定是觉得自己在催寄怀手里委曲求全,不想看她难过,不愿意成为拖累,所以才会想到用死来成全她。 只要没有了他,她就会没有任何拖累的一个人离开莫归山,不用受任何人的挟制。 “旁猜,你怎么这么傻!” 萧辞感觉心慌,她一点也不想失去一个对她真正好的人。 旁猜的确不是好人,他曾经跟旁溪没少杀人,后来为了夺得国师之位他也反水欺骗了林云汐,可他现在是真的悔改了。 现在的他只一心想跟她一起过简单隐居的生活,为何老天爷不能给一个真心悔过之人一个机会? 萧辞难受地吸了一口气,想到自己现在没有按照旁猜所说,等烤完野鸡再找信,那是不是代表还来及阻止旁猜对催寄怀下手呢。 催寄怀是该死,他想学会蛊术挑起战争。 他两头欺骗,驱使压迫他们。 他为了一己私利做尽坏事,可就算是死,也不是这个时候。 萧辞如此想着,胡乱抹掉眼泪,将血书折叠好收进了袖子里。 她离开山洞,不管不顾往催寄怀他们离开的方向跑去,路途中因为跑得太急,一连摔了几跤,摔破了皮她似乎也感觉不到痛一般,爬起来继续跑。 终于,她来到了催寄怀他们演练的小树林。 这个小树林是催寄怀这段时间常用来练习蛊术的地方。 此时的小树林里已经乱了,所有人都在往小树林下面的小山谷里去。 在这些人里面,萧辞看到了催寄怀、顾天鸣以及催寄怀所有的手下,唯独没有看到旁猜。 萧辞傻了,她还是来晚了一步吗? 应该不是啊,旁猜说计划顺利他会带走催寄怀跟催寄怀的手下,就算不顺利也会困住催寄怀跟催寄怀的手下。 现在这副模样,催寄怀等人不像是被困住的样子。 她似乎找到了一线生机,不管不顾跑了过去,她拉住了即将往山谷里走的顾天鸣,紧急问道:“旁猜呢?旁猜他去哪了?” 顾天鸣看了眼拉住自己的萧辞,干瘦的脸上露出一抹熟悉的不耐:“掉下山谷了,你没有看到大家正要下山谷里去找他吗,你别耽误老子时间。” 说着,就一把将萧辞甩开了去。 第807章 兄弟阋墙(二十八) 萧辞被甩得踉跄,最后扶住了身后一棵小树才没有被摔倒。 也是在这时她才注意到,从催寄怀他们下山谷地方看去,有一条被什么东西大力破坏砸出来的斜坡。 瞧着那清晰新鲜砸出来的印记,再结合顾天鸣方才所说,旁猜掉下山谷了,萧辞的脑海中就立即脑补出了旁猜坐在着轮椅从这里一路滚下去的画面。 旁猜他说了,要拉着催寄怀一起去死,那么从这里摔下去应该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旁猜现在应该也还活着。 他的目的就是引催寄怀他们下到山谷,然后再困死催寄怀他们吧。 那是不是现在她也下到山谷,快于催寄怀他们找到旁猜,是不是就能阻止旁猜施实同归于尽的计划! 萧辞快速分析着,好在很快分析出了应对之法。 现在是争分夺秒,生死时速的时候,她不再耽搁,想清楚后几乎是用百里冲的速度快速往山谷下奔跑而去。 顾天鸣望着萧辞嗖的一下,从他身边跑过去的身影,撇了撇嘴:“这是下坡路,跑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 顾天鸣的话刚骂完,走在最前面的催寄怀也已经被萧辞赶超。 他本能阻止地伸手去拦,由于萧辞动作实在太快,他只能抓了个空。 下山的路陡峭,面前说不定就会冒出来野兽或者其他尖锐荆棘,所以大家都怕受伤走得慢。 像萧辞这样的走法,是真的不要命了。 催寄怀看着一下消失在自己视野里的萧辞皱了皱眉,心中那种熟悉堵塞的感觉再次出现。 旁猜对萧辞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了吗,重要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只是萧辞一直都是一自卑又重情的人,他人对她好一分,她就还以两分。 旁猜为了不拖累她,为了帮她解决麻烦,成全她的心意,豁出自己性命。这般重的深情,她当然要以百分之百的真心还回去。 萧辞凭着一腔不怕受伤不怕死,豁出去的精神,果然第一个到达了山谷底部。 只是到的时候,她没有看到旁猜,只在原地看到轮椅砸出来的痕迹,以及落下时受伤留下的血迹。 旁猜现在是伤残之躯,旧伤也未痊愈,现在又添新伤,这身体如何受得了? 他真的是已经豁出一切了! “旁猜……旁猜你在哪里?我是小辞,你听到能不能回我一声?” 萧辞按了按酸涩的眼角,以手做喇叭状,在山谷里喊了起来。 试图用这种制造声响的办法,告诉旁猜她来了,所以的计划可以停一停了。 嘴里喊着的同时,她也在地上寻找轮椅碾过的痕迹。 寻着轮椅碾压过的痕迹往前走了大概五十米,也就看到了树丛中被弃已经损坏的轮椅。 双脚不良于行的旁猜竟舍弃了他唯一可以行走的工具,那他又如何在谷中行动,还要困死催寄怀他们呢? 萧辞走远,催寄怀这边也领着顾天鸣他们到了山谷下面。 当催寄怀看到地上被轮椅砸出来的痕迹,以及残留的血迹时。他从旁猜突然掉下山谷时,心中就产生的不安之感,现在终于落到了实处。 旁猜若是没有所图,掉下山谷之后为何不待在原地等救援而是要离开! 当然,也不排除他是遇到了别的什么危险,不过根据现场的脚印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小。 催寄怀拧紧的眉头拧得更紧。 就算明知道旁猜掉下山谷有诈,或许别有所图,他也要不顾一切地找到旁猜。 原因无他,他的蛊术还没有出师,现在只能算是半桶水。 随着日复一日的学习蛊术,真正走入蛊术的世界,他才算是真正明白蛊术的威力有多大。 他有信心,等他蛊术出师,凭借这一手蛊术绝对能够从楚宴晔手中夺回西夏,甚至占领陈国,帮助楚帝统一四国。 “走。”催寄怀一挥衣袖,带着众人沿着轮椅碾过的迹痕走去,终于他们像萧辞一样,看到了那把被遗弃的轮椅。 再次仔细研究过后,催寄怀转过身来看向顾天鸣他们吩咐说道:“以两人为一组分开寻找,注意安全,遇到危险以哨声为信号。” “是!” 能跟着催寄怀活到今天的,都不是傻子,他们知道现在很可能面对的敌人不光只有谷间野兽了,还有躲在暗处的旁猜,也有可能包括……萧辞。 萧辞?想了想,又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小。 萧辞杀了他们,凭她自己根本就没有可能带旁猜成功离开莫归山,除非牺牲旁猜还差不多。 却不知,想要牺牲旁猜的从来不是萧辞,而是旁猜自己。 此时,被大家寻找的旁猜正被一群猴子拥簇着抬到山谷一处空旷的高地。那里已经聚积了许多虫蛇各种爬行类动物,密密麻麻很是恶心。 旁猜的脸上身上果然如萧辞猜测的那般,又添了许多新伤,甚至嘴角此时都还在流血。 他一点也不加以理会,只是不停地结着手势念着口诀,让身上的血流得更快一些。 随着他念动口诀以及结印的手势,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从他身上流出去的血竟在半空中凝结,然后像是细雨一般洒向那些蛇类虫蚁,被他血水浇淋过的虫蛇一时间一个个变得亢奋,那一双双兽眼开始泛红。 旁猜现在施实的蛊术,是所有蛊术里面最阴险,也是最残忍的一种——以身献祭。 这种蛊术不需要事先培育蛊虫,只要有虫子的地方就能用自己的血作为媒介控制它们,供施蛊者驱使。 可顾名思义,既然是献祭术,那么最后也会要了施蛊之人的命。 旁猜这条命在施蛊结印之时,就已经保不住了。 “扑哧”旁猜在结完最手一个手印后,再次喷出一口大的鲜血,他也因此停下动作,一挥衣袖对着黑压压的蛇虫吩咐:“去吧,一个不留。” 蛇虫一时间四散开,速度极快地去寻找它们的目标。 风吹起旁猜已经凌散的发,旁猜满意地看着这一切,这时才终于舍得腾出时间抹掉他嘴角血迹,也是在这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随风而来。 “旁猜……” “旁猜,你在哪里?我是小辞啊。” 那一声声的呼唤,就如同梦中才会出现的一般。 第808章 兄弟阋墙(二十九) “小辞!”旁猜有些恍惚地喃喃,眸色动了动,算是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萧辞怕是真的寻来了。 他心中又暖又怒,又惊又喜。 暖喜的是他的小辞没有放弃他,怒惊的是他已经再三叮嘱,将路铺好她还是不听话的来了。 万一被他的这些虫蛇误伤怎么办? 万一催寄怀恼羞成怒伤害萧辞怎么办? 亦或许是催寄怀拿萧辞威胁他又要怎么办? 简直不能想,越想越焦虑。 旁猜虚弱的身体在岩石上不安的动了动,没有办法的他只能寄希望于伴在他身边的这些猴子。 他伸出自己伤痕交错的手,轻轻摸了摸离他最近的那只猴子王的脑袋,驱使道:“去将她安全带回来!” 从小树林滚下山谷,顺势将催寄怀他们困在山谷,用献祭蛊术对付催寄怀等人,这是旁猜早在萧辞跟他坦白与催寄怀的关系时,就已经想好的计谋。 最近几日他都一直在布局,计量如何滚下山谷受到的伤会最少。 又趁着催寄怀每次练蛊的机会,在猴子身上做动作。 最开始的这几只猴子还是顾天鸣抓来给催寄怀练手的,只是在催寄怀不注意时,旁猜偷偷改了催寄怀给猴子们下的蛊,让猴子们从听令于催寄怀变为听令于他。 猴子们听话地撒腿跑开,底下的虫蛇也跟随着旁猜的心念转动自动给猴子们让出一道条。 随着旁猜重新安排妥当,刚刚还算是热闹的四周突静了下来,只余旁猜还独自在岩石上待。 太阳渐渐升高,望着天空中那令人刺眼的阳光,旁猜渐渐感觉到了困意。 上下眼皮在打架,他突然好怕,怕自己还没有等来萧辞,就彻底睡了过去。 也许会想,他既然能驱使猴子,为何不给催寄怀他们下蛊,控制他们送他离开莫归山。 这个方案旁猜也在脑海中演练过,可得到的答案还是行不通。 养蛊制蛊控蛊都需要花费极大的心力,他的身体虽说在一日复一日的好转,可到底伤了根基,双腿不良于行,无法支撑他消耗心力。 而这一次他想将催寄怀等人杀死,可是赌上了自己的命。 “扑哧”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旁猜双手及时扶住了两侧的岩石,身体才没有从岩石上滚落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旁猜真的以为自己要睡过去了时,他终于听到了嘈杂,吱吱的叫声。 他艰难地撩起眼皮去看,总算看到了他想看到的风景。 萧辞被一群猴子的拥簇下朝他这边行来,猴子不愧是最调皮的动物,此时不知从何处摘来了许多水果一个劲的往萧辞怀里塞。 萧辞一直是个心善柔顺的姑娘,哪怕经历了许多对她不友好的事情,她初心还是没变,哪怕现在两手被猴子们塞满瓜果,已经拿无可拿,还是没有拒绝地接住猴子们继续塞来的东西。 直到看到了旁猜,她才没有再理会围着她东扯西扯吱吱叫个不停的猴子们,抱着满怀瓜果快步朝旁猜跑了过去。 “旁猜,我终于找到你了!”萧辞跪坐在旁猜面前,一张苍白的脸此时红扑扑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也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这就是曾想要相伴一生的姑娘啊!旁猜面上含笑地看着萧辞,心里心疼到发颤。 其实他也可以让猴子们直接将萧辞驱逐出山谷,可听到萧辞一声声唤呼他的声音,他就明白若是不让萧辞再亲眼见上他一面,这个倔强的傻姑娘是不会走的。 当然,这一面也有他的私心。 他想在临死前也见她最后一面。 “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我还是来晚了对吗?”离近了,萧辞也终于更加清楚的看到旁猜模样,那比纸还苍白的脸,那不断冒出来的血,都让她的心揪了起来。 手中瓜果终于散落在地,萧辞颤抖地伸出手来摸旁猜脸上的伤。 旁猜没有躲,生命的最后他想要放纵。 他放纵地让萧辞抚摸伤口,目光一刻也不离地盯着萧辞的脸。 “你不听话。不过也没有关系,我暂时还能弥补,你走吧,我会让这些猴子护你出山谷,带着你往前走一段路程。我的能力也只到这里了。” 猴子还是不比人类,能控制他们一段时间已经难得。 “要走一起走!”萧辞摇头,伸手来扶旁猜,想要将旁猜背到背上。只是这会的旁猜真的像是一个易碎的娃娃,只是轻轻一碰,他就再没有力气地往一旁倒去。 好在萧辞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旁猜,才没有让旁猜从石岩上倒下去,可即便如此旁猜也像是没了气的球整个人都倚靠了萧辞怀里。 真的已经是强弩之末,走到了生命最后。 “傻瓜,你看我像是还能跟你一起走的吗?”旁猜仰视萧辞的脸,对自己之死看得极开。 萧辞眼睛一红,那早就想哭的泪水再次出现,一滴泪迅速滑落滴在旁猜脸颊上。 “你又忘记我说过的话了?我们家小辞笑起来才最好看。”感受到脸上的灼热,旁猜露出虚弱地笑,艰难伸手将萧辞脸上的泪水一一抹去。 “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我真的太累了,这样走,对我来说才是最温柔的。何况我还有一个自私的小念头,就是我这样走了,往后你就再也不会忘记我了。你看,我是不是很过分?”旁猜笑着反问,到了这一刻他还在想着如何宽慰萧辞。 萧辞这会已经趁着旁猜倒在她怀里的工夫,给旁猜把了脉,发现旁猜此时已经心脉尽断,心力枯竭。 这样的症状,就算是神医降临怕是也无法医治,旁猜已经必死无疑。 说一句话,就是少一句,萧辞再也无法不理会旁猜,虽然她不喜欢旁猜此时说的每一句话,但还是忍着心里的疼痛句句给予回应。 “你不过分,一点也不过分。就算是你什么也不做我也会记住你,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萧辞哭泣大喊,试图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将旁猜留住:“你要是就样走了,我会恨你的,我真的会恨你!” “那你就恨吧,这样也好过你不再记得我!”旁猜笑着的,他的目光开始溃散,视线终于舍得从萧辞身上抽离,看向了天空。 第809章 兄弟阋墙(三十) 那空荡荡的半空中似乎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还是那么的明媚,风情万种,可看向他的目光却又是那么的温柔慈祥。 “旁猜,我的儿,你受苦了!”俪殊轻声唤着。 “娘,我不苦,我给您,还有外祖父外祖母舅舅他们都报仇了。”旁猜笑着,像是一个做了事急于想要得到长辈认可的孩子,说着说着他又难过起来。 他自怜,厌恶举起自己的一双手:“娘,虽然我帮您们报仇了,可我杀了他……我杀了他……这可能就是我的报应吧!” 旁猜恨旁溪,但弑父还是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了他的心上,让他一直都没有办法真正释怀。 “那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孩子来吧,跟娘一起走!”俪殊朝旁猜摇了摇头,然后伸出了手。 “走?”旁猜愣愣的。 许久,他像是明白了意思,慢慢地也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我跟您一起走!” “不要,旁猜。”萧辞看了眼依旧空空如也的半空,一把抱住了旁猜,她明白现在旁猜所看到的一切不过都是幻象,都不是真的。 “小辞,对不起啊!”旁猜感觉到怀里的温度,低下头去看萧辞,嘴角浮现出无奈的弧度,纵使他再想抱萧辞,却怎么也没有将那双伸出的手收回。 直到他的脸上再也做不出任何表情,伸出的双手无力落下。落在萧辞后背,软棉棉的没有一点力量,可萧辞却觉得好痛好痛,痛到了五脏六腑,痛到全身无法弹。 “旁猜!你是个骗子。我们说好要一起好好过日子的,你怎么能食言?我要忘了你,我不会记得你的……” 萧辞继续保持抱旁猜的姿势,眼泪断线似的往下落,她不再嘶声力竭的大喊,如同还在对着活人一般的诉说。像是想要借此将旁猜留住,可已经走了的人,又如何能够挽回。 “吱吱吱……”萧辞抱着旁猜的尸体不知抱了有多久,猴子们一直在耳边叫唤她都没有理会,还是那只猴子王碰了碰她的肩膀她才勉强抬起头来。 也就是在她抬头的空隙,猴子王像是有灵性一样,竟号令着所有猴子一拥蜂上前,从萧辞怀中抢走了旁猜的尸体。 “你们做什么?把他还给我!”萧辞站起来抢。 旁猜尸体重可奈何猴子数量多,在猴子的左右闪躲灵敏的身手下,萧辞始终近不了旁猜尸体的身,只能被迫跟在这群猴子身后。 追赶间萧辞并没有发现,这群猴子正在有规律的引着她往出谷的方向走。 不是这群猴子有灵性,而是旁猜在生命终结的最后一刻都还在想着萧辞,他用最后一点精力对这群猴子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引萧辞出山谷。 如果旁猜没有下这个命令,或许他还能再久活一点点…… 当然,这是萧辞所不知道的,可事后,她也一定能想明白。 一群猴子抬着一个人,后面还有一个女人在追赶,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显眼。 同在一个山谷,催寄怀跟顾天鸣他们都发现了萧辞跟旁猜的尸体,他们想往萧辞这边奔来,可惜都被绊住手脚,遭受着不同程度的攻击。 “娘的,这旁猜他有病吧,搞这么多虫子,等老子出去非弄死他不可!”顾天鸣一剑横扫,扫开脚下一大片的虫子,嘴里骂骂咧咧不停歇。 催寄怀看了眼萧辞他们离开的方向眯起了眼,从他的角度虽看到了旁猜被猴子抬着走,但并不能确定旁猜有没有死。 他就是觉得心烦意乱,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行了,别骂了,速战速决离开这个鬼地方!”催寄怀皱着眉头下命令,抬头发现一只毒蜘蛛正趴在顾天鸣的脖颈上,催寄怀当时头皮一紧,喊了一声:“保持现在有姿势,不要动!” 顾天鸣正要动,听到催寄怀声音不对,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出事了。 对于催寄怀他是本能的信任,当即就站着没有再动作。 催寄怀的剑贴着旁猜脖颈皮肤而过,将那只毒蜘蛛挑到半空中劈成了两半。 眼见毒蜘蛛掉落在地,顾天鸣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苦中作乐,笑眯眯的回过头来看催寄怀,当他看到催寄怀模样时才放松的心再次紧绷。 顾天鸣头皮发麻的提醒:“主子,您的背后……” 背后?催寄怀慢悠悠地侧过头去看,就看到他的后背两条巨蛇正缠绕在大树上,头垂在半空中对着他张口血盆大嘴,那腥红的舌信咝咝吐出,似乎都快要碰到他的脑袋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阎王爷已经在冲他招手。 催寄怀的脸变得苍白,额头大颗的冷汗滚落而下。 这种时候,说不怕是骗人的,不过看起来他还算是镇定,那握着剑的手握得更紧…… 另一边,萧辞不知道,她最恨的人正在遭受死亡威胁。 她一路跌跌撞撞,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双手被荆棘划破了多少道口子,才总算在群猴的引导下成功离开了山谷。 等到了平坦的地方,群猴像是任务完成似的,将旁猜的尸体往地上一放,就四散跑开攀树而上转眼不见了踪迹。 群猴一走,萧辞也终于赶了上来,她快跑几步上前,察看看旁猜的尸体,发现旁猜脸上又新添了几道新伤,顿时心疼坏了。 “你的脸……你怎么这么傻……”萧辞摸了摸那几道新伤,眼泪似乎已经流干,此时眼睛又疼又涩,心里难过却是再也流不出眼泪。 若说猴子刚刚带走旁猜尸体时,萧辞还认为猴子是顽劣,这时猴子带她离开山谷,放下旁猜尸体逃跑,她就已经缓过神来——这全都是旁猜的良苦用心。 “我会离开,但不是这个时候!”萧辞说着眼含恨意地看向山谷方向。 她要亲眼看着催寄怀死在山谷当中,若是看不到催寄怀的尸体她绝对不走。 跟催寄怀碰上,被催寄怀压迫,被催寄怀驱使,被催寄怀占有,每一样都让她无比的恨。 原本愿意一直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是因为想将旁猜送下莫归山,盼着旁猜能好好活着,现在旁猜都没有了,她还顾忌什么。 第810章 兄弟阋墙(三十一) 至于忘儿……她管不了,就让她自私一回吧。 她实在是太累,不想再负重而行。 短短瞬间,萧辞的心中就已经做出决定。 人一旦有了目标,就不会那么悲伤了,萧辞现在就是如此。 她起身深深看了旁猜一眼,就快步往山洞跑去,很快又拿着装水的竹筒跟干净的衣服回来。 她要将旁猜体体面面地送走! 萧辞将布条打湿,认认真真给旁猜清理身体,给旁猜换上了干净衣服,又将头发妥帖梳好。 做完这一切,她才在一颗长满桂花的树下,用剑开始给旁猜挖坑。 她一边挖,一边似对待活人一般地聊天:“旁猜,这桂花的香味,你应该喜欢吧?我帮你选得这个安息之地,还不错吧!你不理我,就算你是默认吧。反正我是挺喜欢的!” “我以前也常在想,以后死了想要埋在一棵桂花树下,没有想到,我没有先埋成,你倒是先埋成了。幸好这荒山野岭地有桂树。否则我也没有办法去给你寻桂树,你说是吧?” “哈哈,看我这话说得颠三倒四,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一阵风吹来,这会已经到了下午。 萧辞挖坑的手顿了顿,似将风认成了旁猜,闭着眼睛感受了下,真心表白:“旁猜,你若是不嫌弃,那就在地下等我一等,再等一等,我就来找你……我们一起投胎,来生做花做鸟做虫子,我们都不要分离,我陪你一辈子。真的……” 风再次卷起,这次比刚刚更大,似乎是对萧辞这话的抗议。 萧辞却是已经不管不顾了,她睁开眼睛,带着几分任性:“你就算是嫌弃也没有用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下辈子赖定你了……” 太阳再次西下,月亮交替挂在天上,不知不觉已经是半夜。 这会的萧辞已经挖好坑,将旁猜放进坑中埋好了土,连同一起葬下的还有旁猜给她的血书,用木块新立的碑上刻着几个字。 亡夫旁猜之墓,立碑人萧辞。 婚礼未完成,但萧辞此刻的心里,已经将旁猜当成了自己的夫君。 一整天山谷里各种叫声没有停过,这会山谷里的声音也算是终于停了。 萧辞明白,这场旁猜用性命设计的猎杀已经结束,现在已经到了验收的时刻。 萧辞在旁猜的墓前点了火把,她就等着这里,没有急着去山谷中查看。 她明白,若是在这场猎杀中还有幸存者,那幸存者一定会沿着火光找来,就算是不找来,此地也是出谷的必经之路,不怕幸存者不出来。 如果没有了幸存者,那么明早,她就会下谷去收尸。 活要见人死要见死,这个执念不是源于爱,而是源于憎恨。 萧辞的决定没有错,在谷中声音停了大约三个时辰之后,天快亮的时候,往下那条出谷的必经之路上就出现了一个人影,走近了才发现,唯一活下来的幸存者竟是催寄怀。 此时的催寄怀模样十分狼狈,他浑身染血如同一个血人一般,脸上也有受伤,手中握着的长剑支撑着他一路前行。 他沿着火光而来,在看到墓碑前的萧辞时,脸上露出果然的神色。 “呵,竟是死了。杀了我所有的弟兄,旁猜,你真是好算计!” 催寄怀用剑支撑着身体,站在离萧辞十步之遥的距离,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戾气。 两条蛇立于身后,前有毒虫虎视眈眈,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催寄怀进退两难,在千钧一发之际是顾天鸣不管不顾朝他飞扑过来,用自己的后背替他低挡了两条巨蛇的攻击。 当他处理完两条巨蛇,暂时取得片刻安宁返回扶起地上的顾天鸣时。 已经奄奄一息的顾天鸣朝他摇了摇头:“主子,别管我。我能为您而死,我真的很开心。” “您一定要逃出去,您是收复西夏,振兴我楚国的希望。主子,我相信您能行,您一定能行!” 顾天鸣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握紧催寄怀的手,也是在他握紧的那一刻,他彻底陨命。 顾天鸣!顾天鸣! 催寄怀反握住顾天鸣的手,在心里呐喊。 在这个时候,他就发誓,不管以后受多少苦,受多少罪,他都要完成顾天鸣的期盼。 他在心里默念一句:“老顾,我答应你了!”就起身拿剑继续宰杀那些毒虫蛇类。 催寄怀没有想到,顾天鸣的死只是一个开始,接着他的手下一个接一个都是为了救他而死。 他的命是五条命堆出来的。 直到杀完谷中所有蛇虫,催寄怀亲手埋掉了他的五个手下后,才从谷底爬了上来。 萧辞在催寄怀的眼中看到悲痛,催寄怀的悲痛取悦到了萧辞,已经保持同一个姿势许久的萧辞这时才动了动身体,从地上执剑站了起来。 她唇角勾起冷笑,近乎歹毒:“所以呢,催寄怀,你的兄弟都死了,为何你没有死?你应该永远留在谷中为他们陪葬啊!” “萧辞这就是你想要的?很抱歉,我让你失望了。不管我经历了什么,只要我活着,你就永远是我的女人,怎么也无法改变。”催寄怀说这话时,同样也充斥着道不清说不明的愤恨跟她迁怒。 天已经快亮,还有火把的照亮,从催寄怀的角度,此时正好能看到萧辞身后墓碑上的字。 亡夫旁猜之墓,他还在这里呢,就成为别人妻子了? 旁猜害了他这么多的弟兄,怎么配还好好的入土下葬! 催寄怀握紧的手一剑,嘴角突然扯出一个冷笑,眼中戾气尽显,蓦地没有任何预兆地腾空跃起,一剑劈向旁猜的墓碑。 他要碎了旁猜的碑,挖了旁猜的坟。 萧辞等在这里就是为了杀催寄怀,此时见催寄怀动手几乎是本能的出手。 两剑碰撞,火花四溅。 “萧辞你敢跟我动手,我可是你的夫!”催寄怀咬牙。 “催寄怀,你狗屁不是,我今日就是要要了你的命,替旁猜,替我自己报仇!”萧辞几欲喋血。 催寄怀到底是在谷中战斗太久,且身受重伤,又是几招过后,渐渐显了下风。 但他擅长蛊惑人心,捉人软肋,两剑碰撞时,他再次开口:“萧辞,你真要杀我?你就真的狠心不管忘儿了吗?” 第811章 兄弟阋墙(三十二) “就是为了忘儿我才更要杀了你,忘儿长大以后,必然也不会想自己有你这么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父亲。没有了你,她只会活得更好!” 萧辞目光坚定,绝不心软,抬剑再次砍下。 她面上表现出了决然之色,可心却还是动摇了片刻。 她动摇不是因为催寄怀是忘儿的父亲,而是怕忘儿没了母亲之后会难过,会遭受欺负。 不过很快她就将这个念头摒弃,她出身不显贵,又是以那么不堪的身份嫁给的催寄怀,她的存在并不足以让忘儿骄傲。 相反,自己的存在反而会成为忘儿的拖累,世家大族讲究嫡庶正统,她算催寄怀的什么?连通房侍妾都不是吧。 所以她死了,对忘儿以后的前程来说,反而还是好事。 她相信自己没了,汐儿姐姐一定会帮她照拂好忘儿,让忘儿有一个更加温暖的童年。 萧辞想得非常明白通透,可还是愣了下神,偏偏催寄怀就是抓住了这片刻的时间,他在萧辞挥剑砍下之时,已经快一步动剑刺向了萧辞的下腋。 萧辞没有砍到催寄怀,反受了伤。 不是她此时实力不如催寄怀,实在催寄怀太阴险。 催寄怀拔剑,萧辞身体摇晃捂了下伤口,再抬头催寄怀已经不见往山坡下跑去。 原来催寄怀在跟萧辞动手时,就已经做好逃跑准备,说什么要毁了旁猜的坟,这是真话也是虚晃的假话。 他心里是恨毒了旁猜,可他也明白耗尽体力的他实在不允许再压制萧辞,他也感觉到了萧辞对他的杀意,索性先发制人,寻找生机。 事情发展果然跟他预料的一样。 萧辞还是太嫩。 一个追一个逃,在危险的大山中稍有不慎一脚踩空,就会掉下深不见底的悬崖。 催寄怀带着受伤的身体,藏在了一个杂草丛中稍作休息,没有多久就看到萧辞追踪而至。 催寄怀隔着草丛观察萧辞,等萧辞追踪他走远,危险的眯了眯眸子,决定不能再坐以待毙。 吐出一口浊气,催寄怀趁着萧辞没有回来,从草丛后走了出去,熟练的布置了个陷阱。 萧辞一路跟着脚印而来,等脚印不见之后,心中清楚是自己追错了方向,她返身而回,见山坡上挂着催寄怀的外衫。 萧辞往前的步子顿时一停,这个外衫放置的也太明显了,一看就是陷阱。 萧辞警惕的回头去寻催寄怀的身影,躲在树上的催寄怀已经趁机从树上跃下,一脚踢向萧辞后背。 萧辞瞬间像是一个西瓜似的,从山坡上一路滚下。 输赢往往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萧辞还是输在计谋没有催寄怀深。 催寄怀用剑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皱着眉看着萧辞逐渐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他没想杀萧辞,是手下留了情的。 他要将萧辞留在身边! 催寄怀估算着萧辞摔下山坡也是受点伤,情况差点就是昏迷不醒,这样反而更好,更便于他掌控。 催寄怀缓了缓,正准备走下山坡收割战利的果实,突然听到林间传来脚步声。 “我方才明明听到这边有动静,怎么突然又没有声音了?” “你是不是听错了,这山林间野兽多!” “放屁,你是在质疑我?我可是二十年的老猎人了,常年在山间打转,岂会分不清楚人奔跑的声音,跟野兽横冲直撞的声音。” “咦!催三公子,这里女人,您快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萧辞姑娘?都昏过去了,可怜见的,怕是不小心失足从山坡上滚下来了。” “给我看看……是小辞……小辞!” 催寄怀带着五六个林间打猎的好手,还有两名暗卫上的莫归山。今日已经是到莫归山的第五日,皇天不负苦心人,真的让他给遇到了。 催时景看着躺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擦破有鲜血流出的萧辞心脏一紧,再也顾不得其他,伸手给萧辞把了脉,发现萧辞脉象虚浮,伤劳过度不由更加自责。 是他没有早点想到旁猜会带着萧辞横跨莫归山,若是他早点想到,早日寻来,萧辞就不会受这么久的苦了。 他拦腰将萧辞抱了起来,目光扫向在场五六个打猎好手:“麻烦各位先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我先给小辞包扎伤口诊治一番。” “要的要的,我们之前上山时路过的平坦小树林就适合。催公子,我们就往那边去吧。还是早点给这位姑娘看看,若是没有什么大碍,就趁早下山去吧。马上就要立冬了,这莫归山一立冬就会飘雪,若是大雪封山就麻烦了。” 其中一位猎人连忙附和说道,话里话外全都是对莫归山的敬畏。 催时景没有理由会拒绝。 他上山是为了找萧辞,萧辞既然已经找到,那其他东西就全都变得不重要了。 何况这些猎人虽然都是他花银子雇来的,可也要对他们的生命负责,趁早离开莫归山再做计较,的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催时景颔首,带着人大步往来时那个小树林走去。 山坡上的催寄怀在听到有人说话时,就安全起见的将自己藏了起来。 当听到催时景的声音,他又惊又喜,想要就此现身。 可在看到催时景身边的两名暗卫时,他又打消了念头。 从衣着他认出这名暗卫是属于楚宴晔的,他现在现身就等于落入了楚宴晔手中。 好不容易逃出来,他还没有开始复仇,绝不能功亏一篑! 如此想来,催寄怀只能按捺住一切情绪,眼睁睁看着萧辞被催时景带走。 虽然看着萧辞被带走,但催寄怀并没有就此默认对萧辞放手,他只当将萧辞暂时寄养在催时景身边。 等他养好伤,时机成熟他会再将萧辞从催时景身边带离。 萧辞是他的女人,他绝对不允许她水性杨花再去勾搭他的弟弟,毁了他的弟弟! 催寄怀眼里闪躲着冷意,转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离开原地,返身折回毁了旁猜木碑。 但到底此事没有涉及利益冲突,出身世家优良教育让他最终没有选择挖旁猜的坟。 第812章 兄弟阋墙(三十三) 催寄怀只是面对着已经没有碑的坟墓呸了三声,并且发誓:“旁猜,事实证明你的牺牲是愚蠢的!我会让你在地狱看着,我是如何成功的!我会让你死后也不得安宁!以祭奠我死去的弟兄。” 坟墓里的旁猜没有办法回应催寄怀,只有哗哗的风声不断响起,像是代替了旁猜的回应。 回应着催寄怀,那就拭目以待。 催寄怀对着旁猜的坟墓放完狠话后,就离开回到了他们曾经居住的山洞。 他给自己进行了包扎处理,并带走了足以让他熬过冬天,足够离开莫归山的物资。 催寄怀的胆子是真的大,他不慌不忙,一切有条有序。 另一边。 催时景给萧辞包扎完又喂了药喂了水后,萧辞还是没有醒。 催时景不敢离开,就守在萧辞身侧。 半个时辰过后,催时景再次侧身来查看萧辞状况,发现萧辞已经发起高热,嘴里还开始说起胡话。 “杀……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萧辞双目紧闭着,不停挥舞双手,看起来极为愤恨。 喊着喊着,她又哭了起来,像是受尽了委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一个人……我是人……出生再低微也是人啊……呜呜呜!” 萧辞委屈难过的像是要哭死在梦中。 催时景用手指沾了一滴萧辞透明的眼泪,一时之间心疼的无法言语。 他深吸了口气,感觉连吸进去的空气,都咯他胸口发痛发胀。 催时景自责的拽住萧辞胡乱飞舞的双手:“萧辞是旁猜欺负你了吗。你放心,等你病好我一定帮你报仇。你是人,你一直是我最尊敬的姑娘,所以你别难过,我永远会在你的身边……萧辞你听到了吗?” 催时景如同忏悔,饱含歉意的一番话,可惜无法到达萧辞梦中,无法给予安慰。 萧辞眼泪没有停止,反而哭的更凶。 催时景不知道催寄怀也在莫归山,他只知道是旁猜拐走的萧辞,理所当然认为,这让萧辞如此难过的人必定就是旁猜。 他给萧辞包扎伤口的时候,也发现了萧辞身上的剑伤,更是认为,这剑伤也是旁猜所致。 他当然也想要为萧辞报仇,可事有轻重缓急,现在在他眼里什么也比不过萧辞的安危。 他需要守着萧辞! “催公子,这莫归山中条件恶劣,实在不适合养伤。萧姑娘一直晕迷不醒也不是办法,不如趁现在就离开莫归山,到村子里养病,这样我觉得反而对萧姑娘身体有利。” 有猎人见萧辞如此模样,不由开口提议。 这猎人开了个头,其他猎人也赞同的点头。 这莫归山凶名在外,他们实在不想在莫归山中久待。 催时景望着难受的萧辞几个呼吸,抬头同意了猎人们的提议。 萧辞是被人一路抬着下的山,途中一直没有醒,高烧反反复复,弄得催时景心力交瘁。 这种东西也不知道是真玄乎,还是假玄乎。 一直处在昏迷,高低烧中拉扯不断的萧辞,在离开莫归山,暂时居住在王家村养病的第一天,就摆脱了发热。 总算不再发热,这是一个好迹象。 “催公子,萧姑娘明日应该会醒来吧!”看着催时景松了口气,床边站着的王大叔开口问。 这话刚问出,两名守在房间门口的暗卫也一同看了过来。 大家都在关心萧辞的状态。 这种关心,不是源自于对萧辞,而都是冲着催时景。 这些日子跟催时景相处下来,大家不由发现,催时景为人磊落,外面看起来放荡不羁,实则内心一片赤诚,这样的人又有什么道理不喜欢? 看到他终于不用因为爱人而悲伤,大家自然为他感到高兴。 “谢谢你们的帮忙。”催时景真心的表示感谢:“如果没有大家的帮忙,一切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顺利。如果不出意外,她今晚半夜没醒,明早也会醒了。” “这就好!”每个人脸上都扬溢着笑容。 萧辞是在第二日清晨醒来的。 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还是在有瓦片遮盖的房间里,她当即就有些愣住。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被催寄怀暗算,从山坡上滚下来的那一幕。 “是谁?是谁将我带到了这里?”萧辞困惑地喃喃。 她甩甩睡久了的脑袋,起身下床,透过门她看到外面飘起了雪花,一个身着红衣身上已经没有不羁气息,只有沉稳的男人,端着托盘用袖子遮住碗面,将即将可能掉进碗里的雪花拦堵在外,一步步小心地朝房间里走来! 是催时景救了她! 经过岁月,萧辞面对催时景,已经没有了当初那样炽热眼神。 她先是一怔,随后闪过惊喜,最后眼眸变得暗淡:“是你救了我?催寄怀呢,他怎么样了?你是不是也救出了他?” 萧辞想到催时景跟催寄怀是兄弟,想都没有多想,就已经认定催时景会将催寄怀一块从山上带离。 事实也是如此,催时景没有发现催寄怀,若是发现了催寄怀,他必定会排除万难也会将催寄怀带回。 兄弟之情的确难以隔舍。 望着睁开眼,眼神就像要杀人的萧辞,催时景觉得愕然,随后理解。 萧辞受了太多的罪,需要发泄,此时思维有些混乱也属正常。 进了房间,催时景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这才回头向前,来到萧辞面前,不赞同的皱眉:“外面都下雪了,你怎么起来也不多穿一件衣服?先加件衣服,再吃东西。” “知道你早上一定会醒来,我昨晚就给你熬制了稀饭。你这么久没有进食,第一次进食不宜吃得太过油腻,先用稀饭通通肠胃,等明日我再做好吃的给你!” 催时景说着就拿起了一边椅子上,早就给萧辞准备的兔毛比甲,就要亲自给萧辞穿上。 萧辞望着催寄怀眼里还能看到,没有完全泯灭的清澈深吸了一口气,侧身躲过没有让催时景碰到自己。 催时景的人品,她怎么样也信的过。见他只字未提催寄怀,像是不知道催寄怀也在莫归山的模样,就猜测到催时景根本没有看到催寄怀。 可,这也不能代表她还能跟催时景回到从前。 何况就算是从前,她跟催时景也是不可能的…… 第813章 兄弟阋墙(三十四) 萧辞深吸一口气,那么现在催寄怀究竟是死还是活呢! 如此一想,萧辞顿时感觉郁结于胸。 以催寄怀的武功跟本事,没有人干扰的情况下必定是活着的。 为什么? 为什么在催寄怀做完一切坏事之后,他还能好好活着! 她一定要杀了催寄怀,不死不休! 萧辞在心里再次下了决心。 想明白后的萧辞主动伸手拿过催时景手里的兔皮比甲,穿在了身上。 她垂着眸不敢看催时景地问:“你是如何救回来的我?又是怎么去的莫归山?” 催时景看着萧辞垂着眸,安静恬然的模样,心中升起一股安定之感。 他不想让萧辞回忆起自己在莫归山受的苦,承受二次伤害,也不想向萧辞邀功,他笑了笑就想遮掩过去。 没想到恰好此时屋主王大叔端着炭火进来,他听到萧辞的问话,顿时佩服的替催时景回答了萧辞。 “姑娘,催公子对你真的是没话可说,他当时并没把握你在不在莫归山,只是猜测你在莫归山,就一心要上莫归山,说是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那时马上就要到冬天了,没有一个猎人敢上莫归山。催公子就出了高价,挨家挨户去求那些有经验的猎人跟他一同前去,硬是磨了三天。猎人肯跟他上莫归山除了因为那笔丰厚的报酬,最重要的还是被他对你的这份深情打动。” “你们现在应该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往后一定会全是好日子!” 催时景在没有上莫归山时就借住在王大叔家,跟王大叔算是熟络,再加上催时景平易近人,会说话,现在王大叔是真的将催时景当成自家后辈,所以才会多说了几句。 萧辞听了心里没有感动是假的……只是,以前他跟她就没有可能,现在又经历了这么多,更没有可能了。 若是她杀了催寄怀,说不定催时景还会因此恨上她,为替不替催寄怀报仇左右为难。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跟催时景甩撇开关系,长痛不如短痛。 萧辞感觉鼻子酸涩。 她不敢抬头,怕催时景会看到她眼里的情绪,也没有办法回答王大叔,所以盯着地面沉默着。 催时景看出萧辞的为难,他不想让萧辞以为他是挟恩图报,也不想萧辞为难,只能笑嘻嘻的接过王大叔手里的火盆,放在了床边位置,转移话题。 “王大叔辛苦你了,给准备了这么大一盆碳!” 王大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笑得一脸耿直:“你付了银子,这是应该的。” “憨货,送完碳还不出来,杵在里面做什么?要给人家小夫妻留点独处叙旧的时间,懂不懂?”王大叔说完还没有准备离去,门外就传来王大婶大嗓门的叫声。 这声音即便隔了几道门,依旧洪亮。 王大叔听了自家媳妇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真的打扰到了人家夫妻,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告辞。 “催公子,萧姑娘不好意思,我好像真的打扰到你们了。我这就走,你们好好叙旧,缺什么就喊我。这下雪的天,怪冷的,我们夫妻俩都在家!” 王大叔说的这话,也许就是单纯的热情,可听到萧辞的耳朵里就变了味。 叙旧……? 她的耳朵仿佛也被烫了一下。 已经被催时景转移话题化解的尴尬再次回归,那黏黏乎乎让人恨不得想立即逃开的气氛更浓。 萧辞用舌头抵着牙齿,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也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催时景。 直到房间门被从外面关上,脚步声远去,确定说话的声音王大叔听不见,萧辞才抬起头。 可她的目光依旧不敢看催时景,语气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刚硬。 “时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知道的。你应该向他们解释清楚,这样让我觉得很受困扰!” 黏乎的气氛停滞,似乎一下变得生冷。 催时景看着萧辞故意绷紧削瘦苍白的脸,胸口疼胀的咽了咽口水,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话。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我会向他们解释,是我单方面的心悦你。” “小辞,无论你经历过什么,你在我心的位置始终保持不变,我心悦你,是我的事,你可以当作看不见。” 认真起来的催时景比微风还要温柔,那双还能见到清澈的眼眸更是如承载着万千包容。 萧辞受了这么多的苦难,他当然需要去包容她的尖锐。 只要他在萧辞身边,相信时间能抚平一切,让萧辞找回曾经的自己。 只是催时景不知道,萧辞内心都在承受着什么。 他的包容就像是一把尖刀刺向了萧辞。 因为萧辞觉得自己注定要杀催寄怀,会伤害催时景,所以她更加无法接受催时景对她的好。 萧辞难过的闭了闭眼,假装冷漠地开口:“我累了,想休息!” “吃了东西再睡!”催时景将桌子上的粥端了过来。 面对催时景的体贴,萧辞只能更加冷漠把话说明白:“我想静静,你出去我就吃!” 催时景拿粥的手一抖,终于有了一丝受伤。 不过很快,他的嘴角就又扬起弧度,无怨无悔地将粥放回了桌子上,双眼温柔:“那你先吃,我就在外面,缺什么就叫我。” 看着同样消瘦憔悴了的催时景,萧辞心中也很难受,像是快要喘不过气来。 可为了催时景日后能好受一些,她只能冷漠到底,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催时景,你不要守在门外!你守在门外让我觉得很烦,心里堵的慌。你能不能先离我远点,我缺什么会找刚刚那位大叔。” 这般刻薄直白的萧辞,一点也不是他熟悉的萧辞,可经过变故的人,性格发生变化也是正常。催时景像是不会生出情绪继续顺着。 “好,我这就离开去隔壁孙婶家,你记得好好吃东西,有事一定要叫王大叔!” 催时景不放心再三叮嘱。 萧辞对他的叮嘱没有任何回应,就用那双曾经黑白分明,现在如同死灰,再不见灵动的眼眸看着他。 催时景每对上一次萧辞的眼睛,就心疼一分,他不敢再久视的走出屋子。 萧辞跟到了门口,她看起来不是想要相送,而是要亲眼盯着他远去。 催时景意识到原因,愣了一下,实在没想到,萧辞已经厌恶他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可他还是愿意包容治愈。 “快回去,外面冷!”催时景笑着挥手。 第814章 兄弟阋墙(三十五) 催时景走出院子时,待在西屋的王大叔听到声音探出脑袋:“催公子,这么快就叙完旧了,是不是缺什么?我可以帮你置办?” “不必了!”催时景冷得捂了捂耳朵,然后道:“我从今天起就住在孙婶家,你帮我给小辞勤添点炭,多多照应一下,麻烦了。” 说着,生怕萧辞又不高兴,回头偷偷看了眼萧辞压低了尾音。 那微小的动作再微小萧辞还是看到了,她摸着门的手紧了紧,指甲生生扣进门缝里,面上却还是冷漠之姿。 王大叔不解,风雪声有点大,他有些耳背,就扯起了嗓子问。 “催公子,住得好好的怎么就去孙姐那里住了,可是我这里有什么让你不便之处?你跟大叔说,大叔可以帮你解决的嘛。你跟萧姑娘好不容易团聚,怎好不住在一起。” 王大叔嘴里的住在一起,不是指住在一间房,而是指住在同一个院子。 催时景闻言,想到了他刚刚答应萧辞的澄清,眸色动了一下,笑着顺势解释。 “王大叔您误会了,我跟小辞不是你跟王大婶以为的那种关系。” “是我单方面喜欢小辞,像刚刚这样的话您以后就不要再说了,这对姑娘家声誉不好。麻烦您帮忙也跟王大婶说一声。” 催时景语气平平淡淡,客客气气听了很叫人舒服,也叫人为他觉得委屈。 “什么,你都为她豁出性命闯莫归山了,她还只在乎自己的声誉?你喜欢她?意思是她不喜欢你?她凭什么啊!” 王大叔声音比刚刚更大,全都是为催时景的不值,连带着对萧辞的印象大大改观,觉得萧辞就是不识好歹。 催时景听得心里一惊,想到萧辞还站在门口,想到萧辞还很虚弱,想到萧辞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突然对他极力的排斥。 只觉得萧辞实在脆弱,已经经不起任何打击风浪。 他脸色变了,连忙往后看向萧辞,就见原本站在门口的萧辞,在他看过来的瞬间,眉头一拧,转身进了房间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这声音大得王大叔都听到了,王大叔也往后看了一眼门说道:“她还发上脾气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做人要知恩图报,我不说知恩图报,但起码也要有良心吧。一个人的良心都坏了,那她还活什么?” 萧辞待在房间里,背抵着门清楚听到了王大叔的数落。 她眨了眨眼,眼泪滚落。 她知道催时景对她好,可这份好她承受不起,催时景也不该。 萧辞身体从门板上滑落,一点点坐在了地上。 她用双手抱紧了自己。 现在也只有自己了。 就在萧辞沉寂在自己的悲伤中时,催时景认真且严肃的声音从屋外再次传了进来。 “王大叔,小辞不是您说的那种人,小辞温柔善良,努力向上。您可能没有见过,一个人明明自卑却逞强勇敢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易碎的娃娃外面烙上了一层铁,让人不禁生出保护欲。她虽然普通,可在我眼里却是吸引人的。我第一眼就对她产生了好奇!” “她是遭遇了一些事情,才会对我冷漠,那些事说到底是我亏欠了她。她现在不喜欢我,怨恨我,也是应该的。” “所以王大叔,您若是真心疼我,就对小辞温柔点,她值得一切美好!您若是实在不喜欢她,就告诉我,我现在就可以带她一起离开。” 萧辞听到这里,后面的话就听不到了,应该是王大叔对催时景说了什么,亦或催时景拉着王大叔去其他地方说话了。 反正萧辞此时已经无心再去猜测,她太难过了。 她明白催时景刚刚说的这话全都是故意说给她的,所以这就是当初催时景会喜欢她的原因吗?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啊。 夕阳下,两人并排而坐,叙说着当初见面时对彼此的印象,原本应该是那般美好的事情。 “催时景,对不起,不是你的错,错的不是你。你可能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你挺讨厌的,老是喜欢欺负我。可我又真心羡慕你,羡慕你能那般的恣意。” “不像是我,我的所有勇敢都是伪装,其实我能意识到自己的普通的……是你,是你给了我宠爱,给了我另眼相待……” 萧辞喃喃着,伴随眼泪隔着门也向催时景表述了自己对催时景的第一印象。 “可是这一次应该真的要永别了!”萧辞说着,想到自己从醒来起就做下的决定,又从地上爬起来,站在窗前试图再看看催时景。 催时景应该是已经离开,可惜她盯了许久也没有再看到催时景的身影。 还是王大婶给她又重新送来一碗热粥,将冷粥换走,她才将目光收回来。 王大婶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催时景跟王大叔说的话,她面对萧辞没有很热情,也没有很冷漠,就是笑着什么也不问的换完粥就离开了房间。 门被重新关上,房间很暖和,萧辞坐到了桌边大口大口的吃粥,就算是吃不下,她也强撑着让自己吃完。 放下碗萧辞就上床休息了,接着中午晚饭萧辞都将准备的饭菜吃完了。 王大叔亲自走了一趟,到隔壁孙大婶家,将萧辞的情况告诉了催时景。 催时景闻言松了口气,可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妥,只能吩咐两名暗卫平时警醒点。 一日无事,第二日也是如此,催时景以为是自己多想了,但到底没有放松警惕。可下雪天易犯困,即便如此还是让萧辞钻到了空子。 她一直等到午夜人最容易睡熟的时候,才翻墙离了王大叔家。 迎着风雪,她义无反顾地往莫归山行去。 她在心中已经盘算了一番,催时景因为担心她的病情日夜兼程才能以这么快的速度离开莫归山,自己在王家村养了三天身体,按照脚程推算,催寄怀受了伤走不快,现在必然还在莫归山中。 现在她返身折回,催寄怀必然想不到,一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这两天,王大婶虽说对她不热情,可她到底从王大婶口中得知了催时景当日找到她的情景。 根据情景判断,催寄怀必然也在附近,看到了催时景。 第815章 兄弟阋墙(三十六) 催寄怀是不是因为得知找来的是催时景,所以就更加松懈了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找到催寄怀,杀死催寄怀的可能性又加大了。 她是给催寄怀下了毒,可当时催寄逼迫她是突发事件,她下的毒是慢性毒,并不能让催寄怀毙命。 她之前原想着再找机会给催寄怀下毒,可惜没想到旁猜会牺牲自己成全她,打乱了她的计划。 至于旁猜在蛊术上做了手脚,可这种东西的发作时效并没有规律,谁又知道催寄怀多久能走火入魔呢。若是两三年后催寄怀才走火入魔,那是不是又要由着催寄怀多作几次乱,又要多祸害几条人命呢。 当然,她也没有伟大到为了其他不相干的人去杀催寄怀,她想杀催寄怀还是纯粹觉得噎不下气,想要一洗被迫被压的屈辱,再者她是真的失去活着的动力了。 她看到的天不是蓝的而是黑的,她看到的树不是绿的而是灰的。 她真的好累…… 她要拉着催寄怀一起死,将这个拖她下地狱的人一起拖往地狱。 夜晚风雪越来越大,寒风刮在身上冷得彻骨,萧辞表情麻木到不知寒冷,脚步坚定地一直往前。 这几天她努力吃饭,弥补了不少体力,再加上身上带着干粮,她相信一定能撑到找到催寄怀。 马上就离开莫归山了,最多只需要一天的路程。莫归山中,就着火光催寄怀查看了一遍地图,心中有了数,又将地图小心折叠收进了怀里。 催寄怀身受重伤,一人在莫归山走了几日,整个人比之前相比起来又消瘦了许多。脸上长满胡须还有冻苍,衣服也脏破凌乱,不修边幅的他像是老了几岁,唯一不变的应该就是那双看起来依旧温润,极具欺骗性的眸子了。 催寄怀靠在树干上,缓缓闭上眼睛。 一个人在深山,即便入睡也是警醒的,但想着马上要离开这莫归山了,到底对未来也多了一丝希望,所以这一觉也是他近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却是一点也没有想到,萧辞想要带他一起走的执念已经那般的深,深到好不容易离开这地狱一般的莫归山后,又会一个人只身前来。 天亮,山上的雪又比昨日厚了,可好在雪已经停了,没有再下。 催寄怀盘算了一番,还是决定继续赶路。山路不好走,他就走慢一点,也不要继续再被困在深山。 被厚雪覆盖的王家村。 王大叔一早起来,就在清院子里的雪,王大婶做完早饭喊了王大叔让给萧辞送去。 王大叔将手里的扫把往墙边一放,双手伸过来接王大婶手里的托盘,面露不满嘀咕。 “今日是醒来的第三日了吧,怎的也不见走出过房门半步,性格如此古怪,也没有个笑脸,像是谁都欠了她银似的的姑娘,也不知道催公子是如何看上的?” 听着王大叔如此耿直的话,王大婶白他一眼。 “就你话多,催公子那日跟你说的话你忘记了?不知他人苦,莫他劝人善。你又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又凭什么评价她?快把吃食送去,你个老货,催公子对你客气几分,就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王大婶骂骂咧咧,王大叔倒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端着托盘走了。俨然这就是他们夫妻俩的相处模式。 王大叔走到萧辞房间门口,一连敲了三次门里面都没有半点动静。 王大叔又耐着性子喊了三声:“萧姑娘用饭了!” 里面依旧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王大叔感觉不妙,拿不定主意回过头来询问地看向王大婶。 他这个动作直接把还没有走的王大婶惹毛了。 “你直接推门啊……算了,还是我来!”王大婶风风火火走过来,一胳膊挤走王大叔,抬脚一脚将门踢开,顿时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王大婶皱眉走到床前,掀开被子,发现被窝早已经冰冷一片,顿时一急变了脸色回头看向王大叔:“快去告诉催公子,萧姑娘不见了。被窝里没了温度,应该是半夜时分不见的!” “这还得了,催公子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爱人不见,岂不是又要,要了催公子半条命!”王大叔急得一拍大腿,将手里的托盘塞进王大婶怀里扭头跑去了隔壁。 隔壁孙大娘家,催时景早就醒了。 他就着火炉正在用心做着一个雪橇,心里想着等雪橇做好就去邀请萧辞滑雪。 已经两日,他想萧辞的心情应该已经平复许多了。 等滑了雪,气氛若是合适他就好好问问旁猜究竟是怎么欺负的萧辞,若是萧辞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他会郑重承诺,一定会帮萧辞报仇,让旁猜不得好死。 “嘶——”一时没有注意,手里的锉刀挫到了手指,鲜红的血伴随着疼痛一起袭来,催时景连放在嘴里含住,呸的一声又将血水吐了出来。 两名暗卫看不过去,想要动手帮忙被催时景眼神制止。 他那双魅惑的桃花眼里携着期待的笑:“这是我要带小辞玩的,只有我自己亲手做出来的才有诚意,你们两个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不需要围着我!” “浪荡不羁催三公子,不惜受伤为爱做雪橇,这事若是传出去,又有多少姑娘要心碎了。”其中一名暗卫忍住调侃。 两名暗卫是一直跟着楚宴晔的,所以跟催时景关系好。催时景又最是平易近人没架子,所以暗卫们也喜欢跟催时景开玩笑。 催时景被调侃了也不生气,嘴角微微扬起带出了笑,无所谓地道:“爱心碎早心碎,免得浪费时间,好姑娘就要极时抽身,趁早清醒。” 瞧着这调调,已经有了当初未受情时不羁模样。 两名暗卫闻言欣慰地对视一眼,心想晚一点可以再给楚宴晔传封信回去,叫楚宴晔彻底不用担心催时景了——他们得催三公子回来! 然而,开心不过半刻,抬眼就见王大叔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屋。 两名暗卫见状就知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表情一变,早催时景一步警惕站了起来。 催时景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第816章 兄弟阋墙(三十七) 王大叔喘出一口气,又使劲噎下,这才回自己的声音,看向催时景:“催公子,不好了,萧姑娘不见了。我家那口气探了被窝,发现被窝早冷了。估算萧姑娘应该是昨儿半夜不见的!” 催时景手里的挫刀掉在地上,他抽着血还没有停止的手站了起来。 两名暗卫对视一眼,分析道:“催公子,昨晚我们一直警醒着并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我,我估算着萧姑娘应该不是被人劫持或是碰到歹人。能如此无声无息的不见,只能是她自己偷偷的离开了!” 萧辞不见催时景虽然紧张,可也没有因此就丧失理智,他赞同两名暗卫的分析。想到萧辞醒来时的异常,心中突然又了猜想。他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屋外跑去。 两名暗卫对视一眼连忙跟上,见催时景在院子里牵马,两名暗卫不敢上前询问,王大叔倒是伸着脖子担心的问。 “催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找?心里可是已经有了方向?你言语一声,我发动村里的人一起帮你找,人多力量大,这样也容易一些。” 催时景手握缰绳,本不想答话,但看到王大叔关心的眼神,还是不忍心让他寒心回道:“不必了,我是去莫归山。” 说着,他又看向两名暗卫:“你们也不必跟,就在王家村守着,然后再到附近找找。若是我想的方向错了,你们也能及时弥补。若是小辞想通找回来了,也不至于错过。这事就这办了!不得再有其他意见!” 催时景说完一夹马腹,骑马出了孙大娘家。 马不能上莫归山,催时景只能骑到入山口就下了马。 一路往山上走,那行走过后时间还短,没有完全被雪地覆盖的脚印就显现了出来。 看到这些脚印,催时景原本还悬着的心,这会完全落了下来。 只要方向没有错,他相信沿着这些脚印加快速度,就一定能赶上萧辞。 只是他越追,心中就越是心疼萧辞。 他想,能让萧辞不顾性命返回莫归山寻找旁猜,旁猜对她做下的事情一定刻骨铭心,伤她到了极致。 催时景真的好恨,恨当初催寄怀冒充他,不断伤害萧辞时,他没能阻止带萧辞走出泥潭。 这次旁猜挟持萧辞,他又没有及时救出萧辞,恨自己好像永远都会慢一步。 他跟萧辞难道是注定只能慢一步吗? 不…… 他相信人定信天,他不信这个邪。 催时景扶住一棵树稳住身体,先喘了口气后,又继续攀登。 纤细的树枝不堪积雪的堆压,从中折断,一团大雪砸在地上,差点砸到催寄怀。幸好他身手敏捷,往后退了一步,才躲过了飞来横祸。 站在山崖边,从上往下看,催寄怀抓起地上干净的白雪放进了嘴里,就着呵出的白气嚼咀,心中又涌出了一些喜悦。 再有半日,就能彻底离开这莫归山了。 “呵……”催寄怀从喉咙里溢出笑,他就说什么也难不倒他,谁都困不住他。 “顾天鸣、肖焰、李玉……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我会完成你们的期许!” 催寄怀回身,面对来时走过的路,呢喃说着,期许风能将他的话带回顾天鸣他们埋骨的山谷。 已经永久沉睡的顾天鸣有没有听到催寄怀的话没有人知道,萧辞却是听到。 一个纤瘦的身影如同一只扑火的飞蛾,蓦地,不知从那棵大树后蹿了出来,飞扑向了催寄怀,她的身体撞在催寄怀身体上。 她死死抱住催寄怀,带着他一起往悬崖下冲去。 两人一起飞出悬崖,没有重心的往下坠落。 耳边是呼呼的风啸声,催寄怀情绪从即将胜利的喜悦中抽离,好不容易才看清楚旁边跟着他往下坠落的人。 在看清楚那人是萧次辞时,催寄怀眼里闪过愕然,然后是无奈愤怒,大声吼道:“你真是疯了!” 在半空中,萧辞一脸木然,死死盯住催寄怀,同样发泄地大声吼:“对,我就是疯了,催寄怀你就跟着我一起死吧。你不配活着!” “不配活着!萧辞,我命大,信不信,你死了我都没有死!”催寄怀灌了一肚子冷风,气得他牙疼。 话落他付出行动,利用轻功双脚在半空中悬浮连踏,虽是不至于腾空飞起,但降落的速度的确有减慢。原本落后他坠落的萧辞,此时已经掉在了前面。 “没脚印了!”另一边,催时景一直沿前脚印前行,可突然到了一个拐角处不见了脚印,像是被人刻意隐去了。 萧辞为什么突然要隐去自己的行踪,难道是发现了旁猜的行踪! 催时景的目光在四处扫了扫,心中飞快分析着,越分析,就越觉得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萧辞突然掩去行踪的行为。 否则,萧辞要掩藏行踪,从上山起就该隐藏了。 想到旁猜也在附近,催时景的心突然紧绷起来,他在林中跑了起来,果然没找多久就看到了有男人的脚印,跟着男人的脚印,他寻到了悬崖边上。 此时的悬崖边已经极为安静,除了风的呼啸,就只有鸟从天空飞过的身影,然而催时景全身的血液,此时却像是突然凝固住了一般,再也无法流通。 原因无他,他看到了悬崖上,一大一下,两人留下脚印。 两双脚印纠缠,通过分析,催时景脑中已经完美推算出了当时发生的场景—— 萧辞先发现旁猜就在附近,先一步藏匿了身形,躲在暗处寻找机会对旁猜动手。 终于旁猜走到了悬崖上,稍作休息。萧辞趁机出击,以玉碎的姿势撞向旁猜,带着旁猜一起落下了悬崖。 这是怎么样的绝望,才会想到要跟人同归于尽! 催时景站到了悬崖边,从上往下看着茫茫雾气缭绕,看不见底的悬崖心中生出了一种无力之感。 他全没了上山时,那种要人定胜天的气势。 他……好像,又晚来了一步。 “小辞……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又晚了!我总是晚………” 催时景朝着悬空的悬崖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萧辞一般。 第817章 兄弟阋墙(三十八) 可从他手边溜走的只有空气,他什么也抓不住,抓不住…… 催时景身体摇晃了下,差点栽进悬崖里。也是在这时,他瞥见树枝上挂着的一截碎布。 绿色的粗布料子,催时景一眼认出,这是他让人去镇上给萧辞买来的,应该是萧辞掉下悬崖遗留下来的。 催时景将碎布捡起来,拿在手里轻轻摸了摸,像是要抚摸萧辞一般,可惜应该是萧辞掉下悬崖的时间太久,催时景在碎布上连一丝萧辞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他的指尖因握碎布太用力,而微微泛白,唇瓣也因抿紧而泛出白色,许久之后,他吐出一口白雾。 不管怎么样,他不能让萧辞的尸身遗失野外,被野兽叼走啃食。 或许,上天眷顾,萧辞还活着也不一定! 思及此,催时景暗淡的眼眸划过一丝亮光。 他不再耽误时间,将那绿色碎布小心仔细地收进了袖子里,开始寻找下到悬崖底部的路。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雪,在山间白雪中行走犹为困难,催时景花费了长一番时间才终于到达悬崖底部。 下到了底部,他才发现离悬崖底部的不远处有一处村庄。 这所谓的悬崖底,也不过是一个小树林。 而这悬崖也只是因为天气的原因看着高,实则还算好。 下面有厚厚的积雪铺叠着,萧辞若是掉下来,能被树枝挡一下,得到缓冲,活着的几率又会大大的提高。 催时景如此一想,在雪地中更加认真地寻找。 往前行几步,一只野兔飞快从他眼前跑过,他寻着野兔跑过的方向看去,就见左上方不足十米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出了一个雪地大坑。 旁边掉着着许多树枝枯叶。 “萧辞……”催时景喃喃,然后发力往雪坑方向飞跑了过去,途中摔了两跤,好在最后还是顺利到达雪坑面前。 他跪在地上,从上往下,看到雪坑里一个人仰面朝下躺着,身上穿着绿色粗布衣裳,上身罩着兔毛比甲,身体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的确是萧辞,他找到她了…… 喜悦爬上催时景的脸颊,只不过还没停留两息就再次褪去,害怕取代了它。 催时景看着眼前落下悬崖满身狼狈的女人,害怕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缓了缓手指颤抖地伸出,终于鼓足勇气。 他开始挖身前的雪,大片大片的雪被他扒拉开,双手冻红,直到面前再也无障碍就可以碰触到萧辞,他摸上萧辞的胳膊,然后用力,将萧辞翻了个面小心放在双腿上。 被翻过身来的萧辞整个面容终于呈现在了眼前,那张瘦弱的小脸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她双目紧闭,睫毛上挂着一排白霜,苍白的唇瓣抿得很紧,就像是真的已经没有了呼吸一般。 催时景呼吸一痛,唇瓣也抿得死紧,心一横抱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念头,才敢伸手摸上萧辞脉搏,脉搏跳动微弱,但好在还活着! 还好活着…… 催时景的心脏疯狂跳了几下,这才吐出一口长气,嘴唇咧开露一排白牙,下巴微微扬起,原本是想要将眼泪憋回去,没想到他这一动作,两行泪反而加快速度,逆行如线条般溢了出来。 眼泪都出来了,催时景索性也不装,他泪中带笑地将外袍脱下,小心盖在萧辞身上,然后将萧辞包裹起来横抱着往不远处村庄跑去。 还是关心则乱,关心则看不到其他。 催时景不知道,在离萧辞坠落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正拄着木棍艰难地行走,根据他走路的姿势辨认,可以看出他应当是摔断了一条腿。 同样,根据他每走一步都朝四处扫视查看的动作辨认,他一定也是在找人,只是这次催寄怀也错过了。 当时往下掉落的时候催寄怀用了轻功,后来又攀住了悬崖上生长出来的一棵树,到底最后大树没有承受到他的重量,还是掉了下来。 因为掉下来的姿势不对直接摔断了腿,可也是在这种时候,他对萧辞的征服欲到了极点。 在他的记忆里,除了林云汐他就还没有见过哪个女人能这般大胆,敢豁出性命跟他作对。 要想以自损的姿势,解决掉他,这已经是萧辞第二次这么做。 萧辞,没有他的允许,没有向他认错,没有向他妥协,他绝不允许她死! 催寄怀握着棍子的手一紧,踉跄着又往前行了好几步,因为行得太急拉扯到伤口,他脚一痛摔在了地上。 人只有在受伤虚弱的时候,才会明白自己有多无力多脆弱,现在的催寄怀就是如此,他眼里爆发出戾气,望着茫茫白雪,越加想要崛起。 催寄怀整个人扑在雪地中,休息了一下,就想爬起来,这时林间响起了欢快的声音。 “哥哥,快点,我下的套就在那边,刚刚我还看到一头野猪往那边跑去了呢!” “你慢点,雪地不好行走,小心摔着。” 女人催促的声音刚停,男人担心的声音就随之响了起来。 接着,催寄怀的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前一后两个身影。 一男一女都穿着猎人的装备,手里握着弓箭,背上背着箭筒,头上戴着厚厚的兽皮毛。 “哇,这里怎么有个人,是有人从悬崖上摔下来了吗?”女人率先发现了催寄怀,跑上前眨着一双圆圆的看着催寄怀。 “你好像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吧,这副打扮,你是什么人?”女人跟催寄怀对视,打量催寄怀的穿着跟样貌,随即判断出。 “姑娘,我的确不是你们村里的人,但我是一个好人,你不用怕。我只是一个不小心迷路了的人,你们能不能帮帮我,我会给你们报酬!” 催寄怀这会已经强撑着木棍站了起来,他虽然浑身是伤,模样狼狈,可谈吐俱佳。 那女人眨了眨眼,看起来性子倒是单纯,没有觉得催寄怀来历不正,反而对催寄怀产生了好奇,不过到底不敢没经过哥哥同意,就答应催寄怀。 她侧过身去看身后的男人,撒娇地道:“哥哥,我们要不就帮帮他吧!” 第818章 兄弟阋墙(三十九) 那男人打量着催寄怀皱起眉头,明显像是不同意。 土生土长在村里生活,不代表没有脑子,正常人就不敢上莫归山,哪个会在莫归山中迷路。像他们家世代猎人,也敢只在莫归山周围转转。 可他妹妹不是这么想,见男人不同意,撒娇地跺了跺脚,抱住他的胳膊晃了晃:“哥哥,就帮帮他吧,冰天雪地,将受伤的他留在这里,他会死的。” 男人一看就娇宠自己妹妹,见妹妹对自己撒娇明显有些招架不住了,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 这时,催寄怀适时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钱包递向男人:“这位兄台,我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这里,你对我不放心,我能理解,我不求你能收留我,你只需要帮我扶住到村口,给我雇一辆牛车,送我回去镇上即可。这是我给的报酬!” 催寄怀身上一直都存有银子,他既然还想着要东山再起,就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 离开莫归山要回到楚国,身上必须需要银子的支持。 男人看到催寄怀递来的银子眸色动了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钱财面前,再危险的事也能赌上了一赌。加上女人,又不赞同的了摇了摇男人胳膊。 “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打熊瞎子时的勇气去哪里了?如果这位公子真是歹人,我们两个身体健康的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一个伤患?” 女人一直痴缠撒娇,让男人感觉脑袋发懵,最终没有抗住原则,伸手接过了催寄怀手里的钱袋,嘴里先申明说道:“你自己说的,只需要将你带到村口,找辆牛车即可!” “自然。”催寄怀如沐春风地笑着,并不计较,他朝男人伸出手:“劳烦兄台扶我一把!” 钱袋都收下了,男人自然不可能拒绝催寄怀这么微小的要求, 他伸手扶住了催寄怀。 也就是他扶住催寄怀的瞬间,他感觉与催寄怀皮肤相触的地方传来了一阵微小的刺痛。 接着,他脸部表情发生了变化,像是突然变得僵硬,同时,他对催寄怀的态度也跟着变了。 男人开口对女人说道:“小薇,哥哥觉得就这样将这位公子送走还是不妥,还是留公子在家里先将伤养好再说吧。刚刚是我太固执了,我看这公子也不像是什么坏人!” 方薇虽然觉得自家哥哥前后态度变化快,但也没有多想,她是真的对温柔的催寄怀很有好感,都说画皮容易画骨难。只是一眼,她就觉得催寄怀不同于他们村上的男人。 她娇羞地摸着自己的麻花辫,得意的说道:“我就说这公子不是坏人嘛,你还不信我。” 说着也不顾及男女大方,从另一边去扶住了催寄怀。 催寄怀看着前后变脸差别大的男人,就明白是自己的蛊术成功了,没想到他初次在人身上用蛊就有了成效。 当然,他也明白,能这么快就见效,还是因为男人对自己防备心理薄弱,才让自己有机可乘,若是换成别的武功高手恐怕就不会这么顺利了。 萧辞在这里,催寄怀不用多想就能知道催时景跟两名暗卫,一定也在附近。 为了自己的安全,他必须要保证眼前这对兄妹能够对他的行踪百分百保密。 然而,能让刚认识的人帮自己守口如瓶的最好办法,那就是对他们下蛊,这样也能让他们彻底供自己使唤。 他身受重伤,刚离开莫归山,想要安全回到楚国,身边不能少了可用之人。这对兄妹猎户出生,必然也会一些拳脚,最为适合。 如此想着,催寄怀没有拒绝方微的搀扶,彬彬有礼地对方薇点了点头。 方薇脸颊一红,心跳飞快,不敢跟催寄怀对视地垂眸。 也就是她垂眸的瞬间,她感觉自己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人也变得木讷起来。 催寄怀担心再次出手会失效,在对方薇使用蛊术时,就一直注意着方薇的微表情,见方薇愣了下,他就试探着将自己被方微扶住的胳膊抽了回来。 他声音依旧温和有礼地说道:“这位姑娘,我还有一位朋友跟我一起落下的悬崖,能否麻烦你在附近帮忙再找找,或者到村里打听一下她的行踪,看有没有像你们一样进林子里打猎的人,把她救了回去。对了,她跟我闹了一点矛盾,麻烦你先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的信息跟行踪。” “公子,我叫方薇,你叫我名字就行!我现在就去帮你打听。你就放心,先跟我哥哥回去包扎吧!” 方薇开朗地笑着,在跟催寄怀说话时,脸上没有了之前出现的羞娇,多了几分尊敬。 她说完快步扭头走开。 原地,男人对方薇的听话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他扶着催寄怀回过头来,同样对催寄怀尊敬道:“公子,我叫方武,我现在送你回去!” “嗯!”催寄怀点头。 不知又过去了几日,当萧辞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当中。 她刚要掀开被子下床,就见那个本该这一生再也见不到的男人,手里端着瓷碗逆着光从门外走了进来,萧辞突然就愣住了,脑子一抽恍惚间再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明明从悬崖上摔下来变成了蝴蝶,她明明感觉到了落地时身上传来的疼痛。 她不会没有死的。 可若是死了,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都不应该有催时景! “这已经是第三日了,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是我熬的汤药,你把它喝了,喝了身体才会恢复得更好。” 在萧辞发愣之际,催时景也已经看到了醒来的萧辞。 他脸上露出笑,小心地端着药来到床前。 他将瓷碗先放下,然后扶着萧辞先坐好,这才重新端好碗准备喂萧辞。 催时景在扶萧辞时,萧辞感觉到了自催时景身上传过来的温度,她一下从怔愣的神态中抽离,明白过来。 这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她还活着。 为什么老天爷对她这么残忍,连死都不让她。 那她没有死,催寄怀呢? 催寄怀有没有死? 原本平静的萧辞一下子变得激动,伸手扯住了催时景的手,并且将催时景手中药碗也打落在地。 “他呢?他在哪里?你是不是也将他救起来了?” 催寄怀跟催时景是兄弟,萧辞很了解催时景。 她清楚催时景绝对做不出来,对兄长生死视而不见之事,理所当然认为催时景救起她的同时,也救起了催寄怀。 第819章 兄弟阋墙(四十) 药碗被打翻在地,催时景的手上衣上也沾了一大片药汁,甚至手背都被烫红了一片,他没有管自己,而是先去查看萧辞有没有被烫到。 他的眉头皱起抽出帕子,第一时间抓住萧辞的手,用帕子擦去萧辞手上被溅到的药汁:“有没有被烫到?痛不痛?” 当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打击,还想要幻想理智、温柔绝不可能,剩下的歇斯底里。 萧辞一想到,她豁出命想要杀的人还没有死,心里就像是揣了一团火,催时景再怎么温柔,这时她都无法看见。 她一把将催时景的手打开,再次翻身抢着要下地,说的话也是半分没留余地的绝情。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现在的这一切都是你们催家人造成的。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里就行!” 催时景被打了还是没有生气,他手一伸按在激动的萧辞肩膀上,将萧辞再次重新按在床上坐好,皱着眉耐心的解释。 “你是在说旁猜吧,我没有找到他,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那天我追到莫归山,发现你掉下了悬崖,就一路找到了悬崖底下。” “看到你迷昏不醒,我就先将你安置在了离你落崖处最近的方家村。我知你折返回莫归山,就是为了杀旁猜,必定是他欺负了你。所以安顿好之后就又亲自去了趟悬崖底,并没有发现旁猜的行踪。” “我也有派人在村子附近打听,有没有人见过旁猜,可得到的答案都是没见过。小辞,旁猜他或许昏死被野兽叼走了。你能不能先安心养伤,若是他没有被野兽叼走,我必定会找到他,替你报仇,好吗?” 萧辞刚醒,催时景原本不想这么快跟萧辞谈论旁猜的,他没有想到,萧辞对旁猜的执念会这般的深,所以他只能坦白了。 而萧辞听完催时景这番坦白愣住了,她眨了眨眼明白过来。 原本催时景竟是就催寄怀认成了旁猜。旁猜是做过错事,可那些错事他是被迫被逼无做下的,而催寄怀做的错事,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所以催寄怀怎么配跟旁猜比! “你住嘴,你凭什么这么说旁猜,旁猜已经死了,他是世界最对我好的人。谁也不能污蔑他!”萧辞瞪着催时景。 催时景的眼里闪过了一丝迷茫。 在他的认知里,一直都是旁猜挟迫着萧辞离开,若是说那欺负萧辞的人不是旁猜那又是谁? 催时景抿紧了唇,非常尊重萧辞,哪怕他心里十分厌恶旁猜此时听萧辞说旁猜是好人,也就着顺着她的意思改变了语气。 “对不起,小辞,我不是污蔑旁猜,我想我们之间应该存在着误会。” “你能好好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旁猜……他怎么会死了?那你返回莫归山想杀的人究竟是谁?你……为何非要杀他不可。你……怎么会误会我会救起他?” 萧辞愤恨委屈,发泄的瞪向催时景,想将心中所有藏匿的委屈都说出来,可是当对上催时景自责内疚,小心翼翼的眼神时,她又心软了。 说到底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是催寄怀做的,催时景一直都想要弥补。 催时景最多算是一个无辜的被迁怒者,一个被利用的对象。 催时景好不容易才撤出,她与催寄怀的恩怨中,何苦将催时景又卷进来。 让催时景知道催寄怀的无耻,他又该左右为难,为他哥哥做过的事情内疚。 她已经满身狼狈,能不让,就不让催时景也沾上脏污了吧。 萧辞如此想着,就又把话噎了回去,她不愿意说催寄怀的名字,只是对催时景表现出了十二分的抗拒:“你滚!我的事与你无关,我不想再看到你。” “萧辞!” “滚呐!”萧辞呐喊,如同发了疯一般,推搡着催时景出了房间。 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又关上了的房间门,催时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到厨房里又煎了碗药。 此时,离催时景被赶出房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他单手端着托盘站在房间门口,抬手正踌躇着怎么敲门。房间的门就快一步被人从里打开了。 催时景一喜,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小辞,我给你重新熬了药先喝下吧!” 萧辞冷漠地瞥了眼催时景端着的托盘上,那碗黑乎乎的药,什么也没有说,直接从催时景身前走过,往院子外走去。 吃一堑长一智,两名时刻注意动静的暗卫,听到动静已经站在了院子门口,见萧辞要单独出去,看了眼身后跟来的催时景伸手拦住:“萧姑娘,外面冰雪刚消融路面打滑严重,你需要什么我们可以去帮你置办?” “催时景,你也想要囚禁我?限制我的自由吗?”萧辞知道,这种时候找谁最有用,她没有跟两名暗卫起冲突,而是看向身后的催时景一脸平静的道。 萧辞除了脸色苍白之外,看着一切都好,衣服整齐还套上了兔毛比甲,发髻只梳了一个麻花辫倒也利落,不像是想不开,要去寻短见的。 他一向追求自由洒脱,就不会是一个会勉强人的。再不合理的要求,只要提要求的执意,他就会陪同。 催时景走到萧辞身侧温柔一笑,回答道:“我不会囚禁你,更不会制限你的自由!” 说完看向两暗卫:“将路让开!” 两名暗卫互相对视一眼,将路让开了去。 催时景啊催时景,你越对我温柔,我就越想到催寄怀对我的伤害!看着体贴到了骨子里的男人,萧辞忍不住在心中呐喊,她一抬脚冲地一样离开了院子。 她扫视了一圈四周,看了看路,锁定一个方向,就往村子左边的林子跑了去。 那林子就是萧辞从悬崖下落下来的林子。 “萧姑娘刚刚醒来,又跑到那林子里去干嘛?”其中一名暗卫不解。 催时景望着萧辞踉跄踉跄的背影,结合之前萧辞的问话想到了什么:“她应该是不相信我的话,去确认那个人死了没有!” “那个人?那个是谁?旁猜吗?”暗卫跟着问,显然他跟催时景之前的想法一样。 第820章 兄弟阋墙(四十一) 不管换作谁来,估计也是一样的想法。 毕竟都知道,当初是旁猜挟迫萧辞一同离开的。 可谁又能想到,那个一开始像是要做一个坏人的男人,最后为了不拖累心爱之人,竟用自己的死,来为爱人铺路。 可他却也不知道,他的爱人在经历了重重屈辱之后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心气。 她之所以一直强撑着,也不过是想为他的生存铺路。 说到底就是两个苦命人的互相成全,被留下的人,其实才是最痛苦的。 “那个人不是旁猜!”催时景表情复杂地回答了那名暗卫,隐约间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可又不愿意相信说道:“跟上去!” 三天的时间,足以让积雪融化,林间气温低积雪融化后,那些阴冷之处还藏着少许没有完全融化的雪,至于之前暗卫说的融雪路面滑,纯属瞎说。 萧辞来到悬崖边上,往下朝向看,今日没有了雾气遮掩发现这悬崖虽陡峭却也不高,自己都没有死,催寄怀武功高强他只会自己活着的几率更大。 “当时我找到你,你大约掉在了这个位置!”催时景见萧辞发呆,上前来到萧辞面前,用手大概指了指当时萧辞所掉下来的位置。 萧辞的目光顺其自然跟催时景落下,定格在自己当时摔下的位置,她走到那个位置感受的扫向周围,像是在推演找什么。 催时景见她那动作,就已经猜到了大概。 他主动说道:“以你掉下的位置为中心,我已经前前后后让人找了不不下三次,是真的没有发现歹人的身影!” 跟在催时景身后的暗卫也帮腔:“是的,萧姑娘。当时雪已经有些融化了,我们无法分辨周围有没有脚印,但我们还是看到了一些血迹。我们猜想,那歹人应该是摔下悬崖后昏迷被野兽叼走嚼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否则他一个伤患想要逃跑,怎么可能附近村民们都没有见过?而且就算是他藏到了某个地方也不应该啊,因为我们把周围能藏人的地方,都也已经扫遍了!” 暗卫说得情真意切,可看起来,还是不足以打动萧辞。 她谁的话也没有接,自己自顾沿着周围寻找起来,像是没有亲自找到催寄怀切确死亡线索,她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没有办法,催时景只能带着两名暗卫继续跟在萧辞身后。 现在的催时景对萧辞只有最低标准,只要不寻死就行。 “咦,又是你们,你们还是在寻人吗?”一个猎人打扮的姑娘手里抓着两只兔子,从林子里钻出来,正好催时景他们相遇。 一听这姑娘熟稔的语气就能猜出,她与催时景他们不是第一次相见。 “小薇姑娘,又打猎呢,收获颇丰啊!”催时景礼尚往来,客气的打着招呼。 这几不管是在林子附近寻人,还是在村里寻人,催时景都见过这位方薇。 接触起来,就会发现这位姑娘特别的热情大方。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就是一位见过几位的普通人。 萧辞默不作声的打量方薇,方薇也在打量萧辞。 “托你的福,今日运气还不错!”方薇回催时景道,她眸光一闪,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将身后的背篓取了下来:“虽然我说这话感觉有些不妥,但我想着,我还是应该告诉你们。” “我方才抓兔子跑得远了一些,在个树洞旁发现了这个。我想,应该是你们的那位朋友留下来的。估计是昏迷途中遇到野兽了,还请节哀!” 方薇从背篓里拿出了一件破碎带血的衣服。 萧辞在看到这衣服的第一时间就是过去,将衣服抓了起来。 她认出,这衣服正是催寄怀身上穿的,根据衣服撕扯的形状,初步看倒是像野兽撕扯出来的。 “姑娘,你是在哪个洞口找到这件血衣的,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萧辞握住方薇的手,请求道。 不看一眼,她不放心。她总觉得催寄怀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这……"方薇似有些不愿意。 催时景请求:“小薇姑娘帮个忙,有我们几人在,不会让你有事!” “那好吧!”方薇勉强答应,她弯腰将背篓重新背上,拎着两只兔子在前面带路。 她带路走的地方的确有些偏,而且在林子的深处,走了大概一刻钟才停了下来,在一个巨大的树洞前停了下来,指了指说道:“我就是在这里发现血衣的。” 方薇所指的地方,的确还有一滩要干不干的红色血迹。 “这个树洞好像是狗熊冬眠居住的!”一名暗卫说道。 方薇附和:“你说的没有错,根据我从小跟着大人打猎的经验来看是的。” “你们意思,是他很可能是被出来寻找食物的狗熊吃掉了,可现在是冬天,狗熊不应该在冬眠。”萧辞质疑。 “在狗熊洞口进食的也有可能是别的野兽,这附近常有野狼出没,不能一棒子打死,总之连血衣都找到了,根据我的经验,你们这位朋友十有八九是已经遇害。” “行了,我已经将你们带到了目的地,我就先走了。这个地方说实在的野兽真不少,我知你们会武功,但还是早先回去为妙!” 方薇不但解答了萧辞的疑问,还十分善心的劝导,像是真的对这个地方讳莫如深,说完就不拖泥带水的离开。 也是她刚转身,就像是特意要附和她的一样,从山顶传来了野狼的叫声。 都是有武功在身的人,听到狼叫倒是不怕,可在这阴森的地方还是感觉心发悚。 “萧姑娘,事情已经明了,那人就是死了,我们也走吧!”暗卫劝道。 萧辞的手里还捏着属于催寄怀的血衣,她盯着面前地上要干不干的血迹,听到暗卫的话侧过头来问催时景:“你也觉得他死了吗?” 催时景他感觉萧辞真的很奇怪,心往下一沉,问出了自己的猜测:“你为什么要问我他死了吗?他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是不是催寄怀?” 第821章 兄弟阋墙(四十二) 催寄怀!催时景问出来了。 萧辞很想点头说是,可看到催时景惨白的脸,紧抿的唇,处处透着的紧张,她又不忍心了。 若是催寄怀真的死了,又何苦将催寄怀做过的烂拉出来扎催时景的心。 催时景是她所有美好回忆跟净土了,他不能在烂泥里越沉越深。 “不是催寄怀,你真能联想!”萧辞撇开脸,语带嘲讽的否认了。 饶是催时景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在听到萧辞说的话时,他还是松了口气。 他不想催寄怀再做错事,也不想催寄怀真的就这样死了,无论如何那都是疼了他近二十多年的哥哥。 若是催寄怀真的再次伤害了萧辞,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办。 这不是催时景懦弱。 这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恐怕一时之间也法明确的给出答案。 催时景艰难地问:“那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就是一个人渣,反正都死了,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萧辞耷拉着肩膀,连唯一的执念都没有了,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所有动力。 她缓慢地抬起手里的血衣看了一眼问:“有火种吗?” 催时景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火种。 萧辞就着树林中的枯叶一起将血衣点燃,看着血衣在大火中燃烧,那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她身上,快要让她无法呼吸的那种窒息之感,总算是散了一些。 她拿树叶拨弄了下枯叶,让大火烧得更加旺盛一些,看着血衣逐渐被烧成灰烬,她看向了莫归山方向。 那里埋葬着最爱她的人,也埋葬着她的尊严。 再重逢之后,她想要杀催寄怀,是因为催寄怀毁了她、利用她,轻贱她。 可他也是忘儿的父亲,所以她的喊打喊杀,也不过是泄愤的雷声大雨点小,说说而已。 莫归山上,以为是路归路,桥归桥,没有想到他却是不顾她的意愿一意孤行地占有她。 这种占有跟以前是不一样的! 以前她认为自己是他的妻,现在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这跟凌辱有何区别? 凌辱她后又要她服从,凭什么? 出生普通就要被人一味践踏尊严不能拥有自我吗?从那一刻起,她恨透了他,想要杀了他。 当旁猜死,她心中想要杀了催寄怀的念头就推到了顶点。 现在催寄怀死了,旁猜的仇报了,她被凌辱之仇也报了。 可她还是觉得自己沾惹上了催寄怀的气味……脏了! 萧辞吸了下鼻子,突然心中又生出一股厌恶之感,她捡起身侧的大石头跟泥土砸在了那燃烧的血衣上。 催寄怀就算是已经被野兽吞食干净了,也不够解她心头之恨。 萧辞扭头离开,催时景望着被烧到只剩下小半的血衣上,压着的那些石头跟泥土,心中沉甸甸的,那泥土跟石块就像是在压了萧辞的心里一样,他能感觉到萧辞的恨意。 都说人死债消,这人都死了,还不能解萧辞心中的恨,那他到底是对萧辞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小辞你等等我!” 催时景觉得萧辞现在的状态很糟糕,必须要跟萧辞好好聊聊。 他暂时屏退了两名暗卫,独自跟上萧辞。 “你不要跟着我,我现在不会寻死!”萧辞头也没回地说道。 寻死?她还是想的,可她也知道,只要催时景在身边就绝对没有这种可能。 所以她现在已经不想寻死了,她只想甩开催时景。 因为催寄怀都被杀了她,她跟催时景就更没有可能了。 他们之间就像是有一条裂痕,再怎么努力,恐怕也无法再修复,还不如彼此放过。 “小辞,我不是担心你会寻死,你一直都是个努力的姑娘,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谈谈!” 催时景还是一直跟在后面,从树林深处跟到了悬崖底,眼见就是村子,萧辞也没有因为催时景的跟随而停下脚步。 直到回到催时景暂时借住的那户农家,萧辞进了房间。 她扫了一圈,发现自己的东西实在太少,完全没有收拾的必要后,坐到了床上,抬头朝催时景伸出了手。 “催时景,我想回家了,你要是真的觉得对我愧疚,就给盘缠我吧。我们就在这里道别,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催时景看着萧辞对他伸出来的手掌,胸口被揪了一下。 他还是不想就此放过,想着要再努力一把。 他不愿意拒绝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轻轻放在萧辞手掌上,搬了条椅子在萧辞对面坐下,一双桃花眼满是忧伤。 “小辞,我对你不仅只有愧疚的,我的东西就是你的,我的一切都可以交给你。你想回家可以,能不能带上我一起?我不想跟你桥归桥,你在莫归山发生了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没有什么坎,是我们一起过不去的?你别说对我是真的没有感情了。之前在西夏,我每次找你,虽然你每次都拒绝,可我还是感觉到你的动容,是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的!” 催时景对她尊重,对她的小心都让萧辞动容。 可是她要怎么对催时景说,那伤害她的人是催寄怀? 这样岂不是让催时景更加内疚! 为了催时景好,还是要当断即断。 萧辞摊开的手突然握紧,她将钱袋收进了袖子里,不留一丝感情,像是要摘个干净的起身,神情冷漠:“好,你既然如此想知道在莫归山发生了什么,那我就告诉你!” “在莫归山中我遇到了一伙盗贼,那贼匪头子占有了我,污辱了我。旁猜也是为了救我而死,所以我才非要杀那贼匪头子不可。” “现在我的已经是残花败柳,不但跟你的哥哥有了肌肤之亲,还跟别的男人有了关系,你还想要我吗?” “你可是侯爵世家培养出来的世家公子啊,多少姑娘争先恐后想要嫁的对象,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你?就算是你要,你的父母会愿意让你娶吗?” 当初的她就是太单纯了,也太想成家做个贤妻良母,根本就没有想过具体了解一下催时景的家世,她看中的一直都是催时景这个人。 若是从一开始,她就先了解催时景家世,或许她也就不会那样嫁了。 也就不可能让催寄怀一直那样的嫌弃。 第822章 兄弟阋墙(四十三) 萧辞一口气把半真半假的话吐了出来,催时景表情变化,一时没有了回答。 萧辞看着没有了动静的催时景,嘴角泛出一丝苦笑,起身越过催时景离开房间。 当把她在莫归山发生的事情,换了个人物说出来时,她心情是复杂的,即怕催时景介意她的过往,又怕催时景不介意她的过往。 当催时景没有了回答,像是真的介意,她又开始难过了! 其实这才是人性啊。 将女人贞洁看得比命还大的时代,她一连失身“两个男人”,恐怕就连最低等的奴仆都不愿意娶她了吧。 她也算是为难催时景了。 萧辞想着嘴角又勾起了嘲讽。 “萧姑娘!”两名暗卫跟在后面回到院子,见萧辞一人从房间里出来,不由开口打招呼。 萧辞点头:“两位麻烦了,我现就离开这里,能不能牵一匹马给我?” 两名暗卫目露为难。 萧辞知他们在担心什么,补充一句:“你们不用担心,这是你们催公子同意的!” 即便萧辞这样说了,两名暗卫还是没有动作,他们有些尴尬的抬头假装看天。 他们可是陪着催时景一路找萧辞找过来,知道催时景为了找萧辞吃了多少苦,虽然不明白此时萧辞要走,催时景为何还在房间里的坐着没有动静。他们也不想做任何有可能会对催时景不利的事情。 这种时候,多做不如不做! 萧辞见两名暗卫没动,也没有跟他们死嗑,她话已经说了,这种时候牵走马就不算是偷。 何况,就算催时景因为她再次被人沾污,对她全然没有了感情,依他的人品也绝不可能会对她舍不得一匹马。 没有人帮她牵,萧辞自己就走到了马厩旁将缰绳给解了下来。 她牵着马出了院子,在翻身上马时回头不舍得最后看了眼院子,最后双脚用力跨坐上了马。 “驾!”萧辞一夹马腹,驾马往前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催公子!萧姑娘骑马走了!”院子里,暗卫目送萧辞离开后,还是不放心的进房间禀报。 “我知道了,收拾一下,我们也离开!”催时景还保持方才跟萧辞谈话的姿势。 “催公子,我们这是回陈国吗?”暗卫一喜。莫归山属于西夏,莫归山脚下也是属于西夏。 催时景还是保持原来姿势点头,只是跟着说出来的话让暗卫脸上的笑容消失:“是回陈国,但不是回陈国都城,而是去湘北镇。” 湘北镇是他与萧辞初遇的地方,也是萧辞真正的家。 萧辞想回家,那他就陪她回。 催时景起身抬头,这时因他起身的姿势,他的整张脸显示出来,这才发现,他的一双桃花眼通红,像是哭过…… 没有错,催时景偷偷哭了。 当萧辞说出她在莫归山的遭遇时,催时景暂时保持了沉默,不是因为嫌弃退缩,而是因为心疼了。 萧辞被欺辱又不是她的错,要有怪也只能怪那贼人。 受害者怎么可能会有错? 受害者又怎么能遭人嫌弃? 应该遭到嫌弃的是那加罪者! 他真的自责,自责又一次错过陪在萧辞身边的机会,自责没有保护好萧辞,也自责没有在萧辞面前先一步找到那名贼匪,亲手解决那名贼匪替萧辞报仇。 好在,那名贼匪已经得到报应,被野兽啃食了。 大仇已报,他现在要做的不是纠结怎么跟萧辞在一起,怎么让萧辞接纳他,而是应该想着如何帮萧辞走出莫归山的那段阴影,如何拥抱这个世界,重新开心起来。 如此想着,催时景出了房间,也从马厩里牵了马。 他不能再让萧辞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这边,与此同时,方薇、方武家。 催寄怀原本就没有伤的多重,三天的时间,也足以让他将身上的伤养得七七八八。 他坐躺在床上,方薇带着笑推开木门,从外进来,携带了一身凉气。 她连将门掩上,生怕传染到催寄怀。 进门后,她往火盆里加了炭,一边邀功似的对催寄怀禀告。 “公子,我都按你吩咐的做了,他们像是都信了你已经不在这个世上。那位姑娘更是骑马往村口走了,后面那几个男的也跟着离开,这个时候他们应该离我们村有些距离了!” 催寄怀闻言眯起了眼眸,现在的他虎落平阳要想翻身,暂时最适合潜伏。 萧辞的不依不饶,会给他惹不少麻烦,所以他才会想到要假死。 至于萧辞被催时景所救,在他被方武带回来家的第一天,方薇就已经打听出来告诉了他。自那天起,他就在谋算。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谋算完成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催寄怀想了想问:“她是知道我死了,是什么表情?” “表情?”方薇歪着头回忆了一会道:“她像是很愤恨,她把你的衣服烧了。对了,她烧到一半又发脾气,拿泥土石块砸你的那件血衣!公子,你对她做了什么啊,以至你死了,她还那么恨你?” 当时在树林里,方薇说离开,其实并没有真正地离开,她一直徘徊在附近观察。 催时景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那件血衣上,所以没有关注方薇是否走远。 方薇被催寄怀用蛊控制,会百分百对催寄怀忠诚,会失去一部分自主性格,可也保留了一部分自主性格,现在她最后的一句问话,就是她的自主性格在发挥作用。 可催寄怀不愿意回答方薇,他表情一冷:“不该打听的你别打听,可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不知!”蛊虫在身,方薇本能的害怕催寄怀,见催寄怀变脸她身体瑟缩了下老实回答:“我不敢离他们的屋子太近,毕竟他们都有武功在身。不比在林子里,我还有借口说害怕野兽不敢离他们太远,若是在村子,被他们发现我离他们屋子那么近,他们会怀疑我的。” “知道了!先出去。”听了接下来方薇的禀告,催寄怀脸上露不悦。 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他的不悦更是到了极点。 不知道萧辞去了何方,那萧辞岂不是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是想假死摆脱萧辞,不代表让萧辞像风筝一样溜走。 他死后不难过还恨他,很好。 那他就势要做那捏线之人,萧辞这一辈子也只能做她手里的风筝。 跟他有了孩子,跟他有了亲密接触,还想去毁了他的弟弟,休想。 等他养好伤,等他跟留在西夏的楚国旧部联系上,他就会再次翻身掌握全局。 第823章 兄弟阋墙(四十四) 方薇方武家,父母早亡,就只剩下这对兄妹俩相依为命。从住入方家的第一日起,催寄怀就将方武派了出去打探消息,只留下方薇在家照顾他的起居,以及监视催时景他们。 他被困在莫归山中将近两个月,想要有所行动,的确该先弄清楚外面的状况。 催寄怀眸光闪了闪,只感觉脑袋痛的厉害。 他按住太阳穴重新靠木床上,这时房间外面又传来声响。 “哥哥,你回来了!” “嗯,我先进去见公子!” 是方薇、方武的声音。 刚刚念叨着方武,方武就回来了。 催寄怀心中一喜,睁开眼睛,就是他眼睛睁开之时,方武推开门走了进来。 “公子!”方武行礼。 催寄怀挥了挥手:“不必多礼,直接说,我让你打听的事情如何了?” 方武体内的蛊虫已经让方武从根本上奴化,即便催寄怀说了不必多礼,他依旧还是佝偻着身体禀告。 “回公子,我按您的吩咐先到了镇上,镇上消息依旧闭塞,我又到了县里。听您的,走访了消息流通的码头酒肆,从中打听出,现在的楚国自从太上皇死后,政权就彻底落入了陈帝手里。” “陈帝实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楚国即便经历了改朝换代,也没有发生动乱。前几日,萧国更是主动向陈帝递上了投降书,民间百姓都在偷偷议论,按照这个趋势陈帝统一四国指日可待。” 催寄怀听着方武的禀报心中掀起惊涛巨浪,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只不过是被困在莫归山一段时间,外面变化就会这么大。 楚帝……楚帝,他究竟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快就被楚宴晔给推翻了。 催寄怀想要发泄,想要呐喊。 楚国是生他,养大他地方,那里有他的理想抱负,不过短短时间就什么也不剩了,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 可能是怒到了极致,催寄怀反而冷静下来。 片刻消化消息后,他平静地吩咐:“方武你准备一下,我们明早起程离开这里。” 他要回楚国,那里是他的根据地,即便楚宴晔已经将楚国收编,他依然有自信能够找出旧部、不服楚宴晔者,重新推翻楚宴晔。 何况楚帝还没有死,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至于方武、方薇虽然是不堪重用的猎人,但现在他正是式微的时候,身边无可用之人,只能一块先带上。 转眼又是一月,已经从初冬到了深冬,再过几日就是年关。 萧辞自方家村跟催时景分别后,就一路走停停往前陈国湘北镇,都说旅行是最好的疗愈方式,这种方式放在萧辞身上也适合。 经过一个多月的游历,萧辞从最开始的拧巴到现在终于开始学着放下。 这一路来,她虽然都没有回过头,可也明白催时景一直都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她想,催时景虽然对她已经死心,无法接受她跟两个男人有了关系,但还是负责任的,应该是想将她平安送到家。 一袭白衣的萧辞披着狐狸毛做的披风,让她本就显小的脸显得更小。 已经到了码头渡口,看到曾经那棵熟悉的榕树,萧辞勒紧缰绳停了下来,仰着头望去,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了那红袍似火,手里拿着苹果在啃的妖孽男子。 男子无忧无虑,眼里全都是随心所欲的浪荡不羁。 她不喜那浪荡却羡慕那份不羁。 好想,真的好想回到最初…… 萧辞情不自禁朝着榕树伸出了手。 她还记得,那天催时景跟她说第一句话,就是说他毛没有长齐。 这个男人。 现在想想还是挺讨人嫌的。 萧辞笑了出来,这次真的有了一些释然的味道。 码头桥边,催时景带着两名暗躲在一丛翠竹后面,两名暗卫不解,萧辞为什么能对着一棵榕树傻笑。 催时景却是明白的,明白萧辞应该是想起他们的过往了。 他的心脏蓦地一窒。 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萧辞特别有趣。 小小的个子,却有着大大的志向,他一时起了逗弄心思,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催时景嘴里含着苦,却是瞧见原本仰着头的萧辞,目光突然非常准确地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然后,萧辞出乎意料骑马朝他走来。 其实他一直知道,萧辞是发现他的暗中保护了。 他以为互不打扰,是他们暂时默契的相处方式,没想到今日萧辞却是主动打破了它。 催时景心里一喜,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预兆。 他不等萧辞走近,就主动骑马迎上:“小辞,我在!” 催时景一出口就是如此暧昧,让萧辞一愣,不过她很快忽略。 她的脸上没有了决然,没有了愤恨,相反是一脸的平静:“我知道你在,催时景感谢你的一路相送,我快要到家了,就请你吃顿饭。” “好啊!”萧辞能提出请吃饭,催时景求之不得,他立即点头答应。 两人到了镇上最好的酒楼,吃饭就是真的吃饭,席间萧辞一句多话也没有,几次催时景想找话都害怕不知道怎么开口咽了回去。 等用完饭离开酒店,催时景目光恋恋不舍地追随着萧辞,萧辞却是已经做了诀别的姿势。 她抬着头,眼里带着笑:“上一次在村子里分别,我很不体面,我有些遗憾,还好,这次补回来了。催时景,再见了!” “萧辞,我不想跟你说再见!”催时景道,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真诚的剖析着内心:“你应该是误会了!我跟着你,不是想将你护送回湘北镇就话别的。” “那天你跟我坦白,我没有立即回应你,是因为我心疼你,心疼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受了伤,你就是被害者,怎么能怪你、怨你、嫌弃你。所以小辞,我现在要郑重告诉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你!” “最近只敢跟在你的身后,我是怕你情绪还没有恢复,惹你烦,所以才不敢靠近的!” 眼前的男人目光真诚不像是说谎。 如此真诚的告白说不心动是假的。 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她心中唯一的净土。 只是……想学着放下了,不是真的放下了! 第824章 兄弟阋墙(四十五) 萧辞笑着摇了摇头:“谢谢你,催时景。直到今天还没有放弃我,只是我们真的不适合了。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放过你,也放过我。” 催时景抿紧了唇,他还是舍不得,可他做不来强迫之事。 就在他想着还有什么折中之法,让萧辞不再这么快拒绝他时耳边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 “春娘,你快来看看,这究竟是不是你家那小闺女?我在码头一眼看到就觉得像,就是不敢相认。” 催时景跟着萧辞随声看去,就见一位年约四十岁的大娘拉着一位妇人,盯着萧辞正一脸询问的看着那位妇人。 妇人打扮普通却穿着干净,目光慈祥容貌老实,跟萧辞长得有五分相似。 她的目光落在萧辞身上时嘴张大成了o字,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人是萧辞,直到萧辞先开口:“娘!” 耳朵听到的声音是真切的,妇人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才朝着萧辞扑了过去。 萧母拍打着萧辞的肩膀:“你这个没良心的,这几年连信都没有寄一封。你的心怎么这么狠,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娘,对不起,是我不好!”萧辞声音也染上了哭腔跟着道歉。 “知道错了就好,知道回来了就好!”萧母再次拍打萧辞的肩膀,发泄着情绪,一抬眼看到周围围上来的人,这才后知后觉意识他们在大街上。 为了不让人看笑话,萧母忙直起身体抹干了眼泪,牵起了萧辞的手端详。 这一端详,又忍不住鼻头一酸:“怎么这么瘦了?” 人就是如此,一个人只身在外时,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也能忍,只要一回到家,回到父母家,仿佛什么委屈都不能忍了。 萧母一句瘦了,让萧辞再次破防眼流滚了下来。 萧母用她粗粝的指腹将萧辞的眼泪抹去:“我家阿辞不哭,娘在!” 说着萧母狠狠瞪了催时景一眼:“女婿,当初你娶阿辞时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就是这么照顾阿辞的?” 当初成亲,催寄怀没有跟萧辞回湘北镇,但为了不让人怀疑,却也是将萧母跟姐姐等亲人接到陈国都城去住过几日的。 所以成亲当日,萧母是在的,萧母也得到催寄怀会好好照顾萧辞的承诺。 虽然时隔多年,萧母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催时景。 催时景愣了愣,就已经明白,萧母这是将他认成催寄怀了。 这也不怪不得萧母。 催时景毕竟是第一次见萧母,还是这种场合,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求救的看向了萧辞。 “你看阿辞做什么?这种时候,难道你还盼着阿辞替你说话?行了,还是先回去再说!”萧母催促,肉眼可见的对催时景有意见。 这也很能理解,任谁将女儿出嫁后,女儿几年不回一趟娘家,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再见女儿消瘦如骨都会心疼有情绪。 萧母说完不再理会催时景,拉着萧辞走出人群,一边不忘记对那给她报信的妇人道:“阿芳,是我女儿跟女婿回来看我了,还是你的眼力好,回头来家里玩。” “好!”那叫阿芳的妇人喜滋滋地应和着,心里却有着自己小九九。 都不是傻子,她端一看萧辞这男人就通体贵气,都说萧辞这假小子嫁得好,今日亲眼见到了果然不假,如是日后能攀上一点亲,也是不错的。 萧母不知阿芳的心思,或许她是知道了,心甘情愿的让人算计,以为终于扬眉吐气了一番。 这么多人看着,萧辞一向孝顺,不可能当街拒绝她娘。 她只能跟着萧母走,回头给催时景使了个眼色,让他跟上。 催时景求之不得,现在得到萧辞首肯,更是连小声吩咐身侧两名暗卫去备礼物。 算起来,这是女婿初次上门,不好空手。 到了萧家才发现,萧母用当初萧辞出嫁时给的银子置办了一间宅院,现在如今跟大女儿一家住在一起。 萧家大女萧红比萧辞大了几岁,又早出嫁,现在已经给夫君生下了一子三女,老得有些厉害,好在衣着干净,打扮利落,看起来到是有几分福态。她跟夫君笑着将萧辞跟催时景迎进门。 等到了房间里,只有萧母跟萧辞的时候,她介绍起了家里的情况。 “小辞,这些年多托了你跟妹夫的福,我们从都城回来后就置了这间宅子,还有一间米铺,现在日子过得倒是顺随。就是母亲老挂念你!” “你跟妹夫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几时再回国都?这次回去看看能否将伯儿带上了?他已经到了快要开蒙的年纪还窝在这小镇上没有出过门,也让他跟着你去出见见世面,若是能在都城找个书院就读,以后长大跟在妹夫身边做事,谋个前程,那就更是好了。” 萧红喋喋不休,倒是让萧辞心中有满腔话都不知道要如何说了。 她抿紧了唇。 好在萧母看出她的窘态,呵斥道:“行了,说说说,你妹妹才回来,就不能让她歇歇?” 萧母话落,萧红住了嘴,萧辞才终于感觉套在身上的那把枷锁松了,她朝萧母一笑。 萧母心疼地一把将萧辞揽进了怀里:“孩子,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萧辞窝在萧母怀里,刚想点头,听到萧母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动作顿时僵住。 萧母教诲:“虽然受了委屈,但还是要忍,我们做女人的不就是这样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你阿姐也不容易,你是知道的,之前一直也生不出儿子,后来还是你成亲给了银钱才让日子逐渐好过起来,你阿姐后半生的希望就系在阿伯一人身上了,你也要帮忙多费费心。” “受了委屈,可在家里多住些日子,但不能真让女婿寒了心。毕竟你往后的日子,也只能靠着她。对了,你成亲这么多年,可有为女婿生下一儿半女,怎么不见得带回来……” 萧母还在说,可萧辞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成亲了,似乎现在连家也没有了。 母亲在催时景面前,看似维护她,实则只是不痛不痒的给个下马威。 立场很明显,不管她受了多少委屈,日子还是要照样过下去。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她再也不要听…… 第825章 兄弟阋墙(四十六) 萧辞的心里,这时像是住了只恶兽。 她再也忍不了,出声反驳。 “娘,凭什么我出嫁只能从夫,若是夫不好,我就该死在夫家吗?” 在萧母的印象中,萧辞是最听话,最不用她费心思的。 萧父早亡,萧辞很小就能帮她分担家务,长大一点更是女扮男装主动跑到药铺里当了伙计,补贴家用。 在这个家中,起初她依赖萧辞比依赖萧红还多,她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这个让她最放心,让她可以依赖的女儿会出声反驳自己。 萧氏先是一愣,然后心中生出一种不可掌控的慌乱感。 她胸口起伏:“那你想怎么样?难道你还想和离不成?我们萧家可是正经人家,丢不起这个人。你要是敢闹和离。我第一个就吊死在你面前!” 吊死?她娘在用命威胁她? 萧辞瞪大眼睛,只感觉犹如穿透风刮过她的五脏六腑,全身上下连骨头都在发寒。 方才在酒楼外,见萧氏对她关心,她还以为自己还是有依靠的,现在看了这一切真是想多了。 她嫁人了,所以没有回头路了…… “好了,妹妹,说什么和离啊,死啊的,多晦气啊。今日是我们一家团圆的日子,有什么事情我们明日再说,明日再说。” 萧红见萧氏跟萧辞之间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心中害怕,连忙打圆场。 她私心里肯定是希望自己妹妹好。 她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见妹妹好了,想要妹妹帮衬自己一二,这有什么错,何至于此。 萧氏也不想跟萧辞吵架,见萧红递了梯子,就顺着台阶下,缓和了语气。 “行了阿辞,是娘语气重了,你也别跟娘置气,也别跟你家男人置气。” “夫妻吵架,床头吵了床尾和,有什么坎是过去的?何况这次你男人还跟你一起回娘家了,可见心里还是有你的。” 所以不管她跟催时景有什么矛盾,到头来都是她的错?只要最后在她身边就好? 萧辞听着萧母的话只感觉压抑,何况她跟催时景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跟萧母说清楚的。 说了,说不定萧母还会更加怪罪她。 “娘,我累了,我想休息!”萧辞暂时不愿意再谈。 “好。阿红,你先带你妹妹去房间!”这边,萧氏见萧辞不愿意再争论,以为萧辞是被她说通了,不由心头一喜,忙吩咐大女儿。 “妹妹,你随我来。”萧红在前面带路,一边面带欢喜地介绍:“托你的福,如今我们的宅子是大了,每个人住一间,还空了许多房子。我让人给你和妹夫收拾了一间最大最好的。虽然肯定是比不过你们都城的好,但在湘北镇也是不差了。” 萧辞神情恹恹根本不想搭话,她听到萧红喜滋滋的话只感觉讽刺。 以前房子小,他们一家三口挤在一张床上,她反而觉得温暖,现在只剩下无尽的冷。 萧辞跟萧红出了房间,下了台阶迎面碰上萧红夫婿王铭领着催时景几人行了过来。 催时景的目光立即黏在萧辞身上,言语变得温柔:“小辞,谈完话了?” 萧辞没有答话。 王铭眉眼间却全是喜色,忍不住冲站在萧辞身边的萧红,以及房间里的萧母喊。 “娘、阿红,快去看啊,妹夫给买了好多东西,现在铺子里的掌柜正让人继续往家里的搬呐。你们快去看看要怎么归置。” 萧红闻言立即不再管萧辞,往身后的房间看,就见萧母一脸喜悦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真的吗,真的吗,快带我去看看,我们家搭着你妹妹妹夫,在这湘北镇又算扬眉吐气一回了。” “是的呢,多亏了妹夫,还是阿辞嫁的好!”王铭殷勤的扶住萧氏,萧红也扶住萧氏,三人匆匆往前厅去。 行到一半,萧氏终于记起萧辞跟催时景。 她堆着一脸笑催促,全然不见之前刚见面时对催时景敲打跟脸色。 原来丈母娘的脸色,也是能根据财力转变的。 “阿辞,女婿,走走走,都一起去前院看看?” 催时景始终带着得体的笑,在热情邀请下原本想要抬脚,见萧辞没有动,脸上没有喜色,于是收住了脚礼貌地道:“娘跟姐姐、姐夫先去。我跟阿辞有话要说,我们一会就过来。” “好,那你们小两口慢慢说!”萧氏笑着不再勉强,快步离去。 那神色似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见催时景究竟买了些什么礼物,才能让那么不争气的大女婿那般的高兴。 原地转眼间就只剩下了萧辞跟催时景几人,静了下,萧辞嘴里划过一丝苦涩,随后很快隐藏。 她抬起眼抱歉地对催时景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不过看来,你买礼物的钱我是没有办法还你了。” “不用还,你娘还有姐姐、姐夫开心就好!”萧辞隐藏得再好,催时景还是发现了萧辞的异样,他体贴而小心地道:“你……还好吧!” 好?她很不好。 她现在就像是一没有了壳的蚌,任何的关心都会让她觉得有安全。 可她不能再沉溺,如果再深陷,她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有再次爬出来的力气。 所以萧辞依旧保持着微笑说道:“我很好啊,刚刚一家团聚,怎么能不好呢。事出突然,催时景谢谢你配合了。就麻烦你再陪我演一晚吧,等到了明天你就推托有事离去。这样就很好了!” 原本还想着她的事如何跟萧母交代,经过方才,萧辞反倒觉得好办了。 她就直接说跟催时景和离了,经历过这么多,她应该学会自私为自己打算了。 既然这个家,她已经回不去,那她就不回了! 至于为什么要等到明天,当然是为了让催时景安心。 她明白的,催时景只有看到她安定下来,才能放下。 那么余下的这一晚,就让她尽量扮演一个有娘疼,有姐姐爱的人吧。 “行了,我们也去前面看看,看看催三公子究竟破费了多少!” 萧辞眼里更带着活泼的笑,跳起来轻拍了下催时景的肩膀,然后提前裙裾往前院去。 瞧那模样看起来,倒真像是回归林间的小鸟,全身都透着欢快。 第826章 兄弟阋墙(四十七) 可催时景的眉头却一直皱着。 身侧暗卫看着忍不住感叹:“萧姑娘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快乐,跟方家村相比,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催时景盯着萧辞离去的方向不赞同地摇头:“不对,她看起来很不对劲!” 说着,催时景跟上萧辞脚步,朝前厅去。 身后两名暗卫对视一眼。他们还是没有发现,萧辞究竟哪里不对。 前厅,礼物满满当当堆满整个大厅。 催时景这是吩咐两名暗卫短短时间,将布庄跟首饰铺差不多搬空了。 纵使萧辞心里有了准备,但还是被催时景的壕给吓到了。 其实真的不用的。萧辞心中五味杂陈,看着她娘带着姐姐穿梭在礼品当中,各种比试首饰布料,转眼再看看站在门口往里瞧,眼里泛着羡慕神色的左邻右舍,心中又涌现出无味跟自卑。 以催时景的出身,他应该是从没有看到过这种场景吧。 炫耀、扬眉吐气不是就是粗俗吗? 她的确是挺没有自知之明的,她的确配不上催时景! 好在,以后真的就再无瓜葛了。 萧辞收拾好心态,脸上堆起假笑,跟过去与萧母萧红站在一起,一起比试首饰。 她也期盼自己的粗俗能让催时景死心。 可惜,事情看起来却是让萧辞失望了,催时景融入的很好。 哪怕接风宴上王铭一直敬催时景的酒,催时景都拿出了他的风范,没有觉得烦,甚至给足面子回敬了王铭好几杯酒。 宾客尽欢,看起来齐乐融融。 女客这桌席面已经散去,催时景还在喝,萧红陪着先送萧辞回房。 两人并肩而行,萧红拉着萧辞的手。 “妹妹,我许久都没有这么高兴了,你能回来真的很好。” “姐姐要跟你说声对不起,不该你才回来,就想着让你带伯儿出去见世面。” “姐姐应该先关心你过的好不好的。妹夫是做大官的,你跟在他身边肯定有很不懂,受了许多委屈!” 到底是自己的亲人,虽然已经做好割裂的决定,此时听到萧红关心自己,萧辞还是悄悄红了眼眶。 她轻轻应着:“嗯,有点,不过都过去了。姐姐,我明天有事想跟你和娘说,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当然啦,你是我妹妹。只你要做的决定,我肯会支持你。”萧红想也不想地说道。 有了这话,萧辞总算又找到了丝安慰。 “行了,你的房间到了,进去吧!”萧红将萧辞送到房间门口转身离去。 萧辞看着萧红远去的背影,突然就想起小时候跟萧红同睡一床,心中莫名就生出一股冲动。 她想今晚跟萧红一起睡。 只是刚想,就已经做出行动。 萧辞追了上去,到了拐角发现萧红身影,她刚想说话,就见萧红对面还站着一个人,他们在说话。 非礼勿听,萧辞正想离开,那边声音已经先响了起来。 “娘,您也看到今日妹夫对待妹妹的态度了?那双眼睛都快要黏在妹妹身上了。妹妹说要和离,我是真没有看出来他们感情破裂。” “我看是妹妹不想带上伯儿去都城,不想再帮衬我们家了,才会故意说自己嫁给妹父受尽委屈,诓骗我们。娘,您一定要帮帮伯儿。伯儿可是你的亲外孙。他也是我们全家的希望!” 萧红话落,萧氏不满安慰的声音响起。 “傻孩子,我怎么会不帮你?我还要靠着你跟王铭养老。我看你妹妹是出去久了,心也野了,连娘家都不顾了。不过,她心再野,我也是她娘,她逃不出我手掌心。你就放心吧!” “嗯,我就替伯儿先谢谢娘了!”得到萧氏的承诺,萧红放心了。 萧辞听到这里,去找萧红一起睡的念头彻底打消。 她默默转身,没有上前打扰。 一天之内两次情绪剧烈起伏,让萧辞满身疲惫。 她了回房间,为了让催时景放心,还是如同行尸走肉般先沐浴,躺在床上,没有忍住眼泪滚落下来,不过很快她又擦去重新打好精神。 等催时景被送回房间,她第一时间上去扶住了催时景,将他往床上放。 “喝多了吧,不好意思,你先喝杯茶暖暖胃。”萧辞给催时景倒了杯热茶,塞进他的手里道:“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你睡床上,我睡地板。” 催时景接过茶一饮而尽,起身将茶杯放回桌子上。 虽然萧辞掩饰的极好,催时景还是发现了她眼底的红丝。 不过他没有问。 他看得出萧辞的敏感自卑,他一直都想保护萧辞的敏感自卑。 “哪里有让姑娘睡地上的,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有风度。”催时景慵懒的倚在床边,侧看着萧辞,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竟是煮花生。 大冬天的,煮花生可是个难得稀罕物。 萧辞眼睛一亮:“你从哪里来的?” 催时景将布袋扣在萧辞手里,懒散回答:“席面上拿的。” 萧辞瞪大眼,她可是注意到了,今日就开了男女两桌,每桌一个布袋的煮花生,催时景这是将一桌的煮花生都拿回来了。 她有些窘:“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催时景不以为意:“你不是喜欢吃?喜欢最重要。” 他看到了,整个晚上萧辞没吃什么东西,唯独这煮花生倒是多吃了些。 吃起来像个松鼠似的,那时他竟又找到了最初萧辞的样子。 “行了,我困了!”催时景自己从床上分出一床被子,在床榻边给搭上,随后和衣躺下。 萧辞看着躺下就闭上眼睛的催时景,再看看手里的布袋,最后还是选择坐在了桌边,从布袋里掏出煮花生一颗颗吃了起来。 她娘储存东西很有技巧,记得小的时候,她爹还在时,每年过年她娘都会从地窖里拿出花生煮熟,那时他们一家人就会围着火堆剥花生吃。 这是她为数不多,快乐的记忆。 吃着吃着花生,萧辞突然感觉胸口不再那么堵,那么难受了。 “谢谢你,催时景!“烛光下,萧辞小心瞥了眼地上的人影,在心里小声道。 她却不知,在她移开视线时,地上的人也睁开了眼睛。 …… 翌日,按照计划,催时景提出离开。 第827章 兄弟阋墙(四十八) 萧母跟萧红还有王铭都表示惊讶。 王铭看了萧辞一眼,才组织措词小心问:“妹夫,你才来一天怎么就说离开,可是我们招待不周,有什么地方你不满意,你都可以跟我说的。我们是一家人。” 嘴里说着一家人,可这话里话外的语气无一不透露着讨好。 王铭越表现的低微,萧辞在催时景面前就越感觉自卑。 萧辞双手绞在一起,不敢看催时景。 催时景看到萧辞窘状,不让萧辞为难的率先开口:“姐夫不用客气,我在家里住的很好,就是都城还有要事要处理,实在脱不开身。这次也是小辞说想家了,我才特意将小辞送了回来。” 其实王铭也不是真的想留催时景,为的也是想趁此跟催时景搞好关系,见催时景说是因为公事要离开,也不好再三挽留,只得客气道:“那好,那等妹夫忙完再回来。马上要过年了,我们一家好再团圆。” “一定。”催时景答应。 “女婿保重!” “妹夫保重!” “姨父保重!” 萧家大大小小全都热情的跟催时景告别。 催时景全都笑着应下:“大家都保重!” 眼看已经全部告别完,催时景就要翻身上马,唯独萧辞还站在一旁没有动作,萧母看了一眼,眸光一闪恨铁不成钢的一用力,将萧辞推到了催时景面前。 “阿辞,女婿要走了你躲在身后做什么,是不是舍不得?都成亲多少年了,还像个小姑娘一样娇羞,看来还是女婿太宠你了。” 萧母责备地说道,明知道萧辞向她诉说过婚后的不幸,可她还是选择忘记,无孔不入地撮合萧辞跟催时景。 萧辞心中痛又羞耻,为了让催时景不再为她担心,她又不得不继续演戏,她抬着头,半是演戏半是发自真心地道:“阿景,一路保重,我会想你!” “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催时景看着萧辞。 “嗯!”萧辞点头。 “我走了!”催时景再次说道,抬眼目光落在台阶上站着的萧母众人身上,然后身手矫健的一个翻身上马,骑马离去。 三人三骑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 催时景带着两名暗卫一直到了码头才勒停马,前面是通往三个地方的三叉路口。 不知催时景的具体打算,一名暗卫询问地开口:“催公子,我们现在是去陈国都城,还是楚国都城。” 根据他们的消息,现在楚宴晔林云汐还在楚国都城。 “我们哪里也不去。”催时景翻身下马:“我们徒步返回萧家!” 他能肯定萧辞是在萧家受委屈了,萧辞不愿意跟他说,他问估计萧辞也不会说,所以他只能将计就计听从萧辞的,先假装离开,然后再返回去弄清楚具体情况。 当然,如果是他感觉错了,也没有关系,他就偷偷在镇上住下,再找机会跟萧辞修复关系! 此时萧家。 送完催时景后,所有人都返回家中。 萧氏拉住萧辞的手,不满地说道:“阿辞,你是不是还是没把娘的话听进去,还是想跟女婿胡闹?否则女婿怎么可能今天一早就走了?马上就要过年,你现在这样放女婿离去,这不是等将他往外推?” “我跟你说,你再在家休息两天,就主动回去。就说你想女婿了,不想跟女婿分开。” “娘,你别这样跟妹妹说话!”萧氏说完跟萧红交换了个眼神,萧红接替了萧母的位置,唱白脸地挽住萧辞的手,苦口婆心地道。 “小辞也别怪娘对你严厉,娘是真的为你好。你不知道,全天下的男人就没有不偷腥,就算是不偷,也禁不住别的小姑娘前赴后继。” “尤其像妹夫这么优秀的,身边定是少不了别的女人,你若是不在身边守着,妹夫很可能就被别的女人勾走了。而且感情也是要培养经营的,你是女人多向男人示弱不丢脸!” “是的,小妹,男人都喜欢自己的女人黏着自己,我就是如此!”王铭也打配合地拍了拍自己胸脯,拉自己出来做例子。 身侧的几个小辈更是围着萧辞撒娇闹:“小姨小姨,你就跟姨父回去嘛,我们也想去都城玩,我们也想去都城。” 如此看起来,一家人倒是团结,全都一心地将萧辞往催时景身边推。 萧辞看着面一张张的脸,不言不语。 她这副没有表情的表情,就算是再迟钝的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渐渐得几个小辈也不闹了,王铭跟萧红还有萧母也不再说话,大厅里静了一瞬。 片刻,萧母实在不喜这样的压抑,皱着眉头拽了一把萧辞的胳膊:“你干嘛,突然不言不语,魔怔了?” “是啊,妹妹,你这样该吓着你的这些外甥外甥女了!”萧红揽着自己儿子,也说道。 “呵呵,气氛是挺古怪的!”王铭打圆场,几个人配合默契:“小妹,你要是觉得娘跟你姐姐,哪里说得不对,你可以说!” 一张花言巧语的嘴,提娘说得不对,姐姐说得不对,就是不提自己说得对不对,所以钱财真能改变一切。 萧辞瞥了眼在她印象中,一向老实的姐夫,沉默着气场稳定地提步找了个位置坐下,这才重新幽幽看向萧母等人。 萧辞跟了林云汐那么久,总算是学到了一些东西,比如还没有开始谈话前,一定不能让自己露怯。就算是谈话了,气势也不能输。 萧辞盯着王铭:“姐夫说,我觉得不对的地方可以说,那我就是说了。我觉得你们说的全都不对。女人也是人,为何就一定要粘着男人?男人心若是够坚定,就算有别的小姑娘来抢也抢不走?” 一张口这是将萧母萧红王铭都怼了。 毕竟是小姨子,王铭张了张唇,只能讪讪地将目光投向萧红,萧红也不想跟萧辞正面刚,只能又将目光投向萧母。 早就说好的萧母唱黑脸,萧母此时眉头一挑就要说话,却是被萧辞再一次抢白。 “娘,姐姐,你们说,萧家能有今日都是托我的福,对也不对?” 第828章 兄弟阋墙(四十九) 萧红跟萧氏不明白萧辞为何问这话,但这话他们的确有说过,转眼一想,是不是萧辞想要他们更加念着萧辞的好? 这样一想,就觉得萧辞特别虚伪,原来一直刁难他们,跟他们卖惨,就是想要他们更加感恩戴德。 不过,只要能捞点实际性的好,腰弯低点又有什么关系。 萧红第一个开口说道:“是的,妹妹,我们都是托了你的福,是你嫁得好,妹夫给了银子,我们才置办起了这么大一个家业。” 萧辞闻言抿了下唇,像是目的已经达到,等的就是萧红这句话。 她道:“姐,那这样家里的财产我要分一半!” “什么?”萧红一惊,萧母、王铭包括几个外甥都变了脸色。 “阿辞,你心是黑了吧?你都嫁得那么好,什么都有了,还来跟你姐姐争这些蝇头小利?”萧母激动地劈头怒骂。 当她提出要求,连原因都不问,就已经定了罪,可见是当真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从小的乖巧懂事付出,看来都是她错付了,做人就是要自私一些才对的。萧辞吸了口气,平静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也不隐瞒了。我跟催时景已经和离,现在我也一无所有,我也不多要,你们只要分我一份,能够我生存即可!” “你做梦!”萧母一口回绝。 萧母胸口剧烈起伏,怒气上涌整张脸都红了,她缓了一下就指着萧辞破口大骂。 “你非要作是吗?不作就会死?现在惹怒了女婿,和离了就想要我们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你算盘打得够好!米铺跟宅子是我的命根子,是给我养老的东西,谁都不能觊觎。” 能带来好处时,就是家里的福星,不能带来好处,就是烂摊子。人啊,还真是自私。 索性昨日心已经死了两次,今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早已经在心里做过预设,也就没感觉那般难过了。 萧辞还是很冷静:“娘,我现在是通知您,您不愿意给也没有关系,我会去请族中请叔伯替我做主。” 萧氏族长最是公允,萧辞敢这样直白挑明,就是因为有这萧氏族长在。 萧辞能想到的事情,萧母自是也能想到,这族长有多古板萧氏可是深有体会。 她闻言一愣,随即指挥:“王铭、萧红拦住你妹妹。我们准备一下,你妹妹犯疯了,你们把你妹妹给女婿送到城都去!” 看着朝自己冲过的萧红、王铭以及家丁,萧辞只感觉讽刺。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跟曾经拼了命想要护着的亲人动手。 只是已经逼到了眼前,她也不会再心软。 萧辞武功不如催时景、催寄怀但对付萧红跟王铭,以及一些没有武功的家丁还是足足有余,她没有怎么费力,转眼间地上就倒了一片。 整个大厅里,现在只剩下萧母跟几个孩子还站着。 萧母站在门口,看着一步步走来的萧辞,她只感觉害怕。 却没有想,萧辞根本没有看她,只是从她身边无视一般地走过。 听着脚步声往宅门门口越走越远,萧母突然就慌了,心想着一定不能让萧辞去找族长,他们家好不容易才积累到了今日这么多的钱财,一定不能分出去。 这可是她给留给外孙的,外孙还要靠着这些钱财的支撑来博取前程。 这么一想,萧母豁地一下就朝萧辞冲过去,来到宅门前,一屁股坐在萧辞面前哇地一声大叫起来:“快来评评理啊,女儿不孝要逼死娘了,大家快来看啊,女儿要杀娘了。” 一边哭喊着,萧母一边还不忘记对萧辞威胁:“今日你要敢去族中找人,我就敢吊死在这大门,你不是想分钱财吗,我看你背个忤逆不孝之名后,族长究竟还会不会为你做主!” 如果背了忤逆之名,族长自是不会管她,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指责她,毕竟族长古板更看重孝道。 萧辞看着地上的萧母没有动了,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娘柔弱需要保护,所以小小年纪的她才会想着坚强女扮男装来保护娘。 现在看来,又是她的错觉。 此时在地上撒泼的妇人,哪里有半分柔弱的样子。 宅子门前经萧母这一喊叫,很快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的目光落在萧辞身上指指点点。 “昨日不是才回门,风光无限吗,今日怎么就撕扯上了?” “萧母一向柔弱,讲道理,能将她逼到地上打滚耍泼,必然是她这小女儿太欺负人了。” “她这小女儿定是因为自己高嫁了,就看不起自己这穷苦出身的姐姐跟娘了。小的时候她就离经叛道女扮男装,这长大了,肯定更是不得了。” 左邻右舍跟萧母打交道久,又因萧氏在外一向会做人,此时指责的声音一面倒,全都指向了萧辞。 萧辞脸色难看,她能舍弃这个家,她能做到自私,可唯独好像真的不能将萧氏逼死。 子女对上父母,好像天然就矮了三分。 萧氏望着站在自己面前像是傻了一样,被指责到哑口无言的女儿,心中升起几分得意。 以为长大了,翅膀硬了真的就能翻天了?她还不是照样能治得了! 萧辞望着一张张脸,明明那么熟悉却感觉那么陌生,她用力攥紧双手,再次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绝望。 她……真的就这么差劲吗。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就在萧辞颓废,精神快要崩坏时,有人分开了围观的人群,从外群外挤了进来。 来的是催时景还有他带着的两名暗卫,此时的催时景就像是天神降临一般,身影笔直的来到萧辞面前,替萧辞抵挡住了所有指责的目光。 “你们都住嘴,不知真相就不用随意评论,舌头不想要了,我就不介意把你们的舌头全都割了!”催时景目光凌利的扫向众人。 别看他平日笑嘻嘻的,很好相处的模样,此时冷下脸也很吓人。 毕竟出身在这里,那与生带来的气质就压人一头。再加上他身边还左右站着,两名煞气逼人的暗卫。 催时景这话一出,周围所有的声音顿时掩去,变得安静。 第829章 兄弟阋墙(五十) 萧母感觉到不对,一轱辘从地上爬了起来,面对催时景跟萧辞又是两副截然不同的表情。 她脸是堆出笑,有些殷勤讨好:“女婿,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要是不回来,岂不是就看不到小辞是如何被你们欺负的了?”催时景没有了之前给萧氏的好脸色,眸中盛满阴翳。 之前给萧母好脸色,是看在萧辞的面子上,现在撕破脸当然不必再理会。 这还是催时景第一次用这样的脸色跟萧母说话,她一下被吓住,嘴唇蠕动了两下,讪笑着解释。 “女婿你误会了,我这还不是都为了你嘛。阿辞不懂事,说要跟你和离,我一听可不得着急上火。像女婿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这丫头还不知珍惜!女婿啊,你可不能生气啊!” 萧母算盘打得极好,她料定催时景去而复返就是放不下萧辞。她只要帮催时景说话,他们利益一致,催时景自然不会帮萧辞,说不定催时景还能许点好处。 如此一想,萧母双眼都在泛精光,又热情地道:“女婿,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就进家里去,再好好叙叙!” “小辞,你觉得呢?”面对萧氏的热情邀请,催时景没有理会,而是把主动权交到了萧辞手里。 萧辞读不懂催时景是什么想法,但她相信催时景的人品。与催时景四目相对间,她抿了一下唇,既然已经决定好了,她那就绝不再走回头路。 有目标就有了底气,她视线转移落在萧母身上:“娘,我已经跟催时景和离,他已经不是萧家的女婿!” 当着左邻右舍得面,萧辞如此直白反驳她,让萧母极为没有面子。同时萧母以为催时景将主动权给到萧辞,也是想要萧辞一个态度。 当下她眼里闪过埋怨,声音严厉怒斥打压。 “萧辞你住嘴,你再跟女婿闹也要有个限度。在家从父从母,出嫁从夫,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给我进家里去!” 说话间,犹豫了下,萧母就伸手拽住了萧辞的手腕。 萧辞反抗地想要甩开萧母的手,萧母察觉到萧辞的意图,抢先威胁:“萧辞,我知道你长本事了,打了你姐夫姐姐,可我不是你姐姐、姐夫,你要是将我摔倒,就是不孝,我就去衙门告你!” 要去衙门告她,这是真的将她往死路上逼! 已经四面漏风的心像是又被狠狠扎了一刀,虽然早已经千疮百孔,但还是会痛。 萧辞身体僵,脸色有白了几分。 萧母见萧辞不再反抗,眼里闪过得意,可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搭在了萧辞肩膀上,将萧辞从萧母面前给带离了。 “女婿,你这是……?”萧母看着挡在萧辞面前,身材高大的催时景一时吃不懂催时景的意思,心中也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催时景气场强大,不客气的纠正:“萧氏,麻烦你叫我催公子,你没有听到你女儿说吗,我已经不是你的女婿!” “什么?”萧母不敢相信:“你不是因为放不下萧辞才回来的吗?难道你真的愿意跟萧辞和离?” 催时景一点不隐藏自己的真心,大大方方地道:“我是放不下小辞,可这跟我尊重小辞的决定并没有冲突,伤害小辞就是伤害我!”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催时景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恰好被萧母捕捉到。 萧母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问道:“你想做什么?” “很简单!”催时景扫了眼身后的萧辞:“小辞的诉求是分一半萧家的家财,那我就帮她分一半家财!” “凭什么,这是我们萧家的钱财,萧辞就算是和离了,她也是外嫁女,外嫁女哪有分娘家钱财的道理,还要不要脸了?” 萧母一听还要分她一半家财,立即就激动的跳了起来,连对催时景从心底产生的害怕都顾不上了。 穷怕的人,自然会怕再过穷苦日子,哪怕让生活质量再降一点,也是要他们的命。这倒是能够理解,但也要有底线,要脸。 有催时景站在身边,萧辞这会又比方才还要多了些底气。她眼里已经没有了愤怒,平静地问:“所以出嫁女在你们眼里就真的是外人了吗?” “不然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问问,哪有出嫁女再回娘家的道理?”这套理论萧母早已经根深蒂固,她几乎不带犹豫就将这话理直气壮的说了出来。 说完,她又将目光扫向围观的左邻右居,试图找到同类。 只是没有人傻到出来站她。 有人甚至看不下去,开口指责:“女儿出嫁了,还是自己生的,怎么就是泼出去的水了。” “对啊,萧家的产业都是萧辞成亲得来的吧,现在女儿和离了,就是泼出去的水了,得好处的时候怎么不说了。” “也太白眼狼了,昨日萧辞夫女婿将丰厚礼物送到家里来时,那副小人得志,扬眉吐气的嘴脸怎么就不记得了呢?这是把血都吸干了,就想要翻脸不记人了。” “是啊,以前萧辞没成亲前,这萧家也是由萧辞一人撑起来的吧!” 萧母万万没有想到,这指责的声音全都指向了她,明明刚才还不是这样的。 “你们你们……”萧母被气到,手指向那些左邻右舍,左邻右居全都撇开了脸。 看到终于有人替萧辞说了话,催时景的脸色终于好了许多。 他知道,再跟萧母争论下去,既便得到再多指责萧母的声音,对萧辞来说,也是两败俱伤罢了。 说到底都是骨肉至亲,不是说能不再乎,就能不在乎的。 还是越早解决越好。 催时景道:“萧氏,分割家产吧!” “不可能,我家的家产谁也不能分,除非我死了。”萧母双臂张开拦在了门前,早已经跟出来的萧红王铭也跟着一起挡在门口。 “那就闯进去吧!”催时景扫了眼两名暗卫。 两名暗卫立即上前。 “唉哟,杀人了,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报官!”两名煞气逼人的暗卫上前萧母就怕了,萧母一拍大腿叫嚷,又想要撒泼耍赖。 萧母说报官也算是提醒了萧红王铭,他们也齐齐叫喊着要报官。 第830章 兄弟阋墙(五十一) 两名暗卫根本就不怕他们的威胁,两人同时一推就将萧母一等人推翻在地。 两名暗卫都不怕报官,催时景就更加不怕了。 他就站在萧辞身侧,居高临下,一脸风轻云淡地道:“你们现在去报官,估计需要的时间太长,我已经体贴地帮你们报了。这个时间,县令应该也快到了,不用着急。” 说曹操曹操就到,催时景话刚落,县令就带着一众衙役赶了过来。 “催大人,您光临鄙县,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下官好提前准备迎接!”县令大冬天跑出一身汗,一边擦着汗一边上前见礼。 县令是催时景在发现萧辞被欺负之后,让人拿着信物去叫的。 他是能让萧母就范,可这样必然麻烦,一不小心磕了碰了,伤到了萧家人,萧辞嘴上不说心中肯定也会难受,最好的办法还是以势压人。 萧母一见县令对催时景点头哈腰的模样就知道要完,立即就在地上撒泼打滚:“不得了,当官的欺负百姓了。青天大老爷啊,谁能帮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做主啊!” 一听萧母这话,县令就有些怕,他明白的楚宴晔是一向清廉要求百官,这要背上欺负百姓的罪名,可是很严重的事情。 县令迟疑的看向催时景。 催时景扫了向县令,脚步一抬来到萧母面前,就是嚣张地说道:“我就是欺负百姓怎么了,我身为皇上的兄弟,太子干爹,欺你有又怎么了?有本事你就去告,没有本事你就闭嘴。我现在只要你分小辞一半家财,再多嘴一句,我就要你全部了。” 有了催时景这句话,如果真出事,也有催时景顶在面前了,县令当时就有了底气不再害怕。他清了清嗓子来到催时景身侧,对萧母道。 “萧氏,你家的事本官已经听说,你的家财全是小女儿所赠,现在本官勒令你归还一半,若是再闹,本官就要强制执行,全部归回!” 县令是湘北镇全大的官,他都发话了,萧母哪里敢再反抗,加上一开口就是要她全部家财,这是比要她命还可怕。 萧母再不愿意也得咬牙答应,再加上王铭也是个会看眼色的,见再也讨不得好,主动将萧母扶起来劝。 一行人又重新进了萧家正厅,县令已经命人将萧家所有的钱财清点记录在册,现场分配。 不清不知道,一清才发现萧家钱财已经颇丰,说一句镇上乃至县里首富都不为过。 明明靠着女儿已经有了这么厚的家底,依旧不知道满足,还想要得到更多。 看着县令帮忙分好的东西,萧辞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有主见地表明态度:“娘,分给我的东西,我都可以不要。你们只需要按照市价八成,折成现银票给我就行!” 萧母脸上一片灰败,如同被生生剜了肉一般,此时一听萧辞的话就炸了,她捂着胸口一脸恶毒:“你个不孝女,给你娘老子的东西,还需要算钱,你怎么心就这么黑呢!已经分了你那么银子,还想要银子,你想都不想要。” 面对萧母极力反对,萧辞一点也不勉强,只是稍微一想就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想了。” 萧母一听还以为萧辞妥协,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只不过是眨眼,就听萧辞对县令客气地道:“县令大人,分我的东西,我想出手,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也只需要市价八成就好。” “当然可以,我给你按市价九成。我现在就可以清算银子给你!”县令一听立即答应。 萧辞分到的东西都是好东西,按照市价九成他也有得赚。 何况还能借此讨好催时景,这笔买卖对他来说,怎么都是赚。 萧母听到县令当场气得肠子都悔青了,最终还是没有挺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萧红王铭手忙脚乱的上前去扶,萧辞脚步一抬,下意识也想上前,不过很快她又反应过来,将脚收了回来。 萧红扶着萧母责备的看向站着没有动的萧辞:“阿辞,你还在做什么,娘都被你气吐血了?你不是一向最孝顺娘的吗?” 孝顺是没有错,可也是相互的。 一唯的付出不是伟大,而是傻。 萧辞道:“娘身体健康适当吐点血还是好事,何况姐你比我更加孝顺。有你跟姐夫在,我就不凑热闹了。” 说着萧辞强迫自己再也不看萧母等人,跟县令交涉抵卖东西事宜。 催时景体贴地站在萧辞身侧,替她挡下所有试图骚扰的目光。 两个时辰后,萧辞拿着一叠银票从萧家走了出来。 她抬头望了眼蓝蓝的天空,发现这会心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接下来去哪里?”催时景顺着萧辞的视线看了眼天空问。 “不知道,不过,我想要开医馆,还想收徒弟。从汐儿姐姐那里学来的医术,我不想浪费了。”萧辞目标清晰地说道。 这一刻的萧辞是真的成长了,她再也不像是菟丝花一样,一味只想着再依靠他人,也没有想着再为他人而活,以他人为天。 这样的萧辞,催时景感觉很有魅力,他真心地为萧辞感觉到高兴。 他道:“你想开医馆这个主意很好,但我建议你在这里开。” 虽说已经顺利分了家财,可到底跟萧家已经撕破脸,一个镇上住着,若是萧家人再找麻烦,就算不怕,也会影响心情。 “我懂你意思。”萧辞说:“我不会在这里开,我会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那就先去找云汐吧。我已经把找到你的事传信告诉了云汐,云汐她很想你!”催时景眼睛一亮立即再次建议。 萧辞看着催时景不说话了,停了几息之后她才狠下心来说:“时景,你很好,但我们真的不可能了!” 催时景吸了一口气,眼里有暗淡滚过,不过很快他的眼眸又重新变得明亮。 这是第一次,这么久了,在这件事上,他答应了萧辞:“好,小辞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提跟你在一起之事。但你也别拒绝让我跟着你,我现在只想看你过的好,真的,只要你好就行。” 第831章 兄弟阎墙(五十二) 他这话不是想采取迂回战术,而是发自真心的。 在看过萧辞亲人对萧辞的态度后,再回顾一下萧辞一路走过来所受过的苦,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若是强求萧辞回头跟他在一起,对萧辞来说是痛苦,那他宁愿不要了。 萧辞这前半辈子都没有真正尝过甜,他想要萧辞后辈子能甜一些。 当然,虽不是迂回战术,但他也不是完全放下。 若是通过他的朝夕相伴,萧辞能放下曾经的那些伤害,接受他那就再好不过。 总而言之,一句话总结,就是顺其自然。 “你说的是真的吗?”萧辞眼珠转动不确定地问。 “当然是真的!”催时景说着,伸出三指做发誓状:“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发誓。从现在开始,在你不愿意的情况下,我再也不会说半个爱你之字!” 催时景这句话没有说死,换而言之,在萧辞愿意的情况下,他还是能说受的。 “不用发誓,我相信你。”萧辞拽下催时景抬起来的手。 她没有想得那么深,就是单纯相信催时景的人品。 催时景今天给了她很大的帮助,是她遭到亲人背叛中唯一感受到的温暖,一路结伴到楚国,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重要的,还是之前的感受,看到她好,催时景才会真正放下她。 萧辞眨了眨眼:“我们现在就离开湘北镇吧,只可惜怕是赶不上跟汐儿姐姐一起过春节了。” 催时景见萧辞答应,桃花眼中闪过喜悦。 他道:“赶不上一起过春节,一起闹元宵也是好的。实在赶不上元宵也没有事,云汐看到你就高兴了……还有忘儿,她也一定会很高兴!” “忘儿……”萧辞喃喃,突然听到忘儿这个名字,萧辞表情瞬间变得复杂。 她这段时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忘儿,就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思念,会不顾一切再去将忘儿接到身边来养。 此时听到催时景提起,那思念的开关蓦地打开,再也控制不住,突然迫切的想要知道忘儿现在的情况。 催时景就像是知道萧辞的内心想法,继续接着说道:“没有错,就是忘儿,阿晔给我的回信中有提到,云汐有接忘儿到宫中团聚过几次,忘儿她在侯府过得很好。” “我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他们一定不会阻止你跟忘儿见面的。就算是他们不允许,我也会帮你。就算是我不行,还有云汐!” “小辞,除了你的母亲、姐姐之外,还是有许多人关心你。我们都是你的依靠,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催时景的话,让萧辞心中生起阵阵暖意,一时之间她心中再也没有不安,有的只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甚至恨不得现在就生出一对翅膀,飞到楚国都城。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多磨,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别的寓意,初离开湘北镇赶路的那段时间一切顺利,等到了楚国境内就开始出现麻烦。 先是遇到了劫匪,后是大雪封路,被困在了楚国边界的小镇之上。 大雪已经整整下了三天,还没有停的迹象,外面所见之处全是一片雪白。 悦来客栈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卷进来一阵寒风,使原本还算暖和的客栈大厅温度像是骤然降了好几度。 “掌柜,来壶热酒,半斤牛肉!”进来的人拍了拍身上的落下的雪花,嘴里冒着冷气抬头喊,喊完找了张空桌坐下,缩着身体抱怨。 “这个鬼天气,也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还要不要人活了!” 冰天雪地的也没有客人上门,掌柜的正靠着柜台打瞌睡,见有生意手脚麻利地立即将酒和牛肉送上,并且也忍不住附和地抱怨。 “谁说不是呢,像今年这么大雪我还是第一次见。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天灾,唉……到时受罪的,还是我们这些穷苦百姓!” 那进来的客人见牛肉上桌,立即捡了一块扔在嘴里嚼咀,吃了牛肉,喝了口热酒,整个身体都像是被暖了起来。他这才隐晦地看了眼四周,小声的对掌柜道。 “掌柜你是这几天没有出门,不知道,依我看,这天灾怕是已经来了。这两日得风寒的人越来越多,不止破庙街头冻死了许多无家可归的百姓,就连那医馆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病人上门,那郎中根本不够用啊。” “而且雪再不停,这草药怕是也要供应不上了。听说今日已经有医馆涨了诊金,那些穷苦的怕是连病都看不上了的等死了。” 那客人虽然压低了声音,可客栈大厅又不大,此时大厅里更是没有几个人,耳力稍稍好一些的,该听的还是全部能听到。 离这位客人一桌远的萧辞闻言,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怎么了?”一身红衣的催时景将目光从窗外的落雪上收回,温声询问。 萧辞想了想,放下了茶杯,说出了自己所想:“时景,我想去医馆帮忙。” 那客人跟掌柜的对话催时景也听到了,他闻言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萧辞像是没想到催时景会答应的这么快,抿了抿唇,握着茶杯的手没有动,像是有话要问,又不知道要怎么说的模样。 催时景看着萧辞纠结的样子笑了:“你有什么话想问我就说,别把自己憋坏了!” 催时景就是这,有话就讲,有疑惑就问,跟他在一起,基本有话都不需要憋过夜。 而且他也有边界感,若是实在不想说的话,他问了一次,就不会问二次,之后也会主动避开这个话题。 跟催时景相处,会让人觉得舒服。 萧辞神情一松,心里负担减少:“我就是好奇,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去医馆吗?” 催时景见萧辞问的是这样一个没有水准的问题,唇边的笑意不由得加深:“这还要问,你不是有一个大夫吗。你不是说想开医馆,不能辜负云汐教给你的医术。现在的你自然是要云履行你医者的职者,治病救人。” “还可以通过治病实践中吸取经验,这样对你往后独立开设医馆都很有作用!” 第832章 兄弟阋墙(五十三) 催时景真是她心里的蛔虫,懂她所想,可主动贴上去给人治病,她还是第一次,还是会有所不安。萧辞问:“理是这个理,可是你不会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或者自不量力。” “怎么可能,去给人治病是积德行善的好事,走了,大善人。”催时景起身,绕到萧辞身边,将萧辞给拉了起来。 敏感的人,在做一件事情之前,总是忍不住多想,而且还喜欢将结果往坏的方向想。 脱离敏感,让自己变得强大的第一步就是不要多想。 萧辞已经成长了许多,但也还没有成长到无坚不摧的地步。 外面的风雪实在太大,萧辞裹着厚厚的披风跟催时景好不容易到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馆时,这家医馆铺子前,已经有好些人冒着风雪排了长长一队,在这里等着看病。 “果然跟客栈那位客人说的一样,这两日得病的人太多了。”萧辞鼻子冻得红红,跟催时景并排站在队列的最后方皱着眉头说道。 “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催时景也点头。 “先进医馆里面去看看!”萧辞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两条帕子,一条递给催时景,一条对折系在了自己鼻子:“得病的人太多了,我怕又是时疫,你把帕子系上防传染!” 萧辞的这套理论是跟林云汐学的,当初治疗时疫萧辞一直跟着林云汐,从她的身上学到了许多控疫防疫技巧。 催时景的医理知识比起萧辞来,只多不少,这一点他也想到,他没有任何犹豫就帕子系上了。 很快医馆门前,就出了两个鼻子上系着帕子的男女,这要蒙面又不像蒙面的模样,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怪,若不是因为催时景萧辞长得端正,又穿着富贵,必定会认为他们是疯子。 “你们做什么?看病后面排队去,先来后到懂不懂?” 还没有进医馆就能感觉到医馆里的混乱,伙计跑来跑去忙的脚不沾地的身影,以及坐堂大夫忙到飞起的模样,再加上哀嚎,咳嗽声,只差乱成一锅粥了。 萧辞面对守门伙计掺杂火气的话语,一点也不计较,反而十分理解,人在超负荷工作时说的话,都不是发自本意。 她解释道:“我们不是来看病的,我们是来治病的,我跟我朋友都是大夫,愿意在贵医馆免费坐堂,给人人看病。” 还有这种好事,主动帮忙无偿给人看病,这不是给他们医馆白做事吗?伙计不相信,但这也是一件大事,不敢自做主张,回头请教医馆掌柜。 掌柜原本是不想理会,在催时景再三保证,如果出事由自己负责,并交出保障金后答应下来。 这是救人的大事,催时景跟萧辞根本不在意是不是放低了姿态。 大雪一直下到第五日才放晴,原本以为雪停后镇上病情就会得到控制,没想到情况反而加重,一个镇上有大半人发热咳嗽。 医馆不但金诊上涨到一个离谱的地步,更是连药材都断了,镇上接连发生了好几起抢掠,而镇上驻守的将军衙役对这种行为却是视而不见,这种情况下催时景决定亲自去一趟驻边将军府。 临走前催时景叮嘱萧辞:“我去去就回,你就在医馆待着,哪里都不要去,药材的事我会想办法!” “好,那你注意安全!”萧辞点头。 一连几日的忙碌,连衣服都没有时间换,萧辞看起来是有点邋遢,但她的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 萧辞在为人治病中,找到了人生中的另一种意义。 驻边将军府。 催时景拿着信物,却被拦在了府门外。 守门的士兵回复,将军不在府内,更是不相信催时景作为楚宴晔身边第一红人,已是年关会到边关来。 看着被拦住的府门,两名暗卫眼里已经燃起了怒火,其中一名询问:“催公子,要不要打进去?” 催时景犹豫了下,就脱洒道:“那就打吧,打死算我的!” “将军不好了,有人打进来了!” 关紧的门被人大力撞开,接着从门外飞进来一个身影。 坐在椅子上吃酒喝肉的男人闻言站了起来,就看到那飞进来的身影正好落在他的脚下。 站起来的男人立即动怒,大力将手中酒壶摔在了地上,破口大骂:“奶奶的,谁这么大胆子,敢闯我驻边将军府,不要命了!” “老鲁,我看是你不要命了?外面都乱起来了,你这驻边将军却自己关起来吃肉喝酒,你就是这么守护百姓的?”催时景从外走过来,声音比男人声音更大。 男人看到带人闯进来的催时景并没有任何慌张,反而一脸无所谓,狡辩道:“我是驻边将军,是在有敌人打来的时候才守护百姓,现在又没有战事,与我何干。” “反正我没有催三公子高尚,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哥哥!” 催时景闻言脸色有了些变化,眼前男人名叫鲁战,曾是催寄怀手下的得力大将,楚宴晔夺得楚国政权后没有撤鲁战的职,应该也是为了体现他为君的大度。 目前看来,这个鲁战却不知趣,还踮记着旧主。把他关在府门外,不愿意管镇上百姓,大概也是想要报复楚宴晔,报复他。 这么久也没有催寄怀的下落,催时景不是没有担心。可他也知道路是催寄怀自己选的,不管有什么要的结果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可面对忠心的鲁战,他终是缓和了几分语气。 “鲁战你不要胡搅蛮缠,外面已经乱了,你再不出手,造成的后果,就算是把你杀了也负责不起,不要因你的一时义气连累了全家。” “连累全家?催三公子好大威风,身为皇上身边的红人,就是不一样啊!”鲁战没被吓到,反而更加阴阳。 催时景知道,对这样的鲁战说道理已经没有用,只能用武力解决。 催时景脚步往前一踏,对鲁战出手。 鲁战身材高大强壮,属于力量型武功也不弱,但到底不敌催时景,在过了数招后,还是落败。 催时景将鲁战压在身下,用手肘怼着鲁战的脸:“鲁战,我劝你最好听话配合,否则我这个皇上身边的红人,随时都可以像现在这样杀了你,都不需要向上面禀告。” 鲁战被怼得快喘不过气来,他的目光落在屏风后,那个催时景看不到的身影上,咽了咽口水,假装被迫答应:“催三公子,我服了,接下来我配合你!” 第833章 兄弟阋墙(五十四) 催时景原本就只是想要战鲁信服,目的既然已经达成,他也没有兴趣再让战鲁多吃点苦。 他松开战鲁起身:“既然你愿意配合,那现在就派兵到镇上各处维护秩序,召集城中富户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再者短缺的药材,也需要你派人到邻县调度运送!” 催时景条理清晰地说出现在需要紧急办理的事项。 鲁战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虽然脸上能看出他对催时景的不满,但至少表面上看,他像是被催时景揍了顿老实了不少。 他道:“行,催三公子,凡事你安排的都行。我的副将随你调动,府中兵士也随你调动,只是刚刚跟你动手,可能伤到了骨头,我暂时怕是需要休养,就没有办法亲力亲为帮你去办了!” 鲁战大刀阔斧的站着,一点也不像是骨折。他睁眼说瞎话,可见还是想滑头,继而拿捏催时景。 催时景眉头一皱,心中盘算。 镇上情况不容乐观,现在真的杀了鲁战,这驻边军营必定大乱。手中只要有人手可以调动,就算没有鲁战他相信自己也能将事情办成。 催时景想明白后开口:“既然如此,鲁将军那就好好养伤。” “谢谢催三公子体恤。”鲁战敷衍的道谢,扫了眼站在一旁的副将:“杜鸿其,你接下来就跟着催三公子行事,去吧!” “是。”年约二十来岁,身材高大的男人应声站了出来。 现在外面情况紧急每耽搁一刻钟,可能就会有一个人身陷危险,催时景不再跟鲁战浪费口舌,带着人离开。 他心想,若是他将镇上的事情都处理好了,鲁战看到后必然也会心服口服,自愿加到守护百姓的队伍当中来。 毕竟以势服人,不是长久之计。 催时景离开,那扇被暴力破坏的门被重新关上了。鲁战站在房间门口听着外面动静许久,确定不会有人再来后,才亲自来到屏风面前,尊敬地道:“将军,可以出来了。” 随着他的话落下,一袭黑衣的催寄怀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的目光越过鲁战看向那扇紧关的门。 鲁战不自信的抓了抓自己脖子,大老粗地问:“将军,我都按你的所说的做了,我刚刚的所做所为,应该没有破绽吧!” 大雪还未下之前,催寄怀就在这将军府上了。 不对,准确的说,他已经在这里盘距了一个月之久。 是他授意鲁战放任镇上的百姓自生自灭,本意就是想借着这次天灾,制造混乱。 都说天灾过后会有疫情,他甚至想要这场疫情扩散的越大越好。这样楚宴晔跟林云汐才会有可以坐不住,说不定林云汐还会亲自来治疫。 只要林云汐到了这里,落在他的手里,他就有了对抗楚宴晔的绝对资本。 他千算万算,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催时景也出现在了镇上。 催时景一上门,催寄怀就明白再想要鲁战放任不管是不可能了,所以他才让鲁战演了这场戏。 假装被治服,做他的内应。 可催时景了解鲁战的性子,若是鲁战太容易被制服,反而可能会引起催时景的怀疑, 所以他才会让鲁战抛一半藏一半,只是给催时景人手。 就算是给了催时景人手,那些人手也是鲁战的亲信。 催寄怀拍了拍鲁战的肩膀肯定:“你刚刚表现的非常好,没有破绽,继续保持!” 鲁战敬佩催寄怀,能得到催寄怀的肯定他很高兴。 鲁战笑着,搓了搓手给催寄怀倒了杯茶:“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简单,筹粮让他筹粮,调借药材让他借调,总之他做什么都别拦着,让你手下尽心尽力帮忙!”催寄怀坐在椅子上,把玩手中茶杯。 “这怎么能行?如果这样,我们的计划岂不是无法施行了?”鲁战皱紧眉头,不想答应。 因为角度问题,催寄怀的脸一半藏在阴影里,一半被光照着。他轻笑一声,满脸谋算:“怎么可能无法施实,我让阿景帮我!” 催时景一根筋到底,他怎么可能会回过头来催寄怀。 鲁战皱着的眉头越发皱得紧,他发现自己越发听不懂催寄怀的话了。 催寄怀根本也没有指望鲁战听懂,催时景不是要去别的县镇调备药材,那他就安排几个重症风寒病患去别的县,将感染源扩散出去。 不是要人维护秩序,他就利用维护秩序之便,让人制造混乱。 催时景输了,输在敌在暗。输在了一心扑在救治百姓上,疏忽了防范。输在了人心险恶,竟真会有人为了达到目的拿这么多的人命来玩。 通过一个月的时间治理,镇上的病情没有得到控制,邻近几个县都发生了大规模的疫情。 新建的集中隔离营账内,萧辞茫然的看着刚被治愈送走没两天,又复发被送回来的病患整个人有点崩溃:“怎么会这样?明明我已经感觉疫情被控制住了。” 催时景站在萧辞身边,看着被重新分配隔离治疗的百姓,眸色深深:“怕是有人趁机生事,制造混乱了!” 都到了这种时候,催时景若是再没有缓过神来,他就是不是催时景而真傻了。 萧辞闻言紧张,着急地看向催时景:“那怎么办?可有发现是何人在生事?” 催时景已经怀疑是催寄怀了,只是面对萧辞他不愿意透露,引得萧辞想起曾经不愉快的往事。 他摇了摇头说道:“那人太狡猾,我暂时还没查出来。不过几日前我就已经让人传信送往都城请求支援,等阿晔的支援一到会有办法的。” 听到楚宴晔会有支援,萧辞立即有了安全感,她点头道:“那就好!” “嗯!”催时景应了一声,抬手帮萧辞抚顺肩膀上几缕凌乱的黑发,不放心地叮嘱:“明日我需要亲自去一趟邻县接一批刚送到的粮食,你一个人在营地凡事小心!” “我知道!”萧辞点头,言语中也透露出对催时景的关心:“你也万事小心。” 现在这种混乱时节,就连附近的土匪都越发猖獗了,若是被土匪知道有粮食送达必定会来抢。 第834章 兄弟阋墙(五十五) 楚国皇宫。 楚宴晔刚下朝,林云汐就来到了御书房。 将近四个月身孕的林云汐肚子已经显怀,二胎真的不比一胎,一胎五个多月还像没有怀一样。 楚宴晔正愁地皱紧眉,一见进来的林云汐眉头立即松缓,起身上前扶住林云汐。 林云汐笑着一把拍开楚宴晔的手,抬步身轻如燕走向前找了张椅子坐下:“行了,阿晔,我是怀孕不是七老八十了。现在已经过了早孕孕吐反应最严重的阶段,我能吃能睡好的很!” 楚宴晔看着极力表现自己身体很好的林云汐,原本准备着满肚子骗人的话语,都说不出口了。因为他知道,林云汐已经知晓了早朝发生的事情。 关边疫情告急,催时景请求支援。 “汐儿,你是想亲自去边关平疫?”楚宴晔身着一袭明黄龙袍,看起来威严又矜贵。 然而这个让人连抬头正眼看一眼都不敢的男人,此时却是小意柔情,有力的双臂一张,就将怀孕的女人抱起,位置转换放在了自己双腿上。 林云汐熟练的顺势搂紧楚宴晔的脖子,她眨着眼睛道:“难道你没有亲自去边关的打算?” 夫妻还真是默契,林云汐一猜就猜中了楚宴晔的心思。 楚宴晔眸色沉了沉,没有隐瞒:“自西夏皇宫失去催寄怀行踪后,就再也没有他的线索。楚国别关是催寄怀的大本营,事情闹得这么大,除了他,我不相信还有其他人会有这个本事。” “他将疫情故意扩大,很有可能是想要钓鱼,引我前去。要想尽快结束这场混乱,只能以身入局了。” 林云汐抬眼,看着楚宴晔皱着的眉头。她自然的伸手,有耐心的一点点将他眉心的褶皱抚平,言语中透着看看淡一切的轻快。 “所以说你都入局了,我肯定是要一起跟你入的。阿晔,我不想跟你分开,所以你休想丢下我。” “那你不得给我守着后方,监国?”楚宴晔听到林云汐说不想跟他分开,神色一松,眼里的柔情又添一分,抱着林云汐的手也更紧,可唯独没有松口。 林云汐见自己撒娇也没有用,顿时就不干了,挣扎着要从楚宴晔身上下去:“我呸,有儿子在为何要我监国,太子监国不是更明正言顺?你不带我一起,大不了我自己去。” 眼看怀里的女人就要溜走,楚宴晔瞬间被吃的死死,连把人捞回来抱在怀里亲了又亲:“行了行了,我的皇后大人,带上你,为夫岂敢不带你。就让太子监国,国丈大人协理。” 小陈墨小小年纪就有了储君该有的风范,加上有林佑琰柳媛媛的辅导,这大后方很稳靠。 只是楚宴晔还是担心林云汐,林云汐为了让楚宴晔不担心,特制了好几套防护服,又跟楚宴晔科普了防护服的作用。 防护服是有作用,可也不能保证百分百不被传染,林云汐为了忽悠楚宴晔拼命吹牛,将防护服吹捧的天上有地上无,这才打消了楚宴晔的焦虑。 夜晚,林云汐躺在楚宴晔的怀里摸着自己的肚子下定了决心,这次揪出催寄怀后,一定要不计代价杀死催寄怀。 关边小镇。 这个时间,催时景还没有接到楚宴晔林云汐要亲自过来的消息。但他如愿到邻县接到了粮食,只是在回程的途中,千防万防,还是遇到了土匪。 这伙土匪正是附近凌云山上的土匪。 听说这伙土匪以前还是一股不流的几人小团伙,也是在这一个月内才速度扩大的。 他们这伙土匪四处作乱,最近抢下不少粮食钱财,加上凌云山又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催时景曾带人上山剿过,可无功而返。 “我们只为求财,放下粮食,饶你们不死。”带头的土匪蒙着面坐在马上。 催时景骑着马同样在队伍的前列,他看着眼前的土匪头子,招呼不打,提剑率先冲了过去。 两剑交锋,等到近了,他故意试探出声:“哥,刻意扩散疫情,你可知道有多少百姓因此丧命?造下的孽已经够多了,收手吧。” 土匪闻言没有反应,一剑挡回,斥骂道:“看来大人最近为了赈灾是真的忙疯了,这大哥都能随便乱认,等我劫下这些粮食,你再跟我回山上认哥也不迟。”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催时景眯起了眸子,再次过招时刻意露出了空门。 他是在赌,如果面前的人是催寄怀,他相信他哥不会伤他。 眼见刺来的剑避开空门,催时景心沉如谷底,果然,这幕后如集山匪控制疫情的人就是他哥。 就在催时景已经下了结论时,那剑刺在了空门,血流了出来。 是那山匪头子下的手,他没有留情。 催时景垂头望着刺进自己胸口的剑,那土匪头子却是已经将剑拔。 他语带讽刺:“看来大人的武艺也不怎么样,这就露出了破绽,你这样的小弟,我可是不收。兄弟们,一起上了,抢了粮食,我们回山喝酒吃肉。” 土匪头子一声令下,所以土匪一齐冲了上去,场面变得混乱。 就在这混乱的场面中,催寄怀隔着人群看着催时景,现在他还是适合待在暗处,为了不曝露他只能假意刺向催时景了。 但他刺的极有分寸,催时景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危,若是能因此让催时景昏迷将他送去这场乱局,那再好不过。 催寄怀事无巨细的盘算着。 这边,身在隔离营账中的萧辞不知为何却蓦地心慌了下。 “怎么了?萧大夫!”帮忙打下手的医女见萧辞抓在手里的药材掉在地上,忙关心的问。 萧辞凭着不错的医术,以及温柔的性格,在这隔离营中驳得大家的敬重。 “我没有事,就是走了神!”萧辞不想让人为自己担心,她按了下胸口,弯腰将掉在地上的药材捡了起来,顺便问:“催公子去接粮,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时候会回来?” 催时景喜欢人叫他催公子,所以在这镇上,人人都称催时景为催公子。 第835章 兄弟阋墙(五十六) “没有啊!”手下医女回答,见萧辞脸色不太好看,想了想又安慰:“不过邻县又不远,算算时间这个时辰也差不多快回来了。萧大夫你也不用担心呐,催公子武功好,就算是遇到土匪,也只有土匪落荒而逃的份。” 萧辞见医女直白地说出她在担心催时景,那张小脸没有忍住红了。 她忙垂下头整理药材并且否认:“谁担心他,我只是担心没有粮食,大家没有饭吃!” 萧辞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无论换成谁都能看出来,她是在害羞。这医女跟萧辞相处得久了,见状忍不住笑着调侃。 “是是是,萧大夫不担心,担心的是外面那些姑娘们。我们这镇上的姑娘们,这段时间可没少被催公子迷住,萧大夫你跟催公子再这样别别扭扭,保不齐催公子真被别的姑娘拐走了。” 医女调皮地说完,抱着整理好的一堆药材出了帐篷。 帐篷里只剩下了萧辞一人,萧辞听完医女的话,忍不住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这段时间日以继日的做事,虽然辛苦,却也是她近几年感觉最安心的日子。 这种感觉像是回到了曾经在丽水镇随林云汐一起救治时疫,那时的催时景也日日伴在身边,跟她斗嘴,有时候外出回来还会给带吃食。 萧辞想到那段无忧无虑的过往,心脏位置忍不住悸动了一下,就在她想要继续沉沦的时候,她又反应过来。 不对,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催寄怀。 她能隐瞒催寄怀被她杀了,可她不能自私到杀了催时景的大哥,再跟催时景在一起。 这样何其卑鄙。 萧辞叹了口气,继续忙手中工作,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喧闹声。萧辞不住抬头,猜测应该是催时景带粮回来了,这么一想,她放手头事务出了帐篷。 站在帐篷门口,远远就看到营帐门口一队人压着一批粮食走了进来。 只是得到粮食应该是开心的事情,可此时,每个人的脸上却都不见笑容,反而耷拉着脑袋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萧辞心中立即生不好的预感,她冲了过去拦住走在最前面的杜鸿其。 杜鸿其正是鲁战的副将,这些日子一直都跟着催时景做事,他做事严谨,帮了催时景不少忙。 萧辞看着杜鸿其紧张地问:“杜将军,催时景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他,他可是有别的要务需要去办,所以没有回来? 杜其鸿垂着头,像是愧对萧辞:“萧大夫,对不起,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催公子。我们遇到了劫匪,催公子不慎受了伤,现在陷入了昏迷。” “催公子受伤这么大的事,我不敢隐瞒就让人报告给了我们将军。催公子毕竟是永毅侯府公子,将军怕催公子出事,就让我们送去了驻边将军府。” “萧大夫不用担心,有我们将军在,必然不会让催公子出事。” 所以催时景是真的出事了,萧辞心往下沉。 是受多重的伤才会陷入昏迷,她心中不安,抬头说道:“杜将军,营帐劳烦你照看,我去一趟驻边将军府。” 说完牵了匹马匆匆离开。 杜鸿其望着萧辞离开的方向目光闪烁了下。 驻边将军府。 催时景躺在床上,催寄怀弯腰将一颗黑色药丸喂进了催时景的口中,见催时景喉结滚动,有彻底吃下后,他才起身退离。 只是一剑当然不足以让催时景昏迷,催寄怀还做了手脚,给催时景下了药。此时给催时景喂下的,又是可以暂时控制催时景的蛊毒,为得就是瞒过萧辞。 萧辞会来驻边将军府已经在了催寄怀的设计当中。 “将军,你给催三公子喂下的蛊毒会不会被林云汐发现?”鲁战不安地问。 鲁战虽然对楚宴晔、林云汐不服,可林云汐的本事,他还是耳熟能详,忌讳莫深。 只是鲁战的顾虑催寄怀早就考虑到,他道:“不会,我是说将时景送走,没说将时景送回都城,只要不让时景跟林云汐碰面,林云汐就不可能会发现。” “那……那个萧辞能瞒过她吗?”鲁战问。 催寄怀自信地一挥衣袖,对萧辞最近的表现倒是显得有些刮目,但也仅此而已。 “不会,她虽然医术有所提高,但她蛊术到底只懂皮毛。自从学了蛊术,我就没有一日怠慢过。现在要论蛊术的高低,我相信必然已经能跟林云汐一较高低。” “这就好!”鲁战吐出一口浊气。 就在这时,催寄怀捂住了胸口,发觉得胸口一阵发闷酸痛,像是快要喘不过气来。 “将军,您怎么了?”鲁战见状关心问。 催寄怀挥了挥手:“无碍,自从离开莫归山以后,胸口总是感觉闷胀,应该是在莫归山中受伤加上又受了寒所致。老毛病,缓缓就没有事了!” “那也要找人好好看看!”鲁战还是不放心。 “已经找人看过了。”催寄怀道:“你不用管我,我让你找的人都找好了吗?” 鲁战闻言拍了拍胸口:“我做事将军放心,我早已经让人准备好马车,等那萧辞来看过催三公子,就马上可以送催三公子离开。” “嗯,这就好!”催寄怀点头。 之所以让萧辞看过催时景之后才让催时景离开,是因为不能引起萧辞的怀疑,现在局势基本在他的控制之中,可还是需要萧辞引林云汐入局。 他猜这个时间点,皇宫里应该也已经收到这边失控的消息。 再者,他也已经秘密派人联系上了楚帝。 只要楚宴晔跟林云汐离开都城,那边也会同时行动,他就不相信夺不回这楚国天下! “将军!集中隔离营帐中的萧大夫来了,她说要见催公子!” 房间外传来下人禀告的声音。 鲁战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询问看向催寄怀,在得到催寄怀点头回应之后,鲁战才对门外道:“将她带过来!” 门外的下人离开,催寄怀看了鲁战一眼,这才不急不缓地走入屏风之后。 从催寄怀所站位置看去,恰好能看到床上睡着的催时景。 第836章 兄弟阋墙(五十七) “萧大夫,随我来!” 驻边将军府门前,进去禀告的下人回来,对萧辞还算恭敬地道。 萧辞点了点头,跟在下人身后往前走。 她行走的步伐非常快,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想,一心只惦记着催时景。 “到了!”下人转身,萧辞收住脚。 房间门打开,萧辞冲了进去,往前没有走几步入目就看到了催时景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身影。 萧辞曾有想过自己死去的场景,唯独没想过催时景会有朝一日这么躺在床上。 她双脚一抖,踉跄上前扑到了床边:“阿景!” 萧辞的呼唤自然没有得到回应。 鲁战没有见过萧辞却早听过萧辞的名字,他此时正打量着萧辞,见萧辞长相清秀并没有想象中的绝色,就无趣的收回目光,按照之前催寄怀吩咐的说辞开口。 “萧大夫,我已经令人看过了,催公子是因为失血过多的昏迷,只要照顾得好大概明日就会醒来。但催公子毕竟身为永毅侯嫡子身份尊贵,现在边关疫情爆发严重,隐隐已经有失控之势,他实不适合留在这里,我想趁这次机会将他送回都城!” ”你应该不会反对吧?毕竟催将军已经不在,永毅侯府也只剩下催公子这一根独苗苗,若是催公子也出事,何人来支撑门庭?如是侯府没落,萧大夫的女人怕是也不会好过!” 萧辞闻言抿紧了唇,催寄怀死了,萧辞觉得死余辜,可面对素未谋面的永毅侯夫妇她还是觉得愧疚,尤其还牵扯到忘儿,更是踩中她的痛点。 萧辞沉默着,先没有开口回答,而是伸手亲自先替催时景把脉。 她发现催时景虚象虚浮,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症状,的确像是失血过多跟劳累过度导致的昏迷。 萧辞收回手,将催时景的手重新放进了被子里,这才起身对鲁战道:“我同意将时景送走,只是不知道鲁将军打算何时动身?” 鲁战见萧辞这么容易就答应将催时景送走,心中不禁对催寄怀越加佩服。 之前催寄怀就说过,只要他对萧辞之前那番说辞,萧辞必然会答应。 鲁战下意识看了眼屏风回道:“我已经让我备好马车,现在就能走!” “这么快吗?”萧辞言语中透中不舍,回头再次看了眼沉睡的催时景。她想了想,有些难为情地开口请求:“鲁将军,你能不能暂时先出去下,我些话想跟时景单独说!” 鲁战往屏风方向又看了一眼,想着催寄怀在,原本是不想的,可若是拒绝必会引起萧辞怀疑,纠结了一下,他还是道:“那萧大夫快点,就要出发了!” “我知道!”萧辞点头。 房间门关上,萧辞又在床前坐下。 她掏出帕子一点点擦拭催时景的脸:“阿景,我知道你若是醒着,肯定是不愿意离开的。可鲁将军说得对,现在离开对你来说件好事。原谅我的自私吧,我想要你好好的,也想你庇护忘儿!” 屏风后催寄怀看着萧辞对催时景亲近,捏紧了拳头。 他知道萧辞也在这小镇上,但一个月来,他都没有主动去见过萧辞,这还是第一次。 但他也有听说,萧辞与催时景一直保持距离。 现在看来情况有误,萧辞依旧贼心不死,明明已经是他的人,还勾引他的弟弟,简直该死! “阿景,我好久都没有这么叫你了。现在就再让我叫叫吧!你听不到其实挺好的,起码能让我像现在这样跟你说说心里话!”萧辞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都在另一个人眼中。 她说到动情处,忍不住拿手指轻轻碰了碰催时景的鼻子、嘴、眼睛。 “阿景,也许这一次分开,我们就再也见不到面了。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只是我配不上你……如果可以,我们下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萧辞说到这忍不住笑了,心里一动垂眸用尾指勾了勾催时景的尾指:“你不说话,那我们拉勾,拉了勾你就不许反悔了!” 自己的女人跟自己亲弟弟许下来生之约,屈辱简直是奇耻大辱……催寄怀双眼瞪大,恨不得将萧辞拆骨入腹。不过催寄怀一向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之人,纵使他再生气,也忍不住了。 萧辞跟催时景说完体己话,才起身重新打开房门将鲁战放了进来。 “鲁将军,可以了!”萧辞开口。 “好好好,来人立即将催公子抬上马车。”鲁战大声吩咐。 不想他都能猜到,萧辞在房间里是跟催时景说了一些暧昧话语。他真怕催寄怀听到,万一时控制不住,所以越快离开越好。 催寄怀是控制住了,可等大家将催时景抬离房间,萧辞跟着鲁战刚出门,房间里就传来了巨响。 “是什么声音?”萧辞回头。 “能有什么声音,大概是野猫闯进房间了!”鲁战也往身后看了眼,随假装不耐烦的推着萧辞往前走。 “好了,萧大夫。你不是要送催公子?等太阳落山了,就不好走了。现在天气还冷,早出发早安心!” 萧辞想了想,也觉得鲁战说得有道理,就没有再探究。何况她只身一人,就算究竟出了什么,也不能奈鲁战如何,还不如静静等待。 等待汐儿姐姐派人过来支援就好了! 目送萧辞离开后,鲁战就匆匆返回了房间。 在房间里他只发现了破碎的屏风,催寄怀已经不见人影。 “走了!”鲁战搓了搓手。 萧辞一直送着催时景的马车出了镇口,才停下脚步。 看着一队人马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萧辞感觉自己的心空了一半,她抚摸心脏位置,略失落地垂着脑袋往前走。 在经过一个巷口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身后对着她动手。 萧辞刚想反抗,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意识到有问题,抬手去捂住自己鼻子,可那股味道还是太快已经钻进鼻腔,在她的身体里起了作用。 萧辞倒地失去意识时,只看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 是谁? 是催时景所说,那个在幕后搅动风云的人吗? 萧辞忍不住的想。 第837章 兄弟阋墙(五十八) 催寄怀看着倒地的萧辞,一点点弯腰,他有力的双手穿插过萧辞后颈,一用力将萧辞抱了起来。 好轻,又瘦了! 这是催寄怀抱起萧辞的第一个感受,随后他又忍不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个不听话的女人,死了都是活该。 这么一想,催寄怀的脑袋不由浮现房间里,萧辞坐在床头温柔向催时景诉说心事的一面,他心中不由更加不畅。 催寄不做停留,抱起萧辞快速离开小巷。 镇上的人全都在为疫情发愁,有人看到萧辞被袭偷带走,可却没有一人上前阻拦。 毕竟在灾难面前活着已经不易,谁又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闲事呢。 月上梢头,还未到春天的夜晚格外寒冷。 萧辞昏昏沉沉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全然陌生的房间里。 回想起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情,她不作停留,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双腿软绵绵地使不出力来。 自己这应该是被下药了! 萧辞脸色更白,费了好大工夫才免勉强爬起,跌跌撞撞往房间门口走。 她须必赶在有人到来之前离开这里。 可惜她的手才碰到门,门就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 萧辞被迫后退,无力的脚一软,人控制不住的往后倒。 在她就要落地之际,一只有力的大手穿插过她的腰间,将她扶了起来。 萧辞慌忙抬眼,对上的是一双漆黑的眼眸,以及被半截铁面具遮住的脸。 “你是谁?”萧辞警惕质问:“就是你将我抓到的这里?” “没错,是我!至于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催寄怀故意使用了变音,将身体绵软没有力气的萧辞抱了起来扔回了床上。 萧辞缩在床上,看向催寄怀:“你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催寄怀冷笑:“你做了不该做的事,就要承担相应的惩罚!” 做了不该做的事?萧辞眨着眼睛,脑子运转,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值得让人将她掳来。 除非……是那幕后操纵疫情的人。 唯有这种解释了。 她给人治病挡了那人的路。 可到底还是催时景的猜测,也没有怀疑对象,更没有证据,现在说出来只会打草惊蛇。 萧辞抿着唇,想要套催寄怀的话。 她刚想张口,就见催寄怀人已经扑过来,伸手将她抓过来压在了身下。 他真的像是在生某种气,对她极尽粗鲁,吻着她的唇粗鲁到像是在咬她,而且他好像对她的双手特别有意见,反复啃咬。 萧辞辱耻欲死,想要反抗可身体使不上劲,根本没有办法用武功,随着携带用来自保的毒药也已经在她昏时被搜走。 萧辞只能哭泣,怒视。 “别这样看着我!”催寄怀占据上位,将萧辞的双手举高至头顶死死扣住,漆黑的眼眸中携带掠夺:“要怪就怪你记不住自己的身份,不该惹的人别惹,这样很难?” 不该惹的人!得到提醒,萧辞脑中灵光闪过,她近段时间只跟催时景有过接触,所以眼前人是因为催时景才对她动了这个手? 想着,萧辞脑中就浮过催寄怀的身影,随即又否定了。 催寄怀已经死了,她可是见过催寄怀血衣的。 暂时摸不着头绪,萧辞只能缩小范围的套话:“你是说催时景吗,他已经离开镇上了,你若是不许我跟他接触,我保证不会跟他再有接触。” “不是他!”催寄怀早已经捕捉到萧辞的意图,矢口否认。 他不可能让萧辞怀疑到他的身上,否则他也不可能会戴面具。 “不是催时景那又是谁,你只要说,我都改,我都听你的。求求你放过我!”萧辞双眼含着泪恳求。 因为方才催寄怀粗鲁对待,她的衣服早已经被撕乱,露出雪白肌肤。 催寄怀也只差最后一步,就能跟萧辞彻底亲密无间。 萧辞实在不想自己的身体再让一个陌生男人占有,她的身体被催寄怀占有过已经够脏了。 “求求你……”萧辞想着两颗眼泪从眼角滑落,带着哭腔恳求:“只要你不碰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晚了。只有经过这次惩罚,你以后才会记住要跟别的男人保持距离!”催寄怀望着萧辞留下的眼泪,心生不忍,可他决定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更改。 萧辞更加不能。 他对萧辞只有征服,根本不需要顾及她的感受。 萧辞是他的女人,不听话就理应受到管束! 催寄怀在心中喊道,心间躁意更加明显。 他不想看到萧辞这双湿漉漉的眼睛。 他手一扬,扯下萧辞一截衣袖绑住了萧辞的眼睛。 看不到眼睛催寄怀心中平和了不少,他不再迟疑狠狠占有,施实着他的惩罚。 压抑的哭声最后变成涰泣,天上的月亮似乎都不忍看到萧辞受苦隐进了云层。 翌日,萧辞满身疲惫地醒来,待思绪回笼,她的脸上露出被辱过后的愤恨,爬起来想找昨晚欺辱她的贼人算账。 等坐起了她才发现,自己身上昨晚被撕破的衣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换,现在的她穿着一袭青色衣裙,衣裙的料子不算好,但干净整洁像是新的。 而她处所的地方也已经不是在那间陌生的房间,而是回到了她在隔离营地,自己的帐篷之中。 怎么会这样? 萧辞恍惚了,这样让她不禁生出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的错觉来。 为了确定倒是真是假,她怀着期待的心情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当看到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那一片片暗红色的印记时,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浇灭了她所有期望。 昨晚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萧辞无力又绝望地跌坐在床上,这些时日好不容易焕发出来的生机这一刻枯萎,她再次想到了死。 她的目光落在离床榻不远,圆桌子上的杯子。 只要将杯子敲碎就能得到锋利的瓷片,这样就能割开自己的动脉,让血流出来,彻底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 这般想,就这边行动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光脚踩在地面上,昨晚那种身体软绵感已经消失,她伸出手碰到了杯子! 第838章 兄弟阋墙(五十九) “萧大夫您在营地啊,我还以为您没有回来呢。您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一点也不知道。” 就在萧辞握紧杯子时,从帐篷外伸进来一个脑袋。这正是帮她打下手的那位医女小香。 小香说着已经进了屋子,一张脸满是关切。 “我……”萧辞吱唔羞愤地不知道如何诉说自己遭遇的一切。 即便萧辞不说,小香也从萧辞的表情,看出萧辞有事,她不由问:“是发生什么了吗?萧大夫,您要有事尽管跟我说!” 小香只是个普通的医女,她的遭遇跟小香说了小香也帮不上忙,反而会影响小香的心情。 如此想着,萧辞摇头否认:“我没事,就是催公子被送回都城了。他身上有伤,这一路赶路颠簸,我担心他吃不消。” “哦,原来是这件事!”小香闻言松了口气,十分信任道:“催公子武功高强,虽出身名门却也是个吃了得苦的,从这些日子相处就知道啦。萧大夫,您这是关心则乱了。” “对了,萧大夫您回来就好。我正想跟您说呢,昨日您走后又送来一批病患,有好几种药都不够用了,您需要尽快想办法,否则这救治就没有办法再进行下去。” “嗯,我知道了!”萧辞恍惚的思绪因为小香的话而变得清醒。 若是她死了,那这些重病的病患该怎么办?没有她,这些病患一定撑不到,都城派人过来支援的那日。 “小香,你先去忙吧。我先收拾一下,就来找你!”萧辞振作起来。 “好!”小香不疑有它,转身出了帐篷。 等帐篷里又只剩下萧辞一人后,萧辞嫌弃地打了水搓擦了一遍身体,又换上自己的衣服,将那套不属于自己的青色裙子扔进了燃烧的炭火当中。 看着燃烧的衣服,萧辞抿紧了唇,彻底从有害者有罪论的思想中转换回来。 她是被玷污者是被害者,凭什么要自我厌弃离开这个世界,玷污她的人才该死。 她现在应该极积救治病患和恶人抗争到底。 等到疫情过去,她再想办法找出那人,将之除去。 就算她自己不行,她也能求救汐儿姐姐,有势力依靠也是她的运气跟本事,不丢人! 有目标变得清明的萧辞像是换了个人,她抬头挺胸,心中无愧地走出了自己帐篷。 萧辞清点了药材,发现果然如小香所说,有几味药材短缺,再不补货撑不了几日,若今日再有病患送来,怕是连后日都撑不过。 “小香,你帮我去请杜将军过来!”萧辞吩咐,现在催时景不在了,她只能找杜鸿其,如果不行再让杜鸿其找鲁战想办法。 杜鸿其来得很快,也答应得很快。 他一脸义不容辞:“萧大夫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虽然催公子离开,但我不会离开,一定会继续守护大家。” “那谢谢杜将军了。”萧辞道谢。 “萧大夫客气。”杜鸿其笑着离开,看起来十分好打交道。 杜鸿其离开,萧辞皱着眉的也没有舒缓。 小香抱着药材,望着萧辞忧愁的脸色,忍不住好奇问:“萧大夫,您怎么还一副担忧模样?杜将军不是已经答应。以前杜将军跟催公子答应的事,哪次没有完成了?” 萧辞眸色一动没有回答,心里却是道:也知道说的是杜鸿其跟催时景一起才能完成,现在催时景不在了,难保杜鸿其就能说到做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两手准备。 何况幕后搅局故意扩散疫情的人没有找到,杜鸿其也有嫌疑。 萧辞握住小香的手:“小香,我也想出去找药。但这件事我不想要任何人知道,你能不能帮我隐瞒?” 小香望着萧辞严肃的脸庞想了想,就点头应下。 萧辞在小香心中,就是当初林云汐在萧辞心中的地位。 小香跟着萧辞学习做事这久,对萧辞早已经是满心敬佩。萧辞无论要她做什么,她基本都能不问缘由答应。 “谢谢你小香。等会我会对外说,我在研究新的药方,让人不要打忧。你只需要帮我守住帐篷,不要放人进来即可。”萧辞说出自己的方案。 小香应下:“好,萧大夫。” 另一边,杜鸿其从萧辞处离开,就回到了自己帐篷。 帐篷撩开,他就看到一位身着黑衣,带着半截面具的男子坐,在原本属于他办理公务的书案前。 自己的位置被占杜鸿其没有生气,反而对黑衣面具人很是尊敬:“将军!” 戴着面具的催寄怀抬头:“她怎么样?” 杜鸿其是鲁战的心腹,他自是也知道催寄怀的计划。 催时景只是受了一点伤,就能昏迷全靠得他里应外合。 他也知道催寄怀跟萧辞的关系。此时催寄怀没有直接点名,他却是已经明白在问什么。 杜鸿其道:“萧大夫看起来一切正常,瞧着比之前还要有精神跟干劲。她让人请我去,是为了寻几味短缺的药材。” 催寄怀听到萧辞精神还好,胸口一直感觉堵塞的那口气就退去了。 他坚信自己这样绝非是关心萧辞,只是因为现在还需要萧辞暂时稳住局面。 昨晚他是将萧辞劫到了间客栈,也是在萧辞昏睡后,给萧辞换了衣服送回的营地。 有杜鸿其在营地,他几乎来去自由。 催寄怀谋算着吩咐:“萧辞交给你的事,你尽力去做,寻找药材后,将其中一味最为稀缺的毁去,余下的尽数交给她,你可明白?” 杜鸿其不蠢,催寄怀都说得这明白了,他自然能懂意思。 毁去最稀缺的那一味药材,就是断去了萧辞救治病患的希望。 将其他药材交给萧辞,是为了交差,防止他不被怀疑。 到时他可以说,他尽力了,只是那味药材实在稀缺,寻不到没有办法。 要说高,还是他们家催将军高! 杜鸿其看向催寄怀的目光中尽是崇拜:“将军放心,属下一定处理好,不会让您失望。” 与此同时,离小镇已经很远的一条官道上,一队人马队正护送着一辆马车前行。 突然地面凹凸颠簸了一下,马车内原本平躺双目紧闭的人睁开了眼睛。 “催公子,您醒了。”随行伺候的仆从见状关心地问。 第839章 兄弟阋墙(六十) 催时景双手抵着脑袋由仆从扶坐起来,他脸色发白,眉头紧紧蹙起显然很不舒服。 “催公子,您饿了吧,奴这就为您去准备食物!”奴仆又道。 他掀开马车帘让人面的人停止赶路,就地生火做饭。 经过一夜的赶路,差不多已经离开疫情重灾区,所以大家都不必担心会被传染。 “你?我?这是要去哪里!”催时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面前的仆从。 “我们这是回都城,回您的家啊。您不用担心,鲁将军一切都为您安排好了!”仆从用哄孩童的语气,轻声哄着。 出发时,他就有提前得到过叮嘱。 被下了蛊的催时景,再次醒来时智力会受到影响,如同四岁孩童一般,目的是为了控制催时景老实不反抗的回到都城。 到了都城,只要给催时景服下,早就准备好的解药,就会恢复正常。 “回家,回都城?”催时景一双变得懵懂的眼眸左右看了看。 他觉得自己应该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可就是有个声音在脑中告诉他。 他丢下了很重要的东西,不能就这样回去。 催时景抗拒地摆了摆手:“不,不回去。我掉东西了,要找到她,找到她才能回去。” 说着,就下了马车。 催时景智力受到影响,可武力却是不减。 那仆从见状,只能在后面跟:“催公子,您掉什么了,可以跟奴说,奴可以叫人帮您找。就算您东西掉了也没有事,都城什么都有,一定能帮您重新买到,您还是先跟奴回都城吧。” “不,你是个骗子,都城买不到。买不到她!”催时景否认。 他往前步伐越走越快,甚至还用上了轻功。 那仆人大急,生怕抓不住催时景让催时景逃跑,干脆也不再哄了,而是招呼所有人一起上,势必要将催时景抓住。 然而这种行为反而弄巧成拙,让催时景反抗的更加厉害。 毕竟孩童都有逆反心理。 只见催时景一个腾飞而起,轻松跃上高高树尖,眨眼飞入进茂盛的森林之中没了身影。 “完了,快找。” 仆从当下傻了眼,赶紧下命令。 萧辞牵着马悄悄离开营地之后,没有往附近的几个镇县走,而是跨过边界前往陈国。 现在的四国已经统一,但是属国名称管制政策还没有完全出来。 萧辞的想法很简单,附近能找到药材催时景已经找遍了,她再去找已经没有用,还不如走远一些。 陈国算是林云汐跟楚宴晔真正的大本营,也是她更熟悉的地方,这对她行事筹集药材更有利。 其次欧阳家掌握着陈国的经济,她与欧阳五公子相熟,若是能通过欧阳商会联系上欧阳五公子,这对她筹集药材又是助力。 萧辞通过一日的时间赶路就已经到了陈国边城,进入城中后她就直奔了殴阳家所在的铺子。 事实证明她的思路没有出错,她到欧阳家旗下的铺子还没有表明来意,只是说出了身份就得了掌柜热情招待。 这是欧阳家旗下一间百货行,掌柜是一位年约三十的青年男人,一听萧辞自报就家门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盯着萧辞的脸瞧。 这一行为,直把萧辞瞧得不自信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掌柜,我的脸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不是!”掌柜摆手,抱歉道:“萧姑娘,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实在是在这里能见到您太高兴了。” 掌柜说完见萧辞更加不解,忙笑着让伙计到内室拿出来一幅画,打开了摊在萧辞面前。 画上画着一个长相清秀,小家碧玉的姑娘,萧辞一眼认出正是自己:“掌柜的,您这是……” 掌柜拿画跟萧辞对比了一番,见无误后笑着将画又收起来,交还给站在身旁的伙计解释。 “这是半年前,五爷交代下来,欧阳家旗下各个铺子存放着您的一幅画像,都在寻找您的下落,等着您的出现。上面五爷也有交代,只要您上门,无论需要什么帮忙,都让我们配合。” 这是林云汐回陈国后,请欧阳五公子下达的命令。 欧阳五公子对林云汐这个外甥女可是极尽宠爱,外甥女好不容易请他帮忙,他自然要事无巨细地安排好。 至于明明已经早得到萧辞下落,却还没有撤销这道命令,这也是属于林云汐对萧辞的关怀。 就是怕萧辞万一在外遇到了什么困难,也有可求帮忙之处。 萧辞听掌柜一说,也明白了是什么回事。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她的汐儿姐姐真是待她太好了。 汐儿姐姐,我会坚强,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萧辞在心里默默发誓,抬头跟掌柜说出了自己的所需。 “萧大夫,您这药材是用来治楚国边关疫情的吧。”掌柜一听萧辞说出的药材名称,心中便有了数。 楚国这次疫情闹得这般大,这周围药材都被搜罗走了,以至药材价格也被抬高,但凡做生意的人都有所耳闻。 “嗯。”萧辞点头:“不知道掌柜能不能帮上忙?” “这个忙必须能帮,抗疫人人有责,何况我们欧阳家一向都愿意为百姓出力。再加上有五爷的命令在,无论如何药材都为您找齐了。我这就帮您去联系这城中我们欧阳家的药铺,您就在铺子里先休息着。” 欧阳家办事效率极快,掌柜不过晚上答应的萧辞,等到天亮三车满满当当的药材就已经为萧辞准备好,并且还体贴地派了人随行护送萧辞返回。 萧辞摸了摸三车药材,心中是止不住的高兴。 有了这三车药材,应该能支撑到都城那边派人来支援了,何况掌柜还答应会继续帮忙再搜罗药材。 驻边将军府。 催寄怀惊讶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看向站在下首禀告的杜鸿其。 “你说什么?萧辞不见了?” 杜鸿其不敢看催寄怀的眼睛,垂着头不安地回答。 “是,属下以为真如萧大夫自己所说,这两日萧大夫一直在帐篷中研制新药方,就没有多关注。直到今日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寻回来药材,想要见萧大夫,小香推三阻四,才发现了异常。” “通过套话审问,小香这才说了真话。萧大夫瞒着众人,自己出去寻找药材了。” 第840章 兄弟阋墙(六十一) “看来萧辞是怀疑你了!”催寄怀立即得出结论,他谋算地眯起眼:“找,先找到她的下落,看她都寻到了什么药材再做下一步打算。” 只是寻找药材,只要对他的计划不造成大方面的影响,他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是!”杜其鸿听令离开。 杜鸿其刚走,催寄怀还没有喘一口气,就见门口鲁战拖着五大三粗的身体匆匆行了进来。 鲁战捏着手里的信,用粗犷的声音喊道:“不好了将军,催三公子走丢了,我们的人已经在催三公子走失的森林附近找了两日,还是没有找到催三公子。” “怎么会这样!”催寄怀眸中闪过危险:“可知时景现在智力跟三四岁孩童,他走丢后如何回家?如何找到我们,而且他身上还有伤。” “我!”鲁战脸一红,也觉得这件事是自己安排不妥,愧对了催寄怀,略停顿了下,他下定决心:“属下一会就下令,将那些办事不力的废物全砍了。” 这样的做事风格,就很有鲁战的风格,行事冲动鲁莽,只看得到眼前得失。 催寄怀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还是留着他们将功补罪吧。我亲自出去一趟寻找时景,你按我的方案继续用山匪做愰子囤兵。还有同,我说的那几个用来对付楚宴晔、林云汐的陷阱,你也先督促着布置。” 催寄怀一边往走,一边做着安排。 也不知道是不是走的太急的原因,才离开驻边将军府,他的旧疾就犯了,胸口堵痛的难受。 催寄怀感觉脑袋一阵眩晕,他连扶住墙稳住自己的身体,缓了缓,身体那种异常才消失。 不管有没有病,他是该再位大夫看看身体了。 催寄怀眸色一闪决定。 他可不想复国计划推行到最后一步,眼见就要成功,最后毁在自己身体上! _____ 阴冷的天气,赶了大半天路,身上难得倒是出了汗。 萧辞骑马走在最前面,眼见到了一个市集,眼前出了饭店,萧辞勒停马回头吩咐众人先到饭店稍作休息,吃点东西再继续赶路程。 萧辞能这么体贴,大家自然不会反对。 才停好了运送药材的车辆,萧辞正准备带人进入饭店,迎面就见饭店伙计凶神恶煞地从饭店里面赶出来一个人。 “去去去,没有银子吃什么饭,这里不是你可以胡闹的地方,要饭就到街角蹲着去,连这个规矩都不懂,白长身高没长脑子。” 那被赶出来的男人,一时没有站稳,踩在了台阶边角,身体摇晃就往走在众人前的萧辞身上倒来。 萧辞有武功,身手灵活,她原本是能躲的,可看着男人的背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看男人摔倒在地上。 她出乎本能地用双手去接男人,可惜她还是错估男人的重量。 萧辞直接被男人给压到地上,几乎腰都要被压断了,可身上的男人还全无所觉,毫无负担地继续躺在她的身上,并且好奇地问:“咦,怎么回事,摔在地上一点也不痛啊?” 说着身体动了动,像是好更好的感受。 噗—— 站着的伙计虽然觉得此时发笑不妥,但还是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伙坟骂道:“看来你还真是个脑袋坏了的,你舒服地压在他人身上,能痛才有鬼。再不起来,人家姑娘腰都要被你压断了。” “啊,可不要将人腰压断,压断人的腰是坏人!”男人闻言一急,身体一动想着起身,身后萧辞带来的护卫连助了男人一力,将男人从萧辞身上拉了起来。 “萧姑娘,您没有事吧?”等男人起来后,作为这次协助萧辞运送药材的管事,也上前将萧辞扶了起来。 “桑管事,我没事!”萧辞抚了抚自己的腰感激道。 “我还是扶您进去吧!”桑管事见萧辞站立的姿势并没有她自己说的那般轻松,于是主动提议。 腰是真痛,萧辞不想因为自己的逞强,不能将自己的身体弄到更加糟糕的境地,她需要一个好的身体救治病患。 她没有拒绝地点头:“谢谢桑管事!” 她话刚落,就见那个背对着她站的男人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转过身来。 他从台阶上一步跳下,一点也不怕生地扶住了她的另一只胳膊,又心虚又害怕又可怜地道, “姐姐,你需要人扶,是腰真的被我压断了吗,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别死。” 腰受伤骨折也不会死啊,在场众人闻言只感觉小傻子说话就是好笑,可萧辞的目光却是一眨也不眨得落在男人的脸上。 怎么会如此?萧辞心中惊讶,不禁怀疑是她看错。 应该在回都城途中的催时景,怎么会出现在陈国与楚国的交界处,还是以这一副伤了脑子的模样。 “姐姐,你怎么样怪怪的眼神看着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长得很好看啊?我娘还有府里的姐姐们都说我长得好看,我哥哥还嫉妒我呢!” 四岁智力的催时景也只记得四岁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见萧辞一直盯着自己,那从小就孔雀开屏自恋的性格瞬间显现。 萧辞深吸了口气,已经缓了下神的她,这会才算是彻底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她抿着唇,反握住催时景的手,一脸关切:“时景,我是小辞,你不记得我了吗?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姐姐,你说的话好奇怪呀?我怎么听不懂?”催时景眨着一双懵懂的眼,也学着刚才萧辞的动作,盯着萧辞的脸看。 突然,他眼睛一亮,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他挣脱萧辞的手,紧紧抱住萧辞腰:“啊,终于找回你了,你休想再跑哦。姐姐跟我一起回家,我们一起回都城!” 被催时景当街这样紧紧抱着,即便知道催时景这会情绪不对,萧辞还是忍不住脸红了,她不好意思的左右看看,声音小了几分,带着几分请求。 “时景,你先放开我!” “不放不放,一放开你就丢了。”催时景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萧辞摇头。 第841章 兄弟阋墙(六十二) 看着紧张不愿意松手的催时景,萧辞也心生不忍。在沟通无果后,萧辞只能继续红着脸,轻声细雨哄道:“好,时景,你不愿意松手那我们就不松手,我们先进店好不好?我请你吃烧鸡!” 催时景抱着萧辞,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强调:“叫我阿景!” 阿景?她只在催时景昏迷时叫过,萧辞脸更红,躲闪着不敢看催时景的眼睛:“我们先进去!” “不嘛……叫、阿、景!”催时景一双懵懂的眼睛非常认真地盯着萧辞,一字一顿。 没有办法,眼见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萧辞总不能让自己跟催时景被众人围观。 若是光她自己也没有什么,就是私心地不想催时景受到一点委屈。 催时景是永远的贵公子,他不可能让人当小丑一样地围观。 萧辞抿紧唇,别别扭扭,终于将催时景的昵称叫了出来:“阿……景!” “哎,我在!”催时景顿时就满足高兴了,抱着萧辞抬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萧辞感觉自己的心被烫了一下,她忙别开眼睛,刚想要说现在可以进去了吧,就见下一刻,她突然被催时景腾空抱了起来。 真是没有脸见人了! 萧辞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她心一横,只能选择掩耳盗铃的闭上眼睛。 “看来还是晚了一步,催公子跟萧大夫碰面了。” 人群中,一袭黑衣戴着半截铁面具的催寄怀,跟同样黑衣戴面具的杜鸿其半肩在一起。 杜鸿其皱着眉,有些懊恼的说道。 他看向浑身似乎都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催寄怀,做了几点心理建设,这才敢出声继续问:“将军,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催寄怀死死盯着被催时景高高抱起,双手别扭放在催时景肩膀之上,闭着眼满脸娇羞的萧辞,狠戾道:“在柳树岭设伏,我要这三车药材没办法运回隔离营。分开时景跟萧辞,无论如何将时景扭送回都城。” “是!”杜鸿其应声。 催寄怀一挥袍子转身离去。 此时已经进入饭店大堂的催时景跟萧辞,还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即将再次降临。 催时景将萧辞小心地放在一张空桌前,按住萧辞的肩膀示意她坐下,回头,他对着柜台方向喊:“掌柜,一只烧鸡。” 喊完他回头看向萧辞,像是开动脑筋地问:“那你吃什么呢?对了……” 眨眼,催时景像是已经想到,他再次冲着柜台喊:“再要酸炒芦笋、酸炒鸭胗、蜜汁鸭爪,再来一盘红烧肉,两碗大米饭,可以了,要快点哦。饿了!” 萧辞听着催时景向掌柜报下的菜名心下感动,催时景现在看起来脑袋像是受到损伤,智力受到影响,可他却还记得,她喜欢吃的菜肴。 萧辞心中难受,从袖子里拿出帕子,将手伸过去擦催时景脸上的污迹。 见有手伸来,催时景原本想躲,可一看到是萧辞的脸,他脸上的抗拒就消失了。 他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主动凑到萧辞的面前,安静地看着萧辞帮他擦脸。 这样的催时景真的像是一个乖宝宝,可他毕竟不是真的四岁,那妖孽的脸庞凑近了极具攻击性,萧辞这脸是真的擦不下去了。 “你自己擦!”萧辞憋着一口气,将帕子塞进催时景的手里。 催时景没有兴趣的拿着帕子胡乱擦了两下脸,就把帕子重新还给萧辞,然后盯着萧辞的脸,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伸出手指戳了戳:“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为什么红,你心里没点数吗?萧辞继续憋着气,起身从催时景身侧,坐了催时景的对面,压着嗓子道:“你坐好了,再不坐好,不给饭吃!” “哼,姐姐真凶。我坐好了!”催时景假装受伤,双颊气鼓鼓的将身体坐端正。 萧辞看着总算没有再乱来的催时景,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这时掌柜的恰好端来了饭菜,笑着对萧辞说道:“我之前见这公子就穿着不凡,不像是吃霸王餐的,果然没有猜错。只是公子这副模样身边必是离不开人的,姑娘以后还是要看好自家夫君,否则真走丢,怕是难以找到。” “不是掌柜的,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夫妻!”萧辞知道掌柜能这么说,是一番好意,可听到夫妻二字她还是忙解释。 掌柜一听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忙道歉:“对不起,我看你们俩感情好,公子对你极为依赖,我还以为你们是夫妻。” 萧辞笑了笑,正要说没有关系,没想到催时景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把手伸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她放在桌面上的手。 催时景抬着头认真地对掌柜地道:“没有错,我跟姐姐就是夫妻!” “啊?”掌柜呆住,见两人有说词,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谁好。 接着,掌柜的就看到催时景挟了一只鸡腿放进了萧辞的碗里,体贴叮嘱:“夫人,快吃,吃胖点!” 萧辞张了张嘴,就见掌柜看向她的目光变了,变成了指责。 这掌柜的八成是误会她,是想要抛弃傻子夫君的女人! 这真是八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萧辞有苦难言,尤其对上催时景笑眯眯的眼神,索性她不再解释,抬手给催时景也挟了一只鸡腿:“你也吃!” 吃饱了她才好给催时景具体把脉,瞧一瞧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痴傻。 “夫人对阿景好好,给阿景鸡腿!”催时景垂眸看着萧辞挟在他碗里的鸡腿开心坏了,拿起来立即啃了一大口,吃得满嘴是油。 还真是容易满足!萧辞眼里充满她不曾察觉的柔情。 “萧姑娘,这真是你的夫君?”桑管事在旁看着忍不住问,其他一同伙送药材的护卫也一同看过来。 萧辞正想解释,就见催时景嘴里塞着鸡腿的抬起脑袋,张口想要故计重施的说话。 萧辞生怕催时景再说什么惊人之语,连抢在催时景开口前打发:“桑管事,还是先让大伙抓紧时间用饭,等会还要赶路!” “好!”桑管事不是不懂事的,他一听萧辞这话气,就是不想回答,便识趣地不再问。 “夫人,你怎么就让他走了,阿景还没有说话呢!”催时景望着坐到另一桌空位上了的桑管事,不满地嘟着嘴。 第842章 兄弟阋墙(六十三) 真是无法直视,催时景这张口闭口一个夫人的叫,这样搞得她觉得自己在趁机占催时景便宜。 可她也无法跟现在这种状态的催时景讲道理。 萧辞只好转移话题,她给催时景捡了一筷子鸭胗:“食不言,快点吃。” “好,我吃夫人的,吃得饱饱!”明显催时景又会错意,他很开心的挟起萧辞给他挟的鸭胗放进了嘴里。 真的没法沟通,萧辞又无奈胸口又溢出一丝她未察觉到的甜。 用完饭,萧辞终于哄得催时景老实伸出手臂放在桌子上,让她诊脉。 萧辞微眯着眸子仔细究竟,发现催时景除了受伤气血不足外,并没有探出其他不正常之处。 萧辞虽然曾经只跟旁猜偷学过最低等的蛊术,但到底有接触蛊术的底子在。 当她再三确认之后,便对催时景的突然痴傻有了怀疑。 怀疑是有人对催时景下了蛊! 可这下蛊之人究竟是谁呢。 旁溪旁猜催寄怀都已经死了,而汐儿姐姐远在楚国都城,就算汐儿姐姐在,她也万不可能对催时景下蛊。 莫非是那操控疫情之人! 催时景都要回都城了,这种时候给催时景下这种会导痴傻的蛊术又有何用意? 萧辞拧紧了眉头,她急切地问催时景:“阿景,你是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的,你可还记得?你昏迷醒来后,又见过什么人?” “见过什么人?”催时景歪着脑袋仔细回想,随后天真一笑:“呵呵,不记得了,我不认识他们!” 话说完,催时景见萧辞脸上闪过失望,为了让萧辞开心连忙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记得,我是怎么来的这里?” “怎么来的?”萧辞脱口问,她不想问过任何一个细节,万一催时景到这里来也是那幕后之人所谓呢。 谁知催时景却看着她憨憨地笑了。 他移坐到萧辞的身边,扯着萧辞的衣角,不想跟她分开地道:“因为我找不到你,找不你,我就感觉我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一样,这里堵的难受。” 催时景腾出一只手,委屈的指自己胸口。 萧辞眼睛瞪大同,有被治愈到:“所以你到这里来,是来找我的?” “嗯!”催时景想也没有想地点头:“我之前不知道,但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很清楚了,我就是要你!” 我就要你! 我就要你! 催时景明明只说一次,可这几个字却在萧辞脑中声音扩大连响了两次。 她实在太震惊了,震惊催时景变傻还能如此惦记着自己。 催时景现在脑子不好,所说不可能是谎言,所以这些话都是催时景的肺腑之言。 她何德何能! 萧辞感觉鼻子酸涩,她吸了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心中盘算。 看来从催时景这里打听,那对催时景下手之人,是行不通了。 确定催时景是受到了蛊毒的迫害,而她没有办法解蛊,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催时景送回都城找林云汐解蛊。 可现在她身边又没有可信之人能够帮忙护送催时景。 别关小镇混乱不堪,鲁战也不是可信之人,催时景实在也不适合再跟她回到隔离营地。 思来想去,萧辞还是觉得将催时景送回陈国边关,托付给欧阳侯府旗下百货行掌柜帮忙最为妥善。 “阿景,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跟桑管事聊一聊运送药材之事!”萧辞找了个借口起身。 催时景揪住萧辞的衣角还是不愿意放开。 萧辞无奈一笑,哄道:“你乖!” “不!”催时景摇头,随即懵懂的眼眸一转,抬高自己的左边脸颊,在上面指了指:“除非你亲我一口!” 萧辞左右看了看店里坐着的客人,脸一下又红了,她羞窘的不知何是好。 纵使智力只有四岁,催时景也似乎看出了萧辞的窘迫。 他不想要萧辞为难得松开手,安静坐好:“好吧,不亲就不亲,但是快去快回哦,否则阿景生气。” “好,就在隔壁桌,我马上就回来!”萧辞看着催时景那鼓着双颊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又想笑。 她真的无法想象,正常的催时景要是知道自己现在的幼稚行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估计……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毕竟催时景的性格就是洒脱不羁啊。 如此想着,萧辞脸上笑意加深,来到桑管事那一桌,她压低了声音:“桑管事,有件事还想请你帮忙。” “萧姑娘有事尽管吩咐!”桑管事站了起来。 萧辞不再拐弯抹角,直白道:“我想请桑管事护送阿景回到百货行,再劳烦你们家掌柜帮忙安排可信之人将阿景送回楚国都城面见皇上。” “面见皇上?”桑管事惊讶。 从来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有绝对的利益。 萧辞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道理她懂。 面对桑管事的惊讶,她没有隐藏催时景的身份,并且许诺。 “桑管事,阿景是当今圣上最看重的之人,说一声是圣上的兄弟也不为过。他除了是楚国永毅侯府三公子,还是太子的义父。你只要保证他的安全,将他安全送到楚国都城,赏赐绝对少不了你,若是表现的好,封你一个官半职也不是没有可能。” 催时景的身份桑管事也不是没有耳闻,只是没敢跟眼前这个痴傻之人联系在一起罢了,此时听萧辞这么一说,他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好男儿在世,谁又不想功成名就。只是生活在底层没有机会罢了,现在机会送到了面前,他又岂能轻易放弃。 桑管事只是稍稍一想,就拱手应下:“萧姑娘放心,只要有我在,催公子一定就在,就算是我不在了,催公子也一定安然。” “我信你!”萧辞拍了下桑管事的肩膀。 只同行了几个时辰,萧辞是没有那么信任桑管事的,只不过矮个子里拔高个,桑管事是选来选去里面最适合的。 “夫人,你不许碰别的男人。”岂料萧辞的手才碰到桑管事的肩膀,那边死盯着的催时景就紧张的冲过来,一把撞开了桑管事,将桑管事撞倒在了地上。 萧辞看着摔倒在的桑管事,抱歉地直扶额,偏偏催时景不消停,还拿着那双推过桑管事的手到萧辞面前博存在感。 “夫人,阿景手手好疼!” 第843章 兄弟阋墙(六十四) “疼得好!”萧辞垂眸望着一双没有任何红印伤痕的手,无奈地轻拍了下。 “夫人,你生气了?”催时景见萧辞拆穿自己,顿时卖乖得像只小狗狗似的跟在萧辞身后打转。 萧辞趁催时景不注意,在杯子里放了蒙汗药,然后往杯子里倒杯茶递到催时景面前,说道:“你把这杯茶喝了,我就不生气了!” “夫人,真的我喝了,你就不生气了吗?”催时景看着萧辞手里的茶杯,再次确定地问。 不知为何,萧辞莫名感觉心虚。 可她也明白,这是能保护催时景不受伤害的最好办法。 若是回到隔离营,那幕后之人不是对催时景下痴傻药,而是要催时景的命怎么办? 她不敢赌。 萧辞再不舍,还是点头:“嗯,你喝了,我就不生气了!” “好,那我喝!”催时景一把从萧辞手里接过茶杯,一仰头喝尽。那壮烈的姿势,不禁给萧辞一种错觉。她若是现在给到催时景的是一杯毒药,催时景也会眼睛眨不眨的把它喝下。 “我喝完了!”喝完茶,催时景乖巧的将杯口朝下倒了倒,然后他话刚落,人就是像发晕一般的扶住了额头,随后翻了个白眼,朝萧辞方向倒来:“好晕!” 萧辞明白,这是药效发作了。 她连忙将自己的肩膀迎上去,接住了催时景。 萧辞不舍得盯了催时景良久,才将催时景交给了桑管事。目送桑管事带着催时景彻底离去,萧辞这才招呼人继续上路。 她却是没想到,在她带着人离开饭店不久后,催时景就偷偷赶了回来。 催时景嘟着嘴像是受了极大委屈,利用轻功偷偷坠在萧辞他们后面。 柳树岭,四面都是山,越过这条山坡就能回到他们所待的那个边关小镇。 一群人还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萧辞骑马回头鼓励众人:“大家都再加把劲,马上就到目的地可以休息了!” 茂盛的树丛后面,催寄怀、杜鸿其带着人正埋伏在这里。 杜鸿其目光在迎面走来的萧辞等人身上掠过,疑惑地皱起眉头:“将军,催三公子好像不在队列当中。” 杜鸿其的发现,催寄怀也看到了。他不悦地问:“怎么回事?” 杜鸿其闻言正打算找探子去打探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见先前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 探子来到催寄怀身边禀告:“禀将军,萧大夫命人将催三公子送到陈国边关去了!” 催时景轻功了得,他是背着桑管事偷偷从马车后车厢离开的,所以探子也没有发现催时景有跟着萧辞。 至于萧辞的蒙汗药为何没有对催时景起作用,完全是因为催时景自己就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有些本事早已经成为他的本能,即便已经变得痴傻本能也没有消失。 “将军,催三公子不在,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行动!”得知催时景是真的没有跟萧辞在一起后,杜鸿其发问。 催寄怀眸色幽深,他主要是为了催时景而来,即便催时景不在了,那也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 催寄怀正要说话,就见眼前的大树上,突然倒勾下一个人,跟他眼睛对眼睛。 催时景双腿倒勾在树上,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催寄怀:“咦,你们藏在这里做什么,是想玩捉迷藏吗?” 看着突然出现的催时景,催寄怀有些意外,但更多的还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惊喜。 催寄怀面具下的薄唇一勾,朝催时景伸出手,顺着催时景话道:“对,我们就是在玩捉迷藏,你下来,我还有许多游戏,可以同你一起玩。” 催时景目光落在催寄怀伸出的手掌心上,眨了眨眼,就在众人以为催时景会听话从树上下来时,催时景竟吐了下舌头拒绝,一个用力彻底蹿上了大树。 “不要,你们都是戴着面具肯定是坏蛋,你们是不是想对付我家夫人?哼,我不会让你们这些坏人欺负我家夫人!” 催时景话音落下,就用力跺了跺自己脚下这棵大树枝干,将恰好隐藏在层层绿叶之中的马蜂窝摇了下去。 家被毁,一窝马蜂倾巢而出,见人就蛰。 情况发生突然催寄怀躲藏在这里的队伍一下就乱了。 这么大的动静,萧辞若是还没发现有问题,那必然是眼睛出现问题了。 萧辞当即叫停车队,做防御状,警惕地看向催寄怀他们藏身之处。 “夫人,不用怕,阿景来保护你!”捅了马蜂窝的催时景逃蹿而出,撒娇地飞身来到萧辞身侧。 “你怎么在这里?”萧辞看到催时景没有欣喜,反而皱起眉头。 “夫人,你真的不爱阿景了,你给阿景下药,阿景都没有跟你生气,你看到阿景还皱眉头。”催时景委屈嘟着嘴,拉住萧辞的袖子一刻不停地诉说自己的心酸。 说着又指向催寄怀的方向:“阿景还发现了坏人,捅了马蜂窝蛰他们,阿景这么聪明夫人也不夸奖阿景!” 原来竟是催时景闹出来的动静! 萧辞闻言眯起了眼,虽然觉得催时景现在实在不适合出现在这里,可也明白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她抬头问:“阿景,你可认识他们是什么人?” “不认识啊,他们都戴着面具!”催时景摇头,随即眨了眨眼又道:“不过,那个伸手想要骗我从树上下来的男人,我感觉他的气味很熟悉,好像哥哥的味道。夫人,你说,他会是哥哥吗?” 催时景说到后面眼睛亮了,表情变得期待。 都说有所缺陷的人,会有些特殊的本能。变得痴傻的催时景,似乎对自己所亲近的人特别敏感。 萧辞闻言僵硬住了,催时景说那个人戴着面具,那人是催寄怀,所以催寄怀没有死吗?明明她看到了催寄怀的血衣…… 催寄怀的命就这么大吗? 不,她不愿意相信! 萧辞倍受打击的唇瓣颤抖了下。 种种迹象都表明催寄怀其实还活着,可萧辞就是自我怀疑的不相信。 这要她如何相信? 催寄怀就是她的噩梦。 她好不容易杀死了噩梦中的恶魔,却告诉那个恶魔还没有死,她还要面对恶魔一次。 这真的很残忍啊! “夫人?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白啊?”催时景见萧辞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忙关心地问,可所知有限,又不知道怎么办好。 第844章 兄弟阋墙(六十五) 萧辞心中难受地暂时无法分心来回答催时景,她本能地想要催时景离自己远点,就麻木地将自己的袖子从催时景手中抽了回来。 催时景现在智力只有四岁,但喜怒哀乐他还是能感觉到的。 催时景感觉到萧辞突然对自己的冷漠跟抗拒,这让他非常伤心。 他伸手想要重新去拉萧辞的袖子,可又不想违背萧辞的意愿,只能可怜兮兮的手将伸在半空中。眼睛里也速度蓄了泪,泪水要落不落,眼眶红红,像是被遗弃的小狗狗。 只是可惜,他这副足以让任何姑娘见了,都会心软的破碎模样,萧辞没有注意。 萧辞还没有从催寄怀还活着的打击中回过神,这边,催寄怀被马蜂群追着到了萧辞他们面前。 当催寄怀戴着面具的模样彻底出现在萧辞面前,萧辞脑袋就嗡地一下响了起来。 眼前的男人,就是前几日强行玷污她的男人。 眼前男人是催寄怀,所以玷污他的男人还是催寄怀。 催寄怀! 她跟他是该有多大的仇,为何就不能放过她? 萧辞握紧头,咬紧牙,可能是咬得太用力,她尝到了嘴里传来的血腥味。 可眼前的男人却是目光从她面上一扫就移开了,随之手指指向催时景下令:“将他活捉,药材全部带走。” 随着催寄怀下令,他身后的人全都一齐冲了过来。 催寄怀带来的人都是驻边将军的精锐武功不俗,萧辞这边就要略差了些,经过一番苦战,催寄怀带走了全部药材并且活捉了催时景。 催时景武功纵使再高强,也不是智力正常地催寄怀对手。 “放开我,我要夫人。放开我,我要夫人!”催时景在催寄怀手里挣扎,拼了命想要朝萧辞奔去。 彼时萧辞肩膀中了一剑,她跌坐在地,单手捂住伤口。 已知眼前面具男是催寄怀后,萧辞对催寄怀抓走催时景就没有什么反应了。 毕竟催寄怀不会真的伤害自己的弟弟不是吗? 现在看来,鲁战是早就叛变了,送催时景回都城肯定也是催寄怀的主意,对催时景下痴傻的蛊也是便于控制催时景,想必早就备下了解药,是她白担心了。 现在狼狈的她,看起来更像是这对兄弟的玩物。 “她不是你的夫人!”催寄怀阴沉着脸,一掌拍打在催时景胡乱挣扎的肩膀上,随即点了催时景的穴,将催时景彻底扔给了杜鸿其。 最后催寄怀才看向萧辞,此时催寄怀并不知道催时景早已经将他的身份泄露给了萧辞。 不过事到如今,萧辞有没有看破他的身份,催寄怀已经不在乎,不过催寄怀还是警惕地说了一句:“识相的就好好待在隔离营,不要再妄想凭着你就能改变什么,现在这个局面不是你能改变的。” 说不罢,不再理会,直接带着人离开。 等催寄怀等人离开了好一阵子,随行护送药材受伤的护卫才起身一齐来到萧辞的面前。 一个脸上被划伤的男人,找不到主心骨,慌乱地开口:“萧大夫,您还好吧?现在药材被劫,我们下步要怎么办?” 肩膀受伤的地方还在流血,可萧辞没有处理,她表情冷淡地爬了起来,扫了眼只是受伤没有死亡的众人松了口气,随即抱歉地朝着众人鞠了一躬。 “对不起,让大家跟着受伤了!” “萧大夫,不用道歉,我们拿银钱办事。我们没有保护好药材,若说对不起,应该是我们说对不起!”脸部受伤的男人往后退一步,不敢收萧辞的道歉,并且代替大家开口。 天底下还是好人多的,萧辞脸上终于带出了一丝淡笑:“好,那辛苦大家了。既然药材被劫,也就没有药材需要护送了,大家原地解散都回陈国边关去吧。我也要回隔离营了!” 催寄怀既然没有死,那她就更要顽强活着了,谁要休想打倒她。 萧辞交代完,没有停留,拖着受伤的肩膀忍痛翻身上马离去。 她飒爽的身影消失在这青山之中,若是过去认识萧辞的人来看,必定就会发现,萧辞是真的成长了。 “萧大夫,您回来了!您……没有找到药材!” 隔离营,阿香看到只身回来的萧辞开口问。纵使她早已经做好萧辞寻不到药材的准备,可等真看到萧辞两手空空回来,还是忍不住失望。 面对阿香的询问,萧辞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点头承认:“抱歉,我没有寻到药材!” 她话锋一转,不认输地问:“杜将军这几日都带回了些什么药材?” 阿香将杜鸿其带回来的药材告诉了萧辞。 阿香急得嘴上都燎了疱,她郁闷地道:“就缺一味,关键这一味药材太重要了,少了它这副药的药性就不能发挥作用!” 萧辞闻言眸色一动,心中暗骂催寄怀阴险。 已知鲁战叛变,杜鸿其又是鲁战的副将,萧辞自然猜得出杜鸿其必然也是听命于催寄怀的。 刚好缺一味药,让他们体会希望在眼前又怎么也够不到的绝望,一定也是催寄怀的安排。 让她就这么等死,她偏不! “阿香,你先去忙吧!”萧辞来到了药架前,整理药材。 阿香不知萧辞在想什么,见状还以为萧辞是认命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明白这种情况多问也没有用,无奈地叹了口气离开了帐篷。 最好的药材已经用完,隔离营已经无药可煎,但感染者还在一批批地往里送。 又是一日,在停了半日药,相继死了十个人后,隔离营发生了暴乱。所有的人挤在一起,冲到萧辞帐篷面前讨要说法。 “萧大夫你出来,你天天躲在帐篷里面不见人是怎么回事?是你说过的,要对我们的病负责到底?现在停了药,是想要我们自生自灭吗?” “萧大夫你出来,你既然得了我们的尊敬就不要当缩头乌龟。” “对,你出来,既然治不了我们的病,那就陪着我们一起死!” 病患越说越激动,其中有几个极端的,为了表现出拉着萧辞一起死的决心,竟摘下了自己的面罩。 杜鸿其带着人在旁看着,却没有要管的意思。 这个场面催寄怀早就预料到了,并且交代过,闹起来让他不要管,条件允许可推波助澜,只要确保萧辞不死就行。 第845章 兄弟阋墙(六十六) 就在病患推挤之间,众人离帐篷越来越近,阿香带着好些医女大夫想要阻拦都无济于事。 刚开始阿香还求救杜鸿其,如此几次,见杜鸿其都无动于衷之后,她好像读懂了什么。突然就明白,为何萧辞外出求药,都要瞒众人了。 如此想着,阿香心中不由觉得悲凉。萧辞为了疫情,一直都身先士卒,可这些人不知感恩就算了,只是发生了一点事,第一个就是拿萧辞开刀。 大家薄凉,她不能薄凉。阿香眼眶一红,坚定的双臂张开拦在众人面前:“有我在,谁都不能找萧大夫麻烦,要想找萧大夫麻烦,除非从我身上跨过去!” 见阿香义无反顾有些人迟疑了,反省自己是不是冲动了,可有的人却更加暴躁,鼓动道:“大家不要管她,她就是跟那萧辞是一伙的,再这样拖下去,我们都得死,必须要找萧辞要个说话。” 鼓动的声音一出,人群再次躁动,不知谁朝着阿香扔来了块石子。 石子砸在头上鲜血流了出来。见状没有人想要上前帮忙,反而一拥而上,阿香被推倒在地。就在阿香快要被人踩踏时,那帐篷门帘被人从里面掀了起来。 萧辞手持长剑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眉眼含着冰霜,锋利的剑刃横在面前指向众人:“都退下,刀剑无眼,若有死伤后果自负!” 萧辞一向都是以温婉示人,像现在这样的冷漠的表情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初见萧辞持剑大家还是害怕地往后退了退,可转念一想,又笃定萧辞一个弱女子必然不敢伤人地欺上门。 其中一名带头闹事的病患,胸膛一挺往前走,言语逼迫:“萧大夫,你也别在这里吓唬我们,你若是真有本事,就给我们继续发药。你说过会管我们的,你言而无信,若是我们死了,我们必然也会拉上你!” 望着面前一张张自私自利,好赖不分的嘴脸,萧辞只感觉作呕。 可控制疫情,为的也不是眼前这些人,她为的是关边其他千千万万百姓,为的是替汐儿姐姐稳住局面。 她眸中冷光划过,二话不说,持剑的手一扬就刺中了这位带头逼迫病患的胸膛,然而提起一脚,将这病患踢飞。 萧辞这一下是真的见了血,那些欺压萧辞只是一位弱女子的病患们,一时间都被唬住不敢上前。 要想速度稳住局面,就只能杀鸡敬猴,建立威信。萧辞飒爽的挽了个剑花,沉声警告:“我说过,若是谁敢再上前,刀剑无眼,死伤自负。谁若是想试试,就尽管上前,看看我这手中的剑会不会再伤人!” 萧辞话落,暂时没有人再答话,萧辞先将阿香扶了起来,才又看向众人:“我萧辞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为你们治病只是出于道义,不欠你们什么,别给脸不要脸。” “没了药材,你们急,我也没有闲着,不相信我的现在就可以滚蛋。我绝不拦着,想要拉我一起死,还是刚刚那句话,且来再试试。” 锋利的剑刃上还有血迹未曾滴完,他们没有武器,还有病在身,纵使他们人多也不一定能保证自己对付得了萧辞。 何况谁也不想再做那受伤,被踢倒在地上,现在还起不来的出头鸟。所以病患们,你看我,我看你,还是没有任何人敢再上前。 至于离开营地,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留在营地还有活着的希望,离开营地,那就是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萧辞见大家都老实了,这才继续说道:“现在若是没有其他事了,就各自回去休息,断药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若是胆敢再闹事,别怪我不留情面!” 话落,萧辞握剑的手用力,将剑狠狠掷入了泥土之中。 光看那剑入泥的深度,就足以见萧辞内力不凡,想要对付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病患更是手到擒来,直到这一刻,大家才知道,是他们小看萧辞了。 众人脸色巨变,再也不敢停留,纷纷散开。 “没有想到萧大夫竟还有这本事!”眼见预料之中的混乱没有到来,杜鸿其显得索然无味,不过也没有过多干预。 就算是没有提前闹起来,可没有药材,这些人就只有等死。隔离营地中这么多人,若是全都一死,这病情势必会再次扩散。 而连最后的收治营也覆灭了,外面百姓势必会更加恐慌,一恐慌动就会暴乱,为了活命大家就会烧杀抢掠无所不用其极。 他都可以想象,未来的日子里,这关边会有多乱了。到时候楚宴晔跟林云汐就算来了,也回天乏术。 是的,楚宴晔、林云汐于几日前就已经离京,催寄怀这边也收到了消息。 “萧大夫,你真厉害!”这边,人群散后,阿香目光灼灼盯着萧辞。那表情似乎对萧辞的崇拜又深了一层! “你没有事吧!”萧辞侧扫了阿香一眼。 “没事,就是擦破了一点皮!”阿香摸了下自己额头,大大咧咧地道。 现在在这营地,她也只能信任阿香这些医女以及几个大夫了,萧辞又看了眼杜鸿其方向压低声音道:“你跟我进来。” 到了帐篷里面,萧辞拿出了自己新配出了的药方。阿香见过之后惊住了,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你是说,药方能代替我们之前的那个方子,所以那味缺了药材,我们可以不用了?” “应该是可以的!”萧辞如释重负,近几日的努力算是没有白费。 为了营造出她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防止催寄怀再想出其他阴损招数,现在只能暗度陈仓,能蒙蔽催寄怀一日是一日。 萧辞继续道:“阿香,我要你按照这方子给大家继续熬制汤药,但你不能对外声张,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就算是缺了药也不能断了大家的药,或许这药喝下去还是有作用的……就是死马当活马医!” 阿香想到杜鸿其面对萧辞被逼迫无动于衷的模样,就已经猜到萧辞为何要这么做了。 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些平民能够过问的,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阿香聪明的没有多问,只是点头答应:“萧大夫放心,我的嘴很严!” 第846章 兄弟阋墙(六十七) 两日过去,事情没有像杜鸿其想的那样,营地里的病患一日多过一日的有人死去,反而好些人病情都得到缓解,甚至还有几个治愈离开营地的。 也就这个时候,杜鸿其意识到事情不对。他偷偷调查,偷出了一份汤药。 帐篷内,再次潜入营地中的催寄怀,扫了一眼摆放在案上的药碗眯起了眼,随后冷笑出声:“看来是我小看萧辞,她的确长进了不少!” “将军,您这话的意思……?”杜鸿其问。 催寄怀淡淡解释:“应该是她重新研究竟出来新药方了,否则少了一味主药的旧药方可没有这么大的作用。而且她还瞒得这么好,应该是怀疑到你身上来了,为的就是给援军拖延时间。” “那要不要属下将剩余的药材全毁了!”杜鸿其一听是自己上了当,当下脸色变得难看,撸起袖子就要找回场子。 “罢了,不重要了。”催寄怀挥手阻止,沉思着道:“于这件事上我们已经失了先机,再补救已经没有了意义,我已经接到密报,林云汐跟楚宴晔现在已经到了繁城,马上就要到达边关,着人准备刺杀吧。” 的确这是才是他们谋划这一切的重中之重。等了这么久大鱼总算是自己游来了! “是!”杜鸿其眼中闪过灼烈光芒。 现在四国统一已经无仗可打,他们这些人想要建功立业难上加难,再加上他们又是前楚帝的旧部,想要得到楚宴晔的重用更是不可能。 跟着催寄怀光复前楚国,扶前楚帝重新上位,既是因为想要跟随催寄怀,也是为了自己。 至于前楚帝中风在床,根本就不重要,前楚帝还有那么多皇子呢,只要楚国帝王不是楚宴晔就行。 催寄怀离开营地前,偷偷看眼在忙碌的萧辞。 不得不说,长进了的萧辞比前看着顺眼了许多,但对催寄怀来说也仅此而已。 他还是将萧辞当作只是他怔服的对象! 因为情况有变,催寄怀也就没有按照原划将催时景再送回楚国都城,而是将催时景安置在了凌云山土匪窝中,派人日夜看守着。 转眼想到催时景早上还在叫嚷着要夫人,他的心里莫名又积起一团火。 萧辞竟还敢诱惑催时景叫她夫人。 暗暗想,若是时机不对,他一定要好好教训萧辞一顿。 “走!”催寄怀出声,带着杜鸿其一行人离开。 杜鸿其在监视萧辞,萧辞也时刻在注意着杜鸿其一行人的动作。 营地的将士突然无缘故消失了一半,萧辞立即就注意到了。加上心里盘算着,从京都来的援军,这几天应该也要到,她当下立即就推算出,人突然被抽走,很可能是去拦截狙击援军了。 她要去报信,要将这里的情况提前告诉援军。 思及此,萧辞将阿香又偷偷叫进了帐篷,好好叮嘱一番过后,乔装打扮一番随着被治愈的病患一起离开了营地。 她不知道催寄怀的具体谋算,只能凭着感觉推测,催寄怀必然也会是来边关小镇的几条必经之路设伏。 她一个人能力有限,萧辞盘算了一番后,到集市买了些食物来到破庙之中,打算找了一些乞丐帮忙送信。 天灾人祸,日子艰难,这样的情况下能吃一顿饱饭可以说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所以给银钱远远没有给食物诱惑大。 萧辞提着几袋馒头才踩入破庙,盘踞在破庙当中的乞丐就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前期大雪降临,病情刚刚扩散之时已经死了不少乞丐,原以为这种情况下乞丐数量会锐减,可看着满满当当一破庙的乞丐,萧辞差点破防。 若是没有催寄怀在背后推波助澜,有意让疫情扩散,这疫情在她与催时景的治理下,怕是早已经到得控制,绝对不会让这么多人无家可归。 而且这些乞丐当中还是以儿童居多,儿童流落在外的基本原因,必定是家中大人不在了。 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萧辞才说明了来意。得知只要答应送信就能分得食物,几乎没有犹豫,众人就全都举手跃跃一试。 萧辞挑选了几个看起来机灵的,给了双倍食物让其帮忙送信,又将剩下的食物分了出去。做完这一切,她才乔装着也了城。 天越了越黑,萧辞却是不敢休息。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赶在催寄怀动手之前。 只是天算不如人算,当行到一个小树林前,他还是被拦住了。 “萧姑娘,我们家主子请你过去一趟!”说话的男人身材高大,面貌陌生,一出口就道出了她的名字,看起来倒是还算有礼。 “我不认识,你也不是什么萧姑娘。我只是逃出小镇想去繁城投靠亲戚的普通百姓,还请好汉手下留情,放我一马!” 萧辞面上装傻,私下已经做出防备强硬的准备。 然而男子却是坚定不移的带人拦住去,就在萧辞想要先下手为强的时候,她背后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小辞,你繁城还有亲戚,我怎么不知?” 萧辞闻言浑身一震,方才的防备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喜悦。 她迅速扭头,果然看到月光下,从树林另一条小道上走出来的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女人长得极美,穿着暗黑色的衣服小腹微微凸起。男人身材高大同样容貌绝艳,他像是护着珍世之宝般,一手揽着女人的腰,一手帮抚女人的肚子。 女人或许是因为觉得男人的动作太过夸张了,朝着男人翻了个白眼后,打开了男人的手:“我没有这么娇贵。” 说完就满目温柔地看向萧辞,朝萧辞伸出了手:“小辞,真好,时隔这么久我们又见面了,快过来让姐姐好好抱一下。” 看到林云汐萧辞就像是看到了亲人,那浓烈的安全感,比当初在湘北镇遇上萧氏还要强烈。 所以一个人的感知是真的说不了谎,它能分辨出谁才是真正对自己好之人。 “汐儿姐姐!”萧辞从马上跳下来,飞扑向林云汐。 第847章 兄弟阋墙(六十八) 楚宴晔望着萧辞扑来的动作,眉头皱了皱,那垂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似非常嫌弃地想要阻拦。 不愧已经是灵魂夫妻,楚宴晔一动作,林云汐就知道狗男人想要做什么。 真是什么醋都吃! 林云汐又是一个眼神瞪了过去。 看着又瞪了自己的妻子,楚宴晔转了动下拇指上的板指,忍又忍,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没有阻拦,眼见着自己的女人抱住了其他女人。 “小辞,又瘦了!”林云汐眉眼里全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她轻轻拍打着萧辞的背,给予安慰,就像是要抚平萧辞近段时间受到的所有苦楚。 萧辞胸口酸胀着,急切地想要向林云汐倾诉自己的委屈。 可一个人成长的真的标志,那就是学会隐忍了。 萧辞强忍着情绪,不想将自己不好的情绪传递给林云汐。 她缓了一会,人从林云汐怀中退了出来。 她抬手抹去眼角还是没有忍住流出来的几滴泪,隐去被催寄玷污的那些事,解释说道:“治疗病患太累了嘛,都吃不下什么东西。不过汐儿姐姐,你们来了就好。” “是,你这段时间做得很好,辛苦了,我们都知道!”林云汐牵住萧辞变粗糙了许多的双手,给予肯定:“往后有姐姐在了,姐姐肩膀给你靠,你就不需要那么辛苦了。” 林云汐语气多少有些像是哄小朋友,可林云汐对待萧辞一直都像是对待妹妹一样的,给她庇护,为她规划未来。 萧辞那颗再次被伤得破破烂烂的心这一刻得到了治愈。 林云汐温暖了她。 她的脸上露出了笑:“汐儿姐姐你对我真好!” “你是我的妹妹,不对你好对谁好?”林云汐又摸了摸萧辞的脑袋,替她将那些因为赶路而变得凌乱的碎发抚平别在耳后。 气氛温馨,这时萧辞目光终于舍得分一点到楚宴晔身上。 她发现楚宴晔正用要吃人的目光盯着林云汐牵自己的手,似明白了,立即识趣的往退了退,将自己的手从林云汐手里抽了回来。 心里却是暗暗替林云汐高兴,楚宴晔成亲这么久了还如此在乎林云汐。 她转移话题的伸手落在林云汐肚子上,忍不住出声音对林云汐道:“真好,小墨儿又快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说着又看向楚宴晔真心祝贺:”皇上,恭喜您!” 楚宴晔因为萧辞主动将自己的手从林云汐手里抽回来的识趣,对萧辞脸色好看了一些许,爱屋及乌地点头“嗯”了一声,随即道:“你叫我姐夫就行!” 姐夫?萧辞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情绪再次崩溃,眼眶又蓄上了泪水。楚宴晔让她叫姐夫,所以楚宴晔也真心接受她为家人了。 她何德何能,能叫当今皇上姐夫,可对上林云汐鼓励的目光,她还是叫了:“姐夫!” “嗯!”楚宴晔应声,手偷偷摸摸伸向林云汐垂放在侧手,十指紧握,楚宴晔又快乐了,他终于如愿以偿又牵到了自家媳妇的手。 野外空地,面前燃起了火堆,几名侍卫分散在周围放哨,萧辞、楚宴晔、林云汐围着火堆而坐。能再次跟林云汐坐在一起,萧辞觉得连今晚的夜色都明亮了不少。 她面带忧愁:“汐儿姐姐,真没有想到你跟姐夫会亲自过来,这里的情况不容乐观,您还怀着孕太危险了。” 林云汐笑了笑,从袖子里有掏出一个荷包递向萧辞:“小辞,我们先不说正事,你先看看这个!” 萧辞还怀揣着满腔心事,可当林云汐将荷包拿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被人上面的绣花图样给吸引了,一株小小兰花顽强生长着,虽然针线很稚嫩但能看出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这……”萧辞手朝荷包伸了过去,胸腔呯呯加快速度快跳了起来,对于绣荷包的主人公她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林云汐就是想让萧辞开心,她没有卖关子,手一翻将荷彻底交到了萧辞手中,脸上带着笑意地道。 “没有错,这个荷包就是忘儿得知我要来边关后,连夜给你绣的,里面还她给你写的信哦!” 萧辞闻言目光变得热切,她快速往荷包里一摸,果然摸出一封折叠整齐的信,她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信。 只见信上的字迹稚嫩却工整有条理。 娘亲,见字如晤。我在永毅侯府住得很好,祖父祖母虽待我严厉,可在衣食住行上从没有苛待过我,更是请了夫子给我开蒙,还给我取了名字,催静淑。希望我长大以后娴静淑德能成为真正的世家贵女。 汐姨待我也好常接我到宫中团聚,墨儿哥哥对我也极尽关爱。忘儿什么地方都好,就是特别想娘亲,娘亲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忘儿等您回来团圆。 忘儿只是小名,书名萧辞是没有取的,她之原是想着等离开西夏之后再取,没想到后面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至于开蒙,那时在国师一是忘儿年纪还小,二是也没有条件。 萧辞看着信上的内容,几乎能想象出小小的人儿,板正坐在书案前认真书写的模样。 好好好,真好!萧辞摩挲着信纸,突然觉得她让催寄怀将忘儿带走的决定没有做错,只有回到永毅侯府这种世家大族,忘儿才能得到更好的培养成为真正的贵女。 这也是催寄怀对她做的唯一像个人做的事。 “谢谢你,汐儿姐姐!”萧辞将信重新折好,收进荷包里,放进衣襟当中那个最接近心脏的位置。 “不要跟我说谢。处理完事情,早点回去见忘儿。那小丫头从小就人小鬼大,现在越发懂事了!”林云汐想起现在每次见她,都向她端正行礼的忘儿笑着摇了摇头。 上次小墨儿发现在忘儿在永毅侯府经常被罚跪祠堂,她就因此事找过忘儿,提出将忘儿接到皇宫当抚养,却是被忘儿明确拒绝了。 她记得当时小丫头胸膛挺得笔直,脸上无半分愁苦委屈,吐字清晰地道。 “汐姨,忘儿不想进宫来。忘儿是永毅侯府小姐,就应该住在永毅侯府。祖父祖母只是对忘儿严厉,又没苛待忘儿的衣食住行,如果忘儿连这一磨砺都应付不了,就不配当您的外甥女。以后忘儿如果实在是受了委屈,忘儿一定会来找汐姨。忘儿知道,汐姨永远是忘儿的后盾。” 小小年纪做事有自己的主见,不卑不亢,拒绝了还把人哄开心了,就是个小人精。 第848章 兄弟阋墙(六十九) 这边。 总算叙完旧,谈起了边关小镇的现状,也说起林云汐为何会来到这里,跟萧辞碰上。 原来林云汐跟楚宴晔早已经想到催时景会半路劫杀,所以做了障眼法,弄了好几个她跟楚宴晔的替身分几批进入关边。 而她与楚宴晔则只带了一队精锐,轻装简行,在替身的掩护悄悄提前前往。 在半路中就遇到了报信的乞丐。原本是拦住乞丐想问问城内的具体情况,却是意外得知萧辞请人报信一事。 通过多方打听,得知了萧辞的方向,林云汐就提前派了侍卫前来阻拦,幸好一切来的及。 萧辞听完林云汐的叙说,打心里佩服,她家汐儿姐姐就是她家汐儿姐姐,永远走一步想三步,才不会让催寄怀的阴谋得逞。 “对了,汐儿姐姐,我知道在这场病疫中搅动风云的幕后黑手是谁了,他就是催寄怀,我跟他碰面了,他学会了蛊术……” 萧辞隐去了一些事情,将在莫归山催寄怀向旁猜习得蛊术一事告诉了林云汐:“旁猜明明在教蛊术时对催寄怀动了手脚,也不知道为何催寄怀现在还没有发作!” 至于她对催寄怀下药之事,太过侮辱,萧辞就没有提。同时她给催寄怀下的慢性毒,只是下了一次毒性不强,影响不了催寄怀也正常。 林云汐闻言跟楚宴晔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事情有些棘手。 他们猜到了这幕后搅动风云之人是催寄怀,却怎么也想不到催寄怀竟学会了蛊。 不得不说萧辞这个消息非常有用,这能让他们提前防备起来。并对催寄怀会蛊一事,做一些针对性的措施。 “小辞你受委屈了。”纵使萧辞半句不提催寄怀对她做过的恶心事情,林云汐也能猜到一些什么,不由又开始心疼她这个命运坎坷的妹妹。 萧辞摇了摇头,她能将这些消息,亲自告诉林云汐她就满足了。 至于那些仇,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报。 萧辞眸色一动,接着道:“现在催时景被催寄怀下了智傻蛊抓走了,去向不明。楚国整个边关都落在了催寄怀的手里。驻边将军鲁战,副将杜鸿其都是他的爪牙,还有凌云山土匪窝是他的根据地。” “我们知道了!”楚宴晔这时也出声,萧辞后面说的这些消息跟楚宴晔听到猜测的出入不大。 “你先好好休息,现在我们来了,一切交给我们!”林云汐也道。 “嗯!”萧辞点头。 萧辞先是遭催寄怀玷污后是得知催寄怀没有死,再来研发新药,心中的那根弦一直绷着,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林云汐,将所忧全都倾囊相告,身上的担子卸去之后,那无尽的疲劳终于所至。 她真的好累好累! 只是将眼睛闭上,她就沉沉睡去,甚至从鼻腔里发出轻微的鼾声。 林云汐见状,心疼得叹了口气,命人从行囊里拿来披风给萧辞盖上后,这才跟楚宴晔商量接下来如何收复关边,对付催寄怀。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将计就计,反其道而行。 月光下,两道身影面对面而站,林云汐倚靠在树干上,分析道:“以催寄怀的狡猾程度,这个时候必定是已经知道小辞离开营地了,肯定也知道我们知道鲁战叛变一事。他必然会以为我们一进镇就会对鲁战出手。我们偏不,偏放着鲁战不处理。” “你想玩谍中谍?”楚宴晔眼里掀起一抹玩味。 林云汐点头:“想啊,你不想?催寄怀一向走极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见我不出手,必然会让鲁战对我动手。一个内奸,用得好也成为自己手中刀嘛!” “真是大胆!”楚宴晔睨着林云汐。 “你不喜欢?”林云汐抬眼,杏眼微扬装着挑衅同,主动用中指勾住楚宴晔的手指,尾指在楚宴晔手心撩拔的划着圈。 楚宴晔心头一紧,眼神立即变得灼热,就像是饿了许久的狼终于看到了猎物。一路赶路,楚宴晔的确许久没有跟林云汐亲近过了。 楚宴晔喉头滚动,像要将林云汐吞入腹,盯着林云汐蔷薇般娇嫩的唇:“汐儿,我想吻你。” “好,闭上眼!”林云汐杏眼弯弯,抽出牵住楚宴晔的手,踮着脚倾身朝楚宴晔而来。 楚宴晔心中更加滚烫,主动的汐儿,他有多久没有见过了。他几乎没有犹豫,听话的闭上眼睛。 然而,就在他以为可以尽情品尝那娇唇时,他的薄唇上伸来一指,用力一戳,将他的脑袋戳得往后一仰,耳边更是响起了得逞的娇笑。 “阿晔,你想的美呢。你这天下第一醋王,就在醋里泡着好了,亲吻什么的不适合你!” 楚宴晔一睁开眼,就见林云汐已经重新跑向火堆。 楚宴晔慵懒的靠在树干上,嘴角含着宠溺的笑,没有去追逃跑的女人。 在林云汐让楚宴晔闭眼的时候,楚宴晔就意识到林云汐是想捉弄他。 这样的恶趣味,只要林云汐喜欢,他都乐意配合。 翌日。 林云汐将她跟楚宴晔的计划告诉了萧辞,萧辞对林云汐一向信任,何况林云汐的计划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萧辞自然没有意见。 一行人十几个人,就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地入了关边,往驻边将军府而去。 鲁战接到消息,顿时急了。 他下意识想,楚宴晔应该是来找他算账的,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这么少的人如何能拿下他整个驻边将军府。 他抬头问下属:“催将军带着杜副将埋伏,还没有消息传回吗?” 催寄怀带着杜鸿其埋伏林云汐还没有回来,但是现在楚宴晔跟林云汐都来了,可见埋伏失败。有 鲁战这时问,不是想问结果,而是想知道催寄怀的下一步计划。 那下属摇了摇头:“还没有消息传来。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老子怎么知道怎么办?”鲁战急得在原地转圈,脸上更是急出了一层薄汗。 鲁战性格暴躁,一直都是有勇无谋。 他转了一圈之后,眼中闪过狠戾:“妈了个巴子,既然都来了,那就硬刚吧,总不能束手就擒,让大家抄家伙,跟楚宴晔那狗贼拼了。” 林云汐算到了催寄怀的性格,没有算到催寄怀这时还不在,而鲁战又是一个一点就着的性格。 不过,就算硬刚,林云汐和楚宴晔自也是不怕的,只是这样一来,计划势必会发生一番变故。 第849章 兄弟阋墙(七十) 林云汐跟楚宴晔带着人马上就要到达驻边将军府,仿佛是知道战争一触即发,就连天气都显得沉闷了几分,天黑沉沉的,似有大雨即将落下。 此时,纵马疾驰马上就要进边关小镇的催寄怀总感觉不安,他一挥马鞭加快了速度。 等进了小镇,他第一时间想的也是要去驻边将军府,这时恰好鲁战派出来的兵士遇上了催寄怀,连忙禀告了林云汐、楚宴晔的动向,并且鲁战接下来的打算。 “不能动手。”催寄怀道:“楚宴晔跟林云汐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这个时候跟他们动手肯定落不得好。林云汐已经跟萧辞碰面,必然是知道鲁战叛变了。她没有带许多人前往驻边将军府,可见她现在应该不会对鲁战动手。我们可以敌不动,我不动,看看再说!” 林云汐果然猜对了,催寄怀不会正面刚,他只会想着背后耍阴招。 那禀告的兵士闻言焦虑,他继续垂着头躬着腰道:“将军,怕是来不及了,这时候皇上跟皇后怕是已经到了将军府,鲁将军怕时已经准备动手。” 催寄怀闻言心中闪过一抹烦躁,他不再说什么,一个飞身而起,脚踩在马背上,纵身飞往驻边将军。 此时鲁战正提着有大刀,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前往将军府府门打算跟林云汐、楚宴晔拼死一战。 就在他走下台阶时,身前落下一道人影阻止了他的去路。 “鲁战,你要去做什么?”催寄怀脸色不太好看。 他昨日一直想着如何伏击林云汐楚宴晔,虽然扑了几次空,可战斗是实打实的,没有受伤可精神力却是损耗不少,整个人都很疲惫。 “去杀人啊!”鲁战一挥手中大刀,理所当然地道。他看到催寄怀显得极为高兴:“将军你一回来的正好,我们一同前去砍掉狗皇帝的头。” 催寄怀扬声呵斥:“我们这样出去硬刚胜算太少,牺牲太大。把刀放下,现在还不是时候!” 鲁战望着催寄怀严厉的神情,犹豫再三还是将刀放下了。催寄怀却是不知道,他错过了唯一有可能战胜楚宴晔跟林云汐的机会。 一个人的性格注定了一切。 催寄怀谨慎,喜欢背后阴人,他的固有思维里绝对不允许自己落到劣态。 将军府门口。 林云汐跟楚宴晔并排而站,没有急着进入将军府,而是等着鲁战主动出来迎接。 鲁战带人疾步而出,一出府门脸上就扬着谄媚地笑朝林云汐、楚宴晔行礼:“皇上、皇后一路而来辛苦了,只是为何不提前书信,这样微臣也好提前安排迎接!” “好大的胆子,你是在质疑本宫跟皇上!”林云汐捂着肚子上前走了一步,气势强大的厉色斥责。 上来就是一个下马威。鲁战即便心中一直不服气林云汐跟楚宴晔,这时也真的被唬住,当下跪倒在地。 楚宴晔如同看蝼蚁一般地扫了鲁战一眼,上前搂住林云汐的手:“汐儿,进去再说。”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府门,鲁战等人走了之后,才站了起来。回想起自己方才下跪的怂样,鲁战眼里闪过杀意,他强忍着,好不容易才挤出一点笑,又才走进府。 大厅里,楚宴晔林云汐已经转客为主,端坐在了上位,一见鲁战进来,林云汐手里的握着的茶杯当下又朝鲁战执了过去,恰好碎在鲁战脚边。 “大胆鲁战,你可知罪?” 他又怎么了?鲁战不知。 楚宴晔凉凉补充:“还不跪下!” 鲁战帮着催寄怀故意扩大病情,身为将军不作为特意闹大百姓,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于不顾,他该死。现在还要留着他一条命,可先出出气还是有必要的。 眼前就是碎了地的破瓷片,跪下云膝盖必然会受伤,可不跪楚宴晔跟林云汐必然是知道他反了。 催寄怀说了,纵使林云汐跟楚宴晔知道他反了,只要不说破就让他继续装傻。 他得继续装傻! 鲁战想了想心一沉,咬牙跪在了那瓷片上…… 萧辞坐在林云汐身侧,看到林云汐惩罚鲁战,她心里也觉得痛快。 这都是鲁战应得的,这些根本不足以偿还那些失去性命的百姓。 萧辞想着,突然又觉得很气愤,不想再看下去,偷偷出了大厅。站在无人的走廊里,她突然感觉胸口一闷,忍不住呕吐起来。 “你怎么了?”林云汐见萧辞不见,从后面跟出来。 萧辞直起腰,捂着胸口摇头。突然林云汐眸光一闪,在萧辞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把脉过后,林云汐脸色变了。 已经当过一次母亲,萧辞早已经不是什么不懂的小姑娘,她隐约已经猜到什么。见林云汐神色不对,她的心更沉到了谷底。 她如同乌龟一样想要缩进自己壳里的不想去计较。 萧辞将自己的手从林云汐手中抽了回来,笑笑说道:“汐儿姐姐,我没有事的,我就是太累了。再睡睡就好!” 说着她就想要快步离开这里。 林云汐看着萧辞闪躲的样子原本是不忍,可事情已经发生,总要面对的,逃避不是办法。如此一想,林云汐叹了口气,还是伸手拽住了萧辞胳膊。 “胎儿还不足一月,你身体十分虚弱,胎象很不稳定!” 如遭雷击,再逃无可逃。 萧辞呆滞地愣在了原地,她原以为自己是真的成长了不会再哭,可这种时候她又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林云汐看着萧辞的眼泪,心中俨然对这个孩子爹是谁,有了确定答案、 若是催时景的,萧辞必然不会这么难过。 林云汐疼惜地伸手揽住了萧辞:“你若是不想要,可以现在喝药,现在孩子还小,拿掉对你的身体损害也小!” “汐儿姐姐!”听着林云汐什么也没有问,只有体贴为她着想的话,萧辞再也憋不住扶在林云汐怀中哭了起来。 “好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不是说,姐姐来了,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吗!”林云汐轻轻拍了拍萧辞后背。 第850章 兄弟阋墙(七十一) “怎么成这样了?” 鲁战房间,催寄怀坐在椅子上,看着一瘸一拐推开房间门走进来的鲁战。 鲁战脸色阴郁,从大厅走到房间,双腿疼得他早已经满身是汗。 他怨毒的挑了张离自己最近的椅子坐下,喘着粗气道。 “那狗皇帝让我跪在碎瓷器上,让那瓷片扎进了我的膝盖里,问罪我治理疫情有失。他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问罪我?一到这里就给我下马威,我看他就是因为我曾经是您的属下,所以刻意报复。” “不是刻意报复。他们是已经发现你叛变,但还想留着你有用,可又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先给你一点苦头偿偿!”催寄怀分析着走到了鲁战的面前。 争撕开鲁战膝盖上的布料,露出鲁战被伤到的膝盖。 看到那膝盖上还有几片瓷片插在上面,鲜血模糊的模样,催寄怀就皱了皱眉,抬头说了一声:“忍着点。” 说罢,手上用力将那瓷片一一拔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鲁战不愧是战场上摸爬打滚的,催寄怀一连拔了几块碎片,纵使他已经疼得额头青筋都浮了出来,他愣是一声也不吭。 只是等拔完之后,他像是在水里洗过一遍,全身汗湿得更厉害,他虚弱地瘫软在椅子上问:“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催寄怀不回反问:“楚宴晔有什么吩咐?” “他就是要我将功补过,吩咐了从明日起让我配合发放赈灾物资,再配合组建一个隔离营。”鲁战不耐烦的说道。 “那楚宴晔跟林云汐明日会做什么?”催寄怀跟着问。 “不知道啊,不过我看那意思,狗皇帝应该是要将狗皇后安排在将军府的,狗皇帝很是心疼狗皇后,狗皇后都怀孕了,狗皇帝肯定舍不得她操劳。” “这样,林云汐的身侧必然是没有婢女伺候的,你帮她安排两个温顺的婢女。”催寄怀的眼里闪过算计。 “您是说美人计?”鲁战眼睛一亮。 “不。”催寄怀摇头:“要两名染病的婢女。” 楚宴晔看起来好了,可本质是还是个疯子,美人计对他岂能有用。 “啊!”鲁战愣了,他没有想到催寄怀会如此阴损,毕竟狗皇后是孕妇,但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连扩散引导病情都做了。 他们早就没有回头路了,这条路不成功,便成仁。 鲁战眼中闪过狠辣,答应:“好。“ 催寄怀点头:“这件事做得隐秘些,别让楚宴晔跟林云汐察觉。既然楚宴晔最在乎林云汐,那就只能攻他软胁。林云汐一病倒,楚宴晔自然会失了方寸,这样对付他才会更容易!” “好!”鲁战再次应允。 催寄怀重新坐回椅子上,这时,他眼里也浮现出一丝不忍,不过很快泯灭。 林云汐这个他曾经爱过的女人,他也不想这么对待的,可是现在他已经别无选择。 要怨就怨命吧。 房间里有点静,催寄怀跟鲁战的心都有点乱。过了一会,催寄怀站了起来:“行了,我先走了,林云汐没有染上病前,我就不过来,有什么事飞鸽传书。” 话落催寄怀准备翻墙。 此时,鲁战突然像是想起什么。 他喊住催寄怀:“将军,对了,我之前从大厅里出来的时候,看到萧大夫趴在那狗皇后身上哭,我还听到什么胎象虚弱,吃药什么的……那萧大夫是不是怀了您的孩子?” 子嗣是大事,鲁战觉得有必要告诉催寄怀。 催寄怀拧紧了眉头,他没有想到这个节骨眼萧辞怀孕了。 他喜欢孩子,可这个时候,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我知道了!”催寄怀没有表露出情绪,翻身走了。 在离开将军府前,催寄怀还是没有忍住来到了萧辞的房间外,他想再看眼萧辞,想看看她倒底打没有打孩子。 趴在屋顶,翻开几片瓦,他往下看,看到房间里,萧辞坐在床上有些发呆地摸着肚子。 这时,房间门被敲响,林云汐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小辞,药煎好了!” “汐儿姐姐!我……”萧辞摸着肚子还似犹豫不决。 林云汐笑了笑:“不是堕胎药,这是补气血的药,在你没有想好要不要这个孩子之前。我是不会自主张的,你太瘦必须得好好补补。趁热把药喝了,再好好睡上一觉,其他的事都不急,都还有时间!” 林云汐说完,像是有事要忙,很快关上门离开。 萧辞盯了那碗许久,才上前将药喝了下去。 催寄怀见萧辞有好好吃药,心想萧辞应该还是想留下这个孩子的,心里就觉得好受了一些。他削薄的唇抿了一下,飞身离开这里。 孩子重要,但没有现在他要做的事重要。 翌日。 楚宴晔跟林云汐依依昔别去处理赈灾以及建造隔离营的事情,林云汐待在驻边将军府。鲁战果然已经命人物色了两名才感染疫病的婢女。 两名婢女被将军府农管家带过来的时候低眉顺眼,看起来很会伺候人,而且长相也是中等,没有任何攻击性。 “本宫是来赈灾的,不是来享福的,本宫不需要。”林云汐看了那两名婢女一眼,开口拒绝。 将军府管家躬着身体道:“皇后娘娘自然是心系百姓的,可皇后娘娘您还怀着龙胎呢,肯定会有些事自己做起来不方便的时候。您就算是不用伺候,留着这两丫鬟跑腿也是不错的。” 林云汐想了想,似被管家说动,同意下来:“那就留下吧!” 管家心里一喜,两名婢女上前进一步行礼:“奴婢翠桃、翠竹见过皇后娘娘。” “嗯。”林云汐轻应了一声。 翠竹、翠桃当下就手脚伶俐的自己上前找事,忙碌开了。 翠桃给林云汐重新倒了热茶,翠竹自荐自己捏背捶肩手艺不错。 林云汐都没有拒绝,似乎很享受的模样。 将军府管家见状,认为林云汐是说一套做一套,嘴上说着不是来享受的,实则就是享受了。 虽然鄙夷,可也很高兴催寄怀的计划在顺利进行。 两日过去,慢楚宴晔林云汐一步的赈灾物资都陆续到了,楚宴晔建立隔离营之事进行的很顺利,可林云汐却开始头痛发热咳嗽,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 萧辞嘴上也急出水疱,她给林云汐把过脉后皱起眉:“汐儿姐姐这是也被感染了,感染了现在有药,应该是能治的,可就是这样一来,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第851章 兄弟阋墙(七十二) “你说什么?孩子保不住?”楚宴晔站在床前,闻言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身体晃了晃。 萧辞抿着唇很是不忍:“没有办法,吃了药对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有损伤,即便生下来也是痴傻,养不活的。汐儿姐姐医术比我高明,这个道理比我懂!” 萧辞这话,等同于给林云汐肚子里的孩子判了死刑。 这时躺在床上的林云汐醒了过来,她虚弱的扫了眼站在床前的楚宴晔跟萧辞,以及侯在旁的翠竹、翠桃,挣扎着想要起身。 楚宴晔连忙想要上前扶住,萧辞下意识伸手抓住了楚宴晔的袖子,她极其为难地道:“姐夫不可跟汐儿姐姐太过亲近,会传染的!” “走开!朕不在乎。”楚宴晔甩开萧辞的手,如同珍宝般将林云汐任性地揽进了怀里。 “你们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楚宴晔依偎在楚宴晔的怀里,发懵地问。 萧辞唇瓣张了张,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汐儿姐姐,你被感染了病疫,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这么会这样?”林云汐像是受到打击,整个人陷入了怀疑,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用力一把将揽住自己的楚宴晔给推开,手指指向门外。 “阿晔,我害了孩子,不能再害了你。赈灾治疗疫情还得靠你,你走,快走!” “不,我不走,我不在乎,没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楚宴晔满心满眼只有林云汐,他上前想要将林云汐重新揽入怀里。 林云汐却是躲开了,她起身赤足站在地上将楚宴晔往房间外推:“楚宴晔,你不能这么任性的,你走,现在就离开。” 房间门被关上了,除了楚宴晔、萧辞也被推了出来,连带着还有翠竹、翠桃。 所有人都站在房间门口,里面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像是林云汐无法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 楚宴晔即便被赶出来了,还是不愿意离开,揪心地听着哭声拍打着门:“汐儿开门,快让我进来,让我一起跟你面对。” 无论楚宴晔怎么求,林云汐就是不开门。 萧辞实在看不过去,她再次伸手拉了拉楚宴晔的袖子:“姐夫,要不就算了吧,让汐儿姐姐先待着,我会陪着她的。你今日就去别的房间里将就一晚吧。” “朕说了不让你管!”楚宴晔不领情,如同失控的狮子,一挥衣袖将萧辞甩倒在地。他双目赤红,责怪地道:“谁让你多嘴告诉汐儿她染病的?汐儿现在不理我了,你满意了?滚,我不想看到你。” 说完,楚宴晔又继续敲门。 萧辞跌坐在地上手足无措。 翠桃、翠竹对视一眼,上前将萧辞扶了起来。 萧辞看起来有些失神落魄地摆了摆手:“我没有事,我没有事。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们好好照顾汐儿姐姐,看着……皇上。” 萧辞说完离开,像是被楚宴晔伤到了心。 萧辞离开后,身处暴躁的楚宴晔见人就骂,这会怒火终于燃烧到了翠桃、翠桃身上。 楚宴晔眸色阴狠地盯着她们俩:“你们俩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滚,都给朕滚。” 骂完楚宴晔又开始敲门,然后无力地跌坐在门口。 若是换成别的帝皇如此深情,必然会惹人怀疑,可楚宴晔是出了名的痴情。而且他性格本就喜怒不定,此时他为林云汐发疯,一点也没有让人觉得违和。 翠竹、翠桃被骂,害怕退下,等她们离开林云汐的院子,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偷摸地去了鲁战的房间。 房间里今日只有鲁战在,他看到进来的姐妹,第一时间就是戴上了萧辞特意让人做的防护口罩。他隔着防护口罩问:“你们来了,可是成功了?” 翠桃、翠竹对视一眼,双双跪倒在地。 作为姐姐的翠竹代为开口回答:“禀将军,皇后已经成功染病,皇上皇后一听说孩子保不住直接崩溃。皇后将皇上赶出了房间,皇上责怪萧大夫不该将皇后染病的事告诉皇后。皇上那边已经乱了!” “当真?”鲁战闻言从位置上直接站起来,兴奋地直搓手。 “当然是真的,奴婢就算是有十个脑袋都不敢骗您。将军,您让奴婢跟妹妹做的,奴婢们都已经做好了,您是不是该放我们离开了。奴婢们实在是扛不住了!”翠桃说完剧烈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可见已经憋了许久。 鲁战有些嫌弃,巴不得翠竹、翠桃走,可想到事情还没有完成,就咬着还是没有松口。, 他兴奋地道:“你们再坚持两日,只要两日就好,现在你们这样贸然撤离,难保不被人怀疑。先去吧!” 说罢,挥了挥手打发。 翠竹、翠桃不愿,可碍于对鲁战惧怕只能低眉顺眼地退下。 两姐妹刚关上门,脚步声还没有消失鲁战就已经迫不及待来到书案前写了封信,又将藏在房间里的鸽子拿出来,仔细绑上信,放飞出去。 鸽子熟门熟路飞到了凌云山,此时催寄怀还是黄昏,催寄怀正在凌云山的山顶训练他的蛊人大军。 他才不会像旁溪那么残忍,用普通百姓炼蛊,他的蛊人都是感染快要死的病人,已经死去的将士。 “哥哥,好无聊,我要回家,我要夫人!”已经被下蛊失了心智的催时景伴在催寄怀的身侧,看着催寄怀训练。他看不懂催寄怀在做什么,他只感觉无聊。 催寄怀不在山上的时候,是让人将催时景关在房间里的,只有催寄怀自己在山上的时候,他才会命让将催时景放出。 “住嘴,我说过了那不是你的夫人。至于回家,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催寄怀厉声呵斥催时景,随后视线看向山下方向变得温柔。 就在这时,一只雪白的鸽子从远方飞来,那鸽子还没有靠近,催时景的目光就已经被吸引:“哇,小鸟,我要吃肉!” 说着手指一弹,一道内力打过去,信鸽跌飞在地。 催寄怀看到那熟悉的信鸽,上前先一步将那信鸽拿到了手里。 第852章 兄弟阋墙(七十三) “这是我的小鸟,哥哥你又抢我的东西!”催时景跟至身前,瞧着催寄怀手里拿着的鸽子生了气。 催寄怀看了眼催时景,一边将信取下来,一边还算耐心地哄:“阿景,这不是小鸟,这是哥哥的信鸽,它对哥哥很重要,你要听话。” “哼,我不要听话!”催时景生气地跺脚,抗议道:“什么东西都对你重要,难道对我就不重要了吗?夫人是,这小鸟也是,总跟弟弟抢,你羞不羞。我再不要你这哥哥了。” 催时景一口气将这稚气十足的话说完,赌气地跑开。 催寄怀手里拿着信跟鸽子,一时真被催时景说得有些发愣,难得自我反省起来。 他真的总是在跟催时景抢吗。 不……他只是为了催时景着想,他是不会错的,永远也不会错。 不过很快,自恋骄傲的催寄怀否决了这个想法。 他让人跟着催时景后,才敛神将信拆开,一目十行,看完之后催寄怀兴奋起来。 虽然信上说,林云汐、楚宴晔都在因为保不住孩子一事失了分寸,可催寄怀还是谨慎地想要做到万无一失。 他立即给鲁战回了封信,让鲁战切忌轻举妄动,等他到驻边将军府再做决定后,随后招来其他心腹吩咐。 他不在的时候一定要守好凌云山,凌云山是他们的退路。只要有凌云山在,他们即便失败了,也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毕竟凌云山地形真的很占优势,而且还有蛊人军镇守,想要攻下简直做梦。 催寄怀连夜下了凌云山,奔赴驻边将军府。 这边,楚宴晔已经用蛮力踹开了房门,强行将林云汐抱出来,去了另一个房间,坚持死了要跟林云汐死在一起的原则。 闻讯赶来的大臣,全都乌泱地跪在房间外,都在劝说楚宴晔以大局为重,保重身体要紧。 作为痴情戏码中的主人公,应该待在房间里互相安慰诉说深情的林云汐跟楚宴晔,此时却是跌破众人眼睛的盘腿面对面坐在榻上。 林云汐手里拿着只鸡腿在啃,啃得她满嘴是油,一脸满足,哪里有半点像是感染病疫的模样。 楚宴晔双手撑着下巴,满目柔情地看着林云汐,也不像是伤心,要跟林云汐同生共死的。 终于啃完一只鸡腿,林云汐满足地将鸡骨头扔进了盘子里:“哎哟,终于吃饱了,演戏真消耗体力。” 楚宴晔无奈地笑了,从袖子里抽出帕子仔细地将林云汐手上的油渍擦去:“你就在床上躺了半刻钟,然后赶我出房间,怎么就消耗体力了?消耗体力的是我,喊得我嗓子都哑了!” “好嘛,楚宴晔,这个你也跟我争,果然是不爱我了!”林云汐闻言一脚朝着楚宴晔踹过去。 楚宴晔一把接住,十分好男人地长手一伸将吃空的盘子放在另一个柜子上,接着帮林云汐按起脚来了。 他妥协道:“好好好,我不跟你争,是我们家汐儿最累。我就是嗓子哑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林云汐翻了个白眼,怀疑楚宴晔在内涵她。 没错,她好像真的被楚宴晔给惯坏了。 林云汐自我反省着,又觉得不好意思,她干脆把脚从楚宴晔身上收了回来,懒洋洋地倒入楚宴晔怀里,开口问:“阿晔,你说我们今天演的这出,催寄怀会不会信?” 林云汐医术高明,翠竹、翠桃瞒得再好,林云汐还是等一时间就发现翠竹、翠桃被感染了。 将两名被感染的婢女放在她身边伺候,就只有让她也染病这一个目的了。所以她跟楚宴晔、萧辞将计就计联合演了这场戏。 楚宴晔手指成梳自然地拨弄林云汐的青丝,眼眸里映出林云汐的模样,漫不经心地道:“不上当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们今日才是a计划,接下来我们不是还有b计划、c计划。慢慢来,我们是不急,现在急的应该是催寄怀。” abcd这些字母,都是林云汐告诉给楚宴晔的,楚宴晔已经知道了另一个平行时空,所以这些东西林云汐不会瞒着楚宴晔,有时候她还会教楚宴晔。 林云汐觉得楚宴晔说的对,她本来也只是随口提提。 她真的爱死了楚宴晔给她拔弄头发的作用,她舒服地很快就睡了过去。 楚宴晔看着林云汐安稳入睡的模样,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抱着她睡正,给她盖上被子下了床。 楚宴晔走到房间门口,缓了缓,变换了一副冷漠如冰的神色,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大臣看到楚宴晔出来,纷纷死谏:“皇上,您不能扔下千千万万的百姓不顾啊。龙子没有了,还可以再要。还是要以江山为重啊!” “皇上,求您三思,先远离皇后!” “请皇上三思,先远离皇后!” 此起彼伏的请求声响起。 催寄怀藏在院子的角落里,跟鲁战并排看着这边的动静。 就见楚宴晔一扬手运用轻功,抓来一个离他最近的臣子狠狠扔在地上,威胁说道:“不必再说,谁再说一个让朕远离皇后的字,朕就割了谁的舌头。” 楚宴晔这招杀鸡儆猴极有作用,大臣们被吓住,一时间真禁了声。 楚宴晔跟着道:“朕出来,就是告诉你们朕的决心,你们若是想要继续跪在这里,朕不会阻拦,但是若胆敢再吵闹,打扰皇后睡觉,朕决不轻饶!” 说完,楚宴晔进了房间。 鲁战双眼亮晶晶,摩拳擦掌:“将军,您看到了没,这狗皇帝就是妥妥的爱情至上,现在大臣们的心怕都被他伤了。他们这个时候正好进攻。” “不急,再等等,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太顺利了!”催寄怀琢磨着,依旧不愿意冒险。 “将军你……真是太小心了。”等了这么久,鲁战士气不稳,早就心焦不行。 催寄怀没有答话,返身离开院子道:“我会暂时住在这里!” 等二日,大臣们还在跪,足足跪了一天一夜。 房间里的楚宴晔跟林云汐商量一番,施行b方案。在众人眼中已经豁出去,陪林云汐待在房间里的楚宴晔终于再次走出房间。 他神色郁郁,胡子没刮,看起来像一夜之间老了五岁。 楚宴晔对着一众还跪着的大臣,有气无力地道:“你们都起来。治疗疫情,赈灾的事朕会继续管。至于皇后,从今日起,会隔离在这房间里。” “将军,狗皇帝妥协了,这看起来像是假的。”还是原来位置,暗处鲁战惊讶得张大嘴,脸上显露出颓废。 相反,催寄怀却是松了口气,对林云汐染病多了几分信任。 他道:“这样才是真的,楚宴晔一向虚伪。明明疯名在外,可每当百姓跟自己心爱的女人二选一时,他都会选择百姓。” 第853章 兄弟阋墙(七十四) 鲁战闻言,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就是觉得不舒服。 若是平民百姓自然是要以小家至上,可若是君王,为大家舍小家,这才是合格的君王。 鲁战突然觉得楚宴晔作为君王挺合适的,起码比心胸狭隘,猜忌成性的前楚帝强。 可是已经到了这里,没有回头路了。 鲁战摇了摇头,甩掉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开口问:“那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动手吗?” 催寄怀沉着地道:“把我们的人先调集起来,随时准备行动,至于什么时候行动,再看看!” “好!”鲁战摸了一把额头,只要不是让他无止境地等待就行。 他真的等不了,楚宴晔没来之前想着,边关已经是他们的天下,楚宴晔一来就跟套兔子似的,让楚宴晔无路可走。结果却是楚宴晔比兔子还滑,再等下去,他是真的怕! 当天晚上,楚宴晔做了决定之后,就搬出了林云汐所在的院子,萧辞入住到林云汐房间的旁边,贴身调理林云汐的身体。 催寄怀一直在暗处观察着,半夜,在萧辞拖着疲惫的身体给林云汐送完药回到房间时,催寄怀尾随而至。 萧辞听到声响回头,就见那道溜进来的人影面对着她,用后背已经把门关上了。 萧辞张口要叫,催寄怀上前捂住了萧辞的嘴:“不许叫。我是来带你走的!” 萧辞无法出声,只能用眨眼表示。 她眨眼睛催寄怀也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他道:“我松开手,你别叫!” 萧辞眨了眨眼睛。 催寄怀松开了捂住萧辞嘴巴的手,却是没松开抵住她脖子的手。 一得到自由,萧辞就质问道:“你凭什么带我走,我又凭什么要跟你走,铁面人,你知道我很恨你吗?” 没有错,催寄怀这时还戴着半戴面具。 萧辞没有叫破催寄怀的名字,是因为还没到时候。 现在抓住催寄怀一人没有用,楚宴晔、林云汐要的是一网打尽,所以就算是催寄怀没有威胁地??住萧辞脖子,萧辞也不会叫人。 “恨我?是因为那一晚。可是即便那晚过后,你还是没有老实。”催寄怀??住萧辞脖子的手松开,一点摸向??萧辞的肚子:“带你走,自然是因为你怀我的孩子,你若是再跟林云汐接近,你可知道自己也会有感染的危险。到时候孩子就保不住了。” “保不住就保不住,我原本也不想要!”说到孩子,萧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这个孩子是以那种方式得来的,思考过后,她还是决定放弃。 “由不得你!”催寄怀话落,一记手刀砍在萧辞脖子上。 他深夜来访,除了是要萧辞远离林云汐保住孩子外,其次也是想要通过萧辞试探林云汐是真的感染还是假的感染,不过从方才萧辞决然的态度来看,他觉得林云汐感染八成是真。 催寄怀心中的疑虑又消了一层。 现在这种关键时候,将萧辞带走容易引起怀疑,太冒险了。思来想去,催寄怀还是决定将萧辞先控制在房间内。 想着,催寄怀将晕倒在他肩头的萧辞一把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然后给萧辞喂了一颗可以让她持续昏睡两天的蛊药。 他的手在萧辞平坦的小腹上,轻声说道:“只需两天,两日过后,我就来接你们!” 心中再也没疑虑,催寄怀已经决定,明后两天,只要楚宴晔离开驻边将军府,他就动手。 催寄怀给萧辞盖上被子,关上房间门离开。他回到鲁战房间后,吩咐鲁战,让人照看萧辞。 这都是一些小事,鲁战自然不会拒绝。 翌日一早,楚宴晔只是隔着房间门看过林云汐后,就像之前一样离开将军府前往新建造的隔离营地。 前两日楚宴晔不在,林云汐感染的消息传出引起动乱,楚宴晔急需过去平息动乱,安抚人心。 当然,能发生动乱,主要还是因为催寄怀的推波助澜。 “将军,狗皇帝走了,狗皇帝还安排我今日去赈灾!”鲁战领命先送走楚宴晔后,以换衣服作借口,大步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满脸兴奋地道。 房间里,催寄怀坐书案正仔细研究地图,即便他对边关小镇的每一个地方都已经熟练到闭着眼睛能走,他还是不想要放过任何一个他可能忽视掉的盲区。 他闻言不喜不悲的将地图折叠好收进袖子里,站起身来,看向鲁战道:“既然如此,就准备行动吧,你先听令去赈灾然后半道带三千人折回驻边将军府,林云汐由你抓捕。我会跟杜鸿其带一万人理应外合袭击楚宴晔。” “得令!”鲁战嘿嘿应道。 鲁战手底下是有兵的,还有催寄怀这段时间招募到的人,一万三千人已经不在少数。只是催寄怀狡兔三窟,还留一部分人在凌云山上。 现在已经开春许久,天气也逐渐回暖,原本应该快到农忙季节,可却因为病疫闹得,田里山间些少见到人影。 鲁战带着三千人风风火火折回驻边将军府时,路上基本没见几个行人,所以大家也就没有被这个阵仗吓到。 等一回到驻边将军府,鲁战就让自己的人将将军府包围了起来,走入大门时更是没有得到任何阻拦。 这本来也是他的大本营。 鲁战不由心中得意,全然忘记了几日前的不安,变得骄傲起来。 一路来到林云汐的院子,终于看到有侍卫阻拦,鲁战反而觉得终于有了一丝挑战。 林云汐身侧新的侍卫统领站在房间门前,剑刃指向鲁战,厉声呵斥:“鲁将军,这是皇后所住之处,你带着这么多人来,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这都看不出来吗?我自然是要造反啊!”鲁战嚣张,扬声避开面前侍卫统领,目光投向那紧闭的房门。 "皇后娘娘出来吧,将军府已经被我包围,皇上那边这会也已经遇到袭击了,你无路可逃。现在投降,我保证不会伤你分毫!否则,我只好带人闯进去了!" 第854章 兄弟阋墙(七十五) 鲁战话落,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房间内没有任何的动静传出,就连挡在他面前的侍卫统领看向他的目光都犹如看一个傻子。 这样的眼神激怒了鲁战。 鲁战做事鲁莽冲动,根本没有意识到出了问题。他握紧手里笨重而锋利的大刀,粗眉倒竖:“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的应该是我!”就在鲁战准备动手时,这次终于听到了林云汐的声音。 鲁战皱起眉头,觉得林云汐在嘴犟,正想回几句,突然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林云汐的声音不是从房间里传来的。 鲁战急忙看向对面屋顶,就见林云汐不知何时站在了屋顶上,此时见他看来,雪白的裙??一扬稳稳落地。 “你……你怎么会在屋顶,你不是被感染了?” 被感染者会全身乏力,可林云汐此时看起来神采奕奕。 “你猜啊!”林云汐眨眼一笑,明明是很平常的一个微笑,可鲁战却是感觉被一张冰冷的大网给罩住了,莫名心慌的厉害。 就在鲁战要召集手下进攻时,他的手下从外匆匆跑了进来:“不好了将军,我们的人被包裹了!” “怎么会被包围,明明是我们包围了驻边将军府啊!”鲁战喃喃。 林云汐闻言,好心地给了他答案:“因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以为就凭你送两个染了病的婢女给本宫,本宫就会束手就擒吗,简直笑话!” “鲁战,你勾结催寄怀故意扩散疫情,荼毒百姓,罪不可赎,死定了!” 林云汐说的是死定了,而不是束手就擒,可见是连审判都不审判,就直接定鲁战的罪了。其实鲁战所作所为也不需要再审判。 “你个毒妇!”被林云汐如此定罪,鲁战愤怒,他明白再耍嘴皮子没有任何意义,只能速战速决。 他一扬大刀朝林云汐冲过来,嘴里还喊道:“大家跟我一起上,抓住这个毒妇。只要有这个妇毒在手,就不怕狗皇帝不投鼠忌器!” 林云汐像是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她裙??一扬,再次身姿优美地飞上屋顶,完美退出战圈,手中握驽,瞄准一箭射出,射在鲁战膝盖上。 她现在可是双身子,当然要保护好自己,以身涉险用过一次了,再让自己落入有险境某人该生气了。 林云汐手里握着驽盘腿坐在屋顶上,看着侍卫统领带人跟鲁战决斗,总感觉缺了一盘瓜子。 林云汐这边战斗进行得十分轻松,楚宴晔这么就相对比较困难了。 催寄怀果然谨慎,在他的队伍行入隔离营后不久,他就敏锐地发现了异常之处,竟果断地立即下令撤离。 催寄怀已经入了包围圈,若是这次让他逃了,要想故计重施再诱催寄怀上当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楚宴晔当下也十分果断下了命令。 原地收网,死追不放! 催寄怀有一万人,楚宴晔也调来了一万人就埋伏在隔离营外,内外合击打催寄怀一个措手不及。 “楚宴晔,没有想到你这般狡猾!” 两方交战,催寄怀终于跟楚宴晔面对面碰上。 楚宴晔手里握着剑轻蔑的看向戴着面具的催寄怀,嘴毒开口:“催寄怀你戴个面具做什么,做了坏事没有脸见人了?也是,要是永毅侯知道有你这么个荼毒百姓的不孝子,恐怕也得气吐血,你死后怕是不能进祖坟了吧。” “再有,纠正一点,这不叫狡猾,这叫做兵不厌诈。而且这主意是我家汐儿出的哦。我家汐儿对我真好!不像某些人,这么多年连个真心爱自己的女人都没有。” 楚宴晔这是还记得催寄怀曾经跟他抢林云汐之仇,现在逮到机会就要炫几句,气气催寄怀。 催寄怀明明知道楚宴晔的意图,可还是被气到了,主要楚宴晔此时说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若是这次谋划失败,他死了是真的无法再进催家祖坟。 而且萧辞是真的恨不得杀了他。 他才没有爱上萧辞,只是单纯地不允许萧辞不爱他。 催寄怀咬牙,眸色阴沉地射向楚宴晔:“楚宴晔要打就打,你什么时候变成妇人了,话这般的多。” “明明先开口的就是你,催寄怀,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楚宴晔嗤笑一声,动起手来。 天逐渐暗了起来,驻边将军府动乱已经平息,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重建秩序。 林云汐坐在将军府大厅,等待楚宴晔的归来。 在一个时辰前,她就已经派去援军,按理说楚宴晔是该回来了,可此时还没有回来。 慢慢的,林云汐开始担心。 就在这时大厅外传来动静,接着侍卫统领欣喜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皇上他们回来了。” 林云汐一喜,站起身来,准备迎出去,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见楚宴晔从外面进来,揽住她的肩膀将她重新带回椅子上坐下。 林云汐见楚宴晔神色不虞,就明白可能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顺利:“阿宴,怎么样了?” 楚宴晔皱着眉,移开了目光。 “阿宴?”林云汐见楚宴晔不愿多说,撒娇地扯住了楚宴晔的衣角:“究竟怎么了。” “让他逃了!”楚宴晔回过头,眼眸中带着几分自责。他有些疲惫地抬手将林云汐给抱起来,他坐了下去,顺势让林云汐坐在他的腿上。 他把自己的脑袋放在林云汐肩膀上,汲取着林云汐身上的温暖,试图以这方式重新给到自己力量。 “兵败逃跑中,催寄怀用了蛊术,我用你教我的方法对付了他,原本可以抓住他时,他将蛊术用在了自己身上。他在十多个发狂不死蛊人的掩护下,逃走了。” “汐儿,凌云山易守难攻,他还留了批精锐在凌云山,让他逃回无易于放虎归山,要想再抓住他就难了。” 楚宴晔的顾虑林云汐明白,催寄怀一日不除,这楚国就没有办法安定下来,现在好不容易四国统一,是该到了巩固国权,让百姓安居乐业的时候。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再追悔已经没有任何作用。 林云汐揽抱住楚宴晔,让两人的呼吸更近一些。 她乐观道:“阿晔,不管怎么说,催寄怀在边关的势力俨然被我们毁了大半。他退守凌云山,至少接下来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心无旁骛,不被打扰地解决疫病,重振边关了。至催寄怀这只毒虫,等我们处理完这些事情,回头再想办法也不迟,说不定到时就有别的什么转机了呢。” “嗯!”楚宴晔点头,这个道理他也懂,不过从媳妇嘴里说出来,他就是觉得格外好听。 楚宴晔被媳妇安慰完,情绪好了一些,抬头手贴上林云汐肚子:“两天没见,小家伙乖不乖?” “他在肚子里,想不乖也没有办法,得听他老娘的!”林云汐笑着打趣。 因为外面有侍卫守着,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说话时,萧辞正端着汤进来。楚宴晔跟林云汐说的话,萧辞都听到了。 催寄怀又没死,他逃回凌云山了。 这就是所谓的祸害遗千年吗。 萧辞失落,咬紧了唇瓣。 第855章 兄弟阋墙(七十六) 萧辞心中万千思绪,可当林云汐终于发现她看过来的时候,萧辞又不想让林云汐担心地收起了忧愁。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将汤送了过去。 “汐儿姐姐,这是我特意让厨房给你熬制的乌鸡汤,你喝点补补身体。”萧辞将装汤的托盘放在桌子上。 林云汐从楚宴晔身上下来,拉着萧辞一起:“你也喝点!” 楚宴晔见林云汐跟萧辞姐妹相处,识趣地离开了大厅。 萧辞没有客气,给自己和林云汐各自盛了一碗汤。 两人面对面坐着,林云汐状似不经意地问:“现在关边局势已经扭转,肚子里的孩子,你有没有想好怎么处置?” 萧辞喝汤的手一顿,之前她是想好不留的,可听说催寄怀还没有死,她心中就有了一些其他别的想法。 她不想要林云汐看出她的心思,继续将手里的一勺子汤喝后,才道:“汐儿姐姐,我还没有想清楚,我想要再留他一段时间!” “嗯,既然如此,你还怀着身孕,那治疗病疫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接下来你就在驻边将军府好好养身体。”林汐深深看了萧辞一眼安排。 “嗯!”萧辞点头,看起来对林云汐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 之前萧辞是被催寄怀喂了颗,可以让她昏睡的蛊药,不过在林云汐找过去后,就给她服用了解蛊丸。 夜色深沉,一道身影行走在驻边将军府内,她目标准确,去的正是关押犯人的大牢。 就在即将进入地牢,跟守护打交道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萧辞回头就对上林云汐那张熟悉又亲切的脸。 “汐儿姐姐。”萧辞因为心虚被吓了一跳,目光闪躲地逃避林云汐看过来的目光。 “你要去做什么?”林云汐问。 萧辞抿紧唇,沉默不语。她既不想对林云汐说谎,又不想告诉林云汐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林云汐见状叹了口气,萧辞不愿意说,只能她帮萧辞说出来:“你是不是想放了鲁战,让鲁战带你去凌云山找催寄怀?” 萧辞闻言瞳孔蓦地瞪大,终于肯正面看向林云汐。 她嘴唇张动着:“汐儿姐姐,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是吧!我们相识这么久,我若是还看不出你在想什么,就不配做你姐姐了。”林云汐往前走了两步,怜惜地将萧辞额前散落的几缕头发别在了耳后。 萧辞看着面前林云汐的脸,忍不住鼻子一酸,再也绷不住坦白了内心所想。 “汐儿姐姐,我受不了,我必须要催寄怀死。他杀死了旁猜,他几次玷污了我。我真的恨他,他如果不死,我可能这辈子心里都有一个结,不可能开心!” “必须这么做不可吗?”林云汐没有拒绝,而是尊重萧辞内心想法地问。 “必须!”萧辞重重点头,这件事已经成了她的心魔:“只要他死,让我付任何代价都可以!” “那你打算怎么杀他?”林云汐吐出一口浊气。 萧辞说出了自己计划:“你知道的,催寄怀昨日还来找过我,对我下蛊药就是为了保住我腹中孩子,我可以利用腹中孩子留在他身边。留在他身边的借口我都想好了。” 萧辞说到这里看了林云汐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抱歉,继续道。 “我就说,你装病一事我并不知情,你连这样重要的计划都瞒着我,明显不信任我,我已经被你们伤透了心,所以将鲁战放出就是为了跟你作对。再者我还有忘儿给我写的信,我感激催寄怀让忘儿过上了安稳的生活,所以为了两个孩子,我想跟他重归于好。” “嗯!”林云汐认真听完,点了点头:“这样听着倒是说得通,可只因为对我心生不满就放了鲁战,太过刻意了。我可以设计让鲁战自己逃脱之后,你再偶遇。然后再计设一番,这样你跟鲁战上凌云山才会看起来比较自然!” 萧辞闻言眼睛一亮,差点不敢相信。她高兴地道:“汐儿姐姐,你答应让我去杀催寄怀了?” 林云汐笑看着萧辞:“不让能怎么办?你都要偷偷去了,我能拦得住一次,还能一直拦得住?” 说到这里,林云汐表情变得严重:“何况催寄怀的确是个毒瘤,不能让他一直在那里添堵。凌云山易守难攻,的确只有你适合做内应,不过就是太危险。” “我不怕的汐儿姐姐,哪怕是豁出我这条命!”萧辞听林云汐语气不对,生怕林云汐再反悔,赶紧说道。 话到这个份上,林云汐知道无论怎么劝萧辞都已经没有作用,唯一能做的是尽量保证萧辞的安全。 林云汐交给了萧辞几粒防蛊毒的药,又给了萧辞针对催时景痴傻蛊的解药。 “让阿景帮你吧,这样你们在凌云山上也有个照应。还有这枚信号弹你也收好了,只要找到凌云山攻破的破绽,你就放出信号弹,我跟你姐夫就来接你!” “谢谢你,汐儿姐姐!”萧辞将林云汐给她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 既然已经商量好了对策,自然是宜早不宜迟。 当天晚上,牢房里就溜进来鲁战的几个死忠下属,拼死救出了鲁战。 “找,一定要找到鲁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追查的士兵来来回回,言语中尽是对鲁战的势在必得。 鲁战拖着受伤的腿根本跑不远,不知怎么就跌进了一座院子,院子里很静,只有一个女人坐在井边哭泣,她似受到了极为不公平的对待。 鲁战没有听清楚女人在哭什么,倒是看清楚了女人的脸。 原本已经没有了斗志的鲁战,在看清楚女人是谁时,情绪瞬间高涨,重燃希望。 他往地上啐了口吐沫,一个闪身扑了过去,用手中带血的长剑抵住了萧辞的后背:“别叫,否则一剑刺死你,现在站起来,带我离开这里!” 后背被抵住的萧辞,看起来像是怕极了。她缓慢地举着双手站了起来,当起身看到鲁战那张狼狈的脸,露出惊讶的神色。 “是你?鲁将军,你挟持我没有用的。林云汐根本没有那么在乎我。她连染病将计就计这么重要的计划都瞒着我,明显没有真正把我当自己人。以前那些好,都不过是表面功夫,是我太傻了!” 萧辞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第856章 兄弟阋墙(七十七) 鲁战皱着眉头,仔细打量萧辞一番呵斥:“废话少说,有没有用,试过就知道了!走,否则我杀了你!” 鲁战继续用剑抵着萧辞后背,让萧辞在前带路。 两人来到后院,旁边就是马厩。鲁战带着萧辞就要上马,这时追兵赶来。 鲁战连将萧辞拉至身前,用剑抵着萧辞脖子威胁:“别过来,否则杀了她,她可是皇后视为妹妹之人,若是出事,你们担当不起!” 侍卫统领陈枫眠闻言冷笑一声:“有何担当不起的。萧大夫是皇后娘娘看重的人,但她也是催寄怀的女人。谁知道现在这是不是为了救你,跟你演的一场戏。” “不用管,弓箭手准备!”陈枫眠话落,果断的一挥手,一队弓箭手上前瞄准了萧辞跟陈枫眠。 萧辞气得发抖,她红着眼睛质问:“陈枫眠,你们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对不对?因为我曾经是催寄怀的女人,所以汐儿姐姐染病是假这么大的事都没有告诉我?” 陈枫眠像是不愿多说这件事,他满是厌恶淡淡回道:“萧大夫,事情究竟如何,你心中不是有数吗。否则你肚子里怎么会怀着催寄怀孩子,这么久了,为何还要留着呢?不就是因为心里还记挂着催寄怀?” “行了,不必再说,放箭!”陈枫眠一声令下,箭齐唰唰射去。 “妈了个巴子,他们真的连你也杀,失策了!”鲁战见状松开萧辞,拿剑挡箭。 萧辞中了一箭,她像是被刺激得疯了,突然大吼一声:“为什么不相信我?明明我已经做得够多了!明明我救那么多的百姓,你们都去死好了!” 萧辞话说完,鲁战就见萧辞从袖子里面像是掏了什么药粉,用力朝着陈枫眠他们掷了过去。 “是毒药,快捂住口鼻!”药粉才碰触到皮肤,陈枫眠就率先捂住口鼻高声喊了出来。 当下,就有突围的契机。 鲁战趁机牵了匹马,逃跑前看了眼身侧失魂落魄的萧辞。他想到萧辞还怀着催寄怀的孩子,犹豫了下,还是抬手将萧辞捞上了马。 “统领?”鲁战刚刚带萧辞逃跑离开,陈枫眠就放下了捂住鼻子的手,身侧其他兵士开口询问要不要追。 陈枫眠还没有回答应,身后林云汐跟楚宴晔就相携而至。 楚宴晔开口说道:“不用追了!” “是!”陈枫眠带着一众人离开。 林云汐望向萧辞离开的方向,目露担忧。 楚宴晔顺势将林云汐揽入怀中:“不用担心,你给了萧辞解药,只要阿景恢复智力,他一定会护着萧辞的。何况萧辞还怀着催寄怀的孩子,就算她的动机败露,催寄怀也不会杀她。” 林云汐歪头,将脑袋放在楚宴晔的胸膛,听着楚宴晔的心跳,纠结道:“道理我懂,可我就是心慌,总感觉小辞这次离开……我真怕再也见不到她!” “不会的!”楚宴晔安抚,薄唇轻轻落在林云汐的额头。 凌云山,入口处。 催寄怀见到了鲁战,以及处在昏迷状态的萧辞。 催寄怀没有上前,而是隔着距离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鲁战将昨晚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催寄怀,他吃力地扶着萧辞说道:“将军,我真不知道那狗皇后能这么狠,疑心病能这么重。萧姑娘好歹前期也救治了那么多的百姓,她竟怀疑萧姑娘跟您是一伙的。” “昨晚差点就死在乱箭当中了,算起来,还是萧姑娘救了我一命,所以我就把她带来了。她的胳膊还中了一箭,没来及清理!” 鲁战话落,催寄怀还是没有要上前扶萧辞的意思,而是挑眉继续问:“她肯跟你来凌云山?” “不啊!”鲁战不喜动脑子地道:“她想寻死,被我一记手刀劈晕带来的。” 既然是鲁战强行要带来的,那萧辞做内应的嫌疑倒是少了些,但也不是百分百就值得信任。 催寄怀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了。 他眸色一动,这才上前将萧辞接过来,横抱而起,内堂房间而去。 进了房间,催寄怀还没有将萧辞放在床上,萧辞就突然醒了过来。她一看到催寄怀的脸就崩溃了。 “催寄怀又是你,你怎么如此阴魂不散。都是因为你,汐儿姐姐不相信我了。原来你就是那个铁面人,为什么你不放过我,为什么你要我怀上你的孩子?” 萧辞一声接一声的质问,既是演戏,也是她发自心底真实的呐喊。 听着萧辞歇斯底里的话,催寄怀看着轻飘飘,像是又瘦了的萧辞心生不忍。 就在他恍惚时,萧辞从头上拔出钗子狠狠刺向了他。 锐利光芒闪到眼睛,催寄怀本能地用手去挡。 那钗子刺破皮肉,扎进了催寄怀的掌心,鲜血滴答流了下来。 催寄怀吃痛的皱眉,那只还抱着萧辞的手松开,将萧辞扔在地上,质问道:“你还想要我死?” “对,我就是想你死,你杀了旁猜,侮辱我,你不死我发誓不罢休!”萧辞坐在地上,眼神倔强的盯着催寄怀。 原本手掌被刺伤,催寄怀还没有那么生气,当听到旁猜的名字时,如果被戳到逆鳞。他呼吸一沉,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一把攫住萧辞下巴,强迫萧辞抬起头来。 “旁猜,又是旁猜!旁猜死是他自找的,他杀了我那么多的兄弟,我都没有将他碎尸万段,你又凭什么要这么恨我?想杀我?就凭你。萧辞,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你没有那个本事。既然你上了凌云山,你就给我安分点,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催寄怀将萧辞狠狠甩开。 萧辞连带身体往地面又贴了贴,就在她不甘抬头想要再说些什么时候,身体一歪,又昏了过去。 催寄怀看着躺在地上,下巴被他掐红,并不小心染上嫣红鲜红的瘦小女人,心中连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地传来了一阵隐痛。 他突然感觉害怕。 下意识不想要失去萧辞。 这个念头刚刚生起,催寄怀就慌乱地将手掌上还扎着的钗子拔出叮铛一声扔在地上,弯腰将萧辞横抱而起,并朝房间外喊道:“传大夫!” 催寄怀将凌云山作为他的根据地,大夫自然是备着的。他是略懂医术,可此时他对自己的医术根本不信任。 第857章 兄弟阋墙(七十八) 大夫很快就来了,给萧辞诊过脉后回复。 萧辞是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导致,体内胎象也不稳,如果想要保住孩子,那就要尽量让萧辞情绪保持平稳状态。 另外萧辞中箭虽然也没有伤到要害,但也需要好好养着,注意伤口别发炎。 大夫开了药离开后,催寄怀坐在床边守着,目光落在萧辞脸上,心情无比复杂。 其实此时,萧辞并没有昏迷。突然昏迷只是她在演戏。她要假意跟催寄怀和好,需要有契机,这契机需要她制造。 至于林云汐所说,找到凌云山的突破口,她会照办的,可杀催寄怀这件事她还想要亲自完成。 如此想着,萧辞估计时候也差不多了。她睁开眼,假装转醒。催寄怀果然发现她醒来。 催寄怀被钗子划伤的手掌此时已经包扎好,他看到萧辞睁开眼睛,将缠着纱布的手放下,站起身来,目光有别于之前的愤怒,还算温和地问道:“你醒了?” 萧辞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只是淡淡看着催寄怀,像是疯过后的心如死灰。 催寄怀摸了下鼻子,和声静气地问:“你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饿了吗?想不想吃点什么东西?我去给你端完面吧!” 催寄怀一连声问完,帮萧辞掖了掖被,转身要去厨房。 听到催寄怀远去的脚步萧辞像是终于控制不住,被逼无奈地出声:“催寄怀,你到底想要什么?” 抬步远去的催寄怀听到萧辞的声音,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的,心中闪过一抹喜悦。他回过头来,再次走到床边,目光落在萧辞脸上,表情温和。 “小辞,我什么也不想做,我就是想跟你回到最初。最初我们成亲的时候,你贤惠持家,我在外面拼博。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忘儿,等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后,我们又会有一个孩子。最好是男孩,这样我们就儿女双全了。我们一家四口可以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多么美好啊,宅子里妇人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女孩在大树下看书,男孩在草地上跑来跑去,拳打脚踢练着他胡乱想出来的招式。 身材高大温润的男人外出一天归来,他一把抱起调皮的男孩,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揽住了妇人的腰,一家四口在桌前坐下。 这曾经是萧辞拼了命想要得到的东西,她一开始也向着那样的生活奔赴,可到头来,她得到的只是无尽的嘲讽、轻视、冷漠。 现在她不想要了,回过头来,催寄怀却告诉她,他想要过那样的生活了。 这不是耍她又是什么! 萧辞心中清楚,要想假装跟催寄怀和好,此时就是最好的契机,可她就是忍不住,也无法忍住地想要发泄。 她坐起身,将身后的枕头砸向催寄怀:“你滚,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一个枕头怎么可能伤到催寄怀,催寄怀抬手稳稳接住枕头,望着情绪崩溃的萧辞,催寄怀知道不宜逼得太紧。 他将枕头放在离自己最近的桌子上,道:“你别太急,情绪激动对孩子不好。我这么说,也不是要逼你现在就答应。自己好好想一想。反正林云汐已经不相信你,你也已经回不去林云汐身边了,不是吗?” “滚!”看着催寄怀虚伪的表情,萧辞只觉作呕。 催寄怀见状,明白暂时没有办法再沟通。 他没有再说什么,暂时离开了房间。 短时间内,他也没有再出现在萧辞面前,而是让人给萧辞送去了干净的衣服,跟食物。 这边,鲁战也得到了妥善安置。 鲁战跟着杜鸿其在凌云山上转了一圈,看着满广场的蛊人,对催寄怀卷土重来计划有了几分自信。 有些人的三观跟底线是可以跟着环境转变的。若是他们还处在有利位置,他们自然会觉得练制蛊人缺德,可当到了山穷水尽,为了翻身,他们只会觉得蛊人不够用。 “嗨,丑八怪,你是谁?哥哥又捡丑八怪回来了吗?”鲁战正盯着那些蛊人出神,身侧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鲁战看过去,就见催时景手里一边拿着一个苹果在啃,一边好奇地盯着自己。 被人说成丑八怪,恐怕没有人会高兴。鲁战拧起眉,你来我往道。 “催三公子,还傻着呢。今日不仅我上山了,你嫂子也上山了。你傻子已经再次怀了你哥的孩子,往后你可要离你嫂子远着点。” 智力低下的催时景根本听不懂鲁战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能隐约能理解到,有人怀了他哥哥的孩子。 他皱着眉,拍了下鲁战肩膀追问:“什么叫做再次怀了我哥的孩子?我哥还有其他孩子吗?我怎么不知道!” 催时景的问题太复杂,解释起来太麻烦。鲁战深深看了催时景一眼,小声说了一句“不愧是个傻子”后离开。 催时景站在原地不明白的盯着某处发呆,然后几口咔吧咔吧啃完一个苹果,将果核往地上一丢,就偷偷摸摸往催寄怀所住的房间而去。 刚开始催时景被抓回凌云山上时,是被关在房间里的,只有催寄怀在山上时,他才会被放出来。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催寄怀完善了山上的布防,没有他的允许没有人能轻易逃出凌云山,或者进入凌云山,所以催时景就被散养了。 “怀上哥哥大坏蛋孩子的嫂嫂究竟是谁啊,我今日就要吓死她!” 催时景在脸上画了鬼脸,嘿嘿坏笑着轻手轻脚溜入房间。 隔着距离,他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催时景看起来更加兴奋了。他双手成爪状就要靠近,大喝出声吓唬。 然而,躺在床上的女人此时却是翻了一个身,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烛光下与他四目相对。 催时景吓唬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 萧辞看清楚催时景滑稽的脸庞时,先是一惊,随后忍不住脸上带出来一点笑。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蜷曲着双膝挥了挥手:“催时景,我们又见面了!” “夫人!呜呜……你怎么不叫我阿景了!”催时景却是委屈,一瞬间转化成委屈的小哭音,朝萧辞扑了过去。 这时,催寄怀正好发现催时景不见找了过来,他站在门口,一点不落听到催时景跟萧辞的对话。 第858章 兄弟阋墙(七十九) 催寄怀眉心一皱,原以为萧辞会顺势抱住催时景,没想到出乎意料,萧辞却是伸出手,阻止了催时景的靠近。 “呜呜呜,夫人果然是嫌弃我,不想我了,连抱抱也不肯!”催时景垂眸看着抵在自己胸口上的手,不由更加委屈。 萧辞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但还是坚定地没有将抵在催时景胸膛的手移开,她认真地道:“催时景,我今天必须跟你纠正一点,我不是你的夫人!” “不!”催时景摇头,不愿意相信:“上次我这么叫你,你明明就答应了。” 萧辞透过面前的催时景,目光不经意落在门口的催寄怀身上,只是轻轻一触,她就避免被怀疑的收了回来。 自己已经独处有一段时间了,这会的萧辞情绪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她没有忘记自己上凌云山的最终目的。 此时就是她打消催寄怀疑虑,趁机假意跟催寄怀和好的最好时机。 她明白,对于催寄怀这种疑心病重的人来说,通过别人的嘴说出来的话,他才会更加相信。 萧辞继续撇开关系,抱歉道:“对不起,催时景,上次是我没有直接跟你说清楚,让你产生了误会。那时我以为你变得痴傻了,解不解释都没有关系,这个时候我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不应该敷衍你。” “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你哥哥的孩子,我之前还跟你哥哥生下了忘儿,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叫我嫂子的。从今以后,我也只会是你的嫂子!” 催时景听完萧辞的话,刚开始理解不了,当他眨着眼睛,仔细想了想后,就似懂非懂的明白了。 他很生气,嘴巴嘟起,眼睛睁大,气鼓鼓地扑向萧辞,半是祈求半是吵闹地让萧辞改口。 “不,你是骗人的,你就是我的夫人,只是我一个人的夫人,跟我哥哥没任何关系。你快呸,呸一声就成不了真了!” 萧辞看着天真如同孩子般的催时景很难过输,可她明白这个时候不能心软。 至于林云汐给到她,让她恢复催时景智力的解药,萧辞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给催时景吃。 拿着这解药,她就会想到为了她,豁出性命的旁猜。 她不想要催时景步入旁猜后尘,哪怕有一点那个可能,她都不允许。 催时景就是她的净土,她不想净土染上脏污。 催时景若是恢复智力必然会跟催寄怀拔刀相向,兄弟阋墙,刀光剑影,催时景如此重情,就算是最后他们胜了。催时景估计接下来的大半生都会活在内疚当中。 所以就让她自私一回,就让催时景留在纯真的国度吧。 等一切尘埃落定,催时景再恢复智力也不迟,反正林云汐随时都可以为他解蛊。 如此时想着,萧辞心一狠,重重将胡搅蛮缠的催时景推了出去:“催时景,你别闹了,你一直这纠缠烦不烦。” 催时景只想要求的萧辞收回那些话,从没有想过蓄力防止萧辞伤害。他就像是没有根脚的落叶,毫无抵抗力地被萧辞推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夫人,疼!”只有四岁儿童智力的催时景,对待问题,也是四岁儿童的处理方式。 摔倒在地他没有自己爬起来,而是委屈的朝萧辞又伸出了手。显然记不住萧辞对他的任何严厉,他只知道要如何对萧辞好,如何博取萧辞的怜惜。 面对这样的催时景,萧辞很难不心软,就在她快压抑不住自己的内心时,还好站在门口的催寄怀终于有了动作。他走了进来,将地上的催时景拉了起来。 “哥哥,你来了,你又要跟我抢夫人吗?”催时景左看看萧辞,又看看催寄怀。 催寄怀不认同催时景的说法,催时景是他从小呵护长大的,他值得更好的。不像是他跟萧辞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再也分解不开。 “小景,有些事太过复杂,哥哥没法跟你解释,但你必须要听哥哥的话。”催寄怀模棱两可的回应着,将催时景拖出了房间。 坐在床上听着兄弟二人远去的脚步声,萧辞眨了眨眼睛重新躺回床上。 过了没有久,催寄怀回来了。 催寄怀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刚刚你跟小景的话,我都听到了!” 萧辞呆滞的眼神这才移向催寄怀,但她没有开口说话,那双黑白的眼睛仿佛在说“所以呢!” 催寄怀没计较萧辞态度,他舌头抵着牙齿缓了一会开口:“所以,你想好要跟我重新开始了是吗?” 萧辞还是没有回答,她似犹豫了一下,从贴身的荷包里掏出一封信递向了催寄怀。 催寄怀疑惑的看着萧辞手中的信,略微思索接过来打开。 这封信不是别的,正是林云汐带给萧辞,那封忘儿亲自书写的信。 催寄怀从信看到,那些忘儿在都城的生活,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他认同地点评:“催静淑这个名字取得极好,与忘儿相配!” 萧辞闻言眸光一闪,手落在自己腹部上,适时违心地问。 “所以,等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后,你对待他会像对待忘儿一样好吗?会不会也给他送回永毅侯府,让他接受最顶尖的教导?” “当然!”催寄怀激动,脱口许诺:“到时候等你生下他时,我们必定是已经帮圣上重新夺回政权了,我只会给我们的孩子更好的。” “小辞,你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孩子,才想通,愿意跟我重新来过?” 萧辞没有看催寄怀的眼睛,她盯着地面,违心地继续道:“我们可以试试,毕竟为母则刚,这也是我能给到孩子们最好的了!” “小辞,你放心只要你能真的忘记过去,我不会再你让你失望!”催寄怀眼睛很亮,他将忘儿的信小心收回,抬手端起一旁放着始终没有动过的鸡汤,温情道:“来,先喝点汤,这是补身体的。不但孩子好,对你的伤口愈合也有帮助。” “先放着,我自己可以喝!”萧辞撇开头,冷漠的道。 催寄怀皱起眉头。 萧辞一个眼神看过来,不耐烦的阴阳怪气道:“怎么?这你就不耐烦了?你不是求着跟我重新开始吗?” 第859章 兄弟阋墙(八十) 看着萧辞似笑非笑的眼神,催寄怀就像是被一根鱼刺卡住了喉咙,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心里不由想,现在萧辞心中还存着气,对他语气不好才是正常的,若是一开始就回归到以前那样的和颜悦色,才真的叫做有问题。 往后日子还长,只要他对萧辞好,让萧辞看到他的诚意,萧辞的心必然会融化。 想明白的催寄怀,语气温和地应道:“你说的对,是我求着跟你重新开始的,我需要对你有耐心,这话不假。这汤我放着,你想喝再喝!” “嗯!”萧辞轻轻应了一声,重新阖上眼睛:“我要睡觉了!” 这是他的房间,催寄怀没有走,就见下一息萧辞又睁开眼睛。 萧辞一双眼睛继续阴阳怪气地瞪着催寄怀:“怎么?才说好重新开始,就想同睡一张床?催寄怀你是不是太无耻了一点?” 身处将军位置,催寄怀极少被人如此指着鼻子骂过,可今日萧辞却是骂了,还骂得如此理直气壮。催寄怀舌头抵着牙关,很是不爽。 可当目光落在萧辞倔强的脸上时,那不爽不由变成了隐忍。 女人都需要哄! 就当是为了两个孩子。 “那你好好休息!”催寄怀转身合上房门离开。 萧辞望着那被关紧了的房门,悄悄坐了起来。 她眼神幽怨,脸上带着冷笑,在心中无声音的冷哼。 催寄怀,重新开始是吗,我成全你。但在之前,你先承受之前你加诸在我身上的冷暴力吧,我受过的苦,你也好好偿偿。 翌日。 病恹恹的萧辞就主动起床了,她将催寄怀昨晚端给她的那碗鸡汤原样端回了厨房,但也她也没有苦着自己,而是重新给自己熬了一份骨头汤,并配上一碗小米粥。 “夫人,我也要吃!”催时景神出鬼没,不知从哪里蹿出来,在萧辞面前坐下,目光直直的盯着她面前的粥。 萧辞心中一动,想到她的计划,她就冷漠的将目光从催时景身上抽离:“要吃自己做去,有手有脚,没道理蹭吃蹭喝!” “夫人,你好凶啊!”催时景闻言受伤的双手捧脸。 萧辞再次心生不忍,为了让自己不心软,她干脆低头自顾喝粥。 催寄怀不知道是早到了厨房,还是刚到的,他适时走过来拧住催时景的耳朵:“小景,你又乱叫什么,昨晚教你的忘记了?这是嫂子。想喝汤哥哥给你做,走,去厨房。” 催寄怀说着就拉起催时景往厨房里走。 催时景不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脉压制的原因,催时景还是被催寄怀拉走。 催寄怀从萧辞身边经过时,脸上露出如浴春风般的笑容:“小辞,早啊!” 虽然已经沦落到在土匪窝中安家,可催寄怀还是保留他贵族公子的衣着习惯,今日的他穿着月光白的锦袍,墨发用白玉钗钗住,不像亡命之徒,倒像出门游玩的公子哥儿。 萧辞眸色微动,敛眉喝汤,心中暗骂虚伪。 用过早饭,萧辞假意散步,实则是去寻找凌云山的突破口。 她并且在脑中将凌云山的地形描绘出来,她要将凌云山的地图记熟了,这样往后行动才会更加便利。 萧辞来到了一处十字路口,她见此处设置了机关陷阱,正要仔细察看时,面前出现了一道人影,将她的视线牢牢挡住。 萧辞抬眼,就见这是一位容貌清秀,长得有几分天真可爱的姑娘,她穿浅紫色的衣裳,看向她的目光充满敌人。 这个姑娘让萧辞觉得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喂,谁让你来这里了,不知道这里是凌云山的禁地吗,你是不是想对催将军不利?”萧辞还没有开口,姑娘就开口质问。 终于,萧辞终于想起来姑娘是谁。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莫归山山脚,那位误导她发现催寄怀血衣,让她以为催寄怀身死的猎户姑娘。 “是你,当初就是你在莫归山脚下救下了催寄怀对不对?”萧辞情绪一阵激动,看向方薇的眼神中充斥着不善。 两人立场不同,自然不可能心平气和的说话。 萧辞心里想的是,若是当日方薇没有误导她,让她找到催寄怀结果了催寄怀,催寄怀也不会来到边关搅风搅雨,害得这么多无辜百姓遭殃。 而方微则是因为催寄怀对待萧辞的态度,让她感觉嫉妒。 昨日萧辞上山她就知道了,她原本是想去看看萧辞找找麻烦,当时被她哥哥方武拉住了。 方武一向清醒,他将打听出来的,那些关于萧辞跟催寄怀的纠葛告诉了方薇。 告诉萧辞是方薇不能比较的女人。 之前,催寄怀是带着方薇方武一起离开的村子,这么久来,方微方武一直都跟随在催寄怀的身侧。 看在当初也算是方武救了他的份上,催寄怀解了下在方武、方微身上的蛊。 此时面对萧辞的质问,方薇毫不掩饰自己做过的事情,甚至引以为荣。她得意的扬起下巴:“就是我救得催将军又如何。谁叫你是个傻子,我只是胡乱说了两句你就信了。” “说起来,还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我还成不了催将军的救命恩人呢。对了,别以为你给催将军生了个孩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就有多么了不起,你不是运气好点罢了。” 方薇直白的挑衅,她天真可爱,最多就是被哥哥宠坏了有点刁蛮。 萧辞一眼看穿方薇心思,有些意外:“你喜欢催寄怀?” 方薇脸一红,抿着唇,向往地道:“像催将军那般的温柔有本事,谁又不喜欢呢。” 听着方薇花痴的话,萧辞顿时歇了跟方薇计较的心思,这就是一个被催寄怀荼毒了还不自知的可怜女人。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萧辞转身要走。 方微见萧辞不爱搭理自己,以为是萧辞看不上自己。 她跑上去纠缠,双手张开拦住萧辞去路:“唉,你什么意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你上凌云山上来,还到禁地来,是不是想对催将军不利?” 第860章 兄弟阋墙(八十一) 萧辞不想回答方薇的问题,只是作为过来人的劝说。 “小姑娘,催寄怀他不适合你,趁早放弃吧。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还个哥哥吧?现在跟你哥哥离开凌云山,你们还有活路,否则等待你们的会是一条不归路!” “你胡说八道!”方薇不相信,愤怒地想要证明什么:“催将军说过,会许我跟哥哥一辈子荣华富贵,衣服无忧的。” “那你现在荣华富贵,衣服无忧了吗?”萧辞上下扫了方薇一眼,说出的话一针见血,让方薇无处反驳。 她现在被困在这山上当了土匪,哪里来的华贵荣华,就连下山都要被当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有方薇盯着,萧辞明白自己想要再近距离查看陷阱是不可能了,她装出一副觉得无趣的模样离开。 接下来的这几日,不管萧辞走到哪里都能碰到方薇,方薇像是跟她杠上了,这样对她查找凌云山破绽的计划造成了极大影响。 萧辞明白,她必须要找个机会将方薇弄走。 午后的风静静地吹,在这早春时节,倒是容易让人昏昏欲睡。 萧辞坐在亭子里,不知不觉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哟,今天这么老实,不四处乱走了?是不是怕被我抓住小辫子?我都说了,有我在,你不可能害得了催将军。” 隔着距离,方薇发现萧辞,她大大咧咧走过来,在萧辞面前坐下。 萧辞被方薇这么一闹睡意全无,她看到远处也朝这边走来的一道身影,出口嘲讽:“是吗?你张口催将军,闭口催将军,你的催将军何时把你放在心里了?” “倒是我,我恨透了你们催将军,你们催将军却上赶子求我和好呢!” 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怎么允许被人如此看低。方薇心中顿时点起了一把火,她蹭地一下站起来,指着萧辞道:“你再说一遍,谁上赶子找你求好?” 萧辞睨着越走越近的男人,一字一顿:“我说了如何,就是催寄怀,他像只哈巴狗一样求着跟我好!” 萧辞话落,方薇再也忍无可忍,抬手一耳光就要扇向萧辞。 就在巴掌要印上萧辞脸,萧辞计谋快要得逞时,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将方薇的手给截住了。 方武将方薇的手甩开,责备地道:“方薇你在做什么,怎么可以对催夫人无礼。” 凌云山上的人,这些日子都尊称萧辞为催夫人。 萧辞并没有阻止。 答应催寄怀,却又不完全答应的吊着催寄怀。这可不就是当初催寄怀对她的态度。——用催时景的身份娶了她,给她希望,又不断挑她的刺嫌弃她,让她自我怀疑。 方武给了方薇眼神,然后将方薇护在身后向萧辞道歉:“催夫人,对不起,是小妹不懂事,还请恕罪。” 说完,方武拉着方薇离开。 方武的确是个清醒聪明的人。 萧辞心中默默评价,目光落在跟方薇、方武擦肩而过,走到自己面前的催寄怀身上。 “午后虽然暖和,但在亭子里坐着,还是需要注意保暖。”催寄怀手里拿着件披风,展开了就要给萧辞披上。 萧辞微微侧了侧躲开:“我没有这么娇贵,催大公子,没有什么正事要办了吗?整日围着我转,烦都烦死了。” 这话正是当初催寄怀给萧辞说过来的。 以前说出来,催寄怀只想要打发掉萧辞,没觉得什么,此时轮到自己,听在耳朵里却是感觉非常刺耳。 催寄怀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看着手上的披风。 萧辞不可能心软,若是现在还对催寄怀手软,那她曾经受过的苦,就全是活该。 她眸色一转,蛮横地道:“催寄怀,我不喜欢那个方薇,你让她走,离开凌云山总之我不想看到她!” “你是怕她打扰到你,寻找凌云山的破绽吗?”催寄怀抬头目光直视萧辞。 心中想法被如此直白的点破,萧辞心中闪过一抹心虚。 随即她很快平复,坦白挑衅:“那你会让我找到破绽吗?你连点自信也没有?” 见没有诈出什么,催寄怀平静地移开目光,拒绝了萧辞:“这点自信当然有,你想找破绽尽管找,但方薇我不可能让她离开凌云山。她对我有恩,也没有犯什么错!” 说着催寄怀还是将披风放在了石桌上,转身离开。 心想披风拿来了,用不用在于萧辞。 然而,他才走出两步,就看到萧辞随意一抬手,将披风给拔落在地。 就是故意,践踏他的心意。 催寄怀心中一窒,回过头恰好看到萧辞正直直看着自己,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她挑眉阴阳怪气:“怎么?催大公子,你这么快就对我失去耐心了?是要教育我?还是凶我?” 面对萧辞三番两次的挑衅践踏心意,催寄怀愤怒,他握紧拳头,手臂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就在萧辞以为催寄怀终于忍不住要对她动手时,催寄怀却奇迹般地又把怒火给压了下去。 催寄怀一瞬间像是又套上了温润的皮囊。他道:“我怎么可能要教育你,凶你呢。我会让你看到我想跟你和好的诚意。” 催寄怀离开。 萧辞看着天空发呆,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是去而复返的方武! “你想帮你妹妹出气了?”萧辞坐着未动,抬眼看去。 “不是!”方武否定,一出口直入主题:“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何刚才故意激怒薇薇?” “我看你妹妹不顺眼啊。”萧辞不掩饰:“这凌云山不适合你们兄妹,莫归山脚下才是你们的归宿。” 方武闻言若有所思。就在萧辞以为方武听完会骂她一顿瞧不起人,或者不想惹事悄悄离开时,方武却朝她鞠了一躬。 “催夫人,你的看法跟我一样,离开莫归山脚,本就非我所愿。现在的生活也不是我想要的,你若是能让我离开莫归山,要我做什么都行!” “你想要离开莫归山?”萧辞惊讶。 方武点头:“没错!” 萧辞愣了一下,随后挥了挥手:“你想要离开,我可以无条件帮你,但是要你做什么,那就不必了。” “真的不必吗,催夫人不需要我替皇后带封信报平安,或者捎个地图吗?”方武再次问。 第861章 兄弟阋墙(八十二) 萧辞闻言轻轻一笑,看向远方层层叠翠,似有万千愁绪地道:“不必,汐儿姐姐不信我,我们回不到过去了。往后凌云山才是我的归宿!” “她真这么说?”树林旁的小路上,催寄怀看着面前的方武。 方武点头:“是的,催夫人像是真的想通,放下跟皇后娘娘之间的姐妹之情了。她对你心有芥蒂,应该是还没有对你以前伤害过她的事完全释怀。” 方武说完,想了一下跪在地上求情:“催将军,我知道是薇儿不懂事,不应该去招惹催夫人,你吩咐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你能不能看在过去的情份上放过薇儿这一次!” 催寄怀是看到方薇扬起手要打萧辞的。当催寄怀找过来,要方武试探萧辞,方武才会紧张。 也算跟了催寄怀几个月,方武心里非常清楚,眼前这个看起来温雅的男人,私下里是多么的心狠手辣。 他不会留忤逆自己的人。 方薇几次挑衅萧辞犯了大忌。 “想不想离开这里?”催寄怀望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心情看起来似乎反常的好。 方武愣住,没想到催寄怀会如此好说话。 想离开凌云山,并不是他随便找来骗萧辞的理由。 如此好的机,方武不想错过,当下立即磕头:“我愿意离开,回到莫归山脚下,您若是信不过,我跟妹妹可以都吃下忘忧蛊,忘掉在凌云山上发生的一切事情。” “好!”催寄怀痛快答应,从袖子里掏出两粒药递了过去:“吃了,明日我们令人送你们下山。” 方武千恩万谢的接过药。 萧辞不知道在她跟方武谈话过后发生的事情,同时她也不去理会方武找她是不是催寄怀的另一种试探。 在经历过许多事情之后,她已经习惯有所保留,不再相信任何人,所以也不怕被人抓到把柄。这大概就是底气。 傍晚,她坐在房间里,将做好的菜一一摆在桌子上。 催寄怀从房间外走进来,看到一桌子的菜眸色亮了亮。 这样熟悉的场景,让他想起他与萧辞刚成亲的那会。 萧辞也总会做上一桌子菜,等他回来一起吃。 催寄怀以为,就算是萧辞对他还有所芥蒂,但总算是朝好的方面发展了。 他洗了手,自顾在萧辞面前坐下,眉头舒展着:“听人说,你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其实你不用辛苦自己做的,想吃什么,告诉厨娘就行。” “不必了,我还是喜欢自己的厨艺。”萧辞淡淡应道。 她已经将所有菜摆上了,这会提裙坐下,拿起筷子给自己挟了口菜送进嘴里。 看着萧辞享受的模样,催寄怀才发现萧辞并没有给他碗筷。 催寄怀眸色淡了一些,但还是笑着的:“小辞,我的碗筷呢?” 萧辞咬了口炒得香香的五花肉,错愕地抬头:“催大公子,你要吃我做的饭菜吗?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以前对我做的饭菜并不喜欢,一般连筷子都不会动一下!” 催寄怀的脸僵住,慢慢浮现出怒气,他明白这又是萧辞的精心报复。 他来回做了几个呼吸才压制住怒火,脸上重新挤出笑:“小辞,你能否告诉我,还要多久,你才能将对我的气出完?重新接纳我?” “那我得仔细想想,你还对我做过什么了!”萧辞吃着饭,回答得漫不经心。 催寄怀还是压制着怒气,淡淡地道:“好,那你慢慢想。别累着自己。你不喜欢方薇,我已经让方薇走了,他们兄妹明天就会离开凌云山。但有陷阱的地方,你还是少去。不是怕你破坏发现破绽,而是怕陷阱伤到你。” 说着,催寄怀站起身来。 萧辞吃着饭没有回应,直到听见催寄怀脚步离去,她才缓慢地抬起头,盯着催寄怀的背影。 催寄怀是真的想跟她和好了吗?连方薇这救命恩人不顾了! 呵,那真是可笑了。 毕竟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她早已经不需要了。 萧辞想到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垂眸抚摸了下平坦的肚子。 不舍的小心喃喃:“宝宝,你暂时再在里面住一段时间,但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解脱。但你千万别怪娘,娘也是迫不得已。娘不想你做下一个旁猜!” 当初旁猜的娘跟爹就是有血海深仇,所以旁猜做什么样的选择,似乎都不对。 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背负那么多。 翌日,萧辞没有去特意打听方薇现在有没有被送下山,在她看来,只要方薇不盯着她就行。 一早方薇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这就是一个好的结果。 没了方薇的寸步不离,萧辞感觉自己行动果然方便了不少。 她去了那日还没有探查完的陷阱旁,一一探查。 眼前是用竹片编织成的防盗网,后面还连接着许多锋锐的竹箭,萧辞观察出,只要撞到机关,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竹箭会如潮水一般地射出,将外来者刺成刺猬。 这样的机关陷阱,攻击力极强。 萧辞暗暗心惊,催寄怀对于机关上的造诣,下一息,她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她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物件。 身体本能地感觉到有危险,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小心地低头去看,果然发现自己正踩中了机关。 是有人改变了机关的设置吧,否则机关不在外围,怎么可能到了内圈。 萧辞额头上冒出了细汗,本能地觉得自己不能死。 若是现在就这样死了,她必定不会心甘。 她咽了咽口水让自己冷静下来,抬头四望寻找可以代替她重量的东西好压住机关。 可得到的结果是没有结果,这里根本没有能跟她重量相比的石头,就算是有,她也挪不开身。 没有办法萧辞只能暂时熬着,熬到有人过来。 另一边,催寄怀刚操练完一批蛊人回来,估摸着已经是中午,按照以往萧辞的作息,这个时候该用中午了,可他在屋子里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萧辞。 催寄怀一路寻到厨房,开口问正在做饭的厨娘:“有没有看到小辞?” 厨娘摇头:“没有啊,催夫人今日中午没有过来做饭,我还正想着给催夫人送过去。” 催寄怀点头示意知道,那皱着的眉拧得更紧。 第862章 兄弟阋墙(八十三) 正饿了,来厨房寻东西吃的催时景闻言来了劲。他跑过来拉住催寄怀的手,兴灾乐祸地晃了晃:“哥哥,夫人不见了吗?她是不是因为不喜欢你跑掉了?” 催寄怀被催时景缠得有些烦,这个时候没有心情哄他,只是纠正道:“说了多少遍了,要叫嫂子!饿了自己先去吃饭,别乱跑!” 面对催寄怀随意敷衍的态度催时景不乐意,他摇了摇头,往后跳了一大步,跟催寄怀拉开一些距离,眨着一双桃花眼任性地道。 “不,我不吃饭。哥哥,我要跟你比。我们谁先找到夫人,夫人就做谁的媳妇。媳妇肯定是我的。” 催时景说完,还没有等催寄怀回答,就施展轻功一溜烟的跑开了。 催寄怀望着催时景跑开的方向眯了眯眼,他对催时景即便变得痴傻也对萧辞念念不忘的行为表示抑郁。 不过他有自信,让催时景跟萧辞不再有瓜葛。 催时景正常的时候,他都能分开催时景跟萧辞,没有道理催时景痴傻了,他还分不开。 如此想着,催寄怀也施展轻功一路追随催时景而去。 “催将军!”出了房屋地带,到了后山外围,催寄怀施展完轻功刚刚落地,就看到薇提着一只兔子从远方走来,像是刚到林子打完猎回来的样子。 催寄怀礼貌的点头,继而想到今日要送方武方薇下山又拧起眉头:“方武不是说,今日要回莫归山?” 方薇把玩着胸前的辫子,闪躲地眨了眨眼:“那是哥哥他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回去。催将军我想继续跟着你,你能不能别赶我走。” “我没有要赶你走!”催寄怀随口否认。他的确没有想过要赶方薇方武走,只是方武有这样的想法他才成全。 “真的吗?”方薇闻言眼睛一亮,像是孩子吃到了糖,看催寄怀的眼神也变得更加灼热。 催寄怀不习惯被方薇这样看着,他别扭的别开目光,轻轻嗯了一声。 “我之前说过的话永远也不会变,你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等他日我重新夺回荣耀,许你的荣华富贵也会补给你。” 方薇更加高兴了,她表白地道:“我不需要荣华富贵,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好!” 这样的表白催寄怀听明白了,但他假装没有听出来,抿了抿唇问方薇现实的问题:“你不走,那你哥哥怎么办?” “我哥哥?当然是他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啊,又没有人绑着他。我都这么大了,早该独立了。”方薇没心没肺。卖力的诠释着,什么叫做被宠坏的妹妹。 催寄怀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轻轻点头,表示有事要忙,提步离开。 方薇提着兔子跟在后面,自以为跟催寄怀说了这么一会话,他们已经拉近了一点距离,心里美滋滋地。 她追问道:“催将军,你有什么事?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上忙呢?” 催寄怀原本不打算理会方薇,但想到方薇刚刚在山林里打过猎,还是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回头地斜看向方薇:“你今日有没有见过小辞。” 听到萧辞这个名字,方薇一阵心虚,握着兔子的手不禁紧了紧。随便很快又摇了摇头:“我没有看到啊,我在林子里打猎呢,萧夫人也不爱到林子里来。她不见了吗?会不会是跑下山了!” 催寄怀一听方薇说没有见到萧辞,就收回目光,没了再跟她说话的欲望,提步继续往前走。 方薇一见催寄怀行去的方向,正是陷阱的方向急了。 她眼珠子一转,几步跑到了催寄怀的跟前:“催将军,我之前听到西边林子有狼叫,催夫人会不会是误闯了西边林子?” 西边林子是凌云山野兽集中地带。大家跟野兽像是有一种无形默契,人不往西边林子去,野兽也不往出西边林子来。 催寄怀想到萧辞来凌云山没几日,的确不懂凌云山规矩,不由一急。 这边。 初春时节,午后的阳光不大,可萧辞衣袍已经全部被汗湿,她保持一个姿势已经连续几个时辰,身体早就到了极限。 她是真的快要支持不住了。 她心里想着,若是再等一会,还没有人来,她就松开机关,利用轻功从这里飞离开算了。 就当赌一把,如果被箭射中,那就是她的不幸。 如果没有射中,那就是她的幸运,再也不用艰熬。 一、二、三……九…… 萧辞在心中默数,直数到九,马上快要数到十时,她看到一个人影从远处飞了过来。落地后那人脸上露出憨憨地笑,隔着老远就朝她挥手:“夫人,我找到你了……我比哥哥先找到你哦!” 萧辞听不懂催时景在说什么,但她能感觉得到催时景很高兴。她也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在这个时候能见到催时景她真的很高兴。 她也朝催时景挥了挥手示意别靠近:“催时景,谢谢你来能找我。你先回去叫人来帮我,就说我触到机关了,让他们来救我!” “救?是有危险吗?”催时景听得似懂非懂,他没有听萧辞的话不再靠近,而是还在一步步走来,不服输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阿景也能救夫人啊!” 萧辞见催时景说不通,快要急死了。 也是,跟一个智力只有几岁的孩童说太深奥的问题,既是为难自己也是为难催时景。 萧辞闭了闭眼,只能大吼一声,违心道:“你快闭嘴,我不需要你救,你别过来,你滚!” 毕竟这种情况,催时景不过来,死的可能只有她自己,若是催时景过来,很可能两人都要赔葬。 “呜呜呜,夫人又凶阿景。阿景就是不走,阿景要过来。”催时景立即变得难过,哭丧脸还在靠近。 萧辞真是没有办法了,面对不听话的催时景,她仿佛怎么做都不对。 突然,她眸光一闪,有了主意。她豁出去的运用内力卷起满地碎石树叶朝催时景打去。 面对袭击,人的本能就是退躲。 萧辞赌对了,催时景果然受伤的往后躲。 只是催时景那双清澈懵懂的眼睛里流露出受伤。 他似乎不懂,为何萧辞总是在推开他。 萧辞这会已经没有空去探究催时景的心情,她抓紧时间,在催时景后退的瞬间,冒险地松开了脚下踩着的机关。 第863章 兄弟阋墙(八十四) 脚移动的瞬间,机关启动,咔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清晰可闻,接着就是嗖嗖掺夹着破空而来的声音。 不管曾经多少次想过死亡,可当死亡真正来临时,还是会本能的感觉害怕。 萧辞不敢浪费时间回头,只能拼尽全力运用轻功往前跑。 这时躲避攻击后退的催时景稳定住了身形,他发觉到了危险,看到漫天朝萧辞射来的竹箭吓到了。惊吓过后,是不记仇的想要救助萧辞。 可他现在的智商只有四岁啊,想要做的事情远比办法多,他只能根据自己的本能,去给予萧辞他能给到的一切。 催时景几乎没有犹豫,他脚一蹬地朝着萧辞又重新扑了过去,他想要带着萧辞躲避箭雨,用自己的身体替萧辞撑起一道保护墙。 可萧辞也有自己的心思,她已经亲眼看着旁猜为了自己失去性命,她又怎么能亲眼看着另一个男人再为她牺牲。 这样的话,如果真有来世,她恐怕也无法再一一补偿报答了。 萧辞嘴角浮出一抹苦笑,她朝着催时景身后喊:“阿景,快看,你身后有什么?” 孩子心性的催时景注定上当。 他分神地回头朝身后看,此时的萧辞已经趁机到了催时景面前,她双手奋力地将催时景给推了出去。 这个镜头如同慢放,催时景回过头来,只能感觉到自己不由己不断后退的身体,以及好不容易靠近,又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萧辞。 “小辞不要!”催时景呐喊。 这一刻头痛欲裂,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脑袋中钻出来。 他的眼中浮现迷茫,一时间竟分不清楚现在是何时何地。 他的脑海中一时闪过自己跟着萧辞跳下悬崖的画面,一时又闪过莫归山上发现萧辞昏迷的画面,一时又有他陪着萧辞行走各县各镇一起救治百姓的画面。 “啊!”催时景摔跌坐在一颗大树下,痛苦的抱住脑袋。 运用轻功悬浮在半空中的萧辞,见催时景安然着地,眼底露出一抹轻松。 她终于护住了催时景! 有过相似经验的人就会知道,人其实对于死亡来临时的感知是特别敏感的。就像现在的萧辞一样,她感觉到身后的破空声越来越近,大概竹箭马上就要刺破她的皮肤,扎进她的血肉。 可就让她这么等死她也是不服气的。 以前她悲观软弱,总觉得死了就死了,反正也没有人在乎自己。 可现在,她还是觉得死了就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若是在死前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也是值得的。 例如毁了这个陷阱! 萧辞双眸一闭,再睁开时明亮无比。她突然转身反其道而行,迎接箭雨而去,从袖中抽出防身小刀挥砍欺身而来的竹箭。 竹箭纷纷落地,随之她身上也不断地在增添伤口,可即便如此,萧辞这会还是感觉到了痛快,她竟拿刀砍掉陷阱的一处重要机巧! 要想将机关重新修补,必然需要花费一番时间。 萧辞脸上带伤,心想,若是能传信给汐儿姐姐,这处就是破绽了,可惜了了,她无法给汐儿姐姐再传递信息。 浑身是血的萧辞是真的累了,她没有力气再搞破坏。 她站在地上,看着迎面射来的数支竹箭无能力,她的瞳孔不断放大,看着箭竹越来越近。 慢慢地她闭上了眼,她觉得若是箭竹刺破瞳仁眼珠子爆出来,那场面就太血腥了。 她承认自己的普通,但她也不需要那么凄惨的死亡方式,来证明自己的不凡。 萧辞等了许久,想象中的痛感没有袭来,她反倒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人用衣袍卷住了她,为她抵挡了射来的无数竹箭。 是催时景吗,那个傻瓜,她都一再推开她了,他怎么又上前了? 萧辞感受着那人的心跳,抬起眼皮,对上的一双永远带着挑剔的眼睛,吓了一跳。 “不是叫你不要来陷阱这边吗?怎么不听话?怎么这般的傻,触动了陷阱不知道逃,还跟陷阱杠上?想要表现你很强吗?” 耳边是一声又一声责备,可此时萧辞却是一点也不生气,她眼睛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将她小心护在怀里的催寄怀。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催寄怀会不顾危险地护住她,催寄怀的怀抱会是她的依靠。 “傻了?”催寄怀见萧辞还发呆,嫌弃地闷哼一声,随后放开她大声喝道:“还不快跑?” 跑?眼前冲击太大,萧辞脑袋暂时短路,几乎是被压制了一般,本能听从催寄怀的命令。她傻愣愣地哦了一声,扭头就跑。 等跑出一段距离了回头,才发现催寄怀身上插着两支竹箭。他在放开她后转身,运用轻功将还在射来的几根支竹箭全数打落在地。 失去了劲力的竹箭无力落在新长出来嫩草上,随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嫣红,催寄怀吐血往地上倒去。 眼前一幕变幻太快,萧辞犹豫了两息就朝催寄怀跑了过去,她扶起催寄怀。 看着嘴角挂着血迹,虚弱的催寄怀,萧辞也只是犹豫了两息,心中就重新卷起了杀意。 伤害过就会留下疤,别说忏悔过了就应该原谅。 如果原谅,那又该如何对曾经受伤难过的自己交代。 催寄怀现在是救了她,可没有因哪里来的果,不是催寄怀她何须被箭雨袭击? 曾经玩闹的时候,她听过汐儿姐姐说过一个故事。 女人全身全意付出男人不屑一顾,女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付出。 当女人被伤得遍体鳞伤,终于死心,男人回头了。女人就忘记所有,欣喜若狂地接受了男人。 汐儿姐姐说这个女人就是恋爱脑。恋爱脑没有自尊,没有骨气,没有原则。她受的苦不值得同情。 所以她不要当恋爱脑,伤害过自己的人永远也不要原谅! 萧辞眸色微动,瞥了眼不远处还跌坐在地上双手捧着脑袋,像是陷于痛苦中的催时景。 这样的催时景应该不会注意到她动手吧? 萧辞心中有了底,手掌一伸从袖子里调出一枚银针,准备扎进催寄怀的太阳穴中。 她刚要动作,就见从林中飞奔出来一个人影,飞快地将她挤开,强行将催寄怀抢了过去,抱在怀中:“萧辞,你果然要害催将军!” 第864章 兄弟阋墙(八十五)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从掌心溜走,萧辞盘算着是不是能将方薇一块杀了,就听到远处再次传来了脚步声,机会再次失去。 萧辞抿了抿唇,支撑着受伤同样疲惫的身体,居高临下看着地上抱着催寄怀的方薇。 她冷静地回击:“有人先改变了机关的位置。若是催大公子没有来,死的人会是我。所以要害催大公子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听到萧辞说出,有人改变了机关位置,方薇脸上肉眼可见地浮现出一抹紧张。 不过她很快藏去,反驳道:“若不是你整日在山中闲逛得罪了人,又有谁会想要害你?究其原因,还不是你自己心思不正。” “我没有说,改变了机关就是要害我。方姑娘这是比我还清楚,莫非方姑娘是知道我得罪的人是谁?”萧辞语言变得犀利。 其实这整个凌云山上,也只有方薇跟她不对付。 方薇实在是被方武保护得过了头,任性有余聪明不足。 萧辞如此目标明确地指控,方薇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一噎,只能求救地看向怀里的催寄怀:“催将军,萧辞就是胡乱攀咬,我只是担心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相信?催寄怀怎么可能会相信方薇。 他之前明明是要往这边找来的,是方薇误导他,让他先去了西边的林子,若是他没有听到声响,不顾方薇的纠缠赶来,看到的恐怕是萧辞的尸体吧。 不,不是尸体,而是一尸两命。 “够了!”催寄怀呵斥方薇,他虚弱地从方薇怀中直起身体,看向看起来伤得严重,实则还能行动的萧辞:“我都救了你了,你还不过来扶我?这就是你答应给我的机会,你一定要看着我死了,才能放下心中芥蒂吗?” 应该是这样吧!等催寄怀死了,她就能原谅催寄怀了。 萧辞心中如是想着,但没有表达出来。 她上前走了两步,蹲下扶住催寄怀。 催寄怀握住她的手,没有急着起来,而是吃定她的道:“你身上随身携带着金创药吧,身上扎着箭行走不便,也容易吓着人,你帮我把竹箭拔了再回去也不迟。” 萧辞望着眼神充满算计地催寄怀,突然就觉得方才的自己妄想趁催寄怀虚弱就杀了催寄怀是草率了。 催寄怀若是真的虚弱,此时怎么可能还能说出这么一大段话,还要求她当场拔箭。 若是她方才真动手,催寄怀恐怕就会立即将她囚禁起来,再也没有自由,再也没有对催寄怀下手的机会。 萧辞稳了稳心神。 突然觉得催寄怀救了她,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她转变对待催寄怀态度的契机了。 以牙还牙膈应催寄怀这么久已经够了。 萧辞假装自责地看着催寄怀中箭的地方:“拔箭可以,但有些痛,我……谢谢你,催寄怀,是救了我跟孩子。” 催寄怀看着萧辞眼中流露出来的感激,神色变了变,突然就有一种努力这么久,终于有了结果的感觉。 他心中虽然对萧辞还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但不妨碍他看萧辞的眼神温柔了几分。 他伸手摸了摸萧辞脸上几个被竹箭擦出来伤口:“我不痛,倒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委屈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萧辞轻应了一声,目光瞥到方薇脸色剧变。 看到变了脸色的方薇萧辞没有同情,对于一个想要杀了她的女人,她不会同情。 何况方薇明明有离开的机会,是她不走的。 而且她其实也听说了,方薇跟在催寄怀身边的日子也没少做坏事。 萧辞手脚利索地给催寄怀拔了箭,并且上了金创药,这个时候,鲁战带着一群人也赶来了,身边还跟着神色慌乱的方武。 方武看到站在萧辞、催寄怀旁边的方薇连跑了过去。 “薇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方武关心地来摸方薇的脸。 方薇这个时候对催寄怀还有期待,毕竟催寄怀没有当场问罪发落她,她以为催寄怀说会给萧辞交代只是说说而已。 所以在哥哥关怀地伸手过来时候,她躲开了哥哥的碰触,目光依旧一动不动地落在催寄怀身上,恹恹道:“我没事!” 鲁战看到满地狼藉,破损的陷阱,愣了愣随后招呼着人过来扶催寄怀。 催寄怀的手搭在萧辞肩膀上,看起来似乎很喜欢这种状态。 他挥手拒绝了两个来扶他的人,对鲁战吩咐道:“监督着让人尽快将陷阱补好!” 说着,又看到大树下已经没有捧着脑袋,但神情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呆滞的催时景,吩咐道:“帮小景也送回住处,叫个大夫来给他看看,应该是刚刚的箭雨把他吓到了!” “好,你跟嫂子就尽管回去养伤吧,这些杂事都交给我,我能搞定。”鲁战看着萧辞扶着催寄怀并肩而行的模样,眼神很是暧昧。 自从萧辞帮他从驻边将军府里逃出来,鲁战就对萧辞很有好感。也乐得撮合催寄怀跟萧辞。 “走吧,催三公子,我送你回去!”催寄怀跟萧辞走了,鲁战认命的来到催时景的面前,像对待孩童一般地朝催时景向出了粗大的手掌。 催时景还愣愣地看着萧辞、催寄怀离去的方向,没有理会鲁战。 鲁战啧了一声,用手指戳了下催时景的额头,好让催时景转回注意力:“行了,别看了。萧大夫注定只能是你嫂子。纲常伦理,你这小子可不能忘了!” 催时景被这一打扰,终于撤回目光,他没有听话地将自己的手放在鲁战手掌上,而是嫌弃瞪了鲁战一眼,然后站起身自己走了。 “嘿!”鲁战望着催时景离开的背影郁闷地摸了摸后脑勺,郁闷自己竟然被一个智力只有四岁的人给嫌弃了。 而且他觉得方才催时景的眼神跟气场,不像是智力只有四岁的样子? 难道是将军的蛊术失效了?鲁战心中生出怀疑,随即他的目光扫到自己带来的一队蛊人,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将军蛊术了得,练制出的来的蛊人让他们往东绝对不敢往西,怎么可能会失效。 第865章 黎明曙光(一) 萧辞受得都是皮外伤,包扎上过药,短时间内注意换药不发炎也就没有事了。 催寄怀情况也大致一样,两支箭没有伤到要害,萧辞给拔箭包扎后,他也没有再叫大夫另外上药包扎,只是换了一袭干净衣服。 男人都是得寸进尺的生物,催寄怀感觉到萧辞对他态度转变,当晚就待在了萧辞房间里,没打算离开。 橘黄的烛光跳跃,萧辞坐在床上,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 她是假装跟催寄怀和好了,也打定主意,要以那种方式毒害催寄怀。可这事原就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现在立即就要跟催寄怀同床同寝,实在是为难她了。 但也不能再原地踏步什么也不做,经过今天发生的事情,萧辞心中也觉得,杀催寄怀要趁早。 否则她不能确定还会发生什么意外,说不定她就比催寄怀早死了,这样岂不是要留催寄怀这毒瘤继续作乱。 一时间萧辞已经想了许多,她抿了抿唇,抬眼看向催寄怀。 对上催寄怀这张极具欺骗性的脸时,有些话她又说不出口了,只是身体往床里面挪了挪,用无声的语言代替。 催寄怀读懂了萧辞的意思,他那双温润的眸子亮了亮,脱鞋上床躺在了萧辞的身侧。 可他也能感觉到在自己上床的瞬间,身侧的萧辞紧张了。 催寄怀原本想跟萧辞挨近一些,去抱萧辞的手收了回来。 他什么也没有做,甚至为了让萧辞不那么紧张,身体还往外面靠了靠,他声音安抚道:“睡吧,我不碰你!” 萧辞有些意外,侧头看了眼催寄怀。 催寄怀还在看着萧辞,萧辞目光看来,恰好四目相碰。清楚地看到萧辞眼里写着的意外,催寄怀以往怎么也不想承认的事情,这会又愿意承认了。 他以前或许真的应该对萧辞好一些的! 不过没有关系,既然决定好好生活,那往后慢慢弥补也行。 如此想着,催寄怀缓缓闭上了双眼。 看着似乎没有攻击力的催寄怀,萧辞皱了皱眉也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话,风静静地吹着。 这似乎成了萧辞跟催寄怀纠葛数年来,最相安无事,平和的一夜。 萧辞待在房间里养伤,催寄怀即便受伤了还是需要练制药人,操练药人。 今日下山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带回了楚宴晔林云汐这些日子以来的成果。 鲁战抑郁地摸着他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须,眼神怨恨。 “妈了个巴子的,真没有想到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不到,狗皇帝、狗皇帝竟控制住了疫情。照这样下去再有半个月到,疫情就要彻底消失了。若是边关恢复到以前那样繁荣,那我们岂不是要永远困在这凌云山上了!” “我不要做土匪,我跟着将军叛变原就是想要光宗耀祖的。” “家里还有老娘要奉养,老娘要是知道我上山落草寇了估计要气死。” 鲁战话一出,大厅里聚集的众人就你一言我一语抱怨开了。 毕竟凌云山上的反贼只有极小一部分是真正的土匪,大部分还是催寄怀召集起来的兵官。从兵官变成土匪,这里面的心理落差必然是大的,心中自然会不平衡。 杜鸿其算是里面心思最为缜密有城府的,他等众人抱怨完,才看上站在高位上,面容有些苍白的催寄怀。 “将军,我们不能再这样继续坐以待毙下去了,虽说我们凌云山占尽了地理优势,可等关边动乱平定,那楚宴晔必定会想办法踏平我们凌云山,到时候我们就真的只有等死了。” “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催寄怀眸光微闪。 “有!”杜鸿其大声回答。 他这一洪亮的声音一出,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催寄怀微微颔首,示意杜鸿其说出来。 催寄怀即便如今天落魄到躲在这凌云山,成为众属下抱怨的对象,他依旧看起来还是那温润如玉的模样。这样的催寄怀还是很让人拉好感的。 即便他成了害大家落魄的凶手,可大家对他还是残留着信服。 杜鸿其说出他的办法前铺垫了下:“虽然我的方法有些凶残不尽人意,可我也是为了大家。但凡成大事者总是要流血的,只是有时候流的血多,流得血少罢了。” “老杜别卖关子,究竟是什么办法,你直接说,不想听你在这里瞎扯!你们读书人就是爱弯弯绕绕,也不看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鲁战大老粗一个,他心里正烦躁着,实在不想听杜鸿其说这些没有用的话。 被鲁战打断杜鸿其一点也不生气,作为鲁战的副手,对于鲁战的脾气他早已经习惯。说了那么多,该铺叠的,也已经铺叠好了。 杜鸿其在众人的注视下,往大厅门外走了一步,他手指向外面宽阔场地上笔直站立着,没有喜怒哀乐,不怕风吹日晒的蛊人。 “这些蛊人的实力大家都看到了吧,一个蛊人能以一敌十,但我们还是保守,太善良了,不忍心制造更多的蛊人出来。若是我们把一个村一个镇乃至一个县的人都变成蛊人,任由楚宴晔再强大,我们还会怕他们吗?我们还需要躲在这凌云山上吗?” 随着杜鸿其的声音,在场的人脑中不由浮现出场景。 一个村一个镇到一个县上的人都变成没有喜怒,不怕疼痛的蛊人,他们全都站在一起,只他们的指挥前进后退,楚宴晔率领的军马节节后退。 这样的打了胜仗的场面想想都很爽。 可有的人却也想到,那一个村一个镇至一个县的百姓里面有老弱病残,他们就这样被剥夺了生命,何其无辜。 思想在争斗,短时间内没有人说话。 催寄怀站在高位,也悲悯地皱起眉头中,似对杜鸿其这个主意不赞同。 “杜副将,这件事太过残忍不可再提。” 杜鸿其激动得一下跪在地上,他同样不认可:“将军怎么样叫做不残忍,只要战争就会有牺牲。这种时候了,我们不对他们残忍,那么别人就会对我们残忍。您就是太仁义了,成大事者不可妇人之仁。” “你让我考虑下。”催寄怀答应。 下面除杜鸿其外,又陆续跪下几个人央求催寄怀别太仁慈。为跟这么多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考虑,为光复楚国大业考虑。 催寄怀被裹胁着,一脸忧愁地离开。 第866章 黎明曙光(二) 催寄怀回到书房不久后,杜鸿其来了。 催寄怀回头看向进来的杜鸿其,认可道:“你刚刚的表现极好。” 用一个村一个镇一个县来炼制蛊人,其实是催寄怀跟杜鸿其商量好的对策,只是催寄怀不想背负这个骂名,毕竟主帅的名声若是坏了,那这个队伍最终也会走向灭亡。 杜鸿其得到催寄怀的夸赞脸上也不见喜色,反而很是压抑,下定决心要牺牲这么多的性命,心情自然会压抑沉重。 可他们也是没有办法了,都是被楚宴晔逼的。 杜鸿其问:“将军我们什么时候下山练制蛊人?” 催寄怀算计的眸色闪了闪:“不急,你挑选几个生面孔出来,我先教他们如何投放蛊虫,现在外面查得严,熟面孔容易被认出来,若是计划被识破再想实施就难了,这次出不得一点差错!” “是。”杜鸿其应声。 催寄怀温和地挥了挥手:“去吧!” 等杜鸿其离开,房间门被重新关上,催寄怀脸上的温和不见了。 他孤掷一注拉着这么多人下地狱真的是被楚宴晔被逼的,他这里还有一个消息没有向外公布。 原以为关边失意,都城那边会传来好消息,没想到他派去都城联系先楚帝的下属全军覆没了。 之前他派的人联系上先楚帝,先楚后答应理应外合,趁楚宴晔来边关就搞事情,原来是一个圈套,为了稳住他的圈套。 几乎是在楚宴晔对他动手的同时,远在都城的柳媛媛跟林佑琰就派兵围剿了他在都城好不容易建造起来的根据地。 如今是真的全无翻盘机会了,若是真不博一博,他如何对得起那么多死去的兄弟,如何对得起这些将身家性命压在他身上的兄弟。 压力实在太大,所以他只能前进。 嫩叶长大,变得更绿,又是几日过去,整个凌云山上像是什么都没有变,又像是什么都变了。 一处无人的安静地带,方薇正拿着刀在一个蛊人身上乱刺。 刀刺在蛊人身上,蛊人不会呼痛,也不会出血。方薇初次拿蛊人撒气的时候还会有罪恶感,次数多了就麻木了。 她觉得蛊人并不是人,就是一件相较听话的武器。 这几天她过得真的不好,心里像是总装着一肚子气。 哥哥每天都在耳边劝说,要带她回莫归山脚。 她好不容易才逃离那个破烂的小山村,才不要回去再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可在这里催将军也不理她,还说过要因陷阱的事,要给萧辞一个交代,但这几天又晾着她,这让她每日都提心吊胆。 一连几晚都没睡好,总是做噩梦。 “怎么什么都不顺,烦死了!”方薇想到恼人的地方,发泄地在蛊人身上一连刺了好几下。 就在他还想要再刺的时候,手腕被人抓住了。 “哥哥!”方薇扭头。 方武恨铁不成钢地将方薇的手狠狠甩开,质问道:“你又在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了,不能虐待蛊人!” 面对方武的质问,方薇有些许心虚,但这样的情绪不多。她任性地狡辩:“蛊人又不是人,他们没有思想就是死物!” 方武不认同,再次质问:“那他们生来就是死物吗?如果没有将他们害成这样,他们会成为这个样子吗?他们难道不想哭不想笑,不想呼痛吗?” 方薇想了想觉得方武说的也不无道理,瞬间被问得哑口无言。 方武对自己这个妹妹还是疼爱的,他们父母早逝,从小就是他将妹妹养大。即便他知道离开小山村的妹妹,见识了外面的繁华,性子逐渐走偏了,他还是不忍心说重话。 “行了,我先把蛊人送回去,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是不是错了。还有,我已经决定,无论如何明天我都会带你离开凌云山。”方武说道。 “哥哥!”方薇一听要离开凌云山如同割她的肉,立即撒娇。 方武却不愿意再跟方薇在这件事上再有拉扯,他坚定地道:“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 说完就用催寄怀所传授的召唤蛊人方式,将蛊人召唤走。 方武跟蛊人走了,方薇蹲在原地哭了,她真的不想离开,真的很不想。 “你在哭什么?”一个声音响起,如同天籁温柔极了。 蹲在地上的方薇立即抬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她一见催寄怀,也没有想将泪水擦去,只是更加可怜地看着催寄怀:“催将军,你哥哥说明天要带我回莫归山,可我真的不想走!” “你真这么想留下?”催寄怀问。 方薇想也不想地点头:“想,我做梦都在想。” “好,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为我做一件事,你可以永远留在凌云山上。”催寄怀似乎就在等方薇这句话,他立即就温柔的给方薇指了出路。 方薇离开山村打过交道的人少,一般情况又有哥哥护着,所以她是真的很天真也是真的很蠢,她几乎没有犹豫地就给催寄怀表了忠心。 “催将军,别说为你做一件事,就算是为你做一百件事,我都愿意。” 催寄怀笑了,笑得很温柔,他道:“不需要一百件,只需要一件就可以!” 方薇走了,杜鸿其出现。 杜鸿其看着蹦蹦跳跳走远的身影感觉迷惑,怎么会有人一边残忍的虐待蛊人,一边又可以像小姑娘一样天真无邪。他道:“将军,你真的要让方薇带队下山去村庄里下蛊?” “她适合。”催寄怀道:“天真无邪的外表,麻木不仁的内心。而且她去了,她的哥哥自然也会跟着去!” 杜鸿其明白了:“所以你看中的其是方武。” 催寄怀没有否认,要选下山投蛊人时,他就考虑到了方武,只是方武拒绝了,他执意要回莫归山脚。方武沉着冷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只要培养一番一定能成大器。现在是非常时期,人才缺失,所以方武他不能错过。 何况他也不是没有给方武机会,明明可以走,但他一延再延留下了。 而且将投蛊任务交给方薇,也是对萧辞的交代。方薇虐待蛊人路就走偏了,那他就引导方薇将路走得更偏一些。 萧辞是他护着的人,方薇想杀她,就是触了他的底线。 第867章 最后的温柔(一) 方武再次收拾好行李准备回莫归山脚,再一次发现方薇不见了。 这一次的不见不是躲在凌云山的某个角落让他找不到,而是他找遍了整个凌云山,都没有找到方微。 方武问了负责防守的人,得到的答应全都是模棱两可,方武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方武提前行李找到了催寄怀的住处。 催寄怀这会没有回来,只有萧辞在,萧辞给方武倒了一杯茶。 方武没有喝,只是看着萧辞,这位曾经对催寄怀喊打喊杀,现在为催寄怀洗手做羹汤的女人,不禁心中生起怀疑,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喜恶吗。 “方少侠不要着急,方姑娘在凌云山住了这么久,对地形都熟悉,应该不会出事!”萧辞露出一点笑容,大大方方地劝。 方武朝着萧辞微微颔首,萧辞就不再多说,转身自顾去做自己的事,她坐在窗边,手里捏着绣花针,认真地在缝制衣服。 衣服的颜色是催寄怀常穿的月光白,所以这新衣应该是萧辞给催寄怀缝制的。 这会的萧辞真的像一个宜室宜家,等待丈夫归来贤惠的好妻子。 催寄怀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这样的萧辞,他的心脏就狠狠悸动了下。 这样的萧辞,让他仿佛回到了数年前,他还假扮催时景的那一段日子。 每当他从外面回来,就能看到这样的萧辞,只是当时只觉得厌烦,可这时候他才发觉不管回得有多晚,都有一人在等自己的感觉有多好,这样才能称之为家。 孩子需要母亲,他也需要有归宿感。 历经千帆,最后发觉,自己还是喜欢平凡。 在催寄怀踏入房间里的第一时间,萧辞也看到了催寄怀。 她浅笑着将没有做完的衣服一卷收了起来,随之起身,来到催寄怀面,主动帮忙取下催寄怀身上的披风。 “回来了,方少侠等你许久了,似乎有急事。” 萧辞将披风挂上,十分体贴地道:“我还在厨房里给你炖着鸡汤,我去看看现在怎么样了,你跟方少侠慢慢聊!” 萧辞离开,催寄怀一路目送萧辞出了房门,才将视线转回落在方武身上。 方武这时已经站了起来,他没有开口询问方薇去了哪里,而是直接跪在了催寄怀面前,言语诚恳。 “催将军,想了想去,我还是想追随你做一番事业,好男儿就应该志在四方,而不是困在小小一方天地。我不想走了,请你重新收留我!” 聪明的人,从来不会直白的问,而是直接用行动证明。 催寄怀对方武的表现很满意,他温润地笑着,上前亲自扶起了方武。 “你我之间,说什么收不收留。当初不是你跟令妹在莫归山脚发现我,我也活不到今日。你能想通,留下,我自是欢迎的!我这里恰好有一件事,需要人去办,我觉得你很适合。” 方武垂着头道:“催将军尽管吩咐!” 催寄怀笑着拍了拍方武的肩膀:“现在下山,与方姑娘汇合,投放蛊毒,扩大我蛊人大军。方姑娘在蛊术上的确有天赋,我已经答应她,等她回来会再传授她更加高级的蛊术!” 终于有了方薇的下落,这个结果,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他明白的一旦沾上蛊,他们再想要抽身就难了。 原因自然是因为以催寄怀的手段,他能放心的教授蛊术,必然也有拿捏的方法。 是他没有照顾好妹妹,终究还是让妹妹走了一条不归路。 方武出了催寄怀的房间,站在小路上,忍不住红了眼眶。 就在他收拾好心情,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方少侠,想要回头,现在还是有机会的!” 方武随声看去,就见萧辞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站在层层树叶之后,她的身影似有若有的显现出来。 看那模样,已经在这里站了有一会。 方武眸色一闪,轻笑了一声装傻:“催夫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萧辞直接撩开面纱般紧逼,她的身影也从树叶后走出来一点,让方武能看得更清楚她的表情。 跟聪明人说话,永远跟傻子说话简单,尤其这个聪明人还有软肋。 这段日子在凌云山上,通过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跟观察,她发现方武是真的将方薇当成宝一般在照顾。 她相信以方武对待方薇的用心程度,只要能救方薇,方武绝对愿意豁出性命。 所以连命都能豁出去的人,就不怕他背叛了。 萧辞继续说道:“只要是蛊毒问题,当今皇后都能解决,所以你不要担心催寄怀会用蛊毒控制你!” “那你需要我怎么做?”方武看着几步之遥,笔直站立着的萧辞。突然有些明白了,萧辞能说出这番话,那传言,林云汐不信任萧辞之事,必定都是假的了。 萧辞上山就是一场局。 回想到,催寄怀对待萧辞的态度,方武突然觉得催寄怀的命数似乎已经有了定论。 萧辞似乎正等着方武问这句话,她从托盘底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封信跟一个玉佩递了过去。, “这是信件,汐儿姐姐只要看到玉佩,她必然会相信你说的话。我要跟汐儿姐姐说的话,都在信里了,所以并无话要你带。” ”好!”方武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才将信收进了怀里。 “保重!”萧辞见方武收起信笑了。 方武看着眼前,对于他而言,还算是陌生的女人,不由也说了一句:“你也保重!” 萧辞没有再回应方武,只是温柔地笑着,用手背贴了贴托盘上的砂锅,微微蹙起了眉头:“哎呀,鸡汤要凉了,我得尽快给阿怀送去!” 没有错,这几日关系逐渐缓和,催寄怀让萧辞改了对自己的称呼。 阿怀阿怀阿怀,若是数年前,催寄怀就让她这么叫,该有多好啊。 萧辞脚步匆匆,风撩起她垂落脸颊两侧的碎发,露出她越发变得温柔贤惠的脸。 夜晚。 风静静地吹。 萧辞终于替催寄怀缝制好了那件新衣。 萧辞脸上带着浅笑站了起来,将新衣抖了抖,对坐在烛光下看书的催寄怀道:“阿怀,来试试,我新给你做的袍子,看看合不合身!” 第868章 最后的温柔(二) 试新做的袍子? 催寄怀目光从书上抽离,落在萧辞身上,神情有些恍惚。 他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人亲手给他做过衣服了。 小时候母亲也是给做过的,但现在母亲年纪大了,也不再亲手做了。 他也有很久没有见过母亲了,母亲头上应该又新添白发了吧。 催寄怀情绪突然有些低落。 这边,萧辞见催寄怀久久没有动,竟亲自将新衣捧到了催寄怀面前,她表情看起来有几分局促,垂着眉眼很是贤惠地问。 “阿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给你做的这件新衣,若是不喜欢那就算了吧!” 说着,捧着衣服又要转身。 催寄怀哪里舍得让这抹温暖消失,他手一伸将萧辞重新拉了回来,目光凝着萧辞,那脸上常年挂着的温柔多了几分真实。 “不要走,这衣服我喜欢,你帮我穿!” 萧辞感觉这会的催寄怀好像离她近了些,在催寄怀说帮我穿时,她心狠狠抽动了下,但也仅此而已。 花期错过就是错过了。 “好!”萧辞笑着抬头,将新做的袍子放在一侧,伸手踮脚帮催寄怀将旧的那个袍子脱下来。 以旧换新,萧辞的手艺很好。针脚密集,绣功极好,一点也不输都城里的绣娘。 新的袍子将催寄怀衬得更加板正,润温如玉,公子谦谦,催寄怀光看外面真的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将军。 “看好吗?”催寄怀抬了抬两只宽大袖子。 “好看!”萧辞点头,眸光闪烁了下道:“我还在帮你做鞋子,等过两日鞋子做好了,成套穿上会更好看!我先帮你脱了吧!” 萧辞说着上前,帮催寄怀解了腰带,当解到领子时,她突然踮脚主动唇上了催寄怀的唇。 萧辞对催寄怀是从未有过的主动,哪怕是第一次圆房,她也是害羞被动。这一次她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索求着,进攻着。 催寄怀从怀里将萧辞的手抽了出来,脸上带着些许错愕,他微喘着粗气:“你还怀着孕……” “没有关系,现在有一个月了,已经怀稳了,我是大夫,我心里有数。阿怀,你不想……?”萧辞红着脸垂着眉。 在莫归山上,催寄怀强迫与她欢好时,她给催寄怀下过一次毒,这毒是慢性的现在还没有发作在意料之中,所以她需要再欢好两次。 她算计着,只要欢好两次应该就可以彻底了结催寄怀性命了。 一个月就怀稳了?催寄怀感觉有什么不对,可萧辞又一次攀缠而上。 怀里是他认为明媒正娶的妻子,又是血气方刚时,软玉再怀这让他如何忍。 催寄怀眸色越发深沉,沦陷其中。 驻边将军府。 下人拿着一块玉佩,匆匆进来呈给林云汐。 在关边待了将近一个多月,林云汐的肚子又大了一些,此时她扶着肚子拿过玉佩一看,当下认出这块玉佩是萧辞随身携带的,明白这是萧辞终于有消息了。 林云汐脸上浮现出喜意,立即吩咐站在她身侧的陈枫眠:“快,陈统领随着一起去,将那人送进来。” 方武进来了,他见到传说中的皇后娘娘。 他是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见到了皇后娘娘,他不敢久视,只是瞥了一眼,就立即垂下了眼睑,奉上了萧辞要带的信。 林云汐接过信,看完之后表情变得凝重。 信里面附上了一张关于凌云山的地图,还有凌云山几处陷阱薄弱的地方,并且详细写明三日后,让她派兵攻打凌云山。 萧辞笃定让她三日后攻上山,必然是对催寄怀做了些什么。 也不知道为何,林云汐心中那股不安之感越发明显。 为了让自己安心,林云汐仔细问了方武,萧辞在凌云山上发生的事情。 根据方武所答,萧辞除了没有按照之前说好的,给催时景喂解药,现在阶段来看还是安全的。 难道真是自己多想了?林云汐不禁自我怀疑,收起疑心之后,又仔细询问了方武催寄怀最近动作,得知催寄怀要源源不断扩大蛊人军队时,林云汐震惊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催寄怀的底线似乎能随着他经历的事情不断下降。 这件事牵扯甚广,林云汐叫来楚宴晔一起商量。楚宴晔当下不敢怠慢,立即安排人去处理,所有人离去。 林云汐握住楚宴晔的手道:“阿晔,不管如何,三日之后攻打凌云山的约定不可废,不能让小辞的付出白费。” “嗯,都听你的。”楚宴晔点头,不愿看林云汐难过。 黑白交替,时间是真得过得极快,转眼就是两日。 夜晚,催寄怀接到了从山下传上来的揭报,方武按照计划已经对附近的几个村庄下了手,将那几个村庄的村民都变成了蛊人。 明早他就会亲自带队,先将那几个村的蛊民带上山。 想到队伍壮大,催寄怀神情稍稍放松。 不过他一向谨慎,就算方武带蛊人上山,明早他也会亲自到关口检查过后才会允许。 想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住处。 隔着老远,催寄怀就看到了自己房间里点着的那一盏灯。 想到萧辞又在等自己,催寄怀心尖滚烫,脚下步子也迈得更大了。 “小辞我回来了!”催寄怀温柔地喊。 “回来了,正好,我的新鞋也做好了,你快来试试吧!”萧辞剪断手里的线,起身朝着催寄怀浅浅的笑。 那月光白鞋子,跟月光白的袍子看起来极为相配。 催寄怀本来心情好,见状心情更好,他配合的坐在椅子上脱了自己的鞋,仍由萧辞帮他将新鞋穿上。 “刚好一脚,不大不小,尺码正正好!”催寄怀站起来左右看了看。 “嗯,很好看。”萧辞点头帮着催寄怀将新鞋又脱下来,放在了一侧,抬眼,眸子黑白分明:“阿怀,明日就穿我给你新做的鞋子跟袍子吧!” 催寄怀看着萧辞那期待的模样,再想到明日是方武带蛊人回山的日子,这也算是他要转败为胜的重要契机吧。 如此有纪念意义的日子,穿一身新倒是显得郑重,甚好。 “好,就听你的!”催寄怀答应下来。 第869章 她的夫君究竟是谁 萧辞微微一笑,将新鞋跟新袍子整齐地放在了床边,以便催寄怀明日起身就能够穿。 然后,她像所有贤惠的妻子一样,回身来到催寄怀面前,温柔地帮着解催寄怀的衣襟:“阿怀,我伺候你就寝吧!” 眼前女人温婉贤淑,跟以前自己期盼的妻子类型,一点也不同,可却给了他家一样的感觉。 其实直到现在,催寄怀也是搞不明白的。 他明明不喜欢萧辞的,怎么就变成现在看萧辞什么方面都好了。 催寄怀想着,不禁仔细打量萧辞。 眼前女人脸是真的很小,睫毛打下那温顺的模样,一眼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这个很小的女人,她给自己生了女儿,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她是他孩子的母亲。 催寄怀喉结滚动了下,看萧辞的目光不禁炽热了几分。 突然,催寄怀一伸手,将萧辞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双手更是紧紧环圈住了萧辞腰身,咬着萧辞耳朵道:“你,像以前一样,叫我夫君!” 小巧的耳垂被咬住,萧辞不知是因为被催寄怀动作折磨的,还是被催寄怀要求要改得昵称惊的,总之她身体颤抖了下。 “怎么,不愿意叫?”久久没有等了萧辞的声音,催寄怀不满,折磨得用唇在萧辞脖子上移走。 萧辞没有回答,想到这是最后一次欢好,也没有什么好忸怩的,她一闭眼主动亲了上去。 催寄怀的动作说不上温柔,也说不上凶猛。 萧辞到了最后说不上主动,也说不上拒绝,就是配合着。 起起伏伏。 摇摇晃晃。 说到底萧辞生命中也只出现过三个男人。 第一个成了白月光。 第三个成了永远亏欠。 唯独催寄怀。她讨好过,期盼过、心死过、释怀过、憎恨过,可也只跟催寄怀有过肌肤之亲,所以她跟催寄怀就是剪不断的孽缘吧。 好在孽缘很快就可以斩断。 在催寄怀沉下去的那一瞬间,萧辞双手用力紧抓了催寄怀的后背,在催寄怀的背上留下几个鲜红的手指印。 催寄怀没有生气,反倒像是越加兴奋,忍不住又咬住了萧辞耳垂,哑着声音命令:“小辞,叫我夫君。” 萧辞被欺负过后,异常黑白分明的眸子滞了滞,接着她的唇边就带出了笑,不叫反问:“那我们的婚书上倒底写得是谁的名字呢?” 万千激情,因萧辞这一句而变得冷却。 催寄怀就像是被霜打过一样,整个人瞬间蔫巴了。 他推开了身上的萧辞,冷着一张脸起身穿衣服,萧辞就躺在旁边,看催寄怀将衣服穿好了,她才眸色一转扑到了催寄怀身上。 她伪装地哄道:“阿怀你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的迷茫,因为那张婚书,的确是催时景的名字啊!” 催时景这个名字又一次扎进催寄怀的心中。 他看不起萧辞,承认萧辞是因为萧辞给他生了孩子,但现在他却是真的离不开萧辞了。 虽然他觉得自己走到现在这一步,算是被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推着走,堆积出来的。可按理论上来说,确实可以说是他抢了自己弟弟的妻子。 抢自己弟弟的女人,在道德伦理上是被世人不容许的。 这是催寄怀第一次因为抢了弟弟的女人而懊恼。 他说来说去,当时也是为完成先楚帝的命令。当时他身处劣势,的确不择手段了些,怎么也怨不到萧辞身上,他实在没有道理对萧辞发火。 何况以催寄怀的性格,他也不可能会对萧辞发火。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催寄怀没有对萧辞发脾气,只是手轻轻抚摸萧辞脑袋:“天色不早了,先睡吧。” “好!”萧辞还是温顺模样,仿佛方才那些诛心的话不是她说的一般。 自古温柔乡,英雄冢。 欠了人的,总是要还的,很公平。 翌日,阳光散落。 催寄怀松开怀中的人起身,他明明动作很轻,可身边的萧辞还是被他吵醒了。 “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催寄怀见到醒来的萧辞,看了眼窗外,眼眸温柔,也像是昨晚萧辞两次戳他的心,没有发生过。 “若是饿了,我可以让厨房送些吃食过来,你吃完再睡。或许我让厨房一个时辰后再给你送吃食也行!” 催寄怀此时看起来,真是一位极好的夫君。 体贴温柔,看人时那双本就温润的眼总是含情脉脉的。可惜早就冷却了的心,再也无法捂热。 萧辞浅笑着起身下地,她接过催寄怀手中月光白的袍子,踮脚给催寄怀穿上,温柔地替他抚平衣服上的每一处褶皱,再给套上月光白的鞋子。 看着穿着一身新衣的催寄怀,萧辞发自真心地笑了:“好了,阿怀。今天的你一定会一切顺利。” 顺利地死去。 穿着新衣死去,算是我给你的祝福。 来生做个好人,就像月光白的袍子一样,能处处坦诚,别再像墨汁一样,处处算计,处处没有底线。 催寄怀没能读出萧辞的内心,他弯唇笑了笑:“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房间外此时传来鲁战叫喊的声音,催寄怀不再跟萧辞多说,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时候他胸口突然一痛,之前有过的那种症状这会一股脑袭来,尤为明显,腿脚无力,像是无法再行走一般。 “将军?”鲁战三步上前着急地扶住催寄怀。 催寄怀攀住鲁战的手摇了摇头:“我没事,应该是刚才起急了,缓一缓就行。” 催寄怀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等着方才那种感觉退去,他才站直身体,对鲁战道:“走吧!” “好!”鲁战大大咧咧地应道,目光落在催寄怀身上这套月光白的衣服愣了愣,随后抓着后脑勺笑了:“将军今日也穿得太干净了吧。” “你嫂子新做的,她喜欢这个颜色。”催寄怀眉目舒展地道。 鲁战粗鲁习惯了,根本没有领悟到催寄怀要秀的那层含义,高兴地应和:“嫂子喜欢最重要,反正今日只是接人,应该不会见血,没事!” 第870章 下地狱,入不了祖坟 原本是放晴的天,突然小雨就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萧辞透过窗,目送催寄怀离开后,也从床上起来,她特意穿了身大红的衣袍。 悲剧既然从嫁给冒名顶替的催寄怀开始,那就让她再穿一身大红了结这一切吧。 萧辞打开房间门,没走多远,就看到冒着小雨往她这边来的催时景。 这种重要的关键时刻,萧辞原是不想再理会催时景的。可看催时景走路晃晃摇摇,状态非常不好的模样,萧辞还是没有忍住,上前扶住了他。 “催时景,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催时景抬起头,那双桃花眼神不断变化,时而清醒,时而懵懂,来回变化几次,最终还是懵懂占据上风。 他一摇头反手抓住萧辞扶住他的双手:“夫人,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对了,我怎么在这里?我明明在房间里睡觉啊。怎么就下雨了,我讨厌下雨!” 萧辞听着催时景的话皱起了眉头。 催时景的住处,离她跟催寄怀的住有段距离,要想从催时景住处走到这边,必然要花费一段时间。催时景虽说智力现在只有四岁,但也不应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 萧辞分析,随之想起之前在莫归山,旁猜跟她说过的,在教授催寄怀时做了手脚,难道是催寄怀的蛊术快要失效了。 好像也只有这种解释了。 眼见马上就能让催寄怀去死,绝不能在这个当口让催时景醒来破坏,也不能让催时景醒来,看到自己亲哥哥死去。 她就想催时景永远是她最初见到的催时景,永远洒脱不羁。 如此想着,萧辞抬头浅笑,开口哄道:“时景,这雨看来一时半会怕是不会停了,你跟我去房间里,我给你好吃的。” “有好吃的吗?那小景要去的。”催时景一听有吃的就高兴的自己站直了身体,拍着手掌一副迫不及待模样,同时也不忘记挑刺:“夫人,都说了你要叫我阿景。” 萧辞这次只是笑了笑,没有回应。 叫阿景,她早没有了资格。 房间。 萧辞给催时景端了一碟桃花酥,站在一旁看着催时景晃着双腿端着盘子一口一口的吃,他吃得很香,也很斯文,可见不管怎么变,出身世家大族从小培养出来的气质都不会变。 很快,一个酥吃完。催时景突然头一歪,碟子摔在地上昏睡了过去,嘴角还留着残渣。 萧辞弯腰将碟子捡起来放在桌子上,盯着催时景昏睡过去的模样忽而也弯唇笑了笑,她朝催时景伸出手摆了摆,轻声说道:“再见,催时景。” 那个初见,坐在树上吃苹果的少年。 凌云山一处关键关卡,催寄怀带着鲁战以及一众蛊人大军守侯着,等待方武带领新的蛊人大军上山。隔着距离,就看到黑压压的一层人上山了。 鲁战脸上瞬间有了笑,大大咧咧的叉着腰就要迎上去。 “不急!”催寄怀惯例谨慎的先拦住鲁战,一挥手派了几个小兵打头阵,先去探探虚实。 那几个小兵一走,突然天空咻咻放射出几朵淡蓝色烟花。催寄怀见状当下变了脸色,因为那信号他认出,正是他交给杜鸿其的。 之前萧辞以一人之力,破坏了他西山陷阱,这几天还没有完全补好,那里也是整个凌云山最薄易攻的点,所以他让杜鸿其务必守好了。 这会传来信号弹,怕是西山那边有变。 催寄怀脑袋迅速运转起来,左看看西山,右看看从山下不断往上涌的人群,当下做出了决定:“开启护山大阵,不要放他们上来。” 鲁战一边吩咐人执行命令,一边不解地问催寄怀:“将军,为什么?方武好不容易把人带上山。” 催寄怀这时是真的没有力气再跟天生少根筋的鲁战说话,加上他现在胸口又痛了,他只能用吼的声音道:“你看不出来有诈吗?废话少说,快带人往西山携助杜鸿其御敌。” 鲁战此时也发现催寄怀脸色白的厉害,他突然有点怕,忙问:“将军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看起来这么差?要不我先送你回嫂夫人那里吧!” “不用管我,先御敌!”催寄怀捂住胸口再次怒吼。 鲁战见催寄怀是真不要自己管,这才一步三回头带人离开。 催寄怀待在原地,手扶住岩石,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感觉胸口的闷胀感退去。他回到山顶,正要赶去西山帮忙御敌迎面看到撑着雨伞,穿着一袭火红,如果同新娘般走来的萧辞愣了愣。 他虽然感觉到了萧辞的异样,可还是先开口询问:“下雨你怎么还出来了?快些回去,淋了雨受凉对你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无所谓,孩子反正我也没有打算要了!”萧辞隔着雨幕,诡异地看着催寄怀。 催寄怀再次一怔,这时方才那种熟悉的胸口闷痛感又袭来了。 他听到萧辞又问:“你为何要打开护山大阵,你应该让他们上来的。” 萧辞这话说出来,本就聪明的催寄怀当下就醒悟过来:“是你让方武跟林云汐报的信?方武怎么敢,他就不怕她妹妹死吗?” “他怕啊,他怕妹妹死,可他更怕妹误入岐途再也回不来。催寄怀,是你小看了来普通老百姓一颗向善的心,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为达目的,没有底线!”萧辞回答道。 她无数次看到方武站在悬崖上面朝莫归山的方向眺望,一个心里只有家乡的人,又怎么会甘心为恶,而且她发现方武在凌云山上穿的也是当初在莫归山脚时的衣服。 一个时刻不忘本的人,怎么会甘心为恶。 萧辞一字一顿,语气包含着深深鄙夷:“催、寄、怀,助桀为恶,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入不了祖坟的!” 催寄怀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萧辞虽然是在帮方武辩论,可矛头却是字字指向他。 说他是恶,说帮他下地狱,不能入祖坟。 “所以……”催寄怀忍着胸口闷痛:“这些日子你的温柔小意,贤良淑德都是装的?” 第871章 没有人问她,想不想来这个世上 萧辞笑,笑自己的虚伪,也是笑催寄怀的虚伪。 她要把他欠她的,全部讨回来:“当初,你娶我的时候,何曾又不是装的。催寄怀,你还要我叫你夫君,呸,真不要脸。” 萧辞这话出口,脸是真的撕破,再也没有回旋余地了。 催寄怀感觉脑袋嗡嗡作响,胸口的闷痛越加明显,如此说来,这些日子他想要跟萧辞携手共渡余生的想法,就全成了笑话。 那他算什么,自作多情么?就凭萧辞也配? 催寄怀无疑也是高傲的,直到现在,他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对萧辞产生了男女之间的心动。 他对萧辞就是因为她给他生了孩子,就是因为事情一件件交叠,他迫不得已,认命了。 至于那些零星承认过,有非萧辞不可的瞬间,他都选择性抛在了脑后,这就是属于他的高傲。 “好,我不要脸,那你也去死!”催寄怀不留情,朝萧辞扑了过去。 “快跑!蛊人大军异动,失控了!”在催寄怀萧辞短兵快要相交间,从前方突然传来鲁战粗犷的叫喊声。 萧辞催寄怀同时看过去,就见衣服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鲁战,被一群面色惨白如鬼,披头散发的蛊人大军追逐。 那些蛊人统一没有表情,见人就咬,见东西就扯,破坏力惊人,同时战斗力也惊人。 他们似乎拥有不死之身。不管鲁战手里的大刀,在他们身上来回捅上几个窟窿,蛊人都能一如既往的行动。 而且好像是整个凌云山上的蛊人都聚集来了,密密麻麻有数千之多,一眼看去全是人头。 朝后往山下方向看,那数十名之前被催寄怀留在关卡,守着护山大阵的蛊人们,也没有诏令地自己上山来了。 他们都在往他这边涌,目标好像他!催寄怀发现了问题点,这时也没有心情再跟萧辞算账。 “要是想活,现在就站着别动!”催寄怀警告地瞥了萧辞一眼,催动着自己从旁猜那里习来的蛊术。 此时的萧辞真的就没有动了,她站在催寄怀旁边静静的看着催寄怀。 看着催寄怀因为使用出来的蛊术不起作用,命令不了那数千蛊人而满头大汗时,她笑了,她的笑容越来越深。 “你笑什么?”萧辞的笑让催寄怀感觉毛骨悚然。 萧辞畅快地大笑:“我自然是笑天意如此,要让你今日葬身在此。这一天虽然晚了些,但总算是来了。” “催寄怀你肯定不知道吧,旁猜在教你蛊术的时候动了手脚,所以你注定控制不住这些蛊人了,死在自己亲手练制的蛊人手里感觉怎么样?一定特别不错吧!” 萧辞像是打开了宝藏的盒子,不断往里将藏在心里的话掏出来。 就是想要催寄怀死得更憋屈点,更憋屈点。 如愿见到催寄怀再次变换了脸色,萧辞继续道:“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觉胸口闷痛,透不过气来吗?那是因为在莫归山那次你逼迫我欢好时,我给你下了慢性毒。” “这毒三次起效,我送你新袍子时下了一次,昨晚送你鞋子时下了一次。现在这个时间应该要毒发了,双重保险。催寄怀你逃不掉了!” 原来那自以为的欢愉,真是一把把无情刀。 催寄怀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毁在萧辞,这个他一直看不起的女人手里。 催寄怀双目赤红,他看到拼命逃跑的鲁战最终被异动失控的蛊人抓住,蛊人们将鲁战高高举起,然而残忍分裂,鲁战的残肢被淹没在蛊人堆里。 催寄怀眼中有了泪水,鲁战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可他再一次看到他的兄弟在他眼前死去。 他发了狠,突然就伸手拽住了萧辞的手,将萧辞拽到他的身边:“那你就陪我一起去死!” 被催寄怀拽住,萧辞这一次竟然没有挣扎,也没有拿剑跟催寄怀拼命。她就顺从的跟在催寄怀的身侧,看着催寄怀像是只困兽一样,带着她在蛊人军中左右闪躲。 她像是,就想看着催寄怀怎么死?看清楚了,是先被扭断脖子,还是先被撕了腿。 当时只觉得数千蛊人不够用,想着再扩大再扩大,此时却觉得蛊人实在太多,满山都是,怎么躲怎么逃,也躲逃不开。 催寄怀带着萧辞终于被困在了蛊人圈。 四面都是蛊人,他们没有情绪,没有思想的涌来。 穷途未路,催寄怀清楚的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是下一个鲁战。 当反抗再没有用时,他选择不再反抗。 催寄怀看着在不断缩小范围的蛊人,全身松懈下来,他转过身,用最温柔的眼神看着萧辞,试图用这种方式也割破萧辞的心。 “你不是恨我,讨厌我,那我就让你跟我一起赴死,开心吗?” 说着,催寄怀还温柔地帮萧辞理了理鬓角。 可事实却是让他失望了,他在萧辞的脸上没有找到抗拒,反而看到解脱,是认命。 催寄怀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如同见鬼推开萧辞,后退一步。 这一切都是萧辞打算好的,萧辞这个疯子,又想跟他同归于尽。 他纵横半生,怎么可能跌进他看不起女人的圈套,走不出来! “怎么了?你不是想要跟我一起死,为什么又怕了?”萧辞看着脸色再次变化的催寄怀,嗤笑一声。觉得顾天鸣的易容术都没有催寄怀变脸快。 催寄怀看着萧辞没有说话,他排斥,非常讨厌这种被萧辞被支配的感觉,慢慢地,他又释然了。 算了算了,反正要死了那就随便吧。 催寄怀像是被鬼上身,又变了。 他拉回了萧辞抱在了怀里,轻轻抚她的头发:“好,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要原谅一个人死前的各种情绪变化,因为死亡,总是让人恐惧的,恐惧之下做出什么都不为过。 闻到催寄怀身上传来的气味萧辞怔了怔。 那是栀子花的味道,因为这些日子催寄怀跟她待久了,也染上了她的味道。 突然,萧辞觉得拿软刀子刺催寄怀刺了太多下,太累了,她不想再补刀。 她任由催寄怀抱着,慢慢闭上眼睛,就这样等待着她一生的结束。 就像是她出生时一样,没有人问过她想不想来这个世上。 第872章 来生投个富裕人家 就在萧辞觉得自己的生命快要结束时,她感觉到自己腰间被人紧紧扣住,然后被抛了出去。 在半空中睁开眼睛的萧辞惊呆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下面已经被蛊人扣住双臂的催寄怀。 催寄怀似乎明白萧辞在惊讶什么,他那双温润的眼睛带着如沐春风的笑,一如他最初给人的感觉:“萧辞跟我比演技,你还差了一些,想算计我,你不配!” 不配。 催寄怀快死了,还在维护自己的骄傲。 可萧辞也有了脾气,她真的不是当初那个只会逆来顺受,说着出嫁从夫的小姑娘。 她凭什么不配,催寄怀凭什么看不起她。生而为人,她出身差点怎么了,她原生家庭差点怎么了。她没有努力活着吗,她明明就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不行。 这一次她就是要行! 她累了。 但愿有来生。 萧辞在半空中双脚交叠一踏,运用轻功竟又落了回去,就落在催寄怀的身侧,砸飞了两个对催寄怀出手的蛊人。 “你看,还是我赢了!”萧辞对催寄怀道。 催寄怀震撼了,这一刻催寄怀似乎有点放下他的骄傲,承认萧辞是配的了。 他明白,萧辞再次下来跟他一起死,除了跟他作对,肯定对他还是有爱的。 又恨又爱一起毁灭。 不管萧辞承不承认,至少催寄怀此时是这么想的。 所以在生命终结的最后一刻,一直对萧辞只有伤害地催寄怀护了萧辞一回。他一个翻身,将萧辞护在了身下,可那蛊人的手指又尖又长,生生将催寄怀的后背刺穿,同时也刺到了下面的萧辞。 催寄怀嘴角流出鲜血死了,死前满眼都是萧辞。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想若是初见,他没有冒充催时景该有多好。或者冒充了,他对萧辞好一点有多好。 然而这是催寄怀的内心,除了他自己没有别人能知道。 反正这一次,他是真的死了,心脏都停止跳动的那一种。 萧辞也死了,那只手刺过来的时候好疼,感觉划破了她的脾脏,可是她没有哭的资格,从她爹去世后她就没了资格。 她好累,她看到雨停了,天空重新变得蔚蓝蔚蓝。她还看到层层蛊人散去,那个朝她奋力跑来的红衣男子,潇洒不羁,是她最最羡慕想要拥有的性子。 穷生奸相,富长良心,富人做什么都是好的,穷人做什么都要矮三分,若是穷人潇洒不羁,该要被人诟病二流子了。 所以下辈子,让她生在富裕人家吧。 还有,不想要催时景看到催寄怀死亡,好像她又没有做到。 她好像还是什么都做不好,真失败! 萧辞胡思乱想着,眼瞳逐渐溃散,慢慢合上。 “哥!萧辞!” 催时景狂奔找来时,看到的就是萧辞从半空中重新落入催寄怀身侧的画面,他亲眼看着蛊人贯穿了他的哥哥跟……爱人。 他无能为力,那些蛊人太多太快,他隔的距离又太远。 被迷晕的催时景被萧辞关在了房间里,迷药的药效还没有过,是那松动的蛊虫又失效了。催时景恢复正常提前醒来。 自从那日萧辞被方薇算计,踩到了陷阱,催时景就时清醒,时失智。这应该也是跟催寄怀习的蛊术不正确有关。 催时景早察觉今日有大事发生,他之前来找萧辞也是想带萧辞离开,可惜半道又失了智。现在醒来,第一时间自然也是破门而出,来寻萧辞,寻他哥。 可他看到的是什么! 催时景眦目欲裂,他是先是扶起了催寄怀,而后才是扶起了萧辞。 左手尸体,右手尸体,全都没有了脉搏呼吸。 可那些蛊人被控制住了,他们不再攻击。 林云汐、楚宴晔带着人赶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萧瑟的山顶,身着红衣的男子跪在地上,左手一身白衣的男子双目紧闭,鲜血差不多把他的白衣染红,右边的女子红衣胜过嫁衣,她同样双目紧闭。她的脸上没有痛苦,有的是解脱,以及对来生的期盼。 林云汐的身形晃了晃,楚宴晔连忙扶住她。扶着她一步步走向催时景。 催时景听到有人来,抬起头来,看到来的是林云汐,他如同死灰般的心复燃。 他一下站起来把位置让出,对林云汐道:“云汐,你来了,快来给小辞看看,小辞她一定还有救的。” 催时景也想说催寄怀,可看到那些被林云汐控制住倒在地上的蛊人大军,催时景就无法开口。 他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万万做不到,再求人救自己这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兄长。 “救不了!”林云汐站在萧辞面前,甚至没有给萧辞把脉就摇了摇头给出答案,一个人的脾脏都被刺破,还如何活,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 “先将小辞带下山吧!”林云汐拍了拍催时景肩膀,她也很难受,可她强撑着,若是她再崩溃可能催时景会更加无法接受。 “不,不带下山,她还有救,她受了重伤,不能轻易移动,你不救我来救!”林云汐还没有崩溃,只是说出了事情,情绪慢半拍的催时景突然就癫狂,无法接受事实了。 催时景越过林云汐,真的弯腰去重新给萧辞把脉。 林云汐不得已,朝楚宴晔使了个眼神。 楚宴晔心领神悟,上前一记手刀将催时景劈晕了。 林云汐给催时景把了脉,又给喂了彻底能解去痴傻蛊的解药后,才对楚宴晔道:“没有什么问题,我就是怕他情绪太过波动,对他身体害伤反而更大,还不如让他先休息,你让人将他先送下山吧,这边还需要收尾。” “嗯!”楚宴晔点头,他也想快把兄弟带走,他知道媳妇情绪也不好,媳妇这是强忍着情绪,他必须要第一时间安抚。 楚宴晔将催时景交给了陈枫眠,陈枫眠将催时景杠走,楚宴晔第一时间扶住了自家媳妇。 果然没有催时景在了,林云汐第一时间流出眼泪,她蹲下仔细盯着萧辞的脸。 看了许久,林云汐微微一叹,肯定地道:“小辞,你已经做得很好!” 微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像是萧辞在回应林云汐的这句肯定。她很受用,很开心。 “阿晔,我想把小辞的尸体运回楚国都城,葬进催氏祖坟。”林云汐起身对楚宴晔道。 第873章 以公主的身份葬入祖坟 催家在楚国地位根深蒂固,就算是出了催寄怀这反贼,也轻易动不得。 因为楚宴晔才接手楚国,四国刚刚统一,又遭遇病疫动乱,若是动了催家,很可能会动摇到国本。 再者也有催时景这个关系在,楚宴晔不可能会动催家。 所以在催家不能动的情况下,要将萧辞葬进催家祖坟,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可就算是再困难,只要林云汐能高兴,楚宴晔也会答应。 楚宴晔伸手将林云汐脸颊上不小心沾染上的污泥抹去,没有点意见地点头:“好,都听你的!” 得到楚宴晔的同意,林云汐又道:“我还要让小辞单以忘儿母亲的身份葬进去,不8可冠以夫姓,催寄怀也不可入催家祖坟!” 催寄怀是反贼,按照道理的确是不可以入催家祖坟,这个容易。可萧辞单以忘儿母亲的身份葬进去,的确又有点说不过去,可楚宴晔还是很快给林云汐想好对策。 楚宴晔继续点头:“好。萧辞平定关边动乱有功,又研究出针对这次疫病的汤药,回去后,我会封她为硕和公主。” 封为公主后再进催家祖坟,在身份上,若是有人想做文章,就没法再挑出错。 林云汐给萧辞索取了一系列的利益终于满意,她回头看着安息的萧辞,在心里无声地告诉萧辞。 你无法选择出生在富裕的家庭,但我可以在你死去后,给到我能想到,给你的所有尊荣。 这也算是给我们这段姐妹关系画上圆满句号,但也会在心里永远记得。记得那个表面活泼,心里装满心事的假小子,会跟在她身后叫——小天哥! 微风静静地吹,似乎也是萧辞的回应。 这时已经有人统计出,凌云山一战的最终战果。 陈枫眠代为禀报。 他拱手站在楚宴晔面前:“皇上,凌山上反贼,包括贼首催寄怀、鲁战在内,共计一千两百二十名已经尽数被蛊人撕碎杀死,余下蛊人六千五百二十名,被喂以蛊虫控制行动,现被皇后娘娘制服,可他们身体各个器官已经损伤严重,再也无复原可能。”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就算林云汐帮他们解了蛊,他们没有办法活过来。 其实这样也好,像他们这种情况,就算是活过了往后余生也会各种大病小病不断,这对生活在普通底层的人来说,何尝又不是一种折磨。 这么多的人,也不可能尽数安葬。 楚宴晔沉默了一下,做出决定:“将他们尽数焚烧吧!” 虽说这个时代的人,都有入土为安的说法,可是这种情况下,焚烧的确是最为妥当的处置方案,起码能避免尸体被野兽虫鸟吞食。 不说其他,单单就凌云山上这七千七百二十具尸体,就全是催寄怀犯下的罪证。 唉! 不知是谁叹息了一声。 似在叹息生命不易。 凌云山上起了大火,火势连绵,浓烟浓浓。 方薇还想往山上跑,却被方武死死拽住。 可惜方武还是注重着兄妹情宜,不忍心伤到方薇,拉扯间被方薇给推着退后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在脚踩到碎石,人不受控制往后仰倒,抬头看到蓝天时,方武终于醒悟。 他好不容易站直身体,抬眼看着面前神似疯癫的女人,几步向前狠狠甩了方薇两巴掌。 方薇被打捂住脸颊,不敢置信地抬眼看着方武:“哥哥,你竟然打我?” 方武悔恨:“我打的就是你,都怪我以前太纵着你了,所以才把你纵得这般无法无天。你虐待蛊人,后受到蛊惑去给无辜的百姓投蛊,一桩桩一件件,哪里像个好人家姑娘会做的事情?” “现在那催寄怀罪有应得死了,你还要上山去,你演这一出不离不弃给谁看啊?” “他正眼看过你吗?他对你只有利用!好人家的姑娘要自尊自爱,又不是没有爱情就不能活,就算是再爱也不能失去自我有,你明白不明白?” 方薇晕乎乎的,她还是不明白。 可她还从没有见自己哥哥发过这么大的火,这时她是有些怕的。 会怕是好事,人无畏惧,那才是真的完了。 方武趁机拉着方微往山下走,那里停着一辆马车,是林云汐许给他的。 方武推着方薇坐了上去,然后上了驾驶座,临甩马鞭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凌云山方向。 他要感谢萧辞,感谢林云汐,给了他和妹妹重生的机会,能重回生他养他们的地方。 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这场梦往后岁月,他都不会想要回想。 “驾!”马鞭终于甩出,方武带方薇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一场战场,没有赢家。因为输了的人死了,赢了的人悲伤,而能抽身离开者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催时景是在昏睡一天一夜后醒来的,这时,萧辞的尸体已经收敛好准备带回楚国都城,催寄怀的尸体也没有随意抛弃。 楚宴晔虽然厌恶催寄怀,但还是给催时景这个面子,一块带下了凌云山,让催时景能够拉走安葬。 来时,楚宴晔跟林云汐一路隐藏身份,简装而行。回去时却是列队整齐,护卫周全。 临时任命接管的官员亲自相送,街道两旁是早就等候相送的百姓。 催时景从房间里一路冲到驻边将军府门口,就看到正准备上马车的林云汐跟楚宴晔。 催时景看到眼前这个阵仗一时懵住。 林云汐对楚宴晔道:“阿晔,你看,我的时候拿捏的准吧,我说出发前时景能醒,果然醒来了。” “以后给你改名神算子,不叫神病了。”楚宴晔应和。 林云汐楚宴晔的脸上已经不见了忧伤,像是萧辞的死,只是一场梦。 昏睡太久没有说话,催时景想要开口,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他来回张嘴三次,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小辞,她……” “她睡了,睡得很安详,我们带她回都城见忘儿!”说到萧辞林云汐才收敛笑容,可也是平静模样,不见了悲伤。 活人是要往前看的,而不是留在悲伤当中,这样只会让死去的人更加难过。 林云汐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同样也是给催时景打个样,想让催时景能尽快走出悲伤。 催时景苍白唇挪动了一下,那双桃花眼再也没有桃花,低垂着盯着地面良久,他才缓缓抬起。 他的声音可见哽咽:“我可以再看看她吗?” 第874章 催时景最后的决定 催时景这样的要求,林云汐楚宴晔自然不会拒绝。 催时景不再嚷着,让林云汐再去救治萧辞就已经是极大的进步。 停在一侧的两具棺椁,其中一具打开,就见已经换了一身鹅黄裙装,已经整理了仪容的萧辞盛装躺在了里面。 已经做了防腐的萧辞一点也看不出死亡的痕迹,就像只是睡觉了,只要一到饭点,她似乎就会真的醒来。 可是这只是臆想,棺椁中的女子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笑。 催时景抬手轻轻抚过萧辞的脸,耳边楚宴晔已经将林云汐带萧辞回都城的打算说了也出来。 催时景静静听着没有给出回应,等楚宴晔声音落下后,他才收回手,对棺椁中的萧辞说了一句:“我才发现鹅黄这般衬你,我竟是第一次知道。” 催时景是第一次知道,可以前,萧辞却是日日这般打扮给催寄怀看,说起来也是讽刺。 催时景说完这句话,像是暂时放下了,示意一旁站着的人,将棺椁重新合上了。当他的目光落在另一幅棺材上的时候,他对楚宴晔道了谢:“阿晔,谢谢你!” 楚宴晔没有说话,拍了拍催时景的肩膀。 队伍出发,催时景骑马。林云汐跟楚宴晔坐在马车内,林云汐问:“他怎么说?” 这个他,自然指得是催时景。 楚宴晔摇了摇头,伸手自然的抬起林云汐的双腿,给她揉脚。快七个多月的林云汐双腿出现水肿,楚宴晔心疼出现,只要有空就帮忙揉一揉。 他一边揉一边道:“他没有反应。” 林云汐身体往后仰,任由楚宴晔揉,杏眼眨了眨道:“没有回应就是默认,只要时景没有抗拒萧辞葬入催家祖坟就行。” 半个月后,回到楚国都城。 永毅侯府夫妇知道催寄怀败了,死在了凌云山上,但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死得。 他们悲伤,也只敢在府里关起门默默悲伤,可当楚宴晔、林云汐回到皇宫,直接诏告天下封萧辞为硕和公主,要葬入催家祖坟时,永毅侯夫妇猜到了什么。 他崩溃了,接了旨却打算抗旨不遵。 忘儿还小,可她聪慧,也猜到了什么。 她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祖父祖母。 她的心里很难受,谁能想到十几天才只是接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十几天后又接到母亲去世的消息,可她的难受谁又在乎。 催母满眼愤恨,她就算平日再端庄贤惠,可面对害死自己儿子的女人要葬入自家祖坟时,也会全然暴露情绪。 她怒骂:“萧辞,一个乡野村妇攀上了皇后摇身一变成了公主,就想进我家祖坟,她是在做梦!还以忘儿之母的身份,若是没有我儿子,哪里来的忘儿,连夫姓都不冠,真当我们催家是死的。” “夫君,你我现在就进宫,就算是撞死在那皇宫大殿上,也要让皇上收回成命。就算是不记得我们永毅侯府的功勋,可要是轮资轮辈,我也是皇上的表姨外祖母!” 永毅侯催父比催母要冷静一些,可他脸上也全是愤然,他微微点头应允,伸手来搀扶住催母有:“好,你我现在就进宫!” 再明辩事理的人,在关系到自己至亲时,也会像变了一副面孔,变得难缠。 忘儿见状,她再也静静看不下去。 她不想刚刚失去父亲母亲,又失去祖父祖母,哪怕祖父祖母待她并不亲,也是跟血缘最亲的人。 忘儿冲出去拦在催父催母面前,她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恳求道:“祖父祖母,求您们别去,皇上圣旨已下不会轻易更改。而且我娘已经够苦,就求您们让她葬入催家祖坟吧,否则她无地可葬,到地下会成孤魂野鬼的,求求您们了。” 催母眼底闪过对忘儿的迁怒,可是教养在这里,她不会对一个孩子发脾气,她只是冷眼横着忘儿,吩咐一侧的仆人:“将小小姐送回房间,没有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两个身材粗壮的婆婆面无表情,熟练的朝忘儿靠近,其中一个力气较大,如果拎鸡崽子似的,一把就将忘儿给拎了起来。 忘儿手脚乱动,就在她要被带走时候,只见从大厅外走进来一高一矮两个人。 高个子身着白色丧服,正是先行将催寄怀棺椁安排在城外义庄,才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催时景。 矮个子着黑色便装,是林云汐楚宴晔回皇宫后,怕宣旨后永毅侯夫妇对忘儿不利,所以特意派来盯着的小陈墨。 小陈墨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不少,他一跑进来,就一头撞飞了那拎着忘儿的老嬷嬷,然后速度牵起忘儿的手,将忘儿护在了身后。 “你没事吧?”小陈墨侧过头去看身后的忘儿。 忘儿紧抿着唇摇头,脸颊还有未干的泪水,看起来十分倔强。 即便忘儿说没有事,可小陈墨还是伸手摸了摸忘儿的脑袋,用行动给予安慰。 那边,催父催母根本无心顾忌忘儿这边,他们的目光全然已经落在了催时景身上。 “我的儿你终于回来了。”催母扑到了催时景身上,然后双手拍责怪的轻轻扑打在催时景的双肩:“你的心好狠啊,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回来看我们。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大哥没了。” 催时景没有说话,任由催母拍打,直到拍打完,才开口回答:“我知道,所以父亲母亲,我就是回来劝说,你们同意将小辞葬进我们催家祖坟的。” “你说什么?”催母惊讶。 催父也是一脸不解。 催母半天指向府门外的方向怒骂:“就是那么个玩意儿,害得你们兄弟阋墙,害得你兄长惨死,你还要为她说情,同意葬进我催家?” “你当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你兄长都没能入祖坟,她一个无媒无聘的乡野之妇也配?” 话很难听,但这是出自自己母亲之口,催时景没有办法反驳。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小辞她不是无媒无聘,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所知道的都是谣传,这是我哥跟她的婚书,不信你们可以自己看。” 催时景从袖子里将假造的婚书拿了出来。 爱她就要给她体面。 催时景不想萧辞死后还要背着不好的名声,所以可以从婚书上划掉他的名字。 催父催母看后一惊,刚想说婚书可以造假,就见催时景跪了下来。 “父亲、母亲,你们不是一直责怪儿子不肯归家吗。儿子答应你们,从今日起哪里也不去了,就在府里继承府中家业,听你们的娶妻生子。” 所以,催时景是用自己的后半生,在做交换,换一个萧辞死后体面。 潇洒半生,终于安定,为得却是已死的心上人,这个结局,何其悲凉。 第875章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催母似乎震惊了,她自我消化良久后,情绪变得复杂。 她一方面为儿子的改变感到高兴,一方面又因为儿子是因为萧辞改变而气愤。 所以说来说去,催时景还是为了萧辞。 当初她想要催时景待在家中,想要催时景安分些,都如同割了催时景肉一般。 可是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总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 面对催时景这个提议,即便催母再不满,她还是心动了。 那边催父显然也是如此,他布满皱纹的面孔抖了抖,喊了一声:“夫人!” 催母跟催父对视了一眼,那种豁出一切的气势消散下去,整个人瞬间又如同老了十岁。 催母谈条件道:“我与你父亲可以同意让那个女人嫁入催家祖坟,但你必须在三个月内成亲生子!” “好!”催时景答应。 “你的妻子必须是名门闺秀,由我挑选!”催母又道。 “好!”催时景还是答应。似乎只要催母愿意让萧辞入催家祖坟,他什么都能答应。 面对如同回炉重造了般的二儿子,催母再也没有了脾气。最终她狠狠瞪了催时景一眼,与催父一同回了房间。 接下来萧辞入祖坟的事,他们不会插手,让萧辞这个祸害入催家祖坟已经是她的极限,若是让再她安排张罗,这次真的除非她死。 目送催父催母离开,催时景才来到忘儿面前。他那张憔悴的脸上挤出笑,可是即便他再怎么努力,这笑容看起来都有让分勉强。 他蹲下,问忘儿:“忘儿,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二叔!” 忘儿眨了眨眼,点头,从小陈墨身后走出来,开口说道:“你能带我去看看我娘亲吗?” “好!”催时景摸了摸忘儿的脑袋,牵起忘儿的手朝府门口走去。 那里,萧辞的棺椁还停放着,现在可以移进来了。 萧辞的灵堂设在了催家,虽然萧辞在楚国都城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可林云汐硬生生让萧辞的灵停了三天,除了不舍,也是为了能让萧辞更体面。 朝中从不缺阿谀奉承的人,有些大臣瞧见林云汐对萧辞的态度,尽管不认识萧辞,也到府中来吊唁,这三日灵堂里的人倒是没有断过。 因为林云汐对萧辞的看重,即便大家都知道催寄怀是十恶不赦的反贼,也没有人敢对忘儿甩脸色。 何况小陈墨奉了林云汐之命,日日到催家陪忘儿,直到萧辞下葬。 这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桃花纷飞,萧辞永远沉睡在了地底。 城外,选在了同一个日子,催寄怀的棺椁也下了葬,只是他葬的地方,只是一块不知名的荒地。 害怕死后被人扒坟,连墓碑都做得极为低调。 一个关于萧辞跟两兄弟的故事被永远埋藏。 三个月后。 催时景已经继承了永毅侯的爵位,进入朝中做事,他按部就班,每日上朝下朝,回府之后就是写字看书。 另外,四国已经统一,楚宴晔有意于将四国都城定回陈国,楚国会跟西夏一样分划郡县,而楚国主事者也就非催时景莫属了。 若是换作以前的催时景必是推辞的,现在的催时景得知却是同意了,并且答应会好好治理所属领地,帮楚宴晔看好江山。 催时景是全方位的变了。 这日刚下朝,楚宴晔留催时景吃了一顿饭,说起等林云汐生完孩子满月之后,就回陈国一事。 催时景看了眼林云汐高高隆起的肚子,点头:“云汐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那时就是七月,坐完月子到了八月,天气不冷不热,的确是个有利远行的好时节。只是,云汐怀的双胞胎,生的时候可能要辛苦一些!” 没错,林云汐怀的是双胎。 古代没有仪器,林云汐空间里的仪器也不能让她自己给自己做检查,所以前期根本没有发现林云汐怀的是双胎胞。 还是从关边回到都城,柳媛媛见林云汐的肚子越来越大,感觉不对劲,让催时景再三把过脉之后,才听出来两个胎心。 得知这个消息,楚宴晔是又喜又愁。 喜的是,当然是因为一次性能的两个孩子,证明他实力强。 愁的是,林云汐生产不易,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实在是太差了。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楚宴晔坚定了,往后要重视医疗发展的重大决定。 这边,楚宴晔听到催时景说林云汐生产之事,神经就绷了起来,他提前再三叮嘱:“到时候等肚子一发动,就请你入宫守着!” “自然,这个两个孩子生下来也是要认我做干爹的嘛。”催时景明明在说笑,可是却没有人感觉好笑,反而有些难过。 如今的催时景,总给人一种心事重重的感觉,他的眉宇永远像是笼罩一股化不开的忧愁。 闲聊过后,催时景出宫。 楚宴晔跟林云汐并排站立,目送催时景离去,同时叹了口气。 回到永毅侯府,催时景刚刚入府门,就有下人来请,催母叫他去花园一趟。 即便还没有过去,催时景就知道是为了何事,这三个月来,催母几乎隔几日就会请姑娘过府相看。 每次见了面,催时景都说好,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催母也没有特别中意的,所以拖了三个月这事也没有结果。 永毅侯府虽然出了催寄怀这么一个大反贼,可到底催时景跟楚宴晔的关系在,所以还是许多人想结亲的。 入了花园,远远看到凉亭内坐了许多人。 正是六月时节,花园里许多花都开了,催时景却无心欣赏,他只是往凉亭那边瞥了眼,就皱起眉头速度收回目光。 默默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催时景眉头稍稍舒展,脚下步子迈得快了一些。 走到分叉路口,迎面看到忘儿跟在一个绿衣姑娘身边走了过来,绿衣姑娘长着一张鹅蛋脸,一双杏眼,鼻子小巧,带着一股深深的春青气息,像是一抹清爽的绿叶。 “二叔!”忘儿看到催时景眼睛一亮,十分规矩得体地行了个礼。 小小年纪礼仪就已经学得非常好,正是萧辞一直向往的那种贵女仪态。 第876章 一个接着一个的生 “忘儿,今日跟夫子上学可还开心?”催时景摸了摸忘儿脑袋,脸上露出笑容。 他也只有在面对忘儿时才会露出笑。 忘儿点头,侧身后向绿衣姑娘介绍:“二叔,这是清棠姨姨。清棠姨姨做得果子可好吃了哦!” “是吗?”催时景回应,随着忘儿的介绍,收敛笑容目光落在乔清棠身上。他礼貌又生疏地朝乔清棠点了点头。 乔清棠脸一红,端着手里的果子,朝催时景行了礼。 她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虽说是随母亲来永毅侯看望永毅侯府老夫人。可她心里明白,实则是让她来给永毅侯相看的。 这三个月来,永毅侯要成亲的消息随风见长,传开了。有许多千金小姐都削尖了脑袋想嫁进侯府,可折腾了这么久,也没有一个被选中的。 她今日来,其实也是不抱希望的。可见催时景实在长得好看,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到了亭子。 催母又给催时景跟乔清棠做了介绍,乔清棠此时已经不会脸红,她处处得体的行礼回答。 催母显然今日对乔清棠还是满意的,只是说了一会儿话,就让催时景陪着乔清棠走走。 一路上,乔清棠没有说话。催时景也没有说话,等到园子快要逛完的时候,催时景才问:“你喜欢孩子吗?” “啊?”乔清棠愣了一下。 催时景解释:“因为我成亲后,会将忘儿当成自己女儿一样疼爱,我希望我以后的妻子也能疼爱忘儿!” 乔清棠明白了,她皱了下眉,想了一下道:“你的想法我能理解,现在的我不是很喜欢孩子,但我能跟我侄子侄女们友好相处。” “如果是忘儿小姐的话,她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我想我不会讨厌她。但你现在要我明确的就回答应你,会疼爱忘儿小姐,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是一个不会说花言巧语,十分真实的姑娘。乔清棠的话催时景能理解,他点了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乔清棠问:“虽然我觉得这话现在问不合适,但我还是想问,听说你跟……硕和公主……不知道你成亲后,会真心对待你的妻子吗?” 乔清语这话问的也十分合理,毕竟要成亲了当然要知根知底。 这些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矛盾的事情,提前问出来,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催时景也是认真想了一番,才根据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回答。 “我不想否认什么,她已经不在了,但她会永远埋在我心中。可我也不会拿我以后的妻子跟她比,因为这样,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我以后的妻子都公平。只要是成亲以后,不敢保证能有多爱我的妻子,但我会做个好夫君,好父亲。” “明白了!”乔清棠回答。 等乔清棠离开,催母例行问:“你觉得乔姑娘如何?” 催时景垂着眉,一副无欲无求孝子模样:“母亲觉得好就好,儿子没有意见。” 按照以前经验,这种时候催母会让催时景离开,这次催母却是沉默了一下说道:“既然你没有意见,那就定下吧。我跟你父亲会尽快选个日子到乔家下聘,你自己也准备一下。” “是!”催时景点头,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刚到房间外,就遇上了前来的忘儿。 从最初的丧子之痛中走出来的催母逐渐释怀,不再偏执。 她承认了,自己那个一直让她引以为傲的大儿子走了歧路,错了就是错了,就是他应有的报应。 慢慢的,催母面对始终如一孝顺的忘儿也有了好脸色,真正亲近起来。 忘儿抬起小脸,看着眼前高大沉稳的催时景眨了眨眼:“二叔,你要跟清棠姐姐成亲了吗?” “嗯,应该是了。”催时景望着忘儿。 如今忘儿长得既不像萧辞,也不像催寄怀。她就是自己,早慧懂事。 忘儿点头:“那这样的话,忘儿就不能叫清棠姐姐了,应该先叫清棠姨姨,往后再叫二婶。” “嗯!”催时景又点头,问:“那你喜欢她吗?” 忘儿笑得端庄,一个孩子,比大人还要通透。 她道:“二叔,是您成亲,忘儿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喜欢。行了,忘儿进去给祖母念经了。” 忘儿走了,催时景还站在原地发呆。 他喜欢?他还有喜欢的资格吗! 其实他也是很讨厌自己的,每次在萧辞需要帮助的时候,他都不在,他这样的人配喜欢吗。 催时景摇了摇头。 转眼又是一月,催时景成功跟乔清棠订了婚,选好日子会在金秋十月成亲。 然而这还是七月,这天晚上,星辰闪烁,突然两颗明亮的流星坠落,楚国皇宫寝室内,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哎哟,楚宴晔我要生了!” 啪的一声,楚宴晔被自己怀孕马上要生产的妻子给一脚踹下了床榻。 要生孩子了力气还这么大! 睡得迷糊的楚宴晔立即清醒,摸着屁股立即爬起来,大喊着来人。 寝殿里一片灯火通明,柳媛媛林佑琰,催时景,以及潮儿还有小陈墨都守在殿外。 “快,皇后娘娘用力,再加把劲,已经看的到头了,再用把力!”接生嬷嬷鼓励着。 楚宴晔也不顾礼仪规矩守在林云汐的身侧,紧握着林云汐的手,比自己生孩子还要用力的加油:“汐儿,听我的吸气,呼气,加油,我们一起用把力。生完这一胎,我们就再也不生了好不好。” “楚宴晔,你就是个恶魔,你私下里竟还想着生完这一胎还要我生一胎。”林云汐一边用力,一边还不忘记挑楚宴晔的刺。 楚宴晔明知道林云汐就是在找他的刺,他也合配着哄着:“好,我是恶魔。等你生完了惩罚我好不好?” “不好。楚宴晔我怀疑你在敷衍我。”林云汐继续挑刺:“我不要生了,真的好痛!” 林云汐也不想这么矫情的,大概是因为知道楚宴晔爱她,或许也是因为生小陈墨的时候难产,楚宴晔又不在身边,所以这一次,要一次性补回来。 楚宴晔听着林云汐喊痛,是真的恨不得自己代替林云汐,要是可以,他也恨不得现在叫停不生了。 以上两种都不可能实现,所以楚宴晔只能继续哄林云汐:“好好好,咱不生了。都是我害你怀孕的,等你生完打我好不好!” 两人对话传来殿外,原本等得焦虑的柳媛媛瞬间不焦虑了。 她拿手戳了戳林佑琰:“林佑琰,这女儿是你一个人的,别说是我的生的,太丢人了。生孩子是痛,不至于这么矫情。” 林佑琰也有些哭笑不得,但他坚决不能跟柳媛媛断开关系,说道:“我一个人怎么能生出女儿,丢脸没有关系,我陪你一起。” “外祖父、外祖母,还有我。”小陈墨举手。 大家都笑了,刚笑完就听到里面嬷嬷喊:“生了生了,生出来一个了。” 哇哇—— 接着就是一阵中气十足的哭声,可见婴儿十分健康。 “又生了。”接着嬷嬷又喊。 第877章 生娃后三两事(一) 哇哇哇—— 接着又是一阵洪亮的婴儿啼哭声。 光听这哭声就能知道,这生下的孩子必然是十分健康的。 “啊,又生了不知道是男是女?”柳媛媛兴奋地直拍林佑琰的胳膊。 林佑琰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被柳媛媛拍肿了,可即便如此,他也是乐呵呵的。 他无所谓地道:“反正生男生女我都喜欢!” “不行,我想要个外孙女!”柳媛媛不认同林佑琰的想法。 她道:“我们家都是五代单传女儿,我那几位兄弟都没有生下一个女儿,若是咱女儿再不生女儿,到女儿这一辈就要断了。” 行吧,别人家都是儿子珍贵,到欧阳家就是格外不一样。 林佑琰还是觉得生男生女无所谓,可听柳媛媛这么说了,也跟着改了口:“也好,那就听你的,生一个外孙女!” 小陈墨听完表示不服。 他眨着大大的眼睛,拉了拉林佑琰跟柳媛媛两个人的袖子,委屈地道:“外祖父、外祖母,弟弟很好的。像小墨儿,是男孩,但也很体贴哦!” 柳媛媛林佑琰听完对视一眼,接着林佑琰抱起了小陈墨,认真地说道:“我跟你外祖母的意思是,像你这样的弟弟当然好,但已经有了你这么一位弟弟,肯定是觉得再生一位妹妹更好,这样儿女双全,才能凑成一个好字!” 小陈墨听完眨巴着眼睛,表示听明白了。 他小手托着下巴:“这样啊,那我知道了。那娘就生一位弟弟一位妹妹好了,这样就能一次性凑成一个好字!” 这样的确好。柳媛媛林佑琰对视一眼,都觉得十分满意。接着眼前一直紧关着的那扇门就被打开了。 出来的是负责接生的宫女,宫女笑着对林佑琰、柳媛媛道:“恭喜恭喜,皇后娘娘生了,生了一位小公主,一位小皇子!” 小陈墨嘴巴竟是开了光。 林佑琰顺势将小陈墨放了下来,柳媛媛忙道:“快把孩子抱来让我们看看。” 不用柳媛媛说,孩子也是要抱出来的。 他们那位年轻的帝王早就嫌弃孩子吵到皇后娘娘休息了。 别的小婴儿刚生来皱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好看,林云汐生下一对龙凤胎却是好看到不行,皮肤除了有点红外,就找不出别的毛病,光溜溜地看着特别可爱。 只是这么可爱的孩子,他们年轻的帝王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一心一意地盯着皇后娘娘。 天亮了,睡了几个时辰,已经重新恢复体力的林云汐醒了过来。 她一醒过来,就看到那年轻的帝王像所有普通疼爱妻子的男人一样,胡须邋遢地守在一侧,双手枕在床头睡着。 明明睡前才刮了胡须,可能是因为焦虑的原因,所以胡须长得特意的快。 林云汐一伸手摸向楚宴晔的下巴,凹凸不平,有点扎人,但真实感特别强。林云汐只是来回摸了两遍,睡着的人就睡了。 楚宴晔顺势握住林云汐的手放在唇上亲了亲,声音因为刚睡醒哑得厉害:“你睡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叫阿景过来!” 林云汐生完孩子后,催时景就给亲自诊过脉了。明明身体健康,什么事都没有,可年轻的帝王,就是将人强行给拘在了宫中,到现在也没有放人家出宫。 林云汐笑着摇头:“我没有事,你不去上朝?” “上什么朝,我妻子生孩子,休朝五日。”楚宴晔说得理直气壮。 林云汐差点笑了,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照楚宴晔这么说,自己真有一点当妖妃的潜质。不过朝中有自己父亲看着,楚宴晔真耽搁四五日不上朝也出不了乱子。 夫君愿意疼妻子,若是妻子太过贤良,总是把夫君往前外推,久而久之夫君也会失了热情。这也是夫妻相处之道。 林云汐不再拒绝,扫了眼寝殿内没有看到两个孩子问:“孩子们呢,你把他们都放到哪里去。” 楚宴晔不怎么在意,其实也是自己不太清楚,他握着林云汐的手,不确定地道:“大概是爹娘抱着有吧,你不用管,有奶娘呢!” 林云汐无语,她不用管怎么行,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她还没有见过。 “阿晔,你让人将他们抱来,我看看。” 林云汐要求了,楚宴晔才不情不愿让人将孩子抱了进来。 林云汐依次抱过之后,脸上扬起母性的笑容,商量道:“阿晔,你给他们取个孩子吧。” 楚宴晔看着林云汐怀里的女孩,再看看自己怀里的男孩,想了想道:“就叫陈蓝、陈赤吧!” 林云汐瞪大了眼,咬着唇:“楚宴晔,这个名字是不是太敷衍了?” 楚宴晔一点也不心虚,有理有据:“怎么敷衍,他们的哥哥叫陈墨,那他们当然得按照颜色排名。这样以后一叫名字,大家才知道他们是兄弟姐妹。这也不怨我,墨儿的名字又不是我的取的!” “那怪我?”林云汐指着自己鼻子。 “那也不怪你,怎么能怪你。要怪就怪他们哥,为什么非叫陈墨。”楚宴晔想出一堆歪理。 林云汐一听竟然觉得十分有道理,也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就接受了楚宴晔这个提议。 楚宴晔抱着手里的陈赤,再看看林云汐怀里的陈蓝,眼底露出狡猾的神色。 这是他与林云汐生的孩子,楚宴晔当然喜欢,可是再喜欢孩子,也越不过林云汐在他心中的地位。 甚至,他觉得是孩子们在跟他抢林云汐。 当然这点小心思,被楚宴晔小心地藏了起来。 他以前可是有病的,而且病得不轻,这点小心思,也算是他的病好之后的后遗症吧。 小陈蓝、小陈赤每天喝奶睡觉长得非常好,等一出月,身上没见了红,看起来白白胖胖。 这一天,给小公主、小皇子举办了盛大的满月宴。 也是满月宴后,年轻的帝王准备告别楚国,回到陈国。回到陈国之后,以后楚国就不能叫做楚国了,而是要统一国号。 至于国号,其实楚宴晔都已经想好了,就叫珍惜。 既是珍惜林云汐的意思,又是同音汐。 当然,这件事,暂时还搁在楚宴晔心里。 起程那日,以催时景为首,带着百官相送。同时,忘儿也在。 第878章 生娃后三两事(二) “现在就走,就不能参加我的婚礼了。” 城门口,催时景与楚宴晔面对面相站。 催时景成熟稳重的外表下,其实还是透露着不舍。 他们这对异性兄弟,从小到大,都是在一起的日子多,分别的日子少。 可从今日起,他们就要长久分居在天涯两端,可能要好几年才能见一次面。 “人不到,但礼会到。”楚宴晔拍了拍催时景的肩膀。 嘴上不说,其实楚宴晔心里清楚,林云汐根本就不想参加催时景的婚礼。 夜深人静的时候,林云汐跟他说过。 “阿晔,我觉得我这样的想法是自私的,但我就是不想让时景成亲。小辞都死了,他凭什么幸福?虽说他也是受害者,可他也是让小辞走入万劫不复的凶手。” 这种时候,楚宴晔就不知道该如何劝林云汐,只能抱紧林云汐。 妻子很重要,可这个时候他也做不出来跟着骂催时景,背刺兄弟之事,毕竟兄弟已经很苦了。 催时景看着楚宴晔欲又止的表情,也品出来了一点意思,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此时从他的脸上,还是能看出几分昔日洒脱之感。 “罢了,其实这样也行。若是婚宴上,有太多关于小辞的熟人在,我或许就又没有勇气成亲了也不一定。” 楚宴晔找不到言语安慰催时景,只能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边,林云汐仔细地给忘儿整理了一遍衣服,又叮嘱了她一遍。 “我给你安排了两名暗卫,往后你要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或者受到了什么委屈,你都可以让暗卫传信给我,或者来陈国找我,我永远都是你的汐姨,可明白!” 忘儿眼睛泛红,在得知萧辞死的时候她只是偷偷藏着哭,可在林云汐要走的时候,她没有再隐藏情绪大大方方哭出来,然后一头扎进林云汐的怀里。 她知道,林云汐是这个世上,除了萧辞外,对她最好的人了。 以前她知道,萧辞不在了,她还有林云汐。现在连林云汐也走,那她就只有自己了。 “汐姨,忘儿知道了,忘儿会记得的。” “乖!”林云汐也不舍。 她甚至想将忘儿带回陈国,可忘儿是个有主意的,她想留在催家,留在这个本就应该属于她的地方,顽强生活,然后成长为萧辞想要长成的样子。 林云汐放开忘儿,小陈墨代替林云汐的位置来到忘儿面前。 他抬手替忘儿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你别难过,等你长大了,我就娶你做我的太子妃,以后你就能永远待在娘的身边,再也不需要分开了!” “好!”忘儿点头,没有一点犹豫。 林云汐静静听着。 一个孩子六岁,一个孩子四岁,她也不知道现在做出的承诺,长大以后两人会不会遵守,但她都不会阻止,顺其自然就是。 帝后浩浩荡荡的出行队伍,在经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到达陈国。 年轻的帝王刚刚归朝,就开始发布一系列政令,最新公布的就是国号,从此再也没有四国,而是只有珍惜国,这一年也被称为珍惜一年。 金秋十月丰收的季节,楚宴晔接到了催时景的来信,他成亲了,娶了乔清棠。 第二年收到喜讯,乔清棠给催时景生了个儿子,第三年又生了个女儿。 等到第十年的时候,催时景去世了。 林云汐接来信,流了泪之后就破口大骂。 “催时景这小子,真不知道是薄情还是痴情,说他痴情,小辞去世没几个月,他转眼就成亲了。说他薄情,也没有跟乔清棠过一辈子,生了儿子女儿,完成了传宗接代,就追随去了。可人家乔清棠有什么错,人家年纪轻轻凭什么就守寡了!” 已经四十多岁的帝王,已经不再年轻。 他的眼眶也有哭过的痕迹,只是对自己的妻子,还是十年一日的宠爱体贴。 他拿帕子轻轻给林云汐擦着眼泪:“那小子潇洒不羁了一辈子,这些年看着成熟了,其实心里还是不成熟。他过得不快乐,这样走了也好。若是真要他活到七老八十,他又要多煎熬几年!” 林云汐听着不说话了。 都是催寄怀的错,让所有人都不快乐。可人死为大,人都死这么多年了,也不能再拉出来鞭尸。 她想的是另一个平行时空,那时候穿越回去的时候没有看到萧辞跟催寄怀,她希望在另一个时空,小辞能够过得快乐。 在遇上催寄怀、催时景时能擦亮眼睛。 林云汐道:“阿晔,催时景不在了,不然将忘儿接来吧。今年咱家墨儿也十九了,忘儿十七,已经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小时候咱们墨儿还说过要娶忘儿,现在不将忘儿叫到跟前培养感情,这亲怕是成不了!” 这个时代十四五岁开始议亲,因林云汐接受过新时代的教育,实在接受不了小小年纪成亲当爹,就硬将陈墨留到了十九岁。 除此以外,其实主要陈墨也没有要成亲的心思。 楚宴晔一听林云汐的建议,没有拒绝。 现在国泰民安,他早就想提前退休了,跟陈墨说了好几次,陈墨都不愿意。 若是陈墨成了亲,就再也没有办法推脱掉。 楚宴晔点头:“好,我晚上就让人拟诏,让忘儿前来都城,除此之外,让乔清棠将阿景那两个孩子带上吧。这么些年我还没有见过。” “嗯!”林云汐吐出一口憋在胸腔里的浊气:“既然如此,那叫刘嫣跟玄明也将孩子们带回来吧,好好聚聚,他们的孩子也到了该议亲的时候。” 林云汐除了真心想聚,还是想楚宴晔能开心。 楚宴晔看着还好,但她知道,楚宴晔的内心正在为催时景的死滴血。 那些昔日老人能在身边,总是能让人感觉自己还年轻。 诏书由皇城传往各地。 第二日,得知消息的陈赤跟陈蓝刚下学回来,还没进寝殿的门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父皇,母后,听说你要给大哥议亲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陈蓝,她是龙凤胎里的姐姐,马上满十四岁的她长得亭亭玉立,完全遗传了楚宴晔的容貌。 早说了,以楚宴晔的绝艳容颜,换成女装也绝不逊色。这话在陈蓝的身上,得到了完美验证! 第879章 性格十八变的陈墨 “你这话是听谁的?”林云汐看着女儿,忍不住问。 “当然是因为我们有内部消息咯,母后,你给大哥议亲的时候,能不能给陈蓝也相看相看,她烦死了。还是早点出嫁得好。” 林云汐话刚问完,又听到一道少年的声音响起,快十四岁的少年,已经到了变声期,那鸭公嗓非常明显,听到耳朵里感觉有些刺耳。 但变音是每位少年成长过程必须经过的阶段,林云汐再嫌弃也只能忍着,谁让这人是她儿子。 也是随着鸭公嗓的声音响起,一位长相绝美的少年出现在了眼前。 少年陈赤长得跟林云汐非常的相似,要说陈蓝长得像楚宴晔很漂亮,那陈赤长得像林云汐就有些过于阴柔了。 但阴柔的陈赤,也是最受楚宴晔喜爱的。 “母后,您看看陈赤,他没大没小,还敢嫌弃姐姐。”陈蓝走过来,抱住林云汐的手蹭了蹭撒娇。 身为皇宫中唯一的公主,又是欧阳侯府这一辈唯一的女娃,陈蓝自然是由着众人千娇万宠般长大的。 林云汐允许陈蓝撒娇,娇纵,却也教她规矩学识,武功医术,所以陈蓝并不是外表这样看起来的傻白甜。 而是一个标准的白切黑。 陈赤也是,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阴柔,他最喜欢的就是私下里阴人。 这对龙凤胎,也算是相爱相杀中长大的。 记得刚学习医术毒术的时候,总是互相往对方吃食里投毒,隔两天不是这个腹泻跑茅厕,就是这个昏睡在御花园里。 林云汐跟楚宴晔见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到无法收场的地步,从不出手。 小孩子的性格就是要让他们自由成长,父母能起来的作用,就是瞧见他们快要将路走歪的时候,适时引导继续走正。 “母后,我不要叫陈赤,我要改名。”陈赤一听陈蓝叫自己的名字,一张帅脸就苦了起来。 他也跑过来,在另一侧抱住林云汐的胳膊撒娇。 从懂事起,陈赤就极为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他觉得哥哥叫陈墨,墨字一听起来就很霸气。 姐姐叫陈蓝,蓝色梦幻充满想象空间,一听就是一个姑娘家的名字。 唯独只有他的名字陈赤,什么鬼,红色?他一个男人叫红色。赤?好像赤身裸体,实在是不行。 不得不说,少年陈赤想象力也是挺丰富的。 只是某少年嚷着要改名将近十年,也没有人理过他。小的时候还会哄几句,等年纪大了,林云汐直接就是说想改名找你父皇去。 因为楚宴晔即便再宠陈赤,也是一贯的严父形象。 林云汐此时果然还是像以往一样的态度,脾气极好地朝自己小儿子眯起眼:“想改名可以啊,找你父皇!” “啊,母后,您是继母吗?怎么能对儿子这么无情。”陈赤双手抱头,一脸哀嚎。 “这就无情了,我还能更无情。”林云汐看着小儿子耍宝。 这时刚刚下朝的楚宴晔也随着陈墨来了,楚宴晔还没有进宫殿就问:“汐儿,你怎么无情了。” “你的好大儿,说我是继母!”林云汐张口告状。 “陈赤,你敢说你母后是继母,那我就是继父了?”楚宴晔立即冷了脸。 好了好了,又来,每次惹得母后,得到的就是混合双打。陈赤欲哭无泪,有苦难言。 他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叫是开个玩笑。算了,我在这个家是多余的。我要离家出走。” 陈赤说完,冲出了宫殿。 陈赤离家出走的戏码已经唱了许多次了,早就没有新鲜感。他走了既没有人追,也没有人问。屋内大家还照常在说话。 林云汐的目光落在站在楚宴晔身侧的大儿子身上,十九岁的陈墨已经长得极为高大,跟楚宴晔站在一起竟还比楚宴晔高上半个头。 可能他是林云汐跟楚宴晔第一个孩子的原因,长相集合了林云汐跟楚宴晔两人的优点。 不会显得过于刚毅也不会显得过于妩媚,总之是很好看的长相。 小时候性格活泼讨喜,长着长着就变了性子,变得内沉不爱说话。 尤其他偏爱武道,对儿女情事根本一点不感兴趣。 陈赤十四岁不到,看到长得漂亮的姑娘,还会多看两眼,陈墨却无论面对男女都是一样的态度。 曾经将一个胆敢爬床的宫女,在大冬天的直接扔出寝殿,扔在了层层白雪之上。 碰上一个不近女色的儿子,既给身为老母亲的林云汐省心,也给身为老母亲的林云汐担心。 有时候就会担心儿子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怎么办?为此她还拿男人试过陈墨。 好在陈墨对待男人,也没有任何涟漪心思。 林云汐也只当儿子是真没有开窍。 林云汐想着这些杂事,清了清嗓子,招呼着父子俩先坐。 楚宴晔自然地赶走陈蓝,坐在了林云汐身侧。 陈蓝虽然早就习惯,只要父皇在,她就会被从母后身边赶走,可每次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气闷。 别人家父亲会把儿女当个宝,唯独只有她的父亲,统一无差别将子女当成情敌。 这简直不能想,一想她也要离家出走。 陈蓝苦着张漂亮的脸,在自家兄长身侧坐下。 林云汐试探着先问:“墨儿,你可还记得忘儿?” “嗯,记得的!”陈墨应道,脸上没有见任何异色。 “那你,可还记得,当初分别的时候,你都跟她说过什么?”林云汐听到陈墨说记得松了口气,循序渐进,她慢慢来,进一步问。 这次陈墨的眸光闪烁了下,他显然也还记得给忘儿做过哪些承诺。他人显得有些不自在起来,等了一会儿才抬头道。 “母后,儿臣是说过要娶忘儿,可那时候还年少,作不得数,也许忘儿跟儿臣的想法也一样。她说不定已经有了意中人也不一定!” 陈墨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毕竟相隔十几年什么变化都有可能发生。 林云汐不满意陈墨还是这副清心寡欲,没有丝毫涟漪心思的模样,但终究也不好过多责怪。 “行,那婚事母后可以先不提,但你必须得答应母后,跟忘儿来了,你必须要抽时间跟忘儿多接触,不能一心只扑在政物和军事改革推行上。” “昨日你父皇发了诏令,让永毅侯一家到都城述职,到时候你带人去霞云关迎一迎。” “是!”陈墨不想,在他的心里,什么东西都比不上他的兵法政务,不过母后的命令他也不敢不遵从。否则虎视眈眈的父皇不会放过他。 第880章 为父卖身的兄妹 陈墨刚从林云汐宫殿里出来,陈蓝就快跑追上:“哥哥,你等等我。” “怎么?又想要什么好玩的,还是好吃的了?”陈墨停下脚步,看向陈蓝的目光中有着宠溺。 性格十八变的陈墨,对家人还是极好的,尤其是对待自己的弟弟妹妹。 那时候林云汐生下陈蓝陈赤,楚宴晔这天下第一醋王,不喜欢自己儿子女儿占用自己妻子太多时间,就会将儿子女儿扔给大儿子照顾。 可以说,陈墨照顾陈蓝陈赤的时间,比林云汐还要多。 “不是啦,我在哥哥面前,难道只知道吃喝玩乐吗?”陈蓝表示不满。 陈墨微微一笑,这一笑分明就是在说,你什么时候不是只知道吃喝玩乐了。 这天下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只顾着吃喝玩乐的,也只有这天下第二尊贵的女人才能有这待遇。 当然,你要问天下第一尊贵的女人是谁,那必然就是皇后娘娘。 “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还有兵法要看。”陈墨催促。 陈蓝也是拿自己这武痴只知道政务无趣的哥哥没有办法,她鬼灵精怪的眸子一转说道:“我想跟你去霞云关见嫂子。” “她不是你嫂子!”陈墨变了脸色,带着几分严肃地纠正。 “所以你是不带我去咯?”陈蓝抓住问题的关键。 “乖,外面危险你还是待在皇宫里。”陈墨没有正面回答,摸了摸陈蓝的脑袋。 他这个动作已经代表一切,就是不愿意带陈蓝去。 陈蓝站在台阶上看着陈墨走远的背景,跺了跺脚。 都不带她,不准她跑远,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只是京郊。 “呵呵……” 身后传来笑声,陈蓝转身看去,只见背后空无一人。 可她还是自信地相信,方才自己没有听错,就是有人笑了。 “陈小赤,快出来,不许装神弄鬼。”陈蓝锁定了一棵大梨树,冲着那边喊道。 没过一会,就从那棵大梨树后面走出来一人。这人正是之前负气逃跑的陈蓝。 “这都能被你发现!”陈赤摸着脑袋。 “我们是龙凤胎,你忘记了,我们有心灵感应,我能感应到你的方位。”陈蓝眨着大大的眼睛,一脸天真无害。 陈赤打了个寒战:“陈小蓝,你骗鬼呢,还心灵感应,真心灵感应,那你现在说说,我在想什么?分明就是听到我笑了。” “你!”陈蓝朝陈赤扬起笑。 “呵呵,你打不着!”陈赤跳起来,躲掉了陈蓝伸来的毒手。 陈蓝被陈赤气得脸颊红红。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陈赤才隔着距离对陈蓝提议:“陈小蓝,反正父皇母后都不待见我们,哥哥也不带我们玩,那我们离家出走吧。” “好啊,离家出走,去哪里?”这个时候陈蓝真的有点相信,她跟陈赤心灵相通了,竟然想到了一块去了。 陈赤原地走了两圈,然后出主意道:“我们就先去霞云关蹲守吧,先去给哥哥把把关,瞧一瞧咱们新嫂子。” “好。”陈蓝举双手同意。娶嫂子这事她觉得马虎不得,若是嫂子娶得不好,以后苦的会是她跟陈小赤,毕竟这皇位肯定是哥哥继承,他们以后肯定是要在哥哥手里讨生活的。 哥哥是对他们好,要是嫂子不好,那么有了坏嫂子,就会有坏哥哥。 别看年纪小,陈蓝把这套规则却是摸得滚瓜烂熟。 第二日晚上,从没有怎么出过远门的二公主跟三皇子带着包袱逃出皇宫了。 林云汐跟楚宴晔是第三日中午才接到的消息。 “这两个小浑蛋,是翅膀硬了,长大了,以为我拎不动刀了!”林云汐在宫殿里着急上火。 “皇后娘娘,您先别着急,二公主跟三皇子一向机灵,就算是出了皇宫也不会有什么事。” 潮儿早已经出了宫,不再伺候林云汐,但时常会进宫陪林云汐聊天解闷。 今日潮儿就进宫串门了。 她闻言劝道。 林云汐抚了下额头,冷笑着说道:“你以为我是担心他们出宫遇到危险?潮儿,别人不了解那两个小浑蛋,你还不了解那两小浑混吗?我是怕他们两个出宫祸害无辜百姓!” 潮儿听完忍不住笑了,理的确是这个理。 陈蓝跟陈赤做事有分寸是有分寸,可捉弄人的时候也真捉弄,这宫里极少有人没有被他们捉弄过。 尤其他们又擅长伪装成人畜无害的模样,所以就算是被捉弄了,也无人真正忍心生他们的气。 楚宴晔伸手替林云汐顺了顺后背,他比林云汐看得开:“算了,汐儿,他们想出去闯闯就随他们去。我们总不能将他们拘在宫里一辈子。” “也许在外面,他们吃点苦头,就知道错了,以后这性子也能稍稍改一改。” 其实楚宴晔心里想的却是,小女儿小儿子出宫去了,就不会在汐儿面前晃来晃去,汐儿注意力就不会被分散走。 也就能更加关心他。 “哇,外面的感觉真好,连空气都是甜的!” 离京都已经有一段距离的野外,乔装打扮成男子,又刻意将容颜修饰成普通模样的陈蓝双臂张开,做了个拥抱大地的姿势。 陈赤同样将容貌修饰得普通了一些,他扯着自己身上有些破旧的衣服,还是有些不适应。 不过既然要玩就要玩大的,他也只能勉强接受。 他道:“的确比皇宫舒服,不过陈小蓝,我们现在不是欣赏风景的时候,我需要快速赶到霞云关,先了解那边的情况,这样等嫂子到了,我们才能知己知彼,给嫂子下套。” “行吧。”陈蓝虽然非常不想听弟弟的,可弟弟说得有道理,她也不得不听了。 十日后霞云关小城同,不过三日时间,这里就新建起来一个小帮派,而这帮派的主人听说正是一对姐弟。 又过了十日,霞云关开始热闹起来,听说太子马上要来,从楚地前来都城述职的永毅侯一家也会从霞云关经过,在霞云关休息。 听说永毅侯故去,这次前往都城,皇上就会让永毅世子承袭爵位。同时永毅侯府大小姐跟太子小时候就有婚约,所以永毅侯府大小姐入都城也是为了当太子妃的。 然而,就在这样热闹的期盼声中,永毅侯府的马车到达了霞云关外。 他们的马车还没有进城,就见到了一双兄妹跪在路边,正在卖身葬父。 而这对兄妹不是别人,正是来考验他们未来嫂子的陈小蓝跟陈小赤。 第881章 催氏兄妹,一朵荷花 一辆马车内。 正端庄地坐着一个年约十七的姑娘,跟一个十岁左右长得俏丽、可爱的小姑娘,他们分别坐在一位三十岁的妇人身边。 妇人长得很漂亮如同一抹清新的空气,人见了有心旷神怡之感。 “娘,马上就要进城了,我们今晚会在城中睡一晚吗?” 年幼的姑娘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问。 “嗯,我们会先睡上一晚,也许一晚不止,会睡上两晚也不一定!”乔清棠看着女儿,温柔说道。 其实他们对催时景的故去并没有表露出多少伤心,因为近三年来,催时景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 当大家都默认了他会离去时,当他真正不在,其实也就不那么难过了。 何况离催时景去世一来一回的传信,再到准备出发来到霞云关,悲伤的情绪早已经冲淡。 有的只是对未来的即将发生事情的不确定。 “娘,为什么要在这小城中待不止一晚,这小城很好玩吗?”年幼的小姑娘并不明白。 乔清棠看了眼端庄的少女,淡笑不语。 她当然是接到消息,年轻的太子会来霞云关亲自迎接。 至于年轻的太子为何而来,当然是因为他们家成熟懂事的侄女。 年幼时的承诺虽说不一定作数,可却还是在心中留下了痕迹。 不过她这懂事的侄女,虽说什么都不让她操心,可心思却也是个重的。 她旁敲侧击许久,也没有从忘儿口中问出,她对当今太子是何看法。 十岁催佩瑶虽然好动好问,可也不是打破锅问到底的性,见娘不愿意说也就不再问,她扭头转过身扭头看着外面。 小小年纪的她就明白,大人不说的事情,一定有不说的原因。 就像她爹在世的时候,总是发呆,她就会问,为什么发呆。爹爹不愿意说,她就不问了。 就像是娘,有时候看着爹发呆,她就会问娘,爹爹为什么发呆,您不好奇吗。娘就会笑着温柔地摸她脑袋,告诉她,难得糊涂。 她觉得难得糊涂是一门学问,她要把这名学问学好了,做一个难得糊涂的快乐糊涂蛋。 “咦!娘外面有对兄妹跪在地上卖身葬父,看着好可怜啊,我们要不要帮帮他们。” 乔清棠闻言顺着催佩瑶掀开的马车帘子看去,果然看到城门口两个穿着破烂十三四岁左右的兄妹跪在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旁边。 看着倒是有几分可怜。 乔清棠说道:“拿些银子给他们吧。” “好咧。”年幼的姑娘心地善良,她点头笑弯眼睛,利落地从身上解下一个荷包掏出,挑了一锭十两左右的银子递了出去。 一锭十两左右的银子落在身前,马车既没有停,也没有人过来问话。陈蓝跟陈赤甚至都没有看到他们嫂嫂的面容,只看到从马车帘子里伸出一个十岁左右小姑娘的脸。 “陈小蓝,看样子对方不接招。”陈小赤看着躺在面前白花花的银子,用胳膊肘撞了撞身侧的姐姐。 “没关系,第一计划失败,我们还有第二计划。”陈小蓝垂着眉朝弟弟眨了眨眼,显然准备充分。 第二计划?陈赤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姐姐朝前面不远处,一个懒散靠在树上的肥胖男人使了个眼色。 那肥胖男人一接到信号,当下吐出咬在嘴里的青草,朝着他们这边横冲直撞地走了过来。 他一到身前,那肥胖的手一捞,就捞走了那十两银子。 “两个小家伙,这银子本大人捡到的归本大爷了!”肥胖男人恶狠狠地道。 “这银子明明就是我们的,你怎么抢我们的银子还说是捡的?你怎么不去人家里捡床被,是你自己的呢?这可是我们葬父的银子,浑蛋!” 陈蓝气狠了似的怒骂。 陈赤被这一系列操作看花了眼,当下也明白了意思,立即配合的站起来,气愤的一头朝着肥胖男人撞去:“浑蛋,我跟你们拼了。” “娘亲,这兄妹俩像是要被恶霸欺负了,我们管不管呀。”马车还在往前,催佩瑶的目光却一直都定格在陈蓝陈赤身上。 “那就管上一管吧,这没有了父母的孩子的确可怜!”乔清棠说道。 只要是做了母亲的人,就见不得其他孩子受苦。 会情不自禁产生联想,万一自己有一天不在了,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会受到欺负。 催佩瑶见娘亲同意,立即朝马车外喊道:“停车。”接着就像小兔子似的蹿下了车。 一直没有怎么说过话的忘儿见状,宠溺一笑,主动对乔清棠道:“二婶,我去看着妹妹。” “去吧!”乔清棠对忘儿点头。 得到同意,忘儿这才起身,抬步跟着下了马车。她身着一袭烟紫色的纱裙,容貌说不得绝色,却是自带一股书香之气,看着就端庄大气。 她长成了萧辞最最期盼向往的模样,自带贵气学识渊博,是那种一看就是银子跟书籍养大的名门闺秀。 “大胖子,你在做什么?欺负弱小吗,这么大的块头以大欺小,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催佩瑶带着人走了过去,隔着一段距离,她就双手叉腰怒骂。 小小的人像她娘一样喜欢穿绿色,脸蛋又红扑扑的,像是夏日荷塘里的一朵荷花。 陈赤抽空看了一眼,只觉得非常好看,像是他一直想要的妹妹。 陈蓝见弟弟走神,用力踩了下弟弟的脚。 痛的陈赤当下回过神来,他收回心绪,朝着那朵荷花就扑了过去,竟是抱住了小荷花的腰:“这位小姐救救我们。” “好好好,我救你们,你松开我,透不过气来。”催佩瑶在楚地身为侯爷的女儿,也是被千娇万宠着养大的,她还从没有见过像陈赤这么莽撞的人。 她先是吓了一跳,后才红着脸对陈赤说道。 “小姐,你先救我就放我怕被打。”陈赤楚楚可怜。 对,没有用看错,就是楚楚可怜。白切黑的本质就是装弱小、装可怜。 催佩瑶看着抱着自己,大太阳底下瑟瑟发抖的少年心生不忍,没有再强调让少年松手,而是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保护地道:“你放心,有本小姐在,没有人能伤得到你。” “哥哥,你还要看多久的戏?”催佩瑶安慰好陈赤,转眼变换了一副面孔,小小年纪中气十足,犹如河东狮一般的怒吼。 她的吼声才落,一个白衣少年就从枣红大马上一跃而下,不过几脚就将那体型肥胖的男人踢翻在地,再也无法起来。 第882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催书宇十三岁,催时景跟乔清棠的大儿子,也是永毅侯世子,这次来到都城,他就是专为袭侯而来。 十三岁年原本是鲜衣怒马,正肆意潇洒的年纪,可他却是比一般同年人都稳重,因为小小年纪的他就过早的明白,总有一天需要他来顶起催家门楣。 姐姐妹妹需要他来守护。 催书宇一撩衣角,在解决完那个胖肥男人后,他来到催佩瑶的身侧,不管陈赤如何弱小可怜,冷面无情似的一扯,将陈赤给扯丢开。 “无耻逛徒,离我妹妹远点。”催书宇说罢,捡起那掉在地上的十两银子,眼睛也不眨的将它塞进了陈赤怀里:“拿着,继续卖身葬父。” 催书宇交代完回头对着自己姐姐妹妹说道:“大姐、佩瑶,我们走!” 催书宇这番利落的操作,眼看第二计划也要郊了,陈赤转头望向他姐,就见陈蓝朝他竖起了三根手指,这是第三计划的意思。 陈赤在眼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就见他那姐姐已经行动,陈蓝精准的扑到忘儿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 “漂亮善良的姐姐,我看这里就你最温柔,你能不能买了我们姐弟。我们爹娘不在了,现在又被恶霸盯上,以后我们在这小城无依无靠怕是活不下去了。” 陈蓝一边哭的人畜无害,一边偷偷打量忘儿,在心里计较。 哇哇,这准嫂嫂长得真大气,虽然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可是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这样类型的女子最适合当嫂嫂了。 跟哥哥成亲以后一定会对她多多包容。 只是容貌过关,现在她得验证品行,可不能光有外表。 陈蓝在打量忘儿,忘儿同样也在打量陈蓝,她看着陈蓝紧紧抓住她不放的模样心中就有了计较。 如果是普通寻常贫穷家的女子,看到贵族小姐时,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无顾忌的扑来缠着她。 所以面前这对姐弟身份存疑,另外观这两姐兄穿着虽然破烂,却难掩其鬼贵气,身份怕是不凡。 一个人的模样能改,因为那只是外在的东西,一个人的气质是日久刻在骨子里的,所以轻易难以改变。 忘儿思考完,温婉大气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跟在我们身边吧,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奴婢叫做小淡,弟弟叫住小浓。”眼见得逞陈蓝收住眼泪,哽咽着回答。 “那好,小淡,你就将你父亲葬了之后,再与弟弟来驿馆里找我们吧!”忘儿平静地做着安排。 上了马车,重新前行,催佩瑶一直盯着身后的陈蓝陈赤,直到身影再也看不到后,她才收回目光,活泼的换了个位置,坐到了忘儿的身侧,抱住忘儿胳膊。 “忘儿姐姐,就让小浓小淡那么走了,也不让个人跟着,到时候他们不来怎么办?” “他们不会不来!”忘儿笑着,给催佩瑶编织着辫子。 乔清棠嫁入催家后对忘儿极好,她是真的有将忘儿当亲生女儿在养。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所以这些年忘儿对催佩瑶跟催书宇都是像对待亲姐弟一样对待。 他们的感情一直极好。 催佩瑶笑着将脑袋靠在了忘儿肩膀上,眼睛弯弯地说道:“那大姐,等小淡小浓来了之后,能不能让小浓跟在我身边啊。小浓的胆子实在太小了,我想要保护他。” 他们家千娇万宠般养的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天真单纯了。 忘儿笑着捏了捏催佩瑶肉嘟嘟的脸蛋,嘴上没有给予答案,心里却道,她的傻妹妹,那小浓可不胆小,也不是需要她保护的主。 这番好心,注定错付。 “陈小蓝,干得漂亮,我们先回帮派休息,等天黑再去译站吧!”陈赤跟陈蓝击掌后说道。 陈蓝点头:“回去,先睡一觉养足精神,这戏才能往后唱。” 陈蓝所说的戏,当然不止是他们卖身为奴这么简单。现在他们已经检测了未来嫂子的容貌,人品,现在到了给哥哥嫂嫂制造机会的时候。 等趁着天黑,将嫂子迷晕绑回帮派,再要哥哥来救。 啧啧啧,活脱脱英雄救美的戏码。 否则她跟陈小赤为何要苦苦建个帮派呢,当然是要物尽其用。 “走走走!”陈小蓝揽住了陈小赤的肩膀催促着,至于被白布盖住的老父亲,这里已经默默揭开了白布,自己神清气爽地站了起来。 他刚刚睡了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就是白布盖着有点闷。 太阳西下。 驿站。 因为永毅侯府一家的入住,整个驿站都忙碌起来,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陈蓝跟陈赤就这样找上了门,忘儿早有吩咐,他们没有遭到任何为难,直接被人带了进去,又换了衣服梳洗了一番。 陈蓝陈赤实在长得太好了,即便已经稍作修饰遮掩了容貌,可只是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好看到不像话。 “真想给你脸上易一条疤。”陈蓝看着陈赤过分阴柔漂亮的脸。 “我想给你脸上点颗痣。”陈赤笑着露出雪白的牙。 失策失策,两人不约而同地后悔,都低估了对方的美貌,可现在更改已经晚了。 “算了!”陈蓝道:“反正我们现在把下了药的茶给嫂子送去,等嫂子昏迷,再把嫂子送到帮派等着哥哥来救,这事就算完好了。” “那行,我们现在就去!”陈赤应和,已经端起了茶。 房间里,陈蓝给忘儿倒了杯茶,双手托着递给忘儿:“小姐,多谢您的收留,才给了奴婢跟弟弟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场所,奴婢现在什么都不能给小姐做,只能给小姐杯茶以示感谢。” “小淡不必客气。”忘儿接过,喝了一口。 黏在忘儿身边的催佩瑶也接到陈赤递来的茶,她也跟着喝了一口。 一、二、三。 陈蓝跟陈赤看着喝完茶的忘儿跟催佩瑶心里默数,然而三字已经数完,忘儿跟催佩瑶都没有如他们预期的一样昏迷。 尤其是催佩瑶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新鲜地看着面前这对长相不凡的姐弟。 情况有异,危险! 陈蓝、陈赤心中同时亮起警报,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扭头转身往房门方向跑。 就见这时,那扇打开的门,被人给关上了。 第883章 林云汐所能做的改变 眼见房间门被关上,陈赤跟陈蓝有默契一同转身回头。 “两位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陈蓝露出一口白牙,完全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忘儿笑而不语,催佩瑶眨着一双大眼睛不说话,这会房间外传来脚步声,那扇关紧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门推开,一个身着玄衣面容刚毅俊朗的男子提步走了进来。 “哥哥……?”陈蓝、陈赤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 “好玩吗?惊喜吗?”陈墨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望着自己的弟弟妹妹。 “不怎么好玩!”陈蓝脸上露出一点儿干笑。 若说他们是小魔王,那她哥哥就是大魔王,只是大魔王长大了,所以收敛起了光芒,变得低沉内敛。 “哥哥,你既然已经接到嫂子,我们就不打扰了。”陈赤跟着出声,给陈蓝一个眼色,两人脚步同时移动往外面溜去。 陈墨目不斜视也能知道两人动作,他道:“我已经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今晚驿站的地牢应该很好眠。” 这威胁妥妥的。 陈蓝跟陈赤踩踏出去的脚步又同时间收了回来,乖乖巧巧地看着他们的兄长。 都说了陈赤跟陈蓝是陈墨从小一起带着大的,陈墨自然有办法整治他这个弟弟妹妹。 从陈赤陈蓝离家出走后没有多久,陈墨就查到了他们的行踪,得知他们来了霞云关,得知他们在霞云关建立了帮派,陈墨就已经猜到陈赤陈蓝想要做什么妖,所以他率先给忘儿去了信。 所以忘儿在感觉陈蓝陈赤有问题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识破他们的身份,并且给陈墨通了信,来了一出请君入瓮。 至于忘儿跟催佩瑶为何喝了加料的茶没有昏迷,那也是陈墨早已经预判了陈蓝陈赤的预判,提前了解药。 小魔王还是比不过大魔王的。 毕竟大魔王从小学的就是帝王心术。 “哥哥,你要不要这么残忍!”陈蓝、陈赤眼见逃跑无门,嘶声哀嚎。 “我还能更加无情。”陈墨微微一笑,大手一挥让人将陈赤陈蓝拖走。 “忘儿,许久未见!”等陈赤、陈蓝被带走陈墨才有空跟忘儿说话。 “许久未见,墨哥哥!”忘儿起身行礼,两人十几年未见,感情并未随着时间生疏,可两人之间也未曾有着情感上浓烈的碰撞,就像是许久未见的故人。 有的人天生只能做朋友,而做不了爱人。 催佩瑶左看看忘儿,右看看陈墨,觉得两个人之间真是太平静了。 路途顺利,转眼间已经从霞云回到了都城,这一天林云汐亲自来接。 乔清棠嫁给催时景十几年,这也是林云汐第一次见到乔清棠,一个看起来十分温婉清爽的女子。 只是第一眼,林云汐就对乔清棠生出好感,她也有些理解,当初催母为何帮催时景定下乔清棠了。 乔清棠带着一众孩子朝林云汐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不用客气,时景跟阿晔两人的关系就像是亲兄弟,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应该如姐妹一般。”林云汐握住乔清棠的手。 当初不愿意参加催时景的婚礼是有些怨他,不应该那么快成亲的,同时也不愿意见乔清棠,可过了这么久,心中那道坎早过去了。 何况乔清棠也是无辜的,这个时代成亲大多数还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言。 女子一向都没有什么主动权,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她跟楚宴晔成亲的这么多年,有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改变,例如设置女子学院,例如鼓励开设女子医堂。 “汐姨!”林云汐跟乔清棠寒暄完,忘儿主动领着催书宇催佩瑶上前见礼。 这些年忘儿跟林云汐一直都有书信来往,林云汐也会时不时让人给忘儿送去礼物,为的就是给忘儿撑腰,让人知道忘儿即便父母不在了,也是这天下少有尊贵的女子。 林云汐的目光落在忘儿身上细细打量,打量过后紧紧抱住忘儿:“长大了,更漂亮了。” “汐姨还是跟记忆中的一样,都没有变化,还是那么的年轻。”被林云汐抱在怀里,忘儿也感动得鼻子酸涩,忍不住流泪。 “你这孩子,何时嘴这般甜了。”无论是多智慧的女人都抵不住被人称赞年轻,林云汐脸上的笑容扩散。 又一一见过催佩瑶催书宇,林云汐对催时景的这一双儿女很是满意,女孩看起来天真烂漫,男孩成熟稳重,谁都没有继承催时景的性格,却又都继承了催时景的好皮囊。 能将儿女教养得这般好,一看都是乔清棠的功劳。 林云汐不由对乔清棠又多看了两年。 初到都城,这一日,林云汐安排乔清棠他们在府里休息。第二日才为他们设宴款待。 说是款待并没有宴请群臣,都是一些以前跟催时景相熟之人,更像是朋友之间的宴会。 其中有身体开始发福变得富态的潮儿,跟同样发福的玄苍。有已经成了女子学院院长的邵青青,还有欧阳五公子,跟他的土匪妻子马蝶儿。 曾经的马蝶儿肥胖福态,自从跟欧阳五公子成了亲生了孩子之后,反倒瘦了下来。都说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这话在马蝶儿这里得到了完美验证。 同时马蝶儿跟欧阳五公子的爱情故事也极为坷坎。 欧阳五公子先是不喜欢马蝶儿,马蝶儿在狂追欧阳五公子一段时间没有结果后,就准备收手撤离了。 她的口号一直都是世上美男千千万万,这个不行,咱就再抢一个,总能抢到一个两情相愿的。 马蝶儿回到岷山立即行动抢了一个清秀的秀才,秀才曾被马蝶儿搭救,对于被救命恩人抢一点反抗之心也没有,反而欢欢喜喜。 就在马蝶儿跟秀才要成亲时,欧阳五公子幡然醒悟,苦苦追妻,才有了现在幸福的生活。 欧阳侯、欧阳侯夫人是少有不看重门第的,他们对这个土匪儿媳非常满意。 毕竟儿媳直爽,对自己儿子又好,又有什么刺可挑呢。 欧阳侯府身为皇后外祖,身为陈国第一富什么也不缺,并不需要从儿媳妇身上谋得什么。 所以幸福的马蝶儿也是幸运的。 第884章 终于熬到退休的帝王 这场宴会除去以前认识的旧人,就是各自带来的孩子们,潮儿玄苍生了五个、欧阳五公子马蝶儿生了两个。邵青青没有自己的子嗣,也领养了一个。 再加上陈蓝陈赤陈墨,忘儿、催佩瑶、催书宇,这场朋友之间的宴会着实热闹。 宴会过半,林云汐隐??问起忘儿对陈墨的感观,毕竟从霞云关到都城相处也有数日之久。 在场的人几乎都默认忘儿会成为太子妃,此时林云汐一句话出,大家都把目光落在了忘儿跟陈墨身上。 长辈们眼里都含着笑意,同辈们都是八卦。 谈及自己的婚事,忘儿大大方方地站起来,无一点小女儿家的忸怩。 她行礼说道:“谢谢汐姨的厚爱,忘儿年岁还小并不急谈婚论嫁,忘儿倒的确有一事想请汐姨成全。” “你这傻孩子,有什么事直接跟汐姨说,无需用到成全二字。”林云汐听到忘儿隐晦的拒绝,心中遗憾是有,可更多的是对于孩子们的尊重。 感情一事勉强不来。 她没能改变这个朝代,父母之命,媒妁之约的封建婚姻制度,但她可以让自己关心的小辈自由恋爱。 就算是以后陈墨不喜欢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看中民间出生的平民百姓,只要品行好,她都不会干预。 忘儿端正的站着,她看了眼对面席位礼仪端庄皆挑不出错来的邵青青,才开口说出自己所求:“汐姨,我想进女子书院做位女夫子,像邵院长一样,教女子自强不息。” 忘儿在楚地就有博学之名,以她的年岁跟才识,进女子学院教学绰绰有余。 只是她本是名门出身,按照常理来说,大数名门千金进入女子学院都是为了博个好才名,来日好相夫教子,你忘儿这样已经有了博学之名的,再求进入女子学院可谓是珍惜国历史上第一人。 林云汐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饶有兴趣地问:“忘儿,能否说一说,你为何想进入女子学院,真的只是想像邵院长一样教书育人?” 忘儿点头:“是也不是,邵院长这样的是我一直以来学习的典范,我觉得女子不应该只有家宅里的那点事,女子也能有自己的一番事业。” “其次我进入女子学院,也是为了完成我母亲的遗愿,我想要我母亲看看,女子除了是门名闺秀,还有许多可能。” 林云汐听完忘儿的话忍不住眼眶有点儿湿润,忘儿真的成长得极好,有清醒的头脑跟明确的目标。 “好,我答应你。明日你就可以进女子学院任教。”林云汐说道。 忘儿欣喜的行礼。 催佩瑶此时也站了起来:“皇后娘娘,佩瑶也斗胆有个请求,想要入女子学院读书。” “同意!”林云汐笑着答应:“只是这样,那你以后只能留在都城了。” 催佩瑶天真烂漫地点头:“佩瑶知道,这没有关系的,佩瑶在学院大姐可以照顾佩瑶,哥哥在家中可以顾照母亲。等佩瑶学成归来,就回楚地也创建一个女子学院。” “好,有大志气!”林云汐喝彩,笑着看向邵青青:“青青,看来以后有人继承你的衣钵了。” 邵青青微微颔首,笑着说道:“皇后娘娘,是你我的衣钵。” 从西夏回到陈国,邵青青一直想的都是入朝做个女吏女官,开始的那几年,她的确也是这么做的,直到林云汐做楚国归来。 向她谈起了创立女子学院的想法,她才算是开了窍,将女子学院作为她终生奋斗的事业。 现在女子学院能在珍惜国这么受迎欢,全都是靠林云汐在后面推波助澜。 面对邵青青的推崇林云汐也没有推辞,默认地跟邵青青相视而笑。 忘儿进了女子学院成了女夫子,催佩瑶入读了女子学院。催宇书继承了永毅侯的爵位与乔清棠一起回了楚地。 陈墨的婚事再一次搁置了,林云汐对此倒是还能够坦然接受,只是楚宴晔一连几个月都在唉声叹气,中年的帝王是真的想要提前退休。 好在退休的日子没让楚宴晔等多久,在陈墨二十二岁那年,他外出巡逻带回了一位女子,女子只是寻常百姓之女,生的也只是一般姿色,性格软萌,也格外容易害羞,几乎是见人就脸红。 陈墨将她带回来的第一天就没有隐瞒,直白地跟林云汐摊了牌。 “母后我要娶李楠楠!” “为什么?”林云汐问:“她性格绵软害羞,实则不是一国之后的人选。” 陈墨眼睛也不眨,说得非常直白:“就是这样才好,我们一家人都太聪明了。再娶个聪明的回来,儿臣怕把家吵翻了。有儿臣这样的帝王在,皇后也只能是摆设,软点就软点,反正也没有人敢欺负她。” 陈墨都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这做母亲的还有什么话好说。 只是她实在是看不惯儿子那态度,都要娶人家了,还拐弯抹角地说人傻。 合着你娶人家,就是看中了人家傻啊。 但儿孙自有儿孙福,林云汐不想过多干预,大手一挥同意了婚事。 一个月后,二十二岁的太子终于成亲迎娶了他的新娘,成亲不足三天的太子就被他的父皇推上了皇位成为珍惜国第二代帝王。 也是在陈墨登基的当天夜里,荣升太上皇的楚宴晔以及皇太后林云汐,带着几名暗卫溜出了皇宫。 一起手牵手走在星空下,楚宴晔的眼里含满柔情:“汐儿,接下来的这些年岁终于是属于你我的独处时光了。” 林云汐看着楚宴晔含笑不语。 楚宴晔被林云汐看得心里忍不住发毛,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汐儿,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林云汐摇了摇头。 楚宴晔更疑惑了,就在他想要回头去看的时候,左右蹿出来一个人。 “父皇、母后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们来了!” 陈赤、陈蓝一同做棒脸状。 楚宴晔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好不容易熬到退休,想要跟妻子过几天舒心日子,这儿女阴魂不散怎么办? “汐儿,我头晕!”中年太上皇假装柔弱,倒进了中年皇太后怀里。 第885章 现代番外:(接759故事还在继续) 医院。 楚宴晔领着被自己车刮伤的林云汐直接走进医生办公室。 长着桃花眼,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刚给一位女病人看完病。 女病人身体微微前倾,风情万种地道:“催医生留个电话,晚上请你吃饭!” 催时景修长的手指转动着手中笔,同样微笑着拒绝:“李小姐,我是一个有医德的医生,从不跟自己的病人发展成,除医患关系以外的关系。很抱歉,我们的缘分来的不时候!” “那好吧,催医生,希望我们在别的地方能重新延续这份缘分。”漂亮的女病人遭到拒绝也很干脆,她站起身来,朝催时景抛了个媚眼离开。 女病人离开,催时景身体往后舒服一靠,才抽出时间来看向进入医生办公室的楚宴晔跟林云汐。 “阿晔,不是让你在山上等我,怎么自己来了?还带来了一位美女,难得,这是要给我介绍女朋友?” 林云汐听到男人不着调的话语微微皱眉。 楚宴晔却已经是习以为常,他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扫了林云汐一眼,声音低沉冷冽:“不小心被车子蹭了下,你安排做个全身检查。” 催时景闻言才正视起来。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长腿一迈来到林云汐面前,边打量着林云汐,边问:“方明开的车?” 这时方明恰好停完车赶来。他听到催时景的话,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催医生是我开的车,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撞上了,耽误了楚总去庙里的时间。” “哈——”催时景笑了一下:“人总有失误的时候,不用紧张,我只是好奇你也会有失误,一般这样的事情,只有你弟弟方苍才能做得出来。” 方明闻言更加窘迫。 催时景转向林云汐:“粗略一看,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但保守起见还是需要做个检查。方明,麻烦你带这位小姐过去。” 方明接过催时景开出的检查单子,在前面带路。 林云汐全程冷着张脸,没有多说半句话。 “哟,好酷的美女。”催时景看着林云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话刚落回头,发现楚宴晔正阴恻恻看着自己。 催时景摸了下自己的脸,挑眉:“阿晔,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怎么?对刚才那美女有意思?这就展现占有欲了?” “我不是你。随时发情!”楚宴晔嫌弃的白了一眼,吐出一句话,差点将催时景气出内伤。 一个小时候后,林云汐已经做完检查。 医院走廊。 林云汐一脸不耐地看着楚宴晔:“我已经做完检查了,可以走了吧?” “怕是不行!”楚宴晔扫了眼手里的检查报告:“报告显然你右腿膝盖有扭伤,脑部也有嗑伤,建议住院观察。” “你怎么这么烦,出了事,我绝不找你,后果自负行了吧?”林云汐的耐心在楚宴晔身上已经耗完,这个时侯她的手机铃声又疯狂响了起来。 林云汐实在不耐烦接起。 “你在哪?”电话接起,对面传来男人威严质问的声音:“婚礼马上要开始了。” “我说了,我不结婚,谁爱结谁结。”林云汐说道。 “这由不得你,林云汐,别忘记了你爸妈的遗嘱。不结婚就不能拥有你爸妈公司继承权,你要想清楚了!”那边继续说道:“无论你在哪里,我限你半个小时候后,到婚礼现场!” 说完电话挂断。 林云汐气愤地握紧了手机。 五岁那年爸妈去世,林云汐就跟着自己爷爷奶奶二叔一家长大,爷爷偏心,二叔假慈善,堂妹更是私下抢自己的未婚夫。 原本今天是她跟未婚夫结婚的日子,却也在这一天,她发现了堂妹跟未婚夫的奸情。 结婚是不可能结的,她林云汐不受这窝囊气,可偏偏爸爸妈妈临终立有遗言,只有她在二十三岁这年结婚,她才能继承爸妈的公司。 她在林家受欺压多年,公司是爸妈的,她要夺回来。 林云汐满脸倔强地抬头,不打算再跟楚宴晔纠缠的转身,准备离开。 恰巧催时景从办公室出来,他看楚宴晔还没有走,不由开口打趣。 “阿晔,还没好吗,要错过上山时间了。刚刚你外公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又给你安排好了相亲对像,一定争取让你这个月结婚。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七个了吧。我觉得你再怎么速度,这个月怕是也不能结婚。” 楚宴晔看着催时景幸灾乐祸的脸,嫌弃地冷哼了一声:“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说着,他看向突然停下脚步的林云汐也没有了耐心,他道:“既然你说以后出事后果自负,那行,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你可以走了。” 说完,带着方明就要从林云汐身侧而过,衣袖却是被林云汐给拽住了:“等一下!” 楚宴晔停下脚步,目光排斥地落在林云汐拽住自己衣袖的手上。 林云汐很有自知之明的将手收了回来,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想了想还是把话说了出来:“那个,刚刚我没有听错的话,你应该很急着结婚,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拼个婚?” 楚宴晔挑眉。 林云汐不想让楚宴晔误会的连连摆手:“你别误会,我对你没有任何所图,我家里正在逼婚,你家里也在逼婚,同是天涯沦落人,互相救个急。我们可以写个协议,一年后离婚,就算是婚内,咱们也可以互不干扰。” 楚宴晔没有回答,审视地眯了下眼。 现在是有求于人,林云汐也友好的楚宴晔笑了。 而催时景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楚宴晔跟林云汐,就在催时景以为楚宴晔会拒绝时,楚宴晔点了一下头。 “可以,明早十点,民政局见。” “好,约好了,不见不见散。不知先生怎么称呼。”林云汐呼出一口浊气问道。 “楚!”楚宴晔言简意赅,说完像是真的赶时间,带人离开。 林云汐看着楚宴晔的背影眨了眨眼,心想,这姓楚,跟自己的前未婚夫倒是同一个姓。 只是前未婚夫长得没有眼前这姓楚的帅。 不管了,只要能解决婚事就行。 林云汐甩了甩脑袋,拖着有些受伤的腿准备离开,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打过来的是她的闺蜜萧辞。 “喂,云汐你在哪里?婚礼就要进行了大家都找不到你,我听说你要悔婚?” 第886章 现代番外:闪婚需要什么条件 林云汐脑中闪过楚宴晔的脸,一边往医院外走,一边回道:“不是悔婚,而是新郎要换人。你出来,我们见上一面。” “好!”萧辞那边一听说换新郎整个人都震惊了,连地应下,报了相见地点。 一间咖啡厅。 林云汐跟萧辞面对面而坐。 萧辞穿着黄色的连衣裙,化着淡淡的妆容看起来娇小清纯,她又担心又好奇地问:“云汐,你怎么突然不嫁给楚玄瑞了?换新郎是怎么一回事?” 林云汐情绪没有多少波澜,要了杯咖啡轻喝了一口。 “没什么,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楚玄瑞。愿意跟他结婚,是因为从小我爸妈为我们订了婚。结果我发现,他竟然跟林妙妙在一起了。这事我忍不了。但是为了我能顺利继承公司,只能找个人协议结婚。” “啊!云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没有告诉我?”萧辞伸过手来握住林云汐的手:“那你这新的结婚对象,他是做什么的?你有没有了解清楚。” “没有了解,但也不重要。”林云汐摇头,因为有朋友的关心,心里感觉暖暖的。 她道:“行了,小辞你不用担心,我能搞定,倒是你,马上就要实习了,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面试了几家公司,还在等结果呢!”说到自己的工作萧辞笑了一下,露出小小的虎牙很是可爱。 “嗯,那很快就会有好消息。”林云汐点头。 萧辞又道:“可是云汐,我刚刚在酒店里看到,你爷爷还有二叔都很生气,你重新找人结婚,他们不会放过你吧?” “等生米煮成熟饭,他们再生气也没有办法。我今天不会林家,等明天领了证再说。” “那你今晚去我家吧,反正我姐已经嫁了,我家里只有我跟妈妈。”萧辞说道。 林云汐没有拒绝。 第二日民政局。 手机时间已经指到了十点,要等的人还没有来,林云汐原地转了一圈,四处看了看,心中忍不住嘀咕一声,那男的不会放她鸽子吧。 正想着电话铃声响起,林云汐郁闷地挂断,那边直接进了一条短信。 【林云汐,悔婚,不接电话,你总不能躲一辈子。等你想通再回来求我,我是绝对不会再要你的。你若是现在来楚家下跪求我原谅,我还能勉强原谅你!】 【呸,普信了男,我就是跟条狗结婚,也不会再跟你结婚,想要我跟你下跪,你就算是死了,下辈子也没有机会】 林云汐不甘示弱,泄愤地发了一条信息回去,将手机收回口袋。 她深呼吸几下平复心情,看着民政局来来往往的人,林云汐突然感觉迷茫。 要是昨天那姓楚的失约,继承不了公司,难道她真的要回头再嫁给楚玄瑞? 不要,一次绿帽,终生绿帽,就算为了公司她也不要嫁给普信男。 林云汐光想想就觉得恶寒,她打了个冷战,抬眼看到一对从民政局出来,正在闹别扭的小情侣。 因为彩礼的问题,临到领结婚证又闹翻了,两人互不相让,最后女方一扭头先打车离开,留下男方站原地骂骂咧咧。 林云汐眼睛顿时一亮,感觉机会来了。 她走了过去:“那个打扰一下,先生,要不要跟我结个婚?跟我结婚我不要彩礼,我还可以倒给你五万。” “你?”男人闻言好奇打量着林云汐。 见林云汐身材高挑匀称,皮白貌美心中顿时心动,再想想自己长相普通,不依不饶的女友,开口问道。 “还有这么好的事情,你有什么前提条件?是怀孕了想找接盘侠,还是你给人当三,想要找保护伞?” 男人说话难听,长相气质都比不上昨天临时找到的结婚对象,可人家失约了,林云汐也没有办法,她只能咬了咬牙,强忍不适回道:“都不是,但我的确有些前提条件!我们协议结婚,一年后离婚。” “你是婚骗吧,新型诈骗手段?”男人当下嘲讽一笑,言语不善地质问。 人真的不能对比,一对比就容易让自己心肌梗塞。 这下林云汐更觉得楚宴晔是哪哪都好了。 可惜什么都好的人,没有信用。 心情不爽的林云汐撩起袖子,想跟男人好好理论几句,结果胳膊被人从后拽住,将她强行拖拉着往后走。 “谁啊,动手动脚,找死啊!”林云汐没好气地怒骂,对上一双淡漠的眼眸。 楚宴晔放开林云汐,平静地说道:“林小姐,想要一女嫁二夫。” 没有互通姓名,可林云汐昨天在医院检查的时候,有拿出过身份证。 林宴晔能这么说,可见他到了有一会了。 跟人有约的情况下,再找其他什么似乎真的不太好,林云汐有些心虚,随即想到楚宴晔来晚了,底气又冒了上来。 她道:“这也不能安全怪我,你来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堵车。”楚宴晔说道:“别闹,我们进去!” 别闹,这话放在这个时候听着等同于乖,用楚宴晔低沉的嗓音说出来,别有一番味道,林云汐感一顿苏麻,有被撩到。 再去看男人,男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像是刚刚的话没有任何含义。 看来是自己自做多情了,一个协议结婚的对象,也就是一个合作对象,实在不适合胡思乱想。 楚宴晔手长脚长,转眼已经走出数路,林云汐赶紧跟上。 身后男人看林云汐跟楚宴晔走远,低骂了一声:“神经病,男朋友迟到就要协议跟人结婚。脑子有问题。” 事情已经解决,心情好转的林云汐听到男人骂声,只当听不见。 已经迈上台阶的楚宴晔却是突然回头,眼神凌厉地射向男人。 男人当下闭嘴,灰溜溜离开。 林云汐见状,对自己的结婚对象生出了一丝好感,起码看起来有些担当。 “走吧!”林云汐两步踏上台阶,在楚宴晔身边停留了下,随后换成她快步率先走进民政局。 楚宴晔来晚,林云汐排的号已经过号,林云汐看着电子屏幕傻了眼。 她表情有些难看,吐出一口浊气:“楚先生,看来今天没有办法登记了!我们这婚姻还真是一波三折。” 第887章 现代番外:名义上的老公 楚宴晔侧头看着林云汐失望的表情,开口说道:“不一定!” 林云汐眼睛亮了下,心想,这个自己胡乱抓来的结婚对象难道预算到自己会迟到,所以自己也排了号? 她正要开口问,就见工作人员走了过来,礼貌地请他们过去办理证件。 林云汐就有见过有这么客气的工作人员。 她盯着楚宴晔的背影打量,没有挪动脚步。 已经跟着工作人员走了几步的楚这宴晔发现林云汐没有跟上,回过头来,不解地盯着林云汐。 “林小姐还有什么问题?身份证没有带?” “那倒不是!”发呆被抓林云汐有些尴尬地向前小跑两步,跟楚宴晔并排。 她试探地问:“只是我觉得,我们都快结婚了,我还不知道楚先生的工作家庭实在是有些失礼!” 实际是林云汐觉眼前男人的来历有些不凡,竟让工作人员对他毕恭毕敬。 来过这种地方办过事的人都知道,这里的工作人员实属用下巴看人。 昨天看他开的车不错,又有助理称呼为楚总,心想应该是个高管。 但她这会又有些推翻之前推测了,她真不想闪婚闪到了不起的人物。跟这种人物扯上关系,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她一个父母逝,爷爷不疼奶奶不爱的,最怕就是惹上麻烦。 楚宴晔前进的脚步因为林云汐的问话,而停住,他转头对上林云汐一脸紧张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妈早逝,爸再娶,从小外公带大。工作嘛,就是卖保险的!” 卖保险的?难怪每天穿得这么鲜亮,竟然是卖保险的被称呼为总,也就能解释了,毕竟保险公司刚入职的新员工都是经理了。 只是这身世倒是跟自己有几分相像。林云汐思考着,不由对楚宴晔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同时也因为这种原因,对楚宴晔放下了些许防备,两人有距离拉近。 林云汐用胳膊肘撞了下楚宴晔的胳膊:“那这工作人员怎么回事,她怎么还亲自来接,对你这么客气,连队都不要排?” “哦,谈业务时认识了他们主任,发现迟到,怕赶不上就打了个电话请主任帮了帮忙。”楚宴晔眉眼平静,眼睛眨也不眨地解释。 “原来如此!”林云汐不再怀疑。想了想,又继续道:“我们都要结婚了,你就别叫我林小姐了,你叫我云汐就好。对了,我不能一直叫你楚先生吧,你全名什么?” 楚宴晔听到问题,眸色微动,平静说道:“你叫我阿晔就好。” 阿晔这就不是全名?难道全名叫做楚晔?林云汐没有深想,只在脑中过了两遍楚宴晔的名字就点了点头:“好,阿晔。” “好,两人再靠近一点,笑一笑,对再靠近一点,先生笑灿烂点,甜一点啊。你们是结婚不是离婚,想一想你们刚认识时候的感觉。” 摄影师在镜头后面一直在调整林云汐跟楚宴晔的表情动作。 两人一开始站立中央能再站下一个人,通过调整两人近了,可楚宴晔就是不笑。 林云汐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要笑僵了,尤其是摄影师一句不是离婚,是结婚。她真怕接下来,摄影师要问他们是不是自愿结婚了。 为了速战速决,林云汐趁楚宴晔不注意搂上楚宴晔的胳膊,另一只手从楚宴晔后背绕过去,轻轻挠了下楚宴晔腋下。 不爱笑的男人怕痒,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同时躲避的身体往林云汐这边靠了靠。 机会难得,不能错过,林云汐当下露出八颗白牙提醒:“阿晔看前面。” 画面定格,摄影师终于满意。 “好了,这要是再不笑,怕不好,我都要打电话报警,这里有人被协迫结婚了。”摄影师将照片交给林云汐跟楚宴晔,忍不住调侃。 林云汐知道摄影师没有坏心思,笑着道谢。 结婚证成功到手,看着红彤彤的本子,林云汐还没有仔细看里面的内容,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这次还是林爷爷的。 想到已经结婚,林云汐看了眼楚宴晔不再拒绝,反而乐滋滋地告诉:“爷爷,我结婚了,一会回来给你分发喜糖。” 电话正要破口大骂的林爷爷被一句话堵住,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说什么?你跟什么人结婚了,玄瑞现在正在家里找你,你跟谁结婚?” “这件事有点难解释,现在我还在民政局不方便,等我回来,我再详细告诉你。”林云汐就是想故意将林爷爷的好奇心吊久,当下没有选择告诉,而是说完话就果挂了断电话。 电话挂断明明已经没有了声音,但林云汐就像是听到了林爷爷在那边咆哮的声音。 这种感觉让她心头极为痛快,也让她觉得自己这个婚没有白结。 林云汐高兴地将结婚证收进包里,这才回头看向一直站在她身侧,等她打完电话的男人:“阿晔,我有急事,先回家了。你有事尽管去忙,我们就在这里分开。” 楚宴晔望着林云汐拔腿就走,绝不停留的态度,总算是开了口。 他语气似有不满:“结完婚不知道对方家住在哪里,不知道对方电话微信,领完证就各奔东西。云汐,我们就算只是合作关系,也不应该如此吧?” 这话怎么听着,她这么像是上了床,提裤子不认的渣男。林云汐感觉尴尬地抿了抿唇,仔细想来,自己是不负责了一些。 毕竟结婚协议也没有签。 都怪林家人,她就是急着回家打林家人的脸,才会忘记这些小细节。 林云汐抱歉地笑了笑:“那个我是真有事,要不我们先留个电话,然后加个微信,等我忙完回头联系你。” “嗯!”这次的提供楚宴晔没有拒绝,主动拿出手机让林云汐扫。扫完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发了过去。 林云汐看了眼楚宴晔的头像,简单的黑色图片,昵称就是一个句号,一个随性无聊到透顶的男人。 林云汐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备注好了名字——名义上的老公。 第888章 现代番外:玩角色扮演的阿晔 她收好手机,抬头看,见楚宴晔修长的手指也在屏幕上敲了敲。 林云汐心想,楚宴晔应该也是在备注她的名字,所以也没有在意。 她笑着挥了挥手:“这次我是真的走了,回见。” 楚宴晔一路目送林云汐倒退着挥手离开民政局大门,他才再次看了眼自己手机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微信后台,个人资料,那头像的照片正是林云汐,她笑的很灿烂,牙很白,有别于昨天见面的酷,也有别于今天的爽朗。 只见备注那一栏赫然写着两字——老婆。 楚宴晔退出个人资料那栏,按熄手机,离开民政局大厅。出来,方明正站在车门前等他。见他出来,打开车门。 楚宴晔坐上去,手机铃声响起,打电话来的催时景。 楚宴晔按下接听键,男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阿晔领完证了?” “嗯!”楚宴晔应道。 “那你老婆呢?”催时景跟着又问。 “走了!”楚宴晔眉头微皱,眸色黑沉了三分。 “哈哈,刚领完证就把你扔了,阿晔我是真想不到你有今天。那晚上呢,晚上有什么安排?”催时景幸灾乐祸加格外激动。 楚宴晔薄唇一抿:“晚上不知道,或许有活动。” “不知道,或许就是没有。反正没有准确活动之前,你晚上先来酒吧,我帮你好好庆祝一下,庆祝我们单身二十七年的阿晔,终于脱单了。” 这话里面的真心实意也是有的。楚宴晔想到方才林云汐急忽忽离开的背影,犹豫一下答应:“好。” 林家。 林爷爷、林二叔、林二婶、林妙妙都在,同样楚玄瑞也在。 大家都陪楚玄瑞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在此其间,楚玄瑞已经看了有三次时间。 就在他看第四次准备起身的时候,门口转来声音,林云汐一身轻松的走了进来。 “姐姐,你昨晚去哪里了,一晚上没有回来,你不知道爷爷奶奶,还有我爸妈都快要急疯了?你知不知道,你昨天突然悔婚,给瑞哥哥带来了多大的负担。” “瑞哥哥今天都在家里等你一天了,你就不要跟瑞哥哥生气了。” 身穿一身浅绿色衣服,黑色头发又长又直的林妙妙第一个站起来,一脸忧心解人意的说道。 这样的把戏看多了,就没有新鲜感了,连拆穿的兴趣都没有。 林云汐目光直接越过林妙妙,落在林爷爷脸上,她掏出包里的那本红彤彤的结婚证,拿在手里的扬了扬。 “爷爷,我已经结婚了,回来就是通知你们的。我今天会从家里搬出去,改天我会找律师上门谈继承公司之事。” 林云汐说完,收起结婚证往楼上走。 林云汐一开口直白地表明一切,打了林家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她人已经上了楼都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林妙妙才想不通地道:“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结婚了!” “是啊,我也想问,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结婚了。明明你们刚刚才跟我说林云汐不可能这么快就结婚,她说结婚就是故意吓我的?那谁能告诉我,她手里的结婚证是怎么一回事?” 楚玄瑞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黑沉地扫视着林家众人。 “小楚总,你别着急,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你要相信,我们的心情跟你是一样的。这件事我们可以再想办法!”林二叔怕开罪楚玄瑞,赔着小心安抚。 “跟我一样?”楚玄瑞冷笑:“怎么可能一样,被悔婚,被戴绿帽子的人都不是你们。早就知道你们这些人靠不住。” 楚玄瑞说完追随林云汐上到二楼。 二楼房间,林云汐已经快速打包好自己的东西,原本想着要结婚,东西大部分已经收好,所以也没有什么要收的,速度就很快。 她拖着行李箱打开门,抬眼看到正要推门而入的楚玄瑞。 楚玄瑞的眼里承载着被背叛的怒意:“林云汐你真的别人结婚了?” “你耳聋还是眼瞎,结婚证不是都给你看了。”林云汐放开行李箱,双手抱看着楚玄瑞。 “你敢背叛我!” “话不是这么说,你在我们关系存绪期间,跟我堂妹纠缠不清,这才叫真正的不要脸背叛。我结婚是在昨天跟你分手后。我跟你本质不一样。”林云汐纠正:“行了,好狗不挡道,我老公还等着。” 林云汐说完,重新拖起行李箱,用肩膀撞开楚玄瑞,往楼下走。 楚玄瑞胸口急速起伏,气得不轻,他转头像是不服质问道:“那个男人是做什么的?” 林云汐脚步一停,没有觉楚宴晔的职业有何不耻,她回头声音清脆:“卖保险的,楚总下次要买保险记得告诉我,我让我老公给你做个最适合你的计划。绝对不掺杂任何水分。” 买保险的,竟然是卖保险的。 如果林云汐找的男人比自己强,楚玄瑞肯定会不舒服。 可听到林云汐找的男人比自己差这么多,楚玄瑞还是不舒服。 因为林云汐情愿找一个不如他的男人,也不要他。 林云汐从林家出来,直接打电话去了萧辞家。 萧辞今天没有课,就在家里,见林云汐回来,第一时间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云汐,你今天结婚,又从林家正式搬出来了,我们社团今天正好有聚会,平时你也没少帮我们的忙,要不我们一起过去庆祝一下吧。刚刚学长还打电话问你!” 林云汐想到自己跟萧辞社团里的人,都挺熟想了想没有拒绝。 她道:“我换身衣服。” 这是完全将忙完,打电话给某人的事,忘记得一干二净。 酒吧,灯红酒绿。 楚宴晔、催时景坐在角落沙发里。 催时景听到楚宴晔说自己是一个卖保险的惊呆了。 他喝了口一酒,桃花眼微敛,笑着道:“怎么?我们家阿晔这是要玩隐婚加隐瞒身份这一套?你是怕人家知道你的身份,一年之后不肯离婚,讹上你?” 楚宴晔睨了催时景一眼,看了眼没有动静的手机,单手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 第889章 现代番外:蓄谋已久的婚姻 他语气淡淡地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像!”催时景道:“我们家阿晔不像是这么没有格局的一个人,你若是不想要一个女人缠着你,你有一万种方法。比如恐吓,扔水池,丢坟山……啧啧,数不过来,完全数不过来。” 催时景一下说出一种方法,这些方法还全都是之前,楚宴晔整治别的女人用过的。 也是说着说着,催时景眼睛一亮来了灵感,他身体微微往楚宴晔身上一靠,凑近惊讶地说道:“阿晔,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是怕自己的真实身份吓到你的新婚小妻子吧!” “毕竟弑父、疯子、活不久打在你身上的标签,确实能吓走一批正常女人。你不会是对你那新婚妻子蓄谋已久了吧?” “难道不是因为昨天方明撞了人家,你们才认识的吗?” 催时景这会脑中里有十万个问什么,全都等着楚宴晔解答。 楚宴晔修长手指嫌弃的戳在催时景胳膊上,欲将他离开:“满身酒气,离我远点!” “不要,你什么都不回答我,就我离远点,你就是个渣男!”催时景说话一直都是这样没个正形,他没有离开反而盯着楚宴晔的脸看。 “阿晔,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脸色这几天真是好看了许多。昨天到庙里泡温泉,我给你诊治发现你体内的毒愫全解了,我还以为是错觉,现在看起来倒像是真的了。” “你说怎么有这么诡异的事情,你的病无缘无故就好了。你说,是不是哪个神仙姐姐偷偷帮了你?” “无聊!”楚宴晔眸中神色深沉了几分,还是没有接催时景这个话题。 他了解催时景,就是这种缠人的性子,越让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要做什么,索性好不再推催时景。 楚宴晔抬眼,调转了视线,恰好捕捉到离他们这一处,隔着好几桌的大圆桌上,一群年轻人聚集在一起。 其中有男有女,全都青春活力,一看就是大学生的模样。 楚宴晔清冷的目光不偏不移,就落在两个女生身上。 其中一个女生长像娇小,穿着鹅黄色的t恤裙,踩着小白鞋,黑色的长发披散,娇小清纯。另一个女生穿着黑色工装裤,黑色的短t恤,一头长大波浪卷的长发,又酷又媚。两人正凑在一起说悄悄说话。 这两个女生不是别人,正是跟社团聚餐的林云汐跟萧辞。 萧辞红着脸偷看了眼楚宴晔跟催时景后,飞快地收回目光,压着声音兴奋地跟林云汐道。 “云汐,快看快看,那边两位大叔好帅。不过两位大叔爱好不一样,我刚刚往那边看了好几眼,他们一直保持要亲不亲的动作,那模样真是好暧昧,我要磕疯了!如果不是怕不礼貌,我真想拿手机把他们俩拍下来!” “是吗?这么帅,我看看。”林云汐的脸也红,她不是因为兴奋红的,而是因为多喝了几杯酒,酒气上头。 她侧着头看去果然看到有两位男士坐在一起,靠得极近,由于她坐的位置问题,她具体看不清楚男人的长像,但能隐约看出五官轮廓,还有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 两人都是都士精英的模样,看着都不是凡品。 林云汐认可点头:“不错,可惜名草有主,跟我们没有关系。” “嗯嗯!”萧辞认同的点头:“现在这个社会想找个男朋友太难了,但凡好一点的都有主了,没有主的也像这样,内部自我消耗了!” “错!还有些看着人模狗样,其实就是渣男,像楚玄瑞一样。”林云汐纠正,拿着酒杯跟萧辞手里的酒杯碰撞了一下:“来,为我们的不容易干杯。” “干杯!”萧辞笑着。 两个女孩子尽情玩笑着的模样,总是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林云汐不知道,此时除了自己名义上的老公在盯着自己之外,还有其他男人在盯着自己。 那个社团队长,是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他目光含着温情从今晚上开始,就没有从林云汐身上移开过。 此时,他似乎下定了谋种决心,突然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也随着他站起来的动作,看了过去。 “阿晔,你在看什么?” 催时景发现在楚宴晔的目光一直在盯着某处,来了兴趣,不由跟着看了过去。 他一开始目光落在萧辞身上,瞳孔微微收缩了下。 他伸手捂住了胸口位置,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姑娘不是十分漂亮,却给了他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微微的疼微微的涩,还有微微的愧疚。 仔细想,也没有想出原由,催时景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轻轻一笑移开目光,视线落在林云汐身上。 漂亮大气。 脑中出现这几个词语,催时景欣赏着,可多看了几眼后,他发现不对劲。 这脸,这气质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这样一想,催时景又侧头去看楚宴晔,见楚宴晔那冰冷的随时能将所以都冻成冰块的模样,催时景终于记得来了。 “阿晔,这不是你的新婚妻子吗?你不是说今晚跟她活动?难怪一直没有给你打电话,原来是跟同学聚餐呢。阿晔真想不到,你还老牛吃嫩草,人家这还是大学生啊!” 楚宴晔瞥了催时景一眼:“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的当哑巴!” “嘿嘿阿晔,你别因为生小嫂子的气,就迁怒我啊。我可是你的好兄弟。”催时景一点也不怕楚宴晔生气,嬉笑着,将自己的手放在楚宴晔肩膀上。 “阿晔既然这么有缘,碰上了,我过去给小嫂子打个招呼,大家一起拼桌怎么样。” “不怎么样!”楚宴晔一口回绝,他方才明明见林云汐看过来了,她竟然假装不认识她。 下一秒,催时景慽了一声:“小气啊,你不会是怕人家不肯认你吧。”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秒。 接着,楚宴晔笑着看了过来,那笑让催时景感觉阴恻恻的。 催时景咽了咽口气,心想自己不会说中了吧。 他目光四瞥,思考着说什么来缓解气氛,突然他就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他感觉能救自己的命! 第890章 现代番外:新婚第一天遇表白 “阿晔,你快看,那大高个这是要向小嫂子表白吧?这场景我熟啊!真没有想到小嫂子这么招人。才结婚第一天,就在外面惹了桃花。”催时景又庆幸,又激动。 楚宴晔情绪果然被带偏。 他皱着眉朝林云汐那一桌看去,就见一个身材高大长相端庄的男人正红着脸,站在林云汐的面前。 那男人长相只能算清秀,看起来还有些青涩,可就是这青涩才招人,正是楚宴晔想有又没有的。 楚宴晔眯起了眼。 这边。 社团社长杜磊红着脸不敢看林云汐的眼睛,这个性格外向的大男孩,向自己暗恋女孩表白时连带性格都发生了改变。 “云汐,你知道吗?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喜欢你了。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已经有两百零五天,你就已经在我脑子里跑了两百零五天。” 林云汐错愕地看着突然表白杜磊,她不知道杜磊的心思的,何况她比杜磊大。 从小到大遇到的表白不少,不认识的人拒绝就是,最怕的就是碰上这种熟人。 林云汐放下手中酒杯,表情尴尬,偏偏大家起烘的声音响了起来。 “云汐,答应他!” “云汐,答应他!” “哦哦哦!答应他。” 开始这起烘的人还只有社员,渐渐酒吧里那些客人也齐声起烘起来。 杜磊原本还很害羞,这个时候气氛烘托到了顶点也就大胆了起来。他不再躲闪,直白炙热地注视着林云汐的眼睛。 “云汐,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很突然,我也不需要你现在就给我答案。我先给你唱首歌吧,唱完歌你再告诉我。” “杜磊!”林云汐开口喊。 杜磊笑着朝林云汐挥了挥手,在大家的拥簇下一步跨上表演台。 抒情缱绻的歌声响起,歌声里是少年炙热没有保留的爱。 林云汐并不喜欢这种高调的告白方式,这种突然惊喜的告白除了让人觉得尴尬外,还有道德绑架。 若不是顾及大家都是相熟的,萧辞往后还要在杜团里待下去,她早走了。 “这小子有点东西,歌唱得很好听,就是胆子有点大,墙脚撬错了地方。你说对吗?阿晔!”催时景兴致高昂,摇动酒杯里的酒。 身侧的人没有理会他。 不过没有关系,跟楚宴晔在一起,催时景习惯唱独角戏,而且他还有将戏盘活的本事。 “阿晔,你说小嫂子,会不会接受这个高大个的表白?” 一首歌唱完,掌声如雷,杜磊在众人的注视下放下手中麦克风,跳下了表演台,直直往林云汐一步步走去。 催时景不嫌事大,再次出声问道。 眼见杜磊已经双眼期待地在林云汐面前站定,这次楚宴晔终于有了动静。 楚宴晔修长的身影突然站起,长脚一迈径直往林云汐也走了过去。 “哟,有好戏看了!”催时景放下手中酒杯,交叠的长腿落地,也起身跟了过去。 “云汐……”杜磊激动的才叫出一个名字,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插了进来,站在了他与林云汐的中间。 杜磊皱起眉,心中瞬时起了愤怒。 只是楚宴晔才不会理会杜磊的感受,他的目光漆黑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罩着林云汐,声音是听不清楚喜怒地问:“云汐,玩得还开心?” 林云汐:…… 她是真没想到,会这么凑巧在酒吧里会碰到自己的新婚老公。也是在楚宴晔脸清晰出现在眼前时,她才记得,自己好像答应过忙完找自己新婚老公联络感情。 “那个,好巧!”林云汐尴尬且心虚的挥了挥手。 手刚挥完被萧辞拉住,萧辞人有些激动,压着声音在林云汐耳朵道:“云汐云汐,这不是内部消化的那位帅大叔吗?你跟他竟然认识,介绍介绍认识,当个姐妹也行!” 林云汐苦笑,也压低声音在萧辞耳朵边说道:“当姐妹是行,但这个事情有些复杂,他就是跟我刚结婚的老公,楚宴!” 当时只是匆匆瞥了眼结婚证,林云汐至今为止也没有好好看过结婚证上面楚宴晔的名字,所以她并不知道楚宴晔的全名。 萧辞继续压低声音:“那你不是很惨,老公变姐妹?” “的确惨,好在只是一年的结婚期。”林云汐回了一句。 杜磊看到突然插进来的陌生男人认识林云汐,心中的火也不好发了,可还是会不开心,这可是他好好的告白时间。 杜磊笑着,从楚宴晔身后站过来一点,避免被楚宴晔遮得严严实实:“云汐,这位是你大哥吗?” 杜磊的问话算是提醒到了林云汐,她正愁要找理由拒绝杜磊,楚宴晔的出现是给了他最充分这不伤害人的理由。 林云汐笑着,一把抱住楚宴晔的胳膊:“杜磊,还有各位朋友,趁大家都在,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老公。” “啊,你老公,你什么时候结婚了?”有人问。 林云汐很大方地道:“就是今天,我原本要跟你们说的,还没有找到机会,没想到这么凑巧碰上了。” “哦原来这样。”有人遗憾,但也没有再多问。 唯独杜磊像是受到了打击,他道:“云汐,就算你不想接受我,也不需要找个这样的借口,这要是传说出去,以后对你名声不好。” “小朋友,你是在质疑什么?做为我的合法妻子怎么就会影响到云汐名声了。”楚宴晔扬起了唇笑了,可那笑不达眼底,倒是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杜磊一时间不敢再应答。 “啊,以为是一场纯爱,没想到是一出道德败坏的戏码,表白人妻,还被人老公当场抓住,散了散了。” “是哦,这想当小三的,没有人原配老公帅,气质也不如,没戏没戏,走了走了。” 原本等着看表白结果的众人都百无聊赖地散了。 杜磊捏紧了拳头重新坐下,没有走,如果走了,那他就彻底失了格局。 楚宴晔看着林云汐。 林云汐扬唇笑了笑:“这是一场误会。” “走吗?”楚宴晔不接话,只是问。 位置上的人,全都在好奇的打量楚宴晔,这会,也有人开口:“姐夫,一起玩玩吧!” 第891章 现代番外:真心话大冒险 林云汐想着,自己跟楚宴晔本就是协议结婚,这招呼不打就让楚宴晔融入到自己的朋友中来,不合适。 她正准备推脱,却见楚宴晔浓密的眉头一扬,已经牵起她的手坐下:“那好,一起玩!” 林云汐已经是黑人问号脸,她偷偷朝楚宴晔使眼色,想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宴晔却是一直没有看林云汐这边,像是根本没有发现林云汐的暗示。 林云汐无奈,只是抿着唇也坐了下来。 催时景就是个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他见楚宴晔坐下,岂有独自离开的道理。 他桃花眼一挑,拿了张椅子放在了萧辞身侧,目光自来熟地扫向众人:“弟弟妹妹们,不介意多添我一个吧?” 催时景长得英俊帅气,说话风趣幽默,很容易令人生出好感,没有人拒绝,大家都热情地说着不介意。 萧辞红着脸,雪白牙齿咬紧,也跟着说不介意。 只是她的不介意跟别人不同。 别人大多数是想认识催时景这个人,萧辞只想近距离嗑楚宴晔跟催时景这对同类伴侣。 “姐夫、姐夫,能说说,你是怎么喜欢上云汐姐的吗?” 大家热热闹闹聚在一起,总需要说些什么,才不至于尴尬。 其中,一个性格外向,擅长交际的女社团开口发问。 在他们的心里,林云汐跟楚宴晔已经结婚,那这些恋爱上的问题,也就没有什么是不能问的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林云汐跟楚宴晔真实认识,还不足两天,这也是第三次见面。 林云汐不由的紧张,她喝了一口酒,说道:“问这些有什么意思,大家还不如喝酒玩游戏!” 说着抓起桌面上一副扑克牌,洗了两次,邀请大家抽牌。 抽中大王的可以指定人问问题,或者指定两个人做些动作,被指定的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选择回答还是大冒险。 楚宴晔看着转移话题,紧张不已的林云汐,那双比星夜还要亮的眼眸悄悄勾起了一抹兴味。 第一轮,杜磊就抽中了大王,好巧又抽中了楚宴晔回答问题。 杜磊抽到大王,又看到回答问题的是楚宴晔,在场的众人不由有点紧张。 担心方才表白失利的杜磊会问出一些不适合的问题,搞得大家都尴尬。 唯独楚宴晔一脸无所谓,他随意的将手中那张红桃a翻开,扔到桌子上,没什么表情的看向杜磊。 杜磊喝了口酒,重复了之前那个女社员问的问题。 他一双眼直直地盯着楚宴晔:“你是怎么喜欢上云汐的?” 他想知道,自己究竟哪里不如楚宴晔,又究竟败在了什么地方。 林云汐闻言真是郁闷到家了,她就知道杜磊问的问题楚宴晔会没有办法回答。 林云汐不想协议结婚的事暴露,在桌子下面的手动了动,想要拉拉楚宴晔的袖子。 没想到一不小心,摸到楚宴晔的大腿。 楚宴晔蓦地看过来,做贼心虚的林云汐心中吓了一跳,连得收回手移开目光,为掩饰尴尬的猛喝了一口酒。 楚宴晔看到林云汐红了的耳朵,唇角若有似无的轻勾起来。 催时景静静喝酒,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萧辞为林云汐感到紧张。 楚宴晔低沉的声音响起:“我第一眼看到云汐,就是像是看到了故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啊啊啊,姐夫,你这是一见钟情啊。真是好浪漫。” 楚宴晔声音一落,立即有人脑补。 主要是楚宴晔长得太帅了,林云汐也长得漂亮。 郎才女貌,坐在一起太养眼,很难不让人嗑。 楚宴晔笑了笑,没有再说话,算是默认。 林云汐悄悄舒了口气,就差对楚宴晔竖起大拇指。 高啊是真高,抛出话头让大家自己脑补,反正话不是从他嘴里说来的,就不算是违规说谎。 都说销售的嘴,骗人的鬼,林云汐突然就有点信了。 她又喝了两口酒,压了压惊。 接着游戏再次开始,这次。的大王抽中者,正是那位社牛女社员 她笑的一脸不怀好意,指定了黑六的卡牌拥有者:“说一说自己初吻是在什么时候,给的又是谁!” 萧辞红着脸将自己的黑六给翻了出来。 大家看到萧辞还没有回答问题,脸就红了,不由开始起哄。 萧辞垂着头不敢看众人地道:“我的初吻还在,以后给我未来老公!” “萧辞,你也太保守了吧,初吻还要留给老公!” 萧辞的话引起了大家新的一轮起,都是朋友,倒是没有恶意,只是听着还是让人感觉尴尬。 林云汐打断:“行了行了,下一轮。” 大家转移注意力。 萧辞的脸还红着,她不敢看众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自从萧辞被抽中,催时景的目光就没有从萧辞脸上移开过,现在还是如此。 他也喝了一口酒,身体往萧辞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小孩,你很喜欢脸红?我总觉得你适合喝奶,不适合喝酒!” 奶这个字,在这场气氛下,是特别容易引起误会的。 萧辞脸更红,唰地一下抬头,用那双黑白的眼睛瞪着催时景。 催时景是谁浪荡公子,万花众中过,片叶不沾身,一见萧辞这神色,就知道萧辞误会了。 他连解释:“那个小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话刚说完,脚背就是一痛。 他垂头看,就发现自己的脚背,正被自己口中的这个小妹妹踩得死死,他抬头就听小妹妹红着脸道:“大叔,该轮到你抽牌了!” 游戏总共玩了六轮,林云汐终于嚷着要走。 这个时候的林云汐是真醉了,走路歪歪扭扭。 杜磊不放心想要再跟着送出去,被楚宴晔抢了位置,他只能一路目送离开。 人的缘分有时候,真是天生注定的。 有的人出场顺序不对,有的人注定没有火花。 “喝,再喝,小辞我们不醉不归!咦……小辞呢?” 从酒吧出来,风吹在身上。 林云汐被楚宴晔扶着走在前面,却一直回头找萧辞喝酒。 萧辞好几次想上前,都被催时景拦住。 直到走到停车的地方,楚宴晔回过头。 第892章 现代番外:这是我的闪婚老公 萧辞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林云汐说过楚宴晔是个卖保险的,可她看到楚宴晔还是会下意识感觉害怕。 她开口:“楚楚楚先生……” 萧辞的话没有说完,楚宴晔就扬眉打断:“萧小姐,我先带云汐回去。我让阿景送你!” 说着,他已经打开了自己的车门,准备将林云汐扶上去。 萧辞也喝了酒,但没有林云汐那么醉。 她闻言就算是再怕,也还是开口阻止:“楚先生,怕是不妥。云汐还是跟我走吧,她昨晚也是住我家,行李也在我家。比较方便。” 楚宴晔没有伸手去拦,萧辞那要来扶林云汐的手。 他抱住林云汐的肩膀,就那么看着萧辞,强调:“萧小姐,有必要提醒一下,从今天上午十一点零八分开始,云汐就是我的合法妻子。昨天跟今天不一样。” 萧辞那伸来的手就停留在了半空中,楚宴晔说的没有错,合法夫妻要一起回家,她没有阻止的立场。 她抿了抿唇。 催时景在后拉了她一把:“小妹妹人家新婚夫妻,你要将人家强行分开缺德哈。你要是信不过,我可以给张我的名片,你家姐妹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来找我算账,行吧?” 催时景为好兄弟操碎了心,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真递给了萧辞。 海城医院主任医生! 这么年轻的主任医生? 萧辞有些好奇,但这看起来又像是真的。 在萧辞看名片的这会时间,楚宴晔已经将林云汐扶上了车。 楚宴晔叫的代驾也到了,车子被开走,萧辞想追都来不及了,她只能冲那半醉半醒的人喊:“云汐,到家给我电话!” 回就她的,只有林云汐那句,来一起喝。 萧辞差点气笑,同时也为林云汐高兴。 林云汐很少将自己喝醉过,这是第一次,可以看出林云汐结婚离开林家,是真的高兴。 “走吧,小妹妹,轮到你了!我送你回去。” 催时景目送车子开走,回过头来拉住萧辞胳膊。 萧辞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催时景看了两秒,甩开了催时景的手:“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催时景笑了一下:“大晚上,小妹妹你一个人不安全!” 萧辞认真地道:“有你才不安全,我叫的车到了,你别再跟着我。不然再踩你!” 萧辞说完,威胁的提了提自己的脚。 接着人跑起来,朝着路边才停下的一辆白色车子跑去。 催时景看了看坐上车的人,再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又是一笑。 心想,这看起来斯斯文文爱脸红害羞的小妹妹,原来真实这么凶,还真是惹不起。 不过也是奇怪,只要跟这小妹妹待在一起,他胸口总有涨涨的感觉。 难道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催时景摇了摇头,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另一边。 林云汐就在醉酒状态下,跟着自己新婚不足一天的老公回了家。 她一进门,就开始脱鞋。 楚宴晔从鞋柜里拿出新拖鞋,就发现林云汐已经光着脚在地板上转起了圈圈。 她一边转,嘴里还一边嘟囔道:“小辞,我太开心了。我终于自由了。我要化身复仇女王,从明天开始,去公司夺回我的一切,我的一切!” 这副醉酒模样,林云汐要是自己看到,必定会羞耻到钻地洞。 楚宴晔原本想要林云汐穿鞋,这会却是不想了,他长身玉立就那么靠在鞋柜上,静静地看着林云汐。 直到林云汐转了几个圈,终于头晕,摇晃着要摔倒时,楚宴晔才一个箭步上前,从后抱住林云汐。 跌入一个温暖怀抱,林云汐打了个酒嗝望着头顶天花板,缓了一会儿,她指着天花板道:“有星星,金色的,一闪一闪好亮啊!” “呵——”楚宴晔忍不住,一声低笑从喉咙里溢出来。 林云汐瞬间像是找到新鲜事物,她收回视线四处张望:“是谁在笑?是笑我吗?咦,你是谁?长得真帅!” 终于,林云汐的目光定格在了楚宴晔脸上。 她伸手拽住了楚宴晔的衣领,往下压:“这么帅,做我老公,跟我结婚好不好?我们亲一个!” 说着又付出行动,她惦起脚一点一点靠近。 楚宴晔看着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放大的脸,喉咙一紧,唇瓣发躁,他没有阻止就那么看着。 就在两片唇马上快相碰时,一道清脆的铃声响起。 “是谁的手机在响,是你的吗?” 林云汐醉眼朦胧,双脚落地,一点点从楚宴晔面前撤离,双手在楚宴晔身上摸了摸。 无意识的勾才最撩人。 楚宴晔呼吸一紧,小腹有了反应。 可偏偏那双不安分的手又离开了。 林云汐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按了接听键,又不小心按了外放。 “林云汐,你在哪里?我想来想去,我还是不相信你结婚了。你就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气我跟林妙妙关系亲近,以后我避嫌好了。你不要闹太过了,到时候就真的没有回头余地了。” 一接通,楚玄瑞极其普信的话,就通过电流传了出来。 林云汐盯着手机呸了一声,明明刚刚还醉得厉害,可这时候却又像是清醒了几分。 她冲着电话骂:“楚玄瑞,你脸真大,我又不是没有人要,需要为了气你,作践自己?我结婚了,我老公可帅了,不信你听听我老公的声音!” 说完,她将电话举起放到楚宴晔的唇边,抬着头带着一点撒娇意味地道:“老公,我前任没有做到像死了一样,你告诉他,让他乖乖爬回坟里去。” 楚宴晔看着林云汐那娇俏模样,呼吸越发紧促,他的目光带着侵略性地看着林云汐,没有拒绝地开口:“你有什么事?” “表哥?”电话那边楚玄瑞明显惊了一下,随即可能又觉得不可能,立即变换语气质问:“你是谁,无论你是谁,我都劝你离我未婚妻远点,否则我要你好看!” “哦?那我等着。”楚宴晔不惧地道。 林云汐一直用笑嘻嘻带着勾子的眼神看楚宴晔,她听到楚宴晔这会说的话,也惦脚尖来朝电话里面放狠话:“对,我等着……” 说完又冲楚宴晔笑。 楚宴晔实在没有忍住,低头吻了上去。 电话掉落在地,那边传来楚玄瑞又急又怒近乎咆哮的声音。 第893章 现代番外:男人的小心思 只可惜无论楚玄瑞再怎么咆哮,都没有人理会他,接着他听到了女人娇喘的声音。 楚玄瑞隔着电话,肺都快要气炸了。 楚宴晔原本是想要加深自己的这个吻,可怀中的女人实在是可恶,再次撩完就撤。 那吻接到一半时,直接双眼一闭睡着了。 楚宴晔盯着林云汐安静靠在他怀里的脸,静静凝视了几秒钟后,双手用力将人横抱起来,往房间里去。 电话另一头,楚玄瑞刚开始还能听到喘息声,到最后连喘息声都听不到了之后,他不由更加慌乱的脑补。 当然,那些脑补的画面,自然是各种羞耻的黄色。 楚玄瑞挂掉电话,又打过来,如此重复几次。 楚宴晔将林云汐抱进房间后出来,就看到了那部静静躺在地上,不时响起的手机。 他薄唇一抿,走过去捡了起来,按了接听键放在桌子上后,就再也没有理会。 清晨,阳光从窗外洒进来。 林云汐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睁开眼,发现自己所处在一个陌生环境中,连爬坐起来,见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男士黑色的衬衫顿时感觉如遭雷击。 自己这是昨晚喝多,跟陌生男人回家了? 不对啊。 昨天明明是跟小辞在一起,对了,还有她闪婚不足一天的老公! 林云汐理了一下头绪还是没有理清楚,只能下床打算去外面客厅看看。 布置干净整洁的客厅空无一人,厨房方向到是有声音传来。 林云汐轻手轻脚走到厨房门口,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围着一条白色围裙,袖子挽起,露出精装的手腕,衬衫扣子没有扣全,露出精致的锁骨。 往上那张脸更是绝艳到无法舍得让人移开目光,本是清冷高傲气质俱佳的男神,却围着围裙拿着锅铲,这反差感实在太大! 林云汐原本是来找人兴师问罪,也不由被眼前美色所诱。 直到楚宴晔听到声音拿着锅铲回头:“你醒了?头还痛吧,我煮了醒酒汤在餐桌上,去喝吧。” 男人的话充满关心体贴,这是林云汐从小到大,自从爸妈去世后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她眨了眨眼,下意识就想听楚宴晔的话,前往餐厅。 林云汐转身。 “等等!”楚宴晔在后面喊。 林云汐回头看向他。 楚宴晔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放手中锅铲,越过她往客厅房间方向去。不一会他又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双干净的拖鞋。 他将拖鞋放到了林云汐脚边,起身没有什么多余情绪,只是淡淡一句话:“穿上它,现在虽然不是冬天,可地板凉,寒气从足入,很容易生病感冒,等老了会头疼,关节疼。” 林云汐学的就是中医,对楚宴晔说的这些话自是了解。她垂眸望着自己光裸踩在地面上的双脚,再看了看旁边的拖鞋没在矫情,将鞋穿上了。 同时,她对自己这个新婚第二日的老公多了一些好感,又多了一些好奇。 自己这新婚老公看起来挺高冷的,莫非其实是个暖男? 回想在酒吧里,看到楚宴晔跟催时景相处贴近暧昧的一幕,她突然就有些明白了。 姐妹呀,当然细心体贴。 这个时候,她也没有觉得昨晚楚宴晔趁着酒后有侵犯她了。 因为她除了身上的衣服被人换了之外,身上其地方并没有哪里觉得不适。 林云汐转身去了餐厅。 楚宴晔虽然在煎蛋,但目光没有移开过林云汐身上,见林云汐离开,他似乎是轻轻吐了一口气。 林云汐身材不算矮小,可男人的衬衫穿在她的身上,还是显得过于大了,宽宽大大的,衬衣的扣子扣得死紧,又显得胸口特别鼓鼓。 一双修长白腿因着宽大衬衣下??的衬托,显得格外细长。 林云汐没坐,站在餐桌旁手里一边拿着碗喝醒酒汤,一边打量屋子里的装修。 楚宴晔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那清冷地目光只是从林云汐身上轻轻一掠,就已经离开,可那眸色短短时内,就变得灼热暗沉了好几分。 “阿晔,昨晚是你带我回来的?我身上的衣服……?”林云汐见楚宴晔过来,挑了个位置坐下,抬眼一双杏眼,试探性地问。 楚宴晔没看林云汐,将手里的盘子放在餐桌上后,脱下了围裙,慢条理地坐了下来。 他神色如常,看起来没有任何心虚地道:“这是我家,你昨晚睡着后又吐了,所以我只能给你穿了我的衣服?” “哦!” 正常人听到自己的衣服被一个陌生男人换了之后,估计都一时难以接受,或者面露害羞。可林云汐却只是表示知道的应了一声。 楚宴晔似有意外,抬头看向林云汐。 林云汐自来熟的夹起一个鸡蛋送进嘴里,她用一种我知道的眼神看着楚宴晔:“我知道的,你对我没有意思,换衣服也是迫不得已,我不介意的。” “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要找人闪婚了,你放心,以后我会帮你打掩护。” 她说着给楚宴晔放了个电眼。 楚宴晔盯着埋头用饭的林云汐许久,似才消化了林云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的薄唇微不可察的溢出了一点笑。 饭后,林云汐很自觉地洗碗。 做饭不洗碗,洗碗不做饭,这是不用规定的规定。 林云汐收拾好厨房出来,楚宴晔已经换了一身西装从房间里出来。 黑色的西装被楚宴晔穿得笔挺,有一种霸总的气质。 只可惜是个假的,真实的身份就是保险业务员。 林云汐暗自感叹,开口说道:“要去上班了?” “嗯。”楚宴晔点头。 “那我也走!”林云汐很自觉。 “不用!”楚宴晔却是拒绝。 “啊?”林云汐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楚宴晔。 楚宴晔清理了下嗓子,才面不改色地解释:“我们结婚了,这里也是你的家?” “要住在一起?我们不是协议结婚吗?”林云汐不解,在她认知道,既然是协议结婚,自是不用住在一起。可转念她似乎又给楚宴晔脑补出了借口:“你是怕你外公突袭检查吗?” 楚宴晔看着林云汐没有说话。 林云汐将楚宴晔这行为当成默认,她想了想,仗义地点了点头:“行吧。帮人帮到底,那就听你的,我们住在一起。不过我跟你住在一起,你家那位不会吃醋吧?以后他过来,会不会不方便?” 第894章 现代番外:这个误会有点离谱 楚宴晔没有立即回答,他似压抑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不会!” “啊,不会那就好。我就在这里暂时住下了。”林云汐放宽了心。 心想,从林家出来她也要需要找房子,能暂时住在楚宴晔这里也不错。 毕竟她大学也才毕业,身上结本没有什么积蓄。 以后若是林家人再纠缠,她也可以将楚宴晔拉出来顶锅。 楚宴晔见已经商量下,掏出手机按了一下,抬头说道:”密码我已经发给你了,需不需要我帮忙搬家?” 林云汐听到手机有信息进来的声音,她摆了摆手:“不用,我没有什么可搬的,就两个行李箱。在小辞家中,一会我让小辞帮我就行!” “嗯。”楚宴晔冷淡地应了一声,看了眼林云汐,换鞋出门。 “楚总!”楼下,方明已经在等楚宴晔。 他打开车门,楚宴晔坐了进去。 楚宴晔坐在后面,对也已经坐在驾驶位上的方明道:“从明天开始,暂时不用再接我上班!” “是!”方明应声。 他不明白楚宴晔什么让他昨天火速买了一间公寓,也不知道楚宴晔为什么要瞒着林云汐自己真实的身份。 但他明白,只要照办就行。 楚宴晔了公司,刚刚坐下,催时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催时景的声音听起来很悠闲,也很欠揍:“阿晔,昨晚进展怎么样了,到达哪一步了?需不需要我传授经验?” 楚宴晔随着催时景的问话,脑中不由自主闪过自己吻住林云汐唇的画面,软软的,带点柠檬的味道。 他突然就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低低骂了一句:“滚!” 催时景被骂了还高兴,继续调侃:“这么凶,看来是昨晚什么也没有做了!阿晔没想到你这么差劲,这可是你的合法妻子。不过也没有关系,以后时间还长,有的是机会。” 楚宴晔不想听催时景说着没有营养的话,他威胁道:“有没有正事?没事关了。” “唉,你别挂啊!”电话那端催时景急了,他嚷嚷地喊道:“正事是没有,就是关心关心你啊。我是难得看你对一个女孩这么上心,怕你把人家吓走了。” 楚宴晔原本是要将电话放在桌子上,听到催时景的话,最后又把电话重新拿了起来。 他轻清了下嗓子,才十分勉强地开口:“那个,她好像误会了。” “什么?”催时景没有明白,但下意识感觉,应该是有瓜。 楚宴晔像是在心里做了几下预设准备,才继续冷着脸说道:“她……误会我跟你是一对……” 电话那边长久的安静了下,接着爆发出一阵笑声。 催时景笑的肚子疼了才停下,缓了缓,倒是不生气,就是不满。 “我跟你究竟哪里像是那种关系了?这种玩笑不要乱开。等传开了,我还要不要找女朋友!” 楚宴晔说这些话,原本也不是想要听催时景唠叨。 他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催时景,只是道:“总之,我没有解释你跟我之间的关系。” “任由误会,其心可诛啊!”催时景激动,突然他又想明白了,坏坏的笑了起来:“阿晔,是我小看你了。你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这方法真是一套又一套啊。” “你没有否认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想让小嫂子对你放松警惕,然后再趁势攻破小嫂子的心防啊!” 楚宴晔没有回答催时景,道:“挂了,你病人该来了。” 话落,电话里面就没有了声音。 催时景看了眼被挂断的手机笑了。 他是真没想到楚宴晔还有想跟人恋爱的一天。 以前的楚宴晔病痛缠身,病痛影响他的情绪,发病时特别暴躁。这才会传出他是疯子,不好相处的名声。 不过,现在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先是楚宴晔体内的毒愫莫名消失,接着楚宴晔似乎有了令他心动的女孩。 自己也时候找点别的事情做了。 催时景拿起桌子上的魔方,随意扭动了下,突然脑子中就冒出了萧辞那张脸,随之而来的是胸口那种又愧又涩熟悉的感觉。 萧家。 萧辞听说林云汐要过来拿行李,她就没有出门。 门铃一响,萧辞打开门,就将林云汐放屋子里拉。 她上下打量着:“云汐,昨晚你没有事吧。昨晚那楚先生坚持要带你回家,我没有拦住。” 林云汐身上穿的是楚宴晔离开后,给她外送到家的新衣服,很符合林云汐的酷飒风格。 白色的工装裤,浅绿色的短款上衣,将林云汐的身材优势完全展示出来。 林云汐点了下萧辞脑袋道:“不用拦。你昨天在酒吧,你不是看到他跟那个医生关系亲密了吗。他对我不会有兴趣!” 萧辞给林云汐倒了杯水,愁着脸:“那只是我们的猜测,也许是我们误会了呢!” “不会!”林云汐喝了口水:“我今早已经问过他了,他承认了。我们还约定好,以后我在他们家人面前给他打掩护。” “真的啊!”林云汐说话萧辞还是信的,她惊讶,想了想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没有问题了。不过,我不喜欢那个医生,我总觉得那个医生一股子轻浮气,白长那么好看一张脸。” 萧辞想起催时景张口闭口叫自己小妹妹的模样,就无法生出好感。 林云汐笑了:“我们家小辞难得会这么直白的说不喜欢一个人,看来这催医生,是真准踩中你的雷点了。” “我哪有!”萧辞被林云汐说的脸红。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林云汐就准备离开。既然是住进楚宴晔家,她自然是要将行李先拿回去安置一番。 林云汐不让萧辞送,但萧辞执意送她下楼。 到了楼下,就看到楚玄瑞阴魂不散等在那里。 “云汐!”萧辞拉了拉林云汐的手,意思是说怎么办。 “别管他!”林云汐扫了一眼收回目光,早上楚宴晔离开后,她翻看自己手机的通话记录才发现,昨晚楚玄瑞有给她打过许多电话。 其中她接了两次,一次是通话时长五分钟,一次通话时长半小时。 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自己究竟有什么话可跟楚玄瑞说,说了足足半小时。 看楚玄瑞怒气冲冲的模样,林云汐不由又开始心虚,自己不会骂了楚玄瑞半个小时吧。 第895章 现代番外:如何拉近关系 “小辞,你先上楼!”林云汐怕楚玄瑞闹事,连累到萧辞,打发她先离开。 萧辞帮林云汐拎着其中一个行李箱摇了摇头:“我送你上车,你的网约车不是快到了么?我不急。” 林云汐见萧辞冲她温柔一笑,就知道不管她怎么劝,估计萧辞都不会先离开,也就不再坚持。 她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等待车辆的到来。 楚玄瑞站原地许久,也不见林云汐理会他,那浮在胸口的气不由越积累越多。 等到了极限,他朝着林云汐冲了过来,伸手就想来拉林云汐的手腕。 林云汐侧身避开,将早就拿在手上的防狼水对冲楚玄瑞:“楚玄瑞劝你离我远点!” 楚玄瑞咬着牙愤怒质问:“林云汐,你什么意思?” 林云汐轻笑:“桥归桥,路归路的意思。我不想你离得太近,否则我不但会喷防狼药剂,还会报警处理。” “你非要将事情做得这么绝?”楚玄瑞还在质问。 林云汐不想回答了,就用防狼药剂对着楚玄瑞不说话。 当反复解释没有用时,她就不想再浪费口舌。 场面僵持。 楚玄瑞不会明知对林云汐动手讨不到好还动手,可让他这么走,他也不甘心。 他是猜到林云汐跟萧辞关系好,有可能从林家出就来了萧家,他才会在这里蹲守。 但现在林云汐拉着行李离开,明显就是要搬家,如果搬走,他要想找林云汐就难了。 而且他昨晚听到的,那个类似于表哥的声音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他试探着问:“你什么时候跟我表哥好的?” 正好网约车已经停在面前,林云汐极其不耐烦地翻了白眼。 “楚玄瑞,你得病了吧?我什么时候跟你表哥好了,我都说了,我老公是个卖保险的。你再骚扰,我真报警了。” 林云汐将自己的行李箱,放进车后备箱,坐进了车里,跟萧辞挥了挥手就让司机开车走。 萧辞目送林云汐离开后,松了口气,偷偷看了楚玄瑞一眼就想偷溜上楼。 她才刚转身,楚玄瑞就一个错步拦在她的面前:“萧辞,你见过那个卖保险的吗?” 萧辞对楚玄瑞没什么好感,这会见楚玄瑞一脸阴郁,也不想过多搭理。 不过她觉得这个问题告诉楚玄瑞对林云汐没有损失,就点头说道:“见过,昨晚一起在酒吧,还有我社团的同学一起。” “是真的!”有了萧辞的佐证,楚玄瑞仿佛才真的相信了。 他整个人除了脸色难看,还有一些慌乱。 萧辞见楚玄瑞不再理她,快速离开,等进了电梯时,还探出头看了楚玄瑞一眼。 她就见楚玄瑞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就掏出手机,将楚玄瑞询问她的话发信息告诉了林云汐。 林云汐很快回了一句:“别理他,他就是觉得我舔了他多年,突然不舔他了,心里不平衡了。” 楚玄瑞的确是心里不平衡,这让他如何能够平衡? 自己从小就订了婚,自己以为非他不可的未婚妻,转眼真嫁给了别人。 不,他一定要林云汐认识到自己的错。他不是想要挽回什么,而是想要林云汐后悔。 楚玄瑞拿出手机,给林妙妙打去了电话。 林云汐回了楚宴晔虚假的家。 屋子不大三室两厅,除了主卧,林云汐随便选了一间搬了进去。 已经不用付房租了,林云汐就想要做些别的事情来抵房租。 她收拾好房间后,就到了厨房准备做饭。 下午六点,楚宴晔回到了家,他进门看到门口摆放的女式小白鞋恍惚了一下。 这个时候,他似乎才真的确认自己已婚了。 厨房里,林云汐听到开门的声音拎着锅铲探出头,对楚宴晔展颜一笑:“你回来了,洗手很快就能吃饭了。对了,我发现家里的生活用品少得可怜,一会吃完饭,我们出去买些吧。” “好!”楚宴晔心虚一口应道。 他昨天才买的房,里面的东西也是他让方明连夜购买的,能多才有问题。 楚宴晔打算先放下电脑,才洗手用饭。 他进了卧室,见卧室整洁,并没有多出任何女士用品,他原本舒展的眉头皱紧。 楚宴晔离开主卧推开隔壁房间的门,果然看到了房间里有属于林云汐的东西。 “我不想才结婚就分居。” 餐厅里,林云汐已经将饭菜摆上,楚宴晔在她的对面坐下,一出口差点将林云汐吓到。 “你说什么?”为了避免自己听错,林云汐再一次开口问了一句。 楚宴晔定定看着林云汐重复:“我不想刚结婚就分居。” 楚宴晔说得坦然,不见半分心虚,也不见半分淫邪。 林云汐吐出一口气,就自行脑补,定是她误会了楚宴晔。楚宴晔所说的不分居可能是别的意思。 林云汐组织语言:“阿晔,你是怕我们分房间睡,等你外公上门时会露馅对吗?这样吧,先把东西搬到你的房间,但睡觉我们还是得分房睡。对了,我这将协议打好了,你看看,没有问题就签了吧。” 林云汐将早就准备好的结婚协议拿了出来,推到楚宴晔面前。 楚宴晔盯着结婚协议许久,才拿起自己的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也不知道为什么,楚宴晔明明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变化,但林云汐就是感觉到楚宴晔在生气了。 关键是这气是突然生的,她也找不到原因。 吃完饭,林云汐躲进自己房间,萧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云汐,怎么样了?”萧辞问。 “还行。”林云汐别打电话边收拾东西:“就是,我发现阿晔他突然生气了,我也找不到原因。你说,他是不是跟他男朋友吵架了?” 房间外,正准备敲门找林云汐出去采购的楚宴晔蒙了一下,突然就觉得,用催时景来让林云汐放松警惕,也不见得是好事,因为他觉得有些适得其反了。 若是真把他当成了姐妹…… 楚宴晔不愿意往下继续深想。 第二日,林云汐跟楚宴晔同时出门,林云汐直接去了公司,她已经跟律师约好,今天过去做交接手续。 楚宴晔没有去公司,而是将催时景给约了出去。 “这么早,罕见啊。” 咖啡厅里,催时景靠坐在椅子上,懒散地看着楚宴晔。 第896章 现代番外:赎罪还是弥补或守侯 楚宴晔拳头抵住唇瓣轻咳了一声,身体微微前倾:“你有没有好办法可以速度……跟女孩子拉近关系?” “哦……?”催时景拖长了音,看楚宴晔的眼神变得暧昧:“你这是想要多速度?阿晔啊阿晔,没想到你开窍后会这么猛。” “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被如此调侃楚宴晔变了脸色,作势起身要走。 情况速度扭转,催时景反被拿捏。 催时景伸过手来,按住楚宴晔放在桌子上的手:“别别别……算我怕了你,你先坐下。” 楚宴晔睨了催时景一眼,不再动作。 催时景重新坐下:“其实这个很简单,不过阿晔你告诉我,你怎么就突然对小嫂子开窍了呢?” 楚宴晔没有回答,盯了催时景一眼,这次什么也没有说,直接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 “唉哟、唉哟,你别气,算我怕了你。”眼见楚宴晔又要被气走,催时景起身从后攀住楚宴晔的肩膀。 催时景生怕楚宴晔真的走了,不再卖关子:“速度拉近跟女孩子的关系,其实处在你跟小嫂子这种状态,很好解决的。” “你只要不断制造你们两人非待在一起的机会,然后再若有似无,做些暧昧的肢体接触,以你的魅力,小嫂子绝对很快爱上你。” 楚宴晔眸色深了深,似真有在用心听。 男人攀着男人的肩膀,一个用心在传授经验,一个有用心在听。这幅画面看起来亲密无间,同时也落入到了其他人的眼里。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萧辞找的几家实习公司都被刷了下来,她只能暂时找家咖啡店过渡,这是她上班的第一天。 第一天,就让她看到了劲爆新闻。 萧辞出手快狠准,掏出手机将眼前这幅画面拍了下来,并且配了文字,给林云汐发了过去。 【嘻嘻,找到你老公生气真相,真是跟男朋友吵架了。现在男朋友正在认真哄呢,这催医生看起来轻浮不靠谱,但看着哄人的手段还是有一套。】 萧辞发完,等待林云汐回复信息,过了几秒钟没有动静,猜想林云汐应该也在忙就打算把手机收进口袋。 突然,凭空伸出来一只手,将她的手机给抽走了。 萧辞连忙抬头,对上的是催时景那又桃花。 催时景扫视着萧辞身上的员工制服,轻笑着说道:“小妹妹,上班偷偷拍客人照片,八卦客人,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员工哟。” 萧辞没想到这么倒霉,只是随手拍个照就能被抓到。 她的脸又羞又红,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没有在八卦,我是在给我家云汐打探消息,你把手机还给我。” 萧辞说着跳起来去抢催时景手中的手机,可奈何催时景太高太狡猾,萧辞根本没有办法将手机拿回来。 “你浑蛋,你这么可恶楚先生知道吗,我要告诉楚先生。” 萧辞额头出了汗,暂时不再抢夺,目光扫向之前楚宴晔所在的地方,这时才发现,楚宴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催时景笑看着萧辞脸色再次发生变化,他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威胁失效,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告诉,看来真是个小妹妹。那我也告一次状,你们经理呢,我要投诉你。” 萧辞脸色由红转白,她抿着唇拦住东张西,看起来真准备找人的催时景:“你不能找我们经理!” “为什么?”催时景好整以暇,望着着急的萧辞。 “你说呢?今天我是第一天上班,你要是投诉,我肯定会被辞退的。”萧辞黑白分明的眼睛狠狠瞪着催时景。 “哦?”催时景无所谓地挑眉,身体微微前倾,将自己的距离拉得跟萧辞近了几分,声音也有了几分暧昧:“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拍照的又不是我啊。除非……你晚上陪我吃饭。” “你不要脸!”萧辞真是生气了,她真想给催时景来一脚,这么一想,她也就这么做了。 只见她一脚抬起,狠狠踩在催时景脚背上。 嘶……痛。 这已经是催时景第二次被萧辞踩脚了,他痛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将萧辞拉到身后护住,声音礼貌不失气势:“这位先生,我这是家咖啡店的经理,不知我有什么能帮您?” 催时景只是想要逗逗萧辞,并不是真的想找萧辞麻烦,即便被踩痛了脚,他也不会跟萧辞计较。听到对方介绍自己是经理,催时景下意识摆手:“谢谢,不需要帮忙。” 催时景话刚说完,结果一抬头看到男人的脸,他的脸色顿时发生变化,胸口处再次传来痛感,这次不是酸涩而是愤怒。 他捂住胸口。 “先生,你怎么了?”旁猜再次询问,伸手过来扶催时景。 催时景避开旁猜递来的手,将手机交还给萧辞,如同见鬼一般离开这间咖啡厅。 见到一个陌生人胸口会有异样痛感,已经是一件极为诡异的事情,当见到第二个人胸口还是会有异样痛感,那他就要怀疑自己的身体是否出了问题。 萧辞目送催时景莫名离去的背影眨了眨眼,回头对旁猜道谢:“学长,谢谢你替我解围。” “没有关系,身为你的学长应该的。”旁猜微微一笑,笑容阳光开朗。 萧辞被旁猜的笑容感染,脸上也露出笑容:“只是学长,你跟他说你是经理,万一被拆穿了,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旁猜摇头:“没有关系,不重要,反正也找到律所的工作打算辞职了。” 公司。 林云汐不知道萧辞这边发生的事情,她的确收到萧辞发过来的信息,可暂时没有时间看。 她此时正在办交接,林家的人全都到齐,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林云汐。 林爷爷威胁说道:“林云汐,你现在后悔不签还来得及。” 林二叔也说道:“云汐啊,我们都是一家人,虽说你现在结婚了,可还是我们林家的孩子,二叔帮你打理公司也是一样的。” 林妙妙道:“姐姐,爷爷跟爸爸都给你台阶下了,你就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第897章 现代番外:位置交换她也需要治愈 林妙妙道:“姐姐,爷爷跟爸爸都给你台阶下了,你就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各种声音进入耳朵,林云汐只当听不见。这样的声音,从小到大,她已经听够听腻。 林云汐继续握住笔签字,突然一道阴影靠近,她抬头发现自己的笔正被林爷爷握住。 林云汐皱起头眉,就听林爷爷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了一般说道。 “算了,汐汐,这公司是你爸妈留给你的,既然你执意要管理,那我就随你去了,只是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听完我就再也不会阻止。” “非现在说不可吗?”林云汐问。 林爷爷点头。 林云汐拧起眉头思考,虽然现在她也可以不理会林爷爷,可是无休无止的争吵真的很烦人,这也不利于以后她管理公司。 考虑再三,林云汐站起身来。 林爷爷同时松开握住林云汐的手,转身在前面带路。 两人单独进了一间办公室。 林云汐站在房间中央,看着林爷爷转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她先开了口:“爷爷,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林爷爷扭头笑了笑,他走到林云汐面前看着林云汐的脸,仁慈地劝:“汐汐,你从小被我养大,爷爷也不想这么对你。你现在后悔,放弃公司继承权,重新跟小楚总结婚还来得及。” “爷爷,你什么意思?”林云汐一听这话就感觉有异,她警惕地四处看了看。 林爷爷见林云汐这动作,又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你是不肯回头了……” 林爷爷说完人就往地上躺去,然后闭上了双眼。 事情发展到现在,林云汐似乎已经明白林爷爷是想做什么了。 她没有去扶林爷爷,就那么站着,眼神冰冷的看着。 她看着这个世界上跟她血脉相连的亲人,直到关紧的房间门被推开,林二叔带着林妙妙跟一堆人走了进来。 林二叔冲在最前面,关心地大喊:“爸,您这是怎么了?” 林妙妙紧跟其后,痛心疾首地指责:“姐姐,你就算不想听爷爷的话,再对爷爷有意见,爷爷也是你的长辈啊!你怎么能将爷爷推倒在地?爷爷这么大年纪了,要是真有什么闪失,你怎么忍心啊?” 随着林妙妙的指责,不断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拍摄视频。 林妙妙哭泣指责的声音也更大了。 救护车到来,林爷爷被抬上担架送去了医院,刚刚发生的事情第一时间登上了各大新闻。 “林氏集团大小姐,推伤自己的亲爷爷。” “豪门第一毒女。” 几个热词登上了热搜头条。 林云汐成了全国人指责议论的对象,林云汐还没走出医院就已经受到不少护士医生,病人的白眼。 豪华单间病房里。 林爷爷躺在床上,旁边站着的正是林二叔跟林妙妙。 林云汐背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嘴里含着颗硬糖。 她三两下将这颗硬糖咬碎,任由糖味在嘴里蔓延,终于觉得嘴里没有那么苦了,她才迈步走入。 同一时间,医生办公室。 催时景看完新闻,给楚宴晔打去电话:“阿晔,小嫂子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什么事?”楚宴晔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手机就搁在一侧,原本是开了外放,此时闻言认真起来。 他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将手机拿到手上。 “你自己看新闻啊,网上都在说小嫂子将她爷爷推伤了。现在正在我们医院里呢,你要是想英雄救美,那就快点过来。” 催时景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接着手机振动显示催时景分享来一条信息。 楚宴晔没有停顿,点开了那条分享。 界面跳转,除了上面有林妙妙指责林云汐的画面外,下面的评论毫无例外,全都是谩骂诅咒林云汐的。 “听说这林家大小姐从小命硬克死了自己的爸妈,现在她又推伤自己爷爷,看来就是恶魔投胎。” “林老总裁就是太善良了,听说林大小姐悔了小楚总的婚执意嫁给一个卖保险的,林老总裁不过只是说了她几句,她就起了害人心思,依我看,她就是一个十足的恋爱脑。” “真的吗,真的吗,林家大小姐看中一个卖保险的了?林家小姐真是又蠢又毒啊,放着小楚总一个精英富二代不要,这是打算学人挖野菜吗?” “挖什么野菜,她将林总裁推伤至医院这是刑事案件,支持林总裁不要顾及情分,报警送牢里去!” “支持送毒女去牢里,蹲牢房,吃牢饭!” 楚宴晔每看完一条评论,眉头就皱紧一分,翻到三分之一他不再翻下去,叫来方明。 他指着上面的新闻吩咐:“清理干净。” “我这就让人去办!”方明根本没有时间看新闻,此时看到楚宴晔翻给他看的新闻不敢怠慢。 开玩笑,自家新任总裁夫人被人骂上热搜,他怎么能不重视! 楚宴晔交代安方明,一边起身往外走:“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医院。” 病房里,因为林云汐的进入,林家所有人都抬头看了过来。 他们的脸上若有似无,统一都带了得意。 林云汐眼神冰冷,直直看着病床上的林爷爷:“原来,这就是你们的目的?” “没有错,林云汐,我再三劝过你的,现在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不怪我,要怪就怪你非要一意孤行。”林爷爷说道:“现在你的名声已经臭了,就算你按照遗嘱继承了公司,公司也会因为你股票大跌。你爸妈辛苦建立的公司,就会因为你的不孝被毁。” “林云汐你要是现在乖乖认错,去跟小楚总和好,我可以向外面澄清,你并没有推我,这就是一场误会。” “所以,这里面还有楚玄瑞的手笔?”林云汐问。 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林爷爷也不再藏着掖着。 他承认道:“没有错,因为你的悔婚,因为你跟一个卖保险的结婚,将小楚总的面子放在地上踩踏。这般得罪恨了小楚总,小楚总如何能放过我们林家?这也是你自己将事情做绝了。” 第898章 现代番外:值不值一百亿 林云汐脸上是一片死寂,她平静地再次问:“所以我是没有退路了?要是我不去跟楚玄瑞认错,你就一定会让我社会性死亡?” “没错!”林爷爷几乎没有犹豫。 “我明白了!”林云汐点头。 林云汐真的很安静,安静到让人心慌。 按照林云汐的性格,她在遭到诬陷,威胁之后应该是会大吵大闹的。 林爷爷怕生出意外,询问地看向林二叔:“她什么意思?” 林二叔中心也有不安,摇了摇头。 林妙妙对林云汐又恨又嫉,嫉的是林云汐才是林氏的继承人,楚玄瑞只会跟林氏继承人结婚,恨不的是林云汐抢走了她的男人。 她抿了抿唇,回答林爷爷:“爷爷知道了就是妥协的意思吧,毕竟她还能怎么选。社会性死亡,她就什么也没有了,还是您这一招高明!” 林爷爷听到林妙妙称赞,他心里也终于不再那么慌。 虽然已经撕破脸皮,可只要林云汐愿意回头,他还是愿意跟林云汐缓和关系的。 林爷爷脸上表情舒展几分:“汐汐啊,这件事对你又不难,你只要跟那卖保险的离了婚就行,一个卖保险的怎么配得上我们林家大小姐。门第不匹配的婚姻注定长久不了。你要听爷爷的,爷爷不会害你!” “阿晔,听到了没有,有人让小嫂子跟你离婚耶。” 林爷爷规劝的话说完,林云汐还没有回答,病房门口就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接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跟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就并肩走了进来。 医生长着一双潋滟桃花眼,看人时总是带着笑。 男人五官绝艳,看人时很冷,此时正用杀人一般的眼神盯着林爷爷。 被这种眼神盯着,林爷爷下意识觉得全身发冷。 楚宴晔的目光只在林爷爷身上停留了一瞬,就立即移开了。 他来的主要目的只是为了林云汐!替林云汐出气很重要,再重要也比不得林云汐此时的感受。 “你还好吗?”楚宴晔走到林云汐面前,眉眼是有别于看林爷爷等人时的温柔。 “你怎么来了?”林云汐平静着一张脸。 平静只是外表,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毕竟被自己至亲算计,又怎么可能平静得起来。因为有过相似的经验,所以这种时候才更感同身受。 楚宴晔将林云汐垂在身侧的手握住,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老婆出事,我怎么可能不来,那我岂不是白占着你老公的名分了。” 林云汐想说只是名义上的老公,可这会她实在没有心情玩笑,只能勉强露出一点笑容。 “姐夫?”林妙妙这会来到楚宴晔身边,一脸笑容地喊。 楚宴晔刚露面林妙妙觉得面熟,但仔细看看也没有认出来是谁,她就认为是自己记错了。 心想,这个人看起来人模狗样,可能也就是会装腔作势罢了,毕竟一个卖保险的气场再强也翻不起浪。 楚宴晔斜眼看来,林妙妙再次被气场震到,她稳了稳心神才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你跟我姐姐结婚,应该也是为了我姐姐林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吧。” “你也看到了,我姐姐现在名声毁了,是不可能再继承公司,你再继续跟我姐姐在一起,你也得不到任何好处。这样吧,你开个价,要多少钱,才愿意跟我姐姐离婚!” 林爷爷这会也从楚宴晔的气场下缓过来,恼恨自己竟被一个卖保险的唬到了。 他也附和地道:“说吧,只要不太过分,我都能答应你。” 林二叔也是傲慢地看着楚宴晔。 催时景看着这幕忍不住的笑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朝楚宴晔甩钱。 他想林家的人,不认识楚宴晔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楚宴晔太低调了。 再来就是林氏层次不够跟楚宴晔接触。 楚宴晔不管林家人是什么想法,他的眼睛里只有林云汐。 他的声音还是像之前一样的温柔:“云汐,你想跟我离婚吗?” 林云汐抿紧唇摇了摇头,她真诚地道:“阿晔,我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你要是想跟我离婚,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网上的新闻她也看到了,看到了那些连同楚宴晔一起骂的评论。 左右一句卖保险,右一句卖保险的恶评真的很伤人。 卖保险怎么了?职业不分贵贱。 楚宴晔不能因为跟她结婚了,就要遭受这些无聊的网曝。 楚宴晔看着林云汐的脸,薄唇轻轻扬起,突然加大声音回头看向林家众人应道:“好,我同意离婚,但我需要一百亿。” 林家人听到楚宴晔前半句同意离婚的话,唇角都不由得意地勾起,可在听到楚宴晔后半句话时,表情都僵硬在了脸上。 林二叔没有忍住,愤怒出声:“你疯了吧,要一百亿,你真敢说!” “姐夫,我劝你别冲动。虽然我说话难听,但这确实是一个让你发家致富的好机会。”林妙妙开口装好人。 楚宴晔回身,不再理会林家人,他看着林云汐坚定地道:“一百亿,这就是我的身价。” 林云汐看着林家一个个被楚宴晔气得快要歪掉的嘴脸,情绪终于好转。 可就在时,身后又转来了一道声音。 “好大的口气,一个卖保险的竟然敢说自己值一百亿。” “瑞哥哥!”林妙妙听到这道声音,连忙朝门口迎去。 林家众人也全都换了一副谄媚的神色,觉得楚宴晔要完。 林云汐不怕楚玄瑞,可怕楚玄瑞贱病发作为难楚宴晔,在工作中找楚宴晔麻烦,她下意识将楚宴晔护在身后。 楚宴晔见到林云汐的动作,微微一怔,随后薄唇扬起的弧度加深。 在众人神色各异中,楚玄瑞终于踏进病房。 楚玄瑞一进门就朝林云汐身后看去,原本是想要给楚宴晔一个下马威,可当看到楚宴晔那张熟悉的脸时,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表表表哥?” 楚宴晔似笑非笑地回看向楚玄瑞,声音冰冷:“你觉得我值不值一百亿!” “你当然值,可……”楚玄瑞哪里敢得罪自己这个疯子表哥,而且他表哥自己创立的公司市值一百亿不止。 可是,事情怎么不对? 楚玄瑞脸上表情变得复杂不已。 第899章 现代番外:闪婚老公身份曝光 楚玄瑞语气一变,不相信地问:“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哪里出现了误会?” 楚宴晔握住林云汐的手故意往众人面前抬了抬,明确地道:“我就是你们口中卖保险的,话是从你们口里说出来的,就算是有误会,你也应该问你自己,而不是问我!” 楚宴晔的话跟动作已经再次证明,他就是如假包换林云汐的新任老公。 楚玄瑞像是完全受了打击,整个人再也说不出话。 其实他该想到的,他明明在电话里听到了表哥的声音,怎么就没有继续深究了呢。 林妙妙看不懂,楚玄瑞怎么就叫楚宴晔表哥。 她心想,楚玄瑞的表哥不是只有那一位?眼前的男人怎么可能是那一位?林云汐何德何能可能跟那一位扯上关系! 而且那一位从不近女色,又是传说中喜怒无常的疯子,若眼前的男人真是传言的那一位,林云汐怎么可能到现在还能安然无恙。 林妙妙心中嫉妒跟不甘在作祟,她不相信地问楚玄瑞:“瑞哥哥,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姐夫他就是一个卖产保险的啊……” 楚玄瑞嘴里苦味也在蔓延,是啊,他也以为是卖保险的,可…… 楚玄瑞经林妙妙的鼓动下,心中再次涌现不甘,他看向楚宴晔眼中藏有期待,期待还有什么误会。 没想到楚宴晔被看穿,楚宴晔扬唇讥讽地开口。 “楚玄瑞,这就是你的眼光?为了你身边一个这样没有脑子的女人,放弃汐汐。不过,我也要谢谢你没有眼光,否则我也不能这么快娶上汐汐。” 楚宴晔说着,眸光深情地看向了林云汐。 林云汐其实也没有从眼前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可这也不妨碍她配合楚宴晔打楚玄瑞的脸。 她对楚宴晔回了一个微笑,故意气人,甜甜地说:“老公说得对。” 楚宴晔听到林云汐叫的这声老公,幽深的眸色深了深。 他伸手将林云汐散乱的发丝,拔到了耳后,温柔说道:“汐汐别怕,老公来了谁也不能再欺负你。你说,你想将这些人怎么样?” 林云汐听楚宴晔说到如何处理林家众人,时脸上的神色就淡了淡,也没有了再演戏的心情。 她将自己的手从楚宴晔手中抽了回来,淡漠地瞥了眼林家众人说道:“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我想自己处理。” 楚宴晔看到了从林云汐身上散发出来的倔强,他没有因为林云汐的拒绝生气,反而觉得有主见不想要依靠他人的林云汐更有魅力。 他也相信,林云汐有能力自己处理好这件事情。 楚宴晔看了眼手中腕表说道:“那我们现在离开?” 林云汐点头:“好!” 她说完又扫向了此时早已经完全傻眼的林家众人:“林老爷子,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你们想要的目的一件也不可能达成。” 话落,再也没有在病房停留,她背脊挺得笔直,抬头阔步头也不回出了病房。 楚宴晔紧紧跟在身后,催时景两手插兜倒退着离开:“各位回见,祝你们好运。” 听着从催时景嘴里说出来的这句祝好运,大家没有觉得这句话是在祝福,反而更像是诅咒。 等走廊里连脚步声都听不到后,病房里林爷爷才率先开了口。 “小楚总,表哥是什么意思?难道刚刚那位真的就是珍惜集团总裁,由楚老爷子一手养大改姓楚的那位楚家少爷?” 楚玄瑞这会心情是真的很糟糕,同时心中也是迁怒林家众人的,他没有客气的冷声反问 “你觉得呢?林云汐不是你的孙女?她的老公是什么身份,你都不知道的吗?” 林爷爷心中嘀咕,楚宴晔不是楚玄瑞表哥,凭什么只指责他不知道,一个卖保险的他需要费心去查吗。 就是没想到,点背到这卖保险的身份是假的。 从来都是人为了体现自己价值,拼了命的抬高身份,就是没有见过拼命贬低自己身份的。 牢骚总归是牢骚,但林爷爷只敢窝里横,让他怼楚玄瑞他是不敢的,他讨好地问:“小楚总,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楚玄瑞瞪了林爷爷一眼:“你是你,我是我,没有我们。你得罪了楚宴晔那个疯子接下来就等着报复完吧。” 说着,楚玄瑞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转身郁闷地出了病房。 “爸,现在怎么办?”林二叔听到楚宴晔会报复,整个人双腿已经开始发软。 他们都下意识认为楚宴晔会帮林云汐出气,从没有想过林云汐已经拒绝楚宴晔,要自己还击的事情。 林爷爷想了想,也是一脸懊恼,没好气回道:“我怎么知道。” 不过林爷爷到底掌管了几十年林氏集团,还是有些本事的。 他看向了林妙妙:“妙妙,你跟小楚总关系好,你再去求求他。我也会跟楚老爷子打电话,让他帮忙向珍惜楚总求情。” “好的爷爷!”林妙妙没有拒绝,她跟林家利益相关,林家倒了她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她当然会全力以赴替林家周旋。 高跟鞋扣击地面的声音响起,林妙妙从后追上楚玄瑞:“瑞哥哥!” 楚玄瑞不耐烦回头:“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瑞哥哥,你别对我这么冷淡,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林妙妙红着眼睛,来拉楚玄瑞手。 楚玄瑞躲开林妙妙的碰触:“我说过了,我们已经结束。别再缠着我!” 林妙妙眼见楚玄瑞一副冷若冰霜,不想再跟她继续纠缠的模样,她恨得磨了磨牙,随即转变攻略不再死缠赖打。 “瑞哥哥,我不是想来缠着你的。我是想来提醒你,你表哥跟姐姐结婚的事情。我们不知道你也不知道,那楚爷爷肯定也是不知道的。” “你跟表哥是表兄弟的关系,现在姐姐跟表哥在一起,这不是乱伦吗?楚爷爷知道肯定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所以你还是有机会拆开表哥跟姐姐,跟林家联姻的。” 楚玄瑞随着林妙妙的话,锁紧的眉头渐渐疏展。 他觉得林妙妙说的话极为有道理,他们家的人都害怕楚老爷子,犹其楚老爷拿捏表哥很有一套方法。 楚玄瑞对林妙妙有了几分好颜色:“知道了,这件事我去告诉爷爷。你跟你爷爷爸爸也说一声,不用太过担心,只要爷爷拆散了表哥跟林云汐,表哥绝对不可能再帮林云汐。” 第900章 现代番外:你吃樱桃我吃苹果 林妙妙也如楚玄瑞一样的想法,她点头答应:“好!” 她也不相信,林云汐若是跟楚宴晔分开后,楚宴晔还会帮林云汐。 医院门口,林云汐三人一路无语,直走妈门口才停下。 也就在这时,迎面一男一女从出租车上下来,直奔林云汐而来。 “云汐!”萧辞穿了套牛仔背带裙冲到林云汐面前,握住了林云汐的双手,着急打量着林云汐。 林云汐知道萧辞匆匆赶来,一定是吓坏了。 她摇了摇头:“我没有事。” 萧辞也知道林云汐是在安慰她,红着眼睛说道:“他们做出这么恶心的事,你怎么可能没有事。他们真是太过分了,这般冤枉你,就是想毁了你!” 林云汐没有说话,仍由萧辞发泄。 几个男人看到萧辞与林云汐姐妹情深的模样,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跟着萧辞过来的旁猜才用手指点了点萧辞肩膀提醒:“小辞,可以了,你让你朋友先缓一缓。” 萧辞经过提醒,松开了握住林云汐胳膊的双手:“云汐,对不起,我太激动了。现在你们这是要去那里?” 说着,萧辞看向楚宴晔跟催时景。 林云汐瞥了眼楚宴晔:“我有话跟你说!” “那回家吧!”楚宴晔说道。 林云汐问:“不知道我们该回哪个家?” 楚宴晔叹了口气:“真正的家。” 他知道,接下来林云汐是要跟他算,他隐瞒身份的账了。 萧辞惊讶,她握住林云汐的手:“云汐,什么隐瞒身份的账?他对你做什么了。” 说着,她就像是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公鸡,像为了姐妹她愿意豁出全部。 林云汐看着关心自己的萧辞,心里暖洋洋的,她道:“这件事稍后我再跟你说。” 一行人分了两辆车坐,楚宴晔跟催时景坐一辆,方明开车载林云汐,萧辞还有旁猜。 目送方明开车离开,一起请假出来的催时景啧啧两声:“小嫂子这是生气了?” 楚宴晔瞪了催时景一眼,催时景立即做了个给嘴上拉链的动作。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海城最豪华的庄园别墅前停下。 萧辞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占地面积宽广的别墅惊讶得瞪大眼睛,回头看向同样从车上下来的林云汐:“楚先生不是卖保险的吗,这里怎么会是他的家?” 林云汐轻轻摇了摇头:“这就是他瞒着我的地方,我也是刚知道。” 两人说话间,楚宴晔也开车回来了。 他从车上下来在前面带路,扭头对林云汐道:“先进去。” 别墅外面看着豪华,里面看着更豪华,才进门就有管家跟佣人出来迎接。 管家行了礼微笑着打招呼:“先生回来了!” 楚宴晔微微颔首,看了眼他身后的林云汐介绍:“这位是夫人,这是夫人的两位朋友,准备一下,晚上我们一起在家里用饭。” “是,我这就去安排!”管家一听到楚宴晔介绍林云汐的身份,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萧辞、催时景、旁猜留在别墅一楼,林云汐跟楚宴晔单独上了二楼房间谈话。 萧辞目送林云汐离开后,就用不善的眼神瞪着催时景。 在萧辞看来,催时景跟楚宴晔就是一伙的,楚宴晔欺骗了林云汐,催时景也有份跑不掉。 催时景跟楚宴晔从小一起长大,早将楚宴晔的家当成自己的家,他将桌子上装樱红的盘子朝萧辞面前推了推,自己捡了个苹果靠在沙发上吃了起来。 他边吃边道:“小妹妹,你这么瞪着我做什么?要吃了我?” 萧辞冷笑了一声:“吃你就免了,我就是想着,怎么将你这骗子送进警察局。” 催时景笑了:“你就这么讨厌我?不过抱歉,怕是要让失望了。我是良好公民,就算全世界的人犯法,我也不会犯法。” 萧辞被催时景不着调的话气地撇开了脸。 旁猜看着萧辞跟催时景斗嘴,眸色微敛了下,接着他起身端起催时景推过来的那盘樱桃递到萧辞面前。 “小辞别生气,先吃点东西。” “谢谢你,学长!”萧辞对旁猜微微一笑,从盘子里拿起一颗红彤彤的樱桃。 不知为什么,催时景看着萧辞跟旁猜互动,胸口那种痛疼涩酸之感竟然加倍。 自那天从咖啡厅离开后,他就在医院做了全身检查,检查发现他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找不到病因却有诱因。 催时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语气不由地刻薄了几分。 他啃着苹果肉,发出疑问:“学长?难道这位不是你们店里的经理?” 萧辞闻言,害怕催时景举报旁猜,连怼回去:“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旁猜也拿着樱桃在吃,他听到萧辞维护自己的话,唇瓣溢出温柔地笑。 楼上,书房。 林云汐跟楚宴晔面对面站立,她道:“楚总裁现在可以说了吧,我是应该你叫你楚宴晔,还是楚晔。” 楚宴晔面对林云汐带着情绪的问题笑了,他包容地道:“一直都是楚宴晔,我们结婚证上的名字没有错。” 林云汐心虚了一下,随即她不愿意认输地回怼:“你的意思,还是怪我咯!” “那倒没有!”楚宴晔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就是你没有认出我,我又想到自己在外名声不好,怕吓着你,所以就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总之,我没有恶意。” 林云汐想了下,自己倒是真没有什么可让楚宴晔图谋的。 楚宴晔不是楚玄瑞,自己的珍惜集团就已经做得极强,根本不需要再用吞并林氏来壮大自己。 再者她以前没有见过楚宴晔本人,但关于楚宴晔本人的事迹却没少听说。 楚宴晔下手狠辣,惹上他的人不死脱层皮,大家私底下都说他是疯子,而且还听说他身体不好,是短命之相,再有就是不近女色了。 根据这几天,传言什么喜怒无常她是真没有看出来,总觉得他有时候不爱说话外,其他时候还是特温和的,短命之相她也没有看出来,不近女色她倒是看出来了。 第901章 现代番外:什么才是最好的结果 林云汐想着,突然就明白了,楚宴晔愿意跟她闪婚,大概应该还是为了隐瞒自己跟催时景的恋情,在这方面楚宴晔依旧没有骗她。 这样想来,楚宴晔隐不隐瞒自己的身份都不重要了,只要不影响最初他们签定的结婚协议就好,是她钻了牛角尖。 林云汐心中的不满散去。 她点头道:“行,我相信你。只是我希望以后不要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们是合作伙伴,有什么事还是应该坦诚相待,互相商量。” 楚宴晔眸中闪过一丝无奈,明明就是夫妻,非说成合作伙伴。他也明白现在要变成真正夫妻还不是时候。 楚宴晔点头:“好!” 两人算是说开,一时竟然没有了话语,突然觉得尴尬起来。 还是楚宴晔先说了话:“林家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真不需要我帮忙?” 林云汐原本想说不需要,可见楚宴晔一副真心实意关心的模样,又不忍心拒绝。 她想了想说道:“我明天要办一个记者招待会,我现在还没有正式接手公司,能用的人有限。” 楚宴晔终于能帮上忙,情商高的立即接话:“这件事交给我,我这就让方明去办!” “谢谢!”林云汐道谢。 楚宴晔公司那么大,肯定是有公关部的,公关部肯定有不少媒体方面的资源。 这件事对楚宴晔来说是一件小事,也只有这样的小事,林云汐才觉得自己欠楚宴晔这样的人情,往后才还得起。 两人开诚布公的谈完下了一楼,下楼才发现萧辞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林云汐目光在旁猜催时景两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回萧辞身上。 萧辞此时已经从沙发上起来,她来到林云汐身侧握住林云汐的手,看着楚宴晔小声地问:“怎么样?他有没有欺负你。” 林云汐摇了摇头:“都谈好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萧辞瞪着催时景小声道:“我跟他八字不合!” 林云汐笑了,她真的很少看到萧辞会这么讨厌一个人。 萧辞看了眼依旧坐在沙发上的旁猜,又说:“云汐,你没事就好,学长他是陪我一起过来的,他学校还有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林云汐点头,接着对已经听到他们对话,站起来的旁猜道谢:“旁先生,谢谢你陪小辞一起过来。” 旁猜看林云汐的目光带着异样,不过他擅于掩藏,很快将这抹异样收了起来说道:“应该的,林小姐明天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不用客气,尽管让小辞叫上我一起。” 林云汐点了点头,亲自要送旁猜跟小辞出门,被楚宴晔拦住了。 楚宴晔解释:“这里地方偏不好打车,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楚宴晔说着,就要叫管家安排,全程坐在沙发上的催时景这会长腿落地,站起身来。 他开口说道:“阿晔,不用麻烦了,我要回医院了。我就辛苦点做个免费司机送他们一程,反正我也顺路。走吧!” 催时景左右扫了旁猜萧辞,在前面带路。 催时景都已经走了,萧辞跟旁猜两人对视一眼,都不好意思拒绝跟在了身后。 回来时还是五个人,转间就只剩下两个人,管家听到声音出来都傻眼了。 才做了一堆的饭菜,怎么吃得完。 催时景开车,萧辞跟旁猜坐在后座,全程三人都没有说话。 催时景先将萧辞送回了家,随后才将旁猜送回学校。 车子停下,旁猜坐在位置上却是没有动。 他通过后视镜,盯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催时景说道:“催先生,你跟小辞不合适,以后不要再来招惹她!” 催时景对萧辞原本还没有起这种心思,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萧辞长得可爱,想逗一逗,听到旁猜这话不由得就来了气。 同时心中也起了疑惑,总觉得旁猜似乎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例如他莫名其妙的心痛。 催时景身体往后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他也盯着反光镜中的旁猜,反问道。 “旁先生像是对我很了解?若是我没有记错,我们还是等二次见面吧,你怎么知道我就跟小辞不合适了?我跟她不合适,难道你跟她就合适?” 旁猜冷着脸不表露自己任何情绪,他道:“我就是知道,你已经害了她一次,这次就放了她吧!” 话落,旁猜像是已经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推开车门背上书包,头也不回进入学校。 催时景坐在车内,盯着旁猜离开的方向许久才收回目光。 他掏出手机原本是要打给楚宴晔,想到楚宴晔这会跟林云汐在一起,又换了联系人。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了一个温润的声音:“怎么了?” “哥,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从前受过什么重伤,失了忆,忘记了什么人,那个人会不会是我的爱人?”催时景严肃着脸一口气问道。 从他认真的语气看,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电话那边也没敷衍,也是认真地问:“小景,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挫折了?被甩了?就算是被甩了你也别气馁,这也不怨你,毕竟你是理论派,实际上连初恋都还在。” 这句话是把催时景所有的短都揭了,可催时景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个上面。 他苦恼,想不通地道:“哥,我遇到一个女孩。在我全部的记忆里都没有她的存在,可我只要一看到她就会心痛。” 电话那边停顿了下,接着回道:“既然她让你感觉难受了,那你就远离她,这对她对你或许都一件好事。最近妈妈认识了一个新朋友黄阿姨,她女儿是大学音乐老师,看着挺不错的,妈妈的意思是让你周六回来吃个饭,见上一面。” 催时景闻言苦恼地眉头都打结了:“又相亲,哥,你比我大,要结婚应该也是你先结婚。要不这亲你帮我相了吧!” 电话那边再次安静了一下,才有声音再次传来:“结婚相亲岂有代的道理,行了,就这么说定了。” 电话彻底挂断,催时景再次盯着学校门口方向陷入深思。 第902章 现代番外:断绝关系 第二日,林云汐办的记者招待会就在楚宴晔的帮助下开了起来,地点就在林氏集团。 宽敞的多媒体大厅里,采访的记者已经在了,许多记者还开了现场直播,直播间涌进了许多吃瓜群众的蹲守。 林爷爷林妙妙林二叔同样守在了直播间里。 做戏做全套,林爷爷身体虽然没有大碍,但他现在依旧还住在医院。 在记者跟吃瓜群众的等待下,穿着一袭干练职业女套装,踩着高跟鞋的林云汐就出现在了直播室里。 林云汐一出现,林家众人不约而同紧张起来,同时弹幕上也出现了许多谩骂林云汐的声音。 “听说林云汐嫁的不是卖保险的,而是嫁的珍惜集团的楚总,难怪昨天她的热搜撤得那么快。” “不要脸啊,这是刚甩了表弟,就跟表哥勾搭上了,就捡着楚家兄弟祸害了,楚家人遇上这恶女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林家众人看着这些谩骂的话语,紧张的心情竟然慢慢地又放松了下来。 “爸,您不用紧张,就算是楚宴晔想要帮林云汐,但那天您被林云汐推倒是事实,有那么多视频为证呢,黑的她也不能说成白的。”林二叔先安慰林爷爷。 “爷爷,我爸说得对!”林妙妙也跟着说道。 就在这时,屏幕里的林云汐终于开口说话了,她坦然地面对镜头:“我今日来,只有两件事要办,第一澄清我推倒林青山先生一事。第二,跟林青山一家断绝亲属关系!” 林云汐这话一落弹幕上谩骂的声音更多了,都在骂林云汐不孝,竟然直呼林爷爷大名,还要断绝关系。 澄清会现场的记者也瞪大眼睛,他们以为林云汐是来澄清自己的,没想到一张嘴竟是加倍黑自己。 林妙妙看得一阵开心,忙跟风在自己手机上也连续评论了几条谩骂林云汐的话。 结果下一秒,林妙妙就看到林云汐拿出自己的手机,将手机里的视频投放在了大屏幕上,大屏幕上立即出现一副画面。 那画面正是林云汐跟林爷爷单独待在办公室的画面。 林爷爷威胁的对说林云汐说完几句话,就往地上躺了下去,接着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林二爷跟林妙妙带着一大群人闯了进来。 画面到这里嗄然而止,林云汐再次面向镜头,直播间的弹幕安静了几秒这才疯狂一条接着一条显示。 “哇,没有想到惊天大反转,林老总裁为了公司竟然陷害自己的亲孙女。” “我们好像是做了坏人的帮凶,错怪了林家大家小姐。” “林大小姐,我们错了!” 一时间,林大小姐我们错了的话语直接屠了直播间的屏幕。 林妙妙握住手机的手指气得已经泛白。 林爷爷脸色也很难看,他愤恨地咬牙:“没想到林云汐心思竟那般重,还偷偷录了屏。” “是,这么些年我们都以为她很乖,是最近才变得叛逆的,现在看来,她就是隐藏得太深了!”林二叔也发泄般地骂道:“可是现在这个视频曝光,网友都不相信我们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林爷爷没有说话。 林妙妙也没有说话,死死盯着手机。 手机里林云汐再次说话了:“我爸妈在我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很感谢林青山先生把我抚养长大,这份养育之恩我会永远记在心里,可不代表我要因为这份养育之恩永远被压制。” “为了我以后的未来,为了林氏集团的未来,我想在这里跟林青山林家断绝关系,以后生来病死不再往来,不过林青山以后的赡养费,我会按照每月十万的标准经给予支付,代替我父亲尽孝。” 林云汐这次话落下,再也没有谩骂侮辱,相反是一片的怜爱。 接着网友们开始大幅度谩骂林家众人。 看着弹幕上那些恶毒谩骂的话语,林妙妙直接吓得把手机关了。 林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无比难看。 他们林家真的完了,这还是楚宴晔没有出手的情况下。 记者招待会结束,全程陪同的楚宴晔在一侧看,看着林云汐做着各种安排,看着人群渐逐散去。 他看着林云汐朝他走来。 “久等了吧!”林云汐笑着说道,那副开朗的模样,仿佛方才在台上述说被林家虐待陷害的人不是自己。 眼前的女人有一颗坚强的心。 可若是有人给遮风挡雨,谁又想坚强。 楚宴晔漆黑的眸子中是一片深情怜惜,他盯着林云汐声音低沉烫人:“不久,你受委屈了。” 林云汐笑:“再委屈也已经过去了,我不是一个容易沉寂在过去悲伤中的人。走吧,今天记者招待会能进行得这么顺利完全是因为你,我请你吃饭。” “好。”楚宴晔没有拒绝,跟着林云汐一起往公司外走,心里却是自责的,自责自己没有早一点找到林云汐。 若是他很早就找到林云汐,将她保护起来,她也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两人出了公司,刚上车,楚宴晔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没说两句就变了脸色。 “怎么了?”林云汐感觉楚宴晔神色不对开口问道。 “我外公叫我们回老宅。”楚宴晔说道。 他怕林云汐抗拒,接着又补充说道:“你不用担心,到老宅我会护着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林云汐跟楚玄瑞还是未婚关系时,她也是去过老宅的,虽然次数多,楚家的人除了楚宴晔她都认识。 以现在她与楚宴晔这种关系,再去楚家老宅确实尴尬。 可她既然已经跟楚宴晔协议结婚了,那陪楚宴晔回楚家老宅,见楚宴晔的亲人就是应该的。 林云汐说道:“没有关系,我跟你去。” 楚家老宅不在市内,而是建在市外的半山腰上。 车子开了一个多少小时才到,老宅占地面积广,建筑古朴。 楚宴晔直接开着进了楚宅大门,车停进了车库,两人拎着东西从车上下来,接着又一辆车开进了车库,从车上下来的是楚玄瑞。 楚玄瑞目光先落在林云汐身上时还带着情绪,当目光落在楚宴晔身上明显情绪收了收。 他什么也没有说,先一步上了电梯。 第903章 现代番外:回家见家长了 他虽然先上了电梯,但也没有按键启动,而是站在一侧等着林云汐跟楚宴晔,等楚宴晔跟林云汐彻底上了电梯他才按了键。 不过,他从头到尾还是没有跟林云汐跟楚宴晔说话。 林云汐楚宴晔自然也没有理会楚玄瑞。 等电梯到达一楼,楚玄瑞先一步出了电梯,林云汐才拉了拉楚宴晔的袖子:“一会不会因为我消给你带来困扰。” 林云汐指的是楚玄瑞的态度,楚玄瑞现在都这个态度,那么等会见了林父,林父估计也不会给好脸色。 楚宴晔回头看着不安的林云汐笑了:“怎么?怕了。之前开发布会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林云汐知道楚宴晔是在调侃她,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这毕竟是你的家人,我还是要顾及的。” 要是早知道楚宴晔是楚玄瑞的表哥,她就不会跟楚宴晔闪婚了。 只是她不知道,楚宴晔应该也是知道的,楚宴晔明明知道,还跟她结婚,应该也是被楚老爷逼婚逼恨了吧。否则林云汐想不出其他。 楚宴晔看着林云汐为他着想的模样漆黑的眸子深了深,他没有预兆,伸手牵住了林云汐的手。 “不用顾忌,你忘记了,我在外的名声了?这个家,除了外公,没有我谁能让我在乎。” 楚宴晔在说最后一句话时表情彻底冷下。 林云汐眸色动了下,她很能理解楚宴晔这种感受,甚至比楚宴晔更甚,因为林家连唯一让她在乎的人也没有。 林云汐的心里没有了负担,只有没了负担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的手被楚宴晔握住了,她想要抽回,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住了。 毕竟做戏做全套,况且楚宴晔不喜欢女人,牵她的手就是纯粹的牵手,应该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行走间,林云汐跟楚宴晔已经到了主屋大厅,大厅很大宽敞富丽。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包括先一步进来的楚玄瑞以及楚父,还有楚父的几个妻子女朋友,包括跟妻子女朋友生的孩子。 “表哥!”楚家几个兄弟见到楚宴晔都尊敬地站起身来打招呼,可见楚宴晔在他们这一辈中的威望。 楚宴晔点头,朝楚父喊道:“舅舅!” 林云汐跟着喊:“舅舅!” 楚父似笑非笑地看着林云汐:“云汐啊,几天前我记得,你还叫我林伯伯,本来马上就要叫我爸爸了,现在叫我舅舅,是不是变得太快了。” 林云汐有了之前楚宴晔的话兜底,现在对上楚父她就没有顾忌了。 她漂亮的杏眼一扬,双眼笑得弯弯:“舅舅,这个时代可不得变化一点跟上步伐,毕竟谁能想到,结婚当天发现老公变妹夫。你说对吗,妹夫。” 林云汐看向楚玄瑞,亲眼看到楚玄瑞变了的脸色,林云汐又捂住唇笑了:“对不起妹夫,我好像叫错了,现在应该称呼你为表弟才是。毕竟听说,你又不喜欢我那妹妹了。表弟,你变得可真快。” 楚玄瑞被林云汐连戳两次软胁脸色变得难看,他下意识就要回怼林云汐,刚抬眼就跟楚宴晔晔的目光相碰撞,那些要出口的话就生生噎回肚子里。 楚父见到自己儿子害怕自己外甥的模样,气得脸都黑了。一个外姓人,反倒在他们楚家作威作福。 楚父冷嗤一声:“云汐,我是真不知道你还能这么牙尖嘴利,还是说你跟我这外甥多待了几日就被他传染了,这个不是一件好事。” 楚父并不喜欢楚宴晔,楚宴晔小的时候他还能无视他,可当楚宴晔一天天长大,比他的儿子们都要优秀,几乎得到了楚老爷子所有的宠爱,他的不喜欢也就越发挂在明面上。 简短的几句话,林云汐也看出楚父对待楚宴晔的态度了,可楚宴晔是她的老公,这种时候她当然要跟楚宴晔站在一起。 她反握住楚宴晔拉住她的手,往上抬了抬,笑面如花:“舅舅怕是年纪大了,分不清楚好坏了,牙尖嘴利才能不受欺负,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怎么就叫做不是一件好事了?” “你……”楚父再次被怼,脸色变得难看,可偏偏自己几个儿子妻子女朋友的都碍于对楚宴晔的害怕,没有一人帮他。 楚宴晔站在一侧,安静看着林云汐为了自己怒怼楚父眼睛越发变得明亮。 不过凡事适可而止,楚老爷子不想看到他们这些晚辈吵架。 楚宴晔轻轻扯了扯林云汐的手:“云汐,我们先上楼去看爷爷。” “好!”林云汐笑着答应。 “晔少爷,老爷子在花房里。”这时管家过来告知。 楚宴晔将手里的东西递了管家,带着林云汐往花房方向去。 楚父目送楚宴晔背影离去,回头看向楚玄瑞质问:“你可知道,林云汐跟楚宴晔是什么时候搭上的?” 楚玄瑞摇头。 “废物!”楚父低骂一声,站起身来吩咐:“你跟我去书房。” 书房里,楚父见楚玄瑞掩上房门就骂开了:“你之前不是跟我信誓旦旦,说林云汐非你莫属?你现在解释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玄瑞无法解释,他只能低垂头。 他查过了,他发现在林云汐跟自己悔婚前,根本跟楚宴晔没有过接触,他是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莫名其妙就结婚了。 而且之前他无论对林云汐做多过分的事情,林云汐都没有对他表现出过不满。 他也不知道,怎么林云汐突然就死不回头了。 楚父在原地来回走了两遍,他也知道发生的事情不能扭回,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补救。 楚父停下脚步,眸色深沉地道:“今天林云汐的记者招待会你应该也看了,林家那些蠢货,想出如此愚蠢的办法陷害林云汐,现在被戳穿名声尽毁,以后不能再用了。你以后不要跟他们联系。” “林云汐这边你也不能放弃,林氏集团的那个医药项目我们楚氏必然要得到手。怎么哄回她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女人无非就是温柔体贴,让她知道你在乎她这件事就容易办了。” “楚宴晔性格喜怒无常,他肯定不会如你会哄人。” 第904章 现代番外:闪婚的原因 “是!”楚玄瑞应道。 楚父安排的事情,也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楚玄瑞从书房里出来,楚宴晔跟林云汐已经到了花房。 楚老爷子穿着唐装,亲自在伺弄他的花草。 “外公。我回来了!”楚宴晔轻轻叫道,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握住林云汐的手。 “回来了,我不打电话叫你回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不回来了。”楚老爷子听到声音起身回头,目光落在楚宴晔身上有了笑容。 他看了林云汐一眼,但也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很快移开,拉着楚宴晔帮他搬弄花草。 楚老爷子对林云汐不闻不问,就是故意晾着她。 林云汐面对楚老爷子的冷处理,倒是显得淡定,没有任何不满愤怒的情绪。 反正她又不是真的要做楚老爷子的外甥媳妇。 而且她也能够理解老爷子的心理,才孙媳妇过渡到外孙媳妇,总要给点时间适应。 楚宴晔给楚老爷子搬了几盆花,身上不小心污上了泥。楚宴晔看着身上的泥皱紧了眉。 楚老爷子看了笑着催促:“知道你有洁癖,还不快换了去!” 楚宴晔是想走,可看了站在一侧的林云汐显得有些犹豫。 林云汐看出楚宴晔的担心,也跟着催促:“你快去吧。” “嗯,我很快回来。”楚宴晔压低声音在林云汐耳边道。 楚宴晔刚走,楚老爷子就变了脸色,他脸上没有了笑威严地看着林云汐:“林小姐,是我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竟在我两个孙辈子之间流走。” 楚老爷的发难在林云汐的预料之中,她早看出来楚老爷子是故意支开楚宴晔。 她杏眼微动,大大方方地说道:“楚老爷子,我不想辩解什么。我只能说,我已经跟楚玄瑞彻底结束了,往后跟阿晔才是未来。” 事情发生再辩解也没有用,因为不相信你的人,无论你怎么说都不会相信你。 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如做好自己。 果然楚老爷子脸上的表情没再那么严肃,他道:“按照你这么说,你现在喜欢的人是晔。” “是的。”林云汐点头。 林云汐在回答这话时,楚宴晔已经换了衣服回来,听到林云汐没有思考就回答出来的话,他明知道是假话,脚步还是微微顿了下。 楚老爷子早就发现回来的楚宴晔,暗瞪了一眼:“回来的这么快,是用跑的吧?难道我老人家还能吃了你媳妇不成。” 楚宴晔笑了笑。 楚老爷子驻着拐杖先离开了花房。 楚老爷子走林云汐还是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楚老爷子气场太强了。” 楚宴晔看着真情流露的林云汐嘴解浮出溺宠,他道:“你还怕,外公都认可你了!” “认可了吗?”林云汐表示疑惑。 楚宴晔脸上笑容加深:“自是认可了,你刚刚没有听外公说,你是我媳妇吗?” 林云汐回忆了下,好像还真有。没有想到楚老爷子好感这么容易刷,她主要原因怕还是楚老爷子爱屋及乌了吧。 “我们也先回去吧,这个时候也该吃饭了。”楚宴晔说道,自然地牵起林云汐的手。 林云汐边走,边垂眸看了一下楚宴晔与自己双手交握的方式,突然发现,楚宴晔牵她的手好像越来越自然了。 她抬眸看着楚宴晔的后脑勺,蓦地就生出楚宴晔对她有好感的错觉来。这个错觉一出现,她就快速摇头否决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楚宴晔不喜欢女人的。 楚家人吃饭差不多有二十个人,分了两桌,林云汐跟楚宴晔坐在一起。 大家吃饭都一言不发,林云汐也跟着没有说话。 只是这顿不算吃得畅快,因为打量她的人实在太多了,她只吃了个半饱就放下了碗筷。 吃了饭,楚宴晔才带着林云汐去了他住的地方,这是偏楼二屋的一间卧室,卧室极大连了厕所洗手间。 楚宴晔回头找了自己的衬衫递给林云汐:“没有办法,为了让外公相信,今晚你要跟我睡一间房了。睡衣什么的都没有带,你就暂时穿我的。明天穿的衣服我已经让方明明早送来。” 洁白的衬衣被楚宴晔托着有股说不出的暧昧之感,想到要将楚宴晔的衣服贴身穿着,自己脸部更是开始发烫。 林云汐只能在心里提醒自己,楚宴晔不喜欢男人,才没有失了分寸。 她接过衣服道谢,往洗浴室走。 林云汐进去后不久,洗浴室里传来冲水的声音,明明卧室很大,可这时楚宴晔却感觉呼吸困难,空气不流通起来。 他眼神幽深地撇了眼浴室的门,在衣柜里找到睡衣拿在手里准备离开卧室。 楚宴晔的手还没碰到门把手,门外就传来了走路的声音,楚宴晔伸出的手又收回来。 林云汐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楚宴晔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手里明明拿着手机,可视线却是飘忽的,脸颊也是不正常的红。 林云汐一把擦着头发,一边关心地问:“阿晔,你不舒服?发热了?” 之前以为楚宴晔叫楚晔,林云汐已经叫阿晔叫习惯,现在知道楚宴晔的真实名字,一时之间也改不过来了。 林云汐突然出声像是吓了楚宴晔一吓,他蹭的一下从位置站起来,不看林云汐的说道:“我有点热,出去喝杯水。” 楚宴晔走了,手机没有带走,林云汐恰好看到楚宴晔手机里正在播放男模的视频。 林云汐看到之前心中起来的那些疑虑顿时打消,楚宴晔果然跟她爱好相同,是个姐妹。 楚宴晔离开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才回来,这个时候林云汐已经吹干了头发,坐在楚宴晔之前坐过的小沙发上,懒懒着地靠着。 她身上的衬衣下??被撩起了一点点,露出笔直修长的双腿,那双腿白得发光,只是一眼就让人很难移开目光。 楚宴晔本来脸已经不红了,这会脸再次变红,心速也在加快。 “你回来了!”林云汐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向楚宴晔。 无意识往上看的林云汐,再次增加了一分魅力。 楚宴晔只能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他对林云汐的感觉说起来复杂,那天出门,原本方明撞到林云汐时,他对林云汐还没有什么感觉。 可不过跟林云汐说了几句话,一些事情就发生了变化。 他的脑海中莫名出现一段记忆。 第905章 现代番外:楚宴晔的内心世界 那段记忆有些模糊,可随着跟林云汐的接触变得清晰起来。 他在寺庙泡温泉时,碰到了一个跟林云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那个女人说话行为奇怪,她说她来自古代,可她明明就是他表弟的未婚妻。 她缠着他,他渐渐对她生出好感,她给他治好了病,却又要离开了。 她说她属于另一个时空,她说他在这个时空,一定也会遇到这个时空的她,然后开启一段缘分。 然后好像真的碰到了,只是相遇的第一天,她就说要跟自己结婚,既然是注定不能分开的缘分,他终于要抓住。 他只恨,不能早些找到林云汐,早些续写这份缘分。 还好,他们结婚了,一切进展顺利。 只是林云汐看起来,并不知道他们的缘分牵扯得那么深,所以他不能吓着她,得慢慢来。 如此一想,楚宴晔克制住了心底那份悸动,他点头应了林云汐一声,目光从林云汐的身上移开,弯腰拿起了放置在椅上衣服:“我先去洗澡。” “等一下。”林云汐起身,从后拉住楚宴晔的手,惦起脚尖去摸他的额头:“你的脸看着怎么像是更烫了?” 楚宴晔想躲,最后还是没有躲,仍由林云汐摸到了自己额头。 温度再次飚升,楚宴晔没办法解释,只能顺着点头:“应该是着凉了!” “那我帮你去找点药吧,有没有医药箱?”林云汐好心地问。 “在楼下!”楚宴晔骑虎难下。 “那你等着。”林云汐出了房间。 楚宴晔想着不是先进了浴室,楚宴晔从浴室出来,林云汐早就拿好医药箱等在了外面。 “先量体温吧。”林云汐将体温计给到了楚宴晔。 几分钟后,楚宴晔将体温计递回给林云汐,林云汐看着体温表上正常的温度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没有发烧?奇怪,你的脸也没有那么红了。” 楚宴晔目光闪躲,不见看林云汐的眼睛:“可能就是天气太热的原因。睡吧,你先睡床,我们睡沙发。” 林云汐想着大家都是姐妹,不用那么讲究,就开口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们都睡床吧,我睡像很好,绝对不会半夜踢你。” 楚宴晔看着林云汐诚真的目光,实在舍不得又不忍心拒绝,所以注定他要受苦。 两人同床共枕,林云汐可能是今天记者发布会累着了,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楚宴晔躺在床上久久没有办法入眠,他侧头看着林云汐的脸,那些模糊的记忆再次袭席上心头。 那些跟林云汐做过的事像是梦,可他又确定是真实发生的,否则他的病也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好。 “林云汐,你怎么就记不起来我?”楚宴晔薄唇轻启,伸手摸住林云汐的侧脸。 林云汐的脸是真的很小,堪堪不够楚宴晔一巴掌。 “嗯……”恰好这时,林云汐不知道梦中正遇到了什么,她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将楚宴晔当成人形抱枕抱在了怀里,一只腿更是横放在了楚宴晔身上。 林宴晔浑身神经绷紧,顿时不敢动弹,呼吸心跳也在迅速加快,若是林云汐醒着必定会疑惑楚宴晔为何脸又变红了。 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第二日林云汐神清气爽的醒来,却发现楚宴晔顶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没睡好?”林云汐坐在床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看着已经换好衣服正站在床边的楚宴晔。 林云汐一问话,楚宴晔就不由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开始林云汐还仅仅只是抱着她,到了最后随着林云汐不断变化睡姿,楚宴晔看到了林云汐撩起的衬衣,露出那…… 画面太美,楚宴晔不敢再继续往下回忆。 楚宴晔别看眼不敢再跟林云汐正视,找借口说道:“大概还是心火旺盛我觉得太热了。” “那得去看医生!”林云汐说道。 楚宴晔嗯了一声,这个时候方明已经尽责的将楚宴晔要的衣服送来了,一排排的衣服,还贴心的准备了内衣,鞋子包包。 林云汐看着差不多一满屋子的东西,严重怀疑方明是将人家整个服装店的东西都送来了。 偏偏方明不觉得多,他站在楚宴晔的身侧说道:“夫人,您看看还缺些什么,不够的话您再告诉我,我再让人给您送。” “不缺了。”林云汐摇头,林家算是富裕家庭,可跟楚宴晔的壕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她看向楚宴晔:“这些东西是不是有点多?给我不合适吧?” 她眨着眼睛,潜台词在说,我们只是协议夫妻,没有赠送义务。 楚宴晔像是看不懂林云汐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他平静地说道:“我楚宴晔的妻子没有什么是不适合的,这些东西就给你放在老宅充实衣帽间,过两天我再让人给你送些过来。” “你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这个时候外公应该要吃早饭了,我们过去陪他。” 楚宴晔离开,林云汐在衣服里穿梭,最终她选了一套银灰色的职业套装。 鞋子则选了一双两银色系的小脚高跟鞋,这鞋有点高度,但穿上走路又不会太累,正适合她上班穿。 林云汐看着镜子中都市精英的自己,满意的扬了扬眉。 昨天已经开了记者招待会,澄清了林爷爷陷害她一事,她现在接手公司不会再影响公司股票。所以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 下了楼,还在楼梯上,林云汐就看到楚宴晔坐在沙发上,双腿上放着一台电脑,正在安排方明工作。 楚宴晔原本还是严肃的,当听到脚步声,他的神色立即变得柔和。 他合上电脑顺手递给方明,起身朝她伸出手。 牵手已经不是第一次,再加上在一张床上睡了,况且楚宴晔还是姐妹,林云汐没有抗拒,自然的将伸了过去。 两人手牵手来到餐厅,光从表面看,没有人怀疑他们不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吃早餐的时候楚父不在,只有楚老爷子带着几个孙子。 尤其坐在楚老爷子身边的楚玄瑞,在看到楚宴晔跟林云汐手牵手的模样眸色阴郁了几分,接着下一秒,一只手就重重打在了他脑袋上。 第906章 现代番外:突然的失踪 “没出息的死小子,看什么看。是你未婚妻时不珍惜,现在是你表嫂了你还想挖墙怎么滴?以后都给我尊敬着来。” 楚老爷子不给楚玄瑞任何情面,开口就骂。 楚玄瑞面对楚老爷子血脉上的压制,连生气都不敢,只能摸着自己脑袋。 因为吃早餐的人少,规则也就没有昨晚那么多。 楚老爷子笑呵呵地朝林云汐楚宴晔招笑:“来来来,快来坐。阿晔,云汐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过了一夜,楚老爷子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林云汐这个外孙媳妇。楚老爷子的这番表现,说实话还是挺让人意外的。 可又在情理当中,楚宴晔疯名在外,再加上身体不好,他又不愿意配合相亲,真要等他结婚不知道要等到何年马月,现在这样也不错,起码能让林云汐给楚宴晔留个后。 当然,这样的基础条件,是建立在楚老爷子不知道楚宴晔身体真实情况之上的。 林云汐听到办婚礼这几个字心里咯噔了下,她跟楚宴晔是协议结婚,一年后就要离婚,这办婚礼就等于所有人都知道了,以后解释起来麻烦的确不妥。 林云汐快速看了楚宴晔,她见楚宴晔没有发表意见就开口说道:“外公,我现在不想办婚礼,我刚刚接手林氏集团,我想先把精力放在公司上,等公司稳定了再办也不迟。” 楚老爷不满的皱眉,他正要说什么被楚宴晔抢先:“爷爷,我已经听您的好好结婚了,其他要求不要太多。” “你个臭小子。”楚宴晔一句话成功转移楚老爷子注意力。 楚老爷子想想也是,他原以还要楚宴晔相个几年亲,楚宴晔才会结婚。 现在才短短几天就将妻子领回家了,他昨晚可是让佣人查看过了,林云汐跟楚宴晔的确是睡得同一间房。 房都圆了,等抱了曾外孙,婚礼什么的还远吗? “那随便你们吧,只要给我尽快生个曾孙,其他的事我才懒得再管。”楚老爷最后一句话结束话题。 林云汐低头喝着粥,心中惋惜,楚宴晔只喜欢跟他一样的同类,抱曾孙之事怕是这一辈子都不能如愿了。 只是可惜了楚宴晔这张绝艳的脸,若是能生个儿子出来,倒是也能将这绝艳容颜也一同遗传下来。 楚宴晔手里正夹着奶油包,见林云汐盯着自己,犹豫了下将自己的手里的奶油包放进了林云汐碗中。 用过饭准备去公司,临走的时候楚老爷子吩咐,未来的一个月都住在楚家老宅。 楚宴晔正要拒绝,楚老爷子开口怒骂,楚宴晔只能答应。 楚宴会先去开车,车子驾离车库,林云汐才坐上,她上车前就见楚玄瑞站在一棵樱花树下,正神色未明地看着她。 从楚玄瑞的一举一动来看,他还没有完全接受她嫁给楚宴晔的事实。 恐怕楚玄瑞还会生出事端,但没有千日贼的道德,她现在只能专注自己见招拆招。 林云汐如是想着收回目光。 “等下班的时候,我来公司接你。”楚宴晔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对林云汐道。 林云汐看到副驾驶前面放置了樱桃,葡萄许多水果,感到好奇。 楚宴晔注意到林云汐的目光,他的脸上闪过不自然,解释:“这些应该是方明准备的,这小子脑子就是活泛不用在正事上,你吃吧,应该是洗过的。” 林云汐拿起一颗樱桃放进嘴里,咬一口是真甜。她随即又掏出了手机追剧,有零食又有追剧,从老宅到公司的路程就没有觉得那么漫长了。 只林云汐脑中突然闪过方明那张正经的脸,心中就忍不住生起怀疑。 方明一个连笑都不怎么对她笑的人,真会为了讨好她,私下里做这么体贴的事吗? 再怀疑方明现在也不在,也没有人可盘问。 毕竟除了方明为了讨好她,她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有人为她准备水果零食了。 车子开进市区,很快就要达到林云汐上办的大厦附近,林云汐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萧辞妈妈打来的。 “喂,阿姨!”林云汐接起,她跟萧辞关系好,连带跟萧辞妈妈也很熟。 电话那边萧辞妈妈有些着急,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云汐,你知道小辞现在在哪里吗?她昨晚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也是叫她起床吃早餐才发现,打她的电话也打不通。” 萧辞是很乖的女孩子,从未有过夜不归宿的情况,林云汐很能理解萧辞妈妈的紧张。 她同样心中也生出了担忧,不过她不能表现出来,越表现萧辞妈妈会越紧张。 “阿姨,现在离小辞失踪还不足二十四小时,报警警察怕是也不会受理。所以您先别担心,我先联系一下小辞的同学同事跟朋友,再让身边的人找找,如果还找不到我再通知你。” “谢谢你云汐!”萧辞妈妈在电话里一直谢道,林云汐已经挂断电话。 “怎么了?”楚宴晔已经从林云汐的对话中听出一些问题,他已经主动将车靠边停下。 林云汐拿着手机一边打电话找人,一边回答应楚宴晔:“我的那个朋友小辞,她昨晚失踪了。我必须找到她。” 楚宴晔陪着林云汐安静地看着她打电话,一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萧辞的消息。 林云汐眸色一动,想到了昨天跟萧辞一起过来找她的旁猜。 她侧头对楚宴晔道:“阿晔能不能劳烦你送我去海城大学。” 旁猜在海城大学还是挺好找的,毕竟人长得帅还是化学系的研究生,堪称天才的存在。 旁猜对林云汐来找他显得意外,同时他没有看到萧辞跟林云汐一起,心中就有了不详遇感。 “林小姐你来找我,是不是小辞他出什么事了?” 林云汐意外旁猜的敏感,她边观察旁猜,边将萧辞妈妈跟她说的话转述给了旁猜:“我已经打电话问过跟她要好的同学,社团里我也打了电话,都没有人知道小辞去了哪里,你知道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或许昨晚她回家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第907章 现代番外:旁猜的第三感 旁猜摇头,他眸光微皱:”或许你可以打电话给催时景看看?” “什么意思,这件事怎么会跟阿景有关?”楚宴晔质疑出声。 林云汐也觉得奇怪,她虽然能看出来萧辞跟催时景不对付,可催时景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坏人。 旁猜像是有难言之隐,他抿紧唇像是挣扎了一番,才开口说道:“这件事我说不清楚,而且我自己都在研究探索,但我可以保证小辞她的不见,就是跟催时景有关。” 旁猜的笃定让林云汐动摇了,同时楚宴晔也是如此。 有人质疑自己的朋友,不管是为了朋友的清白或者其他,他都应该打个电话给催时景以证清白。 楚宴晔拿出手机拔出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接听起来。 催时景的声音听起散漫,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你在哪里?”楚宴晔开门见山。 “在家呢。”催时景回答。 “一个人?”楚宴晔接着问。 “不然呢?”催时景调笑:“还是说半夜你在我被窝里塞了美女?” 楚宴晔闻言看向旁猜,就见旁猜还是紧紧盯着他的手机。楚宴晔皱了皱眉继续说道:“你在家等着,我现在过了。” “喂,你这么闲,不用上班了?”催时景感觉奇怪追问。 楚宴晔这一次没有回答,直接挂掉了电话。 电话挂断了,楚宴晔看向旁猜:“上车!” 旁猜面对楚宴晔脸色看的脸色没有退却,上前打开车门坐进了车内。 林云汐抿了一下唇,看着脸色阴沉的楚宴晔也有些抱歉,她承诺道:“若是证实小辞失踪跟催时景无关,我会代旁猜替他跟催医生道歉!” 楚宴晔目光看着旁猜摇了摇头:“这件事跟你无关。” 楚宴晔的意思是,如果真是旁猜冤枉了催时景,那必须由旁猜自己向催时景道歉。 旁猜也听明白了意思,他坐在车子里透后车窗玻璃看着楚宴晔无惧地点头:“楚先生,如果这件事真跟催医生无关,我会跟催先生道歉。” 得到旁猜的保证,楚宴晔这才给林云汐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等林云汐坐上去后,他坐上了去。 半个小时,车子到达催时景所居住的小区,楚宴晔熟门熟路地在前带路,旁猜跟在身后。 催时景似乎已经算好楚宴晔会到的时间,还没等他们按门铃,催时景就已经从里面将门打开,只是他不知道旁猜跟林云汐会跟来,身上就裹着一件浴巾。 催时景下意识抱紧自己,楚宴晔身体一移,将身后的林云汐死死遮住,黑沉着一张脸道:“怎么穿成这样,还不快去换衣服!” 催时景委屈的炸毛:“这怎么能怪我?我以为就你自己一个人过来。” 他说着就先一步往屋内走,没想到旁猜却是不管礼不礼貌,鞋也不换独自一人越过催时景往里面闯。 催时景疑惑地叫喊:“喂,弟弟像是尿急还是怎么?厕所往左。” 旁猜对催时景的叫喊充耳不闻,人眼见已经进了侧卧,接着往主卧走。 催时景在后跟了两步就不跟了,随旁猜发挥。他只是回过头不解地看着楚宴晔:“这是做什么?” 楚宴晔看着催时景身上的浴巾,坚持将林云汐拦在身后,不回答反道:“你先去换衣服,换完我们再说。” 催时景相信楚宴晔是不会害自己,他满面疑惑地进了卧室。 林云汐看着楚宴晔拦住自己的模样,理所当然认为是楚宴晔的占有欲作怪,楚宴晔不希望他的男朋友被其他女人看到风光,这个也能理解。 林云汐目光不往催时景身上落,只是追随着旁猜在屋子里寻找。 旁猜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无功而返,催时景也换了一套简单的休闲服,满目疑惑地从房间里出来。 他的目光扫向楚宴晔林云汐等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来我家是捉奸的吗?” 催时景性格真的极好,被人闯家还有心情开玩笑。 楚宴晔回道:“林云汐的朋友萧辞不见了,这位旁先生说萧辞失踪跟你有关!” 催时景闻言笑了,用手指指着自己:“什么叫做跟我有关?我是绑架犯吗?我又不研究人体解剖。” 他话没有说完,见大家表情严肃,就知道并不是玩笑。 楚宴晔盯着旁猜:“旁先生,你可还记得,你来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我记得。”旁猜不闪躲答道,他沉吟了一会儿又看向催时景:“小辞不在你家,并不代表小辞的失踪就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了!” 催时景黑人问号脸:“小朋友,你认真的?虽然我们第一天见面就相看两厌,但你也没有必要这么诬陷我吧!” 旁猜还是没有动摇自己的指控,他十分确定地道:“不是诬陷,而是事实。昨天你跟我们分开后,你有没有向谁提起小辞。” 催时景脸上玩味散漫的表情一凝,随即出声质问:“你如何知道?” 旁猜不答反而继续追问:“那个男人,是不是你哥?” 催时景已经吃惊:“你又怎么知道?” 旁猜眼睛眨了一下,他似乎已经知道了全部答案,只是不想跟催时景解释罢了。 他道:“这就对了,小辞肯定在你哥的手里。” 他说着拉起催时景准备出门,催时景被旁猜拖着勉强走了几步,他就掌控住身体自由,站在原地不动,任由旁猜想尽办法也没有将他拉动分毫。 催时景眼里的笑意此时早已经有消失,他的脸上聚集起怒气,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何况催时景本就是富贵窝里出来的少爷。 他睨着旁猜:“凭什么你说萧辞在我哥手里,她就在我哥手里?我哥他不都认识她!” 旁猜也不认输地回望着旁猜:“就凭我知道你昨日将萧辞的存在告诉了你哥。” 旁猜说的这个到底是个难以解答的问题,毕竟催时景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他昨日有跟他哥提起过萧辞,他哥必然也不会跟旁猜提起这件事,因为他哥都不认识旁猜! 第908章 现在番外:三年内不恋爱 林云汐插入两人中间,缓和语气道。 “催医生,不管怎么样小辞她失踪了,现在她的母亲还有我们这些朋友都很担心她,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还是麻烦你带我去见一下你哥哥吧!就算是小辞不在你哥那里,对你和你哥也没损失!” 催时景因为林云汐的话脸色有所好转,但他也没有立即答应。 楚宴晔皱着眉头拍了下催时景的肩膀:“阿景要不去一趟!” 催时景见楚宴晔帮着说好话才彻底同意:“那好吧!” 由催时景带路,车子在一所偏僻的别墅前停下,催时景先下车带着人往里走,他还没有输入密码别墅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出来的正是催寄怀,身后跟着萧辞以及一个年长的女人。 这个女人正是萧辞的辅导员。 萧辞果真在催寄怀这里,旁猜的话得到了证实。 催寄怀戴着金丝框眼镜,穿着淡蓝色衬衫,看起斯文俊秀。 他的目光如明月清风一般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催时景身上:“小景,这么早你怎么来了,今天医院调休?” 在催寄怀这副如沐春风的衬托下,他们四人突然上门更像是无取理取闹。 催时景的表情有些尴尬,林云汐却是直接越过催寄怀目光落在萧辞身上:“小辞你怎么在这里?” 萧辞的目光在催寄怀身上掠过,然后走向前,将林云汐拉到了一侧,压着声音小声解释:“昨天晚上辅导员突然找我,说要给我介绍一份工作,你知道我的这个专业找工作很难的。” “之前投的简历都石沉大海,辅导员一说给我介绍,我二话不说就来了。你知道吗,身后这位催先生可是文物修护界的大佬,他需要一位懂历史的助手,我已经应聘上了,过今天就可以正式入职。” 林云汐还没有消化完萧辞所说的信息,一个声音就从后穿插进来:“小辞这份工作不适合你,你还是推了吗?” 旁猜站在萧辞身后表情严肃。 萧辞一脸惊讶,她跟旁猜虽然在一间学校上学,实则也是最近在咖啡打工认识的。 说不上有多熟,可她对旁猜感观还是挺好的,她觉得旁猜是一个非常有分寸感的人,可现在一个有分寸的人干预她的工作。 萧辞不想一开始就怀疑旁猜,她非常理智友好地问:“学长,为什么不适合我,你是知道一切什么吗?” 旁猜像是有千言万语,可是话都嘴边他又说不出来。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催寄怀身上,就见催寄怀正一脸友好地看着他们这边。 旁猜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全身上下写着憋屈,他回答萧辞的声音不由弱了下去:“我就是觉得咖啡店你还没有做几天,怕是突然要走不好结工资。” 萧辞闻言见是这方面的问题松了口气,她露出两颗虎牙甜甜的一笑:“咖啡店那边的问题我会去跟老板好好交涉的,这份工作我不想错过,毕竟找一份跟我专业这么对口的工作不容易,而且工资也在我的理想范围!” 林云汐听着萧辞高兴的话,也为她感到高兴。可是在这当中,她还是察觉到不对。 她看向神色暗沉地旁猜:“旁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一下,你是如何知道萧辞在催先生这里的?” 林云汐这句问话不止林云汐自己关心,催时景、楚宴晔同时关心,就连萧辞也惊讶。 她问:“学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旁猜眼神闪躲,像是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催寄怀突然就笑了:“我这里是狼窝吗?一个个找来。小辞看来以后你来我这里工作,我要对你小心对待了,否则会有麻烦。” 萧辞明知道催寄怀是在开玩笑,还是连连摆手:“催老师误会了,我没有这么娇贵,就是朋友们担心我,说清楚了就好了。” 催寄怀微微一笑,很是包容的模样。 他道:“是吗,那就好。鉴于我半夜找人出来面试,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中午我就请大家一起吃饭吧。现在是十点半,我们去香倚楼如何?” 那女辅导员应和:“就听催老师的。” 催时景想到过来的这一路,心中产生过误会催寄怀的想法,心中隐约产生愧疚,他满口答应:“香倚楼挺好。” 楚宴晔抬手看上眼腕表说道:“我公司还有个会,怕是不能一起了!” 林云汐想到自己要去公司做交接,现在已经耽误这么久不能再耽误,开口说道:“我也有事,香倚楼我就不去了。” 林云汐说完回头拉着萧辞小声道:“小辞,这催先生看着还靠谱,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你想要在他身边工作我不反对,毕竟谁都想抓住机遇,可凡事需要多长一个心眼,一发现问题记得打电话告诉我。” 视角不同,得知的消息也不同,萧辞实在是不明白催寄怀哪里有问题,不过她是个听得进去人意见的,尤其是林云汐的意见。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林云汐跟楚宴晔离开,原以为旁猜也会走,没想到旁猜却是留了下来。 旁猜一直护在萧辞的身边,女辅导员忍不住发问:“小辞你什么时候跟旁同学在一起了,旁同学可是化学系的天才。” 萧辞闻言脸一下就红了,她摆了摆手解释:“老师,你误会了,我跟学长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女辅导员闻言深深看了旁猜一下,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看错才是,毕竟旁猜看萧辞的目光太过烫热深邃,像是要将萧辞都吸进眼睛里。 这时走在后面的催寄怀往前一步,跟女辅导员并肩。 他看了眼旁猜评价:“旁同学是挺优秀的,应该会是一位合格的男朋友。不过我觉得萧同学现在不宜谈恋爱,刚毕业还是要专注工作。现在没有谈,三年之后再谈也来得及。” 旁猜闻言看向催寄怀,催寄怀正好也看向旁猜,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明明催寄怀的脸上带着笑,可催时景却是觉得很怪。 他上前攀住催寄怀的肩膀:“哥,你什么时候变老古懂了,连助理谈恋爱的都要管。” 第909章 现代番外:早有预谋的晚饭 催寄怀看了催时景一眼笑道:“不是要管,是因为希望身边的人都好。我希望你也好,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相亲一事没有忘记吧?今早上妈打电话过来,还说起这件事。” 催时景再次听到催寄怀说起相亲一事,没有像昨天那么排斥了。 他踩了踩路面上的小石子回道:“等星期六再说吧!” 催寄怀听到催时景愿意相亲很是高兴,他拍了拍催时景的肩膀:“那周六我跟你一起。” 催时景点头:“嗯。” 他在说这句话时下意识瞥了萧辞一眼,发现萧辞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对话,眼里闪过连他也不明白的黯然。 时间眨眼过去几天,林云汐已经成功接手公司,因为林家人的名声都坏了,林云汐接手公司没有让公司股票下跌,反而令公司股票上涨。 这些日子楚宴晔每天都会准时接林云汐上下班,这样看起来,他们真的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唯一让人觉得折磨的是,每日来回需要两个小时的路程,可是已经答应楚老爷子住在老宅也不能反悔。 晚上,林云汐先洗完澡躺在床上,楚宴晔随后从浴室里出来,他在林云汐旁边躺下带来一身炙热。 林云汐侧头看过来,发现楚宴晔正看着她。 两人视线相对,林云汐先移开目光。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明明知道楚宴晔不喜欢女人,可每次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她抿了一下唇,随即敛下眉,就听身侧的楚宴晔开了口:“明天我要去湘市出差,大概四五天才会回来,明天起我让方明接你上下班。” 林云汐闻言滑动手机的动作一顿,都说三天养成一个习惯,这几天跟楚宴晔同进同出,她似乎已经习惯楚宴晔的存在了,现在突然听说楚宴晔要出差还是不习惯。 她思绪微微一转,又忍不住安慰自己,她跟楚宴晔是合约夫妻,时间一到早晚分开,这才过了几天夫妻生活,也没有什么好舍不得。 林云汐点头说道:“方助理接送就不需要了,我自己会开车,你留台车给我就行。” 楚宴晔知道林云汐绝对不是攀附他人才能活下来的菟丝花,他点了点头同意:“好!” 翌日,楚宴晔直接从楚家老宅离开前往飞机场出差,林云汐开了楚宴晔留给她的红色奔驰,很酷的车子,跟林云汐的飒爽风很是相配。 林云汐的车子开出别墅,开向山间大道,楚玄瑞站在别墅阳台看着一目送。 电话铃声响起,正是林妙妙打了的电话。 林妙妙自从林云汐接手林氏集团开始,她就没有停止过找楚玄瑞,可楚玄瑞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不见。 这一次,楚玄瑞却只是盯着电话屏幕看了两秒,就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一接听,林妙妙那边娇弱求情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瑞哥哥,你总算是接我电话了,你知不知道那些网民有多可怕?他们在网上人肉我,说要替姐姐报仇。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当初诬陷姐姐我没有参与啊。他们要骂姐姐,也是他们自愿想的,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瑞哥哥,你救救我,救救我们家吧。我现在都不敢出门了,一出门就有人指着我骂,我爸爸也被从林氏集团赶了出来。我们被姐姐弄得快要活不成了!” 楚玄瑞听着林妙妙的告状只觉得烦躁,他接电话也不是为了听林妙妙告状诉苦的。 他将电话拿得离自己远些,皱着眉头说道:“行了,想要翻身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但这件事若是搞砸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林妙妙一听欢喜,问都不问这个机会是什么就满口答应:“谢谢瑞哥哥,我就知道瑞哥哥喜欢我,不会放弃我。” 夏天的海城很热,走在街道上连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楚宴晔已经出差两天。 楚宴晔到了以后每天都会给林云汐拍一些照片,或者发几句问候信息,没有打电话也没有通视频,就像是简单的朋友交流。 林云汐每次看过,都会回复几句。 下午六点。 林云汐刚刚工作完关上电脑准备离开公司,手机这时进来一条信息。 显示是楚宴晔发来的,配图一桌子湘菜,然后是楚宴晔吃得满头大汗的脸,脸虽然红,却不影响他的帅气。 “真是又辣又过瘾,舌头都辣麻了,不想吃怎么办?” 林云汐忍不住唇瓣上扬,回复了一句:“又菜又爱吃!” 楚宴晔的信息很快又回过来:“下次回来,我们一起去吃。” 林云汐没有别的想法,打了个好字过去。 林云汐从小到大身边都只有楚玄瑞一个人,对于男人的追求她是陌生而迟钝的,再加上她一直以为楚宴晔名草有主,根本没有往楚宴晔在追求她这方面想。 楚宴晔接到林云汐的信息很快又回复了个开心的表情。 林云汐发了一行字过去:“我要下班了回聊。” 林云汐这行字发过去后,楚宴晔那边没有了动静,林云汐拎起包出了办公室,她还没有走出公司迎而就碰到萧辞。 萧辞穿着黄色的连衣裙显得娇嫩活泼:“云汐你要下班了吗?还好我来得及时,没有扑空!” 林云汐疑惑:“你怎么有空过来,今天不上班?” 萧辞自然地挽住林云汐的手,一边往电梯方向走,一边说道:“你忘记了?今天是周六,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周六加班的。” 林云汐笑了笑,她刚接手公司事情多,她真没有注意到今天是周六,难怪觉得今天公司人出奇的少。说起工作,她关心地问:“你在催先生那里做得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萧辞摇头,笑得一脸纯粹:“挺好的,催老师真是罕见的温柔,就算是我做错了,他也是温柔的指正。对了,催老师我送了我餐厅的消费券,云汐我们一起去吧。我好久都没有吃过大餐了。” 林云汐没有拒绝,点头答应:“好啊!” 现在下班时间也不算晚,回到楚家老宅她也是待在房间里,有可能回去早了还会碰到她不想碰到的人,比如楚玄瑞,这样还不如在外面待着。 第910章 现代番外:不再隐藏的目的 催寄怀给的消费券是海城一家中档餐厅的,这会因为是饭点人还挺多的,甚至还需要排队等位。 萧辞挽着林云汐的手,站在餐厅门前,看着眼前的人流犯愁地皱起眉头:“云汐,这人也太多了,我们要不换家餐厅?” 林云汐没有意见,正要点头,就见站在门口维持秩序的店长恰好看到了萧辞手中的消费券主动走了过来。 店长是位年轻的姑娘,长得漂亮具有亲和力,她笑着开口问道:“请问两位是来用餐的吗,持有我们店的消费券是免排队的,请问要我给你们安排位置吗?” 萧辞没有想到催寄怀随手给的消费券这么好用,她面上一喜点头答应:“那就麻烦了。” 店长转身带着林云汐跟萧辞往店内走,林云汐没有觉得这券有什么问题,她就是觉得催寄怀这位老板对萧辞也太好了。这才上班几天,就送这么高级的消费券。 保持着这样怀疑的心情,林云汐跟萧辞进了餐厅,等坐下之后才发现隔壁桌坐的竟然是催时景跟催寄怀。 催时景面前坐着一位长发披肩穿着绿色长裙,如同一阵清风般的姑娘。 清风般的姑娘先向催时景自我介绍:“你好,我叫乔清棠,今天二十六岁,是燕城十二中的老师。” 催时景定定看着面前的姑娘,他的心中又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是面对萧辞时截然不同的。 他罕见的正经起来,同样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催时景是燕城医院外科医生。” 乔清棠在听完催时景的自我介绍后,就扑哧一声笑了:“催时景,你看着怎么跟我知道的不一样!” 催时景见乔清棠笑,她整个人松驰下来,也回了一个笑容:“那你知道中的我,是什么样的?” 乔清棠闻言不客气,一股恼将自己听到的,那些关于催时景的八卦都说了出来。 相亲的气氛看起来不错,一点也不尴尬。 林云汐这边,时间拉回来,萧辞在看到催时景后微微一愣,随即看到陪在催时景身边的催寄怀站起身来,挥了挥手。 萧辞对坐在自己对面的林云汐道:“云汐,我碰到老板了,我先去给老板打个招呼!” 林云汐同样也看到催时景跟催寄怀了,她微微点头:“嗯。” 结果萧辞话说完,还没有行动,就见原本在位置上坐的好好的催寄怀站起身来,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催寄怀先温和地朝林云汐点了点头,这才礼貌地碰了下萧辞肩膀示意她坐下。 催寄怀压着声音小声道:“我陪小景过来相亲,现在看着两个人还挺合拍的,我就先过来不当电灯了,不知道我能不能跟二位拼个桌?” 萧辞没有立即点头,而是将视线投向了林云汐。她肯定是没有意见的,毕竟催寄怀是她的老板,而且消费券是催寄怀送的,这一餐相当于催寄怀请客,没有请客不让结账的人来的道理。 可也不是她一个人吃饭,关系再好也不能替林云汐做主。 林云汐将萧辞跟催寄怀的互动看在眼里,点了点头礼貌地道:“催先生请坐。” 催寄怀有了林云汐这句话,才正式坐了下去。 催寄怀坐在萧辞旁优雅地夹着菜,他似真的关心弟弟,不经意地问:“小辞,你看我家小辞跟乔小姐配吧?一个老师一个医生职业相配,长得也是郎才女貌,我妈甚至已经拿他们的八字到庙里算过了。说是前世夫妻,命中定在一起!” 萧辞看着灯光下面对面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胸口很闷,喘不过气来,她强撑着朝催寄怀勾了勾唇。 “催医生跟乔小姐从外表来看是很相配,看来怕是要提前恭喜催老师了。” 催寄怀点头认同,笑着说道:“小辞谢谢的恭喜。说实话我也想要小景早点结婚,这样我妈就不会老催婚我了。” 催寄怀的话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萧辞胸口的情况越加明显,她无法再位置上平静地坐下去。她突然站起身来开口说道:“我先去洗手间!” 萧辞离开,直至暂时看不对,坐在林云汐对面的林云汐才轻抿了一口白开水。 她身体往前坐了坐,注视着催寄怀的眼睛:“催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故意请小辞来看你弟弟相亲?你一直在强调乔小姐跟你弟弟相配,你是觉是我家小辞配不上你弟弟吗?” “我家小辞跟你弟弟才见不过几面,她对你弟弟根本就没有想法,何况你弟弟已经另有喜欢的人了,你不知道吗?” 催寄怀同样认真地注视着林云汐,他没有否认。 “林小姐一直很聪明,只是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想法。没有错,我就是故意安排小辞来看小景相亲的。都是新社会了,我没有觉得小辞再配不上小景。我只是纯粹觉得小景不适合她。” “林小姐放心,不管小辞对我弟弟有没有想法,我都不会伤害她。至于我弟弟,他另外有喜欢的人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林云汐觉是催寄怀的话听着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可她又感觉到了催寄怀的诚意,催寄怀看起来并不像是说谎。 她看不透弄不明白。 林云汐只能再次喝了口水,面色不善地说道:“小辞是我的妹妹,我不管催先生打的什么主意,只要你敢伤她分毫,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至于你弟弟喜欢的人是谁,寻催先生若是真关心弟弟,就应该多观察,自己去问了,我这里无可奉告。” 林云汐心想楚宴晔跟催时景在一起或许是真爱,可到底被社会所不容,所以恋情曝光这种事,不适合从其他人的口中说出。 催寄怀闻言往催时景那边看了一眼,就不再追问,只是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林小姐的提醒。” 催寄怀给林云汐续了水。 林云汐看着催寄怀的动作突然出口:“催先生,你看起来似乎也很了解我?” 第911章 属于催寄怀的内心读白(一) 我叫催寄怀,我出生在永毅侯府,从出来生起,我就背负着我们永毅侯府这一门的荣辱。 我的母亲是个非常知书达礼的闺秀,她教我礼义廉耻,但她也对我很严厉。她希望我笑,不希望我哭。 她说身为永毅侯嫡长子,你注定往后要撑起侯府门庭,你不能哭,你要永远的笑。 渐渐的我长大了,我发现自己已经不会再哭,我时时刻刻都是微笑的。 大家都说我是温润公子,可我却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评价。 我的父亲很慈祥他教我守护家人,他教我什么责任,可他也会时时刻刻跟我说,永毅侯府不能落败,永毅侯府的辉煌只能在我的手中再续,他说你要取得圣上的信任。 所以我从记事起就在学习用功,从不知道玩乐是什么。 所以小小年纪的我又获得了许多夸赞。十四岁那年我就去了边关,摸爬打滚,屡立功劳。 终于,我被皇上看到召回了京城,被委以重任。父母很高兴,那些外面赞誉我的声音也就越多了。我也越发迷失在这种赞誉当中。 从此,我时刻记得自己不能失去这些赞誉,不能让父母失望,不能让夸赞我的人失望,不能让皇上失望。 所以我忘记了,我忘记自己从小也是羡慕弟弟的,羡慕他可以放肆玩闹,可以无法无天,亦可以喜笑哀乐皆有自由。 不过我也知道,自己终究跟弟弟是不一样的。 因为弟弟晚我几年出生,他不需要继承家业,他不需要背负侯府兴衰荣辱,亦不用在父母期盼告诫中成长,他只需要快乐,只需要承受父母满满的爱意,当好一个富贵闲人。 一开始我虽然觉得压抑,可现在也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好,毕竟我早就习惯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地有什么东西失控了,我好像再也不是我,我次次选择失误,道路越走越歪。 好像那是从见到林云汐第一面开始吧。 那是一个活泼又聪明的姑娘,那一天是我刚回到都城不久的一天,弟弟约了我还有楚宴晔三人一起小饮。 对弟弟我一向是宠爱的,对楚宴晔这个儿时的朋友我也存着几分情谊,毕竟年少相识,若不是因为后面各有选择所在阵营不同,谁又想成为敌人呢。 还是先说回那一日吧。我提前到了包厢,弟弟他们却还没有到。我坐在桌前,关上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个漂亮的姑娘闯了进来,她眨着一双聪慧的眼睛看着我,只此一眼我就被迷住了。 接着她用银子贿赂我,让我帮她掩护那些追兵,我照做了。那时我想,就算是她不给银子我也会帮她隐瞒身份的。 后面又见过她几次,直至那日在牙行,她不计利益买了那受伤的仆人,我才真正被她的善良所打动,真正爱上了她。 说起来很可笑吧,像我这样的人,其实也喜欢善良的人。也许这正是验证了那一句话,缺什么补什么。 我开始想要打听了解她的过去,弟弟似乎知道她的底细,却不愿意向我透露,楚宴晔也像是知道。他们两人的隐瞒让我生气。 我不喜欢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但我还是能包容,我是他们的兄长嘛。 终于,我迎来了第一次选择。 那时我已经正式任职禁军统领,那是个人人都羡慕的职位。 一天,皇上将我单独召进了殿内,交给了我一个秘密任务,秘密刺杀楚宴晔。我知道皇上容不下楚宴晔,但没有想到已经到了刺杀的地步。 我不想杀楚宴晔,可是若不执行任务我就是抗旨,我要是抗旨身后的永毅侯府怎么办?父亲母亲弟弟怎么办? 我不能因为个人的情感而弃整个催家不顾,所以在纠结过后,我选择遵从皇命刺杀楚宴晔。 也是在那一天,我竟发现林云汐就是楚宴晔新娶的王妃。 多么可笑的事情,第一让人我心动的女子竟然成亲了。 不管怎么样,我不能伤害她,而且皇上也有命令,不能伤她分毫,我顺理成章的救下了她,同时也放了楚宴晔。 这一次因为要顾及着林云汐,没有完成任务皇上也没有罚我,只是将我臭骂了一顿。 很快我又迎来的第二次选择,随着在皇上身边待时间越久,我就知道皇上有多在乎林云汐。 同时我也越来越爱林云汐,我想要得到她。 我知道楚宴晔身体有病,而且皇上也不放过他,他活不了多长了,他早晚要跟林云汐分开。 我只是想提前预定,待在林云汐身边的那个位置不过分吧。 所以,我在得知道林云汐是被林妙妙联合天狼陷害时,我冒充成了孩子爹。 我想,我都不在乎给别的男人养孩子了,林云汐应该会接受我了吧。可没有想到林云汐会那么坚定,不喜欢我,哪怕我是孩子的爹,她都不愿意接受我。 可这个时候我已经回不去了,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得知了我跟林云汐的事,给我分派了一个秘密任务,跟着林云汐,找到林云汐的亲生母亲。 就这样,我从楚国到了陈国。 到了一个新的国家,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我不再是那个人人赞誉的青年。我没有地位没有人脉,还要遭他人嫌弃误解,我的心态开始崩坏了。 我又做出了许多许多的错事,为了得到林云汐,我联手林妙妙联手郡主。我甚至想要通过下药得到林云汐,结果…… 结果林云汐设计杀了我,现在回头想来,是我罪有应得,可当时处在那个位置,我就感觉很难过,我觉得付出了得不到回报。 凭什么我不可以,凭什么楚宴晔就行。我比起楚宴晔差了点什么,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 我以为自己死了,我躺在冰冷的地上,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报仇。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我没有死,我弟弟来了,他救了我,把我带回了楚国。 可是这个时候回到楚国,早已经物是人非,我若是就此认命,我就什么也没有了。我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我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了。 所以我在一个夜晚打晕了弟弟叫来看守我的人,在父亲的帮助下面见了皇上,皇上给下了死命,一定要取得林云汐的信任并且让陈国内乱,趁机夺取陈国。 这一次回去我是孤注一掷,我是报仇的,我再也没有后路。 第912章 属于催寄怀的内心读白(二) 我戴着铁面具回来了,以仇复者的势姿。 我利用弟弟对我的亲情,我伤了他,我取代了他的身份,潜伏在了楚宴晔的身边,一切都很顺利。 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知道会顺利的。 因为我了解弟弟,也了解楚宴晔,所以想要伪装成弟弟骗过所有人很容易。 唯独没有想到,只不过分离一段时间,弟弟身边就有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我不喜欢,因为她太弱小了,不够漂亮,家世不够,活泼的外表下还隐藏着一颗敏感自卑的心。 她就像是需要呵护的菟丝花。 其实以她这样的身份是够不上我永毅侯府的门第的,但以父亲母亲宠爱弟弟的程度,若是弟弟坚持应该还是会允许,但我就是不许。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就是很排斥她。 可又没有办法,她是弟弟的女人,为了不被拆穿我只能跟她演戏。 我不知道弟弟跟她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我只能一步一步地试探。得知弟弟承诺过要娶她,我也硬着头皮娶了。 成了亲,我以为就可以将她放在家中,只当她是一个摆设,可真没有想到,林云汐竟会那般地宠她,真把她当成亲妹妹的呵护,让我不得不重视她。 而且她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为了打消她的疑虑,也为了林云汐不怀疑我,我只能硬着头皮跟她成了夫妻。 什么乱伦,我觉得不是,因为从头到尾跟她拜堂成亲的就是我,早在我取替弟弟的那一天,萧辞跟弟弟已经不可能了,哪怕婚书上是弟弟的名字,她也是我的女人。 成为夫妻之后,她好像对我死心塌地了,每日变着法讨好我。可我也越发地烦她。 当时没有觉得,等到后来,以为她死了之后,其实我是怀念过的,觉得每日出门回来,有人在家等着的感觉还不错。 可那时候我也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自己对这个,我曾看不起的女人有了好感,而且那时我对林云汐执念还没有消,我怎么能允许自己见异思迁。 直到后来我走投无路,在莫归山上又遇到了,看到她的身边又有了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能为她豁出去一切,她也能为那个男人豁出一切,我承认我嫉妒了。 可我不会说出来,我只能用行动证明,萧辞只能是我的,我一面占有,一面不愿意承认。我找了诸多理由,告诉自己,服说自己,也服说萧辞。 我要她只是因为她是我孩子的母亲,不想她跟弟弟有牵扯,其实真的没有。 我放下林云汐是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她。 事实证明,日久真能产生情。 我对她的情产生的莫名其妙,所以注定我跟她不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我的执念太深了,我要守护催家,我要得到所有人的赞誉,所以我一次次失败之后,我就想要一次次的去争斗。 终于,我迎来了我最后一次选择,当楚国沦陷政权落入楚宴晔手中后,我联系了旧部利用大雪制造瘟疫,我想要恢复我的荣誉。 萧辞这个时候又出现了,她像是真的成长了许多,她竟能凭着自己跟我抗争了,我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心底那征服欲更是达到了顶点。 我要让萧辞自己承认,她爱上我了。 可惜这一次的博弈我还是败了,楚宴晔跟林云汐他们真的太强了,又一次粉碎了我的计谋,我被逼退守深山。 我想,我跟萧辞应该不会再有纠葛了,可当她怀着孕再次来到深山的时候,我觉得这是老天的安排,安排我跟她把这段孽缘走下去。 我明明知道她上山有可能是阴谋,我还是把她留下来了。 这个时候我有点扛不住了,我不想再自欺欺人,我借用孩子请求跟萧辞重新开始。 她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其实这个时候我又有点放弃了,但她却突然告诉我,她想开了,她愿意为了孩子们跟我重新开始。 天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其实我还是不愿意承认对她的感情,可她却愿意接纳我了。 好吧,那我也愿意以后慢慢地承认自己的感情。 可是我没有等来这么一天。 两次欢愉,却是为了一次又一次把毒送进我的身体里。 我毒发了,我遭到了背叛,林云汐跟楚宴晔带着人攻上来了,我知道我活不成了。 我想带着萧辞一起走,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我觉得地狱冷,有萧辞陪在身边,她要是以后能日日为我洗衣做饭,这感觉应该也不错。 但到了最后,我不忍心了。 我想还是算了吧。 我也挺坏的,毕竟欺负萧辞那么久时间了,就连死了还要带上她一起欺负不太好。 所以我最终将她抛向了天空,想她离开。 没想到她是真犟啊,说要我同归于尽就跟我归于尽,她又回来了。 我的灵魂漂浮在空中,看到她死在我的身边。 我突然就觉得没有意思透了。 我要是一开始没有那么傲气,我跟萧辞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其实中途我还有过好多次可以扭转结局的选择。 若是在西夏的时候,我没有想着趁机吞并西夏,而是哄着萧辞,萧辞也许会为了忘儿跟我和好。 罢了罢了,死都死了,现在说这么多已经没有用了,还是说一说我死后的事吧。 我死了之后漂浮在天地许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入不了地府,可能是害了太多人的报应吧。 我看到萧辞入了催家祖坟,我看到我被葬在了都城的郊外,我看到弟弟娶妻生子,我看到忘儿活成了萧辞最想活成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少年,我终于入了地府,我重新投胎了,在十八岁的那一年我拥有了上辈子的记忆。我一直在找萧辞,我想要弥补她。 也许这也是天意,我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我那弟弟又一次比我先一步遇到了她。 所以这一次我果断出手,我要在弟弟爱上萧辞前了断弟弟跟她的姻缘。 毕竟弟弟上辈子也欠了乔清棠,就让弟弟偿还乔清棠吧! 所以萧辞你准备好了吗,我要追求你了,以上辈子从未对你用过的温柔。 我会用尽我所有的手段,唯独不会伤害你,但你最终要不要选我,权力在于你! 第913章 现代番外:试探、确定、迷茫 餐厅里,催寄怀瞥了眼从洗手间出来,正在往他们这边走的萧辞,他的唇边浮现出了笑意。 他放下茶壶笑了笑:“林小姐,你相信前世今生吗?或许我们前世做过朋友,也做个过敌人。” 林云汐真没有想到催寄怀会是这种回答,她微微挑眉,她不在乎自己跟催寄怀前世是何种关系,她只在乎萧辞。 她也看到了回来的萧辞,问:“那小辞呢?前世她跟你又是何种关系?” 催寄怀握着杯子手指微微顿了顿,像是真有在认真思考,等萧辞坐回来的时候他给了回答:“是亏欠,伤害。” 这个回答再次出乎意料,可林云汐却是感觉到了真实,原因无他。 因为催寄怀在说这话时,林云汐从他的脸上看到沉重、心痛,这种情绪不是想要演就能演出来的。 她突然就有些信了。 也许,这个世界真有前世今生的存在。 萧辞坐下看到林云汐神情有异,她不由看了看催寄怀:“催老师,你们这是在聊什么呢?” 催寄怀看着萧辞,满脸温柔:“我们在聊你工作的事情。” 林云汐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跟催寄怀聊过之后,她并不想在萧辞面前拆空催寄怀,她跟着点头:“没有错,催先生说工作上面你很用心。” “谢谢你催老师,我以后会更加用心的。”萧辞听到自己工作得到认可,显得非常开心,她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看向催寄怀,开口说道:“催老师,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吧。” "好!"催寄怀没有拒绝,他像是萧辞无论提出什么要求都会答应一般,同样拿起茶杯跟萧辞轻轻碰撞了一下。 对面催时景那一桌。 催时景跟乔清棠自我介绍完,等催寄怀走后,两个人的气氛没有像是方才那么和谐了。尤其催时景不时往萧辞那边张望,整个人显得心不在焉。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都是强烈的,有时候不拆穿只是懒得拆,并不是因为傻。 乔清棠轻喝一口果汁,用手指撩了撩披散的头发问道:“怎么?你哥那一桌有你在乎的女孩?是哪里一个,那个飒爽的还是可爱的?” 催时景的注意力成功被乔清棠拉回,他有些意外地看着乔清棠。 乔清棠的身体往前凑了凑,无所谓地说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虽然对你有所好感,但不是死缠赖打的人。你有喜欢的人,我会退出并且祝福你!要不我们结束?” 乔清棠说着目光往收银台那边看了看。 催时景桃花眼暗沉了一下,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对乔清棠没有任何隐瞒,压低声音说道。 “乔小姐,说真的,之前我从没有想过这么早结婚,包容相亲我也是排斥的。但这次跟你相亲我不排斥,我也对你有好感,但……” “但我哥旁边那个女孩,我每次跟她接触心脏就会莫名发疼,目光也会不由自说被她吸引,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跟你交往,我觉得会对你不公平!” “这倒也是!”乔清棠跟着催时景的思绪认真分析,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大度宽容的女孩,她道:“可你看到她会心痛,会被她吸引,难道这不就是爱吗?你怎么就弄不清楚自己是否爱她呢?” 催时景回道:“因为我跟她见面不过三四次,三四次的相处如果真是爱,也不会发展到会心痛的地步吧。除是刻骨铭心的爱!” 催时景说得没有错,三四次的相处的确不存在有刻骨铭心的爱。 乔清棠托腮想了想,然后伸手握住催时景放在桌面上的手,她朝他眨了眨眼:“既然不确定是不是爱,那我们确定一下就知道了!” 确定一下?催时景还没有弄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见乔清棠已经叫来了服务员。 她指着林云汐那一边说道:“你们不是店里位置不够吗,那一桌是我们的朋友,麻烦帮我跟他们拼个桌,我们把位置让出来。” 乔清棠说完,还没有等催时景答应,就已经拉着催时景走到了林云汐那一桌旁。 她如果一阵清风一样,热情却不让人反感地打招呼:“漂亮的小姐姐们,人多热闹既然都是认识的,我们拼个桌一起吃吧。” 林云汐不可能拒绝,她往里坐了坐,将身侧位置让了出来。 萧辞看在催寄怀的面子上,也不会拒绝催时景,她同样也往里侧坐了坐。 就见乔清棠一屁股坐了林云汐旁边,催时景坐在了催寄怀旁边。 乔清棠是真的自来熟,又擅长活跃气氛,有她在这顿吃得一点也不拘束。 放下筷子时乔清棠将林云汐跟萧辞的微信都加了,并且提议:“明天周未,反正放假在家,我们一起去海边玩怎么样?” “你这是要做什么?”催时景拿不准乔清棠想要做什么,压着声音在乔清棠耳边问道。 乔清棠目光看着催寄怀林云汐萧辞,同样压低了声音在催时景耳边回道:“不多制造机会在一起相处,怎么能准确确定自己心意,弄懂你心痛的具体原因?” 催时景听着觉得乔清棠说的有理,就没有再阻止。 萧辞闻言跟林云汐对视了一眼,萧辞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看催时景跟乔清棠在一起心里不舒服,可她想到催时景是老板的弟弟,心里就觉得不好意思拒绝。 林云汐沉默了下,也点头同意了。 她也想近距离再看看,催寄怀是否像他自己所说的一样,对萧辞全无算计伤害,只有满腔想要弥补的心。 催寄怀见萧辞跟林云汐都答应了,他也只能答应。 他温润道:“既然如此,那大家都一起去吧。看着乔小姐能跟小景相处的这么愉快我也就放心了,晚上的时候我也可以打电话给我妈交差了。” 催寄怀刻意点明催时景跟乔清棠的关系。 乔清棠大方的笑了笑。 催时景目光落在萧辞脸上。 萧辞满眼无辜跟懵懂回放了催时景一眼。 聚完餐大家散去,林云汐接到了楚宴晔发来的信息。 “到家了吗?” 第914章 现代番外:有记忆是为了弥补遗憾 林云汐看了眼正要上车的萧辞回道:“还没有,临时跟萧辞一起聚了个餐,现在正准备回去。” 她的信息发过去,恰好看到催时景跟催寄怀走向了同一辆车,她又添了一句:“阿晔,你相亲前世今生吗?” 信息发过去,楚宴晔可能是去忙了,许久也没有回复,林云汐只能收好手机上了车。 她一路开车将萧辞送到萧辞家楼下,并约定明早来接她。 萧辞看着林云汐说道:“要不今晚你就住我家吧,现在都七点了,等你回家都八点半了。明早还要早起去海边,会不会太累?” 林云汐想了想觉得也是,反正萧辞家她也放了几件备洗的衣服,她就没有拒绝。 他们下了车,走进楼道,发现旁猜竟然等在了楼梯口。 “学长?”萧辞惊讶地看着旁猜。 “是我!”旁猜在看到萧辞时,眼睛里带上了笑。 他的手里拎着精致的小蛋糕跟奶茶,开口解释:“我之前给你发信息,你说在吃饭,我就想着这个时间你该回来了,就在这里等着没跟你打招呼。” “学长,你是有什么事吗?”萧辞眨着眼,看起来于感情上面并不怎么开窍。 旁猜看了眼萧辞身后的林云汐,倒是也没有表现的紧张,他大方地说道:“我想约你明天去动物园玩。” 萧辞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可是学长我已经答应跟催老师他们一起去海边了。” 旁猜闻言情绪以肉眼可见的产生了变化,他黑沉下了脸,哑着声音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又是催寄怀,明天不是放假吗?” 萧辞不明白旁猜为什么对催寄怀那么大的敌意,可她对旁猜还是挺有好感的。至少目前她将旁猜当成是可以长久交往的朋友。 她解释说道:“不止有催老师,还有催医生跟催医生的相亲对象。对了,云汐也会跟我们一起。” 嘀的一声音,这里林云汐的手机里进来一条信息。林云汐点开发现是楚宴晔回过来的。 “我相信前世今生,在我的生命里就发生过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云汐,等我回来,我慢慢说给你听。” 楚宴晔的话不像是在说谎,林云汐滑动手机若有思,她抬头对让旁猜看这来的目光。 想到旁猜对催时景莫名其妙的敌意,她犹豫了下就冲旁猜点头:“没错,明天我们会一起去海边。旁猜,你要是明天有空就一起去吧。我开车坐得下!” 旁猜几乎没有犹豫,他朝林云汐投去感激的笑容,一口答应:“我明天有时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我们明天早上再联系。” 旁猜说着,将手里的奶茶小蛋糕交到了萧辞手里:“这些你拿着跟林小姐一起吃!” 说完生怕萧辞拒绝,转身离开。 萧辞看着旁猜的背影眨了眨眼看向林云汐:“云汐,你有没有觉得学长他好怪啊。” 林云汐跟着萧辞往电梯走,一边道:“他是挺怪的,但只要他没有存着害人的心思就行。 “是吧,可是云汐,这些小蛋糕跟奶茶我好像吃不下去了。你要帮我解决大半。”萧辞苦着脸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林云汐给了爱莫能助的眼神:“我减肥,靠你自己。” 第二日,林云汐带着萧辞去学校接了旁猜,然后到了集合的地点,到的时候催寄怀、催时景、乔清棠都到了。 催寄怀在看到旁猜的第一眼表情就变了,虽然变化非常细小,可还是被注意观察的林云汐捕捉到了。 乔清棠穿着绿色抹胸长裙,戴着墨镜,看到将身着黄色沙滩裙护在身后的旁猜,用胳膊肘捅了捅催时景。 “没想到小辞身还有护花使者,你就算是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想要竞争取得胜利难度也高啊。” 催时景没有理会乔清棠的调侃,只是道:“这个旁猜他在第一次见到我时,就表现了极强的敌意,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远离萧辞。” “哈——”乔清棠笑了,她道:“那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你记忆了,失记忆之前你渣过小辞?” 催时景道:“这个原因我想过了,但实事证明我没有失过忆。” 乔清棠无话可说了,但原本也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催时景早就已经探究当过真,所以催时景所说的一切感受不是骗她,都是真的。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了。 她拍了下催时景的肩膀:“走过去。” 乔清棠来到林云汐他们面前,开口道:“云汐、小辞为了方游玩,我特意找了机司,叫了一辆大车,我们今天就别开车过去了吧。” “可以。”林云汐没有意见,跟萧辞返身回车里拿行李。 催时景跟旁猜一起,催时景伸手来拿萧辞跟林云汐的行李,被旁猜抢先夺过。 催时景手里扑空目光跟旁猜的撞在了一起,旁猜冷看着催时景,眼神不善,语气责备:“你是当真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你是真的想要害她再走一次老路吗?” “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她才会那么痛苦!” “什么意思?我让她怎么痛苦了?你倒是说明白了?说一半留一半有意思?”催时景这几天被折磨的情绪不稳,这会被旁猜又一刺激,整个人情绪有些失控。 旁猜却是气人更有一手。他直接不理会催时景的失控,提前东西直接离开,留下一句话:“你没有资格知道。” 他走开一抬头,就对上林云汐守在旁边,一脸深思的脸。林云汐像是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了,但她到底听到了什么不得而知,这个时候林云汐倒是没有追问。 重新换了大车,林云汐给楚宴晔又发去一条信息。 “阿晔,你说会不会同时有许多人一起保存着前世记忆,这真可信吗?” “许多人?那确实是夸张了。可也不能说是不信吧。可能是上辈子有太多遗憾,这辈子想要弥补,所以才会把记忆保留了下来。” 楚宴晔的信息,这一次回得很快。 是吗?林云汐看着手机屏幕没有说话,心想,跟萧辞纠葛的男人也太多了吧,她该怎么告诉楚宴晔,连楚宴晔的男朋友都卷入其中了。 第915章 现代番外:他像是领悟了 一个小时后,车子到达目地。 早晨的海边阳光并不刺眼,催家在海边有别墅,他们一行五人先将行李放在进别墅里面。 白天冲浪,晚上吃烧烤,行程安排的挺满,明明是一日就结束的行程生生安排成了两日。 可既然已经到了,那也不差这么一日了,毕竟大家的职业都比较自由,当然催时景的职业例外,但他可以轮休。 玩闹的过程当中,旁猜亦步亦趋的跟在萧辞身边,丝毫不给任何人接近的机会。 这番行为下来虽然没有撕破脸,可也影响到了气氛。 乔清棠戴着墨镜躺在沙滩椅上,看着那边正在教萧辞冲浪的旁猜,侧过头去。她看向同样躺在身侧,戴着墨脸色不虞的催时景。 “喂,要不要我帮你?” 催时景取下墨镜看过来,乔清棠轻笑一声:“你不是想要彻底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吗?你这身都近不了,还怎么确认?别告诉我,这样你就放弃了!” 催时景桃花眼一挑,眼里浮现出决不认输的那股韧劲儿,他道:“怎么可能。你说,你要怎么办我?我配合。” “你跟我来。”乔清棠笑着站起来,朝萧辞旁猜那边走去。 旁猜看到过来的乔清棠跟催时景面容以肉可见的速度绷紧,一无所知的萧辞趴在冲浪板上抬头打招呼:“清棠、催医生一起冲浪。” 乔清棠站在阳光下笑看着眼前青春可爱的姑娘,她摇头提议:“冲浪毕竟是单人游玩项目,没什么好的玩的,不由我们一起打排球吧。我跟时景一队,你跟小旁一队。” 萧辞闻言不好替旁猜作答,她询问地看向旁猜。 旁猜一眼看透乔清棠心里打着坏主意,他薄唇一抿正打算拒绝,就见乔清棠目光一转看向另一边躺在沙滩椅上的催寄怀跟林云汐。 “到时候谁先出局,就换催大哥跟云汐上来。他们两人将近躺了大半天了,也是时候让他们也运动运动了。这才是全员都能参与的游戏项目,小旁你不会连这都要拒绝吧。一起出来玩,就是一起玩才有意思。” 乔清棠一大堆话说完,算是把旁猜拒绝的路给堵死了。 旁猜被架了起来只能答应,他深深看了眼催时景答应:“好!” 沙滩排球运动正式开始,乔清棠的球总是会打偏,看起来不像是在打球,更像是刻意想打旁猜。 催时景捡球的时候,压低声音质问乔清棠:“你在做什么?这样会伤到人的。” 乔清棠跟催时景眨了眨眼,回道:“你不用怕,被排球砸到最多就受点小伤,不会流血出事,我有分寸,只有把旁猜支走你才能有机会接近小辞。” 催时景听完乔清棠的解释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他皱着眉正要说点什么,乔清棠已经推着回去站位。 乔清棠拍着手,做好接球的姿式,笑着喊道:“再来。” 旁边,林云汐跟催寄怀已经都站了起来,他们等在一边侯场。 林云汐突然问道:“催先生,你说你跟小辞是前世今生的纠葛,那你催医生跟小旁呢。他们跟小辞又是什么?看起来,他们对小辞的感情也来得莫名其妙呢?” 催寄怀用食指抬了抬自己的金丝框眼镜,笃定地说道:“他们都是孽缘,一切都会回归正途。” 催寄怀相信林云汐的聪明,他知道林云汐必然已经察觉到什么了,他再否认藏着也没有意义。 要怪就怪旁猜,那日带着人匆忙找到催时景再带着来找到他,就已经露了许多破绽。 他以为十八岁恢复前世记忆,是上天独给到他的机会,没有想到,上天将机会平等给到了所有人。 可万幸的是,他发现催时景的记忆应该没有他跟旁猜的那么全面。 他还有机会,将催时景剪出他与萧辞的关系,可若是旁猜非要这样防着针对迟早会弄巧成拙。 催寄怀思及此,眼底闪过一抹杀意,不过他很快就将杀意放下。 他不能再走上辈子老路,无论如何不能再犯法。 那边,排球在阳光下左右飞舞,旁猜不傻,几个轮回之后,他察觉到了乔清棠的针对。接下来他打球也不再手下留情。 乔清棠跳起来,将一颗球扣了出去,呈直线砸向旁猜。 这颗球带了技巧,又快又猛要是被砸到不说去医院,短时间下场休息是肯定的。 旁猜盯着马上到眼前的球,他的眼里出现阴鸷,突然也跳了起来,双手上前接住球的同时用力回扣过去。 那颗球擦过线直直朝乔清棠脑袋而去,乔清棠跳起来接,关键时候脚一崴,慢了零点零一秒,就是这一秒的速度影响,她错失接球的最好时机。 那球马上就要砸中乔清棠的脑袋,乔清棠连躲都来不及,她只能无措的瞪大眼睛。 眼见球就要砸中,突然乔清棠眼前出现一堵结实肉墙。 催时景挡在了她的面前,替她挡了那颗球。 球落地,催时景也朝地上倒去。 “催时景,你怎么了?”乔清棠连跟着去扶。 催时景暂时没有回答,脑袋被球砸到,他满脑子都是嗡嗡地响声。 他视线也出现了短暂的模糊,他只能隐约看到朝他奔来的催寄怀林云汐,还有萧辞以及跟在身后走的并不快的旁猜。 他好晕,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错觉,明明萧辞今日穿的是黄色的沙滩裙,可看在他此时眼里就变成了身着古装服饰女扮男装的模样。 他这倒底是怎么了? 催时景想不明白,脑袋要炸了一样。 “叫救护车,先把他放平。”催寄怀大声说着,掏出手机打电话。 乔清棠吓得脸色都白了,她不想这样的。 她明明心里有数的,怎么一不小心玩脱了。 萧辞看着自己被催时景紧紧握住的手,心慌的同时,心里起了疑惑。 为什么催时景晕迷前要握住她的手。 救护车来了,催时景被送上车时还握住萧辞的手不放。 最后干脆所有人都跟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催时景并没有大碍,昏迷一个小时后他清醒过来,睁开了双眼。 他望着天花板,像是陷入了回忆,也像是要从过去的纠葛当中脱身而出,他像是领悟了。 第916章 催时景的内心读白(一) 我叫催时景,我是永毅侯府嫡次子。 从我懂事起,我就明白,我生下来是来享福的。 只要有我哥在,我就一辈子只需要当个富贵闲人。 侯爵世家都是如此,不需要有太多优秀出彩的子孙,这样会容易引起兄弟争夺,家门不幸,而且若一门兄弟都非常优秀的话,也会引起皇上忌惮。 我就这样一直吃吃喝喝没有目标,无忧无虑的成长,上树捉鸟下河捉鱼,怎么开心怎么来,反而父亲母亲都不会责备我。 也不会勒令我读书写字,就这样成长到八岁,小小年纪的我已经是就中有名的纨绔。 可这样混日子也挺没有意思的,有一次我上街玩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倒地上突然起不来了,是一个路过的老大夫救醒了他,从此之后,除了玩乐,我有了第一个目标,我要当名大夫,一名能救人的大夫。 大夫不能入仕,也威胁不到别人,更不能滋养我的野心,也不会引起皇上忌惮。所以父亲母亲商量过后把我送到了药王谷。 在这里我遇上了一位少年,他被送来的时候身上就有许多的伤,新伤连着旧伤看着十分可怜。 大家都说他要死了,我觉得他也会死。 但他自己没有放弃自己,明明他嘴上说着死了也,可我就是感觉到他内心藏着磅礴的求生欲。 所以我决定要帮他,我学医就是想治病救人啊,那就把他当成我的第一个病人好了。 从此以后我天天跟在他的身边,陪他说话,把自己认为好玩的东西带给他,鼓励他活下去。 哈,奇迹终于发生,他活了。 虽然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六岁,可他还是活了。 毕竟那时我才十二岁,他也不过十四岁,离二十六还早呢,我相信通过我努力,我一定能救活他。 他活下来后,也待在药王谷拜了我师父为师。 他很优秀学识武艺上都碾压了我,我不服气,作为一个纨绔怎么能轻易服气一个人,我突然就不想救他了,可后来我发现他在医术上是一个弱者。 他一看到医书就打嗑睡,师父说他就算再学五十年,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夫。 而我被师父夸赞,说我极天赋,日后可以继成师父衣钵。 终于有地方能碾压他,我开心了,我又想救他了。 我们长大了,我从想要救活楚宴晔开始,变成了想要帮楚宴晔复仇。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条复仇道路会如此艰难。 而这条艰难路上,最大的阻碍竟是那个可以庇护我一生富贵的哥哥。 我知哥哥的不易,所以我规劝过,却没有跟他反目过。 直到后来,哥哥的路越走越偏,他跟坏人合作他给林云汐下药,他死了。 得知哥哥死亡我对林云汐是怨恨的,不管怎么样,那是我哥哥,他走错了路,但罪不致死。 我承认,我双标了,可这是我的亲人。 好在,我发现我哥哥还有救,当时我欣喜若狂却摁下了这个消息,我把哥哥送回了楚国。 原本不想再插手陈国事宜,可一听说陈国发生瘟疫,我又无法无动于衷了,因为我知道,我的朋友他需要我。 我以潇洒帅气的姿势出现在小镇上,我发挥纨绔本性躺在一颗树上等待我的朋友到来,没想到在一群自愿奔赴疫区的大夫中,看到了一个娇小活泼的身影。 他言语活泼,可我却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紧张跟不自信,一个心口不一的小孩儿,我觉得有趣就忍不住想要逗他。 这一路奔赴疫区,因为有她的斗嘴我觉路程都变得有趣了一些,同时我发现,我病了,在看不到他的地方我会想她的音容相貌。 我觉得我完蛋了,就算我的父母再不对我期待,他们应该也不会接受我有断袖之癖。 我想要跟那小孩儿疏离,可我发现只要看到她,还是忍不住想逗她。 有时候被吸引就是那么简单。 我迷恋她身上的单纯善良,我迷恋她明明就自卑却偏偏逞强,我觉得我有办法能让她变得更好,只要她跟着我,我就不会让她再自卑。 我想这应该是上天的眷顾,一次玩闹中,我撕掉了她的衣服,我发现了她的秘密。 原来她竟是女娇娥。 我说要娶她,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什么胡乱许终生,不存在的。 我一个纨绔,任性娶一个农家女不是很符合我的人设吗。 我想,我能说服我的父母,给到我的小孩儿一个盛大婚礼。 只是变化赶不计划,我受伤了,遭到了我哥的暗算,我被人运回楚国看押了起来。 我哥不愧是被当成继承人培养的,他做事的确比我谨慎。 我花费了很长时间,很大力气才逃出来,返回到了陈国。 才踏入陈国地界,我就听到了我跟小孩儿成亲的消息。 当时我如遭雷劈,我知道是我哥顶替了我的身份,他跟我的小孩儿成亲了。 我怒愤,我委屈,后面我又想开了。 我哥是我最尊重的兄长,也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他如果能好好对待我的小孩儿,我虽然不舍但还是会祝福。 可是……我哥不但没有好好对待我的小孩儿,还利用她,抛弃她。 我想,是我害了她,如果我说要娶她,没有爱上她,她也不会受这样的苦。 无论如何,我对她是有责任的,所以我不能放下她。 我一义无反顾跟她跳下悬崖,若是死了,我就当把命还她了。 还好,她没有死,我也还活着。 我想要带她离开,可她坚持要出嫁从夫,这个傻女人。 我虽心疼,虽不愿,但这个时候心里想的还是,若我哥能从此以后好好对待她,我还是能放弃的。 可是我哥不喜欢她,还是继续伤害她。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又一次错了错误选择,她挖了许多无辜少女的心。 这路真是越走越歪,我固然念着亲情,可也没有脸再维护他了。 可小孩儿,那个傻女人,她竟试图替我哥去弥补。 她拿着银子一家一户,去那些被我哥挖心的少女家道歉赔偿,我无法阻止,只能每天跟在她的身边守护,确保她不受到伤害。 那时我就在想,如果小孩儿能为我做到这一步,我其实死也是愿意的,真不懂我哥心为什么这么硬。 第917章 催时景的内心读白(二) 我在想着,其实就这样保护着萧辞也挺好的,不跟她在一起,却能看护着她。 云汐说让萧辞回家,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等她回去好好休养拿着银子做个富家婆,我可以隔三岔五的去看她。 等日复一日,等到有一天她能真的放下我哥,放下心中那个始终如一出嫁从夫的信念,我再追求她。 不行,那时我已经在畅想未来了…… 结果,一切都没有如我所愿。 萧辞不知去向,连同云汐的死一起。 那时阿晔伤痛欲绝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管理战争过后满目疮痍陈国,阿晔坚信云汐没有死。 我劝他接受事实,忘记过去,放眼往前看,可是午夜梦回,我又何尝不是觉得萧辞她没有死,她总有一天会出现呢! 就这样过了几年,在这难熬的几年里我认清楚了一个事实。 若是上天再给我机会再次遇到萧辞,我一定不会将她再让给我哥,再让她受到伤害。 当然,还有一条,只要从此以后她过的能够幸福,我哪怕再爱也会放手。 可能是老天听到我的祈祷,我的难过,真的让我再一次遇到了小辞。 只是这次遇到,那个曾经会笑的姑娘她不见了,她清澄的眼底里带了恨,干净的面容有了疤。 她不想跟我再有牵扯,她想杀了我哥,她还给我哥生下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真的很聪明,明明很小身上才却有了小辞想要却又没有的品质。 我很喜欢她,不仅因为她是我的侄女,还因为她是小辞生命的延续。 我想带走小辞,我跟哥也想要带走小辞,这是我们兄弟第一次正面杠上了。 我不打算再让他,我们无数次起了冲突。 只是上天它真的很怪啊,它明明已经给了我重遇的机会,可每次都让我慢一步总是错过。 我气馁过,难过过,但我没有放弃。 我相信人定胜天,可是眼见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眼见打败了旁溪,我们可以离开西夏回到陈国重新开始,可是又冒出来一个旁猜。 他真的凭空冒出来的,明明我跟我哥争夺已经很吃力,这小子却来捡漏,他用云汐威胁小辞跟他成亲,真是太阴险了。 他还放火烧了国师府,拐走了小辞。 小辞再次从我的世界消失,我又次失去了她。 这一次,我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只敢把对小辞的思念藏在心里,伪装成没心没肺般活着。 我做了真实的自己,我做了想做的事情。 我守在城门口,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找到小辞,谁也不能阻止我找她。 我不管西夏跟陈国跟楚国的战争,我不管最后谁赢,我只要小辞好好的。 我在城门守了许久,我又寻了西夏几个城市都寻不到小辞,没想到小陈墨的一句话点醒了我。 这小家伙不愧是阿晔跟云汐生的孩子,真聪明。 我带人去了莫归山,我在莫归山山脚扎根,我寻了好些猎手进山。 终于我寻到了小辞! 我想这天底下估计没有人会明白我这种二次失而复得的心情了。 我时时刻刻守在床边,就是想等小辞睁开眼的第一时间能看到我。 终于她醒来了,可我在她的眼里没有看到高兴,看到她的躲闪以及心如死灰,她排斥我,她连一句话也不想跟我说。 她跑了,在那个雪夜里再次上了莫归山。 她掉下了悬崖,还好我再次救回了她,可是她还是不开心,什么也不愿意跟我说。 后来有一日在林中发现了血衣,她看到血衣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像是一直悬吊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落下来了。 我问过她,她一想要致之于死地的人谁,我问她是不是旁猜她说不是,她说是一个渣。 我不蠢,我明白在这一件事上,她对我肯定还有隐瞒,可我不想逼她,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不说吧。管那个死人是阿猫还是阿狗,我只希望她好! 我们离开了莫归山脚,我一路跟在她的身后护送她回家。 我感觉到这一路上,她不再那么紧绷开朗了不少,我为她感到高兴。 终于到达她的家乡,她竟主动开口要见我了。我终于不用藏在暗处,光明正大地跟她说话,可这也意味着我们就要在此分离。 我不舍,还好她的母亲看到了我,她的母亲将我认成了哥哥,不管是我还是哥哥,好在我的这个身份都是小辞名正言顺的夫妻。 为了不让她母亲怀疑,我跟着回到了小辞的家。 也是在这里,我才真正知道小辞会自卑的真实原因。 她的母亲、姐姐都在吸她的血。 她真是太可怜了,明明自己也是那么的弱小,可还用自己弱小的肩膀支起他们这个破碎的家。 她明明就有事,她还跟我强调没事,让我离开。 这个傻女人,当我没有看到她私下里哭吗? 为了让她能够开心,我只能配合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假装离开再偷偷折回。 我终于像个英雄一般出现护住了被家人欺负的小辞。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做了小辞的英雄,虽然小辞当时还在饱受亲情折磨,我这样说真的很过分,但我还是想说,我当时是真的很开心,在萧辞答应去楚国找云汐时,那种开心到达了顶点。 我想着,我一路伴陪时间久了总能打动萧辞。 我真卑鄙啊,可我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住。 按照计划,我们应该是会在节后到达京城,计划总也赶不上变化,一场突然到来的大雪将我们困在了一个小镇。 那场雪真是我记忆中少有的大。 大雪过后必有灾情,是因为穷苦的百姓太多了,大雪绝了他们的生路,让他们无法做活养活自己。 大雪太冷了,他们没有御寒的衣服,所以会受风寒,受风寒没有钱医治只能等死。 我的担心没有出错,雪还没结束疫情已经开始。 这场疫情坚持了许久,我跟小辞都做出了许多努力,可这场疫情还是没有结束,反而随着时日的增长越发严重。 我终于意识到,是有人在操控这场疫情。 第918章 催时景的内心读白(三) 何其歹毒,用无数百姓的性命为刀,向新的楚国政权反击。我思来想去,旧的楚国能有能力做成此事的,怕只有我哥了。 我不想承认,这又是事实。 我为了引出我哥,以身作饵,结果可想而知,我哥他真的疯了,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也不再顾及,他又一次对我重拳出击,我昏迷了,我被喂了蛊,智力只有三岁。 虽然变得痴傻了,可鬼知道啊。 那段变痴傻的时间,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我的脑子里没有了天下百姓,没有负责负担,没有跟哥哥的反目成仇。 我只记得,我有一个宠爱我的哥哥,我有一个有爱的家,我有一个心心念念的妻子。 我的妻子她很爱我,我也很爱她,她好像走丢了,我一定要找她,所以我逃脱了。 我也找到了我的妻子,我开心地向她撒娇,开心地享受她的独宠。 只是快乐的日子真是太短暂了,先是小辞要将我送走,后是哥哥将我劫到了山上,而且小辞像是突然看透误会我什么。 我被关在了山上,我逃了无数次想要下山去找小辞,可我一次次被抓回。 终于,小辞也上山了,我哥让我叫了她嫂子。 我虽然傻但也知道痛苦难过,我真的难过了许久,我觉得不该如此的。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的脑袋发生了分裂,里面像是两个人在吵架,我时而复恢清醒,时而脑袋变得迷糊。 为了不让起我的哥注意,我只能一起装成是傻子,就只等待机会带萧辞离开。 一天早晨,我清楚记得,我清醒过来了,我要带小辞离开,我去了我哥的住处找小辞,一切都很顺利。 只是走到半路的时候,那被我控制住的蛊毒又发作了,我突然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来这里是做什么了。 我被小辞哄骗地进了房间,又被她哄骗着吃下了药,我再次昏过去,醒来的时候又清醒了。我想起来我要做的事,我回忆起自己见到小辞时,小辞异样的情绪。 我预感着有大事要发生,我要赶去阻止。 我出了房间走在山上,看到大批大批的蛊人往一处涌去,我看到被蛊人围在中央的小辞还有我哥。 我看到小辞被我哥给抛了起来,我想小辞应该还有救,她只要趁机利用轻功飞离,就能逃出包围圈。 可她真傻,明明能逃脱她又回去了,我清楚地看到她跟哥哥一起死在了我的面前,我真的崩溃了。 我想要救她,我把希望寄托在云汐身上,结果后背挨了一记手刀,阿晔打晕了我。 再次醒来,是要离开边关的时候,我看到躺在棺材里没生气的萧辞,我明白,我就算是再想躲避,再不想要萧辞死,也没有用了。 这次再也没有奇迹。 哥哥也死了,父母还健在,整个催家是轮到我担负起责任的时候了。 我应该收起任性不羁,我应该成熟稳重,我像一下子长大了,我不爱说话了,说话前会想一会再开口。 回到楚国,我做主先将哥哥的棺材安置在了城外义庄,我明白哥哥现在是全国上下的罪人,他的尸体是不配再入祖坟。 我也能够理解,云汐坚持要将小辞的棺材葬进催家祖坟,是为了替忘儿日后做打算,忘儿日后在催家生活总不能生母不详,总不能生母受人诟病。 而且人死后都讲究落叶归根,葬在外面就是无主的孤坟野鬼,而葬进催家小辞也有了安身之所。 她虽然已经跟哥哥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可我明白小辞内心的脆弱,她必定还是想受到家族认可的。 生前没有给小辞过一天好日,死后,她的安身之所,我一定要不计代价给到她。 所以我用的婚姻跟父亲母亲做了交换,父亲母亲虽然生气我为小辞妥协,可最后还是答应了我。 我成亲了,跟的是乔家女儿。 其实对我来说成亲对象只要不是小辞,具体是谁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不过,我又不得不承认,对于乔清棠我是不一样的。 因为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她温柔善良,待忘儿如同自己亲女。 她不计较我心中藏着萧辞。 她照顾我的父亲母亲,打理府中中馈。 我对她从尊重开始,慢慢地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我觉得我对不起小辞了,我背叛了她的感情,所以我抑郁了,我的身体一时不如一日。 我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君。 我想,这应该是天老爷对我的惩罚吧。 惩罚我不能从一而终。 我要死了,我不许乔清棠给阿晔去信,我觉得愧对他们。 死前,我看着乔清棠跟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娶了她不能给作为夫君的爱,对不起她年纪轻轻又要守寡了。 我终于死了。 我活了。 我遇到了萧辞,第一次见就觉得她很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一个球让我恢复了前世今生的记忆。 我明白,我对萧辞还是刻骨铭心的爱,对乔清棠是愧疚堆出来的爱。 我知道,我要做出选择了。 人生总要有遗憾,不能什么都兼得,上辈子因为许多事情造就了许多悔事,这一辈子,就真的不要重来过了吧。 我看得出来,我哥也恢复了记忆,他想要阻止我跟小辞发生纠葛,我也看出来他真的洗心革面了。 如果小辞最后选他,他一定对小辞极好。 我了解我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是确定要爱就会一心一意的人。 所以我选择了。 我选择亲情弥补守候。 我不愿跟我哥决裂,再次兄弟阎墙。 我会收起自己对小辞的这份爱,永远守候着她,直到她真正获得幸福。 我会弥补对乔清棠的愧疚,回馈她对我的那份无私的爱。 所以我要开始说谎了。 我的视线聚焦,我的目光掠过小辞,落在我哥身上。 我轻扬眼尾,用很是欠揍的眼神扫向我哥。 “哥,你吓到了吧,我要是出事爸妈肯定饶不了你。” “乔清棠,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哦,可以抵些东西吧。” “林云汐,我都昏倒了,你都没有露出半点担忧表情,果然只有阿晔才是扯动你的情绪。” “旁猜,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你加油,我旁观!” “小辞,你怎么挨我挨得这么近,你跟旁猜联合起来对付我跟乔清棠过分了啊,不过我可以原谅你,谁叫你这么可爱!” 第919章 现代番外:鹿死谁手 催时景除了脸色略显苍白,看起跟以前没有区别,可是熟悉他的人还是发觉到了他细微变化。 催寄怀率先往床头靠了靠,他道:“你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或者你想起什么来了?” 随着催寄怀的问话,旁猜也紧紧盯住了催时景,毕竟催时景刚刚跟他说的话信息量太大。 催时景躺在床上,看着紧张的催寄怀跟旁猜二人突然一笑,他手扶着额头道:“我就是感觉想吐,身体好虚弱。哥,我还想起小时候明明是你弄毁了妈的项链,妈却怪是我,害我被妈罚了一个月的零花钱,你必须补尝我。” “噗——” 催时景不着调的话一出,乔清棠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眼睛还有些红红地道:“你真是吓死我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着调,看来是死不成了,我就放心了。” 催时景双手枕在脑后,有些感叹:“放心,我一定比你晚死!” “催时景你咒我!”催时景明明是一句承诺般的话语,可乔清棠却以为催时景是在贫嘴。催时景没有解释,只是看着乔清棠笑。 “行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既然催医生没有事,我们就先回去。”林云汐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指向下午四点。 萧辞看着乔清棠跟催时景打闹,脸色上失落流转,她什么也没有说,安静地跟在林云汐的身边。 旁猜自然的跟在身后也要离开。 催时景目光落在还坐着的催寄怀身上提醒:“哥,你也该走了,其实虽然我晕倒扫了兴,但晚上你们还是可以继续进行沙滩烧烤嘛。” 催寄怀的目光落在催时景无心无肺的脸上,似已经察觉到了催时景的用意,他神色转了几转没有要点破的意思。 上辈子的事情并不愉快,点破其实对他们都没有好处,还不如都装傻。 催寄怀站起来,温柔宠溺的目光落在催时景的身上:“那你好好休息,有事随时打电话。” “好!”催时景一口应下:“我怎么可能哥跟客气。” 催寄怀出了病房门,催时景脸上的笑容一秒褪去。 乔清棠轻轻打了下他的肩膀,不高兴地道:“表演一脸变脸呢?我看你身体也没有这么虚弱啊,还需要住院治疗。” 催时景严肃着脸回复:“我身体是没有事,但我有我的道理。” 乔清棠看着正经的催时景有些不适应,她不自然地扯了扯裙角问:“你要不要喝水。” “倒一杯吧!”催时景道。 乔清棠起身给催时景倒了杯水,递到他的手里。 催时景喝了一口,干涸的唇瓣好看了不少。 乔清棠将水杯放在桌子上,重新坐到床边,没有了吵吵闹闹的玩闹说起了正经事。 “催时景,你昏倒的时候一直都握着萧辞的手不松开,人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你心里就有她,其实你刚刚可以趁机她留来的。” “你以后也是要追求她的吧,那我会回去跟我妈说,我们不适合。” 乔清棠是真的知书达理。 催时景侧看着乔清棠白皙温柔的脸,突然就将她的脸跟前世她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后悔,不管是对是错,都需要往前开。 催时景浅笑了一下,他开口说道:“乔清棠,我们以后可以不说她吗?我跟她彼此陌路才是最好的放过,所以你能等我一段时间吗,等过一段时间,我再好好整理下自己的思绪,我们就正式交往。” “什么?”乔清棠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她原以为是结束,催时景却跟她说要开始。 催时景看乔清棠久久没有回应,捏了下被角,自嘲地说道:“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有说过,毕竟我心里还有别人对你不公平。” 毕竟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不是由他说了就算的。 想要弥补,也得要当事人同意。 前世乔清棠愿意嫁他,是因为古代女子备受束缚,只能接受父母之命,可这一辈子乔清语有更多的择选。 然而,他的话才落,乔清棠就急了,她红着脸反驳:“催时景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愿意了?我管你这狗东西以前心里有着谁呢。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后,心里只有我,我干嘛要计较你的过去。我就当你心中起了一座坟,你偶尔祭奠一下,只要不越轨,我都能可以接受。” 她从十二岁那年,在宴会上见过催时景就爱上了催时景,这么多年的暗恋,终于有了可以走到催时景身边的机会,她怎么能放弃。 催时景看着乔清棠又红又急的脸,桃花眼一弯,眼里泛起潋滟光芒。 这边,林云汐他们离开医院后打车回海边,他们的行李还都在海边催寄别墅里。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闷,尤其是萧辞。 等下了车,回到别墅,刚到门口就见外卖员送来了外卖,一家很名奶茶。 催寄怀从中随意拿了一杯递给林云汐,然后才精心选了一杯递到萧辞手中:“这杯我让多加了糖,难过的时时候多吃糖能让生活变甜!” “谢谢!”萧辞棒着奶茶,抬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催寄怀。 “不用跟我说谢,小助理。”催寄怀湿润地抬手,想要摸萧辞脑袋,这时一只伸过来,将萧辞扯离催寄怀面前,催寄怀手落空。 旁猜一脸自然地将萧辞手里的奶茶调换了,换成他新拿的一杯奶茶。 他道:“还是喝我这一杯吧,糖吃多了容易蛀牙对身体也是负担。” 萧辞握着旁猜给的奶茶,为难地看向身侧的催寄怀。 催寄怀冲她宽容的一笑说道:“小旁说的也不错,不过偶尔吃甜一点对牙齿对身体都不会有负担,不过今天这杯多加糖的,还是我喝吧,改天我再给你买别的。” 他说着,仗着手长越过中间的萧辞,直接拿回了那被旁猜调换了的奶茶。 醋味真重。 林云汐静静看着,吸了一口杯中奶茶。 她的是抹茶味的,味道不错。 林云汐又喝了口。 第920章 现代番外:意外惊喜 最终他们还是没有留在别墅过夜,林云汐刚接手公司,她明早还要去公司开会,何况她昨晚没有回老宅,楚老爷子今天已经亲自打电话来过问。 经过相处林云汐发现楚老爷子就是一个老小孩,他喜欢楚宴晔,因着爱屋及乌的思想,对她也越来越好,打电话来问,也是因为关心她。 回去的时候,还是来了来时的那辆大车。 萧辞就算再迟钝,她也感觉到了催寄怀跟旁猜的不对付,回去的时候她只跟林云汐坐在一起。 她拉了拉林云汐的肩膀,有些不自信地道:“云汐,我总感觉催老师跟学长不对付是因为我,学长他好像喜欢我,他应该是误会催老师对我别的意思了!” 也不怪萧辞会这么想,主要是催寄怀的社会地位太高。出身豪门,又是学术界有名的大拿。 其实就连旁猜喜欢萧辞,萧辞都是不自信的,毕竟旁猜是化学院的天才,也是人人追棒的对象。 林云汐看着不安的萧辞,笑了一下,她道:“如果不是误会呢?” 萧辞瞪大眼,小心地往后看了眼坐得极远的催寄怀跟旁猜,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林云汐接着问:“你是什么想法呢?” 萧辞不安比方才更加明显,她道:“催老师是我的老师,我是我的老板,学长,我只是把他当朋友。” 林云汐听明白了,好吧,萧辞这是对这两人都还没有产生好感。 她宽慰地伸手揽住了萧辞肩膀:“没有关系,你既然对两个人都没有想法,那两个都正常接触。往后的事情谁有能知道呢?只要他们不拆穿告白,你就假装不知道,守好自己的底线就行。” 萧辞点了点头,其实还是觉得有些不现实,从小到大也有人追她,但都是普通一般的男生,这次一次性两个优质男生喜欢自己。 自己最近真是走桃花运了吗? 车子开到了他们集合的地方,就各自离去。林云汐送萧辞回去,两名男生自我决解。 林云汐送完萧辞已经是下午七点,她开车往楚家老宅而去,发出前看了眼手机,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感到奇怪,在催时景出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打电话通知楚宴晔了,都几个小时过去了,楚宴晔那边既然没有回应。 她想着又给楚宴晔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还在忙吗?催医生已经醒来了,我也要回老宅了,你今天很忙吗?” 信息发过去,手机还是像刚才那样没有动静。 林云汐想了想又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是不是打扰到楚宴晔了,毕竟他们只是合约夫妻并不是真的夫妻,如果楚宴晔误会她喜欢上了他怎么办。 林云汐一想觉得非常麻烦,她索性将手机一扣,不再理会。 车子平稳往前行驶,很快开出市内往郊外山上去,等开到了段弯路时,车好像出了故障停了下来。 林云汐犹豫着拿出手机,随手又包里拿出防狼喷雾剂在手里,才下车去查看。 她刚蹲下去查看轮胎,发现地上有个黑影她意识到不对,拿起手里的防狼喷雾就喷了过去。 “啊,我的眼睛。”身后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捂住了眼睛。 “臭娘们,你简直找死。”林云汐的主动惹怒了同行的其他男人,四五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立即围了过来。 林云汐一人怎么可能是四五个高大男子的对手,几次交手过后,林云汐被抓了起来。 林云汐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她倔强不愿意认输地瞪着眼前人:“你们是什么人?我是楚宴晔的妻子,你动了我,他不会放过你。你们要是求财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你们开个价,我保证不会报警。” 为首的男人没有说话,他戴着墨镜,盯着林云汐两秒,然后上前啪的一声打在林云汐的脸上。 男人的一巴掌没有丝毫留情,这一巴掌直接打的林云汐脸颊偏了过去。 墨镜男冷声说道:“想威胁我再诱惑我,果然狡猾,不过你的聪明用错了地方,今日你必须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把她抓上车。” 墨镜男人转身吩咐,林云汐被抓着塞进了一辆面包车里,面包车呼啸着开离山区消失在黑夜里。 在出差的楚宴晔开完一个长会从会议室出来,他从方明手中接过手机,打开发现了林云汐发来的信息,他冷硬的脸颊变得柔和。 想了想回了一条信息过去。 “我下午一直在开会,现在才有时间,你回到家了吗?” 信息发过去林云汐没有立即回应,楚宴晔以为这个时间林云汐正在洗澡或者做其他的事情没有空,也就没有再多想。 只是出办公楼,看着灯光闪烁的城市,他突然就特别想要回去。 “方明订最近的机票,我要回海城。”楚宴晔说道。 “楚总,这边的工作还没有完成。”方明提醒,他也惊讶于楚宴晔的决定,楚宴晔可是工作疯,从没有过丢下工作不理的情况。 不过这次楚宴晔就是要打破记录,他道:“只是结尾工作,交给其他人就行。快去安排,没机票就开车回去。” 楚宴晔说这话时,脑中不由得闪过林云汐早晨起来时看到他模样了。 她一定很惊讶! 楚宴晔唇边笑意加深。 楚家老宅,已经过了吃晚饭的点,楚老爷子已经问了佣人三遍,佣人回复林云汐还没有回头。 楚老爷子心中犯起嘀咕:“云汐这丫头,一向守信,今日答应会回来,怎么会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半路车子坏了。老李,你让人开车到半山腰去接接!” 楚老爷子叫着管家。 楚玄瑞正好从外面走进来,见到外出的管家,将管家拦了下来:“李伯,不如就我去接吧。” 管家觉得不妥,为难。 楚玄瑞已经转身往去了车库,坐在车上楚玄瑞没有立即启动车,而是拿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那边才接听。 “林妙妙,你得手了?不是说好让我英雄救美,为什么你不通知我?”楚玄瑞一开口就质问出声。 第921章 现代番外:欠债尝还 林妙妙那边不像是在室内,而像是在什么荒郊野外,通过电流都听到很大的风声。 林妙妙柔柔弱弱的说道:“瑞哥哥,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什么英雄救美我根本不知道。” “林妙妙你少装了,难道林云汐不在你手上吗?”楚玄瑞额头上的青筋冒了出来,非常生气。 这又怎么能不让他生气,毕竟他一直只当林妙妙是他掌中随意可控之人,现在才发现这可控之人似乎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楚玄瑞质问的声音问完,林妙妙那也很快给了回复:“什么?姐姐不见了吗?我没有动手啊,我是想动手的,可没得及。那瑞哥哥你快去找姐姐吧,我也去找姐姐,先挂了啊!” 林妙妙说完,挂断电话,楚玄瑞再次打过去那边已经没人接听。 失控的感觉真是令人感觉糟糕。 楚玄瑞低低骂了一声,开车先向山下开去,不管怎么样他需要先去路上查看一番,再去市里寻人帮忙。 如果真是林妙妙做的,林妙妙敢骗他,他一定不会让林妙妙好过。 夜色中,李管家目送楚玄瑞的车开出老宅,他想了想,还是回去将这件事告诉了楚老爷子。 楚老爷子一听楚玄瑞抢着要去找林云汐就皱起了眉头:“这孩子,怕是对林氏集团还不死心,老李,你别管玄瑞再叫些人去山道上看看。” “是!”李管家应声离开。 楚老爷子想了想,给楚宴晔打去了电话。 “外公!”电话接通,楚宴晔的声音立即响起。 楚老爷子有些内疚地说道:“阿宴,云汐这么晚还没有回来,电话也打不通。我已经让人你去找了,你先别着急,我就是先告诉你一声。” 楚老爷子话说完,楚宴晔那边沉默了许久,声音才重新响起,听起来算是平静:“外公,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在赶回来的路上,您这边有任何消息记得告诉我,我先挂了。” 楚宴晔这个时候已经在赶回海城的路上,飞机票没有了,他是让人开的车。 他挂断电话对前面的司机命令:“加快速度。” 说完他又掏出手机,给身在海城的另一个助理方苍打电话。 此时郊外的废弃工厂里,身着洁白裙子的林妙妙眼神得意的挂掉了电话,她看着眼前荒草丛生的广场扬起志在必得的笑容。 一双有力的手从身后伸过来,圈住了她的腰。 “在跟谁打电话呢?” 男人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暧昧。 林妙妙被男人的动作弄的一阵发痒,她娇笑躲开男人往她脸上亲来的吻,用手拍打男人圈住她腰的手:“是我爸,他问什么时候回去。狼哥,你先别闹,我们先去看看我姐姐!” 天狼是真的喜欢林妙妙,看着林妙妙这娇羞的模样他心中滚烫,但他还是尊重的将林妙妙先放开了。 他索求地道:“等事成办完之后,你必须要好好陪陪我。” 林妙妙娇羞地看了天狼一眼,忸怩地说道:“狼哥,你能不能老想那种事,我人都是你了的,我还能跑掉吗?” "你说的也是!"天狼笑。 他身材极为高大穿着黑衬衫,留着大寸头,脑袋上还有一条疤,一看就不是好打交道的主。 林妙妙由天狼陪同,一路进来的厂房里面,守门的小弟打开有房门,就看到空荡荡只有一条破椅子的房间里,林云汐手脚都被绑住坐在椅子上。 林云汐听到高跟鞋的声音,抬头看去就见到了率先进来的林妙妙。 她当下出声:“林妙妙你是不是疯了?你现在这样是绑架,是犯法的!” 林妙妙手里拿着一叠合同,笑得很是无辜:“谁说的,姐姐,你这才是抵毁呐,明明就是我们姐妹之间的小矛盾没有那么严重。” “你只要把公司股票协议都签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都是林家人,虽然你已经让我们一家人全部社会性死亡,但我还念着你的好。” 林云汐杏眼微抬,看着像是小人得志的林妙妙既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立即拒绝,而是试探着问:“如果我若是不签呢!” “不签啊,那就对不起了,听说有个国家最喜欢姐姐这种长得漂亮的女人了,我就只能把你卖过去了。他们到时侯可能会把姐姐的器官一个一个取下来贩卖。” “不,我说错了,看我这记性。姐姐长得漂亮嘛有。他们不会买你器官,只会让你去卖。” 眼前的林妙妙才是真实的林妙妙,林妙妙的心里就像是关着一头困兽。 林云汐闭了闭眼,像是已经妥协,但还有那么一点点不甘。 她道:“公司毕竟是我爸妈留给我的,这是我的念想,你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林妙妙见林云汐露出害怕,就明白这场战争她已经差不多胜利,她还是挺喜欢看林云汐求她,看林云汐狼狈的。 她扬了扬手里的合同放话:“那姐姐可不要考虑太久了,我的耐性是有限的,明天姐姐若是还没有答复,我就会联系买家来看姐姐了。毕竟失踪死亡,公司还是会由爷爷跟我爸爸继承。” 林云汐没有回怼,她像是已经认清实际,点头回答:“我知道。” “知道就好!”林妙妙冷哼一声,扭对对天狼撒娇:“狼哥,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去,明早再来吧!” “嗯,都听你的。”天狼冲林妙妙点头,回头狠狠警告林云汐:“你最好老实点。” 林妙妙天狼一起离开,那扇打开的门重新关上。 林云汐看了眼那关紧的窗户,利用椅子腿上的铁片磨绳子的动作更快。 此时离天亮还早,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她必须尽快逃离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林云汐磨绳子磨的双手快要没有知觉,终于双手一松绳子断裂,林云汐一刻也不敢停歇。 她解开了双腿上的绳子,朝着窗边走去。 “妙妙今晚上你真要睡车里吗?”工厂门前,林妙妙拉开了车子的门。 “不然呢!”林妙妙娇弱的看着天狼:“工厂里脏兮兮的,狗都不睡。” 林妙妙的这话一出,跟在天狼身边的几个小弟都变了脸色,今晚他们都要睡厂房里,那他们不是都成了狗? 第922章 现代番外:坏人锁死在一起 这些小弟心中纵使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表达出来,谁让林妙妙是他们老大的女人。 林妙妙说话难听,天狼一点也不生气,他只是委屈:“你睡车里,那我呢,我睡哪里?” 林妙妙非常不喜欢天狼的黏人,她跟天狼在一起完全是为了利用天狼,否则她一个豪门千金,怎么可能会跟一个混混拉扯在一起。 可转念她想到还被关在厂房里面的林云汐,她就又对天狼有了几分好颜色。 毕竟还要利用。 林妙妙说道:“那你跟我一起睡车里。” “好。”天狼满意了,他招呼着其他小弟进了厂房。 他将车椅放下,让林妙妙能睡得舒服,自己紧跟着也上了车。 他才坐在坐下,后脑勺就是一痛,晕倒前看到的是林妙妙惊慌失措的脸。 _ 我叫天狼,我也死了,我又活了。 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我的父母都是以种地为生的百姓,有一年收成不好,闹起了饥荒,我们一家死的只剩下我了。 我无处可去,就上山当了土匪,我一开始不叫天狼,我叫铁蛋,当了土匪我嫌这名字太怂,就给自己取了个威风的。 我想我是个天生的土匪,在山上我过得特别自在,不过几年时间,我就杀了大当家成为了大当家。 我想我这一辈子的土匪生涯会很顺利,没想到一次打劫会搭上我,和我全部兄弟的命。 那是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惯常出门打劫,这次劫的是一个官家千金。 我只是一眼对那官家千金有了好感,以前我们打劫只劫财的,那日我破了例,下面的兄弟也看出了我的心思,将那小姐推到了我前面。 那小姐没有像我所了解的千金一样,为了贞节情愿自杀,她竟主动跟我提出交易,只要我放了她,帮她瞒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她心甘情愿跟我睡。 我得到了她,这是我第一次品尝女人滋味,我深深爱上了她。但我也知道,她不可能跟我安稳过日子,所以我还是遵守承诺放了她。 原以为再也没有牵扯,没想到不久之后,她找到了我,花重金让我去绑架一个女子。我是做土匪,有钱肯定是要赚的,我接了这一单买卖。 也是这单买卖是我噩梦的开始,那一天出了岔子,当我将那女子追赶至破庙时,一个武功高强的疯子从天而有降,伤了我许多兄弟。 我们只能狼狈而逃,再次见到林妙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那时候林妙妙已经如愿入了瑞王府,可是却因为得罪了一些不该得罪的人被关进了瑞王府的冷院里。 同时还传出林妙妙怀孕的消息,我推算了下,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我的。 当时我又喜又怕,各种情绪交织下,我还是冒险闯进了瑞王府,我试图带走林妙妙,同时我们的谈话被人听到,林妙妙无路可走,只能跟着我逃跑上了山。 当时我真的快高兴疯了,我不但后续有人,还娶到了官家千金做妻子。 我发了誓要对她好,要对我们以后的孩子好,可是林妙妙只是在山上住了几天,就开始发脾气。 她不喜欢山的贫穷,她向往繁华的城市。 一次意外,我救了陈国皇子。 陈国皇子邀我一路同行前往陈国。 我从没有离开过楚国,去一个陌生的国家,这对我来说需要很大的勇气。 可林妙妙说,不能让我们的孩子以后也当土匪。 我觉得也是,如果可以谁又想让自己的后代当土匪呢,我也想要我的儿子女儿成为人上人啊。 所以我豁出去了,我们去了陈国。 开始一切都挺好的,陈国皇子需要助力,所以给了我和我的兄弟们许多优待。 我以为从此以后,我就算是改换门庭成功了,我的孩子以后也会有璀璨前程。 然而上天又一次跟我开了玩笑。 我发林妙妙跟我有了秘密,她去皇子府去的越勤了,回来的时候身上总带着一股让我讨厌的气味。 她背叛了我。 可是我没有证据。 其实我也不想要证据的,我已经有了孩子,孩子需要母亲,我也不想让好不容易得来的家再次散了。 可是,我不能亲眼见到林妙妙跟人厮混。 那日我真的疯了,我甚至想连同陈国皇子一起杀害,后来我死了,连同林妙妙一起从悬崖上跌了下去。 其实我对这个结果是满意的,既然要死,我也绝不留林妙妙祸害人间,我们是坏人就应该一起下地狱。 坏人真的就是坏人啊,重生了我们还是坏人,我们又勾搭在了一起。 一棍子将我的记忆打了回来,那我要报复了,我的报复不是将林妙妙杀了,而是把她锁死在身边,她要敢不听话,我就会打断她的腿,毕竟这都是她上辈子欠我的。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在林妙妙在跟林云汐在争夺方向盘,身后是听到动静从厂房里面跑出来的小弟。 他们追赶着。 林妙妙这个又蠢又坏的女人看起来似乎不是林云汐的对手,她既然落败,她看到了我。她的眼里闪过惊喜喊道:“狼哥,你醒了,快来帮我,别让她跑了!” 林妙妙总是如此,在用得着我的时候总是和颜悦色,千哄万哄的。 有了前世的记忆,我对林妙妙再也心软不下来。 我站了起来,我看到林妙妙越来越兴奋的脸,我看到林云汐眼里闪过的紧张。 我却缠过了林云汐,直直的走到了林妙妙面前。 林妙妙看到我的举动愣住了。 她着急提醒:“狼哥你到我面前来做什么啊,对付林云汐啊,抓住她啊,她要是报警我们就完蛋了。而且让她就这样逃了,楚宴晔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没有理会林妙妙的喋喋不休,抬起手啪的一巴掌重重打在林妙妙脸上。 我带着前世今生对林妙妙这个坏女人的怨恨喊道:“你给老子闭嘴,再多说一个字,老子打死你!” 林妙妙似乎吓坏了,她摸着被打的脸,眼泪不停往下掉。 我看着她哭,我没有怜惜,有的只是畅快,这个坏女人真是坏,她就该跟我锁死在一起,永远也不能祸害他人。 第923章 现代番外:不做无畏的争斗 林云汐原本还在掌控方向盘,瞧见天狼出乎意料的动作整个人似乎都愣住了。 这天狼莫非是疯了吗,他跟林妙妙不是一伙的吗,难道说眼下的一切只是两人的另类阴谋? 这也怪不得林云汐会这么想,这样的反转,无论给到谁大概都会发蒙。 好在天狼很快就有了解释,他看了眼被震慑,一时不敢说话,只知道哭的林妙妙,对林云汐道。 “林小姐,今天的事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听林妙妙的话绑架你。我会送你回去。” 林云汐听着继续发蒙。天狼明明就表现出十分凶残的模样,此时主动承认绑架,还承诺送她回去,莫不是被夺舍了?否则也太诡异了。 林妙妙同样也是如此想,这会被打的痛感减少了一些,她脸上挂着泪地扯了扯天狼的手:“天狼,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们有话好好商量,我都可以解释得好吗?” 天狼甩开林妙妙的手呵斥:“你闭嘴,我跟你没有什么好商量。” 天狼说完又重新看向林云汐,林云汐才不会因为天狼的三言两语就相信他的话。她没有停下车,可老天爷似乎都有意跟她作对。 车突然出现故障,停了下来,那后面追赶的小弟,也追了上来。 就在那些小弟打算一拥而上的时候,天狼喝制住了他们:“你们别上来。” 天狼喝完,不理会还持怀疑态度的林云汐,他将林妙妙拖下了车,丢给了他所信任的小弟:“将她先看管起来了。” 那些小弟被天狼突然变化的态度给惊到了,但他们一向都是以天狼命是从,虽然感觉奇怪,也没有人会多问。 林妙妙就这样被关进了厂房。 黑夜的野外,虫鸣鸟叫,停罢的车辆上林云汐跟天狼面对面,地上是一群小弟将车围得水泄不通,这样对决林云汐是必输局。 林云汐警惕地看着天狼,她就见原本胜券在握的天狼,啪啪甩了自己两巴掌。 天狼的动作,令下面的小弟都捏紧拳头。 天狼面色不改,顶着两个巴掌印看着林云汐。 他诚意十足:“林小姐,这两巴掌是我还之前打你。今晚的确让你受委屈了,从此以后就当我天狼欠你三个人情,以后你但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请言语。我就是希望林小姐能忘记今日发生的事情,饶过我也饶过林妙妙!” 前世的经验已经告诉天狼,跟林云汐作对绝对不会有好结果,所以这辈子他不愿意再跟林云汐斗下去。 他只想要跟林妙妙锁死在一起,过自己的小生活。 林云汐看着天狼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能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到了这个时候,天狼似乎也不强求林云汐能立即给出回应了。 他下了车,吩咐自己的小弟将林云汐亲自送回去。 他似乎想要用诚意,来让林云汐看到他的决心。 天狼小弟很快开来另一辆完好的车,还算是恭敬地请林云汐上车,林云汐上车发现天狼还站在原地。 她坐在位置上透过窗户,犹豫了下郑重地对天狼道:“天狼,不管怎么样,林妙妙跟我有血缘关系,如果你是真的认识到了错误,从此以后改邪归正,能勒令好她。我会当今晚的事没有发生过,至于你说的三个人情,我也不需要。” “谢谢你,林小姐!”天狼嘴角露出笑,站在车外朝林云汐挥手。 车子启动,林云汐的手机也被还了回来。林云汐开机发现有许多未接电话,她从中挑选了一个拔了过去。 “喂,阿晔你给我打电话了!” “林云汐你在哪里?”林云汐才说了一句话,楚宴晔低沉压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他像是心里住了只困兽,明明很急可还是压抑着。 林云汐看了眼前面开车的司机,又看了眼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三言两语真的无法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说明白,于是回道。 “是出了点事,但都解决了,我现在要回市区。” “要多久才能到?”楚宴晔问。 林云汐估计了下道:“大概一个半小时!” “那你回我们家等我。”楚宴晔道。 “你今晚回来吗?”林云汐问。 “嗯!”楚宴晔又道。 来回几次,林云汐像是已经找不到话跟楚宴晔说,她抿了抿唇:“好,那我先挂电话了,我们到家再说。” 说完,林云汐就打算挂断,她已经将电话从耳边放下,那边楚宴晔压抑的声音却是突然传过来:“别……别挂!” 近乎带了点请求。 林云汐心中怔,心脏也跳漏半怕,她猜疑的嗯了一声。 那边许久才传来楚宴晔的说话声:“就是不想挂!” 林云汐眨了眨,心头有异样情绪流转,可又怕是自己会错意,毕竟在她的思绪中楚宴晔还有男朋友,心想莫不是楚宴晔在外遇到了什么事? 这么一想,林云汐也不再深究,没有再挂断电话,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但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车子开向市区,一辆金色超跑擦肩而过却是往废弃工厂方向而去。 工厂空荡的房间里,林妙妙可怜的坐在椅子上,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她见到天狼进来忙起身,一脸怨怼地看着天狼。 “狼哥,你到底怎么了?就算是要死,我也给我个痛快吧。你告诉我,我究竟哪里惹到你了!” 天狼说道:“不是你惹到我,而是我看透你了。但我也没打算就此跟你分开,走,我送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什么?你要跟我结婚?”林妙妙站在原地没有动,她对天狼只是利用,怎么可能愿意跟天狼结婚。 天狼已经恢复记忆,知道林妙妙的本性,根本也没指望林妙妙能心甘情愿跟他结婚。 他轻轻一笑,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这段视频正是林妙妙之前威胁林云汐签股权转让协议的。 天狼说道:“林妙妙你要是敢不听话,我就把这份协议送到警察局,大不了我们一起坐牢。” 天狼说完转身打开房间的门,他已经走出门口,见林妙妙还傻站着又道:“还不走,是想现在就去警察局吗?” 第924章 现代番外:生命中的不可缺 林妙妙轻松被天狼拿捏,只能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 她是真的不明白,明明一个多小时前,天狼还是对她言听计从的,怎么突然变脸。 她是看不起天狼,可现在她还用得着天狼,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做任何伤害天狼的事啊,天狼纵使查她,也查不到什么啊。 林妙妙在脑中复盘着,气恼得差点咬碎了牙齿。 他们出了工厂,所以人集合准备撤离,一辆跑车从外面速度极快地开了进来,那开着的远光灯更是刺眼,令人很难睁开眼睛。 大家见状都往后退,生怕被这车给撞到了。 天狼纵使对林妙妙有怨,但还是下意识将林妙妙护在身后。 在众人对未知的惧怕当中,那扇车门被打开了,下来的楚玄瑞。 他逆着光而来,看这气势是挺唬人的,可当天狼看清楚楚玄瑞的长相后,他表情就恢复了正常,再也不见害怕。 天狼眼里呈现出了复杂,甚至是同情。 “瑞哥哥救我!”林妙妙却是一喜,欣喜地喊道。 天狼狠狠扫了林妙妙一眼,一巴掌先甩在林妙妙脸上,然后紧紧捏住林妙妙的手:“我跟你说的话记不住?你是我的人,不听话,又想进警局了?” 林妙妙被打脸颊火辣辣的痛,她愤恨地盯着天狼,到底不敢再呼救。 眼前的一幕楚玄瑞像是看不懂了,但他也不需要看懂,他来本来就是为了林云汐,他环视着眼前破旧的厂房,开口问:“林云汐呢?你们把他关到哪里去了。” 楚玄瑞从老宅一路找出来,在半山腰看到了林云汐那辆坏了的车,他通过让人寻找林妙妙的行踪,才一路行了过来。 天狼说道:“林大小姐已经回市区了,我们没有人关她,楚公子要是不信可以给林大小姐打电话。” 楚玄瑞眯起了眼,他明明之前就给林云汐打了电话没有人接听,不过,眼前的天狼也不像是在说谎。 楚玄瑞最终还是拿出手机给林云汐打了电话,电话那边没有人接听,显示正忙。 夜晚的荒野格外寂静,加上会没有人说话,所以就显得楚玄瑞打电话的声音格外大。 天狼也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语音。 楚玄瑞抬头,天狼就对视过去,抢先开口:“楚公子,电话没有打通,应该是林大小姐在给更重要的人打电话,一叶障目不但会断送自己的爱人,也可能断送自己的生命。别偏执用心感受,去弥补,也许还会有重生来过的机会!" 天狼说完,给自己的小弟使了眼色,他拖拽着林妙妙上了车。几乎是一下子,还有许多人的废弃工厂就安静下来。 空旷的厂房只剩下了楚玄瑞一人,楚玄瑞捏紧了手里的手机觉得可笑,一个混混竟也配来教训他。 楚玄瑞气得狠狠踢了踢地上的石子。 重来弥补的机会能给予一次,就已经是千百年修来的福气,怎么可能还会给予第二次。 夜色如墨,林云汐这个时候已经回在市区与楚宴晔的家,应该是楚宴晔提前吩咐过,林云汐到家时庄院里一片灯火通明。 管家更是亲自带着人等在客厅里,见林云汐回来女佣就给林云汐送上拖鞋,管家笑着说道:“夫人,先生已经交代过要帮你提前放好洗澡水,现在水已经放好,夫人可以直接上去沐浴了。” 这般的体贴入微,是林云汐从未从任何人身上体会过的,她的心里暖暖的,微微颔首往楼上走。 这一天不断折腾,林云汐是真的累,她躺在热腾腾的水里感觉浑身毛孔都舒展开了,竟有些昏昏入睡,原本只是想一想,到了后来脑袋越来越迷糊,不知道怎么,竟真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是被人摇醒的。 林云汐睡眼朦胧地抬眼,就见身着白色衬衣灰尘扑扑的楚宴晔站在浴缸旁边,他的眼睛微红,静静盯着她。 林云汐脑袋短路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忙用双手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胸,脸更是红了一片,她勉强挤出一个字:“你……” 楚宴晔目光没有从林云汐脸上移开,哑着嗓子解释:“我看你久久没有出来,害怕你出事,所以进来看看!” “嗯!”林云汐还是不敢跟楚宴晔对视,声音跟蚊子一样。 楚宴晔道:“水凉了赶出来吧,我让人泡了热牛奶,喝了早点睡。” “好!”林云汐应道,接着听到楚宴晔转身离开浴室的声音,直到听到关门声音的响起,林云汐才正过脸来,重重舒一口气。 她刚刚心跳都要跳到停摆了。 林云汐用水拍了拍自己的脸。 林云汐穿着浴巾出了浴室,发现楚宴晔已经不在房间,她刚松一口气,就见门把手拧动楚宴晔又走了进来。 这次他手里还端着一杯热牛奶。 “喝了吧!”楚宴晔道。 林云汐接过,轻轻喝了一口,她再抬头发现楚宴晔的手指在她湿漉漉的发间穿插而过。 林云汐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心跳,再次重新跳动。 楚宴晔已经自然地收回手,转身拿出了吹风机。楚宴晔道:“我帮你吹吧!” 风穿过头发,楚宴晔修长的手指也穿插过头发,林云汐有话要问楚宴晔可此时实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跳,所以她干脆一个字也没有说。 这会已经接近凌晨四点,林云汐刚刚虽然睡了一会,但还是累,她上下眼皮打架,没有一会又重新睡了过去。 等楚宴晔给林云汐吹干头发,林云汐已经趴在桌子上陷入了熟睡。 楚宴晔轻轻一笑,收好吹风机将林云汐抱回床,盖上了被子。 他坐在床边盯了林云汐许久,才不舍得离开。 楚宴晔冲冲洗了个澡,重新返回睡到了床上,在林云汐的身边安静躺下,闭上眼睛鼻腔里能闻到林云汐的气味后,他这才感觉到踏实。 如果不曾失去,就不知道宝贵。 直到林云汐失联,楚宴晔才认识到林云汐的重要性。 她在他的心里不仅仅是新婚妻子,也不仅仅是梦中出现的女子。 她就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第925章 现代番外:欲擒故纵的手段 上午十点,太阳已经很大,林云汐才昏昏沉沉地醒来。 她刚侧头,就发现身边睡了个人,她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当再次认真看去,才发现真的是楚宴晔。 这里不是老宅,他们不住在一间房也不用怕被楚老爷子知道,楚宴晔怎么还跟她睡一间房了。 林云汐想到昨晚在浴室发生的事情,脸颊就忍不住发烫。 她微微动了动身体,刚想起身,楚宴晔就已经被惊醒。 楚宴晔睁开眼睛,明明刚刚才醒睡,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林云汐的心像是也跟着被烫了一下,她喉咙干涩地翻身坐起逃避地说道:“我先去洗漱。” 楚宴晔看着慌忙离开的林云汐眼中泛起柔情,心情也跟着变好。 他知道林云汐不敢看他就是已经对他上心了,否则若是心中没有鬼又何惧对视。 看来他润物细无声的入侵方式极有效果,接下来该若即若离,欲擒故纵了。 楚宴晔思量着,抱着身侧林云汐刚刚睡过的枕头轻轻闻了闻,他嘴角的弧度不由加深。 楚宴晔陪着林云汐一起用饭,吃完后说起昨晚林云汐失联的事情。 楚宴晔虽然没有在林云汐被天狼放走前,就找到林云汐,但楚宴晔还是找到了林云汐失踪的原因。 他道:“那个天狼需不需要我帮你解决!” 林云汐倒是没意外楚宴晔的神通广大,她摇了摇头:“不需要了,我已经跟天狼谈好。阿晔,谢谢你关心我,不过你应该将心思放在催医生身上,催医生他昨天被球砸伤了,你应该有打电话关心过他了吗?” 楚宴晔握住筷子的手一紧,他觉得欲擒欲纵的前提是不能再有误会,他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林云汐:“云汐,我跟催时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啊?”林云汐惊讶,许久都回不来神:“你是说,你跟催医生是我误会了!” 楚宴晔点头:“嗯!” 他说完放下了筷子,像是对林云汐所有的火热瞬间退去了,他道:“我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 林云汐看着楚宴晔离开的背影,还是许久都没有回过来神。 反正现在已经快到中午,林云汐干脆没有去公司,而是将萧辞给约了出来。 咖啡厅里,林云汐跟萧辞面对面相坐,萧辞听说林云汐昨晚遭到绑架,吓得连忙握住林云汐的手,将林云汐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个遍。 “云汐,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报警?” 林云汐笑着任由萧辞打量,等萧辞检查完了,她才道:“我没有受伤,事情都解决好了。我叫你出来其实是有其他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萧辞关心地问:“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云汐你千万别跟我客气。” “我不会跟你客气。”林云汐笑了笑,脸上又重新染上郁闷:“小辞,我们好误会阿晔跟催医生了。阿晔今天早上跟我说,他跟催医生不是那种关系。” “小辞,我突然就迷茫了,阿晔他跟我结婚既然不是为了掩盖他跟催医生的关系,那他为什么要跟我结婚?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而且他……” “他怎么了?”萧辞认真的听着,听林云汐说到一半又不说了,不由开始着急,哪里有八卦只听一半的道理。 这也不怪林云汐,主要是林云汐想到自己跟楚宴晔结婚后的那些相处画面,越想越暧昧,她实在没办法将这暧昧的事说出口。 可她如果不说出来,其实也无法分辨出,楚宴晔对她做的那些事是因为喜欢她,还是纯粹的占便宜。 林云汐跟楚玄瑞有婚约,可她跟楚玄瑞相处的经验几乎为零。所以她在恋爱方面的经验也为零,再聪明的人,也会有看不透的时候。 林云汐纠结了一番,还是选择将自己跟楚宴晔这段日子是如何相处的说了出来。 萧辞听完双眼呈现出爱心形状,她激动地道:“天啊,云汐你们相处的好甜啊。见到好吃好玩的都会相互分享,完全就是情侣之间谈爱的相处模样式啊。你怎么还来问我!楚总他既然不喜欢同性,那肯定就是喜欢你啊!” 林云汐喝了口咖啡难得不自信:“可如果是我自做多情怎么办?” 没有被宠爱过的人,在遇到爱时,就会下意识自我怀疑,这种情况下就需要更多爱来填充。 萧辞鼓励道:“不会是自作多情的,就算是自作多情又有什么关系。云汐你值得更好的。” “行吧!”林云汐点头:“那我就相信你,不过我不会往前走,我最多在原地等他,他如果真的喜欢我自然会向我告白。” 林云汐被萧辞说得心动,可她依旧没有办法有主动往前迈。 她打开手机微信界面并没有消息发来,楚宴晔今天还没有给她发过信息,这不正常。 林云汐下午去了公司,今日没有回老宅,而是回了在市区跟楚宴晔的家。 因为出了昨晚被绑架加失联的事,楚老爷怕再发生相同的事,所以没有再勒令林云汐跟楚宴晔下班一定要回去。 原本回家林云汐是没丝毫负担的,可中午跟萧辞谈过之后回来,林云汐就变得格外不自在,忍不住担心在家里碰到楚宴晔要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 楚宴晔如果晚上还要跟她睡一张床怎么办法。 如果楚宴晔立即跟她表白,她要不要接受。 林云汐饱受折磨跟摧残,一回到家她就进入了自己房间,直到管家喊吃饭,林云汐才从房里出来。 她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看着面前满桌的菜没有动筷,她往客厅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管家似乎已经听出她心中所想,开口解释:“夫人,先生今日有应酬不回来用饭了。” “哦!”林云汐应了一声,明明是满桌精美菜肴,可吃到嘴里她都觉得少了味道。 等回了房间,她再打开电脑办公也集中不了精神,总忍不住往窗外楼下看,企图听到汽笛声。 林云汐当晚失眠了,楚宴晔也一夜未归,第二日用早餐的时候,管家才像是不经意一般告诉林云汐:“夫人,先生昨晚忙没有回来,怕是要晚上才能回来了。” 直到晚上林云汐回到家楚宴晔也没有回来,楚宴晔接连三天没有归家,一个信息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林云汐。 林云汐都是从管家口中才能得到楚宴晔的消息,他们真的像是合约夫妻了,没有必要不需要见面。 第926章 现代番外:临门一脚 林云汐忍不住想给楚宴晔发一个信息,问问他是不是自己得罪了他,不然为什么要躲着她,结果信息她已经打好了,但还是没有发过去,又被她删了。 她还是没有办法主动。 只要一想起爱,她就会想到曾经林二叔跟林爷爷对他的伤害,他们说她天生煞命克父克母,没有人会爱她。 她真的害怕是自己会错了意。 珍惜集团总裁办公室。 楚宴晔坐在办公椅上,修长的手指来回刷着微信,可那个属于林云汐的头像依旧空白的没有任何动静。 他没有忍住点进去,发现他们之间的来往信息停留在三天之前的那次长达三个小时的通话。 看着通话时长显示,楚宴晔脑中情不自禁浮现出林云汐的脸,心跳也在不自觉中加快。 他进了网站搜索,欲擒故纵的最佳时效是多长,搜索结果出来,基本回复最适合的时间是三天。 三天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思念形成的顶峰,一旦超过三天就会形成戒断,大脑会逐渐清醒。 楚宴晔看完网上的搜索结果,后背当下就挺直了。 现在已经过了三日,如果他再晾着林云汐岂不是会本末倒置! 楚宴晔认真思考了下,将方明叫了进来。 “楚总!”方明恭敬叫道。 楚宴晔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吩咐:“你去查一下,今晚海城有没有什么宴会活动,给我弄一张请帖,我要去参加!” 方明闻言惊到了,整个海城皆知,楚宴晔极少参加宴会,今日竟然主动要求要参加宴会,真是天要下红雨了。 方明惊讶归惊讶,但还是不敢多问,他转身走出总裁办公室,很快又回来禀告:“楚总,今天海城一共有两个比较大的宴会,一个是由您舅舅主办的,一个是颜家的寿宴。但我们跟颜家一向没有来往,怕是不便参加颜家寿宴。” 方明已经替楚宴晔做了排除法。 楚宴晔敲桌子的手一停,说道:“那就参加楚家的宴会,你带造型师去找一下云汐,就说我晚上会去接她参加宴会。” “是!”方明应声,这个时候他心中总算是明白,楚宴晔突然要求参加宴会的原因了,原来是为了讨好总裁夫人。 所以说一切异常行为,都是能解释的。 这个时候才是下午三点,林云汐还在公司,前台打电话说方明找她。 林云汐虽然有些意外,还是让方明进来了。 但看到方明带来的造型师,以及造型师带来的许多衣服道具还是有些发愣。 方明笔直站立着解释:“夫人,楚总晚上要出席宴会,需要带女伴,这位方设计师是来给你做造型的。” “嗨,楚夫人,我是方小海是特意来给你做造型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打扮得美美的。”方设计师自来熟地招了招手,围着林云汐转了一圈。 他忍不住夸赞:“楚夫人,你这身材,这脸蛋也太漂亮了,经过我的手,我相信你今晚一定能艳压全场!” 林云汐不习惯这样的打量,她冲方小海点了点头:“抱歉,我先打个电话。” 林云汐转身给楚宴晔打去电话,电话响两声被接了起来。 应该是许久没有跟楚宴晔再说话的原因,从电话被接起来时,林云汐就不可抑制的开始紧张。 “喂,你……今晚要我跟你一起参加宴会?” “嗯!”楚宴晔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暗哑,通过电流传进了林云汐的耳朵里,像是触了电一般:“这个宴会对我很重要,外公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所以只能你参加。” 林云汐听到楚宴晔解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两人有合约在身,相互配合是最基本的,林云汐没有理由拒绝。 她道:“那好吧!” “嗯,麻烦你了!”楚宴晔很客气。 这种客气像是回到刚认识的那种时候,这让林云汐感觉非常不自在,心中也非常的堵。 她挂掉电话情绪不高,方小海已经调动气氛地推着她来挑选衣服。 经过方小海的比对挑选,林云汐最终选了一件蓝色的晚礼服。蓝色高贵神秘,将林云汐衬托得更加漂亮惹眼,还没化妆方小海就已经连连称赞。 当妆容出来,方小海眼睛都亮了:“真是太好看了,高贵不可方物,神秘堪比星空,楚夫人,今晚你绝对会是焦点。” 林云汐并不想当这个焦点,她一向都是个低调的人,她礼貌地道谢:“谢谢。” 六点,楚宴晔准时来接,方小海邀功似的扶着林云汐往楚宴晔身边走。 “楚总,你看,楚夫人好不好看!” 楚宴晔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林云汐身上,眸色越来越深,许久后他哑着声音答:“漂亮。” 他说着伸出手绅士地来接林云汐的手,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林云汐的手时,林云汐率先避开了。 林云汐双手提着自己的裙??对着门口方向说道:“先走吧!” 楚宴晔的突然出现,无法抹平林云汐这几日的殷切等待。 虽然楚宴晔没有承诺过她什么,她的殷切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可她还是会不舒服。 楚宴晔看着林云汐先一步出门,如同天鹅般曼妙的背影,没有郁闷反而心中越发的高兴。 因为他明白,林云汐此时越表现出对他疏离对他有意见,就证明林云汐还没三日戒断,也是真的把他装了心里。 所以离将合约夫妻变成真夫妻,他也只差一步之遥了。 夜晚群星闪烁。 楚家在市区的庄园今日热闹不凡,来参加宴会的宾客络绎不绝。 楚宴晔携林云汐到的时候,站在门口迎宾的楚玄辰以及楚父都惊住了。 楚父眯起眼,下意识警惕:“楚宴晔不是从不参加宴会吗,他今晚怎么来了?” 楚玄瑞目光定定看着楚宴晔身边的林云汐表情复杂:“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能知道什么,要你搞定林云汐迟迟没有动静。眼看着楚宴晔跟林云汐关系越来越好,我看你要怎么办。这楚氏集团总裁的位置,看来你是不想坐了!”楚父狠狠瞪了楚玄瑞一眼。 说话间,楚宴晔跟林云汐已经走近。 第927章 现代番外:早晚问题 楚父虽然没有变脸式的脸上挤出笑意,可也总算是停止了对楚玄瑞的怒骂。到底今晚来往的都是身份尊贵客人,体面还是要有的。 楚父语气听起来还算随和:“阿晔,你跟云汐来了,那快进屋里去。楚玄瑞,你送你表哥跟云汐进去。” 楚父只称呼楚宴晔为表哥,而到林云汐就是直呼名字。 可见在他的心里,依旧还没有认可林云汐是楚宴晔妻子的身份。 原本也不需要楚父认可。 楚宴晔冷淡地点头,让林云汐挽着自己的胳膊往里面走去。 楚父的吩咐楚玄瑞不敢不听,他即便非常不想看林云汐跟楚宴晔亲密在一起,他还是老实的跟在了身后。 楚家在市区的庄园也特别大,种满鲜花的花园还有喷水池,游泳池,今晚的宴会就露天摆在花园里。 林云汐跟楚宴晔进了时,已经有许多人在了。他们看到林云汐跟楚宴晔手挽手进来,不由纷纷看过来投来惊讶的目光。 “这不是林家大小姐林云汐吗?她不是才跟楚家瑞公子解除婚约,怎么又跟珍惜的楚总手挽手参加宴会了?” “谁知道呢!不管珍惜楚总身边从没有过女伴,林大小姐能成为他的女伴着实不一般!” “可不是,那瑞公子看着不错,可跟珍惜楚总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那些议论的声音不大,可林云汐还是听到了,对于流言她是不在乎,可她就是担心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收回挽住楚宴晔的手,压低声道:“阿晔,我们是协议结婚,早晚要离婚,现在这样高调出席宴会是不是会不妥?” 楚宴晔像是听到不,他倾身自己的耳朵递到林云汐嘴边。这样他们虽然没有挽着手,可看起来更亲密了。 楚宴晔声音也小地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楚宴晔都凑过来了,林云汐总不能不说。她咬着唇道:“我说,今晚你不应该让我做你的女伴。” “你很适合,有什么不该,早晚问题!”楚宴晔侧过脸,跟林云汐面对面,他只需要再往前半寸就能亲吻到林云汐的唇。 林云汐的心跳立即加快,她脸也红了。 就在她要问楚宴晔这话是什么意思时,楚宴晔已经撤离,他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从台面上拿了杯香槟递给她。 林云汐看着楚宴晔递过来的酒,只能在心里暗骂楚宴晔有病,若即若离就算了,还撩她,关键撩完还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她不敢瞎想,怕自作多情。 毕竟前几日,她已经像是自作多情了。 林云汐抿了口酒抬头,发现这会周围人看她跟楚宴晔的目光更暧昧了。 林云汐真想在心里骂脏话,同时她没有发现,在她身后的楚玄瑞,看向她跟楚宴晔的目光更加怨恨。 他感觉自己脑袋上已经长了无数绿草。 “云汐!” 有人上前跟楚宴晔打招呼交谈,林云汐原本也想要找张熟面孔络联感情,交流下生意上的事情。她就见到身穿鹅黄色礼服的萧辞欢喜地朝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林云汐打量着萧辞,真心夸赞:“你今天这副打扮真好看!” 萧辞不自由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压低声音说道:“云汐不瞒你说,我真的非常不适应。是老师,他让我当他的临时女伴,说今晚的宴会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身上这衣服项链都是他让人给配的!” 林云汐见萧辞脖子上的项链价格不菲眯了眯眼,看向喷池那边正跟人聊天的催寄怀。 催寄怀穿着银色的西装,戴着金丝框眼镜,斯文俊秀,他似乎也看到了林云汐在看自己,他绅士地朝林云汐扬了扬酒杯。 林云汐微微点头,收回视线,感觉催寄怀的攻击力太强,她就怕萧辞扛不住。 可万一催寄怀就是萧辞命中注定的人呢。 林云汐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叮嘱萧辞:“你如果对催寄怀还没有感觉,这项链记得还回去。” “我知道的云汐!”萧辞乖巧地点头。 林云汐跟萧辞聊了一会,萧辞就被催寄怀叫走了,像是要给萧辞介绍什么学业界的名人。 林云汐没有跟过去,楚宴晔这个时候已经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端了杯酒准备随便走走,迎面一个女佣将红酒洒在她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佣吓坏连声道歉。 “怎么会回?怎么连酒都端不好!”林云汐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呵斥的声音就响起。 楚玄瑞来到林云汐的身侧,看着林云汐身上的酒渍说道:“云汐,我带你进屋里去换身衣服吧,宴会有准备备用衣服!” 林云汐不相信楚玄瑞有这么好,即便楚玄瑞有,她也不打算接受。 林云汐婉拒:“谢谢,我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就好。” 林云汐往一楼洗手间方向。 楚玄瑞站在原地脸色暗沉,他想了想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吩咐了几句,然后先一步往室内二楼走去。 林云汐来到洗手间,发现洗手间的灯竟然打不开了,就在她想打开手机照明时,有两名男佣走了过来。 男佣非常有礼貌地道:“这位小姐,不好意思,这个洗手间突然出了故障,暂时不能用了,还是麻烦您到二楼去吧。” 故障这种事情常有,林云汐即便戒备心很强,也没有多想。她只能往二楼走,经过一间房间时突然从里面伸出了一只手捂住了林云汐的嘴巴。 楚玄瑞看着倒地的林云汐愣了下,才将林云汐扶进房间。 他关上门,有些慌乱地给楚父打去电话:“爸,林云汐现在在我房间里,她被我迷晕了。” 楚父那边沉默了两秒,冷静地回复:“将她带到你自己家里去,我会让人掩护你离开。这是一个让云汐回心转意的好时机,你把握住了。林氏集团虽不大,但他们所做的医疗项目非常有前程。我们一定要把它吃下!” “知道了!”楚玄瑞应声挂断电话,有楚父兜底,楚玄瑞心中终于不那么慌。 他不是怕林云汐,而是怕楚宴晔的报复。 第928章 现代番外:可不可以和解 楚玄瑞挂掉电话换了身衣服,房间门就被敲响了,他打开一条门缝就见一个保镖站在门口。 保镖恭敬地说道:“瑞公子,是先生让我过来帮您的!” 楚玄瑞一听来人是楚父叫过来的,连忙将门多打开一些,让那保镖进来。 那保镖扫了眼还躺在床上的林云汐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可见他身为楚父信任之人,像这种犯法之事,也没有少帮着干。 他道:“我背着林小姐,瑞公子找件宽大的衣服盖上,我们庄园直接下车库,若是没被人看到,就是喝醉需要请走的别家千金。” “好!”楚玄瑞对保镖的提议没有意见,他也觉得这个借口挺好。 昏迷的林云汐在楚玄瑞的帮忙下,被那保镖背在了背上,他们一路下了二楼,然后坐电梯通往车库。 “您好,请问洗手间怎么走?” 萧辞这时从室外进来,正问门口的佣人,她不经意还往林云汐这边看了一眼,楚玄瑞内心一紧,加快脚步与那保镖一道进了电梯。 萧辞原本不太注意那保镖背上背着的人,可就是当他们转身最后进入电梯时,萧辞看到了披在身上的西装外套下,那抹熟悉的颜色。 那衣服的颜色跟鞋子分明就是林云汐今天参加宴会所穿的。 萧辞为了避免自己看错,首先确认得先给林云汐打去电话。 电话无人接通,萧辞心中已经百分百确定,被楚玄瑞带走的就是林云汐了。 她没有傻傻地自己追上去,而是在宴会中搜索楚宴晔的身影,一边给催寄怀打去电。 “喂,老师,云汐出事了,他被楚玄瑞带走了。我没有楚宴晔楚先生的电话,你能帮我找到他,将消息告诉他吗?” “好!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你别乱跑!”电话那端催寄怀像是急了,他匆匆叮嘱。 萧辞依言正准备抬头观望四处的环境给出答复,突然感觉脑袋一阵钝疼。 她被人从后打了闷棍。 楚父看着倒地的萧辞眸色阴沉,他弯腰扯过萧辞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按挂断键,而是扬手扔进了水池里。 他侧身对站立在一侧的保镖吩咐:“把她关进地下室里!” 敢坏他的好事,这是他对萧辞的惩罚。 楚父吩咐完,给楚玄瑞打去电话:“找个酒店住下,楚宴晔已经知道你带走了林云汐!” 楚玄瑞那边知道楚宴晔已经知晓他带走林云汐,吓得急出一头冷汗,可一想到林云汐跟楚宴晔在众人面前手挽手,交他的尊严放在地上摩擦,那不甘跟怨恨又占据上风。 楚玄瑞挂掉电话,抬头吩咐那开车的保镖:“找间小旅馆办下入住。” 大酒店一般都装有监控,各方面安全措施比较齐全,有时候还不如藏在这些小旅馆里面,就算是想一间间搜索过来,也需要时间。 庄园里,催寄怀看着没有回应的手机,就知道萧辞出事了,他真想不管一切去找萧辞,可回想起萧辞给他打电话,那关心林云汐的语气,他又顿住了脚。 如果因为他的耽搁林云汐出事,萧辞一定会难过。 恢复前世记忆的这些年里,他一边在找萧辞,一边在看关于如何爱一个人的书籍。 爱,就是要爱她所关心的一切。 他不能再走前世老路。 催寄怀压着心中满满担忧,一边掏出手机给楚宴晔打去电话,一边在人群中搜索楚宴晔的身影。 终于,电话还没有接通,他就已经先找到了楚宴晔。 催寄怀穿过人群,来到楚宴晔面前、 他拿下楚宴晔手中酒杯放在台子上说道:“萧辞看到林云汐被楚玄瑞带走了,林云汐恐怕会有危险,你速去找她。消息我已经转达给你了,现在林云汐出任何事已经与我无关了。” 催寄怀表达完,扭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人群。 他没有盲目去找,而是直接找以楚父:“楚总,我的女伴不见了,我怀疑她在宴会上出了事情,我想要调查监控,并且我已经报警了。” “催先生不要太紧张,也许你的女伴是有事提前离场了呢,报警是不是将事情闹太大了?催先生还是三思啊。”楚父老狐狸,催寄怀明显是在炸他,他如何听不出来。 催家是有些本事,但还远没到他需要忌惮的地步,何况他做事岂会不收尾巴,他早就已经命人在监控上做了手脚,调监控根本查不到什么。 催寄怀说查监控,也只是想要楚父配合,见状他其实也猜到了什么。 催寄怀抿了抿薄唇,态度强硬:“我的女伴是我的员工,也是我重要的人。只要是关于她,将事情闹得再大我有也没有关系。楚总不需要为我担心,我只希望楚总配合就行。楚总再借我些人手,在这庄园里找找不为过吧。” “当然不为过。催先生请便!”楚父笑眯眯的,他让人叫来了管家,让管家协助催寄怀。 这边,楚宴晔已经走出了庄园,他一边坐上车,一边吩咐方明:“找关系,调出今晚通往楚家这条路,八点半到九点这个阶段所有的监控我要一一排查。再让人立即前往楚玄瑞在海城名下有的房产查看。” 楚宴晔他又不傻,林云汐刚被楚玄瑞带走,萧辞就出事。 可见楚玄瑞这边肯定是知道萧辞告状了,那楚玄瑞极有可能不在自己的房产当中。 可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尽量去做的不错过任何可能。 方明知道事情严重性连点头应声。 楚宴晔想了又想,又不放心地给楚爷爷打去电话。 虽然不可能,但他还是希望楚爷爷能说通楚父,让楚玄瑞放了林云汐,这样他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别怪他下手无情。 楚爷爷年纪大了,自是不想到后辈纷争。 电话里头都能听到他的叹息声:“阿晔,就非这样做不可能了吗?” “外公,对不起,非这样做不可。云汐已经是我的妻子,我就有义务保护她,谁想动她那就是在跟我作对!”楚宴晔挂断电话。 远在老宅的楚爷爷握紧手里电话,眸色中满是忧伤。 他道:“阿晔从没有跟我这么说过话,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应该也是真的爱上云汐这丫头了,我真是又高兴又难过,老李,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站在一侧的李管家点头:“您是高兴晔公子终于有了归宿,难过晔公子因为林小姐跟先生生分反目成仇。可是这不冲突啊,只要您劝先生别在为难林小姐,我相信阿晔公子也不会对付先生。所以老爷,要不您还是先打电话劝劝先生吧!” 第929章 现代番外:自食恶果 “先备车吧!”楚爷爷沉吟着说道。 他清楚自己儿子的德性,光打电话没有用,还是需要他亲自过去一趟。 李管家闻言不敢怠慢,连得叫人备车。 楚爷爷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楚父那边久久都没有人接电话。楚爷爷瞬间就猜到了,楚父极有可能是故意不接他的电话。 “这个孽障,年纪越大,越混账。”楚爷爷怒骂。 一个破旧的小旅馆。 楚玄瑞将林云汐放在床上,这是一简极其简陋的方间,只有一张床两个柜头以及一台半新的电视,除此之外,室内还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霉臭味。 楚玄瑞强忍着糟糕的环境,目光落在林云汐的身上,为了防止林云汐逃跑的过程中醒来,楚玄瑞又给林云汐下了致幻的药。 楚玄瑞是富家公子,他虽然自己不用这种龌龊的药,但想要弄到这种药还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也不想的,可是楚父一直的打压辱骂让他心中崩溃,再加上看到楚宴晔跟林云汐亲热成了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躺在床上的林云汐醒了,她慢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楚玄瑞心虚的心狠狠跳动了下,等发现林云汐只是一脸呆滞望着天花板,他那悬浮的心总算是慢慢落地。 他深吸了几口气,再次靠近床边用手轻轻推了推林云汐的肩膀:“林云汐!” 林云汐看过来眼神也是空洞的,像是没有了灵魂一般。 到底是第一次用这种害人的药,楚玄瑞心中也是虚的。他心也还存着愧。 “林云汐,不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听话,像以前一样不好吗?我虽然不喜欢你,像也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你为什么要跟我表哥在一起,他一个疯子,除了比我有钱,还有哪些地方比得过我!” 楚玄瑞嫉妒着,表情也慢慢地扭曲,他的手一点点伸向林云汐的的脸脸颊。 林云汐全程由着楚玄瑞动作,根本没有任何反感。 楚玄瑞看着乖巧的林云汐这个时候生理也有了反应,也是尽距离了,他才发现原来林云汐有这么好看。 “林云汐,你做了我的女人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我也不会嫌弃你,即便你跟楚宴晔已经结婚!” 楚玄瑞手指顺着林云汐脸颊往下延伸,那指尖落在锁骨处时明显感觉身下的人颤粟了下,楚玄瑞呼吸急促了几分,就在他要继续往下时,林云汐突然坐起来,呕得一声痛苦呕吐起来。 污秽沾了楚玄瑞一身,楚玄瑞本能跳开远离床边,扶着床沿的林云汐却还没有吐完,继续扶着床沿难受的呕吐,表情也很是痛苦。 再强烈的欲望,当被吐了满身时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楚玄瑞抖了抖衬衣下??,打出去电话质问:“怎么搞的,你这致幻药有问题,怎么还会呕吐?” 楚玄瑞的药是从一个兄弟手里拿的,那兄弟是圈子里有名的玩得开。 当然今晚宴会他那兄弟也在,恰好还随着携带着。 电话那边很吵,显然是在酒吧那种地方。 那边只是愣了下就无所谓的说道:“我说瑞哥,你紧张什么?我经常玩得还能有问题,这药吃了就跟喝醉酒差不多,你那姑娘的是晕药了,没事,让她晕晕就好。我还有事,先挂了。” 那边说完,又风风火火挂了电话,可见玩得正有劲儿。 楚玄瑞看着挂断的电话,再看向自己已经吐完重新躺在床上的林云汐最终选择相信。 可他也不能顶着一身脏污再跟林云汐继续那一档子事儿。 楚玄瑞扔下电话转身去了浴室,浴室也小,透着一股难闻的异味儿。 楚玄瑞忍着恶心解开衬衣扣子,想着自己洗完还要给林云汐收拾一下,慢慢的那股恶心就淡了些。 方才明明只是摸了林云汐的脸,他就如同上了瘾。 那肌肤真滑真嫩。 这么一想,楚玄瑞洗澡的速度就加快了。 他围了块浴巾打开浴室的门,第一时间目光往床上瞟,就发现床上早已经空空如也,房间的门也打开的。 中了幻药的林云汐竟自己跑了! 该死! 楚玄瑞咒骂,可他也不能回浴室再穿上那身脏到不能脏的衣服,没有办法,楚玄瑞咬咬牙,只能围着浴室跑下楼。 旅馆前台是个中年男人,见楚玄瑞围条浴巾跑出来就要破口大骂,楚玄瑞已经先一步开口询问。 “老板,你有没有看到我女朋友下楼?我只是沐个浴的工夫她就不见了。她脑袋有点问题,我怕她会出事!” 前台男人闻言冷笑了一声,双手抱胸看着楚玄瑞:“什么女朋友,你上楼的时候就是将那姑娘半抱上去的,如果真是你女朋友她怎么会跑?如果真是你女朋友,你明知道女朋友痴傻还来找房,连身份证都拿不出来?” “真以为我们小旅馆就好钻空子?真出了事,我们旅馆还要不要开,对不起兄弟,我要报警了。” 前台男人说完话掏出手机,当着楚玄瑞的面直接报警。 男人是真的刚,可他有刚的资本,男人又高又壮,真打起来楚玄瑞不一定是对手。 楚玄瑞没有想到老板这虎,为了不被警察真抓住,楚玄瑞抓紧手里的手机扭头转身往外走。 “你想去哪里?我警都报了,你要是走了我怎么交代。”说男人虎男人还真的虎上了,他一边打着电话,大身板一边往楚玄瑞身前拦,嘴里还手机嚷嚷:“警察叔叔快来,再不来坏人逃跑了!” 楚宴晔有关系,在接到警察局打来的电话时,楚宴晔黑沉着脸让方明立即掉转方向小旅馆去。 到的时候他甚至比警察还要快,这个时候楚玄瑞还没有从老板手中逃脱,反倒让老板叫来的帮手将他五花大绑绑了起来。 堂堂海城首富楚家公子,围着条浴巾被人绑着,光想想这画面就觉得滑稽。 要是有拍照传出去,楚玄瑞绝对社死。 楚玄瑞一边担心自己,一边担心中了药逃跑的林云汐,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当他看到匆匆赶来的楚宴晔,他更是心凉到谷底,恨不得当场死亡。 第930章 现代番外:是她的英雄吗 可即使再害怕该面对的时候还是得面对,楚玄瑞被绑的双手双脚动了动,怯怯喊道:“表哥,你来了!快救救我,今天的事是一场误会。” 楚宴晔嘴角掀起冰冷的笑,一言不发向前,然后一拳打出,将楚玄瑞打得头部偏了过去。 酒店老板见楚宴晔一来就下狠手,生怕闹出血案牵连自己,想要上前阻拦。 他伸出手叫喊:“喂,你做什么,警察还没有来,别闹事!” 楚宴晔没有回头,方明已经有眼见的向前一步用他高大的身体拦住酒店老板,不吝啬地掏出一张银行卡,公事公办地看着酒店老板。 “给你十万,就当看不见。放心,他们是表亲不会出人命。” 楚玄瑞刚刚叫表哥酒店老板也听到了,再看楚宴晔方明穿的名牌开的豪车,一看就不是骗人的。 自己只是好好站着,什么也不管就能白得十万,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陷饼。 谁也不能跟钱过去! 酒店老板双手在裤子上搓了搓,接过卡片背过身去,不放心地再次叮嘱:“那真要记得说话算话,现在警察正在来的路上了!” 方明点了点头。 酒店老板当真背过身去,也不知道是为了掩饰自己还是为了替楚宴晔掩饰,老板打开手机放大音量刷起了短视频。 楚玄瑞脸很疼,在看到酒店老板的作为脸更疼了。 他懊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有想到拿钱贿赂老板,就在他开小差的这一会,脸上又挨了重重一拳。 楚宴晔一共打了楚玄瑞五拳,确定楚玄瑞会老实一些了才冷声质问:“林云汐她现在在哪里,你对她做了什么,又把她藏哪里去了。” 楚宴晔眼睛猩红,目光凌厉,是他收藏起来,极少让人看到的情绪失控。 楚玄瑞一方面是出于对楚宴晔的害怕,一方面良心还未泯,他顶着一张被打红肿的脸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去房间里洗了澡,刚出来她就不见了。我真的不知道!不过她徒步走不远的,这里是郊区不好打车。” 最主要的是林云汐吃了幻药,现在怕是理智还没有恢复,就怕是路上遇上坏人,没有能力反抗。 可…… 楚玄瑞一对上楚宴晔快要吃人的眼神,就不敢将全部真话说出来。 “还在有什么瞒着我?听说你妈妈一直都在海城医院疗养,你说我要不要打个电话,让人把她的药停了?” 楚宴晔一眼看破楚玄瑞的小心思,一出手捏住了他的痛点。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楚玄瑞立即变了脸色。 楚玄瑞的妈妈只是楚父众多小老婆中的一个,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她在跟楚父最相爱的时候出了事故成为植物人,所以她成了楚父胸口朱砂痣,连带楚父也最喜欢楚玄瑞。 楚宴晔睨着楚玄瑞神色变化,拿捏地命令身后方明:“方明,打电话给海城医院院长!” “是!”方明配合地拿出手机。 眼见就要拨通,楚玄终于绷不住,梗着脖子激动大喊:“楚宴晔,你要是敢动我妈,我跟你拼命。你不就是想要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林云汐她中幻药了,你快去找她啊,你再磨蹭她真要被人捡回去了!” 被捡回去! 楚宴晔的脑袋像是轰地下炸裂了,他无法想象像林云汐这么漂亮的女人若是随意躺在马路边,会遇到多么恶心的事情。 楚玄瑞竟还想隐瞒。 看来还是他打轻了。 楚宴晔这会是真的起了杀心,他重重一拳打在楚玄瑞的腹部,手脚被绑的楚玄瑞被踢飞出去,后背撞到柜子边角,吐出一口鲜血。 暂时只能发泄一下,先找到林云汐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楚宴晔扯了扯不平整的袖口,脸部绷紧,全身笼罩着层冰般,吩咐方明:“让人盯着他进警局,在云汐没有找到之前,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保他出来。增派人手,沿着附近几条街找,再让人翻一翻附近的监控。” “是!”方明再次应道,条理清晰地不停打电话,将楚宴晔的吩咐安排下去,一面跟在楚宴晔身后沿着道路,如同海底捞般找着林云汐。 楚家市区别墅。 催寄怀凭着一人之力已经搅乱了整个宴会,客人已经散去,只有楚父脸色阴沉地盯着手上,铃声响完自动挂断的手机。 “楚宴晔真是好样的,只要一有事就将爸搬出来,不就是仗着爸宠他,他嘚瑟什么?如果没有爸,他岂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楚父抓住手机的手不断收紧。 这时,楚父的助理拿着手机,小跑过来站在他身边小声禀报:“先生,不好了,瑞公子被抓进警察局了。” “什么!”楚父脸色大变,那双老眸深算的眸子沉了沉立即吩咐:“备车,先去警察局。” “先生,可是催先生还在找人。”助理试探性地道。 楚父没了耐心,烦躁地回道:“随便他有找!” 楚父只想给萧辞一个教训又不想出人命,催寄怀能找到正是他的预料之中。 他根本没将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放在眼里,他也不相信催寄怀在地窖找到萧辞之后,会为了萧辞得罪整个楚家。 催寄怀此时头发已经乱了,西装外套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他只是焦急地寻找。 大概只有真正失去过,真正死过一次的人,才会能体会这种感觉吧。 这感觉就像是整颗心都像是被揪了起来,随时都会被人捏爆那颗心脏。 他绝对不允许萧辞再次出事。 “萧辞!” 没有人阻拦,催寄怀在别墅里行走很顺利,他终于找到了地窖外。 漆黑的地窖里,萧辞脸色苍白地蜷缩在墙角。 地窖里比外面温度高,门锁死根本没有办法通风。 萧辞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了,而且热得自己感觉要中暑似的。就在她脑子不清醒,即将陷入昏迷时,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是谁! 萧辞清醒了一瞬,她必须要抓住任何从地窖出去的机会。 萧辞虚弱地扶着墙起身,费力地在漆黑的地窖中搜索,搜索一切能让她弄出动静的东西。 第931章 现代番外:一辈子都不要记起 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处在了地窖,手机也不见了,这样的处境怎么能不让她害怕? 当然除了害怕,她更担心被楚玄瑞带走的林云汐。 她不傻,自己被打晕丢进地窖,明显是因为林云汐。 “我在这里!是催老师吗?” 萧辞大喊着回应,她被关在地窖后,也在里面喊了许久,就是盼望着有人能听到她的求救,把她放出去。 这个时候,她的嗓子其实早已经嘶哑。 啪,她看不见像是踩到了什么,脚不下不稳,摔在了地上。 疼! 大腿好疼。 萧辞疼出眼泪。 “萧辞!” 外面再次传来声音,这次真切了许多。 是真的有人找她。 “在,我在的。”萧辞大声应着,胡乱的摸蹭,她像是真的拿到了一根棍子。 她大腿受伤无法再行动站立,只能拿着棍子回身敲打那扇铁门。 呯呯呯,一下又接着一下。 外面的催寄怀激动了。 终于让他找到了,他双手用力敲了两下铁门喊道:“萧辞是你吗,是你被关在里面了吗?” 呯呯呯! 回应他的是重复的敲门声。 “小辞,你怎么不说话?是受伤了吗!”催寄怀察觉有异,将耳朵趴到了铁门上,费力想听清楚里面动静。 “催老师,是我,我就是声音哑了,怕你听不见才用东西敲的门,你别紧张!”受伤的腿实在是太痛,说话都费力,萧辞忍着疼痛才能回应。 萧辞伪装的再好,催寄怀还是听到了她声音里的颤音。 催寄怀也不想让萧辞知道他听出来了,心里有负担。 他忍着焦虑冷静地说道:“小辞,你没事就好,我现在就救你出来,你只要待在原地,不要动,知道吗?” “嗯!”黑暗中的萧辞终于不再那么慌乱,换作是任何一人在黑暗绝望中看到有人来救自己,心中都会升起异样感觉。 萧辞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人。 地窖外,催寄怀扭动了几次门把手都不能扭动半凡,现在他出去叫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返回。他实是没办法再将萧辞一个人放在地窖里面。 他必须要马上见到萧辞。 催寄怀如此想着,掏出手机速度打给正带着人在别处找的助理:“我们在楚家地窖外面,小辞被锁在地窖里面了,没有钥匙进不去。你去找人要钥匙,没有钥匙就找工具来撬门,另外再打电话给医院,叫救护车过来。” 催寄怀已经打定好主意,即便萧辞没有事,他也要送她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他才放心。 催寄怀吩咐完挂断电话,将手机收进口袋里才又继续寻找进入地窖的方式。 终于,他的目光锁定在地窖唯一的通风口上,只是通风口太高爬上去太危险,他这具身体是没有武功的。 现代不比古代,即便恢复了记忆也没有办法学习武功。 催寄怀衡量了一下高度,根本没有考虑自己会不会从高处摔下这种可能,他退后数米然后一个上前冲刺几步爬上了墙头一跳攀登而上。 “呯”是什么破碎的声音。 萧辞坐在地上,她听到声音如同惊弓之鸟般抬起头望去,就见那原本被封死的通风口此时被人从外面踹开了,走廊里的一抹亮光投泻了进来。 终于不再是无边黑暗。 萧辞心颤了颤,就见那破碎的通风口处逆着光有人爬了进来。 “小辞,别怕,是我!”催寄怀爬稳地第一时间就是怕自己的举动吓到萧辞,出声解释。 “催老师!”萧辞看到额头挂着汗,白色衬衣弄脏,头发凌乱就连眼镜都歪了的催寄怀愣住。 这跟她所看到,那位俊秀儒雅的,体面端庄的催老师完全是两副模样。 虽然狼狈,但是倒比俊秀儒雅时更令人接的真切了。 否则以前看到的催寄怀令萧辞觉得催寄怀好的不似常人,眼前的催寄怀反而接地气了许多。 “是我,别怕,我来救你了!”催寄怀温柔地回应,他小心找到下一个落脚点,接着从墙头一跃而下。 这么高的高度,催寄怀的举动把萧辞吓了一跳,忙喊:“催老师!” 她想要冲过去查看催寄怀的情况,可她的大腿伤的实在太重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也是借着从通风口透进来的光,才看清楚,萧辞的腿是被钢针刺穿了,流了许多的鲜,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轻。 催寄怀跃上墙头崴了脚,这是他意料中的事情,他儒雅的脸上闪过一丝痛,很快他就掩藏住,装作若无其事的来到萧辞身边。 “别紧张,我没有事。” 同时也随着催寄怀的走近,他看到了萧辞大腿上贯穿的钢针。他喉结一紧像是被什么梗住了。 可他不想泄露情绪让萧辞想她腿上的伤让她感觉更痛,他现在要做的是先转移萧辞注意力,等待救援。 催寄怀如此想着心中过一抹凌厉,他不会放过伤害小辞的人,绝不会。 他席地坐在了萧辞身侧:“你真让我好找,累了,先坐一会,天鸣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相信很快就能将我们这对难兄难弟救出去。” “对不起催老师,连累你了。”萧辞道歉。声音哑得厉害。 催寄怀很想将此时脆弱如同小鸟的拥进怀里,可他知道自己如果抱了,绝对会吓着萧辞。 需要循序渐进,慢慢来。 催寄怀脚也痛,他需要保持体力,所以不能再站起来。 他随地躺下:"你是挺能连累的,可谁叫你是我的员工,又是我带来参加宴会的,我不管谁管。你放心,林去汐那边我已经通知楚宴晔去找。" “按照楚宴晔的本事,他一定能将林云汐安全救回来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催寄怀真是把萧辞的心思摸透了。 萧辞闻言果真松了口气,小声地道歉:“谢谢你!” “只要你不讨厌我就好!”催寄怀看着萧辞纯真如同小兔子般的眼神,令他心神一动,想到了前世他假冒催时景跟萧辞刚成亲时。 那时的萧辞也会这么看着他。 随即他又想到萧辞被他伤透后,那绝望的眼神。 这是何其鲜明的对比,不禁就让他怕了。 他怕萧辞也像自己一样想起前世的事情,他希望萧辞这一辈子都不要再想起! 第932章 现代番外:医院相聚 地窖里两人一坐一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两人像是都忘记了疼痛一般。 终于,安静的地窖门口传来了动静。 “催老师,您在里面吗?” 是顾天鸣带着人来了。 “在!”催寄怀回应。 “把门撬开!”里面催寄怀的声音才传出来,顾天鸣就立即吩咐。 剧烈的撬门声过后陷入安静,关紧房间门被推开,一室黑暗被彻底照亮。 催寄怀装作若无其事的从地上一跃而起,看向带人进来的顾天鸣:“救护车叫了吗?” “已经在来的路上,应该很快到了。”顾天鸣回答着,主动弯腰想要将地上的萧辞抱起来。 催寄怀抢先一步。 顾天鸣手落空,目光瞥到催寄怀看起来极为别扭的腿上,刚想说什么,就见催寄怀一个眼刀甩了过来,顾天鸣这才及时闭上了嘴。 靠近郊区的一条小巷上,一个身着礼服身材姣好的女人光着脚走在大街上。 她双目空洞,像是没有任何目标,只是漫无目地的游荡。 “咦,这有个漂亮小姐姐。” “这大晚上的不是女鬼吧?” 一辆黑色的跑车行驶而来,里面坐着两个染着黄色头发,造型时尚的男人,他们远远就看到了游荡的女人各自怔愣了下说道。 开车的男人满是趣味的打了个口哨,给副驾座上的男人得意的眨了下眼:“你管她是小姐姐还是女鬼,试一下就知道了!” 话落,他就按了下喇叭。 林云汐听到突然响起的喇叭声吓了一跳,转身双眼空洞的看过来,苍白的脸色让她精致美丽的五官显得越发精致。 “哟,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是鬼,就算是鬼我也想跟她说两句话!” 开车的男人被林云汐的容貌惊艳到,他突然加速,没一会就到了林云汐身侧,他打开车窗一脸油腻地看着林云汐。 “漂亮小姐姐这么晚了去哪里,我请你啊?你不要怕,我是好人,哥哥不会对怎么你样的。” 林云汐没有说话,她站在车边,就用那双空洞地杏眼盯着说话的男人。 男人终于察觉到林云汐的不对劲。 这两个男人年纪轻打扮时尚,也是常年出入夜场之中的,他们对幻药耳闻过也见过。 “阿东,她好像中药了!”驾使座上的男人回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男人。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眸色一闪说道:“她应该是自己逃出来的,我们把她捡上来,你停车。” 车子停下,两个男人同时下车,围向林云汐。 “走啊,小姐姐跟我们回家,我们一定好好疼你。” “是的呢,小姐姐,我们可会疼人了。” 他们伸过手来拉扯林云汐。 面对一只只伸来的手,林云汐只是本能的退了退,并没有什么强烈反抗闪躲的意思。 她的手腕已经让人给拉住。 “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掺杂怒意的声音响起。 两个男人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随后看到迎面走来的一男一女,就又将林云汐给拦在了身后。 “你们少管闲事,我女朋友喝多了,我要带她回家!”叫东哥那名男子脑子较为灵光,率先说道。 “那你喊她一声,她应不应,她要是应你。我就不管这闲事。”迎面走来的男人穿着花衬衫,戴着金项链,极为高调招摇,面对东哥的凶神恶煞他也是笑眯眯的。 那东哥怎么可能知道林云汐叫什么,他往身后看了眼还呆滞的林云汐,一咬牙对自己身后的同伴说道:“大刘,算了,我们走!” “好!”大刘应声没有意见。 他们一看花衬衫就是不好招惹的主,他们犯不着因为一个路上碰到的女人惹麻烦。 虽然是长得好看了点,可好看也不能当饭吃。 两个男人扭头先后上了车,转眼就只剩下了林云汐孤独的站着。 那花衬衫见大刘跟东哥开车离开了,还不忘记惹人烦地叫喊:“喂,你们怎么就这么走了?女朋友不要了。扔下醉酒的女朋友不管,我们还是不是男人。” 回应他的只有那汽车排出来的尾气。 花衬衫直到目送那辆车消失在夜色中,才回过头来。他身边的女人目光扫向林云汐,脸上带着不赞同,随后掩藏,好心地道。 “翊,我们不如先报警吧,这位小姐好像是被人下药了。她一个女人大半夜不回家,只身在外面,估计她的爸妈找不到她该担心了。” “不,还是先送医院吧!”欧阳翊说道:“镶阳,麻烦你去将车开过了。” 宁镶阳闻言很不开心,下一秒,她就见自己认定的结婚对象将这个大晚上在大街上晃,不自爱的女人抱在了怀里。 楚宴晔匆匆赶到医院时,林云汐已经做完检查送到病房吊起了点滴。 已经报了警,但欧阳翊跟宁镶阳也还没有离去。 楚宴晔通过询问得知林云汐所在病房,进门后就像是看不到任何人一般直奔床边。 当他清楚地看到病床上的人的确是林云汐后,才深深松了口气。 他如同失而复得般伸手贴上了林云汐的脸颊,轻轻触摸过后,他给林云汐盖了盖被子。 做完这一切,楚宴晔才回过头来,正式看向守在一侧的欧阳翊以及宁镶阳。 “是你们将我妻子送来的医院?” “是啊,我跟翊在街上看到这位女士时,这位女士正神智不清,差点被两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带走。这位先生,你还是应该管好你妻子。都结婚了,那就该在家好好相夫教子,深夜泡夜店这种事不适合她!” 欧阳翊还没有说话,宁镶阳就一副为楚宴晔着想的神色开了口。 楚宴晔道:“你们是在郊区遇到的我妻子吧!” “是啊。多亏了我跟翊。”宁镶阳不觉得楚宴晔的问话有什么问题,她高挺着胸脯,一脸自信。 她不喜欢欧阳翊多管闲事,也不喜欢深夜出现在医院的楚宴晔。 因为她觉得这半夜被人灌幻药的女人,不配得到这么优秀人的喜欢。 有时候就是如此,嫉妒之心燃烧时,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楚宴晔薄凉的眼眸落在宁镶阳自信的脸上,泛起冷笑。 他道:“既然你说是在郊区救的我妻子,但凡有脑子的,就不该说一些蠢笨的话。既是郊外又哪里来的夜店?随意诋毁是要坐牢的,不过看在你是初次说的分上就算了。” 楚宴晔说完不再看宁镶阳难看的脸色,直接吩咐:“方明,将这位先生跟这位女士一起请出去,该怎么感谢的就怎么感谢,别吵到我妻子睡觉。” 第933章 现代番外:放下比争取更难 “是!”方明应声,转身朝宁镶阳跟欧阳翊做了个请的姿势。 面对楚宴晔不留情面的赶人,欧阳翊还好有,宁镶阳直接变了脸色,但她又很快恢复成无辜模样:“感谢就不必了,让你家先生照顾好自己的妻子就行。” 宁镶阳说完,就对欧阳翊撒娇:“翊,我们走吧,困死了。” 欧阳翊很好说话的模样,他扯了下脖子上的项链点头:“那先回去。” 欧阳翊跟宁镶阳走了,病房里再也没有外人。 楚宴晔拿了条櫈子,坐在林云汐病床边,这时林云汐的主治医生闻声赶来。 “楚总!”海城医院极少有人不认识楚宴晔的,主治医生对楚宴晔格外客气。 “肖医生,我妻子她怎么样了?”楚宴晔起身。 外面从没有楚宴晔结婚的消息流出,这时听楚宴晔称呼林云汐为妻子,主治肖医生眼中闪过意外,对待林云汐的病情更加慎重。 他道:“楚夫人属于药物过敏,如果再慢来一点,耽误了病情极有可能变傻。不过现在用了药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只要吊完水,再在医院观察几天,如果接下来没有其他不良反应,就可以出院了。” 楚宴晔听到如果再慢来一点极有可能变傻,眼底浮过戾气。 心想是他对楚家这些亲戚真的太仁慈了! 抬眼戾气隐藏,楚宴晔问:“今晚时景不是值班,怎么没有看到他?” 肖医生说道:“前面又来了急救病人,催医生在忙。哦,对了,那病人还是催医生哥哥送过来的。” 催医生哥哥送过的来的,那不就是催寄怀。 萧辞也出事了! 楚宴晔心中有了结论,他朝肖医生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他重新坐在櫈子上,在林云汐还没有醒之前,他哪里都不会去,哪怕萧辞有生命危险也与他无关。 可以说他自私,说他冷血,他都不在乎,因为没有什么东西比林云汐还要重要。 急诊室里,戴着口罩的催时景正认真给萧辞拔取着腿上的钢针。 “别怕,已经打了局部麻醉,你可以抬头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尽量想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事,你就不会有任何感觉了。或许你睡一觉也行,等一觉醒来什么都过去了。” 护士离去,去重新拿一些手术需要用到的东西,催时景突然出现安抚不安紧张的萧辞。 萧辞脸色苍白躺在手术台上,像是一个随时都会破碎的洋娃娃。 她转动眼珠,目光跟催时景那双桃花眼碰触:“催医生对待每位病人都是这么体贴吗?” 催时景口罩下的表情一滞,随即桃花眼弯了弯,带着无限魅惑。他道:“那是自然,我可是海城第一暖男!” “呵呵!”萧辞没有忍住,一下笑出声来,主要是催时景太不要脸了。 催时景见萧辞笑了,桃花眼中也带上了暖意。 接下来手术一共进行了半个小,催时景先一步离开紧急室。 他一到外面,就见催寄怀坐在长椅。 催寄怀站起来:“她怎么样了?” “钢针已经拔出来了。哥,你没有照顾好她!”催时景眼里带着责备以及不信任,还有细微的失望。 四目相对,催寄怀明白催时景指的是什么。 两人心照不宣,实则催寄怀已经明白催时景已经恢复记忆。 他也明白催时景已经退出。 不管他有没有努力,萧辞受伤是事实,的确是他的错。 催寄怀道歉:“对不起,阿景,不会有下次!” 催明景显然没有想到催寄怀会如此爽快的道歉,他微微一愣过后,神色好转了一些,他正想说什么,就见催寄怀脸色非常难看的往后倒去,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哥!”催时景忙冲过去。近距离他才发现催寄怀的脸色特别苍白难看,额头还不停的在往外冒冷汗。 “快来人,来人啊!”催时景急了,大声喊道。 值班的护士医生听到催时景的叫喊赶了过来,大家手忙脚乱将催寄怀扶上了推车,推进手术室,经过检查才发现催寄怀的手脚踝摔裂错位。 催寄怀正位打完石膏出来,已经累的睡了过去,他的病床就安排在萧辞病床旁边。 顾天鸣看着催寄怀苍白的脸色,心中满是自责。 他道:“都怪我,都怪我,催老师脚受了这么重的伤,我都没有及时发现。在地窖里还让催老师抱着小辞,从楚家别墅到医院这么长的时间我都没有发现。我真不是一个好的助理。催老师怎么就这么能熬!” “催医生,你说催老师他怎么不出声呢,小辞这里有我守着就好啊!” 催时景看了眼自责的顾天鸣没有说话,其实他心里明白,他哥不愿意说,是想要等着小辞安然无恙之后,再给自己治疗。 催时景看到催寄怀这般将小辞放在第一位,明明已经做到对小辞好,可催时景心里就是止不住一阵的失落。 心放下拽般的难受。 有时候放下,比奋不顾身更难。 催时景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萧辞转身离开病房:“顾助理,就麻烦你照顾我哥跟小辞了,今晚我值班还有其他事要忙。” 催时景站在医院天台一连抽了许多根烟,等天空露出鱼白,安静地医院重新变得热闹,他才下了天台。 他不敢萧辞跟催寄怀的病房,而是去了林云汐的那里。 “嘿!阿晔。”催寄怀慵懒靠在病房门口,挥手打招呼,一双桃花眼含着笑,像是什么也未曾发生。 楚宴晔看了眼作妖的催时景,再看了眼还没有醒的林云汐,无声的做了个口型示意催时景闭嘴。 催时景做了个胶布粘嘴的手姿,走进了病房。 也在他走来的瞬间,躺在病房上的林云汐有了动静,她悠悠睁开双眼。 “哟,醒了,看来我真是个福星,我来云汐就醒了。”催时景当下沾沾自喜,不忘记夸奖自己。 楚宴晔没好气地看了眼催时景,身体前倾离林云汐更近,关心地问:“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我要阿景帮你看!” 催时景闻言不敢出声,默默翻了个白眼。 心想,他都在这里呢,有事不能直接跟他说?还要转述,闹着玩呢。 林云汐眨了眨眼,看看楚宴晔,看看催时景再打量了下病房里的环境,确定自己在医院后摇了摇头:“我就是有点口干,阿晔麻烦帮我倒杯水,还有,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对于昨晚的事情,林云汐已经没有了丝毫印象。 这就跟喝酒断片了一样! 第934章 现代番外:目光有了区别 楚宴晔转身给林云汐倒了杯水,再转身时掩住了自己眼底的阴沉。 他一边把水递给林云汐,一边抱歉解释:“云汐,对不起。昨晚是楚玄瑞打晕你,给你下了药带离了楚家。我会帮你把这公道讨回来!” 讨回公道?林云汐垂着眼睑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心想楚宴晔跟楚玄瑞是表兄弟,中间还隔着楚爷爷,这个公道怎么好讨? 怕也是会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吧。 她也出身豪门,豪门大族的一向作派她也了解一二。 毕竟她跟楚宴晔也是协议结婚,没有必要楚宴晔因为自己感到为难。 林云汐想着摇了摇头:“算了吧,我也没有事。就不必麻烦了!” 她要报仇,自己也能报。 林云汐心中打定主意。 她将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 楚宴晔看着林云汐淡然的脸,明白林云汐是不相信自己。 他心中瞬时生起一股苦意,这就叫自做自受吧。 他原本想要欲擒故纵,结果出了楚玄瑞这件事,打乱了他昨晚表白的计划。 楚宴晔知道,失去的信任想要弥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在看来只有慢慢来。 楚宴晔答应:“好,我都听你的。” “嗯。”林云汐点头,虽然她不指望楚宴晔为了她跟家里人作对,可听楚宴晔这般爽快就答应下来,心中还是生出些许失望。 为了转移话题,也为了让自己心中好受些,林云汐开口说道:“阿晔,我饿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要份早餐。” “夫人,早餐早就准备好了。楚总早估计算着,您这会应该是要醒了!”方明适时开口,将买好还没有多久,滚烫的早餐提了过来。 方明手里提着一大堆的早餐,有粥有包子有肠粉还有其他零零总总大概十来种。 “这么多?”林云汐惊讶。 楚宴晔耐心地把早餐摆到林云汐的面前。 方明解释地替楚宴晔说好话:“楚总不知道您醒来想吃什么,就让我都准备了一些。夫人,我们家楚总真的从没有对人这么体贴过。” 催时景桃花眼一闪,也帮着说好坏,拍了拍自己胸膛:“这个我可以作证。阿晔以前见到女人可是宁愿缠路走的,我告诉你,别看我家阿晔一把年纪了,他可是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 林云汐咬了口包子,听着催时景的话忍不住看了楚宴晔一眼。她对催时景所说并不相信。 楚宴晔都跟她同床共枕了,还说没有摸过女人的手。 她呵呵了。 楚宴晔瞧见林云汐眼底的不相信狠狠盯了眼催时景:“说得你像是摸过似的。” 催时景瞬间语噎。 正说着话,林云汐那被楚宴晔找回来,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 打电话来的旁猜,林云汐接了起来。 “云汐,你能联系上小辞吗,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联系上她。你知道她去哪里了没有。明明说好昨天晚上睡之前视频的。” 电话刚接通,旁猜焦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有。 林云汐皱眉,想到昨晚自己发生的事情,也不由担心萧辞。 “你等一下!”林云汐抿了抿唇扣住手机,她看向楚宴晔。 楚宴晔已经听到旁猜说的话了,他看向催时景:“昨晚小辞被送进医院,怎么样了?” 催时景进来后,楚宴晔没有主动问萧辞,是猜想萧辞没有什么大碍,否则催时景一定会跟他说。 一说到萧辞,催时景纵使再伪装,眼底还是难藏失落。他道:“在外科住院部13楼208。” “小辞怎么会受伤住院?”林云汐惊讶。 她掩下心底的疑惑,先将小辞的消息告诉给了旁猜。 旁猜一得知马上挂断电话。 不用想,旁猜这是往医院赶来了。 林云汐挂断电话询问催时景:“催医生,你知道小辞为什么会住院吗,她具体伤得怎么样?” 催时景情绪低落的回答:“大腿被钢针刺穿,昨晚是我做的手术,需要住院一个星期左右,具体怎么伤的,我不知道!” 催时景说不知道,林云汐猜想必然跟她昨晚出事脱不开关系。林云汐没了吃早餐的心情,她翻开被子下床。 楚宴晔跟着林云汐起身,就见林云汐刚走两步,人就往后面倒去。 楚宴晔连忙将人一把扶住,那双漆黑的眼眸写满紧张。 林云汐的心就这样像是被楚宴晔的眼神烫了一下,怕楚宴晔担心般的主动解释:“我没有事。可能是睡得太久,起得太快供血不足,脑袋晕了下。” 楚宴晔沉默不语,他很想将林云汐放在床上,可想了想,还是一把抄起了林云汐,什么也没有说大步带着她往病房外走去。 楚宴晔带着林云汐行走在医院走廊,引起许多人的侧目,大家纷纷向林云汐投来羡慕的目光。 林云汐并不习惯这样的关注,恨不得立即从楚宴晔身上下去。 她挣扎了两下,楚宴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一会摔下去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从楚宴晔身上摔下去会有多丢人,说不定还会被人拍到发短视频上去。 林云汐没有办法,只能装死,将头埋进楚宴晔的胸前。 “到了!”直到感觉楚宴晔停下,他的声音响起,林云汐才将头重新抬了起来。 “云汐!”萧辞病房,萧辞一见到林云汐就激动的想要下床,等看到正在滴吊的点滴才没有动,身体还是往前倾了倾。 林云汐示意楚宴晔将自己放下,楚宴晔却是一直将林云汐抱在萧辞床头,并让方明找了张椅子才将林云汐放下。 当着这么多熟人的面,林云汐是真的不好意思,但她又不好说,只能红着脸坐下。 “很痛吧!”林云汐目光落在萧辞盖着被子的大腿上。 萧辞摇了摇头:“我没事,不是很痛。倒是你,昨晚没有发生什么吧。都怪我没有用,没找有及时找到人,还被人打晕关进了地窖里。” “这怎么能是你没有用,要怪就怪坏人太猖狂。”林云汐安抚,她的目光恰好扫到隔壁病床上的催寄怀,不由又问道:“昨晚是催先生救的你?” “嗯!”萧辞点头,看向催寄怀的目光跟以往有了区别。 第935章 现代番外:修罗场 林云汐将萧辞的异样看在眼里,眸色微微一动,转身朝催寄怀道了谢:“昨晚谢谢你了!” “林小姐不用客气,小辞是我的员工,这一切都是应该的。”催寄怀靠坐在床上,绅士地说道。 老板可不会奋不顾身的去救员工。 懂得人心里都懂。 林云汐笑了笑,转身继续跟小辞说着话。 过了没有一会,林云汐还没有离开旁猜就来了。 旁猜穿着黑裤白衬衫干净美好的模样,唯独跟他形象有所出入的,是他跑得满头大汗的脸。 他一进病房好像看不到任何人,唯独只能看到萧辞。 “小辞!”旁猜来到病床边,上下仔细打量了萧辞一番,然后目光定格在了萧辞脸上:“你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 “就是大腿不小心扎进了一根钢针,都是小事,不要紧!”萧辞被旁猜几乎装满溢出来的关心给烫伤,她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好好的怎么会被钢针扎到!”旁猜黑沉着脸,像是十分生气。 他目光一转狠狠瞪向催寄怀,那表情似乎已经认定,萧辞的受伤跟催寄怀脱不开关系。 旁猜的攻击性太强,是个人都能感觉出他的敌意。 萧辞知道旁猜跟催寄怀一向不对付,她不由得开始紧张,害怕旁猜因为她跟催寄怀打起来。 虽然这样的想法多少有点自作多情,可她就是忍不住担心。 她抿了抿唇,伸出手轻轻拉了拉旁猜的衣角,抢先小心解释:“学长,这件事跟催老师无关,昨晚是催老师救的我,否则我现在还被关在地窖里。你……能不能不要生气?” 萧辞也不知为什么,每次自己遇到旁猜她总会有内疚感。 不想惹旁猜生气,不想旁猜不高兴,她甚至想对旁猜更好。 旁猜听到萧辞为催寄怀说情,心中更加不高兴了,可他也明白自己现在没有立场生气。 催寄怀的目光落在萧辞拽着旁猜衣角的手上,眯了眯眼,眸色暗沉了几分。 病房里的气氛因为旁猜的到来变得紧张压抑,尤其旁猜到来后主动揽下了照顾萧辞的责任。 “这怕是不妥吧,小旁,你不用回学校吗?”催寄怀如沐春风的笑着,看着忙前忙后为萧辞打洗脸水,亲自为萧辞洗脸的旁猜。 旁猜拧了把毛巾,贴心地递给萧辞:“没有关系,现在是暑假学校放假,我不需要天天去报道。” 这一回合落败。 催寄怀再接再厉:“小旁,我知道你跟小辞关系好,可你毕竟只是她的学长,照顾小辞这件事,我还是觉得让她姐姐跟妈妈来更好。” 旁猜这会已经端着水去了洗手间,他的声音从洗手间里传出来。 “催先生,你说的有道理,按理说是应该姐姐跟阿姨过来照顾。可刚刚我已经跟姐姐和阿姨打过电话,他们都要上班没有时间。” “虽然我只是小辞学长,但也是朋友。朋友就应该互相照顾。虽然我跟催先生不是朋友,可都是一间病房住着,催先生接下来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千万别跟我客气。” 旁猜说完已经擦干手,重新站在萧辞病床前体贴询问:“小辞,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给你去买,还有你需要带些什么,你可以让阿姨帮你整理好,我一会回你家去拿。” 旁猜说完,丝毫不戒备将自己的手机留给了萧辞。 旁猜做完这一些,要出门时,目光跟催寄怀相对。 旁猜气死人不偿命,假模假样问道:“催先生,你要吃什么,我给小辞买的时候,可以顺便给你带!“ 这是单纯帮忙带吃食这么简单吗?不,明明就是赤裸裸的挑衅示威。 催寄怀扬起薄唇,不失气度不认输的拒绝:“谢谢小旁好意,不用了。” “行。”旁猜点头:“不用就算了,那我就先走了。” 旁猜一走,已经将自己的椅子挪到一侧的林云汐才将椅子重新挪回萧辞病床边,她看了眼催寄怀,才压低声音在萧辞耳边说道。 “小辞,感觉到了没有?好大的醋意。接下来这几天,你要跟催寄怀还有旁猜待在病房里,岂不是修罗场?啧啧,不行,光想想我都要头发麻了。头一次觉得桃花太旺也不是好事。” “看来,你是不用我照顾了。我先走了,你自求多福。” 林云汐最后拍了拍萧辞的手腕,起身离开房间。 林云汐一动作起身,楚宴晔就上前扶住了林云汐。 林云汐看了眼楚宴晔没有拒绝,只是说了一句:“我没有事了,我要出院,麻烦你帮我办下出院手续。” “出院不急的,要不你就当休假,再在医院观察三天?”楚宴晔建议。 林云汐说道:“楚先生如果没有空,我自己也可以去办。” 连楚先生都叫上了,若是再不顺着林云汐,楚宴晔觉得自己恐怕真的要跟林云汐只是协议夫妻,再也没可有能了。 楚宴晔心中无奈,没有放开扶住林云汐的手,扭头吩咐:“方明,你去办!” “是。”一直跟着的方明离开。 林云汐出院之后回到家,她只是换了身衣服,就去了公司。 有了出院之事,楚宴晔也不敢拦了,只是提议送林云汐,可还是被林云汐拒绝了。 楚宴晔跟方明站在二楼阳台,一路目送林云汐开车离开庄园。 这个时候一向话少的方明也忍不住开了口:“楚总,我怎么瞧着夫人在生您的气。您要不要哄哄她?” “你有什么好办法?”楚宴晔倒是个能听建议的,立即扭头。 方明脸立即憋红,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楚总,我没有,我还是单身。但我觉得说不定催医生会有!” 楚宴晔嫌弃地转回目光说道:“他不也单身。还是算了,毕竟我的欲擒故纵都搞砸了,再好的办法也躲不开真诚。我只要用心,云汐自然会感觉到我的好!” “您说得对,不过……”方明犹豫了下说道:“刚刚警察局那边打来电话,说是没有办法,老爷子亲自去了趟警局,瑞公子还是被保出来了,现在人就在老宅。” “是吧?”楚宴晔眼中闪过一抹烦躁,对付楚玄瑞最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的手指在栏杆上轻轻扣了扣,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电话过来的正是楚爷爷。 第936章 现代番外:把坏事做绝 楚宴晔接了起来:“外公!” “阿晔啊,昨晚的事情阿瑞跟你舅舅都跟我说了,他们也知道错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晚上你带着云汐回来一趟,我们一起吃顿饭。”楚爷爷说道。 楚宴晔目视前方,这会林云汐的车早已经看不到,想到早上他说会给林云汐讨回公道时,林云汐那么信任的模样,就让他感觉心里发堵。 也难怪云汐会不信任他,他外公不就正好是例子。 他相信外公是真的喜欢林云汐这个外孙媳妇,可真的要论亲疏的时候,自然会站在自己亲孙子亲儿子这边。 这本就是人性,说不上什么失望,可还是会不舒服。 楚宴晔强调:“外公,楚玄瑞跟舅父联合伤害的人是云汐不是我,要给交代也是给云汐!” 楚爷爷听出楚宴晔的强硬,停顿了下改口:“是,外公会给云汐一个交代,你们记得回来!” 楚宴晔也略顿停了下才道:“外公,云汐昨晚受了惊吓,最近怕是不方便回老宅,还是算了。我还有事,就先挂了,您注意休息。” 楚宴晔不愿意带林云汐回老宅,就是不愿意接受楚爷爷的调和。 既然楚玄瑞被接出了警局,那他就会在其他方面对付要楚玄瑞跟楚父给林云汐讨回这公道。 “爸,楚宴晔不愿意回来了吗?” 老宅。 楚父坐在楚爷爷身边,楚爷爷挂断电话,凌利的目光就朝楚父射了过去:“混账,你还有脸问,都一把年纪了,还做这么不体面的事,你这老脸是不想要了?” 楚父不满,喊道:“爸,这事怎么能怪我?阿晔明知道林云汐是阿瑞的未婚妻,他还跟林云汐结婚。” “呵!”楚爷爷被气笑了:“阿瑞要是能管住自己下半身,不跟那林妙妙勾三搭四,阿晔能跟云汐结婚吗?既然不珍惜,错过了就应该彼此放过。你现在还在这里跟我嘴犟,你就是真的想跟阿晔反目成仇吗?” “阿晔的本事你是知道的,他若是真想对付你跟阿瑞有的是办法!” 楚父被骂的低下头,声音也跟小了,但他仍旧有话要说:“不是您有在,阿晔怎么可能跟我们反目仇?” “呵呵,原来仗着有我在,才敢这么有恃无恐,滚滚滚,都滚,看到你就烦!”楚爷爷怒骂。 楚父见楚爷爷真的发火,也不敢再添堵,闷着头离开客厅。 “老爷,现在怎么办?”李管家看着离开后的楚父问。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看着阿晔对付这个畜生,舅孙拔刀。你备车,阿晔既然不愿意让云汐来,那我就用这把老骨头亲自去请!” 这边。 林云汐到公司处理了一些紧急文件后就打电话给了天狼。 自从林妙妙事件后,天狼还有主动联系过林云汐。 “林大小姐。”电话接通天狼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云汐不跟天狼客气,直接开门见山:“天狼,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想要做什么!” “当然知道!”天狼答得很干脆:“昨晚事情闹得那么大,我想不知道都难。林妙妙利用我,就是想跟楚玄瑞在一起。我想要动楚玄瑞很久了!” “你就不怕被楚家报复?”林云汐反问。 “你又不是要楚玄瑞的命,我怕个锤子。”天狼有着一股匪气。 林云汐笑了:“我佩服你的勇气,那你找个时间把他绑了吧,我给你一百万。” 林云汐现在已经正式接手林氏,钱方面已经不缺。 挂断电话,林云汐吐出一口浊气,要出的恶气总算是有了发泄口,接下来她又投进了工作当中。 中途收到萧辞发来的信息,说是旁猜知道她手机掉了,给她买了部新手机。 旁猜在病房的时候,无时无刻都在跟催寄怀针对,她感觉自己都想要当那缩头的乌龟了。 “救救救救我吧,神!”萧辞呐喊的信息传来。 林云汐笑着回了个信息:“既然拒绝不了,那就好好享受。大不了就享受齐人之福,都收了!” “那不行,我是很专一的。”萧辞郁闷的消息又发了回来。 这次林云汐没有再理会。 下午五点,快到下班的时候秘书进来禀告:“林总,外面有一个姓欧阳的先生找你,他说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林云汐微微皱眉,想起在医院楚宴晔跟她说的情况,瞬间明白应该是昨晚将她送到医院的其中一个男人。 只是楚宴晔说了,当时他要表示感谢,那男人拒绝了,既然如此怎么找到公司来了。 不管因为什么来公司,毕竟都是她的救命恩人,没有不见的道理。 “交他请到会客室。”林云汐吩咐,放下手中文件。 会客室。 欧阳翊正在打游戏,听到有人进来,才抬起眼睛看了过去。 他见到林云汐扫视着笑了一下:“昨晚看着林小姐还软弱可欺,到了白天西装套装,简直就是精英女强人。” 林云汐没有理会欧阳翊的嬉皮笑脸,在他对面坐下:“欧阳先生是吧,感谢你昨晚救了我,你现在找过来应该不会是为了聊天这么简单吧?说吧,你想要做什么?” “简单,你先陪我吃顿饭再说!”欧阳翊玩游戏手不停,放下跷着二郎腿的只脚,起身带着往会客室外走。 林云汐抿了抿唇,只能跟上。 两人出了公司。 路边,停着一辆豪华林肯。 坐在副驾驶的李管家一直盯着,他一眼就见到出来的林云汐扭头说道:“老爷,汐小姐出来了!” “下去!”闭目养神的楚爷爷睁开眼睛,推开车门。 “云汐!”林云汐跟欧阳翊正要上车,楚爷爷跟李管家就出现在了眼前。 “外公。”林云汐讶异:“您怎么来了!” 楚爷爷没有说话,李管家就开了口说道:“我们已经来了有两个小时了,老爷怕打扰你工作,就一直在下面等着。” 楚爷爷责怪地瞪了眼李管家:“你说这个做什么!” 说完,楚爷爷才有慈祥地看向林云汐:“云汐啊,外公知道昨晚的事让你受惊吓了。我让厨房做了你喜欢的菜,就当给你压惊了。” “你随外公一起回去吧。原本我今早就想去医院看你的,是阿晔不让,怕打扰你休息。后来又听说你出院了,不过来亲自看看,我是真的不放心。” 第937章 现代番外:护短两三事 林云汐不傻自是明白楚爷爷现在来找她回老宅是为了什么,她都想私下找人报复楚玄瑞了,兵不见刃和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不管怎么样,楚爷爷都是楚宴晔最尊重的长辈,楚爷爷都亲自来公司楼下接了,再拒绝不合适。 结婚协议上详细写明,必要时候要给予对方面子。 林云汐思考片刻,扭头看向这会已经没有再打游戏的欧阳翊:“欧阳先生,我今晚有事,看来是不能请你用饭了,要不我们再约个时间?” 欧阳翊明显也是知道楚爷爷身份的,他的目光在楚爷爷身上掠过,然后扯了扯脖子上的大金项链爽快说道:“也行,我们先加个微信,留个电话。要是有人欺负你,可以找我帮忙。我特别喜欢助人为乐。” 欧阳翊这句话有明显替林云汐撑腰的意思,林云汐觉得奇怪,这个时候也没有探究。 她礼貌地笑着,拿出手机扫了欧阳翊的二维码,并且主动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发了过去。 “再见,小云汐。”欧阳翊收到信息后朝林云汐挥了挥手,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楚爷爷城府深,自是不会轻易表露出自己的情绪,他甚至都没有问欧阳翊是什么人。 他的目光只是轻飘飘地从欧阳翊身上移开,扭头乐呵呵地看着林云汐:“好孩子了,先上车吧。” 林云汐回到老宅,并没有看到楚玄瑞,也没有看到楚父。离开饭还要点时间,林云汐先回了老宅当中属于楚宴晔的房间。 她实在是没有心情应付楚爷爷。 她跟楚宴晔已经很久没有回老宅,房间每日都有人打扫,看起来整洁干净,一尘不染,实则还能看到她与楚宴晔一起的痕迹。 例如楚宴晔帮她吹头发,例如楚宴晔的脸很红,例如两人躺在一张床上。 以前不觉得,今日一看,好像房间每一个角落里,都有她跟楚宴晔的影子。 林云汐莫名心烦。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林云汐接了起来。 “你在哪里?”楚宴晔明显能听出着急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到你公司,公司里的人说你早走了。” 林云汐皱下眉:“我在老宅,你不知道吗?是外公亲自来找的。” 楚宴晔知道林云汐是不开心,如果换成他估计也不可能开心。昨晚被下药差一点就变傻了,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肯定是想要得到一个真心的道歉,或者相应的公道。 现在外公直接开车来接回老宅,这跟强制按头让她原谅有什么区别。 楚宴晔知道他们之间绝对不可能让矛盾继续激化,误会加深。 他解释:“云汐跟我无关,早上外公也有打电话给我,让我晚上带你回老宅,我拒绝了的。我不会做任何让你不开心的事情!” 楚宴晔这会跟告白没有区别了,可林云汐害怕是自己再一次会错意的自作多情,没有搭话。但被强接回老宅的那口怒气她终于不再算在楚宴晔身上。 她摸着阳台上的绿植嫩叶轻轻嗯了一声。 楚宴晔听到林云汐回应他,连声说道:“我现在就回老宅,你不用担心,今晚谁都不能强迫你,让你受委屈!” “谢谢!不过我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林云汐说道。 电话挂断,房间外响起敲门的声音,随后女佣的声音响起:“林小姐,老爷请你过去。” “来了!”林云汐应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打开房间门跟在女佣身后往主宅那边走去。 女佣停下,发现是在一个小花园里,要见她的人也不是楚爷爷,而是楚父。 林云汐警惕,扭头转身要走。 “这里是楚宅,你要走到哪里去?”她刚一动脚楚父威胁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林云汐干脆停脚,再次看向楚父:“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就是想跟你谈个交易。阿瑞做错事已经被阿晔打得鼻青眼肿,昨晚关进警局待了一晚今日才放出来,你的气应该也消了,我额外再给你一百万,这件事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你看怎么样?” 楚父的眼里尽是施舍。 习惯俯视,就不容易发现自己的错。 稍稍做出一点点让步,就觉得自己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林云汐没有觉得受到弥补,反而感觉受到侮辱。 她冷笑一声说道:“一百万的确不是一笔小的数目,不过我是不缺,我觉得楚总留着给楚玄瑞置办墓地更合适。” 林云汐说完没有再看楚父一眼,直接离开,楚父在身后气得牙都快要咬碎了。 可也没有办法,他不可能在老宅对林云汐动粗,毕竟楚爷爷看着呢。 等到正式吃晚饭的时候,楚家的人基本都到齐了,就连脸还肿着的楚玄瑞都出现在了餐桌上。 楚玄瑞身穿浅蓝色休闲装,垂着头跟在楚父身边,不敢跟林云汐对视。 等到大家都落座,楚宴晔也没有回来。 楚爷爷坐在主桌看向所有人先致词:“在坐的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团结,就算是有再大的矛盾也没有过不去的槛。楚玄瑞端起你面前的酒杯,向你表嫂道歉。像昨晚那样的玩笑,以后不许再开!” 楚玄瑞闻言双手端起面前的酒杯站了起来,他还是垂着眼的,大概还有点??耻之心。 他声音闷闷,也是第一次承认了林云汐的身份:“表嫂对不起,昨晚让你受惊吓了,我自罚三杯。” 林云汐坐着,目光冷冷看着对面站着的楚玄瑞,阻止了他喝酒的动作:“慢着,楚玄瑞。你要喝酒跟我无关,我没有说要原谅你!” “什么,爷爷都做和事佬了,林云汐还敢拒绝。看来是靠着楚宴晔胆子肥了。” “呵呵,这个林云汐还真是飘了,敢不给爷爷面子。” 林云汐拒绝的话一出,餐桌上议论声音就响了起来。 大家无一不是议论林云汐不知天高地厚的。 确实,在楚家,就算是楚父也要听楚爷爷的,楚爷爷在楚家就是太上皇的存在。 第938章 现代番外:感情拉扯 楚爷爷望着林云汐倔强的脸没有生气,他无奈叹了口气,和颜悦色地对林云汐道。 “云汐,你跟阿晔结婚爷爷很高兴,也是真的把你当作外孙媳妇在疼。爷爷不想束缚住你,可你是阿晔媳妇,阿晔在乎你,你也要为阿晔着想才是。在座的不管怎么样,都是阿晔的亲人。” “你看这样,外公让你舅舅送你一套别墅,再额外补偿你三千万,再加楚氏跟林氏集团三年的合作合同。你跟阿瑞干一杯,这件事就过去了。” 楚爷爷这话已经拿出了足够诚意,林云汐放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她也不是不知好歹,以楚玄瑞的身份让楚玄瑞坐牢是不可能的。 能得些好处已经很不错了,跟林氏跟楚氏三年的合作,能让林氏更上一层楼,这对她更是一个长远利益的补偿。 “既然外公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听外公的!”林云汐答应。 楚玄瑞松了口气,楚爷爷笑了,唯独楚父一脸的不乐意。 楚父乐意才怪,毕竟之前他只想拿一百万打发掉林云汐。 楚玄瑞仰头喝了一杯酒,接着喝第二杯,等刚倒好第三杯酒即将下肚时,楚宴晔总算赶了回来。 楚宴晔到到楚玄瑞的身边,用手掌压住了杯沿不准楚玄瑞将酒杯端起。 “表哥……”楚玄瑞脸色难看的喊,一见到楚宴晔,楚玄瑞就情不自禁感觉脸疼。 “楚宴晔,你要做什么?”楚父也站了起来,如临大敌一般。 楚宴晔目光冷冷扫视在坐的所有人一圈,最后落在林云汐身上,冲林云汐点了点头后,才又落回楚爷爷身上。 “看在外公的面子上,外公想要我们和解我没有意见,一家人嘛,和气才能生财,可样和解的方式不满意啊。我家云汐昨晚可是差一点就走丢变成傻子。” “那你想怎么样?”楚父问。 楚宴晔道:“很简单,我家云汐受过的苦,楚玄瑞也同样受一遍,这事就过去了。” 林云汐听到楚宴晔的话,忍不住朝楚宴晔看了过去。 楚宴晔的想法跟她不约而同,她从一开始起,也就是想要这样对付楚玄瑞,虽说那些赔偿的东西也很令她心动,可她更想要的是以牙还牙。 楚宴晔做了她想做的事情,林云汐心狠狠跳动了一瞬。 接着就见楚宴晔将一颗白色的药丸放在了楚玄瑞的那杯酒里,楚宴晔拿起酒杯轻轻晃了晃,让药物更好地融合在酒里。 楚父楚爷爷以及楚玄瑞在看到楚宴晔拿出那颗白色药丸时,都不约而同变了脸色。 “阿晔,你别冲动!”楚爷爷敲了敲手里的拐杖。 “外公,我只想要给我媳妇讨个公道!”楚宴晔懒懒地道,接着他看了眼身后跟他一起进来的那几个穿黑西装,戴着黑镜的男人。 那几个男人得到眼神,同时一拥而上,左右架住了楚玄瑞将他拽到了一侧,接着就有一个男人将那杯加了药的酒往楚玄瑞嘴里灌。 动作快到楚父楚爷爷反应过来,叫保镖进来时,楚玄瑞已经将那杯酒全部喝下。 喝完酒的楚玄瑞被扔在了地上,他用力的扣着嗓子眼,可那灌下去的酒也没能吐出来。 这个时候药效也开始发挥作用,楚玄瑞由紧张害怕慢慢神情变得呆滞。 “楚宴晔你疯了吗?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楚父愤怒地大喊,楚宴晔这番作为,就是将他的脸扔在地上踩。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面对楚父的质问楚宴晔神情轻松,他道:“这才开始,事情还没完呢。玄明,将楚玄瑞扔到大街上去。” “是!”方明应声去安排。 楚宴晔的人拖着楚玄瑞往屋子外走,楚父的人开始阻拦,两方人马打了起来,不过很快楚宴晔的人还是占了上风。 “走了,我带你回家。”楚宴晔抽空过来牵住林云汐的手。 “阿晔!”楚爷爷痛心喊道。 楚宴晔带着林云汐往外走的脚步一顿,回头道歉:“外公,对不起,浪费了您的一番好心,下次有空,我会带云汐再回来看您。” 楚宴晔的疯,林云汐总算是亲眼所见了。 整个老宅因为楚宴晔弄的人仰马翻,楚宴晔也说到做到,让他的一路载着将楚玄瑞带到林云汐昨晚走丢的路上,才将楚玄瑞给扔了出去。 已经呆滞的楚玄瑞顶着一鼻青脸肿的脸,在人群中穿梭,因为撞到一个男人,又不道歉被那男人狠狠推倒在了地上。 一群孩子看到了围着他嬉戏,还有拿出了手机拍了楚玄瑞被戏弄的视频。 楚玄瑞该出丑都出了,楚父的人才匆匆赶到,将楚玄瑞送往了医院。 楚宴晔的车就停在路边,他跟林云汐就坐在车内,一直目睹着楚玄瑞出完了丑,楚宴晔才转动方向盘带着林云汐往他们的家里去。 楚宴晔一边开车,一边看向一言不发的林云汐,沉默了下道歉。 “云汐,对不起,这个公道我只能帮你讨到这里,我知道这次的事情舅舅也参与了,可他毕竟是长辈。我要是真动了他,外公肯定会很难过。但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林云汐看着楚宴晔认真的脸,心中有了感动。 她以为之前楚宴晔说的要替她讨回公道,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楚宴晔真的做了。 当着楚父的面,将楚玄瑞强行喂药,并且丢在大街这就已经突破她的认知。 林云汐摇了摇头:“阿晔,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帮我讨得公道我已经非常满意。其实楚玄瑞对我下手,说到底也是我自己的原因,跟你无关的。说到最后,好像是我连累到了你。” “什么连累不连累,你别忘记了,我们是夫妻!”楚宴晔脸上有了笑意,他觉得自己真不容易,林云汐终于又称呼他为阿晔了。 看来今天自己的番行为,是在林云汐面前上分了。 前一秒还高兴的楚宴晔,后一秒就高兴不起来了,只听林云汐说道:“我没有忘啊,假夫妻嘛。我不会做假成真的。阿晔你应该也不会吧!” 楚宴晔沉默了,这话他不好接。 晚上,楚宴晔照常要进林云汐的房间,被林云汐赶了出来,林云汐将楚宴晔的东西一股脑全部推进了楚宴晔怀里。 林云汐说道:“阿晔,我们是假夫妻,现在又不是在老宅,没有长辈看着,是该分房睡了。晚安!” 话落,林云汐关上了房间的门。 第939章 现代番外:谁发来的信息 楚宴晔看了看自己捧在手上的东西,再看了看关紧的房门,纵使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接受自己被关在门外的事实。 要是让外人看到,堂堂珍惜集团的总裁让人关在门外,估计会惊掉大牙,可这样的事情,对楚宴晔来说才是开始。 “你说什么?你昨晚将楚宴晔楚总关在门外了?” 翌日清晨,医院病房,林云汐坐在病床边跟萧辞说着悄悄话,萧辞得知林云汐昨晚将楚宴晔关在门外惊得张大了嘴。 面对萧辞的惊讶,林云汐显得风轻云淡,她撇了撇嘴:“这有什么,谁叫他不老实!” “不老实?”萧辞疑惑,从中听出内幕。 林云汐抿了抿唇,总结了下还是将自己的猜测跟萧辞说了:“通过这次帮我找公道一事可以看出,楚宴晔心中应该是有我的。他之前跟我一直相处得都挺好,突然对我冷淡下来,我怀疑他是想欲擒故纵。他都对我用略谋了,还想跟我睡一个房间,凭什么,凭他脸大吗?” 扑哧—— 萧辞听了林云汐的话,没有忍住笑了起来。她想了下,楚宴晔那张绝艳的脸真跟大扯不上关系。 她往外看了眼,这会催寄怀被顾子鸣推去医生办公室了不在,旁猜也出去帮她递交检查申请了。 病房里只有她跟林云汐,可以畅所欲言。 萧辞拉着林云汐的手:“那你对楚宴晔是什么看法?你打算跟他真的只走协议夫妻了,还是晾一晾,往后再给他机会!” “不知道。”林云汐吐出一口浊气,说出内底深处的话:“讨厌,我肯定是不讨厌他的,我甚至能感觉到有点喜欢他。只是,楚家太乱了。我跟楚宴晔在一起,就代表永远摆脱不了楚玄瑞,很烦!” “而且你知道我的,我根本就不相信什么爱情。我从小谁都不靠的长大,我习惯凡事靠自己。我害怕万一我卸下所有防备习惯有他,有朝一日他却不在了,我怕自己承受不住!就像是前几天,他突然对我冷淡下来,不再联系我一样。”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楚宴晔的欲擒故纵是真的起了反作用,林云汐恐怕需要多点时间才能接受楚宴晔了。 萧辞笑了笑:“没有关系,是你的缘分逃不掉。觉得很烦,那就暂时不想。” “嗯!”林云汐点头。 医院走廊。 旁猜靠在栏杆处发呆,往后几间就是萧辞病房。 “小旁,在这里发呆不进去?”穿着医生服装的催时景从身侧走过,突然停下脚步。 早上的催时景手里拿着病历应该是刚到查房。 旁猜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用后背靠着栏杆,眼神幽幽盯向催时景反问:“那催先生呢?为什么小辞住院后,你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催先生,你不是催先生的弟弟,你是在躲着什么吗?” 催时景表情滞了滞,桃花眼失去了神采。旁猜原以为自己说了这番讽刺的话,催时景不会再回复自己,没想到催时景只是略停顿了下,就抬起自己的眼,吐出一口浊气。 “小旁,我跟你的追求不同,可以说我懦弱。但我只希望她过得好。” “哦?”旁猜似觉得有趣挑眉,追问:“那你觉得,我跟催先生谁能给她幸福,你支持谁?” “我谁也不支持,我只看她自己的选择!”催时景苦涩说道。 再次得到催时景的肯定,旁猜看向旁猜的目光和善了许多,他竟伸出了手:“催医生既然如此,那你就是我的的朋友。” “朋友?以前我是恨不得杀了你的呢!”催时景伸出手跟旁猜的手交握在一起,这个时候他们都彼此不再隐瞒,都表露出自己拥有前世记忆。 旁猜轻笑了下:“现在是文明社会,不兴打杀这一套。不过,有一点要纠正。我跟你不同,我觉得只有自己才能给小辞幸福,所以我会不计手段让小辞嫁给我,并且她只能嫁给我。” “别走我哥老路!”催时景眉心一跳。 “怎么可能。”旁猜抽回被催时景握住的手:“你哥就是个卑鄙小人,我跟他完全不同。” “说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不能再人后说人,否则会遭反噬,才说完催寄怀,顾天鸣就推着催寄怀出现。 催寄怀目光在催时景跟旁猜上掠过,如沐春风般的插话。 催时景侧头回道:“哥,没说什么!” "撒谎!"旁猜戳穿:“我们刚刚明明就是在说小辞!” 催时景闻言狠狠扫向旁猜,他觉得旁猜真是要疯了,明明知道他哥嫉妒心强,还明明晃晃的说出来。这不是等于刺激他哥吗。 催时景张了张唇,正想说些什么找补,就见旁猜看了眼腕上手表说道。 “十点半,到时间了。我要带小辞去做检查了。哦,对了,催先生,你这腿应该还下不了床,记得回去好好躺着休息哦。我跟小辞应该很长时间都不会回病房打扰到你了。” 旁猜这哪里是关心催寄怀,让催寄怀好好休息啊,明明就是在炫耀,他要带着林云汐一起单独出去了。 而且单独出去,在一起的时间还短不了。 催寄怀捏着轮椅的手一紧,直接喊道:“阿景,你帮我去找个女护工过来。” 催时景望着动了气的催寄怀站着没有动作,等催寄怀再次看过来时才说道:“哥,护工是来照顾小辞的,需不需要还得先问过小辞,你不能为她做主!” 听催时景这么一说,催寄怀这时才反应过来,的确是他冲动了。 他差一点就被旁猜给激怒做了错事,但是旁猜提醒他,他也不能再这样继续等待下去,必须要先下手为强了。 一个星期之后,催寄怀萧辞出院,旁猜带着萧辞去办出院手续。催寄怀坐在床上一路目送萧辞离开,他才掏出手机给萧辞发出一个信息。 “小辞,晚上单独请你吃饭,庆祝我们一起出院!” 萧辞看到发来的信息微微一愣,没有立即回复。 拿着行李的旁猜也时刻注意着萧辞的情绪,见她怔愣不由问道:“谁发来的信息?怎么还发呆了?” 第940章 现代番外:先下手为强 萧辞正想开口告诉旁猜是催寄怀发过来的,可想到催寄怀特意强调的单独两个字就迟疑了下,找了个借口随意回答:“是云汐,说晚上请我吃饭,两人一起聚一聚!” “嗯,毕竟你在医院住了有一个多星期了,出去聚聚也好,就当散散心。”旁猜温柔地说道。 “呵呵,是呀!”萧辞傻笑,忍不住心虚。 她快速回了催寄怀一个好字,将手机收了起来,回头对旁猜说道:“学长,谢谢你这么多天一直在照顾我,等过几天我请你吃饭。” “小辞,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我们是朋友,你不要觉得有负担。”旁猜体贴说道。 两个出了医院,才发现旁猜今日特意开了车,他先打开后备箱,从中抱出一大束花送到萧辞面前。 “小辞祝贺你出院!” 那火红的玫瑰足足有九十九朵,每一朵似乎都代表着旁猜沉重的爱。 萧辞不敢接,她还从没有收过这么多的花。 她表现的手足无措:“学长,你太破费了。我不能收!” “怎么就不能收了?鲜花配美人正好,何况我买都买了,总不能去退了。”旁猜笑着,一双漆黑的眼眸映出萧辞纤细瘦小的身影。 “可……学长,你还是个学生!”萧辞手指绞在一起。 旁猜笑容加深,微微倾身轻轻摸了摸萧辞脑袋:“我们家学妹就善良,原来是担心学长没有钱花,会饿肚子……” 萧辞两颊变红,微微发烫。 旁猜微顿了下,继续逗弄地道:“不过学妹放心,学长其实家境不错,不是你以为的穷学生。之前你打工的那家咖啡店,其实就是我家的!我家还有药厂,还有一些其他产业。” “啊!”萧辞惊讶出声,那小小的嘴张大成o型,呆呆傻傻的模样看起来特别可爱。 萧辞真没有想到,身边的人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唯一觉得跟自己差不多的学长,也是隐形富二代,突然就有一种小丑竟是自己的感觉。 她不再忸怩,一把抱过旁猜手里的玫瑰花上了车。 旁猜笑着,绕过车头打开车门上了驾驶座。 医院大楼的台阶上,刚办完出院手续的催寄怀亲眼目睹萧辞跟旁猜相处的这一幕眼里升起阴霾。 良久,等旁猜的车彻底看不见了,他才侧身对身后的顾天鸣道:“你一会亲自去一哩,我今晚要在那里请小辞吃饭,你提前让人布置一下,我要整个大厅都布满红色玫瑰。” 顾天鸣是看到旁猜送萧辞玫瑰的,他也亲眼见证了这几日同在一个病房里,催寄怀跟旁猜的明争暗斗。 他之前从没有想过,自家冷静有才华的老板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么多幼稚的事情。 可这也恰恰证明了,他家老板是真的对小辞用心了。 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像小辞这么干净纯洁的姑娘的确难得。 而且老板凡事冷静,冷静的像是这具年轻的身体寄居着一个苍老的灵魂,仿佛历经苍桑的老板也只有跟单纯的姑娘匹配。 旁猜亲自将小辞送回家,就下楼离去,走到大楼门口时跟提前许多零食的林云汐面对面相遇。 “云汐,下班了来看小辞?”旁猜随口打招呼。 “嗯,你刚送小辞回来吧。不再坐坐?”林云汐笑着回复。 “老师叫我回学校。”旁猜说道,随口问了一句:“一会你打算去哪里吃饭?” 本就是随口闲聊,林云汐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她随口回道:“吃饭还早,我一会跟人约了打高尔夫,怕是得跟合作方一起用饭了。小旁,我改天请你吃饭啊!” “好啊。那云汐你先上去吧,我走了!”旁猜笑着应道。 林云汐挥了挥手进了大楼。 旁猜等林云汐一走,收起了脸上笑容,表情变得黑沉。 萧辞明明跟他说林云汐约她晚上一起庆祝,可刚刚林云汐的话里丝毫没有跟萧辞约好饭的意思,萧辞在骗他! 为什么呢? 萧辞跟人约饭完全不需要瞒着他,除非跟萧辞约饭的人,是跟他一直针锋相对的催寄怀! 旁猜稍作思考就想出了症结所在。 他回想了一遍,发现今天出院的时候,催寄怀罕见的没有找他麻烦,催寄怀晚上找萧辞用饭肯定没有憋着什么好屁。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阻止催寄怀,不让催寄怀得逞。 旁猜打定好主意,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坐在车内等在小区门口,六点的时候,果然看到催寄怀的车开到了小区门口将萧辞接走。 旁猜跟踪,发现催寄怀的车一路开到海城一家有名的西餐厅外停下。 这家西餐被称为表白圣地,许多情侣都喜欢来此处确定关系。 “不要脸!”旁猜暗骂,他一看就已经明白催寄怀在打得什么鬼主意。 旁猜停好车,也了下车,他试图进入餐厅,被服务员拦在门外:“抱歉先生,今日有人包场,不接散客。欢迎下次光临。” 旁猜才站在门外,就已经看到了里面餐厅布置的红玫瑰了、 他双目嫉妒地发红,又在心里狠狠骂了催寄怀几句。 餐厅里,萧辞刚进门就发现餐厅里特别安静,再看满地满墙火红玫瑰,她忍不住思想发散。 身为在海城生活的人,这家表白圣地她也是知道的。 她不安的睫毛抖动,心中紧张,她不敢什么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喜欢这里吗?”催寄怀并肩跟萧辞走着,他穿着黑色西裤,白色衬衫,儒雅俊秀得好似翩翩公子。 “挺漂亮的,就是觉得我们出院来这里庆祝太浪费了,听说这里人均消费有点高。”萧辞晃了晃手臂,假装什么也没有察觉得说道。 “人均高,但菜品的确不错,我们双双出院这么好的日子,可不得吃点好的。不用怕,我请客!”催寄怀风趣的说道。 聪明的人想要制造气氛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萧辞随着催寄怀的话,人越发放松起来,她跟着催寄怀上了二楼。 二楼视线更佳,能看到远处的灯光江景。 第941章 现代番外:正面碰撞 “这里真的好漂亮。”萧辞忍不住感叹。 “你喜欢这里,那我们以后可以常来!”催寄怀十分绅士,知道萧辞没有来过这种高档的地方,就一一为萧辞讲解菜单,讲解的语气温和令人容易接受,也很风趣,明明是在讲解菜单,却像是在听故事一样。 萧辞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催寄怀吸引。 菜品陆续上桌,灯光突然黑了,一群服务员推着一个粉色爱心蛋糕上来,伴随优雅音乐的响起,整个餐厅二楼点满心型蜡烛。 萧辞被突然发生的一切惊呆了。 催寄怀从容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接过一捧特配的黄色花束郑重地递到萧辞面前。 “小辞,我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间起,你就入了我的梦,你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 “这……”萧辞无措地站了起来,当猜想成为事实,她找不到自己内心的答案。 她唯一可以确认,她不讨厌催寄怀,当催寄怀从通风口出现,照顾那漆黑地窖时,她觉得催寄怀是依赖。 可依赖是爱情吗。 萧辞眨了眨眼。 “小辞,给我个机会,我们试试!”催寄怀的眼里藏着星星一般,带着小心翼翼带着诱惑,手中淡黄色花束又往前送了送。 “我……”就在萧辞酝酿了词语要说话里,餐厅里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着火了,快跑。快往大门口跑。” 紧跟着叫喊声响了起来,一时间餐厅里的人都慌了起来,大家全都争先恐后地往楼下跑去。 火灾无情,听到起火催寄怀也没了再告白的心思,几乎是第一时间丢下手中花束,拉着萧辞也随大流一般跟着往楼下出口跑。 大家都跑到了餐厅外,警报声还在响,可往里面看,又看不到任何起火的迹象。 已经打了报警电话,警察还在赶来的路上。 店长观察再三,最后决定由自己返回餐厅察看情况,不一会店长出,餐厅里的警报声也停了下来。 他抱歉的对催寄怀道:“催先生,应该是消防铃突然出故障了,餐厅里并没有着火,这就是一场乌龙。耽误了您的正事非常抱歉。为表歉意,今晚的消费全部为您免单,并送您三个月的会员卡。” 催寄怀盯着店长递过来的会员卡双眼满是阴霾,可他也知道,事情已经发,再生气也没有用,关键是不能吓着萧辞。 “无事,这是意外,不怪你们。” 催寄怀收下会员卡,示意店长可以离开,他才不相信有这么凑巧的意外,所谓的意外不过是处心积虑的谋划。 “这西餐你还想吃吗?”催寄怀抬头温润地问。 萧辞笑,露出洁白的虎牙,她正准备说话,手机铃声又响起来。萧辞拿出手机是旁猜打来的,她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催寄怀,侧过身接了起来。 “学长!” “小辞,餐聚得怎么样了?记得不能吃辣,不能喝酒哦。对了,我刚刚扫朋友圈,看哩西餐着火了,你没有去那边吧!”旁猜关心的声音通过手机传了过来,像是随口一说的话,让萧辞立即心虚。 她背脊一凉,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旁猜才松了口气。 她没有怀疑什么,毕竟现在网络实在太过发达,但凡发生一点点事情,下一刻就有可能网上见。 不知道别人讨不讨厌这种感觉,反正她是不喜欢这种毫无隐私的感觉。 她声音有些闷闷:“我不哩这边,还没有吃饭,不会喝酒不会吃辣的,学长放心。” “嗯,那就好,吃完饭早些回去。”旁猜挂掉了电话。 经过火灾乌龙,再经过旁猜的电话关心,即便再好的兴致这会也没有了。 萧辞收好电话,假装无事地挤出笑容:“催老师,咱们这西餐要不还是算了,我请你吃馄饨小面怎么样?” “你请吗?”催寄怀知道已经失了先机不再勉强,顺着话题浅笑着说道。 “好。我请!”萧辞大方的点头,说话时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很具有感染力。 门当户对的婚姻一般源自于利益,可要说对家世好,世家出生的富贵子弟,最吸引他们的还是那种不染俗物,单纯美好的小白兔。 因为钱财他们早就不缺了,美貌,才情,只要有钱财都能打造。 当然有的富家子弟能抵挡这种诱惑,因为他们所求不同,喜好也不同。 就像是前世的催寄怀,他情不自禁地被萧辞吸引,可因为萧辞跟他的追求不同,他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对萧辞的那份爱。 现在不同,历经千帆,他这辈子已经不图名,不图利,他只要一份单纯的爱情。 坐在路边摊,两人面前各自摆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就是人间最美烟火。 “好吃吗?”洁白的牙齿咬掉一半个馄饨,萧辞哈着热气抬头。 催寄怀目光定定落在萧辞咬馄饨的红唇上,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下。 虽然时间久远,可他就是情不自禁想起了那之前,吸咬住萧辞红唇感觉。 对许多女人有冲动,那是下半身动物。对一个女人有冲动,这是人之常情。 催寄怀推了推眼镜别开眼睛:“还不错,不早了。吃完我送你回去。” "好!”萧辞点头,自觉加快吃馄饨的速度。 她真是一个很乖的姑娘,极少有晚上十点不回家的情况发生。 为数晚归还是因为跟林云汐在一起,有过报备。 “上去吧!”萧辞家楼下,催寄怀对萧辞道。 “嗯,催老师,明明上班见。”萧辞挥了挥手。 目光送萧辞上楼,电梯楼层停到萧辞那一层后,催寄怀才转身离开,出了楼房他站在路中央突然说道:“出来吧,再不出来,我就要去小辞家小坐了。” 他的话音落下,大约三秒过后,一棵大树后面坐出一个人,他出来后也不靠近,只是斜靠在大树上抽出一根烟轻咬住,啪的一声火机打燃,香烟在他的嘴里忽暗忽明。 “西餐厅里的消防铃是你按的吧。”催寄怀不计较旁猜的动作,旁猜不过来,他就主动走过。 旁猜吐出一个烟圈喷洒在催寄怀脸上,看起来有些嚣张。 第942章 现代番外:大胆追爱 他没有否认:哩是我家的产业,我有从后厨直接进入餐厅的权限,不好意思,催先生,打扰你用餐了!” 好不容易告个白,点这么背,竟然将地点定在了情敌的地盘!这事听起挺憋屈的。 催寄怀推了推金丝框眼镜,很快他有了回答:“没有关系,反正我已经得到了赔偿,而且我想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我已经向小辞告白。” 一句告白分量就足以击碎旁猜方才破坏约会得来的所有优越,旁猜站直了身体:“你想先下手为强?催寄怀美的你。小辞只能我的。” “谁说的?小辞选择谁,她才是谁的。”催寄怀微笑着反击,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哪怕是笑着的,也能将人气得牙痒痒。 催寄怀目光跟旁猜的目光相碰,两人都恨不得弄死对方。 最终还是旁猜先出招:“催先生,你说若是小辞知道前世你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小辞她还会不会选你?” “你敢!”催寄怀如同出手的猎豹,上一秒还斯文俊秀,下一秒敏捷出手,狠狠揪住旁猜的领口,对旁猜扬起拳头:“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尽可以试试!”旁猜的目光看向楼上,那属于萧辞的楼层,故意挑衅。 房间窗帘没拉,透过玻璃看到萧辞在房间走动的身影。 两人僵持着,催寄怀扬起的手一直没有落下。 “行了,催先生,这是法制社会,收起你那喊打喊杀的嘴脸,小心崩人设。只要你不趁着工作便利近水楼台,先下手为强,我会选择守口如瓶。” 房间窗帘拉上,那个魂牵梦绕的人影消失不见。旁猜将自己的衣领从催寄怀手中拽了回来。 他丢了手中烟,先一步扬长而去。 他很清楚,前世跟催寄怀纠缠的记忆是催寄怀不愿意回顾过去,何尝又不是萧辞不愿意回顾的过去呢。 其实……就算他这辈子也同样无法拥有萧辞,他也不会想要萧辞重新经历那样的痛苦。 刚才说要揭穿,也不过是虚张声势,故意威胁罢了。 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楚宴晔下班回到家中,林云汐已经回来,并且房间的门已经被关上。 这些天,楚宴晔跟林云汐就像是同住一个屋檐的租客,白天晚上都碰不到面,就算是碰上,也只是敷衍的说两句话。 越这样,楚宴晔就越觉得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下去。 感情都相处起来的,一旦冷了,随着时间拉长只会越来越冷。 夜晚别墅的灯都关了,楚宴晔站在阳台背靠栏杆,如同要捕食的猎物,盯着隔壁阳台。他让自己记忆发散,料想这个时候,林云汐一定是洗完澡换好睡衣躺在床上了。 林云汐睡觉有蜷缩的习惯,她一定也是蜷缩着身体的,楚宴晔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烫了下。 其实这真的是一个美妙的过程,有朝一日,遇上了一个女孩,第一眼就让他觉得喜欢,然后发现她跟自己像是有很深的羁绊。 虽然那些关于女孩的记忆不连串,无法真实判断出,他们曾经经历过什么,有是什么样的关系,可就是认定女孩为终生伴侣。 他相信只要跟女孩继续相处下去,就像是打开了宝藏盒一样,他会得到更多关于女孩的记忆。 第二日,楚宴晔起了个大早,跟厨房阿姨学着做早餐,等到林云汐出门,楚宴晔围着围裙出现在林云汐面前。 “吃了早餐,我送你去公司!”楚宴晔手中还握着锅铲。 林云汐被楚宴晔的造型震撼了,毕竟楚宴晔这副形象实在是跟霸总差距太大。 可林云汐还是不愿意跟楚宴晔一起吃早餐。 人在尴尬找借口的时候总会假装忙碌。 林云汐看了眼手表,抬头无无辜又抱歉:“对不起楚总,我一会还有个会,时间来不及了,就不麻烦楚总了!” 她说完越过楚宴晔下了台阶,往门口走。 楚宴晔望着林云汐姣好的身材消失在视线里眯了眯眼,做早餐的阿姨大气也不敢喘,就在以为楚宴晔会发脾气的时候。 楚宴晔返回厨房找来食盒,小心仔细的将早餐装进去。 楚宴晔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像是艺术生的手,这样的手舒服弹琴,适合打字,适合握笔签字,唯独不适合做饭。 可偏偏不适合做起这样粗浅的事来,却出乎意料的好看,就像他打包的不是早餐,而是艺术品。 林云汐坐上驾驶座,伸手正要关门,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进来。楚宴晔将车门打开,将打包好的饭盒放在了林云汐手里。 他眼神温柔:“再忙也别忘记吃饭,否则胃就要开始出毛病了。” “楚宴晔!”林云汐看着手里的饭盒,有些弄不明白只是一天,楚宴晔对她的态度怎么就完全变了,像是换了一个人。 楚宴晔弯腰进来,拉过安全带侧身强健的身体压迫似的靠着林云汐啪搭一声,帮林云汐扣住安全扣。 撤身离开时,他那强健的胸膛又擦着林云汐的胸口而过。 他若无其事一般的应着:“我在,云汐,我想好了。我要毁约,我要追求你,跟你做一对合法的夫妻!” “为什么?”林云汐双手捧住带着食物温度的饭盒,盯着方向盘,眼角余光却又忍不住瞥向楚宴晔。 “这还要问?看来我表现的不够明显。没有关系,慢慢的你就会明白了。”此时的楚宴晔就是像是一个段位高超的钓系男狐狸,话只说一半,另一半由着人去想。 只要想,那就是上勾了。 “走吧!路上注意安全。”楚宴晔啪的一声,帮林云汐关上车门,他站在车外,隔着车窗挥手,再转身不停留的离开。 楚宴晔走了,林云汐的心再也无法平静。 已经打定注意,不要卷入楚家复杂关系当中的林云汐心乱了。 坐在办公室,林云汐也只是盯着饭盒里精致的早餐发呆。 “林小姐,早餐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盯的。”一个调侃的声音响起,接着林云汐面前的椅子上就坐了一个人,食盒中那造型漂亮的手工包子也少了一只。 第943章 现代番外:恋爱脑 林云汐的思绪被搅乱,抬眼看向面前人:“欧阳先生一早来我这里又有什么事?” 欧阳穿着米白色休闲,这些天有事没事往林云汐公司跑,衣服每天都换,唯独脖子上的大金项链雷打不断的挂着,像一个爆发户。 在欧阳翊缠上来的第二天,林云汐就让人查了,欧阳翊是云城欧阳世家的五子,他擅长经商可行事随性,同时还是个旅游博主。 林氏集团欧阳家眼里,就是大树跟小树没有可比性,林云汐不明白欧阳翊缠上她的用意是什么。 欧阳翊两口吃完手工包,似乎觉得味道不错,弯腰又来拿第二只。 林云汐手长,在欧阳翊伸过来时已经将食盒拿在了手里,用盖子盖住。 “小气,身为救命恩人,吃你个包子怎么了。”欧阳翊意犹味尽的舔着嘴:“你家厨子手艺不错,改天带我去你家里吃饭吧。” 林云汐盯着欧阳翊不像说假话的脸,意外楚宴晔厨艺竟这么好,能得到欧阳翊的青睐。 不过她是不可能告诉欧阳翊早餐是楚宴晔做的,否则欧阳翊还不知道要如何嘲笑她。 她面色平静:“我还没有吃早餐。去我家不方便,欧阳先生,你若是不介意,晚上我请你吃饭?” 欠人恩情不话,就像矮人一头。 欧阳翊拿着恩情天天上门找她,她也不能将他拒之门外,不过,这顿饭若是请了,这负担也就轻一些了。 而且早就应该约饭,偏偏那天她跟楚爷爷回老宅放欧阳翊鸽子后,欧阳翊几乎天天出现,就是不提吃饭一事。 欧阳身体前倾,在林云汐桌子上拿了支钢笔,他开着钢笔盖玩:“你是想跟我撇开关系。” “欧阳先生,我们好像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吧!”林云汐笑。 “你还真是无情!”欧阳翊举着钢笔,一脸伤心。他起把钢笔扔在桌子上:“行吧,既然小汐汐想请,那就今晚翡翠楼梅字包厢,等你哦!” 欧阳翊手插在口袋里,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林云汐盯着欧阳翊潇洒的背影笑了下,不管今晚的饭是鸿门宴,还是刀山火海,她都要去,能解决一个麻烦是一个麻烦。 林氏到她手中,林妙妙又落在了天狼手里,林父跟林爷爷还不老实,联合公司元老暗中作手脚。 她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解决了,如何安心解决公司的事。 中午的时候有人送花到了公司,一大束蓝色妖姬,是楚宴晔送来的,下午下班的时候楚宴晔也打了电话约晚上吃饭。 楚宴晔似乎真的在将追林云汐这件事进行到底,只是林云汐都作冷处理。 她都在思考要不要先从楚宴晔家里先搬走。 否则离协议结婚结束还有将近大半年,楚宴晔总是这么热情她招架不住。 林云汐完全是鸵鸟心理,都说爱是想伸出又收回来的手,越是看重越不敢往前迈。 幼年时期的爱恋是飞蛾扑火,成年人的感情是权衡利弊,尽量寻找不让自己受伤的方式。 楚宴晔是相貌好,又多金。 同时他家庭成份过于复杂,再者外界也有诸多他脾气不好的传闻。 下午六点,林云汐从公司出来,楚宴晔的车停在公司门口。 男人身着正式的西装,白衬衫,扎着领带,头发是成熟的偏分,今日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边眼镜。 如同孔雀开了屏,妖艳中带着此许斯文败类的痞帅。 “没看手机!”他挑了下眉,扫向林云汐手中手机,包容一切:“没看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也来了,一起吃饭。城西新开了家泰餐,听说还不错。” 六月的天有点热,林云汐将被汗湿贴在锁骨的细发拨开:“抱歉,我已经有了饭局。” 楚宴晔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骨退而求其次:“那我送你!” “真的不用,我自己开了车。”林云汐还是拒绝。 楚宴晔没有再坚持,递给林云汐一块手帕,示意她擦汗。 好歹还是协议夫妻,不能做得太过明显,林云汐接过来。 手工刺绣。 纯白,左下角一株薄荷。 携带清新醒脑的薄荷味。 林云汐心中悸动一下,假装其事的拭了下额头递还给楚宴晔。 楚宴晔没接,就那么盯着林云汐的手,直把林云汐盯地不好意思。 她收回放进包里:“我洗了再还给你!” “嗯!”声音从楚宴晔鼻腔里溢出,算是满意。 林云汐打开自己的车门:“我先走了。” “嗯!”声音依旧从楚宴晔的鼻腔里溢出。 楚宴晔像是成了望夫石,一直望着要林云汐远去。 跟在楚宴晔身后的方明,从没有见过这样死皮赖脸般的老板,他皱了皱眉,是真的有在为楚宴晔追妻之路操心。 “楚总,接下来找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没有看到我已经把手帕给到云汐了?一来一回,就有了牵扯,来日方长,不急。你不是说今天晚上我也有个饭局,安排一下。”楚宴晔的目光依旧盯着林云汐离去的方向吩咐。 方明为难:“可您不是让我推了。” “现在不推,安排起来!不是谈合同?有钱不赚,是不是傻。”楚宴晔戴着眼镜,拉开车门,修长的腿一跨进入后座。 方明敢怒不敢言,他真心里嘀咕。也不知道是谁,为了追老婆几个亿的生意说推就推。 现在老婆不理自己,反到怪他傻了。 打工真难,做恋爱脑的员工更难。 翡翠楼,梅字包厢。 林云汐提着包进去,里面已经有人在,除了欧阳翊还有几位年纪四五十位的中年男人。 他们都围着欧阳翊在说话,见到林云汐进来,大家都看过来。 “来了。”欧阳翊起身,亲身将林云汐带到他身边的位置,让她坐下。 林云汐将包放下,目光扫向欧阳,不知道欧阳叫了这么她不认识的男人过来是何意。 欧阳翊别开眼大门介绍:“各位叔伯,这是林氏集团新任的总裁林云汐林总,你们不是都从事医疗行业的吗,真好认识认识。” “大家好,幸会!”林云汐配合的打招呼,拿出名片一一递过去。 她不知道欧阳翊是何居心带她认识同行,但她不能错过结识的机会,只能见招拆招。 “林总年纪轻轻就已经接手家族企业,难得啊。” “你既然是欧阳先生介绍的,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 “林总啊,欧阳先生可是从未在任何场合,向任何人引见过女生,你是第一个啊,欧阳先生看来是真对你上心了。” 楚宴晔从包厢门口走过,原本已经走远,一句林总传出来,他往前的脚步退回,停在包厢外,往里看。 林云汐脸上笑着跟欧阳翊挨坐在一起,欧阳翊坐的随性,他的手伸过来搭在林云汐的那张椅背上,就像抱着林云汐似的。 不要脸,自己不能好好坐? 楚宴晔松了松领带,解开衬衫第一粒扣子。 第944章 现代番外:顺序颠倒 楚宴晔抬脚往梅字号包厢走。 方明拦住:“楚总走错。” 楚宴晔背过身,什么也没有说,就那样看着方明。 方明万千的话一时间全都隔着心中再也无法说出。 他甚至笑着站笔直了,大有楚宴晔要打架,他立即跟上的架势。 “楚总。” 脚步引起房间人注意,待看到来人是楚宴晔时,除欧阳翊、林云汐之外,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友好的打招呼。 都是生意场上的,虽说领域不同,可楚宴晔还是见过。 这见过的方式无论是电视还是周刊,亦或者是新闻,楚宴晔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 “欧阳先生,没想到您今晚还请来了楚总啊!” “楚总,真是幸会,今日有幸在这里碰到您!” 有几个擅于交际的已经上前去,热切表达对楚宴晔的欢迎。 楚宴晔微微点头,自然地往走入包厢,侵略性极强的来到林云汐的身边。 他不管林云汐旁边方才是不是有人坐过,自然的占为己有。 楚宴晔这副自然的作派,没有任何人怀疑并不是这个包厢的客人。 实力永远是最好的通行证。 欧阳翊看着没有笑意,绷着脸的楚宴晔,手握着面前的瓷勺,故意放下让瓷勺落进瓷碗,叮铛一声发出突兀脆响,顺利将所有目光成功移到他的身上。 欧阳翊扯了扯脖子上的金项链,露出一口雪白牙:“抱歉,楚总走错包厢了,今晚我没有邀请你!” 像温暖的春天,突然浇出一坨冰,气氛冷凝。 楚宴晔就是海城的霸主,再加上他阴晴不定性格,生意场上没有人敢真正得罪他。 今日楚宴晔来了,欧阳翊当面说没有请,这岂不是将楚宴晔得罪了个彻底。 谁也不敢说。 欧阳翊漫不经心的,那只放在林云汐坐椅靠背的手还是没有移开,一只手依旧漫不经心的把弄着瓷勺,叮当叮当的很刺耳。 林云汐坐在中间,感受到了欧阳翊对楚宴晔的挑衅。 同时她也感觉到了楚宴晔对欧阳翊的杀意。 欧阳翊几乎天天在她面前晃,她也从未见欧阳翊表示过对楚宴晔的不喜啊。 本来是来平息麻烦的,两人若是打起来,她岂不是更麻烦。 她身体前倾,双手靠在桌面,头痛地抚着太阳穴。 一只手伸过来,蓦地揽住她的肩,冰凉的触感,好像不像是人的体温。 林云汐侧头看,楚宴晔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神深邃载着幽海,展颜一笑:“欧阳先生是没有邀请我,但我是跟着我太太一起过来的。” “楚总,您太太?”包厢内的人惊讶地盯着楚宴晔跟林云汐,明明已经表达的很明显,可就是不敢将林云汐跟楚宴晔扯在一起。 毕竟他们都没有听说过,楚宴晔已经结婚,对象还是林云汐。 不过也有人想起来,前一阵的楚家晚宴,楚宴晔的确是带着林云汐一起出席了。 总之这关系微妙! 林云汐侧眼看向楚宴晔,楚宴晔正等着她,她一看过来,就捕捉住了她。 林云汐一时陷入两难。 她不愿意在外透露自己跟楚宴晔的关系。 虽然上次是以楚宴晔女伴的身份出席楚家宴会,可没有向外透露他们是夫妻关系啊。 可要是她不承认,楚宴晔就下不了台了。 “有意思吗,楚总,不管小汐汐是不是你太太,反正我现在看出来,她在排斥你。” 欧阳翊挟了一筷子菜在林云汐碗中:“小汐汐,你太瘦,补一补。” 林云汐瞪欧阳翊。 欧阳翊对她无害的笑。 一顿饭吃的坐立难安,林云汐原本还想同行们交流信息也没有办成,等到酒席散了,林云汐往外走,楚宴晔跟欧阳翊也左右跟着。 “哎呀,你们有完没完。”林云汐快要两人挤得没法走路,再也忍不住左右将二人双双递离自己。 “云汐……”楚宴晔委屈喊,略顿了会补充:“老婆!” 林云汐像是被定住,不由回忆起,前段时间以为楚宴晔跟催时景是一对时,两人同床共枕的画面。 床下禁欲冷淡的人,睡到半夜的时候头也会不经意枕到她的肩,呼吸喷在她的脖颈耳畔。 当时她心比影子还正,根本没有多想。 现在由不得她不多想。 这个男人在撒娇。 以前觉得男人撒娇油到不行,可对象换成楚宴晔又不一样了。 林云汐耳尖红了,她偏过头去大口喘了口气。 “小汐汐,你怎么可以凶人家。”欧阳翊见林云汐跟楚宴晔两人之间气场发生变,也放出大招。 林云汐这下气也不喘了,当场被雷住。 她转过脸来,用手指指着欧阳翊,连带楚宴晔一起:“你们两个,谁都别跟着我,否则别管我报警。” 真是见鬼了。 林云汐离去,走远还能听到她沉闷的高跟鞋声。 原地两个男人对视一眼。 楚宴晔扯了扯西装上根本就没有的褶皱:“你接近我太太究竟想要做什么?” 欧阳翊身体后倾靠墙上,讽刺:“太太?楚总,你确定?如果她真的是你太太,怎么没有人知道,婚礼呢。连婚礼都没有,这叫太太?” 欧阳翊的话,的确戳到了楚宴晔的软肋。 一开始的闪婚,因为脑中莫名其妙出现的那段记忆让他对林云汐产生好奇,他答应了林云汐的请求。 公开,婚礼,他的确没有想过。 “行了,楚总表情可见,你也没有那么在乎小汐汐。你不再乎没有关系,有的是人在乎。”欧阳翊直起身体,挑起薄外袖扬长而去。 “楚总。”一直跟着的方明喊。 楚宴晔抿着薄唇,像是在思考,过了片刻看向方明:“方明,你说我是不是该准备一个婚礼再准备一个求婚?”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楚总,在办婚礼跟求婚的前提下,难道不是应该让太太先接受你?”方明认真回答。 楚宴晔道:“不管,你请先把婚礼跟求婚策划做出来,有备才能无患。” 当晚,林云汐没有回楚宴晔的家,她又挤进了萧辞的家里。 跟萧辞一起窝在床上各自讲着这个星期发生的事情。 萧辞扯了扯怀中小兔子玩偶的耳朵,黑白分明的眼睛扑闪扑闪,藏着迷茫。 "云汐,自从上次哩告白被打断过后,催老师就再也没有跟我说起过这件事!你说上次催老师是不是在开玩笑?” 第945章 现代番外:骑虎难下 林云汐在调试手机里的音乐,闻言她没有看萧辞:“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这是次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怎么想!” 萧辞暴露在被子外的脚指头抓了抓,扯兔耳朵的动作更快:“那个我……好吧,我承认,他不说起这件事,我反而在意了,忍不住地想他。” “云汐,我感觉我有点喜欢他了……” 萧辞头靠在林云汐的肩膀上。 林云汐停止调试音乐,看向萧辞:“催寄怀这是对你采用了欲拒还迎的手段,跟楚宴晔一个德性。” “你要是真的感觉自己喜欢上催寄怀了,他不来追你了,你就去追他,这也没有什么。如果你拿不定主意就晾他一晾。” “嗯。”萧辞点头,说完自己的事,她又问林云汐的事:“云汐你真的打算跟楚总发展关系了?” “不!”林云汐摇头:“楚宴晔帅是帅,可年纪比我大,家庭复杂,这样的条件我才不要卷进去,姐要独美,姐要挣钱。有钱要什么男人。” "对啊,有钱要什么男人。"萧辞被林云汐的言辞感染,笑着附和:“还有一个星期就是十月一日连着七天假,你打算怎么过?” “去度假,去云城的九龙山。姐有钱,姐请你啊。”林云汐摸了下萧辞的脸耍女流氓。 萧辞顺势又靠在林云汐肩膀上:“好啊,谢谢姐姐请求包养。” 林云汐为了躲楚宴晔接下来一个星期都住在萧辞家中,楚宴晔连着一个星期都让人往林云汐办公室送鲜花。 还有每天不重样亲手做的早餐。 他对林云汐发起任打任骂,死皮赖脸的追求方式。 “七天假你打算怎么过?”餐厅里,楚宴晔跟催时景面对面相坐。 楚宴晔盯着手机头也不抬:“我老婆怎么过,我就怎么过!” 呵呵,催时景差点不顾兄弟义气笑出声。 他从方明这里早了解到,连续一个星期林云汐都没有回家住,楚宴晔每天早上送亲手做的早餐,送鲜花,林云汐共总也没有回复两句话。 笑归笑,催时景觉得林云汐跟楚宴晔最终还是能走的最后。 毕竟前世他们就圆满一生。 他有前世记忆,他不会透露半点,有曲折的爱情才会更刻骨铭心懂得珍惜。 咖啡被服务员端上,催时景喝了一口,憋着笑:“那你知道你老婆怎么过了没有。” 楚宴晔将手机丢在桌上:“让人去打听了,没有打听到。” “那要不要我帮忙。”催时景自告奋勇。 楚宴晔冷笑:“你帮忙?我都没有打听出来的事情,你能帮什么忙?” “小瞧我了是吧!”催时景不舒气。 跟催时景约好的乔清棠赶到坐在他身侧。 催时景侧头笑着开口:“乔大美女帮个忙,帮我打个电话,以你的名义约云汐明天一起出门玩。” 催时景这些日子一直有跟乔清棠联系,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不上突飞猛进,但看起来算是平稳发展。 乔清棠还没有过来时,就已经听到楚宴晔跟催时景的谈话,撮合楚宴晔跟林云汐乔清棠乐于见到,她没有拒绝,当下打电话过去,还开了免提。 “嗨,云汐,明天出来逛街啊,上次海边过后我们都没有出来一起玩过。”乔清棠热情邀请。 林云汐抱歉的声音传来:“抱歉清棠,明天我已经有约了,跟小辞一起去云城九龙山。” “啊,那好吧。” "有机会下次再约!" 乔清棠挂电话,放桌子上一放,看向楚宴晔跟催时景。 楚宴晔脸色当下好看。 老婆要去别的城市玩,他还要通过打听才知道。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林云汐不在海城,那他七天找谁! 楚宴晔在想这些的时候,完全忘记,他工作这么多年就从没有过建国长假。 乔清棠跟催时景还算有默契对视一眼,催时景转着车钥匙:“清棠,要不明天我们也去九龙山玩吧,听说那里的风景不错,住在山中民宿当中别有一番味道。” “好啊!”乔清棠爽快答应。 催时景看向脸色又难看一分的楚宴晔:“阿晔要不要一起?” “废话!” 楚宴晔打探好林云汐的行踪,同时欧阳翊也通过旁敲侧击,得到了林云汐去九龙山的消息。 催寄怀也从萧辞口中套知了消息。 他受旁猜胁制,不能对萧辞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他去九龙山呢,旁猜手没有那么长总管不着了吧。 催寄怀推了推金丝框眼镜,双腿交叠在椅子上,在一份资料。 "小辞,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事以密成?还没有到达九龙山之前,你就不要告诉别人了吧。万一出什么事故暂时没去成九龙山,也不会有人多嘴多舌议论你。" 萧辞已经在收拾整理文献,准备下班。 她闻言觉得催寄怀这话有些说不通,只是去旅游,机票已经买好,就算是没去成又没有关系。 能议论什么,就是被议论又有什么关系? 她只做自己! 不过想归想,萧辞还是点头答应了催寄怀所说。所以后面旁猜打电话过来,萧辞也没有告诉旁猜明天她要跟林云汐去云城九龙山。 “我明天就想在家待着,哪儿不去。你呢?” "我?同学约了我一起玩。"旁猜声音从电话内传来:“你反正没有安排,跟我们一起啊。” 第946章 现代番外:惊喜意外 萧辞心虚地把玩着裙子上的纽扣:“不了,我想在家休息,上班好累的。我早想好了,放假就躺一天。” “躺一天,人都睡晕了。”旁猜宠溺的笑:“那行,你先好好休息,我争取早点回来找你玩。” “不……不用了。”萧辞忙拒绝:“你玩就好,别管我!” 旁猜正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开的外放,他脸上带着浅笑,一边叠衣服一边跟萧辞说话。 此时笑一收,叠衣服的手一停,直觉萧辞有问题。 他关了外放,将手机放在耳边:“你躺一天,后面还有六天假,你不会觉得无聊?” “不会啊,后面在家看些学习资料也行的。”萧辞扯扭扣的手越紧,越发心虚,声音也越小。 “那也行,我先挂了。”经过试探,旁猜已经完全确定萧辞就是有问题。 他挂断电话,坐在床上,思考过后给林云汐打电话。 电话接通,旁猜笑着:“云汐,明天出去玩麻烦帮忙照顾好小辞。” 林云汐也已经在收拾资料准备下班,闻言眸色微动,她敏感的听出不对:“小旁,这不像是你的口气,你想知道什么直接说,别拐弯抹角。” 就知道什么也瞒不过林云汐,想从林云汐这里套出话简直比登天还难。 旁猜苦笑,干脆直白的说了:“小辞跟我说,她明天要在家睡一整天。我觉得她在骗我,我想知的假期安排。” “你真这么喜欢小辞?”林云汐问。 “嗯,比我的命还喜欢!”旁猜没有任何犹豫。 林云汐沉默了。 如果有一个人说,我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可以为她付出生命,林云汐肯定是不会信的,可旁猜这话莫名就让林云汐想要相信。 她想到萧辞说,对催寄怀有了一些不一样,心里总觉得不该这样。 或许她应该帮旁猜,给旁猜一个跟萧辞朝夕相处的机会,这样才公平。 而且她也觉得旁猜的心机没有催寄怀那深沉,像催寄怀那样的男人,真的跟她结婚,一定会被他牢牢拿捏。 “云城九龙山,明早八点的飞机,定了枫和民宿。”林云汐报出明天她跟萧辞要去的时间地点挂断电话。 她已经将这些都告诉了旁猜,接下来要如何做,那就要靠旁猜自己了。 十月出行的人特别多,人挤人,林云汐提前订了车,出了机场结果车还堵在路上。 “早知道就应该订昨天晚上的机票。”萧辞踮脚眺望。 “节假日出行,你就算是昨晚订机票,估计跟现在情况一样。” 林云汐打碎萧辞假想,又给司机师傅打了一个电话,这次司机师傅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直接无人接听状态。 林云汐头顶冒火,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再堵一下,什么时候才能到达九龙山,饿都饿死了。 “嗨,美女们,去哪里送你们啊。”一辆商务车停在旁边,车窗打开,催时景穿着休闲装戴着镜墨镜悠闲的跟林云汐萧辞打招呼。 副驾驶上,穿着绿色裙装,戴着渔夫帽的乔清棠也挥手打招呼:“云汐、小辞九龙山游玩加上我们可以吧?” 有什么不可以的,人都来了。何况催时景跟乔清棠林云汐并不讨厌,不过她还是先征求萧辞意见:“可以吗?” 萧辞目光落在催时景阳光灿烂,没心没肺的脸,不明白什么的堵了一下,不过她很快调节好自己点头:“当然可以。” 她本就是个心善,包容的姑娘,大概只有真的不舒服了才会出言拒绝。 一个人的性格养成,跟小经历家庭原因有关,想要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催时景下车将萧辞跟林云汐的行李放在后备车上,等上了车,找位置坐下时,林云汐才发现,最后一排的位置上还藏着一个人。 楚宴晔穿着黑色的衬衣,眼神幽怨地看着林云汐。 真是幽怨,像是被抛弃的怨妇一样。 林云汐头皮一麻,生出扭头就走的念头。 楚宴晔比她念头快,他长臂一伸握住林云汐的手,一用力将林云汐扯到八他的身边。 林云汐不防,半边身体落在楚宴晔怀里。 楚宴晔的唇贴着林云汐的耳朵:“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你的身体都想我了,它都投怀送抱往我身上来了!” 林云汐确定楚宴晔是在说骚话! 是一个新发现。 林云汐恼了,狠狠瞪过去:“楚先生,你要是不拉扯我,我会投怀送抱吗?” 楚宴晔笑带着腹黑的味道:“你要是不喜欢,我也可以对你投怀送抱。” 啊! 是她对楚宴晔认识太浅,还是她从没有认识过,或者楚宴晔是被夺舍了。 林云汐看着一直在输出甜言蜜话的楚宴晔彻底没了办法。 不过,都上了车,再下车拉不下脸,林云汐只想从楚宴晔身边离开坐到前排。 楚宴晔像是看出林云汐想法,抱她更紧,气息喷散在她脸上:“别走,乖乖坐好,否则我就亲你。反正我是无所谓,但小辞还有阿景跟乔清棠还看着,他们到时候怎么问你,我就不知道了。” 林云汐闻言侧头看去,果然看到萧辞正扶着座位椅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自己。 催时景跟乔清棠也没有说话,他们通过后视镜正看着这边。 不要脸,真是脸都不要了。 “你一个总裁,要点脸行吗?”林云汐磨牙,不再挣扎,重重拍了下楚宴晔的手背,示意他松手。 楚宴晔一本正经的松开林云汐,扯了扯弄乱的衣??,面不改色:“要脸怎么追到老婆,你说是吧,老婆!” 一声老婆带着尾音,能把人鸡皮疙瘩带出来。 林云汐咽了咽口水,在楚宴晔身侧坐下,为了避免跟楚宴晔说话,楚宴晔再对她说骚话,她干脆拿出手机刷视频。 一个人在尴尬的时候就假装自己很忙,这真是一个真实有效的办法。 经过一个小时的路程,车子终于停在了九龙山枫和民宿前。 原本是两个,现在变成了五个,订的房间肯定是不够了,催时景作为代表跟林云汐商量,要不要租一个别墅。 林云汐看了看热情的乔清棠,实在不忍心拒绝,毕竟到都到目的地了,没有必要因为一些小事影响心情。 “可以!”林云汐同意。 一行人走进民宿办理大堂,一个身影从休息区蹿出来。 “小汐汐惊喜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947章 现代番外:桃花运绝了 欧阳翊晃动他的双手,笑得一脸灿烂。 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楚宴晔来了,再加一个恨不得将天捅破的欧阳翊,这假期能平平静静度过才怪。 林云汐感觉心累,她已经不想说话,摊软在沙发上。 欧阳翊自来熟,不顾楚宴晔甩来的刀眼,也要黏着林云汐,他听到催时景将套房换成别墅,硬生生的磨着也要住进别墅。 催时景的目光在楚宴晔跟欧阳翊之间来回移动。 催时景不是楚宴晔,楚宴晔只是脑袋里突然多了几个前世跟林云汐在一起的片段,他可是拥有前世整个记忆。 他自然知道欧阳翊不可能喜欢林云汐,不过可以看兄弟吃醋吃醋也没有什么不好,说不定这样能促成林云汐跟楚宴晔感情发展。 催时景这般想着,无视楚宴晔再次要吃人的目光点头。 “可以啊,反正别墅挺大,多个人热闹。而且欧阳先生你是云汐的救命恩人,就是我们的朋友,不需要客气。” “兄弟懂事哦!”欧阳翊开心地揽住催时景的肩膀。 楚宴晔这次是真的要将催时景的后背盯出洞,可惜催时景一直没有回头,直接无视。 “那再添我一个不多吧!”已经办好手续,就等着入住,催寄怀推着行李突然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还有我!”接着旁猜也走了出来,只是旁猜的领口上有褶皱,像是刚跟人打了一架。 说好的二人行,生生变成了八人行。 这回是真的热闹了。 民宿的山中别墅修的是民国风,白墙黑瓦,带大大的院子,池塘里还种着荷花,粉白粉白。 萧辞推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别墅走,走着走着,一不小心跟旁猜并肩。 想到昨晚自己胡说八道的敷衍,萧辞就不敢看旁猜的眼睛。 一只手伸来,落在她推着行李的手上,萧辞微微一怔,手中行李箱已经被旁猜拿走。 “怎么不理我?” 旁猜声音低哑,像是根本已经不记得昨天她的欺骗,旁猜越这样,萧辞越心虚。 她心虚的脸颊发红,不看旁猜:“对不起。” 萧辞是个性子单纯干净的女孩,责任道德感也会特别强。 “既然知道对不起,那就多理理我。”旁猜像是完全没有脾气。 出来渡假都穿的休闲,他穿着米色的悠闲衬衣短袖,米色的工装裤青春温柔。 论年龄,旁猜跟萧辞才是最匹配的。 萧辞心中没来由悸动一下更加不敢看旁猜,她偷偷看了眼后方向,催寄怀拖着行李跟着。 催寄怀应该是在注意着她,她才看过去,就跟催寄怀的目光撞在一起。 催寄怀斯文的推了推金丝框眼镜,冲她温柔一笑。 萧辞像是被吓到尾巴,吓得将目光连忙收回。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对催寄怀有了好感,那就应该跟其他人保持距离。 可跟催寄怀相处,她又有做贼般的感觉。 真是奇怪。 都进了客厅。 别墅里面收拾的干净整洁,米色的沙发,超大落地窗能看到外面山中风景。 “我问了前台,我们这一共有六间房,但有八个人,分配一下吧,其中得有四个人,两两一间房。”黑镜反别在脑后,催时景扬了扬手里的房卡。 “这个好办,女生每人住一间房,我们男生身由搭配。”催寄怀浅笑着说道。 “我跟催老师一间。”旁猜主动,从催时景手里取中一张房卡。 楚宴晔靠在墙上,目光锁定催时景刚要说话,欧阳翊已经抢先。 他一伸手从催时景手中抢来一张房卡,举高后故意恶心楚宴晔:“楚总,我看你顺眼,我们住一间怎么样?” 楚宴晔瞥了眼欧阳翊手中的卡,原以为他会同意,没想到他直接来到林云汐面前,冷着脸拒绝:“不要,我有老婆,合法的,我为什么要跟你住一间房。” “云汐,别拒绝。我要是跟姓欧阳的住一间房,估计得半夜让他进医院!”楚宴晔说完压低声,搂住林云汐的腰认真地说道。 林云汐想拍开楚宴晔的手,可这么多人看着,楚宴晔毕竟也是一个公司的老板,多少需要给他留点脸面。 她想了想,也上前从催时景手中抽出一张卡片:“那我跟阿晔住一间吧,正好剩下的你们可以一人一间。” 房间分配顺利完成,楚宴晔跟林云汐还有萧辞乔清棠欧阳翊的房间在二楼,催时景、催寄怀、旁猜住在三楼。 大家把行李搬到二楼,看着催时景、催寄怀、旁猜上楼,欧阳翊道:“其实他们三个才会打起来吧!” 萧辞脸一热。 林云汐道:“明明是两个。” 乔清棠脸上表情微僵。 欧阳翊摸了下鼻子,对林云汐道:“难道是我看错了?我瞧着他们三个人目光都在你这位朋友身上。” “你看错了!”林云汐纠正。 她是一点没有看出催时景喜欢萧辞,而且催时景跟乔清棠相处的挺好,她不想因为男女感情影响到萧辞跟乔清棠的相处。 “云汐,我先进房间看看。”楚宴晔只手推着自己的箱子,一只手推着林云汐的箱子,看向欧阳翊的目光中有着挑衅。 欧阳翊接受到楚宴晔的挑衅双手环胸:“小汐汐,家花哪有野花香,别为了一棵歪脖树放弃一整片森林,就算是结了婚你也可以跟我一个屋,毕竟你们又没有婚礼,又没有求婚作不得数。” 楚宴晔磨牙,撸衣服。 大战一触即发。 真是疯了。 林云汐赶紧拉住楚宴晔的手,将他往房间里推:“阿晔,你不是要看房间,我们先看。” 林云汐、楚宴晔进入房间,呯地一声接着门被关上,再也看不到里面情景。 欧阳翊还抬着头看,萧辞红着脸问欧阳翊:“你是真的喜欢云汐,还是故意搞破坏?” “你猜!”欧阳笑着,他身高一米八六,比萧辞高半个头,此时好奇地弯了弯膝盖与萧辞持平一样高。 他打量着萧辞:“长得清纯可爱,但也没有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地步,怎么就招这么多男人喜欢了呢。一下三个,还都是优质男,这桃花运绝了。” 第948章 现代番外:一室火热 旁猜说完就拉着行李箱,打了自己房门,进入房间。 萧辞手足无措地转身看着乔清棠:“清棠,你别听他胡说道,他满嘴跑火车根本不可信。” 乔清严肃张脸盯着萧辞,把萧辞看着越发紧张,下一秒乔清棠扑哧一声笑出来。 她摸了摸萧辞白嫩的脸:“还真是个可爱的小白兔,我逗你的,我怎么可能会介意欧阳翊的胡说八道,感情的事本来就是只有自己知道,阿景对我怎么样,我自己清楚。” “这样就好!”萧辞放下心来,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自己的心怪怪的,有点不清楚的难受。 等进了房间,她的情绪也没有好转,她坐在床头盯着外面的风景,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一个绿茶。 否则怎么会这么多男人,生出奇奇怪怪的想法。 如此想着,萧辞不敢面对的摇摇头,甩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 度假的第一天,坐了飞机又堵了车,大家都累了,中餐随便吃了一点就各自回房间睡着,谁也没有想要出去玩的意思。 反正有七天假,九龙山也只是有这么大,游玩也不差这么一天。 晚上的时候大家坐在起打牌。 牌桌如战场十分激烈,到了最后女生全部退出,把战场让了出来。 晚上十一点,林云汐已经先回房睡觉,迷迷糊糊间床边多了一个人。 她一侧身滚进一个满是薄荷味的怀抱,她睡眼惺忪的抬眼。 楚宴晔用下巴轻轻抵着林云汐的额头,倒打一耙:“是你对我投怀送抱的!” 林云汐看了眼窗边的小沙发:“那才是你的地方!” “不要,云汐。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想跟自己的妻子分床!”楚宴晔抱林云汐更紧。 “我是合约夫妻,你可以做个不正常的男人。”林云汐边掰楚宴晔的手,边用脚踢,嘭的一声用力过大,楚宴晔被踢下床撞到桌腿上。 楚宴晔像受得不轻,身体躬了起来,脸上表情扭曲。 林云汐一下有了罪恶感,她光脚下床,快速到来楚宴晔身旁。 “你撞哪了?很痛吗?要不要紧?” “动不了!”楚宴晔满脸痛苦。 林云汐越发内疚,她不想跟楚宴晔做真正夫妻,只是清醒的不想要做一位被感情裹挟者,不想以后因为家里的关系一地鸡毛,但不代表她不在意楚宴晔。 “我扶你起来。” 林云汐用双手去扶楚宴晔,楚宴晔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林云汐身上。 原本林云汐是想将楚宴晔丢到沙发上的,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最终没有忍心。 楚宴晔的身体重重压在床上,连带林云汐也倒了下去,扑倒在楚宴晔的身上。 坚实的胸膛硬绑绑的,曾经跟楚宴晔睡过一张床,半夜不小心躺在过楚宴晔身上,林云汐比谁都知道这具身体有多有料。 林云汐别开眼睛,想从楚宴晔身上下去,楚宴晔动作比她快,双臂一伸揽住了她的臀。 林云汐的臀圆润、挺翘,是人们常说的蜜桃臀,摸上去软软的富有弹性。 楚宴晔捏了捏,很快松开,快的像是林云汐错觉。 “我不用睡床,我睡沙发就好。”楚宴晔将林云汐抱离他的身上,将她放在床上。 他抻着腰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透明的玻璃杯挨着薄唇,喝口水喉结滚动,再喝再滚动,最后一滴水渍从唇边滚下,从喉结处一路滚落。 林云汐把自己看渴了。 她别看眼睛,余光里见楚宴晔放下杯子,又抻着腰返回那窄小的沙发。 楚宴晔一米八八,沙发最多一米五,楚宴晔真睡上去肯定很挤。 刚刚还因为她摔伤了腰,瞧着,就像是她在虐待他。 林云汐终究是不忍,拍了拍身侧空地:“来床上睡吧,又不是没有睡过。” “我可以睡沙发,不影响。”楚宴晔继续抻着腰。 林云汐被他弄得没了脾气,冷脸命令:“快过来,我熄灯了。” “好吧!”楚宴晔尾音暗沉,他抻着腰慢慢挪回床边,慢吞吞解着衬衫扣子,一粒两粒三粒,精致的锁骨,强健的胸膛。 林云汐越来越感觉不对劲,明明让楚宴晔睡床是为了楚宴晔好,怎么感觉像是强迫了他一般。 咬了咬牙,林云汐将楚宴晔扑倒,亲了上去。 …… 楚宴晔林云汐房间火热,催寄怀旁猜房间俩人大眼瞪小眼。 “要不我去跟阿景睡?”两人穿着睡衣,谁都没有先动作,催寄怀开口说道。 “你是想趁机去找小辞吧?催寄怀你妄想在我眼皮底下搞事情,你忽悠小辞不告诉我行程,这事的账还没有算完。”旁猜眼里写满不信任。 第949章 现代番外:至死不能转正的小三 面对旁猜的严防死守催寄怀沉下脸,他转身掀被上床,用背对着旁猜。 旁猜不甘示弱,也跟着躺了上去,同样用后背对着催寄怀。 催寄怀关了手机声音,给萧辞发去一个信息:“睡了吗,今天都没有时间好好说说话,明早一起散步?” 萧辞也快换了睡衣躺在床上,接收到催寄怀的信息她心脏跳动一下,正想回复手机震动,又一条信息进来。 “小辞明天早想跟你一起散步,你发现没有,山上的星星很漂亮,像你的眼睛!” 面对两条意思差不多的信息,萧辞最后一条都没有回,按熄屏幕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林云汐在楚宴晔怀里醒来,这是一个并不陌生的姿势,可身体内却有陌生的感觉。 昨晚她跟楚宴晔睡了。 这个转换,就还挺羞耻。 “早啊!”楚宴晔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垂眸在林云汐额头印了一吻,接着去寻林云汐的唇。 “有口臭!”林云汐及时制止,将楚宴晔的脑袋戳开。她不敢看楚宴晔,光脚下床:“该起床了,他们怕是都起来了。” 林云汐楚宴晔一前一后下楼,客厅的沙发上催时景跟乔清棠正坐在上面说话,后面餐厅位置,萧辞催寄怀旁猜正在摆弄早餐。 催时景看到下楼的林云汐跟楚宴晔往后一靠,吐了口哨调侃:“哟,昨晚看来很激烈啊,太阳都晒屁股了才起床。” 如果没有发生什么,催时景这样调侃还能不痛不痒,可一旦有切确发生关系就忍不住心虚。 林云汐避开催时景的目光越过客厅直接去了餐厅。 “给我看看,今早都吃什么。” 林云汐掩饰的声音响起,催时景灵敏的捕捉到什么,他八卦的从沙发上起来,走到楼阶口扒住楚宴晔的肩膀。 “不是吧不是吧阿晔,昨晚……”催时景鼓了下掌发出啪啪声:“变成真夫妻了?” 楚宴晔看着催时景眉飞色舞的模样原本不想搭理,恰巧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微微侧头说看到欧阳翊打着哈欠走了下来。 那不想说的话,一时变得急切想要说,想要分享。 “我跟云汐早就培养出了深厚感情,变成真夫妻是早晚的事情。有些人就算是长了一百二十只脚也插不进来,最好别自不量力。” 一百二十只脚,呵呵,催时景差点被楚宴晔吃出来的醋笑死,他放开了扒住楚宴晔肩膀的手,有些不嫌事大的上下扫了欧阳翊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说“没有看到你长了一百二十只脚啊。” 欧阳翊脚步停顿了下脸色就变得阴沉。 “借过!”他从楚宴晔身边走过,故意出声,楚宴晔将路让出来了,他又故意撞了楚宴晔一下,两人火药味浓重。 欧阳翊去了餐厅,站在了林云汐的身侧,拿过了林云汐手的面包啃了口。 楚宴晔着在楼梯口看着,恨不得暗杀了欧阳翊。 同房得来的胜利感,此刻像是变得荡然无存。 “冷静,阿晔,冷静,冲动是魔鬼。有时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催时景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这个时候又怕自己火上浇油浇得太多造成大祸,想要弥补。 只是楚宴晔只顾盯着欧阳翊,根本没有听懂催时景话里的弦外之音。 八人行,只是做了攻略,没有请向导。 九龙山的风景的确好,光行走在山中就已经人觉得放松。 可惜的是假期人真的很多,人挤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楚宴晔跟林云汐还有欧阳翊三人一起留在了后面。 打了电话人实在太多,就不重新汇合了,临时决定分成两队各玩各的,晚上再见。 大家一起玩的时候还好好的,也知道哪根筋搭错,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楚宴晔跟欧阳翊就开斗鸡眼。 林云汐被挤在中间,都快没有路可以走了,她忍无可忍,终于不想再忍,双手同时发力将楚宴晔跟欧阳翊同时推开。 她走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双手抱胸不耐地看着面前两个稚幼到不行的男人。 “来吧,斗决,打一场。打死一个算一个,我叫救护车。” 这明显是生气的语气。 楚宴晔顾虑,委屈地喊一声:“云汐……” 欧阳翊对林云汐没有存有那种心思,他满心就是,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外甥女就被拱了,气愤不可原谅。 他抬起拳头哈了口气,对着楚宴晔的脸就怼了过去:“我打死你个不要脸。” 楚宴晔即便没有防备,也有自我保护意识,几乎是身体反射性的一闪就躲开了欧阳翊打来的那一拳,反手一拳怼在欧阳翊脸上。 欧阳翊吃痛,对着楚宴晔扑过去。 楚宴晔被打中几拳,其他时候都是欧阳翊单方面被殴打。 欧阳翊躺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双腿蜷缩气恼的放狠话:“楚宴晔你敢打我,我永远不会同意你跟小汐汐在一起。” 楚宴晔打了欧阳翊一顿已经出了气,本来想就此算了,听到欧阳翊这话如同再次遭到了挑衅。 他这次一拳头打下,比刚刚多用了三分力:“你算什么东西,我跟云汐是合法夫妻,用得着你同意?你再怎么蹦哒也只是个永远转不了正的小三!” “去你大爷,你说谁是小三?你一家人都是小三。”欧阳翊打不赢就耍阴招,趁机扯住楚宴晔的胳膊骂骂咧咧咬了一口。 “嘶——”楚宴晔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次用了真怒,脸阴沉下来:“你是属狗的吧,我今天就要打到你服为止。” “小汐汐,有人要杀你小舅舅的,快来救我。”欧阳翊还是怕死的,见状爬起来大叫着冲林云汐跑了过去。 正要去抓人的楚宴晔闻言停在了半路,一直看戏的林云汐站了起来。 林云汐不是心思坏,想看两个男人为自己打架,而是欧阳翊从认识以来,对她都过分热情了,她总是觉得欧阳翊对她有所谋图,见他跟楚宴晔两人越闹越凶,就想趁这次机会摸摸欧阳翊的底。 没有想到一摸就摸出这么个大瓜。 傍晚,别墅。 催时景在给楚宴晔上药,乔清棠在给欧阳翊上药。林云汐坐在两拔人中间,她看着欧阳翊问:“小舅舅是什么意思?” 随着林云汐的问话,楚宴晔支起耳朵。 这事关系重大,要是欧阳翊真是林云汐的小舅舅,那就代表他把小舅舅打了,这想变真夫妻的路就真的远了! 欧阳翊因脸上的伤痛的呲牙咧嘴:“小舅舅,就是小舅舅啊,你妈是我亲姐。我妈妈是你亲外婆!” “你有什么证据?”林云汐。 “嘶……我当然有证据,我来海城的时候就调查清楚了,我手机里有我们的关系鉴定报告。”欧阳翊推开乔清棠上药的手,为证明的拿出手机翻了翻,将拍有鉴定报告的那张相片递到林云汐的面前。 林云汐接过,看得仔细。 欧阳翊如同打了胜仗,睨着楚宴晔。 “当初你妈妈我姐姐要嫁给你爸,我妈不同你妈我姐嫁,你妈我姐就跟你爸爸私奔了,一狠心更是跟家里断了联系,也是前两个月我们才知道你妈我姐去世了。” “你外婆我妈不忍心你一个人在海城,就让我来照看,并让我把你带回去认认门。” 欧阳翊为了炫耀也是拼了,这绕口令说的,差点把所有都绕进去。 “你真是我舅!抱歉我妈从没有跟我说过,我可能要一点时间才能消化。”林云汐将自己欧阳翊的手机交还给欧阳翊。 “怎么办?阿晔,你把你小舅舅打了,你可真了不起。不过你没有搞暗杀,我觉得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催时景想笑又不敢笑的太大声。 楚宴晔不想说话。 这也不能怪他吧,欧阳翊一个长辈搞得跟想撬人墙角的小三一样。 面对小三他难道还要讲礼貌。 “行了,不要你上了!”楚宴晔推开催时景给他上药的手,郁闷的上了楼。 卧室。 楚宴晔洗完澡出来,林云汐已经回到房间,她手里还提着个医药箱。 她坐到沙发上,朝了朝手:“过来,给你上药。” 前一刻还有些尴尬,不知道要怎么跟林云汐开口的楚宴晔立即乖乖走际过去。 林云汐的手很轻,上药都感觉不到痛。 最后一个伤口上好药,楚宴晔握住林云汐的手:“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你小舅舅。” “这不怪你,是我让你打的。”说起来林云汐也有此内疚,觉得对不起欧阳翊,林云汐笑完,又抽回被楚宴晔握住的手有些失落。 “我是真从没有听我妈说过我外婆,我小时候我妈其实对我挺好的,就是她太忙了,忙着公司,忙着出差研究……” 现在的林云汐本质上也是一个缺爱的人,所以有时候就会没有安全感,也很难无视摆在眼前的困难,去跟楚宴晔发展成真正的感情,面对有可能会发生的一地鸡毛。 现在的林云汐才是需要治愈的那一个。 因为现在的楚宴晔小时候不受父亲喜欢,可他还有外公。 林云汐就不同了,父母去世她再也没有人爱。 相爱其实也是个治愈的过程。 楚宴晔喉结滚动,将林云汐手贴在自己脸上,墨色的眼眸带着魔力:“你妈再忙,我相信,她也是爱你,否则就不会对你好。你想去见见你外婆吗?我陪你去,明天就出发。有我在,你不需要害怕!” 第950章 现代番外:最迟的答案 林云汐看着楚宴晔认真的眼神已经心动,可最后她还是退缩了,她打开楚宴晔的手:“你让我再想想。” 第二日,林云汐跟楚宴晔还没有起床,门就被人敲响。 楚宴晔先睁看眼,他看到怀里的人还在睡,这会像是被吵到正不满的皱眉,他忙安抚的亲了亲脸颊,这才下床,轻轻打开一条门缝,将自己挤了出去。 门外,欧阳翊正站在那里,他打量着楚宴晔,见到楚宴晔没扣好的胸前几条暧昧抓痕又开始心气不平。 “你又占我大甥女的便宜。” 楚宴晔不想再跟欧阳翊起冲突,先怂地将衬衣扣好:“云汐还在睡,这么早欧阳先生找云汐有事?” 外面天才蒙蒙亮。 楚宴晔昨晚得知林云汐后,也有让方明调查欧阳家。 发现欧阳家的确有一位小姐,只是很多年前这位小姐就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而且这欧阳家也是奇怪,上下几代除了那位莫名消失的小姐,就再也没有见女儿出生。 这活脱脱就是一个男性之家,想到林云汐有五位舅舅,楚宴晔更是头皮发麻。 “我妈昨晚住院了,你叫云汐起来,跟我回去一趟。”欧阳翊对楚宴晔还是诸多不满,可这会家里出事,不是找楚宴晔麻烦的时候,他只能收起心中意见。 楚宴晔昨晚从调查资料上看到,欧阳老夫人已经有七十岁了,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 相信欧阳翊不会拿欧阳老夫人开玩笑,楚宴晔不再耽搁,返回房间。 “怎么了?”林云汐这会已经清醒,只不是想起来的躺在床上,见楚宴晔回到房间,她抬眼看了过来。 “欧阳老夫人昨晚住院了,欧阳先生希望你现在出发跟他回去!”楚宴晔没有隐瞒。 林云汐当下再也不懒床,开始穿衣服收拾东西。 她嘴上说着,还没有想清楚要不要去见这欧阳老夫人,可此时的身体行动早已经卖了她。 她渴望认亲! 事出突然,来不及跟萧辞提前打招呼,只能给她发了短信留言,让她继续在九龙山游玩。 估计这么萧辞也还没有醒,消息发过去也没有回复。 楚宴晔握住林云汐的手:“对担心欧阳老夫人会没有事,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不知道不觉,楚宴晔已经担任了林云汐丈夫的职责。 两人配不配,值不值,是不是真心只有等到真正出事的时候才能体现。 坐了整整四个小时的车才到达欧阳家,欧阳老夫人躺在病床上,欧阳家的小辈全都守着。 欧阳老夫人原本精神不好,在看到林云汐后,人立即又有了精神。 她抚着林云汐的脸:“像,跟你妈妈真像。以后你就留在欧阳家,做我们欧阳家的小姐可好!” 血缘亲情真的很微妙,明明是第一次见,林云汐就对欧阳老夫人生出好感。 她抿着唇看着欧阳老夫人慈祥的脸,也不矫情,当下喊道:“外婆,谢谢您的喜欢。我也非常喜欢您,但做欧阳家小姐一事还是算了,林氏集团虽小,可是妈妈跟爸爸一手打造的,我想亲自把公司打理好。” “好,重情,外婆更喜欢你了。不回欧阳家没事,但你要常来看外婆,生意上的事尽情麻烦你几位舅舅。”欧阳老夫人握着林云汐的手看了又看。 还好欧阳老夫人是个女的,否则这样的眼神,一定误会她喜欢上林云汐了。 可自己的外孙女,又怎么能不喜欢呢。 林云汐这边一切顺利,楚宴晔那边就惨了,他根本连欧阳家的门都没有进,就被拦在了门外。 林云汐一心只为见欧阳老夫人,根本没在意楚宴晔。 “想要进我们欧阳家,你除非得到外甥女的认可,否则做梦。” 欧阳翊领着几个兄长将门堵得死死。 楚宴晔合理怀疑,欧阳翊这是在报昨天被打之仇。 即便怀疑楚宴晔也只能把气咽下,从没有那么讨好过人的讨好欧阳翊。 “几位舅舅,就算我要让云汐认可,你们也要给我接近云汐的机会不是?我都见不到她了,还怎么讨好获得认可?” 欧阳翊跟几位兄长对视一眼说道:“这也好办,你先找家酒店住下,三日后我们欧阳家会给小汐汐举办宴会,向大家正式介绍小汐汐的身份。宴会上你要怎么做,你自己琢磨。” 欧阳翊说完跟几个兄长进了欧阳家大门,并让佣人别墅大门关好。 进了里面,欧阳大舅问:“小翊,我们这样做小汐汐会不会生气啊,毕竟这楚宴晔是小汐汐的合法老公!” “没什么不好。我这样正是逼小汐汐一把,这些日子我看出来了,小汐汐明明在乎这个姓楚的,却始终迈不出那一步,别别扭扭的,我看着都难受。” “这姓楚的我虽然不喜欢他,可他有勇气敢我打架,勉强算他合格!”欧阳翊一副操碎的模样,原本想要帅气的摸摸额头,没想到一碰上就痛得差点叫出来。 昨天的架打得是真痛,其实他就公报私仇,对楚宴晔再狠一点。 林云汐一直在陪欧阳老夫人在说话,一说话就忘记了时间,等吃到快要吃晚饭的时候,才想起楚宴晔不见了。 她摸出手机,摁亮就看到楚宴晔两个小时候前发给她的信息。 “有点事先离开了,我就住在离别墅不远的维纳酒店,有事随时来找我,别怕,我都在!” 文字冷冰冰的,林云汐却感觉到了属于楚宴晔的温度,她不由嘴角上扬。 在欧阳家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这是在林家从未感受过的。 毕竟在林家她无时无刻都想着逃离,在这里就不一样了。 她差点忘记时间。 “楚宴晔发给你的信息。”林云汐看信息看得出神,欧阳双手插兜走过来,弯腰坐下时正好看到信息发件人的名字。 “嗯。”林云汐点头速度给楚宴晔发了个好字过去,她把手反盖在桌子上,才这正式看向欧阳翊:“他跟我说暂时有事去酒店住了,让我有事就去找他!” “你不要去找他!”欧阳翊道。 “什么?”林云汐不理解。 欧阳翊把玩手里纯金的打火灯,一下将火打燃,一下熄灭:“这近日子我缠着你都看出来了,你讨楚宴晔,不喜欢他。所以我把他赶出去了,不许他来欧阳家。” “你已经回到欧阳家,以后有欧阳家做后盾,我不再需要楚宴晔,那你们的婚姻就可以结束了。我可以找律师帮你给他寄律师涵打官司。” “不是的!”林云汐一下站起来,脸上表情变得生气:“这是我跟楚宴晔两个人的事,你怎么可以给他寄律师涵!” 欧阳翊也站了起来,收起打火机:“这么生气?难道你不想跟他分开,你心里有他。如果是这样,那小舅舅现在就去把他请回来!” 欧阳翊说着就真往外走,执行力看起来超强。 真这样林云汐反而又急了。 “你……别去,我还没有想清楚。” “那好吧!”欧阳翊重新返回坐到林云汐对面,林云汐默默盯着手机不说话。 欧阳翊不忍心看林云汐失落,又补了一句:“你有三天时间想清楚,三日后我们会给你办个宴会,把你介绍给我们欧阳家的亲朋好友,到时候楚宴晔一定会来参加!究竟要不要跟他在一起,你想清楚了。” 如果继续拖延,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欧阳翊觉得林云汐跟楚宴晔之间还是需要速战速决。 实在不能继续当夫妻,那就好聚好散,他们家也可以给林云汐重新物色对象了。 林云汐跟楚宴晔这边平稳发展,看起来很快就要修成正果,萧辞这边也有了新的进展。 月光下。 萧辞跟催寄怀共同漫步在林间。 催寄怀突然转过头,只顾埋头走路的萧辞差点撞到。 她像是受惊的小鹿,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催寄怀。 催寄怀眸色变得越发暗沉:“小辞,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我们一起生了一女儿,然后你的肚子还怀着我的孩子。” “啊……”萧辞被催寄怀突然出口大胆的言论吓到,那双黑白的眼睛惊愕更甚。 “别怕!”催寄怀宽大手掌揽住萧辞的后脑勺:“我这话没有什么亵渎的意思,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小辞我喜欢你,上次哩被打断我一直很遗憾,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续上。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往后跟我搭建一个共同的家,再生儿育女!” 以结婚为提前的交往是最能打动人的,何况还没在一起,就已经梦到了他们的将来,可见他的负责与担当。 萧辞承认此时的催寄怀很令她心动。 再回想认识到现在与催寄怀相处的每一个瞬间,都是令她有足够的安全感。 就是催寄怀太好,好到不像是跟她一个世界的人。 这样就让她感觉很慌。 “你让我好好想想!”萧辞垂下眼眸。 “好!”催寄怀同意,手指轻轻刮了刮萧辞脸颊,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诱哄:“不过小姑娘,你不能让我等的太久,最迟明天晚上,我就要得到答案。” 第951章 现代番外:已经决定好了 萧辞被催寄怀撩的心呯呯跳,她红着脸垂下眼睑。 自从答应催寄怀,萧辞的心里就住进了一个秘密。 第二日几乎所有人都感到了萧辞跟催寄怀之间的变化。 尤其格外关注他们的旁猜。 接下来游玩的时间,旁猜都是冷着脸的。 直到晚上吃饭时候,催寄怀到了一趟超市回来,将一袋子买来的糖果递有到萧辞手里,萧辞害羞的接了过来,剥了一颗放在嘴巴里。 旁猜忍无可忍将萧辞拦在了树下。 “小辞,你是不是要选催寄怀了?” 看着旁猜忧伤的脸,萧辞无法真实的说出自己心中想法。 可她也知道,继续这样拖下去,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旁猜亦或者是催寄怀都是伤害。 萧辞握着的手紧了紧,再抬头时已经想好了答案。 她抿着唇抱歉地道:“学长,你对我的感情我感觉到了,你很好,可是我更喜欢催老师,我想要跟他交往试试。”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是好人牌,我又是好人牌?”旁猜质问,像是受了两世委屈。 萧辞心中突然就堵着难受:“什么……叫做又是好人牌?” 萧辞又些着急,试图伸手去拽旁猜的衣袖:“学长,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我们能做朋友吗?一辈子很好当亲人的那种。” “不好!”旁猜怒吼,扭过头去奋力地对着大树打了几拳,直到拳溢出鲜血。 萧辞害怕极了,她上前去想要阻止:“学长,你在做什么,有什么我们好好说,你不要自己伤害自己。” “走开!”萧辞说要碰到旁猜的手腕,旁猜突然狠凶的扭头,双目如同淬了毒,恶狠狠的盯向萧辞。 旁猜的这一眼是融合了前世的戾气,如今没有怎么经历过磨难的萧辞如何受得住。她吓得本能往后退,却踩到小石头摔倒在地上。 “小辞!”一见萧辞摔倒旁猜就清醒过来,他甩了甩头上前想要将萧辞拉起来,萧辞却害怕的身体往后退了退。 萧辞这副防备不信任的模样彻底伤到了旁猜、 他看了看自己的干净整洁的手掌,仿佛就穿过了岁月长河,看到了他前世手掌沾染鲜血的模样。 难道说,是因为他前世做了太多的孽,所以这辈子才注定又得不到爱。 这是他活该吗? 自卑这一刻包容了旁猜,他产生了自我怀疑。 他蓦地收回手背在了身后,眼里满是抱歉的看着萧辞。 “小辞,对不起,是我吓着你了。我不该吓着你的!我爱你,我也对你有执念,我就想千方百计的破坏你跟催寄怀,可我还是舍不得你难过受伤。” “只要你能过的快乐,你想选催寄怀,那就选催寄怀吧。我先回别墅了!” 旁猜再深深看了萧辞两眼,转身扭头离去。 萧辞还坐在原地,她望着旁猜离开的方向心像是缺了一块。 她明白自己方才不应该表现出害怕旁猜的,可是身体本能反应她控制不住。 她翻身爬了起来,冲旁猜的前背张了张嘴,刚想要喊住旁猜,可又无法发出声音。 她将他喊下来又能怎么样呢? 她只能爱一个人,她绝不允许自己成为海王。 萧辞情绪低落的回头,一抬头发现催时景站在一旁的路上,修长的身体靠着墙壁正在抽烟。 他吐出一口烟圈,脸庞在香烟中变得看不清楚:“你难过了?” “有点。”萧辞没有隐瞒,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了催时景的旁边,学着他的动作靠了墙上:“每次看你,你都乐呵呵的,感觉你都不会有烦恼!” 催时景拍了拍她的脑袋。失笑:“你怎么这笨,是个人都会有烦恼,我也会有烦恼。你看我乐呵呵的,其实我心里比谁都难受。你信不信?我的心里装着一个爱而不得的人!我爱惨了她,每到夜深人静我就会泪流不止!” “真的,那个人是谁?我认识吗?”萧辞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起来十分好骗。 催时景却是突然弹了两下萧辞脑门:“你还真是笨,我瞎编的,你也信。” “哎,催时景,你弹的很痛好吧!你才笨,你全家人都笨,我以后要是再信你,我就是猪。”萧辞生气,大声骂道。 但她的情绪也得到平稳过渡,骂完胸口再也没有郁结,反而感觉到一阵畅快。 “你不是正准备接受我哥哥的表白了?你接受我哥,不就是跟我一家人了,要是我们一家都是猪,你是什么?”催时景还是嬉皮笑脸的开玩笑。 只是这句玩笑,一半掩藏着试探。 “你怎么知道,催老师告诉你了吗?”刚刚还张牙舞爪的萧辞,一下子变得害羞,双手绞在一起。 就像初次即将恋爱,刚刚心动的小姑娘 萧辞越这样,催时景心里就越发难过。 可面上他就笑的更开心:“不是,我刚刚听到你跟小旁的对话了。” 说着,他又变得正经起来:“我不是作为催寄怀弟弟,也不是作为小旁朋友,我就站在你朋友的角度,说两句。” “不要再意别人的看法,不要在意别人的感受。你就跟着心走,认真想想,以后跟谁在一起会觉得更幸福,那就选择谁,别留遗憾,别让自己后悔,如果暂时心中还没答案,那你就再等一等。” 萧辞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催时景在说这几句话时,她感觉有一座大山压在了催时景的身上,他真的很不快乐,他像是被人逼着向前。 “你……”萧辞想要说些什么,心中情绪激荡。 然而,她才开了个口,催时景就打断:“好了,跟你聊了这么多口都干了,我要回去喝水了,清棠应该要找我了。拜了个拜!” 催时景转身走远,背着萧辞挥手。 徒留萧辞还在原地,一颗心说不清楚的复杂。 天色已经全部暗下,平坦的青地里搭建起篝火,年轻的男女围着火堆跳舞。 背对着篝火,萧辞跟催寄怀并肩走在草地上。 “怎么?不开心?是因为旁猜先回别墅了!”催寄怀温柔的问。 萧辞停住脚,双手绞在一起,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眸,不安跟紧张的问:“你很在意?” “傻瓜,我喜欢的人因为其他男人产生其他情绪,我肯定会吃醋,这种在意并不是对你的生气。我就是怪自己不够好,不够好到让你再也没有心思想别人。”催寄怀轻轻揉了揉萧辞柔软的黑发。 萧辞的眼睛眨了眨,再一次被催寄怀的温柔跟包容感动。 眼前的男人真是太完美了,完美到不像是真实。 她咬紧了唇,转身继续往前走,微风吹起了她的长发。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催寄怀跟随萧辞脚步,终于问出声。 萧辞绞在一起的手更紧,她心口跳动着,微微点了一点头“嗯”。 “什么?”催寄怀没有听清楚。 “闪开,快闪开,牛发狂了!”身后传来叫喊声。 催寄怀跟萧辞双双回头,就见一只身材高大强壮的黑牛挣脱缰绳,突然像是疯了一样朝着萧辞跟催寄怀撞了过来。 九龙山上也有牧场,白天的时候,几大草原上随处可以牛痒的身影。 萧辞想躲根杯来不及,关键时候催寄怀拉了她一把,两人双往旁边倒去,躲过了黑牛的一击,可萧辞的头却撞在了石头上。 嗡地一声,她的脑袋作响,眼前开始冒星星。 “小辞、小辞,你别睡啊,快帮我打120。”催寄怀见自己跟萧辞都躲了过去,原本想要将萧辞拿起来,可一抬眼就看到萧辞满头血,顿时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整个人顿时失了冷静。 医院手术室外。 催寄怀紧张的走在长椅上,旁猜跟催时景走还有乔清棠走了进来。 旁猜走进来,就冲到催寄怀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领:“你不是要跟小辞在一起吗,你不是都跟他告白了吗。她不是都要同意跟你在一起了吗?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催寄怀空洞地看着旁猜,不喜不怒,不争不辩。 那表情就是让旁猜尽情的打,他绝不还手。 可催寄怀越这样,旁猜反而下了手。 旁猜丢开了催寄怀,无力地坐在长椅上,目光紧紧盯着手术中三个鲜红大字:“你别好祈祷小辞没事,否则我你尝命。” 催时景静静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走到窗边靠在墙上,也盯着手术中三个字。 他拿出香烟,不时放在鼻子下轻嗅。 乔清棠眼神忧伤,她来到催时景的身边,靠在墙上,一下秒又笑着抢过催时景手里的香烟放在嘴里,只要咬着不吸,明媚的笑着:“催时景,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陪着你。” 手术台上,萧辞飘浮在半空中,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自己一阵迷茫。 迷茫自己怎么就从身体里面出来了。 她看到医生在她脑袋上缝补,她的脑袋一阵阵的刺痛。 有些东西再也藏不住,要苏醒了。 我叫萧辞,我上辈子也叫萧辞,这是我的内心读白。 有些痛苦,有些卑微,有些难以理解,可这就是我的内心…… 第952章 现代番外:萧辞内心读白 我的父亲是一名大夫,他对我很好,从我还没有开始记事,他就会把我抱在腿上教我识别草药。 他说自己作为一名大夫,他很骄傲,能够治病救人。 所以我也想要跟父亲一样,长大之后也做一名大夫。 可能真是医者不自医,我的父亲在我十岁那年因为风寒去世了。 母亲一下老了十几岁,姐姐也只知道哭。 看着无措的母亲,哭泣的姐姐,我站了出来。 父亲说过,我们是一家人,要互帮互助,我不能让母亲跟姐姐这么消极下去。 那一天我扎起了头发,跟隔壁小哥哥借了一身衣服扮成男孩模样,去了药铺,我要成为药铺伙计,这样我就能赚银子给母亲分忧。 我跟父亲学很多药理知识,那药铺掌柜跟父亲又有几分交情,他收下了我。 我很开心,第一个月,我就捧回了月钱。 母亲看到我带回来的月钱终于不再叹息,姐姐也不再哭泣,奢侈地买了一串糖葫芦。 那时起我就发誓,要成为母亲姐姐的依靠。 我长大了,几年如一意,似乎真成了家里依靠。 周围的人真把我当作男孩看待,可我突然却不想成为男孩子了。 是大家误会了我,我想支撑起这个家,但我不想做男孩啊。 看到姐姐,从小一起长的兰儿、翠翠,一个一个地成亲戴花,夫妻恩爱,我羡慕了。 我也想成亲,我想在家相夫教子。 可是我似乎只能往前,再也停不下来。 我做过最蠢的事情,就是趁我姐姐不在家的时候偷穿了我姐的嫁衣,听到院子外传来我姐我娘的脚步声,我吓得心都快飞了出去。 因为太着急,脱下嫁衣服的时候还摔了一跤,真的好痛。 这件事成了我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 姐姐嫁人有了姐夫,我做药铺伙计这么多年终于存下一点银子,家里生活总算没那么紧巴巴了。 这个时候传来时疫,镇上也在召集大夫前往丽水县治疗时疫。 我医术有限,去了帮不上什么忙,可想到父亲在时常说的,作为大夫就是要救命治人,我还是决定偷偷的跟去。 发出那日,我帮上了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 一个是待我如亲妹的小天哥,不是汐儿姐姐。 一个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跟那个男人见面的第一眼,那个男人就在大树上,他嘴里啃着苹果,肆意潇洒。 我承认我见到他的第一面我就想打他,他说话太气人了。我还嫉妒他,嫉妒他能随心潇洒。 我们一路吵吵闹闹,有他在,我像是驱逐了第一次独自出远门的恐惧。 也是随着跟催时景的相处,我才发现,他并不像是外表表现出来的那般不羁。 他有一颗柔软的心,对待病人无论贫穷富裕,年迈幼小,他都一视同仁,耐心以待。 他医术高超,仅次于汐儿姐姐。 在丽水县的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有偷看过催时景给人治病时的模样,真的很温柔很有耐心,真的超帅。 所以当他再次跟我打闹,扯坏我的衣服,发现我是女子,说要娶我时,我心中是高兴的。 我猜到他出身不凡,以我平民之身怕是配不上。 高兴中我又退缩了,可他时刻的关心,坚定地说要娶我,说他的婚事他能做主。 我又动摇了。 我凭什么不可以拥有幸福?披上嫁衣,相夫教子就是我向往的啊。 我开始默认,憧憬了。 只是他受伤回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再跟我打闹,做事有了章法,说话温柔,不过对我还是体贴的。 我开始忐忑,主动跟他提及要不婚事算了。 但他却认真地表示,非我不娶,并且帮我写了信,寄回家给母亲跟姐姐。 我想,难道是因为关系的转换,才让他对我改变了态度? 也是,爱人,自是不能再打闹。 我也学着做一位贤妻的模样,想要跟他一起把日子过好。 糟糕,我发现我越来离开不他了。 可能是他私下里对我表现的越来越耐烦吧。 可能是因为害怕。 置身其中的时候我不懂,现在我明白了,那是因为我内心不够强大。 面对这样的催时景,我越发卑微,我越好讨好…… 我迷失自我…… 直到我忍不下去,第一次生出和离之意,也对他产生了怀疑。 可他跟我圆房了。 我就是在想,他是不是刚成亲,所以对我这妻子还不适应啊。 就像是,转变成一个贤妻好难。 而且圆了房,我没有后路了。 那时也有媒婆上门给母亲说亲,母亲就严肃的说过,女子只能从一而终,出嫁从夫,二嫁什么的都是有违妇德。 她必须出嫁从夫! 刚圆完房那一段时间,我跟催时景关系还不错,可慢慢的他故态复萌,对我越发不耐烦,我发现他似乎藏了秘密。 我很难过,我很艰熬,可我又说服了自己。 出嫁从夫,不管催时景做了什么,他都是自己的夫君,何况我还那么爱他。 直到那日,汐儿姐对他做了什么,我才确定,夫君不是夫君,他不是我的爱人,可我已经把身体给了他,拜堂的也是他。 我还是没有退路,我只能帮他。 直到夫君的身份曝露,直到催时景再次出现,我才得知,自己的夫君竟是催时景的亲生兄长。 真是可笑啊。 可我还能怎么办? 我已经怀了催寄怀的孩子。 我知道催寄怀是个坏人,可我想要感化他。 因为我想要一个完美的家,我想要相夫教子,我要我的孩子有父亲。 随着不断有事情发生,我才知道催寄怀从头到尾没有看得起过我。 我承认在这段纠葛当中,我虽是想要一家团圆,我也是有对催寄怀动过心的。 催寄怀毁了我一家团圆的美梦,踏碎了我的颗真心,这一刻我恨了,我悔悟了。 我不想留下肚子里的孩子,我想要跟催寄怀划开界线,我想要帮我的汐儿姐姐。 我跟着旁溪去了西夏,为了永远记住催寄怀给的耻辱,为了告诫男人的不可信,我毁了自己的脸。 我变得偏激。 是孩子的出生拯救了我, 以为会再也见不到,没想到我会再次碰到催时景跟催寄怀。 对催寄怀只剩下恨了。 对催时景爱意更浓,因为我发现时过境迁,他仍旧记忆中的样子,所有人都脏了,他还是没有脏。 我爱他的一颗赤子之心,我爱他的善良重情。 我是想杀催寄怀,可我最想的还是逃离催寄怀。 第953章 现代番外:最后的决择 可这个男人,真是太烦了,他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他还得知了忘儿的存在,他想要抢走我的忘儿。 他怎么可以,如此无耻! 这段时间我真的很折磨。 我真的只想逃离,就连这,也不能放过我吗。 好在后来在西夏的图谋一切顺利,我一心想着,等事情结束就带着忘儿偷偷溜走,从此天高海阔。 只是上天又跟我开了个玩笑,旁猜他要跟我跟亲。 说起旁猜,是我最对不起最愧疚的一个,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目的接近他,讨好他,想要利用他。 他却对我用了真感情。 他用汐儿姐姐逼我跟他成亲,其实我是不恨他的。 那时我也有想过,如果汐儿姐姐能顺利,我嫁他也没事,反正我已经封心锁爱,不会爱任何人了,嫁谁又不是嫁呢。 只是到了最后,连这点奢望都不再给我。 催寄怀带兵攻打西夏,汐儿姐姐也带兵攻打,旁猜带着我逃了。 也没事,那我就跟旁猜一起做对隐世夫妻吧。 我们已经在畅想未来,莫归山山路难走,可我们的心情却是舒畅的。 只是莫归莫归,这座山的名字,注定了我们这是一场有去无归的旅程。 先是遇到狼群,后是遇到催寄怀,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他强占了我,他威胁我,他控制我,这次是真的有了杀意。 只是我还没有跟他同归于尽,旁猜,这个傻瓜,就已经帮我做了。 他用他最后的力量朝催寄怀出手,给我清出了活路。 只是这个傻瓜,我已经千疮百孔,还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我情愿换他活着。 我抱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冷去,我许诺了,下辈子一定要嫁给他。 我亲手帮他埋在地底下。 我跟催寄怀不死不休,催寄怀为了脱困假死,可我却是以为终于得到解脱。 我回了家,跟那个我一家撑起来的家告别,我重新找到人生新的目标,我要成为医者,开许多家药铺。 我要将汐儿姐姐救我的医术发扬光大,我要不辜负我的父亲。 在催时景日夜相伴中,我又一次喜欢上了他,我的心开始一点点再次融化。 虽然我什么也没有说,可这就是真实的内心感受。 一个内心温柔正义的人,对来我这种缺爱中长大的人,真是致命引诱。 我们之间隔了许多,也许一辈子也不能在一起了。 但若是能一辈子相伴左右,这样也很知足。 只是可惜催寄怀又出现了,他为了自己的野心,竟要拉着数以上万的人下地狱。 通过演戏,通过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跟催寄怀同归于尽。 我想,我下辈子再也不要再遇上催寄怀。 可,上天又跟我开玩笑了。 —— “好了,完成手术,可以做术后清理。” 手术室里,主刀医生手法漂亮的打了个手术结,放下镊子,对身侧的同事们说道。 躺在手术台上的萧辞眼皮动了动。 单独病房里,萧辞躺在床上,催寄怀、旁猜、催时景谁都没有离开,守在病房里。 乔清棠感觉胸闷,推门离开。 时间一点点过去,床上的人终于慢悠悠睁开眼睛。 病房内的三个男人几乎是同时有了动作,又同时想着上前,最后让催寄怀占据主位。 旁猜不想让出主位,可萧辞已经做了选择,他不甘也落了下风。 而催时景侧是脚步刚刚伸出,又收了回来,那双桃花眼带着满满无奈,以及深深的祝福。 他一直都是,只要萧辞好,他就能好。 “小辞,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催寄怀声音沙哑,是长久没有说话导致。他说话的声也很小,生怕吓到萧辞。 萧辞皱了皱眼,涣散的目光在落在催寄怀身上瞳孔猛得一缩,身体竟然发起来抖来。 众人发觉萧辞有异,忙喊着呼叫医生。 医生很快来了,给萧辞做了检查。 医生给萧辞检查过后皱起眉头:“萧小姐的各项生理指标都很正常,她突然的全身发抖更像是心理原因,要不先观察下,后期有异样再做检查。” “好!”催寄怀应声,大家送走医生又围在病床前。 催寄怀牵住萧辞的手:“小辞,你心里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找医生再帮你。” 闭着眼睛的萧辞睫毛动了动,而后她睁开眼睛,这次睁开眼睛眸色,眸底一片清明。 她将自己的手从催寄怀手中抽了回来,没有说话,她的目光重新在病房内寻找,最后定格在催时景的身上。 这一眼隔了岁月时光。 催寄怀跟旁猜包括催时景,都发觉了萧辞的异常。 催时景心中一荡,情不自禁走到床边,嘴唇颤抖,伸手摸向萧辞的脸:“小辞……” “催医生,你是想给我再检查一下吗?”萧辞看向催时景的目光还是那么的客气,像他们之间仍旧是只有过几次见面关系的朋友。 催时景意识到自己会错意,那伸向萧辞的手就这样停留在半空中,他眼里的激动不再,努力而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点头:“嗯,一会我可以给你再做个检查!” 催时景顺着萧辞的话说了,萧辞却又拒绝了,她闭上了眼睛:“还是不用了吧,我现在心里没有那么堵了。你们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想要静一静。” 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选择尊重萧辞,暂时各自离开病房。 萧辞这一住院,旅游只能被迫中止。 催寄怀作为萧辞的准男朋友要求留下陪萧辞,被萧辞拒绝,旁猜想要留下也是如此。 除了疏离,萧辞看起来又跟之前没有两样。 她跟催寄怀说了假期过后的工作问题,跟旁猜说了回到海城后再去学校找他。 唯独她什么也没有跟催时景说。 不愿意的事情强迫也没有用,萧辞拒绝了催寄怀、旁猜之后,在没有注意时偷偷出院,去了林云汐的城市。 得知消息,去接萧辞的是林云汐跟欧阳翊。 “还能见到你们真好!”这是萧辞见到林云汐跟欧阳翊时的第一句话。 林云汐一愣,还以为萧辞说的是自己出意外的这件事情,心有余悸地道:“对,还好人没有事,接下来好补补。” 说着,林云汐揽住萧辞。 萧辞默默红了眼眶,她就是感慨,没想到重来一世,她还能见到林云汐。 她的汐儿姐姐还依然这么宠她。 “怎么不高兴?是不是催寄怀、旁猜欺负你了?”林云汐发觉萧辞红了的眼睛,当下扬声要替萧辞出头。 萧辞摇了摇头,更加依赖林云汐:“不是,他们没有欺负我,就是我心里很乱,有些事想跟你聊一聊。” “聊,想怎么聊就怎么聊。”林云汐一口答应,带着萧辞回了欧阳家。 欧阳家明天就要被林云汐举办认亲宴,萧辞来了,欧阳老夫人让人为萧辞准备了礼服。 第954章 现代番外:落幕曲(一) 试衣间,看到好看的礼服萧辞也是无精打采的模样,任由造型师在她身上比画。 萧辞这副颓废的模样,连林云汐都看不下去了,等造型师一确定好礼服就拉着萧辞出门,到了一间咖啡厅,要了两杯咖啡。 林云汐把咖啡推到萧辞面前:“说吧,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萧辞闷闷地喝了口咖啡,耷拉着脑袋看着林云汐,考虑许久才试探着开口:“云汐,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前世今生吗?” “是不是催寄怀跟旁猜跟你说了什么?”林云汐喝了杯咖啡,认真看见萧辞。 “你怎么会这么问?”萧辞愕然反问。 林云汐没有再隐瞒,将催寄怀、旁猜追求萧辞说过的怪异的话都告诉了萧辞。 萧辞听完苦笑了下:“原来如此,原来他们都拥有前世记忆,所以这一世也不算是重来!” 萧辞喃喃说完,吐出一口气,又问:“云汐,那催时景呢,他有没有跟说过,他也拥有前世记忆?” 林云汐感觉现在的萧辞状态非常不对,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催时景没有跟我聊过!或许……楚宴晔会知道。” 萧辞闻言再次喝了一口咖啡,咖啡苦涩入喉,萧辞已经稍微平复了一点情绪。她摇头:“不用了,我想要知道我自己会去问他。” 说着,她身体往前靠了靠:“云汐,现在我要跟你说的事,可能惊世骇俗,可却真的是我亲身经历……” 萧辞将前世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给了林云汐,说出她的纠结点。 “催寄怀是我恨的男人,可他也是我上辈子唯一的男人,我跟他还有过两个孩子。催时景是我唯一喜欢过的男人,可我跟他总是慢一步,而且我们中间永远都隔着一个催寄怀。” “旁猜是我唯一亏欠,又许诺过下辈子的男人。我真的没有想到,还有下辈子,还会让我记起前世记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说完那些过去,萧辞已经泪流满面,就光看萧辞的眼泪,就能知道她现在有多纠结。 “好了,都已经过去了。我觉得无论你选择谁,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要让自己开心。如果不开心,不如谁都不选!”林云汐起身绕过桌子,将萧辞搂进怀里,轻轻拍打萧辞肩膀。 这个时候,萧辞又有了被人保护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好。 “谢谢你云汐,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乱七八遭的话!” “这怎么能叫乱七八遭的话,只要是你的事,我都非常乐意听,你就把我当成情绪垃圾桶吧!”林云汐轻轻拍抚萧辞后背。 “反正离收假还早,这几天你跟我留在这里,当再次散心,没有催时景、催寄怀、旁猜在,你可能暂时将他们从脑中赶走,好生休息休息。” “嗯。”萧辞轻轻点,把心里话说出来后,她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许多。 为了真的将催时景、催寄怀、旁猜三人从脑海中赶走,萧辞特意将手机电话卡关闭。 明天就是林云汐的回归宴,当天晚上躺在床上,林云汐失眠了。 脑中反复回想萧辞跟她说过的话,她前世也是跟楚宴晔在一起,她跟楚宴晔是两世缘分。 既然是断不了的缘分,那她还该不该坚持,合约到期跟楚宴晔分开呢。 倘若真是两世缘分,因为她的怕麻烦坚定选择分开,这也太遗憾了。 “你在做什么呢?”林云汐从床头柜上摸出手机,给楚宴晔发去信息。 已经是凌晨十二点,林云汐也只是随意发发,没想过楚宴晔会回复,没想到信息回过去还没有一秒钟楚宴晔的信息就已经回了过来。 “听说一般发信息问在干嘛,其实就是我想你了!” 林云汐看着屏幕的文字,感觉手指在微微发烫,她抿着唇将信息回过去。 “谁想你,不要脸!” “只要有老婆,要脸做什么。”楚宴晔的信息回得很快,真能把人牙齿酸掉。 林云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注意到自己的微表情,林云汐尽量将嘴唇往下压:“怎么还没有睡呢!” “想你啊,不能抱着你睡,我睡不着。”楚宴晔的信息一如既往回得快,林云汐感觉自己心跳已经在不由自主加快,她忙打了几个字回去:“我反正睡得着了。睡了!” 回复完之后,林云汐将电话搁置在柜头,再也没打开。 林云汐是不看信息了,可另外一头楚宴晔已经被林云汐撩起兴趣,一下一个信息发过来,手机足足消息足足响了五分钟才停下。 等早上醒来看信息,林云汐才现足足有十多条新信息是楚宴晔昨晚发过来的。信息的内容大同小异,全都是我想你了。 这个男人。 林云汐放下手机,不可抑制嘴唇上扬。 晚上宴会。 欧阳家为外孙女特意举办的欢迎宴特别盛大,城市整个豪门世家都来人了,不是这个城市的,只要跟欧阳家有生意上的来往都派了人送了礼过来。 林云汐穿着红色的礼服,被几个舅舅拥簇着,不时有人过来朝林云汐敬酒。她就是今晚最瞩目的焦点。 林云汐在宾客当中看到了楚宴晔,楚宴晔身着宝蓝色最新款的高定西服,一出场就像是男明星一样惹眼。 楚宴晔在b市极少露面,认识他的人也有限,他不过到场片刻功夫,就有不少世家小姐在打听他的来历。 楚宴晔对围过来的女人全都无视,他眼中只有林云汐。 他越过众人来到林云汐的面前,送上一个浅蓝色的盒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是什么?”林云汐端着酒杯,没有接。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楚宴晔眉眼温柔,拿过林云汐手里的酒杯,将手里的盒子放在林云汐手上。 林云汐依言打开,发现是一把宝石钥匙。 钥匙造型独特,上面的红宝石也很亮眼。 “哇,这宝石是天使之心吗?听说天使之心上个月被人拍走时,整整拍了五个亿。” “这男人是谁啊,跟林云汐小姐是什么关系?竟然一出手就是五个分亿,这也太宠了。” “我也想知道,这么帅的男人还出手这么阔绰,我真想嫁给他!” 四周议论羡慕的声音陆续响起,尽数落入林云汐的耳朵里。 林云汐捧着手里的盒子,不敢收:“这上面的红宝石真的是天使之泪吗,那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第955章 现代番外:落幕曲(二) “没有什么是你不能收的,你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楚宴晔眼眸温暖如同星辰大海,里面盛着对林云汐深沉的爱。 林云汐这一刻是心动的,她能清楚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明明她跟楚宴晔相处的时间不久,可就是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就连她一向骄傲的自制力都要失控。 这种明明是初识,却感觉过了一辈子的感觉,是因为上辈子他们就是爱人吗。 所以大家都有意何必再拧巴纠结呢,浪费的也彼此的时间。 林云汐吐出一口气,这一刻她不再纠结,朝着楚宴晔点了点头:“谢谢你,这项链很好看!” 林云汐的这话像是释放出了个清晰的信号,楚宴晔心中一阵激荡。 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人人惧怕的男人,这会他紧张了,手指甚至颤抖了下。 他目光灼人地盯着林云汐,小心翼翼地道:“那我帮你把项链带起来。” “好!”不再纠结的林云汐明媚一笑。 这一笑如同冰雪消融。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脚底一路蹿燃到了浑身上下。 楚宴晔从盒子当中拿出项链,戴在了林云汐的脖子上,他的动作虔诚狂热,是林云汐忠实的裙下之臣。 所有人都看着,男人弯腰倾身给女人戴项链的这一幕,美得像是一幅画。 “好了!”项链戴好,楚宴晔退身。 “好看吗?”林云汐摸着项链,脸上荡漾着幸福。 “好看,没有人比你还有要看。”楚宴晔笑着说道:“我还有礼物送给你!” 整个宴会厅这时响起了欢快的音乐,天空中飘起花瓣雨。 随着浪漫的花瓣雨落下,楚宴晔单膝跪在了地上,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戒指递到了林云汐的面前:“云汐嫁给我好不好!” 戒指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就像是楚宴晔对林云汐的爱。 林云汐停顿了半秒后,朝楚宴晔伸出了无名指:“那楚先生麻烦你帮我带上吧,余生多多指教!” “云汐你同意了?”楚宴晔欣喜,高兴的大声喊叫,他看向欧阳家几个舅舅,此时根本不像是一位总裁,像是邻居家隔壁家的二傻子。 “是同意了,你小子以后转正了。可你要是对云汐不好,随时都能将你踢出局!”欧阳翊对楚宴晔终于有了好脸色。 今天楚宴晔能在这里求婚,也是经过欧阳翊许可的。 欧阳翊不喜欢楚宴晔,可他更想要林云汐开心。 所以他的不喜欢跟林云汐的喜欢相比较,就什么也不是了。 不可一世的楚宴晔对着舅舅重重点头:“舅舅们放心,我若是对云汐不好,我就净身出户。” 楚宴晔将戒指给林云汐套上,起身拥住林云汐,在她的发顶上落下一吻:“云汐,我终于把你套牢了,你再也跑不掉了。你已经找到你的外婆还有舅舅,在他们的见证下我们举行一场婚礼好不好?” 林云汐此时像是被泡在了蜜罐里,全身上下都冒着甜蜜的气味。 像有一场被亲人所祝福的婚礼,这恐怕是每个女孩子的美好愿望了。林云汐回抱住楚宴晔,在他肩膀轻轻点头。 “好,可是我又觉得懒,我不想策划怎么办!” “这还不好办,你的婚礼都交给舅舅们,舅舅们保证你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原本是楚宴晔跟林云汐甜蜜地说悄悄话,欧阳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脑袋凑了过来,当下拍板。 欧阳翊话落,围在一边的几个舅舅连跟着一起点头。 楚宴晔跟林云汐对视一眼后,楚宴晔将林云汐揽在怀里,面对着几个眼冒绿光,不好招惹的舅舅们,妥协地点头:“那就听几位舅舅的。” 林云汐的欢迎宴又变成了订婚宴,林云汐的婚礼就定在一个月后,欧阳夫人请了大师算过了,下个月十六大吉,宜嫁娶。 欧阳夫人是舍不得林云汐出嫁的,可林云汐已经跟楚宴晔办了结婚证,属于有证驾驶,欧阳夫人怕拖得太久,林云汐到时候肚子里怀上小宝宝,大着肚子办婚礼就不好看了。 反正早晚都要办的婚礼,不如就这样先办了。 就这样七天假也休完了,林云汐返海城去上班,婚礼到时也在海城举办。 欧阳夫人跟几位舅舅都不舍的林云汐,好在这个年代还能视频通话,林云汐答应欧阳夫人每日一通视频通话,欧阳夫人才停止抹眼泪的动作。 回海城的飞机上,除了楚宴晔摆脱了舅舅们的监视,能对林云汐光明正大耍流氓感到高兴外,林云汐跟萧辞都是愁眉苦脸。 林云汐自然是也舍不得欧阳夫人跟几位舅舅,她在林家长大,从小就没有享受过亲情的关爱。 这几日欧阳夫人跟几位舅舅对她浓厚的爱,都让她的心灵的治愈,也只是短短几日的时间,就已经产生了浓厚的感情。 萧辞不高兴,自然是因为回到海城,她就要去面对那些她不想要面的对人和事。 飞机落地机场,林云汐才下飞机,打扮帅气穿着白色休闲服戴着墨镜的欧阳翊就从身后冒了出来,轻轻拍了拍林云汐:“嗨,外甥女,我们又见面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林云汐郁闷的心情在看到欧阳翊的瞬间有所好转,如果不是楚宴晔一直拉着,她一定高兴地会上前给欧阳翊一个大大拥抱。 “五舅舅,你怎么又来海城了?” “当然是来帮你筹备婚礼啊,你以为几个舅舅只是说说而已吗。”欧阳翊取下墨镜潇洒地戴在了头上。 “那我要走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林云汐表示怀疑。 “说了还怎么给你准备惊喜啊!”欧阳翊将取到的行李推到楚宴晔的面前,十分阔少地命令:“外甥女婿,舅舅的行李箱拿好了,舅舅要除你们家,没有意见吧!” 娘亲舅大。林云汐的妈妈爸爸都去世了,那这个世界上,就是林云汐的外婆跟几个舅舅最大,这也是林云汐认可的家里人,楚宴晔再不给面子,也得适可则止。 楚宴晔乖乖地将欧阳翊的行李搬上推车。 林云汐往后不好意思的看了楚宴晔一眼,欧阳翊发现林云汐的动作,用力拉了拉林云汐。 “小汐汐,心疼男人可怜一辈子。你舅舅我虽然也是男人,但这句话却要告诉你。该怎么奴役,就怎么奴役他。” 楚宴晔听到了欧阳翊跟林云汐的话,抬头包容地对林云汐一笑:“云汐,别管我,我没有事。” 赶到机场来接楚宴晔的方明,看到这一幕差点摔了。 没有一点脾气的老板,还是他家老板吗。 同时,楚宴晔也要办婚礼的事,楚爷爷也知道了。 在得知林云汐竟是欧阳家的外孙女后,楚父更加生气,直接将楚玄瑞又拎进了书房好好训斥一顿。 最近楚家遭到了欧阳家跟楚宴晔的打压,虽说不至于破产可日子也不好过。 楚玄瑞也是在这个时候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上天一共给了他三次机会,他一次也没有抓住,他已经没有脸再面对林云汐。 “爸,我想出国!”楚玄瑞垂着头,整个人没有一丝朝气,像是垂垂老矣的老人。 “你说什么?”楚父提高嗓门,满是不可置信。 楚玄瑞又重复了句:“我说,我想出国。爸,你是斗不过楚宴晔的,不如就趁着这次婚宴,你再次给林云汐跟楚宴晔道个歉吧。楚宴晔毕竟是您的亲外甥,只要您真心改过,他不会为难你。这样爷爷也不会难做!” “孽子,你是在教我做事?”楚父非常不喜欢楚玄瑞这灭自己威风,涨他人志气的行为。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摆件朝楚玄瑞砸了过去。 看着朝自己砸来的东西,楚玄瑞不闪也不躲,坦然接受。 “啪”的一声,额头砸破鲜血流了出来。 楚父见到血,又开始紧张,冲到楚玄瑞面前想要查看:“你怎么这么蠢,躲都不会躲?” 楚玄瑞避开楚父的碰触,脚步往后退几步,郑重地朝楚父鞠躬:“爸,这身体是您给的,惹您生气,您怎么打都行,就是儿子再也不能在你身边尽孝,对不起。” 楚玄瑞话落,再也不管楚父是什么表情,坚定地转身出了书房,当天就坐飞机出了国,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个人,屡次没有抓住机会,除了本身有缘无分,自身肯定也有问题。 最好的结果就是放下。 其实这样也好。 只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是楚玄瑞一样。 林云汐这边进入婚姻倒计时,萧辞这边依旧纠结。 萧辞回到海城的当天,就写了辞职信,当晚发到了催寄怀的邮箱。 她已经鼓足勇气重新面对那些过往,可她不想再面对催寄怀。 就算是这世她动摇过,想要选择催寄怀,可这不代表,她就不恨催寄怀了。 毕竟这她跟催寄怀中间隔着太多人命,而且又没有女我再做链接,也就没有顾忌跟羁绊。 如果说之前催寄怀还依旧相信,萧辞没有恢复前世前记忆,可当看到这封辞职信后,他再也无法再说服自己。 催寄怀整个人的力气像是被突然抽空,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 他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跟萧辞正式确定关系,这个时候告诉他,萧辞恢复记忆了,让他这么久的努力,一朝成为泡沫幻影。 他不服! 第956章 现代番外:落幕曲(三) 夜黑如墨。 一辆车子停在小区楼下。 催寄怀仰头看着楼上,那间属于萧辞的房间。 他已经来过萧辞小区楼下数次,已经能够十分准确地找到那间属于萧辞的房间。 房间里的灯光还亮着,这代表萧辞还没有入睡。 催寄怀躺靠在车椅上,透过车窗望着楼上那盏灯光打出电话,铃声响起,可等响完也没有人接。 连续打了三遍,每次都响到它自动挂断。 催寄怀烦躁的改发信息。 “小辞,为什么要辞职,我在你家楼下,我想跟你见一面!” 楼上房间,萧辞站在桌子旁,神色冷静的看着不停响铃振动的手机,没有伸手理会,直到铃声不再响一条信息进来。她终于将手机拿了起来。 看到信息上的文字,萧辞吓了一跳,心脏蓦地一缩,那种被催寄怀支配过的恐惧感再次袭来,差点没有把手机扔了出去。 她是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现在是法制社会,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靠墙来到窗边,掀起窗帘的一角,果然看到了催寄怀的车。 以她到催寄怀的了解,她已经能脑补出,催寄怀此时在车是何种动作何种神态。 可越这样,她就越排斥见到催寄怀。 萧辞咬紧唇瓣,转身将手机静音重新放在桌子上,躲进了被窝里。 第二天清晨,八点萧辞还没有起床,萧母来敲过两次房门,萧辞都没有起来。 直到第三次敲门声响起。 “萧辞,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要不要上班?你是不是跟你们老板矛盾了,我刚刚去买菜怎么看到你老板的车了,就停在我们家小区楼下。我听你琳姨说,那车子昨晚就停在那里了?” "萧辞,我们家可是正经人,你不许给我搞乱七八糟那一套。你要是爱玩,把工作丢了,我要你好看!听到没有?萧辞!" “呯呯呯。”房间门又被用力敲了几下。 直到萧妈妈骂骂咧咧离开,房间内的萧辞才掀开被子把自己的脑袋放出来透气。 她怔愣的坐在床上大约一分多钟之后,才下床来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条缝。 果然看到,昨晚停在那里的车,现在还保持原状的停在那里。 她不想面对催寄怀,可催寄怀已经找上门,她一直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 毕竟生活还要继续,她不想像前世一样,每日都陷在担心害怕当中。 萧辞洗澡洗头化妆,再从衣柜里选了件最喜欢的裙子穿上才下了楼。 身材纤细瘦小,可爱系的姑娘穿着淡淡的黄裙,裙??在脚边飞扬,展现出自信与活力。 几乎是萧辞一出现,催寄怀就看到了萧辞,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落在萧辞身上,直到车窗被敲响。 “催老师,早上好啊,为了阻止员工离职,一早蹲守在家门口,您真敬业!” 眼前的女孩活泼俏皮,跟之前没什么不同。 眼睛干净,没有复杂情绪滚动。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他怀疑萧辞恢复记忆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催寄怀吸了一口气,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萧辞面前,斯文俊秀的男人脸上带着深深的紧张:“小辞,你告诉我,这几天你发生什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所以你才要辞职,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商量啊。” “还是说……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催寄怀还是在试探,同时也在惧怕,存着侥幸,希望萧辞不要记起上辈子的事情。 萧辞的脸上,依旧洋溢起天真无邪的笑。她摇头否认:“没有啊,我对你没有什么误解。催老师,我觉得现在的你很好。我们可以做朋友!” “但是我最近一段时间对未来有了重新归划,我想跟着云汐,去云汐公司帮她。” 催寄怀听到萧辞要跟他划分界线变得紧张,上前一步紧紧握住萧辞双肩有,着急的反驳,语气里甚至带了卑微的请求。 高高在上的男人,醒悟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再也不能在上位。 “可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你明明答应过要做我女朋友!林云汐公司是做药业的,你学的是古懂修护,你去她公司也帮不上她什么忙,你的专业特长都得不发挥。你留在我这里就不同了,我可以给你做职业规划。” 萧辞娇嫩秀气的脸微扬着,看着眼前跟前世完全不同的男人,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 就算催寄怀再卑微,她也做不到原谅。 厌恶就是厌恶…… 即便厌恶淡了,那恨意也无法消弥。 “催老师,我已经想好,我们不合适。我不喜欢你。你的规划我也不喜欢。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如果朋友也做不了,那就做陌生人。至少不能做仇人,你说对吗?” 仇人? 催寄怀手一抖,蓦地看向萧辞。 萧辞是真的记起来了,她不想撕破脸所以在这里拼命维持着体面。 “小辞……”催寄怀唇瓣颤抖着。 萧辞打断催寄怀有可能说出口的话:“催老师,你会做个好人对吗。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好人。” “行了,我要出门了。催老师没事的话尽快回去上班吧,等会我妈看到你没有走,又该训我了。我可不想再被我妈骂。” 萧辞说完,绕开催寄怀头也没回往小区外面走去。 催寄怀盯着萧辞背影许久,上车跟在萧辞身后。 萧辞出小区后打了一辆出租车,她知道催寄怀有跟在身后,但没有理会。 她说的那些拒绝的话,催寄怀没有失控,已经出乎她的意料。 如果催寄怀失控,她也不怕,大不了撕破脸鱼死网破。 她现在不怕催寄怀,她的身后有云汐还有楚宴晔,而且她还携带着录音笔,一旦催寄怀要强迫她,她就报警。 出租车开动,萧辞看了眼身后跟上来的车,掏出手机给催时景打云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催时景正在医生办公室写病历,他伸手正要接,当看到来电铃声的名手指停顿下来。 直到铃声响到第三遍马上要挂断时,他才速度出手接了起来。 “喂,催时景,你知道我是谁吧!”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流出。 催时景握着鼠标的手无意识划了划,半晌才从喉咙里滚出一个字:“嗯!” 电话那边萧辞像是松了一口气:“你知道就好,我想约你吃饭,有事想跟你说,就在你医院门口的那家西餐厅。我等你!” 第957章 现代番外:落幕曲(四) 萧辞说完挂断电话,没给催时景说话的机会。 催时景看着挂断的电话抿紧唇瓣,接下来的时间再也无法工作。 这几日,他尽量表现出与平常时间一样,可只有他知道自己有多煎熬。 萧辞恢复记忆了,他想到了这种可能。 他一直在想,接下来他要如何面对萧辞,萧辞又要如何选择。 这才是休假的第一天,萧辞就来找他了,这般的快。 看来现在的萧辞,比以前他所认识的萧辞都要果断了。 他的萧辞真的蜕变了! 虽然付出来的代价惨烈。 “催医生,想什么呢,吃饭时间到了!”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那敞开的门。 这是催时景在医院的同事。 催时景这时才反应过来,慌乱的撞倒了桌子上的杯子,水洒了出来。 那医生连忙跑进办公室,帮催时景擦拭桌子上的水渍。 催时景却是没有管桌子上的文件,起身拿起手机离开办公室。 “喂,你这个人,我好心帮你擦拭,你自己倒是跑了!” 身后同事的抱怨声传来,催时景只当听不到,离开的速度越发快。 催时景是跑着到的约定地点,到的时候萧辞已经在了。 她坐在位置上,双手捧着杯水,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能是近乡情怯,真看到萧辞,催时景反而不敢靠近。 他站在餐厅门口,隔着玻璃门,痴痴地看着萧辞。 直到有客人要进店,请催时景让开,催时景才将地方让开。 萧辞听到声音,看了过来,恰好看到催时景,催时景再躲无可躲。 催时景整理好衣服进店,在萧辞对面坐下。他绅士的翻开菜单,看着上面的餐品,随意而散慢地问道:“小阿辞,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催时景又在习惯性的隐藏,越紧张他表现的越松驰。 萧辞握着水杯的手越发用力,她目光不离催时景的面庞:“好啊,你请客。你点菜……” 说到这,她吸了口气,嘴角勉强带出弧度:“你应该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催时景将餐单往桌子上一下,桃花眼眨了眨:“小阿辞,你在开玩笑,你喜欢吃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我们一共才见过几面啊。就算是乔清棠喜欢吃什么,我都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吗,为什么是乔清棠?”萧辞这问话很艰难的从嘴里说出来。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蛊军爆发身死,她不知道催时景后面经历了什么。所以她不明白重来一次,催时景为什么会选择乔清棠。 催时景在乎她的,她看得很明白,她也能笃定催时景也保留着记忆。 一口气梗在胸口。催时景无法跟萧辞说,他曾经跟另一个女人结婚生子了,这样的隐瞒,对另一个女人不公平。 可他就是不想说。 催时景沉默了一分钟后,继续当作什么也没有听到,笑嘻嘻地说道:“既然都不知道吃什么,那就吃西餐好了。服务员,上两份牛排套餐!” 催时景将菜单交了出去。 服务员一走,气氛又变得尴尬压抑。催时景拿出手机,一边假装很忙的发信息,一面不看萧辞的问道:“小阿辞,你找我有什么事?今晚怎么不上班?我哥该着急了吧!” “我辞职了!”萧辞突然出口的一句辞职,把催时景所有的敷衍的话都堵在了胸口。催时景愕然抬头。 萧辞还是保留之前的姿势手里的棒着水杯,继续说道:“我以后都不会见催寄怀,你是想要我跟他在一起吗?你的计划要落空了。” 催时景的的心脏像是被铁捶重重捶了一下,他抿紧了唇,感觉有什么要失去了。 果然,他看到萧辞站了起来。 萧辞一张清秀娇嫩的小脸一片惨白:“看来,我今天就不该来找你,是我自作多情了!” 催时景急得也跟着站起来,关键时刻他拽住了萧辞手腕,不许萧辞离去,也是这个时候他深刻了解到了自己的内心。 不管怎么样,他不应该对萧辞隐瞒。 “对不起,小辞!” 催时景紧紧抱住萧辞,这一抱隔着两个世纪般的久,也算是圆了他两世的梦。 催时景显露自己的的真情,继续紧抱萧辞不松开:“我没有把你让给任何人,我只是不想你为难。选择权一起在你的手里。” “可是你不参与竞选了。你又怎么知道,我想选的人不是你?”萧辞也回抱住催时景。 这一个拥抱对萧辞来说,何曾又不是过了两个世纪之久。 催时景松开萧辞,两人拉开一点距离,催时景用自己的指腹轻轻替萧辞擦干净脸上的泪水。 他的声音不再是玩世不恭,带着如同面对珍宝般的温柔:“小辞,我知道我若是参选,你会选我。可这样,我们将再次陷入上辈子的怪圈。” “我哥执坳,你若是选我,以后难免跟他碰面。只要碰面,你就会想起上辈子那些令你难过的事情,他还会纠缠你。你想得到平平安安的日子,怕是这辈子又要无法现实了。” “而且……对不起小辞,在上辈子你去世后,我又亏欠了另一个女人。她为我生儿育女,而我的却因为放不下你,心病成疾早死。我对她没有爱,却有责任。”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选择乔清棠吗。因为她就是上辈子为我生儿育女的那位女子!” 人生在世不止有爱情,还有亲情,责任。 如果为了爱情,抛弃亲情跟责任,那这就是自私。一个自私的人,就算是得到了爱情,大概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快乐。 萧辞突然有些明白,她释然地笑了。 她不舍而定定地看着催时景:“催时景,那你能做我男朋友吗,今天接下来的时间都给我。” 催时景胸口涨涨,他只是跟萧辞对视一眼,就已经明白萧辞是什么意思。 光明正大当萧辞的男朋友,两个人一起沐浴在阳光下,不用在乎任人何的目光,手牵着手。 这美好得像是梦境中才会发生的事情。 “女朋友,那我们吃完中餐,一起去约会怎么样?”催时景桃花眼深情专一而温柔,缓缓朝萧辞伸出了手。 第958章 现代番外:一日男友 萧辞将手伸了过去,等快要落在催时景掌心时,又蓦地收回,她的眼里尽是属于小女儿的娇媚。 “哪里有还没有开始约会,就牵手的道理。尊重约会步骤,先吃饭!” 萧辞跟催时景都没有过恋爱经验,他们查了手机和攻略制作了一份约会计划。 1点30到电影院看最新的电影。 3点去沙滩公园牵手漫步梧桐林下。 5点海边看日落喂海鸥。 6点看去山顶赏星空露营,直到天亮看日出。 “还有没有要补充的?”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催时景将做好的计划单推到萧辞面前,好让萧辞看着补充。 萧辞咬着笔头,认真的想了想,在海边看日落在这里认真补充了一条,一起去网红店打卡,喝最好喝的奶茶。 “吃货!”催时景宠溺的捏了捏萧辞的脸。 催寄怀守着萧辞没有离开,他的车就停在餐厅外面,他此时正亲眼看着萧辞跟催时景互动。 他有想过萧辞来到催时景,会跟催时景和好,但没想过速度会这么的快。 催时景明明亲口说过会退出的,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催寄怀能接受,萧辞不选他,他无法认同萧辞跟催时景在一起。 催寄怀取下戴着的金丝框眼镜,眼镜一取下,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这个人如同宝剑出鞘,整个人似乎都带着一股锐气跟邪气。 催时景跟萧辞从餐厅出来,他没有立即让人跟上,而是掏出手机分别打出两通电话。 第一通电话他是打给旁猜的。 “你知道现在萧辞跟谁在一起吗?” “无所谓,只要是萧辞发自真心做出来的选择,无论她跟谁在一起,我都会选择祝福。”学校实验室里。旁猜戴着手套正在做实验,电话打开放免提后,一边说话,一边关注自手上动作。 嘴上说着不在乎,可实际还是在乎了。 旁猜手里的容器掉在上,发出一声轻脆的响声,还好容器里装着的不是有毒物品。 电话对面催寄怀也听到了,他揭穿的冷笑:“手里东西都掉在地上了,还说你不在乎,骗谁呢!” 旁猜再也无法否认,他开口道:“没错,我是在乎可这又怎么样?谁规定在乎就一定要有所行动。哪怕我的心苦死,我也不会自私去破坏他们。小辞能跟催医生在一起,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行了,以后你要是再说这样的事,就不用再给我打电话了。” “催寄怀,你知道小辞为什么每次都不会选你吗,就是因为你太自私了。每次只顾着你自己的感受,你何曾真正尊敬过,正视过小辞的内心。你就是一个掠夺者,你隐藏得再好,也改变不了现实。” 旁猜这些话确实有些击中了催寄怀的内心,催寄怀变得恼羞成怒:“旁猜,你又知道什么,如果你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两世小辞都不选你?承认吧,我本身也是一个失败者。” 催寄怀这话说完,许久没有再听到旁猜说话的声音,就在催寄怀以为旁猜不会再回答时,旁猜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要她幸福,选不选我都无所谓!” 旁猜说完,再没有其他的话,果断挂掉电话。 催寄怀握着手机想了许久,心中已经有什么嫩芽已经钻出破土,可他还是不服,不愿意认输。 他找到一个电话,也拔了过去。 “是我,催寄怀。阿景跟小辞在一起了,你怎么看?” 催寄怀话说完,那边许久也没声音传来,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催寄怀已经没有耐心,想要挂断电话时,声音传了过来。 “如果这是阿景真心所想,只要他能幸福,我祝福!” “那你不会难过!”催寄怀质问。 “会啊。”乔清棠回答得很清脆:“可即便我再难过,那也是我的事。我不能因为自己痛苦,就让自己爱的人痛苦。这样不是爱,是自私!” 很好,所有人都无私,只有他一个人自私。 催寄怀握着手机的手指不断收紧,此时心中像是关了一头巨兽,他发狠,将手机狠狠扔了出去。 手机穿过车窗掉到马路中央,一辆车子飞驰而过,手机四分五裂。 文质彬彬的男人取掉眼镜,真成了凶恶的狼。 下午3点,萧辞已经跟催时景漫步在梧桐树下。他们拿着相机一路走一路拍。 到了海边,海鸥飞舞。萧辞又请了人给她跟催时景拍。 一路按照计划约会,很快到了约会计划的最后一项,也是最浪漫的一项,山顶看星星露营,等待夕阳出现。 帐篷已经搭建完毕,萧辞跟催时景并排坐在星空下,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他们新建了一个企鹅号,将他们今天一天的照片都上传,再建立密码,然后忘记密码。 “你还记得号密码吗?”两人退出登录,催时景问。 “123456?"萧辞回答。 “654321?”催时景问。 “试试?”萧辞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击输入数字,先是试了萧辞的密码显示错误,后面试了催时景提供的密码,还是显示错误。 “太好了,我们都忘记了!”萧辞笑着,眼睛里带着泪花。 “嗯。忘了呢!”催时景苦笑,摸了摸萧辞脸。他抖了抖自己肩膀:“女朋友,要不要靠一下。” “靠男朋友的肩膀是女朋友的权利,我要试试!”萧辞目光落在催时景肩膀上,明明嘴上说的那么轻松,可真靠上去时,她又花费了好的力气跟勇气。 这是她第一次靠,也是她最后一次靠。 晚上睡都没有进帐篷睡觉,两人靠在一起一直到天明,太阳升起,橘黄的太阳染红了半边天。 在朝阳下,催时景侧头,声音带着一夜未睡的沙哑:“女朋友,我想亲你?” 萧辞笑着也侧了侧头,闭上眼睛等待一吻落下。 催时景深深看着萧辞,隔了许久,他的吻在落在了萧辞额头。 在催时景吻落下的瞬间,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天亮了,约会结束,是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我的一日男友,此生不复再见,再见也不再是朋友。 第959章 终章:幸福跟着跑 下山的路口,萧辞往东,催时景往西,两人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他们该去背起各自的责任跟承诺,寻找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幸福。 学校。 旁猜做了一个通宵的实验,等天亮他从实验室出来。 浑浑噩噩到食堂吃了饭,他又回了宿舍。 现在的他很难过,但他相信时间应该能治愈一切。 就算是治愈不了,看到萧辞跟催时景以后幸福在一起,他也能感觉到幸福。 萧辞说过,这辈子嫁给他,但是失约了,可他不怪她。 旁猜胡思乱想躺在了床上,刚有一点睡意,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旁猜以为是幻觉,他不打算理会。 结果他又听到了敲门声:“旁猜,我是小辞,我来找你了,你开一下门。” 旁猜自嘲的冷笑,萧辞怎么可能会来找自己。这个时候萧辞应该跟催时景幸福的在一起。 直到手机铃声也坚持不懈地响了起来,旁猜才迷迷糊糊接了起来。 电话刚接起,里面萧辞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旁猜,我听到你宿舍的电话铃声了,我就在你的宿舍门外,你能不能开一下门,我有话对你说。” 萧辞的声音越发真切,这一回不像是在梦中,旁猜立即警醒,蓦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着因自己起身,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耳边:“喂,小辞。” “是我,开一下门行吗!”萧辞既从电话里传来,又从门外传来。 旁猜再也没有认为这是一场梦,他穿上鞋子迫不及待的拉开门,门口果然站着让他痛苦难眠的人。 这个人偏偏一脸的笑,手里还棒一束向日葵。她笑的跟向日葵一样灿烂:“旁猜,我没有食言,我来嫁给你了,你愿意娶我吗?” 旁猜傻了,以为自己又是在梦中,可即便是梦,他也想答应。旁猜双手接过花,将萧辞搂进怀里,用力的,像是想揉进到骨肉当中。 另一边。 催时景当天请假了,他先去找了催寄怀,正式宣布,他会跟乔清棠结婚。 “为什么,你不是昨天一整天还中小辞在一起?”催寄怀憔悴的坐在沙发上,桌子摆满了各种酒瓶。 催时景居高看着催寄怀,没有隐瞒:“我们是在告别。” “可你不是喜欢她,她不是喜欢你?”催寄怀不解质问。 催时景点头,眼底藏着许多复杂情绪:“是,可这个世界上不止只有爱情,还有友情、亲情、责任。哥,这一辈子我不想再兄弟阋墙,你跟我一同放下好吗?” 催寄怀没有答话,他身体重重往后陷进沙发里,两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为了不再悲剧重演,为了她能幸福,那……就放下吧。 祝你幸福萧辞。 催时景从催寄怀家离开,买了菜直奔乔清棠家。 门开的那一瞬间,乔清棠看到催时景愣住了。 催时景桃花眼带笑,扬了扬手里的菜:“答应好的,我来给你做饭。怎么不欢迎?你家里是不是藏男人了。” 说着,已经边脱,边往屋里去。 乔清棠关上门,跟在催时景的身后,跟到厨房站在旁边看着催时景做饭,直到一颗洗好的葡萄喂进嘴里,乔清棠才红着脸走开,没多久客厅里传来放电视的声音。 催时景笑了,他何德何能,让乔清棠如此喜欢。 只要来,她每次都在,没有任何抱怨。 一个月后,海城大酒楼举型了一场盛大而特别的婚礼。 因为这一天,有两对新人在同一个场地,同时举办婚礼。 穿着洁白婚纱的林云汐,站在同样穿着白色西服的楚宴晔面前。 她笑看着楚宴晔将戒指套在了她的手中,摸了摸肚子,幸福地笑了:“楚宴晔,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结婚还是晚了。” “为什么?”楚宴晔不解。 林云汐笑得更加灿烂:“因为昨天我到医院检验,我怀孕了,刚好一个月!早赶晚赶,就是为了不踹着孩子办婚礼,结果不是踹上了。” 楚宴晔听到林云汐怀孕,消化了许久他才消化了这个问题,接着他就是狂喜:“这样说,我要当爸爸了!我好厉害,你好能干。没想到我第一次就中了。” 这……林云汐满头黑线,怀孕怎么可以跟能干厉害扯上关系呢? 幸好楚宴晔说话的声音不大,要是被人听到非尴尬死。 林云汐心虚地左右看了看,结果下一秒楚宴晔就拿起了话筒:“谢谢大家今天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的爱人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 现场立即响起欢呼跟掌声。 林云汐偷偷捏了楚宴晔一把:“孩子还没有坐稳,头三个月前不能向外宣布自己的怀孕。” 楚宴晔一把揽住林云汐:“这是封建糟粕要不了得,我们俩的孩子是富贵命,无论怎么样折腾他也会平安生下。” 林云汐又偷偷捏了把狂妄的楚宴晔。 准备入场的另一对新人,听到楚宴晔的话,两人对视一眼。 旁猜小心翼翼牵着萧辞的手,心中一片滚烫,小声地在萧辞耳边说道:“云汐他们都怀孕了。我们今晚做功课,争取早怀孕,孩子跟云汐孩子上一个幼儿园好不好。” “那你加油吧!”萧辞红着脸飞快看了旁猜一眼,目光又移向别处。他恰好就看到大厅入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中一阵惊慌,一眨眼,那个身影又不见了。 接下来的婚宴萧辞都怕又发生意外,直到林云汐看到她的心神不宁问了起来,萧辞才告诉林云汐,她看到了催寄怀。 林云汐吐了口气,摸了摸萧辞的脑袋:“十分钟前,催时景给我发来信息,催寄怀已经出发去帝都了。他此生再也不会回海城。催时景也已经跟乔清棠去领证了。他让我转告你,你一定要幸福!” 萧辞闻言眼眶湿润,不过很快在旁猜跟楚宴晔一起过来时候换上了笑容。 “老婆,我们接下来我们该离开去度蜜月了。”楚宴晔牵住林云汐的手。 “等等,楚总,你们什么时候说要去度蜜月了,我怎么不知道?”萧辞惊讶。 林云汐也意外,她从没有听说过楚宴晔安排了度蜜月。 楚宴晔拉着林云汐就往大厅外走,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我就是想过二人世界,所以谁都没有告诉。你们休想再当电灯泡。” “外甥女婿,外甥女等等我。”欧阳翊听到动静跟了过来。 楚宴晔拉着林云汐越走越快,立誓不让欧阳翊跟上。 幸福追着跑,怎么能不幸福,以后每个人都会越来越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