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后，我在古代搅弄风云》 第1章 倒霉催的童养媳 “王家大哥，你不能这么狠心啊，她这还有气儿呢，怎么能说埋就埋呢，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大妹子，话不是这么说的，这有气是有气儿，但是这只有进气没有出气铁定是活不成了，与其日后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埋个地儿，不如跟我那可怜的大庄埋一块儿，到了地底下也能有个伴儿。” “不成啊不成，春招，春招你快醒醒，娘来看你了，娘求你，快醒醒。” 耳边充斥着妇人的哭声，还有一些细细密密的议论声，身子被摇晃得厉害，宋春招只觉得整个人头昏脑涨，使不上一点劲儿。 她这是怎么呢，明明睡之前精神还是好好的，难道是熬夜打游戏太累了被梦魇住了？这做的是个什么梦，怎么这些人说话都奇奇怪怪的。 “正业兄弟，到底埋是不埋，你拿个主意，别耽误了时辰影响了大庄。”边上一个粗哑的男声催促道。 “你们埋他就好，不能埋我的春招，我的春招还活着呢，你们不能拿她殉葬。”妇人搂着她哭得大声。 “哼！陈氏，叫你一声大妹子那是对你客气，春招她自八岁起就入了我们老王家的门，你们与她早就没了干系，如今我儿不幸亡故，她眼见着也不成了，怎么，你们还想抢尸不成，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是死那也是我们老王家的鬼，他大伯，你们几个赶紧把人给我拉开，别让这妇人误了事。” 说话的妇人话音刚落，宋春招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从一个柔软的怀抱被重重的砸到了地上，原本就头昏脑涨，这一摔她整个人都木了。 “你们这是杀人！救命啊，快来人啊，快来人。。。”妇人的呼救断断续续。 “正业，要不还是把人抬回去再观察两天，这丫头没死透，就这么埋了万一万一。。” “大哥，没有万一。”原先说话的妇人声音斩钉截铁，“她这样已经好几日了，当初她来咱们家就是给我们家大庄做媳妇的，如今大庄走了，她一个人如何活，倒不如跟着大庄，以后在那头大庄有人照顾，我们也能安心。” “周氏，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我们家春招在你们家待了也有五六年了，就算你不把她当闺女她也伺候了你们一家这么多年，你们怎么狠心就这么活埋了她，你们到底有没有心，放开我，放开我听见没有！”妇人的声音歇斯底里伴随着挣扎的嘶吼。 “陈氏，你怎么能给我们扣这么大个屎盆子!” 原先的妇人突然也恸哭起来，“你当我们想这样，我自己儿子死了，如今正是丧期，要不是她活不成了谁会埋了她，你当我们老王家的祖坟是那么好进的，天哪，我怎么就这么命苦，不过是想让儿子媳妇结伴走，居然被人这样泼粪，大家伙儿都来评评理，咱王家村的地界要被外人这样闹吗？” 一时之间周围杂音四起。。。 宋春招只觉得自己耳边嗡嗡的吵，她下意识的就想用手去挡一挡，没想到手居然真的能活动了。 “正、正业叔，你、你看她、她刚刚是不是手动了？”边上一个年轻人的惊呼声响起。 周围突然一瞬的就安静了下来。 宋春招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就见头顶的光线刺眼，她用手遮了遮，边上的人都是一脸的惊恐。 “她，她醒了！” “你们家春招真的没死，周嫂子，她这是活过来了啊！” 原本被人拉着的妇人见状铆足了劲挣脱了束缚一把冲到了她的眼前。 “春招，春招你醒了，是娘啊，娘来看你了。”妇人头发散乱此刻满脸泪水，“春招！”她一把将她抱起，牢牢的扣在了怀里。 对面一个中年妇人脸上也带着泪，此刻正一眨不眨的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母女二人，“春、春招？” 她斜眼看了看周围的人，这些人服装怪异，看着都是古人打扮，这地方怎么看着是在山上？ “这是哪儿啊？”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妇人抱着她只是哭，或许是抱得太紧她有些透不过气，刚想让人松松手，一阵头晕目眩之后，整个人又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醒的时候场景已经换了。 头顶一片茅草，似乎是在一个破旧的屋子里，外头有人声正在说话。 她想坐起来却使不上力，只能侧着身子一点一点的挪动将头靠到了床头。 这是什么地方？她皱了皱眉，被人绑架了？ 喉咙处发紧的疼，脑袋也是晕乎乎，肚子说不出的难受，她这还遭了虐待了？ 来不及想自己的处境，她如今就想喝水，原本还想下床，但是腿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分毫都挪不动。 她想喝水，再不喝水感觉整个喉咙都要烧干了，她想叫人，但是发了声连自己都听不见，最后没有办法，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挥掉了桌上的一个物件。 似乎是个瓷器，一声脆响之后门口总算是有了动静。 房门从外头拉开一下子就进来了四个人。 “你个遭瘟的，好好的碗也能打碎，这碗碎了看你用什么吃饭？”为首的妇人一脸怒意的蹲在地上开始收拾。 另有一个妇人奔到了她的床前，脸上的泪还没有干，“春招，你醒了！” “水、水！”再不喝水她怕是又要晕了。 “什么？”那妇人听不清楚她说什么，一脸焦急的凑到了她的嘴边。 “宋家妹子，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春招这个样子多半就是回光返照，若真有得救我们也不会这样撒手不管，你真当我们是铁石心肠啊。” “你先少说两句。”中年男人从始至终都皱着眉。 这群人真不是一般的啰嗦，天哪，谁能给她弄些水来，她嘴里依旧不认命的嚷着水。 好在跟前的妇人总算是明白了她的诉求，“水，春招想喝水，端碗水过来。” “我去打水。”同来的男孩麻溜的跑了出去。 蹲地的妇人一脸肉疼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碎瓷站了起来，有些不耐的看着坐在床边的妇人，“大妹子，你这回到底是要闹哪样啊，这人你不让我埋我们今日也算是如了你的愿，你莫不是要守着她，她如今这个样子，说不好哪天就没了，你可别到时候又给我们扣屎盆子。” 陈氏如今看着春招心如刀绞，这是她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啊，当初将她送到王家也是迫不得已，只是为了让她能好好活下去，怎么就变成这样子啦呢。 “王家大哥，大嫂，你们先容我照顾照顾春招，有什么话咱们晚点说。” 男人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婆娘使了个眼色，“你也别怵在这儿呢，她几日未进食，去给她弄一些汤水。” 妇人明显不满，但是碍于情面还是转身出了门。 第2章 地狱开场 很快，小男孩就端着水过来了，“婶婶，水！” 陈氏将人扶靠在自己的肩头，端过水送到了宋春招的嘴边。 春招的嘴已经开裂了，稍张一张就疼，但是此刻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着碗费力的吞咽，一碗水下去却还是不够。 小男孩见状夺了空碗又跑了出去。 陈氏眼眶又湿了，她想跟孩子说几句话，但是对方虚弱得不成样子。 就这样一连喝了三碗，春招总算是感觉好了些，只是她依旧发声困难。 她很想知道如今是个什么状况，但是显然也只能干看着。 妇人将她扶着又躺了下去，紧接着一把跪在了男人面前。 \"王家大哥，你行行好，让我把春招接回去吧，不管活得成活不成，她总归是我闺女，我不能看着她这样不管不顾。” 王正业满脸的为难，“大妹子，这、这如何能成，春招她是大庄的媳妇，虽然没过门，但是她已经来我们家这么多年了，你这个时候把她领回去像什么话！” 妇人又开始哭，“王家大哥，算我求你了，你让我带她走吧，当初她来你们家我拿了你们二两银子，我回去想法子还给你们，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能看着她就这么没了啊。”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愿意她有事一般。”门从外头被猛地推开，露出了周氏不悦的脸。 “我们已经失去了儿子，她若能活下来，那以后就是家里的长嫂，凡事多个人支应，若是没那个命，我们也认了，带走的事情你就别想了，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去吧，莫要操心别人家里的事。” 床上的宋春招虽然活动受限，但是脑子还是清楚的，她用力的抬了抬手，看着自己柔弱的肢干，心里受到了暴击，她这哪里是被绑架了，她这分明就是穿越了啊。 这要死不活的身架子简直是地狱开场！ 那个说话不客气的是她现在的婆婆？ 一看就不是个好说话的，她这难不成是遭了什么报应，为啥好端端的就来到了这破破烂烂的地方，变成了一个破破烂烂的人！ 明白了这一点，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到底老天爷为什么要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她不过是偶尔熬个夜又不是真的网瘾青年，这双手，这是干了多少活？能不能让她一觉再睡回去啊！ 那头的哀求声还在继续！ “周嫂子，你都说了她这个样子哪天不成都说不好，你让我带她回去，我还你们二两银子，如今大庄不在了，你们还有二里，拿了这银子攒起来，将来二里娶媳妇也用得上，这样大家都好，我求你们呢，你们就帮帮忙吧。” “娘，你们就让婶婶把嫂子带回去吧。”男孩见状在一旁跟着求情，却被边上的妇人瞪着往后缩了缩。 “你想的倒是容易，春招来的时候我们确实只给了你二两，但是那个时候她才八岁，如今她已经十四了，这些年我们供她吃喝难道是白供的，你当长大不要喂养，你那二两银子我们不稀罕。” 陈氏算是看出来了，这是对钱数不满意，她咬了咬唇，“她虽然在你们家被养到14，但是她这么多年一直帮衬你们也没有让你们白养啊，我只是想让她不管如何最后能落个好，你们就当成全我们母子，算我求你们了。” 见周氏不为所动，陈氏又将哀求的目光投向了边上的男人。 宋春招有些不明白，她这个妈妈如今看来应该是十分爱她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在8岁的时候把她送去给人做童养媳，难道她不知道送到别人家便要任人使唤吗，如今来这么一出难道是良心发现了？ 这妇人还真是矛盾！ “大妹子，你起来吧，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是我婆娘也说了，她既然做了我们老王家的媳妇，最终都是要落在我们老王庄这一处的，若是这样把她送走，我们是要遭人闲话的，你这样的打算万万要不得。” “她与大庄并没有礼成，如今这个样子我领回去别人只会觉得是你们两口子仁义开恩。”陈氏一步步跪到王正业跟前，“大哥，大哥，你可怜可怜她，也可怜可怜我，你看看她这个样子，大哥，你们要多少钱你们说，我去凑，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任不管。” 王正业看着哭泣的妇人，又看了看床上要死不活的人，心里有些动容。陈氏说得对，春招这个样子他们留着保不准没两天人就没了，若是收了钱把人放回去，陈氏还能感激他们，如今大儿子已经没了，有了钱好好的养二儿子不是坏事，想到这里，他看向了自己的婆娘。 周氏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也看了看床上的人，最终叹了一口气，“你哭成这个样子，若是不如了你的意，出了这个门咱们怕就成了仇人了，既然你执意要将人带走，这样吧，你拿五两银子，咱们就算是两清了，以后她就跟我们家再没有干系了。” 陈氏原本听她语带松口还有些侥幸，结果五两的话一出，她立马就颓败的瘫在了地上，紧接着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五两？宋春招在心里纳闷，到底是多少钱？是多还是少？她完全没有概念。 老婆子话一出，王正业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五两银子够一个家庭两三年的开支了，如今这个节骨眼难免有些趁火打劫的嫌疑，他们虽然重利，但也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脸面还是要的。 “行了，你别哭了，不要你五两，你给个三两吧，平日我们对春招也是多有疼爱，她这个样子我们也难过，你既然想带她走，那便拿三两银子，若是拿不出，这个事儿就别提了，我们不想让村里人看笑话。” 陈氏一听立马就擦了擦脸上的泪，“行，三两，你放心，我肯定把钱给你们凑齐了，我凑齐了就过来接人。” 事情也算是有了转机。 周氏对男人的变价十分不满，但是男人是一家之主，话都说出去了也没得收。 “你最好快些，她这个样子就算我们好生养着也不见得能成，别到时候又怪到我们头上。” 陈氏没多久就走了，走之前喂了宋春招一碗稀玉米碴子粥，咽得她喉咙生疼。 “春招你要挺一挺，娘凑了钱就来接你，你一定要等娘来接你！” 宋春招自始至终都只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她并不说话。 第3章 不做饿死鬼 陈氏走了，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了宋春招一个人。 刚刚的一碗粥下去，她肚子好多了，如今才知道先前肚子难受是因为饿了，是饿得难受，她还从来没有饿成这样过。 睁着眼睛观察四周。 这屋子也太破了些，这到底是个什么年代，怎么屋顶还是茅草做的，这若是下雨，这屋里还不成个筛子，不仅破还啥都没有，除了手边的一张桌子跟自己躺着的床，能看到的就只有窗户了，真真的家徒四壁。 这家子人包括她亲娘陈氏大概都觉得她存活的希望不大，就是不知道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家里的大儿子也走了。 她才14，结果给人做了6年的童养媳，那古代的童养媳不都是家里免费的劳工，看看自己的手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就这样，要死了还要被人讹一把！她在心里不禁“啧啧”，这乡下人看着厚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好人，倒是她这个娘似乎对她是真上心。 正想着，门突然开了一条缝，她转头看过去，是先前的那个男孩。 男孩轻轻的走到她的床边，见她睁着眼，忙又往前凑了凑，“嫂子，你还喝不喝水？” 宋春招看着他，想要靠坐起来，下午吃了粥，这会儿比刚刚便恢复一些。 “你叫二里？”刚刚他们是这么说的。 “嫂子，我是二里啊！” 男孩七八岁的样子，叫她说话满眼都是关心，又见她挪动费力，他忙上前帮忙。 “爹说你不能动，嫂子，你要不还是躺下吧，你要喝水我帮你端。” 宋春招如今身子不争气，她也不挣扎了，索性还是躺了下来，“我这是怎么呢？” 一说到这个男孩就红了眼，“你跟大哥去山上捡石头摔下来了，大哥被石头砸没了，娘说你也要去陪大哥了。” 这孩子还真是不会说话，春招有些无语，“捡石头做什么？” “隔壁村子张家老爷要盖房子，收石头2文一筐，捡石头挣钱。” 原来如此，这在现代好歹能算个工伤，在古代就只能自认倒霉，想到这里，她又想打听打听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朝代什么地方。 结果男孩却是一问三不知，只告诉她如今的村子是他们的王家村，离他们宋家村中间还隔着好几个村子呢。 她这会儿虽然能说话了，但是那声音气若游丝，跟一个要挂的人着实也差不到哪里去了，但她知道自己如今多半是死不了。 不管如何，来都来了，总得想法子活下来，就当是个有意思的游戏历历险也没什么不好的。 今日的形势她也看到了，相比于周氏，陈氏对她更看重，她自然是要跟陈氏走的，不管从前她为什么要将她送人，至少这生死关头人家拼了命的要救她，就凭这一点就比那要让她殉葬的公婆靠谱多了。 想通了这一点，等周氏再来的时候，她便装得毫无生气，免得知道她有救到时候陈氏来这两口子又不肯放人。 “他爹，你看看她这个样子，咱们粮食送过来也是浪费了，何必呢。” “你别管那么多，该喂的你照喂，左右咱们不亏心，春招平日乖巧懂事，咱们不能太狠心了。” 周氏受了指责，心里很是不满，一想到离开的儿子，眼泪一下了就涌了出来，“你当我愿意狠心，我能有什么法子，大庄没了，以后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她若是有希望，喂着粮食也没什么，这不是眼瞧着活不成了吗，与其这样，还不如省下粮食，也能让二里吃个饱。” 男人一阵叹气。 宋春招心里在打鼓，可千万别啊，就算是真死了，那也得做个饱死鬼，这可恶的婆娘也太小气了，她好歹这在处待了六年，结果连一碗米饭都不愿意给她，一看就是刻薄的婆婆，一边心里想着，一边又盼着他们不要太绝情。 好在男人还是有良知的。 “一碗两碗粥也用不了多少粮食，咱们总得跟她娘有个交代，别真这两日有个好歹说出去总要遭人骂的。” “谁知道她能不能筹来钱，一个寡妇她上哪儿去找3两银子，若是有这个钱当初就不会送闺女呢，她不是还有一个吗，难不成不管了。” “那也不是咱们操心的事儿。”男人觉得妇人有些聒噪，语气便有些不满。 “说到钱我就来气，我说的好好的五两银子你偏改成三两，你到底怎么想的，是，咱们是穷，但是大庄没有行婚礼，你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春招走了谁给他作伴，她本身就不成了，我倒是想让他们两个一起，心里也能踏实，不然大庄多可怜。” “这话你就别提了，今日的事村里好些人都在议论，话说的已然是不好听，咱们还要在村子做人呢。” “他们说便说，刀子不是捅在他们身上他们哪里知道痛，死儿子的是我又不是他们。” 眼见着妇人眼眶又红了，男人也头痛，儿子没了，他何尝不心痛，但是日子总要过下去，他又看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人，“算了，就当是给儿子积德了，你饭好了便端一碗过来，这事儿就按我说的办，至于陈氏能不能筹来钱，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夫妻二人嘟嘟囔囔的走了。 宋春招躺在床上松了一口气，好歹还有一个明事理的，不然要保这小命还真不容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受了什么伤，怎么就虚弱成这样，之前四肢都活动过，虽然不利索但是都有知觉，而且时不时的就有些疼痛，多半是摔重了，没骨折是万幸。 头已经摸过了，除了头发油得厉害，其它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估计要养一阵子了。 她对身边的环境很好奇，可惜能供她研究的东西太少，大部分时间她都只能是睁着双眼茫然看着茅草。 自从打定主意装半死后，二里来她也不怎么说话了，好在王正业在家里说话是有分量的，晚饭的时候，周氏虽然不情愿还是给她端来了粥，顺便喂她吃完。 “春招啊，你也别怪我们狠心，你这个样子，看大夫也只是把钱扔到水里连个响也听不到，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大庄没了，以后只会处处难，你若是走了，到了地下，念着这么多年的情分对大庄好些，原本你们就是要做夫妻的。” 宋春招一口粥哽在喉咙不上不下差点没有把她给噎死，噎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周氏见状摇了摇头，最后无奈的走了。 第4章 失望 她就这样在王家捱过了一日，心里想着陈氏还是早些来吧，毕竟是亲娘，多少安全点。 不知道是白天喝多了水还是喝了粥的缘故，到了晚上，她实在是憋不住想要上厕所，可是黑灯瞎火的让她去哪里上厕所，如今这个样子行动还不便。 挪动身子到床边想要下床，结果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来，痛得她大热的天直冒冷汗。 或许是她突然的呼痛声惊动了隔壁，很快外头就有了动静。 没多久就看到周氏举着灯走了进来。 见她摔在地上，周氏将灯放到了桌上，紧接着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你这是做什么，是嫌自己骨头硬不够折腾吗？”她将摔倒的春招扶起，“你是嫌命长还是咋地？” 春招对这妇人没什么好感，她指了指外头，声音虚弱，“我、我想去厕所。” 周氏起先没有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听清楚之后愣了愣神，“什么厕所？你说什么鬼话。” 古代的厕所叫什么来着？她一下没有想起来，但是此刻正是尿急，刚刚那一摔若不是她能忍，这会儿都怕是要尿裤子了。 “我想尿尿。”这个节骨眼也没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了。 周氏看着她，指了指边上的一个破桶，“你尿就尿，桶就在边上，折腾个啥。”虽然满嘴的不乐意，周氏还是将她扶到了桶跟前。 这若是换做从前，自己身边有人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但是如今这种情况，矫情也不成了，万一拉裤子上更难堪。 好不容易上完厕所，周氏又将她扶回了床上，看着她又是一声叹气。 “你说你怎么命这么薄，不是娘不想好好待你，你若是能熬过去那是最好，行了，再要上厕所你就叫人，再摔只怕都挺不到你娘来了。” 啰啰嗦嗦说了几句抱怨的话周氏便走了。 屋子里有些闷热，她不期盼有风扇，在床上摸索了半天却是连一把扇子都没有，看样子前20年好日子过太多了老天爷看不惯，这才把她发配来过过苦日子。 四周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习惯性的摸了摸床头才发现啥都没有。 手机没有电脑没有连电都没有，老天爷，这日子要怎么过啊。 晚上睁着眼死活睡不着，等早上再起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站着周氏跟二里。 二里看到她醒忙拉了拉身边的周氏，“娘，娘你看，大嫂她醒了。” 周氏皱眉走到她身边，先是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接着又探了探她的鼻息，最后什么也没说的走了。 春招有些莫名其妙的慌，她看向正准备走的二里，“我怎么呢？” 她如今的这个身体是个什么情况她还真是说不好，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二里看着她又看了看门口，这才走近了些。 “大嫂，娘说你尿里带血，没多少日子了。”说完他突然哭了起来，“大嫂，你是不是真要死了！” 春招一整个傻眼，尿血？这是受了内伤？难怪肚子疼浑身都不得劲儿，原先还以为就是单纯的饿的，完了，原本想着应该是死不了，不会真的要一日游吧。 “二里你给我出来，待在你嫂子房里做什么？”周氏在外头嚷嚷，声音一听就很烦躁。 “几点了？”她看向擦眼泪的男孩。 王二里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回头看她，显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二里，我是问现在什么时辰呢。”怎么陈氏那头还没有来。 “快日中了，没多久就差不多要吃饭了。”说完男孩便跑了出去。 她明白了，肯定是昨日睡的太晚，又有不良的状况，周氏才带着二里来确认她的死活。 她躺了太久，整个背都有些僵硬，想试试今日起身的状况，结果依旧是不理想，最后干脆侧着身子对着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周氏一直在絮絮叨叨，声音不大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但是通过语气判断定也不是什么好话。 中午又是一碗稀玉米碴子粥，她虽然肚子饿，但是这粥实在是难喝，什么味道都没有，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想念盐的味道，兴许如今没有力气就是跟她没有进盐有关。 想到这一层，等二里来的时候她便偷偷的提了要求，让小家伙给她弄些盐来。 二里为难的皱着眉，“大嫂，我拿不到盐，盐被娘锁在柜子里了，你想不想吃鸡蛋，我可以偷偷给你摸个鸡蛋。” 春招眼神一亮，鸡蛋也行啊，总比那玉米粥强。 “多谢你啊二里。” 男孩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高兴的走了，只不过这高兴没有维持多久便出了变故。 春招正嘴馋的在房里等着她的鸡蛋便听见院子里周氏的骂声响起。 她仔细一听才知道是二里偷蛋的事情败露了。 “好了，孩子不过是想吃一个鸡蛋，用得着发这么大火！她还能有几日活！” “你说得轻巧，敢情全家就我是恶人呗，这蛋是要拿到镇上换钱的，咱家二里都不给吃，她如今这个样子吃什么不是浪费。” 周氏的嗓门尖厉，怼得王正业直接哑了声。 “陈氏到这会儿都没有来 ，我看肯定是不会来了，咱们还是想想到时候后事要怎么办吧，好好的一起葬了哪里会多出这么多的事，非要折腾。” “你给我闭嘴。”王正业也恼火了，“她活着怎么一起葬，你真想让别人指着我们的鼻子骂啊，糊涂话少说。” 这场争吵怎么结束的春招不知道，但是一直到傍晚也没有盼到陈氏的身影，她心里有些隐隐的失望，不会真的跟周氏说的那样不来了吧。 不应该啊，陈氏之前那样的情真意切，若真只是做做样子那演技可太好了。 她躺在床上发呆，二里给她送来了粥，今日因为偷蛋的事情，他遭了周氏好一阵的数落。 见春招睁着眼睛不看他他以为她在生气，“大嫂，我没有偷到鸡蛋，但是我给你的粥里头偷偷放了盐，你不是想吃盐吗，你尝尝。” 春招总算是有了反应，只是心情不太好想笑也笑不出，不过最终还是对着男孩挤了一抹笑脸。 “多谢你。” 粥水确实是掺了盐味，只是不多，味道淡淡的，但是却比之前好下咽了许多。 男孩见她吃饭不利索，干脆学着他娘的样子喂她。 “大嫂，你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想办法。” 春招默不作声的吃着粥，她想吃的东西多了，也得先把命保住才行，如今的每一餐都像那死囚的断头饭，山珍海味来了也吃不香。 这一日她终归是没有等来陈氏。 第5章 回家 晚上在床上再次辗转反侧，想着若是陈氏真不来她得如何自救。 以她目前的情况不看大夫怕是不成，但是看大夫要用钱，周氏是肯定不会轻易拿钱的，除非是能说动她。 她目前这个要死不活的状态要说动周氏虽然有些难，但是也不是完全没希望，不过前提是确定陈氏那头没戏才行。 身子活动虽然利索了些但是过了一日却越发的疼，真是造孽，想想还不如被绑架了呢，至少出去了还能跟从前一样，如今这样，以后的路怎么走她都不知道。 白天一直躺着，晚上便躺不住了，她干脆小心的坐起来，跟菩萨打坐一样坐在了床上。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蚊子声就是虫鸣声，度日如年啊！ 她如今所有的认知都在这一间屋子，来到了陌生的地方，知道自己穿越了，她最想做的还是出去看看，看看外头是什么样子的，可惜暂时都成了奢望。 第二日一早，周氏依旧来到了她的房里，照旧是看她到底断气没有，见她还有呼吸心里也是矛盾，想着要不就赶紧好起来，要不就痛快的走，总这样大家都挂着心活儿都干不好。 春招依旧是在等陈氏的消息，可惜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也不见人影。 两口子来看她的时候，周氏不免嘲讽，“你啊也别抱太大的希望，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娘得了消息能来一遭已经是她的诚意了，其他的都是妄想。” 春招此时也差不多放弃了希望，她看着床边的人挪了挪身子，目光期许，“能、能不能给我找个大夫，若是医好了我以后肯定挣钱还你们。” 大概是她模样实在是可怜，周氏难得的没有怼他，甚至坐到她的身边拉起了她的手，“春招啊，不是爹娘不给你请大夫，上次大夫已经看过了，你这个情况只能听天由命呢，若是有把握救娘也定是会救你的，这身子里头坏了大夫再厉害也没有法子啊。” 王正业跟着在边上叹气，“你放心，这几日你就安心躺着，想吃什么就跟你娘讲，一会儿我让你娘给你煮一个鸡蛋，你小心些吃别噎着。” “我不想吃鸡蛋，我想看大夫，我觉得我还能活。”春招不死心，说这话的时候还努力挤出了几滴泪。 两口子一听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各自找了借口就出去了。 春招是看出来了，她想活还得从王正业身上找突破，相比于周氏，这男人似乎更讲理一点，只是自己还在组织如何说的时候，第二日上午，陈氏居然真的来了。 一来就给了王正业夫妇3两银子，“这两日去筹钱去了所以来得晚了，春招她如何了，还好吧！” 周氏拿着银子突然就有些无地自容，之前的盛气凌人在看到陈氏的那一刻早就消失殆尽，原本她真以为这妇人只是说说而已的。 “在屋里，还有气，大妹子，你真要带她走？”王正业再次确认。 陈氏肯定的点了点头，径直去了屋里，跟着她一起来的宋金贵也一起进了屋，看到床上脸色惨白的人，陈氏的眼泪差点又出来了，她努力的往回憋了憋。 “王家大哥，大嫂，钱我已经给你们了，这人我就带走了，当初她来也没有立契什么的，如今回去你们都是同意的，咱们就算是两清了。” 宋金贵见状将人从床上抱了起来，今日他们来专门租了牛车，为的就是接人。 春招一边心里高兴一边还在纳闷，上回听周氏的意思陈氏是个寡妇，那今日跟她一起来的这个年轻男人又是谁，看着也就30出头的样子，跟陈氏的年纪差不多。 人刚被抱出院子放上牛车周氏就跟了出来，“宋家妹子，你等等。”说完她又回了房。 春招总算是离开了屋子看到了外头的样子，比常见的农村院子还要破败，王家的院子不大，放着各种杂物，院子的地上稀稀拉拉的还晒了好些的黄豆跟玉米棒子。 陈氏轻柔的摸着她的头，“等回了家娘就给你请大夫，吃了药咱们就能好，有娘在你别怕。” 二里站在牛车边上，“婶婶，大嫂能活下来吗？”这话刚问出口人就被王正业拉到了一边。 周氏很快就拿着一个布包袱又出来了，她将包袱递给了陈氏，表情有些别扭，“这是她的几件换洗衣裳，留在家里改做别的也是麻烦，你们带走吧。” 陈氏道了声谢，什么话也没有多说便示意宋金贵驾车走了。 王正业夫妇在院子门口看着远走的车心里五味杂陈。 一路车子颠簸，陈氏怕她身子疼，一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春招很有些不习惯，不过想着如今总算是出来了，她看了看前头赶车的人，“他是我新爹？” 陈氏一听脸上尴尬无比，“他是你金贵叔，是光明他爹，你忘了吗，就是住得离咱们家不远的金贵叔，你金贵叔会帮人赶车，娘请他帮忙来的。” 还以为是后爹，原来只是邻居。 “春招走的时候还小，这么多年不见忘记了也正常，只是叔没有想到你这回伤得这么重，你娘这几日为了你都急坏了。”车子在他的驱使下走得不快不慢，“嫂子，回去了你打算怎么办啊？” “我先安置了她，金贵兄弟，怕是之后还要劳烦你陪我跑一趟镇上去请个大夫，她这个样子不请大夫不成的。” “都是小事，这车租了就是一日，跑一趟就跑一趟。” 这是一条乡间路，车道两旁是土坡杂草，春招有心想多看看，奈何太阳就悬在头顶，原本就头晕的她晒了一会儿更觉得眼花难受，索性闭了眼躺着。 只是这一闭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怎么居然就又睡着了，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倒在了一张破的木板床上，发疼的身子底下是一张破草席。 屋子里的光线不太好，就算是艳阳的白天也看着不太亮堂，而且闷热。 她身子刚动，就看到边上快速凑过来了一个人，原本还以为是陈氏，人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第6章 路走绝了 春招停止了翻身的动作，看着边上凑过来的人，“我在哪儿？你是？” “姐姐，我是春引，你不记得我了？”小姑娘的表情有些失望，随后又离她近了些，“娘去镇上找大夫了，姐姐，你想不想喝水？” 她何止是想喝水，闻着自己周身散发出来的味儿，她如今都想整个人泡进水里，看样子这处是陈氏的家呢。 她费力翻了个身想把屋子整个看看，这才发现这个屋子是有窗户的，只不过关起来了。 “春引，你能把窗户打开吗？”天气这么热，不通风肯定难受。 小姑娘听闻表情有些怪异，随后摇了摇头，“姐姐，窗子先不开了，我去给你舀碗水过来。”说完便一拐一拐的出了屋子。 春招到这时才发现她的腿有残疾。 人刚出去没有多久，她还在观察四周环境的时候，院子里突然就传来了骂声。 那骂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出现在了她所在屋子的门口。 “你给我让开，谁让你堵门的，是不是皮痒！” “奶奶，姐姐她如今身子不好，睡着了，您要不等她醒了再过来看她。”春引的声音战战兢兢。 “你娘这么大老远拖个要死的人回来，还进了我们的院子，怎么，我不看看难不成让她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起开。” 老妇人的声音传来没多久门口就出现了一阵响动，紧接着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声。 “真是反了天了！”话落房门被一把大力推开。 原本在听动静的春招听到破门声忙紧闭了双眼，她如今情况不明，人物关系也没有摸清楚，在对方来者不善的情况下，还是装死比较保险。 “这屋里什么味儿啊？”一个中年的妇人嫌弃的开了口，“怎么窗子也不开？” 随着脚步声临近，几人走到了床边。 “娘，弟妹这回是铁了心了，还真将人给接回来了，你看春招这个样子，哪里活得成，弟妹这分明就是没事找事。” 老妇人抿着唇，推了一把床上的人，接着又掀了她的衣服看了看，“你娘人呢？”问话里都是怒意。 春招躺着人事不省，这话自然是对一旁的春引说的。 就见春引捂着脸慢慢挪上前，“我娘、我娘去镇上给姐姐请大夫了。”说完又后退了一步。 “平日挣钱不见手段，弟妹这用钱倒是大方的很，这将死的人拖回来还要请大夫，啧啧，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大概是见老妇人没有回应，中年妇人继续添油加醋，“从前咱们要分家弟妹这头死活不肯，如今为了这丫头她倒是狠了心，只不过为了一亩地让咱家人在村里丢尽了脸面，如今转手就把地卖了，这大夫一看银子也要没了，以后这日子怕还是要指着咱们的。” “她想得美。”老妇人显然也是气急，“她要发疯难不成还想别人陪着她发疯不成。” 大概是想到了中年妇人说的以后，她突然抬手放到了春招的肩上，“你搬腿，把人给我送出去。” 中年妇人大概也没想到老妇人的动作，“娘，送去哪里？” “哪里都成，总不能真让人死在家里。” 春引见状忙扑了过来，“我姐姐她没死，你们不能动她。”她将春招死死的抱在身下，虽然身子瘦弱，但是使了力道，两个妇人一时却是挪不动了。 “我看你今日是长了狗胆了，你奶奶要办的事儿你也敢拦，你起开，是不是想挨打。”中年妇人气急败坏。 “你们不能带走我姐姐，大娘，我求你了，我姐姐如今伤的重，你们这样她真要活不成了。”春引着急不已，眼看着自己阻止不了，她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姐姐，姐姐你快醒醒，我姐姐没有死。” 老妇人见状松了手，眼看着就要给小姑娘一顿招呼，床上的春招突然就开了口，“是奶奶跟大娘吗？” 她就算是再能忍也忍不了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她睁开眼定定看着眼前的三人。 边上的蔡氏被她的陡然开口吓了一跳，拉了一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周氏，“娘、娘，是春招。”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醒过来。 春招身子实在是虚弱，不然以她的脾气怎么也要坐起来拿出几分气势，只可惜如今只能这样睁着眼看着她们，平白让人觉得可怜。 周氏见她转醒，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动作，只是又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了一番，“你娘今日去果真给了那王家人三两银子？” 春招默默的看着二人不说话。 “娘，我看这个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弟妹回来还是要与她好好说上一说的，虽说分了家，她们如今还是住在咱们这一头，阿武还没有娶亲呢，这事儿不能这么办。” 周氏看着屋子里的人只觉得头痛，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才要养着老二这一家，“走，看着让人心烦。” “娘，就这么走了？”蔡氏不甘。 “不走你还要在这处守着她不成，她娘不回你能说成什么。还是等你男人回了再说吧。”老妇人重重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床上的两个丫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蔡氏见周氏走了便也跟着后面出了门。 春引见状忙拖着腿小跑上前，从门边端起了一碗水，随手便关了房门，她端着水走到床边，“姐姐，你喝水，先前撒了一些，只剩下半碗了，喝完了我再给你舀。” 春招起不了身，春引便将水放远了些，又从床对面的破柜子里抱出了一床盖的发黄的被褥放在了她的床头，接着爬上床用力的将她扶起靠在了上面。 春招接过她递过来的水，离得近，看到她脸上的手指印，“刚刚在外头她们打你呢？”这两个老货，怎么下手这么重！ 春引捂了捂脸，“不疼，习惯了。”她笑着看向春招，“姐姐你喝水，喝完了我再给你端一碗来。” 小丫头懂事得让人心疼，这是她的妹妹，心里想着，她慢慢的喝下了那碗水，“刚刚那个是咱们的亲奶奶还有大娘吗？”总觉得不太相信，“他们说的分家是什么意思？” 小丫头接过她的空碗抿了抿唇，“娘找奶奶要钱，奶奶不给，找大伯借钱，大伯也不借，然后娘要分家，她们不肯给东西，最后娘找了里正爷爷才分到了一块地。” “什么时候的事？”春招咳嗽两声，震得浑身都疼。 “就前天，娘得了地昨日与人换了钱今日就去把姐姐你接回来了。这房子如今算是借住的，最多只能住一个月。” 看样子陈氏为了她也算是把路走绝了，既然对她这样有情义，当初又为什么要把她送走呢，实在是有些让人想不明白，大概真有什么苦衷吧。 第7章 冷漠 她看着小丫头，“你不开窗是怕她们说难听话吧，屋子太闷，还是把窗子打开吧，她们已经来过了，不会再来了。”闷热的汗味儿实在是不好闻。 春引听闻这才犹豫着打开了窗子，“姐姐，你再休息会儿，娘很快就带大夫来了，大夫开了药好了你就不疼了。”刚刚周氏掀衣服看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姐姐身上都是大大小小青紫的伤，肯定很疼。 春招这会儿却是不想睡了，她透过木棍撑起的竹窗子看了看外头，没有瞧见人，却能听见说话的人声，语气不太好，似乎在那头过去一点，“我睡了一上午，晚上还要继续睡，这会儿便不睡了。” 拼力挪了挪有些下滑的身子，她将自己往褥子又靠实了些，“春引，我许久不回家，如今这样有些事情都不太记得了，不如你陪我说说话吧。” 春引将碗放到了床对头忙坐到了她的身边，“那我陪姐姐说话，你要是想上茅房便同我讲，我扶你去。” 春招看着眼前身形瘦弱如同一颗豆芽菜般头发枯黄的小丫头，只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又见她脸有红肿，忍不住抬起手，“她们经常打你吗？” 小丫头摇了摇头，“奶奶让我做的活我都有好好的做，她们想打我也打不着，娘说骂便随她们骂，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 “家里如今都有什么人？” 春引伸出了手，开始扳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数，“奶奶，大伯，大娘，大堂哥，大堂嫂，春桃还有金发，哦，还有二堂哥，然后就是咱们。” 人还不少，“春桃跟金发是谁？”她得趁机问清楚。 “是大堂哥家的两个孩子，春桃五岁，金发三岁。” 看样子宋家是兄弟二人，只不过她爹死的早，陈氏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确实是不容易过的。 “你们之前一直是一起过的？这回分了家后头要怎么过？” 春引咬着下唇，默了半晌才看向她，“娘说，从前对不住你，这回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姐姐你活下来，只要你活下来，后头总能把日子过下去，娘去做工，我也可以去做工，挣了钱咱们就能把日子过下去了。” 原来这处除了种地居然还可以做工，这样的话她好了不是也可以做工，只要能养活自己就一切好说。 “那房子没了咱们要去哪里？” “光明哥家里在村子后山有个老宅，苏婶儿说修修可以勉强住人，等姐姐你好了，我们就搬到那处去住。” 她这来来回回的虽然一波三折，好在是跟自己的家里人在一起，想想总强过从前的，日子不好过慢慢来就是，如今最重要的看样子还是她的身体，万一哪天真的支撑不住，那陈氏才真叫惨。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注意力不在还好，这一看便觉得身上哪儿哪儿都是疼的，听说是从山上摔了下来，怕是摔得不轻，她正想让春引帮她仔细看看，突然听到外头一阵响动，有男人的声音从远边响起。 春引见状忙跑到窗子边上够着头看了看，接着立马就关上了窗子。 “谁来了？”春招好奇。 “大伯回来了，大娘正跟他告状呢。”她将春招扶着躺下，拿走了褥子，“姐姐你赶紧睡觉，我出去了。” “你去哪？”春招被莫名搞得有点紧张。 “我把门锁了他们进不来，我去村口等娘去，他们若是来你别吭声，大伯那个人不讲理得很。”春引将她安顿好果然拿着钥匙出了门。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春招睁着眼看着四周，屋子里乱糟糟的东西堆得很杂，头顶的茅草有光从缝隙照进来打在墙角的一处。 她听着外面的声响，几个人的说话声吵吵嚷嚷的听得并不分明，没多久门口便响起了人声。 “这门怎么锁了？”男人的声音响起。 “肯定是春引那个死丫头锁的，先前看她都在家，这会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是蔡氏的声音。 门被拍了两拍，“你是说春招那丫头如今在里头？” “可不是，看那样子也活不了两日，陈氏这会儿去请大夫去了，我都不知道她咋想的，她夺了咱们一亩田地结果转手就丢水里，这是故意让大家不好过呢。” 门又被男人重重的拍了两拍。 “大志，这回你可得跟娘说清楚，不是咱们绝情，是陈氏自己要作死，从前她带着一个人帮着干些活，添两口就添两口，咱们就当行了善事，如今是她自己闹着分了家，地也给她了，往后她没了钱又没了地，难不成咱们还得一直接济，咱自己日子都没有过好，阿武的事儿还没有着落呢。” “她今日怎么说的？” “不管她如何说，她将人带回来就是没给咱留后路，你可不能心软。”妇人喋喋不休。 “胡咧咧啥！”男人语带不耐，“等人回了该说的说了，不听劝自然是不会惯着，你多看着些，莫真让人死在了家里。” 春招听着脚步声走远，叹了一口气，这些也是她的亲人，怎么就对她的死这么冷漠，好像死的就是只阿猫阿狗， 并不是一个人一般。 她在床上躺着难受，试图坐起，今日却是怎么也起不来，只能翻翻身子换换姿势，话说如今的时间肯定是不早了，她到这会儿还没有吃饭呢，肚子饿的难受，身上疼的难受，真是哪儿哪儿都难受。 从她醒来到现在怎么都有一两个小时了，陈氏请大夫却还是没有回来，心里不免有些焦虑，她左叹右叹，看看四周又看看屋顶，最后居然又睡了过去。 这回再醒是被一阵吵嚷声吵醒的，醒来才发现春引已经回来了。 “姐姐，娘把大夫请来了，就在外头。”小丫头面露欣喜，不过却是撅了撅嘴，“大伯拦了人，金贵叔正在帮咱们说话呢。” 春招一听忙竖起了耳朵，貌似外头的人还不少。 第8章 看病 “大志兄弟，大夫好不容易请过来，你们还是让大夫先进去帮春招看病吧，这事儿是要紧事儿，可是耽误不得。” “宋金贵，这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就不要插手了，陈氏她将春招就这样带回来可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若是人在家里有个好歹，你是赔房子还是要赔钱？” “蔡嫂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家金贵也是好心，敢情春招不是你们家人，她不是你侄女儿？” “她都已经送去老王庄了，如今这样要死不死的回来，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我们也是好心，不想弟妹最后人财两空而已。” “弟妹，你擅自做主这个事儿我跟娘都没有同意，你若是想要一条道上走到黑，那咱们两家也没有什么情分可讲了，干脆就断了这亲缘，以后你做什么都与我们不相干。” 男人说得斩钉截铁，春招在屋里听得明明白白，他们这是想断亲，怕以后被连累。 “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有什么事咱们稍后再商量，你先让大夫去看病，我求你们了，春招她病得重，拖一日便危险一日，算我求你们了。” “宋大志，你们不要太过分，陈嫂子又没有让你们花钱，如今大夫请过来你们不让进是什么意思？”一个妇人的声音带着愤怒，“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就不怕二昆他找过来。” 不知道是这句话起了作用还是边上其他嘈杂的声音劝动了宋家老大，大夫最终是被陈氏带了进来。 “大夫，这就是我受伤的闺女，她伤的厉害，你且帮忙仔细看看，看看要如何办好！” 大夫也没有想到不过是看个病还会碰上这么一场闹剧，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将包袱放到一边，坐到床边先是给春招把了把脉，紧接着又说要看看她身上的伤。 陈氏忙让春引去门口看着。 “大夫，我求求你，你务必要想办法救救她，药贵些也无妨。” “大嫂你先别着急，你先容我看看，我看过了才知道要怎么救她啊。” 他伸手掀开了春招身上的衣服，在淤青的地方左右按了按。 春招原本只是不舒服的痛，被他一按忍不住的惨叫出声，看得边上的陈氏心肝直颤，就怕有个好歹。 大夫又按了好几处的地方问她疼不疼，有的地方疼有的地方不疼，她都老实回答了。 一通操作之后大夫总算是收了手。 他叹了一口气，春招直觉不妙，不会是没有救了吧，古代医疗那么落后，若是伤了内脏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她这样难受，指不定就是有内伤。 “脏腑大概受了些伤，能不能好我一时也说不准，不过她这个状况，身体瘀血沉积，得排出来才行，光是先前给你开的药是不够的。” 陈氏一听，大夫没有说不能治她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大夫，你说要怎么做我照您说的做就成，您说怎么才能将这瘀血排出来？” 大夫无奈笑了，“这件事情还得我来，我得给她行针，过程有些痛苦，你帮我扶好她。” 春招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被银针扎成刺猬的一天，只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扎针这么疼，她之前是疼，是难受，如今这扎的过程她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她如今说话不利索，怕是声音要传二里地。 门外的人听着里面的惨叫都是面面相觑，有人探头张望，有人忍不住摇头，都知道那丫头带回来时情况不好，怕是成活的希望不大。 周氏在外头听着忍不住就想要进去，却是被苏氏夫妇二人拦住了，“婶子，大夫看病咱们也不懂，不如都就在外头等消息好了。” “你们两口子倒是喜欢操闲心。”周氏不满的看了眼二人，又看了看屋子里头，走了。 蔡氏则是要笑不笑的看向宋金贵，“她这莫不是许了你什么好处吧，你这样巴心巴肝的帮忙。”说完还暧昧的朝着苏氏笑了笑，“小心自己阴沟里翻了船，被人抢了汉都不知道。” “你再说信不信我撕了你的臭嘴。”苏氏原本就看不惯蔡氏平日的做派，恨不得抽她两耳光。 “你撕啊，真是好大的威风，你莫要忘了，你站的地儿是我家的院子，我没把你赶出去已经算是给你们两口子面子了。” 宋金贵将苏氏拉到一旁，“今日是陈嫂子她请我赶车，都是一个村子的，帮人帮到底，一会儿我还要将大夫送回去的，蔡嫂子您多包涵吧。” 蔡氏这才“哼”了一声，回了自家那边的院子。 “你看看她们的嘴脸，春招怎么也是她们家里人，就没见谁家这样的。”苏氏对他们的作为十分的瞧不上。 “知道他们不讲理就少说两句，莫让陈嫂子为难。” 春引看外头人已经散了，好奇跑进来看情况，结果刚进门就被陈氏赶了出去。 “怎么样了？”苏氏关心询问。 “我娘让我看着外头，不让闲人进，我一进去就让我出来了。”春引听着里头姐姐的叫声也很是着急。 “让你叔在外头看着，我陪你进去瞧瞧，这声音听着伤人，你娘一个人没个安慰怕也是要着急的。” 她拉着春引进了屋子。 结果刚进去就看见春招趴在床边吐了一口血。 苏氏吓了一跳，春引更是愣在了当场。 “这，这怎么还吐血了呢。”苏氏忙走过去，就看见春招身上插了许多的针，她着急看向一旁红了眼的陈氏，“陈嫂子，这、这怎么办好！” 陈氏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好不容易把人带回来，若是没得救肯定要受不小的打击，这母女俩太命苦了。 谁知陈氏却笑了，“苏嫂子，不担心，大夫说春招身体有瘀血，吐出来才好，吐出来才有救。” 陈氏一听忙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严重了呢。” 边上愣着的春引原本被吓得失了神，听到陈氏的话这才慢慢的走了过去， 眼睛也是早就红了。 “春引，你别闲着了，娘今日从镇上买了些米，还在你叔的板车上放着，你去拿进来，舀一点米给你姐熬一点米粥，熬粘稠些，大夫说了，你姐姐如今身子太弱得补，不然吃药熬不住。” “补身体光喝粥有什么用，得吃荤食才行。”苏氏提醒。 “这位嫂子只说对了一部分。”大夫在一旁纠正，“补是得食荤，但是不是现在，还得等她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才行，不然会适得其反。” 苏氏讪讪的笑，“我不懂，就是胡说，都听大夫您的，您是行家，您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春招觉得这个大夫大概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至少在她扎成刺猬又吐过两回血后，整个人确实感觉好了很多，不似之前那样昏昏沉沉想吐不吐的样子。 第9章 近亲不如近邻 大夫给她扎了半个小时左右总算是收了针。 “若是这两日还有吐血也是正常的，需观察血的颜色，只要不是鲜红的都是好兆，之前开的药也按着剂量吃，三日之后若是气色渐好那便好养一段时间，若是情况愈下，我便劝大嫂想开些，走了也未尝不是好事。” 前头说着的时候陈氏还是笑着的，越说到后面她眉头皱的越深，最后只能对着大夫道声多谢。 那大夫收拾好自己行医的器具便要走了。 几人去院子送人，苏氏拉着陈氏的胳膊，“你也别太忧心，大夫这样说就还是有救， 我是佩服你的，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早就已经放弃了，就你，地都卖了也要救她，孩子知道你的心就算是最后真走了也不会怪你的，你尽力了，我们都看见了。” 陈氏苦笑，“我欠她太多，只要有希望我都要救的，钱没了可以慢慢挣，人要是不救就走了我可是要后悔一辈子。” 陈氏看向宋金贵，“还要麻烦金贵兄弟最后跑一程将大夫送回去，等我这头忙完了定要好好谢谢你们夫妻二人。” “嫂子你太客气了，都是邻里，有什么要帮忙的说就是。”宋金贵带着大夫走了，苏氏不好久留，安慰了陈氏几句之后也走了。 陈氏她们如今住在周氏院子最靠边的一间房，那头春引与人争吵的声音响起。 她忙去到灶房才发现是侄媳妇蒋氏在说柴火的事儿。 看到陈氏过来，蒋氏撇了撇嘴，“二婶，前日可是说好了，如今咱们不是一家，这柴火就得自己上山去砍，没得自己不动手用别人的道理。” “这些柴火就是我娘之前砍回来备着用的。”春引不服气，双手抓着米走到了陈氏身边，“娘，大嫂说锅不能给咱们用。” “翠燕，柴火的事情是小事，这两日忙，我没来得及上山，等我忙完了，明日就上山去砍两捆回来把今日的也补上，之前我与你爹她们都说好了，这锅先轮流着用，你这不让用我们上哪里煮饭去。” 小妇人看着母子二人却不让步，“那我管不着，婆婆交代了，今日这灶你们不许用，若是想要说法，您还是去找奶奶或者我爹说吧。” 陈氏看着小妇人无奈，今日她大哥那一家子对于她把春招带回来意见很大，这会儿怕也是为了教训她。 “春引你先回去，我去找你奶奶去。” 春引有些担忧的看了看陈氏，最后拿着米回了家。 春招刚刚才扎过针吐过血，这会儿脑子还算清明，见春引气鼓鼓的回来，知道她肯定碰到了事，她侧了侧身子。 “怎么了？” 春引将米放回米袋，“她们不让做饭，娘去找奶奶了。”见春招看着她，她忙走上前，“姐姐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肚子饿了吧，你放心，娘找了奶奶一会儿就能做饭吃了。” 那家子人是真可恶，明明是亲人还比不上一个邻居。 想到宋氏一家人，春招对着春引招了招手顺带拍了拍边上的床板，示意她坐下。 “金贵叔跟咱家也是亲戚？” 春引摇了摇头，“不是，宋婶儿她们不是亲戚，村里的亲戚就只有一个桃儿表姐，不过她这几天回娘家了。” 春招微点了点头，“那金贵叔两口子人挺好的，这样帮咱们。” “娘经常跟着苏婶儿两口子一起做工，光明哥从前还是娘帮忙接的生呢，她们关系一向好。” “娘还会接生？”春招有些吃惊。 春引笑了，“娘说情况特殊，她也是硬着头皮上的，若是再来第二回她可是不敢了，就这事儿，叔婶她们一直念着娘的好，帮着咱们大概也是因为娘之前救了光明哥的命。” 原来是有因才有果，难怪！ “姐姐，你要不要洗洗换身衣服，我打水来给你擦一擦吧。” 春招原本就觉得身上黏黏糊糊的难受，这话倒是正合了她的意，“行，那你帮我打些水过来，我洗洗顺便换身衣服。”身上的衣服被躺得皱皱巴巴不成样子，不知道这布料是什么料子，轻薄但是粗糙，穿着并不舒服。 春引拿着盆要出门，结果在门口撞上了回来的陈氏。 “娘，你怎么哭了？” 陈氏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没什么，你端着个盆去做什么？” “去打些水来给姐姐洗一洗换身衣裳，娘，是不是奶奶她们又骂你了？” “没有，你先别去了，娘去煮些米，一会儿有热水了咱用热水，你姐姐如今受不得凉。等会儿饭好了还要给你姐姐熬药，一会儿你去帮着看着药，我来给你姐姐洗。” 陈氏走到床边看了看床上的春招，“今日大夫扎了针，娘知道你疼，你且忍忍，把这几日熬过去了就好了。” 陈氏拿了米就又出去了，剩下春引陪着坐在床边。 “她哭了？”春招看不真切询问妹妹。 春引低下头轻轻的嗯了一声，“肯定是奶奶或者大伯说了不好听的话，姐姐，你快点好起来，你好起来咱们就搬出去。”小丫头声音低低的带着无限委屈。 春招叹了一口气，她也想快些好起来，只是目前的状况并不乐观。 陈氏没多久就端着一个木盆进来了，“今日熬的米粥，稀是稀了些，但是粥油不少，先凉着，娘去打水给你擦洗，等洗完了再吃。”她招呼春引去熬药，自己又拿着盆出去了。 陈氏打了热水回来，关了门给春招擦拭身子。 之前大夫扎针春招喊疼她不忍心看，这会儿春招退了衣服，看着她身上大面积的瘀伤，陈氏一下子就红了眼，“都是娘不好，让你受这么大的苦，都怪娘！” “娘，不怪你，这是意外。” 尽管陈氏手法轻柔，但是热热的毛巾擦在身上依旧蹭得皮肤火辣辣的疼。 陈氏听到这声娘泪珠子一下子就滚了下了，“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心里肯定怪我狠心将你送了人，娘也后悔，如今既然把你接了回来，以后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你要快些好起来，莫要再吓娘了。” 春招看着眼前流泪的妇人，明明才30出头的年纪，却是满脸的沧桑，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娘，你别哭了，这回你救了我，我肯定能好起来的。” 陈氏用衣袖擦了擦脸，随即挤出一个笑，“对，大夫也说熬过这几日就能好，春招你别怕，娘这几日都陪着你，不会有闪失的。” 第10章 不能断 陈氏小心的给她全身擦洗了一遍，紧接着又给她喂饭。 “你先把这些粥油喝了，喝了之后喉咙舒服些再吃些粥。” 春招许久未吃米饭，如今喝到米汤便觉得味道实在是好，只是看了盆才发现盆里的粥并不多，似乎就是为她特意准备的。 “娘，你跟春引吃什么？不一起吃吗？” 陈氏尴尬笑了笑，“米我没有买多少，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我们后头煮黄豆粥你不要担心。” 春招想到先前的事，她看着陈氏，“娘，大伯那头找你是不是想把咱们赶出去，他们是想与咱们断亲吧。” 提到这个事，陈氏的手顿了顿，表情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回是娘做事太急了，惹怒了你奶奶她们，等你好起来，娘带着你们去认个错，你大伯他们应该不会追究的，好歹你们都是他们宋家人，这亲哪里是说断就能断的。” 春招却不以为然，她大伯那样的亲戚不要便不要了吧，有什么好怕的，“娘，反正都分家了，他们要断便断好了，难不成咱们有难，他们还真能接济不成！” “你这孩子别说傻话！”陈氏将粥一勺勺喂到她嘴里，“这家可以分，但是亲却是万万不能断的，若是断了亲，以后咱们就真是没了依托了，万一娘以后有了好歹，有这门亲再不情愿她们也得帮忙，就算别人不说村里的族老也不会看着不管。” 原来陈氏是存了这样的打算，只怕对方早就猜到了，怕是不会让她如愿。 她这头刚吃完粥没有多久，春引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过来了，“娘，药熬好了，按你说的就这一碗，已经不烫了，喂姐姐喝吧。” 春招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紧皱了眉头，中药的难喝是有名的，她看着那碗药汁被送到了眼前，凑近闻了闻，不用尝都能闻到一股子苦味，“一定得喝吗？” “得喝，喝了才能好，我特意找大夫开的跌伤的好药，这一碗就的50文钱呢。” “姐姐，大夫开了三天的，以后我每日负责给你熬。” 春招看着端着药碗眼巴巴看着她的母女二人，索性将心一横，接过碗就灌了一大口，只不过那味道太过霸道，刚灌进去差点没有吐出来，她感紧难受的又咽了回去，看着剩下的药，她是死活都喝不进去了。 陈氏见她喝了一半不再动嘴，在一旁干着急，“是不是太苦了，你忍忍喝了，要不娘喂你吧。” 春招一边压着反胃的感觉一边摆了摆手，“你等我缓缓。” 说实话活了20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喝这么苦的药，简直比胆汁都苦，要不是陈氏说一副药50文，她真想就这么算了，50文应该是很多钱了吧，如今这样的条件，陈氏还花钱给她抓药，她若是不喝实在是说不过去。 想到这里，她一手捏住鼻子，将剩下的部分视死如归的倒进了嘴里。 看到空了的碗陈氏这才笑了，“喝了药你就睡吧，你这回伤得重，且得好好养着。” 见陈氏喂完了药，春引忙将陈氏拉到了一边，“娘，大嫂那边要做饭，把锅灶抢去了，咱们的饭还没有煮呢。奶奶说咱们用灶的时间太长，以后再这样就不给咱们用了。” 陈氏看着门外又叹了一口气，“明日我去镇上买个陶罐，不方便的时候我们就在门口生个火用陶罐煮，你姐姐的身子如今最是关键，不能饿着药也不能断，娘不在的时候你得帮忙做出来。” 春招躺在床上，看着母女二人忙前忙后忙到天黑才上了床。 “明日一早我就去镇上，春引你避开些你奶奶跟大伯他们，要不就上山去砍些柴火吧。” “娘，我们都不在他们找姐姐怎么办？” “你姐姐如今是个病人，躺在床上，他们再过分也不会真拿个病人怎么样的。” 春招听着他们的话，总觉得今日的谈话没陈氏说的那么简单，“娘，是不是奶奶那边要断亲的态度强硬。” “春招，你不要想太多，这几日不管外头如何，你只管养好自己的病，万事有娘顶着呢。” 陈氏睡前又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这几日让你躺床上你日子难熬，但是你且忍一忍，身子好了后头娘便带你出去走走，重新认认村子。” 第二日一早，陈氏果然早早的起床走了，春引则是帮着春招洗漱之后这才带着捆绳出了门。 出门之前她还给她备了一碗白水，“姐姐，门我锁了，免得不相干的人来，中午之前我便能回来。” 春招目送着她出了门，就听见刚走没多久院子外头就出现了斥责声，紧接着就是骂声，是她奶奶，不知道说了春引什么，一阵骂骂咧咧之后才算消停。 这样的生活环境真让人窒息。 她摇头挪了挪身子坐起来，躺了这么久，再不活动活动感觉整个身体都要木了。今日的情况比昨日好了许多，虽然身上还是疼，但是不再是虚脱无力，至少如今她想坐起来便能坐起来了，只是胸口还是有些欲呕不呕的感觉。 她活动了一下上身，睡了一晚上身上出了汗，很有些不舒服，正想着是不是想法子下地开个窗子，就听到窗子边上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快，窗子被掀起了一条缝，一个小脑袋突然冒了出来，正想着这小鬼是谁，没想到又冒出了一个更小的脑袋。 “姐姐，她没死，她看着咱们呢。” 春桃看着屋里盯着他们的春招吓了一跳，随即气愤的推了一把边上的小娃，“谁让你开口弄出声音的。” 边上的孩子大概是搭了凳子，被她一推直接就摔了下去，随即哇哇的哭了起来。 刚跌倒的那一下春招在里头也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的想起身帮忙，但是这一个大动作直接导致她一个跌身，嘴里吐出了两口淤血，好在桶就在边上，不然又得弄一身。 但是这个画面可把对面的春桃给吓坏了，她看着春招吐了满口的血，忙麻溜的从凳子上跳了下去，“娘，娘，姑姑她吐了好多的血，好多好多的血。”一边跑一边哭着就去家里告状去了。 第11章 断亲 春招用床头的布巾擦嘴，那大夫说得对，这淤血吐了她整个人轻松多了，只是刚擦到一半，窗子便被猛地掀了起来。 周氏的脸一下子就进入了春招的视线，除了周氏，边上还跟着一个十分年轻的妇人。 视线相对，那小妇人身子往后缩了缩，“奶奶你看，你看她手上的布巾。” 春招下意识的往手上看了看，随即将布巾攥了起来，不知道这两人又突然出现是要做什么，怕她们问不着调的话，她索性躺回床上不再说话。 窗子口的周氏叫唤了两声，见她没有应答，将窗子啪的放下来，屋子一下又避了光。 春招躺在床上，想着这窗子设计是不是不合理，不然怎么外头的人想掀就能掀了，这若是家里无人，别人不是轻易就能进来。 她这头想的无关紧要，周氏那头如今却是觉得事情迫在眉睫。 “奶奶，这事儿可不能拖，您刚刚也看见了，她吐血吐成那样，说不定今日在明日就没了，娘说了，这人可不能死在家里头。” 周氏昨日与陈氏说了断亲的事儿，陈氏哭着认错她这才没有狠下心将人逼紧，但是如今这样确实是不成。 “你赶紧去地里把你爹还有你娘叫回来，就说我有事找她们商量。” 春引砍柴回来的时候就觉得那边院子不对劲，似乎家里坐了不少的村里人，她将柴火放到灶房，这才回到屋子这边开门进屋。 “姐姐，我回来了，你上午在家如何？”看到床边的桶里有血，她忙挪走放到了一边，“今日又吐血了？” 春招见她回了这才坐起身，“吐了才舒服些，不过我今日吐血让奶奶那头的人知道了，我听着院子外头似乎不太平，是不是来了人？” “大伯那头是请了好几个族伯，不知道又想干什么？”她拿了昨日换洗的衣服，“娘差不多也要回了，我去把这衣服洗了，一会儿我再给你把粥煮上。” 院子那头说话的声音不算小，春招坐在床上不时还能听到别人提到她的名字，看样子今日陈氏回来，怕是要面对一群人，她奶她大伯是打定了主意要与她们几个脱离关系的，陈氏的算盘怕是要落空。 她尝试着下床，结果刚穿上鞋子，门口就进来了一个人。 “你娘人呢？”是蔡氏，她朝着屋子里扫了一圈，随后又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春招，“我刚刚还看见春引回来了，怎么没有看见你娘。” “大娘。”春招虚弱的开了口，“我娘去镇上了。” 蔡氏将信将疑的看着她，“你这是要起床？我看你病的不轻，家里没人还是少折腾吧。” 她朝窗口看了看，随后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这才悻悻的离开了。 春招刚刚起身就听到了院子一声吆喝，是她大伯宋大志喊陈氏的声音，陈氏回来了？ 她缓步走到窗子边，用力支起了窗子，就看见院子里一堆人围坐在一起，陈氏正不知所措的站在中间。 “有些事情还是要早做决断得好，二媳妇，今日我把里正跟族老们都请过来了，这断亲的流程咱们就走了吧。”周氏率先开了口。 陈氏的表情明显就有些惊慌，她看了看众人，走到周氏的身边，“娘，之前的事情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逼着您分家然后把地卖了，但是我没有办法啊，春招那头等着钱救命，我若是不这样做她便活不成了，娘，我求您了，以后我们就待在家里老老实实的，不会再给大哥大嫂他们添麻烦，断了亲，你让我们母女几个怎么活啊。” “弟妹，你也别怪我们狠心，你千不该万不该便是把春招给接回来，她既然被送了出去那便不再是我们宋家人，她如今这个样子，你把她接回来，你这不是诚心给我们找晦气吗？阿文正是要娶亲的年纪，你让我们如何做。”宋大志对着几位族老拱了拱手，随后又看向里正，“文和叔，上回陈氏闹着要分家您帮着做了主，今日这断亲的事儿也请您帮忙主持一二。” 里正叹口气站起身，“今日这事你们果真考虑清楚了？这断亲可不是小事，断了以后可就没得续了，可就各自不相干了。” 陈氏听闻噗通就在里正跟前跪了下来，“文和叔，不能断，咱们两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若是断了亲，你让我两个闺女以后如何说亲，说了亲连个依仗都没有，她们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宋家人啊。”陈氏着急无比。 “弟妹，二昆死了以后我们也照顾了你们母女这么多年，凭良心讲我们可没有亏待你们，可你是怎么做的，为了个要死的闺女逼着我们分家拿地，如今还不顾劝阻把人给带了回来，不断亲你是想以后一直贴着我们吸血吗，原本两张嘴供着就供着呢，如今你抢走了一亩地还想让我们继续供三口人吗，你这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响了。”蔡氏在一旁愤愤不平。 眼见着两边僵持不下，有族老出来劝和，“我看陈氏也是为了春招才犯了糊涂，毕竟是自己的闺女哪有眼睁睁看着不救的，要不这样，断亲实在是严重，陈氏你将春招送走，反正如今也分了家，以后你们该如何还如何。” “对，对，大志他们也是觉得人死在家里不吉利，把人送走，不放在家里，这事儿便好办了。” “不成。”蔡氏站了出来，“今日就算她把春招送走这亲也是要断的，不然我们家以后成什么了。” 见现场没有一个人拿主意，蔡氏忙推了推一旁的宋大志，“你倒是说清楚啊。” 宋大志看着双目泛红的陈氏，“弟妹，原本你们家就没有儿子，二昆走了便算是断了血脉，既然如今已经分了家也不差走这一步，咱们两家以后就各自安好吧。” 陈氏跪在地上瘫软了身子，今日这家子人看样子是铁了心了，这亲八九成得断，想到春引，她突然悲从中来，她自然是不可能为了留下来把春招送走，但是一旦断了亲，小女儿的前景便也算半断了，春招做过童养媳亲事不谈，但是断了亲春引的亲事便更难说了。 第12章 一日惨过一日 “大哥，春引她一向乖巧懂事，在家也是从不闲着，既然要断你们便断了我跟春招的吧，留下春引，好歹让二昆这一脉留个印啊。”陈氏哀求。 蔡氏在一旁“嘁”了一声，“你倒不如直说把春引送给我们得了，留下她难不成以后让她一个孤女自立门户。” “娘，他们要断便断了吧，以后咱们便自己过自己的，好坏都随咱们自己。”春引端着盆突然就冲到了陈氏的跟前，她看向众人，“要断我跟我娘一起断。” 陈氏听闻着急得眼泪啪啪的掉，她连拍了春引几下，“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春招在这头窗子看得直叹气。 “行了，今日请里正还有族老们过来就是为了这断亲的事儿，哪有这样讨价还价的。”周氏语气不悦，“有些话大志都说得很清楚了，咱们两家如今这样的关系处下去也没有必要，早断早好，陈氏你从我们家断出去，以后若是想再嫁便都由你呢，也未尝不是好事。” 宋大志作为主家人心意已决这事便很难有转圜的余地，接下来就是断亲之后的分割事宜。 其实也没有什么要分割的，早在之前分家的时候就说好了，他们日常的衣物用具可以拿走，唯一不同的就是，陈氏那边的屋子原本是可以暂住一个月的，但是因着断了亲，便没有借的道理，她们必须立马就搬出去。 春招也看出来了，这样急着让她们走大概真是怕她死在这处。 陈氏拿着断亲书失魂落魄回到屋子，一看到床边坐着的春招便痛哭出声，“都是娘没有用，你们以后可怎么办好啊!” 春引将她的背篓放下扶着她在床边坐下，又看了看春招，“刚刚咱们家已经跟大伯家断亲了，咱们明日就得搬走。” “我刚刚在窗子那处都看到了，断就断吧，也没什么不好的。”她抚上陈氏的手，“娘，你想过占大伯他们的便宜吗？” 陈氏心中失落无比，她吸着鼻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占他们的便宜，就是从前，咱们做的活儿都是家里最多的，何时占过他们的便宜，你奶奶他们也太狠心了，怎么就笃定你不能好好的，我不过是想给你们留个依仗，他们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陈氏伤心。 “娘，你糊涂啊，我刚刚都替你捏了一把汗。” 陈氏忽闻春招这样讲，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有些不解的看向她，“娘说错什么了吗？” “娘你刚刚还想把春引留下来呢，你想想，你若是把春引留下来，以后她的亲事就是大伯他们做主，万一他们不顾春引给她胡乱说一家那不是害了妹妹，到时候怕真是得抓心挠肝也帮不上忙，你说危险不危险。” 陈氏刚刚一心就想着给春引保个依仗，还真没有想那么多，如今听春招这样讲她突然就起了一身冷汗，确实是自己糊涂了，“我、我没有想那么多。” “你之前还说我们一家人要好好的，不过是断个亲，咱们一家人依旧在一起，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春招拉起陈氏的手，“娘，你若是担心以后的日子，我们便多努力争取将日子过得更好，兴许到时候大伯那边还要后悔今日的决定呢。” “娘，姐姐说得对，断就断吧，也没什么不好的，离了大伯他们我以后不用挨骂，以后我会更勤快，跟着你一起做工，咱们总能养活自己的。” 陈氏听着两个闺女的话很快也想开了，她用袖子擦干脸，将断亲书收了起来，“事已至此，咱们不接受也得接受，明日就得搬走，下午我得去老房子那边先收拾一下，正好我今日买了陶罐，做饭应该能将就。” 她看着春招，“原本还想着你在这边养好了身子再过去，如今这样，也不知道你受得住受不住，你今日感觉如何？” 春招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腿，“感觉好多了，你看我今日还下地站了会儿。” “早说你在好转他们偏不信，怎么就认定你救不回来呢！”陈氏无奈叹了一口气，“一会儿继续让春引给你熬些米粥，药也要继续吃。你能好转就是咱家最大的事。” “娘，下午我帮你一起过去收拾吧。”断了亲最高兴的莫过于春引。 “不用你，我去找你苏婶儿帮忙，你在家里把东西都清一清，那头收拾好了我们就立马搬过去。” 自从断亲的事之后，一下午的时间，蔡氏那头便三不五时的溜过来看看，似乎生怕她们偷拿了什么东西，春引在收拾，蔡氏则在默默的记。 春招见状，好奇看着屋子，“这些咱们不都能搬走吗？”虽说东西不多，但是都是日常用到的。 “咱们平日换洗的衣物还有这袋子粮食可以拿走，这些床柜子都得留下来还给奶奶他们。” 春招惊讶，“这些留下来咱们如何住？”既然那头是老房子，多是弃了的，自然是不会有这些东西。 春引倒是乐观，“刚开始肯定是不容易，慢慢的总能好的，姐姐你不用担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命，总之是一日更比一日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惨到头。 陈氏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春招才喝下苦药。 “娘，陶罐里还有一碗豆粥，给你留的。”春引拿盆给她打水，“那头收拾好了吗，咱们明日一早就搬家是不是？” 陈氏擦着额头的汗，“大致是收拾出来了，原本就是破房子，只能边住边修了，今日我在村子收了张床，把里头都打扫了一遍，明日一早咱们就过去。你金贵叔他们明日也来帮忙。” 陈氏简单洗漱之后上了床，她看着姐妹二人心里有些愧疚，“怪娘没有能耐，让你们跟着受苦。等那头安顿好，娘就去找工。” 就家里的粮食，三个人是吃不了多久的，陈氏心里十分担忧，如今没有粮食没有地，若不赶紧挣钱，今年冬天怕是难熬了。 “娘，从前咱们是两个人，等姐姐好了以后我们就是三个人，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做工，肯定能挣回饭钱，你不要太担心。” 春招对这边的物价并不清楚，但是又怕贸然问显得痴傻，她看向陈氏，“咱家里还有多少银钱？” 说到银钱陈氏便直叹气，“从前没有分家我们手上是没有铜板的，地卖了之后得了五两银子，给了王家人三两，看病用了一两多，如今手上就只有800多文钱了。” 第13章 另立门户 800文钱是个什么购买力？ 春招在心里暗猜，应该是不很多，不然陈氏就不会这样发愁，对于他们这种搬家什么都没有的人没钱是最难的。 一晚上大家似乎都睡得不是很好，对于未来的生活大家各自迷茫。 天渐渐亮了，陈氏很快起来了。 “春引你跟娘一起把东西先拿过去，一会儿你金贵叔再来接姐姐。” 她们要带的东西真的不多，最大的一件就是那床棉被，剩下的就是衣物跟桶盆。 春招今日又比昨日轻松很多，所以二人起床之后她也跟着下了床。 东西刚拿到门口，那头蔡氏就来了。 “哟，这么早就搬了啊，娘让我来看看，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陈氏自然是不会将她的话当真，“大嫂，你放心，早先分家说好的，该拿的我们拿，不该拿的我们不会拿的。” 蔡氏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鬓发，“咱们两家昨日已经断了亲了，这声大嫂我可受不住，不如你还是叫我一声蔡嫂子吧。”她朝春引的背篓瞧了瞧，“那把砍刀可不能带走，刀具可都是值钱的东西，带走了家里没得用了。” “大娘，没有刀我们如何砍柴，这刀我爹在的时候就是我们用着的。” 蔡氏耸了耸肩，“那我可不管，刀具这些还有种地的工具这些是肯定不能拿走的，这可都是家里花银子置办的。” 陈氏不想与她多争论，让春引将砍刀拿出来。 春引卸下背篓忿忿的将刀具递给了她。 她又看向边上站着的春招，“昨日听说你吐血吐得厉害，没想到今日就下地了，可见这断亲也不是什么坏事，兴许还冲了你的灾呢。” 春招冷笑看着她，嘟囔了一句小人得志。 陈氏跟春引将东西整理好要走，看着门边的蔡氏没有走的意思，“蔡嫂子今日这是要一直盯着我们？” 蔡氏索性也不装了，端着个矮凳坐到了门檐的下方，“托你们的福，今日可以歇半日了。” 陈氏不放心的看向屋里的春招。 春招慢慢挪到门口，看了眼不远处的蔡氏对着陈氏笑了笑，“放心吧，我在这处等你们来接我。” 陈氏这才带着春引走了。 若不是手里没有瓜子，春招怕蔡氏都要嗑起来了。 她在屋子里头慢慢的活动，躺了太久，走路还不是太利索，得多锻炼锻炼适应适应。 “不知道你这丫头是命不好还是命好，明明都已经送给别家做了童养媳，居然还能被接回来，我听说你那家的男人已经死了，你这命里带灾，回来可不是什么好事。”蔡氏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见她并不回话，蔡氏自顾自的说着，“当初三张的媳妇儿回来报信的时候我就知道要出事儿，没想到你娘主意那么大，去了一趟直接就闹了分家，她有这份骨气就该早拿出来，何必在家里别别扭扭过这么多年，都说升米恩斗米仇，咱们就是对你们太包容才让你娘觉得好欺负。”丢了的那块地如今想想都让人觉得憋屈。 春招觉得她实在是聒噪，她缓步走到门边，看着心情不错的蔡氏，“大娘，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蔡氏先是一愣，随即冷哼出声，“你还是先想法子活下来再说吧。”她看着春招的气色，“你娘这是打肿脸充胖子，没钱还给你找大夫，等到饭都吃不上的时候她便会后悔，为了个丫头片子，折腾成这样，以后有她受的。” “咱们两家都已经断亲了，不管以后如何都跟你没有关系，就不劳你费心了。”春招觉得自己脾气不坏，但是跟蔡氏待在一起莫名就有一股火气。 “我才不费那个心，不过是可怜你而已，你一个跟过人的丫头，就算你真好了那也是跟你娘过一辈子，你娘也总有先走的一日，到时候你还不是一个人，你当你娘如今是为了你好，她这是害了你，让你名声不保。” 春招看着她，“大娘的意思是我娘救我还救错了，我就该死在那王家？” 蔡氏撇了撇嘴，“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在那王家好歹能进他王家祖坟，如今这样，到时候便只能做个孤魂野鬼。” 春招看着蔡氏，她真的想要骂人了，这个婆娘脑子有坑，这么喜欢操别人的闲心，她正想着要怎么骂好，那头突然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蔡氏一听，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春桃你个遭瘟的是不是又欺负你弟弟呢，看我不打死你。”她边说边朝着自己住的那头走去。 春招见她终于走了，出来收了她的凳子便回了屋关上了门。 春引说得没错，离了这处就是好，不然以后也没得清净。 在屋子里坐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陈氏就带着苏氏夫妻二人过来了，来的时候还拖了个板车，问了才知道是跟村子里的人借的。 “陈嫂子你再好好看一看有什么漏拿的没有，这趟走了再回来怕是不容易了。”苏氏提醒。 陈氏将屋子打量了一番，“走吧，该拿的都拿了，剩下的想拿也拿不走。” 宋金贵要背春招被春招给拒了，“金贵叔，我如今能下地了，可以自己走。” “你已经可以自己走了！”宋氏替陈氏高兴，“之前那个样子没想到这么快都能下地了，看样子看病的大夫是个好大夫，你娘这钱算是花得值了。” “你这才刚好，还是不要太勉强，力气留着后头好好休养，还是让叔背你上板车吧。”宋金贵说完背起她就出了门。 虽然是破屋子，但是陈氏在这处也住了十几年，突然要离开，她还是显得有些怅然，春招上了板车，春引催她走，她回头看了看，正如宋氏说的，以后大概再也不会来了。 车子到了门口，蔡氏抱着金发出来了。 她看了看几人最后目光又看向陈氏，“大志让我给你带句话，虽说以后各自不相干，但是咱们曾经好歹是一家人，日子不好过也要多想想孩子，别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不然你们丢脸我们同样丢脸。” 陈氏气不过却是抿了抿唇，“这个不用你们提醒，我自己两个闺女我比谁都爱惜名声，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清楚。” “那就好。” 大概是看到几人表情不忿，蔡氏围着车子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不该带的东西，这才悠哉悠哉的抱着孩子走了。 第14章 新居 几人出了院子，苏氏替她不平，“你那个嫂子可真不是个东西，当初她腰疼下不了床的时候，都是你忙前忙后的照顾，就没见她念你一点好。” “你如今跟陈嫂说这些做什么，她们都已经出来了，要紧的还是以后的日子如何过，咱们那个住处碰到下雨可是个麻烦事。”宋金贵推着板车，“这两日镇上招工的少，如今的活儿也不好找。”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治好春招的伤，做工的事情只能缓一缓了，今日又麻烦你们了。”陈氏语带抱歉。 “这有什么，幸好我们在，若是不在那才是麻烦。” “婶子，光明哥什么时候回来？” 苏氏想了想随即摇头，“说不好，跟着人家做学徒都是听师傅安排的，一年也回不了几回。” 想到学徒，苏氏看向陈氏，“等光明回来我让他去镇上打听打听，看看镇上有没有收女学徒做工的，若是有，到时候把春引或者春招送一个过去，日子也不会那么难，好歹人家都是包吃包住的。” “那怎么行。”陈氏一听便反对，“跟人做学徒都得挨师傅打骂，光明当初刚送过去的时候你不是也日日难受，他还是个男娃，而且，我就没见到收女学徒的。” “怎么没有，绣房就收女学徒，只不过人家轻易不收徒，实在是难进。” “要是实在没法子，可以等三拍回来的时候问问赵府如今要不要人，不行送去做丫鬟也行，你看看三拍，虽然做了下人，但是日子长了也是可以回家看看的，如今每回回来还能拿些吃食，村里好些人还羡慕呢。”宋金贵帮着出主意。 陈氏依旧是摇了摇头，“我好不容易才把春招接回来，这回的事情已经是够后怕了，若是再将人送出去，我做的这些便没有意义了，金贵兄弟，嫂子，我知道你们都在在替我想办法，反正如今都出来了，急不了一时，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一切等春招好了再做打算。” 春招在车上靠着听他们讲话，听到宋三拍她忙问春引是谁。 “三拍哥是宏才叔家的小儿子，小的时候便被卖到镇上的赵府了。如今在赵府做下人，偶尔会回来看看。” “赵府？” “赵家是镇上的大户，可有钱了，听三拍哥说镇上好些个铺子都是赵家的。” 春招点了点头，早听说古代买卖人口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村子里还真有卖儿子的，更没有想到被卖了还能回家，许是主家不错才会有这样的待遇。 她们一行人推着车子路上走，经过村子不少人都在院子口张望。 这两日那头分家断亲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村里许多户都听说了，只是没想到陈氏竟真的就这样被赶了出来。 有好事的妇人看到车上的春招还会上前询问，传言这丫头几日前差点就殉葬了，没想到被陈氏带了回来，如今这个样子倒也不像是奄奄一息不能活的样子，她们多少好奇。 对于他们的热情陈氏也只是虚应几声，她知道如今这些人多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好与不好最多就是增一道谈资，并不会对她有什么帮助。 宋金贵家的老宅在村子最里头的一个坡上，到了以后春招才发现条件比她想象的还要恶劣，篱笆院子破败不堪不说屋子一边还有些坍塌，屋顶上的茅草也是稀稀拉拉，得亏现在没有下雨，不然根本就没有办法住人。 春招在心里做自我建设，只当这是暂时的，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处老宅的地契在我们手上，荒废了许久，你们且安心的住着，今日我们一起先把能住的那两间屋顶修好，后头你们再慢慢的整理，总还是一处遮风挡雨的地方。” “婶子，能在这处住已经很好了，从前我们就只有一个房，如今收拾出来有两个房，活动的地方比以前多，娘说等收拾好了，我们再在边上劈一个菜园子出来，怎么都比以前强。” 春招也想四处看看，谁知她刚起身，宋金贵便把她背回了房间，进了屋子才发现这回是真正的家徒四壁，除了一张床，多余的什么家具都没有，只在边上堆了好些的杂物。 “春招，今日你就好好休息，我们得上山弄些木头回来修屋子，春引也得帮忙，这段时间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等我们回来。” “娘，我不想躺着了，我想四周看看，我会小心的。” 陈氏看着她，半晌才点了点头，“你小心些，就稍看看，还是要多休息，等我们回了再给你煎药。” 四人拿着宋金贵准备的工具急匆匆的走了。 春招好奇的从里屋转到前院又转到后院，这处原本是一个对称结构，中间一个厅，两边各有一个卧室，只可惜右边的卧室屋顶梁断了塌了，要修怕是要费一番功夫。 前院的篱笆坏了，看得出杂草是新除的，空了一片空间，后院则依旧是杂草丛生，杂草之后同样是两处塌了的墙，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从前家里的灶房跟茅房，不收拾怕是没法用。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原本陈氏跟春引还能在宋家好好过日子，结果为了她生生的被驱逐到了这一处，都是因为她的原因，她得快些好起来，就算做不了多大贡献也不能这样一直拖累别人，不然良心会过不去。 一个人仔细的看了屋子里头，她又慢慢的绕着屋子外头转了一圈，果然是人迹罕至，附近一个邻居都没有，这样的一个住处，若是换做是以前还有些让人害怕，但是如今不住就没有地方住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过。 陈氏她们扛着木头回来的时候，春招已经回床上躺着呢，只因为如今这具身子实在是羸弱，稍有活动便容易乏力。 “姐姐。”春引笑着跑了进来，“婶儿拿了凳子，我陪你在外头坐吧，金贵叔要修屋顶了。” 春引将春招扶了出去，春招看到院子里有不少的稻草，苏氏正在边上扎捆，她在边上坐了下来，“这是屋顶上要用的？” “对，先铺稻草再铺茅草，这样下雨便不会漏。这稻草可不好得，是之前跟人收的存在家里备用的，正好能拿出来给你们用。” 春引在一旁帮忙扎盖帘。 “娘人呢？”刚刚听到了陈氏的声音，但是她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人。 “娘去后院清院子了，今日用的是婶子家的砍刀，不快些弄出来后头就只能手拔，那样太费事。”春引的动作很熟练，一点也不比边上的宋氏慢，定然是从前做过的。 第15章 太难了 “你奶奶那一家子也真是小气，把人赶走了连刀都不给一把，这没有刀你们日后如何做饭，如何砍柴！都用手的话这手怕不是得废！” “娘早就料到了，不过也没有法子，刀具那么贵奶奶肯定是不会给的，活儿只能一点点做了。” “刀具多少钱？”春招好奇。 “如今是个什么价儿我还真不知道，少说一把也要几百文钱吧，家里的这些工具都是上头传下来的，若是买新的那花老鼻子钱了。” 陈氏的存银只有800多文，按苏氏的说法买一个刀具就没了，果真是捉襟见肘。 “从前家里用钱买卖这些婆婆从来不让我过手，我到如今都不知道日常用的东西是个什么价儿。”春招想了想还是觉得要把如今的基本物价了解一下，不然以后出去什么都不知道只会畏手畏脚不是什么好事。 “你那个婆婆就不是个好货，谁家的婆婆儿子死了会拿媳妇儿殉葬，多缺德的事，上回你娘回来讲我都替她捏了把冷汗，若不是她去的及时，你也是生死难料了。”苏氏一脸怜爱的看着春招，“你在那王家怕是受了不少的苦吧。” 原生受不受苦她想想都知道，如今苏氏这样说她便只有苦笑。 “姐姐，平日你在王家，王家人都让你做什么？”春引对于春招以前的生活也是充满好奇，“跟我做的活儿一样吗，他们会不会打你？” 说到以前春招便有些头痛，“以前的事情有些我记不清也不想提了。” “算了算了，”苏氏拍了拍春引，“不是好事那便不提，最主要的还是要过好以后。” “如今粮食都是卖的什么价儿？” “你问的哪一种？”苏氏看向她，“若是稻米，来咱们这处收是12文一斤，到了铺子精米就卖20文一斤，黄豆跟玉米晒好的收是6文，铺子卖8文。粮食铺子一转手一斤就得挣两文，可挣钱。” “米这么贵？”她有些吃惊，黄豆才8文，米要20文，这都翻了倍还不止，难怪家里都是吃黄豆。 “那东西就不是给咱们吃的，种起了麻烦不说产量也一般，自然是卖的贵。你娘上回回来买了一些说是你补身子要吃米，依我看该吃还得吃，想想总比吃药划算。” 赵金贵将屋顶的破茅草都掀了下来，又喊苏氏帮忙递木头，后头的陈氏听到叫唤也跑过来帮忙。 春招又继续问春引油盐那些的价格，还特意提到了灯油，来了这么久，除了在王家村看到王家人用灯油，陈氏可从来没有用过灯油，怕是价格不便宜。 “灯油比吃的油还贵，40文一斤，奶奶他们从来都不让用，吃的油30文，盐50文，之前都是卖了家里的鸡蛋或者是菜才会去换一些，有时候没了便煮白汤将就。”说到这里，春引突然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回了屋里，没一会儿就拿出了一个草纸包出来。 她坐到春招身边笑着将纸包打开，里面原来包的是一小包盐。 “这是之前奶奶让我做饭的时候我偷偷藏下来的，攒了好久才攒了这么多，如今可是派上用场了。”见春招看过，她又将盐小心的包好，“你不知道，奶奶将盐看得紧，用多了被她发现了还得挨打，我每次都只藏一点点，这才没有被她发现。” 知道日子捉襟见肘，如今了解到了物价更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800文钱，真的做不了什么，她看着屋前忙碌的人，心里迷茫，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改变这一现状呢，太难了。 屋子一直修到傍晚才算是将主梁都固定好了，接下来就是重新盖上面的茅草，只不过时间太晚，陈氏也不好意思让人家一直在她们这处耽误工夫。 “盖茅草的事情明日我自己可以，今日耽误了你们一日已经是很过意不去了，剩下的我们自己做了，明日弄好了我就把梯子刀具那些给你们送回去。” “你若是做不来便开口，我们抽空也是要过来帮帮忙的。” “你们已经帮了很多了，日子还是要自己过，总不能一直想着靠别人，原本你们帮了这么大忙好歹要留下来吃顿饭，只是我这里如今实在是拿不出手，就只能先嘴上感谢了。” “你这话说得就太见外了。”苏氏看了看天，时辰确实是不早了，“那我们就回去了，刀你先用着，我若是要用会直接过来拿，不会与你客气的。” 夫妻二人拍了拍手，与她们道别之后便走了。 “娘，咱们今日怎么办？”春引看着没顶的屋子，又看了看院子里扎好的草帘子，一时没了主意。 “先把你姐扶进去休息，看今日的天气应该是没有雨，东西都放在这处明日得空的时候再铺，一会儿我去提水，你去后院搭个小灶，把你姐的粥先熬上，不然天黑了做不成事呢！” 两人各自分工，春招则是躺回了床上，她看着空空的只有木架子的屋顶，心里还颇有些不习惯，这也算是以天为幕了。 陈氏很快就提了水回来，好在如今天气热，用冷水可以直接洗，不然这生火洗澡也是个麻烦事儿，就算如此，陈氏还是用一口破损的废锅给春招烧了些热水，擦洗换衣过后又给她端来了一碗熬得并不怎么好的米粥，天黑之前又给她端来了一碗药。 春招看着药，又看了看床边站着的两人，“你们晚上吃的什么？” “豆粉加了些野菜，陶罐正煮着呢，一会儿就能好。” 天已经黑了，外头只有依稀的一点月光，“天黑了你们要如何洗？”忙得太晚，又要做饭，洗澡根本就来不及。 “天黑了才好，一会儿我直接带春引去河边洗，也省的来回提水了。”陈氏安慰般的笑了笑，“你喝完了就睡吧，今日陪着忙活了一日，早该累了。我知道这处条件简陋，慢慢习惯就好了。” 春招一股脑儿将药喝了，什么话也没有多说便躺了下来，她如今什么忙也帮不上，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养伤不让母女二人担心。 天上的星星一颗两颗三颗，许久没有这样看星星了，躺在床上她居然有野地露营的感觉，怪新奇的，外头的声响一直陆陆续续的有，是陈氏跟春引的声音，直到她们出了门，这处才彻底安静下来。 四周都是虫鸣，除了蚊子，这处倒是比之前凉快许多，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只不过入睡实在是有一些困难。 第16章 师徒如父子 陈氏跟春引回来的时候她还睁着眼睛在看天。 “娘，今日的月光还算亮，要不我去河边去把衣服也洗了吧，明日还有好多活儿要干呢。” “算了，你刚刚差点就一脚跌进河里，太危险了，明日一早娘去洗，先睡吧，今日你也累了。” 二人上了床才发现春招还醒着。 “怎么还没有睡，是不是不习惯。”陈氏摸了摸她的头，每日早晚她都会习惯性的摸一摸春招的头，确认她没有异常才安心。 “姐姐，你是不是害怕？” 春招笑了笑，“你看看天上的星星，多漂亮，我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夜景了，便想多看一看。” 春引躺在她身边看着天，“只要跟娘还有姐姐在一起，就算是睡在野地里我都觉得好。” “娘一定会努力把日子过好，不会让你们睡在野地里的。” “娘，当初是因为咱们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你才把我送走的吗？”这些日子与陈氏相处，她很明白的知道陈氏其实是个要强的性子，要不是迫不得已，她肯定不会走那一步，如今问出口她真的只是好奇想问问。 陈氏叹了口气，“那年你爹走得突然，你奶奶看我没有生儿子便想分家让我们自己单过，可惜那时我没有如今的勇气，只觉得你爹走了天都塌了，后头村里一个老妇给你奶奶出主意，说是王家村那头有户人家想养个童养媳，愿意给二两银子，你奶奶听后便与我说了，说是把你送出去让我带着春引在家继续与大家一起过，我想着你在别人家里未必过得比家里差，犹豫之后便也同意了，之后我也后悔，想将你要回来，但是送出去容易要回来难，日子便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 果然是这样！ “春招，娘把你送走娘真的后悔，我知道错了，不管以后如何，娘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受苦。” “娘，我不怪你，你能把我接回来就是最好的证明，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等我好起来，我也陪你一起去做工，咱们三个人一定能活的好好的。” 她侧过身子，“我回家待的这几日，怎么没有看到大伯家的两个孩子？” “你说的是宋文跟宋武？这段日子正是秋收，他们回你大娘家帮忙收粮食去了。” “娘，以后咱们不能叫大伯大娘了，他们跟咱们不是亲戚了，若是见了面，我们该叫什么？”春引突然开口。 陈氏想了想，“就叫叔婶，怎么叫村里同龄长辈就怎么叫他们，以后见了面也客气些，莫让你大娘拿了短。” 母女三人说着话，说着说着问话的频率越来越长，直至最终各自睡去。等第二日春招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四周又变得安静，看样子两人是已经出门了。 她起床，看到堂屋的水桶里面已经打满了水，简单洗漱之后便想着找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做，可惜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能上手的活儿，最终也只能走到前院活动活动身体。 经过这两日，她的身体明显的就比之前好了，至少疼痛感越来越轻，没有了随时要挂掉的那种缥缈感，感谢老天，虽然被重重的戏耍了一番，但是好歹是让她活过来了。 有村里人上山经过这处，看到院子里的她，好奇的边走边看，春招也没有想到这边会有人，她害怕别人突然问话，好在那人只是好奇张望，接着便绕开走了。 院子里还丢着昨日编的草帘子跟没编完的草，昨日她看了一下午，怎么编也知道了一些，倒是找到了一件可以下手的活儿，只是苏氏她们走了，连张凳子都没有，她干脆索性坐在了草帘子上学着春引的样子编了起来。 春引背着篱笆条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春招正在有模有样的编着草帘子。 “姐姐，你坐着就成，一会儿等我回来了继续编。” “没事儿，又不是什么累活儿，我闲着也是闲着。”她看向春引，“你们上山了？” “这院子的篱笆得换，不然不安全，娘说咱们不能一直占着婶子家的刀具，所以先上山把篱笆砍回来，其他的活不急慢慢来。”说完，她将篱笆条丢到院子一角，回堂屋舀了一勺水喝了之后便又出了门。 春招看着她一拐一拐走路不便的背影，心里升起一股心疼，小丫头也不过才十二岁，但是干的却是成年人的活儿，做了这么多也没有听她叫一声苦，自己就算是好了怕也是做不到这一步的，想到这里不由的心生佩服。 她在院子里编着草帘子，春引回来了两趟，陈氏中途也回来了一趟，直到太阳高升她又将战地换到了堂屋，其实都一样，头顶空空没得东西遮阳。 等快中午的时候，母女两个人总算是一人背着一大捆的篱笆条一起回来了。 陈氏看了看太阳，顾不得额头上的汗，决定先把卧房那边的茅草盖上，她搭梯上了屋，春引站在半道，春招则在下头给她们递帘子。 正干着，那头苏氏过来了，手里还拿了两个木凳子。 “陈嫂子，上午金贵做了两个小凳子，拿过来给你们先用，这是光明不在家，若是在家，有些东西左右都能帮忙添上一些的。” “婶子，金贵叔他还会做木工活啊？”春招看着那两个凳子好奇。 “你金贵叔最多也就会做几个凳子，这还是跟着光明学的，他哪里是做木匠的材料。” 春招直到这时才知道苏氏的儿子宋光明所谓的学徒便是跟着镇上的师傅学木匠手艺，只是拜师的条件严格，没有师傅允许，轻易不能出师，想要用这门手艺养活自己及家人，还得师傅说行才行，一句话还得看师傅的眼色，难怪古代说师徒如父子，难怪陈氏对于去给人当学徒讳莫如深，这徒弟果然是不是那么好当的。 “替我多谢金贵兄弟，说了不耽误你们，你们还帮着做了凳子。”陈氏在屋顶给苏氏道谢，“要不你先坐会儿，我这一时半会儿的是下不去了。” “你别下来，东西放下我就走了，哦，对了，明日一早我们要去镇上看看，你若是有什么要带的提前说一声，我给你们带回来。” “行，一会儿我想想，想好了便去与你讲。” 第17章 行不通的路子 母女三人忙活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总算是把卧房那边的顶给盖好了，陈氏累得够呛，她下来休息的时候满意的看了看屋顶，“一会儿一起把帘子编完下午堂屋也能盖好，屋顶的活也算是做完了。” “娘，先不忙，先把姐姐的粥跟药熬上吧，时候不早了。” 经春引提醒陈氏才发现中午饭还没有吃，于是来到后院急急忙忙准备做饭。 春招跟了过来，“娘，我今日好多了，以后就别分餐做了，费功夫不说还麻烦，以后我跟你们一起吃，你们吃什么我便吃什么。” “要一起那也得等明日，今日是最后一天药，今日还是给你单做。”陈氏笑了笑，“上回我也就买了两斤米而已，吃了这么几顿也差不多了。只要你身子能好，再麻烦也没什么。” 家里就一个陶罐做饭，又要分餐又要熬药，着实是费了一番功夫，等她们开工编草帘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 “你婶子这凳子送的及时，不然咱们坐都没地儿坐。”陈氏编着草帘子看了看空空的堂屋屋顶，“原本想着今日能铺完，看样子够呛。” “娘，婶子不是说要帮忙带东西，咱们有什么东西要买的？”春引问。 陈氏想了想，“油要买一些，盐也要再买一些，你姐姐如今好转，大夫说了，好转之后要注意调养，要吃些荤食，所以还得收些鸡蛋，不知道你苏婶儿家里有多少，若是够便直接拿她们的就好了。” “咱家为什么不养鸡？” “等这头屋子修好了，有条件了是可以养几只，这样等鸡大了便可以卖蛋，如今不成，如今还得先考虑人的口粮。” 春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天真了，为什么不养鸡，当然是鸡要吃粮食，虽然说鸡吃虫子，但是总不能只吃虫子吧，她识时务的闭了嘴。 陈氏编了一会儿就回屋拿钱找苏氏去了 。 春招想着能挣钱的路子，看这处村子的植株，地理位置应该偏南，又靠着山，山上应该有不少好东西才对。 “春引，如今几月了？”她知道是夏天，但是夏天那么长，具体的日子她也猜不出。 “姐姐你忘了，正值秋收日，如今是七月，再过几日就要进八月了。” “咱这处山上有菌子吗？你们会不会上山捡菌子？”若是别人不知道，那她岂不是发现了一个商机。 “菌子要下雨之后才有，捡的人多，要去得早才能寻上一些，姐姐，你想上山捡菌子吗？” 原来都知道，她心里不免失望，“捡的菌子是不是可以卖钱？山上都有什么菌子？” “能卖钱，但是卖钱的菌子很少，其他的拿去卖别人也不要，一般都是自己吃。” “为什么？”她不理解，菌子的种类可是很多的，而且口味多样，应该受欢迎才对，这结果与她想的不同。 “怕中毒啊，好些都长得一样，一不小心就中毒了，咱们自己吃都得十分小心。” “那是别人对菌子不熟，熟的话不会捡错的。” “熟也不行，不是那几种别人不会买的，娘说就算捡的菌子是没毒的，别人吃坏了肚子赖到头上说不清楚，所以能卖的只有几种，捡的人多一般很难捡到。” 陈氏说的也有道理，这个年代，又没有项目检测，万一因为别的东西吃坏了非说是菌子中毒，还真是说不清楚，这条看样子只能pass了。 “那在山上还能找到什么吃的或者能卖钱的东西？” “野菜。”春引想得很认真，“能卖钱的有，猎物猎的野物，但是咱们不是猎户，抓不到那些东西，它们跑得可快。” 春招听闻心里越发的失望，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今倒是靠山又靠水了，结果什么都吃不上，不行，等她好了她一定要自己去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不然她没办法死心。 陈氏回来的时候她们的草帘子已经编的差不多了，不想多耽误功夫她们决定今日还是把堂屋的顶都给铺上，于是三人又开始协同合作。 只是这回快傍晚的时候春引提前退场去后院准备饭食，前头便由陈氏一个人上上下下的干着，等天黑的时候，堂屋的顶好了，饭也都各自熟了，不再如昨日般那样仓促。 三人一起吃了饭。 之前春招一直是擦洗，她总觉得身上不干净，于是陈氏准备水的时候她便央求着要一起去河边大洗一下，这个提议自然是没有得到陈氏的同意。 “你的身子只是有些好转并没有大好，受不得凉，你若是不舒服想要洗澡，那这样，明日我多给你烧些水，让你痛快在屋子里洗个澡如何。” 春招没有办法，只能同意。 今日屋顶被盖了起来，她躺到床上反而少了昨日的惬意，白日没有休息，躺下没多久她便睡了过去，等第二日早上醒来床边又空了，只不过这回屋子外头有声响，看样子陈氏跟春引也才起不久。 她起床，就见陈氏背了个背篓正准备出门，见她出来，陈氏走了过来，“娘上山去挖些野菜，顺便砍些烧的柴火，你就待在家里，活儿你就不要做了，好好休息，等娘回来给你烧水洗澡。” 陈氏刚走，春引便端着盆也要出去了。 “你去河边洗衣服吗？我跟你一起去吧。”她来了这么久，村子全貌如何她都不清楚，她很想出去看看。 “姐姐，娘说让你在家好好休息，我洗衣服很快的，一会儿就回来了。” 春招却是不想错过机会，她笑嘻嘻的凑到了春引身边，“我也不去别的地方，就跟着你一起走走，你就带我去吧，娘她不会知道的。这么久不在家村里什么样子我都不记得了，说不定下回出去还得迷路。” 春引见她一脸期盼也不好拒绝，她挠了挠头，“那、那好吧，你就跟着我，洗完了衣服我们就回来。” 去河边要经过村子另一侧，她们走过的地方总有人对姐妹二人指指点点。 春引不理，只一路给春招介绍这家是谁谁谁，那家是谁谁谁，想让她能够迅速对村子熟悉起来，日后就算是一个人出门也不怕。 第18章 佣金 宋家村中间有一条蜿蜒的小河，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好些人在河边洗衣服了，女人们手上的棒槌被拍得嘣嘣响，远边有一群男童结伴在河边玩。 两人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开始洗衣服。 “姐姐，你在边上找个地方坐一下，一会儿我就洗好了。” 春招看着河岸边上好奇看她的女人们，“你洗吧，我就在这河岸边走走，放心，不会掉河里去的。” 好不容易出来，肯定要多看看。 她沿着河弯往上看一眼望看不到头，这小河还挺长，不知道源头是通往哪里！ 河岸两边都有住户，不远处还有一座木桥，一看就是有些年份了。 不远处一群男孩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在玩些什么。 她好奇走过去才发现几个孩子似乎在比赛。 男孩们看到陌生人靠近只是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眼便又继续争了起来。 “刚刚是大木跟三真，这回轮到我了，我已经等了两轮了。” “谁说这回是你，这回分明是我，小闹来，咱们比，输了可不许再回去告状了。” 几人争论了一轮之后似乎是终于定好了人选，春招看见他们手上都拿了一个草球，这处有一个细的溪沟分支，他们将草球放到同一处出发，草球随着水流在河中跑，最后其中一个优先到了指定的地方。 获胜的男孩发出了一声欢呼，随即向另一个伸出了手，“我赢了，钱给我。” 输了的小男孩撇着嘴，不情不愿的交出了一个铜板。 春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处碰到现实中的小黄鸭，更没有想到这些孩子玩个游戏居然还是玩钱的，谁说农村人保守，她一下子来了兴趣。 一轮刚完，几个人又吵了起来，都在争下一轮的选手。 春招眼珠子一转往前凑了上去，“你们干嘛两个人比，一起比不就行了。” 几个男孩本来争得厉害，听到边上的陌生人插嘴忙都看了过来。 “你是谁啊？” “一起比怎么比，谁做见证？” 春招走到几人中间，“一起比才好玩，这样，我来组局，你们一人交一文钱报名费，第一名的奖励定五文钱。” 她点过人头，总共有7个孩子，刨去奖励还余2文钱，虽然有些投机取巧，但是谁让她穷呢，两个铜板虽说不多，但是保不准能跟春引的盐一样积少成多。 “五文钱！” 几个孩子一听立马就兴奋了，之前比一轮赢了才赢一文钱，这一下子就是五文，有孩子立马就同意了。 还有另外几个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同意了，铜版很快就都交到了她手里。 “你们自己的草球都有数吧，若是没数先做个记号。” “认得的，你快开始吧。” 春招从边上找了个棍子，将棍子拦在水面让他们把草球都放在棍子的另一头 。 “我这个是绝对公平的，你们看见了，起跑线都是一样的，你们等会儿输了的可不许耍赖。” “谁耍赖谁是小狗，你快开始。”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催了起来。 春招让他们仔细看着，她像开闸一样挪开了棍子，草球立马顺着水流冲了出去。 一路都是男孩们嘶吼的助威声，一个草球起先遥遥领先，中途不知道是碰到了石头还是什么突然停了下来很快就被人超越了，草球的主人在边上急的跳脚，眼看着要动手帮忙。 “不能动手，动手就是犯规。”春招在一旁提醒。 那男孩跺跺脚没有法子，好在紧接着草球又继续跑，只是失去了开头的领先的地位。 最后，一个起初不被看好的草球跑到了第一赢了本次的比赛，边上一个黑瘦的男孩兴奋的跳了起来，“我赢了，我赢了。” 周围失望声一片。 春招数出五个铜板递给那个孩子，“这是你的奖金。” 那黑瘦孩子眼睛发光样看着手上的铜板，笑的牙花子都出来了，其余的孩子看着他手上的钱一脸羡慕。 有眼尖的人看到春招手上还有两个铜版，“你手上还有钱！” 春招亮了亮手上的钱，“凡是大型的比赛都要收取佣金，这两个铜板便是佣金，咱们早就说好的，你们若是不服，我可以还给你们，只是就你们这种风评，以后有游戏也不会有人给你们做裁判了。” 大家一听觉的有些道理，有人开始后悔自己今日的运气。 “不行，我从前一直运气好，开头也是我领先，再来一局。” 那人一说立马就有人附和。 “姐姐，你跟他们在玩什么呢？”不远处洗衣服的春引看她跟男孩们一起，好奇走了过来，一来就看到几人一人往春招手里塞了一文钱。 “他们比赛，我给他们做裁判。” 边上的人看到春引倒是认识，有人嬉笑着叫她小跛子，又问她春招是谁，听说是春引的姐姐几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陈氏家里的事情家里的大人或多或少都议论过，他们知道村里回了一个要死的人，没有想到就是眼前的春招，只是大家此时都忙着比赛没时间真纠，很快第二轮就开始了。 草球的活动距离并不远，没多会儿就出了结果，这回获胜的是另一个人，夺冠的人兴奋得蹦了起来，输了两轮的人则是脸色难看。 其中一个偏小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我的铜板没了，我不玩了。” 赢了的那两个掂了掂自己的铜板也说不玩了。 七人的队伍走了三个，最后大家便都不玩了走了。 春招捏了捏手里的钱，高兴不已，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欺负了小孩子，这挣钱不是挺容易的吗，一下子就挣了4个铜板。 春引不知道她收佣金的事，“姐姐，以后这种玩钱的事儿你不要参与，娘知道了会不高兴的，还有，建工她娘最是难缠，建工输了钱要是让他娘知道了回去没好果子吃，连带着一起玩的也要挨骂。” 春招此刻沉浸在挣钱的兴奋里，才管不了那么多，衣服很快就洗完了，太阳也出来了。 第19章 找上门 两人回了家，春招帮着一起晾好了衣服，这才将四个铜版拿了出来左看右看，“原来这古代的钱真的就长这样啊。”圆形一元硬币大小，比硬币轻薄，中间是四方的孔。 “姐，你哪里来的钱？”春引看着她手里的铜板意外无比。 “刚刚在河边跟那群孩子玩挣的，四个铜板，不知道能做点什么。” 春引一听更是好奇，忙坐到了她的身边，“你怎么挣的，他们还能把钱给你？” “就是空手套白狼，我给他们当裁判的佣金。”她笑得得意，“若是人多一点就好了，人多挣得更多，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春引有些羡慕，“还是姐姐你聪明，我活这么大还没有在村里人手里挣过钱呢。” 春招看过之后将钱小心的收了起来，“先不告诉娘，你说了她不喜欢，我怕她知道了不高兴，就暂时先存在我这里吧。” 春引点了点头，“村里去镇上若是坐车一回要收两个铜板，下回姐姐你若是想要去镇上便可以用这四个铜板坐车。” 原来还有通勤工具，只不过好不容易挣回来的钱自然是不能轻易浪费，坐车似乎并不划算。 春引一刻也没有闲着，晾好了衣服之后又开始拆旧篱笆，见春招帮忙她忙制止。 “姐姐你在边上歇着就行，你身子没好不能劳累，不然一会儿娘回来看见了该说我了。” “我今日已经好多了，出去一趟也没有觉得多累，我感觉我再过两日就能恢复如从前了。”她自然不会看着一个孩子劳作自己在旁边当大爷。 “那、那要不你就拔吧，我来搬，拔的时候小心，别刺到了手。” 陈氏带着柴火回来的时候，她们的篱笆已经拆了有一面了，烈日当空，三人都是满头的汗，可惜家里连把扇子都没有，只能用水洗洗消消热。 “春招你别干了，你身体还没有好，消耗不起，大夫说了，你得多休息。” “娘，我今日好多了，如今一日比一日好，要想身子好，养着是一方面，锻炼也是一方面，适当的运动能够促进新陈代谢，能好得更快。” 陈氏停了手上的动作将信将疑的看着她，虽然不懂她说的新陈代谢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大致的意思她懂，“你是说干活能好得快，你听谁说的？大夫说的？” 春招点了点头，“总之能活动的时候就不要一直躺着，我累了我会休息的，娘你放心好了。” 中午，春招终于与陈氏他们一起吃了第一顿豆粉野菜汤，少盐少油的汤果然是难以下咽，她这才吃第一顿就觉得受不了，这样的汤春引他们却是一直在吃。 “等你们苏婶儿回来，咱们便把油盐放的重些，那样味道便好一点。”大概是她的表情太过于明显，陈氏对着她尴尬的笑了笑。 一旁的春引却是吃得不以为意，“娘，这样挺好的，我看着今日天气有些闷热，兴许这两日要下雨，下了雨我便上山捡菌子去，菌子汤比野菜汤好喝，对姐姐身体更好。” 几人正吃着饭，门口却传来了声响，三人齐齐回头，这才发现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气势汹汹的进了院子。 “今日是什么风把胡嫂子你给吹过来了？”她们搬过来才两日，除了苏氏夫妇，这还是第一次人登门，陈氏将碗放在凳子上，转身出了屋。 春招看着那妇人的表情，觉得对方大概是来者不善,她忙拉着春引站在了一旁。 那妇人的目光在她们三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突然就对准了春招，将男孩往身边一带，“你看仔细了，是不是她？” 陈氏一惊，忙挡住了她们看向春招的视线，“胡嫂子，你这是干什么?” 那妇人怒目看向陈氏，“都这个时候你还跟我装什么蒜，我们家建工的钱被你家这个丫头给骗走了，怎么，我都找上门了你们还想赖账不成。” 陈氏一头雾水，“胡嫂子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家春招虽然回来有一段日子了，但是一直就没有出过门，她都不认识你们家建工怎么骗他的钱，你怕不是认错人了吧。” 建工？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见她们不认账，胡氏气急败坏的踹了自己儿子一脚，“你给我看清楚，是不是她？免得你陈婶子还觉得我们冤枉了她。” 男孩抬起头，怯生生的往里头看了看，看到春招，他点了点头，“是她。”话刚说完就又被胡氏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你大点儿声，拿家里钱的时候没见你这样怂包。” 那男孩有些气恼，“是她是她，娘，你这样别人都不跟我玩了。” 别人都指认她骗钱了，春招走上前看着母女二人，觉得这个男孩确实是有些眼熟。 她在脑子里过了过，突然就想到了上午，她皱了皱眉，“你是上午那七个人里头的吧，你怎么这样，愿赌服输的事儿你还带着你娘找上门了！” 今日春引好心提醒过她，应该就是这个妇人难缠，春招有些无语。 陈氏不明白情况，走到春招身边，“你知道怎么回事儿？你真拿人钱呢？” 一旁的春引看着几人心里默默的干着急。 “娘我没拿他钱，他们几个比赛，我就是给他们做裁判而已，他的钱是他自己输给村里孩子了。” “你说的轻巧，建工说你一回就抽两个铜板，总共拿走了四个铜板，这钱不是你拿的是谁拿的？”胡氏笑得嘲讽，“咱村子从前可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你这一来便骗孩子钱，果然那王家村的风气不好，你这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可不要把这一套带到村子来害人。” “你说的什么鬼话？”春招有些生气。 一旁的陈氏却是立马赔上了笑脸，“胡嫂子你消消气，建工到底输了几个铜板，我赔给你就是了。” “娘~他的铜板是他自己玩游戏输给了村里人，真不是我拿的，凭什么要我赔钱，她这分明就是柿子专挑软的捏，有本事找今日赢钱的那两家去啊。”春招气愤，看着那男孩的目光便有些不善，吓得男孩往后连缩了缩。 第20章 赔钱 胡氏一听掐着腰就走上了前，“我不管那么多，你拿走了四个铜板，其中有两个就是我们家建工的，今日你们要么就把钱赔回来，不然我便让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陈氏的大闺女品行不好，专骗小孩钱。” 她看了看院子又看向陈氏，“我知道你们被周婶子赶出来日子不好过，但是再不好过也不能想歪门邪道的心思，这小孩子的钱是能骗的吗，你好不容易把闺女救回来可得好好教教做人。”， 这是变相的人身攻击，春招想上前跟她理论，却被一旁的陈氏拉住了，她走上前，从口袋掏了两个铜板递给胡氏，“我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是既然你们少了两个铜板，那这钱就当是赔给你们的。我替我闺女给你赔个不是。” “娘！”春招想要阻止，却见陈氏已经将铜板塞到了对面妇人的手里。 胡氏接过铜板趾高气昂，“今日看到陈嫂子你的面子上我就算了。”她瞪了一眼春招，“跟你娘好好学学，咱们村子可不是那王家村，由着你胡作非为！” 说完妇人便拉着男孩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气得春招一个跺脚。 “娘，你干嘛赔她钱，我没有拿她钱，她就是不讲理。” 陈氏叹了一口气，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她身后的春引，“娘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你姐姐身子都没好你就带她出去了？” 春引抿着嘴低着头不说话。 “娘，是我要跟着春引出去的，你说她做什么，今日的事情要说不是那也是我引起来的。”春招原本还在气愤，此刻听到春引因为她受责备心里便有些难受，她从身上掏出了那四个铜板，“我没有拿那小孩的钱，这是说好的比赛的抽成，他的钱被别人赢走了。” 陈氏看着她无奈叹了一口气，“你拿着吧，以后别做这种事了，过几日等你大好了娘就要出去找工了，到时候你们两姐妹在家好好的。”她回到堂屋继续吃着剩下的饭。 春招觉得憋屈，仿佛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她走到春引身边，“今日对不起了，因为我让你受了娘的责备。”她也没有想过村里人这么输不起。 春引摇了摇头，“我没事，原本也是我没有听娘的嘱咐。”她又凑到春招身边，“胡婶子在咱们村子最是难缠，谁也别想占她一分便宜，你以后再玩避着点建工就行了，村里孩子其实都不喜欢跟他玩。” 吃一堑长一智，都这样了她哪里还敢再去打村里孩子的主意，要是再来几个胡氏这样蛮不讲理的，她怕是得活活气死，挣几个孩子的钱她也不稀罕。 下午的时候天气越发的闷得透不过气。 春招正郁闷却见春引十分高兴。 “姐姐，今日晚些时候应该就会下雨，明日一早我可以上山捡菌子了。” “上山？”春招一下来了兴趣，“我陪你一起去吧。” 春引看着远处插篱笆的陈氏，“你得问娘，你身子没好，娘不会让你去的。” 屋檐处有几只蜻蜓在聚飞，确实是要下雨的征兆，她走到陈氏身边，“娘，要下雨了，你先歇会儿吧。” 陈氏因为今日胡氏上门的事情心情不太好，看到春招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 春招对于今天赔钱的事虽然不服气，但是也知道做这种事情多少有些理亏，她拉了拉陈氏的袖子，“娘，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跟村里那些孩子胡闹了。” 陈氏叹了一口气，“娘知道你也是着急才做的糊涂事，但是做人要行得端，再困难也不能让人给看扁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这天气要下雨了，春引说下了雨她明日一早要去山上捡菌子，我想跟她一起去。” “你身子都没有大好，如何能跟着一起爬山。”陈氏不放心，“你还是在家多歇几日，等完全好了再说。” 春招却是打定主意想要上山看看，“娘，我如今真的好得差不多了，我不是说了吗，要适当的活动才好得更快，春引是我妹妹，腿脚又不方便，我就算跟着她不做什么也能多个照应。” “这。。”陈氏有些犹豫。 正在此时，苏氏进了院子，“你让买的东西我给你们带回来了，半斤盐半斤油，还有20个鸡蛋，家里只有十几个，我跟隔壁马嫂子拿了几个。给你们放在哪里？” 陈氏放了手上的活，带着苏氏进了屋，让她把东西都放到了一个簸箕里，“你们今日去镇上是去问工还是做什么？” “去问工，金贵找了个活，大概能做两日，原本我想跟着一起，那主家不要女人我就回来了。”苏氏叹了一口气，“如今的活是真不好找，这刚刚秋收，闲下来的人多，工钱低些也不愁没人做。我们今天还看到了村里其他几家人，也是没有找到活就回了，金贵这趟便算是运气好的。” “春招如今一日好过一日，我这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些，等再过两日她好全了，我也是要去找工做的，不知道到时候情况如何，就是工钱低些能将就便将就，总要挣几个钱回来。”苏氏说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她不由的在心里发愁。 “每日的情况不同，跑得勤些总能碰到机会的。”苏氏看着屋子，“今日来，屋顶也好了，院子也整理了，倒是变成了一个能住人的住处，我看着这天气要下雨，不然烧些泥砖，把塌了的那一边重新修一修，住着也不会比你婆婆家差。” 春招见她们在屋子说话，也凑了过来，叫了声婶子。 “我看你的气色确实是比前两日好上许多，如今身上还疼吗？你娘一直担心你的伤，只要你人好了，她做什么事情都开心。” “昨日就已经不疼了。”春招笑了笑，“我回来被我娘照顾，被春引照顾，自然好的快，多谢婶子你们一直帮忙。” “这话就见外了，行了，我该回去了，这天儿随时要下雨，万一堵半道上下了麻烦了，你们新铺的顶也不知道漏不漏，万一有事儿就去村里找我，别想太多，前头难帮衬着总能过去，不要怕给人添麻烦。” “若是怕麻烦你们也不至于让你们一趟趟往这处跑了。”陈氏笑着将苏氏送出了院子。 因着今日苏氏送来了蛋，晚饭便打算做一个野菜蛋花汤，结果饭做到一半，豆大的雨点便砸了下来，她们勉强将汤煮熟撤回到屋里，身上已经被打湿了一些。 三人就着汤坐在门口喝了起来。 第21章 上山 “这雨下得真大，下完应该能凉快吧。”春引好久没有喝过蛋汤了，特别是今日陈氏又特意多放了些盐，汤便显得格外的好喝，她小口的喝着，生怕自己没两口就喝完了。 这会儿的汤确实是比中午的好喝许多，连野菜都不觉得扎嗓子了，春招看着陈氏，“娘，你就让我明日跟春引一起去捡菌子吧，若是运气好，兴许还能捡到卖钱的呢，春引说了，雨后出菌子人也多，我去多双眼睛不至于无功而返。” 陈氏此刻的心思都在屋顶上，新铺的茅草似乎还不错，除了个别地方滴些水，大致的没有见漏，这么大的雨都没有大漏看样子屋顶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见春招一门心思想上山，她看着外头皱了皱眉，“下了雨山上有些地方滑，你万一不小心又摔了可怎么好，你这身子都没有大好。 “我会特别小心，不会让自己摔跤的，娘，你就让我去吧，日日待在家里我想出去走一走。” “娘，你就让姐姐去吧，我会看着她的。” 陈氏拗不过，“那你可千万要小心，捡菌子不容易，有就捡，没有记得早些回来，碰到抢路的记得千万不要跟人发生争执。”她明日也还要上山，院子的篱笆条还缺些数量，得补回来尽快弄好，不然她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年轻闺女，总不能让人觉得安心。 吃过饭雨还在下，原本打理院子的活儿如今也做不成了，陈氏干脆冒着雨去河边提了水，几人早早的烧水洗漱，早早的上了床，权当今日提早休息了。 “从前总怕出来单过，如今被逼着出来，倒也没有觉得日子多难熬，这几日做活虽多，但是不用受人说骂，我倒是觉得难得的痛快。”陈氏感慨。 “娘，原本就该早些出来单过，我这两日也痛快，不管做什么都不用担心做错做得不好。”春引看向春招，“姐姐你说是不是！” 春招听着外面的雨声，“镇上做工，一般是做什么活儿？”等她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打工，没钱是不行的，经济基础能决定很多事情，比如说幸福感。 “多是帮人搬运杂物，还有就是大户人家摆宴席请帮工那些。”陈氏望向她，“做工的事情你们就不用操心了，你们还小，去了工钱也才给半，累不说做得不好还得扣钱，有娘在娘会挣钱回来。” “娘，你知道众人拾柴火焰高吗，一个人挣钱怎么比得过两个人挣钱，我如今已经不小了，不能在家白吃白喝，连春引都想做工，我更应该做些什么。” 其实打工只是第一步，她想的是多了解一下镇上的情况，等攒了钱，若是能做些小买卖，就算是摆摊儿肯定也能养活一家人。 “若是不能做工，那我们就去砍柴卖吧，”春引接话，“村里的叔婶也有许多往镇上送柴火的，一担能赚四文钱呢，一天两个往返也能挣不少钱。” 陈氏躺着微叹了口气，“卖柴火也不是你们小闺女能做的，大人一个往返都够呛何况是两个往返，咱们如今连工具都没有。”想到这些事儿，她侧了侧身子，“别想了，不该你们操心的事情，早些睡吧，明日不是还要早起。” 因着下雨，空气难得的凉快，春招终于没有再被半夜热醒而是睡了一个整觉，等她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外头的雨已经停了。 春引已经洗漱完成，见她醒了忙打水让她洗，“姐姐，咱们得抓些紧，若是去晚了就什么都捡不到了。” 春招赶紧起身跟着一起准备，等她们出门才发现，今日往山上去的人还真不少，昨日的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还以为那么大肯定到处泥泞不堪，结果路却是半干，只不过踩的人多，没走多久便沾了满脚泥，让她多少有些不适应。 春引看着路上的状况，在一个三岔的草路突然转了一个方向，“姐姐，咱们今日去那边山，那边山上人少，机会多一点。” 春招跟着她走，边走边看着远处的山体，“这些山有主吗？” “山怎么有主，没有的，村里人都可以去。”春引在前头快速的带路，“希望老天爷保佑，今日能捡到多多的菌子，最好能捡到能卖钱的，这样娘就不用着急了。” 春招看着她的腿，“你的腿是什么时候坏的？”她早就想问了，只不过觉得冒昧便一直忍着。 “就前两年，也是下雨的日子，不小心从坡上滑下来摔了，后头好了就变成这样子了。” 春招之前就注意到，她的骨关节是有些错位的，应该是复位的时候没有复好，“当时没有找大夫吗，还是大夫治不好。” “找了，找了个隔壁村的草药郎中，他说摔了骨头没得治。”春引回头对着她笑了笑，“一开始不习惯，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姐姐，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丢人。” 春招有些心疼，“那个郎中大概不是个好大夫，等以后咱们攒了钱，再找个好大夫看看，兴许能好，你不要灰心，更不要觉得丢人。” 春引只当她是安慰，“他们叫我小跛子，我都已经习惯了，不过是走路慢了些，一点也不会影响干活。” 她们走的这条路起初平坦，慢慢的便变成了坡路，最后上了山道终于是到了山脚，原本的杂草有些倒伏，应该是有人已经上山了。 “一会儿上了山姐姐你就跟着我，小心些树枝不要挂坏了衣服。衣服坏了就麻烦了。” 刚上山春引就有了收获，在一片腐叶丛里找到了两朵泛绿的菌子，她高兴不已，采在手里献宝似的递给春招，“姐姐你看，今日运气真好。” 春招却是皱了皱眉，“这是能吃的菌子？”她还是第一次见绿色的菌子，不都说颜色越漂亮毒性越大吗，这怕是不能吃吧。 春引却是猛的点了点头，“这种的能吃，有一种差不多颜色的不能吃，姐姐，咱们赶紧在附近再找找，附近肯定还有。” 第22章 活路 她们于是仔细的找了起来，果然扒开树叶子又发现了几朵，春引兴奋的全部装进了篮子里。 也算是开了一个好头，只不过刚刚有收获，前头就来了人，两个结伴的妇人看到她们篮子里的菌子便也在附近转了起来，那两人一看就是精明人，自己找不要紧，一双眼睛还盯着她们，看到她们发现菌子，二话不说便跑过来先一步抢了。 “婶子，这菌子是我们先发现的。”东西被抢，春引十分气愤。 那妇人却是不紧不慢的笑了笑，“什么你发现的，分明是我先看见的，这东西无主，谁摘了便算是谁的，谁让你不动作快些。” 春招无语，“你一个大人怎么还跟一个孩子抢东西。”那句要不要脸差点就骂出了口。 “捡菌子本来就是各凭本事，少说那些有的没的。”妇人一看也是赶着找东西，不愿与她们多磨嘴皮子，见附近没有转身又去了远一点的地方。 “姐姐，娘说了不要跟人发生争执，走吧，我们换个地方。”春引怕矛盾索性拉着春招又往上爬了爬。 她们又发现了几朵红色的菌子。 “今日这处咱们算是来对了，咱们来的早占了先机了。”春引高兴的将菌子采进了篮子。 春招看着篮子里红的绿的菌子，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她以往的经验菌子大多是灰色或者褐色的，再不济就是木耳那种，怎么如今找的都是花花绿绿的，难怪春引说大部分菌子不能卖，就这长相一点都不安全。 “你确定这些都是没有毒的？都是能吃的？”她还是有些怀疑。 “能吃啊，从前也吃过的，姐姐你没有吃过吗？你之前说要到山上采菌子不是这种？你要采的是哪种？” 春招尴尬的笑了笑，她这回真的是孤陋寡闻了，自以为水平高殊不知菌子有千万种，她连日常能吃的都不认识。 是不是年份不同，物种有变化！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这片山上植被茂密，树很多，但是她跟着春引走了许久一棵果树也没有看到，倒是看到不少粗壮的大树，树干很高。 “这些树是什么树？会不会结果子？”她不死心的抬头看向树顶，叶子倒是挺漂亮，却是没有看见果实。 春引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这不就是乌桕，结果但是果子不能吃，村里人做房子做家具都是用的这个木头，结实耐用的很，可惜咱们不懂手艺，不然砍些回去自己可以动手。” “乌桕？”春招心里一惊，又抬头看了看头顶，“你说这树是乌桕树？” 春引不知道春招为什么突然激动，她点了点头，“叔伯们是这样说的，说叫乌桕，姐姐，这树是有什么问题吗？”她不解。 自然是有问题，春招难掩内心的激动，她虽然不认识乌桕树，但是她知道乌桕果是天然的植物蜡料，而且最妙的一点就是奶奶曾经像讲故事一样告诉过她许多古物的做法，用乌桕果做蜡烛就是其中的一种。 她终于找到了能赚钱的法子了！ 不管这个时代有没有蜡烛这种东西，总归做出来是有大用，它可比灯油用起来方便多了，只要做出来，怎么想都是个好买卖。 春引见她看着树顶傻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姐姐，你怎么了？”她拉了拉春招，“你干嘛一直看这树，咱们赶紧找菌子去吧。” 春招却是不急着走，她又围着树转了一圈，“这树山上是不是很多？” 春引点了点头，“附近几个山头都有，常见的，姐姐你要做什么？咱家没有工具跟手艺，砍回去也没用的，这些树只能砍了自用，不能卖的。” “自然是不能砍，你从前上山，有没有注意它什么时候结果？”如今七月下旬了，结果应该不会太久。 春引想了想，“大概九十月，姐姐，这个果子没有用的，不能吃，村里人有时候捡些引柴火，用处不大。” “谁说用处不大。”春招看着树有些可惜，可惜还要等两个月，“等果子成熟的时候我们来捡，我要用它做东西。” “什么东西？”春引好奇。 “现在说不清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看着那些树，压不住的激动，终于有了挣钱的路子，要等两个月，不过是等两个月，想到这里，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急不可耐。 春引不知道她为什么高兴，看着姐姐突然变得怪怪的，连笑容都变得古怪，她也在一旁跟着笑。 “姐姐，咱们别看树了，咱们找菌子吧，机会难得。” “找菌子，找菌子。”春招收回自己的思绪，心情变得无限的好。 只不过这份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在菌子再次被那两个妇人抢了以后，春招垮下了脸。 “两位婶子，这山这么大，怎么你们就偏偏喜欢跟着我们抢，能不能自己找一片地方！你们若是一直这样，我可是不客气了。” 边上的妇人听闻撇了撇嘴，“谁跟你们抢了，不过是凑巧又碰上了，同时看到了，不是说过了吗，谁手脚快算谁的。” “姐姐，算了，下回我动作快些，不会让她们占便宜了。” 春招气不过，“岂有此理，她们分明就是看你腿脚不便欺负你，今日我非要给她们一个教训不可。”春招挽了挽袖子，“你先自己找，我要让她们也尝尝被人抢的滋味。” 说完，她不顾春引的反对跟在了那两个妇人身后，妇人用木棍扒叶子，她便睁着眼睛仔细的看，当她们好不容易发现菌子，高兴要捡时，她便冲上前猛的将菌子给抢了，气的那两个妇人对着她怒目圆睁。 “你们自己说的，手快的先得，我们今日也算是得了真传了。” 妇人没有办法，下回捡的时候便十分小心，但是都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她们再小心难免还是会被一旁一直盯着的春招钻了空子，等被抢了两回以后，那两个妇人终于怒了。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不过是捡了你一回菌子，你便这样咄咄逼人，我们好歹是长辈，有你这样对长辈的吗！” 这会儿与她论长辈，春招才不吃这一套。 “你是附近哪个村的，哪家教出来的闺女这么没有教养？”另一个妇人问。 第23章 斗气 春引见她们争吵忙小跑了过来，她拉着春招，“姐姐，算了，咱们走吧。” “这腿脚不好的丫头好像是周氏家的孙女，我知道了，你是从王家村拉回来的那个吧。”妇人上下打量着春招，“不是听说情况不好，怎么，这么快就能出来蹦跶了！” “你说她是王家村差点殉葬那个？陈氏的闺女？”另一个妇人也凑了过来，一脸好奇的看着春招，“竟这么命大活过来了？” 春招实在是受不了那两个妇人的眼神，“甭管我是哪里来的，我今日跟婶子们学了新规矩，总得好好历练历练，不然下了山又得忘。” “你这丫头怎么脾气生得这么厉害，我们什么时候教你抢菌子呢？”为首的妇人见她没有退让的意思不由的心急，“你若是再抢我们的菌子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婶子们这会儿倒知道说我厉害了，刚刚抢我们菌子的时候怎么没有觉得自己厉害。”都说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她今日非得让她们长个教训。 另一个妇人摇了摇头，不理睬她们又开始寻了起来，只是好不容易寻到一朵，正高兴要摘的时候，转头看到春招又冲了过来。 她气从中来，站起身猛的推了一把来人，直将春招推倒在地。 “姐姐！”春引见状忙跑了过来。 “都是你自找的，我就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丫头，欠收拾。”那妇人捡起菌子对着另一个妇人使了使眼色，“咱换个地儿吧，这丫头不是个好的。” 两人又看了她一眼，这才提着篮子忿忿的走了。 “姐姐你没事吧。”春引想将她扶起来却是没有扶动，“你有没有摔伤？” 春招皱了皱眉，“我好像崴了脚，你让我缓缓。”今日是她大意了，她这个身子如今本就比不得常人，而且与人斗狠可一可二不可三，她全忘到脑子后面去了。 “崴了脚？”春引一听开始着急，“严不严重？是不是很疼？” “你将我扶到那棵树下面靠会儿吧。”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春引用力将她拉了起来，紧接着踏着草将她扶到了树边，“你先坐会儿，我给你看看，回去了娘肯定又要怪我了。” 春招确定是扭到脚了，但是没有红肿并不严重，“就崴了一下，过不了两日就能好的，回去你可不要跟娘说我们在山上与人争执的事，就说是我上坡不注意弄的。” 春引看了看自己的篮子，表情可惜，原本今日的收获不错，还以为能多捡些，如今姐姐脚受了伤，她们便只能回去了。 春招见她看着篮子拉下了脸，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姐姐这会儿是没有办法跟你一起捡菌子了，如今时间还早，回去太可惜了，这样吧，我就在这处休息，你自己再找找，不要走太远，差不多时候再来找我我们一起回。” 春引听闻有些犹豫，“你腿受了伤一个人怎么行？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能有什么危险？”她笑了笑，“你走前帮我折根树枝过来，有虫子我便赶走。” “谁说虫子呢！”春引被她逗笑了，不过还是走到一边给她寻了一个颇粗的棍子，“那你自己小心，我不走太远。” 她接过棍子点了点头，接着便靠在了大树上。 春引看了看四周，最终提着篮子慢慢的走远。 昨日下了雨，原本以为山林里应该凉快，结果坐得久了却是闷热异常，还有类似蠓虫之类的虫子围在身边飞来飞去。 她不堪其扰，四周扫视，想要找到那种大而硬的叶子扇扇，结果叶子没有找到，却在不远的地上看到了几只洋辣子。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以前在奶奶家中过这玩意儿的招，这要是掉在身上，那感觉不要太酸爽，她说用树枝赶虫子那是开玩笑的，并不是真的有这个打算。 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大树，原来乌桕树上就有这种虫子，想到这里，她忙起身倚着棍子一拐一拐的跳了开来，一直到了一处土坡，看了看没有什么潜在的危险这才又坐了下来。 天气真不是一般的热，不行，她还是得找大阔叶扇扇风或者遮遮阳才行。 只是找了一圈，大阔叶没有找到，倒是让她看到了不远处的一片灯芯草。 她心中一喜，忙又起身拐过去薅了一把草，差点儿就跌进了水洼，好在棍子支撑了一把，她带着草回到土坡，一屁股坐了下来。 “没想到从前学的没什么用的东西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有了灯芯草，她可以做一把正儿八经的扇子了，正好家里也没有。 这手艺还是她从前闲来无事跟奶奶学的，不过是为了打发乡下无聊的时间，原先那个社会什么样精美的扇子都能买到，草做的扇子多是为了怀古，并不流行，只有她奶奶那样的人才会一直守着传承。 有一点不满意的是，这灯芯草做扇子，草一般都要先晾晒，这样可以增加它的韧性让它使用更持久，但是如今她也只是临时用用，等走的时候再拔些走就是了。 她小心的将根处理按着记忆编了起来，其实据说这个草能编很多东西，她奶奶也会好几种，但是她懒，便只学会了这最简单的扇子。 编扇子虽然是个细致活，但是头顶着太阳实在是不好受，她又不愿意回到树底下怕树上掉虫子，于是只能加快手上的动作。 等一个时辰后春引提着篮子回来时，赫然看见春招头顶顶着把扇子手上还在不停忙活。 “姐姐你怎么跑到这处呢，刚刚树底下没有看到你我还吓了一跳。”春引走到她身边，看到她头顶的东西，“呀，哪里来的这么漂亮的扇子？”她好奇又惊喜。 春招见她回来忙停了手上的动作将东西丢到一边，接着拿下头顶的扇子慢慢站起来对着她扇了扇，“那树上有虫，这处太阳太大，我便做了把扇子挡挡太阳顺便扇扇风，怎么样，凉快吧。” 第24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她正准备问问春引收获如何，却见春引一把夺过了她的扇子，表情震惊，“姐姐你说这扇子是你自己编的？刚刚编的吗？” 春招点了点头，“是我编的啊。”这小丫头的表情未免也太夸张了些，她笑了笑，“才刚刚编了这么一把，太费功夫了。” 春引却是不可思议，“姐姐你有这样的手艺怎么不早说？” “怎么了？”春招一时没有明白她的想法，“我也没想到这处能看到灯芯草，咱家附近没有，有的话我肯定早就编了。” “姐姐，你知不知道市面上的扇子四文一把，根本没有你编的这个好看，你会编扇子，咱们能够用这个挣钱！”春引兴奋无比，“太好了，咱家能卖扇子挣钱了。” 春招不太相信的看了看春引又看了看扇子，“这扇子真的能卖钱？”心中已然有了期许。 春引猛点了点头，“能卖钱，不信你回去问娘。”她笑着看春招，“姐姐你太厉害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是传家的本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先总为生计发愁，没想到今日上了一趟山居然就全解决了，所以说靠山还得吃山，她看着脚边的灯芯草笑了起来，“既然这样，那咱们等会儿便多拔些灯芯草回去，我编了扇子去卖试试看，若真赚钱以后便不用发愁了。” 她看了看春引的篮子，虽然菌子收获不算多，但是比走的时候还是多出了不少，这趟上山便算是值了，“你还要换地方捡菌子吗，我的脚休息一阵没有之前疼了，可以举着棍子走。” 春引却是摇了摇头，“不捡了，你的腿本来就受了伤，还有这么远的路要回去，咱们一会儿就下山，姐姐，你说的那个草在什么地方，我们多弄些回去。”她边说还边动手将春招脚边刚开编没多久的扇子放到了篮子里。 春招往前方水洼处指了指，“那一片都是，篮子就这么大，怕是装不了多少。” 春引看了看那处的草，又四周看了看，“姐姐你等我一下。”说完便跑开了。 春招在原地拿着扇子等，结果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才看见春引从远边跑了过来，来的时候手上还拿了几条细长的藤蔓。 “我多拔一点捆起来背下山，这草不比木头，不重，应该背不断。”她径直跑向水洼，没多会儿就拔了一捆草。” “你别着急，慢些，小心伤到手。”春招不放心，踮着脚走了过去，“其实如果这处有，那咱们附近的那座山肯定也有，一会儿你捆好了我来背。往后我们多找找，不用跑这么远。” “没事，不重，我能背。”她将草分两头小心的捆好，之后又把胳膊穿了进去，“你看，这样正好，咱们下山吧。”说完她又要过去提篮子。 春招先她一步踮脚上前提起了篮子，“走吧，咱们相互搀扶着，小心着些。” 都说上山不易下山更难，两个人如今都腿脚不好，到了下坡总要累出一身汗，每下到一处春招都用扇子猛扇算是压压惊。 “姐姐，你的这个手艺是王家人传给你的吗？”春引好奇。 “不是，是一位老奶奶偷偷教我的，她跟我说让我不要轻易告诉别人，所以我谁都没有说。”反正之前的事她们都不知道，这样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难怪？” “什么？”春招侧头看向她，不知道这个难怪指的什么。 “我就想着肯定不是王家人告诉你的，娘说他们日子也不好过，若是有这个手艺，他们肯定日子好过。”她又皱了皱眉，“那位奶奶不让你告诉别人，如今我知道了，她会不会生气？” 春招笑了笑，“不会的，你们是我的家人，不是别人，我学了这手艺总是要用它见人的吧，奶奶她不会不高兴的。” 春引这才舒展了眉头笑了起来，“若是娘知道了肯定要高兴，以后咱家卖扇子赚钱，娘就不用出去做工了，也不用为了粮食发愁了。” 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反正太阳依旧照在头顶晒得人难受，她们总算是下山了，春招用扇子给春引遮着头，走了一段路后，路上陆陆续续的能碰到各处下山的人。 好些人看到春招手里拿的扇子都好奇多看几眼。 春引见状，忙将春招手里的扇子放到篮子里藏了起来，“不要让村里人知道，若是她们知道你会编扇子，肯定要上门询问的，脸皮厚的还会磨着你教她们手艺。到时候教也不是不教也不是。” 春招看着春引突然就笑了，“春引，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像是我姐姐，不像是我妹妹。” “姐姐，你就是我姐姐啊。” 小丫头今日高兴，原本之前还因为她伤了脚怕回去受责备，这会儿背着一大捆草居然还哼起了小调，两人就这样各自跛着脚回到了村子。 对于她们背捆草回来，村里人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多问，都知道她们搬到了破房子，兴许就是为了铺顶或者修葺用，问到了万一求上门要帮忙反而麻烦了。 她们到家的时候陈氏正在修后院的茅房，前院没人。 春引想将草放到堂屋，被春招制止让她就将草卸在新修的篱笆边上。 “外头有太阳，放到外头草都晒黄了，还是放到屋里吧。” “若是要编去卖，这草必须晾一晾。” 春引听她这样讲，于是将草卸在了院子里，接着就将春招扶回了屋，“你先把扇子藏起来，我要给娘一个惊喜。” 她笑着往后院跑去。 春招将篮子放到一旁，自己在床上坐下，这一趟上山确实累的够呛，看样子得缓两日才行。 陈氏很快就跟着春引过来了，“我看看你们今日捡了多少菌子？”一进屋看到床边的篮子她便笑了起来，“说是有好东西，怕不是捡到了卖钱的菌子！” 她走上前，看到篮子中的菌子欣喜，随后有些吃惊的看向那把扇子，“这扇子哪里来的？” 春引见状嗲怪的看向春招，“哎呀姐姐，不是让你藏起来吗！” “我是想藏，只是还没有来得及你们就来了。”她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呢，真不怪她。 “你们两个还跟娘打起哑谜了，快说，这扇子哪里来的。”她好奇弯腰将扇子拿了起来，“这扇子做得可真漂亮，娘还没有见过这个样式呢。” 第25章 手艺 “娘，你猜猜，哪里来的？”春引笑看向她。 陈氏拿着扇子端详了一阵，“莫不是今日上山捡的？” 春引“哈哈”笑了起来，“你猜错了，你肯定猜不到，我告诉你，这扇子是姐姐今日在山上现编的，是姐姐她做的。” 陈氏听闻张大了嘴，转头难以置信的看向春招，“真的？” 春招笑着点了点头，“今日在山上热，无意看到了做扇子的草我便编了一把，春引说能卖钱，回来的时候我们还带回来了好多做扇子的草，娘，既然能卖钱，那咱们就试试。” 陈氏一下子站了起来，随后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扇子，“你什么时候学了这样的手艺，是王家人教你的？” 春招摇了摇头也跟着站了起来，“不是王家人教的，是别人教的。” “娘，姐姐说是一位奶奶教的，她不让姐姐告诉除了家人以外的人，所以姐姐没有告诉别人。娘，咱们以后可以卖扇子呢。” 陈氏眼中渐渐浮出了激动，“太好了，你有这样的手艺，娘居然都不知道，这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如今正值日晒天，你这扇子又编得这样好看，若是拿出去卖，娘相信肯定能卖出去。” 陈氏的表情似乎立马就想开工。 “娘，不急，你手上这把立马编的只能临时用，若要拿去卖，原料草还得晒两日才行，不然别人用不了几日就坏了，买了一回就不会买第二回了。”她不想泼陈氏冷水，但是情况如此她还得说清楚好。 “不急，不急，那咱们就等那草晒好了再做。”陈氏拉住她，“只不过这样的话就要辛苦春招你了，你身子还没有好全，这两日便好好休息，不要出去了。” “娘，编扇子不累，坐着就能干，既然它能卖钱，我想趁这两日把你跟春引都教会了，这样咱们一日便可以多编几把，到时候也能多卖些多挣些钱。” 陈氏有些吃惊，“你要教我们？” 春引也愣住了。 春招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这么大反应，这不是很正常的做法吗，三个人劳动肯定比一个人强啊，“是啊，娘，你们不想学吗？” 陈氏笑着摆了摆手，“不是，只是这手艺是别人教你的，能随意传人吗，怕是不能同意吧。” “为什么不同意？”春招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规矩，“教别人不行自己人没问题啊，奶奶同意教给家里人的。” 陈氏一听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既如此，那我们明日便跟着你好好的学，争取这两日学会了到时候多做些。” “娘，明日上午我想上咱附近的山看看，看看附近有没有姐姐要的这个灯芯草，若是有，以后要用便方便许多。” “那我明日上午陪你一起去，这可是咱家的大事，若是成了兴许能解决咱家的生计问题，明日下午我们便开始学。”陈氏想了想，又告诫她们这事儿先不要让村子的人知道。 “那苏婶儿呢？”春引问。 “你苏婶儿倒是不用避着，你姐姐的这个手艺不让传外人，我与你苏婶儿说了她自然明白。” 陈氏将扇子还给春招，“时候差不多了，你们才回来先歇一歇，我去把菌子洗了，今天晚上就做鸡蛋菌子汤，没吃完的便晒起来留到冬天的时候吃。” 春招想要上前帮忙，结果刚走两步便被陈氏发现了端倪。 “你这脚怎么了？受伤了？”她紧张的蹲下身子就要查看春招的脚。 春引听闻，忙往后退了两步，就怕她娘知道了责备。 “我没事，下坡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不严重也没肿，休息两日就能好。”春招将陈氏扶起，“娘，真不要紧。” “怎么这么不小心，原本就身子没好，如今还伤了脚。”她上前扶着春招回到床边，“既然伤了脚，那就别乱动了，好好坐着休息吧。” 说完她又无奈看了一眼春引，“你好好看着你姐姐，莫让她再有什么好歹了。” “知道了。”春引低着头，见陈氏提着篮子走了这才笑着走到春招身边，“吓死我了，还以为又要被娘说呢。” 今日上了山，身上又是黏黏糊糊，春招便想洗个澡。 陈氏知道后便烧了水扶她到塌房那边的角落洗澡，“下回去镇上娘去买个大澡盆，到时候洗澡就方便了。” 如今用着桶确实是不方便，不过原本就没有肥皂，打湿用手搓过之后水浇还冲得干净，她这个小身板，犹记得第一次洗澡的时候身上狠搓了一把泥，直让她觉得自己脏得不行，那回身子本来就没有恢复，结果洗个澡差点没虚脱，所以后头每回洗澡她都要一搓再搓，直到陈氏过来她才匆匆结束。 晚上果然喝的是蘑菇蛋汤，因为放了红蘑菇，连煮出来的汤都泛着红色。 春招看着碗里的汤，又看了看喝汤喝得正香的母女二人，犹豫片刻之后她终是闭着眼睛喝了一口。 还别说，这汤的味道出奇的好，非常鲜，喝到嘴里忍不住就想喝第二口，不管了，死就死吧，填饱肚子先。 因着挣钱有着落，一家人的心情都很好，所以吃过饭洗漱过后，大家都早早的躺上了床。 “娘，你说咱家的扇子到时候卖多少钱合适？”想到扇子卖钱的事情春引便睡不着。 陈氏想了想，转头看向春招，“你觉得卖个什么价钱合适？” 春招原本就对这处的物价了解得不多，听陈氏问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听春引说镇上的扇子4文一把，咱们的既然好看，那要不就卖5文或者6文吧，若是太贵怕也不合适。”主要它的价值就是扇扇风，再好看价值也就只那样。 “娘，那就卖6文，这扇子值6文。”春引很笃定。 “要不这样，先卖6文，若是不好卖再卖5文。”陈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春招却有些不认同，“娘，定个准价儿，东西随便降价人家会觉得你的东西不是好货，可不能随便降。” “那、那就6文，就听春引的，一日只要能卖个两三把，有个十几文钱就算是做工了。” 第26章 陈桃 两三把？若真跟春引说的市面没有这个样式，怕是问题不大吧，实在不行也不是一定要在一个地方卖，多跑跑总能碰到识货的人。 这一晚她难得的做了一个美梦，梦里她坐在凉泉边上吃着冰镇的葡萄别提多惬意了，等醒来才发现陈氏正坐在床边给她们姐妹二人打着扇。 “娘！”她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外头，天才刚有些蒙蒙亮，“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睡醒了便睡不着了，如今还早，你多睡会儿。”陈氏又替她们扇了扇，“以往家里没扇子你们睡着热，今日扇着风，你看看春引睡得多好。” 春引原本就是个孩子，孩子本就觉多，春招从她手里接过扇子，“我来吧，我也睡不着了。” “睡不着也多躺会儿。”陈氏起身，“昨日把家里的篱笆都整理好了，趁着这会儿凉快我搭个木架子门，等春引睡好了我们就上山。” “我去给你帮忙吧。” 春招刚想下地穿鞋就被陈氏拦了回来，“不用你帮忙，就做个简单的架子门，娘自己可以，你脚还没有好，在床上好好歇着吧，你早日好娘早日安心。” 春招便听话的侧躺在床上给春引打着扇子。 一场雨下过天气变得越发的炎热，春招的扇子扇得太舒服，等春引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有些高了。 她伸着懒腰看了看外头，“姐姐，下回睡觉你别给我扇风了，你扇得太舒服害我都起晚了。” “上山的事情又不急，早些晚些有什么关系，你如今还在长身体，得睡足觉才行。” “娘人呢。”春引爬下床，“不会是我睡晚了她走了吧。” “没有，娘在外头做院子门，说是等你起来了一起走。” 春引一听，踩着鞋子就往外跑，“我得赶紧了，下午回来还有正事儿要做呢。” 上午陈氏她们走后，春招一个人在家，昨日崴了的脚今天已经没有多大碍了，只是陈氏担心不让她帮忙，但是干坐着实在是无聊，见院子一边堆着捡的柴火，她便试着陈氏平时的样子用膝盖折断整理。 正弄着突然听到门口有人说话，她还以为是苏氏过来了，结果发现是一个年轻的妇人。 “你是春招吧，我是你桃儿表姐。”妇人见她一个人在院子里，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春招回忆了一番，似乎春引之前也讲过，村子里的亲戚还有一个表姐，她放下柴火朝着篱笆门走去。 “你一个人在家吗？姨母不在？” “我娘带着春引上山了，表姐你先进来坐吧。” 春招将人引进院子，接着又去堂屋端小凳子，她走开的时候，陈桃一直在打量她们的屋子，没想到这趟回家姨母家便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真是始料不及。 二人对坐在堂前。 陈桃好奇看着春招，“我昨日傍晚才回，才知道你们家的事情，你如今身体如何呢？你的腿？”莫不是姐妹二人一样？ “我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脚昨日上山不小心扭了，没什么大碍。” “那、那就好。”陈桃看着她后头的屋子，“这处这样的破陋，你们住得可还习惯。” “如今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便已经是不错了。”春招看着她，应该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做普通妇人装扮，听说她这几日是回娘家了，对于出嫁的妇人来说，非年节回娘家并不是什么好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事。 “你肯定不记得我了，我是前两年嫁到村子里来的。”她笑了笑，突然将手放进了衣襟，随后掏出了一把铜板。 “这些是我攒下来的一点钱，数量不多，等姨母回了帮我交给她，当是我这个外甥女儿的一点心意，你们如今遇到这么大的困难，我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 春招看着那些钱却是没有接，“表姐，这钱我们不能收，要不你还是多坐会儿，等我娘回来吧。” 陈桃看了看院子，“我还会抽空过来的，不过今日得回去了。”她将铜板一把塞到春招手里，“钱你收好，帮我跟姨母问声好。”说完她起身便要走。 春招挡到了她的身前，“表姐，要不再坐会儿，你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呢。”她手里捧着钱行动受限。 “你别送了，本来就脚受了伤，喝水回去也能喝。”陈桃笑了笑，“我得回去了，这几日家里不太平，回去晚了婆婆又得挑毛病。你好好照顾自己，抽空我再来看你们。” 春招看着她走出院子，她抱着钱回到卧房，发现那一堆钱有36个铜板，她将钱小心的藏在了席子下面。 中午的时候，陈氏带着春引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又背回来了一大捆的灯芯草。 “姐姐，我今天跟娘两个人发现了好大一片长这草的地方，就在附近山上，以后你编扇子我负责给你弄草。” 春招看着被扔到地上的草，“这么多，加上昨天的，咱们可以用好多天了。”她帮着陈氏将草铺到篱笆下面。 “娘，今天桃儿表姐过来了，她说她昨日晚上才回，还给了我36个铜板，我放到席子下头了。” “她回了？”陈氏有些吃惊。 “原本我是让她多坐一会儿等你回来的，她要赶着回去。娘，桃儿表姐今年多大啊？”春招好奇。 “表姐二十，生了个闺女今年已经三岁了，叫元元。”春引凑了过来，“回去那么久，张婶儿要骂人的，她还往外跑，保不住姐夫又要把她打一顿。” 春招听了一惊，“她经常挨打吗？” 春引点了点头，“这回就是挨了打回去的，表姐夫那个人动手惯了，娘去劝架都差点挨打。” 陈氏在一旁叹了一口气，“你表姐那个人性子硬，不服软，总在小事上吃亏，从前在家里就是，如今嫁了人还是这个样子，劝也劝不听。” 家暴男可要不得，就算是陈桃再不对，有什么事情也不该动手啊，“表姐夫这回为什么动手？” 第27章 教学 “还不是你表姐，说他跟村里的秀香眉来眼去，跑到人家家里去闹，这种事儿，别说是没有，就算是有知道了也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男人丢了面子怎么不打她，她就是学不乖。” “秀香是谁？” “王婶儿家的二媳妇，她男人前两年死了，年纪比表姐夫还大呢。”春引撇了撇嘴，“长得还没有桃儿表姐好看呢，婶子她们家就是看表姐没有生个儿子，逮着机会就教训。” 陈氏瞪了眼春引，“这些话也是你一个小闺女能说的！你给我闭嘴。” 春引果断了闭了嘴。 春招有些无语，虽然对于陈氏说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认同，但是有些妇人空穴来风的本事确实会让人恨得牙痒痒，在不了解为人的情况下她还是少做评论的好。 陈氏摊好了草，“她自己的钱怕也是攒得不容易，等下回再来，把钱给她还回去，她的这份心意我们受了就行了。” 中午一家人草草的焖了些黄豆，吃过之后陈氏跟春引便跟着春招开工学编扇子了。 “咱们如今是没有工具，所以草是连根拔，用起来还得先去根，等以后有了刀具齐底割就行，这样快。” “没事的姐姐，我给你把根都去了，你抓紧编就是。” 春招笑了笑，“今日不急去根，今日你跟娘专门跟我一步步学，教慢些也无妨，务必要把你们教会，这可是咱家目前最大的事。” 陈氏盯着她手上的动作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娘做惯了粗活，如今跟着你做这细活手便笨得很，是得慢些，你编这一把得多长时间？” “一个多小时呢，可不容易。” “一个多小时？”陈氏不解。 “就差不多快一个时辰，要想编得好看就得编得细致紧密，快了不行，今日下午能带你们走一遍整的就已经不错了，不过明日还有时间，不行就多练几日。” 春引在一旁点着头，“我要跟着姐姐一步步编，我也要像姐姐一样编得好看。” 春招从中间开始，一步步教她们起头，教她们续草，告诉她们每一个要点要注意的细节，看着她们的每一步操作。 母女二人都学得有些忘我，一直到扇子快要完成了才发现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哎呀，这么晚了，这学着学着竟然是忘了时辰，饭没做澡也没洗，今日是不成了，只能明日再继续了。”陈氏将没完成的扇子小心的放到篮子里，“春引你去生火做饭，我去河边提水回来。” 家里就只有两个桶，提水回来多是为了春招烧水洗澡，春引做饭就一个陶罐，所以这些日子她们多是煮汤食十分不便。 “若是挣了钱，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春引一边生火一边想了想，“做个灶房，砌个正儿八经的灶，再买两口锅，这样做饭烧水都方便了，姐姐你呢？” 春招看了看后院，“买块地，建个正儿八经的房子，要修个好的茅房，再买些家具，要越方便越好。” 春引乍舌，“姐姐，做个房子还置家具那些要好几十两银子呢，什么时候能挣这么多钱啊。”她说做灶房买锅已经是很大心愿呢，没想到姐姐的更大。 “反正都是想想，有什么关系，万一真挣了那么多实现了呢。”她笑了笑，“真有那么一天，咱们不吃黄豆粥了，咱们改吃大米，日日米饭配肉你说好不好。” 春引看着她傻傻的笑了起来，“镇上的赵府就是过的这样的日子，姐姐你可真敢想。” “你怎么知道赵府是这样过的？” “以前见到三拍哥时他说的，他说赵府的下人也能时常吃米饭，那些老爷夫人公子小姐吃饭一做就是一桌子，什么菜都有，吃不完就赏给下人。” 春招撇了撇嘴，果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咱们不参照别人，自己能吃好就行。”她捏了捏下巴，“不知道娘有钱了最想做什么？” “娘她若是有钱了肯定想买地，她从前说过，若是自己有两亩地就什么都不怕了。” 原来是地！地有什么好的？累死累活一年也就种那么点粮食，有钱直接买粮不是更好！ 她们在后院做着梦，陈氏很快就提着水回来了。 全家人抢着天黑的时间做饭洗澡，幸好夏季天黑的慢，不然真怕陈氏她们到河边洗澡不小心跌进河里。 “再熬一熬，等过两个月天黑就不怕了。”等乌桕果出来，家里就不愁照明了。 “再过两个月天就差不多凉了，若是扇子能卖的好还好，若是不行，娘还得早些出去做工，不然家里什么都没有，冬天怕是熬不住。”陈氏心中还是十分担忧的。 “娘，等咱们扇子编出来去卖了就知道了，我觉得肯定能挣到钱的。”春引对扇子十分有信心。 第二日，母女二人继续学着给扇子收尾制柄。 “可惜缺络子，不然在扇柄挂上络子更好看。” “姐姐，什么是络子？”春引不懂。 “络子就是那种彩色的絮状的一条条带子，装饰用的，没关系，加了络子还得增加成本，乡下用这个足够了。” 一把完整的扇子做完，陈氏觉得很有些不可思议，她将扇子拿到手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才相信自己真的做了一把不一样扇子，除了编的密度差了些，其他的倒与春招编的相差不大，她觉得十分有成就感。 “娘，你看我编的好不好，这是我编的。”春迎将自己的扇子放到几人的中间，表情高兴不已，“不行，今日我得再编两把熟练熟练，不然昨日姐姐教的怕是要忘记。” 接下来的时间，母女二人开始自己重头练习。 春招则是去了院子，找了部分已经晾晒好的草开始正式编起要卖的扇子。 因为是首次要卖的东西，她尽量编得尽善尽美，希望看到的人一眼就能喜欢。 晒好了的草表面泛黄色，颜值上是比不上绿色的，但是因为灯芯草细，编得细密图案精美，看上去依旧美观大方。 等她正式编出一把草黄色的扇子时，陈氏迫不及待的看了看，随后点了点头，“我看行，确实比我之前在集市看的都好看。”她又拿在手里扇了扇，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刚高兴没多会儿，陈氏又有些担忧的看向春招，“这扇子虽然好，但是卖出去了难免有人想要模仿，若是有人拆了扇子学了这手艺怎么办？” 这个春招就没有办法阻止了，她耸了耸肩，“这也不是什么秘方，若真有人有心研究总能学会的，不过我这图案编得复杂，想要拆了学怕是没那么容易，咱们先卖了再说，后头的事情咱们也没有办法避免，想多了便是自寻烦恼了。” 陈氏想想确实如此，她如今最该做的便是尽快熟练，多做一些，最快最多的挣钱。 第28章 如何算账 其实穷也有穷的好处，从前在宋家，起床就要洗全家人的衣服，回来要喂鸡要砍柴，要全天下地，中午晚上还得做全家人的饭食，一天到晚基本上没有自己的时间。 如今家里什么都没有，活儿也少了许多，除了修屋子，柴火已经备了，然后就是一日两顿饭，让陈氏她们可以一心一意的学编扇子心无旁骛。 等到了下午的时候，母女二人已经完全不用春招提醒了，她们已经能熟练掌握编扇子的要领，除了速度慢些，其他的都没有问题，这让她们十分高兴。 “明日你前头一日晾的草应该好了，咱们起早些，多编几把，后日一早我就拿到集市上去卖。” “娘，咱们今日编的这几把扇子卖不了，家里也用不着这么多，是不是送两把给苏婶她们。”春引提醒。 “是，这事儿你苏婶儿她们迟早会知道，咱们困难的时候都是她们在帮忙，提早说总比避着好，那我一会儿就给她们送两把扇子过去，你们在家自己先洗漱做饭，别等着我回来。” 陈氏走的时候春招已经编好了四把能卖的扇子，被春引小心的放到了一旁的篮子里。 “姐姐，你一个人一天就能编好四五把，加上我跟娘，一天应该可以有十把，若是十把，可以卖多少钱？” “6文钱一把，10把不就是60文，你不会算吗？” 这本来就是随意的一句问话，谁知春引一下子就尴尬红了脸，“我、我笨得很，算不来。” 春招这才意识到她觉得很简单的事情春引跟陈氏却未必会容易，毕竟她们没有受过教育哪里懂得这些，不知道陈氏这回去卖扇子要如何算钱，她得提前问问，免得出现麻烦，毕竟这也是她们第一次做买卖。 “没事，姐姐也是自学的，你愿意，姐姐以后教你简单的计算。” “真的吗！”春引一下子高兴起来，“太好了，我若是会算娘以后卖扇子我就陪着去。”她又看向春招，“若是我们一天卖出去10把，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一天60文一个月就是1800文，60乘以30是1800.” 春引听到这个数直接捂住了嘴，“一个月就能挣1两8钱银子，姐姐，这比一季粮食换的钱都多！” 多吗，春招并不觉得，刀具锅那些都要大几百文，一两八钱银子根本就做不了什么，而且扇子也不能全年卖，马上八月了，销路最多就是这两个月，最好是一天能卖出去100把才好，但是这地方就这么大，除非能多路分销，不然还真挣不了几个钱，这个事情还得东西试过水再做打算，饭只能一口一口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要是一天能卖出去10把就好了，不行我跟娘一起去镇上，我们去不同的地方卖。”春引还在嘟囔。 “我到时候跟你们一起去，我好久没有去镇上了，早就想去看看了。” 陈氏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明显，“扇子我给你们苏婶儿了，她喜欢得不得了，知道是春招的手艺还替我们高兴了，说是后日要陪我一起去镇上呢。” “婶子又要去镇上找工吗？”春引问。 陈氏点了点头，“你光明哥跟姐姐一样大，开了年也15了，没两年要说亲了，她们要努力攒钱给他娶媳妇呢。” 春招就说那两口子就一个儿子，儿子又在当学徒家里应该没有太大的压力，怎么还这么死命的找工，原来还是为了儿子。 “金贵叔回了吗？” “还没有，说是明日回，我把扇子给她，她说我送东西送到她心坎里了，可见是真喜欢。”陈氏笑容满面，“一想到后日就要去镇上做买卖，我这心里是又激动又紧张，你苏婶儿能陪我去是最好。” “娘，我陪你一起去吧，姐姐也想去呢。” 陈氏看向姐妹二人，“不用你们，外头热，你们在家编扇子就行，若实在想去先过了这一阵，确定东西好卖了再去。” 春招便问她要如何算账？ “放心，娘到时候会准备100颗黄豆，一把扇子就是6颗黄豆，卖多少把就数多少个6颗，最后数全部的数就知道了。” 办法虽然笨，但是能解决问题就是好办法，春招也算是认同了。 吃完饭陈氏还想再练一练，春招看天都要黑了便催她们去洗澡，如今月末，一点月光都没有，去晚了黑了万一真跌进水里便是大事，没必要为了争取这么点时间冒险。 一日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日，春招醒的时候发现床上其他人都起了，她又变成了最后一个，来到前院才发现母女二人正在院子一处处理灯芯草的根部。 她看了看天，原来不是她起晚了，而是这两人起得太早，天分明还没有大亮。 “娘，春引，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陈氏见她醒了忙笑了笑，“晚上睡得早，早就睡好了，起得早能快些开工，兴许能多编一把，你若是没有睡好就再去睡会儿，我们先把要用的草整理出来，怕是还要一会儿。” 她都已经起来了，自然没有回去睡回笼觉的道理，去到后院简单洗漱之后她便也去到前院给母女二人帮忙，一直到天大亮了陈氏关了院子门三人开始坐在屋里编扇子。 “篮子里已经有了四把，不知道今日咱们三个人能编几把？” “我昨日跟姐姐算过了，姐姐一个人应该能编五把，咱们编得慢争取也编五把，这样一天就能编十把，姐姐说，一天卖十把，一天就是60文，一个月就有一两8钱银子呢。”春引激动的把这个数告诉了陈氏。 “一天60文，都抵男人做几天工了，若是那样那可太好了。”陈氏也忍不住激动，“可太好了。” “娘，你上集市去卖村里人看见了怎么办？” 陈氏一愣，这才想起来还有怕村里人知道的这档子事，“明日我先看看，不行我换个地方不在集市卖，村里人能避开便避开，省的添不必要的麻烦。” 第29章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金钱果然是最好的激励，为了抓紧时间编扇子，陈氏几个连茅房都没有上两回，若不是怕孩子们肚子饿，她怕是连中午饭都省了。 住在这边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难得的安静没人打扰，一上午的时间她们居然总共编了有7把，比之前想的都还要多。 “娘，咱们上午编了七把，一天不止编10把呢。”春引高兴不已，看着篮子里的扇子笑开了花。 “咱们今日是起得早，我看你们也累了，要不休息一会儿，娘去做饭，吃完了饭再继续。” 一上午蹲着干活，春招确实腰痛脖子痛，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春引，走，娘做饭咱们帮忙去河边提水去。” “你脚都没有好，就在家里歇着，水不用你提，做完了饭我提就是。” 春引听闻围着陈氏转了两圈，“我就是稍崴了一下，已经好了，我跟春引去一人提一边，当是活动筋骨，不累的。” 说完她拉着春引提了桶就出了门。 出来的次数太少，她对村子还是不熟悉，不过这处的房子似乎都带了小院，只不过有些人的菜园子开在院子里，有些人的菜园子开在院子外。 “咱家要是开菜园子是开在里头还是开在外头？”不知道是个什么标准。 春引瞧了瞧，“咱们那处太偏，得开在里头，不然别人偷菜不容易发现，姐姐，你想开菜园子？可惜咱们如今没有铁锄。” “我就是看见了随口一问，你之前去过镇上，镇上如今是什么样子？” “镇上就人很多，有很多铺子，卖什么的都有，姐姐，等挣了钱让娘带你去，镇上还有好多卖吃的的，闻着别提多香了。” 古代的市集，她还真想快些去见识一下。 如今正值中午，村里在外头活动的人并不多，到水井边的时候正好有一个少年在提水。 春引见状拉着春招忙往后退了退。 “怎么呢？”春招看了眼春引，又看向那个少年，这是认识？ “是、是武哥，大娘家的，见了面咱们怎么称呼啊，还叫武哥吗？”春引在她耳边小声问道。 原来是蔡氏的小儿子，春招听闻不由的又对着少年的背影多看了两眼，“就叫名字，蔡婶子怕咱们攀关系，咱们就自觉些。” 少年一早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打好了水转身看到她们也是一愣。 他先是看了看春引，随后把目光又投到了春招身上，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春招？你这是好了？”显然对她有些好奇。 春招只是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春引见他看过来，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叫了一声“武哥。” 少年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话，提着桶走了。 春引见人走远才放松下来，突然就哭丧了脸，“叫武哥叫了这么多年，突然让叫名字我不习惯。姐姐，你说大娘知道了会不会又在背后说我们。” “不习惯也是人之常情，一个称呼而已，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管她们呢。”春招拿着桶上前，“你很怕他？以前他在家里也打你？” 春引见她无从下手忙帮忙将桶系在了绳子上摇入了井中，“没有，武哥他不打人，就是不太理人，话少。” 春引拉动绳子将水桶左右摇晃沉入水里，两人合力将水摇了上来。 “村子里就只有这口水井吗？别处还有没有。”打水这么远，实在是不方便。 “没有了，就这一口，有时候人多的时候还得排队，这水是打来喝的，若是洗用，好些人都去河边提水。” 春招看着水井，应该是有一些年份了，“这水井万一没水了怎么办？” “这么多年大家都是在这处取水，也没见缺水过，不过听奶奶说，好些年前大旱过一回，不过那时水井也只是水浅并没有干过。” 这处下面肯定有地下河，若是自家也能有一口这样的水井就好了，只是如今想这些都为时过早，她又看了看水井，这才跟春引一起提着水回家了。 陈氏的饭已经做好了，又是豆粉粥，春招虽然没什么胃口，但是肚子饿却也不是能挑的时候，最后跟着大家一起吃了饭。 吃过之后几人便又开工了。 下午正是热的时候，好在她们编的本就是扇子，热了就拿起来扇扇，越扇越觉得这买卖有把握。 “娘，你明日跟婶子去镇上是坐牛车还是走去？要不就坐牛车吧，去得早人多。” “你婶子她肯定是要走去的。”陈氏低着头忙活，“坐车村里人看见问东问西反而不方便，而且咱们钱还没有挣回来，该省还得省。” 春招看着篮子里的扇子，昨日的四把加上今日已经好了的10把，这就已经有了14把，若是明日能全部卖出去就好了，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们的扇子总共做了有17把，陈氏用篮子装好，又找了件破衣服盖上这才安心上了床。 “明日一早我就要出发，不知道什么时辰回来，你们今日忙了一日，明日就好好休息，到了时辰自己把饭做上不用管我，兴许回来就有好消息。” “娘，你安心去吧，我们会照顾好我们自己的，你不在我跟姐姐会继续编扇子。” 陈氏果然天没亮就起来走了。 春招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其他人的身影，她起床看到春引坐在堂屋，“你怎么这么早！” “睡醒了就起来了，姐姐你看，我觉得我今日的动作又快了一些。” 春招看着她起形了的扇面，看样子编了已经有好一会儿呢，“春引，你太努力了，姐姐跟你比自叹不如。” “姐姐，从前咱们想挣钱没有门路，如今好不容易有门路了，我自然要抓些紧，万一娘今日去镇上运气好卖完了，咱们不编就没得卖了，所以还是要赶紧的编才行。姐姐你赶紧去洗漱吧，后院我打了水。” 同样是十几岁的孩子，从前的与现在的差距巨大，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第30章 太少了 她们在家一边编着扇子一边盼着陈氏回来，结果到了中午的时候，天突然转阴打起了雷。 “不好了，要下雨。” 春引原本在后院做饭，看到打雷忙跑到了前院，“姐姐，赶紧把院子里晒着的灯芯草收回来，变天了。” 两人一起冲出门，将晒在院子的草都抱回了堂屋。 “看这雷这么大，怕是一会儿雨不小，不知道娘她们这会儿在做什么，万一没有地方躲雨怎么办啊？”春招有些担心，家里连把伞都没有，陈氏出门肯定没有遮蔽的东西。 “娘跟苏婶儿一起出的门，那么多扇子要卖，这才中午，镇上能找到躲雨的地方，不用担心。”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突然就黑了，雷声轰鸣之后，雨很快就砸了下来。 “哎呀不好，我的饭。” 春引又急急忙忙往后院跑，春招跟着跑了过去，屋外的炉子在雨势攻击下很快就去了火势，可是陶罐里的汤还没有熟。 没办法，二人只能冒雨找了石头在后门口重新搭了个空架子煮汤。 雨实在是大，下得又急，没多久屋子里就传出了轰隆一声，吓得二人都是一个哆嗦。 “什么声音？”春招左右看了看，屋子并没有异常。 “大概是隔壁塌了的那边墙倒了，上回金贵叔说过，说那边的梁是坏的，这雨这么大，肯定坏得更厉害了。” 春招一听不放心，忙去到隔壁去查看。 果然是隔壁的梁掉下来了一根又砸穿了一面墙，值得庆幸的是离堂屋的这面墙稍有些距离，不然今日这屋子怕也危险得很。 她看着外面的雨，心里还是担心陈氏。 “这雨这么大，若是今日能停，明日又可以捡菌子呢。”春引看着外头欢喜，“咱们得为冬日多准备些菌子，不然到时候要吃菜就难呢。” “你明日还要上山捡菌子？不在家编扇子呢？”明明扇子能卖钱，是更好的选择，她不明白为什么春引还会惦记山上。 春招表情为难，“原本是应该在家编扇子，但是若是扇子赚钱是暂时的，咱们还得为冬日做些打算，娘说的，不能在一个胡同里走死。” 这场雨声势浩大，来得急没想到去得也急，就下了差不多不到一个小时天又晴了。 两人吃了饭继续坐在堂屋里编扇子。 空气里都是泥土的土腥味，原本以为陈氏回来怎么也要到傍晚了，结果雨停了没多久，陈氏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院子里。 春招一眼见到忙起身迎了出去，“娘你这是淋雨回来的？” 陈氏身上的衣服贴在身上，一看就是湿了。 春引也跑了出来，看了看她手里的篮子，“娘，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陈氏看了看自己身上，随后笑着摆了摆手，“不碍事，跟你婶子走在路上突然就下了雨，天上打雷又不敢在树下躲，便这样淋着雨回来了。” 她脸上笑意明显，进了屋并没有急着去换衣服，而是把篮子揭开，露出了许多的铜板。 “春招，春引，咱们的扇子今日全部都卖出去了，卖得很快，可受欢迎了。” 二人一听立马就兴奋了。 “真的有人喜欢！” “我们一早去，集市的人太多，怕碰到村里人，正好你苏婶儿要找工，我便随她去了城防口，结果刚到地方就有管事的看中了咱家的扇子，立马就开了张。” 想到当时的情景，陈氏还难掩激动，“一个人买了之后边上的人看见也过来询问，没多会儿就卖出去了几把，我收钱都收不赢。” “后来呢！”春引追问。 “你苏婶儿找工不顺利，索性陪着我换了个地方，就这样没多久的功夫，我们的十七把扇子就卖出去了，你苏婶儿说第一回卖就卖的这么好，说明东西好人家喜欢，她劝我们多准备些，说去一趟镇上不容易，今日时间都浪费在来回的路上了。” 陈氏将篮子提到卧房，“买卖这样好，我得快些继续编才成，不然都没得卖了。光今日我就得了102个铜板。”她将钱倒在床上，一个一个又数了起来。 “娘，其他的事情不急，你还是赶紧换身衣服吧，不然该风寒了。”陈氏穿着湿衣服浑然不觉。 “等我把这些铜板再对对数放好了便换。” 春引见陈氏专注数钱，忙将春招拉了出来，她看着堂屋的草，“姐姐，扇子卖的这样好，可惜我们一天最多也就只能编上十几把，今日少了娘，编的还没有昨日多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其实东西刚面世的时候是最容易卖的，时间长了有人模仿便没那么好卖了，但是人手就这些，她也没有办法。 “东西少了用不着每日去，两三日去一回就好了。”可惜晚上的时间不能利用，不然也能趁机多编些。 不管怎么样，东西就这样轻松的出了手，对于她们来说便是天大的好事，起码不用再为生计犯愁，陈氏很快就换了衣服出来，一出堂屋就开始着急编扇子。 “娘，你吃中饭了吗？” “我不饿，咱们快些编，得在天黑之前多编两把才行。” “不吃饭怎么行，我去给你做个简单的蛋花汤吧，很快的。”日日看春引做饭，她早就学会了生火用陶罐煮汤。 “不用不用，家里的鸡蛋是给你准备的，还是留着你们慢慢吃吧，不然你焖点黄豆，一会儿我饿了再吃。” 看的出陈氏今日是受了些刺激的，做活的时候越发的专注。 “若是这买卖能日日这样，咱们今年能存不少钱，不说熬过冬日，兴许还能把地买回来，娘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 春招看着她也跟着笑，“我若是早记起来，娘之前就不用白犯愁了。” “娘，若是奶奶那边知道咱们能赚钱了，怕不得后悔死，谁让她们不讲情面把咱们赶出来。”春引语气带着些幸灾乐祸的快意。 “这事儿可不能让你奶奶她们知道。”一提到周氏，陈氏便紧张了起来，“若是她们知道了，指不定要来找咱们讨手艺，到时候只会让你姐姐为难。” “咱们都断亲了，还怕她们做什么？”春引不以为然。 “断是断了，但是咱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看着你爹的情面总不好当面撕破脸的，毕竟是你奶奶，反正平日能不关联就不关联，记住了，千万不要在村里说。” 第31章 实干家 “今日苏婶儿跟你一起，看到咱家的扇子卖的好，她说什么其他的没有？” 虽然苏氏平日对她们多有帮助，但是人有的时候是很奇怪的，你不如她的时候她可以帮你，但是一旦你超过了她，她便会起记恨心，她也不想小人之心，但是如今才刚刚开始有起色，她觉得还是得各方面注意好。 “你苏婶儿那个人没话讲，羡慕肯定羡慕，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你放心好了。” 说到这里，陈氏突然咬了咬唇，“春招，其实我心里有个想法，你苏婶儿两口子虽说过得比咱家好，但是其实也不容易，这回咱们有难，她们拿出了老房子，又帮着咱们修屋顶，对咱们算是有大恩的，如今工不好找，我们能不能帮帮她们。” “娘你是想让我教她们编扇子吗，让她们也跟我们一起卖扇子？” “不，不是。”陈氏放了手上的东西，“我知道这手艺不能外传，自然不能违背教你手艺人的意思，我的想法是要不以后我们就在家里编，让她帮我们去卖，卖一把抽她一文钱，这样咱们还能保证每日扇子的量，不然让她看着我们挣钱，我这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姐姐，娘这个主意好，婶子帮咱们卖扇子，咱们赚钱她也赚钱，一举两得。” 谁说乡下妇人没有脑子，陈氏这确实是个好法子，连春招都佩服了，“娘，这是你跟婶子商量的？” “不是，这是我在路上走的时候自己想的，她不是说让我们多编些吗，我就想着怎么能保证人手，至于卖也不怕，卖一把她抽一文，卖的越多她挣得越多，到时候卖力也不会比咱们差，就怕咱们的数量跟不上，不过也没有关系，若是真卖得好，攒两日去一趟也成。” “我觉得成，不过还得问问婶子她们的意思。” “那要不我现在就去问吧，今日她跟着我一起回来，也是淋了一身的雨，我给送个好消息，应该能让她高兴高兴，顺便再去一趟你桃儿表姐家里，把她给的钱给她偷偷送回去，咱们如今挣着钱了，拿她的总是不好。” “那娘你快去快回，我给你把黄豆焖上，等你回来吃。” 陈氏于是回屋拿了铜板，带着钱又急匆匆的走了。 “咱娘跟苏婶儿真好，都为对方着想，我都羡慕了。” “她们是真正的闺蜜，可遇不可求的。” “什么是闺蜜？”春引好奇。 “闺蜜就是闺中密友，什么都跟对方说，什么都为对方着想，比家里人都不差的。”别说春引羡慕，她同样羡慕。 陈氏走的时间她们继续编着扇子，原本以为去趟村里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结果春招的黄豆都焖烂了也没有见到陈氏回来。 还以为定是在苏氏家里说话，谁知道傍晚回来的时候陈氏脸上居然挂了彩，看着像是被人挠了，有几道细微的血印子。 “娘，你的脸怎么了，谁打你了？”春引首先看到了不对劲。 春招凑上前，“是蔡氏干的？”她心里认为如今村里有矛盾的也就大伯那一家子。 “不是。”陈氏叹了一口气，“我从你苏婶儿那里出来去你表姐家里，结果一去，你表姐跟你张婶儿又吵上了，脸是拉架的时候不小心被你张婶儿挠的，没事儿，不疼，她们吵架，元元哭得厉害又没人管，我便在那处陪了会儿元元，这才回的晚了。” 春引有些无语，“祖成叔不在吗，他也不管！” “你祖成叔什么时候管婆媳的事儿，他早就躲得远远的呢。” “她们这回是为什么吵架？”春招好奇，婆媳不和，动不动就吵架这日子如何过！ 陈氏看了看姐妹二人，摆了摆手，“你表姐她们家的事情你们就甭操心了。” 说完这茬她又笑了笑，“抽成的事儿我跟你苏婶儿说了，她高兴得不得了，我一说她便同意了，你金贵叔知道后还说让咱们多编一些，说有多少他卖多少，不行就走远一点卖，说得我都有压力了。” 姐妹二人都笑了起来。 “明日是不成了，咱们加把劲，争取后日让她们挣上钱。”陈氏看了看屋子里的灯芯草，“抽空咱们把这草多拔些回来，早准备用的时候就不愁了。”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陈氏难得的在床上辗转难眠。 “娘，你是不是热，我给你扇风吧。”春招在另一头听着动静，她娘平时睡觉很快，还没有见像今日这样。 “是不是娘的动静把你吵醒了，娘不热，就是想着这晚上的时间白白的浪费了有些睡不着。” 春招忍不住笑，她娘这是钻到钱眼里了，“睡觉怎么是浪费呢，这黑漆漆的不睡觉也干不了别的啊。” “我在想那灯油虽贵，但是跟扇子比哪个更划算，若是燃灯能编两把扇子，那就是12文钱，这个时间烧的油若是用不了12文钱，那咱们还是赚的，你说是不是，而且咱们有三个人呢，多的这些个时间肯定不止编两把扇子，最少也有3把。” 春招算是看出来了，陈氏其实是做事的一把好手，若不是没有受过教育，在现代社会那肯定是妥妥的实干家，就动脑子这一点就比旁人不知道强多少。 “娘你若是想知道，下回让婶子给你从镇上带一斤灯油回来，一斤灯油用了多久，编了多少扇子很容易算出来的，你比比不就知道哪个划算了。” “你说得对，是得比比，这可是挣钱的大事。” 心里有了主意，陈氏总算是能踏实的睡觉了，只余下春招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顶。 还有两个月，希望到时候的那一桩也能如现在的扇子这般顺利。 第二日春招起来的时候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出了屋子才发现是苏氏两口子过来了。 苏氏一看到春招就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娘那样坚定的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定能结个善果，没想到它来得这么快，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你不知道，昨日我陪你娘去镇上卖扇子，那扇子多讨人喜欢，一会儿工夫就卖完了，我在旁边看着都羡慕得紧。” “婶子，我娘昨日回来就同我说了，说你连工都没找帮着她收钱，回来的时候还淋了雨，想想都过意不去。” 苏氏笑着摆了摆手，“不是我不找工，实在是工不好找找不着，我跟你叔今日来是专程来多谢你们的，你们让我们帮着卖扇子实则是给了我们一份好差事。” “咱们两边就别谢来谢去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人手不够，找你们帮忙也是为了我们自己。”陈氏笑看着两人，“要不还是进屋坐坐吧。” 宋金贵看了看屋子里头，“坐就不坐了，你们这么忙我们不好多打扰，今日就是专程来道谢的，等晚上我再过来拿东西，卖了钱便回来与你们当日结算，你们放心。” “交给你们我们自然放心。” 夫妻二人又说了几句这才笑盈盈的走了。 第32章 患得患失 春引从屋里出来，看着走了的夫妻俩，“金贵叔是也打算以后不找工跟着卖扇子了？” “哪有那么多扇子要两个人卖！”陈氏忍不住笑，“你金贵叔是担心你苏婶儿一个人去做买卖害怕，头几天跟着壮壮胆看看情况呢。” “昨日不就是苏婶儿同娘你一起去的吗，你们紧张吗？” “自然紧张。”陈氏敲了敲春引的头，“你这丫头什么都问，什么都想知道，哪里那么多的闲心，今日咱们得抓把紧了，万一你金贵叔晚上来扇子没有几把，我都不好意思跟人交差了。” 时间紧，任务艰巨，一天的时间，她们便蹲在屋里干着手里的活，有时候蹲坐着累了，她们会靠坐在床上待一会儿。 功夫不负苦心人，傍晚宋金贵来拿东西的时候，她们数了数数，加上昨日的，总共居然有20把，这个数儿虽然也不多，但是已经是她们尽的最大努力了。 “金贵兄弟，我看这样，若是都能卖出去，你们以后就两日卖一次吧，这样也能省你们不少工夫。明日你们若是得了钱，麻烦帮我买一个陶盏再带一斤灯油回来，钱不够我回来补给你们。” “行，回来我给嫂子带。”宋金贵小心的点了点篮子里的扇子，“正好20把，咱们都记准这个数儿，到时候好对付银子。” 春招原本还想好心提点，让他若是能卖高价，差价都算他们的，但是仔细想了想，这个好人还是晚些时候再做吧，这才刚刚开头，若是价格一早混乱对于她们不是好事。 原本晚上是一家人都盼着的休息时间，因为编扇子的这桩事，反而变得一日比一日难熬，昨日还只是陈氏不太睡得着，今日连春引都失眠了。 “可惜是月底，若是月中，月亮大坐在门口也能勉强编。” “你若是这样，怕是没有多少日子眼睛就得瞎，我知道你们都盼着挣钱，但是不能太心急，这钱还得慢慢挣。” 陈氏此刻也睁着眼，“我原本想着能挣钱了，心里该踏实了，可是如今才发现，越是能挣钱了越不踏实，就怕这买卖早还好，万一做着做着有个什么意外，后头又没了着落。” “那至少也挣了部分银子在手上了，娘，咱们不能患得患失，路是慢慢走的，担心早了都是自找苦吃，而且咱这生意原本就做不了几个月。” “就是因为做不了几个月我这心里才着急，才想着要趁现在多赚些。”陈氏叹了一口气，“只是难为你们，小小年纪要日日在家里帮着做工。” “娘，我不累，能帮着赚钱我高兴。”春引突然坐了起来，“你今日让金贵叔帮着买灯，咱们明日晚上要点灯吗？”从前在周氏那处其实家里也备了灯，但是她们基本是用不上的。 “我想看看灯油钱能不能用晚上编扇子的钱给抵回来，若是能抵，这油用了也值了。” 陈氏担心苏氏她们明日的生意，一方面怕东西卖的不好，让人两口子白跑一趟，一方面又担心东西卖得太好她们这边货赶不出来，总之是各种忧虑。 好在再多的担忧夜晚终究是要过去，第二日很快就来临了。 春招依旧是最后一个起的，陈氏跟春引已经在堂屋忙上了。 “这回赚了钱，去镇上我便再买几斤米或者面粉回来，你姐姐不喜欢黄豆，眼看着是越来越瘦了，大夫上回就说要好好补一补。” “娘，不是得先攒钱给姐姐准备冬装吗，她都没有袄子。” “如今还早，咱们一桩一桩的来，冬衣不仅要给你姐姐做，你也得做一身，你那个袄子穿了那么多年，缝缝补补的，再改都没有地方下针了。” 春引抿着唇笑，“真好，今年冬天要有新衣服穿了。” “娘，吃食都是其次的，我觉得咱们目前最主要的还是买把工具刀，再就是置口煮饭的锅，我看灶房的墙你都修起来了，有口锅以后烧水做饭都方便。”春招从里屋走了出来。 “你起了。”陈氏给她递凳子，“是不是我们说话把你给吵醒了。” “我每日都是最后一个起，娘，以后你起了就叫我吧，懒睡都睡成习惯了。” “你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多休息是应该的。买工具跟锅的事儿我也想过，但那是大支出，怕是要好好攒一个月银子才能行的，如今先顾好你的吃食，得让你跟春引养好身体。” “那就先捡要紧的，必要的东西买了再备粮食，把钱用在刀刃上。” 春招洗漱之后便跟着她们一起开工了。 今日天气好，不似昨日有雷阵雨，到了下午的时候还有一点穿堂风，倒是比往日编扇子舒适。 陈氏一边编，一边不时的看看远处的篱笆口，“你婶子她们的买卖不知道如何了，今日不知道几时回！” “娘，你别心急了，她们就算回了肯定也要先回一趟家里，早大概也傍晚了，如今3点不到的样子，还早呢。” “3点？” 春招轻咬了一下唇，“就是还早。” 她一边说一边瞥了眼门口，谁知这么巧，竟然真的看到有人来了。 “娘。”她一下站了起来，“金贵叔跟婶子回来了。” 陈氏忙看了过去，就看到夫妻二人已经站在了院子门口，此刻正笑盈盈的看着她们。 “快进来啊。”陈氏出门迎接，“今日也回得这么早，是东西卖完了？” 苏氏率先一步进了门，“都回来了肯定是卖完了啊，好卖得很嘞，这桩可是我们占了便宜。”她指了指宋金贵的篮子，“这里头是你要的陶盏跟灯油，还有钱。” “外头太阳大，到屋里说吧，春招，快给你叔婶倒碗水。” 夫妻二人跟着她进了屋，看到堂屋正编着的几个半柄扇子，还有边上的草，好奇的站到了一旁，“你们这正忙，我们来耽误你们事呢吧。” “这处乱，也没有多的凳子，不介意的话你们就到屋里床边坐吧，你们这也是正事，我还想问问情况呢。” 苏氏听闻也不客气，带着宋金贵进了屋，一进去就将篮子的东西拿出来放到了床上。 “陶盏给你买的最常用的，花了43个铜板，灯油1斤40个铜板，连带装油的罐子，一共是45个铜板，今日总共用了88个铜板。” 陈氏在一旁点头，“今日辛苦你们了。” “有什么辛苦的！”宋金贵笑着走上前，“扇子如今是好买卖，我们就沿着街铺走了一圈就差不多卖完了，总共得了120个铜板，这里还有32个铜板。”说完他指了指篮子的一角。 春招端着水进来，恭敬的请二人喝水。 “娘，这里头有20个铜板是叔婶的，你赶紧数给她们，也好让她们在外头坐会儿吹吹风，这么热走回来，咱外头有扇子可以去去热。” 第33章 闷声发财 陈氏忙将铜板倒出来当面数了起来。 苏氏见陈氏数铜板，表情颇不自在的笑了，“铜板的事情不急，过几日给也是一样的，只是这扇子的买卖实在是好，这生意做的我心头火热，我便想着有没有能帮忙的，最好是能让你们腾出手来多做一些。” 陈氏扒拉出了20个铜板，捡在手里递给苏氏，“钱的事情还是计较清楚好，该是你们的便及时给你们，我可不想这么好的关系因为银钱生了嫌隙，至于扇子的数量，如今我们母子三人，从早到晚多也就十四五把，今日我们还买了灯油，看看晚上能做多少，划不划算，若是划算，便可以多几把，再多是不成了。” 她将剩下的12个铜板装在身上，又领着苏氏二人在堂屋坐，自己则是坐在了堂沿上。 “托你们去镇上卖扇子辛苦了，如今还早，不妨就在我这处坐一坐歇一歇吧。” 宋金贵看着在边上没有停手的春引，看着她手上的动作有些好奇，“歇歇也无妨，只不过我们这样看着，你们就不怕手艺被学了去，总归是不好的。” “金贵叔，你们不是旁人，人品我们是信得过的，再说了，若就这样稍看看就能学了去，那我这手艺也留不住，你们放心的歇着就是。”春招递给他们一人一把扇子让她们扇风。 苏氏拿着扇子，“春招说得是，上回你给我们送去扇子，我就觉得好看得紧，都不知道是用的什么窍门编的，当时就在想春招真是好手艺，这没人教铁定是学不会的。” “我今日跟着在镇上看了一日，这新样式虽比普通的贵两文，但是好看，喜欢的人还真不少，特别是商铺里的人，只是可惜你们这处做不多，不然我可以去隔壁镇也走走，卖得肯定是不会差的。”宋金贵扇着风，今日就这么会儿工夫就挣了20文，活儿又轻松，他自然是跟陈氏一样想要趁机多挣几个钱。 苏氏看了看陈氏将目光投向了春招，“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你们若是信得过我，我在家也可以过来帮着编的，就帮你们编，卖出去了还是算我抽那1文钱，不知道这样成不成，我知道你们这手艺传出去有规矩，我只是帮你们编，不拿它做买卖，应该不算违规吧，若是你们不放心，我也可以立个字据，绝不会将这手艺外传或者占为己有。” 陈氏自然是信得过苏氏，但是这件事她也做不了主，她也将目光投向了春招。 一旁的春引也看向春招。 春招想了想，这事儿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她们这算是做的短线生意，前期攻量是很有必要的，苏氏想这样帮忙为她们其实也是为了自己，有利可图也算是让人信服。 她笑了笑，“若是苏婶儿你能帮忙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帮忙肯定是不能让你白帮，这样吧，你学会了扇子，做出来一把我抽你2文如何。”她们自己能平白挣3文也算是利多了。 苏氏一听立马就高兴笑了起来，“这么说我真能跟着学呢，一把就能多挣2文，这可不老少。” 苏氏身旁的宋金贵也激动，“那，那我能跟着学吗，我保证跟你苏婶儿一样，不会往外乱说的。” 边上的春引“噗嗤”笑出了声，“金贵叔，你跟婶子不是一家的吗，难道她学会了不会教你，我姐姐教婶子肯定也同意教你啊！” “太好了，这回真是要感谢春招了。” “这么多人，扇子多了会不会卖不出去？”陈氏有些担心。 “不会的，若是镇上卖得差不多了还有周边的镇子，这扇子这么好，我们肯定能卖出去，陈嫂子你放心，若到最后扇子卖不出去，这编扇子的抽成我们便不要了，总不能让你们吃亏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氏被说得不好意思，“只是想心里有个底。”她看向春招，“你脑子好，不如你算算，看看我们这么多人一天大概能编多少把扇子？” “娘，那我就粗算一下，不算晚上的时间，按照咱们这两天的平均量，一个人一天差不多可以编五把，加上叔婶，五个人就是25把，若是加上晚上的时间，应该能有个30把，也不算多，你不用太担心。” 陈氏一听放下心来，苏氏则弯了眉眼，“一天卖三十把就是三十文钱，那加上我们两个人编的，一天能有多少钱？” “婶子你们算十把，抽二十文，加上卖了抽成的三十文，一日多的话应该能拿五十文。” 苏氏夫妇一听喜上眉梢，“五十文，抵上两个人的工钱了，好啊好。” “算是这样算，但是实际上你们应该有一个人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全天编扇子，因为要去卖啊，所以，还是算五把稳妥，就当是四十文吧。” 宋金贵抬了抬手，“四十文也很好了，我们做工几日也找不到一桩，若是一日能稳定进项四十文钱，那可比什么都强。” “是啊是啊，不如我们现在就学吧，这会儿坐着也是坐着，早学就能早挣。”苏氏此刻的心情大概跟陈氏当初一样，恨不得立马就能学成。 陈氏几人在一旁笑，知道她们着急也没有卖关子，就坐在门沿处教了起来。 “等我回去了再做两个凳子过来，算是给我们自己备的。” 两人在堂屋学的认真。 “你们今日去卖扇子没有碰到村里人吧？”陈氏问。 “没有，我们去的街面没有去集市，村里人很少去铺子，我们卖的时候都当心着呢。” “陈嫂子，你是担心宋大志他们知道了找麻烦吗？” “这还用问，他们若是知道春招有这么个挣钱的手艺绝对是要找上门的，就陈嫂子这个性子，应付都不知道如何应付。”苏氏笃定。 “其实也不单纯怕他们知道，村里人都一样，大家日子都不好过，谁都想挣钱，咱们做上买卖他们知道了肯定会求学，我不想春招为难。挣钱的事儿就自己知道就好，不好声张的。” 苏氏点了点头，“就是这个道理，都是闷声发财，谁会弄得人尽皆知，以后咱们都小心些才好。” 第34章 要避人的买卖 苏氏两口子一直学到傍晚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才想着离开。 “今日还没有学会，明日我们一早就来，要把这没编完的编完，争取明日学会了能自己编。” “明日不用那么急，我一早要上山找这灯芯草，两个丫头没有那么早，你们晚些时候来也无妨。” 苏氏听闻忙一把拉住了陈氏，“要不我陪你去吧，我看你们做之前都要除根，明日我带上刀，咱们直接割了回来能省工夫。” 陈氏自然没意见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你都带着我们挣钱了，这点子事儿不是应该的吗，就这么说好了，明日一早你去我家里，我们一起上山。” 夫妻二人于她们一一招呼过后提着自己的篮子走了。 “娘，婶子她们以后也帮着编，咱们算省事儿呢，今日家里买了灯油，咱们晚上是要继续吗。” 陈氏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做饭，你们也别闲着，早些洗，天黑了咱们就点灯。” 当天晚上她们都聚到了卧房，将陶盏灌了油放在床上的盆子里，母子三人围坐在床上继续编扇子。 就晚上的时间居然一人又编了两把。 陈氏高兴不已，“还是这样划算，这灯油才用了四之有一，扇子却多了六把，六把可有几十文钱呢，看样子以后晚上要像今日这样接着做才行。” 春引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笑，“咱们以后都能日日用灯了，以后就算是天黑了都不怕，真好。” 春招自来了以后每日都睡得早，这还是第一次熬夜，困意明显。 “娘，早些睡吧，你明日还要跟婶子上山，今日睡得晚，当心明日起不来。” 陈氏将床上的盆放到边上，吹灭了烛火，“睡吧，睡吧，太晚了，春引你明日可以跟姐姐一起多睡会儿，别起太早，不然白天该打瞌睡了。这才开始，适应不了正常，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熄灯之后，大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春招的扇子生意进入了稳定的发展时期，白天苏氏一清早就会过来，跟着她们一起编扇子，宋金贵则是去镇上卖货，有时候顺利午时不久就能回来，不顺利则会等到申时左右，总之最后扇子都能卖掉。 陈氏又算了一笔账，按着这几日的盈利，除去灯油钱，她每日都能收140文左右，苏氏她们则是之前预算的40文左右，每日这么多的进账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这样下去，一个月就能挣几两银子，两家人都高兴不已。 日子很快进入八月，这日宋金贵回来，神情表现有些慌张。 “你怎么了？是今日去镇上卖扇子发生什么了？”苏氏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宋金贵坐在几人身边擦了擦汗，“我今日去街面卖扇子，被一个铺子管事叫住了，他问了很多关于扇子的事情，原本我还高兴这是主顾上了门，谁知道那铺子是赵家的铺子，今日我在那处被三拍给看见了。” 陈氏一惊，“你说的是宏才家的三拍？他问你扇子的事儿呢？” “问了，那管事的知道他与我熟还特意放他与我说了一会儿话。” “赵家的管事这是想干啥？”苏氏不解。 “他能干啥，他就是看中了咱们的扇子，想跟咱们谈生意，三拍在那，他对咱们知根知底，我也不敢说这扇子是村里头人做的，便随便撒了个谎说是帮熟人卖的。” “赵家想跟咱们做什么生意？”春招来了兴趣。 宋金贵却是摇了摇头，“人家听说我只是代卖不是能做主的便没有细说，只说让我把这手艺人请过去详谈，出来的时候还是三拍送我出来的呢。” 陈氏一听便紧张了，“这可怎么办好，不能让三拍知道这个事儿，不然他回来村里人都得知道，我看咱们如今这样卖得也挺好，不如就别理那什么赵府人呢，他们都是做大生意的，这几文钱的买卖对于他们算不得什么。” 春招却不这么认为，就因为赵府做的买卖大，既然能看上她的扇子，说明有规模，这点买卖对于赵府不算什么，对于她却是难得的机会。 “金贵叔，那管事一定要见手艺人吗？” 宋金贵点了点头，“他是这么说的。” “那我去。”她还从来没有去过镇上，正好趁这个机会见识见识。 “那怎么行！”陈氏在一旁着急，“你一个闺女如何去跟人谈生意，况且若是让三拍知道了，以后怕是没得安宁了。” “娘，我不小了，你是不是忘了，那个宋三拍根本就不认识我，金贵叔带着我去，就叫我阿招，不说是什么地方的，他肯定想不到咱们家里来。” “这，这能行吗？”陈氏还是担心。 “娘，我觉得姐姐说得没错，三拍哥只认识小时候的姐姐，如今姐姐长大了，他肯定想不到也认不出，咱们这些人，就姐姐合适。”春引在一旁帮忙说话。 “娘，你就让我去看看，若是桩好生意咱们能接便接，若是不行，我就当去镇上走一遭，接触接触人长长见识如何。” “陈嫂子，难得春招这丫头有这样的心气，我看这事儿成，只要我们家金贵把身份给她守住，应该不会出差错，孩子大了，见见世面不是坏事，你们家春招一看就是能做大事的。” 陈氏听大家都这样讲慢慢的也放下了担心，她看向春招，“那、那你明日就同你金贵叔一起走一遭吧，不要怕，咱们是卖东西的，价儿好就卖，价而不好就不卖，这处不卖咱们上别处卖就是。” 陈氏能说这话也是这段日子买卖顺利给她的底气，不然，就算钱少只要能挣对于她们大概都是要接的。 接下来几人便开始商量着该编个什么身份好！ 春招毕竟只有14岁，出去与人谈生意人家未必信服，还得宋金贵在一旁适当表演引导才好，另外，具体的身份能不谈就不谈，就算要谈也必须避开熟人与管事的单独谈，这一切都只能随机应变了。 第35章 去镇上 晚上母女三人聚在灯前，陈氏对于明天春招去镇上的事情又开始担心。 “真的没事吗，要不，我也陪着一起去吧。” “娘，三拍哥认识你，你去反而容易暴露。”春引不赞同，“金贵叔在呢，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姐姐这么聪明，她肯定能处理好的。” “你姐姐之前在王家就很少去镇上，她对镇上并不了解，如今突然要去见生人谈生意，我担心她应付不来。” “娘，能不能应付来你总得让我试试，你不是说了吗，成就成不成就不成，放心吧，我心里有成算的。” 因着春招一早就要出门，陈氏并没有让她做多久，完成一柄扇子以后，便让她去睡了，自己跟春引则继续灯下劳作。 第二日，春招难得起了一个早，等她洗漱过后，陈氏将一个小补丁口袋交给她。 “这个里面有50文钱，你拿在身上，有什么事情该用就用，家里如今日日有进账，不用担心用了没有了。” 春招掂了掂有些沉的钱袋子，“娘，我今日跟叔一起还要卖扇子的，用不上这些钱，带在身上不方便，还是算了吧。” “听话，拿着。”陈氏给她系在了内侧腰上，“用得上用，用不上再带回来，以防万一。” 二人整理了一番，陈氏便带着春招去往苏氏处。 苏氏家离她们家里远，离周氏家却是近得很，一个土砖茅草房带个篱笆小院，就在村子西北边，她们到的时候苏氏正在院子里喂鸡。宋金贵则是坐在院子中间磨刀。 “金贵叔，婶子。” 苏氏看到她们忙打开篱笆门迎她们进门，“正等着你们呢，是已经准备好了？” 陈氏扬了扬手中的篮子，“32把，都放到这个篮子里了。”她看向宋金贵，“今日去镇上，春招就劳金贵兄弟照顾了。” 宋金贵又磨了两下手里的刀，“你放心，保证她好好的去好好的回，出了村子，我就得改口叫她阿招姑娘了。” 他将磨刀石搬到一旁，又把刀拿回房，在后院洗了个手，这才接了篮子带着春招一起出了院子。 苏氏关好了鸡笼子，关上院门，跟着陈氏一起去往了老宅。 蔡氏原本在院子里清菜园子的菜，看到二人从外头经过，好奇的跟出来看了看。 “你不摘菜看什么呢？”屋门口的周氏看到十分不满，蔡氏做事喜欢磨洋工，这点跟陈氏比实在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害得她一把年纪了还要干不少的活。 “娘。”蔡氏见状忙跑了过去，“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春招那丫头真的好了，还跟着宋金贵一起，看样子是要去镇上。” “去镇上就去镇上，有什么稀奇，每日去镇上的人那么多，多他们两个吗？”周氏忍不住瞥了她一眼，“你抓些紧，人家都走了咱们的菜还没有摘完，小心一会儿车子没位子了。” “哎呀娘，你是不是去村里走动少了，我听村里人说，苏氏两口子最近去那头去的十分殷勤，有时候一待就是一天，也不知道这两家人在干什么，好些人好奇呢，而且宋金贵最近日日去镇上，好些坐车的人路上都瞧见了。” 周氏听闻皱了皱眉，“他去镇上做什么，卖东西？” 蔡氏却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谁知道卖什么，就听人说瞧见，但是卖什么却是没有瞧见，今日还带了春招那丫头，我看事情不简单。” “你就喜欢操闲心，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陈氏母女几个如今跟咱家也没有关系了，她们做什么都是她们的事情，你就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赶紧的把菜摘了，一会儿阿文该走了。” 蔡氏不乐意的撇了撇嘴，最后又回到了菜园子。 宋金贵带着春招走在路上，春招这还是第一次出村子去镇上，对于周边那是十分好奇，惹得宋金贵忍不住笑，“上回回来的时候你身体不好，一路睡回来，大概早就不记得出村的路了吧。” 春招不否认的点了点头，“是挺陌生的，不过也新鲜，金贵叔，咱们走去镇上要多长时间？”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不算远，走着走着就到了。”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这还不算远？她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子，果然在古代要有一副好身体，不然体力不行出门都是大问题。 “我知道你身体底子弱，没关系，我们走慢些，晚些就晚些，若是实在受不住回来的时候你坐牛车回，叔给你出钱。” “没事，我能行。”她这娇弱的底子定要好好练一练，不说比常人厉害至少也不能比常人差，不然哪天真有必要出远门那得多危险啊。 她们走了一段路，不远处看到其他的村子，春招好奇跟宋金贵打听，宋金贵便将临村的情况与她细细的说了起来。 正说着身后响起了哒哒声。 春招转头查看，才发现是一辆牛车由远及近被赶了过来。 “哟金贵，今日又去镇上呢！”牛车上有人看到宋金贵远远的就打起了招呼，看样子是村里的牛车，去往镇上赶集的。 “三清叔，你今日也去镇上呢？” “家里攒了一些蛋，便想着卖了去换些盐巴，你去镇上做什么，做买卖吗？” “我哪有什么买卖做，跟您一样，去卖些菜换点油。” 宋金贵与老汉寒暄，春招原本只在一旁看着，却见老汉边上一个年轻人正一眨不眨盯着她，那神情让人琢磨不透，好在车子很快过去了。 她看向宋金贵，“叔，刚与您说话的那位大爷边上坐的那位是什么人？” “你不认识他？”宋金贵一脸诧异，他就说怎么两人见面招呼都不打一个，“他是你大伯家的大儿子宋文啊。” 原来是熟人，难怪那个表情，她尴尬笑了笑，“我是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原来是他，我走的时候他还没有成亲，如今大了样子也变了，我没敢认，不过我们两家断了亲，也没什么好认的。” 宋金贵叹了一口气，“阿文气度未免小了些，你们虽然断了亲，怎么说关系都不一般，见了面你不认识他正常，他该与你主动招呼一声的，好歹你爹也是他二叔。” “算了，断亲原本就是怕我们攀关系，没理由上赶子找不痛快。” “我看以后她们铁定是要后悔的。”宋金贵将自己的篮子又盖了盖，“最近日日去镇上，总有人想打听去干什么，以后我得换个背篓，让他们缝隙都瞧不见才好。” 第36章 证明 早上出门得早，到镇上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出来。 春招之前其实也在乡下待过，但是从前的乡村城镇化严重，基本已经看不到赶集的状况，这会儿到了镇上，看到镇口集市她便处处新鲜，见什么都稀奇。 “这处是村里人到镇上集中卖东西的地方吗？”人真不是一般的多。 “是，各个村子的人只要交两文钱，拿个凭证就可选一处地方卖东西了，咱们卖的多的基本上是菜跟鸡蛋，集市什么都有，办完了事叔可以带你转转。” 宋金贵觉得这丫头有些可怜，之前在王家村怕是那家人没有真心待她，不然怎么连集市都不知道。 “咱们现在是直接去铺子吗？” “对，我先带你去铺子，看看人家怎么说，若是买卖不成，咱们再去卖扇子，等扇子卖完你想逛逛叔便带着你逛逛，你娘说了，你好不容易来镇上，想买什么便买去。” 原来陈氏给钱她是这个意思。 她跟着宋金贵一路往街市走，慢慢地看到了许多的铺面。 原本以为铺面都应该装得阔气，但是大部分就是普通的木门，摆设也很简单，好在古色古香，生活气息浓郁，不时就有人进铺子问价。 这处只是一个小镇，古代工业不发达，能见到的都是动手做出来的，春招觉得自己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什么都想看看。 “前头的那家杂货铺子就是咱们今日要去的地方。”宋金贵指了指前方。 春招稍整了整衣服，跟着他大步向前，很快就来到了一处铺子前。 今日她到了镇上，很沮丧的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她如今成了一个文盲，唯一安慰的还不算百分百，至少招牌上的字能够半猜半就，就比如现在这个铺面的牌匾，赵记杂货铺，五个字只认识三个，但是不影响她读取。 铺子里都是货柜，满满当当的摆着许多日用品，春招跟着宋金贵进了铺子，她这头还在看货柜上的东西，那头宋金贵已经与伙计搭上了话。 “麻烦跟掌柜通报一声，就说昨日那个卖扇子的带着人来了。” 待客的伙计看了他们一眼，说了句稍等就跑了。 没一会儿又一个人小跑了过来，“金贵叔！” 春招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少年站在宋金贵的边上，年纪十六七岁的样子，对宋金贵笑得十分殷勤，这个大概就是春引说的宋三拍了。 都说宋三拍卖到赵家做了下人，她原本以为是在府里做杂役，没想到是被安排到铺子做了伙计，其实这样挺好，铺子用的是有所有权的人，就不怕辞工这一类的突然状况，更不用时时忙着培训上岗了。 她这头看着人发散思维，那头宋金贵已经带着人走了过来。 “这是我朋友家的女儿阿招，昨日掌柜要见主事人，阿招便能做主，我把她带过来了。” 宋三拍看着春招有些吃惊，“阿招姑娘这么小居然能当家主事了，金贵叔，你朋友是附近哪个村子的？” 宋金贵吸着鼻子四周看了看，“你甭管她是哪个村子的，你帮我把掌柜叫过来，谈完了我们还得去卖东西呢。” “刚刚米哥已经去找了，你们稍等一下，要不先在铺子里逛逛，一会儿掌柜就来。”他看着二人笑了笑，“后头上午有人送货，我得去守着，就不打扰你们了。” “你去忙吧。”宋金贵心里松了一口气。 春招对铺子里的东西很感兴趣，说是杂货铺卖的品类还真不少，她如今看的货架整面都是陶罐，大的小的不同款的便有十多种。 “叔，这么多的陶罐都是用来做什么的？” 宋金贵笑着走上前，“这些小的是用来装油盐酱醋的，大的装酒或者腌菜都能行，反正你想用多大的就买多大的，并没有什么规定的用途。” 她又看往边上，“这些是什么东西，看着像是鞋子。”只是怎么这么奇怪，这鞋子的样式有草做的有木头做的，就是没有布做的。” “那些是下雨天用的代鞋，姑娘若是感兴趣可以拿下来试试脚。”一个中年冠发汉子突然走到他们身后，“我是这铺子的管事，姓白，昨日与宋兄弟见过的。” 春招跟宋金贵同时转身，宋金贵朝着来人拱了拱手，“白掌柜，昨日你说想与我做扇子生意，让我把手艺人带过来，我今日便把人请过来了。” 他指了指一旁的春招，“这位是阿招，这扇子便是出自她手。” 白掌柜有些吃惊的看向春招，他原本以为今日见的应该是个中年人，没想到却是一个这么小的小丫头，不由的就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宋兄弟，你莫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我可是很认真的要与手艺人谈笔生意，这位姑娘看着年纪不大，你要带也要带她父兄过来，再不济家里也有大人，一个孩子我如何谈。”说着说着表情便有些不满。 宋金贵也知道对方肯定会怀疑，他有些无措的看向春招，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春招走上前，“白掌柜，我年纪小你信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我家中无父兄，家母的手艺是我教的，你既然是要找手艺人，我来便没有错，若是你因为我年纪小看不上，那当我今日白走一遭，你说得生意便罢了吧。” 白掌柜没想到她小小年纪说话还有一番气势，有着意外的笑了笑，“阿招姑娘，不是我信不过你，这生意涉及银钱不是小事，你如何证明这手艺是你的，如果你能证明，那我们便厢房说话。” 春招没有想到他会要证明，但是这也难不倒她，她在杂货铺里看了一圈，最后看到后门边上放着一捆装饰的稻草秆。 “你想让我给你证明那我给你现编一个如何，只是出门的时候我没有带材料，不如把你那稻草杆抽我几根，时间有限，我给你编个迷你的好让你信服。” “迷你？”掌柜没有听懂。 “就是小比例的，这个不费事，只是让你看看我会。”稻草杆子硬，只能压平用一用，好在只是临时应付，应该是不成问题。 掌柜听闻让一旁的伙计去取东西，他则带着春招去了后门厢房，为了防止宋金贵帮忙，屋里只留了春招一人，门外则让伙计看着。 第37章 谈价 宋金贵站在厢房外面，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篮子，他觉得这处目前也用不上他，是不是自己先去卖东西等会儿再来接人好，但是一时又拿不准春招要在这处待多久。 正犹豫，就见宋三拍端了个凳子过来。 “金贵叔，你坐，我就在那头等别人送货，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帮你传话。” “多谢你啊三拍。”宋金贵看着人走到前头不远的后门处，那处果然还有一个伙计一同等着。人家端来了凳子，他索性就坐了下来。 伙计很忙，原本跟他一起在厢房门口看着，但中途铺子客人多便要去帮忙，这期间他会让收货的人帮着盯一会儿，三拍便会过来跟他说说话。 “金贵叔，白掌柜要跟你们做什么买卖？”宋三拍昨日看到了他的扇子，知道掌柜的中意，但是不知道掌柜有什么打算。 宋金贵同样不知，他还想打听呢，他看了看四周，“这铺子是赵家的，这个白掌柜应该不是赵家的吧，他一般与人做买卖都是个什么模式？” 三拍挠了挠头，“买卖上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没资格问的，白掌柜虽然不姓赵，但是他是赵家人呢，帮着赵家外头管事，他能做主。” 宋金贵了然点了点头，“那你们买东西压价厉不厉害？” 三拍尴尬笑了笑，“价格轮不到我们谈，不知道呢。”他看向宋金贵，“叔，你们什么时候搭上的这门生意，挣钱不！” “挣钱自然是挣钱，不然谁做啊，不过挣得不多，赶不上做工呢，对了，最近赵府有没有哪处缺人要请工的。” 宋三拍摇了摇头，“我如今调到铺子，吃住都在铺子，府里的事情知道得少了，暂时没有消息，若是有消息我肯定会回家报信的。” 宋金贵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你爹有你这么一个好儿子是他的福气，兴许日后攒了钱能把你赎回去。” “赎不赎回去的如今已经不重要了，我在这处吃喝不愁的，若是表现好主家兴许还能配个丫头，回去了也未必有现在好，何必去费那个钱，好在家里有大哥继承香火，能把日子过下去就成。” 他们正说着厢房的门被打开了，春招从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柄用稻皮做的小扇子，虽然材料不同，但是与之前的扇子样式却是一模一样的。 宋三拍见状，忙喊伙计去叫掌柜。 白掌柜不久之后就来了，看到春招手上的扇子，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紧接着就带着春招又回到了厢房，一旁跟着的伙计见状看了一眼宋金贵，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金贵叔，你不进去？” 宋金贵看了看屋里，“这东西不是我做的，他们谈买卖是密事，我进去多有不便。”其实心里想的是他得把这门给守好了，可不能让三拍听到端倪。 春招跟着掌柜进了厢房，到了座处她主动将扇子递了过去，“白掌柜，你不妨仔细检查一下，看看我今日编的扇子与之前的是否相同。” 白掌柜也不客气，接了扇子示意她坐之后便仔细看了起来，这一看是越看越欢喜。 这小小的物件没想到还能编的这样精致，也就这丫头不懂行，卖个六文钱，若是拿到外面，卖个20文根本就不成问题，主要是这款式新颖，从前都未曾见过。 “我见你昨日用的料并不是稻杆，怎么，很多原料都能编？”他好奇。 “编是能编，但是放不长久，只有昨日那种的料子可以用得久，别人花了钱若是用个一次两次的坏了怕是不会高兴，要物有所值啊。” “阿招姑娘小小年纪说话却有条理，想必家中原本就是做生意的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好的扇子如今才见到，是卖到别的地方去了吗？” 掌柜不愧是做生意的，句句都在打探。 “没有，不瞒掌柜，这扇子是我最近才试编出来的，用了一段时日觉得好看又好用才编了拿出来卖，之前并没有在别处卖过。”见对方听得认真，她也想摸一摸对方的意图。 “掌柜，你让金贵叔把我找来，是不是看中了我们的扇子想要买我们的扇子？” 白掌柜笑了笑，“不错，我确实是一眼就相中了你们编的这个扇子，但是我不是想要买扇子，我是想买这方子，就是这编扇子的手艺，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将这手艺做方子出让。” 春招心里有些讶异，她原本以为是桩铺子生意，兴许是要找找她们订一批，但是没想到对方是想直接买断她这编扇的手艺。 “阿招姑娘，我不妨跟你挑明了说，你这扇子编的虽然好，但是编的东西，若是懂行的师傅有心肯定会拆了学，我这么讲吧，要不了多久，市面上便会出现同类的扇子，你现在不卖以后怕是要后悔的，趁着新鲜，我给你一个好价，保你不会吃亏。” “掌柜想出个什么价？”春招好奇。 就见对面的白掌柜悠悠的伸出了两根手指，“20两，这个价格不低了吧。” 春招听闻很有些心动，一亩地是5两，20两确实是不少了，有了这钱家里可以添不少东西。 白掌柜见她不露声色心里有些没底，“阿招姑娘，20两不少了，一般人家里可以抵大几年的花用了，你那扇子我问过，一把也就卖6文钱，20两要做几千把才能挣回来，你可得想清楚，莫要犯糊涂。” 春招原本还在动摇，见掌柜这样一再催促她反而不急了，她想了想，随后施施然一笑，“掌柜，我虽然是个村里丫头，但是别人都夸我聪明，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肯定是有一点道理，有些事我想想觉得还需要跟你理一理。” 这丫头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吗，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自信的丫头。 “您说了，我这扇子不久市面上就会出现相同的，这个我信，但是这个不久是多久就不好说了，就打比方说您昨日买了我们的扇子，既然喜欢，肯定是要找能人研究研究的。”见对方表情不自在她笑着继续说，“不知道掌柜可让人学会了？若是学会了怕是就没有今日与我谈话的这一遭了吧。” 第38章 博弈 “我承认，姑娘的扇子确实藏着巧思，如今是时日短，若是时日长，肯定会有能人拆解，学会不是难事。”掌柜辩驳。 “掌柜您说的我一早就承认了，但是这个时间就是最关键的，我知道赵府生意做得大，怕是在外头也有铺子，白掌柜您找我买方子难道不是为了攻占市场先一步挣一笔快钱吗！” 白掌柜表情惊讶，他对着春招上下打量了一番，明明是穿着破衣烂衫，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乡下丫头能说出来的，普通的乡下丫头哪有这个见识。 “你是如何猜到这些的？”他这个想法并没有跟旁人讲，就想着成功了能在主家面前挣个脸，没想到就这样被这丫头轻易道破。 春招之前只是怀疑，没想到还真让她说准了，这就是打工人的敏锐度吧，若如此，她倒是可以随意发挥了。 “我一个乡下丫头再聪明若是没有经历如何会有这种见识，自然是有人之前与我讨论过同样的事情。” 她看了眼一旁皱眉的男人，心里暗笑。 “我这扇子之前确实没有在别处卖过，但是用的时候让人瞧见过，那人是县城的，他也想买我这方子，我就好奇问他买方子做什么，他说要占市场挣快钱，想必白掌柜的想法与他一样吧。” 白掌柜咬了咬牙，心里把那蠢材骂了好几遍，做生意的人哪个没有城府，只有白目才会跟买家露底让人抬价。一看就是新手，还挣快钱，就那点儿水平有好货也得血本无归，害得他十拿九稳的买卖如今拿不下。 “阿招姑娘这样说我也不拿乔了，白某确实是有这个想法，既然事情说白了，姑娘说了这么多定是对价格不满意，不如你开个价，成不成的总得衡量衡量。” 这么快就破防了，春招心里一喜，想着开个什么价好。 其实这扇子这样卖真就挣不了什么大钱，她们又没法子像这些有家底的商户一样拿出去挣钱，就像对方说的，时间长了连这六文都没有办法保证，如今能一笔卖了便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如今苏氏她们跟着她们家一起挣钱，自己卖还得想个折中的法子多留些好处。 具体要多少合适呢，她看了看对面看着他的人，多了人家不愿意，少了她觉得不划算，最后想了想，赌一把！ 她对着人送出了一个巴掌。 对方肉眼可见的眼皮跳了跳，“50两？姑娘你这怕不是狮子大开口吧！不过是一把扇子，50两，你是真敢叫价儿。” 春招一点都不着急，她都赌一把了，大不了不成就回去先赚些小钱，等她蜡烛出来再做打算就是。 “白掌柜，是一把扇子还是一堆银子我心里清楚，您心里怕是比我更清楚，买卖买卖能成不能成都在一念间，您既然想挣钱，那就得抓紧，之前那人要买方子我没卖，可见我也不是非卖不可，你想一想吧，要不今日我就先回去了。”做生意谁心急谁吃亏，她如今可不能急。 白掌柜做了这么久的管事这种谈价的事情也算常见，但是这么厉害的小姑娘他却是第一次见，自己是被对方的外表迷惑大意了。 “你等等，50两也不是小数，我虽然是铺子的管事，但是大额的支出还得请示上头，你不妨在此处坐一坐，等我回去问问稍后答复。” “那就劳烦掌柜尽快答复了。” 白掌柜走了，伙计进来看茶，宋金贵见她一个人也走了进来，“阿招，什么情况，掌柜怎么走了，咱们还要等吗？” 春招让他一起喝茶，“还要等一等，他说要回府一趟。” 宋金贵吃惊，“他与你谈什么生意，怎么他自己做不了主吗，还得回府？” “金贵叔，做买卖的人对于钱财的事情一惯谨慎，咱们这头也不能着急，如今事情还没有谈好我不好与你说，等事情定了我再跟你讲。” 宋金贵端起茶露出一脸笑，“我知不知道无所谓，只是在这头耽搁了这么久，咱篮子里还有好些的扇子要卖呢，他有没有跟你说买不买这扇子？” 喝茶的茶杯是细腻的白瓷杯，宋金贵盯着看了半天，还是第一次用这么好的杯子正儿八经的喝茶，拿在手里就怕摔了，一口干了之后立马他就把杯子放回了桌上。 “等会儿等他来了再说这些，但我估摸着是能买下来的。” 宋金贵一听这才笑了起来。 他们在杂货铺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左右白掌柜才回来。 一回来又扎进了厢房关了门，几个下人跟宋金贵一样看着屋里心生好奇，不知道掌柜为何突然对这么一桩小事这样重视。 白掌柜一看到春招便笑了，“姑娘有见地能挣钱也是应该的，我已经告知了主家，50两就50两，不过咱们得把手续办全，你得告知材料的获取及编制的方法，还有，必须拿着户籍与我签订方子转让契书，并要保证这编制的方法没有教授外人获利，不然就得支付双倍金额的赔偿。” “那若是我没有教，人家自己拆解学会了呢？”这条看着多少有些风险。 “你也说了，想要破解如今并不容易，而且你们才卖卖得也不多，时间上我们自有考量，只要不是你主观作为，我们不至于为了50两去故意为难你，你放心。” 赵家是做生意的大户，照说这点子信誉应该是有的，“户籍我今日没有带，若是掌柜这头着急，我这就回去取，你也可以找个人跟着，我们顺便带他上山去认原料，以后你们要原料便能自己找。” 白掌柜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便让三拍外加一个人跟着你们去吧，他认识宋兄弟，行事便方便一些。” 春招一听立马就反对，“宋三拍不行，买卖的事情村里人并不知道，主要我怕村里人知道了买卖的事这方子容易泄露，还是找两个勤快踏实的不相干的人才好。” 白掌柜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50两不是小数，在村里都能盖套不错的房子了，让人知道了难免会遭人惦记，他点点头，“那我便再另找两个同你们一起，放心，他们不会多舌乱说的。” 第39章 谈成 春招笑着道谢。 只不过出门之前想到苏氏两口子她又停了脚步，“白掌柜，我这手艺如今就我一家人还有金贵叔两口子共5个人会，这扇子看着好看做起来却费事，就我这样的熟手编一把也得1个时辰，您若是要短时间铺开来卖怕是要不少人手的。” 白掌柜皱了皱眉，“所以咱们这头得抓紧，明日一早姑娘你就得过来，帮着把手艺过给新人，最好是你家里人都能一起。” “这个不是问题，买卖成了，我肯定是要将手艺给您这边教会的，只是这人手您得早安排，不过我这边还有一个主意不知道掌柜会不会采纳。” 白掌柜狐疑的看了看她，“你想说什么，什么样的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您这头这么急前头赶工最是要紧，我们如今有5个熟手，不如后头我们继续帮着编然后卖过来您觉得如何？原料那头都不用您这边操心了。” 白掌柜忍不住笑了，“哎呀我说你一个小姑娘是不是太狡猾了些，我买了你的方子还要继续买你的扇子，我是不是太亏了！” 春招也跟着笑，“我方子卖给您了自然是不能让您吃亏的，之前我的扇子卖出去都是6文钱一把，既然是帮您编这钱肯定不能再按照之前的，但是我们编一把就得1个时辰肯定也不能白做，我就想着要不就按4文的价卖您，这样您不亏我们也不算亏，一日能多出几十把，您觉着呢！” 白掌柜想了想觉得确实划算，要赚快钱这人手实在是个问题，一把4文转手卖高价再划算不过，“那从今日算起？” 果然是无商不奸，春招点了点头，“就从今日算起。” “行，那就这么说好了，你们以后帮着编，按4文的价格只许卖给我们，这个也得写进契书里。” 春招心里松了一口气，这笔买卖至此算是彻底谈成了。 她从厢房出来的时候宋金贵一脸的问号，“阿招，买卖谈成了吗？” “谈成了。”春招看了看院子将他引到了一个角，“金贵叔，一会儿掌柜要安排两个人跟着咱们，要劳烦你带他们去山上找一找灯芯草，主要是让他们能认就行，我得回家一趟。” 宋金贵一惊，“现在回家？我带他们去找草，是随便找个山头认还是要回村里？”他又看了看自己的篮子，“咱们今日的扇子还没有卖呢。” 两个人谈生意也不知道谈了什么，怎么出来感觉这么奇怪。 “若是近的山上能找到就附近的山就行，不行只能回村里，我得回家里拿户籍，拿了还得来一趟，咱们下午还在这处碰头，扇子已经卖出去了，卖4文一把，等会儿交给掌柜就行了。” “4文一把？”宋金贵呆住了，他知道对方若是要买肯定会压价，但是他没有想到压到了4文，实在是不划算！ “阿招，这价钱你怎么不跟他多磨磨，若是卖4文咱们还不如去外头卖呢。” 春招没时间解释，“金贵叔，以后你们不抽成了，编好的与我们一起直接卖到铺子来，就卖4文一把，多的我这会儿也没有时间给你说，等我们从镇上再回去的时候我再与你说清楚，我现在要回去了。” 宋金贵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是见春招急着回便没有继续多问，他将扇子交给掌柜，掌柜拿了扇子说到时候一起结算，顺便给他拨了两个人，几人便一起离开了铺子。 到了镇口因为春招赶时间，宋金贵便带她去到牛车处，正好牛车要返程，她便给了两个铜板坐了车。 “金贵叔，下午我们在铺子碰头一起回去，不管谁先到都先等等，你们上山小心。” “知道了，这是咱们村子的车，你跟着能到村头，来的路你还记得吧。” “记得，放心好了。” 看着车子上路，宋金贵才带着人往小路走。 来的时候车上的人很多，回去的时候却只坐了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但是人少并不妨碍人家对她好奇。 “你是陈氏家的大丫头春招吧，听说回来有些日子了，还是第一次见你出来走动。”车夫一边赶车一边笑，“以后去镇上可以多光顾光顾叔的车子，叔赶车稳得很，可比走路舒服。” 春招回应了一个笑，她不是社恐，但是碰到生人问话难免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可是听赵嫂子说了，这丫头看着柔柔弱弱的，性子却是厉害得很。”边上的一个妇人翘了翘嘴，“听说上回在山上，你还抢了赵嫂子的菌子，抢一个不够还追着抢。” “真的？”边上一个妇人一听也凑了过来，她眼睛在春招身上看了看，“这样子不像啊，陈氏多好的性子。” “像不像的还能写在脸上。”妇人对着春招笑了笑，“听说你娘把你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为了你被周嫂子一家赶出门了，你也算是命好，碰到了一个心软的娘，以后可得孝顺着些。” 春招原本不想理睬的，奈何这妇人一直贴脸开大，她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 “我娘心善，被人欺了也不知道还嘴或者还手，我就不同了，别人若是说我我是得还回去的，婶子，你说碰到别人欺负还回去应该不应该。” 那妇人听了一噎，随后自觉没趣的笑了笑，又将身子挪开了些。 春招心里一直在想着今日的事情，这笔买卖成了她将得到50两，这个钱她是要留下来还是交给陈氏呢，就算不把钱交给陈氏，她们还可以继续编扇子，一把4文，全家人一天还是能得接近百来文钱，按照保命法则，她该将钱留下来以备后用。 但是这样的话她良心又觉得过不去，陈氏跟春引是因为她才被周氏赶出了家，两人对她无微不至，如今家里什么什么都缺，有了这笔钱，她们可以将家置办好，可以说陈氏现在很需要这笔钱。 她内心纠结，随后叹了一口气。 算了，人活一世不能太利己，这钱还是得拿出来，大不了以后再存就是了，她不是还有一个待开启的项目吗。 第40章 委屈 牛车的速度果然比步行快上许多，差不多四五十分钟左右就回到了村子。 下车的时候，车上的妇人又看了她一眼，这才甩了甩袖子提着筐走了，好像与她一起乘车多憋屈一样。 此刻正值中午，有不少人家里燃起了炊烟。 春招一路往家走，到了村头才发现陈氏正在院子里跟人说话，看身形不像是苏氏，走近了才发现是陈桃。 陈氏看到她很是吃了一惊，“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春招回来了，听说你今日去镇上了，怎么样，买什么好东西了没有？” “表姐。”她笑着进了院子，陈桃在她不好跟陈氏说什么，便径直进了屋。 屋里的扇子之类的都已经收起来了，春引就坐在卧房门口等着，看到她，她忙起身，“姐姐你回来了。” “表姐什么时候来的？苏婶儿人呢？” 春引看了看外头，“来了有一会儿了，还哭了好一会儿呢，婶子她回家做饭去了，你的事儿办完了吗，怎么样了？” 春招摇了摇头，“还没有，我回来拿东西的，还得再去一趟。” 她看了看外头的陈氏，“表姐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还哭了？”看她们一直在说话，怕是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她看向春引，“你知道娘将户籍放到哪里了吗？” 春引带着她到了卧房，在一件冬衣里面翻到了户籍单子，“姐姐你要户籍做什么？” 春招将户籍拿出来看了看，“怎么有两张，哪一张是？”她走到窗边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她的户籍单子是单独的，居然没有跟陈氏她们的在一起。 正纳闷的时候陈氏走了进来，“镇上的买卖你问清楚了？是不是赵府要找我们买扇子。” “娘，”春招透过窗户看向外头，“表姐她怎么了？” “她的事儿不好办。”陈氏叹了一口气，看到她手里的户籍，“你拿户籍做什么？” “娘，为什么我的户籍是单独的？咱们的没有在一起？” 陈氏的有些吃惊，“你认识上面的字？” “认得几个，这个名字是我的。”她扬起一张单子看向陈氏。 “你之前被送到了王家，户籍便迁了出去，回来了我自然是要把户籍从她们那里转回来的，我们前不久才与你奶奶她们断了亲，没有产业户籍属于空悬，官府方便行事便各自办的，上到一起也不是不行，不过要多花钱，先前银钱紧张我便想着等一等，如今好了，我正打算过几日去衙门合了这户籍，你怎么今日将它拿出来了。” 独户！这个好啊，“娘，我要用户籍，一会儿还要去镇上的，我看就这样也挺好，不用上到一起，反正咱们知道咱们是一家人，心在一处比那些形式强，何必去费这个银子。” 她将自己的户籍装到了口袋，将陈氏两人的放了回去。 “娘，我那头的事情还没有办好，我还得去一趟，金贵叔还在镇上等着我呢。” 陈氏见状走到她的身边，“你们到底怎么谈的，怎么做生意还用到户籍了，春招，你有不懂的一定要问问你金贵叔，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就把主意拿了，你金贵叔常在外面做小工，走的地方多，见识也比我们广，多问问不容易吃亏。” “娘，我知道的，具体的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等我回来再好好的跟你们说，表姐还在，你还是先顾着表姐吧。”说完她便要出门。 “姐姐，你中午饭吃了吗？”春引追了出来。 “我不饿，一会儿到镇上再吃，我先走了，你们等我回来。”春招经过院子又与陈桃打了招呼。 “你这是刚回又要走？”陈桃好奇看着她。 春招看她的眼睛确实是红肿了，不知道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她笑了笑，“表姐，我有一些事要办，晚些时候再回，你跟我娘到屋里说话吧，外头多热啊。” 陈桃看着她急急忙忙走了，她走到堂屋门口，“春招这是做什么去？又去镇上吗？” 陈氏看着走远的背影端了凳子到门口，“她身子伤了元气，大夫说熬过之后得多活动活动，今日你宋叔去镇上便让她跟着一起去了，原本是要带些东西回的，铜板不够回来凑铜板的。” 陈桃撇了撇嘴，“姨母，我娘若是能像你疼春招春引那样疼我就好了，如今回去，与她诉苦通常都得被她骂回来，有时候想想，我便觉得自己命苦，怎么嫁了人家里人都不像家里人呢。嫁了人不是我的错都变成了我的错，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 “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想，你与她们不同，你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我跟你娘幼时因为是女孩在家中多遭嫌弃，如今她偏心儿子也算是情有可原，你已经嫁人了，娘家不能太多依赖，还是要在婆家好好过日子才是，你还有元元呢。” 陈桃原本只是压抑，听陈氏这样说，眼圈瞬间又红了起来，“我也想好好过日子，但是宋南偏不让，到底要怎么做才好，今日我都亲眼看到了，他还死活不承认，还要倒打一耙，姨母，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受不了了。” 陈氏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桃儿，你得多忍忍，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若是不忍要如何过，难不成真要和离，和离之后你要去哪里，回娘家吗，说句不好听的在娘家那是要受尽冷眼的，元元你不要了？宋南如今只是在气头上，你不能一直跟他闹，你得想法子把他的心哄回来，日子还要过不是！” 陈桃看着陈氏，忍不住又埋头哭了起来。 春招拿了户籍一路往镇上走，烈日当空，她很后悔走的时候怎么忘记带把扇子，至少受不了的时候能够在头顶挡挡太阳。 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好在她内心有把火，激励她不管不顾的一路前行，这才在一个多时辰后回到了镇上。 到了镇上她并没有停歇，而是一路马不停蹄赶往赵记杂货铺。结果到杂货铺才被伙计告知掌柜正在小憩，让她稍等。 果然是惯做生意的，对于几十两银子并不十分在意，就她生怕黄了这样火急火燎。 赵金贵带着人也还没有回来，伙计知道她是掌柜的客人，将她安排到了之前谈话的那个厢房。 她调了调心态，觉得自己不能过于心急，于是便坐在厢房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起了茶，先不管这茶好坏，反正也不常喝到，不过那装茶的白瓷杯子看着漂亮，她都想顺一个走了。 只是贼心刚起没多久白掌柜便过来了。 第41章 请客 掌柜看了她的户籍，亲自草拟了一份契书，将买卖条款以及她的户籍专编都写了上去，最后将她的名字填了上去让她按手印画押。 写的时候春招便在边上看，一半的字她是能猜懂的，但是有一些专用术语她看不明白，不过猜测只是行文格式，无关要紧，看内容与说的基本一致，她果断的在自己的名字上面按下了指印。 “好了，这份契书即时生效，阿招姑娘还得按照约定明日一早过来教会我的人，我会安排足够的人手，只是姑娘若是一个人怕是耽误时间，最好还是按照之前说的把你家里懂行的都请过来，中午的饭食我们可以提供。” “安排人自然好，只是掌柜，我们自己还好，金贵叔她们是帮忙的，若是在你们这处教，那教学期间编好的扇子应该算他们的吧。” 白掌柜一听无奈笑了，“阿招姑娘放心，你们编的都按4文一把的价格收，白某不会贪你们这点小便宜。” 说完他让春招稍等，自己回屋取了银子过来。 “这是五十两，你收好，出了铺门银子丢了我可概不负责。” 春招知道他说的玩笑话，看着桌上的10个银锭子，“这一个是五两吗？”她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地方看到银子，眼睛睁的溜圆。 白掌柜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不过普通人见到50两这个表情一点也不奇怪，“姑娘若是不信，可以上秤称一称，我这处出去的银子，还没有分量不足的。” 春招忙摆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这么大个铺子我自然是信得过的，我只是第一次看到这些银子，难免会激动露些丑态。” 她从腰间拿出陈氏给她的那个破钱袋子，试着装了装，可惜袋子太小，根本就装不下这么多的钱。 一旁的白掌柜看着暗摇了摇头，从厢房的一个柜子拿出了一个新的钱袋，“咱们今日的买卖也算是做的顺利，阿招姑娘做事利落，这钱袋子我便送你了，希望咱们后头都能有好运。” “多谢白掌柜。” 春招也不客气，拿了钱袋将银锭子装了起来，正准备将两个钱袋都系在腰间时，白掌柜不知什么时候又提出了一串铜钱。 “这是你们32把扇子的钱，按4文一把，总共是128文，这里是一钱又28个铜板，你一并收好，咱们便算是两清了。” 春招喜滋滋的将这部分钱放到了旧的钱袋，等东西都收好了以后她离开了厢房，在前门处等着与宋金贵汇合。 宋金贵很快就回来了，带着两个伙计一人背了一大捆灯芯草。 春招见状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又找到了白掌柜，“掌柜，这原料草要先晒上两日，等草料黄了才好用，明日肯定来不及，不过我们家里有准备好的，明日我们用的就我们自己准备了，至于你们的人学倒是无所谓。不过后头你们若是多做，还得提前准备好这原料。” 白掌柜点了点头，“得亏姑娘提醒。”他将那两个伙计叫到跟前，“你们这趟可是认熟了这草？” 见两人点头他这才让人回了后院，“明日一早我就安排人去找这灯芯草，今日麻烦姑娘了，明日还请早些过来。”说完又对着宋金贵点了点头，随后将二人送出了铺子。 “你们这是事儿已经谈完了？到底怎么谈的？”宋金贵好奇不已。 春招看了看街面的人，脸上压不住笑，“金贵叔，这里人多，上了小道我给你讲。”她看着街面上摆摊买吃食的，忽觉肚子饿得慌。 “金贵叔，走，我请你吃面。” 宋金贵一慌，立马就拉住了她，“春招，算了吧，那面可不便宜，一碗得8文钱呢，我不饿，咱们还是回去再吃。” “金贵叔，你不饿我饿了，走，今日出来我娘给了我钱，我请你吃。”说完她不顾劝阻走向了面摊，直接要了两碗面。 宋金贵见她已经点了食这才不自在的跟着坐了下来，他朝锅里正煮着的面看着咽了咽口水，“你这请我吃面着实让我有些消受不起，这样大手笔回去我都不好意思见陈嫂子呢。” 春招看着他笑，接着往他身边凑近了些，“叔，今日我生意谈成了，赚了银子，一会儿我还要买包子回去的，你放心，我请你吃面我娘肯定不会心疼的。” “哦~”宋金贵一愣，“我都忘了问了，你之前说我们以后的扇子按四文一把卖到杂货铺是什么意思，你们到底谈了个什么生意，我实在是想不出。” “咱们先吃饭，吃饱了路上说。” 两大碗面很快就被端了上来，春招看着面忍不住先喝了一口汤，原本就是很普通的面她居然从一口汤里喝到了感动，终于吃到了正常的饭食了。 要不是在大街上怕吓到别人，她怕是吃之前还想哭一场，好在是忍住了，看着一旁的宋金贵吃的小心翼翼，她几乎是狼吞虎咽，最后吃完了又让老板帮着加了一勺汤，这汤是肉熬的，不喝白不喝。 宋金贵同样加了一碗汤，两人吃完以后满足的离开了面食摊子。 “这面真好吃啊。”春招感叹。 “能不好吃吗，8文钱一碗呢，吃一顿可以抵家里吃几顿了。”宋金贵吃了便开始有些后悔没有管住自己的嘴。 春招有些哭笑不得，“金贵叔，偶尔吃一顿不是什么错事，人总要有些念头，不然日子过得多没有意思。”每日干活，吃也吃不到喝也喝不到，想想都无趣。 宋金贵看着她笑，“我还不知道你是个这样的性子，从前的印象就觉得你做事小心，话不多，还以为一直是那样，如今可是比之前有主意多了。” “我娘带着我妹妹跟我，家里没有男人，我作为长女必须得立起来，金贵叔，你说是不是！” 宋金贵点了点头，“你是个好样的 ，我看出来了。” 二人一路走，到了包子摊的时候春招又买了8个肉包子，让老板包好之后放到了篮子这才一路离开了镇子。 第42章 没什么不同 土路上，四下无人，宋金贵忍不住又开始问她到底谈的什么生意，怎么与人谈的。 春招笑了笑，“我把编扇子的方子卖给白掌柜了。” 宋金贵一听张大了嘴，好半天看着她没有声响。 “金贵叔，你放心，虽说方子卖了咱们以后不能随意买卖，不过我也与白掌柜谈好了，咱们编的扇子可以继续卖给他，不过不是6文，是4文，以后你不用到处想法子去卖扇子了，做多了直接送到铺子里就行。咱们也不抽成了，各自做的各自算钱，只一点，这编的法子千万不能再教给旁人了。” “你说的卖4文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我是真没有想到你会把这编扇子的方子给卖了。” “有人愿意开价卖了最好，家里如今缺钱，这手艺也不能保证独一份，谁知道过多久就被人仿了，还不如在它有价值的时候卖了，对大家都好。” 宋金贵看着春招，没想到这丫头不仅主意大做事也十分果决，“我今日算是对你刮目相看了。” 春招灿然一笑，“金贵叔，你放心，我有考量的，你们这样帮我们，我也不会让你们吃亏，我算了的，若是你们就白天做两个人一天10把，同样有40文进账，若是想多赚些，那便学我娘买了灯油，一天能有14把，除去灯油的成本，一天能多挣个六七文，还是可以继续挣钱的。” “这手艺本来就是你的，你卖了我们也没话说，不过你想的这样周到，为我们考虑得这么周全，叔要感谢你。”宋金贵说着突然一拍大腿，“春招，你该早这样算给我听，你早说的话刚刚在镇上我就该把那灯油灯盏给买了。” 他看了看后方走过的路，如今都已经走半程了，再回去回村子就晚了。 “叔，别着急，还有一个事情，我答应了白掌柜明日一早去镇上给他的人技能培训，他们要学的人不少，我想请你跟婶子也一起去帮忙，我们家里人也去，白掌柜说包中午饭。” 宋金贵掂了掂篮子，“这有什么问题，明日一早我跟你们一起去就是，只是。。” “什么？” “你们都去不怕三拍看见吗？”早前就一直说要避人的。 “我问过白掌柜了，教人的地方不在铺子，碰不到人的，他们明日会派人到集市前头的布庄那处等我们，然后领我们去要去的地方，明日到了镇上你们抽空就可以把灯油买了。” 宋金贵点了点头，“那我们明日一早得早些，莫让人等久了。” 两人回到村子的时候又快傍晚了。 苏氏见他们进了院子，忙走到宋金贵身边，“今日怎么到现在才回，生意谈妥了？” 见宋金贵只是笑，她又把目光投向了春招。 春招笑着看向屋里，“婶子，咱们进屋，我有要紧的事情要与你们说。” 苏氏夫妇随她进了屋。 陈氏跟春引看到她们回来，忙给他们递了凳子让她们坐。 春招看了看外头，没有看到其他人，这才跟着众人一起坐下，她首先拿出了自己的破钱袋，从中数出了四十四个铜板。 “婶子，这是你们今日的钱。” 苏氏笑眯眯的接过了铜板。 “每日都有钱进账，这日子别提多舒坦了。”她将钱收进口袋，一脸期盼的看着春招，“你们今日的生意谈得如何了，成没成？” 春招看着同样问询姿态的陈氏，轻笑点头，“成了。” 几人一脸高兴，随即又好奇问对方要跟他们买多少扇子，若是多怕是要抓紧赶制才行。 春招便将自己跟宋金贵说的又在他们面前说了一遍。 “咱们这头实际没什么大的变化，想要多挣钱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就是明日大家要一起去趟镇上帮着把手艺传出去。以后咱们这头就都是4文一把的价钱卖了。” “那、那我们以后一日大概能挣多少钱？”苏氏很满意现在的收入，如今春招把方子卖了抽不了成了，她便有些担心。 “刚刚在路上春招已经给我们算过了，与从前差不多，若是努努力或许还能比从前多，等回去了我再跟你细说。”宋金贵见陈氏在一旁皱了眉，想着这么大的事她们大概还有要私下说的。 他拉了拉苏氏，“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明日一早咱们早些同嫂子她们一起出发去镇上。” 苏氏原本还想再编会儿，见宋金贵给她使眼色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她拿了手上还没有编完的扇子，又拿了些灯芯草。 “剩下的我回去编了，明日你们到我们那处去碰头，咱们早些出发。” 春招见两人回家，忙把篮子里包好的包子拿了出来，递了两个给苏氏，“今日在镇上买的，这两个是给婶子你带的，婶子拿着。” 苏氏看到包子又看了看宋金贵，笑着接了。 陈氏送二人出院子，春引凑到春招身边，“姐姐，你今日还买了包子？你把这方子卖了是不是换了许多钱，换了多少钱？”她一面说一面看着她手上的包子咽口水。 春招看着小丫头嘴馋的表情，神秘的笑了笑，“你猜！” 春引走到门口，将回走的陈氏拉进了门，“娘，姐姐今日肯定挣钱了，你看她还买了包子，只不过方子没了，咱们以后只能卖给赵家，还是4文钱一把，是不是不划算！” 陈氏看向春招，“你就这么把方子卖给了别人，那传授你的人若是知道了会不会责难，春招，别人帮了你，咱们可不能忘恩负义。” 春招将母女二人带进了卧房，“娘，你放心好了，奶奶她若是知道我用她的手艺让自己过得更好，她会很欣慰的，不会怪我的。” 她将包子放到床上，原本想关门，走到门边才想起来卧房的门是坏的，这也太不安全了。 陈氏见她看着门皱眉，“你是怕外人来吗，放心好了，这个时候没人从这处经过。”她将春招拉到床边坐下，“你今日拿户籍到底是去做什么了，拿去卖方子了吗？” 春招点了点头，“卖方子要写契书，得用户籍做旁证。”她将户籍从口袋拿出来，“如今用完了，还是娘你收好吧。” 说完，她又把手摸到了腰间，紧接着就将腰间的另一个钱袋子解了下来，“娘，这是今日卖方子的钱，咱们可以为家里添置东西了。” 陈氏看着那个簇新的鼓囊囊的钱袋，“这有多少钱？” 春引也凑了过来，“这么大一包，肯定有大几两银子吧。姐姐，你买了一个新钱袋？” 春招看着她们，将钱袋子解开，一股脑儿的将银锭子抖了出来，“不是买的，是掌柜送的，这里可不止大几两，是足足五十两呢，那掌柜最开始只肯开价二十两，被我好一顿忽悠，最后才变成了50两。” 说到这件事她就得意，得意之余又看着银子傻笑，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娘她妹妹此刻看着床上的银子已经处于了呆傻状态。 第43章 这么多 见边上的人许久没反应，她忙看了过去，这才发现陈氏在一旁震惊得一动不动。 “娘，好多的银子啊，还是大的银锭子。”春引激动的走上前，伸手想摸，就见一旁的陈氏突然动了。 她直接从屋子冲到了外面，春招吓了一跳，跟着陈氏跑了出去，“娘，你怎么了？” 才跟到院子就看见陈氏关了院子门，还用一根木板把门栓了起来，后头跟出来的春引见状忍不住笑了，“吓我一跳，原来是关门。” 母女三人又回到了屋里，陈氏又关上了堂屋的门，“这么多银子你就这么抖搂出来，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让人看见了可不得了。” 陈氏说话的声音还有些抖，显然是被银子的数量震撼到了。 春招觉得有些冤，原本她也想关卧房门的，不是门坏了吗！ 三人再次来到了床前。 陈氏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抖着伸出手摸了摸，“这真是你今日挣回来的？” 春引见状好奇的拿了一个在手上仔细端详，“这银锭子真好看，这都是真的吗？这一个是多少钱？”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钱，看着像是假的。 陈氏听闻拿起一个银锭放到嘴里咬了一口，随后笑着说“是真的。” 春招在一旁无奈的笑，“50两银子，这锭子是10个，一个就是5两银子，娘，有了这些钱，咱们暂时都不怕了。” “就你编扇子的法子卖出去就挣了这么多钱？这里头不会、不会有什么骗局吧。”陈氏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能有什么骗局，买卖的情况在契书里都写清楚了，只要咱们不把手艺乱教给别人，这银子便能安心的拿，娘，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春招将银子收拢，笑看着二人，又从破钱袋里倒出了好些的铜板，“早上出门你给了我50个铜板，今日用了32个，扇子挣了84个铜板，这里还有1钱加34个铜板，娘，这些你都收好，咱们理一理，看看家里要买什么东西，该买的尽快买回来，这钱应该是够了。” 陈氏捧着那些钱，将心情压了又压，她数了数银锭子，一个两个。。还是难平心中的激动，“一下子这么多钱，这么多，娘都不知道如何放了。”家里简陋，藏哪里都不合适。 她将屋子看了一圈，最后又看了看春招跟春引。 “你们两个都坐过来些。” 陈氏数出四个银锭子突然推向了春招，“这钱是春招你挣的，这20两你拿着。” 春招愣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她又数了两个银锭子推给了春引，“这10两你拿着。” “娘，你这是做什么？我怎么能拿这么多的银子！”春引被陈氏给的银子吓到了，别说10两，平日她连10个铜板都没摸过，一下拿这么多钱她还真有些不敢。 “娘，这钱是给咱们家修屋子置办的，你给我们做什么？”春招已经内心决议过了，便不会再打这些钱的主意。 “你们两个听娘说，50两是一笔大钱，咱们就算要用也不能一抵儿用，不然村里人会怀疑的，咱家就你们两个女孩，你们如今也慢慢的大了，要学会自己存银子，以后就算是家里有什么事也不会影响你们，就当是给自己存嫁妆了，娘轻易不会过问的，你们自己收好。” “娘，那你自己只留20两，会不会不够？” 陈氏笑着抚了抚春招的手，“20两已经是很多的钱了，怎么都够了，咱们最近还存了好些银子，后头还有进账，放心吧，实在不够我再找你们借就是。” 春引看向春招，一时不知道如何办。 陈氏把两个空钱袋一人给了她们一个，“你们的钱你们装好，自己千万藏好了，别让人看见惦记上。” “姐姐！” “娘让咱们拿着咱们就拿着吧，钱多了确实要分开存，不然没了就都没了，咱们就当是帮娘守着钱财，说不定哪日就派上了用场。” 春引听闻这才喜滋滋的拿了旧钱袋将两锭银子装了进去，“从前一个铜版没有，没想到一收就收了10两银子，真是想都不敢想。”她拿着钱袋子翻来覆去的看，看完又傻兮兮的看春招看陈氏，“娘，我这是不是发财了。” “都是多亏了你姐姐。”陈氏拿出了自己平常用的钱袋子，将余下的钱都装了进去，“方子卖了多少钱你金贵叔也知道？” 春招摇了摇头，“他只知道我卖了方子赚了钱，并没有问我挣了多少钱，我便没有说。” “不问便不说吧，虽然他们不会有什么坏心思，但是这么多的钱万一不小心被透露出去会惹祸端的。” “知道了娘。” 春招收好了钱，将一旁放着的包子拿了过来，“今日我跟金贵叔在街上一人吃了一碗面，想着不能光我们吃，你们也得尝尝好的，我便买了几个包子，娘，春引，赶紧尝尝，晚上不用做饭了。” 她将包子给了她们一人两个，“就当是今日挣了钱庆祝了。” 春引拿着包子猛咽了咽口水，“那、那我可吃了，这包子闻着就香。” 大老远从镇上带回来，包子早就凉了，根本就闻不出香味，但是春引吃的特别开心，“娘，这包子真好吃，原来包子是这么个味道，可太好吃了。” 陈氏见她吃得急，心疼的将自己的包子又给了一个她，“你慢些，别噎着了。” 春招见状忙又给陈氏拿了一个，自己只留了一个包子，“我们今日吃面吃得晚，这会儿还不饿，一个包子就够了，娘，你赶紧吃。” 母女三人高兴的坐在床边吃包子。 春招看了看她们的屋子，“娘，苏婶儿这个老宅留着做什么的，是给光明以后娶媳妇做房子用的吗？” “这是你金贵叔他爹在的时候留下来的老宅，后头他们在村子中间重新盖了房，上一辈没人后这处就荒废了，这地方太偏，以后光明做房子应该不会在这处，你叔婶志气大，想着挣钱在镇上给光明买房子呢。” “他们这么有钱啊？”春招吃惊。 陈氏笑了，“有没有钱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比咱家好许多，光明以后出师了就是木匠，算是有了一个安身立命的手艺，攒钱在镇上买房子也不是不可能。” 第44章 自己的房子 “娘，我有一个想法。”春招顿了顿，“叔婶他们既然有这样的打算，不如你抽空问问他们看她们这处的地跟房子卖不卖？” “你想让娘买下这处？”陈氏吃惊。 “这处地段偏僻，屋子又破，若是叔婶他们没有打算卖给我们不是正好吗，反正他们也不会讹咱们，若是咱们重新买地做房子，屋子都要重起，肯定要花许多钱，若是把这处买下来，只要找人好好修一修，也能是一处不错的房子，终归房子还是要自己的才安心，不能总是借别人的吧。” “娘，姐姐说得对，你若是钱不够，我把我的钱拿给你。” 陈氏听春招这样讲一想确实如此，“那我找机会问问你婶子他们，若是他们愿意卖，价格合适，咱们就把它卖下来，你说得对，房子还是要自己的好。” “那就先问房子的事情，把房子的事确定下来咱们再添剩下的东西。” 陈氏吃完包子收好了钱便开了堂屋门又回到堂屋开始编扇子。 春引却在房间发起了愁。 “姐姐，你打算把钱收在哪里。”她看了看屋子四处，“这也没有地方收啊。” 其实春招也犯愁，她想了想，“明日我们去镇上问问杂货铺的小罐子多少钱一个，若是合适，咱们买个小罐子将钱藏进去然后找个地方埋起来最安全。” 春引看了看一旁地上装灯油的油罐子，“不用问了，就那个就行，上次金贵叔说了，这罐子5文钱一个，要不让娘买两个吧，只是这就去了差不多3把扇子钱呢。” “10文钱跟10两银子比你觉得哪个重要，咱们别因为心疼10文钱因小失大。” “那明日家里没人，钱怎么办？” “明日你们都把钱放在身上，我也带着。”陈氏在堂屋发了话，她们这才将钱放到席子下离开了卧房。 因为家里如今有灯，晚上再晚洗漱都不成问题，她们便一起又编起了扇子。 “那赵家铺子的管事这样看的话还是个好人，不仅高价买了你的方子，还愿意继续收咱们的扇子，不管怎么说，咱们这回都是走了运了。”陈氏想到这事儿便心里熨帖。 “确实是走了运，也算是他们识货，不过终归是咱们的东西能帮他们挣钱，原本只是卖方子，我想着叔婶一直这样尽心尽力的帮咱们，不能咱们挣了钱让她们落了空，反正他们也要做扇子卖我便顺带提了这要求，管事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你做得对。”陈氏很欣慰，“我跟春引也都沾了你的光了。” “娘你这话说的！”春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对了，今日桃儿表姐那头是出了什么事，我看她来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的，像是哭过。” 陈氏一说到陈桃便直叹气，“她今日撞见宋南跟秀香一起上山了，两人又吵了一架，你姐夫一气之下说要和离，好在是让旁人劝住了，闹了一场笑话。” 春招一听歪头看向她，“那个秀香与表姐夫到底有没有事？” 陈氏看了一眼姐妹俩，有些欲言又止。 “娘，你就跟我们说说吧，表姐怪可怜的。”春引嘟囔。 “村里是有些风言风语，但是也没有实证，谁说得清楚，男人嘛，闲来无事跟寡妇打打趣占占便宜也是常有的事儿。” 春招无语，“这样的男人就是厚颜无耻，非要被人从床上抓到才算是实证吗？” 陈氏一听下意识的拍了一下她的胳膊，“你这么点年纪知道什么，可别胡说。”她又叹了一口气，“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你表姐难不成还能真的和离，你大姨母自己受了重男轻女的苦，结果转头又走了你姥姥的老路，从前桃儿没有嫁人她还能管一管，如今都嫁人了，家里两个弟弟都成了家，她回去能落什么好。” “娘你的意思是，就算是表姐夫真跟那寡妇有一腿，表姐也只能忍气吞声的继续过！”她不理解，也接受不了，凭什么！ “不然能怎么办，好在秀香家里公婆都在，就算有什么明面上他们也不敢抖出来，只要你表姐不闹，日子便能过下去，是她自己不会想，何况还有一个元元呢。” 春招在心里不停的啧啧，女人这样可真可怜，她不由的开始同情陈桃，同时又告诫自己，一定要多挣钱，只有银钱傍身才是最安全的，若是真变成她表姐那样，日子怕是生不如死。 这一晚她们权衡之后决定还是早睡，毕竟明日一日都要在镇上教人做扇子，得拿出好的精神状态。 “娘，明日在路上你便可以问问叔婶他们，反正行不行都得他们愿意，不行咱们再在村子里买块地慢慢建就是了。” “我知道的，明日机会合适就问。” 陈氏睡前又数了数银钱，“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钱还真是有些不适应，放到哪里都怕掉了，你们明日的钱一定要在身上系好，回来我就给你们买罐子。” 春引躺在床上“咯咯”的笑了起来，“没钱烦恼，有钱也烦恼，还是有钱的烦恼好，等房子问好了，娘，先买一把砍刀跟一把锄头吧，我要把菜园子整理出来，哦，还要把家里的房子修起来，还要买一口锅，不对，现在有钱了要买两口，还要买柜子，还要买冬衣的料子。。。” “行了，你这一说说得我心都慌了，感觉银子再多都要流出去，咱们一件一件的办，不着急。”陈氏吹了灯，拿着扇子给两人扇着风，“我第一次觉得日子踏实了，多亏了春招。” “娘，咱们是一家人，你要相信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所谓善因结善果，陈氏也算是有后福了。 因为怕一早碰到村里人，陈氏母女三人天刚有点亮光就都起来了，梳洗过后，她们将草捆好由陈氏背着出发去往了苏氏家里。 苏氏两口子也早等在了那处，看到人来，她们关了院子门。 “还想着你们是不是要等等，没想到已经来了。” “走晚了撞见村里的牛车不好说，还是早些好。” 春招手里还有一个篮子，装了昨日编的扇子，宋金贵见状忙接了过去，“赶紧走吧，昨日答应了掌柜要早些到，人还等着呢。” 两家人浩浩荡荡往镇上出发。 第45章 合理价 “光明上一回回来是什么时候？许久没有见到他了。” “清明的时候回来过一回，待了不到两日就走了，这回中秋不知道能不能回？”苏氏也盼着呢。 “他做学徒有两年了吧，师傅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出师？” “早着呢，他们这一行，少的也要磨五六年，如今只是知道了东西的做法，自己上手做得粗糙，上回回来，说他一个师兄，在那处待了有10多年，今年年初师傅才终于放了人。”宋金贵挠头笑了笑，“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让他多学个几年，前头苦后头才能甜。” 陈氏笑着点了点头，“说得是，这手艺会了能惠及子孙，学得精才好，师傅严苛些也不算是坏事，毕竟是授了手艺，他留人帮着做事总要赚个够本的。” “我们也不急，就想着趁着如今能动多干活多赚钱，让他以后想干什么能有些本钱。” 说到钱，春引在一旁提醒般的拉了拉陈氏的袖子。 陈氏默默的拍了拍她的手，酝酿了一番后看向了苏氏，“苏嫂子，我们如今住着你们的房子总觉得占你们的便宜，你们这房子有做什么打算没有？” “能有什么打算，那房子放在那里便放在那里，你们安心住着就是，千万不要多想。” 陈氏与春招对视一眼，抿了抿唇，“那我有一个想法，若是说了你们觉得不该莫要与我计较。” 宋金贵夫妇二人一听，纷纷看了过来。 “你说就是，是与房子相关的吗？” 陈氏轻点了点头，“你们也知道，春招昨日卖了方子挣了笔小钱，我就想着我们一直白住着你们的房子不像话，若是你们没有打算，不妨将房子卖给我们如何？” “你要买那房子？”宋金贵有些吃惊，“那房子已经半破了，勉强住住还行，长久住怕是还得好好修一番才成。” “修总比重新做好，我们在那处已经住了一段时日，想着买下来再修缮一下，总不能一直白住，我知道你们一直打算攒钱给光明在镇上置产，若是那处没有打算，卖了能进一笔银钱也好。” 她看向宋金贵，“这事儿也算是大事，我说得又突然，不如你们商量一下，觉得可行不可行，不行也没事儿，大不了我们重新买块地再做打算。” “没什么不行的。”苏氏一听便笑了，“就算我们不在镇上置产，要做房子也不会选在那处重做，太偏了，你们要就卖你们，不是什么大事。” 母女三人听了都是一喜。 “苏婶儿，既然房子能卖，你们不妨出个价儿吧，这事儿我们想早办。”春招趁热打铁。 夫妇二人对于出价却有些拿不定主意，苏氏看向宋金贵，“当初爹做那房子花了多少钱，你有底没底。” 宋金贵仔细的想了想，“买那地花了2两银子，房子大概花了十几两，不过如今房子都破损了，肯定值不了十几两，陈嫂子，咱们的交情在这里，你看着给吧。”白送不可能，报价报高了他也不好意思，想着差不多就行了。 “还是你们说个价儿好，都说了亲兄弟明算账，该要多少便要多少，我们给了合适的钱心里也踏实。” 苏氏听闻，拉了拉宋金贵，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一阵，随后笑着开了口，“那就凑个整，十两银子卖你们，这个价格咱们谁都没有占谁的便宜，你们若是银钱不够以后再凑也行，房契先给你们。” 陈氏听闻看向春招，见春招点头她笑着应允了，“那就多谢苏嫂子跟金贵兄弟了，回去了我就把钱拿给你们。” “用不着谢，那处地方若是一直不用以后想卖未必能卖10两银子，卖给你们正合适，该我们感谢你们才是。” 春招在心里感慨，原来10两银子就能买一处房子，虽说是破房子，但那也是房子啊，比她想的便宜多了，看样子50两确实很多了，陈氏手上有20多两，花了十两剩下的再置办些应该是不成问题。 几人说完了房子又聊起了赵家，聊起了与赵家的生意，春招对赵家的事不熟便在一旁听热闹。 “咱们这回去教人编扇子要教几日，这个之前似乎没有讲。”宋金贵突然看向春招。 这个之前确实没有提，“你们还有我娘她们学的时候都只学了两日不到，我想着最多就两日吧，若是人多，后头我可以在现场指导，总不能让你们日日耗在那里。” “在那里也无妨，不是说教人的时候我们编的扇子他们也是要花钱收的吗，而且人家答应了包午食，也没什么不好的，就算是回的晚了，咱们这么多人做伴也不怕。” 春引一听包午食就来了兴趣，“姐姐，午食是吃什么，赵府那么有钱总不至于还是吃黄豆吧。” 春招摊了摊手，“吃什么我倒是没好意思问，等到了开饭的时间不就知道了，大抵是跟学徒们一样的。” 走了大半的路程天渐渐大亮了。 这个时辰村里的牛车差不多是要出发了，陈氏几个跟着宋金贵一起加快了脚步。 一直到镇上也没有撞见村里的牛车，大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约好的是到集市那头的布庄碰头，她们刚到对方的人就到了。 “阿招姑娘，我是赵记杂货铺的，今日你们跟着我就行，掌柜那头已经安排好了，到了地方我们就直接开工了。” “劳烦大哥带路。” 春引见两人客客气气说话，忍不住拉了拉春招，对着她眨了眨眼，姐姐真是太棒了。 五人跟着伙计一路走，走到一处大的宅院敲了敲门，门里的人开门后她们被带到了左侧的一处院子，进去了才发现那处已经规规矩矩的站了两三排人。昨日宋金贵他们带回来的草也堆放到了一旁。 一个中年妇人从边上走了过来对着伙计行了个礼。 “文丰婶子，这是今日来的师傅，白掌柜说了，务必让他们跟着师傅好好学，若是有偷懒懈怠的，一律让主家发卖。” 底下站着的人纹丝未动，倒是她们几个师傅听了被唬了一跳，想着这大户的下人是真不好当。 “劳请带话让白掌柜放心，既然让我应了这差事，我必定把这些人管的死死的，不会耽误了铺子的事情。”说着那妇人便对着陈氏几人躬了躬身，“几位师傅还请多尽心，这便开始吧。” 多的一句废话没有。 春招觉得这样挺好，直接干活不用多费口舌套近乎，早学早了。 第46章 培训 要教人做活，陈氏几个刚开始的时候还很有些紧张，但是看到下人们一个个表情严肃，并不声张的认真跟着学，她们这才放松了些。 30几号人被分成了五组，他们一个人带六七个人，春引做为最小的一个教人的时候时不时就会看看其他的人。 这个时候那个叫文丰的妇人便会上前查看问她是不是需要帮忙，吓得春引连连摇头忙又仔细教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停了工，妇人领着他们去更后面吃饭，还给他们单独开了一桌。 饭食是两个馒头加一碗鸡蛋汤。 宋金贵啃着馒头看了看远处吃饭的人，“若是日日都是这种伙食，在这处多做几日也是无妨的。”他们平日鲜少能吃上面食，多是粥汤，今日的伙食让他十分满意。 苏氏也笑，“伙食好是好，可惜教着人编扇子的速度太慢，平日这时我都编两把半了，今日才编一把半，看今日的功夫最多也就能编个三把，这钱便算是贴到伙食里头了。” 陈氏喝着汤，“别的都好说，就是做工的现场太严肃了些，我坐在那处是一句多余话都不敢与人说，文丰管事一直盯着呢。” “娘，我也是。”春引听着不远处的说话声，“她们这会儿倒是说话，之前在那处可是不敢，原来在别人家里做下人是这样子的。” “之前村里人都羡慕宋宏才将儿子卖了还享了福，他们也不想想这福是那么好享的，三拍私底下受了多少苦他们又没有看见。”苏氏吃着馒头撇了撇嘴，“就我们光明，想想我都觉得心疼。” “婶子，你们到了镇上要不要抽空去看看光明哥。” “他那处离这里有些远，平日也不让人去做工的地方，算了，他能抽空回来看看，知道人还好我们就满足了。” 宋金贵一口将汤喝完，“吃完了饭怕是又要开工，咱们还要买灯油，下午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工，应该不会太晚吧，不然回去都看不到路了。” “回去的时间我们自己定。”春招一口汤一口馒头，“不能那么死板等人安排，反正两日的时间把人教会了就行。” “我看那群丫头挺醒目的，用不着两日，今日一天就差不多了。”陈氏看着远处坐着吃饭的众女工，“她们就真都是赵家的下人？会不会是从附近请来的。” “肯定是，不然哪能那么听话。” 一顿饭就吃了20分钟左右就散了，有婆子过来收碗。 她们又跟着人一起回到了院子。 下午的气氛比上午稍好，因为大家都熟了，偶尔低声说说话，只要手上的活儿没停，文丰管事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自己也在陈氏一组跟着学，见他们教学利落便对几个师傅添了几分好感。 “你们是附近哪个村子的，都是一户人吗？“” 陈氏客气笑了笑，“就镇子附近村子的，这回运气好，家里的手艺入了掌柜的眼才有了今日这一遭，也多亏了嫂子组织人手事情才做得顺利。” 妇人对他们的避而不答并不在意，“都是上头交下来的分内的事，当不得谢。” “婶子，白掌柜可有说一定要学几日？”春招在一旁趁机询问，“我这头之前与掌柜签的契，他们都只是过来帮忙怕人多教不过来，若是今日已经学了大概，明日他们就不来了，只我跟进一直到大家都学会为止。” 妇人抬眼看向春招，“阿招姑娘，白掌柜交代的也是要让她们学会为止，一会儿我们先检查检查她们新做的状况，若是水准有差，怕还得让几位师傅跟进一日才好，若是水准差不多了，那姑娘您自行安排，不然我没法子交差。” 春招看了看苏氏宋金贵他们，见他们点头，她便没有继续说话。 又过了差不多两三个小时，大部分人都完成了下午的第二把扇子。 春招看了看天，觉得是时候该回去了，她扶着腰站起身，“婶子，今日我们就教到这里吧，不然回村子半道就要天黑，咱们验一验大家的成果如何。” 妇人听闻站了起来，让大家拿着自己的扇子按着早上的队列站成了三排，接着便跟着春招一个一个开始查看大家做的扇子。 整体而言，大家掌握的情况还是不错的，毕竟这扇子虽然难编，但是手把手的教，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学，学起来便轻而易举，只是大部分人扇子倒是会编了，手感却没有那么紧实，不算她们的错，不够熟练而已。 “基本的编制方法她们都已经掌握了，剩下的便是多练习，婶子，如此明日我一个人来便可了吧。” 妇人看着她表情却有些犹豫，“要不姑娘一会儿回去前先去问问白掌柜，他若觉得行那自然就是行的。” “行。”春招将她手里的扇子抽走，“我让他看看你们今日的成果。” 陈氏几个收拾好自己的篮子，与妇人道别后由下人引出了院子。 苏氏回头看了一眼，“看那架势咱们走了她们还得继续练呢。” 陈氏转了转脖子，“之前在家里也是从早编到晚，比这时间都长，但是一点也不觉着累，今日在这处，就做了这么大半日，我这脖子酸得很，还是在家里好。” “还好春招替我们拒了这活，明日不用来了。”苏氏看向宋金贵，“咱们现在去买灯油？” “我也要去买几个罐子，一起。” “娘，我要去杂货铺，罐子我来买，你们还是在布庄那处等我吧。” “那就春招跟金贵去吧，我们就在布庄这处等着。” 春招跟着宋金贵又来到了赵记杂货铺，她将今日学徒编的扇子给了白掌柜，告诉他，手法大家都会了，接下来训练两日就可以做货了。 掌柜看着扇子颇满意，“有劳阿招姑娘多带几日。” 今日做的扇子兑钱之后，宋金贵买了陶盏跟灯油，春招则买了三个小罐子，双方汇合之后一起回家。 “今日回去晚了，明日一早我就给你们把房子钱送过去。” 第47章 二公子 “急什么，咱们都谈好了，你还怕我们反悔不成。”苏氏忍不住笑，“房契给你们，你们要不要换红契？” “什么是红契？”春招没有听懂。 “红契就是要过税加盖官府印的契书，咱们乡下多是白契，正儿八经的办红契的少，我看就不必了吧。” “税钱很多吗？”春招追问。 “不少，要几百文，而且若是办红契，你叔婶还要带着户籍跟我们一起去镇上，是桩麻烦事，咱们两家这么熟，纠纷定然是没有的，我看还是算了。” “那还是办吧。”春招算是明白了，办了红契就是在官府挂了档，相当于资产受法律保护，这么重要自然是要办的，不办万一哪天房契被人偷了，那这房子就不是他们的了。 “办了稳妥，就算别人偷了也不怕。” “春招想办那便办吧，抽个时间我们同你一起去镇上，就哪日去卖扇子的时候都行。” 陈氏见春招坚持，苏氏又同意她便也点了点头，“行，那便抽个时间办了。” “房子买下来，那以后就是要正儿八经的住的，且得好好修缮一番，该做的地方要重做，房子的钱我们不急，你们可以先用在要紧的地方，只是你们准备选在什么时候修房子。”宋金贵看向陈氏，“最好就是八九月份，不然入了十月天就冷了，怕是不方便。” 这个问题陈氏也想过，只是八九月份正是编扇子赚钱的时候，若是做房子，编扇子的活就耽误了。 “我想缓一缓，等到十月也无妨。” 苏氏一听觉得不妥，“10月已经冷了，泥砖都不好做，你难不成是要请专门的泥瓦班子，那花的钱可就多了，还不如就如今在村里请两个人帮着把房子修起来。” 陈氏有些纠结。 “娘，我觉得要不就听婶子的，就在村里请人修，如今天气好，修了房子后头咱们好置办啊，冬天不用犯愁了。”正好她这几日要去镇上，原本就不能专心专意做扇子。 “娘，我也觉得早点修好，你要是担心挣钱的事情，没关系，我白天去婶子家里编，晚上咱们在家照样可以编，说不定姐姐忙完了咱家的房子都好了，多好。” “对，让春引白日就在我们那处，饭都不用操心，我们管了。” 陈氏感激的对苏氏夫妇笑了笑，“你们都这么说那便就这几日吧，我花钱请金贵兄弟做工，另外再找两个人，争取把房子好好的修整好，人手方面还要金贵兄弟帮我好好的摸一摸。” “嫂子放心，赚银子的事儿多少人抢着做，我知道村里谁是做房子的好手，我去给你找人，明日我们就开工。” 回到家天已经近黑，三人都十分疲累，春招跟春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身上的银子放进罐子，各自在后院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挖坑将罐子埋了起来。 “姐姐，做好记号，别忘了埋的地方。” “不会忘记的。” 两人回到房间，“娘，咱们今日还要做扇子吗？”春引半躺在床上不想动。 “要不就算了吧，明日娘还要操心修房子的事儿呢。”春招也想休息。 “你们两个赶紧去洗了睡，今晚不用你们做扇子，我来就行。往后几日要做房子，得花钱，有时间能多做一把便多做一把。” 春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娘，今日都累了，还是休息吧，等明日我从镇上回来我们晚上再好好的多编几把，不差这一晚。” 陈氏终归是经不住两个闺女撒娇，洗完澡三人一起躺上了床。 差事未完，春招第二日早早的便起了床。 “你今日一个人，往返路上千万要当心，回的时候尽量早些，晚了看不见路危险。”陈氏又给了她20个铜板，“到了镇上若是饿，自己买些吃的。” “娘，我不是第一次去镇上了，你放心吧。”她收了银子放在腰兜与陈氏道别后便一个人出发了。 赵府下人们开工还真是早，她到的时候人家新的扇面都起形了，见到她，众人礼貌的叫了声阿招姑娘，她看着30几号人，笑着点头回了回礼便在一旁坐下。 今日她的任务便不是编扇子呢，而是要在这些人中间不停地巡视，及时指正她们编的不好的部分，告诉他们如何编好扇面的各个点，所以上午显得异常的忙碌。 院子的人虽多，讨论的时候却多是低语，便还是安静的，快接近中午的时候，外头突然就响起了男人高声说话的声音。 “你找了多少个人，准备做多少，这事儿到底靠不靠谱。” “二公子你放心，这生意准成，如今先只安排了30几人，等她们学会了咱们先做一批，到时候连人带货一起送去云州，咱们自己定价，扇子样式讨喜，定能赚到钱的。” “行了行了，你每回都是这样说，我暂且再信你一回。” 春招正好奇这声音像白掌柜的，这是陪着什么人过来了，就看见一个宝蓝华服的少年拿着一柄扇子进了院子，边上跟着的正是白掌柜。 少年一进院子，院子里的下人包括文丰管事纷纷福了福身子喊了声二公子，春招站在一旁，不行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便也学着那些下人的样子蹲了蹲。 “你不是说有师傅在这处授技吗，师傅人呢？” 白掌柜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最后才将目光锁定春招，他笑了跑到春招身边，对着少年指了指，“二公子，在这儿呢，这位阿招姑娘就是师傅。” 少年拿着扇子踱步走到春招身边，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她就是你说的师傅？这不就是一个黄毛丫头，你没弄错吧。” 白掌柜殷勤的陪着笑，“二公子，这扇子确实是她自创的，我已经验证过了，没得跑的。” 春招在一旁一脸尴尬，原本还好奇富贵人家的公子是什么样子的，如今看来除了长得白白净净比常人好看些，也没有什么别的好的，就这傲慢的态度就让人不爽。 “得了，我看你这回怕是又不成，一个丫头都能把你骗的团团转，好在只有50两，就当本公子听曲儿花销了，这笔你走私账，莫要把功过记我头上，我的名声多是被你败的。” 白掌柜一听便心急了，“二公子，别啊，销往云州还得您在夫人面前美言啊，不然我哪有那个权利说动那边的铺子，您得帮忙安排安排啊。” 少年拿着扇子扇了扇，围着边上做扇子的人看了一圈最后又回到春招身边，两只眼睛盯着她表情颇有些看不上。 “你莫不是个哑巴不会讲话？” “啊？”这话说得突然，春招一愣，没有人问她话啊。 “前两日就是你忽悠的白掌柜签的契？你一个丫头哪里来的胆子。” “二公子，我姓宋名春招。”她微微笑到。 丫头丫头的他当他自己多大，最多就十六七的样子。 第48章 草包 赵平璋一听有些意外的笑了，“这不是能讲话吗，宋春招是吧，我说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跑到我们赵家的铺子招摇撞骗。就你这扇子你敢卖50两，也就老白这种会上了你的当。” 边上的下人听他们讲话一时大气也不敢出。 春招有些无语，这是哪里来的二世祖！ “二公子，你这话就严重了，首先，不是我到贵府铺子招摇撞骗，是白掌柜主动找的我，其次，我们买卖公平，契书为证，最后，你这样讲便是完全否定了白掌柜的辛苦，这明明就是一桩能赚钱的买卖，你试都没有试便觉得不行，是不是太武断了。” 赵平璋有些吃惊，“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就这样瞧倒是没有瞧出来。你的意思是他眼光行我眼光不行？” 少年表情不悦，“你是能保证这生意能赚钱？好大的口气。” 春招觉得自己今日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她看了看眼前两人，索性闭了嘴。 与人争执不是好事，特别是与有钱的人争执。 赵平璋见她抿着唇不说话，不免心中恼火，“刚刚不是说的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又变成了哑巴，莫不是理亏。” 白掌柜在一旁看着二人着急，“二公子，阿招姑娘她不是坑蒙拐骗的人，她这扇子确实是好东西，只要咱们铺开了卖，往后说不好，新鲜的肯定能赚一笔，反正如今都在准备了，试试就知道了。” “你说得轻巧，敢情被骂的不是你，早知道是这么个丫头手里的东西，那50两说什么我都不给了，我也是犯了蠢，又信了你。” 春招原本在一旁不想多事，奈何这二世祖说人一点不留情面，看白掌柜落了没脸，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 “赚钱这种事儿如何保证！有的项目好人蠢，有的项目一般但策划好，挣不挣钱全看是什么人操作，反正我是挣到钱呢。” 赵平璋被她说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他拿着扇子指着春招，“老白，她刚刚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蠢来着！” “没有没有，”白掌柜在一旁头大，“她哪里敢说您蠢，她的意思是只要咱们铺开了卖就能挣钱，她自己就是这样让我知道才挣了钱的。” 春招忍着笑，这个白掌柜也是个老狐狸。 “行，不就是要在云州卖，我回去就找娘说一声，你给我记着，若是没有挣到钱，以后都别想从我这处走偏路了。” 说完赵平璋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春招，最后甩着袖子走了。 白掌柜对着春招笑了笑也跟在屁股后面出了院子。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春招走到文丰管事身边，“婶子，这位二公子是谁啊。”看这做派多是个草包。 “二公子就是赵府的公子，排行二，所以被称呼为二公子。”她笑了笑，“是不是吓到了，其实公子不坏，只是贪玩了些，他嘴上说说不会记在心上的，你放心好了。” 果真是个草包，以后在这种人面前还是得多忍忍，人家有钱，做什么都能压你一头。 春招虽然中途被人嘲讽了一番，但是她并没有气馁，她的工作是教会这些人做好扇子，至于挣钱这不是她操心的范围，所以她依旧该如何便如何。 文丰管事对于她这样的心性很是喜欢，下午的时候交谈便也多了起来。 她这才知道赵府这样的作坊院子就镇上便有好几个，急做工的时候便会从各处调一批人手，等活做完便又散了。 “所有做工的人都是赵府的人吗？”那得养多少人，春招想想便觉得赵府果真是富有。 “当然，像这样的手艺如果不是自己人，在生意没成之前被泄露出去，后果是很严重的，扇子还只是小买卖，碰到那种大的，可不得了。” “这么多人要养着，要花不少银钱吧。” 文丰管事一听便笑了，“卖来的人都是帮着干活的，若是用不上也不会白养着，直接发卖了就是。” 春招暗暗咋舌，文丰自己就是下人，却将发卖说得这样简单，可见人口买卖在此处再寻常不过，哎，什么都没有自由重要。 傍晚她独自回到家，发现院子边上的空地被整理出来了好大一块，空地上放了许多的土砖，她好奇上前敲了敲，才发现原来这些土砖并不是实心的，中间有小孔。 这些应该是今日做出来了，除了土砖还有好些的木材。 她回到院子，春引听到动静跑了出来，“姐姐你回来了，娘，姐姐回来了。” 春招走去后院，陈氏正在做饭。 “娘，房子钱给婶子她们了吗？” “给了，一早就给了，你金贵叔明日还要帮着去镇上买一些修房子的材料，明日我们一起去镇上过红契，你今日在那处还好吧，没什么事吧。” 春招看她搅着汤，忙接了木勺上去帮忙，“没事，好得很，再跟两日这桩事便算是了了。家里这回是请了三个工吗，工钱怎么算？” “加金贵叔一起三个，人都是他帮着找来的，一天20个铜板，如今是农闲，虽说工钱不多但是人家也愿意干。”陈氏露出笑，“你看见外头晒的砖没有，今日晒好明日烧了就能用了，那些是修堂屋隔壁那间屋子跟后头灶房的，等屋子修好，咱们这处就有两个卧房，以后你跟春引住一间，等后头灶房跟茅房修好，我打算晚一点也插上篱笆圈起来，这样就不怕别人随意进出了。” 春招看了看屋子门窗，“咱们是不是得找个木工，家里的门窗多是坏的。” “这个也不急，再过一段日子就是十五中秋了，你婶子说等光明回来让他做，你叔跟着帮忙，能帮咱们省好些的钱。” “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休息，让人帮着做事不好吧，娘，该出的钱咱们还是要出。” “娘知道，若真那样娘肯定是要给点钱的，这钱给你婶子比给外人强。” 春招搅了会儿豆子就被陈氏赶去休息了。 她刚回到屋里就又被春引拉到了院子外头，“姐姐，你觉得咱们以后的菜园子是开到左边好还是开到右边好。” “你觉得哪边好就哪边好，怎么，锄头买回来了？” “没有，娘跟金贵叔一起去镇上，说是顺便买回来，你白日不在家，我便提前问问你。” 春招看了看外头，“咱家修房子的事情村里知道吗？今日有没有人来这处看？” 春引摇了摇头，“我今日在婶子家里编扇子，家里的情况不清楚，明日上午你们去镇上，我看家多留意留意。”她有些疑惑的看向春招，“有什么问题吗？” 春招摇了摇头，“就是随口问问。” 还好买的是苏氏他们的地跟房子，只是修个屋子，应该是不会引起大的注意。 第49章 希望 晚上，一家人勤勤恳恳的坐在灯前编扇子。 “姐姐，我今日在婶子家里编了六把，晚上咱们再编六把，十二把能换多少钱。” “十二把有48文。”春招笑了笑，“春引真厉害，从前一天是5把，如今能编6把了。” “她啊，最是懂事。” “娘，等忙完了这阵子，我想带春引去镇上的医馆看看？” 陈氏一愣，“去医馆做什么，没病没痛的。” “想让大夫看看她的腿，我看着像是之前骨头没接好，上回的那个大夫医术不错，我想带她去看看，看看还能不能治？” 一旁的春引看了看自己的腿，“都过了这么久了，就算是没接好也长到一起了，姐姐，不用白费功夫了，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陈氏手里编着扇子默默的低着头没有说话。 “行不行的该由大夫判断，他若是说不行咱们没什么损失，万一真有法子，这腿治好了，春引以后做什么都方便，况且咱们如今手里有钱，不趁现在万一以后没钱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陈氏抬头看向春招，“你有心了，那就等不忙了去看看，说实在的，她的腿是我的一块心病，好好的，若不是我没有照看好，也不至于变成这样，还要时常被村里人取笑。” “姐姐，你觉得真的能治好吗？”原本春引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腿脚正常的一天，如今被春招这样一说，她也在心里存了一点希望。 “试试吧，不试如何甘心。” 春引“嗯”了一声，又专心于手里的活。 “明日咱们一起走吗？”他们明日要去镇上换红契，照理应该不用那么早，早了人家衙门都没上工。 “一起走，先把做房子要用的沾浆买了，顺便买把锄头跟刀，等东西买完了我们再去衙门。” “娘，你买这些怎么不连锅一起买了，有锅做饭才方便，是不是银子不够，我把我的10两银子拿给你。” 陈氏见春引着急笑了笑，“我手上还有十一两银子，买这些东西绰绰有余，之前就说过，家里的东西要一点一点置办，一下子买了让人看见难免让人说道，等后头灶房茅房都做好了，咱们把灶台修了再来买锅，东西要趁天黑的时候拿回来最好。” “哎，有钱了自家置办还得偷偷摸摸，以后别人上咱们家来还不是一样要看到。”春引嘟囔。 “以后是以后，等东西都置办好了，屋子都修好了便不用那么担心，如今咱们后院都是敞开的，门也都是坏的，万一让人知道咱有钱起了歹心，半夜摸进屋，娘是一点法子都没有的。” 这个还真有可能，至少要前后门晚上都能封死才好，春招想到了周氏家的窗子。 “娘，窗子能不能做能关死的，之前在蔡氏那边，她们都能从外头把窗子推开，一点都不安全。” “能，做双开的木栓栓上就行了。” “家里什么家具也没有，若是让专门的木工师傅做大概要多少钱？”春招问完，觉得自己说得太笼统了，她忙指了指屋子，“这房里要有柜子椅子，堂屋要桌椅，修的那间房也要床柜子桌椅这些，东西还不少，这些要多少钱？” 在她心里，家具一类的是很贵的，还要纯手工现做，怕是要很费一些银子。 陈氏在心里算了算，“木头要请人去山上砍，这么多的东西，工钱少说也要二三两，不知道到时候光明回来能待几天，不过就算他能多待，他没有木工那么多的工具，做起来是个麻烦事，怕是还得请木工。” 才二三两，春招心里吃了一惊，委实是便宜，比她想的便宜多了。 “这些也要慢慢置办，一时也急不来，哦，对了，明日我先给你们买个澡盆回来，以后洗澡能方便些。” “娘，咱家是不是得先买口水缸，不然用水太不方便了。” “水缸等后院灶房修好了再买，不然没地方放。”陈氏说着忍不住笑了，“一想到要置办这些东西，虽然心疼银子，但是就是莫名的让人高兴，咱家是越来越好了。” “以后要更好，让蔡婶子说更酸的酸话去。”春引轻哼了一声。 “什么酸话?”春招好奇。 “今日苏婶儿跟我说，说咱家修房子在村里请人做工被那头的人知道嘲讽了一番，说我们是打肿脸充胖子，连里子都没了还要保外头的面子，你说气不气人。” “他们喜欢说就让他们说去，原先我想着你们的将来希望他们能看在你爹的份上对我们多包容一二，如今既然已经强行断了亲我也想开了，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春招很喜欢这样坐在灯下一边干活一边聊天的氛围，仿佛三个人就是真正的相依为命的一家人，相互陪伴，而且这里并不内卷，节奏舒适，若不是她对生活有品质，大概这样的日子便是陈氏母女梦寐以求的。 第二日一早，陈氏带着她跟着宋金贵一起去了镇上。 她依旧是直接去了赵家作坊，好在这一日她再也没有碰到那个自大的二世祖。 临走前她去了趟赵家铺子找白掌柜。 “大家都很勤奋，要掌握的都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白掌柜，明日再来一日后头我就不来了，我祝掌柜在云州的买卖生意兴隆。” 云州是个什么地方她不知道，不过从他们昨日的谈话可以看出应该是个买卖昌盛的好地方。 白掌柜尴尬的笑了笑，“阿招姑娘，昨日的事是白某对不住了，二公子他就是这样的性子，说话直来直去，你莫要放在心上，等我这头替府里挣了银子，他便知道自己错怪了姑娘，咱们都等等结果。” “结果如何与我没有关系。”春招笑了笑，“我们的买卖已经完成了，掌柜的为人平易近人又爽快，我只盼掌柜能心想事成。” 白掌柜笑得越发的和蔼。 春招出了铺子，原本打算直接回家，想了想她又绕去了陈氏告诉她的那家医馆。 昨日说治腿的事她也是临时起意，事后想想多少有点草率！ 春引原本没多想，她说了以后她肯定会把这个事情放在心里，所以她觉得还是先问问大夫好，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是不能治也能让她们早早的死心。 第50章 咨询 这会儿时间差不多应该有三四点了，春招到了医馆门口，伸头往里看了看，病人并不是很多，只有两三个人在柜台称药。 她一眼就看到了右边桌子前在写着什么的大夫就是之前给她看病的大夫。 她连忙跑了进去，快到跟前的时候有医馆的伙计拦住了她。 “姑娘，你是要看病还是买药？” “看病，我找他。”春招指了指前头坐着的人。 中年大夫抬头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有些面熟，“你要找我看病？” 春招笑着走了过去，“大夫，您还记不记得我，前些时候您去宋家村给我扎过针的，您的医术好，我如今已经好了。” 大夫想了想随即笑了，“原来是宋家村的，记得记得，你当时的情况凶险得很，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想到你竟熬过来了，可喜可贺啊。” “这都多亏了大夫您医术高明。” 两人笑聊了几句后，大夫有些疑惑的看向她，“你既然已经好了，那今日来是做什么的？可是家中有人要看病。” 春招在他桌前坐了下来，“确实是家中有人要看病，不知道你上次注意过没有，我妹妹走路跛行，她从前从山上摔下来，接骨没有接好，我想问问这骨能不能重接？” 大夫皱了皱眉，“重接？你要如何重接？” 春招挠了挠头，“您是大夫，如何重接还得看您，我也得问您呢。” 大夫表情有些为难，他看了看门口，“病人可有跟你一起来？” “没有。” 大夫摇了摇头，“断口如何，怎么接的我都未曾见过，还是下回把病人一起带来瞧过之后再说吧。” “大夫，若是关节断骨处接错了位导致，有没有办法重新接。”她想要一个准确的答复。 “若真是错位，重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大夫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重接的话，原先已经长好的地方需要重新打断，这种痛苦，就是个成年男人都难以承受，何况是一个小姑娘，姑娘，你且得好好考虑清楚，就算是重接了也无法保证百分百成功的，最后落得白白的受一遭苦。” 骨头重新打断？春招不免心里胆寒，“就不能用麻醉药吗？” “你说的麻沸散吧，麻沸散贵不说，用了也只是稍能减轻痛苦。”大夫看向她，“如今说什么都不作数，你还是把人带过来瞧了以后再说吧。” 春招谢过大夫出了医馆，看样子要找个机会把春引带来看看才行。 回到村子的时候天已经将黑了，只不过今日却有些不同，她总觉得从村里过的时候有人在对她指指点点。 一路到家，昨日晒的砖今天已经都烧好码了起来，边上又晒上了新的，塌了的屋子那边上半部分已经拆了，好些的木材变成了木板。 她这头还在看，那头陈氏突然出了院子，手里还拿了一只桶。 “春招，你回了怎么在外头待着，赶紧进屋去，饿了吧，饭已经熟了。” “娘，你是去提水吗，我跟你一起去吧。”她走上前。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你赶紧去吧，春引这会儿就在后院。”陈氏推她进了院子，自己转身去往村里。 春招来到后院，看到春引正拿个锄头在不远处清理杂草。 听到动静，她抬头笑着跑了过来，“姐姐，你看，娘今日新买的锄头，可好用了，稍一用力就铲一锄头泥，原本我还想着先开菜园子，娘说要把后院先整理出来，房子修好了就插篱笆。还有砍刀也买了，放到屋里在。” 这丫头可真容易满足，买两个干活的工具便这么高兴，“娘的地契办好了吗？” “办好了，我今日瞧见了，还盖了印戳，娘说花了300文钱，若不是你坚持，她都不想费这个钱。”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笑着将春招拉回了屋。 一进卧房春招便看到了一个大的木盆。 “姐姐，这是洗澡的盆，以后咱们洗澡终于可以用大盆了。” 陈氏昨日说的倒是真买了，以往洗澡用桶确实不方便，有了这个大盆便方便很多。 “这是镇上买的吗，娘自己搬回来的？”这么大，大老远的带回来可不容易。 “是娘跟金贵叔轮流顶回来的，姐姐你不知道，为了这个大盆，今日娘跟蔡婶儿差点没有吵起来。” 春招差异，“这桶怎么得罪她们呢。” 春引撇了撇嘴，“蔡婶儿蛮不讲理呗，她说咱们手头没钱，如今又是修房子又是买东西，从前在家的时候肯定是偷偷私藏了银子。” “她今日过来了？” “过来了，原本还想进屋子瞧瞧，被苏婶子赶了出去，下午的时候，苏婶儿过来帮忙烧砖了。” “还是娘有先见之明，咱们如今还只是买了个盆，若是让她知道买了房子，还不知道要癫成什么样呢，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没有证据村子都能说成是她的。” 陈氏提水回来又问她今日在镇上的状况。 “都好，明日再去一日就不用去了。”春招看了看母女俩，“娘，我今日去医馆问了大夫，大夫说还得带春引去当面看看才行，我想找个时间带春引去一趟医馆。” 陈氏看了看春引的腿，“这个事儿也没有那么着急，我看要不就等屋子修好吧，等我有空了我陪你们一起去，你们自己去我总是不放心的。” 春招点了点头，若真能治，要断骨重接，她一个人还真怕照顾不到，陈氏在是最好。 第三日，春招去到赵家作坊又跟了半日，早一批的灯芯草已经准备就绪，下人们开始正式的编起来。 中午，她带着随机抽取的扇子去找白掌柜，没想到白掌柜在待客，她在铺子等了差不多两炷香才等到人出来。 见掌柜送走了接待的客人她这才拿着扇子走了过去。 “白掌柜，这是今日的成扇，我随手取的，您与我们之前卖的比一比，看看是否满意了。” 她与掌柜在前方柜台验货，却没有瞧见后门的廊口处一个人正站在那里看着。 第51章 狗眼看人低 赵平璋看着前头的春招，对着不远处正搬货的宋三拍招了招手。 宋三拍忙放了手上的东西躬着身子跑了过去。 “二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也是宋家村的，那丫头家里是做什么的？”说完他便对着春招的方向指了指。 宋三拍不明所以的往里看了看，“您说阿招姑娘？”他摇了摇头，“小的不知道她家里是做什么的。” 赵平璋一听轻踹了他一脚，“装什么糊涂，你们一个村子的你不认识？我听老白说你们可熟得很。” 宋三拍一脸着急，“二公子你误会了，我认识的是金贵叔，阿招姑娘是他的熟人，与我不熟。” 赵平璋狐疑的看了一眼春招又盯向宋三拍，“她明明是你们宋家村的，你怎么可能不认识，难不成她是你的相好你怕我为难她，你放心，本公子没有那么小气，虽说这丫头刁钻了些，但是不算犯到我头上，我就是好奇问问。” 宋三拍此刻心里也觉得十分冤枉，阿招这号人他在村里是真没有印象，怎么二公子就一口断定她是他们村子的呢，他不由也朝着春招的方向看了看，心里泛起了无数问号。 赵平璋见他一脸茫然不像是故意装傻，他拿着把收拢的纸扇敲了敲他的头，“行了，想不起来干活去吧。”他也不是特别想知道，原本还以为那丫头胆子大，家里肯定不简单，如今看看果然只是狮子大开口。 春招总算是交差了，从铺子出来她的这桩生意也算是两清了，她高兴的伸了伸胳膊腿，今日时间还早，不如趁着有空在镇上转转，她还没有真正的逛过这个镇子呢。 她不清楚如今是个什么朝代，之前看铜板也没有看出相关的信息，要是知道历史，她如今大街上逛着的东西很可能都是古董，想到这里，她第一个想要看的便是瓷器，要知道有年代的瓷器可是很值钱的，家里用的碗罐子那些虽然也是瓷，只是不知道是个什么瓷，即不好看又没有光泽。 说来也巧，刚说想看瓷器便经过了一处瓷器铺子，她忙折回走了进去。 铺子里一眼望去都是青白瓷，没有颜色艳丽的花瓷，让她不免有些失望。 伙计见客人上门连忙跟了过来，结果来了才发现是一个满身补丁的丫头，他眼睛看着春招斜瞟了两眼。 “这位姑娘，你是要买瓷器吗？” 春招正好奇，虽说是单色，但是这瓷器光泽润人，着实好看，不知道工匠是如何上的釉，她想上手摸一摸感受一下表面的光感，谁知道手还没有够到便被一旁的伙计挡住了。 “姑娘，本店的物品买前谢绝触碰，你若是中意哪个我给你包起来就是。” 春招看了一眼伙计，又看了看边上一个拿着瓷瓶左右看的人，“他付钱了吗，他怎么可以随意看！”这伙计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 伙计嘴角抽笑，“这位客官是本店的常客，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姑娘，你喜欢哪个，不妨先比比价。” 春招正想问问这瓷器都是什么价格，就听见砰咚一声，有东西摔碎的声响。 他们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一个发福的中年人盯着一地的碎瓷尴尬的立在当场，春招边上的伙计立马就跑了过去。 “哎哟翁老爷，没伤着你吧，我这就让人把这处收拾收拾，你当心，别被瓷器伤着。” 中年人甩了甩袖子，“都怪这瓶子太滑，一时失了手，多少银子，我照价赔偿。” 伙计一听脸上堆满了笑，“翁老爷这是哪里话，不过八两银子的事儿，下回您光顾的时候多买几个，这钱便折进去了，说什么赔不赔的。” 春招在心里啧啧两声，看看人家那对人的态度，跟刚刚对她简直是天差地别，不过就一个瓶子就要八两银子，这着实不是一个她能待的地方，不然万一跟刚刚那人一样，不小心摔了，这钱便赔的太冤枉了。 趁着伙计在那么处理赔偿没时间搭理她的功夫，她偷偷的从铺子里退了出来。 没走多久就到了一家布庄，牌匾上写的应该是赵记布庄，没想到这处又是赵家的产业。 她走进去，好在布庄的客人不少，伙计们都忙于接待，没有人一直紧紧的跟着她，让她得以能认认真真的看看布。 货架上搭着的布不少，她虽然不懂，但是看料子也知道有好几个品类，其中最常见的一种就是她身上这种穿着有些刺人的布。 除了这种，就是边上的另一种，摸起来稍绵软，问了伙计才知道前面那种叫葛布，后头的是棉布，难怪那么软和。 陈氏说过些日子要给她跟春引准备冬衣，到时候肯定买的也是葛布，她便问伙计葛布的价格。 “姑娘你是想买多少？半匹是350文，一匹是650文，若是买的再多还能适当的优惠一点。” “半匹是多少？”她看着那些布心里没有概念。 伙计听了并没有嘲笑，而是取下布让她拉住一头，然后将布展开给她比了一下，“大概就这么长，像你这么大能做两身有余。” 原来半匹布还不少，春招笑着多谢，帮着将布收起来。 “怎么，从我们这处赚了50两连匹葛布都买不起，你那银子都赚去做什么了？”一个嘲讽的声音突然从边上传了出来。 春招转头一看原来是上回的二世祖。 边上的伙计恭敬的叫了声二公子。 “忙你的去。”他对着伙计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又看向春招，“不买一匹？” 春招原本还想见面行个礼，见他表情嘲讽，她索性站直了身子，“二公子，您怎么也来铺子了。” 这人总是将50两挂在嘴上，就是认定她从他们这处得了多大的便宜，想想就让人头痛， “我自己的铺子我来看看再正常不过，倒是你，你既然进了铺子怕是想买布，怎么看了又让伙计收回去了，是觉得我这处的布不好，要不要我给你推荐几匹？” 春招看着他有些牙痒痒，“二公子，你是不是还在为扇子的事情气不过，觉得是我耍手段骗了你们。” 赵平璋嗤笑一声，“好笑，区区50两还不足让我放在心上，你当你那是个多大的生意，就算是赚了钱，了不起也就反赚几百两，对于我来说还抵不了几日的开销，别把自己看得太高。” 春招咬唇，“那二公子为何针对我？” 第52章 幼稚的针对 “我几时针对你了。”赵平璋忽的将扇子一把展开，“我不过是凑巧今日过来瞧瞧，正好又碰到了你，咱们也算是半个熟人，你在我铺子看布，我招待你这怎么能算是针对呢，你个黄毛丫头不仅口齿厉害，这倒打一耙的工夫也是娴熟得很啊。” 边上有伙计不时就好奇看过来。 这人说话阴阳怪气，一听就没有存好，春招不想与他计较，想着今日出门不利，还是回去了好。 谁知她刚挪了两步边上的人也跟着挪了两步。 “怎么，你不是买布吗，如今又不买了，是不是从布上面没有找到赚钱的门道，要不要我与你参详一二。” 春招这回算是确定了，这厮就是故意针对她，她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又看了看对面不屑表情的少年公子，“二公子，你家的铺子是进了就要买的吗？我若只是看看是不是不能进铺子？” 周围有人慢慢聚了过来，伙计见状忙又开始招呼人群将人散了去。 赵平璋被她问了个没脸，一收扇子，“我问你，上回在作坊，你说的那个蠢人是不是指我，你是不是在骂我蠢。” 春招实在是有些无语，她不过是打个比方奈何有人喜欢对号入座。 “二公子，我是对事不对人，绝对没有骂你的意思，你想想，街上同样的买卖，为什么有的人能赚到钱有的人赚不到钱，这个赚钱的方法跟时机是很重要，其实你一开始不就同意了白掌柜的想法吗，不然你也不会出这50两银子，只不过你后来看到我才有了一些动摇，这事儿吧，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是我年纪小让你产生了怀疑，其实你是聪明人，眼光很是不错。” “你说真的？”赵平璋见她说得诚恳，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你很懂生意？” “我哪里懂什么生意，我不过就是一个乡下丫头走了些运气而已，白掌柜跟你才是懂生意的人。” 春招看到他脸上不自觉露出的笑便知道自己今日这马屁算是拍到点子上了，她笑了笑，“二公子，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我该回去了。” 赵平璋难得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嗯嗯”两声指了指一旁的布，“你真不买布？” “家中要做冬衣，我今日只是过来看看，要买也要过些日子，多谢二公子。”春招说完便要走。 “你九月过来看看，若那扇子真挣了钱，我便差人送你一匹好布，当是我误会你的赔罪。”少年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二楼走去。 春招看着他，觉得这人虽然幼稚了些，但也与草包不太相同，至少知道自己错了还能想着赔罪，不像有些人，明明知道自己错了还强词夺理，可比那些人强。 她笑着走出了铺子，想着今日逛铺子诸事不利，索性收拾心思回了家。 因为出发的时间早，到家的时候也才下午申时不到。 院子外头宋金贵正带着人在边上盖墙，她叫了一声金贵叔。 “春招回来了！你娘去山上砍篱笆去了，春引在我们那处，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做工的另两人伸头看了看便又缩了回去。 “今日收工早，明日就不用去了，您这处要不要帮忙？”家里的活多做一天便要多一天的工钱，她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总不能当闲人。 “不用，这间房就快要起好了，收工之前我们要把梁上好，明日把你们那边的墙补补再就是后院的屋子，要不了几日就能修好了。” “那你们忙，有事叫我。”她回到屋子喝了口水，看到后院春引昨日没有整理完的院子，拿着锄头继续整理了起来。 陈氏回来的时候后院已经被她整理出来好大一片了。 “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陈氏有些惊喜，将扛回来的篱笆堆到院子，她舀水洗了个脸，“回来也不歇着，你看看这么大的太阳。” 春招看着院子，“娘，你是想灶房修好了就立马围篱笆吗？” 陈氏走到她的身边，看了看身后那边修屋子的人，“我是想若是房子修好了有时间便让他们帮忙把篱笆也插了，反正是出整日的工钱，男人做活快，这人力可不能浪费，若是时间正好，那就只能咱们娘三自己做了。” 春招笑，“这房子修起来真快，眼看着边上的就已经好了。”只是有钱好办事。 “你别在后院干活了，脸晒得通红，要干就去屋里编扇子去，我想着因为做工少了好些的钱这心里便肉疼得紧。” “行，我去编扇子，你别心疼了。”春招回了屋。 往后两天陈氏自己将盖房子的事儿担了起来，没有让春招跟春引插手，她们二人便都到苏氏处编扇子。 这日二人从苏氏处回家，碰到村里人看到春招要么是窃窃私语，要么是指指点点。 “姐姐，她们这是做什么？”春引皱了眉。 “谁知道她们这是又听到了什么，咱们不理就是。” 二人回到村头，看到几个妇人正在院子外头看热闹，其中就有她那个前大嫂蒋氏，今日真是稀奇了，蒋氏怎么来了。 春招带着春引从几人身边直直走过，并没有打招呼意思。 “哟，这不是春招吗，你从镇上挣钱回来了？这是挣了钱翻脸不认人啊。”蒋氏的语气带着嘲讽，说话的时候还笑着看了看边上一起的妇人，几个妇人也是笑得不怀好意。 “你怎么知道我姐姐从镇上挣钱回来了？”春引一阵惊慌。 春招将她拉了拉，看向那几个妇人，“看得出来你们很闲啊，怎么，我们家修屋子你们是打算帮忙不成。” 蒋氏嘴角一翘，“比起你这个忙人我们可不就闲了吗，我说怎么当初你娘看着你那个样子还要花银子把你给弄回来，还要给你请大夫，原来是想着细水长流啊，她这算盘打得深远，旁人还真是想不到。” 春招听她话里有话，带着讥讽并不想与她多说，拉着春引就要走。 “你娘这会儿可不在家，去村里了，我就是来传话叫人的。” 第53章 陈氏被欺 春招看着蒋氏，“我娘去村里哪里呢？” 蒋氏翻了个白眼，“还能去哪里，谁家愿意管你们家的破事 ，明明之前断亲的时候跟你们说好的让你们要点脸，答应得倒是好好的，转头就忘干净了，别人家碰到这种事情都嫌脏，偏我爹还想把你们扳正。” “谁不要脸了！”春引气愤向前就想跟蒋氏理论。 春招一把拉住了她，“不要跟她浪费时间，咱们赶紧去找娘。”说完她看也没有看那几人便拉着春引走了。 “她去你们家了，怎么办？咱们跟去看看吧。”好事的妇人觉得有热闹看表情都激动了。 “走，咱们也去。” 宋大志一家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都分家了还把陈氏叫去，去了准没有好事，春招不由的担心。 刚刚蒋氏的话说得并不隐晦，似乎认定了她们做了不要脸的事，不知道又指的哪一桩。 两人一路往村中跑，经过苏氏家院子的时候被苏氏给叫住了，问她们要去哪里。 “婶子，我娘被我大伯叫去了，我得跟我姐姐快些过去。” 苏氏一听忙收了收手上的东西，“什么事情叫过去，走，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她们到蔡氏家院子的时候，门口已经站了好几个看热闹的人，就见院子中间陈氏正蹲在地上痛哭，一旁站着的有周氏，蔡氏，宋大志，还有两个年轻的男人，各个表情都不好看。 “娘。”春招跟春引走过去扶起了陈氏，“你怎么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都断亲了还把人喊来欺负！”苏氏气不忿，她走到陈氏身边，“你就是性子软，她们让你来你就来啊，怎么了这是！” 蔡氏见几人都进了院子，叉腰上前，“光明她娘，我们家的事情你们家少掺和，要说骂，还少了你们家一份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骂谁，你倒是骂啊！” 春招给陈氏擦眼泪，“娘，你怎么了，他们骂你了？” 陈氏看到春招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突然又一声哭了起来，哭的姐妹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春招让春引扶住陈氏，自己走上前，期间陈氏想拉住她被她挣脱了。 她看向前面盯着她目光凶狠的几人，一点也不惧，“你们到底对我娘做了什么，咱们两家已经断亲了，我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是你们能把人叫上门教训的，今日你们不说清楚，我便告去里正那处，没你们这样欺负人的。” 门口看热闹的人有些开始嬉笑，怕是正盼着好戏上场。 周氏看了看她们几个，又看了看门口的人，嘴里直呼了一声造孽，她快步走到春招身边，“你这丫头是真不知道好歹，我们把你娘叫来教训也是为了你们的体面，你们如今这样莫不是真不要脸面了，你这是想拉着我们一家人垫背，跟着你们一起在村里抬不起头。” “娘，你跟她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小小年纪那样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还能顾及别人的脸面，可能吗？”蔡氏一脸鄙夷。 宋大志看着母女三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早前分家的时候我就提醒过，就算日子难过也要注意着分寸，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们得分清楚，当时你娘还信誓旦旦，结果转头就又是一副嘴脸，你们这是把我二弟的脸面丢在地上踩啊，是让我二弟死不瞑目，陈氏就是个毒妇。” 春招看向苏氏，两人都是一脸的震惊，听到现在她们都还没有弄清楚她们母女几个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连毒妇的称谓都出来了。 春招又走到陈氏跟前，“娘，她们到底说了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陈氏看着春招，哭着哆嗦的指向蔡氏一家人，“他们、他们造谣，你我清清白白，莫名其妙被他们泼了一身脏水。”说完，她一把推开边上的春引，对着蔡氏就冲了过去，“我跟你们没完。” 只是人还没有到跟前就被蔡氏边上的宋文一把推倒了在了地上，“一家子污糟东西，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不让说了。” “娘！”春引跛行向前，冲到陈氏身边，她恶狠狠的盯向宋文，“怎么说我娘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推她！” “咱们两家都断亲了，她算哪门子的长辈。” 春招跟苏氏也跑上前，三人合力将陈氏扶了起来，春招这才看见陈氏另一侧的衣服也满是灰，怕是她们来之前就已经倒地过，她气愤不已。 苏氏见她要上前忙拉住了她，“要不先把你娘送回去吧，这一家子人今日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说话不清不楚，她们人多，咱们在这里怕是要吃亏。” “婶子，她们说话这样难听，我今日非要弄个清楚，到底我们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们觉得自己能当判官教训人。” 她走向宋大志，“你们一家这一个不要脸，那一个污糟东西，行，今日咱们就全拉开了说说，到底我做了什么，若是事情不实，你们必须给我娘道歉。” 周氏一看上前就想给她一巴掌，被她眼疾躲过。 她气愤不已，“你这是想闹到人尽皆知不成，你是真不想在村里过下去了？” “娘，咱们好心顾着人脸面可惜人家自己不要，全把好心当做驴肝肺了。”蔡氏看了眼院子外头的人，斜眼讥笑，“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儿你不知道，还要我们说出来，我都觉得脏了嘴。” 春招被她们绕来绕去绕得心烦，“你们到底说不说，不说我找里正去了。” 宋大志一脸便秘的表情，“这种丑事儿你还有脸找里正，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日日去镇上？你做什么去了？” “我做什么那是我的自由，不用向你们交待吧” “啧啧，这种事情她哪有脸说。”蒋氏这时走了进来，刚想嘲讽两句便被边上周氏的一个瞪眼吓退到一旁。 “春招，”陈氏慌张的看了看四周的人，“别问了，咱们回去，娘不想待在这处。” “娘，今日的事情我必须问清楚，他们今日能找到名目教训你，明日就能找到名目教训我们，咱们孤儿寡母的可经不起别人这样折腾，反正骂也挨了，我总要弄清楚为什么挨的这遭骂吧。” 第54章 黄谣 宋大志见她一副非要一问到底的模样，气得一甩袖子，对着蔡氏扇了扇手，“你说。” “这是你们自己非要我抖落出来的，今日大家伙儿也见到了，是她们自己自甘堕落，我们劝也劝过了，劝不动那也没法子，都已经断了亲，以后两家一点瓜葛都没有，她们的事情可影响不到我们头上。” “蔡嫂子，你就说吧，我们都听着呢，知道你们家跟她们家不是一路的。”边上还有村里人起哄附和。 春招回头看了看，又转头盯向蔡氏，今日她非要问个明白。 边上的周氏嚷着让两个孙子回屋，“进去进去，别在这处污了耳朵。” “宋春招，听说你最近日日去镇上，你去镇上做什么？” 还是那句问话！ “我说了，做什么用不着跟你们交待。” 蔡氏“哼”了一声，“你以为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我就问你，你们家最近修房子置东西哪里来的钱，别跟我说是你们之前卖地剩下的钱，你们给了王家3两，又找了大夫花了银子，身上根本剩不下多少。” 春招无语，“我们没钱难道不会挣，难不成我怎么挣钱还要告诉你们。” “大家伙儿都听到了吧，不是我要揭我们这门的短，实在是怕她们坏了村里的风气。”蔡氏仿佛拿住了她的把柄一般讥笑着看向春招，“你这是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了？” “春招，咱们走吧，不要跟她们说了，她们偏听偏信根本与她们就说不清楚。”陈氏在一旁着急。 苏氏却是支持春招的，“陈嫂子，你让她们说，我也想听听她们狗嘴里能吐出什么。” “你一个丫头片子，在镇上能靠什么这么快挣到钱，修房子少说也要几两银子，昨日我们阿武在山上碰到她，”蔡氏指了指陈氏，“说她拿的砍刀都是崭新的，这里头不用我挑明了说吧。” 春招总算是知道她们指的什么了，这是有人造了她的黄谣，难怪她们左一个不要脸右一个不要脸，她无语的笑了，“你不妨挑明了，我听不明白。” “你？”蔡氏惊讶，没想到她一点都不顾忌。 “春招！”陈氏看着院子里的人，虽说她们说的那些都是莫须有，但是村里的人可不这样想，这要是让蔡氏说出嘴，以后别人谈到春招都只会另眼相看，她急的不行。 “宋春招，我今日让大志把你娘叫过来，不过是让你们收敛些，你不要不知好歹。”周氏怒目看向她。 春招挑眉，“我今日就不知好歹了，你们倒是说啊，我怎么了。” 蒋氏在一旁呸了一声，嘟囔了一句“不要脸”。 春招看向她，“既然是不要脸，怎么个不要脸你给我说说。” 蒋氏一愣，忙走到蔡氏身边，虽说她很想去吐槽几句，但是周氏在，她却是不敢乱说话的的。 “你油盐不进，娘~”蔡氏也看向了周氏，“要不你说吧，不然到时候又要怪我。” 周氏看见春招的态度早就恼了，“就没有见过你这么不知羞的丫头，你自己做了丑事竟然还理直气壮，我问你，你去镇上是不是学那青楼的妓子找男人去了。” 院门口一阵哄闹声，好多人瞬间就议论上了。 “你胡说！”春引此刻气的顾不得长幼尊卑，“我姐姐清清白白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事，你怎么能这样说她。”难怪陈氏气得哭，她这会儿都想冲过去了。 “周婶儿，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虽说你们断了亲，但是春招怎么都是二昆的闺女，是你的孙女，你这样说未免也太歹毒了些。”苏氏都震惊了。 “我歹毒！”周氏皱着面皮，“我们原本也不想说这档子破事，还不是她不依不饶，当这是多光彩的事情，别人知道了我们难道脸上有光，要我看都是陈氏这个蠢妇造的孽，当初让她清清白白的走几处都好的事非她要折腾，这后果都是她造成的。” 春招没有表现出一丝恼怒的样子，反而还笑了笑，“你们说我去镇上会男人了，谁看见了，有证据吗，没有证据那便是污蔑，不仅要跟我娘道歉，还要给我道歉。” “这还用得着证据！” 蔡氏跳了出来，“你前几日日日都是清早避开人去，到傍晚才回来，起初还有宋金贵陪着，后头便只自己一人，紧接着你们那头就开始修房子了，又给家里添东西，男人们正常做工一日也不过最多25文，你问问村里人，什么工能这么快挣到这么多钱？” “蔡婶子倒是喜欢盯着别人过日子，对我的事知道得可真清楚。” “我可没有盯着你，你们早上从门口过我难道看不见吗。”说着她又将目光投向了苏氏，“我就纳闷你们两口子怎么这么热心，什么事情都帮忙，怕不是你们家金贵就是做皮条客生意的吧，是不是从前也给陈氏介绍过，不然怎么这么熟门熟路。” “你放屁！”苏氏一听差点被她气的脑溢血，“你是不是嘴里糊了屎，什么粪话都敢喷。” 蔡氏这会儿觉得自己占理一点不怕，“不然你让大家伙儿都评评理，就说说什么生意几天能赚几两银子，我可是想不出来什么正经生意这么来钱。” 村里的人原本就听风就是雨，这会儿听到蔡氏爆了个大瓜，一个个套进她的话便觉得真有可能是这么一个事情，不由的对春招便露出了鄙夷之色。 陈氏早料到会如此，可惜春招性子倔，劝也劝不住。 苏氏见他们被这样冤枉，便想着要不还是说出实情，不然这事儿像噎了只苍蝇一样让人恶心，“春招啊，要不就告诉她们我们做了什么，不然她们这样污蔑，对你名声实在是不好。” 春招摇了摇头，“干嘛告诉她们，我实话说了，别说我没做过，就算是我做过了那又怎么样，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她看向蔡氏，“以你的逻辑能够快速赚钱那必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是吧，那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你蠢，因为你鼠目寸光，活该你穷一辈子。” “你！”蔡氏被气得手抖，“还不是是因为你不要脸。” 第55章 道歉 “行，你空口说白话我说不过你，既然你这样说，那这件事咱们就找官府断一断，你不仅污蔑我们，还污蔑金贵叔，这事儿若不辩清楚，咱们两家人的清白都没有了，娘，”她转头看向陈氏，“有些话我们不想跟他们说，但是可以跟衙门的大人说，大人们会替我们保密的，你们先回去，我去衙门递状子。” 说着便径直要出院子，陈氏见状忙拉住了她，“你还真要闹去衙门啊。” 春招看着对面表情惊诧的几张脸，扯嘴冷笑，“这事儿都被他们说成这个样子了，若不找衙门，明日我出了门就得被村里人指着骂，我可受不了这个委屈。”她又看向苏氏，“苏婶儿，被骂的还有你们一家，你要不要与我一起。” 苏氏看她态度认真变得有些犹豫，“这、这也没必要闹到衙门吧，春招，到衙门可就是大事了。” “娘，我支持姐姐去，她们一家人太过分了。” “娘，”春招看着陈氏随眼又看了看宋家人，“你放心，不过是挨板子赔银子的事，闹不到砍头，总得给造谣的人一些教训才行。” 边上的周氏蔡氏她们见春招动真格，难免变得有些心慌，毕竟这事儿是她们听到风言风雨猜的，做不得实，如今这死丫头口口声声要告到衙门，莫不是她们真猜错了，衙门那是什么地方，听人说什么事儿都能查出来，就算是查不出来打也能打出来，她既然不怕心里定然是有几分底气的。 “你、你难不成还想把这丑事抖得整个镇子都知道！”蔡氏犟嘴。 “是不是丑事自有衙门断，蔡婶子，希望板子打到你身上的时候你的嘴也能这么硬。” 蔡氏吓得往宋大志边上挪了挪，手不经意的扯了扯他的袖子。 宋大志眉头皱的老紧，他看了看陈氏，又看了看春招，“你的意思是我们冤枉你了，你用别的法子挣钱？什么法子，你倒是说说。” 春招轻蔑一笑，“冤不冤枉的我也懒得辩解了，反正你们都认定了，衙门的判断总能堵住你们的嘴。”说完她拔腿就要走。 周氏见状慌忙跑前一步拦住了她，“你有什么要说的仔细告诉我们解释清楚就是，这样遮遮掩掩我们哪里知道，而且你们挣钱那么快，让人多想那也怪不得别人吧。咱村子和平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有谁家见官司，你这又是何必呢。” 春招就知道这些人欺软怕硬，她盯着周氏，“你们已经认定了我去镇上找男人，，而且他们都听见了。”她指了指院子外的人，“我如今十张嘴都说不清楚，是，我虽然跟人做过童养媳，但是我以后还是要嫁人的，你们这样泼我脏水，让我以后如何活，挣钱的事儿是我们自己的事，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我如今要洗清自己便只能找衙门了。” “原本我们就想私下告诫警告一番，还不是你自己非要弄得人尽皆知。”蔡氏嘟囔。 “你们仅仅是猜测就能把我娘叫过来教训一番，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你们骂我们我们还不能问个原委呢，哪里来的道理。” 一旁的苏氏想过之后觉得确实是该给这宋老大家一点教训，她看向春招，“你说得对，我们与他们无冤无仇，她们还不是污蔑金贵是拉皮条的，如今是金贵不知道，知道了以后也没法做人了，我想清楚了，既然要告，那咱们一起，我陪你一起去。” 院子外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看今日这情形，宋大志一家怕是惹了大麻烦了，府衙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有官差在的，他们这些人，好多活了一辈子连衙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春招居然想报官，看样子是真的受了冤枉了。 有那好心的便开始劝周氏他们，让他们赔个礼认个错，不然真挨了板子那可不是几日能好过来的。 蔡氏早就着急了，见苏氏也要一起告，她跺了跺脚走到周氏身边，“娘，怎么办啊！” 周氏此刻骑虎难下，仔细想想今日的事情还是蔡氏在她耳边有模有样的说了几回她才当了真，如今这种情况，总不能真跟着一起去公堂上辨真理，若是让他们拿证据他们可是什么都没有，只不过让她此时跟陈氏她们赔不是她又拉不下脸，她不由的对着宋大志猛使了使眼色。 宋大志憋着心口的郁气，“今日我们叫陈氏过来原本就只是为了敲打，目的只为让你们走了歪道及时改正，也是出于好意，若你们没有做过，那更好，话已经说完了，你们回去吧，大家伙儿也散了，就当看了一场笑话。” 春招见他说得轻飘飘，整个人都气笑了，“大志叔你是真能替别人大度，如今是你们给我们几个泼了一身的脏水，一句可以走了这事儿就过去了吗？那若是如此，我今日还就非要讨个公道了。” “那你想怎样？”宋大志没想到这春招这样的难缠，“有疑问都不让问了吗？你自己遮遮掩掩不肯说清楚能怪谁。” “我要你们道歉，给我娘，我，还有苏婶子一家道歉！”春招态度强硬。 周氏“哎哟”一声直觉得头痛，就想让蔡氏扶她去休息。 “周大娘，你这早不头痛晚不头痛怎么正当口头痛了，若是上了衙门，只要是有口气都是要照上公堂的，你可别坚持不住！” “你！”刚刚那下可能是装的，这会儿周氏是真被春招怼得头痛，她半闭着眼睛看向陈氏，“罢了罢了，今日的事不管真假都算是我们多此一举，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我们绝对不管了，随你们，爱怎样怎样！” 春招看向宋大志。 宋大志虽然郁气，但是也畏惧上衙门，“行了，你一个丫头好好的怎么学会了得理不饶人，今日就当我们不对，添了这份多余的好心，算是对你们不住，赶紧走吧。” 春招最后又看向了蔡氏。 “不是已经给你们道歉了吗，怎么，还要我再说一遍！”蔡氏觉得这丫头太过计较，“真不真的谁知道。”。 “你给我闭嘴！”宋大志简直是要被自己媳妇蠢死，这好不容易平了的事端没准儿又要被挑起来，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弟弟这个大闺女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在王家待了这么多年性子整个变了样。 “这些人里头骂的最狠的就是蔡婶儿你，不知道的还以为蔡婶儿你全程目睹了呢，你说你该不该赔给不是。” 蔡氏看着周氏还有宋大志投来的不善的目光，她缩了缩身子，索性也豁了出去，“不就是说声对不起吗，多大的事儿。”她转向陈氏她们，“对不住了，今日不该说你们的是非。” 春招“哼”了一声，带着陈氏她们离开了院子。 第56章 加快进度 村里的人见她们出来，忙让了路，不过依旧在人走后对着她们的背影指指点点。 “娘，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春招扶着陈氏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回去我给你看看，以后再碰到她们叫你你别傻傻的跑过来了。” 陈氏叹了口气，“我哪里知道她们会说这样污糟的事情，今日真是要被她们活活气死。” “就是，也就她们能想得那么龌龊。”苏氏看着春招，“她们今日最后若是不肯认错，春招，你是真打算去报官吗？” 苏氏今日最后壮着胆子说要一同报官不过是被气的，如今想想，实在是冲动，怕是真去了走到半道就得后悔。 “哪能啊！”春招笑了笑，“官府是个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贸贸然去说不定我得先挨一顿板子，我就是吓吓她们的。” “啊！”春引吃了一惊，“那幸好她们上当了，不然咱们就下不来台了。” “那有什么下不来台的。”春招不以为意，“若是她们死活不肯，到最后试着走走府衙也没什么大不了，挨板子归挨板子，大不了大家一起挨，看谁打的多了。” “你大伯她们这回确实是过分了，哪有人这样说自己侄女的。”陈氏想到这个就觉得心寒。 “娘，早就不是大伯了，今日要不是姐姐强硬，咱们一家在村里成什么了，她们这样传比杀人都还要坏。” “我看这个事儿今日虽然她们赔了礼，但是村里多嘴多舌的也不少，回去还不知道怎么传呢，春招啊，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别去镇上了，省的有些人又无事生非。” 苏氏率先到家，宋金贵还没有回。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便让他们散工，今日的事算是我们连累你们了，我也要赔你个不是。” “陈嫂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今日受了委屈，回去也好好歇着吧。” 母女三人继续上路。 “娘，咱们修屋子的事儿得抓紧了，今日这么一闹，村里人都会好奇我们去镇上做了什么，说不定有好事的人盯着咱们，从明日起，白天我与你一起帮忙，早些把屋子各处修好我这心里才能踏实。” “你说得对。”陈氏点了点头，“虽然说挣钱重要，但是你们的安全更重要，我们不能等光明回来了，明日我就去找木匠，让他们帮着做门窗。” 春招料想的没错，自昨日在宋大志家闹了一通，第二日，屋子附近就总有村里人围着转悠，她们早有心里准备所以并不理会，她帮着陈氏在后院插篱笆，赵金贵他们前头的屋子都已经盖好了，这两日在修灶房跟茅房，灶房还要起个两锅的大灶。 跟着赵金贵一起做工的那两人对于陈氏一家也十分好奇，特别是听说了昨日的事情以后总是变着法的跟赵金贵打听他们去镇上做了什么。 “请你们来做工你们便好好的做工，一个爷们问女人家的事情做什么？”赵金贵一边砌砖一边回话，“我前些日子不过是带着春招丫头去了一趟镇上就被他们传成拉皮条的了，简直没让人笑死。” 另两人嘿嘿的笑了起来，“确实有些好笑，那个我们自然是不信的，那镇上的有钱人什么漂亮的女人没有见过，哪里会看上一个黄毛丫头，我就信这陈氏母女找到了能赚钱的东西，你看看她们修的这个灶，这是放两口锅的，置两口锅怎么都要快二两银子，这修了屋子又买了工具，没有大几两银子肯定是下不来。” “对啊金贵，你与那陈氏走得近，肯定知道其中的事，你给我们说说，我们保证不说出去。” 宋金贵擦了擦额头的汗，“你们可别胡说，什么叫我与那陈氏走得近，明明就是我媳妇儿跟陈氏走得近我才跟她们近了些，你们这样一说，说得好像我们有首尾一样，最近村里的谣言传了一茬又一茬，你们可别害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可别误会，没人说你跟陈氏有什么，是说你们家跟她们家关系好，知道的事情肯定是比我们多的。” “关系再好有些话也不能说，行了，你们就别为难我了，干活干活，眼见着没两日收工了，早做完早好。” 一人叹了一口气，“做完了有什么好的，又得去镇上找活做呢，哎，过日子是真不容易。” 灶房做好的第二日木工就来了，这一日正好是八月初十，修屋子的活儿已经接近了尾声。 春引拉着春招在前后院各个屋子转了一圈，对于新修的卧房跟灶房十分满意。 “太好了，来的时候看着破破烂烂一团糟，这一修便觉得这屋子真好，比从前那边的屋子还好。” 春招也在看，好是好，可惜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原本今日完工陈氏要给她们结算工钱，因为木工来了要做门窗，陈氏便还要多请他们做两日，要他们帮忙上山去伐些木头回来。 春招不知道木工上门的规矩，她看着两个人背了一大堆的东西，又在屋里进进出出到处丈量，她将陈氏拉到了屋里。 “娘，你那处结了工钱还剩多少银钱？” “娘没有算过，还想着到日子了你帮我算工钱呢，怎么了，原本我手上有11两624文，上回买东西办房契用了4350文，后头扇子又进账了280文，如今手上有多少钱我也没来的及数，想着工钱付了再算呢。” “工钱原本是6天，如今变成8天是480文。”春招将这些收支在心里过了一遍，发现剩下的钱还不少。 “娘，咱们请木工上门就只做门窗吗，做门窗要多少钱，要不要让他们把家里要用的家具也一并做了，反正以后也是要做的。” 陈氏有些犹豫，“上次不是说了，这些等后头慢慢置办吗，咱家就买个刀就让他们想成那样，若是东西置全了，还不知道他们要在背后传成什么样呢，我可不想再让你被人冤枉一回。” 春招却不这样想，“娘，这回的情形与上回不同，上回咱们是怕别人知道，如今咱们就算不想让别人乱想别人也已经乱想了，与其这样，就随他们去吧，咱们东西置办好，以后做什么都方便了，自己过得舒心才是最重要的。” “真要一次办全？”陈氏还有些犹豫，“咱们后头灶房还要添不少东西，怕也要花不少钱，这一下子办了后头万一缺钱。。” “缺钱我们不是还有吗，你只管办就是。” 春招觉得往日就是她们太过于畏缩，做事顾前顾后才让人觉得好欺负，以后该怎么就怎么，反正如今房子就快要修好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第57章 一个村的 陈氏最终还是没有拗过春招，找了木匠师傅报了物件单子询了价。 木匠是隔壁的隔壁村子的，父子两人原本接到做新房门窗生意已经是很高兴，想着这一回能挣个一两银子左右，没想到中途又加了码，居然多了十几样的家具物件，这下可把他们高兴坏了。 “嫂子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多收你工钱，只不过你的这些东西做起来要些日子，而且东西多费手得很，我一下子也没法子算银子，要不这样吧，我们先把门窗做了，你看看我们的手艺，我们再给你估个价如何。” 陈氏自然是高兴，“其他的都不要紧，就这右边屋子的门窗最是要紧，要麻烦师傅先紧着这个屋做，做结实做牢靠了，后头的慢慢来就是。” 屋子修好后院的篱笆也已经插好了，这处便算是成了真真正正的一个家。 苏氏知道她们屋子修好了傍晚工人们下工前便来看了一眼。 “这屋子被你们一收拾是真真儿的好，可惜就是偏了些，我听光明说你们准备让师傅们家具一起做了。” 陈氏原本与苏氏提过，想让光明帮忙的，如今转手让了人，便有些不好意思，“这头屋子什么都是空的，想着还是趁机一起置办齐了好，光明若是回来也就待几日，总不好让他回了村子还受累的。只是终归落了你的好意，你别怪罪就是。” “你啊，就是想太多，与我也太客气了些，我原本还想着你们若指望光明怕他学艺不精做的不好负了你们的嘱托，如今这样好，反正师傅做工也不是一天两天，到时候他回了便让他过来给你们帮忙，借用一下师傅的工具，做出来的不算工钱，能省些便省些。” 陈氏看了看屋子里的姐妹二人，将苏氏拉到一边，“我这两日忙着屋子的事儿，没有去村里，村子里如今没再出现污糟的传言吧。” “好事的人自然议论的，议论什么我也没有多问，不过最近总有人拐着弯的跟我打听你们的事，毕竟你们修屋子请木工动静大，又听说是去镇上赚了钱，大家都想了解究竟了。” 陈氏担心得叹气，“我就怕引起村里人的注意，不行，原本我还跟师傅说要先修卧室门窗，如今想想，还是先修好前后门才觉得安全。” 晚上，母女三人照例在灯前做活。 “娘，咱家的灯芯草不多了，明日我跟姐姐上山去多背一些回来吧。” “你们姐妹二人上山要小心，最近村里多事的人不少，碰到有人搭话或者不怀好意，你们千万莫搭理。” “若真碰到，我便上前把人骂一顿，都怪蔡婶子一家，娘，咱们以后千万不要再搭理她们了。”想到前几日的事，春引便恨得有些牙痒痒。 陈氏一听便有些着急，“你这丫头，你多大能耐，若真碰到，应该早早的避开，你还想上赶着的冲上去，春招，你多看着你妹妹些，莫让她闯了祸。 “娘，你放心好了，春引她就是嘴上说说，她可比我懂事多了。” 第二日上午，木匠父子来了以后春招便带着春引上了山，正如陈氏说的，山上碰到的人总是有意无意的跟着她们。 年轻的男人看着他们莫名其妙的笑，中年婶子们则有意与她靠近。 害的她跟春引都不知道该不该去割灯芯草了。 “还是照去吧，割个草而已，她们又不知道做什么用，往日我们从村子里过也有不少人看见，算不得什么稀奇。” “姐姐，咱们要不今日多找些，不然以村里人的性子，虽然她们不知道有什么用处，还是会有人跟风，后头找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就今日多跑两趟，把后头要用的都备齐。” 村里人对于她们割草的行为确实十分好奇，有人看见便上前询问，问她们要这草做什么？ “家里没有置锅，木材火太旺，不好用陶罐做饭，用这草刚刚好。”春招早就想好了说辞，谁问都是这句话。 问话的人想了想觉得还算有道理便不再做疑。 春引每每听到春招这样说便会笑，“我就说姐姐你聪明，若是我不知道，你这样说我也会信的。” “都是迫不得已，咱们今日抓些紧，要减少日后上山的次数。” 她们一上午跑了两趟，割回去的草晒在后院后便又上了山，后一次回的时候接近中午，村里人多，春招怕被村里人拦住问这问那，急匆匆的，却没有发现后面有一个人已经远远的跟了她们有一段路。 “三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又回来看你爹？” 宋三拍刚跟了春招有一段路就被隔壁的叔伯给拦了下来。 “刚刚回来，看看我爹娘就走，这不快到中秋了吗？”他对着前头的春招指了指，“景和叔，刚刚那个前头的姑娘是不是叫阿招？”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你问她做什么，她在咱们村子可名声不好。” 宋三拍有些疑惑，“名声不好？为何？她是咱们村子谁家的丫头，我怎么不认识。” 不远处一个妇人走了过来，原本见到他是想问问赵府有没有请工的活儿的，听他这么问，妇人立马就撇了撇嘴，“你自然不记得她，早前她就被送去王家村做了童养媳，前些日子才被陈氏接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差点就死了，也算是她命大，挺过来了，咱村子原本没什么新鲜事，自她来了以后，这热闹事儿一桩接着一桩，看都看不完。” 宋三拍在心里过了过，这才想起来他娘之前好像说过，宋二昆家里的大丫头被送去做了童养媳，当时还道可怜呢，好像是叫春招，阿招？春招？原来她还真是跟他一个村子的，怎么金贵叔说起的时候遮遮掩掩的。 他突然就有些激动，没想到村里有人居然跟赵府做起了生意，“婶子这样一说我便想起来了，她们家住在哪里，是不是还是以前村中那个地方？就周奶奶那家？” 妇人见他追问心里拉起了警钟，“怎么，三拍你认识她？你可莫要跟她走近了，她可不是什么正经人？” “啊？”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外。 第58章 村里人登门 “陈氏一家已经跟你周婶子一家分家了，她们如今住在村尾宋金贵家的破房子里。” “可不是破房子了，我昨日才去瞧过，如今那块儿修得好的很，住人不成问题。”中年男人忙纠正。 “能修得不好吗？”妇人表情轻蔑，“听说年轻丫头做那种买卖可是赚钱的很，可不是做工能比的！” “你还说这话，前几日因为这个事情春招闹着要报官，我看那个丫头性子厉害的狠，若是被她听见，兴许得跟你闹。” 妇人一个跺脚，“我怕她！也就蔡嫂子一家被她给唬了，要我看，官府断就官府断，我就不信她真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赚钱买卖，若是有，怎么就只有她能赚，村里人难道都是吃素的，你不是也认定她不是正经人吗？” 两个中年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宋三拍都插不上嘴，但是同时他也听出了村里人的误会。 “那个婶子，叔，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春招她确实是有在镇上做生意，这事儿我知道，我撞见过。” 两人原本吐槽吐得欢，听到宋三拍这样说，眼里突然就冒出了精光。 “你撞见过？”妇人声调明显就有些激动，“是不是撞见她找男人？”没想到今日碰到三拍，她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中年男人也看向他。 宋三拍一脸的表情怪异，“什么找男人！她找没找男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与赵家做生意卖扇子，那扇子做的可好看，还是金贵叔从中牵的线呢，原本我以为她不是我们村子的，原来她就是我们村子的。” 二人一听都有些傻眼，卖扇子？什么时候的事儿？听都没有听说过，她们拉着三拍又仔细问了起来。 陈氏早做好了饭等着姐妹二人回来，见两人背了草进院子，她忙替春引接过。 “你们这是跑了多少趟，我看后院已经晒了好多了。” “娘，村里人喜欢跟着我们，好不容易上山便想着多弄一些，以后少去。”春引帮着在前头开路，进屋看到修门的父子俩她礼貌的打了招呼。 “赶紧去后院吃饭吧，碗都端在灶台了。” 几人将草丢到院子一角，姐妹二人去洗手吃饭，陈氏则帮着将草铺开，“这么多，怕是能做几百把了。” “娘，你在家的话下午我跟春引还是一起去苏婶儿家吧，她明日要去镇上，我们把这两日的东西送过去托她一起卖。” 原本她还想让陈氏一起去一趟镇上，带着春引，先看看腿有没有得治，如今家里有人做工一直有人确实不太方便，便想着还是等家里都好了什么时候去镇上买东西的时候再一起去吧。 三人都还在后院，突然听到前头屋子师傅叫人，说是有人找。 陈氏放下东西擦了擦手后好奇的去了前院。 “是不是苏婶儿过来了？”春引走到后门口就想往前头屋子看看，结果像受到什么惊吓一般转身便端碗跑到了春招的身边。 “姐姐，前头院子来了好几个村里人，我去看看。”她将碗往灶房一放便匆匆的跑了。 春招听闻也没了吃饭的心思，难不成又有村里人来找茬，她也放了碗往前院去。 结果刚到前院就看到好几个妇人正团团将陈氏母女围住，拉着二人模样亲切不知道在说什么，见她出来，有人直接走过来拉住了她。 “春招啊，还以为你不在家呢，来来，跟婶子们一起说说话。” 春招一脸的问号，不知道这几人登门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陈氏，可惜陈氏这会儿忙着应付，根本就没有接收到她的目光。 “来，这是你张婶儿，这是你王嫂子，周嫂子，早几日就听说你们这头在做房子，原本想着好不容易有空过来给你们帮帮忙，谁知道这么快居然已经修好了。” 春招应付着笑。 陈氏总算是抽身走到她身边，“这是文忠她娘，你宋婶儿，张婶儿是你宋婶儿大嫂，王嫂子周嫂子是张婶儿的儿媳妇。”陈氏不好意思的看向几个村里妇人，“春招她许久不在村里，好多村里的人她都不太记得了。” 原来这些个妇人都是一家人！ “明白明白，都是一个村子的，平时应该多走动的。”宋氏看向陈氏，“前些日子你们在周婶子那处蒙了冤，我们也听说了，蔡氏她们也太过分了，春招是个丫头，还是侄女，怎么能那样胡乱编排呢，这让她以后如何做人，好在我们不相信，只是让你们受了委屈。” 陈氏无奈的笑，“我们确实是气得很，好在村里还是有明白人。” “陈婶儿，嘴张在别人身上，何必往心里去，他们这样污蔑，以后肯定要遭报应的。” “就是，我看这报应也不会远了。” 春招趁着她们说话的空隙将春引招了过来，“什么情况？”她小声问。 春引也茫然的摇头，她哪里知道，一来就这个样子了。 “宋嫂子，张嫂子，你们今日来是？”说了这么半天，陈氏也没有摸清楚她们的目的，主要是她这个地方还是第一次有外人正式登门。 宋氏与张氏对视了一眼，又笑了起来，“我们不是说了吗，今日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忙的，结果来晚了，那木匠活儿我们是做不了，不然也得帮着上手试一试的。” “陈嫂子，不如咱们进去一起说说话吧，一个村子这么久，说话的机会少又少。” 陈氏往屋里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各位，不是我不懂事不请你们进屋，实在是屋里什么都没有，连张桌子都没有，只有几个矮凳子，几位好心来帮衬，若让你们蹲坐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陈嫂子你也太客气了。”宋氏又拉住了她的手，“你这处是个什么条件我们心里清楚，咱们就在堂屋稍坐坐就行。” 陈氏听她们这样说，忙让春引先一步去将凳子都拿出来，她则领着人进了堂屋，春招跟在后头。 第59章 讨手艺 “你们这处如今在修门吗？”一个妇人刚进到堂屋看到木匠在里头做工好奇。 “这处的屋子空太久了，门窗都坏了，反正是修屋子，我便请了师傅把门窗一起修了。”陈氏领着他们做。 “这修门修窗得花不少钱吧，还是你们春招厉害。” 春招愣了一下，看着说话的人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周氏见她看过来，忙笑了笑，“今日三拍回来，告诉我们说你们跟镇上的赵府有生意往来，我们这才知晓你原来真在镇上做买卖，偏村里人好些自以为是，把这事儿传的乌七八糟，真是委屈你了。” 春招先是一惊，随后便恍然大悟，她就说这些人今日怎么会无缘无故登门，还这么殷勤，原来是知道了实情。 春引站在她边上拉了拉她，表情有些紧张。 “今日三拍回了？他跟你们说的？”陈氏心里自觉不妙，这避来避去还是没有避开。 “可不是，今日半道上看到三拍，他问我们春招的情况，我当时还在纳闷这春招才回村没有多久他应该没见过春招吧，怎么打听她的情况，原来是他们在赵府见过，今日看见便知道春招是咱们村子的。” 宋氏笑眯眯的看向春招，“他不说我们还真有些疑问，他这一说我们就全明白了，原来咱村里还真有能人。” “听说你们往赵府卖扇子，还带着赵金贵夫妇二人？”边上的周氏一脸的羡慕。 陈氏不知道如何回话，只陪坐在一处尴尬的笑。 “春招妹妹，我听三拍说你们做的扇子很好看，市面上都没有见过，这才入了赵家人的眼。”王氏往屋子各处看了看，“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式的，能不能拿给我们瞧瞧，让我们也开开眼。” 春招挑眉一笑，“对不住啊，最近家里做房子太忙了，我们也抽不出空来做多余的事情，家里没有多的扇子，看不了呢。” 王氏听她这样说，跟着尴尬的笑了笑，说了一句“没关系”。 宋氏一直拉着陈氏的手，模样亲热，“原本你们那样的遭遇我便想着这周婶子也太狠了，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你们留啊，如今想想倒是我们傻了，原来你们留了后手啊。” “后手？”陈氏皱了皱眉，“宋嫂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今这处又没有外人，说说也无妨的。”宋氏笑，“春招有手艺在身大家伙儿都不知道，蔡氏她们更加不知道，不然这亲便断不了了，离了那刻薄的一家，你们凭着这手艺只会过得更好，我说得对不对，难怪我说当处春招都那样了你卖地都要救她，换做是我，我也得救。” “娘，蔡婶子那边这也算是报应了，若是她们大度些当初不把春招妹妹一家赶出来，如今挣的钱可都是她们的呢。” 陈氏听着这话十分的刺耳，但是进门便是客，她也不好说什么。 反而是边上的春引忍不住了，“我娘救我姐姐根本就不是因为她有手艺，她就算没有手艺我娘也会救的。” 几个妇人听后相互笑了笑并没有多反驳，看表情就知道这话她们多也是不信的。 春招在一旁看着几人给陈氏找不痛快，莫名便有些烦躁，“您几位今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的吗，不是我们不愿意招待你们，实在是最近家里修房子，这房子才刚修好，忙的事多，我娘怕是没有时间在这处坐着，不如等下回，家里都收拾置办好了，再请婶子跟嫂子过来好好喝茶如何。” 宋氏大概也觉得客套话说够了，她看向陈氏，“说来不好意思，我们今日来还真是有一桩事，这春招不是往镇上卖扇子吗，你们还带着苏氏他们，既然这样，你们也一并带带我们如何？这做扇子要做得多才赚钱，我们这有的是人手啊。” 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句话，听她们兜圈子可真累。 “这？”陈氏从最初她们知道了这事以后便料到了她们会提这种要求，只不过如今真听到她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绝，不自觉的便将目光投向了春招。 几人见她看春招不约而同也看了过去。 “宋三拍怎么跟你们说的？”春招不知道这生意的事儿宋三拍知道多少，照理卖方子这种事儿一个下人应该是不会被告知的。 “他也只说了一个大概，说你们往铺子送扇子，一把4文钱，多的时候一日能挣百来文呢，说宋金贵帮着你，一日也能挣个工钱。”宋氏盯着她，“春招，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你们帮着宋氏那一家，能不能也带带我们。” “春招妹妹，你是从哪里学会的编扇子，是王家人教你的吗？” 春引走到陈氏身边抿着个嘴，“我姐姐不能教你们。” 几人又看向春引，“怎么个说法？” 宋氏的表情明显的变得不太高兴。 陈氏将春引拉到一旁，她看着几人无奈的笑了笑，“你们也别怪孩子直接，扇子的技法确实是不能外传，当初春招学的时候就被告知不能传给家里人以外的人。若是违背，是要赔偿的。” 四个妇人有些傻眼，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又把目光投了过来。 “既然不能传给家里人以外的人，怎么宋金贵一家子可以，这样不违背？”宋氏觉得她们就是为了不教找借口。 “婶子，”春招靠近一步，“我们没有跟赵家谈成生意前苏婶儿跟金贵叔是帮着咱们卖的，我们便给他们一点抽成，如今我们生意谈成了，也用不着四处去卖了，但是她们在我们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们，我们自然是要感谢的，所以依旧给他们抽成，这算不得违背，实在对不住，扇子的手艺我确实不方便教。” 几人明显的就很失望。 “那、那我们花些铜板跟你学如何？”宋氏咬了咬牙。 “婶子，这个是道德约束，跟银钱无关的，实在是没有办法帮忙。”春招拒绝的干脆。 宋氏见没戏，看了一眼边上同样失望的周氏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希望不大。” 她又看向春招母子，“这回算是我们冒失了，往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或者是那教编扇子手艺的师傅愿意传授手艺了，春招，你可得想着我们些。” 春招笑着应是。 最后陈氏将不甘心的几人送出了院子。 春引走到春招身边跺了跺脚，“这个三拍哥，怎么这么快就把消息抖出去了，还不知道有几个人听见了，不会等会儿还有人来吧！” 第60章 风水轮流转 陈氏回来的时候表情一脸的凝重，“春招，如今怎么办？” 春招摊了摊手，“我们的本意是要避着村里人减少麻烦，但是如今村里还是知道了，没法子，来了人直接拒了就是，也不要顾虑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陈氏看了看外头，“你们不是要去苏婶儿那边吗，那便去吧。” 春引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饭还没有吃完，她便又跑回了后院。 原本以为到了苏氏家里应该能够一心一意的做事，谁知道一个下午的时间，苏氏也接待了几波村里人的串门，都是来询问她们家跟着一起做扇子生意的事的。 幸亏苏氏让她们关了门待在卧房，不然怕也得应付一番。 苏氏送走了人，摇着头就进来了，“原本还以为这个事儿村里人不会知道，结果你受了一番冤枉最后还是让村里人知道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早的让他们知道呢，还无端被他们泼一盆脏水。”苏氏替她不值。 “谁知道宋三拍今日回还看见了我，好在他并不知道方子的事儿，只知道咱们一起卖扇子的事儿。”春招透过窗缝看了看外头，“她们就只打听卖扇子的事儿？没有让你教她们编扇子？” “这个倒是没有问，只是问我们怎么跟你们一起做的生意，一天能得多少银子，我是能敷衍就敷衍过去了。”苏氏又叹了一口气，“村里人对于能挣钱的事情闻着味儿就能摸过来，这几日你们家怕是不得安生。” “不管他们怎么说，方子都已经卖出去了，我们也无能为力。” 正说着外头又来了人，苏氏无奈，“今日这扇子是真不能好好编了。”她出了门将门反手关上。 “姐姐，我怎么听着刚刚那个声音有些耳熟。”春引站起来走到窗子边上，她往窗口仔细看了看，“姐姐，你快来，是咱奶奶跟蔡婶子。” 春招忙走到春引身边，看向外面，果然看到周氏跟蔡氏一脸嬉笑的正在跟苏氏说话。 “她们不会也是来跟苏婶儿打听卖扇子的事儿吧，那次那么对我们，她们好意思吗。” 春招抿了抿唇，“管她好不好意思，反正咱们跟她们断亲了，也不用顾什么情分，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两人不再看，一心一意在房间编扇子，苏氏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一来就对着二人一脸怪笑。 “知道刚刚是谁找过来了吗？” “婶子，我们都看到了。”春引一边编扇子一边对着她笑，“从窗缝里就能看见。” 苏氏得意的撅起了嘴，“今日我可算是给你们出了一口恶气，都说风水轮流转，她们做得那么过分，肯定想不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婶子，你骂她们呢？”春引感兴趣的往前凑了凑。 “我可不像她们，什么话都说，不过今日也让她们很是下不来台，她们来找我不直接去找你们还不是自己心里清楚，理亏，活该。” “她们跟村里人一样是问您扇子的事儿？” 苏氏坐下来，对着春招笑了笑，“蔡氏那个人自以为精明，自然不是只问扇子的事，她问我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手艺，陈氏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还问我你们跟镇上做生意挣了多少钱，问的可仔细。” “婶子你怎么回的？”春引好奇。 “我还能怎么回，我就说我不知道，直接怼了她们一顿，之前她们不分青红皂白给你泼了好大的一盆脏水，对了，还有我们，我能这样好生生的与她们说话没把她们赶出去就已经算是有气度的了，若是你叔在，肯定不会让她们进门的。” 三人又开始一起编扇子。 “春招啊，我看那头肯定不会就这样罢休，肯定还会寻个机会摸你们的底，你们得在心里有点准备才行。” “我们不用准备什么，不过还得叮嘱叮嘱我娘，别又像上回被人叫了去欺负。” 苏氏刚起半个扇面，院子里又来了人。 “今日真是没完了，这个三拍真是害死个人。”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苏氏都在应付村里人，一直到傍晚晚饭时间才消停，姐妹二人也要回去了。 “婶子，扇子就留在这处了，要辛苦你们明日帮我们结算了，我跟春引今日割了许多的灯芯草，等那头金贵叔他们忙完，你们就到我们那处去编吧，我们那处安静，做事方便。” “我就是这么想的，今日这种情形不知道要持续几日，若日日如此，我这挣钱的活儿怕是要被他们搅合黄，实在是不划算。” 姐妹二人避着人从院子里出来，一路快步行走，碰到想要叫住她们的村里人她们也全当没听见，一直回到村尾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今在村子都不自在了。” 她们往院子里看了看，没有看到陈氏，只宋金贵几个正收拾东西准备下工。 “叔，我娘呢。” 宋金贵左右看了看，“刚刚还在，是不是被什么人叫走了，下午这处可是来了不少的人，我听着都是冲着扇子来的，今日这事闹的。” 姐妹二人一听是被人叫走了心里都是一慌，不会是她们想的那样吧。 “今日我们那头如何，是不是也有人找过去了。” 春引跟着点头，“婶子一下午都在应付人，大概跟咱们这处差不多了，叔你回去看看吧。” “行，我们正准备走呢。”他指了指院子里的木头，“明日再上一日山就差不多了，你们帮忙跟你娘带个话，明日记得给他们结工钱。” 边上一起做工的两人听到工钱“呵呵”的笑了起来，他们做了这么久就盼着这一日呢。 “放心，几位叔，我们会把钱准备好的，这几日辛苦了。” 宋金贵他们走后，春招跟春引开始找陈氏，原本还担心她是不是又被蔡氏她们叫走了，结果在后院的篱笆外边看到了陈氏。 “娘，你在这外头做什么？” 陈氏正在推篱笆，“我检查检查看看这篱笆有没有插好，会不会不结实，你金贵叔他们走了吧。” “刚走，叔说咱家下午也来了好些人？” “早就料到了。”陈氏见她们都回了，索性不再继续，“你说也？是不是你苏婶儿那边也去了人。” “娘你真聪明，她们那边去了好些人呢，我告诉你，连蔡婶子她们都去了。”春引跑到陈氏身边告状，“都是去打听咱们做扇子的事儿的。” 第61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们下午跟她们碰上面了？”陈氏将二人身上看了看，“没有起什么冲突吧。” “我们一直待在房子里没有出去，她们不知道我们在，苏婶儿说她今日把蔡婶子她们好说了一顿，还让我们做些准备怕她们登门。” 陈氏其实也想到了这点，原本她还侥幸认为之前大家闹成那样，兴许人家觉得没脸不会找来，没想到还是问了，她对上周氏她们，态度总是强硬不起来，一想到这，她便没来由的紧张。 春招在一旁也看到了，“娘，若真她们来你就还跟之前一样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我来应对。” “那怎么行？那头的人不讲理的。” “再不讲理如今手艺握在我们手上她们能拿我们怎么办，早就断亲了，她们自己还强调呢，咱们别提前气短，娘，你如今带着我们已经是独立的一户了，可别总被人拿捏。” 陈氏表情抱歉，“我是应该为了你们强硬些的。”她又问扇子的事儿。 “都交给苏婶儿呢，她明日早上去中午回。” 几人回到院子，春招看着院子里的木材，“娘，金贵叔说让咱们把村里人的工钱准备好，明日要结算了，这做东西的木头都已经准备好了，就这些够。” “明日再有一日，前期的便差不多了，后头若是缺，我跟你叔婶再一起想办法，多了院子也放不下。” 今日木匠师傅已经把卧房跟后屋出口的门做好装起来了，虽说只是两个门，但是做起来很费功夫，上午春朝看的时候，就见那父子俩双手都是老茧，她对于古代这种纯手工的工匠还是佩服的。 晚上睡觉关了前后门，她们待在卧房都安心很多。 “师傅们明日做什么？”春招问。 “原本这前门凑合能用的，但是我觉得不牢固不安全，索性就让师傅帮着一起换掉，明日他们换大门还有屋里的窗子。” “娘，那明日咱们屋子整个就算是修好了，后头就是做家具了？” 陈氏见春引高兴也笑了起来，“是啊，等明日一过就能彻底踏实了，后头做家具便让师傅们慢慢来吧，快也快不来，我也跟他们说了，若是他们在家里方便，有些小件在家里做好了带来也行，大件的床跟柜子那些肯定是先做的。” 春招算着日子，再过两天就是中秋了，难怪最近的月亮这么亮。 “娘，等哪天家里方便的时候我们带着春引去一趟镇上吧。” 陈氏看了一眼春引的腿点了点头，“那就找日子去吧，若是真有法子治，花多少钱我都是愿意的。” “娘，既然咱们做生意的事情村里人都知道了，那咱们去镇上便把锅都买回来吧，现在这样做饭太不方便了。” 陈氏点了点春引的额头，“你怎么总是惦记那两口锅，等大夫给你看了以后看看要花多少钱，若到时候有余钱再考虑买锅的事儿不迟。” “娘，早说过了，若是钱不够，我那10两银子拿给你。要不我现在就去挖给你吧，反正外头亮能看见。” 陈氏见她要行动忙拉住了她，“你不要总是想着花你那钱，都说着那是给你们以后攒的，不是必要的时候你们就把这笔钱忘了吧。” 春招在一旁笑，“就算要用也轮不到你，这不是还有我吗？” 她们屋子的房门已经修好了，再修好窗子卧房便可以心无旁骛的干活了，于是第二日师傅来的时候，她们便要求师傅上午先修卧房的窗子。 今日苏氏去了镇上，姐妹二人干脆就坐在院子看两个师傅干活。 陈氏一早就跟宋金贵他们一起上了山。 “你们家是在村里做了什么买卖是不是，昨日看到好多人过来问，我这不小心也听了一耳。”木匠老师傅也开始好奇。 “就几文钱的生意，只不过被村里人知道了她们便想跟着分一杯羹，只是不是我不愿意分，上头有规矩，不让随便教的。” 老木匠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们做木工手艺也是一样，当初跟着师傅学的时候师傅也说过，不到不惑之年不能传授手艺，传也只能自家传，偏偏村里人不理解，变着法儿的想上门学手艺，我们也因此得罪了不少村里人。你们家这事儿还得小心处理，不然碰到那小气的兴许还的给你们使绊子。” “老师傅您是真正的手艺人，是可以传承的，我们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她感激的笑了笑，“不过还是多谢您的提醒，我们会多小心的。” 这话刚说完，就见门口来了人。 春引起身去开门，看到是宋大志跟周氏，她不自觉就往身后缩了缩，“姐姐！” 春招见状走过去看着宋大志，“你们来做什么？” 宋大志见她没有开篱笆的打算，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你娘人呢？怎么就你们两个在家？” “我娘出门办事了。”春招的语气不咸不淡。 “春招，上门是客，你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快把门打开。”周氏在边上不满。 “周大娘，你也看见了，我娘不在，如今家里就我们姐妹二人，上回因为做生意的事儿你们污蔑我上镇上找男人赚钱，还打了我娘，若不是我要报官，怕是这屎就扣我头上了，咱们两家可是有过节的，万一你们进来教训我们，我找谁帮忙去，有什么要说的就这样隔着说就是。” 做工的师傅听到她的话也是吃了一惊，这丫头才这么点年纪就被人说成这样，这名声还要不要了，想到她，又看向门口的人，嘴上不留德怕不是什么好人。 宋大志来前原本就做好了被奚落的心理准备，只不过当面被小辈这样说，他面子多少有些挂不住，“谁会无缘无故教训你们，再说了，你们后头不是还有两个木匠吗？”说到木匠，他又往后头屋子仔细看了看，这房子果然是修好了。 “春招，咱们虽然面上断了亲，可之前好歹也是一家人，你这样，说出去是要被传刻薄的。”周氏见春招不为所动，又将目光投向了春引，“你这丫头这才多少日子就翅膀长硬了，快来给奶奶开门。” 春引有些无措的看向春招。 第62章 不要脸 “周大娘，你就别费功夫了，我娘不在春引她只听我的，你可命令不动她。” 宋大志皱着眉抿着唇，心里不由的后悔，都怪他们之前做得过了，如今这样连门都进不去别说是带他们呢，怕是他们问他们也不会答，这事儿麻烦了。 周氏犹不死心，“春招啊，不论如何你先把门打开，你这样把我们关在外面算怎么回事，让人家看见了是要闹笑话的。” “周大娘，你们不妨说说你们今日来是做什么的吧，就算是要说话，这样隔着不也能说，又不是非的进来。” 两人见进不来门，交换了个眼神，最后还是宋大志做了代表。 “这两日村里传言，说你们跟镇上的赵府做了生意，这事儿是真是假？” 春招看着宋大志，“你们不是说丫头片子能挣钱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买卖，如今怎么又传言我们跟赵府做生意了？这话你们又信了？” 宋大志黑脸，“春招，好歹我也是你大伯，哪有丫头像你这样斤斤计较，我就问问你们跟赵府做扇子生意是不是真的？” “是，只是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那你这手艺是一早在王家那边就会了吧，肯定不可能是才学的！”周氏凑了上来。 春招听着他们话里的语气有些怪，她皱了皱眉，“我什么时候会的跟你们无关吧。” 周氏翘了翘嘴，“自然是有关，之前你还是我们宋家人，回来的时候咱们两家还没有断亲，你瞒着手艺不报跟我们断了亲，这事儿便得另说，你们靠这手艺挣的钱自然是有我们一份的。” “你们欺负人！”春引在一旁气不过，两个木匠也在一旁摇头。 春招都要气笑了，“咱们两家都已经断亲了，你的意思是我们编扇子挣钱还要分你们一份。”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只要是断亲前学的手艺，那自然要算我门一份，你们不想给钱也行，这手艺必须交还给我们，不然、不然我也去报官，你们这属于偷拿。”周氏自认为拿了她们的把柄，这会儿得了胜算看着颇得意。 这胁迫的手段倒是学得快，只是人蠢了些。 春招笑了笑，“你要是这么说那我这手艺就是前不久自己琢磨出来的，琢磨出来的时候咱们正好断亲了，哎呀，跟你们是一点关系没有！” 春引看着春招在一旁暗暗的笑，要说气人还是她姐姐厉害。 “不可能。”宋大志气愤，“你当你是什么人，手艺是说有就有的吗，咱们两家才断亲多久，你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学会自己做扇子，还有，要不是你带着手艺，你娘会花那么大本钱把你带回来？说出去谁信啊。” 说到陈氏接她回来的这个事儿她便替陈氏憋屈，“你们自己没良心就算了，还把别人都想的跟你们一样，我娘不像你们，她愿意为了自己孩子牺牲许多，跟你们都不是一路人。” “你别狡辩了，村里回去的人都说了，说你的手艺是师傅教的，你拿着这个当借口拒了一批人，如今又说是自己创的，这人话鬼话我还是分的清的。”周氏不依不饶。 春招一点儿也不怕，“周大娘，你莫不是忘了，上回我就跟你说过说话要讲证据，我如今告诉你，不管是我自创的还是有师傅教的，那都是断亲之后的事情，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把我那个师傅找出来问问，再或者你去问问王家人，看看我在她们家的时候会不会编这扇子，别真上了公堂结果又是一出污蔑戏，若是那样，连着上次的那笔我便让衙门一起算了，总的给你们长长记性才行。” 周氏一下词穷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无助的看向边上的宋大志。 宋大志此刻也有些束手无策，他看着春招，放缓了语气，“春招，从前确实是我们不对，但是我们好歹也照顾了你们那么多年，你就算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该想着大家是一家人，你看你那买卖，宁愿关照外人也不关照自己人，没有谁家是这样做的，你阿文哥还没有娶亲，咱们也缺银钱的紧，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何必对自己人刻薄。” 春招跟她们来去了这么多回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她挥了挥手，“你们不用多说了，既然已经断了亲，咱们便不是一家人，不仅不是一家人，还颇有过节，我是不会在跟你们产生任何干系的，不仅我，是我们一家，所以，你们还是回去吧，多说无益。” 宋大志早就听说这丫头性子变了，变得厉害得很，他今日也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他指着春招，“好，好得很，记住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有你们后悔的一天。” 春招笑了笑，“好走，不送！” 就这样，两人被气了个半死，最后门都没有进灰溜溜的走了。 “姐姐，我太崇拜你了。”春引笑走到她身边，看了看外头，“以后我也要变得跟你一样厉害。” 做木工的师傅也在边上笑。 春招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诶，怎么是见笑，我孙女儿若是有你一半厉害我都不用操心了。”师傅语带轻快，“厉害有厉害的好处，刚刚你们说话前因后果我也猜了个大概，对面那两个一看就不是诚恳人，你们家如今就母女三人，太软弱了反而活不好，还是要厉害些才能不受欺负。” 其实刚刚周氏说的起初她也有些惊讶，好在她反应快，“师傅，若是我的手艺真是两家断亲之前就有的，我们如今断亲了，难道真要分出去吗？” 师傅叹了一口气，“这种事儿没有百分百，不过若是让里正断或者上衙门，一半都会主张均享或者赔偿，其实出发点是好的，怕家里的人得了好处忘恩负义，但是同样的，也可能让比如刚刚那家那样的得了平白的好处。” 春招觉得好险，今日若是碰到一个城府深的，怕是要着了道，好在周氏那个老妇是个蠢的，不然真要被这结果活活气死。 第63章 陈桃的死局 陈氏回来听闻了这事吃了一惊，“她们这么快就来了？” “来了，不过没有讨到好，我们门都没有让他们进。”春引笑。 春招于是把上午对阵周氏母子的事又详细的跟陈氏讲了一遍，“差点就让她们平白得了好处，幸好我反应快。”想到母子俩离开时的臭脸春招便觉得解气。 “咱们态度这样会不会不好！”陈氏总有些顾虑。 “娘，你都说了要变得强硬一些，既然是拒绝，那便拒绝的干脆一点，模拟两可不给人肯定答复那才容易招人记恨，只是以后就咬定我是前一段时间自己创的手艺，不能再说是从前师傅教的了。” “好好，记住了，能不说不说，非说就按说的说。” 师傅上午将卧房的窗子做好了，按照她们的要求，内开再做了个门栓，看着倒像个小门。 中午吃过饭苏氏就过来了，将她们的扇子钱给了陈氏。 她围着屋子看了一圈，最后跟着三人去了卧房，“你们这处总算是做好了，后头我就待在你们这出做活吧，若再碰到昨天下午那样，怕真是烦都要烦死，我过来躲躲清静。” 陈氏笑，“哪里有什么清净，我们这处还不是一样。” “那也是你去应付，我跟春招春引我们就缩在这屋里，全当我们不在。” 春引听着逗趣，“婶子，你昨日说的对，今日一早周大娘她们就来了。” 苏氏一听八卦心顿起，“这么快？来了几个人？说了什么？” “你怎么跟孩子们一样，这种事儿又不是什么好事？” “咱私下听听算不得说她们坏话，春引，来，赶紧给婶子说说，你娘是怎么跟她们说的。” “我娘都不在，是我姐姐出的面，我们没有让她们进门，说了话以后她们就直接被气走了，就周大娘跟阿文哥她爹。” 苏氏给春招竖起了大拇指，随后又笑着看向陈氏，“从前总怕你立不起来，如今看到春招春引，我替你高兴，你两个闺女可比你有胆子。” 四人在屋子里做工，不出意外的，院子里又有人叫门。 陈氏叹了一口气无奈的丢了手中的扇面，“你们别出来，我出去看看。” “村里人对于挣钱的事儿就像那河面撒了饵一样，都扎堆去，不过也怪不得他们，日子不好过，谁不想多挣些钱，若是这事儿出现在别家，我们也是要找机会寻去问问的，所以婶子特别感谢你们。” “苏婶儿，我们最难的时候你跟金贵叔不求回报的帮助了我们，这些都是应该的，我也感谢老天给我机会报答你们。” 苏氏打心里喜欢春招，她看向春引，“我听你娘说你们打算带着春引去镇上看腿，春引这腿大夫能治好吗？” 春引抿了抿唇，“不知道，先去镇上给大夫瞧瞧，能治就治，不能治也没事儿，我已经习惯了。” 说到这处，门突然开了，陈氏推门进来，她对着春招招了招手，“你出来一下。” 春招虽然纳闷，还是起身跟了出去。 走到门口关上门，陈氏指了指后院，“你桃儿表姐来了。” 春招一愣，“也是来问扇子生意的？”若是陈桃这事儿还不太好办，她不仅是陈氏的外甥女，当初回来的时候还给她们塞过钱，算是有心想帮她们的人。 陈氏皱着眉摇了摇头，“她情况有些特殊，她自己不想来，但是她家里人非让她过来，所以要咱们给她一个好的说辞。” 这倒是让春招有些意外，她跟着陈氏走到后院，就看到陈桃正在后院看她们晒的草。 “表姐，荫处坐吧，外头那么热。” 陈桃转头看到她，指了指那些草，“这些是你们编扇子要用的。”见二人点头，她这才走到了后门口。 “这两日你们家的门槛怕是都被踏破了吧，表妹，你可真厉害，居然自己学了份挣钱的手艺，你不知道，这两日村子里到处都是人讨论你们。” “也是无意中得的，没想到村里人知道了反应这么大。”春招看着她，“娘说你是被家里人指使来的？” 陈桃叹了一口气，“她们就是不死心，村里来的人都碰了壁偏她们觉得我与你们有亲能走这偏门，等我来这头打个转，回去让她们死了这条心。” 春招对陈桃这样的性子倒是有些欣赏，爽利不扭捏，她看了眼陈氏又看回陈桃，“表姐，你如今是咱家在村子的唯一的亲人，我不妨实话说与你听，这编扇子的方子我已经卖给赵府了，我与赵府签了契书，不能再把手艺教给别人，不然是要双倍赔偿的，如今卖扇子也只能是我们卖。” 陈桃了然的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你们肯定是不能再交别人了。”她突然挽住了陈氏的胳膊，“姨母，我觉得你如今带着春招跟春引她们这样出来单过很好，我不想跟宋南过了，若是以后能跟你们一样就好了。” 陈氏被她说的话吓了一下，用力将她的手甩了出来，“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是不是宋南又给你不痛快了，这和离的话不能总挂在嘴上，说着说着成真了你就知道好歹了，你当我愿意这样一个人在外头到处不靠，都是被逼的没有办法而已，这回若不是运气好春招会了手艺，别说是赚钱做房子了，就算是以后吃饭都成问题，你若是真走到那一步你就知道其中的苦了，讨饭都有可能。” “就算是讨饭都比如今的日子好。”陈桃抿着唇眼里蓄起了泪，“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一定要嫁人，为什么一定要看男人的眼色，从前在家里，爹娘弟弟们使唤我，好歹我是在那个家长大的，可是如今，我每日起早贪黑还要被他们作践，我觉得我活得还不如家里的鸡。” 陈氏也心疼她，但是心疼归心疼，“你难道只想着你自己，若是和离了，别说你自己，元元怎么办，你忍心丢下她，你婆婆本来就不喜欢她，你若是走了，她会受更多的苦。” 陈桃脸上露出了更加痛苦的表情，这就是死局不得解。 第64章 八卦 “你别太计较，对男人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趁着如今还有感情给赶紧给家里生个男孩，日子便能一步步好起来的。” 春招在边上听着实在是受不了了，陈氏就是典型的封建人，但是她生长的环境一直是这样，也怪不得她。 “表姐，其实你自己想清楚几点就好了，若是你想和离，就必须找好退路，比如你想带走元元，什么情况宋家这头会准你带走，是否有赚钱的手段或者存银能够支撑以后的生活，若是都做不到，那在你有把握之前，你应该忍耐，直到有能力脱离为止。” 陈桃眼睛一亮，“你是支持我和离的？” 陈氏却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春招，“你别给你表姐出馊点子，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谁家过日子不是磕磕碰碰的，做夫妻哪有不吵架的。” “娘，若是家里的男人不靠谱还要逼着自己勉强过下去，日子长了谁受得了，表姐这样想也不是错事，她错就错在没有找好退路就把和离挂在嘴边，这不是好事。” 陈桃顾不上陈氏，一把抓住了春招的手，眼里满是激动，竟还闪出了泪花，“春招，你是第一个真正为表姐想的人，表姐没有想到还能找到支持我的人，其实、其实这次来我是有私心的。” 她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我今日原本确实是为这你们的扇子来的，但是不是为了家里，是为了我自己，我想自己挣些钱攒着，万一哪天受不了了有钱便不会再被人拿捏，不过你们告诉了我实情，我便知道这个想法暂时行不通，只能另外再想办法了。” 春招十分同情她，也想帮她，但是扇子这块确实是没有办法。 “表姐，你想等等，后头若是有其他的赚钱的法子，我要人手便偷偷的找你，你的事情不是小事，不能着急，咱们要徐徐图之。” 陈桃不知道徐徐图之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听春招的语气应该是好事，至少有机会，她笑着点了点头，“我今日这趟也不算白来，行，为了以后我肯定好好忍着，以后他跟那寡妇厮混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春招，表姐多谢你，你不知道，来之前我多难受，听了你的这番话我好多了，我走了，有空我再来找你说话。” 母女二人送走陈桃，陈氏表情不太高兴，“你不该跟你表姐说这些的，她本来心就浮躁，你与她说了这些，她怕是铁了心要为和离做准备的。” “娘，表姐和离有什么不好？”春招反问。 陈氏一时语塞，随即叹了一口气。 “你以为她过这样的日子我这个做姨母的不难受吗，但是一个女人和离之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她又回不去娘家，你表哥他们都成家了，家里的嫂子如何容得下她，她若自立门户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家没有家，地没有地，难道她真能跟我一样，我是因为有你们，她最多只有一个元元，只会是雪上加霜。” “所以我说让她在和离之前先隐忍，娘，你想想，表姐跟表姐夫时常争吵，万一哪天气头上真分了她又没有丝毫的准备，那不是更惨，如今她听了我的劝，在准备充足之前肯定会忍耐，姐夫找不到借口肯定不会对她怎么样，这些日子便能顺利的过下去。” 陈氏一听只觉茅塞顿开，她突然就笑了，“我知道了，你说支持她和离其实是骗她的，只要她收了她的性子，这日子就这么过下去，过着过着也就过下去了，至于带她挣钱为和离做准备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的是不是！挣钱哪有那么容易，咱们有了这一桩就已经是万幸，哪里来的第二桩。” 春招在心里叹气，她想说支持和离是真的，想帮帮她带她赚钱也是真的，只是这个时候她没有必要去跟陈氏争论，她对着陈氏笑了笑，二人一起又回到了屋子。 春引听说来的是陈桃对她们谈了这么久话也是好奇，“表姐她也想来学编扇子，你们拒了吗？” “你表姐那个人不是勉强人的性子，她来多是你张婶儿让她来的，我们与她说了卖方子的事儿她便走了，说是来打个转只为交差。” “她是你外甥女，若是不来我倒是觉得奇怪了。”苏氏忙着穿缝，“张氏那个人，不是什么大度的婆婆，她这回回去怕是又要挨上一顿数落。” “挨骂都是小事，表姐夫那人爱动手，我就怕她因为在咱们这处没得到便宜回去挨了表姐夫的打，表姐太可怜了。” 春招对于陈桃的婚事有些好奇，既然宋南是个暴力性子，陈氏在村子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她怎么不提醒娘家人呢。 “娘，表姐的婚事是你做的媒吗？” “不是！”陈氏摇了摇头，“是你姨父亲自找的人，相看了两回才定下来的。” “表姐夫打人这习惯是自小养成的吗？” “宋南那个人从前看算是个老实人，也没听说他在家里动手之类的，谁想到成了亲就变成了这样，只能说你表姐倒霉，你娘肯定也没想到。”苏氏撇了撇嘴，“为什么成亲是大事，这若是嫁错了人，后半辈子可就苦咯，以后你们都得注意了。” “苏婶儿，你们住在村中，我表姐总怀疑姐夫跟那个叫秀香的寡妇有来往，这事儿到底是真的是假的？”春招好奇。 苏氏扁起嘴角鄙夷的抿了抿，“秀香就不是个安分的，他们之间多少有些苟且，村里好些人都看见过，有一回她公公还让她在堂屋跪了一晚上，若不是有什么，怎么会这样的重罚，我看这事儿八九不离十。” “苏嫂子，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知道多了怕要学那些多嘴的妇人多舌了。” 苏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平日跟她们待在一起聊习惯了，都没把她们当小辈，这回我的错，我得管住我这张嘴。”她对这两个丫头斜眨了眨眼，“看，说得你娘都不高兴了，以后可别问我村里人的八卦了。” 第65章 宋光明 下午木工师傅们走后，宋金贵他们的活也算是彻底的做完了。 陈氏给了他们一人160文钱的工钱，接到钱的村里人十分高兴。 “陈嫂子，日后有什么要做的活你还可以找我们，我们定给你办的好好的。” “有些大活女人使不上力气，你们这家里一个男丁都没有，只要叫我们我们便给你干好。” “多谢你们，这几日辛苦了。”陈氏将他们送出了院子又回到屋里感谢宋金贵。 “这几日为了家里房子的事情害的你扇子都没有顾上编，等你们家光明回来了，带他到家里吃个饭吧，马上就中秋了，我去买点好菜，就当是感谢你们，同时一起热闹的过个中秋。” 宋金贵不确定的看向苏氏。 苏氏笑着点了点头，“那我不与你客气，就应下了，你们这是要去镇上，什么时候？” “后日中秋，就后日上午去，早去早回，中午大家一起吃饭。” “行，就是不知道光明他明日到底回不回，这都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他在师傅那处过得如何。”想到儿子，苏氏又开始挂心。 “等到了明日不就知道了，依他的性子要回明日就回了。” “也是。”苏氏高兴的笑了起来，“那我们也先回去了，明日上午我们还是过来你们这处，你们这处安静。” 苏氏走后，母女三人关了前院在后院做饭。 “娘，咱们中秋要去镇上？”春引高兴，“咱们都一起去吗？” “师傅们也要过节，正好趁着有空带你们去转转，顺便去医馆看看，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医馆有没有大夫看病。” “没大夫也不怕，咱们就当是去镇上玩一玩，可以把锅买回来。” 陈氏听她提锅忍不住笑了，“就知道你惦记那两口锅，行，若是去了就买回来，你们两个一人顶一口，不仅买锅，还要买米买面再买些肉菜，咱们要趁着中秋好好的招待招待光明她们一家。” 听到要买米面肉，春引忍不住就咽了咽口水，“太好了，又有肉吃了。” “如今屋子好了，从明日开始，咱们要在家一心一意的编扇子了，到下个月，天气渐凉，怕是扇子就卖不出去了。” 春招一愣，她都忘了，古代是行农历的，八月后半程天气就要凉快了，原本说的两个月其实根本就没有，不过那乌桕树是不是也要结果了，之前问春引，怕是她说的时间也不准，改天抽时间她要再去山上转转，这可是桩大事，不能因为大意错失了机会。 八月十四的傍晚，师傅们刚刚收工没多久，她们还在屋里编扇子，苏氏突然跑了过来，高兴的告诉陈氏她们宋光明回来了。 “想着他要回来的，下午我便去了趟镇上，果然是回了，明日在你们这处吃饭，那今日你们都到我家去吃饭吧，我买了肉，当是提前准备过个节，我故意早来就怕你们已经煮饭了，走吧。” “这不太好吧，你们三口好不容易聚聚，咱们去了反倒影响你们说话。” “这有什么影响的，人多不是热闹吗，昨日我没有拒了你，今日你要拒了我不成。” 陈氏拗不过，最终还是带着姐妹二人去了苏氏家里。 春招总是听到她们说宋光明，知道他在镇上某个地方跟着人做木工，原本以为至少也有十六七，到了苏氏家里见到以后才发现原来是个跟她们差不多大的小孩，这么小就跟人学做两年工了，宋金贵还真是舍得。 “她是春招姐吧，跟从前长得有些不一样了。”男孩说话带着点腼腆，看到她们还有些许的不好意思。 姐姐？ “你多大啊？”春招忍不住问。 “光明他比春引大一岁，比你小一岁，这你都忘了？”陈氏在一旁看着三人，“你们小时候总在一起玩的。” 春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过了这么久，我怕记错了。” 宋金贵招呼她们坐，“他这回回来能待个三四天，明日就让他去看看，看看木工那儿有什么能帮忙的，正好派上用场。” “我听我爹说你们从家里出来了，还买了我们的老房子做屋子，没想到就几个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还听说你们带着我爹娘一起做生意，春引，你们家如今真能干。” “不是我们家能干，是我姐姐能干。”春引笑，“出来是因为我姐姐，做买卖挣钱也是因为我姐姐，我姐姐是福星。” 陈氏帮着苏氏去后厨做饭，三个孩子在屋里坐不住便出到院子里四处转。 宋光明最开始说话的时候还有些拘谨，与她们说了几个来回熟了以后就好多了。 “今日下午回来后我娘跟我说了好多，全是你家的事儿，不过听着是真精彩。” “你听着精彩，我们可受罪了。”春引撅了撅嘴，“光明哥，你做学徒还要做多少年，你学会多少了？” 宋光明皱眉摇头，“还没得很呢，没有个五六年根本学不到真手艺，我如今每日做得最多的就是锯木，圆的长的扁的各种锯。你看我这手。。” 他把双手平摊出来，上面除了老茧就是各种口子，春招看着都惊讶了。 “你这不就是师傅的免费劳力吗？” 宋光明笑了，“去做学徒开始都是充当劳力的，若不帮忙如何能学到手艺，最初的时候我自己偷偷的哭过好几回，哭了也没人管，慢慢的做着做着就习惯了，每日看着师兄们做木器，如今好多的物件结构我都知道了，就是自己还不太做得来。” 春引看着她的手心里有些难过，“光明哥，咱要不换个手艺学吧，还有这么多年，得一直熬呢。” “那不行，不能学一半就不学了，当初我爹为了给我找师傅，求了好几回才成的，开始不好受，如今不觉得了。”他看向春招，“春招姐，你可真厉害，一回来就办了大事儿。” “你说的大事是什么？” “房子都买了还不是大事啊，你那个气人的大娘这会儿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吧。” “嘘！”春引对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光明哥，买房子的这个事儿你们知道就好，不能让村里人知道了。” “我知道，我娘给我交待过，放心，不会跟别人讲的。不如你们给我讲讲你们做生意的事儿吧，还是你们厉害，如今就挣上钱了，我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呢。” 春招与他聊天，发现宋光明虽然只是13岁，但是说话一点也不像个13岁的孩子，有些少年老成，难怪古代15能成家，思想可比现在同龄孩子成熟懂事多了。 第66章 看腿 苏氏跟陈氏一起给大家做了一桌子的菜，连宋光明都吃惊了，“娘，咱家今日吃得比过年都好，你这是吃了这顿后头日子不过了!” “你好不容易回来，在那头受了那么多的苦，娘犒劳犒劳你怎么了。”苏氏笑着让她们坐，“娘跟你爹最近编扇子挣了钱，吃一顿还不至于把家吃垮，你放心吃就是。” 宋金贵搬来了一个盆。 春招一眼看去便露出了惊喜，一盆子大米饭，是她朝思暮想的米饭啊。 “苏嫂子，你这也太破费了，你给光明上米饭就行，怎么煮了这么多。” “大家一起吃饭难道还要分两套行头吗，今日咱们就算是沾光明跟春招的光也吃顿好的，又不是顿顿吃，就不要客气了。” 春引看见各个菜碗都有肉，不停的吞咽口水，但是主家没有动筷她便忍住了。 苏氏见状第一个给她添了饭，“快吃，在婶子家别客气。” 见宋金贵给宋光明夹了菜，她们这才动筷子吃了起来。 大家都是许久没有吃过这么正式的饭菜，对于肉其实都馋的不行，但是陈氏她们是大人，都想着让孩子吃好，自己便吃得少。 宋光明见状，便给苏氏两口子夹菜，又示意春引给陈氏夹菜，一顿饭吃完，大家都是心满意足。 “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啊！”苏氏感叹。 “若是日日吃，这也太奢侈了，偶尔吃一顿便很好了。”今日这顿饭对陈氏来说算是她吃得最好的一顿饭了，她不敢想若是日日如此该多幸福。 “娘，家里这么好，当心我住几日到时候不肯去镇上了。”宋光明开玩笑。 “你若是不去镇上以后都吃不上这样的饭，爹还盼着你变成大师傅让爹以后享清福呢。” 饭后，陈氏帮着苏氏收拾碗筷。 宋光明想要看看她们家修的房子。 “天不早了，你明日再去吧，她们回去还要趁时间洗漱，晚上也是做活的，你婶子她们明日还要去镇上。” 宋光明努了努嘴，转头笑着跟春引约明天。 母子三人回到家。 如今边上多了一个空房，她们便在空房换洗，比从前方便许多。 春引洗的时候，春招与陈氏聊天，她这才知道从前苏氏还想让春引长大了给她当儿媳妇的，春引跟宋光明一直都好，只不过后来春引摔跛了腿，这事儿便没有再提过。 “是你没有提还是苏婶儿那边没有提？照说苏婶儿应该不是那么势利的人啊。” 陈氏叹了口气，“我们都没提她们也没有提，就算是两家关系再好，关系到自己儿子，多少都会多考虑，原本就只是说说又没有定过，何必上杆子的逼迫别人弄得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娘，不管春引能不能看好腿，以后我都会好好的照顾她，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凭什么男人挑女人，我偏要让男人排着队让她挑。” 陈氏“噗嗤”笑出了声，“你这想法哪里来的，听着像是笑话。” “这可不是笑话，你便等着看那一日吧。” 文碌镇是个小镇，但是中秋的早上有大集，所以镇上的人特别多，一早上母女三人逛完了集市便去了医馆。 好在医馆今日没有关门，不过早上来看病的人不少。 春招拉着春引带着陈氏进了医馆，原先那个大夫在，只不过在看诊。 “娘，咱们找个地方等一下，等人家完了咱们就去。” 她拉着伙计要挂号，就怕中途被人插了队，伙计看着她笑了笑，让她就隔后头等着，人走了上前就行了。 前头的一位老婆婆不知道是什么病，大夫看了许久，最后开药的时候却是左挑右选，春招在后头仔细听了才知道婆婆是闲药贵，以至于到最后只开了个方子没有抓药就走了。 中年大夫无奈摇头。 春招见人走了，拉着春引立马就上了前。 “大夫，您还记得我吗，我上回跟您说我要治妹妹的腿，您让我把人带过来，我今日把人带过来了，您不妨检查检查，能治不能治您给个说法。” 大夫看了看春招，随后又看了看春引的腿，他放下手中的笔起身，“你们跟我去一趟厢房，我给这位姑娘仔细看看。” 春招几人跟着大夫穿过前厅从偏门入了后院又进了一个厢房。 大夫让春引脱鞋躺倒床上。 春引有些紧张的看向两人。 “别怕，娘跟姐姐都在这里，许大夫是好大夫，让他好好给你检查一下。”陈氏扶着春引躺下，她则坐在床沿边上握住了春引的手。 大夫拉起春引的裤管先绕着好腿腿骨摸了一圈，紧接着又绕着伤腿腿骨摸了一圈，随后又仔细看了看。 “确实是腿骨转向错位了，怎么当初接骨的时候不来医馆，若当时治是十分容易的。” 陈氏愧疚的低下了头，“当时的条件与现在的不同，那时候没钱。” “大夫，就我妹妹如今的这个情况还能把骨头正过来吗？”春引最关心的还是结果。 大夫看着几人无奈摆了摆手，“我劝你们还是算了吧，她如今只是不良于行，若是恢复的过程中出现意外，那到时候就不是影响腿那么简单了，有可能命都没了，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陈氏一听脸色立马就白了。 “许大夫，您是我们镇最好的大夫，我上次问您的时候您不是还说可以治吗，只不过要重新断骨，疼痛异常而已。”春招不死心。 “上回是上回，这回我看了，她的整个主骨不仅仅是错位，而是扭转了，骨连着筋治起来哪有那么容易，我不妨告诉你，咱们这个镇子能用的好药太少了，若是去了府城那种地方，当地的名医有好药，治这腿应该有几分把握，你若是要想万无一失，那就得去安城，只不过那银子也要花得如流水，可不是几两几十两，不是你们这种人家能够承受得起的，所以我劝你们还是就此罢了。” 春招想过看病要钱，今日一大早她就把自己的钱挖出来全部带到了身上，可是大夫的意思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有技术问题，就跟前世的外科大夫一样，手术要做也可以做，但是风险大，要想风险小就得找名医，若是想万无一失就得找国家在这个领域的权威，比如他说的那个安城的大夫。 第67章 牙人 “姐姐，算了吧，我之前也没有想过治，这样习惯了也挺好。” 春引从床上坐起来，笑着握了握她的手，“咱们别在医馆待着呢，去买锅吧。” 春招注意到她小心隐藏起来的失望，心里有些难受，但是今日是注定没有办法了，她反握住她的手，“都是姐姐害你起了期盼如今又让你失望。” “你也是好心，不能算错，咱们心里有了底以后便不用再为这个事情纠结了。”陈氏谢过大夫扶着春引起了床，三人就这样离开了医馆。 安城！这个地方春招记住了，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去安城，只是基于上次的教训她将这件事默默的放到了心里。 陈氏她们要去买锅，还要去卖扇子，母女三人便想着兵分两路，春招对杂货铺子熟便让她去卖扇子，陈氏则带着春引去买锅，约好最后在上次的布庄前头汇合。 医馆距离赵记杂货铺不算近也不算远，要穿过两条街市，她经过一条巷子时，突然就被一个冲出来的人撞上了。 她踉跄站稳，转头想看看谁这么冒失，就见一个衣裳脏乱的姑娘神情慌慌张张的与她说了声对不起就往前头跑了，后头很快有两个大汉还有一个老婆子追了过来。 春招什么时候见过这种状况，巷子狭窄，她赶紧贴到一边墙脚等着人过去。 边上经过的两个妇人却不见惊慌，只是摇着头调侃怎么又跑了。 春招心里一惊，难道是有人绑架吗，这小地方犯罪这么猖獗？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只是这还没有走上两步，先前跑过去的几人就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前头跑的那个姑娘，那姑娘哭泣挣扎，但是被那大汉扛着一点都动弹不得，边上跟着走的婆子还在边走边骂，说是让她回去好看。 跟着过来看热闹的人都在指指点点，但是让春招意外的是没有人指责那婆子跟大汉，反而都在说那姑娘。 她见人过去了，好奇凑到一个妇人身边，“大嫂，这是什么情况，看着怪吓人的。” 妇人看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吓人的，这条巷子这种事儿十天八天总要发生一回的，刚那婆子是牙婆，专门管着牙行人口的，这要是让人跑了她才是吃不了兜着走的那个。这人家里卖都卖了还穷折腾，回去少不了要被好打一顿。” 原来是牙行买回来的人，她这初一见心里还有些受不了，毕竟在她的时代买卖人口那是大罪，见到了怎么都要帮着报个警，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 但是想归想，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今日还要去卖扇子，于是急匆匆的离开了巷子。 到了杂货铺，白掌柜看到她笑着迎了出来，“原本还想托那位苏嫂子给你带个话的，没想到你今日自己来了，来得正是时候。” 春招讶异，“白掌柜找我有事？” “前些日子我们在县城开卖扇子，没想到十分受欢迎，只是之前我们大部分的扇子跟人都已经一起去了云州，这边虽然调集了人手，但是依旧是赶制不及，而且新的人手不是跟你这头学的，做出来的东西总是差点意思，我昨日便想再请你过来给她们教授教授，没想到你今日就来了，春招姑娘，不如你今日再去作坊教一日，你放心，我给你掏工钱，今日正好是中秋佳节，占了你团聚的时间，给你算100文如何。” 春招自然是愿意的，100文也不少了，她笑了笑，“白掌柜都这么说了，那我自然是要去的，只不过今日我是跟我家里人一起来的，我还要去跟她们说一声才好。” 掌柜一听，“是上次一起教的人吗，要不你们一起，我给她们再加50文。” 春招却是摇了摇头，“不行，今日中午我们家里有客，我娘跟妹妹得回去，早就说好的。” 白掌柜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姑娘跟她们说清楚，一会儿我通知那边的人。” 春招结算了扇子钱，便去往之前说的汇合的布庄。 她到的时候陈氏母女二人已经到了，两人蹲在路边一人守着一口大锅。 “姐姐，你卖完了，真快！”春引远远的看到了她，“你看，咱家的锅。” 春招走过去，将篮子跟钱递给陈氏，又看了看那两口大锅，“这锅多少钱一口？”她用手掂了掂，真重啊。 “一口850文，咱们一次买了两口，给便宜了30文，买的多划算。” “娘，我送你跟春引去镇口坐车吧，今日杂货铺的白掌柜出100文的工钱请我教新人编扇子，我应下了，等我这头好了，下午我自己回去。” 陈氏一听是编扇子的事，又给100文工钱，没觉什么不妥，她点了点头，“你去吧，不用你送了，我们还要去粮食铺子买些米面回去。” 她们要拿那么多东西，春招自然是不放心，她帮着拿了锅，跟着两人一起去了粮食铺子，陈氏买了20斤米还有10斤细面，又买了些油，肉菜那些之前就在集市买好了。 三人拿着东西出了镇子，找到了回村子的车。 “哟，陈嫂子，你们家这果然是发财了啊，买了这么多东西，锅都买了两口。”车夫看着一脸的羡慕。 “今日中秋，家里一口锅都没有，便趁着时候买了。”陈氏又看向春招，“中午的好菜我给你留一份，你自己在外头当心。” 春引跟她道别。 安排好了两人，她返程去往赵家作坊，人到的时候依旧是女管事文丰接待的，只是这回的人没有上回多，只有寥寥八九个。 “白掌柜说今日有师傅来，我便猜着是春招姑娘，这些人都是这两日新买的，用着有些笨，我怎么教都教不好，还得劳烦姑娘亲传了。” “婶子客气了，不过是顺手的事儿，那咱们就开始吧。” 春招如上次一样，用心的从第一步开始教这些人，教她们的同时，她也在传授文丰如何教人，这活虽好，但是总不能以后碰到要教人就把她叫来吧，万一她有事不能来人家还会背地里说，过了今年还有明年，最好的办法就是教一个合格的老师傅出来。 第68章 赵府选人 买的人一般服从性比较好，学的过程也很虚心，之前做得不好大概是文丰忘记教授一些要领导致，反正她教起来不费事，她要是有私心，其实可以教一部分留一部分，这样明天还可以再来便能多挣个100文，但是她不屑于这么做。 正教着，院子里进来了两个人。 若不是下人们起身问好春招都还没有察觉到。 “我听老白说你今日又过来了，没想到你真在啊。” 春招一看，是那个赵家二公子带着一个小厮，这赵府的公子可真闲，也不知道每日都做些什么。 她笑着学下人们的样子福了福身子，“二公子，好久不见。” 对方大咧咧的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听老白说这两日县城的扇子卖的不错，想来你之前说的有那么些道理，我是过来给你赔个不是的。” 春招有些吃惊，虽说这人如今的态度散漫，但是能够主动过来道歉便让她心生几分好感，看样子也不算是个草包。 她走过去，“二公子，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你之前那样想是出于你的认知，不算错，所以用不着给我赔不是。” 赵平璋皱了皱眉，“你是说我鼠目寸光，看不到该看到的前景？” 春招有些头痛，“我不是这个意思，白展柜他是常年做生意的人，哪些东西能挣钱，怎么挣钱他肯定比一般人清楚，公子你虽然是东家，但是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看不到也是人之常情。” 赵平璋并没有觉得她说的这是什么好话，他一把展开扇子，“你个小丫头，定也是听了外人的话，觉得我不学无术，算了算了，我不予你计较，总之我今日是过来给你赔个不是的，说你骗钱算是冤枉了你，若是云州那头有好消息传来，上次我承诺你的一匹布绝对不会少你的。” 春招与他道谢。 外头突然声音嘈杂，不知道在做什么。 “出去看看。”赵平璋对着边上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立马就出去了。 他又看向春招，“上次你不是教过了吗，怎么今日又来了？” 边上的女管事一听便变得有些紧张。 春招作为一个社畜，自然明白要如何照顾各个人的情。 ，“二公子，方子是我卖出去的，手艺也是我教的，我想着教自然是要教好，最好还是多来几次，确认她们全部没问题了心里才能安心。” “没想到你年纪不大还挺有责任心。”赵平璋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她的感观添好了几分。 边上管事对于她的回答也很满意，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出去的小厮没会儿就回来了，“公子，府里要添置人，牙行的管事带了人过来正在让那头的管事挑选呢。” 赵平璋皱了皱眉，“不是前几日才添置，怎么又要买？” 小厮低着头，“说是大公子那头要的，说咱们最近调的人多，那头用人紧张，多备一些有备无患。” 赵平璋扯了扯嘴角，“咱们才调多少人就调的人多？他就是想把这动静弄大想看我的笑话而已，既然如此，我帮他一把，你去，去把牙行的人都叫过来，说我要先挑。” “二公子！”小厮的表情一脸的生无可恋，这是要找事的节奏。 “让你去就去，是不是不想跟我混了，不想混了就给我滚。” 小厮没办法，最后硬着头皮出去了。 赵平璋转头看着四周安静看着他的人，“你们忙你们的，看着我干嘛，看着我能赚钱？” 众人各自坐下又开始专心干起了手上的活，却是依旧一句话也不敢说。 见春招在边上看人编扇子，他用手敲了敲桌面，“你过来陪我坐。” 春招一愣，不确定的看了看四周。 “说的就是你，还看哪里！”他敲了敲边上的位置，“坐这里。” 女管事见她不动用手推了推，“二公子叫你，快去吧。” 春招走过去，在边上坐下，不知道这小子要跟他聊什么？ “你刚刚说我的本事不如老白，说我做生意的经验不足，你跟老白很熟吗，你们一伙的？” 春招无语，这人多又在疑神疑鬼，“我与白掌柜是卖扇子认识的，我听人说他是赵府人，我怎么可能跟他一伙的，二公子误会了。” “想想也是，你若是跟他一伙的就不会这样说他呢，老白那个人做些本分生意还行，搞创新他还不如我，他能留住铺子也是多亏了我，不然就只能待在府里伺候人了。” 春招抿了抿唇，“那是我不了解情况乱说了，我想着他是掌柜，日日跟生意打交道，知道得肯定多，二公子这么年轻肯定经验不足，是我武断了。” 他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 出门的小厮一会儿就带着一大堆人马进了院子，小厮的后头跟着两个管事。 “哎呀二公子，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赵平璋看着那两个下人，“听说你们要选人，正巧我们这边还缺几个人，既然我在，那就让我先挑了吧。” 两个管事虽然为难，但是对于府里的主子也不敢违逆，“原本大公子让我们选几个人我们便派人去通知了牙行，若是早知道二公子这边还要人，就让他们多带些人来相看了，那、那您先挑吧，挑好了我们再挑。” 春招是第一次见买卖人，难免有些好奇，她看着后面供人挑选的几排人，都是年轻姑娘，穿的衣服脏污破烂，一直看到最后一排，发现有几个人被绳子绑着，其中一个竟然就是早上见到的逃跑的那一个，不由的往那几人身上多看了两眼。 “怎么还有被绑的，人都没有训好带过来做什么？”赵平璋不满。 牙行的一个中年管事赔着笑走上前，“二公子，后头那一排不是要往这儿送的，是一会儿要送去别的地方调教的，只是顺路带了过来，您要看看前面的这些，这些都是乖巧懂事的丫头，留在作坊做事再好不过。” 赵平璋一脸的嫌弃，“你这都是找的些什么歪瓜裂枣，一个个面黄肌瘦毫无颜色，比上一批的还不如。”他又看了看后头的那一排，“我看后面的就不错，你这怕不是刻意给人挑的吧，好的都被人先挑走了。” 牙行管事笑的一脸无奈，“您作坊要的人从来都是要踏实能干活的，一直都是这个标准，长相没提过什么要求啊。后头确实是人家挑的，您看看她们，一看就不是干活的人，伺候人倒是不错。” “二公子，咱们买人都是买实惠好用的，前头的跟后面的价格都不一样。”边上的管事提醒。 第69章 又遇见 赵平璋站起身，往后头走去，春招好奇，也跟上他跟小厮转到了后面。 几个姑娘都是手脚被绑，眼半睁，一看面色各个虚弱无力，若不是身后有壮汉撑着，怕是分分钟就得倒，不过就算是身上脏污，衣服破烂，还是看得出与旁人不同。 春招有些疑惑，既然是细皮嫩肉，那该是家里娇养出来的才对，怎么就被卖了，看那管事的意思，这些人要去的去处怕不是什么好地方。 赵平璋从众人中间穿过去，最后捏着鼻子甩了甩手，“罢了罢了，虽说皮相尚可，一个个却是要死不活，这若是留在作坊怕是做不好什么事情。” 最后他耐着性子随便挑了几个，从身上拿了银子又让小厮拿了身契便了了事儿。 春招看着被绑的几人，原本还在替她们可惜，就见她关注的那个突然就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她，嘴里似乎想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春招被她吓了一跳，忙挣开了她的手躲到了一旁，等她再次抬眼看去时，一个大汉已经上前给了那姑娘一巴掌，扛着已晕厥的人站到了边上。 带队的管事在一旁责骂，“你怎么能扇她的脸，一会儿肿了如何出货。” 汉子有些憋屈，“这娘们儿太不老实了，一路送来差点没出岔子，若不是那头有交代，早该卸了她一条腿。” “行了，好好看着。” 这头院子的人已经挑完了，管事们与赵平璋告退以后便去了另一头的院子。 赵平璋原本就只是为了恶心一下老大手下的人，如今人挑了他又觉得没趣，将人手都给女管事后摇着扇子走了。 院子里的下人们受了刚才的那场惊吓，一个个缩得跟鹌鹑一样，一句话也不敢说。 春招回到管事边上，看了看院子外头，“婶子，刚刚你看见没有，后头的那几个姑娘好像都是哑巴，不会说话。” 管事看了她一眼叹气摇头，“哪里会都是哑巴，不过是牙行使的手段而已，让他们能够安分些，那些个姑娘颜色好，多是要买到青楼里去的。” “咱镇上还有青楼？”春招吃惊。 管事看她年纪小原本不想多说，又见她实在好奇，最后没忍住凑到她身边，“虽比不得县城的大楼，但是小妓馆还是有的，像你这样的姑娘家知道地方都得离远些走，那里的人可不是会讲理的。” 春招默默的在心里记下了。 下午刚过申时一刻作坊便停了工，今日是中秋佳节，主家给管事们放了假，让她们去镇上为自己置办东西，春招的活儿便也算是做完了，她去白展柜那处拿了工钱，并告诉他要领都已经给女管事过了一遍。 白展柜并没有多强求，只说日后若还有要帮忙的便去找她，春招也同意了。 她拿着钱准备回家，经过早上那条巷子的时候，就看到好多人围着一处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她走近发现看的人还不是一般多，前方被围得密密实实，只听见女人嘶哑的哭声跟婆子的咒骂声。 “你个贱人，你以为撞了墙就一了百了了，今日老娘就告诉你，你就算是死了，这尸体我们也得赚回本钱。” “你们几个看什么，还不快点动手把她的衣给我剥了，我今日倒是要看看，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裸体你还要怎么做你的贞洁烈女，毁我们生意，我呸。” 里头接着响起布帛声撕扯破裂声跟嘶哑的求饶声。 周围的男人们起哄得厉害，有妇人揪起一个男人的耳朵拉着就走，“看什么看，这也是你能看的。” 她边拖着人自己还边回头，嘴里不停的念着“造孽”。 春招忍不住挤了进去，就看到一个姑娘被几个大汉围在中间，衣服已经被扯坏了露出了里头的小衣，她表情惊恐，额头上还流着血，此刻抱着自己颤抖的身体不停的哀求，可惜声音微不可闻，样子看上去十分可怜。 又是她！今日已经是第三次遇见了。 边上的大汉并没有住手，有人直接从背后拉住她的胳膊将她破碎的外衣扯了下来，对面的人则是伸手去扒她的裤子。 “刘婆子，算了吧，好歹是个姑娘，你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扒她个精光，她以后要如何活。”一个老妇忍不住开了口。 边上还有几个妇人在帮着求情。 牙婆让大汉们暂停了手，她无奈的看向边上的老妇人，“老姐姐是不知道，这丫头一路来一路逃，偏上头说要找个偏远的地方卖，折腾了我们好多的日子，今日好不容易给她找了个去处，结果她倒好，直接一头撞了人家的门柱当场被退了货，如今额头上带了伤，我们想卖都出不了手了，这若是等日子养好还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事，不如今日我就扯了她的遮羞布，让她裸于人前她自然就老实了。” 周围的人一听又开始指指点点，却没有人再帮着求情。 女人被人拉着手，就如今这副模样她便已经是不想活了，只是羞耻感让她忍不住的哭。 “你哭有什么用，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后悔都晚了。”说完那牙婆又对着边上的汉子使了个眼色。 春招眼见着那姑娘要被扒光，她实在是看不下去，“都给我住手！” 她怕人家这会儿正激动听不到她的声音，便加大了音量，惹得周围的一众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同时也成功的制止了那些人的动作。 她强装镇定走上前，“你们不过是求财，若是把她逼死了有什么好处？” 牙婆看有人出头，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由皱了皱眉，“这位姑娘是做什么的，我们牙行的事务也要插一脚吗？” 春招有些怯的笑了笑，她走到那些人中间，“都说万事和为贵，你们先把手松开。” 几个汉子看着她却是一动不动。 “你到底想做什么，若是无故捣乱，小心我们连你一起收拾了。”牙婆表情不满。 春招忙交错抱了抱自己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你们不是做买卖的吗，我能做什么，自然是与你们谈买卖。” 她指了指此刻已经挣扎得有些虚脱的姑娘，“我问你，她卖多少钱？” 牙婆显然是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将她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随后扯了扯嘴角，“小丫头，为人出头不是这样出的，她，你可买不起，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第70章 讨价还价 “你们这处不是牙行吗，怎么，我要买人你们还要赶客不成。”春招沉着脸看向牙婆。 牙婆看着她小小年纪气场不小，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你真要买她？” 春招看了看被人拉着的可怜姑娘，“买不买看你们出的价儿，若是狮子大开口，我就算是想做好人也得被你们吓跑。” 刘婆子犹豫了一下让人松了手，“即是买人，那便请前头院子里坐一坐吧。” 姑娘被猛一松手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她顾不得身上脏污，坐起，双手抱着身子埋着头哭了起来。 结果还没有哭两声就被边上的汉子一个手捞过去扛在了肩上。 “刘嫂子，你还别说，这婆娘的身子真滑溜，若是能留下来当媳妇也不错。”大汉语气猥琐，惹得边上的人一阵哄笑。 牙婆对着他胳膊上用力的锤了一下，“乡下的媳妇虽然没这皮相好，但是能干活好生养，这样的你领回去是想供起来养着吗，小心人不在遭了别人的惦记。” 那汉子“呵呵”两声，“开个玩笑，这样的我可买不起。” 春招跟在他们的身后心里泛起了嘀咕，她今日也是一时冲动，买人的事儿她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不过刚刚的场景对一个年轻姑娘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让她不站出来她又做不到，算了，先看看对方要个什么价儿吧，好在她今日出门带的20两银子，这些钱能证明她不是胡闹。 她跟人进了院子，刚一进去门在背后就被猛的关上了。 她转头便看到一个大汉守在门边一脸凶相的看着她。 “你们这是做什么？牙行不是正经买卖吗，看这架势你们是想平白劫了我的财？” 她一进院子就后悔了，都怪自己太冲动，外头说她们是牙行的人，万一她们不是她这样贸贸然进来，人身安全一点都得不到保障。 扛人的汉子将肩上的人扔到了地上。 牙婆笑着走到一张桌前，“姑娘误会了，咱们牙行买卖，最是公平公正，不会为了你一个人砸了自己的招牌，你既然要买她，咱们就空出一个地儿说话，只是。。” 婆子眼神犀利的将她上下扫视了一番，“你要买的是个人，不是一个物件，若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 那可怜的姑娘就在春招不远的地方，上身只着了一件小衣此刻趴在地上却是一动不动，春招怕她有事想要上前查看，谁知刚靠近两步就被大汉拦了去路。 她不满，“我要买人，你总得让我看看人如何吧，刚刚被你们那样一番折腾，我看她额头的伤也不轻，万一有个好歹，你是让我花钱买个死人吗。” 婆子一听，对着大汉招了招手，大汉这才让开了路。 春招走近蹲下，轻推了推地上的姑娘，“你有没有事？” 见人不动，她有些害怕的将她上身扳正想探一探她的鼻息，结果手刚靠近，就被一双手牢牢的抓住了，就见那姑娘泪眼婆娑，浑身颤抖，嘴唇不停的哆嗦，见到她，她将她的手牢牢的握住，嘴里发出听不清的声响。 春招听不清楚，但是看懂了她的嘴型，说的是“救救我！” 她轻拍了拍她的手，转头看向婆子，“说吧，这人多少钱你卖。” “三十两。”婆子伸出了三根手指，“少一两银子我都不卖。” 春招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之前你们在赵府卖的那些人都是十两银子一个，都是一样的人，怎么到了她就变成了三十两，你莫不是故意瞎开价吧。” 那婆子听她提赵府也有些吃惊，今日她们确实是送了一批人去赵府，“你是赵府的丫鬟，是你们哪个主子让你来的？” 难道是赵府的主子看上了这折腾货又不好意思明面上说才让一个丫鬟出面的？婆子一时有些拿不准。 “你别管我为什么要人，刚刚你还说牙行买卖公平公正，如今对我却是狮子大开口，我看你们这招牌也不怎么样。” 婆子一听便苦了脸，“你这话说得着实是冤枉，这定价可不是胡乱定的，卖的贵自然是因为收的贵，我们总不能做赔本买卖吧。” 春招咬了咬唇，原本还想着20两银子应该能拿下，没想到这么贵，如今就算是她愿意舍财也买不起，她回头看着拉她手的可怜姑娘，见她满眼蓄泪，放弃的话又说不出口。 “若是她全头全尾的好好的，三十两就三十两吧，但是你看看她如今，头上这么大的伤，回去了我还得给她医治，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你得便宜些。”春招不死心。 婆子眼珠子转了转，“那不如你开个价儿，你准备出多少钱买？” 春招两头来回看了看，最后壮着胆子报了个十五两。 婆子跟边上的大汉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你若是买个做事的丫头，十五两就十五两了，十五两想买她这样水灵灵的，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我们若是卖了连本钱都回不了。” 说完，婆子眼神变得严厉，“你到底是不是赵府的丫头，别是没钱拿我们开涮的吧。” 春招眼见着两个大汉朝她走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腰侧，“谁~谁说我没钱，我有钱，但是钱肯定要用在刀刃上，总不能随意挥霍吧。” “哦？有钱你倒是亮亮，也让我们安安心。我总觉得你来就是来捣乱的。” “只要你价格让我满意我自然掏钱，我若是提前亮出来被你们抢了怎么办？你们这么多人，我又打不过你们。” 婆子听闻叹了一口气，“都说我们是正经的牙行，你这说得跟我们是为非作歹的恶人一样，这样，我也不与你多说了，25两，你买就买，不买就赶紧走，别在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 春招有些沮丧，她今日下了好大的决心决定舍了自己的20两救一个人，结果却是钱不够帮不上忙。 她转换态度，讨好的看向婆子，“不如这样，我们一人退一步，20两如何？” 刘婆子听闻不想再与她废话，对着边上的汉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将人弄出去。 第71章 买人 春招有心无力，她抱歉的看向地上的姑娘，“我有心救你奈何能力不够，实在是对不住。” 那姑娘眼见着丁点儿希望消失，穆然垂下手，满脸死灰，她怨恨的看向婆子，趁着大汉们拉扯春招的工夫，积攒一片力气猛然起身撞向了刘婆子坐的桌角。 随着刘婆子的一声惊呼，姑娘应声倒地，完好的另一片额角此时汩汩的流着血。 婆子惊慌起身，“我的天，快看看这又是发的什么颠，看看人怎么样了。” 有大汉皱着眉上前，探了探地上的人，对着婆子摇了摇头，“嫂子，不成啊，原本就折腾得够呛，这再撞算是去了半条命了，咱们得赶紧送医馆才行。” 春招在一旁也吓傻了，这可真是个狠人，这么利的桌子说撞就撞，如今这个样子多半是不好了，这下完了，原本想着救人，这人没有救成还当着她面要送命。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实在不该趟这浑水，见大家都围着，她便想着是不是趁乱跑了好。 正这样想，就见刘婆子目光犀利的看了过来，“这人如今这样，多少有你的一份功劳，别的什么都不说了，十五两银子，你把人带走吧，别晦了我这一处以后生意都不好做了。” 之前价格没有谈拢，如今倒是自动降了下来，她心中犹豫，“她如今撞成这样你们还要我15两银子，不成，人不好了我不要了，万一带回去过两日没了我的钱是白丢了。” “这可由不得你，如果不是你闹着要买人又给不起钱她会这样？你今日若是不肯把人带走，那咱们就只有官府去了，天杀的，就这一笔生意我就得赔许多银子，收了这么一个不要命的算是我倒霉。”刘婆子表情痛心疾首。 春招看了看几个面色不善的大汉，又看了看额头还在淌血的姑娘，最后还是服了软，“15两也行，只是你们看她如今连外衣都没有一件我如何把人带走，给我两件她换洗的衣服，再找人帮我把人送到许大夫在的那家医馆去，先让她得了救治我再来给你们钱。” 婆子一听表情不满，“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歪心思，我劝你不要白费心，我们的人都不是吃素的。” 春招翻了个白眼，“你们的人送去我再跟着一起回来，难不成我还能打得过他们！” 刘婆子想想也是，她对着一个人招了招手，那人走近后她与其耳语了几句，那人便离开了后院回了屋里。 没一会儿就拿了两件破旧的衣裳出来。 春招接过帮着姑娘将上衣穿上，“这衣服也太破了。” 原本要两件是准备换洗用的，如今她不得不两件都套上。 “从咱们这儿出去还要咱们送衣服的，你还是第一个，知足吧。” 婆子让一个大汉将姑娘抱了起来，“你们快些，人送到就赶紧回来，咱们还得过手续了。” 说完还在嘀咕这生意是真真的亏。 春招带着人快步的在前面带路，好在许大夫的医馆离这处并不远，差不多走了20分钟就到了。 医馆的人看到姑娘头上流着血纷纷避让，“这是怎么了，怎么流这么多血？” “许大夫，许大夫。” 一进医馆春招便开始喊人。 好在中年大夫没多久就出来了，看到大汉手里的人也是紧张了一瞬，“她这是怎么伤的？得赶紧止血才行。” “大夫，这额头两边都是撞的，您赶紧给看看，该开什么药开什么药，务必把人救活啊。”春招实在是不想自己刚刚花了15两救人这人就这样没了，若真没了这人便算是死在了她手上，她怕自己受不住。 “你们跟我把人送到后头去，快！” 大汉有些烦躁的抱着人跟着大夫到了后头，他刚把人放到床上就看向春招。 “好了，人送到了，你赶紧跟我们走吧。” 大夫看着两个汉子，有些诧异的看向春招，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春招将大夫拉到一边，“许大夫，您先帮我治着人，顺便也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伤，我们家您是知道地方的，我不会逃您的药钱，这会儿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她您就先帮我看着，我一会儿就来。” 临走之际中年大夫不放心，又把她拉了回来，“可有什么要帮忙的，是否需要我帮你们报官？” 春招感激的摇了摇头，“没事，我没有危险，他们是牙行的，等着我回去办手续，这位姐姐就托您照顾了。”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这才跟着两个汉子往牙行返程。 “你是赵家的丫鬟吧，上午那会儿我好像见过你。” 春招笑着没有应答。 “我看就是那赵二公子看上了那丫头，上午我就看出来了，偏要装模作样的挑拣一番，要是早些将人买走，这人也不至于这样，如今倒好，咱们亏了银子你们亏了人，双方都不划算。” “就是，15两银子赵府又不在乎，都说赵二公子花名在外，大概是怕家里人说道这才拐弯抹角行此事，这有钱人的花花肠子就是跟咱不一样，咱们这笔可要多少笔才能补得回来哦！” 春招在一旁也不插嘴，只心里默默的与赵二公子说了声抱歉，反正他账不愁多，多一笔，对他也没有什么大的的影响，应该是不至于找她麻烦的。 牙行的手续办的算快，春招交了15两银子，与牙行过了身契这买卖便算是成了。 “原来你果真是赵府的丫鬟。”这丫头穿的衣服都是补丁，要不是真拿出了15两，刘婆子都是不敢认的，主要是从前没在赵府见过这样穷酸的丫头。 春招看着那身契，半猜半看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刘婶子。”既然是正经牙行，那她态度自然是客气许多，“有这身契就能表示人是我的吗，别人如何认？” 第一次做这样的买卖自然是要问清楚的。 刘婆子见她客气自己也客气了几分，她指了指契书底下的印戳，“凭这印别人就得认，咱们牙行都是在官府挂档的，每日进了什么人出了什么人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那若是我这身契被人偷了怎么办？” “你若是担心，就拿着自己的户籍跟身契去官府交些银子上档，上了档到时候就算是东西让人偷了也不怕，属了奴籍，她就算是想跑，没有身份也跑不出州府，你可以放一百个心。” “一定要上奴籍？” 刘婆子笑了笑，“那也不一定，看你自个儿，有些乡下人买媳妇就不会上奴籍，怕影响儿子，可以上到自己户籍一起，交的银子多少而已。” 春招收好了身契，离开牙行又赶往医馆。 此时已近傍晚了，她看了看天，今日得早些才行。 第72章 一笔大钱 天虽未黑，医馆门口却早早的展起了油灯，伙计正在前堂打扫。 “姑娘你来了，许大夫在后头病室，你直接过去就行。” 春招与伙计道谢后直接去了后院厢房，许大夫此刻正站在床边看着一个婆子给那姑娘灌药。 春招进去询问状况？ “身上的伤多擦几日药能好，嗓子的伤要养一阵子也能好，就是头上的伤撞的重，好在是没有伤到骨头，要养多少时日这个不好说。“” 这么多毛病，春招一惊，“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她怎么不醒？”不会是脑震荡了吧，当时那一下可是撞得不轻。 大夫叹了一口气，“把了脉象这姑娘身子十分虚弱，如今又受了这样的重创，若不是今日送过来，没两日怕是命都不保，阿招姑娘，这人是你们家亲戚？” “亲不亲戚的我这会儿也没办法说。”她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人，“大夫，她伤得重今日我是没有办法把她带走了，我将她留在这处，你们安排人帮我照料着，该出多少钱我照出就是。”说完她又询问起今日看病的花销。 许大夫跟她说了大概费用又问她什么时候来接人？ “明日吧，”春招笑了笑，“明日我带我娘一起过来，希望那个时候她已经醒了。” 天边泛着红，太阳就要下山了，好在中秋月圆，晚一点走在路上应该也是有光亮的，她告别了医馆许大夫独自一人上了路。 钱袋子里的钱原本是20两一钱，如今只有4两3钱，不知道陈氏知道了会不会骂她一顿，虽然她目的是好的，但是家里多了一个人，以后就要多一张嘴，没了钱往后还得往里添钱。 她今日的行为多少有一点打肿脸充胖子了，但是若是再碰到，她怕还是会像今日一样冲出去，想到这里她不由加快了脚步。 她突然想到，要是那姑娘醒了有去处，就把她的身契还给她，就当是自己日行一善了，但转头一想，这人都被卖了还能有什么好去处，算了算了，还是想着以后怎么多挣钱吧。 一路孤独的跟着月亮走，到村子的时候月已高升。 她摸着村道回到村尾，还没有到院子就看到前方有光亮，她试着叫了一声“娘！” 那头立马就有了声响。 “娘，是姐姐，姐姐回了。” “春招。”陈氏护着灯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吓死娘了。” “今日在半道上碰上了点事回来晚了，你们怎么在这外头等。” “你也不看看几时了，你再不回我跟春引都要到镇上去找你了，赶紧进屋吧，外头蚊子多。” 春招跟着她们进屋回了卧房，就看见床边的凳子上放着一大碗饭，上面还堆了好些的肉。 “这饭都放了许久了，我去给你热热再吃，今日咱家用了新锅，做饭可方便了。” “不急。”春招一把拉住陈氏，“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她拿出了自己的钱袋子，将里头的银子都倒了出来。 “娘，之前的20两如今就只剩下这些呢，明日或许还要少。” 陈氏看着银子一脸惊讶，“你是遇上了什么事情，被人偷了钱吗？还是被劫了道？人有没有事？”说着便紧张的拉着她左右看了起来。 春引见状也跟着陈氏一起检查。 “我没事，没被偷也没被抢，钱是我自己用出去的。” 她拉着二人坐下，“我今日在牙行买了一个人，是一个年轻姑娘，她实在是太惨了，我一时没忍住就把人买下来了。” “买了个人？”二人都是一脸的震惊。 “姐姐，买人怎么买？”春引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对于过程十分好奇。 春招从身上拿出了那张身契，“这是她被卖给我的凭证，其实也简单，在牙行交了银子办个手续就好了。” 接着她就将今日三次碰到那姑娘的过程给两人详细的讲了一遍。 “我原本也没这个打算，但是碰到了三次，别人还要把她扒光，我一时没忍住就给她出了头，原本人家说我钱不够不肯卖我，那姑娘烈性，寻死，最后才15两银子卖给了我。” 春招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两人的表情，见两人都深深的皱着眉，她做错事般的低下了头，“我知道今日是我冲动了，15两是笔大钱，买一个人回来对咱家也没什么大用，但是你们是没看见，当时的情景想忍忍不住啊。” “姐姐，那些人太可恶了，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扒姑娘衣服呢，那姑娘肯定是因为被人看光了才寻死的。” “其实也没光，还、还穿着小衣呢。”重要的地方没露，就露个背露个肩也还好吧。 “都看见小衣了还不叫光，想想都没脸活了。” “你是说那姑娘如今在医馆待着？”陈氏担心问道。 “我走的时候她还没有醒，我一个人弄不回来，而且医馆有大夫待着安全我便让她留在那处了，不过我跟许大夫说好了，明日跟娘你一起去把人给接回来。” 陈氏点了点头，“那明日我们一早就去吧。” 春招小心的看向陈氏，“娘，我一下子挥霍了这么多的钱你不怪我吗？” 陈氏20两能买房修屋置家什，对于乡里人来说这可是笔巨款了。 就见陈氏温柔的给她拨了拨额前发，“娘相信因果，既然咱们之前能行大运一下得了50两，如今碰到这样的事用了15两应该也是因果，你今日花钱是救人又不是做别的，娘怪你做什么，你先休息一下，娘去给你把饭热一热，肚子早该饿了。” 陈氏一走，春引便拉着春招上了床，问她那姑娘的具体情况。 “你怎么对她这么好奇？” “当然好奇，以后她就是咱们家的人呢，既然是咱们家的一员，自然得问清楚。” 春招皱着眉，“我如今除了她的身契其他的也什么都不知道，不过那姐姐长大很漂亮，你明日就能见到了。” 春引问她那姑娘的事，她便问春引今日家里接待苏氏她们的事。 一说到这个春引便得意了，“姐姐，娘今日中午做了好丰盛的一桌，比昨日苏婶子家的还要好，娘还用细面鸡蛋煎了饼子，光明哥可喜欢吃了，娘说你今日没有吃到，明日也要煎给你吃。” “真好，今日是中秋，原本就该吃好的，可惜没有月饼，不然对着月亮吃月饼，别提多美了。” “什么是月饼，是像月亮那样的饼吗？”春引好奇。 “是像今天的月亮这样圆圆的饼，可惜我不会做，不然肯定要试着做给你们吃的。” 第73章 接人 陈氏很快就端着饭回来了。 “看看为了我，扇子都没有编了，真是罪过。”春招坐在底下吃饭看她们编扇子，“这生意不知道能做到什么时候，等我下次去镇上我问问白掌柜，免得咱们这头攒着那头不收了。” “你今日工钱真得了100文？”这工钱可比镇上的工钱翻了好几倍，陈氏总觉得不安心。 “是啊，100文，可惜就这一日，不过掌柜说以后若是有需要会再找我，我同意了。” “确实是好事，不过咱们得了人家50两银子，尽心尽力也是应该的，就算是没有工钱，该去还得去。” “娘说得是。” 春招吃完了饭也跟着母女二人一起编起了扇子。 “娘，咱家以后得多一个人，家里得赶紧多准备一张床吧。” 陈氏轻晃了晃头，“可不止一张床，还得准备冬天用的铺盖被褥还有冬衣，对了，那姑娘是哪里人？看她的反应应该不是自愿被卖的吧，家里人可真是狠心。” 春招摇头表示不知，“我想了的，若是她好了，有自己的去处，我便把身契还她让她自己决定去留，咱家人又不用人伺候。” “娘，姐姐，咱们把人接回来，村里人若是问起来怎么说？不能说是自己亲戚吧。” 陈氏想了想觉得有些为难，“蔡氏那边知道咱们的底细，你表姐也知道咱们那头的亲戚，说了她们也不信，咱们就说是救回来的吧，就说得含糊一些。” “恩，她回来的时候本来就带伤，直接说救回来的也挺好，原本就是救回来的。” 第二日一早，陈氏晾完衣服以后便叫醒了春招，“咱们该去镇上了。” 春招揉了揉眼睛，外头天已经亮了，她又是睡到最后的一个。 洗漱的时候，陈氏交代春引，若是师傅来了让他们把手上的其他活放一放，先着手把隔壁屋子的床做出来，不然人多了睡也不方便。 “娘，”春招吐出漱口水，“让师傅做两个小床吧，能睡两个人那么大的就行，以后睡着方便。” “要我看，要不让师傅把娘的床也改改，咱们一个房放两个小的，以后一人一张床最好。”春引提议。 “一人一张床当然好，这改床也不难，但是多一张床就要多一套被褥，这里头的钱可不少。”陈氏不太赞同。 春招却觉得不错，“娘，如今木匠在，做东西方便，我也喜欢自己睡，要不就按春引说的，改四个小床，这钱我来给，以后我肯定不乱花钱了。” 陈氏见姐妹二人都看着她，表情无奈得很，“你们如今是越来越徒安逸了，行吧，那春引你等会儿跟师傅说，看看他到时候怎么弄，不过还是要先做那边房的床，这钱也不用春招你出，我有钱。” 说到钱，她将春招叫回到了房里，叫她拿出了自己的钱。 春招拿出那4两3钱碎银子，陈氏拿出了一个银锭子递给她，“这银子你收好了，且要留好不要再用了，以后家里用钱都从我这头出，今日去镇上肯定要抓药，我带银子就是，你把你的钱埋好，等以后若是再凑齐了五两，那便再存一个。” “娘！”春招拿着银锭子，觉得还是自己太逞能了，把防身的钱用了让陈氏担心。 “赶紧收好，娘手上还有4两大几百文的钱，如今又有扇子收入，不用担心，若是实在没得用，我就从春引那处先拿钱，你们俩手上都必须有钱，这样我才能安心。” 春招将5两银子放回了自己的陶罐，准备等天黑的时候再埋回去。 她们平日去镇上为了避开村里人的车都走得比较早，今日走得迟，便半道上碰到了村里的牛车。 往常见面就算是不故意客套好歹也会有人给她娘打个招呼，今日却不同，村里车过去的时候车上的人显得尤其冷淡，有的人甚至还故意将眼皮子翻了上去。 “娘，咱们得罪她们呢？”扇子的事情她知道村里人多数会不满，但没想到她们做得这么明显。 “咱们在家坐着就把钱挣了，偏手艺又不传出去，村里人不满也正常，你想想就平时找工挣钱多难，咱们要多理解。” 春招自然理解，不过是红眼病而已，都说你比别人强一点的时候会遭到别人的嫉妒，背后说坏话的也一大堆，但是若你比别人强很多的时候，人家便不再嫉妒你了，相反还会主动靠过来讨好，这就是人性。 两人一路行到医馆，医馆看病的人正多。 许大夫原本正在给人把脉，看到她们示意她们先稍等，等那人的病断过了开了方子他才走过来。 “大夫，人今日醒了没有？”春招忙迎上前。 许大夫一脸的苦笑，“你这真是给我们医馆找了份好差事，人今日一早就醒了，只不过有些精神失常，一直闹着要走，我想着人是你交到我手上的，我总得交还到你手上才行，这会儿还让人守在外面在呢，你们赶紧去瞧瞧吧。” 春招连说了几声抱歉，拉着陈氏去了后院。 两人到了后院看到房前果然守了一个伙计，伙计看到她们来如蒙大赦，“你们可算是来了，以后这样的病人切莫要往我们这里送了吧，耗功夫得很。” “辛苦小哥了，我们进去看看。” 伙计打开了房门，春招带着陈氏进去，就见房间里的凳子椅子都倒了方向，还有碎了的瓷碗，一个姑娘此刻正蜷缩在柜子的一角。 “她这。。。” 伙计无奈叹气，“醒了就这样了，把房里能砸的都砸了，许大夫让把剪刀那些锋利的收了，你们赶紧好好说说吧。” 陈氏见状小心的走了过去蹲到了姑娘的身边，她刚把手搭到对方的胳膊上就被对方激动大力的推倒在地上摔了一跤。 春招忙将陈氏扶起，她看向前方激动的人，“看样子医馆的大夫药不错，这才一日你就恢复了力气了。” 那姑娘原本还在对着空气挣扎，陡然听到她的声音她蓦的停下了挣扎的动作缓缓抬起了头，“是你！” 声音嘶哑微弱，好在屋里安静春招听见了。 “你既然记得我就应该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吧！” 第74章 赵文云 春招走上前。 姑娘看着她，哭着点了点头。 “现在是没有什么危险了，医馆是我带你来的，你先稳定一下情绪我们再同你讲话。” 见她安静下来，春招跟陈氏两人将她扶到床上坐下。 她连坐下身子都疲软，也不知道先前那些挣扎的力气哪里来的。 春招看着她额头上渗血的白布，“你别怕，我已经将你从牙婆手上买过来了，这是我娘。”她指了指身边坐着的陈氏，“我们今天是来接你回家的。” 见姑娘依旧一脸警惕的看着她们，春招耐着性子安慰，“你放心好了，我买你就是为了救你而已，你若是有去处，等你好了我就把卖身契还你，你随时可以走的。” 姑娘一听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接着就要下床。 春招还以为她要下床做什么，却见她穿好鞋子，对着二人侧身深蹲行了一礼。 陈氏有些愣，不知道她这行的是个什么礼，随后将她扶起来，“我听春招说你身上有伤，喉咙也受了伤，这个时候就不用客套了，既然你与咱们家有缘，那便一起回家先将身体养好，别的暂时就不想了。” 春招正要去找许大夫，就见许大夫推门进来。 看到三人他无奈的笑了笑，“还是熟人来了好办事，先前我们怎么说她都不听，激动得很，看把我这处折腾得。” 姑娘看了看四周，表情一下子变得尴尬，福身对着大夫又行了一个礼。 “行了行了，你那个身子，且歇着吧，莫要砸了我这处的招牌。” “许大夫，一会儿我们给您把这处收拾好，打碎的东西我们也赔。”春招抱歉的笑。 “东西我让伙计收拾就是，只是她如今的状况虽没有你之前凶险，但若不好生养着后头也麻烦，我先看一看。” 他过来让姑娘坐下，先是给姑娘把了一下脉，接着又看了看喉头，“还是昨日说的，身上的伤跟喉头伤一两日就没什么大碍了，就是头要特别注意，不能再磕着，要每日换药不能让伤口红肿，不然再好的药也救不了。” “许大夫，您看看今日要配些什么药，一并多配几日的吧。” “这回的药怕是有些多，我尽量给你们多开些便宜好用的。” “那就多谢许大夫了。”陈氏道谢。 二人扶着姑娘来到了前厅。 许大夫写了方子，又让伙计帮忙把药抓好，有吃的有涂的还有外敷的，药包确实不少。 陈氏皱着眉付了一两三钱的药钱，将东西放进篮子，与医馆的大夫伙计再次道谢后带着春招跟姑娘走了。 “娘，她这个样子咱们得去坐村里的牛车才行吧。” “牛车没有这么早走，我看看有没有隔壁村拉粮食的，给点钱坐个便车。” 她们直接去了粮食铺子，果然看到有牛车进出，一问，确实有隔壁村子的车子。 “娘，你怎么知道隔壁村子有送粮的车？”春招好奇。 “他们村子有水田，有好些人种稻子，每年的这个时候正是收割卖货的时候，运气好便能碰到，我也是听你苏婶儿说的。” 陈氏上前拿出了五个铜板，问车夫回程的时候能不能捎她们一脚，说她们是宋家村的，到岔道口下就行。 车夫一看是三个瘦弱的女人很爽快就答应了。 车子卸了货，春招三人上了车等着车夫出发。 “一直姑娘姑娘的叫你好像也不太合适，你叫什么名字？”春招问边上的姑娘。 姑娘嗓子发出的声音实在难辨，她只好拉过春招的手，在她手上比画起来。 春招按着她笔画的用另一只手又画了一遍，“你姓赵？”赵这个字她可熟悉，杂货铺的招牌上有。 姑娘高兴的点了点头，又接着在她手上比画。 第二个字春招认识，是个文字，但是第三个字她不太确定，她又让对方重新描了一次，描完以后她半猜着说出“文云”两个字，见对方猛点头她这才笑着看向陈氏，“娘，她叫赵文云。” 陈氏纳闷的看着车上的姑娘，“你是认识字的？在咱们这处认识字的姑娘可没几个，能识字说明家里条件好，你怎么会被卖到咱们这处的呢？” 赵文云听陈氏问，低着头眼眶立马就湿了。 “娘，你先别问她这呢，她如今说话不方便，没办法回答你，要问咱们就问些简单的。”她看向赵文云，“你今年多大了？”看模样应该是比她大的。 赵文云又对她比划了手指。 原来是十六，比她大两岁。。 “我叫宋春招，今年14岁，我娘姓陈，家里还有个十二岁的妹妹春引，你不要害怕，暂时就在我家里安心住着，等身子好了再做打算。” 赵文云对她们做了个作揖的手势表示感谢。 两炷香左右的时间，车夫的活儿完了，赶着车子返程。 路过镇口的时候村里的车夫看到她们，“哟，陈嫂子，你如今宁愿做别人的车也不做咱村子的车，怎么就跟我们这么生分了。” 车夫的语气虽好，但是还是听得出带了些不满。 陈氏不想得罪村里人，“你们这会儿不走，我这带着一个病人急着回去呢，下回坐车肯定坐你的车，咱自己村里人难道不照顾吗。” 宋全力这才看到她跟春招中间坐了一个受伤包了额头的姑娘，“陈嫂子，你带的这个是你什么人啊，没见过啊。” “就是春招的一个朋友，全力兄弟，今日时间赶，改天我们再聊。” 车子很快就驶了过去。 赵文云原本以为能把她买下的人家家里应该是有些家底的，但是看着车子一路从大道驶入小道再经过山道，这分明就是村里人家，从前她不知道村里该是个什么样子，但是这些日子跟着牙行的人跋山涉水，对于穷苦的地方她已然有了大致印象，多就是像如今这样离城镇遥远的地方，她不由好奇的打量起春招母女二人。 一路颠簸走了大半个时辰，车子总算是到了岔口。 “往前走不到半个时辰就是你们宋家村了，我急着回去不便送你们，你们就在这处下吧。”车夫说着客套话。 “多谢你顺道带我们。”陈氏道谢。 第75章 想不通 陈氏跟春招下车，看着熟睡的赵文云，陈氏将篮子给春招，“你帮我扶着些。” 接着，她便蹲下身子把赵文云背在了背上，“这姑娘肯定是累坏了，这么大动静都没有醒，咱们得快些回去才行。” “娘，你背不背得动？一会儿我们轮换吧。” “不用，平日背柴也没少背，差不多，咱们快些走就是。” 赵文云确实睡得死，她趴在陈氏背上被颠了几次都没有动静，春招心里还有些担心，听说有些病人看着好好的，实际内里出了问题，她就怕对方是其中一种。 两人背着人回了村子，因为赵文云头上包着伤布，村里人见状便好奇询问。 陈氏背了一路没有力气应答只一路憋着气走，春招则是随意敷衍两句。 村里人看着她们的背影又开始气不顺。 “不过是有了挣钱的手艺就开始目中无人了，扇子那东西也就是夏天用用，这过了季后头还不是一样，瞧她们傲的。” “人家有手艺自然傲，就算只能天热卖，钱都到了手还怕冬天没钱用，不过陈氏背的那丫头是谁啊，看装扮跟街面上的要饭的差不多，这是又从哪里捡人回来了！” “你说她们卖扇子一天能挣多少钱，上次问三拍人家还不肯说。” “肯定挣得多，昨日陈氏她们回来一口气买了两口锅，你说阔气不阔气。” 一说到钱，大家都是一股子酸味，说着说着觉得没意思便也散了。 陈氏一路背着人回家，宋金贵父子俩原本在院子一起帮着两个木工师傅做活，看到春招她们回来忙开了院子门。 “陈嫂子你们回来了。”宋金贵边问边好奇的看了看她身后背着的人。 陈氏并没有搭理，而是直接背着人进了屋。 春招关上院子门，“金贵叔，光明，我娘一路背着人回来就怕泄了气没力气，不是故意不搭理你们的。” 两个师傅也好奇往屋里张望。 宋光明奇怪，还想跟着进去看看被宋金贵拉住了，“都是女娃子，你进去做什么？” 光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看回春招，“这个人就是你昨日在镇上救的人吗，春引说你昨日在镇上救了个人，今日是去接人的。” 春招对着父子二人点了点头，“我先进去看看，一会儿还得煎药，金贵叔，光明，多谢你们来帮忙做活。”说完她也跟着回了屋里。 苏氏正帮着陈氏将人一起抬到床上放好。 陈氏将人放好以后这才直起腰松了一口气，“背了这么久，差点就以为背不回来了，我得先缓缓。” 春引好奇上前看，“娘，她一直没醒过吗？睡得可真沉。” “醒了的，还跟我们说了会儿话呢，哦，也不是说，就是交流了一阵，如今睡得沉肯定是累了，她遭了大罪，就让她好生歇着吧。” “这姑娘生的可真好，也不知道她是哪家姑娘，你们如今把人救了回来原本是好心，万一人家家里人找不到姑娘怎么好？”苏氏替陈氏她们担心。 “她是外地来的，找不到也不会怪到我们头上，如今这个样子咱们只有先救人了。” “你们都说她长得好，怎么我没看出来，她头发乱糟糟的，还受了伤，衣服这么破我看着跟咱们也没多大区别，还没我姐姐好看呢。” 春引在一旁仔细的打量，她身上衣服并不十分干净，凑近了还有些馊味儿。 “你一个丫头知道什么，你看不出来就把胳膊掀开与她的胳膊比比颜色就知道了。”苏氏在一旁笑，“她如今是受了难，收拾出来可不是这番模样。” 都说一白遮三丑，一白抵三俏，就算赵文云脏污凌乱，照样掩盖不住她皮肤白嫩，不然当初牙婆就不会死活不让价了。 陈氏歇了一会儿，看着赵文云身上的衣裳皱了皱眉。 “春招，她的衣服太破了，身上大概有许久没洗，我看咱们还是给她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吧，身上的衣服要给她补一补才行。先让她凑合穿我的。” “那我去烧水，顺便把药煎上，正好今日要擦药，洗了澡方便。” “我给你们帮忙，咱们人多，不醒也没有关系的，要不要洗头？”苏氏问。 “她头上有伤，大夫说不能沾水。”陈氏倒是想给她洗，但是有些顾虑。 “没事儿，听春引说这姑娘伤得不轻，一时半会儿肯定好不了，这头总是要洗的，我把头抬着，你们小心着洗就行，洗了用布巾包好。” “姐姐，我帮你去煎药。” 打定主意要给她洗澡以后，春招便带着春引去了后院，陈氏则是去准备洗头洗澡的东西。 整个过程四人通力合作，春招负责供水，春引负责倒水，陈氏跟苏氏则负责清洗。 “这姐姐命真好，洗个头咱们四个人伺候。”春引在一旁笑。 “别瞎说，她要是命好就不会被卖到这个地方了。”春招总觉得这人或许来头有说法。 “咱们跟她洗的动静这么大，怎么她还能睡得这么沉，陈嫂子，她不会不是睡觉而是晕过去了吧。”苏氏担忧出声。 “我也心里怕得很。”陈氏叹气，“先洗吧，若是真的不好，要找大夫也只能是明日了，或许一会儿吃了药能好转也不一定。” 几人给她洗了头发，擦干绾好包好后又开始给她脱衣洗澡。 春引看着一旁被脱下来的小衣有些好奇，她走过去拿在手里，“娘，你看这衣服可真滑溜，这上头绣的图案真好看，怎么咱们没有这样的衣服。” 春招走了过去，她看着春引手里的小衣，突然就明白当初看她被人欺负的时候怎么就一直觉得怪，原来是这件小衣，一般的人可穿不起这种绸料，她当时就潜意识注意到了，只是没有继续联想，如今看来，这赵文云家里肯定非富即贵，不然也不会着这样一件绣工精美的小衣。 只是这样便更奇怪，牙行买人都是合规合法的，不会存在拐卖的情况，为什么赵文云家境优渥却被卖，这实在是有些让人想不通，看样子只能等人好了再问了。 陈氏跟苏氏也没有见过这种样式的小衣，虽说脏污了，但是还是能看不是普通家里用的。 “一会儿洗的时候小心些，别给人洗坏了。”陈氏提醒。 苏氏看着姑娘身上的伤有些吃惊，“这丫头是被人虐待了吧，怎么身上都被揪得青青紫紫，看着真是可怜。” “苏婶儿，你怎么知道是揪的不是摔的？”春引凑过去看。 “摔的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跟你姐姐当初那样，看着可吓人，你看看这，都是一小块一小块，不是揪的是什么！”苏氏一边洗一边放轻了动作，“我看这丫头家里肯定是一个后娘，后娘欺负人她便跑了出来，最后才沦落到这样，真是可怜哦！” 第76章 昏睡 陈氏看着她身上各部遍布的青伤，一下子就想到了春招当初，这都是受了苦的孩子，要是亲娘知道了得多心疼啊，她小心给她擦洗着身上各处，幸好没有破皮的伤口，洗起来也不算麻烦。 四个人折腾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总算是把人收拾干净了。 “姐姐，她有名字没有，我们以后怎么叫她。” 春引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睡觉的人，她这会儿才相信这位姐姐是真的好看，皮肤白嫩，脸蛋圆圆的。 “她叫赵文云，今日我特地问了的，还有，文云姐姐她可是会写字的人。” “她认识字？”春引吃惊。 春招笑着点头，“她嗓子伤了，说话不方便，名字就是她写给我看的。” 苏氏跟陈氏收拾好洗具回来，也盯着床上的人看了半天。 “她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我看她这个样子，呼吸平稳，跟平日睡觉的人也差不多？”苏氏好奇上手探了探鼻息，是挺正常的。 “若真睡了，那说明她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太累了，就让她睡吧，今日咱们先看着，明日都不醒，一早我们就去请大夫。” “她这是运气好碰到了你们这一家子好心人，若是碰到别人，谁会花银子给她看病。”苏氏看了看外头，“快中午了，我先回去做饭了，下午再过来。” 陈氏这头也要做饭了，家里有个病人，她中午便熬了些米粥，加上昨日剩下的菜，吃得两个师傅也高兴。 “许久没喝这样纯正的粥饭，喝着这汤真舒服。”老师傅尤其喜欢。 “昨日中秋，我们去镇上买了些米回来，米贵，所以只熬了些粥，师傅们不嫌弃就好。” “怎么会嫌弃，那黄豆饭吃得多了我们也受不了，如此换着吃倒是正好。”老师傅一边喝粥一边往屋里看了看，“我听那小兄弟说你们今日带回来的姑娘是你们从镇上救回来的，主家一看就是好心人。” 陈氏笑了笑，“行善积福，谁都有困难的时候，看到了帮一把这没什么。” 老师傅喝着粥，“你们这处住得偏，又都是女子，晚上睡觉切记检查门窗，都关严实了，多注意总是好的。” 春招原本吃着自己的饭，听老师傅这样讲她便看了过来，“师傅，您是看到什么了才提醒我们的吗？” 这父子二人平日一向话少，今日这样提醒春招便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老师傅表情有些严肃，“最近在这处做工时时有人围观，这种事儿也常见，但我看有几个人来了许多回，四周也看得仔细，有没有目的不好说，你们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如果没有，就是老头子我多心了。” 陈氏一听立马紧张起来，“这、这若真有人起了坏心思咱们怎么办好？是不是得在家里准备几根大棍子。” “娘，你别急啊，师傅他是好心提醒，又不是一定有，咱们每日早些关好门窗，把工具放到床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春招给老师傅道谢。 “娘，咱家里有砍刀锄头，晚上都放在床边，若真有人进来我便与他拼了。” “不许胡说。”陈氏瞪了一眼春引，转头又看向师傅，“今日这床可能做起？如今家里添了一口人，等着床要用呢。” 师傅笑了笑，“我们做的到了傍晚应该差不多，那小兄弟父子二人的怕是够呛，小伙子看着是学过手艺的，只是火候欠佳啊。” 春引在一旁笑，“师傅，他学手艺还没有出师呢，这回是中秋回家休息与家人团聚几天的，正好赶上过来帮忙。” “原来如此。” “只要您们这边的先做好一张就行，其余的不着急。” 吃完了饭，师傅们继续开工，陈氏去洗赵文云换下来的衣服，姐妹二人则回到房里编扇子。 “姐姐，她要是今天一直不醒怎么办，粥要给她一直留着吗？”春引看着床上的人总觉得有点好奇。 “留着吧，她在那种地方肯定吃不好的，醒了就得肚子饿。” 最近因为各种事儿，她们编的扇子进度都落下了，昨日白展柜还说了，让她们多编一点，若是够数，价格还能提一提，这事儿她还没来得及跟大家讲呢。 苏氏一家人没多久就过来了。 见床上的人还睡着，苏氏便坐下来跟她们一起忙活起来。 “春招，你们如今捡了一个人，万一她以后没有去处你们该怎么办，想过没有？” “婶子，这个我跟我娘早想过了，若她真没有去处，那以后就留在家里，反正我们家都是女孩儿，住着方便。” “方便是方便，这多一口人呢，你别看如今编扇子挣些钱，但是多一个人花销便多不少，等人醒了你们千万问清楚，能把人送走还是把人送走吧，而且这姑娘长得好，怕给家里惹来闲事呢。” “婶子，什么样的闲事？” 苏氏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春引，“难怪你娘不让我给你们说闲话，就是你这丫头什么都爱问，什么样的闲事，自然是长得好遭人惦记呗，她要是你亲姐姐还好说，这不是亲的以后亲事还不能你娘做主，你们说到了年纪麻烦不麻烦。” 陈氏正好晒了衣进来，“你们聊得可真远，这才把人带回来就想着人家说亲的事儿呢，那些咱们是管不了，只管着把人先养好了再说。” 苏氏笑了笑，“其实也不是不能管，你把她养熟了，让她认你做娘，以后她的亲事你便能做主，兴许还能找个好人家得一笔聘钱呢，也算是报答你们呢。”说完她便自己乐了起来，“对了，她多大了？” “16岁，比春招大两岁。” “那还真是到了说亲的年纪。” “娘，苏婶儿，有个事情忘记跟你们讲了，白展柜说如今扇子在县城卖得好，他说若是我们两家每日能供50把，他便把每把的价钱提到5文。”春招怕床上的人醒了听到她们拿亲事开玩笑尴尬，忙岔开了话题。 “什么时候说的？昨日吗？”陈氏问。 春招点了点头。 “你这丫头这么重要的事情该早说，50把，我们如今一天也就十二三把，你们是二十多把，这远远不够啊。”苏氏看着眼面前的钱挣不到心里着急。 “金贵叔不是没有做全天吗，今日咱们先赶一赶，婶子你们争取做20把，我们30把，这样你们一天就能多20文钱，一个人的工钱呢。”春招将任务分配出来。 第77章 醒了 “光明什么时候走？”陈氏问。 “明日下午就走了，哎，回来不过几天，知道他好好的我们就知足了。” 苏氏得了20把的任务当即就把宋金贵提溜到了对面房间让他抓紧了编扇子，人家掌柜给了机会，若是不能按量完成这机会就没了。 陈氏这边也加快了手脚，傍晚的时候，赵文云依旧没醒，木匠师傅们的床倒是已经做好了。 母女三人将床放到对面屋，简简单单做了饭吃了以后，又开始赶工继续剩下的任务。 “娘，她一直不醒，不会跟苏婶儿说的那样真晕过去了吧。”春引隔一会儿便上前瞧一瞧顺便给她扇扇风。 陈氏心里其实一直担心，她看向春招，“咱们今日要编到30把怕是要熬到上半夜，这样，明日一早我去镇上再把许大夫请过来瞧瞧好了，不来看万一人有个好歹耽误了就罪过了。” 春招其实心里也不放心，这人一直睡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吃确实是有些奇怪，“那今晚我跟她睡吧，我看着她，娘你跟春引拿被子去对面睡。” “反正也得下半夜睡我看着就好了。明日一早去镇上我坐村里车去，就不走去了。对了，家里前后门还有窗子都关好了没有，被师傅那样一提醒，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关好了，进来前我仔细检查过的。”春引又跑到卧房的窗边，“栓好了，外头开不了。” “娘，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师傅不说，咱们原本就该多注意些，也没有必要这样提心吊胆。” 三人安安静静的在房里做活，因为赶工，大家都攒足了劲儿，深夜，几人正编的起劲突然听到边上床榻一声鼓动，吓了旁边的春引一跳。 陈氏赶忙看向床上，就见床上的人此刻正闭着眼睛表情痛苦，脚还在不停的踢咚，手也在向外挣扎。 “娘！”春招见陈氏走过去也跟着走了过去。 “没事，她大概是被梦魇着了。”陈氏坐到床边，小心的推了推床上的人，试图将她唤醒。 春引见状也上前帮忙。 春招直接叫她的名字“赵文云。” 床上的人挣扎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平复了动作，就当她们以为她又睡过去的时候，对方却睁开了眼睛，她目光茫然的先是看了会儿屋顶，随后又露出惊恐的表情，直到看清楚陈氏她们，她表情才慢慢变得冷静，甚至渐渐还露了些笑意。 “陈~婶，春~招！”声音虽然微弱，但是至少表示她清醒过来了。 陈氏一脸的高兴，“你总算是醒过来了，你今日睡了一日没有动静，我们都担心坏了，还准备明日去请大夫看看的呢。” 赵文云尴尬的笑了笑，突然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不是之前那件，她举起手嗅了嗅。 “你衣服脏了也破了，我们一起给你洗了头洗了澡，还给你擦了药。” 春招在一旁指了指说话的春引，“这个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妹妹。” 赵文云笑着点头表示知道。 陈氏走下床铺，将手里编了一半的扇子放到了床上，“你一直睡着饭也没吃药也没喝，大夫交代了，药得每日都喝，你这会儿先别睡，我去给你把药熬热把粥温一温，你吃了再睡。” 春引见状，忙拿了灯去给陈氏照明。 陈氏走后春招坐到了床边，“这里就是我家了，今日你在半道上睡着了，我娘一路把你背回来的，结果你一直不醒，还以为你不好了，若是困，等吃了饭喝了药再睡。” 赵文云尴尬抱歉的笑了笑，随后将屋子打量了一番。 “咱们这处屋子才修，什么家具都还没有置，看着便空荡了一些，等过几日放些家具就好多了。”春招莫名的有些囧，毕竟家徒四壁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赵文云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笔画了“谢谢”二字。 春招笑了笑，“不用谢，你若是要感谢就快些好起来，别让我们再提心吊胆了。” 两人正说话，突听后院春引一声惊呼。 春招忙起身跑去了后院，“怎么呢？” 春引缩在门边，陈氏也过来了，“你是不是一个人在这处害怕，你跟你姐姐回屋吧，娘一会儿就好，不用你帮忙。” “不是的，娘，姐姐~”她害怕的往篱笆边指了指，“那头有个鬼影子，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春招一听瞬间头皮发麻，她虽然不信鬼，但是听多了也害怕，“你是不是看错了，是什么动物吧。” “没有！”春引肯定的指着那个方向，“今日外头亮，就是人一般高的影子。” 陈氏想着想，顺着春引指的方向走了过去，姐妹二人也颤巍巍的走了过去，结果到了跟前什么东西都没有。 陈氏松了一口气，“定是你看错了，哪里来的鬼，可别说了，听着吓人。”想到锅里煮着东西，她忙又转身回了灶房。 “难不成真是我看错了？”春引挠了挠头。 春招走到篱笆边，借着月光一一将篱笆扶了扶，结果发现有一个地方的篱笆条轻轻一拔就起来了，明显就是被人动过，她不动声色的将篱笆又插了回去。 “咱们赶紧回屋，你这一声吓人，那头的文云姐姐肯定也吓到了。”家里的锄头跟砍刀都在卧房，看样子夜里睡觉真得警醒些才行。 两人回了屋，赵文云投来疑惑不安的眼神。 “没什么，夜里暗，春引胆小，看错了吓了一跳。” 赵文云想起床才发现床边没有鞋子。 “你的鞋脏了，我娘今日把你的衣服鞋子都洗了，要明日再晒一日才能穿呢。你若是想要上茅房，就穿我们的，我们带你去。”春引坐到她身边，“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赵文云笑着摆了摆手，“没、没关系，你们、你们家里都是好人，我、我不、怕。” 春引看向春招，“姐姐，她的嗓子什么时候能好，这样说话肯定很难受。” “大夫说一两日就好，牙行用的手段，并不是真的要把人毒哑，只是为了从心理上打击手下的人让她们听话而已。” 赵文云一听到牙行二字便咬了嘴唇。 陈氏很快就端着饭跟药来了，“幸好晚的时候提前把药熬锅里了，不然怕是要折腾一会儿的，你先把粥吃了，再喝药。” 第78章 闲聊 “娘，后门关好了吗？”春招问。 “关好了。” 赵文云看着那碗白粥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这些日子，因着她的折腾，时常是饥一顿饱一顿，就算是吃也都是吃的剩菜馊饭，这样的白粥她很久没有看见了，想到从前的日子，她心里委屈至极。 陈氏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是不是只有粥没有菜你吃不下，你放心，粥里有咸味，大夫说了，你如今不适合吃油水，我也不知道哪些吃了不好，索性便让你先吃白粥了，我们家春招受伤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照顾的，她好得很快。” 赵文云擦了擦眼泪，对着陈氏笑了笑，“我~饿了好久，是看到粥太高兴了，多谢婶子。” 陈氏一听这才放心下来，她将药放到一旁的凳子上，“药烫，等你吃完了粥歇会儿再喝。” 安排好了她的伙食，陈氏几个又开始继续自己手中的活。 “姐姐，你看她，吃饭的样子真好看，她不是肚子饿吗，吃饭还这样不紧不慢。”春引凑到春招身边偷偷的看着床上的人。 赵文云对她们正在做的事情也好奇，她挪到床边看了看，“你们在做什么？”她费力开口。 春招拿出一柄扇子递给她，“咱家里是靠编这扇子挣钱的，杂货铺的掌柜说，只要咱们编的量够，就给我们提收的价钱，我们正在赶工呢。” 赵文云一听便想上手帮忙，毕竟她们为了她损失了一大笔银子，看到她们的家境，她心里愧疚过意不去。 陈氏看出了她的意图，“你好好待着床上歇着，这活儿不用你帮忙，咱们还要好一会儿做呢，你若是喝完了药一时半会儿不想睡那便在边上看着咱们聊聊天。”正好她们对她的身份也十分好奇。 赵文云将扇子放在身边，继续端起粥喝了起来，一直到喝完才说了句扇子真好看。 春招笑她后知后觉，“文云姐姐你是哪里人？”其实说了是哪里她也未必知道，只是顺口一问。 “我是安城人。”赵文云小声开口。 “安城？这地方似乎听过。”陈氏觉得耳熟，但是又记不起在哪里听过。 春招却是心里一惊，这么巧，安城不就是春引要治腿的地方吗，“安城是不是一个很大的县城？” “安城是国都。”赵文云说到国都脸色跟着暗了几分。 这话一出，陈氏三人都愣了，国都啊，天子脚下，她们这些人可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一见的，离她们这处肯定很远，她怎么会流落到这里来的呢。 春招看着她，微舔了舔唇，“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对方端着碗的手微抖了一下又开始默默的吃粥不说话。 春招与陈氏对视了一眼。“你若是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我只是好奇，既然家在国都，那家里定然是非富即贵，怎么会无端来到这里。” 对方吃着粥眼泪开始哗哗的流，“我、我不知道！” 春招几个又吃了一惊，都被卖了怎么会不知道，“不是你家里人干的？” 赵文云激动摇头，“不是，是意外。” 陈氏满脸的同情，“那就是碰到了坏人被拐卖了。” “不对啊，牙行不做拐卖生意，不然衙门过不了档的。”春招最近从赵府知道了这些信息，所以她很肯定。 “牙行是不做拐卖生意，但万一人家有手段，造一个假的身份户籍照样能拐了卖，从前也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陈氏觉得赵文云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 “还有这种？户籍都能造假？就不怕官府查出来？”不过想想，古代又不是全网通，好像造个假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这里头的事情娘就不知道了，不过是听说过有这种的，既然她不是家里卖的，又走的牙行，多数就是这种情况吧。” “既然不是家里人卖的，那就好办了，等以后想法子挣些钱，还是能回家的。” 春招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有些为赵文云犯难，安城那个地方也不知道距离此处多远，出远门的话没有足够的银钱是万万不能的，她们家虽然还有10多两银子，但是她们已经花了大十几两救人，不可能把家底掏空了送她回去，若是她有那个耐性，日后她赚了银子带春引去看病，兴许能带她一起去，只不过那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了。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碗不说话，春招觉得这人身上秘密还挺多！ 她将她手上的空碗拿走，又拿来了一旁的药碗，“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情，都要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有什么打算你也大可以跟我们说，若是我们能帮肯定会帮你的，但是你也看见了，我们家的家境不好，涉及到钱财怕就无能为力了，你说的安城肯定很远，还得做长远打算好。” 春招眼见着碗里滴进了眼泪，叹了口气坐回了春引身边。 “姐姐，她没事吧！”春引有些担心。 “她才比咱们大一点儿，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是谁都会害怕的，让她自己想一想，咱们得赶紧编扇子了，还差五把呢。” 再后头大家都不说话了，各自安静的干着自己的活。 扇子还差两把的时候陈氏不让她们继续熬了，她带着春引去了隔壁，让春招在这边跟赵文云一起睡。 两人躺在床上静悄悄的看着屋顶，就当春招闭上眼准备睡的时候，赵文云开了口。 “多谢你春招，那日若不是你我肯定就死了，就算当时没死，第三次第四次也会死，是你救了我。” “我看出来你存了死志了，你那一下子把我吓个半死，我就想着你肯定是因为我买不起你失去了希望才那样的。好在后头我还是把你救出来了，你太傻了，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们大庭广众之下扒了我的衣服，我早就已经没脸见人了。” 春招听着她低沉沙哑的声音，觉得自己应该给她一点正面教育，“不过是扒了件外衣让人看了背这有什么，你只要想着那些看你的人你又不认识，自己如今清清白白就好了，你不要想那么多，想的多人便受束缚多，不是好事。” 原本赵文云还只是感慨事情荒谬，被她这么一说，她又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她已经被那么多人看了，还哪里有什么清白可言，这辈子怕是都完了。 春招也没有想到自己劝人劝着劝着还把人劝哭了，她心里有些慌，“那个、、我这人不懂得安慰人，不会说话，要是说错了你别听，你身体还虚弱，不如早些睡，明日一早起来我给你换药。” 第79章 帮忙 因为在后院发现的事，春招睡得并不沉，好在一夜都再没有别的事发生。 陈氏昨夜熬到了两三点，今日不用请大夫一大早她便带着扇子去找了苏氏，宋金贵去了镇上，苏氏两母子跟着陈氏过来。 “我爹娘昨日忙到许晚，为了挣这扇子钱也是拼了。”宋光明看着春引，见她眼色有些青，“你们不会也熬到很晚吧。春招姐呢。” 春引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我姐还没有起呢，昨日我娘熬到最后，我们没多久就睡了。”她边说边打了个哈欠，光明哥，你们来的真早！” “我的床还没有做完呢，下午我就要走了，走之前是肯定要把它做完的。” “光明，没事，放着吧，剩下的就留给师傅们做，你好不容易回来，多歇歇。”陈氏推开昨日睡的一边的卧室门，让苏氏她们进去坐，“你们中午就搭着我们一起吃吧，原本时间就赶，省的回去做饭，反正咱们如今有锅了。” “我正想说咱们搭伙呢，明日我把粮食拿过来，这样方便。”苏氏看了看对面门，“那姑娘怎么样了，醒过没有？” 陈氏笑了笑，“昨日半夜醒了，她就是累的。”她凑到苏身耳边，“她是被拐卖的，家是安城的，听说安城是国都呢。” 苏氏听了也一脸惊讶，“国都？难怪长得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丫头，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陈氏摇了摇头，“国都那种地方一听就远，送回去怕要花不少的钱，还得人陪着，咱们如今没有这样的能力，先暂且让人住下吧，以后再做打算。” 苏氏“啧啧”两声，“也是可怜了，流落到咱们这处，不知道出来已经多久了，家里人怕是得急疯，这还是碰到了你们，不然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也怪家里人大意。”说完她又不放心的看向宋光明。 宋光明无奈的笑，“娘，你还怕我被拐了不成，放心吧，我没那么笨。”见春引她们又在整理灯芯草，“你们这是又开始了？” “不开始怎么办，昨日的完了今日的还有50把呢。” 宋光明有些担心的看向苏氏，“娘，你昨日熬到那么晚，一大早又去洗衣服根本就没有睡多久，要不先休息等爹回来了一起吧。” 苏氏看着陈氏骄傲的笑了笑，“看见没有，他如今算是有些长进，知道心疼我们，不枉费我跟他爹起早贪黑。”她又看向宋光明，“你觉得我们累啊，娘可是高兴得很，以往这种机会想要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能多赚钱，我就是一夜不睡我也得抓紧把这活做出来，你爹上午不在，我得快些，你别杵在跟前了，做你的活去。” 见春引在一旁笑，宋光明轻弹了一下她的头，“原本还说让你看我做床的，你既然有活就算了，今日我们比师傅先，我先使使他们的工具。” 春招出来的时候也是打着哈欠出来的，见苏氏她们已经干上活了，她不好意思的去后院快速洗漱，洗完又给赵文云打了水端进房。 陈氏见她们起了，走过去看屋里人的情况。 “娘，今日我来给她换药，你帮我把她喝的药熬上。” “一早我就熬上了。”陈氏看向坐起的赵文云，“昨日后半夜可还睡得好？身上有什么地方疼没有。” 赵文云笑着摇了摇头，“多谢婶子，我好多了，昨日睡了一个好觉。” 陈氏听她的声音有好转，知道定是药起了作用，她帮着春招拆头布，“若是身子没觉得有大碍，在屋子活动活动也可，等晚一点鞋子干了我给你拿过来，春招之前说的，多活动能加快好，我觉得这里头有道理。” “我也想起床活动一下，那就劳烦婶子了。”她今日的声音果然如大夫说的好了很多，语气温温柔柔听着让人舒服。 二人帮它换了头上的药，陈氏便又回去忙了。 春招怕她一个人在房里无聊，索性就在这边做起了活儿，没一会儿春引也跑了过来。 赵文云对她们做的扇子很好奇，“这一把才卖几文钱，要编多少才能把用在我身上的钱挣回来！”想到这个事情她便充满了愧疚。 “文云姐姐，是你运气好，正好撞上我去看病，正好我姐将全部钱都带上了，又正好让她撞见了你，不然缺了这里头的哪一桩你如今都不是在我们家里。” 赵文云感慨，这大概是冥冥中老天爷对她的保佑吧，虽然她遭遇不幸，但有不幸中又万幸，真是造化弄人。 昨日春招说得对，她从安城一路过来都颠簸了有两个多月，虽说中途有转道，路途必定遥远，若是她想回去，怕是要经过不少地方，一路吃住都要用钱，而且她一个姑娘原本就危险，万一再碰到一次这样的事情便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她其实还有一个顾虑，她如今流落在外两个多月，家中传言如何她不敢想像，若是回去，父母觉得她清白有毁，辱没门楣，那回去也只是死路一条，她原本是有心寻死的，既然春招一家花了银子救了她，那她至少要报答人家的恩情，至于以后的路，只能是看一步走一步了，确实得做长远打算。 见姐妹二人编扇子编的忙，她坐在床上无所事事，便也想拿些灯芯草跟在旁边学。 “文云姐姐，你光看没人教学不会的，中间几个地方有窍门，你还是在一旁休息吧。” 赵文云却没有停手，“你们编得很辛苦，既然我如今到了你们家，自然也要出一份力的，反正闲着也没事，我想帮帮忙。” 春引有些为难的看向春招，“姐姐，能教吗？” 赵文云一听有些吃惊，“是、是我不能学吗？” 春招笑了笑，“没事，你要真想帮忙就学吧，我这手艺方子卖了人，原本是不能再教别人的，就怕再有人拿着方子出去牟利，我信你不是这种人，所以无所谓。” 赵文云抿了抿唇，“你放心，你们救了我我不会忘恩负义的，我就只是想帮忙。” 得了春招的授意，春引便在边上一边编自己的扇子一边教她，没想到赵文云悟性很高，学东西一点就透，教得春引十分惊喜。 “姐姐，她学得好快。” “都说聪明人一点就透，我看文云姐姐就是典型的聪明人。” 第80章 身世 中午的时候，宋金贵回来了，脸上一脸的笑。 “白掌柜收了我们的扇子还以为我们找了帮手呢，我说没有，就是自己熬夜做的，掌柜的爽快，立马就给了钱。” 他将150文钱拿给陈氏，“嫂子这一下子就多了30文，这钱挣得可真心动，若是能再多编一些就好了。” “再多编一些你们都不用睡觉了，钱再好还是身体重要，爹，我还想让你劝劝我娘呢，没想到你也这样。”宋光明有些担心。 “你这傻孩子，再辛苦也就这一个月了，这不比去镇上给人扛货轻松，前些日子村里人日日往我们两家跑就是想得这手艺，咱们能挣这钱多亏了你春招姐姐，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咱们身体什么情况咱们清楚，我还想着若是能长久才更好。” 苏氏拉着宋金贵指了指对头屋，“那姑娘今日起床了，看精神还不错，如今正跟着春招春引她们学着编扇子呢。” 宋金贵吃惊，“不是不让学了吗？” “她帮着我们编又不卖怕什么，就跟咱们当初帮着陈嫂子一样，我倒是希望她快些学会，这样咱们的数量能有个保障。” 中午一家人一起吃饭，陈氏给赵文云介绍起了宋金贵。 “他是你苏婶儿的男人，你以后跟着春招春引一起叫金贵叔就行，咱们两家最是亲近，有什么事都是他们帮忙的，是再好不过的人。” 赵文云侧福了个身，叫了一声“金贵叔。” “这都城来的人派头就是不一样，这礼都行的特别好看。”苏氏笑着拍了拍宋金贵，“文云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跟她们一样去找我们帮忙，能帮的我一定帮。” 赵文云礼貌应是。 宋光明跟春引窝在一处看着她们笑。 “你们家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可惜我今日就要回去了，家里就只有爹娘，我还想多陪陪他们呢！” “你保重好你自己就行，我们会替你陪着的。” 宋光明下午申时就走了，苏氏夫妇二人去村口送人，回来苏氏就红了眼。 “你不是说能看到他，知道他好就行了，怎么送人还掉金豆子了。”陈氏故意逗她。 “谁说我掉金豆子了，我好得很。”苏氏擦了一把脸突然就笑了，“你莫要笑话我，若不是身体不允许，好赖我也是要生个女儿的，你看看你，如今多好，一个变两个，两个变三个，羡慕得我不得了。” “你就别臊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赶出来，还不是没个儿子。” 苏氏偷偷看了一眼那头屋子，“怎么，你还纠结被赶出来的事啊，这回可是她们的损失。” 陈氏摇了摇头，“早就不纠结了，只是想着有些不甘而已，好端端的说他们做什么。” “我跟他爹刚刚在村口碰到那家人了，好像是找了媒人给宋武说亲，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村哪一家的姑娘。” “宋文快17了，是该说人家了。” “照理说你大哥那一家应该是存下了一点钱，他们眼光高，找到应该不会差，聘礼估计也得不少。” “那也是他们的事情，不找我们麻烦就是万幸了。” 赵文云并不知道自己到了哪个县的哪个地方，她只知道自己走了很远，晚上一起做工的时候，她便问起了陈氏。 “我只知道我们这处是松江县，往外是哪里我就不知道了，没有出去过。”陈氏看向赵文云，“你知道松江离安城有多远吗？” 赵文云无意识的叹了口气，“很远，松江隶属泉州，到安城中间还有荆和州跟云州，就算马不停蹄估计也是要走一个多月的。” 说到这里，她沉默了一阵，随后起身在陈氏她们跟前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陈氏一慌就要去扶她。 春招跟春引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她们。 “婶子，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原本是春招救了我，我不该对你们有隐瞒的，我爹是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赵昌明，我是外出时突然遭人虏劫才流落到此处，您家里原本与我有恩，我该报答你们，只是此去安城山高水远，我无银钱，怕是还得在你们这处多停留做长远打算，文云厚颜，请婶子收留。” “你是官家小姐？”陈氏一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家里救的人是官家人，只猜了人家大概家中富贵。 “姐姐，从五品是多大的官儿？”春引好奇小声问春招。 春招此刻也震惊，没想到自己居然救了一个官家小姐，她爹还是从五品。 “咱们县令是七品，往上大概是从六品六品再到从五品，比县令的官大三级呢。” 春引一听张大了嘴，她不可思议的看向赵文云，“谁这么大的胆子，连官家的小姐都敢拐卖，他们是不要命了吗？” 陈氏也觉得不可思议。 赵文云苦笑，她也想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你先起来吧。”陈氏将她扶起，“原本我就跟春招打算好了，你若是有去处就随你，你若是没有去处就住在家里，只是如今，你身份尊贵，这样的日子倒是怠慢你了。” “婶子说的是哪里话，你们是我的恩人，救了我还白给我吃住，我心里已然是过意不去，我虽出身富贵，但也不是享乐之辈，父亲早年教导，每一纳衣则悯桑妇，每餐一食则念耕夫，家中奉行节俭，怎么都过得的。” “姐姐，她说的话什么意思？”春引听得懵懵懂。 “就是懂得感恩的意思。”春招看向赵文云，“我之前猜姐姐你身份肯定不简单，却没敢往官眷身份上想。你家中有背景，我倒是有个办法，咱们人去不了，可以想法子让人送信过去，这样你家里人知道了肯定会来接你的，比自己找回去强多了。” 原本春招还以为自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谁知道赵文云却是摇了摇头，她面色哀凄，“若只是一封信件，怕是不行。” “为什么？”春招不解。 “我遭人虏劫流落在外两个月，在知情人口中早已清明不保，家中长辈在朝为官，若是信件被人截获，有心人以此做文章，不仅会辱没父亲名声，整个国公府都会被连累，到时候就算是验明正身，流言在外，我也只能以死自证了。” 第81章 没头绪 “这跟国公府又有什么关系？”春招脑子有点糊涂了，好端端的又冒出来了一个国公府。 赵文云不自在的笑了笑，“我父亲在家中行二，上面有一个大哥，下面有一个妹妹，我的祖父过世后国公之位就传给了我大伯，我们一大家子人并未分府，所以有事也会影响大伯他们。” 春招整个人都有些傻了，这哪里是一个从五品的官家小姐，这分明就是一个一品官家小姐，她这到底是走了什么运居然与这样级别的人搭上了关系。 陈氏见春招表情痴傻，在一旁推了推她的胳膊，“你怎么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敢掳走国公府的小姐，是不要命了吗？”春招难以置信。 “这些日子我想了许久都没有头绪，不过我想清楚了一件事情，你说得对，死很容易，我就算死也要把害我的人揪出来，不能让他们加害家里的其他人。” “国公是什么官？很大吗？”春引又拉了拉春招。 春招不自觉点了点头，“很大，非常大，就比皇帝小一点。” 陈氏一听便傻了，坐在赵文云的对面都开始不自在，她想问什么又觉得自己嘴拙，最后索性埋头编起了扇子。 “我觉得有一点奇怪的是，你是家中内眷，什么人会起这样的歹心，与你爹官场有嫌隙的人？把你掳走能对你们家造成什么损失呢，让你爹伤心欲绝吗，你家里都有什么人？”春招突然嗅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这便是我想不出头绪的原因，我爹虽然子女不多，但是并不偏宠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与我同岁，弟弟今年就跟春引一般大。”若真是这样绑也该绑男丁才有利。 “同岁？” 赵文云笑了笑，“我娘去世得早，继母是姨娘抬的夫人，有个女儿与我一年出生。” 春照觉得她的家庭正在慢慢走进她熟知的套路，她居然莫名的感到了一点兴奋，“你继母平日是不是对你不好？” 谁知她却摇了摇头，“我继母为人公正，对我跟对弟弟妹妹是一样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应该不是她，祖父早有言嘱，家中子女出嫁，嫁妆份例等同，就是为了避免规制不同相互嫉妒。她除去我对她还有弟弟妹妹没有好处，反而会影响妹妹的亲事。” 春招一听觉得确实是有些道理，“那你大伯家里都有什么人？有没有可能你们影响到了他们？” “大伯家就更不会了，大房世袭国公，地位崇高，不会傻到自损的。” 这样看的话确实是没有什么突破点，春招看着赵文云，突然就觉得古代的女孩子实在是可怜，有权有势又怎么样，一旦在清白上被做文章怕是公主也要脱层皮，她不由的同情赵文云。 “既然想不到，那就找机会回去亲自调查，日子拉长，出其不意。你如今就安心在我们这处待着吧，若是我们挣到了钱也会帮你，都城那个地方肯定热闹，很有必要去瞧一瞧呢。兴许到时候我们能够一起。” 赵文云一听高兴起来，“若真是那样，等我洗了冤屈我定好好的带你们在安城逛一逛，请你们去安城最好的酒楼吃最好的饭食。” 春引笑着舔了舔嘴，“你说得那样好，肯定很好吃。” 陈氏见她们聊得欢，不自在的凑到春招身边，“她那样贵重的身份，咱们以后要怎么待她啊，总不能让她跟咱们吃一样的随便对付吧，人家说的是客套话，不能当真的。听说那官家人家里的下人吃的都比一般富贵人好，更何况是小姐。” 吃食确实是个问题，总不能让人白白嫩嫩的在家养一段时间变得面黄肌瘦，那样到时候她回了家，怕是家里当官的还会追源怪罪。 春招想了想，“黄豆野菜那些肯定不行，要不就独给她做吧，就算不是顿顿白米饭至少也要米粥，就当咱们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那咱们平时怎么称呼她？这还熬夜帮我们编着扇子呢。” “娘，”陈氏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春招忍不住笑，“除了吃食其他的还跟平时一样吧，不然咱们不自在她怕也是不自在的，我看她原本就是个温柔随和的性子，不是那跋扈的小姐，咱们就正常相处就行。对了，她的身世不要往外说。” 陈氏了然的点了点头。 相对于陈氏的紧张拘束，春引便大胆热情得多，她对赵文云作为官家小姐的生活十分的好奇，一会儿问她平时穿什么，一会儿又问她是不是一个人吃一大桌子菜，又问她是不是有很多伺候的下人。 问得陈氏在一旁战战兢兢扒拉了她好几次。 “婶子没事儿，不过是闲聊，从前没有过过你们这种的生活，我也好奇的很呢。春引好奇实属正常。” 陈氏不好意思的笑，“春引这孩子就是话多，你脾气好惯着她，若是你烦了就直接说，不然她不知数。” “我虽有个妹妹，但是不似她这样活泼，你们家里人还有邻里的关系我很羡慕。” 春招也问了她一些问题，最后说到认字。 “文云姐姐，你既然要在咱们这处生活一段时间，那你能不能教我识字？” 以后要出去不认识字可不行，如今有这么便利的条件她自然是要利用的。 “你不是识字吗？上回我写我的名字你就认识！”赵文云吃惊。 春招不好意思的将嘴左右动了动，“我认识很少，平时都是半猜半认，大部分是不认识的。” 赵文云看着她温柔的笑了笑，“好，我以后每天教你识字，不仅教你识字，还把我知道的文章也教你，不仅要认识还要会写，你可得耐着性子学了。” 春招猛点头，“我肯定好好学。” 免费的老师，多难得的机会，她错过才是傻。 春引一听姐姐要学字，忙跟着表示自己也要学。 宋文云轻抚了一下她的头，“自然是一起教，教两个比教一个有成就感。若是婶子要学也是行的。” 陈氏一听忙摆了摆手，“我就算了，我脑子笨，读书识字这种事儿根本学不会，莫要浪费了你的精力。” “娘，你这就不对了，都说活到老学到老，你都没学就说自己不会，若是以后让你自己出镇子办个什么事儿，你不识字多麻烦，咱们以后还要做别的生意的，你不帮忙吗，你得跟我们一起进步啊。” 陈氏看着春招，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话，“那、那就跟着你们一起试试，若是实在不成娘就算了。” 第82章 借钱 村里最近都在传言，陈氏母女是行了大运，先是春招有了手艺替家里挣钱，接着便是母女二人在镇上救了一个闺女，听说闺女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以后势必要得人报答的，一时间村尾时常有村里人走动围观。 赵文云趁着吃饭休息的间隙在院子里拿木枝教姐妹二人认字，养了几天，她身上喉咙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只是头上的伤重，还得养一段时间，头布却是没包了。 春引看到院子外头偷看的村里人撇了撇嘴，“这些人真是的，从前一年半载不见来这边，如今三天两头的来，还鬼鬼祟祟，不知道想做什么？” “文云姐是外头来的，村里没有过这么水灵的姑娘，她们自然好奇，你看见没有，好些都是年轻小伙子。”春招边写边笑，“没有直接登门就已经算是可以的了。” 赵文云不自在的看了看外头，“以后若是有村里人来，我该怎么称呼？” “我们怎么称呼你就怎么称呼，看眼色行事。”春招学着字突然就变得有些不耐烦，“哎呀，你们这处的字为什么要写得这么复杂，我总是写着写着就简写了。” 赵文云看着她写的几个字，“其实我觉得春招你很聪明，学字很快，只要勤练，肯定能学好，只是你说的简写是什么，为什么会把字写成这样，是你自己心里想的吗。” 春招尴尬笑了笑，“就是忘记写错了，我多练就是。” 她们练着字，门口来了人。 “春招，春引!” “是桃儿表姐。”春引跑过去开了门，这才看见她还牵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见到春引，怯生生的叫了声表姨。 “你们在做什么呢。”陈桃一进院子眼睛就定在了赵文云身上，原来村里人说的都是真的，她姨母还真救了一个漂亮姑娘。 “这是我表姐。”春招拉着赵文云走了过去，“表姐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前些日子我做了些豆豉，想着姨母爱吃便拿些过来。”她笑着看向赵文云，“她就是你们从镇上救回来的姑娘吧，这额头上怎么两边都伤了？” 赵文云不自在的遮了遮又稍往后站了站。 “我、我没说不好的意思，就是、就是觉得有些可惜，怎么好好的姑娘受这样的伤。”见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她往屋里看了看，“姨母在吗？” “我娘跟苏婶儿在后院呢，表姐，我带你去。”春招拉起小姑娘，“她就是元元？知道这么久，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呢。”小姑娘瘦瘦小小，头发枯黄看着就是典型的营养不良。 “我听了你的话，如今在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婆婆有意挑事儿我也忍着，她挑不出我的毛病，只要活儿做完了，我说要过来她也不反对了。” 听着她的话，春招只是笑了笑，“表姐，你比我想的要坚强。” 两人牵着孩子进了屋。 “哟，如今桌椅都置上了，上次来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呢。”陈桃摸了摸堂屋新做的桌椅，“你们离了那一家日子越过越好，表姐都羡慕了。” “昨日才刚做好的，外头师傅还在做呢，有了桌椅，表姐你以后可以多来坐了。” “我肯定来，从前你不在村里，咱们接触不多，我发现你说话我爱听，你还聪明，我肯定来，没事待在家里也憋屈。” 后院陈氏她们刚洗好碗筷，看到春招带着陈桃进了灶房，“桃儿来了，怎么不在前头坐，一会儿我们就好了。” “姨母，苏婶儿，我做了些豆豉送过来给你们尝尝。”她将布盖的小簸箕递给陈氏。 一旁的苏氏见状，抱起了边上的小姑娘，“元元怎么还是这么瘦，这大人饿着小孩子可不能饿，是不是你婆婆又饿她呢。” 陈桃无奈叹气，“如今比从前已经好很多了，我们母女总归是不得她欢喜的，我如今不想多的，能好好的守着她长大就好。”她表情有些犹豫的看向陈氏，“姨母，今日我来是想让你帮我个忙的。” 陈氏正想问帮什么忙，就看到苏氏手上的元元眼睛盯着边上碗里的米粥在流口水。 “元元，你中午吃饭没有，是不是肚子饿，姨婆给你弄粥吃好不好。” 元元听闻挣扎着就要下来，“姨婆，我肚子饿。” 春招见状，忙在碗里放了个勺子，“娘，表姐，要不去前头吧，让元元去前头坐着吃，你们好说话。” 陈桃有些不满的看向元元，“娘出门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不可以随便要人的东西你忘了吗？” 陈氏见状忙拉起了元元的手，“她一个三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就只知道肚子饿了要吃饭，你说她做什么，这粥是中午吃剩的一些，也不多，给元元吃正好，你别跟孩子耍威风。” 陈桃见春招拿着碗，陈氏牵着孩子，她无奈的看了看苏氏，“我姨母如今与从前确实不同了，倒成了我的不是。” “你的事儿你姨母一直在心里呢，她那是心疼你们，只是手不能伸那么长。” “苏婶儿，你跟我姨母那么好，我的事情我姨母跟您说了吧，我就希望以后也能跟姨母这样，自在些好。” “你姨母这是运气，你还是得多想想。”苏氏可不敢像春招一样鼓动她。 几人一起回到前屋，苏氏陪着元元在堂屋喝粥，陈氏带着陈桃还有春招到了卧房。 春引跟赵文云也已经在卧房开始编扇子呢，见她们进来，二人起身，犹豫着是不是要出去。 “这就是你们编的扇子啊，真好看。”陈桃知道她们编扇子，如今看到成品喜欢的不得了，“难怪能挣钱了，这谁看了不喜欢，姨母，卖多少钱一把？” “几文钱。”陈氏让她坐，“你要我帮什么忙？” 陈桃看了看几人，抿了抿唇，“上次春招跟我说了以后我想法子去镇上摸了一个活，帮人物件上打络子，一个络子可以挣两文钱，只是要领活儿得交押金，我钱不够，想找姨母借一些。”她不好意思的揉着自己的衣角，“要70个铜板。” “络子？”陈氏有些好奇，“还有这样的活儿，是什么样子的？打一个要多长时间？” “是绣铺的活儿，别人介绍的，她教我然后一个抽她一文钱，其实一日也做不了几个，不过好歹能挣钱。” 第83章 接活 陈氏一听从床边摸出了一个碎银子，“这是一钱，你拿着吧，有就还，没有姨母不要了。” 陈桃拿着银子感激的笑了笑，“我肯定还的。”她将银子放进口袋小心装好，“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姨母帮忙。”见几人盯着她，她也不卖关子，“我这活是想偷摸着做的，不想让宋南跟我婆婆知道，我想到时候晚上过来这边做活，我见你们晚上有点灯。” “你晚上来过？”陈氏吃惊。 陈桃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来过，有时候心里憋屈的时候就会出来走走，怕影响你们没有吱声。” “你这孩子脾气就是硬，来都来了也不说一声，什么时候，天黑你怎么看得见路，你就不怕有个好歹。” “村里就那么几条路，多走两回闭着眼睛都能走了，我不怕。” “表姐，你来没问题，但是姐夫他不会问吗，大晚上去哪里？” 陈桃看着春招笑了笑，“你姐夫一躺到床上就跟头猪一样，叫都叫不醒，放心，他不会知道的。到时候我换了钱也放到姨母这边你帮我攒着，放在家里我不放心。” “这！”陈氏有些为难，她若是同意了是不是就是变相的支持外甥女儿和离，要是到时候真的离了可怎么好。 陈氏没有答话，倒是一旁的赵文云开了口。 “表姐，你说绣铺能接活儿，除了打络子，还有什么其他的活儿没有，比如说绣品。”她如今也是缺钱的人，要回去总不能全依仗春招她们，她也得想法子挣钱啊，陈桃的消息倒是一个机会。 突听闻她喊表姐陈桃还有些不自在，她笑着看向赵文云，“咱们能接到这种活都是运气，你说的绣品我没有问过，你若是想知道，不如哪天我去镇上接活的时候带你去问问如何。”她有些狐疑的看向赵文云，“你还会刺绣呢。” “在家的时候跟着府里请的绣娘学过几年，算不得精通，但是勉强能用。” 陈桃好奇的看向春招她们，“村里都传她是富贵人家的小姐，看样子这话是真的咯，这长相说话都甩了咱们十万八千里了。” 春引在一旁笑，她一直觉得这个表姐说话有意思。 “你要去镇上接活儿？”陈氏看向赵文云，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去做工，但是若是会绣东西，能接绣活儿确实不同。 “我要为回家做准备，总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正好表姐告诉了我这个机会，一起去看看，有我便接，如果没有合适的，只能是再寻了。” “娘，明日不是轮到咱们去镇上卖扇子吗，不如我明日陪着文云姐还有表姐去一趟镇上吧，我也想跟着一起去看看。我们快去快回。”对于买卖这一途，不管是什么样的铺子春招都想瞧一瞧。 “这么说你们是同意我的请求呢。”陈桃高兴，“我就知道姨母你最好，你一定会答应我的。” 陈氏不好回绝，听她们这么打算便当是默认了。 几人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元元已经吃完粥了，看到陈桃元元高兴的跑了过去。 “娘，姨婆家的饭太好吃了，元元吃饱了，咱们以后能不能都吃这种饭。” 陈桃不好意思的拉了拉她，“元元乖，好吃的东西偶尔吃一次才好吃，若是经常吃就不好吃了，等娘以后挣了钱娘就给你买。” 元元不理解但还是懂事的点了点头。 陈氏看着母女二人心酸，“以后若是元元肚子饿，你就让你娘带你到姨婆这里来，姨婆给你做好吃的粥饭。” “姨母！”陈桃脸臊得发红，“元元在家里也是有饭吃的，小孩子嘴馋，你别放在心上。” 陈氏拉起陈桃的手，“我就你这么一个外甥女，元元也算是我外孙女儿，我们如今比从前条件稍好，给她一点吃的算不得什么，你把我的话听进去，你婆婆的性子我是知道一些的，有什么事你也别硬顶，不然吃亏的是你。” 陈桃点了点头，抱起了元元，再次与春招确定了一早出发的时间这才抱着元元走了。 “我看她是铁了心不想跟宋南过了！”苏氏感慨，“这男人一旦变了心，遭殃的便是女人，离了也没什么不好。” 陈氏便只是叹气。 几人各自回两边屋子开始干活。 赵文云并不知道陈桃的事，听她刚刚说要避着家里人在外头挣钱便觉得有些奇怪，便问春招是不是她跟家里人有什么嫌隙。 春招跟春引便把她的事大致说了一下。 “表姐她就是不想跟表姐夫过日子了，前阵子两人还闹和离，是我姐劝的，让她先自己偷偷攒些钱再做打算，不然突然和离吃亏的是我表姐。” 赵文云一听颇为感慨，“你表姐能这样想也算是有勇气的人，我从前也听说过都城贵妇人和离的事儿，她们有嫁妆傍身，和离后依旧会名声尽毁，这种事儿，对女子都是不好的。” “可是不和离就这样忍气吞声过日子，日子长了人不会被活活气死吗？”春引撅着个嘴，“我也支持我表姐和离。” 春招跟赵文云在边上都笑了。 “你个小丫头才多大就讨论大人的事儿，小心娘知道了又要说你。”春招见赵文云笑着笑着表情有些苦涩，“你怎么了？” 赵文云低下头，“我从前也有一门亲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亲事肯定是黄了，怕是以后比那和离妇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姐妹二人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赵文云已经定亲了。 “对方定也是官家人吧，官家人明事理，知道了实情或许不会理呢。” 赵文云摇了摇头，“你不知道，这门亲事本来就是我高攀，我未来公公是督察院副都御史，官居正三品，两家的亲事是我祖父在世的时候就定下的，如今出了这等事，谁会要一个名声有污的儿媳妇，定是要退亲的，怕是我爹又被人看笑话了。”她苦笑！ “你是说你要嫁进三品官家里当儿媳？你公公家的官位比你爹的官位高？” “姐姐，文云姐姐的爹是从五品，公公是正三品，当然是他公公的官位更高。”这不是很明显吗。 春招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是谁要害你了？” 第84章 动机 赵文云被她的动作吃了一惊，“你想到了谁？” 春招激动的站起身，“就是你后娘，之前找不到动机，如今这动机不要太明显。” 赵文云一脸吃惊的看着她。 “你之前说你继母为人公正，家中女儿出嫁规格也相同，那若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地位呢。”春招觉得自己找到了关键点，“你那个妹妹可有说亲，说的是什么人家？” “彩珂与我同岁自然也有人求取，只不过母亲从前是姨娘，求取的人家算是门当户对，我的亲事才开始走礼，她的要在我之后。” “你看，你是高嫁，她是平嫁，若是你是做母亲的，你会不会希望女儿嫁的更好，只要把你除了，这亲事会不会落到你妹妹头上谁说得准。” 春引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她姐姐就是聪明，什么都能想到，这样一听确实很有道理。 赵文云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不会的，彩珂心思单纯，不会做这种事的。” “你妹妹单纯难不成你娘也单纯，宅斗剧里那些幕后大佬都是意想不到的，她对你好就是为了麻痹你。”春招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 “宫斗剧？”赵文云疑惑地看着她。 春招甩了甩手，“你肯定是被她们骗了，这件事儿还是自家人最有嫌疑，你想想你出门难道没有带家丁或者丫鬟，怎么这么轻易就被虏了。” 赵文云皱了皱眉，似乎确实是如此，难道真是薛氏干的，若真是她，那她真是太歹毒了。 “上回我们在牙行，那牙人说要将你送到偏远的地方，说是上头的意思，你想想，若是外人为了对付你爹，不该是拿你做饵诱你爹入陷阱吗，把你送的没有踪迹如何拿你爹的把柄，这样做的人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让你消失。” 赵文云内心剧震，被春招一分析，她确实觉得薛氏的可能性很大，她突然就红了眼，“当初若不是我娘她抬不得姨娘，我叫了她九年的母亲她怎么能这样对我，真是好狠的心肠！我定要回去当面问个清楚，我哪里对不起她，她要这样对我。” 春招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虽然不能百分百，但是八九不离十，文云姐姐，既然咱们锁定了目标，你确实不能轻易在家里人面前露面，不然会打草惊蛇，还是趁着这些日子多想想看看，到时候回了安城好做打算。” 一下午，赵文云都有些心不在焉，她觉得自己突然失去了动力，从前以为遭遇这样的事情是外人干的，好歹到时候能请家里人平冤，但是如今，若真是家里人做的，那便是蓄谋已久，她怕是到时候替自己洗刷冤屈都会遭到重重阻力，或许被发现了踪迹会遇到更严重的危险，她甚至还怀疑起了他爹，想得越多心情越是沮丧。 春招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多劝，就怕自己越劝越糟。 “姐姐，你明日跟文云姐姐还有表姐去镇上是走路去还是坐车去？”春引好奇，都说小姐出身出门都有专门的车夫是不走路的。 “自然是走路去，我们起早些早走，不会碰到村里人。” “咱们是不跟村里人打交道吗？”赵文云好奇。 “不是不跟村里人打交道，而是不打没必要的交道，不然就是自己找罪受，若是坐牛车，你明日便是焦点，她们会问各种问题，你应付不来的。” 赵文云一听吓得忙摆了摆手，“那、那就走路，我同你们一起走没事的。” 春招笑了笑，“从前我觉得走路远，多走几回就习惯了，快的话明日上午都能回来。”春招又看向赵文云，“文云姐姐你是真想接活儿干还是只是想去镇上看看？” “我想挣钱，跟你们一样挣钱，攒了钱就算以后不回家我也能为自己以后谋划。若是顺利，还能还你们银子。” “好，那我们就一起赚钱攒钱，然后一起去安城。” 对面屋子的宋金贵被她们的豪言壮语给逗笑了，“啥时候去安城把我们也捎上，让我们也跟着一起长长见识。身子都埋半截土了，连县城都没有出过，听说安城可以看见圣上，若真能见到那真是死而无憾了。” 春引“咯咯”笑了起来，她又好奇看向赵文云，“文云姐姐你见过圣上吗？” 赵文云笑着点了点头，“远远的见过一回，就在国公府里头。” “圣上多大年纪了？”春招也好奇。 “圣上春秋鼎盛，才过而立之年，今年是景和33年。” “那他长得好不好看？是不是经常选秀，是不是真有很多老婆？” 赵文云忍不住笑了，“咱们不能议论圣上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相貌端庄，自有威仪。” 春招撇了撇嘴，自古皇帝多薄幸，长得好那也是白瞎。 三人胡乱八卦了一下又开始聊起了明日去绣铺找活的事儿。 “你表姐说一个络子才得2文钱，这个价格也太坑人了些，从前我在府里也学过好几种，其实她若是想做，我可以教她，这样她就不用与人抽成了。” “你也会打络子？”春招来了兴趣，“那明日我们就去绣铺看看，若是你会她们没有的样式，兴许咱们能多一种生意。” “文云姐姐，你会的东西可真多，除了刺绣打络子，你还会什么？”春引又多了一个崇拜的对象。 “从前在家里总要做些什么打发时间，比如看书，调香，做脂粉，还有女红，杂七杂八的学了不少，好些时间长了也会忘记。” “你还会做脂粉？”春招吃惊，“脂粉可是个好生意。” 赵文远笑了笑，“脂粉的原料都是铺子买的，成本很高，若是做了拿去卖并不划算，不过是闺中的消遣而已。” 想想也是，官家人自用的东西肯定都是用的好东西，自己做肯定会选用最好的原料，成本能低才有鬼。 她突然想到一点，赵文云有手艺，兴许明天去镇上她们能找到新的赚钱的契机也说不定，她对明日的出行便存了几分期待。 第85章 绣铺的规矩 文碌镇这个地方，穷户不少，比如村里人，特别有钱的也不少，比如赵家。 春招她们跟着陈桃一起到了镇上，时间还很早。 “春招，咱们是要先去绣铺还是先去杂货铺？” “我知道绣铺的位置，不如你们先去绣铺看看，我去杂货铺卖了扇子再去找你们。” 几人同了一段路之后在拐弯的地方分开，春招直接去了赵家杂货铺。 今日到了杂货铺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掌柜，倒是账房看到他热情走了过来，“春招姑娘这是来卖扇子的？掌柜今日不在，我来替你结算。” “刘先生，掌柜去哪里呢。” “白掌柜带人去县城了，明日才能回，怎么，姑娘有事找他。” 春招笑着摇了摇头，“就是随口问问，劳烦刘先生替我结算了，后头超过50把都是按5文算钱的您知道吧。”她就怕白掌柜走了没有交代好边上的人。 账房笑了笑，“放心好了，昨日你叔来就是我结算的，我先替你点数。” 刘账房点数，春招在一旁看着，想到绣铺，她看了一眼账房，“刘先生，这头不远往前头走一个过口拐弯那家的绣铺也是赵家的吗？” “不是，”账房一边回话一边数着数，“赵家的绣铺就叫赵记绣铺，你说得那一家应该是林家的，他们家在县城也有铺子，不过规模比不上赵家。” 春招了然的点了点头，“那赵记绣铺往外出活吗？” 刘账房笑着从抽屉里拿钱，“你这可把我问到了，虽都是同一个东家，但是铺子之间相互不过问，若是白掌柜在兴许能告知你一二，来，这是你的275文钱，你收好。” 春招接过钱，与账房道谢之后出了铺子。 她想了想，觉得既然赵家的规模更大，那自然是先去找赵家的绣铺问问，这种若是别家绣铺出活，赵家的肯定也要出活，不然哪里那么多人做这底层的活。 她快步的走，很快就到了林家的铺子，铺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鸳鸯铺。 春招进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们的身影，倒是伙计过来询问她要什么东西。 “大哥，刚刚是不是有三个姑娘来过这里，我与她们是一起的，是到这处来接活儿的。” 那伙计将她打量了一番，嘴角突然就扯起一抹笑，“又来一个，跟我来吧。” 伙计带她来到后院，正好碰到有人要带两人出门，陈桃正在与人说情。。 “表姐，你们去哪里？”春招忙跑了过去。 陈桃看到她便笑了，“好了好了，人到齐了，现在可以跟你走了。”她把春招拉到一起，“咱们现在要去见东家，差点就等不到你了，好歹你来了。” 春招有些搞不懂，不就是接铺子的活，怎么还要惊动到东家这一头。 她看向赵文云，“你已经问了掌柜要做的活儿的种类吗？是做绣品还是做什么？” 赵文云一脸茫然，“我们一来，表姐跟掌柜说是人介绍来的，报了姓名，没多一会儿就把我们引到了后院说是去见东家，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问呢。这处的规矩我也不懂。” 春招看着偷偷打量他们的伙计，心里有些警惕，“大哥，东家在哪里，我们去见东家是要做什么？” “你们还真是生手。”那伙计表情不屑，“咱们绣铺做工的绣娘都是精心培养的，并不招外人做工，虽然你们是熟人介绍，但是也要东家过过眼才行，不然如何把活给你们。” “咱们就是接打络子的活，没想到东家日理万机连这点小事都亲力亲为。”这人怕不是闲的蛋疼。 “咱们铺子就是这么个规矩，你们若是觉得麻烦我看就算了，也省的我多跑这一趟。” “大哥，我们不是这个意思。”陈桃忙上前打圆场，“我们都是乡里人不懂你们的规矩，就好奇问两句而已，您在前头带路，劳烦了。” 她拉了拉春招的胳膊，示意她少说两句，就怕好不容易找的活儿就这么黄了。 伙计带着她们绕了一条巷子最后又来到了一条街市，在一处一楼前头停了下来，“你们先等着，我去通传一声。” 三人看着这小楼都觉得怪异。 “这是个什么地方，我还以为要去东家住的府邸呢，似乎不太像啊。”陈桃好奇往里头看了看，就见一楼摆了许多的桌椅，有伙计正在里头打扫。 “望月楼？看这装扮有些像酒楼。”赵文云也一脸好奇。 “大清早的带我们来酒楼，这东家莫不是个酒鬼吧。” 几人正纳闷，伙计笑着跑了出来，“今日运气好，东家已经醒了，你们上去吧。” 她们跟着人一起进了小楼，结果刚走上楼梯就看到上头下来了两个穿着艳丽的女子，那两个女子看她们的目光先是好奇，随后又笑了笑，擦着她们的身边就过去了，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劣质香味。 “这镇子比我想象的民风开放。”春招用手在鼻子旁挥了挥。 赵文云却是一把拉住了她们两个，“咱们别去了，我看着有些问题。” “有什么问题？这都到了。”陈桃不以为然。 春招见赵文云皱着眉，转头一想也觉得不太对劲，“表姐，要不算了吧，我也觉得这东家做事怪怪的。” 前头的伙计见他们走路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他忙几步下楼梯回到几人身边，“走啊，怎么不走了，东家还在厢房等着呢，你们这样磨磨蹭蹭的，到时候还要害我被数落。” 赵文云与春招交换了个眼神，正准备撤退的时候，就见陈桃一边拉住一个，“咱们快走，成不成就这一遭，不行就去找别的。” 伙计也在一旁催。 “走吧，光天化日之下应该不至于。”春招小声说道。 三人最终一起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厢房，刚一进去春招就闻到了一股子香味，让她的鼻子又开始发痒。 伙计们将她们送进屋就关了门出去了。 三人各自往边上站了站，开始打量屋子，刚想问怎么没人就看见边上的帷幔被撩开了，一个丫鬟打扮的人正系着边上的帐子，紧接着又出来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身材微胖，穿着质地光滑的绸料做的长袍更显得身材圆润。 他直接走到前方座位处并不拿眼瞧她们，直到边上的丫鬟端了茶过来提醒他人到了，他才抬眼看了过来。 这一看便一眼瞧见了中间的赵文云，就见他肉眼可见的睁大了眼，两眼放光的站起身走了过来。 第86章 无赖碰瓷 “你是鸳鸯铺那边要接活的人？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春招有些无语，这人一脸的色相，哪里像个正经东家。 赵文云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边上的陈桃笑着迎上前，“您就是鸳鸯铺的东家吧，我是要接活的人，她们两个是陪我来的。” 胖子一听接活的另有其人，表情立马就有些失望，他斜着眼睛打量了一番陈桃，虽说比不上中间这个，倒也算是风韵犹存，他又转头看了看中间的赵文云，“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我们都是表姐妹。”陈桃笑的殷勤，“东家，四妹介绍我过来说是得了您允许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规矩是要我们遵守的。” 胖子笑了笑，又慢慢的走回到位置上，“不急，坐下慢慢说。”他又看向春招，眼睛贼溜溜的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 “你今日带着她们一起来可是想要一起接这洛子活？” 几人依旧在原地站着，陈桃见他问话，看了眼赵文云，她又上前两步，“我这个表妹是个有本事的，她会做绣活儿，今日过来是想问问东家有没有外出的绣活儿可以接，工钱怎么个算法？” 胖子一听脸上便露出了笑意，“只要手艺过得去，想接活儿那还不简单，只不过我们的绣品都是绸缎锦缎的料子，手粗了容易把料子刮坏，还得看看手才行。”说完他便眼神示意赵文云向前。 春招对着胖子没什么好感，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她凑到赵文云身边，“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 赵文云也在犹豫，她想了想，走上前却是没有伸出手，“东家，您在看我的手之前能不能让我看看贵铺的绣品，若是我做不了，那这检查也没必要了。” 胖子见她走近，一双眼睛差点没有黏在她身上，“你要看这还不简单，”他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我这衣服前襟的花纹便是出自铺子的绣娘之手，你不防走近些看仔细，看看这活儿你做不做得了，若是做得了，我定给你个好价。” 赵文云自然是看出了他的不怀好意，“东家，我看仔细了，这活儿我怕是做不了了。” 胖子一听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看了看赵文云身上的衣服，随后又笑了笑，“若是这个做不了姑娘也别着急，我们绣铺的活品类繁多，绣不了大件的衣服绣个帕子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不防让我先看看你的手。” 赵文云见他起身又往后退了一步，“东家，男女授受不亲，您不妨让您的丫鬟帮忙检查一下吧。” 丫鬟此时正好端了一盘子倒好的茶水过来，见赵文云这样讲，她抬眼看了一眼胖子又低下了头。 胖子此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让丫鬟放下盘子退下。 “你们几个一进门就处处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真的想做工还是来拿我开涮的，我们林家的绣铺找的绣娘没有七八十个也有五六十个，还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这种的。” 陈桃见他发怒心里默默的觉得这次大概是黄了，她笑着走上前，“东家，我可是诚心要接这活的，我还没有见过您这么用心的东家，几文钱的买卖都要亲自过问，难怪您的铺子能赚大钱。” 胖子听她这么说这才缓和了脸色，“行了，我不会与你们计较，显得我不够大度，来都来了，喝一杯自找掌柜的去上工吧。” 三人一听都有些诧异。 没想到这胖子看着不怎么样还算是个爽快人，倒是她们想多了。 她们走到桌边，一人端了一个茶杯，春招留了心眼，并没有立马就喝，赵文云也是一样，却见陈桃一口将杯子里的水喝了进去，结果被呛得咳嗽了好半天。 两人忙放下杯子上前给她拍背，“怎么呛成这样？”春招问。 陈桃表情痛苦，“这里头不是水，是酒。” 胖子见状在边上突然就笑了起来，“这可是上好的风清，怎么样，味道可还满意。” 赵文云有些无语。 春招看着他，“东家，多谢你的美意，如今酒我们也喝了，我们这就走了。” 三人相携着要出门，结果到了门口门却打不开。 “你们喝了酒就这么走了难道不要付酒钱的吗。”胖子的声音出现在身后，“我这处可不做无本的买卖。” 三人此时可以确定今日是碰到无赖了，她们转身看着胖子，心里都有些后悔，早就看出了不对劲，当初就该早早的走。 “东家，那酒不是我要喝的，是你让我们喝的，何况她们两个都没有喝呢。” “不管喝没喝这酒是为你们几个开了，你们不会是想要赖账吧。”胖子的表情越发的让人厌恶。 “这酒多少钱？”春招咬着牙，她们今日是被人碰瓷了。 胖子甩了甩手，“不多，也就10两而已。” “你这是讹诈！”陈桃气不过，“什么酒要10两银子，我就喝了一杯而已。” 胖子突然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酒杯就往地上摔了个稀碎，“一壶是一壶，一杯也是一壶，要么赔钱，要么就赔点别的，你们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他便露出了一脸凶恶的表情。 三人被他疯癫的举动吓得缩到了一起，，毕竟她们此刻被人锁在房里，还不知道这变态的胖子到底是想要干嘛。 春招正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该如何自救，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嗤笑声。 “我当是谁家的狗一大早上让人不得安宁，怎么又是他，你们这把门守得严严的，莫不是林望许又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赵二公子，您与我家公子可有约法三章，您这样上赶子找闲事不妥吧。” 赵平璋扯了扯身上有些褶皱的衣服，“谁要管他的闲事，好好的瞌睡都被他给吵醒了，你给他传个话，恶事做多了是要遭报应的，让他还是多积点德好。” 春招在门里听到这个声音如见到了救命稻草，眼见着人说话语气要走，她扯着嗓子叫了一声“赵二公子救我。” 赵平璋原本都已经抬了脚，听到春招的声音迟疑了一下，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谁在里头？” 第87章 救命 “二公子是我，我是宋春招，卖扇子那个，求你救我们。”春招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 赵平璋皱了皱眉，看向门口的两个小厮，“把门打开！” “赵二公子！”两个小厮虽面有迟色，但是依旧闻风不动。 赵平璋的跟班见状拉住了赵平璋，“二公子，您昨日夜不归宿，老爷已经动了怒，如今正在家里等着您呢，您还有心思管这闲事，赶紧跟小的回去吧。” 赵平璋有些犹豫，他与春招并不算熟，对方能入了林望许的局，谁知道是因为什么，想到这里，又想到家里，他摇了摇头，今日算是对不住了，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办。 原本都已经想要拍拍屁股走人了，谁知道里头林望许的声音却传了出来。 “你们当找那赵二有用，他不过是个草包，今日这酒钱你们必须陪，要么老老实实给10两银子，要么嘛就留下来陪我继续喝酒，喝到我满意为止。” 赵平璋一听，骂他草包！他转身上前推开那两个小厮对着门就是一脚，门都差点被他踢倒了，歪歪的挂在一旁。 屋里的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春招她们原本就站在门边，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子她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差点就被门给刮倒。 “赵平璋，你是不是有病，平时在铺子作威作福就算了，如今居然跑到我面前来撒野，我看你是诚心与我过不去。” 赵平璋看了看对面气急败坏的胖子，又看了看慢慢挪到他身后的春招他们，一股子英雄的情绪突然就涌上了心头，别人这会儿正指着他救呢。 他正准备开口，酒楼的掌柜突然就上来了，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被损坏的门，一脸的欲哭无泪，“我说两位公子，您们都是金贵身份，小店薄利经营，实在是经不得你们这样三天两头的折腾啊。” “你鬼叫什么，门是我踹的，损失了多少银子我赔你就是，只是有人在你的酒楼绑架人，这事儿你管不管，你若是不管传出去可就不是银子这么简单了。”赵平璋看着林胖子表情得意。 一旁的跟着的小厮一个个都缩到了门边。 掌柜的傻眼，将目光投向了屋子里其余人。 “你少胡说八道，我何时绑架人呢，这几位姑娘要到我绣铺接活，我见见请她们喝杯酒就叫是绑架了，这律法莫不是你定的！” 春招听闻忙走上前，“既然林公子是好心请我们，今日我们就谢过了，这酒喝了，我们该走了。” 这姓林的大概是一时紧张说是请酒，她若不趁机撇清万一时候人走了却要追他们酒钱实在是不值。 掌柜一听忙出来做和事佬，“既然是误会，如今解释清楚了就好了嘛，您二位也算是老熟人了，莫要再像上次那样惊动了官府就不好了。” 两人不知道回忆到了什么，表情都有些不自在。 赵平璋转头看向掌柜，“他日日做些什么勾当掌柜的你其实一清二楚，我劝你还是莫要为了钱财接待这种人，不然这酒楼迟早有一天是要搭进去的。”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春招她们，“还不赶紧走，还想让这位林公子送你们不成。” 三人一听麻溜的就从屋子里头退了出来。 林望许见状气得青筋直跳，“赵二，你给我等着！” 赵平璋看着他歪嘴一笑，“等着就等着。”说完便带着小厮大摇大摆的走了。 刚赔了银子咕哝着今日倒霉出了酒楼，就见春招三人从边上走到了他跟前。 “今日多谢赵二公子搭救！” 赵平璋看了看春招，又看了看另外两人，最后把目光定在了赵文云身上，“我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熟 ，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陈桃撇了撇嘴，果然天下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见两人没有应答，他又拉了拉身后的小厮，“你看看，她是不是看着面熟。” 小厮看着赵文云，看了半天，除了对她额头的伤有些意外以外，倒也没有生出什么熟悉的印象，“二公子，小的不记得了，兴许您在别处见过。” 赵平璋一听，有些尴尬的撸了撸鼻子，“那还不是我记错了，照说长这样应该有印象才对。”他又转头看向春招，“你们今日怎么会在这里？” 春招便把找工的过程与她说了。 “我跟我两个表姐过来，谁想到鸳鸯铺的东家居然是这么个德行，要是早知道，肯定是不会来的。” “他！”赵平璋嘲讽的笑了笑，“最是好色，这处就是他的温柔乡，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子，今日你们要不是碰到我，怕也是没得好结果，以后还是多警醒着些吧，他这样的混蛋可不少，小心被盯上了。” 春招看着他，离得近了才发现他身上酒气未消，“多谢二公子提醒，今日真的多谢二公子。” 赵平璋对着几人甩了甩手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结果刚走了几步就被人又叫了回来，赵文云跟陈桃自觉站到了春招的后头。 “二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你刚刚说你们是要去绣铺接绣活的，我们赵府也有绣铺，为何要去那鸳鸯铺？” 春招是知道他有些小心眼的，她笑了笑，“二公子，绣铺很少对外接活的，这回我也是陪着我表姐来的，她找了个活，起初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铺子，想着能跟着挣钱就一起过来看看。” 赵平璋点了点头，这才被顺了毛。 一旁的小厮急的不行，“二公子，咱们赶紧走吧，回去晚了，您要挨10板子，我可是要挨20板子的，上次打的疼小的还记得呢。” “你急什么，我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他如今正在气头上，回的越早他气性越大，不如让他先消消气。” 他又看了看三人，“今日我心情好，你们不是要接活吗，走，送佛送到西，我带你们去我们赵记绣铺。” 跟随的小厮听闻一副想死的表情。 三人都吃惊看向他，没想到最终结果会是这样，陈桃原本以为做活的事儿已经没有指望了，没想到又出现了转机，她于是跟着春招一起殷勤的道谢。 第88章 赵记绣铺 三人跟着赵平璋一路走在街上。 赵文云有些好奇的凑到她耳边，“刚刚这位公子说看我有些眼熟，其实我看他也有些眼熟，似乎确实是在哪里见过，你与他很熟？” 春招笑了笑，小声的与她咬耳朵，“上回你被卖之前不是还去过一个作坊吗，当时手脚都被绑了，那就是赵家的作坊，他就是当时挑人的那个主家，我们卖扇子也是在他们家。” 赵文云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处。”大概是那段经历太苦了，她其实在有意识的忘记,没想到今日碰到的人就是那日嫌弃他们的人。 “绣铺是我小娘在打理的，等会儿你们去了可千万记住不要表现得与我太熟，不然往后惹来闲事可不赖我。” “小娘？”这个称呼倒是特别。 赵文云轻拉了拉春招，“应该是他爹的小妾，不能这么问的。” 春招连“哦”了两声，又有些好奇的看向前头头也不回的赵平璋，“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攀你的关系，我们凭本事赚钱的。” “那就好。” 赵记绣铺的铺面果然是比林家的铺子要大，里头的布置也更典雅，他们一行人刚进铺子，伙计便迎了过来，“二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您要什么差人来说一声就是。” “小娘人呢？”赵平璋左右看了看，没有看见人，索性在边上待客的茶椅边坐了下来，“你去把我小娘给我找来，我有事找她。” 伙计一听忙点了点头，又让其他人去泡茶，他自己则跑去了后院。 “坐啊，站着干什么，我只给你们带到地方，你们能接什么活儿自与我小娘说去，以后干得好干得不好都与我无关。” 这人也不知道是前期踩过多少坑才会养成这样避险的习惯，春招笑了笑，“二公子，你可真是好人，你能带我们过来我们已经很感激了，放心，有事我们绝对不会扯你头上。” “对对对。”陈桃笑着看了看铺子，“您这处可比那鸳鸯铺阔气，早知道有二公子您这样的东家，说什么我们都不会去找那姓林的，今日可把我们吓得不轻。” “我就说你们几个胆子也是大，不认识的地方也敢跟着人乱进，要不是我昨日正好宿醉在那处，有你们哭的，算了，不说了，说了感情我邀功一样，那酒楼以后绕着走，不是你们这些良家姑娘去的地方。” “您都知道那不是个好去处还往那里钻，老爷不生气才怪。”小厮在一旁咕噜。 赵平璋斜瞟了他一眼，表情有些愠怒，“你知道个什么，我去还不是为了那酒方子，你们又帮不上忙，去去去，离我远点，看着火大。” 小厮撇了撇嘴，麻溜的跑到了门外。 赵文云在一旁笑，“这主仆二人的关系倒是好。” “这叫关系好！”春招不理解，“我见他们几回，那个手下天天挨骂。”她要是被老板天天骂怕是得得抑郁症。 “若是关系不好，下人是不敢顶嘴的，在我们家，下人要是敢这样说主子早就被打死或者发卖了。” 春招一惊，看来她以后若是出去，且得管好她的这张嘴。 差不多几分钟的时间，先前去叫人的小厮就领着一个美妇人过来了。 那妇人穿着暗色绣花缎裙，头上带了几只金钗，妆容得体，若不是知道她是小妾，春招都以为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了。 “平璋？你今日怎么这么早过来了，你昨日没回家你爹早上得知发了好大的脾气，你赶紧回去吧。” 赵平璋站起身表情有些不自然，“怎么我没回的事情小娘你也知道了，看样子这回真是凶多吉少了。” 美妇人笑了笑，“谁让你胡闹，学人夜不归宿。”说完她又有些好奇的看向宋文云几人，“你们是平璋一起带过来的？”她又将狐疑的目光投向赵平璋，突然就笑的有些暧昧，“你这是从哪里寻来的几个貌美姑娘，怎么都带到我这处了。” 赵平璋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小娘肯定想歪了，他咳了咳嗓子，“你可别误会，我如今名声够臭的了，她们几个是我今日见义勇为救下来的。” 说着他对着几人指了指美妇人，“这是我小娘冯氏，她就是这修铺的掌柜。” 三人齐齐行礼叫了声冯掌柜好。 冯氏一头雾水的点了点头，“什么见义勇为，你救怎么就救到我这处了。” 赵平璋拉着她坐下，“我长话短说，她们是去鸳鸯铺接活做的，被林望许那个狗东西骗去了酒楼，正好我在那处，便把她们给救下来了，我想着绣铺咱家也有，干脆就把她们带到这处来了，小娘，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活是他们能做的，给他们点活就是。” 冯氏一听又看了看三人，随后皱了皱眉，“你们想接点什么活儿，我这绣铺能做的活儿不少，关键是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呢，若是没有基础可是不行的。” 不是她瞧不起人，她们三个的穿着一看就是乡里姑娘，她开铺子这么久，除了培养出来的专业的绣娘，还真没有几个乡下人能做这活儿。 “小娘，我与她们说好了，这活儿她们凭本事拿，既然这样，你便都给她们多看看，给个稍好的价格，莫让她们觉得咱们铺子太小气了。” 冯氏捂嘴笑了笑，“我看你这个样子到不像是与她们初相识，行了，我知道了，这里头你又不清楚，你赶紧回去吧，小心你爹给你请家法，你好好跟他解释解释，就说今日还救了人，等回去了我去给你做证。” 赵平璋一听立马耷拉下了脸，“等你回去作证我板子都已经挨上身了，哎，算了，我走了。” 走前他又看了一眼赵文云，“真的没有见过吗？” 赵文云跟春招都笑了起来，三人一起与他道谢送走了人这才回到了冯氏的跟前。 “说说吧，都会什么？”冯氏看着三人，见她们拘谨，笑了笑，“你们放心，既然是平璋带过来的，只要你们手艺达标，我自然会给你们一个合理价儿。” 陈桃有些心虚，原本她也不会打络子，是那头人说包教包接活她才去的，虽然文云说她会，可以教她，但是她自己没底，不由的便往后退了一步。 春招什么都不会，见陈桃退了她也跟着退了一步。 冯氏见状，将目光投向了赵文云。从刚刚进门开始，她就觉得这姑娘有些与众不同。 第89章 新的样式 “冯掌柜，我们能做的活儿也不少，但是不知道您这处的规格是什么样子的，能否让我们先看看您这处的东西，我们要看过了才知道您这处的活我们做不做的出来。” 冯氏一笑，“听你这样说像是有些接活的经验，行，那便带你们看看。” 她站起身，将外头交给了伙计，带着三人直接上了二楼。 “我们这处能外接的活儿不外乎是络子，帕子还有各种绣品，那便先带你们看络子吧。” 她将三人带到一处箱子前，叫来伙计打开箱子，“络子的种类就这两种，简单的这种外发是2文，复杂的这种外发是4文，你且看看你们做不做得来。” 陈桃一看有些两眼放光，这便是她之前要接的活儿啊，她看着冯氏，“那个、掌柜，我能拿起来瞧瞧吗。” 冯氏做了个随意的手势。 三人各自拿了两个放在手里端详。 春招看着那络子，原本还以为是简单的中国结，没想到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难怪陈桃说一日做不了几个。 一旁的陈桃也在看，她悄摸挪到赵文云身旁，“这两种你会吗？”见赵文云点头，她这才笑着看向春招，“咱们可以接了。”这回真真是行了好运。 “冯掌柜，您这处就只有这两种样式的络子吗？”赵文云突然开口。 “怎么，这位姑娘你是还会别的？”冯氏饶有兴味的看着她，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我会打的除了这两种还有六种别的样式，样样都比这好看。” 冯氏一听果然吃惊了，“什么样的样式，我们铺子常用的就这两种样式，你若是会别的样式，不妨一会儿打来看看，若是好，我给你一个好价。” 赵文云点了点头，“等一会儿看完了别的，我便给您挑两个做出来您先看看，合适您再说。” 络子看完接下来就是看铺子，帕子的品类就多了，用的不同的布料选用的线也不同，绣的内容也要与帕子的材质相得益彰。 比如春招手里拿着的浅绿色丝帕，用的就是渐变的浅色，看上去清透淡雅，特别适合年轻的小姐。 春招拿着那帕子很有些爱不释手，能不爱吗，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绣品，可怜从前身边并没有这一类的手艺人，买的穿的都是机器绣的，跟她手上的手艺可没法比。 “冯掌柜，这帕子多少钱一条？”众人都还在看她突然就询起了价，惹得边上的冯氏都忍不住笑了，“姑娘你不是来接手活的吗，怎么变成了要买东西，你手上的那条买价是80文。” 春招尴尬的笑了笑，“我会打络子，这绣活儿可不会，做绣活儿还得看我表姐，您这处的东西好看，我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喜欢。” 卖东西的人听到被人夸自己的东西好总是要高兴几分的，冯氏也不例外，“你是个识货的，我们这处做活儿要求一向严格，绣娘做出来的东西都是顶顶好的，所以没有这个水准，这活儿接去没做好还得赔帕子钱，没得重来的机会，可得三思。” 赵文云在一旁跟着笑了笑，“掌柜的意思我明白，您放心，我不会不自量力。” “我也不是点你们，只是把规矩说清楚免得你们到时候吃亏不是，刚刚那个帕子你们若是接，一条的工费是20文，帕子跟针线我们出，边上这种是15文，最那边那种是25文，工钱都是按难易程度定的。” 陈桃在一旁听得一脸激动，20、25文，这做一条就是一天的工钱不止了，可惜她没有这手艺，不然熬夜都要每日熬一条出来的。想到这里她又将羡慕的目光投向了赵文云。 赵文云却是波澜不惊，跟着冯氏又看起了下一个。 越到后面绣品图案越大难度也越大，春招跟陈桃直看得两眼放光，春招是因为东西好看，都是精致的手工艺品，放到现代那都是妥妥的奢侈品啊。 陈桃是因为接活的工钱，这从一件几十文再跳到几百文，最后还有2两一件的，真真是让她咋舌，这一件怕是要做一两个月了吧，可惜她不会，为什么她不会，她不由的在心里懊恼。 赵文云依旧是气定神闲，春招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胳膊，“文云姐姐，怎么样，能接吗？” 赵文云点了点头，“接是能接，就是不知道要怎么个接法呢。” 春招心里有了底，她看向冯氏，“冯掌柜，您这处接活除了品质的规矩还有什么其他的规矩，不妨跟咱们说说吧。” 昨日陈桃找她们借钱就是为了交接活的押金，她今日出门就带了陈氏给的二钱银子，不知道这处最后接活儿要多少钱？ “别急啊，这位姑娘说她要打几个络子看看，如今时候还早，不如我去给你们准备线，你们先做几个出来再挑也不迟。” 赵文云点了点头，“那就劳烦掌柜给我们腾个地方出来，怕是要费些时间。” “地方有，时间也有，我这就让伙计们带你们过去，东西我也一会儿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她们被伙计带到了二楼的一处厢房,“掌柜说了，你们就在里头安心的做，无人会打扰。” 伙计一走，陈桃便拉着春招坐了下来，她打量了屋子四处，“这地方看着可真好看，你看看那边那布就那么垂着，这么大块好看的布就这样放着实在是太浪费了。” “表姐，那是幔帐，之前那个酒楼也有，就是没这个颜色好看。” “别提那个酒楼了，今日我是真被吓了一跳，若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东家，咱们真得倒霉。”陈桃又一脸好奇的看向赵文云。 “文云妹妹你是真会打那么多种络子吗” 赵文云笑着点了点头，“络子的种类其实很多，我也只学了七八种好看的，没想到有一天会这样派上用场，等会儿我做的时候你们便在边上看，有个大致的了解，打起来稍复杂，学会了就不难了，学只能回去一步一步教了。” 陈桃高兴不已，“太好了，听掌柜的意思，若是真好看，工价兴许还不止四文，春招，你们救了文云，可是给我招了好远了，等我以后挣了钱，我肯定给你们买好吃的。” “若真价钱好，我们也要跟着学，正好扇子做不了多久了，我娘还犯愁后头如何挣钱呢，这不一下子有了吗，我觉得把我娘给我的名字取得好，叫春招，这不就是招好运的吗！” 三人都笑了起来。 第90章 满意 “对了文云妹妹，你要接哪个活儿，你既然有了不得的手艺，我看就该接个钱多的。就最后那个衣服，可是2两银子工钱呢，一件抵庄稼一季收成了。” 赵文云却是摇了摇头，“那个虽然钱多，但是做的时间也长，若中途出了什么岔子，改起来十分麻烦，还不如接那个500文的披帛。就是不知道要压多少银钱才能接。” 说到押金三人都沉默了，陈桃手上有100文，春招手上也就300多文，这些钱平日看着不少，但是今日接活怕是够呛。哎，也是没想到。 伙计很快就将线材跟剪刀送了过来。 赵文云小心的理好了线，边做边开始小声的跟二人讲解，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一个好看的形状便完整的出现在了春招的手里。 “这洛子可真好看啊，比之前看到的那两种好看许多，文云妹妹，你编的可真好。” “咱们得抓些紧，这些络子复杂，要花的时间不少，要编出来得下午了，怕是要让你们跟着我一起挨饿了。”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你分明就在帮我们啊，一顿不吃不算什么，你不是一样在饿肚子，等从这里出去，我请你们吃包子吧。”陈桃大方开口。 她们都已经做好了饿肚子的准备，谁知道中午的时候，伙计却端来了一盘子点心，说是冯掌柜走前交代的，她们这才知道掌柜如今不在铺子回了赵府。 “我觉着文云妹妹编的这三个确实都比之前的好看，怎么说这工钱都得5文吧，只是这样复杂的结，我光看着都觉得难，这要是接了活儿学不会怎么办。”陈桃有些担心。 “回去与我娘还有苏婶儿一说，她们肯定都是要学的，大家一起便不会觉得多难了，只是这个事儿吧还是不要跟村里人说，毕竟是文云姐姐的手艺，她愿意教我们，但是未必愿意与外头不认识的人打交道。” 赵文云一边打着络子一边点了点头，“我确实是不想多生枝结，你们知道就好。” “放心吧，我不傻，若是让人知道了我婆婆还有宋南也得知道，那样我就存不了钱了。” 冯氏是下午快申时那会儿才来的，“怎么样，编的如何了。” 赵文云站起身，放下手里没完工的那个，“已经编了有四个，冯掌柜回得正是时候，不妨看看能否用在铺子的衣物上。”她问得谦虚。 春招跟陈桃赶紧把东西送到了冯氏的手里。 冯氏看着手里不同样式的结，心里很有些吃惊，这姑娘果然是有真手艺的，这几个结的样式确实独特，若是配在衣物上，肯定能为衣服添彩，可惜她说的那么多种，如今只完成了4种，不知道另外几种是什么样子的。 “这几个结确实模样新颖，姑娘之前说还有几种，不妨再等等一并看了。” 赵文云看了看放在边上的第五个，“冯掌柜，编完这第五个咱们就到这里吧，时间也不早了，家里人还盼着我们回去呢。” 冯氏也不勉强，“行，那我就在这处陪着你们做完最后一个，之后咱们再聊一聊包活的事儿。” 她其实是有些私心的，留下不过是想看看赵文云如何做的这个络子，不是为了偷学手艺得利，她也不缺钱，不过是对这手艺感兴趣而已。 赵文云见她在，没有似刚刚那样慢条斯理的边做边讲，而是手指翻飞的快速活动起来，看得一旁的几人都是眼花缭乱。 等最后一个络子做完，大概又过去了半个时辰。 冯掌柜对她编的几个新络子都十分满意，“既然你们真是带着手艺来的，那我也痛快，这几个样式我给你们6文钱一个如何？” 果然是无商不奸，这络子是未见的款式，照说价格不该如此，见赵文云犹豫，春招走上前，她指了指冯氏手里拿着的其中一种，“既然掌柜的看中，那我们就选做这一种好了。” 都是一样的价，谁愿意搞那么多花样，自然是品种越单一越好，坐久了还能熟练。 赵文云在一旁笑她聪明。 冯氏明显就愣了一下，“这么多样式你们为什么只选其中一种。” 春招抿了抿唇，“冯掌柜，您是赵二公子的小娘，赵二公子今日对我们有恩，照说我们不该与您讨价还价，但是我们做出这么多的样式给你看，其实也是因为赵二公子，实话告诉您，我这位表姐是在京都大户人家家里做活的，这些样式都是如今京都流行的样式，您若是卖肯定能赚钱，但是您若是一口包价，反正都是一样的价钱，我们肯定是挑最简单的做。” 冯氏更是吃惊，难怪她觉得中间这姑娘与众不同，原来是京都来的，想她锦衣富贵，京都那种地方也是没有去过的，听说是繁华无边，春招的话让她瞬间有些窘迫。 她尴尬笑了笑，“我一个妇人每日忙在铺子里还真没有见过别的地方的样式，你们既然说这是京都的样式，不论真假我暂且先信，但是这络子毕竟只是衬头，不可能价太高，那不如这样，我们按套接活如何，就这五个样式为一套，一套我给你们40文的价格，这已经是顶高的价了，再高东西再好我也是不要的。” 几人对视一眼，对这个价格都颇为满意，最后还是春招出面将活接了下来，冯氏定的押金一套20文，这让他们都松了一口气，还好，若是跟鸳鸯铺那样一个就要压100文，那这活儿接起来就太艰难了。 赵文云想接披帛的绣品，毕竟一件的工钱就能挣500文，可惜压钱要1两银子，带的银钱不够，便只能下次了。 冯氏规定的不管接多少，交活的时间不能超过5日，否则押金不退。 陈桃身上有100文，原本还兴奋着想要接5套，听说她要5日期限，便一下子犹豫了起来。 春招在边上拉了拉她，“怕什么，做不完不还有我们帮忙。”没理由有钱不赚，如今算算这价钱，这络子可比做扇子划算。 陈桃又看了看赵文云，“那我可全接了。” 见赵文云点头，她高兴的把钱交了出去。 最后三人将身上的钱都接了活还余下10文，春招她们拿了18套，陈桃拿了5套。 临走的时候，春招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赵平璋回府是不是真受了责罚。 冯氏无奈摇了摇头，“他最近几日怕是下不来床了。”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春招几个，“你们与他是不是早就认识，肯定是认识的吧。” 几人一听，摆着手相互拉着快步走了，可不能攀关系。 第91章 算计 “今日这趟虽然惊险，好在还有大收获，我身上还有10个铜板，咱们去买包子吃吧，我请客。” 陈桃这会儿精神都还有些恍惚，“天哪，我今日一口气居然接了五套，这若是做完，那一次能挣200文钱，我总觉得这个事儿不太真实，春招，咱们确定这个事儿是真的吗?”昨日她还在为一日能挣几文钱的活儿激动得一晚没睡好，没想到今日直接就原地飞升了。 “这事儿肯定是真的，但是五日功夫，你学会了，我估摸着差不多能做个2套，可做不了5套，除非你不睡觉。” “2套我也满足了，2套是80文钱，只5天工夫，从前想都不能想的事儿，我接这么多，我就自己先试着做两套，其他的就让给姨母还有春引。” “若是从早到晚快速做，我大概一天是能做2套的，你们就在这个基础上算个七成，前期大概差不多了。” 春招算了算，80乘以0.7，这就是56文，这绝对是一个好活，回去告诉陈氏她们怕是又得惊喜。 三人想到即将要做的事，都是高兴不已，春招到包子铺一口气花10文钱买了5个包子，递给她们1人2个。 “还有4个留给娘跟春引，咱们赶紧回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陈桃犹豫着接过包子，看了看，最后小心的放到了怀里。 “你怎么不吃？”春招疑惑的看着她。 陈桃笑了笑，“中午的点心我还藏了几块，等回去拿给元元吃，长这么大，她还没有吃过这种好东西呢。”陈桃的表情笑的有些心酸。 春招颇不是滋味的咽了一口包子，她将自己手里的另一个也递给了她，“表姐，给你。” “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表姐，你看看，你很快就能挣钱了，等你挣了钱，肯定要让你请我们吃包子的，这回你先吃。” 陈桃一听就笑了， “原本今日就该请你们，可惜没有余钱，我今天真的有一种我能活下去的感觉了，真的要谢谢你们两个。特别是文云妹妹。”她感激的看向赵文云。 赵文云第一次大庭广众之下吃东西，脸皮终究是有些挂不住，见春招吃得高兴，她闭了闭眼当自己入乡随俗，也小口的咬了起来。 “表姐你不用客气，你的事儿春招也与我说了一些，并不是我们喜欢背后议论人，是她替你不平，我也替你不值，能帮到你我也是高兴的，今日这趟可不止你受益，我也接了活能挣钱了，往后大家就相互扶持吧。” “好，相互扶持，等我挣了钱，我就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了，我要带着我们家元元好好过日子，不再被人说三道四。” 春招总觉得她说的夜间偷摸过来并不是一个好法子，万一被宋南他们发现就得鸡飞蛋打，原本家里就不和睦，说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表姐，要不你最近几天先夜间过来，等后头编顺了，你便跟你婆婆说跟着我们接了个活，一日能分个十几文钱，让她们心甘情愿送你过来如何。” 陈桃撇了撇嘴，“我辛辛苦苦挣的钱为什么要分给他们，若是给了宋南，兴许他还要用那钱去讨好秀香，我不给。” “你给了便能正大光明的过来，不用害怕被他们发现还得想理由搪塞，对你对元元都好。” “春招说的对，表姐，你若是夜里过来，五天也只能挣80文，但是你若是白天便来，一天便能挣五六十文，五天便能有200多文，就算一天舍了十几文，那也有100大几十文，而且听说你在家有许多活要做，这样拿了钱回家，你便可以以挣钱为理由把活儿都拒了，还是这样划算。” 陈桃一听两个眼睛都亮了，“听你们这样一分析确实是这样划算，还不用偷偷摸摸，那行，那回去了你们给我算算给十几文钱出去合适，我是一分钱都不想多给。” 赵文云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算计别人的一天，春招她们是她的救命恩人，陈桃是她表姐，她帮她也算是报恩了吧，算不得害人。 三人回到村子又是傍晚，这回的动静比较大，村里人看到赵文云便围了过来要上前看一看问一问，好像看到了什么稀罕物一般。 春招见状，对着陈桃使了个眼色，由陈桃负责与人招呼回话，她则是拉着赵文云快速撤离。 “还是早上好，早上碰不到人，村里如今传言也不知道到哪呢，真是服了，这么爱看热闹。”她们一口气跑到了村尾路口，两人都喘着气。 “我也不明白我有什么好看的，就算传我是富贵人家出来，如今我也只是一个落难的人，与旁人比还比不上呢。” 陈桃很快就赶了上来，同样的喘着粗气，“你们跑得够快的啊，走吧，后头跟着的都被我打发走了。” “你如何与她们说的？”春招好奇。 “我说文云妹妹是犯了官司被家里赶出来的，以后大概是与钱财断了，反正大家都喜欢往钱根上凑，让她们断了念想别整日盯着别人，喜欢猜就让她们瞎猜去吧。” 赵文云在一旁笑，“还是你有办法。” 三人高兴的回了家。 陈氏几个见她们回来忙问陈桃接活的事儿如何了。 陈桃只是笑不说话。 陈氏见她笑便也笑了，“能笑出来这活儿肯定是接成了。”她又看向赵文云，“你们今日可有收获？” 赵文云点了点头，她看了看其他几人，“婶子，我们有话跟你们说。” 苏氏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几人肯定有事，于是拉着赵金贵一起坐到了堂屋的桌前。 木工父子二人这会儿已经走了，他们坐在一处也不用避讳其他几人。 “姐姐，你们是不是接到好活了啊。”春引看着她们的表情直觉有好事发生。 三人将提回来的线摊到了众人的面前，“这回我们接的活都是一样的，就是给赵记绣铺打络子。” 苏氏看着篮子里的线，“这线这么多，你们是接了不少啊，只是我们如今在做扇子，你们都挪去打络子，这扇子要怎么办？”她不由的有些担心。 第92章 出谋划策 春招笑了笑，“婶子，你听我们说了以后保准你不会惦记扇子了。” 苏氏不懂，但是十分好奇。 “今日文云姐姐在绣铺给那老板娘露了一手，那处的络子只有两种，但是文云姐姐会好多种，她现场就给编了5种。” “新编的络子？什么样式的？绣铺的人喜欢？” “姨母，你不知道，冯掌柜她喜欢得不得了，说是我们做一套给40文钱呢。” 陈氏几人虽然好奇但是并不惊讶，毕竟一套是什么样式的，花多少时间他们并不清楚。 “你是说就文云编的五种做一套，工钱40文钱。”苏氏却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她拉了拉赵金贵，“既然她是在铺子里编的，那就是回来之前就能完成。” 想到这里苏氏一喜，又看向春招，“一日能不止做一套！” 春招笑了笑，“还是苏婶儿聪明，文云姐姐算过，若是我们前期一日大概能做一套半，姐姐她能做两套，你们说是不是比扇子划算。” “咱们做20把扇子是100文，若是按照这样算，是不是能得120文。”宋金贵立马就会意了。 春招点头，“就是，而且这个活儿做的好后头可以接扇子的缺，不怕没活又要找工了。” 苏氏一听果然激动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那络子怎么做的文云你可得赶紧教我们，咱们这回是又行大运了。” “这可不是行大运，是文云姐姐的功劳，是她有手艺愿意教我们。” “不行，我出来太久了，我得回去了，姨母。”陈桃看向陈氏，“今日晚上我就过来，记得往外听着门。” 她又谢了赵文云以后急急忙忙走了。 “桃儿这回也算是碰到了机会。”陈氏替她高兴，“你们这回总共接了多少？” “23套，而且要5天完成。”春招用手比划着，“娘，今日买扇子的钱全押上了，婶子他们的钱你要另补了。” 陈氏点了点头，随后便有些担心，“事是好事，但是如今又是扇子又是络子，这活儿如何做得过来？” 春招一路上早就有了打算，“今日白掌柜不在，怕是明日也回不了，这活儿咱们答应了人家也不好中途为了利益断了，这次的23套我分好了，文云姐姐直接挑大梁领10套，我3套，其余一人两套了，只能是抽时间一日做几个了，实在是不行，咱们就再请一个人。” “请人是肯定不行的。”苏氏立马反对，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几人，“不是我不愿意分别人好处，这络子也是技术活，是文云带来的，若是教了别人，别人心眼子把不住又教了别人，保不准咱们的活儿会被抢，缺人手只是一时的，就这段时间克服就好了。” “要是有人帮咱们去镇上送扇子就好了。”春引感慨，“一去就得耽搁半天呢。” “这个好办，反正如今村里人都知道咱们跟镇上的赵府在做生意，我们每日给全力几个铜板，让他帮忙去杂货铺子结算把这结算的钱不要往外说，有钱赚他肯定愿意，他的车日日都要跑镇上的。” 春招觉得赵金贵这个提议不错，陈氏却不太认同。 “村里人原本就对咱们做独家生意有很大的意见，之前并不知道我们一日赚多少，一日250文可不是小钱，让他们知道了怕是又要掀起风波，财最忌露白了。” 若是不让村里人知道，那这个事儿便行不通，钱总是要结算的。 春招此刻开始有些懊恼，“哎，怪我一听到赚钱便贪心了，把所有的钱都押了接了这么多，早知道就不接这么多套了。” “不怪你。”苏氏在一旁笑，“要是换做是我，我也会有多少接多少，有钱不赚傻吗。”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赵文云在一旁缓缓开口，大家的目光立马就投向了她。 “回来的时候我跟春招一起跟表姐讨论过，说她晚上过来不是好办法，若是被发现是要出事的，我们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直接跟家里人说是过来帮忙做手艺的，来就来全天，若是表姐做的时间长，那这个事儿就能解决。” “张氏那人最是计较，她不会同意的。”苏氏第一个不看好，“除非她能得钱。” “婶子你聪明啊，就是要给她钱啊，不然表姐肯定出不来，没得好好的劳力让给别人家的。”春招笑。 几人一听都不明白了。 “桃儿她就是想自己偷偷的攒钱，这钱都交出去了来做工还有什么意义？”苏氏问，“难不成给她婆婆讨她欢心。”想想好像也不是不行。 “你们是不是让她不全交出去！”赵金贵开口。 “金贵叔说对了，文云姐姐算过，咱们若是学的好就算是初期一个人做一天大概也能挣五六十文，就算交出去十几文那也可以得大半，这样表姐既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工，她婆婆那头还欢喜，是最好的法子了。” 陈氏一听也觉得好，“之前她说晚上来我这处我虽然不反对但是心里还是担心的，你想想，宋南睡得再死，晚上总有个上茅房的时候，万一发现人不在那还不得闹翻天，还是这样好。” “娘，我看要不你一会儿去一趟表姐家里吧，她今日出去一天，家里指不定怎么吵呢，你去就说想让表姐帮忙做活，一天给多少工钱，今日就把表姐光明正大的领来。” 陈氏一听确实该如此，“那一天给多少合适？” 春招想了想，陈桃并不想多给家里钱，这钱又要给的对方觉得过得去，“就说15文好了，但是做工的时间要到晚上。” “娘，要不咱们就跟镇上请长工一样。”春引有了主意，“反正表姐不喜欢待在家里，让她带着元元过来住，咱们如今有多余的床了，到时候我们跟文云姐姐一个屋，你跟表姐他们一个屋，这样想做到什么时候都行，长工的工钱还便宜一些呢。” “这。。”陈氏有些犹豫，“个把月还行，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我看春引说的没错，你先去跟张氏说说，看看她是什么态度，若是她觉得没问题，桃儿又愿意过来也挺好，还省了她们的粮食。我昨日看到元元吃粥，小小孩童狼吞虎咽的样子便觉得心疼，反正是搭伙，又挣着钱，她们的伙食我们也出一份。”苏氏赞同。 第93章 另类的长工 “那、那要是按月算说多少钱合适？”陈氏拿不定主意的看向春招。 “那就400文， 你就跟他们说，住不住随他们，住管饭，不住便不管，让他们自己选，到时候有话也说不到咱们头上。” “对对对，还是春招会说话，你就这么说。” 如今时候也不早了，原本苏氏他们要回家的，因为接了新活，夫妻二人要留下来学手艺，晚饭便也搭一起了。 苏氏干脆陪着陈氏去了村中许氏家里。 春招跟春引原本要做饭，被宋金贵给接了过去。 “你们几个丫头手活儿快，这饭我来做，扇子你们继续编，咱们能赶便赶。” 春招知道如今不是客气的时候便没有推辞。 三人在屋里编扇子。 “婶子他们去能说通吗？”赵文云虽觉得办法不错，但是她不了解村里人的性子也拿不准，如今陈桃可成了他们的关键人物。 “放心吧，肯定成，镇上的长工一个月才500文，我们说400文还包饭，不同意那会被人说傻的。”春引看着赵文云，“文云姐姐，你不是说你要接绣活儿吗，怎么也要打络子。” “咱们今日带的钱不够，文云姐姐要的押金要1两银子，所以没接成，早知道多跟娘要些钱了。”春招可惜。 “别，如今这样挺好，我编络子既能攒下接绣品的钱又能教会你们，不能总让你们垫钱的。” “姐姐，能挣钱真是太好了，咱们如今日日吃米粥，若是让我再去吃从前的饭，我怕是要吃不下去了。” 上次原本是要陈氏给赵文云开小灶的，但是陈氏想了想，何必呢，如今都能挣钱了，原本就要让孩子吃饱的，便日日都是米粥，苏氏他们见状便也跟着搭伙吃米粥，最后便变成了如今这样，改善了伙食。 春招她们编着扇子，原本还以为要宋金贵做好了饭之后他们才会回来。 谁知道没多会儿功夫，陈氏跟苏氏便笑眯眯的领着陈桃母女俩过来了。 三人见状忙追问是不是顺利。 “当然顺利，顺利得不得了。”苏氏得意，“咱们猜的没错，去的时候你表姐跟元元正抱在一起听数落呢，宋南那人叫我说是越来越不像话，一句护着的话都没有。” “他若是能护着我，我也不会起旁的心思，这种事儿就不要妄想了。”陈桃的语气带着失意。 “然后呢？”春引追问。 “我就按照你们说的跟她婆婆提了，说一个月400文，管饭就要住过来，今明两日先来学，后日算起，他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许氏她巴不得呢，元元都不用她带了还能拿钱，就是她笑嘻嘻的将我们送到了门口，说还是亲戚靠谱。” 想到这里苏氏便觉得滑稽，“要是她知道了事情，怕是要活活气死的。” “她有什么好气死了，她都白白拿了我挣的钱呢。”陈桃一想到每月要给他们400文便觉得不值，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陈氏将她的行李放到了对面房间，正好宋金贵的饭也做好了，大家一起开饭。 元元性子乖乖的呆在一旁一直很安静，直到看到桌上的白粥跟菜的时候才高兴的拍起了手掌，“娘，今日又是好吃的饭，元元要吃饭。” 春招替她添好了饭笑着递给她，“元元能吃就多吃点，吃饱了长高高，要长得跟表姨一样高才好。” 陈氏给母女二人夹了菜，“在姨母这处就不要客气了，我虽然跟你娘有嫌隙，但是我就你这么一个外甥女儿，你好我也高兴。” 陈桃低头吃着饭，“姨母，等我挣了钱我便跟您交伙食钱，我不能一直白吃你们的。” 陈氏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反驳，“那就等你挣了钱再说。” 吃完饭，陈桃哄着元元睡觉，大家一起差不多又编了两个时辰的扇子将50把的量完成以后开始集体学习打络子。 赵文云想的是五种五日，正好一天学一种，这样也方便熟练，刚开始学习，她教的十分仔细，甚至比在绣铺的时候教的还要仔细。 就开始搓线的掌握也是一个一个检查，及时纠正，因为师傅的教学细致，跟当初的春招一样，所以他们学起来也并不觉得吃力，只是打结的过程复杂，完成了第一个刚要沾沾自喜的时候，便被第二个给打击到了，因为打着打着便又不会了。 这些人里头学的最快的还是春招，不是她聪明有天赋，而是她在现代见过许多种编绳子的方法，可谓是一点就通。 他们如今总共有七个人，23套便要做23个，众人跟着每人做了两个以后时间实在是太晚了，不得已只好散了。 “没事，明日白天你们编扇子我就来做剩下的，争取做完。”陈桃信心满满。 “以后去镇上送扇子就我去，我腿脚快早去早回。”宋金贵主动揽了活。 两人带着扇子走后，几人便开始急急忙忙烧水换洗。 春招三人躺在床上才觉得终于舒坦了，如今的日子虽然好，但是总感觉太累人，人就像个陀螺一样转个没完，但是让他们放弃赚钱又不可能。 “文云姐姐，累吗？” “累，但是觉得有意思。”赵文云笑了，“不怕你们笑话，我这还是第一次为了赚钱做活呢，还做到这么晚。” “不行，这样太累了，还是得想法子找个轻松能挣钱的活。” “姐姐，你说的是你的蜡烛吗？” 春招没想到春引将事放到了心里，“对，等过几日扇子的事儿了了我要上趟山，那是大事，绝对不能错过。” “什么是蜡烛？”赵文云好奇。 “就是照明用的，跟平日用的油灯一样，只不过油灯是油，不方便携带，蜡烛就像棍子一样，可以揣在身上想用的时候用。” 赵文云吃惊，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蜡烛这种东西，若是像春招说的那样方便用途应该很广才对，“蜡烛在哪里，我能看看吗？” 春引笑了，“在我姐姐心里，她还没有做出来呢，文云姐姐，听着是不是很神奇。” “是你创造出来的东西？”赵文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春招“嗯”了一声，心里有些窃喜，若是连赵文云都不知道的话那说明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独一无二那就绝对挣钱，她心里越发的有底了。 第94章 引蛇出洞 第二日天刚亮，陈桃就起来了，春招她们起床洗漱的时候，她已经打上了络子有一会儿了。 “表姐，你可太拼了。”春引揉着眼睛走上前，“你这都做了快一个了，你没睡觉啊！” “睡了，起得早而已，以前是不知道挣钱的门路，如今得你们帮忙找到了这么好的门路我自然是要多努力些，放心，我今日肯定能把没做完的都做完。” 苏氏也很快过来了。 “从前没事儿睡不着，如今有事儿反而睡不醒了，今日若不是金贵叫我，我兴许就睡晚了，如今想想还是你们这处好，你们这处人多，做什么都有照应。” “这也是情况特殊，若是你都学会了，就不用待在我们这处熬夜了，昨日回去路上可看得见。”陈氏关心问道。 “路熟有没有灯都不打紧，我们拿着灯半道上就吹灭了，也是摸着回去的。” 想到昨日回去苏氏皱了皱眉，她拉了一把陈氏，“昨日路上把我跟金贵吓了一跳，我们还以为是碰到鬼了，结果是有人，这么晚了，待在外头不知道干什么呢？” “什么人？村子里的？在什么地方碰见的？”陈氏有些警惕。 “就刚出门没走多久，看到我们照过去一溜烟往村里跑了，肯定是村里人。” 春招可以肯定，她们家是被人盯上了，这么久没有动手大概是家里日日做工到深夜人家没有找到机会。 “娘，咱们家怕是有危险，前些日子春引在后院看到鬼影，其实就是有人，我检查了的，那处的篱笆被人动过了。” 陈氏一阵吃惊，“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才说？” “姐姐，你说那日是有人在咱们院墙外头想进来？”春引想想都觉得吓人。 “谁这么大的胆子起这种歪心思？”陈桃有些不可思议。 “我怕说了吓到你们，后头几日我每日早上的检查篱笆，没有发现别的异动，今日婶子说晚上碰到人，估计是对方不死心，想找机会下手，我觉得还是告诉你们好。” “那怎么办，若真有人起了坏心思，也不知道他是想干嘛，万一哪天出其不意动了手，你们不是很危险？”苏氏有些担心，她又看向陈氏，“会不会是你大哥那边来的？也怪我们昨日没有往这上头想，若是知道，肯定要看看是谁的。” 大家一时都有些恐慌。 春招想了想，“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有千年抓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娘，我们得想个法子把人给引出来。” “你想怎么做？咱们如今每日做着工，哪有那个闲工夫去抓贼。” “春招，他们有几个人咱们不清楚，主动出击会不会太冒险？”赵文云有些担心。 “村里人偷盗最多也不过两三个人，咱们家里加上表姐还有文云姐姐可有五个人，只要布置得当，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怎么只有五个人，还有我跟你金贵叔呢，如今咱们挣钱都是一体的，你们的事情自然是我们的事情，真抓贼的话得把我们也算是。” 春招笑了笑，“那七个人就更稳妥了，他们如今没有动手大概就是怕咱们人多不顺利，依我看，今日傍晚的时候我留在家里，其他人都假装到到苏婶儿家里去，等天黑的时候再悄悄的绕回来，我给你们留门。看看咱们今日有没有收获。” “要留也是我留在家里，万一他们忍不住天没黑就动手，你一个姑娘家有什么办法，好歹我也能跟他们拼了。”陈氏不放心春招一个人在家。 不知道医馆有没有那种药粉，对人一撒就倒一片的，若是有就好了，要不就晚两天，让金贵叔去镇上问问好。 “陈嫂子，春招，其实倒也不用这么麻烦，你们如今屋子门窗都修好了，只要晚上睡觉前都关好，人家进不去也没有法子。日常多警醒些就行。” “苏婶儿，不可。”春招不认同，“人一旦起了歹心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万一他气愤迟迟得不了手在咱们这处放一把火，这天干物燥的，咱们都得玩完，这事儿咱们必须主动出击。” 众人一听放火，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又都觉得她说得有理，也默认了她说得主动出击的办法。 “昨日婶子两口子碰到他们，他们兴许受了惊吓今日未必出来，若是不来，咱们要怎么办？”陈桃在心里咒骂那人，她好不容易有了盼头，结果要被个贼给耽误，想想都气人。 “确实是得想个连环整治的办法，要不等中午金贵叔回来了问问他吧，不知道这种从前村里人碰到是怎么做的，若是有经验可循那便更好了。” 一家人上午做工都有些心绪不宁，幸好扇子的活他们已经做得足够熟练，倒也没有影响编制的效率。 中午宋金贵回来了，听了他们说的事他也觉得问题严重，“春招说得对，这伙人必须揪出来，没有日日提心吊胆过日子的道理。” “金贵叔，药铺子里有没有那种迷药，就是人一闻就倒了的那一种药。”春招趁机询问。 宋金贵皱着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么厉害的药吗？” 春招又把目光投向了赵文云，毕竟这么多人里她是最有见识的一个。 就见赵文云摇了摇头，“我也没有听说过，我堂哥在军队，若是有这样的好东西，打仗便简单许多，从来没有听说过。” 果然电视里都是骗人的，哪里有什么一闻就到的迷药，她叹了口气，“我就是随便一问，若是有对付人就简单了。” “那到底要如何把人给引出来抓住？”陈氏担心询问。 “这个，说简单也简单，白日假装露些财然后让他们听到消息说这钱明日要送去镇上，晚上再早早地熄了灯不要弄出动静，为了银子，他们肯定会冒险一试的。哦，要给人留个门。” “好，那咱们现在就好好计划一下。” 陈氏跟苏氏都有些担心，一个担心计划成功率，一个担心这样一折腾活儿被搅了。 春招笑，“今晚注定是没得怎么睡了，这人不抓到，钱挣得越多风险越大，咱们一定要控制风险。”说完她便与宋金贵商量具体执行状况了。 第95章 抓贼 如今这头因为他们修了房子又做起了手艺，时常就有闲暇的村里人过来看热闹。漏财这个事儿便变得简单，只需要带着几两银子两个人在外头晃一圈，适当的时候让人瞧见再把事儿一说，就算那人没有当场看到肯定也能听到风声。 但是谁去呢。 “我跟陈嫂子去，咱们俩管着家里的钱，手上有银钱才不奇怪。”苏氏听说要演戏，还有些微的别扭，“你、你给我们指个地方，再说个时辰，我们把事儿办了就成。” “地方就前头转角那处吧，时辰不定，多几个人能看见就行，没人看干点什么把人吸引过去。”宋金贵看向苏氏，“你让陈嫂子说，你在边上配合就行。” 陈氏还有些心慌，她看向春招，“会不会太招摇了。” 春招拉住她的手，“娘，如今就是为了招摇，你就把你那几两银子拿着，也不用太演，跟平常表现就行。” “娘，要不要我陪你们一起去。”春引胆大，一点不怕。 “不用了，你们在家里好好的做活，也就一会儿功夫，我们去去就回。” 木工师傅父子俩见他们今日有些异常，考虑一番后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帮忙。 “没事，就是发现了耗子，想着用什么法子逮耗子呢。” 因为赶工，他们商议好了以后就开始马不停蹄干活了，大概是下午三点左右，春引出去了一趟，回来告诉他们有人在弯道的地边上结伴说话。 陈氏跟苏氏一听，放了手中的东西挽了个篮子就出去了。 几个人在家边干活边等，陈桃逗着元元，有些担心的看着外头，就怕姨母那头不顺利。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苏氏便挽着陈氏回来了，赵金贵关了门。 “如何？”陈桃问。 苏氏笑着点了点头，“银子从篮子里摔翻出来了，好几个人看到了，那张氏跟打配合一样说这么多钱，然后我们一边捡一边回，说是明日要去镇上办货的，让她们不要声张，总之该办的都办了，成不成就看那人贪心不贪心了。” “过程没问题就行，接下来该怎样就怎样，晚一点时间我跟你婶子先假装回去，你们到了时候就熄灯，他们若是真敢趁黑摸进来，咱们就抓个现行。” “这个事情要不要提前通知里正啊？”这在村里可不是小事，一般偷盗都是里正管。 春招想了想，“娘，咱们现在无凭无证的也不确定他们今晚就一定来，还是抓到人再说吧。”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对方人多，若是带了家伙这一堆女人未必制得住，她看向宋金贵，“要不要去村里请两个人来帮忙？花钱请！” “如今这人是不是村里的，是村里的那个咱们都不清楚，万一有人看着老实私下里肮脏，那这请人还破坏了咱们的计划，放心吧，你若是实在不放心，我去把我老叔叫来，他铁定是没有嫌疑的。” 今日因为计划的事情，扇子的活儿做得偏慢，一直到灯点了半个时辰才齐活。大家各自使了个眼神，宋金贵便带着苏氏回去了。 陈氏几人趁着时间洗了澡后将屋子各自看了看，留了后门微栓了一下，然后回房灭了灯。 “娘，你说他们今日会不会行动？” “咱们今日露了钱，如今又灭了灯，对于外人就是好机会，若是他们不想错过就肯定会来。一会儿若是真来了人，春引你务必守好元元。” “知道了，娘。” 赵文云心里有些紧张，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似乎被卖了以后，她已经遇到了很多个第一次，虽说如今人都待在一处，但是她心里难免紧张。 一旁的春招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别怕，咱们这么多人呢，加上叔婶他们，肯定没问题的。” 她们在黑暗中蛰伏，大半个时辰的时间都没有听到动静，几人原本做工就累，这样黑暗的环境让她们昏昏欲腄，春引靠着春招都已经睡着了。 “她们不会不来了吧？”陈桃也是哈欠连天。 “再等等，我感觉会来才对。” 又过了差不多两炷香左右的时间，几人靠着床都有些支撑不住了的时候，屋前有了异响。 陈氏一惊，忙叫醒了打瞌睡的人。 春引睡得迷迷糊糊，正准备问干什么的时候，春招一下捂住了她的嘴，“别出声。” 几人都是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响。 那声响在前院一阵响动，紧接着大门晃动了几声，随后又陷入沉寂。 陈氏几人的心此刻都在砰砰的跳。 春招拿着棍子，听了片刻之后下了床，“娘，我去后门听听。”她小声说道。 陈氏一把拉住了她，“一起去。” 说着二人下床，摸着屋墙轻声小心的来到了后门，果然后院也有了动静，这回还听到了有人说话。 “咱们快些，别等人醒了麻烦。” “屋里几个人。” “就那娘几个，趁着她们睡觉多摸摸，兴许除了钱还能找到别的好东西。” 这对话就至少有两个人，这会儿差不多进了院子。 两人不敢站在后门边上，各自拿了工具守在了客厅的门边，陈桃也拿着砍刀出来了，实则她这会儿还有些手抖，这工具拿在手里，一会儿若真打起来，她都怕自己下不去手。 三人就这样在黑洞洞的门边守着。 很快，后门就传来了声响。 陈氏示意人进来了，大家各自握好了手里的工具临阵以待。 后门只是微栓，有心的人用个薄木片子就能弄开，随着一阵响动之后门被打开了。 “咱们今日是不是运气来了。”进门的两人还在小声的笑，庆幸着今日选对了日子。他们对屋里结构并不熟悉，一阵摸索之后才找对了方向。 结果刚跨进堂屋就被狠狠地敲了一棍子。 “哎呀，哪个狗日的打我。” 紧接着另一人也被棍子敲到了头，“老六，我们今日是中了埋伏了。” 他们刚想反抗，就被边上的棍棒又招呼了起来，这时门口也响起了敲门声。 第96章 赔偿 “陈嫂子开门！” 听到是赵金贵的声音，赵文云跑出房摸到了门边打开了前门。 外头三人一下子就冲了进来，“是不是进来了？” 见里头漆黑，只听到响动看不到人，苏氏几人也有点慌，不敢贸然上前。 这时春引点了灯出来。 偷盗的两人被一通乱打，还手的时候手又被打，原本是想摸着从后门逃跑的，结果在刚刚的过程中他们早就失了方向，如今看到光亮，知道前门开了便想冲出去。 结果刚突破几个女人的重围就被赶上来的赵金贵跟赵有生又拦了下来，见他们个个手上拿着武器，两人也识时务的没有反抗，而是蹲地捂住了头让他们别打。 苏氏接过春引的灯，走到两人跟前，“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两个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村里偷盗。” 春招心里原本还想着会不会有大房那边掺一脚，结果看到的两人根本就不是认识的人，心情复杂的看了看边上的陈氏，就见陈氏明显松了一口气，可见大家的想法一般。 “六根，冲水，怎么是你们两个？”宋有声见人就愣住了，他听金贵说今日村里有贼原本还不信，如今看到人，表情很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真是丢人。” 两人原本抱着头，听到叫他们的名字，他们也凑着光看了过去，发现是村里的宋有声，表情变得十分窘迫，“有声叔，你帮我们求求情，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金贵大哥，我们再也不敢了，你们就饶了我们吧。” 毕竟是熟人，宋金贵拿着绳子有些犹豫，这若是绑了，以后怕是几家就得撕破脸。 一旁的春招见几人犹豫，她接过宋金贵手里的绳子，“表姐，帮我一起把他们绑起来。” 两人一见要捆绑站起来想挣扎。 陈氏拿着锄头上前，“今日是你们不义，若是再动，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有声叔，你看这事儿怎么办？”毕竟涉及到村里人，陈氏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有声叔，陈嫂子，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你们就放了我们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不，不会有下次了。” “是啊，你们就饶了我们吧，我们知道教训了。” 春招看着两人惺惺作态的求饶，态度半点没有松软，“不是故意的，你们在我们这处踩点怕是都踩了有半个月了吧，若不是我们今日有准备，这一屋子的妇人都得着了你们的道，到时候舍了钱财不说兴许还要加点浑料，饶了你们谁来饶我们。” 苏氏一听也觉得不能放，“你们怎么就这么点出息，居然学人偷盗，平日看着也挺老实的，真是看不出来，我看这事儿还是得交给里正处理。” “苏嫂子别啊。”宋六根一个大男人居然哭了起来，“若是把我们送去里正那里明日全村的人都得知道，我们以后就不能再村子里行走了，你们行行好，我们这回真的是第一次，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你们把我们放了吧，我给你们赔钱，一两银子如何。”见周围人不动，宋冲水硬着头皮叫出了二两。 宋六根一听立马也说要赔他们二两，说以后再也不会起歪心思了。 宋有声一听便有些心软，他看向陈氏，“他们是第一回，如今也没有给你们造成什么损失，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愿意赔你们银子，我看这个事情就算了吧。” 陈氏犹豫。 春招却一把站了出来，“他们说第一回就第一回啊，谁能证明，这坏人又不会把标签贴在脸上，万一今日让他们赔了银子，过两日他们心里气不顺跑来报复，我们母女几个如何能招架的住。” “不会的不会的。”两人听春招这样讲连连摆手，“我们真是一时起的心，那日原本是要结伴去镇上找工的，就听说了你们家做工的事儿，当时想着还只是羡慕，后来又听到你大娘说你们发了大财，日日吃好的还点油灯，我们便起了这心思。” “对，对，确实是来这处蹲守了几日，只是你们这里夜晚总有人，怎么等灯都不灭，我们想着这灯油都这么舍得，肯定是有钱，今日又听说你们存了好多银子，这才冒险过来的，我们真的是第一次，若不是没有经验，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被你们抓了。”宋六根说到后头都觉得自己有些窝囊。 原来这里头还真有大房那边的事儿。 “春招，既然他们知道错了，又愿意改过，要不这回就算了吧。”陈氏心软，也不想闹到人前。 “春招，咱们如今抓住了他们，我们都知道事情是他们做的，若是他们报复，我们第一个饶不了他们，既然人肯认错，肯改过，关键是人家肯赔偿，那这事儿我看就大事化小，让他们长个记性。”苏氏也开始帮着在一旁求情。 “对对，我们肯定长记性，不会再干这种蠢事呢。” 春招看着两个狼狈不堪的人，又看了看宋金贵他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其实她心里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最近时间家里的风头已经出够了。 “行，既然有声爷爷还有金贵叔，苏婶儿都为你们求情，那我们今日就饶过你们，希望你们不要忘记自己的话，银子我也不要你们多赔，但是你们让我们这么多人误了工期是肯定要给你们一个教训的，那就一人赔一两吧。” 两人这才感激的与他们道谢，偷盗不成反而各要赔偿一两，这真是一个惨痛的教训。 最后是宋有声跟宋金贵带着人回的村里，就算是不告诉村里人，他们的家里人还是要警告一番的，这赔偿也要拿回来。 第97章 负罪感 “今日可吓死人了，若是他们还手，指不定我就刀面对着他们了，还好还好。”陈桃心有余悸，“我没有想到村里真的有人偷盗。” “春招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直接就打了出去，我这头还在手抖呢。”陈氏笑。 “有的时候胆量是衬出来的，你胆子小人家就胆子大，你胆子大人家就胆子小，这个时候可不能服软。” “姐姐，你说咱们这回饶过了他们，他们应该是真的不会再来了吧。” “应该不会了，这都亏了一两银子，下回来绝对不是如今这待遇了，量他们也没有胆子。” 几人收拾好屋子重新点了灯。 “好了，贼抓到了咱们这头总算是可以安心的干活了。”苏氏一脸期盼的看向赵文云，“文云，咱们今日该学第二种了吧。” 赵文云平复了心情，笑了笑，“是，今日耽误了不少的时辰，那就学五种之中最简单的一种，还是按照昨日的量来，金贵叔那一份等婶子学会了再教他。” 陈桃果然是个能干的人，昨日剩下的络子她硬是在她们做扇子的时候给完成了，而且完成的水准也得到了赵文云的肯定。 “我若是一直这样练下去，兴许能赶上文云妹妹，一次便能接个10套，春招，你会算，你帮我算算，我如果一次接10套，一个月能存多好钱。” 春招两眼向上算了算，“一套的工钱是40文，十套就是400文，要五天时间，一个月就是400乘以6就是2两4钱银子，你要给4钱银子出去，正好可以存2两银子。” 陈桃听了简直是血冲脑门，一个月2两银子，她怎么也想不到，“你没有算错。” “不会算错的，若是按照你说的这个进度就是这么多。” “那我若是再努力些能存不止2两银子？”陈桃觉得她突然就看到光亮了，或许一切都有可能。 “表姐，你已经很努力了，还要怎么努力，2两银子可不少了。”春引看着睡梦中的元元，“以后元元也要跟着表姐吃香的喝辣的了。” 陈桃忍不住笑，难得的露出了些幸福的表情。 春招在给陈桃算钱的时候苏氏也在算钱，他们如今卖扇子，按二十把一天是100文，一个月是3两银子，若是以后换成络子，跟陈桃一样努力些，两个人就是4两银子，这样一算，她也觉得高兴了。 今日学的络子果然比昨天的要简单一些，但是也只是相比于昨日，完整的做完了一个之后，大家心里有了些底气，正准备做第二个的时候，宋金贵回来了。 给了陈氏二两银子，“他们两家都日子不好过，拿银子的时候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银子是赔给你们的，该收还得收，路上我们又训诫了他们一番，放心吧，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儿呢。” 陈氏拿着银子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好端端的学人做贼，若不是为了给他们一些教训，我也不愿意要这银子。” “他们家里很穷吗？”春招对村里人的事知道得并不多，她知道宋家村人不富裕，但是有多穷是不知道的。 “宋六根的小儿子前不久摔了腿，这钱还是留着看病的钱呢，朱氏给钱的时候手都是抖的，我差点就心软了没要，这男人不争气，受苦的便是媳妇跟孩子。宋冲水家有个老娘常年卧病不起，他到如今都只是个光棍。” 春招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惨，想到今日的所作所为，明明她没有错，但是莫名的就有些负罪感，“家庭困难也不是他们作恶的理由，有了这次的教训，看他们还敢犯？就当是给他们上课了。” “只要他们向上改好，这钱我们以后还是要还回去的，不然拿着也心里不安。” 宋金贵点了点头，“嫂子你们都是心善的，既然是罚银也别想太多了。”见他们都已经编完了新络子，如今第二个也开了头，他忙让一旁的苏氏教他。 “我这会儿也正在学呢，你先别忙活了，就在一旁看着我们打，眼熟之后明日我再从头教你。” 这一晚上他们又是很晚才散。 几人因为太累，一躺上床就睡着了。 第二日，陈桃难得的没有早起，倒是春招先起来了，“娘，家里的柴没有多少了，我去山上砍些柴吧。”她想顺便去看看乌桕树的情况。 陈氏抚平了晒好的衣服，“不用你去，我去就成，跟你婶子一起去，她也要备些柴火了，我们快去快回。”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赵文云见她们要上山原本要跟着去帮忙的。 “你就别去了，爬山累，你也没有干过，还是跟春引她们待在家里把家看好，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三人一起上了山。 “咱家的柜子今日要做好了，先放到哪个屋里。” “放你们那边，等这边的柜子做好了，也该给师傅们结工钱了，接着就要准备买布做冬衣了，日子一进九月就要看着冷，除了做厚的还要做薄的，这回要用到的布可不少。这钱便跟流水一样的出去。” “可不是。”苏氏在一旁笑，“我们今年也准备做两身新的，好在是挣了钱，不然且得肉疼，你们若是买布记得叫我一起，买的多还能让铺子便宜些。” 春招突然想到了赵平璋，“上回那赵二公子说，若是扇子真让他挣了钱，他要送我一匹布，也不知道当真不当真。”她可是打算当真了。 苏氏笑她天真，“那有钱公子的话可当不得真，说过第二日就忘了，我听桃儿说，这回接这活儿还是得了这二公子的力，之前只听人说他一贯吃喝，没想到还做了点好事，兴许只是做派问题，人还算是个好人。” 因为怕家里人担心，她们之前约好了不把鸳鸯铺的事情说出去，所以陈氏他们并不知道赵平璋救人的事儿，“婶子，二公子确实是个好人，外头的传言那些未必当真。” “不管他是不是好人都跟我们没有多大关系，不过他赵家的铺子却真是好铺子。”能挣钱可不就是好铺子。 第98章 实力 他们是抽着空来砍柴的，上了山一刻也不停歇的干了起来。 春招一边帮忙，一边四周找树，很快就找到了两颗乌桕树，她走上前在四周找了找看了看，没有找到掉下来的乌桕果，看样子时间还是早了些，若是果实成熟，一般是会散落下来的。 原本她还想踹一脚看看落果情况，想到上次的洋辣子，她止了这个念头，下次有机会要在镇上买把伞，这样天上掉虫子什么的根本就不用怕了。 上午太阳出来的时候她们就背着柴火下了山，下山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上山的妇人。 苏氏在那人身后指了指，“这个就是宋六根的媳妇。” 春招听闻忙又看了两眼，妇人年纪应该比她娘小，身材瘦弱仿佛风能吹跑一般，但是走路却快，没多会儿功夫就离了她们老大的距离。 陈氏不自在的叹了叹，“走吧。”如今两家算是冤家，这样看可不合适。 中午宋金贵回来的时候告诉春招白掌柜回了。 “金贵叔，你有没有问他扇子收到什么时候止？” “我没问，不过他主动提了。”宋金贵笑，“他说让咱们再做个几日便可以停了，说如今人手已经出来了，再过不久就9月，需求会慢慢减少，正合了我们的意，我没有多说，兑了钱就回来了。” “咱这活儿可真接的及时。”苏氏感慨，“把这几日熬过去，络子打法学会了，后头就顺了。” 中午吃过饭，苏氏教赵金贵打络子，众人继续编扇子，元元一个人在院子里玩。 “咱们这处太偏了一些，元元总是一个人，连个玩伴都没有。”春招想着是不是趁着木工师傅们在让他们帮忙做个跷跷板或者秋千啥的，也让孩子有个玩的东西。 陈桃却觉得在院子好的很，“她从前在家也是一个人，我要干活根本没有时间陪她，她奶奶还会莫名其妙发她脾气，你没注意到她自己玩也很开心吗，在这处姨母你们都疼她，又吃饱饭，已经很好了。” 孩子越懂事越让人心疼，春招想了想，还是去找了木工师傅，只不过不是做秋千，也不是做跷跷板，那些都需要人陪着才能玩，她让师傅帮着做一套积木，与师傅说了大小，又在地上画了样式。 “东西虽然不大，但是部件多，你们在家里做就行，做好了与我说工钱。”两个师傅都是实诚人，工钱也不会瞎要。 师傅弄明白以后立马就同意了，“东西虽然小，但是小件也不好打磨，你说是孩子玩的那还得做得精细些，怕是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给你们送过来了。” “没关系，你们做好了拿过来就行，并不着急。” 陈桃知道她是想给元元做东西，见她与师傅们说半天很好奇是个什么东西，也怕花钱，等她过来的时候她便一直追问。 “表姐，就是小孩子玩的玩具，你不知道，没有伙伴的小朋友玩具就是最好的伙伴，你可不能为了挣钱忽视了元元的心理健康。” 陈桃见她说得有板有眼不由的就笑了，“还是娘家人好，为了我们元元费心费力，偏他爹有孩子跟没孩子一样，我们来了这么久了，也不说过来看一眼。”她心里对宋南早已失望透顶。 “表姐，你都想和离了还想这些做什么？他不来正好，省得元元到时候想爹。” “春引你给我少说两句。”陈氏不高兴的瞪了眼春引又看向陈桃，“你如今在咱们这头，家里的活都落到了宋南的头上，他知道你们在这边心里放心，不来看也没什么，你若是有空也可以带着元元回去住几日，毕竟是夫妻，哪能隔这么近就真不回去。” 陈桃撇了撇嘴，“我就不回去，如今挣钱挣得好好的，回去平白陪睡还讨不了好，我又没有毛病，姨母你就不要赶我了。” 边上的宋金贵没忍住咳嗽了几声，几个女孩都是表情尴尬，春招看着陈桃，这个表姐真是什么都敢说。 苏氏在一旁不客气的笑了，“你啊，说话还是得注意些，她们几个都还小呢。这种混账话我们几个老的听听就算了。” 陈桃看了看春招又看了看赵文云，不好意思的笑着抿了抿唇，“一时忘了她们还小，瞧我这张嘴胡说话，不过就是有些奇怪，我跟春招她们一起，仿佛我也跟她们一般年岁一样，就是喜欢同她们讲话，我反省，我以后会注意的。” “别说是你呢，我跟她们几个丫头一起，我都觉得我年轻了，不过说话的时候我还是会想一想的，免得陈嫂子也要怪我胡说了。” 五种络子，一天学一种，一天做23个，加上扇子虽然任务艰巨，但他们每日还是坚持努力的完成了任务。 25日这日下午，大家齐心协力干完了扇子跟络子的活儿，总算是有了些许休息的机会。 “天哪，这些日子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好歹是在要求的时间内完成了。”陈桃高兴不已，明日就是结工钱的日子，她能够看到钱了。 “明日我跟表姐去镇上，我准备跟白掌柜说扇子的活就到此为止，后头我们就只接络子了，趁着这个机会，大家都好好休息半天，下午就又要开工了。” 苏氏跟宋金贵都没有意见，毕竟打络子还更划算一点。 赵文云原本是想接绣活的，但是算了算，她这回也只能拿400文的工钱，押金不够，只好作罢。 “那咱们是不是的想想这回总共要接多少？”宋金贵毕竟是个男人，打络子的速度还是要慢些，他跟苏氏算了的，以她们目前的速度，平均接个六七套应该没有问题，他便直接说了13套，“等熟练了后头再加。” “我10套。”陈桃干脆利落，一天两套这个是必须完成的。 “那我15套吧。”赵文云想快些挣钱，便给自己加了码，一日多做一套，有压力才有动力。 陈氏有些吃惊，“文云，15套是不是太多了，你就算做得快，每日三套也得从早上做到晚上，日子长，别为了挣钱把身体熬坏了。”她心里知道，赵文云是为了想多挣钱。 “婶子，没事的，我熟练，手脚快些也熬不着，就15套。” 陈桃对她伸出了个大拇指，“等我做得跟你一样熟练，我也15套。” 第99章 相同的目标 春引看了看陈氏几人，最后又看了看春招，“姐姐，你觉得我接几套。” 春招笑了笑，“你还小，扇子是没办法，这个你就不要跟我们一起逞强了，你接个五套就行了，我就接7套。” “那我，我也接7套，我要跟姐姐一样。” 陈氏报的八套，最后一统计，居然整整有60套。 宋金贵跟苏氏见他们都报的多，不由得有些犹豫，看是不是要报多两套。 “叔，婶，这才正式第一回全心全意的做，你们也不要太崩，等这次做完，多少再调整就是。”二人想想也是。 60套的押金就有整整的一两二钱银子，好在他们原本就有压钱，而且有结算银子，所以并不用另外再拿钱。 只是这结算钱跟压钱因为人多便显得有点复杂，春招跟赵文云二人对了好一会儿，将所有的钱都理了出来，告诉他们各自该补多少该得多少，并告诉他们后头只要数量不变，就可以一直用着第一次的押金。 苏氏两口子补齐了钱高高兴兴的回去了，今日总算是可以睡个好觉了。 傍晚，一家人围桌吃饭的时候，陈氏看着春招跟春引，“以后你们自己做工的钱就自己保管吧，不用给我的，我的这部分就用来家用。挣多少怎么花我也不管，你们心里有个度就行。” “姨母，你可真好，她们这么小就让她们自己管钱了，我跟她们这么大的时候连钱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陈桃一边给元元喂饭一边羡慕，“你若是我娘多好。” “我若是你娘你只怕又是另外一个模样了。”陈氏又笑着看向赵文云，“明日让春招给你买个钱罐子，以后你自己的钱也要放好，可千万不能弄丢了。” “对了文云，你以前在家里会自己管钱吗？”陈桃好奇。 赵文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每个月继母都会给我们发月例银子，一个月是50两供吃喝的，不过不在我手上，都是陪房的嬷嬷管着，用的时候跟她拿就是。” 几人看着她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一个月就是50两，一年那可就是500两啊，还只是供吃喝，那说明其他的花用并不算在这里面，果然是当官的有钱。 赵文云见到他们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从前我并不觉得50两多，有时候做水粉，做小食，买一些原料没两下子就用完了，如今到了这里我才知道，几文钱都是有大用的，以后还得勤俭才是。” “你们家怎么那么有钱？”陈桃忍不住感慨，“一个人就50两，一大家子一个月不得大几百两，这么多钱到底怎么挣的？” 赵文云很想说国公府是勤俭典范，他们的花用比之同等人家已经是很少的了，但是她知道解释多了他们也不会明白，毕竟50两在这样的人家真的已经算是很多了，“家里有铺子有田产，是有进项的，所以挣这些钱并不是难事。” 陈桃又开始羡慕，“我啥时候一个月能有50两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若是那样，别说是一个宋南了，十个宋南我都能打发了。” “又开始胡说了。”陈氏对陈桃颇为无奈，“就算你是真不想跟宋南过了，在孩子面前也要遮掩些，万一她那日什么都不懂，随口说了出去，你这名声便出去了。” 陈桃缩了缩舌头，“不说就是了，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 晚上大家早早的洗了难得躺到床上睡个早觉。 春引大概是累了，一躺下就睡着了，春招却突然有些睡不着，明明她也已经很累了，她听着边上赵文云的声响，“你是不是也睡不着，在想着回家的事情吗？” 赵文云叹了一口气，“一想到我身上的事，想到我继母再想到我父亲，我就莫名的心焦，我很想快些回去弄清楚，但是钱还得攒够，你呢？” “我也想快些挣钱，挣轻松又好挣的钱。” 赵文云忍不住笑了，“我总觉得你跟你们家里人都不同，你懂很多，虽说字认得不多，但是你算学很厉害，我也是跟着家里的账房学了许久才略懂了些，但是还是比不上你，你又说你没有学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你厉害。” “那都是你感觉的，我就是一个乡下人，哪有你说的那样，若真厉害，本质也是为了挣钱。” “你为什么急着挣钱？” 春招觉得赵文云这个问题有点傻，哪个有本事的人不想多挣银子傍身，“我如今相信你是百分百的富家小姐了，只有没有受过罪的富家子才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跟何不食肉糜一个道理。” “你还说你没有念过书，这可不像没有念过书的人说出来的话。”她总觉得陈氏一家人或许并不是她想像那样的普通农家人，或许她们是有什么不想说的隐情。 春招翻了身，“其实我急着挣钱确实是有目的的，你也看见了，我妹妹春引的腿有问题，是当初从山上摔下来大夫处理不当造成的，只是时间长了再处理便要找好大夫，镇上医馆的大夫说，只有安城的大夫有十足的把握治好，我想挣了钱带她去安城看腿。” “你真要去安城？”赵文云原本听她说要去安城玩以为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还真有其他的目的。 “嗯，我从前并不知道安城就是都城，直到碰到你说你来自安城，这不是巧了吗，咱们也算是目标相同了，只不过这件事情我并没有跟我娘还有妹妹说，怕她们寄予希望又失望，等我攒够了钱，我就以游玩的名义带她们去安城。” “那好，那咱们就一起努力，等存够了钱一起去安城，到时候到了安城我让我大哥给你们找好的看腿的大夫，争取治好春引的腿。” “你大哥？你不是只有一个弟弟吗？”春招好奇。 “是我堂哥，大伯的大儿子，他如今任职神机将军，门路广，找个好大夫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 “那就提前多谢文云姐姐了。” “是我该多谢你们，若不是你们，我或许早就心灰意冷人消亡了。”所以不管到了什么境地，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妄想着死来一了百了，之前是她懦弱了。 第100章 酣聊 春招见到白掌柜的时候，对方气色颇好。 “白掌柜，您这是挣到银子了吧，看着精神气儿好。” 白掌柜笑，“最近的事儿多顺利，生意人求得就是顺利，这其中一桩就是扇子生意，虽说与其他生意比不了，但是能挣钱，再小也是好的，也算是托了春招姑娘你的福。” “是我们托了您的福，不然手艺再好还是要自己找门路销，只是今年出来的时候晚了，白白的浪费了前头的月份。” “谁说不是呢，你们要是能早出来兴许还能多挣几个月钱。”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宋兄弟跟你们说了没，后头日子要凉了，咱们这头的买卖也要收尾了。” “我知道了，我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既然您这头人手够了要收尾，我想着今日卖了我们这头就收工了，多几日也不过多百来把，你这头也就一炷香的事儿。” 白掌柜见她痛快利落，觉得他们上道，心里也很高兴，“是，那这事儿咱们就了在这处了，今年是今年，明年是明年，等明年兴许要提前准备，大概五月的时候你们可以再来问问，咱们合作的好，再合作也是常有的事。” “行，多谢白掌柜。” 春招结算了银子出了杂货铺。 陈桃等在外头，见她出来忙笑着问她这头是不是都说好了。 “这掌柜人挺好的，说好了，今年就到这，明年有机会再合作。” “这样的铺子你们都能攀上生意，你们进去不怕的吗，别说是做生意，就是进去买东西我都不怎么敢看的。” “有什么怕的，买卖买卖，有买才有卖，咱们的地位是平等的，怕他做什么。” 陈桃对她的心态有些羡慕，“你是怎么做到这样的，反正我是做不到，你看那铺子里的那些人，别说是掌柜，就是伙计都比咱们穿得好，听婶子说三拍就在这铺子干活，你想想他一个下人都有这待遇，咱们连个下人都不如呢。” “表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咱们怎么就不如下人呢，咱们吃什么喝什么都是自己做主，若是做了人家下人，连这些都是做不了主的，多憋屈，难不成你愿意看着元元去做下人。” 陈桃自然是不愿意的，“你说的吃喝自由那也只是你们，我到如今照样不能吃喝自由，村里头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可惜人如今不从村里挑人，不然肯定是有不少人要去的。” “表姐，如今你不是也开始挣钱了吗，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我要快些让自己的钱袋子鼓起来，让我们家元元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就算她是个女孩，也不用像我一样看人脸色过日子。” 二人来到赵记绣铺找到了掌柜冯氏，说明今日来交活。 冯氏看了她们的东西，对新做的络子很是满意，“你们的效率不错，做的也尚好，这批我就收了，这个样式虽然新，不知道到时候用起来客人反馈如何。”她虽是这么说，脸上的笑却是藏不住。 春招与陈桃对视一眼走上前，“冯掌柜，旧的样式太常见，就算是好看也难吸引人眼球，这新的样式既然是在都城流行，都城那地方又是贵人云集，他们的眼光总不会错的，我就怕你这东西用出去，结果喜欢的人多，您这处没货供应才是麻烦事，” 冯氏一听觉得十分有理，“按你这么说那该备些货。”她看向两人，又看了看门外，“上次那位赵姑娘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来，你们这头最多一次可以做多少套？” “我们来之前算了算，大约是一次能做60套的，这批货若是没有差错，我们想再领60套的活。” 冯氏点了点头，“60套也不算多，就算到时候咱们这处人不喜欢新鲜东西这成本也能接受，行，接就接吧，给你们记到账上。” 春招跟陈桃顺利的接到了第二笔的手艺活。 “春招，你说话可真厉害，下回也教教我呗。” “说话怎么教，我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觉得自己说话厉害啊。” 陈桃看着她，“我总觉得你跟姨母从前嘴里说的大闺女一点不同，她说你懂事，话少，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我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是不是在王家村生活许多年性子变了，从前的那家人是什么性子？你那小相公对你好不好？”她很好奇。 陈桃性子直爽，说话并没有恶意，春招只是笑了笑，“表姐，王家村的事情我不想提了，你别问了。”说得多错的多。 “行，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其实童养媳也没什么，以前村子多的是，不过是换个地方过日子，像你这种又没有礼成的照样可以嫁人，对了，婶子有跟你说过嫁人之类的事儿没有！” “表姐，我这样的要嫁以后也只能配个鳏夫，若是那样，还不如不嫁呢，你看看你，嫁了人命就握在别人手里了有什么好，你不是还想和离，我可不想步你的后尘。” 陈桃一听尴尬的笑了笑，“春招，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这纯粹是找的人不好，你若是找到靠谱的，日子还是能过的挺好的，你看看苏婶儿，再看看金贵叔，他们就过得很好。” “这找人就跟开堵一样，输赢一次，赢了还好，输了就惨了，那可是一辈子，与其这样，我倒是愿意多挣些钱自己逍遥，反正我是个童养媳，不成婚也不算太出格，我就用挣的钱给春引好好的挑，给她找个好夫婿就好了。” “你这样一说我又要羡慕你呢，哎，我要是你亲姐多好。” 二人虽然年龄差了6岁，聊起天来却是一点障碍没有，主要是春招比普通同年人懂得多，又愿意讲，陈桃说话直接，没有什么心眼子，两人在一起什么都敢说，对于大家都反对的事儿，她也愿意给出自己的观点，陈桃最是满意这一点，所以两人一路酣聊，五十未到就回到了村子。 第101章 要人 “表姐，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看我们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一进村，春招就接收到了村里人怪异的目光，虽说平日看她也喜欢指指点点，但是感觉今日格外不同。 陈桃四周看了看，“有吗，从前不都是这样，只要你们从镇上回来，大家都是要背地里讨论一番的。” “为何？”春招知道村里的人八卦，只是没有想到还会背后讨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会挣钱啊，总要猜一猜你们这会又挣了多少，一个月能存下多少银子这样的，我婆婆也问过，还想让我打听，我直接给拒了，她便越发的看我不顺眼，说我胳膊肘不向内。” 春招被陈桃说笑了，她这样的性子，婆媳关系确实是个问题。 她们一路回到村尾，春招刚走到院子门边，看到院子里的人就傻了眼，随即皱了皱眉，他们怎么来了。 “家里来了客人？” 陈桃推门进去，就见院子里坐着的几人都看了过来。 一个妇人看到春招热情的跑了过来，“哎呀春招，可等到你回来了。” 陈桃搞不清楚状况的看向一脸尴尬的陈氏，又看了看那头屋子里悄悄露出来的几个头，她很识趣的拿着篮子跑回了屋，将空间留给了外头几人。 “这两人谁啊？”她将东西放在桌上，看向春引，“不是咱村子的人啊？” 春引一脸的郁闷，看着窗外有些着急，“你们今天怎么回的这么早，应该晚些回来的。” 陈桃一头雾水又看向一旁的赵文云，“谁啊，来找麻烦的？我看她们好像是冲着春招来的。” 赵文云其实也好奇得很，“婶子说是春招公婆。”她意外春招这么小怎么会有公婆。 陈桃吃惊，“王家村那对？不是关系已经断了吗，今日怎么又找来了。” “表姐，你急我比你更急呢，这不是正在听吗？” 陈桃凑上前去看，四人就坐在院子一角，元元坐在陈氏边上玩泥巴，声音不大，听得并不真切，就见陈氏一直皱着眉表情不太好。 “不行，我得知道是什么事儿。”陈桃也不管那么多，端了个凳子就出了门，“她直接来到几人边上，姨母，元元我来看着，你们专心聊你们的。”说完便在元元身边坐了下来。 屋里的春引见状直说自己傻，还是表姐有办法。 “春招在咱们家过了那么多年，一家人肯定是有感情的，当初放她回来也是因为可怜她，好在老天爷开眼让她活了下来，她既然已经入了我王家的门，自然就是我们王家人，接她回去也是理所应当。” “周嫂子，你怎么能说这个话，当初春招命悬一线的时候你们死活不肯救她，我给了你们三两银子的，就相当于把春招买了回来，她跟你们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们如今又要带人走是什么道理。” 一旁没开口的王正业此时也开了口，“亲家母，那不过是看你爱女心切被你缠得无奈的无奈举措，你想想，我们把春招当媳妇在家养了这么多年，怎么舍得3两银子就卖了，阿猫阿狗处几年都有感情，又何况是人呢，之前是她人不好，我们放她回娘家养养，如今人好了，这银子我便还给你们，人我们还是要接走的。” “可是大庄已经不在了，你们接她回去是想让她守活寡吗？”陈氏痛心。 “亲家母，你放心，我们已经想好了，大庄虽然不在了，我们还有二里啊，让春招给二里做媳妇也是一样，我问过二里了，他愿意的。” 陈氏不可思议的看向周氏，“你们家二里才多大，没记错的话才8岁吧，我们家春招今年已经14了，你让她如何嫁给二里。” “这有什么关系，我们不嫌弃，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大几岁也没什么不好的。” 春招坐在那处一直默不作声，一旁的陈桃却是听不下去了。 “姨母，原来这两位是王家村的，你们之前不是两清了吗，怎么如今他们又说要接人的话，难道当初没有说清楚？” “说清楚了，怎么没有说清楚，说的明明白白，银子给了，春招便再也不是他们家的人，我怎么知道如今还能闹起来。”陈氏有些冤枉，有些憋屈，看着周氏夫妇便觉得有些心烦。 “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表姐，如今住在我家里。”春招看了眼周氏，又看向王正业，“王叔，你可是听说了我手艺的事儿才来的？” 这声王叔喊得王正业有些尴尬，他迅速调整表情笑了笑，“春招，许久不回家咱们都生分了，你从前都是叫我爹的。” “王叔，话咱们还是要说清楚，当初我娘给了你们3两银子把我接回来，代表我已经不是王家人了，不然户籍也不会迁出，你们如今闹着要把我接回去到底是想做什么，咱们不如摊开来说吧。”春招开门见山，户籍已经迁出这才是重点。 周氏两人见她说得直白，表情都有些不自在，他们印象中春招并不是个强硬的性子，如今这样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春招，你有手艺没手艺的这个我们不在乎，我们在意的是你这个人啊，你从前跟着大庄，大庄对你那般好，你就一点都不念旧情的吗，爹娘说不要就不要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也埋怨我们当初不肯给你请大夫，那个时候大庄刚走，家里要治丧，我们只觉得天都塌了，确实是疏忽了你，想着你娘要带你走便让你走了，但这不是我们的本意啊，实在是那种情况下儿子媳妇都出事，我们太伤心了，后头我们醒悟过来就想要把你接回去，只是二里一直不好耽误了功夫，到如今才有空走这一趟，你要体谅我们，我们心里一直是有想着你的。” 若是陈氏跟从前的春招，这感情牌兴许还有几分作用，但是现在的春招却是铁定不吃这一套的。 “周婶儿，王叔，一码归一码，从前我是你们媳妇，你们让我回去我肯定回去，但是如今我已经跟王家断了，我有自己的户籍，今日就算是我娘，也不能决定我的去留，咱们已经是两户人了，所以，你们说的这些对我没有用，我明确告诉你们，我是不会再回王家的，你们若是有别的事就请早说，不然我们这头也很忙，你们看见了，家里如今有师傅做工并不方便待客。” “春招，不过两月你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怕我们追究你那手艺的事儿不成？” 第102章 目的 陈氏原本觉得春招的态度太过生硬，还想好言好语说两句，听他们这样讲，她一脸疑惑看向二人，“手艺有什么事儿追究的？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春招也看着她们想看看他们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周氏此刻也不客气了，“你当我们不知道，她当初那个样子，你死活要把她给接回来，还不是因为知道她有手艺，要不是这个手艺，你们能新修房子还置办家什吗，没钱怕是如今连个像样的住的地方都没有。” 一旁的陈桃忍不住，“有手艺那手艺也是她的，她爱怎么用怎么用，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表妹她已经不是你们家媳妇了。” 周氏撇了撇嘴，“怎么跟我们没有关系，跟我们可太有关系了，她这手艺在我们家就有，这挣的钱自然是算我们家的，我们如今好心要接她回去，并没有追究这中间挣的钱的去处，你们倒好，不识好人心，若真要撕破脸，那就去官府，这中间的钱也是要追回来的。” 这算盘打得倒是真响， 春招忍不住就笑了。 周氏见她笑表情不乐意了，“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你啊，就是头养不熟的狼，平日在家里装得老老实实，供你吃喝了这么多年，自己怀揣着赚钱的手艺不说，你娘家人都把你卖了还巴巴的往里贴，就没有见过你这么傻的。” “手艺的事儿你从哪里听说的，谁说我的手艺是在王家村就有的？”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做过的事儿自然有人知道，你六月才出事儿回来，七月就会了这手艺，偏你们村的人都不会，说是自己突然会的这话谁信啊。” “婶子对咱们家的事情倒是清楚的很，咱们两个村子隔得这么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我们家安插了探子呢。”陈桃嘲讽。 “这事儿不用我打探，你们村里谁不知道，你那大娘一家也是这么说，要不是事实如此，自家人怎么会偏帮着我们，若是死不承认，官府一断就能知道。” 原来又是蔡氏在后头掺和了一脚。 春招也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周婶子，有个事儿你还真猜对了，这手艺确实不是我自创的，还真是人家教我的。” “你承认了？”周氏两口子一喜，以为她服了软。 “我承认什么，我只说手艺是人教的，但是是我回来才教的，依旧是跟你们没有关系啊。” “怎么可能 ，你这分明就是诓人的话！” “怎么不可能，从前我是不想让人知道我师傅是谁，免得闲人打扰，今日你们既然找上门，我便让你们死了这条心，我师傅如今就在我家里，手艺是她传给我的，是在我回来之后，你们记住了。” 说完春招便走回了房，春引跟赵文云看着她，赵文云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她的意图，她点了点头跟着春招走了出去。 二人来到几人跟前，周氏一脸诧异的看向赵文云，这个大概就是村里人说的那个救回来的富家小姐了，周氏不免有些犯怵，对于有钱人，她天生就少了一份自信。 “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师傅，赵姑娘，手艺就是她一把手教给我的。” “她是你师傅？”王正业怀疑的看向赵文云，“她不是你们救回来的人吗？” 春招笑了笑，“我们家的事你们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你们想想，若不是她对我有恩，我们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让她住到家里，若是不信，尽早报官去，就像你们说的，官府查一查就知道了。” 周氏在一旁哑了火。 王正业叹了一口气，“春招，其实我们来真的不是为了你那手艺来的，你娘说要追手艺钱不过是说的气话，你跟你娘不要往心里去，我们真的就是来接你回家的，我也知道你如今离了我们家，但是你做过王家的媳妇，以后说不了人家，跟着我们回去，以后二里大了我让他娶你，这样咱们还是一家人，你以后也能有个着落，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儿吗？” “王叔，谢谢你的好意，我如今已经回家了，家里人对我很好，我是不会回去的，二里还小，他是个好孩子，但是我不会再去给人做童养媳了。” 周氏一听，情绪直接就有些崩不住了，她一把拉住春招，“春招，你就跟我们回去吧，你也说二里是个好孩子，你不回去，他就要没了啊，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没了二里了啊。” 边上的几人一听便听出了不对劲。 “二里怎么了，这跟春招有什么关系。”陈氏看向一旁表情还算镇定的王正业。 谁知王正业此时突然就用手抓了抓头发，一把蹲在地上埋着头哭了起来，哭的春招几个都有些不知所措。 “姨母，这。。这怎么办？”陈桃有些慌，怎么落了下风还哭上了。 陈氏见状摇了摇头，“你带着元元还有文云先回屋。” 赵文云一听忙拉着陈桃走了。 “王叔，我早说过，有什么事情你们直说，二里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去？” 周氏见王正业哭自己也忍不住抹起了泪，“春招，二里最近突然高热不醒，找大夫看了拿了药吃了依旧是不见好，我们请了个大师，大师说，是大庄在那头不满了，他怪我们不该放走了他的媳妇，说只要你回去，二里就能好，你跟我们回去吧，我们真的不能再没了二理了。” 春招有些无语，知道有些人迷信，没想到居然迷信到自己头上了，“一个大夫看不好就不能再找一个大夫看吗，总有大夫能治好的吧，镇上齐春馆的齐大夫就是好大夫，你们赶紧去找他，我又不是大夫，我去能有什么用，这样的鬼话你们也能听。” “可是，可是我们请大夫请大师已经把家里银子花完了，那大师很厉害，他不是村里的人对我们家的事却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跟我们回去，兴许你跟我们回去他的话就应验了呢，从前二里对你这个嫂子多好，你就不能救救他。”周氏责备中带着哀求。 春招虽然同情他们的遭遇，却也痛恨他们的愚昧，“周婶子，这种时候你不该来找我，而是要赶紧去给二里重新找大夫，你信那个大师就相当了把二里的命交给了他，他知道你们家的事有什么难，你们离我们家这么远，不还是对我们家的情况一清二楚，难不成你们也是大师，那所谓的大师就是骗钱的，我只说一句，再耽搁下去二里就真的没有命了。” 第103章 蒸蒸日上 夫妻二人此刻也迷茫了，真的是被骗了吗，就今日看春招是绝对不会跟他们回去的，继续在这处耗时间没有任何的益处。 王正业站起身，步子踉跄，“算了，咱们回去吧，去借些钱再找个好大夫看看，兴许他们说的是对的，咱们不能拿二里的命开玩笑。” “那万一大师说的是真的呢？”周氏还在纠结。 “若是真的那也是咱们的命，春招已经不是咱王家人了。”王正业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大概也是为了让自己认清现实。 周氏恨恨的看了一眼春招，“狠心的丫头！” 陈氏见二人要走了，忙跑回屋，随后又追了出来，她将二两银子塞到了周氏的手里，“虽然咱们两家两清了，你们帮我抚养了春招这么多年，我心里感激你们，这钱你们拿着，好好的给二里找个大夫，春招说得没错，镇上的齐大夫医术好，你们赶紧去找他，兴许他能有办法救下二里。” 周氏拿着钱愣了半晌，又看了看陈氏，王正业重重的叹了口气，“走吧，以后别来了。” 送走了二人，春招笑着看向陈氏，“娘，你今日又破财了。” 陈氏也叹了一口气，“周氏那个人虽然精明算计了些，但是人不坏，你当初走的时候，她还特意给你送了衣服，就这一点，我便感激她，这钱给了就当是买个安心吧。” 屋里的人见两人走了这才都跑了出来。 “姨母，你怎么还给人钱啊，他们就是别有用心要骗春招回去，一开始是谈感情，谈感情不成又威胁，最后威胁没用又开始谈感情，我在边上听着就觉得他们无耻得很，若是我就不跟他们说那么多，直接赶出去就是了。” “大家也不是仇人，何必弄得那么僵，这样将人送走，以后彻底两清才是好事，虽花了钱，但是这钱该花。”陈氏将凳子端回屋，“春引，你去把你婶子他们叫来，就说东西回来了，让她们来拿。” 赵文云好奇的看向春招，“你还给人做过童养媳？” 春招看着她笑，“是，做着做着男人死了我就回来的，这样想想我是不是跟个寡妇没两样。” “这种事儿你也能拿来开玩笑。”赵文云看着她无奈的笑，“我是听说过童养媳的，日子很苦，据说就算男人死了也回不了家，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娘把我买回来的，不过那个时候我也要死了，不然就算花钱也买不回来，其实时间并不久，也就两个月左右的时间。” 赵文云心里一阵感慨，“原来你还经历过这么多的事，幸好你回来了，不然我们就遇不到了，这样看来，我还是非常幸运的。” “你当然幸运了，我听村里人说春招回来那会儿整个人都没气了，奄奄一息，她若不是这样，她大娘那边如何会放着劳力不要把她们赶出来，还不是怕人死在家里要添花用。”陈桃说着意识到自己提死不太好，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是过去的事儿呢，你看，姨母一家当初出来过得那样的难，如今还不是越变越好，可见这老天爷是有眼睛的，能看清楚事儿，知道哪个该帮哪个不该帮。” “行了，从前的事儿提一回我这心里不舒服一回，都少提，今日已经过了半日了，你们各自领了多少活都赶紧的做吧，不然到了时候没得交差的呢。”陈氏这样说，陈桃立马就闭了嘴，她笑着将陈氏拉到了屋里。 “姨母，这是我做工挣的钱，1钱银子还您，2钱做了押金，还剩下80文，就当是我跟元元在这处的伙食了，只有这么多。”她将身上的铜钱一股脑的掏出来给了陈氏，这些是路上春招分给她的。 “谁要你们交伙食呢，你好不容易能攒些钱，自己好好留着就是。” 陈桃却是摇了摇头，“原本就是得了你们的便宜，往后日子还长呢，我想好了，以后我每月给您交200文，钱不多您也别嫌弃，只要能一直在这处干活，别说200文，就是500文我也乐意出的。” 陈氏自然是知道她的性子的，她没有多说，反正这丫头钱要存到她这处，到时候把钱一并给她存下来就是，她笑了笑，“行，那你们以后吃饭别再不敢吃，多想想是交了钱的。” 苏氏来拿东西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问了王家来人的事儿。 “这人都回来了，他们还来做什么？村子里都在说呢，说春招要跟着回去，可把我吓了一跳。” 陈氏便把今日的事儿与她说了。 “他们这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自己小儿子出了毛病想让春招去冲喜不成，把咱春招当什么人了，就你性子软，要是我都不让他们进门。” 春招一愣，她就觉得这个情况听着怎么这么老套，可不就是冲喜的桥段吗。 “王家那两口子也是可怜人，大儿子才走，二儿子又出事儿，来大概也是想不出什么招呢，咱们好生送走就是，没必要结仇不是。” “你说得也有些道理。”她看着自己手上领的绸线，“这回好了，5日一次，不用每日绷着弦，总算是可以稍松一口气了，我跟金贵得回去好好练练速度，争取也能跟桃儿一样一回做个五套，不然想着就觉得自己亏了。” 陈桃在一旁笑，“婶子，您就往10套的目标冲，我可是要像文云妹妹看齐的。” “人都是贪心的，挣了5套的钱就想10套，挣了10套的钱就想15套，你们都悠着点，都不想睡觉了不成，做活归做活，也要顾顾身体，不然到最后有命挣没命享。” 几人看着陈氏笑。 “你这话有理是有理，可惜她们多半是听不进去的，至少我现在就不想听，我就想趁着身体还行多挣些钱。”苏氏哈哈笑了起来，“咱们两家还是住的远了，若是跟从前一样，还能把灯油钱省下来。” 苏氏领了十三套的线，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28号这日天下了一场雨，木工师傅们的活算是彻底完成了，陈氏原本攒了还有5两多银子，给了王家人2两以后，倒是正好付师傅们的3两工钱。 师傅收了钱找到春招，“你说的积木我们那头已经在做了，等做好了我再送过来。” 春招对他们颇感激，“二位师傅手艺好人品也好，若是以后有活儿，我一定再找你们。” 春引来回看了看两边屋里，有门有窗有柜子有桌子还有椅子，这个家越来越好了，“这才是我想要的家。” 一旁的赵文云听完忍不住就笑了。 “文云姐姐，你笑什么，是不是也觉得家里越来越好了。” 春招看了看两人，“咱们这房子大概是连你文云姐姐家的下人房都比不得的，你这样问她实在是难为她。” 第104章 送布 “话也不是这样说的，房子虽然破小，但是它是你们自己一文一文的挣，又一点一点的布置出来的，这里头感情是不一样的，从前住着大宅子，起床便有丫鬟服侍，我也没有觉得比现在好，反而现在与你们一起我觉得没来由的有意思。” “这么说你们家的下人房真的就比这大比这好？”陈桃一脸的不可思议。 赵文云表情尴尬，“家里的宅子是老宅子，是上头赐的，有规制，不能差的。” “上头，什么上头？” 陈桃只知道赵文云是富家出来的小姐，对她的身份其实并不清楚，她好奇，“你们那处是不是家家都是好房子，跟那镇上的赵家一样，对了他们姓赵你也姓赵，你们本家难不成是一家？” 春招在一旁憋着笑，“表姐，人家官府查户籍也没有你这样问的，你问这么清楚是想将来也做个赵家那样的好房子吗，那你不用问文云姐姐，就照着镇上赵家的样式就行。” 陈桃“呵呵”两声，“你就埋汰我，我以后但凡能有个像你们家这样的房子我就知足了，镇上那种，这钱要挣到猴年马月才买得起，我们太穷了，对他们有钱人的生活是一点不懂，听说有钱人上茅房完了之后擦屁股都有人帮着洗，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春引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笑完之后又将目光投向了赵文云。 赵文云对这个问题简直是头皮发麻的程度，她干脆拿了东西直接就进了屋。 屋子外头几人都笑了起来，陈氏没好气的拍了拍陈桃，“看你胡乱说话，都把人家臊走了，这屁股是能随便说的，你啊，得管管你的嘴。” “屁股怎么呢，谁不用上茅房。” “哎呀，表姐，你再说娘又该教育我们了，算了，咱们换个话题。” 日子一晃就进了九月，到了她们第二次交货的日子了，今日去镇上是陈氏，春招还有赵文云一起去的。 陈氏要去镇上买粮食，赵文云则想去看看，准备接绣活儿做。 “交货不用我跟你们一起吗？”这次总共是60套，银子就有2两多算不得小钱，陈氏担心她们出意外。 “不用了娘，咱们分头，一会儿能早些回去，等会儿咱们就在镇口碰头。” 三人说好之后，春招跟赵文云直接去了赵记绣铺，结果刚进去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赵平璋。 她们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春招条件反射般看了看他的屁股，“二公子的伤好了？” 赵平璋看着她一脸的怪异，“我小娘跟你们说我挨板子的事儿呢？” 身后的冯氏抿着唇一边摇头一边不停地对她们摆着手。 春招笑了笑，“没有啊，不是上回你小厮说的吗，你夜不归宿，回去是要受罚的。” 赵平璋瞪了一眼边上的小厮，说话气不顺，“不是什么大事，早就好了，你们今日来的有些晚了，都等你们半天了。” 春招与赵文云对视了一眼，又好奇的看向赵平璋，“二公子找我们是有事？”她们来的这个时间一点都不晚，太阳才刚刚升起呢。 赵平璋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匹布，“我上回不是承诺你了吗，若是扇子挣了钱我便送你一匹布，我这个人从来说话算话，这布给你了。” 春招听闻一喜，没想到这个二世祖真是个大方的，她忍不住走到桌边，看着那匹红色的布，用手摸了摸，居然是上好的细棉，“多谢二公子了，只是这么好的布给我们倒是浪费了。” “你什么意思？”赵平璋皱眉，“你是不要。” “不是不是。”春招连忙否认，“我的意思是我们家人多，连粗布都穿不起，您现在给我们这么好的布若是做衣服倒是浪费了，家里人多，如果能换成两匹粗布，那一人能做一身便最好了。” 虽然她也很想要这种舒服的布，但是想想，若是能换两匹粗布才是最划算的，她边说边拿眼打量赵平璋，不知道自己的小算盘能不能让对方上道。 就见赵平璋脸色稍霁，他嘟囔了一句穷酸转头又看向冯氏，“小娘，你这处可有粗布？” 冯氏捂嘴笑了笑，“你这话问得，我这地方是卖粗布的地方吗，这若不知道让你爹知道了回去又得训你，铺子里是没有的，不过后院还有几匹是给伙计们做衣服用的，你要用便拿给你。” “那就劳烦小娘给她们两匹，这村里人都是怎么过日子的，连件像样的衣服料子都用不起，难怪这文碌镇的生意做不起来。” “行，一会儿我就去拿给他们。”见赵平璋要走，冯氏看了一眼赵文云她们，“你做什么去，这桌上的布是放我这处呢。” “放着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冯氏送走了人，又一脸笑意的看向春招二人，“我早说过你们跟平璋肯定是认识的，偏你们不承认，如今都送布了。”她又笑了笑，“你们放心，赵家规矩虽严，这种小儿女的事情我是不会多管的，不过好心提醒你们一句，莫要想太多，到头害的是自己。” 赵文云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春招，春招无奈笑了笑，“冯掌柜放心好了，我们与二公子是生意往来，不说是想凭本事做买卖，旁的什么都没有。” “那就好。” 说完了布的事儿几人开始看络子，这回冯氏对络子明显的热情比上回高，她们还没有拿出来她就把篮子给提了过去。 “这里头是60套？” 春招点头，“刚刚好60套，您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不达标的。” 冯氏叫了一个伙计拿来了5个托盘，将五种络子分别放了上去，她对着托盘内的东西仔细看了看，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做的不错，就按照这个量继续接，咱们确定是可以长期合作了。” 看样子络子用出去反响应该不错，春招跟赵文云都是一喜，只是喜过之后赵文云想到自己的计划不由的有些抱歉的走上了前。 “冯掌柜，这回我们怕是接不了60套了，我们接50套。” 第105章 复杂的关系 冯氏一听却是有些不乐意了，“60套正正好怎么好好的要减量了，我这处都是算好了，这个量我们这处刚好够用，如今各家开始赶制冬衣，我便想着将原有的配饰换下来，这若是少了可不好办。” “冯掌柜，这回我想接个绣活，做络子的人手少了一个就做不了那么多了。” 春招见掌柜表情不太满意忙走上前，“掌柜，做我们肯定是想多做的，但是您这处有规矩，若是接的活没有按时完成是要扣押金的，我们也不能坏了您的规矩，要不这样，我们还是接60套，但是只保50套的量，我们会尽量想办法完成，毕竟是少了一个人，若是真完不成您也勿怪，如何。” 冯氏一听觉得这小丫头着实精明，她看向春招，“想不到你年纪不大这头脑倒是清楚，我倒是有些相信你们与平璋是生意往来的这层关系了，行，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按你说的这个办，原本我定这规矩也是为了约束接活的人，总不能因为这个把自己约束住了。” 赵文云想接披帛的活，上次是钱不够，这次结算了之后她正好有1两银子，她便提了出来。 “你真的要接披帛，是心里有把握？”虽然知道她是从都城来的，冯氏还是有些担心，“铺子里的绣活一般是交给相熟的绣娘做的，要知道一个做坏了就算是拆了这披帛也是没用了，你这一两银子可是不退的。” “多谢掌柜提醒，我想好了，就接这披帛的活儿，只是这披帛的工期是多长时间还请掌柜给个明示。” “你们是一起的，既然接了络子的活那就都五日好了，五日之后一起交来就行，我丑话说在前头，样子货你们已经看过了，若是这绣工太差这工钱肯定是没有的。” 赵文云听了工期心中一喜，她拉了拉边上的春招，“绣活儿三日的时间就可以了，多余的两日我可以帮忙打络子，60套应该没有问题。” 她们结算了银钱，冯氏又让人拿了两匹粗布出来。 “一匹布换两匹布，算算还是你们划算，这日子就要凉了，这布给得正合适。”冯氏笑着给她们把布装进篮子里。 “多谢冯掌柜！” 二人提着篮子出来，春招回头看了一眼绣铺，“赵家那么有钱，我以为铺子都是下人在打理，没想到居然是夫人在亲自打理。”每回来冯氏都在。 “她不是夫人，她应该是如夫人，如夫人的地位比婢妾高，有自己的产业，可以自己打理名下店铺，其实也可以让下人打理，若是夫人，她便没有这个闲工夫了。” 春招自然知道她不是正头夫人，不过是说顺了嘴，她笑了笑，好奇看向赵文云，“你也有很多小娘吗？”若是她爹三妻四妾，怕是家里得热闹死。 赵文云先是一愣随即笑了，“我娘是正妻，我没有小娘。” 春招被她说糊涂了，明明赵平璋喊冯氏就是小娘，若是正妻生的便没有小娘的话那这赵平璋岂不是妾氏生的，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有些吃惊，看赵家人对赵平璋的态度也不像妾生子，大户人家的这点关系真把他给搞糊涂了，她不禁疑惑看向赵文云。 赵文云大概也猜到了她疑惑的点，她走近了些，“那位赵二公子多数是冯掌柜的儿子，然后过继出去的。”两人的关系看着亲近但又不像寻常母子。 她这样一解释春招便明白了，这过继自然是过继给了正头夫人，这有了娘，这亲娘便只能是小娘了。 “这有钱的人家干嘛要娶那么多的媳妇，弄得家里关系都复杂了。” “多是为了延绵子嗣，家中人越多，关键时候帮忙的人便越多，谁都想人丁兴旺。”赵文云看向春招，“这个赵家很有钱吗？”听她们提了许多次。 春招点了点头，“咱们镇上的大户，你看到了，镇上好些铺子都是他们的，除了这文碌镇，县城也有，云州也有。” “云州？”赵文云一喜，“他们在云州有铺子？” “上回卖扇子便说要托那夫人的关系去云州，肯定是了，你知道云州？” “云州是南面这边离安城最近的一个州府，若是能到云州，那到安城就很近了。” 春招对如今的地理位置一窍不通，“咱们这处离云州有多远姐姐你知道吗？” “松江县隶属泉州，往北去便是荆和州，再过去就是云州了。不过中间要经过各州大大小小的县城，路途颇远。” “你怎么对地理这么熟悉？”她一直认为古代交通闭塞，地图也不通行，赵文云虽然家族资源优渥，但她一个深闺小姐几乎不用怎么出远门，难不成是为了求生特意记的，也是，这地理位置可是回去的关键。 谁知赵文云又笑了笑，“你忘了，我堂哥他是神机将军，这些自小他就给我们讲过，知道并不困难。” 是啊，有资源想知道能有多难，不过是她浅薄罢了。 她们到镇口的时候，陈氏已经买好了东西等着她们了，除了粮食还有油及一些日常要用的。 “工钱结算的还顺利吗。”她看了看篮子，“你们买了布？”表情不由的有些吃惊。 春招笑着将篮子递了过去，“娘，还是两匹呢，不过不是我们买的，是人家送的。” “谁这么好会无端的送你们两匹布。”陈氏上手摸了摸，“还是粗棉布！比葛布好。”她表情珍惜的看着篮子里的布又看回两人，“哪里来的？” “我上回不是跟你们讲过了吗，那赵二公子说若是扇子替他挣了钱他便送我一匹布，他是个守承诺的，这布就是他送的。” “那也只有一匹为何会有两匹。” “他送的是细棉布，咱做外衣用了可惜，家里人多我便跟他换了两匹。” “两匹粗棉布可比一匹细棉布要贵，他也肯？”知道这布来路正当，陈氏露出了笑，“正说过些日子要买布，这布就送上门了，今日我没有带多余的钱，不然买些棉花过去抽空可以先把薄袄做出来，不然天天这么忙，到了正日子也没有那个功夫了。” “人家是有钱公子，一匹两匹布对他根本不算什么，最难得的是他这人人品不错，倒是可以多接触。”毕竟赵家在云城有铺子，以后兴许还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第106章 问询 “婶子，我们这头结算了还有一两多银子，你若是要买棉花可以先用，就是不知道够不够？” “一两多够了，做薄袄而已，要不了几斤棉花，我都忘了问了，你们今日接活还顺利吗，能继续做吧。” 赵文云点了点头指了指篮子里的袋子，“络子还是60套，我接了件绣活。” 陈氏一听着急了，“60套，不是说好的50套?如今多了10套怎么做得完。春招，来的时候就说了不能贪多，你这是又贪多了?” “娘，人家掌柜就想让我们接60套，我又不傻，我说好了的，就保50套的量，能多做便多做，做不了也不能算我们的，而且文云姐姐说她的绣活三天就能好，多余的她可以做。” 陈氏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她让春招她们去找村里的马车，自己则拿着银子去买棉花。 这是村里人第一次这么直观的见到赵文云，看到她跟春招一起提着东西过来，宋全力忙帮忙把她们的东西放上了牛车，车上原本只坐了两个妇人，那两人见她们坐车还往边上让了让。 春招与她们道谢。 妇人笑着说不用谢。 “记着早上是你娘跟你们一起来的，她不走?”宋全力并没有看到陈氏，他目光有意无意的往赵文云身上扫了扫，见对方看过了又不好意思的笑着坐上了车。 “我娘去买棉花去了，一会儿就来，全力叔稍等一等。” “原本就是要等的，春招，你们如今真是发达了，现在就开始买棉花了，这天儿还没有正式冷呢。” “先准备着，要穿的时候就能穿，方便。” 宋全力点了点头，“哎，这人比人命不同，你娘这是摊上好命了。” 边上的妇人偷偷的看她们的篮子，“你们这买这么多的钱做什么？这是什么线，五颜六色的？” “婶子，如今天气冷了，家里的扇子卖不成了，幸好姐姐她会绣活，我们接些绣活儿回去做呢。” 妇人一听绣活，忙又看了看春招边上的赵文云，心里那个羡慕，之前村里说她们捡了一个富家小姐，后又有人说不是，如今看来，不管是不是，人家还能替她们挣钱，怎么说都是笔划算买卖，想到这里，她们心里不由的泛酸，怎么自己没有这个运气。 “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在咱们村子里少见出来？” 赵文云对着二人温柔的笑了笑，“婶子们好，我叫赵文云。” 妇人笑着“啧啧”两声，“听这说话都是有礼又有教养的，家里定然是不会差的，你怎么就流落到了咱们这一处，听说是春招一家子救了你你才留在这处的？”好不容易碰到可以求证，她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赵文云看了一眼春招，“我是家里落了难逃出来的，正好碰到了春招，便跟着她回了宋家村。” “逃难出来的？”妇人们惊讶。 “那你以后还回不回去？”其中一个妇人关心问到，似乎与传言不符。 “暂时是留在这处了，以后回不回看命，就当时陈婶儿又多了个女儿，以后在村里各位婶子多照应了。” 两个妇人嘴上说着应当应当，各个心里都犯起了嘀咕。 陈氏一趟棉花买回来，就听到车上的人议论自己好命，又多了一个女儿，她好奇看向春招跟赵文云，“怎么回事儿？” 春招笑了笑，“娘，文云姐姐要认你做干娘你愿不愿意？” 陈氏一听就慌了，“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文云姐姐是什么身份，哪能认我做干娘。”她小声说着又看了看车上的人，“可别在外人面前胡说。” 春招早料到她是这个反应，她笑着看向赵文云，“我便说是这样吧。” 赵文云也笑，“我如今这样，婶子若是认我做干闺女那是我的福气，都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身份，婶子不要多想。” 车子在路上缓缓的走，陈氏看了看袋子里的披帛，绣绷还有花样子，“这些都是绣铺给的？” “绣绷跟花样子是要还回去的，绣绷原本是要自己准备，家里没有，便借了一个。” 边上的妇人又凑热闹般看了过来，“陈嫂子，你如今享福了，家里还有人会做绣活，这绣活可能挣钱，那头杨家村有个妇人就会做绣活，全家人靠着她日子过得好得很呢。” “做绣活能不能赚钱我不知道，左右是孩子自己的，但这绣活儿辛苦，伤眼睛我是知道的，你们只看到其中的好，没听说那妇人如今已经半瞎了吗，就是熬得太过了。”她转头又提醒赵文云，“你做要注意休息，不能一直盯着。” 两个妇人一听，搞了半天这钱落不到陈氏的手上，她们的心里居然诡异的平衡了。 其中一个妇人想了一阵，又笑着看向赵文云，“文云姑娘，你这手艺学了多久，好不好学，我那闺女就喜欢摆弄这些玩意儿，若是好学你能不能教教她。” 春招早料到他们会这样说，摇着头无奈看向赵文云。 赵文云礼貌回了一个笑，“好不好学不好说，我从四岁的时候我娘就教我了，每日都会练上至少一个时辰，日子长了就会了。” 那妇人一听，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接话，索性闭了嘴，要学十几年，这如何学。 “这天气凉，你们的扇子生意没了，这之后准备做什么？” “家里如今没有地，若是没手艺做了，就在家里过过闲日子，或者有机会去做做工，村里人怎么过我们就怎么过，没什么不一样的。”陈氏也觉得头痛。 “还是你们好，挣到了钱，冬日都不用发愁，如今是棉花跟布都买了，我们还要想着怎么熬冬呢。”提到棉花，她们又说起了今年的棉花价。 春招跟赵文云索性相互靠着假装打起了盹，对于应付这种村里人的问询她们实在是不擅长，还是交给陈氏好了。 原本只是假打盹，结果眯着眯着二人都睡着了，陈氏在一旁小心扶着她们，等她们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进了村。 几人下车，边上的两个妇人难得的与她们笑着道了别，走前还特意与赵文云打了招呼。 “看样子你比我在村里受欢迎，从前村里人见了我都是沉着脸走的。” “我可是听春引讲过你的事迹。”赵文云笑了起来，“让我佩服得紧。” 第107章 跳河 络子是60套，除了赵文云外他们正好是6个人，所以先按照1人10套分配，中途谁做的快便从做得慢的那处领几套，春招跟春引是编不了10套的，多余的部分到时候匀给赵文云，这样便还算合理。 3号的时候，宋南突然过来了。 陈氏将人请进了院子，让二人在院子里说话，陈桃很是警惕,“你来做什么，还没有到结算的日子呢。” 宋南好奇的望了望半掩着的堂屋门，“你们如今也一直在干活？在做什么，如今天都开始凉了那扇子还能卖得出去？” “你问这做什么，我在这处做工原本就是我姨母为了帮衬我们，若是说出去了这工兴许明日就没了，你是不是想让我回去。” 宋南一听忙摆了摆手，“我就是太久没有见到你跟元元过来看看的，你不说我不问就是。”他表情埋怨的看着陈桃，“为何一定要住过来，一早过来不成吗，你不在家如今家里大数的活都是娘在干，昨日她捡柴闪了腰，这几日怕都是要躺着呢。” 他又看了看里屋的方向，“你能不能跟你姨母商量一下，晚上回去住几日照顾一下，我一个人做这做那的还要照顾娘实在是应付不过来。” 陈桃初一听闻张氏伤了腰还有些担心，想着要不要回去看看，再听见宋南的要求，她心里琢磨了一番，如今手上有10套的活儿，晚上不在是肯定做不完的，她抿了抿唇，“来之前我就答应了，中途不走，若是回去这头的活儿做不完那这钱我也是没脸拿的，要不你带娘去镇上医馆看看吃些药，吃了药总能好得快些。” 宋南也没有紧逼，只是看了看她，“看病哪有那么容易，再不久天就要冷了，家里连床像样的棉被都没有，原本还要攒钱添些东西的，要不这样，”他表情有那么一丝不自在，“你先跟你姨母把这个月的工钱支出来，我带娘去镇上看看，若是吃药能好转你要在这待着就在这处待着吧。” 陈桃皱了皱眉，“这怎么好，我才做了10来日！” “这不也是没有办法，你自己的姨母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若是不好意思说那我去说。”宋南的目的很明显，这钱今日是肯定要支出来的。 陈桃虽然不愿意，但想了想还是妥协了，一方面她虽与张氏不睦，但好歹是她婆婆，不能看着不管，既然不能回去照顾，给些钱看病也是应该，另一方面她不想宋南待着这处，总感觉自己要秘密不保。 她让宋南在院子外头等着，自己进了屋，这回结了工钱她有400文，给陈氏补交伙食120文，如今手上便只有280文了，她不好意思的跟陈氏又借回了120文。 等她将钱给了宋南，对方拿着钱高兴走了以后，陈氏问她缘由她这才垮下了脸。 “这么久不见，见面也不说看看元元，一来就是要钱，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母女二人。” “桃儿，钱都是小事，你婆婆伤了腰你是不是得回去看看，不然她该在心里埋怨你了。” 陈桃看着在一旁坐着玩线的元元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今日就算了，明日一早我回去看看。”嘴上却依旧埋怨还没有开始赚钱就已经开始败财了，显然对宋南他们十分不满。 赵文云的披帛今日已经绣到了尾声，她们几个虽然不懂刺绣，但是对于绣的好坏美丑还是分的出的，特别是春招，看到绣好的一头都恨不得要把这披帛自己收起来了，实在是太好看了，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人做绣活原本以为过程会很慢，没想到赵文云绣得又快又好。 “我看你这手艺比冯掌柜铺子里那些绣娘做的都要好，若是冯掌柜看了，肯定满意，就是不知道这样一件成品要卖多少银子？”春招摸着上面的细花图案爱不释手。 “你喜欢啊，喜欢到时候我买一条披帛绣一条送给你，花样凭你选。”赵文云笑。 春招一脸心动随后还是摇了摇头，“还是卖钱吧，我们穿不上那样的衣裙，这披帛也用不上，以后若是得空，你送我一条帕子就成，那个也好看。” “对，那帕子是真好看，摸着还软和，可惜就是太贵了，等我以后攒够了钱，我给姨母买一条，姨母肯定喜欢。” 赵文云笑着低下了头，心里想着既然都喜欢，到时候她便给她们一人绣一条全当是自己的心意。 第二日一早陈桃带着元元回了家，走的时候说是回去看看，一会儿就回，结果半日过去了也没有见踪影，陈氏还以为她定是陪着张氏去了镇上，结果到下午的时候苏氏却突然跑了过来。 “陈嫂子 ，陈嫂子不好了，桃儿她，她投河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陈氏吓得手上的东西都掉落在地，“早上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投河了。”她起身快步走出屋子就要去往张氏处。 春招见状忙也跟了上去，“娘，你慢些，我陪你一起去。” 春引也想跟着，被春招拦了下来，“你跟文云姐姐看好家里，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三人一起慌慌张张去往村里。 “昨日宋南来说是张氏伤了腰，她便说回去看看，一早也没说什么，说是去去就回，怎么好端端的就投河了？”陈氏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实在是想不出缘由。 苏氏焦急，“上午的时候是听人说张氏那边吵得厉害，张氏那个人与人吵惯了我便没有多想，结果刚刚村里都在传，说是宋南的媳妇投了河，我一想那不就是桃儿吗，于是赶紧过去看了看，果真是她，人已经被救起来了，我便急急忙忙来通知你们了。” 春招也想不通有什么事情能够让陈桃在这个时候投河。 他们到张氏家院子的时候，宋南正在往外轰赶到家里看热闹的人。 “大家伙儿就不要在这处看热闹了，谁家夫妻不吵架，回去吧，都回去吧，人已经救回来了，今日多谢诸位帮忙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第108章 无耻 陈氏她们从后方挤了进去，看到宋南忙问陈桃怎么样了？ 宋南一见是陈氏，满脸的心虚，“姨母，你们怎么过来了？桃儿在屋里，人没事，你们不用紧张。” 陈氏也不与他废话，看了眼屋子就要进去。 谁知宋南一把挡在了前头，他看了看几人，“她今日落了水，刚刚才好些，如今已经睡下了，要不你们晚些时候再来看吧。” 春招一看情况不对，忙拉了拉陈氏的袖子，“娘，表姐有事。” 陈氏也看出来了定然是有事，她一改往日的和善怒目看向宋南，“我是她姨母，她今日落了水我竟是连看都不让看了吗，你们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边上没有散的人又开始聚拢看热闹。 宋南只觉得头痛，他看了看陈氏几人，“你要看便看吧，只是苏婶子，这是我们的家事，您就不要跟着凑热闹了吧。” “你当我愿意管你们家的事。”苏氏没好气开口，她看向陈氏跟春招，“你们去好好问问，有什么事好好开导开导，自己也要当心。” 二人绕过宋南，推门进了屋。 原本她们以为进去以后就只会看到陈桃跟张氏她们，结果意外的是，屋里除了婆媳元元，还有村里的王氏夫妇二人。 陈氏一脸的诧异，不明白怎么会有两个外人在这里。 屋里的人看到她们更是诧异，随即就是一脸的不自在。 “她姨母，你们怎么过来了。” 陈氏没有理会许氏，带着春招径直走到了床前，此刻的陈桃虽然是睁着眼，但是脸色煞白，双目无神，她抖着手上前推了推她的身子，“桃儿，你怎么呢，你不要吓唬姨母，你醒醒。” 许氏见状忙走了过来，“她姨母，她没事，就是落水呛了水，人刚刚都是好的。” 陈氏双目含泪看向许氏，“早上人都是好好的，担心你的腰伤说要回来看看，怎么就一个上午的时间人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一旁的宋南低着头不说话，边上的王氏夫妇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陈氏看向他们，“你们在这处做什么？” 王氏此刻也是一肚子的憋屈，“我们能做什么，我们自然是来讨说法的。” 陈氏母女二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突然听到床上的陈桃一声嚎啕，“姨母，他们欺人太甚，我不想活了啊姨母，这样活还不如让我死了。” 陈氏见陈桃有了动静，忙走上前将她扶坐了起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姨母如今就在这里，你有什么委屈与我们说就是，何必去折腾自己。”陈氏眼泪也跟着掉。 春招将一旁害怕的元元护在了身前。 陈桃自顾自的哭了一阵，突然就怒瞪向对面的宋南，她手指指向宋南的方向，“他，他不是人，他果然与秀香那寡妇鬼混到一起了，如今孩子都有了，姨母，你说这让我怎么活，我要和离，多在这处待一炷香我都觉得恶心。” “我说桃儿，你话不要说得太难听，宋南再不好他也是你丈夫，不过是一时的过失你就闹着要和离，男人三妻四妾的那么多，怎么到了你这一处就成了大罪过了，你这就是善妒。”许氏见她骂儿子心里十分不满。 “我不管你们家里的那些事儿，如今秀香是有了宋南的孩子，若不是我们发现的及时怕就要一尸两命了，你们家宋南做了这样的事情，总要给我们家一个交代吧。” 一旁的宋怀新脸色铁青，活了半辈子也没有这么丢人过，“宋祖成人呢，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半日了他是面都不露一个啊，这事儿若是不好好给我们交代，就算是秀香要沉塘那也不能只是她一个，我定要让宋南跟着一起的，到时候看看是你们惨还是我们惨。” “怀新兄弟，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这不是在商量吗，祖成他去他姐姐家走亲戚好几日了，我的意思是，既然秀香都有了，那就留下来，以后她就跟着我们宋南过，逢年过节让宋南带着着她去看望你们，就把你们当岳父岳母一般对待，你们觉得如何？” “娘！”陈桃一声怒吼，“你怎么能这样，你们这样真当我是死人吗。”她气得整个身子都是抖的。 “桃儿，我知道这事儿是宋南对不住你，但是如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总得给人一个交代，难不成你想看着宋南跟着秀香一起沉塘，你心不能太狠！” 陈桃痛哭！ 陈氏已经听出了大概得缘由，在一旁也是气得不行，“之前桃儿与宋南吵，我总劝她不要瞎想，没想到他与秀香的事儿是真的，如今你们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想让桃儿安然接受，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丈夫跟婆婆？你们这就是想逼死她啊，我说她好端端的怎么要跳河，你们怕不是诚心的吧，逼死了她正好让秀香进门！” “姨母你这话可不要乱说，是她自己想不开怎么就成了我们逼死她呢了，她但凡大度一点就应该帮着家里解决这个事情，跑去跳河弄得人尽皆知，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宋南此时开了口，“如今就我娘说的法子了，以后我们就三个人过，家里的事多了一个人分担，对她不也是好事。” 春招简直是无语透了，她还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可惜这种场合没有她插嘴的地方，她便在一旁护着元元安静的待着。 “你们这边当然好了，平白又多了一个劳力，我们就惨了，好好的儿媳妇就这样没了，原本还指望着她养老送终的，这事儿可不能就这样便宜算了。”王氏不满，“我看还是给你们多两日的时间你们把解决的方法想清楚，别到时候陈桃又跳了河还说是我们逼的。” 陈桃此刻看到他们的嘴脸就心里不适，她哭着拉住了陈氏，“姨母，我们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待。”边说就边要下床，结果大概是心思太乱，穿鞋穿了半天也没有穿好，春招忙上前给她套好了鞋子。 张氏原本要拦却被一旁的宋南给拉住了，他凑到张氏的耳边，“让她先去姨母那头冷静冷静，咱们先把这边的事情商量好。” 张氏虽气他荒唐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她叹了一口气，“明日我让宋南去陈家村把你爹娘接过来，这事儿还得一起好好说说，今日事情突然，你先好好休息休息，也要多想想，这平妻算不得多大的事儿，以后多一个人疼元元不是坏事。” 陈桃不想听，拉着陈氏便要走。 春招抱起元元，跟在后头一起离开了许氏这处。 第109章 无下限 外头的人还没有完全散，苏氏也还等在门口，见她们出来忙问什么情况了。 陈氏看了看院子里的人，重重叹了口气，“先把她带回去再说。”心里想着这都是什么污糟事，真是气死人了。 陈桃一路上就只是哭，等几人好不容易回到村尾，苏氏跟春招一起将尾随的人打发了以后，几人关上了屋门。 春引跟赵文云见陈桃情况不对，忙退到了一边，“娘，表姐这是怎么了？” “不说话，让你表姐歇会儿。” 元元原本一直没哭，进了这头院子这才跟着哭了起来，苏氏从旁抱过孩子走动着哄，“元元别哭，如今不在奶奶家，不怕了啊。” 众人都在边上看着，不知道要如何安慰。 就见陈桃哭了一阵随即红着眼看向陈氏，“姨母，如今这样我是一定要和离的，我一天也受不了了，不管以后怎么活我都不要跟他们一起过了。” 陈氏拍了拍她的手，“你先不要太生气，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虽知道了大概，但也怕听漏了，怎么就觉得这么荒唐呢。” “可不就是荒唐。”陈桃冷笑，接着她便开始讲今日发生的事情。 原来昨日宋南来拿钱并不是为了张氏的腰伤，张氏确实是伤了腰，但是并不严重，他是怀疑秀香有了身孕，拿了钱偷偷带人去了医馆要打胎，想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事儿掩过去，谁知秀香煮药的时候被王氏看见了，王氏以为她要谋害自己两口子非拉着她问缘由这才问出了怀孕的事，陈桃一早上过去就看到王氏两口子将宋南押跪在地上讨要说法。 “姨母，婆婆她想接秀香进门不过是想着她的肚子，想让她帮家里添丁，我说和离他们不同意，只想着以后三个人一起过，这要如何过，这若是一起，以后就是村里的笑话，我为什么要当这个笑话。” “你也太傻了，你就这样投了河那是便宜了谁？元元你也不管了。”陈氏听闻恨铁不成钢。 “我只当许氏那人不讲理了些，没想到这样的荒唐，谁家媳妇能忍下这口气，还想两女共侍一夫，他当他是镇上有钱人家的老爷吗，咱村里的泥腿子谁会做这种缺的事儿，宋怀新两口子也是糊涂，这样给儿子丢脸的儿媳妇不扫地出门还留着干什么。”苏氏听了缘由，直为陈桃打抱不平。 春引也在一旁气不过，“表姐，她们是不是看到你如今能挣钱了所以不肯让你走，这也太欺负人了。” 春招觉得春引说到了点子上，她走过去坐到陈桃身边，“表姐，你别难过，你不是一直就想和离还带上元元吗，如今就是好机会啊。” 陈桃一听立马抓住了春招的手，“表妹，我如今脑子乱，你聪明，你帮我想想，我要怎么做，我是一定要和离的，他们既然这样做，那便让他们一家人过去吧。” “真的要和离？”陈氏在心里还是替她担心。 “婶子，表姐如今的情况不和离以后就是受欺，既然如此，我觉得春招说得对，还不如趁如今对方理亏趁早提出来，就算是有条件咱们总能看着办的。”赵文云对陈桃很是同情。 “对，大不了我就把事情闹到人尽皆知，让全村的人给我评评理，看看他们做的这个缺德事儿能不能让我提和离。” 陈氏坐下来，“我不是不同意你和离，他们这样做确实是太过分了，根本就没拿你当一回事，我只是担心你爹娘明日过来不会同意，你娘的性子你也知道，我说她也不会听的。” 陈桃咬了咬唇，“他们从来都只顾自己，若是这种时候还要求我把委屈憋下，那我便不认他们了，以后死活也不用她们管。”总之她是下定了决心不与宋南过了，谁劝也没有用。 陈氏怕她激动伤身，叹了一口气，“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今日落了水也不知道身体有没有恙，这事儿总归要解决，既然他们要请你爹娘，那就等你爹娘来了再说。” 陈氏也在担心，她那个姐姐与她素有嫌隙，怕是听不了她的劝的。 陈桃睡去之后，元元也挨在她身边睡了。 几人在另一边屋子。 “这宋南真不是个东西，居然骗自己媳妇的钱去给寡妇打胎，真够缺德的。宋怀新两口子也是倒了血霉了，儿子没了，媳妇又不守妇道，以后都要被村里人闲话。”苏氏无语至极。 “怪我，知道他们两口子不合，总想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总是劝和，结果委屈了自己外甥女，如今她要和离，离就离吧，只要自己能赚钱，哪里都能扛住事儿。”自从她知道自己能把日子过好以后这落单便不再是让人害怕的事情呢。 “娘，大姨母真不会同意表姐和离吗，表姐都被欺负成这样子了她看着不会心疼？”春招觉得有些不理解，不过她没有见过陈氏的姐姐，心里打了个问号。 “你大姨母好面子，如今是跟着儿子过，若是陈桃和离了要回去，便是要跟着他们一起过的，她自然是不会同意。” “那娘你就跟她说，说表姐不回去，暂时就跟我们一起过。” 陈氏无奈笑了笑，“暂时是多久，这和离跟休妻没什么区别，总是丢人的事情，等明日来了你们就知道她的态度了。” 苏氏在一旁担心，“她娘还好说，我就怕许氏那一家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毕竟如今陈桃在这边干活能一个月挣400文的工钱，这钱可不少了，家里有这么一个能挣钱的媳妇他们如今自然是不舍得放走的，若是要带走元元怕不容易。” “他们家都想重新娶媳妇了，还好意思惦记我表姐的钱，若是那样，娘，你就说不要表姐做工了，我看没了这收入他们要怎么办？”春引都要被气死了。 “你们不要太低估人无耻的下限，我觉得苏婶儿说的有道理，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咱们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第110章 陈母登门 陈桃睡了没多久就起来了，原本以为她定是会情绪不佳，大家都想着要如何安慰，谁知她没有继续哭也没有继续闹，而是不声不响的打起了络子。 赵文云担心的看着她，“你若是有什么难受的就与我们讲，我们都知道你受了委屈，谁遇到这种事儿心里都会崩溃，发泄也很正常。” “我想通了，与其在这里哭哭啼啼的还不如多挣些钱，我总归是要和离的，管他们那一家子的打算做什么，我只管我的打算就是了，今日平白的耽误了一天的功夫，我要将它补起来，哭都是白哭，人靠不住，钱才是最靠的住的。” 春招对她竖了个大拇指，“表姐你是好样的，就该如此，我娘已经说了，你要和离便支持你和离，若是没有地方去就住在我们这处，反正咱们这么多人挤着住着也习惯了，若是嫌挤，以后攒多了钱便在边上再加盖两间，咱们这里也算是人丁兴旺了，你不要怕，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陈桃原本已经收拾了心情，听到春招这样说不由的又红了眼，“多谢姨母，多谢你们。” “你原本就有计划，只不过如今计划提前了，提前就提前吧，反正你如今自己也能挣钱了，以后过得比他们好，气死他们才是真的。” “对，气死他们，要让他们看着我跟元元吃香的喝辣的，让他们看着大把的钱却与自己无关。”她说着说着便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几人在边上也是哭笑不得，只能跟着陪着在一旁打起了络子。 陈桃果然是熬了个整晚把昨日没有做完的活都补齐了，一早陈氏起床的时候她才睡去。 “娘，表姐这样是不是心里还是难过？” “怎么不难过，她虽然要跟你姐夫和离，但是两人毕竟做了四年夫妻，看着枕边人背叛最是让人伤心，今日让她好好睡吧，睡好了心情便能好。” 今日是最后一日，他们这头的络子差不多还有10套没打，不算陈桃一人便要做两套，任务还是比较重的，几人一早便开始赶工，结果到了中午，院子来了人，是宋南带着陈桃的娘过来了。 大陈氏一进院子便对着屋子打量了一番，“听说你带着孩子出来单过还有了手艺，如今看着日子倒真还过得不错，你发达了也不见去我们那处走动走动，果真是不拿我这个大姐当大姐了。” 一来大陈氏就开始说起了酸话，她又看向春招几个，“这是养了一屋子的闺女？哪个是哪个我都分不清了。” “大姐。”陈氏让春招几个去搬凳子，“我就两个，这个大的是春招，小的是春引。” 大陈氏看着春引皱了皱眉，“怎么腿还跛了？” 陈氏只是笑了笑。 春招觉得这个大姨母说话是真不中听。 大陈氏又看向元元，“你娘人呢？” 元元看着她不说话，只退到春招身边用手拉住了春招。 “这孩子也是个木讷性子。” “桃儿在睡觉了，昨日睡得太晚了。” 大陈氏听闻皱了皱眉，“都什么时候了她还睡得着，赶紧把人叫起来，告诉她她娘来了。” 春招拉着春引还有赵文云回了屋，几人回屋后凑到了窗边，今日最是关键，她们都想知道陈桃最终的归宿。 陈桃被陈氏叫了起来，看到大陈氏，她木着个脸叫了声娘。 “坐吧，宋南今日到我们那处已经把事情跟你爹还有我说了，这事儿确实是宋南做的不对，他已经知道错了，只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让他怎么办，他与我保证了，就算是那个秀香进了门，你也跟从前一样，她日后生了孩子也管你叫娘，谁让你肚子不争气，嫁过来四年就生了元元这么一个丫头。我早劝过你，不要闹腾不要闹腾，你倒好，居然闹着和离，和离后你要怎么办，自己一个人过到老吗！” 陈桃其实早就料到她娘会数落她一番，但是真听到她说出这些话心里还是难过无比，她是她亲娘，对她的态度却还不如一个姨母，想到这里她便有些心灰意冷。 “娘你的意思是让我接受现状跟他继续过下去吗，他背着我偷了人你还要我跟他过下去，你到底有没有为我考虑过，在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儿子才是孩子，女儿什么都不是！”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这是跟娘说话的态度！”大陈氏也提高了音量，“从小你性子就倔，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没想到成了亲也半分不改，你要和离，和离以后要怎么办，跟你哥嫂住一起吗，我们如何丢得起那个人。” 陈桃咬着唇，“你就是怕我给你们丢人，我不回去总可以了吧，我就算是做乞丐也自己过自己的，不连累你们总成了吧。” “啪”的一声，大陈氏甩了陈桃一巴掌，“谁家闺女的性子跟你一样，受不得半点委屈，你是不是觉得如今你姨母让你做工你翅膀就硬了，这做工还能让你做一辈子不成，和离了那可是一辈子没有着落，你倒是一时痛快了，以后都不顾了吗。”大陈氏说着说着也动了气，“你爹说了，你若是真和离，以后我们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大姐。”陈氏在一旁也看不过去了，“你不能只说桃儿，这回是宋南他们做的太过分了，娶平妻，有几个女人受的了，她才多大，以后日子那么长，你要让她怎么过。” “姨母，我说了，我就算把秀香接回家以后还是会好好对桃儿的，这错都错了我能怎么办，难不成要我也跟她一样去投河认错。”宋南表现得一脸为难。 “我呸！”陈桃表情愤怒不屑，“你想享齐人之福那是做梦，这和离我是和定了，你若是不同意，那我就拉着全村的人评评理，看看是你丢人还是我丢人。” “好好好，如今我说的话你是完全听不进去了是吧，既如此，那你的事儿我也管不了了，从前你三不五时的回娘家，都是我们骄纵了，以后，我跟你爹只当是没有你这个女儿。” 第111章 抚养权 陈桃听大陈氏这样讲突然就崩溃哭了起来，“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我娘还是宋南他娘，我被人这样欺负你不帮不说还要寻我的不是，好，既如此，不认就不认，我以后就是死了也不会登你的家门。” “大姐，如今是桃儿有难，你怎么能只帮着外人打压自己闺女呢。”陈氏也看不下去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大姐的性子越发的变本加厉了。 大陈氏本就被陈桃气得不轻，听陈氏这样说她直接就把矛头又对准了陈氏，“她如今这样你以为你没有错，和离是小事吗，你当姨母的不仅不规劝，还怂恿，她以后的日子你能兜底吗，你是不是因为与我不对付就故意这样对她！” 春招在屋里听着都有些无语了，这是什么奇葩人物。 陈氏一听也气了，“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就算再与你不对付难道还能害自己的外甥女儿，如今是宋南对不起桃儿，你不该为你的女儿抱不平吗！” “我一来就说过了，确实是宋南错了，但是他也认错了，今日他到我们那处已经态度诚恳的做了保证，谁还没有个做错事的时候，难道错了就要一棍子打死。”她语气又开始变得语重心长，“桃儿，你脾气不好，但是夫妻过日子，该忍就得忍，不忍那要如何，若都跟你这样，能有几对夫妻可以过到老，怕是都早散了。” “你不用说了！”陈桃的表情心灰意冷，她看着大陈氏目光中还带了些许的恨，“今日他是不是一早就去了，买了东西又给了银子，所以你们也当起了他的说客。”她冷笑两声，“我就没有见过有当娘的劝自己女儿让自己男人再娶一个的，就算你能做到我也做不到，我把话放在这儿，我就要和离，谁劝都没有用，” “好，好。”大陈氏气笑了，“你既然执意如此，那从今往后我们便不再是母女了，今日便当我是多管闲事，待你日后后悔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哭着回去，我丢不起这个人。” 说完她愤愤的看向宋南，“你瞧见了，她如今是我的话也不听了，既然如此，我也管不了她，你们的事情你们自行解决，往后有事也不用报到我这处了。” “大姐！”陈氏见她走忙追了上去，“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样！我好好的闺女都被你带坏了还没有与你翻旧账呢。以后你爱管着她便管着她吧，我是管不了了。” 宋南见大陈氏被气走了忙跟了上去，一直到离开院子，陈桃这才崩溃的抱着陈氏哭了起来，“姨母，为什么我娘是这样的，我有什么错，明明就是宋南的错。” “哎。”陈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心疼的拍着陈桃的背，“你就安心的在姨母这处住着吧，有朝一日她们总会后悔的。” 春招几人见人走了也跟着从屋里走了出来。 “大姨母怎么是这样的人！”她今日也算是长见识了。 赵文云走到一旁，“我原本觉得母亲都当是爱护自己的子女的，今日见了你的母亲，实在是、实在是。。”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几人在一旁劝慰了一番，正要带人回屋的时候宋南就又来了。 他看着陈桃，脸色阴沉，“你到底要闹哪样？” 陈桃擦了擦脸上的泪，“我要闹哪样？我还想问你要闹哪样呢，我说了我要和离，你既然跟那寡妇好上了，我给你们腾位置还不好吗？” 宋南看着她，突然走上前语气变软，“桃儿，我与她就是一时错误，谁知道她会怀孕，你要与我和离，难道是连元元也不要了吗，你舍得？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我保证，我怎么对她就怎么对你，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春招在一旁看着人翻白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能相信才怪。 “你是一定要娶那寡妇进门？”陈桃死死盯着他。 宋南眼神回避，“如今这样不娶不行啊，总要给那头一个交代，今日我们已经谈好了，聘金5两，以后逢年过节要上门走动，人走了要当孝子摔盆送终，那头都已经谈妥了，咱们悄摸的把事情办了，村里人闲话就让闲话一段时间，等日子长了谁还能说谁不成。” 陈桃彻底无语，“不用说了，和离吧，我要带走元元。” 宋南吃惊，“你是不是疯了，你要和离还想带走元元，元元是我们宋家的子孙，凭什么给你带走！” “就凭你对不起我！”陈桃歇斯底里，“你们在乎她吗，留着她你们还能好好待她不成，与其这样，你们还不如让我带走她，秀香肚子里如今还揣着一个，你不是想要儿子吗，女人又算什么！” 宋南被她问的语塞，见一旁几人都是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他不由的就有些恼火，“你果真是疯了，就算元元是闺女也不是你能随便带走的，我看你还是好好想想后果在说和离的事儿吧，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陈桃见他走忙追了上去，“你若是不肯那我们就走着瞧，我定要把你的丑事宣扬得整个村子都是，不，不是整个村子，是整个镇子，你不让我好过那你们也别想好过。”她气势骇人，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宋南念叨着“疯了，疯了！”几乎是落荒而逃。 陈氏怕她激动忙哄着人进了屋，她看了看外头，这种鱼死网破的架势对谁都没有好处，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去张氏家中再走一遭，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中午吃过饭，让宋文云多看着陈桃，她带着春招又去了村里。 这一回，宋祖新回了，看到她们登门，三人都是一副无奈的表情， 张氏请她们到屋里坐，“我知道是我们这头理亏，但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能有什么办法，陈桃那个性子不是我说，能有几个人招架得住，如今她想和离，我与他爹商量了一下，既然实在过不下去，和离便和离吧，只是她想带走元元是万万不能的，元元可是姓宋。我总不能让元元跟着她连个家都没有吧。” 第112章 舍钱 “她姨母，都说劝和不劝分，你是她长辈，如今又管着她吃喝，还要劳烦多劝劝才是。” 陈氏看着和稀泥的宋祖成心里窝火，“桃儿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是非和离不可的，我们劝也劝不动，我们这趟过来其实是为了元元。与其陈桃拼个鱼死网破，你们不如就把元元给她，这秀香过不久就又能生一个了，她有了亲生的孩子谁能保证她能对元元好，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也要可怜可怜孩子啊。” “我们怎么不可怜孩子，她虽然如今能跟着你们做活挣钱，但是这也是暂时的，以后日子如何 谁也说不准，孩子跟着她是要受苦的，虽然元元跟着我们难免受些打骂，但好过跟着她。” 眼见着说不到一块儿，春招站了出来，“我表姐如今是一定要带走元元，我也怕你们闹得谁都不好过，不如这样吧，你们养了元元三年，让我表姐补偿些银子给你们如何，他不是要娶妻了吗，后头要花的银子多，就补一年一两如何？” 陈氏一愣看向春招。 “你是说带走元元然后给我们三两银子？”张氏明显的表情欣喜，她正在为那头要的5两聘银发愁呢。” 春招点了点头，“对，就当是补偿。” 张氏刚要同意，被边上的宋南一把扯住了，他又看向春招，“陈桃她真能补我们银子？她哪有那么多钱？” “她没有我们有啊，前段时间我们不是卖扇子吗，几两银子还是有的，我们总要想想办法，难不成真看着你们鱼死网破。” 宋祖成看着两边人拿不定主意。 “这么大的事你让我们商量一下。”最后宋南拉着老两口进了屋。 陈氏跟春招待在院子里，她凑到春招身边，“这能行吗？真要花钱买？” “能买便是好的呢，若不想办法把元元接过来，表姐以后的日子还要被他们拿捏，与其日后再受罪，不如在如今能花钱的时候花钱。” 二人在院子里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一家三口就出来了。 宋南看着她们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你说得对，既然陈桃打定了主意要和离，又一定要元元，这事儿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们回去与她讲，让她拿五两银子，元元她想带走就带走吧。” 春招在心里骂他们无耻。 陈氏抿了抿唇看了几人一眼拉着春招走了。 “表面上说是不想让元元跟着桃儿受苦，如今一提到钱立马就同意了，还加了码，这一家子人真是不要脸得很。”陈氏一路上气愤无比，记得上回周氏他们赶她们出门都没有见她这么气愤的。 春招脸色也难看，“若不是他们贪心，这事儿还不好办，好在五两咱们能拿出来，娘，咱们得告诉表姐这事情不能拖，不然以他们贪心的性子，见表姐拿了五两，说不定后头又改10两，钱都是小事，便宜了他们实在是让人恶心。” 两人一回到家就将这事儿告诉了陈桃。 她起先是高兴，随后便开始气愤，“他们居然真的就要卖了闺女？这跟卖闺女有什么区别？” “应该是那边要聘礼他们拿不出，正好咱们今日去送上了门，他们便借机要五两。”五两不就是那边要的聘礼钱吗！ “他们要用我的银子去娶那个寡妇？明明是他宋南对不起我，为什么我还要白白送他们五两银子，这事儿还有理没有？”陈桃气的站了起来，“别说五两，就是三两我也不会出！” “桃儿，”陈氏过来拉住了她，“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不是想和离吗，你不是想带着元元，你难道想着他们还能将元元白白的送你，怎么可能，春招说得对，如今不舍这些钱，元元在他们那处，等以后拿捏你的地方多了，你舍得她受苦，将来你有钱还不得乖乖给他们送过去，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把事情办清楚。” 陈桃自然是明白，她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她哭着看向陈氏，“姨母，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为什么他们都那样了还要从我这处挖掉一块肉，我好气啊，我不甘心。” 陈氏叹了一口气，“如今不甘心也没有法子，咱们把事情办好，等你以后日子过好了，回头再看的时候，这些事儿便都不是事儿呢，这五两银子姨母替你出，你不用担心。” 陈桃擦了擦眼泪又顺了顺气，“这钱算我借姨母的，一会去我就去与他和离然后把元元跟我的户籍挪出来。” “表姐！”春招上前，“今日时间晚了办事儿不便利，你去找他们，就说明日一早去镇上办手续，办完就给钱，正好明日咱们这头要交活，我们陪你一起去。” 几人将大致的事情理好了以后又开始赶活，元元虽然只有三岁，但是大人说话她也能听懂一些，她走到陈桃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 “娘，你别哭，爹不要你元元要你，元元喜欢你。” 陈桃原本红了的眼差点就又湿润了，她用额头抵了抵元元的小脑袋，“元元放心，以后你跟着娘，娘一定让你过得比他们千好万好。” 晚上，大家又一起熬了个大夜，第二日一早，春招母女带着陈桃一起出了门，三人在村口等到了宋南父子。 相顾无言，众人一起默默的出了村口去往镇上。 大概是气氛太过尴尬，宋祖成终于还是憋不住了，“桃儿，其实咱家没必要走到这一步啊，你若是想开些，让这事儿过去，咱们就还是一家人，要不你再想想。” 陈桃只看着前路茫然的走着不说话。 宋祖成见状拉了拉儿子的衣袖，想让他再劝劝，宋南却是不耐烦，“爹，算了，她娘昨天来劝了许久都没有劝动，我如今哪里劝得动，她这会儿恨不得我去死呢。” 陈桃冷哼一声，“除了无耻，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宋南不想与她吵，没好气的看了看边上的陈氏，“也怪姨母家里能挣钱了，若不是仗着这一点，她哪里能有这个底气。” 第113章 和离 春招原本不想掺和两口子的争吵，听到宋南这样说他便忍不住了，“都说作恶的人喜欢把错归到别人头上，从前我不觉得，如今倒是在你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表姐她能挣钱还成了她的错了，是她的钱让你出轨了？还是她的钱让你忘恩负义了？真是无耻！” “你！”宋南这是第一次见识到春招的厉害，他没想到从前不起眼的丫头说话居然这样厉害伤人。 “宋南，桃儿在你们家这几年勤劳肯干，我这个姨母都是看在眼里的，她可没有对不起你，你如今做这样的事以后终究是会后悔的。” “姨母，你如今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不要浪费口水了。” 宋南“哼”了一声，“谁后悔谁知道，你们那活儿还能长做不成，等你以后没了收入，过够了寄人篱下的日子，迟早要为今日的冲动付出代价。” “就算是真到了你说的那一步，我就是带着元元去乞讨也绝对不会讨到你们家门下，你们大可安心。” 宋祖成在一旁叹气，看样子今日这手续是不办不成了。 一行人半吵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镇上，陈氏陪着陈桃她们一起去镇府衙门，春招则是直接拿着东西去了绣铺。 货交得很顺利，唯一意外的就是冯氏对赵文云的绣活太过于满意，以至于知道赵文云今日没有来显得有些失望。 “她这样的手艺接披帛实在是浪费了，从前是我不了解情况，早知道就该让她接点好东西，工钱要高许多呢。” “那下回来送东西的时候我让她来，你们再商量，这回是说好了让我继续领一条披帛。” 冯氏点头，“这条我便自己留着好了，这个颜色不算艳，我用着也合适。”她把工钱结算给了春招，又叮嘱春招务必让赵文云下次来一趟。 春招在铺子的绣样上已经看到了新络子，配着确实比之前的好看，她离开绣铺便直奔向了衙门，结果到的时候几人也在外头等着。 “都办好了吗？”春招问。 “没有，来得早衙门还没有人呢。”陈氏过来看了看她的篮子，“今日可有意外？” 春招笑着摇头，“掌柜对文云姐姐绣的东西很满意，让通知她下次再来一趟，说是要给她一些更好的活。” 宋家父子二人好奇的看着两人。 “陈嫂子，你们如今是在做什么活啊，一日能挣几多钱？这一个月能给桃儿400文，怕是挣得不老少吧。”对于她们家的日收，村里人都好奇，但是都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宋祖成自然也好奇，不仅好奇还羡慕，他在镇上找工，先不说找不找得到，找到了也才20多文，情况好一个月也就能挣个300多文。 “若不是给的多怎么会被你们惦记上呢！”陈桃不客气的开口，“一个月400文，这个月的都没有还完你们就又要了我5两，知不知道5两我要不吃不喝做一年，我还带着元元，你们就只为自己，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活路，你们也知道我姨母家里的活未必做得长却还是这么做，宋南，你也不怕遭报应。” 宋祖成一听，又缩到那处沉默了。 宋南看了看左右走动的行人，只觉得没脸，“陈桃，是你自己非要带元元一起怎么如今又赖到了我们头上，你若是觉得我们不该拿你钱那就不要再提元元的事，我们宋家的孩子平白给了你难道你就不用给点补偿，要不就算了，今日我就成全了你和离，元元的事儿咱们就当没有说过，省的你日后拿这个做文章。” “你！”陈桃气愤。 一旁的陈氏拉了拉她让她不要意气用事，陈氏看向宋南，“我们家的买卖确实是不稳定，她如今和离什么都没有，日后的日子有多艰难你心里清楚，就不要在这处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事情终归是说好了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和离不是休妻，等回去了，她跟元元用的东西该是她的你们要给她，凡是不要做得太绝。” 宋南不吭声了。 “那是那是，她跟元元的衣物该拿走的拿走就是，我们留着也没有什么大用，等他娶亲的时候，我们还要请你们喝酒呢。” 春招拉着陈桃翻了个白眼，“谁要喝你们喜酒，不要脸。” 衙门开门之后几人就进去了，春招手里有东西便在外头等着，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几人就出来了，陈桃手里拿着和离书还有新办的户籍。 “从今日开始，我陈桃还有宋元元便跟你们没有关系了。” 宋南拿了银子此刻也高兴，他拉着宋祖成看了眼陈桃，“爹，咱们去找工的地方看看去，若没工就去置办点过几日要用的东西，走。” 春招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又骂了一句不要脸。 “好了好了，桃儿的事总算是办成了，咱们心里该踏实了。”陈氏就怕他们中途变卦。 春招笑着看向陈桃，“表姐，你别难过，你该高兴，你如今终于解脱了，这不是你一直想办的事情吗，你看，才几日功夫就实现了，是不是得庆祝。” 陈桃看着那户籍书也笑了，“是啊，我有什么好伤心的，早就是这个打算，如今提前了更应该高兴，走，今日结算了银钱，我请你们吃包子，咱们多买一些，只是姨母，你的5两银子我只能慢慢还你了。” “都说了不用你还，我今日从春引那里拿的时候她还专门提醒我不用你还呢，你好好的攒些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姨母便高兴了。” 陈桃满脸的感动，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娘，她抿了抿唇，“姨母放心，如今对不起我的人以后我会让她们后悔的，我一定会努力过得比他们所有人都好。” 360文的工钱她只拿了240文，坚持还了饭钱，几人一起去了包子铺，陈桃一口气买了30文钱的包子馒头，“今日咱们庆祝，人人有份。” 春招路过路边摊子的时候看到有人卖竹筒，大大小小的尺寸不一，她想了想，挑了几个瘦长的买了下来。 “你买这做什么，喝水？”陈桃不解。 “有用，兴许过几日就能用上。” 第114章 蜡烛 宋祖成家里在陈桃和离的第二日就接了秀香进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村里人骂的不少，宋家请的酒去的也就寥寥几人，他们还真的请了陈氏，只不过被陈氏赶了出去。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家。”春引吐槽，“表姐，姐姐说你当初真是瞎了眼了。” “可不是我瞎了眼，要瞎也是我爹娘瞎了眼。那寡妇真当以后日子好过呢，这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不过不管是男是女，以后日子有她受的。” 赵文云在一旁笑，“我这几日看着，佩服你们佩服得紧，从前我就没有碰到过你们这种的。这事情要是发生在我头上只怕是天都要塌了。” “我的都没有塌文云你的就更不会塌了，你看看你，一件绣活儿，3天就赚500文，这若是按一个月算那就是5两银子，你这就跟那会生金蛋的鸡一样，谁不稀罕，自己能赚钱怎么都塌不了的。” 陈桃的话把周围几个人都逗笑了，“你的这张嘴啊，文云她再会绣也不能日日绣吧，不然跟隔壁村子那人一样，年纪轻轻就半瞎了，如今这样就很好。” 苏氏两口子学会了打络子后之前都是在自己家里做，如今白天又过来了，只说家里就只有她跟宋金贵，显得格外的没有意思，还是这边热闹，以后白天他们都过来，只晚上回家做。 她们第三次交活的时候是赵文云带着陈氏去的，春招则趁着上午空闲带着春引上了山，家里由陈桃带着元元看着。 “姐姐，你要摘这乌桕果子吗？二人站在一棵大树底下看着树上的方向。 “不用摘。”春招指了指地上，“这下头不是落了好些，咱们把它们都捡回去就是了。” 等了这么久，她的乌桕果总算是有着落了，上回来这树树叶子有些泛黄，她以为没有结果，其实是果子小没有成熟掉落不容易看到，今日上山，树上的叶子全部变成了红黄色，树上的小果也已经变白了，她这才知道是成熟了。 二人一起卖力的捡着。 “蜡烛要怎么做，你告诉我我帮你。” “这前头我就是先试试，不用帮忙，等试成功了有你帮忙的时候。”果子太小，捡起来太费事，日后要用怕还得去树上折枝才行，她不会爬树这可怎么办。 她把目光投向春引随即摇了摇头，春引的腿脚不便，就算是会爬树那也太危险了，看样子还得另外找人，如今首要的还是要试成功才行。 一个上午的时间，她跟春引游走在各棵树下，最后总算是捡了一篮子乌桕果。 等回到家，陈氏她们已经从镇上回来了正在后院做饭。 春招两人将篮子放到了后院，“娘，你们今日去镇上接了新的绣活儿没有，上回那位冯掌柜可是说了，要给好活儿文云姐姐做呢。” 陈氏笑着站在灶房门口，“接了，今日你文云姐姐可是接了个大活，掌柜说要她做半个月，工钱是2两银子，是件衣服，原本押金是要4两银子的，她说大家都熟了，相信我们的手艺，只依旧是压的500文。咱们的络子依旧是60套，文云要做大活，这络子便只能靠咱们自己了。你们两个做什么去了。” 春引笑了笑，“帮姐姐上山去找些东西。” “娘，我准备做样东西，做成了以后咱家都不用买灯油了。” 陈氏听春招这样讲，好奇的看了看她们的篮子，“你说的是你那蜡烛，原料都已经好了吗。” 春招点了点头，又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先不说，等我弄好了试过了再说，娘，这两日我怕是不能专心专意的打络子了。” 陈氏笑了笑，“没事，咱们保的50个，你表姐跟婶子如今是做得越来越好了，少你一个应该也能做完。” 下午的时候，大家都在前院做活，春招在后院用一个废弃的陶罐煮乌桕果，用筛子刮蜡。 突听到春引在前院喊师傅来了，她忙放了东西跑出去，就看见上回请的那个老师傅来了。 “宋姑娘，上回你让我们帮做的积木我们已经做好了，你看看成不成。” 春招看着篮子里大大小小的三角块，长方块还有各种的形状，长度都是按要求做得差不多，她笑了笑，“就是这样子的，辛苦师傅还专程跑一趟给我们送过来，工钱多少您报个数儿，我去跟您拿钱。” 师傅原本做这些很费了些功夫，但因为都是小件他又怕人说他们坐地起价，便随口报了个100文，只说这活儿以后可不能接了。 春招笑着给他拿了钱将人送走。 她教元元玩积木的时候陈氏陈桃几个都围了过来。 陈桃一脸的心疼，“就这么些木头疙瘩就要100文的工钱，这钱可太好挣了，春招，你这做给元元也太破费了些。” “你不懂。”春招笑，“别看这些东西简单，最是适合给孩子玩能开发智力，你没听师傅说吗，他以后都不想接这些活儿呢，可见这工钱他是不赚的，你摸摸看，这表面多光滑，怕是打磨都费了不少的功夫。” 赵文云好奇的看着她教元元搭的房子，“我总觉得你的脑袋装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我虽在都城也没有见谁给孩子玩过这个，这个就是搭高吗。” “也不是，如果你有想象力，可以搭出很多东西，所以说开发智力啊。” 春引也好奇，不过她不问，而是坐在元元身边跟元元一起搭了起来，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春招不久就又回到了后院去倒腾她的蜡烛去了。 到了傍晚做饭的时候，赵文云跟春引趁着休息的间隙去看春招。 “怎么样了，成功了吗？” 春招笑着点了点头，“还差最后一步。” 她将捻好的灯芯草芯子滚上蜡油，用热蜡固定在细竹筒的底部，将原本凝固的不规则形状又加热化了开来，最后倒进了竹筒，整个过程重复了两遍。 “只有两个这样的细竹筒，先就做这两个，等它们凝固了咱们先烧烧看，若是好用再多做些。” “这就做成了？”赵文云看着竹筒里水状的东西觉得十分好奇，“它能代替灯油用？” “应该不成吧，姐姐说用的时候跟棍子那样的。”春引想拿起竹筒看看，又怕自己坏事，索性就这样盯着它。 “还没，等它凝固了取出来就行了，走，咱们帮娘做饭去，我今日还没有打络子呢，等会儿得发奋补了。” 第115章 成品 天黑的时候房间点起了灯，春招从后头拿来了两个竹筒笑着走到了几人的跟前，“今日我就给你们变一个魔术。” 她将竹筒绑线拆开，轻轻一敲，竹筒从中破裂开来，露出了一根米黄色半透明的物体。 “姐姐，这是不是你说的那个蜡烛？”春引惊喜的凑了上来，“做好了？” 其他几人也好奇的看着。 春招点了点头，“我们今日就来测试一下这一根能用多久。” 她将蜡烛的引信点燃，然后滴蜡固定在了桌上。 当屋子的光线进一步明亮扩大的时候，屋子里的人这才震惊了。 “还真的能烧！” “春招，你怎么做到的，这东西怎么做的？有了这东西灯油还有什么用，直接用这个就好了啊。”陈桃围着那蜡烛转了两圈，“春招，这东西好不好做，好做你可以做来卖啊，这可是好东西，兴许可以卖高价。” “我能看看吗？”赵文云看着她手上的另一个竹筒。 春招将竹筒绑线拆了递给了她。 赵文云敲开竹筒，拿出了蜡烛，用手捏了捏，居然十分的硬，她好奇，“怎么做到的？”府里的下人冬天炼猪油她也见过变成膏状，但是那也是软的，不像这么硬。 “就是一种形态变化，常态下它就是硬的，就跟水一样，常态的水到了冬天气温低到一定程度会变成冰，蜡烛常态是硬的当温度到了一定高度就变成了蜡油，一个道理。” 赵文云虽听懂了她的解释还是觉得神奇，“你是怎么发现的？这样好携带的灯油我没有见别人用过。” 春招“嘿嘿”两声，“就是凑巧发现的。” 陈氏一听连赵文云都没有见过这个便知道这个蜡烛绝对是个好东西，“春招，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做这个拿去卖。” 春招点了点头，“原本我知道扇子的买卖不会长，想着等前头的生意落了就来做这个，谁知道文云姐姐的络子生意接上了，倒是正好，这蜡烛我要好好的想想，这样独家的买卖一定要卖个好价，等我这几日抽空先做几个，哪天去镇上我要去找找那个赵二公子，他们家生意广，他又帮过我们，便宜他比便宜别人强，若是他识货，那我便趁着如今落果期多做一些。” “这样的一根你准备卖个什么价钱？”陈氏问。 “我得先测试，看看这一根蜡烛能抵多少灯油，它用起来方便，肯定是要比灯油略贵一点的，但是不能贵太多，不然别人就不会买了。” 今日做的蜡烛比现代普通的蜡烛可粗得多，主要是竹筒再细它也有那么大，捡回来的果子大概也就只能做个两回四只，若这生意真成了，怕是收果还得找人，这些事情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屋子里点了灯又点了蜡烛显得十分的明亮，陈氏原本心疼想要熄掉一个，但是春招说要测试必须一起点，没办法，只好两个都亮着。 陈桃不时就看看那蜡烛，对春招的脑袋瓜子赞不绝口，“姨母，你有没有觉得咱春招自从从山上摔下来以后是开了窍了，先是会做扇子，后是会做这蜡烛，都是些没有见过的，以后兴许还有别的呢。” 陈氏其实心里也是好奇的，有些事情没法子解释，她只当是老天爷发善心留了春招的命，又赐了她保命的手艺，知道自己闺女是有福气的人心里也踏实很多。 赵文云原本因为光线暗，晚上跟着一起打络子，如今有了这么亮的光她干脆继续做她的绣活，大家围着蜡烛问了不少的问题，春招测试发现，这蜡烛虽好，但是比之灯油似乎亮度不够，不过这个也简单，她明日将灯芯做得粗些就好了，那这时常还得多测几回才行。 一连几天，春招都忙着上山捡乌桕果，做蜡烛，陈氏她们知道蜡烛的重要性便也不过问，就是苏氏好奇，问了许多。 “咱们以后打络子的人又得少一个，若是还接60套怕是做不过来，要不下回去还是与冯掌柜说清楚最多就做50套吧。”陈氏总怕事儿完成不了。 “别啊姨母，春招都谈得好好的，保50，领60，我如今一天可不止做2套呢，总能多帮着做几套的。” “都怪我，做得慢了。”春引撇嘴。 “你才多大，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可别说挣银子，连银子都没有见过。”苏氏笑，“放心好了，我如今速度也提上来了，金贵也越来越快，文云不是偶尔也抽空打络子吗，做得完的。如今是有活做，万一哪天铺子里找了别的人去做不给咱们做了，那更是发愁呢。” “这正是我担心的，就想着如今能挣钱的时候拼了命也得多挣些，我如今是一穷二白，还欠着我姨母五两银子呢。” 苏氏看向陈桃，“你以后真不回家了？”大陈氏来的事情她已经听春引说过了，没想到她那样狠心，与陈氏的性格一点不同。 “不回了，回去讨不了好还遭数落，她们不想认我那就不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几人说着说着又说到了宋南一家人，毕竟村里如今最热闹的事情莫过于宋南与陈桃和离又快速娶妻的事儿。 “你们是没瞧见，张氏那人真是个双面性子，从前对桃儿跟元元那是多凶啊，动不动就在家里吵啊骂的，这回秀香进了门，她好言好语不说，连吃饭都是送到对方的手上，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她肚子里的那个，依我看如了她的愿还好，若是不能如愿，以那一家人的性子，秀香吃苦的日子在后头呢。” “他们那一家人太不厚道了，所以说找人家一定要找那人品好的，且得多看看才能下决定。”陈氏边说边看了眼陈桃，见她表情没有异常才彻底放下心来。 后头的时间，春招又做了好几根的蜡烛，她调整了灯芯，如今一根蜡烛大约就是烧半斤灯油的量，她决定明日陈氏她们去交络子的时候她去找那赵二。 赵二在赵家处境大概并不妙，所以一直在做各种事情证明自己，她有这个项目正好是投了他的好，只要他是个识货的，蜡烛肯定要比扇子挣更多的钱而且更持久，毕竟这个别人想仿不知道具体的制作过程可仿不来。 第116章 再谈买卖 他们这处地段偏南，纵使如此，一进入农历九月也开始一天一天变冷了，清早走在路上，春招觉得风吹到身上有些凉。 “咱们如今想抽些时间出来可太不容易了，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上回你们家的布都还没有时间做，今日又要跟着我一起买，不会是因为上回我说一起买便宜你们为了照顾我吧，你们若是有用的就不用顾虑我了。” “哪能啊！”陈氏笑，“我们家人多，虽然得了两匹布，也只够做薄夹袄的，要做冬天的厚袄子那就得再买两匹，往年别说是四匹，能有个半匹新布都算是不错的呢，如今想想，能自己做主可真好。” “可不是好。”苏氏得意，“咱能挣钱了用起钱来也大方，不像以前那样抠抠搜搜，今日我也买两匹，一匹我们自己用，一匹专门给光明做衣服，这若是穿出去，怕是村里人又有话说的呢。” 苏氏又看向春招，“你与那个二公子熟，咱们去他们家布庄买布能不能便宜些。” 春招摇了摇头，“我与二公子不算熟，最多就是认识，婶子，这个怕是不好说，他一个少东家为了两匹布，我与他讨这个人情不合适也不划算，你们去了就凭自己的本事讲价，万一我以后真与他熟了，兴许就能讨这便宜了。” 苏氏笑，“我就是随口说说，欠人人情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我懂得的。” 到了镇上几人依旧是分头行动，春招拿着自己的布包袱直接去了赵记杂货铺，运气的是白掌柜一早便在铺子里，看到她还有些意外。 “春招姑娘许久不来，今日是来买东西的吗？” 春招笑了笑，“白掌柜，我今日来是来找二公子的，但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去找他，便来了您这处，您知道他在哪里吗？” 其实她也可以去找冯掌柜，但是鉴于他们家复杂的关系她觉得还是来找白掌柜比较好。 白掌柜一听她要找赵平璋不由的就皱了皱眉，“你找我们家二公子做什么，他可不是什么好找的主。” “我找二公子谈笔买卖。” “哦。”白掌柜眉头皱得更深，随后便笑了，“春招姑娘是不是胃口大了，我这处是杂货铺，有什么买卖你不能先跟我谈一定要找二公子，难不成是怕我做不了这个主。” 春招就知道他会心有芥蒂，其实与白掌柜做生意也不是不行，但是她有更大的打算，想着找正主儿会更好。 “白掌柜您别生气，是这样的，上回二公子与我说，若是后头有什么挣钱的买卖，好说的让我找你，不好说的便找他，我这买卖还真不好说我便只能找他了，左右你们是一家，最后如何定还不是你们自己说得算。”她胡乱扯了一个谎，“既然您觉得用不着找他，那我不找他也行，只是以后这买卖定了出来，他问起来我可是要如实说了。” 白掌柜有些犹豫，不知道她说的这个不好说到底是个什么买卖，“春招姑娘，咱们算是熟人了，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你要卖什么不妨提前跟我说说，我拿不定主意自然是要找人的，赵家虽然关系复杂，但我跟二公子绝对是一头的，你放心就是。” 春招看了看左右，“也行，那您带我去一个暗一点的厢房，我给您演示一下。” 一炷香之后，白掌柜带着春招从屋子里出来了，他笑眯眯的让人带着春招去了上回的那个厢房，“你在这处且等着我不要走，我这就去给你把二公子找来。” 今日看到的东西实在是个好东西，这若是他们卖独家，以他以往的经验肯定是要大赚特赚的，他的赶紧把这个事情通知赵平璋，两人要翻身兴许就看这一次了。 赵平璋被找过来的时候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黄琪那只老狗，老子诚心陪着他转了这么多的时日，原本还以为稳操胜券，结果他转头就将方子卖给了赵怀德那个小人，他这是故意恶心我呢，让他给老子等着，有他的好日子在那里的。” “哎呀二公子，东西卖给了大公子那不还是赵家的，您这样说让老爷听到了又该说您了。”白掌柜在一旁劝。 “你到底是哪头的，你莫不是赵怀德那小人安排过来故意坏我事的吧，你看看，那么多桩买卖成了几件，就那扇子的还说的过去，不过也就挣了零丁一点的银子，这回又巴巴的把我叫来做什么。” 白展柜听他数落也不生气，“您这真是冤枉我了，我可是踏踏实实跟着您的，若不是您，我还在院子里洒扫呢，哪里能做这掌柜，我懂感恩，二公子，今日让您瞧的绝对是个好东西，若是做得好了，绝对不会比那就差，你相信我。” 赵平璋半信半疑的跟着他来到后院厢房，一进门看到春招就是一愣，“怎么又是你？” 春招只礼貌的给他行了个礼，“二公子！” 赵平璋一手指着春招又看向白掌柜，“你说得买卖跟她有关？” 白掌柜笑着点了点头，“就是春招姑娘的，你不是说有赚钱的买卖便找您吗，这次的东西肯定赚钱，我想着还是让您看看才好。” 赵平璋看着二人坐了下来，“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吧，我倒是想看看什么东西让白掌柜觉得是铁定能挣钱的。” 春招从布包袱里拿出先前用过的那根蜡烛，“这是我做的蜡烛，能代替灯油用。”介绍言简意赅。 赵平璋接过那蜡烛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番，“你说这个可以当灯油用？”他一脸疑惑，“这怎么用？” 一旁的白掌柜早有准备，从边上拿来了火折子，将蜡烛点燃放到了桌上，“公子您看，就这样点着了就能用，您看神奇不神奇。” 赵平璋被那燃着的火震惊了一瞬，他先是凑上前仔细看了看，接着又拿起了蜡烛仔细端详，就看见最上头燃烧的部分是油状，手中的蜡烛既不变形也不烫手，“这是怎么做到的？”他终于是露出了惊喜，果然是个好东西。 第117章 合作模式 “二公子当心，小心有油滴下来滴到手上烫手。”春招提醒，见他起了兴趣她笑了笑，“这就是我琢磨出来的东西，它的特性就是这样，你问我为什么如此我怕也是解释不清楚的，只是我心里想着二公子对我们有恩，这赚钱的买卖给您比给别人合适，我便来了。” 赵二拿着那蜡烛一直看，“它能一直烧直到烧没吗？” “二公子若是不信大可以看它烧没，不过那样怕是要等两三个时辰左右，我这一根蜡烛可抵半斤灯油，我测算过几回的。” 赵平璋难言心中激动，“你这可是一个好东西，这东西跟灯油一个用法，但是比灯油方便的多，最是利于在外行走的人，你有多少？打算怎么卖？你卖不卖方子，我可以给你一个好价。” “二公子说的好价是多少？”春招不过是好奇问问。 “二百两，你觉得如何？” 春招笑着摇了摇头，“二公子，这方子我不卖的，我要留着以后自己做生意的。” 赵平璋一听不由的有些恼火，“你不卖还问我价儿，逗我玩是不是。”他看了看那蜡烛，压了压自己的火气，“算了算了，我不与你计较，不卖方子就不卖方子吧，你打算这东西怎么卖，你有多少？” 春招来之前已经想好了是打算卖30文一支的，但是想了想，扇子那么简单的东西他们转手都能赚大几百两，这蜡烛肯定能更挣钱，于是她临时改变了策略。 “我想与二公子合伙，我不单纯卖您，我供货给您，你卖了多少钱我们对半平分您觉得如何。”似乎这样对她才是最有利的。 白掌柜在一旁有些吃惊，他还是第一次碰到提这样要求的贩子。 赵平璋看着春招却是笑了，“你还真是胃口大，怎么，自己没铺子就想借着我们的铺子做生意，这我若是卖的价不高你的算盘不就落空了。” “大家都是想挣钱，算计摆在明面上也并不是丑事，我既然这样决定，那便是对我的东西有信心，你们若是同意价格自然是随你们自己定，赚多赚少总归是咱们一起，我相信二公子不傻，不会错失这种翻身机会的。”她特意咬重了翻身二字 赵平璋看着她，突然往前凑了几许，“你真的就是个十四岁的丫头吗？”他还真没有见过这么小的丫头这么厉害的。 春招笑了笑，“如假包换，您看得见的。” 赵平璋虽然不喜欢这样的生意模式，奈何春招坚持，他又确实看好这蜡烛，最后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平分没问题，但是赵家的铺子结算都是2月一结算的，到时候不到日子是给不了钱的，离得远的铺子还会压两月，这点你要清楚。” 见春招抿唇不说话，赵平璋“哼”了一声，“你是不是怕我们账本作假，你放心好了，到时候我让老白专门管这事儿，进了多少蜡烛，分了哪几个铺子，卖价多少，都给你写得清清楚楚，你到时候自己来查就是，才多大点买卖，我才不稀得做这种事。” 春招有些无语，她不过是在想第一批要准备多少而已，少了肯定是不行的，多了她又做不出来，她看向赵平璋，？“我如今手上没有现货，卖的话准备多少合适。” “这东西要拿到县城卖才合适，少了不行，怎么说也至少要有个千余根，后头还要铺开，你做要多久？” 春招一听便犯了难，千余根，先不说原料，就是刮蜡都要人手，这是独家秘方又不能请外头的人，家里的人都有事要做，怎么办，还有那原料，这么多的原料也得请人，人手不够就只能拖延时间。 “那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准备。” “这么久？”赵平璋明显的就不满意，“做这东西要这么久的时间吗，这么长的时间若是后头缺货怎么办？” “都说物以稀为贵，就是要让大家都用得习惯了突然没了，他们才会实实在在的觉得好啊，慢工出细活儿，二公子可不能着急。而且我不妨告诉二公子，做这蜡烛的原料只有冬天有，到时候做出来您要是想夏天也卖就得规划着数量，不然中途没了找我要我也是拿不出来的。” 赵平璋被她说了个无语，感情中间还要断货，“你就说，按照你那原料数你到底能做多少吧，你数都不告诉我你让我如何规划。” 春招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等先做上一个月就知道了。”她从身上拿出了自己给蜡烛铸形的竹筒，“既然是合作，您这处有工坊，东西肯定准备得比我快，二公子，不知道这么大的竹筒您这处有没有，有的话帮忙准备100个，也省的我到处去找了。” 赵平璋将东西拿过去递给了白掌柜，“你去安排，还有，今日买卖的事先不要透露出去。”他可不想再半路被什么人截胡了。 他又看向春招，“还有什么要求你不妨一并说了，省的到时候交不出东西说是我们没有给你准备好。” 春招一听，又说要一口锅还有一个箱子，既然对方让她提那她不提就是个傻子，家里的锅都有用不能用来煮蜡，单独备一口专用的是最好，箱子就用来放成品，就算是下雨也不怕的。 陈氏跟苏氏来找她的时候她还坐在厢房喝着茶。 “你这是已经谈妥了？”二人被伙计请了进来，都好奇的打量着房间，却没有看见其他的人。 “谈好了，白掌柜帮我准备东西去了，一会儿我们要带着东西走。” “谈了个什么价儿？30文他们同不同意？”苏氏好奇。 春招笑了笑，“不是30文，暂时还不知道，有可能不止30文，也有可能低于30文，要看他们怎么卖，总之我是不吃亏的。” 她给二人倒茶，“估计没有那么快，咱们都一起等着，掌柜说了，东西多一会儿找车送我们回去。” “那他们说了要多少数没有？”陈氏问。 “第一批一千根，只多不少，我要了一个月的时间。” 二人都吃了一惊！ “一千根这么多，你自己做得过来？”苏氏不由的担心，虽然她不知道春招是怎么做的，但是她知道这几日她也只做了几根而已，定然是制作不易的。 “确实是有点为难，主要是原料这一块儿要提前收集，我想好了，到时候我要请人帮我摘乌桕子，不光是为了这第一次的货，还要在它们落果之前将他们全部收集起来，这样后头用的时候才不会缺。”这收的价格她得好好想一想，请什么人也得好好想一想。 第118章 要布 白掌柜来的时候擦着汗，看到苏氏还有陈氏都在，他笑着走上前，“你们真是养了个能干的闺女啊，这点子一个接一个，这回若是运气好，兴许能挣着大钱呢。” 陈氏跟苏氏对视一眼，只说是托了铺子的福。 “春招姑娘，你要的东西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竹筒100个，锅一口，箱子备了两个，这就齐了吧，若是没问题，咱们还是签个买卖契吧。” “不卖方子就只买卖还要签契？”春招也有些闹不明白了。 白掌柜笑的和蔼，“二公子说了，这东西不一般，你如今是找了我们，万一一个不顺又找了别人，那这前头的这些东西都是要赔回来的，不过这也是不是主要的，主要的还是为了保障你这块儿，你不是想利润对分吗，若不明确写下来你就不怕我们反口。” 她自然是不怕的，反口最多也只能做两个月的生意，她这头可是要做长久生意的，不过写个契书确实是对双方都好。只是如今想来，有一点她疏忽了，她该跟赵平璋先预支些银子的，她得趁着这两个月把原料全部先收回来。 不过想了想，如今都还没有挣钱就要钱容易让人看扁，还是自己凑吧，好在她那里还有5两，再跟春引借五两，前期应该是够了。 二人在铺子签了契书盖了章按了手印，一人留存了一份。 事情办好正准备走的时候赵平璋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他斜眼看了看春招，“你不是说你这回做了有好几根吗，今日也才试了一根，剩下的呢？” 原来是来给她讨东西了，春招笑了笑，从布包袱又拿了两根出来，“如今还没有开始卖，你喜欢，就送你两根好了。” 赵平璋不满的戳了戳她的布袋，“你这里头不是还有，怎么，舍不得？”他翻了个白眼， “我不白要，我跟你买行了吧。”说完便把布袋扯了过去，“你这不是还有好几个，小气得！” 春招有些无语，好歹袋子还她啊，那可都是布来的。 “你开个价吧！” 春招也不知道报个什么价儿好，她不知道赵家到时候要给这蜡烛卖个什么价，报低了自己不划算，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看向陈氏他们。 “娘，你们布买了吗？” “没呢？”陈氏与苏氏站在一旁，“这不是回去的路上路过再买吗？” 春招笑着看向赵平璋，“二公子，都给你了也行，钱我也不要了，您就用布看着抵如何？” 苏氏在一旁扯了扯陈氏的手，两人都有些紧张。 “你怎么这么喜欢布？”赵平璋不解。 “没法子，家里人多，都要穿衣，这马上就冬天了，您上次给的两匹不够，我们今日来除了做生意，主要的就是来买布的。” 赵平璋看向白掌柜，“你东西都给他备齐了？” “备齐了，都在车上，二公子放心。这正等着走呢。” “先去布庄。”说完他便一屁股坐上了车子，跟着的小厮可不敢上，就站在车子边上。 陈氏几个见状也不好坐上去，都跟在了小厮后头。 赵平璋见状皱了皱眉，又轻踢了小厮一脚，“你上前头车头坐，杵这儿做什么，快些，公子我还有事呢。” 小厮得了命令爬上了车架坐到了车夫身边。 陈氏几个一听也麻溜的从另一侧上了车，春招则坐在了离赵平璋不远的地方。 人坐稳后，车子便走动起来。 赵平璋看着春招，“你上回说你是哪个村子的来的？” “宋家村，我姓宋。” “宋春招，我想起来了，跟铺子里的三拍是同乡。” “二公子真是好记性，一点没错。” 赵平璋“切”了一声，“你少拍我马屁。”她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布袋，“这东西真的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你没有诓我吧。” “二公子，这真的就是春招做的，这几日我们打络子她一直在做这东西，可费功夫。”苏氏见状忙帮着解释。 “为什么叫它蜡烛，这名字有什么来头？” “没什么来头，我把这种料子叫蜡料，燃烧称之为烛火，就取了个蜡烛的名儿。” 赵平璋点了点头，“没想到文碌镇这么个鬼地方还藏了不少的聪明人，你放心，只要你将东西做好，我保你能赚上一笔，我拿你这些主要是看看烧着对人身体有没有影响，这可也是买卖的大忌。” “二公子心细，考虑得周全。”原来他是这个打算，这样看来拿这些蜡烛换布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了，但是话都已经说了，她也不好收回来，谁让她们穷呢。 几人很快就到了赵家的布庄。 布庄的掌柜看到赵平璋恭敬的迎了过来，“二公子，您怎么来了？” 他二话没说，指了指布架子，“你去库房拿10匹粗布过来，就拿常卖的几个色儿，我要带走。” 掌柜有些为难，“二公子，上回大公子说了，您若是要在铺子拿东西得提前上报，我、我这、有些难办啊，您、您要不跟上头打个招呼我再给您拿。” 赵平璋一听顿时来了火气，“他算个什么东西，敢管到我的头上，你只管跟我拿，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展柜却是站在那处没有动。 一旁的陈氏见状拉了拉春招，“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自己买一些。” 春招上前，刚想说不用换了，就看见赵平璋啪的一下拿出了自己腰间的玉佩甩在一旁桌上，“你认不认识这东西，狗都还认主呢，赵家是谁当家你有数没数，今日我就把这玉佩抵到这里，改天你去府里找管家结算银子，看他给是不给！” 掌柜的汗从鬓边冒了出来，他忙陪笑着将玉佩拿到手里又擦了擦递还给了赵平璋，“二公子这话就严重了，您别生气，我这就让人给您拿去。” 说完便带着两个伙计去了后院，在赵家做事真是左右为难，这也得罪不得那也得罪不得，都是祖宗，真是可怜了他们这些下人。 “你们且等一等。”赵平璋此刻余怒未消，还想着是不是趁机多拿几匹，“你，跟着我过来看看。” 第119章 寒酸 他领着春招到了架子前，“你就只要粗布，这些布要不要？” 春招在一旁都懵圈了，“二公子，你要十匹布不会都是要给我们的吧。”，这怎么又要看。 “不给你们我要粗布做什么，带回去包人吗，给你们，省的以后又说要布。连衣服都舍不得做，你那钱都赚去做什么了！” 春招无语，她也没赚多少钱啊，“10匹太多了，我那蜡烛可抵不了这么多的钱。”她可不想有事后官司。 “多的算是送你了，拿回去家里人多做几身衣服，”他看了看春招，又看了看陈氏她们，忍不住摇头嘀咕，“这都穿的是些什么？” 春招尴尬了，这是嫌弃她们穿的寒酸，她不由的看了看身上，确实是挺寒酸的，自从来了这里，衣服打补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连赵文云如今都是一身补丁，可不就是寒酸。 见她半天不吭声，赵平璋又皱眉看过来，“我问你呢，其他布你要不要？” 春招忙摆了摆手，虽说赵平璋今日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但是便宜占得太多她良心不安，“够了二公子，你给的够多的了，别说是一年，两年的都够用了，您是好人，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做蜡烛，让您挣上大钱。” 赵平璋总算是笑了。 “生意咱们对半分，我若是挣上大钱你不也挣上大钱了吗。行，就当你这句好话是对我的，今日这布我也送得甘愿。” 掌柜带着伙计很快就抱着布过来了。 “二公子，这里有5个色儿，都是常用的颜色，您看看还要不要再挑挑。” 赵平璋看向春招，见春招点头。 他转身往外头指了指，“都放到车上的箱子里去。” 陈氏跟苏氏出铺子的时候不是一脸的惊喜而是一脸的惊慌，见春招跟人打了招呼出来，陈氏忙拉住了她，“这些布都是给我们的？” 春招笑着点了点头，她拉着二人上了马车，等车子走了以后才又打开箱盖看了看里头的布，“想不到二公子这么大方，一下子给了这么多。” “怎么就给了这么多的布？”陈氏不可思议的也够头看了看，“这也太多了。” “大概是我们给了他一桩好生意。他觉得可以赚钱心情高兴就给了，我也没有想到他一给就给了十匹，大概这些钱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苏氏在一旁羡慕不已，“多好的事儿，要是我我得欢喜死。还是春招有本事，要不是她做的东西合了人家的心意，人家哪里会出手这么大方，总归还是东西让人看到了好处。” 苏氏看着那些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日看你们得了这么多的布我便没有买，等回去了我就从你们这处买两匹，这钱给你们总比给了铺子强。” 春招关上箱子伸手握住了苏氏的手，“婶子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些布我们又用不完，哪能要你花钱买，一会儿回去了，你自己挑上三匹，我们那头人多，便多留几匹，若是有多你后头还缺就再拿。” 苏氏不好意思，“这怎么行，这布都是那二公子给你的，我们白白拿了算什么事儿，不好不好，你若是诚心要给那不如就算我们便宜些，同样是占了便宜。” “我说能行就能行，咱们两家如今的关系哪里还分什么你我，婶子就别跟我客气了，只是这趟回去，我得想个办法看看要如何把乌桕果都摘回来。”这是桩大事，她得安排好才行。 “你准备怎么做？” “是不是要找人帮忙？” 春招看着陈氏跟苏氏，“确实是要找人帮忙，不仅要找人帮忙，还得找地方放摘回来的乌桕果，时间太紧张了，我就怕不成。” 苏氏替她着急，“早知道这络子的活儿咱们就先不接了，你这头是大事，做成了肯定是大买卖。” 春招笑了笑，“先走一步算一步吧，等回去了我找金贵叔讨讨主意，村子里的人跟事她比我熟，让他帮我想想。” 车夫赶车的技术很熟练，又只有她们三个人跟少量的货物，大约午时刚过没多久她们就回了村子，村里人看到陌生的牛车还很好奇，又见是她们，车上还放着箱子便更好奇。 “哟，陈嫂子，苏嫂子，这是又去镇上了？你们家都买几口锅了，怎么又买锅？这是又买了不少的好东西。” “锅嘛，多买口备用，万一坏了有的换。”陈氏笑。 苏氏则跟春招一起当起了哑巴。 经过周氏家门口的时候，蔡氏还专门跑出院子看了看，最后看着车尾巴“呸”了一声，“小人得志。” 回到村尾，春引见他们是牛车送回来的忙问是什么情况。 车夫见到了地方，帮着将东西抬下了牛车，“几位若是无事了那我便赶着回去交差了。” 陈氏几个谢着将车夫送出了院子，这才有空搭理院子里的其他人。 “帮忙把东西都搬进去吧，这些都是春招有用的东西。” 宋金贵一人抱了一口箱子，陈桃帮着春引还是陈氏抬了一口，苏氏则是拿了锅。 “怎么又买了锅？”春引边走边问，“箱子里是什么， 好沉啊。” “咱们抬的这箱里头都是竹筒，自然沉，金贵叔那箱是布，那箱要轻一些。” 春招让她们将东西放到了堂屋，几人这才站直了腰休息。 赵文云走过来，“你今日去谈你那蜡烛生意可谈妥了。” 陈桃在一旁帮着分配整理打络子的线，“这么多东西带回来多半是谈妥了，我猜的对不对。” “还是表姐聪明！”春招笑，“如今能不能成就看我能不能准时交货了。” 一旁的春引好奇箱子里的布，她打开随即发出一声惊呼，“娘，怎么这么多的布？” 众人也随着她的动作全都看了过去。 陈桃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走过去立马就张大了嘴，她转头诧异的看向陈氏，“姨母，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的布，镇上的布是不要钱了吗？”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苏氏一听便笑了起来，“若布不要钱，我跟你姨母想方设法都要把铺子搬空，说什么也不止只拿这几匹。” 第120章 人选 “怎么买了这么多？”宋金贵也好奇。 “这是人家送给春招的。” 陈氏拿了两匹布在手里，“是赵府的二公子拿了春招的蜡烛，没给银子用布抵的，我们也没有想到一给就给了十匹。” “白白给十匹？”陈桃羡慕不已，“这赵府果然有钱，出手阔绰。” “再有钱人家也不会把钱丢水里，他那是看中春招的东西了，想着让春招好好做东西让他们能挣钱呢。” “姐姐，你那蜡烛卖出去多少钱一根？” “财迷！”春招摸了摸春引的头，“不知道，要先卖，过几个月才知道。” “啊，这么久，那都不知道能挣多少钱呢。” “好饭不怕晚嘛。”她将布全部拿了出来，让苏氏挑三匹颜色，“加上之前的2匹，咱们有9匹布，加上元元，一人正好分一匹半，做薄袄厚袄都够用了。” “自然是够用了，一般家里有个一匹新布都是全家用，谁家这么豪横一人分一匹半，也就咱们沾了你的光，一分钱没花就平白得了这些好布。”苏氏挑了三匹颜色深耐脏的布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还真不轻。 “我跟元元也有吗？”陈桃问的小心翼翼，“那我们不要那么多，能有个一匹就绰绰有余了，够做衣服了。” “反正布都在这里，到时候薄袄一人做两身，厚袄一人做两身，凉席不能用了，晚上睡着冷，该做床单被褥了。” 听到这里，苏氏突然一拍大腿，“今日少办了一件事？” “是不是忘了买棉花了。”陈氏笑得无奈，“半道上我就想到了，今日有车专门送，就该把要用的棉花都买回来的，反正手里也有结算的银子。” “就是啊，我怎么就给忘了。”苏氏一脸悔。 “没事，反正咱们最迟五天就要去一次镇上，一回买一些带回来就是了，如今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春招垮下脸，“是咱们人手完全不够啊怎么办？” “你是说做衣服被子这些吗？”赵文云看着那些布，“我可以抽空帮忙做一些。” “不仅仅是衣服这些，还有我摘原料这一块儿，咱们完全抽不出人来，就算文云姐姐你能帮着做一些，这么多人的衣服那要做到什么时候，冬衣做起来又麻烦。咱们缺人啊。” 苏氏拉了拉边上的赵金贵，“一路上我们就在琢磨这个事儿呢，你帮着春招一起想想办法，看看怎么弄合适。” “这衣服也是紧着要做的，乌桕果也是紧着要摘的，掌柜的那边的活儿又不能落，这可怎么办。”陈桃替春招犯愁，“要不下一趟的活儿我们与冯掌柜说一说，就先不接了，先把这些活儿理顺了再说。” 苏氏点头，“我看也只能这样，咱们不能为了自己挣钱把春招要紧的事儿弄黄了，咱自己还要做衣服了，只要有个五天时间，咱们都出动，应该是能把事儿办过去。” “那也不行，我要乌桕果不仅仅是这一批蜡烛用的，最好是附近成熟了的都摘回来，这怕是一个比较长的过程，不是几天就能完成的，而且你们停工做这些并不划算。我的想法是要不就请村里能做得好的人做吧，按件给工钱，前提是那人不多嘴的。” 陈氏看向春招，“你是说的做衣服还是摘原料。” “都是，衣服也是，摘果子也是，就看看工钱要怎么算合适。” 几人相互看了看，随后就都坐了下来。 “确实是得好好商量一下。”陈氏想了想，“村里谁家衣服做的好？宋六嫂子的手艺是不是挺好的。” “她不行。”苏氏摆了摆手，“她手艺好是好，但是嘴太碎，你要是把活儿教给她她能吹上天，我看还是算了吧，倒是全力她媳妇老实不错。” “咱们的都要人做的话一个人怕是不成吧，至少得找两个人。” “娘，让村里人帮做，工钱定多少？” “10文钱一件顶多了，咱村里从前也没有人请人做过衣服，一件10文，咱们这么多，一人4套，那得大几百文呢，可不是小钱。” 几人在一起讨论衣服的事情，春招将宋金贵叫到了一边，“金贵叔，咱村里能爬树的人多吗，我想请人帮我摘果子，那果子长得高，不爬树怕是不成。” “爬树那都是小事，咱靠山长大的没几个不会爬树的，主要是你打算找几个人，怎么个请人法。” “其实人数我不想要太多，要不是没有办法必须找人，我都想自己把这个事情包办了，知道的人多这原料就没有什么秘密了，对我来说是风险。” 赵金贵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那要不找隔壁村的？” “隔壁村子的人你熟？” 赵金贵尴尬摇了摇头，“认识几个，说不上熟。” 那也不成啊，两人正想着，边上的春引突然凑了过来，“姐姐，那就找有秘密在我们手上的上次那两个小偷呗，娘还一直嘀咕着要把钱还给他们呢，让他们挣钱他们肯定乐意，咱们让他们不要乱说，不然就把他们偷东西的事情说出去。” 赵金贵觉得这个主意好，但是春招却不太赞同，“他们人品有问题，如何能信得过！” “我倒是觉得可以试一试，他们两个在村里其实都是老实人，偷东西不过是因为家里日子难过，若是能挣钱日子好过了，肯定不会起这个歪心。你就当是给他们一次机会。先试试，就像春引说的，咱们有他们的把柄，到时候不成了他们也不会乱说。” 春招想了想，似乎也有了那么点道理，“那劳烦叔等会儿帮我去问问，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做这活。” “你打算怎么个收法？“” “细果不带枝一背篓4文钱您觉得合不合算？” “这乌桕到处都有，一背篓就4文，你这是想送钱给人家啊，他要是肯干的，一天可以给你摘十几背篓，两个人一天可就是上百文了。” 想想确实是有些多，“那就三文，本来就是多劳多得，这上山摘还要搬上搬下也不容易，总得让人落些甜头人家才愿意干。” 赵金贵笑了笑，“行，那俩这回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我一会儿就去村里找他们。” 第121章 分配 陈氏她们敲定了做衣服的人选，与苏氏商量好了之后，由苏氏去村里找人了。 没多久，苏氏就带着两个村里妇人过来了。 两人都是第一次来陈氏这边的屋子，对于她们也是十分好奇，跟着苏氏进了院子，看到堂屋站着的陈氏，都客气的打招呼。 “陈嫂子，听苏嫂子说你这处想找人做衣服，我们就过来了。” 陈氏笑着请她们坐，“是我跟苏嫂子商量了去请你们的，你们别拘谨，我们说一说这衣服的事儿。” 春招她们原本在房里，两人过来，陈氏便把人都叫了出来。 陈氏对着她们指了指人，“就这些人，一人薄袄做两套，厚袄做两套，如今薄袄的棉已经买回来了，厚袄的要过两日才回来，你们可以按着他们的身形先做薄袄。” 两个妇人只听苏氏说要找她们做衣服，却没有料到量有这么大，一时间都有些吃惊。 “是每个人都做四套吗？” “对，包括我的还有我们家金贵跟光明的。”苏氏笑了笑，“主要是我们抽不出空，要劳烦你们辛苦了。” 全力的媳妇王氏忙摆了摆手，“不辛苦不辛苦，你们给我们活也是看得起我们，只是这么多的衣服布怕是要不老少的。” 另一个妇人扳着手指在算，他们这处总共有8个人，加上宋光明，一人4套的话，数量就是36套，天哪，那得用多少布啊。 “布你不用担心，我们都已经买回来了，不防你们帮忙估一估，这么多衣服大概要用多少的布，冬袄是夹层，布用得多，适当的多估一点也无防。” 两人将他们的身形来回看了看，又在一起合计算了算。 “做冬袄，你们大大小小的身量怕是少也得8匹布，我们做衣服的经验也不是很多，只能估个大概了。” 陈氏看着苏氏点了点头。 “那行，那你们就先带四匹布跟棉花回去，先把薄袄做出来，棉花跟线的数量不够，我们明天会再买，布料多退少补，按照我们之前说的，工钱10文钱一件，做多做少你们自己去分。” 两个妇人都有些激动，没想到这就把活儿接了。 “苏嫂子，这么多的衣服，你想什么时候要，若是时间太短怕是不行。”王氏搓了搓手，不想这好活出现意外。 “如今天已经凉了，先做几个孩子的吧，做好了可以先拿过来，我们不催你们，不过能快些更好。” “行，行，一会儿我们回去了就把布划出来，分工好了立马就开工。” 陈氏挑了4匹布给她们，又将棉花也给了她们，“你们做好的拿过来，可以顺便把剩下的棉花跟线领回去”。 王氏她们拿着布还有棉花，心里想着这一家子果然是发家了，衣服一做就是一人四套，连和离闹得沸沸扬扬的陈桃母女两个也跟着沾了光，不由的心里羡慕无比。 “放心，做好了一套我们先过来上身试试，若是没有问题，剩下的便有把握了。” 村里人做衣并不会量体裁衣，都是做得比身量大些能穿就行，两个妇人将他们的身量与自家人做了个大概对比，看得差不多了就领着东西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娘，衣服交给她们做，她们会不会偷偷的攒咱们的布啊。”春引好奇。 “不会，你苏婶儿找的人都是老实的，刚刚估布她们也估得保守，没有多要，如果真攒布，那也就攒了些边角料，人家帮着咱们做那么多，留一些边角料也没啥。” “衣服是有着落了，咱们的被褥那些还要做了，如今有四个床，被褥那些就得加三套，这个是紧着要用的。” “被褥我抽空做吧，我的绣活快完了，能抽出空来。”赵文云笑了笑，“总得让我为家里出一份力吧。” “那明日我再去镇上一趟，把要用的棉花跟要用的线给买回来，你们要打褥子的看看要打多少，我好去铺子找人帮忙赶紧打。” 赵金贵要去镇上，陈氏便开始算自家要用的棉花数跟褥子数，好拿钱让人去置办。 她们统计的工夫，赵金贵带着春招去了一趟村里。 宋六根的家位于村东，院子不大，堆了许多的杂物但是收拾的井井有条，春招到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在菜地翻土种菜。 妇人不停的挥舞着锄头，孩子坐在一旁正与她说话。 “孙嫂子，在家呢，六根兄弟在不在？” 赵金贵对着菜园子招呼了一声，孙氏起身抬头，发现是宋金贵，表情立马就变得紧张起来，她站在那处看着篱笆外头的人，“宋、宋大哥，你、你找六根做什么？” “你先开个门，我今天是带着陈家丫头来的，找六根兄弟有事呢。” 孙氏犹豫的看了看两人，最后丢了锄头，犹犹豫豫的走出了菜园子，原本坐着的孩子也跟了出来，春招这才发现他脚受了伤，走过举了根棍。 孙氏强装笑意的给他们开了门，“六跟他、他去地里了，他最近都老老实实的，没有再做偷鸡摸狗的事儿，你们放心，我与他说了，要是他再犯浑，我、我就带着孩子走，不与他过了，他不敢了的。” 宋金贵见她紧张忙笑了笑，“之前的事儿我们不是说了不提了吗，只要他能改就行，今日我们找他是有活儿想让他帮忙，想问问他接不接？” 孙氏一听表情疑惑了，“你们想要找他做活儿，什么活？” “婶子，要不你把六根叔帮忙叫回来吧，让他帮忙把冲水叔也一起叫过来，我与他们一并说，这事儿，我不想村里其他人参与。” 孙氏一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坏事，“那、那你们在这处先坐一坐，我去地里给你们找人。大风，”她喊着边上的孩子，“你去给你金贵叔倒碗水，我去地里找你爹。” “不用客气，你去就是，我们就在这处等着。” 孙氏擦了擦手，又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便急急忙忙走了。 孩子很懂事，见他们站着，举着棍一拐一拐的进屋给他们端了凳子出来，“金贵叔，姐姐，坐。” 春招接过凳子看着他就想到了春引，“你的脚是怎么摔了的，要紧吗？” 男孩看了看自己的腿，“跟我娘上山的时候上树摘野果不小心摔下来了，已经看过大夫了，大夫说养几个月能好。” 第122章 机会 上次宋金贵给她们罚银的时候是说过那钱是要给孩子看腿的，如今看着孩子，她莫名就有些亏心，不由的便看向了院子各处。 村里人的日子过的都很一般，这一家大概连一般都算不上，跟她们家里一样，屋子也只有两间，堂屋放着各种的杂物。 “六根的爹娘给他讨了媳妇不久就去世了，原本他有个哥哥，给人做了上门女婿，如今村里就姑姑姑父一家，也帮衬不了他们，都是靠他们自己，跟我们家的情况差不多。” 春招想着可不是差不多，怕是差远了，这能挣钱跟不能挣钱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 小孩见他们坐着不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招待他们，起身回屋，没一会儿就端了一碗水出来递给宋金贵，“叔，喝水。” 碗给他之后又要去倒，春招忙拉着他坐下，“我不渴，你腿受伤了就别走动了，坐吧，你今年多大了。” “10岁了。” 春招点了点头，看着他身上补丁纵横又洗得发白的衣服，一时也不知道该跟他聊些什么。 “你爹平日打不打你？” 小孩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平时不打，这回腿受伤了打了。” 春招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认不认识我？” 小孩看着她，沉默了许久，突然就点了点头，“你是那个厉害的童养媳，之前村里的婶子说的。” 春招无语，她这辈子大概都跟童养媳撇不清关系了，她努力挤出一个笑，“我如今不是童养媳了，我叫春招，你可以叫我春招姐姐。” “春招姐姐。”小孩听话的叫了一声。 “这孩子可真乖。”春招看向宋金贵，“叔，我都后悔当初拿他们家的罚银呢。” “那是他爹做错了事，怪不得你，你如今给他机会，他能把握住便是他们的运气，不是说了吗，算是因祸得福。” 宋六根跟孙氏很快就回来了，后头还跟着宋冲水。 两个男人一进院子便不自在的搓了搓手，“金贵兄弟你今日怎么来了。” 宋冲水对着春招也点了点头，叫了一声春招。 春招站起身对着二人笑了笑，“我今天让金贵叔带我过来不是找你们两位麻烦的，你们不用紧张，我是想请你们帮忙的。” “前些时是我们糊涂对不住你们，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好了。”宋六根看着她总觉得有些心虚。 孙氏见几人说话，又去屋里端了个凳子跟宋冲水，自己则拉着孩子站到了一旁。 “我就开门见山不绕弯子了，我想请你们帮我去收集乌桕果，3文钱一背篓，你们若是愿意，有多少我收多少，这个事儿最好不要跟村里其他人多说，我怕人家找我要活麻烦。” 两人都是一阵吃惊。 “乌桕果，你是说山上那乌桕树的果子吗，那不是到处都是。”宋六根有些不相信，“你要那果子做什么？” “3文钱一筐，有多少你收多少？”宋冲水则是惊讶于她的口气，同时也好奇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用这个你们就不要管了，我总有我的用途，我就想问问这活儿你们到底接不接吧，若是觉得辛苦不划算，我也可以找别人。” 一旁的孙氏一听忙走过来拉了拉宋六根的袖子，“他爹！” “接，怎么不接，一背篓3文，我若是一天给你送30背篓你也招收吗？”宋六根不太确定的问道。 春招笑了笑，“你若是有那个本事，别说一天30背篓，就是一天100背篓我也给你收了，不过前提必须是熟了的乌桕果，若是鱼目混珠那我们就没得合作了。” 宋冲水在一旁听着就是一喜，“这差事好，如今正是落果的时候，一日十几背篓绝对不在话下。”他看向春招，“你什么时候要，我们什么时候给你送，这钱怎么算啊？” “今日就可以开始了，钱你们想一天一结都行，若是我没有零钱，就给你们先记账，保证不会少你们的，我就一个要求，你们自己做，不要找别人，你们若是把这事拿去到处说，那也别怪我拿之前的事儿到处说了。” 怕是过了今日，她这个厉害的名声要在这些人心里根深蒂固了，哎，她也不想的，但是总得强硬一点才好达到自己的目的。 孙氏一听，犹豫着挪到了她的跟前，“那个、那个春招，不能找别人，我能不能帮着他一起？”两个人的效率肯定更高，如今这是赚钱的机会，孙氏自然是想争取。 春招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点了点头，“你们是一家人，自然是可以帮忙，我的希望是越多越好的。” 孙氏看着宋六根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么说的话，我爹也能帮忙咯。”宋冲水原本还在想着一个人要怎么弄，如今可以一家人，多一个人便方便很多，他不由的欣喜。 “那是自然。” 春招笑看向几人，“好了，我要拜托的事情今日已经说完了，该走了，你们若是上山还是当心些，莫要为了钱做冒险的事，多想想家里的人。我有一个建议，就是你们两家也可以合作，毕竟摘占一头，这送货也占一头，若是能一起合作，效率兴许会高。” 宋六根看着她，欣喜之余又有些担心，“你是一直收吗？” “目前是这样打算的，但是这果子有季节，也就是这个时节才有，挂果的时间最多不过两三个月，好在附近山上不少，我说了，你们有多少我收多少，没了那也没有办法，就只能等明年了。” “好，我们今日就去。” 春招她们的事儿说完便要走了。 孙氏这回送他们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笑了，“春招，多谢你啊，也替我谢谢你娘，上回的事也多亏了你们。” “孙婶子客气了，以后咱们相互多关照了。” 从宋六根家出来，春招心情好了许多，她笑着看向宋金贵，“叔，你说得对，人都会犯错，只要他们改了，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有努力的方向，我觉得我也很开心。”接触了宋六根一家人以后，她觉得利人又利己的感觉实在是好。 宋金贵也笑了，“你如今越来越像个大人了，叔看着你都觉得惭愧，我也得好好的努力才行，跟你婶子两个人一起努力。” 第123章 困难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宋六根跟孙氏两人一起挑着箩筐上门了。 孙氏在门口看见她们在吃饭半天不肯应声，还是春引眼尖看到了人。 “娘，你看门口。” 陈氏看过去就见到了她们。 春招起身到院子里给他们开门，“你们是摘到东西了？真快啊。” 孙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吃饭了。” 宋六根挑着担子也跟着笑。 春招将他们领进院子，“什么时候来都是时候，只要我们在就成。”她看了看宋六根的箩筐，有些吃惊，“摘了这么多？” “一边箩筐是两个背篓还有多，这些算4背篓，不信你用背篓量一量。”宋六根赶紧说明。 春招笑了笑，“一看就有多。” 孙氏让宋六根放下担子，用手在将果实来回翻了翻，“你看看行不行，这些都是散果，树枝那些我都给挑干净了。” “你的手这么肿了？”春招发现孙氏的一只手背红的厉害，一看就是肿了。 孙氏将手缩回笑了笑，“不碍事，那树上虫子易蜇人，不小心被蛰了几下，从前砍树也被蛰过，明日就能好。” 春招一听心里便麻麻的，从前被蛰的那种疼痛感立马就想了起来。 她看了看夫妻二人，“你们等着，我这就给你们拿铜板。” 春招回屋，从自己的钱袋子里取出了12个铜板，她看了看屋边的箱子，想了想又从箱子里取了一匹布用剪刀裁了半截手臂长的一条拿在手里。 回到院子，她将钱给了宋六根，“这是12个铜板，是你们今日的货钱。” 宋六根拿着铜板欣喜的看向孙氏，没想到竟真的这么简单换钱了，他将铜板拿着手里看了看，最后放到了孙氏的手上，“你收起来，明日比这还要多。” 孙氏感激的看向春招，正要谢过告辞的时候，就见春招突然塞了块布她手里，“你用这布给你们自己做两双手套，最好是能把手全部遮起来的，就算依旧会被蛰，总好过直接蛰肉。” 孙氏诧异的看着那布，随后看向她隐有泪光，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外头的人能替她们想的这么周全，“春招，婶子谢你，你放心，明日我们定努力多给你摘些回来。” “是我多谢你们。” 春招笑着将夫妻二人送出了院子，结果刚回桌还没有吃上两口饭，宋冲水父子二人也来了，也是挑的一担箩筐。 “陈家嫂子，我们来晚了，没有打扰你们休息吧。”宋冲水的父亲讨好的笑着看向屋子里的几人，“今日冲水说接了你们的活帮着摘这乌桕果，他一会去我们就上山了，一直弄到现在弄好了才回来，你们看看，这东西对不对。” “春招，我这筐里是五背篓，你给量一量。” 春招走上前看了看，却是皱了皱眉，他们筐里的明显就没有孙氏他们摘得干净，还有许多的树枝混在里头没有摘下来。 “冲水叔，我之前与你们说清楚了的，我要散的果子，这树枝不能有，你们这没有摘干净我还得从头理一遍，这样不行的。” 宋冲水父亲一听就着急了，“那这些怎么办，都怪我没有弄清楚，只想着快些多摘些，那这些怎么办，不能要吗？” 春招上前用手翻了翻，“算了，你们好不容易摘过来，把枝丫去掉总还能要的，但是不能算你们五背篓，给你们算四背篓，后头你们只要按照要求，该是多少便算多少。” 宋冲水父子一听总算是放松高兴了，“行，四背篓就四背篓，后头我们肯定注意。” 春招回屋给他们拿钱，同样给他们撕了一段布。 “那树上辣子虫多，你们给自己做双手套当心些，若是不会做，可以去求孙婶子帮忙。” 宋父拿了钱接过布，脸上笑开了花，“还是你们做闺女的细心，今日我们就被蛰了，只不过手黑看不出来。” “那我们就回去了，多谢你们。” 宋冲水领着老父亲高高兴兴的走了。 “姐姐，你是不是太严了些，一背篓就三文钱，就这么直接扣了。”春引看着倒在墙角的东西，帮着过去摘枝丫。 “我这是在立规矩呢，若开头的时候不把规矩说好，后头他们都这么摘，那我这头可就费功夫了。” “你姐姐说的对。”陈氏看着墙边的东西，“开头立好，后头万事不愁。”她看向春招，见她看着墙角发愁，“是有什么不对的吗？” “娘，今日才第一日就有这么多，后头他们源源不断的送，我怕是做不过来的，咱家也没有别的地方能放这东西，到时候东西存在哪里好啊！”,这可是个大问题! 陈氏一看也没辙，“后院倒是可以放，但是万一下雨就不成了，不行就先放你苏婶儿那边，光明不在，他们能空出一间房。” “这也只是暂时的办法，还是要想办法自己找个地方的。” “早知道当初修房子的时候就多做一间房了。” 赵文云跟陈桃在一旁虽然想帮忙，但是陈氏她们都没有办法，她们自己都是寄人篱下就更没有办法了。 “娘，要不咱们挖个地窖吧，这地上不行，地下挖总可以吧。”春引来了点子。 “地下放会不会太潮湿了啊。”赵文云担心，“这蜡烛是烧的东西，潮湿了会不会有影响？” “确实是会受潮。”春招皱了皱眉，“等我好好想一想，今日这些我便熬夜做了，省得堆起来没地方放。” 晚上，各自洗漱过后，屋子里的人开始打络子，春招则开始熬蜡做蜡烛，中途刮蜡刮的手酸的时候，她便回屋叫了陈氏帮忙，后来陈桃也帮忙。 一背篓的果子不到十斤大概能熬一斤左右的蜡，做成成品蜡烛差不多也就两只，谁让她的蜡烛粗呢，一晚上就这样轮流帮忙，总算是把东西全部做成了成品。 “今日要不是你们帮着刮蜡我一个人得累死。”春招看着成品叹气。 “别说是你了，我做着都觉得累。”陈桃揉了揉手，“你这后头要做那么多，一个人肯定是不成的，还得找个专人给你帮忙，要不后头我不接活了给你帮忙吧，得了你们那么多的帮忙，我总得帮着你们做些什么吧。” “文云姐姐这么说怎么你也这么说！”春招无奈，“我再想想吧，看看有什么好的办法。” 第124章 解决办法 她虽然也想别人帮忙，但是陈桃如今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一点积蓄都没有，虽说跟着她们没有影响，但是她知道，寄人篱下其实最没有安全感，如今正是干活攒钱的时候，若是她能付工钱还好，只是她如今对于能挣多少暂时没有把握，而且这工钱一时也发不出来，她这头收货的钱都不一定够，她不想耽误她挣钱的事儿。 赵文云就更不合适了，她挣钱的想法更为强烈，她还得早些攒钱回去查清楚自己受害的事情，更何况她一个千金小姐从前也没有做过什么体力活儿，连陈桃都受不了，何况是她呢。 这个人是一定要的，最后想了想，最合适的还是宋金贵。 虽说苏氏夫妇也在攒劲儿挣钱，但是好歹她们生活无忧，就算是宋金贵不做络子了，苏氏的收入也不少，而且他是他们这些人里头唯一的男丁壮劳力，做起事来可是比他们强多了。 晚上睡觉之前，她将这个想法告诉了陈氏。 陈氏却皱眉，“你金贵叔他们有自己的活要做，若是偶尔找他帮帮忙还好说，你这后头一直要找他，怕是不太好吧，开了口他不同意也不是，而且他若是不打络子了，咱们的络子数量又得少。” “娘，我既然找金贵叔，自然是要许他报酬的，只是这报酬我暂时没有，只能先赊账，其实原本桃儿表姐跟你也行，但是你平日家里外头事多，她又急着挣钱，我这头有回报的时间拿不准，找你们便没有那么合适，还是金贵叔最合适。” “那你准备许他多少报酬，咱们这头我跟春引一个月也能挣几两银子，到时候你那头若是没有消息，我们便先垫出来。”、 春招想了想，“总不能少于他现在一个月挣的银子，最少一个月都要给2两银子，现在先这样定，日后真赚着钱了，多给些也无妨。” 陈氏咬了咬唇，2两一个月真是一笔不少的钱了，她看了看春招，“你真的有把握将这钱挣回来？” 春招忍不住笑了，“娘，我给您算一笔账，一个月出一千支，按30文一支卖就是30两银子，这原料差不多一筐一支，一支成本也就只有6文钱，一千支就是6两，咱们差不多一个月能挣20多两，怎么挣不回来。” 陈氏被她算得心花怒放，“一个月真能挣20多两？”，虽然春招算得很清楚，但是她还是有些不信，像如今一家三口一个月能挣个5两多银子对她来说都已经是顶破天的收入了。 春招点了点头，“你也看见了，赵二公子也对这生意很有信心，肯定能挣的，只是他要两个月一结算，这前头没有钱，咱们前期收原料要不少钱，怕是后头都要不够用的。” “既然你有把握，那我明日就替你去跟你苏婶子说，原料的钱我跟春引不也有进项吗，我们努力多做些多攒些，要是后头还不够，就跟你苏婶儿先借些，咱们日日在一起，家里的情况他们都知道，只要后头能还，应该是可以的。” 陈氏说完又担忧起货的数量，“你不做，你叔也不做了，我跟春引还有你婶子桃儿60套肯定做不完，这怎么办。” 赵文云这时走了过来，“婶子，等这次的活儿交了我就不接绣活儿呢，我还是跟你们一起打络子吧，一个月也能挣3两银子，比做绣活儿轻松，等春招的活儿闲下来了再做绣活儿也是一样。” 陈氏感激的拉住了她的手，“你的事儿其实我们都有放在心上，以后我们这头有钱了，肯定助你回家。” 如今人选的事儿算是有了着落，但是仓库的事儿却依旧没有想到办法，晚上睡觉的时候春招便有些辗转难眠。 “你还在为没地方存放苦恼吗？” “姐姐你还没有睡啊？”一旁的春引早就睡着了。 “我有些睡不着。”赵文云拉了拉垫在身下的衣服，床上没有褥子，要入睡实在是有些困难。 “你是不是冷，明日金贵叔就去买棉花打褥子了，垫暖和了就好了。” “我帮你想了想，其实东西不一定要存在家里，你不是请了村里的那两户人家帮忙摘果子吗，东西回来，就放在他们家里，也省的他们日日往这头跑引人注意了，不过是要多买些筐子，记好每家的数量，然后要用的时候就提前晚上让他们帮忙送些过来，反正家里也能存放一些，这样大家都方便。” 春招一捶脑袋，“我怎么没有想到，你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啊，他们家里虽说房间不多，但是总能余半间屋子放的。”她如释重负，“还是文云姐姐你聪明，看我这脑子！” 赵文云笑了笑，“不是你没有脑子，是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从前家里有铺子，我虽不管，但是管家时常与我母亲讲铺子的事情，久而久之我便知道铺子进货虽然东西数量有那么多，但是也不是全拉回来，好些就存在供货商处，随用随取。跟你这便是一个道理。” 春招的问题得到了解决心里十分高兴，“文云姐姐，你看你，又识字，又有手艺，还懂得管铺子，就算是一个人也能活的好好的，以后你多教我这些吧，字儿我如今已经能写不少了。” 赵文云有些疑惑，“你难道日后想自己开铺子？”开一个铺子成本可不小。 “那是自然，谁不想自己做老板，跟人打工能有什么前途？” “打工？” “我是说做工！”春招笑了笑，“总之以后只要有能力，我是一定要自己开铺子的，自己做东家说了算，还有什么比这更美的事情，说不好我把铺子开去都城，咱们以后就能常见了。” 赵文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了个好字。 要白手起家在都城开个铺子何其的不容易，小姑娘虽然天真，但是这样的上进难能可贵，赵文云实在是不忍心打击她。 第二日一大早春招就起来了，她跟着陈氏先是去了苏氏家里，找到苏氏夫妇提出了想让赵金贵帮她做蜡烛的想法，并说了后续结算给报酬。 第125章 筹算 苏氏两口子只稍迟疑了一下便同意了。 “我当是什么事情值得你们一大早的专门赶过来说，我们如今做的这活儿本来就是借了你们的光，要帮忙那也是应该的，别说是给报酬，就是没有报酬只要你们说，我们随时去。” “叔，主要是制作的手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村子里我也就只信任你跟婶子，没法子，只能强行让你帮忙了。”春招笑着挠了挠头，“今日这么早来除了说这件事，还有就是你去镇上回来的时候帮我带20个细框回来吧，我要装东西。” “行，回来我便帮你带回来，正好可以把褥子棉花都一起带回来。” “你到了镇上干脆与全力商量一下，别小气，给个二三十文钱包了他的车让他帮你把东西一起送回来，省的自己一个人不好拿还是要坐车，坐车又被别人问东问西。”苏氏叮嘱。 “知道了，只要身上有钱，办事不难。” 他走后，苏氏跟陈氏回了村尾，春招则是直接去了宋六根家里。 结果到了之后叫了好半天的门都没有人应，他们家是个独户，附近连个邻居都没得问，宋冲水的家她又不知道住哪里，春招无奈最后只能先回家。 “你与他们说好了？”陈氏刚搬了凳子在院子里洗衣服。苏氏她们已经在堂屋里做上活了。 “没有。”春招叹了一口气，“家里没人，连孩子都不在，这么早也不知道去哪里呢。” “还能去哪里，好不容易摊上赚钱的事儿，怕是天没亮就上山了。反正要是我肯定是在床上躺不住的。” 春招走到苏氏身边，“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村里有人去地里干活，，婶子，你们家的地一直没空打理，如今这么忙，我又要金贵叔帮忙，地里的活儿怎么办？” 苏氏笑了笑，“你如今才想到这个事儿啊，种秋粮的日子早过了，我们没时间，那头请的金贵他叔一家帮忙种的，还给了钱的呢。” 这便是有亲戚的好处。 陈桃一边告诉元元搭积木一边手里的活儿也没有停，“听姨母说你找到存东西的解决办法了？我还替你犯愁呢，结果是白犯愁了。” 春招这会儿有空，便也跟着大家一起打起了络子。 上午太阳刚升到头顶，宋六根跟宋冲水便一人挑着一担箩筐过来了。 两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陈嫂子，苏嫂子，春招，我又来了。” “听了春招的建议，还是在一起摘要方便许多，能相互有个照应。”宋冲水将箩筐挑到堂屋门口，“春招你看看，看看我今日的行不行？” 春招走过去看了看框里，又翻了翻，“嗯，今日的就很好，原来你们真的上山了啊，难怪家里没人。” 宋六根疑惑的看着她，“你去找过我们呢，是有事吗？” “确实是有事，不过不忙，我先跟你把钱算了。”她让春引给人端凳子，自己去拿了背篓打量，最后给了宋六根14文钱，给了宋冲水16文钱。 “叔，你们太厉害了，这样下去，一天能挣大几十文呢。” 宋冲水龇着牙笑，“你不知道，昨日拿了12文钱回去，我爹一宿没有睡着，拉着我那病重的老娘聊了一宿，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就把我给叫起来了，可把他激动得不行。” “可不是，孩子她娘早早的就起来要上山，不然也没得这么快了。” “这都是你们辛苦劳动应得的，两位叔，我有个事情要与你们商量一下。”春招看着二人，二人也一脸紧张的等着她说话。 “我跟你们说过，这果子你们能摘多少我要多少，但是如今有个问题，你们摘的速度快，我这处放不了那么多，你们也看见了，我家如今人多，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空房，所以我想让两位叔帮个忙，这摘下来的东西放一部分到你们各自家里存着，若是要用，等你们晚上不忙的时候再帮我提前送一些过来，不知道这样行还是不行。” 二人明显的就松了一口气。 宋六根甚至还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买卖不妥的事儿，原来是放东西，这个有什么问题，没问题，只要家里能放，便先存在我那处，这样也好，省的每天来回称量，等你们要的时候再一次性称数。” “就是，你放就是了，说的那么郑重可把我吓了一跳，等晚上回去了我就跟我爹把屋子收拾收拾，空出一间房来专门放东西。” 春招很满意，她看向宋六根又想起了大风那孩子，“叔，你把大风也带上山了吗？他腿还没有好，上山如何方便。” 宋六根笑了笑，“没事儿，我用箩筐挑着他上山的，他在家里一个人腿脚不便我不放心，上了山还能帮我理枝子。” 二人着急上山春招也没有跟他们多聊，只说晚上给他们一人送10个筐过去方便装东西，以后东西好了就让他们装筐里，并与他们保证东西不管多少最后都会收了给钱，这样做是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让他们能安心干活。 二人最后高兴的走了。 “春招，你有没有算过你一个月要给人家做一千支那样的蜡烛，自己一天要做多少，原料最少要收多少？”赵文云在一旁提醒。 这个春招还真没有多想，她知道一天最少要做30多支，如今经赵文云提醒她才想起来算一算所需要的原料数，他们如今送过来一筐大概做两根，一担便是四根，两个人一天最少要各自摘4担才行，如今这么早已经送了一担，暂时四担肯定不成问题，她稍稍放下了心。 宋金贵是下午才回来了，宋全力赶着牛车将他一直送到了村尾。 几人在院子卸货的时候，宋全力十分客气的说不要他的铜板，说他们给了王氏活做，让他们有活多想着他们些就行。 宋金贵还是将20个铜板塞给了他，“一码归一码，你们挣钱也不容易。” 宋全力看着她们买的棉花就是羡慕，“这好东西我们几年都舍不得买几斤，还是你们好啊，买东西跟那商户进货一样，一买就是几十斤，做衣服也是几十套，昨日我媳妇跟我说的时候，我还当她是开玩笑呢。” 他笑着看向宋金贵陈氏，“金贵兄弟，苏嫂子，陈嫂子，你们以后有活要人帮忙可千万想着我些，只要你们叫，我保证电闪的功夫就来了。看着你们发财可真把我给羡慕坏了。” 苏氏笑，“你回去告诉你媳妇儿，说我们的棉花跟线都买回来了，让她不够记得来拿。” 陈氏几个将褥子抱回了屋，跟宋全力道谢后送他的车子出了院子。 第126章 贵人 这回她大手笔了一回，一口气打了7床褥子，加上厚袄要用的棉花15斤，总共是花了有3两5钱多银子，若是换到从前，她是万万不可能一次性用这么多钱做衣服被子的。 “姨母，这褥子摸着可真舒服，既然有两床是给我跟元元用的，多少钱你告诉我，这钱得我自己出。” “我们家正好是做的两床，共用的760文。”赵金贵在一旁开了口。 “这样说我也得自己出才行。”赵文云见陈桃要回房拿钱，她转身便也要走。 陈氏一左一右将人拉住，“你们这是做什么，才存几个钱，都是给家里置办的东西，就算你们以后走了也是要留在家里的，要你们出哪门子的钱，你们若真想帮忙，这样，等会儿抽空将各自的罩单给做出来，不然就算是东西买回来也用不了。” 两人一听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头绣活的时间充裕，那我把我跟春招她们的一起做出来，若是表姐没有空放着也行，等晚些时候我再做。” 陈桃拉住她，“我还是与你一起吧，我女红不行，在一旁你还能教教我。” 苏氏一听也要上前一起，她也看好赵文云的手艺。 春招悄悄走到陈氏的身边用身子往陈氏身上靠了靠，“娘，这段时间一直在用钱，你心不心疼。” 陈氏抿唇笑了笑，“怎么能不心疼，上回好不容攒了个三两多，全给了木工师傅，这回总算又攒到了五两多，这褥子一买又没了，攒点钱可真不容易。” 春引捂嘴笑，“娘，我快有7两银子了，你若是不够用，找我。” 陈氏做了个嘘的手势，“你好好存好，到时候帮你姐姐。” 春招如今正好有7两零星多一点的银子，她想着这些钱应该是够用了吧。 宋六根跟宋冲水两家人真的是干劲十足，天黑来给他们送货的时候，她才知道两家人一天居然摘了16担的乌桕果，数量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16担就是32筐，做出来差不多是64根的量。 她高兴的将钱付给了二人，“叔，你们太厉害了，我原本还说一天挣几十文已经很多了，没想到你们一天差不多就送了100文的量。”她不由的给二人竖起了大拇指。 宋六根高兴归高兴，但是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心，“会不会摘太多了？”他也怕春招这头一下拿这么多的钱出来心里不爽利。 “不会，叔，摘得越多越好，只是我这处明日就不要送了，后日再送就是。” 二人这才拿着钱兴奋的离开。 陈桃提着桶站在一旁目送二人背影离去，“他们算是走了狗屎运了，一天100文，一个月就是3两银子了吧，我一个月才挣3两不到呢。” 春招笑着看了她一眼，“那不如你们换换！” 陈桃笑着摆手，“我又不傻，他们那活是拿命拼，我可做不来。”一天八担，山上山下的跑，人得累死。 因为今日白天没有做，春招便与宋金贵晚上熬夜开工，一直到陈氏他们都要睡了他们都还没有完成。 “金贵叔，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白天再接着做。” 她整个胳膊都酸痛，没办法，在这古代要挣钱可没有什么捷径，就比方陈氏她们，同样是熬夜在做活，请人也不是不行，但是方法便会露出去，得不偿失，她想了想，若是以后有钱了，她也要去买两个人回来专门替她干活，那样她只需要在一旁指挥，双手便彻底解放了，难怪有钱人都喜欢买下人，这好处可不是一点。 日子有条不紊的过着，王氏她们很快就将几个小的的薄袄做好了，颜色也有心的搭配过，拿过来试穿的时候，元元高兴的穿着衣服满屋子跑。 “娘，你看我的新衣服，好不好看。” 陈桃在一旁笑，“你别跑了，新衣服暖和，一会儿该出汗了。” 春引穿着衣服让春招跟陈氏她们帮着看。 “两位嫂子果然是有经验的，衣服做的很好，剩下的也劳烦你们了。” 王氏两个妇人见她们穿着合适也高兴 ，“试过了尺码差不多我们就放心了，后头应该是能做好。” 她们一人提了一袋棉花，拿了针线回去继续努力。 九月下旬，天下了几场雨以后天气彻底的凉了下来，下雨的日子宋六根他们还找过春招，问雨天能不能摘，春招点头说可以，只要过后晒干了就行，毕竟果子挂到树上也是要淋雨的，看样子下雨天他们也照样上了山，春招对他们这样的努力还是很敬佩的，她也终于相信那二人真的只是因为穷一时起了歪心思，而不是因为懒惰想走捷径。 9月26日，赵文云跟着她一起去绣铺交绣活。 冯氏听说她不接绣活儿呢很是可惜了一番，一直追问她原因。 “其实是家里在忙别的事，一时抽不出人打络子，您这边又要60套，我便想着既然您给了我们活做，我们自然是不能为了挣钱误了您这处的事，所以我决定帮着打络子，绣活儿以后有人了的时候再接。” 冯氏一听便笑了，“原来是这么个原因，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不能接了呢。”她用手小心的摸了摸衣服的绣面，“你看看你这么好的手艺，不帮我绣衣服实在是太可惜了，我这衣服料子都是顶好的，就是要配上你这样的绣工才能相得益彰，这样，你还是绣衣服吧，络子是配饰都是小事，60套你们能做多少做多少，我不强求了总行了吧。” 掌柜这样说她们自然好，正好春招晚上不做蜡烛的时候还可以帮着春引打一个两个，赵文云也同意了。 二人结算完银钱正准备走的时候却被冯氏给拦住了，“你们稍等一下。” 冯氏看向春招，“你叫春招吧，平璋说若是碰到你让我差人去通知他，他找你有事呢。”说着她将春招二人引到了后头门廊边的桌前。 “二位先坐，我去差人泡茶。”她走前还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春招。 赵文云在一旁低头笑，“你与那赵二公子似乎十分熟络。” “什么熟络，我们只是有着共同的目标，挣钱。” 赵文云被她直白的话逗得噗嗤一声，“你倒是一点都不避讳。” “挣钱又不是丢人的事情有什么好避讳的。”若是放到现在，你能挣钱，走到哪里都能牛逼轰轰，赵平璋算是她的贵人了，毕竟千里马再好，也要碰到伯乐不是。 第127章 急要 冯氏铺子也忙，并没有陪着她们，只上了茶让二人悠闲的坐着。 赵平璋很快就提着袍摆急匆匆的进了铺子，在门口看了一圈找到了她们的位置直奔而来。 “宋春招，你总算是出现了！” 春招看着他不明所以，她有没有藏起来，出现很难吗，“二公子找我？” 赵平璋不客气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你那蜡烛做好了没有？”他眼里表露出了焦急与兴奋的情绪，看得春招便有些头疼。 “二公子，上回说好了的，一个月之后给你1000支，日子我记得清清楚楚是9月16日，如今也不过才26日您就跟我要东西，我哪里有给你的吗？” 赵平璋见她着急自己反而冷静了下来，他难得露出了和颜悦色的表情，“那你如今做了有多少了？” 春招如今每日跟宋金贵两人定的货量是40支，其实熬蜡并不怎么费功夫，过滤也不过是多煮几次，实在是刮蜡太费功夫，要刮得干净不浪费才行。40支已经是满负荷的量了。 但是这个底数她并不想告诉赵平璋，以他如今的表现，只怕是她有多少都得交出去。 她皱了皱眉，“我手上没有多少，有些问题之前我没有考虑到，所以不太顺利。” 赵平璋一听便紧张了，“什么问题？是人还是钱？你怎么不早说。” 春招看着他，态度诚恳，“也不是人也不是钱，是原料，我没有那么多的原料。”她直接甩锅，“二公子，这是我的秘方，我不想外人知道，所以摘的人手不够原料不够。” 赵平璋一听直接炸了毛，“你人手不够你跟我说啊，你又不说，我这头一直等着要，你是诚心想害死我，你没有人我有人啊，我的那些人都是自己人，说不让他们说出去他们便一个字也不会说，你那原料是什么东西，总不能我也不能说吧。” 自然是不能说，你不也是外人，还是做生意的外人，春招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嘴上却说得乖，“二公子自然是能说的，毕竟咱们是合伙人，你总不会做挖我方子这么卑鄙的事儿。” “我！”赵平璋一口气堵在心里，他咬牙切齿的看向春招偏偏脸上还带着笑，“你那原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赶紧说，我好安排人给你去弄，若是你缺人，我也可以给你安排人手让人帮你做。” 做就不用了，她又不傻，她故作考虑的抿了抿唇，“告诉你的人他们真的不会说出去吗，你以后要卖这东西，有心人总会知道的吧。 “我如今不是没卖吗，趁着这段时间安排人手给你全部弄回来，后头谁能查到。”他又皱了皱眉，“你那原料是山上的吧，不会很稀有吧？” 春招忙摇了摇头，“很长见，乌桕果，你让人去帮忙摘吧，摘得越多越好，果期还有一个多月，错过了就要等明年了。” “乌桕果？”赵平璋有些吃惊，“那东西就是做你那蜡烛的原料，那不是山上大片的都是，你不早说。你等着，我一会儿就找人去摘，摘完了给你送到宋家村去。” 春招忙摆了摆手，“别，我家地方小，根本就放不下，二公子有没有可以存放的仓库，若是有可以放到那处，你给我一把钥匙，若是我需要了就来取。” “你一个乡下丫头又没有车的如何弄回去，行了，我让人存到固定的地方，你要说一声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这样自然是最好，有了赵平璋的人手，她的原料是有保障了，早知道这样，她就该早说，都不用另外花钱去雇人呢，不过转头一想，她给两户人家创造了就业岗位，虽然自己贴了些钱，总归是帮了人，那成就感是钱替代不了的。 想到宋六根他们，她看向赵平璋，“二公子，你打算去哪里摘？你摘别去宋家村附近，那片的我们用这方便。” 赵平璋不屑的“切”了一声，“除了你宋家村附近，我把这方圆百里的都想法子给你弄回来，看你还说不说缺原料。你那处不是缺吗，下午我就给你送一车过去。” 春招汗颜，但是她又不能反口说不缺，只能“哦”着应下了。 “你拿到了原料就赶紧的做，我再等十日，十日之后你就算没有一千只也要给我500支。” “二公子，你为什么突然急着要？”春招好奇，上回明明说的就是一个月他也没有反对。 “云州铺子的掌柜过几日要过来交账，我得让他带走一些帮我打头响看看反应，这事儿已经跟我娘说好了，买卖入我私账不走铺账，不然你以为你拿什么平分。” 原来如此，那确实的抓些紧。 春招点了点头，“行，我尽快，争取最少给你500支。” 赵平璋这才神色好看了些。 原本还想与她多叮嘱几句，想到找原料的事儿他又坐不住了，“下午我肯定让人给你送一车原料过去，你不要乱跑，就在家里待着。” 春招好笑的送走了赵平璋，她能跑到哪里去，她日日做蜡烛，日日待在灶房屁股都没有挪过地儿。 回去的时候，赵文云看着她，“你确实是个做生意的料子，那赵二公子被你牵着鼻子走都不自知。” “他那是一门心思急着赚钱，不被我牵鼻子才怪。”春招笑了笑，“既然我也算是有了大收获，原来总担心原料不够，别的地方受不了白白的浪费了，如今好了，不用担心了。” “这赵二公子也是奇怪，像你说的，他们家已经很有钱了，他却对赚钱那么执着，看着也与一般的富家公子不同。” “你不知道，他们家里关系复杂，他上头应该是还有一个兄长，两人关系不太和睦。” 赵文云若有所思，“他是姨娘过继的，若是赵府的主母原有一子，肯定不会再过继他，只能说明他兄长并非赵府主母生的，是庶子，若是他兄长得力压他一头，不和睦是肯定的。” 春招一脸钦佩的看向赵文云，“文云姐姐，你可真厉害，你都不知道赵家的事情，就听了几句话便能把他们家说的明明白白，太厉害了。”这难道就是世家女的能力。 赵文云捂嘴，“这算什么厉害，我也是乱猜的，兴许猜的都是错的呢，咱们还是别再后头说人呢，万一让有心人听了去可不好。” 第128章 凑个整 傍晚不到，真的有辆牛车进了宋家村，一路打听春招家的位置。 春招看着车身后头远远跟着的村里人，额头直冒黑线，她让车上的两个伙计将盖着的筐子全部抬去了后院，这回送的还是大筐，用量看样子是能用好几日的呢。 东西搬完她谢过车夫，“帮我跟二公子说声多谢，就说东西暂时不缺了，有需要我再找他。” 两个伙计恭敬的拱了拱手，随后就驾车离开了。 “春招，这是哪里的车，怎么送了这么多的料过来？” 春招看着院子外头探头探脑的人，拉着陈氏进了屋，上午的事情她没有跟家里人讲，此时屋子里的人都是一脸的诧异。 她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笑，把赵平璋要帮她摘原料的事情给说了。 “这可太好了，前两日还听你念叨白白浪费了果期，没想到今日就有人帮你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个赵二公子可真是个好人。” “那是我故意引导他的，不过他也确实算是一个好人。” “春招，既然赵家公子急着要蜡烛，咱们如今一天做这么多是不是少了，是不是得多做些？” “金贵叔，咱们已经很努力了，再多我可做不来，我这手日日都是痛的。” “不用你，我以后来早些，应该能多做一点，如今不是急着要吗？不能耽误了你们生意的事儿不是。” 春招都快被赵金贵感动了，她能怎么办，只能下了死心的做呗。 宋六根两家人摘乌桕果的事儿终究是被村里有心人看到了，他们不懂这两家人为什么日日上山去摘乌桕果，一问回答便是好烧，烧柴用，好在她们没有将两家人与村尾的那家做联想，毕竟前头他们偷盗的事儿村里隐隐有些传言，虽不知真假多也是有过节，既然有过节了谁还会帮着做事儿。 他们只猜想这两人是不是也跟陈氏家一样，与外面的人做了什么生意，有人刻意盯了几日就看见一家人每日上山，东西带回去又不见送走，看不出名堂之后只觉得他们家里人疯得厉害，便没有再深究。 两家人后头给他们送货也越发的小心翼翼，就怕被人知道了把这买卖给弄黄了，毕竟一个月2两多银子的收入，放到从前，做梦都不敢这样去梦。 春招跟宋金贵每日辛苦努力，总算是在10月初五这日晚上做好了总共778支的蜡烛。 “咱们今日晚上再加加油，争取凑个800支。”宋金贵信心满满。 春招却是不想熬了，“算了吧金贵叔，给他一个750，剩下的咱们留些自己用也挺好。” “别啊，这么好的东西自己用多浪费，还是买了划算，等你以后拿了银子，你就知道好了。” 春招叹气，“金贵叔，你可真是十佳员工，我若是挣了钱，第一个奖励你。” 宋金贵“哈哈”笑了，“那太好了，我等着你挣钱奖我呢，那咱们今日还是凑个800好。” 春招抓了抓头，日日待在灶房刮啊熬，她实在是有些腻味，“明日我娘他们要去镇上交货，会通知那头过来拉东西，那还有上午的时间，上午再做也是一样。”400斤的东西，她可搬不动。 “那你去休息，我给你把蜡刮出来，明日你便可以直接熬了。” 对于这么执着的宋金贵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人实在是累，洗了个澡后也不管其他做络子的人，倒头就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上午了，陈氏跟陈桃早就走了，她赶紧急急忙忙起床去了后院，宋金贵果然已经又开始刮蜡了。 只要蜡刮出来，熬便不难，收货的人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整数800支，心里不由的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回来的居然是赵平璋本人，而且是高调的让人赶着马车来的，惹得他们在村里人眼里又被眼红了一大把。 “二公子你怎么亲自来了？”春招被赵文云拉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马车边的赵平璋也是愣了一瞬，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亲自来村里。 就见赵平璋看着她们的屋子眉毛差点没有皱成个川字，“你们就住在这种地方，”他用手大致指了指，“这地方是人住的地方吗？” 苏氏几个在一旁都尴尬了。 “二公子，你怎么还骂人呢！”春招扯出一个笑，“这自然是人住的地方，我们不都住的好好的吗。” 大概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好听，他不自在的看了看四周，“白掌柜说你们通知让来拿货，我反正今日无事，便跟着过来了，东西呢。” “您给我来。” 春招带着他去往卧房，一路上他看着屋子都是嫌弃的表情，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过，还稍忍了忍。 春招实在是有些无语，她也知道屋子破，她还见过各种高级的呢，怎么就不像他这样把嫌弃表现在脸上，还不是照样住。 “都在这两个箱子里，总共是800支。” 一听到数量有800支，赵平璋脸上总算是露出了喜色，“比我想象中的要多，你还是很厉害的嘛。”他打开箱子看了看，一支支黄白略透的蜡烛整整齐齐的摆在那里，看得让人欣喜。 他两个箱子都看了看，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我今日就都带走了，账上记你800的量，如今原料是肯定够了，后头你还是要抓紧时间多做。” 说到原料他表情有些得意，“什么时候去镇上我带你去看看仓库，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春招翻了翻眼皮，她都累的睡了整晚还觉得累了，“二公子，原料有了是好事，但是我就这么两个人手，如今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总不能把人逼死吧，后头能做多少随缘吧。” 赵平璋对她的随意实在是有些不理解，“这可是挣钱的好事，你都住成这样子了还不加把劲，我说给你人手你又不要。” “又不是我自己的人。”她咕噜了两声。 她是做货的人，赵平璋也没有办法，他走到门口，对着外头的小厮招了招手，让人将东西搬上了车，临走的时候看到她的桌上还放着几支也一并给带走了。 她送人上了车，“二公子，那几支是我们留着自己用的，你也拿走。”她不满。 “你们都住成这样了用这好东西实在是浪费，我拿回去用，到时候按数算你钱就是。”临走前他又叮嘱让她抓些紧。 春招看着马车屁股心里无语，拿了人的东西还把人跟地方嫌弃了一番，可真够狗的，好了，留用的都没有了，她就不该把蜡烛放在显眼的地方，只能再做了。 第129章 儿女家常 十月十四的时候，王氏她们的衣服全部做好了。 算是之前的，总共是36套，共用了8匹半的布，送衣服来的时候，她们把剩下的半匹布还有一堆做衣服剩下的碎布头子都一并还了回来。 陈氏跟苏氏看了衣服很满意，于是一起要给她们付工钱。 谁知二人跟商量好了一样都摇了摇头，说是不要工钱，问能不能就把剩下的半匹布抵给她们，她们也想为家里的孩子做身冬衣，半匹布做两身够了。 主要是这粗棉料子半匹布要买至少要400文，与钱比起来自然是布更划算。 陈氏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还把做衣服剩的那一堆布头子也送给了她们，拼拼凑凑虽然不好看，但是做身衣服穿在内里是没问题的。 二人高兴的不得了，与她们谢了许久才拿着东西回去了。 “我一看到她们就想到了从前，从前我也很想给春引做身衣服，可惜没有这种机会。” “从前是从前，以后春引都不会没有衣服穿了，你们家春招可是个出息的，你当初没有放弃她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苏氏安慰。 她拿着光明的衣服比了比，“天气冷了，我们家光明走的时候都没有备厚衣服，就一身，从前是没有条件，如今有了，我想抽个时间给他送过去，他们学工的严归严，总不至于衣服也不让送吧。冬天那么冷，从前都是硬扛，如今有了可不想让他再硬扛了。” “过两日去镇上交工你同我一起去，我陪着你去送衣服。你要不要给他准备点什么吃食，在师傅那处学做工吃也吃不到什么好东西的。” “也没有什么好带的，就带些家里做的酱菜，顺便去镇上给他买几个肉包子，我们家光明还没有正儿八经吃上几顿好的呢，除了上回中秋。” 一说到儿子苏氏便眼中带光，最近这段时间，她们早也做晚也做，竟然是赚了快有七八两银子了，这也没有多长时间，若是能这样一直做下去，不用几年她们便能存够钱给光明在镇上买套宅子，昨日晚上苏氏还跟宋金贵商量过，儿子的亲事还是春引合适。 虽然春引腿坏了，只要以后他们生活在镇上，不用下地干活便没有影响，光明有手艺，挣钱养家也不是问题，而且还有她们从旁帮衬着。最主要的还是他们与陈氏一家的关系，若是再找肯定是再也找不到这么合适的呢，两个孩子自小一起长大，有情分，若真让她换个人选，她都不知道该找个怎么样的呢，春引那孩子勤快，如今因为春招性子也活泼了，她心里很是喜欢。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陈氏，又看了看边上一起做工的几人，最后还是忍不住把陈氏拉了出去。 “怎么呢？”陈氏手里还拿着未打完的络子。 苏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从前我不是跟你提过，等春引大了咱们两边结亲家的事儿，这事儿我们这边还是做数的，我就是想问问你这头的想法，如果不反对，要不咱们找个时间把它正式定下来吧，省的日后孩子大了大家心里拿不准还琢磨。” 陈氏有些意外，因为春引的腿，她以为这个事情肯定是没了，两家关系好，说到明面上也不好听，没想到苏氏今天又正式提了出来。 她看着苏氏，“你当真的？” 苏氏表情严肃，“这么大的事儿我还能开玩笑，我一直就喜欢春引那孩子，你要不跟孩子商量一下，如果同意，咱们就定了如何。” 陈氏看了看屋里的人，想了想笑了，“等我晚上跟两个孩子说说，听听她们的想法，其实孩子还小，这事儿也不急。” “成亲的事儿不急，但是定亲的事儿还是早定下来好，你我都安心，那行，那你问问吧，毕竟是终身大事，孩子的意见也是要听听的，我们家光明我早说过，他当时没有意见现在肯定也没意见。” 最近春招跟宋金贵赶工做蜡烛做得自己人都快要魔怔了，于是下午的时候，她强行给自己停了工休息，挣钱本来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如今这样可不是什么好的生活。 宋金贵没了活干脆又回到前头帮苏氏打络子。 他看了看屋子，“嫂子，你们这处的屋子还是做小了，我看等后头有空了干脆加盖两间。” 陈氏早就觉得小了，“当初也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事儿，我倒是早就想盖，只是如今忙得一天空都没有，好在冬天人多不热，等开了春再说吧。” 陈桃好奇的看着宋金贵，“金贵叔，这屋子不是您跟婶子的吗，加不加盖还不是你们说了算，怎么还问我姨母了。” “你姨母她们早就把这屋子买走了，如今这房子可不是我们的。”苏氏笑了笑，“她是怕村里人闲言闲语多才谁都没说。” 陈桃这才恍然大悟般看向陈氏，“姨母，你可真厉害，闷声干大事。” 一句话把屋里人都逗笑了。 陈氏看了看那头，“我有什么厉害的，都是春招带来的，她回了，文云便跟着来了，你的事情也顺利解决，都是因为她，她这几日肯定累坏了，咱们都小声些，让她好好休息。” “你们家春招是个干大事的人，以后肯定不得了。”宋金贵最近跟春招一起做事，他越来越有这种感觉。 “我早就觉得了，前头做的那些蜡烛让那赵二公子拿走了，不知道如今卖得如何，真希望能卖得好，这可是春招独家的手艺，若是卖的好，以后挣钱不成问题，兴许你们能早一步比我们在镇上买套宅子呢。” “姨母，你们打算在镇上买宅子？”陈桃吃惊。 陈氏笑，“你苏婶儿许愿呢，能暂时把这处扯称头就已经是不错了，镇上的宅子，我们暂时可不敢想。” 陈桃心里骤然松了一口气，如今她住在这处是因为跟着做工陈氏她们不得不收留，若是陈氏她们挪窝她是不好厚脸皮跟着的，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外甥女，还好，她得快些攒钱才行。 第130章 自己定 春招睡了一个下午，若不是陈氏喊她吃饭，她觉得她能一觉睡到第二日，天已经黑了，大家都洗漱开始赶夜场呢。 “娘，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睡了是舒服了，但是白白浪费了大半日的时间，她又觉得不划算。 陈氏将饭跟菜端到了桌上，“你累了这么些日子，好不容易休息，我都不忍心叫你，只是你中午没吃，这晚上的饭不吃不行，你起来吃了再接着睡。” 春招起床坐到桌边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娘，你们要不要也歇一歇，钱是要赚，但是人崩的太紧了不利于身心健康，还是要适当休息才行。” 陈氏坐到她的身边，“我们没事儿，有事干心里踏实，你不一样，这活儿也没有说多久一定要做多少，想休息你便休息。” “春引还小，每日跟着做活儿很累的，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她想想。” “我知道，如今没有让她做整日了，元元还要人带着玩呢。”说到春引，陈氏又看了看那头屋子，灯火明亮，偶有笑声传来。 “今日你苏婶儿跟我说了一个事儿。” 春招边吃饭边抬头看她，“说什么？” “春引的事儿，她想把光明跟春引的亲事定下来，说以后就不用乱琢磨了。” 春招夹菜的动作一顿，“太早了吧，咱春引才多大，成亲还早呢。” “只是先定亲，等年岁到了再讨论成亲的事儿。” “你是不是已经同意了？”春招看着陈氏，古代定亲其实是个大事儿，她总觉万一两个人以后碰到了其他的人或者事儿，这定亲不就把人束缚住了，不太好吧。 陈氏见她皱眉，略微疑惑，“你觉得不好？我跟你婶子说要问问你们的意见，还没有答复呢，你觉得哪个地方不好。” 春招挠了挠头，“就是觉得早了，万一春引以后长大了不喜欢婶子家的光明了怎么办，那不是两家要闹矛盾。” 陈氏叹了一口气，“你妹妹腿坏了，如今你婶子主动提出来其实我心里还挺高兴的，至少春引若真嫁到他们家肯定不会受苦，若是我拒了，那婶子那头估计心里会埋怨的。” “你就说春引如今腿脚不好，我还要想办法带她去治腿的，他们年纪都还小，等以后到了年纪若是双方还有意再谈，也不光是为了春引，光明也是一样啊。” “你还要带春引去治腿？”陈氏吃惊。 “自然是要去的，不就是安城吗，等我赚够了钱我就带她去，文云姐姐就在安城，若是我银子挣得早兴许能陪她一起去，也算是在安城有个熟人呢。” “你有这样的打算怎么不说？”陈氏责怪的看向她，“你的主意是越来越大了，你一个年轻姑娘怎么有胆子想着长途跋涉去都城，路上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危险!” “我之前就说过啊，上回文云姐姐在的时候我说要跟她一起去都城见识见识，你们不都听到了吗，不只是我，最后是我们一家人。” “我只当你是开玩笑的，哪个知道你是这样的计划。” 春招撒娇的挽住了陈氏的手，“上回就是我提前说了，害得大家失望，春引不说怕也是难过了一段日子的，既然有机会治好，那肯定要去，娘，你可别在她跟前说，等我们有把握的时候再告诉她。” “那若是治不好呢，如今这定亲的事儿错过了，万一以后有了变故怕不是耽误了春引。” 陈氏的顾虑也是对的，毕竟苏氏一家能不计较春引残疾已经是意外了，她们这头若不同意，就算关系好人家难免会觉得她们拿乔，以后是个什么状况还真说不准。 “那不如你把春引叫过来问问，她若是觉得好那就依她。”她也不能替别人决定人生。 陈氏果真去隔壁屋把春引叫了过来，开门见山就把事情说了。 “你姐姐的想法是你如今还小，怕你长大了碰到另外喜欢的人，这头先拒了等以后再说，娘的意思是你苏婶儿一家人都好，若是定下来你以后肯定好过，娘想听听你的意见。” 春引红着一张脸不好意思的看着二人，“怎么好端端的说我的亲事，姐姐不是该在前头吗？” “如今不说你姐姐，就问你的意思，你若是觉得好，我便去你婶子跟前答应一声，你若是觉得不好，那咱们就再等等，你的大事儿怎么样都随你。”陈氏语气温和就怕她会错了意不敢说实话。 春引捏着衣角，“我腿不好，婶子她不嫌弃吗？” “你先不要想腿子的事儿，你就当你腿是好的，如今宋光明要选你，你有没有必要非选他。”春招问的强硬。 “婶子她挺好的，光明哥、光明哥也挺好的。”春引低着头小小声的说话。 陈氏一听笑了起来，“行了，娘知道你的意思了，你们俩一起长大，以后能一起娘也觉得挺好。” 当事人没有意见春招自然是没有其他话讲，她笑着看向春引，“真是女大不中留哦。” “你才女大不中留。”春引笑着瞪了她一眼便跑了。 吃完饭春招暂时是不想睡了，跑到隔壁跟赵文云她们一起聊天编络子。 如今她们照明改用蜡烛，一次点两根，是春招强烈要求的，说是这样不坏眼睛，而且自己做的东西总比花钱用灯油划算，陈氏虽然同意了，总觉得浪费，其他人都接受良好，春招让她们用她们便用，苏氏那头也是一样。 十月十六，陈氏跟苏氏一起去了镇上，一方面交货，一方面去看宋光明。 结果中午回来的时候，两个人脸色都十分不好，苏氏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大哭过。 屋里的春引见状忙去后院找了宋金贵。 “怎么呢，是交货出事了还是光明有事？”宋金贵一脸紧张的奔到苏氏跟前，见她拿手捂脸，他又把目光投向边上的陈氏。 陈氏叹气，“交货都顺利，是光明，光明在那头被人欺负了。” 第131章 欺负 苏氏原本只是默默的捂着脸，听到陈氏说欺负，她呜咽着哭了起来，“我只当他去学艺受些累受些苦在所难免，但是怎么能欺负他，偏那孩子总想着我们送他去不容易，在那处受罪回来也一声不吭，今日若不是我们去，还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她将手用力的捶在胸口，“都怪我，好好的偏要送他去学什么劳什子木工，白白的被人欺负。” 宋金贵一脸焦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呢，你们倒是说清楚啊，我在这处听得心里着急，你们说他被欺负了，怎么不干脆把他带回来。” “师傅说了，若是走了就再不收了，他哪里敢跟我们走。”苏氏突然一把抓住了宋金贵的手，“他爹，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手艺不学了，那师傅也不是个好师傅，孩子在那头受罪，我一想到心里就难受无比，咱们不学了吧。” 春招见苏氏情绪激动，她探究的看向陈氏，“娘，你们今天去都发生什么了。” 边上的陈桃春引她们也都看向陈氏，春引拉了拉陈氏的袖子，“光明哥是被人打了吗？” 陈氏拍了拍苏氏的后背，“我今日跟你们婶子去给光明送衣服，找到那处门口见没人便自己摸着进去了，结果一进去就看见一个年轻人拿着个棍子在打光明，光明他当时就光着身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让人打，我们上前质问才知道那人是光明的师兄，他说他是替师傅问责，说光明没有经过同意偷偷的拿他们的工具练手艺被发现了，看光明那孩子身上的印子，这打怕不是第一回，看得我们着实是心疼。” “岂有此理，”宋金贵气愤，“我把儿子送过去学手艺，不是让他去被人打的。” “都怪我太粗心了，上次回来也没有看看他身上，只想着他能吃能喝便好好的，哪个知道他暗地里要受这个罪。”苏氏再次拉住了宋金贵的手，“金贵，咱们把光明接回来吧，他才多大，以前师傅抽打就算了，如今大冬天的，他师兄那么多，谁知道平日都是怎么欺负的，我不想让他呆在那处呢，你去把他给我接回来。咱们如今家里能挣钱，不用他再辛苦谋以后了。” 宋金贵犹豫了，“如今接回来那不是半途而废，那可是终生的手艺，他已经在那处待了两年，再过几年就出师了，是不是他太心急了师傅才这样对他的？你有没有问清楚？” “几年！”苏氏看着他，“我今日四处打听了，他那个师傅之所以愿意收徒，就是为了给自己招苦劳力，别说几年，十几年能让出师已经是好的了，多半都是使唤到一半受不了让家里人接走的，他一分钱没损失让人白白的做几年工，我们当初也是眼瞎耳盲才给光明找了个这样的师傅。” 苏氏懊恼，陈氏叹气，赵金贵则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 “你今日让光明回来他不肯回？” 一提到这个事情苏氏气愤又懊恼，“那孩子一根筋，他总想着我们给他拜师不容易，今日还劝我们走，他哪里知道拜师再不容易他才是最要紧的。我只要想到今日看到的场景我就想哭，我不想我儿子受这样的罪。” “哟，这是都在呢。”众人正围着苏氏夫妇不知道如何安慰的时候，门口进来了一个人。 众人看去吃了一惊。 “二公子你怎么来了？”春招走上前，苏氏忙擦了擦眼泪跟宋金贵去了一旁屋里。 陈氏让宋文云跟春引去帮忙泡茶，她挪了凳子让人坐。 赵平璋看出气氛不对，忙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外头，“你们院子门没关，我进来是叫过人的，只是你们说话太投入没人搭理我便自己进来了，可不算没打招呼私闯。” 春招看向外头，院子门果然打开，一辆马车正停在院子门口，车夫还在朝这头张望。 “您今天过来不会是又来要蜡烛的吧？”照说不是，这才多久，春招问得小心翼翼。 就见赵平璋笑了笑，“今天是十月十六，一月之期到了，我不就来了吗？” “什么一月之期，十天前不是才交了800支，这才十天而已我哪里有。”这二公子也太心急了，春招被他激得都想骂人了，一旁的陈氏看着二人着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平璋却不生气，见春引端了茶过来，他还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结果刚喝进嘴就又吐了出来，“这什么茶，也太难喝了。” 家里原本是没有茶的，还是陈氏见上回赵平璋登门没有茶招待才在镇上买的一些，好茶十分贵，她买的也不算很差，谁知道被赵平璋这样嫌弃，不由的就尴尬无比。 春招看到一旁无所适从的陈氏，又看向一脸嫌弃表情的赵平璋，不由的有些上火，“二公子，您要喝好茶咱们这处没有，您要的蜡烛也没有，今日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你别生气啊，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上回拿走了800支我心里是有数儿的，这不是又过了10天，按照你们的进度总有个几百支出来吧，你就把这做出来的部分给我就行，用不着你给1000支。” 春招看着他的笑模样，火气想发也不好发，她皱着眉，“您为何要这么着急？一次做多会方便很多。” “这回我是要拿货到县城铺子卖的，我在县城有个自己的铺子，好东西不自己买一买如何知道它的底，你只管给我就是。” 春招拿他没办法，带她去卧房指了指边上的一个箱子，“都在里头，380支，你要就带走，这箱子是我们的，还要装东西用，你得留下。” 赵平璋也不含糊，对着门口的车夫喊了一声，让人直接过来将箱子搬上车。 “不就是一口箱子，你要下回让人给你送几个来，别说我小气。”赵平璋站在门口看向对面，“刚刚你们是在吵架？外头声音听着可不小。” 春招看了看他的马车，突然想着宋金贵是不是要去看看宋光明，她笑着看向赵平璋，“二公子，你们这是要回镇上吗？” 第132章 赔银回家 赵平璋看见她突然变脸，就觉事情不妙，“你要干嘛？” “你能不能帮我捎个人去镇上，反正你也顺便。家里遇到事呢，可能要去趟镇上呢”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行啊，谁去，你去？” 春招见他答应，忙跑到了对面屋去找宋金贵，问他要不要现在去镇上弄个清楚，毕竟儿子的事儿对于他们就是大事，在这处懊恼，伤心是没用的。 宋金贵想了想决定还是要去一趟，看苏氏的架势，这件事若是解决不好兴许两人还要争吵，既然如今有车便利，去也应当。 苏氏见他决心要去，也要跟着一起，最后夫妻二人一起上了赵平璋的马车。 赵平璋掀开车帘子，“我看你每日并不忙碌，可见这蜡烛的事儿在你心里并不十分要紧，你还是抓些紧，将来银子到账你就知道好处了。我后头兴许会时常来，你总得有东西交出来才行。” 还没有等她开口辩解，车夫便一挥马鞭赶着马车走了。 春招在心里碎碎念，不过是合作关系，这赵二到像是一个奴隶主监工，以后若真挣着钱了，怕是会变本加厉，想到那样的日子，她都有些后悔把这买卖给了赵平璋，这也是一个钻到钱眼里去的。 春招们第二日见到宋光明才知道，当天晚上苏氏夫妇二人就把宋光明接回来了，他们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头以后都不去了，这手艺也不学了。只是没有想到苏氏他们为了这个事居然还赔了银子。 “白白给人做了两年的工，怎么还要赔银子，你们给了？”陈氏觉得不可思议。 “不给不成啊，当初我们也不知道细节，只知道终于找到了可以学手艺的师傅，那头说什么都答应了，还给人按了手印，其实人家早就算计好了，说是中途不学就得赔五两，不然就得继续在那处做着，白纸黑字的我们也没有法子。我们费了好大的周折总算是问清楚了，那就是一个坑，亏得还让光明待了2年，想想我都心疼。” “我们去的时候没有带钱，还是去杂货铺找白掌柜借的钱，下回去镇上得把钱还了好好谢谢人家。”宋金贵拍了拍光明的肩膀，“好了，回来就回来了，你先休息几日，后头可以帮你娘一起打络子，手艺学不成以后再做别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宋光明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心里不高兴，一直低着头也没有说话，苏氏让他上哪坐他就上哪坐。 春引担心的看向陈氏，“光明哥怎么了。” “多少是受了打击，等缓几日就好了，你有空教他打络子，陪他说说话。” 宋金贵过来春招这头就开工了，前头的事她也帮不上忙，只能让陈氏她们去解决了。如今他们这一伙又多了一个人这也不算是坏事，原本陈氏他们打络子就缺人。 晚上孙氏她们挑货过来的时候说了一嘴，村子边上山里的乌桕已经被他们摘得差不多了，过两日他们要去远边的山，到时候晚上怕是回来得晚，若是这边要用货，他们打算早上送过来，只是时间会很早，不知道她们方不方便收。 “收货没什么，若是没起，我们留个门，放进院子就行，只是你们若是去的远了，这挑货便十分的浪费时间，我有一个主意，村里的全力叔家里牛车送人只用半日，你们可以与他商量租他的牛车半日，钱你们两家对出，这样节约出来的时间摘得果子挣的钱抵上绰绰有余，人也不用那么辛苦。” 两人一听觉得确实是个好主意！ “行，我们这就去找冲水他们商量商量，哎，这天儿越来越冷，这么好的生意怕也做不了多长时间了，若是能一直做就好了。” 春招笑，“我也想啊，可惜没有这样的好事，不过没关系，今年完了明年还能继续，到时候继续找你们。” 二人嘴上虽然可惜心里却已经是十分满足了，做完这两个月他们能存上5两多银子，这些钱够他们用一两年的呢。孙氏刚刚在屋里看到陈桃家的元元，身上穿着一身厚袄，再想想大风，孙氏想着什么时候抽空也去趟镇上买些布跟棉花回来给孩子也做身衣服。 宋光明在回来的第二日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精气神，也开始跟着春引他们在屋里打起了络子，他不认识赵文云，昨日见到虽好奇却没有开口问，回去以后问了苏氏才知道是落了难被春招她们带回家的人，才知道因为她他们得了福报做起了打络子的工，这手艺便是她教的。 他看着手上的活，“世上的手艺千万种，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人做不到的，没想到这样编绳子也能挣钱，人可真能琢磨。” 陈桃在一旁笑，“昨日看你死气沉沉的也不好多问你，怎么，睡一觉总算是想通了！” “不通不行啊，我在师傅处待了两年，受了不少的气，原本该多忍忍的，偏跟了爹娘回来，结果手艺没学成还让我娘赔了五两银子，想到这我就觉得我实在是没用。” “你这孩子，我赔钱是我的事儿，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好在你娘我如今能挣钱，五两赔了也就赔了，你那个师傅就是个骗子，以后都莫要再叫师傅了，想起来都来气。”苏氏心里虽然心疼那钱心疼得不得了，但是也看出儿子的歉疚，她便努力变得洒脱无所谓想让儿子好受些。 “有些事儿不是忍的事情，你看我跟元元他爹，从前在家总是不对付，我没法子只能忍，结果呢，他越来越不是东西，居然跟寡妇鬼混，还要我跟那寡妇伺候他一个，这我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所幸离了他自己过，你看我如今，日子比之从前不知道有多自在，所以，你如今虽然手艺没有学成，但是不见的以后就不好，男子汉大丈夫想开些，咱们这处如今正却人手，你就当顶了你爹的缺，先把钱挣回来再说。” 陈氏听着陈桃安慰人的话，忍不住笑了，“你桃儿姐虽说比喻得不太恰当，但是她说得也没错，既然你爹娘都让你回了，那说明之前的选择不对，你若是不回，你娘以后得日日担惊受怕，你总不想她这样的。” 宋光明看了看苏氏，“我明白，我知道他们都是为了我好，我会努力挣钱的，等以后若是碰到好师傅再拜师，一定不会让他们再担心了。” 第133章 下雪 他很好奇他爹跟春招一起做的事，原本还想去后院给两人帮忙，被一旁的苏氏给叫住了。 “后头的事儿若是春招不开口，你别去，就在这处跟着我们打络子。” “娘，春招姐可太有本事了，之前是扇子，如今又会做蜡烛，我看那蜡烛真是个好东西，从前见都没有见过，她是从哪里学会的？” “哪里学会的你就别问了，出去也别乱说，不要给你婶子他们添麻烦。” “我姐姐如今还在跟镇上的赵家做生意呢，这蜡烛买卖是秘密，不能让人知道。”春引笑看着他，“咱们自己明白就行。” 宋光明看了看坐在那头床铺上锈花的赵文云，，凑到春招身边，“她以后要一直生活在你们家吗？” 春引摇了摇头，“文云姐姐要回家的，只是她家远，回去要盘缠，便先在这处落脚，等攒够了钱再走。” “我知道，我听我娘说过了，说她是从都城来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倒了霉才到了这里，都城那么远，那得攒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你可别小看人家，文云姐姐她绣活儿可厉害，半个月就能挣2两多银子，比我们大家都厉害呢。” 宋光明一听张大了嘴，“原来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么能赚钱？” 春引又笑，“这钱你爹娘也能赚，不信你问苏婶儿。” 宋光明再次震惊了，他只知道他爹娘在这头与陈氏她们一起做活儿，挣多少钱却是不清楚了，没想到一个月居然能挣几两银子，不由的对他们打的络子都产生了怀疑，难道他不在的日子爹娘都是这样在赚钱的吗，难怪爹娘交赔金的时候那样的痛快。 不过几日的功夫，宋光明便适应了家里做工的节奏，因为忙，他很快便忘了弃手艺的事儿，一门心思帮着苏氏打络子，做得也有模有样。 十月十九的时候，气温骤降，第二日天便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几人在屋里打着络子不时搓搓手。 “日子过得真快，眼看着没多少日子就要过年了，今年的雪下的也比往年早一些。”苏氏看着窗外，“今年应该是能过个踏实年呢。” 春招突然从后院跑回了屋里，她最怕南方的这种湿冷天气，前几日就有些受不了，如今下了雪她更觉得受不了。 “娘，咱们明日买两个碳炉吧，你们这处放一个，灶房放一个，冷的时候烤烤手，做活都有效率了。” 陈氏笑了笑，“咱乡里人有谁家里用碳炉的，碳可贵，你若是冷可以买个火炉子烧柴火，只是时时要添火也是个麻烦事。” “婶子，你们要的话买锅就行，那炉架子我会做，只是做得没有那么好看而已。”宋光明开口。 “碳很贵吗？”春招倒是没有想到，“那、不管是买个什么都要买个炉子回来，不然这手一伸出来就是冰凉的时间长了受不了，我明日同你一起去。”其实她在后院熬蜡烛大部分时间并没有那么冷，但是谁叫她就是怕冷呢，冬天火炉子还是要的。 “行，明日就买，总归存的钱都要花出去，明日你去铺子里挑，买个你觉得好的。” “你们若是看到合意的帮我也带一个，我可是想通了，这挣了钱就该让自己过得舒服些，不然挣了也不划算。”苏氏笑着开口。 “好，明日我看到合适的给婶子你们也买一个。”她的诉求达成，又蹦着跑去了后院。 春引笑，“姐姐她小时候就怕冷，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样。”她好奇的看向赵文云，“文云姐姐，你们冬天是不是日日烧炭。” 赵文云点了点头，“冬日的时候各房每日都领碳，不烧屋子冷，烧了屋子暖烘烘的，那碳烧出来气味还是香的呢。” 陈桃又开始羡慕，“香的炭，还是第一次听说，肯定很贵，这有钱人家的日子真是无法想象。” 今日下雪，元元趁人不注意就跑到外面，被陈桃抓回来几次，她当这是抓人游戏，玩得不亦乐乎最后成功的找了一顿打，最后哭着依偎在陈氏的怀里睡着了。 “你也是的，好好的打她做什么，她平日够乖了，待着这处我们日日做工也没有时间陪她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玩，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 陈桃一听突然就委屈落了泪，“姨母，她这是衣服穿暖了才冷天往外跑，从前从来不这样，都是缩在屋子里，好不容易做了两身厚衣服，我得让她学会珍惜，不然在这处被大家惯着，以后会越来越调皮。” “调皮也没什么不好的，我看元元比来的时候好多了，话多了，脸上也起了肉，你啊别太约束她，小孩子哪有不调皮的。” “元元的那套玩具积木不错，就是数量不够多，等以后我再给她多做一些，有人陪着她玩她就不会调皮了。” 原本都好好的，结果吃晚饭的时候，陈氏去叫元元才发现元元发高热了，几人都吓了一跳，忙用凉布巾给她敷额头。 春招问是不是要找大夫，但是时间已经晚了，去了镇上也回不来，外头还下着雪，他们只能小心的照看。 一晚上的时间，陈氏跟陈桃不眠不休的照顾，高烧是退了起起了又退，直到早上才稍稍好。 春招见陈氏疲累，看了看外头的天气，没休息好的人抵抗力低，若是去镇上怕是也要感冒，她便想着自己去。 “天气下雪，你又要买东西，一个人怕是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我不自己走去，我坐全力叔的车去车回，放心吧，先把活儿结算清楚，然后去药堂抓药，最后去买炉子，我快去快回。” “姐姐，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春引自告奋勇。 “你就在家里，越是天气不好越是要少人出门，你看文云姐姐也说要去，何必浪费那个人力，我很快就回了。” 陈氏将钱给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在她的一再保证下这才送她出了门。 其实天上的雪下得并不大，只是时间长了地上便泥泞，她是很讨厌下雨天出门的，特别是乡下这种地方，但是没办法，基础不健全到哪里都一样。 宋全力知道她要坐车去镇上，很热情的让她上了车，并且要免了她的车费。 春招还是坚持将两个铜板塞给了他，她扶了扶自己的斗笠，怕家里人要用蓑衣她出门并没有穿蓑衣，看了看天，希望这雪不要下大了，不然就麻烦了。 车子等了一会儿又等来了几个人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宋全力便赶着车子出发了。 第134章 喝茶 一路上车上的几人都昏昏入睡，有人咳嗽，有人打喷嚏，看样子天气冷着了风寒的不在少数，春招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将身体往斗笠地下缩了缩，闭着眼睛也打起了盹。 等她半梦半醒几遭之后车子已经到了镇上，大家各自下车去往自己的去处。 “全力叔，一会儿回去我还坐你的车，若是我来的晚了麻烦你等等我。”照说应该是不会晚，但是提前说一声总是好的。 宋全力表情有些为难，“我等你到午时前，若是过了时辰就等不了了，主要是村里的六根他租了我的车，到点了得赶回去。” 春招一听便笑了，果然是租车了，“你放心，肯定提前到，若是晚了你就不等了，我自己想法子回去。” 按照计划她第一站就去了赵记绣铺，只是今日冯氏不在铺子，是铺子的伙计接待的，她们来来回回的交货已经许多回了，铺子的伙计账房都认识，所以交货领活儿结算都很顺利，大约也就两炷香左右的时间就办妥了。 从绣铺出来，她直接去了齐大夫在的那家医馆，今日去的不巧，看病的人多得都排到了门外，春招在队伍里等了一阵，双脚发凉，她剁了剁脚见有人去到边上直接抓药就走了，想着风寒应该很常见，索性也不排了，去了边上问伙计开药。 伙计果然熟练，听说是小儿风寒发热，连大夫都没有问一声就给她配好了三天的药，“姑娘放心，这药我一天要配几百副，小儿吃了最是效果好，只管放心大胆的吃就是。” 春招给了钱，将药放进背篓里盖好接着就去了杂货铺。 杂货铺的白掌柜不在，她在铺子里逛了半天也没有看到符合心意的炉子，只有那种四四方方的锅灶，既然宋光明说自己能做灶底，这结构一看也简单，她干脆就买了两口材锅，捆好之后背在了身上，好在今日是坐车，重也累不了多久。 才出铺子没有多久，她便被人突然拦住了去路。 春招有些吃惊，看着对面小厮打扮的陌生人，她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对方见状忙弯腰拱了拱手，“姑娘莫怕，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来替我们公子请姑娘的，还请到前头的茶楼叙话。” “公子？”春招差点没翻个白眼，赵平璋那斯不会十日没到又找她要蜡烛吧，今日这做派与平时又不同，这是又换了个花样，好歹是金主，又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 春招挤出一个笑，“那便请这位大哥在前头带个路，我们这就去。”她想了想 ，要不就态度强硬一点规定好一个月拿一次货，中途再要便没有。 她心里想着一会儿见面如何态度强硬，结果跟着到了茶楼二楼却没有发现赵平璋的影子，却见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公子坐在二楼窗边喝茶。 小厮带着他径直走了过去，对着年轻公子就行了一个礼，“公子，人我给你带来了。”说完便退到了一边。 春招看着锦衣华服却完全陌生的年轻人一头雾水，她左右看了看，“公子？咱们认识？你找我？” “姑娘请坐，天冷先喝杯热茶。”那年轻公子便往对面空杯倒了杯茶，做了个请的手势。 春招有些莫名其妙，并不敢真的坐下，她看着男人，再次看了看左右，二楼如今并没有其他的茶客，应该是找她的没错。 “这位公子，我不认识你，你确定没有找错人？” 年轻公子笑了笑，“你是那个给杂货铺供蜡烛的姑娘吧，如果是那我便没有找错人，我是赵家大公子，赵怀德。” 春招一惊，原来是赵家的大公子，没想到今日他会找她，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原来是赵大公子，不知道您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这赵大公子长得倒是与赵平璋一点不像，眼睛斜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印象，看着不如赵平璋那圆眼讨喜。 赵怀德看着她，“姑娘，还是坐下来说吧，喝杯茶也耽误不了你多少功夫。” 春招敏锐的听出了他语气中压制的不耐，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了下来，茶却没有喝，对方今日找她什么目的都不知道，她还是小心些好。 赵怀德用茶盖刮了刮茶，“我今日来是为了姑娘的蜡烛来的。” 对方开门见山，春招反而不紧张了，她拿起茶杯握在手里暖手，“公子，是蜡烛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蜡烛很好，只是供错了人，我想跟姑娘做笔生意，做蜡烛的独家生意。” 春招知道赵家兄弟二人不睦，此时便假装不懂，“大公子，您的话我不明白，我把蜡烛供给白掌柜，他就是赵家的啊，本来也是独家生意，怎么如今又说供错了人。” 赵怀德看着她，笑了笑，“其他的你不需要懂，今日来我是想跟姑娘买这蜡烛方子的。”说完他从身上摸出了一沓纸推到了春招的面前，“这是500两，买一个方子绰绰有余，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春招没想到对方还没有说两句话就甩了钱过来，前头的这一沓应该就是古代的银票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银票呢，想到这里，她放下杯子，将银票拿起来仔细瞧了瞧。 纸张似乎是油纸，上头还有各种章，一张的数量是100两，足足五张，哇，这收了她也算是发了一笔小财了。 赵怀德见她拿着银票面露欢喜，不由的心里有些得意，今日这是他胜券在握。 却见春招看了以后，虽然不舍，还是将银票放下推到了他的面前。 赵怀德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公子，虽然这钱让人心动，但是我在供货之初就跟二公子说过，我不卖方子，说了不卖就不卖，您还是把钱拿回去吧。” 对方明显就有些错愕，“这可是500两，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500两，姑娘，你真的不卖！” 若是春招还有别的好的挣钱项目，那她兴许心动就卖了，只是如今，这蜡烛便是她能想出来的最好的挣钱路子，她不可能就这样随便让人买断了，她摇了摇头，“不卖，多少钱都不卖。” 第135章 威胁 赵怀德明显的表情失望，他看向春招，“500两你不卖，是觉得价格低？那你想多少银子？” 春招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他没好感了，他说话的时候喜欢眯着眼睛看人，满眼看去都是算计，看得人十分不舒服。 “大公子，你误会了，这不是钱的事儿，今日你就算是出一万两我也不会卖的，对谁都一样。” “你好大的口气，一万两！”对方突然咬牙笑了笑，又看向她，“行，不卖便不卖吧，那咱们就不谈方子了，谈谈蜡烛买卖的事儿，你如今供货给赵平璋他给你开的什么价儿，你把货供给我，我在他的价格上给你加五成，这可是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春招看着他，听着他咄咄逼人的口气心里多少不爽，赵平璋那人虽然狗了一些，但是人家起码与人说话能表现出尊重，这个大公子却是盛气凌人，好像什么都是理所当然一样，她原本还想本着不得罪人的想法好生回绝，如今却突然想要挫挫他的锐气。 “大公子，您怕是不了解情况，我与二公子是签过契书的，这货只能供给他，不然是要赔违约金的，你给我加五成的价儿我很心动，但是我已经与二公子约定在先，怕是没有办法与您合作呢。” “违约金是多少，我替你付了就是。” 春招还是摇了摇头，“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虽然我是乡下人，但是这一点还是懂的，公子您要是想要做这蜡烛生意，您还是去与二公子商量吧，让他匀一部分你不就成了，反正你们都是一家，何必在这里为难我一个小小农女。” 赵怀德做事一向强势，如今被一个黄毛丫头一驳再驳不免有些恼怒，他握着茶杯看向春招，“你这是铁了心的要与我不对付，你与赵家做生意，得罪我可有想过后果？” 春招心里其实有些紧张，这赵大公子一看就跟赵二公子不同，她这样拒绝也不知道对方会在背后做些什么，蜡烛也才刚刚出来没有多久，怎么就惹上了这尊大佛，不知道赵家内里到底是怎么划分派系的。 但是又说一点，她这人最不喜欢被人威胁，有什么啊，不就是个有钱的商人，东西不卖还能把她剐了，大不了赵家不成再找别家，她对自己做的蜡烛可是很有信心的。 想到这里，她站起身，“大公子，话我已经说明白了，我与赵家已经签了契书，便不能反悔，至于是跟二公子还是跟您，在我心里没有区别，都是你们一家嘛，今日多谢大公子的茶，我得回家了，身上的锅背着可重，告辞。” 赵怀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手中的杯子被重重的砸到了桌面上，“去给我查一查她的家世背景，一个小小的农女，我便让她知道什么是后悔。” 春招从茶楼出来透了一口气，她抬头又看了看楼上，这两兄弟的事儿终归还是让她给撞上了，是不是那蜡烛买卖初见成效了？不然赵怀德怎么这么快就找上了她，想到这里，她莫名有些窃喜，看样子是赵平璋赚着钱让这老大眼红了。 今日的事儿下回碰到赵平璋还得说说，若是他能帮着把这事儿化解了是最好，不然她还真有些担心这人小肚鸡肠在看不见的地方给她使绊子报复。 外面的天气生冷，走在路上人也没有往常的多，到了镇口发现时间还早，宋全力的车上还没有回程的人，她将东西放到车上，用锅盖住了背篓口，雪不大不小的飘着，只有树尖上留了一些白，其他的地方一片泥泞。 “你们怎么又买了锅？上回不是才买的锅。”锅可不便宜，一般人家里有个两口就顶破天了，她们却是买了一回又一回，宋全力不免好奇，他凑向春招，“家里这是偷偷做上吃食生意呢，你放心，我就算知道也不往外说。” 春招笑，“哪里做什么吃食生意，若真做吃食生意，那不得日日往镇上跑，这锅是买回去做火炉子用的，天气冷，不生火坐在家里都难坐住。” 宋全力将两只手互插在袖笼子里，“谁说不是，这大冷的天儿出来跑车就是受罪，要不是为了几个铜板，我是真不想跑。”他看着春招，突然笑了笑，“我听说之前宋六根他们半夜盗过你们家的门墙，最后被发现了，这事儿真的假的？” “叔你从哪里听说的？” 宋全力笑了笑，“村里人都这么传，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儿吧，他最近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日日都下半天用车，反正牛在家闲着也闲着，我便便宜租他们呢。若真有这事儿，那他人品可有问题，我这车给不给他用还是两说，谁知道他拿去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 春招拍了拍身上的雪，“传言不可信的，六根叔我不熟，不过看着是个老实人，怎么会有这么莫名奇妙的传言，这让人听见了多不好。” 宋全力表情尴尬，“真的只是传言，村里传的那么真，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村里说闲话的什么人都有，从前我的闲话他们不也是没少说，叔，人品的事儿要看，不要听，传言虚的很。” “你说得是。”宋全力不好意思的笑了，“总有人搬弄是非，上回马车进村，有人说得难听，我就没信，都给你驳回去了，你们家人的人品我是知道的。” 说到马车，他探究的看向春招，“天热的时候你们跟镇上的赵家做扇子生意，如今都下雪了，你们难不成还在帮着做扇子？我看马车都来过几回了。” 这人是个精明的，想拐弯抹角挖她们家的消息，春招也不傻，“如今虽然天冷了，但是那扇子可以放，等到了夏天库存直接拿去卖就行了，到时候不用急着赶工我们铺子都好。” 宋全力一听忙点了点头，“也是，你们独家的手艺，要得多可不就得错季的时候多做一些，我就说怎么每回都是一箱一箱的送，你们是找到长期赚钱的门路了，村里人不羡慕都不行。” 两人聊着各自的闲话，没多久车子来了人，又等了一会儿才终于返程了。 第136章 不讨喜二人组 雪悠悠的飘了两日便停了，元元吃了药还是有些咳嗽，她看着外头的泥地皱着眉发呆. “娘，我想出去玩。” 陈桃眼也没抬，“外头正冷，你风寒都没有好，出去病加重了娘还得花钱，乖，自己搭积木玩去。” 元元这才不情不愿的回到了床边搭起了积木。 苏氏看了眼卧房门口，宋金贵父子二人正在堂屋做火盆架。 “你们到底行不行，从昨日琢磨到今日，还没有好，咱们这头都等着呢。” “娘，你有点耐心，我虽然功夫不到家，但是好歹学了两年，一个火盆架还难不倒我，这不是没有称手的工具吗，若是有工具昨日就能好了。” 陈氏在一旁笑，“你跟你爹慢慢弄，别听你娘的，我们不着急。” 边上的陈桃也笑了起来，“要我说学个半吊子会做就挺好，不是拿出去卖，会做就能给自家省钱了。” 苏氏不自在笑了笑，“这回是我们的错，没有给孩子找个好师傅，若是真能找到好师傅把手艺学好，这半吊子的东西也没人看得上。” “你啊就别想了，既然想给孩子另谋出路，那就好好的寻，莫总想着从前。”陈氏不经意抬头看了看窗外，她以为自己没看清，随即又仔细瞧了瞧，院子门口似乎有人。 她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有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孙嫂子他们，我去瞧瞧。” 她起身走到堂屋正门，在门口又仔细看了看，这才看清了来人，不由的就皱了皱眉。 原本在门口有些扭捏的两人见陈氏出来忙堆起了笑，“你在家呢，我们在门口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你人，就看到金贵他们，还以为你不在呢。” 陈氏犹豫着走到了院子，看着周氏差点一声娘叫出口，忍了忍最后还是叫了一声周婶子。 周氏脸上明显的失望。 蒋氏在一旁却是殷勤的叫了一声二婶。 陈氏看着堆笑的二人，不知道她们今日登门是因为什么，她迟疑的走到院子门口，“你们今日是为什么来？” 周氏见她态度冷淡，表情尴尬了两分忙又快速的调整出一副笑脸，“咱们两家虽说做不成亲戚那也不至于成为死敌吧，从前我们也未曾苛待你们，上次的事儿虽说是我们不对，但是我们出发点是好的，还不是怕你们走错歪路，怎么，如今我们上门竟然是进都不让进了？” 陈氏面对周氏本身就气势弱一些，被她这样一说，她便有些僵持不住，最后还是开了门，“周婶儿，翠燕，不是我不让你们进，是我这处正做着工，你们进来实属不便。” 周氏二人见她开了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擦着她与门缝的间隙就蹭了进来。 “二婶，金贵叔他们在做什么呢？”蒋氏一进院子便往堂屋走去。 宋金贵父子二人见她们进来忙往苏氏那边看去，见几人正够头看，他对着苏氏使了个眼色，苏氏一把就将门关上了。 周氏跟着蒋氏进了屋子，看到光明表情有些诧异，“你不是去镇上学手艺了吗，怎么在这里。” 宋光明本着礼貌叫了声周奶奶，“我前几日回了，以后不在那家学了。” “学了这么久怎么好端端的不学了，难不成你要跟着你娘他们帮着春招编扇子？”她表情不太好的看向陈氏，之前可是明明白白说清楚了手艺不传给外人的。 “不是，我哪里会编扇子，就回来先歇一段时间，这两日在陈婶儿这处帮着做火盆儿呢，周奶奶今日怎么过来了？” 周氏撇了撇嘴，“你们如今可好了，连火盆儿都用上了，往年冬天不都是这样硬扛过来的，真是越发的会享受了。” 蒋氏则是一脸的羡慕，“这两天冷得很，我这手一放到盆里便冻得刺骨的痛，家里要是也有个这样的火盆儿就好了。”她笑着看向宋光明，“光明，金贵叔、你们既然会做这火盆，不如顺便给我们做一个呗，我们家有木头，我给你拿来，你做一个也是做做两个也是做，不如就多做一个，应该费不了什么事儿吧。” 光明表情为难，宋金贵沉着脸没有说话，只一心忙着手上的动作。 周氏怕今日目的没达到白来一遭忙拉了一把蒋氏，“你倒是会开口，做个火盆子有什么用，还得去买个放炭火的锅才行，有那个钱做点什么不好，咱们皮糙那能跟春招她们比，她们这屋里还留了一个富贵人呢。”说完，她忙朝屋里看了看，见两边的卧房都关着门，不由尴尬地笑了笑，“春招人呢，怎么没有瞧见？” 陈氏摸不懂她们今日来的目的，心里总有些警惕，“周婶子，你们找春招做什么？” 周氏看了看宋金贵父子二人，将陈氏拉到了一旁，“我找她有要紧的事情，你去帮我把她给叫来，我要当面跟她讲。” 陈氏一听，狐疑的看向二人，“真找春招有事？” 蒋氏在一旁点头，“二婶，你就说她在哪处，我们自己去找也行。”说完她看了看屋里，“是在卧房？” 陈氏怕她们乱闯，只让她们在前屋等着，自己打开后院的门去了灶房找春招。 “她们找我做什么？不怕我给她们甩脸子？”春招一脸疑惑。 “不知道，我也好奇。”陈氏看着她，“人都进来了，要不你去问问？” “她们能有什么好事！”春招看着锅里的热蜡跑到灶边控了控火，“你就不该让她们进来。”嘴上埋怨着，她停了手上的活跟着陈氏去往前头。 结果刚走到后门口就看到了宋金贵还有周氏蒋氏三人。 “婶子我说了她们很快就来，用不着你们找，你们还是到前头坐吧。”宋金贵堵在后门口一看就是为了拦住二人的去路。 两人原本还想争辩，见春招跟陈氏过来，她们忙收敛了表情，“我们还不是怕春招忙，来了就好。” 周氏上前一把拉住春招的衣袖，“奶奶今日是专程上门来给你赔罪的，上回的事是我们没有搞清楚，弄得村子里尽是风言风语，这事儿是我们错了，理当过来给你赔个不是。” 春招看着她们，直道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周氏居然过了这么久来主动认错了，她看着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二人，笑了笑，“你们来找我，怕不是为了赔罪这个事儿吧，有什么不妨直说，我确实是有些忙，说两句话的功夫有，三句话的功夫可就不好说了。” 第137章 周旋 周氏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毕竟是个小辈，如今却在她面前半分客气都不给，她忍了忍还是挤出了一个笑，“你何必这样争锋相对，我好歹也是你奶奶，我找你说话自然是有事，难道还能找你聊白天不成。”她看了看边上的宋金贵，“你找个没外人的地方，我好与你说。” 春招不知道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想与二人多费口舌，她将二人带到了自己的卧房，“有什么事你们就说吧，先不说我这屋里没人，就算有人那也不是外人，没什么他们不好听的，你们弄得这样的神神秘秘倒叫人好奇了。” 蒋氏一进屋子就开始在里头各处打量了起来，“春招，这是你的住处，你们居然置办了这么多新的物件，这屋子连桌椅板凳都有。”她不由的“啧啧”了两声，“难怪镇上的赵家愿意跟你们做生意。” 春招看着她们不接话。 周氏在一旁有些不满的看向蒋氏，她拉着春招坐到桌前，“我听说你做了一样叫蜡烛的好东西，这东西长什么样，你拿给奶奶瞧瞧呗。” 春招心里着实惊了一把，她有些好奇的看向周氏，“你是从哪里听说蜡烛的？”这个事情她敢肯定，村里除了苏氏夫妇一家，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宋三拍说的？似乎也不太可能，这回她没有过铺子交易，都是赵平璋亲力亲为，他不可能特意去告知一个下人，所以她对这件事的出处表示怀疑。 周氏一听得意的一笑，“你先让奶奶长长眼，我都没有想过我的孙女儿这样的聪明，能做出别人都做不出的东西。” 蒋氏听她们说起了正事儿也凑了过来，“是啊春招，你把你那蜡烛拿出来，那人说得神乎其神的，我听了都好奇得不得了，真是你做的东西？” “那人？”有人专门去他们跟前说了这个事情？ “哎呦算了，我也不与你兜圈子了，今日赵家的人上了我们的门，说是要买你的蜡烛方子，他们也不知道我们两家如今的关系，噼里啪啦就说了好大一堆，我们想着镇上的赵家那可是贵客，得罪不得就帮你接待了，春招，你这回是要发财了啊。” 周氏越讲越兴奋，“你不知道，那人一看就是个阔气的，他可说了，愿意花几百两银子买你的方子呢。几百两啊，几辈子都挣不来的钱，我想着这事儿不能耽误，得赶紧告诉你才行，这不，知道你不待见我们，我跟你大嫂还是来了，你放心，人我们都已经替你稳住了，你只有将方子卖给他，这钱便能白白的进你的口袋。” 蒋氏在一旁跟着点头，“奶奶说的没错，都是为了你，你看看你们，从进门就没给过我们好眼色，真是不识好人心，着实是有些让人生气。” 春招看着二人，想起那个大公子，这人也真够蠢的，想找门路竟然是门都进错了，活该他做不成这生意，她看着兴奋的二人，故做惊讶，“还有这样的好事儿，那他们具体说给几百两银子没有？” 桌边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周氏眼里精光闪烁，“我们可问清楚了，人家出价足足是200两，200两啊，一亩地也才5两银子，你们这回是真要发了啊。”说完她突然一把就抓住了春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赶紧把你那方子拿出来，那头我们都给你谈好了，我们帮你把方子送出去，200两银子立马进账，再也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了，春招，你那方子在哪儿呢，你赶紧去找找，莫要丢了啊！” 周氏的表情由兴奋变得稍许紧张，就怕春招这头一个不留意将东西弄丢了出了意外。 春招冷眼看着两人，“200两？”这家人还真够贪的，上回赵怀德找她的时候开价可是500两，结果她不卖，他弃而找她的家人转头就变成了200两，剩下的银子去哪儿呢不言而喻，她忍不住笑了笑，“200两，那还真是多啊，好可惜！” “可惜什么？”她这话一出，周氏拉着她的手明显抖了抖，“是有什么问题？” 春招挣脱她手对衣袖的钳制，站起身走开两步，“我没有方子，卖不成。” 周氏跟着站了起来，两步凑到她跟前，“怎么就没有，那东西是你做的，方子自然是在你的手上。春招，你可不要犯傻，白白的跟钱过不去，有了200两银子，别说是住这屋子，你带着你娘去镇上买套宅子也是可行的，到时候得多少人羡慕啊。” “是啊春招，那可是两百两，若换做是我，片刻都不带犹豫的，可惜我没有你这样的本事，不然哪里还能让人找上门，早就巴巴的自己找上去了。” “周大娘，蒋嫂子，这方子买卖是我的事情，怎么你们看着比我还要紧张！”春招看着二人，周氏就不是个聪明人，那算计一直就摆在脸上。 “你这就过河拆桥了，我们为什么紧张，还不是因为你，再怎么说你们家跟我们家那关系也是非同一般，人家都找到家里去了我们能不替你稳住，200两可不是小数目，若是我们真有坏心，在背后替你把生意搅黄了你要哭都不知道朝那头哭去，这回我们可是没有藏半点私心，都是为你好呢。” 春招不想与她们多纠缠，她看着两人笑了笑，“那多谢你们，只不过这趟是白跑一趟了，我真没有那什么蜡烛方子，你们想想，原本我就跟赵家在做着生意，每隔几天就会去一趟镇上，若真有买卖那也早谈上了，何必让人找上门，你们怕不是被人骗了吧，那人说是赵府的？可有什么凭证，就算是真有方子，哪有人一来就开价两百两这么大方的，我看多准就是骗人的，你们可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 周氏一听一整个哑口无言，边上的蒋氏也傻了眼。 “你说是骗人的？我看着不像啊，那人银票都拿出来了，还能有假？”蒋氏明显不信。 “银票做假可太正常了，你认识上面的字吗，你怎么就知道是真的？”春招笃定她们没有见过银票。 周氏眼里明显的变得失望，她不甘心的看向春招，“你真没有一个这样的方子？你没有他们为什么要说你有，钱花不出去不成？” 春招摊了摊手表示不知，“我若是有我早换钱了，还能等到现在，这做生意谁家还能比赵家更厉害，我放着镇上的房子不要在这处跟我娘借着别人的房子住，我又不傻。” 大概是这句话太有信服力，周氏一下子瘫软了下来，她对着双腿用力捶了捶，“我早说这事儿没有这么容易，偏你大伯就信了，害得我们杀了鸡还买了肉去招待人家，好啊，原来是上了当了，白白的亏了这许多。” 第138章 眼热的方子 蒋氏看向春招，目光还带着明显的怀疑，“那蜡烛不是你做的吗？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东西，那赵家人却明明白白说是你做的，不然我爹哪里能上当！” 春招否认到底，“当然不是，你们一来就问我蜡烛，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蜡烛是我做的，蜡烛是个什么东西,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奶奶。。她不承认怎么办？” 周氏一脸怨毒的看向春招，“你真没有那蜡烛方子，那你在后院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东西？”她始终不愿相信到手的富贵就这样没了。 “这里是我家，我在后院做什么事情不用向你们交代吧，你们今天来是说蜡烛的事儿，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们我没有，就算是有那也是我的事情，就不劳烦二位操心了，我谢过二位的好意，您二位可以回了。” “不是春招，你这样说是确实有是不是？”周氏不死心，上前一把拉住她，“你可不能为了吭我们就说没有啊，你难道真要跟钱过不去。” 陈氏原本在屋门口听着里头的动静，这会儿听到声音变大怕她们争吵春招吃亏于是忙推门进了去。 她一进去就拉开了春招跟周氏。 “怎么了？” 春招耸耸肩，“她们不知道从哪里招来了一个骗子，非说我有一个蜡烛方子，想让我拿出来卖了，我说没有她们还不信。” 陈氏初听蜡烛方子心里便是一惊，随后看了眼周氏二人又看向春招。 “娘，我后头还忙着呢，你帮我送二人出去吧。” 周氏听她要送客又想上前，结果被陈氏拦在了中间，“周婶子，翠燕，我们这头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家里都在做活，也没空招待，我送你们出去。” 周氏计划落空一口血堵在心里般难受，她看着走出房门的春招，“好啊，你们这群白眼狼好赖不分，有你们后悔的日子在那里。” 陈氏要将人送走，两人却突然耍起了无赖一屁股坐在了桌前。 周氏看向陈氏，“不管怎么说我好歹是你婆婆，虽说是与你们断了亲，但我跟二昆可没有说过断，如今人死了你们就作践我老婆子，先前是不让进门，如今进来了又茶水都没有一杯，你就是这么做人媳妇的？” 陈氏早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她就不该心软让这二人进来，如今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周婶儿，不是我不给你们倒茶，是我们这处确实是忙，你话既然说完了，那就请回吧，如今天儿也冷，不如早些回去，何必僵持在这处受冻呢。” 周氏看着陈氏，突又看了看外头，“你们家春招犯傻你可不能犯傻，你告诉我，那蜡烛方子是不是在她手上，这可是赚大钱的买卖，你们如今不卖以后上哪里去找这样的好卖家，她说没有我可不信，若真没有被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怎么不找到别处去。” 堂屋的宋金贵看着屋里的情形不对，忙敲了对屋的门进去找苏氏商量对策，没多会儿，屋里的赵文云便走了出来。 她径直去了对面卧房，看着正僵持不下吵着的陈氏跟周氏，端着身子叫了一声陈婶儿。 边上凑热闹的蒋氏看到她莫名的就气弱了两分拉了拉正与陈氏呛嘴的周氏，“奶奶，奶奶，是那个富家人。” 周氏这才看向了门口。 “文云，你怎么过来了？”陈氏头痛。 赵文云走上前，对着周氏跟蒋氏左右扫视了一遍，“我听到你们谈蜡烛好奇过来看看。” 陈氏忙走到她身边，“没有什么蜡烛，是他们听别人胡说的。” 周氏“哼”了一声，“你当你们瞒得住，今日那赵家人进村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人知道，我就是想不通这么好的发财机会你们为什么不抓住，就没有见过你们这么傻的人。”她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赵文云，对方虽然穿的一般，但是那模样却是骗不了人，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她对着人客气的笑了笑，甭管人家是个什么身份，记住有钱人少得罪就是了。 “你们知道那蜡烛方子？”赵文云好奇看向二人，“我分明跟春招说了不能说出去的。” 在场的三人都是一惊，周氏目光定在她身上。 “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文云走到二人跟前，“你们不是想知道婶子他们为什么不肯卖方子吗，很简单，这方子是我的，她们自然是不能做主的。” 陈氏诧异，随即明白她要做什么，心里松了一口气。 周氏蒋氏则是睁大了眼。 周氏随即面露欣喜，“你说那蜡烛方子是你的，姑娘，来，坐！”她自来熟的将赵文云拉到桌前坐下，随即露出了满面笑容，“不管是春招的还是你的，找到人就好说了，镇上的赵家你应该知道吧，他们如今出200两的价要买你的方子，姑娘，这可是个挣钱的好机会，你若是想，我们可以帮忙帮着你把这买卖做了。”不管是谁的，只要方子能卖出去就行。 谁知赵文云听后皱着眉摇了摇头，“我不卖！” 周氏紧张的握住了她的手，“怎么不卖，你是嫌价格不满意吗？”她叹了一口气，“本来这不是我们的事儿，既然人家那头找到了我们头上，那我们给人办事就要办到底，你若是觉得价格不合适，那我们再去帮你谈谈，人家那头是大老板，磨磨嘴皮子加个五十百把两的应该是能谈。” 赵文云看着一脸期盼看着她的老妇还是无情的摇了摇头，“价格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家中有训，这方子莫说是几百两，就是万两也不卖的，我祖辈传下来的话，可以在落魄的时候起家，但是无论如何不能卖。”说完，她表情不满的看向一旁的陈氏，“我与春招说过，只想私下卖些以求日子好过些，怎么她竟是弄得人尽皆知。” 陈氏配合的做出了难为的表情，“我们也不知道那赵家人会找到村里来，都与她们说了方子不卖他们偏不信。” 周氏二人在一旁彻底的傻了眼，可卖万两？那对方出价500两算什么，如今方子是人家手里的，跟她们半分关系都靠不上，拿什么逼人卖方子，这回是真的没辙了，真就要眼巴巴的看着那到手的银子从手里流出去。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赵文云，“姑娘，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你看你如今落了难，200两足可以安家置地，总比跟她们一起住在这处强吧。” 赵文云笑了笑，“住了这么些日子我都住习惯了，没什么不好的，方子我是绝对不会卖的，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别再说了。”说完她也不顾其他人的表情，自己转身离开了屋子。 第139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氏满怀希望的来，走的时候却是心如死灰。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让她知道这么一件事儿，她甚至连赚了钱要买多少亩的地都想好了，结果告诉她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要多怄就有多怄. 她气急败坏的出门，走的时候还将蒋氏骂了一顿，怪她不事先将事情查清楚。 蒋氏受了周氏的无名火也很委屈郁闷，她回头怨恨的看了看院子，来这头就没有好事，以后求她她都不来了。 周氏两人一走，苏氏几人便从屋里跑了出来。 “这家子人可真是难缠，总算是走了。” “这回多亏了文云，也怪我，总是心硬不起来，不让她们进门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苏氏对着陈氏摆了摆手，“你在她手底下这么多年，被她拿捏惯了，哪里真能拒绝得了她，我们都在一旁听着呢，想着这事儿如今已经透露出风声了，怕是也瞒不住，索性就让文云出去顶了这个名头，反正别人对她的身份也不清楚，她又是富贵人家出来的，有个保命的方子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一旁的赵文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刚出去还有些紧张，好在事情没有让我办砸，这样说，她们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那可说不准？”苏氏撇了撇嘴，“那家子人脸皮厚得很，再来也不是不可能，你只管咬死这东西是你的，不卖，他们自然没辙。” 陈氏抱歉的看向赵文云，“这法子好是好，就是把麻烦都引到你头上去了。” “不碍事的婶子。”赵文云笑了笑，“苏婶儿说得对，这事情在你们头上不好说，在我头上就好说许多,谁问你们都是这个说法就行了。” 春招知道了赵文云顶名头的事情也觉得这办法好。 “我知道说东西没有她们不会相信，我就是看到他们烦心不想多搭理她们，还是苏婶儿她们有办法，这回多亏了文云姐姐了。” 今日都二十三了，再过两日那赵二肯定要来，她如今一门心思赶着做蜡烛，外头的事儿能不搭理就不搭理，陈氏几个也尽量不打扰她。 第二日，周氏果然又带着宋大志过来了，这回陈氏总算是学乖了没有给他们开门。 “弟妹，你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上门说几句话，用得着回回都不让进门？再说了，我们今日不是来找你们的，我们是来找在你们家待着的那位姑娘的，你赶紧把门开开！”宋大志边说边拍了拍篱笆门，表情十分的恼火。 “你拦着门不让我们进去找人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们想拦了这买卖？” 陈氏正想回话，屋里的赵文云冷着脸走了出来，“你们怎么又来了？” 周氏一看到赵文云忙拉了拉一旁的宋大志，“就是她，昨日是她说方子是她的。” 宋大志一眼看过去眼前一亮，果然跟她娘说的一样好标志的一个姑娘，他忙堆上笑，学着文人的措辞开了口，“鄙人宋大志，是春招的大伯，昨日我娘带着我儿媳妇来了一趟，是特意来通知你们有人要买方子的事情，结果我娘回去说是你们这头不卖，我想着我娘定然是没有把这个事情说清楚，本着做人要负责的想法，今日我们便又来了。” 他将头凑上前，“姑娘你出来了正好，你把门开开，我与你好好的说一说。” 宋大志打量她的功夫赵文云也在打量他，果然是春招的大伯，眉眼里与春招还是有几分神似的，就是那眼神透着精明不够老实。 “不用了，昨日我听得很清楚，也说的很清楚，你们若是为了方子来，那我劝你们打消这份心思，方子我不卖。” 宋大志激动地抓住了篱笆门，“是不是你觉得200两太少了，其实那赵家人也没有把话说死，若是你觉得少，这个价格我们还可以帮你谈谈，谁让这事儿被我们碰到了呢。” 赵文云看着二人突然笑了笑，“我看不是我没有听清楚，而是这位奶奶昨日回去没有说清楚吧，我可是说过，这方子就算是出价万两我也是不卖的，你若是真想做这个好人，不妨与那人说，什么时候他愿意带着万两黄金来，我便考虑谈上一谈。” 宋大志被她的口气吓得惊呆住了，“万两黄金！这怎么可能，难不成你那方子还能点石成金。姑娘，你莫要开玩笑了。” “我与你们并不熟，有什么可开玩笑的，我说的都是正经话，你们做得到就听着，做不到就不要三番两次的上门叨扰招人烦。”说完她脸色不好的看向二人，“还有别的事吗，没有了就请回吧，我喜欢清净不喜欢被人打扰。” 宋大志这回是彻底没了撤，原本还想争取，可惜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能垂头丧气的带着周氏又走了。 回到屋，宋光明陈桃她们都给赵文云竖起了大拇指。 “你是大户人家出身，这说话的时候气势拿得可真好，我在这屋里听着都不敢乱接话。”苏氏笑着突然又怯生生的看向赵文云，“你在家的时候不会都是这样与人说话的吧。”她一向话不多，说话也温柔，倒是让她们这一帮子人忘了她原本的身份。 “没有，只我母亲与管事说话才会如此，我不过是学了她几分气势唬唬人而已。” 春引在一旁笑，“文云姐姐那么温柔，才不会真的这个样子，今日我看她就跟我姐姐一样威风，看着可真解气。” “他们这回应该是能死心了，别说是万两黄金了，就算是万两白银也能把他们活活吓死，还想着打方子的主意，我呸！”苏氏表情不屑。 陈桃确实满脸的好奇，“春招的那个蜡烛真就那么值钱？都让人直接送钱上门呢。” 赵文云看着桌上的蜡烛，“反正我从前没有见过，若是市面上有，家里人肯定会买的，谁让它方便呢，灯油可没有这个好保存，而且也比这个危险许多，有钱人家也不会在乎这点钱。” 陈桃点了点头，“我越来越佩服表妹呢，姨母，你们将来肯定会成为有钱人的。” 屋里人被陈桃都逗笑了起来，此时的春招跟赵金贵正在灶房忙得不可开交，并不知道这头发生的事情，明日就是25，26号前他们要想法子至少凑400根出来，如今还差几十支呢，她们不敢大意。 25日一早天便出了大太阳，气温总算是回升了一些，不过早上屋里依旧冷，好在她们已经用上了碳炉，苏氏她们刚过来没多久，就有马车上了门。 只见赵平璋急匆匆的下了马车叫起了院子门。 陈氏看到他很是意外，“赵公子，你今日怎么这么早来了？” 赵平璋笑着与陈氏打了个招呼，“春招在不在？我有急事找她。” 陈氏忙开了院子门，又在心里算了算日子，没记错啊，明日才是交活的日子，他来也应该是明日才是，怎么一大清早就来了。 “春招已经起床在后院忙着做蜡烛了，赵公子您到房里坐一坐，我帮你把她叫过来。” 陈氏带着赵平璋进了屋，又让光明把火炉子搬了出来，这才一脸狐疑的去了后院。 第140章 提产 “你说谁来了？”春招正在收集赵金贵刮下来的蜡，听说赵平璋这么早来了，很是意外，又确认般的问出了口。 “赵家公子，赵二公子，我看他的样子像是有急事找你。” “他找我能有什么急事！”春招撇了撇嘴，“左右不过是为了蜡烛。”她一边说一边放下手里的木铲子，“金贵叔，我先去看看。” “你去吧，刮蜡我来就行。” 春招跟着陈氏到了堂屋，就见宋光明正不自在的坐在赵二的身边陪着，几个女眷则都远远的站在一旁。 “这是做什么？”春招笑了笑，“赵二公子怎么说都是咱家的常客呢，你们这样他反而要不自在了。” 赵平璋听到她的声音一下子站起来，他几步走到她跟前，表情严肃，“春招，你那蜡烛还有多少？” 果然是为了蜡烛来的，她实在是有些无语，“二公子，您上回来是16，今日不过是25，我这处产量如何您是知道的，能有多少？” 赵平璋搓了搓手，“不行啊，我这头才在县城卖就爆了，云州那头路途遥远消息还没有传过来，估计也不会差，如今的数量远远不够，你得想想办法，原料我可是给你存够了的。” “爆了？”春招虽然有所预料，但是真真听到还是有些吃惊，“这才几日功夫就爆了？” 赵平璋得意的笑，“我早知道这东西是个好东西，但是也没有想到能这么爆。”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凑到春招身边，“你知道县城如今一支蜡烛卖多少钱吗？” 旁边几人见赵平璋说话避人，相互看了看之后纷纷自觉地回了屋子。 “多少钱？”说实话春招还真有点好奇。 赵平璋原本话都要冲口而出了，结果看了她一眼生生的又咽了回去，“我暂时不告诉你，等你拿钱的时候，保证让你觉得与我合作是最英明的决定。” “多英明！”春招笑了笑，“不瞒你说，前几日你们家大公子找过我，要出500两银子让我把方子卖他呢，难不能比500两还要多！” 赵平璋一听有些傻眼，他忙紧张的看向春招，“他找你呢？什么时候？你同意卖方子他呢？”随后又低声咒骂了一句。 “我不是说了吗，就前几日，我虽然喜欢钱，但是我也知道做生意要讲信誉，既然答应了与你合作，自然是不会卖方子他的，二公子你放心好了，只不过他又差人找到了村里，之前我拒绝他的时候他还威胁我说得罪他没好处呢，二公子，我这对你也是够意思了吧。” 赵平璋慕的松了一口气，以他如今的状况生意上还真没法子与赵怀德抗衡，好在自己的生意搭子是个靠谱的，想到这里，他突然就笑着拍了拍春招的肩膀，“你不要目光短浅，500两算什么，只要我这头运作好，日子长了多少个500两都能给你挣回来。” 随后他又“哈哈”笑了起来，“他想处处压我一头又如何，今次还不是要吃瘪，我就是要凭这东西将他踩在脚底下，看看到底谁厉害。” 笑着笑着他又突然皱起了眉，“动作这么快，看样子我铺子的事儿他是没少关注。”他看向春招，“你怎么才能提高产量？赶紧加人啊。” “二公子！”春招苦着一张脸，“我这头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了，我早说过，这方子不想透出去，你让我加人不就是要我增加风险，我连500两都拒了，您就别再逼我了。” 赵平璋一听比她还要着急，“你怕招外人就不能自己买人？” 春招翻了个白眼，“你看看我家里还能装得下人吗，而且蜡烛工艺复杂，我的银子都用来收原料了，上哪里有钱买人安置人。” 赵平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没钱买人我买了送你总可以吧，男的女的你要几个？” 春招摊了摊手，“买了我没地方安置，他们能住在哪里，这大冬天的总不能让他们打地铺吧？” 赵平璋咬着牙看着她，“我替你买了，顺便替你养着，等你以后挣足了银子你再领走，你看如何。”这话真的就是一口一口咬着说的，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迁就别人，要不是要靠蜡烛翻身，他还真想爱要不要。 谁知春招听后还是摇了摇头，“你买的又你养着，人还不是你的人，他们学会了做法，转头告诉你，我可一点办法都没有。”春招见他脸色难看，知道再说怕是要把人惹毛，她忙笑了笑，“二公子，您别生气啊，您得体谅我，我一个乡下人就这么一个保命的方子，我还想着靠它改头换面呢，我不是有意不信任你的。” “那你要怎么样，我如今就只有一个要求，提高产量。”赵平璋觉得他今日真的是脾气太好了，若是换做往常，桌子怕是都得气掀了。 春招皱着眉，一脸的烦恼，“十天400支是极限了，提不了，我若是熬病了你更没有蜡烛拿了。” 赵平璋快被她拧巴得没有脾气了，“所以我说让你加人啊”。 他看了春招半晌，最后败下阵来，“你不就是怕手艺漏了吗，我给你添人，给你养着，顺便给你签个协议，若是我盗你的方子我不得好死总行了吧。” 春招看他被气得不轻，想着若真按他说的添人，那她这便宜可占得不小，一个人可是十来两，这是免费的劳力啊，从前就想想，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二公子既然一定要提产，那就按您说的给我添4个人吧，3男1女或者2男2女就行了。” 春招要求提出来赵平璋居然松了一口气，“我下午就给你把人备齐，都养在放原料的仓库，等人安置好了让人来接你过去，身契一并给你，顺便找个婆子去照顾他们，还有什么，你一次性说清楚，可别最后又因为这啊那啊的问题一堆。” “婆子就不用了，你找人的时候找会做饭的妇人就行了，”春招怕他事后反悔，“二公子，这些人真的就送我了吗？” 赵平璋无语的笑了，“怎么，你怕我说话不算话找你要银子，我这就给你立个协议去。” 第141章 送人 春招“嘿嘿”笑了两声，“是二公子大方，我以往没有碰到过这么大方的，协议就不用了，我信您就是了。” 赵平璋嘴上“切”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受用，“那咱们就说好了，我下午给你把人买来安置好，你明日就要开始提产，你如今一个月也就一千多支，最好是能到三千或者更多。” 春招算了算，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二公子摘够足够的乌桕果，我这边便不成问题。” 赵平璋再次得意，“我早在初期就让人去找了，隔壁县也安排了人，你只管放心。” 春招没想到这看着不靠谱的赵二公子做事还挺有远见的，人家如今为了蜡烛把她的准备工作都做到了位，她再推脱确实是不像话。 “二公子够意思那我自然是要加把劲，你放心，只要多了人手，这产量肯定能提，您再过十日看看结果就是。” 赵平璋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你那竹筒子应该也是做蜡烛要的吧，若是我要改变蜡烛的大小，是不是用不同的竹筒子就行。” “二公子果然聪明，正是。” “那行，那等我重新定几个尺寸给你，你放心，最后分多少银子就是多少银子，我一分也不会少你的。” 赵平璋急匆匆的来，说完话拿走了全部的蜡烛又急匆匆的走了。 屋里几人好奇都涌了出来，“这赵家公子这么早过来是做什么的？就是为了拿蜡烛。” “不是，他说蜡烛在县城卖得好，让我这头提产。”春招边说边看向几人，“明日我可能要去镇上待几日。” 陈氏走上前，“你要去别的地方做蜡烛，咱们这处不行吗？去别处哪有人帮你？” “赵二公子帮我添了人，娘你放心，方子不会漏出去的。”她在陈氏跟宋光明两人身上来回看了看，最后将陈氏拉到一边，“娘，我若是明日去了别处，这头还是要继续做的，金贵叔一个人肯定不行，我想看看是您帮我担起来还是让光明跟金贵叔一起？这工钱是肯定没问题了，晚些时候一起给。” 陈氏自然是想帮她的，但是家里如今也要开支，那头宋六根他们还在摘，每回送货要给钱，只靠春引是不够的，“你金贵叔一家都是信得过的，要不问问你婶子，若是她这头不反对，就让他们一起吧，娘这头还是得挣些现钱才行。” 春招于是又找了苏氏。 苏氏也不傻，赵家那头催得紧，那自然是东西好得不得了，与其让儿子跟着她们一起打络子，还不如跟着春招她们一起学手艺，这东西一看就是长期买卖，学好了以后的工钱肯定不愁，她片刻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宋光明老早就想跟着他爹学做蜡烛了，只可惜他爹不说，本着两家和睦他也没有觊觎，如今有了机会他自然是愿意的。 于是下午，他便跟着春招去了后院。 苏氏一边打络子一边感慨，“你们家就像那行了运的鱼，遇水化龙，连我们在一旁的人都一并走了运呢，我看这回的蜡烛真真的是不得了，兴许就有什么大机遇呢。”她一脸羡慕的看向陈氏，“陈嫂子，你们这回是真真的要发了。” “苏婶子，您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遇水化龙，这么厉害的话您都会说。”陈桃在一旁笑，“若是那蜡烛真是个挣钱的好东西，我到时候肯定要求春招收我一个，我也要帮着她做，不管怎么说，我总比那外人让人信得过。” “春招早的时候就想要找你呢，可惜她这买卖才开始，前头拿不到钱，也怕中途有意外，这才一直没有找咱们这群人，若是她那买卖真缺人，到时候不用我请，你们都得帮忙。” “表姐，你不打络子挣钱了？”春引调侃。 “我表妹都变东家呢，我自然是要帮着表妹，干嘛拼死拼活的帮别人。” “那你可得多巴结巴结文云姐姐，我姐说了，要做生意就得认字，咱们如今都跟着文云姐姐学字呢，让你学你还不学，字都不认识可帮不上姐姐的忙。” 陈桃一慌，看向边上正做绣活儿的赵文云，“不是我不愿意学，我就是觉得我笨得很，你教她们认的字儿我记了好几日都还是写错，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快速记住的。” 赵文云无奈笑了笑，“不是我不教，是这认字真没有捷径，就是要多记多练，我当初学字那会儿我娘日日都让嬷嬷盯着我，若是学得不好都是要挨板子的，不仅要认，还要写的好，字写的不好也是要罚的，每日抄字上十遍，不知不觉便都记住了。” 陈桃苦着一张脸，“那，那就记吧，只能记了。” 苏氏在一旁拍了她一胳膊，“你如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去镇上请夫子教识字要花多少银子吗，咱通村也没有几个会认字的，如今有一个免费的夫子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也想学得很呢。” 苏氏说完笑着看向赵文云，“文云你既然要教那干脆带着我们一起教了好了，我让我们家光明也跟着多学几个字，出去了也不至于变睁眼瞎。” “行啊，只要你们愿意我便教你们，那不如咱们就每日定个时间统一学吧，婶子跟叔们都一起，咱们认真些，错了我可也是要罚的。春招她基础好，我单独教。” 几人一听立马端正了态度，“你放心，我们肯定认真，你要罚罚便是。” 傍晚的时候，又有马车进了村，一个小厮带着四个人的身契找到了春招，“公子说了，这是给您的人，人已经在住处安顿好了，您住的房间也收拾好了，明日一早我来接您去住处，其他的您都不用带，就带上人就行。” 东西给完话说完，小厮便赶着车走了，颇有他主子的风范。 春招看着手中的身契，突然有些别样的感觉，这里是古代，她如今手里也有了能判人生死的东西，仔细看了看，是两男两女的四个中年人，籍贯都是松江县，但是具体的出身却没有，不知道是买卖次数多了还是有什么规矩，倒是上面的买卖官凭十分的醒目，跟赵文云当初的那张一般无二。 她将身契跟自己的户籍放到了一起，等明日上了户籍，这些人便真正属于她了。 第142章 规制 陈氏不知道小厮是来送身契的，问春招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 “娘，明日一早我就要走了，这趟怕是要些日子，要不您明日跟我一起去认认地方吧，中途万一有事你找我也能知道去哪里找。” 陈氏笑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明日要去镇上交活，我自然是要跟你去的，至少要知道你是安全的才行。”春招虽然厉害，但毕竟只有14岁，独自出门陈氏心里还是担心的。 “那正好，明日你跟谁一起去？” “跟文云一起，她想去看看能不能再换个好活。” 春招去后院找到赵金贵他们，告诉他们她明日一早就走，这头收果子的活儿交给了陈氏，他们帮忙把蜡烛做出来就行。 “金贵叔，我不在你用不着那么拼命，等我那头开了工，你这头压力就小了。” 赵金贵则是不认同的摇了摇头，“平日我跟你怎么做的后头我就带着光明怎么做，总不能因为你走了就偷懒，你放心，我们两个能换把手，定然做得不会比从前差。” 春招笑，“等我赚了钱第一个就是发你们工钱，像叔这么好的员工可是不好找，我算是走了运了。” “咱们虽是两家人，以后终归也是一家。”赵金贵笑着看了看宋光明，“只要家里好，比什么都强。” 她倒是忘了还有春引跟宋光明的事儿，陈氏已经跟苏氏约好了，腊月二十六便正式定亲，可不就是两家人变一家人，既然春引觉得宋光明好，她们两家又关系亲密，这样的关系以后行事就更方便了。 “反正我不在家叔你做主就是，只是还是要注意身体，如今天气冷，莫要把身体熬坏了就是。” “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第二日，赵平璋安排的马车早早的便来了，车夫坐在车沿边打着哈欠等着她们上车。 春招与春引交代了几句，带着自己的包袱拉着赵文云跟着陈氏上了车。 赵文云从前出行都是坐马车，而且马车比这大许多，布置得也十分舒适，所以并没有什么稀奇，陈氏跟春招却是第一次坐，一进车厢便四处打量了起来。 “这有钱人就是好，坐马车可比牛车舒服多了，春招你看，这像个小房子子一样，还有窗户，坐在里头一点风都没有。” 春招却是有些失望的，她从前看到的马车可跟如今坐的相去甚远，从前看的里头有床还有桌椅，如今就只有靠窗的两条长凳，走在路上与牛车一般的颠簸，不由的皱眉看向赵文云。 “文云姐姐家里出行也是马车吧，是不是比这宽敞，是不是双马开路？”两匹马肯定比一匹马平稳。 赵文云忍不住笑了，“家里的马车宽敞是宽敞，却也不敢两匹马开路的，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享受双马的待遇，我爹不过是五品。” 原来待遇还跟官阶挂钩，难怪那些官员都削尖了脑袋往上钻。 “单独家眷也是不行的。” 陈氏点了点头，“没想到外头的规矩这么多，我还以为有钱就行了。” “春招，你以后若是做生意，人手这头也是有规矩的。”赵文云提醒，“一般的百姓，若是农户，包括地主，奴籍所属不能超过6人，若是纳税商户，则不能超过30人，官员按品阶以次递增。若是违制被有心人告到官府，那罚得便重了。” 春招一惊，“怎么还有这样的规矩？” “从前战事多，朝廷怕地方势力养私兵，便一直是这样管理的，这样的规矩我们从小就记的，就怕一个不留心惹了祸事。” “那赵家是商户，我看他们家的下人可不止30个，这是什么原因。” “大概是他们家有人有功名在身或者是往地方捐了银子，有时官府会有一些特制，给有贡献的本地商户一些便利，只要接受监管就无碍。” 陈氏看着赵文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是大地方来的，懂得比我们不知道多多少，这些我们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这些都离我们太远，知道不知道的也没有什么关系。” 春招听陈氏这样讲，尴尬的摸着鼻子笑了笑 ，“那个娘，其实也不远，昨日赵二公子来，正好给我送了4个人，文云姐姐告诉的这些对我来说可是大有用处。” 陈氏在一旁吃了一惊，“他为何要送你4个人？送你是什么意思，是给咱家了吗？” 春招从包袱里拿出了那几张身契，“送人就是给了啊，昨日傍晚，那车夫就是来给我送身契的，以后这四个人就是咱们家的下人呢。” 陈氏拿过身契原本好奇想看看，看了两眼才想起来自己认不了几个字，她又把身契给了赵文云，“文云你帮我看看，这上头都是怎么写的？” 赵文云拿着身契突然想到了自己被卖的事儿，心里有几分压抑，她压了压心绪笑着给陈氏念了起来，不过是什么人于什么日子被卖到了什么地方哪户，下头有牙行跟官府的印凭。 陈氏听完又转头看向春招，“他为何要给你人，不要给钱吗？是跟今日让你去镇上做蜡烛有关系吗，这人来了咱们要如何安置，家里可是一点位子都没有了啊。”想到这里陈氏便有些着急。 春招将身契收了起来，“可不就是为了做蜡烛，他说县城卖得十分好，让我提产，我说没人又不肯找外人，他没法子便送人给我了，还说我如今没钱，人他帮忙养着，等以后有钱了再自己带走，娘，咱们这回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陈氏却十分担心，“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那可是四个人，买怕是要几十两银子的，就这样白白送我们了吗，就为了蜡烛？” “婶子，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说明春招做的蜡烛肯定是在县城供不应求，他能送人，更说明这些蜡烛的价值要远远大于人的价值，春招这是要挣钱了啊。” 陈氏一听惊喜，“真的吗？” 春招笑了笑，“我看八九不离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着急，反正等下个月中拿了银子不就知道了，兴许有个百来两也说不准。” 一听百来两陈氏便激动了，上回春招与她算的是小几十两，当时她就觉得多，若是有百来两，往后的日子怕都不用愁了，她笑着看向春招，“都说咱家要发财了，没想到这运势来得这么快，我可是做梦都不敢这么想的。” “我早说过要带着你跟春引过好日子的，我言出必行！” 第143章 仓库 车子很快就来到了镇上，车夫问陈氏她们要不要下车，她们去的地方在镇西头，离镇中还有一段距离。 陈氏跟赵文云都有些好奇那个仓库，再加上赵二给春招买了人，她们都决定先去看看，于是车子一路往西又跑了二十分钟左右。 到了地方春招他们下了车才发现不是地方偏，而是这一片多是宅院，少见商铺显得人烟稀少，才看着偏，其实屋子还挺多的。 “您自个儿敲门进去吧，屋里的人都已经交代过了，没人来。”车夫给他们指了一处宅院的位置便走了。 陈氏帮着上前敲了门。 她有些忐忑的回头看了看二人，没想到下一刻门就从里头被打开了。 一个中年汉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后头的春招两人，脸上堆起了笑，“请问是不是主家来了，我叫钟大勇，是新来的下人。” 春招走上前，“其他人都在里头？” 钟大勇看见春招问话，又对了对她的年纪，恭敬的对着她鞠了一躬，“都在里头，赵公子说了，让我们安心在这处等着您来吩咐呢。” “娘，文云姐姐，咱们进去看看吧。”她带着人进了门。 钟大勇在身后关上了大门，随后便跟了上来，“姑娘，赵公子交代了，让您一来就带您去住处安顿，后头都听您安排。” 春招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去了边上的一处厢房。 “我们住右边的两个房间，姑娘您住左边的那间，屋子昨日两个嫂子已经都收拾干净了，都是干净的，直接便能住。” “你们是昨日来的？”这下人的自觉性未免太好了些。 春招跟他进了屋子，赵平璋还算有心，屋子布置得虽然不算精致，但是东西都还全，有柜子有桌子还有盆，床上甚至还有两套冬衣，让她还有些意外。陈氏跟赵文云也在各处仔细看着。 “昨日下午才跟着赵公子来的，两位嫂子趁早去买菜去了。” “这处还算不错，就是少了个火盆，你若是待着冷，便自己去铺子买一个，别为了嫌麻烦把自己冻着呢。” 春招笑了笑，“娘，如今这处有人，都用不着我动手了，我在一旁守着就行，冻不着，我把他们教会了要不了几日应该就可以回去了，若是回去得晚，下回你们来镇上到这处找我就是。” 三人看了屋子又逛到了后院，另一个下人王虎就守在后院，听钟大勇介绍后忙给春招鞠了躬。 春招总算明白赵平璋为何要把这处做为仓库，后院四四方方的有六个大屋子，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放的全是筐，筐里都是散装的乌桕果，这么多，怕是用上一年都用不完，难怪赵平璋这么自信说原料管够让她提产。 陈氏张大了嘴，“这么多的乌桕果，这个赵二公子怕不是把整个镇子的乌桕果都摘回来了吧。”她用手在筐里抄了抄，“春招，收这些东西怕是得不少工钱吧。” 他们请宋六根他们一个月都差不多花了有五六两银子，那个量跟这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不是我操心的，反正是他自己自愿找的。”春招满意的看了仓库又去了灶房。 灶房的规格就太一般了，就是个寻常人家的灶房，春招不由皱了皱眉，两口锅正好四个人用，看样子还得找人再砌一口灶才行，好在灶房的位置够大。 “赵二公子有说什么时候过来吗？”春招问一旁的钟大勇。 “说了说了，待会儿中午就会来，说是让您等着。” 三人转完了屋子陈氏二人也该走了。 恰在此时买菜的两个嫂子回来了，看到主家来人忙放了东西过来见礼，陈氏颇别扭的与人点了点头，与春招叮嘱几句以后便拉着赵文云走了。 春招带着人回到了后院。 先是对着四人自我介绍了一番，接着又一一对了他们的名字，原本她想着赵二着急，一来便开工的，为了万无一失，最后决定还是等赵平璋来了确认了之后，该准备的准备了以后再开工。 于是上午的时间她让那几人自己做自己的事，她则在仓库各处闲逛。 中午的时候赵平璋来了，一来就让人抬了箱子进后院。 “这些是什么？”春招听着信儿就跑到了后院。 “你要的竹筒子，总共有500个，应该是够用了吧。”赵平璋看到她也不好奇，只指挥着下人将东西搬到隔壁的仓库。 春招吃惊又无语，竹筒子这东西是可以循环利用的，只要满足每日的用量就行，500个，这也太多了，“二公子，竹筒子肯定够，但是灶房的灶不够，得再砌一个才行，而且每日都得送柴火。” 赵平璋皱了皱眉，“能先凑合着用吗？你得尽快开工才行。” “两个倒是刚好，就是没有炉子做饭呢。” “这个好说，晚一点我让人送一个柴火炉子过来，你们就将就着做饭用吧，等这段时间过了，后头我再来找人砌。” 东西放好，他总算是安下了心，“屋子你都看了吧，住的地方临时收拾的，虽说简陋了些，比你家里的条件却是不差的，这四个人 从今晚后就是你的人呢，我说了不窃你的方子就不窃你的方子，你尽管放心的在这处做就是。他们我也已经叮嘱过，若是出去胡说便直接打死。” 这打死二字不仅把几个下人吓得抖了抖，春招也是吓了一跳，她可没有草菅人命的打算，不过有赵二的威慑，让这些人老实也是很有必要的。 春招趁他中午在的时间去了一趟镇衙门落户籍，回来以后便带着四个下人开工了。 她想的是男人刮蜡女人熬蜡，但是整套的流程四人肯定是都要懂的，以后肯定是有换手的时候。 乌桕果大家都认识，刚开始的时候，几人都不知道要这果子做什么，直到春招让他们洗了果子又上锅煮了一阵，亲自示范刮蜡给他们看，他们才惊奇的发现原来这没用的果子上头还裹了一层东西。 “姑娘，咱们就是要这层白色的东西吗？”钟大勇摸着碎蜡觉得神奇，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乌桕果能这样用。 “对，这个就是我要的原料，要刮得越干净越好，这可是个体力活儿，要辛苦你们呢。” 几人听到主家说辛苦都有些受宠若惊，从前在别处做活儿累从来都没得一句好话，看样子这个小姑娘是个好相处的。 “姑娘客气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叫秋英的中年妇人越发的积极。 这只是才开始，如今有了人她也不急着熬蜡了，带着几人一起在院子里刮蜡，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刮了有足足一桶，成果着实让人惊喜。 第144章 烧了 春招在库宅待了两日，库宅的四名下人已经完全掌握了工艺流程，晚上她不用守在那处，几人便能自行熬蜡成型，这对她来说实在是欣慰。 按着赵平璋要的产量，一月3000支，就按最低的30文钱算，那也是90两银子，抽一半也有45两，但是她想按照赵平璋的尿性跟反应，绝对不会是卖30文一支，兴许百来文都有可能，所以到时候一个月差不多能拿百来两银子。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她终于体会到了免费劳动力的好处，难怪那些有钱人要考功名养下人，人多确实好办事。 第三天上午，她们这头才开工没有多久，赵文云便带着陈桃一起来了。 两人到的时候脸色都十分难看。 “怎么了，是家里出事呢？”春招往她们身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陈氏跟春引。 赵文云欲言又止，倒是陈桃是个憋不住的性子。 她一把上前抓住春招，“家里半夜发了大火，把房子给烧了。” 春招一惊，反手就抓住了陈桃，“房子烧了？我娘她们有事吗？” “家里的人都没有事，昨日我们做工做的晚，金贵叔他们在后院正准备走，就看到屋子边上起了火，人跟重要的东西都没事，只是火势蔓延得快，水又离得远，屋子没多会儿就烧没了，婶子她早上急着收拾，怕你回去担心，让我们提前来给你报个信儿。” “那你们昨日在哪里歇着的？苏婶儿家吗？”春招看向赵文云。 就见赵文云点了点头，“床搬出来了两张，如今都在婶子家里暂住在，婶子让我给你带话，屋子烧了，让你就先安心的住在这一处。” 这话说了等于白说，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要如何安心，她当即就跟院子的四人交代了一声，跟着赵文云她们一起回到了家。 到镇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宋全力。 “春招，你们家昨天怎么着火了？是不是晚上点灯忘记吹呢？如今正是寒凉干燥的时候，屋子可是一点就着，你们这是来镇上踩买东西的？” “全力叔，您别等别人了，我包您的车，送我们回去吧，家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我娘一个人收拾肯定着急了。” 宋全力连连应是，等她们坐上车子立马将车子赶得飞快。 她们到村尾的时候院子处已经围满了人，有人扎堆在一起正在冷嘲热讽，苏氏正在帮着赶人，赵金贵父子帮着陈氏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寻找收拾。 见春招回来，苏氏忙叫了陈氏。 陈氏一脸愁容的走了过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在镇上安心住着的吗？” “娘。”春招看着后头烧的焦黑坍塌的屋子，这怕是一点救都没有了啊，“怎么好好的就起火了，是咱家点灯没点好吗？” 陈氏也是一肚子憋屈，“我们正收拾收尾呢，桌上的灯也点的好好的，突然就听到后院你叔他们说起火了，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烧起来了。” “幸亏发现得早，衣服被子银钱那些都挪出来了，只是可惜了你们新打的家具跟新修的房子。”苏氏在一旁惋惜。 春招却是庆幸，“幸好昨日你们做的晚，人没事，这若是睡了烧起来人就危险了。”真是谢天谢地，这一场大火也让她意识到茅草屋住着实在是太危险了，像这样干燥的天气一点就着，将人烧的尸骨无存也是有可能的。 她看了看左右，“春引跟元元呢？” “在后院守着灶房挪出来的东西，准备一会儿搬到你婶子那去的。” 春招陈桃帮着陈氏他们在烧毁的房屋中寻找可用的东西，但是房子主梁都是木梁，家具也都是木头，除了泥做的土坯墙，基本是烧的什么都不剩。 陈氏一边找一边叹气，“好不容易置办出来的家就这么说没了就没了，真是造孽。” 宋金贵父子二人脸上都是灰。 “婶子，您也别太伤心了，春招说得对，只要人没事，这些以后还会有的。” 春招去到后院，春引看到她便哭了，“姐姐，咱家没了，以后都没有地方住了。” 春招上前擦了擦她的眼泪，“别哭了，姐姐会想办法的，咱们先把东西都搬到婶子家去。” 原本灶房与房子隔得还有一阵距离，奈何火势太大还是将后头给烧了，好在铁锅那些重要的物件没有受影响。 她们将还能用的东西都收拾到一堆， 一人拿了一些就要去往苏氏家中。 却见人群里有人讥讽，“挣再多的钱有什么用？一把火还不是什么都没了。” “早知道如此何必只一个人发财，指不定就是这独财惹怒了谁，放把火多简单的事儿。” 虽说是村里人的埋怨话，但是春招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不然好端端的家里的火烛没动怎么可能被点了火。 她将目光看向了围观的众人，突然在人群里看到了蔡氏一家。 几人见她看过来表情不自在的躲了躲，似乎是不想与她对视。 她心中狐疑，难道是他们做的，这胆子未免太大了，这可是放火杀人啊，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就有些气愤。 陈桃在一旁拉她快走。 苏氏家也只有两间屋子，这头出了事，苏氏便让宋光明腾出了一个屋子，让她们一家人都挤了进去。 到家之后，宋金贵把她带到一口箱子前，“这两日做的蜡烛没事儿，我一早就搬出来了，我跟六根他们说好了，让他们以后把东西都送到这处来，以后在我这头也能帮着做。” 春招看着狭小的房间，想着五个人实在是住得憋屈，“娘，要不你们跟我去镇上做工的地方住吧，那处还有几个房间，正好可以让咱们暂住。” 陈氏不认同的摇了摇头，“那是别人的地方，原本你也只是暂住，我们都住在那处是要被人家说的，房子被烧了，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我们就在你婶子这处将就一下，那头要清理打扫，回头钱攒够了还得重新盖呢。” “是啊春招，就让你娘他们安心住在我们这一处，如今房子烧了，重新盖加置办要不少银子，我们能帮着想想办法。” “但是人太多了始终是不方便。” “那不如这样，你让文云还有春引跟你一起去吧，她们两个是小姑娘，家里有光明，她们避避嫌也是应当。” “你婶子说得对，那就让她们两个去，不过你要提前跟那赵二公子打个招呼，毕竟是人家的地方，总得人家同意才行。” 第145章 借住 陈氏打定了主意不去镇上春招也没有办法，这头如今房子没得盖她也帮不上忙，她便想着快些去镇上找赵平璋想想办法。 她的蜡烛已经交了有一个多月了，虽说之前说好的是两个月一结算，但是如今情况特殊，她要提前预支银子也算是情有可原， 就是不知道赵平璋会不会看她可怜的份上提前预支给她。 春引她们要去镇上安置，被子衣服那些便都要带，春招又去找了赵全力。 赵全力却十分为难，“若是从前就算是不收银子这忙我也是铁定要帮的，但是六根那头提前说好给了银子，我也不好不把车给他，要不你去跟六根商量商量。” 春招又去了赵六根家里。 赵六根夫妇二人正好在家，春招家里着了火的事情他们一早也听说了，原本还想着要去帮忙的，但是想到春招之前叮嘱过，不要让别人知道两家有往来，他们便也只能干看着。见春招要来借车，两人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临走的时候孙氏叫住了春招，“如今附近能摘的果子越来越少了，怕是再过几日便摘不了多少果子了，我得提前告诉你，让你这头也有个准备，这不会耽误你的事儿吧。” 春招安慰般的笑了笑，“没事儿，原本这树落果就在十一月，我早有准备，咱们明年再合作。” 孙氏连“诶”了两声，让宋六根帮着把车子还到了宋全力处。 宋全力又赶了车子去苏氏处，春引赵文云将要用的东西都搬上了车，春招拉着了陈氏的胳膊，“娘，你不要太心急，让我想想办法，若是有事记得去镇上找我们。” 陈氏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好了，娘知道急也急不来的，你们在镇上好好的待着，交货的日子我便去看你们。”说着便要给她们钱。 “娘，我有钱。”春引扬了扬手里的钱袋。 “婶子，我也有钱，不用拿了。” 宋全力在一旁笑，“嫂子，您家里人都是能干的，连春引都攒着钱呢，您就甭担心她了。” 宋全力虽然好奇她们要去镇上哪处安置，但想着他们与赵家做着生意，去哪处不行，便也没有多问，总归是人家有本事，换做是他们，房子烧了，怕天都塌了，看看人家一家人，多淡定，不由得就心生佩服。 陈氏的钱没有送出去倒也不着急，像宋全力说的，她们都挣着钱，她只一再叮嘱，在别人的地盘上要守规矩，别给姐姐惹了麻烦。 东西放好，陈氏陈桃她们送了她们一段路便看着人一路出发去了远处。 “姐姐，你做工的地方是不是很大？”春引好奇，“娘说那后院有咱家几个大。” “后院是仓库，自然大。”春招看着春引，“昨日是不是吓坏了。” 春引用力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一着火我们就出来了，还把好些东西都挪了出来，不危险，就是心里难受。” “房子烧了难受？” “看着房子一点点被烧没又救不了难受，娘昨日还哭了呢。” “谁遇到这种事儿不哭！”宋全力在前头叹了一口气，“房子烧了那可是天大的事儿，你娘已经算是很坚强了，只是这房子是金贵他们的，如今烧了你们是不是还得赔他们钱啊。” “金贵叔他们不会落井下石的。”春招挤出一个笑，“全力叔，今日多谢你送我们。” 赵全力摆了摆手，“莫说那种客气话，谁家有困难不得帮一把，只是送送人这都不是事儿，你们家啊，也是吃了有钱的亏，村里晚上都不点灯，就你们日日点灯，哎，老天爷都嫉妒了，这才烧了房子。” “点了灯就一定会烧房子？那以后谁家还敢点灯。”春招不认同但也没有跟宋全力多掰扯，她看向赵文云。 “文云姐姐你昨日没有受影响吧？”她一早来报信，春招只顾着询问陈氏跟家里的状况，却是没有问问她，此时想起来便觉得有些抱歉不应该。 “放心吧，我一点事情都没有，绣活儿也没事。我觉得这回的火烧的有些蹊跷，怕不是真像村里人说的是人为的？那这人心思也太坏了。” “姐姐，是不是大伯他们？”春引脱口而出。 春招凝神。“我也怀疑呢，但是就算是他们烧的咱们没有证据也拿他们没辙。”都说小人难缠，这口气实在是难咽。 “你们怀疑是宋大志那一家子放的火？”宋全力吃惊，“不至于吧，虽然你们两家的关系闹得不和，但是放火这种事情还有可能会害命，他们哪里来的这个胆子，我看咱村应该没几个人有这胆子的！” “全力叔，这话就是我们猜着玩的闲话，您听了可别往村里说，免得说我们没有证据冤枉了人。” “我晓得的，放火这事儿胆太大，可能性不大，要我看多数还是倒霉的原因。” 春招她们与人聊不到一处，加上昨日忙了大半夜赵文云她们都没有怎么休息，没多久，家里的两人便靠着棉被睡着了。 春招则是在想与赵平璋开口支钱的措辞。 车子很快就到了镇上，春招让人将她们送到了赵记杂货铺这才让人离开。 春引跟赵文云拿着被子包袱等在外头，春招独自进了铺子找白掌柜，她要找赵平璋最快的办法就是通过白掌柜，只是不巧，白掌柜最近都在县城没有回，问伙计，伙计也不知道赵平璋的行踪。 看样子只能抽个时间去绣铺问问冯氏呢。 镇西那头离这处还有些远，她帮着赵文云拿了被子，三人一起行走在路上，因为背了许多的行李，几人在路上颇引人注意，赵文云不习惯，春引却是自在得很。 “姐姐，你没有找到那个赵二公子，咱们没有经过同意就这样住进去吗？” “不是我不找他，是他不在，不过他应该不会小气到不让人住的，等再碰见他的时候好好解释就行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找他呢。 三人大概走了两三炷香的时间总算是到了地方。 第146章 找人 这回是柴嫂子开的门，看到她们拿着行李站在门口，她忙叫了人过来帮忙，听说另两个姑娘要住在这处，她们也不多问，一起帮忙将春招边上的屋子收拾打扫了一番。 春引凑到春招身边，偷偷问这几个是不是就是那个赵二公子送给她做事的人，她对买卖回的人有着高度的好奇，见春招点头，她便干脆跟着人进进出出，时不时问上两句。 两个嫂子知道她是主家人，是姑娘的妹妹，对她也很是客气，基本上都是有问必答。 赵文云看了看收拾好的屋子，“我们住在这里真的没有问题吗，你们如今都在后院做事？” “后院的事情不用你们帮忙，你们只要做好你们自己的活儿就行，等会儿我把后院的炭炉给你们搬过来，是之前买炉子的时候那赵二公子一起买的，下午我要出去一趟，有什么事情你们问娟嫂子或者秋英嫂子就是。” “你要去哪里，可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 春招笑了笑，“家里房子被烧了，要盖得用钱，我想找赵二公子把上个月的钱支出来。” 赵文云听闻忙在包袱里摸了摸，最后摸出了几两碎银子捧到她的眼前，“这里有6两银子，我之前给婶子她没有要，春招，虽然是钱不多，但是如今能拿着应应急，你先收下吧，我原本就欠着你们的卖身银子呢。” 春招看着那些银子将她的手推了回去，“这是你挣的保命的银子，我们怎么能拿，你先收着，万一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再找你。” 赵文云无奈的又将银子装了回去，“家里着火的事情你还查吗？” 她倒是想查，但是这地方又没有监控，没有当面看到的情况下问谁又会承认，怕是只能咽下这口恶气了。 将春引他们安顿好，中午大家一起吃了饭以后，春招便出了门。 她去了赵记绣铺找冯氏，谁知道冯氏不在，与伙计打听也没有打听到什么确切的消息，要紧的时候找不到人让她心里颇有些着急，最后想了想，决定到布庄去碰碰运气。 结果刚到布庄门口就碰到了那日在街上碰到的小厮，小厮看到她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急急忙忙便跑了。 春招到铺子找掌柜，问他知不知道二公子去哪里呢。 “你找二公子？”掌柜皱眉摸了摸胡子，“他可是个不定性的主儿，行踪也不会告诉我们这些人，你找他何事？” 掌柜狐疑的打量着她，心里想着莫又是那祖宗的桃花债不成。 春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他有些承诺没兑现而已，我总要讨回来。” 掌柜一听心里更加笃定了 ，表情不由得有些鄙夷，“若是私事儿姑娘不该找来铺子，我们这处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随便问询的。”说完对着边上的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很快将春招赶出了门。 “像你这样来找公子的姑娘十天就有一回，我们家掌柜最是烦心这样的事儿，你以后莫要来了。” 春招只是想问问赵平璋的去处，没想到就这么被赶出来了，她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这个赵平璋还是个花花公子，外头认识的女人还挺多，刚想着还要去哪里再问问，就见先前的小厮神不知鬼不觉的又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宋姑娘，我们家大公子有请！” 这要找的老二没有找到，倒是这老大又来了，春招原本并不想搭理，但是又好奇对方要做什么，于是跟着小厮去了不远处的一个铺子后院。 “你们家大公子要在这处见我？”跟着不熟的人走，她心里很有些警惕。 “姑娘放心，这前头是我们家的香粉铺子，不过是借后院坐一坐。” 又是赵家的铺子，看样子这赵家是把镇子承包了吧，她心里一边腹诽一边羡慕，什么时候她也能像赵家一样拥有这么些铺子就行了。 原本她还有些忐忑赵怀德要在一个什么样的场景下见她，进去以后看到后院的凉亭，她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地方宽敞，说话方便，唯一的不好就是大冬天的坐在里头怕是不会太舒服。 赵怀德穿着狐裘袄正捧着茶，看到她过来也没有吭声，这次更是没有主动给她倒茶。 “大公子！”春招上前见了一个礼，没有落座只在看着他。 赵怀德眼都没有抬一下，只默默地看着手里的茶。 这架子装的！春招就差没有“啧啧”两声呢。 “听说你们家昨日着了火？这是来镇上搬救兵了？老二如今在县城可帮不了你们。”赵怀德吹了吹茶，突然抬头看向她。 春招心里一惊，这赵家的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些，昨日半夜才着的火，对方今日就已经得到消息了，难不成他们还在村子里安了眼线，是宋大志那一家？但是那家人今日没有来镇子啊！ 她压下心里的吃惊苦了一张脸，“大公子果然耳目顺，昨日家里一场火把屋子都烧没了，我们如今正想办法呢。” “坐吧。”他抬了抬眼，又授意边上的小厮给春招倒茶。 “要如何想办法！”对方笑了笑，“不过是钱的事儿，偏宋姑娘硬气得很，我几次三番的游说都不为所动。” 春招自然知道他找她多半还是为了方子的事儿，“二公子，我不知道我原大伯那一家有没有跟您把话传清楚，实情是那方子不是我的，我做不了主。” “你就莫要拿这套说辞来糊弄我了。”对方轻蔑的笑了笑，“我那下人是个蠢的你那大伯也是个蠢的，说什么都信，若真是别人的这生意会由你一个小丫头出面与老二谈，那奴婢有这么赚钱的一门方子她会被人卖到牙行脱不了身？这不是笑话！” 春招有些不寒而栗，没想到这人把赵文云的来处摸得这样清楚，但是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其他的好的说辞，“不管大公子信不信情况就是这样，你问再多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赵怀德也没有耐性与她多磨嘴皮子，“我今日便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拿出那方子，我给你500两银子，顺便再送你一套宅子，有了宅子跟钱，立马就能解了你们的燃眉之急，不然，这天干物燥的，屋子烧一回谁能保证不会烧第二回，这第一回人没事儿第二回可就不好说了。” 第147章 忍耐 春招看着他不由的头皮发麻。 “我们家的屋子是你找人烧的？” 赵怀德表情依旧悠哉，“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是我属意的有什么证据，我不过是打个比方告诉你，识时务者为俊杰，切莫一时义气害人害己。” 春招心里恨得牙痒痒，都已经点得这么清楚了，这事儿铁定就是他做的，没想到这赵大公子这样的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这样的人若是合作以后怕是更加的难以脱身。 她咬了咬牙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大公子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方子这块儿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赵怀德原本闲适的表情有些龟裂，不由的用手大力握了握杯子，“我这样的条件你确定不再考虑考虑，房子我已经找好了，只要你点个头，我让人立马带你过去。” 春招抿着唇，“房子的事情我们就自己想办法吧，村里出了这样的事，各家各户都人心惶惶，我们最近肯定要巡夜的，总不能让同样的事情重新发生，今日也多谢大公子提醒了。” 见对方没有说话。 她行了个礼自行退出了凉亭就往后门走去。 “机会我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过了，希望宋姑娘可不要后悔。” 春招心生寒意，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心里有些担心，这个赵大这样的无法无天居然还会放火，如今她们的屋子没了，不知道会不会对苏氏他们的屋子动手。 不过这事儿才刚发生，若是苏氏的屋子再烧了那这事情的针对性就太强了，到时候告官官府肯定要查，他应该不会为了报复她铤而走险吧。 想到这些事，春招简直是气得牙痒痒，都说千防万防小人难防，赵怀德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也是她运气好，一早搭上的是那赵二，虽说性子硬了些起码是个好人。 她这头正想，转弯的档口正好碰到了两个巡视的官差，她大脑一热走上前，“官爷，若是有人要烧我们家房子我能报官吗？” 两个官差看着她皱了皱眉，“谁人要烧你家的房子，你是如何得知的？” “你家房子在哪？” 春招紧张的笑了笑，“我就是打个比方问问。” “姑娘，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纵火可是大罪。”官差一脸严肃的看向她，“镇上有官差巡视，你若是有怀疑可以找附近的官差帮忙确认，若是没有证据去了衙门那便是构陷，官府不仅不会治那人罪还会打你板子。” 春招连连告罪，说是自己冒失了。 官差自然不会与这么一个过路的姑娘多计较，只又告诫了她一番便走了。 春招看了看附近的民宅，多是带小院的砖瓦房，修的好的门庭则有大柱，不知道镇上这样的小院要多少钱，这种房子就算是纵火烧起来也该也有时间救吧。 想到纵火，她又自己连呸了几声，真是什么不好想想这样的坏事，今日也是被那赵大气糊涂了。 找不到赵平璋怕小院春引她们有事，她又急急忙忙赶了回去。 赵文云见她脸色不太高兴忙问她是不是事情办得不顺利。 她将二人拉回了房，“我知道咱家屋子是被谁烧的呢，就是那赵家大公子？” 两人都一脸吃惊的看向她。 赵文云坐到她的身边，“你今日碰到他呢？他告诉你的。”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就是那个意思，还威胁我若不拿方子，烧了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 “姐姐，这人太可恶了。”春引气得握紧了拳头，“咱们报官吧，方子不能给他。” “咱们没有证据报不了官。”春招无奈叹气，“我如今就担心苏婶儿他们，怕他极端把苏婶儿她们的房子也烧了。” 赵文云想了想，“暂时应该是不会，若再烧便是顶风作案，只是日子长了就说不好了。” “茅草房确实危险，我今日在镇上看了看，发现镇上是有衙役巡查的，而且镇上的房子都是砖瓦的，相对安全，我想要不就在镇上租个宅子大家先住，起码能让人心里安心，我就怕那人丧心病狂，到时候人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 赵文云点了点头，“这也是个法子，没想到哪处都有这样的恶人。” “姐姐，这样的恶人官府也没办法吗，就让他这样威胁我们胡作非为？”春引气愤。 “咱们如今无权无势无钱，他那样的还得罪不起，更重要的是没有证据，人家嘴上说的转头就能不承认，若是告了官府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春引，社会很复杂，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善恶有报，要忍耐的时候就不能强出头，就跟那早红的果子一样，出头就被人吃了。” 这事儿在春招心里也很难受，但是日子要过就得忍。 第二日一早，她就去了牙行问房屋租赁的事情，两家人若是租一个房间多的宅子，一个月差不多要1两银子，这个钱虽贵，但是安全起见春招觉得值得，不过问归问，还是要问问梁氏的意思，左右还有两日就是绣铺教活的日子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30号的时候，她又去了一趟杂货铺，依旧是没有找到白掌柜跟赵平璋，倒是在绣铺找到了冯氏。 “二公子他去了县城怕是最近几天都不会回，听说是寻到了一样划算的买卖。”冯氏表情一脸欢喜，“连他爹都夸了口，如今怕是一门心思铺在上面，你找他是有急事？” 这事儿旁人帮不了忙，春招笑了笑，“他托我办了点事儿，我想着办好了早回他的话儿，既然他忙，那就等他回来了再说与她听。” 正准备告辞走人，突见有两个绣娘过来找冯氏交活儿，篮子里放的正是她们如今在打的络子。 冯氏忙叫了伙计带人去结算，转头笑容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她。 “你也别觉得我让人学了你们的络子打法就有什么不对，这种拆了就能学会的东西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我给你们保了六十套价格还是给的最高的，也是看的二公子的面子，你们这头越做越少我有需求总得想办法平衡吧。” 春招自然是知晓并理解的，就跟她的扇子一样，新鲜的时候卖到外地十文二十文，等做的人多了，谁还会去挑高价进货，买那低价的就是。 “多谢冯掌柜给我们保全了挣钱的路子。” 冯氏见她上道不由的心中满意，“你放心，这东西是你们最早做出来的，我也不是那过河拆桥的性子，只要我还在用，说好的六十套就不少你们的，旁人挣辛苦钱终究是比不过你们。” 第148章 告知真相 初一一大早陈氏就过来了，是春引开的门。 “娘！”春引将她拉进院子，“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我这两日在家里，想着你们在这处，心里总有些担心，便想着早点过来看看。”她往里头看了看，“你姐姐还有文云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姐姐也是一大早出去了，文云姐姐在房里呢，走，我带你去我们住的屋子。” 她拉着陈氏到了隔壁房间，赵文云看到她忙起身，“婶子来了！” 陈氏进屋看了看，这屋子与春招之前那个倒是差不多，她看着二人笑了笑，“你们二人暂住在这处还习惯吧，春招与那赵二公子说了没有，这么大早的她做什么去了。” 春引提了壶跑去后院要茶，赵文云陪她在屋里坐下。 “婶子，房子被烧的事儿应该跟那个赵家大公子有关，春招这两日找房子去了。” 陈氏吃惊的看向赵文云，“你是说咱家房子是被那赵家大公子烧的？他为何烧我们房子，我们跟他又没有仇怨，春招去找房子？找什么房子？” “婶子您忘了，他想买春招的方子没有成功啊，烧房子不过就是报复加警告。” 陈氏惊得一把站了起来，“他怎么能这样无法无天，烧房子那是会烧死人的。”，她一把抓住赵文云，“你们怎么知道的，他找过你们？你们住在这处会不会有危险？”她朝屋子看了看,“这房子可是赵家的，万一他们有什么算计，你们不就是那砧板上的肉，不行，你们不能住在这处，等会儿你们就跟我回去，你婶子家里挤是挤了些，但是至少比这处安全。” 赵文云见陈氏紧张，忙拉住了她，“婶子您别慌，您先听我说，本来是春招要同您讲的，她这会儿不在，我便先同您说，这处虽然是赵家的房子，但是却与你大公子无关，您放心，春招说了，二公子是个好人，与那大公子不同。” 陈氏皱眉坐了下来，“可是那大公子这样的伤天害理，他既然找了你们难保不会再做恶，我这心里实在是不安得很。”她看向赵文云，“咱们是不是不能报官，赵家在镇上的势力那么大，要踩咱们比什么都简单，报了官怕是不能安生了。” “确实是不能报官，一方面是他们的势大，一方面是咱们没有证据。” 陈氏一脸愁容，“原本我也知道这火定然是有人放的，想着是不是村里人眼红干的，还与你叔婶分析了一遭，没有想到原来是恶人盯着咱呢。”她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春招，“春招她去找什么房子？她一个人出去的？” “娘，那恶人找了姐姐，威胁姐姐卖方子，说不然还要烧第二回，姐姐担心你们在村里的安全，决定在镇上租个宅子先住着。”春引端着茶壶进屋，“她一会儿就回，你先别急着走，大早上赶路肯定冷，这是刚烧的热水，你喝了暖暖身。” “什么？他烧了一回还要烧第二回？”，陈氏一听哪里还有什么喝茶的心思，“他怎么能这样无法无天，当真以为他赵家天下第一不成，不行，我得赶紧回去通知你叔婶，让他们有个防范。” “婶子，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我赞成春招的做法，先在镇上租个房子住着，镇上有官差，他多少要忌惮一些。” “咱们房子烧了住过来就住过来，你叔婶他们原本就有房子，是受了我们连累，让他们也住来镇上我就怕他们不愿意。”陈氏担心。 “娘，姐姐说这个就要你去做工作了，就是因为他们是受了咱们的连累，所以这回来镇上房钱不能让他们出，姐姐想在附近找个大一点住人的宅子，还得便宜，她去找了，你等她回来就是。” 陈氏原本就因为房子被烧的事情心情不太好，如今知道真相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没想到自家做了好东西会遭人惦记惹祸上身，她不了解那大公子的情况，遂又与赵文云打听起来。 赵文云对赵怀德也知之甚少，仅有的一些也是听春招说的，她便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陈氏，三人又在屋子里说起了春招做工的事。 一说到那几个买的人春引就称赞不已。 “娘，姐姐的人很勤快，做事都不用催，而且很厉害，你看我，刚刚提着茶壶过去，我都还没有开口她们就知道我要开水，帮我打得好好的才让我提回来。” 陈氏笑着看了她一眼，“你见到人还是要叫叔婶，对人客气些，他们虽然是买回来的人，但是从前也是有父母兄弟的，不过是不得已才被卖了，就跟三拍一样，你姐姐从前怕也是过的这种日子。” 春引一听，原本笑着的脸一下子僵住不说话了。 恰在此时，外头有了动静，春引一听，“是姐姐回来了！”她忙笑着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拉着春招回到了屋子。 春招搓了搓发凉的手，放在嘴边哈了哈，“娘，你来得真早！” 陈氏忙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暖了暖，“你出去怎么不多穿一件，手冻得冰凉。” “我不冷，只是手放到外头有点凉而已，娘，你坐，我跟你说个事儿？” “是不是要租屋子的事儿，刚刚文云都跟我讲了，咱家也是倒霉，好不容易好些，又碰上这样的事情，所以说能挣些银子安稳度日就好，若是碰上了别人眼红的买卖，守都守不住。” “既然文云姐姐都跟你说了，那我这头就省事呢，娘，咱们也用不着害怕，你越怕对方越嚣张，我虽然没有与人硬碰硬的资本，但是总不能让他如愿，不然就是恶心自己了，娘，我昨日与牙行说好了的，今日一早趁着人在去看了一处房子，就在离这处不远一条街的距离，跟这一样，是个大院子，里头有五六间房，住咱们这些人足够了，我正想着等你来了带你去看看呢。” “姐姐，我也想去看看？”春引好奇。 “娘，这会儿还早，要不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咱们真要住在镇上吗？”陈氏从前从来没有想过住镇上，突然要她租房子难免有些不适应。 “娘，咱们总不能一直住婶子家吧，再说了，如今住村里不是还危险吗，宅子我看了，大的东西都有，就铺盖那些要咱们自己准备，搬进去就能住，唯一的不好就是租钱贵了些，要1两二钱银子一个月。” 第149章 乔迁 “一两二钱一个月？”陈氏直接惊呼出声，“这可不是贵了些，换做从前那可是咱们一年的花销了，春招，咱真有必要这样做吗？”想到那些钱陈氏便开始有些舍不得。 “必要。”春招态度很坚决，“娘，咱们这回是碰到小人了，这钱花了虽然心疼，但是我安心。” 陈氏看着春招又看了看其他两个，最后咬了咬牙，“行，那就去看。” 春招去后院与几人招呼了一声，这才带着三人又出了门。 太阳出来了，天气冷路上的行人只有三两个。 陈氏一路观察着附近的住所，“这附近住的都是什么人，看着都是大宅子。” “娘，这算不得什么大宅子，这两天我跟着牙人看了好几处的房子，有远一点的，也有附近的，镇上这样的宅子很普遍，不过是整个儿用院墙围了起来显得大而已。” 陈氏却是一脸的羡慕，“那也是有钱人住的，一个月就能挣一两二钱的地方。”她“啧啧”两声，“有这样一个房子，不干活也不愁没钱了。” 春招只是笑，她带着人走出巷子又过了一个街口，重新步入民巷，再第二个宅院前停下敲了门，后门三人则好奇的左右张望。 很快，一个老婆子来开了门，看到春招，她一愣，“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婆婆。”春招笑着指了指后面的人，“这是我娘还有家里人，我再带她们看一眼，若是没有问题，我们就去牙行办手续。” 老婆子不太高兴的撇了撇嘴，“租个房子而已，看来看去的这样麻烦，一两二钱已经是很便宜的价儿呢，偏你们不知足。” 春招陪着笑脸，“不是不知足，主要是家里人多，要考虑的就多，婆婆您行个方便。” 老婆子转过身，“你们去看吧，屋子就看先前让看的一间就行，其他的就不要乱进了。” “多谢婆婆！”春招带着陈氏她们进了门。 一进去就是个带门庭的小院，对门就是一排房间。 “娘，你看，从左到右六间房，左右各三间，到时候咱们两家人一人住一边，男女都不影响了。”她带着三人进了一间屋子。 “这房子倒是跟村里的房子大小一般。”墙面有些旧，东西不多看着还算整洁。 “小是小了些，两人一间倒是正好。” 陈氏看的仔细，“说是什么都有，也就一张床一个柜子，怕是来了还是得添置些。” “那起码大件不缺。”春引看着房子却很满意，“这可比全都挤在一个房住好，也比住在别人那处好。” 大致看了房子，春招又带她们去了后院，那婆子正在后院井边洗衣服。 陈氏看到水井忙跑了过去，“这是家里自己的水井？” “一口井而已，有什么稀奇的。”她又看向春招，“你们看好了没有，我可不是日日在这里的，为了你们昨日大晚上的跑过来，若是不属意就甭折腾了。” 春招笑了笑，带着陈氏几个又在后院转了转。 “如何？” 陈氏笑，“前头一般，这后头倒是不错，地方大，有水井洗漱洗衣也方便，你既然看中了这处，那咱们就定这处，只不过这钱还得去结算了工钱才有，我也没带多的钱。” 春招走到婆子身边，不知道跟婆子说了几句什么，那婆子的表情总算是好看了。 春招带着陈氏出了门，“咱们先去结算，半个时辰后在牙行碰头办手续。娘，押金要5两银子，我先跟文云姐姐借呢。” “说什么借不借的，原本就是要还你们的。”赵文云笑。 陈氏又回头看了看宅子，“咱们就这样做了主，也不知道你叔婶那边是个什么意见？” “你就说为了生意方便，他们会同意的。” 拿定了主意，几人急急忙忙回宅子拿东西，又一起去了绣铺，快中午的时候，她们总算是把手续给办妥了。 春引高兴无比，“娘，你赶紧回去跟表姐她们一起收拾收拾搬过来，我跟文云姐姐今日先过来打扫卫生。” “婶子，要不我同您一起回去帮忙收拾行李吧。” 陈氏笑着拍了拍赵文云的手，“不用，我们那头那么多的人呢，明日一早我们租村里的车过来。” 她看向春引，“既然收拾，就收拾得干净些，你婶子那边住的尤其。” “知道的娘，你放心好了。” 陈氏将钥匙交给春引，与几人道别之后便离开了。 春引她们回到库宅，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便去了租好的宅子，春招原本也要跟着去，被赵文云留了下来，“你这处还有重要的事，等我们收拾好了你再过来。” 春招这两日确实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好好看着后院的活，如今便听劝的留了下来。 第二日，陈氏苏氏两家人便搬到了镇上，对于来镇上住，她们并不排斥，还有些新奇，春招到的时候她们正在后院晾被子说话。 “这么快都收拾好了。” “春招来了！”苏氏笑着走了过来，“我听你娘说这处是你找的，在地方不错，宽敞舒服，从前做梦都想住镇上的房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以后咱们做活都方便了。”她拉住春招，“这处多少银钱一个月，我问她们她们都不说，不便宜吧。” “婶子，您们安心在这处住着就是，就当是陪我娘她们呢。” 宋光明正帮着陈桃在井边支架子。 “春招，这处真好，屋子好看又结实，这院子里居然有水井，居然家里就有水井，咱村里那么多人都只有一口井。” 果然，就这一口水井就直接拉升了好感。 “多亏了文云跟春引，把这处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今日我们来就直接住了。”宋金贵在院子磨刀，“听嫂子说，你们的房子是被人纵火的，找到放火的人呢？” “找是找到了，但是对方不是个好惹的，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连累你们跟着担惊受怕了。” “你这话就说得外道了，你叔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是也不是怕事的人，咱们两家如今关系紧密，哪样好就哪样办，你在前头领路，叔我们在后头跟着你，别想多。” 春招没有看到小孩，“元元呢，到了陌生的地方害怕吗？” “她才不怕，她高兴的很，来的时候在隔壁碰到了一个小孩，陪着玩了好一会儿才回，这会儿春引正陪着睡觉呢。” 第150章 预支的惊喜 两家人正式在镇上落了脚，因为搬家搬得匆忙，宋金贵他们并没有拿走宋六根他们的乌桕果库存，第二日宋金贵便回了一趟村子，让他们将后头的库存先存起来，等落了果的时候再一起收走。 二家人自然是没有意见，只不过对他们突然搬到镇上有些好奇。 “金贵兄弟，你们住在镇上哪个地方，若是方便，到时候我们给你送过去也成，省得你们操心这头了。” “你们可好了，如今都能在镇上租屋子住了，往后我们若是去了镇上，还可以上门讨杯水喝。” 宋金贵不好应是，又不好拒绝，只是笑了笑，“镇上那只是暂住，等最近一段日子忙完了我们还要回来的，镇上住着好是好，花钱啊。” 他又找了二叔一家帮忙看房子，宋有声对他们突然去镇上颇有微词。 “陈寡妇一家去镇上那是房子被烧了，你们跟着去做什么，村里人如今话可不好听，说你们就是那陈氏母女几个的狗腿子，她们做什么都跟着。” 若是从前，这话多少有些伤人，但是如今，宋金贵一点都不为所动，“二叔，村里有些人嘴碎，要说便让她们说去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家如今都在一起做工，本来就是镇上的活，住在镇上相互照应也方便，再说了，光明跟春引就要定亲了，我们两家也算是一家人。” 宋有声看着他摇了摇头，“你们如今硬仗得很，长辈说的也听不进去，这跟着做工挣钱是没有错，但是为了挣钱把孩子搭进去可就不值了，春引那丫头是个跛腿子，光明多好的一个孩子，偏要找个那样的，你们啊，还是多想想吧。” 毕竟是长辈，宋金贵也不好与他多辩，只敷衍的回复了几句将房子的事儿交代了，这才拿了些遗落的东西重新回了镇上。 春招原本以为赵平璋去了县城大概要五六号才回，从前都是10日一期的，谁知道4号的时候他便出现在了宅子里，春招刚从陈氏那头回来，进门就撞到了人。 “二公子？”她心里有些惊喜，原本就是一直在找他。 谁知对方并没有给她好脸色，“我给你把地方还有人都准备齐了，让你安安心心在这处做东西，你倒好，还有时间到处跑，我那头等得都十万火急了。” 春招也有些委屈，她跑是跑，但是两头的活儿也没有耽搁啊。 “二公子您可算回来了，我都找你好几日了，你知不知道，你大哥他为了方子把我家房子烧了，害得我家里人都没有地方住，我这才在镇上租了房让她们住下来，这不是不放心才过去看看，您这也说！” 赵平璋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你家房子被烧了？赵怀德干的？他告诉你的？” “可不是，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对我威逼利诱，说方子不给还要烧呢，还要送我房子，我为了您这头这回可是明着与他对着干了，偏您回来还数落我。” 赵平璋总算是露出了抱歉的表情，“他那个人本就阴险狡诈，我也没有想到他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你放心，回去我就告诉我母亲，让其对他敲打一二。”他看向春招，“你们那房子破成那样，没了便没了吧，你怎么不让他们就住在这处，这不是还有多的房间，住不下？” 春招撇了撇嘴，“这是您的地方，我哪里好做主让他们住到这处来，我们在不远处租的一个房子。” 赵平璋点了点头，“行了，你们租房子的钱我给你出了，其他的事情先不说，我找你有要紧事。” “我也找您有要紧事！”春招赶紧接话，好不容易碰到人，这银子的事情可得提一提。 赵平璋带着她去了后院，“你的蜡烛做了有多少？” “差不多有1000根左右吧，二公子，从前我做蜡烛的捻的灯芯用完了，后头怕是得买些棉线回来才成。”她趁机提要求。 “这都是小事，1000根！”赵平璋皱了皱眉，虽然比以前翻了倍，但是还是少啊，“若是再有十天能有多少？” 春招原本以为1000也不少了，没想到却是不够，她在心里算了算，打两人10天400根算，差不多也就1200，她便报了1200. “不论如何，你要想办法把数量加到最少1500根，云城那边传信回来了，让我务必备足2000支以上的货尽快发出去，县城我们已经欠了人家不少，先补500应应急再说。” 春招也想多做些，但是产能在这里也没有办法，除非让陈氏她们都参与进来，但是前提是能见到可观的收益才行，她想了想，壮着胆子看向赵平璋。 “二公子，我想问问您，如今离两月之期也没有多少日子了，总听您说蜡烛卖的好，我是一个子儿都没有瞧见的，如今家里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这头也要用钱，您那头能不能提前预支银子。” 赵平璋看着她忍不住“切”了一声，“你是不是又担心我贪你银子，你怎么就这么小家子气！” 春招忙摆了摆手，“我可没有这么想，这不是情况特殊我们缺钱吗，之前租房子押金不够我还跟人借了钱呢。” 赵平璋突然从身上掏出了一张银票，“掌柜不到日子是不交账的，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反正不少，这钱你先拿着，到时候从你的分成里扣出来就是，你租房子用了多少钱，等老白回了你去他那处拿，就说是我说的。” 春招接过银票一看，面额50两，从分成里扣，这不就是相当于预支吗，她也没有想过要全部拿出来，有了这些钱，她就可以给宋光明父子开工资，还能请苏氏陈桃他们帮忙了。 “二公子，这银票我不会用，您能不能给现银，用着方便。” 赵平璋表情略为嫌弃的看着她，“你要现银找时间去绣铺找我小娘换去，整的零的你与她兑就是。” 春招这才喜滋滋的收下了银票。 赵平璋见她财迷的样子忍不住笑，“等结算的时候你拿了银子，别说是在镇上租房子，就是在镇上买房子也是轻而易举，最近日子，倒是可以提前留意了。” 第151章 全家上阵 春招一听瞬间就激动了，赵平璋这是告诉她她赚了很多，她之前租房子的时候就问过，镇上的这样的宅子少说也要200多两，这是不是代表她挣了至少有200多两，实在是一份大大的惊喜。 “二公子，您到底在县城卖个什么价儿您倒是说说啊，您这样我怕晚上睡都睡不着了。” 对方很满意的“哈哈”笑了起来，却是坚持要将胃口吊到底，“反正是惊喜，告诉你就不好玩了。” 他今日回是专程为了蜡烛数量回的，与春招说好之后，便急急忙忙带了两箱子500支大大小小的蜡烛走了。 春招拿着银票就去找陈氏她们了。 “娘，婶子，这回你们要帮我了，二公子那头催蜡烛催的紧，按目前的人手我们无法完成，得要你们一起帮忙才行。” 她将银票拿出来，“这钱是预支的工钱，明日我便去换现银都放在娘你这里，每个人就按一个月三两的数来算，明日先把叔跟光明之前的工钱给付了。” “一个月3两？”陈桃吃惊，“春招，你算过没有，咱们如今可是有七八个人呢，这总共算起来就是几十两银子了。” 虽说她们如今一个月也能挣接近三两，但是这是别人掏钱，与挣春招的的钱是截然不同的。 “是啊春招，银子暂时还是算了，你们家还要存钱做房子呢，你缺人我们帮你就是，这钱就不用了。”苏氏一家是三口人，虽说她也想存钱，但是一个月从春招这处支9两银子，她也下不了这个心。 “婶子，表姐，你们放心好了，再过不久我就能与赵家结算银钱了，今日二公子来除了要蜡烛，还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那头确定是挣着钱了，而且还不少，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大方的给我银票，这钱等于是从我挣的钱里取的。” 陈桃吃惊又羡慕，“知道你那蜡烛挣钱，没想到居然能挣这么多，既然你这头要得紧，我自然是帮着你的，正好我昨日碰到隔壁嫂子，她给我介绍了一处能帮忙看孩子的地方，她那处原本就有几个孩子，元元过去能找到玩伴，一个月300文，那我就把元元送过去，安心安逸做你这头的事。” “咱们这头明日还有一日，等做完就跟掌柜说暂时不接了，反正你说她那头能找到人做，不算耽误她的事儿。”陈氏看着她，“加上咱们这些人就够了吗？” 春招看了看。 “春招，我这？”赵文云有些左右为难，她的活是半月一交，手上的也才接没多久。 “文云姐姐跟春引肯定是不算的。”春招笑了笑，“我那处还有580多支，就差不到一千五，组四组人够了，婶子表姐还有娘正好可以组一组。”她们都是女人，三个人刚好抵上。 “那我就帮忙做饭洗衣服做杂货。”春引对着春招眨了眨眼，“姐姐，就只做杂活儿有工钱吗？” 春招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找娘要去，看她给你发多少？” “我可以给春引帮忙。”赵文云笑着看向春引，“我如今也能做不少活了。” 事情说好，当天下午赵金贵他们就连同院子的下人一起，从库房运了不少的乌桕果到租的宅子，春招没办法左右兼顾，就把这头交给了赵金贵全权负责。 随后的日子，两边都开始了忙碌的加工制作，中途无人打扰，倒也顺利无比。 初五的晚上，春招带了人到宅子取蜡烛，惊喜的发现他们居然做了有900支。 “叔，怎么多了这么多，你们是又加班加点了？” “你问她们？”宋金贵无奈看向边上几个妇人，“我如今才知道，这男人跟女人干活是不一样的，男人拼的是力气，女人拼的是韧性，与她们比我是自愧不如的。” 陈桃在一旁笑，“我们多一个人，总不能比他们少，可不能让你们失望。” 陈氏看着她，“这都到日子了，数量够吗？” “你们这么厉害自然是够了，加上咱们那边的还多了200支呢。”她笑了笑，“这边多出的100支我记下来，到时候结了钱我按赚的比例给你们算奖金。” 宋光明笑，“春招姐，你比别处的东家还要像东家，我可等着你。” 蜡烛运回了宅子，赵平璋第二日就带着人跟车到了。 一进院子找到她就开始追问数量。 “二公子放心，总共有2200多支，够数了。” 赵平璋一高兴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我就知道你能行，你这个人就是要有些压力，不然东西还出不来。” 春招揉了揉发痛的肩膀看着年轻人高兴的脸，心里也不由的高兴，过程虽然辛苦了些，好在结果让人满意，要知道，赚钱的可不止赵平璋，数量越多她自己挣得也越多。 下人们在赵平璋的叮嘱下将蜡烛小心的搬上了车，连那多出的几十支零头都没有放过。 春招看着她们小心翼翼的样子，“二公子，咱们这批交了应该没有那么急了吧。” 谁知赵平璋一脸心虚的眼睛四处瞟了瞟，，“县城的数量还缺不少，云城的也是应急用的。”他笑着看向春招，“这点儿是远远不够的，要不我再给你添两个人！” 春招垮下脸，有些无语的看着他，“别，人我不要了，若是再加两个人，你怕是一个月还得加上一千支的量，我的人只会越来越累。” “你拿钱的时候就不会这样觉得呢。” “钱虽然重要，但是挣钱是为了过更有质量的生活，而不是为了挣钱而挣钱，如今这样，忙得一点空闲都没有，若是偶尔还说得过去，若是一直就不成了，二公子，不如咱们说好，不管我这头做多少，我一个月就给你这边出3000支的量，你呢那头就按这个量卖货，没了那就没了，也不要想着加码了，不让以后没完没了。” 赵平璋听她说出这样的话着实是有些吃惊，他知道这丫头穷，想方设法挣钱，没想到如今机会在眼前她反而考虑起生活质量。 “别，别，别，你这十天就做了1000大几百支了，原本就不够你还给我缩到1000支，少了我这头根本就运转不开。” “二公子，你都这么有钱了，怎么还这么想着挣钱，你们家的钱又用不完。”果然越有钱越贪。 “谁说我有钱，我可是缺钱得很，我们家是我们家，我是我，不要混为一团，以后我可是要自立门户的。” 第152章 突来的灵感 春招看着他大言不惭，笑了笑，“反正我是提前跟你说好了，以后就3000，多了您这处我交不出来。”适当的有些库存才是最有利的局面。 赵平璋有些傻眼，“你别说真的啊，3000哪里够，云城那边都不够，行了行了，我不多说了，4000，固定4000总行了吧，你说得也有些道理，固定了以后结算也方便。” 春招想想点了点头，“那就按您说的4000，多了您逼我也是没有的。” “知道了知道了。”东西少了，他还得琢磨着要怎么卖才好。 “二公子，咱们结算是什么时候？”春招记得日子，但是还是忍不住想问个清楚。 “下个月初五，说好的两个月，怎么，你钱又用没了？” 果然是初五，春招笑了笑，“没有，托二公子的福，我们不缺钱呢，好歹是我开工资的日子，问清楚省得以后劳烦再问了。” 赵平璋“嗯”了一声，临走前又凑到她身边，“你们最近一段时间安心的住，赵怀德暂时不会来打扰你们的。” 春招意外，“你教训他呢？” 赵平璋不自在的看了看别处，“我倒是想，我爹让他去别的地方办事了，没有一两个月回不来。” 春招有些八卦赵家的关系，她很想知道哪些铺子是亲这老二的，哪些不是，想着不是的以后少招惹，见对方表情还算高兴。 “二公子，您与大公子关系不好我以后是不是得多注意，镇上哪些铺子是您管的，您给我透个底我以后多注意。” “镇上哪些铺子都不归我管。”赵平璋语气里带着怨气，“我们家的事情你少打听，我不是说了吗，等以后挣了钱我就自立门户。”大概是发现自己语气过于生硬，他略看了看别处，“之前我一直在找机会，这回总算是让我逮到机会了，希望这回能成功吧。” 难怪感觉做事一直就急吼吼的，原来是急于从家里脱离出来，春招虽然不清楚他的状况，但是有一个那样阴险的大哥，又不是一个妈生的，换做是她，她也没啥安全感，家里再有钱，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你若是实在有急事，就去找老白还有我小娘，他们能找人给我传话的，行了，我该走了，还得去县城找货行发货，最近找我的人不少，我得自己亲自盯着，不然分分钟东西便让人给劫了。” 说这话时他表情带着些许得意，“月底我再来，说好了的2000支，可不能少我的呢。” “我说话算话的。” 春招将马车送出了门，家中库存被清得干干净净，月底还要货，她们不得不又抓紧了起来。 十一月下旬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出门一脚便能没入雪里，春招在这头待了几日，一直到雪化了两日以后才去了陈氏那边。 开门的是陈桃，看到她忙招呼她进屋，“这雪都没有化干净，你过来鞋子肯定湿了，赶紧到火边烤干净。” 春招跟着她来到了陈氏的房间，就见宋金贵跟宋光明正在刮蜡，赵文云跟春引坐在一起绣衣服，，火炉子放在较远的一边。 “我娘跟婶子人呢？” “刚刚收了两桶，她们在后头熬蜡呢。”陈桃搬了个凳子放到火边，“你先把脚放到边上让火烘烘，一会儿能干。” 见陈桃走开，春引忙端了个凳子坐了过来，“姐姐，我还以为你要过两日来呢，正好娘说明日要去看看你的。” 春招加了火，笑着看了看屋里，“我等雪化了才过来的，等月底交了货我就搬回来住，那头他们都熟练了，时常过去看看就行，你们平日都在一个屋里做事。” 宋金贵笑了笑，“咱们乡下人没城里人讲究，一个屋里做事相互有个照应方便，不然生两个火炉子还得两边照应，不便利。” “春招姐，咱们给那赵家做了那么多的蜡烛，他们都卖到哪里，县城吗？是不是有很多人都已经开始用咱们的东西呢？”宋光明好奇。 “肯定有很多人用，这前前后后已经出去了有几千根了，县城有，云城也有，别的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蜡烛已经卖去了云城吗？”赵文云表情带着些许期待，想着到了云城那离安城可不远了。 “赵家在云城那头有铺子，反正有一部分货发到那边，兴许不止云城，安城也有人用也说不定。”她看了看赵文云，“东西新奇，或许你家里也开始用了也说不定。” 虽然这个几率不大，毕竟才那么一点货，但是不妨碍她拿这话安慰人。 谁知赵文云听了直接垂下了头。 一旁的春引见状忙拉了拉她，凑到她耳边，“姐姐，文云姐姐这几日心情不好，前日跟昨日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好像听见她哭了。” 春招听了又看了看赵文云，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她多少能理解，流落在外的小姐，时间长了家里变成了什么状况都不知道，她爹不止她一个子女，心中恐慌前途未卜也是正常。 但是如今她又帮不上忙，想到这里，她突然灵光一闪，如何给想传消息的人传暗讯呢，好像之前在电视上看过，那人在蜜蜂上刺字，让蜜蜂传讯，她如今有蜡烛，能不能在蜡烛上做动作呢。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兴奋了起来，站起身走到了赵文云身边。 “文云姐姐，我有个主意，不知道能不能给你爹或者你信任的人传讯。” 赵文云抬头红着眼看着她，“什么？” 春招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拉到一边，“你有没有什么字或者是事是他们知道别人不知道的，咱们到时候印刻在蜡烛上，反正东西如今已经到了云城，保不准就真的进了都城，万一瞎猫碰到死耗子让他们瞧见了，他们总会起疑，有心寻找的话咱们不就成功了吗？” 赵文云在心里升起了一些希望，“这，这能行吗？若是在蜡烛刻字赵公子会说吧。” “我就说是咱的招牌，大不了加刻一个赵字，反正你们都姓赵，行不行的试试也没有损失，万一运气好，那头主动找过来总比咱们什么都不清楚的撞上去强。” 赵文云原本还高兴总算是有了些办法，想过之后却又摇了摇头，“你不是说这事儿或许跟我继母有关，我爹知道便绕不过我继母，万一真是她做的，让她知道了不仅我危险，你们也有危险，不行的。” “那就不通知你爹，有没有其他人，值得信任的。” 第153章 刻字 赵文云抿了抿唇，“那便只有我堂妹赵问莲了，她比我小一岁，一向与我要好，我曾经给她手绘过一朵莲花，她觉得少见十分喜欢。” “莲花！”春招一喜，“是少见的只有你们知道样式的吗？” 见赵文云点头，她高兴拍了她的手，“莲花好，等会儿你帮我把样式画出来，我让人去刻个模，到时候印在蜡烛上，就算是病急乱投医那也比什么都不做强。” 赵文云笑着点了点头，“春招，谢谢你！” “别客气，这只是为了多一条路子，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最主要的还是要靠咱们自己存够钱才行。” 其实她心里盘算过，多少钱可以去都城，寸土寸金的地方看病肯定不便宜，怕是没有个一两百两不行，路上还有许多的花销，若是不准备充分，大老远的折腾几个月白跑一趟只会让人吐血。 打定了主意春招说干就干，家里没有纸笔，她直接带着赵文云出了门。 陈氏她们从后院过来的时候才得知春招过来又出去了。 “这外头这么多的雪还滑，她带着文云出去做什么，一会儿鞋子都得湿。”陈氏担心。 “娘，姐姐带文云姐姐办大事去了，跟她回家有关，咱们在家等着就是。” 陈氏跟苏氏一惊，“是她家里人找过来了？”，两人都是一脸的关心。 “没有，我听着是想用你们做的蜡烛与人传信，具体的你们等姐姐回来就知道了。” 春招她们出去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回来，中午饭时间早就过了。 “文云最近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如今春招来，你看看，笑得多开心。” “娘，婶子。”两人一身凉意进屋，脸上却是笑容灿烂，“外头真冷，我这出去一会儿手都僵了，还是屋里暖和。” “你们两个做什么了，鞋子湿了吧，赶紧火边坐。” “春引说你们办大事去了，办什么大事？” 春招将手里的一个布袋打开，从里头拿出了个竹制的薄片递给陈氏，“娘，你看。” 陈氏放在手里，“这是个什么？一朵花？上头是个字吧，。”她举在手里看了看，“是两个字，赵&宋，什么意思？”她看向春招。 边上几人好奇，也凑上去看了起来。 “咱的招牌啊，代表是咱们两家出品的东西，要加热印在蜡烛上。”可惜没有染料，不然还能印醒目些。 赵金贵看着东西，“做好的那些都要印吗，蜡烛可不少，再过不久就要交货了。” “要印，回去我们那头也要印。” “春引说你们去想给文云家传讯的办法了，什么办法？”陈氏看来看去也才只看到两个字，并没有看到别的。 赵文云笑了笑，指着她手里的东西，“婶子，这就是了。” 陈氏一愣，“这就是？” “娘，咱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也没必要知道，你们只要帮忙把这字跟图案打到蜡烛上，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聪明人做事一点就通，咱们不是那块料，就按着吩咐做就行。”苏氏又找她拿了一个模子，“这印上去费不少功夫，要是一开始成型的时候能印上去就好了。” 春招又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婶子就是聪明人，我也做了一些凹形的，新作的时候用蜡固定在竹筒侧面，到时候脱模便能自动成型。这可都是让师傅现刻的，不然也不用等这么久才回了。” 陈氏这才想起来他们中饭还没有吃，又急急忙忙让他们去后头吃饭。 月底最后一天，赵平璋准时出现在宅子前，见面便是问货的事儿。 “虽说是提前了一日，好在我们这头有准备，二公子，您的两千根都给你装好了，不过这回蜡烛有些变动。” “什么变动？”赵平璋问得小心。 春招拿了一支蜡烛递给他，“您自己看吧！” 赵平璋拿着蜡烛端详了一阵，随即皱了皱眉，“你让人刻了字，怎么不提前与我说。” 春招无辜的看着他，“我看别人铺子卖东西，那外封都有铺子的印记，想着既然是我做的，当然也得有，你姓赵，我姓宋，咱们是两家合作，刻这两个字最是合适。” 赵平璋抿了抿唇，又看了看蜡烛的图案，“倒也无伤大雅，只是以后这种事儿还是提前与我说，免得横生枝节。” 春招舒了一口气，“知道了，这回是没有找到你人，我想着应该没事就做主了。以后肯定会先问你的。” 赵平璋每次来都是来去匆匆，这回也一样。 “初五的时候你去铺子找老白，结算上个月的银钱，这是第一回，便只有一个月，后头都是两个月一回。” 春招一喜，终于能见到银子了，“多谢二公子。” 想到下个月就过年了，“二公子，下个月咱们货要怎么交？” “什么怎么交？”对方明显没有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下个月就过年了，过年铺子不都得放假吗，咱们这头肯定也是要放的。” “铺子放假是铺子的事情，你们说好的半个月供2000支这数额可不能少。” 春招看着人傻了眼，这人简直比周扒皮还要周扒皮。 赵平璋看她的模样忍不住就笑了，“我这处原本就紧张得很，好不容易能趁着过年缓缓你再少那还缓个啥，你们就看在钱的份上多辛苦辛苦，赚了钱在镇上买个大宅子多养几个下人，以后都不用自己干活呢。” “下人哪里是自己想买就能买的，不是最多只能六个。”她嘀咕。 “你倒是知道得不少，你只能六个，你让你们那处不同户籍的再置几个不就行了，就跟你们一起的那家人，你们不是天天待一起关系好得很。她们你总是信任的！” 春招突然意识到对啊，她跟她娘又不是一个户口本，实在人不够，她挂六个，她娘挂六个不就行了，这事儿等碰到赵文云再问问，她肯定清楚。 “总之我还是照数拿，你可不能少了我的。” “我感觉好像上了贼船，想下都下不来了。” 赵平璋“哈哈”上了马车，带着马车扬长而去。 第154章 分钱了 春招到后院，这会儿太阳出来，两个妇人正坐在井边洗衣服，她看到蔡秋英的手骨处似有一个伤口，忙走过去蹲了下来。 “秋英嫂子你这手怎么了？” 蔡秋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啥事，生了冻疮而已，每年一到十一月就这样，脏了姑娘的眼了。” 春招无奈，“你手都这样了还洗衣服，你先歇着吧，我来帮你洗。”说完她就把手伸进了盆里，结果冷得她立马就缩了回来，“这么冷的天洗衣服怎么不用热水！” 两人原本就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见她凉了手忙都站了起来，“姑娘，您去一边歇着吧，几件衣服我们一会儿就洗完了，这井水不算凉不要紧的，要是冻了您我们就罪过了。” “娟嫂子，你们洗衣要用热水，天冷，凉水洗肯定是要生冻疮的，不仅冻疮还关节炎呢，你们之前一直都是凉水洗的？”怪她，一直忙着蜡烛的事儿，从来没有注意过她们的生活细节，这些人如今可都仰仗她呢。 她又看了看她们的衣服鞋子，衣服还好，应该是赵平璋带来的时候一起置办了的，但是鞋子就不行了，一看就不是棉的，而且她突然想起来来了这么久她没有给人钱，男人还好，女人有特殊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办的。 越想觉得自己疏漏多，果然，没有养过孩子让她突然养人，若是孩子怕早就遭殃了。 她表情十分不好意思，忙告知二人以后天冷洗衣服一定要用热水，之后她又去了陈氏处找陈氏。 “娘，上回的布还有没有多的，我想拿些给他们几个做鞋子。” “布还有三匹，但是棉花没有了，你要多少？” “你给我拿一匹吧，你再给我二两散银子，我得给她们一些钱手上应急。” 陈氏并没有多问，拿了布跟钱便递给了她，“这回的货交了？二公子没说什么吧？” 春招笑了笑，“他说让我初五去铺子结银子，娘，我们马上就要有钱了。” 陈氏也高兴，“你忙活了这么久，总算是能见着钱了，到时候拿了钱你千万记得要跟那二公子道谢，咱们如今可多亏了他。” “娘，你是不是想拿了钱就回村里建房子？” “那得看你挣了多少，若是够，最好是能把房子重新建起来，往后再买地，总不能一直这样住在镇上。” “怎么不能？”春招有自己的想法，“咱家又没有地，住在镇上做什么都方便，娘，我不想在村里做房子了，咱们攒钱在镇上买个好房子吧。” 陈氏看着她笑，“谁不想在镇上买个好房子，那得多少钱啊？你婶子她前日还说呢。” “那正好，咱们到时候买个相邻的，继续做邻居，就算是春引嫁了人也是能日日见的。” “房子的事情不是急事，倒是有一件事情咱们该准备着了，马上十二月了，两家要订亲了，从前是没有条件，如今我手上还有些银子，我想着是不是得给春引备点什么以后出嫁能带走。” “备点什么？”春招不懂旧时的婚俗，“首饰？” “首饰是最好，但是首饰贵，得抽空去铺子多看看挑一挑才行，那头十二月要货要得紧吗！” 春招表情尴尬，“赵平璋那个人不通人情，今日我也问了他，说是货照出，不过我算了算，咱们如今半个月不止做2000，总能抽时间歇两日，娘，要不等初五以后结了银钱咱们再去，我们一起去，钱多我们就买个好的，钱少也凑合着买，总不能亏了春引。” 陈氏点头应好。 春招拿着布跟银子回了做工那边，几人都已经在灶房忙活开了。 她将几人叫到到门口，往他们每人手里塞了2钱银子。 “之前是我疏忽了，想着二公子那头顾着，你们衣食我都不用管，实则是没有用心对你们，既然你们是我的人，那我就应该对你们负责，这钱你们拿在身上买些急需的，以后我每月给你们每人二钱银子，钱虽然不多，总能应个急。” 几人看着手上的钱都没有说话。 春招又把布跟剩余的钱给了柴娟，“这些你保管，买些棉花跟鞋底子，你跟秋英嫂子两人抽空给你们4个一人做一双棉鞋，最好是棉厚些穿得暖和，多余的钱再去买瓶冻疮膏，手很重要，要保护好。” 蔡秋英在一旁一把跪了下来，“姑娘，你对我们这么好，我想以后一直跟着姑娘，我肯定好好的帮姑娘做事，只求姑娘不要再转手把我卖了。” 边上的人见状也要下跪。 春招将蔡秋英拉了起来，“嫂子你别这样，你们都是我的帮手，活儿也做的很好，既然跟了我我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把你们转卖了，我不是说了吗，要对你们负责啊，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们就跟我直说，如今是住在别人这处，等以后有条件了咱们是要住在家里的。”这样一想，家里的宅子还真不能小。 这些下人也太容易感动了，可见从前活着一点人权都没哟，春招抿了抿嘴，自己当初来的时候虽然穷好歹是个自由身，万一是个奴籍就悲惨了。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一晃就到了心心念念的初五，一大早，清点了库房东西，春招便独自去了杂货铺，这回果然见到了白掌柜。 “白掌柜生意兴隆，如今见您可是太不容易了。” 白掌柜看到她便笑，“都是托了姑娘的福，我如今主要负责二公子的生意账目，多在县城待着，这处便少来了。”他将铺子交给了伙计，“你今日是来结算账目的吧，跟我去后头厢房喝杯茶。” 春招跟着他去了从前去过好几回的厢房，有伙计跟着上了茶。 白掌柜拿出了两个账本，“这一本是云城的，这一本是县城的，10月云城出了800支，是才回的账目，县城这边是770支，均价都是700文，按照五成分利，你10月的分成便是549.5两，扣除支走的50两，还有499.5两，二公子说还有一笔租房钱。。。” 白掌柜还在叭叭的说着，春招整个人已经傻了，脑子里便只有那500两，她知道肯定是赚钱了，想过200两，却怎么也没有想过500两，这才一个月的分成而已。 第155章 奖金 “春招姑娘？春招姑娘！”白掌柜见她发愣忙笑了笑，“你这回可是挣着大钱了，白某要恭喜你啊，你先看看账目，顺便告诉我租房到底是多少银子，我好给你一并算了。” 春招接过账本难以置信的翻了起来，“你们居然卖出去700文一支，这么高的价人家也肯出？”真是让她大吃一惊。 “咱们都是明码标价，就这还供不应求呢，姑娘你有机会可以去县城铺子看看，天天都有人去催货，你这回可真是做了个好东西，以后金山银山且等着吧。”白掌柜表情得意。 春招看着账本上一笔笔数目，“难怪二公子说要给个惊喜，实在是太惊喜了。”500两，买个怎样的房子都够了，兴许还能去安城了，她表情雀跃，“我现在就能拿银子吗？” “当然。”白掌柜笑着点了点头，“你若是看过账目没问题，就可以结算银钱了，银票还是现银随你选。” 这回挣钱，赵金贵他们也是出了大力的，做人不能小气，说好的奖金不能少，加上一两二钱的租钱，总共是500两又7钱，她要了100两的现银，400两的银票。 白掌柜让人将现银装了个小箱子，又安排车子送她回去，“以后可要多仰仗姑娘了。” “白掌柜客气了，等日后我们在镇上买了屋子，请您上门喝茶。” “一定一定。” 春招在车上看着那箱银子，心里还不太相信，没想到这钱来得这么容易，按这样的话，11月她们可是交了有4000大几百支，按这样算不得有2000多两，以后每月2000多两，那可不得了，难怪别人要眼红的。 这生意幸好是赵家的，若是她自己，这么大的利润肯定是保不住的。 她又小心的将身上的银票拿了出来，一张一张的又过了一遍，真是大惊喜啊，忍不住想笑出声怎么办！ 车子很快就到了陈氏住的宅子，她下车去敲门，开门的是宋光明，看到她是坐车来的忍不住好奇，“春招姐，这么早你从哪里来啊。” “光明，她们人呢？”她迫不及待就想分享自己的喜悦。 “都在屋里干活呢。” 春招抱着箱子与车夫道别，随后跟着进了院子。 “你拿的是什么，我给你搬吧。” 春招笑着将箱子放到他的手里，“沉不沉？” 宋光明也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个箱子居然这么沉，“沉。”他又问里头是什么。 “等到了屋里你就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屋里的人看到她便笑了起来。 “你娘说你今日肯定会来的早，没想到你真就这么早来了，依我看那边的事儿顺了你还是赶紧搬回来吧，免得每日的跑。”苏氏又看向宋光明，“你手里抱的什么？” 宋光明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春招姐，放到哪里？” 春招往桌上指了指，“就放那儿。”她笑着跑到陈氏跟苏氏身边，“我早上去赵家结钱了。” “结了多少？”春引凑了过来。 春招捏了捏她的鼻子，“不告诉你，财迷！”她笑了笑，“反正比想象中的多，今日我可是专程来发奖金的。” 说完她走到桌前打开了箱子，“当当当当，请看这边。” 众人看到一箱白花花的银子一下子就凑了过来。 “天呐，整整一箱子的钱，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钱呢。”陈桃惊呼。 “别说你呢，你婶子我活了快半辈子，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钱呢。”苏氏激动的看向春招，“这么多的钱都是分给你的？上回不是说已经拿了50两呢。啧啧，真是开了眼了。” 宋光明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一脸的羡慕，“春招姐，难怪这么沉，这里有多少银子？” “整整一百两。” 大家都凑到箱子前稀罕的看着，只赵文云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笑。 “好了，光看有什么意思，我可是要发奖金的。”春招走过去，从里头拿了5个白花花的银锭子出来，她笑着看向宋金贵她们，“金贵叔，这50两是给你们的。” 宋金贵一家人立马傻了眼。 “春招，你莫不是开玩笑的，这可是50两，不是5两，我们虽然帮了些忙，但是也领着工钱在，哪里敢要你50两银子。”宋金贵连连摆手，“挣了钱你便好生存着，家里还要盖房子呢。” “是啊春招，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处处想着我们，这份心意我们领了。” 春招见两口子不接对着宋光明使眼色让他拿银子，宋光明笑着离远了些，“我还是第一次见着钱不敢拿，姐你太吓人了。” 一旁的陈氏摸不准春招到底结了多少银子，但想着她有分寸便没有吱声。 “哎呀婶子你们赶紧收下，今日都是自己人我不妨也跟你们说句实话，这回分到的银子不少，我还有，我准备跟我娘在镇上买个宅子的，婶子你们若是想跟我们做邻居这钱可不能不要，你们不要，一会儿我表姐也不肯收了。” 说着她又拿出了两个银锭子走到陈桃身边，“表姐，这是你的。” “还有我的？”陈桃吃惊。 “奖金嘛，人人都有份。”说着又拿了二十两给赵文云。 赵文云推着不要，“原本我就得了你们家的大恩，还没报答怎么能又拿银子，让婶子收好，家里用钱的地方多。我要钱我自己能挣。” “谁说你没报恩，你不是教我们大家打络子了吗，咱们靠着它挣了钱办了许多事儿呢。”春招看着屋子里忐忑的众人，“今日挣了钱高兴，大家都赶紧收了，不然我要不高兴了。” 众人见大家都有，这才笑着小心的收下了银子。 “这一下得了50两，我这心都是怦怦的。”苏氏拿着银子，“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买房子，既然是要做邻居，我可得跟着你们一起看。” 陈桃拿着手里的银子，走的陈氏的身边，“姨母，我没有别的亲人呢，你们就是我最亲的人，你们既要买房子，这钱给你，我那里还有一些，晚些时候一起给你。” “表姐，你的钱你收好，我娘买房子有我呢。”春招正准备关箱子，一旁的春引拉住了她的手，“姐姐，我的呢，大家都有，就我没有呢。” “差点忘了你这个财迷。”春招笑着将箱子里的最后一个银锭子拿了出来，“这个是你的，你可收好了。” 春引拿着钱笑着去了陈氏身边，“娘，我又有钱了。” 第156章 赵文云的安排 春招见众人拿钱欢喜，她走到陈氏身边，“娘，我与你说几句话。” 陈氏带着她去了隔壁屋子。 “你今日是得了许多的钱？”陈氏忍不住问出了口，毕竟这一散一百两着实是大手笔。 春招笑着拉她坐下，从身上拿出了400两的银票，“没有许多，不过500两。” 陈氏刚坐下又惊得站了起来，“500两？这么多？”她想着前前后后虽然送了大几千支，但是30文一支，怎么也到不了500两，难怪春招一回来就发奖金。 “娘。”春招又笑着拉她坐下，“二公子他做生意有两把刷子，东西卖得价高，人家买账，咱们可不得得银子。” 她看着陈氏，“娘，我有事与你商量。” “是买房子的事儿？”陈氏看着春招手里的银票心尖微颤，这么多的钱，买个房子那是绰绰有余了。 “房子是一方面，还有文云姐姐的事情。”春招将三张银票给了陈氏自己留了一张，“我今日与你说实话，原本我是想挣了银子带春引去安城治脚的，想着正好可以与文云姐姐一路，但是眼看着春引要定亲了，接着就是过年，如今走不是时候，咱们等得文云姐姐怕是等不得，既然咱们如今有钱了，买房子也够了，我想把这100两借给她让她自己做打算，反正咱们终归也是要去安城的。” 陈氏看着春招手里的银票，随后点了点头，“也好，只是这年边上让她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虽说是她的家，我这心里总怕有意外。” “娘你不反对就好，我也问问文云姐姐的意思。” 陈氏笑了笑，“我反对什么，我生的闺女如今有大出息呢，娘都是跟着享福，你一下子给了我300两，自己身上有没有留一点？” 春招又掏出了几钱银子，笑着看向陈氏，“这是我自己留的。” “你这孩子，春引都发了10两自己却什么都没剩，一会儿娘拿20两给你，你如今是做事的人了，没钱可不行。” “我想着咱们要买房子，家里钱得多些，我有没有倒是无所谓的，娘，下回拿钱会更多呢。” 陈氏心疼看着她，“300两肯定够了，往后你赚的钱你自己存好，娘知道你是能做大事的人，帮不了你也不能拘着你，家里我们自己能挣钱，不挣钱这钱都怕够了。” “哪里够。”春招笑，“好一点的房子都要200两，咱们如今有钱了，总不能还让二公子替咱们再养着人，还要加四个人的吃穿用度呢，另外，婶子那头若是要买房子，钱肯定还缺，咱们两家的关系该借还得借，这样一算，够不够都还成问题呢。” 陈氏皱了皱眉，确实如此，她倒是忘了家里还有四口人，“那咱们是不是得赶紧把房子置把人接过来。” “也没有那么急，如今都在那头做事呢，房子得慢慢看，找个地段好安全出行又方便的，贵一些也没事，这次置了怕是三年五载都不会再动呢。” “什么三年五载！”陈氏笑，“三五十年都不会动了，是得好好找，你婶子他们也要一起呢，只可惜咱们如今空闲的时间太少了。” “娘，咱家要不要再买两个人？这样你们就不用做这些呢。” 陈氏连摆了摆手，“四个人养起来已经是不容易了，还来两个哪里应付得来，我们如今只是有空的时间少，又不是做不来，还是算了吧。” 那就以后再打算好了，如今确实是不方便。 她与陈氏说完话紧接着就去把赵文云也叫了过来，开门见山的送出了自己的一百两。 赵文云却是抿着唇看着那一百两没有接。 春招与陈氏对视了一眼又看向赵文云，“我知道这银子对你来说不算多，但是赶路留心着用应该是能到地方，文云姐姐你收着，等明日我带你去换些散银子，之后去县城找个车队走，能安全些。” 却见赵文云突然就在二人跟前跪了下来。 陈氏吓了一下，忙上前将她拉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的身份怎么能给我们下跪，可使不得。” “婶子，您家对我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感激万分。” 她又看向春招，“你为我的事上心，只可惜我是个没有出息的，想着一个人上路便心中胆寒，又怕那头果真是蓄意陷害到时候去了也是无家可归，我、我得想想该怎么做！” 这帮助来得太突然，她虽然一直盼着回去，但又害怕半路出意外重现来时的情景，若是那样，她不会再好运碰到第二个春招了，而且100对于陈氏她们来说是笔不小的钱，她拿了也是有愧。 春招明白她的顾虑，“文云姐姐，我们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原本我是说过陪你一起去的，只是不久春引要订亲，又恰逢春节，我们也是怕耽误了你的事，若是你等得，那就缓缓，等我们下回拿了钱咱们还是一起去，到时候手上银钱足就什么都不怕了。” “是啊是啊，我觉得还是这样好，你一个人上路我也担心，再说了，前不久咱们才在蜡烛上做了记，到云城那边还要好长时间呢，说不定到时候你们还没有出发你家那头就有消息过来了，你出来了这么段日子了，再等等吧。”陈氏也劝。 赵文云内心有些挣扎，想了想，最终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她运气好，碰到了陈氏这一家人，春招她们要上安城看病，山高水长的第一次出门惶恐估计不比她少，人家照应她她也可以照应她们，至于家里，这么久不见人怕是早就认为她出了意外，如今早回晚回倒是影响不大了。 “好了，这样最好，文云姐姐你放心，最多也就两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我们准备充分些，自己雇辆车子，咱们用最快的速度到安城。”春招看了看手上没有送出去的银票，“那这钱还是娘你拿着吧。” 她刚把银票给陈氏便又被推了回来。 “这张你拿着，一会儿我再给你20两银子，娘这头的钱够了，你自己多放些钱身上。” 春招想了想，笑着将钱收了起来，“等明日我就去牙行找个跟事的牙人，让他们帮我们这头留意着，有房子咱们就去看，有合意的咱们就买，也耽误不了多少事儿。” 第157章 换地方 她们回到屋子的时候 ，苏氏几个也在谈房子的事儿。 “你们属意镇上的什么地方？”陈氏问。 “我们还不知道镇上的房子具体什么价儿呢，”苏氏不好意思的看向几人，“今日亏了春招我们一下子得了50两，加上家里的存银总共也没有100两，先前就是心头一热随口就说要同你们一起买，如今想想实在是有些自不量力。” “不行咱们就先租住在这一处先攒钱，总归都在镇上以后也是方便的。”宋金贵笑。 “婶子，我前些日子看了好些房子，100多两就能买处不错的，我跟我娘说过了，咱们两家在一起最是方便，若是有合适的，我们一起凑凑一起买，就当是借你们的。” 苏氏激动站了起来，“这样当然好，我原本就是这样想的，但是从你这处拿太多我又开不了这个口，春招，你是真真贴心啊。” 春招“嘿嘿”的笑，“明日我要搬回来了，要去牙行让牙人先留意着，前头我先看，看到合适的再让你们看，这样能够节省时间。” 下午，陈氏跟着春招过去将她用的东西给搬了回来，春招又拉着她跟赵文云去了街上。 “娘，咱们如今有钱了，给春引买首饰吧，文云姐姐是见过世面的，她肯定知道哪样的首饰好。” “买耳珰还是镯子？”陈氏拿不定主意，“钗的话如今还用不上。” 春招看向赵文云，“文云姐姐，你当初定亲家里准备了什么？” 赵文云想了想，有些为难的看向春招，“虽只是定亲，两家置办得也不少，光头面就有四套，有两套是大伯那头送的，还有别的，就是、就是东西。。都不便宜。。”她说得吞吞吐吐。 “文云你定亲了？”陈氏吃惊。 赵文云笑了笑，笑容带着苦涩，“原本是有的，如今肯定是没有了。” 春招见状忙岔开话题，“什么是头面？” “就是盒子装的首饰，里头有步摇，钗，镯子，项链那些用得上的首饰。”赵文云耐心讲解。 “我知道了，不就是套装吗，一套好啊，想用哪个就用哪个，娘，咱们也买一副头面吧。”陈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春招拉进了一家首饰铺子。 结果刚进去还没有几分钟就被打了脸，一套头面便宜的都要七八十两，春招苦着脸看向赵文云，“怎么这么贵？” “我说了不便宜了，几十两已经是很便宜的了。”赵文云无辜的看着她笑。 “文云她是什么家庭你也不想想！”陈氏无奈的笑，“如今只是定亲，用不着那么隆重的首饰，我看要不买个好看的镯子吧。” 陈氏看着摆出来的镯子，问伙计价钱，最后相中了一个银镯子。 春招却是不满意，银的好看是好看，但是一点也不贵气，她挑来挑去最后挑了一个金镯子，一问要20两。 陈氏原本有些舍不得，架不住春招坚持，最后还是买了下来。 “你啊，春引她还小，带这个太打眼了。” “娘你说得对。”春招又将陈氏之前看中的那个银镯子也买了下来，“金的就重要场合戴，平日让她戴这个银的，我看这样好。” 陈氏心疼她，见她什么也没有，在铺子看了看给她挑了个银钗，又看到一旁的赵文云头顶光光，干脆也给她买了一根。 “反正今日已经是破财了，花了就花了吧，你们都是如花的年纪就该打扮得好看些。” 赵文云受宠若惊，她拿着钗看向陈氏，“我也有？” “春招姐妹都有你自然是不能落下，元元太小，不然还得给她也买一个。” “娘，花钱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春招在一旁笑。 陈氏笑着白了她一眼，“好什么好，心疼得半死，赶紧回去了。” 春招自从搬回了家中，整个人便显得十分忙碌，有空便要去那头干活的地方帮忙，牙行有消息她又要跑去看，一连几天在家中待的时间并不比从前多。 镇上的房子能看的并不多，大概古人迁居的少，卖也是因为要离乡处理祖产，倒是府衙有不少的宅基地出手。 其实能买地做房也好，奈何她们这头实在是没有人手，两家商量以后还是决定先看现房，若是最后找不到合适的屋子，再做买地的打算。 日子一直顺利的过，快到月中的一天，宅子里却突然来了人。 “白掌柜，你怎么来了，是来拉货的？这还没到日子呢。”春招有些诧异。 就见白掌柜表情严肃将她拉到了一边，“春招姑娘，有些话儿我一个下人不好与你细说，你须知道今日我是替二公子来的，我给你们重新租了个地方，咱们得把仓库的东西赶紧挪过去。” “为什么要搬仓库？这处不能继续用了吗？”春招见几辆牛车停到了门口。小厮们动作迅速，几个下人都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二公子跟家里起了些冲突，这处还是不用得好，你放心，我给你找的新地方不比这处差，银子已经付过了，春招姑娘，你赶紧让他们去收拾东西，一会儿我们就走了，东西后头怕是还要搬几趟的，我一时半会儿没法子给你解释。” 春招于是忙让边上的四人去打包行李，她则去后院帮着看货，再过两日就是交货的日子，东西如今都在库房，可不能有闪失。 白掌柜比她看的还要细致，一直让小厮小心，第一趟走的时候搬的全部是原料，跟着一起的是做事的两个嫂子。 白掌柜看着库房的蜡烛就是叹气，“这东西太好也容易惹祸端，谁能允许家中小辈做大了，哎！” 春招嗅到了不一样的信息，“是二公子那头出事了？还是赵家出事呢？” “没有。”白掌柜看了看她。“一会儿这些东西都放到你家里去吧，这回的货照拿，后头半个月你们可以歇着了。” 赵平璋肯定是出事了，“白掌柜，二公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要知道这生意我是与他做的，若是他那头不对，我是可以找下家的。” 白掌柜立马就慌了，“春招姑娘，二公子那头确实是出了些事情，但是你也不至于这么快找下家吧，刚刚的话可不是我的意思，是二公子让我与你说的。” “他让我后头歇着？”这怎么都不像是从赵平璋嘴里出来的话啊，他催货最是厉害。 白掌柜无奈笑了笑，“是他的原话，再过几日就该过年的，二公子也是体恤你们辛苦，歇一歇过个好年，新年大吉大利。” 她信才有鬼，不过既然是赵平璋这头松了手，那做多少她便能自行安排了，赵家的事儿她管不了，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若是后头没办法合作了，那等拿了银子她就自己开一个铺子，赵平璋买700文一根，她买个两三百文肯定是没问题的，不用分钱挣得一样多，挺好！ 第158章 赵府约见 一日的时间他们都在忙着搬仓库，好不容易把原料搬完时间已经到了傍晚，最后才开始搬成品。 “白掌柜，您今日也辛苦了，一会儿到家里一起吃个便饭吧。” 白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她笑了笑，“多谢你的好意，饭就不吃了，我只盼着咱们后头还能好好的一起做生意呢。” 二人坐在车上，春招时不时就看向他，最后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二公子如今人是在镇上还是在县城？” “二公子这几日在家中修养，你可千万别上门打听，赵府家大规矩多，你去了兴许要被赶出来的。” 春招耸了耸肩，“您放心，我就是好奇问问，不会自不量力。” 陈氏今日久等不见春招，原本还担心想着去看看，结果半道上就看到了她跟白掌柜的车。 “你们这是？” 春招让车夫停了车，“娘，你这是要去找我？” 她跳下车，将陈氏扶上了车，“这是铺子的白掌柜，娘你见过的。” 陈氏对着白掌柜礼貌的点了点头，“白掌柜我自然是认识的，掌柜万福。” “托您家的福。”白掌柜笑着往边上挪了挪，“今日我是来给春招姑娘换仓库的，这些做好了的便都运过来放到您家里，到了日子我来拿。” “换仓库？”陈氏有些吃惊，“原先那个不住了？又换一个？” 白掌柜尴尬的笑了笑，“原先的那个出了些变故，换一个也无妨，一样方便。” 陈氏不解的看向春招。 “娘，白掌柜今日忙了一日，东西送到他还要带人回去复命，你就别问那么多了。” 车队过街之后很快就到了陈氏租住的宅子。 屋里人听说他们带了货过来忙出来帮忙搬东西。 白掌柜在院子里待了片刻，见东西都放好了便急急忙忙告辞了。 “这买卖是不是出事了啊？”陈氏见人走了这才问起了春招。 “不知道，不过赵家那头肯定有事，娘，二公子那头来了话，等这次交了，过年这段时间咱们不用赶活了，咱们总算是有时间休息了。” 陈氏听完却是皱了眉，“春招，之前二公子还说过年得照数，如今突然又说不交了你就不担心，你没有问问为什么突然又可以不交了！” “担心也没有法子，咱们总不能上门去问吧，反正前头已经教了那么多了缓一缓也是好的，娘，我想好了，他说咱们可以歇着呢咱们可以看情况啊，有时间就做，没有时间就不做，若是到时候真有变故咱们就另起炉灶，事情是由他们引起的也不算咱们对不起他们。” “这。。”陈氏总觉得担心，她就希望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娘，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有分寸的。” 家里人很快就都知道了换仓库的事情，听了春招的描述纷纷猜测赵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一个个都觉得没头绪。 春招凑到赵文云身边，“文云姐姐，你觉得赵家是发生了什么。” “听白掌柜的意思，大应该就是赵家那头从前并不把这事儿当一回事，让那二公子自行操作，如今大概看到了这生意的前景，不想让他儿戏的弄了，估计是想接手。”她有些担心看向春招，“你当心些，兴许那头还会找你的。” “你的意思是赵家想更换生意对象？从赵平璋换成赵府？”这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过要真那样怕是有些别扭，她还是想像从前一样只对赵平璋就好。 “这也就是我猜的，兴许是咱们多想了。” 事实证明赵文云不愧是见过世面的，猜的一点都没有错，交货的第二日，赵府那头就来了人，点名让春招过府，说是有要事相商。 春招带上了赵文云，在家里人担忧的目光中上了赵府的马车。 车夫是个极守规矩的，一路上春招想要打听点状况对方都是一问三不知，她不由的便有一点泄气。 “你别紧张，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手艺掌在你手里，主动权便在咱们这边。” 春招看着赵文云笑了笑，“我不紧张，我就是好奇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这赵家人也是奇怪，我与赵平璋做生意不就是跟他们赵家做生意，先是来了那瘟神大公子，如今又去赵府，不知道他们家到底搞什么鬼。” 前头的车夫听了忙咳嗽了几声，对她说出的话抗议不满。 春招对着赵文云吐了吐舌头，“倒是忠心护主，说都说不得了。” 车子一路向东，穿过街市到了一处门庭前，春招这才知道为什么赵家是镇上的第一大家，这府邸的门庭也太大了些，院墙一眼看去似看不到头，周围的住户房子都隔得远远的。 “两位姑娘，咱们到了，还请下车。” 春招跟赵文云相互搀扶着下了车。 “这么大的宅子，这能住好几百人了吧？”虽未见全貌，已足够让她吃惊，与赵府比起来，之前看的房子真的就是小门小户了。 “若是在安城，这样的宅子实在是不算什么，但在这一处俨然就是翘楚了。”赵文云也在看。 车夫进门唤来了一个中年男人，自己则牵着马从侧门走了。 “二位姑娘，我是赵府管事赵彪，我家老爷已经在偏厅等着了，请随我来。” 两人跟着管事进了宅子，一进去就看到了洒扫的丫鬟们在打扫清理各处屋角，有小厮站在一旁候命，初上一个台阶从一处厅门进入，才发现她们进入了一个花园，如今是冬日，虽好景不在，但是路的两旁假山林立，还有不少常绿的盆景，边上似乎还有偏院。 “真奢侈啊，这么大的地方就这么浪费了。”春招看着躲在暗处偷偷打量她们的丫鬟小厮们，又看了看赵文云，“文云姐姐，你家的院子也这么大？” 赵文云笑了笑，“这是一个二进的院子，国公府是四进院子，要比这还要大许多。” 春招咋舌，“那得养多少闲人打理庭院哦。” “安城官家府邸都不小，一栋宅子少也要上万两的，毕竟是脸面上的事，谁也不想被人从背后说寒酸。” 她们小声的说着话。 管事带着她们一路穿过花园又向左迈入一个院落最后来到了一处大厅前，厅中如今已经坐了人。 “老爷，公子，人我已经带来了。” 春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赵怀德跟站在前座中年人身边的白掌柜。却是没有见到赵平璋，她看向中间的中年人，三四十岁的模样，有些中年发福，面相和蔼中透着些严厉，这位怕就是赵家的掌事人了吧。 第159章 杠上了 春招跟赵文云上前行了个礼，一起叫了声赵老爷。 “你们两个，哪个是宋春招？” 春招上前一步，“赵老爷，我是宋春招，她是我的表姐赵文云，今日是陪我来的。” 这话一出边上立马就传来了一声嗤笑，“什么表姐，不过是买的个下人到了你这处便抬了身份了，你这扯谎的本事不小，也不看看地方。” “怀德，上门是客，不得无礼。”赵百通不赞同的看了眼大儿子，又笑着看向二人，“你们二位请坐。” 她们刚坐下就有丫鬟上前奉了茶。 “我不防开门见山了，今日找宋姑娘过来主要是想跟姑娘谈一谈蜡烛买卖的事儿，听平璋说蜡烛是你做的？姑娘真是好巧思。” 春招故意惊讶的看向赵百通，“赵老爷，原本我就是与贵府二公子做着蜡烛买卖，怎么如今还要谈买卖，您把我给弄糊涂了。” 赵百通笑了笑，“你与平璋的买卖太过儿戏，这么好的东西要铺开了卖才能挣大钱，我不妨直说了，今日请你过来就是想同你谈一下方子买卖的事儿。” 春招看了眼赵文云，又看了眼对面的赵怀德，最后才看回赵百通，“赵老爷怕是误会了，我没有卖方子的打算，之前与白掌柜说过，您家大公子也是清楚的。” “诶~凡事不要绝对，”赵百通颇自信的压了压自己的碗盖，“之前不卖，不过是我们的出价没有诚意，也属正常，东西是个好东西，如今我出一万两买你那个方子，你不妨再考虑考虑。” 一万两？春招着实是有些吃惊了，若是得了一万两，她们这辈子怕是真的要吃喝不愁了。 赵文云见状忙拉了拉她的衣袖。 春招看着堂前两人，虽然心痛，还是咬着牙摇了摇头，“赵老爷，您确实有诚意，但是不好意思，方子说不卖就不卖。” “你个小丫头片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爹都开价一万两亲自与你谈了，休要得寸进尺。”赵怀德在一旁拍起了桌子。 春招原本就因为烧房子的事儿对他一肚子怨怼，如今见他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不由的火气就上来了，“赵大公子，什么叫我得寸进尺，买卖的事儿本来就是要谈个你我愿意，你出高价我就一定得卖吗，我不想卖不行，说我敬酒不吃吃罚酒，怎么，你就是想再烧我屋子，也得等我屋子先做起来吧。” “你!”赵怀德也没有料到她会上前告一状，不由的有些气急败坏。 一旁的赵百通尴尬的用拳抵了低下巴，随后瞪了眼边上的赵怀德。 赵怀德畏惧父亲，虽对春招不满，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宋姑娘，你们家房子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大概是有些误会，如今住在镇上也算是因缘际会。” “是不是误会大家心里清楚，反正你们家势大我们也斗不过，夹着尾巴做人就是了。” 白掌柜在一旁听得滋滋冒汗，他还是第一次见谁这么勇的顶撞家主，不由的在心里给春招竖起了大拇指。 赵百通也没有想到春招的个性这么硬气，“那姑娘不妨说说，什么条件你会卖这方子，咱们好商量。” “赵老爷，不是我故意与您对着干，是这方子我真不卖，您出多少钱我都不卖的。” 对方叹了一口气，“你这方子不卖，又不肯多做，这样下去，原本赚大钱的机会可就错过了，我知道你肯定是没有什么做生意的经验，既然你不肯卖方子，我也不好强求，那咱们换个方式，你与我宋家重新签份契书，以后独家供应，适当的加大产量如何？” 春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边上的赵怀德，“赵老爷，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我原本就是跟二公子签的约，也没有想着供给别人，重签一份是做什么？” “平璋他做事无常性，并不能代表赵家，重签一份也是为了给你保障。” 春招笑了笑，“赵老爷，我与二公子合作的挺好的，如果不是他，换做别的人我未必愿意合作。”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赵怀德，“若是你们让我强行换人，那我有权利取消合作，大不了再找人就是了。” 边上的讥诮声再起，“在这文碌镇，除了我们赵府还有谁有这样的实力，你难道还要跟银子过不去！” 春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原本也没有求什么大富大贵，东西做出来不过是为了改善生活，若是挣不了大钱那就挣小钱好了，我知道你们赵府有很多铺子，我没有实力最多就是在县城租处门面开个铺子，好东西总有人光顾的。” “你以为得罪了我们你还能安然的在县城开铺子！”赵怀德笑她们自不量力。 “赵大公子说得是，或许松江县内我们都得罪不起，但是天下那么大，总有能让人活下来的地方，再大不过皇权，您家难道能只手遮天。”边上的赵文云站了起来，“赵老爷，您今日找我们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威逼吗？” 赵百通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合作的伙伴不计其数，像这样不给他面子的鲜少，他对赵怀德今日的表现亦不满意，“你今日的这等做派是想将我们赵家的口碑打入那抢掠的行当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处不用你陪着呢，好生回去反省。” 赵怀德愤恨的看了眼二人，一甩衣袖离开了厅房。 人走了，赵百通这才笑着看向了二人，“两位姑娘不要误会，我们赵家经营到如今规模绝对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都是本本分分做买卖，威逼利诱更是不存在，要说势力不过是生意做大了各方行的方便罢了。既然你们不愿意变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样的买卖不做大实在是可惜，你们愿意与平璋共事这也非坏事，那孩子确实要一些事情磨练磨练心性，我想从现有的基础上加大一些规模，听平璋的意思你们一个月最多只有4000支，这不行，至少要翻两番才行。” 这个爹比他儿子还要过之不及，春招头痛！ 第160章 登门道谢 “赵老爷的意思是若是要托了您家的关系做生意，这数必须往上翻两番，若是我不翻要如何？” “非也非也。”赵百通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小丫头的厉害，“我并不是强迫，只是可惜，这不是正在与姑娘商议吗？” “既然是商议那就该听听我们的意见，赵老爷，这生意我之初是跟二公子谈的，如今商议是不是也得他在场。” 赵百通面露尴尬，“他这几日受了些风寒，正在院子里修养，出来恐有不便，我是他爹，能替他做主，你有什么要求便提吧。” 春招看了看一旁的白掌柜，“我没有什么要求，就一切如常就好，提产的事情今年就不要想了，就算我那头人手够，原料也是不够的，这原料只有初冬才有，前期供货太猛，后头就得断货，反而不利，赵老爷，二公子可比你想象中的能干，我与他合作的非常愉快。” 赵百通看着她默然的点了点头，“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今日来这一趟算是我多此一举，作为赔罪，二位不妨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 这便有些逐客之意，春招笑了笑，“多谢赵老爷，不用客气了，家里人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先前的管事得到授意将他们原路领了出去。 春招一出赵府便呼出了一口气，“这赵老爷不愧是赵老爷，气场够强大，我可紧张呢。” 赵文云却是拧着眉，“春招，咱们得小心些，他们三番四次的想要你的方子都被你拒绝了，我怕、怕他们用什么手段！” “不会吧，”春招一惊，“他不是同意了我跟二公子继续像以前那样！” “你没有见过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有些人为了得到秘方是可以不择手段的，他们可能烧房子，也可能绑架你的家人做以威胁，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能挣钱的东西肯定是握在自己手里好，在别人手里只会被人拿捏。” 春招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赵怀德都敢烧房子，绑架怕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走，咱们赶紧回去，这几日就在家里歇着少出门。”她真的痛恨如今的处境，做什么都要战战兢兢。 一家人在家里窝了几日，20号的时候，赵平璋登了门。 陈氏很意外，“二公子，你这脸怎么了？” 赵平璋的脸上有一条结痂的伤口，不算深，但是十分醒目。 “婶子，春招在吗？”他不经意侧了侧脸，“我找她有些事儿。” “在呢，在后院灶房，你到屋里先坐，我替你把她叫过来。” 陈氏带着他进了一间空着的屋子，又给他端来了一个火盆，这才出门去了后院。 春招看到他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你脸怎么了？你爹说你得了风寒，看你这个样子怕是又闯祸吃了教训吧。” 若是从前春招说这样的话他是肯定要反驳回去的，顺便数落她多管闲事，今日他却是一反常态，只是笑了笑，“是家里人教训的，不过是遭小人陷害，前次你去了家里，我是来多谢你的，白掌柜都跟我说了。” “多谢我什么？”春招看着他笑，“是不是多谢我保住了你的生意让你另立门户的希望还在！不用谢，你大哥那个人太阴险，与你爹做生意不方便，想想还是找你最合适。” 赵平璋忍不住笑了，“你纵有千般不足，这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这回也是我太大意了，早该想到事情做大家里不会冷眼旁观，他们想夺了我的东西，还得看我愿不愿意。” 春招忍不住好奇，“是你大哥还是你爹？”这一家子人可太不团结了。 “自然是赵怀德，我爹一向看不上我，受我大哥蛊惑而已，好在你态度坚决。”他有些欣赏的看向春招，“没想到两都没能说动你，我之前还狠狠地担心了一回呢。” “担心什么，我又不傻，按着目前的量，一万两不过是半年的事情，我收你们家的一万两东西要送出去，我还不如自己挣呢。”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赵平璋忍不住笑了，“算我高看你了。” “你今日来应该不是为了感谢或者是嘲讽我来的吧。” “为什么不应该，我就是专程过来感谢你的。”白掌柜与他详细说了当天的事，他也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有胆量，于是好感倍增，便想着应该要走一趟说声谢的。 “那我便与你说声不客气，咱们合作得好，维护你都是应该的。” 赵平璋不好意思的用手抵了低下巴，“其实，其实还有个事儿，之前我让老白通知你们暂时不用赶货，如今却是要继续赶了。” 春招就知道这家伙不会那么讲理，“二公子，您这处变化太大了，这个月肯定是不成，我们最近在看房子，过几日我妹妹要定亲，再过几日就是除夕了，您就饶了我们吧。” “你妹妹要定亲？哪个妹妹？她多大？”赵平璋好奇将她打量了一番，“你定亲了？”这还没到年纪呢。 古人好像讲究长幼有序，赵平璋这样问倒也不奇怪，“我没定亲，是我妹妹定亲，我就一个妹妹，你认识的，春引。” “哪一日？这样讲我该送上一份贺礼。” “只是定亲，二公子客气了，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家里确实很忙，怕是抽不出空来的。” 赵平璋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事儿错在我，但是我爹昨日已经跟我说了，他要抽调人手让我专门在云城开个蜡烛铺子，后面的事儿都由我一人经手，若是有本事能扩店，那便全由我管理，这是起家的机会，我不能错过，铺子原本就只经营一种东西，这若是数量再说你要我如何维持，怕是要丢人的。” “你爹真说了让你自己经营这蜡烛生意，他没有继续让你挖方子吧。”若是这样，是不是说明他们安全了。 “你都那样肯定的回绝了，谁还能打你方子的主意。”赵平璋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春招，这回你可得帮帮我，我赚钱不就是你赚钱吗。” 第161章 一些想法 赵平璋平日昂首惯了，如今跟他示弱她还真有些不适应，但是她注意到了他话里的信息，“你要去云城？什么时候？” “大概就过完年之后吧，总得把货准备充足再去，你问这个做什么？” “过完年什么时候？”春招继续追问。 “那得看你能备齐多少蜡烛，出发的日子不是我决定的，取决于你。” 春招心中一喜，“二公子，我们也要去云城，到时候你把我们也带上呗，人生地不熟的，熟人上路相互能有个照应。” “你们去云城做什么？”赵平璋吃惊，“也是去做生意？” “我们去做什么生意！就是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听说都城很繁华，想要去见识见识而已。” “倒是会享受，这是你们去了云城这头的蜡烛谁来做。” 春招有些无语，搞了半天原来还是担心自己的东西没着落，“你放心，我们又不是所有人都去，就去三个人，到时候这头肯定会安排好的，不会耽误了二公子的事。” 赵平璋点了点头，“那就好，一起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到了日子我提前通知你们准备就是。” 太好了，这样的话，她们上路有人引路，车也有了，解决了许多的问题。 “你请求的事情我已经答应你了，我说得事儿你还没有回复了，年前是我发言在先便算了，一月你得多做些吧，好歹要有个5000根上路才行。” 春招算了算，一个月原本就出4000根，她们还有库存，5000根肯定是不成问题。“二公子，我们尽力，您之前说蜡烛铺子只卖一种蜡烛这话可就错了，其实这蜡烛能做文章的可多了。” 赵平璋一听来了好奇，“蜡烛不就是烧的，还能做什么文章？” “是烧的，但是烧也能烧出文章，我就给你打几个比方吧，这新人成亲喜欢红彩，若是夜间燃红烛是不是喜庆寓意好，找些无毒的红色染料，加到蜡料里面做成红烛，是不是就多了一种市场。” 赵平璋一听叫了一声妙，“只是这成亲的新人并不在多数，属于小类而已。” “不是怕铺子的产品单调吗，多一种选择嘛，你要是觉得这种用途少那还有一种，就是夜间门口的灯笼，里头放油筒不安全也不方便，若是改用短制的蜡烛就方便多了，可以定做灯笼用的蜡烛。” “这个我之前也想到过，但是放在府门前或者打更人用，价格便略显昂贵，还是灯油划算。” “咱们不管这些，就作为一个品类供人选择，买的人少那就不多做，但是还是可以做一些，显得多元，自有那用得上的人要用不是。” 赵平璋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还有香薰蜡烛，有些贵人喜欢在房里点香，有了这香薰蜡烛，燃烧的时候便能散发香气，一举两得了，不过找香气宜人的香精可不容易，香精不好反而会适得其反。” 赵平璋突然好奇的看向她，“你真就是一个在乡里土生土长的丫头？我怎么越看越不像？哪个乡下丫头有你这样的见识。” 春招“嘿嘿”笑了两声，“我就当是二公子夸我了。” 赵平璋忍不住笑了，“你脸皮也不比我薄，你刚说的那些都不错，只是如今做这些肯定来不及，等我找好了东西交给你你再慢慢研究好了，如今最主要的还是蜡烛数量的问题，一月一过我要至少5000根。” 哎！绕来绕去又绕到这上面来了，春招只能明确同意让他安心。 隔壁屋的陈桃几人听着他们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都相互好奇看了看。 “姨母，他们聊什么聊这么久，不会是生意又出现变故了吧。” “我看就算是变故也是好变故，你没听到二人笑来着。”苏氏看着陈氏弯了弯唇，“我看春招跟那二公子很是处得来，你有没有想过他们！” 陈桃一听也八卦的凑了过来，“姨母，我早就想问了，开了年春招就15了，您就没有什么打算，我看这个二公子人还挺好的。” 陈氏没好气的白了二人一眼，“你们啊莫要开这种玩笑，人家是什么身份，咱们是什么身份，妄想这个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他们谈的来不过是因为生意。” 陈桃撇了撇嘴，“春招有什么不好，她厉害的很，都能让咱们在镇上住大房子呢，有几个女人能跟她一样？” “就是。”春引附和。 “春招是好，但是她毕竟是给人做过童养媳的，不该想的咱们不能想，莫要开玩笑说得让人起了心思到时候场面难堪。”陈氏心里其实也有担心，她听着那头的动静，示意几人不要说了。 苏氏几个一听就明白了意思立马住了嘴。 没多会儿，春招就带着赵平璋过来了。 “娘，二公子说他知道一处好地方有宅子出售，我想跟着他去看看。” 陈氏听闻忙让春引叫来了宋光明，“让光明跟着你们一起去吧，顺便也让他看看。” 两家人看房子确实是要两家人看，最后宋光明陪着春招跟着赵平璋一起出了门。 腊月26，两家举办了简单的定亲仪式，春引收到陈氏送的金银镯子高兴的不得了，忙戴到手上，“娘，你什么时候买的这镯子，都没有听你跟我讲。” “跟你讲就没有惊喜了，这是你姐姐跟文云姐姐一起帮着挑的，今日就戴金镯子，银的平日戴。”陈氏摸了摸她的脸，“我们春引长大了，留不了两年就要嫁人了，娘一想到这个便舍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不是要买相邻的屋子，就算是以后嫁了人，跨个院墙就回家了。” “你这孩子，一点也不知道羞臊。”陈氏酝酿好了的一点悲伤的情绪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春引给破坏了，“就你婶子不嫌弃你。” “我嫌弃她做什么，我喜欢都来不及。”苏氏突然捧着一件衣服笑着进了门，“今日你与光明定亲，我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礼物，这是我这几日抽空做的一件冬袄，上头的花是让文云教我秀的，难看了些，但是是婶子的心意，以后你到我们家，婶子肯定会跟对亲闺女那样对你的。” 春引接过衣服，这才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干脆躲到了春招的身后。 “这丫头！”陈氏看向苏氏，“好了，从今日起，咱们两家以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我只希望咱们以后都能顺顺利利的，日子越过越好。” 第162章 买地 中午的时候，门口有人敲门，宋金贵去开门转身抱了一个匣子进屋，他把匣子递给春招，“赵家那头送来的，说是贺喜的。” 春招没想到赵平璋真给春引备了一份贺礼，她好奇打开看了看，发现是一套脂粉香膏，一旁的赵文云拿起来看了看又嗅了嗅，随后又笑着放回了匣子。 春引收到这套贺礼也十分意外，她看着春招，“姐姐，你确定这东西是送给我的不是送给你的？” 春招敲了敲她的头，“你傻了吧，今日是你定亲又不是我定亲，他送我做什么？” 春引拿着匣子拿不定主意，遂看向陈氏。 “好了，既然是人家的好意，送给你你就收着，你上回不是还跟娘说想买香膏来着吗！” 见陈氏这样说，春引高兴的拿着东西跑了。 “这东西也不知道贵不贵重，咱们收了人家的礼，以后见面更要客气三分了。” “娘你放心，咱们帮着他挣钱呢，这便是最好的回礼了。” 找房子的事情并不顺利，她们看了好些日子也没有找到合适两家一起的，两家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在镇上买一块相邻的地做房子。 正好前日看房子的时候看到了一处地皮位置还算合适，宋金贵他们便与陈氏商量想要买下来。 “明日我便去问问，看看地皮多少银子，那处挨着的似乎有大的有小的，咱们找合适的买就行。” “你们家可以小一些，我们怕是得做大，毕竟家里有这么多的人，还有春招买的那几个，虽说是下人，但是是帮着家里干活的人，也得好好对待才好。屋子也得多做几间，至少是不能比这处少的。” 宋金贵看着陈氏，“那就再去问问房子的造价，这镇上的屋子比村里的阔气许多，材料那些怕是要贵不少，去找泥瓦匠打听打听，他们专门做这行，说不了细的也能十之八九。” “爹，明日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也想去看看。”陈桃凑热闹。 “依我看大家难得休息，不如就一起去看看，这买地毕竟是大事，关系到以后，人多到时候还能帮着拿个主意。”春招看向陈氏，“娘，明日咱们都去，我也去。” “那就都去，就是不知道明日牙行那头有没有人，日子已经到二十七了。不行就只能年后了。” 事实证明，古代的公务员就算是年边上也毫不懈怠，春招他们全家出动去牙行，还真让牙人带他们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方。 “众位，这块地可是个好位置，前头出巷子过一条街就到正街了，出行也方便，你们若是想要，我劝诸位得赶紧了，这是年边上所以留得住，若是过完年，这地怕就没了，我可不是吓唬你们，行情就是这样，就看谁能把握机会了。” 苏氏十分心动，她拉着陈氏几个在那块位置转了转，“这地方就算是在乡下也算大的，我看前后一块差不多占二亩地了。”她指了指其中最大的一处，“你们若是买就买这块，我们便买边上这块如何？” 陈氏对这位置也颇满意，她拉了拉春招，“咱们是不是得先问问价？” 春招笑了笑，“刚刚在牙行就已经问过了，这处的宅基地都是20两银子一亩，你们若是看中，按大小算就知道了。” 苏氏知道镇上的地贵，但没想到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这一亩宅基地都够在乡下购四亩水田了，她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走到宋金贵身边。 “咱们、咱们是不是得买?” 宋金贵咬了咬牙，“买，我问过了，镇上都是这个行情，地贵做房子更贵，但是迟早是要买的，既然如今陈嫂子她们愿意帮忙，咱们也咬咬牙，等以后房子做起来了再挣钱好好还债。” 宋金贵他们下定了决心，陈氏也满意。 春招便跟牙人问了价。 中间那块果然是最大的，有两亩多，册记的价格是48两，右边那块略小，两亩不到，要39两。 两家人得了数便要去牙行过正式手续，谁知到刚准备走时陈桃突然叫住了牙人。 她有些紧张的指了指大地块左边的小地块，“大哥，这处有多大？” 牙人翻了翻册子，“这块刚好一亩。” 陈桃高兴的一拍手看向陈氏，“姨母，我想把你们边上的这块地买下来。” 众人都有些吃惊。 陈氏看着她，“我们地已经买了，你跟元元就与我们住在一处，还去单独买地做什么，你难不成想做套自己的宅子？” 陈桃虽觉得说出来有些尴尬，但见大家都看着她，她还是开了口，“姨母，我想跟你们一直住在一起，但是元元以后会慢慢长大，我想多为她打算一些，虽然我如今没有能力做房子，但是我可以先把地买下来，等以后存够了钱再做打算，你们对我好我总不能理所当然的白吃白喝白住，我想能靠自己的时候还是要靠自己，何况这地正好就在你们边上，我觉得再合适不过。” 陈氏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她心里打定了主意并不再劝。 春招则是十分支持，“若是表姐买了边上的地可太好了，以后咱们三家人一起，做什么都方便了。” 她们当即就跟着牙人回了牙行交银子办手续，陈桃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买一块地，身上便没有带银子，好在陈氏带了银票便一起垫付了。 出来的时候，三家人各执一份地契，表情都欢喜不已。 “好了，这大事总算是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安排做房子的事儿呢。” 一说到做房子大家便开始发愁，要知道村里做套房子都要大十几日的时间，更何况镇上的砖瓦房，偏他们如今还没有人手。 “我看咱们得多去打听才行，我听说镇上的泥瓦班子做屋子能包建，只是如此价格肯定不便宜。”宋光明毕竟在镇上学了两年的手艺，平时院子里的人聊的闲话他也听了不少，便知道一些。 “什么是包建？”宋氏好奇。 “包建就是选好房子的样式，从头到尾包括买材料请人都是他们一手包办，主家除了中途查看，其他的都不用操心了，一直到房子建好验收，听说镇上大部份房子都是这样建的，省事儿，就是费钱。” 第163章 新年 苏氏抿着唇，这显然是不利于她们的选择，但是以他们目前的状况肯定是没办法抽人跟建屋子的，似乎只有这种可行的办法，今日买地他们就去了差不多一半的银子，虽说春招说过做房子可以借钱给他们，但是借了总是要还的，她拿不定主意的看向宋金贵。 宋金贵同样觉得难办，若是村里的茅草屋，找些人帮着建就能好还好，关键是他们如今在镇上，总不能花了大价钱买的地还去做个茅草屋吧，只是这砖房他根本就没有做过，就算是想当劳工也没有那个技术。 “如今地买了便没有那么着急了。”宋金贵挤出一个笑，“等开了年我去多打听，看看有什么好的办法或者找个靠谱的泥瓦班子询询价再说。” 春招看着皱眉的几人，“这事儿我兴许可以去问问赵平璋，他们家在镇上这么多年，宅子铺子不知道有多少，肯定认识好的泥瓦班子，让他帮忙引荐一个总比咱们无头苍蝇到处撞得好。” “对，对，春招这说到点子上了，赵家在镇上那可是人人巴结的，若是能让他们帮忙引荐，人家或许看在赵府的面子，不会坑咱，这可比咱们自己找强多了。”苏氏觉得如今赵府正跟春招合作，这点小忙人家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等开了年吧，咱们不过年人家也要过年的。” 陈氏一听轻敲了一下春招的胳膊，“谁说咱们不过年，我们今日出来除了看地，另一个目的就是办年货，怎么就不过年呢。” “是啊，我跟你娘可是说好了，咱们两家如今住在一起去，今年又光景好，可得好好过个年。” 春引一听，忙凑到苏氏跟陈氏身边，“你们要去办年货，带上我呗，我知道什么东西好吃。” “办年货怎么少得了我，我这平日不出力，过年了，买些东西还是要的，正好元元跟我说她想吃酥糖，趁着过年我也买一些。”陈桃也想参与进去。 “反正今日都出来了，那便一起去逛逛。” 宋金贵笑了笑，“买东西这事儿我就不掺和了，趁着今日得空我去附近做工的地方问问，了解了解做房子要注意的事儿，你们去吧。” 已到年关，镇上的街市十分的热闹，小商贩摆摊的也多，一些平日见不到的吃食如今也有人挑着贩卖。 纵使赵文云大家出身见识广，有些东西她也是没有吃过的，见陈氏她们买了一堆的吃食，春引几个在后头偷吃，她忍不住也跟着尝了尝，虽比不上都城的点心，但也别具风味。 最后众人一人手里抱了一堆东西回了家。 “娘你也真是的，做了买年货的打算也不带个背篓，咱这一路走别人一路瞧呢。”宋光明原本手已经不得空，见春引的东西快掉了，忙腾了个手肘将东西又撞了回去。 “瞧就瞧，咱们也让人羡慕一回。”苏氏看着她们几个忍不住笑，“怎么样，今日这买东西过瘾吧。” “过瘾是过瘾，只是这钱用得着实是肉疼。”陈桃今日用钱并不多，主要是陈氏没有让她花银子，但是姨母出钱她也照样心疼，“什么时候我若是能有春招那样的本事我就不会觉得心疼了。” 回了家大家将东西归拢好，宋金贵还没有回来，想着过两日就过年呢，几人又开始打扫卫生清理屋子。 “婶子，过年你们要不要回趟村里？” 苏氏她们的家在村里，还有田地，春招觉着怕是要回去一趟，开了年她们就得开工了，她得安排好。 “初一村里族祭，我们回去看看顺便给他二叔拜个年，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婶子你们若是回去替我娘问问里正看看村里是否还有好的田地出售，若是有我想替我娘置几亩田地。” 陈氏一愣，随即欣喜的看向春招，“咱们要买地吗？” “自然是要买的，虽说不在村里种不了，咱们可以先佃给别人，有了地心里也能踏实许多。”春招知道陈氏心里一直想买地，只是如今条件受限，那便先买个几亩让她心安。 苏氏看着陈氏笑，“我看如今你们家春招比你更像家长，你这是开始享女儿福呢，买地好啊，有跟没有那是两回事，还是春招有打算，行，我看到里正便替你们问。” 晚上宋金贵回来听说陈氏他们要买耕地心里不由的也有些做痒，想着是不是给光明再添两亩。 “先算了吧。”苏氏叹气，“这刚买了宅基地，做房子怕是都得要百多两，咱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了，等以后有了再说，咱们可千万不能跟陈嫂子他们比，春招那丫头不是一般人，咱们要懂得知足。” 她又问宋金贵今日去打听的情况。 宋金贵叹了一口气，“这镇上的房子还真是个金窟窿，你若是想修得好，别说百把两，就是上千两也修得的，就看你要修个什么样式的，最简单的住人的这种也有不同的价儿，反正那么大便宜都得百多两，这钱怕是省不了。” 苏氏一听越发的叹气。 日子很快来到了新年，天公作美，艳阳高照，陈氏一大早就让春招将那边的四人接了回来，好歹是过年，家里人一起才团圆。 只是原本在灶房忙活年饭的几人在四人来了以后都没了用武之地，最后苏氏几个干脆也不在灶房碍事了，端了凳子在院子里晒太阳吃花生，只留陈氏在里头指挥。 “这日子可太美了，过年都不用自己动手，穿的暖吃得饱还能没事吃点零嘴，我觉得我前30多年都白活了。”苏氏感慨。 “谁说不是呢，去年都不是这个光景。”陈氏想到自己从前的日子就跟做梦一样。 “春招，你就说你是不是福星转世吧，自从你回来，咱们都过上好日子呢。” 这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却是让春招心虚了一把，她笑了笑，“或许真是菩萨瞧咱们可怜，梦中指点了一把，不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开窍了。” 第164章 人手一份 苏氏一听，好奇的挪着凳子坐到她的身边，“你是做梦梦到菩萨呢？这蜡烛是菩萨教你做的？” 春招干脆点头，“我感觉是这么一回事儿，不然我怎么一琢磨就琢磨出来了，定是在梦里头演练过的，只不过醒了忘了，但是潜意识还在。” 苏氏了然的看向陈桃，“我就说她不一般，这丫头兴许就是菩萨边上的金童转世，不然哪能有这样的机缘。” “婶子，那以后若是有事，我拜春招怕不是比拜土菩萨还有用？”陈桃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春招问苏氏。 “那可不是。” 见她们越说越离谱，春招忍不住笑，“那我是不是得去盖个庙，以后专做保佑人吃香火的事儿。”她哈哈笑了起来，“我与你们开玩笑呢，你们还当真了。” 春引也在一旁笑，“姐姐你说得那么真，我都差一点儿当真了。” 陈桃还在懵懵懂懂，“假的吗？到底真的假的？” 众人又笑了起来。 玩笑过后春招看向陈氏，“婶子，跟你说个事儿，你们家要不要添人？” “添人？”陈氏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她笑着看了看春引，“添人也没有这么快啊？” 春招忍不住笑，“哎呀我不是指的春引，我说的是买人。” 陈氏惊了，坐在不远处的宋金贵父子也惊了。 “咱家就三个人，如今住在镇上也没有什么杂事，买下人做什么？”苏氏看着春招，“你干嘛这样问。” 春招抿了抿唇，“我就是想为以后做些打算，如今赵平璋他爹允许他出去做生意了，还开了专门的铺子，如果顺利的话，明年的需求或许更大，有可能还会在外头设仓库，这手艺我是肯定不会交给别人的，信任的也就家里几个人，所以我想着后头可能要增加人手，包括我娘也是，与你们商量就是想你们做房子的时候考量进去，怕是也得多做几间。”反正2亩面积那么大，多做几间房轻而易举。 “春招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们买人回来后头跟着一起做蜡烛？”宋金贵确认的问道。 春招肯定的点了点头，“我是这样想的，但是买不买还是要看你们的意思，金贵叔你放心，你们投了人进来，我会按比例分成给你们的，我想好了，以后这买卖的收益我分你们两成。” 宋金贵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要给我们分成？” “春招，分成不是小事，你跟你娘商量过没有。”苏氏虽然高兴，但是心中难免忐忑。 “哎呀婶子，生意上的事姨母都是让春招做主的，她说给你们分成自然是说话算话，我可是太羡慕你们了，一个月就算是赚100两，两成也有20两了，我看肯定不止这个数，这可跟捡钱一样，你们还犹豫啥。” 宋金贵走到春招身边，“要买几个人？我、我这就去想办法。”他难掩心中激动，若是以后一个月能挣几十两银子，那往后什么都不用愁了。 春招笑，“叔，文云姐姐说最多只能六个，你们买四个六个都行，要挑那老实本分的，咱家里几个就不错。” “那我抽空再去问问这人口的行情。” “春招姐，你之前买人花了多少银子？”宋光明好奇询问，对于赵二送人的事他并不清楚。 “你春招姐有本事，她的人是人家求着送的，一分钱没花。”苏氏一想到这个事儿就觉得春招厉害，可惜她没有个大儿子，不然好歹得把姐妹俩包圆。 宋光明佩服不已，之后便凑到春引身边说起了小话。 “我之前羡慕姨母，如今又要羡慕婶子你们了，以后你们买了人，除了能做蜡烛，还能帮着做家务活呢，家里都不用管呢。”陈桃从前觉得买人离她十分遥远，没想到如今却是这样近，想起从前在婆家当牛做马的日子，感觉自己好像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一般。 “表姐你也不用羡慕，你也是一样的，以后要添人，我分你一成。” 陈桃惊得一下子张大了嘴，她猛的站了起来，“我、我也有份吗？” 春招捂了捂嘴，“你是我表姐，我怎么能不想着你，你带着元元，买人的时候可以考虑买一个稳重的妇人以后专门照顾元元，你就可以安心的过日子了。”反正挣的钱不少，分出去部分给合作伙伴，大家日子都过得好合作才能长久。 陈桃差点没有欢喜得哭出来，“春招，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从前没和离的时候觉得日子暗无天日，要不是你们，我怕我如今真要活的猪狗不如，哪里还能在镇上买房子，还买下人，不把自己买了都是好的呢。” “这大过年的你还哭不成！”苏氏在一旁笑话她，“既然春招给了咱们机会咱们就好好把握，往后买了人把自己的人调教好，不要坏了事才好。” 陈桃激动之余突然想起自己买的地块较小，而且手上也没有多少银子了，就算是过完年再过几个月怕也存不了多少银子，而且开年还要盖房子，她有些着急的看向春招。 “春招，我、我如今手上没有银子，这些事儿怕是要晚些日子办呢，等我有钱买人了你再给我分成。” “桃儿说的也是我想说的，分成的事儿不急，等我们先把房子盖了，攒够了钱买了人再说。” 春招心里还有规划，盖房子的事儿刻不容缓，等二月结算了银钱她们就要出发，家里要盖房子，还要管着人管着活儿，大人们都不得空，只能她们自己走，除了带上春引跟赵文云，她还想让宋光明一起，主要她们这群人里一个男人没有，宋光明虽然年纪不大，但好歹是个男丁，在外头办事的时候有他肯定能便利不少，这人也得尽快补，这些事儿得开了年找了赵平璋才好安排。 “分成的事儿咱们今日就说定了，那就按你们说的，人手到位了便开始算，明日叔婶要回村里，再歇两日咱们就要开工了，2月的数赵家那头要的5000支，库存有1000多，还是得抓紧。” “你放心，我们明日就回村打个转就回来，要我看如今可不是图安逸的时候，就得多努力多做些，不然哪里对的起你之前给我们的50两银子。” 陈氏出来的时候大家聊得正欢。 陈桃忙把春招要给她一成红利的事儿说了。 “昨日春招就跟我说了这事儿，我觉得好，咱们都在一起卖力，又是这样的关系，就该如此，不怕你们笑话，我跟春引也是一人一成，以后咱们家各管各的钱，存钱多少各凭本事了。” 众人一听都愣住了，这一家子自己还玩起了分成！ 春引在一旁笑，“都是替姐姐干活的，人手一份工钱，娘说这样最好，就我得的便宜最多。” 陈桃捂了捂胸口，“你这样说我便觉得心安了，不然我总觉得我这钱拿的心虚。” 第165章 拜年了 中午，大家一起高兴的吃了一顿团圆饭。 除了他们，家里的下人也很开心，他们还是第一次上主桌与主家一起吃了饭，饭后陈氏还给了他们每人一两银子，说是这段时间做事辛苦了，让他们这两日好好休息两日，初三再开工。 四个人从前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主家，一时之间感慨万分，对春招母女更是表忠心，想着以后无论如何都要好好表现，不能从这样的人家被赶了。 陈氏发现今日苏氏跟陈桃一直有事没事盯着她。 下午晒太阳的时候，她便凑到二人身边，“你们老盯着我干嘛，我今日做什么了？” “姨母，我们就是想多看看，看看你跟买的人平日是如何相处的？” “咱们后头也要买人，我一想到要管人做事儿便觉得浑身别扭，这、总感觉说不出口啊，我看你今日就挺好的，也没见你骂他们，他们也都自觉，是不是买的人都这样？”苏氏觉得自己就不是个有钱人的命，使唤下人这种事儿她都做不好。 原来是在看这，陈氏无奈，“我也不习惯，好在春招的这几个人都是好的，都不用我多开口。”她看了看坐在那头纳鞋子的人，“其实他们都是苦命人，被卖出来肯定也受了许多的苦，只要对他们好些，不用多说，他们便会好好做事，春招说了，万一有那耍心眼子的不能犹豫，得立马换了，所以买了人要多观察一段时间才能上工。” “他们不是一来就上工了吗？”陈桃好奇。 “春招说他们是赵家送的，放心。” “原来是这样。”苏氏了然的点了点头，“那这人还真是得好好挑了，哎，若是能从赵家直接买就好了，他们那么大户，家里调教人肯定有一套。” 陈氏看着陈桃，“马上就初二呢，你是不是要回家一趟？” 初二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陈桃自从与大陈氏因为和离的事情吵过以后就再也没有提过回家的事。 “不去。”陈桃回答得很干脆，“他们都已经跟我脱离关系了我还回去做什么，白白的找气受吗！”陈桃心里一直存了一口气，那就是她一定要越过越好，让当初对不起她的人通通后悔去。 “你啊，你这性子其实有时候跟你娘也有些像，都硬得很。” “姨母，我娘那是不通情理，我与她可不相同。” “桃儿不去你是不是得去？”苏氏看着陈氏，“你如今自己过了，她是你姐姐，如今又接了桃儿过，你不去她们以后怕是要记恨你的吧。” 陈氏确实有些为难，“我若是去怕也得挨顿数落，我也是被夫家断亲了的，她定然是觉得桃儿有样学样是我这头带的，原本我们俩的关系就不好，姐姐那个人最是好面子。” “姨母，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娘的性子我最是清楚，如今我们好过了，若是让她知道，我跟元元就没有好日子过了，我不想过从前的日子了。” 陈氏叹了一口气，“那就不去，等以后再看着办。” 初一的时候，苏氏一家人回了村子，临走春招给了宋金贵一提酒，让他帮忙带给里正，又给了他两匹布，让他送给宋六根跟宋冲水两家人，只说是他们的新年礼，感谢他们之前的帮忙。 苏氏对春招称赞不已，直夸她会办事，还让宋光明多学着些。 原本春招以为今日没有事，跟着陈氏陈桃在后院洗被子，这几日天气好，被子洗了容易干，结果快到中午的时候赵平璋却带着人过来了。 手里还拿了布匹跟糕点，竟然是过来拜年来了。 陈氏有些受宠若惊，赶忙将人请进了屋子，又让春招去准备茶，“二公子太客气了，真论拜年也该是我们去才是。” 赵平璋笑了笑，“婶子才是真客气，您是长辈，我来给您拜年实属应当，从前我态度多有傲慢，您多担待。” “二公子一向有理，哪有什么怠慢的，你能来，我们家里人都高兴，不如一会儿一起吃个中饭吧，做的简陋，您不要嫌弃。”陈氏看着他，年岁也不大，十七八，春招说他要自己去云城做生意了，没想到大户的公子这个年纪就已经四处跑了，难怪人家家里能发家。 “不了，家中有客，我还得回家待客，不好久留的。” “那就喝杯茶再走，这回我买了新茶，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这话倒是把赵平璋说不好意思了，他坐在桌前，不自在的打量着四周，“你们如今手里不是有银子了吗，怎么没有打算在镇上买个房子？” 一旁的陈桃听他这样问，忙给陈氏递颜色，陈氏只是笑了笑，她与赵平璋只是打过照面并不熟，问话的事儿还是交给春招好了。 很快，春招就带着春引端茶过来了，“二公子，您今日来的巧，我原本也想去找您的。”她将一杯茶端到了赵平璋面前，自己在对面坐了下来，春引给随行的小厮也端了一杯。 随后几人拿了凳子在边上坐了下来。 今日虽有太阳，但是在外头待了一阵，手不暖和，赵平璋握着杯子吹了吹，“你找我做什么，不会是又想商量减量的事儿吧，这事儿没得商量。” 春招无语，赵平璋如今一天到晚都是蜡烛，她若是真少了，怕不得跟她拼命，她努力挤出一个笑，“二公子真会说笑，说好了的数我怎么会出尔反尔，不是这个事儿，是别的事想请二公子帮忙。” “只要不是这个事情，别的都好说。”他干脆放下杯子，“说吧，要帮什么忙？” 春招看了看陈氏她们，酝酿了一番，“我们家前些日子在镇上买了地要盖房子，我想问问二公子有没有认识的做房子的人，想让您帮忙引荐一下。” “这事儿简单。我刚还问婶子你们挣了钱怎么不在镇上买个房子呢，原来是买了地呢，这是看不中镇上的房子，想要做个合自己心意的？” “不是看不中，只是我们总共三家人，想买在一处，找了许久没有找到合适的，便想着买地自己做，若是有现成合适的就不用这么麻烦了。”陈氏赶紧解释。 第166章 开工了 “家里有几个常合作的砖瓦班子，等我回去问问管事再回复你。” “二公子，麻烦找个收费合适的，我们的房子就做普通的样式就行，像您家那样太好的没有必要。” “你倒是想！”赵平璋忍不住笑，“你有多少银子我清楚，放心，什么样式到时候也是你们自己选，房子总共要多少钱人家会提前报预算，都是老手了，八九不离十。” “那就好，那就好。”陈氏在一旁安了心。 赵平璋坐着喝了一盏茶就走了。 一家人一直将他送到了院子外。 “我准备月底拿了货就动身，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月底？”春招皱了皱眉，“能不能晚几日？” 赵平璋看着她，“你又想做什么？” “我们这不是要盖房子了吗，手上没钱了啊，去云城那么远肯定要用不少的钱，我想结了银子再走。”她说的坦白。 “你怎么挣了钱还是一副穷酸样。”赵平璋嘴上虽然嘲讽脸上的表情却笑得温和，“行了，我跟老白说，让他月底把账调出来，把银子给你，最多再给你两日的时间安排好家里，不能迟于下个月初三。” “多谢二公子！”若是能早拿到钱那是再好不过了。 赵金贵一家是傍晚的时候回来的，还带回来了好多的酸菜坛子。 “这个是六根他们家给的，这个是冲水他们家给的，是腌的黄豆跟酸萝卜，我们去送东西的时候他们好生意外，知道是你给的便非让我把这些东西带回来。” 春招看着那些坛子，“太好了，以后吃粥不用买菜了。” “你倒是不嫌弃。”苏氏笑。 “今日我们去问了里正，问了买地的事儿，里正听说你们要买四亩地还带着我们去地里看了，地方有，他说明日一早他来一趟镇上，带你们去乡府办手续就行。” 春招点了点头，“叔婶今日辛苦了，这头做房子的事情我已经跟赵二公子说了，他会帮我们问问，怕是没几日就能有消息。” “你今日去赵家呢？”赵金贵好奇。 “赵二公子今日来给我们拜年了，春招正好就把这事儿问了。”陈氏笑，“我也没料到他会上门，对我们的态度也比从前好上许多。” “态度好还不是因为春招给他赚钱了。”苏氏一边整理今日带回来的东西，一边问春招有没有问工钱多少。” “他知道我手上钱不多，会帮我们找个差不多的，婶子，叔，还有光明，你们先坐，我有一件事情要与你们商量。” 三人一听，忙停了手上的动作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下个月初，我准备带着文云姐姐跟春引去一趟都城，我想让光明跟我们一起去。” “啥？”苏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去哪里？” 一旁的宋光明却是兴奋不已，“娘，春招姐说让我陪她们一起去都城呢。” “都城在什么地方，怎么好端端的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赵金贵觉得意外。 赵文云的来历她们一直没有公开说过，苏氏跟陈桃都只知道她是被卖到这边的，却不知道她来自安城。 “之前我带春引去镇上齐大夫处看腿，他说若想有十足把握得去安城，如今我们有钱了，我想治好春引的腿，文云姐姐也是安城人，我们要帮她回家。” “春引的腿还能治好？” “文云她是安城人，安城是都城？” 两口子都惊讶了。 春招点了点头，“正好二公子要去云城开铺子，云城就在安城不远，我已经跟二公子说好了，到时候借他的便利一起去。”她看向宋光明，“我们都是女子，在外面怕不方便，我就想着让光明跟我们一起。” “光明去哪行，他这么大都还没有出过县城，到了外头朝东朝西都不一定知道，得一个大人陪着才行，春引治腿是大事儿，还是我陪你们去吧。”宋金贵担心。 “我想过了，这边做蜡烛是大事，做房子也是大事，没了叔你不行，家里的大人都离不开，叔你放心，我们是跟着二公子走，别的应该都好，就是有个男的我觉得会方便。” “春招姐，你放心，我跟着你们，肯定能把你们照顾好。”宋光明早就想出去看一看了，如今知道要去都城他可不想错过机会，他看向苏氏，“娘，你就让我去吧，春引治腿我也得在边上才行啊。” 苏氏看了看二人，虽然心里有些担心，还是笑着同意了，“去吧去吧，跟着去长长见识也好，那苏家二公子也不过就长你们几岁，人家都自己出去开铺子了，你跟着出去走走也没什么大不了。” 宋光明高兴不已，忙问春招要准备什么。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事儿不急。”春招见夫妻二人轻皱眉，想着必定是因为银子的事情，她笑了笑，“到时候路上的花用都我负责，光明只要带换洗的衣物就好，行李越少越好。” 春引很快就知道了春招要带她去都城看腿的事儿，她找到春招。 “姐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讲？咱们真的要去都城吗？” 春招看着她一脸的期待，摸了摸她的头，“说早了怕你失望，如今咱们有钱了，迟早都是要去的，正好咱们跟文云姐姐一起相互做个陪。” 春引有些紧张的绞了绞手，“去了真的能治好吗？” “大夫都这么说了肯定行，文云姐姐对安城熟悉，到时候咱们请她帮忙找人，等再回来你的腿就好了。” 春引一把抱住她，“姐姐，你在真好。” “你怎么这么快知道了，我还想着晚些时候告诉你呢，免得你心里日日盼着，是光明告诉你的吧。” 春引笑着点了点头，“他说他要跟我们一起去安城，然后我就知道了。” 初三一早，他们正式开了工，说开工也不正确，其实之前有空他们便在做，从来没有落下，只是开了工就表示人一头扎在了里面，没有功夫做别的闲事了。 下午的时候，赵平璋在新库房那边找到了春招，“我就知道你今日肯定在这里。” “二公子，你是不是给我带好消息来了？” “你怎么知道有好消息？”赵平璋吃惊。 第167章 好消息 “真有好消息！”春招笑着走近两步，“您帮我找到工匠了？” “找工匠不是难事。”赵平璋神秘一笑，“还有对你来说更好的事。” 他找了个有太阳的地方，示意春招去搬凳子。 春招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廊沿，将自己平日坐的凳子搬了过来。 “昨日我去问家里管家工匠的事儿，正好被我爹知道了，他说你总怀疑赵怀德那小人烧了你家房子，为了表达我们赵府与你们做生意的诚意，这工匠他帮你们请了，工钱不用你们出。” 春招一时没听懂，出工钱是个什么意思。 “要我说我爹肯定心里有数，那小人这次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赵平璋得意的看向春招，“我得记你一功，平日他狡猾得很，只有他找我毛病的，想找他的错处实在是难，你可得把握机会。” “把握什么机会？” “你傻啊！”赵平璋替她着急，“你知不知道镇上泥瓦匠做房子挣得就是工钱，同样大小，里头做的不一样这价格可差的十万八千里，原料钱才花几个钱！” 春招总算是悟出了一点意思，随即一喜，“您的意思是我们选好要做的样式，只要出材料的钱，其他的不用管？” “我爹都发话了，自然是，要我看，既然工钱你们省了，原本省的钱你们也别想着收回去，趁着这个机会把钱用到该用的地方，房子往好了做，以后都省事儿呢。” 那自然是，看样子这工钱定不在少数，她看着赵平璋，“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做？” “我那头也跟我爹要了一个管事，帮你们盯房子的事儿，你找个人跟我走一趟，要负责房子事儿的人，两边人碰一下，先带工匠到做房子的地方看一看，要怎么做，做几套跟他讲一讲，然后就是选图纸，他们手上有现成的样式，你们到时候就问哪个样式用料多少钱就行了，其他的房子完工了他们会去赵府结算的。” 赵平璋这样一讲，这做房子似乎都变简单了，她心里很是感激，“这回去一个人怕是不行，我们是三家一起的，怕是得一起去才行，总要选个合适的样式。” 赵平璋一听觉得也对，“那要不现在就去叫人一起，赶紧把事安排好，后头固定一个人管着这事儿，千万不能因为这方子的事儿耽误了蜡烛买卖。” 春招于是急急忙忙带他回了家，叫上了陈氏还有宋金贵两口子跟着他一起去了赵府。 他们先是见了对接了管事，接着管事就带他们去见了砖瓦班子负责做工的头，砖瓦班子的工头儿有经验，问了他们地的大概方位便说那地方他们知道，直接拿出了一沓图纸让他们选样式。 几人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房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选，工头便问了他们大概得面积给他们推荐了差不多合适的图纸。 家里后头还要添人，房子不能少，而且活动的空间不能少，春招想着后头兴许还要放东西，少不得要有两个大的库房。 “你们家里都有下人，还要做库房，那我推荐你们选这种小二进。”工头拿出了一张图纸，“这个样式如今最是受欢迎，主家住后面院落，下人住前面院落的一侧，另一侧做库房，再留一个小侧院建灶房水房，只是面积不大，怕是花园就做不了了。” 春招跟陈氏一看，觉得这个设计倒是十分合心意，她们又看向苏氏夫妇。 “我听着就觉得好，要不就按他说的这个！”苏氏心动。 一旁的陈桃有些着急，“姨母他们的地比我大，这种我这边是不是做不了。” 工头笑了笑，“确实是小了不好弄，不过你若是不做库房，倒是也勉强可以，就在库房的地方建水房灶房，其他的收拢些，少了个侧院，样式也差不多。” 陈桃高兴的看向陈氏，“姨母，就这个吧，我觉着不错。” “你们放心好了，这种结构做出来肯定好，就是做起来麻烦，工费得花一些。” 春招一听这工费又不用她们操心，既然大家都喜欢，那就干脆选这种，她又问材料大概要多少钱。 工匠拿了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算了半天，几个人心里跟着忐忑了半天。 “只能估个大概，按从大到小差不多就是110,100,70这样子。” “70两这么多？”陈桃吃惊，她还以为她地小了接近一半，价格也应该只有一半才对。 工匠忍不住笑，“你那地儿虽小，要做的东西少不了多少，70两已经算好的呢。” 春招却觉得这个价儿可太划算了，她忍不住问工匠若是加工钱一起大概要多少钱。 工匠笑了笑，“就算是看赵家的面子，价格也是要往上翻翻的，不过赵老爷既然发了话，你们放心，房子我们肯定是往精心里做，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几个人都在心里庆幸，好在这回得了赵家的帮忙，不然这屋子是真做不起。 选好了图纸，接下来就是讨论开工的事情跟屋子监工的事情。 虽然赵家那边安排了一个管事，但是毕竟是三家的房子，她们这头是肯定要安排人时时协调跟进的，这个事儿只能是落到了宋金贵头上，家里那边忙着做蜡烛，再也抽不出第二个人。 开工的日子他们希望越快越好，便定在了初五。 回到家，陈氏便把300两的银票拿了出来。 “今日听那工匠算的差不多也是300两左右，这钱就我先拿出来了，等到时候做好了各自用了多少钱咱们再回头算。”她把银票递给宋金贵，统一由他管理。 苏氏两口子还有陈桃都没有多说，毕竟他们手头确实没有多少钱，宋金贵拿了钱，“嫂子放心，我肯定把各家的账目记好，到时候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房子的事儿定了，大家心里都高兴，做工越发的积极。 初五的时候，砖瓦班子正式动工，宋金贵便开始忙那头，每日都是早出晚归，一身尘土，但是心情却十分好，回来还给他们讲工地上发生的事情。 陈氏的300两银票清了空，春招将自己的100两又给了她。陈氏起初不要，最后拗不过春招还是收了。 第168章 出发准备 日子一天天的过，快到月底的时候赵平璋开始每日往库宅跑，像个监工一样日日监督春招他们那处的活，几个下人看到他都有些害怕。 “二公子，你不用每日来看着，你放心，到了日子，肯定够数。” “那不行。”赵平璋坐在院子翘着个二郎腿，“我的前途如今全靠它了，不能有一点闪失。”他将手插在衣袖，“这眼看就到日子了，你们准备好了没有，若是到时候没有准备好，我可是不等你们，你妹妹的腿还有治，你听谁说云城能治她的腿？” 春招正整理着桶里的蜡。 “我们要去的其实是安城不是云城，只是跟您顺一道路而已，镇上的齐大夫说安城有大夫能治好她的腿，我想带春引去试试。” “齐大夫？前街那位？”赵平璋点了点头，“他倒是个有水平的，若是他说的那应该能信几分，不过你们家如今在盖房子，谁陪你们一起去？” “二公子你啊！”春招笑，“不是跟着您一起走吗？” 赵平璋难得被她噎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天，“前头我可以照应你们，我是说离开云城以后，到了云城我可没有时间顾你们了。” “不用您顾，只要有银子，我们自己能行。” “张口闭口银子，你怎么比我还俗气。你莫不是提醒我月底要到了，要赶紧给你结算吧，你放心，这回的钱能让你睡不着。” 春招其实也算过，按照之前的价儿，虽说十二月只有半月，但十一月交得多，少说都有两千两，自从算过以后，她确实兴奋了好几夜了，这就是所谓的一夜暴富吧。 赵平璋看她眯着眼笑，表情简直没眼看，表情略嘲讽的笑了笑，其实心里挺为她高兴的，这丫头接触了这么久，性格也算是有情有意。 “你挣多了钱准备做什么？跟我一样开铺子吗？” 春招想了想，她如今除了蜡烛还真没有什么合适的项目，“这趟先去都城走一走，看看有什么能投资的项目。” “投资？”赵平璋一脸诧异的看着她，没明白她的话。 “投资就是跟二公子你这样，知道我手上的蜡烛是好项目，便投钱跟我合作，等挣了钱以后利润平分，不然像我这样的出身，又没有钱又没有铺子的，想要挣钱会难许多。” 赵平璋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我这种叫做投资啊，你一个乡下丫头怎么感觉懂得比我都多，你莫不是背后有高人？” 在赵平璋心里春招这人还透着些神秘，他就没有见过附近哪个人发家有她快的，一个丫头做事还有胆量，对上他爹也不惧，实在是少见，关键她还没他大呢。 “二公子，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这高人嘛自然是有，只是如今不能告诉你。” “切！”赵平璋不以为意，“不说我也不稀罕知道，只要你这边能交货，你怎么做，谁告诉你的我都不管，能挣钱就行，还有，你每次跟我说话就不要您啊您的呢，咱们是平辈，显得我多老似的，你家里人也是，喊得我别扭。” 从前都听得好好的，如今倒是嫌别扭了，春招笑看着他，“从前这样称呼是礼貌，二公子不喜欢那以后我们改过来就是。” 月底的最后一天，春招让人将库宅那边的成品蜡烛全部搬到了自己家中，又跟几人说了要出门的事情。 “我不在你们就听我娘的，有什么事直接过来找我娘帮忙就是，等我回来的时候房子应该建好了，到时候怕是你们要帮我娘一起整理一下，以后你们就住在家里，大家便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姑娘你放心，你不在我们都听夫人的，我们会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好，不会耽误您这头的事儿的。 他们帮着苏氏母子二人一起清点成品的数量。 春招则跟赵文云一起理着路上要准备的用的东西，看看有什么遗漏？ 各自整理的时候，陈桃突然欣喜的从前院跑了过来，“春招，赵家那头来人了，让你去一趟铺子，怕是要给你结算银钱呢。” 上回送人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赵平璋月底要跟春招结钱，如今来了人，这事儿定然是铁板钉钉了。 “你快去吧，对的也差不多了，实在是缺路上也能买。”赵文云这几日也在盼着出发的日子，总算是能回去了。 “娘，那你们先点着，我去去就回。” 春招到门口的时候赵府的小厮正在门口等着，看到她，小厮笑着拱了拱手，“春招姑娘，你这就跟我走吧，管事那头如今正等着呢。” 春招跟着小厮一路走，结果到了路口发现方向不对，她有些疑惑，“不是去赵记杂货铺吗，怎么走这边？” “我带姑娘回赵府，不是去杂货铺。” 春招有些警惕，“是谁让你来的？”莫不是赵怀德又居心不良，如今正是出发的节骨眼。 “姑娘放心，是二公子让我过来请人的。” 春招半信半疑，跟着小厮到了赵府，直到见到赵平璋心里才踏实。 “二公子，白掌柜，可把我吓了一跳，上回是白掌柜在铺子给我结算的，我还以为今日也是呢，突然带我来这里我就怕又是您家大公子使坏呢。” “他如今有他的事要做，插手不了我这边，今日结算银子不少，铺子没有那么多的现银，在家里方便。”赵平璋示意她坐，“这位是方管事，云州那边的买卖回款都是他在帮着管，月底结算急，我便把他一并叫过来帮忙了。” 春招这才看到白掌柜跟赵平璋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她对着人点了点头，叫了声“方掌柜好。” 对方朝着她客气的笑了笑，又看向赵平璋，“二公子，是否可以开始了。” 赵平璋坐下点了点头，“你们两个给她合着算吧。” 两人于是各自拿着账本坐在了春招的边上。 春招对于他们每日进出的数量不感兴趣，她只记自己两个月出了6795支，按着之前的价格应该是有两千三百多两银子。 两人最后合计的数量也是两千多两，但是却是少了200多两的数。 第169章 大头 她有些疑惑，“这账本上头合计也是2378.25两，为何会少了200多两。”不是她计较，照说两个管事一起账目应该是不会错的，上次的就对上了数，为何这次少了？ “姑娘，咱们做的是正经生意，你只算纯利不算税银如何行，所有的买卖都是要上交一成税率的。” 原来还要交税，“那上回怎么没有交。”春招看向白掌柜。 白掌柜笑了笑，“上回不是没有交，上回是二公子自个儿出的，你们家不是房子烧了吗，怕你们用钱，这税费便垫了。” 春招看着赵平璋心里好感倍增，果然不是一个妈生的，那赵大跟赵二比人品简直是差远了，不知道这个赵老爷怎么就这样的老眼昏花，看不到这二儿子的好。 赵平璋难得被她看的不自在，“你给我挣了钱，赏你一些也不算什么。” 最后结算清楚的银子总共是2140两。 “姑娘，这可是笔大钱，您想要什么票面的银票？”方掌柜问。 春招原本就算好了知道数量，但是真正要拿钱了心还是不由的颤了颤，“银票去了外头都能用吗。” “那是自然，咱们用的都是通兑票，就算是到了云城也是一样用的，只不过兑现银要付少许的手续费。” “那有哪几种票面的？”到目前为止她也只是见过100两面额的而已。 “银票有一千两的，五百两的，一百两的还有五十两的，看你要哪种的。”白掌柜在一旁帮着解释。 春招想了想，还是小额的方便一点，她要了两张五百两，九张一百两，剩下的两百多两要的现银。 两个管事一起去库房拿银票。 春招看着喝茶的赵平璋，“二公子，是不是我挣多少你便挣多少？” 赵平璋看着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当赵家的铺子是做慈善的，专门替我做买卖，我不过能拿利润的2成，可比你少多了，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执着于要买你的方子，当初我与你签的那一纸契书让我爹骂了我个狗血喷头，若不是蜡烛真的挣钱，我怕是要被他发配到乡下去了。” 春招虽然意外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产业是赵家的，若是利润都归了做买卖的人，那这一大家子的开销要如何办，肯定是家族进账才能长久。所以她也是幸亏了赵平璋，唤作别的商人，能挣多少就真的不好说了。 “那赵老爷如今帮着你在云州开铺子，你以后还要自立门户吗？” 赵平璋听闻忙紧张的走到门口看了看左右，“你在家里说这个是想害死我么？” 春招忙捂了捂嘴。 “那要看我爹以后如何表现了，若是我表现好他表现不好，这事儿便不定的。”他又看向春招，“你是站我这一头的吧？”他表情带着些许试探。 春招看着他，坚定的点了点头，“我自然是站你这一头的，你帮我挣了钱我也帮你挣钱。” 赵平璋得意的笑了，心里想着这丫头是越看越顺眼了，虽然钱挣得比他多，能挣便多挣吧。。 管事很快就取来了钱，春招一张张的数着银票，心里唏嘘，几个月前他们还是饭都吃不起的人，如今居然已经有了2000在手，可见垄断产业的暴利。 他小心的收好了钱，又抱起了装现银的小箱子，比上回又沉上许多。 “二公子，那咱们就定初二了，下午或者明日你们便可以去提货。” “明日可不成，我会安排人下午去，货肯定是要跟着货行先走一步的。”赵平璋站起身拍了拍白掌柜，“就按我说的，你去安排。” 白掌柜表情很是无奈，“二公子，你这头都拿走了，县城要断货了，这、这、那几个老爷我要如何应对。” “你自己想办法啊，还不是你自己许出去的，实在没货把价调高翻倍了卖，若是他们还要我也没辙了。” 白掌柜可怜巴巴的看向春招，“春招姑娘，你得替我想想办法，二公子走了我还得收拾这摊子呢。” 白掌柜这掌柜做的实在是憋屈了些，春招看着他，挠了挠脸，“大约，约摸能有些多的，但是多多少我也不清楚，来的时候他们正在点呢。” 白掌柜一听瞬间高兴了，“好、好，一会儿我就带人去提货，二公子的5000，余数便都是发县城的了。” “瞧你那点出息，还不如人家一个丫头。”赵平璋不给面子的笑了笑，又问春招要不要人送。 “不用了，谁能想到我这身上有这么多的银子，二公子，真的是多谢你了。” “行了，你去吧，我还要安排出发的事儿。” 春招手里抱着沉甸甸的银子，整个人心飘飘的，心情别提多美了。 她想好了，回去之后拿500两给陈氏，自己身上放1400两，这个现银箱子分钱剩下的便带在路上用，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房子两个月的时间能建好，到时候若是苏氏她们要买人可以提前从陈氏处借，反正以后有分成，这事儿还得她亲自去说。 家里的人都盼着她，见她又抱着银子回来一个个欣喜不已。 “钱拿到了？”陈桃问。 春招点了点头，“拿到了，换了些现银路上用。下午赵家那边要安排人过来拿货，数完总共有多少？” “一共是5463支，够数了。”宋光明报数。 “5000支给二公子发云城，400支另外装箱发县城，剩下的咱留下来自己用。” 苏氏几个一听连摆了摆手，“他们要便都给他们吧，这蜡烛可比灯油贵多了，还是卖了划算，咱们用灯油就行。” “是啊，我们晚上用灯油就行了。”陈氏知道底价，除非她疯了才会把这么贵的东西就这么当灯油用了。 春招看着她们无奈，没想到自己做出来的便利东西越到后头越舍不得用了，“那好歹也要留一些，方便应急。” “那，那就留个零头，给他们5450。” 说好了提货的事儿春招便像上回一样，给大家分了银子。 苏氏看着到手的又一个五十两，心里别提多欢喜了，也不知道以后分成的话能分多少，不管多少都是人家给的，她知足。 第170章 礼物 春招让陈氏跟着她回了屋，她将500两银票给了她。 “娘，后日我们就走了，这钱留给家里用，你跟表姐她们相互照应着，到时候房子好了，家里该买的该布置的娘你别省钱，置办好了咱们后头才能住的舒服。” 陈氏拿着银票，心里担心，“你们路上用的够不够？出门在外缺钱是万万不能的，咱们已经得了那二公子许多的便利，不能老靠他。” “娘你放心好了，钱是肯定够了，我这箱子里还有100多两了。等下回回来，你就能看到正常的春引了。” 想到春引，陈氏没敢太高兴，又问他们要去多久。 这个春招还真没有法子回答，“听说去云城就要月余，来回光路程差不多就要一两个月了，若是我们在那头一时半会儿回不了，我会托车行的人带信回来的，你不用担心。” 陈氏他们跟着赵文云学字，一些日常用字的读写已经不成问题了。 中午刚吃过饭，白掌柜就带着车队来了。 “两位嫂子，你们真是养了好闺女，这回大家都托了她的福了。” “是我们托你们的福才对。”陈氏将他迎进院子，“要不先喝杯热茶吧。” “不用客气了，我提了货就得去县城了，这些东西明日就要托车行运走，耽误不得。” 苏氏听他这样说，忙在后院叫了光明过来帮忙。 大家与车队的车夫一起将蜡烛装箱搬上马车，忙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将东西清完。 白掌柜又对着春招拱了拱手，“下回见面怕是几个月后了，姑娘既然去了云城，便好好的游玩一番，回来也与我好好讲讲，说句惭愧的话，我还没有这般见识呢。” “白掌柜，您如今跟着二公子做事，还怕以后没有机会去云城吗，只怕日后要仰仗白掌柜的地方多了。” 白掌柜哈哈笑了两声，与她互道珍重后带着车队走了。 陈氏看着走了的人，“他这样的体面也是赵家的下人？”陈氏不理解。 “娘，再体面身契在别人手上，赚的钱也是给别人赚的，你如今知道被卖做下人是多惨的一件事儿了吧。” 陈桃在一旁心有戚戚，“若不是出来了，我们家元元还说不好是什么命呢，被买了也不稀奇。” “从前还羡慕宋宏才，道他沾了儿子的光，如今想想，都是见识浅闹的，不过是一些吃食，哪里比的上孩子的自由。” 东西都运走了，一时半会儿便没那么紧张了，苏氏要跟陈氏一起去街上买点心，说是买了让他们带在路上吃的。 赵文云突然找到春招，把她拉到了房里，“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如今要走，衣服便有一包袱，还有钱。”她走到一旁柜子，打开拿出了一个匣子，抽出来竟然是几条绣工精美的丝巾。 “这些是我买的素巾自己绣的，想要送给你们每人一条，你看看你喜欢哪个样式，你先挑。” 春招看着那些丝巾大为惊喜，“你什么时候绣的？你不是一直在绣衣服吗？”她将丝巾一条条的拿起来看，觉得每条都好看，让她选倒是让她为难了。 赵文云笑，“只要有心，总能抽出时间做些什么的。” 其实她知道春招如今有钱，再好的东西都能买到，但是自己绣的毕竟是心意，若不是时间问题，她原本是想给她做套衣服的。 “文云姐姐，你这手艺太好了。”春招一脸的羡慕，“怎么都是手，我的手与你的手差这么多。你这让我没法子挑啊，我可都想要。” “什么东西都想要？”大门开着，陈桃半天不见她们，听到这头说话便带着春引过来了。 “表姐你快来。”春招对着门口的人招了招手，“文云姐姐她给我们准备礼物了。” 陈桃带着春引走近，“呀，好漂亮的帕子啊，这一看就是文云的手艺。” 春引拿着帕子，“这是要送给我们的？” “我如今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就这手艺你们还算喜欢，我便给大家一人准备了一条，你们不要嫌弃才好。” “文云你太客气了，这么好的东西我们怎么会嫌弃。”陈桃还从来没有用过这种绣帕，拿在手上爱不释手，“真的就给我们呢，这我若拿了肯定是舍不得用的。” 春招趁着她们看的功夫已经选出了自己喜欢的一条，“自然是舍不得用的，我要用个东西装好，好好保存起来。” 几人挑了帕子都小心的收了起来，“你们后日一走，这处便只剩我跟姨母婶子了，肯定会冷清许多，等以后有机会，我也要带着元元去都城玩一玩。” “表姐，那就让我们先探探路。” 二月初三是个好日子，依旧是晴天的征兆。 一大早赵平璋让人安排的马车就上了门。 苏氏拉着宋光明，“这趟出门你可得照应好她们，手脚勤快些，莫要别人说了你才动。” “娘，我知道了。”宋光明心情很好，总算是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这出发的日子他可是日日盼着的。 陈氏则拉住了春引赵文云她们，叮嘱他们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若是有事赶路慢些也无妨。 “金贵叔，我们走了，家里就拜托你帮忙多照应了。” “春招你放心，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们肯定都安安稳稳住进了新家，你们自己在外面千万注意安全，一定要平安回来。” 四个人上了马车，随着车夫扬鞭，她们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旅途。 “跟着婶子她们一起这么多日子，突然走，真的是舍不得。”赵文云眼眶红红的，怕是情绪憋了许久了。 “文云姐姐你别难过，等你回了家，以后还是有机会可以与我们见面的，表姐不是说了吗，以后要去安城玩，到时候就大家一起。”春引一边安慰一边看向春招，“姐姐，咱们现在是要去与二公子汇合吗？” 春招也拿不准，她掀了门帘问车夫。 “二公子他们已经出发了，他赶着去县城办点事，下午我们在县城汇合。” 几人了然，赵平璋手上有生意的事情，自然没有她们这样心态清闲。 第171章 金主 宋光明刚坐上马车的时候还十分兴奋，坐了两个时辰以后便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狭窄的空间，也做不了别的什么事情，只能看看沿途的风景。 “春招姐，咱们真要个把月才能到地方吗？” “去的时候会快一点，但是要多久我也只是听说，具体的说不好。等回来的时候咱们就边走边玩，你们多留点心，为回来做准备。” 赵文云一直拉着衣袖看着外头。 春招见大家都有些无聊，她突然搬出了自己的钱箱子，“来，到县城之前咱们把钱分一分。” 几人回神吃惊的看着她。 “春招姐，我有钱，我娘给了我20两银子放在包袱在。”宋光明拍了拍自己的包袱。 “我也带了钱。”春引虽然知道姐姐带了钱，但还是把自己的钱也带上了。 “我也有。” 春招看着三人，有些无奈，“说好了路上的花销我负责，文云姐姐就算了，怎么你们也带了钱，算了，带了你们便收好，原本我想着鸡蛋不能放倒一个篮子里，钱咱们各自放一些安全，如今这么多的现银反而不安全了，那等会儿到了县城，我们把现银换成银票。” 她看向赵文云，“姐姐你的钱是要留到关键的时候急用的，你有多少？” “52两。” 春引见她看过来，没等她开口就报了30两的数。 “那正好，姐姐的换50两银票放在衣服放好，春引跟光明的也兑成银票由光明放好，路上有需要都从我这处拿，想买吃的也没关系。” 她手里正好有140两，到时候也换两张50两的银票，剩余的现银先用着，不够了再换就是。 下午的时候，她们如约到了县城的一处酒楼。 白掌柜出来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厢房门口，“二公子说今日便要开始赶路，怕是没得歇了，你们赶紧先吃饭，他在里头等你们呢，饭菜一会儿就上。” 春招趁机把白掌柜拉到了一旁，说了要换银票的请求。 白掌柜笑了笑，“这是小事，我找这酒楼的账房帮帮忙就行，你们赶紧进去吧。” 春招将钱匣子交给了他，随后跟着赵文云一起推门进了厢房。 赵平璋果然坐在桌前等他们，看见他们忙让他们坐，“原本是想着在县城歇一日再走的，车行的人说明日怕是有雨，我想着那便今日走好了，一会儿你们吃饱些，吃完了我们立马出发，今日后头就没得吃了。” “咱们是跟着车行的人走吗？”走货的人总归是有经验。 “跟着车行的人我怕你们吃不消，还是我们自己走，放心，车夫都是两地跑的老人，不会有问题的。”他看了看宋光明，“一会儿你上我的马车。” 宋光明与赵平璋不熟，听他这样说便想拒绝，“我、我还是跟春招姐她们一起，就不打扰赵二公子了。” 赵平璋“哼”笑一声，“你跟她们一起，她们如何休息，出门在外但求便利，你这样可不行。” 宋光明被他说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了。 好在伙计很快就将饭菜上了上来。 “赶紧吃吧，咱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那些客气拘束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春招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心里想着这一路要走二十多天，总不好都让赵平璋花销，“二公子，这路上的花用我们占大头，钱理应我们出的，后头用钱多少你与我们说便好。” 赵平璋拿着筷子看了她一眼，“也对，你挣得比我多确实不用我来做冤大头，那你一会儿把银子给南通，这路上衣食住行都是他帮着安排。后头若是钱不够我也让他找你。” 春招额头跳了跳，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总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她笑着点了点头，“合该如此。” 若是花用多了，就当是把他当初帮忙省的税银还给他就是。 几人正吃着，白掌柜敲了门抱着箱子进来了。 “春招姑娘，这是你的银子，你拿好。” “银子？”赵平璋不明所以的看着二人，不知道二人怎么还有金钱往来。 “是我让白掌柜帮我把现银换了些银票，路上带着方便。” “倒是学聪明了，财不露白，现银带多了容易招人惦记，我可跟你们说好了，财物你们自己保管好，不然丢了我可不赔。” 春引在一旁笑，见人看过来，忙又赶紧埋头吃了起来。 吃完饭，大家一起离开了酒楼，两辆马车并排停在了路边，春招走到左侧马车的一个等着的小厮身边，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了他，“南通大哥，后头麻烦你了。” 小厮正纳闷就见赵平璋走了过来。 “还不赶紧拿着，这可是咱们得金主，一路去云城全靠她了。” 小厮忙笑着收下了银票，“公子，那咱路上的花用是不是得升级往好了安排。” 春招脑门都是黑线。 一旁的赵平璋看了她一眼，压了压嘴角，随即板着脸看向小厮，“你莫不是皮痒，该怎样还怎样！” 春招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赵平璋是个有良心的人，不然50两肯定是远远不够。 赵平璋上了马车，宋光明看了看她们也跟着上了马车，最后是小厮。 春招几人也跟着上了另外的马车，上去了之后才看到车上多了两床被子。 “哪里来的？” “刚刚白掌柜送过来的，说是路远，怕马车里坐长了时间冷，二公子让准备的。”赵文云笑了笑，“想不到二公子这个人心还挺细的。” “不是他心细，是我们太大意了，原本我们自己就该准备的。”也怪她们自己没有出行的经验，这些东西晚一点都是要用到的。 车子很快就出了县城 。 她们出发的时间本来就晚，走了没多久眼见着太阳就要下山了，三人看了看窗外。 “咱们今日是要宿在野外吗？” 春招从窗口往前看去，确实是只见荒山，“应该是吧，难怪提前准备被子。” 赶车的车夫突然笑了起来，“几位姑娘不用担心，前头再走半个时辰有一处驿站，咱们一会儿去那处歇脚。” 几人这才放心下来，相互看着笑了笑。 “我还从来没有露天席地睡过呢，真要在野外休息，怕是要不适应了。”如今连个帐篷的都没有，在外头吹风睡觉春招想想都怪。 “来的时候别说是野外，山林我们也是睡过的。”赵文云想到从前无奈笑了笑，“不怕你们笑话，我那时候还喜欢住野外，总想着或许有逃跑的机会，可惜我太笨了，每次都被抓回来。” 春招姐妹俩听着赵文云的话唏嘘不已。 “文云姐姐，大祸之后有大福，你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第172章 生气 当天傍晚，她们果然歇在了一处偏僻的驿站，驿站的客房并不多，几人要了四间房，春招跟春引一间，小厮与宋光明一间，剩下的两间便给了赵平璋跟宋文云。 春招在各自回房前将宋光明叫到了一旁。 “婶子给你衣服缝了内口袋没有，若缝了，你把你的银票拿走放好，若是没缝，你把换洗的衣物拿一件给我，一会儿给你缝上。” 宋光明笑着拍了拍胸口，“缝了，好几件都缝了。” 春招于是将钱给了他，带着春引回了房间。 “今日赶路累吧，一会儿洗了便睡，明日一早还要早起。” 春引却对驿站感到十分的新奇，她在房间各处看，“姐姐，这里的屋子是专门租给别人住的？这地方这么偏，老板如何挣钱？” “这是专门服务过路的客商的，你看它偏，但是经过这处的人若是天晚了便只能在这处住，有刚需要求肯定是能挣钱的。” 春引坐在床上摸了摸床上的被单，看着还算干净，“不知道住一晚上要用多少钱，姐姐，你今天一下子就给出去了50两，这外头的花销可太贵了。” “出门了钱便省不了，50两对于如今的我们也不算什么，你就不要操心这个事儿呢，我去打点水来。” 她出门，想了想又去了趟隔壁赵文云的房间。 最后才去楼下找伙计让送水。 今日第一天出行，大家还没有怎么适应，所以觉得格外的累，天黑了没多会儿几人便都睡了，等春招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她忙急急忙忙叫了春引起床。 到了楼下才发现赵平璋正带着小厮南通在吃早食。 “早啊二公子！” “不早了，太阳都要出来了。”赵平璋对着南通使了个眼色，南通立马就跑去了驿站后厨，没多会儿就端来一盘子早食过来，居然有包子还有粥。 春招拉着春引不好意思的坐下，“光明起来没有？” 刚下来的时候听到隔壁赵文云也已经起了，估计一会儿就会下来。 “他起了，这会儿在后院帮着伙计一起喂马呢。”南通忍不住笑，“倒是省了我的事儿。” “赶紧吃吧，一会儿得上路了。” 正说着，赵文云下来了，几人快速的吃了早食开始了第二日的行程。 太阳出来前坐在车里还有些手脚冰凉，太阳出来后几人便觉得身体变得暖烘烘十分的舒服。 “再过些日子就是春日了，那个时候再在这山间漫野走风景才叫好。”赵文云看着窗外，突然开始担心起家里，“这趟回去，家里如何光景都不可知，如今想来便只有忐忑。” “文云姐姐你别怕，最坏的结果最多就是回不了家，若你爹他们真不认你，只要你愿意，我娘是很乐意收你这个女儿的，大不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做生意，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是啊，若真如姐姐说的那样，你也别伤心，就当咱们去玩了一趟，玩完回家就是了。”春引附和。 赵文云被她们的话安抚，笑着点了点头，“好！” 若她爹真觉得她丢了家族的颜面不肯再收纳她，那她也没有必要坚持，这段日子跟着陈氏她们也了解了很多，知道陈氏一家从前的境遇，也知道陈桃从前的境遇，但是她们勇敢的走出来，日子便变成了如今这样，她相信她也可以。 午时刚过没多久他们到了一处小镇，众人停留在小镇用午饭。 “松江县过去是什么县城？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这里交通太落后，出了县城春招便分不清东南西北，加之对地理一抹黑，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广南县离这处差不多还有两日的路程，没有这么快，明日大部分时候是山道，你们早做准备。” “准备什么？”春招一惊，“路上有强盗？” 赵平璋看着她忍不住笑了笑，“虽是山道，但也是官道，哪个那么大的胆子，我说的准备是说白日没有地方卖吃食，最多有些农户路边卖些面食，你们若是不习惯，早些备好中意的吃食，还有水。” “姐姐，有面食就很好了，咱们包袱里也还有吃的呢。”春引小小声的提醒。 “二公子，松江离云城山高路远，你们为何会跑到云城去做生意?”赵文云心中早有疑问。 赵平璋面色不改，“我外祖是云城人，从前在云城开了个小铺子，我爹是走商出身，我爹娶了我娘后继承了云城的铺子，我们小时候是在云城长大的，爷爷过世的时候才回的松江。” 原来赵夫人是城里人，赵老爷是乡下人，就这样的条件，赵老爷还娶了好几个？春招想到赵怀德又开始好奇，“你爹娶你娘前就生了你大哥？” 赵平璋原本温和的脸有一瞬间挂不住，他瞪了一眼春招，“你脑子怎么长的，我娘又不是我亲娘，谁会在娶妻之前纳妾。” 春招哪里知道这些，这样说那就是夫人进了门没有生，接连娶了两个小妾一人生了一个儿子，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本这些我们不该打听，这不是二公子你人好我们才问问的。”反正如今问都问了，她索性问个明白，“夫人为何认了你做儿子而不是你大哥，不都是长幼有序吗？” “你怎么什么都好奇！”赵平璋也是无奈，“我娘喜欢我小娘不喜欢他娘，讲什么长幼有序，他不讨喜罢了！” 春招轻点了点头，“那我知道了，那你爹喜欢你大哥不喜欢你也是因为你爹喜欢你大哥的娘。”看样子这枕边风不是一般的厉害。 赵平璋原本还好好吃着面，听她说完一生气丢了筷子，“聒噪。” 他起身二话不说就去了马车那边。 吃饭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姐姐，你惹人生气了！”春引担心的看向春招，手里的筷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不过是聊聊天，哪个想到他这么大的反应，春招不以为然的看了看一旁的赵文云，“我说的话很不中听吗？” 赵文云看她的表情有些无可奈何，“这些是赵家的家事，拿出来大庭广众的说终归是伤脸面的，你啊，好歹要顾一下人家的面子，要问也该私下问。” 宋光明却没有觉得春招错，“咱们村里谁家的事儿不都是这样拿出来说的，我倒是觉得没什么，春招姐，二公子他不是小气的人，他不喜欢以后不说就是了。” 春招看了看马车边的人，“我知道了，算了，吃饭吧，赶紧吃，找个机会我给人认个错，我也是被村里人带偏了，以后不问了。” 第173章 吃惊 毕竟是要一路同行，有矛盾可不好，吃完了饭，春招让宋光明去了后头的马车，她自己则在几人上了车后跟着坐上了前面的马车。 赵平璋看到她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春招笑着坐到他对面，“今日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好奇瞎问，二公子，你大度就不要生我的气了。” 赵平璋不说话，边上的小厮看着二人闹不明白二人发生了什么，遂干脆识趣的去了前头车夫处跟着车夫一起赶车。 “二公子，我真的只是好奇，没有不敬的意思，如果惹你不高兴了，我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以后都不多嘴了。” 赵平璋看她不自在的样子，无奈摆了摆手。 “算了，你说的也没错，我爹确实是不喜欢我，只是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猜出我爹不喜欢我，那么明显吗？” 春招看着他，咕哝了一下，“这还用猜吗？你爹若是喜欢你，你又是夫人名下的儿子，还有你大哥什么事儿，你如今的苦恼便不存在了。” 赵平璋叹了一口气，“自小我爹就因为他娘偏爱他三分，偏他读书写字样样行，16岁就考上了童生，我爹说了，只要他中了秀才，家中产业便交由他打理，我娘反对也无用。” “难怪你一直想着自立门户。”春招看着他突然有些同情，“云城的铺子是在你娘名下吗？” 赵平璋点了点头，“云城的铺子自我外祖去世后就记在了我娘的名下，但是一并由我爹安排人打理，这次去云城开铺子也是我娘力荐的，我娘说了，她虽然有个正妻的身份，但是娘家依靠不在，以后也帮不到我许多，以后的路还得靠我自己。” “那你们家除了在云城有铺子，其他地方就没有吗？” “有，但是都在泉州境内，做生意没有那么简单，摊子太大便不容易维持，赚钱的买卖你做别人也做，你以为所有的生意都跟你那蜡烛一样吗？”他忍不住笑了笑，“我一直就想找个合适的契机起家，没想到还真让我找到了。” 春招原本以为赵家是大商户，在外头做生意应该得心应手，如今看来不过是个土皇帝，大概出了泉州也是排不上号的，原来这还只是小富。 她看着赵平璋，“二公子，买一个铺子要多少钱？” “那要看你在什么地方买？若是文碌镇上，大概就大几百两，若是县城，大约就几千两，但是若是云城那种地方，一个铺子少说也得上万两了。” 他目光散漫，看着春招又笑了笑，“怎么，你想在什么地方买一个铺子？” 春招撇了撇嘴随后笑了笑，“你都没有自己的铺子，我哪里有钱买铺子，不过我有一个打算倒是可以跟二公子分享一下。” “什么？”赵平璋好奇盯着她。 “我不防直接告诉你，等我攒够了钱是要自己做生意的，二公子你前期这样帮我，开铺子的话我允许你投资，这样你就能有自己的私库了。” 赵平璋哈哈笑了起来，“你这是过河拆桥啊，难怪我爹当初要教训我，说我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之前我不服气，如今想想，还是他老道。” “我这可不是过河拆桥，我这是投桃报李，帮我的是你，我回报你就行了，为啥要回报你全家，你那个大哥还烧了我家房子呢。”春招这仇可记在心里了。 “你啊，得亏遇到的是我们，我爹那个人虽然偏心，但是做生意一向老实，伤天害理的事儿干不出来，若是换做是别人，你们手上拿着这样的方子，十条命怕都不够损的。” “赵老爷没有叮嘱你想法子夺了我的方子？”如今两家就赵平璋与她们接触多，若是为了家族利益，肯定会做这样的算计。 赵平璋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你放心，说了不打你主意，我说话算话。” 看样子这铺子是肯定不能开在泉州的，就算赵老爷是好的，赵平璋是好的，他那个大哥可不是什么善茬，以后接手了家业谁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 “反正我是告诉二公子你了，以后我开铺子，货占五成，铺子占五成，你若是投资铺子或者存货，挣了的利润按比例分成，就跟你如今给我的分成一样。所以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存钱，一个是要在各处置办仓库，一个是为买铺子做准备。这些可跟赵家无关，也算是帮着二公子你另立门户了。” 赵平璋吃惊，他看着春招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 春招尴尬的笑着看了看窗外，似乎她这套太过于成熟了，与她的年纪确实是不符，乡下丫头？哪个乡下丫头有这样的见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打算的？？” “从手上拿到分成开始啊，没钱啥都不敢想，二公子，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是不是想得挺好的。”她故意表情天真的看着对方。 赵平璋盯了她半晌，最后不得不承认这丫头是真的聪明，头脑清晰不说还很有规划，自己是自叹不如，他笑了笑，“你替我想得这样明白，倒比我自己都想得清楚，你说得对，往后攒了钱就买宅子，各处的买，原料也是尤其重要的。” “别买宅子，住不了那么多，有条件买庄子吧，可以种粮食可以养人还不影响做工，最是划算。” 赵平璋突然就“哈哈”笑了起来，“我突然觉得我该去考个秀才回来，不然这以后按着你的规划，这人跟不上是不行的，其他比不上你，这出人还是可以的。” “秀才能配多少人？” “与商户一样，最多30。” 春招认真点了点头，“那你去考吧，以后很有必要。” 赵平璋一听简直是笑得不能自已，他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秀才是说考上就能考上的吗？而且她哪里来的自信能做那么大，不过小丫头也是好心，“那，那咱们就各自努力了。” 后头马车上的春引她们听到前头传来的笑声不由的跟着笑了起来。 “看样子姐姐是把二公子哄高兴了，你听，笑得多开心。” “你姐姐是聪明人，二公子可不是她的对手。” 宋光明朝窗子外头看了看，“那我以后干脆就跟春招姐换好了，我跟你们一起自在，二公子虽然好说话，但是坐在一起别扭。” “那可不行，我姐姐毕竟是姑娘，中途还要休息的，光明哥，你不妨学我姐姐跟二公子多说话，熟了就自在了。” 第174章 意外 边上的几人一个个看的目瞪口呆。因着一番谈心，春招自觉与赵平璋关系拉近了许多，晚上吃饭的时候便又都和睦的坐在了一起。 “你们去安城可有认识的人？” 众人见赵平璋这样问都齐齐看向了赵文云。 赵平璋见状好奇看向赵文云，“你是安城人？你不是被她们家买下的女婢吗？从安城卖过来的？” 春招见赵文云表情尴尬，忙笑着给赵平璋添了一碗汤，“二公子，这一路都得靠你，你得吃好，文云姐姐她是不小心被坏人拐卖过来的，正好我们要去安城，她顺路一起回家。” 赵平璋虽然对这样的巧合感到好奇，但是转头一想，她确实看着也不像是附近地方的人，“出门在外多长一个心眼，有些人为了谋财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们这趟得多当心。” 几人与他道谢，正吃着饭，门口进来了一个背着书箱的年轻人，春招之所以注意到，是因为这年轻人长得十分的清秀。 他先是与伙计打听了订房的情况订了一间房，接着就在大堂找来张空桌坐了下来。 见大堂其他人看过来，他大方的与人拱手招呼。 春招被他的举动闹了个红脸，忙转头吃自己的饭，却见赵平璋看着她笑得一脸讥讽。 一旁的宋光明也好奇看了两眼，“好俊的少年郎，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看着像是一个书生。”赵文云大方开口。 边上桌的人在讨论去广南县的事儿，那书生见状，忙起身上前行了个礼，问对方方不方便带一程，被婉拒之后又回到了等饭的桌前。 春引见状忙看向春招，“姐姐，他要去广南县，咱们不是也要去吗。”言下之意可以顺路载一程。 春招对春引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多嘴。 赵平璋吃完了碗里的饭，看了几人一眼，“我先上去了，刚说过的出门得当心，你们可记住了。” 几人目送他上了楼，春引不解的看向春招他们，“我、我说错话了？” 春招笑了笑，“没说错，只不过如今车马都是二公子负责，他不发话咱们不要做主。” 春引可惜的“哦”了一声，继续吃自己的饭。 吃完了饭，大家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日是个阴天，一早出发没多久车子便驶入了山道，两旁无人，赵文云他们便将帘子掀了起来。 “好久没有这样长途旅行了，如今的人是真不容易。”春招感慨，她还从来没有说出门一趟要走个把月的。 “姐姐，你以前出来过？”春引好奇。 春招笑了笑，“没有，就做梦梦到过。”她看向赵文云，“姐姐，都城是什么样子的，你与我们讲讲呗。” 春引一听也来了兴趣，“是不是很大？” 赵文云看着窗外的风景点了点头，“很大，光城防的守军就有5000人。” 她看着春招姐妹二人笑了笑，“其实我也很少出门，等这回去了，咱们可以一起去转转。” “那我们。。” 春引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突然的一股惯性给甩到了地上。 马车突然就停止了前行。 春招跟赵文云也撞得不轻，几人相互搀扶着起来，正准备看看发生了什么状况，就看见车旁站了几个拿刀的大汉，大声嚷嚷着让她们下来。 几人都吓了一跳，这是碰到劫道的了，不是说官道安全吗。 她们不敢拿命开玩笑，赶紧下了车，一路被碾到前头才看到赵平璋跟宋光明还有南通他们也已经被赶到了一处。 有人在车里翻她们的行李。 “识相的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若是被我们搜出来那我们可不客气了。”说话的人将他们各个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赵文云身上，“哟，好标致的小娘子。大哥你看！” 边上一个大汉朝着他的目光看过来，对着赵文云吹了个口哨，“一会儿这个带回去，好久没有见过这种货色了。” 赵平璋见状，壮着胆子站在了几人身前，“你们不过是求财，我们把钱给你们，莫要伤了女眷。” 那人一听，抬腿对着赵平璋就踹了一脚，“你算个什么东西，砧板上的肉还敢与我们讨价还价。再多话就结果了你。” 春招几人忙从后面扶住了他，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搜车的两人很快就过来了，脸上喜滋滋的，“大哥，咱们这回碰到了肥鱼了，搜到的银子有百来两，还有好些的棉衣。 他们一共也就四个人，守人的两个听了也是欢喜不已，“动作快些，把他们身上也搜干净。” 春招一听，表情惊恐，她的全部身家都在身上，这若是让人搜去了，这趟就白走了，边上的赵文云明显也受到了惊吓。 正当歹人靠近的时候，原本蹲着的两个车夫却突然站起来冲了出去，很快与对方打做了一团。 “快跑！”赵平璋捂着被腿踢疼的肚子，拉着春招就往来时的路跑，后头的南通跟光明见状赶紧一人拉一个跟在赵平璋后头飞奔。 如今是逃命的时候，根本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 春招跟着赵平璋头也不回的往前，结果跑了没多远差点迎面撞上一个人。 “诸位，你们这是怎么了？”书生看着跑过的几人一脸诧异。 前头赵平璋已经拉着春招跑远，赵文云见状好心提醒，说话气息却不稳，“公子，前头有人劫道，赶紧逃命。” 那人果然跟着他们一起往回跑，结果没跑几步后头就有两人拿着刀追了过来，“好啊，既然都不要命，那今日就死在这处吧。” 他们一群人六个就有三个女眷，哪里跑得过人家盗匪，没一会儿功夫便被追着逼到了一处。 赵平璋看了看边上，车夫没有来，看样子今日他们是凶多吉少，他咬了咬牙，“他们两个，咱们三个，大不了拼了。”让他乖乖待宰，他可没有这样的好脾气。 宋光明虽然害怕，但是想到苏氏说的话，此刻也勇敢的挡在了春招他们跟前，“二公子说得对，那就拼了。” 对面拿刀的二人此刻有些恼怒，见他们反抗表情讥笑,“自不量力，那就去死。” 正当赵平璋他们准备鱼死网破的时候，边上的书生突然抛了书箱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根棍子，对着攻过来的两人下盘便出了手，二人毫无防备的倒地，紧接着那书生又是几下，原本气焰嚣张的盗匪趴在地上没了动弹。 第175章 文子岑 春招忙将春引拉到身边，又靠向赵文云。 赵平璋知道这是遇到高人了，他忙上前拱了拱手，“侠士好伸手，他们一伙总共有四个人，前头还有两个，我的两名武夫正与之缠斗呢。” 书生看了几人一眼，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笑了笑，“我那书箱里有绳子，你们把人绑了，我去去就回，可莫要把我的书弄丢了。”说完便朝前跑了。 赵平璋此刻有些支撑不住的单膝跪了下来。 “公子，你是不是受伤了？”南通着急的过来查看。 边上的几人纷纷围了过来。 赵平璋见状摆了摆手，“我没事，南通你跟光明一起把那两人绑了，这人要是突然醒了咱们可没帮手了。” 两人听闻忙去那书生的箱子找绳子。 “这位公子是做什么的。看着像个书生，打架好生的厉害，他这箱子里都是书墨，偏偏还真有一捆绳子。” 南通不理解的碎碎念，今日这一遭真够人吓破胆的。 别说南通了，他们都不理解，只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书生的书箱。 两人将人捆好之后又探了探人的鼻息，有气，大概是晕过去了。 宋光明走到春招他们身边，忙问她们有没有事。 三人都摇了摇头。 “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过去看看，行李都还在那边呢。” 春招听闻忙拉住了宋光明，“先别去，那边危险还没有解除，若是那公子得胜，定会过来拿他的东西，咱们就在这处等等好了。” 赵平璋瘫坐在地上，今日那人一脚用力重，够他吃一壶的呢，春招见状，忙在他身边蹲了下来，“附近有没有能看大夫的地方，我看你伤的严重，也不知道有没有骨折。” “我没事，歇歇就好。”赵平璋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边上的几人，“咱们今日运气好，碰到人救命了，还是出门准备不足大意了，这可是前车之鉴。” “二公子已经尽力了，谁能想到路上会遇人劫道，这些怕都是亡命之徒。”赵文云惊魂初定，才意识到他的两个车夫都是武夫。 “不知道车夫大哥怎么样了？”宋光明担心。 “公子，咱们要不要再跑一段，万一那公子落败，咱们待在这处也是危险。”南通担心不已。 赵平璋摆了摆手，“不跑了，人家为了我们在前头拼命，我们总不能一走了之，再说你公子我如今也跑不动了，听天由命吧。” 宋光明听闻，忙上前几步将盗匪落在地上的刀捡了起来，“没事，我们如今手上也有武器，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南通见状忙将另一把刀也捡了过来握在了手里。 众人等待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前面突然传出了声响。 几人都凝神静气凝视前方，就见拐角的荒草动了一下，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大家的心原本都跳到了嗓子眼，看到来人的时候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那两人已经被制服了，这处安全了。”书生笑着走了过来，捡起地上的书箱背在身上，“你们的人在前头等你们呢。” “公子，这两人怎么办？”南通为难的指了指地上两人。 “放到车里，到前头镇上交给衙门的人，免得他们过后又害别人。”赵平璋起身对书生拱了拱手，“今日多亏了侠士相救，不知侠士这是要去哪里，若是顺路，可与我们一同前行。” 那书生一听很是高兴，“你们几位去哪里，去不去广南县，我要去广南县。” 赵平璋点点头表示顺路。 几人一起将两人拖到了马车前，赵平璋又去确认车夫的伤势，确认无大碍后，让人将四人拖进了马车，让一名车夫看着继续上路。 剩下的人则坐到了后面的马车，由南通赶车。 春招几人对书生十分的好奇，“公子看着像个读书人，没想到功夫这样的好，真是让人意外，今日真是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了。” 书生被他们多番感谢有些许的不自在，他笑了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都是应该的，哦，我姓文名子岑，你们叫我子岑就行了。” “子岑兄去广南做什么？”赵平璋原本以为对方就是个小白脸，如今知道不是，对方又出手救了命，让他好感倍增。 “我其实不是去广南，我是要去安城的，你们呢？” 春招几个一听内心有些激动，实在是巧了，“文公子你要去安城吗？我们就是要去安城的。” 对方一听也有些意外，随后高兴的看向她们“你们也是要去安城的吗，那咱们可是一路顺到底了。” 高兴之余，他又露出了些许的不好意思，“我这一路想找个同伴甚是不容易，没想到今日倒是缘分遇到了你们，不知道能不能同行？”这话问出口他又有些心虚的看向赵平璋，“我、我身上没有多少银子，不过还有几分身手，倒是可以帮着你的武夫一起护你们一程，不知道兄台可愿意。” 人家救了他们的命，这点要求根本就不算什么，本来也是顺路的事，赵平璋笑了笑，“子岑兄若是不嫌弃，那就与我们一起吧，只不过我此趟的目的地是云城，要去安城是这几位姑娘。” 文子岑一听忙拱手道谢，遂又看向赵文云她们，“劳几位姑娘路上关照了。” “文公子客气了。” “文公子好身手，原本我们对路途还有些担心，若是能跟你一起，我们可就安心了。”春招重新将他打量了一番，“文公子是去安城投亲的？” “算是吧。”他笑了笑，“一方面投亲，一方面是去考状元的。”他挠了挠头，“我祖父非让我去试试，我也没有法子。” 众人都对他的话吃了一惊。 “子岑兄，你是去考文状元还是武状元？”赵平璋不确定的问道。 文子岑哈哈笑了两声，“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有资格去考武状元，自然是去参加会试的，怎么，平璋兄你也要去考试？” 赵平璋汗颜，没想到今日遇到的居然还是个举人，只是这么落魄的举人他还是第一次见，一般中了举就算家里条件不好，那也有富贵人家自动上门拉拢帮扶，像他这样要徒步去安城的实属少见。 第176章 奇怪 春招她们也没有想到今日碰到的书生还是个真书生，不仅是真书生，人家早有功名在身。都说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第一回出门就打破了固有观念。 “文公子，你家里是做什么的？身手好生厉害。”宋光明第一次见这么厉害的人，内心崇拜不已。 “我家里啊！”文子岑摸了摸鼻子，“家中尚武，自幼被逼着学了些身手，就不提了。”他看着几人，“你们是一家子人？” 既然是结伴同行，队伍的关系还是要搞清楚好，免得后期闹笑话。 赵平璋看他说话似乎与一般的读书人也不太一样，直来直去的，倒是让他欢喜。 “我们只是结伴一起走的，并不是一家人。” 他指着春招他们，“她叫宋春招，是我的生意伙伴，边上这位是赵姑娘，赵姑娘是安城人，前不久意外到了此处，这趟便是回家的。”他最后指了指春引跟宋光明，“他们是宋姑娘的妹妹还有准妹婿，这趟去安城看病的。” 文子岑先是看了看春招，“你与平璋兄弟在做生意？做什么生意？”他看着春招年纪不大，又是个女的，实在是想象不出，遂有些惊讶。 春招笑了笑，“就做一点小生意，我供货，他去卖，赵公子这趟去云城就是为了铺子去的。” 文子岑颇不可思议的点了点头，“没想到我在边关待的久了，外头的事都发展成这样了，佩服佩服。” “岑公子你是从衡州过来的？”赵文云也颇好奇。 文子岑笑着点头，“是啊，一路走来泉州可比衡州热闹多了。”他又看向赵文云，“赵姑娘你是安城人？你可知道安城有家糕点铺子叫一口浓香的还在不在？那处的糕点最是好吃了。” 赵文云忍不住笑了笑，“在的，一口浓香如今有两家铺子，东西城各一家，西城是几年前才开的，文公子看样子对安城也挺熟的。” “我祖父住在安城，我小时候也生活在安城，只不过几岁的时候父亲去了衡州我便跟着一起到了衡州，好多年都没有回去了，这趟便是回去看望祖父的。” 他又开始问赵文云安城的其他事儿。 春引拉了拉春招的衣袖，“姐姐，衡州在什么地方？” 春招也是一脸懵，这处的地理她是一窍不通的。 “泉州往西便是衡州，那边是西北边境，地界大，他说住在边境大概就是长凉等地。” 春招吃惊看向赵平璋，“二公子对地理很熟？那不如给我讲讲吧。” 赵平璋轻捂了捂肚子，“下回吧，今日不是太方便。” 春招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伤在身，她看了看窗外，昨日就听他说了，今日要跑一日的山路，怕是还要许久，也不知道情况如何，若是严重，一直这样忍着怕是不行。 她看了看那头正跟赵文云问话的文子岑，轻咳了两声又拉了拉赵文云的衣袖。 两人一起看了过来。 “文公子，刚刚遇到盗匪的时候赵公子被踢伤了，如今这处没有大夫，我看他样子难受，你既会武，是不是也懂看伤，能不能麻烦你帮他看看。” “我没事。”赵平璋脸色难看。 文子岑看向他，“受伤了怎么不早说，家中行武，我从小就见惯了大伤小伤，一般的能看，来，我替赵兄看看。”说着他便要去掀他的衣服。 赵平璋没想到他这样的直接，看了看边上的几人只拽着衣服不松手，“不用了，不用了我没事。” 春招几人坐在对面也有些尴尬，她忙叫了南通让他通知前面的车停下来。 “等我们下去之后你再给赵公子看吧，我们就在车外头等着。” 文子岑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赵平璋不给他看，大概是女眷在场不方便，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你们先下去，我看了再叫你们上来。” 车里的人都下了车，只剩下文子岑跟赵平璋留在了上面。 四周荒山野岭，冷风呼呼的刮。 “姐姐，这位文公子好奇怪啊，一点也不像读书人。”春引挽着春招的胳膊看着马车的窗帘子纳闷。 “你见过几个读书人？知道读书人都是什么样子的？哪里奇怪了？” “是挺奇怪的。”赵文云也疑惑，“他既是举人，又怎么会从衡州边境徒步去都城，举人可也是了不得的身份，就算家中清贫，随便去个书院做个夫子也有银钱入账，而且他祖父在都城，想来家中定是有些家财的。从衡州到安城徒步至少要四五个月，难怪他新年一过就出发了。” “怕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春招的感觉告诉她，这文公子性子单纯，应该不是什么心思深沉的人。 “他长得那么好看，武功还那么好，还要考状元，这就已经很奇怪了。” 春招跟赵文云都被春引的话逗笑了。 “春引，光明还在这儿呢，你这样夸别人，就不怕光明不高兴。” “春招姐，春引说得对，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怎么就有这样的人，样样都行。”宋光明站在春引边上也觉得不可思议，“咱们这趟出来果真是出来长见识了。” 几人正笑，突听到马车里一阵惨叫。 “赵公子？文公子？”春招担心走到车窗边询问。 “没事，我在给他验伤，你们再等等。” 宋光明闲来无事想去前头看一看那几个被绑起来的人，春引不怕死也跟着一起过去了，回来的时候一脸的愤恨。 “该死的土匪，咱们的衣服都被他们给翻脏了，到了地方都得重洗。” “醒了没有？”南通坐在车架好奇。 “没有，一个个躺着安静的很。车夫大哥看的好好的。”宋光明再次看向马车里，“这文公子下手又快又狠，太厉害了，我都想拜师傅了。” “别说你了，我还想拜呢。”南通笑了笑，心里又开始担心自家公子。 好在没过一会儿文子岑掀开了窗帘子，“上来吧，已经看好了。” 几人相互搀扶上了马车，车厢内的赵平璋一脸的苦相，看了她们一眼没有说话。 第177章 赏金猎人 “文公子，他有没有大碍？”春招赶紧询问，这一路可全指望他呢。 “幸好我出门带了伤药，不然等到看大夫可麻烦了，放心吧，吃了药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好，只是这几日都要静养不能乱动了。” “他是不是肋骨骨折了？”春招没想到这么严重。 “你怎么知道他内骨骨折了?你也懂医？”文子岑对春招好奇。 “我不懂医，我瞎猜的。” 文子岑点了点头，“断了一根，已经对好了，只要不乱动，一段日子便好，最好是能躺着。” 春招有些生气的看向赵平璋，“不能动了，再动命都没了。” 赵平璋看着她只觉得好笑，“如今是我受伤又不是你受伤，我是个病人你还与我生气，果然是钱挣得多说话都有底气了。” 春招看着他没好气，“你若是有意外我跟谁挣钱去，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爱惜，问你还不说。” 赵平璋看着她，一方面理亏，一方面实在是有些疼，便索性识相的闭了嘴。 车子一路走，到了傍晚天黑的时候，终于到了一个小镇。 客栈的伙计看到他们绑了几个人进门，忙到门口将几人拦了下来。 “几、几位客官，小店是小本经营，惹不起事，你们这绑了人，恕本店没法子接待啊。” 南通看着那伙计，又看了看被打得耷头耷脑架着的几人，忍不住皱了皱眉，还是文子岑上了前，“他们几个是我们路遇的盗匪，被抓了正准备送官的，不知道这镇上的衙门此时是否还有人办公，不然若是让他们跑了，你们的镇子可就要遭殃了。” 那伙计一听是盗匪吓了一跳，“你、你等着，我去把我爹他们叫来。” 小伙子抛下众人一溜烟跑去了后院。 “原来不是伙计还是个少东家！” 客栈后院很快就来了两个中年人，看到他们抓着的盗匪也是一惊，老板又问了他们好些问题这才同意他们入住，并让他们将人放到了后院的柴房。 “爹，如今怎么还有盗匪？”伙计好奇的看向柴房。 “最近前头路上发生了好几起抢劫的事儿，你没听说，官府那头还在想办法拿人呢，没想到今日落了网。”老板对几人的态度十分的客气，送饭的时候还给他们加了几个菜。 文子岑与赵平璋商量着是不是将这功劳让出去，毕竟他们要赶路，没有时间在此处的衙门耽搁。 等老板再来的时候，文子岑叫住了他。 “听说这处的衙门在抓盗匪，今日恰巧被我们给撞见了，掌柜，与你商量个事儿，我们这头急着赶路，衙门的事儿不想掺和，明日一早你陪着我们的人去衙门，就说人是你们想法子抓的，至于后头的赏赐如何那是你们的事儿，你们自己看着办，如何？” 见掌柜看着他们不说话，文子岑也拿不定他的想法，“若是你们也嫌麻烦那就算了，总归人是要抓起来的。” “愿意，客官我们愿意啊。”老板只是没有想到天上会掉下来这样的好事，官府那头要抓的人，他们送过去赏赐是肯定有的，“你们放心，明日人送走你们只管安心上路，今日这饭还有这房钱算是我们感谢你们给村子除害了，一会儿就把钱退给你们。” “房钱原本就是该付的，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若真想感谢我们，一会儿麻烦给我们烧些水，出来几日都没有好好洗，我们想洗了好好休息。” 春招看着赵平璋，“你这个样子。。” “南通可以帮忙，你就不用操心了。”赵平璋这话说得咬牙切齿。 “好的，我这就去后头通知老婆子烧水给各位客官送去。”掌柜正想着把这个好事儿告诉家里人呢。 “一会儿你们给柴房那几个送几个馒头。” “不送，一顿不吃饿不死的。”文子岑的话被赵平璋反驳了回来，他这副鬼样子都是拜那几人所赐，没还回去就是好的了。 “对，不要给他们吃的，光天化日有胆子出来劫道，今日要不是碰到了文公子，我们这些人都遭了殃，他们拿刀的时候可没有想过心慈手软。”春引附和。 文子岑笑了笑，“也对，总得给他们一些教训，那就不管他们。” 几人一起吃了饭，赵平璋又与他们讲了一下明日的大致流程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掌柜果然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用水，春招她们洗了澡坐在一起聊着今日的事。 “今日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们肯定要玩完呢，就算人最终没事，这银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谁说不是，自从离开都城，我过了好些提心吊胆的日子，外头的世道比我想象的不太平多了。” 春招看着赵文云笑了笑，“老天爷帮我们，凭空出现了一个文公子原本以为就是一个书生，没想到是个练家子，这谁能想到。” “姐姐，咱们后头要一直跟他一起吗？” 春招点了点头，“我看他面相不像个坏人，要不是好人，我们落难的时候就该落井下石了，二公子如今还算是有准备的都碰到了这种情况，若是到时候我们从云城去安城再发生那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若是有他一路，至少安全很多。” 赵文云在一旁点了点头，“反正是顺路，到时候一起走，到了安城说不定还能多个照应。”家里那头如今是个什么情景还未可知，她的心里始终担心。 当天晚上，除了赵平璋，大家都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日一早，车夫早早的就陪着客栈的老板将人送到了衙门。 回来的时候告诉他们那四人原本就是县城越狱的犯人，他们人力不够找了许久，这次客栈怕是要受一番大的嘉奖。 “既然是让出去的功劳，那也羡慕不上，赶紧走吧。” 几人出门的时候客栈的一家老小都追了出来，还给他们送了好些的饼子馒头让他们带在路上吃。 春招看着文子岑，“文公子你看，你就算是做个赏金猎人也不至于要徒步去都城，官府的赏赐肯定不少。” 因着赵平璋内伤要躺着，如今前头马车便是他自己用，南通在一起照顾，其他人则都坐在了后面。 “什么是赏金猎人？”文子岑好奇。 春招一僵，难不成这处没有这个说法，她尴尬笑了笑，“就是官府抓不住的犯人悬赏捉拿，那些揭榜的人就是赏金猎人，犯人就是猎物。” 文子岑一听笑了起来，“这个说法好，这个说法妙啊，只不过我是个读书人，这样的事儿怕是做多了传出去不好听，偶尔行侠仗义倒是无妨。” 春招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正的读书人呢，竟是一点都不像，找个机会让赵文云去试探试探。 第178章 投资 后面的路程十分顺利，第二日中午的时候他们到了广南县。 广南县的县城与松江十分相似，趁着休整的时间，她跟赵文云还有春引宋光明一起上了街。 “春招姐，你在找什么？”宋光明见她不停地左右看，一时没有明白她的意图。 “不找什么，就是随便看看，找找铺子看看新鲜事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投资的。”她手上的钱如今离买铺子还十分遥远，放在手上便是死的，得想办法让它活起来才行。 “投资？”赵文云笑了笑，“你若是真想投资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什么？”春招感兴趣的凑到了赵文云身边，“你是看准了什么好生意？” “不是。”赵文云左右看了看，“你若是敢冒险，与其投资生意不如投资那位文公子，他可是要上京会试的，做生意的人最是需要人脉，你若是往后想做大，这方面便得考虑考虑。” 春招皱了皱眉，“不是我不想投资他，只是这考状元也不是嘴上说说，我看他实在是不怎么像个读书人，若说考武状元就算了，这考文状元哪里作准。” 赵文云却是摇了摇头，“不能这样想，若真定了数那这好事就轮不到咱们了，读书人那么多，三甲也就三个而已，就算他没有考中，如今也已经是举人了，那也是多少人巴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重要的便是这考前，你不是让我试探他的实力吗，我昨日与他交谈发现他文辞了得，确有才识，只可惜我自己学问一般，这验考的事情便只能探个大概了。” 春招一听觉得这个事儿确实可行，历年企业要做大做强都离不开人才，虽然这人才发挥的作用不同，但是有跟没有区别甚大，更何况就算他仕途不能更进一步，有个举人朋友她的身边也能提高不少。 想到这里，她觉得赵文云这个提议实在是好，“文云姐姐你说得对，咱们要跟他搞好关系，现阶段给他资助，往后才能有收获。” “姐姐，那你要如何投资他？”春引好奇，宋光明同样好奇。 “刚不是说了吗，给他帮助，让他读书没有后顾之忧。”春招看向赵文云，“这事儿还得文云姐姐帮我们一把，你俩是半个老乡，他与你聊得来，有什么需要你可比我清楚。” 赵文云笑了笑，“平时多留意自然就知道了。” 有了一个明确的项目，春招也开心，广南的铺子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他们略逛了逛便回去了，到了客栈大夫正好给赵平璋看完。 见南通带着大夫出来，几人忙围了上去。 “怎么样了？” “大夫说没大碍，静养一段时日就好了。”南通往前指了指，示意要先送大夫走。 春招见赵平璋屋子门开着，犹豫了一下在门口敲了敲便走了进去，剩下的几人也跟了进去。 “你们这是逛完了回来了？怎么不多逛会儿，原本还要继续赶路的，想着好不容易到了一处县城便歇半日好了。”赵平璋见他们进屋，忙起身招呼他们坐。 “你起来做什么？我们就是看到大夫来了，过来看看你的情况。”春招赶紧扶着他坐下， “我早说过我没事，偏你们不信，如今大夫的话你们总信了吧。” “那也是文公子厉害。”春招左右看了看，“他人呢？” “你们出去不久他便出去了，说是这处的街市热闹，要去瞧一瞧，顺便去书肆看看书。” 春招看了看赵文云，“早知道就一起出去了，我还当他要看书不敢打扰呢。” “你去外头看归看，有没有去牙行走走？” “去牙行做什么？”春招好奇看向赵平璋。 “你不是说要准备仓库，还建议买庄子，我以为你会沿途问问庄子的价儿?” 春招倒是把这个事儿忘记了，主要是她这回出门第一件要紧的就是给春引看脚，这要花的钱未定她身上的银子是不能动的，就算买也是回来的时候。 但是说实在的，一千多两银子虽然很多，但是买个庄子怕是不够的，她倒确实是可以先问问打听打听。 “我忘记了。”她老实回答。 赵平璋看着她又看了看其他人，突然就笑了笑，“文公子来了，你们的注意力大概都在他身上吧。” 春招几个被说的脸臊，赵文云干脆说了一句先回房便退了出去。 “二公子，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太不讲究方式，你看，你把文云姐姐都说走了，哪有人这样说话的！” “我说的不对？”赵平璋犹自不服。 “对，自然对。”春招叹了一口气，“他那样的人想要不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怕是很难吧。” 一旁的春引跟着猛点头。 赵平璋“哼”了一声。 春招突然坐到他的身边，“你比我见识广，你有没有瞧出他什么情况？” 赵平璋还真暗自琢磨了一番，他想了想，“我猜到了一种可能性，他爹肯定是军中小吏，小时候一家人在都城，后头去了边境，许多这种军中小吏俸禄不丰，家境确实一般，他们没办法升迁便将希望寄托在了小辈身上，又因为是小吏在边境那种地方别人巴结不上，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了。” 春招将他说的消化了一番，觉得似乎还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还是二公子你聪明，你这样一说我便明白了。这么说他其实还是有点身份的，难怪问他家里是做什么的时候他不说？” “就是，小吏也是官，大概是怕有心人惦记吧，我原本还想直接问问，想了想还是算了，人家不说咱就不问了。” 春招点了点头，“你没事就好了，那你休息吧，我们也该回屋了，下午的时候我便去牙行问问行情。” 她上前扶人，宋光明见状也上前帮忙。 “不用，我坐会儿，一会儿南通就回来了，我还有事交待他。” 春招几人从赵平璋房里出来，恰巧看到文子岑拿着两本书上楼。 “文公子去买书了？” 文子岑将书扬了扬，“借了几本杂记，晚一点要给人送回去的，你们这是去看赵兄了？他无碍了吧。赵姑娘人呢？” “文云姐姐她回房休息了，我们也正准备回房呢，赵公子无碍。” “文大哥，下午我们要去牙行，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春招正觉得这结尾生疏，一旁的春引开了口。 “去牙行做什么？”文子岑好奇，“你们要在此处买地？还是买人？” “什么都不买？”春招笑了笑，“就是去问问行情为将来做准备，反正我们待在客栈也无事，就当出去走走。” 文子岑轻点了点头，“那就一起去，我也顺道去见识见识。” 第179章 拉拢 约好的申时一起出门，春招几人出了屋子就看到文子岑已经在门廊边等着了。 “文公子，你怎的站在外面不吭声？等了许久？” “也没有。”他笑了笑，“我也是刚出来。” 几人一起下楼，一路往牙行走去。 “宋姑娘，你与平璋兄一起做生意，你们卖什么？”文子岑好奇。 “我们一起卖蜡烛，我们是松江县人，赵公子家在云州有铺子，这趟去他是专门开蜡烛铺子的。” “蜡烛？”文子岑细想了想，“是个什么东西？吃食？不曾听说过。” 一旁的宋光明笑了起来，“这可是我们春招姐自创的东西，外头没有的，公子你自然是没有听说过。” 文子岑听他这样讲瞬间就来了兴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吃的还是用的，我原本在边关就见识少，这趟出来也是为了长见识。” “不是吃的，是用的，可以代替灯油，它是硬的所以携带比较方便。” 听春招这么一说，文子岑彻底的好奇了起来，“宋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子，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 春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抱歉，这趟出门我忘带了，等到了云州赵公子铺子有。” 文子岑有些失望的笑了笑，“那便只能等到云州再看了。” “似乎赵公子的行李有带，你若是想看可以去问问他。”赵文云开口。 文子岑一听高兴的对她拱了拱手，“多谢赵姑娘提醒。” 春招看了眼二人，拉了拉赵文云的衣袖，“你怎么知道二公子那处有？” 赵文云捂了捂嘴，“上回被劫道收拾包袱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我看他带了还不少，应该是为了半路的不时之需。” 所以说这出门有经验的人跟没有经验的人就是不同，她们还是把出门想的太简单了。 牙行离客栈不算远，他们走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就到了，伙计看着他们都是普通的平民打扮，又都年轻，听说是问庄子，遂介绍的热情也不高，只草草的照着册子报了价就不搭理了。 宋光明有些气愤，“他这哪里是做生意的态度，这分明就是在赶客。” “我原本就只是为了问问价，若是他们太热情我反而要不自在了。”春招看了看牙行里头，院子不大，人却不少，“没想到买个庄子要这么多的钱？” 开价就是两三千两，她这点银子远远不够。 “他说的那种庄子都是现成的，自然贵，你若是想要便宜的应该直接买地自己建，能省不少银子。”文子岑对她十分好奇，“宋姑娘，你是松江人，怎么跑到这外头来买庄子？” “我要做蜡烛啊！”春招笑了笑，“原料要有地方存放，若是专门卖仓库多不划算，买了庄子又可以存东西，又可以种粮食再划算不过了。” “姐姐，人手怎么办？”春引突然问道。 人手确实是个问题，“人手的事儿以后再说，种粮食咱们请人，至于做蜡烛到时候把家里的人都利用上。如今是先把地挣回来再说。” 到时候她开了铺子成了商户就能扩人了。 文子岑对她小小年纪就出来独挡一面十分的佩服，同时又好奇她的家庭情况，什么样的家庭有钱却让一个小女娃出来抛头露面，“宋姑娘家里原本就是经商的？” “不是。”春招笑了笑，“我们就是普通的农户，做生意也是机缘巧合，都是托了二公子的福。” 问了庄子的价格，他们又顺带着问了问人的价格，了解了大概之后几人便一起离开了牙行。 “文公子，咱们往后结伴同行，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们讲，你是我们的恩人，咱们一路互帮互助都是应该的。” “我这回也是运气好，出门不久便遇到了你们，在这之前，旅途颇为坎坷。”他笑了笑又看向赵文云，“之前听你们说赵姑娘是不小心流落到这处的，赵姑娘家里之前是做什么的，也是经商的？是与家人走散了吗。” 赵文云脸色尴尬了一瞬，沉默着没有回话。 “文云姐姐的情况比较特殊，她不好讲的，文公子你见谅。”春招赶紧接话。 “那是我僭越了，抱歉抱歉。” 谁知赵文云笑了笑，“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讲的，大家都是同伴，本该了解一二，我是不小心被人贩子卖到松江的，是春招她们救了我。” 文子岑一听吃了一大惊，“你在安城被人贩子拐了？谁这么大胆子？”见大家表情都不太好看，他又看向赵文云，“从安城到泉州路途遥远，怎么卖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似乎是有人有意为之，这趟回去我是要查清楚的。”她看向文子岑突然就对他行了一个礼，“文公子，事关清白，还请帮忙保密。” 文子岑拱了拱手，“赵姑娘放心，你们拿我当朋友我自当保守秘密，到时候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义不容辞。” 几人回到客栈，春招有些不理解的看着赵文云，“文云姐姐，被卖的事情你怎么就这样随随便便说出去了，万一他是个嘴大的，到了安城，对你可不好。” 赵文云笑着拉她坐下，“你不是想跟他打好关系吗，我娘之前告诉过我，拉拢关系最快的方法不是推心置腹，而是有共同的秘密，我的事情时间久了他总能知道，还不如现在说了，我也有一点我自己的打算，他身手那样好，到了安城兴许真的能帮我一把。” 春招了然，“我就说你不会那么傻。”她笑了笑，“我看文公子人真的挺好的，应该也不是那种多嘴的人，要是他真的考上状元就好了，那我们以后可就有当官的朋友了。” 她们这头正说，突然听到旁边屋子一通噼里啪啦的声音。 春招与赵文云对视一眼，二人忙跑到隔壁敲门。 “二公子，你可有什么大碍。” 赵平璋如今是个伤患，做什么都得特别注意，万一再摔了就麻烦了。 片刻，房门被打开，就见文子岑不好意思的对着他们笑，“平璋兄没事，是我不小心踢翻了凳子。进来坐吧。” 两人看着他好奇走进屋子，就见桌上点着蜡烛，边上的凳子果然翻倒在地。 第180章 年岁 春招总算是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她笑了笑，“你是来找二公子看蜡烛的？” 文子岑关了门，同她们一起走到桌子边上，“宋姑娘，你这真真是个好东西啊，若是让我爹看见了可不得了，这东西你那里还有没有，怎么卖？” 赵平璋见多了这种看到就想买的人，此刻也是无奈，“子岑兄，你冷静一点，我拿你当自己人你可不能挖我的墙角啊，你若是喜欢，我包袱带了一些，送你几根无妨的。” “那就多谢平璋兄了。” 文子岑毫不客气的受下，他又看向春招，“这真的是你们做的？怎么做的？用什么东西做的？” 春招笑看着他，“文公子你不仅要挖二公子墙角还想撬我的方子，这我可不能说。” 边上的人不经意的笑了起来。 文子岑这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这东西好，太好奇了，我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你到底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就是机缘巧合啊，我早说过的，其实它的主要用途就是照明，能代替灯油，只不过携带方便，对于出行在外不方便带灯油的人或许能有较大帮助。” “就这一点的功效就已经是了不起了，这若是用在边关，肯定能更大的发挥他的作用。” 春招跟赵文云原本就是因为这头的响动过来查看的，见不过是虚惊便打算回屋，文子岑见状忙从激动的状态抽回，他叫住了赵文云。 “赵姑娘，方便下去喝杯茶吗？” 赵文云不明白这喝茶的意图，她看了眼春招，又看了眼赵平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春引跟春招在楼沿边上看着楼下的人。 “姐姐，你说他们聊什么呢？”春引好奇。 春招摇了摇头，“他们都是读书人，说不定聊学问呢。”实在是猜不着。 “姐姐，你看文云姐姐跟那个文公子一起，周围的人都盯着她们瞧，是不是因为他们长得好看！” 这两人在一起确实养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不喜欢好看的东西。” “姐姐，你说让文云姐姐跟文公子在一起好不好，她俩多配啊。” 春招点了点她的头，“你才多大，居然都有做媒的心思呢，你忘了文云姐姐的家世了，她可不是想跟谁一起就跟谁一起的，如今咱们男女同行，这样的话可别说了，别给文云姐姐惹麻烦。” 春引可惜的撇了撇嘴，“我第一次知道相配是什么样子的，怎么就不成呢。” 春招看了看那头屋子，“光明去哪里呢？” “南通哥把他拉出去了，说是带他去个好地方，我也不知道是他们去了哪里。” 两人看了一阵便回了屋，赵文云回来的时候春招正在教春引桌面写字。 “文公子找你是什么事儿，要不要紧？”春招原本还想着不问的，但是耐不住好奇。 赵文云坐到两人身边，“他想知道我被卖的前因后果，说是要帮我的忙，被我婉拒了，家里的事情，我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文公子他是个热心人，这事儿到了安城需走一步看一步。” 她用手沾了水，随手在桌上写了个信字，“不知道上回的法子有没有一点作用，我如今越是靠近安城，心中便越是忐忑，总怕回去不能如愿。” “这一路没有消息也是正常，到了云城咱们去赵公子铺子打听打听，若真有人留心肯定会问到铺子的。” 他们在广南县歇了一下午第二日一早便再次出发，下一个要经过的县城是枫县，差不多有五日的路程。 文子岑经过几日的相处与她们日渐熟悉，相互之间说话便更随和了些。 宋光明对他很是崇拜，总想着拜他做师傅，可惜如今人家有重要的考试，他又怕影响了他，遂将这个念头放到了心里。 文子岑听她们说看病是给春引看脚，便好奇她脚伤的由来，得知是摔了导致的错位便一直说可惜。 “那大夫也太没有常识了，就算是我，接骨这种事儿也不至于接错，这可是害人一辈子的事儿，就这手艺还出来行医，简直是草菅人命。” 春招忍不住笑，“乡里的赤脚大夫很多都是这样，接错了别人也不知道，只当是治不好，好在还有挽救的机会，希望能有那好大夫能帮春引真正的治好，让她后半生不受影响。” “宋二姑娘年纪还这么小，此番怕是要遭罪了。”文子岑看向一旁的宋光明，“你们已经定亲了？怎么定得这么早，这么说宋姑娘也定亲了？” 宋光明看着春招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们两家的关系十分的要好，春引跟光明自小一起长大，两家大人便做主给他们定了亲，其实也是前不久的事情，我是没有的，也没有说一定要姐姐定了亲才能妹妹定亲。”春招笑。 “定亲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最是合适，我祖父之前差点就给我定了一门亲事，好在我爹开明，这才避免了一场麻烦。”他又看向赵文云，“赵姑娘应该也到了说亲的年岁，家中可有打算？” 赵文云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大庭广众问这种问题，想他一直在边关，大概没有这么森严的礼仪规范，遂抿了抿唇，“原本是有的，如今没有了。” 春招见文子岑表情又开始好奇，忙先一步岔开了话题，“相处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文公子多大年岁了，看着应该不到二十吧。” “我今年十八，与平璋兄同岁。” “十八岁的举人，文公子你可真真的了不起。” 文子岑难得的不好意思，“其实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哎，考状元不过是玩笑的说法，我其实也把握不大，不过是为了给我祖父交差而已。” 五日的路程，因着一路都有新鲜的话题，过的倒也快，他们到枫县的时候，原本阴了好几日的天气终于是天晴了。 赵平璋也比之前好了许多，于是几人决定到枫县有名的温泉山庄去玩一玩。 第181章 伤患 “春招姐，听说那水从地里冒出来就是热的，一年四季都热，冬天也热，太神奇了。”宋光明心生向往，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温泉。 “那可不，有些温泉温度高还能在里头煮鸡蛋呢。” “松江可没有温泉，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赵平璋看着春招，总觉得她有些奇怪。 “松江没有我就不能听说吗？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春招犟嘴。 文子岑在一旁笑，“其实不过是特殊的地理位置造成的而已，我们家后院也有一处温泉，冬天洗澡倒是方便。” 几人都羡慕的看向他。 “长凉那种地方居然有温泉？倒是有些让人意外。”赵平璋心里，长凉靠近边境，应该不是什么生活适宜的地方。 “得看地儿，大部分位置是没有的。” 马车一路跑，出了城便越走越偏，春招注意到经过的山路边上有不少的乌桕树，她心中欣喜，忙指给赵平璋看。 赵平璋明白她高兴什么，“这树一路来能见到不少，再往北走就少见了，咱们若是想买庄子，就得在这些地方买。” 确实是这个理，春招又看了看，“这些树从前也不知是谁人栽的，居然有这么多。” “野树自成林，村里人砍伐也会挪种小苗，为的是惠及子孙后代，难不成你原来的村子不是这样？” “这样吗？”春招尴尬笑了笑，“我不怎么参与村里活动，这些知道得少，没想到二公子不在乡村对这些事儿知道得这么多。” “不知道学堂的夫子也会教，这是常识。” “平璋兄也是读书人？可曾考有功名？”文子岑话一开口气氛便有些尴尬。 赵平璋随意看了看别处，“不过是读过几年书，我可比不了子岑兄，不是读书的材料，还是做生意更适合我。” 文子岑认同的点了点头，“人各有志，做生意其实也挺好的，若没有商人，这买卖不兴哪来的生活便利，虽说士农工商商人排最后，但是离了商人，生活便没法运转了，所以说不管是做官也好，务农也好，只要是认认真真，总能有一份回报。” 春招没想到文子岑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人，居然将这些想得这么透彻，不禁又生几分好感，这人果真完美，让人不喜欢都难。 大家又讨论起了温泉的事儿，突然马车一个急刹，车里的众人被晃得东倒西歪。 春引一把抱住春招的胳膊，显然吓得不轻，上次出现这种状况还是盗匪劫道，边上的赵文云也是脸色难看。 “出什么事呢？”刚刚的晃动让赵平璋又难受了一把，他捂着胸腹对着外头开口询问。 “公子，马车前头躺着一个人？”南通的声音带着紧张从外头传了进来，“咱们要直接走吗？” 赵平璋皱了皱眉，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却只是看到了一处衣摆。 “我下去瞧瞧。”文子岑自告奋勇下了马车，春招几人也够着头往前看，就见他将人半扶起，先是探了探人鼻息，又喊了几声，最后掐了那人的人中，躺在路中间的人总算是幽幽转醒。 他凑近那人说话，车上众人听不清楚两人说了什么。 “他受伤了，家住在这里不远，咱们得把他送回去。” 车上的几人看了看，如今马车已经坐满，根本就坐不下人了，“要不我们下去走走，不是说住的不远吗，车子慢些，我们跟着走就是。”春招提议。 “不用，我把他扶上去，你们坐，我跟在一旁。” 最后光明跟着文子岑下了马车，将空出来的位置让给了那个老汉。 春招看着他，这人看样子伤的不轻，嘴角都是血，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衣服穿着，家里应该不穷，至少棉衣都是完整的，一个补丁都没有。 车子里有陌生伤患，他们便也无心再聊，只看着窗外盼着早些将人送回家中。 车子行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到了一处山林处，前头的似乎是一处庄子。 文子岑上车摇了摇闭目的老汉，问他是不是这处，那老汉挣扎着往外头看了看，遂点了点头，“就是这处，麻烦恩公帮我去叫人。” 春招几人下了马车都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庄子，“这处的风景可真好，青山绿水，住着肯定舒服。” “看着舒服，其实并不便利，这处离县城还是太远了。” 几人正查看的功夫，文子岑已经领了人过来，一个年轻人看到马车上的老汉，紧张得声音都抖了，“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伤成这样？” 那老汉撑着力气搭上了他的肩膀，“先扶我回去，让人招待几位恩公，今日若不是他们，我兴许都回不来见你们呢。” 年轻人将老汉扶下了马车，又对着文子岑他们道谢，并邀他们进庄子。 几人原本是要去温泉山庄的，如今偏离了航道便想着继续赶路。 谁知门内又出现了一个妇人，一边含泪问询老伴的情况一边又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去喝茶，惹得几人架不住，最后还是跟着母子进了山庄。 “这周围的土地都是你们的吗？”春招好奇。 老妇人给他们端来了茶，“不是的，我们只是帮东家守庄子的下人，可不敢以主人自居，今日多亏了几位救了我家老汉，且喝了这杯热茶暖暖身子。” 几人打量着庄子，没多会儿，年轻人就又扶着老汉出来了。 “大叔受了伤怎的不去休息，我们一会儿就该走了。” 老汉轻推了一下儿子，对着几人鞠了一躬，“如今时间快正午了，几位恩公不如留下来吃顿饭吧，让老汉我聊表谢意。” “大叔你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文子岑看着他，“你赶紧做吧，不然身体该吃不消了。” 老汉被儿子扶着坐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人心不古，今日我算是倒了霉了。” 几人一听都好奇走了过来。 “我爹今日原本是跟人去谈庄子买卖的事儿的，听说开始都好好的，结果那伙人半路杀价，这庄子的价钱东家早就有定数，哪里能变，大概是我爹不让价惹了他们不高兴，他们居然将我爹直接从马车上推了下来，这才变成了这副模样，今日多亏几位搭救，大鹏感激不尽。” 众人一听皆是唏嘘，那些人大概知道他是个下人，便把人命看得如草芥一般，不然也不会做出这样不顾人性命的事儿。 第182章 温泉 “大叔，这庄子好好的为什么要卖啊？” 春招仔细打量着各处，这院子修的虽然不阔气，但是干净整洁，她没有去后院，看前头就知道屋子做得不小，边上有一片田地，看着数量没有百亩也有几十，这样的一个庄子不知道主家要多少钱。 不过说来也巧，她今日才跟赵平璋聊了买庄子的事儿，这片刻的功夫就让他们碰到了一桩，要不是身上银钱不够，这样的庄子她肯定是要想办法入手的。 老汉再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们也不愿意离开这里，在这处生活了半辈子，这处的田地还有周围的人都熟悉了，一时离开，往后的日子如何都没有定数，但是没法子，主家遇到了事，急着要银子，不卖不行啊。” “你主家人在哪里，你今日碰到了这样的事，难道不用跟主家说一声吗？”春引看着他便觉得可怜，为了卖庄子差点就丢了一条命。 “主家老爷去府城了，家里就主母在，卖庄子的事儿可以找她，别的事儿她可不理。”大鹏在一旁轱辘。 文子岑看向一旁的春招跟赵平璋，“宋姑娘，平璋兄，你们之前不是说要买庄子，如今这就有现成的一处，都不用你们去找了。” 赵平璋看了眼看过来的几人，“我此去云城还有要事要办，身上的银子怕是不够，不知道这位大叔在的这个庄子卖钱几何？” 庄子的一家三口听说他们在寻庄子都相互看了看，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巧的事，老汉忙请他们都坐，“这庄子确实是个好庄子，只是因着后头主家建了个温泉池，所有要价颇高，来看的人有好几波了，都是嫌贵，几位若是有意，可以让大鹏带你们先好好看看。” “这庄子里有温泉？”宋光明吃惊又兴奋，“难不成你们这处就是那有名的温泉山庄。” 老妇人吓得连连摆手，“不是不是，那温泉庄子离我们有一两个时辰的路程，可不敢冒充，那处是官家建的庄子比我们这处大多了也阔气多了，不是一个地方。” 春招也惊讶于他们后院有温泉，与赵平璋几人商量以后决定先看一看，没钱看一看总是不碍事的。 大鹏见他们有意，忙带着他们去了后院。 春招果然猜的没错，后头居然修的是一个小二进的院子，前院是下人住的厢房跟库房杂房那些，后院则是主家住的，左边是几间卧房跟书房，右边便是他们说的温泉房了。 春引跟宋光明先一步跑到了温泉房门口往里头，果然看到了一个好大的池子。 “为何独这一处用的是茅草？”赵平璋看了看屋顶有些不解。 “公子有所不知，这屋子常年水汽，普通的屋顶根本就遭受不住，只是用这茅草反而好，一段时间换一次也方便。” 原来是这样！ 赵文云虽然是安城那样的大地方出身，这温泉她却也是第一次见，遂拉了春招凑到春引他们身后想要瞧瞧。 大鹏见状忙拿钥匙打开了房门，刚到门口迎面便有一股热气飘来。 “哇，一个大水池。”春引忙跑过去，下了两步台阶蹲下摸了摸水，“姐姐，这水真的是热的，你快来。” 春招看了看边上，这主家也是个会享受的，池子边上还砌了石桌椅，她走过去摸了摸，手温比平日洗澡的温度略低，适合长泡，确实是个不错的澡池子。 “子岑兄，这处比你家里的温泉如何？”赵平璋看着四处，没有找到出水的水渠，“这是死水？” “温泉都是活水，这水引一般都是建在池子底部的，一进一出保持平衡。”文子岑也在试水温，“水的温度比我家中舒服，是一处好泉。” 大鹏在一旁吃惊，“公子家中也有温泉？这池子常年都是这样水满，主家确实是将引渠修在池子中间在，那头通的是不远处的一条江，因着这个池子花费不少，所以庄子出价便有些高，最近来看的人觉得这池子放在庄子这处实属用处不大，都只是看了看便去了别处。” “你们这庄子报价多少？”赵平璋一直听他们说价高，还不曾问过实际的价格，这会儿看大家都兴趣浓厚，遂开口问道。 “4000两。” “4000两？”众人都是一惊，这个价格确实是出乎了她们的意料，难怪说贵的。 春招从池子边走过来，“4000两这个价格确实是贵，这处庄子有多少的田地？” “田地总共有128亩，除了外头看到的，林子那头还有32亩。”大鹏如实回道。 “普通这样的庄子也就2000多两银子，你们报价4000两，这贵得实在是有些离谱，难怪这么好的地方不容易卖，你们这主家也太贪心了些。” 大鹏看着赵平璋苦笑，“这地方买来的时候并没有修这温泉池，主家为着它花费了许多的心思，初期确实花了不少钱，只不过新鲜过后后头就少来了，4000两虽然多其实也是报的实价，主家说了，这样的水池子可遇不可求，贱卖不得，若不是家中出事也不会轻易出手。” 众人在里面又仔细各处看了看，这才离开了温泉屋子。 老汉一家非要留他们吃饭，想着今日温泉已经看了，若再去温泉庄子怕是时间不够，他们商量了一番最后同意了，实在是盛情难却。 “姐姐，这真是个好地方，前头林子脚下有条大河。”宋光明带着春引去附近走了一圈，回来小丫头兴奋不已，“那头有村庄住人。” “确实是个好地方，平璋兄真不打算买下来？”文子岑有些可惜，“这若是放到我们那处，这样的庄子少说也要卖五六千两的。” “一个温泉池子就要多一千多两，有那个钱再凑凑都能买两个庄子了。”赵平璋觉得想买下的人要么就是傻要么就是钱多，在他看来实在是不值得。 文子岑在一旁大为可惜。 “这地方确实是个好地方，温泉也好，我要是有钱我就会买，可惜我钱不够。”最主要的春引的腿还没有看呢。 “你想买？”赵平璋吃惊，边上的几人也吃惊。 “宋姑娘，你要买？”文子岑走到她身边，笑着赞她识货，“这庄子初一听价觉得离谱，其实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要不是用不上，我都心动了。” 春招看着几人无奈的笑，“我是想买，那也得有钱啊，人家东家总不能赊账给我吧，如今不是好时机，看看就算了，等以后条件允许了我再寻好地方。” 第183章 狠爹 赵平璋盯了她半晌，随即收了收衣袖，“你若真是喜欢，我私库有1000两银子，都带在身上在，可以先借予你。” 春招吃惊的看着他，“你要借我1000两银子？” 赵平璋不自在的望向别处，“反正你那处一直有分成，我又不怕你跑了，等下回给你分成的时候将这银子扣下来就是。只是买这庄子你得考虑清楚，别花了这么大笔银子事后后悔。” 春招感激的看着他笑了笑，“多谢二公子好意，就算你借我1000两我也是买不了的，我有多少银子你再清楚不过，这种好事儿要看机会，如今明显就不是好时机。” “春招你是看中了这温泉池子吗？”赵文云早就看出了她的喜欢，在她看来，4000两买这样的一个庄子确实是不太划算的。 春招对着赵文云点了点头，“这池子是个好东西，利用好了可是有大用处的。” “大用处？什么大用处？”赵平璋觉得她脑子里似乎有层出不穷的点子，旁人是如何都想不到的。 “只是一个想法，找机会试了才知道，东家说得对，池子可遇不可求，可惜我没钱，便不肖想了。” “其实你若是真想买，我倒是可以帮你。”文子岑笑着开口。 众人又好奇看向他，不知道他有什么法子能拿下一座庄子。 文子岑看着他们探究的目光就知道他们定然是想歪了，他“哈哈”笑了两声，“我也是用钱，杀人越货的事儿我可不做。” 众人更是好奇，这人连坐马车都舍不得，哪里来的几千两银子，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说笑。 “宋姑娘，你要用多少银子？” 春招一时被他问得愣了愣，难不成这人真有银子，话说到这份上，她总不好不接，在心里筹算了一番，春引看腿的钱是必须留下来的，路上的花用也要留，她最多就只能拿1000两出来，看着文子岑，她默默地伸出了两根手指，“文公子，我身上就1000两，就算是算上二公子借我的，还缺2000两，不是小数，怕是你帮不了。” 谁知文子岑二话不说从前襟口袋摸出了两张银票，“这里是2000两，正好够数，若是宋姑娘答应我的条件，今日便可以如愿了。” 周围的众人都被他这一举动震得不轻。 “文公子，你身上带了这么多的钱财，却从衡州出发徒步去都城？”赵文云简直是惊呆了，原本以为是个落魄举人，没想到对方比他们有实力多了，她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别说赵文云不明白，在场的就没有一个人明白的。 赵平璋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亏他还猜他是小吏之家出身，如今看来怕是身份大有来头，带着2000两上京赶考，家中定然是颇有钱财的，说不好还是富甲一方，只是这样为何要徒步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不是纯粹的找罪受！ 文子岑被他们盯得有些受不住，他无奈笑了笑，“不是我不愿意坐马车，是我爹他非要折腾我，说是让我一路多历练，我也没有法子。” 原来是家里有个狠爹，这爹可真不是一般人。 春招看着他，觉得他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文公子，你想让我答应什么条件？” 文子岑看着他，眼中精光乍现，笑得那个灿烂，“其实对姑娘来说不是难事，我问过平璋兄，你们的蜡烛卖价是700文，今日这银子也不是借给你，算是货款，我想跟你买2000两的蜡烛。” 春招吃了一惊，“你是要做生意？你不是要参加会试吗？”之前他确实说过要买，但春招以为最多就几十支，哪个想到他一出手就是2000两，这个文子岑处处都是意外。 “我不做生意，家中要用？” “2000两几千支了，家里要用那么多？”宋光明跟春招在一旁早就惊得没了方向。 “家里人多没有办法，姑娘你只要同意就行了，我保证不是拿去卖。” 春招看着他笑得有些无奈，“不是我不答应，这事儿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的生意是与赵二公子合伙的，我们有过君子协议，货暂时只供给他，货款还有他一份呢。” 文子岑又看向赵平璋，“平璋兄，我买了真的就是家里用，不是拿去做生意的，这样也不行？” 赵平璋心情颇为愉悦的看了看文子岑又看向春招，“这事儿你做主就好，他是自用，朋友之间互赠，扯我做什么？” 春招又不可思议看向赵平璋，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不正常。 一旁的赵文云笑着拉了拉她，“二公子这是要成全你，你只需与文公子协定好就行。” “你真让我一个人挣这份钱？”春招平日觉得赵平璋好，没想到他这样好。 “你挣钱于我也是大有好处，不是还要帮我自立？”赵平璋看着她傻傻的样子忍不住笑，“我可提前说好，你给他便给他，我的货每月可是一支都不能少。” 文子岑见赵平璋点头，忙又看向春招。 “既然赵二公子没有意见，我哪里会跟钱过不去，这样吧，你是我们的朋友，我总不好坑你，蜡烛卖你500文一根，就当收了你4000的货款，我得说好，这蜡烛我没有法子一次性给你，一个月最多供你500支，你若是觉得不妥那咱们就算了。若是能明年拱货那就再好不过。”庄子虽然可惜，但还没有到非买不可的地步。 “五百支就五百支，等到了安城，我与我祖父商量一下看是发安城还是衡州。”文子岑爽快的将银票拍给了她。 春招的钱到位，买庄子的事情便正式提了出来。 老汉一家见他们真要买，又带着他们将整个庄子的地块全部走了一遍，直走得众人双脚疲乏，也是到这时春招才知道他们的这个庄子附近的20多亩坡地都是一起的，这个数量并没有计入田地。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银子花的后悔。” 赵平璋由于身体的原因没有与他们一起，只自己在前院坐着晒太阳。 “没有。”春招笑，“是觉得越来越划算了。” “你们若是真看中有意要买，那我便让我儿子大鹏带你们去找主家夫人，她就在县城，只是这个价格没法子降，已经有许多人试过了。” “行，那就麻烦大鹏带我们走一趟，我们忙着赶路，这事儿要办的越快越好。” 因着今日他们出行就只赶了一辆马车，多一个人便坐不下，老妇便让儿子赶了家中的牛车跟在后头。 第184章 唐家夫人 “姐姐，你买了庄子，这处要人看着吧，要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行就先放着，等回来的时候再来想办法。” “我看他们一家三口都老实本分，又在这处待了这么久，平日的事儿都是他们在打理，你何不将他们一并买下来，这样能省许多的事儿。”赵文云出主意。 “赵姑娘说得对，一般这种庄子，主家都是愿意打包发卖的，算是给买家卖个好，若是买家不愿意那才另说。” “我想自然是想，但是他们有三个人，我只能买两个，总不能让他们父子分离吧。”这种缺德事儿她可不愿意做。 “为何只能买两个？”文子岑不解。 “文公子有所不知，我姐姐家中已经置了4个人了，文云姐姐说普通百姓名下只能置6个人，若是他们一家三口那就超数了，不行的。” 几人都笑了。 赵文云拍了拍春招的手，“一会儿你见到那主家夫人，问问他庄子的下人是几张身契，若是两张那便无妨，若是三张就得另外想法子了。” “什么意思？”春招没懂。 “大鹏若是家生子便不计入这限定人数，朝廷的制度没那么傻。” 春引跟宋光明还是没懂，春招却是明白了，“是不是老夫妇二人为奴后生的孩子不算入这个数。”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条例，也是，若是家中置了人，两两一起生了孩子，这数儿超了岂不是要骨肉分离，她就说怎么有这么变态的条例。 “朝廷这样规定也是为了让买主善待奴仆，不然只让他们干活不考虑他们的其他，奴隶没出路也是会反抗的，这样不利于社会长久治安。” 春招了然，“原来是这样的出发点，也算是有些人情味。”她想了想又有些奇怪的想法，“那万一主家买了女人强迫她们与人生孩子为家里添人那不是适得其反。” 几人被她问的有些哑然。 “一个孩子从出生到长大，中途要经历许多，能不能平安长大也说不好，这个风险太大，而且时间太长，正常的主家不会去做这个选择，除非那孩子是他的。”赵文云语出惊人。 春招再次点了点头，“文云姐姐这样说我就明白了，确实是如此。” 文子岑看向赵文云，“我对赵姑娘是越来越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会养出你这样的女儿，赵姑娘对律法似乎也精通，莫非家里有人在都城为官。” 赵平璋听闻好奇看了过来。 赵文云心里一惊，“文公子说笑了，家中哥哥偶有说起，知道也属平常，你定是平日与女子接触不多，都城的闺秀都有这般见地。” 几人一路赶着车子回到县城。 她们先回了客栈，赵平璋因着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今日又强撑了半日，便被大家一致劝说留在客栈，春引跟宋光明帮不上忙，也被留了下来，只赵文云还有文子岑陪着春招一起去唐府。 “若是对方不爽利，提些过分要求，这庄子不要也罢，像这样的庄子只要有心去寻，还是有不少的。”临行的时候，赵平璋颇不放心的提醒。 “放心吧，我又不是冤大头，花这么大一笔钱我会谨慎的。” 春招三人跟着大鹏一起到了唐府，开门的老汉看到大鹏并不意外，只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头三人，问过之后这才大开了正门。 “夫人她跟小姐在后院，你跟着福珠去就是了。” 大鹏客气的与老汉道谢，带着他们跟在一个丫鬟身后就去了后院。 这又是一个二进的院子，看着似乎比赵府还要大，布置得也更精细一些，果然是出来了才能见识的更多，原先在她的印象中赵家就是顶有钱的，出来了以后才知道，不是赵家有钱，是她们太穷了，贫穷限制了她们的想象。 几人穿来穿去进了一个小院，院子的小道旁山茶花开的正艳，门口的丫鬟见人来忙问是什么事情。 那叫福珠的丫鬟将大鹏请上前，“温泉庄子的下人领着客人来了，还请福红姐姐帮忙给夫人通报一声。” 门口的丫鬟听闻让他们先等着，随后便进了屋，没多会儿又走了出来让他们进了前头的正厅。 他们进去发现一个中年妇人已经坐在了那里，边上还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姑娘，那姑娘从他们进门眼珠子就盯在文子岑身上没有挪开。 将她们看过来，这才羞涩的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几位是想买庄子的客人？”中年妇人将三人打量了一番，不由的皱了皱眉，这三人未免太年轻了一些，而且各个容貌不俗，根本不像擅长打理农庄的手艺人或者商人，见他们又穿着一般，她不禁对几人的实力表示怀疑。 “夫人好。”春招走上前，“今日我们原本是要去温泉山庄游玩的，路遇贵府农庄，听说贵府有出售的打算，正好我们想要购入一处庄子，所以便托小哥带我们过来了。” “请坐吧。”妇人示意丫鬟给他们看茶，“我那庄子确实是要买，只是价格你们可有问询清楚？” 妇人不经意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大鹏，大鹏紧张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清楚，小哥家里人已经与我们细说了，说是价格4000两，不还价。” 妇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是，我不防与你们直说，之前也有好些人看，但是都对价格存有异议，你们既然去了，定然是看过我那温泉池子的，我家老爷说了，那样的庄子别说是4000两，就算是5000两也是卖得的，偏俗人不识货，也是没有法子。” 春招露出了一个颇无奈的表情，“其实那温泉对我来说实在是鸡肋，有或者无都没什么影响，但是我实在是喜欢那处的风景，也是没有法子。” 中年妇人一听立马就警铃大作，“你们若是要还价那这桩买卖便不必谈了。我家老爷说了，4000两，少一个籽儿也不行。” 春招总算是明白老汉为什么会被半路推下车了，卖家的态度太过强硬确实是不讨喜。 她忙笑了下，“夫人，我们是诚心想要的，只是这回我们是偶然路过此处，并没有带照料庄子的人手，我看您那处守庄子的人也是老人，这样，我也不与您讨价还价了，我买您的庄子，您把这庄子里的人送我如何，您这头人少了，还可以趁机买两个年轻的。” 妇人有些犹豫，“你也知道他们都是熟手，再找这样的可不容易，你这要求实在是让人有些为难。” 边上的大鹏听了她们的对话才知道春招想把他们留下来，不由得紧张的捏了捏衣角。 第185章 银庄两讫 “夫人，卖买可不是您这样做的。”文子岑看着前座的母女二人开了口，“您这处庄子放到哪儿出这价儿都是贵的，如今我家姑娘看中了您的庄子愿意买，你总得让人看到些好，不然这买卖谈不成您还得花时间找下家，时间都浪费了。” 边上的赵文云跟春招听他说话差点没有忍住笑出来，让妇人送人也是春招临时起意，没想到文子岑还能与她打配合。 唐家姑娘听文子岑这样讲忙拉了拉中年妇人，“娘，这位公子说得对，庄子挂了这么久都没有卖出去，爹那头还等着要钱呢，日子长了后头急出手还能不能卖这个价可不好说。” 那妇人忙让她住嘴。 “夫人，我说了我是诚心想买，您若是同意，今日我们就可以去衙门过手续。” “你真确定你要买，你要不要跟家里人问问清楚。”毕竟是4000两银子的事情，万一事后反悔这银子可是没得退的。 春招索性将户籍拿了出来，“我是独立户，家里我说了算，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确认，这4000两银子应该包括庄子里的所有东西吧。” 妇人忙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只要过了手续，庄子的东西我们一件也不带走，包括要用到的牲口，都一并送了。” 原本就是算了钱的东西却说是送，春招笑她狡猾却也没有计较，又问这笔买卖到底成不成。 妇人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了。 她让人去拿了庄子用人的身契，果然只有两张，大鹏记在老汉的名下。 随后两方人马一起各自出发去了县府衙门。 一路上大鹏十分的激动，“春招姑娘，您买下我们以后就是我们的新主子了，您是打算后头让我们继续待在那处吗？” “那是自然，你们是打理庄子的老手，有你们帮忙往后我要省心许多，等今日把手续办了，明日我还要再回庄子一趟，把这头的事情安排好我也要走了。” “爹娘这几日担心得吃不好也睡不好，就怕以后没个好去处，如今好了，我们跟着姑娘能继续待在庄子，以后都不用愁了，我要把这个好消息赶紧告诉我爹。” 一旁的文子岑看了看天，“今日你怕是回不去了，如今已经不早了，等衙门办完手续再出来都到晚饭时间了，你还是跟着我们在客栈住一晚，明日再一起回庄子的好。” 大鹏笑着点了点头，“我听姑娘公子们的，你们怎么安排我便怎么做。” 赵文云拉了拉春招的衣袖，“明日回庄子我陪你一起去，算算日子也该春耕了，怕是要安排的事情不少。” 春招这才想起来如今是阴历二月，可不就是要春耕了吗，她们从前是没有地从来不用考虑这些，如今一下子有了这么多的地，总不能空在哪里，不知道他们以前种的什么，如何收成。 想到这里，她看向赶车的大鹏，“庄子里的事情从前的主家会替你们安排吗？” 大鹏摇了摇头，“唐老爷唐夫人他们只偶尔去庄子，庄子里的事都是我爹娘在安排，包括到附近庄子请人，反正要花用的记好账到唐府拿银子就是。” 春招了然，如此只要她留够银子应该能脱手，一想到银子她便有些头疼，如今手上只有400多两，就算加上赵光明春引的也只有500多两，若是再抽一部分出来她还真怕上了安城没银子看病，不行到时候只能跟赵平璋再借一些了。 他们到衙门的时候唐夫人已经先一步到那处等着呢，春招原本以为过户要出手续银子，现银已经准备了一些，结果没想到唐夫人问都没问，很爽快的就把银子给付了，居然要80两，出乎了春招的意料。 两人拿出户籍办手续，春招将4000两银票如数交给了她，这笔交易自此达成。 出衙门的时候，唐夫人又看了看春招，“姑娘，我们家那庄子真是个好庄子，你多待，日后你就能知道她的好了。” 春招对她笑了笑，“今日多谢夫人割爱，慢走不送。” 回去的路上，春招大为感慨，“想夏天的时候，我连4两银子都没有，如今不过几个月，我一出手便是4000两，真真的是不可思议，我自己都有些恍惚。” “是啊，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家中围炉煮茶，今年却跟你一起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买庄子，谁都得道声世事无常。” “宋姑娘之前家境不好吗？”文子岑好奇，看她处事熟练，他还以为她定是自小经商培养起来的，商人虽地位不高但是一般不会缺钱。 春招看着他，“我早说过我们家之前就是村里再普通不过的农户，若不是找到了赚钱的法子，怕是到如今都还要吃野菜呢，从前赵二公子还一直嫌弃我们穷酸，文公子，你们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二公子说你爹是当地的小官，我看你家里肯定也是经商的。” “算是吧，家中的铺子有不少，所以并不缺钱。”他笑了笑，“平璋兄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今日他说借钱给你可是一点都不含糊，说你们穷酸多也是开玩笑的。” 几人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客栈，知道他们手续已经办妥了，赵平璋也替春招高兴。 “你如今好了，钱挣了庄子也有了，倒是比我更强上几分。” “强什么啊！”春招叹气，“庄子虽然是有了，但是我如今可是欠了一屁股的债，3000两，若是没钱还这庄子也留不住。” 自从摸清了赵平璋的性子，她与他说话便放肆了许多，也不怕他嘲讽了。 赵平璋笑哼了一声，“3000两对你来说算什么，只要你货一交，这债务便清了，谁能有你厉害，连我都羡慕了。你如今庄子买了，是不是还得再枫县多待几日？” “今日文云姐姐提醒了我，到日子春耕了，庄子的事情还得好好安排一番，不过你放心，我已经问了，日常打理这块儿大叔一家不成问题，只要钱到位，事情安排好，停留不了两日咱们就能走了。” “你一个农户春耕这种事情还要别人提醒，若不是我了解你家的情况，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真农户了。”赵平璋无情嘲讽。 第186章 甩手掌柜 这方面春招实在是无法反驳，前辈子这辈子她都没有正儿八经的种过地，家中虽然过年置了四亩田地，如今如何在办她也不曾知晓，她只干笑了几声便找了机会开溜了。 春引知道她庄子已经买好突然就笑了起来。 “姐姐，你今日可是吓坏光明了，他没有想到你用4000两买庄子，还一直问我你怎么会有1000两。”见春招看着她，她忙撒娇般的拉了拉她的胳膊，“其实我也吓了一跳，我知道你挣了钱，没想到居然有1000两，要是娘知道你一下子有了这么多的地，肯定得欢喜疯了。” “你可千万别跟她说我找人借钱买了个4000两的庄子，我怕到时候不是惊喜而是惊吓，有时间你与光明也说说，让他千万不能说漏了嘴。要说也得等我把债还清了再说。”她又笑了笑，“这些就是卖蜡烛挣的钱，若不是钱够了，我如何会出发去安城，春引，这回铁定不会让你失望了。” 春引连连点头，“姐姐，多谢你。” “咱们姐妹二人说谢就奇怪了，原本就是姐姐应该做的。” 第二日一早，赵平璋让南通赶车送春招跟赵文云去庄子，春引跟宋光明也要去，于是马车加上大鹏的牛车一起出发了。 南通照顾大鹏，遂车子赶得慢，两辆车并排走着。 春招跟大鹏了解庄子的情况，这才知道原来庄子一直都是种的稻米，而且种子早有预留，这下竟然是连种子钱都省了，想不到古代人做买卖这样的实诚，她原本以为唐家那么计较的人，价都不让还，肯定抠搜，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 “其实也是因为唐家卖庄子卖得突然，若是早有准备，这些种子肯定就被拖走了，吹了皮那可是实打实的粮食。”大鹏在一旁笑。 “姐姐，咱们以后是不是可以顿顿吃精米了，是不是咱家以后都不用发愁粮食也不用买了。” “一百多亩的粮食，够许多人吃了，不仅不用买咱们还能卖，只不过还得拖回去才行，不过那也是秋收以后的事情，还远着呢。等以后我真收了粮，算上二公子跟文云姐姐，众人的口粮我便都承包了。” 赵文云忍不住捂嘴笑，“那你可是实打实的地主了，我的口粮就算了，家里庄子有种，粮食可不缺。” “我突然想起来赵家肯定也有庄子，这倒好，我粮食还送不出去了，那就卖吧，原本还计划着拉拢文公子，谁知道人家根本什么都不缺，行了，成不了靠山那便单纯做朋友好了，也挺好。” 赵文云听她这样讲有那么一丝尴尬，“他着实让人意外，应该说处处让人意外。” “要我说还是因为他一点架子都没有，实在是反差大。”看着像个邻家哥哥，其实是个大佬。 聊着天，说着话，庄子很快就到了，这回是老汉开的门，看到他们脸上便堆满了笑，“宋姑娘，你们的事儿成了没有。” 春招几人对视一眼便笑了起来。 “大叔，你身体无碍了吧。” “爹，我也正想问呢，你今日感觉如何 ？” “我好多了，昨日是看着凶险，实则是摔晕了而已，里面没有什么大碍。”听到庄子真的被买了，他看向大鹏，“夫人那头有什么指示，有说让咱们去哪儿没有？” 若是有交代，他们要赶紧收拾行李才行。 大鹏看着老汉神秘的笑了笑，“爹，咱们如今有新主家了，您猜猜是谁？” 老汉先是一愣，随即将目光转移到了春招几人身上，紧接着便是一喜，“莫不是姑娘等人买下了庄子连我们几个也一并买下了。” “爹，就是。”大鹏丢了车绳对着老汉指了指春招，“宋姑娘她买了庄子把我们也一并留下了，爹，以后宋姑娘就是我们的新主家了，咱们不用离开了。” 老汉越发的欣喜，忙对着后头喊了几声“老婆子。” 没多一会儿，老妇人也走了过来，看到春招她们忙客气的打招呼。 老汉将她拉到春招身边，“刚刚大鹏跟我说了个好消息，以后宋姑娘就是咱们得主子，咱们以后还留在庄子不用搬走了。” 老妇一听对着春招就要下跪，被眼疾手快的春招一把拉住扶了起来，“婶子你就别客气了，往后庄子还要仰仗你们三位呢，我今日来实则是为了庄子的事务而来。” 老汉一听忙让老婆子收拾桌上，重要的事还得进屋谈。 春引见她们聊正事，便提议宋光明一起去附近在看看，正好宋光明也有这个打算，于是二人一起出了院子。 “叔，昨日我们说过，我们是路过此地稍作停留而已，如今虽然买了庄子，但是我们依旧要走，所以这处就要托付给你们全权打理了， 今日咱们就理一理，看看有什么要准备的或者需要多少银钱去周转，若是不预算好，一旦我走了，你们怕就难了。” “这么快就走吗？”老汉意外。 春招点了点头，“我这趟出门原本就是为了给妹妹看病，这是主要的事耽误不得，一路上我问过大鹏了，他说原本的主家也不怎么管庄子，都是你们在打理，我便想照旧省了那一份操心。” 老汉表情颇责任重大，“姑娘你要走那也是没有法子，你既然信得过我们，你便安心将这处交给我们，总归一年见分晓，不会让你失望的。” “马上就要春耕了，听说库房有种子，我想了解一下这人是怎么请的。” 老汉夫妇二人则与她细讲起周边村子请人的事儿。 原来庄子一直养着10个长工，工钱是500文一个月，只不过主家要卖庄子，便已经通知他们不用上工了，这是小事，只需回去把人请回来就是了，人家原本还愁没了工，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二话不说就能回来。 剩余的便是请的短工，一般都是春耕跟秋收的时候请的多。 春招在心里默算了算，长工的工钱一个月是5两，一年就是六十两，再加上短工的工钱还有他们日常的伙食开销，一年备个100两银子不算多。 那她就留个100两好了！ 第187章 庄子安排 她又问三人可有人会做账。 老汉尴尬的笑了笑，“我们下人出身，哪里有那个学问，从前庄子做账请的是附近村子的一名夫子帮的忙，往后可以依旧请他帮忙。” 春招点了点头，“那就劳烦二位去安排。” 了解了基本情况春招便跟赵文云一起去了库房查看稻种的情况，两人对于种地都不在行，只略看了看问了问一亩地大概用多少种子之类的离开去了后院。 后院是主人住的主院，左边有六个厢房，其中最大的一间带了一个书房，架子上还有书墨在，春招随手翻了翻，就是一些讲商贾的书。 房间的日用的东西都很齐全。 老妇人跟着她们，见她们看床上的被子，忙笑着走上前，“姑娘放心，床上的东西等天气好的时候我会拆下来洗干净晒干净，保证您下回来的时候用的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边六个房平日都有人住？”刚一路看过来都是铺盖齐全。 “平时用三间，另外三间是备用的。” “到时候洗干净了先不铺，收起来要用的时候再铺，你们要用就自行去拿，不够到时候再买就是。” 妇人连连点头应是。 老汉办事很快，知道庄子要继续待，立马就带着儿子去村里找长工去了。 春招又带着赵文云在边上坡上随意地走。 “今日来是不是与昨日感觉不同？这处确实是个好地方。”赵文云笑。 “昨日这地不是我的，今日这地已经是我的了，文云姐姐，这种感觉真好，我终于变成地主了。” 赵文云捂住，“那我恭喜宋地主！” 两人都笑了起来。 赵文云站在坡上往下看，“春招，我有时候真羡慕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年纪比我小，却处处比我能干，若不是这趟出来，我从来没有想过日子还能这样过，我都有些向往了。” “你怎么会羡慕我，你是大家小姐，从小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连读书的师傅都是请的最好的，你才让人羡慕，我也想生活在都城呢。”谁不想在皇城根生活，想她以前累死累活连个北漂都做不好，可惜啊，没有那个投胎的技术。 赵文云却只是笑了笑，“这只是表面，跟你想的不同，你不会明白的。” 春招以为父子二人就只是去村里通知长工可以继续上工，谁知道她跟赵文云回到庄子的时候前院站了一排人，原来是将十个长工都叫了过来。 老汉给春招一一介绍人，并告诉他们这是新的东家。 长工们看着春招都是一脸的惊讶，没想到新东家居然这样年轻，他们恭敬的喊了人。 老汉介绍完人直接让人去干活呢。 “姑娘，庄子您可看完了？有什么不妥的您尽管提，我这就让人去改。” “没什么不妥的，都很好，对了，叔，我还不知道你跟婶子的名字呢。”身契上有，但是亲口问问让他们说他们能有不同的感受。 “是我的疏忽，我本姓秦，叫旺福，老婆子姓王，叫桂香。” “旺福叔，你们把庄子打理得很好，看样子我是不用操心了，既如此我明日也可以安心离开了。” “姑娘你明日就走？” “实在是有事不能久留。”他们带着秦旺福去了书房。 赵文云在春招的示意下用纸将松江的地址写了下来递给她，“这是我家的住址，往后若是我不在，你们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可以让车行给我带信。”说着她又从身上取了了一张银票。 “这是100两银票，让大鹏有空去县城钱庄换成现银，留作账上花用，你们若是购粮置衣大可以花用，记好账就行，平日也吃好些。”昨日招待他们的饭菜后来听大鹏说已经是最好的了。 老汉拿着银子开始不自觉的手抖，从前虽然也从主家支过银子，但是多也是10两，这一下子就给了他100两，他看向春招，“老奴我定不负姑娘的信任，好好的做好这份差事。” 他将银票小心的收好，又看向春招，“姑娘走的匆忙，下回来预计是什么时候？” “这个我也说不好，得看事情的进展。” 她们一行人中午在庄子吃了个便饭便离开了。 “姐姐，你的事情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吗？这么快？” “这本就是一个成熟的庄子，事情只要按部就班的规矩做好便没有多的要操心的，若是我们该种其他作物或者有其他安排那可就不同了。” “那你的温泉呢？你不是说它有大用？” 春招笑，“冬日已经过了，那得等到下个冬日才好安排的，到时候我还得安排人过来收乌桕，这边还要建个作坊才好。” “你要用那泉子做什么？”赵文云看着她好奇。 “只是从前听人说过，还没有自己亲自验证过，等我成功了我再告诉你们，暂时咱们先保密。” 枫县停留了两日，第三日的时候，众人继续出发了。 “下一个县城是临河县，临河是泉州与荆和州的交界，云城就是荆和州的府城。” 原本两辆马车是男女分开坐的，赵平璋觉得无聊，最后索性坐到了春招他们这边，文子岑见状也不客气，跟着坐了过来，春引见那边只有宋光明跟南通，索性坐了过去，最后就变成了男女混搭，原本说的休息不方便什么的都被他们抛到了脑后。 “原来咱们都已经快出州府了，不知不觉赶路也有上十日了。”春招看了看赵平璋，“到了云城你要新买个铺子吗？” “铺子的事情父亲已经书信云城的管事让他们去打听了，有合适的便买，到了云城大家都随我一起住到我外祖父的旧宅去，你们总不至于一到就走吧，云城可比枫县还要热闹还要大，大家多停留几日，我还想带你去铺子看看呢。” 春招与赵文云对视了一眼。 “到了再看吧，主要文云姐姐的事情是大事，我们还得先打听，从云城到安城要几日的路程？” “中间隔着个赤峰县，也是要走五日的。” “不着急，到了云城我给我祖父家中传个信，你们要查什么我让他替你们查，肯定能给你们查的明明白白。” 文子岑见赵文云一手抓着衣角，知道她心中有事，他没有追问，只是对着二人笑了笑，“我好久没有回来了，如今跟着你们的马车一起又回来早了 ，这趟到了云城，且得平璋兄做东，带我们好好转转。” “自然是没问题，我乐意之至！” 第188章 两班人马 他们到临河是三日后，休息一晚未做停留便又继续出发了。 “姐姐，我怎么觉得天气反而比之前冷了。”春引看着窗户外头裹了裹自己的棉衣，如今都已经二月了，原本以为会越走越暖和的，谁知道越走越冷。 “松江县在中原腹地，咱们的路线一直往北，自然是越走越冷，等到了安城还要冷上两分，直到4月才会彻底暖和。”赵文云看了眼文子岑，果然是学了武的人，穿着不厚但是依旧做得板正，反观一旁的赵平璋便虚弱很多。 “今日又是一日的路程，到傍晚才能到小镇，一会儿我们坐回前头，你们可以休息。” 春招看着外头，果然又是山路，看样子中午又只能糕点对付了。 赵平璋他们果然很快就去了前面，只不过刚去前头没多久车子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春招问车夫。 每次停车春招几人便会惊吓一番。 “前头的马车好像坏了，我去瞧瞧。”车夫自跳下马车往前头走去。 几人见状也下了马车。 “二公子，车子坏了？”就见前头几人围着车轱辘来回看。 “车辕不知道怎么断了，没法走了。”赵平璋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左右，真是运气不好，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连修车都麻烦。 赵文云几个吃了一惊，“不能走了怎么办？” 赵平璋皱眉，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先让他们修修看，若是修不好，只能拉着走了。” 两个师傅拿出备用工具开始修车子， 其他人则在一旁等着。 “这若是修不好，咱们今日怕是要露宿野外了。”赵平璋看向几个丫头，“你们几个怕不怕？” 春引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人，我不怕。” 赵文云笑，“我不是第一次睡野外了，找个安全的地方，也是无奈之举。” 春招皱着眉，“就是天气太冷，没有好装备在野外可不好受。” “宋姑娘所谓的好装备是指什么？”文子岑好奇。 春招笑了笑，“自然是厚的棉被热水那些，哦，还有锅，可以煮饭吃。”她心里想的却是帐篷，睡袋还有自热火锅。 车夫们捯饬了一阵，最后无奈走到赵平璋身边。 “公子，这车辙不知道为什么缺了部件，兴许是行路多跑掉了，如今没有合适的，做个凑合的路上恐不安全，还得到有人的地方好好的磨个零件才行。” “看样子只能坐一个车先走了。”赵平璋看了看他们的人，总共是七个，马车最多挤下6个，车夫是他请的武夫，不能全留。 他看向南通，“你陪师傅在后头找地方修车，我们先走一步在前头的小镇等你们。” 六人继续出发，只是因为人多，车子比之前走得慢许多。 接近傍晚时分，“公子，这样走今日到不了镇子，咱们还得选一处合适的地方晚上落脚才行。”车夫提醒。 果然还是要在野外露宿了。 他们一路走一路看，周围不是荒林就是山地，连一处破庙都没有，眼看着天色将暗，赵平璋与文子岑商量过后，让马车在一处山林停了下来。 二人下车去探查，没多久后回来引着车夫进了林子。 “这处林密风小，今晚就在这处歇着吧，还需先生上篝火才行。”可惜南通不在，生火这种事赵平璋没有做过，他有些尴尬的看向春招几个。 一旁的文子岑笑了，“生火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几位姑娘呢，我来。我先去捡些枯枝过来。” 见他去捡枯枝，春招几个都跑去帮忙，没多会儿她们便一人抱着一捆柴火来了。 马就歇在边上，火生起来没多久天就黑了。 今日赶了一日的路大家早就困了，春引小，春招便让她直接在马车盖被子睡，其他人则靠在篝火边打盹。 山林安静，只有柴枝被烧的咧咧声。 “公子？”车夫突然出声，“有人。” 赵平璋原本在打瞌睡，车夫的声音一把就将他惊醒了，“哪里有人？” 一旁的文子岑对着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又将春招赵文云宋光明叫醒，“你们都待到一处，附近有人。” 几人一听，脸色立马吓得苍白。 难不成又碰到劫道的呢，这外头怎么这么多的土匪，春招忙去车上叫醒了春引，众人刚聚到一处，果然就看到外围突然围上来了五六个人，二话不说就朝他们杀了过来。 车夫跟文子岑出去应战。 春招跟春引还有赵文云害怕的缩在一起，宋光明则跟赵平璋一起站在她们前头，脸上都是恐慌。 “这些人是山匪？” “不行啊，文公子虽然厉害，但是他们人多，双拳难敌四手，这样下去恐怕不行。” 春招看了看左右，什么趁手的能帮忙的东西都没有，只有那堆火，她不能坐以待毙，想到结果，她壮着胆子跑过去，拿起一个着火的木条就朝着敌人扔了过去。 宋光明见状也有样学样上前帮忙。 那群人一开始确实是被他们的突然袭击弄的有些乱了方寸，但是很快，对方就把目标对准了他们。 “男的给我杀了，女人不能动。” 不知道是谁发了命令，很快就有人朝他们攻击过来。 文子岑想过来抵挡，但是对方人多，很快就又被人打了回去。 春招几人惊慌失措，赵平璋原本想到带人逃，转身却发现已经被拦截了去路，看样子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眼见着敌人的刀就要朝着头劈下来，突然边上一把大刀从眼前晃过，一把将挥下来的刀打飞，突然出现的两人与来袭的敌人打做一团。 春招她们赶紧将赵平璋跟光明拉到了阴暗处，刚刚那一下子，她们魂都差点吓掉了。 “如今这是什么情况？”她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 “看着像是两班人马，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也不像山匪。”赵平璋表面镇定，实则也是吓了个够呛。 有人帮忙战局很快就分出了优劣，起先的那几个人并没有料到会碰到这种局面，原本还胜券在握，发现情形不对想撤退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 差不多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七人便齐齐跪在了篝火前。 第189章 兄弟萧蔷 “来了也不早点出来，再晚片刻我小命都要没了。”文子岑没好气的看向两名中年汉子。 两名中年人笑了笑，“公子勿怪，您的身手我们有数。” 春招几人吃惊的看向文子岑，原来他的身边一直都跟着帮手。 “子岑兄，这两位是？”赵平璋惊魂之余忍不住问。 “哦，他们俩是我的武老师，是我的家里人，肯定是我爹担心我的安全才让他们跟着的。”文子岑笑着看了看几人，转头又看向地上跪着的人。 那几人见状连声求饶，“诸位公子小姐，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们吧，我们是这附近山里的山民，家中困苦没法子才做了这劫道的买卖，都是迫不得已。” “公子您切莫听他们胡说八道，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山民，前头休息的时候他们就一直跟着了，是从松江县城跟过来的，今日你们的马车也是他们动的手脚。” 跪在地上的几人一听，顿时脸都绿了，没想到自己的行动一直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从松江县城跟过来的？”赵平璋几人都吃了一惊，那目标就是他们。 文子岑看着两个武师傅颇无奈， “你们一早就知道怎么也不知道出来提个醒，偏让大家受这样的惊吓。”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赵文云春招她们笑了笑，“对不住大家了。” 两人踢了一脚地上领头的人，遂即笑着看向文子岑，“出门的时候老爷交代过了，若不是性命危险，让我们不要现身，再一个，他们只是跟着迟迟不动手，我们也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赵平璋看向地上的人，“说，谁让你们来的？为什么要杀我们。” 地上的几人一个个安静得跟鹌鹑一样。 那两个武老师见状，忙上前一人踹了一脚，踹得人口吐鲜血，春引在一旁吓得惊叫出声，春招赵文云也眼神闪躲不敢直视。 “你们斯文些，这又不是在家里。”文子岑忙挡住了几人的视线，“要不你们先去马车上坐坐，问话这种事情不动粗对面不会老实交代的。” 几人听闻忙听话的去了车里。 他们刚上车，外头一阵鬼哭狼嚎，接着就是各种求饶。 春引害怕的捂住了耳朵，别说春引了，就是宋光明也被这架势差点吓破胆，“春招姐，这个文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他这么斯文，偏两个帮手这样凶神恶煞。” 春招看着他却觉得有些好笑，“他们是自己人，再凶神恶煞也没关系，你搞错方向了，该害怕的是那些人，一路跟着想要杀了我们，若不是他们帮忙，咱们今日又得见阎王。” “没想到外面这么危险！”宋光明此刻心跳都还是快的。 “这些人的目标恐怕是赵二公子！”赵文云抚着胸口，这一路真是惊险刺激。 春招也猜到了，她心里开始怀疑一个人。 她们在马车待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边上突然传来了文子岑的声音，“下来吧，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等她们再次来到篝火前时，原本的人已经不见了，包括文子岑的武老师。 “人呢？”宋光明好奇。 “带走了，咱们可以继续休息了。” 春招看了眼边上一言不发的赵平璋，“是不是你大哥找的人？” 赵平璋眉眼都没抬的看着眼前的篝火，“我从来没有想过他真的要取我的性命！” 边上的人吃惊归吃惊，但是都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文子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虽不知道你们家的情况，但你大哥这样必定是处心积虑的，刚那些人也说了，他们等到交境的地方动手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泉州那头管不了，荆和这边没处说，你啊，可不能心软，你大哥是豺狼。” 赵平璋起身，“我到附近走走。” 光明见状看了看众人，“我，我陪着一起吧，一个人不安全。” 剩下的人坐回到篝火旁。 “想不到赵怀德这个狗东西不仅阴险狡诈，而且心狠手辣，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亲兄弟啊。” “兄弟萧蔷并不少有，像赵家这样有家财的人家再所难免，谁不想衣食无忧不受拘束。”赵文云安慰春招又看向文子岑，“那些人要怎么办？” “一并带去荧县交给衙门处理，既然是买凶杀人，到时候让他们录份口供，等你们回了松江再找人算账。” 赵文云觉得这个处理方法不错，“今日文公子又救了我们一命。” 文子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学艺不精，要不是有人帮忙，咱们今日要吃亏。” “双拳难敌四手，你就算武功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对付这么多的人，是我们拖累了你。” “文云姐姐说得对，是我们运气好碰到了文公子，不然躲过了盗匪也躲不过这次，如今想想我都觉得命大。” 文子岑笑，“咱们是同伴，就别提什么谢不谢的了，安全便是最好，好了，今日我跟车夫大哥来守夜，你们睡吧。” 赵平璋没多久就回来了，只是心情依旧不好。 经过了这一遭，后半夜大家睡得都不好，天刚蒙蒙亮众人就启程上路了，大概走了半日时间总算是到了一处镇子。 因着要等人，他们决定在镇子客栈休整一日。 昨日的一场惊吓原本没觉得什么，但是到了客栈，她们还是会对周边的人疑神疑鬼，总觉得心里不安，原本赵文云跟春招她们是分开住的，安全起见便三人开了一个房间住到了一起。 “姐姐，身边有个文公子可真好，你看他长得又好看，武功又好，若不是他，咱们都不能回去见娘了。” 春招敲了一下春引的头，“刚刚死里逃生你不怕啊，他可不是一般人。” “你也觉得他不一般？”赵文云颇认同的看向春招。 “他的两个武师傅那样厉害，一路从衡州跟到这处，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昨日逼供的时候，文公子说让他们斯文点，说不是在家里，可见这种事情不少做。”春招想到当时的场景就有些心惊肉跳，“我看他家人不是什么善类，只是他对我们表现得和善而已。” 春引张大了嘴，“他爹是坏人？” “春招的意思是他家里有势力，招惹不得，不过好在咱们是朋友不是敌人，倒也没有影响。” “文云姐姐说得对，好坏那要看对人，咱们不招惹他，与他做朋友，对咱们便只有好没有坏。”只是这拉拢的想法便算了，这人她可投资不起。 第190章 云城 他们在傍晚的时候等来了南通他们，车子已经修好了。 南通是从车夫那里知道他们又遇到了一次凶险，很为自家公子打抱不平。 “大公子实在是太过分了，咱们家公子虽然看不惯他，但从来没有动过背地里动手的心思，他却直接要制咱们公子于死地，这事儿回去了我一定要告诉老爷，也让老爷看清楚他是什么人。” “他们在家一向是水火不容吗？”春招好奇。 南通摇了摇头，“其实也没有，大公子在老爷面前一向表现得好，咱们二公子一直不得脸，其实想想，不知道是不是大公子在咱们看不见得地方给老爷上了眼药才让老爷不喜欢我家公子的，就连这回出来要不是夫人说好话，这机会都未必会轮到咱们公子。” “那还用说，小人最喜欢用阴招，他连春招姐家房子都敢烧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文子岑听光明说烧房子的事一下子对他们的过往来了兴趣，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招便把跟赵家做生意自己不卖方子被烧房子的事情说了，“赵家就赵怀德不是个东西，其他人都是好的，赵老爷已经把赔偿给我了，这事儿便算是揭过去了。” “没想到平璋兄的性子如此，大哥却是个卑鄙小人。” “南通，又胡说什么呢？”几人正议论得热闹，赵平璋从楼上下来了，他板着个脸看了眼南通又看了看盯着他的几人，抿了抿唇，“这次的事我会报信回去，如今云州的事才是最主要的，我不想分心。” “我们就是替你不平而已，文公子说了，会替你拿到笔录，到时候你拿着证据回去不信你爹不看事实。” 赵平璋转身对文子岑鞠了一躬，“多谢子岑兄的帮忙。” “客气客气！” 众人在客栈休整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又出发了，这回天气好转，虽然气温依旧冷，但是有太阳，心情便好了许多。 春引时不时就够着头朝窗外左右张望。 “你看什么呢？”春招好奇。 “姐姐，你说那两个保护文公子的人藏在哪里？是不是随时会出现。” 赵文云忍不住笑了起来，“暗卫也是人，他们不能凭空出现的，只是行踪藏的比较隐秘不容易让人发现而已，都城的大户人家都有这样暗中保护的人。” 她说完这句突然就哑了声。 春招看她脸色有变忙问怎么了。 赵文云看着她，“家中也是有暗卫的，由大伯一手安排，女眷出行都会派人跟随。” “那你出事怎么没有人出现？”春招这话问出口便跟赵文云一样愣住了，“我们猜的没错，定然是家里出了内鬼了。” 赵文云用力的揪着手指头，目光复杂的看向窗外，还有不久就能到安城了，她定要把这个事情查个清楚。 后头的一路还算顺利，他们出发的时候是二月初三，到云城这日是二月二十六，在路上整整走了有二十多日，如今站在城门口，几人都颇为感慨。 “总算是到了！” “赵公子，这就是云城？天呐，这城墙这么高！”宋光明一脸惊讶看着前方，这会真是长见识了。 “云城是府城，城墙自然做得高，安城也是一个样的。”赵文云看着前方云城二字，心中无限感慨，又进了一步。 “好久没有回来，不知道还是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一会儿安顿好了咱们先去逛逛吧，这处看着就热闹。”文子岑兴奋。 “不急，等咱们先安顿好了再说，我还想去铺子看看呢。” 几人刚跟着马车一起过检进城，就在城门口碰到了来接人的管家，“公子，我每日都来城门口观望，今日总算是接到你们了。”老汉看了看他身边的几人，“这些都是公子的朋友吧，请随我一同回府歇息。” “这是我母亲宅子的老管家水叔。”赵平璋与众人介绍。 春招几人忙招呼水叔好。 老汉高兴地连连应声，“一路舟车劳顿诸位都辛苦了，各位公子小姐还请随老奴一起回去歇着。” 众人上了马车跟着管家的车子走。 “姐姐你看！”春引被沿街的铺子吸引，时不时就要惊呼一声。 “春招姐，原来府城是这个样子的，太热闹太好看了，我以后一定要带我娘来看看。” 几人都趴在窗户口看着外头的热闹非凡，“这里的铺子这么好看，不知道开一个这样的铺子要多少银子？” 春引知道春招有开铺子的想法，不由对着外头的精美铺面发起了愁，若是从前，她做梦都不会这样去想的，自从春招花4000两买了庄子，她便觉得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哎！”春招叹了一口气，“二公子说少也要七八千，多得上万，咱们还没得很呢。” 宋光明看着姐妹二人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赵文云看着几人的样子笑，“你们若是这样努力下去要不了多久就得实现，兴许以后钱比谁都多，再看如今的一个铺子，不过是小意思而已。” 众人齐齐看向赵文云，都笑了起来。 赵府在云城的老宅果真是一个老宅，院子也不是很大，但是住下他们这些人却是绰绰有余了，府里除了水叔还有两个负责洒扫的婆子。 见管家接了人回来，一个婆子麻溜的就跑去了厨房，另一个则带着他们去了住处。 “房间的一用器具都是干净的，我们每日闲来无事便会打扫洗晒，公子您跟您的朋友且放心住。” “辛苦你们了。” 见大家各自分配了房间，赵平璋找到文子岑。 “子岑兄，如今已经到了云城了，应该是没有危险了，你要不要把你的两位老师请出来一并到府中休息，他们一路也辛苦了，上次的事我还没有与他们道谢呢！” 文子岑笑着摆了摆手，“他们也有许久没有回来了，这头有不少的朋友，机会难得，这回来就让他们自在些，多与朋友聚聚，咱们住咱们的。” 赵平璋听闻这才不再客气。 第191章 意外的消息 婆子的饭菜准备得很快，他们刚收拾好行李不久饭就好了。 几人坐在一起，管家站在一旁。 “水叔，您就别客气了，跟我们一起吃吧。” “使不得使不得，哪有做奴才的跟主子做一起吃饭的，您们用好，我一会儿在厨房吃。”老汉笑着拒绝，随即看向赵平璋，“公子，前两日铺子有来人，你用完膳休息好怕是要去走一趟，看着他们挺急的样子。” 赵平璋笑了笑，“我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下午我便去一趟。” 几个下人见他们这处不用伺候便离开了。 “春招你下午同我一起去铺子看看。” 春招一边吃饭一边点头，“我正有这个意思，二公子你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二公子，我能否一同前往？”赵文云看着两人开口，之前蜡烛传信的事情她始终抱着一丝希望。 “赵姑娘想去自然可以，要不下午一起去瞧瞧，等看过了我再抽时间带你们去城里转转？” “好啊，那我也去瞧瞧平璋兄家的铺子，顺便看看你们的蜡烛买卖。” 赵家的铺子在云城的街面并不打眼，只是一个铺面不大的杂货铺，但是让人意外的是进出的客人却不少。 赵平璋刚到铺门口就被眼尖的掌柜给认出来了。 就见掌柜避过围绕他的众人，一脸苦相的跑了出来，“哎呀我滴个二公子，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您给盼过来了，您要是再不来，我这铺面都要让人给踩塌了。” 赵平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里头，忍住了笑，“货到了没有？” “货前两日就到了，可是您有吩咐我也不敢动啊，我这头压着货却压不住人，真是好生的难做啊。” “那去仓库看看。” 掌柜带着他便往后走，结果到了后门口看他身边还跟着一群人，“公子，他们这是？”这货可是秘密，越少人知道内情越好。 “他们都是合作伙伴，咱们挣钱全靠她们，无妨！” 掌柜一听忙客气的对着几人点了点头，这才带着他们去了库房。 “二公子，您这批货才5000支，出出去的已经有3000多支，一放货就要领走大半，实在是不够数，下一批什么时候能来？” 文子岑一进入库房就两眼放光，这么多的蜡烛，若是他的4000支也在这里就好了。他好奇得摸着各处，居然还有不同尺寸的。 春招就怕赵平璋恶作剧让掌柜找她，忙往赵文云身后缩了缩。 赵平璋见状只是笑了笑，“今年的产量就这样，要下一批怕是要等一个月，现有的数先应付着吧。” 掌柜直接又苦了脸，“咱们这头离安城近，已经从安城来过好几批的客商要东西了，二公子，您知道的，安城那头势力繁杂，咱们也不敢得罪，也得罪不起，一直如此，长久怕是要出事。您还得再产量上多想想办法！” 果然是卖到安城了，春招拉了把赵文云心中一喜，“掌柜，劳烦问您一个事情，可有人到铺子问过这蜡烛的出处？” 掌柜一乐，“自从咱们这处开卖蜡烛，日日都有人打听，问的人那是不计其数，不是什么稀奇事。” “我说的不是打听方子，我是说有没有人问这蜡烛上的图案的来处？” 掌柜听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有人问这个？就前几日，有几人上门，拿着这蜡烛上的花纹跟字就对我们好一通询问，我只说东家姓赵，在这处已经经营十几年了，他们这才悻悻离去，不过走之前与我报了个地址，说是有人找就去那处递消息，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明白他们是要做什么，好在是走了。” 一旁的赵文云听了表情一阵激动，“真有人找过来？是什么地址？” 掌柜一脸莫名的看向赵平璋几人。 赵平璋几人虽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想到赵文云的身世便知道多少有关，他忙让掌柜将地址写下来给赵文云。 “太好了文云姐姐，咱们的法子起了作用，你堂妹来找你了。” 赵文云激动握住春招的手，“春招，多谢你，一会儿我就去找他们。” “今日怕是不成。”掌柜一边说一边写，“这地方在城外，且出行不便，如今都下午了，你们去了回来天都黑了。” “是啊，反正如今你们有消息了，不如明天一早去，我们陪你们一起，方便许多。” 赵平璋又问掌柜铺子的事情。 一说到铺子掌柜又是一脸愁容，“二公子，不是我不积极找铺子，实在是这云城的铺子太抢手，地段好的少且价钱高，地段不好的又不划算，还有一个，你看看咱们的买卖，就算只摆于一个角名声出去了自然就有人找上门，何必再花大钱去置个铺子，我看没有那个必要。” “铺子都是什么样子的，什么价钱？”春招却十分有兴趣。 “这？”掌柜又要说不说的看向赵平璋，他实在拿不准这几人的关系，就怕自己说错了话坏事。 “你吞吞吐吐做做什么，有话就直说，这些都是自己人。” 掌柜这才笑了笑，“其实我约了牙行的老万，明日一早有个铺子要去看一看，二公子若是有兴趣不妨一起。” “明日早上？”春招看向赵文云，时间撞到一起去了。 “你们去看你们的铺子，我对铺子不感兴趣。”文子岑看向赵文云， “明日就我陪赵姑娘去找人，放心，肯定平安把人带回来。” 见赵文云点头，春招这才笑了笑，“文公子帮忙我们自然是放心的，那就有劳你了。” 几人在铺子坐了一阵等赵平璋，主要是掌柜一直拉着赵平璋要与他商量放货的事儿不肯放人，等他事情处理好时间又不早了。 他抱歉的看着几人，“我也没想到会浪费这么多的时间，走，咱们街上逛逛去，天黑了也不怕，云城的夜市也是热闹得很。” “我今日看了你才知道这做生意也不比打仗轻松，要安排的事还不少。” “确实颇为麻烦，不过比起读书又有意思许多!” “我听南通说你大哥考了童生，你爹也是因为如此才对他多有看中，平璋兄，你难道不想压他一头？” 这个南通，赵平璋虽有不悦表情依旧是笑了笑，“读书也要有天份，我就不是读书的料子，不过我倒确实是想再试一试。” “读书其实不难，不过方法颇重要，你若是有想法，我可以传授一二方法，兴许对你能有帮助。” 赵平璋对着他拱了拱手，“那我提前谢过文兄。” 第192章 香料 云城的街市果然热闹又规范，虽然买卖的百姓多，但是小贩的摊位井然有序，街道宽敞车马人各行其道，所以并不拥挤。 铺子也跟来时马车上看到的一样，修得气派又有特色。 春招拉着春引赵文云跑到了一个香料铺子。 “姐姐，这里头好香啊！” “香料铺子能不香吗！”看着铺子里分区的各种柜格子，各种的瓶瓶罐罐，边上放了小格子样品，大城市的铺子果然颇具有现代规模。 “你喜欢香料？”赵平璋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你手上的是食品香料，不是用的。要用得去香膏铺子？” “还有吃的香料？”宋光明好奇的跟在后头看。 “我找的就是吃的香料，不过若是有香精能买些回去研究也好。” 赵平璋笑了，“你买之前最好是先问问价，我怕你舍不得。”说完他又故意晃了晃头，“我倒是忘了，你如今有钱，这点小钱不算什么。” “春招，香料铺子的香确实价格高。”赵文云提醒。 春招将信将疑，拿着最普通的桂皮去问伙计价钱，伙计先是打量了他们一番，紧接着报了个价，吓得春招忙放下东西，拉着春引出了铺子。 后头几人都跟着暗笑。 “这香料怎么这么贵，不就是个桂皮，可用可不用的东西，难不成云城人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 “物以稀为贵，东西少自然就贵，就跟咱们的蜡烛是一个道理。” 这种的香料很少吗，若是这样，研究一下种植不知道有没有前景。 “宋姑娘你刚刚说要买些香料回去研究是要研究什么？”文子岑好奇。 “研究我的香薰蜡烛，最好是提神醒脑那类的，让看书的人越看越精神。” “这个好啊。”文子岑一拍手，“你若是研究出来了，务必得通知我，借着这个朋友关系我也得先用上一用的。” 春招笑，“怕是不容易，要想身体无害，还得用植物花料，还得提取花精，我得一步步来，之前的温泉庄子兴许能帮点忙。” 赵平璋吃惊，“这么说你买庄子的时候就想到了要做香薰蜡烛，怎么之前没有听你说过？” “事情都没有成有什么好说的，只是一个设想，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再说了能成也不是今年的事，等有结果了肯定让你们知道。” 赵平璋看着春招默默的捏了捏指头。 他们走着又来到了一个大的书铺子前。 “文云姐姐，会试一般是什么日子？”春招小声问。 “每年的日子不尽相同，由上面在头一年发公告，今日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3月底。” “三月底，那不是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呢？”春招看着文子岑优哉游哉的样子，真的一点都不像个赶考的书生。 “赵姑娘说的没错，确实是三月底，托了平璋兄的福，我可早到了一个月。” “子岑兄这样怕是已经胸有成竹了，大家不提我都忘了你是个举人公子。” 文子岑哈哈笑了起来，“我可不是什么举人公子，都是家里头逼得，既然到了书谱，走，咱们进去看看，要买什么书我请客。” 春引跟宋光明都跟着赵文云学了字，此时到了书铺并不害怕，听文子岑说要请她们买书，她忙拉着赵文云进去帮忙挑书。 春招正好也想买几本地理志，便进去一起挑。 进了铺子她才知道内里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就是柜子摆的太密集找起来颇花功夫。 “不知道咱们明日要看的铺子会不会与这相似。” “你就别想了。”赵平璋笑，“这样的铺子没有一万多两根本下不来，我可买不起。” 春招看着他，“你爹给了你多少预算？其实我觉得掌柜说得对，若只是为了卖蜡烛，你们家原本就有铺子，再买实属浪费。” 赵平璋哼哼，“你当我傻，这都不知道，云城的铺子可买可不买，既然这样，那我就用它去办点别的事情，等挣了钱再补回去就是。” “你要挪用公款？” 赵平璋皱了皱眉，“话不用说得那么难听，只是借用，除了我爹给的，还有我娘跟我小娘给的呢，只不是她们的钱我不能随意动。” 春招笑着点了点头，“做人做事反正不能太死板，二公子你做什么我支持你。” 赵平璋看着他，“你那温泉庄子到底要什么？” 春招看了看四处，见没人，她凑到赵平璋身边，“我要种花草，桂花、茉莉、迷迭香还有薄荷之类的都行，温泉边上冬天也能种。” “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赵平璋笑了笑，“既然你支持我，那我也的表示表示，等我找人去给你搜集好的花苗，找到了给你送到庄子去。” “那就多谢二公子了。” 赵平璋听说她要找地理志，便在书柜里帮她看，最后出书铺的时候，大家手里都买了两本书，宋光明对木工活感兴趣，买的是木工一类的书，春招这才发现原来还有技艺书，从前都说手艺不外传，她还以为没有这一类的书，看样子只是因为普通民众多不识字而已。 春引买的是话本，赵文云拿的则是律志。 文子岑故做苦脸，“这下破财了。” 赵平璋拍了拍他的肩，“破财了不怕，走，我请你们吃茶饮去。” 他们跟着赵平璋玩的尽兴，一直到夜市都快要收摊了才回宅子。 “姐姐，云城可真好玩，若是我们以后能生活在这里就好了，晚上也能出门买东西，什么东西都能买到。方便得不得了。” “大城市自然是便利的。”春招看着春引笑，“这也不是什么难事，等姐姐挣够了银子，就在这里买一套宅子，到时候你跟娘想在哪里住就在哪里住，只是我怕你到了安城又有同样的想法，那样姐姐挣钱得累死。” 她看向春引的脚，“如今先帮着文云姐姐把她的事情办妥，等消息确定了咱们就去安城治你的腿。” 身上的银子加上春引他们的也就400多两，治病要多少她心里没准，想着应该是要不了这么多，实在是不行只能先厚颜跟文子岑还有赵平璋借了。 第193章 云城琐事 赵府的老宅虽然破旧但是安静，大家惊吓劳累了一路，晚上总算是能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一早，春招正在洗脸，赵文云就过来了。 “我跟文公子准备出门了。” 春招看了看外头的天，“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到地方还要时间，春招，其实我心里有些紧张，怕听到不好的消息，若真跟我继母有关，那、那这趟怕是回不去了。” 赵文云脸色确实是不好看，怕是昨夜并没有好眠。 春招忙擦干了手拉住她，“文云姐姐你别怕，若真跟你继母有关，你爹也不帮你，那这个家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往后你就跟我一起，咱们一起做生意，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就算报不了仇，往后有钱了总能给他们找些不痛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文云总算是表情好看了许多，“好，这趟经历虽然不好，但是也有颇多收获，让我知道天大地大，还认识了你们，你说得对，活法有很多何必拘泥于一种，我还有其他的选择。” “我还希望文云姐姐你跟我们一起呢。”春引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要是走了，就没有人教我们识字写字了，我还想跟着你学刺绣呢。” “你怎么就醒了，今日上午无事，你多睡会儿，一会儿我也要出门了。”春招上前给她披上衣服。 “怪我说话把她吵醒了，我走了。”赵文云跟床上的春引拜了拜手后便离开了。 “姐姐，我能不能跟着你们一起去看铺子。”春引打着哈欠却不愿意睡了。 “我是跟着赵家的掌柜去看的，怕是不好带你，等以后若正要买铺子，你再帮我挑。” “好吧，昨日光明哥买了书，他说今日想做些东西，那我就在宅子帮着他做东西等你们回来。” 赵平璋果然没一会儿就来敲门了，春招加了外褂便跟着他一起出了门。 他们先是来到铺子，接着跟着掌柜一起去了牙行，云城的牙行也是个忙碌的地方，一大早就来来往往的人，约好的牙人也是等了许久才有了闲功夫。 “哎呀，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久等都无妨，关键是你得给我们看个好地方，不能让我们白等。”掌柜笑着介绍赵平璋，“这是我们少东家，专程从泉州过来的，边上的姑娘是一起的朋友。” 那个叫老万的忙客气的招呼，“既然都来了，那我也不耽误工夫了，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看。” 他们到的一处铺子离赵家原本的铺面距离有些远，这也是掌柜要求的，铺面不大，是个一面铺子带个小阁楼。 “这处从前是个妆娘铺子，老板嫁了人便临时空出来了，你看看这个位置四通八达，后头就是民巷，是不是不错。” 牙人将铺子吹捧得高，但是几人看了都不是很满意。 首先是地方太小，春招看着铺面差不多就20平左右的面积，虽说后头有小院，有水井生活不愁，但是铺面首先要考虑的是铺子的价值，其次就是位置，说的好听四通八达，那也要看看门口的客流量，他们在那处看了许久，过往来人是不少，不过都是匆匆赶路的行人，真正的游客并不多，最后就是价格了，就这么一个铺子，要价是7000两，果真是让春招咋舌。 买卖没成掌柜也无奈。 “二公子你今日瞧见了，不是我不帮着找，实在是这好铺子轮不着咱们，能让咱们看的都是这个样子的，您多数是看不上的。” “行了，那这事儿就暂时停了吧，等我回去了自己去跟我爹说。” 掌柜的甩了一桩事立马就眉开眼笑，又拉着赵平璋要去铺子。 春招见他有事要忙便说好自己回去，她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铺子，置产容易，置个能升值的产却是不容易，往后只能慢慢看了。 走在街上，看到医馆她想了想走了进去，行医的大夫问她有什么病要看，她便把春引的状况说了一番，对方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她把人带过来看病。 春招问看病大概要多少钱，大夫朝她打量了一番没有直接说数，只说酌情收取，还得看病人的状况，但是最好准备个百余两。 春招谢过之后便离开了，出来了以后她有种感觉，好像外面的世界与宋家村不通一般，从前在宋家村几两银子能过一年，如今动辄就是几十两上百两，难怪古人不太迁徙，成本太高了。 回到宅子，刚进院子，就看到南通跟宋光明正蹲在一处敲敲打打，春引在一旁凑着看。 “你们做什么呢？”春招好奇走过去。 “春招姐，你回了？” “宋姑娘，光明要做个匣子，我给他帮忙呢。” 春招见他拿着个菜刀刮木忍不住笑，“你连个趁手的工具都没有怎么做的好？” 宋光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原本我是想去买个铲刀的，但是不想用银票，想着菜刀也一样，将就着用吧，昨日我买了两本好书，里头讲了一些关窍，我便想试着做一做。” “之前不是在你们身上一人放了10两银子，用完了？” “没有，那是春招姐你的钱，不能乱用。” “姐姐，你们今日铺子看得如何？” 春招摇头，“不怎么样，铺子一般还死贵，一时半会儿我是买不起的。” 她看着宋光明费力削木头，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这事儿也怪她，只想着把钱换好带着方便，倒让他们花钱受了限制。 “别削了，走，咱们去街上买一套好工具去，我给你买。” 宋光明虽然高兴，又突然觉得不太好，“那，那我钱换开了还你。” “光明，你都是我妹夫了还跟我这样客气，不用你花钱，姐姐送你。” “姐姐霸气。”春引在一旁笑。 “不害臊，平常姑娘听到这话都是要跑的，你就这样好好受着。” 春引看了一眼宋光明又笑了起来。 春招看向一旁的南通，“怕是要你帮忙给我们带路了，哪个地方有卖这样好东西的，你肯定比我们会找。” “走，我带你们去，我去跟水叔打个招呼，你们等我。” 第194章 受伤 南通带着她们满城转，跑了好几个地方总算是凑齐了宋光明要买的东西。 “你这买一套木工的玩意儿可真不容易，我看前头铺子的都差不多，怎么就不行，有什么区别，早知道就赶车出来了，看把两位姑娘累得够呛。” 宋光明宝贝般的拿着工具刀，不好意思的看向春招她们，“原本以为很容易就买了，没想到折腾了这么久，让你们跟着受累，早知道就该让你们在家里休息了。” 春引挽着春招的手，“没关系的光明哥，我们不累，你买到了想要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光明，在家待着无事出来逛逛开心，只是我也觉得这些东西跟前头的差不多，怎么就有区别了。” 宋光明把工具呈到他们跟前，“你们看，这刀刃跟前头的不同，前头的刀刃看着锋利，但是用起来保不了多久，这种才好，这是之前学手艺的时候一个师兄告诉我的，他也是从师傅那里偷偷知道。” 几人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明白。 春招笑了笑，“既然你懂，买到了心仪的便是最好，想来你原来那个师傅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只是心术不正耽误了许多人。” 她见宋光明高兴的样子，“光明，你是不是心里还是喜欢做木工活儿。” 宋光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如今没师傅了，但是我可以自己琢磨，我想继续把这门手艺学好，以后自己想做什么都能自己动手。” 春招拍了拍他的肩，“那你可得努力了，兴许春招姐以后开铺子用得上你呢。” 宋光明一惊，“春招姐，你是想让我帮你装修铺子吗？” “那样的大活你一个人可干不了。”春招笑，“谁说木工就一定要做家具，不是还可以做礼盒，若是礼盒做的好，十分吸引客人的，有个成语叫买椟还珠，原因就是盒子太好看的缘故。” 宋光明摸了摸脑袋，“春招姐，你的学问都快赶上文云姐姐了，我听不懂。” 春招只是笑，出来也有半日了，不知道赵文云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这联络的人也真是的，留的地址那样的偏，搞得像见不得人一样，若不是文子岑跟着，她还真有些不放心。 下午的时候，他们一起在院子里做匣子，赵平璋回来了。 “你们做什么呢？待着外头不冷？” “光明在练手艺，我们在一旁帮忙，你的事情办完了？” 赵平璋凑上前去看，“光明还会做木工活儿？看着手法还挺熟练，我没什么事情要办的，就是之前欠了别人的货，帮着理一理等着人上门领，给不了的要与人赔罪而已，另一个，我想在郊外找个庄子，你说的对，趁着机会自己也得置些产以防万一。” 南通忙四周看了看，“公子，你小心水叔听了去。” “无妨，他是娘的人，不会告我状的，我爹若是知道了，最有嫌疑的便是你。” 南通知道他开玩笑，遂又去帮宋光明刮边。 “你这是要做个什么？”赵平璋看着地上的薄板，伸手捡起来看了看，刮得还算光滑。 “我在书上看到一个好看的妆匣子，想着动手做做看，若是成功了，我要给我娘婶子她们一人做一个。” “子岑兄他们还没有回？” “还没。”春招心里也有些担心，她看了看大门口，“都大半日了，照说该回了，怕不是碰到人说了什么事去办事了吧。” “有子岑兄在，赵姑娘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咱们安心等着就是。” 结果这一等等到天黑都没有见到两人的身影，大家不免都有些着急。 “就算是去办事回不来，按照文云姐姐的性子也会带信回来，如今天都黑了，他们两个人不会是出事了吧？”春招有些坐立不安。 “照说不会吧，文兄还有两个武老师跟着，怎么会？”赵平璋也有些脸色凝重。 “他不是说他的武老师在城里会朋友去了，万一没跟着出了事怎么办？” “姐姐，咱们要不要去找人？”春引拉了拉她的衣袖，“咱们有地址。” “如今天色都黑了，找人最是不便。”赵平璋看了看外头黑漆漆的天，“他们兴许有事在路上耽搁了，这样吧，今日再等等，若是等不来人，明日一早我们再去找。” 众人想想，也只能这样了。 人没有回，一时半会儿他们也睡不着，大家各自在房里点了灯。 夜色正浓的时候，赵平璋屋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有婆子在门口说话，“公子，前院门口来了个人，是长生堂的伙计，说是托人来送话，赵姑娘受伤了，如今在医馆医治，让告知你们一声。” 赵平璋的房门只才亮起灯，春招已经打开了房门，她走过去一把拉住婆子。 “文云姐姐受伤了？” 那婆子看她外衣未穿有些担心的看了眼赵平璋的房门，“姑娘，您还是先穿上外衣吧，外头寒凉，小心受风寒。” 春招这才意识到冷，忙又回屋去穿衣服，等她穿好再出来的时候，婆子已经走了，门口站着赵平璋。 “文云姐姐是不是出事了？”春招忙担心询问。 “暂时还不清楚，咱们去看看。” 赵平璋叫了南通备车，带着春招从前门出一路去往长生堂，此时夜已深，铺子摊贩都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安静的长街及在路上游走的更夫。 春招心里十分紧张，不知道赵文云如今情况如何，明明是文子岑陪着，怎么就会受伤。 “你不要太担心，能让人给我们送信，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见到人就好了，不要自己吓自己。” 春招时不时看向外头，“长生堂还有多远。” “它是城西有名的医馆，离这处还有稍许距离，大概还要走一炷香左右的时间。” 春招听着车辙声，看着路边快速过去的铺景，心里阿弥陀佛的祈求赵文云不是出什么大事。 好在一炷香后，车子稳当停在了医馆门口，一个武师傅正等在外门，看到她们直接带他们去了后院。 第195章 不好的局面 “文公子他们出什么事情了？” “他们在城外遇袭了，都怪我，想着这里是云城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便只让老李跟着，结果害得赵姑娘受了伤。” “遇袭？”两人心里都是一惊。 “文云姐姐伤的很重？”春招紧张。 “赵姑娘为公子挡了一刀，胳膊受了伤，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没有大碍了，只是今日失了血，大夫说要好好修养半个月才行。” 春招听闻只是胳膊受了伤，这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她跟着人到了后院的二楼厢房，果然看到了文子岑还有躺在床上的赵文云。 “文云姐姐。”她紧张的跑过去，赵平璋跟在后头也走了过去。 赵文云原本闭着眼，听到她的声音睁开了眼，紧接着便想坐起来。 春招想上前帮忙，边上的文子岑直接上手将她小心的抱坐了起来。 赵文云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随即看向春招挤出了一个笑脸，“我没事，受了一点皮外伤而已，大半夜的让你们都受惊了。” “文云姐姐，你吓死我了，今日你们不回我就在担心，没想到还真是出了事情。”春招看向一旁脸色难看的文子岑，“到底出什么事呢。” 文子岑对着边上的武老师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出去给他们关好了门。 “我们今日中了别人的埋伏，差点回不来？”文子岑看着几人，“事到如今，你们是不是应该坦白到底是给什么人留了什么消息，不然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太被动了。” 赵平璋也看向春招她们，赵文云的事情他知道得也不多，之前是觉得没有问的必要，如今看来，有必要了解一下。 春招看向赵文云。 赵文云让他们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只是春招她觉得对我声誉有损便一直替我瞒着，我其实是工部员外郎的长女，我的伯父是赵国公。” “你是国公府的小姐？”文子岑跟赵平璋两人都吃了一惊。 “你既然是国公府的小姐，怎么会流落到松江？”国公那种官阶可不是一般人能动的，谁这么大胆子敢害他们家人，着实是不要命了，赵平璋狐疑的看向她与春招。 赵文云无奈的笑了笑，随即将她如何被歹人劫掳直至到蜡烛传信的整个过程都说了一遍，她又苦笑了一声，“看样子之前猜的没错，这是有人害怕我回去啊！” 文子岑看着她，没料到她竟然受了这样的苦，“今日那三人是真正的高手，对方居然派这样的三人出来对付你一个弱女子，想必是存了必胜的把握，可惜人都死了，问不出主谋，你放心，这事情我一定会帮你查到底。” 他在心里庆幸，幸好今日其他人没有去，不然下场怕是十分惨烈。 “文公子，今日是我连累了你们，要不是我，你的师傅也不会受伤，他如今如何了？” 难怪春招没有见到另一个，原来也是受了伤。 “放心好了，他皮糙肉厚的一点皮外伤没什么，休息几日就好，倒是你，无端端替我挨了一刀，是我过意不去才对。” 赵文云虽然只是伤了胳膊，但是依旧要在医馆观察两日，春招要留下来照顾，却被文子岑打发了回去。 “你回去帮着收拾一些赵姑娘要用的东西过来，她的衣服破了，需换套新的，今日就我在这处看着，你明日再来。” 直到出了医馆，春招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跟文子岑的身份似乎对调了，什么时候赵文云的事情要他安排了。 “我没有想到她的身份竟然是这般，从前只觉得她与旁人不同，没想到居然是国公府的小姐。”赵平璋唏嘘。 “当初我知道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我就没有接触过当官的，没想到一碰上就碰上个大官小姐，我娘也是适应了好久才拿她当普通人看的。” “你小心些吧，当这是好事呢，有些人经历了不好的事情不想人知道甚至会杀人灭口，对于他们来说，不好的事抹掉记忆就好了。” 春招起先被唬了一跳，随即狠狠瞪向赵平璋，“今日你跟文公子可是都知道了，要灭口你们也跑不了，文云姐姐才不是那样的人。” 赵平璋抵着鼻子笑，“你这人多少是有些运气在身上的，这样的事情都能被你碰上，不服都不行。” 她随即又皱了皱眉，“她的事情可不好办，这样看八成是家里人干的，以外人的身份查国公府的事情可不容易。” 春招也觉得不容易，“不知道文公子要怎么查，他既然那样说，应该是有些办法的吧。” 第二日一早，众人都知道了赵文云受伤的消息，春招收拾好了赵文云的东西带着春引她们跟着赵平璋去了医馆。 春招受赵文云托又去看了受伤的武老师。 结果人家武老师受伤颇重，根本就不像文子岑说的皮外伤，大夫说至少要躺上个把月才行。 “真是丢人啊，好不容易回都城，才到家门口，就变成这副鬼样子，还差点让公子遇了险，若是让老大人知道了，有我好果子吃，我还是这样躺着躲躲吧。” 春招看着床上还是贫嘴的人，心里颇为佩服，她看向文子岑，“老大人是指你祖父吧！”文家果然是当官的，听说皇城脚下丢根棍都能砸到官，看样子这话不假。 文子岑笑着点了点头，“大家都喜欢这样称呼他。” “怎么没有看到昨日那位师傅？” “他一早出发去安城了，一方面替我给我祖父递我快到了的消息，一方面我让他查些事情，一时半会儿不会在。” “公子，我如今这个样子，你又把齐朝给支走了，万一再碰到昨日的事可怎么办？”床上的人不认同的捶了捶床，“这个齐朝真是迂腐，也不想想您的处境，说什么就让做什么!” “你当昨日的人是那么好遇见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是我们没有防备才让人得了逞，往后小心些就是，你好生休养，等赵姑娘身体无大碍了我们还要继续赶路的。 第196章 身份 春招在医馆好生照顾了两日，大夫确认不会有别的闪失以后这才被赵平璋他们接回了府。 赵平璋找了个婆子24小时贴身照顾，弄的赵文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春招笑话他，说他殷勤得有点晚。 “这有什么，从前我不知道她的身份，如今知道了巴结一二也没有错，晚是晚了些，但是有好过无。” “事情的原委你也知道，这好处怕是不那么容易占到的。”春招撇了撇嘴。 “那也没事，万一她日后回不去，那就当是朋友照顾，她不是要跟你一起做生意吗，关系打好总不会错。” “狡猾！” 文子岑陪赵文云坐在院子的桌前看着二人在不远处斗嘴。 “我怎么觉得平璋兄在宋姑娘面前一点也威风不起来，他在铺子里可不是这样的。” 宋文云笑，“从前二公子可威风，只有对春招才好说话。” 文子岑看着他，抿了抿唇，“那日的情形是迫不得已，毁了姑娘的清誉，我、我会负责的。” 赵文云脸色瞬间红晕，随即低头了好一会儿才抬起了头，“文公子多虑了，救人的无奈之举，我并不在乎，没什么需要负责的。” “我爹与我说都城的闺秀最是注重名声，一再告诫我要守礼。” “文公子，若是从前遇到这样的事情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我尚觉得合理，但是如今，我的想法与从前不同。当时情况特殊，都是逼不得已，你不要多想。” “可是。。” “再者，我已有婚约，虽然如今情况不明，但此时绝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多谢文公子好意。” 一句话噎得文子岑闭了嘴。 日子一晃到了三月，赵文云受伤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除了抬手不便其他的倒也没有大碍。 “春招，咱们可以继续上路了。” “可是文云姐姐，文公子那头还没有来消息呢，你的伤也没有完全好，要不再待几日等你的伤完全好了再说吧。” 赵文云笑着摇了摇头，“不等了，春引要看腿，文公子月底就会试了，耽误不得，我的伤只要小心些路上并没有什么大碍，待在此处徒劳无益。” 赵平璋听到她们要走的消息跑了过来。 “怎的这么快就要走，赵姑娘的伤还没有好呢，文兄那边不是还在等消息吗？” “姐姐的伤路上照顾好没什么大碍，文公子月底会试耽误不得，早些到安城我们早安心。” 赵平璋见春招行李已经打包好，“可是，赵姑娘那头的事儿还不知道是谁做的，你们就这样跑去安城岂不是有性命之忧，而且文兄的武老师伤重如今也上不了路吧。” 春招停了手上的动作走到门口，“我去跟文公子讲的时候他并没有说不行，说的是好，想来是有安排的，文公子此次去京城的目的是会试，若是老师一直不好他总不能不回安城吧。”她笑了笑，“文云姐姐的事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查不清楚的，云公子说了，上了路照样能收消息，你就放心好了，叨扰了你们这么久，二公子，一路多谢你了。” 赵平璋见她们下定决心要走，索性也不多说了，叫来水叔，给了银子，让他去街上买了好些的小食点心让她们带在路上吃。 文子岑上午出去中午就回来了，来的时候带来了两匹马车。 “车子我已经雇好了，你们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那你老师如何安排？”对方毕竟是因为自己受的伤，赵文云心中记挂。 文子岑笑着指了指前面的马车，“我从他朋友处借了个人照顾他，这一路只能让他躺着走了。” “我们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春引看着马车，心中期盼，到了安城她的腿就能治了。 众人回屋拿了行李上了马车。 赵平璋将买的吃食放到了马车，又看向春招他们，“等我把这头的事情办妥了我也去安城玩两天，到时候去找你们，你们准备在哪里落脚，我好找你们。” 几人都笑。 “二公子这是舍不得我们走了吧，到哪里碰头怕是要问文云姐姐或者文公子了。”春招看向二人。 “自然是我祖父家。”，赵文云还在思索，文子岑脱口而出，“你到了云城去昌平侯府，报我的名字就行。”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睁大了眼睛看向了他。 赵平璋惊讶的张大了嘴，“你、你祖父是昌平侯？” 文子岑笑了笑，“是啊，所以他们的安全你放心，我会尽力护周全的，平璋兄，咱们安城再见了。” 马车缓缓的起步行于云城大街，车内的气氛诡异。 春招几个看着文子岑，原本能随意聊天，如今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就连文子岑身边坐着的光明也离得他远远的。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又不是有意骗你们的，我祖父的事情你们没问，我总不能故意去说吧。” 春招拉了拉赵文云的衣袖。 赵文云抿着唇。 “姐姐，侯府跟国公府哪个厉害？”春引凑到春招身边小声的问道。 “自然是公府比侯府厉害，所以我的身份还不如你文云姐姐呢，你们不怕她反而怕我！”文子岑笑。 “文公子真是说笑了，我大伯只是一个虚职并无实权，哪比的过文大将军。况且我只是赵家二房的小姐，与公子不能相提并论。” 文子岑用手轻抓了下额头，“那也是我祖父跟我爹，又不是我，这一路你们不知道咱们不是相处的挺好的吗。” “文公子，你说你要去安城会试，这事是真是假？”春招小心问道。 “自然是真的。” “春招，”赵文云拉了拉她，“咱们以后不能叫他文公子了，要叫文世子，文大将军早就将世子之位传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出门在外还是叫公子合适，若是你们不介意叫我子岑也行。”文子岑此刻笑得小心翼翼，就怕自己的举动让她们更拘谨。 春招几个看着他笑得尴尬，只能时不时看向窗外。 第197章 安城的消息 第一日的时间，大家在马车里各自难熬的度过了。 晚上客栈休息的时候，春招与赵文云还有春引睡到了一起。 “姐姐，咱们明日还要这样吗，你们不说话我也不敢说话，不能跟从前那样吗？” “我也觉得挺难受的。”春招看向赵文云，“文云姐姐，你对昌平侯府熟不熟？” “昌平侯是一等一的侯爵，文大将军领兵在外，皇上最是看重，早就听闻侯府世子模样生的好，只是一直跟随文大将军在边境，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他假扮书生跟我们混到了一起。”春招想起他之前的经历就觉得好笑，“当初说他是举人公子还是贬低了他，难怪他不承认，我估计二公子这会要怀疑人生了，与一位世子称兄道弟。”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二公子对你那样好，你还幸灾乐祸！”赵文云也被他逗笑了，“他那样的身份自然是不需要从童生一步步考，直接参加会试就可以。” “文云姐姐，文公子有身份不好吗，他厉害，你到了安城就不怕坏人对付你了。” 春招摸了摸春引的头，“春引说得对，咱们如今就缺靠山，是不是老天爷知道你受了冤屈看不下去，给我们安排了个外挂。”她突然朝赵文云挪近了些，“姐姐，咱们不能拧巴，得跟文公子搞好关系啊，这样他才会愿意帮我们。” “什么是外挂？”赵文云好奇。 春招笑了笑，“不重要，如今稳住文公子才重要，既然他不端架子，咱们要不还跟从前一样，虽然知道他身份高多少有些影响，但咱们又不图他的身份，自然些便好。” “今日也不是故意疏远的，实在是消息来的太突然，一时不知道如何相处而已。”赵文云看了看姐妹二人，“那就当他还是从前的他，咱们不着痕迹的把这事儿过去了。” “太好了，我喜欢从前那样，光明哥今日肯定也憋坏了。” 于是第二日，大家坐在一处的时候，又开始说话如常。 文子岑先是觉得有些意外，随即与她们一起笑谈开来。 “文公子，你多久没有回安城了？”春招好奇，“边境生活是不是十分艰苦？” 文子岑抬头思索了一番，“差不多有七年了，如今的边境可跟从前不同，我们自己有开垦良田，衣食无忧，算不得艰苦，有机会你们定要去看一看。” “你上次跟我买那么多的蜡烛说是家里用，难不成是想带去军营。” 文子岑笑着点了点头，“将士们的营地因为灯油时有意外，蜡烛这样的好东西也不怕打翻最是合适，守边及探查带在身上也方便。” “原来是这样。”春招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担心，若是不小心成了军需物品，以后要怎么办好，看样子扩规模势在必行了。 “到了安城，你们就住到我家里，我祖父那个人在外人面前虽然颇严肃，但是对小辈那是极好的，不用担心。” 一想到对方是侯爷春招心里多少有些怵，“这不好吧，咱们这么多人都是平民，住进侯府可不像话，要不文公子你让文云姐姐住就行了，侯府安全，咱们没有得罪的人，自己住客栈就行。” 她这话刚说完便被边上的赵文云轻踢了一脚。 “既然是我的朋友怎么能让你们住客栈，就按我说的办。”文子岑看了看斜对面的春引，“宋姑娘你不是还要给春引姑娘治腿吗，我祖父肯定有认识的好大夫，到时候在府里治也方便。” “好，那就多谢文公子了。”一说的春引的腿春招立马就妥协了。 靠近都城，连赤峰这样的县城都有了云城的模样，春招他们在县城的客栈落脚，文子岑找了大夫给赵文云还有赵柯师傅看伤。 赵文云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留疤在所难免，心中难过也是正常，赵柯的伤一路上有人精心照顾所以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晚上她们刚从外面逛了回来，文子岑突然敲响了她们的房门。 “文公子，可是有事？”春招开门。 文子岑看向桌边的赵文云，“安城那边传消息过来了。” 赵文云手抑制不住的抖了一下，随即请他到桌边坐，“可是查到了是什么人要杀我？” “倒是没有，当初的三人皆已身亡，线索断了，不过是国公府的一些消息。” 春招也紧张的看向文子岑，“文云姐姐丢了半年，国公府那边是什么消息。” 文子岑看着赵文云沉默了一瞬才开口，“去年的7月，国公府二房小姐上山遭遇不测，已经举行了葬礼。” “葬礼？怎么会？”赵文云早就做了不好的打算，只是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一痛。 “怎么会举办葬礼？她们都没有见到尸首，如何能确定人就死了，这也太草率了。”春招觉得不可思议，她想了想，看向文子岑。“除了葬礼可有婚礼？” 文子岑有些意外，“确实是办过一场婚礼。” “是不是二房的小姐配给了副督察御史的二公子周承平？”赵文云指甲掐进肉里，没想到最终的结果果然是这样。 “你怎么知道是周承平？”文子岑诧异，“不过不是你妹妹赵彩珂，是你堂妹赵问莲。” 赵文云突然站了起来，“怎么会是问莲，周府的婚约是自小与我父亲订的，就算是替嫁那也是我妹妹，问莲怎么会下嫁？” 文子岑摇了摇头，“时间紧，暂时查到的就是这些，想要知道更多，只能回了安城再做打算了。” 春招在一旁却是一脸惊恐，“文云姐姐，会不会是当初我们就猜错了，害你的不是你继母妹妹，而是你堂妹，那个标记只有你堂妹知道，所以会有人等着我们送上门埋伏截杀。” “怎么会？”赵文云不敢相信，她一向与赵问莲要好，“她身世比我好，为什么要害我！” 文子岑见她激动叹了一口气，“人心难测，你别太难过，好歹如今有了方向，到了安城咱们针对性的查肯定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的。” 第198章 都城 得了这样的消息，赵文云心情无比的低沉，她怀疑过妹妹怀疑过继母，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堂妹，她想不通赵问莲为什么算计她。 文子岑看出她不开心，等再出发时居然找来了一堆的小玩意儿，说是给她解闷。 “文公子，你这是把文云姐姐当小孩子哄呢。”春招笑，“这些东西都是小孩子玩的吧。” “谁说的！”文子岑拿起一个机关盒，当着她的面摆弄了起来，“你看看多有意思。” 他的盒子没有吸引到赵文云，倒是吸引了一旁的宋光明。 光明眼睛放光的看着文子岑手里的盒子，“文公子，能把你的这个盒子借给我看看吗，这机关可真巧妙，收放自如。” 文子岑将盒子递给他，“你之前要做的那个妆匣子做好了没有？” “没有。”宋光明垮下了脸，“我学艺不精，不得要领，还得多琢磨。” “没关系，等到了都城，我给你找个木工师傅让他帮你瞧着，肯定能让你很快掌握。”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我虽初来乍到没有人脉，但我祖父有人脉啊，找他就行了。” 赵文云突然笑了，“公子可真会给老侯爷找事。你的身份若是找人谁敢不给几分面子。” “你总算是笑了。”文子岑高兴的看向赵文云，“我真怕你打击太过意志消沉，如今可不是气馁的时候。” “我确实是受了些打击，被身边人算计始料未及。” “再有三天不到的时间就到安城了，到时候总能有个结果。”文子岑又看向一旁听他们说话的春招，“宋姑娘就没有打算把生意做到安城？” “自然有，只是如今就想有点太自不量力，我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先把银子挣回来了再做打算。” “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也可以帮忙，侯府在都城有不少产业，找一个两个铺子不是什么难事。” 春招心里高兴，自己果然是抱上了真正的大腿，“多谢文公子，对了文公子，你这回回了都城还要回衡州吗？” “一时半会儿是不回去了，祖父让我应考，若是运气好怕是要谋个小职做一做，他年纪大了，身边也需要人陪伴，你们这趟来应该是能赶上安城的热闹。” “会试三年一次，京中才子云集，各处都在压花榜，热闹非凡。”赵文云解释。 原来是这样，居然赶上热闹了，春招看着文子岑，这回托了贵人的福，她定是要好好看一看的。 赤峰到安城中间没有别的县城，只有大大小小的乡镇，有些乡镇的规模已经可以堪比县城了，越靠近都城商业越繁华，人也越多。 他们刚到魂河口就碰到了前来接人的车队，马车足来了四五辆，每辆都配有伺候的丫鬟小厮，领队的管事看到文子岑带着人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世子，奴才奉命来接您回家了。” 春招第一次看到这个架势，也终于感觉出文子岑身份的不同。 就见他抬了抬手让人起来，又转身看向她们，“家里来接了，那咱们就坐自家马车吧。” 春引躲在春招的身后看着他。 管事先让人将赵柯扶上了一辆马车，他自己则站在文子岑身边候命，见自家世子带着几个姑娘，“世子，再过半日就到了，你该避避嫌，让几位小姐坐吧，伺候的人都备好了。” 定然是他祖父怕他不懂规矩，文子岑不好意思的看着几人笑了笑，“那我坐到前头，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记得找我。” 春招几人笑着与他摆手。 宋光明也被带到了另一辆马车，众人都上了马车，原地停留了大概一炷香左右的时间这才出发了。 春招看着坐在门口角落低着头的两个丫鬟，不自在的拉了拉赵文云的手，“都城的规矩是不是很严啊，要是犯了错怎么办？” 赵文云拍了拍她的手，“其实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只是都城达官显贵多，各家都想有个好名声，男女大防方面便格外看中，一般人家夫妻出门都是分车同行的，怕落人口实，具体的其实看各家。” 难怪宋光明也不让跟她们一起坐！ 车厢里有坐得端正的丫鬟，春招跟春引不怎么自在，只得把目光投向外面，好在今日天气十分好，路边买卖也昌盛，瞧着并不无聊。有时候看到稀奇的她们还会指给身边的赵文云，引得车内的丫鬟偷偷侧目。 都城果然不一般，就刚刚一会儿功夫，身边已经过去了好几辆的马车，从前常见的牛车都没有瞧见。 “这是文公子没有亮明身份，若是亮了身份，周围的车马行人都是要避行的，否则会施以杖刑。春招，你以后若是独自出门，碰到行人闪躲跪拜，你不懂跟着照做就是。”赵文云提醒。 原来在都城好好的走在路上都不行，春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下午申时，他们来到了城门口。 周围的人还在排队等待检验，车队直接进入了城门口。 “三位小姐，奴婢帮你们放下车帘子吧。”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丫鬟们起身拉下了两边的车帘，车厢一下子暗了下来。 春招好奇外头的样子，又不好打开帘子跟人唱反调，只能凑在帘子边上偷偷的看，对面的春引见状有样学样的往外偷看。 都城不愧是都城，街道的道路宽敞，云城繁华也不过三车道，这处却更宽些，街道两边的行人个个锦衣华服，就连摆摊的小贩穿的都是缎面，春招回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看了看赵文云还有春引。 “等我给春引看了病，姐姐，我们也去买两身漂亮衣服，你从前穿的定然是十分好，跟着我们穿这粗布棉衣委屈你了。” 其实车上的丫鬟就穿的十分好看，只是她以为是出自侯府才这样。 “春招你说这话可是看低我了，衣服虽不漂亮，但是穿着暖和，你们助我吃喝，我何来的委屈，你不要瞎想，不过都城的衣服样式确实多，回去的时候，可以给婶子们一人买两套，她们收到定然欢喜。” 第199章 昌平侯府 车子一路行驶，春招看到一个三层小楼门口宾客盈门，热闹非凡，楼面装得十分豪华，她“哇”了一声。 赵文云透过窗缝往外看去，随后笑了笑，“这是安城最有名的酒楼千秋楼，最是文人公子喜欢聚集的地方，如今又逢会试，热闹那是自然。” 正看着，春招感觉帘子突然抖了一下，她看向赵文云，就见她神情紧张的捏着双手。 “怎么呢？”春招也连忙放下了帘子，对面的春引跟丫鬟们也看了过来。 “我看到我堂哥了。” “真的？”春招又好奇的掀开了一点帘子，“哪个是？” “就门口带着侍卫进门的那个！” 春招仔细的瞧，门口进出的人不少，带侍卫的却没有瞧见，显然是已经错过了。 她又看向赵文云，“文云姐姐，如今咱们已经到了安城了，你有什么计划没有。” 赵文云捏着手心里也有些乱，“如今知道是家里有人害我，但是到底是谁我不能确认，所以不能直接回去，原本我还想让堂哥帮我查，但是表妹如今嫌疑最大，我便也不能找表哥，想来还是得从自家入手。” “你怎么不直接找你爹？”春引好奇。 “我爹那个人性子软弱，若真是继母，只怕我这一出现便会有不测。” 春招同情的看着她，明明已经回了家，却找不出一个能信任的人，“那咱们也不多想了，等到了侯府跟文公子一同商量一下让他帮着拿拿主意，他是在军队混过的人，这方面肯定比我们有办法。” 都城再热闹此刻也不是享受的时候，车子继续前行，路旁的行人渐少，直至进了一条古朴的大街，摆摊的都不见踪影，春招这才知道这处多是官员的府邸。 从各处府门前过，马车都要走上许久，可见宅子占地广。 “那处就是国公府！”赵文云的声音突然响起。 春招忙透过门缝看过去，正好车至正门，门口的立柱粗大，门有铜钉铁扣，台阶一路向上朱红门漆映入眼帘，看着颇为肃穆。 “你家果然气派！” 一路走，感觉马车过了个弯道又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车停了。 门边坐着的丫鬟起身给她们拉开门帘，“三位小姐，侯府到了，咱们要下车了。”两人从凳子底下挪出了梯凳，下了车将凳子放到了车旁，然后守在了边上，见她们出来忙伸手来扶。 春招看了看赵文云，不好意思的搭上了她们的手，这待遇真是没谁了。 刚一下车宋光明便跑了过来，“春招姐，都城可真热闹，前头街面我还看到别人耍把戏呢，比从前镇上的好看多了。” “你车帘子没拉？”春引好奇。 宋光明挠了挠头，“好好的热闹不看拉窗帘子干什么！” 见春引撇嘴一旁的春招拍着她的胳膊笑，“好了，到了这处要守规矩，让干嘛就干嘛，不要任性。” “你若是想看热闹，等晚一点我带你们去，我也想看呢。”文子岑笑着走过来。 “世子，侯爷一直等着你呢，咱们快些进去吧。”管事在一旁笑。 “走，一起去见见我祖父。” 春招几人跟着文子岑进了侯府，一路心情忐忑连欣赏宅子的心思都没有了。 “文云姐姐，一会儿我们见了人要行什么礼，要怎么做啊。”她们几个乡下人可从来没有见过官，这一上来就这么大一个，真怕做的不好出丑是小，惹了人不高兴掉脑袋事大。 春引跟光明此刻比春招还要紧张。 “不怕，你们到时候照着我的样子行礼就是。” 路旁洒扫的丫鬟小厮看到管事带着人回来，纷纷跪到了路的两旁。 她们穿过花园凉亭从拱门进了一个院子。 “春招姐，你看，好多的鸟啊！” 就见院子里有一排的鸟笼子，里面养了许多不知名的鸟，此刻看到人都吱吱叫了起来。 “这是我祖父养的，有一对还是我送他的呢。” “世子，侯爷可宝贝您送的东西，平日都是他自己亲自喂水喂食的。”管事一边带路一边笑，“知道您回了，侯爷他一早就让人把院子给收拾出来了，里头东西都制了新的，等晚些时候老奴带你去看。” “祖父人呢！是在书房？” “这个时辰应该是在练功房，已经让人去通传了，您请随我到苍山院。” 春招跟着人从这个院穿到那个院，若是只自己一人，在这里头非得迷路不可。 “这宅子也太大了。”光明小声嘀咕。 她们穿了一阵总算是到了一处正厅，院里的丫鬟小厮齐齐过来跪拜问安。 “你们都下去吧。” 管事把人打发了，只留了两个丫鬟在一旁奉茶。 “这是我祖父居住的院子，咱们先喝茶稍等，人一会儿就来了。” 春招几个都有些坐立不安，“文公子，要、要不我们还是站着吧，这坐了一路，还是站着舒服。” 文子岑看出了她们的紧张，“别怕，我祖父人很和蔼的，你们见了就知道了。” 他刚说完话门口就进来了一个人。 赵文云几人忙齐齐站了起来，对着来人正准备行礼，就见来人什么都没说，快步走到文子岑跟前对着他就出了一拳。 文子岑也不示弱，侧身躲避攻向来人右肩，就这样，两人一来一回过起了招，把边上的几人看了个目瞪口呆。 大概几分钟的时间，来人喘起了粗气，有些体力不支，文子岑趁机制住了他的手，“祖父，您一把年纪了还玩这个，边上还有客人呢。” 老侯爷“哈哈”笑了两声，“我这不是听齐朝说你让个姑娘在你跟前受了伤，想着是不是你偷懒懈怠疏于武艺，便试上一试，还好，还好。” 赵文云忙领着春招她们上前，“民女赵文云见过侯爷！” 春招几个学着赵文云的样子行了个屈膝礼。 一旁的丫鬟给老侯爷递上了水和汗巾。 “都坐吧，既然是子岑的客人，来了府里就不要拘束了。”他拿起沾水的毛巾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听说你们这一路过来还颇为惊险，正好老头子无聊，不妨与我说说让我解解闷儿。” “祖父！她们一路舟车劳顿，赵姑娘身上还有伤未痊愈，哪有一上来就拷问的道理，您让她们去休息吧，我给您讲。” 第200章 和蔼 老侯爷看向几人最后看向赵文云，“你就是为子岑舍命挡刀的那位姑娘？” 赵文云红了红脸，“侯爷言重了，世子他原本就是因为受我连累遇了险，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老侯爷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一旁的管事，“顾聪，派个人去把黄丁馆的诸葛大夫请过来替这位赵姑娘看看伤。” 管事刚准备走就被文子岑叫住了，他转头看向老侯爷，“祖父，您既然请大夫，那正好有个事儿，这位宋姑娘是带着妹妹来都城看腿的，您若是认识这方面的名医不妨一路请了吧，也省得她们再去寻了，这一路上我受宋姑娘照顾颇多，这人情我得还啊。” 春招也没有想到她们一来便直入了主题，有些紧张的拉住了春引的手。 老侯爷听闻又看向春招后头的春引，“小姑娘腿怎么了？” 春招见状便让春引走了两步，“妹妹她小时候在山上摔断了腿，接骨的大夫没有接好导致如今走路有些跛足。” 老侯爷皱了皱眉，将春引叫到了跟前，“你别怕，老夫先替你看看情况。”他蹲身隔着裤子摸了摸她的腿骨，随后皱起了眉。 “这是哪个庸医干的好事，把断骨接成这样，顾聪，让黄丁馆的刘大夫一起来。” 春招看着管事出门，心中一喜，随即与老侯爷屈膝道谢。 老侯爷此时才和蔼的笑了起来，“你们都是子岑的朋友，不必客套，我先让人带你们下去休息吧，我与这臭小子两年未见，还有一些话要叙，等大夫来了再找你们。” 一旁的丫鬟带着她们出了厅门。 还没有出院子就听到了文子岑的求饶声，还有侯爷说的会试之类的问话。 赵文云忍不住笑，“昌平侯与外界传言的相差太远了，原本我心里也是紧张的，以为他很严肃，果然如文公子说的和蔼。” “和蔼？”宋光明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刚刚都吓死了，他说话时我大气都不敢出。” “那是因为他是武将吧，身上有文人没有的肃气，换一个说法就是有威严。我跟文云姐姐一样，觉得老侯爷他挺和蔼的。” “姐姐，咱们今日就要看腿了吗？”春引想到自己的腿便担心。 “春引别怕，侯爷给找的大夫肯定靠谱，姐姐会在一旁一直陪着你的。” 丫鬟将她们带到了不远处的一处院子，又引她们去了房间，四个人正好连排的四间房，几人正四处打量，便见院子里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丫鬟见到她们对着众人招了招手，众人便齐刷刷的站到了她们的跟前。 “赵姑娘，宋姑娘，我是负责这个院子的朱嬷嬷，往后就由我们负责诸位的饮食起居，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我们就在这院子里候着。” 春招被这个架势震得不轻，她们这是也享受了特权被人照顾了？她不自在的拉了拉赵文云。 还是赵文云淡定，只对着人说了句“劳烦”，便自然的受下了。 “府里的下人招待过府的客人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你若是不自在她们便更不自在，就当边上多了帮手，咱们自己也方便。” 几人听赵文云这样讲，跟着点了点头，春引笑着拉春招去看自己住的房间。 “姐姐，房里还摆了铜镜，能看到自己的模样，你快跟我去瞧瞧。” “房里都有呢，我刚刚就瞧见了。” “春招姐，这院子里还有小桥，我过去瞧瞧。”光明对木做的东西都很感兴趣，一进院子便看上了边上的木制拱桥。 她们还在观察屋里的东西，就见丫鬟带着两个婆子进来了。 “几位小姐都在正好，侯爷吩咐了，要给诸位一人做几身衣裳，这两位嬷嬷是给小姐们量尺寸的。” 春招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老侯爷太客气了。 “姐姐，是不是咱们穿的太寒酸了？” “不要胡说，这是侯爷的好意，过后咱们得谢谢人家。”虽然她心里也这么觉得。 赵文云叹了一口气，“无功不受禄，这样住着倒是让我亏心了。” 嬷嬷们很有分寸，量了尺寸什么也没有多说就带着东西走了。 几人看完了屋子又跑到了院子参观，春引看到什么都好奇，对于院子里种的草木花朵同样好奇，好在边上有个赵文云，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了。 快傍晚的时候，老侯爷还有文子岑带着两个大夫过来了。 “赵姑娘，这位是黄丁医馆的诸葛大夫，我请他来给你看看伤，你原本就是安城人，黄丁医馆你应该是有耳闻的，诸葛大夫是那里最好的大夫。” “多谢侯爷，其实我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赵文云跟着大夫回了屋，春招跟春引也跟了进去，肩口的疤有些长，血痂隐隐有掉落之势。 大夫给她擦了药，随后拿出了一个瓶子。 “姑娘的伤基本已经愈合，最近一段时间恐会有些痒症，等伤口的痂掉了，就猜这瓶药膏，久用对除疤很有好处。” “多谢诸葛大夫。” 几人出来，文子岑问大夫伤情，知道没有大碍这才放心下来。 接下来就是看春引的腿了，正好两个大夫都在便一起，他们跟着进了春引的屋，春招跟赵文云站在一旁。 就见大夫仔细的查看了腿骨各处，敲了一阵又捏了一阵。 几人的心都紧张不已，春招就怕大夫看过之后说没得治。 好在安城的大夫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当着她们的面就回了能治。 几人高兴不已，春招连忙问要怎么治，要准备什么东西。 大夫替春引放下了裤腿，打开了房门，门外的人也跟着进来问情况。 “这位姑娘的腿伤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医治的过程颇为痛苦，小人得回去准备一些药才好上手，侯爷，今日天快黑了，不便施展，小人明日一早再过来。” “有劳刘大夫了。” 两个大夫被小厮送出了院子。 春招几人都高兴不已，只要能治就一切好说。 老侯爷看她们高兴的样子也跟着心情颇好，只是看向赵文云的时候脸色带上了些惋惜。 第201章 治腿 “听子岑说你是赵忠君的孙女，怎么一向清正的国公府也会出现如此腌臜的事情！” 赵文云脸色颇为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要如何回话。 “祖父，赵姑娘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不能下定论。” “这还要下定论吗，明眼人一看这就是内宅的腌臜事儿。”见几个小辈被他的声量吓到，他忙清了清嗓子，“行了，你们要自己查就自己查吧，有什么要帮忙的记得找我。” 说完，老侯爷又在院子四处看了看这才走了。 春招看着门口又看向文子岑，“你把事情都跟侯爷讲了？” “讲了，万一后头有要帮忙的我好开口。” 赵文云看着他，“文公子，你已经帮了我许多的忙了，会试在即，这事儿先不劳您费心了，您还是好好的准备会试吧，若真有要帮忙的我再找您。” “怎么一下子这么客气！”文子岑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如今要先治宋二姑娘的腿伤，你的事情你先不要着急，既然已经回到了安城，总能查到原因的，等我考完了，我一定助你查明真相。”考试确实是件不小的事情，他不能马虎。 丫鬟很快就把饭菜端过来了。 文子岑要陪老侯爷见这边饭菜布好便走了。 “文云姐姐，查真相的事情你真不打算找文公子帮忙，若是他帮忙肯定能快许多。” “春招，从前我都是靠他人，自从遇到了你们以后我便知道要想自立必须靠自己，文公子人好但这不是我依赖他的理由，若是他因为我耽误了会试，老侯爷也不会欢喜，我的事是我的事，终归是要我自己解决的。” 春招想想也确实是，这一路被赵平璋照顾，又被文子岑照顾，她都有些心安理得了，好在赵文云把她说醒了。 “侯爷找大夫看病这个事情我差点就做错了，等明日大夫来我得问问清楚治病要多少银子，这钱必须我们自己出，不然背地里该叫别人看不起了。”好歹她身上还有几百两，并不是什么穷鬼。 知道明日就要治腿，春引一晚上都十分紧张，赵文云跟春招在一旁安慰了许久这才将人哄睡了。 “文云姐姐你赶紧去睡吧，这几日坐车辛苦了，等大夫做了治疗，我同你一起想办法。” “嗯，”赵文云点了点头，“春引的事儿也是大事，等她这头确定了我再做打算，我已经有一些想法了。” 大夫果然第二天一清早就过来了，身边还带了一个帮手，背了一个硕大的箱子，文子岑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我会给这位姑娘用一些麻痹神经减痛的药，但是过程还是会感觉到相当的疼痛，所以几位小姐最好不要留在此处。” “那怎么行？”春引本来就很害怕，若是没有人陪着，春招也不放心。 “这？”大夫有些为难的看向文子岑，“世子，治疗的过程有些暴力，我也是担心小姐们受不了。” 文子岑知道大夫有考虑，但是看到春招几人的样子又不好劝。 “姐姐，你们出去吧，我没事的。”春引见大夫为难，主动开口劝了起来，虽然心里害怕，但是大夫说了，治疗过程可能会吓到人，她怕春招她们受不了。 “大夫，我们就在边上看着，不影响你行吗？”春招还是想陪在春引身边。 “春招姐，要不你们出去，我在这处陪着春引，我们定了亲，照顾她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你们放心，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要不还是听大夫的，祖父说刘大夫是这方面的翘楚，咱们既然帮不上忙在外头等着就是。”文子岑适时开了口。 春招跟赵文云最后还是被拒在了门外。 丫鬟按照大夫的吩咐煎了一碗药过来，里头过了两炷香的时间突然传来春引一声尖利的惨叫，接着就是大夫让帮忙按住的话语。 春招跟赵文云都吓得脸色大变。 听着春引的哭喊，春招想推门进去看看却怎么也推不开，她心里无比着急，不知道大夫在用什么样的手段治疗。 一旁的赵文云拉住她，“春招，咱们要冷静，大夫是专业的，有他们在春引的腿肯定没事。” “可是，可是春引她太疼了，你听，她哭声都在打颤。” “断骨本来就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这还是事先喂过药，若不强行经过这一遭，这腿是没办法好的。”文子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从从前知道的受伤的经验讲。 春招心里都明白，但听到春引的哭声，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去看看，难怪大夫不让她们在跟前的，这种心情根本就控制不住。 好在又过了一炷香，里头哭闹一阵之后声音渐弱，直至慢慢的没了声响。 有哭声时春招担心，如今哭声没了她更担心，不由的在外头唤起了宋光明的名字。 光明很快就开门出来了，只是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怎么样了？是已经接好了？” 宋光明笑着点了点头，“重新断了骨扭正了上了夹板，刚刚大夫又喂了药，她睡着了。大夫在里头写单子。” 大夫没一会儿也跟着出来了，皆是满头大汗。 “这位姑娘的腿已经接好了，只是一时半会儿不能下地，需要人好生照顾才行，我开了方子，一会儿让伙计把药送过来，每日三服，需按时服用。” 说完他又拿出一个单子递给文子岑，“世子，这是这段时间饮食注意，该食的不该食的切不可混了，小人三日后再来复诊。” 春招与大夫道谢，见人要走忙在一旁叫住了人，“刘大夫，这诊金我该如何付？” 刘大夫笑着看了看几人，“诊金侯爷已经给了，能为侯府贵客看病是小人的荣幸，姑娘这几日对病人小心观察，若有不妥，随时可去黄丁馆找我。” 春招跟赵文云进屋看春引的时候，丫鬟刚给春引擦洗换了衣服。 看着她裹着布带的腿，春招心疼的坐到了她身边，“希望这次真的能完全治好，不然也对不起这样痛一遭。” 赵文云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夫那样有把握，相信肯定能治好，咱们照顾好她。” 第202章 拦车 下午的时候，春引醒了，第一感觉就是腿疼，十分的疼，丫鬟端来了饭菜她也不想吃。 “春引，这才刚刚接疼是难免的，你要想好的快就得吃东西，这些都是大夫安排的食谱，姐姐喂你吧。” 春引不想她们担心，耐着性子吃完了一碗粥。 “姐姐，会不会到最后也好不了？”春引担心。 “不会的，这可是侯府请来的人，若是他治不好偏说自己能治好，就不怕挨板子吗，你放心好了，肯定能好。” 春引这才点了点头。 她其实就是没有安全感，姐姐这样说让她踏实了很多。 没多会儿宋光明抱着一堆木头跑了过来，“春引，从今日起白天我就待在这个屋陪你，你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去买，用的也买。” “这位公子，大夫说了，有些东西要忌口，您可不能由着小姐的性子来，不然，我们都要被责罚的。”边上的丫鬟一听着急了，可怜巴巴的开口。 宋光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自然是买她能吃的，姐姐放心，我们不会乱来的。” 春招终于体会到了丫鬟多的便利，春引下不了床，原本是该她寸步不离的照顾，可惜这活儿几个丫鬟做得比她殷勤，饭食换洗如厕她都沾不了边，就连陪人说话这件事都被宋光明抢了，她颇无奈，心里对文子岑感激不已。 见赵文云一直心事重重，她想着春引这边算是安定了，是时候该处理赵文云的事情呢。 “文云姐姐，你上次说你有想法了是什么？” “我想清楚了，要想了解事情的真相，必须得从赵家人身上下手，我爹我娘不行，赵彩珂是女眷不轻易出门也不行，那么就只剩下我弟弟赵世杰呢，他每日要去公学，我想从他身上打听打听。” “你弟弟？你弟弟平时与你关系如何？” “世杰他性子乖巧，平日对我也多有敬重。”说到这里，赵文云抿了抿唇，“这回我要对不住他呢。” 春招想了想，既然是要拦人问话，她们两个可不成，“这事儿怕是要找文公子帮忙吧，得跟他借个人。” 赵文云点了点头，“确实要借个武人。” “你要借谁？”文子岑恰在此时出现在了门口，见二人正坐在一起寻常说话，这才走了进去，“借人做什么？” 春招二人见到他忙站了起来。 “文公子，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我们想去打听一些情况，又怕在外头有什么意外，便想着跟您借个人能护一护周全。” 赵文云并不想把目前的计划告诉他，还有十多日就要会试了。 “这个好办，正好齐朝闲着无事，我让他跟着你们好了，以后出门，你们带上他就行。” 赵文云与他道谢。 “赵姑娘你总是这么客气，咱们都是朋友，你如今又住在这处，这些都是应该的。”他看了看屋里，“这两日我忙着温书，也不知道你们住在这处有没有什么不方便，若是有，你们只管说，不要忍着给自己找不痛快，这也是我祖父叮嘱我的，让我务必招待好你们。” “文公子才是客气，侯府对我们的照顾无微不至，我们在这处每日吃得好喝得好，再是舒服不过。” “是啊文公子，府里的丫鬟照顾春引比我这个姐姐都贴心许多，我对侯府实在感激，您若是再客气，我们都不好意思住下去了。” “你们觉得好就好，祖父说我们都是粗人，府里也没有一个像样的女主子，就怕我招待不周闹了笑话。” 三人又聊了几句文子岑便走了。 没过多久齐朝就来了，对着二人客套了一番并告诉了二人他的住处，说要出门直接叫一声就成。 赵文云也不客气，当天下午就跟春招一起带着齐朝出了门。 “赵姑娘，咱们现在要做什么？”车子刚驶出一处巷子便被赵文云喊了停，他们已经在巷子口停了有一炷香左右时间了。 “要麻烦齐师傅帮我们拦个车。” 齐朝看着春招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后又不太相信的看向一旁的赵文云。 “一会儿赵家的马车会经过这处，还请齐师傅帮忙引开车夫跟小厮，我想找车上的人单独说几句话。” 齐朝没想到两个文文弱弱的姑娘居然会提这种要求，“赵姑娘，这事情我们家世子知道吗，都城都是显贵，可不能给侯爷惹麻烦。”原本还以为就是个陪护的差事，没想到一来就非比寻常，早知道就不接这差事了。 “齐师傅你放心，我就是赵家人，只不过是找我弟弟说两句话，不会给赵府惹麻烦的。” “齐师傅，这种小事没有必要麻烦世子吧，世子如今正备考，打扰他侯爷恐不高兴，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们都有分寸的。” 齐朝对于赵文云的事情其实是知道一二的，当初世子派他回京就是为了打听赵府消息，他看着二人摇了摇头，果然是姑娘家没有经验，“等在这处可不行，就算我把人引走，碰到小儿叫唤也会引来其他人，这事儿你们就该早说。” 他一屁股坐上马车，“这就不是你们姑娘家做的事情，都上来吧，这事儿我来安排，带你们去个地方，你们上那处等着就是。” 春招跟赵文云对视一眼，乖乖的上了车。 原本她们为即将要做的事情做了不少的心理建设，对于要发生的后果也没有底，如今既然齐朝愿意帮忙，那便是再好不过。” 齐朝带着他们到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厢房，“赵府的马车我是认得的，是要带车中小儿过来是吗？”他再次确认。 赵文云点了点头，见他要走随即又叫住了他，“齐师傅，你、你轻些，莫要伤了我弟弟。” “你们可要蒙面？”齐朝提醒。 二人都是一愣，春招看向赵文云一时拿不定主意。 赵文云四周看了看，“那就麻烦齐师傅给春招准备一顶帷帽，等会儿我躲在屏风后头，让春招替我问就是。” 赵世杰能听出她的声音，如今有条件能避一避那就避一避好了。 齐师傅动作很快，出门片刻的功夫就送回了一顶帷帽，随即又再次出了门。 赵文云替春招戴好了帽子，“原本想着我自己问的，这样也好，他们定然也没有想到我会活着回来。” 她将要问的问题与春招过了一遍， 二人在屋中等待了许久，心情忐忑不知道那头是否真行动了的时候门口有了敲门声，赵文云迅速的闪到了屏风后。 第203章 掳人问话 春招有些紧张的拉了拉帷帽，确认戴好了后打开了房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齐朝，只是手里提了一个框。 齐朝快速进了门，又看了看屋里，随即笑了笑，“人我给带回来了，一会儿问完让他自己回筐里，我还得给人送回去，后头还有两个尾巴，我得去把人引开。” 说完他放下框吓唬般的踢了两脚，“不想跟你下人一样就给我老实点。” “你把他下人怎么了？”春招颇为惊吓。 “没怎么样，劈晕了而已。”他笑了笑，又看了看屏风那头，这才关了门出去。 春招颤颤巍巍打开筐子，就见里面一个男孩正抱着身子瑟瑟发抖，见头顶被揭开，他也不敢抬头看，只嘴里说着我不乱说，我听话，声音还带着哭腔。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问你几句话。”春招扶着他的胳膊把人给拉了起来。 男孩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又看向春招，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还以为我跟姐姐一样，要死了呢。” “你先出来，我问你几句话就让人送你回去，不会要你性命的。” 春招率先一步坐到了客房的桌前，赵世杰看着她，将信将疑的跨出了筐子，随后走到她身边，“你是什么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掳劫国公府的人。” “我是你姐姐的朋友，你姐姐生前与我有约定，要一起去梧桐山画落叶图，只是我在外头有事耽搁了，一回来就听到了她的噩耗。”春招将头转到他的方向，“我想知道你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姐姐的朋友？”赵世杰一把擦了眼泪，“既然是我姐姐的朋友，想要知道详情为什么不去家中问询，反而要把我带到这种地方？”他没法打消心中的疑虑。 “我的身份只是个平民，如何能堂而皇之的登国公府的门，只能用这种法子，赵小公子见谅。” 赵世杰看不见对方的面容，但是确实感受不到她的恶意，他撇了撇嘴，“我姐姐那样受礼的人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朋友，随便就把人给掳来了，真是野蛮。” 春招忍不住笑，“我的方式确实野蛮，但是也是无奈之举，赵小公子，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我计较了，文云姐姐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能不能跟我讲讲。” “赵家小姐遇害的事闹得这么大，你就一点不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是说法太多，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从你们自己人嘴里听到才最是可靠。” 赵世杰叹了一口气，想到姐姐，鼻音颇重，“我姐姐去年七月去玉清山还愿的时候遇到了匪徒，为保清白她跳了崖。” “跳崖死的？”春招听着不可思议，不是被卖的吗？ “你们国公府出门没有护卫相护吗，怎么就被匪徒得了逞？” “你还知道暗卫！”赵世杰看着她突然晃了晃头，“难怪把我劫来这样有恃无恐，看样子是做足了准备啊。” 春招急于知道当时的状况，遂也渐失了耐心，“小公子，咱们不要浪费时间，早些说完话我们好早些送你回去。” “自然是有护卫跟着的，只是姐姐为表虔诚，不让下人跟着，是自己一个人上的山，谁知道玉清山游人如织还能遇到这样的事，事后山庙都给封了。” 春招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边上，随即又看向赵文杰，“就算是跳了崖，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看到尸首呢？匪徒被抓住没有？” “自然是找到了尸首，只不过找到的时候已经摔得面目全非，若不是她腰间的荷包可做辨认，谁能相信那具女尸就是我姐姐。”赵世杰想到当时的状况胃腑便一阵翻涌，“你别再问了，我不想再想起当时了。” “那匪徒了？” “早就送去给我姐姐陪葬呢。” 春招在心里琢磨这个事情该如何还原，看样子是有人找了一具无名女尸冒名顶替将赵文云的被卖伪造成了跳崖身亡。 “那我再问一个，周承平是你姐姐的未婚夫，就算是她身亡无法履行婚约，这婚约也只会落到你二姐头上，怎么会是你堂姐赵问莲与他成的婚？” “我大姐姐7月才过世，丧期如何办婚礼？国公府一向重诺，问莲姐姐不想看到我爹还有大伯为难这才主动站了出来，倒是便宜了周家，原本是姐姐髙嫁，变成了他们高攀，他们自是愿意的。” 原来居然是这样，春招原本还打算问问赵文云死后府里个人的状况，门口突然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姑娘，话问完了没有，人我得送回去了，不然这样带着人绕圈跑，迟早得打起来，事情可不能闹大了。” “好了好了，问得差不多了，我让他回筐里，你把人送回去吧。” 春招看向赵世杰，“劳烦小公子回到框里，我们这就将你送回去。” 赵世杰看着她突然伸手想要掀开她的帷帽，被春招眼疾手快的躲过了，“小公子这是干什么，难道没有听说过被揭穿就会被撕票。” 赵世杰手略抖了抖，“我，我就是想看看你是谁，你这样关心我姐姐的事，难道这里头有什么隐情。” “公子还是不要多想了，若你怜惜你姐姐，今日的事还请保密。” 赵世杰不甘不愿的回到了筐里，齐朝进来拎起筐子便走了。 关上门，赵文云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春招摘下帷帽与她坐到一起。 “文云姐姐，这样看来，你继母跟你妹妹没有多大嫌疑，还是你堂妹嫌疑最大，小公子说的没错，你的死讯在7月，你们二房出了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在九月如期嫁女的，大房倒是不受影响，赵问莲顶这个缺顶得理所当然，只是我有一点没有想明白，她是国公府嫡女，对方不过是一个三品御史公子，这是低嫁，为了这桩亲事做这样的事情似乎并不划算。” 赵文云坐在一旁并没有回话，而是思索，她也有些想不通。 “除非~你那个堂妹真心爱慕周家公子！” 第204章 打听 “春招，不管怎么说今日多谢你，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险。” 春招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就像衙门查案一样，刺激的很。”她看向赵文云，“如今洗脱了你继母还有妹妹的嫌疑，你可要回去与他们见上一见？正好将发生的事说一说让他们替你讨回公道。” 赵文云摇了摇头，“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如今还不能回去。” “你是觉得还没有完全确认吗？” “这只是一个方面。”赵文云看着她，“事情牵扯到国公府内宅腌臜，若是让外人知道了，我大伯会被人参一个治家不严，问莲那头也会被问罪。”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替他们着想！” “我不是替他们着想，我是替自己的安危担忧，春招，你想一想，一个都死透了的人突然出现，会搅得整个国公府都不得安宁，正常的他们会怎么做？” 春招突然捂住了嘴，事关家族前程还有脸面，怕不得再次让人消失！想到这里春招同情的看向赵文云，怕是就算是明知道事情的原由，对方也不会为赵文云平冤吧，除非家主真的品行端正，大义灭亲。 这是攸关性命的一场赌局。 “所以，我得知道我大伯的态度，家里人是肯定要见的，但是不能回去。只能想法子偷偷约见。”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想明日去一趟周家，在附近问一问情况再做打算。” “姐姐，我陪你一起，多一个人能多一个主意。” “多谢你！” 齐朝没多久就回来了，“这都城世家的暗卫可真有两把刷子，难缠的很，要不是我机灵，今日怕是难脱身。”他看向二人，“你们要问的问到了没有？” “问到了，今日多谢齐师傅。”春招笑。 齐朝也笑，“问到了就好，不枉费我这样折腾一番。” “齐师傅，回去以后您可千万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文世子，我怕他分心。”赵文云恳求。 “放心吧。”齐朝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我也怕挨板子。” 三人坐着马车回到了侯府，不巧在前院碰到了正在逗鸟的老侯爷。 “你们这是出去逛了一圈，可碰到了什么心仪的想买的东西？” 赵文云跟春招忙对人行礼，“多谢侯爷记挂，只是出去走走，侯府什么都不缺，没有什么想买的。” 老侯爷笑了笑，随即又看向她们身后的齐朝，“你留一下，许久没有回衡州，我得问问那边的情况。” 春招跟赵文云见状忙行礼告退。 第二日一早，二人看过春引之后又带着齐朝出门了，齐朝这回学聪明了，出门前便先问了她们今日要做什么。 “我们今日不做别的，就找人说说话，齐师傅知道安城什么地方最是闺阁小姐喜欢聚集的处吗？”原本这个问题该问赵文云，但是赵文云从前都是深居简出不喜欢凑热闹，对这些并不知晓。 “你要是问我男人们喜欢的聚集地我倒是能说上一二，这女人喜欢待的地方我可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帮你们打听。” “那一会儿车子停到周府附近，咱们各自行动。” 周府离侯府并不算远，就在对街车行两炷香左右的时间，也是一座颇大的府邸，周围都是各种大大小小的官宅，时有仆妇从侧门出，提篮出去采买，这些人就是她们今日的目标。 “周府的人认识你吗？” “认识，之前定亲的时候，双方都有见过面的。” “那你不要出来，我去就行。”春招为了拉近距离，也提了个篮子，“你在车里等我消息，注意自身安全。” 她认准一个刚从周府出来的丫鬟，笑着便凑了上去，那丫鬟开始还十分戒备，知道她是隔壁府的丫鬟，说话又大方，很快就丢了戒心与她说到了一块儿。 “你们府里新进门的少夫人凶大家都有耳闻，她平日可苛待下人？” “你记错人了吧，我们二少夫人性子最是和蔼，对下人也好，自嫁过来以后与二公子琴瑟和鸣，连出门都同乘一车，何来的凶名，你说的肯定不是我们家二少夫人，该是那边王府的夫人才是。” 春招故意尴尬的笑了笑，“我初来不久，府里的姐姐们说话被我记得颠三倒四，让姐姐你笑话了。” “我一看你就是新来不久的，做久了的丫鬟可不像你胆子这么大敢议论主子们的是非，让人听了去是要被掌嘴的。”丫鬟好意提醒。 “我就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性子，不说点什么总觉得日子难过，姐姐，你们的女主子一般喜欢去哪里玩，我来了这么久，除了替主子出来跑腿买东西还没有去过别处了，听说都城好玩的地方多得是，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那丫鬟皱了皱眉，大概看出她是个不太安分的性子，索性不再与她多说，只说自己还赶着办差便拔步走了。 春招怕逗留久了惹人怀疑索性回了车子。 “你堂妹与周公子感情甚好，应该是她自愿的，她肯定一早就钟情人家，你就一点都感觉不出。” 赵文云仔细回想了一番，“他们之前并没有交集，只在定亲的时候问莲同我一起偷偷的瞧过，她确实说过周公子一表人才，说我有福了，但是过后并没有别的表现，她怎么会就这样喜欢上了呢？” “有些事情还真说不好，说不定在你们之前她就见过呢，又说不定她对周公子一见钟情了呢，总之你堂妹这个人肯定是心机深沉藏的够好，不然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赵文云咬着下唇，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也算是看透了。 她们在马车里等齐朝，等了许久都不见来，正着急时，一旁的窗子响了，春招掀开帘子一眼看到了文子岑。 “文公子，你怎么在这里？”二人吃惊。 “你们是在此处打探消息？齐朝说你们想去热闹的地方，正好祖父告诉我一个好处处，难得今日都出来了，我带你们去。” 赵文云见他坐上车驾一脸的惊讶，“世子你这是要自己驾车？” “出门在外就不要叫世子了，还是叫公子自在，你们坐好了，我要出发了。” 春招将帷帽递给了赵文云，“这回你遮，我就不用了。” 车子驶了一阵进入了长街，道路两旁逐渐热闹起来，等停下来的时候，她们才知道文子岑带她们来了一处戏楼。 “我祖父说这处的戏排得好，最是受都城的公子小姐欢迎，原本就说要带你们好好逛逛的，一直忙于温书没有践诺，今日就带你们好好的逛一逛，玩一玩。” 第205章 巧遇 他们刚进去就吸引了大堂一众人的注意，确切的说是文子岑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公子，在这上头。” 春招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二楼一个窗口，齐朝正对着几人招手，原来是被提前支到这处占座来了。 “几位客官，小的带您们上坐，戏曲要开锣了。”戏院的伙计殷勤的招待。 “这是哪家的公子啊？长得好生的俊俏。” “之前都不曾见过，都城还有这一号人物，赶紧找人去打听打听。” 周遭的人窃窃私语。 文子岑自从回到都城最不喜欢的就是走到哪里都有人讨论两句，跟从前没有见过世面一般。之前在长凉百姓虽然也热情，但不会这样把人当猴子看。 “走吧，我还从来没有认真仔细的提过戏呢。”好在他们是二楼，应该能隔绝许多人的目光。 客人们陆陆续续的进场，春招他们刚在窗边坐下，就看到赵文云不自在的拉了拉自己的帷帽。 “姐姐，怎么了？” 文子岑也看了过来。 “我看到我我继母还有妹妹了。”她的声音带着些许激动又带着几分紧张。 春招在她的示意下看向楼下，就见一群夫人小姐正在伙计的带领下往楼梯边走来。 “那就是你继母？”文子岑皱了皱眉，“你若是觉得不便，咱们现在就走。” 赵文云摇了摇头，“凑巧，我正想找机会单独见见她们，她们就出现了，文公子，一会儿我见机行事。” 文子岑点了点头，“若是要会面，让齐朝跟着你一起，千万要注意安全。” 戏台子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春招对戏曲并不感兴趣，她还是更喜欢听流行歌曲，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她却有些昏昏欲睡，比起听戏，她觉得盯着对面的那群人更有意思，夫人们跟小姐们分了席，年轻的女孩子们更爱热闹，说说笑笑。 所以当对面有人过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拉了拉赵文云的手，示意她看。 其实赵文云早就看到了，此刻正掐着手心筹算要怎么单独约见好。 只见一个小厮直奔向文子岑这一桌而来，走到跟前更是直接递上了一份拜帖，“我家小姐是都城中侍府柳家二小姐，敢问公子是哪家公子？” 春招看着小厮跟文子岑傻了眼，不是说都城的闺秀都规矩的很，怎么还能如此奔放。 赵文云拉了拉她，她这才收起了发傻的表情。 “柳二小姐是中侍大人家的千金，作风一向豪迈，她爹与我爹是同好。”赵文云小声的在一旁解释。 “不好意思，我并不认识你家二小姐，只是赵小姐在，如何会不知道我出身哪家？”文子岑笑了笑，已有所料的看了看对面几个正打量他的人，“我如今正带客人看戏，还请勿扰。” 小厮连连道歉随后便跑了回去。 春招在一旁笑，“文公子，你这给人偷偷使坏呢，怕是赵二小姐要被同伴说了。” 果不其然，小厮过去没有多久那边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原本只是小姐们说话，没多会儿，几位夫人也看了过来。 春招怕赵文云紧张，忙握住了她的手。 原本春招以为赵彩珂会过来询问，结果半刻之后，那边来了人，却是赵夫人带着赵彩珂一起过来了。 赵夫人先是打量了几人，随即看向文子岑，“这位公子，你说彩珂认识你，但我赵府从未接待过公子，不知公子府上是哪里，若是我家老爷故知，我们当尽地主之谊。但若是公子恶意辱人清白，那便别怪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客气。”她是把人从心里过了一遍，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文子岑起身对着赵夫人拱手行了一个礼，“赵夫人，我确实是不认识赵二小姐，我认识的是您家大小姐，你家二小姐与大小姐有些肖像，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赵夫人一惊，边上的赵彩珂忙拉着了赵夫人的胳膊，又有些好奇的看向春招跟赵文云。 “你认识文云？你到底是哪家的儿郎，莫非你姓周。”赵夫人看着她一脸疑惑。 文子岑看了看四周，那头的人还在往这头张望，“夫人若是方便的话不如随我到包厢说话吧。”文子岑对着边上的齐朝使了个眼色，齐朝立马意会走了。 “这。。？”赵夫人有些犹豫，她不过是想看看谁人这么大胆挑唆小辈的矛盾，没想到对方却要找她说话，她又看了看春招还有带着帷帽的人，“怕是不妥吧。” “你就不想知道赵大小姐到底是怎么死的？”文子岑压低声音看着母女二人，“不过是说几句话。” “娘！”赵彩珂一惊，她没想到今日碰到的人会提到姐姐的死。 “你到底是什么人？”赵夫人的声音有些抖，人都死了半年了，为何会有人突然又提起来，看样子这几个人是有备而来。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想不想知道真相。”见齐朝过来点头，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夫人虽然觉得事情蹊跷，但是挡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是带着赵彩珂跟他们一起去了戏院的一处厢房。 一关上房门，春招跟赵文云站在一边，文子岑毫不客气的开了口，“赵文云的死到底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赵夫人被他的话说的一个踉跄，赵彩珂忙扶住了她，她怒目瞪向对面的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姐姐都过世这么久了，你居然怀疑我们！”她很气愤。 “你到底是什么人？”赵夫人也生气了。 “我只是好奇，好好的小姐上山还愿怎么就会碰到歹徒，京城的治安一向严苛，多少年没有出现山匪了，这人死的也太蹊跷了一些。” 赵夫人一听脸上一脸郁色，“你当我们心里好受，我好好的女儿，待嫁之期，就这样白白的送了命，那群山匪死不足惜，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日说什么我都不会让她出门的。”赵夫人看着文子岑，“你刚刚说什么真相，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文子岑看了眼边上的赵文云，“确实是有些不为人知的事儿，但是我要如何相信你们是可信的，除非你们发誓，发誓她的死与你们毫无关联我就告诉你们。” 第206章 实情 “娘，咱们走吧，不要相信这个人，他对咱家的事了解的这么清楚，说不定早就调查过的，咱们不要上了他们的当。”赵彩珂看着几人，觉得这就是一群江湖骗子。 赵夫人却犹豫了，她看向文子岑，“文云的死真的有隐情？” 见文子岑点头，她下定决心般抬起右手举出三根手指，“身正不怕影子斜，虽然我不太相信，但是事关我女儿，我便信上一回，只是若让我知道你故意戏耍，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她便立起了毒誓，誓言毒辣，涉及自身子女，一旁的春招听着觉得这个赵夫人果真是被她冤枉了，不由的看着人有些不好意思。 赵夫人说完，文子岑又看向了一旁的赵彩珂，“你也立。” “你！”赵彩珂气得不行，“你给我等着。”不过是长得好看些没想到脾气这样的怪异，姐姐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她学着赵夫人的样子竖起三根手指，“黄天在上，厚土为证，我赵彩珂今日发誓，若有加害姐姐赵文云的心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说完她一甩手眼泪突然就落了出来，心里觉得委屈至极。 文子岑见状有些尴尬的拍了拍衣袖，“好了，相信你们了。”他走到赵文云身边，“你与她们说吧，我在门口替你们守着，让宋姑娘陪着你。” 赵文云朝他感激的行了一个礼。 薛氏母女二人眼见说话的人要走，一时也搞不清楚状况，纷纷看向赵文云跟春招。 “你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姐姐，要我代你问吗？”春招问。 “不用了。” 这话一出口对面的母女二人都是一惊。 “这位姑娘，可否放下帷帽说话。” 赵夫人表情激动，拉着边上的女儿的手在用力收紧。 赵彩珂则一眨不眨的看着帷帽后的人。 赵文云缓缓的摘下帷帽。 看到人的一瞬间赵夫人几乎脚步不稳，她一把上前握住了赵文云的胳膊，把她从上到下又打量了一番，“怎么会是你？你还活着？”她表情激动，“你是文云吧，母亲没有认错？” “母亲！”赵文云出声。 身后的赵彩珂满脸的不可置信，直到确认清楚眼前的人真的是赵文云的时候，她一把跑上前将人抱住，“姐姐，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赵文云抱着激动的二人，“母亲，彩珂，咱们坐下来说话吧。” 赵夫人拉着她的手不肯松，随着她走到桌旁，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人，就怕自己是在做梦，“文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明明已经。。明明就已经。。”剩下的话当着赵文云的面她有些说不出口。 “明明已经下葬了是吗？”赵文云笑了笑，“我也是回到都城才听说自己死了的事情。” “姐姐，你离开都城呢？”赵彩珂看着她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初明明在崖底找到了你的尸身，母亲为此还大病了一场，你如今居然活着回来了？”说完她又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我不是说你不该回来，我、我就是觉得突然，也不是，我、我就是有些意外，哎呀！”她越说越着急，感觉自己怎么说都不对。 赵文云拍了拍她的手，“我没死，我被人卖到了泉州，是那位宋姑娘救了我。” 母女二人看向不远处的春招，虽然感激，但是此刻她们却迫切的想要知道当初发生的事情。 薛氏紧紧握住赵文云的手，再次将她从上到下又看了一遍，“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母亲居然一无所知，这半年你到底是怎么过过来的，怎么会被卖去泉州？” “母亲，我想知道是谁报的消息，我在山上遇害的消息？官府吗？” 薛氏想了想，“当时噩耗突然传来，家中忙乱，我倒是没有注意消息是谁传回来了。” “娘，我知道，是大伯那边的护卫传回来的消息，上山搜救的人也是他们。” 薛氏尴尬的笑了笑，“是了，当时我们颇受打击，连后事都是你大伯帮着料理的。”她又疑惑的看向赵文云，有什么问题吗？” “母亲，我并没有去山上还愿，而是有人给我递消息，说是周家夫人约见，特意叮嘱不要告知家里人，那时婚期正近，让你们知道了也不好，我便自己去了，结果一去就被人掳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落到了牙人的手上被卖往了泉州。” 薛氏震惊，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 “怎么会这样，哪里的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劫持国公府的人，当初的消息明明就是你坠了崖，尸首。。尸首。。”赵彩珂说着说着突然就一阵惊恐，“这是有人蓄意安排的，让大家都以为你死了，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行，我要赶紧让人回府里通知老爷，若是他知道你还活着，定然可以帮你把真相查清楚。” 赵文云一把拉住激动的薛氏，“母亲，您别急，你听我说完，是谁做的我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数。” “是谁？”母女二人同时询问出声。 赵文云抿了抿唇，“问莲，赵问莲。” 薛氏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赵文云，赵彩珂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怎么可能是问莲！” 赵文云笑得无奈，随即扶着薛氏又坐了下来，“其实我也是最近一段日子才这样猜测的，之前我甚至怀疑过你们，对不起母亲。” 薛氏心疼的抚上她的手，“你在外头受苦，我这个做母亲的却一无所知，是母亲对不住你，你为什么会怀疑问莲？” “因为与周家的亲事，我死之后是她嫁去了周府，顶替了我的位置。” 母女二人差异的对视了一眼，薛氏表情有些不自在的看向赵文云，“文云，你是不是误会了，亲事的事是问莲主动出来帮的忙，原本她是可以嫁得更好的，为了履约才主动出来嫁到了周府，这个事情，我跟你父亲都很是感谢她。” “母亲，我怀疑她自然不是凭空猜测，就前不久，我在云城遇到了一场特意埋伏的刺杀，是专门针对我的，要不是文公子，我早就死在云城了。” 第207章 讨公道 薛氏再次坐不住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母亲，宋姑娘做了一款独一无二的产品蜡烛在云州售卖，我起先怀疑我的死与您有关，便在蜡烛上给问莲传信，希望东西卖到安城她若是看到能够来找我，结果确实是人来了，不过不是想救我，而是想让我彻底消失，后来来到安城，我听说问莲嫁到周家便确定了这个想法。” 薛氏一下瘫坐在椅子上，没想到害女儿的居然是大房的人。 “可是堂妹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为了低嫁？”赵彩珂想不通，但是姐姐的经历告诉她这事儿不会假，她今日脑子从进门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冒问号。 “大约她从一早就真心爱慕周公子吧。” “没想到问莲平日看着温和有礼，私底下却是这么歹毒的一个人。” “文云，这不是小事，若是你怀疑问莲，咱们回去找你父亲，让他给你做主，咱们把人叫回来对质，到底是不是她真相总能水落石出。” “姐姐，你既然回了都城应该回家才是，你如今住在哪里？” 说到住处，赵文云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我。。跟宋姑娘她们一起住在朋友家里，宋姑娘是专程带妹妹来都城治腿的，她们对我有恩，我要陪着她们。” 薛氏再次看向门不远处的春招，她感激的走到春招跟前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感谢你救了我们家文云，你们是文云的救命恩人，来安城治病我们理应出一份力，今日既然在这里碰上，不妨收拾收拾行李，随我们一起回府去住吧。让我们表表心意。” 春招笑着看向她，“赵夫人，我妹妹的腿如今正在医治，目前不能移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赵夫人见她没同意，忙从衣袖摸了摸，这才发现今日出门是柳夫人邀请，身上并没有带银票，她尴尬的看着春招笑了笑，“你不妨告知我那位朋友的住处，改日我定登门道谢。” “赵夫人客气了，如今最要紧的还是文云姐姐的事情，夫人需与姐姐好好商议看如何解决才好。” 薛氏又走回到赵文云身边，“你在外头这样危险，母亲不能让你一个人流落在外，文云，你跟母亲回去，你爹不给你做主母亲给你做主。” 赵文云心里感动，但还是摇了摇头，“母亲，我现在不能回去，家里未必比外面安全，我不知道若是大伯他们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替我主持公道，一方面问莲是他们的女儿，另一方面她已经嫁去了周家，米已成粥，而我已经死了半年，都城人都知道，若是事情反转，对于赵府不是好事。” “母亲，如果这个事情真的是堂妹做的，姐姐她确实不能回去。”赵彩珂拉住了赵文云的手，“万一让堂妹知道了，姐姐就危险了，咱们要回去找父亲，让父亲出面询问，但是轻易不能让他们知道姐姐还活着，只有那边的态度明确了姐姐才能露面。” 赵文云拍了拍她的手又看向薛氏，“我与彩珂想的一样，还要劳烦母亲了。” 薛氏看着她突然就擦了擦泪，“我可怜的女儿，受了这样的苦如今却是有家不能回，我心里想着万分难受。行，后面的事交给我，我定要找大房问个清楚。” 说完了遇害的事情，薛氏又开始询问她这半年的日常，听到被卖的历程她心如刀绞，再听说在宋家得母女照顾衣食无忧，她再次与春招道谢，最后又问他们如今落脚的地址。 “外头的那位公子就是你们嘴里说的朋友吧，他家住何处，母亲也是要备礼上门感谢的。” “母亲，家里碰到了这么复杂的事情，还是不要把外人卷进来，你们今日知道了我的遭遇，我这趟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往后若是有事，我会在世杰下学的路上递消息。” “前两日是你们？”薛氏吃惊之余点了点头，“那头说世杰下学路上发生了怪事，问他他又死活不说，原来是碰到了你，这小犊子，知道姐姐活着不跟我们讲，看我回去收拾他。” “他不知道是我，只是让人问了他几句话而已，母亲你可千万不要责罚。” “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护着世杰。”赵彩珂笑。 薛氏的脸色也跟着缓和，“你既不能跟我回去，又不愿意透露下榻的地址，如果我们找你我该上哪里找。”薛氏心情复杂，若是赵昌明知道了文云的事，肯定会找她，她如今的动向事关安危，她还得劝一劝才好，最要紧的就是赶紧的查明真相。 赵文云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春招走上前，“赵夫人，赵二小姐，你们若要找文云姐姐就去黄丁医馆给那处的刘大夫留消息，他在给我妹妹看病，我们得到消息会想办法找你们的。”如今认识的都是侯府人，文子岑的身份没有公开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的好，那就只能劳烦刘大夫了，回去先打个招呼。 “黄丁医馆的刘大夫？”薛氏想到文子岑，看样子定然是家中富贵，这刘大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到的。 “对，刘大夫，我请他帮忙代为传信。” 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春招开门，文子岑看着屋里几人，“那头的夫人差人过来了，是来找赵夫人的，下人言语冲突有些误会，还麻烦赵夫人出面解释一二。” 他看向赵文云，“可说完话了？要不要再单独找个安静的地方？” 赵文云笑着摇了摇头，说是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薛氏虽然舍不得但是在此处耽搁太久确实引人怀疑，她拉起赵文云的手，“你等着我们，很快我们就会接你回去的。” 二人出门的时候对着文子岑好一番打量，要不是赵文云事先打过预防针，薛氏肯定要好好询问一番，看着那头正生气的柳夫人，薛氏带着一步三回头的赵彩珂急匆匆走了。 “我真想看看你大伯最终会怎么做？”春招看着母女二人帮赵文云戴上了帷帽。 赵文云却是沉默，若是他们知道后果，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坚定的站在她这边，人性啊！深不可测！ 第208章 买卖封了 春引的腿在大夫的精心调理下一日日的好起来，原本还肿的厉害，如今已经消肿，疼痛也不强烈了，她盼着自己能早日下地。 “你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着急，若是没好全又折腾，咱们的辛苦就全白费了。”春招看着桌上摆着的许多木制小玩意，“这些都是光明做的？手艺还挺精巧的。” “文公子给他找了个师傅，有空就教他呢。”春引笑，“我看要是我们这会儿走，他都舍不得走的。” 算算日子还有两日文子岑就要考试了，她们在这处已经住了许长的时间了，“咱们不好总在侯府叨扰的，等大夫说你的腿能够稍微活动了咱们还是得走，得自己找住处。” “姐姐，你说文公子那样的人要找一个怎样的夫人？” “怎么了。”春招笑，“见异思迁？” “什么见异思迁，我就是觉得他长得好看，身份又高，武功也好，还有学问，实在是太好了，可惜文云姐姐了。” “文云姐姐不也好？长得漂亮，身份虽不如文公子但也是大户官家小姐，学问也好，你不知道这两日文公子都请她过去帮忙辅助温书呢。” 春引贼兮兮的笑，“光明说文公子喜欢文云姐姐，文云姐姐不接招。” “你们两个还私下议论别人！”春招嘴上严厉，心里也是八卦得很，可惜赵文云家里的事情迟迟没有消息，都几日了。 她正与春引看腿，有丫鬟来传话，说管事有请，听说大门口有一位赵公子找。 春招一乐，“赵平璋这么快就来了， 怕还是想来安城玩生意丢到一边了吧。” 她把春引安置好，跟着丫鬟一起去了前院，又在管事的带领下去了大门口，果然看到赵平璋立在那里。 她提着裙摆跑下台阶，“我想着你要来，只是比我想的时间早许多。” 赵平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了侯府果然是富贵了，穿的衣服都像个大户小姐。”他往身后的门牌看了看，“你们从来就一直住在这里？” 春招了解他的脾气，“衣服是老侯爷送的，确实穿的比棉衣舒服，好几层呢，文云姐姐也有，走，我带你去见文公子，他后日就要会试了，这会儿肯定在书房。” 赵平璋却没有动，脸色也不甚好看。 “你怎么了？是路上坐车累了？” 赵平璋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我们的货被封了，我是来找户部的大人的？” 春招一惊，“什么货，蜡烛？为什么被封？” 赵平璋有些颓废，“我也不清楚，掌柜说直接封的，一点解释都没有，我跟人打听了，这事儿是户部通管买卖的张大人亲自办的，人已经回了安城，问了才知道。” 好好的卖个东西又不犯法为何会被封，还是官家封的，春招也想不明白，“你别着急，今日先休息，明日我同你一起去找，你如今住到哪里？” “通达客栈。”赵平璋看了眼她身后的府门，“春引跟光明人呢？” “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春引的腿已经医治了，如今正在恢复，暂时还下不来床，光明跟着师傅正学木工活儿呢。” 赵平璋轻点了点头，“文公子就是厉害，错了，如今应该叫文世子呢，一来就把事情办的妥妥的了，那赵姑娘的事情如何呢？” “你这么关心大家，怎么不进府里说话。”文子岑带着赵文云笑着从门里走了出来，“官家一报信，我就知道是你来了。” 赵平璋看到文子岑有瞬间的手忙脚乱，想着到底要行个什么礼，最后干脆单膝跪下拱手，只是膝盖刚碰地就被文子岑一把拉了起来，“几日不见你倒是客套了，走，屋里说话。” 几人一起去了前院的大厅。 知道户部封了蜡烛下了蝶书不许他们经营，文子岑也吃惊，“我也不清楚户部办事是个什么规矩，等我问一下我祖父，让他帮忙问问清楚。” 赵平璋一听忙摆了摆手，“别，你马上就要会试了，这点小事就不惊扰侯爷了，还是我自己先找人问清楚再见机行事的好。” 文子岑笑，“考试是考试，不会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我祖父说过，六部的那些老家伙各各都难缠，若是你去找，怕是能管事的都见不到一个，我祖父去他们多少是要给些面子的，放心，又不是贿赂，就是帮忙问问。” 赵平璋心里自然是乐意的，见文子岑坚持，他忙连连道谢，脸上也不再乌云密布。这些日子他真的有些忧心，他都已经用蜡烛给自己铺好了路，正在前进的路上却突然腰斩，不着急都不行。 “你如今住在哪里，要不跟我一个院子住吧，我让人给你收拾房间。” 赵平璋原本就对文子岑十分感激，此时只能笑着摆手，“不了，与我一起来的还有掌柜跟伙计，我们在客栈已经开好房了，既然世子帮忙，那我就安心在客栈等消息好了。” 提到赵文云的事，几人都有些沉默，还是春招将发生的事告知了他。 赵平璋听后如几人一般也沉默了。 大家都知道这事儿拖得越久便越不利于赵文云。 “行了，文公子要考试了，就别为我的事情操心了，如今就算什么结果也没有我也不怕了，春招给了我底气，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晚上，大家一起在侯府吃饭，老侯爷居然也来了，弄的赵平璋好一阵紧张。 所有人都给他行跪礼，他哈哈笑了两声让人都起来。 “你们都是子岑的朋友，在府里不要拘束，这么大的礼就不必了。”他看向赵平璋，“听说你是在安城做生意的？” 赵平璋又跪了下来，“回禀侯爷，我们家在泉州做生意，云城有个小铺子，我是过来卖蜡烛的。” “怎么好好的又跪下了，坐着说话。”老侯爷看着她们表情慈祥，“蜡烛是个好东西，早前我就用上了，子岑还献宝了几支，听说是他朋友卖的，没想到是你，也是厉害了。” 赵平璋起身坐到了文子岑身边。 “祖父，我有个事情还没有告诉你呢，蜡烛虽然是平璋兄在卖，但是做蜡烛的人是宋姑娘，他们俩合伙在做这生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买卖突然被户部给封了不让做了？” 侯爷听说是春招做的有一瞬间的吃惊，随即又好奇为什么不让买卖了。 第209章 回家的消息 “不知道，那头什么消息都没有给，我这趟来安城也是为了打听消息看如何办这个事儿的。”赵平璋说得小心翼翼。 “祖父，这事儿你怕是得帮着打听打听，看到底是个什么原因，若是有什么规矩，说出来她们照办就是，户部也太不讲理了些，什么情况也不说就封了。” 老侯爷也不说同意不同意，只是笑了笑，又问文子岑功课如何了，后日就要会试了，还当场出了题考核。 怕是桌上除了赵文云大家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实在是听着都头痛。 饭后赵平璋要回客栈，文子岑带着春招跟赵文云出来送行。 “你放心，我祖父肯定会把这事放在心上，这几日你们就在安城好好玩一玩，等我考完了再去找你。” 春招走到赵平璋身边，“明日我去找你，这几日我也把安城走熟了，我带你去逛街。” 赵平璋笑着点了点头，“那我等你。”他与众人道别后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春招在春引房里等大夫看诊，刘大夫准时到了，还给她带了一个消息，说是一位姓薛的夫人托他带话，让赵小姐今日下午回一趟府里。 春招跟春引都是一惊，忙让宋光明去把赵文云给叫了过来。 “文云姐姐，这事情要不要告诉文公子？”让她一个人回去春招心里总是不放心的。 “不了，他明日就要进考场，不能分心，我自己回去。”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消息，薛氏说要替她讨回公道，怕是那边已经摊开来说了。 “我陪你去吧，这头春引有光明跟几个丫鬟姐姐照顾，我倒是不担心的。” 赵文云笑了笑，“这是家丑，外人在场肯定不行，放心，我爹娘在，就算是要灭口也不会当着他们的面。” 春招心里一惊，“那就让齐朝师傅偷偷的跟着你保护你。” “那处是国公府，护卫众多，齐朝师傅一个人怕也是没有办法的。”赵文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你放心，我现在比以前坚强许多，我能照顾好自己。” “那也得跟齐朝师傅说，他进不去就在门外等着，你出来也有人接应。” 因着赵文云的事，春招也没了带赵平璋逛街的心思，二人干脆找了一处茶楼喝茶。 “你来了一趟安城，话倒是比从前少了许多，这么热闹繁华的地方，不应该高兴才对吗，愁眉苦脸的做什么。”赵平璋给她倒茶。 “高兴不起来，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文云姐姐那么好的人遭遇这样的事情，我希望她有个好结果。”春招托着腮。 “什么是好结果，什么是坏结果？” “好结果自然是陷害的人认罪伏法，坏结果是。。。”她想了想，“坏结果也没事，以后我们是一家人，跟我们过就是了。”她皱着眉看向赵平璋，“买卖的事你做了坏的打算没有。” 都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总不能光想好的。 赵平璋喝茶的手一顿，“大不了继续回去跟赵怀德争家产，另立门户的事情以后再找机会。” 春招看着他突然笑了，“你倒是想得开。” 笑过之后又垮下了脸，“你还能有退路，我可就惨了，若是买卖不让做我就没银子了，我还欠着你一千两银子，还有世子2000两的货呢。没钱把我卖了都还不起。”真是飞来横祸。 “你不是还有庄子？”赵平璋笑。 “别人不了解温泉的价值，庄子也卖不出价。”还说要给苏氏夫妇还有表姐分成，这要是买卖断了，可把大家给坑了一把。 “先不要瞎想了，等有消息了再说，你这么聪明，就算是不卖蜡烛我相信你也能发财。” 春招看着赵平璋，端起杯子要与他碰杯，“咱们都不能沮丧，要打起精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赵平璋嘴上说幼稚，还是端起杯子与她碰了一下。 喝完茶二人一起走回了侯府，春招进去找赵文云，赵平璋就在外面等。 赵文云出来的时候齐朝也在后头跟着了。 “文云姐姐，我们送你过去吧。”国公府离这处并不算远。 赵文云摇了摇头，“春招，这几日你们还是少独自出门，我怕有万一。” 春招心中五味杂陈，也是担心赵文云的安全，但是该来的必须要面对，她只能叮嘱齐朝帮忙多看顾些。 “其实要想确保赵姑娘的安全，我跟着一起是最好，就说我是姑娘家的家仆，跟着赵姑娘贴身护卫的，这样正大光明总比偷偷摸摸的好。” “这样会不会辱了师傅的身份。”赵文云顾忌。 “这有什么，侯爷交代过，务必护你安全，若是你有闪失，我也是要挨板子的。” “侯爷知道我们的事？”春招吃惊，他老人家并不是经常露面。 齐朝用手抓了抓鼻子，看着几人，“侯府的事都要汇报给侯爷的，他自然知道。” “那上次我们掳人的事他也知道？”春招觉得人都要麻了。 齐朝“嘿嘿”笑了两声，“不然你以为我多大的胆子敢干给侯府抹黑的事儿！” 还以为是交情的原因，原来是被默许，春招瞬间就有些失望。 “我回去的事情千万要瞒着文公子！” “放心好了，这事儿侯爷有安排，他今日中午就已经离开了。” “那就好。”赵文云松了一口气。 她不要人送，便由众人一起陪着走到半道再跟齐朝一起走了。 春招看着二人的背影对着老天“阿弥陀佛。” 赵平璋看着她的样子好笑，“要不把光明叫上咱们去逛逛街吧，这段时间安城是真热闹，出了这边街，那头人声鼎沸，看看热闹也好。” “把春引一个人留下太可怜了，我也没心情。”春招拒绝。 “去嘛，春引腿好了我们再去就是，整日待在侯府也没什么意思，你不是想要在都城开铺子吗，如今有机会你不好好了解一下京城的物价！” 说到这个春招便有些心动，“那就去看看，早知道就早些把光明带上了。”她看向赵平璋，“那我回去叫光明，你跟南通在客栈等我们。” 第210章 约谈 她们在安城街市逛了一下午，感受了一下午的热闹，回去才发现赵文云还没有回。 春招找到管事，“顾叔，齐朝师傅回来了没有。” 管事摇了摇头，“今日跟着赵姑娘一起出门，两人都还没有回，哦，宋姑娘，侯爷交代，您回了让我领您去一趟他的书房，不知现在可否。” “侯爷找我？”莫不是买卖的事情有消息了，春招笑着点了点头，“劳烦。” 老侯爷的书房就在他居住的院子，到的时候，正有丫鬟在屋中焚香，书桌前点着两根蜡烛。 春招上前行礼。 老侯爷放下手中的书本笑了笑，“你来了，今日游玩可还顺意。” “回侯爷，安城什么都好，今日逛得十分开心，您找我是为了蜡烛的事儿吗？让您烦心了。” “抬手的事情，谈不上烦心，今日我去见了户部尚书，寻了那主事的张侍郎，你们的事情也算是有眉目了，这样，明日你叫上那位赵公子，与我一起去陪张大人喝杯茶，这事儿能给你们一个交代。” 春招心中一喜，果然侯爷出马一个顶十个，“多谢侯爷，侯爷，可有询问张大人为何突然封铺子，是有什么我们不懂的规矩还是如何，若有，我们得明知，不然以后再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老侯爷笑了笑，“倒也不是你们的错，只是你做的蜡烛太惹眼，挣钱得惹眼，在云城买，都城也有不少人眼红，正好户部缺钱，有人钻了空子给你们上了眼药，不过是为了交方子，等明日面谈你们就知晓了。” 这？户部的大人虽然官职不如侯爷，但她一个平民百姓也是得罪不起的，难道明日在现场还能与人对质，她有些拿不准。 “我听子岑说他在你那处定了4000支的货？” 春招一听慌了神，“回禀侯爷，是我无知，不知道世子的身份，当时又心大想要买庄子，便收了世子的2000两银票，如今得侯府如此帮忙，民女感激不尽，这2000两我会尽快还给世子的。”她可不敢挣侯府的钱，这次侯府若真把户部摆平了她也不愁挣着2000块，还是早早表明态度好。 “诶！买卖就是买卖，怎可轻易反悔，我是想说这段时间反正货也买不了，不如就先交我们的那一部分如何？” 春招吃惊，没想到他是为了半路截货，她尴尬的笑了笑，“那我明日问问张公子，先把他那处剩余的借调过来先给您。” 老侯爷满意的点了点头，“赵姑娘的事我也有留意，你不用着急，若是明日那头还是没有消息，我便上门走一趟，毕竟她可不是别人。” 春招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还在想那句不是别人是什么意思，如今天虽然黑了，但是时间好早，她得去通知赵平璋明日去见户部大人的事情，于是饭也没吃就出了府。 “侯爷的意思是说户部想吞了蜡烛方子自己做买卖？”赵平璋吃惊，若是这样，他们希望可不大，谁敢跟皇帝抢生意。 “暂时还不清楚，也没有多说，只说明日见了面再谈。”春招看着他，“咱们是不是得商量一下如何说啊，万一他要方子，我能不交吗？” 赵平璋看着她无奈摇了摇头，“怕是不能！” 春招沮丧，“我看皇帝身边管钱的官儿就是最大的土匪，抢人的东西明目张胆，要是他真要是方子，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继续做。” “春招，你记住一点，跟当官的打交道千万不能硬碰硬，也不要赌一口气，那是鸡蛋碰石头，若是要方子你就谈些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别让自己吃亏才行。” 春招点头，“要是生意做不成了，你这趟云城也白跑了。”春招替他可惜。 赵平璋勉强笑了笑，“虽然可惜，但也不算完全白跑，我在云城郊外买了个大庄子，用了8000两，日后你有什么新项目记得第一个找我就是。” “8000两的庄子多大？”春招吃惊，没想到他还真买了。 “就比你那温泉庄子大一半吧，云城地贵，能买到就算是不错的了。” “那你挪用了你爹的银子回去要如何交差？”这可不是一星半点的钱。 “原本以为生意十拿九稳便一点不愁，如今我还真有些发愁了，若是回去铺子没置钱又没了，赵怀德上上眼药我就得半死，所以啊，与你商量一下，若是你拿了好处先借我一些，日后换你。” “没问题。”春招爽快的拍了拍胸脯，“我有我肯定借你。” 当天晚上，春招做了个十分不好的梦，梦到赵文云血淋淋的躺在路上，边上还围了一圈拿棍子的人，她想帮忙喊救命，但是怎么都发不出声，心里着急把自己给憋醒了，身上也出了一身的汗，看了看外头，天还没有亮。 她穿上衣服到了隔壁房间，见春引睡得正好，这才出来又关好了门，看了看院子外的天，有轻微的灰白，不知道赵文云此时睡得是否安好，她真的有些担心。 后头再睡，虽睡意浓重，依旧是时常惊醒，好不容易天亮，她索性起了床。 “姐姐，你昨日是不是没有睡好，我看你眼睛有些肿？” “是吗？”春招跑到铜镜前又瞧了瞧，“你看错了吧，这不是好好的。我今天要跟赵二公子去见户部的大人，只能让光明陪着你了。” “姐姐，文云姐姐那头还没有消息吗？”春引也在担心。 春招拍了拍她的肩，“侯爷昨日说了，若是今日没有消息他就走一趟国公府，放心好了，如今咱们也是有粗大腿的人，不会让文云姐姐有事的。” 她又看了看她的腿，“大夫说过两日就可以拆夹板了，拆了夹板你可以举拐杖活动了，总躺在床上我知道你无聊的很。” “我早就想拆了，偏刘大夫谨慎说要迟两日，不知道娘他们如何在做什么，出来这么久，我想她们呢。” “等你的腿好了我们就回去，我还要接娘他们到庄子去玩一玩呢。” 管事的过来叫人，说是马车已经在前门备好，春招将自己整理了一番跟着管事去了前院。 第211章 面见官员 马车带着她去客栈接人，其实春招心里很紧张，虽然他接触过侯府的人，但是这样正儿八经的见系统的官这是第一次，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这处也有与官员打交道的时候，这位张侍郎大人怕不是个好说话的性子，不然不会别人一拾掇就拿他们开刀。 赵平璋今日也穿的十分正式，一身宝蓝绸袍配月色外褂，腰系玉石与平日大不相同，连头发都盘的十分齐整。 春招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今日这身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赵平璋不自在的偏了偏头，随即上了马车，“侯爷有说今日约在何处吗？” 春招摇了摇头，指了指前头的车夫，“他会带我们去的。” 两人其实都有些紧张，赵平璋捏着手看向春招，“你想好补偿了吗？” 春招再次摇了摇头，“又不是我说补什么就补什么，补多少就是多少的，走一步看一步吧。”她心里想好了，要是侯爷给力她就多要些，若是侯爷态度一般，那就勉强要一些，对面代表的是朝廷，她可没有这个胆子与人叫板。 “你一个姑娘家跟人要好处怕是有些难，要不一会儿我替你谈吧。”赵平璋有些无奈，就怕她错过这次机会。 “不用，我自己谈，你放心，察言观色我很在行的。” 赵平璋轻笑了笑随即又问她赵文云的情况。 春招垮下脸，“那头一直没有消息，我总怕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侯爷说了，今日没消息明日就去国公府走一趟。” “齐师傅也没有消息传回来？”赵平璋觉得不是好兆头，“幸好如今有侯府，若是来时没有认识文公子，咱们怕是麻烦了。” “可不是，说明老天爷是帮着咱们的。”春招看着他，“若方子交出去了你是不是立马就要回泉州？” 赵平璋看着窗外，“自然是要回去的，这么大的事我若不回去还不知道赵怀德要在我爹面前如何编排我。”他转头看向春招，“你呢！” “若是文云姐姐的事尘埃落定春引的腿好得差不多了我自然也是要回去的，就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搭个便车。” 赵平璋笑了，“你如今连国公小姐侯府世子都认识了，还用得着坐我的便车？” “他们身份再高与我也只是认识的朋友，离开了安城以后再见都难，我还得靠着二公子做生意呢，终归是咱们更亲些。”她对着人笑。 赵平璋知她说的是讨巧的话，但是心里莫名的受用，“行，若是等的日子不长那我就等你们几日，谁让你是金主呢。” “回去了还让我花钱？”春招不满，她如今可是欠了一屁股的债。 “我生意没了，钱买了庄子，自然是谁有钱谁花，所以说你今日要胆子大些，后头可全靠你了。” 车子很快就停到了一处酒楼，春招下车一看，“千秋楼？” 赵平璋看了看前方，“你来过？” 春招摇头，“听文云姐姐说这处是安城最好的酒楼，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幸来了这处。” “姑娘，公子，侯爷早一步到了，正在里头厢房等着您二位呢。”侯府的顾管事突然走到二人身边为二人引路。 春招一把拉住他，“顾叔，那位张大人来了吗？” 顾聪笑了笑，“张大人早到了，跟侯爷说了好一阵话呢。” 春招看着酒楼豪华的门景，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此时时间尚早，大堂还比较安静，只厢房偶尔传出些细微的人声，纵使赵平璋富贵出身进了酒楼也是一阵惊叹，都是安城是个能花钱的地方，他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春招看着内里富丽堂皇的三层建筑，古香古色的窗栏门柱，精雕细琢的雕花围栏，还有价值不菲的精品装饰，“你说，买一个这样的酒楼要多少钱？” 赵平璋瞥了她一眼，“少说也得大几万两，怎么？你想开一个？” 春招尬笑，“你真抬举我，在安城这种地方，怕是没有背景开不了这种酒楼吧，来的许多都是官员呢，万一出点什么事分分钟有性命之忧。” 二人跟着管事上了三楼，顾聪将他们领到了一间包厢门口，“侯爷跟张大人在里头喝茶，您二位进去吧。” 赵平璋看了眼春招，在门口停留了片刻，这才推开了房门。 屋内的客桌在一层帷帐后面，一进门就听到了笑谈声。 “是赵公子跟宋姑娘来了吗，来，过来喝茶。” 春招听到老侯爷的声音心安定了很多，她与赵平璋对视了一眼，二人一同穿过帷帐走入内室。 “草民见过昌平侯，侍郎大人！” “民女见过昌平侯，侍郎大人！” 在侯府的时候，他们可以免了规矩，但是在其他官员面前，这些确是要做全的。 老侯爷笑着让他们起身，“都起来坐吧，张大人等你们多时了。” 春招这才跟着赵平璋坐了下来。 这位张大人看着与侯爷的年纪一般，样子也不凶，但是就是莫名的让春招有些压迫感。 “我替你们问过张大人了，买卖被封的事情他也是照规矩做事，蜡烛这东西家家都能用到，若是只用于个人谋利，那就太狭隘了，户部看中的买卖都是利国利民的，他们想要你们的方子，那就谈些合理的条件，相信户部也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 被点的张大人在一旁陪着笑脸连连点头，“侯爷说得是，这件事情原本也是我办得草率了，没想到这方子还跟侯府有关联，但是项目已经交上去了没办法更改，不如今日就谈些补偿吧。” 春招心里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明明就是抢，还说得这么的冠冕堂皇。 “张大人，您的意思是这个方子我们必须得交出来，这买卖以后不能做了是吗？”赵平璋虽早有准备，但是知道这个结果心中还是有些失落。 “是，蜡烛以后的制造与销售都会转移给朝廷对应的相关私署，不得作为私产买卖。” 意思是要垄断也只能国家垄断，个人是不行的。 第212章 补偿条件 春招心里腹诽之余看向对面的张大人，“您说的补偿是指什么，银子吗？” 张大人看了眼身边的昌平侯笑了笑，“银子也可。只要二位能证明这东西是你们的方子，条件可以看着提，只要合理就行。” “你们俩也不要紧张，张大人秉公办事，这些条件到时候都要计入文书的，尽管想好了再说。” 春招看着替她们说话的侯爷，“那若是我不愿意交出这方子会如何？” “不愿交也无妨，只是朝廷禁了这买卖，方子握在手里便是废纸一张，于你们而言什么好处都没有。” 春招尴尬的看着二人笑，“民女斗胆，容我们商量一二。” 见对方喝茶默许，她拉着赵平璋走到了屋子一角，“你想要什么东西？” 赵平璋一愣，“你的方子问我做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打算要多少银子？一万两？从前你打死不卖，不会是有什么隐情吧。” 春招摇了摇头，“那有什么隐情，不过是价格看不中而已，其实这蜡烛的工艺并不复杂，只是人们没有联想到乌桕这种原材料的用法而已，一旦被人知道了过程，方子怕也难保住，不然之前也不会说保守原料的秘密了。” 她着急的看向赵平璋，“快说啊 ，如今正是提条件的时候，咱们提他未必同意，但是咱们不提就肯定没戏，你想要什么？” “我、我、、”赵平璋想了半天，“我想要个五州通商的身份。” “啥？”春招不知道他说的这个是个什么？ “就是一个特许经商身份，朝廷给了，我便可以在高溪朝横着走了。” “从前不能到处做生意吗？”春招意外。 “能，但是麻烦，审批就要一年半载，还要查通商文碌，有了这个身份，就什么都省了，不然你以为我家产业为什么只在泉州，只是这个身份没有户部的关系是办不了的。” 还有这样的好事，春招今日才知道，不过也幸好知道了，“行，那我就要两个，你一个我一个。” 赵平璋看着她忍不住笑，“不能太贪心，有一个就很好了。” 春招又思索了一番，“当初我们的契书你有带在身上吗？”还得证明这东西是她们的，那证据只能是她当初跟赵平璋立的契了。 赵平璋从衣襟拿出一张纸，“这次来安城怕有意外，便带着了。” 二人重新回到了桌前，春招让赵平璋将契书递了出去，“张大人，这是我当初蜡烛做出来的时候与赵公子签的合作文书，上头有不能二用的条款，能证明这东西是我出给赵家的。” 张侍郎接过契书看了看，随即点了点头，“那姑娘不妨就说说条件吧。” 春招无奈的叹了口气，“原本我是想靠着这东西发财致富以后衣食无忧的，如今却是不能了，一时也不知道提什么条件好，或许张大人有什么建议。” 张侍郎皮笑肉不笑，“姑娘说笑了，你既然是侯府朋友，今日又约到一起喝茶，咱们自然是好商好量。” “张大人，我想问问这方子交出去我们是立马就不能做了吗，但是这蜡烛的原料要冬日才能获取，我们还存有一部分原料跟成品呢。” “文书一立立即生效，你的那些东西也是要全部交出来的。” “但是我还欠着侯府4000根的蜡烛要怎么办好。”春招可怜兮兮的看向一旁的侯爷，她也不愿意赖账啊。 张大人额头青筋跳了跳，随即还是赔上了笑脸，“欠侯府的那部分自然是要补上的，除了这4000的数量，其他的都得交出来。” 从他们出发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了，事发的时候赵平璋已经让车行快马传讯回去了，成品应该是没有发出，这部分数量应该是不止4000千支，足够应付了。 “那我知道我要什么补偿了。”春招默默的吸了一口气，“方子让出去就让出去吧，我要蜡烛买卖所赚利润的两成就行。” 她也不知道交给朝廷后一年能赚多少，想想只要两成应该是不过分吧。 谁知一旁的赵平璋却是一眨不眨不可思议看着她。 对面的张大人也是脸色铁青，只有老侯爷在一旁悠闲的喝茶。 “宋姑娘未免胃口也太大了些，你知道两成是多少吗？” 春招一脸的懵懂，若是朝廷卖，价格肯定低，两成很多吗，她不太确定的看向赵平璋。 “这样吧，头三年分你利润半成。” “头三年？半成？”春招内心是不满的，但是看对方脸色也不好看，毕竟是户部的官她也不好得罪，算了，有钱拿就不错了，其他的她也不敢奢望。 “半成就半成吧，张大人，我还想要两个五州通商的身份文牒。” “这？”对方明显就有些为难，这一向是开给世家的便利，鲜少给到普通人。 “张大人，不过是为了经商便利，买卖成否还得看各人本事。”老侯爷在一旁开了口。 “侯爷说得是。”张侍郎笑着看向春招，“那就给你两份身凭。” 赵平璋在一旁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春招一喜，这个张侍郎也挺好说话的，既然这样。。她看了看对面的人，“我原本是想着买卖挣了钱置些产的，为此借了不少的钱，如今生意做不成了，钱要还，不知道利润这部分能不能先预支一些。” 若不是侯爷做在这处，张侍郎今日都想要发飙了，好刁钻的小女子，“户部办事有户部的规矩，这个怕是不行。” 一旁的赵平璋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袖，给了她个见好就收的表情。 春招笑了笑，“好吧，我的条件就这些，没有了。” 对面的张侍郎明显的也是松了一口气，“既如此，那今日我们就把该办的都办了，省得日后再折腾。” 他起身走到门口，对着外头招了招手，没一会儿，就有两个小官模样的人搬着东西进来了，一个抱着一摞文书，一个抱着个匣子。 三人坐到一旁的书桌边忙了开来，中途又让她跟赵平璋交出了户籍书，好一通书写。 第213章 高兴的赵平璋 张大人忙碌的时候，侯爷招呼她们喝茶。 “宋姑娘年纪不大胆识倒是过人，”老侯爷笑得和蔼，“今日这事我算是给子岑办到实处了。” “都是看在侯爷的面子，我不过是狐假虎威了一把。”春招小声的说道。 老侯爷“哈哈”笑了起来，“还是年轻人有意思，看样子没事得多出去走走才行。过几日我打算给子岑办场接风宴，要请一些官员家眷，你们在怕是要帮着府里接待一二呢。” 帮着侯府接待，这也太抬举她们呢，估计是下人少了，缺了端茶倒水的！ “只要侯爷与世子不嫌弃，我们在所不辞。” 对面的张侍郎在奋笔疾书，边上的小官则站在旁边章子一通乱盖，春招还是第一次见官员现场办公，怎么有那么多的章子，一个匣子都是，她很想靠近观摩一下，却是不敢。 大约在桌前坐了有20多分钟，那头终于停了下来。 小官将春招请了过去，要她口述蜡烛的制作方法，从原料开始，越详尽越好。 春招说得细致，连采摘时需要注意洋辣子蜇手都说了，又详尽的说了制作过程及注意事项。 张侍郎拿着方子一直在说妙，他让春招在两份文书上按了手印，再次盖了戳，给了她一份又给了她两张身凭。 “好了，文案已记录，户部可查，宋姑娘你的要求已达成，利润分配半年一次，会送到户籍地址。。。” “张、张大人，这个银子送的地址能不能换一个。”春招笑得殷勤，她拿出一张房契，“麻烦记录这个地址。” 张侍郎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下次这样的事情要提早说。” 她也没有想到对方要地址啊，对方又是一通写一通盖。 “你改成庄子呢？”赵平璋好奇。 春招点了点头，在她心里，庄子才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填那处踏实。 所有手续办好以后，张侍郎一脸严肃的看向春招，“切记，从今日起，这份产业就属于朝廷了，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私自铸造，当然，侯府的那4000支例外，否则一概以谋逆罪论处。” 春招拿着东西连连点头，“今日麻烦张大人了，我们记下了。” 事情说完，顾聪进来将二人领了出去，“您二位若是回府便让马车送您们过去。” 赵平璋笑着对管事摆了摆手，“劳烦顾叔，我带她出去走走。”说完拉着春招就离开了酒楼。 春招将他的那份身凭随手递给了他，“喏，你要的东西。” 赵平璋拿着身凭看了又看，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你知道吗，这东西可不是有钱能得到的，你今日真是办了件了不起的事儿。”若不是在大街上，他都有冲动抱着春招转两圈了。 “这东西就这么好，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高兴。”春招笑。 “当然好！” 这个小妮子一点也不知道它的价值，偏偏就这样轻松的让她拿到了，他一脸感激的看向春招，“有了它，别说是一个赵怀德，就是十个赵怀德我也不怕。” “可惜利润给的少了，三年，还只是半成利润，原本我想着要两成，我们自己得一成另一成分给金贵叔跟表姐她们的，如今也只能看着给了。” 赵平璋在一旁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知不知道半成能有多少，刚刚你提两成的时候我都快要被你吓死了。” “半成有多少？”她自然是真不懂。 “你想想，朝廷卖的，各州府县市都有，就算便宜那有多少个铺子，岂是小小一两个铺子能比的，你这站着就发了财，让人不羡慕都不行，三年，那可是三年的利润。” 被他这么一说，春招失落的心情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照这么说，能分很多银子！” “那是自然，具体多少虽然不知道，但我肯定，绝对是一大笔银子。” 春招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把这时间磨一磨磨成4年了，今年的原料就那些，白白的浪费了大半年的时间，我还欠着你1000两银子呢。” 赵平璋在她面前甩了甩手上的身凭，“1000两不用你还了，就当时是感谢你今日帮我拿到这身份的感谢费。” 春招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你之前还穷得让我拿了好处借银子你呢，这一转眼就一掷千金，你可真拿钱不当钱。” “我要是拿着这个回去，就算是我花几万两银子我爹也得笑着迎接我，你就看着吧。”感激之余他又有些可惜，“你那个温泉庄子看样子是派不上用场了。” “谁说的！”春招笑，“不做香薰蜡烛我可以研究香水啊，只不过种花的种类得变一变。” “什么是香水？”赵平璋对她说的项目总有十分兴趣。 “香水就是香的水啊，擦在手上整个人都是香的，不过想要持久留香香得有层次怕是要好好的研究才行，这个总不会再被盯上了。” “那你给我说说你的大概打算呗，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想出一份力。” “你不是想出份力，你是想快些上新项目好赚钱吧。”春招毫不留情的拆穿她。 赵平璋高兴不恼，“有人给你帮忙你还不乐意，你想要什么花苗，到时候回了泉州我让人去寻。” “这个事儿不着急，回去的路上也能说，倒是今日事情有了结果，你是不是得回去跟掌柜还有几个伙计说说，那头若是欠了货，该退还得退，怕是要赔些银子的。” 被春招一提醒赵平璋才想起客栈的其他人，确实要好好说一说才行。 “那我先回去，晚一点去侯府找你们。商量商量赵姑娘的事情。” 春招刚一回府，便被宋光明告知齐朝师傅回来了。 “回来了？文云姐姐回来没有？”她忙跑到赵文云的房间，推开一看才发现没有活动的痕迹。 “文云姐姐没有回来，是齐朝师傅一个人回来的，他说文云姐姐没事，或许过几天就能回。。” “我去找他。” 光明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春招一溜烟跑出了院子。 第214章 不让说的消息 春招到的时候齐朝正拎着个包袱要出门。 “师傅，师傅你等等。”春招跑到人跟前气都还没有喘匀。 “宋姑娘，你回来了。”齐朝笑。 “齐朝师傅，文云姐姐她、姐姐她如今到底什么情况？” 齐朝皱了皱眉随即又笑，“我回来时已经禀报了侯爷，要不你去问侯爷吧，我还急着回去呢。” 春招一把拉住了他，“是不是有事？”不然怎么会说话这样的吞吞吐吐。 “不，她如今人好好的，只是有些事情暂时不方便讲。” “连我都不能说？”肯定是有问题。 “宋姑娘。”齐朝看着她，“那国公府要我看也不是什么顶好的地方，待在那处还不如待在侯府呢，我真不能与你说了，我是化了身份进去的，出来都是偷偷摸摸，时间久了我怕被发现，总之你知道她没危险就是了。” 春招看着他还是松了手，“齐朝师傅，我姐姐她可怜，麻烦你在关键的时候一定要护着她，我拜托你了。” “这个不用你说，侯爷早吩咐过，你就耐心等着，我看要不了几日她就该出来了。” “出来？” 齐朝自觉说错了话，“我的意思是说她来见你，好了，我先走了，往后见。” 春招看着他的背影走出院子，自己一个人去了后院。 “姐姐，问到什么了吗？”春引关心询问。 桌上放了许多宋光明的木头零件，宋光明正在认真摆弄，看到她他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起身给她挪凳子。 春招摇了摇头，“说是不方便说，好在知道人是安全的。” 她看向二人，“你们知道今日我跟二公子去见朝廷的官员了，蜡烛的手艺如今已经是官家的了，往后我们不能再做了。” 二人一惊，特别是宋光明，“春招姐，是朝廷抢了我们做买卖的活吗？你今日不是去谈判要把东西拿回来吗。” “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不能跟官府硬碰硬。” 她坐下来，“虽然东西给出去了，但我也要到了不少的好处，到时候他们会补偿我们银子的，只是之前信誓旦旦说要给叔婶分成的，如今是要食言了。” “没事，做不了蜡烛大不了重新回去打络子，反正如今在镇上已经做了一套房子了，已经是赚的够够的了。” 春招看着光明笑，“你放心，不做蜡烛咱们也可以做别的，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新项目人手少了可不行。” 春引看着姐姐心里由衷的佩服，“姐姐，只要有你在我一点也不怕，咱们家里如今也不缺银子了，大不了以后省着些用。” “那可不行，现在再让我回去吃豆粉野菜我可不吃。春引，二公子打算回泉州了，我想着你的腿已经治了，过些日子等你能走了我们便一起走。” “我们不管文云姐姐了吗？”春引担心。 “自然要管，看看过两日是个什么结果，若是国公府容不下她那我们就带她一起走，齐朝师傅说得对，国公府也没什么好的，那么多拘束，在外头好吃好喝的多自在。” 她们在国公府又待了两日，终于等到刘大夫给春引拆夹板了。 “大夫，她什么时候可以走？”春招忙问。 “暂时下地行动都得注意，莫要再伤了碰了，伤筋动骨100天，哪能好的那么快，等活动没有痛的感觉了之后再尝试自己走，药得坚持服用。” 春引在床上躺了这么多时，如今终于可以下床自然是高兴不已，一旁的丫鬟给她准备好了拐杖，她搀扶着拐杖一脚落地，“姐姐，躺久了我背痛，我想去院子里转一转。” 春招不确定的看向大夫。 “适当的活动是好的，只是小心伤脚用力。” 刘大夫留了两瓶涂抹的药膏又叮嘱了一些事项便背着药箱子急匆匆的走了。 “你知道吗，找刘大夫看病的人举不胜举，他每日是不出诊的，咱们这会可多亏了侯府。” 春招扶着春引在院子里活动，宋光明便跟在二人的身后。 “姐姐，那诊金咱们给了吗？” 春招叹息，“没给出去，咱们算是欠了侯府一个人情。” “对了姐姐，文公子考试要考几日，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了。” “听顾叔说要考整整6日，进去了中途就不能出来，等考完试好些人都要脱层皮，今日也不过是第四日而已。”真是没什么任性的考试制度，幸好她不是个读书人。 “文公子跟文云姐姐都不在，待在侯府也挺无聊的，姐姐，要不我们出去玩吧。” 光明一听要出去玩便凑了过来，“出去玩好，这几日我求着顾叔让人教我赶马车，我已经学会了，若是出去，我去马房借马车带你们出去。” 春招不赞同的看了看春引的腿，“你才刚拆了夹板就不老实，万一在外头磕碰到了怎么办，要不还是忍忍吧。” “姐姐，咱们一路坐马车，又不走路，好不容易来了安城，除了第一日在马车里看了几眼，安城是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我就想到处看看。”她将拐杖固定在胳膊下，用手晃了晃春招的胳膊，“姐姐，去吧去吧，咱们去客栈找二公子一起。” 许久没有赵文云的消息，春招原本还想去打听打听的，“好吧，那就带你出去逛逛，出了门你可千万要小心你的腿。” “我知道了姐姐。” 三人欢喜的驾车出门，虽说宋光明自称会赶车，顾聪却不放心，依旧是给他配了个车夫。 “侯府最近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我看侧门那头丫鬟小厮进进出出的不少，顾叔也忙。还看到了好些人送东西过来。” 春招听光明说才想起来接风宴的事情，“过两日侯府要请客，侯爷还说让我们帮忙呢。” “我们？”春引吃惊，“我们能帮什么忙？” “客人多了要招待啊，要及时添茶，不认识路的给人带带路，总之是要把客人照顾周到，我也不很懂，等有空的时候问问丫鬟姐姐她们不就知道了。” 他们一行到了客栈，却没有找到赵平璋的人，掌柜跟伙计前几日就已经返回了云城，如今客栈就住着赵平璋跟南通。 “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柜台的伙计摇头，“客人的事情我们不过问，您要不下午再来吧。” 第215章 尘埃落定 人不在也没有法子，她们只能自行去逛。 一路上春引十分开心，上次来车帘子是拉着的，这回他们也不管了，直接掀了车帘子，引得路人频频张望。 “姐姐，你跟二公子有去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 “我与他最多就是逛了逛铺子，其他的地方都没有去，就上回文公子带我们去看了一回戏，只是那戏不好听，去了也是浪费钱。” 古代人也挺无聊的，都不知道发展旅游业，所谓好玩的地方也不过是些死景，一点游乐设施都没有，她突然想要是自己找个地方搞个游乐场不知道有没有搞头，随后又立马否定了，就古代这个条件，传播度都没有，就算她大费周章真搞出来了，怕也要赔得血本无归，还是算了。 春引对安城的商品好奇，春招跟宋光明便带她去了女子光顾比较多的铺子，绸带铺子的绸带漂亮，买了几条，在香包铺子又买了几个香包，说是回去送给娘跟苏婶儿的，最后她们又去茶果铺子吃了茶果。 最近大家都在议论春闱的事儿，猜着哪家的郎君会拔得头名，春招还听到了周承平的名字。 “姐姐，周承平不就是文云姐姐说的那个副督察家的儿子吗？”春引小声问。 春招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她早猜到对方肯定优秀，不然也不会引得赵问莲觊觎了。 除了周承平，还有各州的会元讨论度也颇高，其中还有一个讨论高的就是文子岑。 “听说侯府世子也参加了此次的春闱，只是此子太过低调到如今就都不得窥见真容。据说生的那是芝兰玉树，若是此次能夺得名次，侯府还得更上一层。” “这些个世家子弟我看也不过是走走过场，锦衣玉食的哪个真能受的了读书的苦，我还是好会元，都是各州府拔尖的。” “姐姐，你说文公子这次能考上状元吗？”春引对边上人说话不满。 “能不能考上状元对他都没有多大影响，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春引，等见到文公子可莫问了，省得人尴尬。”其实科举只对一个阶层的人公平，若是放到多阶层还是不公平的，世家的人拥有最好的资源，就算他们不努力也比许多努力的人强，现代社会也是一样。 出来逛了许久，春招还是担心春引的腿，吃了茶后，她便让光明陪着把人送回去了，她想去国公府附近走走打听打听消息。 在那之前，她又去了趟客栈，只是没想到赵平璋跟南通居然回了。 “你怎么过来了？” “带春引去街上逛了逛，原本想着邀你一起的，结果你们不在，我想去国公府附近看看，那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我心里担心。” “不用去了，我就是从那头过来的。” 春招吃惊，“你去了国公府？那可听到了有用的信息？” 赵平璋把她带回了客房，房门没关，南通就在门口守着。 “听说二房的大人即将分府别过，国公府如今正在找宅子？” “分府？是赵国公跟文云姐姐一家分家的意思吗？”春招有些愣神，这是决裂了？她又着急看向赵平璋，“除了分府还有别的消息吗？” 赵平璋摇了摇头，“如今国公府周围都有护院把守，轻易靠近不得，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点消息。” 春招在内心思忖事情的可能性，难道是闹翻了分家，但是并没有死去的侄女回来了的传闻。 “不行，侯爷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得回去问问。文云姐姐的事不是小事 ，我等不了了。” “那我陪你去吧，万一你要做什么我能帮忙。” 春招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结果二人刚回到侯府，就听说齐朝跟赵文云一起回来了。 春招一阵惊喜，拉着赵平璋就往后院一阵飞奔，引的路上的丫鬟小厮纷纷窃笑，自从她们来了以后，府里热闹多了。 赵文云在春引屋里说话，春招到的时候二人正在给她展示今日出门的成果。 “文云姐姐！”春招笑着跑过去，“我日日盼着你的消息，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赵文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又看向她身后的赵平璋，“赵公子也来了。” “你许久没有消息，春招着急，正准备夜探国公府呢。”赵平璋开着玩笑，“我听到了一点消息，你们家跟国公爷家分家了是吗？” 赵文云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么快都有消息了！” 春招拉着她坐，“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回齐朝师傅回来问他他也不说，我这几日想到这个事情就睡不安稳，你爹那头跟你大伯决裂了？你堂妹不肯认错？” “没有，你也别怪齐朝师傅，是我让他不要说的。” 她笑了笑，笑得有些无奈，“我回去的那日问莲便已经跪着给我认了错，她果然从很早以前就喜欢周家公子了，只不过一直遮掩的很好，她说她并不想杀我，只是想把我送的远远的回不来。” “那安城的刺杀怎么说？”赵平璋可不信这一套。 “那是她知道我的消息慌了神，她已经嫁入了周家，若是东窗事发就什么都完了。” “所以你就这么原谅了她？”春招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受了这么多的苦，这样的发展似乎太差强人意。 赵文云抿了抿唇，“她怀孕了！” 几人一听都沉默了。 “我自然不会因为她的三两句话就轻易原谅她，但是我的家人是无辜的，若是我执意要讨个说法，这事势必会捅出去，国公府的小姐身败名裂，我的弟弟妹妹一样会身败名裂，以后不管是说亲还是入仕都会被人看不起，我已经这样了，我不想她们也这样。” 她看着春招，“我是不是很没用，但是这件事我想了很久，觉得这样做才是最好的，就当给人一次改过的机会。” 春招心里难受，“那你呢，你为别人想你自己怎么办？” 赵文云轻拍了拍她的手，“我爹娘虽然气愤但是其中的道理他们心里清楚，这才要求分了家，大伯一家子觉得有愧，分家给了我爹不少好处，还补偿了我许多的钱，如今正在替我们找宅子。” “我是说你怎么办，你以后还能回到从前的位置吗？” 赵文云摇了摇头，“自然是回不去了，有尸身葬礼都办了，若是回去，让人发现了就是欺君之罪，我爹想让我去庄子待一段时间，再寻个亲戚的身份回来，说是回来还跟从前一样，我拒绝了。” 赵文云不说话的时候屋子里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第216章 别的去处 她见大家一脸严肃忙笑了笑，“你们都怎么了，事情总算是有了结果，我也不亏，就像春招说得，我财务自由了，你们该替我高兴才对。” 大家却都高兴不起来，好好的一个大小姐因为别人的陷害如今家都没有了，钱财与身份相比又算的了什么。 见大家都不说话，她拉住春招的手，“你可是说过的，若是我没了去处我就还跟着你们，如今可要说话算话。” “文云姐姐，你要跟我们回去？”春引惊喜。 春招一把反握住了她的手，“真的？” 赵文云看到她们的表情会心的笑了出来，“我是这样打算的，只是爹娘那边还没有同意，最近几日家里有些乱，我总能让他们同意的，除非他们想看着我受委屈。” “好，好，好，等回去了我就让娘收你做女儿，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亲姐，我早说过，待不下去就不待，你爹娘有儿有女后半生也不愁，大不了以后回了安城就去看看他们。” 虽说结果不尽人意，带了裹挟的成分，但只要是赵文云的决定，春招便觉得应该支持。 她又把朝廷收了方子的事情与赵文云说了。 “若是以后不能做蜡烛了也没有关系，我手上的钱够了，大不了我们去买个铺子，我会做一些香粉，开个铺子也不错。” 春招几人都笑了。 “文云姐姐，你如今说话可真阔气，不用担心，姐姐她已经有了新项目，咱们要做别的呢。” “什么项目？”赵文云好奇。 春招神秘的笑了笑，“大概要先变成一个合格的花农，种花又种树，文云姐姐你会做香粉，以后可有大用处。” 傍晚的时候，赵文云要回去了。 春招出门送人，“文云姐姐，你去见过侯爷没有？”毕竟侯府也一直在关注她的事情。 “来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我把情况也跟侯爷说了。”她笑了笑，“如今侯府都在忙着世子的事，好在我的事情没有影响到他。” “春招！”她停下脚步，“这几日我不方便出来，你放心，我如今已经没有危险了，等家里的事情彻底安排好我便来找你们，不会太久。” “好。”春招点了点头，“我们等着你。” 齐朝也从国公府回来了，在那处待了几日他也憋得慌。 赵文云一走他便开始吐槽，“这赵家人总是想方设法打听我家世子的身份，我出个门都有人跟着，真是烦不胜烦，如今总算是办完差事了。” “文云姐姐也是为侯府着想，不想给侯府找麻烦，那他们最后知道了吗？” “自然不知道，这头侯爷跟公子都没有发话我可不敢有差池，对了，上次那个小公子还问我你的身份呢，我也没说。” “你可千万别说，万一知道是我，他找我麻烦就完了。” 三月初二的傍晚，文子岑在老侯爷还有管事的陪同下回来了，模样颇为狼狈，虽说没有脱层皮，但精神气不足，回府洗漱吃饭过后便倒头睡了，一直到第二日一早才来找了春招他们。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听说发生了不少的事，祖父说你们的生意已经交给朝廷了。” 春招几人看到他都很高兴。 “嗯，托侯爷的福要了不少的好处，以后我们就不做蜡烛了，不过你的4000支可以补给你。” “我就知道这样的好东西朝廷不会放着不管。”他看了看春招的腿，“顾叔说宋二姑娘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春引忙拿起一旁的拐杖站了起来，“可以走了，但是不能用力。” “文公子，你这次考得如何？” 春招跟春引看向问话的宋光明一阵头疼，之前只叮嘱了春引，忘了叮嘱他了，虽然他们也想问，但是万一别人不想说就尴尬了。 文子岑却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平日学的都用上了，应该还不错。”他看了看屋里，又看向春招，“怎么没有见到赵姑娘？” 春招几人都有些诧异。 “侯爷没有告诉你文云姐姐的事情吗？” 文子岑摇了摇头，随后有些紧张的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文云姐姐回去了，国公府二房如今分出来单过了。” “陷害她的人确认了？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不行，我得去好好问问。” 姐妹二人对视了一眼。 春招请他坐，“文云姐姐前两日回来过一次，她没方法回家了，等她那头好了，我们准备回泉州了，这些日子，多谢世子款待。” 文子岑一听皱起了眉，“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招便把赵文云说的又来龙去脉与他说了一遍，“姐姐是个善良的人，不想连累家里人，她说把那头安置好了就会来找我们。” “就算国公府回不去，又不是只有泉州一个去处。”文子岑捶了一下桌子，“我有事先走了。” 光明看着走了的人，“春招姐姐，文公子是不是生气了？他这是生国公府的气还是文云姐姐的气。” “自然是生国公府的气，替文云姐姐抱不平呢。”春引站在门口，有些担心的看着远边，“姐姐，你说他会不会跑去给文云姐姐报仇。” “别胡说，文公子是有分寸的人，不会乱来的。” 当天中午，赵文云便来了侯府，听丫鬟说二人在老侯爷的书房待了许久才出来。 春招看到赵文云的时候，她脸色驼红，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文云姐姐，你怎么了，你脸好红啊。” 赵文云不好意思的用手抚了抚脸，“大概是刚刚在书房闷得久了，脸有些发热，一会儿就好了。” 春招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不会是文公子跟你提亲了吧。” 赵文云看着她有些惊慌失措，“他与你们都讲了？” 春招原本就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居然诈出了真相，她震惊的看向赵文云，“他真跟你提亲了？”脸上是说不出的惊喜。 赵文云知道自己上了当，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二人在花园找了一处凉亭坐下，春招满脸都是兴奋又八卦的表情。 能不八卦吗，这进度真是杠杠的。 第217章 知心姐姐 赵文云被她看得不自在，“你别笑了，让人看到了奇怪得很。” “好，我不笑，那你自己说。”，见赵文云羞涩不开口，“哎呀，我又不是外人，你说嘛，你答应了没有，不对，你们是在书房，这事儿老侯爷也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谈的。” “今日上午，那个、那个世子他去了国公府直接递了拜帖把我找了过来。” “他跟你爹娘表明他的身份了？”春招吃惊。 “没有，就以朋友的身份说要见我一面，我娘认识他。” 春招了然点头，上次在戏院见过的，“国公府与侯府离的不算远，只要你爹娘有心，我觉着文公子的身份想瞒也瞒不住。” “他本也没打算瞒，不过是低调了些而已。” “啧啧，这么快就帮着说话了，你快说后面怎么说的。”春招实在是忍不住八卦。 “我也是见了侯爷才知道，世子他回府的第一日就与侯爷说了，说日后要娶我。”说完这话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文公子他真是我见过最最有魄力的人，敢想敢做。”春招心里给文子岑竖了个大大的拇指，“我们早就觉得你们配了，那侯爷是什么意见？” 说到侯爷，赵文云笑得更是温和，“侯爷他赞同，他说以侯府今时今日的地位，娶世家女是个麻烦，找个平民又不相配，若是我便正合适，我虽是真正的世家女但是如今没了世家女的身份，到时候安个衡州下属女儿的身份，外界便不会猜疑。” 其实老侯爷还说了一句话赵文云此时说不出口，他说子岑一直在边境，早到了说亲的年纪，就是这人选不定耽误了，如今正好碰上自己喜欢的，趁热打铁，该早办。” “文云姐姐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赵文云愣了片刻随即笑了，“我这样的能嫁到侯府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本就是我高攀了。” 春招有些着急，“文云姐姐，你别想身份的事情，你就想想你是不是也喜欢文公子，愿不愿意这才是最主要的。” 赵文云看着春招片刻，随即会心的笑了，“只有你会问我这样的问题，若是旁人，我若不一口答应那不是傻了肯定也是疯了，我是对文公子很有好感，但是我更想跟着你们到处走走看看。” “所以，你拒绝了？”春招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赵文云点头，“你说我是不是真傻了，这样的好事摆在面前我还矫情。” 春招却很欣喜，“我刚刚还说文公子是我见过最最有魄力的人，但是跟姐姐你比却还差了些，你才是最有魄力的那个。要知道拒绝比接受可需要勇气多了。” “是啊，刚刚在侯爷书房说这话的时候我手心都出汗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好在侯爷是明事理的，虽不太高兴但也没有为难我。” 春招心里替文子岑可惜，今日怕是要伤心了。 “你们两人这样配，原本若是能在一起大家都觉得好，既然文云姐姐你不愿意那我支持你，只能说我的吸引力比文公子更大。”她在心里祈祷世子大人不要记恨她才好。 “这是私下说的事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春招点了点头，“伤及颜面的事情我肯定不乱说。”她又问赵文云家中状况。 “宅子已经找到了，如今正在修葺，估计过两日就能搬过去了，我跟我爹娘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虽然他们难过，但也知道我不能用从前的身份留在家里，她们心里都明白的。” “好，那我们这头也准备准备，最多初十就出发。” 春招看到文子岑的时候，他表情果然有些颓废，少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失恋的人大抵如此。 他是专程来找春招的。 “宋姑娘，借一步说话。” 屋里的春引跟光明都好奇的看着他们。 春招心里有数便跟着他来到了院边的拱桥。 二人站在桥上却谁都没有先开口，最后还是春招忍不住开了口，“文公子，你可是有什么事？” 文子岑面露疑惑的看着远处，“我今日跟赵姑娘提亲了，她没有同意。” 春招在一旁“哦”了一声。 “你一点也不惊讶？是不是她已经与你讲过了？”他突然转头笑了笑，“你们俩关系那样好，说了也不奇怪。” “文公子，你有没有觉得你问的话有问题？”见对方不解看着她，她走到桥边，“你觉得姐姐拒亲我该惊讶，这原本就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你们觉得以侯府的地位，找她提亲必定事成是不是，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成亲是两个人相亲相爱的过日子，地位自然是要平等的，若是这样居高临下，万一有一天，你们不满意了，姐姐她那样的身份便是孤立无援，她也会害怕的。” 文子岑表情大受震惊，“我没有这样想过，这一路走来，我见到了她许多，她有才情，勇敢，独立，优点有许多，我也见过不少女子，她这样的我甚是爱慕，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桩亲事是施舍，我只是心疼她的遭遇，想要光明正大保护她而已。” 春招在一旁叹气，这又是个直男，“你这话该说给文云姐姐听，你若是真想跟她在一起，她没有安全感你便给她安全感，她缺什么你给什么，事情自然能水到渠成。” “那、那你觉得她到底喜不喜欢我？” 春招看着他的脸简直哭笑不得，“文公子，不自信的时候可以照照镜子！”这样子的人谁会不喜欢。 文子岑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瞬间来了精神，“宋姑娘，今日多谢你呢，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明白问题在哪里了。” 春招见他要走忙笑着摆了摆手。 屋门边偷偷观察的两人看到人走了，这才慢慢的挪了过来，宋光明小心的扶着春引。 “姐姐，你跟文公子说什么了，来的时候垂头丧气，走的时候跟换了个人一样。” 春招捂着嘴笑，“我做了一回知心姐姐，开导了他一番，看情况效果不错。” 第218章 接风宴 三月初六，侯府为文子岑办了一场接风宴，将文子岑的身份正式亮到了人前，请的都是都城四品以上的官员跟家眷。 春招原本以为侯爷说的让他们帮忙是要接待客人，帮忙端茶倒水，为此她还跟丫鬟学了许久，到了日子把赵平璋跟南通都叫了过来。 谁知道侯爷只是一句玩笑话，侯府后宅如今只有他的两个姬妾，他便让春招帮忙陪陪女客。 对此春招紧张无比，要知道今日的女眷都是高官夫人，都城贵妇，让她一个乡下丫头招待，这是真没人了。 她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好在那些夫人只把她当个丫鬟，自行结伴闲聊，她在一旁看着哪处缺茶水点心了便提醒丫鬟上齐，倒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 没事的时候她便自己坐在一边看着那些夫人小姐的衣服首饰，听她们说着客套的闲话，这样的机会以后可没有了。 “宋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春招正坐的闲，突然听到边上一个妇人的声音在喊她，她转头一看随即起身行礼，“见过赵夫人，赵小姐，赵小公子。” 不是四品以上的吗，没记错的话赵文云的父亲应该是从五品。 薛氏看着她脸上惊喜又疑惑，“你是侯府的丫鬟？可你不是泉州人吗？” “娘，她是谁啊？”赵世杰只觉得声音听得耳熟。 边上的彩珂忙把他拉到一旁，对着他的耳朵就是一阵叽里咕噜，就看赵小公子的眼睛一圈一圈的变大，最后竟然是盯向她。 春招努力的陪着笑，“我，我今日就是在这处给侯府帮忙的，他们人手不够，赵夫人，我带您跟小姐公子去找地方坐吧。” 薛氏跟着她走，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她，“你给侯府帮忙？这么说你不是侯府丫鬟。” 春招笑着摇了摇头，“不是。” “娘，姐姐日后就是要跟她走吗？” 赵世杰小心的问一旁的薛氏，表情有些愤愤。 “世杰，不得无礼，宋姑娘是你姐姐的恩人，也是我们的恩人。”她拉住春招的手，“若不是身份不便，早该接你去家里住的，我们打听了许久都没有打听到你们的消息，没想到你们居然在侯府，这么说，那位文公子也在侯府。” 她话刚说完突然愣了一下，随即震惊的看向春招，“文公子他、他、他姓文。” 赵彩珂在一旁笑，“娘，文公子自然姓文。” 春招明白她的意思，也笑了笑，“赵夫人，文公子就是文世子，他如今正跟侯爷在前头招待男宾呢。” 薛氏顿觉五雷轰顶。 一旁的赵彩珂也十分震惊。 “他居然就是侯府世子，那国公府的事儿，天呐，我得去找老爷，我这就去找老爷。” 薛氏急急忙忙的走了，只剩下两个小的一脸好奇的看向她。 “我听姐姐说，你们家是做蜡烛的，安城的那种蜡烛真是你们家做的？” 春招看着跟春引年纪相仿的小公子点了点头，“从前是，以后就不是了，方子已经卖给了朝廷，以后就是朝廷做的呢。” “你很缺钱？”赵世杰皱起了眉。 “缺，毕竟以后家里要多一个人，我得让大家都过的好好的，钱越多越好。” 赵彩珂跟赵世杰对视了一眼，不由的有些懊恼，今日出门忘带钱了。 春招看着二人的表情忍不住笑，“你们放心，我以后肯定会照顾好文云姐姐，不会让她受苦的。” “你、你们家是什么样子的？在哪里？”赵彩珂忍不住问。 春招看了看左右，“赵小姐，此处人多，咱们还是不要说这些呢，你们若是想知道，回去问文云就是，我给你们端些茶水点心来。” 春招端着东西过来的时候二人已经不见踪影，她笑了笑又去招呼其他宾客。 宾客坐席的时候，赵平璋跟春招偷偷的窝在侯府一角。 “都城有权有势的都到了这一处，这样的好机会你不好好利用一二？” “什么好机会？”春招愣了愣。 “里头的年轻公子可都是世家公子，多少闺秀等都等不来的机会，你就没有想过？” 春招白了他一眼，“二公子，你这人吧正常的时候还是挺招人欢喜的，就是总喜欢阴阳怪气，他们再好能比得过世子，再说了，我自己赚钱自己用多美的事儿，何必去靠别人。” 赵平璋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世子你就别想了，他喜欢的是赵姑娘，可看不上你。” “看不上就看不上，他喜欢的赵姑娘能看上我就行，到头他还得求我。” 赵平璋实在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其实我觉得若是跟你一起过日子应该很有意思。” 春招也笑，“是啊，就看以后谁有这个眼光了。” 春招看向一旁的赵平璋，“你跟世子同龄，怎么你家里没有给你娶妻？” 赵平璋表情有些尴尬，“你总问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怎么，你想嫁给我？” 春招故作思考，随即摇了摇头，“还是算了，你家里太复杂不适合我，我得找个家里人口简单的，我娘没有儿子，要不就找个人入赘好了。” 一句话瞬间把赵平璋给说沉默了。 接风宴办得很热闹，春招一直到最后人散的时候都没有再见到赵家人。 初八的时候，赵文云带着包袱回了侯府，几人欢喜去迎接。 “春引你的腿还没有好，怎么跑出来了，该多休息才是。”赵文云笑。 “文云姐姐，你真的可以同我们一起走了吗？” 赵文云点了点头，“只要你们都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出发。” 春招看着一旁有些可怜的文子岑，把赵文云拉到了一旁，“世子之后没有去找你？你还是觉得跟我们走。” 赵文云偷偷看了一眼边上的人，“我们以一年为期，若是到时候还没有改变心意，我便嫁进侯府。” 春招心里一阵激动，随即又垮了脸，“原本还想着让我娘收你做女儿，你要嫁给世子，我娘知道怕是不敢收了。” “若是不收，那我就真的是一个人了，婶子该可怜我。” “那你爹娘知道吗？”春招好奇。 赵文云摇了摇头，“家里人只知道我们是朋友，问了我认识的过程，若不是担心事情有变，我出来怕是没有这么快。”她笑容苦涩，“以后爹娘也仅仅只是爹娘了。” 春招抱住了她，“不难过，以后你还有我们。” 赵文云到了，她们出发的日子便定了，原本是打算明日的，文子岑却希望他们晚一日再走，初十要出公榜宣布会试成绩，他想让大家一起见证结果。 大家自然愿意。 “世子，我看你气定神闲，肯定是胸有成竹，一定能得个好消息。” “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只希望到时候不要让我祖父失望就好。” 第219章 离别 初十是个好日子，安城各处锣鼓齐鸣，一大早春招他们就跟着顾聪到在了城门公榜处，到的时候已经是人声鼎沸，边上的马车更是停了几十辆。 “春招姐，我看到赵二公子了？” “哪里？”人太多，春招根本就看不到人。 光明拉着她指了个方向，“那边，你看，还有南通。” 春招顺着他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赵平璋，她带着人挤了过去，“二公子！” 赵平璋很快也看到了她们，朝着她们的方向也挤了过来。 “来的这么早居然有这么多的人，你们小心些。”他将春招护在胸前，“世子来了吗？” “来了，在马车里，顾叔怕出事儿。” 赵平璋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附近，“赵姑娘没有来？” “她如今的身份不便，在府里陪着春引等我们的消息。咱们往前些，这处看不清楚。”几人卖力往前挤，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挤到了前头。 “我想过人会多，但是没有想过人会这么多。”春招擦着额头上的汗，“看到这么多人等，你有没有觉得热血沸腾，有没有身为读书人的骄傲。”今日在这处，将有许多人走入仕途，读书人等的就是这一天。 赵平璋笑了笑，“我确实是打算回家继续拾起书本，到不了这里好歹考个秀才。” 宋光明看着边上四处打量的几个老爷装扮的人，“春招姐，那些是不是就是顾叔说的准备榜下抓婿的人。” 春招一看还真是，她笑着捂嘴，“你小心些，别一会儿他们抓错了人。” 众人闹哄哄的等着，突然锣鼓声响，周围瞬间沸腾起来，“张榜了张榜了。” 后头的人不停地往前头挤，张平璋牢牢护在春招身后。 “张榜了，快看看有没有文公子的名字。”春招激动。 他们一行行的看，终于在十四的位置看到了文子岑，春招激动的抓住了赵平璋的胳膊，“上榜了，你看上榜了。”竟是比自己考试的时候还激动。 “这不都是意料中的事情，你居然还能高兴成这样。”他话说得平淡，脸上却也是欣喜，朋友这么厉害，与有荣焉。 “不知道顾叔他们这会儿在哪，肯定也看见了，走，我们去找世子。” 结果还没有挪动两步，边上就有人拉住了赵平璋笑得一脸殷勤，“公子这是上榜了？不知道是得了个什么名次，我家就在城东，家有一小女长得秀丽端庄。。” 老汉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赵平璋用力挣脱开了，“不是我上榜，是我家公子上榜，你找别人吧。”说着拉着春招快步挤出人群，后头跟着的宋光明费了老大的劲才跟上。 春招在一旁笑，“难怪顾叔不让世子出来的，还真有这么离谱的事儿，难道真有人被这样请了去当女婿吗？” “自然有，你当这是好玩啊。”赵平璋刚也吓了一大跳。 春招笑着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存在即使合理，你不去自然是有人去。这些人就算不是当官的家中也肯定富贵，倒是可惜了。” 赵平璋“切”了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你后悔的那一日。” 春招他们到马车旁与文子岑道喜的时候，文子岑已经知道了消息，“可惜你们今日就要走，等不到殿试了，不然怎么也要让你们看看状元游街的盛况。” “出来了许久在侯府也叨扰了许久，是时候该回去了，家里人该记挂了。” 她们回了府，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赵文云。 赵文云祝贺文子岑，二人又因此说了许久的话。 上路的时候依旧是两辆马车，文子岑到城门口给他们送行。 “世子，你若是有空了欢迎你来松江找我们玩。” 文子岑看了眼赵文云，“放心，我肯定会去的。” 她们道完别赶着马车正准备出发，城门口又跑来了一辆马车，“等等，停一停。” 车夫将马车停下，后面的车追上了前，就见四人急匆匆的从马车上下来，春招看到了薛氏还有赵文云的弟妹，另外一个中年男人应该就是赵文云的爹了。 赵文云下了马车，一下子跪了下来，“父亲，母亲，文云就此别过，山高水长二位珍重。” 中年男人此刻泪湿了双眼，他从妇人手上拿过了一个匣子，“只怪父亲无用，护不了自己的女儿，这些你拿着，日后有个保障。”他擦了擦眼睛，“这里头有安城的一个铺面跟庄子，还有5000的银票，你日后回了安城，记得，我们永远是你的父母。” 这些是大伯给他们的赔偿，没想到他们全部给了她，赵文云将盒子还了回去，“父亲，这些还是留给弟弟妹妹吧，我的钱足够后半生衣食无忧了，” 薛氏站在一旁动容，“文云，我们、我们以后能去看你吗？” 赵文云看了看身后的马车，“路途遥远，多有不便，还是算了吧。” “大姐，爹娘不便我们可以去吗，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出过都城，我也想见见外面的世界。” 赵彩珂见弟弟如此，她也走上前，一把拉住了赵文云的手，“姐姐，有机会我想去看看你的新家，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赵文云忍着落泪的情绪笑着看向他们，“放心好了，我会过得好好的。”她再次给夫妇二人行了个礼，“回去吧，让人看见该起疑了。” 说完便自行上了马车，一直到坐到春招身边她才让自己的眼泪彻底的掉下来。 春招拍了拍她的手，车子开始缓缓前行。 前头马车坐了赵平璋，南通还有齐朝。 “待在都城也没多大意思，出去走走挺好的。”齐朝是得了侯爷的命令专门护送他们回泉州的，确切的说是护送赵文云。 定的路线是原路返回，先回云城。 “希望到家的时候我已经能正常行走了，我要给她们一个惊喜。” “回家的时候家里的房子肯定已经做好了，真想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我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了。”宋光明看向春招，“春招姐，你的种花计划什么时候开始？” “如今就可以开始了。”春招笑，“虽说找花苗移栽花苗的时候晚了些，也是没有法子，一路上你们眼睛都睁大些，碰到卖花苗的多打听打听，这便是当前最重要的事儿呢。” “庄子里的庄稼肯定已经种上了，你如今寻到要种到哪里？” 春招看着赵文云，“自然也是要种在庄子里，那么多的地总要空些出来的，文云姐姐，我们先种几亩，等有经验了再铺开，做事业就是要有耐心，三年五年的都得做好准备。” 幸好她们还有几百两的银子，赵文云那处的她没有算，过几年日子是不用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