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 第1章 第一章 蒋宝缇的好友卢米为了庆祝自己终于脱单,在墨西哥湾的游艇上举办了一场派对。 卢米的男友是一个十九岁的奥地利男孩,一头金发,身材瘦小。 当蒋宝缇得知他喜欢的是女人时,着实吓了一跳。绝非她以貌取人,实在是对方的一言一行都很像...... 而此刻卢米正站在她身边侃侃而谈:“宝贝,只有试过男人以后才知道男人的滋味有多好。” 蒋宝缇深以为然,却摆出一副懵懂姿态,双手托腮,一副虚心求教的天真模样。 卢米并没有性方面的羞耻,反倒事无巨细地分享起来,如何挑选男人,如何快速哄骗男人脱下裤子等等。 蒋宝缇心中早就出现了男人不穿衣服的剪影,却佯装无知,害羞到捂脸:“不用深入去讲了,拜托。” 卢米笑着拉开她的手,在她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上轻轻捏了捏,爱不释手:“我们tina这么清纯乖巧的女孩子,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谁。” 她询问起蒋宝缇的择偶观,说她可以帮她留意留意。蒋宝缇眯着眼睛想了想:“我喜欢强大的人,越强大越好,能掌控一切的那种,包括我。” 卢米有些遗憾,这就难了。 中途蒋宝缇的手机响过一回,她看了一眼便没有去管。卢米好奇是谁打来的电话,偶然看到屏幕上方的英文名。 ——kroos 这一通电话因为无人接通便自动挂断了。 对方没有锲而不舍地继续打,一通电话不接,便就此作罢。 显然不是穷追猛打的人。很有分寸,也可以说,很冷淡。 点到为止。 蒋宝缇低着头,伸手去拨弄面前的玻璃杯,里面盛着热牛奶。 她今日穿了件鱼骨半身连衣裙,抹胸款的,领口缀着一层很浅的蕾丝。腰肢纤细,肩颈线条堪称完美,像工匠雕刻出的工艺品。裙摆下的长腿纤细又不失肉感。 卢米第一次见到蒋宝缇就发自内心的认为她漂亮,是那种楚楚可怜的美,让人看了会生出怜爱之心。 真的,当她用那双透亮清澈的浅棕色眼睛看着你时,你会情不自禁的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老天,希望她不要提出什么想要天上的星星这种难以达成的愿望,否则我真的会从现在开始研究如何成为一名宇航员。 卢米知道清纯的蒋宝缇很不擅长应对这样的话题,所以她没有继续深入往下讲。 但她还是认真的和蒋宝缇提了一嘴:“真的,tina,我认为你应该去了解一下这方面的知识,关于男人和性,否则我真的很担心你以后会被骗。” 蒋宝缇看着她,点了点头;“我会的,谢谢你卢米。” 实际上呢,她甚至比刚交上男朋友的卢米懂得多多了。 她没有告诉卢米的是,两个月前她曾请过一周的病假。 那一周她压根就没有生病,而是和一个比她年长五岁的男性,度过了打开她新世界大门的七天七夜。 那可比上七年的生物课还要深刻,知识不是通过眼睛和耳朵进入大脑的。 而是直接从vagina,灌输进来。 要问这个比她年长五岁的男人是谁,那得追溯到四个月前了。 说起来还多亏了卢米,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叔叔是那场晚宴上的工作人员之一,她们根本没办法走进那座阶级划分明显的宫殿。 虽然在被送来这里留学之前,她一直都是人人艳羡的蒋家四小姐。父亲是港城有名的商户,祖辈于六十年前从内陆逃到那座小岛,之后便定居于此。 熬过了港城的泡沫经济,许多年都屹立不倒,成为当地最有势力的家族之一。 并且,据说长姐还在三个月前成为本地商会的会长。 但这些头衔放在这里一文不值。 更加不能成为她进入那个晚会的助力。 说白了,对这场晚会的级别来说,就算她的父亲和长姐亲自过来,也未必能拿得到一张邀请函。 卢米告诉她:“今天到场的都是一些眼睛长在头顶的傲慢贵族,他们从不肯正眼看人,哪怕是和人说话,也是由上而下地先将你打量一遍,像机场安检的仪器。但你不能得罪他们,必须时时刻刻都奉上笑容。因为他们非常傲慢且小心眼。” 可在蒋宝缇看来,他们的耐心可比她要好。 哪怕因为一个人的迟到导致晚会推迟半个小时,他们也没有丝毫怨言和不满。 甚至还格外虔诚,像最忠诚的教徒。 卢米将自己刚刚听来的消息附耳告诉她:“迟到的那人据说来头惊人,没人敢得罪他,今天来这里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因为他才来的。” 她还故意留了悬念,“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不是她不说,而是她也不知道。 对方是个非常具有神秘色彩的人,因为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行事也很谨慎低调。 关于他的消息少之又少,但想了解他的人又太多。时间长了,谣传便也多了。 据说他年龄在四十岁上下,有三任妻子四个孩子。今年新入选的议员便有他的推波助澜。本人十分温和,却是个杀伐果断的性子。 虽然有些是假的,但也并非全是假的。 在见到那个人的第一眼,蒋宝缇除了被色欲填充思想,旁的想法一片空白。 无关乎他身份有多尊贵,性情有多可怖。 果然是让众人等待多时的贵客,排场很大。 数位保镖在前方开道,那些为了迎接他而聚集在一起的宾客又被重新驱散开,中间留出一条宽敞到足够让一人通行的过道。 然后才是今天的主角。 据说,他的家族是古城最有声望,身份最高崇的“蓝血贵族” 穿着深棕色的西装,量身裁剪的高定在他身上,将他宽肩窄腰的禁欲身材完美展现。那件商务大衣则搭在他的肩上,令他本就极具压迫感的气势越发磅礴。 宛如一座山压在前方,在场所有人都是压在山下的人。 黑色的皮质手套充满韧性的贴合他的手指与半边掌骨。 他的手腕是露在外面的。肌肉线条十分结实。与他那张和善的脸不太相符。 只看脸,会觉得他是一个儒雅温和的绅士。 而看他的身材,完全可以很轻易的捏碎别人的头盖骨。 熊孩子挣脱妈妈的束缚到处乱跑,结果撞到他身上,险些摔了一脚。 男人及时扶起他:“小心。” 声音温和。 孩子的母亲急忙过来将他抱走,并同他道谢:“谢谢您,adams先生。” 男人摇了摇头,站直身子。 在场没有人直勾勾地盯着他,因为这是无礼的,是不敬的。 所以只有“无礼”的蒋宝缇一人发现,男人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在身后,捻了捻刚才与别人有过接触的指腹。 她饶有兴趣地咬着吸管,两条大长腿在裙摆下慢悠悠地晃荡。 将他由上而下打量一遍。 像是在打量势在必得的猎物。 收束在西裤之中的劲窄腰身,宽肩平直,胸前的弧度更是被撑的鼓鼓囊囊。完美贴合手背的那只黑色皮质手套,随着手掌指骨每一次舒展的动作,都能清晰看出将手套顶出轮廓的指骨。 她咬着吸管狡黠一笑——真帅啊,想摸,想抱,想睡。 色字头上一把刀,她早就将卢米刚才耳提面命的警告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的身份背景早就脱离了你能想象的所有范畴,是可怕的程度,你千万千万不要得罪他。 身份再硬又怎么样,总硬不过其他地方。 那些高傲的贵族们在他面前卑微的都快跪下来为他舔鞋了。 蒋宝缇看着那些人像狗一样,突然很想知道,这样高高在上,位高权重的人弯着腰给她□□趾时,也会保持这副儒雅神态吗。 她不管什么东西都只用最好的。 男人当然也要用最好的。 说她被美色引诱也好,说她慕强也罢。 总之...各占一半吧。 回忆到此结束,如果让卢米知道她心中那个身份硬到堪称可怕程度的男人,已经被她面前这位看上去楚楚可怜的女大学生拿下了,她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来? 会惊讶?还是会恐惧? 所以蒋宝缇暂时不打算告诉她。 嗯.....因为宗钧行太难搞了,她自己都不清楚这段关系会什么时候结束。 卢米很快就被她的奥地利男友叫走,他们缩在角落激吻,蒋宝缇甚至能听到唇舌交融时发出的暧昧水声。 她觉得自己要是继续待在这里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于是随手抓起一张毛毯搭在肩上,起身时,目光落在桌上的那盒女士香烟。 那是卢米的。 蒋宝缇没抽过烟,但她一直很好奇这究竟是什么味道。 尤其是在被宗钧行像管女儿那样严厉管教之后,她迟来的叛逆期似乎终于到了。 人们经常将青春期对抗家中长辈管教的行为称之为叛逆期。 殊不知农民工被压迫久了也会奋起反抗。 蒋宝缇顺走了那盒烟和打火机,趁着他们吻到快要窒息晕倒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等再过三个小时就会抵达新奥尔良。 蒋宝缇想到宗钧行刚才打来的那通电话,半个月前,他因公事飞往墨西哥。 他告诉她,他十天后回来。 他很少用“可能”“或许”“大概”这样的词汇。 他会给出一个准确时间。因为他是一个说到就会做到的人。 可五天前,他又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告知她因为一些不可控的因素,他会在那边继续待十天。 算算时间,这才过去五天。 兴许他刚才打来的那通电话只是为了查岗。 宗钧行的资产遍布海内外,所以他很少长期待在一个地方。 虽然陪伴她的时间不多,但作为另一半,他算得上合格。 会抽出时间陪她,会满足她在物质方面的任何要求。 同时,他对她有着非常强烈的控制欲。 他似乎把她当成自己的私有物。 就连她如今的英文名tina,也是和他一起后,他为她改的。 可能这些国外的oldmoney都有这样的毛病?他不光会插手她的穿着,连她的名字也想独占。还给她立了很多规矩。 不能夜不归宿,不能参加深夜派对,不许撒谎,超过十一点还没回家,需要和他打电话说明原因...... 如果她刚才敢接下那通电话,那他一定会听到酒吧里的萨克斯曲,还有调酒师调酒发出的声音。 运气不好,卢米和她男朋友激情热吻的声音也能被他听到。 那可就齐活了,不该踩的雷点统统踩了一遍。 蒋宝缇想,倒不如等天亮了再给他回一通电话,然后说一句,昨天睡着了,没听到。 她走出船舱,去了甲板,夜晚的风很大,她的头发都被吹的有些凌乱了。用手将它们拢在耳后,然后学着卢米的样子,叼着烟,去摁打火机。 摇摇晃晃的火舌就快触碰到烟尾的同时,蒋宝缇抬眸往前看了一眼。 手里的打火机和嘴里叼着的那支女士香烟齐齐掉落。 真倒霉。 这是她的第一想法。 完蛋了。 这是她的第二想法。 靠。 这是她的第三想法。 如果把这艘游轮比作凶猛的大白鲨,那么面前这艘远程号轮船则是拥有海洋霸主之称的虎鲸。 蒋宝缇没想到会在海上和宗钧行偶遇。 不会有这么巧的,哪怕他刚好也从墨西哥回来,可航行方向完全不同。 除非他刻意让船长更改航行方向。 ......好吧,这样的事情在他身上也不是没可能。 蒋宝缇心虚地隔着百米距离,看着对面轮船甲板上,站在护栏旁抽烟的男人。 他穿着西装,半隐在黑暗中的身材高大伟岸,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在这片属于夜晚的海洋之中,带着几分难以窥察的诡谲。 他身旁的那些棕桐树长得十分粗壮,身后的船舱像是一栋繁华的摩天大厦,直入云霄。 无声诉说着华丽与高贵,非常符合轮船主人的身份。男人的手随意地搭在护栏上,黑色手套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他修长如玉的十根手指。 雪茄燃烧时散发的白烟很快便被风给吹散。 每层楼都是灯火通明,甲板上却只有零星几个人。看来这艘船上今天没几个客人。 宗钧行看上去很温和,周身自然流露出的绅士气度让人惧怕他的同时也会忍不住想要亲近他。 但蒋宝缇只从安静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额...... 她现在跳海认错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或许天色太暗他根本没看清她的脸? 也有可能是幽灵船,否则不会这么巧。 不同于她热闹的头脑风暴,宗钧行的目光很平淡的放在她身上,船与船之间的空隙翻涌着小型海浪。 他什么也没说,抽完这只雪茄之后便离开了,同时非常有教养的带走了残留物,没有像她那样随意地往海里投放垃圾。 ——虽然她刚才的打火机和烟是无意间掉下去的。 - 事实证明,现实远没有她想的那么好。 天亮之后船停在港口,和好友分别后,她搭车回了ny。 在车上时刷了会手机,发现蒋宝珠的ins又更新了动态。 一颗硕大的蓝宝石,被那圈钻石簇拥,戴在女人那只白皙纤细的手上。 ——据说这是英国女王的私人藏品,我也不太懂,只是觉得好看。谢谢陆unlce 甚至假装“不小心”地艾特了蒋宝缇。 蒋宝珠是蒋宝缇同父异母的姐姐,她们一个是二太太生的,一个是三太太生的。虽然对外都给了太太的头衔,但这种不受法律承认的身份难免会被诟病。 私生女和私生女之间就更没什么好争的了。 蒋宝缇不屑地撇嘴,一颗宝石而已,她的珠宝柜不知道有多少,她平时都拿来当弹珠玩。 手指在屏幕上方敲了敲,发出一条评论。 ——还是姐姐这颗好,小小的也很可爱。不像我的那颗,太大了,戴在手上,重的手都抬不起来呢~(*^_^*) 心里却莫名涌上一股酸意。 蒋宝珠在港城受尽长辈宠爱,而她却被扔在异国他乡无人问津。 还被擅自定下一桩婚约。 说的好听,对方很专一。 是,是很专一,三岁的时候智力三岁,如今二十五岁了,智力仍旧专一的只有三岁! 让她和这个弱智结婚还不如直接让她死在国外! 蒋宝缇将手机锁屏,往自己的miumiu手包里塞,眼不见心不烦。 还不如多想想待会见到宗钧行应该说什么。 她甚至不明白宗钧行究竟是心软还是冷血。 他不论何时都是一副由上而下的纵容,像没有情绪一样,令人看不出喜怒。 但他绝不是真的没有情绪。 他会怎么罚她?会像之前那样打她的屁股?还是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故意不上不下吊着她? - 事实是,这些统统都没有。 宗钧行没有罚她,也没有让她解释。他一如既往的沉稳温和,像宠溺女儿的daddy。 身材应该是随了他的父亲,肩宽腿长的大骨架。他有一半西方血统。 剩下那一半东方血统则搅匀了西方人的一些特质。 立体的骨相是疏离感的主要来源。好在他的眉眼是温和的,除了颜色是罕见的灰蓝色。 地上跑的肯定比不上天上飞的。他应该到家有一会儿了。 他站在里面打电话,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一旁的桌上放着一杯毛尖。 ——看来他在这方面也继承了东方人的传统,不爱咖啡,反而偏好品茶。 这不太符合他办事严谨的性子,他只要在书房,这扇门无论何时都是关着的。 而此时,他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搭放在桌面,骨节明显,筋脉隆起。那只黑金色表盘泛着尊贵高雅的光泽。 穿着西装的身形十分高大,肩背与腰,延展至西裤下的长腿,皆给人一种伟岸霸气的姿态。 沉默的时间占了大多数,偶尔给出一个简易的回应,也是带着威严的。 很显然,在这场通话中,他仍旧是那个做出决定的决裁者。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正在和他讲述近期枪击案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这也是他此次延迟回国的主要原因。 “那边都在歇业整顿,当地市民甚至开始游街抗议,这次的货物...需要停一停吗?” 从人性化角度思考,发生这样的事情,停一停的确更恰当。 但从利益的宏观方向来看,已经到了当口,要是中途停了,前期的投资便都打了水漂。 资本家,以自身利益优先,剩下的都不值一提。 “项目继续,再以慈善会的名义向他们捐赠一笔善款。”他站直了腰,轻轻晃动茶杯,透润的茶水已经沁了凉意,“最近查得严,通知码头那边注意点。” “好的,先生。” 宗钧行讲的俄语,所以蒋宝缇一个字也没听懂,只知道声音很苏,苏到她双腿发软。 面前是被拉开窗帘的落地窗,外面的夜景比ny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好。 宗钧行很迷人,不光外在迷人,内在自然沉淀出的气质同样迷人。 量身裁剪的西装很适合他,灰衬衫黑马甲,以及手臂上的臂环。 西装是最能衬出清冷禁欲的穿着,但被勾勒明显的肌肉线条让这具宽肩窄腰的身体充满了力量感和性张力。 但他本人是儒雅温和的,并不会时时摆着高位者的架子。 似是察觉出房内多出的另一个存在。 他回头看到了她。 结束通话之后,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凉掉的茶味道明显不那么好,他也没露出半分嫌恶之情,只是从容地将茶杯放下。 “厨房炖了红花鲸鱼翅,我让阿姨送去你房间了,吃完再睡。”稍作停顿,他又补充一句,“如果凉了就倒掉,让阿姨再去炖一碗。” 一如既往的周到妥帖。担心她吃了凉的坏肚子。 蒋宝缇甚至听不出来他有没有生气。 她无比亲昵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 嗯,手感还是很好,结实健壮,带着成熟男性该有的某种张力与性感。 她笑的时候梨涡若隐若现,表现的温顺又乖巧。试图和他解释:“嗯....你几点到的?我今天其实......” 位高权重的男人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威压,他并未将手臂抽出,而是看了一眼故意蹭在上面、试图引诱他的柔软。 眼神却很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去洗澡吧,早点休息,你明天还有课。”语气平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听她的解释,而是以柔和的语气命令她。 洗你个大头鬼。 显然装乖这套已经不起作用了。 但蒋宝缇除了擅长装乖,更擅长装傻,假装没有看出他的拒人千里,表情真挚,撒着娇:“明天是下午的课,不着急。你刚回来,我想多和你待一会可以吗?我很想你。” “是吗。”他无动于衷,连眼皮都未蹭抬一下。指腹漫不经心地搭在桌边,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此时看上去并不是冷淡,而是一种....很强的距离感。 他在上,她在下的那种距离感。 用高不可攀来形容似乎更为妥帖。 “当然。”蒋宝缇的心突然有点虚,因为她在此刻感受到了非常明显的阶级划分。 宗钧行在毫无保留地向她释放自己的疏离和冷淡。 很想他却不接他的电话,很想他却和朋友在外面深夜派对,很想他却将他的话抛掷脑后。 她无疑是年轻,且有活力的。但同时也是幼稚、蠢笨的。 不可否认,他起初是被她身上的活力给吸引。 但漂亮年轻的外表下,却是空无一物的内在。 比起拥有一朵绽放的玫瑰,他更乐于亲手养大一朵玫瑰。 只可惜,她太庸俗,也太空洞。 时间长了,是会乏味的。 宗钧行最后还是没有留她在书房,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听话,tina。” 他具有让人无法抗拒的绝对掌控力,甚至连那些常年出现在电视台采访和议员选举中的人,都没办法在他的话语前sayno。 更何况是蒋宝缇。 她看似沮丧地从她的书房离开。 直到彻底远离那个明明平静,却让人情绪时刻紧绷的男人。 她瞬间松了一口气,像是从某种紧绷的情绪中抽离。 老男人就是麻烦。 规矩多,要求多,管她管的这么严,是想监督她考哈佛剑桥吗? 嗯......如果自己能够早点认识他,说不定还真能考上。 该死,他就不能早点出现吗?害她与哈佛失之交臂。 洗完澡回到房间,她舒服地躺在床上。 她的床垫是定制款,可以遥控调整角度,还有按摩等功能。 甚至能够检测她的夜间呼吸频率以及睡眠状况。 那些数据绑定的是宗钧行的手机,他虽然主修金融,但对医疗也有研究。他曾经还去当过两年时间的无国界医生。 那应该是在他二十岁的时候。他现在已经二十七了。 虽然家里有私人医生,但她的隐私健康问题,大多都是由宗钧行直接负责。 前面说过了,他对她有着非常可怕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这里的占有欲也包括她身体指标的每一行数字。 第2章 第二章 蒋宝缇看了眼时间,确认妈咪这个点应该还没睡之后,便给她打去电话。 自从九年前那一摔,她的神智就不是太清醒了。 时好时坏,总认不出蒋宝缇是谁。 今天倒是运气好,视频拨通过去,便看到一张温柔的笑脸:“宝宝,吃饭了吗?” 蒋宝缇频频点头:“吃过了,妈咪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方才你阿甘姨给我煲了燕窝粥。” 她疯疯癫癫的时候没人敢靠近她,因为她会摔东西,会打人。 但她清醒时,又变成了蒋宝缇记忆中温柔的那个妈咪。 “宝宝学习怎么样,数学考试还是很头疼吗?等几日让你田叔叔去国际学校接你,妈咪带你去迪士尼。” 蒋宝缇眼睛一酸,拼命忍着眼泪。 妈咪的记忆停留在她十二三岁的时候。 “好,那妈咪要让田叔叔早点来哦。他总是迟到,放我一个人等好久。”她忍着哭腔娇嗔。 蒋宝缇一直没变,她还是妈咪记忆里的那个小公主。爱耍赖爱撒娇,动不动就闹别扭,等着人去哄。 妈咪笑她:“又哭鼻子,让你爹地看到又要批评你了。对啦,小周有冇来找你?你别和他走得太近,那小仔,总粘着你。” 小周全名齐文周,因为蒋齐两家交好,所以他和蒋宝缇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她被送到这边之后,齐文周每年放假都会来找她。 最近倒是来得少了。不过蒋宝缇也没太在意,只当他是进入大学生活后,学业更加繁重。 这通电话聊了很久,蒋宝缇其实不太想结束,因为妈咪总是清醒时少,疯癫时多。这种正常的交流机会实在罕见。 但妈咪的身体需要多休息。 所以她朝着手机屏幕挥了挥手:“妈咪要早点休息哦,我下次再打给你。” 妈咪笑着将脸凑到屏幕旁,索要了一个kissgoodbye. 蒋宝缇立刻隔空吻上去:“goodbay,妈咪” “goodbay,宝宝。” 电话挂断后,四周瞬间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刚才的热闹温馨仿佛只是虚无的假象。 人总会在极致的欢愉或是快乐后陷入巨大的消极之中。 蒋宝缇身子后仰,结结实实地躺在床上,发了会呆之后,开始从a背起字母表。 这是她转换心情的一个小习惯。 abcdefgh.... 她侧着身子,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 ....yjk..... “k的发音不太对。” 大提琴般沉稳优雅的嗓音从门边传来,男人温声纠正道。 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坐起身,连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去便开始整理仪态。 刚才躺下的姿势好像没那么好看,头发也乱糟糟的,眼睛...刚哭过,应该有些肿吧。 她偶像包袱很重,尤其是在宗钧行面前。 她不清楚男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又看到了多少。 对方此时单手插兜,斜靠门框站着。 他脱去了那件西装马甲,身上只剩了一件衬衫。 哪怕是略微慵懒松弛些的站姿,仍旧不减儒雅高贵的神态,像一位古典绅士。 “抱歉,你的门没关。打扰到你了?”他温声致歉,为自己的鲁莽。 他只是路过,刚好看到她的房门没关。于是顺理成章地目睹了她蜷缩在床边流泪的那一幕。 虽然狼狈。 但,很鲜活。 比她平时伪装出来的那些灵动更加鲜活。 让他枯萎的血管久违地开始流动。 蒋宝缇摇摇头。 “没有。”她看上去有些委屈,眼角的泪甚至都没干涸,干脆利用起此刻的难过,“你不生我气了吗?” 他自动忽略她的问题:“刚才是在和你母亲通话?” “嗯....”她任何事情都可以和宗钧行畅所欲言,唯独妈咪的事情。 “和她报了个平安,不然她会担心我一个人在国外吃不好穿不暖。” 当然是假的。在她妈咪的记忆里,她还是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而且没人关心她在国外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 爹地会关心她吗?如果在五年前,她大概会笃定,但现在..... “我说过很多次,希望你能对我坦诚。”宗钧行走近,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像一张网一样将她牢牢罩在其中。 是带着微苦辛辣的木质香。 他替她将乱掉的领口整理好。手背不经意地从她纤细的脖颈上蹭过,他的体温不冷不热,但存在感太强。 她甚至担心他会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 真正强大的人从来不会通过加大音量,或是可怕的表情来彰显自己。 他们往往情绪稳定,无时无刻都表现得温和,平稳,待人友善,谦逊有礼。 这应该是身为oldmoney的宗钧行从小就接受的良好教育。 而此刻,他的语气同样温和。可包含在其中的,那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强势,还是被蒋宝缇察觉到了。 能否精准接受到表达者想要表达的准确信息,不在于接收者,而在于表达的那一方。 宗钧行从不撒谎。若是他想隐瞒一些事情,他会选择避而不谈。 蒋宝缇抿了抿唇:“她有些...嗯...她出过意外,神智有些不太清楚。在她的记忆里,我只有十二三岁。” 她说完就沉默了,头垂下去。 宗钧行并未继续往下问,很多时候他都是点到为止。 他愿意给予蒋宝缇一些私人空间。前提是她要听话。 他喜欢听话的好孩子。 单手摘掉手表与袖扣,一切有可能硌到她的物件。走至她身边坐下。 她感受到柔软的床垫因为他的到来而往下凹陷。 下一秒,她被揽到一个结实宽厚的怀抱中。 这个怀抱太过温暖,让她莫名生出踏实和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蒋宝缇闭上眼睛,安心地靠在上面。 嗯....感觉像爹地,但却是爹地从未给过她的。 “你不生气了吗?”她似乎非要得到一个答案,昏昏欲睡了也不忘继续问他。 他平静反问:“你以后还会这样?” “嗯....”这种事情谁说得清。总不能一辈子都在十二点前回家,一辈子都得秒接他的电话,一辈子都... 唉,人生好难,死了算了。 “我不确定,但我可以慢慢改。”至于能不能改掉,那就听天由命了。 他们确定男女关系的第一天,她也说了类似的话。 这段关系就像潘多拉魔盒,由蒋宝缇打开。 自从那天慈善晚会上的惊鸿一瞥,她就开始各种处心积虑的接近他。 虽然过程有些难度,一个是居高临下的贵族资本家,一个是虽然有点背景,但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用的富家女留学生。 身份阶级差摆在那里。 为了搞定他,蒋宝缇也算是拿出了从未有过的倒追经验。要知道,在这之前一直都是别人追求她。 显然宗钧行也是一样。不过他一定没有遇到过如此明目张胆的追求。 她敢断定,即使仰慕他的人很多,但大多数都对他望而却步,不敢上前。 他的边界感与拒人千里的疏离总是令人畏惧更多一些。 没人敢主动往他的外套口袋里塞房卡,因为这会换来非常严重的后果。 ——甚至很有可能,房间内会同时出现好几个男人。唯独没有他。 当时的蒋宝缇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更何况在得知父亲给自己找了个傻子未婚夫的前提下,她认为任何下场都比回国之后和傻子结婚要好。 既然要嫁,为什么不选个最好的? 哪怕他气场再强威压再大,这正合她心意。 满足了她慕强的变态心理。 从小到大,她任何东西都要用最好的,否则她宁愿什么也不要。 男人也是。 即使她的那些手段在宗钧行这个阅尽千帆的人看来,十分拙劣。 可正因拙劣,才显可爱。她若是稍微精明一些,都不可能拥有二次见到他的机会。 ——下位者所认为的顺利,不过是高位者的主动给予。 宗钧行和她说的第一句话:“我需要绝对的忠诚和诚实。你能做到吗?” “啊?”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年轻的少女沉默片刻,闪烁其词,“嗯.....有点难,我尽量吧。” 她不擅长撒谎。 于是通过了“考核” 因为她很诚实。 至少她明白自己没办法立马就做到对他忠诚。 这很正常。人都有劣根性,需要成长。 他不介意帮她拔去劣根,助她成长。 “嗯。”宗钧行的语气虽然没有任何波动,但那只放在她腰上的手,此时正隔着睡裙温柔地摩挲那一块软肉。 蒋宝缇松了口气。 他将那件事揭过。 像爱抚小猫一样,动作很轻,也很温柔。这似乎是他给她的奖励:“goodgirl。” 这种感觉很奇怪,心脏微微酥麻。蒋宝缇很难抗拒他的夸奖。 像是某种奖励机制?幼儿园的老师为了让学生听话,提出奖励制度,谁能保持十分钟的安静,便奖励谁一朵小红花。 于是为了能得到那朵小红花,每个人都开始闭上嘴巴。 蒋宝缇想听他再多夸自己几句,最好能摸摸她的头。 直到把她爱抚出异样。她不自在地扭动了下,忽略那股潮湿。 眨了眨眼睛,眼圈一周的泪水,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低下头,明知故问。 她说:“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他给足耐心,引导她说出来。 “到处,全部。”她说不出具体的范围。痒的想在他身上乱蹭。像只处在情期的小猫。 他没有阻止,纵容她的乱来。 直到衬衫和西裤都被蹭的皱皱巴巴,湿漉漉。 方才贴心的询问:“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些善解人意,说知道他最近因为工作很辛苦,所以不想让他累到,于是说:“我自己蹭一蹭......您可以解开皮带吗?” 宗钧行照做了。 他虽然有种温和的强势,但在强势之下,所表现出来的是无声的温和和包容。 所以有些时候蒋宝缇会小心翼翼的试探他对自己包容程度究竟在哪。 她很擅长做这些,不然也不可能在那个会吃人的家里平安无事待那么久。 ——虽然最后还是“落败”了。 否则也不可能被孤身一人送到这里。 她全程都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即使将她搂在怀里的那副身体很诱人,但她的思绪开始乱飞。 察觉到她的走神,男人微妙的有些不满。 她的注意力应该全部放在他身上。 ——他的确完全将自己身体的支配权交给了她,无论她对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他都没有干扰。 哪怕偶尔,她触碰的部位让他不悦,但他只是微微皱眉,并未加以阻止。 因为这是他提前默许的,他从不食言。 “在想什么?”他捏着她的后颈,像拎小猫一样,将她从自己肩上拉开。 她忘我亲吻他耳朵的动作被打断。蒋宝缇有些不满,但又不敢冲他发作。 她在想回国之后自己的处境。 生病的妈,偏心的爸,智力三岁的未婚夫,还有一大堆勾心斗角的兄弟姐妹,堪比甄嬛传。 等等!!这样的话,宗钧行算小三吗?她都有未婚夫了。 想到这些她就头疼,还不如就留在这儿,虽然被管的严厉了些,但这个“爹”比她亲爹对她好。 最起码给她的那张黑卡是没有上限的,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哪怕想在ny市中心买下一整栋楼都没问题。 还能免费让她睡。 不过到时候如果能把宗钧行一起骗回国,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她不需要嫁给那个智力低下的未婚夫,也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带妈咪离开。 至于宗钧行..... 他很难搞。 明明还很年轻,心理年龄却像是在这世上存活了千年。 蒋宝缇想,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看穿他在想什么。 他的城府和心思堪比珊瑚海,甚至还要更深。 他喜欢她乖,喜欢她听话,喜欢她懂事。 但这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她叛逆,任性,爱记仇。 只是长得乖而已,占了天然的伪装优势。从小到大,这样的优势都给她带来了巨大的便利。 当然了,这种话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与她塑造的清纯人设不太符合。 于是她有些沮丧地低下头,伸手去拉他垂落的皮带。 他的衬衫有些凌乱,下摆被她悄悄扯开了,露出里面结实健硕的腹肌。 “我只是突然有点想家了。” 她没撒谎,她的确在想家。 “嗯。” 没撒谎,也没想其他男人。至于其他的,他可以原谅她。 那只宽厚温热的手掌轻轻抚摸起她的后颈。关于她家里的事情,他提前让人调查过。 普通的家境,复杂的家庭关系。一屋子俗物。 他并不感兴趣,也不希望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于是跳开了这个话题,让她重新靠回自己肩上。低沉的嗓音里有着伺机而动的优雅:“继续吗?” 指的是她刚才对他做的事情。 “嗯......”她迟疑了会儿,近距离盯着他被自己亲吻到有些红肿的耳朵,点了点头,轻声说,“要的,要继续的。” 她仰头,小心翼翼含咬住他的耳垂。他的身子变得有些紧绷,呼吸也沉重了许多,但并未有其他反应。 除了那只搭放在她腰上的手,隔着单薄的睡裙,轻慢地爱抚起她光洁的后背。 蒋宝缇和他面对面,坐在他的腿上,那个亲吻不知持续了多久。 中途他接了一通电话。 又是俄语。她没听懂说了些什么,但他只是稍作停顿便挂了电话。 她想,她或许该抽空去学点俄语了。万一是什么赚钱的机密呢。 三秒就放弃。 算了,俄语太难,光是弹舌她就学不会。 “要去工作了吗?”她神色懵懂的问。 “嗯。”他放下手机,拿来纸巾将耳朵上的口津擦掉,“中午有场听证会,我必须得出席。” 他低头看了眼下腹处的异样,然后将她按在怀里,声音温和:“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能会有点难受,能忍吗?” 这么温柔的声音,不能忍也得忍了。 “用传教士吧,别的会累。”她很乖巧,只提了一个要求。 用手搂着他的脖子,将自己挂在了他身上。而他,只用了一条胳膊便将她牢牢抱住。 他的臂力真的好强哦,明明穿上西装的他斯文又清贵,可不穿衣服的样子又截然不同。 第一眼看到他,蒋宝缇还以为他是电视剧里经常上演的那种身体不好的病弱大佬。 但实际上,他的身体好到让人怀疑他可以单手捏碎别人的头盖骨。 “好。”他答应了她。 四个小时压缩至半小时,可想而知“工作量”究竟有多大。 宗钧行离开的时候蒋宝缇已经下不来床了。 而他却看上去毫无异样,除了稍微有些衣衫不整,除此之外仍旧体面。 他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件干净的衬衫,换下了自己身上那件被弄的皱巴巴的。 蒋宝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她很喜欢他身上这种圣洁优雅又神秘的感觉。像住在古堡里的吸血鬼。 她见过不少帅哥,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被他的外在给吸引的。 很难不去注意,除了浑然天成的儒雅贵气,还有裹挟在儒雅之中的俯瞰和冷淡。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教堂。 这次是她刻意制造的“偶遇” 蒋宝缇打听到他每周三都会去做礼拜。 她本人不信这个。 在此之前她和教堂唯一的联系就是,她偶尔会去那里蹭一顿中餐,因为很好吃。比学校外面那家越南人开的不正宗的中餐厅要好吃多了。 这次去,除了蹭饭之外,又多出了另一个目的。 所以她祷告的比任何时候都虔诚。 伟大的真主啊,请您原谅我,即将引诱您最忠诚的信徒和我上-床。 她甚至都没有怀疑过。 一向行踪神秘,处事低调的人。怎么偏偏被她打探到了消息。 很明显是个“阴谋”,但她输在年纪小,心眼少。 只是觉得,自己是一位聪明的狩猎者,再加上那么亿点点的运气。 真棒啊蒋宝缇,你连他都能拿下,你做什么都能成功。 宗钧行穿好衣服,恰好蒋宝缇的手机响了。其实刚才就响过几次,但她那时候在忙,所以没空去看。 这会儿终于有时间看了,但她优先感察到的是宗钧行看过来的视线。 他单手佩戴好腕表,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谁打来的?” “老师。”她低头拨弄手机,粗略的将信息看了一眼。 “是吗。”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多少情绪,以及质疑。 但他的话很难不让人多想,“据我所知,你们那所学校的教授没有这么敬业。” 还会在课程之外和学生联系。 “不是学校的,是画室的老师。”她看完全部信息后沉默片刻,露出一些为难的神色,“额,他说下周的作业是人体画像.....我可能……需要找一位裸男模特。看老师的语气,似乎没得商量。” 第3章 第三章 老师的确说了需要画人体,但没规定全-裸,更没规定必须得是男人。 蒋宝缇是故意这么说的。以宗钧行那变态一般的占有欲,他肯定不会同意蒋宝缇去看其他男人。 别说男人,女人他也不许。 所以,说不定他会亲自上阵呢。 蒋宝缇怀揣着这样的期待。 老天啊,她真的对他的身体很感兴趣,蓄势待发的肌肉,性感诱人的线条。 他穿衣服和不穿衣服完全两个样。 你能想象一名清冷禁欲、高不可攀的绅士一丝-不挂地站在你面前,任你随意亵玩他的身体吗。你让他摆什么姿势他就摆什么姿势。 蒋宝缇光是想到这个场面就觉得鼻腔滚烫,好像有什么鲜红灼热的液体即将流出。 “老师是这么说的...”她咬了咬唇,故作为难。 宗钧行收回视线,将外套穿上:“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一个逼真的等身人体模特。” 他很快给出解决方法。 “......”她仍旧不死心,“再逼真和真人还是会有区别的。”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领带,语气很淡:“我相信学艺术的都会有自己的想象力。” 她沮丧地低下头。 看来奢求宗钧行给自己当模特简直就是痴人做梦。 他是温和包容的代名词,同样也是孤傲和不近人情的代名词。 其实到了他这个地位,暴戾和愤怒这样的情绪已经彻底从他的体内剥离。 所以他无论何时,看上去都是优雅高贵的。 目送他离开,蒋宝缇再次往床上一躺。 不公平,明明全程卖力的是他,怎么累到疲软的反而是自己。 她觉得她就像是一块被耕耘过的地,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抛开铺天盖地的餍足不谈。她只觉得酸软,涩痛。 接下来的一整天,她走路都有些异样,还好她有先见之明穿上了裙子。 和卢米在学校遇到,两个人都顶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 由此可见今天上课的那个老教授究竟有多可怕了。哪怕二人在船上待了一晚,一宿没睡都不敢旷课。 卢米察觉到她走路的姿势不太对。 蒋宝缇没办法解释真实原因是什么,只说练瑜伽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 卢米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关心,然后开始涛涛不绝的吐槽起自己那个小男朋友。 “靠,他简直就像一只小老鼠。所以我和他分手了。” 是蒋宝缇早就预想到的结局,虽然惊讶这段关系居然只存活了两天,但她并不意外。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蒋宝缇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瓶水,路上又碰到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隔壁班的,叫什么来着...... “gary,你是不是有病,为什么总是来骚扰tina!”卢米大叫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对,想起来了,gary。 gay里gay,为人很mean。仅仅只是因为前段时间在一个比赛中输给了蒋宝缇,便记恨上了她。 不光造她黄谣,还拉帮结派搞小团体估计霸凌她,甚至种族歧视。 蒋宝缇被护崽的卢米护在怀里,模样楚楚可怜。 对方已经连续骚扰了她半个学期。每次见面总得言语调戏一番,说她和半年前相比,胸部越来越大了,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被男人抱在怀里揉。 卢米让他闭嘴。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刚才就觉得奇怪,你没发现她走路的姿势不对劲吗。”他笑起来很猥琐,那双深眼窝凑在一起,像只死老鼠,“只有刚被狠狠-干过的人双腿才会合不拢。” 卢米气急败坏要冲过去揍他,但被蒋宝缇伸手拉住了:“没关系,随他怎么说。” 她天生一张小白花的长相,加上一夜没睡,本就白皙的皮肤上又少了血色,看着弱柳扶风。恰好这会儿又受了委屈,更加楚楚动人。 卢米气不过:“可是......” 蒋宝缇抿了抿唇,眼睫轻垂,宁愿自己忍气吞声也不肯让好友因为她而为难。 女性和男性本就在体力上存在差异,更何况卢米还比他矮了一个头。 她隐忍着眼泪,表情真挚:“没关系,只要我自己知道这些事情我都没有做过就足够了。” 虽然这些事情她都做过。gary的话说的难听了些,但都是事实。 卢米简直要哭了,天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善良和惹人怜爱的女孩子。 她决定了,她要守护她一辈子! - gary下午放学前收到一条匿名信息,对方约她去某个街区见面,说他拍到了tina和其他男人非常劲爆的照片,保证能让她身败名裂。如果他想要的话,五十美金一张卖给他。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这番话的真实性,对方甚至还发了一张模糊的图片过来。只是照片中只有tina一个人。她坐在沙发上看书。 gary准时赴约,那条巷子很偏僻,平时很少有人经过,的确是个交易的好地方。 可当他听到脚步声的时候,看到的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不等他开口,那群人直接冲上来,对着他就是一顿暴揍。 他一边闪躲一边暴怒,问他们知道自己是谁吗。 但那群人显然只有一个目的——揍他。 等揍到奄奄一息的时候才肯停下。 gary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像一条鼻涕虫:“你们是谁,我和你们没仇,为什么要揍我?” 回应他的是一道雀跃的女声:“你和他们没仇,但好像和我有那么一点点仇。” 是从人群后面走出来的蒋宝缇,她还穿着刚才的裙子,柔顺的黑长发散落在脑后,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非常难得。 哪怕是在中国,也是难得的瞳色。尤其现在正是太阳落山的时间。夕阳落在她身上,她的眼睛清透的像是玻璃珠子。 她笑意晏晏的开口:“我受不得一丁点委屈,不把这口恶气出了,我晚上会哭的。你也不忍心看我难过吧?” 她现在的样子和平时的反差实在太大,以至于gary愣在那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蒋宝缇笑眯眯地抬脚,直接踹在他脸上,娇声娇气的用中文警告道:“好了,现在一笔勾销。但你下次要再敢出现在我面前,当心你的屁-眼。” 蒋宝缇的心情终于好了,她决定今天晚上多吃一碗饭。 回到家时,发现铁门外多出了几辆车。门口一直都有持枪的保镖,但今天从数量上看,似乎更多了。 看他们的着装,多出的这些显然不是宗钧行的下属。 难道是来客人了? 虽然疑惑,但与蒋宝缇无关。她很识趣,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她刚将门推开,最先闻到的一股很淡的雪松片燃烧时散发的清冽气息。烟灰缸的凹陷处搭着一只正在燃烧的雪茄。 宗钧行此时拿着一份类似合同的东西,正在安静审阅。 他一身笔挺周正的西装,肩背很宽。 后背稍显随意地靠着沙发,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长腿交叠。那份合同在他手中被快速地翻阅。 放下合同的同时,大约是听到开门声,他抬眸往门边看了一眼。 是扶着墙壁换鞋的蒋宝缇,她微微弯着腰,及腰长发散落在耳侧,露出四分之一的侧脸。 除他之外,客厅里的第三个人也一并将视线移了过来。 对方是十分典型的外国长相,微卷的深棕色短发,留着大背头。穿着一身亚麻西装,虽然样貌和身材处处都比不上宗钧行,但和他有着一样的低调优雅。 那是一种不露声色的贵气。 这似乎是这些oldmoney们身上最常见的特征。 对方笑了笑,和她打了声招呼:“你好,可爱的小甜心。” 蒋宝缇愣了愣,手上还拿着刚从鞋柜中取出的室内拖鞋。这样的姿势太过滑稽,她急忙将拖鞋放下:“您好。” 那人将视线收回,笑着和宗钧行说:“很可爱。” 是发自内心的夸赞她可爱,亦或只是为了在宗钧行这里加个印象分。 蒋宝缇完全看不出来。这类人都非常擅长收敛自己的真实情绪。 宗钧行也是如此。 他放下交叠的长腿,后背离开沙发,询问蒋宝缇:“吃过晚饭了吗?” 这样的语气,温和中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居高临下和强硬。 既像一位和蔼的父亲在关心刚放学回家的女儿,又不太像。 她点头:“回来的路上看到路边有卖taco的,就......就买了一个。” 声音越到后面就越中气不足。 因为她明显感觉到,宗钧行的眉峰在缓慢皱起。 他不许她在吃外面那些路边摊,因为很脏。 蒋宝缇认为是他没品味,多少好吃的都是路边摊。 好在他并未说什么,点了点头,让她上楼休息。 蒋宝缇如释重负,拎着包就上了楼。 算算时间她已经两天一夜没有睡了,所以她火速洗了个澡,然后进了被窝。 这一觉从下午五点睡到凌晨。万籁俱静。 她醒来的时候,卧室很安静,家里也是。客人早就离开了,只剩角落里的那盏落地灯昼夜不停的亮着。 蒋宝缇打着哈欠,想去厨房找点吃的。 下午吃的那个taco没什么饱腹感。 可待她走出房门,看到隔壁书房门下渗透出的光亮时,她的脚步微微顿住。 看来宗钧行还没睡。 据说男人在疲惫的时候是最容易乘虚而入的。 说不定给随便给他一点关爱,把他抱在怀里敷衍的安慰一下:宝宝工作这么累,我好心疼呀。 他就会因此而沦陷呢? 这可是最不需要成本的方式。 至少在这一刻,蒋宝缇是这么想的。如果她能提前猜到十分钟后会发生什么,哪怕他工作到猝死她也绝不会踏进这个房门一步。 “你的教授说,你上周旷课四次,作业也没有按时上交。”宗钧行早就结束了工作,在她进入这间书房之前。 蒋宝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自投罗网。 宗钧行没有烟瘾,应该说,他对任何东西都不上瘾,自制力强的可怕。 但没有瘾不代表他不碰。 譬如烟酒,譬如蒋宝缇。 宗钧行此时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根雪茄。他洗过澡了,身上穿的不再是禁欲严肃的正装。而是带些随性慵懒的薄毛衣和灰色长裤。短发柔顺,消减几分骨相带来的凌厉与冷锐。 但他身上的儒雅与高贵半分不减,桌上的透明醒酒器盛着质地醇厚的红酒。 而一旁的高脚杯内,液体所剩无几,显然在她来之前,他已经喝了不少。即使他看上去没有半分醉意。 蒋宝缇有些心虚:“教授是怎么....怎么联系上你的?” 他将雪茄搁放在一旁,声音平淡:“上次你让william去学校,校方需要留家长的联系方式,他留了我的私人号。” 该死的william! 她在心里暗自将她咒骂了一百遍。 william是家里的管家,三十多岁。上次学校有个活动,需要家长去参加。 按理说很多留学生都是独自待在这边,所以这种需要叫家长的活动基本与他们无缘。 但因为当时蒋宝缇在竞争一个参赛名额,她非常需要这次机会在校方面前刷脸,所以就拜托william暂时充当她的叔叔。 虽然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外国人。但没办法嘛,到时候就说他是奶奶捡来的。 蒋宝缇看似是在为宗钧行打抱不平,实则是在转移话题:“william怎么能随便将你的私人号留给别人呢。” 他淡声开口:“我让他留的。” 蒋宝缇觉得不可思议。 宗钧行有两个号,一个工作号一个私人号。他的工作号只有寥寥数人,更别提私人号。 蒋宝缇不大清楚宗钧行的家庭关系,除了知道他的姓氏是个非常古老的贵族之外,旁的她也不清楚。她甚至都没见过他的亲人。 哪怕是一通电话也没有过。 蒋宝缇严重怀疑他的私人手机是不是只存了她一个人的号码。 怎么现在随随便便就给出去了? “那个.....”她支支吾吾,“我可以...解释。” 宗钧行的情绪很稳定,但他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还是令蒋宝缇有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她能够感受到他平静下的淡淡不悦。 他不止一次明确地表达过,他喜欢听话的孩子,也喜欢诚实的孩子。 即便如此,他的语气仍旧温和,可藏在温和下的,是不容置喙的强硬,和不近人情的冷淡:“tina,我希望它是解释而非狡辩。我说过,坏孩子需要接受惩罚。” 她居然胆大包天的在这种时候和他‘讨价还价’:“那诚实的好孩子会有奖励吗?” 没办法嘛,谁让她缺个模特,还是不穿衣服的那种。 第4章 第四章 宗钧行虽然看上去温和儒雅,但也仅仅只是看上去而已。 人要抛开现象看本质。 他的强硬不容置喙,他的权威不可触碰。 “你是个好孩子,对吗?”他温柔地爱抚她,让她来到自己身边,然后。 ——分-开腿。 惩罚远比她想的还要漫长,他拿出她的手机解锁。 蒋宝缇怔住,显然想不到他竟然知道自己的解锁密码。 她莫名的不安。 故事的走向似乎早就脱离了她的掌控。 ——在此之前,她自大的认为自己才是这段感情的主导者。 毕竟是由她先开始的。 可她显然忘了,一个合格的高位者,不论去了哪里,都能游刃有余地掌控一切。包括她的人生。 他很快就将手机放下,蒋宝缇不懂发生了什么,她还未从迷茫中彻底走出来,手机铃声让她瞬间清醒。 ——电话是卢米打来的。 宗钧行伸手抚摸她精致的蝴蝶骨:“接吧,tina。”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真正的惩罚是什么。 她颤抖着手指按下接通,竭力忍耐下所有的声音。卢米在电话里询问她:“刚才给我打电话怎么响了一声就挂断了,误触了?” “没....没有。”她抓着岛台上的绒布,因为太过用力,柔软的绒布像是一捧沙,从她的指缝间流逝,“我本来...嗯,本来是想问问...你今天的作业是什么。” 卢米应该是在通宵玩游戏,蒋宝缇听见敲键盘的声音了。 万幸她在分心玩游戏,不然肯定能听出她声音里的异样。 “只有小组作业。你可是我们组的全部希望了,学神。” 蒋宝缇咬着嘴唇,为了保持身材,她没有吃宵夜的习惯。有时甚至连晚饭都不吃。 总是带着饥饿感入睡。 但是今天,此刻。 她异常的饱。不论是胃部还是其他地方,她感觉都被塞满了。 究竟是她在享用夜宵,还是她本人就是那份被享用的夜宵。 卢米的游戏显然到了卡关处,她的声音开始有些焦躁:“明天去学校了再说,我先把这关过了。” 然后挂断电话。 忍耐许久的蒋宝缇终于哭出来。声音高亢。 宗钧行十分绅士地将她抱在怀里,手机开的免提,所以卢米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你在学校很认真。”他从不吝啬对她的夸奖,就像是一位真正的长辈,赏罚分明,指引她往正确的道路上走。 她有些叛逆,不大懂事。但宗钧行认为这都是可以改变的。 蒋宝缇的后背靠在他的胸膛上,很结实,也很坚硬。 她感受到的是源源不断的安全感,他带给她的。 于是她有气无力地点头:“我...成绩还行。” “我知道。”他奖励一般地和她舌吻,贴心的照顾到她口腔内每一个敏感点,“你很棒,tina,我知道你是好孩子。” 该死的,明明刚才还在因为他这个充满恶趣味的惩罚而对他产生了一些憎恶。 可现在被他夸完好孩子,她居然可耻的有些面红耳赤。 好在她能屈能伸。这大概是出生在那个扭曲的家庭中唯一的好处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不忘诉说委屈。 “惩罚好过分,我只是逃课而已。” 他不置可否,温声和她致歉:“刚才是我一时冲动了。作为弥补,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蒋宝缇从不和自己过不去,她见好就收:“那你可以当我的模特吗?” 宗钧行言出必行,话是他说出去的,他不可能收回。 所以他只是稍作停顿,还是点头答应了:“好。”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开始和她接吻,屋子里响起吸吮声。 见他这么好说话,蒋宝缇开始后悔。早知道应该叫他随便送自己一家公司的。 - 小组作业几乎是蒋宝缇一个人完成的。当然了,她也会适当的收取一些酬劳。 中午收到蒋宝珠发来的消息,毁了她一整天的好心情。 ——daddy让我通知你一声,平时多和你的小未婚夫联络联络感情。这样回国之后可以直接订婚。 爹地似乎很看重这桩婚事。 蒋宝缇清楚,爹地之所以如此看重,并不是为了她的幸福着想,一定是对方身上有他所需要的东西。 果不其然,她从蒋宝珠的口中得知,蒋家最近和陈家有了商业合作。 蒋家早年是靠房地产发家,后来房地产没落,于是改行去做了智能ai。 但爹地没有前瞻性,在他意识到这个行业有前景时,市场早就被别人给占据了。 为了能多分一杯羹,他只能选择和更有权势的陈家合作。 联姻是最好的方式。 蒋宝缇无话可说。 妈咪还在港岛,她目前离不开那里,无论是治疗还是她的病情。 医生也说了,她现在需要待在她所熟悉的地方,否则很有可能会崩溃。 说不难过当然是假的。 蒋宝缇姑且也算是在爱里长大的,突然让她接受自己不被爱的事实,任谁来了都接受不了。 爹地敷衍地安慰过她几句:“他的智力不止三岁,经过多年的治疗,现在成长了两岁。而且他会玩智能手机。” 真棒啊,不光会玩智能手机,智力也五岁了。 ...... 但她眼下最担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她阴差阳错的让宗钧行成为了男小三。 他可不是那种可以随意应付的人。 哪怕他有着一位英伦绅士具备的所有优点,儒雅,温和,谦逊有礼。 但蒋宝缇明白,他本质傲慢冷淡,高高在上,骨子里看不起任何人。 这其实很正常。 不论是他的地位还是他的能力,众生在他眼中基本与蝼蚁无异。 所以,他能接受自己成为小三吗? 显然不能。 他或许会弄死她,再弄死她的未婚夫。 想想都觉得可怕。 总之,在解决完这件事之前,不能让他知道她那个未婚夫的存在。 天呐,她有太多秘密得瞒着宗钧行了。 她试图利用他悔婚,她让他成为小三....... 无论哪一件被他发现,都会造成非常可怕的后果。 - 那几天在卢米身上同样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她买的一只股票因为公司ceo被丑闻缠上而导致大跌。短短一周她亏了不少钱,整天在教室里破口大骂。 蒋宝缇想安慰也不知该从何安慰起,毕竟她对这个完全不懂。 和卢米在街口分开,她乘车回家。 宗钧行给她配了司机和车,但她不想被卢米察觉出端倪,所以拒绝了。 她绝对不是要故意隐瞒她。 怀孕还得隐瞒前三个月呢,更何况是男女关系。 她回到家,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和往常一样,几个厨师扎堆在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餐。 女佣拿着干洗好的衣服进来,那是蒋宝缇的裙子和校服。 ——校服是用来出席学校的一些大型活动时穿的。 裙子的裙摆很长,每一条都超过了膝盖。 她的每一件衣服几乎都是由宗钧行先过目。 他觉得可以的,才有资格被放进她的衣柜。 “按照先生的要求给您备好了汤。”女佣用中文和她交流。 蒋宝缇出生在港岛,那边有煲汤喝汤的习惯。 她没有主动提过,但宗钧行还是贴心地让厨房每天备上一碗。 无论她喝不喝。 他的体贴备至让她不止一次幻想过,如果自己真的是他的女儿该多好。 有一个这样的daddy,可比有一个这样的男友要强得多。 他对待自己的孩子一定是无条件的温和与包容。 但对待伴侣可就不一定了。 思绪乱七八糟,后院传来的响动吸引了她的注意。 ——啪啪两声。 有点像枪响。 蒋宝缇愣了愣,好奇心趋势她往声源处走。 后院很空旷,周围是一些类似十字架的墓碑,此时正好处在太阳西落的阶段。落叶像是带来厄运的乌鸦。 几位穿着黑衣的保镖站在一旁,为首的男人西装革履,黑色的大衣搭在他的肩上。嘴里叼着一根燃烧大半的香烟。 灰雾腾升,他禁欲清冷的眉眼隐在其中,多出了几分难懂的深邃。 而那只握枪的手还没收回,黑色手套遮住他的半个手掌,每一根手指都被严丝合缝的包裹住。 骨节是明显的,隆起的青筋像是小型山脉,有力地将完全贴合手掌的手套撑出轮廓。 当看到躺在地上痛苦打滚的男人时,她不可置信地愣住。 ——gary? 自从上次不堪其扰找人揍了gary一顿之后,他非但没有因此长记性,反而时常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看她。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他明显是在找机会伺机报复回来。 所以...宗钧行是在为她出头吗? 嗯......虽然他是活该,但也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吧。 宗钧行的气场比周围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保镖还要足。 甚至连个子都比他们要高。 但他平日里的斯文清贵总是让人下意识忽略掉他健壮性感的身材。 他将还在冒烟的手枪随手递给一旁的保镖,然后摘了手套往那个正在哀嚎的男人嘴里塞。阻隔了发出噪音的源头。 ——他讨厌吵闹。 这种暴戾的行为经由他做出来,竟然有几分赏心悦目的优雅。 “我相信你的父亲是疼爱你的,再忍一忍。”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伸手抚摸对方的头顶,像是神父在洗礼他的罪孽。声音温和的让人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或许是假象,“主会保佑你。” - “所以他是你的同学?” 晚饭过后,蒋宝缇洗完澡,被宗钧行喊去他的书房。 他答应了要做她的人体模特,就不会食言。 现在是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蒋宝缇有些心不在焉地支着画板。 她总觉得自己的鼻腔里还充斥着血腥味。 她知道gary没事,宗钧行在拍完照片之后便叫来私人医生给他处理好了伤口。 他很巧妙的避开了要害位置。只是出血量大,并不致命。 “嗯,我们有些过节。”她老实回答。这种时候不敢油嘴滑舌了。 还以为宗钧行是在为自己出头,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真丢脸啊。 宗钧行摘下领带,又开始解衬衫领扣。 “是吗。哪方面的过节。感情纠葛?”他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她否认:“当然不是。之前在一场比赛中他输给我了,所以对我坏恨在心,处处针对我。” 衬衫领扣被一颗颗解开,他的肌肉也一寸寸地露出来。 从肩颈线条,再到健壮的胸大肌..... 听完蒋宝缇的话后,他的动作暂时停下。 “需要再去补一枪吗?他就在隔壁。” “......”她的笑容很生硬,“我...也没有到这么恨的地步。” 顶多找人揍一顿解解气而已。 注意到她的恐惧,宗钧行冰冷的灰蓝眼眸浮上一层柔和的雾色。 “tina,我不希望你害怕我。你要知道,我的工作偶尔需要用到一些‘暴力手段’,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不代表我是一个坏人。” “我知道。”她说。 虽然这番话说的毫无底气。 宗钧行起身走到她身边,她眼神闪躲,下意识往桌上瞥了一眼。 好在那把手枪还放在上面,没有被他一起带过来。 她真的很怕他恼羞成怒后对着她的手臂也来一枪。 “我认为比起充当人体模特,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的声音和岛台上的绒布一样柔和。虽然眼神仍旧平静。 他不希望tian因此而抗拒他,她眼神里的情绪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把她抱在怀里,从她的额头一路吻到脖子,像是在进行某种情绪安抚。 经过嘴唇时,舌头贪婪地和她纠缠了一番。 唇舌分离,她的嘴唇有些红肿。 他有耐心的询问道:“tina,你希望我怎么做?” 她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莫名地,她有种预感,无论她此时提什么要求他都会同意。 因为宗钧行是个‘赏罚分明’的人。 好比他同意给自己做人体模特这件事。 她想,这可能并不是一件坏事。 虽然gary有点惨。 ——但轮不到她去同情他,上个月他还p过自己的黄图放在学校论坛上。 要不是身材明显不同,恐怕蒋宝缇早就坐视了乱-交的罪行。 她将一切责任推给吊桥效应——人在心跳加速的时候,是会分不清恐惧和兴奋的。 与她的色心无关。 但她的视线仍旧不可避免地落在他半敞的衬衫上,胸肌中间的深沟让她想把脸埋进去。 真...骚啊。 她突然很想知道,巴掌扇在上面会是什么感觉。 第5章 第五章 她的眼神太过直白。 宗钧行非常体贴地将衬衫的扣子又多解了几颗:“现在能看清吗?” 能,非常能。 衬衫领口敞开,原本只露出来十分之一,这下几乎露了一半。 宗钧行非常自律,忙碌的工作之余还能抽空出来健身。 相比起来蒋宝缇就懒惰许多,她只是偶尔做做普拉提。 “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吗?”她有些胆怯的开口询问。 此刻的胆怯也不全是为了立人设,而是面对宗钧行时的一种天然畏惧。 他点头,神情是长辈的温和与包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tina。” 蒋宝缇喜欢这种感觉。如果他真的是他的daddy就好了。 他优雅强大,有担当。 他一定不会像她的爹地那样,随随便便就娶好多个老婆,还纵容别人逼疯自己的老婆,不在乎亲生女儿。 她不敢真的扇,宗钧行的权威是不容挑战的。 这种带点性-调-教的行为,恐怕没人有胆子在他身上实施。 于是她只是抬起手,对着他的胸大肌轻轻拍了一下。 与其说是拍,更像是短暂的抚摸。 没充血的肌肉是软的,有种柔韧的回弹感。 她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手,转瞬即逝的触感仿佛还留在她的掌心和指尖。 嗯...她开始回味。手指捻了捻。 见她没有下一步动作,他轻声问:“好了?” 蒋宝缇耳根有点红,没好。 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想再多拍几下。但是很显然,宗钧行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了。 他是个温和,但很强硬的人。 温和只是表象而已。 蒋宝缇跟在他身边也算有些日子了,对他不算了解,却也多少知道一些。 人性本来就是复杂且多面的。 更何况,他更加复杂,也更加多面。 她又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了,她不知道gary做了些什么得罪了他。 听他刚才的话,好像是因为gary的父亲? - 宗钧行兑现了自己之前的承诺。 虽然蒋宝缇说过,人体模特需要为艺术献身,都是裸-体,连短裤都不穿的那种。 但很显然,宗钧行再包容也不可能对她包容到如此地步。 他只是脱去了上衣——那件让他看上去无比禁欲的衬衫。 而此刻,他身上裸-露的每一条肌肉线条都呈现着无比凶悍的力量感。 上半身是非常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宽厚的肩,背阔肌很强壮,腰窄而韧。 上面有几道伤疤,腰上甚至还有一个呈发射型撕裂的伤口。 有点像枪伤。 ——蒋宝缇曾经画过一个条漫,男主是一位杀手,所以她查阅过相关的资料。 她想象不出他身上的这些伤是如何来的,显然不是同一时期。 不过他这种高位者,遇到危险的概率肯定比普通人多。更何况他所做的事情,似乎也更加危险。 “有要求吗。”他忽略掉她的眼神,淡声询问。 “没有,你可以忙你自己的。”她想了想,“好像有一些小麻烦。可以请教几个问题吗。” 他点头。 她眼神懵懂地将手放在他的腰上:“这条线,是什么?” 宗钧行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并不安分,放上去后还用指腹沿着凹陷处轻轻抚摸。 “人鱼线。”他无动于衷的解答。 黑色西裤,同色系的皮带,荔枝纹商务款,很符合他的气质。 摸上去硬硬的。 他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更为大胆的动作:“还要继续往下吗?” 蒋宝缇吓了一跳,不难听出他温和语气下的淡淡警告。 急忙摇头:“不.....不继续了。” 蒋宝缇的那幅画叫《皮囊》,是这次的主题。之前认识的一个老师,他非常喜欢研究哲学。蒋宝缇至今还记得他说过的一句话。 ——人都是一样的,他们的初始状态都是魔鬼,唯一的不同之处是他们身上的皮囊。有的淳朴,有的儒雅,有的丑陋。但内在都一样,同为魔鬼。 虽然乍听之下觉得没有逻辑,但细细品味之后,发现还是有些道理的。 她的作画不需要宗钧行来配合,所以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前提是那件衬衫不能穿上。 原本两个小时就能完成,但出于某种恶趣味,蒋宝缇想多欣赏一会儿男人迷人的□□。 于是多拖延了一个小时。 宗钧行利用这个时间进行了一场短暂的线上会议。 声音外放。 他很少特意避着蒋宝缇。 哪怕是刚才开枪伤人,也是堂而皇之的在家里的后院。 很显然,他并不担心这一切被蒋宝缇发现。 蒋宝缇觉得,他不是信任她。而是对自己有把握。 就算她拍下了完整的视频,包括他的脸,交给fbi或是谁,或者在全网散播。 对他造成的影响不亚于有人往海里吐了口唾沫。 会议进行到中段,宗钧行单手夹烟,神情放松。 间或会往蒋宝缇这边看一眼,很多时候他的视线都会正好对上她偷看的眼神。 也不算偷看吧,虽然她是怀着一点腌臜的心理在看他。但有了作画这个正当理由,她完全可以说自己只是为了思考该如何下笔,才会看向自己的灵感缪斯。 电脑那边的人肯定想不到。这场线上会议的决策者,并没有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而是赤-裸着上身,给房间内的另一个人充当人体模特和灵感缪斯。 他看上去无比平静,反而是蒋宝缇越想越有一种诡异的兴奋。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偷情。她不是在作画,而是背着电脑会议中的其他人,在偷偷和宗钧行做-爱。 她的脸全红了,为了遮掩这副窘态,她选择将自己藏在画板后方。 但她坚信,宗钧行一定看见了。 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全程是其他几个人在轮番进行方案讲解。 宗钧行没有再开口。 或许是感觉到乏味了。蒋宝缇看见他将桌上的那把手枪拆卸又重组,重组又拆卸。 他的动作很熟练,显然对枪支的了解比蒋宝缇对铅笔的了解还要深入。 直到他将子弹塞满弹匣,给手枪上膛。 蒋宝缇的心脏猛的一紧。好在他并没有将枪对准谁,只是随手放在了一旁。 她怯生生地开口:“你不怕它……走火吗?” 因为枪口恰好对准了他。 他轻轻一笑:“没什么好怕的,tina,人死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不再说话,握笔的手有些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 时间再次陷入寂静,就连笔触的沙沙声也停止了。 “好了?”见她开始撕用来固定画纸的胶带,宗钧行放下手里的枪淡声询问她。 “嗯,好了。”蒋宝缇困得要死,打了个哈欠。她本来是想把自己的画拿给他看一眼的。她在作品的基础上做了点改变,看不出来画的是他。 但宗钧行只是起身把衣服穿上,再用平淡的语气让她早点休息。 蒋宝缇眨了眨眼,或许是熬夜导致的思维滞缓,她花费了好几秒才缓过来。 等她回神的时候宗钧行已经离开了。 房门关上的前几秒,她听见外面同时传来好几个离去的脚步声。 应该是一直等候在外的那些保镖。 看来他真的很忙,就连过来兑现他的承诺,也只是从繁忙中抽空过来。 嗯...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不爽。 他答应过的事情,哪怕再忙也会允诺。 但... 她看着自己手里的画作,他连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吗? - 卢米给她打电话,是在第二天的中午,她提醒蒋宝缇记得参加明天的聚会。 她们的共同好友max过生日,她找她祖母申请了生日经费,邀请大家一起去山里庆祝。 蒋宝缇本来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还在港岛的时候她就热衷于参加类似的派对。 当然,是很健康的派对。可不像这里那些黄赌毒俱全的淫-乱趴。 如果是在以前,她一定是反响最激烈的。 但是现在..... 唉。蒋宝缇有些为难:“我家里有门禁,十一点前要回去。” 卢米隔着手机惊呼:“我的天,tina,我一直认为门禁是设给外面的小偷的,十一点后不能进来偷盗。” 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美式冷笑话啊。 蒋宝缇配合着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她也很痛苦,可她没办法。 “一天都不行吗?max为了这次生日准备了很久。她也很期待你能去。” 卢米并没有继续勉强她,但挂断电话前,她还是劝了她最后一次。 家里下午来了客人,蒋宝缇本来是想和宗钧行去说这件事的。但她在屋子里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他的人。 最后心思微动,去了后院。 那里有很大一片高尔夫球场,此时正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蒋宝缇看见穿着休闲的宗钧行站在远处挥杆,他面前跪着一个男人。 无论是穿着打扮都十分有气度。 一杆进洞,是好球。但对他来说稀松平常。他的神情很淡,随手将球杆递了过去,立刻就有人上前双手接过,然后退离。 蒋宝缇看见宗钧行从容不迫地走在下跪的男人面前。 他似乎点了一根烟,因为他有抬手的动作。只可惜他是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清正脸。 也看不清他此时是何种表情。 是温和的笑,还是面无表情? 她想,应该是居高临下的睥睨淡然。 因为跪在他面前的男人,脸色从哀求转变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长得和gary有点像。 蒋宝缇的心脏开始煎熬,为什么总是让她看到这么吓人的场面。 明明一开始觉得他是个儒雅高贵、成熟稳重的年长者,所以才开始主动接近他的。 可相处久了她发现,他比自己想象得更加神秘。 他虽然从不主动瞒她任何事情,也从不撒谎。 但蒋宝缇觉得,她所了解到的宗钧行,仅仅只有万分之一。 冰山一角罢了。 难怪外界都将他传的那么神秘。 他的确很神秘。 - 次日天还没亮卢米就给她打了电话,提醒她记得和家里人讲。 “我相信你的家人会同意的,就一天。” 看得出来,她很期待蒋宝缇能去。 蒋宝缇也不忍心继续拒绝,便点了点头:“那我...待会去问问。” “yes!”卢米很兴奋,“我准备了几套姐妹装,到时候等着吧,肯定能闪瞎全场。” 今天是两个月一次的体检。家里有单独的医疗体系和私人医生,所以不用去医院。 护士替蒋宝提抽完血之后,让她用棉签压着针眼,压一分钟。 蒋宝缇在房间里等宗钧行回来。 他很早就出去了,她起床的时候就没看见他。 蒋宝缇给他打电话也无人接听,估计是在忙,忙到没空看手机。 希望他还在ny,她还得和他“请假”呢。 - 如蒋宝缇所愿,宗钧行在日落之前回了家。 那辆迈巴赫驶入庄园,几辆黑色奔驰停在两边。 戴着白手套的司机率先下车,绕到后座,将车门拉开,然后恭敬地退后。 等待里面的人出来。 宗钧行的步伐平稳,下车之后,他先是看了眼三楼靠窗,没开灯的那间房。询问一旁的william:“她不在家?” 那位三十多岁的管家低下头:“在家,吃完午饭之后一直睡到现在。” 宗钧行进来时,恰好女佣从楼上下来。 她手上拿着蒋宝缇的体检单,还有她的尺寸表。 除了两月一次的体检之外,她的三围和身高体重也会重新测量。 宗钧行将臂弯的外套递过去,接过体检单和尺寸表。 体检结果没问题。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高那一栏的数字上。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有很轻微的情绪转变。 果然还是个孩子。 一米六六了。 上一次量是一米六-四,长高了点。 看来衣服也需要重新订做了。 蒋宝缇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后立马弹射起床。 “我有话要和你说,比较急。” “嗯,看出来了。” 蒋宝缇是在他的衣服脱到一半的时候进来的,甚至连门都忘了敲。 他从容地从衣柜中取出毛衣换上,旁若无人地解开皮带,褪下西裤,然后换上一条柔软舒适的家居裤。 “那个....”她有些心虚,外加一点扭捏,伸手去拽他毛衣上的细小绒毛。 这是一种类似讨好谄媚的姿态。 “我今天可以...晚点回家吗?” 宗钧行知道她有求于他,但没想到会是这个。 他略微垂眸,眼神平静:“理由?” “我有个关系要好的女同学过生日,因为是二十岁生日,所以她很看重,专门在山里的小别墅举办了派对,如果我十一点前就回来...”紧张的形成造成大量唾液分泌,她使劲咽了咽口水,“会很扫大家的兴。” 每到这种时候,蒋宝缇都会觉得自己接受情绪的感官被放大无数倍。 宗钧行身上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令她喘不过气。 明明他还什么也没说呢。 她低下头,不怎么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看脚下的地毯。 好在寂静只持续了十几秒。 宗钧行没有立刻拒绝或是同意。他简单问了她几个问题。 “对方的人际关系你了解吗?” 她点头:“了解的,我们刚入学就是朋友,每天都在一起玩。” “你刚才说在山里举办派对,是深山?” 蒋宝缇如实回答:“不是,很小的一个山。十公里外就有商业街。” 这短暂的十分钟,蒋宝缇独自进行了很久的头脑风暴。 她认为宗钧行平和的表象下或许在生气,现在没发作只是因为他在有意克制,说不定已经到了爆发边缘。 但他一如既往的沉静,甚至可以说是,淡漠。 他停止了一问一答的模式,只提了一个要求:“tina,我需要你和我保证,那只是一个单纯的派对,没有任何需要用到注射针管和塑胶套的娱乐活动。” 那就是同意了。 她立刻笑意盈盈地过去抱他的胳膊,脑袋挨着他的手臂,蹭来蹭去地撒着娇:“我保证,我们就是坐在一起吃披萨聊天,我们玩过最可怕的娱乐活动是召唤笔仙,别的都没有了。” “嗯,goodgirl。”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和,“一点钟可以吗。我让司机去接你。” “可以的。” 虽然不是同意她彻夜不归,但好歹通融了三个小时。 也足够了。 她本来也不擅长熬夜,平时不到十二点就睡了。在那边恐怕也玩不了多久就会想睡觉。 - 当然了,人生是未知的。 只有真正到了那一刻,你才会发现很多东西不能轻易给下承诺。 蒋宝缇高估了自己,她不是宗钧行,说到就会做到。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她的左边睡着卢米,右边躺着max,腰上还搭着一条腿。 客厅的沙发和折叠床上分别睡了好几个人。 蒋宝缇看着手机里那两通来自同一个人的未接来电,脸色一片煞白。 ——kroos。 第一通是在十二点五十五分打来的。 第二通则是凌晨三点。 无人接通,自动挂断的。 完了。 她完了。 昨天晚上她多喝了几杯威士忌,结果直接睡死了。 卢米安慰她:“你家人应该不着急,你看,他只打了两通电话。或许只是为了确认你的安全呢。” 蒋宝缇穿好衣服下床,忙着找自己的鞋:“他平时只给我打一通电话,如果我没有接他就不会再打了。你知道连续打两通意味着什么吗?” 卢米也有点懵了,因为蒋宝缇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是真的在害怕。 害怕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过来参加聚会的人数很多,大概有十多个女生。 玄关处的鞋子加起来就有二十多只了。蒋宝缇根本找不到自己的鞋。 她痛苦地用手去抓自己的头发:“说明他生气了,并且气得不轻。他很少动怒,因为能让他动怒的人全都......” 她想到了gary。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第6章 第六章 蒋宝缇鬼鬼祟祟地回到家,企图蒙混过关躲过一劫。但她的想法显然过于天真了。 刚进去就看到了william。 他就像是个没有感情,只靠程序来运作的机器人。 并且只听宗钧行一个人的话。 蒋宝缇问他:“kroos哥哥在家吗?” william点头:“先生在三楼书房等你。” 她想通过他的神情来找出一些可用信息都做不到。这人简直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傀儡,并且还是无条件听从宗钧行安排的那种傀儡。 蒋宝缇严重怀疑,哪怕宗钧行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枪口塞入自己的口腔中,然后扣下扳机。 蒋宝缇认命了。 毕竟的确是她做错事情在先。但这些是有原因的,她不是故意不接他的电话,也不是故意言而无信。 对,都怪那几杯威士忌。她可以和他解释。 宗钧行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当然了,半个小时后的蒋宝缇开始后悔自己的天真。 彼时她正认命地趴在宗钧行的腿上,听见他用优雅从容的语气询问她:“所以,你还喝酒了?” “嗯...”她隐约察觉到他温和表象下的异样情绪,声音渐渐的变弱一些,“喝了一点点而已。” “tina,我讨厌不诚实的孩子。”他的语气少了些温度。 蒋宝缇不由得颤了颤。 本身就不是多么温柔的声线,带了些冷淡又带了些疏离。 当所有情绪都像潮水一样褪去时,最真实的他才得以展露。 是该得意,只有自己见过最真实的他。 还是该懊恼,只有自己见过最真实的他。 她心虚地老实交代:“我喝了大概....四五杯,但那个杯子不大,并且里面还加了冰块,所以我以为...以为不会有事。” 他淡声问她:“所以你不认为自己有错,对吗?” “没...”蒋宝缇认怂地缩了缩脖子,“我知道错了,可是...” “没有可是。”他一向注重礼仪,打断别人说话这种无礼的行为很少发生。 但是此刻,他显然不想听她继续狡辩下去,“错了就是错了,tina。” 蒋宝缇感受到了似有若无的强硬,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扼住了她的咽喉。 她觉得四周的氧气都稀薄了,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费力。 她是面朝下趴在他的腿上的。用料考究的西裤质感很好,隔着那层布料,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放松的大腿肌肉。 哪怕是在放松状态下,也是偏硬的。他的体脂含量不高。 靠。 她是真的很想回国了。 就算每天都得看到蒋宝珠那张讨人嫌的脸,她都觉得至少比现在的情况要好。 拜托了,来个人吧,无论是谁。 救救她。 william.... 对,william,他一定在外面。这人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守着宗钧行。 唉。 她最终还是老实认命。 这里是宗钧行的地盘,他想做什么没人敢阻止。 “身体不要太紧绷,放松点。”他声音温和,手上的力道也恰到好处,替她按摩起后背以及臀部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肌肉。 “太紧的话,会痛。”他淡声提醒她。 整栋房子都用了隔音材料,所以隔音效果很好。 的确如蒋宝缇所想,william此时就站在外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整间屋子都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当中。 偶尔未开的窗会有夜风吹入,很轻的沙沙声响。 一切似乎都很平和,且安静。仿佛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在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蒋宝缇已经没有力气反驳了。 书房外和书房内完全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宗钧行看了眼脚下几乎可以拧出水的地毯,他的裤子自然也没能幸免。 蒋宝缇更狼狈,像一颗烂桃子。 宗钧行温柔地抱她去浴室冲洗,先将药酒涂在掌心搓揉至发热,然后将掌心放在她的臀上,轻轻揉开泛红的巴掌印。 “疼吗?” 蒋宝缇早就说不出话了,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他的动作十分小心,和刚才完全就是两个极端。眼睫轻垂,高挺的鼻梁和偏深的眼窝。 甚至能清楚地看见鼻梁旁迷人的双c线,只有骨相立体的人才会拥有。 那双灰蓝色的眸子此时带着柔和的光。 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蒋宝缇的错觉。 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颜色比较深,皮下淤血揉开就不疼了。” 他有注意力道,不会让她太疼的。 “tina,这不是惩罚,但我希望你能记得今天,不要再有下次。”他用指腹擦去她脸颊上的眼泪,“我会担心的,知道吗。我等了你一晚上。” 蒋宝缇知道他气消了,或许没全消。因为夜晚还很长,既然他说了希望她记得今天,那么他的惩罚不可能这么快结束。 但至少态度温和了许多。 骨气是没用的,该哭的时候就得哭。 蒋宝缇靠在他的大胸上默默流泪,哭累了还能揉两把,嘬两口。 往往这种时候宗钧行对她都很包容,所以不会阻止。他只是很温柔地拍打她的后背,像哄孩子那样哄她。 到了后半夜,这场惩罚似乎才进入到尾声。 他的确是抱着让她记住今天的念头。 蒋宝缇觉得,让她忘她也很难忘掉了。 那句老话叫什么来着。 ——不疼不长记性。 房内有一个巨大的水床,头顶的天花板则是一整面镜子。 非常大,大到让人产生视觉误差,会认为这是一间望不到顶的房间。 蒋宝缇仰面躺在柔软的床上,她能看到的只有镜子中自己的一张脸,还有像花瓣一样散开的黑色长发。 宗钧行强壮的身躯将她遮了个密不透风。 目光所及的,是男人结实的背阔肌。 那块镜子太清晰了,她甚至能够看到每一块肌肉的走向。 人在用力时,肌肉是硬的。 很硬很硬。像石头一样。 蒋宝缇思绪混乱的想道,现在的他一定穿不上平时的那些衬衫了。 他壮硕的肌肉或许会将它们撑破。 ——她也快被撑破了。 - 由于蒋宝缇请了两天假,联想到她回去时的那个神情,卢米非常担心她。 电话打了好几通,但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以至于她第三天刚去学校,卢米立刻围到她身边询问她还好吗。 “好啊,挺好的。”蒋宝缇像没事人一样,拿出上课需要用到的电脑。 通过仔细辨认她的神情,看出她并没有逞强之外,卢米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不接我的电话,我还以为你被分尸了,差点就要去报案了。” 分尸倒不至于。 今天的课程不多,因为隔壁学校上周遇到了枪击案。据说是一个学生爱而不得,于是开始无差别开枪。 好在很快就被制止了,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但学校还是决定放假一周,让学生自行去做心理检测,以防发生类似的事情。 才刚下课,max走过来询问蒋宝缇:“你的腿昨天离家出走了?怎么感觉它们不太听你的使唤,走路轻飘飘的。” “差不多吧。”蒋宝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的腿昨天去的地方可多了。 宗钧行的肩上,宗钧行的腰上,宗钧行的臂弯,宗钧行的手掌。甚至她自己的肩上... max约她和卢米一起去看橄榄球比赛。 她哥哥是橄榄球运动员,所以她拿到了几张内场门票:“我哥哥的队友都长得特别帅。” 她做了握拳抬手臂展示肌肉的动作,“这里也非常大块。” 渴望爱情的卢米激动附和:“我要去!!” 蒋宝缇不得不婉拒了她的好意:“抱歉max,我九点半之前必须得到家。” 卢米和max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异口同声道:“九点半?天呐,你住在动物园吗,九点半闭馆?” 蒋宝缇无声叹气,说多了都是泪。还不是昨天那几杯威士忌害的。 还好宗钧行不翻旧账,这件事姑且就这么过去了。 但他将门禁的时间往前调了调,调到了九点半。 max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非常后悔:“早知道当时就不要威士忌了,应该换点其他度数更低的酒。” “我原本还打算趁这次放假,咱们三个去北欧玩一趟。或者去中国,tina,你的国家,听说那里的食物很好吃。” 不论是北欧还是中国,都和蒋宝缇无关了。 不去旅游无非两种原因,没钱没时间。 蒋宝缇倒是有钱有时间,但她没自由。 如果没发生之前那件事,她和宗钧行说明理由,他十有八九是会同意的。 他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家长。 但现在肯定是没指望了。 她真的很想和好友参加深夜派对,画浓妆去酒吧蹦迪。 和宗钧行在一起后,她的深色眼影盘几乎都没怎么用过,烟熏妆彻底与她无缘。看来纹身的想法也得往后挪挪了。 前些天卢米还约她去打眉骨钉,最近ins上很流行,班上好多人都打了。 如果是以前,蒋宝缇说不定就去了。 但是现在... 她害怕被宗钧行发现之后,他会直接用手枪给她的另一边也打个“眉骨钉” ——从眉骨打到后脑勺。 卢米好奇问她:“那这一周的假期你打算在家干嘛?” 在家干嘛? 在家干啊。 宗钧行最近管她管得非常严。 除了在家干,应该会把她随身带着,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唉,看来这七天要和他形影不离了。这是一个十分可怕的讯号。 第7章 第七章 卢米和max去了基律纳,专门给蒋宝缇拍了几张照片。 她们不仅看了美丽的极光,还近距离喂养驯鹿。 蒋宝缇更恨前几天喝的那几杯威士忌了。否则她现在也会出现在这些照片中。 看来宗钧行给她的惩罚的确很有效,从现在开始,威士忌即将从她的人生中除名! 她决定此生再也不碰这种东西。 当然,正所谓好事不成双,坏事连连起。 除了这件事之外,另外又发生了一件让蒋宝缇非常不爽的事情。 失联小半年的齐文周终于舍得给她发消息了。 蒋宝缇拿着手机撇嘴,故意多等了十几分钟才回他的信息。 ——原来齐大少爷还活着啊,我还以为死了呢。 哪怕透过文字也能读懂的阴阳怪气。 蒋宝缇前段时间陆陆续续给他发过几条信息,结果这人一条也没回过。 两人的关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关系非常要好。 异性之间也是有纯友谊的。他们就是。 还在港岛的时候,蒋宝缇和蒋宝珠不对付,他们那个圈子也被划分为两个小团体。 不管发生了什么,齐文周永远都是站在蒋宝缇这一边,和她一起讨厌蒋宝珠。 她看着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很长时间,心里吐槽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蒋宝缇等的不耐烦了,直接给他打去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那边倒是挺安静,国内这会儿应该是深夜。 蒋四小姐懒得弯弯绕绕,开门见山地问他:“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她这边同样安静,佣人和厨师有条不紊的各司其职。 今天的午餐是日料,鱼生是今早刚从海边空运来的。 司香师此时正在屋里燃香。 熏香是专门调配出的奇楠沉香。因为蒋宝缇最近睡眠不太好,所以对方按照宗钧行的要求,在里面又加入了一些安神的成分。 十分钟后,这份祥和的午后宁静,被蒋宝缇带着怒气的声音给打破:“闭嘴,你不要叫我缇缇!齐文周,咱们从今天开始绝交!” 电话那边的男声还在试图解释:“缇缇,你冷静一点。” 蒋宝缇直接挂了电话。因为太生气,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胸口起伏剧烈。 她咬了咬唇,恨不得把手里的手机也一起给砸了。 难怪蒋宝珠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给她发一些阴阳怪气的消息。 难怪齐文周最近不回她的信息。 原来这两人趁她不在国内偷偷好上了,甚至还定下了婚约。 齐文周口口声声说是家里人的安排,但如果他不点头,齐叔叔也不会勉强他。 齐文周是蒋宝缇的朋友,他不论和谁结婚她都会祝福。 可唯独不能是蒋宝珠。他明明知道自己和蒋宝珠有多不对付! 就连她被爹地送到这边留学,好几年不闻不问,也是蒋宝珠一手造成的。 结果现在告诉她,她最好的朋友,要和她最讨厌的人结婚了?? 这和背叛有什么区别??友情的出轨和爱情的出轨是一样的! 好吧,她也知道婚姻是个人的自由,但很难有人在这种时候仍旧能够保持理智去思考。 她下了楼,没能从恼怒的情绪中抽离,先看到了站在客厅抽烟的宗钧行。 男人一身灰色衬衫,条纹马甲。衬衫袖口往上卷至手肘处,用冰冷的黑色皮质臂环固定。高大的身材站在那里很是惹眼。 裸-露在外的的小臂肌肉线条,有着一种结实而性感的美。他看着他,眼神平静。 蒋宝缇不知道他站在这里有多久了,更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她委屈的眼泪还来不及收回,就这么争相恐后地落了下来。 宗钧行对于她的委屈没有太大的反应。 只是随手揿灭香烟,温声问了一句:“谁的电话?” “朋友。”她如实答,还不忘强调一句,“以前的,现在不是了!” 宗钧行坐在沙发上,将人搂进怀里:“他叫你缇缇?” 蒋宝缇顿了一下,知道他是介意别人如此亲昵的称呼她。 于是轻声解释:“缇缇是我的小名,大家都这么叫我。” “嗯。”他低嗯一声,点到为止。 蒋宝缇越想越难过,干脆窝在宗钧行的怀里哭了起来。 客厅偶有人进出,厨师或是女佣,以及熏香结束,正要离开的司香师。 他们秉承着专业的职业操守,视线不会看向自己工作范围的任何地方。 蒋宝缇像是和家长告状的小学生,委屈巴巴的和宗钧行说了刚才的事情。 “他明明是我的好朋友,他以前都是和我一起讨厌蒋宝珠的。但他现在要和蒋宝珠结婚了,那他以后就会和蒋宝珠一起讨厌我。” 这种小孩过家家一般的恩怨没能让宗钧行的心绪产生半分波动。 他冷静地看着她的眼泪,晶莹剔透的,水晶一般从她饱满光滑的脸颊滑落。 比起她的笑容,宗钧行更喜欢看她哭。 难过时的tina更加生动鲜活。 宗钧行没有急着帮她擦去眼泪,而是安静地欣赏了一会儿。 她现在的年纪,好比开在早春中的一朵玫瑰,最是娇嫩柔软。 眼泪则是花瓣上的露水,点睛之笔。 等她哭够了,宗钧行才从容地替她将眼泪擦去。 他的声音很缓慢,似乎是在安慰她:“你还有其他朋友,lumi和max也是你的朋友。” 她仍旧耿耿于怀:“可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 宗钧行将沾满泪水的纸巾扔进一旁的垃圾篓内,淡声提醒她:“你和你最讨厌的那个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 所以从小一起长大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似乎,有点道理。 蒋宝缇总是忍不住拿他和自己的爹地对比,如果是爹地的话,肯定不会这么有耐心的安慰开导她。他一定会说,是她太过霸道和任性。 将宝缇一直在流汗,从刚才就开始了,脖子和额头都是。 宗钧行伸手去拨她的衣领,想检查一下她到底穿了几件衣服。 穿了三件,一件肉色打底一件针织衫,外面还穿了件外套。 中央空调是恒温的,穿这么多不热才怪。 情绪过激,又穿这么多。担心她中暑,宗钧行替她将外套脱了,又去脱里面的针织衫。 蒋宝缇很配合,她光顾着哭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手臂被他抬起来。 他将她身上的针织衫从下摆开始往上脱,经过胸口时,他的目光短暂地停留片刻。 里面是真空的。肉色打底偏紧身,轮廓和弧度都十分明显。 形状饱满,很漂亮。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件针织衫拉下去,重新替她穿好。 ——唯独那只手,从容不迫地从下摆处伸进去。 就连这种事情都被他做的如此优雅。 “友情是建立在利益置换的前提下,没有利益,这段关系自然就会断了。” 他一如既往的沉稳可靠,以年长者的身份开导她。 成熟男性的魅力在他身上被体现的淋漓尽致。这与上位者无关。 哪怕身上的衬衫因为蒋宝缇的存在,而微微压出一些褶皱。但这仍旧不能影响他的半分高贵。 他的手臂很结实,单手便将蒋宝缇牢牢抱在怀中。 灰蓝色的眼眸和他的语气一样温和, 当然,他手上的动作也很温柔,将她那颗柔软的心脏捏在掌心,肆意揉弄。 “等你再大一些就会明白了,友谊是最脆弱的关系。”他温声安抚她。 蒋宝缇在他怀里轻轻扭动身子,以此来缓解涨到喉咙口的喘息。 “那...就没有永恒的关系吗?”她太年轻了,没什么阅历,对待人际关系仍旧天真。 这不是一件坏事。 他喜欢她的单纯,像白纸一样,他可以随意地将她调教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当然有。”宗钧行低头亲吻她的嘴唇。他吻的有些贪婪,舌头在她的唇上舔来舔去,最后轻轻含住,吸吮起来。 无论是他立体的骨相,还是凌厉的眉眼,都让他看上去非常具有侵略性。 亲吻结束后,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之间不涉及利益,所以我们的关系是永恒的。” 蒋宝缇被吻的晕晕乎乎。她的五感似乎被封闭了,只听见他稍显平淡的语气:“我下周要去趟俄罗斯。你要一起去吗?” “嗯...”蒋宝缇的脑子还是晕的,“危险吗?” 比起去哪个国家,她更加在意这个。 她知道宗钧行总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该死的,她又想到了gary。 听说他好像被送回去了,但是和学校请了假,理由是感冒,最近在家里养病。 蒋宝缇当然知道不是感冒。毕竟她目睹了全部。 可事情是怎么处理和解决的,她一无所知。 宗钧行替她把衣服穿好,又整理好她的头发:“我去的地方可能会。但你不会。” “为什么?”她不解。 他又恢复到了以往的衣冠楚楚,淡笑着承诺:“我不会让你有危险。” 蒋宝缇知道拒绝无效。 毕竟她前些天刚犯过错,出于对她的不信任,宗钧行一定会亲自将她带在身边管教。 俄罗斯比ny可冷多了,蒋宝缇下飞机后就拍了张照片发给卢米和max。 ——我也出来旅游了! 虽然和旅游相比差得多了。宗钧行肯定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而且很显然,他对贝加尔湖和圣彼得堡没兴趣。 这就意味着,她只能待在莫斯科。 果然如她所想,抵达莫斯科的第二天,宗钧行说他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可能会有点危险,所以没办法带上你。” “你自己在家待一会儿,好吗?”他给了一个准确的时间,“我会在六小时之内回来。” 她担心的问他:“你会受伤吗?” 他笑了笑,伸手摸她的头:“不会。” “嗯。”她很乖巧,“那我在家等你。” - 宗钧行的确是在六小时之内回来的,但蒋宝缇并没有像她承诺的那样等着他。 客厅内很安静,那几架直升机就停在庭院外的停机坪。庄园四周都有持枪的保镖看守。 宗钧行脱掉外套打算去洗澡,但经过蒋宝缇的房间时,他停下扯开领带的手指和步伐,最终还是选择推开那扇门。 她的睡相很差,被子被她踢开。 睡裙的裙摆也掀到了腰上,露出被掌掴过的臀部,上面的巴掌印还在。 蒋宝缇的确等了宗钧行很久——虽然是打着游戏,顺便等他。 游戏玩到一半就睡着了,甚至连窗帘都忘了拉上。 柔和清冷的月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映照进来。 她是白皙的,也是柔软的,像欧洲中世纪的油画。 他有洁癖,但此刻却没有先去洗澡,而是躺在那张大床上,抱着熟睡中的蒋宝缇亲吻。 他的衬衫袖口处还残留着淡淡血迹,早就干涸了,呈现暗红色。 ——那不是他的血。 熟睡中的蒋宝缇凭借身体的本能回应他,与他的舌头相互缠绕。 她的睡裙被弄的一团糟,而罪魁祸首,仍旧处在一丝不苟的禁欲之中。 深色的衬衫和西装马甲,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多出几分清冷。 像是南极洲的冰。 儒雅、清贵,与蒋宝缇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可这一切分明都是他所造成的。 他的亲吻与他此时的禁欲儒雅完全相反。 强硬而霸道。 一边用舌头搅弄她的口腔,一边问她:“知道我是谁吗,知道和你接吻的人是谁吗?” 她被吻到半梦半醒,嘴巴被他的舌头堵着。 只能含糊不清的开口,如同梦呓一般:“宗钧行,哥哥,kroos哥哥......” 他的情绪因她而逐渐平复下来。 结束了亲吻,将她抱回怀里:“sleepwell,sweetheart。” 第8章 第八章 蒋宝缇是被一种异样感弄醒的。 由于昨晚和卢米还有max联机打游戏。以至于忘了自己承诺要等宗钧行这件事。 不过晚上好像梦到他了,梦里他将舌头伸进自己的嘴里,和她接吻。吻的有些激烈,她喘不过气。 春天没到啊,怎么突然开始做春梦了。 迟钝的大脑就像是刚被按下开机键,缓慢地复苏。 嗯...腰上好像搭着一条手臂,有点沉重。 蒋宝缇感觉自己被人从身后抱着,搂在怀里。源源不断的体温正通过后背传达给她。 有些炙热,触感韧而硬。 她挣扎了一下,想起来。男人的下巴枕在她的头顶,将她重新抱回去。 晨起的声音微微沙哑,听上去有些诱人:“等等,马上就好。” 蒋宝缇终于明白那种异样感是从何而来的了。她的穿着很整齐,只是裙摆被掀到了腰上。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大腿。 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那种摩擦感传达给了她。 察觉他此时正在做什么,蒋宝缇抿了抿唇,从耳朵一直红到脖子。 他从身后抱紧了她,低喘声很性感:“嗯.....”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对于蒋宝缇来说漫长的煎熬终于结束了。 她想要起床:“我去换条...裤子。” “再躺一会。疼不疼?”他的声音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语气温和的关心道。 甚至还用手替她揉了揉。 蒋宝缇在他怀里换了个方向,从背对他变成面朝他。 她喜欢这个姿势,躺在他怀里会让她更有安全感。 人类的原始就是动物的本能,大自然中,这种由母亲拥抱的姿势更让人心安。 肉贴着肉,呼吸挨着心跳。 宗钧行不是她的母亲,但他很像她的父亲。她的daddy。 “大腿上的肉很多,不疼的。”她很乖巧,也很懂事。 宗钧行爱不释手地摸了一把:“嗯,很软,也很舒服。” 太舒服了,以他的定力居然没忍住。 “再来一次?”他有些食髓知味。现在都在回味刚才的感觉。 她抿了抿唇,小声请求道:“下次好吗,我怕再来一次会疼。” 她很会服软。她刚才看了下,有些红了,还在发烫。 他应该在她醒来之前,就已经...弄了很长时间。 宗钧行尊重她的意愿,并不勉强她:“好。” 蒋宝缇在他的怀里赖了很久,他的睡袍早就被她扯开了。她躲进他的怀里,贪婪地将脸埋进去。埋进他的胸口,埋进那道深沟之中。这样侧躺着,更明显了。 嗯...好大。 他没有阻止她的行为,反而纵容地调整了下姿势,方便她的动作。 蒋宝缇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在她的家族里长得好看的并不少。豪门虽说只和豪门联姻,但多的是那种家里娶一个,外面再养一堆的。 找的情人一个比一个美,生的孩子自然也是一个比一个好看。 蒋宝缇从小读的就是贵族国际学校,她自己天香国色,在学校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校花,身边的人也都相貌出众。 帅哥美女她早看腻了。哪怕是她那个智力五岁的未婚夫,也长得很顶。 但那些帅哥大多都是精致型,像韩国爱豆。并且都是些仰仗家族势力才获得特权的二代们。没了家里,自己狗屁不是。 享受家族带来的光环,相应的也得受制于家族。为了获得继承权,不得不处处逢迎周全,捧高踩低,对待父母不像父母,更像是主人,自己则是听话的狗。连婚姻都没办法自己做主。 蒋宝缇也是这样。 所以见到的宗钧行的第一眼,她就像陷入沼泽地一般,对于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势折服。 不可自拔。 他和自己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分明是一位优雅温润的绅士,却有着强势的掌控力。他身上具备成年男性所有的魅力,稳重成熟,能包容你的所有缺点,并将你引导至正确的那条路,助你成长。 他不用受制于家族,他所获得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的能力得来的。 他的地位、他的权势、他的声望、以及他的财富。他不用向任何人低头。 这些都是蒋宝缇所缺少的,人通常会被自己所没有的东西所吸引。 所以没办法拿他去和别人作比较,因为那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 不是蒋宝缇对他的滤镜太重,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很难想象,自己居然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想不好色也难。 蒋宝缇埋首在他胸口肆意啃咬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宗钧行捏着她的后颈,像拎小猫一样将她从自己怀里拎走。 他的胸前被她舔的水淋淋的,全是她的口水。 宗钧行将睡袍穿好,袒露的胸肌遮的一丝不苟。 蒋宝缇有些失落地坐起身:“你又要出去了吗?” 明明是他主动提出带她过来的,结果每天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她难得的假期彻底耗费在这座庄园里了。 她无比羡慕她那远在基律纳的好友们。 她们此刻估计又在露营等极光。 “嗯。” 他下了床,走进浴室。 大概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待他洗漱完出来,身上的睡袍已经没了,只在腰上围了一块浴巾。 那浴巾还是蒋宝缇的。对他来说尺寸太小,只遮住了该遮住的关键部位。 ——好吧,甚至都没完全遮住。 健壮结实的身材一览无余。不得不说,这人穿上衣服和不穿衣服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平时的他清冷禁欲,给人的感觉就该是教堂里不容玷污的神像。 但不穿衣服的他,嗯...有种引人犯罪的性感。 蒋宝缇的视线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扫描仪,从他的三角肌看到股直肌。 得到放松的胸大肌是柔软的,不再是刚被蒋宝缇啃咬过的充血发硬状态了。 他是中美混血,肤色占尽了白人优势,很白,但却是那种健康的白。这些大抵要归功于他有个结实强壮的体魄。 虽然这样一副结实的体魄上,遍布着一些陈旧伤疤。 见她直勾勾的盯遮着自己身上的伤疤,宗钧行轻声笑笑:“会嫌它们难看吗?” 她摇头,不难看。 非但不难看,反而让他多出一些危险的性张力。 她用那副天真的面孔表达心疼:“疼吗?” 宗钧行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佣人提前一天备好的衣服换上。 熨烫妥帖,还熏了香。像是某种闻起来泛着淡淡苦涩的草本植物。 他毫不避讳地当着她的面解开浴巾,更换衣物。 蒋宝缇咽了咽口水,不知道继续直勾勾地盯着看会不会有损她的单纯懵懂的人设。 想了想,她决定故作娇羞地用手捂住眼睛,然后从指缝偷看。 “还好。”男人的声音平而淡,是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他将衣服逐件穿上,深灰色的衬衫,条纹西装马甲,黑色西装外套。 俄罗斯的冬天很冷,所以他另外备上了一件大衣。 这些衣服像是对于他诱人身躯的封印,引人遐想的性感被遮去,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禁欲。 “我今天可能会很晚回来。你如果无聊的话,可以让人带你去附近转转。”他单手佩戴腕表,不忘提醒她,“但不能超出庄园的范围,知道吗?” 很温和的语气,可又强硬到压根不给人反驳的余地。 这是蒋宝缇第一次来这边,她不想在这个庄园内匆匆结束自己短暂的假期。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她坐起身,有些委屈。 衣服都散开了,露出一半白皙丰腴的胸。 宗钧行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并不带多少感情,寡淡的语气反问道:“你想去?” 蒋宝缇点头:“想,想的!” 或许是今天的要去的地方并不危险,也或许是没那么重要。 宗钧行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又给了她一次重新考虑的机会:“可能会有点无聊。” 蒋宝缇当然知道会无聊。宗钧行并不是那种娱乐至上的人,他的事业心很强,野心大。 但凡需要他亲自去的,对他来说必定有利可图。 兴许又是冗长枯燥的饭局。 但总比和这些俄罗斯当地人待在一起要好,她甚至连他们说的话都听不懂。 “没关系,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察觉有戏,蒋宝缇又露出那副纯真灿烂的笑脸。去挽他的手臂。 嗯,好吧,有点肉麻又有点虚伪了。 好在宗钧行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戳穿她,他只是包容地笑笑:“那先去洗漱,我在楼下等你。” 这里的庄园应该一直都有人打理。宗钧行偶尔会回来小住一趟。 他虽然是中美混血,却是在莫斯科出生。 蒋宝缇下楼的时候迎面碰上一个佣人,对方恭敬地低下头,冲她说了句什么。 俄语,蒋宝缇没听懂。 愣愣地点头。 偌大的饭厅内,长条餐桌上铺着纯色桌布,上面摆放着烛台和新鲜采摘的花。 ——庄园内有一片巨大的花圃。那里的花都是精心培育,市面上并不多见。 早饭是符合蒋宝缇胃口的中式餐点。 宗钧行的手边只放了一杯毛尖,他没有喝咖啡的习惯,大部分时间都是饮茶。 蒋宝缇坐过去,问他:“他刚刚说的是什么,什么刀...普雷.....” 她蹩脚的学着那个人的发音, “dobroewutro。Дo6poeytpo,他在和你问好。” 她觉得自己真的得学点入门的俄语了,不能指望宗钧行一直给自己当翻译。 他虽然不会表现出来,但他在这种事情上不会保留太多耐心。 - 事实证明,宗钧行果然不说假话。 ——真的很无聊,那场饭局。 去之前蒋宝缇还怀揣着一种能长长见识的心态。 即使蒋宝缇年纪小,但她长在豪门之中,耳濡目染,知道人脉的重要性。 从小就被家里安排着参加各种同龄人之间的舞会晚宴,甚至连就读的学校也是为了日后的人脉累积。 但在这个地方,蒋宝缇由衷的理解了层次和阶级的区分。 她压根就融入不进去。 无论是气场还是身份。 ——恐怕她的爹地来了都没办法在这里占据任何一个席位。 停在外面清一色都是蒋宝缇叫不上名字的豪车,几乎都是限量的定制款。 但更多的还是直升机。如同凶悍的猎鹰一般横停在停机坪上。 有持枪的雇佣兵和保镖看守在外面。当然了,这些都是正规的。 这些大人物们为了方便谈话,通常会将地点选择相对来说偏僻的地方。 甚至还用专业设备提前排查过所有的角落,确保不会有任何监听装备。 宗钧行的到来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那些气质磅礴的高位者们纷纷谦卑地起身,与他打着招呼。 宗钧行的年纪算不上大,但他的气场和心理年龄显然与他的生理年龄不成正比。 在这片奉承之中,他面不改色地点头回应,单手解开西装前扣,从容落座。 宗钧行身边的蒋宝缇也因此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和局促。 好吧,看来平时的宗钧行的确是在陪她玩过家家。 来到他的主场,他所带来的压迫感是以往的百倍千倍甚至万倍。 那种恐惧是后知后觉的,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当初自以为高明的倒追到底有多不知死活。 她觉得,好在是宗钧行没有恋爱经验,否则不会让她捡了这个便宜。 这场饭局无聊是真无聊,压抑也是真压抑。 那些人和宗钧行说话都很谨小慎微。虽然她听不懂,但能从他们的神态和语气感受出来。 比起敬重,更多的是对他的畏惧和忌惮。生怕说错一句话惹得他不快,得罪了他。 或许是为了方便仪事,今天吃的是法餐。餐点一道一道地被端上来。 穿着浅蓝色职业装、身材高挑的服务员在旁边摆放餐具。 男人的手沿着她的裙摆伸进去,如此下流的动作,他却做的十分自然。一边揉捏她的臀部,一边与旁人交谈。 蒋宝缇看的目瞪口呆。 天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摸起来了??? 而后,她听见宗钧行低沉而有些冷淡的声音在身侧响起:“toчkacxoдnmoctn。” 他说起俄语有种别样的苏感,如果耳朵真的会怀孕的话,她恐怕早就生了无数个。 那个男人悻悻地将手抽出,冲他笑了笑,神情略显卑微。 蒋宝缇小声询问宗钧行:“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我让他收敛点,有小朋友在。” 这里的小朋友,自然指的是蒋宝缇。 他一如既往的清冷禁欲,衣冠楚楚。但在桌下,他温热宽厚的手掌贴着她的大腿轻轻抚摸:“怎么只穿了这么一点。” 他只是稍不注意,她便又开始胡来。 仗着年纪小,觉得自己的身体能和气温抗衡。 这边的温度不是ny能比的。 蒋宝缇小声狡辩:“出来的时候不冷。” 宗钧行无奈摇头,叫来服务员将包厢的气温调高。另外又脱下自己的大衣,搭在她的腿上。 他的衣服都是量身裁剪的高定,独一无二的那种。用料考究,很有质感。 盖在她的腿上,非常有分量。他的体温仍旧遗留在上面。 这令蒋宝缇产生一种错觉。她此刻是被他抱着的错觉。 “他们好像都很听你的话。” 他没有反驳,淡声问她:“tina也很听我的话,对不对?” 看似温和的询问,实则是在强硬地掌控她的思想和行为。 蒋宝缇没办法拒绝,他比她强大太多。 于是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嗯。” 她知道,他又要吩咐她做点什么了。 “那tina先自己出去玩一会,我忙完就去找你。”他对她的不情愿视而不见,“附近有泳池和影院。其他地方我希望你不要去,也别走太远,知道吗。这里养了猎豹和狮子,它们很凶。” 后半句不排除吓唬她的成分,但蒋宝缇知道,他不撒谎。 所以这里一定养了这些吓人的猛禽。 好吧,的确起到吓唬她的作用了。 担心她着凉,宗钧行干脆将自己的外套也脱了,为她穿上。 一米九的身高,对她来说他的衣服过于大了。蒋宝缇有种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的窘迫感。 她觉得这样“不好看”,于是小声嘟囔道:“我不冷。” “听话。”他摸了摸她的头,“不要惹我生气。” 没有任何起伏的语气,已经是最后的警告了。 宗钧行没有太多的耐心。 “好吧。”她耷拉着一张脸,在宗钧行的保镖带领下走出包厢。 因为过于沮丧,所以没有注意到包厢内众人近乎震惊的神情。 这一幕确实太过罕见。 宗钧行身边从未出现过女人,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眼下不仅出现了,他对她的关心和包容更是前所未有。 - 这是一处私人酒庄,从不对外开放。 蒋宝缇哪儿也不想去,自己漫无目的地溜达。 保护兼监视的保镖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一段可控距离。 她甚至没办法走出这个酒庄,除了泳池和影院之外,也没有其他地方能去。 偏偏卢米还在这个时候给她发消息:“嘿我的朋友,这趟俄罗斯之行过的如何?” “非常、非常、非常、糟糕透顶!”她用了好几个非常来强调。 卢米表示遗憾和同情,同时还不忘炫耀一番:“好吧,看来我们没办法将刚拍到的极光照片发给你了,嘿嘿。虽然我们除了看极光,还去爬了冰川。” 蒋宝缇更加痛恨之前喝的那几杯威士忌了。 否则她此刻也不会待在俄罗斯的酒庄,连离开这里都做不到。 她本来应该待在基律纳的!! 当然,十分钟后她就不这么想了。 至少还不是特别糟糕,也算是因祸得福。 她居然在这里看到了正当红的欧美男星,olive。 蒋宝缇是因为卢米才开始了解他的,他有部爆火的出道作,在里面饰演一位操盘手,强大的高智商天才,私下又是一位优雅周到、掌控一切的daddy型男友。 这对卢米和蒋宝缇这样的慕强女大学生来说,简直是绝杀。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他。 蒋宝缇的激动一方面来自于她真的很喜欢那部电影,另一方面是她终于找到了来这边的唯一收获。 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我非常喜欢您,可以拍一张合影吗?”她冒昧上前,眼神真挚地恳求道。 对方显然急着要去某个地方。蒋宝缇看到他身上的穿着,不同于银幕中的成熟稳重,反而有些低俗的性感。黑色网格内搭,脖子上的皮质锁扣,被高领毛衣遮在下方。外面则随意套了件外套。 但蒋宝缇没有多想,她此时已经被激动包围了。 她终于也有能拿给卢米炫耀的东西了。 她将手机递给一旁的管家,拜托他帮忙拍一张合影。 对方的个子很高,约莫在一米八八左右。混血长相,虽然远不如宗钧行,但也算在普通人之中帅的过目难忘。 加上有电影中角色的滤镜加持,蒋宝缇觉得他身上同样有种上位者的魅力。 照片拍完,她有些雀跃地和对方道谢。脸上的笑容甜美满足:“非常感谢您,我真的特别喜欢您的那部电影,也祝您的新电影票房大卖。” 刚下过一场雪,四周是一片晃眼的白,对方有些尴尬地冲她笑笑,然后匆匆离开。 蒋宝缇目送他走远后给卢米发消息:——你知道我刚才看到谁了吗? 卢米:——看到谁了? 蒋宝缇得意地发出照片。 几乎是下一秒,满屏的感叹号由卢米那边发过来。 ——god!!!!!!!!!!!!!! 蒋宝缇抱着手机喜笑颜开。 当然了,现在的笑不是因为olive,而是来自于她幼稚的好胜心。 她终于扳回一局了。 但她笑的太漂亮了,那双桃花眼的天然优势,加上自然的微笑唇,笑起来很娇。 所以,任谁来了都会觉得她此刻的笑是因为刚才和她合影的男星。 和好友分享完这个喜悦,蒋宝缇决定再去把那个人的电影看一遍。 反正她只有私人影院可以去。 可她抬起的目光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灰蓝色、毫无情绪的眼睛。 对方不知出来多久了,因为将外套脱给了她,所以身上只穿了件衬衫和西装马甲。那条臂环勒的稍微有些紧了。大臂处的袖子被压出一层柔软的折痕。肌肉线条格外明显。 他的手臂力量比看上去的更加结实有力。 而此时,他斜靠着墙壁抽烟,从容不迫的看着她。 第9章 第九章 宗钧行走过来,看了眼她单薄的肩:“怎么把外套脱了,不冷?” 蒋宝缇立马将外套从保镖手里接过来穿上:“拍照的时候怕不好看。” 说这话的同时,她在观察宗钧行的神情。 好吧,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以为你会不高兴。”她说。 他垂眸,眼里有不动声色的不解。 蒋宝缇解释:“你不是不许我随便和别人交朋友吗。” 她穿好衣服后,大腿被外套下摆遮住,手也藏进了袖子里。 宗钧行真的好高好高,他的身材哪怕是在外国人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大。 果然高个子的男人更有魅力,他的肩背肌肉宽厚结实,哪怕穿上西装后的他有种禁欲的清冷感,但也不能掩饰他身材带来的迷人和性张力。 他很有风度,即使现在只穿着衬衫和西装马甲。但他身上的从容优雅令他看上去比周围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高贵。 他走上前,替蒋宝缇将过长的外套袖子往上挽,直到露出那双素白纤细的手。 “那你会和他交朋友吗?”他淡声反问。看上去并不在意,显然只是顺着她刚才的那句话随口一问。 她摇头,以示衷心:“当然不会。” 他没再开口,但沉默已是答案。 他不关心,无所谓。 他干涉她的交友,是怕她被带坏。她年纪小,涉世不深。 但这种情况,他通常不会过多干预。 人生路上遇到一些形形色色的人,对于成长是有帮助的。 譬如,打破幻想和滤镜。从而明白人性是丑陋的,绝非是电视画面中表现出的那般光鲜亮丽。 tina还带着这个年纪的多情和感性,容易因为一部剧而对一个角色或是演员产生好感。 宗钧行的掌控欲再强,也不可能让她失去观影自由。 物极必反,是他所知晓的为数不多的中文。 “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可能今天会比较晚。能等吗?” 看似语气温和的询问语气,实则是在通知她。 蒋宝缇明白,她没有拒绝的权力。宗钧行是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先回去的。 她不清楚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偶尔会生出一些诡异的念头来。 ——与其说是她离不开宗钧行,倒不如说是宗钧行离不开她。 他需要蒋宝缇时刻都处在他的可控范围内。 一旦脱离,他会焦躁,也会不安。 或许是她的错觉,这样的念头无论说给谁听都会引起嘲笑与不屑。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你要去处理什么事?” 男人不动声色地抬眸。 蒋宝缇从他眼中看出一些警告。 好吧,她默默闭上了嘴。 - 很小的时候蒋宝缇就明白一件事,爹地不是她一个人的爹地。他的爱分成了很多份,给她的永远不是最多的那一份。 她学会了左右逢源,学会了察言观色,也学会了谄媚讨好。 她很擅长说一些甜言蜜语,所以家中那些长辈都很喜欢她。 但她也明白,这种喜欢是虚假的。等真到了涉及利益的那一步,她的身份仍旧只是一个遭人唾弃的私生女。 她渴望父爱,但她并没有得到太多。 可是现在,她从宗钧行身上体会到了这种爱。 他是温和包容的,也是严厉冷漠的,会夸奖她,同时也会教导她、引导她。 他给她的一切都是独一无二。无论是他的包容还是他的严厉。 哪怕是在床上的一些特殊癖好。 他比父亲强大,也比父亲更有担当。 即使感情只在他生命中占据微不足道的万分之一,但这万分之一也足够为她撑起一整片天了。 蒋宝缇想,如果未来有一天他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他一定是一位很好很好的daddy。 蒋宝缇不止一次这么奢求,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孩子就好了。 宗钧行真的是自己的daddy就好了。 唉,比起当他的妻子,还是当他的孩子更好。 说不定他真当了父亲,多少会变得开明一些。 这样她的深色眼影盘就有了用武之地,她衣柜里的短裙和泳衣也能重见天日。 这么久没去酒吧,她的蹦迪技术都退后了。 她以前的酒量喝到后半场都没多少醉意,而现在,几杯威士忌都快彻底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她还在为没能去成基律纳耿耿于怀。 唉,要是男性也能孕育子女,她想第一个被他生出来。 下辈子一定要投个好胎。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持续了十个小时之久。 直到她躺在床上,她的想法仍旧没有改变。 甚至多出了一些其他的。 ——比起管教,他很擅长掌控。 那是一种平和下的强势,哪怕他不开口,都像是有一捆看不见的绳索将她的四肢给绑了。 她反抗不了,也没办法反抗。 他从不强迫她,可他所带来的压迫感总能让她为之颤栗。 那通电话持续了十多分钟,她听不懂俄语,也没精力去听。 就像在分娩一般,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忍耐,用力,忍耐,用力。 浑身都在冒汗,雪白的皮肤上汗珠晶莹剔透。 宗钧行偶尔会俯身亲吻她,舌头进入到她的口腔中,安抚一般地沿着她的舌面揉抚,湿软的舌头缠绕在一起,吻到她开始窒息,唇角流出透明的口津:“放松点,太紧了会弄伤你。” 他的声音很温柔,但并不影响他的动作。 蒋宝缇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的手指真长,他的骨节真硬。 她...真舒服。 或许是进展不太顺利,接完那通电话后,宗钧行的情绪虽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但从行为上无声地宣泄出来。 蒋宝缇弓着腰,双眼无神的想着:靠,和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办事不利。 宗钧行的声音一如既往,平淡冷静。 俄语有种低沉的沙哑感,像有质感的法兰绒。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毫不犹豫地按下挂断键,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狠狠地按下了某处的开关。 蒋宝缇开始抱着他的胳膊喘息,哭泣,颤抖。 她的脸上全是泪水,并非难受或是痛苦。 而是一种身体和心理达到双重愉悦顶峰的泪水。 宗钧行看了眼忘记摘下来的腕表,湿到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 这款表防水,但这么大的出水量,离报废也不远了。 他随手摘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没有刚才通话时的冰冷。将人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眼神则是一成不变的冷静:“渴不渴?” 她摇头,用他的衣服蹭掉泪水:“我想洗澡。” 宗钧行在这种时候对她有着无限包容。 他并不会怪罪她拿自己的衣服当擦泪的手帕。 “嗯,你先歇一会儿。”比起她的狼狈,他仍旧优雅高贵,甚至连领带都没歪,“明早有场拍卖会,结束了就能回ny。” “好。”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手臂不放。 很结实,很有安全感。蒋宝缇喜欢在这种时候被他抱着。 刚用过力,所以他的三角肌和肱二头肌还是硬的,硬的发烫。衬衫袖子都快被撑开了。能够清晰地看见布料下的肌肉线条。 宗钧行用手指拨开检查了一番,似乎有点肿了。他替她揉了揉:“疼吗?” 她情不自禁地轻哼两声:“不疼。” “不疼就好。”他将人搂进怀里,“刚才那个人,还喜欢他吗。” 很随意的一个问题,被他漫不经心地提起。 蒋宝缇甚至都得反应一会儿,才想起他说的是谁。 ——olive。 之前或许喜欢,但五个小时前亲眼目睹的那一幕实在是让她...刻骨铭心。 ——男人脱掉外套,蒋宝缇得以看清他里面的穿着。 身上穿着一整套的渔网连体衣,脖子上锁扣此时连接着一根绳索,而绳索的另一端则被牵在赌桌一旁的男人手中。 他像条狗一样趴在男人的脚边,高大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对于那个男人的任何指令他都一清二楚。 对方抬抬脚,他就知道该仰面朝上,主动将对方的脚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对方咳嗽一声,他立刻撅起屁股,四肢撑地... 蒋宝缇的滤镜彻底破碎。 她喜欢的是他在电影之中,温和有教养,对待心爱之人霸道强硬,却又不失柔情、高智商且专一的daddy型人设。 而不是... 算了。名利场都是脏的,更何况是娱乐圈。 与其思考别的,还不如多想想回到ny之后该怎么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分享给卢米和max。 八卦不分国籍。 那场雪从白天下到晚上,外面的雪厚到可以淹没蒋宝缇的半条小腿了。 外面有人在敲门,蒋宝缇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宗钧行伸手替她将头发拂到耳后,露出那张漂亮稚嫩的脸。 双腿微微分开,爱抚般地摸了摸她的下巴,声音温和:“继续吃,不用管。” 现在的她好乖,乖到他差点失控。 外面的声响没有继续,一下便停了。 大约半小时之后,宗钧行简单整理了一下,准备出门。 离开前,他看见缩在被窝里已经累到睡着的蒋宝缇,心脏短暂地变得柔软了一瞬。 他走过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伸手抚摸她的头发:“goodnight.” 蒋宝缇睡的不是很死,居然被这个短促的亲吻给吻醒了。 但只是身体醒了,意识并未完全清醒。 她伸长了手臂,黏黏糊糊的撒娇:“嗯...一起去。” “我是去工作。”他把她从床上捞出来,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她的手臂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样的姿势和抱小孩有什么区别。 她就是他的小孩。 “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她哼哼唧唧的表达不满:“骗子。” 他无奈轻笑:“我骗你什么了?” “我的假期还剩最后一天。全陪你浪费在莫斯科了,你一天都没陪过我。”或许只有在醉酒后和半梦半醒的时候,人才会有胆子说真话。她满口不满的怨怼。 宗钧行和她道歉:“抱歉,是我的问题。我明天下午在家陪你,好不好?” “真的?”她半信半疑。 “tina,我从不骗人。”他说。 她小声提着要求:“那我明天...我想打游戏,你也可以陪我吗?” “可以。但不能玩太久。”纵容之余还不忘设限。 现在的他真好说话,蒋宝缇都开始有些意乱情迷了。 “这边好像可以打猎。” “嗯,九月到五月是合法的狩猎期。” 他以为她会让自己陪她打猎,刚要拒绝,丛林比她想的要危险,猎枪的后座力都足够将她的手臂震伤。她毫无经验,体能又差,容易受伤。 但是下一秒,她像小猫一样低头舔-弄他的耳朵:“那我想看你用手玩自己。” 原来铺垫这么久,只是为了后面这一句。 “好。”他还是答应了她。 这是对她的弥补。 第10章 第十章 蒋宝缇睡醒后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十点。 她想起昨天宗钧行说的,今早有一场拍卖会,结束之后就能回ny。 她看了眼时间,快中午了。 生怕错过什么,急忙穿上鞋子跑出房间,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果然在客厅看到穿戴整齐,正要出门的宗钧行。 一如既往的西装革履,但相比平日低调许多。 白衬衫,双排扣西装马甲。熨烫妥帖的西裤, 黑色长袜搭配同色系的意大利手工男士皮鞋。而他的外套则被随意的搭挽在臂间。 甚至连领带都没有系。 有种松弛的儒雅,给人的感觉是会在你虔诚的双手合十进行祷告时,怜悯且温和地抚摸你的发顶,并安慰你一句:“主会保佑你。” 明明是很正经且随性的打扮,却因他雕塑般完美的身材而显出几分诱人的性感来。 他的身高显然占尽了血统优势。 嗯...某些部位的尺寸也是。 “不带我去吗?” 蒋宝缇扶着二楼的栏杆,眼神流露委屈。 她在装委屈方面也有一手。蒋宝珠以前就总骂她绿茶白莲花。蒋宝缇不觉得这些是侮辱性词汇。 反而满不在乎地感谢她的夸赞。气的蒋宝珠总是无能狂怒。 外面在下雪,等候在外的保镖已经提前撑起了雨伞。 ——宗钧行有洁癖,哪怕是洁白无暇的雪,他也无法容忍其落在自己身上。 “我看你在休息。”他语气平静的回应她。 她更委屈了:“你可以叫醒我的,我对你又没有起床气。” 宗钧行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眼角溢出来的那几滴泪水,淡道:“去洗漱吧,我等你。” 这种不对外公开的拍卖会是需要身份门槛的。 如果不是因为宗钧行,她甚至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果然穷人和有钱人是两个世界,有钱人和顶级有钱人又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而顶级有钱人,和真正权势财富都有,且踩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一批人又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宗钧行所在的圈层早就超过蒋宝缇这个富家小姐的认知了。 就是不知道这种地方拍卖的东西都是些什么。该不会还有人类吧?她以前就总听说国外某些机构会和暗网合作,贩卖人口。 ......应该不至于。 她怕宗钧行等太久,连妆都没化,只换了条裙子。 宗钧行见她一如既往单薄的穿着,到底没说什么,只将自己臂弯的外套抻开,替她搭在肩上。 她伸手去拢,像平日黏他那样去黏他的外套,偏着头,用脸蹭了蹭。 娇滴滴的说:“有你身上的香味。” 宗钧行伸手接过保镖手中的伞,将人往自己怀里揽,伞面朝她倾斜:“今天的场合比较正式,去了之后要听话,知道吗?” “知道。”她动作自然地挽起他的手臂,“我就待在你的身边,哪里都不去。” 她虽然未施粉黛,但天生丽质,加上年轻,所以照样漂亮的不可方物。 就是输在了身材和气质上。 宗钧行的气场太强了,一般人压不住,更别提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学生。 即使二人的年龄差算不上特别大,但在他身边,蒋宝缇总有种自己真是他女儿的错觉。 宗钧行身上那种成熟男性独有的性张力,似乎只有恃美行凶的御姐才能与他产生化学反应。 抵达拍卖会场之后,蒋宝缇终于明白了俄罗斯美女这五个字的含金量。 人均一米七五以上的身高,修长笔直的腿,五官精致立体,像是能工巧匠精雕细琢出来。 似乎只有在这种地方,宗钧行一米九的高大身边才不至于过于显眼。 拍卖会没蒋宝缇想的那么吓人,无非是藏品比较少见,甚至还有一些市面上早就消失的老物件儿。 但比想象中无聊,无聊到她都开始跟着举牌凑热闹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每次她一举牌四周就无人再跟。 拍卖师的声音透过高质量的音响传遍整个会馆:“nowit''s212for$23million。”(现在是212号叫的两千三百万) 鸦雀无声。 最后一锤定音。 被蒋宝缇以两千三百万美金的价格拍下。 她被这个价格吓到,但看了眼宗钧行,后者无动于衷,显然并不把这些钱放在眼里。 她似乎是玩上瘾了,再之后又以起拍价直接拍下好几件拍品。甚至还有几套伊丽莎白女王年轻时珍藏的珠宝。 看来今天到场的人对珠宝不怎么感兴趣。全场只有她一个人举牌参与竞拍。 那只想要再次举牌的手被身旁的男人轻轻按下。 他淡声提醒:“今天的东西都不是孤品,你要是喜欢,我会另外让人去准备。待会就不要再举牌参与竞拍了。” 蒋宝缇不解:“为什么?” “没人敢和我抢,所以只要你举牌了,就不会有人跟。但今天我们不是主角,把东西留给别人吧。乖。” 蒋宝缇抿了抿唇,为自己的不懂事和他道歉。 他说:“不必道歉,是我没有提前告知你,我的失误。” 之后的时间里蒋宝缇都很安静。好吧,她再次回想起刚才的所作所为,自己都有些羞愧。 如果她能提前知道,她肯定不会这样。 那...她这样算不算低价拍走了别人的藏品? 对方肯定得亏本吧。 或许是看出她此刻的想法,宗钧行放下交叠的长腿,温声安慰道:“放心,我会按照预期成交价完成补拍。” 拍卖会在临近下午的时间结束,本来还有一个舞会,但宗钧行提前带着蒋宝缇离开了。 除了蒋宝缇胡乱举牌拍下的那些拍品,宗钧行另外只拍下了一台机器。 关于这台机器的介绍蒋宝缇听的断断续续,只知道是数百年前的首批原装,至于是做什么用的,她没听清。 但宗钧行显然是为了它而来。 - 回到ny的第一件事,蒋宝缇立马给自己的好友们发去明日共进午餐的邀请。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们讲述那个影星的八卦了。 这不算传播隐私,她只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分享。 至于另外一件事。 蒋宝缇找宗钧行去履行他在莫斯科承诺过自己的事情了。 “你答应过我的,用手...”她支支吾吾的开口,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宗钧行停下正在更换衣服的动作。 他换下了白日的正装,那件西装马甲和白衬衫被他脱下后扔放在沙发上。 而此刻,那件黑色毛衣遮盖住了他性感健壮的身体。 整个人再次进入到那种清冷的优雅之中。黑色西裤还来不及换下,皮带解了一半,松垮垮地垂在两边。 目睹这一幕的蒋宝缇和他道歉:“你在换衣服?对不起,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她在心里夸自己,来的太是时候了。 听着蒋宝缇,玩弄宗钧行的机会可不多,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她内心的激动在翻涌,面上却摆出一副扭捏害羞的神情来。 “虽然这样的话...我一个女孩子说出来不太好。但...”她更加扭捏了,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但你教过我,不能说谎,说到就要做到。” 宗钧行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里面平淡到不见丝毫情绪。 但他用包容的态度默许了。 “现在就要看?” 蒋宝缇抿唇,小心翼翼地点头:“可以吗?” “可以。” 一口流利的伦敦腔调,说起话来低沉性感,像是上了年岁但音质很好的老旧唱片机。 那种伺机而动的优雅让人光是听了声音就心脏酥麻。与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不匹配。 他在沙发上坐下,掀开毛衣下摆。 优雅的人就连做起这种事情来都是从容不迫的。 修长如玉的手指,骨节分明,就像精雕细琢的工艺品一般 而与之相反的,是被这只手握住掐紧的青筋虬结。 他不紧不慢,神情也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从容地点燃一支烟。 与其说是蒋宝缇在看他,不如说是他在观察蒋宝缇。 她的神情带了点惊讶,这样的经历对她来说应该是初体验,所以她看上去很吃惊。 他一边抽烟,一边表演给她看。 唇角不动声色地往上挑起一道不太明显的弧度。 “以前自己试过吗?”是怎样的定力,在这种时候都能平静地与她一问一答。 蒋宝缇摇头,诚实回答:“没有。” 他将烟灰缸拿过来,夹烟的手凑近,掸了掸烟灰:“青春期也没有过?” 这样平和的语气就像是长辈在关心小辈,虽然关心的话题有点.... 她还是摇头。 “我觉得...很奇怪。”她低下头,有些不安地用脚去蹭下方的地毯。 “奇怪。”宗钧行不冷不热的笑了笑,“性-羞耻?” “.....嗯。” “就算没有上过生理课,你母亲没有在这方面教过你?” 或许对于国外出生国外长大的宗钧行来说,他难以理解这种羞耻从何而来。如果她在他身边长大,他会让人教她。 这是必修课。 否则长大了容易遇人不淑,被哄骗。 蒋宝缇头埋的更低了,她的声音变得微弱;“我妈咪...很早之前就生病了,她的神智...” “我知道了。”在她全部说完之前,宗钧行打断了她,将人搂在怀里,亲昵地抚摸她的后背进行安抚。 他知道她的一切。 自然也知道她有个神志不清的母亲,甚至还知道她有个同样智力存在缺陷的未婚夫。 他的tina,人生真的一塌糊涂。 他漫不经心的动作在抱到蒋宝缇后变得急促起来。她的体温灼热,身上的香味不清楚是沐浴乳的味道还是身体乳。她每天洗完澡都爱往自己的身上脸上涂很多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呼吸逐渐加重,结实的腹肌开始往上卷。 预示着一切即将进入尾声。 他用她的手接替了自己的。 蒋宝缇毫无防备,掌心被烫到,尖叫一声:“啊!” “嗯。”一同响起的,是他低沉的闷哼。宗钧行肆意地舔-弄起她的舌头,“满意吗?” “你现在的样子,好...好骚。” 她被吻到声音断断续续。 她其实是想说好性感,但性感似乎都不太贴切,是比性感还要高一层次的。 结果脑子一抽,就说出了这个词。 第11章 第十一章 蒋宝缇不理解事情怎么转变到现在这一步的。 明明是她提出要看他用手玩自己,结果现在变成她被玩。 她以一个十分羞耻的姿势躺在他的腿上,而宗钧行,他垂下眼睑,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仍旧宛如一片深冷的海。 很显然,他是在观察她的表情。 “很舒服?” 蒋宝缇说不出话,她很想伸手去将灯给关了,开关就在不远的地方。 但她伸出去的手很快就被宗钧行给抓了回来。 他握着她的手腕,大度地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 “你好像很喜欢这里。摸摸看。” 蒋宝缇止不住的抽泣,但她的身体非常诚实,手指已经开始顺从大脑发出的指令,去隔着毛衣揉弄那一处让她觉得性感到诱人的地方了。 宗钧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手里动作没停。 他很喜欢她现在的表情。 与其说是大度的让她玩弄自己的身体,倒不如说是在欣赏她玩弄自己身体时的表情。 无论怎么选,掌控权始终都在他的手上。 她简直就像是他的一只宠物。被他挑逗,被他爱抚。 “tina,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爱。” 他弯下腰,低头与她接吻。 蒋宝缇受到最后一点刺激,弓着腰,哭声和尖叫全被他的舌头给卷走。 他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故意在尚有余震的地方拍了拍。 同时将她刚才的话还给她:“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骚。” - 之后的好些天里,蒋宝缇都在尽力避免自己去回想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 在那种情况下失禁是一件非常不堪入目的事情。 虽然宗钧行丝毫不嫌弃地抱着她去浴室,亲手替她清洗干净。 他的动作很温柔,说话的声音也是。见她羞耻到快哭了,他笑着安慰她;“乖孩子,这很正常。” 她受不了他夸自己乖,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感觉自己好像又要有“尿意”了。 于是她先用眼睛流出了泪:“难道你会在这种情况下...这样吗?” 他淡声笑笑;“我刚才不是也弄到你的手上了吗。” 她说:“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宗钧行今晚似乎对她格外有耐心,哪怕她有一些明显无理取闹的行为,他也万分包容的忍耐了。 直到后半夜,亲自将人哄睡着。 他才换上衣服准备出门。 william一直都等在外面,看到宗钧行出来,他低下头:“那台机器刚投放到市场,就有人来询价。” 房内房外的宗钧行似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黑色暗条纹西装搭配黑色领带,甚至连衬衫都是黑色的,唯独领带上的那枚领带夹泛着淡淡银光。 看似儒雅温和,实则冷血锐利。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更适合在夜晚出现。 这为他的冷淡更添几分心狠手辣的危险。 他面无表情地点燃一只雪茄:“查过身份了?” william点头:“虽然来的不是本人,但通过排查过对方的关系网,确认了身份。” “嗯。”离开前,宗钧行又看了眼身侧紧闭的房门,“和阿姨说一声,如果她半夜醒了肚子饿,就给她炖点汤,别让她吃东西。” tina肠胃消化能力不好,夜晚吃东西容易犯肠胃炎。 william再次点头:“好的,先生。” 步子才刚迈开,他再次停下:“她要是睡醒了找我,可以让她给我打电话。” - 蒋宝缇半夜的确醒过一次,不过不是肚子饿醒的,而是被大洋彼岸打来的那通电话给吵醒的。 蒋宝珠应该庆幸她刚睡醒,脑子还是懵的。不然她肯定骂死她。 蒋宝珠那个欠揍的声音哪怕很久没有再听到了,但蒋宝缇还是立刻听出来是她。 那边语气得意:“你那边现在应该还是半夜吧,吵到你了实在抱歉。不过呢,这通电话是爹地让我打给你的,他下周会去ny。当然不是看你,而是去处理公事。但考虑到你为家族利益牺牲这么多,所以爹地也会亲自去看看你,顺便聊聊婚礼细节的事情。 陈家最近来的很殷勤呢。你那个未婚夫我提前帮你掌过眼,消消乐玩到第五关了,人挺聪明的。” 蒋宝缇以前是有起床气的,但和宗钧行在一起后她硬生生改掉了这个坏毛病。 总不能冲着宗钧行撒气吧。 她真的怕他会把自己扔到后院喂老虎。 国外不像国内,有那么多限制,获得许可之后很多大型猛兽都可以家养。 宗钧行的就养了好几头,虽说是由专门的饲养员在喂养。 宗钧行告诉过她,它们吃饱了不会故意咬人,但前提是,少去它们跟前晃悠。 蒋宝缇一直认为宗钧行难懂,喜欢乖巧的人类,和有野性的猛禽。 这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哪怕是私人喂养,他也没将那些猛禽驯服,而是保留了它们在野外的狩猎能力。 或许等到它们丧失野性的那一天,就是他厌倦的时候。 蒋宝缇悲哀的想,靠,她肯定也一样。要是某天她不听话了,他也一定会厌倦她。 天呐,可她的听话都是装出来的! 蒋宝珠应该感谢宗钧行,不然蒋宝缇现在一定会凭借本能将她怼的哑口无言。 可惜她在宗钧行的调教下脾气好了许多。 甚至都忘了该怎么骂人。 刚要开口,那边蒋宝珠已经挂了电话。 再打过去就无人接听了。 睡觉被打搅,还被阴阳怪气的嘲讽一通。她气到脑子一片空白,都忘了去琢磨那些话里的内容。 直到下楼吃夜宵,才后知后觉回想起来。 等等! 蒋宝珠是不是说爹地要来ny了? 而且还是过来和她谈论联姻的事情? 这一讯号令她觉得可怕。 变数太多了,宗钧行,她那个未婚夫,还有daddy。 如果让宗钧行知道这一切,知道自己成为了小三... 好吧,比她不得不嫁给那个智力只有五岁的未婚夫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 他很有可能会先用枪打死她,再打死她的未婚夫,从而抹除自己唯一的污点。 并且,爹地很大可能会趁这次机会将她带回国。 哪怕她用完成学业当借口,爹地也有办法将她的话堵回来。 ——学籍可以保留,暂时办理休学,回国把婚礼办了证领了,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想干嘛就干嘛,没人再管。 是啊。 蒋宝缇冷静下来,心脏涌上一阵又一阵的酸涩。 爹地根本就不在意她的看法。 很小的时候她是奢望过的,来自爹地的疼爱。 但爹地只爱过她一阵子就不爱了。 他的爱似乎是有期限的,均匀的分给自己每一位子女。 就连她被送出国的原因,也是源于爹地的不信任。 这些年他对自己不闻不问,对大姐却处处关心和在意,为了让她能在自己退休后顺利接手公司,甚至不惜让自己的小女儿和傻子联姻,来为其铺路。 原来他不是没有父爱,只是他的父爱给了其他女儿。 蒋宝缇想到这些,心中的酸涩就像是蘸了墨汁的纸巾。 黑色墨迹逐渐晕开。 她低着头,看着餐桌上的那碗参鸡汤。 刚炖好盛出来的,还在冒热气。 william走过来,沉默了很久,终于和蒋宝缇说出了设定外的第一句话:“不必太感动,只是一碗参鸡汤而已。” “......”蒋宝缇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话那么少了。以他的情商和眼力见,如果话再多一点,恐怕早被宗钧行扔老虎园里了。 她说:“我是在难过好吗,你难道分不清感动的哭和难过的哭?” william沉默。 蒋宝缇放弃了。 好吧,他的确分不清。 片刻后,他沉声开口:“在我看来,亚洲人都长得一样,他们的情绪也很难分辨。” “......”不会说可以不说! william说了这么多废话,总算吐出一句稍微实用点的:“先生离开前说过,如果您半夜醒了,可以给他打电话。” 就连这句话的意思也传达错了。 他的原话是:——她要是睡醒了找我,可以让她给我打电话。 宗钧行的工作总是很忙,刚在一起的时候蒋宝缇一个月都见不了他几天。 他在许多国家都有自己的产业,ny只是他暂时的落脚点而已。 但蒋宝缇无权过问这些。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是单方面的,宗钧行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而她,在ny这么久,连他的家人都没见过。 很难不让人生出这样的念头。 ——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有管教癖而已,喜欢被人在床上叫爸爸。 蒋宝缇觉得这不是没可能,性癖本身就是很小众的东西。 譬如她——她就喜欢被成熟的年长者管教,喜欢在床上叫人爸爸。 她也不知那通电话是如何拨出去的,她想着干脆在爹地来之前提前将一切交代了。 她有个未婚夫的事实... 可电话才刚接通,她就听到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 不是电视里上演的那种,而是非常真实的惨叫。 蒋宝缇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结结巴巴的开口:“哥哥,你那边...好吵。” 男人温和的语气中带着平淡:“会吗?那我让他安静一点。” 下一秒,她仿佛听到有个冰冷的物体堵住了发声部位。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宗钧行应该是直接将枪口塞进了对方正在惨叫的嘴里,从而阻止他继续发出声音..... 非常暴力美学的行为。 “怎么醒了,那里还在难受?”他毫不避讳地提起这些。 蒋宝缇瞬间瞪大眼睛,甚至都忘了害怕。 她敢保证,他那边一定还有其他人。 除了被枪口堵住的嘴的那个人之外,肯定还有其他人! 宗钧行有很多和william一样衷心到愿意为他卖命的下属。 她本意是为了不让他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连忙开口:“不难受,它很舒服。” “嗯。”是她的错觉吗,她听见他平淡的语气中,染上一些不易察觉的笑意,“你喜欢被舔那里。” “......”老天啊,救救她吧。 蒋宝缇的脸已经红到耳朵根了。 但,她酸涩的心情奇迹般的好受许多。 在爹地那里没得到的重视似乎在他这里得到了补充。 虽然宗钧行对她也并没有多重视。 感情在他的生命中占据了很小的分量,但他最起码毫无保留地将这些为数不多的都给了蒋宝缇。 于是她决定坦白。 或许他会理解她呢? 宗钧行绝非是不讲道理或者讲不通道理的人。 他会在她沮丧的时候夸奖她,她曾经因为在一场选拔赛中失利而难过,认为自己一无是处,画画已经是她最有天赋的事情了,却还是输给了其他人。 他温柔地抚摸她的头:“怎么会,你是好孩子。” 所以她的优点只有一个吗 是好孩子。 可她连唯一的优点都是装出来的。 很难不让人挫败,但,宗钧行对她的要求并不高。他不要求她获得多大的成就,他只需要她乖。 乖乖地听他的话,乖乖地留在他身边。 所以,她乖乖地坦白这一切,他也会因为她乖而原谅她? 当他得知自己家庭的情况后,一定会理解自己有个未婚夫,一定会理解她让他成为小三并非故意。 或许也会因此...原谅她可能要回国的事情。 当然了,蒋宝缇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那些坦白的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你哄我睡觉好不好?” 她渴望得到年长者的爱,大约是受幼年时期的影响。 父亲的爱太短暂,母亲是神智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不清楚的,她甚至连蒋宝缇是谁都不知道。 唯独在宗钧行这里,她久违的体会到了这份“爱” 宗钧行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废弃的工厂,里面杂草横生。 因为那通电话的打来,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甚至连呼吸都放平了。 等待他将电话打完。 微弱的手机荧光从耳边传来。 黑夜中,看的还算明显。 那是一张骨相立体,过目难忘的脸。随意的背头,冷硬的眉骨一览无余,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和南极冰川无异。 他居高临下的站在前方,源源不断的压迫感从他身上传出。 黑色衬衫上沾了一点血,西装马甲上同样也有。好在并不显眼。 两边的衬衫袖口都往上卷至手肘上方,臂环固定住,或许是夜晚太冷,连压住的褶皱都带着凌厉的冷淡。 而在他面前,那个被绑了手脚的男人脸色惊恐地咬着枪。不敢松。 生怕它掉在地上,惹恼了男人。 而这个面善心狠的男人,却在这样的情况下,唱起了俄罗斯广为流传的摇篮曲。 唱完之后,他开口询问对方:“你似乎有话要和我说。” 或许是对方退缩了,他的眼神因此变得有些不悦。 “是吗。但愿如此,最好是这样。我希望你没有骗我,tina.” 蒋宝缇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祈祷这一周抓紧结束。 她有很强的预感,这一周不会太平。 很有可能一周后的今天,她会躺在她在港岛的房间里。 也很有可能一周的今天,会发生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12章 第十二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