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之来到你的世界》 第1章 少年歌行之初遇 望城山,桃树下。 “这里就是北离王朝。”轻灵的声音在安静的桃树下,突兀地响起,随之一道曼妙身影渐渐显现在阳光下。 “是的,阁主,我们已经到达少年歌行的世界里,降落点在望城山。”小孩的声音,回答着刚刚轻灵声音的主人。 而轻灵声音的主人就是问心阁阁主—盼兮。至于小孩的声音,则是问心阁阁灵,在问心阁显现之日起,自然而然诞生的灵物。 世人皆有所求、所憾,问心阁则秉承着:汝有所求,皆可实现,实现之日既是偿还之时。 然,所求之人千千万,能有幸求得问心阁之人,寥寥无几。 问心阁无处不在,又处处不显。但有幸遇到问心阁之人,心中所求皆能满足,无人知道他们最后付出的是什么。 “小灵灵,你下次降落的地点,可以在隐蔽之处吗?你看周围的环境,这应该是望城山上某处院落吧!你还真不怕有人看到我突然显现?白日遇鬼。”只见盼兮环顾四周,说道。 盼兮面戴珠贝面具,半遮掩那清丽绝伦的面容,却遮不住面具下粉嫩的朱唇,窈窕的身姿,即使身穿素色衣裳,也为这寂静的院落增添一抹惊艳的色彩。 “抱歉阁主,第一次跟随阁主,还是多多少少有点激动,忘记要低调,下次注意。”小灵灵挠挠头不好意思的。 阁灵的爱称“小灵灵”,无实体,可根据剧情世界所需,一个世界幻化一种生灵,也可无实体,主要行使辅助工作,了解世界大概进程、气运之子相关信息等,负责和每个世界意识沟通协商,以及陪伴历任阁主。 永恒流动的时间,问心阁阁主是接任制,当上任阁主寻到适合接任人,即可卸任。阁灵为更好地服务新阁主,会将陪伴每任阁主的记忆进行封存。 因此每位新阁主,伴随的都是新生的阁灵,新路程的启航,新故事的开始。 “小灵灵,故事开始了吗?我记得命运之子故事的开始,好像是在雪天里、残破的山庄里”盼兮问。 “额,好像是这样,我现在立刻重新传送”小灵灵突然意识到传送错地点了,立马想要修正。 盼兮突然喊停了小灵灵的动作,问“这里是望城山,那道剑仙赵玉真是在这里了,现在是赵玉真遇到他的小仙女的吗?” “阁主,今日就是赵玉真遇到他的小仙女那一天,一会赵玉真就要来这棵桃树下催熟桃子了。你要不要吃一个桃子再走?听说,这桃子甚是可口。” “是么?那就吃一个再走”盼兮没什么爱好,但就是爱好那点口腹之欲、以及美好之人之物。 话到此,一道脚步声逐渐靠近桃树院落,盼兮回头望向脚步声来处,是少年的赵玉真,少年的道剑仙,面容俊秀,气质脱尘。 而在赵玉真眼中,看到的是一幅桃树仙子图。桃树下,桃花纷飞,一身着素衣,面戴珠贝面具的女子,回眸一望。 忘记了询问,为何他日常练功的院落里,突然出现一名清丽女子。 盼兮首先打破了这一抹安静,“赵玉真?” “嗯。“赵玉真呆呆地应了一声。 ”听说望城山赵玉真种的桃子最是水灵,可惜今日,看来是无缘品尝了。“ 盼兮满眼可惜地望着挂在树梢上尚未成熟的桃子。 “有幸的,小仙女你等会儿,我现在就帮你催熟它。”赵玉真愣了愣,立马回复。 只见他将手中桃木剑插进地里,催动功法。 不一会,桃子就被催熟了,赵玉真将熟透的桃子摘取下,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刚刚遇到的仙女,将手中最好的桃子递到她白皙纤细的手中。 “谢谢”盼兮礼貌地答谢,咬下一口,桃香四溢,“果然如小灵灵所说,甜美可口,难得一尝”脑海里跟小灵灵说着。 小灵灵一边偷偷摸摸将树上其余熟透的桃子收藏起来,等之后阁主想吃就可以随意拿取。一边回复“那当然,我可是事前做好攻略的。” 等盼兮尝了一口后,正视一直望着她吃东西的赵玉真,手指微微动,树上一颗桃子飘到赵玉真面前,“赵玉真,你也尝尝,美好的事物要分享,才更好” 赵玉真傻傻接着,心里甜滋滋,心想“仙女姐姐给我的,不吃也甜。” 等吃完桃子,盼兮也要离开了,毕竟故事是在几年后开始穿越时间,不敢轻视。 盼兮对赵玉真告辞“谢谢您的招待,我要离开了,有缘再见”。 赵玉真一听仙女姐姐要离开,急急忙忙问到“等等,仙女姐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你还来吃桃子吗?不,我是想问,我们还能再见吗?” 盼兮浅浅笑着回“我叫盼兮,至于之后是否还能相见,就看我们的缘分,若下次我还想吃桃子,不知你可否欢迎?” “欢迎的,只要你想吃,想来这,随时都可以来,我就在这,帮你催熟桃子。”赵玉真听到盼兮的答复,欣喜若狂。 赵玉真这一笑,冲淡身上清冷的气质,让盼兮看之,甚是欣喜。真是一个美好的人。 风起,桃花雨落,倩丽的人影消失在赵玉真眼前。 “一定会相见的,盼兮”赵玉真暗暗心道。一声喃喃细语的“盼兮”,带着少年人初生的情愫。 而赵玉真身后悄然无声出现一抹身影,手持利剑,背于身后,缓缓向赵玉真走来,那是闻讯而来向赵玉真讨教的李寒衣。 赵玉真和李寒衣的故事,如命定的轨道发展,只是出现了名叫“盼兮”的插曲,赵玉真和盼兮的初遇,是盼兮改对他改命的小小开端吧。 第2章 初识 茫茫一片白色中,悄然出现一抹身影。那是刚刚回到修正时间线的盼兮。 盼兮:“小灵灵,我们这次是到了正确的地方和时间点了吧!” 小灵灵:“是的,阁主,前方不远处便是雪落山庄了,我们快点出发吧。” 盼兮:“小灵灵,这次是有缘人所求为何?” 小灵灵:“阁主,这次所求:赵玉真改命,李寒衣不疯魔,赤王不死,唐莲安康。” 盼兮听此,微微一笑,感叹:“真是一个温柔的许愿啊。” 小灵灵:“阁主,这次的报酬很丰富哟,不是一个,是一群人。而且我已经跟这个世界意识沟通好了,阁主你不能使用超过这个世界最大阈值的能力,也就是你这次能力限制在神游玄境。” 盼兮:“神游玄境?” 小灵灵:“是的,在这个世界传说中,达此境界者,可静坐闭目,神思却畅游万里之外。接下来我需要处理阁中事物,有需要请呼唤我。” 盼兮看着小灵灵虚体,静等它离开,但它迟迟未动,在盼兮疑惑的目光中,小灵灵扭扭捏捏道:“记得想我。” 盼兮闻言,呆了一瞬便温柔说道:“我会想你的,我的小灵灵。” 最后说的“我的小灵灵”几字,甚是缱绻。 小灵灵一听,虚体浮现粉嫩的红晕。 咻一下,瞬间消失在白雪中。 盼兮也缓缓走向那处甚显萧条的雪落山庄。 尚未临至山庄门口,便听到里面打架声音、偶有几声轰鸣。 等打斗声音停下后,门口便见几名土匪形象的人,匆忙逃离。但见到伫立在客栈门口的盼兮,纷纷停下逃命的步伐,呆呆看着。 盼兮虽依然戴着珠贝面具,身着素衣,头上插着几根淡雅的花簪,但那窈窕的身姿、周身清雅绝尘的气质,还是吸引着周围人视线。 客栈内,刚刚打跑几名土匪的雷无桀,尚未来得及沾沾自喜,便察觉到那几人停留在门口。 厉声喝道:“还不快滚,还是想尝尝我的霹雳子?” 土匪们闻言,回想刚刚那几个小小珠子爆炸带来的疼痛感,哆嗦一下,立马跑远了。 生命受到威胁下,他们也不敢停留看美人,谁知道面具下是不是真的美人。 看见挡住的人离去,盼兮也走进客栈内,刚刚被人挡住身影的盼兮,也逐渐显现在雷无桀、萧瑟以及两个小二眼前。 小二呆愣住:“我的娘,美人啊。” 萧瑟是众人中,最快回过心神的,听到小二的话,暗想刚刚自己的情况,眸底眼色晦暗不明。 “这可不是普通人,尚未显露真颜,就能摄人心魄。何时我这雪落山庄平日默默无闻,今日一下子来了两位大人物。”萧瑟如是想到。 盼兮扫过店内的所有人,找了一张完好的桌椅坐下后,招呼不远处小二,“小二,麻烦上几道贵店的招牌菜。” 小二立马殷勤道:“稍等客官,酒菜马上来。”然后跑去后厨备菜。 刚刚看面具美人呆愣住的雷无桀,也回过神,跑去凑近盼兮。 雷无桀:“你好,那个,姑娘,刚刚没吓到你吧?刚刚那几个人打算打劫这家客栈,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将他们打跑。” 雷无桀向盼兮局促解释道,按理说平日他不会无缘无故向第一次见面的人解释这么多,但他本能不想眼前女子,误会他是坏人。 盼兮看着雷无桀,好像看到一只金毛犬,脑袋耷拉着,委委屈屈地解释,唯恐被主人误会自己。 盼兮的手微微一动,有点儿痒,真想摸摸他的脑袋。看是否如金毛般柔软舒适。 盼兮听完雷无桀的解释后,回答道:“我知道,刚刚我一直在门口,多多少少了解大概,你真是一个侠义仁心的少侠。” 盼兮:“你好,我叫盼兮,不知道是否有荣幸知道少侠的名讳?” 听到盼兮的夸奖,这只金毛瞬间立起耳朵,眼睛也瞬间亮起,“我,我叫雷无桀,来自江南霹雳堂,雷门雷家。” 看着雷无桀这开心的模样,俊俏不羁的小脸,泛起莹莹星光。盼兮又忍不住手痒,心也痒。 盼兮心想:“好可爱,好想亲亲抱抱举高高。” 萧瑟走近两人身旁,雷无桀以为客栈老板是来道谢。 第一时间抢先道:“有道是大恩不言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些都是应该的,不用太客气。” 萧瑟被雷无桀这大言不惭的话,气到无语,面无表情道:“大恩不言谢?拔刀相助?” 雷无桀:“那当然,要不是我,那帮大汉早就砸了你的店,搞不好你们连命也没了。这难道不是大恩?” 萧瑟:“这跟砸了有什么区别。” 雷无桀视线跟随萧瑟的视线,环顾店内四周。 残破的桌椅,破上加破的窗口,北方呼呼直吹进来。 盼兮心里认同到“确实跟砸了没什么区别”。 萧瑟举起一根手指,“一百两,概不赊账。” “还有这位女客官,本店实行先付款后消费,刚刚您要的几道招牌菜,诚惠二十两。” 雷无桀结结巴巴,在盼兮面前这般被人道破没钱的事实,而感到尴尬。 而且雷无桀知道自己囊中羞涩,付不起这一百两银子。 刚好此时,盼兮点的招牌菜被小二带上桌子。 盼兮:“我只有十两。”,说完便从钱袋子里掏出十两银钱搁在桌面上。 其实小灵灵临走时,将空间袋伪装成这个时空的钱袋子,这世界的货币,盼兮可随意在袋子里拿取,源源不断。 反正这方世界意识报销。 某处世界意识打了一个喷嚏,问:是谁在背后唠叨它。 她有足够的银钱,却不代表她愿意当头“水鱼”。(粤语中对“冤大头”的一种叫法) “而且,老板你不觉得,你店里的定价比那天启城的店都要贵吗?” 就差没直接说,他怎么不直接抢钱了。 所有视线汇聚在她身上,雷无桀是担忧和自责,为什么自己那么穷? 萧瑟则是气笑了,一个两个,穿的光鲜亮丽,居然是穷鬼一个。 有一个虽不至于说是穷鬼,但看着也不像是只带十两银钱出门之人。 至于小二,则是“哎呀,老板那抠门小气性子,不会为难美人吧?要不,一会等老板不注意,偷偷放走美人姑娘。” 第3章 破庙 萧瑟抬眸,眸光微动,嘴角轻扯一个弧度。 “既然姑娘踏进我这家雪落山庄,点了我的菜,那就应该按照我定的价格付钱。且我座雪落山庄是方圆百里唯一一家客栈,若是赖账,可就不太好了。” 雷无桀急忙拦道:“剩下的,我帮她付了。” 萧瑟翘着双臂道:“好啊,一共一百一十两。” 雷无桀:“但我现在没钱,等我到了一个地方后,马上就有钱了。” 萧瑟:“什么地方?” 雷无桀:“雪月城。” 同时点头,加深语气肯定道,眼神坚定地望着萧瑟,就怕萧瑟不相信,会为难盼兮,一想到此,身体不自觉往前,挡住身后盼兮的娇小身躯。 萧瑟思索一会后,同意雷无桀提议。并且要求跟随雷无桀一起出发,且利息加本金,增加到五百两。 雷无桀:“啊,五百两?卖了我也没这个数。” 此时,盼兮拿筷子夹了几片梅花肉到雷无桀嘴边,“这道梅花肉不错,尝尝看。” 雷无桀闻言自觉张开嘴巴,把盼兮夹的梅花肉吃了进去,鲜嫩的梅花肉瞬间在口里绽开。 看着盼兮拿刚刚喂自己的筷子,继续若无其事进食。突然意识到刚刚盼兮是拿她自己的筷子喂他,她的筷子! 喂他!间接接吻!!! 雷无桀脑海里烟花绽放,忘记了刚刚负债五百两的忧伤。 盼兮:“既然如此,那桌上的菜肴就归我和他了。来,阿桀,快吃,吃饱休息后,我随你出发雪月城。” 喜上加喜,雷无桀听到盼兮亲昵称呼他阿桀,还要跟他一起出发雪月城,开心地跟盼兮介绍雪月城的风光事迹,虽然他也是听别人说。但不妨碍两人温馨的氛围。 “盼兮,我跟你说啊,这个雪月城,被尊为江湖第一城,其实是几大世家组成的联盟,我原本生活的江南霹雳堂就是其中之一........” 萧瑟静静地看着两人一边吃着他店里的菜肴,一边聊的热火朝天。 心中暗想“这夯货,无论怎么看,除了武功高强以外,就是夯。反倒是这面具女子,通身气质不俗,绝非平凡之辈,路上且再观察观察。” 萧瑟心中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被盼兮吸引着,但他不喜任何能随意牵动他情绪的事物,尤其是自己不了解的、且第一次遇见就要同行之人。 萧瑟对神秘的盼兮,心中防备着。 而远处奉命护送黄金棺椁的雪月城大师兄—唐莲,头戴斗笠,应付着闻讯而来想抢夺黄金棺椁之徒。 雪落纷飞,夜色暗如墨。 雷无桀手举着伞,为盼兮遮挡住落下的雪花,“盼兮,累不累,前面有间破庙,今晚委屈你先在此过夜。” 伞下盼兮,摇摇头道:“没事,我不委屈,而且行走江湖,如果不体会一回夜宿破庙,岂不可惜,你说对吗?萧老板。” 出发的路上,彼此间互相认识,互道名字,但为了小报复萧瑟的抠门,盼兮总爱叫他萧老板。名字上的称呼,总是能轻易展示两人间关系亲疏远近。 虽然萧瑟身披靛青色千金裘,举止显露贵气,即使龙浅滩涂,亦保持皇室高雅。 他面上总是无波无澜,偶尔对雷无桀傻劲,面露几分不屑。 纵使萧瑟俊颜甚于雷无桀,盼兮亦不喜。 不喜萧瑟那能看透人心的双眸,不喜他一路上时时刻刻的试探,盼兮对于跟这一类人相处,心生疲惫。 盼兮交友,一是看其颜,二是本性,本性都不坏,性格决胜负。 萧瑟看着伞下的盼兮,皎洁月光透过侧面,映射在她珠贝面具上,依然挡不住她面具下笑眼盈盈的明眸。 虽然,一路上,萧瑟不满她一直称呼他为“萧老板”,比不上对雷无桀称呼“阿桀”来的亲昵。 但是,自己的代称能一直出现在她嘴边,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开心。 似乎像是与她之间有某种特殊的关系,“萧老板”也成了对他的独属于他的代名词。 萧瑟一想到这,惊了一下。不免唾弃自己刚刚升起的奇怪想法。 萧瑟啊,萧瑟,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此人来路不明,还是要警惕。 萧瑟回答:“盼兮姑娘,应该庆幸我的马是千里挑一的神骏,今晚能遇到有瓦遮头的地方,可不容易,不然这雪能将娇小的你掩埋了。” “娇小”二字被萧瑟咬得特别重。似乎在回礼刚刚盼兮的一句“萧老板”戏称。 一旁的雷无桀似乎听出了萧瑟语气中对盼兮的戏谑,急忙回:“一路上你都说你的马好,你是卖马的吗?” 萧瑟都懒得跟这夯货计较,“少废话,看不到你的盼兮姑娘都冷得哆嗦了吗?” 其实,盼兮已达神游玄境,根本不畏惧这寒冷,刚刚萧瑟那句话,不过是借口而已,但也不乏里面包含对盼兮的关心之意。 听此一言,雷无桀也顾不得跟萧瑟争辩,撑着伞将盼兮护送到破庙中。 进到破庙之中,只见庙中有一堆刚熄灭不久的火堆,炊烟袅袅,偶有几道火星。 盼兮:“看来刚刚有人在,是离开不久?还是察觉我们到来,躲起来了?” 盼兮听到庙中阴影处,隐藏着一个人心跳声。 庙后有马的嘶鸣声和一道静到几乎听不见的心跳声。 雷无桀才不管刚刚生火的人是跑了还是躲起来。有他在,谁都不能伤害他的盼兮姑娘。“是的,是他的,是他的盼兮姑娘。”雷无桀暗戳戳道。 雷无桀收起伞,将背着的剑匣放在一旁。开心地蹲下身,将还有火星的火堆重新燃起来。 雷无桀:“太好了,这下方便多了,我还怕这柴火太湿,怎么都点不着呢,这下不用担心盼兮会生病。” 萧瑟对于雷无桀十句话,十句话都是“盼兮”,已经槽多无眼了。根本不想继续搭理雷无桀这夯货。 盼兮闻言,面具下粉唇微微勾起,对雷无桀温柔一笑。 萧瑟看到盼兮的笑容,掩下心中那一丝莫名的嫉妒,观察起四周的情况。 彩蛋小故事: 在盼兮他们离开雪落山庄不久后,小二两人整理桌椅的时候,惊诧地发现柜台上,居然多了一百一十两银子! 这跟刚刚他们老板报的价,分毫不差。 第4章 月姬笑送贴,冥侯怒杀人 重新燃起的火堆,驱赶走大雪带来的寒冷,盼兮对雷无桀问道:“阿桀,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雪月城?” 萧瑟附和:“雷无桀,你说带我们去雪月城,这一路上,你已经走错两次方向了,你确定这次路是对的?” 盼兮如果不是之前被小灵灵重点打过预防针:雷无桀此人路痴属性,铁了。她都以为雷无桀是为了有多点跟她相处的时间,所以故意走错方向。 雷无桀看着盼兮望过来的视线,以及萧瑟的质疑。不好意思地坦白:“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去雪月城,不过我发誓这一次一定是对的。” 盼兮看着雷无桀坚定诚恳的目光,很想相信他的话,但心里却很清楚,这次的路九成概率是有错的,一成是对的概率都是看在他们的友情上给予的。 突然,雷无桀鼻子动了动,稍微向四周闻了闻。 一边说:“盼兮,萧瑟,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一边一点点靠近盼兮。 却闻到盼兮身上散发的独特馨香,似雪柏的清冷木香,又似白茶清雅,丝丝诱人。仿佛刚刚嗅到的另一种气味是错觉般。 雷无桀的心跳不自觉加速,周身忽然感觉有点热有点闷。 萧瑟看着雷无桀慢慢靠近盼兮,眼看雷无桀的脸都快贴上去了,语气不自觉冷了几分。 萧瑟:“什么味道?”,语气中略带威胁,似乎在提醒雷无桀不要找理由占盼兮的便宜。 盼兮也跟着雷无桀一起认真地嗅了嗅周围,不仅嗅到一股花香,还感知到,来了几位客人,但杀气微弱,不足畏惧。 忽略雷无桀突然加速的心跳声,毕竟盼兮认知中,雷无桀真的像金毛犬般,总是不自觉处于一种兴奋中,时刻充满着活力,又像是小太阳般,热烈却不伤人地照耀和温暖着身边的人。 盼兮:“有客到访。” 萧瑟这次认真嗅了嗅,回答:“是蔷薇之香。” 雷无桀惊讶道:“蔷薇?这个天气会有蔷薇花啊?” 萧瑟感受到盼兮望向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似乎等着他的解释般,道:“这是蔷薇露的味道,蔷薇露,出大食、占城、爪哇,并且只有天启城的百花阁才有的卖,这里怎么会有?” 此时,庙外传来一道柔情似水的女子声音,“想不到此处还能遇到能识风雅之人,我苦求百花阁阁主多日,她才卖我给我这一瓶。却一下子被你闻了出来” 语气中稍带有几分炫耀。 雷无桀率先跑到庙外查探,见到来人是一名娇媚女子,头戴半月形镶嵌着珍珠的头链,半月的发簪挽在脑后,黛蓝色的衣衫,包裹着女性纤细饱满的身姿。 盼兮感叹:“美人娇媚,月下醉人”,笑盈盈地邀请:“姑娘要进来坐坐吗?” 月姬看到刚刚走出的门外的三人,其中一面具女子气质、身姿皆不在她之下。 面对盼兮的邀请,月姬正了正神色回拒:“不必了。” 月姬随手甩出一道金光,雷无桀手快接住后,看到是一张刻有“死”字的帖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语气突然激动道:“月姬笑送贴,冥侯怒杀人。” 随即阴影处走出一个手持大刀,白发、面容冷峻且侧脸带有两道纹身的高壮男子。 雷无桀:“这就对了。” 回头对盼兮二人讲解道:“他们二人就是月姬和冥侯。杀手榜上位列第九,除了霸占前八席的暗河组织之外,绝对是江湖上最厉害的杀人王组合了。” 盼兮听到雷无桀这兴奋且带有几分自豪的语气,既无语又无奈,想想雷无桀初出江湖,一心想要在江湖闯出名堂,心中的无语也化作几分理解。 现阶段的雷无桀,暂时无法打败月姬和冥侯,但借此给雷无桀练练手,也是可以的。等到真的有危险时候,再出手相助,这既给了雷无桀锻炼机会,也无碍于他的生命。 一举两得,一瞬间,这一想法就在盼兮脑海里敲定了。 助力每个有梦想的孩子——雷无桀。 萧瑟冷冷道,“照你这么说,他们送了我们帖子,岂不是要...” 雷无桀更兴奋接下萧瑟未尽的话语,“要杀我们啊!” 听到雷无桀愈加兴奋的声音,面瘫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也多了几分生机,问:“你兴奋个什么劲?不怕你的盼兮姑娘有危险啊?” 雷无桀一听到有可能威胁到盼兮生命安全,这才收拾起刚刚的兴奋,向着盼兮严肃道:“盼兮,相信我。” 相信我会保护好你,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盼兮:“嗯,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的。” 得到盼兮坚定地信任,雷无桀心底一暖,对盼兮的喜欢加深一分,回身严阵以待地面对月姬、冥侯两人。 月姬此刻也坦言道:“其实,这帖子是送给里面另一位朋友的,只不过我们的规矩就是,接了帖子的都得死。” 月姬看向月下清冷的面具美人,怜惜道:“所以今夜三位的命就一同留在这吧,就是可惜了这位美人了,要就埋葬在这破庙中,怪惹人怜惜的。” 月姬的话语刚落,庙中一直隐藏的人,破开庙顶落在盼兮三人面前。 盼兮也终于看到这位刚刚一直隐藏起来偷听他们谈话之人,是留着两条白发龙须的刚毅男子,看起来比萧瑟他们大不了几岁。 这江湖真是少年英雄多,俊男美女更多,盼兮对后面的旅程多了几分期待。 男子手背在身后,严正道:“我接过你们的帖子,但我却没有死。” 似是反驳刚刚月姬那一句“都得死”。 雷无桀躬身上前,双手抱拳对男子道:“敢问这位兄台?” 月姬见到原本要杀的人终于现身,说出原本的目的:“唐莲,所以我们这不又赶来杀你了吗?” “杀”字充满了戾气。 雷无桀听到月姬称呼神秘男子为“唐莲”,原本微微的担忧,也消散了,对此次打斗的胜利有十足把握。 雷无桀兴奋道出唐莲身份:“唐莲,你是唐莲,雪月城首席大弟子唐莲!那这样说起来,你就是我的大师兄了。” 随后向唐莲介绍自己的身份。 伫立在门口的萧瑟,对此场景感到无语至极,摇了摇头,想转身回到庙中火堆旁歇会。 也就转身之际,看到身旁的盼兮,正微笑地看着院中几人,似乎在看一场不错的戏,看的津津有味。 皎洁的月光洒落她身上,竟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雷无桀、唐莲、月姬和冥侯对峙的场面,成了盼兮眼中的一道风景; 而静静立在月下看风景的美人,也成了萧瑟眼中的一道风景。 “可以借此机会,看看雪月城首席大弟子唐莲的能力。”萧瑟为自己找了个借口留下。 第5章 第一场江湖比武 看到唐莲和雷无桀“师兄弟”相认戏码,不耐烦地直接拔刀冲向二人。 唐莲:“小心。”并一手将雷无桀推开,避开冥侯气势汹汹地一刀。 刀气卷动风中的雪花,一起攻向唐莲,唐莲侧身躲过,并随手掷出几把飞镖,暂时逼退了冥侯。 但唐莲眉心微蹙,手捂住右胸,不知是刚刚被冥侯刀气伤到?还是连日来几波偷袭留下的暗伤? “若是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一整个战损美人。”盼兮见此,心中不由地暗暗道,心也不自觉多跳了几下。 一旁的月姬站出来,轻声解释冥侯一言不合出手的原因,“冥侯一向不爱说话,所以他最讨厌话多的人。” 直白一点就是,该打就打,废话真多 。 冥侯:“你受伤了?!” 唐莲也回了一句:“你中的百香散也没有完全解。不然刚才那一刀.....(也不会如此弱)” 冥侯眼神一凛:“下一刀,你一定挡不住。” 雷无桀一听,连忙张开双臂,挡在唐莲身前,“这一刀我来挡,师兄为我挡了一刀,我也为师兄挡一刀。”豪义气满满道。 月姬看是红衣少年郎出战,也随即从腰间拔出软剑,以示应战。 “束衣剑,他们二人的兵器倒是绝配。”萧瑟见月姬拔剑后,有点点连本人都察觉不到的羡慕。 突然问起静静看戏的盼兮,“不知盼兮姑娘的兵器是什么?萧某人甚是好奇。” 盼兮回眸看到萧瑟试探的眼神,俏皮地回了一句“你猜?”,然后继续看着院中愈发激烈的打斗。 未得到盼兮的答案,萧瑟亦不苦恼,似乎刚刚一句话是无心兴起的想法,想到便问了出来,不一定要一个答案。 月姬:“束衣剑,金巨刀,能一晚上见识到这两柄兵器的人不多,小兄弟,你可看好了。” 话落,便一剑破风袭来,身影极快。 雷无桀双手拦住这柄软剑,月姬手腕微动,束衣剑便如游龙走蛇,挣脱雷无桀双手。 二人你来我往试探着对方实力的深浅。 最后雷无桀一拳暂停了这场短暂地试探。 被雷无桀一拳暂且逼退的月姬,感叹一句:“素闻江南霹雳堂雷家火器天下第一,想不到这份小兄弟的内力也如此惊人,竟能赤手握住我的束衣剑。” 雷无桀嗤笑一声:“你的剑,我见过了,可我的拳,你还没见过呢。” 雷无桀脚步一滑,双手握拳,大开大合,将内力形成巨大的气,一拳袭出,连带雪地也跟随一起,炸出星火。 盼兮看到雷无桀出拳,与自己招式相似,一样是运用周身气流。 拳未到,气先到。 然而,能位列杀手榜第九的杀手之一,实力更甚。 只见月姬脚尖轻点,起身避开雷无桀的拳风,并反手一剑。 月姬看着雷无桀不弱的身手,也渐渐展露出自己更多的实力,只见月姬运气升起,雪花围绕,升至半空, 头上弯月的发饰,与她身后的圆月遥相呼应,竟消失在月光中。又忽的悄然出现在雷无桀身后,雷无桀反身用臂腕抵挡。 在雷无桀攻击下,雷无桀拳头快要打到月姬时候,拳头如穿透一道空气墙,月姬竟再次消失在众人视线。 眨眼再看,月姬已经出现在屋顶,并分化出两道身影,齐齐攻向雷无桀。 雷无桀也是被消失来,消失去的月姬折磨烦了,一不做二不休,也不管近距离使用霹雳子的危险,反手掷出两枚。炸退了月姬,也炸到自己雪地滚了一圈。 唐莲见月姬连续使用两个绝杀之术,不由感叹:“月影剑、仿影术,都是绝等的杀人之术。” 月姬可惜道:“再绝等的杀人之术,杀不了要杀的人,也是无用的。” 气馁的雷无桀,直接瘫坐雪地上,轻喘气地认输道:“我输了,刚才那一局是你胜了。” 盼兮听到和看到雷无桀小孩般,打不赢就认输的话语和动作。 硬生生将这场追杀变成一场普通的比武,打赢即止。 目光不由地温柔几分,看向雷无桀的目光带着些宠溺。 一旁一直注视着盼兮的萧瑟,察觉到盼兮望向雷无桀的目光发生了变化,手指不自觉轻碾几下。 月姬不以为意,“小兄弟说笑了,我们杀手没有输赢,只有生死。” 闻言,雷无桀撑地翻身而起,整个人也开始严肃起来,眼中出现火光,“想不到初入江湖,就能遇到这样的对手,是我雷无桀的幸运。”语气中都是对对手的重视。 除了眼中出现火光,雷无桀的双拳,延至周身冒出莹莹红光,如火般燃烧全身,但本人却无事。 萧瑟看到盼兮眼中的疑惑,为其解释道:“这应该是雷家的火灼之术。” 盼兮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怪不得他的头发会发红。” 突然,盼兮眼角瞄到一角黄色衣衫掠过,方向是后院有马声之处。 同时冥侯也察觉到有第三方人的出现,不想被人渔翁得利,说“月姬,我们走。” 月姬听言,飞身落回冥侯身旁,收剑与冥侯一同离去。 雷无桀还没使出他的看家本领,对手突然收剑走人,气鼓鼓追了几步道:“喂,你怎么说走就走?” 冥侯一听,转身,金巨刀插入地,地上的雪化瞬间作万匹咆哮的怒马,向雷无桀几人飞奔而来,气势凌人。 见此情形,雷无桀二话不说,使出刚刚被打断的火灼之术抵御。然后,冥侯不给雷无桀喘息的功夫,快速挥出第二刀。 雷无桀反应不过来,刚刚一拳的火灼之术已经几乎耗尽全部力气,无法短时间内使出第二次,来不及抵御冥侯的第二刀。 眼见雷无桀被冥侯第二刀掀起,飞向身后庙中。 盼兮立即手起运气,刚刚凌厉的雪花,瞬间被抚平,止住了雷无桀凌空的身体,缓慢地将雷无桀放下。 原本以为自己要受伤的雷无桀,突然感受到一只温柔的手将他托起轻放,等双脚稳稳落于地面,感受地面的坚硬,才缓过神来,自己被人救了。 立马转头看向大师兄唐莲,然而唐莲的视线却是看向他的身后,眼神带着惊讶。 雷无桀转身,发现大师兄的视线方向是盼兮。盼兮仍保持着浅笑,平静地看着他们,不为别人惊讶自己身手感到疑惑,但也没主动开口解释。 看着月姬、冥侯、唐莲、雷无桀,包括不为世事悲喜的萧瑟,都一脸惊呆。盼兮觉得这一场景,莫名有点喜气,想画下来,等之后偶尔拿出来欣赏一下,还能当做萧瑟几人的一个小“把柄”拿捏。 雷无桀眼睛一亮,快步跑到盼兮身边,称赞道:“哇,盼兮你居然这么厉害,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肯定会受伤。” 盼兮听着雷无桀语气里,对盼兮自己实力的与有荣焉,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羞赧,虽然盼兮听过许多对自己的称赞,但每每被赤诚之人真心夸赞,依旧让人心生欢喜。 盼兮:“你没事就好,你的火灼之术很是厉害,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会更上一层楼。” 对于雷无桀,盼兮更喜欢采用鼓励式教育。 冥侯见盼兮这一手云淡风轻就化解他的招式,心中一凛,将盼兮往前提到要警惕、不可轻易得罪交手的前几位。无声地和月姬离去。 唐莲则惊讶于少女看起来年纪轻轻,实力不容小觑,似乎是逍遥天境。在盼兮一行人未显露想抢夺黄金棺椁之前,仅仅是稍加警惕之心,未有其他举动。 萧瑟既开心女子有足以保护她自己的实力,又心情低落几分,想起曾经自己实力还在的意气风发,到现在经脉尽断,废人一个。 第6章 司空千落 等这场打斗,来的匆忙,结束的也匆忙。 唐莲对于冥侯二人的离去,因面具女子的这一手,并未察觉他们离去的异常。 反观,萧瑟看着盼兮、雷无桀愈发融洽的氛围,心中的堵塞之感愈发强烈,忍不住开口打断,“雷无桀,你有几条命够你这么玩的?” 被萧瑟开声打断与盼兮感情升温的雷无桀,也心生不爽和委屈,反驳道“你不也有武功吗?你怎么不去打啊?” 萧瑟回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说,我会武功了?”语气略带有几分茶香。 雷无桀“哎,你不是,你在那客栈,你,你一挥手,门窗都齐刷刷地关上了。”这紧张且结巴的解释,声音不自觉提高几分,生怕被人误会,他雷无桀在诬陷萧瑟。 雷无桀是宁肯被打死,也不背这口锅。 萧瑟讥笑的说“傻子!”然后视线看向盼兮,似乎想看看她对这一个问题的看法。 盼兮也不介意地跟他们说说自己的猜测“我想,除了武功,也就只有机关术,能挥手间,将门窗瞬间关上。且我想,是躲在安全处的那两个小二,看到萧老板的眼色,随着萧老板一挥手,立即拉动机关。才造成阿桀对萧老板会武功这一印象吧。” 此时,萧瑟脸上浮现浅浅的温柔,眉眼微弯,嘴角掀起,整个人瞬间温和起来,没有刚刚对雷无桀和对冥侯几人的冷淡。 萧瑟“果然,知我者,盼兮也。”目光直直注视着盼兮。 看到萧瑟的目光和变化的神情,第一次见到萧瑟这么直白,类似表白的话语,盼兮愣了愣,心中想“这个萧瑟,怎么突然间开屏了?感觉比之前对我的谨慎和戒备,更让我有点风雨欲来的感觉。” 盼兮的恍惚也只是一瞬,一眨眼功夫,就恢复原本的清冷之态。 雷无桀听到盼兮的话,傻眼了“啊,这也行?” 雷无桀初入江湖,第一场比试,算是真正落下帷幕。 盼兮也像是想起什么事情,对着唐莲道“唐公子,你在这后院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我刚刚看到一抹身影,在阿桀使出火灼之术前,偷溜去了后院方向。” 萧瑟紧接着盼兮的话,说“我想冥侯、月姬,也只是不想被人渔翁得利罢了。” 唐莲一听两人说,有其他人趁他们对战冥侯月姬二人的时候,偷溜到后院,担忧自己护送的东西出现纰漏,赶忙运用轻功回去后院查看。 萧瑟歪了下头,眼中含笑地向盼兮,眼神示意了下“去看第二场戏?”。 “似乎萧瑟在慢慢放开他的心房,在一点点展示着他的真实,冷静沉着,处事不惊。又带点腹黑。”盼兮心中对萧瑟的认知又近了一步。 说萧瑟是黑芝麻馅的,那么雷无桀就是空心的,一点馅都不包在里面盼兮心知萧瑟不是那种爱八卦之人,或许他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些唐莲所运送的黄金棺椁,里面到底装有何物,方便应对之后有可能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盼兮对视着萧瑟的眼神里,也渐渐出现了些玩味。说“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如果顺利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坐上一趟顺风车。” 也不管萧瑟二人,先行离去。萧瑟立即跟随。 雷无桀也赶忙跟上他们的脚步,即使还未第一时间想明白盼兮话中意思。只因雷无桀全身心地相信着盼兮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虽然他也相信萧瑟,但就是比不上对盼兮的。 “唐莲,你说清楚了,谁是上不了台面的家伙。” 等盼兮三人行至后院马车处,听到一道女子声音质问着唐莲。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手持银枪,身着黄色束衣,头发扎着简单马尾辫地英气女子站立在黄金棺椁旁。女子神情带有几分不满和娇气对视着唐莲。 原本走在最后面的雷无桀,担心唐莲旧伤未愈,怕来人会伤害他的大师兄,快步上前,略过萧瑟、盼兮两人,一个大跨步,以一种老母鸡护小鸡仔的架势,喊“谁敢伤我大师兄?” 然而,雷无桀这一番关心,注定付诸东流。唐莲一手按在雷无桀肩上,毫不留情地将他拨开,疑惑地对着面前不可能出现的女子道“千落?!” 唐莲“三师尊知道你来吗?你不会又是偷跑出来。” 听着唐莲这自问自答的话,显然眼前女子就是雪月城三城主枪仙—司空长风之女,司空千落。而且唐莲对于司空千落隐瞒家中长辈,离家出走这一行径,习以为常又带有几分无奈。 司空千落一听到唐莲“偷”这个字,紧张反驳“谁说的,我就是出来游历江湖,恰好途经此地。” 前一句还好,但后面的话就不行了。语气不坚定,中气不足,显得这解释苍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撒谎,当然除了雷无桀,或许他真的认为是巧合,还会开心地跟你说一句“有缘”。 盼兮看着司空千落被人抓包逃跑出家,还要一脸正经反驳的可爱样子,忍不住添了几把柴进去。说“然后恰好看到我们在应付想偷棺椁的人,担忧你大师兄的任务,就进来看看情况;又恰好心生好奇,想看看棺椁里面是什么东西,竟让你大师兄千里迢迢来护送?是吗,唐公子的师妹。” 司空千落本就对大师兄的质问,心虚不已,见有人添的几把柴,想一枪捅死那人的心都有了。对盼兮羞愤道“你!” 司空千落看到添柴的人是一面具女子,此女子面容虽被面具遮挡大半,但亦能窥见那未被面具遮挡部分,肌肤如雪,柔和的月光映照下,透着如玉般温润的质感。樱唇粉嫩,如沾了露水的树上樱桃,饱满诱人。 腰姿纤细,似乎一手就能握住。浅绿色的衣裳包裹着她窈窕的身躯,广袖流仙裙的样式,让盼兮原本清冷绝尘的气质,更显几分,不似凡人。 让人不由感叹一句“盈盈一握楚宫腰,赛雪肌肤温如玉”。 司空千落后面的话,噎住在喉咙里,眼神瞬间点亮。 司空千落“你,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司空千落,我爹是大名鼎鼎的枪仙—司空长风,他还是雪月城的三城主,如果你有机会去雪月城,你的吃食住行,我全包了。” 这一下子画风突变,盼兮和其他几人都呆愣一瞬,盼兮轻笑回复“好啊,那先在此谢过司空姑娘的热情接待,我叫盼兮,不知到时候能否也一起接待我身边两位好友 ?” 得知美人的名字,刚开心没多久,就听到美人要带上她的其他好友,这才分出心神,看了几眼萧瑟和雷无桀,身披裘衣的俊雅男子,气质和容貌尚且能入眼,就是这身体看上去不是很好,中看不中用。 另一个红衣似火但透着傻里傻气的男子,样貌虽然不及裘衣男子,但这一眼看到底的人,尚且可以配呆在盼兮身边,就是担心美人会被这傻子拖累。 总之,司空千落的眼神里,都是对萧瑟和雷无桀充满嫌弃的打量。被打量嫌弃的两人,默契地拳头都硬了。 一直当背景的唐莲,赶紧开口,将跑偏的话题拉回来,“我现在有任务脱不开身,只好传书给三师尊,让他把你领回去。” 还没来得及跟盼兮多多交流感情的司空千落,正色道“唐莲,你敢?” 见唐莲不为所动,司空千落连忙上前拉着唐莲袖子,撒娇道“大师兄。” 司空千落看着唐莲别过脸不看她,随后,司空千落望向盼兮三人,期盼他们能开口求求情。 但雷无桀不敢随意质疑大师兄决定,萧瑟是纯纯地不想给自己添麻烦,都选择回避司空千落目光。 第7章 女孩子的友谊 盼兮反倒是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回避司空千落的视线,可惜此次盼兮也是爱莫能助。 盼兮稍加歉意道:“抱歉,司空姑娘,我也是今日与你和唐公子相识,实在不好意思贸然跟唐公子求情。” 司空千落不忍看到美人为难的样子,立即松开紧拉着唐莲袖子的手,摆摆手不在意道:“没事,盼兮姑娘,我也就是跟师兄开个玩笑,一会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就不奉陪了。等您来雪月城记得来找我玩。” 司空千落虽然这样子解释,但心里依旧忿忿不平,埋怨刚刚大师兄和那两个人的冷漠无情。心里转瞬间有了一个计划,奉行着有仇当场报的想法。 司空千落撒娇地对盼兮道:“盼兮姑娘,那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盼兮见小姑娘为了她,放弃跟随的想法,心里一暖,回复道“当然,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我还要去雪月城找你玩呢。” 司空千落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喜笑颜开点了点头。试探着道出自己目的:“那你我之间就不要姑娘、姑娘的称呼了,你叫千落,我叫你盼兮,可好?” 看着司空千落的可爱模样,也欣然点了头应和一句:“好的,千落。” 盼兮的一句“千落”,顿时扫平了司空千落今日的不快。 达到自己的目的后,也是时候该让师兄知道,惹怒师妹是万万不该的一件事情。 司空千落阴恻恻地对着唐莲笑了笑,看着这笑容,唐莲背后一凉,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只见司空千落挥起手中银枪,扬起地上的积雪,遮挡众人视线。然后果断割断马车的马绳,放跑了装运黄金棺椁的马,在夜色掩盖下驰骋离去。留下一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唐莲,你给我等着。盼兮我在雪月城等你。” 这一系列的行动,可谓是行云流水。打了唐莲一个措手不及。 此刻,雷无桀的反射弧终于将信息传达到脑海,问:“刚刚那一位真的是枪仙司空长风之女,也就是我的大师姐。” 唐莲和盼兮,默契地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是的,就是雪月城三城主枪仙—司空长风之女,司空千落,也是雪月城的大小姐。” 雷无桀:“哇,果然是雷厉风行,颇有其家父的风采。” 盼兮听着雷无桀对司空千落的夸奖,怎么感觉那么奇怪,但以雷无桀的秉性,绝不是阴阳怪气之人。盼兮对此也不做多其他猜想,起码这任性的行为对象不是自己。 心里是对唐莲充满幸灾乐祸的同情。 萧瑟:“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 唐莲刚想为自己的师妹司空千落婉言几句,“千落这次是...” 唐莲话语未落,“碰”的一声,马车的车轴坍塌,车厢一侧倾斜,将里面的黄金棺椁滑了出来。一整个人为的事故现场。 唐莲见此情景,原本为司空千落挽回些许颜面的话变成了:“唉,真的是有些过分了。” 盼兮无奈地笑了笑,似乎有些理解唐莲鬓角两缕龙须为何带有白发。唐莲的每一根白发离不开对司空千落如老父亲般的担忧。 萧瑟先一步走进那椁棺材,伸手抚上棺椁盖子,棺椁上刻有佛文符号,感受黄金的触感又反手敲了敲,听着铁铮铮的响声,嘴角一勾,爱财的本性瞬间涌现。 忽的一瞬,一柄尖锐的飞刀抵在萧瑟颈脖,严声喝问:“你想做什么?” 只要萧瑟敢对黄金棺椁有不良的念头,唐莲就会毫不犹豫立即割断萧瑟的颈动脉,即使刚刚他们共同击退冥侯月姬俩人。 雷无桀在一旁干着急,已经在想着如果唐莲真的对萧瑟动手,他要帮谁。 萧瑟:“听声音准没错,纯金的。” 盼兮听到萧瑟语气中带有几分激动和欣喜,看来萧瑟的财迷属性是甩不掉了。 雷无桀也听到棺椁是纯金打造,惊讶后,开始掰手指想着,如果将这棺椁卖了,他不仅可以还清欠萧瑟的五百两,还可以给盼兮买很多很多东西。 唐莲对萧瑟财迷属性认知不清,反问“纯金又如何?” 萧瑟俊脸一笑:“值大钱了。” 最后,唐莲在盼兮和雷无桀的解释,并且举例说明下,终于暂时放下对萧瑟威胁。其中有对萧瑟还无武动的认知,也有对雷无桀赤子之心的信任,以及心中对盼兮隐隐升起的隐晦情愫。 热闹的夜晚也终于安静下来,几人在破庙中休憩一晚,雷无桀跟唐莲道明他们想跟随去雪月城的想法,并敲定明日借用萧瑟的夜光马出发。 盼兮枕在雷无桀精心整理出的稻草堆上,听着火堆的噼啪声和外面风声,渐渐进入梦乡。 萧瑟三人则以三足鼎立站位,守护着那睡梦中的人。 第8章 美人庄 经过一晚的休整,盼兮几人精神饱满用过简单早饭后,坐上用萧瑟的马和装有黄金棺椁的马车出发。 此刻,雷无桀在外面策马,盼兮、萧瑟和唐莲,以及那黄金棺椁在车厢里面。 相对于跟唐莲的相识日子浅短,盼兮选择坐在萧瑟一侧,唐莲则坐在二人对面,黄金棺椁自居一面。 对于盼兮选择坐在他的身旁。萧瑟心里乐滋滋,嘴角的笑也一直压抑着,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对唐莲发问“素未谋面,你就这么相信我们?” 唐莲看到萧瑟隐忍开心的模样,没好气的说“我不是相信你,我只相信盼兮,和雷无桀他们。”说话间,唐莲不敢看向盼兮的方向,怕被看出心底秘密。 听到唐莲在说完相信盼兮后的停顿,以及这躲闪眼神。萧瑟眼眸微眯,似乎又多了个有可能分走盼兮目光之人,盼兮啊,真是招人喜欢。 盼兮听后,对唐莲微微一笑,以示唐莲对她信任的感谢。 萧瑟看到盼兮客气疏远的道谢,心安后稍加认同点到“这一点,我认同你的判断,毕竟这家伙除了武功好点,就没有脑子。骗人这种事,他确认干不出来。而盼兮姑娘,我想她若想要这黄金棺椁,你此刻也不会安然坐着马车上和我们同行。” 一句话,点出了雷无桀不仅武功好,能跟冥侯月姬这样的高手对上几招,就是心地纯善,无害人之心;以及盼兮武功深藏不露。若唐莲想对他们不利,二打一,他们三人不会落于下风。 隐晦地暗示着唐莲不要对他们过多的防备或是害人之心,他们对黄金棺椁不感兴趣。 听懂萧瑟言语之意,笑道“那你呢?” 萧瑟“我?我把我最好的夜北马拿来给你拉货,你还不信我?”(我啊,我有钱) 外面策马的雷无桀默默听着里面的交谈,直到再次听到萧瑟又一次夸赞他的马,忍不住吐槽“师兄,别理他,他就是个马贩子,这一路上一直夸他的马如何如何好之外,就没听过他说别的话。” 唐莲对雷无桀又一次喊他大师兄,纠正道:“雷兄弟,你暂时没有拜入师门,师兄这二字,我想你可以不用叫的这么着急。” 若是寻常人,听到唐莲这段委婉的拒绝,肯定规规矩矩就改正了。 可惜,雷无桀不是寻常人,他选择了听自己想听到,做自己想做的。 雷无桀:“好的,师兄。” 唐莲也是一脸无奈摇了摇头,放弃了纠正雷无桀要喊他大师兄这一件事。 盼兮见雷无桀对这未来大师兄的喜爱和尊敬,且短暂的相处中,看出唐莲不失为侠肝义胆,能与冥侯月姬俩人对战许久未落下风,武力等级起码在自在地境或以上。 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既然雷无桀想去雪月城拜师,那不妨提前帮他疏通下关系,之后的拜师学艺过程,或许轻松点。 眼前这份雪月城大师兄就是最好的机会。 盼兮顺着这一称呼对话,道:“阿桀天资聪颖,我相信他入雪月城拜师,几位城主肯定能慧眼识珠,收下阿桀做徒弟。既然如此,唐公子不妨提前认识这一位小师弟。” 听到盼兮的话,唐莲知晓盼兮是在为雷无桀说情。只是“阿桀”“唐公子”这一听,亲疏远近,高低立下。 盼兮紧接着:“正所谓百年修的同船渡,我们几人有幸共乘一辆马车,且年龄相仿,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今后,我叫你唐莲,不叫你唐公子;你也不需要叫我们盼兮姑娘、雷兄弟、萧公子,直接叫我们的名字。如何?” 唐莲听此,十分赞同道:“好的,盼兮姑娘。” “嗯?” 盼兮未开口,仅是喉咙轻轻呢喃一声,似是提醒唐莲对自己的称呼。 唐莲再次道:“嗯,我说,好的,盼兮。” 马车外,雷无桀也附和:“是啊,盼兮说的对。” 萧瑟顺势为自己争取下,“那盼兮,你也不要叫我萧老板,叫我萧瑟即可。” 盼兮:“好的,萧瑟。” 气氛一时变得温馨,盼兮想起昨日唐莲旧伤未愈,从随身袋子里掏出小灵灵提前备好的丹药盒,伸手递给唐莲。 盼兮“唐莲,这药给你,可以治愈你身上的伤,勿要推脱,除非你不当我们是朋友,而且尽快恢复,才能更好完成你师尊交代的任务。” 盼兮视线转向那尊黄金棺椁,意思不言而喻,且一席话,瞬间将彼此关系确认在朋友关系上。比起一次的战友之情,朋友二字,加深彼此的羁绊。 唐莲思索后接过丹药盒子,打开后,里面丹药药香瞬间充盈整个车厢,闻到后思绪清明许多,原本多日来的精神紧绷也不自觉放松下来。 这丹药仅仅闻到药香就已经让人精神抖擞,可想吃下后,效果如何,也就不言而喻了。 唐莲看着盼兮一直等他服下丹药的样子,二话不说,将丹药服下,那一刻忘记如果盼兮真的对他起杀心怎么办? 唐莲感受到丹药进入喉咙后温润之感,稍后身体似乎有股暖流,立马运功化解丹药。等睁眼,感受到近日新伤的痊愈,连同之前留下的沉疴也一起被治愈。 唐莲看向盼兮方向,眼神充满感动。心底对盼兮的喜欢又多加一分,不,是很多分。 萧瑟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对盼兮的了解又多了一分,能随手拿出这单单闻药香,便知这药等级和功效皆不俗。出身定是不凡。 突然想起盼兮在客栈吃霸王餐不付钱,“她不会是在骗我说没钱吧?”萧瑟暗暗想道。 萧瑟转念一想,雷无桀穿的光鲜亮丽,不也是身无分文,点菜就点一碗阳春面。难道现在出门的富家子弟都不带银两的吗? 雷无桀的策马技术一流,在马车平稳的前进中,困意渐浓,盼兮的脑袋轻轻摇晃下,慢慢的倒向身旁的萧瑟,最后安静地靠在萧瑟肩上。 萧瑟感受到肩上盼兮的轻靠,全身顿时僵硬了,呼吸都仿佛停住,生怕惊扰到身边人。萧瑟听着盼兮平稳的呼吸声,闻到因她靠近而愈发迷人的馨香,心跳越来越快。 萧瑟感受到对面人看过来的视线,主动发问“你可知道这棺椁里装的是什么?” 唐莲听到萧瑟主动问起关于黄金棺椁的事情,瞬间心生防备,回“师尊并未告诉我,他只是让我把它运到碧罗城的九龙门,另外,和我说了一句话。” 萧瑟顺势追问“什么话?” 唐莲“千万不要试图打开这具棺材。” 人都是有劣根性,越是不让碰的事情,越是吸引人去碰触。 萧瑟顽劣一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对这棺材更感兴趣了。” 唐莲劝诫道“千万不要对它产生兴趣,我这一路上,遇到十几波杀手,那么多人对里面的东西感兴趣,拥有它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萧瑟“所以你这一身的伤是那些杀手?” 唐莲打断萧瑟的猜测“只是月姬和冥侯,其他的不过是一些(小喽喽)。” 萧瑟闻言,也说出自己收到的传闻和信息“其实关于这黄金棺材的传闻,我倒是听说一些。” 萧瑟这话一出,唐莲的眼神霎时凌厉。 “你都知道些什么?” 萧瑟看到唐莲暗露杀意的眼神,无辜道: “别这样看着我呀,这种传闻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大致就是,有人从寒水寺运送黄金棺材去边境,里面装的是数不尽的财富,还有足以称霸江湖的武功秘籍。” 唐莲听到这不靠谱的传闻,不屑一笑“你相信?” 萧瑟“原本我是不信的,直到我后来发现运送这黄金棺材的是雪月城大弟子唐莲。” 言外之意,因运送之人的重要,显得棺材里面东西也重要,也显这种不靠谱的传闻更真实。 唐莲低头摆玩着暗器,装作无所谓道:“那又如何?” 萧瑟看穿他无所谓的模样,道:“其实像这种传闻,能传遍江湖,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过像冥侯、月姬这样的杀手,显然是做不到的。 相信你也听说了,几个月前,寒水寺忘忧大师的事情,我猜这棺材内八成就是忘忧大师的尸首,只是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得到它呢?” 比起一开始听到的传闻,现在萧瑟说出的猜测跟唐莲自己心中的想法大相径庭,其实唐莲一路护送,虽不知道棺材内具体是什么,但能惹得江湖中人前仆后继抢夺,心中早有几分自己的想法。 现如今,一个普通客栈的老板,居然知道江湖这么多事情,能根据蛛丝马迹猜测到这么细致,此人绝非寻常人。 唐莲:“你究竟是谁?” 萧瑟继续装傻充愣道:“我只是一个消息比较灵通的客栈老板。所以我们到底去哪?直奔九龙门?” 唐莲见萧瑟打死不承认,暂且放下继续追问他的身份。对于去哪的问题,回答道:“三顾城,美人庄。” 盼兮听到“美人庄”,立马来了兴趣,直接睁眼问唐莲,“美人庄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地方,是有很多美人的地方吗?” 萧瑟、唐莲俩人突然听到盼兮的提问,吓了一跳,眼神询问“你刚刚不是一直在休息吗?怎么还听到我们谈什么?” 其实刚刚是盼兮嫌弃一直端坐辛苦,这才想偷偷装作睡着,靠在萧瑟肩上闭目养神。 此时,盼兮的脑袋还枕在萧瑟的肩上,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唐莲,许是一直未能得到唐莲的回复,便转头望向萧瑟,希望能在这位消息灵通的客栈老板身上得到回复。 因盼兮突然的转头,与萧瑟之间的距离靠得如此之近,彼此呼吸交缠,萧瑟看到突然放大的脸,虽然盼兮依旧戴着面具,但比以往更能清晰明了看清盼兮眼底的清澈,看到眼中只有自己一人。 看到盼兮的红唇随着说话,一动一动,若隐若现的舌尖。萧瑟突然有点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将头摆正,视线一直看着唐莲。 但萧瑟的耳后起了一大片的红晕。 解释道:“美人三顾,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三顾倾我心。三顾城是前往碧罗城的必经之地,每年都会有大批的商人经过这里,其中不乏一掷千金的豪客,而美人庄则是城内最大的销金窟,这里不仅是温柔乡,还是北离境内数一数二的赌场。” 自从听了萧瑟对美人庄的介绍,盼兮到达美人庄后,残忍忽视雷无桀的泪眼汪汪求陪伴的眼神,坚定跟着萧瑟、唐莲进去美人庄找接头人,留下雷无桀一人独守着黄金棺材。 等盼兮看到美人庄内布置豪华、敞亮,人来人往,庄内灯火通明,偶有美人经过,留下馨香。 萧瑟原本就见过这类大场面,对此无波无澜,但看到盼兮周身散发愉悦的气息,感受到这一刻的盼兮是离他有多近,抬手便可触摸到。 萧瑟原本无波无澜的心底,泛起一圈圈涟漪。这稀松平常的场景,也多了几分可赞之点。 唐莲自从进了美人庄,话语也渐多,为盼兮讲解这里的一切,尤其是盼兮感兴趣的赌局。为何这里成为北离境内数一数二的赌场,只因这里的赌局太大,无法用普通金钱衡量,所以这里的赌局都是用这种成筐的明珠。 唐莲手指指望一旁赌客手里捧着的明珠匣子,为盼兮更好了解这里的情况。 萧瑟提议:“既然来都来了,不如我们也去赌一局。” 唐莲率先拒绝:“我可没有钱。” 盼兮在赌这一方面,历来运气不佳,也以自己身无分文拒绝萧瑟提议。 萧瑟低声说:“怎么没有,我们有一口纯金打造的棺材。” 唐莲听到萧瑟又打起棺材的主意,微微怒道:“闭嘴。我警告你,别打这个主意,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寻找接头人的,必须丝毫不引人注意。” 盼兮看着萧瑟又一次在唐莲的边界来后挑逗,也是无语了,对萧瑟印象添加上“嘴贱”。 第9章 江湖风雨渐显 在唐莲刚警告完萧瑟,要低调行事后没多久。 突然舞台上方飘来三道红绸,一红衣美人自楼台飞落,伴随落英纷飞,十分引人注目。原本沉迷赌局的豪客,纷纷停下,转头追逐着飞落下来的红衣美人。 待红衣美人赤足轻轻点地,落于舞台,像似突然发现熟人般,看向唐莲几人方向,惊喜出声,“哟,这不是莲吗?” 盼兮和萧瑟齐齐偏头转向唐莲。 眼神中传达着“这就是你说的不引人注意,低调行事?” “啪”的一声,这打脸速度真快。唐莲羞愧地避开盼兮和萧瑟的目光。 唐莲见庄内所有人视线汇聚在他们身上,避无可避,主动跟红衣女子道:“蕊。” 算是对刚刚红衣女子叫的那一声“莲”的回复。 红衣女子,也就是天女蕊,不满唐莲的冷淡,徐徐靠近唐莲,道:“莲,距离你上一次来,已经过了十六个月零七天喽,你就这么不挂念人家吗?” 一副看负心人的表情看着唐莲。 面对天女蕊的靠近,唐莲不自觉退后几步,也是一副贞洁男子的模样。就差说“你别胡说,救命啊,你别靠过来。” 盼兮对此,看得津津有味。今天的娱乐算是有着落。 萧瑟黑心的踩了踩, “你们一个叫蕊,一个叫莲,听着还真像是一对老相好啊。” 天女蕊看萧瑟在一旁助力,忍不住夸赞:“真是个好看的少年郎,刚刚听公子说想要赌一局,美人庄今晚刚好有一场千载难逢的赌局,要不要一起玩玩?” 萧瑟先是看了眼唐莲,然后看向一旁开心吃瓜的盼兮。 盼兮吃瓜的表情一顿,眨了眨眼睛,像是说“我真的没有钱。” 萧瑟无奈道:“我可没有钱。” 天女蕊:“不,你一定很有钱。” 萧瑟问:“姑娘为何如此确认?” 天女蕊也不怕萧瑟几人知晓,道出他们从一进入美人庄的表现和身上衣服用料做工精细、以及行为举止绝非寻常豪客所能拥有的。 唐莲见话题似乎越跑越偏,赶忙打断道“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天女蕊闻言轻笑,缓缓向唐莲靠近,张开玉臂似乎想要拥抱唐莲。 唐莲见状微微后退,以抗拒的姿势,无声地向天女蕊表达他的不喜。 天女蕊见此,再联想刚刚唐莲进入美人庄后,视线从未从随行的面具女子离开过,“看来盼了那么久的精壮肉,真真要跑了,早知道当初就果断下手。”天女蕊心中暗暗生气埋怨。 天女蕊见唐莲抗拒,只好换了个方式传达“你的接头人至今也没有来,但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你要小心,这几天不断有顶级的杀手为了那件东西,涌入三顾城,他们中有很多人不好对付。” 对于大事,天女蕊从不感情用事,是一个难得通透之人。 天女蕊转身之际,一阵香风袭向唐莲,这股风没有一丝杀意,故唐莲未来得及闪躲。就被天女蕊冰肌的小手抚上脸颊,摸了一圈后在唐莲下巴处轻轻一勾,挑逗味十足。 唐莲一整个呆呆愣住,等回神后视线第一个转向盼兮,见盼兮面色如常,庆幸的同时,又有点低落,“唉,你什么时候会开窍?”心想。 随后才转向天女蕊,一言不发,眼神凌厉,质问着她刚刚的举动是为何。 天女蕊见报复成功,心情舒畅,也不管唐莲的脸色如何难看,一旁人的目光如何惊讶。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天女蕊问唐莲:“公子,还想赌吗?” 萧瑟也做出决定,说“我有一座山庄,名叫雪落,大概值十匣这样的珠子,不知姑娘可愿借我一批?” 同一时间,手指指向一旁赌桌上放着的珠子。 盼兮听到萧瑟拿他那破陋不堪的山庄做赌注,还大言不惭地说值十匣珠子。 对萧瑟这一手空手套白狼的做法,啧啧称奇,盼兮打定主意,这一路上顺便在萧瑟身上学点入世之道(生财有道)。盼兮心里想法不断,但表面上一副悠然自得。 天女蕊笑道“好说。”表示同意借给萧瑟赌注。抬手轻轻拍打几下,阴影处等待的仆人立马手捧珍珠匣子出来。 天女蕊对庄内的其他客人礼貌地驱赶他们离开,“今晚的美人庄被这位公子包下了,想赌的留下,不赌的,就先请回吧。” 其他赌客见萧瑟仅仅借了两匣珠子,天女蕊就要赶客。 平时一直被人恭敬对待的客人,纷纷不满。 天女蕊能执管这偌大的美人庄,什么风雨没见过,也不恼其他人的反应,但知道敬猴,就得杀鸡。 立马飞身到刚刚叫声最大的客人身边,并且轻松打倒这位嚣张客人的两名随从护卫。 刚刚气势甚焰的客人,现在抖如鹌鹑。 天女蕊收手后,刚刚凌人的气势立马收回,变回刚刚妩媚动人的美人,正式向其他客人解释道:“至于为什么吓你,我只是想让在场的人知道,这位公子的赌局不单单是金钱局。” 刚被天女蕊吓到在地的客人猜测到“莫非是,生死局。” 天女蕊对此确认点了头“没错。” 一时间庄内议论声纷纭,盼兮奇怪道“萧瑟,刚刚你都没同意赌这生死局,什么突然间...” 萧瑟看着盼兮担忧的语气,心底暖暖地,安抚道“没事的,盼兮,我曾经在比这更大的赌场,毫不费劲地赢下一整座城池。” 听到萧瑟带有安抚的话,盼兮也只好先看着事情的发展,毕竟有如此气运在身的人,总能逢凶化吉,而且自己实力是这个世界的最高一层,如果失控了,自己再出手也不迟。 刚想问“何为生死局”的唐莲听到他们之间对话,也明白的生死局的意思。也担心地看着萧瑟,暗下决定“实在不行,就带他们先跑,至于棺材,先脱困再说。” 萧瑟虽不在意为何突然间定下生死局,但不满未经过他同意擅自决定他的事情。挥了挥衣摆问“我何时说过我要这么赌了?” 突然,坐在不远处喝茶的白发男子,开口打断,并点明天女蕊的维护之意,说“哼,这个小丫头,我知道你想要维护你的小情郎,但是他的心思可一直默默关注着他身旁戴面具的女子,而且你觉得仅凭这三顾城美人庄,镇得住这个场?” 唐莲看到此人竟是一路上追着他,想抢夺黄金棺材的高手之一,唐莲不敢轻视他,手轻触暗器,微微躬身防备着。 唐莲“是你。” 白发男子毫不在意,说“我们又见面了。唐莲” 萧瑟和盼兮看俩人不合的气场,就知道来人目的不纯,且能力不在唐莲之下。 白发男子“不过这小丫头说的也对,愿意入局的留下,其余的人,可以清场了。” 盼兮看到这白发男子,语气冷淡,神情肃然,一直看着手中摆玩拿到珍珠,看得盼兮莫名有点手痒,心里头对此人评价,一个字“装”。盼兮想看看被人捉弄后,这个人的高冷是否还在。 盼兮心中暗自想象,不自觉轻笑出声。轻灵的笑声,打破刚刚还僵持的局面,白发男子恼怒盼兮在他好不容易打造的氛围下,居然笑出声。手指一用力,刚刚还在摆玩的南海明珠瞬间化为灰烬。 这一举动,似乎是一个信号,刚刚安静的人群,瞬间涌动,普通人快步离开这恐怖的地方,不顾及平日自己的尊贵形象。 而心思在那件东西的人,也齐齐出现。打头阵的往往是持刀且武力值弱的人。 高手都是暗中观察,再适当时机出手,追求一刀致命。 盼兮、萧瑟、雷无桀三人初入江湖,这场无可避免的江湖风雨渐渐在这美人庄内涌动。 第10章 生死局 盼兮几人被一群小喽啰持刀包围住,一直对盼兮他们喊着“交出来,交出来。” 盼兮也是很无语,能一人运送这么多人争相抢夺的东西,可知此人武力值不低,不会以为人多就能捡漏吧? 萧瑟和唐莲,齐齐站在盼兮身侧,以护卫之势保护着里面的人。 白发男子刚刚被盼兮的无礼之举气到,又听到一群“鸭子”一直在耳边“嘎嘎嘎”,不耐烦道“聒噪。”随手拿起自己置放在桌上的武器,仅用一招,就将这群聒噪的“鸭子”打倒在地,最后在萧瑟、唐莲面前摆了一个很帅气的姿势落下并收起自己的佩剑。似乎想挽回些刚刚落下的面子。 萧瑟、唐莲他们只见白发男子,挥剑如闪电,快狠准。心中防备升高一层。 然而,盼兮透过萧瑟俩人缝隙和风声的速度,能将白发男子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心知此人的武力值在自己之下,暗笑自己胆小“也是,被世界意识压制的修为,都是在这方世界的最大阈值,这方世界又有几人能达到这个世界最高境界呢?” 白发男子缓缓转过身对着唐莲,道“我这两天清理了许多杂鱼,想不到漏网的还有这么多。” 看着这人一脸的轻视,盼兮决定找机会下手,告诉他“做人不可以高傲,尤其还生的不好看,一脸油腻的大叔样子。” 天女蕊看到白发男子这一手剑法,似乎对前些日子在三顾城消失的人,他们的下落有了确凿的结果了。 天女蕊“这些天虽然涌入三顾城的人很多,但是离奇消失的人也很多。” 白发男子不屑道“为了给唐公子省些麻烦,多余的人已经帮唐公子去除了。” 看着白发男子对唐莲一脸“大恩不必言谢”的表情,萧瑟“说得可真好听,不过是先把和我抢的人杀了,再来和你抢。” 萧瑟一语道破白发男子的心声。 白发男子哼笑“也是这个道理。”对萧瑟说出他的打算表示肯定。 唐莲上前一步,问“你也是为了那口棺材来的。那是雪月城的东西。” 白发看唐莲对自己所护送之物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颇感好笑“看来你并不知道自己护送的是什么。那并不属于雪月城。” 看来白发男子知道棺材里装的是什么,一副十分笃定的神情,唐莲继续追问道“你知道里面是什么。” 白发男子十分肯定道“那是自然。” 此时一旁观看全局的萧瑟,知道如果让这个危险的人直接开打,唐莲和天女蕊未必能挡得住,这样的话,雷无桀会危险,棺材也会被他抢走。想要用刚刚天女蕊提及的赌局先困住他,且此人性情倨傲,若可以以赌局赢过他,或许可以拖延一段时间,等所谓的接头人过来接走这麻烦玩意—黄金棺材。 虽然盼兮实力或可与此人一搏,但萧瑟从未想过将盼兮牵扯到这旋涡中。 萧瑟“阁下或许弄错了,现在美人庄内最重要的事情,乃是在下的赌局,若阁下不感兴趣,可以自行离去。”手往门口处一伸,做出送客手势。 白发男子“赌局?” 萧瑟“生死局。” 白发男子“我是一名剑客,能掌握我生死的只有剑。而不是几个骰子。不过,今晚我倒是有兴趣陪几位玩玩这个游戏。如果二位赢了,我就再给几位一夜的时间去逃。”一边说一边双指轻抚上自己的剑。 盼兮听到白发男子的立旗的话语,命中注定都会被打脸。尚且不说,他要对打的人是气运之人,而且根据收集来的资料显示,萧瑟确实在千金台赢过一整座城池,证明萧瑟有这个实力。 盼兮提前为白发男子默哀时,感受到雷无桀那边也偷偷潜入了一批人,刚想去帮忙时,同一时间又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盼兮适才停下想离开的脚步,安心地继续看萧瑟是如何赢的。 在萧瑟和白发男子互相放出狠话后,双方坐在一张赌桌上。 白发男子端坐着,萧瑟则一手撑着脑袋一副懒散的样子。先出手的是白发男子,只见他隔空取来骰子和骰盅。 萧瑟无趣道“这种江湖术士的小把戏,你也用?” 然后松开撑着脑袋的手,目光柔和地看着身后的盼兮,“盼兮,过来坐会,一直站着会累的。”手伸向盼兮,邀请道。 盼兮看着萧瑟,似乎猜想到他的想法,“好。”盼兮将手放在萧瑟手掌中,感受着萧瑟掌心比自己高的温度,和手掌的宽大。稍微瑟缩下。 但萧瑟手微微用力,将盼兮轻柔地带到他身旁放置的空椅上。萧瑟的手却未放开,一直牵着。 唐莲见此,想上前。但萧瑟一眼瞟了过去,语气跟刚刚截然不同“过来。你们雪月城的人,脑子里除了打打杀杀,就没别的事了吗?” 唐莲深呼吸一口,念及萧瑟的相助,且这是萧瑟的生死局,沉默走到萧瑟另一侧。 一时间,盼兮也忘记叫萧瑟松开手,神情戏谑,一脸的深意。 盼兮:这是左拥右抱?!! 白发男子懒得计较,直言“一局定输赢,你们赢了,我走;我赢了,把东西留下。” 然后萧瑟再一次吹嘘自己当初赢下一座城池的丰功伟绩。 白发男子留下一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这场生死局正式开始。 萧瑟和唐莲认真的听着骰盅里骰子滚动的声音,以此来判断点数的大小。 等白发男子停下后,唐莲第一时间俯身到萧瑟耳边细语“五五六,买大。” 在场的人都是武功不凡,细语也能被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萧瑟打趣道“所以,你们这些江湖人啊,就是没有情趣,所谓赌局,最好玩的乃是一个赌字,可若是提前把结果都料到了,那这赌局还有什么意义呢。” 听着萧瑟这一番话,盼兮也是很认同的,赌,就是赌一个未知,知道结果,就不叫赌了。 唐莲放弃跟萧瑟争辩,问“那你说,押什么?” 萧瑟“我赌五五六,大。” 唐莲瞬间站不稳了,歪了一下身躯,差点表演原地摔倒。 盼兮:............. (真是废话文学) 白发男子信心满满的笑了“好,压定离手。” 白发男子食指轻点骰盅一下,一股内力在骰盅内翻滚。盼兮见此,被萧瑟握住的手,手指微动,顺着白发男子的内力,也留下点东西。 这一举动悄然无声,除了动手的盼兮,也就萧瑟这个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做的人知道了。 唐莲和天女蕊见此,惊叹一声不好。 等内力消散后,盼兮与萧瑟眼神对视,了然一笑。都对接下来结果,心知肚明。 萧瑟“当然不好,既然是赌局哪有那么容易。” 白发男子“公子要改吗?” 萧瑟,神情自若道“改?所谓赌局必胜之法,就是相信自己会赢。只要坚信自己会赢,那就一定会赢。” 说话间,萧瑟不舍得松开了一直握着盼兮软嫩的小手,缓缓站起身子,手伸向骰盅。 话落,萧瑟一手掀开骰盅,果断道“开。” 骰盅里原本完整的骰子都化成了一堆粉末。白发男子得意洋洋的不发一言,唐莲和天女蕊则紧张不安,盼兮则继续坐着,安静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盼兮想“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坐看打脸现场即可。” 萧瑟挥袖,将那粉末挥走,只见桌子上留下“五五六”的白色印子。这下,不仅白发男子,就连唐莲和天女蕊都将震惊了。 唐莲高悬的心,终于落下,然后小小嘀咕萧瑟居然连自己人也要隐瞒。 白发男子见此,阴阳怪气道“公子,好功夫。” 萧瑟假做谦虚回道“不才,不才,一个小戏法罢了,我可不会武功。” 白发男子疑惑“不会武功?接下来的路可都是险路,公子不会武功,还是不要趟这滩浑水的好。”且好言奉劝着。 萧瑟“阁下难道要反悔不成?” 白发男子“我说过我不会杀你们,但是我的伙伴们不同,他们可没有我这么大的耐心。” 萧瑟淡定自若地坐回座位,手自觉地重新握起盼兮柔软的小手,不断磨蹭着。 萧瑟“我们也有一个同伴,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手上的功夫也不弱,你的伙伴未必能占得到便宜。” 盼兮看着一直占自己便宜的萧瑟,心里默默记下一笔,并未第一时间抽离。毕竟在外人面前,给自己伙伴留点面子的道理,盼兮还是知道的。 白发男子站起身来,双手背于身后,眺望远方说“若你知道我是谁,定然不会这么说。” 盼兮看白发男子时时刻刻装腔作势,凹造型的做法,无语极了。虽然功夫不错,但需知江山辈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道理。 萧瑟早已了然道出白发男子的身份“天外天,白发仙。” 第11章 又见司空千落 萧瑟话落,场内瞬间涌动几股气息,似乎天外天,白发仙的几个字,如同一个石子落于平静的湖水,荡起几道涟漪,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萧瑟继续道“若是十二年前,这确认是镇得住的名字。”反言之,就是现在白发仙这个名号已经没落了。 白发男子白发仙反问道“你是谁,你怎认得我?” 萧瑟“知道你的人不多,但总归有人知道。” 白发仙不怒反笑,手心一摊,远处的佩剑便飞到他手中。 唐莲第一时间挥出利器阻挡,赌桌瞬间被双方力量震开两段。盼兮则被萧瑟牵着一拉,萧瑟的手臂一揽,芳香入怀,盼兮被萧瑟轻功带离被波及的地方。 待落下,萧瑟立刻检查盼兮全身,查看是否有被伤到。唐莲也担忧望了过来。 盼兮看着萧瑟和唐莲俩人的担忧,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安然无恙,然后重新看向白发仙。 此时的白发仙已经跟刚刚从楼上跳下来的胡须男子对上了。 胡须男子持枪对峙道“想不到天外天的人还敢来这里,你们忘记了曾经的约定了吗?” 唐莲“无双城,卢玉翟,想不到你们也来了。”不同势力的出现,也彰显黄金棺材里的东西不凡。 “无论我们之间怎样争抢,黄金棺材决不能落入此人之手。”卢玉翟眼睛不眨的盯着白发仙,一边提防着白发仙一举一动,一边回答着唐莲的问题。 随后,白发仙和卢玉翟带着他们的人开始打起来了。 盼兮见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出结果,抬头看着萧瑟道“萧大公子,我的腰搂着的感觉如何?” 萧瑟一时反应不过来,答道“甚好甚好,盈盈一握,柔若无骨,让人爱不释手。” 盼兮闻言,故作娇媚但又暗含杀意道“不如,公子这手便留下,当做是刚刚占奴家便宜的报酬,如何?” 萧瑟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松开搂住盼兮腰姿的手,耳尖泛红不好意思道“盼兮,大人有大量,饶了在下这粗手,这手以后还是对你大有用处的。” 盼兮“哦?有何用处?” 萧瑟突然靠近盼兮耳边说“能做讨你舒心快乐的事情。”然后快速远离。 男子阳刚的气息喷吐在盼兮耳朵上,带来一阵酥软,盼兮睨了一眼萧瑟,暗叹萧瑟脸皮越来越厚,人也越来越无耻了。 “哦,那你可记住了。”盼兮心中对萧瑟,又记下一笔。 唐莲看见盼兮和萧瑟距离越来越近,上前隔离开俩人,问萧瑟“天外天到底什么来历?” 萧瑟解释道“天外天的名字你可能没听过,不过他们的另外一个名字,你一定知道,魔教。” 唐莲一听“魔教”二字,没有了刚刚想借无双城卢玉翟阻拦敌人的想法,尤其看到卢玉翟被白发仙打退数步,立马挥出暗器迎上前。 随后和卢玉翟两人联手,对战白发仙,但显然,白发仙的武力远在他们二人之上,即使面对唐莲和卢玉翟的联手,还是游刃有余。 白发仙道“都是故人之后,看在你们师尊的面子上,不会杀你们,如果你们再敢阻拦,可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正当唐莲和卢玉翟两人为难之际,远处飞来一个稚嫩少年,少年眉心有一点朱砂痣,立于屋檐上,打开手中巨大的剑匣,随着少年一一喊出“云梭、轻霜、绕指柔、玉如意”,银光从剑匣中一一飞出,迎上白发仙。 最后,白发仙不想再耗时间,转身离去,无双城的无双紧随其后,想跟白发仙一决高下。但其师兄卢玉翟担忧无双安危,立马追上。 盼兮看着这场没有结果的争斗,感到无趣。虽然没有打败白发仙,但起码有人拖住了他,结果是好的。 盼兮看着还无知无觉的唐莲,提醒道“唐莲,刚刚打斗时候,白发仙的伙伴已经去到后院,想来此刻他们已经跟阿桀交上手了,我们赶紧过帮忙吧。” 随后,听到马车方向传来雷无桀霹雳子的爆炸声,三人立即赶去。 当赶到马车时,雷无桀手捂住心脏的位置,看上去受伤的样子,他的前方有两名蒙面黑衣人,齐齐攻来。唐莲一马当先,以唐门暗器莲花球阻挡,莲花球不仅阻挡了刚刚袭来的攻势,还瞬间绽开,里面的数道利器如仙女散花,密密麻麻的刺向敌人,瞬间打倒一批黑衣人。 盼兮对着萧瑟说“萧瑟,你先在一旁呆着,你没有武动,暂时先留守后方,观察暗处是否还有人,阿桀受伤了,我去帮忙。” 随后,盼兮走近雷无桀身侧,将内力注入雷无桀身体,缓解因火灼之术烧心的伤害。 雷无桀一看到盼兮来了,整个人就恢复精气神,刚刚的伤也不疼了(其实是盼兮的内力修复缘故)。但随即又担忧地劝盼兮远离这里,先跟萧瑟待在安全地方,等他们结束。 盼兮看着雷无桀的伤势并无大碍,心中也有对萧瑟安危的担忧,只好同意雷无桀的建议,退回萧瑟身旁。 萧瑟微微吃味到盼兮对雷无桀的关心,酸酸地道“怎么了,你就这么担心雷无桀?那傻小子脑子不行,但武功不弱于这群脸都不敢露的怂货。” 盼兮瞟了一眼嘴硬心软的萧瑟,看他连句安慰人的软话都不会说,但看在他关心的份上,先于与他计较。 萧瑟见盼兮没有开口的意思,也将注意力转回唐莲和雷无桀身上。 场内,唐莲和雷无桀静静地站着,毫无察觉黑衣人的举动。黑衣人们则快速在其中穿梭,寻找适合时机攻击。 盼兮疑惑道“他们这是陷入了幻境?” 萧瑟在一旁解释“这是孤虚之术,其实就是一种阵法,邪门的很,陷入孤虚之术的人,仿佛进入梦境一般,一切皆为虚幻,但是一切又皆可为现实。且这孤虚之术,是阵法和惑音的结合,此刻惑音未出,阵内人安危无惧。” 盼兮听到萧瑟对孤虚之术的解释,顷刻间来了兴趣,这就跟幻境一个道理,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里面的人若不能及时清醒,就会沉沦,最后迎接死亡。 萧瑟避免盼兮过于担心雷无桀,会贸然出手伤及自身,又言“这孤虚之术困不住他们的,况且唐莲在里面,他会保护好雷无桀的。” 盼兮点了点头,“我相信他们,他们可不是这么弱的人。这阵法漏洞极大,眼见未必为实,那就耳听为实。而且我们也是有帮手的。” 萧瑟听到盼兮一针见血勘破这孤虚之术的破解之法,对盼兮的心思多了几分,虽然好奇盼兮提及的帮手是何人,猜测有可能是原本要接头的人,就没有在意。 在他看来,盼兮就是一本神秘的书,你初见她时,看不清她有多厚,当你一点点翻阅她的时候,随着了解的加深,对她投入的心思也就越多。越是了解,越是沉迷。 正当雷无桀和唐莲听声辨位,打破黑衣人想困住他们的计谋时候,一阵笛声打扰他们听风辨位,扰乱他们辨别敌人位置的认知。 雷无桀因被笛声打扰,无法确认敌人方位,险些被伤到,幸好习武之人对杀意的敏锐,靠身体的本能躲过。 盼兮看向不远处屋檐,感知到司空千落在吹笛之人身后,传音道“千落,杀了吹笛之人,阵法即可破除。” 司空千落原本还在观察,思索破解之法的时候,猛然听到盼兮的声音,来不及惊讶,稳定住心神,按照盼兮吩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击杀吹笛之人。 吹笛之人察觉身后袭来的杀气,刚想转身躲避,但不知为何身躯一僵,再想躲避也来不及,一枪刺穿身体,直挺挺地从房檐跌落。 孤虚之术破,盼兮也收回刚刚定住吹笛之人的视线,看向唐莲和雷无桀,确认两人身上无恙。 刚刚一枪结果了敌人,帮唐莲和雷无桀破解孤虚之术的司空千落,开心地凑近盼兮身前,讨要夸奖般道“盼兮,怎么样,咱俩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可以想象以后我们双姝合璧,天下无敌。” 盼兮看着眼前可爱卖乖的司空千落,夸赞道“这都要多亏千落,出枪果决,武功超群,不然都不能及时解救唐莲和雷无桀于水火。” 唐莲看到是司空千落出手相救,刚抬起手想夸夸师妹这次的及时雨,就见司空千落掠过他跑去找盼兮,难得回暖的师兄妹情谊,瞬间冷却。唐莲的感动都喂给了雷无桀。 雷无桀:.........(狗=雷无桀=我?) 雷无桀上次破庙来不及正式跟这位大师姐司空千落打招呼,赶忙上前双手抱拳介绍道“这位就是司空姑娘吧,在下雷无桀。” 不忍被司空千落一直无视的唐莲,冷冷道“别松懈,还没结束呢。” 若是换做之前的司空千落,或许会被唐莲的冷言冷语气到,但现在,这都不能打扰到她跟盼兮美人难得的亲热机会。 第12章 重新认识盼兮 司空千落似乎刚想起,还有一些烦人的坏人没离开,伸出银枪,威慑他们离去。 盼兮感知到熟人拜访,轻声提醒“来了。” 众人看向门口,见来的俩人是破庙交过手的冥侯和月姬。萧瑟调侃道“这是对我们心心念念,穷追不舍啊。” 月姬作为他们自己组合的发言人,回答道“是啊,心心念念这着,但不是对你们,而是对你们运送的黄金棺材。” 唐莲早有预料,道“你们到底还是跟上了。” 月姬坦言“说实话,得罪雪月城并非我们所想,不过现在看来连无双城和天外天都参与进来了,今日我们再不出手,恐怕就来不及了。那棺材中的事物与我们关系甚大,实在是无法放弃。” 熟悉的几人心中都有一个疑惑:月姬和冥侯位列杀手榜第九,他们绝不会甘心听令于某一组织或某一人,也不会为了一个不知道里面装有什么的棺材,一直穷追不舍,甚至敢跟雪月城、无双城和天外天这几大势力争夺,这不值当啊。 唐莲问“棺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月姬“对于有些人来说,里面装的是荣华富贵,对于有些人来说,里面装的是绝世武功,对于我们来说,里面装的只是一个答案。” “答案”一词,盼兮视线瞬间锁住一直默默站着的冥侯,感受到他在某一时刻身上爆发出的强烈执念之力。“生意上门了,蚊子虽小,但也是肉。”盼兮欣喜想着。 月姬想诉之以情“十三年前..” 冥侯明白月姬的用意,但他不想将自己的事情袒露在外人面前。出声打断“别说了。” 此时,萧瑟再次化身消息灵通的客栈老板,为众人解惑“十三年前望衣楼惨案,望衣楼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只有楼主谢柳衣的长子被打晕后留了一命,但醒来之后,却失去了那晚所有的记忆,后拜入天泉老人门下做了杀手,江湖人称,冥侯。” 冥侯被人直白道出身世,咬牙切齿道“知道的还不少。” 萧瑟“可惜了,望衣楼惨案本来就是一桩无头案,即便当时有线索留下,可如今十三年过去了,也是无迹可寻,你真就这么确信这棺材当中有你想要的答案?” 最后,还嘴贱的说了一句“不过说实话,我倒是对这棺材越来越感兴趣了。” 盼兮都对萧瑟这嘴越来越磨得没有脾气了,没有武功还敢随意挑衅别人,如果不是一路上雷无桀和唐莲俩人分摊火力,怕是此时萧瑟的坟头草都开始冒头了。 冥侯觉得刚刚跟他们一群人说那么多都是浪费时间,收紧手中握着的金巨刀,刚要发力时顿住。 盼兮慢慢走向冥侯,温柔地说道“我不知道这棺材是否能给你答案,但你要的,我可以给你。那你要跟我交易吗?” 冥侯见是那一直待在雷无桀几人身边的面具女子,此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武功在他和月姬之上,是这一群人中武功最高的。看她年纪轻轻,说是给他一个关于十三年前的答案,当时她都应该是个小女童。 冥侯不发一语,眼神充满不相信,但也没有下一步的举动。 盼兮心想“或许是自己平时太懒惰了,没怎么显示自己的能力,也难怪平日里萧瑟几人总是将她护在身后,鲜少给她出手机会。” 毕竟做交易嘛,总要展现足够的实力,才能让人信服,让人心甘情愿的与自己达成交易。 “我既可以给你答案,也可以借助你一些力量去解决问题。”盼兮距离冥侯不过五步距离,手指微微一抬,刚刚因为打斗而破损的石桌,瞬间恢复原样。 盼兮简简单单的一手,震惊所有人,这绝非是他们所知道的任意一门功法所能做到,让物品时光倒流,恢复原状,这在他们有限的认知里,只有神仙才能做到的事。 也因为盼兮这一手,或许他们也要重新认识一下盼兮。 冥侯震惊过后,颤声道“我要付出什么?”或许是多年来的诉求似乎终于能得到回应,声音中掺杂了心愿得偿的激动和不敢置信。 盼兮目光直直望向冥侯,透过冥侯漆黑的眼珠,直达脑海。回答着“我要你的【童年】。” “【童年】?”冥侯疑问道。这也是所有人的疑问,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盼兮肯定道“是的,你所付出的就是你的【童年】,这对你没有任何影响,不会影响你的判断,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威胁和不利,是你所拥有之物。” 盼兮“换吗?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哟,不妨告诉你,你的敌人很强大,你若无我帮助,你一生都不能报仇,且你会因为复仇而失去你为数不多所拥有的。” 盼兮不介意透露点天机,想要钓到鱼,总要先抛出些鱼饵。 空气静默几秒后,冥侯“好,我交易。” 看到交易达成,盼兮很开心地重复交易内容“今日,冥侯愿以其【童年】作为报酬,与问心阁阁主盼兮交易关于十三年前望衣楼灭门之案的真相,以及在冥侯需要解决该事件时,借用其力量。天地共鉴,双方不可违约,违者剥夺一切,归于虚无。” 万里无云的夜空,突然闪过一道雷电,在雷声中宣告交易契约“契成”。 冥侯“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 盼兮“当然。” 盼兮抬眸望向比她高出好几个头的冥侯,命令道“你太高了,蹲下点。” 冥侯低眉看着身前娇小的人,突然有点怀疑自己做的决定是不是过于轻率了。再看了一眼被“修复好”的石桌,定了定心神,缓缓蹲下身,跟盼兮的眼神持平。 就在冥侯与盼兮眼神持平瞬间,看到是一个巨大漩涡,慢慢地他看到曾经发生的一切,从自己出生后,感受到家人的欣喜;然后慢慢长大,跟家人开心无忧生活的一点一滴,跟着母亲识文断字,跟着父亲扎马步,学刀法..........直到那一个看不到天明的夜晚,身边熟悉之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曾经在他们眼神里感到的温暖,那时只有恐惧和绝望布满他们未闭上眼的瞳孔。 绝望的哭喊,冲天的火光,孩童对未知的恐惧,最后他看到了那个杀死他父亲的人,是他,居然是他。 在场的其他人,只看到冥侯蹲下身后与盼兮对视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整个人似乎癫狂起来,眼瞳里血丝铺满,周身戾气加重,不知道冥侯是在盼兮的眼中看到了什么,是不是当年血衣楼惨案的真相,才导致冥侯现今这副几乎入魔的景象。 月姬惊恐冥侯的变化,担心呼唤着“冥侯”,欲上前,想打断他与盼兮的对视。 然而下一刻,盼兮主动收回与冥侯的对视,抬手在冥侯眉间一点,刚刚差点入魔的冥侯顷刻收敛了全部心神,毫无察觉刚刚自己差点就入魔了。 盼兮“冥侯,现在你知道答案了,你做好打算了吗?” 冥侯原以为自己会很愤怒、会失去所有理智,但....“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失去理智,在知道那个人居然是)” 盼兮知道冥侯所问为何“很简单,因为我同一时间索要了我的报酬,这会让你短暂内,理智不会如出笼的猛兽,不计后果地撕咬一切。” 盼兮从怀中拿出一个石头,递给冥侯,示意冥侯接着。道“这个石头,会让你理智保持清醒,而且你需要我的力量时候,作为媒介临时传送给你,当然,仅有一次机会,等你用完,石头就会化成灰散去,若你没将力量用在刀刃处,没有了石头,你心中的心魔还未斩去,那.......” 冥侯知道盼兮话语中未尽之言,“会成魔!失去自我。” 冥侯的手握了握手中的石头,这石头平凡至极,河滩上一抓一大把。但握着它,神台清明,让自己更好思索要如何做,家人的仇,灭门的恨,都需要偿还。 冥侯感谢道“谢谢你,若日后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待我大仇得报,即使你需要我做的事情丢命也可以。” 盼兮抬手制止,拒绝道“你我钱货两讫,你得到了真相和一次力量帮助,我得到了你的【童年】,你无需对我心怀感激。” 冥侯虽未弄明白盼兮索要了他的【童年】有何意义,对于童年的记忆依然记忆清晰,但某种感觉却再也体会不到了,心里似乎缺失一块地方。然而一想起家人未报之仇,复仇火焰一下子充盈整颗心。 冥侯双手抱拳作揖,向盼兮鞠躬道“还是要感谢你,盼兮姑娘。” 冥侯道完谢,看了一旁还在停留的黑衣杀手,说“虽然盼兮姑娘说我们钱货两讫,但我还是想做点事情报答一下,这几个碍眼的家伙,我和月姬俩人帮你们处理了。” 冥侯转头眼神与月姬视线碰撞,默契的,拿起手中武器,将多余的场外人,带离了黄金棺材。 第13章 妖僧无心 等这一切平静下来,众人看向盼兮的眼神中,带点崇拜、惊叹,以及某些人的不自信。 司空千落和雷无桀第一时间跑到盼兮身边,睁着圆碌碌的眼珠子,好奇地问“盼兮,冥侯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你们就对视一下,冥侯就好像被人打通任督二脉,他是想起当年看到的情况了吗?那凶手到底是谁?还有你那一手,就修复了破损的石桌,到底怎么回事?你是....” 盼兮听着两人源源不断的吐出的问题,再看了一眼没有上前打探,但眼神也透露着好奇的萧瑟和唐莲两人,只好逐一回答刚刚他们提出的问题。 当然,盼兮是不会随意透露真实的情况,毕竟如果真的出现:只要能付出代价,就能实现自己愿望,解决执念之人。往小的说,什么生意都做,自己都要累死;往大的说,这方世界意识肯定会投诉,扰乱世界的发展。 “说是阁主,其实就是一打工人,为问心阁打工,阁中就自己一人和一个终身免费打工的,有什么好卷的,卷免费?”盼兮想想就打颤起来。 盼兮心中丑拒“不,打死也不跟免费劳动力内卷。公费出差旅游,就做一份工的工作不香吗?” 盼兮对着四位好奇宝宝,答疑解惑到“首先,石桌修复,只是一个障眼法,不信,你们再看看刚刚的石桌。” 众人跟着盼兮手指方向看去,石桌变回了刚刚破损的样子,破损的地方和位置都没变过,仿佛曾经的“复原”只是一时的眼花。 盼兮继续“那只是江湖上变戏法的一个小把戏,你们看到是,是我想你们看到的幻象。而冥侯确实是回忆起他忘记的真相,其实他当时过于年幼,发生的一切,让他感到害怕和绝望,所以他的身体出于保护自身初衷,将他对当晚发生的一切进行了封存。” 盼兮“今天的冥侯心神本就不宁,似乎很急切知道什么,所以我才能在他心神不稳时候,辅助点手段,唤起他内心深处被上锁链的记忆,至于凶手是谁,等之后听到冥侯月姬手刃某人或某组织时候,你们就会知道了。” 等听完盼兮的解释,雷无桀和司空千落是相信了,夸奖之词不带重复地夸着盼兮。唐莲那边,盼兮知道他是暂时相信了,毕竟比更不可能相信的事实,这解释更让人信服。 至于这群人中,拥有八百个心眼都嫌少的萧瑟,则是半信半疑,但盼兮不说,他也不敢随意试探,毕竟过多的试探,只会让盼兮敬而远之,只要盼兮对他们的心是真的,就足够了。 总之,最后大家相信了盼兮这番说辞。 盼兮看着近日引来无数江湖风雨的黄金棺材,淡淡说了一句,“我想打开看看。” 萧瑟倚靠在一旁柱子上,双手交叉挑眉道“我附议。” 雷无桀见盼兮和萧瑟都想打开,他也连忙举手,“我也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司空千落虽然没有发言,但默默走近盼兮,就表示支持盼兮的想法。虽然司空千落是雪月城的人,但她也不想舍命护送一件什么都不知道东西,甚至很大可能会因保护这件东西而送命,起码死也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 唐莲见他们都想打开看,但他身为雪月城大师兄,既然奉命护送,又答应过三师尊不要对里面东西感到好奇和不能打开,他就不会打开。 盼兮看到唐莲以沉默反对他们打开,眼神看了一眼雷无桀,再看了一眼黄金棺材。此时雷无桀心领神会,一拳将黄金棺材打下马车,拳风掀起盖子。唐莲想阻拦,也被司空千落不小心的绊了一下。 黄金棺材中伸出一只白玉般纤细的手,白玉手的主人,扶着棺身缓慢坐起身子,众人也终于看到棺材里的庐山真面目。 是一个身披白色僧袍,眉间有奇妙花纹的光头少年,他眼窝深邃,鼻翼坚挺,此人带有异域血统。他挂在嘴边的笑一直未落下,没有给人如沐春风之感,虽是男子,却给人一种如女子般妖媚之感。 盼兮心中第一时间对此人贴上“妖僧”二字。 盼兮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无心,带着欣赏的目光。心中想的是“虽然是个不正经的僧人,但这副皮囊真的好看。” 萧瑟走到盼兮身侧,近距离查看棺材,发现黄金棺材里装的是个身披僧袍的少年,再联想得知的信息,猜测到少年的身份,道“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雷无桀则是吓了一跳,说“诈尸了!还是个和尚。” 萧瑟纠正道“没有结疤,不是和尚。”然后看了还在直视僧袍少年的盼兮,眼神从少年出现一刻就没挪开过,心中醋坛子打翻低语“不是和尚,才更危险。” 无心从棺材中走出来后,直直向着盼兮走,身侧的雷无桀和萧瑟,挡在盼兮身前,阻挡无心靠近盼兮。 无心没有理睬挡住他的俩人,眼神直视盼兮,眸中闪过金光,对盼兮发动心魔引。 无心在棺材中一直打坐,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了然于心,也听到了一个叫盼兮的女子为冥侯找到了真相,且助他不受心魔诱惑。无心知道冥侯曾经来找过他的师傅忘忧大师求解,但师傅担心冥侯得知真相,会心生邪魔,容易沦为魔道,生不如死,故拒绝了冥侯请求。 因此,无心心中对这叫“盼兮”的姑娘感到十分好奇,这才一从棺材里出来就直奔盼兮而来,想通过心魔引看看盼兮是个怎样的人,但心魔引似乎不受无心控制。 无心过去十几年的人生,一一在盼兮眼里闪过,直到看到忘忧大师圆寂,无心自愿躺在黄金棺材里的画面,才结束。 无心这次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眼睛睁圆,眼里都是不可置信,刚要说什么的时候,盼兮食指抵在唇尖,做出噤声举动。 无心见此,收回想向盼兮寻问的步伐,视线也终于看向其他几人,“你或许是个特例,但我可不相信你身边几人也是。”无心眼含笑意,但说出的话,让雷无桀几人感到不安。 盼兮闻言,身上的清冷之感冷冽几分,似乎空气都变得冰寒起来。在无心打算第一个对唐莲下手之际,突然窜出一人,道“闭眼,不能看他的眼睛。”此人在无心身上穴道点了几下,无心瞬间失去意识倒在来人怀中。 天女蕊随后赶来,向唐莲他们解释:“这位是你们要等的接头人。” 接头人无禅向众人介绍道“在下无禅,这位是我的师弟,也是忘忧大师的俗家弟子无心。” 天女蕊见风波暂时平息,但也不代表追兵不会继续追来,道“此处不是讲话之处,我们先从这里离开吧。” 众人皆无异议,跟随天女蕊离开。 第14章 再战白发仙 盼兮几人坐在天女蕊安排的马车里,赶车的依然是雷无桀,独享唯一床榻的也还是原本躺在黄金棺材里的无心,只是这次没有了黄金棺材。无禅则坐在床榻边,守护着他的师弟无心,盼兮和萧瑟依然同坐马车一侧,不过盼兮另一侧则紧挨着缠人的司空千落。唐莲则和天女蕊坐在他们三人旁边。 盼兮感受到天女蕊此次安排的马车,宽敞明亮,座位上的软垫舒适宜人,而且马车里散发一阵阵花香,香气迷人却不会过于浓郁。 “这么一个细心稳妥的美人,真叫人心动不已啊。”盼兮投向天女蕊的目光,越来越炽热。 盼兮身侧俩人忍不住吃醋,萧瑟一直喝茶掩饰,不知不觉一壶茶水都进了萧瑟嘴里;相对比萧瑟的不显山不露水,司空千落更直白,嘟起小嘴,紧紧抱着盼兮的手臂,表示自己的不开心。 天女蕊被盼兮的目光看的微微面红心跳加速,但天女蕊本身好歹也是美人庄内数一数二的美人,说她第二,也没人敢称第一。且她看过的各色美人也不少,今日不知为何,面对一个不知具体模样的女子看过来的目光有了点羞涩。 忽然,天女蕊看到唐莲手中拿着桂花糕,有了转移自己注意力的主意。天女蕊拿起盘中的桂花糕,娇媚地对唐莲说“莲,你不是最喜欢吃桂花糕了吗?来,这是我为你特意准备的,我喂你吃一口。” 天女蕊说完,就要递到唐莲嘴边,这桂花糕是事前特意为唐莲准备的,为攻下唐莲做的万全准备。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敌不过被人提前住进了唐莲心里。 想起这事,天女蕊还是忿忿不平,忍不住地睨了唐莲一眼。 唐莲惊恐地看向递到嘴边的桂花糕,看它像是看毒药般,伸手拒绝,甚至站起身躲到无禅身边,和无禅坐在床榻边,一副洁身自好模样,眼神一直瞄向盼兮,唯恐她误会。 天女蕊看着唐莲避之不及的样子,无趣道“假正经。”将手中桂花糕留给自个品尝。 唐莲见天女蕊不再作妖,问“你为什么跟过来?(潜台词:你不管你的美人庄了吗?)” 天女蕊没好气道“我看向这位公子了,不行吗?”眼神看向唐莲身后的萧瑟。(潜台词:你?老娘看不上了,老娘有了更好的选择。) 萧瑟闻言,看了唐莲和天女蕊,双眼微微睁大,特意借此靠盼兮又挨近几分,无声回击:莫挨老子。 司空千落不服输地也紧了紧抱着盼兮的手臂。 盼兮感受身边两侧的温度和空间的拥挤,看了萧瑟和司空千落身后位置空余的空间,将视线默默转回无禅身上,希望他能说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无禅看着他们,心中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无禅问唐莲“唐莲,我收到来信,雪月城受九龙门托付,派了你来护送无心师弟,来与我碰面,并未提及这几位朋友,请问他们是?” 唐莲首先向无禅介绍道“这位是盼兮姑娘,盼兮旁边的女子是枪仙司空长风之女,司空千落。” 策马的雷无桀也向无禅自我介绍道“在下江南霹雳堂雷家,雷无桀。” 萧瑟自谦道“我只是个小客栈的老板,与身边的盼兮姑娘,以及外面的那个雷门的小兄弟一同去雪月城办点事情。” 天女蕊“美人庄天女蕊,无禅大师下次再来美人庄,我一定好好招待大师。” 无禅面对天女蕊热情好客的邀约,微笑点头表示感谢,可不敢轻易应答。 司空千落见大家都介绍完后,将大家心中疑问问出“为什么你的师弟无心会躺在黄金棺材里啊?” 无禅“这黄金棺材乃寒水寺镇寺之宝,可压制所躺入之人的浑身内力。我师弟修习罗刹堂三十二秘术,大觉师父觉得师弟十分危险,故要求以黄金棺材为压制来护送。” 萧瑟“传闻罗刹堂的秘术,习得任意一门,便能身具神游。想不到你师弟竟一下子学了个全。” 唐莲紧接道“忘忧大师是昔日的禅道大宗,他为何会允许无心师弟修炼这秘术?” 无禅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萧瑟却先道出“这一切就要从忘忧大师本人说起了,忘忧大师习得佛门六通,其中以他心通最为不凡,传闻去寒水寺参拜的香客只需注视忘忧一眼,无需言语,自省心中罪恶。” 司空千落听言也不由惊叹一句“这么厉害,都不用说话的。” 无禅见萧瑟帮忙开了头,也解释着“他心通修炼至极致,能一眼看透人的内心,改变人的内心,是以佛法度人。” 萧瑟“不过在几个月前,忘忧大师却忽然圆寂了,江湖传言,忘忧大师圆寂之后,尸体倒地为尘,瞬间灰飞烟灭。” 无禅叹息“传言并没有错。” 司空千落继续发问“为何突然圆寂了?” 萧瑟扫了一眼司空千落,心里感激她给了他在盼兮面前表现的机会,继续为众人说起江湖传闻“江湖传言,忘忧大师是被人逼至极致,忧思而死。” 无禅见萧瑟娓娓道来这么多江湖传闻,且这些都是事实,也不好继续隐瞒,只好道明缘由。 只因无心曾在人前展露了如忘忧大师能窥探人心之法—心魔引。心魔引,他心通,窥人心,悟其道,然而窥的不是人心,而是心魔。无心又进入过罗刹堂修习三十二秘术,显然二者结合,世人皆有所揣测。 盼兮讥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三十二门秘术汇聚一人身上,且此人能熟练运用。还真是得一人,可得整个武林啊。” 唐莲“也难怪会引来这么多人的争斗。” 无禅怜惜地看着沉睡未醒的无心,说出此行目的是,九龙门的大觉师父要用伏魔神通消除无心身上的禁术,也就是废了无心一身功夫。 司空千落为无心感到不平,无禅辩解道:无心在知道此事后,主动用龟息术,躺进黄金棺材中的。 盼兮在萧瑟和无禅俩人言语中,对整件事情有了更深的了解,也知道了无心身边一直默默存在的金色光团是什么了。 突然感知马车棚上来了不速之客,看了一眼车厢顶。 在萧瑟打断唐莲和无禅问起关于魔教更多的事情后,车顶上的那人,也出声同意萧瑟的话,顷刻将所有人的目光集聚在车顶上方。 策马的雷无桀第一时间回头仰望,“你是谁?” 唐莲第一个冲出车外,看到来人是美人庄刚交手不久的白发仙,“又是你!” 其他人见来人是来要走无心的,纷纷拿起武器跳上车顶帮忙阻拦。 天女蕊见车内默默坐着,没有出去帮忙意思的俩人,问“你们不出去帮忙吗?” 盼兮无奈解释“一个毫无武功,手无缚鸡之力,一个昏(装)睡不醒。我需要留下来守好他们二人。” 萧瑟对他们几人对峙一个已然入了逍遥天境之人,挑挑眉都知道毫无胜算可言。反倒对盼兮这次居然不出手,感到一丝好奇,不过回想一开始在破庙中,盼兮也没有出手,仅仅只是在雷无桀差点受伤时出手扶了一把,这才放下那点好奇。 萧瑟继续安心享受着和盼兮俩人独处的美好时光,已然是忽略了一旁昏睡之人。 突然,窗外落下一抹红影,萧瑟好奇看了出去,原来是雷无桀被人打了下来。问盼兮“这次你怎么不去帮雷无桀?” 盼兮好奇这次萧瑟会主动提及雷无桀,俯身靠了过去,看着萧瑟清冷矜贵的俊颜,说“男孩子嘛,打架受点小伤,不碍事的。” 言外之意,还不到盼兮出手的地步。 天空的王者,若不独自经历点风雨,只有跌落死去的结果。虽然盼兮疼爱雷无桀的天真烂漫,但不代表事事护着,不让他受一点伤害。若要翱翔万里,需得历经风吹雨打。 看着雷无桀一直追在马车后面,迟迟上不了,其他人则在车顶打得火热,这场面,莫名感觉甚是喜感。 萧瑟坐不住了,伸手推开门窗,碰巧将好不容易攀上马车的雷无桀再次推落。 盼兮:........我怀疑萧瑟是故意的。 等雷无桀好不容易再次上来,萧瑟先发制人道“没用的,那人境界太高,你用这个啊。”手随意地拍了拍雷无桀之前一直带在身上的木匣。 雷无桀一听萧瑟让他用木匣里面的东西,惊讶道“你知道里面是什么!” 萧瑟“像这种现状的武器,应该是雷门的麒麟火牙吧。那可是号称麒麟一怒,剑仙不出的大杀器。” 雷无桀疑惑道“那玩意儿的制作方法早已失传,现在仅剩那一发还在门主手里,怎么可能给我呢?” 然后像是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道“啊,不对,这事门主好像不让说的。” 看着雷无桀主动将雷门的辛密袒露,呜呼哀哉“雷门不幸啊。” 雷无桀见秘密都袒露了,如若真如萧瑟所言是那武器,或许能与白发仙一战。道“不过你说得对,也只能用那个了。” 雷无桀接过萧瑟递来的木匣,打开后取出里面的杀怖剑,冲上车顶,运用雷门功法,激发杀怖剑的威力。 盼兮见雷无桀的剑燃起火焰,难得询问萧瑟“萧瑟,阿桀手里的剑有何名堂?我还以为他们雷门都是以火术修行的呢。” 萧瑟“那是雷门的杀怖剑,虽然雷门明令禁止门内弟子练剑,但总有一两个叛逆的弟子,以违背门规为乐,研发出更厉害的功法或武器。这就是其中一个。” 杀怖剑一出,瞬间车轮子都被震压塌了,马儿被吓跑,车顶上的所有人都被这剑气震开散落。 而马车内,萧瑟在千钧一发之际,紧紧护住盼兮在怀里,忘记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毫无武功之人。 被萧瑟抱在怀里的盼兮,心里一暖,感激萧瑟能在情急之下做出保护她的举措。说那一刻没对萧瑟心动都是假的。 装睡的无心,也被这剑气冲撞了,可怜没人护住,硬生生撞上一旁的木桩,还不能发出声响,不提心中有多憋屈。 萧瑟待周围平静下来,第一时间紧张地检查盼兮有无受伤,盼兮安抚道“我没事,萧瑟。我们赶紧出去吧,这次白发仙似乎真的生气了。” 萧瑟“好。”然后搂住盼兮腰肢,轻功飞出车辇,在安全处落下后才松开要纤细腰肢。 无心:.........心里挥起尔康手。 萧瑟和盼兮的迅速撤离,刚好避开白发仙运用剑气激起周边大大小小的碎石。 司空千落、雷无桀几人被剑气带起的碎石击出不浅的内伤,全都跪地一时无法站起身。 唯有前不久服用盼兮丹药治愈过暗伤的唐莲,勉强撑着一口气巍巍站起。 盼兮见除了萧瑟和无心安然无恙外,其余人都重伤倒地,一时半会无法继续应敌,唐莲也在极限处苦苦支撑。 交代萧瑟一句“你待在阿桀身边,先让他歇一会,我去帮忙。” 盼兮缩地成寸来到唐莲身边,一手抵在唐莲后背,默默帮他修复受损的经络。 唐莲突然感受到背后有一只柔软的小手源源不断传送内力给他,先是不自觉紧绷然后放松下来。见是盼兮,赶忙劝道“这里危险,你赶紧离开。” 盼兮没管唐莲劝离,直接问他“你们最厉害的一招是什么?” 唐莲不假思索回答“万树飞花。” 万树飞花,听起来挺容易懂的。盼兮说“那就万树飞花,将你剩下的全部暗器都使出来,一招制敌。即使没剩下多少暗器,那就将你身边有的物品都化为你手中的利器。有时候,武器不在它本身材质,再柔软的也会伤人。” 唐莲毫不怀疑盼兮的用意,回想在唐门时候长辈说过万树飞花的用法,借用盼兮传给他的内力,将身上全部暗器,一手飞出,如数万棵树木落下的叶子、花瓣般,齐齐飞向白发仙,让人看的眼花缭乱,数不清具体是多少的暗器。 白发仙持剑抵抗,然最终不敌,逼退悬崖边,掉了下去。 第15章 拍花子无心 唐莲一击后,已是力竭,见白发仙从悬崖掉落,眼下终于安全无虞,心神一松立即便倒下,盼兮见状上前搀扶,从随身荷包里拿出上次给过唐莲的丹药喂他服下。 盼兮把脉查看唐莲身体内伤在丹药作用下渐渐修复,也就安心下来,去将丹药分给司空千落几人。 萧瑟看着力竭昏睡下的唐莲,酸酸的说道“这次他在极限处使用这招万树飞花,然后又得你丹药修复,想来等他吸收完后,内力会更上一层楼。” 盼兮见萧瑟吃醋的小表情,不提此刻的他有多可爱。端水道“你也有我啊,我会帮你重回你原本的位置。” 萧瑟一惊“你(知道)?”见盼兮不再说下去,说“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听听就好。” 雷无桀一旁没眼界道“盼兮,怎么萧瑟突然间酸溜溜的?” 盼兮温柔道“不知道呢。” 萧瑟哼了一声,看着还在装睡的无心,喝(he)道“白发仙都被打跑了,该醒醒了吧,再装睡可就没意思了。” 装睡的无心,闻言也只好睁开那魅人的双眸,伸了伸懒腰起来。懒懒说道“见过这一场万树飞花,也不枉我假睡这么一场。” 无禅开心道“无心师弟。” 无心见是无禅,双手合十回礼道“师兄,好久不见。” 随后便来到盼兮、雷无桀、萧瑟三人身前,单掌礼微微点头打招呼道“在下想去一个地方,不知道这位小友可愿陪在下一同前往。” 显然这句话是对着萧瑟说的。 萧瑟想都不想拒绝“不想。” 无心不在乎萧瑟的拒绝,笑道“口是心非。”继续上前,靠近萧瑟。 雷无桀担心无心会伤害,上前一步挡住无心的步伐,质问“你干什么?” 此刻的无心才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红衣少年身上,再次催动心魔引。 但心魔引对于心境纯良的人,是毫无作用的。 雷无桀看着无心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偷偷打什么坏主意。问无心“什么意思啊?” 无心难得遇见好几个不受心魔引影响之人,对他自己下一步的计划,有了更好地安排。更开心地邀请道“看来这位小友也愿意一同前往,真是太好了。”并双手合十感激道。 无心突然一手一个,将雷无桀和萧瑟俩人带走。徒留下盼兮一人,和地上打坐休息的几人。 “真是“拍花子”一个,居然当着我的面,带走我的人。”盼兮冷冷道。 盼兮看着无心这不管三七二十一不顾及当事人意愿强行带走人的举动,也只能叹一句:厚颜无耻了。说他有礼貌,起码事前有礼貌的打招呼邀请,说他无耻,是他只能一味认为对方自愿,毫不理睬对方拒绝。 盼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跟司空千落打了一声招呼,收拾好雷无桀遗漏的杀怖剑,便轻身离去,向着无心带走萧瑟俩人的方向。 河滩边,无心在一处河边净身沐浴,雷无桀和萧瑟则在另一边架起火堆烤钓上来的鱼。 雷无桀看无心在远处,应该暂时注意不到他们,便悄悄靠近萧瑟担忧问“萧瑟,要不咱们趁现在快跑吧,突然被这人带走,盼兮不知道会不会茶饭不思?” 萧瑟心中也是有这种担忧,但他又想知道盼兮会不会追上来,故面对雷无桀想逃跑的邀请,心知就他们俩人是跑不过无心的萧瑟回答道:“好啊,祝你好运。” 雷无桀听到萧瑟说好,还以为萧瑟是赞同了他的逃跑计划,一转身才反应过来刚刚话语中奇怪之处,回头问“那你,你怎么不跑啊?” 萧瑟无奈回复“你看到他的轻功了吗?你觉得咱俩能跑得过他吗?” 雷无桀无法反驳,又提出一个想法“那我们打晕他后再跑。” 萧瑟再次祝福道“好啊,祝你成功。” 这次雷无桀算是听懂萧瑟的话里话了,烦躁道“那打也不行,跑也不行,堂堂七尺男儿,却要在这里做人质啊,万一他要拿我们威胁盼兮怎么办?” 想了想,雷无桀就更担心了。 萧瑟叹息,“我也没说不跑啊,但要找一个跑了之后能生存的地方,你看这荒无人烟,什么都没有,你刚刚受重伤虽然已经服用丹药调理,但一时半会不能痊愈,万一迷路了,咱们俩都得祭天。” 雷无桀无可辩驳地大大叹了一声“哎啊。” 萧瑟吐槽道“你这个德行啊,还真想不到你是雷轰的弟子。” 雷无桀一听萧瑟的语气,就知道萧瑟对他师傅是有了解的,瞬间打起精神,缠着萧瑟问起他师傅雷轰的事迹。 待盼兮赶到无心他们停留的地方时候,看见左边萧瑟和雷无桀两人正聊的火热,右边的无心则袒胸露背的在河边沐浴。水珠从无心白皙的后背滑落,最后消失在水面,月光打在这白皙后背,首先引人注目的是他光秃秃锃亮的脑袋,然后才是他白皙纤瘦的少年人身板。 无心察觉暗处来人是当初反心魔引他的盼兮,感受到她到来一会迟迟未出声,反而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裸露的上身,偷着乐呵打趣道“看来小僧这蒲柳之姿竟引得盼兮施主停留许久,也是它的荣幸了。” 萧瑟、雷无桀一听无心说是盼兮来找他们了,先是开心,然后听到无心说盼兮在偷看他沐浴一会儿功夫,瞬间心情跌落谷底。 盼兮见无心调戏她刚刚毫无女子羞耻之心偷看一陌生男子沐浴,盼兮也毫无羞耻之感,坦荡现身。 嘴上功夫不饶人“既然知道是蒲柳之姿,就麻烦无心小师傅好好穿戴整齐,这白斩鸡的身材就不要露出来丢人现眼了。” “噗,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雷无桀听到盼兮踩无心的白斩鸡身材,忍不住笑了出声。萧瑟也在一旁捂嘴笑着。 “你!”无心调戏不成反被调侃白斩鸡身材,也是怒了,手一拍水面,水波四溅下,快速穿好衣服。 盼兮也不管无心的无能狂怒,将手中的杀怖剑剑匣递给雷无桀,嘱咐道“以后要保管好你的剑,不然以后不是丢剑了,是连媳妇都能弄丢。” 雷无桀这大头虾,啥秘密都保不住,就连自家镇门之宝都能说丢就丢。真让人担忧。 雷无桀开心地双手接过杀怖剑,乖乖认错点头保证以后剑不离手。但一听说会丢媳妇,瞬间瞳孔放大,认真注视盼兮,语气严肃保证到“不会的,就算丢了自己,也不会丢了媳妇。” 雷无桀那专注的眼神和眼中包含的爱意,盼兮是看不到,她看到的是平复好心情,带着一身沐浴后湿气走来的无心 。 无心走至盼兮不远处,别扭感谢道“谢谢!” “谢谢你刚刚打断我不开心的回忆。”无心心里默默补上一句。如果不是盼兮故意泄露气息,他也不会察觉到有人到来,不然他会在痛苦回忆中越陷越深,心魔会更甚。 雷无桀好奇问“谢谢?无心谢什么?” 盼兮只是微笑,萧瑟则“夯货。”一句,堵了雷无桀的嘴。 第16章 新的路搭子,新的目的地 在一番插科打诨下,将刚刚的问题给绕了过去。 盼兮问无心“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何将萧瑟和雷无桀带走?” 无心“在下方才说了,想请他们同我去一个地方,既然盼兮施主也来了,那我们便一同作伴。” 萧瑟问“马车上那么多人,你为何偏偏挑中我和雷无桀?无非就是看中一个不会武功,一个重伤未痊愈罢了。” 无心“哦,重伤未痊愈,确实,这位小友虽然已经服下灵丹妙药,但药效未被他完全吸收,导致他一运动就微微抽痛。在下不才,愿为此小友效劳。”(此处说明下:雷无桀的内力此时肯定不及唐莲,所以丹药入体不如唐莲吸收的快,故药效未完全发挥好,导致雷无桀迟迟未完全康复。) 雷无桀不敢置信,再次确认道“你要替我疗伤?”总感觉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无心肯定雷无桀的想法说“这一路,还要靠三位多多相助。疗伤这小事,何足挂齿啊”。 无心的话虽然是回复着雷无桀的,但无心的眼神却是对着盼兮的。 盼兮继续当摆件,面无表情的看着火堆上架着的烤鱼。心想“什么时候才熟啊?” 无心见无法引起盼兮的关注,摇头轻笑,也不管雷无桀婉拒,一手将他御风行至到湖中央。 萧瑟见无心将雷无桀带走疗伤,也不再关注,毕竟有盼兮在,谅无心也不敢动雷无桀一根汗毛。便在盼兮身边坐下,陪着她烤烤火,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光,感受心悦之人在身侧的美好。 可惜盼兮眼中心中,只有那架在火堆上的烤鱼。毫不犹豫地驱使萧瑟时不时翻动烤鱼,等到盼兮心满意足地享用完烤鱼后,无心带着雷无桀回来了。 无心带着雷无桀回来时,两人看到萧瑟一脸“痴汉”模样看着盼兮在清洁刚用完膳的嘴角和手心。(萧瑟:不,我没有。那叫欣赏的目光。) 无心一推雷无桀,推向萧瑟身上,说“功成,还你。” 雷无桀顺势插在萧瑟和盼兮俩人中间,隔开彼此。 萧瑟察觉到无心和雷无桀的配合,也不计较他们幼稚举动,问雷无桀“感觉怎样?” 雷无桀摸了摸身上,感受着刚刚来不及感受的身体状况,说“酥酥的,麻麻的,还有点舒服。”感受身体的痊愈,雷无桀嘴角开心的扬起,语气也不自觉放下对无心的戒备。 萧瑟看着雷无桀这不值钱的笑,忍不住说“雷门好歹也是江湖大世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小(hang)夯货。” 雷无桀一听萧瑟又提起“夯货”,终于忍不住纠正道“唉呀,那个叫夯(ben)货,去声,夯货。”一本正经严肃认真的表情。 显然,雷无桀的重点再次点错了地方。 萧瑟也是幼稚的倔强坚持道“我乐意喊(hang)夯货,(hang)夯货。” 盼兮看着萧瑟和雷无桀打闹的场面,说“是不是看着他们这样开心的打闹,心里有点点触动?” 无心单手礼道“善哉,善哉。” 休憩一晚后,盼兮一睁眼,便见湖边萧瑟和无心俩人你来我往的试探,心中突觉一累,原本已经有一个八百个心眼子的萧瑟,现在再来一个与其不相上下的无心,以后这一队人里,起码心眼子就有一千六百个。 侧眸看了一旁打坐运功的雷无桀,刚想夸他一句,但见他突然出声支持道“我陪你去。”语气充满豪情壮志。 人啊,果然不经夸。 萧瑟被雷无桀背刺一下,无奈叹气道“哎,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 雷无桀“你也算救了我一命,我就帮你这一次,但当你了却心愿之后,我还是会把你抓回去的。” 无心被雷无桀这大话引得发笑道“哈哈,好啊,到时候我便等你来抓,只要你有这个能耐的话。” 萧瑟看了没有制止雷无桀决定的盼兮,问“你就不拦一下这说话做事不经大脑的人?” 盼兮摊摊手道“既然出来江湖历练,走哪不是走,雪月城就在哪,晚些去也无妨。而且有他在,雪月城的人会追来的,到时候再去雪月城不迟。” 这个他,指的就是无心。盼兮的话也算是同意与无心同行,萧瑟是小数服从多数,勉强同意。 无心见大家目的达成一致,道“既然三位决定与我同行,那我们便是同伴,所以还是以姓名相称吧,盼兮姑娘,无心一早便知晓,却不知其他二位姓名?”特意看向萧瑟和雷无桀俩人。 雷无桀“我叫雷无桀。” 萧瑟“萧瑟。” 无心不走心夸“都是好名字。” 萧瑟依依不饶地问:“你到底要去什么地方?非要让我三人同行。依你的神通,有什么地方是你去不了的?” 无心理直气壮地回复“问的好,因为我没钱!”说到没钱的时候,还甩了甩宽大的袖子,将手背于身后,毫无局促之感。 雷无桀“哈?” 无心“出门在外没钱,那可是寸步难行。” 雷无桀开心道“那你可找对人了,我告诉你啊,那一车人里就数他最有钱了,这一身裘衣,光是这袖子就值百两。”甚至还走到萧瑟身边,拿起萧瑟的衣袖与有荣焉地跟无心介绍。 萧瑟心想“平日不见雷无桀这么能说会道,眼力劲总在不适合时机展露。真想捂住他的嘴。” 萧瑟眼神死死瞪着雷无桀,让他闭上不该有的嘴,咬牙切齿地道“闭嘴。” 雷无桀一看萧瑟生气了,只好悻悻松开手,讨好地笑了笑。 萧瑟见雷无桀终于消停了,才对无心说“要是我不给呢?难不成你还要抢?” 无心只是抿嘴微笑,泰然处之。“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想来盼兮姑娘也不会喜欢冷酷无情之辈。” 萧瑟表情一僵。 无心是打蛇打七寸,准确捏住萧瑟软肋。 第17章 被背刺的雷无桀 当四人好不容易来到有人的小镇里,却囿于身无分文,原本以为萧瑟身上有钱,不至于会让他们几人流落街头,结果,萧瑟表面看起来衣着华丽,但实际上兜里比无心的脑袋都光。 几人站在小镇上的当铺门前,雷无桀一个劲地劝说萧瑟将萧瑟身上披的裘衣典当了,换取钱财去填饱肚子。 可惜萧瑟是一个宁可饿死,也绝不丢下面子的人。“你懂什么啊,我这千金裘是天启城毓秀坊定制的,光做就做了三个月,防风隔热....” 还未等萧瑟炫耀完,雷无桀已经将这段话听到自己都能倒背如流了,“防风隔热,冬暖夏凉,我这耳朵都听起茧子了,咱们要是没钱,你别说租匹马了,连饭都吃不饱啊。” 萧瑟反问“那你就不会......” 无心也赶忙附和“是啊,萧老板,钱财乃身外之物,你就莫要再迟疑了,该放手就放手吧。” 萧瑟真的是被无心和雷无桀俩人的话,气笑了,敢情是他自己的钱就不是钱,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 盼兮见他们为了几两钱在大街上商量这么久,太阳都爬上头顶了。只好无奈从荷包摸出几两银子,放在雷无桀手上,说“好了,现在我们有钱了,先去找个酒楼吃饭吧,你不是饿了吗?” 萧瑟刚想妥协,要去贡献自己的千金裘,结果,盼兮就从荷包里拿出几两碎银。 萧瑟“你不是没钱吗?你有钱干嘛当初不还我钱!”萧瑟虽然对盼兮有点心思,但亲兄弟还明算账,该要的钱,一分也不能少。 盼兮歪歪头对着萧瑟说“我就这几两银子,你想想当初问我拿的是多少?”盼兮将问题扔给萧瑟,萧瑟一噎。 雷无桀虽然不好意思让一个女子出钱,但一想到时候等自己有钱了,再双倍偿还,这样一想,雷无桀瞬间没有负担,开心地带着几人找了一家附近酒楼点了一桌子好菜吃。 酒楼里,雷无桀喊着店小二加菜“再来一份肘子。” 萧瑟直接叫住雷无桀“不行。就十两银子。”言外之意就是,单凭这几两银子也经不住这样耗。 雷无桀委委屈屈说“那钱财乃身外之物。而且这钱........” 萧瑟无情拒绝“闭嘴。” 雷无桀见萧瑟说不动,只好眼巴巴看着盼兮。盼兮见到雷无桀这小狗汪汪的大眼,忍不住为雷无桀求情道“其实我也想再吃一份肘子,刚刚没吃到,怪可惜的。” 萧瑟知道盼兮是为雷无桀求情,但看着盼兮眼中带着期盼,只好退一步道“那就再加一份肘子,之后不能再加了。”语气也没刚刚对雷无桀说话硬气。 雷无桀见萧瑟让步,赶忙喊店小二加菜,生怕晚一步,萧瑟就要反悔。 无心默默吃着碗里的素菜,看着几人间熟稔的相处和打闹,感觉似乎也没那么孤独。自从自己师父圆寂,好久没感受到有人陪伴的温暖。只是不知道这温暖能继续多久,无心一想到这份温暖的时间短暂,心情突然失落。 盼兮见无心眉眼低垂,似乎心情突然间下滑了,便用公筷夹了些素菜到无心碗里,安慰道“无心,这素菜做的不错,多尝尝,不然之后我们可能要隔一些日子才能在酒楼吃食了。” 盼兮一般不会无缘无故亲近他人,只是不忍美人悲伤罢了。 雷无桀见盼兮主动夹菜给无心,也撒娇要求盼兮给他夹菜。萧瑟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一直看着盼兮,大有盼兮不给他夹菜,他就一直看着他。盼兮只好雨露均沾,每人碗里夹满菜肴。 中途,雷无桀出门如厕,萧瑟趁雷无桀不在,直言问无心“你为什么要去大梵音寺?” 无心喝水的手顿住,“自然是有我相见之人。” 萧瑟又再次显摆自己的“百事通”,说起当年魔教教主叶鼎之曾在东征之时,曾去大梵音寺求问天道之事。眼神一直停留在无心脸上,观察无心的表情。 无心听到“叶鼎之”之后,嘴角一直挂着的笑也终于消失了,神情严峻,“萧老板了解得倒是清楚。” 萧瑟谦虚一句,无心见萧瑟神态是要求得一个解,但无心最多言至:寻一位故人,做一件事。再多的,萧瑟怎么套话也套不出来。 盼兮“是关于忘忧大师的吧。” 无心顿住,萧瑟了然。毕竟无心每每提及忘忧大师,眼中的思念和哀伤是隐藏不了的。 最后这一顿饭,也算是吃得心满意足。 萧瑟得到了答案,无心得到的清净,雷无桀满足了自己的口腹之欲。 既然驴子吃饱,那赶驴的人就要使劲催促驴子干活。 萧瑟几人从酒楼出来后,就马不停蹄地赶路,希望在天黑之前能找到一间破庙之类留宿。 但雷无桀走的精疲力竭,忍不住提议租马,被萧瑟毫不留情砍掉。 无心再次提议道,应该在刚才吃饭地方住宿一宿,养精蓄锐第二日再出发。 但得到是萧瑟再次毫不留情地砍掉,并以过来人(客栈老板剥削过路人钱财)的身份和经验,道出以他们现有的钱财,只能住最下等的房子,花销也要现有资金的三成,而且没床没窗只能打地铺,闷热潮湿蚊虫叮咬。 最最关键一点,即使他们几个男子能受得住,他们也不忍心盼兮这个娇滴滴的女子受这些苦。毕竟以雷无桀的辛勤、萧瑟的品味,即使荒郊野外,也能布置一个五星级的家给盼兮。 萧瑟说完,也不再理会无心和雷无桀,快步继续朝前进。 盼兮是看破不说破,跟上萧瑟脚步,眼神戏谑地看着萧瑟,小声地说了一句“又省了一笔。” 萧瑟被盼兮戳破小心思,脸颊微微泛红,更加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往前。 忽然远处马蹄声轰隆,不断往他们这边靠近,萧瑟看见远处而来的一群人,手持“百鬼”旗帜,“长弓追翼,百鬼夜行。” 等这群黑衣蒙面的人,将他们包围住,却没第一时间朝他们几人下手,便知晓这群人不是来夺他们性命的,是有其他所求,也就没那么担忧。 雷无桀才不管萧瑟口中什么长弓百鬼,就知道他有架可以打,立马冲上前人群开打起来。 盼兮、无心、萧瑟抬手想喊住雷无桀,但话还没出口,雷无桀这傻小子已经冲到人家的包围圈内。 真是喊不住讨打的人。萧瑟拉着盼兮手腕,和无心默契地往后退,一点点退出包围圈。 雷无桀一拳难敌四手,很快被这群马贼给扣住。 盼兮“这次是帮还是不帮?” 萧瑟微微低头,看着盼兮说“平日里,你不都是阿桀阿桀叫着吗?怎么这次不第一时间上去帮忙,反过来问起我来?” 盼兮懒得跟萧瑟阴阳怪气,“如果你松开握着我手腕的手,或许我会第一时间上去帮阿桀,但这..显然你有你的计划,我不会干涉。最主要这次来的马贼没有杀意,雷无桀是安全的。” 萧瑟瘪瘪嘴,“不帮,看看里面会不会有哪条大鱼。” 雷无桀被马贼扣住后,往盼兮几人方向喊着“萧瑟、无心,你们快带着盼兮(跑)...........” “跑”字还未脱口,雷无桀只见萧瑟拉着盼兮和无心转身离去,不带一丝不舍。瞬间那滚滚烫的心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浇灭了。脸上只留有苦瓜般的表情,最后被马贼一拳打晕运走。 此处后文彩蛋:原以为能保下萧瑟的千金裘,依然被典当了出去,还是被萧瑟自己典当的。萧瑟拿着刚到手还没热乎的十两偷偷给盼兮买了一套新衣裳。 当萧瑟躲开雷无桀和无心,得到跟盼兮单独相处的时机,他将新衣裳递给盼兮,嘴硬道“看你这一路风尘仆仆,想来也没带几件换洗衣裳,女孩子毕竟不能跟雷无桀这种男子比,女孩子应该活的精致点。我刚好想买一件衣服,又刚好买一送一,就将送的换成这件衣服拿来给你,你不喜欢就扔了它吧。” 说完也不管盼兮接受与否,将新衣服塞进盼兮的怀里,扭头离去,看起来似乎被人追债的样子。 盼兮知道这是萧瑟拿自己千金裘换来的新衣裳,说是买一送一,也没看到他穿新衣服。顿感萧瑟这人的扭捏可爱。 盼兮原本对这一方世界的人和物的疏离感,经过这一路的相伴,削弱了许多,渐渐性情也没了刚遇见时候的清冷。 等雷无桀和无心,在酒楼门口,终于等到上完茅厕回来的萧瑟(萧瑟离开的借口就是上茅房。)以及穿着新衣服的盼兮。 雷无桀“哇,盼兮你穿着这身衣服好美啊!” 无心“是啊,盼兮施主,这一份鹅黄色轻纱衣裙,衬得你娇媚动人。” 萧瑟见盼兮立马换上他送的衣服,忍不住笑容,眉间的清冷换成了如水的温柔,但嘴还是硬着“这衣服尚且也就那样。” 然后盼兮在雷无桀兴奋的夸奖中,当起领路人在前头带路,盼兮庆幸自己带着面具,不然会被雷无桀夸张的赞美而吸引来的路人目光,给看羞愧。 第18章 故人与禁忌 待盼兮被萧瑟带到安全之处,才松开一直握着的手腕。“接下来,萧瑟你和无心是打算偷偷跟着马贼去贼窝吗?” 萧瑟神情一凛,“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去?” 盼兮“嗯,我就在外围等你们,你和无心都要小心些。” 盼兮特意看向无心“无心师父,麻烦你照看点萧瑟,他只会轻功。” 无心“好,盼兮施主,有我无心在,你大可放心。” 盼兮听到无心的应肯,心里感觉这话这么不可靠。但也不想继续纠结了,毕竟今日赶了挺长的路,任性地想休息会。估计以萧瑟诡谲的心计和无心高强的武艺,想来偷偷救走雷无桀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也就放手不管他们俩人。 盼兮在萧瑟和无心走后,静静地在外围树林里等候,“轰”的声音从马贼聚集的营寨里传来,只见远处火光冲天,看着火,一时半会很难泼灭。“看来走到一处地方,不搞点花样,都对不起他们难得的少年心性。”盼兮忍不住轻轻吐槽。 不久后,就看见三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策马奔腾而来,脸上的笑容带着些狂傲不羁、少年意气风发。就连平日板着脸一副沉稳老练的萧瑟,也跟雷无桀一样桀骜。 那一刻,盼兮才清晰感知到他们最大的才弱冠,最小的还未成年。他们都在灿烂生长的年华,做着一些注定要震惊世人的事情。 直到他们跟着无心走的路,越来越荒无人烟,也越来越偏僻。盼兮忍不住扶额,“昨晚的一定是错觉,嗯,错觉。”小声说道。 雷无桀听到盼兮小声低语,附耳想要听仔细,问:“什么错觉啊?” 盼兮:“无事。” 无心看着眼前草丛密密麻麻的小路,奇怪道:“于师也不是虽然不大,但同北离之间也有通商,不说客商络绎不绝,但绝不会如此人烟罕至之景。” 雷无桀大胆猜测:“会不会改道了?” 萧瑟忍不住,一巴掌呼到雷无桀脑后,直呼的雷无桀哇哇大叫,“你这夯(hang)货,以为官道是河道,说改就改。” 雷无桀捂住被呼的脑袋,再次跟萧瑟掰扯“夯”的念法。 盼兮看着这打闹上的俩人,直言:“我们迷路了。” 盼兮将问题对着无心,“所以,无心,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走?” 无心心虚道:“我明明看到地图上就标记这一条路,我不会记错。” 萧瑟终于跟雷无桀掰扯完,“这分明就是人踩出来的野路。” 雷无桀直接上树,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家客栈,招呼着盼兮他们一起上去问路。 盼兮见雷无桀立功一件,对无心丢下一句:“无心你还未出师的话,千万别度人,容易将人引上迷途。” 无心一时语塞。 待几人来到所谓客栈,其实不过是一家荒废已久的破屋,满地落叶、布满蜘蛛网的屋檐,难得遇见比萧瑟的雪落山庄还要破旧的客栈。 萧瑟进门一抬头就看到客栈的旗帜,“你还说没走错,这一看就还在北离境内。” 无心“我们一路往西,路或许走错,但方向没错。” 萧瑟也懒得跟无心争辩,扫了扫身旁的凳子,招呼盼兮一起坐下休息会儿。 盼兮被萧瑟拉着坐下,将稍微累些的双腿放松下来,无意间扫视到萧瑟看到桌子一刻僵硬的身体,但一眨眼功夫,萧瑟就恢复平时模样。 萧瑟从昨晚回来后就有点心不在焉,预计是见到或者知道一些有关他自己的事情,不然很难想象萧瑟这人会因为其他人的事,而心神恍惚,即使是陪伴一路的雷无桀,萧瑟都能对一切,心有尺度而神定,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预测之内。 萧瑟既然不说,盼兮也不会主动八卦,以萧瑟性子,他不想说,不想你知道的事情,用尽一切手段,他一个字都不会吐露。 显然,在场的除了雷无桀心大,无心也察觉到萧瑟的异常,主动提出在此处休整一晚。 三更天,萧瑟等雷无桀睡下,而盼兮和无心俩人呼吸平稳似乎也睡着了,便悄无声息地出门。 萧瑟刚刚迈开脚出门,身后便响起衣衫的摩擦声,“就知道你没睡。” 这话是对萧瑟身后的无心说的。 无心依靠在门框,惺忪慵懒道:“白天那个记号是江湖百晓生的吧。你是他的弟子。” 虽是疑问,但语气肯定。 萧瑟:“算是吧。” 无心:“怪不得你知道这么多江湖上的事,我家老和尚也说过,江湖百晓生的确有个姓萧的弟子。” 萧瑟打断:“管好你自己的事。” 别人的事就不要乱打听。 无心笑笑回:“这句话,原封不动坏给你。” 你也别乱打听我的事。 只能说风水轮流转,之前是萧瑟一直试探无心的身份,现在是无心揣摩萧瑟的身份。谁都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的另外一重身份,或许那一重身份带来是痛苦的回忆或者未知的危险。 无心也就讨几句嘴皮子,嘴瘾过完,就调皮道:“萧老板,记得在天亮之前要回来哟!” 萧瑟:“真记仇啊。”然后摆摆手离开。 看着萧瑟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回身问:“怎么刚刚不起来送一送萧瑟?” 盼兮保持闭目养神,回了一句“他会回来的。”既然会回来就无须送。 无心无趣耸肩,回到原位打坐休息。 天亮时分,萧瑟带着一身露水回来了。 等全部人洗漱好,淡淡说了一句:“距离这里三十里,是慕凉城。” “慕凉城!”雷无桀一听是慕凉城,整个人瞬间激动兴奋起来,仿佛已经见到自己崇拜已久之人一样。 “没想到啊,居然误打误撞的来到了这里。”无心边说边看向萧瑟方向,观察萧瑟的反应。 虽说无心和萧瑟两人都在试探对方身份,虽无实际凭证证明,但心中猜测是八九不离十,还总爱在对方身份出现点依据的时候,大把大把地在伤口上撒盐。 如果这俩人中间隔着一条河,想来这河里的鱼,都被他们撒的盐腌成咸鱼了。 盼兮只好主动引起话题,让雷无桀介绍一下慕凉城,为何一提到慕凉城,雷无桀会如此激动。 难得来到自己的主场,雷无桀为盼兮娓娓道来:慕凉城那为人津津乐道的事迹。 萧瑟不屑道:“一个没人住的鬼城,有什么好见识的?” 听到这话,雷无桀不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江湖上谁人不知,慕凉城中住着一个人,就因为这一个人,让慕凉城成为了江湖四大名城之一。” 雷无桀:“这个人就是五大剑仙之一,洛青阳。萧瑟,你不会不知道吧?” 听到雷无桀提到“孤剑仙洛青阳”,眼神恍惚,似乎回想起曾经不好的回忆,神情充满落寞。 盼兮看着这样的萧瑟,心里堵的慌,在盼兮印象里,萧瑟不是如今这样脆弱的模样。 盼兮上前,伸出手,搭在萧瑟手臂上按了按,无声地表达自己的陪伴。 萧瑟察觉到有一只温软的小手搭在自己手臂上,将思绪回笼,看向来人。萧瑟看到盼兮那一刻,心里涌出了一股暖流,冲淡了刚刚回忆中那晚雨夜的寒冷。萧瑟反手紧紧握住盼兮的小手,找到了一个支点坚持着。 这时候,雷无桀才有点反应,似乎自己又不小心说错话了,也不敢冲上去,拉开萧瑟握着盼兮的手,只能像是霜打的茄子,撇撇嘴将头转向无心那边,眼不见为净。 无心心想“盼兮施主真是一个有吸引力的女子,竟然让这平时冷淡之人动容,让咋咋呼呼的人委曲求全,有趣有趣。” 无心看完后才出言打圆场道:“好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相传孤剑仙洛青阳独坐慕凉城中练剑,十几年从未出过城一步,号称要将他的九歌剑诀修炼至大成方肯出世。” 盼兮:“这不就是宅男,还是十几年磨一剑的资深宅男。” 萧瑟:“哼,这不就跟雷门的雷轰挺像的。” 萧瑟继续道:“雷轰、洛青阳,再算上望城山那位从出生开始就没下过山的赵玉真,这三个人也算是江湖三大宅了。” 无心忍不住憋笑出声,雷无桀刚动动嘴想笑,但突然反应过来,其中一位被吐槽的对象是自己的师父,笑声刚大嘴里又硬憋了回去,“额,不是,你.....” 盼兮也是在偷偷憋笑了下,但感觉“望城山”、“赵玉真”这几个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萧瑟看在这段时间与雷无桀交情上,只好补了一句“不过像这种江湖传言也多有不实。”顺便还多吐槽了一句洛青阳“不食人间烟火”。 “看来萧瑟对这个洛青阳积怨已久,看这哀怨的语气,这嫌弃的小眼神...”盼兮暗戳戳想,越想越歪,都快在脑海里延伸出一部爱恨情仇了。 “虽然传言不难否认很多时候有夸大的嫌疑,但既然你们都没有否认他孤剑仙的名头,想来这人的武功名列江湖,且远胜在座的你们吧。”盼兮直接总结。 无心:“总结的很完美。” 相反,平时附和最快的雷无桀,却像是走神了,眼睛直愣愣看着慕凉城方向,嘴里不断啃着手指。 “雷无桀,雷无桀。”无心唤了几声雷无桀名字,才唤回雷无桀的魂。 “啊,叫我吗?”雷无桀回神道。 “阿桀,你不会是想去慕凉城吧?”盼兮直接猜测道,毕竟这段时间相处,对身边的人都有了更多了解。 “盼兮你怎么知道,啊,不是,我是说,既然我们都到了这里,不如去看看,看看。”雷无桀先是一惊,然后立即说出自己想法,还时不时配上手势和动作,试图想怂恿大伙一起去观摩传说中的五剑仙之首。 萧瑟还是一如既往地直白拒绝,直接拉着盼兮的手,带着她头也不回出门去。 盼兮“受制”于人,只能一边跟上萧瑟的脚步,一边回头招呼雷无桀跟上,算是拒绝了雷无桀提议。 无心笑着摊摊手,一脸爱莫能助,好心点拨一下“多一事不如小一事。”也出门去了。徒留雷无桀苦唧唧地在破客栈内。 第19章 身份摊牌 在众人都“抛弃”雷无桀后,雷无桀气鼓鼓地离家出走了,不跟众人打声招呼便一个人独自出去河边打水,打算呆久点,让萧瑟他们好好担心下,好让他们知道他雷无桀不是那么好脾气的。 问雷无桀为何不一个人有骨气点直接去慕凉城?就一个字“怂”,雷无桀也就有那么点不打招呼去周边待久点的勇气。 而这头待在客栈几人,暂时还不知道雷无桀自以为的“离家出走”这一幼稚行为,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担心,一来雷无桀武力不低,这附近荒无人烟,人人惧怕慕凉城那位,这附近不会有多厉害的敌人在;二来,他们都肯定雷无桀这货不敢一个人离开,因为雷无桀他没钱又路痴。 萧瑟看着盼兮独自坐在客栈院子里,静静地等着雷无桀打完水归来,心想“也就雷无桀这小夯货,以为自己偷溜出去,手里还拿着喝水的竹筒,假装生气离开,好让他们几个人内疚刚刚的行为,所以他们就只好内疚下,假装不知道他出去打水好了。” 然而,脑海里又再次闪过那个令他还有点至今难以释怀的雨夜,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回到店内坐下,拿起杯子,用喝茶的举动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突然,远处丛林惊起一声雷声,惊得安栖的鸟儿飞起。“是雷无桀的霹雳子!”盼兮抬头望向那声音的方向。 而且不止一声,紧接着好几声巨响,声音的方向还在移动,方向逐渐靠近慕-凉-城,看来雷无桀遇到了对手。盼兮担忧地站起身,转身去客栈内找萧瑟和无心,打算大家一起出发去找雷无桀。 当盼兮来到客栈门口,却停下了进去的脚步,安静地听着里面的对话。 无心在对萧瑟下了一副“狠药”,直接点出萧瑟心中的“害怕”,道破萧瑟的身世,曾经的天之骄子—北离六皇子萧楚河。 既然被无心揭开了萧瑟那道面纱,萧瑟如果不反击回去,他就不是那个斤斤计较的萧瑟了。 萧瑟也秉承“礼尚往来”,道出无心的另一重身份。原来无心是当年掀起东征之战的天外天前教主叶鼎之之子,叶安世,并且当年无心的父亲是被他父亲至交好友出卖而死。 被人揭开身世的无心,尚可无畏,毕竟这身份对于一些有心之人而言,根本不是密码。但再次听到自己父亲是被所谓“好友”出卖而死,常年挂在脸色邪魅笑容的嘴角,立马拉直,周身罕见的冰冷,那一刻无心有了点作为人人口中魔教之子的样子。 只见无心转身随手拿起桌上的碗,掷去。萧瑟侧身躲过,嘴上功夫不落,“怎么?恼羞成怒?” 激得无心落下一句“今日不用武功,我也给你个教训。”便冲上前,揍萧瑟了。 门口偷听的盼兮,也忍不住扶额,“萧瑟迟早死在他那张不饶人的嘴上。” 盼兮忍着他俩互殴完,等里面的声音终于停下,才迈步走进去。毕竟有些伤口不露人前,本人自己不想不看不听不顾,不代表那伤口就不在,时间久了,伤口难免会生有腐肉。今日无心当了一回“大夫”,狠药一剂,挖去萧瑟心中那腐肉,伤口才会慢慢愈合。 而且盼兮知道无心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不会,额,好吧,是她想当然了。待盼兮见到互殴结束的俩人,看了萧瑟原本打理整洁干净的衣裳和发型,破了乱了,脸上的淤青和红肿,这扔出去当乞丐,都没人察觉这是那位几刻前还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萧瑟。 无心脸色还好,就嘴角挂了点血迹,一擦就没了,就是手一直捂着腹部。看来无心是对萧瑟的脸有着深仇大恨啊! 盼兮给俩人看好伤后,才放心。这皮外伤过个一两天就好了。就是萧瑟的脸,但看萧瑟的眼神和神态,看来无心勉强算是个“好大夫”,那萧瑟这脸算是酬金了吧。 盼兮给无心打眼色,让无心先一步去帮助雷无桀,客栈内就剩下盼兮和萧瑟,盼兮给萧瑟的脸上涂抹上药,不然一会雷无桀见到了,肯定又问东问西,而且以萧瑟这爱美的性子,也绝不会盯着这副尊荣见其他人。 上药换衣,也就不过一刻时间就完成了,上完药的萧瑟,脸上的淤青和红肿淡去许多,不凑近看,旁人无法看出。萧瑟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就静静看着盼兮帮他上药,换衣,不,换衣是萧瑟自己换的,盼兮转身回避。 萧瑟“谢谢,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盼兮整理伤药的手没有停顿,“嗯...没有。” 整理完正视萧瑟,轻声温柔说道,“从我认识你那一天,你就是那个嘴硬心软,抠门,龟毛,但有情有义的萧瑟,那个陪着我们击退冥侯月姬,守护黄金棺材,一同上路的萧瑟。” 这话跟昨晚百晓生对萧瑟说的话,截然相反,但萧瑟就是很开心,嗯,很开心。 萧瑟眼睛微微泛红,喉咙一哽,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又莫名陪着他和雷无桀出发,一路上遇到很多差点掉命也无畏的神秘女子。 这一刻,萧瑟知道他这一回是彻底栽了,载在这个脸都没看到的神秘女子身上,不知她来自哪里?是谁?背后有无人在操控?是不是他哪个兄弟派来的? 但这无所谓,他会紧紧将她拥抱在怀里,她是他的,或者他是她的。 盼兮看着萧瑟这副一脸小受的模样,虽然新奇但生怕自己不小心惹哭了,继续安慰道“而且,无论是永安王萧楚河,还是雪落山庄萧瑟,那都是你,眼下站在我们目前的你。” 萧瑟突然抱住盼兮,埋在她发间,说道“谢谢,谢谢你,起码这次老天爷终于开眼了一回。” “将你送到了我身边。”这一句是萧瑟默默在心底说的。 盼兮被突然的拥抱,惊呼了一声,但没有推开他,反而手轻拍了萧瑟后背几下,虽然有点想问萧瑟为何谢老天爷,但眼下确认雷无桀的安全,也至关重要,既然萧瑟现在终于无事了,盼兮催促了萧瑟赶忙去寻找雷无桀。 轮流被无心和盼兮开导完的萧瑟,难得对之前打击雷无桀的行为感到些许内疚,脚步不由自主快了些,虽然萧瑟已经经脉寸断,但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还在。 也就一会功夫,盼兮微微落于萧瑟身后。但幸运的是他们很快找到了被吊着的雷无桀,和几个与北离人不同装扮的人。 见为首的人,一刀刺向雷无桀,萧瑟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喊住为首之人“刀下留人。” 至于盼兮,则被突然出现的无心拉住手腕,“哎,别急,给萧瑟一个表演机会,一举两得。” 盼兮只好先停下,眼神一直关注着萧瑟和雷无桀俩人,她当然知晓无心口中的一举两得,一得哄好雷无桀,为之前的迁怒做出补偿;二得,萧瑟心中虽看似释然,但还差“一味药”,现在刚好有这“一味药”。 无心见盼兮知晓他言外之意,便想着放下牵住的手腕,心中可惜道“这手腕柔若无骨,握着让人不想放下啊,阿弥陀佛,真真是佛祖给贫僧的一大考验。” 无心还未完全放下手,手中的细腕猛然发力想抽回,原来是萧瑟交涉失败了,为首之人显然知晓萧瑟已经被贬为庶人,逐出天启城的事情。 看到为首之人眼神突然变得狠厉的盼兮,再也呆不住了,似乎预见之后,萧瑟武器被打落并且被羞辱的画面。 无心的治疗手段是一回事,但萧瑟的尊严和安危必须排在第一位,显然以萧瑟现在身子骨,无法抵挡对方,而且听到刚刚那人称是当年输给萧瑟一座城之人的下属,显然他不会放过这一个奚落曾经天之骄子的机会。 无心继续拉住盼兮说,“现在萧瑟还没出手呢。再等会儿” 盼兮对着无心的双眼,认真说道“但我不会给对方有机会做出伤害我朋友尊严的举动。”对,是朋友,虽然盼兮是天外来客,但在这里遇见的人和事都是真实的,受到的真心不掺杂其他,这一路来,盼兮早已将雷无桀、萧瑟、唐莲、司空千落、以及无心等人当做了朋友。 朋友有难,盼兮义不容辞帮助。 第20章 萧瑟刷脸 无心听到盼兮说:她,和他们是朋友,多么亲近的关系啊!回顾一路来的相互扶持,他自己也想跟他们成为朋友,可想而知,往后的日子绝对不会无聊。“但是盼兮姑娘,他们可不止想跟你做朋友那么简单呢。”无心勾唇一笑。 在萧瑟刚拿出无极棍抵御的时候,盼兮已经来到萧瑟身边,抬手运气,两指轻抬,那把刀便被无形之力击出,飞离了那人的手。 萧瑟抬眸,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盼兮,心里暖呼呼的,安心道“你来了。” 被绑住的雷无桀,见萧瑟无恙,且被盼兮所救,知道盼兮是来救自己的,既开心又有点委屈地大声喊道“盼兮,你终于来了,呜呜,他们欺负我。” 无心见情况既定,也不再做隐藏,现身来到人前,“雷兄弟,可还安好?” 雷无桀见无心也来救自己,感动到痛哭流涕。 而那异服几人见情形不妙,刚来两人露的那一手,功夫都在他们之上,灰溜溜的逃走了。 萧瑟不屑道“还真是便宜他们了。” 随后,将话头转向无心,无心比他和盼兮两人先出发,结果到的比他们都晚。“你什么时候到的?” 无心毫不愧疚直言,“就在你刚刚跟人对峙的时候。” 萧瑟心中的猜测得到当事人亲口确认,咬牙切齿道“那你刚刚为何不早点出手?”心中默默补充一句“害我差点在盼兮面前出丑,幸好盼兮来的及时。” 无心辩解自己是看到萧瑟跟对方聊得起劲,不好意思打断,这才没有及时出手,还反过来责怪萧瑟妄动杀念。 在萧瑟追究无心的时候,盼兮已经帮雷无桀松绑了。 终于落地的雷无桀,像只久久未见主人的金毛,正激动地围在盼兮身边摇尾乞怜,诉说刚刚那伙人冷酷无情地虐待自己。 萧瑟看到这一幕,也没有追究无心的心思,一声不言地隔开雷无桀,“好了,都多大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既然无事,便继续出发吧。早点送完无心,我们早点回雪月城。你还欠我八百两呢。再拖下去,就要加利息。” 雷无桀一听到周扒皮萧瑟说加息,连刚刚想问萧瑟的问题,都不敢问了,主动在前面带路。“对,快走,快点到于师国,然后早点去雪月城,我还要去拜师呢。” 无心见到被压得死死的雷无桀,单手执掌,低头低语“阿弥陀佛”,便大步跟上众人,继续出发。 一路走走停停,在无心坚持的方向和雷无桀迷汁自信的带路下,四人终于到来了一座小镇。 萧瑟被这两个路痴带的昏头转向,终于意识到,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是事,能花钱少受罪的事,更不是事这一个道理。终于对无心松开钱包带说“无心啊,你要来这于师国,没钱的话,我萧瑟可以借你。大不了以后加倍奉还就是了,如实在没钱,便拿武功秘籍充数。不过你若是不识路的话,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无心保持微笑待之,只是视线一扫,眼神瞬间冷却,“找到了!” 忽然,无心一声不响地跟着刚刚视线里喝酒的人,使用轻功飞身离去。 盼兮“我们也跟上吧。” 跟着无心,盼兮几人来到了一座寺庙里,但来寺庙不走正门进去拜访,偏偏飞上屋檐躲着偷看,是怎么一回事? 盼兮看到萧瑟听到底下人叫那身穿孔雀绿衣服的人“掌香大监”,便也立刻蹲下身继续查看底下对峙两群人。 “看来这掌香大监是来自宫里,而且跟萧瑟是熟人。显然,萧瑟现在不想被宫里人看到他。”盼兮心里猜想。 萧瑟吐槽着无心走哪,哪有高手,给他们这群武力参差不齐的团队增添不少压力。 盼兮听到高手二字,垂眸看向雷无桀,果不其然,他又兴奋了。 雷无桀血液听到“高手”,便瞬间滚烫起来,眼神闪亮,喃喃自语“数一数二的高手!” 萧瑟一听雷无桀激动的声音,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何雷门会出雷无桀这样一个小夯货(hang)? 盼兮在他们又旁若无人的互辩“夯”的读音,先出手定住两人哑穴,低声道“别忘了我们”正在偷看。” 盼兮说话时,是凑到两人耳旁,那吞吐间呼出的气息,像猫挠般,萧瑟和雷无桀的耳朵瞬间红了一遍,刚好盼兮说完便将视线回正,没有看到他两人红彤彤的耳朵。 但显然,盼兮的出手还是晚了一步,底下人已经察觉出。盼兮无奈侧头看向无心,示意无心先顶上,他们先继续猫一会。 无心叹息,然后直起腰板单手执掌回敬底下人“劳烦掌香大监不远千里来找我,真是荣幸啊。” 尔后便御风行至两伙人面前。 盼兮见底下人没理他们,便也解了萧瑟和雷无桀的哑穴,不然迟早被这两人眼神烧成灰,终于解开穴道的萧瑟和雷无桀,也学乖了,不敢在盼兮面前胡闹,安静看着底下的刀光剑影。 瑾仙公公的剑出鞘了,看着这随剑出鞘而出的寒气,盼兮很是感兴趣道“这剑,我很是喜欢,不知在哪里可以寻到一柄?” 萧瑟难得听到盼兮对一件物品感兴趣,温柔说“我会帮你找一柄比这更好的剑。” 雷无桀也不甘示弱道,“还有我,萧瑟给你找剑,那我就帮你找一把配上好剑的剑鞘。” 盼兮看着面前的俩人,眼神含笑,点头“好,那我便备好礼物作为回礼。” 萧瑟、雷无桀“嗯,好。一言为定。” “无心的心魔引对瑾仙公公无用,看来这次无心真的遇到对手了。”萧瑟看到瑾仙破了无心的心魔引,便心知不妙,萧瑟心知瑾仙为人,他只听宫里那人的吩咐,肯定不会对无心剑下留情。 盼兮见无心被瑾仙打伤,前来帮助无心的酒和尚都败于他剑下,局势发生一边倒。 瑾仙见到无心和王人孙都不是他的对手,对于此次任务,胜券在握,好心邀请无心带来的还躲在那房檐上偷看的三位小朋友。 被指躲躲藏藏的三人,虽然这是事实,但被人点破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雷无桀只好鼓起,率先出场,并使出自身最强的武功——火灼之术。 萧瑟和盼兮都来不及喊住雷无桀,伸出想拉住雷无桀的手,顿住在半空,心声统一“还是这般冲动!” 雷无桀出场挺酷炫,但人家理都没理他,轻轻侧身躲过,视线还留在房檐上,雷无桀也反应不过来,直接扑在地上。出场挺帅,下场挺摔的。 盼兮知道瑾仙是在看着萧瑟,他认出了萧瑟!萧瑟察觉盼兮的担忧,伸手握着盼兮是柔荑,捏了捏,示意自己没事。 然后两人保持手握手的姿势,飞下屋檐。瑾仙原本的视线从萧瑟脸上,移到两人紧握的双手,眼神似乎有点怀念,又有点欣慰。 萧瑟面无表情,身体却微微挡住瑾仙的看来的视线。 瑾仙见此,收剑回鞘,对着萧瑟道了一句诗词“凉风率已厉,游子寒无衣”便率人离去。离开前提醒无心,九龙门的人快到了,让无尽快离开此地。 没有更惨烈的打斗,没有无辜的牺牲,仅仅是一个人的露面,便让最大的威胁安静离开。 危机暂时解除,盼兮难得调侃“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刷脸,萧瑟,你说会不会他其实是看中你的美色,才会放过无心的?”盼兮俏皮的歪了歪头,眼神从萧瑟眉眼一直扫到下颌。 被盼兮调侃的目光看得不自在的萧瑟,脸上维持的冷酷表情差点崩不住,见雷无桀过来,立刻转移注意,抬脚踢了雷无桀小腿一下,嗔怪雷无桀冲动。 雷无桀就像路边无缘无故被人踢了一脚的狗狗,无辜又可怜,“我这不是将帮无心一把吗?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他突然就走了?” 萧瑟装傻道“我怎么知道。” 雷无桀才不信萧瑟会不知道原因,“我才不信,你精的跟只狐狸似得,不会是跟盼兮说的一样,那个瑾仙公公看中你的美色,想让你欠他人情,以后好为所欲为吧?” 说着说着,雷无桀更加担忧萧瑟的清白了,“萧瑟,你可以千万别被他用人情套住,大不了我豁出性命也会维护住你的清白,我不行,我还有我师父雷轰呢!” 萧瑟努力压住的火气,听着雷无桀那越来越不靠谱的话,那暴涨的青筋,握紧的拳头,最终重重敲在雷无桀的脑袋,“闭嘴。” 雷无桀瞬间看到了很多小星星。无心和盼兮在一旁偷偷捂嘴笑着。 萧瑟恼羞的甩袖背过身不看他们两人,“好心没好报,还不是为了谁才出现在瑾仙面前,看来很快那人就知道他的出现了。”萧瑟心里道。 第21章 放下与坦白 闹剧闹完了,无心的心情没了一开始的沉重,有些事情也该解决了。无心缓缓踱步到王人孙面前,“不相关的人都走了,现在也该谈谈我们的事情了。” 王人孙似乎早就料到故人会来,当这一天终于来临,那颗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看着眼前和他父亲极其相似的面孔,看着他小小一个,到现在长得高大挺拔,欣慰道“你长大了!” 无心面对眼前背叛了自己父亲的凶手,还是自己小时候尊敬的叔叔,心情十分复杂,心里充满对眼前人的怨恨,乍然听到对方欣慰说自己长大了,这样亲切的话语,忍不住怼到“废话,都十二年过去了,你以为还是那个五岁小童吗?” 盼兮几人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两人谈及曾经的温馨时光,直到之后背叛的发生,让这一切温馨都被摧毁了,将彼此的未来推到一个猝不及防的难堪地步。明白他们的羁绊,不仅仅是无心手起刀落复仇就可以结束的。而他们几人能做的是,尊重无心的选择。 王人孙很早就知道,他会来找他,而他们的恩恩怨怨总要有一个了结,“我曾问过忘忧大师,也曾思索很多,最后决定,当你来了之后,我能做的就是将手中这把刀递到你的面前,随你处置。” 雷无桀看到这,担心无心真的会接过那把刀,杀了王人孙。他转头看着萧瑟和盼兮,想看看他们会不会去阻止无心或者一个眼神示意,他随时做好出手阻挠的准备。 萧瑟微微摇头,让雷无桀不要轻举妄动。 因为萧瑟了解无心,虽然他们相处时间不长,一路上也在对彼此提防戒备,但萧瑟就是无来由的相信,相信无心不会做这样愚蠢的决定,相信在忘忧大师教导下的无心,他(无心)不会杀王人孙。 王人孙低头,但听到无心慢慢向他走来,心竟然平静了,只是为何无心迟迟没有接过他手中的刀,给彼此一个结果?终于感受无心的手碰到手中的刀,但无心松开了。 盼兮见此,知道无心是放下那一直困住自己的枷锁,他放过了王人孙,也放过了自己。盼兮看着一直围绕无心的那道光晕,光芒更甚几分,看来那个一直担心无心的人也终于可以安心离去了。 无心跨过王人孙,立于王人孙身后,说他放过王人孙,但要求王人孙和他身后的整个大梵音寺帮他做一件事情,为他做一场法事。 然后很帅气的离去,剩下的他们,雷无桀望了望盼兮,又望了望萧瑟,萧瑟直接开口“我说雷无桀,你有没有发现这家伙每次走的时候,都没想带上咱们。” 雷无桀想了想,喏喏回答道“额,好像是这样。” 萧瑟继续引导“那你说,我们这原本被挟持的人质干嘛还赖着不走啊。” 雷无桀又想了想,觉得萧瑟这脑瓜子真的比他聪明,恍然大悟道“好像是啊,那我们直接去找大师兄吧。” 盼兮看着萧瑟一直牵着雷无桀的鼻子走,也是庆幸雷无桀遇到的都是大善之人。 “三位,怎么还不跟上,我们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得租几匹马,我可没钱在身上。”盼兮几人闻言,看向声音来处,无心正在屋檐上,原来无心因为没钱才想起他们返身折回。 雷无桀只觉尴尬,想偷走但被对方知道了,只好讪讪一笑。萧瑟一看又要花他的钱,冷冷道“这家伙还真邪门。” 荒郊野外,又是一个堆起的火堆。 盼兮想不明白,为何不在镇上客栈吃饭留宿,偏偏来到这荒无人烟地方生火吃火锅。看着锅中一顿大乱炖,什么野菜、蘑菇都一起放进去煮熬,盼兮是没什么食欲的,只好推脱到女子要控制吃食,到达保持身材之效。 听到盼兮说要保持身材不和他们一起吃无心煮的食材,视线聚集到盼兮那玲珑有致的身上,当看到那凸显的部分,视线立即移开,纷纷脸红,然后左顾右盼,异口同声道“理解理解。” 黑夜遮挡了他们的心虚和羞涩,但也为这旖旎的氛围添上几分迷离的色彩。 无心在这夜色下,有了跟几人倾诉的心情,他缓缓道来忘忧大师的事迹,也跟他们正式介绍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他是魔教教主叶鼎之的儿子,叶安世。 萧瑟和盼兮早就知道了无心的身份,一个安静吃着,一个安静的看着,反倒雷无桀这夯货,这一消息像霹雳子爆炸般,炸得他脑袋昏昏浑浑,十分激动复述“叶鼎之,魔教教主!” 萧瑟好心为雷无桀授课一番,解释了所谓的魔教其实是十几个教派的统称,其中数无心父亲管理的天外天最大,自从魔教东征失败,魔教便与中原武林各派立下锁山河之约,让魔教之主的儿子作为质子留在北离,也就是无心,直到十二年后方可遣返。 无心说“如今十二年期限已满,我本应该返回天外天。” 本应该,多么微妙的词语啊,盼兮知道,无心他不想回去,他对这片生养他十二年地方生了情,对抚养他长大的忘忧大师有了念想。但他不得不回,无心不是个无情的人,那里有很多他的故人在等待他回去,他不会忍心撇下他父亲留下的天外天和教众。 萧瑟直接道明这一路上,有人想废了无心、也有人想救无心,更有甚者想杀了无心的原因。只因无心是天外天前教主之子,也会成为下任魔教教主,不说无心习得中原武林至高秘籍,单单无心以叶鼎之之子身份,便能集聚魔教离散的人心,会成为中原武林保持安稳的一个极大不安因素。 萧瑟别扭的劝无心速速离去,趁想困住或者伤害无心之人还未赶来之前。 无心听出萧瑟的关心之意,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如果想逃,那一日就跟着白发仙离开了,何苦辛辛苦苦抓了你们两人,还引来了如盼兮姑娘武功不下于他的高手,如果盼兮姑娘真要对我出手,我可能早就如了一些人的心意了。” 无心单手执掌,点头致谢“再次,无心感谢盼兮姑娘的不出手之恩。” 盼兮点头回礼“不客气。” 萧瑟哼声道“也就盼兮仁慈心善罢了,但你真的就为了这场法事?” 无心心痛难耐的将当初忘忧大师圆寂的起因说了出来,十二年期限即满,一些自诩武林正义之辈纷纷找到忘忧大师,逼迫大师交出无心,但忘忧大师想护住无心,却又无法劝住那群实际胆小如鼠之辈,最终把自己逼死。 盼兮听到心善之人困于自己的心善,心里不禁唏嘘,心狠的人能活的久些,无情的人活得轻松。 萧瑟心里尊重这样心善大度的人,但能对事情依旧保持冷静的态度,“所以你是为了报恩?!” 不杀背叛者,不辞辛苦来到于师,只为一场法事,甚至有可能因为这场法事,耽误了逃命的时间,甚至会引来想要拿走自己性命的高手。 萧瑟想说无心傻 ,感叹他这么聪慧却难得糊涂,但就是这难得糊涂,萧瑟敬佩无心的有情有义。“似乎能结交到这样一个人,感觉也不错,就是麻烦多点。”萧瑟心想。 “萧瑟果然是自己看中之人,还真的懂自己”无心心中欣慰。但嘴里嗔怪萧瑟看透人心的本事。 萧瑟对无心十句话藏着九句假都免疫了,他可不信无心拐走他和雷无桀,单纯是因为他们看起来有钱,想要寻个行走的钱袋子。 也不死心地再次问原因,但还是得到跟当初一般无二的回答。气得萧瑟忍不住喷毒“你这人说的话就像是舌根底下藏了一千句谎言,随时都要蹦出来似的。” 此时,雷无桀终于能插上嘴道“这一点,你们俩都是一样的。”这话显然将萧瑟和无心拉到同一类人上,盼兮立马捂住雷无桀的嘴,防止雷无桀再口无遮拦,导致萧瑟忍无可忍出手灭了他。 柔软的小手捂住雷无桀的嘴唇,雷无桀感受到盼兮掌心的温暖和柔软,也忘记了挣扎,就这样呆呆的。 萧瑟冷眼扫射,刚想呵住雷无桀闭嘴,就看到盼兮手动将雷无桀闭嘴了。萧瑟蹙眉,直接走到俩人身边,拉下盼兮的手,拿自己造价不菲的衣袖,轻轻擦拭盼兮手心,似乎刚刚盼兮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此时雷无桀再傻也反应过来,萧瑟这是嫌弃自己!! 雷无桀气鼓鼓“喂,萧瑟,你这也是什么意思,我....”雷无桀还没说完,萧瑟一句“八百两加倍”堵住了雷无桀的嘴。 “每次都来这招。”雷无桀不忿道。 “招不在旧,好使就行。”萧瑟冷冷飘来一句。 似乎刚刚还有点沉重的气氛,瞬间被打散。 无心见此情景,有了想赋诗一首的冲动。无心是想做便做,随心而欲之人,随即踏风登上石柱上,吟诗一首,所吟诵之诗气势磅礴,心中郁气随诗而发。 这次,无心袒露他选择他二人原因,不受他心魔引之人,唯二者,一者如雷无桀,天生玲珑心,未经凡尘侵扰;二者心思深沉,沉如深渊,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这一番话,不知是夸还是踩,说的好听,就是一人心思纯净如同稚儿,一人心思缜密,心有沟壑。说的不好听,一人如傻子般,一人心思诡谲,让人防不胜防。 一语双关,盼兮默默看了萧瑟沉下去的脸色,和傻乎乎以为被人夸的雷无桀,还是默默看向天上圆月,“今晚月色迷人。” 第22章 再次交易 雷无桀突然想起在寺庙时候,无心对峙瑾仙公公时候。也使用了心魔引,但似乎没什么作用,难道..... 雷无桀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无心解释道“瑾仙公公并非没有受到心魔引的影响,只是他的意念太强,只消片刻,他便从心魔引中清醒过来。但你们不同,与你们对视时,你们并未有丝毫波动。”甚至还有人反噬了他,让他陷入了自己的心魔。无心视线装作不经意间看了盼兮一眼。 此人,毫无疑问是正在抬头观月的盼兮。 察觉视线难道主人并未有任何不轨之心,盼兮也没有看过去,继续安静地看着天上的圆月和被月光掩去光芒的星辰。 无心“所以啊,我想传给你们一人一门武功。” 一听到无心传授他们武功,雷无桀瞬间兴奋蹦起来追问。“什么武功啊?” 无心“我想传给你天下大自在无敌伏魔神通。” 萧瑟、盼兮心思统一想到“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无心乱吹的。” 雷无桀“哇,好长的名字啊。”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那等他学会了,以后就更好地保护盼兮了。 雷无桀心思一转,眼神也不自觉转向盼兮,一想到以后能更好地保护盼兮,雷无桀嘴角挂的越来越高,眼神也越来越亮,比天上的圆月光芒更甚。 萧瑟直接冷水一泼“好随意的名字啊。” 无心直接无视萧瑟的冷场,直接展示了“天下大自在无敌伏魔神通”,雷无桀也飞上去跟无心一起比划。 而萧瑟,则被无心缠着教导他“心魔引”。 “看来这一趟出门,他们能学到罗刹堂的一门半式,也算是收获不错。”盼兮手托着下巴,安静地看着他们。 万籁俱寂,盼兮偷偷离开几人休息处,来到另一处安静之所,“出来吧。”只见盼兮对着空气说道。 一道金光霎时出现在盼兮身后,渐渐显现出身影,那是一个耄耄之年的僧人,也是一直出现在无心口中的老和尚忘忧大师。 忘忧大师单手执掌低头低语“阿弥陀佛,请问阁下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问心阁阁主。” 虽是问句,但语气笃定,盼兮也懒得遮掩,毕竟这是她看中的下一位客人。“是的,你想要什么?”盼兮温柔询问着眼前慈祥的老人。 忘忧大师再次敬礼道“贫僧想跟无心道个别,当初离开的匆忙,想来是吓到了他,也让他一直心怀愧疚,将这一切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这孩子太苦了。”似乎又回想起将无心从小小一个抚养长大,这十二年光阴中,无心带给自己的快乐,忘忧大师一时陷入了过去美好的回忆中。 盼兮不忍打断他,待他回神,才认真说道,“跟问心阁做交易,您知道代价可不小。你还要如此决定吗?”盼兮用您,敬称忘忧大师,如此大善之人,确实值得问心阁阁主的敬戴。 忘忧大师眼神坚定的看着盼兮,“不改。” “好,那我要你这一身的功德,没有这身功德,你转世投胎仅仅是个普通人命运,或坎坷挫折,或乘风破浪见光芒。可悔?” 忘忧大师含笑摇头“不悔。” 盼兮随手一挥,手中瞬间出现了一团金光,忘忧大师见此,猜测这应该是刚刚从自己身体中剥离之物,也知道他们的交易算是达成了。 忘忧大师离开之前,再次跟盼兮道谢。 交易结束,另一处时空的阁灵突然冒出声音,好奇问“阁主,这次您怎么偷偷留了一些功德没拿?虽然是一些功德,但这一些能让他下一世过的顺遂。那可是很多人求不来的平安。” 盼兮眸中之色无波无澜,身为问心阁阁主,往后会遇到更多不平、不忍、不快的事情,但心中终有一块柔软,“小灵灵,我只是想要善有善报,况且无心是我此方世界的朋友,他的师父来交易,当然要打折了。” 阁灵闻言,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盼兮直接打断“好了,小灵灵你忙完了吗?如果没忙过,你继续,等我回来后,请你吃大餐。” 阁灵知道盼兮不想再多说什么,也只好乖巧道别,“阁主,那我先继续忙了,如果有什么需要,记得第一时间来找我。我随时都在。” “好。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着我,盼兮心里暗暗感谢着阁灵。 盼兮再次回到几人休息处,重新躺下,仿佛刚刚没有人离开过。而面对盼兮的萧瑟,忽的睁开双眼,呼吸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还在熟睡,但萧瑟的眼神一直盯着盼兮,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萧瑟看了一会,又重新闭上进入梦乡。 盼兮在萧瑟正式熟睡后,才缓缓睁开那双翦水秋瞳,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在说“果然是命运之子!”真期待你之后的表现。 第23章 故人道别 时间转瞬即逝,第三日大梵音寺聚集了于师所有的僧人为忘忧大师做法事,这场法事场面庞大,声势浩大,也吸引了那些为无心而来的几大势力。 萧瑟、雷无桀、盼兮站在无心身后,萧瑟再次开口劝道“无心,我最后一次提醒你,这次法事势必会惊动整个于师,到时候那些为你而来的人会蜂拥而至,趁现在还有时间,你还可以逃。” 无心“逃?能逃去哪里?我,无心不会逃,况且老和尚已经不在了,谁又能管得了我。”语气中杂带着遇神杀神,遇魔杀魔的气势。 话落,无心义无反顾踏进寺内,穿过众多打坐念经的僧人,走进堂内。 无心从怀里小心翼翼拿出装有金色珠子的琉璃塔,缓缓走进堂内高座,恭敬地放在上面。 雷无桀、萧瑟和盼兮则止步在门口,因为他们知道,这段路需要无心自己一个人走。 雷无桀好奇无心拿出的金色珠子是什么,便问萧瑟“那是什么?” 萧瑟平静地回答“那是舍利子,传言有些高僧在坐化后,身体里留有珍珠般不融不灭的物体,俗称舍利,是佛家圣物。” 堂内的无心突然开口“老和尚死后,身体瞬间尘灭,留下这颗舍利子,我便想带着这颗舍利回到于师,老和尚生前回不来,(他)死后,我带他回来。” 此刻的无心,没有了往日的吊儿郎当和假笑,只有神圣的敬畏和对忘忧大师的追思,此刻的他整个人都是苦的,灵魂在哀嚎。 盼兮将动用了不属于这世界的力量,将一直围绕无心的金光,显现于几人面前。 萧瑟和雷无桀突然看到无心身后金光凝结出一位老和尚的身影,眼神惊异,神情诧然,雷无桀结巴,手指着那突然出现的身影,问“这...........(呜呜呜)” 雷无桀的话还没问出,便被萧瑟一手捂住,示意他安静地看着,但萧瑟的眼神看向一旁对此毫不惊讶的盼兮,盼兮只是朝萧瑟眼神微垂,然后继续维持着力量的输出。 忘忧大师“傻孩子。” 无心突然听到逝世的老和尚那熟悉的一句“傻孩子”,一直绷着的情绪,瞬间崩溃,眼泪不再隐藏,一颗颗从眼眶中落下,无心不可置信地转身看去,是他的老和尚回来了,他终于又见到了他。 盼兮几人看着无心悲痛地跪在那道金色身影面前,哭的跟个孩子似的,诉说着他离去后的伤心和孤独。这一刻,才真实感知到无心还只是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往日的交往,都让他们忽略了无心内心的孤独和害怕。 萧瑟默默放下捂住雷无桀的手,和盼兮、雷无桀就在这样默默地站在门口,等无心和忘忧大师最后的告别,也防备有其他人闯入打扰他们,毕竟已逝之人再现世,这神鬼之事被人看到,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风波。 待忘忧大师跟无心道别后,便再次散去,这一次他们都知道,忘忧大师是真的离开了。 “谢谢你,盼兮施主。”忘忧大师离去时,最后一次跟盼兮道谢,但却是以对小辈的感谢,感谢她这一路对无心的相助。 盼兮收回力量,身形不稳时,萧瑟一个跨步,拥住了她,眼神担忧地看向盼兮询问是否不适,盼兮顺势依偎在萧瑟怀里,摇动表示自己无恙。 盼兮心想“仅仅动用一些超出这方世界的力量,就让自己如此脱力,看来之后的行动不能太过肆意了。” 无心在忘忧大师消失后,对着忘忧大师消失的方向,恭敬地跪拜,“无心,谨遵师父法旨。” 无心收拾完心情,抹干净脸上的泪,跨出大门,对站在大门口安静等他的几人,说“走吧。” 萧瑟保持着搀扶盼兮的动作,嘴里说着不饶人的话“现在就别装出一副白衣胜雪的模样了,我们都看到了,(看到你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丑样)” 盼兮拉了拉萧瑟衣襟,让萧瑟不要再戳人家心窝。萧瑟感受那小手的拉扯,也噤声不再说下去。 盼兮听着萧瑟这别扭的安慰,这话说得比不说还糟糕。 无心叹了一声“唉,本想成为那玩世不恭,却又孤傲一世超脱之人,真是没想到啊,一个老和尚我都舍不得,失策啊失策!” 无心握了握拳头,再次说道“但老和尚也说了,之后的路,得自己走。” 盼兮看着无心抬眸望天的落寞,久久没等到萧瑟出声,抬头看去,萧瑟一脸无辜地指了指自己噤声的喉咙,盼兮明了萧瑟的意思,只好无奈地又扯了扯萧瑟衣襟。 萧瑟得逞一笑,再次开口“忘忧大师佛法奥妙,但有一句话说的不对,接下来的路,不止你一个人走。” 雷无桀也立马出声支持道“还有我们,我们和你一起走。” 无心停住脚步转身看着雷无桀脸上的坚定之意,萧瑟点头的肯定,和被萧瑟搀扶着的盼兮,盼兮勾唇垂眸的赞同。无心感觉心头暖呼呼的,他好像真的交到了很好很好的朋友、伙伴。 无心“好。” 好不容易驱散了无心的低落,雷无桀才问起,盼兮被萧瑟搀扶的原因,“阿桀,我没事,刚刚只是站累了,萧瑟帮忙搀扶了会,让我趁机歇一歇。”边说边慢慢站直身体,离开了萧瑟的搀扶。 无心也帮忙打岔道“都是无心的过失,让诸位久等了。” 无心隐隐觉得能和老和尚正式告别,里面有盼兮的帮助,心里念着盼兮的好,在盼兮想浑水摸鱼略去自己异常时候,出言帮腔。 雷无桀“原来是这样,那盼兮你还累吗?要不要我背你,如果下次你累了,你找我,我身强力壮可以做你木桩撑很久的。” 萧瑟听着雷无桀这话,总感觉这夯货在背刺了自己,但想到雷无桀的脑子单纯,应该不会说话这么会暗讽人。 几人在这暂时轻松的氛围里,悄然恢复体力心神或者运转心法,因为他们都知道,离下一次的战斗不远了。 第24章 自在心中 郊外,无心几人的去路,被七人阻挡,六人成阵,为首之人在阵外,打坐静候。 萧瑟“就是他们了?” 无心肯定答道“就是他们。” 无心和萧瑟的哑谜,雷无桀都听懵了,但他不问也知道,前面几人就是来阻止无心的,一会打架就冲前面就行。 雷无桀小心翼翼试探地问萧瑟意见,“那个,要不我先出去打头阵?” 萧瑟憋了一眼“你一个雪月城弟子,要与名门正派正面为敌?”后半句就是:你有够厉害的啊!(暗讽) 雷无桀不好意思地回“这不还没过门吗?要是大师兄来了,我立马就跑。”潜台词:在大师兄来之前,能不能让我出去打一架? 无心好言好语劝道,那阵法不容小觑,以雷无桀现在的武功很难破解。本想劝退雷无桀,结果反而激起雷无桀的好强之心,一马当先冲进阵法里。 盼兮不会阻止雷无桀变强,毕竟如果遇到强敌就退缩,人永远都不会变强,只有遇强则强,才是变强之道。左右不过还有自己在,她会护着他们的。 盼兮看了无心,说“下次不要再这样激他,小孩不经激。” 无心笑了笑,“哟,原来雷无桀在你心里就是小屁孩一个啊,你看着也没比雷无桀大多少,总是操着老妈子的心,没看到你旁边那位都吃醋了吗?”无心说着眼神还向萧瑟那边瞥了一下。 萧瑟直接反驳“说话就说话,别突然在我头上乱扣帽子。” 无心闻言,眉毛动了动,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我看你俩才是猫娘狐爹。”盼兮回了一句,便摆在身姿看着雷无桀闯阵。 萧瑟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无心,“都怪你”;无心眼神无辜,“跟我有什么关系,真是天妒英才啊”。 阵法中,雷无桀自称“雪落山庄副庄主萧无瑟”,被人揭穿是雷门弟子,还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坚持称自己是“雪落山庄副庄主萧无桀”;被人捉住前后名字不一,又改口称自己“萧无心”。 这三次的自称,前后分别用到萧瑟、雷无桀自己、无心三人的名字,但就是因为这三次自称都不一样,再傻的人都知道,名字是假的。萧瑟觉得自己被三次羞辱到,今日算是三次丢脸丢到家门口了,跟无心商量到“要不你还是把他拉回来吧。” 盼兮则是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笑点,又不好意思笑出声,只好背过身,看着其他景物转移注意力。 无心原本听到雷无桀自称“萧无瑟”、“萧无桀”,还想当然看萧瑟的乐子,结果在雷无桀第三次说自己是“萧无心”,自己也成了乐子。面对萧瑟的提议,无心拒绝道“不,还是让他被人打死算了。” 萧瑟点头“也行。”这丢脸的孩子,还是不要也罢了。 盼兮虽然背过身不在留意场内,但耳朵躲不过萧瑟和无心俩人对雷无桀的处置之法协商,还是破功了,忍不住将头埋在离自己最近的萧瑟怀中,笑意通过胸腔震动传来,萧瑟没好气的拍了拍盼兮的后背,既没好气盼兮的同理心何在,又不忍盼兮憋笑憋出内伤。 无心和萧瑟继续就阵法内对峙,交谈彼此的看法和见解。 盼兮渐渐平复下心情,突然感知阵法内气息变化,突然从萧瑟怀里退出,反手一吸,将雷无桀从阵法内吸了出来,无心也看出阵法变化,“既然是冲我来的,还是我来解决吧。”一步跨进阵法中,代替了雷无桀。 萧瑟一手一个,拉着雷无桀和盼兮后退几米,待在一个安全之处,省得无心分心。 无心显然在阵法内,应对自如,竟逼得为首的人睁开双目,原来他就是无禅口中的九龙门大觉师父,在俩人对话中,显然大觉师父对无心的杀心由来已久。 盼兮神情一正,那双波光粼粼的秋眸,看到了台上的大觉师父,看出他已经被心魔困住已久,现在被无心刺激到,隐隐有被心魔控制之象。 大觉师父的生机在无心那里,盼兮视线转移到无心身上,“无心你会怎样做呢?”盼兮呢喃道。 萧瑟似乎听到盼兮呢喃,低声问“什么?” 盼兮抬眸回“没什么,这次无心会赢的。” 萧瑟“就这么相信他?” 盼兮反问“难道你不相信他?” 萧瑟回眸看回阵内情景,“信,我可是在他身上押注了。” 盼兮看着萧瑟这傲娇的样子,无奈笑了笑。 阵内,无心和大觉师父你一拳我一拳,以命搏斗的做法,盼兮不禁蹙眉,无心也渐渐将忘忧师父的死因,透过打向大觉师父的一拳又一拳中倾诉出来,突然大觉师父一手挡住无心的拳头,一手聚力凝拳打向无心,盼兮还是没忍住出手替无心挡住大部分的力道,仅剩的力道仅仅是逼退了无心,未造成无心太重的内伤。 大觉师父、无心、萧瑟,都看向盼兮,雷无桀好奇众人都看向盼兮,他也看向盼兮。顶着他们的视线,盼兮岿然不动。大觉师父生气呵斥道“姑娘出手,难道是跟着邪魔一道的。” 盼兮不畏“看不惯七个打一个,我就是出手了,你能奈我何?” 无心闻言,脸上难得露出真心的笑,“盼兮施主,别说的我很弱似的,对付他,我还是可以的。” 萧瑟看到无心脸上的笑容,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感觉以后会多一个碍眼的家伙。 此时,无禅师父也赶来劝大觉师父放下屠刀,但大觉师父已然入了魔障,对峙无心越发狠厉, 雷无桀也上前助无心一把,但很快被大觉师父打到一边去。几招过后,大觉师父已经插住无心脖颈。 盼兮的心乱了,心里估摸着雪月城的人什么时候会到,其实以盼兮能力一人阻挡大觉师父,不在话下。但无心之后还是会被众人认为邪魔,但如果能得其余势力新生代表认可无心并非邪魔,那无心之后的人生会跟他父亲有不一样的风景。 只见空中突然出现无数暗器,飞来的暗器逼迫大觉师父松开了钳住无心的手,盼兮的心终于定了下来,“终于来了”。 是雪月城大弟子唐莲和跟在唐莲身后的司空千落,“盼兮,你可有受伤,”一落地的司空千落立马来到盼兮身前检查盼兮周身是否有被伤到。 盼兮握住司空千落搭上来的手,握了握,摇头表示没事。 大觉师父见自己的弟子无禅、以及原本赶来剿灭无心的雪月城弟子,皆都站在无心那边,大觉师父想不明白,为何一个魔种身后站着那么多帮助他的人,他明明是在主持正义,为何他们都说他是错的。 大觉师父想起了自己师父惨死在眼前人生父之手,自己坚持的信念被这么多人说是错的,他心中的怒气沸腾起来,身体内有股邪气翻涌。血丝布满双目,周身内力不稳,内心深处有道声音在说“错的是他们,他们都被邪魔蒙蔽双眼,你要不惜一切代价铲除邪魔,还世间一片清明。” 盼兮神情肃穆,“小心,他入魔了。” 闻言,众人纷纷执起武器,严阵以待,提防着大觉师父的下一步举动。 大觉师父突然将他身边几位师弟的内力集聚在他一人身上,强行开启九龙伏魔阵。对着无心喊道“叶鼎之,你还我师父的命来,你给我死。” 唐莲拿出暗器,司空千落执枪,雷无桀取出杀怖剑,齐齐攻向入魔的大觉师父。然而入魔后的大觉师父,武功更上一层楼,一拳将唐莲几人轰了回去。 盼兮抬手一扶,接住几人,避免几人伤势加重。无心见此情景,一手甩开搀扶着他的无禅,冲入大觉师父攻击范围,一手钳制大觉师父命门。 萧瑟一惊,忍不住上前一步,“他这是....” 盼兮无奈“无心在替父偿还,同时偿还这些年的所学。” 无心在化尽自己多年习得的武功心法,替大觉师父剔除他自己的心魔。无心对大觉师父说“你因我入魔,今日我便与你一同了却这段因果吧。” 大觉师父瞪着正在消散他武功的无心,愤怒道“无心,你......” 无心此时还有心情打趣大觉师父,即使此刻的自己周身武功消散的比大觉师父快,且痛不欲生。“别瞪我了,我也不知道这武功叫什么,书名都磨蹭没了,我便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悲天悯人。” 待散功解释,大觉师父撑不住倒在一旁静待的师弟们肩上,此时大觉师父眼中血光已经消失了,随几十年武功一朝尽散,但心中郁气也一同消散了,从来没感觉到的轻松。 无心身体也摇摇欲坠,盼兮缩地成寸来到无心身后,一手虚扶着无心,一手将丹药喂给他。 无心感受身后人的柔软和馨香,就着小手递来的丹药,直接上嘴含住吞下,转头对盼兮温柔一笑。 无心才正式跟大觉师父做最后的了断,“大觉掌门,你这几十年的功力已经被我毁去,但你放心,你们罗刹堂的三十二秘术我也绝不会带走本分。” 话落,无心的身体晃了晃,幸好刚刚服下盼兮的丹药,舒缓了许多,但经历一番打斗和散功,身体还是熬不住。无心身体微微向后,想挨靠一会身后的柔软,但预想的温柔乡变得硬邦邦。 原来萧瑟不知不觉出现在无心身后,交换了盼兮的位置,用背抵住往后靠的无心,正面则拿手帕擦拭刚刚无心留在盼兮掌心的湿润。 无心突然累觉无爱了,自己辛辛苦苦打完,还没了功夫,难得那么帅气一番,想寻一会温柔乡都被人打断。 幸好此时雷无桀也赶忙上前,扶住无心,将无心扶去一旁休息。 休整后,大觉师父和无心都缓了过来,大觉师父上前,雷无桀赶忙阻止唯恐大觉师父不服气。 大觉师父“小友别担心,我没有恶意。”眼神看向无心,双手握拳敬礼说“谢无心师侄救命之恩。” 无心“说到底,你也是忘忧老和尚的故人,我又怎能见死不见呢?” 大觉师父见无心眼神自始至终都对自己毫无杀意,面对自己杀意还能出手相助,以命抵命方式救自己,不觉对曾经的自己感到好笑。 大觉师父“可笑自己修炼伏魔神通多年,却伏不住自己的心魔。” 大觉师父偏头看向远处,那是寒水寺的方向,一边笑着,一边述说自己曾与忘忧大师打赌,而自己过了十二年才发觉这赌从来都没有成立。可笑可叹啊,这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 众人看着逐渐带着九龙门人离去的大觉师父,背影寂寥又无奈。无心欣慰地笑了笑“想来这赌,是老和尚赢了啊。”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何为魔,何为佛,又是何人做的判断。 第25章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好不容易结束了与九龙门的战斗,大觉师父心魔消散,释然离去。原以为一切终于结束的众人,刚放下的心,突然被一道传来的声音,又提了起来。 是无双城的人来了! 此次来的是无双城的大师兄以及一众弟子,那就让雪月城首席大弟子唐莲出面应对。但显然无双城大师兄并不急着出手,反而是他的小师弟无双,那个拥有无双剑匣的天才,此人年纪轻轻,口气不小,一言不合直接打开剑匣,唤出目前他所能一口气唤出的几柄名剑。 “云梭、轻霜、绕指柔、玉如意、”随着无双话音而出的四柄飞剑,唐莲、司空千落、雷无桀、以及留下来的无禅,一人一柄应对着无双小子的御剑术。 盼兮知晓这所谓御剑术,仅仅是运用内力驱动,与术法御剑截然不同,但在这,显然能御剑之人都是万中无一。 萧瑟忍不住夸道“以这小子年纪,就能操控无双剑匣放出四把飞剑,真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啊。” 萧瑟久等不来身旁无心的附和,转身看到无心一副魔怔的样子,口中不断嘀咕着:“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萧瑟很是担忧,忍不住看向盼兮想看看她是否知道无心现在这样子是否正常。 盼兮摇头,说:“没事的,无心需要点时间想通点事情,想通便好了。” 无心只要参透了,那身武功就不算白费了,甚至因祸得福。 萧瑟信任盼兮,既然盼兮说无心没事,那就是没事。 现在重要的是,防着无双城那个叫无双的小子。 可惜,无双还是察觉到这边情况,“风箫,去。” 无双唤出了第五把飞剑,直冲萧瑟三人而来。 盼兮刚想打飞那柄飞剑,萧瑟伸手拦住了她,“你先护住无心这家伙,无心现在这样子,被人下黑手都反应不了,我虽然没有武功,但我轻功还不错,溜一把飞剑的能力还是可以的。” 盼兮难得见萧瑟主动抗事,也不反对,温婉一笑点头,“那你小心。” 萧瑟勾唇一笑,“好。你自己也是,你的安危第一,实在不行就......” 眼神扫了还在魔怔的无心一眼,意思明确:实在不行就扔无心出去。 忽地轻功离去,带着风箫剑溜了起来。一人应付一把剑,尚有余力,但无双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忽然无双手腕一翻,几把飞剑合体,逐一攻向一人,先是无禅,随后是唐莲、司空千落、雷无桀,最后是萧瑟。 其他几人内力在身,还能抵抗几把飞剑威力,最多被震退几步,但萧瑟只有一身轻功还无武功防身,危急关头,无心掠过盼兮,“谢谢盼兮施主护法了,接下来看我的。” 无心护在萧瑟身前,一手挥退飞剑们,无双也终于打起精神,看到无心,眼中的好斗都激起来了。 雷无桀惊奇“无心这是........”无心不是已经武功尽散了吗?怎么现在看来更甚从前? 司空千落猜想“不会是骗大觉师父吧?其实无心没有散去武功。” 盼兮解释:“无心是参透了六通之术,一念乾坤,从无到有,放下所有,才能拥有全部。” 萧瑟:“但无心撑不了太久,与大觉师父打斗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精力,又刚刚经历散功,现在复功,这六通之术再厉害,也支撑不了跟精神充沛的无双比武比的持久。” 雷无桀的心咯噔了下,“啊,那怎么办啊?” 萧瑟瞥了瞥说:“等。” 雷无桀一时没办法,也只好乖乖听话等。雷无桀看着半空中无心和无双的不相上下的打斗,再回想自己武功似乎跟人家比不了,又帮不上无心的忙,不免感到几分失落。 察觉雷无桀的情绪低落,萧瑟开口问:“有什么感觉吗?” 雷无桀:“啊,什么?” 低垂的脑袋突然抬起,呆呆看向萧瑟,似乎没反应过来萧瑟的问题。 萧瑟:“是不是感到特别挫败?” 这次听清楚萧瑟的问题,苦笑了下:“是有一些吧。本来这次出门,想凭自己本事闯出一些名头来,但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一个都打不过。” 语气都有点不自信,跟往日大大咧咧的雷无桀不同。 盼兮也感觉到雷无桀情绪变化,知道萧瑟是想开导雷无桀,但又担心萧瑟这嘴毒本事,偷偷扯了扯萧瑟衣袖,示意他温婉点。 萧瑟感受到衣袖被人拉扯了几下,反手握住那不安分的小手,捏了捏。继续开口道:“你可还记得第一次对战冥侯月姬时候,说的第一句话。” 雷无桀想了想,怯怯说:“好大一把刀?” 萧瑟神情无语,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捶了雷无桀的小腹。“不是这一句。” 盼兮温柔地对着雷无桀说:“你说,初入江湖,能遇到这样(厉害强劲)的对手,是你雷无桀的幸运。所以此刻的你又为何要感到失落呢?”盼兮的手抚上雷无桀蓬松柔软的头发,安抚着失落的小狗狗。 雷无桀感受着头顶的安抚,绽然一笑对着盼兮和萧瑟说道:“我想我懂了,谢谢。” 此时,无心也到达了极限,他这一次抵挡不了无双攻来的招式。盼兮刚要出手时,但这一次有一个人比盼兮快一步。 无心迟迟感受不到攻来的伤害,便试探着睁开双眼,发现是雷无桀挡着他身前。 “这傻小子,傻愣愣地以身躯做盾牌,真不怕一剑带走俩?” 萧瑟都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好气。也庆幸无双不是那些滥杀之人,身上还一点傲气。 在关键时刻,无双见有人不顾生死挡在无心身前做盾,便立即停手,将剑收回无双剑匣中。 “的确是傻,不过这份情义值得敬佩,你叫什么名字?”无双对着雷无桀问道。 “江南霹雳堂雷家,雷无桀。”雷无桀轻抬着下巴,骄傲说道。 “江南霹雳堂我知道,但雷无桀这个名字好像没什么名字啊?”无心挠挠头努力回忆曾经大师兄一直在他耳边呢喃的那些话,想努力翻出雷无桀这个名字。 最终无双还是回想不起来,直接放弃思考。 雷无桀难得尝到吃瘪的感觉,不服气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好,我的剑不伤无名之辈,今日放你一马,你可要记住以后一定要名扬万里才行。”无双很是期待以后雷无桀能成长到与他一战。 雷无桀也很想以后跟无双的御剑术再比划,便果断应承下:“那是自然。” 可惜,无双不想再动手,但他师兄及其他无双城弟子奉命而来,便不能轻易放过无心离去,刚要动手之际,一把银枪从天而降,扬起地上的灰尘。 盼兮早有准备,一手运气,筑起一堵风墙,萧瑟几人原本还以为要吃尘土,没想到盼兮这一堵风墙直接将扬起的尘土隔绝在外。 司空千落和雷无桀两个大宝贝直接跑到盼兮身边,对着盼兮一顿猛夸。 灰尘散去,只见一人站立在长枪之上,出场方式独具一格。 看清来人是雪月城三城主枪仙—司空长风。无双城的大师兄脸色一变,心知此次事情是办不成了,心中打算一会赶紧带着无双师弟溜走。 司空千落见是能为自己撑腰的人来了,很是开心喊道:“爹。” 唐莲则恭敬喊道:“三师尊。” 雷无桀刚为这威风出场方式震撼到,又听萧瑟说:来人是当今用枪第一人,五大剑仙中的枪仙司空长风,那张大的嘴巴合不拢,表情极度夸张且兴奋。 萧瑟是对雷无桀这样子,没眼看下去了。“你这口水都掉下来了,把这丢脸的表情收一收。” 盼兮也难得教导下雷无桀:“阿桀,以后这种看似威风凛凛,实则虚浮的出场方式,千万不要学,至高的武功最终都是归于自然,是朴实无华的。” 雷无桀听不进萧瑟的话,但盼兮的话,他是每个字都入心,立马收住表情,乖乖应答:“你说的对,这种出场浮夸至极,教坏小朋友。我绝对不会学他的。”还竖着三根手指发誓道。 萧瑟被雷无桀这双标对待的态度,优雅翻了下白眼,冷哼一声。 司空长风站在长枪上的脚,滑了一下,感觉继续站在上面,那刚刚那话说的就是他;不站吧,又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唐莲和司空千落,面对被讽刺之人和讽刺之人皆是自己亲近之人,也只好保持笑脸,打着马虎装作没听见什么大不敬的话。 无心保持微笑,无禅继续乖乖当个背景板。 “无双城大弟子卢玉翟,见过枪仙”无双城大师兄出言,缓解了司空长风和其他池鱼的尴尬。 司空长风赶紧将思绪放回正事上,出言喝退了无双城的众人,无双城的人离去前,司空长风还秀了一手,将无双剑匣里的全部剑挥出,尤其是里面天下名剑排名第二的“大明朱雀”。算是威慑一番无双城之人和那些暗处的蝇营狗苟之辈,莫再打无心的主意。 现在就剩下司空长风,以及萧瑟他们了。 第26章 伤心木有,只有杀意 司空千落在他爹发怒之前,先发制人使出撒娇大法,哄得司空长风都不忍大声呵斥司空千落的任性离家。 看着跟传闻威风凛然的枪仙,私下这幕女儿奴的样子,还要找自己弟子做白脸,自己做红脸的不要脸行为,纷纷感到心中对枪仙的形象破裂,果然还是要跟偶像保持距离感、神秘感才有学习的动力。 跟亲人团聚一会,司空千落很是开心跟自己阿爹介绍她新认识的手巾帕之交,盼兮。“阿爹,这位是盼兮,是我刚刚认识的最好的朋友,以后她来雪月城,我们务必要让她和她的朋友宾至如归,最好能在雪月城定居。” 司空长空对自己女儿刚认识就感情如此之深的朋友,感到好奇,看向盼兮,只见盼兮头戴珠贝面具,但身姿玲珑有致,不看模样也能知道是个俊俏的女娇娥。而且他出场时,那小姑娘的一手起,风墙成,虽周身气息内敛看不出深浅,就凭借这一手,就知道绝非池中物。 这个江湖小辈啊,都比他和百里几人当年要更风采绝伦,一想到这,司空长风不免思绪回到曾经。 司空千落见自己阿爹走神,不好意思对盼兮笑了笑,在衣袖遮挡下拉了拉司空长风的头发,提醒他回神。 司空长风感受到头发的拉扯感,一回神见自家女儿那威胁的眼神,心知自己刚刚走神,害女儿在好朋友面前失礼了,赶忙跟盼兮打招呼“初次见面,盼兮姑娘,小女千落承蒙您照顾了,等姑娘到雪月城,老夫一定好生招待。” 盼兮行礼,“司空前辈客气了,应该是我多谢千落的照顾才是。” 司空千落见盼兮眼神清澈明亮,气质清冷,想来也不是阴险狡诈之辈,自己女儿从小难得一个同性好友,便厚脸皮说“哎,既然你和小女如此亲近,就不要叫老夫前辈,直接喊伯父即可。” 盼兮也不客气喊道“伯父。” 司空长风“好好好。” 司空千落见自己阿爹和自己喜欢的姐妹能如此和谐相处,更是喜上眉梢,娇娇的脸容泛着胭脂般红润。 (萧瑟、雷无桀、无心、无禅,默默捧着瓜,围观几人,看着司空几人似乎能聊上一宿。) 聊家常结束,司空长风也要做一件该是枪仙做的事了,他走到无心面前,先是敬佩一番无心果断自废武功的决心和勇气。 无心原本还拉起的笑容,用对待朋友长辈的态度对待司空长风,但一听司空长风话里有话,拉起的嘴角抿直,单手礼也不做了,冷冷问“你也是来带我走的?” 司空长风“不,雪月城特来此地,恭送叶安世回宗。” 一番话,如入海的霹雳子,炸的其余几人回神。唐莲、司空千落和雷无桀,一脸震惊看着司空长风,无禅是无奈低头不想面对无心,萧瑟和盼兮则早有预料。 无心虽知但司空长风正式请辞他以叶安世身份回去天外天,还是有点不想面对现实的表情,那破碎的表情看着一脸肃穆的司空长风,还是想挽留道“不,我想回寒水寺。” 司空长风“雪月城特来此地,恭送叶安世回宗。” 而来接无心回去的人,也来到了山头,是曾经被众人合力打下悬崖的白发仙。 无心看着来人,喊“莫叔叔。” 白发仙对着无心是一顿谴责,但语气是熟稔,听得出白发仙很是宠爱无心这位小辈。 白发仙谴责完无心,跟司空长风确认了一番,雪月城不会阻挠无心归宗,才对无心道“走吧。” 无心听见白发仙和司空长风对话,知道这次真的要离开了,他回不去寒水寺,做不了那无忧的小僧人了。之前的逃离和努力挣扎,到头来一场空,突然感觉到空寂。 看着无心露出他十七岁少年该有的脆弱感,盼兮不忍道“等等,你们都为他做了决定,可否问过他自己的想法?” 白发仙看着出声之人,不过是小姑娘一个,但他们几人都曾帮助过无心,勉为其难解释“他本就是天外天少宗主,不回天外天,难道回寒水寺吗?” 雷无桀也站出来说“若他想回那寒水寺呢?” 白发仙或许会对娇滴滴小姑娘留情几分,但对反对他的小子,可不会手下留情面。“小子,你找死?当真以为我怕你那躲在雷家堡的师父,雷轰吗?” 萧瑟也踱步到无心面前,语气难得柔软问无心的意见。但无心犹豫了,不能坚定地说出他要回寒水寺这一想法。 司空长风见少年们不畏白发仙威名,上前阻挠,叹气劝道无心“十二年的期约已满,你本该就走的,为何犹豫?” 萧瑟反驳“锁山河之约,为期十二年,在这期间他是质子,现如今期限已过,山河偌大,他想去哪就去哪。” 所有人都在等无心一个决定,是回天外天,还是继续打一架。 无心抬头看着雷无桀问“你将要拜师雪月城,你如何能跟枪仙打一架。” 雷无桀直言“师门是师门,公道是公道,兄弟是兄弟,萧瑟、盼兮,你们说是不是?”这一路上,萧瑟、雷无桀、盼兮三人跟无心关系最为密切,也是这些人里,最有可能为无心出头的。 萧瑟看着无心说“他说的没错。” 盼兮看着无心,没有跟萧瑟直接赞同雷无桀的话,而是说“无心,你的心已经有了决断,那就说出来吧,无论这个决定是什么,你都是我们的朋友、伙伴,这一点不会因为你是寒水寺的无心,还是天外天的叶安世而改变。” 盼兮的话,给了无心下决定的一颗定心丸。无心看着有情有义的雷无桀,内热外冷表面无所事事的萧瑟,以及一路上游离在外但朋友有难会毫不犹豫出手的盼兮,还有唐莲、无禅、司空千落他们。此刻的他们都伤痕累累,除了盼兮,但难道让盼兮一人对峙两大高手吗?尤其其中一位是枪仙。 白发仙看出无心犹豫,而且现下也单靠武力输出是挽不回无心的心,只好打出感情牌,单膝下跪言辞恳切的道出这十二年众人等待少宗回归的思切之心。 无心看着天边的大雁成群,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决定“我明白了,莫叔叔,我们走吧。” “似乎这决定下完后,也没那么糟糕嘛。”无心在说出决定回天外天后,心里想着,一直以来的摇摆不定,终于停了下来,也有了前进的方向。 无心收拾好心情,重新扬起嘴角,变回那个随心所欲不受拘束的无心,转头像是解释“其实老和尚已经走了,回不回寒水寺那没那么重要,而且老和尚说得对,我的家是那方外之境,天外之天。” 随后对着无禅说“师兄,我走了。” 无禅欣慰无心的成长,虽是不舍,但天下无不散宴席。“师弟,不管你是不是天外天的宗主,寒水寺永远都是你的家,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师弟。” 无心笑着回视,然后跟雷无桀嘱咐着他继续练习他之前教的那套拳法。看着快要分别还一脸无所谓表情的萧瑟,无心无奈地祈祷萧瑟永远不要用到他教授的,萧瑟倔强地回他“早就忘掉了。”,一听便知是安慰话的无心,苦笑说“忘了就好。” 萧瑟还想挽回一下,“无心,你若不想,我还可以想办法。” 无心知道萧瑟所谓的办法是什么,但他有他要走的路,他不想成为萧瑟被人掣肘的把柄,拒绝了萧瑟最后的提议。“等了结完旧缘,我就重回江湖,与你们结伴而行。” 最后无心走到盼兮面前,看着面具的盼兮,仅仅半遮挡的姿容就让人觉得好看,既然要离开了,无心也大胆地向盼兮提出一个小小的离别礼物。“盼兮,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不可以也无所谓,反正我要离开了,” 盼兮对称呼没什么太多要求,且她早已把无心归在朋友一类,“我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那直呼对方名字,也没什么不可的。” 无心得到盼兮的同意,更是开心,突然将他那张妖娆的脸凑近盼兮跟前,得寸进尺地问“那我可以看看你面具下的真容吗?不然之后遇到没戴面具的你,我怕认不出来你。” 萧瑟和雷无桀看到无心突然凑近盼兮跟前,早就没有刚刚不舍无心的心情,此刻恨不得他有多远走多远。 唐莲同一时间随心迈出一步,但看到盼兮身旁那几道俊秀的身影,也就停了下来,就这样驻足在原地安静地看着他们,至于唐莲心中的想法,想来他不说谁都无法察觉到。 而在唐莲身侧的司空千落将这几个人的反应,包括大师兄唐莲那迈出的一步也看的清清楚楚,眼神里充满了促狭。 盼兮面对无心请求,也无所谓地同意了,毕竟盼兮戴面具也只是为了将自己与他们有点距离感而已,这是最初的想法,显然,现在自己已经是局中人,面具戴与否,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无心只是冒着试一试心态,没想到盼兮会同意摘下面具,神情错愕了下。 萧瑟和雷无桀也是错愕过后,对盼兮面具下真容产生了丝期待,心跳扑通扑通越跳越快,他们本就不是那种肤浅之人,但能看到心悦之人真容,谁不激动?谁不紧张? 盼兮缓缓将初入这方世界就一直戴着的面具取下,没有面具遮掩的容貌完完全全展露人前。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似朱砂,不点而朱。尤其此刻的她眉眼含笑,眉宇之间的一股温柔,让人看一眼便陷进这对温柔似水的双眸中,周身气质不似面具时的她清冷秀丽。 众人都对盼兮的真容惊艳了下,无心眨了眨眼,脸上笑容深了几分,眼眸的掠夺若隐若现,“真想将她藏起来啊。”暗想着,但开口确是油腔滑调,“果然,比我原本猜想的更美。幸好老和尚总说我红尘未了,想来就是应了现下这情况。” 司空千落、雷无桀异口同声道“那是自然,未看到盼兮真容之前,我就觉得她是天下第一美,现在,我敢肯定盼兮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萧瑟神情不自然点头表示肯定,唐莲也不敢继续看着盼兮,司空长风看着眼前年轻人的害羞表情,甚是津津有味。 盼兮似懂,疑惑想着“自己是被调戏了吗?” 突然,无心做了一个在场人都预料不及的举动,无心亲了盼兮,浅浅一啄,然后立马拉上还在震惊中没反应过来的白发仙,飞身离去。留下一句“盖章完毕,记得等我回来。” 无心这个措手不及,就连盼兮也反应不过来,感受到刚刚一啄的湿润和柔软,原本应该是生气无心的无礼举动,但看到比本人被亲还要愤怒的雷无桀萧瑟等人,又似乎没那么生气了,因为盼兮知道,之后等待无心的会是一场原子弹般“亲切”的重逢。 雷无桀气鼓鼓,眼珠子瞪圆,对着无心离开方向喋喋不休“无心你这个六根不净的假和尚,别让我再看见你,下次遇见一定让你尝尝雷家火灼之术的厉害.......” 司空千落反应过来,直接一枪甩了出去,也不管无心会不会未走远被这一枪子的枪风打到,即使无心被打到,那也是他活该,谁让他随意轻薄自己最喜欢的盼兮。 唐莲在司空千落甩出枪风后,也不经意似地将袖中暗器也甩了出去。 萧瑟神情冷了下来,仿佛整个人陷入了雷霆密布中,不敢让人靠近,他直接用拇指揉搓着盼兮的朱唇,将原本粉嫩的唇色揉搓到如熟透的朱果,充满诱惑且禁忌。直到盼兮感到唇上的不适才停下手来,冷声道“下次见到,直接打一顿,不想废手就叫雷无桀打。” 雷无桀听到萧瑟提到自己名字,凑到跟前附和“就是,我出手,保证货真价实,不留一丝情面。”还搓了搓自己握紧的拳头和(he)气。 盼兮知道他们的关心,温柔点头,“好,让阿桀打。” 原本该是就地掩埋的黄金棺材,被萧瑟毫不犹豫地典当了,当做是无心给盼兮的小部分赔偿。 这次陪无心的逃亡之旅,也正式落下帷幕。离别的悲伤,也只剩下对无心的咬牙切齿,和磨刀霍霍向无心的“杀意”。 第27章 潜龙初醒:前 雪月城之旅也回到正轨,再次舍命陪雷无桀这路痴,最终花了一倍的时间到达雪月城。 “哇,雪月城果然名不虚传,看这人来人往,热闹之景。哇,盼兮你看那.....”雷无桀自从入城就一直喋喋不休。 盼兮一直陪着雷无桀到处左看看,右看看,没有拒绝雷无桀的任何要求,陪他享受着雪月城的热闹。全程眼神带着笑意,虽少言但却包含着别样的温柔。 萧瑟原本生气雷无桀的路痴,害他一路花费了许多无辜的钱财和时间,但看着光顾每个摊贩上小物品的雷无桀,一脸天真烂漫,感受到盼兮心情愉悦,也就暂且先放过雷无桀的愚蠢,收敛多余的心神,享受陪伴盼兮游街走巷的感觉。 刚到雪月城,他们曾向路人了解到,唐莲和司空千落还未回城里,便决定先好好享受几日雪月城的风光人情,之后挑战雪月城最厉害的登天阁。 盼兮告别雷无桀和萧瑟,回到借宿的客栈房中,看到房中出现的小玩意,都是自己在这几天游玩中,多看几眼的小物品。盼兮抿嘴一笑,想来是萧瑟这位大财主的手笔,盼兮将手中的小玩意把玩几番后,见天色已晚,便将这些心意好好收在空间袋中保存,和衣而睡,毕竟明日雷无桀就要上登天阁了。 翌日,萧瑟整理好自己衣物,走出房门,和雷无桀、盼兮在客栈内用早膳,突然手中出现了一碟精致小点心,似乎是前几日看到门口排了很长队伍的那一家点心铺子,这点心原本是在天启城那边才有,后面才慢慢出现在雪月城,每日限量出售。 萧瑟抬头看去,只见盼兮含笑对他眨了眨眼睛,喉咙里轻笑一声,很浅的笑声,雷无桀都察觉不到。萧瑟将盘中的精致点心都一一吃完,快速且优雅用完早膳。等雷无桀看去,对莫名出现桌上的空碟子感到奇怪和纳闷,随后抛开那丝纳闷,又继续在包子和饺子中奋斗。 “嗯,吃饱喝足,盼兮、萧瑟,那我出发了,你们找个好地方坐着等我登上那登天阁吧。”雷无桀边伸展懒腰,边走出客栈门口,对着一同出门的俩人说道。 “好,阿桀提前祝你旗开得胜。”盼兮鼓励道。 “每层守楼的人,可都不弱,千万别掉以轻心了。”萧瑟因今早多出来的点心,心情格外舒畅,也难得嘱咐一句。 “好,我会的,萧瑟,我离开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守在盼兮身边。”雷无桀不放心地跟萧瑟叮嘱道。 萧瑟看了一眼那不再遮掩面容,将清丽脱俗的面容展露的盼兮,以及周围一圈视线时不时停留在盼兮身上的视线。心情也没那么舒畅了,道“不用你说,我也会。赶紧走吧,不然就被别人抢先闯阁了。” 雷无桀被萧瑟一点,也怕有人抢先,急忙离开,还不忘挥手跟盼兮道别。 萧瑟和盼兮的视线远远送别雷无桀,直至雷无桀身影消失在他们面前。 “我们也走吧,找个好位置看。”萧瑟说完,便顺其自然牵上盼兮的手,找了一个视线很好能清晰看到闯阁情况的地方。 萧瑟坐着茶楼,手上冲泡着上好的茶水,装作不经意间问道“雷无桀有没有跟你说过,他为何执意上那登天阁?” 原本望着窗外看雷无桀闯关进度的盼兮,听到萧瑟的问题,回眸看向他,轻声说“嗯,阿桀说他想见一个人。” 萧瑟一听,冷哼道“见一个人?难道是想见他心仪之人?” 盼兮看着眼前人默默挖坑的样子,不免感到几分好笑,“或许吧,那你呢?可有心仪之人?” 萧瑟端着刚泡好茶水打算饮用的手顿住了,眼神直直看着面前自己心仪之人,直到看到盼兮眼神有些闪躲,才放下手中茶水,刚想说“有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时,雷无桀气喘吁吁地来到盼兮和萧瑟休息的窗口,打断了刚刚旖旎的气氛,只见雷无桀毫不客气地拿过刚刚萧瑟放下还未饮用的茶水,如牛饮水般一口闷,方才说出他未闯完就下来的原因。 原来是雷无桀在十三层遇上了个跟萧瑟一样好赌之人,他赌不过人家,只好借口遁走,溜下来找萧瑟帮忙。 “教你可以,但是得加钱。”萧瑟一言不合就提钱,精准打到穷鬼雷无桀的死穴。 雷无桀想到自己闯阁的目的,咬咬牙同意了,最后被萧瑟砍了一千两,连同之前欠的,现在雷无桀完美负债一千两。 萧瑟见应收账目上数目的增加,心情愉悦向雷无桀指点迷津道“你遇到的是尹落霞的弟子,尹落霞生性好赌,曾与枪仙司空长风连赌三场均落败,后被迫加入雪月城,担任长老。她只收了一个弟子,且跟她一样嗜赌如命,且跟我说说他是如何跟你赌的。” 说起这个,雷无桀一顿噼里啪啦的描述,显然刚刚他是有多憋屈。 “哼,雷无桀你都跟我们一路了,怎么就学不到我们身上一点的机智,这显然是桌子底下有机关,在你说出回答后,他想要大就大,小就小。无论如何你都会输。”萧瑟颇有点恨铁不成钢。 雷无桀也知道自己机智有限,委屈道“那要怎么办啊?” 萧瑟叹气道,点了点雷无桀的额头,“赌,不过是个小伎俩,想想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雷无桀攀上窗沿问,“我擅长什么?” 萧瑟颇有点心虚,看了一眼对面一直安静喝茶的盼兮,偷偷附耳在雷无桀耳边小声说“揍他。” 雷无桀一脸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再次挥手后离开,重新回去闯关。 “萧瑟,你是忘了我有武功吗?”所以啊,你刚刚再小声,彼此距离那么近,你说的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萧瑟才回神刚刚自己举动是这般幼稚,手不自觉摸上自己鼻头。视线往窗外瞟,不小心瞟到一些人,目光停住。 盼兮看着萧瑟目光一直注视着外面,顺着他看的方向,是一大一小穿着道袍的人。他们身上的衣服有点眼熟,但盼兮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萧瑟收回视线,“我.....” “去吧,我在这等你。”盼兮见萧瑟似乎想出去跟那俩人认识,但又顾及到她,索性盼兮先出声。 “嗯,我去去就回。”萧瑟感念盼兮每一次无声的支持,她从不过多询问原因,只要是他们想做的,她都会无条件支持和陪伴。 当萧瑟回来时,是多带了两条小尾巴,而盼兮早为客人备上一些好吃又好看的茶果。 小的叫飞轩,可可爱爱,一上来就两眼发光地厚脸皮缠着盼兮叫姐姐,吃着盼兮亲手喂的茶果,那两个腮帮子都鼓鼓的,更显可爱。 大的叫李凡松,跟萧瑟他们一般大,对于飞轩亲昵叫盼兮“姐姐”,显然这个已到情窦初开的年纪,不好意思这般称呼一位初见面的姑娘过于亲昵,怕被眼前清丽佳人误会他是轻浮之人。拘谨且恭敬地唤了一声“盼兮姑娘”,之后规矩地坐在他师弟飞轩身边,视线一直盯着桌上茶果,不敢看旁边女子一眼。 萧瑟突然间发现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明知盼兮的娇颜容易吸引人,还将一些异性拉到跟前,但转头一想,一个豆丁,一个毫无男子气魄,皆比不上自己,萧瑟心情也就没那么糟糕了。 李凡松:我这不叫毫无男子气魄,我这是端庄有礼。 第28章 潜龙初醒 萧瑟此次邀请望城山两位弟子,其实是想拜托他们帮他测一下之后的路要怎么走。 当小飞轩拿出三枚类似铜钱的硬币,刚要开始时候,大街上马蹄声渐行渐近,盼兮和萧瑟被这声音吸引看向大街外面,远远见到是故人司空千落,看司空千落要去的方向,明显是奔着登天阁去,想来是要去拦截闯阁之人。 雷无桀登阁之路,危险了! 盼兮问萧瑟,“你去还是我去?” 盼兮想了想,抬手止住萧瑟刚要回答的举动,勾唇一笑,“还是我去吧,毕竟你去的话,司空千落可不会手下留情。” 萧瑟一想到司空千落那杆不留情面的银枪,头皮就微微发麻,果断点头表示同意。 盼兮看着萧瑟那点小小认怂的样子,不免感到几分好笑。不想自己的心思被萧瑟察觉,盼兮跟飞轩二人告辞后,直接缩地成寸来到正在策马的司空千落面前。 “吁,盼兮!”司空千落看到身前有人拦她,立即拉紧缰绳勒马。定睛一看是自己心心念念已久的盼兮,立马绽颜而笑。 盼兮看着眼前一见到她,就笑意盈盈的女孩,盼兮也是开心的。在司空千落下马来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拥住,絮絮叨叨自己这段时间的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她来的时候,盼兮没有将她推开,反而是一直温柔轻拍司空千落的背,“嗯,我知道,我也是....”轻声细语的回复着司空千落的问题。 大街上的路人都渐渐停下步伐,驻足看着这两名靓丽女子的相拥,其中一名还是他们雪月城三城主的女儿,平时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侠女之姿,今日难得一见她娇柔样子,痴缠着另外一名清丽脱俗的女子。 萧瑟看着大街上司空千落如何“不要脸”的行为,咬咬牙龈终是坐不住,都忘记跟对面坐着的两人打招呼,就使用踏云来到盼兮和司空千落之间,拉开了两人。“大街上,司空姑娘还是不要这样拉拉扯扯的好。” 司空千落还没跟盼兮抱怨够自己这段时间的“望妇”之苦,就被人突然打断,还扯走了盼兮,瞬间一怒,瞪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萧大老板,怎么有空来雪月城,难道你的雪落山庄倒闭了?” 萧瑟可不爱听人诅咒自己的山庄倒闭,反驳回去“谢司空姑娘挂念,雪落山庄虽不如登天阁坚实,但还是可以立个二三十年的。” 盼兮见二人争吵,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停下来,也算是达成另一种拖延的结果。 司空千落还想要跟萧瑟理论的时候,突然听到身旁人的一句,“小师叔,过十三层了。”原来是飞轩见盼兮姐姐和那个要测运的公子都出去了,忍不住拉着李凡松一起出来看热闹,刚好看到登天阁外十三层的灯笼亮了。 司空千落抬头一望,真的亮了。才想起自己急忙赶回来的原因,低头看着对面俩人,似乎少了一个人。 少了一个雷无桀! 司空千落气恼自己这么迟才反应过来,想来刚刚盼兮突然拦在她身前,就是打着阻挠她的主意。 盼兮看着眼前小姑娘嘟嘴,眼神充满幽怨地看着她,就知道司空千落是知道了原因,心里莫名有点心虚。 司空千落:“盼兮,闯阁的是雷无桀那小子吧!” 盼兮小声回复:“是的。” 听到盼兮肯定的答复,心里还是堵堵的,“我就说,我刚好赶回来看登天阁,你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还傻乐着迟迟没反应过来,你一定觉得我很傻。” 萧瑟此时添柴加火道:“原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萧瑟可不是盼兮,司空千落口中诉说委屈,但那小眼神一直对盼兮在说“快来哄哄我”。 “你——” 司空千落被萧瑟这样说,原本只想讨点盼兮的怜惜,现在她更想直接揍眼前讨厌之人一顿。 司空千落直接一枪刺过去,萧瑟使用踏云闪躲。 盼兮看到这两个幼稚人的打闹,也是无可奈何。只好说:“你俩打归打,点到即止。” 盼兮不担心俩人会受伤,一是萧瑟目前只能使用轻功,无法伤害到武功不错的司空千落;二是司空千落不会伤害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嗯,最多就是给嘴贱的人一点小教训罢了。 最后,司空千落的银枪抵住萧瑟的咽喉,这场打闹算是暂定一段落。 萧瑟看了一眼抵住自己命脉的银枪,回眸看了司空千落一眼,说“想不到一段时间不见,司空姑娘的武功精进不少。” “那当然了。” 司空千落以为萧瑟是服软了,很是开心应下这句夸奖,虽是夸奖,但也是事实。 不想下一句,萧瑟就说:“长得也更威猛了。” 这话就差直接说司空千落更似母老虎了。 “萧瑟!” 司空千落振臂一呼,盼兮赶忙救火,推开了萧瑟,拉着司空千落的手,顺毛道:“千落,你别听萧瑟说,你知道他就像是只孔雀,整天只觉得自己是最美的,看其他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司空千落原本的怒火,本就在盼兮拉着她手的时候就微微降下来,现在一听盼兮将萧瑟比喻那自恋的孔雀,心中的郁气瞬间消散,反问盼兮:“那你觉得这段时间未见,我如何了?” 盼兮看着司空千落一副娇羞询问的眼神,忍不住抬手轻轻勾了下司空千落小巧的鼻梁,说:“这段时间不见,小千落长得是越发水灵和娇艳了,以后可不知道会便宜了哪个家伙?” 这亲昵的举动,让原本娇羞的司空千落,瞬间红晕染上脸颊,尤其听到盼兮的打趣,那红晕攀上脖子和耳后。整个人瞬间沸腾了。 “你再夸她,她就原地煮熟了。”萧瑟觉得以后,不仅要提防男子,连女子也要一起提防才行。 盼兮眼神笑眯眯地看着萧瑟,威胁着说:你再多说一句不敢说的话,后果自理。 萧瑟看出盼兮眼神中杂带的威胁之意,抿抿嘴不再多说一句。 刚好,十四层的灯笼也亮了,司空千落也不再打算上去阻挠。只想好好跟着盼兮身边多待段时间。 就这样,盼兮带着司空千落和萧瑟,以及两位青城山弟子回到原本的茶座,看萧瑟测运。 萧瑟拿起飞轩的三枚硬币投掷,飞轩视线直勾勾看着硬币落下的一面,一手不停地点算着。所有人的呼吸不自觉放缓,不敢大喘气,都紧张地看着萧瑟测算的结果如何。 桌上两枚硬币已经落下,但第三枚一直在打转,迟迟未停,直勾人心窝痒痒。 盼兮看着这为停下来的第三枚硬币,看着眉头紧蹙的飞轩,飞轩额头细汗密布。再看看身侧的萧瑟,此时的他周身气运一直在变化,他眼中像是一股旋涡,卷着不知名的情绪翻飞,然后闭上双眼似乎在做着一个很大的决定。 桌底下,盼兮的手主动握上萧瑟的大掌,给予他面对未知一切的勇气。 萧瑟感受到手掌传来的温热,睁眼看去,突然间释然一笑,一手将桌上那未停下的第三枚硬币掷出窗外。 众人一愣,像是没缓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飞轩疑惑“为何?” 萧瑟捏了捏掌中的柔软,反问“如果刚刚那一枚硬币落下的依然是桃花,如何?” 飞轩回答“若还是桃花,此卦象便是九,见群龙无首。” 萧瑟“是吉还是凶?” 飞轩激动道:“是大吉,天下共治,群龙无首,观望者时机一到,可一化龙,直飞九天。” 萧瑟又问:“那若是挑木剑呢?” 飞轩抿嘴,刚刚的激动也消失了,叹气道:“大凶,龙死荒滩,血流三万里。” 盼兮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了一声闷雷,但看去外面天气,依旧晴空万里,看来是对面的小飞轩刚刚算卦道出的两种可能性结果导致,望城山的望气之术名不虚传啊。 萧瑟听完,看着面前几人,郑重说:“我从来不信什么天道,只信自己,只是我之前心中对一件事件举棋不定,犹豫不决,所以才胆怯来求一求这天道,但刚刚我忽然想明白了,所以这卦算不算都不重要了。” 飞轩神情慎重,上前鞠躬一谢。 厚脸皮的萧瑟轻回一句“不客气”。随后解释:“毕竟这不仅是为了你,若我真折了望城山的八成天道,我还真怕那赵玉真提剑来砍我脑袋,我现在可是拖家带口的人啊。” 萧瑟说最后一句时候,眼睛是看向盼兮的,盼兮察觉身侧人投来视线,转头回望时候,萧瑟已经收回视线,看着前方的飞轩。 第29章 潜龙已醒 小茶馆内,雷无桀结束今日闯阁赶来,还带着大师兄唐莲一起,原本唐莲不想跟来,避免外人怀疑自己与雷无桀相熟所以故意放水。 确实他真的放水给雷无桀了,让他轻松闯过雪月城弟子关,待明日再闯一层长老关,成功后就可以得到雪月城一个许诺机会。 但一听雷无桀说要回去告诉盼兮这个闯关顺利的好消息,唐莲顿住离去的脚步,找了个“跟朋友打声招呼”的借口,就跟来了。 唐莲端正有礼地来到众人面前,先是跟自己想见之人打招呼,“好久不见,盼兮姑娘。” 盼兮看着眼前更加成熟稳重的唐莲,温柔含笑回礼,“许久未见,唐公子。” “盼兮姑娘不必如此客气,直接喊我唐莲。”唐莲心急说道,但又怕过于急迫显露自己的心思,又忙加一句“或者跟雷无桀一样,叫我大师兄。” “对啊对啊,盼兮跟我一样喊大师兄就好,这样显得我们更加亲密。”毫无危机感的雷无桀在一旁开心附和道。 “好,那大师兄也直接喊我名字即可。”盼兮无所谓道。 “盼兮。”唐莲轻声喊道。盼兮一笑轻点头,算是彼此称呼正式确认。 萧瑟眼神低沉看着唐莲心底那点小心思,回顾曾经在破庙中还大义凛然拒绝雷无桀提前喊大师兄,现在反而用这层关系拉近跟盼兮的关系。 司空千落很开心大伙又团聚在一起,但看着自家大师兄从进门,眼里心里都只有盼兮一个人,完全忽略了身边其他人,感到不满哼了几声。 就是这几道不满的哼声,拉回唐莲目光,他终于发现原来小师妹司空千落也在这里,还有另外两名穿着青城山弟子服饰的人。 “小师妹原来也在这里啊,看来城外的事情处理的很是顺利。”唐莲转移话题,说道。 司空千落可不吃唐莲这套,哼唧说“我办事你放心,我可不像某人,一来就只看到一人,连我这个平时宠爱的小师妹都是那平平无奇的背景板。” 唐莲被司空千落点破,又再次转移话题,看向旁边两位望城山弟子问道,“这两位是?” 雷无桀也是很好奇,怎么回来后就多了两位兄台,还看起来跟盼兮他们相处的不错。 萧瑟介绍道“他们都是望城山的弟子,这位是飞轩,另外一位是飞轩的小师叔,李凡松。” 又跟飞轩和李凡松介绍唐莲,两边人互相报上师门,算是简单的打过招呼。 可惜,天公不作美,原本司空千落和唐莲想好好招待一番萧瑟他们,结果来了一名雪月城弟子,要他们二人立即回去,说是有急事找。在萧瑟就差对天发誓,承诺会好好招呼盼兮下,司空千落和唐莲才放心离去。 而望城山的飞轩和李凡松则有另外私事要办,只好依依不舍跟盼兮道别。 “现在终于剩下我们三个人了,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啊,萧瑟?”雷无桀好奇问道,毕竟今早他们三人已经是在原来客栈退住了。 雷无桀原以为今日就能结束闯阁,结果被大师兄唐莲劝住,要多闯一日,但想到今日已经花费不少精力,若是贸然继续,结果不妙,还是听大师兄的良言,休整一晚明日再战。 萧瑟听完雷无桀今日的闯阁结果,看着一脸求夸奖的雷无桀,对接下来今晚的去处有了一个想法,“今日你也辛苦了,今晚带你去喝一杯。” 瞬间雷无桀眼神发出光,“好啊,难得萧老板大方。盼兮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盼兮看着兴奋的雷无桀,好像看到他身后疯狂甩动的尾巴,“好,你们不醉不归。” “啊?那你呢?”雷无桀好奇问,一旁萧瑟也投来疑惑目光。 盼兮解释“我不会喝酒,万一我一杯倒该怎么办啊?你们就好好喝,我喝茶就好。” 雷无桀和萧瑟幻想,万一盼兮一杯倒,他们不在身边,出事了怎么办。立马转变态度“确实,姑娘家喝酒本就不安全,那我们喝酒,你就喝茶。” 就这样,萧瑟带着雷无桀和盼兮来到一家酒馆,名叫“东归”。说是今晚用缘分来喝酒。 这话一出,盼兮也是很好奇萧瑟要如何用“缘分”来当酒钱,而且这“东归”起名,一听就知道不似寻常酒馆会起的名字。 几人踏进酒馆中,这酒馆安静十足,且看不到人在,莫非已经打烊了? 雷无桀问出心中疑惑,“萧瑟,这酒馆一个客人都没有,就连酒肆老板都不在” 只见萧瑟抬手一指,应了刚刚萧瑟低吟“东归”名字的来处,东边确实有一人,躺在屋檐上喝酒。 雷无桀看着屋檐上醉酒的老板,第一次觉得会不会萧瑟搞错了,哪有酒肆老板把自己喝醉在屋檐上。 盼兮随着萧瑟手指方向看去,那人虽是醉酒,在屋檐上看似脚步不稳,快要掉下来的样子,但那周身运行的气息,再结合刚来雪月城打听到的一些消息,以及萧瑟今晚反常举动,看来这位醉酒的老板,就是雪月城的大城主,百里东君。 最后,他们真的靠缘分坐在凉亭里喝百里东君亲自酿的“风花雪月”。 雷无桀看着手中的酒碗,闻着气味没有之前老糟烧辛辣刺激,直白说出自己感受“这酒水透着一股小家子气。我不喜欢,我喜欢那种炽热如火的酒。” 但看着这缘分来的酒,免费的,不要白不要,又接着说“你这倒都倒了,我就试试,不要浪费了老板的用心。” 说完,雷无桀一口闷了碗里的酒水,不消一会,便浑身冒火般难受无比。 盼兮看着雷无桀难受的表情,不免有点担心,“阿桀,你感觉如何?” 雷无桀虽然难受,但还是忍着不适,扞卫在盼兮面前,眼神狠厉看着面前人,质问“你到底是谁,这酒又是怎么回事?” 百里东君依旧含笑,没有介意雷无桀无礼的质问,执起袖子将桌上第二碗酒推至雷无桀面前,笑着说“我只是酒肆老板,这第二碗酒,你敢不敢喝。” 雷无桀看着这推来的第二碗酒,思索后,拿起喝下。主要是他直觉眼前酒肆老板没有恶意,且刚刚那一碗酒喝下后,虽难受但过后感觉身体经络舒畅,隐隐感觉到自己火灼之术有所精进。 在变强和谨慎中,雷无桀义无反顾选择:变强。 这第二碗下肚,身体火灼之术像是快要从身体里涌出,雷无桀移至亭外空地,一拳挥出,将远处放置的酒坛都打碎了。 接着第三碗喝下,雷无桀身体里那股火气,将周围的其他坛子都震碎了。 最后撑不住第四碗,便直挺挺躺下。 盼兮蹙眉,想要去搀扶雷无桀,不然让雷无桀呆在外面一晚,更深露重容易生病。 萧瑟将手压在盼兮肩膀,“你坐着,我去扶那家伙。” 萧瑟将雷无桀拖到凉亭石凳后,就来到百里东君面前,试探着彼此。 盼兮看着亭外两人,莫名觉得他们有一刻相似,看萧瑟不会是百里东君,也不会重复百里东君的悲剧。 是的,盼兮看到了百里东君的执着,但还不够,不够资格成为问心阁的客人。百里东君执着中依旧清醒着,清醒的知道自己执着什么,清醒的知道自己所求结果。 萧瑟“在想什么?” 萧瑟的出声,打断了盼兮刚刚的沉思,转头看去,已经没有百里东君的身影了。“萧瑟,百里东君呢?你们刚刚又谈了什么?” 萧瑟悠然坐到盼兮旁边,“我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他啊,去寻孟婆汤了,离开前将这酒肆送给了我。” 盼兮疑惑“孟婆汤?他是想要忘记俗世一切吗?” 萧瑟眼神注视着盼兮,望进盼兮充满星星的眸中,“我不知道,也不关心他是不是想要忘记什么,但你说,这世上真的有 那么神奇的汤水,让人无忧吗?” 盼兮知晓萧瑟的纠结,今日好不容易他下定决心,信自己不信命,那么此刻也不应该再被其他事物左右。 盼兮回视着萧瑟,毫无躲闪道“有啊,但你不需要,因为你是萧瑟,你是那个冷静强大的萧瑟,况且现在,你有我和阿桀,无论是曾经你有多不堪回首的过往,或者将来有多艰巨的困难,我们都在你身边,坚定地站在你身后。” 听着盼兮再次坚定说自己会站在他身后,义无反顾地陪着他(自动忽略提到的“雷无桀”)。耳畔又响起刚刚百里东君的话,“你比我幸运,你所在意之人还在你身边,我看的出来,那个仙女般的姑娘对你和那傻小子很是在意,而你心中有她。既然如此,就千万不要放手,也不要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伤害到她。” “让自己强大,即使你曾经不屑的那东西,若能成为你强大的一个工具,也不失是一个趁手玩意。” “是啊,只有强大,才可以保护她,和他们。我不应该再逃避了。”萧瑟心中坚定想着。 突然,萧瑟一把将眼前佳人揽入怀中,将头埋进对方颈窝,深深吸着怀中人传来的阵阵幽香。“就这样让我挨一会。” 盼兮感受对方身上传来的强烈雄性荷尔蒙气息,锁骨处喷吐的气息,也让盼兮有点无措,但萧瑟难得开口要挨一会,盼兮不会拒绝,但抬眸看着醉酒的雷无桀,还是说道“那你挨完后,记得将阿桀扶去房间休息,不然在这里待一晚,容易生病。” 萧瑟身体僵硬一瞬,随后乖巧道“好,一会你先去休息,雷无桀我来负责。”,心中暗想“一会我负责将他埋了,这里酒香肆意,很是合适他做长眠之地。” 睡梦中的雷无桀打了个冷颤,不自觉裹紧自己。 彩蛋:飞轩和李凡松二人跟盼兮道别后,飞轩不解问小师叔李凡松。“小师叔,我们明明就没有私事要办,为什么要借口离开?而且你明明也很喜欢盼兮姐姐,但你一句话都没有跟盼兮姐姐多说,这不像是小师叔平日性子。” 原本脸上嘻嘻哈哈,毫不正经的人,在听完飞轩的话后,收敛了笑,失落地说“你盼兮姐姐,她就如那月,高高挂在天上,凡人只可远观。今日有幸相遇结识,已然是我们最大的幸运了,不可贪多。” 飞轩回想盼兮那清丽脱俗之姿,认可道“确认,盼兮姐姐真的好好看,我第一眼看到时候,以为遇见仙人了。” “是啊,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以为是仙女,我第一次无比厌恶自己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她不属于这里,我们跟她就像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直线,即使有一日相交了,她与那几位绝非池鱼之人有羁绊,而我们仅仅牵着一条易断的线,可有可无,欲断不断的。” 李凡松低沉的呢喃,飞轩察觉到但听不清,刚想凑近细听时候,李凡松又变回原来那个吊儿郎当,凡事无所谓的样子。飞轩瘪瘪嘴,“还以为小师叔改性了。” 第30章 留下来 翌日一早,当盼兮收拾好走出房门时候,就看见萧瑟和雷无桀两人早早在凉亭中,俩人似乎在交谈什么,待盼兮走近,萧瑟率先出声,“醒了,昨晚休息如何?”眼神中带着缱绻的温柔。 盼兮察觉萧瑟似乎对她的态度更加温柔了! 盼兮脑海闪过很多,但外人看来就一眨眼功夫而已,“嗯,休息的很好,你们呢?” 雷无桀揉着脖子,回答道“别提了,昨晚................(捂捂捂)” 只见萧瑟一手捂住雷无桀的嘴,淡定的替他答道“昨晚你走后,有人耍酒疯,我只好将他打晕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去用早膳,我已经吩咐人备好了,我和雷无桀还有点事要聊。” 盼兮看着被人捂住口的雷无桀,在拼命眨眼睛,似乎在说“快救救我”,再看了一眼淡定的萧瑟,疑惑了下便不做多想,先行离去。 直至看不到盼兮的背影,萧瑟才松开一直捂住雷无桀嘴巴的手,嫌弃地在雷无桀身上擦拭着。 终于嘴巴自由的雷无桀,急匆匆问“刚刚为什么捂住我的嘴巴?而且我醉酒后才不会耍酒疯呢,况且我一早醒来就在这亭子,趴得我腰酸背痛的。” 萧瑟看着手心终于干净了,才缓缓回复“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现在离登阁时间不远了,我们赶紧去和盼兮汇合,用完早膳,早点送你过去。” “那这早膳.....”暗自搓搓手的雷无桀试探道。 “我请你,行了吧,赶紧的。”萧瑟一眼看穿雷无桀心中的小九九。 “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别让盼兮等着急了。”雷无桀开心地拉着萧瑟向用餐的方向奔去。 萧瑟看着前面奔跑的雷无桀,暗喜他一如既往的夯,这都能被人转移话题,连刚刚自己想要问的问题都抛之脑后。 待用完早膳,萧瑟看着盼兮和雷无桀,语重心长道他快要离开了,回去他的雪落山庄做客栈老板。 一大早就得到分别的消息,雷无桀脸上不舍地想要挽留,说“萧瑟,你这话说的让人惆怅啊。” 萧瑟可不稀罕雷无桀的不舍,说“一点都不惆怅,想一想回去的路程又是那么长一段路,就为了这一千两,想想就不值得。”说着手举起了食指,比划作一千两。 雷无桀是一听萧瑟谈钱色变,都得出应激反应了,“你又来,又来,我去登阁出了。” 说着立即起身,还不忘跟盼兮道别。 待送走了雷无桀,桌面早就被小二收拾的干干净净,盼兮和萧瑟就俩人挨近的坐着,谁都没有说一句话,气氛也陷入了低迷。 盼兮面上没任何表情,但内心是十分气恼萧瑟的离别,“明明昨日测运,自己都说了我命由我不由天,昨晚还特意安慰他,告诉他,她和雷无桀都会义无反顾站在他背后,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还是想跟原剧情(原来命运规定路线),还想逃避?” 盼兮看着坐在自己身旁,安静泡茶喝茶的少年,少年冷淡矜贵的眉眼在茶水氤氲中柔和下来。 盼兮心态也转变另一个角度看,“子非鱼,又焉知鱼之乐。想想他过去五年里,做个普普通通的客栈老板,生活虽一地鸡毛,但性命无虞,还能偶尔和几个好友出去游玩,也不用去顾及那高座上的腥风血雨。” “或许做个平凡的萧瑟也不错。”盼兮想着。 在盼兮想开口时候,萧瑟率先打破他们二人平静的气氛,说“待雷无桀闯完登天阁,我就要离开了,你有什么打算吗?要不要跟我一同离去,虽说我的雪落山庄不如这里繁华热闹,装修雅致,但...” 萧瑟回想起自己那破败不堪、还漏风的客栈,突然有点词短,没有平日的好口才去夸它。 盼兮看出萧瑟的窘迫,但还是拒绝道:“萧瑟,谢谢你的好意,我要留在这里。” 毕竟只有留在这里,主线的故事才会如原来轨迹发展,她才可以更好完成交易,这也是她来到这里的原因和初衷。 “但如果你选择回去那里,我会帮你,绝不会让任何人阻挠你的决定。”盼兮知道司空长风不会轻易让萧瑟离开的,雪月城在这皇室旋涡中要想安然,必须要选择一位皇子扶持,而他们选定的是眼前这位。 话到此,萧瑟明白盼兮的意思,抬眸看着眼前这位姿容绝色的女子,她对他的一切似乎都了如指掌,然而他对她却一无所知,但路上种种,都让他知道,盼兮绝不是此处的人。 “如果你说,让我留下,我,”萧瑟似乎有点难以开口直白袒露自己。 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说出口,“我会为你留下。” 这句如承诺般的话,一锤砸在盼兮胸腔,盼兮心跳不自觉加速,“你.........” 盼兮深吸一口气,说“萧瑟,我最后一次跟你说,我很重视你这位朋友,而且以你的聪明才智,你知道我了解你的一切,你也大概猜出我的身份,但你并未开口问出,我很开心。” “因为这代表你也很重视我,把我当做朋友,彼此尊重。所以,你要遵从自己内心,你想要留下就留下,别被一些人、一些事困住,即使是我。我希望你一直都是自由开心的。”盼兮双手托着萧瑟脸颊两端,郑重且温柔说道。 萧瑟将手附上盼兮托着自己脸的手,感受这掌中的柔软,看着眼前离自己如此近的人,萧瑟的眼神突然间变得占有和渴求,让盼兮突然心中警铃声乍响,忍不住退怯。 萧瑟不会给盼兮退一步的机会,手掌用力,让盼兮无法将双手收回,说“可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我想这样…” 说着,萧瑟一只手用力将盼兮拉进自己怀中,一只手攀上盼兮后脖颈,将她困在自己身边,亲上自己日思夜想的朱唇,温柔又霸道感受唇瓣的柔软,以及香舌里的湿润芳香。 盼兮猝不及防被萧瑟压制住! 盼兮瞳孔放大,呆愣的盯着眼前放大无比的俊脸,感受到嘴唇和舌尖的拉扯,脑海只有一个念头“他疯了?!!!!” 萧瑟感受到怀中人呼吸不顺,看来她不知在接吻时如何换气,知道这一点,萧瑟心头像是加了蜂蜜,很甜。 萧瑟在盼兮快要窒息时候,终于放过那可怜的朱唇,离开前还轻啄了一下。看着眼前人红唇潋滟,微微肿,脸颊因呼吸不顺泛着的红晕迟迟未消,眼角泛红,眼中含泪,欲落未落。 此刻的盼兮,媚态初现,恍如三春之桃,引人采摘。 而盼兮这副娇媚之态,是因自己而出现的,心中感到满足,餍足道:“我想要你,所以我决定留下,为了我自己。” 好不容易理顺气息的盼兮,瞪着萧瑟,“萧瑟,你…” 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难道说萧瑟无耻?还是直接一掌打过去,但想想萧瑟毫无武功的弱鸡身体,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默念静心咒后,盼兮稍微冷静地看着萧瑟说“放手,”眼神扫了萧瑟紧固自己的那两只手。 萧瑟心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乖乖松开,毕竟自己也打不过未来娘子。 盼兮继续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萧瑟盯着那红唇未消肿的痕迹,似乎还想继续,听到盼兮问题,才抬眸看向她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盼兮看着这般如孔雀开屏的萧瑟,似乎他不小心打开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开关。 没好气地睨了萧瑟一眼,努力平静心态,像往常般态度说,“正经点,既然选择留下,你就要做好准备,你的父亲和兄弟,肯定会找来的。” 萧瑟想要伸手握住盼兮的手,但被盼兮躲了过去,只好假装理了理自己衣袖,说“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这些小事烦到你,毕竟我可不想因这些琐事丢了我这么美丽的未来娘子。” 果然,萧瑟打开了奇怪的开关,一言不合就甜言蜜语。如果不是看在这张清冷矜贵脸蛋的份上,盼兮绝对送他一对食铁兽的眼睛。(食铁兽=熊猫) 面对萧瑟的“求偶”行为,盼兮选择冷静处理。于是一些经过的路人,看到的是一副俊男美女,十分匹配的画面,实际是女子冷脸漠视,男子小心翼翼讨好的行为。 第31章 傻人有傻福 待盼兮好不容易摆脱萧瑟表露心意后的痴缠,问“你刚刚跟阿桀说你要离开,现在你已经决定留下,之后你打算怎么办?直说吗?” 这回轮到盼兮促狭地看着萧瑟了,毕竟萧瑟可是十分要面子,可不会做自打脸的行为。 萧瑟看着眼前娇人,忍不住食指点对方小巧的鼻尖,宠溺说道“山人自有妙计,而且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去看看雷无桀的闯阁结果吧。” 说罢,萧瑟十分自然地牵起盼兮的手,拉着她往登天阁方向走去。 盼兮看着前方拉着自己的大手,轻叹息。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命运在外来者降临那一刻,已经是在发生变化,前路未测。 登天阁外,盼兮和萧瑟刚到,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叫声,“盼兮姐姐,这里,这里。”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飞轩小童。 飞轩看到盼兮那一刻整个人不自觉激动起来,也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大声呼喊,整个人努力跳起来挥手,想要盼兮能看到他们。 盼兮顺势摆脱萧瑟的大手,来到飞轩和李凡松俩人身前,打招呼道“两位安好,今日怎么有兴趣来这观看?” 李凡松从盼兮出现那一刻就看到了,看到那位气度不凡的萧公子一直牵着盼兮的手,也就刚刚盼兮顺着他们喊声挣脱了,这一幕还是让李凡松眼神暗淡了一瞬。 重新振作起来的李凡松,上前解释道“昨日交谈中,得知盼兮姑娘的挚友是那闯阁到最后一关的人,心生好奇,故今日来此看看结果如何,顺便看看能不能再与姑娘和萧公子再遇。” 最后加上的萧公子,还是看到萧瑟已经默默站在盼兮身后,才临时加上去的。 突然,顶层一声爆炸,破开的洞口,隐约看到有两个人的身影,忽的,天外雷声乍现,风云变化不过一瞬,竟引动天地变化。 “看来最后守层的人,境界在逍遥天境,那阿桀这是赢了还是输了?”盼兮低喃道。 萧瑟看着盼兮眼神的担忧,说“这十五层的守阁人是雷云鹤,跟雷无桀同出一门,很大概率会是雷无桀胜,毕竟走后门也不是第一次了。” “退一步说,即使败了,他也不会有事,毕竟雷无桀的师父雷轰和雷云鹤关系不错。” 听到萧瑟的解释,盼兮的担忧也消散许多。但旁边的李凡松是知道雷云鹤此人的,惊讶了一声。 原来曾经的雷云鹤高傲自满,喜欢到处挑战他人,但最后却败于望城山赵玉真的剑下,从此销声匿迹,世人皆以为雷云鹤早就逝世了,故再次在此地遇见雷云鹤,才会感到惊讶。 “当年雷长老身受重伤,虽然保住性命,但武功境界跌落回自在地境,此后一直无法重回逍遥天境,便一直待在阁中,做那最后一层的守阁人。”司空千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众人转头看去,司空千落上前,开心拉着盼兮的手,诉说自己好不容易结束事情,就赶来这处见他们,刚好听见他们在说雷云鹤的事迹,便搭腔解释下当年情况。 “但现在看来,这位雷长老已经是恢复了,想来是心结解开了吧。”盼兮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心中已然有了初步估计。 “有时候,我真的挺嫉妒雷无桀在某些事情上的运气。这狗屎运,真让人眼红啊。”萧瑟回忆之前,雷无桀先是得到盼兮青睐,然后唐莲、无心这些人宠爱和偏心。 若是大部分人,遇到跟雷无桀一样的事情,早不知道他们的坟头草长多高了。 萧瑟瞄了周围投来吃瓜的表情,接着说道“想来这就是傻人有傻福,我看我是永远也没这个运气了。”威胁的眼神扫过除盼兮以外的其他人。 被眼神威慑的几人,讪笑着转移目光。 “阿桀赢了!”盼兮忽然说道。 “什么?”几人不可思议道,抬头看去,只见雷云鹤驾鹤归去,居然就这样让雷无桀赢了?!! 众人心中只叹一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不久,唐莲便随着许久未见的枪仙司空长风从阁楼走下来。 “好久不见,司空伯父。”盼兮有礼道。 “哎哟,不见一段日子,盼兮侄女姿容更胜几分,都不知道以后谁能将你娶回去。”司空长风打趣道,眼神含笑看着这一圈男子。 萧瑟冷哼一声,不作回答。唐莲有点羞涩低头掩饰,李凡松则稍苦笑了下。 司空千落见气氛有点僵硬,赶忙转移话题,道“爹,我们还是来看看雷无桀闯阁成功后,能不能顺利见到他要见的人吧。” 司空千落说到她爹司空长风八卦的心坎,很是热情地邀请盼兮一众小辈来看这一出好戏。 “伯父,其实.........”盼兮看着司空长风一脸迫不及待看八卦,想到原定轨迹这登天阁的结局,有点于心不忍地想劝诫道。 “怎么了,盼兮侄女?”司空长风疑惑地看着盼兮欲言又止模样,问道。 “嗯,没事。”盼兮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毕竟这种知晓将来之事的能力,还是要隐藏好。 萧瑟若有所思看着,眼中探究之色更浓。 当雪月剑仙李寒衣现身后,司空千落比雷无桀更激动,“盼兮,这位就是我们雪月城三城主雪月剑仙—李寒衣,之后我慢慢为你们引见。” “好。”盼兮按住激动地司空千落。 剑光一闪,庞然大物的登天阁裂开了,真的就这样裂开三分之一。 盼兮看着司空长风那呆若木鸡的神情,嘴里呢喃“我的登天阁。” 随后是一声怒吼“李寒衣,你这个混蛋,混蛋...........”气得司空长风的小拳拳和小踏步都出来了。 突然画风突变,显得往常高高在上的枪仙,有几分老小孩的可爱。 也应了那一句,看戏的人,也是戏中人。 还好,李寒衣还是有点师兄妹之情的,在登天阁快要倒的时候,用红绸包裹住分裂的楼层,算是暂时保住了登天阁。 然而没等司空长风松一口气,身旁一阵风吹过,是李凡松。他手执木剑,飞上登天阁,喊道“问剑雪月剑仙李寒衣。” 刚松下一口气的司空长风,又再次喘不上气来,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挣扎伸向登天阁。吓得唐莲和司空千落手忙脚乱的安抚。 见是又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来问剑,李寒衣毫不留情又是一剑挥出,这一剑将登天阁另外的三分之一也完整切开。 这前后一剑,将登天阁完美等分成三份。司空长风脸色犹如死人般苍白,欲哭无泪道“李寒衣,我要跟你拼命。”说着想要向前去跟李寒衣拼个你死我活。 见状,司空千落和唐莲俩人用尽全力拉住悲愤欲绝的司空长风,盼兮在一旁也有点束手无策。 李寒衣又是一手红绸出,勉强将登天阁再次保住。只是整个登天阁摇摇欲坠。 这一次,被打落的雷无桀和李凡松学聪明了,俩人合作,竟逼出李寒衣的一剑“月夕花晨”。一剑引来远方的各色各种花瓣涌动而来,场面甚是壮观而唯美。 “这一剑真好看。”身为女子,谁又不喜欢厉害又不失美感的招式呢。 萧瑟看着身侧人,眸中清波流盼,神情认真专注的样子,十分引人注目。 被一剑打落下来的雷无桀、李凡松,两个难兄难弟,坐起身默默看着彼此的狼狈样子,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第32章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李寒衣踱步来到被打落的俩人身前几步,俯视着他们,询问他们求见缘由。 李凡松站起身,俯首鞠躬道“在下听师傅多次提及雪月剑仙大名,心生神往,此番下山游历便想来求见一下前辈。” 李寒衣听到“赵玉真”名字,不由想到当年赵玉真那一句“比不上我的小仙女好看”,以及自己屡次劝赵玉真下山都被拒绝的恼怒。 如今,此人还是赵玉真的弟子,不由迁怒道:“既然见到了,那还不快滚。”一扬手,将原本站着的李凡松掀飞出去。 眼看李凡松有危险,正要上前出手帮助的盼兮,听到坐在驴上的小飞轩一声“起”,周围泛起的灵力波动,将李凡松拖回安全位置。 司空长风:“大龙象力。” “大龙象力?”盼兮心中疑惑,这种力量跟灵力波动很相似。 “既然见到了,那就回去吧。”司空长风将飞轩二人谢客般请辞他们,李凡松见下山目的已经达成,便不再多言,早日回去禀报掌门。 飞轩见这么快就离开,不开心瘪瘪嘴可怜兮兮地看着盼兮,李凡松眼神专注看着盼兮道别,“我和飞轩二人,能与姑娘相识一场,已是缘分不浅,望来日能再与姑娘,和诸位再饮茶谈天一番。就此别过。” 李凡松眼底的不舍,隐藏的极好,只有在弯腰鞠躬道别时候,才昙花一现。 飞轩:“再见,盼兮姐姐,有空来望城山找我玩,我请你吃桃子,望城山的桃子特别甜美。” 盼兮听到桃子,也终于想起赵玉真是谁,想到那日吃过的那颗桃子,桃子的美味,引得口腔中分泌唾沫,“好,我有空一定来,尝一尝飞轩推荐的桃子滋味如何?” 盼兮手揉搓着飞轩小脑瓜,飞轩感受到头顶的轻揉,羞赧着不好意思看向盼兮。 就这样送别了飞轩和李凡松。 接下来就是雷无桀求见雪月剑仙李寒衣的原因了。 盼兮原以为雷无桀是来跟家人团聚的,没错,家人。 当李寒衣出现那一刻,盼兮感知到李寒衣和雷无桀身上血脉牵引,知晓二人是亲姐弟。 结果雷无桀开口是让李寒衣跟他回雷门见他师傅——雷轰。 所以这是,自家弟弟千辛万苦来见自己,结果是让自己去见一个暗恋自己的人,而不是来见自己的姐姐? 看到这一情况,知情的盼兮和司空长风,同一时间沉默了。敢情雷无桀这家伙,还没意识到李寒衣是他的亲姐姐!! 李寒衣:............就知道自己这个亲弟遗传了老爹的迟钝。 沉默的李寒衣,拿起插在地上的杀怖剑,一手将杀怖剑插在登天阁的牌匾上。 “你拜我为师,并且能成功接下我三剑,拿回这把杀怖剑的时候,我就随你去见你师父雷轰。” 这回换雷无桀沉默了,眼神一直在思索着,迟迟不开口。 看到迟迟未应答的雷无桀,李寒衣心情从忐忑不安,慢慢变成气恼。想她堂堂雪月剑仙,往日多少侠士求拜见,求收徒,难得她今日主动收徒居然还敢迟疑? 李寒衣冷声道:“你不愿意?” 语气的寒冷跟她的那柄剑气一样逼人,似乎雷无桀敢拒绝她,下一秒世上再无雷无桀一样。 “没,雷无桀不敢,我对雪月剑仙威名仰慕已久,只是拜师一事,还是需要先跟师父知会一声。”雷无桀怂怂答道。 李寒衣眼神一凛,“所以你是想让我先跟你回去,然后才肯谈论拜师之事?你这行为可知叫什么。” 萧瑟拱火道:“空手套白狼。” 盼兮眼神一直注视着雷无桀和李寒衣,但手背着他人,狠狠在萧瑟腰间软肉上扭了一把。 顿时,萧瑟身躯一僵,咬牙忍下,额头微微冒冷汗,眼神看着盼兮露出求饶。 见到萧瑟求饶,盼兮才松开那暗处使劲的手。 唐莲见剑仙李寒衣主动收雷无桀为徒,在一旁劝说道:“雷无桀拜入剑仙门下,是其他人求不来的机会,莫要再犹豫了。” 司空千落也附和道:“是啊,雷无桀,等你做了剑仙的徒弟,就能和我们一起练武,更好地一起行侠仗义。” “我,我.........”雷无桀见这么多人都在劝自己答应剑仙收徒,雷无桀不知如何是好,眼神看向盼兮,传达着“我该不该答应?” 盼兮问雷无桀:“你想跟雪月剑仙学习剑术吗?” 雷无桀乖巧回答:“想。” 盼兮笑道:“那就可以了,你已经有答案了。” “可是..........”雷无桀想到家里苦苦等了雪月剑仙多年的师父,还是迟疑道。 盼兮未等雷无桀说完,运用缩地成寸,来到雷无桀身侧,附上他耳后,小声说:“反正你师父等剑仙都等了那么久,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而且你成了雪月剑仙的徒弟,以后可以用这层关系,帮你师父拉红线。” 一言惊醒梦中人。 雷无桀眼神一亮,茅塞顿开,原来是自己多想了。立马应下对面李寒衣刚刚的收徒要求,并在李寒衣身前,跪下立誓。 待拜师一事确认后,李寒衣不带走一片云彩就飞身离开。 盼兮扶起地上脱力无法独自起身的雷无桀,此时萧瑟走上前说:“别晕了,你还欠我一千两银子,打算什么时候还?” “啊.......”我还是晕了吧。雷无桀此时只想就这样晕过去,装作什么事都没听到。 唐莲赶忙上前,从盼兮手上接过雷无桀,老好人道“先别说了,他现在消耗过多,透支严重,等他休息后再来商量吧。” 萧瑟可看不惯这老好人性子,道德绑架对他而言不起作用。“既然你这样说,现在你也正式成了他的大师兄,不如就好心替你师弟还了这笔钱吧。” 接着说:“这样我好存够娶媳妇的钱。”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看着盼兮说的。 盼兮假装没听见般,继续在一旁照顾着“柔弱的”雷无桀。 唐莲一听,侧头穿过雷无桀,看着盼兮,见盼兮神情自若暗暗松了一口气。才一脸正经地对萧瑟说:“我没钱。” 萧瑟见盼兮理都没理他,气馁般问道:“那谁有钱?” 唐莲眼神不自觉看向萧瑟身后,那里站着的是司空长风。 看到众人投来的视线,司空长风立直身子,神情骄傲。眼神中透露“没错,就是老子。整个雪月城最有钱的主。” 司空长风见威风摆完,挥挥手,示意唐莲先带着雷无桀下去休息。盼兮也紧跟着大师兄他们离开,临走时眼神与萧瑟视线对视,点了点头。 待安置好雷无桀后,盼兮借口办点事,便离开了雪月城,来到郊外。 望着还未走远的飞轩两人,“飞轩。” “小师叔,你听到了吗?”飞轩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似乎听到了盼兮姐姐的声音。 李凡松也疑惑道:“我也听到了,我还以为是自己幻听呢。” 既然两人都听到,那就不是幻听!两人转头看去,是盼兮! “盼兮姐姐!”飞轩看到是盼兮姐姐来了,就连身下的驴都不要了,施展轻功来到盼兮面前。 “盼兮姐姐,你怎么来这了?”飞轩看了看周围,树林密布,是郊外啊! “小飞轩不要猜了,我是来送别你们,顺便想拜托你们帮我送礼的。” “送礼?”刚刚牵着驴赶至的李凡松和飞轩异口同声道。 “嗯。”盼兮点头肯定道。 “那送礼给谁?”飞轩和李凡松左思右想,都没想到望城山上谁曾提及过盼兮,或者谁最有可能认识盼兮。 “首先,这是飞轩你的礼物。”说着,盼兮将一串冰糖葫芦递到飞轩面前。 飞轩惊喜地接过,立马咬下一口,开心道“嗯,很好吃,很甜,谢谢盼兮姐姐。” 李凡松看到飞轩有礼物,心里泛着点酸涩,飞轩年纪小又生得讨喜,容易讨女孩子欢心。 “那自己呢?不知道有没有礼物?”李凡松如是想着。 直到眼前,有道模糊东西晃了晃。定睛一看,是盼兮递来的一把精致匕首。 李凡松傻愣愣的接过,拔出匕首,只见凌厉的刃风随鞘出,刀身泛着蓝光。“这是玄铁?!” “嗯,是玄铁打造的,我身上暂时没有适合送你的剑,只好先送你这玄铁打造的匕首,不论防身,还是削木剑,也是很好的选择。” 李凡松握紧手中的匕首,心里暗道这匕首打死他都不会用来削木剑的。 “这匕首太过贵重,我不能收。”说着将匕首推回去。 盼兮扫了一眼,李凡松一直紧紧握着匕首的手,拒绝收回道“若当我是朋友,便收下吧,而且我一会有事托你们呢。” 意思明确表明,如果不收,不仅不当她是朋友,而且她也不好意思让他们帮忙。 见此,李凡松收回手,郑重其事道“我会好好珍惜它的。” 接着就问盼兮“你说送礼,是送给谁啊?” 提到送礼,飞轩手里糖葫芦都不香了,眼睛看了过来,好奇着。 盼兮将一颗一看就饱满多汁的李子。“麻烦将它交到你师父赵玉真手里,就说感谢他请我吃桃。” 李凡松看着接过来的李子,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但更好奇盼兮跟他师父是如何认识的。毕竟他师父可是远近闻名的“老宅男”。 盼兮想了想,思索当初自己的行为算不算偷桃?沉默一会道“这答案还是让你师父回答你吧。” 飞轩、李凡松:……问师父赵玉真=无解。 收好匕首和李子,李凡松带着飞轩,再次拱手道别。 盼兮看着飞轩他们身影渐渐隐没在林中,回顾雪月城方向,“萧瑟应该找好留下的借口了吧。” 萧瑟做不到前脚说要离开,后脚就决定留下,这种做法有损他形象。 回想最后是司空长风留下来,显然以萧瑟性子,他要对司空长风下套,这样才会有一个留下来的借口。 彩蛋:望城山上,飞轩和李凡松先是跟掌门和长老们禀告完这次下山过程和结果,才来到师父赵玉真练功的院子前。 李凡松拿出一路保护的很好的李子,低头看了一眼一起来的飞轩。 最后下定决心,将李子递到飞轩面前说:“飞轩,要不你送过去给师父吧。” 飞轩可不好骗,“你看我是傻的吗?而且你是尊者的亲亲徒弟,论关系亲疏,你当仁不让。” 李凡松不放弃继续哄着,“如果你亲手帮了你盼兮姐姐的忙,她知道后,会更喜欢你的。” 飞轩双手环抱,“我只要在盼兮姐姐面前撒娇多几次,她也会更喜欢我,你,行吗?” 他不行! 李凡松语塞,狠狠瞪了飞轩一眼,这小子就是吃了年纪小的红利。 看着李凡松这犹豫不决的样子,只好劝导:“小师叔,我们就是转交一份礼物而已,你干嘛这样子唯唯诺诺,迟疑不决。” 李凡松没好气道,“我们入了望城山修炼,对这玄之又玄的预测,心里多多少少能感知到,你不也没敢接手这礼物送过去吗?” 飞轩抿抿嘴不语。 李凡松觉得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鼓起勇气推开门扉,踏进去就看到他师父早已在院中等着。 赵玉真:“终于进来了!” 飞轩和李凡松一僵,所以他们刚刚在门口纠结那么久,他师父都看在眼里! 李凡松咬咬牙龈,伸手将李子递到赵玉真眼前,说:“师父,这是有人托我们给您的礼物。说是感谢您请她吃桃。” “吃桃?”赵玉真接过看着就饱满多汁的李子,蹙眉思索,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但不敢确认,唯恐又是一次黄粱梦。 李凡松和飞轩对视一眼,看着接过李子后便神游虚空的赵玉真,最终还是飞轩年纪小藏不住事,问出这一路来想了许久的问题。 “敢问尊者和盼兮姐姐是怎么认识的?”飞轩小心翼翼地问。 听到“盼兮”二字,瞬间将赵玉真拉回现实,神情急切地追问飞轩,“飞轩,你刚刚是说盼兮,是吗?是穿着素衣,戴着珠贝面具的女子吗?” 飞轩被不复往日安之若素的尊者吓到了,结巴回答着:“是叫盼兮,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里面的盼兮二字,但盼兮姐姐自我认识她以来,她确实喜爱身着素衣,却没见过她戴面具。” 赵玉真听到飞轩说没见过她戴面具,心中疑惑,难道又是一场空欢喜?还是说她这些年遇到喜欢的人,为他摘下了面具? 一想到后者,心抽痛着,比练武受的伤更痛万分。 李凡松见他师父这突如其来的悲痛神情吓到,还以为盼兮和他师父关系不好,这次送礼是专门刺激他师父的。 赶忙上前算是为盼兮开脱道:“师父,你冷静点,我和飞轩虽认识盼兮日子浅短,但算是对她有所了解,她是一个清冷又不失温柔的女子,她为人热心,就连雪月城的三城主和他们弟子对盼兮热情相待。” 听着李凡松这前言不搭后语,心知是他们误会了他刚刚的神情,以后那个叫“盼兮”的人关系不好。 “雪月城三城主?是那个枪仙司空长风吗?”赵玉真恢复冷静问道。 见赵玉真恢复原来样子,松下一口气,乖乖将他们在雪月城的经历都一一道来。 待赵玉真听完后,心中十分笃定,雪月城的盼兮就是他这些年心心念念的小仙女,也是那个掌门和长老们所说,会让他改命之人。 赵玉真眼含星辰的眸子,闪烁着灿烂夺目的光芒,整个人似乎灵动了起来,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赵玉真激动道:“我要下山。” 这句话,比刚刚不冷静的赵玉真更吓人,李凡松和飞轩俩人一把抱住赵玉真,苦苦哀求道,“师父\/尊者,你千万不要冲动啊,你忘了掌门说过,时机到了,您才可以下山,现在下山会前功尽弃的。” “松开,现在就是时机到了。”赵玉真不忍伤他们,只好物理手动解开二人如树熊般的手脚。 “好了,飞轩、凡松,松开你师父和尊者。玉真,你跟我进来议事堂。”望城山掌门的到来,解救了飞轩和李凡松。 等赵玉真从议事堂出来后,便待在那颗桃树院子,种桃子,甚至还让负责下山采买的弟子,送来很多家具和女子的服饰发饰一类。 这一现象,一度成为望城山十大不解之谜。 第33章 平静的日子 盼兮回到雪月城,被司空千落告知,萧瑟成为了她爹司空长风的弟子,顺手接过雪月城一切大大小小的财务。 等盼兮找到萧瑟的时候,萧瑟正在屋中喝茶,盼兮才发现她和萧瑟的房间是紧挨着的。 “回来了。”萧瑟为盼兮重新倒了一杯茶。 盼兮接过萧瑟倒来的茶水,默默饮了一口,唇齿留香,这茶可不俗,联想司空千落说萧瑟现在管钱了,心下了然。 “嗯,出去办了点事。” 萧瑟悄悄继续打探道“何事?” 盼兮疑惑抬眸看向萧瑟,往日萧瑟可不会如何八卦追问。 萧瑟轻咳下,又说“不想说便不说。” 盼兮无奈道“托人给一位故人送了一份礼物。” 然后想了想,又补充道“是李子。” 萧瑟听到盼兮在这边还有故人,又听到送的还是李子,这送李子是什么门道? 盼兮似乎知道萧瑟疑惑,解释“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萧瑟嘴角微微扬起,眉毛轻挑一下,“所以是普通朋友。”心中暗自偷喜。 轮到盼兮对萧瑟发问,“萧瑟,听千落说,你拜入了司空长风的门下,成了他的弟子?这一点预料之中,只是有一点我不解,不知可否解答一二?” 萧瑟收回刚刚看窗外风景的眼神,认真注视着盼兮,“只要是你,我无所不答。” 盼兮无视萧瑟眼底暗藏的汹涌,开口问“你这次面对一座金山,居然就要了一千两月俸,既当弟子,又要管账。这可不像萧老板的行事作风。” 萧瑟,放下茶杯,双手撑在桌子上,半个身子向盼兮压了过来,在距离盼兮嘴唇一指距离停下,暧昧道“那不知萧某在姑娘心中是一个怎样的人?” 面对萧瑟的进攻,盼兮虽闪过一瞬惊慌,但很快淡定下来,自从那日,盼兮便做好心理准备面对萧瑟这突然的偷袭。 彼此呼吸交缠,盼兮朱唇轻启,“远的不提,先说这事,若是往日的你,可是会毫不犹豫、果断地狠狠宰一刀。而且你虽没有展露过,但直觉告诉我你不喜司空长风。所以你和他达成什么交易?” 萧瑟瞳孔一震,身子往后,坐回自己位置,说“你这不止是一点不解啊,确实如你猜测般,他提出了一个我不能抗拒的交易,至于这交易,之后你就知道了。” 关于我的交易?盼兮心有疑虑。 然后萧瑟语气突然低沉下来,没上一个问题解答的直接简洁,“你不是对我的事了如指掌吗?那应该知道我为何不喜司空长风。” “萧瑟,我对你的事了如指掌,我所说的事,更多是对你命运有所变化的大事,而对你其他的,我知道的未必有阿桀多。” 盼兮继续道“如你不想说,我便不再问,等你哪天想说了,也不迟。” 说完,盼兮便起身越过萧瑟身侧,向门口走去,突然一只大手握住离去人的手腕,一把将她扯到怀里。 盼兮被迫双手扶住萧瑟双肩,以稳固身体,不让自己摔倒。 萧瑟眼中藏着深情,说道“我没有不想说,我巴不得你了解我多点,只是目前你跟司空长风关系不错,我怕你为难。” 盼兮“你不说,之后你们发生什么冲突,我才更为难。” 萧瑟“你知道我是因为在大殿之前为皇叔求情才被贬黜的,人人都说皇叔意图谋反,甚至摆出所谓的证据。但他不是,所以我冒着宁可不要争夺那位置,也不要皇子称号,都要救出皇叔的决心,做了很多努力,其中一件事就是写信通知与皇叔交情甚好的司空长风,让他赶来天启为皇叔平反。” 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浊气,继续道“司空长风不仅是雪月城的三城主,而且他还是大名鼎鼎的枪仙,这些身份名头,只要他来天启,皇叔的生机就多一分,就一分就可以扭转整个局面,皇叔也不会背负骂名死去。” “离开天启的这四年,我一直开解自己,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我无法改变人性,但我就是不齿他司空长风这种人。”萧瑟的话语,充斥着浓浓的自责和对司空长风的厌恶。 “萧瑟,你不妨听听我的想法。”盼兮轻拍着萧瑟肩膀,一下又一下,努力安抚他的情绪。 “好,你说。”萧瑟将头靠在盼兮颈窝,双手环抱住盼兮整个腰身,汲取着盼兮身上的气息,仿佛只有这样,自己才会没那么自责,对着世间一切丑陋有那么一丝宽容。 “我认识的司空长风,不是会对朋友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若他确认收到你的求救信,但没出雪月城,那么只有两种原因,一是他觉得你皇叔会假死脱身,不会有事,但这也意味着你皇叔污名洗不掉,但你既然说司空长风的出现会对大局起扭转作用,想来可能性极小;二是事出有因,才会在收到信后,未出雪月城来天启帮你救你的皇叔。” “事出有因?是什么因,能大得过自己挚友的生死?”萧瑟讥笑道。 盼兮捏着萧瑟双颊的肉,往两边拉扯,将萧瑟整张脸都拉变形了。“这原因你不会去问啊,说不说是别人的事,但你连问的勇气都没有,自个儿生闷气有何作用。” “藕,鹅汀尼的,腾,青癫。”(好,我听你的,疼,轻点。) 看到萧瑟因为疼痛,没再悲风伤秋的盼兮,松开蹂躏这张俊脸的小手,起身回房休息。 看着无情女人的离去,萧瑟揉了揉被拉疼泛红的脸颊,哀怨道“看来要换新招了。” 接着眉眼一抬,看着司空长风院子的方向,眼神中酝酿着不知名的风暴般,低语着“有些事也该摊出来嗮一嗮了。” 刚刚踏出萧瑟房门的盼兮,停留了一会,眼眉扫了一下闭上的房门,后知后觉般轻蹙眉头道:“”我这是被套路了?” 翌日一早,歇息充足的盼兮,正独自一人熟悉着周围的环境,当行至一处花园时,就看到唐莲、萧瑟以及雷无桀三人。 休息好的雷无桀重新焕发光彩,看到如此精神抖擞的雷无桀,盼兮的心情也是愉悦不少。 盼兮“你们在聊什么?” 雷无桀开心道“盼兮,”然后像是想到什么般,低落起来,看了看萧瑟,又看了看盼兮。 萧瑟和唐莲看到盼兮的那一刻,眼神是闪着光的。 盼兮看着先是开心又突然神情低迷的雷无桀,感到奇怪,问“阿桀,怎么了,可是昨日休息不够?还是身上哪里有隐疾未愈?” 说着,盼兮便想上手去探一探雷无桀的脉象。 但中途一只手伸了过来,将盼兮拉到身边坐下,像是解释般说“刚刚这傻小子以为我坐着这里,等他起来后告别,刚刚那一会还在伤心呢。” 盼兮迟疑地看向雷无桀,道“所以,阿桀你是以为我也要跟萧瑟一起离开,所以才不开心的?!” 雷无桀眼泪汪汪地点点头,这可爱的模样真的软了盼兮的心坎。 盼兮忍不住笑,萧瑟低声吐槽道,“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唐莲作为大师兄,不忍傻傻的二师弟被狐狸般精明的三师弟哄骗。出声解释道“雷无桀你睡了一天一夜,想来还不知,昨日三师尊收了萧瑟做徒弟,现在他是你的三师弟。” 雷无桀本就开心萧瑟和盼兮都能留下来,以后他们三人就可以天天见面,现在更是惊喜萧瑟居然成了他的三师弟,以后他也是有师弟的人了。 看着萧瑟开心喊道“三师弟。” 萧瑟被平时自己压着的认为小弟的人,突然间喊自己“三师弟”,对昨日应下师父的决定感到轻率。不屑哼道“我可不承认。” 盼兮见雷无桀翻身做师兄,也忍不住跟雷无桀站在统一战线,难得坏笑般看向萧瑟,手托着下巴,语气娇柔道,“是啊,三师弟就不要不好意思了。毕竟这无论是师父的辈分,还是你们入门先后顺序,你就是三师弟呀。” 最后的语气词,如钩子般勾的在场三个异性,血气翻涌,脑海里似乎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尤其是萧瑟,盼兮一直在用她那潋滟动人的眼神看着他,让他脑海里的不正经,无所遁形。直接用手掌捂住她那勾人的眼神,雷无桀和唐莲见此,感叹萧瑟的反应敏捷。 但结果似乎没他们预料那样,萧瑟的手掌几乎遮去盼兮大半张脸,但掌下微张的朱唇,娇艳欲滴,朱唇的主人似乎对发生的一切还未察觉到一丝危险,顺从地任由对方掌控。 三人脑海想到“掌控,娇媚的美人,顺从”。这一幕竟生出了莫名地禁忌感。安静的环境中,失去视觉的人,能清晰听到三道喉结滚动的声音,吞咽的声音。 萧瑟:“以后不要用这种眼神和语气跟其他男人说话。”萧瑟声音有些沙哑,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补充道“女人也不行。” 雷无桀和唐莲异口同声赞同道。第一次,三个男人的战线如此清晰统一。 盼兮抬手轻拍下眼前的大手,拒绝道“不好。” 萧瑟喉咙一哽,似乎想说些话吓唬她,但似乎他也没什么可以唬住她的,突然有点自暴自弃。 眼神扫到还傻傻站在一旁的雷无桀,没好气说道“雷无桀,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站在这里,太阳都快下山了。” 话题转变的如此之快,本来反射弧就迟钝的雷无桀,人就更傻了。 唐莲此时也才反应过来,他来这里的目的,脸色一变,对着雷无桀说“师弟,昨日二师尊让你今日去后山见她,我来这里是为了提醒你的。” 睡了一觉后的记忆,此刻才回笼,雷无桀抬头看天色,暗道不好,想到他刚认下的师父,那雷霆的手段,身上的皮肉一紧,拱手告辞,向后山奔去。 盼兮看了萧瑟和唐莲,询问道“我刚刚是不是忘记告诉他,我今日一早就派人跟二城主打过招呼了?说雷无桀会迟些赴约。” 唐莲和萧瑟回头看着盼兮不语,透过他们眼神,盼兮也知道自己理亏,心虚地拿起桌上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 在雷无桀待在后山那几天,盼兮难得过了几日清净,晨起和萧瑟一起用膳,然后被司空千落拉去逛街,午后休息后,拜访唐莲,研究唐门暗器。晚上,则和他们几人饮酒品茶,谈天论地。 也就在这几日悠闲中,知道了司空长风和萧瑟做了何种交易。 看着一盘接一盘送进来的珠宝首饰,一箱抬着一箱的绫罗绸缎,以及每次司空长风找借口离开,独留盼兮和萧瑟两人相处,还时不时交代一些特意让他们二人合作完成的任务。 这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尤其是无缘无故做了两人交易筹码的盼兮,这几日笑得更是娇艳动人,但眼神的冰冷却愈发加深。就连惯爱缠着盼兮的司空千落也不敢随意亲近她。 直到有一日,三城主司空长风的私库一夜间被人搬空,同一时间,城内出现很多慈善堂,专门抚育孤儿成长,读书识字,为身无分文之人培训出一门能养家糊口的手艺。 自那一日后,盼兮恢复往常样子和众人打招呼,但他们都心知肚明是谁搬空了三城主的私库,害的往后很长的日子,三城主只能啃馒头。 司空长风咬着手帕,如丧考妣的样子,幽怨看着盼兮在他们面前打招呼。 司空千落怕她爹一个激动又像那一晚不省人事,安慰道“爹,你知道的,那一晚我们大家都在一起,盼兮她怎么可能会是那贼人呢,而且她在这雪月城没认识几个人,谁能是她的帮手。” 司空长风想想他丢失的宝贝们,又是一顿心痛,想想那一夜刚刚清点完,就被盼兮他们几人约去打了通宵马吊,一结束,就跟往常般再次去清点一次。 结果,看到那空空如也的财库,他就眼前一黑。司空长风越想越气,尤其是明知是谁,但最有嫌疑的人当日全程都有人作证。 明知他的宝贝都去了哪里,但那些失物都是以他枪仙名义捐献,用来做好事且对雪月城发展百利无一害,司空长风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下。 第一次发现,名头这一玩意,甚是沉重。 司空长风无比清晰认知到:盼兮是一个比李寒衣更无情无心的人。 自此,司空长风不敢在盼兮面前摆长辈样子,更是对她退避三舍。 第34章 雷无桀下山了 司空长风一直记着盼兮将他的“老婆们”二嫁,他不敢报复回去,所以他将复仇目标转移到萧瑟身上。 他借着为萧瑟好的名头,避免萧瑟的隐脉二次伤害,特意吩咐司空千落好好帮助萧瑟运动运动,背地里特意叮嘱司空千落千万别留情,为此还在亡妻牌位前装可怜,逼得司空千落不得不对萧瑟严加要求。 虽然,司空长风表面小小报复回去,但他探完萧瑟的脉象,回去后就挑灯夜读,将曾经压箱底许久的医书都翻了出来,仔细认真为萧瑟身体查找良方。 雷无桀下山那日,盼兮正在自己院落,拨弄手中琴弦,听着琴弦震动发出的声声悦耳,心灵得到抚平。 龙套丫鬟“盼兮姑娘的琴声真好听,是何人所做?” 盼兮温柔地说道“谬赞了,只是随手所作,与其说是我弹得好,倒不如说是这造琴师将这琴打造的动人。” 龙套丫鬟“要我说啊,这琴好,人更好。姑娘在雪月城的这段日子,虽说经常被大小姐拉着出去,但更多都爱呆在府中,都不知道有多少小厮和侍卫们假装经过,就为了看姑娘一眼....” 突然院外一阵吵闹声,龙套丫鬟出门打探一番后,回来开心向盼兮通报“姑娘,姑娘,雷师兄下山了,此刻他们都在湖中亭那边。” “他们?”盼兮疑惑。 龙套丫鬟不好意思讲述完整,“还有大小姐和萧师兄,他们刚好到了湖中亭,现在是雷师兄和大小姐打起来。” “那我们去看看。”盼兮建议道。 “好啊,都听小姐的。”龙套丫鬟听到能光明正大去看热闹,很是兴奋。 湖中亭,盼兮远远就看见雷无桀和司空千落俩人对打着,一时不分输赢,而原本应该是司空千落手中银月枪追逐之人,反而安然舒适坐在湖中小亭,喝着茶,看着这对打的戏。 盼兮多看了几眼雷无桀手中的无法出鞘的剑,最后雷无桀因无法拔剑,被司空千落一脚踹倒在地。 雷无桀捂着被踹疼的胸口,心想“师姐这脚一点都没犹豫,看来胸口肯定青了一块。萧瑟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招惹到师姐了?” 嘴里喊着“萧瑟,打不过啊,你怎么招惹师姐了?” 萧瑟闭口不谈如何招惹,直接豪气开口利诱“雷无桀,我给你八百两,不,八千两,你给我打趴下她。” 盼兮见向来抠门的萧瑟,居然愿意花八千两找雷无桀打司空千落,还是打趴下的那种?心想“这是对司空千落多的仇,多大的怨?” 回想这几日,因她之故,萧瑟被司空长风特意照顾,让司空千落整日追着萧瑟打,虽然是一次也“没打中过”,但多少被外人看了笑话。盼兮又觉得情有可原。 听到萧瑟拿她雪月城的钱,找人打趴下她这个雪月城大小姐,这是真当她司空千落是病猫吗?若不是既答应她爹要帮他出气,又答应了盼兮不要伤萧瑟分毫,她会百发百不中吗? 越想越气的司空千落,握着银枪的手都用力了几分,突然,背后搭上来手,和靠近后闻到的白茶和雪柏糅杂的特殊馨香。刚升起的怒火瞬间扑灭,回头展颜笑道“盼兮,你怎么来了?” “听下人们说,阿桀下山了,他一回来就跟你们师姐弟切磋起来了。”戏谑地看着这场闹剧的主人公,看得他们不敢与之对视。 盼兮看到一旁安静当观众的尹落霞和她弟子洛明轩,打完招呼后,便言道“刚刚我碰到司空伯父,似乎他有事要做落霞仙子您。想来一会就到了吧?” 谁知尹落霞一听,瞪大双眼,借着教导洛明轩师门心法,便匆匆离去。 而原先观看的下人们见没热闹看,也渐渐散去,湖中亭此时就剩下盼兮四人。 雷无桀快速踱步来到盼兮身边,“盼兮,我下山后第一时间赶来,只是我又迷路了。”说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见到萧师弟叫我帮忙,这不,就搭了一手。啊......” 雷无桀惊呼一声,“谁是你师弟了。”萧瑟收回刚刚敲打雷无桀的手,挥了挥不存在的灰尘。 雷无桀捂着被打的后脑勺,鼓起腮帮子,有怒不敢言的样子。哼了一声,继续跟盼兮诉说这几天他在后山的艰辛练武,说着说着,雷无桀逐渐腼腆忸怩起来。 “盼兮,谢谢你,师父都告诉我。” 看着盼兮投来的疑惑眼神,雷无桀知道她这是忘记了,提醒道“如果不是第一天你帮我提前跟师父请假,我可能,就因为迟到要失信了,甚至有可能要挨一剑。” 盼兮听雷无桀这样一说,也想起来了,摇头道“小事,拜师顺利就好。” 雷无桀露着八颗大白牙,笑得跟个傻子似的点头,“嗯。” 司空千落不满萧瑟和雷无桀吸引走盼兮的注意力,像是想起什么,“盼兮,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个姐妹来了雪月城,我想介绍你们认识。” “好啊,但会不会很突然?”盼兮很开心能认识千落的姐妹,但又怕突然拜访会惊扰对方。 司空千落连忙摆手,“盼兮你别担心,我之前就跟她说过,她这几日都在院子里静养,说是我们随时去都可以。” 见此,盼兮也不好再推脱。 雷无桀刚刚下山,不想浪费现在跟盼兮的一分一秒,便厚着脸皮跟去。 司空千落一边拉着盼兮走,一边回头狠狠瞪着也跟上了的萧瑟,心想“雷无桀跟来,倒无所谓。但他这嘴毒的老狐狸怎么也跟来了。” 在这几日追逐中,司空千落深受萧瑟毒液的摧残,从一开始气得结巴,说不出反驳的话。到现在,能做到能动手就动手,将对方的话堵死口中。 司空千落要介绍的姐妹,住在一个清新雅致的小院里,离他们住的不远,但远比他们的更幽静。 司空千落解释着这都是因为她小姐妹从小就有心悸,此次来雪月城就是为了养病,顺便让她爹司空长风,算是药王辛百草的半个徒弟,来医治她。虽不能痊愈,但能缓解一二。 “心悸,女子?”萧瑟跟在身后,听着司空千落的介绍,心中隐约出现一个熟悉的模糊人影。 “难道是她\/他?” “萧瑟,你干嘛一直嘀嘀咕咕,在想什么啊?”雷无桀看着走神的萧瑟,担忧凑近,隐约听到什么“他\/她”。 萧瑟推开凑过来的狗头—雷无桀,“没什么。” 雷无桀见问不出什么,只好放弃追问。 随着他们的走近,琴声从悠扬,渐渐清晰悦耳。待琴音结束,才踏进院落,司空千落的声音,是人未至,声先到。“叶姐姐,我来了,这次我带了之前跟你说过的最最要好的姐妹,介绍你认识。” 从琴架前起身,转身一看,是一位端庄大气的清婉美人。 这位清婉美人先是看到司空千落,带了这么多人过来,眼神闪过一瞬错愕。然而很快,当视线扫到一个熟悉久违的人时,眼里有激动、怀念以及其他道不出的情感。 这些情绪被这位端庄的官家的女子,隐藏的很好,司空千落和雷无桀都察觉不到。 如果不是盼兮感知力强,且因对方是美人,所以进门一刻便一直留意着,或许也会错过。 “没想到千落妹妹说是要介绍一个人,结果如此善解人意地带了这么多好友过来,介绍给我认识。”打趣般语气,既没有生气司空千落贸然带这么多人造访,又凸显司空千落善良热情的性格。 这位叶姐姐真可谓是身有七窍玲珑心,凡事面面俱到。 “嘻嘻,叶姐姐,我先给你介绍下,这位就是我经常跟你说的盼兮。”司空千落语气激动,声音不自觉提高,但轮到介绍后面两个跟屁虫时候,却是语气丧丧,声线平缓的。 再次轮到介绍这位叶姐姐时,声音才拔高。“这位是来自天启的叶啸大将军之女,叶若依。” 双方拱手敬礼,互相算是认识了。 “咳咳咳”一阵风拂过,引得叶若依捂袖轻咳起来,司空千落担忧道“近来天气转凉,叶姐姐要多注意保养身子。” “我没事,老毛病了,劳你挂心。”叶诺依咳嗽的样子,让她原本因心悸而泛白的小脸有了几分红晕,显得楚楚动人,令人忍不住怜惜。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便先行请辞,待叶姑娘身子养好点再聚。”萧瑟起身对着他们道,眼神却看着叶若依的。 “也好,那叶姐姐便好好休息,过几日我们再聚。”司空千落在正经事情上,不会意气用事跟萧瑟唱反调。 显然她也觉得叶若依身子稍比之前弱,自责今日还带这么多人来。带众人离去前,更是多次嘱咐叶若依安心静养。 待到夜晚,繁星布满整个夜幕,盼兮特意为雷无桀回归的第一晚,备上美酒佳肴。 “哇,盼兮,这么多菜,还有我最喜欢的老糟烧。还是盼兮对我最好。”雷无桀看着桌上美酒佳肴,拿着筷子快速夹着菜,放进嗷嗷待哺的嘴里咀嚼。 看着似乎长不大,总是保持着一颗稚子之心的雷无桀,盼兮的眼神柔软几分,温柔细语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萧瑟看着吃没吃相的雷无桀,翻了翻白眼,神情嫌弃。继续轻酌着手中的秋露白,偶尔夹起没被雷无桀糟蹋的菜,吃着。 酒足饭饱后,雷无桀有了几分醉意。盼兮见一旁自下山后,便出现在雷无桀身边的新武器,感到好奇,尤其想到今日他与司空千落切磋却一直无法拔剑。 问“阿桀,你这剑,是不是拔不出来?” 酒精迷糊了雷无桀的大脑,“嗯........对,拔不出来,呜呜,盼兮你说,我该怎么办?” 想到这把拔不出来的听雨剑,委屈自心底冒出,醉醺醺的看着盼兮,难过着向她撒娇,祈求着解决办法。 盼兮低头,看着醉倒在自己肩膀,头像只小狗般拱着,磨蹭着自己手臂。 “那你师父是怎么说的,要怎么才能拔出剑?”盼兮温柔地引导着。 雷无桀想了想,手不停给自己倒着一碗接一碗的酒,打了个酒嗝,“嗝,说是要,要心中有拔剑的意志.....” 再喝了一口酒,继续道“呃,还说,嗝,还说有的人,为了权势,名利,拔,拔剑。有的人,是为了活命。” 接着,雷无桀双手环抱着盼兮柔软纤细的腰身,牢牢禁锢着她,让盼兮无法动弹。 “起来,松手。”萧瑟声音冷冷道。 见雷无桀无动于衷,萧瑟上手试图拉开雷无桀,让他离盼兮远点。 可惜,没有武功的萧瑟,用尽九牛二虎之力都没将两人分开一指距离,雷无桀还是紧紧抱着、贴着盼兮,像个树懒般挂在盼兮身上。 醉酒后的雷无桀,蹙着眉头,扁着小嘴如小孩般“不松,就不松,嗝,嘻嘻,香香滴,软软的。” “好了,萧瑟,阿桀醉了,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盼兮看着圈住自己的雷无桀,心疼道。 “哼,你还真当雷无桀是小童?男女七岁便不同席,即使雷无桀心境澄净,但他终究是...”萧瑟赌气甩衣袖,直接将凳子拉近几分坐下。 “终究是个成年的男子。”最后隐忍怒气说完。 “那你应该也要和我保持一定距离。”盼兮无波无澜的眼神,看着眼前微醺的萧瑟。 酒精似乎放大了萧瑟的情绪,看着眼中对他没有些许爱慕的人,萧瑟眼底闪过不相信、讽刺、再到疯狂,可笑自己居然对这样冷心的人动心了,又可耻自己那不甘心放手的心。 萧瑟:“智者不入爱河啊,古人诚不欺我。” 盼兮:“萧瑟,趁现在,还来得及,收回去吧。” “收?收不回去了,我,萧瑟,天启城的六皇子,大名鼎鼎的永安王萧楚河,给出去的,就不屑收回。”萧瑟大声道。 声音之大,让这一切都安静了。 第35章 吃到瓜的猹 “砰”一声,打断了僵硬和压抑的氛围。 “咦,开饭了吗?”雷无桀跌跌跄跄从地上爬起来,可怜兮兮抱着刚刚摔疼的胳膊。 “走,回去休息。”萧瑟一把拎着雷无桀衣领大步离开。 盼兮侧身避让,“来日方长。”这是萧瑟离去前,经过盼兮耳畔留下的。 盼兮“真是令人恐怖的直觉和聪慧。” 翌日,盼兮透过窗子,看到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隙缝,鸟儿在枝头清唱,收拾好一切,踏出房门的盼兮,定住了。 盼兮“你.....萧瑟,你怎么在这里?” 萧瑟“我来是为昨晚的事情,跟你道歉,是我心急了。” 盼兮神情不变,摇头不语。 萧瑟眼角扫到一片红色衣袖,“我希望,我们还像原本那样相处,我不干涉你,也不会强迫你。”说着眼底流露厌恶之色,似乎是想到不好的人。 “但,我不会放弃,我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靠近。可以吗?”最后的语气,充满着卑微的祈求。 看着一晚过后,憔悴不少的萧瑟,眼底的破碎,似乎只要自己拒绝了,他就会碎掉般。 “好。” 一句轻轻的“好”,身前人就重新焕发光彩。 “那我先去处理事务。回见。”萧瑟温柔含笑着。 盼兮“嗯,回见。” 送走了萧瑟,那么接下来.......... “出来吧,阿桀。”盼兮看着那一片红色身影的位置。 刚刚萧瑟可是很明显地看了那边一眼,提示意味十足。 见自己暴露,只好乖乖从角落处走出来,“盼兮,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 盼兮打断雷无桀要解释的话,“谢谢你,昨天晚上的事。” 雷无桀一僵,抬眸看向盼兮,“你知道了?” 盼兮点头。“你怎么知道的?”雷无桀问。 盼兮看着眼前率真阳光的少年郎,昨晚才发现,这个一直神经粗条的人,也有细腻的一面。若不是昨日他最后的“醉话”,事情或许会很糟糕.......... “盼兮,我不想当你弟弟。”雷无桀严肃看着盼兮说道。 盼兮错愕,以为是青春期少年的叛逆,“好,你不是弟弟......” 雷无桀一听,就知道盼兮还没明白他的意思,直接说“我想跟萧瑟一样,想要一个机会,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盼兮:“!!!!!” 盼兮对继续当他们的情感师,已经感到十分疲倦。“随你。” 心想,只要你们以后不要后悔就好。 之后,盼兮和雷无桀、萧瑟的关系似乎变了,又好像没变。依然是如三胞胎一样,三人一起行动,但彼此的氛围,又似乎有点暧昧。 关于雷无桀拔剑的意志,盼兮听说是解决了,但不知为何,还是被李寒衣罚了每日挥剑一万次。 “盼兮,就快到百花会了,到时候会有不少名人壮士来雪月城,到那日,我想凭着盼兮你的容颜,肯定艳压百花。”司空千落说着,但眼神扫视着,那几个,虽然各自做着事情,但耳朵都竖的直直,偷听这里的动静。 “哼,做作。”司空千落心中嘀咕着。 “那肯定很热闹,那日你邀请我,不怕我打扰你,偶-遇-有-情-人吗?”盼兮打趣道。 “哎呀,你说什么呢,盼兮........”被打趣的司空千落,假装生气,但脸上攀上的嫣红,诉说着少女的娇羞。 盼兮怕再打趣下去,就难哄好。只能小小求饶道,“好了,别生气,是我说错话了,等百花会,我一定好好陪千落小美人儿。” 盼兮食指勾着司空千落的下巴,深情脉脉地注视着她。 司空千落一动不敢动,心里直呼:姐姐,我可以。 “咳咳咳.....”几道不一样的咳嗽声,同一时间响起,盼兮自然而然放下手。 司空千落终于又重新呼吸了,心叹“差点就对不住自己阿爹了。” 司空千落一想,有一日,自己真带了个媳妇进家门,她爹那一副如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样子。司空千落忍不住打了冷战。 “还是找个男的吧。”司空千落想。 司空千落似乎回想到什么,好奇问“盼兮,我吧,我就想问问,你和萧瑟、雷无桀俩人怎么了?” “为何这样问?”盼兮回忆这些天,他们几人的举动也没什么异常。 “就是我直觉,你们似乎有点不一样了,说不出来是什么不一样,但就是不一样了。”司空千落自己也表达不明意思。 盼兮似乎听懂了司空千落想要问什么,点头“嗯,他们跟我表白了...” 噌的一下,司空千落从座位站起来,一下子全部人视线看向她。 明白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坐回座位,躲避着萧瑟和雷无桀投来的视线。 “然后呢?你答应了?”司空千落如同突然吃到瓜猹,嘎嘣嘎嘣,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吃着香香的瓜。 “我拒绝了,但.....” 司空千落被盼兮说到一半的话,勾的哈喇子都掉出来了。 “但我没拒绝他们的追求。”盼兮无奈地看着吃瓜,吃到毫无形象的司空千落。 “所以,我大师兄还有机会.....”司空千落嘴唇动了动。 “什么?”盼兮似乎看到司空千落说话了。 司空千落一正,“啊,什么,没什么,重要的是百花会。我跟你说啊,这一年一度的百花会,在雪月城.................” 第36章 一舞倾城 百花会那日,各色各类的鲜花,一一摆放出来,甚至摆放成许许多多的模样,有些摆成兔子形状,有些直接用百花装饰凉亭。一时间,整个雪月城都沉浸在一片花海之中,空气中都是鲜花糅杂的香气。 “唐莲,谢谢你今日陪我出来。”盼兮对着忙中抽空的唐莲,感谢道。 唐莲一边小心翼翼的护着盼兮,避免这人来人往潮海,会伤到她;一边温柔地解释着,“不必客气,我还要感谢你,让我脱身出来,忙里偷闲。” “走吧,萧瑟他们应该都在宴会那边等我们了。”唐莲见越来越拥挤的人群,加快速度护着盼兮去宴会厅。 “到了,那我带你.........”终于到了宴会厅,唐莲刚要开口带盼兮去二楼寻个雅座。 这时,一名雪月城弟子急忙赶来,“大师兄,...........”。原来是有人闹事,弟子们劝阻不成,需要更有身份的人出面才行。 唐莲迟疑地看向盼兮,“我.....” “去吧,我就在这里逛一下,而且萧瑟他们也很快就到了,不要担心。”盼兮善解人意道。 “那好,有什么事情,就报上三师尊的名头,想来没人敢欺负你。”唐莲还是不放心再次叮嘱,才满怀担忧离去。 谁知,唐莲前脚刚离开,苍蝇就来了。 盼兮蹙眉看着眼前阻拦她的两人。“何事?” “姑娘莫担心,我们兄弟二人乃是段家人,今日得见姑娘,是我们兄弟二人三生有幸,不知可否跟姑娘结识一番。”来人说道。 盼兮见是手执扇子,腰间还别着一支箫,脸上挂着令人感到不舒适的笑容,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不想。” 说着,盼兮便往旁边离去,但另外一只手又伸了出来。执意要跟盼兮交朋友。 见对方三番两次阻拦,拒绝地话都听不进去,盼兮便想转身离开,打算在门口等萧瑟他们,再一起进去。 “你们耳聋了吗?没听到盼兮说不想跟你认识吗?”一个高壮的身躯,插进盼兮和那段家兄弟中间。 “阿桀。”盼兮看着挡在她身前的人,轻声喊道。 “盼兮,别怕,我来了。”身前人听到盼兮喊他,转过头露出阳光干净的笑容,细声细语地说。 然后蹙眉不满嘀咕。“不是说大师兄护送你过来吗?大师兄不在你身边待着,还害你被不怀好意的人骚扰,他怎么这么不靠谱。” 对面人听到雷无桀贬低他们的话,愤怒开口,“你说不怀好意,我们段家人行事作风素有风雅之称。”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和我哥只是想来跟盼兮姑娘结识一番。”段家小弟说道。 “怎么了,盼兮,你没事吧,雷无桀,这发生什么事情了。”终于办完事,匆忙赶回的唐莲,看到这对峙般的场面,一边检查着盼兮全身,一边问雷无桀。 看到终于露面的唐莲,雷无桀的不满终于找到发泄口,也没了平日对大师兄的尊敬。 心虚听完雷无桀的话,先是跟盼兮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离开的。” 盼兮拍了拍,搭在自己手臂上的大手,“我没事,阿桀,我们离开吧。” 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盼兮喊上雷无桀,正打算离去。 “听闻唐家的天女散花,十分厉害,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呢?”段家少主直接将一旁杯中酒水,用内力引出,一扇挥洒向唐莲他们。 一直被对面人无视的段家兄弟,见唐莲他们要离开,便借着指教名义出手。 他们本来想跟对面难得一见的美人相识一番,谁知美人三番四次拒绝,那就别怪他们动手了,也好借此在美人面前显示实力,知道自己该选哪些人。 这次,盼兮见总有人急着投胎,也不好阻止,淡定地往旁边一退。 如果刚刚不是盼兮阻止,唐莲和雷无桀他们一早就揍扁对面的“鱿鱼”了。 雷无桀放狠话“满脸粉头油面,跟个“鱿鱼”似的,还自认风雅,呸,是风流才对。” 唐莲“正解。”说着手掌一挥,挡住对面的酒水。 盼兮见唐莲和雷无桀替她出气的样子,跟小豆丁一样对骂,欣慰又有点好笑。 “想笑就笑,憋住多辛苦啊。”萧瑟的话,在盼兮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在盼兮敏感的耳后。 盼兮微微侧身回头,不知不觉间萧瑟就近身在她身边,看来这些日子的灵气滋养,让萧瑟的隐脉渐渐恢复。 萧瑟看着今晚特别耀眼的盼兮,再感受自己越来越好的身体,轻佻问一句,“不好奇吗?” 盼兮眼神看都不看他,转头没有搭理萧瑟。 萧瑟扬起嘴角,“这么不经逗?” “你这么无条件帮助我,就没想要什么吗?”萧瑟将下巴,虚虚靠在身前人的肩膀。 盼兮无视那圈禁自己周身的气息,声音不带感情,“算是这些日子,你对我的照顾。” “不要,这样显得我萧瑟多小气啊,我这身子就这么不值钱吗?”萧瑟想都不想拒绝。 “那你给什么,我就要什么。”盼兮无奈道。 “好啊,那我要好好想想。”萧瑟声音的沙哑,令盼兮感到不安,但更重要地是眼前一幕。 雷无桀的月夕花晨,失控了。 萧瑟怀中一空,盼兮瞬间来到雷无桀身前,双指成剑,化去雷无桀身上焦躁的剑气。顺势带着雷无桀,感受气息流转,与天地、与花草、山河他们沟通、交流、融合,然后呼应。 二楼一直看戏的儒剑仙,兴奋对对面坐着的司空长风说,“这一趟没白来,不仅见到比天启那位更夺目的美人,还见识了这段比我之前见过的叶家剑舞,还要美上万分。” 司空长风的心情十分复杂,“可惜美人有刺,这位可比我们雪月城那两位还要厉害。” 琴声伴舞,见到盼兮看过来的目光,萧瑟眼神似勾,化作一条无形线,勾着心中那念念不忘之人。 萧瑟眼角扫了雷无桀那边,是狼狗般恶狠狠的目光,传达着“不要脸”。 雷无桀回以一笑,眉毛轻挑,眼神传达:“就不要脸,有本事打我啊。” 看着底下一众小辈的表情和小动作,儒剑仙笑着说“有趣有趣。” 说完,便立于高处,箫声伴随琴声,为这一场意外的美,增添一抹色彩。 唐莲亦不甘落于人后,且眼前之景,令他心中澎湃之情,急于宣泄,便也以此景,赋诗一首。 今晚这一幕,在往后数届百花会,仍叫人津津乐道,回味无穷。 也让多少在场的人,心中落下那翩翩一舞的蝴蝶。 当晚,初次见面的儒剑仙谢宣,分别给他们几人送了一份见面礼,更是想为盼兮作画一幅,可惜,最后为了避开某人,匆匆离去。 司空千落知晓自己错过盼兮的舞蹈,跟霜打的茄子般,缠着盼兮要她再跳一次才展颜欢笑。但不久,司空千落便笑不起来了。 原来是那一晚的舞,也舞进了叶若依的心,之后,叶若依便每日拜访盼兮,切磋舞艺或武艺,甚至大到能谈家国大事政策,小论平民百姓衣食住行。 第37章 顺利出师 时光如箭,今日是雷无桀出师比试。 “盼兮,你说雷无桀这小子,能接过剑仙三剑吗?”过来捧场的司空千落说道。 “他可以,毕竟他的运气就挺不错的。”一旁的萧瑟代盼兮回答刚刚的问题。 “谁问你了,盼兮,你呢,你是怎么看?”司空千落怀疑上一世肯定跟他有仇,怎么哪哪都看萧瑟不爽。 “我相信阿桀的实力。”毕竟他们是亲姐弟,姐姐这么厉害,弟弟也不会差。盼兮心里说出这一句。 第一剑,师徒俩的“月夕花晨”。“这第一剑,雷无桀算是过关了。”萧瑟看着场上的两种月夕花晨,虽比不上剑仙,但也能形成这一招的神似。 第二剑,“纸云烟”。随着雷无桀一句“回剑”,原本插在登天阁牌匾上的杀怖剑,终于久违地回到了雷无桀手中。 一手执李寒衣所赐的听雨剑,另一手执雷轰授予的杀怖剑。堪堪接住李寒衣的“平地一声雷”,算是报道对两位师父所教授的回馈。 接完第二剑雷无桀,踉踉跄跄地竭力站着。 “怎么办,看起来雷无桀他似乎接不住他师父的第三剑了。”司空千落看着,心都揪起来了。 “相信他。”盼兮和萧瑟异口同声道,说完都看了彼此一眼,眼神里的对雷无桀的信任,不言而喻。 只见雷无桀从地上拿起一根树枝,就这样举向李寒衣,没有剑气,没有内力,也没有华丽的招式。 “?”司空千落、萧瑟对这最后一剑困惑了。 盼兮却会心一笑,看来雷无桀知道了李寒衣的身份。 第三剑,是雷无桀姐姐所传的“平刺”。 李寒衣摘下脸上的半张面具,露出她姣好的容颜。 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缓缓跟童年时姐姐的脸重合,“姐姐。”雷无桀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中落下,语气里是满满的思念和对姐姐迟迟不相认的委屈。 “小桀,这些年,你受苦了。”李寒衣的语气是那么温柔,跟雷无桀还未与她分离时没什么变化,似乎这些年姐姐一直从未离开过。 看着这姐弟二人相认,司空千落早已感动得泪流满面。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萧瑟此时才知道雷无桀居然是心月姑姑的孩子,本就对心月姑姑的死而内疚不已,此刻似乎那份情感转移到雷无桀身上。 “你早点知道,难道就会对他千依百顺,不会打他,不会说他夯?”盼兮看着又一次陷入自责的萧瑟,感到无奈。 有些事,总要当事人自己走出来才可以,毕竟,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是一样的道理。 萧瑟想了想,“不会,正因对心月姑姑有愧,才更应该对雷无桀负责,好好教导他。” “我可不想他跟心月姑姑和雷叔叔一样,”萧瑟随后看向相拥的姐弟二人,眼神坚定道,“他们会长命百岁的。” 后来,雷无桀就受到了来自萧瑟,久违的兄长之爱。可惜当时的雷无桀还不知道他母亲和萧瑟的关系,只觉得萧瑟是眼红盼兮对他的好。 雷无桀无形中,完成自我攻略的流程。 盼兮、萧瑟几人为雷无桀顺利出师,平淡无波的日子刚刚开始没多久,就又迎来了一个雷霆暴击。 “千落师姐要嫁人了!”雷无桀这一消息一出,刚刚茶水入喉的萧瑟,瞬间噎住。 “咳咳咳”萧瑟将茶水咽下,不让自己做出失礼行为。 “你从哪听来的消息?”萧瑟放下茶盏问道。 雷无桀傲娇道,“那当然是听我姐说的。” 重新与姐姐相认后,雷无桀无时无刻不在炫耀自己的姐姐,似乎谁没有姐姐似的。 萧瑟见盼兮脸上无波无澜,“所以你又早就知道了?” 这话是对着盼兮说的。 “嗯,知道啊。”盼兮点点头肯定道,看萧瑟这似乎有点紧张的神情,难道........... “萧瑟,你这么紧张千落嫁人的事情,难道你...........”喜欢上司空千落了? 萧瑟见盼兮这一脸“终于摆脱他”的开心样,心情瞬间就没那么好了,萧瑟一手伸过盼兮脖颈后,用力一压,彼此吐出的呼吸交织,缠绵悱恻。 “怎么,就这么想摆脱我吗?还是,你觉得我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嗯?”萧瑟的低沉的声音,让盼兮感觉到危险。 看着这一幕,雷无桀的心泛着酸水,“喂,萧瑟,你干嘛呢,说好的公平竞争。”说着,雷无桀上前要拉开二人。 未等雷无桀动手,萧瑟就松开的抵住盼兮脖颈的力度,但眼神似乎在说“下次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 糟了,似乎真的惹到不该招惹的人! “所以说说,是怎么回事?”萧瑟重新帮自己和盼兮倒上一杯新茶。 雷无桀见萧瑟已然恢复往日的温文尔雅,好气又无力,但他自己又对千落师姐的婚事感到担忧,毕竟要嫁的人是那一晚百花会试图调戏盼兮的人。 怕千落师姐所嫁非人的担忧,胜过现在这场怼嘴。雷无桀只好坐回原位,跟萧瑟解释了来龙去脉。 对于所谓段家少主的厌恶,萧瑟也是不输给雷无桀的。所以这次是...... 盼兮看着他们,刚刚还是一副要决一死战的俩人,现在似乎好的能穿一条裤子,难道八卦真的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想到司空千落的婚事,盼兮就想到司空千落和叶若依俩人的想到的办法,突然头疼了起来。 见一时半刻还不能结束话题的俩人,盼兮默默放下茶盏离去。 “哎,盼兮她离开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啊,不过说回来,这些天,盼兮也是神出鬼没 ,时常不见人影。”雷无桀看着离去的盼兮,将心中的困扰说出。 虽然雷无桀经常跟萧瑟拌嘴,从未赢过,但不可否认,雷无桀心中除了盼兮和姐姐以外,最信任的人就是,萧瑟。 萧瑟淡淡回了一句“嗯。” 直到盼兮身影消失角落一处,雷无桀继续兴致勃勃地拉着萧瑟说关于司空千落比武招亲的事。 第38章 我有一个想法 最后,连唐莲也加入雷无桀和萧瑟的小茶会,出于对朋友、师姐、师妹的关爱之心,他们三人都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打假赛,保证最后一人能不落人口舌,败于司空千落的手下,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众人。 人选则在他们三人中选出,毕竟这些日子,萧瑟和雷无桀算是对雪月城弟子整体水平有个大概的了解,以司空千落的优秀和彪悍,就没一个人能配上。 想法和计谋都有了,但人选迟迟未能敲定,纷纷以有心上人为由拒绝,显然这样推拒下去,等人生完孩子还没个结果。于是他们决定................ 比武招亲当日,城中百姓都赶来凑热闹,比武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台上的人比的激烈,台下的人看的激动。 躲在暗处的盼兮,看着一个个被段家人打下去的雪月城弟子,眉毛紧蹙。就连一旁叶若依,也是看不下去。 如果不是知道其他弟子武力值弱,她和司空千落也不会想出让盼兮女扮男装的办法,一开始这一想法出来时,就第一时间被否认,毕竟女子假扮男子,还是跟原装男子有所区别。 听闻段家少主素来风流,常与世家和江湖上女子打交道,她们找人女扮男装出现在比武台上,一眼就会被看出,到那时候流言蜚语,司空千落不嫁也要嫁了。 “好,我可以。”盼兮没有犹豫,一口应下。 “盼兮,我刚刚一时糊涂说的,这想法本身就不可靠。”叶若依赶忙解释。 “好,我知道,不如先看看我的男装,再决定,好吗?”看着司空千落手脚忙慌想要解释,但又解释不清楚的的样子,盼兮宠溺看着她,顺毛般安抚着。 当盼兮男装打扮从屏风后出来,司空千落和叶若依都惊呆了,居然真的有人能做到以假乱真。 与一般男子无二的身高,宽肩窄腰,眉眼俊秀疏朗,看人的眼神总是温柔如水,气质更是温润如玉。 第一次司空千落和叶若依,真正理解那一句“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女装的盼兮,已经美人让人移不开视线,清冷不敢让人亵渎;没想到男装的她,俊美得仍让人心动,忍不住靠近,那温柔宠溺的眼神,仿佛“此生唯你一人”。 司空千落、叶若依都有了很危险的想法,“似乎女子,也不是不可以。” 看着挑不出错处的男装打扮,最终敲定了这个计划。但还是希望雪月城的弟子能给力一点,毕竟突然出现这么一位惊艳绝伦的男子,有心之人总会找到破绽。 随着洛明轩的下场,司空千落和萧瑟两队人,都看到了希望。 可惜,他们都没想到段家人自诩风雅,但行事作风卑劣无耻。洛明轩快速地将段家小弟打下去,正要将段家少主也要踢出比武台的时候,洛明轩上一场中的毒,爆发了。 尹落霞心忧自家弟子的伤势,下场替他认输。观赛的司空千落最是不耻这种打不过就下毒的人,刚要下场,就被司空长风呵住。 无奈的司空千落只好将眼神投向盼兮的位置,接到司空千落投来的目光,跟叶若依交代一声,便跨栏跳下,落于比武台上。 “啪”同一时间,雷无桀也同一时间跳下,只是为躲避盼兮,侧了下身子,不至于撞上去,可惜,雷无桀没站稳,啪的一声,趴地上了。 盼兮见雷无桀这丢脸的样子,手扶了扶额,不忍直视。 原来萧瑟三人搞事小分队,最终被推出来打假赛的是雷无桀。见段家少主出阴招,将洛明轩打下去,原以为自己可以不用出场而沾沾自喜,此刻见段家少主那小人得志的嘴脸。 雷无桀在怒气作祟下,毫不犹豫地下场,只是他也没想到还有一个人也同一时间下场。急忙错身躲过,但依稀间似乎闻到了一股雪柏和白茶的清香。 “盼兮?是错觉吗?”雷无桀狼狈从地上起身,看着眼前陌生的俊朗男子,小声疑惑道。 声音再小,盼兮还是听到了,温柔淡定地问,“公子,你可是比武?” 听到那充满磁性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挥去脑中奇奇怪怪的画面,正色拱手道,“兄台别误会,我,我....” 随后抬头看了一眼萧瑟位置,灵机一动道“我刚刚跟朋友打闹,不小心掉下来的。” 看来雷无桀跟萧瑟时间久了,人也变得机灵。盼兮继续道“没事,那下次兄台要小心点。” 说着盼兮看向目前擂台的擂主,段家少主,眼神是严肃不喜的。但随后看向二楼的司空千落,瞬间恢复君子如水的温柔,眼神宠溺向司空千落打着招呼。 被这样兰芝玉树,宛如朗月入怀的公子看着,而且那眼神,女装时候的盼兮都没这么深情对视过她。这令司空千落含羞带怯低下头,又忍不住抬头继续看。 司空千落的娇羞,都落入一旁的老父亲司空长风眼中,原本对于城中莫名出现这样一个惊艳的公子,心中便升起防备,想着吩咐人去打探一二,防止是敌人派来的。 但看自家女儿似乎春心荡漾,心中默默做起另一番的打算,想着若是底下公子真赢了,就看他是何人派来,若是好的,威逼利诱,入赘雪月城。若是不好的,一杯化功散下去,也是可以入赘的。 段家少主“你是何人,这场比试,必须是雪月城的人和段家人才可以上来。” 盼兮,化名凌兮,拱手一敬,十分有礼貌道,“在下凌兮,今日刚刚入城,既然入了这城,便是这城的人。还是阁下堂堂的段家少主,下任段家家主,难道是怕了与我比武,输了?” 话语中的挑衅十足,明知是陷阱,还是跳了下去。 段家少主“好,废话少说,开始吧。” “等等,容我先借把兵器,毕竟来的匆忙。”盼兮打断道。 段家少主哼笑,“连自己兵器都忘带的人,还敢来这比武,趁早下去吧。” 盼兮无视他的话,恭敬有礼地向台下一名普通弟子借了一把平平无奇的剑。 “开始吧。”盼兮将剑抽出,阳光下,银色的剑身,泛起莹莹的光。 一剑出,万剑齐鸣。就连司空千落的银月枪、段家少主的二十四桥扇,都被影响了,跟着其他剑一起回应。 司空长风心中震惊,何时江湖上出现,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就已经在逍遥天境以上的人? 此时的萧瑟,眼里都是疑惑,“又出现一个跟盼兮一样的人,看来老头这次真的需要更新他的情报网了。这么废,居然还敢号称第一情报。” 段家少主拼命压住手中扇子的回应,满脸都是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明明,明明就是一把普通的剑。” 盼兮见对方连自己武器都驾驭不了,“还打吗?你现在,可是连自己的武器都驱动不了。” “你....”被盼兮一激,也不顾那背主的扇子,直接上前用自身内力和招式攻击。 只见盼兮依旧站在原地,但手中的剑,却对准了段家少主,这一手,给了一直与盼兮手中剑鸣回应的其他兵器,一个信号。 万剑齐发,对准段家少主。似乎只要他敢再上前一步,就会被它们刺穿身体。 “认输吗?”随着盼兮的话落,段家少主周边的剑往前进了一寸,尤其是抵住他喉咙的剑,已经稍微刺破点皮。 段家少主忍不住吞咽了口水,皮肤传来的刺痛感更加真实了。 “我,我认输。”随着段家少主认输,全部剑都回到了各自主人身边,盼兮收剑,将借来的剑送回去。 相比雪月城的人脸上掩不住的开心,对面的段家子弟,脸色阴沉的可怕。 “别开心的那么早,你还有一场。”段家少主开口打断。 盼兮无所谓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接下来就是我和千落的事,输赢都与你无关,慢走不送。” 见盼兮已经当自己主人般,送客的举动,憋着气,被自家弟子搀扶回去观众席休息。 这让段家人吃瘪的场面,雷无桀以及一众雪月城弟子,看得甚是激动,恨不得赶紧下去跟盼兮结拜成兄弟。 萧瑟看着场中的人,心里琢磨着盼兮和凌兮这两个名字的相似,会不会是亲戚? 然而,一阵风吹来,场中人长发随风扬起,将雪柏和白茶糅杂的幽香,带到萧瑟鼻尖。 “哼,什么两个人,分明就是同一个人。”萧瑟终于知道那个人是谁了,手指忍不住发力,将栏杆的木头都印出凹陷。 这周身发出的冰冷,雷无桀和刚刚回来的唐莲都感受到,“怎么了,萧瑟?千落师姐\/师妹,不用嫁给那段家小人,难道不是应该开心吗?” 看着场中站立的俊朗身姿,唐莲和雷无桀一脸欣慰自己师姐\/师妹似乎寻到好儿郎。 “哼,两个傻子。”这次萧瑟是连同唐莲都骂上了。 “她是盼兮!”萧瑟话音一落,就迎来两道惊呼声。 同一时间,盼兮看着对面司空千落,主动认输。对此,司空千落在预料之中,又预料之外的失落。 虽然段家比武,输了,但他们听到刚刚威风凛凛一招赢了他们少主的人,眼下这般未比就认输的态度,气怒了。 面对段家他们的质疑,盼兮一句话止住他们,“对你,我输的一败涂地。” 情话技能get! 这话所传达的主人,先是怔愣,然后整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傻愣愣的站着,显然大脑已经空白一片。 “啊啊啊”在场的女性都发出尖叫声,和男子们的“吼吼吼”起哄声。显然场内的气氛被瞬间点燃,连对面的段家子弟都被磕到了,磕到了。 萧瑟、雷无桀、唐莲、叶若依、段家两兄弟除外。 彩蛋(小剧场):雷无桀出师前一晚。 盼兮“怎样了?” 久违的小灵灵,开心道“交易完美结束。” “他呢?” 小灵灵思索后,“他被月姬救走了。” 盼兮蹙眉看向小灵灵,“救?我借给他的力量,助他报仇轻而易举,他怎么会受伤被人救走?” 原来阁主是担心招牌被砸,赶忙解释,“没有,他没有受伤,就是大仇得报后,整个人松懈下来,睡了过去,但身上都沾满了天机老人的血,所以赶来的月姬以为他........” 还好还好,招牌保住了,盼兮提起的心落下,“下次说清楚点。” 小灵灵乖乖认错,“知道了,阁主。那我可以待在阁主身边吗?” 盼兮“事情都处理好了?下一个交易,准备好资料?” 小灵灵点点头,声音软糯道“阁中事务都安排好了,下一个交易的对象和资料都备好了。等阁主结束,随时都可以去下一个世界。”整个团子看起来十分乖巧。 小灵灵知道盼兮对乖巧懂事的人,毫无抵抗。果然,盼兮允许它留下,可以自己选择出去游玩,也可以待在她身边。 唯一要求:不可过多干涉。毕竟小团子没有能改命的能力,一不小心,它就回归问心阁重新投产了。 第39章 抢亲 “等下”三道声音打断了这喜气洋洋的气氛。 场上也多出三道身影,分别是萧瑟、雷无桀和唐莲,众人疑惑,盼兮心中呕血,心里呐喊“都快下场了,这时候捣什么乱子?” 司空千落回神不满瞪着这三人,“你们想干嘛?” 雷无桀大声喊出,“比武招亲!” 萧瑟:? 唐莲:? 众人皆是小小脑瓜,大大的问号?????????? 都比完了,才出来,刚刚他们都记得这三人一直在楼上观赛。 司空千落则是想,她什么时候这么招人喜欢了? 萧瑟作为这三人中最聪明的一位,不用想都知道雷无桀的话,多么引人遐想。 “咳咳咳,雷无桀的意思是,我们要跟她比武,我们中有人赢了她,她就要跟他缔结婚约。”萧瑟这一番解释,跟刚刚雷无桀的话,不遑多让。 一个观众手中捧着的瓜,都不香了。 盼兮猜到他们是知道凌兮的身份,司空千落也是想到这一点,但她看的更深,银月枪往地上一点,声音坚定道,“要比,也是先跟我比,他是我要招的夫婿,来的也是我的招亲台。” 今天的瓜,特别多,特别香。 先是雪月城大师姐比武招亲,招来了个无论身材、相貌、武力都一等一的好,看大师姐的眼神和语气都是十分宠溺,两人站在一起,他们都幻想着下一年,小小师侄、孙子(司空长风想)的出生。 然后是唐莲三人下场,那一句未明意思的抢亲台词,还以为是四男争一女。 结果,峰回路转,是一女加三男,争抢一良家妇男啊! 世风日下,是道德的沉沦?还是思想的败坏? 段家兄弟看着这群当他们段家人不存在似的,怒声喝道“你们是当我段家人不存在,是吗?上” 一声令下,段家的子弟纷纷拿着武器,跟对面的雪月城弟子混打起来,场面混乱。 盼兮早在刚刚司空千落对峙萧瑟三人时候,悄然溜走。 “盼兮,衣服。”盼兮闻声看去,原来是叶若依早已备好衣衫,等她出来。 当然不是盼兮怕萧瑟几人或者是段家无耻之辈,她怕的是司空长风,她可记得她赢下段家人时候,司空长风那一副笑吟吟,对她十分满意的模样,她是怕他会不要脸地拉她跟司空千落成亲。 接过衣衫,盼兮道谢一声,便在附近空房间换好,重新回到比武台,此时台上情况已然混乱。 忽的一剑,来人一剑便将两方对打的弟子分开,手中令牌一举,声音掷地有声道“北离国白王虎驾至此,尔等跪拜相迎。” 官威十足的样子,盼兮扫视过去,除了萧瑟和她,其余人都跪拜不敢仰视即将来到的白王。 萧瑟一早就留意到盼兮次重新换回女装,刚刚来到盼兮附近,只是没想到他的好二哥居然来了雪月城。 藏冥看到直立在一片跪拜之人中,站立的两道身影,萧瑟此人,暂且不说,很快就要恢复皇子身份,他不会如此没眼力劲给他家白王,树立多一个敌人。 但另外一个就没那么幸运了,手指一指,“你,为何不跪?可知不跪不尊皇子之人,是何下场。” “她不必跪。”萧瑟将盼兮拥入怀中,在外人看来,这俩人关系匪浅,不是夫妻,也起码是未婚夫妻关系。 藏冥惊讶萧瑟,曾经堂堂的永安王,最有可能的接任者,一向对女子敬而远之,一张嘴就能让最活泼的世家大族女子都敬而远之。今日居然看到他如此紧张地护着一名女子,大庭广众之下,与那名女子举止亲密。 可惜,女子容貌被萧瑟死死挡住,看不清楚,但根据身形,应该是容貌尚佳的女子。事后可查探一番,若是真的如他所想,那么萧瑟的软肋必须牢牢捉住,这样他家白王坐上那位置的概率大大增加了。 施施然来到众人面前的白王那个,是听到藏冥刚刚呵斥声和萧瑟的替人拒绝的声音。心中闪过诸多思绪,“下去吧,藏冥。” 藏冥见主子开口,算是替他和萧瑟他们解围了。“是。”藏冥安静回到白王身后,护卫着。 待白王和司空长风离开后,段家人也离开了。 盼兮和萧瑟两队人,这次都聚在凉亭里。 萧瑟:“说吧,谁出的主意。” 司空千落第一个坐不住,“萧瑟,你什么意思啊?” 叶若依拉住司空千落,解释道,“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阻止段家人娶千落妹妹。而且如果不是盼兮先下去,我想最后跟千落妹妹对打的就是雷无桀了吧。” 叶若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在萧瑟、雷无桀和唐莲三人身上打转。 司空千落知道萧瑟他们有想要帮助她的心意,但..........想到他们几人居然抢亲!! 忍不住道,“本来好好的,结果你们三人居然来抢亲,尤其是你大师兄,不以身作则,跟他们一起胡闹。” 说到抢亲,众人视线都聚在一旁的盼兮身上。 盼兮真的怕他们就这个尴尬的话题继续下去,“千落与段家的婚事算是过去了,以后千落婚事自由。而且你们可知白王为何会过来雪月城?” 果然,一谈到白王新人物出场,几人有了谈不完的新话题。 “不过,萧瑟你为何不跪啊?”雷无桀脑袋灵光一现。 萧瑟心虚:“我,腿脚不好。”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盼兮和叶若依作为知情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萧瑟胡诌。 这话连雷无桀这一根筋的人,都骗不过,“那盼兮你刚刚怎么也不跪啊,差点就.......”后面的话,雷无桀都不敢想那后果。 “因为我祖上有功,允许面圣不跪,也是我拉着她陪我一起的。”萧瑟的解释算是为盼兮一起解围了。 几人继续说着,结果就说到了白王那个的眼睛,听到众人提及此,萧瑟的手不自觉握成拳头,眼神里的晦暗藏不住。 声音低落道,“因为他眼睛看不见。” “因为他幼年拿了别人盘中的一块糕点,吃完就瞎了。明德帝这些年寻遍名医都医治不了。”听到此,众人都沉默了。 后来,萧瑟就被尹落霞喊走,去面见白王了。 盼兮寻个借口,与叶若依独处,看着跟眼前温婉的女子,任谁也不会看出她是出自戎马之家。 “若依,我知道萧瑟的身份,所以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叶若依的瞳孔放大,“他告诉你的?” 盼兮没有回答,叶若依知道,无论是怎么知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选择。 叶若依:“我,叶若依选择萧瑟,萧楚河。” 盼兮知道这一句的重量,重到若有一日,她已做好与她父亲场上对峙的准备,仅是他们父女俩选择的人不同。 “即使他最终不坐上那个位置?”盼兮继续问。 一时间,叶若依没有回答,因为在她心里,萧楚河是最适合的人,只有他才能让北离继续繁荣强盛。 叶若依看了盼兮一眼,心中有了答案,“也是他,不关乎他的选择如何,第一眼看见他,我就知道,他是我此生要追随之人。” “那你呢?”这次是叶若依反问盼兮。 盼兮含笑转身离开,既然知道叶若依的选择,那就要去做另外一件事情了。 “一样。”清冷的话音,传到叶若依耳畔。 叶若依看着盼兮的背影,呢喃“希望你可以一直陪着他的身边,他需要你。” 比需要我们这些人更甚。 彩蛋:关于萧瑟三个男人的决斗:谁去司空千落的比武招亲? “啊,什么,又是骰子。”雷无桀自从登天阁以后,对骰子一类的比试,敬而远之。 “怎么,怕我出老千?这不是还有你大师兄吗?”萧瑟冷冷道。 “师弟,别怕。我会监督萧瑟的。”唐莲保证道。 见大师兄作保,雷无桀安心不少,但看着萧瑟的眼神里,充满防备。“老狐狸” 萧瑟不屑哼笑,手中的骰盅也终于停下,眼神戏谑地看着看似正人君子般的唐莲,心道“夯货还是夯货,跟了我这么久,居然还看不透身边人。这次可是你心中尊敬的大师兄要坑你。” “开。” 看到结果后,雷无桀心如死灰,唐莲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就靠你了,我有三道阎王帖,都给你明天防身。”说着将手中的暗器塞进雷无桀胸襟内。 萧瑟虽然这次没坑雷无桀,但也沉默中,做了利益的既得者。 第40章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白王要在雪月城逗留三日,这事在府中传遍开来。 回到房中的盼兮,被房中等待已久的人,一手抱住,那人将下颚抵在盼兮的颈窝,汲取着怀中人的气息。 “别推开我,我就想抱一会,就一小会。” 盼兮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我不推开你,但能不能让我坐下。一直站着挺累的。” 感受到身后人震动的胸腔,闷笑道“嗯,好。” 一转身,萧瑟就坐在软榻上,怀里拥着盼兮,然后缓缓将心中的思绪道来,盼兮侧身坐在他的腿上,安静地听着。 语毕,盼兮将腰上的大手扯开,想要把脉看看萧瑟的身体状况,结果这人打蛇顺棍上,与她十指紧扣。 盼兮默念:冷静冷静。 “松开,我要把脉。” “哦。”说着才缓慢松开。 “你的隐脉逐渐在恢复,武功也在渐渐拾回,有何打算。”盼兮看着黏糊糊的狗皮膏药。 “当然是继续隐藏了,毕竟现在的我 ,没有武功,但一出现在人前,他们就这么急不可待来探查;若是知道我恢复了,岂不是再来杀我一次。”语气充满了不屑和阴鸷。 “那太累了。回去,我定会回去,但不是现在。”萧瑟将头在盼兮身上深埋了几分。 盼兮:“好,我一会给你丹药,可以让你依旧如之前般,不会有人探查出你的真实状况,而且你一旦使用内力,会出现该有的反应。比如吐血晕厥。” “不过别担心,你吐的是废血,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 萧瑟把玩着怀中人的头发,“你对我这么好,不如对我更好些,如何?” 盼兮抽出自己的头发,“你该回去自己房间休息了。” 萧瑟耍无赖道,“不要,我今晚想在你床上休息。” “可以” 这声同意,令萧瑟愕然,但随后就听到盼兮说,“我去若依或者千落那里挤挤。你随意。” 萧瑟的未扬起的嘴角,直接耷拉下来,想到今日盼兮女扮男装的出场,那些女人的眼神和尖叫,尤其是男装盼兮的暧昧对象司空千落。 “你留下,我回自己房间。”说着,萧瑟将盼兮轻手轻脚地放下,自己出门离开。 盼兮见周围无人,叫出小灵灵,“小灵灵,化形小猫,去白王那边观察他们。” “得令。”随后小灵灵便化作白洁如雪的蓝眼长毛猫,优雅地跳出窗台。 白王院落 “报,盼兮姑娘求见。” 白王蹙眉,问藏冥:“是当日萧瑟护着不跪的那个女子吗?” 藏冥:“是的。” “那就请进来吧。” 龙套:“是”。 “盼兮姑娘,请。”白王循着声音的方向,邀请盼兮入座。 看着眼前温润贵气的男子,在他那双灰白的瞳孔停留了些许,开口就是一个暴击,“如果我说我可以治好你的眼睛,条件是你退出这场争夺,可愿?” 藏冥第一个站不出,拔剑一指,“你......” “藏冥。”白王的声音喝止了藏冥的莽撞。 白王萧崇:“谢姑娘提议,恕本王拒绝,若是答应了,那就本末倒置了。” 盼兮笑着跟萧崇提议,“其实,你可以假装答应,待我治好你的眼睛,你再反悔。现在拒绝,不傻吗?” 白王萧崇轻笑着,暗叹小六看中的人,也是个有趣之人,“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盼兮收回脸上的笑,眼神正色道,“这世界即使有方法治好你的双眼,也只会是一命换一命,且这条命是你亲近之人的。” “若我有第二种方法呢?报酬就是,你身上最珍贵之物。”盼兮说着便起身靠近白王萧崇,藏冥想上前制止,但被盼兮隔空点穴定住。 “你做什么。”白王萧崇神情出现了丝紧张、防备。 “淡定,我只是想我们能安静的谈话而已,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盼兮的手轻轻搭在白王萧崇紧绷的肩膀,在他耳后小声地细语着。 似乎他们在说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本王身上最珍贵之物,就是代表白王身份的印章,本王不.......”白王萧崇忍受着耳尖被骚扰到发红的气息,还有那无礼女子身上一直侵入鼻腔中的馨香,似乎是雪柏,又像是白茶。 “不是哟,那不是你最珍贵的,我不要那些死物,我所说的,比如功德、气运、或者智慧这些灵物。” “荒唐,怎么可能有人用这些做交易,即使交易,又如何取出。”白王萧崇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话。 “看来,白王不是我的客人啊,那就当今日盼兮不曾说过这话吧。抱歉,打扰到白王殿下了。”盼兮利落起身离去,顺便将藏冥身上的穴道解开。 “劳烦藏冥侍卫,送一下我。”盼兮不客气要求藏冥送她。 白王掩饰心中因身后人迅速抽身,而生出的莫名失落,“藏冥,本王无恙,你先去送一送盼兮姑娘吧。” 藏冥冷冷道:“遵旨,姑娘请吧。” 盼兮笑着娇媚道,“谢谢白王殿下,白王殿下真如传闻所言,对下温润有礼。” 转身越过藏冥走在前头,背过身的盼兮,脸上的笑消失了,眼神中却展露出计谋得逞的得意。 盼兮心道:我真正的潜在客人,可是你白王萧崇,身边的小侍卫。 “姑娘,你真的可以治好殿下的眼疾吗?”身后传来藏冥的声音。 眼下四处无人,安静的一处,就只有盼兮和藏冥。 盼兮转身,看着这身穿暗色侍卫服的藏冥,开口道“怎么?你家殿下都不信我,你信我?” 藏冥微眯眼眸,“若你胆敢欺骗,或是借此机会伤害我家殿下,就算拼掉这条命,我也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至死不休。” 这誓言,重重地传到盼兮耳畔。 盼兮:“果然,是我看中的客人啊。” 藏冥疑惑,“什么意思?” 盼兮勾唇,深情款款地看着眼前的藏冥,或者是透过他,看着他身体内,她想得到的那颗心。“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你而来啊。” “砰砰砰”是心跳加速的声音,藏冥不是没有被其他女子表达过爱慕之意,但他居然会为这一句轻浮的话而心跳加速,明明他知道,她话中之意不是那个意思。 “请姑娘自重,莫再说这些让人误解的话。”声音却没之前的坚定。接着问,“所以,请问姑娘,我要付出什么?” 盼兮收起想逗弄的心思,直截了当道,“我要你的忠心。” 藏冥听后拧着眉头,“如果我没了忠心,我会死吗?” 盼兮站的有点累,在廊檐的栏杆下坐下,“不会哟,只是你以后都无法忠心你家殿下了。” 这话让藏冥恍惚了下,“我.....”垂下的手紧握着,指甲深深在掌心留下了深刻的印痕。 “喵喵(阁主),喵喵喵(我好想想你哟)”拐角处突然窜出跟球一样圆滚滚的不明生物。 直奔盼兮而来,一直蹭着她的裙摆。 藏冥瞬间收敛心神,担心这位可能帮殿下治好眼疾的人会生气,弯腰抱起像个球的白猫。 “抱歉,小白只是比较亲近人,所以有时候见到人就会上前跟那人亲近。”一边顺着毛,一边解释。 看的出来,小灵灵最近吃的很好,住的也好。“没事,所以这是你的猫,还是......”眼神看了刚刚出来的方向。 “嗯,是我的猫,前几天见它孤零零,问过府中人,都说没见过这猫,我就将它养了起来。”说着,藏冥看着小灵灵的眼神充满慈爱。 看来,藏冥是个隐藏的猫奴。 “喵喵喵(阁主,看在他这段日子照顾我的份上,能不能.....)”藏冥怀中的白猫一直向盼兮方向喵喵叫,叫声软糯糯的。 “看来小白很喜欢姑娘你。”藏冥话中充满对自家毛孩子的爱,以及毛孩子对别人亲近的醋意。 “这话,我就很爱听,那我就等你生命结束的时候,索取报酬吧。这样不会影响你继续效忠你家殿下。如何?”盼兮一个小跳跃,重新站起身。 藏冥顺毛的手顿住,抬头直视着盼兮,“真的?好,我做这个交易。” 待交易签订,盼兮便转身离开,见盼兮还没跟他说,什么时候会治他家殿下的眼疾。小跑追上去问,“所以你什么时候会治好我家殿下?” “在你们离开雪月城的时候,我自会来找你们。” 站在门口目送盼兮离开,藏冥看着怀里白猫,眼神温柔道:“希望这次殿下会成功。不然.....”嘴角掀起,目露凶光。 “啊,小白。”只见藏冥的手背,留下了小灵灵三道抓痕。 小灵灵鄙视地看着这个不识好人心的奴才,奶凶奶凶地叫道:“喵喵喵(敢对阁主有坏心思,我小灵灵第一个不放过你。)” ———————— 预告下一章:我们要去见桃子君了! 第41章 道别前一晚的热闹 盼兮站在登天阁上,俯看下面即将出发,分别前往唐门看病的叶若依和唐莲,以及去参加英雄宴的雷无桀和萧瑟。 思绪回到了昨晚: “扣扣扣”,盼兮打开房门,看到来人是叶若依,刚要邀请她进屋,就被阻止。 叶若依:“盼兮,我就不进屋了,我来是想跟你道别的。” 盼兮问:“你是要回天启吗?” 叶若依摇摇头,“我要跟唐莲回唐门,想请唐莲的师父唐怜月为我看病。” 盼兮点头表示知晓,“祝你和唐莲要一路顺风,此去大概要多久,等看完后,是回雪月城继续养病,还是直接回去天启?” 叶若依:“若是能治,会在唐门待一段日子;若是不能,我会和唐莲回来雪月城的。”,但一想到会很久都看不到盼兮,心中不舍,试探道:“或者盼兮,你要不要跟我们去唐门,江湖人号称唐门是个巨型的武器库。” 盼兮对去唐门是感兴趣的,但......“不好意思,若依,我打算去见一位故人,不能跟你们去唐门了,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或许会去唐门找你们。” 叶若依在意料之中被拒,“好,那我在唐门等你,那这次萧瑟和雷无桀也陪你一起去见故人吗?” 盼兮:“就我一个。” 送走叶若依后,接着敲响房门的是唐莲。 盼兮好奇问:“大师兄,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唐莲对大半夜敲响一个单身女子的房门,也是略微感到羞涩的,背着身后的一只手,紧紧握着,似乎在给自己打气,“我见你房间未熄灯,便想来跟你道别。” 盼兮:“是护送若依去唐门,找你师父看病吗?刚刚若依已经跟我道过别了。” 见到别都被人抢先的唐莲,局促在原地,寻不到话题,但又不舍得就这样离开。两人便僵在门口。 盼兮见唐莲迟迟没有问题要问或者主动离开,突然想起前几日和千落她们,捐香油回馈的几个平安符。 盼兮对站在门口的唐莲嘱咐一声,“大师兄,你等我一下,我有样东西送你。” 惊喜来的突然,唐莲不可置信盼兮居然会送自己礼物。 盼兮:“来,给你,希望大师兄平安顺遂。” 唐莲看着掌心中小小的黄色平安符,像是一束光,照耀了整个他。眼神柔和了下来,看着眼前被身后烛光簇拥的人,“嗯,谢谢。那你早点休息,我就先离开了。” 刚要重新掩上房门的盼兮,被重新折返的唐莲打断,“盼兮,我,我嘴笨,之后你若是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跟我提,我一定做到。”所以,可以将我也纳到你的圈子吗? 盼兮垂眸,再次抬起时候,脸上的笑容比天上的星辰都要璀璨,“好,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谢谢大师兄。” “嗯。那我走了。”萧瑟得到盼兮类似的承诺,开心地离开了。 刚刚脱下外衣,打算就寝的盼兮,再一次听到敲门声。显然这次不用开门就知道门外来的是谁。 “盼兮,你睡了吗?”雷无桀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看这架势,一时半会是不会停的,无奈将刚刚放下的外衣随意披上去开门。 雷无桀见门终于被打开,一看,头发披散腰间,身着白色中衣,身上披着件外衣开门的盼兮。将开口要道别的话,语塞住。 半晌才开口,“我,我明天要回雷家,和萧瑟一起参加英雄宴了。” 盼兮微蹙眉头,又要离开? 盼兮:“怎么这次这么匆忙。” 雷无桀天真道:“匆忙吗?今天早上敲定的,已经跟司空城主打过招呼了,明日一早就出发。” 盼兮微笑看着眼前夯货,示意他看看外面天色,现在已经是月亮出来,繁星密布了。 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打扰到盼兮休息,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啊盼兮,我一兴奋,想着给雷门的师父和师兄弟带点雪月城的土特产,所以今天一天都在外面采购,刚回来....” 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这不,我一回来就直奔你这里,跟你说这件事情。这次,你要跟.....” 眼神中的询问意味十足,盼兮抬头,揉了揉雷无桀,时刻保持清爽蓬松的头发,像是安抚着失落的狗狗,“对不起啊,阿桀,这次我就不陪你们了,不过我会很快和你们汇合的。” 雷无桀想问,盼兮是要做什么,为何这次不跟他们一起出发,或者他们可以先陪她,然后再去英雄宴,毕竟雷无桀很有先见之明,提前一段时间出发。 “你是要去哪里吗?我和萧瑟可以先............”后面的话,被脸上抚上的触感吸引。 抚摸着雷无桀这三个月来消瘦的脸蛋,成年男子的锋利渐露,“乖,这次你和萧瑟先出发,我要去见一位故人,之后将他引见给你们,好吗?” 听着盼兮温声细语的叫他乖,雷无桀有点点娇羞。 “盼兮,既然我这么乖,那我可以有奖励吗?”雷无桀抬着他清澈明亮的狗狗眼,祈求道。 “那你想要什么奖励。”盼兮看雷无桀还像个孩子般,讨要奖励,故作哄小孩般语气问他。 听到自己可以拿奖励后,雷无桀深吸几口气,才认真看向她。 雷无桀将眼前人,一手拦住她不堪一握的腰身,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趁盼兮小嘴微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上那梦寐以求都想亲上的朱唇。 吸吮着,扫荡里面每一寸地方,让她每处都沾染上他的气息。 强势邀请着对面的人,与自己来一场舌尖上的共舞,谱写最缠绵、最浪漫的情诗。 静谧的夜色里,除了偶尔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打更声,只剩下细细地,潺潺地水声。 雷无桀原本想就盖个章就好,但怀中人的香甜,令他抑制不住情动,腰间上的手,开始向四周探索,探索的每一处地方都是那么令他心旷神怡。 “疼。”腰间软肉的疼,令雷无桀不舍地松开了盼兮被亲吻过分火热的唇瓣。 分开的后,雷无桀眼角泛红,眼中哭诉着欲求不满。 而盼兮轻喘息着,被闷红的肌肤,泛着粉嫩,本就松垮垮的中衣,也被微微挣开一角,那抹亮眼的白,和引人沉沦的深邃沟壑,随着盼兮的喘息,起起伏伏,若隐若现。【尊敬地审核君,本篇只有脖子以上的亲热】 雷无桀艰难地将口中因这一幕生出的口水,咽下。眼神逐渐火热,体内生出的邪火,直窜全身,似乎全身都被火燃烧着。 喉咙滚动吞咽声,像是一道警钟,盼兮眼神不小心扫到那处,羞愤怒道,“滚回去泡冷水。” 然后“啪”一声关门,不顾门外可怜兮兮地声音。 不久,门外又一次恢复平静。 盼兮羞愤而生的热气,消下后,脑海中忽然响起之前萧瑟的一句“他终究是个成年的男子”。看来,以后也要.............. 回到自己房间的雷无桀,从怀中小心翼翼拿出一条手帕,上面雪柏的香气淡的几乎闻不到。他知道今晚过后,盼兮终于意识到他是个男人,而不再是弟弟的角色,即使会回避他一段时间,但他也无所谓。 毕竟这次他们要分别一段时间,算是给她些时间冷静,等下次再聚时,他就不会给她回避的机会了。 说着,手帕被收紧的手,弄得皱巴。看起来跟盼兮今晚松开的领口很像。 一想到刚刚那幕,雷无桀体内的邪火就更旺。 雷无桀房里的烛火燃了一夜。 这边,终于歇下的盼兮,刚刚欣慰萧瑟这次居然这么懂事,没来叨扰她。 结果,等她躺下气息平稳后,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盼兮床头。 萧瑟贪婪地看着睡得香甜的盼兮,没有白日的清冷与温柔,像个无害的孩子,香甜软糯地躺着,只是视线流转到她还在红肿娇艳的唇瓣时,眼神幽深的可怕。 他刚刚可是看到了,声音低沉,恍若深海里鲛人蛊惑海上渔民般,“也好,这样你就不会再纵容他靠近你。” 指腹从娇艳欲滴的红唇,滑落,一点点划到锁骨,在衣襟处打转。 装睡的盼兮,心想“睡个觉,怎么就这么困难?” 萧瑟看到皮肤上泛起的点点鸡皮疙瘩,就知道床上人在装睡,这是不想面对他吗? 萧瑟邪魅一笑,那就不要怪他得寸进尺了。 萧瑟脱下自己的外衣,和盼兮的外衣搭在一起,彼此交缠融合。他躺在盼兮身侧,将装睡的某人,揽在怀里,脸颊蹭了蹭她娇嫩的肌肤。 “睡吧。” 盼兮:“!!!” 盼兮见萧瑟没有其他举动,似乎真的就简单上床睡觉,也不想白白熬一夜,将睡梦中的小灵灵喊回来守夜,便在萧瑟怀中彻底放松入睡了。 睁着惺忪的睡眼,被喊回来守夜的小灵灵,眼神幽怨地看着床上的男人,“都怪他!” 也幸好常人看不到小灵灵的身影,不然这一幕就挺惊悚的。 ———————— 题外话,预估错误,桃子君要晚些才出现。离别的前一晚实在太热闹了,写的我停不下来。 第42章 萧崇的小媳妇属性 送别完萧瑟他们两队人,司空千落来到盼兮身后,问“刚刚他们还问起你呢,我说你还没睡醒。” 铺垫完,才将自己的好奇心袒露出来,“这次你怎么不跟萧瑟他们一起去英雄宴,而且也没下去送一送他们。”毕竟,司空千落是知道盼兮与雷无桀和萧瑟俩人关系最是亲近,彼此几乎形影不离。 “没有谁是一直陪着谁的,而且我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做。”声音平静地说着原因。 司空千落看着眼前眺望远处的人,楼上的风,有点张狂,又有点肆意,风舞着眼前人的墨发,扬起她的裙摆,似乎即将会乘风而起,不在停留人间。 司空千落恍惚中,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扬起的裙摆,试图勾住她留下。 “千落,千落......” 司空千落的心神,被一声声地喊了回来。“怎么了?” 盼兮无奈道,“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一直在走神。” 司空千落憨笑着没有回答。 盼兮跟司空千落道别,“千落,我要离开雪月城一些日子,去做一些私事。” 司空千落一愣,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你也要离开吗?怎么你们个个都要离开,那你可以带上我吗?” 盼兮抱歉地看向司空千落,摇摇头。 司空千落垂下脑袋,失落的声音道“好吧,早点回来。” 盼兮温柔地帮司空千落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好,我会早点回来,到时候给你带礼物。” 司空千落将盼兮的手抓住,撒娇地摇了摇,“再多再贵重的礼物,都安抚不了我受伤的心灵。” 在司空千落的不舍中,盼兮是第一次独自一人上路。 感知到白王萧崇一行人离开的方向,终于来到他们借宿的客栈。 盼兮从白王萧崇休息的房间窗户进来,迎面就是锋利的剑气。 “何人,敢......”藏冥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等待已久的人,他的剑被对方钳住。 见到是盼兮,藏冥立马收剑,“抱歉,盼兮姑娘不知是您,可为什么你...........”(好好的门不走,爬窗户?) 藏冥不好意思地说一个姑娘家坏话,便没将后面的话说完。 盼兮一个眼神过去,“你家殿下知道他要治眼睛吗?” 藏冥不知道如何向他家殿下开口,怕殿下知道他的擅作主张,更大可能性会让他取消交易。“我,我还没,跟殿下说呢。” 这时候的藏冥,跟犯蠢的雷无桀很像。 “要不我先走,你跟白王商量好,我再来?”盼兮适时提出自己的意见。 便被藏冥坚定砍掉。“不行” 他好不容易看到殿下眼疾有恢复的希望,他可一刻都等不了。 事实证明,有时候男人婆妈起来,跟女人毫无差别。 藏冥迟迟想不出好的借口,又不敢直说,突然想起来他还不知道治疗时间是多久,“盼兮姑娘,你需要多久能治好。” 盼兮估摸着,“一晚的时间。” 藏冥神情思索一番,向盼兮提了一个目前为止他所能想到的好借口。既不怕他家殿下给不起,或有损他家殿下的利益,也避开了盼兮之前所说死物,就是稍微委屈了盼兮姑娘。 听后,盼兮和刚刚从外面玩耍完回来,听了最后总结的小灵灵,表情都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藏冥”。 看着一人一猫同步的眼神,耳朵红得烫人,润润嗓子,为自己辩解“这不是想不到其他借口了嘛,委屈姑娘了。” 盼兮也觉得自己委屈,想着此次之后,未必还有机会跟白王相处,到时候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藏冥将白王萧崇房间附近的其他人驱逐,整层楼,只有房间内的白王,和守在门口,不让其他人打扰治疗的藏冥。 白王萧崇正独自坐在房间内,自己与自己对弈。 忽然嗅到一丝熟悉的雪柏和白茶香,身躯一僵,身后人将一只手缓缓从肩膀往前探来。 “请姑娘自重,夜访独居男子的房间,不觉有失体统吗?”【想到了尔晴的“提桶”,哈哈】 手触到白王萧崇的心窝处,感受到他跳动得越来越快的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腔。盼兮看着眼前,正襟危坐,神情凛然,跟他失控的心跳声格格不入。 “哦,那白王殿下不妨猜猜看,我此次孤身来这独居男子的房间,所要为何?”声音带着些蛊惑。 “本王不知,也不想猜,请姑娘速速离去,本王当做姑娘未曾来过。”白王萧崇送客道。 “可你,这里叫我留下。”盼兮萎缩卷起食指,在白王萧崇心窝处轻轻点了几下。 “我,我没有。”白王萧崇被人戳破那点不知名的心思,连自称“本王”都忘记了。 盼兮也渐渐没了与白王萧崇虚以委蛇的精力,直接点了他的穴道,将他推倒在软榻上。 虽然是软榻,但将中间的棋盘搬开,就是一张小床,能躺下俩人。 “你要做什么?”突然被人点了穴道,全身无法动弹,只能任人鱼肉的白王,瞳孔地震般看着眼前胆大妄为的女子。 “藏冥,来人............”白王大声向外喊道。 门外的藏冥,听着房内自家殿下的呼唤,握紧手中的剑,咬牙狠心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而其他人显然早就被藏冥找借口支开,对于没有其他人的打扰,对此,盼兮很是舒心。 “别喊了,殿下,还是将注意力更多放在自己身上。”盼兮一点点扯开白王萧崇腰间的束带,像拨开洋葱层层的外衣那样,一点点,一件件。 白王羞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活像是受人欺负的小媳妇般。养尊处优地细腻肌肤,渐渐染上了桃红,耳朵的红晕,眼睛的一抹艳红,因隐忍生出的珍珠,点缀在鸦羽般睫毛。 唇齿紧咬,令他原本浅粉的嘴唇,留下暧昧的压痕。 “哇,阁主你现在就跟戏本里说的,强抢民女恶霸一样。”在场全程观看这一幕的小灵灵,激动地喵喵叫。 刚将白王碍事的外衣脱干净的盼兮,“...............” 脑海里的想法就是:我就脱个衣服而已,干嘛这份一脸被我欺负的摸样,难道大夫为病人脱衣治病,还要告他\/她无礼? 将地上看得津津有味,嘴角有点晶莹的白猫,一手揪住背后的脖颈,打开门扔了出去,再重重关上房门。 现在,这里就真的剩下盼兮和软榻上衣衫不整的白王萧崇。 被扔出去的小灵灵、险险接着白猫的藏冥:........... 软榻上的白王萧崇,此刻身上仅剩一件白色中衣,那敞开的领口看得到里面虽然精瘦,但肌肉紧绷的线条。 盼兮拍了拍身下人的胸膛,没好气道“收敛点,我又没怎么了你,如果你再摆出这样令人误会的模样,我不介意让你的下属进来瞧瞧。” 盼兮感受到身下人的肌肉线条,还有点弹力,忍不住留恋的几圈。 盼兮语气的威胁,和那不安分的手。萧崇心中怒火更甚,素日他都是温润如水,克己复礼,很少有人或事可以随意牵动他的情绪,萧楚河是一个。 但眼前女子比萧楚河更讨人厌。 “你敢?我是北离的二皇子,若你有朝一日落在我手里,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将你对我做的事,千万倍回报。”灰白色的瞳孔直直对着盼兮望来,即使他看不到她。 盼兮看着现在无能狂怒的萧崇,将手置于他的心窝处,闭眼感受周围的灵力,带动方圆百里的生机,透过盼兮作为媒介,来到萧崇的心窝,再由心窝连同全身筋脉和血管。 最后将萧崇眼睛里,日积月累的毒素稀化,用方圆百里花草树木的生机复苏他的眼球经络。 失去视觉,其余感官比常人更加敏锐的萧崇,感受到身上人的重量,和放在他胸口心窝的柔软。 然后是从这小手里传到他体内的暖流,有点酥麻,有点舒畅,然后眼睛上又有点微微刺痛。 “嗯哼........”舒服得白王萧崇,不由喉咙里发出不明的哼声。 一脸正经治病的盼兮:............. 门外不明情况的小灵灵和藏冥:哇哟!!!!! 嗯哼声音的主人:!!!!这不是我!! 羞愤地但又忍不住身体的舒适,只能拼命忍住出口的呻吟,“你,对,我,做了,什么。嗯哼,嗯哈......” 盼兮精神很崩溃,她真的,真的很认真在治病。 在不伤生灵、又要更好地医治对方眼疾,还要将自己能力控制这方世界能力阈值下,这场漫漫长夜,双方都被折磨得耳红心跳,气喘吁吁。 天空微亮,房内的动静终于结束了,累了一宿的盼兮,捶打着自己酸痛的脖子和后腰,去给门外等了一宿,或者说是听了一宿的自家殿下呻吟的藏冥开门。 “我累了,哪里有空房间给我休息?”盼兮开门见山问,藏冥垂着脑袋,伸手一指,殿下房间隔壁。 盼兮没精力多做解释她的医治效果,便推开隔壁房门进去休息了。 藏冥抬脚进去,看着地上凌乱的衣衫(都是他家殿下的),和床上闭眼躺着的胸襟大开的人,问“殿下,您感觉如何,眼睛怎样?” “藏冥~”声音沙哑低沉,仿若做了某事之后的声音,白王萧崇没再开口了,直接起身,冷冷地看着藏冥。 藏冥早就做好请罪准备,见他家殿下起身向他看过来的眼睛,眼睛里黑白恰好,眼神中有了方向。 白王萧崇的眼睛好了! 但又随后低头,缩了缩脖子,白王眼睛治好后,藏冥深深体会到殿下眼神中传达的意思。 “之后,再找你算账。” ———————— 题外话,小柯基隔壁新开一篇《致命游戏之来到你的世界》,那一本是缘更(休假更新)。这本是主更,争取每日一更。两本一起,不耽误阅读哟,因为是同个女主和身份处事。 第43章 再见桃子君 对于昨晚的异常,萧崇他们是怎么解释和处理的,盼兮没管,只是辛苦了这方圆百里的花草树木,经过一夜的摧残,第二日就都蔫吧了,或许一时半刻看不出来,但起码要休养生息好几个月才会恢复生机盎然。 盼兮在房中静坐,闭目收敛心神,心神世界里,她畅游万里,感受到枝丫的新生,死亡的腐朽。 待重新睁开双眼,“小灵灵,通报一下最近的情况吧。” 小灵灵猫着身子,在盼兮身边打转,最后跳进盼兮怀里安静地窝着,“第一件事,九皇子冒充萧楚河身份,让杀手组织暗河出动,与唐门大部分势力合作,打算攻下雷门。” “第二件,萧瑟和雷无桀去了望城山,找赵玉真了,然后就遇到了暗河的人,打了一架。” 盼兮沉思着,“九皇子为何冒充萧瑟,也就是萧楚河?那小部分的唐门人,是唐莲的师父等一众势力吗?” 一脸我家阁主真聪明的样子,小灵灵继续补充道,“其实是九皇子擅自行动,他想要帮白王一臂之力,才会冒充,但暗河的人没他以为的蠢,暗河只是借此重新出现在江湖人面前。” “而且,根据收集的情报,白王前不久和无双城达成合作,白王的势力显然是目前最厉害的,但如果萧瑟他........” 盼兮明白小灵灵话语中未尽的意思,若是萧瑟重回天启,这棋盘上的势力就要重新洗牌了。 见盼兮没有继续问萧瑟那边的,小灵灵继续开口,“唐莲和叶若依刚刚到了唐门,见到了唐莲的师父,唐怜月,也正式将玄武身份令牌和使命交付给唐莲。” “现在唐门内部出现危机,唐怜月助唐莲二人离开去和萧瑟他们汇合,有趣的是,叶若依在里面做了些手脚,就是有点蠢。” 听完小灵灵收集的信息,结合自己神游所见情景,对目前局势算是有了大概的了解。心中敲定之后要去一趟暗河,直觉告诉她,那里会有一位不错的客人。 在此之前,她要去一趟望城山,见一见桃子君,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桃子吃。 思及此,盼兮嘴角的一抹笑,如热烈又不滚烫的阳光,照耀着荒芜的大地,这一幕美人含笑,也印在推门的白王萧崇和他身后站着的藏冥眼中。 “如今,白王殿下也如此无礼,不敲门就随意进入女子闺房中吗?” 白王萧崇没有解释自己其实是敲过门了,只是盼兮专注着想事情,没留意而已。出于担忧,白王第一次违背自己的礼仪推开女子卧房。 “若是说本王无礼,那也要感谢盼兮姑娘的亲身指教。”白王显然还在怄气,难得的暗讽。 白王自那一晚后,猜测最大可能是藏冥跟她做了交易,私下跟藏冥深入交谈后,又打消了这一想法。想不明白盼兮为何会出手?出手后,又不跟他提报酬。 但白王萧崇不知道的是,从小陪伴他长大的藏冥,对他家殿下更熟悉,他知道自己肯定藏不住,又不想告知他,担心他家殿下愧疚,于是拜托盼兮帮他封印隐藏这段记忆。 任是萧崇如何,他都不会从藏冥身上得到答案,盼兮那里就更不会得到了。因为萧崇没有她想要的,她拒绝做亏本的买卖。 “你治好本王的眼疾,你想要怎样的报酬。”白王说出自己来此的原因,但眼神死死锁住在盼兮身上。 盼兮思索着,“什么都可以吗?” “底线之上,皆可。”白王萧崇的这句话,第一次让盼兮觉得他口气比之前大了很多,毕竟现在没有了眼疾,他登上那个位置最大的障碍消除了,口气自然大。 “既然如此,那在我允许你自由之前,你的一切实力,无论是人,还是之前做、准备做、正在进行的事情,都要静默。直到我说你自由了。” 白王萧崇毫不犹豫点头同意,“可以,但必须要有具体时限。” 一旁的藏冥,没想到你是这样恋爱脑的白王! 虽然藏冥被封存交易的记忆,但期间全部事情都记得深刻,包括那不可言说的一晚。 “嗯~,应该短短几个月吧,或许千金台重启,或许琅琊军再现人前,总之你放心,这段时间的静默,对你不会有太大影响,反而你可以趁此,好好精简你的势力。” 毕竟囫囵吞枣,看似势力庞大,但未必人心就齐了。 千金台重启、琅琊军再现,这都不是随便就可以编排的,“好,我答应你,你也不要让我等太久了。” 白王萧崇拿起桌上的茶水,为自己和盼兮都斟了一杯,一副主人家的样子,似乎忘记这间房间住的人是谁。 “那就你我不拖不欠,我要走了,不送。”说着,盼兮便起身准备离去。 “等等,你现在就离开吗?打算去哪?”萧崇起身拉住盼兮的手腕,身体第一时间做出的反应。 “对,现在。至于去哪里,那就不劳殿下挂心。”盼兮拂去手腕上力道不重的手,刚走几步,又像是想起什么,顿住转身。 萧崇刚刚敛下的眼眸,瞬间又亮了。 “对了,麻烦殿下让人将九皇子从暗河接回来,好好看着,毕竟这么单蠢的人,很容易被误伤的。” “好,藏冥安排人去接回九皇子,找人好好看着他。”萧崇隐藏失落,井然有序安排着一切。 心里想着,她还是为了他的六弟萧楚河。 心里的嫉妒和酸涩,在紧闭门中,破开一个口,源源不断地流出。从小到大,无论是父皇,还是琅琊王皇叔,所有人都爱着萧楚河。 白王萧崇看着盼兮的背影,问“我说,这不是我的主意。你信吗?” 盼兮离开的脚步停了一下,“我信,但不可否认,有人因你而受伤,你,是最终的利益既得者。” 说完,便真正地离开了,没再停留。 白王萧崇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是啊,不可否认,本王是这些的利益既得者。” 望城山上,还是那院桃园。 赵玉真发现院中有人,抬脚从房内迈出去。 此时,桃树上桃花纷飞,与院中的清风,在空中共舞。院中来客听到脚步声,转身看过来,似乎是看到认识的人,艳若桃花的脸上展颜一笑。 那一刻,赵玉真真实明白曾经书中看到的一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好久不见啊,桃子君。”盼兮看着比第一次见到时,变得成熟稳重的男子。 “好,好久不见了,盼兮。”赵玉真终于又见到他的小仙女了,他幻想过很多次与她重逢的画面,到时候自己要怎样做。 原来她比他想象的还要生得更加仙姿绝貌。 但当他们真的再次见到时,似乎再多的准备,再想说的话,终究化作一句,“好久不见”。 赵玉真一步一步走近,看着没有面具的她,伸出手在她脸上,虚空描摹着,似乎要将她牢牢记住在心里。 盼兮看着年纪上去,但心性还如当初少年郎一般,居然眼眶红了。 “桃子君,我想吃桃子了。”盼兮轻声温柔道。 “好,等我会。”赵玉真如当初般将剑插进土地,用内力将桃树上果子催熟。 做完一切,他才羞羞答答地坐在盼兮身边,问“盼兮,你为何叫我桃子君?” 盼兮:“因为,你请我吃很甜的桃子啊。” 赵玉真垂眸思索,难道就因为他请吃桃子吗?他还以为这是她对他的专属称呼。如果其他人也如他一样请她吃,是不是也会唤其他人专属称呼。 盼兮似乎看穿赵玉真的心声,道“我只叫过你一个人,桃子君。” 赵玉真垂下的脑袋,猛然抬起,眼神灼热地看着盼兮,试探道,“在你心里,我是不是特别的?” 盼兮这次学乖了,“你是我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朋友,当然特别了。” 早早溜上树,坐等桃子熟的小灵灵,心里默默吐槽:“这怎么像我看戏本里,花花公子经常对其他女子说的话?真是奇怪。” 听到朋友,赵玉真的眼神一暗,然后装作很开心道:“嗯,那我一定是盼兮最好的朋友。” “扣扣扣”院子门口传来敲门声。 赵玉真声音温润,没有在盼兮面前的羞怯和温柔,“何人?” 院子外传来,“拜见掌教,掌门有请里面的姑娘一见,有事相商。” 赵玉真将视线移向盼兮,眼神询问她的想法。 见盼兮点头,便对外面的弟子,“回去回话,一会我会带盼兮姑娘去见掌门。” “是。” 待门外的人离开,桃子也熟了,最好最甜的桃子交到盼兮手上,口腔中溢满桃子的果香,彷佛回到最初的相见。 赵玉真一直跟盼兮述说着这些年,望城山发生的每一件大大小小有趣地事情,还说了他收到她礼物时的欣喜,还为她准备了一间房间,与他的靠得很近........... 时间恍如在这一刻停留,岁月显得如此美好。 —————————— 预告:下一章:收回望城山五成天道 第44章 收回天道气运,八成打折收五成 跟掌门做交易,赵玉真下山了,盼兮去暗河,赵玉真去救李寒衣, “掌门只见盼兮一人?”赵玉真陪盼兮来到掌门的议事堂,刚要一起进去,结果就被守门的弟子拦住。 守门弟子坚守岗位和职责,声音坚定道,“是的,望掌教见谅。” 赵玉真刚要继续时候,盼兮将手搭在他的手臂,“怎么,难道是怕掌门会伤害我?还是我会伤害他?” 赵玉真嘴笨,“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盼兮你不要误会。” 盼兮看他这副紧张不已的模样,终于不逗他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乖乖在外面等我,我进去跟掌门聊一下,好吗?” 赵玉真虽然神情勉强,但还是乖乖应声,站在门口,守着她进去。 此时,全程观看这一幕的守门弟子,面上面无表情,但眼神的惊悚,都丰富展示他的内心的震惊:居然见到平日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掌教,居然有一天会像个邻居弟弟般亲切乖巧! 议事堂内,除了掌门还有几位长老,以及用功法隐蔽身形和呼吸的飞轩。 “诸位,久等了,我是盼兮。”盼兮从容不迫地向望城山的掌门和长老们介绍自己,不谦虚称呼自己小辈或晚辈。毕竟他们都隐约猜到盼兮的身份,既然如此,就不必多做掩饰了。 掌门和长老们对面前的这位,看似是他们小辈,实则身份或许年岁都高于他们的人,拱手一拜。“望城山现任掌门\/长老,见过盼兮姑娘。” “既然诸位都知道我的身份,此次我来此的目的,想必也不做多说了,那我..........”盼兮开门见山,打算完成这件事件,就让赵玉真做好下山救人准备,自己也要赶去暗河那边。 唯恐迟则生变! 掌门抬手止住盼兮后面的话,恭敬一拜,道“我们知道姑娘所来是为了何事,但诉老朽们有个不请之求,望姑娘答应。” 盼兮脸上的笑容消失,冷声拒绝:“我拒绝,既然是不请之求,就不要提出来。” 没有笑容的盼兮,脸上的神情是清冷的,也是与人疏离的高高在上,如同神看世人,无喜无悲,眼里看着你却没有你的存在。 掌门和长老们早有预料,原本以为这位与他们的掌教赵玉真相熟,可以多多少少看着赵玉真的份上,听听他们的请求。 掌门:“姑娘,且听听这个请求,而这个请求跟赵玉真有关。” 掌教见盼兮的神情没有一丝动容,还是继续说出:“我们希望解除赵玉真身上的束缚和劫数,世人皆羡慕玉真的天资和命格的贵不可言,但不知这些都是用他的自由和一生做代价。” “我们早已预感祂迟早要收回,曾赋予望城山的气运(天道),其实这天道气运在望城山多一日,跟人慧极必伤是同等道理,对望城山之后的发展未必是好事。故我们都在此等候姑娘多时,今日恳请姑娘答应老朽们这一请求.....” “否则,即使是拼个你死我活,姑娘不会轻松收回的。”最后一句,威胁之意满满。 盼兮没有回答,即使安静听完这一切,寂静无声的议事堂,僵持的氛围弥漫。 “姐姐。”飞轩终于现身在众人面前。 “飞轩,你怎么在这?”,掌门和长老们都惊呆了,飞轩是何时在此的?难道他都听到了? 飞轩来到盼兮面前,抬起他圆滚滚的脑袋,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祈求道“姐姐,望城山八成的天道都汇聚在我一人身上,我愿意用着八成天道做交易。” 盼兮看着小人儿的飞轩,没有跟往常对他的温柔,道“你不做这交易,我一样可以收回。” 飞轩一笑,“可自愿的话,收回的更多。不是吗?” 盼兮:“即使之后,你会成为山下普通人,即使之后再修炼,都无法再重回现在的实力,也无悔?” 飞轩坚定道:“无悔,山上的风光,我欣赏过了,而且山脚的风光比山上更多,更精彩。” 盼兮和飞轩对视半晌,掌门和长老们都打算抵抗了。 突然,盼兮温柔一笑,弯腰伸手揉了揉飞轩脑袋,“小飞轩,不见一段时间,长大了啊,比大部分的人都看得这么开,你就不怕姐姐真的不留情面吗?” 被揉着脑袋的飞轩,羞涩道“才不会呢,直觉告诉我,姐姐的心是软的,而且姐姐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嗤,你啊。”盼兮将飞轩整齐的头发都揉成鸡窝,才收回手。 “好了,那我们现在正式开始吗?” 掌门和长老们还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那,这........” 飞轩努力将头发梳理整齐,“师父,姐姐这是赞同了。” 盼兮垂眸眨眼,表示肯定道,“嗯” 隐身中·小灵灵捧着望城山收回的天道,颠了颠手,“阁主,这......”感觉没有八成啊? 盼兮笑嘻嘻不语。 瞬间,小灵灵福至心灵,懂了,熟人打折。 咻的一下,小灵灵便消失原地,将收回的天道,跑去跟世界做交易了。 感受到身上还有三成天道的飞轩,和察觉望城山天道气运没有全部消失的掌门、长老们,震惊看向盼兮,“为何...........” 盼兮静如处子般,道“既然你们都说我和赵玉真相熟,而且我还跟小飞侠和李凡松也相熟,既然如此,便为他们一人留下一成......” 掌门和长老们脸上是惊喜不已,又要拱手一拜,盼兮一声“别,这都是有条件的,若日后望城山能一直坚守善念,行善事,存善心, 就可以一直星火不断;但若是行差踏错,造成生灵涂炭,邪念滋生,那这留下的这三成就会回归来处。” 飞轩、掌门和长老们一鞠躬,声音郑重道“绝不敢忘。” 声音宏大整齐,连门外的守门弟子和赵玉真都听到了。 紧闭的议事堂大门被打开,盼兮缓步走了出来,赵玉真快步迎上,神情关切问道,“盼兮,你没事吧,刚刚里面发生了什么,我在门外都听到里面声音之大。是什么不敢忘?” 盼兮:“没事,有事的是你。” 赵玉真拧着眉头,疑惑道:“我?” 盼兮:“你真的没感受到吗?” 赵玉真定神一巡视、感受 天道,惊喜地睁开双眼,一手揽过身前娇人儿,语气是藏不住的开心,“我自由了,我可以下山了,我死劫消失了。” 盼兮安抚着紧紧抱住自己,分享自己喜悦的人,“好,我知道,恭喜小桃子啊,以后可以到处走,去看山河之壮阔,感受着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 赵玉真听此,松开紧抱怀里人的力道,双手搭在对方肩上,“你不陪我去看吗?” 盼兮不忍说出她会离开的消息,之后说一半,藏一半道“陪,那我陪你去雷门举办的英雄宴如何?”却没有说会陪他去看山河,去体会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 赵玉真是个温柔的人,他怎会不知盼兮这避重就轻的回复,“好,我们第一站去英雄宴。” 但他没想到,他和盼兮是各自分开到英雄宴,去英雄宴之前,盼兮难得拜托他先去救雪月剑仙李寒衣,那个当年一剑将他和盼兮的定情之树都薅秃了。(盼兮疑惑:我们什么时候定情了?) 小灵灵脸上挂着迟迟未消的笑容,显然这次与世界交易,得到的报酬很丰厚。 小灵灵吹捧道:“阁主,你好厉害哟,好几个都是双重报酬,都快将我们这个世界的主要交易报酬比下去了。比如白王眼睛、望城山天道气运,明明一开始世界心理预估是收回一半四成就知足了,结果居然收回了五成,还让望城山的人都感激你,送了很多珍藏的书籍和功法。” 边说,边掰着看不清具体爪子数的爪子数。 盼兮看着笑得一脸不值钱的小灵灵,“好了,带路去暗河,搞定他们,我们起码完成两个任务,剩下一个,等去了天启再做。我有点累了。” 小灵灵听到阁主说累,数(第四声)都不数(第三声)了,来到盼兮身边,上下打量观察着她。 看到小灵灵如此关心她的身体,来到这个世界的彷徨和对萧瑟他们炽热感情的无法回应,而为难、愧疚的心,得到的些安抚。也终于知道为何上任阁主为何如此急迫培养她,当她一接手,就立马断了消息,去退休了。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小灵灵听到阁主温柔地说谢谢它,好像吃了一罐子蜜糖,甜到入心入肺。白团子都变成粉团子了。 “小灵灵会一直陪着阁主的。” ———————— 题外话:每天掰着手指头,数放假时间,数着退休时间。五一柯基就一天假,其余算调休,又安排日常人际交流活动,所以很大可能没有加更。 第45章 暗河的彼岸 在盼兮踏上暗河的地界时,小灵灵说:“阁主,无心和冥侯俩人来了北离,正在往天启城的方向去。” 行走的脚步一顿,盼兮:“才几个月,就这么快处理好天外天的事情了吗?小灵灵,你可知是什么原因让无心放下天外天的事情,私下偷来北离?还有冥侯又怎么会和无心在一起?” 小灵灵搓了搓小爪子,说“根据世界意识给的消息,无心的同母异父的哥哥赤王萧羽,用他们母亲做借口,拉拢无心助他登上那个位置,所以无心才来的。至于冥侯,嗯这个.......” 说到冥侯的时候,小灵灵的语气吞吞吐吐,等盼兮不耐烦敲了一记,才说出;“冥侯还是跟原轨迹一样,被赤王萧羽做成了药人。” 盼兮垂眸,眼底的神色不明,“我知道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暗河,这件事若成了,我们的任务很快结束了。” 小灵灵安静地跟上,它看出阁主的心情不是特别好。 “阁下是何人,可知这里是哪里?”前方是一个举着伞的英俊男子,只是身上的阴沉,一看就是久居阴暗之处,无论是指他居住的住处,还是不可见光的身份。 盼兮语气冷淡答道“暗河。” 苏暮雨:‘’阁下既然知道,又可知擅闯暗河的代价?” “是格杀勿论。”撑伞的男子,随着话音落下,挥舞手中的伞,将里面藏着的兵器射出,带着凌厉的杀气而来。 盼兮无惧这股浓郁的杀气,只见她纤手一抬,手指微曲,脚下缓缓流淌的河水,倏然形成一面水墙,将苏暮雨的兵器一一拦截。 然后一挥手,水墙化作巨龙,席卷着兵器,向苏暮雨奔腾而来。 从对面看不清容貌的女子,仅仅一个抬手便能凝水筑墙,他就知道他轻敌了。此时此刻看着这向自己而来的巨龙,眼里心里皆是惊惧之色,何时江湖无声无息出现一个年纪轻轻,就有神游玄境的女子? 以苏暮雨目前实力,在神游玄境的人面前,再多的挣扎也是无用,但他不服,眼中惊惧下是不服输不认命的倔强,他用尽他所能想到、做到的,试图去打散这巨龙,结果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越来越近。 “噗”(物体掉落水里的水花声) 苏暮雨:“?” 结果,来到他面前的巨龙,没有杀他,只是将他整个人里里外外都淋湿了个遍,还很好心地将兵器给他收回伞里。 落汤鸡的苏暮雨,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站在阴影里的盼兮,走了出来,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她身上,与她身上的月白色罗裙相得益彰,似乎是月色下走出的神女。 盼兮:“为我引路,我想跟暗河做交易。” 苏暮雨压下眼中的惊艳,“原来阁下是想来和暗河做交易,早说嘛,刚刚在下失礼。请随我来。” 盼兮跟在苏暮雨身后。 “在下苏家家主,苏暮雨,敢问姑娘芳名?”声音从前面带路之人出来,若不是此时此处,只有他们二人,盼兮差点以为她迟钝了,居然没发现暗处有人。 盼兮利用余光观察周围的一切,回答着:“我叫盼兮。” 苏暮雨:“那不知姑娘要跟暗河做何交易,不妨说予暮雨一听,暮雨可为姑娘参考一二。” 若是认识苏暮雨的人在这,肯定很惊讶,毕竟他们平时最多听到苏暮雨的自称“苏某”,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温声细语的说话,还自称“暮雨”,细品其中意味。 盼兮最近心情不佳,简单回一句,“一会就知道。” 任是之后苏暮雨怎样提话题,盼兮都不搭话。 终于来到类似大堂的一个地方,门前还多出一些陌生面孔,看穿着是侍卫一类,苏暮雨知道里面正在会客。 苏暮雨摆手致歉道:“现在大家长正在会客,请盼兮姑娘稍等片刻。” 盼兮也瞧见门外候着几个跟暗河守卫不一样服饰的人,其中有一个她还在白王身边见过,想来是白王亲自来逮他那个不听话自作主张的弟弟。 盼兮直接跨过苏暮雨身侧,“不用,里面的客人,已经准备离开了。” 闯进来的人,将里面人全部视线都吸引过去, 白王萧崇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又赶忙掩饰住,但声音中的喜悦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心,声音细微又有点不自知的缱绻道:“盼兮” 但盼兮仅仅用余光他们一眼,装作不认识他们,但那不经意的一眼,白王萧崇知道盼兮的意思。 让他尽快带着他的傻弟弟离开。 眼神扫了站在他旁边的傻弟弟,就见傻弟弟正痴痴看着盼兮,白王萧崇突然觉得这个弟弟,还是扔了吧。 苏暮雨跟着走进来,在大家长开口怪罪之前,急忙开口:“拜见大家主,这位客人名叫盼兮,是来和暗河谈交易的。” 大家长将视线转到跟以往不同的苏暮雨身上,半晌才开口,“说来今日,贵客真多,我继任大家长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提前通传,还能完好无损从暮雨手下,来到这里的客人。” “刚好,那两位客人要离开了,接下来我们便来听听你的交易。” 大家长说话间,装作不经意地释放自己身上的内力,可惜他的武功在盼兮之下。 大家长见底下人岿然不动,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白王萧崇拉着傻弟弟告辞,“大家长,我们便先离开了。”没有自称本王,既然假装不认识彼此,那便不可让第三人知道皇子来过暗河。 大家长:“那就恕昌河不远送了。” 傻弟弟九皇子想跟盼兮认识一番,但被白王萧崇强制压着离开了。 盼兮看了左边站着的谢七刀,视线再滑到右边戴帷帽的暮雨墨,最后落在中间轻纱后的大家长苏昌河。 盼兮:“我要可以让暗河找到彼岸。” 一语惊起千层浪,大家主的杀心直冲底下人而来。 大家长声音带着些可惜,道:“虽然不知道你从何处听来的,但你来迟了,我们已经找到方法到达彼岸了。” 盼兮讥笑一声,“噢,是吗?可是我看到的是你们走向的是忘川。” 一旁的暮雨墨出声:“可我们听闻你跟萧瑟等人关系密切,而且跟雪月城的司空千落是好姐妹。那你可知我们暗河要到的彼岸是什么吗?” 盼兮不好意思地纠正道:“我想你们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所让你们找到的彼岸,是干净美好的,能让暗河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不再是被人口中的阴沟臭虫....” 谢七刀愤怒打断,“说谁是阴沟臭虫?” 一旁鲁莽的谢七刀,一刀挥出,被盼兮轻松化解,“你们心知,暗河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但不可否认,他们心底里对暗河,是鄙夷、厌恶的。” 大家长一言不发,但盼兮知道有些贪心是满足不了的,“我知道我所给的彼岸,相比你们预想的,不够。但这对暗河来说,确实利益最大化的,也是最安全的。别太贪心了,不然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大家长:“不是姑娘主动来跟我们做交易的吗?怎么,给不了我们要的,我们还不能拒绝了?” 盼兮的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要么如我所说,你们安全到达光明的彼岸,而我要的也不多,你们组织存在一日,便为北离的百姓造福一日,是北离的百姓。” “如果不答应,那我只好换另外一种费劲的方法,送你们去忘川彼岸。”这一次,是盼兮威胁着他们了。 大家长:“嘁,还真是大言不惭,你不看看这里是哪里,是我们送你去忘川。” 说罢,除了大家长,其余暗河中人都拿着自己武器冲向盼兮,可那些出手的暗河弟子,都无法靠近她一丈,仿佛有一堵看不见的墙阻拦。 谢七刀和暮雨墨出手了,虽然他们的能力很高,但也仅仅比那些弟子近了一寸,就再也无法靠近一分。 谢七刀愤怒对着里面的人喊道:“有本事,你出来与我们对打,缩在里面算什么?” 盼兮跟萧瑟相处久了,身上也不自觉学到对方毒舌几分,“我是没什么本事,你们也不见得本事大到哪里,这么多人攻击我一个,现在发现不能近我身,还怪起我来,可笑!” “你有本事,就打破这堵拦住你们的墙。” 本就不擅长交际的谢七刀,被盼兮的话一噎,懊恼想不到其他回怼。这时,发现一旁迟迟不动手的苏暮雨,大声喊他,“苏暮雨,快来搭把手,我就不信了,三大家主都近不了你身。” 已经见识过盼兮实力的苏暮雨,此时心底想“请勿cue我”,转身向大家长说“大家长,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打不过盼兮姑娘,所以,还请你.........” 其实苏暮雨一直不认同大家长的计划,觉得计划很是冒险,一旦失败,容易将暗河置于困兽之地,如果有如盼兮所言,更为安全稳妥的方法,为何不试? 而且盼兮的实力,他是亲眼见识过,比他之前遇到交手过的几位剑仙,远远在那些人之上。 未等苏暮雨的话说完,大家长便也一起出手了,见大家长也出手,众人心中振奋,手上的力道和内力的输出更加卖力。 但是,一境之差,谬以千万里。大家长虽是半步神游,也还是未到神游之境,况且盼兮的能力是这个世界的阈值,比一般的神游之境还要厉害。 见大家长都出手了,半个时辰后,除了没有出手苏暮雨,其他人都倒下,包括大家长,再无一战之力。 他们脸上的惊恐,让他们此后心中对盼兮此人,留下了后遗症。一面对盼兮,他们便无法与之对峙。 她不是人! 人怎么可能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盼兮俯视着大家长,“现在,能给我答案了吗?” 果然,如雷无桀所说,对于不听劝的人,打到听劝为止。 现在,盼兮身上多多少少有几分萧瑟和雷无桀的影子,这也是人们经常挂在嘴边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苏暮雨扶着大家长起身,“我现在有拒绝的权利吗?暗河有吗?” 盼兮低眉浅笑,虽然声音清冷但笑着的时候,声音是多了几分温柔,此时,更是多了些俏皮,“都没有哟。” 就这样,靠着武力镇压下,原本会是江湖的一颗炸弹,后来变成了北离百姓的保护伞。 助暗河到达光明的彼岸,大多数暗河人的彼岸,也终于搭上了这艘小船,至于一些人的彼岸,就看他们自己能不能开解自己了。 ————题外话:加速冲刺结局。 彼岸,我决定采用它“优美纯洁”的意思。 第46章 母子·绯闻情侣 “什么,按计划继续进行?”听完盼兮让他们按原计划联合唐门,覆灭雷门,扰乱整个江湖这摊平静的水,大家长、苏暮雨、谢七刀和暮雨墨一脸不可置信。 苏暮雨先问出口,“雷无桀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这,雷门是雷无桀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不怕之后.....” 盼兮;“没让你们下死手,只是更多做做样子,你们的作用,更像是磨刀石,宝剑锋从磨砺出,不磨一下,他们怎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而且,我想让暗河钓一些人出来。” 大家长作为决策者,他知道盼兮的意思,只是后面一句就不是很明白,“我们暗河会做好磨刀石的作用,但后面的,你要钓什么人?” 盼兮低眉浅笑,“不急,你们做好这块磨刀石就可以,至于人嘛,不妨做一回姜太公,等鱼儿愿者上钩。” 盼兮:“记得磨刀石,不伤及性命、不伤及根本,打伤不打残。打不过,你们就跑,保住性命,好好欣赏日后的彼岸。” “可如果我发现,有人阳奉阴违,我不介意送他去忘川,在那好好欣赏。”这一句话,令刚刚清晰明了了解盼兮实力的几人,心底莫名发寒,不敢生于多余的心思。 “明白,有阳光大道不走,偏偏走那悬崖峭壁,傻子才做呢。”苏暮雨出声缓和气氛道。 让白王萧崇的势力暂时静默,暗河也算是暂时收入囊中,接下来就是去雷门参加英雄宴,不过不急,可以先好好欣赏一路上的风景,毕竟盼兮身边有小灵灵在,不会像雷无桀一样,总带人往反方向去。 苏暮雨见盼兮就要离开,立马开口问,“盼兮姑娘,那你准备去哪里?” 盼兮虽是疑惑,但没多想回答道,“去英雄宴。” 以为他们需要点鼓励,便道“到时候,期待诸位的演技。” 苏暮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含笑拘谨点头。但周围投来的幽怨的目光,苏暮雨将自己都缩在伞下。 走出暗河,重新来到繁华的小镇,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繁华热闹街道。小贩的叫卖声,孩童撒娇讨要声,娘子扭着偷看美人的丈夫的耳朵,喋喋不休的说教声,以及丈夫忍痛求饶声....... 这才是人间,也会是暗河之后能触摸到的彼岸。 小灵灵:“阁主,距离英雄宴还有一些时日,我们过去花不了多长时间,那我们可以先...........” 眼神一直瞄向那一串串红彤彤的,看着就甜的冰糖葫芦,舍不得移开视线。 盼兮宠溺地看着总是无忧无虑的小灵灵,“先好好逛一下,不过,你先化形成人,不然我要给一个外人看不到的东西喂食吗?还是要给一只猫买冰糖葫芦?” 小灵灵观察着四周,看到一个小孩,撒娇求着娘亲,买这样买那样,福至心灵般,它想到它要化作什么了。 盼兮本就生的如仙女似的,即使她安静在地在角落里站着,好像在等人,但也足够吸引过路人的目光停留,眼前刚刚经过五轮的公子,就是很好的证明。 盼兮在等着小灵灵时候,观察周围有哪些好玩的,打算一会和小灵灵过去,但没想到等来的是一声“娘亲”。 不仅盼兮震住了,周围人也是想不到如此美丽的年轻姑娘,居然已经是一个三岁孩童的娘亲,对孩子的父亲是咬牙切齿,是谁有这样好运气,喜提仙女娇妻。 三岁孩童模样的小灵灵,冲过来,一把抱住盼兮的小腿,嘟着小嘴,胖胖的小手指,指着不远处插着满当当的冰糖葫芦。可怜兮兮道“娘亲,我想要吃冰糖葫芦。” 喜当娘亲的盼兮,双手揉着那胖胖的腮帮子,声音温柔道“好,吃多少都可以,吃到蛀牙了,拔了就好。” 孩童版小灵灵面上是得到承诺的笑,但内心是:好痛啊。 看着这么温柔的夫人,但好像人家丈夫不在身边,而且夫人头上梳的也不是人妻的发髻,难道是孤儿寡母?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突然那些偷偷装过路人的公子们,又感觉他们可以了。 他们心里都琢磨一件事:这生的了男孩的,证明那位姑娘好生养,若是娶回家,多花点心思,想必父母那边问题不到。 可他们忽略了,人家未必看得上他们。 就这样,喜当娘亲的盼兮,和主动当儿子的小灵灵,每个摊贩上都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嘴里不停歇地吃着各种未吃过的小吃。 每到一处,就穿街走巷,将每处的风景和特色吃食都欣赏一遍。 这里是岁月静好。但刚刚下山的赵玉真那边,就不是特别好。 赵玉真用盼兮给他的吸铁石,将那密密麻麻的针吸走,对面做·暗河大家长几人·戏,见大势已去,选择战略性撤退了。 赵玉真和李寒衣双方看着几年不见的故人,久久不语。 不知道的外人,还以为他们郎情妾意,江湖的传闻情侣,终于合体了。 但身为绯闻的他们知道,事情不是外人所传那样,他们一见倾心,李寒衣为爱三次请赵玉真下山。 李寒衣冷笑道,“你还真不怕死啊,居然还真下山了?为了让你的那位小仙女一展芳颜,居然命都不要下山来跟我学月夕花晨?” 赵玉真才不会告诉她,他的命格已经被小仙女破解了,以后他是自由身,可以随时跟着小仙女去看山河美景。 赵玉真点头肯定道“是啊,因为我与小仙女重逢了,此次我要用学到的月夕花晨,求娶她。” 说到小仙女的时候,眼里都闪着光,尤其是说到求娶所爱之人,更是耳尖泛着红,神情难免带着些羞怯。 李寒衣见陷入恋爱脑的赵玉真,是真的没眼看他,但思及他这次仗义相助,不然刚刚那一针,想到刚刚差点避不过去的一阵,眼里寒芒一闪。 李寒衣:“愿赌服输,你在三次相邀内下了山,我如约教你月夕花晨,至于这月夕花晨能不能让你成功抱得美人归,我就不能保证了,但能保证可以让你的小仙女展颜一笑。” 赵玉真闻言一笑,他周身温润,相貌更是如朗朗君子,如切如磋,这一笑,更是晃了李寒衣一眼。 李寒衣回神后,恶狠狠瞪了赵玉真,留下一句“骚包”。 莫名被骂的赵玉真,还来不及问清楚他是不是刚刚做了什么,怎平白无故讨来一句骂。就见李寒衣飞身离去,还没学会月夕花晨的他,立即跟上。 “李姑娘,等等我,你还没教会我月夕花晨呢” 第47章 盼兮生气了 人,总以为能安排好一切,但意外往往来的猝不及防。 没想到等盼兮和小灵灵到达雷门地界时,先是遇到一群被暗河重伤倒地不起的雷门弟子,然后是被药倒在席位,应邀参加英雄宴的各路豪杰。 等找到雷无桀他们时候,盼兮发现雷家家主因旧疾加重伤,已然身故。 唐门老太爷不听暗河新下达的指令,一意孤行地对雷门及萧瑟一群人下死手,妄图一举覆灭雷门,结果,暗河大家长在暗,萧瑟在明,在萧瑟运用流转之术时,苏昌河对唐老太爷暗下毒手,令唐老太爷身死唐门。 但萧瑟在流转三人内力时候,硬生生抗下唐老太爷下的无解之毒。 盼兮和小灵灵,无心和冥侯,儒剑仙谢宣、玄剑仙赵玉真、雪月剑仙李寒衣,三份人马,前后脚到达,就看见身故的唐老太爷,以及重伤倒地的雷无桀他们。 萧瑟手杵着无极棍支撑,口角溢出的鲜血是那么的显眼。在苏昌河想趁萧瑟虚弱之时攻之,但刚好被先赶来一步的无心用心钟抵御住。 盼兮看着这一幕,周身冷气四散开来,被无心打了一击的苏昌河,也能从盼兮冷厉的眼光中,感受到死亡的凝视,假装不敌,离开了。 同一时间离开的,还有收到撤退信号的苏暮雨和谢七刀,这令雷云鹤和雷轰暂时松下一口气,赶忙回到院里看孩子们。 见援兵赶来,威胁解除,尤其是惊喜地看到盼兮也来了,只不过她旁边的三岁小童为何跟她如此之像? 萧瑟虚弱地看向盼兮:“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盼兮眼神冷冽地看着中毒虚弱吐血的萧瑟,没有说一句话。 这样的盼兮令萧瑟他们都感觉到陌生,萧瑟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这冷气似乎是冲着他来的,强撑着打趣道:“盼兮,你身边那孩子是谁啊?不介绍一下吗?我猜是你弟弟吧,跟你长得真像。” 盼兮的嘴角终于有点弧度,只不过带着点讥讽,“介绍一下,我亲儿子,盼灵灵。” 众人:“!!!!” 此话一句,熟悉盼兮的人都目瞪口呆了,尤其是对盼兮有意的人,更是一脸不可置信。 “噗”萧瑟的淤血一口喷了出来,终于倒下了。 幸好,还有点兄弟情的无心连忙接住晕厥过去的萧瑟。 无心看着无所动容的盼兮,讪讪问道:“盼兮,你不是在开玩笑?” 生气时候的女人,总会伤及一片。 盼兮冷冷地瞟了无心一眼,无心就瞬间闭嘴。 李寒衣、谢宣几人,乖乖地将地上的唐莲他们扶去客房养伤,现场只留下收拾残局的雷云鹤、盼兮和小灵灵、以及神情复杂又不舍得离开的赵玉真。 雷云鹤作为临危上任的新家主,去和地上那两个为虎作伥的唐门弟子问罪。 小灵灵小心翼翼地扯了下盼兮裙侧,“那阁..娘亲,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低头看着小灵灵圆溜溜的脑海,伸手揉了揉,心情好了许多,但此次由于唐门的一些一意孤行,令她原本计划,超出伤亡,心情依旧不爽,扫到雷云鹤跟唐门弟子问罪过程不顺,眼神一凛。 “去消消火,之后的事情,晚些再说。我先让人带你下去,我一会就回来。” 小灵灵知道阁主心情不好,不想让她操心,乖巧点头。 盼兮转身,看到依然站在原地的赵玉真,向他招招手。 原本打算表白,结果没想到意中人居然已经有了三岁大的孩子,正纠结要不要加入这个家庭的赵玉真,看到盼兮向他招手过去,眼睛瞬间闪亮,屁颠颠地就过去了。 赵玉真羞答答地看着盼兮,“盼兮,需要我做什么吗?” 盼兮收敛起身上的寒气,嘴角微微勾起,温柔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赵玉真,能,麻烦你帮我照看会小灵灵吗?” 赵玉真的视线滑向腰下的小人儿,神情复杂,但还是温柔地向盼兮点头,然后蹲下,与小灵灵视线高度持平,哄道:“小灵灵,你好,我是,我是你娘亲的朋友,叫我玉真叔叔就好,我先带你下去,等你娘亲忙完就回来接你,好吗?” 在介绍自己身份时候的停顿,显然他自己都没想好要如何介绍自己。 小灵灵松开一直揪着的裙角,胖嘟嘟的小手主动牵上赵玉真的大掌。被小孩的小手牵着的赵玉真,感觉很陌生,即使是年龄很小的飞轩,小时候也没被他牵过。 赵玉真的手掌被小人儿牵上的一刻,心里有一处塌陷了,原来牵小孩的感觉是这样的,尤其是这个孩子跟喜欢之人长得这么相似,那一刻仿佛他感觉他们是温馨幸福的一家三口。(小灵灵:不,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让阁主操心他,才勉强跟你走而已。) 赵玉真刚刚纠结的心思,也不再纠结了,一把抱起小灵灵,让小灵灵坐着他的臂弯离开。赵玉真嘴角挂着的笑,带着慈父的温柔,俨然是一副父慈子孝,如果忽略臂弯坐着的小孩傲娇的小表情的话。 此刻,不远处,雷云鹤和唐泽两人对峙着。 雷云鹤不屑道:“交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做交易?” 唐泽语气毫无愧疚之意,道:“不知这满座宾客的性命如何?” 这一听,显然唐门还留有后手,原来是一开始他们不仅仅下了软筋散这么简单,还有毒药。 拿自己一方所下之毒的解药,威胁雷云鹤,不向江湖透露他们唐门与暗河联手,暗害雷门及前来参加英雄宴的一众江湖人。 还要向江湖通告唐老太爷的死,是和雷门共同赴敌而战死。 盼兮听着,都觉得这是她人生听到的,最厚颜无耻的话。 可雷云鹤不敢赌,赌哪一瓶才是解药。 雷云鹤手中拳头握着咯吱咯吱响,刚要妥协之际。盼兮出声了,“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如果我说,我可以救里面的人呢?” 雷云鹤像是突然抓到救命稻草般,目光恳切地看着盼兮,“你说的可是真的?” 唐泽急了,“姑娘莫说笑了,那可是几十条人命啊,前辈你不会相信这女流之辈的空话吧?” 雷云鹤不傻,他刚刚看得出这位姑娘曾在登天阁跟在萧瑟身边,且刚刚赵玉真、无心、唐莲等几人,显然跟她很熟悉,关系匪浅。 既然能跟他们几个小辈关系好,与其接受这屈辱的交易,还不如放手一搏。想想刚刚惨死的小弟千虎,心中已有思量。 雷云鹤:“好,我信姑娘。” 盼兮一笑,“你不会后悔的,至于他们,该如何就如何,既然他们撕破了脸,那就帮他们撕干净点。不过,” 雷云鹤:“不过什么,但说无妨。” 盼兮:“不过,追随唐怜月的一众弟子是无辜的,和暗河勾结的,仅仅是追随老太爷的那些人,希望雷家主告知江湖真相之时,能清晰告知这些。避免有些人浑水摸鱼,让今日的悲剧再现。” 雷云鹤拱手一拜,“姑娘所言,云鹤铭记在心,绝不敢忘。” 已然无后顾之忧的雷云鹤,可不是善茬,不管唐泽提出再大的利益,都诱惑不了。最后,整个江湖,人人都知道唐门内讧,以老太爷为首的一众人,被逐一废除所学,逐出唐门,为整个江湖人所不齿。 真相一出,虽然唐门实力大减,跌出江湖前十,但幸好雷云鹤重点表明此事仅部分唐门人所为,唐门剩下的弟子,以唐怜月为首,依然能在此事中安然留存。 盼兮为满座宾客解完毒后,雷云鹤忙里抽空特意向盼兮道谢, “谢盼兮姑娘此次相助,不仅让真相公之于众,而且还帮助雷门为前来参加英雄宴的江湖人士解毒,如若不是姑娘您,雷某人可能要痛心压下前任家主的冤屈,跟恶心之人做交易了。” “不管怎么说,此后,雷门奉姑娘为座上贵宾,若有事需要雷门,在不违背道德和底线下,雷门必全力以赴。” 注视着眼前知恩图报,能跟小辈的人弯腰鞠躬道谢,雷门的人,挺不错的。 盼兮双手扶起雷云鹤,“心意,我收到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前辈操持,而且,很快这江湖的水,就不复平静了,此次事件,已然是一场预告了。” 雷云鹤顺着力度站起,转身看着北离皇宫的方位,感叹一句,“历来前朝的风云,总会牵动着江湖这摊浑水。” 第48章 以身作局,以命作赌 “盼兮,盼兮,你快来,萧瑟快死了。”受伤相对较轻的司空千落,在了解萧瑟的伤势后,第一时间赶来告诉盼兮。 盼兮知道萧瑟伤势的深浅,先是隐脉未完全好,即使动用内力,也不会伤及至此,盼兮更不至于如此生气,但她气的是萧瑟明知唐老太爷最后拼死一搏地下毒,居然不躲! 他知道若是盼兮不救他,就唯有那里可以,他是为了叶若依。 盼兮苦笑想到这一点。说到底他不够信她罢了,好歹叶若依也算是她的朋友。 盼兮忆起之前萧瑟向她求取叶若依的救治之法,但她回拒了,只因为叶若依的一线生机,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被交易好了,她无权二次交易,但这些她都没告诉给萧瑟。 这就导致萧瑟此次顺势而为,毕竟回天启的时机越来越紧迫了。 盼兮淡定问萧瑟那边有哪些人在,司空千落没想太多,说“儒剑仙、雪月剑仙、玄剑仙还有无心都在,他们都在用内力压制萧瑟体内的毒。盼兮,你快去看一下吧,你肯定能有办法的。” 盼兮冷笑道,“我可没有办法,再多的办法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一个不重视自己生命的人。现在你们都在萧瑟那里,想来,唐莲那边暂时无人照顾,我先去看一下他。” 司空千落想不明白盼兮的话是何意,见拉不了盼兮过去看萧瑟,心里急着那边情况,还是跺跺脚回去了。 司空千落回去后,萧瑟强撑着精力眯开一条缝,看不到盼兮身影,自作自受地扯着苦笑道,“看来这次,我真的惹她生气了,你们说,她还会原谅我吗?” 无心戳着萧瑟心窝,“这回连无心我啊,都觉得玄了。” 谢宣:“以书生我阅览千万书得来的经验,机会渺茫。但烈女怕缠郎,你先养好身子,还是有机会追回来的。” 李寒衣:“呵呵呵”。 赵玉真抚摸着手中的拨浪鼓,想着一会送给小灵灵,讨他开心。 司空千落和雷无桀,不忍劝道:“盼兮的心,最是柔软,现在肯定是气在心头,只要你诚心认错,她肯定原谅你。”嘴上是这样说,但他们自己也搞不明白萧瑟是做错什么了,才惹得盼兮这么生气,连看都不看萧瑟一眼。 当盼兮牵着小灵灵来到唐莲卧房外,就见病人·唐莲强撑着尚未痊愈的身躯,坐在椅子上,直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茶杯发呆。 当盼兮和小灵灵走近,他还未发觉。 盼兮直接在唐莲身边坐下,让小灵灵在她视野内自己玩。 盼兮:“唐莲,身体如何了?” 听到熟悉的清冷声音,唐莲猛然抬头,才发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坐在自己身侧。 “你,我的身体是什么大碍,休养一阵就好了,而且雷前辈吩咐人带了很多补药给我们。” 盼兮:“那就好,你刚刚发呆,在想什么?” 唐莲静默,盼兮看出他的困扰,便提前将一些消息告诉他,“是因为唐门这次内讧,一些唐门人跟暗河勾结,危害雷家堡这一件事吗?” 唐莲不好奇盼兮是怎么知道的,只是低垂着脑袋,点头,“嗯”。 盼兮:“事情的真相,雷前辈知晓的,你师父知晓,没有人会怪你.....” 唐莲打断盼兮的话,似乎想证明什么,毕竟唐莲的责任心很重,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困住了自己。“不是的,我知道他们不怪我,我是在怪自己而已。” 唐莲突然苦笑看着萧瑟院落的方向,“盼兮,你知道吗?萧瑟曾经问过我,如果有一日自己的责任和自己的原则,冲突了,怎么办?我没有回答萧瑟。在之前无心的事情上,三师尊写信给我,让我随心。那一次我无愧。可这次我也告诉自己随心,但......”。 盼兮无奈笑着,手按了按唐莲低垂的脑袋,安慰着:“如果与你一同长大的手足或者抚育你长大成人的长辈,不顾是非黑白,要向无辜的人下毒手,你会不顾自己安危,站出来阻止,甚至可能会有一方死去,你怕吗?畏惧吗?” 唐莲抬起头,眼神坚定道:“不怕,不惧”。 盼兮继续道:“如果有一天,你的责任告诉你,你要向无辜之人举起屠刀,这与你原则和底线相悖,你会吗?” 唐莲:“若真如此,这责任,不要也罢。” 盼兮:“这就是随心,此次你阻止你家长辈向无辜的雷家堡挥下屠刀,这不是不孝。孝,是有原则的,你勇于劝住长辈犯下过错,敢于为长辈过错做出弥补,这是大孝。” “而且,你刚刚还没听我说完呢,不日,雷前辈就以雷家新任家主身份,向江湖禀明一切事情的缘由,这一些仅是以唐老太爷为首的部分人所为,这不仅是暗河雷门的行动,也是一场有预谋引起唐门内讧分裂的行动。” 唐莲眼眶感激地泪珠都在打转,声音哽咽道“谢谢...” 盼兮将手绢递给唐莲,“别急着谢我,这次,唐门肯定声名大损,固然会有一些不好听的话流出,但唐门还需要你这个大师兄撑着,将唐门的荣耀重新拿回来。” 唐莲接过手绢,侧过身,似乎不好意思地让盼兮看到他脆弱的一面。“我会的,这次谢谢你,盼兮。” 盼兮见唐莲心结算是解开了,很是替他开心。 阳光和煦,微风轻拂,美人展颜一笑,不知落入何人心中。 收拾好心情的唐莲,此刻才发现不远处玩耍的孩子,那孩子眉眼、样貌跟盼兮十分相似,说是盼兮的孩子,似乎也不为过,只是会不会太早成亲了? 最重要的是,孩子父亲是谁,此刻又在哪里? 唐莲趁着现在盼兮对他心软,将心中疑问问出。 盼兮忍着笑意,压住上扬的嘴角,打趣道:“那你觉得谁适合做孩子的父亲?” 唐莲心智回归,自然看出盼兮戏谑的眼神,便知道那小孩不是盼兮的亲儿子,但两人关系匪浅。 看她玩的开心,也跟着开玩笑道:“不知我可不可以,本人唐莲,是唐门唐怜月和雪月城百里东君的大弟子,现今年龄二十有三,平日洁身自好。有责任心,对照顾小孩颇有经验,不知盼兮觉得如何?” 虽然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但眼中的认真,让人忽略不了。 盼兮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小灵灵救场来了。 小灵灵:“娘亲,我饿了。什么时候带小灵灵去吃饭饭?” 盼兮站起身对唐莲抱歉道:“对不起,唐莲,孩子饿了,我先带他去吃饭,你好好休息。” 然后低头示意小灵灵跟唐莲说再见。 小灵灵:“莲哥哥,再见。” 唐莲:“再见,小灵灵,下次哥哥给你带些礼物。” 小灵灵开心地笑,脸上的小肉肉都被挤出好几堆,“谢谢哥哥”。 唐莲突然想起萧瑟的病情,叫住了离去的盼兮,“等等,盼兮,你去看过萧瑟了吗?听说这次很危险。” 盼兮没有回头,但身子被喊住的一刻有稍微停顿,“没有,他既然以身作局,想来有后手,我们又何须为他担忧。” 唐莲低眉思索着刚刚盼兮的一番话,呢喃“谁会拿自己的命去赌”。 别人或许不会,但萧瑟、萧楚河他会,他就是一个大赌徒。 以生命作赌! 第49章 海外仙山 司空千落无奈之下,给萧瑟服下三日丸,飞鸽传书到剑心冢,请小神医华锦前来救助。 在这三日内,除了华锦,还等来的兰月侯萧月离,还有叶若依的父亲叶啸鹰大将军,人称“人屠”,以及围着雷家堡水泄不通的叶家军。 萧瑟隐瞒的身份,永安王萧楚河也终于被司空千落、唐莲和雷无桀知晓了。 雷无桀得知萧瑟病情稳定后,急忙找到盼兮,跟她说了萧瑟真实身份这件事。 雷无桀一口气说完,此时口干舌燥,刚好眼前递来一杯茶水,开心地接了过去,一口闷,“谢谢盼兮,还是盼兮泡的最甜。” 小灵灵插科打诨道:“娘亲,小灵灵也要喝娘亲泡的茶水。” 雷无桀看着跟自己争宠的小屁孩,心里得意自己早已从大师兄那得知,这孩子不是盼兮亲生的,猜测很大可能是盼兮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虽然是三岁大的弟弟,但几乎每次自己跟盼兮相处,就总爱粘着盼兮,插在盼兮和自己中间,真的是哪哪都不舒服,反而大师兄、千落师姐他们跟盼兮谈话,这小屁孩就跑去找望城山的赵玉真玩。 他有证据怀疑他被这小屁孩针对了。 盼兮在这两个心理年龄不足三岁的“小孩”之间游刃有余地游走,充分做到一份宠爱,两人平分的公平。 好不容易打发这两个三岁“小孩”自己去玩,另一位客人就到了。 无心不请自来,直接落坐一侧,将盼兮喝过的茶杯拿过来,为自己重新倒一杯喝。 这样的亲昵,让盼兮略微无措,她可没忘记悬崖那一日,此人的“大胆”。 盼兮决定先发制人问道,“这次听说请来药王辛百草的关门弟子,人称小神医的华锦,如何了?” 无心放下手中的茶杯,他的唇边留有女子的浅色唇脂。那是被他故意蹭上杯侧主人遗留 的。 “勉强留住了,但命不久矣,儒剑仙建议去海外仙山寻找仙人,请教补魂之术。话说回来,你刚刚干嘛不问雷无桀呢,难道你是想跟我多说点话?” 无心眼神无时无刻不在对着盼兮放电,无心确实有一副好样貌,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眉眼似画,眼神更是勾魂夺魄,想来他很好的融合了父母身上最好的部分。 但盼兮偏偏不受他诱惑,一手抵住他越靠越近的脸。 “自然是不想雷无桀多问。” 无心邪魅一笑,“多问什么?问你这几日为何一直不去看萧瑟?是因为你气他不在意自己的命?还是气他为了另一个女人的命,搭上自己的?亦或是气他,不相信你?” 盼兮只是轻轻瞟了无心一眼,没有说话。 似乎在嗔怪无心都自问自答了,还要再问她。 无心:“说实话,这次萧瑟做的欠妥,我一开始知道后,也是生气的,但看到他气若游丝,快要死的时候,就忽然觉得,这气是气不起来了,人都快没了,气他又有何用。” 然后讨好着将头倒向盼兮,“而且盼兮你心地善良,我们又是朋友,想来你也是为了报复一下他,给他点教训而已。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的。” 盼兮手依旧挡着无心倒过来的头,“放心,我跟他,依旧如常,只是若他依然这样不在意自己,那旁人又能如何。” “那你呢,这次突然回来北离,又是为何?难道是你那个哥哥找你了?” 无心感觉盼兮无所不知,眉眼弯弯,嘴角含笑,眼神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美人儿,“嗯,我啊,主要是为了回来看看你,正所谓一日三秋,我们是隔了好多年未见呢。” 看着无心不正经的模样,敲了敲他依旧琤亮的脑袋。 “正经点。” 捂着被敲了一下的地方,不疼但感觉有点酥麻,“好吧,确实是我那位哥哥来找我,帮他对付他的其他兄弟,刚好我想你~们了。所以借此,潜回北离,我想回寒水寺看看,问清楚我爹临死前见过何人,还有去天启看看我那没有印象的母亲。” 无心叹了一口气,“谁知途中听说你们有危险,便就赶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等萧瑟这次危机过去,我就要重新出发了。” 盼兮见无心年纪轻轻就承受如此之多,看向无心的目光,是怜惜、不忍。 无心知道盼兮又心软了,趁机开口讨要,但又故作坚强道:“盼兮可是听完后,觉得我可怜,这都不过是我要承受罢了,若是盼兮可以吻一下我,即使是额头,那就能让我甜到盖过这些苦了。” 说着,头微微在盼兮眼前底下,低垂着眼眸,似乎静等眼前人的亲吻。 无心久等无果,以为这次无功而返,刚要拉开距离,避免再讨眼前人厌烦。 额头湿润的吻落下,像是羽毛拂过,无心要拉开距离的身体一僵,抬起不可置信但又惊喜万分的眼瞳,第一次,无心的笑是轻柔的。 强撑快软趴下的身体,无心离开了盼兮的院落,在无人处,拍了拍心口,嘀咕着“糟了糟了,这情劫怕是无心我度不过了。” 大堂中,除了雷家双子不在,与萧瑟关系相关的所有人都齐聚一堂,也包括久未现于人前的盼兮。 主要是三波人,一波是萧瑟的皇叔萧月离,要带萧瑟回天启,找国师齐天尘。 一波则是同样要带萧瑟回天启,但偏偏不愿意与萧月离一路的叶将军叶啸鹰。 剩下就是无心几人,想要去寻找儒剑仙所说的海外仙山,毕竟他们有成功案例,就是百里东君曾经二次武功丧失去那里,一出来就重回巅峰,并且一击逼退当年东征的叶鼎之。 故此,他们更愿意相信那里能找到治好萧瑟的办法。 任他们如何争论,当事人的主观意见更重要。 “我要去海外仙山。”一语既出,在场争论不休的三波人停下了。看着稍微好点就死撑着病体出来的萧瑟。 盼兮透过人群,看着从门口处蹒跚而来的萧瑟,他嘴唇泛白,脸色毫无起色,一整个人病弱扶柳,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萧瑟一进来就在人群中,一眼看到盼兮,自从那一日到现在,这是第一次见到他,即使是他病危最重的那一日,除了她,其他全部人都围聚在他房门前担忧。 他这次真的知错了,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做局。 萧瑟遥望盼兮,眼神是说不尽的思念和道不完的情愫。 “咳咳咳。”兰月侯萧月离说完劝萧瑟跟他回天启,却迟迟没回应,才发现他家小侄子眼神一直看着那安静坐在角落里,全程未参与他们刚刚讨论的姑娘。 看来他刚刚是自导自演了,察觉叶啸鹰看来戏谑的视线,才忍不住打断小侄子眼神诉说衷情。不过,回想那姑娘,确实比他那个皇宫里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皇嫂还要美。 兰月侯萧月离心中很是欣慰,他萧家人看妻子的眼光都那么锐利,一眼就看中最好的。 萧瑟看到他皇叔眼神的打趣,病白的脸颊染上些许红晕,看起来整个人没有刚刚那么虚弱,“抱歉,但皇叔我不想回天启,我想去海外仙山。” 看着皇叔萧月离还想劝说,“皇叔,你看我的手,与其拖着这副残躯,苟延残存,还不如去拼那点希望............” 一旁叶啸鹰见兰月侯萧月离劝不了六皇子回去,他聪明的退一步,只请求在萧瑟身边守护。 但也被萧瑟一视同仁拒绝了,并让他们都一起回天启,避免引来更多人的关注。 萧月离和叶啸鹰见彼此都劝不了萧瑟回去,又不服输地不肯让对方有机会,算是彼此监督对方离开雷家堡,回天启了。 无心则在之前早早跟盼兮他们打好招呼,他们之后再在天启汇合。 第50章 东及 “稍等,叶将军。”盼兮喊住了要拉走女儿的叶啸鹰。 “哦?我之前听我家若依说过你,说你是她的好朋友,我给你这个面子,说吧,小姑娘,为何叫住老夫?”叶啸鹰带女儿离去的背影一顿,慢慢转过身看着角落的小姑娘。 萧瑟也很好奇,为何盼兮会叫住叶啸鹰,毕竟在他搜集的所有消息中,他们应该没什么交集。 即使盼兮刚刚不叫住叶啸鹰,萧瑟也会这样做,毕竟叶若依的心悸已经不能一拖再拖了。 盼兮站起身,望向叶啸鹰和叶若依方向,道:“为了若依的心悸,我想让若依和我一起去海外仙山。” 海外仙山?! 萧瑟心中偷喜,“盼兮还是在乎我的。” 雷无桀、唐莲俩人则难免失落几分,“看来盼兮还是更在乎萧瑟多点,不过有盼兮一起同行,这趟出行更安全。” 司空千落脸上吃瓜的表情,藏也藏不住,“哇,这俩人是和好了!” 叶若依眼神带着感激但又难以用言语表达自己内心,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盼兮。 叶啸鹰眼神带着审视目光,看着眼前人,“老夫为何相信你?” 盼兮不惧,“你信,则若依以后心脉得以补全,与常人无异;若不信,那与我无关。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当事人不同意,那就与我无关。” 叶若依抢先回答:“我信,我跟你一起去海外仙山。” 叶啸鹰蹙眉,脸上是不同意之色,“若依你.........” 叶若依正色对着她爹道:“爹,我想最后一搏,若还是不行,我就乖乖回天启,听你的安排。” 叶啸鹰闭目深吸一口气,睁开眼道:“好,最后一次。我只要你能平安,真的不行的话,立即回来,这次我先回去,让国师帮忙想想其他办法。” 叶若依感激一笑,“谢谢爹爹。” 叶啸鹰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叶若依的额发,爱惜之意,不言于表。 盼兮见叶啸鹰算是同意了叶若依跟她同去,便抬脚离开大殿。 萧瑟:“等等我,盼兮。” 雷无桀他们没跟上去,他们知道这两人需要些时间单独相处。 萧瑟见前面盼兮一直跟他保持一定距离,怎么都追不上她,眼珠一转,心生一计。 “咳咳咳,盼,盼兮。咳咳咳” 果然,前面人停住脚步,萧瑟手疾眼快抱住身前人。 轻声对自己之前的决定,说着抱歉。“对不起,盼兮,我真的知错了,不要不理我,好吗?” 可等不到怀中人的回复,那点以为能得到原谅的心,慢慢沉下去。手不自觉更加用力,“我知道,不该拿自己的命作赌,不应该对你少那一些的信任。我总是以为所有事情都在自己掌握之中,我桀骜一世,唯二出乎自己掌握。” “其一,是当年无法救出皇叔,并且被贬庶人当晚遭歹人毒手,变成废人;其二,就是这次,与你相遇,未曾想过这颗心就落在你身上,你的冷漠比那一晚的一掌,更让我心痛难耐。可这一切是我造成的。” “我不求你原谅,但求你多给我点时间,证明我知错了。所以别不理我,好吗?别丢下我。” 盼兮安静地站在原地,听完身后人的自我检讨,肩膀一处感觉湿润。 “他这是....哭了?” 盼兮拍了拍环住自己的手臂,算是原谅般道“下不为例。” 意思是这次就原谅他,但决不能有下次。 萧瑟隐藏的眼眸闪过一道精光,“果然,还是苦肉计好使。” 萧瑟好些日子没看到盼兮,尤其遇到了,但又不小心惹对方生气,此刻好不容易讨得原谅,更是不舍得这么快松手。 不远处有一群偷看的人,将萧瑟不要脸的一幕,都看的清清楚楚,集体在心里鄙视他:“好一朵白莲花”。 休整几日后,海外仙山小分队正式出发,他们在休整的几日内,竟发生的一切,修书一封让飞鸽飞回雪月城报信,同时也遣人告知剑心冢的雷无桀外公,避免他老人家担心。 几人好不容易,在唐莲领路情况下,几人第一次没有迷路,很顺利到达东及。 雷无桀自告奋勇去找船,顺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给大家带回来。 雷无桀这一走,就是一个时辰,萧瑟身体只是比之前好点,但还是很虚弱,此刻肚子饿的发慌。幸好叶若依安排周全,早早便吩咐人做好膳食,只等一声令下,就端上来。 盼兮见萧瑟隐隐捂着肚子,心软了几分,也不管在外玩得不知道归家的哈·雷无桀·士奇,让叶若依将早已备好的膳食端上来。 盼兮:“不用等阿桀了,我们先吃吧,一会叫人另外备好一份,等他知道回来再吃。” 盼兮一发号命令,所有人不敢不行,纷纷上座,品尝当地特色美食。 待雷无桀开心地提着一篮子螃蟹回来,萧瑟几人早就在一旁品茶消食了。 萧瑟优雅地举着茶杯,瞥了雷无桀一眼,“等你回来,早就饿死了。这螃蟹还是你自己吃吧。” 和事佬唐莲:“师弟,我们已经用完膳了,现在实在吃不下这螃蟹。” 盼兮看雷无桀一副快哭的表情,让人将备好的膳食端上来,“阿桀,这是当地特色美食,你想吃这些或者你自己带回来的螃蟹,都可以。快吃吧,想来你出去这么久,肯定打听了很多消息,等你吃完,再跟我们一一道来。 ” 瞬间就被安抚住的雷无桀,也不伤心了,狠狠刮了萧瑟和唐莲一眼,就端起碗吃着盼兮让人备好的吃食,至于他自己带来的螃蟹就被他送给客栈的小二。 吃完饭后,雷无桀开心地向众人说这里的海鲜鱼市,他看到有那么大的乌龟、那么长的青斑鱼。 萧瑟还记得为了等雷无桀,挨了一个时辰的饿肚子,哼笑道:“有这么大的乌龟,这么长的青斑鱼,你就带了这么点螃蟹。”眼神扫了那小小一篮子,放在角落没碰过的螃蟹。 司空千落噗呲笑出声,她现在才发现萧瑟挺有喜剧人的天分。第一次觉得他的毒舌听起来,是那么好笑的。 司空千落不笑还好,一笑就引发群体效应,唐莲背过身的肩膀不停耸动,不对着雷无桀笑出声,是唐莲最大坚持的师兄弟之情。 叶若依转身离开,说是去看看能不能安排一艘船只,如果不是她越咧越开的嘴角,雷无桀都信了她的正经。 现在只剩下盼兮,可是,就连她都拿着茶杯掩袖喝着,猜都能猜出来,盼兮也在偷笑。 “这不是便宜吗?这些只要十个铜板。”脸上羞红一片,但还坚持为自己辩解的雷无桀,真的莫名有点可爱,更让他们扬起的嘴角拉不下去。 司空千落直女道:“雷无桀,你这样子,很难追到媳妇的,即使追到,人家父母未必肯将女儿交给你,毕竟你真的很节俭。” 一听司空千落说自己很难娶到媳妇,眉眼都耷拉下来了,“是这样的吗?盼兮。” 盼兮虽然很想说不是,但还不想之后雷无桀的媳妇陪他吃苦,也想激励一下雷无桀存钱过好日子的想法,无奈点头表示附和。 萧瑟看不惯雷无桀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好了,好歹你兄弟我,堂堂的雪落山庄庄主,曾经在千金台赢下过一座城池,更是管理整个雪月城财务的账房先生,不会让你娶不到媳妇,让你媳妇陪你吃西北风的。” 雷无桀感动得一脸鼻涕一把泪,抱住萧瑟胳膊,蹭了蹭,“还是兄弟你对我好,以后你说东,我绝不往西。你说坐,我绝不站着。” 萧瑟没想到雷无桀反应这么激烈,忍住抽他的冲动,压低声音道:“现在,立刻,松开我的胳膊。你可知道我这袖子值多少,弄皱了、弄脏了,你这一辈子就别想娶媳妇了,给我打工干活一辈子吧。” 吓得雷无桀退避三舍,就怕一个不小心就要孤家寡人了。 兄弟情维持不了一刻钟,就宣告破产了。 第51章 博学而已 刚到东及的第一天,得到的消息不多,叶若依和司空千落俩人一道,打算去应聘观星师,找适合出海的船只,销他们一程。 而盼兮、唐莲、萧瑟,则根据雷无桀刚认识的采珠贝姑娘介绍,来到沐家人招募的地方。 “只要通过打蛇的考核就能以应聘者的身份上船。”唐莲简洁总结道。 盼兮却看到面试官看了他们几人,便对一旁捕蛇人使了个眼色,突然金钱蛇从笼中跃出,向他们几人方向而来。 盼兮最怕像蛇一样的软体动物,此时全身发麻。 幸好唐莲眼疾手快,一击击落金钱蛇,雷无桀向前欲要补上一刀,他刚刚可是看到盼兮很怕这东西。 萧瑟刚刚第一时间揽过盼兮,将她保护在金钱蛇攻击范围之外,待唐莲击落金钱蛇后,才松开。 “少侠,剑下留情,老朽是沐家的管家,刚刚人群纷扰,才导致它受惊跃出,这蛇得来不易,希望诸位给沐家薄面,留下这蛇。” 盼兮不客气揭穿她所看到的,“可我刚刚清楚看到,你对一旁捕蛇人使了个眼色后,这蛇才出来攻击我们,你既然是沐家管家,那沐家这是何意,看我们不顺眼吗?” “什么!沐家这是何意?”唐莲三人前者是惊诧这件事的真相,后面是对沐家管家的责问。 “这......”沐家管家一时有口难辩,没想到这女娃子眼睛这么毒辣,看穿这一切,但他不可能说是他家主子安排的。 正当进退两难之际,少主的人传来下一个口令,邀请这几位少侠去船上一聚,沐家少主有意结识几位。 萧瑟他们不想咽下这口气,若是针对他们,这点无伤大雅的小事,他们可以借机敲打一笔,可以让沐家带他们上船,好吃好喝招待他们,但这前提是不伤及盼兮。 可盼兮有自己的主意,几人只能咬牙先忍下,等有机会给这沐家少主套麻袋。 沐家船只上,盼兮几人进到内仓,只见一个身穿天青色锦衣的少年,手执纸扇,一身风度翩翩的样子背着他们,听到脚步声才缓缓转过身来。 原本想给自己来个帅气开场的沐春风,没想到一转身,就遇见犹如洛神下凡的仙女,原本打好的草稿,此时忘得一干二净,略微紧张地介绍自己。 “幸,幸会,在下沐春风,现今单身,未有婚配,家中高堂尚在,且他们和蔼慈祥,在上有一兄长。家中不说富可敌国,但家缠万贯还是有的.............” 带人过来的沐家管家,似乎觉得他家少主今日有点热情,看到带来的人中,那三位男子不断散发的冷气,眼中的杀气肉眼可见,在这恐怖的氛围中,他家少主还毫无察觉,只能硬着头皮轻咳几声,“咳咳咳”。 听到管家的咳嗽声,沐春风才依依不舍结束自我介绍,其实他还有很多没说完呢,“不知可否有幸得知姑娘姓名?” 萧瑟、雷无桀、唐莲三人死亡凝视着沐春风:................我们就长得这么不显眼吗? 盼兮保持微笑,毕竟他们对沐家有所求,还是给点面子为好。道:“初次见面,沐公子,我叫盼兮,这几位是我的同伴。” 萧瑟看沐春风的眼神,像是看个死人般,“在下萧瑟。” 雷无桀气鼓鼓道:“雷无桀。” 唐莲面无表情道:“唐莫何。” 大师兄唐莲的话一出,盼兮、萧瑟、雷无桀纷纷侧目看向他,眼神中传达着“你居然用假名,不坦荡、不诚实。” 唐莲无语,出门前不是你们说要保持低调,叫我们先想个假名的吗? 沐春风,人如其名,说话也让人如沐春风,“既然都是盼兮的同伴,就是我的同伴,各位请坐。” 第一次见面,沐春风自己就省略了一大步,直呼盼兮的名字。 萧瑟毫不客气道:“第一次见面,沐少主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说着将手抵在盼兮前面,错开沐春风伸来的手。 雷无桀:“毕竟第一次见面,彼此还不熟悉。尤其是男女有别,七岁不同席,沐公子还是自重点好。” 萧瑟、唐莲眼神里为雷无桀点赞,萧瑟更是自恋挑眉,想到“这傻小子,终于学到自己的一星半点儿了。不错,不错。” 若是寻常人,或许会打退堂鼓,但沐春风是谁,他可是沐家少主,他沐家掌控住整个北离的经济命脉,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商人,脸皮是什么,能吃吗?还好是能卖? 沐春风:“没事,来日方长,多点处处就熟了,若是还有哪里想知道,盼兮你直接问我,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萧瑟几人的茶言茶语,像是打在棉花上,对沐春风毫无作用。 盼兮客气道:“那就多谢沐公子了。” 沐春风知道有这三人在,他今日很难和盼兮多加了解,只好先探谈他们的口风,看看他们为何来此地。 沐春风:“一看诸位就不是这里的人,不知为何来这海边小城?” 唐莲作为大师兄,主动说他们是同门师兄弟妹,来此是为了感受山河的壮美。 沐春风一听,他的表现机会来了。 沐春风嘴上含春道:‘“若是想去这沧海尽头看看,唯有我沐家的雪松长船可以做到,若是盼兮姑娘愿意陪我一程.......” 雷无桀第一个坐不住,站起身大声呵止道“不行。你想都别想。” 若是眼神能杀死人,那么此刻萧瑟眼中的沐春风显然已经是一摊血肉模糊了。“萧某竟不知,何时沐家的少主思想如此污浊不堪。” 唐莲严肃声明:“盼兮是我们的宝贝师妹,绝不容人如此污蔑,今日恕我们打扰了,告辞。” 说着就打算起身离开,却被盼兮拉住,“大师兄,你先冷静,沐公子不是这样意思。” 说着盼兮和唐莲几人视线都转向沐春风,等他的一个解释。 看着一句话引起的误会,沐春风也惭愧了,但更多地是怕盼兮以为他轻浮浪荡。 解释道:“对,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在我们同路的这段时间,我们大家,你,我,他\/她,大家一起作伴,把酒言欢。殊不知,我见到你们第一眼就心生好感,发誓一定要跟你们结交做朋友。” 唐莲、萧瑟、雷无桀心里:呵呵。 盼兮是知道沐春风不是刚刚萧瑟他们所想到的那样子,她看沐春风眼神干净,眼里有的只是对她这幅好样貌的心悦。 萧瑟还是想跟沐春风划清界限,道“听说沐家在招募好手,去三蛇岛捕蛇,不知少主你想要找什么样的蛇,我们还是以工代劳,我们帮你捕蛇,用作这次船费吧。” 沐春风见他们神情坚决,只好妥协道,“那就麻烦各位帮助了,今后有其他需要,可向我沐家求助,在力所能及之下,必当竭力完成。” “那就麻烦诸位帮我找,金线、银衣、铁琉璃。三蛇蛇胆” 唐莲一听,拧着眉头,问“这些都是剧毒之物,你要用它们做什么?” 沐春风只好解释是从古书中查到,为解一朋友的怪病。 雷无桀他们再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沐春风先是羞怯地看了一眼盼兮,然后附耳唐莲耳畔低声呢喃。 唐莲蹙眉似乎想不明白,然后起身来到雷无桀和萧瑟两人中,低声复述了沐春风的那几句诗。 盼兮看他们一副偷偷摸摸的表情,直接说出谜底:“是壮阳药,只是不知这药是给何人,毕竟每个人体质不一,用药的成分也就不同,等之后寻齐所有药材,还是根据大夫医嘱用药为好。” 开头是为雷无桀几人解开诗的谜底,后面则是对着沐春风说的。 盼兮眼中的关心之意,沐春风觉得这是在看自己,自证清白道:“其实这药是为我大哥寻的。”(沐家大哥:你可是我的\"好兄弟\"。) 可惜,有个纯洁的宝宝·雷无桀,即使是知道是壮阳药,也不知用来做什么? 天真地向沐春风寻问:“这病难治吗?容易得吗?” 沐春风抬眸偷看了对面盼兮一眼,然后羞红脸颊低头,不回答雷无桀的问题。 萧瑟看向在座唯一一个女孩子,听到雷无桀问出这么令人难为情回答的话。不答的话,就怕他还继续追问;回答吧,顾及女孩子在,容易尴尬,难为情。 只好这样,“你还小,以后就知道。” 雷无桀只好看着他对面的大师兄唐莲,唐莲眼神躲避了下,“其实我也不懂。” “啊?”萧瑟还以为就雷无桀一人不懂,没想到........... 萧瑟无奈道:“所以敢情就我一人懂是吗?你们这样弄得我好尴尬。” 然后紧张地盯着盼兮,偷偷又补了一句“我只是博学而已。” “哈哈哈” 看着好像此刻就只有萧瑟一人尴尬的场面,盼兮没忍住笑出了声音。尤其是他最后那一句博学而已,所以萧瑟三人都是小学鸡一枚,谁比谁走的远些呢。 听着盼兮毫不掩饰的笑声,在座男士都默默羞红耳朵,不敢直视。即使是不知道答案的雷无桀,直接告诉他,就不应该问刚刚的问题。 笑完后,平复心情的盼兮,为在座的男孩纸,解释道“这病分先天和后天,先天的话,显然极其难治愈,即使有希望也就亿万分之一的机会。至于后天,常常是不小心伤及或者心理作用导致的,后天的医治办法,主要是药物治疗和心理疏导同时进行。这痊愈概率有一半以上。” 雷无桀问:“那伤及,是伤及那一处地方。” 来不及捂住雷无桀的嘴,萧瑟很是悔恨。 盼兮目光慈爱地看着雷无桀,“下腹下方三寸。” 雷无桀乖乖地看向自己下腹下腹三寸,一看,惊得睁大瞳孔。“我、我........”我刚刚是说了什么? 这下,雷无桀彻底红透整张脸,几乎晕厥过去了。 看着其他还好点的三人,投来询问的目光,盼兮淡淡借用了萧瑟刚刚所说,“我也只是博学了点。” 在座男子的心里:你还真是博学多才!! 第52章 海上行程 后面他们都默契地回避继续这个问题,迅速沟通好三日后出发,到时候在三蛇岛借给他们一艘小船,等他们七日。 不然,他们怕继续谈论这尴尬的问题,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跟盼兮碰面了。 当盼兮几人离开沐家船只后,走在大街上,唐莲担忧地问:“这沐家少主答应的这么爽快,不怕他有什么问题吗?” 萧瑟斩钉截铁道:“不会,这种世家公子,我见得多了,大都以为自己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实际上没什么城府。况且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萧瑟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不经意看向盼兮。 接着说:“尤其是听我说了两句想去海之绝境的话,就以为找到了之音,掏心窝子。挺好骗的。”跟当初骗雷无桀的一样好骗,一想到这,萧瑟嘴角控制不住扬起,整个人显得顽劣又邪魅。 雷无桀原本很认真地听萧瑟的解释,但听着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好像自己曾经就是这样觉得萧瑟就是他的知音。 好气道“萧瑟!你当初也是这么想我的呀?!” 这次就连盼兮也看了过来,好奇萧瑟要怎么圆回来。 萧瑟假装苦恼又有点懊悔,“之前算是我眼拙了,看错。我一直以为你是装穷,没想到你是真的穷!” “你!”雷无桀对此无法反驳,毕竟他确实真的穷。 唐莲出来打圆场,“好了,总之我们找到了船只带我们去海外仙山,我们快回去告诉千落她们这个好消息吧。” 客栈内,盼兮几人刚好和司空千落俩人在门口遇到,刚好一同汇报彼此的好消息。 雷无桀迫不及待分享这次他们的好消息,“千落师姐,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司空千落刚好也开口,“盼兮,我们也有好消息告诉你们。” 雷无桀、司空千落同时开口,“我们找到船了。” 这么巧合! 俩人再次开口,“是沐家的雪松长船。” 众人心想,还真是凑巧妈妈给凑巧开门,凑巧到家了! 盼兮:“那你们是怎样找到沐家的船出海?” 司空千落与有荣焉道,介绍叶若依的博学多识,以观星师的身份得沐家少主的邀请出海。 雷无桀好像乡下人进城一样,两眼发光带着崇拜的目光看向叶若依,“哇,原来若依姑娘你这么厉害呀。你还会什么?” 叶若依谦虚道:“若依只是平时多看点书,跟国师学习而已,这些不足挂齿,若能帮到一些忙,便足矣。” 盼兮温和看着叶若依,“若依就是厉害,若是其他人,即使看跟你一样的书,也未必能将书中知识,学以致用。说到底,还是若依厉害。” 得到喜欢之人的称赞,若依的耳朵微微发烫,羞涩地回以一笑。 时光荏苒,三日匆匆便过去了,期间沐春风一直想来找盼兮,但被萧瑟几人找各种借口阻挠。 第三日,雷无桀激动地冲到盼兮几人面前,“盼兮,刚刚我和萧瑟,还有大师兄遇到沐家那位公子,得知我们明日就可以出发,现在我们赶紧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和沐家汇合出海。” 刚刚盼兮和司空千落,以及叶若依三个女子正在品茗听茶楼里大堂说书人讲故事。 一听到终于能出发了,司空千落先是激动道:“终于可以出发了,早点去到海外仙山,早点找到仙人,帮萧瑟和叶姐姐治好病,我们就能早点回雪月城,现在我有点想念爹爹了。” 雷无桀苦恼自己不怎么会安慰其他女子,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另外俩人。 叶若依温柔看着司空千落道,“那我们便收拾好行李,早点出发,早点回雪月城。” 盼兮也觉得早结往事较好,听着小灵灵传回来天启的信息,自从白王萧崇的双目能视后,即使隐藏得再好,还是多多少少漏了点风声出去,现在天启中关于继任者的争夺,形势越来越严峻了。 除了能出海这件事,雷无桀还跟盼兮说了,他们今日遇到天启来的五大监之一瑾威公公,他也是来带萧瑟回去的,但跟萧瑟聊了一会后,他就离开了。 当盼兮问是约定内容的时候,雷无桀回答不出来,因为他忘记问了。 直到他们上船那一日,才知道这约定内容,居然是三日后萧瑟与瑾威公公在海边决战。 但此时他们早已在海上行走很长一段了,游也游不回去,还怎么决战? 这显然就是骗瑾威公公的。 盼兮心想“萧楚河已经不是当年的萧楚河,而是披着萧瑟外衣的萧楚河。” 司空千落讽刺一笑,“果然,阿爹说的没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盼兮,你千万别信男人的任何一句话。” 雷无桀立马反驳,“我才不是这样的人,盼兮,你是知道我的,我最不会说谎了。” 萧瑟“呵,这句话是你爹说的,你爹也是男人,那这句话也不能信。” 叶若依在一旁煽风点火道:“若依不才,也在旧时一会女才人所写的书中,看过这句话,这句话是可以信的。” 第一次叶若依难得没站萧瑟一队。 这时,沐家小厮来话,说是沐家少主有请。 盼兮被司空千落和叶若依拉走,司空千落经过唐莲身侧时,脚步微微加快。 司空千落心道“妈呀,大师兄的眼神,好恐怖啊,感觉我绿了他一样。” 来到沐春风邀约的房间。 沐春风为他们布置一桌美食,说是今日人齐出发,预祝此次行程顺顺利利。 但醉翁之意不在酒,沐春风逐一点破他们并非捉蛇人、观星师,而是分别来自天启叶将军府的大小姐,和几位雪月城的弟子,分别是在江湖崭露头角已久的、师承唐门怜月和雪月城大城主百里东君的大弟子唐莲,枪仙之女司空千落,还有被猜错身份的雷无桀。 当轮到萧瑟和盼兮的时候,萧瑟直接打断他要命的猜想,只说他是普普通通的弟子,盼兮是他们几人的朋友,不归属任何势力。 沐春风见好就收,几人也算是开开心心吃完这顿,没了假身份的累赘,最开心的就是雷无桀和司空千落,他们最不喜欢做事遮遮掩掩,套假身份做事。 在海上漂泊那段时间里,沐春风算是和萧瑟几人斗智斗勇,更是越挫越勇,想要凑到盼兮跟前,与盼兮多点交流和认识。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这个是千古不变的硬道理,尤其是沐春风每次与盼兮的碰面都是花费他很多心血和精力得来的,沉没成本越大,放在盼兮身上的心思就越重。 除了沐春风加重对盼兮的心思以外,沐春风和萧瑟几人的关系也在这段日子里对彼此的了解加深重,愈发融洽。 很快,他们分别的日子终于到了,眼看离三蛇岛行程不远,这一日,沐春风再次吩咐人隆重布席,邀请众人欢聚。 沐春风拿出他收藏的珍贵酒水,邀请他的朋友们共饮一杯。看着精明中带着纯真的沐春风,萧瑟跟他坦言他的身份。 萧瑟:“其实,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我的身份不简单,当日你为我拦下天启来的瑾威公公,若之后他找你麻烦。你就去找兰月侯,他会庇护你的。” 沐春风本就聪慧,姓萧的在北离很少,尤其萧姓是北离皇室的姓,跟兰月侯一关联起来。 沐春风恍然大悟道:“你不会是那个为琅琊王仗义出言,怒指天子而被逐出皇城的,六皇子,永安王萧楚河吧!” 萧瑟淡定自若道,“是我。” 沐春风的神情一换,看着萧瑟的眼神,是那种欣赏、崇拜看偶像的目光。 沐春风为他们一一斟满酒杯,除了盼兮。 盼兮婉拒道:“谢谢沐公子盛情,我不会饮酒,我喝茶便好。” 萧瑟:“确实,盼兮从不沾酒,我已经为她泡好一壶特等碧螺春。哦,对了,这要感谢你,让我们能随意拿取所需物资。待日后回到天启,必有重谢。” 沐春风咬紧牙关,怪不得刚刚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茶香,原来是他自己都舍不得喝的特等碧螺春啊,那可是他好不容易从他爹手里骗,不,是讨来的。平日只是开心的时候,泡一杯过过瘾而已。 不过能被盼兮品尝,也不算是浪费了,他也很开心。只不过这人情却被眼前刚刚欣赏之人摘去,实在可恨。 此时,萧瑟在沐春风眼中不再是他崇拜的永安王萧楚河,而是他人生大事中的一个茅坑石。 萧瑟早已习惯这种看不顺眼他,但又打不过他的目光,能做到泰然处之。 在他们几人唇舌交战中,司空千落和雷无桀早已贪杯过多,被沐春风的好酒,醉迷了神志,雷无桀忽的抽出心剑,走到船舱外,在广阔的地方,挥舞着剑,嘴里念着当日无心站在石柱上豪情壮志的诗句。 船内的人,安静地欣赏着雷无桀的剑舞。 一切是那么的岁月静好,仿佛明日会到来的危险,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只要他们都在,朋友兄弟都在,便足矣! 第53章 仙人莫衣 坐在沐春风为他们准备的船只,感受到暗流的涌动,惊涛巨浪的拍打,雷雨的洗礼,所有人都死死抓住栏杆,彼此紧靠在一起,生怕一不小心掉进能吃人的海里。 度过这一段九死一生的暗流后,就到了如仙如幻的人间仙境。 踏上岸上的雷无桀,劫后余生道:“怪不得来这的人不多,想来就外面那段暗流,就能劝退大半的贪生怕死之人。” 司空千落:“也就是如此,这处仙境才能保护的这么好,远离尘嚣,才能如沐仙境。不然,这里早就被人建起一座又一座城池楼阁了。” 唐莲:“好了,我们快点走吧,这里如此大,也不知仙人在何处,我们沿着曾经人走过的足迹去吧,或许能找到。” 待众人临至瀑布处,早已精疲力尽了。 唐莲望着雄伟壮观的瀑布,感受瀑布飞溅到脸上的点滴,感叹道“果然是海外仙山!” 雷无桀气喘吁吁,叉着腰道:“啊?累死了,我可没空欣赏这些风景。我现在,只想好好找个地方,睡上一觉。” 萧瑟淡淡来地说了一句,“那证明你还是很弱,多锻炼锻炼,不然以后谁愿意嫁给一个这么弱的丈夫。” 萧瑟也就仗着盼兮一路运输的生机之力,才会现在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雷无桀怒目而视,“唉,我说萧瑟你..........” 萧瑟抬头,“看,天上有仙人!” 雷无桀瞬间抬头,“哪呢?仙人在哪里?” 众人也抬头一看,只见一白衣,如仙人般乘风而起,御风而行,飘然落于众人面前伫立的石头上。 莫衣看着他久等已久的客人们,语气带着点激动,但又有高高在上,藐视众生之感,道“贵客临至,荣幸至极。” 除了盼兮,其他人心里都想,“这就是住在海外仙山的仙人吧。” 盼兮嘴角弧度微弯,“真是好久不见的客人啊。” 唐莲无形成为他们小队的代言人,主动与对方交谈。 莫衣带着他们来到他日常休息的小筑中,通过路上唐莲与对方短暂的交流,得知仙人莫衣也是在北离出生,但已经许久未回北离了。 莫衣以一指化去唐莲、雷无桀和司空千落一路来的疲倦,无形中展现他的实力,像是肯定了他们心中猜测:他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仙人。 莫衣来到盼兮面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盼兮眉眼带笑,“我叫盼兮。” 心中则是说着:好久不见了,客人。 是的,莫衣曾经是问心阁的客人,可是当时的他有缘到了问心阁,却无法支付起他所求之事的报酬,最终折中了另外一种交易。 莫衣看着眼前清冷绝尘的女子,感到很熟悉,但就是无法想起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她,毕竟他早已是这方世界第一人,过目不忘是最基本的,绝不会想不起一个见过的人。便疑惑道。 “敢问盼兮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 盼兮低眉轻声回答,“先生,我们今日相遇,便是缘。如今你觉得我很熟悉,有可能我们之间有未完结的因果,此番我或许是来了这因果。” 莫衣心一紧,他已达神游玄境,对其中的因果早已有所琢磨、感触。 此番话,像是在提醒他,又或者是警告。 “哼,我可是仙人,能改地上之事。”莫衣心中如是想着。 但依旧谦和道“或许吧。不用叫我先生,我叫莫衣。” 然后才走到萧瑟和叶若依俩人面前,定神一看,一人心中有缺,一人身患至毒,药石无医。 “可这就怪了,他的毒,好像被一股生机控制着,才让这矜贵男子依旧如常,但又迟迟不解去毒素,让他就这样悬在死亡悬崖上。”莫衣心里疑惑着。 但开口仅仅说出他们二人身上有疾,需要寻他治病而已。 莫衣对着叶若依道,“姑娘你身上也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看来今日我好像遇到很多熟悉的人或者我曾经熟悉的后辈啊。” 叶若依上前一拜,恭敬地问“先生,您究竟是仙人,还是.........” 莫衣一挥袖子,人却突然到了小筑亭台上。 “我已经六十有四了。” 雷无桀惊得下巴都快脱臼了,“哇,果然是仙人,您看起来就跟大师兄一般大。” 唐莲:............这小子下次还是看你被人打死算了。 莫衣忍俊不禁,“我师父曾经告诉我,仙人境界有所不同,现在的我,只能算是地仙。” 这语气,听在萧瑟、叶若依还有盼兮耳里,却有不甘与恨意。 萧瑟和叶若依都想着:这都已经是地仙了,想来这方世界里,无人是他的对手,可为何还有不甘和愤恨? 盼兮心知他为何会有不甘和愤恨。 莫衣:“所谓的地仙,就是能改地上之事,但无法改天上之命。” 这回所有人都听得出,他的无可奈何。 司空千落关心着萧瑟和叶若依的病,赶忙问:“先生,那我们的事,算地上之事。” 莫衣俯瞰他们,心喜猎物终于快踩到他精心布置好的陷阱了。 “当然,他们俩,我都能医,也都可以医。” 雷无桀、司空千落和唐莲,喜上颜开。但萧瑟和叶若依则忧心忡忡,他们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而盼兮全程像个局外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莫衣话语一转,“但我有个条件,我助你们成地上之事,但你们也得帮我改天上之命。” 雷无桀他们觉得这话,很是荒唐。 一个仙人都改不了天上之命,他们几个最高境界在逍遥天境的,如何能做到? 做得了全部人主意的萧瑟,终于开口了,“前辈要改什么天命?” 莫衣神情低落,“我要一个离开的人,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所有人心中一颤,这不就是要一个人死而复生嘛! 萧瑟继续问:“我们要如何帮到前辈。” 莫衣勾唇一笑,看着下面站着如同蝼蚁的萧瑟,“你最多只有三日,明日我要向你们要一样东西。你们若给了,我便医治好你们俩。” 萧瑟心中不安,“是什么东西。” 莫衣回避了,只是说了一句,明日便知。离开前最后的视线落在盼兮身上。 莫衣想,“他找到了比原先看中的更好的容器。” 看着莫衣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身影,盼兮心想,莫衣变得更强了,如果能拉进来打杂,似乎也不错。 唐莲还想问莫衣,关于他师父百里东君有无来这里。结果一转眼功夫,莫衣就消失不见了。 盼兮伸手一指,他们刚刚来的那处瀑布,“他在那里。去吧,小心点。” 唐莲努力掩饰自己眼底的情意,“嗯,我会的,你,你们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雷无桀努努嘴,“这是什么仙人啊,还要做交易。” 萧瑟只想世间事都只不过是一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罢了。 但对雷无桀就用来简单易懂的话,解释“你去寺庙求平安,也要烧上三炷高香。更何况我们有求于仙人,付出点代价也是正常的。” “只不过,我心里总有一股不安,尤其莫衣离开时看盼兮的那一眼,说不出的怪异。”这一句是萧瑟心里说的,没有说于人前,就怕他想多了,还带着他们一起担心。 如此安慰自己,但萧瑟将身旁盼兮的手握住,似乎这样,才会安心。 这一次盼兮没避开萧瑟伸来的手,盼兮一直都知道萧瑟心思敏锐,一点危险都能迅速捕捉到,这次也不例外。 雷无桀看着萧瑟又在握盼兮的手,也不甘示弱地握着盼兮另外一只,还特别斗志昂然地看了萧瑟一眼。 萧瑟心里吐槽:“幼稚!” 但身子贴的盼兮更近了几分。 萧瑟:“其实我很好奇,我们身上到底有什么是他需要的?” 司空千落回想,“而且我觉得莫衣,比起称呼他为仙人,他更像是我们江湖当中,神游玄境的高手。” 雷无桀不甘忽视,道:“而且我觉得这个莫衣,总是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我从小到大直觉最准,直觉告诉我,这个莫衣,有古怪。” 叶若依也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跟随国师齐天尘修习许久,莫衣身上的气息感觉跟国师是同出一门,甚至,他身上的道家仙气远胜于国师。可,当他提到愿望的时候,他的眼神变了。” 雷无桀吞咽着口水,颤颤问“变什么了?” 萧瑟给了雷无桀一个鄙视眼神,这么大人还怕鬼神一类的,“由仙堕魔,不寒而栗。” 盼兮忽然道,“确实,他已经堕魔了,若还是无法斩去心魔,终会伤人伤己。” 萧瑟侧目看着盼兮,“盼兮,你是知道什么吗?” 盼兮看了一眼叶若依,叶若依便心领神会道“我猜这位莫衣先生,很有可能是我师父齐天尘的师弟。从前,我听师父说过,他进入钦天监之前,曾拜黄龙山清风道人为师,清风道人晚年时候,收过一名小弟子,这位小弟子入门仅三年,他的修为和造诣就在门内排得上前二,仅在国师之下。” “可那时候,国师已经修道十六年,但那个小弟子只用了三年。可是后来这位小弟子坚持离开北离,出海寻找仙缘,后来就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了。若是他要改命,我想,他是想要救活他妹妹。” 司空千落听完,“可,生老病死不是常理吗?” 叶若依:‘“所以,强行扭转生死,乃诡道。我的病不要紧,最紧要的是萧瑟身上的毒,已经等不起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萧瑟不想他们关注他的死亡倒计时,转移话题道:“所以,盼兮你觉得莫衣知道大师兄的师父,百里东君在哪?” 盼兮:“嗯,他被莫衣灌醉了。” 所有人:“????” 司空千落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听到,一直千杯不醉的百里东君,堂堂雪月城大城主,居然有一日喝醉了? 萧瑟觉得此事不简单,“那他会不会出事?” 盼兮摇摇头,“不会,百里东君只是喝下了自己酿的孟婆汤罢了,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萧瑟、雷无桀不约而同地若有所思道:“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孟婆汤!” 第54章 心结已解,心魔已砍 叶若依担忧他们能否给出莫衣想要的。 盼兮看穿叶若依心中担忧,“没事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放心,有我在。” 叶若依心道:是啊,盼兮在,他们就无畏前方的危险。 原本其他人以为唐莲只是去一会,结果这一去就不复返了。 盼兮叫他们不用担心,但待不住的雷无桀和司空千落,本就对莫衣想要的东西毫无头绪,只能通过去不同地方寻找大师兄,来转移自己关注点。 唐莲:............所以我就是个工具人。 莫衣给的时间,转瞬即逝。 莫衣重新来到众人前,“期限已到,我来取我想要的东西。” 萧瑟神情自若,“你想要什么东西。” 莫衣抬手,轻轻一指。 顺着莫衣手指方向一看,是盼兮。 其实莫衣原本想要叶若依作为他妹妹复活的容器,毕竟叶若依爱穿绿衣,若是莫衣的妹妹还活着,想来应该跟叶若依一样,长得温婉动人。 萧瑟侧身一挡,声音果决,“想都别想。” 雷无桀、司空千落和叶若依紧紧围在盼兮周围,警戒着不远处莫衣的一举一动。 雷无桀、司空千落和叶若依,异口同声道:“就是,盼兮可是独一无二的,她不属于任何人,我们也不会将她推给谁,更不会拿她换取什么。” 萧瑟眼神一凛,“列阵”。 雷无桀、司空千落和叶若依便飞身上前,根据叶若依所教的,以三才阵阻挡他。 可惜,雷无桀、司空千落不通道法,这三才阵更多靠叶若依支撑着。 莫衣仅挥手,就破开了阵法。 随后,用神游玄境的威压,压制萧瑟他们跪伏在地,不能动弹,除了盼兮没有收到任何影响。 见这次无人再打扰他,他五指一合,盼兮便凌空而至。 盼兮悄然布下隔音,避免萧瑟他们听到她和莫衣的谈话。 于是,萧瑟他们抬头,以为莫衣在钳制住盼兮,实则里面情形,却是盼兮在扼住莫衣命运的咽喉。 结界内,盼兮看着已然陷入心魔的莫衣,他的眼睛充血着,挣扎着。 “莫衣,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莫衣眼睛微眯,看着眼前这个不受他控制,甚至将他们独立在一个异度空间中。 “你是......问心阁,阁主?!” “你来这里,是要阻止我?还是这里有人跟你做了交易?” 盼兮没有回答莫衣的问话, “我只是来完善当年的交易而已,若真的算起来,我是要阻止你吧。” 莫衣大笑,但笑声却是无奈,“我只是想她了而已,我想见见她,或者你直接告诉我我妹妹转生在哪里,我可以跟你再做一次交易。” 对,交易,他可以再次跟问心阁做交易。 突然想通一切的莫衣,疯魔般向前想要触碰到眼前人的衣角,让对方跟他再次交易。 盼兮冰冷拒绝道:“问心阁不会跟同一个人做第二次交易。” 莫衣仿佛看到救命稻草没了,反复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做第二次交易,我现在是这方世界的第一人,我比以前更有资本与问心阁做交易。” 盼兮不想跟疯魔的人,解释为什么,“听清楚莫衣,我再说一次,我这次是来完善之前与你的交易的。” 盼兮的声音,附上一层静心的术法,这回,莫衣终于听进去了。 “什么意思?” 盼兮:“意思就是,由于你执念过深,我们再送你妹妹转生的时候,你的执念化作一道绳索,锁住了你妹妹一丝魂魄,导致转生后的她,天生有缺,无法长寿。” 听完后,莫衣瞳孔一震,“怎么可能,那现在怎么办?” 盼兮:“现在我要将他锁住的她那缕魂魄,重新令她归位,补全你妹妹魂魄。这次,你可以跟转生后的她相见....” 能听到妹妹的事能很好解决,还可以再跟妹妹见面,莫衣脸上是喜极而泣,没等盼兮说完话,便急忙道“没事,没事,能再次见到她就好,这样我就不用用那种损害他人的法子了。” 盼兮见他提起他的蠢笨方法,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真想强行唤回你妹妹灵魂啊?就不怕她一不小心就消散了。” 莫衣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人高马大的他在盼兮面前,卑微得如蝼蚁,小心翼翼地道歉。也幸好盼兮布置的一层隔音,还带有迷雾效果,令外面的人听不到、看不清里面发生的一切。 盼兮:“转生后的人,前尘往事尽散。这次,你和你妹妹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她不再是小绿儿,而你,依然是仙人莫衣。” 莫衣知道盼兮的意思,“好,现在这一切,算是天下砸下来的大饼了。” 知道不用害人,还可以跟妹妹见面倾诉,已然将莫衣心魔砍去一大半,剩下的等他跟他妹妹见完面,就可以彻底好起来了。 莫衣眼球里的血色褪去,他又恢复成众人初遇时,那白衣翩翩的仙人风姿。 盼兮撤去结界,未等莫衣也撤去施加对萧瑟他们的威压,喝完孟婆汤睡醒的百里东君、以及利用寻龙阵强行将自己修为短暂提高到神游玄境,以神思降临此处的钦天监监正齐天尘。 还有一个慢了一步的唐莲。 萧瑟:“国师?” 司空千落、雷无桀:“什么国师?” 叶若依:“北离钦天监监正齐天尘,是北离的国师,也是我的师父。” 齐天尘、百里东君疑惑看着眼前,原以为入魔的莫衣,疑惑道:“莫衣,你好了?” 莫衣看到久违的师兄,以及算是他一个知己的醉鬼,微笑道:“还没好全,算是好了一半。” 齐天尘很是好奇是何人,能医治已入神游玄境之人的心魔。 莫衣向他师兄介绍盼兮,道“这就多亏了盼兮姑娘,那接下来麻烦盼兮姑娘,为我妹妹她补全魂魄了。” 莫衣最后是以一种恳切祈求语气和身姿,向盼兮拜托道。 盼兮无视一旁众人投来的疑惑求解目光,也无视了头发花白,眼睛却闪着金光,欲要向她求解的老人灼热的视线。 盼兮缓缓走到叶若依面前。 叶若依:“??” 盼兮伸手在叶若依额头轻轻一点,叶若依的意识便陷入沉睡,醒来的则是莫衣的妹妹,小绿儿。 小绿儿意识刚刚苏醒,对眼前的事情还没缓过神来。 待看清眼前人时候,开心喊道:“盼兮姐姐。” 盼兮含笑点头,侧过身,让叶若依(小绿儿)看到她的哥哥莫衣。 莫衣颤颤巍巍地上前,眼睛被泪水氤氲得朦胧,轻声唤道:“小绿儿。” 叶若依(小绿儿)眼睛瞬间泛红,泪珠一颗颗掉落,明明很努力忍住不哭的,但眼泪就是不听话地落下。 哽咽着,“哥哥”。 听到熟悉久违的一声哥哥,莫衣隐忍的眼泪还是落下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其他人对这奇幻一幕,感到惊奇,以及生出许许多多的疑惑,但都默契地没有打扰兄妹重逢。 盼兮带其他人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兄妹。 齐天尘第一个上前,“女娃娃,认识一下?老夫乃北离第一国师,钦天监监正齐天尘。你是怎样帮我家师弟莫衣祛除心魔的?” 这也是所有人的疑惑,看着一双双求解答的目光。 盼兮不答反问:“敢问国师,你师弟修的是什么?” 齐天尘答:“太上忘情。” 盼兮又问:“那你理解的太上忘情是怎样的?” 齐天尘迟疑了:“这...........” 齐天尘想,“我若是知道,我早就不做这国师了,当初就跟师弟一起来这海外仙山修行了。” 不等齐天尘左思右想出个答案,盼兮便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太上忘情之道是一种修心的境界,是由心念所成为的道。这是一种效仿天道中应学习的不可或缺的道,而非物质或形象。忘情之道,始于觉情,深情,极情而忘情。” 简而言之,就是忘情并不是漠然无心,而是情种于心,却不困于情,不乱于心,不执于念。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 此为“太上忘情”。(此段解析,乃百度搜索,也是柯基最赞同的一句话。) 众人听完这一番话,都若有所思。 齐天尘释然,他明白当初他师父说的那番话了,即使知道,他想他还是会拒绝修此道的。 萧瑟心里一直想着“始于觉情,深情,极情而忘情”这一句,抬眸望着盼兮,心里嘀咕“难道盼兮也是修太上忘情,才会这样至情,也无情?” 百里东君似乎恍然大悟,心境竟又松动几分; 唐莲、司空千落、叶若依三人则困着这句话消化;而雷无桀直接是消化不良,放弃思考这个问题了。 盼兮看着众人对这番话的理解深浅不一,也不再管他们,等时间差不多,盼兮便直接进去找莫衣他们。 等叶若依和莫衣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叶若依的心悸已然无碍,缺失的那一点,现在已经找回,她之后就是健全的正常人了。 叶若依知道这一切都要感谢盼兮的帮忙。 莫衣的心魔,这次算是正式砍去。所有人看他,都是一副神清气爽、一身轻松的样子。 莫衣直接拉走萧瑟,也不跟他师兄多说一句话,只是说“师兄要不等我会,我想帮这位公子祛毒。晚些再聊。” 齐天尘是托寻龙阵的力量,才短暂来此,等不了莫衣回来,便消散回去天启了。 百里东君见这里没他的事情,他继续寻个安静角落喝他刚刚酿的孟婆汤。 雷无桀他们则左看看右看看,不知接下来做什么事情一样。 盼兮直接拉着司空千落和叶若依,对另外两个说“走吧,我们好好欣赏这海外仙山的风景,也不枉我们辛辛苦苦不远千里来此处。” 看着已然走了一小段的三位美人,雷无桀和唐莲对视一眼,快步赶上,嘴里喊着“等等我和大师兄。” 第55章 出发天启 盼兮站在雪月城城外,看着来来往往的百姓进出雪月城门口,回想他们已经从海外仙山回到雪月城一段时间了。 回忆那天莫衣带走萧瑟医治后,莫衣在盼兮单独一人时,问过她:“阁主,为何将他带来?明明他身上的毒和体内的阴柔之力,您都可以医治,却仅仅用一股生机之力支撑和修复他体内受损的隐脉和内脏。” 盼兮看着海外仙山上的星辰,感觉比其他地方看的,都要闪耀、美丽。 盼兮没有转头,继续抬头望着天上星辰,“因为我不能过多干预他原本的命运,也不能滥用不属于这方世界的能力,对他,对我,都不好。” 莫衣:“阁主,莫怪莫衣多嘴,您既然已经来了,就已经在其中了,多或少,又有何妨,还是您担心自己..........” 后面的话,不必多说,他们俩人都知晓。 盼兮:“是,我怕,我怕舍不得离开,跟他们相处得越久,我就得到他们身上给予的温暖越多。我怕干涉太多,他们的命运就会失控,我怕我有一天会伤害到他们。” 莫衣看着眼前年轻的问心阁阁主,他们或许有很多时间,有很强的能力,但身上的禁锢也就越多,过多与非交易之人接触,确实会对那些人之后的命运有所影响。 莫衣:“莫衣虽为地仙,所见识的未必有阁主多,也可能帮不上阁主的忙,但有一句话想跟阁主说,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不妨随心。” 盼兮转身看了已经释然的莫衣,眉眼含笑,温柔道:“你也是,随心。” ——回忆结束 小灵灵迈着小步子,努力向盼兮走来,平时带着他的奶妈赵玉真此刻不在他身边。 小灵灵:“阁主,我们真的不告诉萧瑟,他父皇病重,皇城戒严这件事情吗?” 盼兮看着这小人努力向他迈来的小身板,憨笨又可爱,便只好主动向小人儿靠近,将他一把抱在怀里,颠了颠,“你又重了。看来你这小日子活得挺滋润的。” 小灵灵羞红着脸,不好意思道:“这不都是玉真叔叔投喂嘛,阁主,你知道吗?玉真叔叔除了种桃子厉害,厨艺更是一流,桃花酥、桃花羹、桃子鱼.........” 看着怀中小灵灵,如数家珍地道出一道道美味,嘴角也不自觉出现点晶莹的水迹。 “小灵灵,如果你的口水敢滴落在我的荧光流沙裙,我不介意将你变成其中一道你刚刚报的佳肴哟。” 小灵灵吸溜一下,就快滴落的口水,吸了回来。 盼兮的表情是一言难喻,很是后悔干嘛要将他抱起来。 小灵灵嘟嘟嘴:“阁主,若是这荧光流沙裙毁了,那沐家少主还会送来更多,这主儿不差钱,上次送来雪月城给阁主的东西,都堆不下去了。我看到司空长风那老家伙可是眼红的紧。” 盼兮:“不是毁不毁的问题,而是我嫌脏。” 小灵灵扭着自己身上,沐家少主一并送给他的雪蚕丝锦,“阁主,你怎么跟萧瑟一样啊,动不动就嫌脏。” 盼兮戏谑看着他,“是吗?我可是听说某个小屁孩,总是将自己的小脏手、口水之类的,毁了萧瑟一件又一件价值不菲的衣衫,偏偏某人厚颜无耻地用着跟我相似的脸,去装无辜,他可是有火发不出呢。” 小灵灵见自己的小心思被盼兮看穿又说穿,讪讪笑道“他的心思就连东城的小黑都知道,我可是为了考验他。还有,阁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不告诉他啊?” 小黑其实就是一条黑色的狗。 盼兮轻轻拍了拍小人儿的脑袋,“已经有人告诉他了。” 小灵灵一听,立刻闭目感知方圆百里的动静,再次睁眼,“琅琊王萧凌尘,他来了,那看来我们也可以快点结束,回家了。” 盼兮来到小溪边,溪流附近,一人一马,就在那静静地等着,似乎等一个人。 萧瑟听着身后脚步声,嘴角微勾,“我就知道,你会来送我。” 盼兮:“哦?那我就不能是来劝你留下的吗?或者跟你一起。” 萧瑟转过身,望着这抹倩影,“一,你很早之前就说过我会回去,所以现在,你不会劝我留下;第二嘛,这次不行。” “这次太危险了,会有很多人来阻止我回去,不提暗处的敌人,恐怕我那两个兄弟就第一个出手了。” 盼兮:“你知道我的武功不弱,我能保护你。” 萧瑟缓缓上前,盼兮疑惑抬头望着他,却又被他眼眸中炽热灼伤,偏开了视线,停留在他肩膀。 萧瑟:“我知道,但不代表不会出现意外,而且,我们也要相信我们的朋友,他们有能力、有谋略去对付路上的拦路虎。” 盼兮见眼前人坚定一人独行,也不再多说,“好,那你一路平安,赵玉真也会一起帮忙的。” 不提赵玉真还好,一提起他,萧瑟就想到自己这些日子被糟蹋的一件件名贵衣衫。他不应该对一小孩生气,但他气的是长得跟盼兮极其相似的小孩,喜欢赵玉真多过喜欢他,他不知道多担心这孩子会在盼兮耳边吹枕边风。 萧瑟难得小孩子性子,较真道:“你不知道,我最近损失惨重,我怀疑是赵玉真在小灵灵耳朵吹了枕边风,才让小灵灵这样针对我。” 毕竟确实是自家孩子犯错,但说是赵玉真背后推手,盼兮是不相信的,她更愿意相信是小灵灵偏心所致。 盼兮尴尬笑着对萧瑟说道:“那我赔给你衣衫?” 萧瑟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衣衫我多得是,我要换个赔偿。” 盼兮:“那你要什么?” 萧瑟拖着长长的声音道:“我要~~~~~” 盼兮静等着萧瑟的赔偿是什么,结果,身子一轻,整个人被萧瑟抱了起来,唇上附上霸道而又清冷的气息,趁机攻城掠地,舌头灵活地溜了进去。 碾压、吸吮,像是沙漠中快要脱水的旅人,终于喝到清甜的泉水,急迫而又小心翼翼地温柔,生怕浪费一点一滴。(审核君,此章节,真的就是亲吻,求放过) 这一次,盼兮没有推开他,她能从萧瑟的吻中,感受他的爱惜和温柔,虽然还是霸道,但他霸道中又带了点小心翼翼,生怕她会不喜、厌恶。 交缠的唇舌终于分开,勾着一条缠绵不舍的银丝。萧瑟看着盼兮红肿而又晶莹的唇瓣,喉咙滚动了下,似乎他又想要了。 盼兮看到男子眼中的欲求不满,推了推他,“你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萧瑟知道,天启还有一场战等着他,再次俯身在娇艳的唇瓣上,落下一吻。“我在天启等你,你一定要来,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盼兮优雅给他一个白眼:“好,注意安全。” 萧瑟飞身上马,一个鞭策,便策马而去,不消一会,便不见踪影。半空中只留下“我在天启等你。” 萧瑟已然策马离开,但盼兮却没有离开,“暗处的客人,戏看够了吗?” 暗处之人,见人家姑娘都揭穿了自己,只好拍了拍衣袖沾满的草丛麻子,走了出来。 “姑娘你好,在下萧凌尘,是萧楚河的兄弟。刚刚只是不小心经过,不好意思打扰,这才躲了起来。” 盼兮转身看着比萧瑟更厚颜无耻的人,“喔?这一躲就是一个时辰?萧瑟在这里的时候,你便在了吧!” 萧凌尘终于看清萧瑟心中之人的样貌,盈盈如月,一眼一生一梦。 萧凌尘的眼中满是惊艳之色,“果然绝色,也就如姑娘这样的人,才会让楚河眼里心里都是她。” 盼兮没想继续跟萧凌尘打交道,直接错身离开。 萧凌尘知道萧楚河心中人的名字,但他们未正式交换姓名,叫喊住“姑娘,你还未告知在下,你的名字,下次我该怎么称呼你啊。” 盼兮:“我可不相信,阁下的情报网没有告知你,萧楚河身边都出现了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果然有趣,就知道萧楚河喜欢的人,绝对不会无趣。”萧凌尘如是想到。 萧凌尘:“那我就跟萧楚河一样,叫姑娘你,盼兮。盼兮我们天启见。” 听着身后清朗的声音,盼兮嘴唇微动,无声道:“琅琊王,我们天启见。” 第56章 风雨前奏 萧瑟一出发离开雪月城,所有人都动身,该去哪里就去哪,就连雪月城宅男司空长,也是难得动身去慕凉城,守住慕凉城城中的孤剑仙洛青阳。 盼兮站在茶摊不远处,头顶上是苏暮雨的铁伞,但手里也握着一把精致的雨伞。 伞内一片宁静祥和,仿佛与世隔绝一般;而伞外则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充满了无尽的杀戮和血腥气息。 这把伞就像是一道屏障,将内外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分隔开来。 苏暮雨:“对不起,姑娘,我不知道谢七刀居然阳奉阴违,我这就去叫他回来。” 盼兮阻止了,“无需如此,我与暗河的交易,本就不牢固,人心难测,有些人总是急功近利,谢七刀当日之教训,难道还不够深刻?显然,他背后另有其人。” 这人,不用多说,都知道是暗河大家长苏昌河。 苏暮雨不想相信,但不得不信,因为他知道谢七刀绝不会擅自违背命令。除非是那人阳奉阴违,对他下了另外一道指令。 苏暮雨的头颅不由自主地低垂,“他就不能再等等吗?” 盼兮:“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自己要背负的因果,你也不必过多自责。既然他已经越过那一条线了,你也该为暗河其他人和苏家人想一想。” 苏暮雨紧握手中铁伞,力度又加大了几分,声音沉重道。“我绝不让他毁掉暗河的彼岸,致使暗河众人因他一己之私而命丧黄泉。” 苏暮雨:“唐莲就剩最后一杯酒了。七盏星夜酒果然不同凡响,让他撑着将萧瑟的敌人全部击败。他会喝下这最后一杯吗?若他喝下,他就会死。” 盼兮不假思索道:“他会喝下。” 苏暮雨不解道:“为什么?若只是替萧瑟阻挡而已,眼下就剩他和谢七刀,显然他已经成功,为何还要拼死一战,白白丢掉性命呢?” 盼兮透过密密麻麻的雨幕,看着唐莲果断喝下最后一杯星夜酒。 “因为他是唐莲,不仅是天启四守护玄武,还是雪月城的大师兄,萧瑟的好兄弟。” 明明语气是平静的,但白皙光滑的脸蛋上,滑落的一颗泪珠,显示主人的不平静。 苏暮雨震惊看着盼兮落下一滴泪,忍不住伸手为她抹去,但盼兮偏头躲过了。 “暮雨,你先回去稳住苏昌河,必要时,希望你能阻止他,必要时,杀了他。” 苏暮雨的手因盼兮的躲闪,而停顿在半空。然后缓缓落下,躲回长长的衣袖里。 “好,那你小心点,我先回去了。” 盼兮点头,将手里拿着的伞撑开,从苏暮雨的伞下离去。 撑着伞,缓慢走进这座仅剩一人的茶摊。 唐莲虚弱得半睁着眼睛,恍惚中似乎他看到了心里藏着的人,嘴角不自觉勾起,“原来人死,会在最后时间里看到自己最想见的人。” 撑着伞,为唐莲遮挡着冰冷的雨水,“那你见到了谁?” 唐莲感受不到雨水的冰冷,身体稍微回暖点,迷糊中似乎听到了盼兮的提问,无法思考问题,单纯凭心底答案回答道,“盼兮,我见到了盼兮你啊。” 听着气若悬丝的声音,说他临死时看到想见的人是她,说不感动是假的。 “那唐莲,想不想以后继续见到我,若想,那就好好活下去,活下去就能见到我,不然,我永远都不愿意见你。” 唐莲听到盼兮说不愿意见他,心里怕了,“我活,我会活下去的。别,别不见我。” 盼兮往重伤的唐莲身上输入一股生机,保住他的心脉和内脏,疏通体内凌乱的真气。 起码这股生机,跟之前给萧瑟的一样,保他们不死,但恢复快慢就看他们自己。 一阵车马声,有一辆马车倏然停在茶摊外,下来一人,抱拳拱手道:“赤王有请。” 盼兮看来了一个免费劳动力,眼中甚是欣喜,“既然赤王有请,那还不快来将我同伴搬上马车?找一个干净的地方,请一名医师救治。” 赤王侍卫迟疑了,“这.........” 盼兮没让他思考太久,“快点,若我同伴出事了,你觉得你能留住我?若我同伴无恙,我保证,我们会乖乖跟你去见赤王,否则,办事不力,赤王会如何处置你呢?” 赤王侍卫抱拳,应和:“是。望姑娘遵守承诺,乖乖跟随我去天启见赤王。” 与此同时,天启城中,萧瑟几人收到的消息是“赶至时,只余数具暗河人尸身,无唐莲踪迹,唐莲下落不明。根据现场情况推测,唐莲恐已遭不测。” 赤王府。 赤王纤长的大手把玩着玉盏,听着派去的人,汇报着自己素未谋面的六哥心尖人的“乖顺”。 “我还真期待与萧楚河心爱之人,见上一面,现如今,对方难得乖顺,若要求不过分,满足她便是。” 回来汇报的侍卫,弯腰抱拳:“是”。 —— 题外话:最新章节催更人不多,反而我的另外一本催更多,要不这样吧,哪一本催更多,我当日更哪一本。 第57章 唐莲又活了 赤王府内,赤王萧羽终于见到情报中所说的,永安王萧楚河所爱之人,盼兮。 有一美人兮,清扬婉兮。美人立于院中,长发飘飘,眉如眼黛,和煦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像是披上一袭霞光凤袍。 赤王萧羽嘴角一勾,邪魅一笑,突发奇想道,“若是萧楚河的心爱女人成为他赤王的王妃,未来北离的皇后,萧楚河脸上的表情该是如何精彩啊。” 萧羽穿着暗红色锦服,潇洒在院中石凳上落座,目光紧紧盯着盼兮,眼睛一眨不眨的。 “盼兮姑娘,久仰大名。本王萧羽,是永安王萧楚河,也就是现今萧瑟的七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我。” 盼兮看着眼前阴狠之人,面上是桀骜不驯,但这桀骜之下是困兽般的愤世。 盼兮淡淡一句:“没有”。 便瞬间点燃赤王萧羽心中那隐藏极深的自卑,语气狠厉道“来日方长,本王保证之后,盼兮姑娘会对本王有一个深刻绵长的了解。” 盼兮:“那我可以随意进出这赤王府吗?我记得当初你的侍卫是说,赤王有请,请一字,我想我应该是赤王的客人,想来赤王不会限制我的进出?” 赤王呵笑一声,“若本王偏要限制呢?你该如何?” 盼兮不在意道:“不如何,只是我想,从我踏进这天启一刻,我的消息,便已经传到白王萧崇和萧瑟俩人耳里。” 赤王萧羽神色一怔,“这关我那眼瞎的二哥何事?难道........” 赤王萧羽看着眼前清冷佳人,琢磨最近听到的消息“白王萧崇的眼睛已经恢复”,难道是她? “听说我那二哥久治不愈的眼疾,被一人治好了,那人是你?” 盼兮知道,白王揣摩时机的敏锐很是厉害,已经在适合的时机将自己痊愈的消息透露出去,本来白王的支持率在百官中是最高的,现今,萧瑟一回天启,风向虽变,但相比一直待在天启的白王,其他人更多是瞻望。 相比这俩人,赤王萧羽就稍弱几分,一,不比萧瑟惊艳卓绝;二,不比白王萧崇谦逊有礼,颇具贤王风范。 盼兮:“是我,你待如何?” 赤王萧羽不怒反笑,“不待如何,盼兮,我对你真的越来越感兴趣了,不如你来帮我,我愿与你共享这天下的权势。” 共享权势,这是暗暗地说,以未来北离皇后之位诱惑! 盼兮偏头,“我记得现今,明德帝依旧健在吧。” 赤王萧羽,眼神晦暗不明,“盼兮姑娘,可以多待段时日,现在的天启将会有一场暴风雨。” 说完,袖袍一挥,便潇洒离去。 盼兮走回唐莲所在的房间,躺在床上养伤的唐莲,看到盼兮回来,一时忘了身上的伤势,想要坐起身,结果扯到伤口,“嘶~~” 盼兮蹙眉,“受伤了就好好躺着,这次你算是惊险了,差点就救不回来。” 被压回去躺着的唐莲,扯着嘴角笑,“这不是有你吗?你在,我就不会有事,就算有事,我也会努力活着回来见你,你们。” “对了,我们这是在赤王府里,萧瑟那边怎样了,会不会已经知道我们在赤王府,我怕他们会.........” 唐莲拧皱着眉毛,即使自己身受重伤,需要修养很久一段时间,却还在那担忧回到天启,已然是地头蛇的萧瑟他们。 盼兮整理了下唐莲身上的被褥,“他们,你就别担心了,安心养伤,虽然我们现在在赤王府,但赤王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他更多想将我们作为压制萧瑟的把柄。” 唐莲神色紧张道,“那我们应该快点离开才是。” 盼兮:“别担心,我保证,很快我们就可以离开了,现在既然我们是赤王府的客人,听闻赤王收集了很多珍贵药材,我们刚好可以享受下作为赤王客人的待遇。” 唐莲看了一眼盼兮,从她眼中闪过的不怀好意看出她意图,“好,我知道了。” 盼兮看着一身伤的唐莲,“唐莲,你想过,如果等天启的事情都安定好后,想过之后你要做什么吗?” 唐莲眼眸低垂,睫羽轻颤,“曾经没想过,后来遇见了一个人后就想过很多次。想等萧瑟登上那个位置,即使没登上也没关系,只要他安然无虞,我也就算是完成了作为天启四守护之一、雪月城大师兄,以及朋友的责任。” “之后,我就想一直跟在她身边,她去哪就去哪,只要能看到她就好。” 盼兮看着陷入未来甜蜜规划的唐莲,看着他嘴角含春的模样,心中有一个猜测,“唐莲,那个你想相伴的人,可是当初美人庄的天女蕊?” “当然不是。”唐莲一脸惊恐的表情,好像盼兮说了什么骇人听闻的话。 盼兮:“那,那个你想相伴的人是谁?” 唐莲方才还勇敢地直视眼前人,严正声明自己对天女蕊毫无私情,可当提及那个渴望此后人生相伴的人时,他的眼神却开始闪烁不定,仿佛心虚的窃贼,就是不敢再次直视盼兮,生怕自己的心事被一眼看穿。 “我,我,其实她还不知道我的心思,我就只是想站在她身后,守护她,看着她平安喜乐,就足矣。” 盼兮直接点明,“所以,你暗恋她,但她不知道?” 唐莲羞涩忸怩着,“嗯”。 随后又怕盼兮会继续问下去,逃避般说自己困了要休息。 盼兮看着如含羞草般羞涩的唐莲,无奈地摇摇头,便起身离开。她心想,此次就暂且放唐莲一马,待下次逮到机会,定要将心中的疑惑问个明白。 与此同时,天剑阁内,天斩剑异动,国师齐天尘看着异动后又安静下来的天斩剑,对着守剑人问道,“这是天斩剑第二次异动了,这么短时间内,就异动了两次,你可知道为何?” 守剑人抱着自己的剑,面无表情地说,“第一次异动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原因。” 所以,第二次异动,他同样也不知道原因。 国师齐天尘无语了,他真是晕了头,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其实天斩剑第一次异动的时候,是盼兮和小灵灵来到此方世界的时候,现今第二次异动,则是盼兮进入皇城的时候。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罢了。 白王府内,探子将盼兮被赤王府接入府中安顿的消息带来,除了盼兮,还有一个重伤的男人,猜测很大可能是失踪的唐莲。 藏冥蹙眉担忧地看向白王萧崇,“殿下,盼兮姑娘被赤王府带走,她会不会有事?” 白王萧崇手指轻轻抚上自己的眼睛,似乎再次感受到那日停留的温润触感,“放心,七弟不会伤害她,毕竟只有人质安全,才能更好跟老六谈判。” 怒剑仙听着熟悉的名字,想了一会,才算是想起来盼兮是何人,激动地跟白王萧崇确认道,“崇儿,这位盼兮姑娘可是那个治好你眼疾的女子?” 白王萧崇唇角微扬,点头。 很早之前,在知道有一个女子治好了他亲如儿子的眼疾后,就对那人心怀感激,想为那人赴汤蹈火,报答这份恩情。 现在得知那人深陷如毒蛇般的赤王萧羽手上,就更加迫不及待要勇闯赤王府救人了。 白王萧崇和藏冥俩人,努力压住冲动救人的怒剑仙,“大师父,别冲动,盼兮姑娘她冰雪聪明,武功又深不可测,赤王不会占到她分毫便宜的。现如今她跟着进去赤王府,想来是另有打算,我们冲动救人,就怕误了她的谋划。” 怒剑仙的脑瓜子没有他干儿子萧崇转的快,他虽不是很聪明,但他听劝又武艺高超。 听到萧崇这番话,他也怕误了对方的谋划,到时候生怕报恩变报仇,只好暂时压制住蠢蠢欲动救人的心。 安抚好怒剑仙,白王萧崇对藏冥吩咐道,“藏冥,你先将府中上等治伤的药材,整理出来送去赤王府,指明是送给盼兮姑娘的。随后,将我眼疾治好的消息广而告之,我们的人也是时候动起来了。” 白王萧崇知道他的时机已到,当初约定等千金台重启或她的通知,眼下他已然提前一步得知萧崇与千金台的屠二爷密探,计划在千金台宴邀天启大大小小的人物。 藏冥原本想要听令的手一顿,抬头望向白王萧崇,“我们这么光明正大地去给赤王府的盼兮姑娘送药,会不会引起赤王的不满?” 白王萧崇一脸肯定,“不会,他反而更加开心手中的筹码,又重了几分。” 雪落山庄, “太好了,大师兄还活着。”雷无桀和司空千落欣喜若狂道,这简直就是这些日子里听到的最大的好消息。 萧瑟眼中满是欢喜,不过没有雷无桀他们那么兴奋而已啦。 雷无桀开心过后,反应过来盼兮和唐莲算是落入赤王手中,想到赤王那个阴险的性子,这些日子他算是多多少少了解到赤王的一些事情,阻拦萧瑟回天启的人马中,就有赤王的人。 雷无桀担忧问:“萧瑟,那盼兮和大师兄怎么办,我们要不.......” 雷无桀拿手捂住嘴巴,暗示夜袭赤王府救人。 萧瑟:“你以为赤王府是那么好闯的吗?” 雷无桀失落垂下头,司空千落瞪着萧瑟,“那你说怎么办,我绝对不会丢下盼兮和大师兄的。你不去,我和雷无桀这小子去。我就不信,我们俩人救不出他们。” 萧瑟忍不住抚上青筋直跳的额头,“你,你,有盼兮武功高吗?” 手指着雷无桀和司空千落问。 司空千落和雷无桀回忆盼兮为数不多的几次出手,与之相比,似乎不敌。 萧瑟看两人似乎想通了,“所以,你们就不要冲动,况且我萧瑟,会是那种偷偷救人的人吗?要救,我就要他赤王堂堂正正将人给我送回来。” 随后吩咐雷无桀,“雷无桀,千金台上,我们要多邀请一位客人,你亲自送去赤王府。” 雷无桀恍然大悟道,“哦,我懂了。我这就去找徐伯拿请帖。” 说完,雷无桀就急匆匆离开了。 司空千落:“那宴会上,我们还.......”还要为唐莲奠祭吗? 萧瑟眼神一凛,茶杯一扣,“要,当然要,我们知道,但其他人还不知道,这次是我们幸运,不然我们就真的失去大师兄了。” 萧瑟仰望着夜空中的星辰,他在心中坚定地自语道:“千金台上,我定会亲自迎回盼兮和大师兄二人。” 仿佛那闪烁的繁星是他的誓言,见证着他的决心。 第58章 千金台赴宴 同一时间,白王萧崇的眼疾已恢复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天启,很多原本犹豫的势力,都微微偏向白王萧崇,但还是有很多势力都在瞻望六皇子永安王萧楚河,毕竟曾经的天之骄子,对他的印象依旧深刻。 因此,三王之间,赤王萧羽的势力和后续发展潜力,就稍落逊二人。 赤王府里,书房内的茶盏换了一套又一套。 赤王府内,唐莲的房间 盼兮拿着下人递上来的请帖,和被恭敬请进来的小灵灵。 盼兮将请帖看了一眼后,转给唐莲,示意他也看一下,才低头看着自入虎口的小灵灵。 “小灵灵,你怎么来了赤王府?你玉真叔叔和萧瑟叔叔他们,这么放心让你来吗?\" 小灵灵抱着盼兮的腰肢,笑嘻嘻道,“我想娘亲了,而且我是来接娘亲和唐莲叔叔回雪落山庄的。” 在盼兮不在身边的这些日子,小灵灵第一次做人,深刻体会到有个好靠山的好处,不仅是享受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而且,还有那么多好看的姐姐、叔叔嘘寒问暖。这日子过得极是舒坦。 看完请帖的唐莲,正用一种宠溺地眼神看着“母子重逢”的俩人。 唐莲:“盼兮,你说萧瑟就这么有把握允许你去千金台宴会吗?” 盼兮:“萧瑟要做的事,肯定有把握做成,唐莲,这些日子,萧瑟和白王送来的药材,对你身体恢复十分有效,你安心养伤,到时候我们去萧瑟的雪落山庄好好享受下。” 唐莲抿嘴一笑,后担忧一问,“之前就听雷无桀说过,但他说是只比你救我的那个茶摊大点,那现在他这雪落山庄,能住下我们这么多人吗?” 盼兮:“谁说他只有一个雪落山庄了?” 唐莲心中了然。 盼兮将抱着她腰身的小灵灵,推了推,“这些日子,你好好陪唐莲叔叔解解闷,到时候娘亲带你去千金台尝尝这天启头等佳肴。 小灵灵顺势离开芳香的怀抱,憨憨地点头,然后迈着小步伐来到唐莲的床边,“莲叔叔,放心,这些日子小灵灵会好好照顾你的。” 唐莲宠溺地看着床沿边还没自己腰身高的小人儿,一本正经地大人范,说要照顾自己。 既暖心,又有点哭笑不得,摸了摸小灵灵的浓密柔软的头发,“好,接下来的日子,就拜托小灵灵了。” 小灵灵拍着胸口,保证道,“嗯嗯”。 千金台设宴日 赤王早早邀请了盼兮来他院落的凉亭处,陪他听着千金台陆续传回来的消息。 听完下人回传,开席前一个时辰,尚未有一位宾客而至时候,赤王看向悠然品茗的盼兮,问:“兮儿,你说,若是等到开席了,一个宾客都没有,我那六哥的面子,该落何处啊?” 不知从何时,赤王萧羽便自顾自地称呼自己“兮儿”,如此的熟稔和亲昵。 盼兮放下茶杯,“我信他,结局未定,输赢未必可知。麻烦赤王殿下给我备好一辆马车,晚些时候赤王殿下可要与我同行?” 赤王萧羽保持笑容,“那我拭目以待,我那六哥要如何扭转乾坤。” 如盼兮所料,接下来陆续回传的消息,千金台的宾客陆续而到,先是九九道带领的三教九流中诸多话事人,接着是青州沐家少主沐春风带领的天启中前列几位富商............ 赤王萧羽的神色越来越低沉,但还是保持住了镇定。 直到听到兰月侯带了太师来到萧瑟的宴会,以太师董祝为风向标的文武百官,紧跟其后到千金台。 甚至国师齐天尘也从钦天监出门,正前往千金台,以及他那个一直笑吟吟的好二哥白王萧崇也出门了。 赤王萧羽皮笑肉不笑地对盼兮说:“看来,你又猜对了。” 盼兮:“那么,赤王要跟我们同行吗?门外的马车已经备好了。” 赤王萧羽疑惑,“你们?” 等赤王在大门口看到,马车上站着的小人儿,与盼兮有八九分相似的面孔,惊呆了。 “他,他是你弟弟?” 盼兮上到马车,抱了抱小灵灵,才转身对赤王萧羽介绍道,“他是我儿子,盼灵,你可以叫他小灵灵,小灵灵,跟赤王殿下打招呼。” 小灵灵:“小灵灵,见过赤王殿下。” 赤王萧羽目光阴沉,“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儿子,我那六哥也知道吗?那他还真是大度啊。”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着实让人不自在。 盼兮带着小灵灵进到马车内,“赤王殿下再不快点,宴席就要开了,到时候才到,那就真的不太好看了。” 赤王萧羽狠狠地甩袖,一步跨上马车,进入车厢内。 千金台 盼兮和小灵灵下了马车,刚好与白王萧崇他们相遇, 白王萧崇带着藏冥上前,语气稍微有点激动,“盼兮姑娘好久不见,还有小灵灵,也好久不见了。” 白王萧崇弯腰轻轻地抚摸了下小灵灵的脑袋,动作是如此的娴熟、温柔。 盼兮疑惑地看了一眼小灵灵,小灵灵则谄媚地对着盼兮一笑, “萧崇叔叔、藏冥叔叔,好久不见。萧崇叔叔你们也是来参加萧瑟叔叔的宴会的吗?” 白王萧崇温柔一笑,“是啊,小灵灵,我们一起进去吧?” “白王这是要当着本王的面,拐走本王的客人吗?” 赤王萧羽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王萧崇:“赤王误会了,我们只是刚好遇见,便打算一起进去,既然七弟也来了,那便一起吧。” 赤王看着白王完好无损的双眼,阳阳怪气道:“看来二哥的眼疾真的被治好了,还未来得及恭喜二哥呢。” 白王萧崇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眼睑,看向盼兮的视线更柔和几分,“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多礼,说来还要感谢那位医者,帮我治好了困扰本王多年的眼疾。本王很是想要报答那位医者,便是让本王以身相许,也无不可。” 自认自己取得报酬的盼兮:???? 眼看时辰快到了,赤王萧羽只能暂时忍住怒火,大步迈开,挨着盼兮母子,一同进去。 通传的小厮,一开始还正经地通报赤王和白王的名号,只是等到盼兮母子时候,画风似乎不对劲了。 “宾客至,雪落山庄未来女主人盼兮、未来少主盼灵,到。” 盼兮眉心微蹙,心想,“萧瑟这又在做什么幺蛾子?” 相比盼兮的蹙眉,小灵灵自信又豪爽地牵着盼兮的手进去,身上的气势毫不弱于两位王爷。 虽然小灵灵只是阁灵,但正经起来,周身的气质和气势,毫不弱于萧瑟他们,只是目前受困于小小身体,才会让这不凡的气势稍微削弱几分,显得威萌可爱。 台上的司空千落刚刚见到盼兮的笑容一僵,问,“什么时候盼兮和小灵灵,成了雪落山庄的未来女主人和少主了。” 其实通传的小厮会这样说,是因为雷无桀。 雷无桀奇怪的逻辑给了司空千落一个答复,“原本我想写雷门雷轰弟子、雪月城雪月剑仙弟子、天启四守护之一青龙雷无桀的未来妻儿盼兮和盼灵,但你们不是说我之前的名号太长,这样不好。” 萧瑟眼神微眯,“所以你就直接写,雪落山庄未来女主人和未来少主?因为你曾经自称自己是雪落山庄二庄主?” 雷无桀睁大双眼,一脸“你怎么知道的?”的表情。 萧瑟唇角一勾,“那你是忘记了,雪落山庄正儿八经的庄主,是我,萧瑟。雷无桀啊,你这次做的真对,他们就是我萧瑟的未来妻儿,也是雪落山庄的未来女主人和少主。” 司空千落已经无力吐槽,只能说一句,“夯货中的夯货。你应该写二庄主未来的夫人和少主。” 被司空千落这样一提醒,刚刚还摸不着头脑的雷无桀瞬间悔恨自己文化水平不高。 “我这是犯了什么蠢啊。都怪爹你,遗传给我这个猪脑袋,我为什么就遗传不了娘的半分聪慧呢?” 已经安眠的雷梦杀:我谢谢你好大儿,这都能甩锅! 第59章 喜提妻儿 通传小厮的话,引起场内的一阵骚动,毕竟天启无人不知,天启六皇子、永安王萧楚河有一座雪落山庄,这小厮的通报,明显告知他们,来人是永安王萧楚河的心尖人,还是一个带了孩子的妇人。 当看到这位比宫内宣妃还要清冷脱俗的佳人,和与之相似面孔的小人儿,又觉得似乎能理解。 不过这小人儿似乎看上去只有三四岁大,思索永安王萧楚河离京时间,似乎对得上,难道小人儿是.............. 永安王萧楚河在民间与这位佳人的孩儿? 明德帝的小皇孙? 瞬间,除了雷无桀他们,其余所有的宴客面上平静,但内心的八卦和激动,如同火山喷发,一股接着一股喷涌。 白王萧崇、赤王萧羽的死亡凝视目光,暗暗地落在通传小厮身上,小厮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小厮拉了拉衣襟,心想,这初春时节还是有点冷,要多加一层衣衫。 萧瑟主动走下楼梯,后面跟着雷无桀和司空千落他们, 萧瑟自然地拉起盼兮的手,然后才一手将小灵灵抱起,颠了颠。 深情默默地盯着盼兮,问:“师兄的事我知道了,谢谢你。还有最近玩得开心吗?要不要来我雪落山庄看看,毕竟都是未来的女主人了。” 手胳膊往外拐的小灵灵,“是啊,娘亲,雪落山庄真的好大,好美。徐伯还经常给我煮好多好吃的,还给我买珍馐楼的梨花酥、绿豆糕......” 盼兮看着已然被美食哄骗的小灵灵,对萧瑟和他身后几双期盼的眼睛,说“好,我过些日子就去。” 听到盼兮说过些日子,白王萧崇和萧瑟他们知道盼兮还有些事情要待在赤王府做。 而身后赤王萧羽阴沉的心,微微回暖,似乎心情没刚刚那么糟糕了。 萧瑟考虑到一会要做的事情,担心会吓到盼兮和小灵灵,便亲自将盼兮母子安置在他皇叔兰月侯他们身边,托兰月侯照顾一二。 太师:“不知盼兮姑娘跟永安王是何关系?” 相较于刚刚听到的、看到的,他更喜欢多重确认。 盼兮:“朋友关系。” 太师:“那这朋友关系可非同一般啊。现在年轻人啊,看不懂,看不明白。” 国师齐天尘:“好啦,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这些个老头,就安安静静地在自己的位置坐着。” 兰月侯则抱着软乎乎的小灵灵,开心地投喂。 太师和国师见盼兮无坚不摧,死活套不出一丁点儿八卦,便加入了小灵灵的投喂大军。 看着可爱憨厚的小灵灵,开心地吃着他们投喂过来的食物,勾起了他们几分含饴弄孙的心思。 这次千金台宴会,本就是一场鸿门宴。 盼兮看着萧瑟站立高堂主人位,待宾客品尝完宴会佳肴后,才将自己的目的展露。 神色复杂地看着主位上大大的“奠”字,和周围撒落的白帷。 远在赤王府养病的唐莲,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哈欠,是谁在想我吗?” 赤王萧羽目光狠厉地看向台上人,想来全北离也就他那个好六哥敢行那欺君的事,偏偏他还不能揭穿他。 赤王见桌上摆上来的豆羹饭,呵笑出声,“你的大师兄死了,与本王有何干系,更何况,听说还没找到尸体,死没死,谁又说得准?” 话落,便引得萧瑟几人怒目而视。 盼兮:“豆羹饭的寓意是保生者平安,虽说,平安不是吃一碗豆羹饭就可以实现的,但这也是一份心意,我想关心赤王殿下安危的人,肯定也希望这碗豆羹饭寓意能护佑殿下。” 盼兮将赤王桌上的豆羹饭,放置在赤王萧羽手心,“赤王殿下,不妨吃上一两口,也好得了这寓意的彩头。” 赤王萧羽不自觉接过盼兮递来的豆羹饭,带了点期盼的眼神看向盼兮,“怎么?你关心本王?如果是兮儿想要本王吃的,本王肯定吃下。” 赤王萧羽象征性地吃了一口,不咸不淡,味道刚刚好,但他觉得比他府里吃的寻常白米饭好吃多了,思索着要不要高薪聘请千金台的厨师,带回赤王府。 赤王明显挑逗的语气,和带着侵略性的眼神,令萧瑟几人很是不适,但见赤王吃下豆羹饭,他们不好明目张胆地继续以此事纠缠下去。 “圣驾到” 所有宾客纷纷聚集到一楼大堂位置,站得满满的,就萧瑟他们也来到御驾前恭迎。 只是在全场恭迎跪拜时,场内唯有三人站得笔直,不同于太师和国师弯腰拱手做敬礼。 盼兮和小灵灵站在萧瑟身旁,看上去就是一幅温馨的一家三口画面。 隔着纱帘看着这一切的明德帝,眼角似乎有点湿润,若是他当年没有登上这至尊之位,会不会他和现在的萧瑟这般,和她带着他们的孩子,一家三口如寻常人家般简单幸福? 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当他选择接任这位置后,此后的人生便就是孤独的,手握生杀之权,却护不住想护之人,做不了如心之事。 “回来了。” 萧瑟只是冷淡回了一句,但语气显然没有对其他人的冰冷,反而有种在长辈前的踌躇,“嗯,回来了。” 明德帝:“听说你的病好了,” 萧瑟:“好了。” 明德帝看向盼兮和小灵灵俩人方向,结果被感知到的萧瑟上前一挡,心中感叹,这护犊子的架势啊,跟他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明德帝:“你决定就她了?” 萧瑟声音坚定,“唯她一人。” 明德帝:“那这孩子是........” 萧瑟:“我儿子。” 萧瑟的话一出,跪拜的宾客心中瞬间了然,他们早就觉得如此; 可有几人不是这样认为。 雷无桀心声:老狐狸,来这一招,笃定他不敢冲撞圣驾。 司空千落心声:天啊,幸好自己来得及压住雷无桀,不然这可不是像当初比武台抢亲那么简单解决。 叶若依心声:厉害,她还要多向萧瑟学习才行。 沐春风心声:怎么办,要不我砸多点钱? 白王萧崇心声:果然很萧楚河,这招他要好好思量如何解决。 赤王萧羽心声:父皇还是一如既往地偏心,什么好东西都是他萧楚河的。 盼兮低眉看了一眼惊呆的小灵灵,眼神示意:你又做了什么?给自己找了个爹?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爹,小灵灵眼神求饶道:冤枉啊,阁主,我哪敢随便给你找丈夫。 明德帝开怀地笑了出声,“好好好,我孙子叫什么名字,还有当初为何不带回来,怎么让皇室血脉流落民间呢,什么时候带回来,咱三爷孙好好吃个饭。” 明德帝语气带点欣慰和开心。 萧瑟顶着着母子二人的威胁目光,给了纱帘内的明德帝一个眼神,“是不是亲生的,你还不知道吗?还特意在这里挖坑给我跳,还真是我的好父王。” 萧瑟:“会有机会的。” 明德帝开心地吃了一碗豆羹饭,便起驾回宫。 白王萧崇和赤王萧羽分别退席,临走前,白王萧崇留下一句,“论脸皮,本王还是不如老六啊。” 赤王萧羽则留下,“欺君、混淆皇室血脉,这两大罪状,六哥好抱负啊。” 被默认是未来六皇子妃的盼兮,显然不能跟来时一般和赤王萧羽回去。 等赤王萧羽回府后,被人通知,唐莲失踪了。 书房内,刚刚换上没多久的茶具,再次尸骨无全。 —— 题外话: 双开的两本书的柯基伤不起。只有晚上能更新,本来这本书是主更,但耐不住另一本催更人数多,所以柯基决定,这本书暂时先周末更新,主更隔壁的《致命游戏之来到你的世界》。 第60章 你有他没有的 雪落山庄内,所有人再次集聚一堂。 看着安然无恙的唐莲,雷无桀激动地紧紧抱着唐莲,而司空千落和天女蕊几位女性伙伴,则眼含热泪,看着还是虚弱躺在床上的唐莲。 萧瑟对一旁抱着小灵灵的赵玉真道谢,“多谢道剑仙出手相助,将我大师兄从赤王府带出来,也多谢天女蕊协助。” 天女蕊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唐莲,“没事,虽然我和唐莲做不了夫妻,但起码我们还是朋友,他有事,我岂能袖手旁观。” 赵玉真用他温柔似水的眼眸,看着盼兮,“不客气,只要是她想的,我都会为她去做。” 萧瑟的笑冷了几分,牵起盼兮的手,“还是要客气的,毕竟我和兮儿已经是外人眼中的夫妻了。” 盼兮:??? 盼兮想将手抽回,结果拉了几次都不成功,便放弃了。 赵玉真脸上的笑也没了,颠了颠怀里小人儿的重量,“那怎么办好,小灵灵似乎更喜欢我多点。” 盼兮更惊讶她不在的这些天,这些人是发生了什么事?连赵玉真说话都一股子茶味? 工具人·小灵灵表示没关系,反正最后的赢家是它和阁主就好。 司空千落几个女性留意到这边没有硝烟的战场,再偏头看了看还在唐莲身上哭诉的雷无桀,同一心声道:“得了,这夯货又落后几分。” 团聚的时间短暂而又温馨,盼兮还是选择回到赤王府,毕竟她要保下赤王萧羽的命,就要阻止他在作死的道路越行越远。 盼兮将小灵灵托付给这个外人看来的“爹爹”萧瑟,以及实际照顾它更多时间的赵玉真,俩人手里。 临走前,盼兮将一股势力交付给萧瑟,让他看着安排。 而萧瑟将这股势力投放在边界一处,为其更名为“彼岸”,护卫北离的边界和人民。 这股势力在之后南决犯境时候,做出不可多得的作用,这都是后话了。 盼兮在不惊扰赤王府护卫及暗卫的情况下,悄然出现在赤王书房外,一落地就迎来一套精致的茶具 “砰” 是茶具落地破碎的声音。 盼兮:“赤王,还是如此火爆。” 听到以为不会回来的人的声音,赤王萧羽带着龙邪,疾步从书房内出来。 赤王萧羽:“你不是跟萧楚河回去了吗?” 盼兮:“不是答应过你,会先在赤王府做客一段时间吗?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 赤王萧羽以为她说的时候,是指萧楚河登上那乘龙之位的时候,以为她回来时为了监视他,但他就是舍不得让她离开或者将她练成如密室内听话的药人。 赤王萧羽:“既然兮儿回来了,那我可不会再轻易让你离开了。” 盼兮眉心一皱,“我若要离开,无人可阻我。” 似乎担心赤王萧羽想多了,补充道“包括萧瑟,他也拦不住我离开。” 本来还想生气的赤王,听到盼兮对他和萧瑟是一视同仁的,那股气就生不起来。 盼兮就院落中的凳子坐下,赤王萧羽也紧跟坐在她旁边,龙邪识趣地默默退下,去厨房为两人备了些吃食。 盼兮默默饮了一口八宝茶(这是赤王从域外为宣妃带回来的):“我们聊聊吧。” 赤王摩挲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月下佳人,“哦,聊什么?” 盼兮:“刚刚你是不是让苏昌河去截杀九九道。” 今日赴宴前,盼兮一直与他听着千金台赴宴之人的消息,他不好奇盼兮为何知道九九道,但他好奇,她是如何知道苏昌河背后的人是他。 赤王萧羽:“你怎么知道他为我办事?” 盼兮如春水的眼眸,看着一身红衣的赤王,“因为你们都是疯子,总觉得自己抑郁不得志,整天怨天尤人,却不知道自己已然是拥有很多人都没有的。” “而且,我已经提前给萧瑟警醒,你今夜的计划,注定要失败了。” 赤王大笑,似乎盼兮是说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杀不了九九道,我不在乎,而且你说我拥有很多人都没有的?比如什么?权势?这一点我承认,但我不满足,我要那个至尊之位。” 盼兮冷静地看着眼前双眼微微猩红的人,“你很喜欢和萧瑟比?萧瑟是有你没有的吗?” 赤王萧羽饮下一口杯中烈酒,“他啊,从小到大都是第一,永远是父王和百官眼中最是惊艳和宠爱的皇子。就连明明都贬为庶人了,过了短短几年,父王还是让他回来,还恢复了他永安王的身份。” 赤王越想越不忿,杯中的酒一杯又一杯的倒。 盼兮看着快要将自己灌醉的赤王,一手按住他继续倒酒的手,“喝茶吧,按你这个喝法,你是不想和我聊了吗?” 赤王的酒气涌上脑袋,即使他面上表情毫无变化,但皇子娇生娇养的皮肤还是出现了微微的驼红。 赤王萧羽眼睛看着搭在他宽大手背的小手,“好,听你的,喝茶。刚刚的问题,兮儿,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盼兮想将手抽回,却被一只大掌压住,按得死死,动都动不了。 盼兮便只好先放弃抽回手,回答刚刚赤王萧羽的问题。 “先说你们有的,他有忠心的下属,你也有。”说着盼兮的眼睛转向一旁安静护卫赤王的龙邪。 接着道,“他有朋友,你也有....” 赤王打断盼兮的话,问:“朋友?本王哪来的朋友,且本王不需要朋友,本王要的是顺从,听令本王的人。” 盼兮直视赤王的双眼,反问:“我以为,我和赤王殿下,早就是朋友了,现在看来,我既然不是殿下的朋友,那我也不应该继续待在赤王府做客。” 说着假装站起身离开,被赤王一把拉住,“没有,你。你是本王的朋友。” 其实赤王萧羽更想说是“他选定的妻子人选”,但被盼兮眼中的神色劝退一步,这跟他本性相违。 见状,盼兮顺势坐了回去,继续道:“他有支持者,你也有。更重要一点,是你有,他没有的。” 赤王一听有什么东西,是他有,而萧楚河没有的,便瞬间来了兴趣。“哦,那本王就真的很好奇了。” 盼兮:“父母双亲皆在。这是萧瑟永远都比不过你的。也是他最期盼得到的。” 一话落,赤王嘴角的坏笑僵住了。 他似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答案,可他心中却没有多少的欢愉。 第61章 加速行动 盼兮言尽于此,最后盼兮还是劝告了赤王萧羽。 “现在,还来得及,要不要停下来就看你个人。我希望,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赤王强压下心底的不适,脸上依然挂着邪魅的笑,“怎么?怕我们会成为敌人?” 盼兮嫣然一笑,恰似黑夜中绚烂绽放的昙花,美得令人目眩神迷,无法挪开视线。 “我的敌人,不会存在超过一息时间。” 所以,千万不要成为我的敌人啊,赤王殿下! 赤王萧羽并未被她的话语震住,反倒是被她那如墨般乌黑深邃的瞳孔紧紧攫住了心神。 她的瞳孔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神秘的幽光,深邃不可测。当与她的目光对视上的那一刻,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吸引力牢牢攫住,无法自拔,引人沉沦。 等赤王殿下回过神来后,对面原本坐着人的座位,早已空空如也。 无心暂住的客栈 无心和萧瑟终于汇合了,无心想要萧瑟帮他再次进宫去与宣妃见一面,想求得一个答案。 正当二人共识达成一致时,一道清冷声音传来。 “这次,不如由我带无心进宫。” 听到声音后的俩人,第一时间共同转头,循着声音方向望去, 是盼兮来了。 无心见盼兮,如同一条狗见到骨头般凑上去。 “盼兮,你终于来见我,你不知道这么长时间未见,我茶饭不思,都瘦了,不信的话,你就摸摸。” 无心刚想执起盼兮白皙纤细的柔夷,便被一只大掌搭了上去, “来,我看看,嗯,胖了。” 萧瑟随意碰了碰无心那张比女人还要娇嫩的脸蛋,碰完后立马从袖口掏出手帕擦了擦。 被嫌弃的无心:“...............” 萧瑟见无心不再作妖,道:“兮兮,你说你带无心进宫?你有进宫令牌?” 自从千金台那一日,赤王故意在萧瑟面前喊盼兮“兮儿”后,萧瑟之后便也直接称呼盼兮为“兮兮”。 盼兮神色自若道,“没有。” 萧瑟一噎,“那兮兮你打算怎样带无心进去?” 无心笑得乖巧,“是啊,是啊,无心也想知道兮兮要怎样进宫?” 萧瑟冷眼一横,“只能我叫她兮兮。” 无心脸上的笑更加娇艳,“我就叫,兮兮,兮兮,兮兮..........” 盼兮没心情继续陪这两位三岁孩童玩闹,“时间不等人,走吧,无心。” 无心震惊这么突然就走,望了望窗外的黑夜,“啊?现在吗?” 萧瑟担忧地问:“兮兮,难道你打算直接带无心闯进去?” 盼兮点头,“嗯,放心,我的能力你还不清楚吗?放心,这天启,无人是我的对手。” 萧瑟知晓盼兮所做的决定,无人可以左右,只能多次叮嘱二人一路小心,如果真的遇到意外,可以去寻掌香大监瑾仙公公。 天启皇宫内 盼兮躲过黑暗中全部眼睛的监控,带着无心悄然来到宣妃的住处,此时的宣妃刚要准备就寝,房门内就独留宣妃一人。 宣妃眉目一凛,“有客到访,不妨出来一见。” 盼兮和无心从暗处出来,站立在微弱的烛光下, 盼兮:“抱歉,深夜时分打扰了,不过事态紧急,望宣妃娘娘海涵。” 宣妃看到是拜访者是两位姿容绝色的少年郎和少女,感知到他们没有恶意,便欣然答应,邀了盼兮和无心入座。 宣妃:“不知道两位,是找我有何要事。” 盼兮侧头示意无心先问。 在无心询问宣妃期间,安静地听着,等无心得到令他释然的答案后。 宣妃解答完无心的问题后,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一直安静坐着的少女,看着少女比她年轻时候更加清冷脱俗的容颜,眼中是怀念,是担忧。 “那你呢,小姑娘,你是有什么要问我吗?” 盼兮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 “我并无甚问题想要问宣妃娘娘,只是一个请求,想请宣妃娘娘跟赤王殿下坦白当年的事情。” 当盼兮提到“赤王”的时候,无心和宣妃都一愣。 无心心里的小人儿咬紧收手帕,委委屈屈地想:就说兮兮这么积极带他来这皇宫,肯定不单单为了他,原来是为了那个叫赤王的小贱人。但兮兮是在什么时候又认识了赤王? 宣妃心中想的是:少女这样说,显然对当年的事情是清楚的,不然不会直接叫她跟赤王坦白当年的一切。 “我想知道姑娘与羽儿是何关系?” 盼兮瞧了一眼无心,“我跟娘娘的两个儿子都是朋友,所以我不想看到我的两位朋友对峙,我想娘娘也不会想看到两个儿子成为敌人吧。” 聪慧如宣妃娘娘,已然明白盼兮所言为何,“我懂了,明日我便派人传唤羽儿,有些事情我不说,他不问,彼此的误会只会越来越深,曾几何时,我以为不告知他真相,就是为了他好,可这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既然无心的答案已经找到,盼兮带着无心原路出宫,将无心安然送回客栈内。 送完人后,盼兮刚要转身回去赤王府的时候,无心问了她一个问题。 “兮兮,如果我和他之间,你会选我吗?” 在等待回答的时候,无心心里一直念叨着,“选我,一定要选我。” 盼兮嘴角溢出一声清浅的笑声,“选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来赤王府找我,我需要你。” 然后便飞身从窗户处离开。 盼兮的答案给了无心一个世界上最甜蜜的枣,当晚,无心即使是在睡梦中,嘴角的笑就一直衔着。 第二日,赤王便赶赴皇宫去拜见宣妃娘娘了,与此同时,赤王府迎来了萧瑟、无心、雷无桀和司空千落。 雷无桀一见盼兮,整个人就兴奋不已,“盼兮,你是要拆了这个赤王府吗?” 萧瑟从一进来就察觉赤王府内的怪异,“兮兮,你是对他们做了什么吗?” 盼兮眉眼含笑,眼中是对萧瑟敏锐的赞赏,“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确实,他们被我下了迷魂散,此刻他们对府内的一切异动都当做如常,我们这次的目标是赤王的暗室。” 无心听到“暗室”,便来了兴趣,“暗室,所以话本上写的,富贵人家、皇亲国戚府内都建有暗室是真的,那我可要好好欣赏一番。” 司空千落持枪一甩,在空中挥出一道凌厉的风气。 “盼兮,这暗室可是有什么乾坤?” 盼兮点头,“是的,暗室内是赤王制作药人的地方,他想要制作一支刀枪不入、能为他所用的药人,而帮助他的药师,曾是药王谷的弃徒,因违背药王谷祖训,以人炼制,用法残忍,能摧毁人意志,即使成功炼制,药人的寿命不会长久。” “然后,这个人被赤王收纳门下,为赤王所驱策。我想,雷门那日见到的冥侯,就是这位药师的手笔吧。”萧瑟接了盼兮的话,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盼兮:“是的。还有一点,暗河曾经的大家长叛离暗河后,带着群龙无首的谢家子弟投奔了赤王,眼下,他们应该也躲藏在暗室中。” 萧瑟心知赤王为人,嘲讽道,“那这些谢家子弟想来多有不测,毕竟,这药人的制作可是很费材料的。” 盼兮:“能救多少是多少,救完就送去给苏暮雨,也不失为有生力量啊。” 萧瑟与盼兮会心一笑,犹如心有灵犀的双星,旁人虽不明了他们最后那句话的深意,却也识趣地未多做追问。众人心领神会,如忠诚的侍者般各司其职,只待主人发号施令,便迅速行动,指哪打哪。 第62章 琅琊风波定 赤王暗室内, 他们蹙眉看着暗室内,阴暗潮湿的环境,犹如牲畜被捆绑囚禁的众人,直到雷无桀看见一个熟悉的故人,被捆绑在木桩上,气若悬丝地活着。 雷无桀心中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气,想立刻飞到赤王面前,不顾君臣有别,直接用拳头招呼他。 司空千落知道那人曾经就是在破庙中和美人庄里,拦截过雷无桀他们的月姬。 原本如盛开的玫瑰般生动、妩媚的美人,如今却如经历了狂风暴雨摧残后憔悴的花儿,又仿佛是被抽走了生命力的玩偶,蔫不拉几的,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司空千落和盼兮上前为月姬解开铁链,逼迫被无心捉住的夜鸦,也就是那位被药王谷逐出山谷的弃徒,拿出这些药人的解药。 通过几人齐心协力,赤王府暗室内,所有被困的人员一一被解救出来,该送去边境的,送去给苏暮雨。 而月姬,则应她的请求,派人将她护送去寒水寺,和冥侯作伴,希望她的出现,能尽快让冥侯恢复神志。 萧瑟看着手中夜鸦的口供,他才知道他这个好弟弟,是如此的大逆不道,不仅给父王下药,还私通南决,意图掀起北离大乱,好趁机夺取皇位。 萧瑟神色凌厉,对盼兮道,“本王绝不姑息。” 这是萧瑟第一次在盼兮面前,用“本王”的尊称。盼兮明白萧瑟的决心,但依照问心阁的交易,赤王萧羽的命,她必须保下。 故,盼兮道:“好,我知道。但他的命,我必须保下。而他的罪,也应该活着偿还。” 萧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盼兮,阴沉的声音从喉咙处发出,“为什么?” 为什么必须要保下他这个弟弟的命,明明他所犯下的罪,死百次都难以偿还。 盼兮:“对于他这个高傲又自卑的人,活着比死,更让他难受。” 萧瑟暗嘲道,“可本王听说,赤王于你,是朋友。” 盼兮对萧瑟情报网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我不是猪朋狗友,明知他错了,还要去偏袒。我们永远都没有资格替那些被他所害之人,宽恕他、原谅他。比起一了百了的死,不如日度一日、年复一年的偿还。” 萧瑟垂眸思忖后,同意了盼兮的办法。 当赤王萧羽从皇宫内回来,是开心的,因为他知晓母亲是爱他的,因为爱他,他母亲当年选择放弃了叶鼎之父子。 但回到府中,看到空空如也的暗室,以及寻不到的盼兮,他心中刚刚开心不已的情绪,被背叛升起的愤怒盖过。 手死死地捏皱了盼兮留下的一封书信,上面写着:这些日子多谢赤王殿下的招待,恕盼兮不告而别............... 总结一句话就是,“我走了,去找萧瑟玩,之前跟你说的话,你认真考虑好,希望我们的友谊长存,暗室的事情就当做你送给我的礼物,就不要多作追究了。” 书信最后一句似提醒他南决之事,“人之所以为人,因为人知其,有所为,有所不为。” 赤王嗤笑,“真真好啊,可是兮儿,本王还有一招呢。” 之后的日子,盼兮在小灵灵、赵玉真和“钱袋子”沐春风的带领下,品尝了天启出名的大大小小美食,大到珍馐楼的美味佳肴,小到街边巷子里不起眼的摊贩小吃。 期间雷无桀、司空千落和叶若依都有趁着空闲,陪盼兮出来闲逛,除了还在养病的唐莲,盼兮也就在回雪落山庄用膳时候,偶尔见得上一两面,那一两面还是匆匆忙忙,似乎萧瑟他连吃饭都是在挤出来,只为见一见盼兮,以慰相思之苦。 直到一日,赵玉真特意用其他事情,拦住了盼兮想要出门的脚步。而沐春风一早就进宫陪伴他新拜的师父——华锦。 盼兮看着眼前,笨拙地不会说谎,却还在努力说谎的赵玉真,“玉真,我知道,现在外面人心惶惶,是琅琊军重临天启了,对吧。” 赵玉真一副果然还是被你知道了的表情,“是的,昨晚萧瑟特意来找我,希望我能拦下你,即使拦不下你,也希望你先保护自己。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顺利度过。” 盼兮看出赵玉真还有一些话没说,眼神示意他继续。 赵玉真:“除了萧瑟,还有雷无桀、司空千落、叶若依以及沐春风。他们都希望你能在雪落山庄等他们回来。” 盼兮转身抬头,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 “好,我知道了,我就在这里等他们。” 第63章 琅琊风波定,续 琅琊风波,气势汹汹而来,又急流勇退。 最终以明德帝下罪己诏,为当年琅琊王叛国案昭雪,重入祖庙,其子继任琅琊王爵位……自此,当年天启,轰动一时的琅琊王谋逆叛国案落下了帷幕。 当晚,盼兮又再一次见到新任琅琊王萧凌尘。 萧凌尘嘴角噙着一抹肆意的笑,相较于之前的笑容,此刻的他似乎放下些什么重担,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笑容都肆意洒脱了许多。 萧凌尘:“一段时间未见,盼兮姑娘的美貌更甚几分了,真是令人心心念念,辗转反侧啊!” 萧瑟见不惯萧凌尘油腔滑调的样子,未等盼兮说什么,便直接接话道:“兮儿不是你那些以往见过的女子,别将你那些花花调子拿出来,丢人现眼。” 明里暗里的话,就是提醒盼兮,眼前这小子花花肠子,不可轻信他的花腔。 被人暗讽的萧凌尘,收起手中的折扇,轻轻往手心一扣,“欸,哪有你这样说自家堂弟的,我这是真心实意夸赞人家盼兮姑娘呢。我可是洁身自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司空千落最是看不惯这样的花花公子,侧头对一旁安静看戏的盼兮道: “盼兮,这种的公子哥儿,最是多情,亦是无情。天女蕊姐姐可跟我说过,若遇到这种公子哥儿,有多远避多远,当然啦,我们这种,直接是有多远打多远!” 说着,兴致还上头了,眼神灼灼地盯着萧凌尘,似乎只要有人发话,她就直接冲上去动手。 早已跃跃欲试动手的雷无桀:“师姐,加我一个。” 萧凌尘:………… 萧瑟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啊!动不动就动手解决,就不能文明点吗? 盼兮见他们打闹的差不多了,开口道:“好啦,这件事其实还未完结吧!现在,你们是要找到那卷百官手书。” 萧瑟老神在在,“手书已经被父王交给了二哥,要急也是二哥急。” 萧凌尘嗤笑一声,“除了小白〈白王萧崇〉,还有一个小红(赤王萧羽),以及手书上有名字的百官们。” 盼兮轻轻抿了一口杯中茶水,“也就这些人还有点能力去争夺手书。不过手书既然被谨言拿走了,这天下,想必他只能找瑾仙公公救他了。不妨等等白雪的消息。” 盼兮与萧瑟,遥遥相视一笑,彼此之间的默契,不言而喻。 司空千落的小嘴一撅,“像瑾言这样奸诈小人,肯定是保命第一,就凭他手中的手书,肯定有人愿意保他的命。如此一想,真令人作呕。” 萧瑟眼中神色一沉,“这就是政治,若真让写有百官名字的手书,流落有心之人的手里,那才真是后患无穷。” 萧凌尘也附言道:“瑾言只是一个小人,杀一个,不足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他手里的手书才是。” 盼兮轻轻拍了拍司空千落的肩头,安慰道:“放心,恶人自有天收。” 不出三日,百晓堂里就传来了白雪的消息:瑾仙公公带着瑾言公公找了百晓堂,邀请白王萧崇、赤王萧羽,以及百晓堂开设三言堂会,谁给出的筹码令他满意,谁就能得到他手中的手书。 虽说瑾言拒绝了永安王的加入,但狡黠如萧瑟,无路也会让他踏出一条路来。 千金台,三言堂会 “近些日子未见,盼兮姑娘和小灵灵,可还安好。” 白王萧崇依旧还是那一副翩翩贵公子的儒雅模样。 盼兮轻轻扶礼:“白王殿下,依旧如此风清俊朗。不知府中的毒蛇,可抓到了?” 白王萧崇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又有一丝失望。道:“多谢姑娘提醒,不然不知何时会被反咬一口。” 看着二人谈笑风生,这一幕多多少少有点碍着萧瑟的眼了,“咳咳咳,二哥,到你了。” 白王萧崇看着某人吃醋的样子,颇感有点可爱,“那我先进去了。差点忘了说,府里近日备了很多有趣的玩意儿,麻烦转告一声小灵灵,他的怒剑仙爷爷等他过去玩。” 看着这么多人娇宠自家的团子,盼兮心头一暖,脸上的笑容多了几丝温柔,“好,我会转告给他的,你们也别那么宠着他。” 白王萧崇:“小孩子嘛,宠点儿没事。” 萧瑟:“咳咳咳” 某人都快将嗓子咳沙哑了。 雷无桀见白王萧崇进去后,偷偷摸摸靠近盼兮,轻声附在盼兮耳畔,道:“盼兮,我也给小灵灵备了很多礼物。” 司空千落都忍不住默默低声吐槽:“小灵灵的礼物都快塞满整座雪落山庄了,搞得我都想将自己塞回娘胎里,重新出来啦。” 此次三言堂,毫无疑问还是萧瑟胜出,只因他敢思敢想,更敢做。 揣度圣意,本就是一步险棋,可下棋之人最爱出其不意。 雪落山庄内 盼兮抬头仰望着那如黑丝绒幕般的夜空,星辰如萤火虫般闪烁着。 突然,身后传来叶若依温婉的声音,仿佛一阵清风拂过:“今晚,盼兮你不跟着萧瑟他们一起去吗?” 盼兮并没有回头,继续仰望着头顶的点点星芒。 “既然萧瑟是拿圣上的手卷去谈判,难道圣上就不知道今晚进宫之路有多少牛鬼蛇神出没吗?有那个时间,不如放空自己,若依,你看,这片星空多美啊。” 身后的叶若依也跟随着盼兮抬头仰望星空的动作,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意,“是啊,有那个时间,不如享受当下的自由惬意。” “盼兮,我们回来啦,有宵夜嘛?饿了。” 远远便听见雷无桀的大嗓门,也幸亏这里是永安王的雪落山庄,没有打扰到附近的人家。 第64章 花灯节 天启的花灯节,大街小巷遍布五彩的灯笼,犹如点点繁星,照亮了整个天启城的夜晚。 “桃子君,你不用一直抱着小灵灵的,他近期又长胖了不少。” 盼兮一脸宠溺地看着稳坐在赵玉真宽厚臂膀的小灵灵,嘴上劝着赵玉真别那么宠着对方,却不知最宠他的人就是自己。 赵玉真将坐在自己臂弯的小灵灵,颠了颠,道:“你看,一点都不重,小孩子能吃是福。” 小灵灵默默捏了捏肚子上的泳圈,心里估量着:嗯,似乎还可以继续。 街上人流攒动,赵玉真被小灵灵缠着去了另一处摊子买好吃的,盼兮不是很想在人流里挤,选择留在一处稍微不那么多人的地方等他们。 “哔——叭”(烟花绽放的声音) 盼兮寻声望去,只见夜空中一朵朵绚丽多彩的烟花竞相绽放。她不禁被这美丽的景象吸引,嘴角含笑,目不转睛地欣赏着。 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捂住盼兮的双眸。 “猜猜我是谁?” 声音虽然被人特意压低,但细听还是可以听出是女子的声音,这古灵精怪的样子,也就只有她了。 “当然是我们最可爱活泼的千落侠女,还有北离最优秀的谋士,若依。” 双眼上的触感离去,盼兮缓缓睁开双目,这才发现除了司空千落和叶若依外,还有原本以为在皇宫内赴宴的萧瑟和萧崇,护卫萧瑟左右的雷无桀,以及紧随其后的是,静养已久的唐莲,牵着小灵灵回来的赵玉真。 还有伫立在高处俯瞰一切,不与众人欢聚的赤王萧羽。 所有人都在! 雷无桀举着一串糖葫芦,递到了盼兮面前,“盼兮,给,这糖葫芦,我吃过,可甜了。” 盼兮心中一暖,接过糖葫芦,轻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弥漫在口中。 “谢谢你,阿桀。”盼兮微笑着说道。 忽然,眼前的大男孩变得有点忸怩,揪着自己的衣角,小心谨慎地从怀中掏出一只火红鲜艳的红色夯昊,结结巴巴道:“那个,礼物我收到了,很可爱,我很喜欢。” 看着雷无桀这羞羞答答的样子,还以为盼兮就单独送了一份礼物给他,独一份似的。 “你是说这个,夯昊嘛?确实挺可爱的。” 萧瑟默默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属于自己的夯昊,一个身穿宝蓝色锦服的夯昊宝宝,炫耀般在雷无桀眼前扬了扬。 眼中露出戏谑的目光,看着雷无桀的羞涩一点点褪去,脸上的笑意更深。 其余人也默默从袖中、腰间、衣襟口掏出属于自己的夯昊,司空千落的夯昊是鹅黄色的,叶若依的夯昊是嫩绿色的,唐莲的夯昊是酷酷的墨蓝色......... 就连端庄的白王也从自己随着的荷包中,拿出一个雪白无暇的夯昊宝宝。 其中最扎眼的是,赵玉真的粉红色夯昊和小灵灵的五彩斑斓的夯昊。 这两个如此与他们气质不符分夯昊眼色,还是俩人特意指定的。 雷无桀:................... 人手一个的夯昊,原来大家都有,那他刚刚那么炫耀的样子,岂不是被他们看了笑话去。 盼兮摸了摸雷无桀有点炸毛的头发,“每个人都不一样的哟。” 小灵灵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自己的五彩夯昊,然后又轻轻蹭了蹭,“这都是娘亲自己亲手制作的,全天下独属一份。” 原本有些垂头丧气的他,立马又变得精神抖擞起来,“嘻嘻,我就知道,盼兮心里还是有我的。” 不,应该说,在盼兮心里,不仅有他,还有他们。 此刻众人心中无一不整齐地想着。 远处高楼上,一只大掌细细抚摸着掌中的暗红色夯昊,这个夯货相比雷无桀那个,红得低调而奢华。 第65章 赤王的最后一招 孤剑仙洛青阳来天启了! 此一消息,瞬间传遍整座天启城。即使没有孤剑仙威名在,仅凭孤剑仙一来天启,直接一剑劈下天启城的牌匾,这一狂妄举动就足以轰动整个天启城的人了。 据说,天启城的牌匾只被人砍下来三次。 第一次,是北离开国皇帝萧毅,在破开城门之时,由于剑气浩瀚,一剑打落; 第二次,则是六十年前剑仙白羽救下那名被挟持的弟子时,一剑劈落,以此警示天启城的人; 第三次,便是这次。 看来,此次孤剑仙到来,就是赤王萧羽最后的一招了。 此招若成,他将登临天启至高之位,;若败,曾经一切的角逐都将如镜花水月,成为一场虚幻的梦。 千金台 当今剑道第一人,孤剑仙洛青阳在千金台问剑,问剑三日,三日后便要杀一人,带走一人。 这是儒剑仙问出的消息,而与此同时,第一个来问剑的人也出现了。 那就是怒剑仙颜战天! 既然出现了第一个问剑人,萧瑟、赤王和白王纷纷带着自己的人来到千金台,看戏! 除了这几位的人,连道剑仙赵玉真也带着其弟子李凡松和徒孙飞轩过来了。 雷无桀蹙眉不解,看着两边呆愣站着一动不动的孤剑仙和怒剑仙二人,疑惑地问, “我们过来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坐着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怎么这两人还不打?难道等人齐?” 萧瑟闻言,眼睛轻轻朝雷无桀瞥了一眼, 道:“你以为剑仙打架,他出一剑,你躲一下,他再出一剑,你再躲一下,然后等你一个回身再刺?” 闻见萧瑟的回复,雷无桀兴起,顺着萧瑟的话接下去: “然后我就纵身一跃,抬手巨剑,剑开临门,只见............” 还越说越起劲,手舞足蹈的,声音逐渐高昂起来。 这下子,不止是盼兮几人朝雷无桀过来望了过来,就连白王和赤王的人也听见声音,看了过来。 只见一傻小子在手舞足蹈,以手比剑,侃侃而谈。 无语,深深地印在所有人的脸上。 比起另外两队人的无语,萧瑟他们的脸上多了一份“丢脸”! 儒剑仙也走上了萧瑟这一桌,将他得知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闻此消息,司空千落十分心急,急道:“我现在立刻飞鸽传书回雪月城,让我阿爹立马飞奔来天启。” 盼兮伸手拦住要去传信的司空千落, “别急,还有我呢。” 盼兮原以为自己的话能安抚住司空千落,谁知............ “那更加不行,虽然我知道盼兮你很厉害,但孤剑仙的天下第一剑那不是浪得虚名的,我怕你会受伤。“ 盼兮:“可你爹也会受伤。” 司空千落一脸无所谓道:“欸怕啥,只要不死不残就好,我阿爹那一副皮糙肉厚,多一道两道疤怕啥,他这个人,最会跑,他肯定没事的。” (千里之外的司空长风:谢谢你我的好大女儿,如此看得起你爹我。) “哈哈哈哈,司空兄有你这个知心的女儿,是他的福气。” 儒剑仙听着都快笑到肚皮抽筋了。 司空千落像是听不出话里的意思,十分骄傲道:“那当然啦!” 雷无桀也赶紧夸道:“三城主好厉害唷,真想能目睹他与孤剑仙一战。” 盼兮、萧瑟、叶若依:................. 他们从未发现,原来他们的队伍里有两个夯货! 赵玉真:咦?他们刚刚在说啥?嗯不管了,我想想,回去要不要给小灵灵带点零嘴,最近他都瘦了。(实则又胖了三斤) 通过儒剑仙的解说,雷无桀才知道,孤剑仙和怒剑仙都在酝酿着气势。 怒剑仙的剑式只有三式,若他三式内无法打败孤剑仙,那之后多少式都无用。 剑势一触即发,剑势之磅礴、弘大,举世无双。 怒剑仙三剑过后,如众人提前所预想的一般,孤剑仙的剑并未真正使出,怒剑仙败! 随后,怒剑仙抬头望向盼兮的方向,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开。 此次,怒剑仙除了为白王而战之外,也是为了感激盼兮治眼的忙。 雷无桀见怒剑仙也无法逼孤剑仙使出他最强的一剑,之后又无人再问剑,心里满是焦急,脚刚踏出一步,就被一旁的叶若依拉住。 萧瑟:“还没到你出手的时候。” 恰巧,门口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是无双城的无双。 进门后,无双第一时间就抬起手,对着二楼雅座上坐着的盼兮,打招呼道:“盼兮姐姐!” 盼兮微笑点头,得到盼兮回应后,无双才正式对孤剑仙洛青阳,正式发起问剑。 萧瑟:“他怎么也来了天启?” “是我邀请他来的。” 说这话的是白王萧崇,他带着臧冥来到萧瑟一众人的雅间。 儒剑仙见是白王萧崇,起身让座,退到身后站着。 白王萧崇自然而然地坐在儒剑仙让出来的位置。 “无双城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我也在等一个机会。” 萧瑟听见白王的声音后,剑眉微挑,“怎么,你觉得他可以胜过洛青阳?” 白王萧崇轻笑出声,“行不行,打过才知道。” 萧瑟斜眼一暼,“这话,是无双那小子说的吧!听着就不像是你会说的。” 白王萧崇低头一笑,“哈哈,确实如此,但这亦是我心中所想。” 言罢,所有人的视线重新回到了台下洛青阳与无双的问剑。 不知何时起,原本只能召唤出5柄飞剑的无双,已经成长成一名合格的剑仙了。 只见他手心一翻转,直接将无双剑匣里,除大明朱雀外其他剑都召唤了出来。 紧接着, “嘤——” 众人只听见一道凤鸣,一道火红的焰光从无双剑匣里飞出,环绕千金台一圈后,乖巧地来到无双的手中。 “大明朱雀!无双召唤出了大明朱雀。” 第66章 去吧,青龙 随着大明朱雀与剑匣里的其他十二柄飞剑齐出,千金台内霞光四现,十二柄飞剑如群星拱月般护卫在大明朱雀四周,齐齐指向台上的孤剑仙。 然而,大明朱雀和其余的十二柄飞剑皆由鬼剑师打造,以血饲养,方能与它们更好的共鸣。 故,大明朱雀另一名字为:魔剑。 人控剑,则能挥斥方遒,如臂指使;若剑控人,则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无双虽然实力很强,但要成为真正的剑仙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他对剑道的理解和掌握比不上孤寂练剑几十年的孤剑仙。 而大明朱雀作为一件神兵利器,拥有着自己独特的灵性和力量。当无双试图掌控它时,却发现自己反而被大明朱雀所控制。 这让他感到震惊和困惑,因为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可以驾驭它。 然而,事实证明,此刻的他,只能任由大明朱雀摆布,陷入被动之中。 可如今的他已是弓弩上蓄势待发的箭矢,不得不发。 而孤剑仙也终于使出了他的成名之剑:国殇剑舞。 观望台上的萧瑟,见孤剑仙的国殇剑舞,禁不住感叹:“国殇之剑,凄凉剑之最。” 也是孤剑仙的最强剑法。 儒剑仙则为还懵然的叶若依他们讲解了,何为国殇? 同时,也道明为何孤剑仙会选择慕凉城的原因。 最后也是惊叹一句:何之凄凉,能抵国之凄凉? 最后,孤剑仙与无双的问剑,看似平局,实则............ 雷无桀惊愕道:“他们战平了?” 雷无桀的话语刚落,无双便手捂胸口单膝跪地,吐出一口瘀血。 “额,败了!连无双也败了,难道没有人能打败他吗?” 雷无桀眼神看了他身后的儒剑仙和道剑仙赵玉真。 儒剑仙淡笑不语,开啥玩笑,这几位剑仙中就他最弱,他这个弱鸡上前去,难道送菜吗? 道剑仙赵玉真温声道:“能打败他的人,不是在下。” 雷无桀嘴角抽搐了几下,不想上就不想上,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整得跟个神棍似的。 萧瑟:“敢问道剑仙,能打败孤剑仙的人,可知是谁?” 萧瑟眼中的冷冽之色似乎在说,他敢说是海外仙山那位,今晚他便会被赶出雪落山庄。 萧瑟的话,并未能唬住堂堂的道剑仙,虽然他这是第一次下山,但他人的脸色,他还是看得懂的。 但他就想装不懂,道:“你们啊!” 闻言,雷无桀张大嘴巴,“啊?” 萧瑟剑眉轻挑,眼眸微眯,心想:还是将他赶出去吧,碍眼的家伙。 在他们谈话的间隙中,盼兮一直关注着台下的二人。 她并不怕这次问剑失败,会不会给无双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 无双是一个通透的人,拿得起放得下。 赢了,他开心,因为他证明了自己; 输了,他更开心,因为他找到了对手,能让他变得更好。 可这次,孤剑仙来天启,主要是为了赤王扫除障碍。 盼兮看着台上的孤剑仙依旧执着剑,剑气未散。 显然,无双的天赋和实力,已经被孤剑仙判定为对赤王萧羽登上至尊之位有威胁。 他要对无双下手!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孤剑仙手腕一转,衣诀翻飞之际,凄凉剑的剑气如翻涌的大海,气势汹汹地朝跪地不起的无双而来。 无双脸色苍白如雪,额头冷汗密布,他紧咬牙关,想强行支撑着身体而起。 可刚刚那最强一击,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现在的他,实在是无法挥出第二剑,就连简单的闪躲,都无法做到。 无双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孤剑仙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可惜之色。 可惜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若是给他几年时间,他会成为一个有趣的对手。 刚刚孤剑仙挥出的一击,剑气凌厉,仿佛要将无双彻底撕碎。 \"轰!\"一声巨响, 盼兮出手了! 紧接盼兮之后,是萧瑟。 他挥出无极棍立于孤剑仙和无双之间,无极棍直挺挺地插入千金台由刚石制成的地砖之下。 孤剑仙眸中略过一丝讶然,没想要现在的天启,居然卧虎藏龙这么多厉害的年轻之辈。 居然有人能一招化解了他的凄凉之剑。 还是个女娃娃。 “盼兮姐姐!” 无双惊喜地抬头,看着刚刚在他临危之际出手救他之人。 盼兮微微颔首,白王萧崇和其他人也走下了观望台,藏冥小心翼翼地扶起无双。 “怎样?伤势如何,还可以撑住吗?” 白王萧崇关心问道。 “没事,还能撑着,养养就好了。咳咳咳.........” 白王萧崇蹙眉看着还在强撑的无双,一个眼神示意藏冥先将对方扶下去,让医师诊治。 此刻,跟孤剑仙对峙之人,换成了萧瑟。 “洛城主,为何对如此良材美玉都要赶尽杀绝?问剑,求的就是一个输赢,点到即止就好。若论生死,就过了。” “我自有我的道理。” 台上的孤剑仙,语气里满是傲气,但他确实也有这份傲气的本钱。 萧瑟眼角余光看见藏冥将重伤的无双扶下去,心里微微安定点。 他清楚的知道,孤剑仙真正要对付的人是他,永安王萧楚河。 无双和怒剑仙的出战,他心里承下白王萧崇这份心了。 萧瑟也不再回避了,他直接跟孤剑仙摊牌,直接问对方,要杀的人是不是他。 孤剑仙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是你,但不应当是今日,我给了三日时间问剑天启,你现在执的是棍,你没有资格参战。” 孤剑仙的意思表明,他给萧瑟三日时间,可以自战,也可以找到人替他出战。 若是三日后,无人胜他,他就要取走萧瑟的命。 这里,能出战的就只有盼兮一人,可她不能出手。 起码不是现在。 盼兮默默退回萧瑟身后,来到雷无桀旁边,嘴角轻勾。 心道:去吧,青龙。 雷无桀忽感腰间有一股力道,将他往萧瑟身前一推。 幸亏他底盘稳,不然他就肯定平地摔了。 站定的瞬间,雷无桀回头看向盼兮。 只得到盼兮的一个微笑点头。 虽说雷无桀不及叶若依他们聪慧,但他和盼兮,以及萧瑟他们有默契,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心里想什么。 第67章 求剑天斩 此时,道剑仙赵玉真也已经悄然站在盼兮身后。 雷无桀执剑拱手道:“那我呢?在下是雪月城.............” “道剑仙不来吗?” 没等雷无桀自我介绍完,台上的孤剑仙直接看向台下站在那好看姑娘身后的赵玉真,问道。 “我没有问剑的心,若强迫自己上台问剑,这对你不公平。你的对手是他们,我还是过我的小日子就好。” 赵玉真单手执剑在胸前,微微颔首。 孤剑仙早就听闻,道剑仙赵玉真为了一个女子下山,不仅破劫且还平安无事。 想来那名女子就是此刻站在萧瑟身旁的人,也是刚刚拂手挡去他一剑之人。 而被他忽视的雷无桀,刚刚好不容易鼓起自我介绍的勇气,也消了下去。 雷无桀疯狂给萧瑟打眼色:喂,萧瑟,我还要不要继续自我介绍下去? 萧瑟回以一记“你自己看着办”。 雷无桀自动翻译成:继续下去。 “在下雪月城雪月剑仙李寒衣...................雷无桀前来问剑。” “好,来......” “欸等等...........” 等众人从雷无桀一顿嘴炮中恍惚回神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出千金台。 完成任务的雷无桀,开心地凑到盼兮跟前, “盼兮,你看,我做的怎样?” 盼兮夸奖地摸了摸雷无桀的头颅,“很棒!辛苦阿桀了。” “嘻嘻嘻,这都小事一桩,只不过三日后........” “三日后,你这小命就要没了。” 司空千落忍不住替他头疼三日后的比试。 “其实,我和大师兄在得知孤剑仙来天启后,第一时间就飞鸽传书给我阿爹和大城主了,可...........” “可他们都拒绝来天启,是吧?!” 萧瑟直接说出他们回信的内容。 司空千落震惊了,他怎么知道? 萧瑟从司空千落的睁大的双眼,微缩的瞳孔中就知道对方未出口之语,于是颇为好心地解释道:“如果他们能来,那道剑仙刚刚就已经上台了。” 被点到的道剑仙赵玉真,微微颔首一笑。 叶若依似懂非懂,“那是..........” “是萧瑟和你们的劫,只能萧瑟和你们四守护联手解决。” 盼兮直接道破这一层天机。 随着盼兮的话落,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间闷响了一下。 震得街上路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齐齐抬头看向天空,如同一群被惊扰的麻雀,惊恐地看着天空中那一道闪电。 但老天似乎就是兴致来了,响那一下,仿佛是在向人们展示它的威严。 萧瑟了然,“我知道了,接下来就看我们的。” 雷无桀、司空千落、唐莲异口同声道:嗯。” 自那日后,雷无桀便闭关练“一剑”。 而萧瑟也决定进天剑阁,求剑。 在萧瑟进天剑阁求剑时,除了有司空千落和唐莲护卫,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人。 盼兮躲在暗处,看着萧瑟轻松取得外面落花剑在内,九柄利剑的认可。 萧瑟一招以“惊龙”破门,直逼里面的天斩剑。 但同时也惊扰了外面驻守的万剑,它们如惊弓之鸟般瞬间进入了警戒状态。 “萧瑟,这里有我和师妹在,你放心去吧。” 唐莲手上已经拿出暗器,和执枪的司空千落背靠背,仿佛两座不可撼动的山岳,严肃以待眼前环绕包围他们的千剑万剑。 “你们多加小心,等我回来。” 盼兮看着那道宝绿身影消失在门口,她知道,天斩剑的问心幻阵已经开始了。 三个时辰的时间转瞬即逝,萧瑟依旧还在里面求剑,而唐莲和司空千落已经筋疲力竭,却还在苦苦支撑。 只要萧瑟还在里面求剑,一刻不出,他们就要拼死撑一刻。 心之所向,只求无悔。 “我说,怎么一会不见,你们两个就如此狼狈?好歹也是良玉榜上的人,怎么一会功夫就如此狼狈了。咳咳...” \"萧瑟!你终于出来啦。” 司空千落收枪背于身后,眼神明亮地看着出来的萧瑟。 反观唐莲,他看见萧瑟空空如也的手,眉心一蹙,但还是关心道:“萧瑟,我们还可以坚持........” “不了,这把剑太傲娇了,我受不住,我们回去吧。” 萧瑟举手制止唐莲后面的话。 傲·天斩·娇:晃了晃剑身,发出阵阵细微的嗡鸣声。 如果继续下去,唐莲和司空千落俩人必受重伤。 况且,即使他拿到了天斩,以他目前的境界,对上孤剑仙洛青阳,最多也是五五开,这不值当。 国师齐天尘目送三人离开后,悠悠然捋了捋自己的白发胡须,开口道: “姑娘还不出来吗?” “国师,有礼了。” 盼兮从暗处中,悠然自得走出来,站定在天斩剑房门前。 此刻那道门因刚刚萧瑟求剑失败,已经重新合上。 “姑娘避开他们的视线来到这里,仅仅是担心他们受伤吗?你这是信不过老夫?觉得老夫会伤害永安王他们?” “这是其一。” 盼兮缓缓转过身,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最重要的是,它。” 此时,天斩已经激动得嗡嗡叫,剑身都快脱离剑架了,仿佛它是一个迫不及待要见心上人的小伙子,整装待发。 吓得守剑人以为天启来了什么厉害的人。 国师齐天尘震惊一瞪,怎么现在的小娃娃口气都这么大?还是说跟永安王萧楚河混一起的,都这么狂妄? 盼兮也不再跟国师齐天尘继续客气搭话,此刻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里面的斩天。 “小天。” 砰—— 天斩剑的大门瞬间大开,似乎对盼兮的到来,十分热情欢迎。 “这,这..........” 国师齐天尘见此一幕,那瞪得如铜铃般大的眼睛,显得那张垂暮的老脸有了几分的可爱。 不止是齐天尘震惊,就连里面守剑人亦是如此。 什么时候,非萧氏子弟也能来这天剑阁求剑了? 而且,怎么这天斩剑这么不矜持了?听见好看姑娘喊一声“小天”,就立马屁颠屁颠地开门。 剑大不终留! 剑大不终留啊! 第68章 决战前 “你是何人?非萧氏子弟不可入内,速速退去。” 一身黑袍的守剑人,举起手臂拦在盼兮前。 刚刚她和国师齐天尘在外面的谈话,他在里面都听的一清二楚。 知道眼前如仙子般清尘绝世的女子,跟永安王和国师他们关系匪浅,听他们刚刚谈话间的熟稔,此人暂且不算是敌人。 “何人?故人罢了。” 盼兮眉眼未抬,早已激动不已的天斩已经脱离了剑架,朝盼兮疾驰而来。 顺便剑身一偏,剑柄一捅,将碍事的守剑人拍飞出大门,也幸好它还念及对方从小到大一直守护在它身边,力道不算粗鲁。 啪—— 大门重新关上。 “我被斩天踢出来了?” 守剑人脚步不自觉后退几步,才堪堪停住逼退他的剑风。 “嗯!” “门关了?” “嗯。” 这时,守剑人歪头看着呆若木鸡的国师齐天尘,问:“国师,你除了‘嗯’,还有其他话吗?” “哦。” 守剑人:“................”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喝茶呗,天斩都将你踢出来了,现在只能等他们聊完。小剑剑,快,快来,陪陪老夫,你说你,你都多少年没时间陪老夫喝茶了,一点都没小时候可爱。” 齐天尘已经彻底摆烂了,直接坐回外面茶座上,一边泡茶,一边招呼守剑人过去。 “国师,都说别叫我小剑剑,叫我执剑,我现在可是天斩的守剑人。” 守剑人拂了拂衣袍,大步流星地走到茶座前坐下,与国师一边饮茶,一边静等。 与此同时,里面的情况则是............. 盼兮问天斩,为什么不跟萧瑟走? 盼兮看得出来,天斩其实也很喜欢萧瑟,尤其是萧瑟身上那股桀骜不羁的气质,看似将世间一切不看在眼里,实则将所有的都纳在心上。 他的心,大到有浩瀚的大海、辽阔的疆域;小到有寻常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天斩剑身嗡了一下:“先不说他没通过我的问心阵,小剑剑让他再试一次,但他居然拒绝我!他还说我傲娇!我哪傲娇了?阁主你评评理。” 盼兮眉眼带笑,看着正在傲娇的天斩,一直嗡嗡不停。 誓要在她嘴里听见一句“不傲娇”的评语。 “如果你不选择他,你或许还要在这里,守着这小小的天剑阁,继续发呆个数十年,甚至百年。” “可我好歹也是当今十大名剑之首,北离开国皇帝天武帝萧毅的佩剑,更是从问心阁出来的。怎么说,我也有这傲气的资本,怎可就这样,就这样......” 就这样跟了他去! 如果他说几句软话,或许它就跟了他去。 可怎知他跟他祖先一样,都那样傲气,比它这柄剑还傲! 栽在一个姓萧的手里就够了,不能这般没骨气跟第二个姓萧的了。 “可如果阁主想要我跟了他,也不是不可以。” 天斩的语气倏地一转,剑身也跟着凌空翻转,十分忸怩道。 盼兮一眼就看穿了天斩的小心思。 心生感叹:果然剑无论过去多少年,还是这般天真。 “小天,现在已经不同当初了,与其有战天下之心,不如秉守天下之志。” 天斩剑凝滞在半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剑身闪烁的光芒,仿佛在说:“我明白了。” 心想:萧毅说过,在女人面前,不懂也要装懂,没错也要认错,千万别跟女人讲道理。 对于喜欢的人,一个字,宠。 四个字,往死里宠。 等盼兮从天剑阁出来后,便直奔宣妃的宫殿。 一路十分顺畅,不知是明德帝的命令,还是盼兮腰间佩戴的宫牌。 盼兮在宣妃的宫殿内仅仅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径直离开了皇宫。 由于盼兮设置好的屏障,宫内各势力的耳目并未探寻到多少消息回来。 有能力者仅能探到一则从宫内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当晚宣妃便踏出那一座困了她十几年的宫门,去了明德帝的寝宫。 宣妃和明德帝的夜谈,屏蔽了所有人,包括明德帝最亲近的大监。 进宫的时候,盼兮是萧瑟他们的小尾巴。 而出宫的时候,她自己的身后也多了一条小尾巴。 “兮兮,你娘亲说了什么?怎么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害得我刚要进去,你就出来了。” 小尾巴·无心眨着他那双狭长魅惑的凤眸,眉心的红纹在黑夜中生动灵活,恍若生于眉心的美人在舞动。 听见无心唤宣妃为娘亲,便知这些日子里,他们母子俩相处得甚是不错。 “孤剑仙洛青阳来天启,你应该知道吧?我和宣妃娘娘交谈的就是这件事。” “兮兮说到这件事,怎么也不喊我去问剑?还让我躲着萧瑟他们,不要去问剑?我也想和这武榜第一的交手,万一无心我运气好,赢了这天下第一,如此一想,一个字:爽!” 此时盼兮和无心刚刚踏出皇宫大门,站在皇宫与天启百姓居住的分界线。 遥望雪落山庄的方向,轻声道:“这场问剑,需得萧瑟和四守护合力。” 随后转身,看着一路护送他出皇宫的无心,展露笑颜道:“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备战的时间如白驹过隙,须臾间便已过了三日。 今日就是孤剑仙洛青阳问剑的最后一天,白王、赤王和儒剑仙等一众人早早就恭候在千金台内,静待最后来的是萧瑟还是雷无桀,亦或是哪位的隐藏在天启的高手。 盼兮和萧瑟一早去了雷无桀的房间,可他房间前,下人放置的食盒并未动过,想来雷无桀的问心一剑还需要时间。 可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萧瑟早就做好准备,带着他从天剑阁求来的九柄剑,赴三日之约。 “怕吗?” 盼兮偏头看着萧瑟那副神情淡然的样子,那眼中的凝重之色愈发浓郁。 “怕,但也不怕。” 萧瑟的大掌搭在盼兮放置膝上的手,那一掌的微凉碰上温暖细腻的肌肤,犹如冰山撞上地心涌上的温泉,瞬间消融。 “有你在,我一定不会有事,但身体的痛肯定是要承受的了。” 萧瑟语气故作轻松调皮,想着消散刚刚车厢内的沉闷与压抑,更想着盼兮的安危。 若真到迫不得已,他知道盼兮肯定会出手。 一旦出手,盼兮的实力就不似之前那般容易淡下去。 到时候,这纷扰的江湖、这波云诡谲的天启,将再起动荡。 一个凌空出世的神秘女子,战胜了武榜第一孤剑仙洛青阳。 这一消息放出去,他用他永安王的称号发誓,百晓堂的纸报肯定大卖特卖。 与之殊荣相比,接踵而来的只会是更大的麻烦。 他不怕麻烦,更不怕为她解决麻烦。 但他怕的是,她会因此而离开,离开他的视线。 第69章 天启四守护,不退 “萧瑟,低头。” 萧瑟轻声“啊?”了一声,他虽不明白盼兮所言何意,但身体已经顺着她的话语,低下头颅。 一抹香唇轻轻印在他光滑的眉心,令萧瑟睫羽轻颤,喉结不自觉滚动。 萧瑟惊诧不解地看着盼兮,但嘴角压不住勾起的笑,彰显主人内心的愉悦。 “兮兮?” “你不是一个人,永远也不是。” 盼兮眉眼微弯,笑得十分温柔,那笑容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轻柔。 那一刻,盼兮秋水般的眼瞳,如同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着萧瑟一人,仿佛在向他诉说着无尽的温柔。 “嗯—” 萧瑟将盼兮的手轻柔地放在他的脸颊,缱绻地蹭揉着,最后一刻,在盼兮手腕内侧轻轻落下一吻。 千金台内 盼兮施施然走向白王萧崇和儒剑仙那一处。 藏冥立马从一旁搬来一把椅子,将椅子紧靠着白王萧崇,热情地邀请着盼兮过去。 “盼兮姑娘,您坐。” 盼兮微微颔首,道谢:“有劳,藏冥。” 儒剑仙等盼兮落座后,好奇道:“盼兮姑娘你来了,那萧瑟呢?还有雷无桀这小子出来了没?这都快日落西山了。” 盼兮看着台下站在舞台中央的孤剑仙洛青阳,道:“来了。” 儒剑仙脸上浮现一丝轻松,轻呼一口气。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来了就代表有希望。看来今天会有一场十分精彩的比武。” 儒剑仙这边刚呼出的气,下一秒立即又吸了回来。 额,他眼花了?怎么台下出战的人是萧楚河? 雷无桀呢?他去哪了? “天启,萧瑟,前来问剑。” 萧瑟的出场永远都要隆重典雅。 只见他使出裂国剑法,携着他前不久从天剑阁带出来的九柄剑,与台上的孤剑仙凌空对视。 孤剑仙剑眉轻挑,对今日前来问剑的人是萧瑟,一点都不觉震惊。 只是可惜未能瞧到那心剑传人潜心修炼的一剑了。 萧瑟以剑势驱策九柄剑凌空,外人不知,只会道是飞剑术。 在萧瑟以惊龙逼孤剑仙使出国殇一剑时,一个出乎白王、赤王等人意料之外,又在盼兮意料以内的事情发生了。 在孤剑仙凝聚国殇一剑之初,萧瑟隐晦地瞥了楼上盼兮一眼,咽下一口唾沫,狠心闭眼后一睁,对着台上的孤剑仙就是一骨碌嘴炮。 “叮!你个老匹夫,在家闭关十几年,当缩头乌龟。自以为练成什么绝世神功就跑来天启城找碴,这事跟你有关系吗?..........................” 白王萧崇、赤王萧羽等人:“................” 这几年,他们的六弟\/六哥\/永安王是经历了什么? 好端端的贵胄子弟,矜贵高雅的皇子,居然学那街上的泼妇般,当众骂街了? 儒剑仙短暂的一怔后,是畅然一笑。 “这不就是雷无桀的骂剑诀嘛!” 心想,这小子还真的将雷无桀那小子的骂剑诀背了去! 平时嫌弃对方夯,自己却..........有趣,当真有趣得很。 对此习以为常的盼兮,只是勾唇轻笑,这算不算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萧瑟的这一骂,阴差阳错地真的破了孤剑仙的凄凉之意! 但也彻底激怒了孤剑仙,因为萧瑟最后一句提了不该提之人。 孤剑仙的凄凉剑意换成了愤怒。 萧瑟见此,眉眼一笑,只要不是国殇,愤怒又何妨! 萧瑟与孤剑仙你来我往,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过了十几招。可二人相距较大的境界,最终以萧瑟被逼飞出去,在地上滚动几圈后,翻身跪地吐血而停止。 九柄剑已然仅剩一柄完整的,其余已经在刚刚孤剑仙愤怒一剑中震碎。 盼兮袖中的手已经紧握成拳,全身绷紧,像是能随时弹飞出去的弹簧般。 萧瑟颤巍巍地捂着身受内伤的胸膛起身,先是给了楼上人一个放心的眼神,才正视眼前孤剑仙,问:“我赢了吧?” 声音虚弱且带着呜咽,那是淤血聚在咽喉的缘故。 盼兮眉心一蹙,若是往日,如孤剑仙这等高手,只要小辈能接他刚刚这一剑,已经算是赢了。 可现在的孤剑仙,他比的不是武,问的不是剑,他是要生死! 儒剑仙大手立马扣住椅子的把手,眼神惊诧地看着孤剑仙的下一招。 “礼魂!” 能出礼魂,显然孤剑仙洛青阳已经入了神游玄境,只是不知是刚刚被人骂入的?还是之前就已经到了神游玄境? 儒剑仙眉头紧皱,担忧地看向台下的萧瑟。 随后又用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白王萧崇旁边的盼兮,想看看她是否会出手。 可他只看见盼兮微蹙的眉头,但对方却一点下场救人的意图和想法都没有。 难道天要亡萧瑟? 此时,盼兮的视线往大门方向一挪。 雷无桀来了! 在礼魂即将袭向颤颤巍巍站着的萧瑟之时,养剑三日的雷无桀终于来了,可他养剑三日,但剑心一瞬,只能堪堪抵住礼魂一剑一刻。 礼魂还在! “天启四守护之东方位,青龙,雷无桀,不退!” 雷无桀眉眼凛然,意志坚定地手持心剑,护在受伤的萧瑟身前。 孤剑仙礼魂一剑,凌厉的剑风以雷无桀和萧瑟为中心,吹拂起周遭的一切。 在雷无桀一声振奋人心的“不退”后,司空千落、姬雪、唐莲三人也纷纷飞身而来,与雷无桀并肩而站。 “天启四守护之西方位,白虎,姬雪,不退!” “天启四守护之北方位,玄武,唐莲,不退!” “天启四守护之南方位,朱雀,司空千落,不退!” 四人呈盾牌之势,将萧瑟护在身后,他们表情坚毅,毫无退缩之意。 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却无法动摇他们的决心。 孤剑仙眼神微凝,他的剑并未停下,凌厉的剑气仍在肆虐。 可孤剑仙已然入神游玄境,一人可抵千军万马,一人可填山移海。 早已超脱世俗。 孤剑仙凌空手腕一翻,衣袖一扬,礼魂一剑的剑气瞬间震飞雷无桀四人。 噼—— 啪—— 雷无桀四人如落叶般被扫翻在四周,淤血一吐,内脏已被震伤几分。 就连被他们四人护在身后的萧瑟,亦被再次震吐一口血,血中带着点肉沫。 雷无桀四人见合力不行,那就先分后合,雷无桀率先持心剑攻向中央的孤剑仙,司空千落紧跟其后、然后是姬雪、唐莲。 再被孤剑仙随手一一击落后,他们又紧接着再次合体,四人呈四角之势,合力成网短暂性困住中间的孤剑仙,为萧瑟拖住孤剑仙。 台上,盼兮紧攥的手心已丝丝流出鲜血。 第70章 胞妹 盼兮微眯眼睛,看着台下几人苦苦支撑着,他们嘴角溢出的鲜血,在她眼里是如此的刺眼。 快了,快了,再等等。 “吾乃绝世剑仙洛青阳,我要问剑,可有不服!哈哈哈哈——” 台下的形势愈发严峻,白王他们几人都看出,此战,萧瑟他们必败。 然而原本以为会欣喜的赤王萧羽,将目光从台下几人收回,偏过头,看向与白王一并而坐的盼兮。 她仍端坐高台上,静看台下人。 奇怪,以她的性子,老六他们受如此重伤,她还能如此安静? 就在众人觉得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之际, “我不服,我不服——” 不服之声震耳欲聋,回响在所有人耳里,直达胸腔那颗心脏,众人心跳的律动几乎都随着这一声声的“不服”,越跳越高,几近跳出嗓子眼。 萧瑟撑着受伤的身子,踉跄地站起身,眼神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重新运气,招来仅剩的一把完整之剑。 剑一分为二,萧瑟双手聚力一挥,如雷霆万钧,劈向被雷无桀他们拖住的孤剑仙洛青阳。 这一剑的威力,终于令孤剑仙嘴角溢出鲜血,然,孤剑仙的反击也将萧瑟这竭力一击打散了。 萧瑟从天剑阁带出来的九柄剑,终于全部断裂。 余波将萧瑟抛掷半空,恍如人们随手一扔的破布般凋零。 被震飞的萧瑟,嘴角勾出无奈的笑意,仍有心思想着“感觉今天在盼兮面前丢了好几次的脸,想来自己高风亮节的形象在盼兮眼里是掉光光了?”, “生死关头想什么呢?你,还没输。”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盼兮动身了。 她瞬息间便来到萧瑟身边,扶着萧瑟比女子还要纤细的蜂腰,稳稳落地。 “你来了!” 萧瑟带着鲜血的嘴角轻勾,即使再虚弱,他看向盼兮的目光永远都是如此明亮,却不失柔情。 孤剑仙见此,咽下喉咙的血腥,厉声说道:“小姑娘,你终于肯上场了?” 盼兮转头,对孤剑仙道:“他的剑,还没来呢。” 此话一出,孤剑仙以及台上台下众人皆是疑惑。 什么剑?萧瑟带来的最后一柄剑,刚刚都已经碎了,哪还有什么剑? “小天!” 红唇轻启,字字珠玑地念出天斩剑的小名。 天剑阁早已按耐不住的天战剑,在听见盼兮的呼唤后,咻的一声,如流星般划破长空,飞至千金台,徒留空中一道白痕、一瞬闪光。 铮——铮—— “天战剑!” 儒剑仙睁大双目,看着台下凌空竖立在盼兮和萧瑟俩人面前的天斩,嘴巴溢出惊叹,直接道出这柄惊现之剑的名称。 天斩剑,十大名剑之首,更是北离开国皇帝天武帝萧毅的佩剑。 自萧毅薨逝后,萧氏族人再无人能得到天斩剑的认可,时至今日,故所有人都认为,萧氏子弟若有一人能得天斩剑认可,无疑就是下任帝皇人选。 现在天斩剑就竖立在萧瑟面前。 显然,天斩剑认可了萧瑟。 萧瑟满眼是惊疑,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天斩剑会出现在这,明明他上一次求剑失败了。 “还傻愣在这做什么?小天选了你,你现在就是它的主人。” 盼兮轻声唤了唤有点儿恍惚的萧瑟。 “小天?” 萧瑟懵然地看向扶着他的盼兮,重复道。 “嗯,小天,它的名字。” 似是在回应盼兮的话一般,凌空的天斩发出剑鸣几声。 萧瑟郑重地点了点头,双脚用力一踏,虚晃的身子再次站定,手腕一翻,天斩应随主人心意,来到萧瑟手中。 “既然天选了我,那我就应天。” 裂国剑法最高一层“碎天”,萧瑟在不自觉中触碰到这一层的门槛,窥视一二里面的奥秘。 手握着天斩剑的萧瑟,气势陡然一变。 他眼神坚定,仿佛与天斩剑融为一体。 孤剑仙感受到了萧瑟的变化,不禁凝重起来。 萧瑟挥剑向天,口中轻喝:“一剑升九霄,见仙人逍遥。” 只见天斩剑光芒大盛,带着无尽的威势,向着孤剑仙斩去。 孤剑仙全力抵挡。 众人只觉空中有两道极强的光相互碰撞,迸发出一道更甚的光芒,刺得所有人都闭上双眼,无法看清这俩人最是惊艳绝伦的一剑。 这一剑后,本就残破不堪的千金台,已然千疮百孔,仿佛被无数只蝼蚁蛀咬过一般,比萧瑟在雪山中的山庄更是破旧不堪。 这一剑,真正地重伤了孤剑仙洛青阳,他执剑的手不停地滴血。 就在孤剑仙洛青阳不服输地想要再次挥剑之时,一道如女子般尖利的喊声从千金台传来。 “陛下驾到!” 上次明德帝驾到,是为了见自己重回天启的儿子,顺便吃个“假”席; 此次,明德帝再次驾到,则是为了彻底斩断这十几年未断的旧账。 白王、赤王等人匆匆从台上下来,跪拜在明德帝乘坐着的轿帘前,萧瑟、盼兮和孤剑仙在一地跪拜人中鹤立鸡群。 明德帝:“免礼!” 众人:“谢陛下。” 明德帝俯瞰着持剑的洛青阳,哀叹道:“好久不见啊,洛青阳。” 孤剑仙洛青阳抬眸看着这个困住自己最疼爱师妹十几年的君王,道:“陛下应该知道此次我为何而来,陛下这时候前来,难道.........” 明德帝:“知道,但你来迟了,昨晚宣妃突发恶疾,已于今早病逝了............” 未等明德帝说完,孤剑仙洛青阳在听见师妹于今早病逝这一噩耗,眼中闪过红光,心智瞬间被心魔控制。 欲要挥剑之际,就被一个金钟给罩住了。 “欸欸,怎么能不听完人讲话就要动手?动手也要等人说完话才可以。” 是无心,紧要关头他直接甩出金钟罩罩住被心魔魇住的洛青阳。 而明德帝不慌不忙地继续说完他要说的话,“宣妃弥留之际,告知朕,其实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她让朕告知你,你要等的人、要带走的人,其实是她。” 宣妃,也就是易文君,她缓缓从无心身后走出,此时的她已经褪下华丽的宫服,换上寻常人家的普通衣衫。 看上去就是一个风华绝代的普通妇人。 “师兄。” 易文君温声细语地唤了一声洛青阳“师兄”。 第71章 少年歌行(完) 仅是一句“师兄”,洛青阳眼中红光褪去,神志回笼。 无心见此,撤去罩在他身上的金刚不坏神功。 “师妹?!” “嗯,是我师兄,易文茹。” 易文茹的名字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明德帝的意思。 他是要放宣妃娘娘离开,还她自由之身。 “既然这是一场误会,现今误会已解,洛青阳,孤问你,你如今还要坚持杀一人,带走一人吗?” 明德帝将身上帝王威压全然释放,他身边的禁军皆严阵以待,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如今武榜第一人,孤剑仙洛青阳。 而洛青阳习惯性去看向易文君,只见她含笑摇头,便也知晓她的意思。 她心之所想,永远都是他剑之所向。 “青阳不敢,望陛下原谅此次青阳的莽撞。” 洛青阳跪下拱手,丝毫不见刚刚要做这天地的狂傲。 明德帝见此,还想拿乔压一压这天下第一人,结果就瞧见萧瑟和盼兮如出一辙的笑容。 看似笑,实则在让他差不多得了。 明德帝看着萧瑟嘴角未干的血迹,“父亲”的心在隐隐作痛。 只好道:“罢了,你就将她带走吧,莫辜负你另一个师妹,宣妃的遗愿。” 从此,天下再无宣妃易文君,只有孤剑仙洛青阳的师妹,易文茹。 孤剑仙洛青阳问剑天启,最终以一场“误会”结束。 而就在当日,明德帝下令,褫夺萧羽的赤王封号,贬为庶民。 至于原因为何,百姓众说纷纭。 有人说,前些日子明德帝重病是因他萧羽下的毒。 也有人说,他为夺取皇位,残害手足…… 总之,为保皇家脸面,明德帝才不在谕旨上说明缘由,就褫夺他的封号,直接贬为庶民。 易文君跟洛青阳离开天启的时候,曾问过她的两个儿子,萧羽和无心。 但都被他们拒绝了。 萧羽在被贬为庶民当天,就带着龙邪离开了天启,前往北离与南决的边境。 这一次,他要去为自己曾经的狂妄和错误赎罪,此生他将做北离最坚定国门的一块砖,终身护卫北离的疆土和疆土上的百姓。 龙邪骑着马,看着前方身穿粗布麻衣的萧羽,不解道:“殿...公子,您为何不去跟盼兮姑娘告别,告诉她你要去边境了?” 萧羽一手拉着缰绳,一手不自觉摸上怀中的夯昊,反问龙邪:“龙邪,你跟我这么久了,还没问过你,你可有心悦之人?” 龙邪不解萧羽这是何意,但他还是回复道:“没有。” “怪不得,因为这样的话,她就会偶尔能想起我这个不告而别的朋友呀!” 萧羽嘴角一扯,轻笑出声。 这笑声不同于他还是赤王的时候,那样的阴冷。 现在这一瞥惊鸿的笑,如阳光般温暖、灿烂。 龙邪其实还是不懂,但看见自家主子笑得那么明亮,好像也不错。 “嗯,龙邪明白了。” 黑夜中最前方骑马之人,袖中手腕内侧似有光一闪而过。 天启的城楼上,盼兮、无心以及萧家两位有封号的王爷皆在高处,目送萧羽他们的离开。 萧瑟斜眼看了黏在盼兮身边的无心,冷冷道:“易文茹跟洛青阳离开了,现在就连萧羽也离开了,无心你怎么还不回你的天外天?” “兮兮你瞧,萧瑟这是要赶我走,看来今晚我是无处可去了,兮兮你能不能收留我呀?” 无心故作娇弱可怜,在盼兮看不见的角度,眼神十分挑衅地看着那边双眼冒火的萧瑟。 “既然无心宗主无处可去,不如来我白王府如何?” 此时,白王萧崇站出来,可不是为了给萧瑟解围,而是他也不想看这无脸无皮、不像僧人的假和尚一直黏着盼兮。 萧瑟赶忙道:“这主意好,既然无心你住不惯我的雪落山庄,那就去我二哥府上小住几日。” 无心脸上保持着风度的微笑,抿直嘴唇,阖上双眼,深吸一口气。 都说皇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单纯的。 幸好,幸好他下手快,哈哈哈,聪慧如他。 无心假装理了理衣袖,慢悠悠又十分得意的开口道:“放心,明天我就要回天外天了,不过,这次回去不只是我一人,兮兮也会陪我。” “什么?”x2 无心噘着嘴,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眼中尽是狡黠。 盼兮都看见了无心身后那扬起来的狐狸大尾巴了。 “嗯,明日我便会和无心启乘前往天外天。” 萧瑟不解,“为什么这么突然,雷无桀他们知道吗?” 盼兮看见萧瑟身后上楼的雷无桀几人,无奈道:“现在他们知道了。” 萧瑟和白王萧崇转身,便瞧见一连串上楼的雷无桀几人。 雷无桀:“盼兮,你要跟无心去天外天?明日就出发?” 盼兮盯着那些看过来的目光,坚定颔首。 司空千落:“那我也要去。” 叶若依:“我今晚就叫人备好马车,盼兮可愿与我同坐?” 被司空千落和叶若依抢先了的雷无桀,也不甘落后道:“我肯定要跟着盼兮,盼兮去哪,我就去哪。盼兮,我吃得不多,很好养活的,一碗阳春面,一碗老糟烧就可以。” 赵玉真牵着小灵灵的手,浅浅一笑,“我舍不得小灵灵,便也厚着脸皮跟着大家了。” 唐莲抿唇微笑,“既然他们都去,那我作为大师兄,有护好师弟师妹之责,也要跟着一起去。不知叶姑娘备的马车,可有空余?” “当然,绰绰有余。” 叶若依笑得温婉动人。 真好,大家又能一起闯荡江湖了。 欸不对,好像萧瑟他还没.......... 叶若依抬头,视线寻找着萧瑟,结果就看见了和白王萧崇在猜拳的他。 叶若依:“...............” 似乎在意料之内,情理之外。 盼兮一早就注意到这两个幼稚的人。 她知道他们为何在猜拳,因为他们在决定谁留在这天启收拾烂摊子,毕竟现在明德帝的身子骨不是很好,但有华锦的药膳调理,至少还能撑五年。 看着大家在这冷风萧萧的城楼上,兴高采烈地商量着明日启程要准备的东西,盼兮觉得,好像留下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千万别让她知道,是谁偷偷越过她跟小灵灵,就能跟问心阁本阁做了交易,让她留了下来。 或者盼兮已经选择性遗忘了一点,能跟问心阁做交易的都是有缘之人。 萧瑟、萧崇、萧羽、雷无桀、无心、唐莲、赵玉真、司空千落、叶若依几人,身上某一处宛如夜空中的一点繁星,在隐秘地发着微光。 那是所有进去过问心阁,达成交易之人的标志。 第1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剧版) 前情回顾:盼兮第一世界是在少年歌行,随后去了致命游戏,现在即将出发,前往第三个世界:少年白马醉春风。 问心阁阁内,小灵灵将新的交易信息递到盼兮手中。 翻开的第一页便是交易人的心愿:阻止叶鼎之爱上易文君。 进阶任务:避免东征,百姓安虞。 盼兮的手指在叶鼎之的名字一处,敲了敲,问:“小灵灵,交易人跟叶鼎之是什么关系?” 小灵灵扭动了小身子,搓了搓手,声音细微道:“阁主,交易人信息保密。” “我是阁主,也没有权限知道交易人是谁吗?” 盼兮抬眸,看着将自己快扭成麻花球的小团子,无奈地将它的小身子板揉搓回来。 “这一次,又是你家老大接单?!” 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十分肯定。 “嗯呢,所以阁主你是知道的,老大亲自接单,我们这边只能看到基础信息。” 盼兮眸中暗光涌动,捏了捏手中握着的小团子,声音微冷。 “小灵灵,你家老大最近好像都越过你我直接跟交易人做交易呀,该不会挖了什么坑,要埋我吧?” 在问心阁中,能做交易之人唯有:问心阁本阁、盼兮以及小灵灵。 “不会,我,小灵灵,用我全副身家发誓,老大绝对不会坑我们的。” 小灵灵立直身子,飞到盼兮眼前,与其平视。 同时举起它毛茸茸的小手,只是看过去,看不到它是否竖起了三根手指起誓而已。 这时候,盼兮才发现,她好像又弄反了小灵灵的头和尾了。 “算了,反正它若要坑我,以后这问心阁的生意就它自己去做,我直接退休,这接任人也不用挑选了,省事。” 盼兮摊开手掌,一道小小的血痕赫然出现在食指指腹,一滴精血从血痕中冒出来,浮于空中。 “小灵灵,准备出发吧。” 可盼兮迟迟未等到小灵灵的回答,转身一瞧。 一根“麻花”在空中成形了。 盼兮:“...............” “说,又有什么坑在等我?” 空中“麻花”仍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 盼兮忍不住扶额,道:“不生你的气,说吧。” 待盼兮再看时,“麻花”已经恢复原来圆滚滚、毛茸茸的样子。 “就知道阁主最疼小灵灵,嘻嘻嘻。” “上个任务,阁主的精血助力了小世界成功独立,所以这次我们去往下一个世界,阁主您的分身或许会很虚弱,嗯那个就虚弱那么点时间,等养好,阁主的分身就能恢复所在世界的高峰。” 盼兮歪头,轻蹙眉头,重复道:“虚弱?虚弱到何种地步?” 小团子想再次将自己扭成一股麻花,却被盼兮一手掐住。 见扭麻花不成,小灵灵就将着盼兮掐它的手指蜷缩起来。 盼兮甩了甩手,甩不了。 小灵灵的声音闷闷地从一团毛里传出来。 “就手无缚鸡之力,武力值和那些大家闺秀一样,最重要的是,这次我不能随意化形了,一旦进入小世界,化形何种模样,就一直是那样,直到任务完成回来。” “就这样?没其他了?” 小灵灵察觉到盼兮的话语毫无生气之意,试探性抬起头来望向盼兮。 “阁主不会生气嘛?不会觉得小灵灵一点用都没有嘛?” 盼兮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挂在自己手掌中团子,安抚道:“不会哟,因为有小灵灵在,我才一直没有觉得孤独,我永远都不会生小灵灵的气。” 只要不是欺骗,一切都好说。 “呜呜呜,阁主你怎么那么好,呜呜呜,放心,小灵灵誓死保护阁主,等到了下个任务世界,我就化形最厉害的神兵神兽,保护好阁主大大。” 与此同时,小灵灵心里赞叹:自己真是个机灵鬼,虽然化形后就不能再更改形态,但起码争取到自身实力的最大阈值,这样就可以保护好阁主了。 看着在自己手掌抽噎不已的小团子,盼兮庆幸,下个世界还好有天斩剑在,看来这次自己的安危就要拜托小天了。 一人一灵各自揣着心思,一个感动于对方将安危托付给自己,一个压根没想指望得上对方。 ——————分割线 盼兮看着空寂无人的小巷,欣慰这次小灵灵学聪明了,没跟上次在少年歌行中,将降落点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院子内。 想到之前差点在赵玉真面前大变活人,仍感到一阵唏嘘。 “阁主阁主,这次怎样?这次我特意选在这处无人的小巷,降落前,我特意查看过了,没有人。最主要是离这次的天选之子们很近哟。” 小灵灵的语调十分活跃,看来这次零失误的降落让它很是骄傲。 “小灵灵真棒。” 事无大小,适当给足对方情绪价值就好。 另一边,盼兮在识海里跟远在天启的天斩剑,建立了联系。 盼兮看着在自己面前一蹦一跳开心得不得了的小灵灵,声音柔和道:“小灵灵,化成一段红绸。” 小灵灵蹦跳的身子一顿,愕然抬头:“嗯?” 稍微缓了一会,眨巴着大眼睛问:“阁主,你要学小龙女舞袖吗?那阁主肯定比小龙女舞得更好看,放心,这次我一定是这个世界最结实、杀伤力最大的武器红绸。静能捆人,动则拍飞一群人,什么神兵力气都别想砍断我,哈哈哈哈。” 小灵灵说着说着,就突然叉腰仰天大笑起来。 时至今日,盼兮也不确定它是否有“腰”,只希望它笑完后,可以立马化形,因为天斩剑快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小灵灵这头刚刚化形成一段红绸,下一刻,天斩剑就划破天际,瞬息立在他们面前。 天斩剑:“阁主,您来了,这次您任务的时间线比上次,往前推了十几二十年呢!不过,既然您到了,那这方世界的轨迹已经发生改变,真期待这次之后,世界线的发展啊...........” 从天斩剑现身开始,天斩剑就一直噼里啪啦的输出,盼兮和小灵灵连一句插嘴的空隙都没有。 盼兮心想,难道之前天斩剑跟在萧瑟他们身边久了,不自觉就沾染了雷无桀话唠的毛病? 盼兮越想,这个可能性就越大。 原来话唠也是可以传染的,看,现在就连一柄剑都变话唠了。 盼兮察觉眼角余光的红,愈发鲜艳。 定睛一看,糟了,小灵灵好像生气了。 第2章 顾府抢亲 盼兮双手捂耳,下一秒小灵灵震天的咆哮声便传入耳中。 “臭天斩,你来干嘛?你过来就过来,居然还不隐匿行踪,你是觉得自己出场很威风吗?你知不知道现在阁主娇小柔弱...........” 直接唬得天斩一愣一愣的。 “呼呼呼,算了,好歹你也是天下第一剑,有你在,阁主的安全还是有点点,就一点点保证。不过.........” 小灵灵此刻是一段红绸,现在的情形就是一段红绸绕着一柄剑,骂骂咧咧,最后才喘着大气平缓呼吸。 一段红绸竖直身段,上下打量着天斩剑,看得直摇头。 天斩剑威名在外,虽见到的人很少,但江湖之大,不妨还是有人会认出这柄剑。 尤其是之后,阁主还要去天启城呢,那里可是萧家人的地盘。 “这就拜托小灵灵了。” 盼兮伸手顺了顺身前漂浮的红绸。 小灵灵深思熟虑地点点头,看来还是要靠我小灵灵,靠这蠢剑,它家阁主的安危,危矣! 一段红绸瞬息间缠绕在天斩周身,将天斩剑的外貌包得严严实实,任是谁也看不出这是天斩。 外人只道是:一柄包得跟个送礼之物的剑。 天斩剑动了动,环绕盼兮飞了一圈,适应着身上缠绕的红绸,惊喜地发现,一点也不阻碍它打架。 【小灵灵:别跟个傻子似的,以后你,和我一起保护好阁主。】 【天斩:那当然,我们剑绸合璧,肯定能保护好阁主的。】 【盼兮:好了,我们现在要赶去喜宴,以后我们就在识海沟通。】 盼兮从怀里掏出珠贝面具,掩下她惊艳绝伦的面容。 天斩自动贴在她背后,红绸轻缠,看上去像是背了一柄被红绸缠绕的硕大之剑,更显盼兮身姿纤细。 实际上,天斩一直都凌空贴在盼兮背后,小灵灵为避免人群中过于显眼,才虚虚缠在盼兮身上,让人看上去,她正背着剑。 顾家门外,一人一剑一绸看着晏家门外宾客如云。 【小灵灵:阁主,我们没有请帖,要怎样进去啊?】 【天斩:我可以带阁主进去啊!】 红绸收紧,天斩呼吸一紧。 碎了碎了,剑身快碎了。 【小灵灵:你傻啊,没看见那边有两只鬼在看着吗?】 红绸一端往天上一处地方,指了指。 远处一方高楼上有两个黑点。 “等,等他们来抢亲。” 到时候,谁还守这门口啊? 进去,不就是一件轻而易举之事吗? 不久后,门内便传来人群纷扰的声音、以及兵器交接的打斗声。 面具下嘴角浅浅勾出一抹笑,自信淡然地走向顾家大门。 果然,人无时无刻无不爱看热闹。 打斗声便是从人群中传来,可人群拥挤,将里面的情形包裹的密实,盼兮无法看清楚现在是何种情况。 但看前方人群时不时发出的惊呼,想来里面的打斗,十分精彩。 “我白喝你那么多酒,今日我就还你这份恩情。只要我一出枪,你就头也不回地跑——” 忽然,人圈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阮澜烛? 盼兮想进去里面一探究竟,可奈何如今这具身子比上一个世界的差劲许多。 只能无奈地双手紧扣,眉头紧皱地等着。 随着另一道清朗声音喊出“琉璃”二字,转瞬不久,整个顾府地动山摇,一头洁白如雪的巨蟒从盼兮头顶的屋檐,顺滑而下。 此巨蟒头有犄角、通体莹白、身长十丈。 而刚刚遮挡盼兮视线的人群,皆在刚刚的地动山摇以及白蟒现身后,纷纷推搡着离去。 终于,偌大的顾府,除了顾、宴两方人马之外,就剩下来抢亲的两名少年,以及面戴珠贝,背着一柄红绸剑的盼兮。 盼兮也终于看清那两名少年的模样。 其中一个,眼睛下的两滴泪痣,跟阮澜烛长得一模一样。 但其眉宇间的江湖气,却在跟盼兮解释,他不是他。 【小灵灵:阁主,中间那两个就是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没想到,年轻的他们这么俊俏。欸,那个长得跟阮澜烛好像啊。】 【盼兮:嗯,因为是同一个演员饰演的,但他不是阿烛。】 小灵灵听出了盼兮话中的忧伤,默默闭上了嘴,还顺便将天斩的嘴也闭上。 天斩:“............”我没说话啊,干嘛封住我的嘴? 在白蟒现身后,慧眼之人已经将站在白蟒上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身份道出。 原是大名鼎鼎镇西侯的世孙、温家家主温毒仙的小外孙:百里东君。 盼兮从百里东君恣意的风姿,便知他从小到大都深受家人的宠爱,没吃过什么苦。 这跟司空长风不一样。 或许因为是长相原因,盼兮的目光更多地留在了角落里持枪站着的司空长风。 也就没有错过他眼中在得知百里东君身份之时,一闪而过的震惊和恍惚。 或许盼兮的目光过于坦诚,毫无避违。司空长风注意到对面一个背着一柄被红绸缠绕的剑的戴面具姑娘。 司空长风见那位姑娘目光毫无杀意,身姿挺直,周身气息干净,甚至令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熟悉感。 于是他便朝对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次天斩抢先小灵灵出声。 【天斩:阁主阁主,他在跟您打招呼耶,好有礼貌一小子。不错不错。】 “是啊,真有礼貌。” 盼兮轻声呢喃。 小灵灵见自己被一柄傻剑抢了话,再次默默将红绸缠紧。 天斩:断了,断了,真快断了。 等盼兮重新将目光汇聚在这场抢亲中,便有俩人带一棺材从天而降,落于众人眼前。 真正抢亲的人,来了。 从晏家二姑娘宴琉璃当众宣布自己要嫁给已故的顾洛离,晏家不顾百里东君的身份欲杀百里东君,再到因百里东君因脚下白蟒被人捆住导致从白蟒头顶掉落,而被司空长风接住。 盼兮一直都是以观望者的身份,安静地观看这一切。 甚至还在一堆被打的七零八落的桌椅中,找到一套完整的,安稳地坐下观戏。 第3章 结识 盼兮刚落座不久,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便来了。 “在下百里东君,见过姑娘,不知姑娘可否愿意拼桌?” “在下司空长风,见过姑娘。” 适才在人群撤散的时候,百里东君便留意到这个特殊的人,身姿婀娜却背着一柄男子才用的佩剑,这个人着实奇怪。 这不,顾剑门要开始清理门户,对峙晏家,他就赶紧拉着司空长风来找人家姑娘谈谈话。 他有种直觉,他们的缘分不浅。 盼兮环顾四周,好像就她现在坐的地方是完整的,微微颔首,便也应下拼桌的请求。 “请坐,百里公子、司空公子。” 百里东君欣然拉着司空长风落座后,从身上不知何处顺出一壶酒、三盏酒杯,放在桌上。 “不知如何称呼姑娘?” “我叫盼兮。” 盼兮看着百里东君熟稔地给三盏酒杯满上酒水,酒香肆意,无需饮下,便知这酒醇厚香甜。 可惜了,可惜她从不饮酒。 【小天:哇,好香啊!好想喝啊。】 【小灵灵嫌弃一脸:喝什么喝,你一柄剑,还想成醉剑?打起十二分精神,暗处还有敌人呢,现在阁主毫无武功,就靠我们守护了。】 红绸再次收紧,天斩剑一颤,直呼:我错了! 司空长风不知为何落座后,就顿感局促,眼神一直不敢过长停留在面前女子身上,偶尔扫过也很快转移。 这就无意中让他看见了盼兮身后的剑好像动了动。 眼花了? “盼兮姑娘,你.....” 盼兮看见司空长风的目光似乎看向她的身后,难道........... “司空公子,可是我身上有何不妥?” 说完,盼兮便假装整理了下衣衫首饰。 “额,没,兴许我眼花了,抱歉。” 司空长风抿唇撇开看向盼兮的目光,桌下的手握了握,唾弃自己闯荡江湖这么久,怎么现如今面对一个戴面具的女子就这般纯情。 人家只是稍微整理了下衣衫,就心跳如雷、热血沸腾的。 “来,盼兮姑娘尝尝我酿的酒如何?现在这亲事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不妨和我们一边品,一边看,也算当了这场亲事的见证人。” 百里东君没留意到司空长风刚刚的羞赧,只想多多向人推荐自己酿的酒,想让更多的人知晓并爱上自己的酒,这样好早日名扬天下。 盼兮伸手接过百里东君递来的酒杯,交接中柔软的指腹轻轻擦过百里东君的手背,留下一阵酥麻。 盼兮接过酒杯,举到鼻翼下嗅了嗅,赞叹:“是好酒,清香扑鼻,不似其他酒,辛辣呛鼻。可惜我不胜酒力,多谢百里公子的美意了。” “额是我考虑欠妥了,那等下次,下次我酿适合不胜酒力之人饮用的酒,再请你尝。” 女子面具下嘴角轻扬,樱唇微动,“好。” 于是,三人倏然成了场外的看客,俩人一边饮酒一边对顾剑门的剑法侃侃而谈,而女子端坐饶有兴趣地看着场中的情况,偶尔含笑回复他们递来的话题。 “多谢百里小公子,还有这位拿枪的小兄弟,这位姑娘是?” 顾剑门杀了内奸,除了外敌后对不远处的百里东君及司空长风一一拱手道谢。 只不过他们旁边一同坐下的姑娘是谁? 顾剑门的视线更多地往盼兮身后的剑瞧,身为剑客,他敏锐地察觉到面具女子身后的剑不同凡响。 “过客,不必在意。” 盼兮出言后,微不可察地朝正要为她介绍的百里东君摇摇头。 确实,于顾剑门而言,突然出现的她,确实是过客。 不插手,不帮忙,只是在一旁观看的她,确实就是一个陌生的过客。 顾剑门再次朝盼兮拱手,道:“但还是谢过姑娘能留下来为我阿兄和嫂嫂的婚礼做见证,我顾剑门再次谢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平息顾、宴两家的风波,在风波背后之人也终于露面了。 【小灵灵看着屋檐上排列而站的几人:反派出现都是要先站得有排场,然后哈哈大笑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吗?】 【天斩想了想:好像是这样,难道这样更威风凛凛?!】 如此一想,天战剑都有些不受控制地颤动,跃跃欲试。 【盼兮:反派死于话多,千万别学他们,高手都是一刀毙命,干净利落的。】 【天斩:可雷无桀他捂捂捂...........】 【小灵灵:阁主说啥就是啥,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啰嗦。】 红绸直接收紧力道,天斩剑才逐渐平静下来。 盼兮想到现在这副柔弱无力的身子,她是真的不敢飒起来。 “小心。” 司空长风起身拿枪,挡在盼兮和百里东君身前。 可司空长风哪是为首紫袍老者的对手,对方一招便将司空长风拍飞倒地,只见司空长风口吐淤血,显然这一招让他内伤加重了。 “司空长风——” 百里东君双目瞪大,眉心紧锁看着倒地吐血的司空长风,他很想过去扶起他,但紫袍老者就挡在他和司空长风中间,老者的目标是他,他不敢轻举妄动。 万一对方看穿他对司空长风的重视,这对司空长风来说,才是真正的危险。 百里东君有所顾虑,可盼兮没有,她直接大步朝倒地不起的司空长风而去,直接无视中间站着的紫袍老者。 “欸,盼兮姑娘........” 百里东君伸出的手,没有拉住盼兮,只能看着她扬起的轻纱从他手心滑过。 老者虽震惊这小小姑娘居然不怕他,但他现在眼里心里只有眼前这个天生武脉的小子。 于是乎,盼兮安然无恙地走到司空长风身边。 “还能起来吗?我扶你。” 盼兮伸手搀扶起重伤的司空长风。 “盼兮姑娘,我,我没事,不过百里........” 盼兮满是无奈,自己都重伤了还要顾及其他人。 “他不会有事,不是说他是镇西侯的爱孙吗?护他救他之人不缺你一个。” 果不其然,没等紫袍老者靠近百里东君,百里东君的救星就到了。 来人是百里东君的舅舅,温家温壶酒。 一出场,直接就给紫袍老者下毒,一毒致命,还酷酷地站在屋檐上背对众人,摆了一个十分帅气的姿势。 天外天的几人见紫袍老者在温壶酒一毒之下,瞬间殒命,便知此次行动失败,也不做多留,纷纷起身离去。 第4章 柴桑风云定 【天斩:哇喔,好帅啊!】 盼兮只是稍微抬头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关心地问:“司空公子,可还好?” 司空长风拿枪撑着地,尽量不将身体重量压到盼兮上,但闻到鼻尖萦绕的清香,好像身上的伤没那么痛了。 “没事,我还可以。” 【小灵灵:阁主,检测完毕,司空长风心脉有损,现在又受了重伤,此刻不倒,一会就倒了。】 【盼兮:谢谢小灵灵。】 小灵灵羞涩一笑,缠剑的红绸再次收紧。 天斩一颤:怎么它开心与否,受伤的都是我? 宴琉璃当众宣布继任晏家家主,柴桑风云定。 温壶酒揪着自家外甥百里东君的肩膀,对众人道:“既然现在没我们什么事情,那我们先走一步。” 没等百里东君有所反应,一晃眼功夫,他就被温壶酒揪到了屋顶。 “欸,舅舅.........” 而屋檐下,司空长风看着百里东君就这样跟随他舅舅离开,像是将他落下了。 司空长风眼中的光渐渐熄灭,眸底滑过失落之色。 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坚强。 “想要追上去?那我们便去追。” 司空长风猛然抬眸望去,便被盼兮那双如星辰璀璨的眸子摄住,好像将他所有的不快都吸走了。 “我,我只是.......” “只是没好好跟他告别?” 盼兮连他别扭的借口都想好了,害得他又羞恼地低下头,却不知自己的烫红的耳尖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盼兮姑娘——司空长风——” 台下两人蓦然抬头,望着屋顶原以为离开了的百里东君和温壶酒。 百里东君朝下面俩人招了招手,天蓝色的袖袍在空中摇晃,很是晃眼。 “盼兮姑娘,百里东君在喊我们!” 百里东君一个招手,就让刚刚还在低落的他,瞬间绽放笑颜。 看来司空长风真的将百里东君放在心尖上了。 “嗯,可我不会轻功,而你现在又受伤了。” 盼兮迟疑道。 “没事,一点点伤不要紧,我抱.......我带你。” 司空长风在“抱”字出口就立马察觉不妥,赶忙溜了个弯,将“抱”改成“带”。 【小灵灵:放心阁主,司空长风还是有带你飞的能力,这点力气都没有的话,啧啧...........】 【天斩剑天真地发问:没有的话,会怎样?】 【小灵灵:小孩子剑,一边去。】 天斩剑抱住自己,今天又是心疼自己的一天。 “那麻烦你了,司空,公子。” 盼兮故意在司空后拉长了声调。 盼兮拉着司空长风空出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腰间上,双手环抱在他的颈后。 “盼兮姑娘,你这.....” 司空长风一动不敢动,生怕碰到姑娘家不该碰的地方。 “你不抱我,怎么带我走?还是你有心上人?” 盼兮言罢,准备松开双手。 然而,放在盼兮腰间的大手一用力,盼兮身子贴近司空长风几分。 “没,我没心上人。抱紧了,我们要走了。” 不等盼兮反应,司空长风直接抱紧盼兮,跟着百里东君和他们离开了顾府。 等他们离开了顾府,重新回到外面街道上,原本寥无人烟的街道恢复以往的生气,原本躲起来的百姓纷纷走到街上,关闭的店门也重新开张。 五人一边走回酒肆,一边听百里东君谈起他童年的挚友。 盼兮知道,百里东君口中约定要仗剑江湖的人,就是这次她的任务对象:叶鼎之,原叶将军之子叶云。 百里东君说完他和叶云的往事后,将手搭在司空长风的肩上,道:“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 盼兮斜眼瞟了一眼司空长风,他又开心了。 看着那眉飞色舞起来的泪痣,盼兮双眸微暗,心道:果然,是两个人。 “欸,小姑娘你有要去的地方吗?要不要去乾东城玩玩?” 这时,温壶酒出声了,因为他发现,他家外甥身边居然出现了一个女子,刚刚离开的时候,还喊住了他,要等这姑娘呢! 稀奇,稀奇啊。 温壶酒心中那点点八卦之火,直接让他忽视,他家外甥喊的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也望了过来,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复。 “我刚来柴桑,至于去哪,都可以,若不嫌弃,可否带我一个。” 毕竟之后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天启。 “当然不嫌弃,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东归酒馆。” 百里东君搂着司空长风的肩膀,笑颜常开地招呼着盼兮去他最喜欢的地方,介绍他最喜欢的事物。 温壶酒眼睛微眯,心中无比欢喜:“嘻嘻,有情况,有情况。什么时候他家这不开窍的猪,终于知道去拱别人家的小白菜了。” 虽然眼前女子头戴珠贝面具,但就着这身材、这气质,还有背上背着的不同凡响的剑,未见真面目就知道,这是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 最后,他们并没有回东归,而是去了一家客栈。 看着下人搬来的十几二十坛酒,百里东君天真发问:“舅舅,你馋酒了?” 但被温壶酒一击无影弹,百里东君的脑门便红了一片。 盼兮伸手搀扶着司空长风,担忧地看着他愈发苍白的嘴唇,估摸着时间,他快撑不住了。 当温壶酒好奇朝司空长风发问:“你为什么还没倒下?” “嘻嘻,快了。” 回答完后,司空长风两眼一闭,原本司空长风想要往百里东君方向倒的,但不知为何,在倒下一刻,他还是偏向了盼兮。 【天斩:嘿,看我的。】 盼兮借用背后的天斩支撑,才勉强扶住已经彻底晕厥过去的司空长风。 不过这勉强很快就过去了,下一刻,百里东君便从盼兮手里接过司空长风了。 温壶酒赶忙搭把手,然后就开始一件一件地脱司空长风身上的衣衫,只不过他们俩好像忘了什么? 俩人手中的动作齐齐一顿,回头便见,还在原地站着看他们脱司空长风衣衫的盼兮。 盼兮不解歪了歪头,回望二人。 紧接着,她就被“送”了出去,让她先在门外静待。 一道低沉喑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的剑,很特别。” 第5章 奇怪的人 盼兮回眸便见一个背着一把看起来很笨重的伞的人。 “你的伞,也很特别。” 盼兮看着眼前年轻许多的苏暮雨,好像他的变化是目前故人中最少的。 俊美的脸庞稍显稚嫩,想来现在的暗河还没之后那么糟糕。 “谢谢。” 就苏暮雨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一出门,就看见了倚靠窗沿眺望的女子,等他回神后,话已经出口了。 显然这个借口,找的不是很好。 之后,俩人便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天斩:他过来,夸了我一句特别,就没了?】 【小灵灵:人家不是特意来夸你的,他是来搭讪阁主的。】 【天斩:呸,色狼。】 【盼兮、小灵灵:..........】 好像苏暮雨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怎么就骂对方色狼了? “小兮,我来陪你。欸,你不是那个鬼?” 百里东君拿着酒壶朝盼兮大步流星而来,便瞧见站在盼兮旁边的苏暮雨,也是那一天他去顾府看见的那个鬼。 “哈哈哈,小雨雨,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叫你。哟,你旁边还站了个大美女呢。” 苏昌河从百里东君身后探出头,抿直的唇仍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我叫苏暮雨。” 苏暮雨正了正身子,站直在盼兮面前,一字一句介绍自己的名字。 介绍完自己的名字后,苏暮雨双眼紧盯着盼兮面具下的双眸,想要去听,去探知对方的名字。 “苏公子好,我叫盼兮。” 盼兮眼含笑意,声音轻柔,犹如空中飘过的云朵,轻柔无痕。 “嗯,记住了,告辞,盼兮,姑娘。” 苏暮雨背在身后的手指轻捻,随后转身拉着还在喋喋不休的苏昌河便下了楼。 苏暮雨的异常和那隐秘的捻手,苏昌河都瞧见了,虽然被拉走了,但声音仍洪亮得从楼下传来。 “盼兮姑娘,我叫苏昌河,有缘再会啊。” 百里东君抿了一口葫里的酒,凑到盼兮旁边,轻飘飘说了一句:“奇奇怪怪的人。” 盼兮听见了,“江湖偌大,奇怪之人多如牛毛,以后或许还会见到更多奇怪之人。” “嗯,说的也是。走,盼兮姑娘我先带你去休息,司空那里泡完药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百里东君龇着一口大白牙,学着店小二引领盼兮去房间里休息。 因为站位原因,盼兮看见了百里东君身后走下楼的戴面纱女子。 天外天的人! ——————翌日清晨 司空长风睁眼看见的第一人,便是带着面具的盼兮,立马惊得跳起来,十分慌忙地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 【小灵灵不开森了:阁主,他是在嫌弃你吗?】 【天斩:看不我砍死他,居然敢嫌弃阁主。】 【盼兮:安静。】 盼兮看着床上以为自己玷污他的司空长风,原本见他安然睁眼的愉悦消失殆尽,语气冷淡道:“醒了,就起来吃早膳。” 然后,不带留念地转身离开,走到百里东君旁边坐下。 “我,我不是.........” 司空长风伸出的手在半空凝滞,眼神闪动了几下。 低声呢喃:“我是怕你看见我不好的一面。” 百里东君抿直嘴唇,眼珠子咕噜几下,夹起一道自己最爱吃的早点放在盼兮碗中,讨好道:“盼兮姑娘,尝尝看,这是我最爱吃的。” 盼兮夹起轻咬一口,细细品尝,随后周身如冰川化水,面具下唇齿轻启: “很好吃,谢谢。” “嘻嘻,我就说好吃吧,来,再尝尝这个,还有这个。” 百里东君快速地夹起各个碟子中的食物,一碟一样,放在盼兮碗中,不消一会,盼兮碗中的食物就堆积如山。 而司空长风早已落座在百里旁边,也就是盼兮的对座。 一口一个,吃着与百里东君夹给盼兮一模一样的食物。 看着对面不开心的司空长风,盼兮的心情稍微好了点。 “欸,这小东西还在?” 百里东君眼尖地看见还在司空长风袖中游动的小青蛇,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起。 举到司空长风眼前,吓得司空长风小脸煞白,手忙脚乱地拍打周身,生怕还有第二条留在身上。 盼兮也看见百里东君筷子夹起的小青蛇,手中筷子一紧,她怕蛇。 【小灵灵:小天,快快快,砍死这条蛇,阁主最怕这些软体动物了。】 【天斩:收到。】 【盼兮:别动,以后没我命令都不许动。】 天斩剑刚刚离开盼兮的几分距离,又立马贴了回去。 幸好,温壶酒下一瞬就出现了,立马来解救他的三条宝贝。 是的,是三条,因为后面两条慢悠悠地从床沿爬了过来。 “早安,温前辈。” 盼兮十分有礼貌地跟温壶酒打招呼。 “早安啊,盼兮姑娘,今日的你,又美上几分,看来我这小外甥安排的还是不错的嘛。” 百里东君看了看带着面具的盼兮,再瞧了瞧将盼兮夸上天的舅舅。 怪哉!怪哉! 凭他舅舅这甜言蜜语的功力,为啥他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舅母呢? 温壶酒又怎会看不见他家外甥眼中的嫌弃呢。 咋了?这不就是因为自己没媳妇,现在就想自家宝贝外甥讨个媳妇回来嘛! 这样的话,老爷子也不用整天追着他去相亲了。 如此一想,温壶酒看盼兮的目光都带着点激动。 【天斩剑:阁主,这家伙的眼,有点碍眼了,我能,额.....】 剑上的红绸不可察觉地收紧,剑身收紧。 【小灵灵:不能,你没看见他在热切地看着阁主和百里东君吗?肯定是想凑合他俩,你就别掺和了。】 天斩剑一听,更想戳了。 不禁嘀咕道:萧毅说过,哪个不长眼地敢凑到阁主跟前,还想乱点鸳鸯的话,直接上去戳瞎那个人的眼睛,看谁还敢不敢拉郎配。 反正万事有萧毅顶着。 不止萧毅,还有他平行世界的新主人萧瑟,他就经常拿它去撵雷无桀这个厚脸皮的家伙。 第6章 出发剑林 “我没解毒啊,我给他下毒了。” 顿时,餐桌上陷入了安静。 盼兮三人齐刷刷地望向吃得正香的温壶酒,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干嘛这副表情看我?我,温壶酒,江湖人称‘毒菩萨’,我只会以毒攻毒来暂时压制你体内的伤势,所以,少年你有十日时间去辛百草,不然十日后,我给你下的五毒断肠就会发作,先从肠子烂起,很快的,两个时辰你就死透透了。” 说着,温壶酒从兜里掏出一张地图,递给了已经神游远去的司空长风。 “给,地图,根据地图指示,只要你不是路痴,肯定能赶在十日内到药王谷。只要他看见你身上有我的毒,就一定会出手,一旦毒解了,你的旧伤就会复发,他肯定以为这是我的后手,然后他又会来医治你,哈哈哈哈........” 三人无语地看着叉腰大笑的温壶酒,突然觉得这个长辈也不是很靠谱啊! “温前辈,请问这五毒断肠可有解药?万一司空公子赶不及,恐有危险。” “没有,哎呀,盼兮姑娘你是不知道辛百草这家伙,他眼尖,一眼就能认出我的毒,如果我不拿出这个五毒断肠,他未必就愿意出手救他。“ 温壶酒摊了摊手 ,看起来是迫不得已,却掩不住他脸上的眉飞色舞。 “没事,我一会吃完早膳就出发,十日,来得及。” 司空长风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将自己的注意力投放在桌上的精致美味的早点前。 盼兮的手无意识地触碰了下手腕上戴着的黑曜石手链。 ——城门外 在司空长风与百里东君道别的时候,司空长风一直在关注着走神儿的盼兮,看见她从走神中回神,跟百里东君说的最后一句,声量不自觉拔高。 “你也是,去更远的地方,看更多的江湖,完成你和你那喜欢的姑娘的约定。” 这句话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众人表情不一,有人是私心得逞后的愉悦,有人是惊喜且八卦的好奇,而有人…… “盼兮姑娘,我,刚刚司空长风他说的话,不是你想那个意思。” 不知为何刚刚还淡定洒脱送别兄弟的百里东君,此刻变得手足无措。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想跟盼兮解释,可他又解释不了什么。 因为司空长风没有说错,他确实有一个一见钟情的姑娘,还和人家约定了一个“名扬天下”的约定。 【小灵灵:百里东君喜欢的姑娘是不是就是天外天的玥瑶?】 【盼兮:嗯,是的。】 【小灵灵:怎么这些人都爱一见钟情啊?我记得看过一句话,一见钟情,实则是见色起意。如果对方是丑八怪,我看谁还会一见钟情?】 司空长风和百里东君感觉自己的膝盖有点凉凉的。 “百里公子,我并没有想什么,现在我们不是在为司空公子送行吗?” 盼兮握紧手心刚刚取下来的黑曜石手链,走到司空长风面前。 “司空公子,我们既有缘相识,那你和百里公子便也是我盼兮的朋友,今日你远行求医,我有一份小礼物赠予你,望你莫嫌弃。” 盼兮手心张开,透黑的黑曜石手链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在雪白柔嫩的小手中熠熠生辉。 “这………” 盼兮见司空长风意欲推脱,但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却将目光一直黏在黑曜石手链上。 于是,盼兮直接无视男女有别,拉起司空长风的手,亲自为他戴上,离开之际,细嫩的小手习惯性地轻轻拨弄了下,手链上的黑曜石。 司空长风觉得,那小手拨弄的不是黑曜石,而是他的心。 不然怎么解释他此刻的心跳如雷动,急速而有力呢? “朋友赠,不可辞。保管好它,它一定能保佑你平安的。” 司空长风摸着手腕上被佳人亲自佩戴的黑曜石手链,郑重地应了一句,“好,我会好好珍惜它的。” 随即,利落地跳上马背,牵起缰绳,拱手道: “诸位多保重,再会。” “接着。” 百里东君将一酒壶抛给马上的司空长风,酒壶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最后稳稳被一只大手接住。 两人对视一眼,含笑饮下这送别酒。 盼兮几人望着司空长风踏马飞驰离去的潇洒身影,温壶酒突然来了一句, “是那种应该死在江湖上的人哪!” “前辈——” 盼兮面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额,开玩笑,开玩笑,看我呸呸呸” 温壶酒将自己刚刚说的话,赶紧呸走,暗道:果然再温柔的女子,生起气来都跟个母老虎一样恐怖! ———— 盼兮坐在马背上,马的缰绳被百里东君牵着,盼兮安静地听着百里东君跟温壶酒撒娇卖萌,就为了刚刚温壶酒说漏嘴的那场四年一度开放的剑林。 “舅舅,你最疼我了,带我俩去瞅瞅呗,涨涨见识。” 说着,百里东君往马上的盼兮使了个眼色。 “温前辈,反正路途漫漫,不如就带我俩去见识一下这四年一度的盛会吧,我相信以温前辈在江湖上的名望,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宵小之辈会伤害我们的。” “是呀是呀,想我舅舅威名远播,何人敢冒犯到您跟前。” 百里东君立马凑到温壶酒身后,为他捶肩按手的,伺候得十分周到。 “欸,你们俩别给我戴高帽,先来说说你们两人会什么功夫?” 温壶酒主要想摸一下盼兮的底,毕竟他虽不习剑,且她背后的剑被红绸包裹的严严实实,但也可以从这柄剑不经意间散发的剑气可知。 此剑绝非凡品。 盼兮知晓温壶酒此话点的就是她,坦言道:“不会轻功、不会武功,手不能提,肩不能抬。” 盼兮说话的神色十分自然,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话对他们而言有讶然。 “那你背后的剑?” 百里东君也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其实这个问题他很想就问了。 “你说小天?小天会在我有危险的时候,保护我。所以,温前辈、百里公子放心,有小天在,尚可自保。” 无论如何,最后温壶酒还是将信将疑地带着他们两个初出江湖的小辈去剑林。 他才不会说,是他耳根子软,最后败下阵来的。 第7章 叶鼎之 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往的都是背着剑的剑客,就连路边的小狗都有一柄剑。 百里东君看着那背着一柄剑的狗,忍不出心底的羡慕,蹲下身子,伸出手抚摸着狗头,口不择言地说了一句: “就连狗都有剑,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剑狗?!” 【小灵灵、天斩剑:噗,哈哈哈哈剑狗!!它娘的剑狗!】 盼兮直接反手一个静音屏障,将脑海里这两个活宝的声音隔绝。 当着剑狗主人的面,说自家狗是“剑狗”的后果,就是被剑狗的主人狠狠地骂了回去。 吓得百里东君连忙道歉,然后一把拉着盼兮,跑去别的地方,而自己外甥“遗弃”在原地的温壶酒,只能自个儿紧赶慢赶地追着他们的背影跑。 “呼——呼——呼——我说你小子,跑也不带上你舅舅我。” 温壶酒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起码这小子跑路的时候,也不忘带上人家姑娘。 他感觉喝上那一口外甥媳妇茶的日子,已经离他不远了。 百里东君自知理亏,只得挠头讪讪一笑。 也就这一下,百里东君才发现他还一直拉着姑娘的手没放,羞得立马松开。 “对不住。” “没事。” 言笑之间,一抹红色身影从盼兮和百里东君身侧掠过,盼兮陡然回首,只见是一个头戴斗笠,肩上扛着一把剑的男子。 男子身姿修长挺拔,身着(zhuo)酒红色衣衫,一副侠客的装扮。 他步履矫健,很快就消失在人海中,难以寻觅其踪影。 【小灵灵:阁主,是叶鼎之啊,我们终于找到叶鼎之了。】 盼兮想看看百里东君是何反应,毕竟刚刚他也和她一起,与叶鼎之擦肩而过,结果.......... 盼兮只看见一甥一舅坐在一起,互相碰葫,共饮那葫中剑酒。 “唉~” 盼兮无奈摇摇头,心真大,这两人。 饮过剑酒后,温壶酒带着盼兮和百里东君穿过一阵浓雾弥漫的密林,来到真正的“剑林”! 剑林来了许多宗门的人,看他们整齐的宗门服饰便知哪些是一队的。 “快来,快来,这里有好位置。” 温壶酒找到了最佳观看点,招呼着那傻乎乎晕头转向的二人过去。 “走,盼兮。” 不知何时,百里东君对盼兮的称呼直接略去了“姑娘”二字,直呼其名。 百里东君护着盼兮穿过密集的人群,好不容易挤到温壶酒给他们预留的位置。 “哟哟,护得真紧啊!” 温壶酒可以看见百里东君如何护着盼兮穿过人群,看他那宝贝样子,他离喝喜酒那一天又进了一步了。 “舅舅~说什么呢,这快开始了吧。” 百里东君刚说完,台上主持之人便让乐者启奏,剑林盛会正式开始。 撇开温壶酒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是一个优秀的讲解者。 盼兮和百里东君一边看着台上人比武取剑,一边听着温壶酒讲解剑的分品,好不惬意。 【天斩:这些剑都没我好看。】 【小灵灵嫌弃又敷衍:对对对,你最好看。】 或许温壶酒的讲解生动有趣,或许是百里东君微醉后的豪言,吸引来了望城山的王一行。 “在下望城山王一行,见过诸位。” 翩翩少年身着望城山靛蓝色弟子服,头束发冠,半披肩,他的背后还背着一柄乌红色的剑。 盼兮蹙眉看着身侧摇摇晃晃,一副喝醉模样的百里东君,伸手虚扶着他,关切询问道:“百里公子,你醉了,还是不要再喝了。” 百里东君歪头,笑得憨厚地看着扶他之人,“没事,盼兮,我还没醉,我这酒力可是从小练到大,况且我一个要做未来酒仙之人,又怎会醉呢?” 瞧,已经醉到说胡话了? 醉酒的人,从来都说自己没醉。 百里东君看见场上精彩的地方,又饮下一口葫芦装着的剑酒,舒畅地叹了一声:“啊~精彩!” 看着场上众人争得热火朝天,百里东君突然凑到盼兮面前,醉红的脸颊,像是偷摸了娘亲胭脂的小孩。 “盼兮,你说,我能不能跟刚刚那个王什么说的那样,自己取一把最好的剑?” 少年眼神真诚炽热地望着她,喷洒的气息带着剑酒的热辣,让盼兮一个未饮酒之人都有了几分醉意。 “想去便去,即使取不到,也当做是一次不错的经历,之后等遇见司空公子,你还可以跟他吹嘘一下呢。” “对,想去便去,想那么多干嘛?我还要名扬天下呢!” 醉酒的百里东君已经撅起小嘴,眯起眼睛,乐呵乐呵地看着场上之人你来我往,比武取剑。 然后脑袋一歪,便将头抵在了盼兮肩膀上,继续半眯眼睛侧看台上的比武。 “百里公子?百里公子?百里东君?.......” 盼兮又朝温壶酒方向招了招手,唤了几声“温前辈”,结果这舅甥俩都像是耳鸣一样,没一个人能给盼兮反应。 温壶酒:嘻嘻,听不见,听不见。 “他刚才说了,最高品级的剑。” “是啊,无双城还没动呢?看来这次真的有!” 人群出现了一阵骚乱,都在说这次会出“仙宫”品级的剑。 只见远处天堑出现莲花虚影,一柄造型十分清雅的剑,在魏长风操控下,自天而来,绕圈一周,在空中留下淡淡的莲花清香。 “这剑,我要定了!” 刚刚还枕在盼兮肩上的人,立马变得精神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台上的“不染尘”。 一“清醒”便说出这番豪言,吓得温壶酒手中的酒都不喝了,立即朝四周打手势,只是这手势是往“脑子”方向指的。 【小灵灵:哈哈哈,这绝对是亲舅舅。】 盼兮侧目看着突然“清醒”的人,道:“上吗?仙品之剑,可遇不可求。” “上,只是还不是时候。” 百里东君对着台上上去的第一人:无双城宋燕回,远远地敬了一杯。 盼兮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红霞愈发胭红,只因此刻她的目光都在台上之人的身上。 叶鼎之上台了。 第8章 剑有灵 叶鼎之与宋燕回的比试,一眼就可以看见结果。 毫无疑问,最后下场的人是无双城的宋燕回。 “且慢!” 一晃眼的功夫,盼兮身侧之人就已经飞身到台上。 就连温壶酒伸出的手都僵在半空,是喊也喊不回来的那种。 若不是气运缘故,就冲百里东君这莽劲,九命相柳都不够他玩。 在百里东君自我介绍的时候,盼兮和王一行都没有错过台上叶鼎之那一瞬的失态,嘴上说“不认识”,但那上扬的嘴角是毫不留情戳穿他拙劣的谎言。 当问起百里东君的剑的时候,温壶酒和王一行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盼兮背后背着的天斩。 “剑有灵。” 盼兮眼含歉意地回答道。 嗡—— 天斩剑剑鸣一声,小幅度地引起周遭比它品级低的剑齐鸣。 除了盼兮、温壶酒和王一行,其他人还以为是台上“不染尘”在与他们的佩剑共鸣,顿时,对台上之人的比武更加感兴趣了,纷纷睁大双眼,看看谁会是这仙宫之剑的主人。 “是在下失礼了。” 有灵之剑都有自己的傲气,不会随意供其他非剑主之人使用。 王一行随即将自己的佩剑“借给”了台上无剑的百里东君。 醉酒的百里东君看似傻乎乎的,可每次对上叶鼎之攻来的剑招,都能一一避开,就是躲避的姿势有点难看罢了。 但照这么下去,百里东君一定会使出西楚剑舞。 西楚剑歌再现,也就意味着西楚儒仙古尘时间进入倒计时了。 纵使她阻止了这次,古尘的寿命也在这一两年的事了。 这也是百里东君真正踏入江湖扬名立万的重要里程碑。 百里东君是注定要去往天启的,这是谁也阻止不了的。 剑上红绸在空中扬了扬,像是在为一个惊艳之人即将逝去而惋惜。 台上,迷糊的百里东君在醉梦中,忆起他师父古尘在桃林舞给他看的,西楚剑舞。 剑随心动,手中的剑不自觉按照回忆中古尘的招式比划,寒光在空中划出交错纵横、错落有致的弧度。 百里东君手中剑发起嗡鸣,引剑谷周围所有有主之剑和无主之剑齐鸣。 天空中竟也开始飘落起妖艳的桃花花瓣,此情此景,无不震撼在场之人的心神。 飘落的花瓣与百里东君的一招一式相互呼应,跟随百里东君的剑,迎风而上,随风而舞。 或许月夕花晨的前身就是西楚剑歌。 盼兮趁所有人都被百里东君的西楚剑歌吸引之际,偷偷来到温壶酒身侧,低声道:“温前辈,一会百里公子打完,立即将他带回去乾东城。” “那你呢?” “若他问起,就说我们会在天启重逢的。” 盼兮凝望着台上打成平手的二人,语重心长道。 此刻的百里东君恣意洒脱,不久的将来他就会变得成熟稳重。 成长是用痛苦浇灌的花,希望他能撑过去吧! “盼兮,你看,我拿到了,我拿到了。” 百里东君挥舞着手中刚刚取到的剑,朝不远处的盼兮和温壶酒二人,欢天喜地地叫喊道。 “温前辈,快。” 温壶酒也知道此刻时间紧迫,周围人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按压在自己随身的兵器上,危机一触即发。 “那你小心,我还要喝你和小东君的喜酒呢!” 盼兮、小灵灵、天斩:“……” “你,不跟着一起吗?他们就这样丢下你?” 王一行近身来到盼兮身侧,压低声音询问,但目光却紧紧提防着周围投来若隐若无的视线。 “我和他们二人不熟,只是有缘同行了一段,现在是该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盼兮的声音没有故意压低,亦未回避其他人,故而周围人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盼兮姑娘,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王一行的话还未说完,就有一些人嚷嚷着。 “你说不熟就不熟吗?刚刚我可看见那小子挨着你肩膀,若说不熟,谁信?” “就是就是,想来他们离开不带你,一定是你们的诡计。抓住你,他们肯定就会来救你。” “我也看见了。”............. 一些需要借抓住西楚余孽讨赏之人已经拔剑出鞘,一步一步地朝盼兮逼近。 “人家姑娘说不熟就不熟,我信她。” 王一行侧身护在盼兮身侧,手已经背过身,搭在剑柄上,准备随时拔剑而出。 “我也信这位姑娘所言。” 一袭红衣飞身落于盼兮面前,持剑傲视这群满嘴大义,实则欲壑难填的小人。 站在最前方欲要捉拿盼兮做诱饵之人,出言道:“你们俩人,这是要拦我们?” 为首之人斜眼看了自己身后十几二十人,再看了看面前两男一女,眼中满是不屑。 显然他已经忘记了刚刚台上叶鼎之的身手是如何不凡了。 划—— 叶鼎之直接用剑气在地上划出一条深沟,眼神狠厉地盯着这些人,杀气从眼角中溢出。 “再往前一步,我还能杀你们。” 盼兮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俩人,眸光微动,面具下嘴角轻抿。 无论眼前俩人出于何种原因相护,今日相护之情,她盼兮认下了。 盼兮冷眼看着还在与他们僵持的一众人,唇齿轻启:“小天。” 一直安静的天斩立马凌空而立,话不多说,chua的一下,直接朝那群阻挡它家阁主之路的蝼蚁扫荡过去。 一剑便将众人逼退。 王一行与叶鼎之二人皆双目圆睁,呆愣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王一行心中感叹:原来有灵的剑,这么帅!突然有点舍不得将火神送给他家小师弟了。 “我们快走。” 盼兮蹙眉看着僵在原地的俩人,一手拉着一个,就往出口处跑去。 王一行和叶鼎之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拉了个踉跄,差点没被这不平的土路绊倒。 有天斩剑断后,盼兮三人很是安全地跑了出来,将身后的追兵远远甩开。 待三人安全后,叶鼎之和王一行双眼发光地看着会自动清敌、归位的天斩,异口同声道:“你这剑,好帅气啊!” “谢谢你们对小天的夸奖。” 盼兮低垂眼帘,目光温柔地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天斩。 “盼兮姑娘,我有一疑问,不知可否为我解答?” 王一行思忖片刻,鼓起勇气 向盼兮提出一个问题。 “当然,王少侠请问。” “为什么要用红绸包裹它?是因为寻不到合适的剑鞘吗?我有相熟的工匠,他打造的剑鞘十分好用,而且工艺精湛,你一定喜欢,要不要我介绍给你?” 盼兮眉心紧蹙,她两次与天斩剑相遇,就从未见过天斩剑的剑鞘。 天斩剑的剑鞘去哪了? “盼兮姑娘?盼兮姑娘?” 王一行看着突然陷入沉默的盼兮,轻声唤了几声。 “对不起,我走神了。至于为何用红绸包裹,恕我暂时不能告知你,盼兮再次先谢过王少侠的好意,小天的剑鞘,我会好好为它思量。” “我叫叶鼎之,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红衣少年拱手与眼前二人正式自我介绍,鬓角上垂下的两缕碎发在微风中飘逸,双眼炙热明亮,充满少年的朝气,也有时间沉淀的稳重。 “望城山吕素真大弟子,王一行。” “盼兮,无门无派。” “这是小天和小灵灵。” 盼兮同时举起手中的天斩和红绸介绍道。 王一行和叶鼎之虽不解,为何剑上的红绸也有名字,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跟红绸和天斩挥了挥手。 “在下叶鼎之\/王一行,很高兴认识小天和小灵灵。”x2 盼兮手中剑晃动了几下,带动着身上的红绸,在空中飘荡起伏。 第9章 到达天启 “叶少侠,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人,或者事吗?”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叶鼎之身后响起。 “盼兮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叶鼎之从栏杆一跃而下,稳稳地站在盼兮面前,手中的酒碗背在身后。 “你还没回答我,刚刚你笑了,笑得很~温柔?!” 盼兮的话语在说出“温柔”二字前,稍稍停顿了一会,思忖过后,才缓缓将“温柔”二字道出。 叶鼎之闻言低头抿唇一笑,声音带着闷笑说: “是啊,想起了一个十分有趣的人,不仅有趣,还很傻。那你呢?为何这么晚还出来?” “我啊,想出来问一下你当时为何要护我?明明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但现在,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什么答案?” 叶鼎之歪头,眨巴着那双如火焰般炽热的双眼,很是无辜地问。 盼兮轻轻摇头,眼角瞥向一处, “王少侠,你打算拿着酒壶,要站多久啊?” 叶鼎之回头便见角落里走出来的王一行,他举着酒壶朝叶鼎之虚虚碰了一下,便仰头喝了一口壶中酒。 “想来二位今晚是要不醉不归了,那我先去休憩,祝二位好梦。” 不等王一行和叶鼎之回应,盼兮便潇洒转身离去。 转身一刻,微扬的嘴角抿直,眼神平静无波,好似刚刚的温婉平和只是一场虚幻。 叶鼎之要去天启,就会跟易文君相遇重逢,一旦他们重逢,以今日盼兮对叶鼎之的认知,他不是易文君的对手,陷入易文君的温柔乡只是时间的长短。 她是该好好思索了应对之策了。 果然,她真的很讨厌打工,就算自己是阁主,也不妨碍她讨厌打工这件事。 如果不是小灵灵禁止她用绝情蛊一类的绝情之物,她早就完成任务回去了。 翌日,旭日东升,叶上朝露晶莹。 一面具女子,身着浅蓝衣衫,早已等在城门外。 “yu——盼兮姑娘,你怎么在这?” 盼兮理了理因匆忙出门,尚未捋平的衣袖,抬头望着马上少年道:“等你。” “等我?为何等我?” “因为你去天启,而我需要人带路。” 盼兮徐徐来到骏马旁边,仰望着叶鼎之。 叶鼎之闻言垂眸思索片刻,再抬眼俯视身下仰望他的女子。 声音低沉有力道:“好。” “上来。” 叶鼎之朝盼兮伸手,示意对方握住。 见盼兮迟迟未动,接着道:“怎么?哦,是我想得不够,我...........” 叶鼎之一个恍然,像是想到什么,作势要下马,却感觉刚刚伸出去的手被一只温软细腻的小手握住。 “有劳了。” 等盼兮接力上马后,叶鼎之蓦然感觉浑身不自在,尤其是鼻腔中源源不断涌入的冷香。 这股冷香若隐若现,只有在盼兮因马的颠簸往他身前靠的时候,最是浓郁。 像是雪山上千年的雪柏,清冷淡漠;又像是满园绽放的白茶,给人一种冬去春来、生机勃勃之感。 叶鼎之低头,垂眸凝视身前被自己圈住的女子,她一头亮丽柔顺的乌发被她拿了一段蓝色布条绑成麻花辫,让她多了几分娇俏。 偶有被风吹散的几缕秀发调皮地跳了出来,撩拨着身后男子的心神。 一匹马,一对共乘一匹马的男女,男的俊朗挺拔,女的温婉娇柔,好不美哉! 与此同时,盼兮正与脑海里的小灵灵沟通。 【盼兮:百里东君那边情况如何了?还有司空长风,估摸着,已经到药王谷了吧?】 【小灵灵:根据飞禽走兽、花草树木它们传回来的信息,剑林西楚剑歌一出,很多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其中势力最胜的就是天启皇室和天外天,他们都派人赶去了乾东城。】 【小灵灵:至于司空长风,他现在成了药王辛百草的小药童,每天扛着他的追虚枪上山采药,还将辛百草的草药书,背下了将近一半。】 小灵灵没有说完的是,司空长风每天晚上都会独坐在山崖上,朝着乾东城的方向眺望,手不停地摩挲腕上佩戴的黑曜石手链。 “你为什么知道我要去天启?” 叶鼎之的的声音从盼兮耳后传来。 “我不知道你也要去天启。” “什么?”叶鼎之的声音不自觉拔高。 “因为一开始我就决定,如果你是去天启,我就顺势跟着你;若你不是去天启,大不了我就让你带我一段,等到了新的城镇我再离开。” 盼兮感受到身后贴近的胸膛那此起彼伏的震动。 “哈哈哈,那照这样看来,我们还挺有缘的,能一起结伴去天启。” “不过你为什么要去天启,天启虽是皇都,繁华热闹,但同样隐藏了很多的危险。” 叶鼎之身子微微往后仰,克制自己不去闻身前人秀发飘散出的冷香。 “因为~” 盼兮故意拖长了音调,随后才缓缓道出一个不靠谱的答案。 “天启俊男美女很多,想去看看不一样的美人。” “啊?!” 叶鼎之猜想过很多理由,但万万没想到答案这般的淳朴。 “那你应该去三顾城的美人庄,那里的美人才叫一个繁花似锦.............” 叶鼎之将他这些年所见所闻,与盼兮侃侃而谈。 去天启的一路,二人虽有途经城镇,但都自动忽略了要多买一匹马的需求。 短短时日,盼兮也深知叶鼎之除了武艺绝绝,就连厨艺也是十分惊艳。 等他们回过神来,他们早已来到了天启城门下。 盼兮抬头仰望刻有“天启”二字的城匾,城匾是用大理石打造而出的,在岁月的磋磨下,粗糙的表面早已被打磨得光滑平整。 除了那被工匠特意刻深的“天启”二字,石匾上就唯有两道深刻见骨的剑痕。 “叶鼎之,上次你问我为何来天启,那么,现在,轮到我来问你这个问题了。” 在这些天的相处中,叶鼎之和盼兮早就略去了对彼此的敬称,熟稔地直呼彼此的姓名。 “我,为了来瞧一瞧师父最在意的对手,也是师父为数不多的朋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看能不能与幼年的挚友重逢。 而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一半,他在剑林与幼年的挚友百里东君相遇,并且对方在这些年学到了很是不错的剑法。 “稷下学堂的李长生?” “你又知道?” 叶鼎之惊愕回眸,发现对方面具下遮掩不住上扬的嘴角,他就知道,她又是猜的。 随后,无奈地低头浅笑道:“是他,他就是号称天下第一的李长生。” “那刚好,我也想目睹这天下第一人是何等的风姿卓绝。而且我听说最近李长生要招弟子,那里肯定有很多俊美公子和俊朗潇洒的江湖侠客汇聚。” 叶鼎之就这样一直眉眼带笑地听着盼兮说话,或许他自己也未察觉此刻的他,眸中的柔情是如何的深邃。 甚至自己也未发现,每日睁开双眼入目是她,心情会变得雀跃。 每一日都期待着明日会和她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第10章 重逢 稷下学堂李先生招收关门弟子的消息一出,这些天涌入天启城的人源源不断,甚至千金台早就已经开好盘子,赌谁会成为李长生的关门弟子。 盼兮也同样从小灵灵那儿得知,百里东君已经来到了天启城,并且这些天就在稷下学堂内住下了。 扣扣扣 “小兮,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碉楼小筑的桃花糕。” 盼兮一开房门,入目便是捧着一包被打包得十分精致的糕点盒子。 精致糕点后,是一双炯炯有神的明眸。 “谢谢,很香,还有余温。鼎之,你一大早出去不会是为了排队,拿到这第一炉新鲜的桃花糕吧?” 不过短短几日,二人对彼此的称呼就已经更进一步了。 盼兮接过糕点,手掌感受到源源不断从包装下透出的温热,便知这糕点从出炉后就立马被人买下,并且很快速地将其送到自己手中。 足见此人之用心。 “你喜欢就好。” 看见了盼兮唇角扬起的弧度,叶鼎之的心情自然而然地也跟着变得雀跃。 “小兮,你可知近来天启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 “嗯,百里公子来了天启,并且成了千金台被开盘之人,好像赔率是………” “一比一千。” 叶鼎之抿唇笑道,那笑带着点为挚友欣慰的笑,也带着对挚友感到自豪的笑。 “百里公子是被琅琊王带进天启的,此刻他就住在稷下学堂。他会成为李长生的关门弟子,概率很大,那不如我们……” 叶鼎之穿过面具看着盼兮那双眼波流转的剪水秋瞳,宠溺一笑。 毫不犹豫应道:“好!” 倏地问题一转,“小兮,那你是觉得我不会成为李先生的关门弟子?” 叶鼎之紧盯着正在吃桃花糕的女子,说话间,一点点拉近二人距离,近到他能闻到桃花糕的香甜,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 盼兮伸出小巧的舌尖,舔去唇角不小心沾上的糕点碎屑。 却不知这不经意间烫得某人喉结一紧,立即微垂眼帘。 “可李长生也没说关门弟子只收一个啊?” 言外之意就是,他和百里东君两人一起成为李长生的关门弟子,这也是有可能的。 一般来说,收关门弟子就是只收最后一个。 可若换作是李长生,那就不能以常理定之了。 “鼎之,如果你真的和百里公子一起考进学堂,你会选择成为李长生的关门弟子吗?” “我.......我还没想过,我就是想看看师父一生之敌兼一生之友,是怎样的而已。” 叶鼎之将身子坐正,手搭在自己佩剑上,轻轻摩挲上面的纹路。 “那你现在可以开始想一下。鼎之,你可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师夷长技以制夷?” “嗯没有,但你这句话的意思是让我拜李先生做弟子,跟他学习,然后用所学的,打败他?” 叶鼎之微微歪头,用那双明亮炽热的双眸看着眼前人。 “嗯,所以少年你,要加油哟!” 待叶鼎之视线不小心扫到桌上的糕点纸袋,眼中划过讶然,上面的糕点居然已经一扫而空了。 (红绸·小灵灵大大地打了个饱嗝:嗝~好饱。) 盼兮注意到了叶鼎之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面上颇为不好意思地红了,幸好戴了面具,无人察觉。 桌下指腹轻捻,将刚刚递给小灵灵吃的糕点碎渣捻去。 “小兮,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嗯?” “你,你可以先去和百里东君汇合吗?他来天启的这些天一直有寻你,看起来很关心你的安危。” 叶鼎之握住佩剑剑身的手暗暗用力,像是用尽所有力气才将这句话说出来。 盼兮端茶的手一顿,然后继续慢悠悠地饮下。 “好,我明日就去和百里公子汇合。” 叶鼎之猛然抬头,双目瞪大地问:“你就一点也不犹豫一下吗?你是觉得和我相处的不开心吗?还是我〈不够好看?〉........” 此时,叶鼎之才发现自己的话,多了。 他原意就是想让盼兮去跟百里东君汇合,有百里东君在,她不会有危险。 毕竟此次天启之程,不仅仅是为了目睹天下第一的风采,更重要的是,那个人。 思及此,叶鼎之周身的气势顷刻间发生了变化,变得异常凌厉,如即将出鞘的刀刃,锋芒几欲显露。 可当视线触及身旁人,刚刚还凌厉的气势瞬间收敛不见。 “因为我知道你有要做的事,且此事很危险,你不希望我受到威胁,所以才让我去找百里公子,我懂。” “嗯。” 叶鼎之轻轻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气音。 等叶鼎之走后,盼兮在脑海里询问小灵灵,自入天启后,叶鼎之的一切行动轨迹。 通过小灵灵的回复,盼兮知道这些天,叶鼎之除了摸熟天启城大大小小的街巷之外,最常去的便是青王几个地方。 【盼兮:那易文君呢?】 【小灵灵:易文君已经被景玉王接进府中别院安置了,就等太安帝下旨赐婚。】 盼兮的手指轻点杯中茶水,在桌上写出了一个“齐”字。 【盼兮:小天,拜托你帮我给他,带封信过去。记住,隐瞒身形偷偷进去,待他周围只有一人之际,方可显露你真身。】 天斩从凳子上“咻”一下,绷直立在盼兮身侧,一升一降,看上去如人一般点头称是。 稷下学堂荷花池上,一英俊少年郎在荷花池的一棵大树下打坐。 盼兮借着天斩来到稷下学堂内院,便见此一幕。 说来盼兮和百里东君的缘分不浅,若是百里东君在房内或者出去了,盼兮就碰不见他了。 盼兮怕突然出声会打断百里东君的修行,于是让天斩将她放在百里东君旁边的大树枝干上。 盼兮坐在树上,一边欣赏学堂内院的风景,一边等百里东君打坐完毕。 突然,树下人发出衣衫摩挲声,嘴里突出两字:“很好!” 随即整个人萎靡下去,弯腰哭丧着脸,哀叹道:“这完全没什么作用啊!” “什么没什么用?” 吓得百里东君一个激灵,整个人跳起来,抬头仰望。 待看见来人,刚刚还萎靡不振的双目倏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惊喜喊道:“盼兮!” 第11章 姬若风 “盼兮,你来找我了?” “嗯,一来就看见你在打坐,所以我就让小天将我放在树上,好等你的同时,坐在高处欣赏学堂内院的风景。” 盼兮坐在树上,低头俯看身下抬头仰望她的人。 “小心——嗯~啊!” 盼兮觉得俩人这样说话,有点不方便,于是便想跳下树。 而百里东君瞅见盼兮的动作,便知其想要独自跳下来,出于担心,他急忙伸出手去接。 于是乎,盼兮再次睁眼的时候,便已经将百里东君压倒在身下。 幸好,百里东君身下是柔软的草地,减弱了冲击力,不然此刻他的后背肯定红肿一片。 只是百里东君最后喊出的那一声“啊”,是因为他的脸被盼兮的面具“重伤”了。 因为俯冲力,盼兮的面具不小心掉下,“狠狠地”摔在了百里东君的俊秀脸庞上。 面具砸了百里东君一下后,从脸颊一侧滑落。 重新睁开双眼看清楚眼前事物的百里东君,整个人是僵硬的,微张的薄唇迟迟未能合上,眼中尽是惊艳。 佳人长发飘飘,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似朱砂,不点而朱。 尤其是她眉宇间那一抹清冷的温柔,配上她如秋水般的翦眸,令人不自觉沉溺在这一泓潭水中。 诗中所描述的“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也不过如此吧。 同一时间,不远处关一直注百里东君的两处人,有了些许异动。 “百里公子,可以将我的腰松开了吗?” 盼兮轻轻往百里东君抱住她腰间的大手一瞥,示意身下人松开。 “啊?哦,不好意思。我我我是怕你,你跳下来会受伤。” 百里东君已经结巴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了,脖颈后皆是一片红晕,耳尖都快冒烟了。 背在身后的手,指腹轻轻地摩挲了几下,似在隐晦地回忆刚刚的柔软。 盼兮起身后,弯腰捡起地上的面具,轻轻拍打,重新戴上。 “无事,是我自己突然间想要跳下来,你也是为了保护我,是我要多谢你才对。” “嘻嘻,不客气,那你可有摔疼吧?” 盼兮摇摇头,随后,抬手轻触百里东君的眉心,那是刚刚被面具砸下的地方,那一处微微泛红。 “还疼吗?” 然而,百里东君已经被盼兮这一亲昵的举动惊傻,是惊喜的惊。 “百里公子?百里东君?” 盼兮的手在百里东君眼前晃了晃,忽的被一只一掌抓住,盼兮条件性想要抽回,但抽不动。 “没,没事,不疼。” “手。” “额?” 盼兮看着满眼无辜的百里东君,无奈晃了晃被他抓住不放的手。 百里东君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一直抓着姑娘家的手不放呢。 刚刚他只觉眼前被一抹白得发光的东西,晃得刺眼,便习惯性伸手抓住不住了。 瞧见百里东君的魂回来了,盼兮便将自己的来意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 盼兮原以为会费一些功夫,却不曾想竟是如此容易。 “太好了,有你陪我,我就不会那样无聊了,一会我就找雷师兄说一声,把你安排在我隔壁住下,这样方便我照顾你。” “你口中的雷师兄会答应吗?” 百里东君笑得一脸自信,轻拂衣袖,声音爽朗道:“若是其他人,我不确定。但如果是雷师兄,他一定同意。” 盼兮不解,满眼是好奇地问:“为何?” 百里东君突然凑到盼兮眼前,惊得盼兮不受控制地微微往后一缩。 百里东君透过面具,看见了面具下佳人眼中闪过一瞬的慌乱,眸底的笑意更甚。 “因为我怀疑他被我娘亲下了毒,所以这一路,他都对我十分客气,甚至有求必应。” 坏心得逞后,百里东君很是聪明地将自己的身子摆正,假装刚刚只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听,才特意凑近低声告知。 “那你刚刚在说什么没用?是练功不顺吗?” 感受到眼前人对自己的关心,百里东君心底一暖,嘴上一松,一骨碌子将这些天的事情都跟盼兮说了一遍。 最后,长长叹道:“看来,我要收拾收拾东西回乾东城了。那你..........?” 百里东君还没问盼兮,要不要跟他一起回乾东城? 早已等在角落一处的百晓堂堂主姬若风,虽迟但到了。 姬若风同样带着一张面具,只不过相较于盼兮的半面具,姬若风的面具是神鬼面具,将他整张脸都包裹的严严实实,不露一丝真容。 “儒仙的徒弟,竟是这般容易放弃之人吗?” “盼兮,你先回避,我怕来者不善。” 百里东君伸手按在剑柄上,周身气势一凛,眸光一暗,看着屋顶的不速之客。 “你小心,喊我。” 随后想起自己现在武功全无,立即再补一句:“我喊小天帮你。” 百里东君忍俊不禁,笑声引动胸膛起伏。 “好,我喊你,你喊小天。” 盼兮抱起天斩剑,远远地站在走廊下看着远处交谈的二人。 【盼兮:小灵灵,实时传播。】 剑上红绸一扬,浅浅比了个手势。 此次姬若风前来,为的就是偿还儒仙古尘一个人情,教导百里东君激发他体内的内力。 只是可能顾及有人在场,他只是丢下一句“今晚再来”的话,便起身离去。 临走之际,姬若风回头看了远处屋檐下的人,完全被面具挡住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她就是那个找不到来处之人?! 也是百晓堂唯二找不到任何情报之人,此人初现便在柴桑城,随即很快便同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等人相识,尤其是她所携带的佩剑,在剑林自动护主,无需人驱策,更是吸引了百晓堂众多优秀谍报者的注意力。 原以为是持剑人使用了类似望城山飞剑术,或是无双城的御剑术等,结果如今亲眼一看,此人毫无内力。 那这一切就有趣得多了。 一个毫无内力之人,居然有如此厉害的佩剑! 若是说有何突出............ 思及此,姬若风眸光一沉,回想起刚刚不小心窥到佳人真容的一眼。 看来,她很聪明嘛。 百里东君回到盼兮身边后,问了盼兮一句话。 “盼兮,我,今晚要去一个地方,我想问,你能陪我去吗?” 盼兮睫羽微颤,她知道今晚百里东君要去哪。 “好,我陪你。” 盼兮一句简单的应承,便让百里东君开心得呲起那八颗大白牙。 看着百里东君如此简单就能满足开心,盼兮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子,各种滋味掺杂。 第12章 叶府祭拜 叶府 百里东君带盼兮来到了早已残破的叶府内,在院中火盆中烧起黄纸,一直絮絮念念自己这些年的事情。 而盼兮则站在他身后,默默陪伴。 “你口中的云哥,就是你在柴桑城提过的童年挚友,你最崇拜的那个人?!” “嗯,是他。我们曾经约定好,等我们长大了,要一起闯荡江湖,一人成剑仙,一人做酒仙。可是后来............” 百里东君眉宇忧愁,看着火盆中一点点被火星吞噬的黄纸, “后来,他们家被人污蔑通敌叛国,满门抄斩。等这件事发生后半个月,我才知道,可那时候太晚了,爷爷、老爹和娘亲他们都跟我说,云哥一家都没了。” “那你现在,想要为他平反吗?将清白还给叶家。” 百里东君忍着眼中的酸涩,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环视这被世人遗忘的叶府,有谁还记得叶羽大将军?有谁还记得他曾为北离抛头颅、洒热血? 他记得,他一直都记得。 “这次来天启,我想要做的其中一件事情,就是为云哥一家平反。我不相信他们会通敌叛国。” “我陪你。” 百里东君愕然回头,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很快他的眼眸凝聚了感动,“盼兮~”。 此刻百里东君心里满是感动之意,盼兮居然愿意陪他,做如此危险之事。 难道她对自己............ 越是如此想,百里东君的脖子、脸颊、耳尖很快便晕染上一片胭脂红。 “百里公子?百里公子?你还好吗?” 盼兮狐疑地看着突然间又陷入自我思索的人,尤其是他的脖颈、脸上、耳朵,突然间就变得粉嫩,纵使月色昏沉,也遮掩不了此刻的他,看起来像是被热熟的小龙虾。 倏然,百里东君猛地将盼兮拉入怀中,紧紧怀抱,一只手掌温柔地扣住盼兮的后脑勺, 语气异常地温柔道:“谢谢你,盼兮。” 盼兮:“???” 虽然不解,但人家既然说了谢谢,盼兮理应回复一句“不客气”。 不远处,躲在走廊角落处的灰色身影,拳头紧握,就连握剑的手,手背青筋凸显。 “咳咳,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但是时间紧迫,还剩三日,三日后学堂就要初试了。” 百里东君立即松开环抱盼兮的手臂,转身背手,以一种护卫身后人的姿势,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位来无影去无踪的面具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姬若风双手背于身后,慵懒地朝百里东君二人走来, “我说了,我受儒仙之托来帮你的。” “所以,是师父将我和叶云的事,告诉了你,然后你就来这,找我?” 百里东君皱眉,尝试努力将这件事捋顺。 “嗯哼,所以这次能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了吧?” 百里东君护着盼兮的手,手指微微弹动几下,“那你,还有其他要求吗?” 姬若风挑眉看着眼前初生的牛犊,明明心里已经相信了他,却迟迟未放下那护人的手。 看不出来,他还挺护食的。 “听说你酿的酒很好喝,你请我喝酒,我教你内功。” 百里东君垂眸看了一眼挂在腰间的酒葫芦,不假思索应承下这件事。 随即,护在盼兮身前的手,直接十分自然地牵起盼兮,另一只手将剩下的黄纸扔进火盆中,轻声道:“云哥,下次我们再来看你。” 盼兮垂眸,看着被百里东君拉着的手,眸光微动。 临走之际,盼兮回眸看了一眼幽深走廊一角。 姬若风将他们带回了学堂内院,还是那片安静宁和的荷花池边。 盼兮没有继续和他们待在一起,反而自行回了房间休息。 但盼兮透过窗纸,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瓷器破碎声、交谈打斗声,好不热闹。 时间转瞬即逝,考前几日,盼兮一直都待在房间内,偶尔出去一会,也只在荷花池边散步。 其实更多时候,她都是安静地陪着百里东君,他练内功,她看话本。 但每日窗台上都会有人放上一份温热的桃花糕,送给盼兮。 直到考前一日,雷梦杀给百里东君送来了初试的考题。 砰—— 水花喷溅发出的声音,以及百里东君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就算是坐在内堂安静看话本的盼兮都能听见的一清二楚。 盼兮只是抬头惊愣一瞬,随即无奈摇摇头,感叹一句,可怜的雷梦杀! 接着便重新将心思放回手中未看完的话本中。 学堂大考当日 众考生集聚千金台,每张桌子代表一名考生,桌子旁站着的白衣弟子,就是此次考生的辅助。 考生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事物,吩咐辅助生帮忙带过来即可。 而千金台门口会聚的一群考生中,有一灰衣少年一直在人群中穿梭,似在寻找什么人。 “鼎之。” 叶鼎之蓦地站定,立即快速转身,看见身后站着之人的时候,眸中一闪而过的喜悦。 “小兮!” 叶鼎之伸出的手在即将触碰到盼兮的一刻,凝滞一瞬,随后放下背于身后。 “小兮,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吗?百里东君就这样让你自己过来?他不陪着你嘛?” 听见叶鼎之的话语中颇有点不满,其实盼兮很想为百里东君解释,只是刚张开的口,就被百里东君的“帅气”出场给堵住了。 “小爷百里东君,驾到——” 众人闻声抬头,看见一身着贵气黄服锦缎的少年公子从高处而来,出场帅气十足,唯一不足就是,落地的时候踉跄了几步。 众人:.......... “这就是我没跟他来的原因。” 身为百里东君的云哥,觉得有这样一个竹马,感觉有点丢人啊! 无奈地伸出手拉住快要摔的百里东君,试探地问了一句:“又喝醉了?” 一听见这话,还没抬头看清人的百里东君,立马站不住了, “欸谁喝......盼兮!你来了,你刚刚有没有看见我的出场,感觉怎样?帅不帅?” 被无视的叶鼎之:........... 这竹马,他还是不认了吧。 第13章 开考 “百里公子,你看这位是谁?” 盼兮直接将话题转移到叶鼎之身上。 这时,百里东君才注意到刚刚扶住自己的人,看上去甚是眼熟。 “你是剑林那个高手?!你叫叶.......” “叶鼎之。” 叶鼎之的声音带着点宠溺,又有些无奈。 “对,叶鼎之,你也来这里参加学堂大考?!那太好了,我上次还想跟你交朋友,结果没来得及跟你说话,就被我舅舅带走了。” 百里东君语气中满是可惜之意。 他是真的很想跟叶鼎之交朋友,叶鼎之总会让他不自觉想起叶云,他的云哥。 若是当时那件事没有发生,想来他的云哥也应是如现在叶鼎之这般,恣意江湖。 “现在也不迟啊。” 叶鼎之双手环抱,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百里东君。 “参考学员,即刻入场!” 随着学院人员一声入场喊声,门口前等待的人员出现了一阵激动的骚乱。 “小心,盼兮\/小兮。” 盼兮身侧同一时间出现了两只手臂,虚虚围在盼兮身侧,防止骚乱的人员会拥挤到她。 而做出相同动作的两人,不约而同地也在同一时刻,抬头望向对方。 “你......”x2 “我们进去吧。” 盼兮直接越过两人的保护,率先径直走进千金台。 当盼兮一踏进千金台内,入目的便是被诸位考生围观的赌局! 一个写明所有考生赔率的挂牌柱子。 而紧跟其后的百里东君十分热心肠地为叶鼎之讲解。 原是百里东君想要借此炫耀一二,却不想,自己的赔率........... 正当百里东君困于窘迫之际,“我们入座吧,考试要开始了。” 盼兮的声音犹如天籁般,打救了他。 “对,考试要开始了,我们赶紧入座,走,我们坐这边,叶兄。” 叶鼎之:“.........” 他眼神好着呢! 别以为他没看见百里东君的赔率,也是一比一千。 百里东君大手一揽,将叶鼎之带去了最近的座位坐下。 随着众人落座,台上一个十岁左右,扎着双髻发包,侍女装扮的女孩缓缓走上前,宣告:“学堂大考,即将开始!” “所谓文武之外,就是请诸位在文和武之外,展露一下自己在其他方面令人惊艳的特长,时间为六个时辰。 这六个时辰内,若诸位觉得自己可以交卷,请先描述自己要展示的是什么,我们便会派出相应的考官,来进行考验。若是通过,则可进入终试...........” 随着铜锣被敲响,学堂的大考正式开始!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相继让自己的助考士去帮自己准备考试之物,看着他们的助考士随着其他人的助考士出门,百里东君他们才发现盼兮的助考士还待在原处不动。 “说来,我还不知道盼兮你要考什么呢?” 百里东君侧着身子,手肘支在桌上,托着下颚,眼中充满好奇之意。 叶鼎之也饶有好奇地看了过去,因为他也对盼兮的文武之外感到好奇。 “秘密!” 盼兮侧目,举起手招来了自己的助考士,低声耳语了几句,便让助考士去为自己准备。 盼兮的助考士只是出去了一会,便很快回来,手上搬着一张茶座,手提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叶鼎之看着一一摆在盼兮桌上的茶具,不解地问:“小兮,你是要展示茶艺吗?” 若是展示茶艺,似乎也称不上秘密。 “不是哟。” 盼兮摇摇头,手上慢条斯理地沏茶......... 在盼兮沏茶的时候,百里东君和叶鼎之的东西,也被他们的助考士前后脚搬回来了。 “请用!” 盼兮正要将沏好的茶水递给百里东君之际,一个比试轻功的考生燕飞飞,点步而来,将盼兮手中的茶杯弄飞在空中。(剧里是酒壶,这里替换成茶杯。) 因腾空,茶杯中的茶水因浮力从半空中溢出。 却被一只指骨分明的大手接住,举着杯子将空中跃起的茶水纷纷接回杯中。 “小心点,这可是盼兮给我沏的茶。我还没喝过呢,可不能浪费了。” 说完,百里东君欣喜地将这差点葬送的茶水,一饮而尽。 “啊~好喝,盼兮,还有吗?” 百里东君捧着茶杯,眼神大胆且炽热地望着盼兮。 “嗯,你若想要喝,随时都可以。” 盼兮抬起茶壶,为百里东君的茶杯续上。 叶鼎之眉眼微弯,嘴角衔着的笑,一直未落。 他拿起刚刚盼兮递来的茶杯,抿上一口。 确实是一杯好茶。 如此妙的沏茶,居然不用来考试,他对她的考试内容越来越期待了。 “辛苦你们了。” 盼兮将特意为他们三人的助考士,倒了三杯茶水。 三位助考士愕然地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水,心底涌入一股暖流。 “谢姑娘,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x3 盼兮沏的茶水,茶香内敛,只有饮下的人才知道,茶香在凑近鼻尖一刻,才彻底涌入他们的鼻腔。 入口一刻,茶香在口中肆溢,清扫他们一日下来后的疲倦,从而达到提神醒脑的功效。 正在品茶的盼兮,忽感身后红绸的异动。 【盼兮:怎么了?】 【小灵灵:玥瑶来了,她刚刚一直都戴着帷帽,直到她站起身,我才发现她。】 盼兮抬眸望去,一个身着骑装黑衣,头戴黑色帷帽的女子,缓缓从靠近门口一处座位走上前。 张口便是:“我也要交卷。” 随着她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取下头上的帷帽,赫然是一张清秀温婉的佳容。 尤其是她那双充满生机勃勃的双眸,灵动隽秀。 “小兮,你看百里他!” 叶鼎之压低声音,提醒盼兮去看看现在的百里东君是何模样。 盼兮一偏头,就发现百里东君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玥瑶。 “看来百里公子是春心萌动了。” 盼兮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后,才抿唇调侃道。 “没有,我没有。” 上一刻还在一眨不眨地看美人,下一瞬就立马正声为自己清白扞卫道。 唯恐慢一秒,自己就清白不保了。 “我是觉得那位姑娘的眼睛,有点像我一个故人,想着看仔细点而已。我没别的意思,盼兮你相信我。” 百里东君紧张且严肃地为自己刚刚的举动解释着。 他的严肃自证,令盼兮和叶鼎之感到惊诧。 叶鼎之眼睛微眯,眸底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百里他是不是............ 第14章 交卷 “我…” “欸,那边那三位朋友,我看你们刚刚一直盯着我这,不知有没有兴趣来玩一把?” 玥瑶的声音,将众人的视线汇聚在盼兮三人身上。 百里东君看着台上的赌桌摆着天九,加之,“尹落霞”对面站着一个有点脂粉气的男子。 想来那对面站着的就是她这场考试的考官。 “那若是我们赢了呢?” 台上的屠二爷一听,嗤笑一声。 “小兄弟,你可知我是谁?想从我手上赢牌,你是做什么春秋大梦?” “可有些规则还是要说明白的好。” 叶鼎之可不会随意让人随意轻视他的兄弟。 等盼兮重新沏好一壶茶的时候,百里东君和叶鼎之已经从赌桌上下来了。 看着兴致恹恹的百里东君和笑得蔫坏的叶鼎之,不用细询也知道。 百里东君的牌,刚刚是有多黑啊! 怪不得刚刚台上有过一阵的哄堂大笑!〈专心沏茶的盼兮,两耳不闻窗外事。〉 “好玩嘛?” “一点都不好玩,还不如陪盼兮你在这喝茶呢!” 百里东君蔫哒哒地继续酿他的酒水。 “他手气挺不错的,如果他去赌场,肯定很受赌场老板的欢迎。” 只要一想到刚刚百里东君开出的“三六一只鹅”,叶鼎之的嘴角又抑制不住上扬。 百里东君眉眼耷拉下来,怨妇般盯着叶鼎之,活像是被人戏耍完的狗狗。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话中的调侃。 百里东君轻哼一声,将头扭了回去,目光死死地盯着炉子。 他要靠这炉子上的酒,翻身把歌唱! 滴滴滴——(斟茶的声音) “其实输了也不冤,毕竟赌王之女,人家的赌术可是从小耳濡目染。除非我们开出最大的牌,否则,人家开出的牌面,永远比我们都要大。” 盼兮默默为二人的茶杯续上茶水。 因为她还记得尹落霞的赌术可是数一数二,即使眼前人是假扮的,但敢在千金台屠家两兄弟眼皮子底下赌,她本人的赌术就必定能跟真尹落霞媲美。 盼兮看着从台上下来,走到他们三人跟前的玥瑶。 玥瑶从台上下来后就径直走到百里东君桌前。 她还记得她跟对方有个“名扬天下”的约定,虽说当时她的出场是故意为之,但如今看见他,知晓他过去一年努力实现名扬天下。 说不感动都是骗人的。 她来到百里东君跟前,嘴硬心软的鼓励了一番,便转身离开。 或许百里东君听不出来,可盼兮和叶鼎之都听出了这别扭话中的关心。 百里东君撇撇嘴,开始整理起助考士带来的被褥。 现在他的酒已经做好准备功夫了,现在就等酒在炉子上酿好。 看着被自己整理好的“软榻”,百里东君十分自豪。 “盼兮,累了吧?你快休息一下,软榻我都整理好了。” “小兮,你先休息会,我和百里东君的考试,还需一段时间。估摸着我们要踩点过了?!” 盼兮垂眸看着被百里东君特意整理出来的两个“软榻”,想着这两人的酒和肉,确实是一时半会完成不了。 便也顺从地应下,倚靠在被人精心打理出来的软榻上,闭目养神。 看着安静闭上双目休息的盼兮,百里东君和叶鼎之眼中的柔情稍稍显露一二。 因为他们都知道,盼兮是在等他们一起过初试。 嗡—— 天斩剑细不可闻的嗡鸣声传入耳蜗,盼兮瞬间睁开双眼。 睁眼的一瞬,盼兮便发现了周围的时间发生了扭曲。 有人利用了阵法,扭曲这一空间上的时间。 “小兮,怎么不多休息会?” 叶鼎之察觉盼兮的目光在其余考生的身上流转,心领神会道:“是有人让这一片空间的时间变得混乱了。放心,有我在。” 盼兮摇摇头,“没事,我已经休息好了。” 盼兮的目光穿过木柱,停留在木柱后坐着的斗篷男子身上。 找到了! “嗯~一个时辰到了吗?我怎么闻到了烧焦的味道?” 百里东君也醒了过来,正揉搓着惺忪的眼睛,迟缓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百里东君刚醒过神来,就听见台上柳月公子宣布:诸葛云过初试。 嗯?诸葛云是谁?考了什么? 继诸葛云后,王一行也终于上台了,化名“赵玉甲”登台表演变戏法。 “王少侠?” 盼兮眉心微蹙,看着台上将头发全部一丝不苟地束起,嘴唇上还贴了胡须的王一行。 “盼兮,你认识那个变戏法的人?” 百里东君侧过头询问。 “我看着也有点眼熟,不会是望城山那位吧?” 就连叶鼎之也觉得台上那个人有点眼熟。 叶鼎之在盼兮的眼神中,算是确认了台上人的身份。 而百里东君也在盼兮的提醒下,终于回忆起王一行原本的模样,再跟现在台上人的模样做对比。 惊叹道:“就连望城山的弟子也来参加学堂大考,看来这天下第一的名号真是吸引人呀!” 随着时间的流逝,千金台内的考生越来越少,最后仅剩下盼兮三人,以及一个和百里东君一样酿酒的男子。 时间差不多了! “我要交卷。” 盼兮缓缓起身,对着台上的几人说道。 声音清冷如一泓清泉,潺潺流淌,清澈而宁静,将场上所有人从迷糊中唤醒。 灵素(柳月的侍女)倏地清醒,双目发亮地看着台下站起来的盼兮,眸光闪动。 她在柳月公子身边侍奉已久,一听盼兮的声音,再看盼兮的身姿,便知此人一定是个大美人。 就是,有一点不好,怎么学她家公子一样,遮掩真容呢? 灵素撇着嘴摇头。 不说灵素,就是柳月本人,也通过其声音,就敲定台下姑娘一定是位佳人。 “姑娘要考什么?” “惑心?催眠?有很多种叫法,那谁是我的考官?” 盼兮的目光在台上柳月和灵素身上逡巡。 “惑心?催眠?我还挺感兴趣的,不妨让我来当你的考官,如何?” 这一次,居然是柳月公子亲自下场当考生的考官。 “那劳烦柳月公子移步此处,你头上的帷帽也需一并取下。” 台中央,盼兮与柳月面对面而站,虽二人身高有差,但两人周身的气质和气势,丝毫不弱于对方。 柳月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面前丝毫不露怯意的女子,缓慢而优雅地取下头上的帷帽。 公子一袭白衣胜似雪,面如冠玉,清雅而温润,眉眼似画,薄唇微抿。 应如那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当得起“绝代”二字。 “如何?可还入得了姑娘的眼?” 刚刚柳月可没有错过盼兮眸中的神色变化。 在他取下帷帽,展露真容的时候,她的眼神太平静了,纵使有飞逝而过的赞叹,但消失得太快了。 不似她身后站着的两小子,他们可还惊呼了一声呢。 “当然,闻名不如一见,柳月公子果然如传闻中容貌绝代。” “不知柳月公子是否会跳舞?” 盼兮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嗯?什么?” 一时间,柳月的思路完全没跟上对方,刚从她身后两人身上收回目光,再抬眼便对上了盼兮毫无面具遮挡的容貌,以及那双能摄人心魄的秋眸。 等他再次回神的时候,他依旧站在远处,而盼兮也早就重新戴上面具,站回了座位前。 而他举起的手有一种无力的累赘感,迈开的脚步,也有了自己的思想。 “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15章 初试结束 柳月见无人应答,皆纷纷与他错开视线,但他眼尖地发现他们都在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 “灵素,你来说。” “嗯?嗯!” 灵素震惊,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 “公子,那个,嗯,就是那个...........” 此刻的慌张,都是她刚刚太过得意忘形的代价。 “说!” 若说往日柳月声线清冽犹如山涧流水,那么,此刻柳月的声音就是那极北之地的冰川,令人不寒而栗。 柳月作为主考官,刚刚就愣神的功夫,一晃眼就如今这样,他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何事。 但盼兮是肯定过初试了。 只是不知刚刚他作何事,他心底就总是惴惴不安,感觉他的形象好像没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 “公子,我内急,先行告退。” 灵素一口气说完,没等众人有所反应,就一溜烟地跑去后院了。 众人:........... 这尿遁,可以啊! “由我来告诉柳月公子吧,其实,刚刚只是请柳月公子舞了一段,却不想,柳月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在这舞方面,尚有欠缺。” 盼兮的说辞已是十分委婉了。 说是舞,实则一开始柳月很是臭屁的在众人面前,展露他的绝代风华。 后来是在有心之人(尿遁的灵素)的推动下,他如那些粗鲁的练家子一样,徒手举起百斤重的鼓,在练臂力,足足举了一盏茶的时间(折算是十五分钟)。 这才解释得通他的手和脚的异样。 “哈哈哈哈哈” “嘘,考官,他是考官,噗哈哈哈哈哈” 听着耳边起此彼伏的憋笑声,柳月的脸黑如锅底。 他的风雅、他的绝代没了,都没了。 柳月脸上的绝代笑颜,就这样僵在脸上,然后一点点崩溃。 “盼兮,初试过。今日之事,不得外传,否则,我不介意提醒诸位,北离八公子之一,可从不好惹。” “多谢,柳月公子。” 盼兮颔首,举起双手,随着纤纤细手相触,发出清脆的巴掌声。 柳月才真正的清醒过来,如梦魇中惊醒之人,小口小口地喘着粗气,额头布满冷汗。 他发现,他与盼兮依旧面对面站在台中央,手脚如常,毫无刚刚的乏力。 周围人神色如常,就是多了几分不解和困惑。 就连刚刚尿遁的灵素也还站在台上,眼神朝这里好奇地探寻着一些情况。 “刚刚是幻境?还是我还在幻境中?” 因为这不是阵法缘故,刚刚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实在是无颜以对。 幸好,幸好刚刚的社死都是虚无的,他的绝代保住了! “惑心或者催眠,我刚刚只是趁你心神最弱之际,将你拉进了我设计的心境中,如果冒犯,请公子宽恕。” 盼兮缓缓将面具重新戴上。 “也幸好是假的,我宣布,盼兮,初试过。” 因为如果是真的话,他真的很大可能会冒着被师父逐出师门的风险,将今日在场之人,该毒哑的毒哑,该废的手都废了。 他装逼多年,才在江湖上混得一个“绝代”的名号,可绝对不能被毁了。 柳月重新戴上帷帽,嘴角轻轻扯出一个幽暗的笑,眼中笑意不达眼底。 待盼兮回到百里东君二人身边,便听见百里东君跟叶鼎之说:“叶兄,我刚刚怎么感到一股杀意?” 叶鼎之拍了拍竖起的鸡皮疙瘩,“我也感觉到了。” “接下来你们俩的酒和烤肉,也该好了吧?” 盼兮手叠放在小腹,指腹微微按了按,她好像有点饿了。 在百里东君的酒酿好的同时,另一名考生的酒稍前一步也酿好了。 于是,柳月便让在场剩下的考生(盼兮、叶鼎之)连同他们两位监考官一起品鉴。 因盼兮不沾酒水,她只是单纯举在鼻尖嗅了嗅。 轮到品鉴百里东君的酒的时候,“盼兮,这次的酒是特意为你酿的,不会醉人,也保留了酒的清甜,你尝尝看。” 盼兮抬眸看着眼前被百里东君亲自递来的酒杯,看着他波光粼粼,满是期待的双眸。 盼兮的心窝塌了一方,她抗拒不了任何可爱的事物。 “好。” 盼兮的手在接过酒杯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触碰到百里东君的手背,指尖微颤。 他手背的温度不知比她高出几许。 百里东君的“过早”,如名字一样,酒水清澈见底,凑近闻,才可以闻到它的清香。入口顺滑,余味清甜,像是喝了一杯带花蜜的水。 “如何?” 百里东君语气中带着细微不可察的紧张。 酿酒这一技能,他在人前永远都是骄傲的,甚至自傲到认为世人无不会不喜欢他酿的酒,可如今他却紧张地等待着盼兮对他酒的评价。 “很好喝,百里公子,你的酿酒技艺举世无双。” 百里东君羞涩地低下头颅,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是吗?我也这样觉得,盼兮你若想喝,我随时都可以为酿。” 一旁的叶鼎之听见,心中暗暗不服气。 于是,轮到叶鼎之的烤肉上桌后。 “来,尝尝看,喜不喜欢?若是喜欢,以后我随时为你烤。” 叶鼎之殷勤地将烤肉最香最好吃的部分,切下来放在盼兮的碗中,双手撑着脸颊,期待地等盼兮的回复。 百里东君:“................” 他难道不觉得,一字不差地学他这句话,嘴不烫的吗? 最后,毫无意外的,三人都一同通过初试。 随着学堂初试名单的宣布,百晓堂的美人榜也在同一日更新了。 美人榜榜首之位,出现了新的名字,将原本易文君的名字挤到了第二位。 美人榜榜首:盼兮。 盼兮卧房内,蒸气袅袅,轻纱曼妙,透过轻纱,隐约间,可见一佳人正在沐浴。 水珠自玉臂上滑落,最终没入水中。 水雾弥漫,洁白的脖颈挂满晶莹的水珠,随着锁骨下的起伏,最终承受不住,从脖颈下滑落,滑过精致的锁骨,无声融入水中。 嗡—— 剑鸣未落,天斩剑已经搁在擅闯之人的脖颈上,划出一道细微的血痕。 而天斩剑剑身的红绸更是紧紧将来人束缚住,只留一个鼻孔呼吸,一张嘴交代。 “没想到,堂堂百晓堂堂主,居然也会夜闯女子闺房?” 第16章 达成协议 姬若风清晰地听见水波荡漾、起伏的声音,尤其是佳人从浴桶中起身的水声,一切都在他被红绸缠绕,失去视觉下,更显清晰、敏锐。 姬若风的耳尖“砰”的一下红了,听着水声,他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几下,脖子上那道血痕更刺目几分。 “抱歉,我无意冒犯姑娘,只是刚好我这边结束了对百里东君的教习,碰巧又有点事情想跟姑娘交易....额.......反正都是在下冒犯了姑娘,请姑娘恕罪。” 姬若风刚想要拱手致歉,却困于红绸束缚,险些当众跌倒下跪,幸好有多年功底在,底盘稳,这才避免在佳人面前摔倒。 盼兮坐于梳妆台前,侧头打理被水沾湿的发梢。 仿佛男子的冒失并未引起她的不悦,语气平淡地道:“百里公子的内力功法,应该已经教导的差不多了吧?” “是的,现在他已经能自如地运用自身内力,不再像之前那般。” “小天、小灵灵,松开姬公子。” 盼兮随手将头发撩到身后,转身正对中间被一柄剑、一段红绸围住的人儿。 缠绕姬若风的红绸,嗞溜一下从他身上撤回,重新缠绕在天斩剑身上,天斩剑带着红绸乖巧地立在盼兮身侧。 像一个忠心的影卫一样,如影随形地保护着主人。 “多谢姑娘宽容大度,没想到姑娘身边除了神兵,还有这段如此通人性的红绸。若——咳咳,若不是知晓姑娘毫无内力,想来还以为这红绸是姑娘操控的?!” 姬若风睁开双眼,重新适应眼前的烛光,适才看清沐浴后的盼兮。 如羊脂白玉般的雪肤,透着沐浴后氤氲的红,如初绽桃花般娇媚妩人; 更像是海上行船时,偶遇的海妖,妖冶惑人心。 惊得他立即转身,背对盼兮。 盼兮敛眉低头打量了自己的衣着,身着白色中衣,发梢上偶有几滴水浸湿了衣衫部分。 “那姬公子是打算将我这些不算秘密的秘密,定多高卖出去呢?” “姑娘放心,只要姑娘不同意,百晓堂绝不会出售任何有关姑娘的消息出去。” 百晓堂堂众汗颜:堂主,要不要听听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 盼兮把玩红绸的手一顿,抬眸看向那一直背对她的人。 轻轻哼笑一声,“姬公子,你这是要害我啊?” “我没有。” 姬若风一听盼兮要控诉他,立即不顾刚刚的男女大防,转身正面直视盼兮。 “百晓堂以情报收集、售卖而闻名的,若这时候,出现一个连百晓堂都不知道,或者不愿意出售任何消息的人,你说,这不是害人?是什么?” “是在下思虑不周。” 这时的姬若风,他离家出走的脑子,终于被人撵回家了。 此刻,他的心里正不断唾弃自己刚刚无脑的发言。 “我的消息,百晓堂按正常流程办事即可,但今日关于这抹红绸的事,还请公子先帮忙保密,毕竟这是我这弱女子最后的底牌了。” “那姑娘是需要若风做什么吗?” 既然盼兮不怕他人去买她的信息,那就代表她对他、或是对百晓堂有所求。 “与之交换,我要百晓堂内现有,以及之后收集的,一切有关青王的情报,尤其是与当年叶羽大将军通敌叛国有关的。” “当然,若百晓堂想知晓更多我的信息,只要不是不能说的,我都会一一告知。” 没有面具遮挡的盼兮,容颜胜雪,樱唇粉嫩饱满,眉眼清冷中带着点慵懒,睫羽轻颤,如远山般的墨眉下,是一双缀满星辰大海的翦水秋瞳。 如洋葱般纤纤素手,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红绸。 见此一幕,姬若风喉头一紧,视线立马挪开。 “包括你身侧的剑?” 姬若风的视线停留在乖巧立在盼兮一侧的剑上。 其实他也不想偏移视线,可他怕。 再看下去,他的脑子又要离家了。 “包括!” 随着盼兮的话音刚落,天斩剑剑身一僵,盼兮脑海里的天斩已经哭得“水漫金山”了。 天斩剑身上的红绸扬了扬,又在剑身上绕了一圈。 “好,今日在下就与姑娘达成此协议。” 协议达成,姬若风就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又被人喊住了。 “等等,姬公子你好像还没说,你来这是有何事找我?” 挺拔的背影僵直一瞬,随后转身,一手置于腰腹,一手背于身后,背于身后的手握紧,似是撑着一股气。 “首先,恭喜盼兮姑娘登上美人榜榜首;其次,是有一位客人愿花重金,买断姑娘佩剑的全部消息,既然姑娘也说了,愿意出售这些消息,那想来..........” “是何人?” 话虽是这样问,但盼兮心底已经有了大概的人选。 “北离九皇子、学堂李先生目前最小的弟子,琅琊王萧若风。” 盼兮眸色微暗,萧家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对一切事物都异于常人的敏锐! “多谢公子解答,慢走不送!” 几息后,姬若风还在原地站着。 “那个,嗯,你就不好奇我叫若风,琅琊王也叫若风,我俩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盼兮朱唇轻抿,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原来是这件事! “虽说我毫无武功底子,但我的五感可不弱于你们。故而,公子你与百里公子在院落的交谈,我都听见了。” “额今日是在下失礼,来日必当携礼上门道歉,天色已晚,在下先告辞。” 盼兮看着从窗户上离开的姬若风,脸上是一阵的无语。 江湖人都爱这般不走寻常路的吗? 更令盼兮没料到的是,安静没一会的窗户又一次传来动静。 天斩剑直接替盼兮推开了窗户,便见刚要转身离开的叶鼎之。 “鼎之?” 叶鼎之身影一顿,缓缓转身,嘴唇紧抿,眉宇间带着无尽的忧愁。 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更加憔悴了。 “小兮,我..........” “鼎之,有空陪我喝茶吗?” “现在?” 叶鼎之抬头看了眼,繁星密布的夜空。 屋内茶桌前,两杯茶杯上,热气氤氲。 “这是安神茶,我见你精神不佳,喝这个最合适不过。” “谢谢。” 叶鼎之拿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 待饮完后,才察觉刚刚好像将这安神茶当做酒了。 盼兮清浅一笑,为叶鼎之再倒上一杯。 “喜欢的话,可以再喝。” 这一次,叶鼎之学会了一点点品茗杯中的茶香,茶水顺着咽喉一点点流入五脏六腑,仿佛将他所有的疲倦都带走。 “小兮,我,我有一个朋友,他的父亲被人污蔑................”(省略ing) 第17章 无中生友 在叶鼎之无中生“友”的讲述下,他将自己的经历细无巨细地讲给了盼兮听。 盼兮轻轻放下手中的茶壶,看着已经不知不觉间将整个茶壶的茶水喝下肚子的人。 “小兮,你说,他这条路能不能走通,或是该不该走?” “鼎之,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他应该问他自己。问自己,他走的这条路是否违背道义?是否伤天害理?若两者皆无,那走上一遭又有何妨?” 叶鼎之手支着脑袋,嘴唇微微蠕动,呢喃:“有何妨?又何妨?......” 一道闪电在脑海里一掠而过,叶鼎之嘴角一扯,恍然道:“是啊,他要走的路既不违背道义,亦不伤天害理,他是要为自己的父亲洗涮冤屈,纵使那人权势滔天,手下能人众多又有何妨,大不了这条命豁出去了。” “不会的。” 叶鼎之愣神,“什么?” “我说,你朋友的命,会好好的在他自己手上。因为他有你这样重情重义、武功不凡的朋友,而你,有我。” “叶鼎之,我在,便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是第一次,盼兮在叶鼎之面前,郑重地许下了她会护他的承诺,如同在叶鼎之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坚定的种子。 “而且,你朋友的敌人如此位高权重,那为何不考虑下,找个比那个人更厉害、更有权势之人依靠呢?那样的话,你朋友要走的那条路,或许不会流太多的血。” “好像是这样理?奇怪,我怎么那么困?” 啪——(叶鼎之倒在茶桌上) 盼兮含笑看着昏睡过去的叶鼎之,看来这安神茶的分量,恰到好处。 “小天,麻烦将他驮到我床上吧。” 盼兮站在床边,手中拿着刚取下来的珠贝面具,看着嘴角挂着笑入睡的叶鼎之,柔声道:“好好睡一觉吧。” 翌日,盼兮醒来之际,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从美人榻上搬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而叶鼎之早已不知所踪,唯有桌上放着的一盘精致桃花糕。 在备考终试的这几日,盼兮也终于是与这位传说中“话痨”之痨的灼墨公子雷梦杀碰面。 雷梦杀一见盼兮,就开始了十万个为什么的发问。 “为什么姑娘要一直带着面具,听说初试的时候一展真容,就惊艳了全场,更是让柳月那眼界高的家伙,直接批你过了初试...........” “盼兮姑娘,你方不方便让我也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我家娘子可是很好奇被百晓堂堂主亲自列入美人榜榜首的美人,是如何的艳压群芳?当然了,在我心里,永远是我家娘子最好看............” 等盼兮再次被迫逼回房间,她的耳朵才算彻底清净下来。 抬眼看着房间剑架上躺平的天斩和红绸,心中哀道,这几日也是委屈他们了。 在第一次与雷梦杀见面,他们一剑一绸就被雷梦杀那能烦死人的嘴上功夫给吓得躲在房间内,这几日更是不敢跟随盼兮出门遛弯。 虽然被问的人是盼兮,但天斩和小灵灵也是不胜其烦。 雷梦杀既已见到了,萧若风自然也是浅浅碰了一面,只是之后的几日都未曾再碰面。 从雷梦杀漏风的嘴上得知,似乎是因为前段时间天剑阁弄丢了一柄剑,太安帝虽是震怒,但也还是压下了这消息,下令九皇子萧若风暗中寻找。 至于为何雷梦杀会知道,就是因为他被萧若风派出寻剑了,这也导致他这些日子有家不能回,每次经过家门口,还要担心被他妻子李心月发现,直接一个提溜,被提着耳朵回家去。 说这话的时候,雷梦杀直接抱着百里东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自己的为人夫的心酸、为人父的思念。 百里东君当日穿的衣袍,次日就直接躺进了学堂外的垃圾堆里。 学堂终试日——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小雀。” 盼兮浅笑逗弄着手指上停留的麻雀。 而围在她身边的是两大“护花使者”—叶鼎之、百里东君。 此刻他们正护在盼兮身侧,一边抵挡周围有意无意靠过来的“苍蝇”,一边考量他们这队伍要纳进哪一个。 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此次终试如以往一般,十七人各自分组,共组成四小队伍,每一小队可得一条线索,只有集齐四条线索,去到终点才可有机会成为学堂李长生的关门弟子。 因为进入终试的人有十七个,故有一小队是五人。 眼下盼兮三人肯定是组成一队,剩下的一人或是两人,则由百里东君和叶鼎之共同决定。 “盼兮,我们选好了。” 百里东君的声音十分爽朗,令听见的人总是不自觉心情舒畅,仿佛能抚平心中一切不愉快之事。 盼兮转身,便看见站在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二人身后的,“尹落霞”和“赵玉甲”。 “既然这样我们小队正式集合完毕,果然,好看的人就会聚在一起,尤其我们队还有美人榜的榜首在。” “尹落霞”促狭道,但看向盼兮的目光中带着微不可察的审视。 “盼兮姑娘,初次见面,鄙人叫赵玉甲,请多多指教。” “赵玉甲”眼中的眸光熠熠生辉,同时也瞧见了驻留在盼兮食指上的小小麻雀。 “盼兮姑娘,你会兽语?” “兽语?如果你是指,我能听懂它们的话,它们也能知晓我所说的,那我会兽语。” 盼兮低垂眼帘,温柔地拿另一只手轻轻抚顺麻雀上稍显凌乱的雀羽。 “那它刚刚可有跟你说什么了?” 百里东君的手还没靠近麻雀,便在半空中兜了一个弯,蹭了蹭自己的鼻尖。 他刚刚好像被一只小小的麻雀瞪了?! 小麻雀:吱吱吱吱喳喳喳 “它让我考试的时候注意安全,说近来天启不怎么太平。” 小小的麻雀脑袋,被一只纤细的指尖点了点。 “因为你很可爱,所以他才想要摸一摸你,可以让他摸一摸吗?” 小麻雀:吱——吱—— 这下,围在盼兮身侧的几人也都听懂了麻雀这拉长吱吱声中的勉强。 百里东君在盼兮鼓励的眼神下,手慢慢伸向它,脸上挂着愉悦的笑,但内心是阴恻恻地笑着,嫌弃他是吧?那它这油光的毛发就不要怪他辣手摧花了。 与此同时,百里东君给了其他三人一个眼神。 半晌后,刚刚被盼兮抚顺的羽翼,在几人轮番的“爱抚”下,变成了被雷劈炸毛的雀。 第18章 故人之剑 十七人,四小队已经集结分组完毕,一炷香的时间也已然燃烧殆尽。 此时,有人发问:“接来下,我们比试的场所在哪里?” “对啊,我们要在哪比试?”........ 眨眼间,千金台的某一高处,乍现一抹墨白身影,众人抬头一望。 “是李先生!” “对,李先生亲临了。” “哇,这就是天下第一!” 而台上站着的雷梦杀三人,则在此人出现一刻,十分恭敬地拱手作揖,尊称道:“师父。” 来人一头银发,虽已花甲,但面容依旧丰神俊朗,眼神中闪烁着睿智与狡黠的光,这令盼兮脑海中快速略过“狐狸”的眼睛。 他背脊挺直,手提一盏白瓷酒壶,精神抖擞地看着底下仰望他的众人, 这便是学堂李先生,天下第一的李长生。 “下一场比试的地点,就是这整个天启城。” 当被人问及何时开始的时候,李长生的眼睛在底下站着的十几人中巡视,当他的目光捕捉到百里东君的同时,却被一旁女子身后红绸包裹的剑吸引住心神。 眨瞬之间,李长生便乍现在盼兮眼前,距离之近,已是超越了正常人交际的距离。 无论是盼兮,还是百里东君、叶鼎之,亦或是台上柳月他们,都没来得及反应。 柳月三人内心:他们的师父不会是想要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呸,为老不尊。 (李长生叉着腰,大骂道:在你们眼里,你师父,我就是这样肤浅的人?) (七位师兄弟默默给了自家师父一个眼神:你说呢,师父。) (李长生一噎:咳咳咳,若好看,也不是不会,老夫少妻,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李长生刚要开口,就感觉胸膛伸来一只手,将他往后推。 “说话就说话,干嘛离人家小姑娘那么近?” 将李长生推走的是百里东君,同一时间,叶鼎之也默默上前几步,挡在盼兮与李长生中间。 李长生看着一个两个跟防贼似的防着他,以及周围人明里暗里飘过来的视线。 怎么了?话还没说就判人死罪? 王法何在? 轰—— 李长生这脾气可不惯着这群小子,直接将身前挡在他和盼兮中间的两人,震开一丈远。 李长生也终于看清了面前背着一柄熟悉剑的姑娘。 虽然对方戴着半张珠贝面具,但那双眼睛让他异常熟悉,但更熟悉的是,她身后那柄剑。 “若我没猜错,你就是近来新登上百晓堂那所谓美人榜榜首的盼兮吧?!我虽未见你的真容,但冲你那双眼睛,这次他们算没排错名号。” 顿了顿后,视线转移到她身后的那柄红绸剑。 “你身后那柄剑,看着很像是我一老友的剑,我太久没见它了,可否给我看看?” 如果是其他剑,他李长生一招手就到手里了,可这若是它,那他可未必招得来。 盼兮身后的天斩轻颤几下,盼兮便知其意思,轻轻颔首,天斩便从盼兮身后飞至李长生眼前。 李长生的手轻轻扯开红绸一角,眼眶微润,眼角泛起一丝红,失神道: “好伙计,好久不见啊!终于舍得从那地方出来了。” 天斩嗡鸣一声,引得周围的兵器齐鸣。 “这是什么兵器?居然引得我的佩剑随之响应?” “是啊,我的山河扇也是!” “幸好我的武器是一笛子”.............. 李长生扬眉微笑问眼前的天斩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我带你去喝最烈的酒,吃最香的肉,看最美的风景。” 原以为对方会毫不犹豫地跟他走,毕竟他算是它的主人在这世间唯一剩下的朋友了。 结果,天斩直接头也不回地飞回盼兮身后,紧紧贴在盼兮后背。 此时,盼兮脑海里响起天斩的童音。 “想屁吃,我不跟着阁主这位大美人,要你这糟老头子走,我是傻?还是傻?” 盼兮的嘴角,弯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李长生傻眼了,百里东君和叶鼎之几人笑了。 “师父,现在时辰不早了。” 柳月见缝插针地插了一句,就差说,您老人家若无其他事就麻溜地离开,先让考生们考完试,之后您想跟谁聊,聊多久都可以。 照这样聊下去,今天的考试要延期了,就他老人家有空闲,他们这些弟子都忙得很。 可听在李长生的耳里,就是他这个贴心的徒弟帮他解围了。 毕竟被一柄剑拒绝,这事被说出去,他这个天下第一不要脸面的吗? 只能丢下一句“小姑娘,我看好你哟,期待在终点见面。” 臭天斩,等你现在的剑主成为我的弟子,看你还敢不敢在我面前拽! 随即,转瞬间李长生便消失众人眼前,如来时般,来无影,去无踪。 ——————终试继续进行 在“尹落霞”上前抽出发时辰的时候,盼兮伸手招来一旁等候的麻雀,在小麻雀旁低声呢喃了几句。 小麻雀便立即扑棱着小翅膀,带着它满身的炸毛,离开了千金台。 “盼兮,你跟那小东西说了什么?” 百里东君注意到盼兮和小麻雀的低声交谈,对此十分感兴趣,不由地靠近几分,压低声音询问。 因为他也想跟盼兮有小秘密。 盼兮抬眼看了一眼台上的几位考官(雷梦杀、柳月和墨晓尘),随后,伸手揪着百里胸襟一拉,直接将人拉近,附耳道: “东君,你一会趁人不注意,去找一下雷梦杀,就说.................”(省略ing) 刚刚盼兮说了什么,百里东君没留意,他只听见自己心跳如雷鼓的声音,闻到涌入鼻腔的清香,以及耳畔感受到的,不断喷吐的温热气息。 同一空间内,叶鼎之握着剑的手收紧,薄唇紧抿,心里不断思索着,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王一行嘴角的胡子歪了,他也没扶正,眼角一直盯着那贴得十分亲密的二人。 就连台上三位考官,他们的眼神也不由自主地在那两人身上飘过。 因为“尹落霞”抽到的是申时(15:00-16:59),第二个出发小队。 所以在他们出发之前,百里东君短暂离开的一段时间,无一人有所察觉,只当作是人有三急。 回来后,百里东君悄咪地给盼兮眨了眨眼。 不禁令盼兮莞尔一笑。 “怎么了吗?小兮。” 叶鼎之顺着盼兮的视线一看,剑眉轻挑。 刚刚百里东君还在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没什么。” “说来也奇怪,百里那家伙怎么上个茅房都去那么久,不会是掉坑里了吧?” “咦~” “尹落霞”和“赵玉甲”不禁恶寒了下。 就连说这话的叶鼎之也跟着一起。 “也有可能是他那方面有所亏损。” “赵玉甲”摸了摸黏上去的假胡须,假装漫不经心道。 听懂的人,都觉得,若让百里东君二选一,他宁可被人误会掉坑,也不愿被人误会他的那方面。 而被众人挂念的百里东君已不知何时,来到“赵玉甲”和叶鼎之两人身后,一手搭着一人肩膀,冰冷的声音从两人中间响起。 “那方面是哪方面?细细展开说说。” 二人身躯一僵,唇角的笑凝结在脸上。 ……… 第19章 玄武楼探险 几人站在玄武楼门前,盼兮颦蹙道:“我们难道不再考虑下,找找其他队伍的人?” “没事的,盼兮,你看,一,二,三,有我们三个大男人在,还怕保护不了你和小赌王(玥瑶)吗?” 百里东君手指头指着他们三个男人,大咧咧地道。 叶鼎之摆出一副“我很认同他说”的样子。 “别,我可以保护好自己,谁说女子就一定要男子保护了?百里东君,你一会进去后小心点,有可能是我保护你?” “尹落霞”不服气地回怼。 “赵玉甲”跳出来打圆场道: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也好,况且这也是学堂的地盘,万一里面真藏了线索也是有可能的。” 一进去,他们就被一片黑暗包笼着,看不清一丝一毫的光。 外面的光更是透不进来分毫。 幸得有叶鼎之这样居家旅行的小能手在,他们五人靠着叶鼎之手中火折子的一点火光,勉强能看清前路。 盼兮毫无意外地被安排在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中间,而他们二人身后分别是“尹落霞”和“赵玉甲”。 “喝——” 盼兮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右侧人(百里东君)一声倒吸气的声音,以及一股推力,再次睁眼时,人已经倒在了叶鼎之怀里。 盼兮:“??” “没事吧?” 叶鼎之搂抱着盼兮的细腰,关心问道。 盼兮微微摇头,扶着叶鼎之的手,借力起身,便看见不知何时坐在地上的“赵玉甲”。 此时的“赵玉甲”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眨眼,人就坐地上了。 百里东君抿抿唇,心虚地躲着盼兮投来的视线,嘴上不忘提醒“赵玉甲”走路小心点。 而玥瑶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也看见了盼兮失去平衡那一刻,叶鼎之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无措。 看来她要重新考量这美人榜榜首的分量了。 等重新整装出发,他们很快就走到一处走廊。 刚要继续上前的时候,就被“赵玉甲”劝住。 “赵玉甲”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粉末,往走廊一扬,刚刚看似空无一物的走廊,瞬间变成了“蜘蛛网”。 百里东君指着这被人肉眼忽视的细线,道:“这是什么?” “鸿胪寺的盘龙丝。” 叶鼎之走南闯北多年,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传言中的“盘龙丝”。 而在百里东君几人踌躇不展的时候 ,盼兮低头一瞧,发现某人正撅着屁股,在盘龙丝下空出不到半米地方,扭曲爬行。 百里东君他们也很快发现了正在匍匐前行的“赵玉甲”。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可不想像他这般,毫无形象地爬着走。 百里东君举了举手中的不染尘,“试试?” 盼兮、叶鼎之和“尹落霞”三人齐齐点头。 咻咻咻—— 不染尘几剑挥下,“赵玉甲”口中所说的无坚不摧的盘龙丝便齐根断裂。 而专心致志匍匐的“赵玉甲”,看着一根、两根......掉落眼前的盘龙丝,张开的嘴来不及合上,走廊的盘龙丝便已经全部断裂掉地了。 他此刻已经坚定,这个百里东君是专门克他来的。 等走到玄武楼深处,盼兮他们终于见识到,这玄武楼为何叫藏剑阁了。 只见数柄利剑插满整个剑池,正中间墙壁上更是竖立着一柄威武不凡之剑,尤其是剑柄中镶嵌着的绿宝石,仿佛活了一般,如人的眼球一样眨动。 百里东君眼珠子一转,嘴角噙着一抹坏笑,欲要上前去劈开那绿宝石的时候。 刚刚还在剑池沉睡的剑,纷纷出声制止。 有些是老人垂暮低沉的声音,有些是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有些是精壮男子豪情万丈的声音.........众多不同人、不同音质的声音缠绕,整个剑池的剑仿佛都活了过来。 盼兮眼睛微眯,看着这些看起来比天斩还要厉害的剑,心中嗤之以鼻。 天斩剑可是天下十大名剑之首,它尚且好不容易生出剑灵,也只能在她脑海中与之对话,而外人不可闻。 可如今这些尚未生出灵的剑,居然能直接出声制止他们的行为。 看来不是剑有灵,而是人有心。 果然,叶鼎之一挥手,直接将暗处之人“逼”了出来。 手持拂尘,身着道袍,一眼双瞳,更显诡异。 此人口口声声说他们来错地方,可他出场时念的那首诗,其中一句就是他们拿到锦囊里的提示。 “小兮,一会跟紧我。” 叶鼎之拉着盼兮的手腕,不放心地嘱咐一句。 而百里东君已经上前打了头阵。 由于楼内烛火被灭,他们所有人都确认不了道袍人的位置,刚要转身,打算原路返回,却被那人驱策的剑拦住了退路。 于是,百里东君就想假装劈那柄所谓仙宫之剑的绿宝石,趁机逼出道袍人,顺利的话,叶鼎之他们可以借机逃出去。 果然,在百里东君的剑离那绿宝石还有三丈的时候,道袍人出现了。 盼兮瞳孔骤缩,因五感超然,她清晰地看见那个道袍人打向百里东君的一掌,起码用了五分的功力。 就算不危及性命,但也会让百里东君真气紊乱,万一好死不死遇上那伙人,就糟了。 危急关头,盼兮只能喊出“小天!”。 咻——砰—— 嗡—— 天斩立即从盼兮身后飞出,直接飞至百里东君身前,替他挡下了道袍人的一掌。 但这股推力也还是将百里东君逼退回来。 “小天!”百里东君捂着胸口,虽这一掌被天斩挡住,但他还是被这掌风伤到了些许,有些呼吸不畅。 他此时满目担忧地看着一直嗡鸣不断的天斩,他好怕那人一掌劈断了它。 这有灵的剑,他赔不起啊! 道袍人收掌敛息,半阖眼眸地看着凌空而立,不断发出剑鸣的剑。 这剑,好像无需人用内力驱动,是自发受人口头命令行事。 能有如此灵性,唯有天剑阁那柄。 思及此,道袍人似乎想起了前段时间听过的一个传闻。 传闻,天斩剑消失了。 就连守剑人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天斩剑就这样悄然无声地消失在重重守卫的天剑阁中。 道袍人低头,看了眼底下相互扶持的几个年轻人。 好像,是那个戴面具的姑娘命令它,来保护刚刚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天斩剑见那道袍人一直盯着盼兮,出于担心,天斩剑剑鸣也不鸣了,直接飞回盼兮身后,贴身守护。 见一步步逼近的道袍人,“赵玉甲”也不再掩饰了,直接爆出自己自在地境的实力,以及望城山弟子的身份。 就连叶鼎之也暗自运功,让不动明王的虚影浮现在身后,因为他也是自在地境。 百里东君震惊,却也不甘落后,也偷偷握紧不染尘,暗自运功,准备随时使出西楚剑歌。 “你没有任何武功,但它依然愿意为你所驱策,听你号令,甘愿奉你为主。你是何人?” “剑,又是你从何处得来?” 第20章 越境打人 等百里东君几人从玄武楼出来,走在大街上,他们还没缓过神来。 “他就这样让我们出来了?” 王一行,也就是“赵玉甲”此刻还是没想明白。 “我们通过他的考验,全须全尾地出来,这难道不好吗?还有,你这胡子歪了。” 王一行立马伸手确认自己的胡子,却发现胡子并没有贴歪,这才恍然,刚刚那番话是百里东君故意转移话题的。 他只知道,前不久在玄武楼内,盼兮背对众人,好像对道袍人比划了几下,说了一句:“其他,先生可以亲自去问李长生。” 当时,道袍人脸上的震惊是毫不掩饰。 随即就说他们通过了考验,将他们放了出去。 “其实,盼兮姑娘,你到底是谁啊?还有这剑这么有灵性,怎么之前从未在江湖听闻?” 玥瑶借机打探。 盼兮侧目看了一眼,满脸好奇的玥瑶,而玥瑶看见盼兮看向她,立马展露一个和煦的笑容。 “其实是谁有那么重要吗?她就是她,我们是跟她结交,而不是跟她是谁的弟子、谁家孩子这些身份结交。” “叶兄说的对,不管盼兮是何身份,我,百里东君认的是盼兮这个人,也是跟她这个人做朋友。” “我也是。”王一行拱手朝盼兮做了一个手势。 见叶鼎之几人如此信任她,盼兮心里亦是说不出的感动。 那她再不出声自证一下,就对不住他们这番支持了。 “尹姑娘,若你这么好奇我的身份和我身后这柄剑,不妨去跟百晓堂去买消息,我想,你身为赌王之女,应是不缺钱财的吧?” 玥瑶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此时,她与百里东君一行人不熟,还是不要过于暴露为好。 连忙打岔道:“对,是我目光浅了些,江湖人,只看人不问来历。我们还是快点去找一下其他队伍吧,刚刚前辈也说了,只有集齐其他队伍的线索,才可以判断出最终的目的地。” 铮—— 盼兮身后的天斩嗡鸣了一声。 盼兮的步伐停下来,眼神凝重地看着前方静谧的街道。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他们留意到盼兮停下脚步,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小兮\/盼兮?” “有人。” 闻言,叶鼎之几人立即握紧手中的武器,以盼兮为中心,围成一个圈,戒备着周围的一切。 “没想到,第一个发现我们的人,居然是一个毫无内力的女子。” 见被盼兮他们发现了,白发仙莫棋宣与诸葛无才(化名:诸葛云)从暗处现身。 “我说,你们几个大男人,也太没用了吧?!” 诸葛无才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瞳缓缓展露眼前,眼中充满着嗜血的红光。 王一行蹙眉:“你不是诸葛云,你们到底是谁?” 诸葛无才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就像你们刚刚所说的,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会是死——人。” “又或者,百里东君你乖乖跟我们走,那你的朋友就还是活人。” 除盼兮和玥瑶两人外,百里东君他们三个大男人都惊诧万分,尤其是被指名道姓的百里东君。 “我?你们的目标是我?小爷我怎么不知道,我何时成了香饽饽?” 百里东君歪头一想,像是想到什么恐怖的事一般,手拿着不染尘,激动地指着前方来人,拔高声音道: “我,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跟你走的。虽然我这个人英俊潇洒,为人重情重义,更是未来的酒仙,但我告诉你,我只喜欢女人,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众人闻言,纷纷脚滑了下。 众人:............. 叶鼎之扶额,心叹:这小子,自恋也不看场合的嘛。 “谁喜欢..........找死!” 诸葛无才眼神一眯,红光自眼中掠过,瞬息间,便来到几人不足一丈的距离。 白发仙紧随其后。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两人立即就与诸葛无才交手,三人打斗纠缠在一起,一时打得难舍难分。 可眼尖的人,会发现,百里东君和叶鼎之并非诸葛无才的对手。 现在的僵持,只是猫抓老鼠前的戏弄。 而王一行刚想要和玥瑶一起攻击白发仙的时候,被玥瑶呵住。 “王少侠,你去帮百里东君他们,那个诸葛云的武力都在我们之上,单靠百里东君他们二人,恐怕不行。这个人与我不相上下,我还是可以拖住他的。” 王一行也看见了玥瑶与对方确实打得不分上下,咬了咬后槽牙,“好,你小心点,我们打败那个诸葛云,就来帮你。若有需要,一定要喊我们。” “好。” 等王一行转身去帮助百里东君他们,玥瑶就拉着白发仙远离了他们。 玥瑶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视了盼兮的位置,随即就与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琉璃瞳对视了一瞬。 玥瑶心跳漏拍了一下,她是发现了什么吗? 盼兮见玥瑶带着白发仙远离了这边的打斗,便也收回了目光,将目光投放在百里东君他们与诸葛无才的打斗上。 一个金刚凡境和两个自在地境,都不是一个逍遥天境之人的对手。 一境之差,竟如此悬殊。 叶鼎之眼见王一行都使出了看家本领,望城山的无量剑诀和九字真言,都无法逼退诸葛无才。 而他们三人的处境也越来越危急,眸光一沉,拳头一紧,运用真气运转周身,俊雅的脸庞呈现出金刚怒目之相。 趁诸葛无才被王一行和百里东君拖住的时候,周身真气汇聚在拳头上,一拳挥出,直接将诸葛无才砸倒在茅棚上,连带茅棚也跟着坍塌。 没等百里东君他们松一口气,诸葛无才便从坍塌的茅棚下,缓缓站起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嘴角的鲜血。 伸出舌尖将手指上的血一舔,眼中的红光更甚。 “不动明王功?!可我不信,你真能变出不动明王。” “那就打到你信——” 不动明王功一旦使出,当下还是自在地境的叶鼎之,尚不能完全控制住它。 此时此刻,叶鼎之眼中只有黑袍人诸葛无才,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打趴他”。 使出不动明王功后,叶鼎之真如刚刚他所言,打到诸葛无才信他能变出不动明王为止。 “叶鼎之?” “鼎之!” 百里东君和盼兮是第一个察觉到叶鼎之的异常。 “盼兮,怎么办?” 百里东君已经乱急病投医,居然问起一个毫无内力的人,要怎么办了。 “要么他自主收功,要么等他内力耗尽。实在不行就.........” 就打晕他。 可眼下,就连逍遥天境的诸葛无才都被越境的叶鼎之按在地上打。 打晕他,是不太可能的。 加之,目前叶鼎之心神像是被操控般,等他自主收功,就更加不可能。 那为今之计,就是等他内力耗尽。 希望诸葛无才耐打一些,最好耐打到叶鼎之内力耗尽。 第21章 殊途同归 正当盼兮几人思量,一会要不要试着打晕叶鼎之的时候,叶鼎之就倏地闪身到他们跟前。 头一歪,直接倒在了盼兮颈窝上,差点直接将盼兮压倒。 幸好王一行和百里东君,两人眼疾手快扶住了站都站不直的叶鼎之。 “打完了?那.......” 没等百里东君说完,不远处地上的黑影,踉跄地站起身,像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 “你小子说什么呢?” “可惜了,那小子的不动明王功才修了一半,现在轮到我了,这次,我要将你朋友的小神,诛了。” 百里东君咬了咬后槽牙,这家伙怎么打都打不死,不会真是蟑螂转世吧? “盼兮,你照顾好叶鼎之,王一行你保护他们俩。接下来看我的,不染尘。” 百里东君将叶鼎之交给盼兮,握紧手中的剑,不染尘在他手中发出一声嗡鸣,剑身在月光下,寒光迸射。 “小心。” 叶鼎之扶靠在盼兮身上,但还是强撑着内力耗尽的伤躯,声音虚弱道。 “放心,等我一剑将他打回老家。” “我有一剑,名叫:西—楚—剑—歌” 直接就将诸葛无才重新打趴在那坍塌的茅棚下。 此时的诸葛无才不仅重伤吐血,同时心中也吐血,这一个两个的,有大招不放,一放,就一个接着一个,耍他玩呢? 诸葛无才见几人战意更甚,当眼角看见自家小姐回来,还冲他使了个眼色,便也知道,今日时机已然错失。 诸葛无才不作逗留,直接负伤遁走。 “鼎之,待你伤好之前,不能再随意动用内力了。” 盼兮神情严肃地对倚靠在她颈窝的人道。 叶鼎之微微泛白的嘴唇微抿,嘴角处浅浅勾勒出一个弧度,眸中柔色几分。 “好,听你的。” 在未接到考试暂停的通知前,盼兮几人的考试仍要继续。 幸得玥瑶“顺走”了诸葛无才身上,从其他队伍取得的线索。 现在,他们正赶往终点:青龙门。 “盼兮,你说这只是一场考试而已,为何会〈命也没了〉?” 盼兮知晓百里东君未尽话语中的意思。 可她此时无法安慰他,因为那边的情况,她也在等消息。 恰巧,报信的麻雀到了。 它扑腾着炸毛的翅膀,兴奋地带着好消息回来。 只见它兴奋地飞到盼兮眼前,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等瞧见盼兮微笑点头,才施施然不舍地离开。 “盼兮姑娘,那麻雀好像是今日在千金台那只?!它可是跟你说了什么好消息?” 王一行看着盼兮轻扬的嘴角,便知对方肯定带了什么好消息。 盼兮点头,望着百里东君道:“刚刚小雀说,那些考生都安然无恙,但……” 语气突然变得惋惜,“但死了一个无辜人,是诸葛云提前为自己备好的替死鬼。” 闻言,百里东君他们刚得知其他考生安全后升起的欣喜,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好了,都不要消沉下去了,打起精神来,这次考试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学堂和朝廷肯定有所行动,他们逃不出天启的。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考试,来,看看我们要走哪条路吧?” 玥瑶侧身,一个大岔路口赫然出现他们面前。 盼兮看着玥瑶,问:“那你觉得我们该如何?” 玥瑶身躯一僵,眼神闪躲,不敢与盼兮的目光交汇。 “我?我觉得要不我们分开?你们走左边,我走右边?” 盼兮疑惑,刚刚小雀说右边岔道有危险,现在她却选择了右边,难道是因为他? 盼兮的视线最终落在一旁百里东君身上。 当盼兮的视线一落在他的身上,百里东君立即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下,刚刚因打斗而凌乱的衣襟。 心想:她肯定喜欢我,嘻嘻。 “为何要分开?无论是走左边还是右边,终点都是青龙门。既然我们殊途同归,那就大家一起走同一条路。纵使我们运气不佳,刚好选了有埋伏的,难道我们会抛弃对方吗?” 既然玥瑶选择了与他们同路,那盼兮不介意将她拉进来。 好歹她是北阙的帝女,她会是她制约天外天的好手。 玥瑶一下子就听出了盼兮的话中意,眼神带着惊诧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穿过面具,直视盼兮的眼瞳。 “你?” 盼兮声音平静地复述了一遍,“走吗?” “好,我们一起走左边。” 大不了,再打一架。她有种感觉,眼前女子,或许就是她想找的那条路。 聪明人之间,从不需要过多言语,一个眼神,一句话,足矣。 她(玥瑶)知,她(盼兮)知晓她的身份; 她(盼兮)亦知,她(玥瑶)原本的打算。 “那就走吧,赶在日出之际到,想来这不失一段美景。” 叶鼎之朝另外两个人使眼色。 百里东君和王一行纷纷点头附和,“嗯嗯,是的。” 刚刚他们都感知到这两个女子间微妙的气氛,顿时吓得他们三个大男人不敢出声提任何意见。 从选择左路开始,玥瑶的心一直惴惴不安,当瞧见前方的一道紫色身影,她的不安终是落了地。 看着前方一身紫衣,但妆造和之前跟在假诸葛云身边,那个白发男子是一样的。 百里东君几人就知道这些是同一伙的。 叹道:这群不明来路的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打了小的,来了大的。 叶鼎之几人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前不久与诸葛云一战中,他们几人的损耗就已经十分大,没来得及休养好。 一会儿功夫,又来了一波。 这次来的人很聪明,带头的紫衣人身后还站着五个自在地境的人。 “分一下?那个带头的紫衣人,我来。” 百里东君一马当先,抢下对付带头人的机会。 因为这里,就他的伤势最轻。(排除没有内力的盼兮) 王一行手指点了点紫衣人身后站着的五人,“点指兵兵,点到谁,就是谁。那我对付左边三个,那右边两个交给你了。” 王一行将两个自在地境的人留给了玥瑶。 玥瑶颔首,表示她没问题。 “我也可以。” “不行,你刚内力耗尽没多久,不可在短时间内使用。” 叶鼎之也想出一份力,但被盼兮直接压了下去。 盼兮见叶鼎之还想逞强,直接一句“你答应过我的。” 就将叶鼎之喉咙的话重新咽了下去。 “盼兮姑娘说的没错,你刚刚耗尽内力,不可短时间内再使用内力,否则经脉寸断是轻。叶兄,你就先好好和盼兮姑娘在一旁,也好帮我们看看暗处有没有老鼠偷袭。” 王一行不愧是望城山吕素真门下的大弟子,劝人的话术,信手拈来。 任是此刻王一行自己也没有料到,自己劝阻人的虚话会成真。 第22章 五只老鼠 百里东君五人确认好分工后,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干架。 盼兮也唤出了天斩剑,让天斩剑环绕在她与叶鼎之周围,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对于王一行和玥瑶二人,盼兮是不担心,毕竟一个金刚凡境,就算受了些伤,难道还对付不了三个自在地境的? 玥瑶就更加不担心,她那里属于自家人打自家人,闹着玩呢。 现在,最令盼兮和叶鼎之担心的是,百里东君和紫衣人。 “果然,西楚剑歌名不虚传,今日有幸与西楚剑歌的传人交手,也不枉此行。” 紫衣侯紫雨寂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那你现在欣赏够了吗?若是欣赏好,那便请阁下带着你的人离开,小爷我还赶着完成考试呢。” 百里东君面上镇定,但握着不染尘的手,微微颤动。 该死的,怎么那么强?好歹他当初第一次使出西楚剑歌,都能跟叶鼎之打个平手,怎么现在感觉自己被人压着打了? “我是欣赏完了,那就请公子跟我走吧。” 紫雨寂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肃然,手中剑翻转,剑势一凛。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同时用力挥出一剑,一道凌厉的剑气应声而出,带着气吞山河的气势冲向百里东君。 剑气如虹,划破黎明的天空,直接将百里东君硬生生从半空中击落。 只听砰的一声,百里东君整个人撑着不染尘,单膝跪地,他面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小滩血迹。 与此同时,暗处早已静候多时的人,纷纷拿着寒铁所制的铁链挥舞着朝盼兮而去。 他们的目标是那柄能自动护主的神剑,以及剑的主人。 “小心——” 叶鼎之惊呼一声。 还真被王一行这乌鸦嘴说中了,暗处真的跳出了五只“老鼠”,且还都是自在地境。 现在的自在地境都这么不值钱了吗? 一出来就是五个,五个的。 三只“老鼠”用寒铁制成的铁索牢牢套住天斩,寒铁所制,坚不可摧。 一时间,天斩剑也无法挣脱开。 天斩虽是天下十大名剑之首,但它的实力也要靠剑主来发挥,无奈眼下盼兮毫无内力,这也导致天斩虽有十足的实力,却也只能发挥出一成的能力。 余下的两只“老鼠”则直接奔向盼兮。 但却都被叶鼎之挥剑逼退。 “嗯哼——” 短时间内强行运功的副作用出现了。 叶鼎之被不动明王功反噬,嘴角溢出鲜血,这已经是叶鼎之强压喉咙淤血的最好结果了。 他不想她忧心。 盼兮这边的情况,百里东君和王一行、玥瑶都看见了,但他们都分身乏术,只能心里急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 这也导致几人身上多了几道伤痕。 新势力突如其来的加入,最开心莫过于紫雨寂他们了。 尤其是紫雨寂,他看向底下那个紧紧护着身后女子的人,眸中神色意味不明。 好像他们也不是非百里东君不可。 “鼎之。” “嗯,我在,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 “叶鼎之。” “嗯?” 叶鼎之手执长剑,微微偏过头,将耳朵偏向盼兮,想听听她叫他是有什么事。 但眼睛的注意力仍在那两只“老鼠”身上。 倏地,叶鼎之感觉一抹轻柔从自己唇瓣划过。 叶鼎之怔愣片刻:“?” “受伤了,就好好待在一边,你这样不听话,我真的很苦恼。虽然你是为了保护我。” 在天斩被那三人围困之际,她就想喊小灵灵了,但她的语速比不上叶鼎之的心急,不曾想他竟是不顾反噬之痛,短时间内二次使用内力护她。 盼兮用手指轻轻拭去叶鼎之嘴角的鲜血,随后,收回手,垂眸看着指腹上艳红的血迹,好像天斩剑剑身上缠绕的红绸一般,艳丽夺目。 “小灵灵,将这五只老鼠的自在地境留下。” 她不会要他们的命,但她需要他们留下这身自在地境的内力,让他们此生只能是一个废人。 到时候,无需她出手,他们之前的仇家自会代劳。 也让这背后之人好好瞧瞧,她可不只有天斩剑傍身。 盼兮的话一落,天斩剑剑身缠绕的红绸,直接滋溜地从被寒铁锁层层捆住的缝隙中飞出。 一绸一个,先是将围困天斩剑的三只“老鼠”抽飞,然后,就是叶鼎之身前的最后两只。 “嗯——”x3 “哼——” “鬼啊——” 其中一只“老鼠”见红绸自动漂浮空中,还跟人一样,一绸一个,直接将他的几个同伴都抽飞出去,且抽的位置还是他们内力汇集之地。 五只“老鼠”只觉眼前红光乍现,随后便是丹田剧痛,比之前他们受过的任何一次伤都要厉害,直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抹红绸还真是将他们全部人的内力抽散了,他们此生恐再难重修回自在地境。 紫雨寂自视自己实力,所以在跟百里东君对打的时候,他一直有留意盼兮这边的情况。 这诡异的一幕,他自是看得十分清楚,这也导致他有了片刻的怔愣。 百里东君就捉住对方这一刻的怔愣,汇聚全力一挥,将紫雨寂重伤在地,吐了一大口血。 刚刚还是百里东君被他打得吐血,现在是紫雨寂被他打到跪地吐血。 而失去红绸遮掩的天斩,也终于显露出它的真容。 朴实的剑,周身凝聚一圈内敛的寒光,如“冷月凝霜,含影定光”。 黑暗中窥视的几方人马,慧眼之人已经将天斩的消息回报给他们的主人; 不识天斩之人,则直接将这里发生的一切,悉数回报。 盼兮素腕轻抬,露出雪白无瑕的手臂,艳丽的红绸自动缠绕,与那抹雪白纠缠,如白雪与红梅的交相辉映。 叶鼎之的视线黏在那抹红与白,只觉喉咙干涩,喉结不禁滚动了一下。 “何人敢扰乱我学堂大考?” 一道冷冽严峻的声音传来,伴随这道冷冽声的,还有纷至沓来守城军队,守卫天启的虎贲军。 第23章 拜师 “是琅琊王!还有雷梦杀雷师兄。” 百里东君扶着被反噬更显虚弱的叶鼎之,对来人介绍道。 一抹明黄与一道火红在黑压压的军队中,亮眼夺目。 紫雨寂见琅琊王带着一队虎贲军赶来,就知道无作双尊那边没有拖住,只能愤愤离去。 “我们走。” 跟随紫雨寂而来的手下们,互相搀扶着彼此,在被虎贲军捉到前迅速遁走。 身着明黄锦衣的萧若风,骑着骏马来到百里东君面前,蹙眉看着几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确认几人性命无虞后,脸上凝重的神色才轻缓几分。 “你们继续考试,他们就交给我来处理。” 萧若风带着雷梦杀离开追紫羽寂的时候,他的视线在盼兮背后的那柄剑停留了一瞬。 刚刚这柄剑的真容,他看得一清二楚,他虽未闯进过天剑阁那间摆放着天斩剑的屋子,亲眼目睹天斩剑的风采,但北离开国皇帝天武帝萧毅的佩剑,可是有图记载。 其形状如何?剑长几许? 每位萧氏子弟最是熟悉不过了。 再根据他从百晓堂买来的消息分析对比,那分明就是他们北离萧氏皇族的护国神剑—天斩。 看来,待学堂大考完毕,他要找个时间好好跟这位美人榜榜首交谈一番。 “小百里,等师兄回去,咱们好好喝上一番,将你那桑落、过早.........统统搬上来,咱们不醉不归——” 话唠雷梦杀追人也不忘跟百里东君打招呼,考试结果还未出来,他就已经在百里东君面前自称师兄了,想来已经是敲定百里东君一定会成为他的小师弟,李长生的关门弟子。 百里东君双手放在嘴边,朝远处骑马远去的雷梦杀,大喊道:“啰嗦——” 等他们都成为了学堂李先生的弟子,他肯定将自己全部酒的库存,统统搬上来,请大伙好好喝上个三天三夜。 “噗—这雷师兄果然如传闻中话唠,不过胜却为人光明磊落,无甚心眼,这类人活的最是自在了。” 玥瑶忍俊不禁笑道。 “那我们也快赶去青龙门吧,时间快到了。” 抬头仰望,只见淡青的天空只余有几颗稀疏的残星,天即将破晓,离考试结束时间,也快到了。 幸好他们此刻离青龙门只有不到一炷香时间,全部人施展轻功全力以赴,一定能在规定时间内赶到。 “盼兮?”百里东君扶着叶鼎之,担忧地看向盼兮。 “虽然我没有内力,但你之前好歹也教了我三飞燕,这次就当做是验收我这位学生的功课,做的如何。” “好,若累乏了,一定要告诉我。” “好。” 盼兮的决定,百里东君无法左右,但他还是偷偷给了一个眼神给王一行。 王一行:包在我身上。 于是,几人纷纷施展各自的轻功,脚尖点地,踏步而去。 王一行出于对盼兮的保护,故意留在了队伍的最后。 反正他是望城山吕素真的弟子,此次学堂大考他就来走个过场的,对大考的名次他毫不在意。 青龙门下,一头白发墨衣的李长生早已等候多时,他的旁边还有一白一黑的两名弟子陪同,他们就是“柳月绝代墨尘丑”中的——柳月公子与墨尘公子。 李长生眯着他那双狐狸的眼睛,笑看几位风尘仆仆掐着时间赶到的盼兮几人。 “一、二、三、四,你们四人谁要拜师啊?” 第五个人·王一行已经被李长生光明正大地”忽视“了。 王一行脸上的微笑一僵,心里安慰着自己:我师父是吕素真,我师父是吕素真.......... 百里东君气都没喘顺,直接道:“我们都拜!” 全部人都拜李长生为师,这件事是不大可能的。 玥瑶原本想要退出的,避免被这眼睛毒辣的天下第一识破身份,可阴差阳错她居然成了李长生的弟子的弟子,柳月公子的徒弟。 盼兮只能感叹一句,命运啊! 不过这样也好,若要完成进阶任务,阻止天外天东征,她需做更多的筹谋。 李长生的视线在百里东君和叶鼎之身上流转,似在考量此二人。 百里东君眼珠子一咕噜,直接拿他们在初试考的内容,一酒一肉一美人,当场忽悠起李长生都将他们三人收入门下。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样。” “对吧?!你将我们三人都收入门下,你绝对不吃亏.........” “不过..........”李长生出声制止了百里东君后面未出口的彩虹屁,语气一转,声音带着点意味深长道:“你可问过,你这两位朋友他们自己是怎样想的?” 百里东君的嘴微张,却无法接下李长生抛来的话。 是啊,他好像还没问过他们是否愿意成为李长生的弟子! 可若不想成为李长生的弟子,那他们为何一路披荆斩棘地来到这里? 还是说,他们也跟王一行一样,只是来这里历练一番的? 叶鼎之上前一步,拱手道:“李先生安好,鼎之早已有师父,此次只为一睹李先生的风姿,故而参加了学堂大考,有幸来到这里,不敢有所奢求......” “停,你就说你想不想要成为我的弟子?错过你,我只是错过了美味的烤羊腿;但你错过我,你就是错过了许许多多的可能性哟!” 李长生压低声线道,面上是故作出来的高深莫测,配上他这头鹤发,颇有几分桥底下摆摊的算命先生的样子。 仿佛错过他,叶鼎之就真的会错过千千万万逆转未来的机会一般。 李长生的眼睛避开其他人,朝盼兮眨了眨,像只狡猾的狐狸,正光明正大地朝人献媚邀功。 盼兮暗道:老狐狸。 百里东君嘟囔一句:神棍。 柳月和墨晓黑虽未言语,但二人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已经表明了一切。 “我想当先生的弟子,但需先征求我师父的同意,再来拜李先生为师,若李先生觉得鼎之冒犯了,那就当鼎之此次考试失败,与先生无缘。” 冒犯,当然冒犯了! 想他李长生,堂堂的天下第一,就连这小子的师父也是他的手下败将,这小子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要先问过他的手下败将后,再来拜他为师。 哼! 李先生含笑的眼睛都快冒火星子了,若不是顾虑他学堂先生的身份,他都想以大欺小了。 “那我等你师父同意后,和你一起拜师。咱俩这师兄弟,做定了!” 听见百里东君这样说,李长生心里的小人儿已经掀桌而起,去他的身份,他李长生何时是这般有所顾及之人,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他现在就想以大欺小了。 第24章 未过门的师娘 夜晚的学堂内院,静谧祥和,暖黄的烛光映透薄薄的窗纸,投射在厢房外走廊上。 叶鼎之看着盼兮厢房的大门,看着房内透出的柔和烛光,举起指骨分明的手,欲要敲门,却在即将敲响的那刻顿住。 叶鼎之眼底是克制,还有些许的迷茫,似有无尽的未出口的话语。 许久后,垂下半空中的手,转身离去了。 同一时间,盼兮隔壁厢房的主人,背靠在软榻上,正对着盼兮厢房的位置,独自饮酒,脸上满是不悦与惆怅,只觉心里哪哪都不得劲。 明明李长生答应了只要叶鼎之的师父同意,他就将他们俩人都收了。 那么此时此刻,酒应该是越喝越甜才对,怎么就越喝越苦呢? 还有点酸! 嘟囔着:“不行!改日再重新酿,肯定是材料不够好。嗯,就这样决定了。” * 盼兮的厢房内,正相对而坐着一男一女。 赫然就是今日八卦消息的两大主人翁了。 “他就在外面,怎么?不去开门见一见这伤心的少年郎?人家一颗纯情少年心可是落在你身上了。” “李长生,我现在好歹也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这大半夜的,在你面前,给一个单身男子开门,这不大好吧?若是你不介意,我现在就可以将他喊回来,今晚,我们玩一个三人玩的游戏。” 一只纤细洁白的手,轻轻捻起一枚黑色的玉棋,落在棋盘中一处。 “咳咳咳” 刚酒水入喉,李长生就听见盼兮如此一说,一时不察,呛到了,咳嗽不止。 “喝口茶,润润嗓子吧,都已经快到花甲了,可不比年轻人。” 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盏,被一只细白无瑕的手递到李长生面前。 茶盏交接,李长生不可避免触碰到那只玉手,一瞬的温润如凝脂,仿佛触碰到了一块暖玉,令李长生的手指微微蜷缩。 “咳咳,多谢。” 入口温热暖心,如眼前执棋思索的佳人。 “你为何要跟他们说?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且还是你在娘胎时候,就被家里人指给了我,一个当时在众人眼中已过不惑之年的人。 你不会是为了让我收下那个叶鼎之才这样说的吧?” 这话也就能唬一下那两个入了心的人,没瞧见墨晓黑他们几人一脸的“你看我傻吗?”的表情。 也就后面看他没否定,才将信将疑罢了。 盼兮手撑在棋盘一角,好整以暇地看着李长生,另一只手轻轻点了几下棋盘,示意轮到对方下棋了。 “那你又为何不揭穿我呢?未婚夫~” 听见那娇软的一声“未婚夫”,李长生控制不住打了个颤栗。 “欸欸,我记得当时说,好像有那么一回事,可没有说,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之后,都是他们自己浮想联翩,与我无关。” 见此,盼兮嗤笑了一声,明明这一笑与她清冷的脸庞不符,可却不知为何,这一声嗤笑,竟为这抹清冷添了几分娇媚。 “不拒绝便是肯定,此时,我是你李长生未过门的妻子,这一则消息应该已经传入该传入之人的耳中,多谢了。” 李长生捻起一枚白玉棋子,抬眸凝视烛光下美人,此时的她并未佩戴面具,长发飘飘,眉如眼黛,唇似朱砂,一眼入人心。 倏地,眼角瞥到了一旁乖巧躺着的天斩和那段红绸。 “你是她吧?!没想到啊,他活着的时候,我没能亲眼见到他一直放在心尖上,念念不忘,辗转反侧之人。现在,我见到了!她还成了我传闻中未过门的未婚妻。 若他知晓,你说,他会不会从那冷冰冰的皇陵中气得活过来,举着天斩来砍我。” 李长生面上虽笑,可那眼尾的细纹,都在说:他想他了。 “五子一线,我赢了。” 盼兮的声音陡然传入李长生脑海,将他刚刚思念故人的思绪拉回。 棋盘上,五颗黑子赫然连成一线。 “不算,刚刚我走神了,我刚刚这一步不作数。” 李长生说着,无赖地伸手就要捡起最后一颗落下的白玉棋子。 “落子无悔,亏你还是学堂的李先生。” “谁说学堂李先生就不能反悔了,刚刚不作数,重来重来。”............... 学堂大考结束当日,叶鼎之就立即修书传信给他的师父雨生魔,也很快得到了回信。 于是,他和百里东君先后成为了李长生的关门弟子。 只不过,因为百里东君先行了一步,他就成了李长生的第八名弟子。 而叶鼎之就成了李长生最小的弟子,亦是学堂的小师弟。 两人分别取名为:东八、叶九。 学堂举行拜师礼当日,盼兮站在高台,看着三个身着学堂统一服饰,意气凛然地大步朝内堂走来。 那一刻,少年恣意得到了具象化。 笑意盈盈地看着底下身手敏捷避开“开门杀”的二人,再低头看了看毫无正经样,一点为人师的表率都没有的李长生。 “雨生魔的回信,是你写的吧?” 李长生喝酒的手一顿,随后默默放下,嘴唇吧唧吧唧几下,舔着那唇瓣上残留的酒珠子。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看着装傻充愣的某人,盼兮唇角微微上提, “不知道没关系,小雀告诉我,雨生魔就快到天启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措辞,该怎么解释,你抢了他的弟子做徒弟。” 李长生悠然自得地举起白瓷酒壶,品尝着酒壶中秋露白的香醇。 “解释什么?大不了打一架呗,他又打不过我。” 那股子骄傲劲,都让他身后的尾巴翘得老高了。 啪—— 啪—— 前后相差无几的啪叽声,原来是叶鼎之和百里东君被他们的师兄们“十分热心肠”地送了上来,送到他们的师父和未来师母面前拜师。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x2 叶鼎之和百里东君乖巧地爬起,并迅速朝李长生跪拜。 全程两人的视线都一直注视着他们身下的砖瓦。 也是这份异于他们性格的乖巧,引起了李长生和盼兮的注意。 李长生直接撅起嘴,忿忿不平道:“无趣,今日的你们怎么这般无趣呢?刚刚你们还在下面跟你们的师兄们有说有笑,怎么了?到我这就直接连笑容都没了?” “我想,是因为我在旁边,才让他们拘谨了。” 第25章 善意的提醒 “没有,盼兮\/小兮,你别........” 叶鼎之和百里东君齐刷刷抬头,想要开口解释,便见一双含笑的琉璃瞳,以及那上翘的唇角。 他们被骗了! “以前我们怎样相处,今后也是,除非你们不当我是你们的朋友。我还有事需要处理,鼎之、东君,恭喜你们两个正式成为师兄弟,拜得李先生为师,望你们能有所学,不忘初心。” “诸位,告辞!” 说完后,盼兮微微颔首,施展轻功三飞燕,踏步而去。 而还在屋檐上拜师的俩人,凝视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咳咳,东八、叶九,回神咯!” 李长生眼神无奈地看着那两个傻愣着回不过来神的小子,轻咳几声。 “师父,小,师娘她.........” “她既然说了,你们以前怎样相处,今后也是怎样相处。既然你们以前直呼她的名字,就莫要变了。 但有一点,出于师父对徒弟的善意提醒,别将心放在她身上。” 别跟他那个傻兄弟一样。 李长生不禁摇摇头,将那酒壶中所剩的秋露白一饮而尽。 叶鼎之和百里东君互相对视一眼。 所以师父是敲打他们吗?让他们不要对自己未过门的妻子起其他心思? 可瞧着,李长生脸上毫无醋意,一点也不像是吃醋的样子。 对于那对师徒的谈话,离开的盼兮毫不知情,因为此刻的她,正赶往赴姬若风的邀约。 看着桌上堆成一座小山的资料,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都记载着青王从小到大的全部情况。 盼兮抬眼看着对面坐着的姬若风,这次的他并没有戴那张鬼神面具,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生的一副俊朗不凡。 “这一叠都是青王从小到大的生活记录,这一叠是他自封王后,与之相关的全部刑事案件,而这一叠......” 指着较小一堆资料的时候,姬若风稍稍停顿了会,接着道:“是跟叶羽将军相关的资料。” 盼兮直接伸手到这一“小山”中翻阅。 “没用的,叶羽将军的案子很难平反。我都替你翻阅过了,没有错过任何一丝的可能,但.........” “但什么?” 盼兮停下翻阅纸张的手,抬眸看着欲言又止的姬若风。 姬若风呼出一口浊气,道:“所有跟叶羽将军通敌叛国的证据和相关人士,在叶府满门抄斩都逐一消失了。 储存证据和案件的资料库,说是走水了,全部都付诸一炬; 而那些指认叶羽叛国的证人、以及跟叶羽相熟有交情的人,之后陆续几年不是被人杀了,就是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不,还有一个证人。” “是谁?” 姬若风惊诧,居然有证人能逃过百晓堂的耳目。 “当今陛下,太安帝萧重景。” 姬若风低头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当今的那位,可不会出来承认自己当年误判。” 对自己的结拜兄弟都能下如此狠手,又怎会过了这么多年,说自己当年误判? 有用的时候,是兄弟;不需要的时候,就是叛国谋逆的贼子。 所以说,还是不要跟皇室的人攀什么交情的好,若是想跟他们百晓堂要什么消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讫。 姬若风见盼兮久久无回应,抬头一看,便见对方正拿着一张关于叶羽之子的信息在看。 “叶云,叶羽之子,当时叶云与百里家世孙百里东君,以及影宗之女易文君私交甚好,可谓是青梅竹马。 其中叶云与易文君曾有婚约在身,若不是那件事,想来现在二人已经结秦晋之好了吧。” 盼兮听出了姬若风的话里有话,她放下纸张,双手交合,撑着下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话中有深意的姬若风。 “我们现在也算是合作伙伴,有话直说便是,不必拐弯抹角,我不想猜。” “你要我帮你收集所有有关青王的消息,其中特别指明要跟叶羽有关的,我想你早已知道叶鼎之就是叶羽之子,叶云吧?!” “知道。” 姬若风呼吸一滞,舌尖轻轻抵上颚,目光变得严肃。 “那你可知,他隐瞒身份,早在大考前就跟青王有所接触,只不过他当时大考未执行青王的命令,现在他也算是青王的一根新刺。 加之,景玉王半年后就要纳影宗之女易文君为侧妃,虽景玉王殿前求旨不成,但两方势力的联姻势在必行。 就他与易文君曾有婚约在身,且俩人有青梅竹马情谊。我,我怕会连累你。” “你是怕他到时候不顾暴露身份,也要去抢亲吗?到时候,叶府的冤案未平反,他的敌人又多了一个姓萧的,而我又跟他走得近,容易受他拖累?” 听着盼兮语气的平淡,此时,姬若风心中不确定叶鼎之在她心中的重量如何。 “是。” 百晓堂不畏惧任何一方的势力,亦不怕麻烦,但也不代表,他们喜欢麻烦上身,还是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叶云)。 明明她跟叶鼎之只是算是萍水相逢,俩人相处的时间也十分短暂,却不知为何她愿意去趟叶鼎之这滩浑水? 明明自己现在也被众多势力盯着,已经有不下五方势力跟他们百晓堂买她的消息了。 盼兮手撑在桌面,起身朝姬若风微微屈膝,行了一个谢礼。 姬若风忙不迭也跟着站起,伸手想要去扶起盼兮。 “你.......” 盼兮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道,抬眸望着眼前神色紧张焦急的人。 “多谢百晓堂这些日子替我的遮挡,剩下的,我来就好。当初跟你的协议,依旧有效,之后青王的消息,百晓堂可以不必提供,但若你们想知道我的信息,可以继续询问。告辞。” 手上的重量被撤去,轻纱拂过,什么都没有留下,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姬若风注视着盼兮的背影,将最想问的一个问题,问了出来。 “我现在就有一个很想知道的问题。” 盼兮身形一顿,缓缓转身,温柔抬眸道:“什么问题?” “你,真的是学堂李先生未过门的妻子吗?” 盼兮笑眼微眯,唇齿轻启:“不是。” 不是! 她说,不是! 此话如同一枚烟花弹,在姬若风心中灿烂地绽放,炸得他心花怒放。 等他好不容易从这惊喜中回神,茶室内仅剩他一人,还有桌上两只茶盏。 第26章 小可怜·白发仙 而刚踏出茶室没多久,还未走下楼的盼兮,便被一只大手拉进另一间茶室内,白皙细长的脖颈被一柄利剑抵住咽喉。 “如果不想死的话,别出声。” 盼兮抬眼看着前几日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发仙。 一头白发垂落腰间,剑眉凤眼,眉宇间有着与他凶狠语气不符的纯真,高挺的鼻梁下,有一张比桃花更娇艳欲滴的粉唇,令人想一亲芳泽。 “你到底跟小姐说了什么?还是你用什么威胁了我家小姐?下毒?” 白发仙莫棋宣蹲守了几日,好不容易等到盼兮出学堂,且她今日并未带那柄剑出门。 盼兮低垂眼帘,看着还架在她咽喉的利剑。 “看来你就是她在天外天最信任的人。” “别转移话题,说。” 利剑离盼兮的咽喉又近了几分,虽未破皮,但不知是盼兮的皮肤过于娇嫩?还是何缘由,那白皙的脖颈竟出现了一道暧昧的红痕。 “我想,你现在应该不能与我冷静地坐下来谈,那就先让我的伙伴跟你好好相处下。” “什么?” 不等白发仙理解此话的意思,一抹红从盼兮衣袖下飞出,直接将白发仙莫棋宣捆绑在床榻上。 是的,一间茶室内,居然有一张床榻。 “小灵灵,对好看的人,温柔点。” “嗯~” 身上的红绸收紧,被封住口的莫棋宣不可抑制从喉咙中发出一闷哼声。 背对床榻,坐于茶座上沏茶的盼兮,心虽有疑虑,但想着小灵灵出手,应是没问题的,便安心地继续沏茶。 但听着身后时不时传来的衣衫摩擦声、闷笑声以及诡异的闷哼声,盼兮心底怪异愈甚。 好不容易抿了一口自己亲自沏好的茶水,一转过头看。 “噗——咳咳咳” 惊得盼兮一时忘记了自己的优雅,刚入口的茶水,被惊得喷出。 忙不迭直接拿袖子擦了擦嘴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震惊她三观的一幕。 原以为小灵灵的做法,还是之前那般,挠对方的痒痒、打手心这类,小惩大诫莫棋宣方才的无礼。 结果,今日的它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盼兮寒冷的声音从脑海里响起。 【盼兮:小灵灵,你最近看了什么书。 小灵灵:嗯?就是天启最火的书,好像叫《闺房趣事108式》、《如何让他乖乖“就范”》........... 盼兮:......... 盼兮:将这些书都扔了,并且从你记忆里全部清除。 小灵灵不解:阁主,为什么啊?这些书都很火,听说事后让很多人都十分服帖听话呢,还有...... 盼兮:停!要么你扔了这些书,要么我扔了你。 小灵灵急了:扔扔扔,我扔。】 小灵灵一急,莫棋宣身上的红绸又一次微微收紧,不可抑制地从喉咙中发出一声: “嗯~” 盼兮握着茶盏的手一抖,茶水都洒了出来。 幸好茶水已经不烫,盼兮只感觉手指微热,低头一看,像是不小心倾洒了胭脂在手上。 再抬眼看着那被红绸蹂躏得不堪入目的莫棋宣。 身上的衣衫已经被人蹂躏开,整齐的衣衫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精致诱人的八块腹肌从松垮之处若隐若现。 尤其是随着胸膛的起伏,被人折磨得汗珠,一滴滴滑入那无甚遮挡的胸肌夹缝内。 当盼兮的视线从下滑到上,看见那双眼角泛红,眼眶凝满控诉眼泪的双眸。 “我说,这不是我的本意,你信吗?” 看着他愈发幽怨、羞怒的眼神,盼兮身上的清白,咔嚓,没了。 秉着事情已经这样发展了,若让小灵灵现在松开他,盼兮怕他就着这副模样(被人欺辱的小可怜)杀她,到时候被人瞧去,不知如何编排他们。 天启惊现一恶女,强抢民男,民男受辱后,拼死一搏,只为手刃恶女.......... 咦~不能想。 “那我就长话短说吧,你也是十五年前战争中受累的孤儿,若真按你们无相使所想,天外天与北离之间必然会发动战争,你应该知道战争给百姓带来的是什么。 你们是北阙遗民,你们爱国,想要复国,这一点无可厚非,我尊重你们的意志。但别忘了,十五年前是北阙、西楚、南诀连同一起,先对北离发动战争的。 既然已经败了,便应该将重心放在如何带领北阙遗民重建家园,找到比重新发动战争要更好的路。 他们未必能承受得起第二次失败的后果。而我不会给你们再次发动战争的机会。” 起码,我还在这方世界的时候。 盼兮看出莫棋宣有话要说,但被红绸封住了嘴巴。 盼兮手一抬,莫棋宣嘴上的红绸便撤去。 “这次,未必就是我们会败。” 莫棋宣的声音带着疲倦后的沙哑。 “靠你们那位在玥廊福地闭关的国主吗?还是你们找到了天生武脉?” 看着莫棋宣瞠目结舌的样子,再配上现在这副被人蹂躏的小可怜样,盼兮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渣女,事后不负责的那种。 “那你们就更加不可能会成功。既然玥瑶将她的决定告诉你,若你同意,便请竭力劝说你那位穿紫衣的同伴,共同帮助玥瑶,掌控整个天外天。 若你不同意,也请你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玥瑶要做的事也当做看不见。” 盼兮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同时,莫棋宣身上的红绸也脱身离开。 莫棋宣虚脱地撑在床榻上,看着离开的倩影道:“你就不怕我不同意,并且将这件事告诉无相使吗?” “你可以这样做,我并非你们家小姐一人不可,或者直接将你们都杀了,这样更省事。” “因为你是学堂李先生未过门的妻子?我读书少,但不好骗,他未必就愿意为你这样做。” 盼兮轻笑一声,即将踏出门的身子一顿,缓缓回过头看着床榻上的美人,红唇微勾: “就凭我是,盼兮。” 一只脚刚刚踏出房门,倏地,盼兮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道:“我一会让小二给你带件衣服上来,你,你先不要出来。” 一句话,立马让床榻上的人像是意识到什么,面红耳赤地将床榻一角的被褥都揽到自己身上,看起来更显得他是一个被人吃干抹净后的小可怜。 第27章 不好不坏的消息 盼兮厢房内,桌上摆着几样物品:一颗水灵灵的桃子、一茬当归草和一颗散发荧荧微光的舍利子,以及每日一份的桃花糕搭配一壶“过早”酒。 水灵灵的桃子是王一行送来的,今日是叶鼎之和百里东君拜师之日,也是王一行启航回望城山复命之时。 王一行送桃子的时候,说了一句,是他小师弟让他带下山。 盼兮手腕上的红绸,十分滑溜地溜到那颗水灵灵的桃子上。 【小灵灵吸哈吸哈:阁主,是望城山的桃子!吸~好香啊~】 盼兮纤细的指尖点了点桃子上的细小绒毛,“想吃便吃吧。” 看来,他有记忆! 只是不知道记得多少? 盼兮无奈中又带点宠溺地看着一段红绸卷着一颗水灵灵的桃子,看着桃子多汁的桃肉一点点诡异地消失。 若是百里东君看见了,定会胆小又害怕地小声喊一句:“有鬼啊!” 至于这茬当归草,是药王谷养伤的司空长风送来的。 当盼兮看着这封带着当归来的信,睫羽轻颤,眸光微沉,脑海中不自觉浮现那眼角下的两颗泪痣。 【正抱着桃子啃得脆响的小灵灵:阁主,司空长风为什么送了棵草来?】 “这是当归。” 【小灵灵:当归?是说他快要来天启了吗?】 “有可能。” 【小灵灵:那舍利子呢?阁主让小雀飞那么远去找忘忧大师,求借这颗舍利子,难道是为了叶鼎之?】 “是,也不是。这是给鼎之的师父,雨生魔。” 【小灵灵:但小雀说,它飞回来途中,瞧见了雨生魔,他身上的黑气很重,死气也重。而且就这一两日就到天启了。这,能帮到他吗?】 红绸伸出边缘一角,推了推桌上的舍利子。 盼兮拿起桌上被红绸当做石子般玩耍的舍利子。 “若是寻常的,未必能压住雨生魔的心魔,他魔种(zhong第三声)深种(第四声),需要用一些法子。” 盼兮说完后,一指成刃,中指指尖迅速凝出血珠,此血珠周身泛着一层淡薄的金光。 盼兮将指尖血滴入掌心的舍利子上,血珠快速融入舍利子中,金光乍现又收敛。 此时的舍利子较之前更加内敛神秘,细看,舍利子中似有金红色液体流动。 【小灵灵震惊:阁主,你什么时候恢复到自在地境的修为了?】 它刚刚肯定没看错,就阁主那一瞬气息的波动,确实是自在地境的修为。 如果不是阁主主动暴露,它都不知道!(委屈.jpg)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何叶鼎之的师父值得阁主消耗精血去帮他镇压心魔,甚至因这一滴精血,雨生魔的心魔都能一点点消散。 盼兮拧眉看着空中又将自己扭成绸缎麻花样,就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 “小灵灵,我猜到跟问心阁做交易之人,是谁了。” 小灵灵一听,顷刻间就不拧巴了,重新变回那条顺滑的红绸。 【小灵灵:是谁啊?】 就连天斩也偷偷将剑身往这边挪了挪。 盼兮菀颜一笑。 【盼兮:问你家老大。】 啪—— 一抹红绸啪的一声,铺平在桌上,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天斩也啪的一声,躺回它的“床”上(剑架)。 * 在雨生魔到天启的这一两日,发生了几件出乎盼兮意料的几件事。 第一件事,叶鼎之和易文君还是相遇了。 不过有一点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是,当时百里东君也在。 所以这三个青梅竹马算是多年后久别重逢,只不过叶鼎之并没有跟他们袒露真实身份。 第二件事,叶鼎之是叶云的消息,还是被有心之人告诉给了青王。 此刻,盼兮坐于凉亭,手上拿着一张姬若风给的纸条,对面坐着满怀愧疚的玥瑶。 无论是姬若风给的纸条,还是玥瑶亲自上门道歉,说明情况。 两条信息都是指向这条令人不悦的消息。 “玥瑶,纵使这条消息不是你和你那两位左右使放出去的,但也是你们天外天的人做的。这一次是你的失职。若你再如此心慈手软,你的慈悲,会将你的子民重新拖回战火之中。” “无论如何,这次是我御下不力,消息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的,我第一时间已经控制住无相使的人,至于叶鼎之那边,我会派左右护法护送他尽快离开天启。” 皙白的食指轻点手中茶盏,盼兮抬眸道:“不用,你现在要做的事,先清除干净你身边无相使的人,并且尽快将你的人打入权利核心区。至于无相使他........” “好像李长生有个大弟子一直都在外面,我会拜托他在必要时,帮你的。” 玥瑶狐疑,拜师当日确实听说李长生有一个大弟子,但师伯师叔都说没见过。 难道她认识? 果然是师祖未过门的妻子! 盼兮挑眉看着眼前人的眼神由狐疑转变到佩服,变化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那他....” “你该走了。” 盼兮打断了玥瑶要说的话,眼角瞥向院中的拱门。 玥瑶心领神会,果断起身告辞。 “多谢师祖母解答,那弟子先行告退。” 师祖母? 盼兮:“...........” 是她脾气太好了吗?一个两个都用这称号喊她,都将她喊老了。 尤其是被她捉弄过的柳月和嘴巴一刻不停的雷梦杀,一见她就张口闭口喊“师娘”。 前者说,做弟子要有礼数,即使师父尚未迎娶她,但有这个身份在,他就不能越矩。 令她无可奈何。 后者纯属嘴欠,居然一天内“偶遇”她不下十次,每次都是在人群密集的时候喊她“师娘”。 转念一想,为回报这一声“师娘”,她故意在雷梦杀身上留下了女子的脂粉香味。 听说,他已经连续跪榴莲,跪了一天一夜,若不是他修为尚能看得过去,想来那条腿都快跪废了吧?! 她要不要给李心月继续送一车榴莲皮? (还在哭了吧唧跪榴莲的雷无桀:人否?) “不知姑娘在想什么,想得这般入神?” 一抹明黄翩然落座于盼兮对面。 第28章 老狐狸与小狐狸 “想北离的琅琊王、学堂的小先生,会何时来啊。” 盼兮素手轻轻搭在茶壶上,为萧若风重新倒上一杯茶水。 “这倒是本王的不是。不过,最近学堂外面多了很多“老鼠”,现在学堂内全部弟子都在外上实训课,本王作为学堂的小先生,近来实在是分身乏术,这才来迟了。望姑娘海涵。” 听见萧若风自称本王,还点了点外面的“老鼠”,盼兮的眸底掠过一丝不明的暗光。 “那今日是什么风?让你这个大忙人百忙中抽身来我这小院。” 盼兮的目光落在院中躺平,晒着太阳的天斩剑上。 天斩剑身一颤。 天斩:谁在念叨我? 萧若风的视线随着盼兮的目光而落,也落在了嗮太阳的天斩剑上。 “为它,亦为他。” “姑娘应知,它对北离,对萧氏皇族意味着什么。本王恳请天斩归位。” 说罢,萧若风便起身要拱手作揖,却被一股气道阻止。 萧若风猛然抬头,“你不是(没有内力吗)?” “你想说的是,我不是没有内力嘛?可,谁规定一个人一生都不能有内力了。” “姑娘说的对,是若风大惊小怪了。” 萧若风顺势坐回原位,语气变得肃穆,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周身皇室子弟的贵气与威压毫不收敛地释放着。 “姑娘若有何要求,可尽管与本王提,只要本王能做到,且不危害北离、不触及底线与原则之事,皆可。 只求天斩归位。” 盼兮身子微微向前倾,几乎越过大半的小茶桌,含水的秋眸直视着对方那双凌厉的眼睛,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粉色的唇瓣轻启。 但说出的话,却令对面之人瞳孔骤缩,呼吸一滞,刚刚凝起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房顶上传来了瓦片细微的响动。 “姑娘莫要开这种玩笑,你可是李先生未过门的妻子,我未来的师娘......” 盼兮慵懒地倚靠回座位上,促狭地看着面前耳尖泛红,但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教她的人。 就连本王都忘记自称了。 “恕本王做不到,请姑娘重新提条件。” 萧若风说着说着,到了后面才将堪堪荡漾的心拉了回来。 盼兮抬眸,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刚刚瓦片响动的地方,正了正身子道: “我可以劝小天回天剑阁,但它的自由由它决定,若它不想,我绝不会勉强它,亦不会让你们勉强它。你可同意?” 见对面人神色迟疑,盼兮加了一个筹码道:“或者你成为它新的剑主,若你可以得到它的认可,那你和你上头那位就不会忧心天斩会落入不轨之人的手中,从而动摇天启的安定。” 萧若风眼眸微眯,袖中的手不自觉收紧,思忖良久后,道:“好,本王答应你,绝不勉强天斩回归,但本王绝不放弃。” 盼兮眼眸一亮,算是今日难得的一个好消息。 “好,那我的条件是....” 盼兮抬眼,猝不及防地对上萧若风的深邃的眼瞳,随后某人闪躲避开她的目光。 盼兮微微顿了顿,接着道: “我的条件是,你皇兄景玉王与影宗宗主之女易文君的婚约作废,除非易文君自愿嫁与景玉王,否则不得强迫她嫁与任何人。” 其实,盼兮并不想用这个做交易的,易文君嫁人与否都不关盼兮的事,可现如今,不仅叶鼎之,就连百里东君也跟易文君重逢了,以他俩的性格,得知易文君不是自愿嫁人的话,肯定会大闹天启。 到时候,他们的见义行为只会被定义成“藐视王威”。 萧若风面露难色,欲言又止道:“你不会是心悦景玉王,想自己........” 萧若风无疑是想起刚刚盼兮调戏他时所说的话了。 盼兮:“.............” 萧若风偷瞄到对面之人的无语,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眉眼含笑道: “本王知晓姑娘的意思,定当跟陛下传达,绝不强迫易姑娘嫁人。刚刚不过是回报了姑娘对本王的小小作弄,现在我们算两清了。” “既然天斩事已了,那叶师弟的事,姑娘有何打算。” 盼兮纤细的指尖在杯口打转,闻言才停下。 “劳烦殿下替我传一句话给那位,若他一如当年那样装瞎子、装聋子,那我便让他真的变成瞎子、聋子。” 萧若风剑眉紧皱,眼中既有担忧,又有疑惑,却无一丝意外。 好像能跟他们学堂中人走到一起的人,都是这么傲! 他担忧盼兮一个女子居然如此狂妄,若被人听去,会落一个“藐视王威”的罪。 而疑惑的是,她说的,怎么跟师父说的一模一样? * 盼兮目送着萧若风远去的背影,忽的,身后传来一声声咕噜的饮水声。 缓缓转身,瞧见李长生正拿着她用过的茶杯,茹毛饮血地将茶壶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轻蹙眉头道:“李长生,你很闲吗?一天到晚,你来我这院子的时间都比你呆在自己那处都长吧?!” 李长生将茶壶中最后的一杯茶饮尽,才道:“没办法啊,谁叫我活得太久了,活得太无聊了,所以我要给自己找点乐子。” “欸,我发现啊,现在整个天启中,最有趣也是最热闹的,就是你这。看你院中每天都来那么多飞鸟走兽的,还有学院外那些一个个热心肠来帮我学院弟子锻炼的好心人士,看得我真是目不暇接。” 李长生说话的同时,一点点靠近盼兮,并给盼兮指了指被高墙围起来的院外。 盼兮垂眸看着李长生手中拿着的空茶壶,道:“那现在热闹看完了,茶也喝完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李长生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壶,倏地往前一递,讨好道:“要不,再来一壶,刚刚喝得急,没细品。顺便咱们再唠嗑唠嗑,听说,天启教坊三十二阁的落月要辞去教坊主的职位,离开天启~” 李长生挤眉弄眼了会,直到眼睛都快抽了,才得盼兮的一句:“最后一壶。” “哎!来来来,坐下咱们慢慢聊。你知道这天启最高的地方是哪里吗?那就是三十二阁。那三十二阁的管事就叫月落,她啊,心里有一个人.....................” 突然,宽大的手掌一把拉过那在沏茶的小手,将小手的主人拉到眼前,与那双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睛对上,声音带着点蛊惑道: “听说,有一个老和尚跟三十二阁的月落说了一句话后,月落才请辞离去。你说,那个老和尚说了什么?” 李长生适才并未错过她听见“老和尚”时,眼中闪过的惊诧。 他的视线逡巡着面具的每一处,仿佛穿透面具一般,看到了面具下那张藏起来的美人脸。 心里浮现了那一晚灯下看美人的画面。(玩五子棋那一晚) 她就像是一本书,一本翻阅不尽的书。 李长生眼中满是期待,期待下次他会看到这本书的其他什么内容。 随即,李长生的脸颊抚上一只如凝脂般的素手,只听佳人柔声细语道: “那你说,那个老和尚说了什么?” 李长生眯眼笑着:小狐狸。 盼兮粉唇微勾:老狐狸。 第29章 宴席来客 雕楼小筑内的雅阁中 盼兮看了眼对面入座也要带着帷帽的两人,再瞧了眼与雷梦杀坐一起的萧若风。 突然间想起小雀们传回来的消息,说今日雨生魔和他那四个手下人会到达天启。 不用猜想也知道,雨生魔第一时间一定会来找李长生的算账,到时候这损失....... 盼兮看萧若风的眼神带着点同情。 不过说起李长生,盼兮侧头环视一周,似乎没有多出来的一张椅子,难道他们没邀请他们的师父来这雕楼小筑,以恭贺百里东君和叶鼎之入门的宴席? 没等盼兮问为什么,她左手边的百里东君先出声发问了。 “师兄,我们吃饭难道没叫师父吗?” 除盼兮三人,其余几人手上的动作一僵,脸上凝聚起不知如何开口解释的尴尬。 “这.......” “小师弟们,师......盼兮姑娘,你们有所不知,这一般情况下,在这种场合不能叫他。” 雷梦杀习惯性开口喊“师娘”的一瞬,立马感知到刚好不久的膝盖莫名一寒,再瞥见盼兮嘴角含笑中带着那点深藏不露的杀意,他立马改口,这才避免他可怜的膝盖要跪榴莲的命运。 “为什么啊?” 坐在盼兮右手边的叶鼎之嘴角扬起可爱的弧度,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 雷梦杀半眯着眼睛,给了对面三人一个“你们以后会知道的”的微妙眼神,道: “欸,知道的越少,对你们越好,呜哈哈哈哈哈。”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不约而同地露出“咦~”的表情,突感自己有这样一个不那么靠谱的师兄而感到倒霉。 但深有所感的萧若风几人,纷纷闭眼点头。 这都是过来人的经验啊! 盼兮轻咬一口叶鼎之夹来的桃花糕,眼睛心满意足地微眯,心道:可他就在门口。 盼兮在雅间里面,便已经感知到外面李长生的气息。 没等雷梦杀笑够,门外伺候的小二便无宣而入,直言:“门外有位客人,说:先生未到,应该开席吗?” 雷梦杀几人心中一咯噔:............糟了! 言罢,进来的小二立马对外面的伙伴招了招手,很快搬上来两张椅子。 啪—— 萧若风一拍桌子,喊:“跑——” 柳月几人纷纷起身,跟着萧若风往窗口方向逃,却不想一阵清风拂过,跑路的萧若风、雷梦杀等人皆被定在原地。 砰—— 砰—— 砰—— 来不及停住,却又被人定住的墨晓黑、雷梦杀和柳月三人直接跪倒在地上。 最惨不过墨晓黑,他直接被柳月趴倒在地上,原本不怎么好看的脸直接与地面接触。 萧若风低垂眼帘,眼中浮现一丝侥幸。 还好还好,幸好他刚刚多走了一步。 “一起喝酒啊,还想去哪啊,徒儿们?” 李长生一进门就对盼兮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说:我来咯! 随后,他给盼兮三人介绍了紧跟随他而来的人,就是北离八公子之一的卿相公子,有才华绝世美称的谢宣。 萧若风几人试图劝说李长生取消这次的宴席,却被不明真相的百里东君和叶鼎之背刺了。 酒过几巡后,百里东君和叶鼎之才算是明白了几位师兄的话中深意。 若不是盼兮提前给他俩备了解酒丸,此刻醉倒在桌上呼呼大睡的人中就有他俩。 再侧头看了主位上,举着酒壶,对他们侃侃而谈他那些年的“风光伟绩”,说当年鼎鼎大名的诗仙给他提了一句诗.........诸如此类。 并且从谢宣手中接过两卷竹简,分别“送”给百里东君和叶鼎之。 在一墙之隔的外面,随着雨生魔踏入天启,天启上空的天色便随之沉下,就像被一只巨大的黑手缓缓拉下了帷幕。 李长生与盼兮默契地抬眼一望,心道:来了。 就连叶鼎之,也似乎有所感应,朝窗户方向侧身望去。 盼兮对李长生道:“点到即止。” 好歹是抢了人家唯一的徒弟。 “那要不,我不还手,站在那儿给他出气?” 李长生试探说出这句话,眼神盯着盼兮,结果人家眼皮都往他这边抬,只冷冷说了一句: “那更好,记得将东西给他,别忘了。” 李长生:“.............” 所以,我就是个没人爱的学堂先生。 百里东君听得糊里糊涂的,只从这只言片语中知道,他新拜的师父要出去跟人打架! 好奇且激动道:“师父,你要出去跟人干架吗?去哪?带我一个。” 李长生嘴角抽动,“好啊!和我出去挨打。” 说罢,李长生直接揪起百里东君的后衣领,砰的一声,直接将他们雅间的屋顶撞出一个大洞。 暖黄温和的雅间,瞬间变得明亮、凉爽起来。 醉的不省人事的雷梦杀,迷糊中惊起,“打雷了?” 又“哐当”的一下,头直接摔在桌上,重新呼呼大睡起来了。 “小兮,他们会不会........” 叶鼎之现在是既惊喜又担忧,惊喜他的雨生魔师父来天启找他了,但又担忧雨生魔知道他拜入李长生门下,会不会生气。 因为他已经知道当初那封回信是李长生仿写雨生魔笔迹伪造的,但他居然没有一丝生气,反而心中有过一丝的庆幸。 “别担心,他们最多只会打一架。” “啊?!” 盼兮看着叶鼎之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微微张大的嘴,因酒水滋润得粉嫩的唇,心底莫名柔软了一块。 伸手在他头顶揉了揉,莞尔一笑道: “你那两位师父都很喜欢你,下手一定有分寸,不会让你为难的。还有,你真的不去看看这两位绝世高手的对决吗?我想,一定很精彩。” 闻言,叶鼎之眼睛一亮,刚刚眸中的忧色消去,重新变回那个有着阳光般灿烂的少年郎。 “嗯!那小兮你好好待在这,我去看看,到时候我介绍我大师父给你认识,他一定很喜欢你的。” 大师父? 那李长生岂不是小师父? 盼兮惊诧后,低垂眉眼轻笑道:“你千万不要在李长生面前,叫雨生魔大师父。” “为什么?” “因为他........最老,所以他最讨厌做小。” 此时,站在雅间屋顶的李长生,微微低头,看着脚下的砖瓦,嘴角噙着一抹自己都未察觉的笑。 低声道:“小狐狸又在背后蛐蛐我了。” 第30章 争宠 等叶鼎之也离开后,雅阁中就剩下盼兮和一群醉得不省人事的“八公子”。 盼兮让门外等吩咐的小二进来,将他们分别挪去旁边的桌椅上,还让小二们给他们每一个人盖上一张毯子。 毕竟外面的风雪都从头顶那处“大洞”上飘下来了。 盼兮缓缓踱步到窗户前,伸出洁白的皓腕,张开手掌,垂眸看着洁白的雪如蝴蝶般落于掌心,然后被掌心的温度融化、化水、消失。 就如人在人间一世,闻名之人会成为史书上的一笔文字,但也只留下那一笔。 而那些相对平凡的人,也会淹没在这历史长河中,化成最不起眼的一滴水,融入整条大河中,成为历史中没有自己名字的“那部分人”。 “吱吱喳喳。” 盼兮在小雀的一阵叽喳中,回过神来,听见小雀带来的好消息,盼兮的眉眼变得分外柔和。 “没有人受伤就好。” “盼兮,你怎么站在窗边,冷吗?我帮你捂一下,很快就暖了。” 一只大手将盼兮伸在窗外的手拉回,用自己暖和的双手,包裹起两只如白瓷洁白精致的小手,不停地揉搓,甚至觉得不够,还将盼兮的手放在自己暖和的脖颈处。 盼兮任由百里东君用最傻的办法帮她取暖,透过他,看向他的身后,只有一个卿相公子谢宣。 盼兮估摸着李长生应该带雨生魔去了另一处,顺便将她给雨生魔的舍利子交给雨生魔。 那叶鼎之呢? “东君,鼎之呢?” “他啊,他被他那个叫雨生魔的师父带走了,不过临走前,他让我告诉你,晚些时候他介绍他师父雨生魔给我们认识。” 不知为何,盼兮感觉手上的温度愈发滚烫,看着东君愈发红润的脸颊。 盼兮试探道:“东君,我现在不冷了。” 所以能不能放开了? “可我,我有点冷。盼兮,你的手很暖,可以借我暖暖吗?” 眼前的俊美贵公子突然间就撒起娇来,令盼兮的手忍不住瑟缩下,却反被眼前人扣住,往更深处里探。 就在俩人之间的气氛越发暧昧之际。 “烫——烫——烫,师父,我烫。” 百里东君忽感身后一处异常滚烫,一转头,李长生不知何时已经返回了雕楼小筑的雅阁中,正隔空一掌抵在背后运功。 怪不得这么烫。 这一烫,百里东君原本滚烫的身子愈发滚烫了,跟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 李长生眯笑的眼睛暗含汹涌的巨浪。 “不是说冷吗?我不在,你让你师娘给你暖,现在我来了,还是为师亲自给你暖暖吧!” 李长生面上的和善更甚,手掌一用力,一股更滚烫的内力涌入百里东君体内。 直接烫得百里东君绕着雅阁跑了一圈。 一边跑一边没有吱哇的乱跳,但百里东君更想直接脱了身上的衣物,将体内的热力散发出去,却局于佳人在场,没有这般做。 只能牙痒痒地看着趁机占了他位置的李长生,心里不停嘀咕:外人不知道,我们这些内人还不知道嘛,这所谓婚约只是一个谎言。 虽不知盼兮为何这样说,李长生也并未拆穿,但他傻了才会去问盼兮,万一他们再来个假成亲怎么办? 假的也不行! “兮儿~我也冷,这里还疼。” 盼兮眼底暗含促狭地看着眼前厚脸皮的人,看着他一把将自己刚刚被百里东君捂热的手贴在他宽厚的胸膛,感受着他衣衫下鼓鼓而跳的心脏,以及那被衣衫封印住的线条分明的肌理。 盼兮细嫩的手指,顺着那大手的力道,轻轻点在李长生的心脏处。 “这里疼?” “嗯,好疼啊,兮儿,你帮我揉揉。” 盼兮余光扫到已经渐渐苏醒的萧若风和雷梦杀,还有门外手拿厚厚一沓单子,欲要进来但又见李长生在而不敢进的掌柜。 眉眼一弯,道:“一会更疼。” 李长生:“???” 盼兮侧头朝门外喊了一句:“掌柜的,进来。” 闻言,踟蹰的掌柜不再踟蹰了,他眼尖得很,一看这里,最大的就是那个带着半张面具的女子。 没瞧见那不可一世的学堂李先生都在她面前服软吗? 掌柜三步跨作一步,三两步就到了盼兮和李长生两人跟前,直接手一伸,将手中厚厚一沓的账单递给了李长生。 “账单。” 李长生眼帘低垂,偷偷瞄了一眼账单上的总价。 吸—— 偷偷吸了一口冷气,原本不疼的心脏,立马抽痛起来。 真的好痛啊! 就跟雨生魔打了一架,学堂五年的花销没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此刻,从醉酒中逐渐清醒的萧若风,睁眼便看见了天上有一个大大的洞口,雪正不停地从那洞口飘落下来。 幸好身上被人细心地盖上一张毯子,不然他醒来后肯定受寒。 李长生听见身后传来自家可爱徒弟的声音,眼睛立马变得明亮。 付钱的人,有了! 同一时间跟萧若风一起醒过来的雷梦杀,看见他家师父李长生,笑吟吟地拿着一沓单子朝他们大步而来的时候,两眼一闭,毯子往头一盖,双耳不闻毯外事。 而盼兮早就带着还在靠跑带动风速散热的百里东君,离开了雕楼小筑。 * 学堂,盼兮所在的院子里。 盼兮和百里东君站在院中凉亭边,仰望布满星辰的夜空。 百里东君拿出腰间挂着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道:“师弟怎么还不回来啊?他不是说要介绍他雨生魔师父给我们认识嘛?我可备好了一壶好酒,想要送给师弟的师父呢。” 说罢,一只手拍了拍腰间挂着的第二只酒壶。 “啊——” 盼兮闻言看去,只见百里东君捂着脑袋,忿忿不平地瞪着不远处屋顶上躺着的李长生。 “师父,你干嘛拿东西砸我?” “臭小子,你师弟的师父就是我,天下第一李长生,快,将你腰间的那壶酒给我,我刚好嘴馋了。” 百里东君闻言立即双手抱住那瓶送礼的酒壶,拒绝道:“师父,你想喝多少,我都给你,但这一壶酒不行,这是我特意找了很多材料酿出来的,专门送给师弟的雨生魔师父的见面礼。若师父你想喝,之后我再酿一壶给你。” “欸,你小子........” 在百里东君和李长生打打闹闹的时候,小雀也送来了叶鼎之的消息。 原来在他与雨生魔分开后,他原是赶回雕楼小筑找盼兮的,中途接到盼兮的传信,就转道赶回学堂,却不想遇到了洛青阳,不知洛青阳跟叶鼎之说了什么,叶鼎之便跟着洛青阳去了景玉王府的后院。 此时此刻仍未出府,根据小雀观察到的画面,叶鼎之和易文君抱在一起了。 当听见叶鼎之和易文君抱在一起的时候,盼兮眸底的愠色闪过一瞬,随后很快恢复以往的平静,任是谁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第31章 叶鼎之=叶云 “东君。” “啊,怎么了,盼兮?” 在盼兮听小雀传回叶鼎之消息的时候,百里东君已经和屋顶上的李长生打闹在一起了。 一听盼兮喊百里东君的名字,瞬间转过头来的却是两颗小小的脑袋,两双大大的眼睛。 看着师父不是师父,徒弟不是徒弟的俩人,盼兮无奈地摇头浅笑一声。 “今晚,鼎之不会回来了。” “啊?” “哇——” 惊诧声是百里东君发出的,而别有深意的惊呼声,却是李长生发出。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这院子小,可没有多余的房间。 百里东君也不跟李长生纠缠,刚要飞下屋顶去追盼兮,想跟着她,保护她。 “东君,鼎之其实就是你口中最好的兄弟云哥,叶云。” “什么?盼兮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百里东君的身子一僵,心跳忽的变快,幼年与叶云的回忆又一次涌上心头。 盼兮今晚确实有约,原是想见完雨生魔后,再去的。 既然现在叶鼎之今晚不能回来学堂,那她便提前赴约。 盼兮不想百里东君跟随,只能无奈提前告知百里东君,叶鼎之的身份。 即使现在她不告知,萧若风也会告知,想来今晚易文君让洛青阳找叶鼎之,也是听到了风声。 天下真是无不透风的墙。 “若你想知道,你可以问你师父,让他告诉你。” 李长生:“!” 盼兮直接将屋顶看戏的李长生拉下水,让他替她帮忙挡一下百里东君。 “欸盼兮——” 盼兮直接运转轻功离开了学堂,去了天启城夜晚最是热闹喧哗的一处,百花楼。 后头的百里东君也顾不得其他,盼兮早就将自己恢复功力一事告知他,现在她的轻功远甚于他,他是追也追不上去的,无奈只能转头逮住要偷溜的李长生,缠着他问叶鼎之的事情。 * 百花楼一间雅座里,坐着一个气质矜贵,面容俊雅的公子。 细长的手指还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百花楼”三个字。 吱嘎——(开门声) “我还以为今晚要等许久,才能等到姑娘。” 一抹水湖绿轻纱罗裙翩然落座于这周身矜贵之气的公子前。 “易文君已经知道叶鼎之的身份了,此刻他们正在景玉王府中相认。” 萧若风为盼兮斟茶的手一抖,干净的桌上抖落了几滴水珠。 陡然间,听闻自家哥哥院子中未过门的嫂子幽会其他单身男子,且那男子风姿绰约,世间难得,任是谁家弟弟也坐不住啊。 “想来应该是她身边的洛青阳从宫中探得消息,毕竟他们曾有过一纸婚约,现在得知对方没死,心中难免激动,不足为其。” 就是不合礼法。 最后一句话,萧若风没敢说出来,因为盼兮的第二件事,他似乎没办成。 盼兮举杯轻抿一口杯中茶水,舒缓下喉中的干涩。 才缓缓抬眼看着眼前欲言又止的人,道: “小天已经回到了天剑阁,它跟我说,你这些天都去天剑阁求剑。” “是,我这些天一直都去,萧氏子弟一生只能去一次,多亏姑娘跟国师求情,才能让若风多次去求剑。若风在此多谢姑娘。” 说罢,萧若风便要起身作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压了回去。 “易文君为何还在景玉王府?” 果然,她还是问了。 萧若风顿觉喉中干涩难耐,举起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后,才将易文君的事情一一道来。 那一日回去后,他便快马加鞭赶去皇宫回禀,太安帝已经同意了,就连景玉王和影宗宗主也不敢不从,若是拒绝,只会招来天子的忌讳与提防。 纵使当时他的皇兄萧若瑾和易卜俩人一脸阴郁,而他也亲自代皇帝去问了易文君的意思。 他看得出来,易文君心动了,但不知为何她并未当场答复他,等他再次拜访的时候,得到的是一个出乎他意料的答案。 “她拒绝了,再过半年,她就要跟景玉王成亲。不过,父王那边,我还是替她争取了这半年的时间,只要她未入景玉王府,她就还有拒绝的机会。 毕竟只是说了景玉王要迎娶影宗之人,并未指明是何人,到时候她若拒绝,影宗再安排一个人嫁去就好。” 就是这更换之人,要影宗宗主易卜头疼了,毕竟要嫁给景玉王做侧妃,可不能是随便一人。 也幸亏最初景玉王求旨迎娶易文君的时候,被太安帝拒绝赐婚了。 不然天子金口一开,恐难再随意更改。 盼兮将手中空杯往茶盘一扣。 “易文君的事,你不必再管。现在我有另一件事想跟你商量,听李长生说,你一直以来有收集能为叶羽将军平反的证据。” “是,但.......” “证据我给你,但你需要帮我培养一些人,能在平反后,立即替代那些背后参与诬陷叶羽将军通敌叛国的人的位置。” 萧若风神色一凛,“可那些人证和物证几乎已经被青王一党消灭殆尽了,纵使我这些年费劲心思,也就得到一些边缘证据,你是如何找到的?” 盼兮:“这场诬蔑中,最大的一个证人,也是最大的受益者,不就是那位吗?” 萧若风脸色一变,他知道盼兮所指之人是谁。 若真是他来作证,确实可以为叶府平反。 “好,你将名单给我,我这边立马着手安排,务必一招制敌。” 盼兮的耳尖一动,听见外面来了两拨人,一波气息混淆,很大可能是青王的人; 另一波,气息阴柔,且就一个人来,估摸着应该是宫里人。 “嘘——” 盼兮竖起一根食指,轻轻触碰嘴唇。 环视一周房内布置,再细听外面传来一道道不绝于耳的调笑声,盼兮眉眼一弯,心中主意已定。 问了眼前人一句:“家中可有家眷?亦或是已有婚约?再或是心有所属?” 萧若风不解,“前两者皆未,后者.........嗯.....” 见萧若风支支吾吾,盼兮当且算他三者皆无吧。 盼兮衣袖一扬,屋中蜡烛便被灭去一大半,原本敞亮的屋子,瞬间变得昏暗,人影幢幢。 配上门外时不时传来的丝竹之声、男女互相调情的说话声,更显屋中气氛暧昧。 “你这是..........” 未等萧若风话语说完,便被一只细嫩的小手拉到几步开外的床榻上,纱帐垂落,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男一女上下交叠。 男子如磐石般在下,女子如花瓣般在上。 身下男子喉结一紧,不敢有所吞咽,身体僵硬,更是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冒犯了身上的佳人。 徐徐的冷香涌入鼻腔,明明是令人清明的冷香,却不知为何,此时像是醇香的酒般,令他人未醉心已醉。 若不是烛火被熄灭一大半,想来盼兮还会看见身下男子脸颊上腾飞的红晕。 虽未看见他的红霞,但看见了他震惊瞪大的双眼。 感知到门外人与他们仅一墙之隔,盼兮压低身子,与身下僵硬之人贴近几分,附在其耳畔低声道: “会叫吗?” 萧若风:“!!!!” 是他想的那样吗? 第32章 无题(过渡) 盼兮的手腕微动,一抹红绸直接从袖下飞出,直接缠绕在床架上,开始了它的摇摆。 吱呀吱呀—— 是床架木头不断挤压发出的吱呀声,在这暧昧的屋子里,声音分外明显和动人。 这下,萧若风看向身上的女子,眼神都不清白了。 盼兮:“..........” 心道:我说,这不是我的主意,他会信吗? 【小灵灵:阁主,我聪明吧?嘻嘻嘻。】 聪明,就是聪明过了头。 它家阁主的清白都被它扔在地上来回揉搓个干净了。 盼兮双眼一闭,手往身下人腰腹一探、一掐。 “嗯—” 萧若风这一声出来,不止盼兮震惊了,就连声音的主人都震惊,无法想象到这一声令人羞耻的呻吟声是从他的喉中发出。 但红绸摇的更欢了。 【小灵灵:阁主,轮到你了,你也要出声。】 “公子,轻点,疼~” 不叫还好,这一叫,萧若风下腰腹绷得更紧了。 这区别于盼兮往日的清冷如潺潺泉水的轻灵声,这像是之前他看过的一本《奇异志》中记载的夜魅声音,是一种专门在黑夜中靠声音蛊惑来往路人的灵。 声音婉转勾人、似媚似仙,直达所听之人的脑海中,轻轻拨弄了那一根弦。 “继续。” 盼兮见身下人叫完那一声后,就没有反应了,再次压低声音附在他耳边催促。 “我,我不会。” 于是乎,盼兮的手不断在他身上游走,找他的敏感之处,然后在他敏感之处下手。(审核大大,这是非常纯洁地挠痒痒处那种。) 就这样,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萧若风,被迫叫了一炷香,才终于叫走了门外偷听之人。 待外面的人走后,红绸重新回到盼兮身上,她才缓缓从萧若风身上下来,红绸重新回到盼兮身上,彼时她的手已经累乏了。 “等等,先等等,不要点蜡烛,我,我先整理下衣衫。” 萧若风喊住了正要去点蜡烛的盼兮。 回想刚刚她为了“帮助”萧若风叫出声,她好像弄乱了他身上的衣衫,作为一名皇子,衣衫不整出现在人前,确实不雅。 “好,你慢慢整理,我沏好茶,你一会润润嗓子。” 毕竟都叫了一炷香,嗓子不沙哑才奇怪呢。 床榻上,萧若风的眼神无奈地看着自己腰腹下方。 幸好她起身的快,若晚一步就解释不清了。 因为刚刚不止他叫了,她也时不时声音娇媚地发出一两句“你好棒~”、“再快点”之类令人误会的话。 等盼兮沏好茶后,萧若风才徐徐从床榻上下来。 “你为什么要约我来这百花楼?你可知这里是......” 见萧若风问起约在百花楼的原因,盼兮神色无常道:“知道啊,听说这里是天启美人最多的地方,人最娇,腰最细、声音最媚,是天启游玩必去之地,但有一点就是贵。” “所以,你就将我约在这里。” 也料想到他不会让一个女子出钱。 呵,这算盘珠子跟他师父一个样,都蹦到他脸上了。 “给你一个提示,小天它最爱美人美酒佳肴,不妨这三点入手。” 萧若风垂下眼帘未答,因为他发现自从他一次次从天剑阁出来,皇兄对他的态度就愈发微妙了,他还需要坚持下去吗? 盼兮发现了对面人的低落,大概也猜出他低落的原因。 一指白皙点在萧若风紧皱的眉心。 “再皱眉,你就要比李长生还要老了。想那么多作甚,若成功得到天斩的认可,可让北离安定、天下太平,这不就是你一直以来,想做和要做之事嘛?” “送你四个字,这是故人所赠,今日我转赠给你。” 盼兮的指尖轻轻沾了点茶水,在干燥的桌面写下“凭心而动”。 萧若风看着这桌上由茶水而书写的四字,心中境界似有所动,抬头与盼兮相视一眼,所有未尽之语都在这四字中。 现在好不容易交代完事情,还赶走了偷听的人,盼兮终于能安安静静地欣赏这百花楼中有妖艳、有清纯等各有特色的“百花”。 而那一晚,当叶鼎之赶回盼兮院落时,盼兮已经离开一会,唯留下知道真相而激动不已的百里东君,和被缠烦的李长生二人。 等盼兮在百花楼宿(su)了一宿(xiu)后,回到自己院落,才发现在凉亭里喝得不省人事的三人,以及一地的狼藉。 盼兮忍不住扶额,闻着空气中络绎不绝涌动的酒香,压下太阳穴突突直跳的青筋。 他们当她这儿是酒肆?还是客栈? 接下来的几日,盼兮的院子谢绝了几乎所有人的拜访,就连李长生想翻个墙进来,都被红绸小灵灵挡住,它还将天剑阁的天斩喊了回来,与它一起挡住这些翻墙成癖好的家伙们。 所以,这几日,盼兮的院子唯有三人可进出。 此三人分别是雨生魔、玥瑶和前来求剑的萧若风。 盼兮见玥瑶,是为了天外天的事情; 见雨生魔,是为了他身上的魔种,以及之后打算让他带叶鼎之去南诀,因为盼兮知晓之后,雨生魔要去找女刀仙烟凌霞夺回南诀第一人称号。 听完盼兮的打算,雨生魔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何这般喜欢你了,但此时的云儿未必愿意跟我走。” “太安帝下令重审叶府的叛国案,在事情未了前,天启对他而言太危险了。 他不可能一直居在学堂内,倒不如跟你去南诀,一路上再跟你这位好师父好好学习,况且等你心结已了后,也要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好好消除一下你的心魔。” 盼兮看着他手腕上的舍利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又低调收敛。 雨生魔的视线也跟着落在舍利子上,“还未来得及多谢姑娘你相送的这份大礼,我必回以姑娘一份厚礼,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他决定了,在他带叶鼎之去南诀见女刀仙烟凌霞的路上,会好好教导教导叶鼎之,争取将李长生这老不死的拉下未婚夫位置,早日上岸成功。 他徒弟年轻力壮,还生的一副好相貌,他就不信还胜不过一个花甲之人。 若他徒弟真的上位成功了,那算不算他雨生魔用另一种方式赢了李长生呢?! “不过,那边那个姓萧的,他在做什么?他真的不会向他父王告发我在学堂?” 顺着雨生魔视线一转,只见萧若风拿着百里东君的酒,正一遍又一遍低声温柔地哄着“站岗中”的天斩。 不由捂嘴轻笑,“他不会,他是一个风朗月清的谦谦君子,也是这北离皇室中难得的‘好笋’,他此刻正在求剑呢。” “求剑?是一柄难得的好剑,还能自主护院,不过那柄剑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盼兮举起桌上一杯茶盏,微微抿上一口,才道:“天斩,天下第一剑。” 雨生魔:“!” 他徒弟......好眼光,那就绝对不能输给李长生那糟老头子。 第33章 解释 星光点点,夜风微亮。 小灵灵被天斩剑邀请去了天剑阁,今晚的院落只留盼兮一人。 明天雨生魔就要启程出发回南诀了,这几日封院,来闯盼兮的院子的人不下于俩人,主力军不过百里东君、李长生和叶鼎之。 其余的就是学堂的弟子,学堂弟子来闯院,主要是为了欣赏下天斩剑的威容,顺便考验自己的能力几何。 而闯得最狠的就是叶鼎之。 自从那一晚晚归,没能及时回到学堂,履行自己的承诺:介绍盼兮和百里东君给雨生魔师父。 翌日,盼兮的院子便传来封院的消息,一封便好几天,除了固定几人能进出,就连李长生和百里东君想要进,都被小灵灵和天斩堵得死死的。 直到今晚,他好不容易从雨生魔师父那儿得知明日院子便解封了,今晚更是只有盼兮一人。 (雨生魔:云儿可想过,是为师故意透露给你的。放心去吧,李长生那儿,今晚为师替你拦着。暗喜.jpg) 可明日,雨生魔师父便要带他离开天启,去南诀了。 虽说有些道理和事实,两位师父都跟叶鼎之讲过,但他觉得,他想要见一见盼兮,因为他敏锐地察觉一些事情的发生,是自那一晚开始的。 在叶鼎之踏进院子的一刻,屋内的盼兮便察觉到了。 一双精壮有力的手臂圈住那抹浅紫色身影的纤细腰肢,精致分明的下颚轻轻搁在盼兮的肩头。 “小兮,我想你了。”声音中充满了思念,以及那快要压抑不住的爱恋。 叶鼎之侧目看着那张没有面具遮挡的清丽绝尘的容颜,肤如初雪洁,一点瑕疵都没有,似天上仙人,欲要随风踏月而去。 他喷吐的温热,倾洒在盼兮略微敏感的脖颈、侧脸上,引得怀中佳人不禁瑟缩、扭动,却让他圈抱得更紧。 盼兮无奈道:“鼎之,放开我,我不会跑。” “不要,我隐约感受得到,你这几日封院是为了避开我。” “我没........” 未等盼兮解释,叶鼎之就如一个顽皮的小孩,只愿相信自己所感知到的。 “师父说,是你提议让他带我去南诀的。我不想去,我想留在天启。” 留在你的身边。 感受到脖颈上的气息愈发滚烫,盼兮微微侧过脸,不曾想对方不想她逃离,紧追其上,直到那微凉的唇瓣附上那抹细白。 两人皆是一怔。 叶鼎之原本想着她退,他就进,不需要她再拿那些虚话搪塞他,不曾想来不及停住,他便亲上了那抹细白的脖颈。 腾的一下,红霞自叶鼎之脖颈下而上,将他整个人蒸熟了,眼底欲色渐升。 叶鼎之的薄唇没有挪开,反而学起了小鸡啄米,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气息留在那抹雪白上。 闻着那清冷如雪柏的清香一丝丝、一点点从那浅紫的衣衫下传来,叶鼎之的眼睛红色一闪而过。 “叶鼎之,你当我是什么?易文君的事,我已经解决了,只要她开口拒婚,你便可以带她远走高飞,整个天启无人会反对。所以你..........” “果然,你生气了。” 叶鼎之的嘴唇并未离开,声音从叶鼎之的唇瓣与盼兮的脖颈间,闷闷地传出。 盼兮的脖颈清晰地感受到叶鼎之嘴唇的蠕动,甚至那唇下藏着的舌尖还时不时碰到她的肌肤。 “什么?” 盼兮眉心紧皱,还是一把震开了叶鼎之,与他面对面,也终于看见了叶鼎之即使面露羞赧,却仍一脸执拗倔强的样子。 势要向她问出个所以然。 盼兮轻轻呼出一口气,将刚刚一瞬的恼怒扫去。 “鼎之,我没生气,你与易文君的事,我知道,若你真的喜欢她,你随时可以带她走,前提她必须亲口拒绝景玉王的婚约,这是我作为你的朋友,能为你做的事。” 叶鼎之垂下的手,在袖中慢慢收拢、握紧。 原来那一晚,他看见盼兮身边的小雀从景玉王王府后院离去,是真的,而不是天黑眼花。 声音略微苦涩道:“朋友?我以为我做的已经够明显了。小兮,那一晚是一个误会,文君她抱我,只是一时激动。 因为我和她是幼年最好的朋友,她以为我当年就死了,所以当她知道我还活着的时候,才会激动到一把将我抱住,我.........” “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而且她也未必就真的喜欢我,即使有,但那份喜欢藏了很多东西。 小师兄都跟我说了,她最终还是选择留在景玉王王府,虽然不知道她的选择,为何与她当初跟我和东君俩人说的不一样?但既然是她的选择,我和东君都选择尊重她。” 叶鼎之抬眼发现盼兮的脸上仍是毫无波动,以为她还在生气。 毕竟,他走南闯北那些年,也见过有一些妻子生丈夫的气,就真的做到面上无波无澜,但内心实则怒火暗涌。 倏地,像是想起什么,叶鼎之眼中光亮一闪,开始慢慢嘟起小嘴,眉眼低垂,像是做错事的小狗狗,缓缓将手伸向盼兮,揪住那浅紫衣衫的一角,拉了拉。 声音软软地道:“小兮,你别生气,好不好嘛?我错了,我当时已经一把推开她,跟她表明我心有所属,那人是..........” “你说,你不喜欢易文君,也就没有爱上她,是吗?” 盼兮直接从传音中回过神,再次跟叶鼎之确认。 因为刚刚她一听见叶鼎之说,他与易文君并无男女之情,她就立即与在打牌的小灵灵联系,确认此次基本任务的完成度。 正在与国师齐天尘、天斩打牌的小灵灵,立马将手里的牌趁机扔了出去,激动地绕着齐天尘和天斩飞舞起来。 【小灵灵在盼兮脑海里欢呼道:太好了,只要叶鼎之开口表明对易文君毫无男女之意,他之后就不会爱上易文君。 盼兮:此时不喜欢,不代表之后不喜欢。 小灵灵:像叶鼎之这类人,他这般说,就表明他心有所属,一旦确认心意,就不会随意更改,我们的基本任务完成了,撒花、撒花。 盼兮:好,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玩。】 天剑阁,齐天尘眯着眼将刚刚小灵灵甩出去的牌捡了回来,放回那段红绸上,笑眯眯道:“继续。” 红绸·小灵灵:“..........” 这烂牌还是回到自己手上了。 第34章 我心悦你 “你说,你不喜欢易文君,也就没有爱上她,是吗?” 叶鼎之愕然,“啊?对,我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你)。” “你”字未出口,盼兮的院落迎来了第二个客人。 “欸,云哥,原来你在这啊!刚刚我还去你房间找你呢。” 百里东君提着酒壶,龇牙笑着,看着现在这儿的叶鼎之。 “东君?” “东君,你找不到我,怎么来小兮这儿了?” 对于百里东君的出现,盼兮和叶鼎之都感到惊诧。 “我....我,我是想着你不在房间,会不会在盼兮这儿,所以我就来了。” 难道说,他太久没见盼兮,所以今晚又来爬墙,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就进来了?! 盼兮垂眸看着百里东君手上提着的酒壶,道:“东君,你是来找鼎之饮酒的?!” “嗯,明天云哥就要跟着雨生魔师父去南诀了,我想着,今晚不醉不归,毕竟,这是和云哥重逢后,第一次分别,得好好辞行才可以。” 百里东君的心情随着话语的结束而变得渐渐低落,刚刚还精神昂然的头颅一点点低下。 直到一只大手,有力地拍在百里东君的肩头。 “说什么呢,师父(李长生)说过,等过些日子他就会带你去游历江湖,也会来接我一起,到时候我们还会见面的,现在我只不过先出发一步而已。” “不是说要不醉不归吗?站着干嘛,还不过来。” 盼兮在俩人悲风伤秋之际,早已坐好,并为这两个即将分别的竹马贴心地备好酒杯。 只是这备好的酒杯,百里东君和叶鼎之都没用上,直接是潇洒地举着酒壶,对着嘴一饮而尽,那豪迈的样子,仿佛是要将这天下都吞入腹中。 甚至俩人还飞上屋顶,帅气地耍起剑舞,剑影闪烁,犹如龙凤游天,直至俩人都醉倒在盼兮的两侧。 盼兮低头俯看着缠在她两侧的恣意少年郎,再抬眼看向被二人扫落一地落叶的庭院,既好气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温声道:“下不为例。” “嗯~我还能再喝。” “喝,喝他个天昏地暗。”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迷糊中似乎听见了说话声,还以为是对方在说自己,便也自顾自地回了一句。 说完后,一人一臂搭在盼兮纤细的腰肢上,紧紧抱着不放,还拿那喝得醉醺醺地脸颊蹭了蹭,方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盼兮试图哄他们回房歇息,无用。 而一旦盼兮试图拉开他们的手臂,腰上的力道就会加紧几分,最后盼兮也只能不了了之。 对此,盼兮是拿他们毫无办法,只能任由他们抱着她的腰,三人在屋顶上睡了一晚。 * 杨柳河畔,溪水潺潺。 盼兮抬头看着眼前愈发轩然霞举的少年,眉眼舒展,欢颜道: “鼎之,一路上多跟雨生魔师父学习,听说这次他要一路杀回南诀,找女刀仙烟凌霞再打一次。这一趟,你或许受益颇丰。” “云哥,等我们,我们很快就出发找你,到时候你要跟我们讲一讲你这些日子的趣事。” 在这段分别的最后时间里,叶鼎之其实更想和盼兮单独相处。 说一句没良心的话,兄弟,什么时候都在;但未来媳妇,一个不注意就成别人家的了。 而且,他有些话一定要跟盼兮说,若昨晚百里东君能晚来一步,或许已经说出口了。 叶鼎之深吸一口气,尽量在脑海里屏蔽掉旁边的李长生三人,双手强势却不失温柔地紧固住盼兮的肩膀,道: “小兮,我心悦你。” 叶鼎之心悦盼兮,如一块巨石狠狠砸在一个表面平静,内里暗流涌动的湖面。 盼兮:“??!!” 听见叶鼎之的表白,盼兮的第一反应是欣喜,但随后是无措与慌乱。 因为她无法回报对方同等的情感。 百里东君敛眸藏起所有的情绪,但加速的心跳声都在说,他的心一点也不平静。 百里东君垂头低语道:“果然。” 其实昨晚,他就知道叶鼎之要向盼兮表明心意,但他不想叶鼎之这样做,于是借送别邀对方饮酒的方法,打断这场告白。 可最后叶鼎之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在最后分别的时候,跟盼兮告白了。 不远处从昨天就一直被雨生魔缠着的李长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叶鼎之这逆徒,居然当着他师父的面,撬他的墙角。 虽说这墙角是假的,但外人不知道啊,哪能让他说撬就撬了。 雨生魔一个跨步,直接拦在李长生面前,弯起眉眼笑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盼兮姑娘的回复吗?毕竟我家云儿年轻力壮,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配盼兮姑娘,可谓是绰绰有余。” “我呸,我就奇了怪,怪不得你昨天开始就一直缠着我,原来在这撬我墙角呢!” 李长生听完雨生魔的话后,便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也想知道盼兮对叶鼎之的想法。 李长生的理智告诉他,当初盼兮都能拒绝他那位容貌绝世、剑法通天的兄弟,如今的叶鼎之不及他兄弟的万分之一,盼兮又怎会同意。 可衣衫下紧绷的身躯,也在告诉他,他在紧张、在忐忑、在不安。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令眼前这位丰神俊朗的少年,那双永远炽的眼神,一瞬间黯然下来,似有盈盈珠光在眼眶中流动。 盼兮肩头上禁锢的力道缓缓消去。 叶鼎之薄唇微微嚅动,声音极低道:“是因为我不够好看吗?” 声音虽低,但都清晰传入在场练武之人的耳中。 “嘻——不是哟,鼎之长得很好看,是我喜欢的那种长相。” 此情此景,盼兮本不应该笑,但她真的没想到叶鼎之居然还记得,当初她对他说,她来天启是为了看好看的人。 盼兮皙白的小手,温柔地捧起他低垂头颅,露出刚刚被遮掩起的俊脸,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听见盼兮说,他是她喜欢的那种(长相),刚刚垂下的嘴角,渐渐上扬。 如黑曜石般闪亮的眼睛也变得更加明亮。 见此,盼兮心喜道:还真是好哄的小狗狗。 第35章 入戏莫入心 “小兮,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男女的那种。” “没有。” “那你之后,会不会喜欢我。” “..........” “我不知道。” 盼兮在思忖后一会,只能给出这个“我不知道”的答案给叶鼎之。 叶鼎之直接翻译成:只要他努把力,她会喜欢他。 盼兮侧目看了眼,李长生与百里东君越凑越近的侧脸,两只竖的高高的耳朵。 无奈道:“你们想问我什么,不如回去之后,再慢慢问我吧。” 随后再看了眼,不远处因为坐的太久,偷偷捶背的雨生魔,对叶鼎之道: “鼎之,时候不早了,你和雨生魔该出发了。” 叶鼎之眉目含情地看着眼前人,今日的盼兮并未佩戴面具,肌肤如雪,衬得那一点樱唇,如桃夭般娇嫩,令人想一亲芳泽。 思及此,叶鼎之口中莫名干涩,不自觉喉结滚动,眸底略过一丝羞涩。 他想,他是不是可以要一个离别的礼物。 一旁的李长生一直都在留意着叶鼎之,作为过来人,李长生清楚地捕捉到刚刚叶鼎之眼中一闪而过的是什么。 狐狸般精明的眼睛半眯,眼角余光瞥向站在他身侧的百里东君,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意。 “啵——” 电光火石间,刚刚还站在叶鼎之跟前的盼兮,换成了百里东君,而李长生身侧之人则变成盼兮。 感受到侧脸一瞬而过的温热,百里东君懵了。 叶鼎之的灵魂,飞了。 雨生魔手中的瓜,掉了。 盼兮的眼睛,亮了。 李长生心满意足地笑了。 就在叶鼎之控制不住想一亲芳泽之际,李长生直接来了个偷梁换柱,将百里东君推到叶鼎之跟前,将盼兮拉到自己身侧。 原本他与百里东君就站在二人侧面,故叶鼎之的吻仅仅是轻轻落在了百里东君的脸颊。 也算是他这个做师父的给这对难兄难弟,一个毕生难忘的回忆吧。 瞧他这个做师父多贴心。 不用谢哈! 若论是师父坑徒弟? 常言道:不坑徒弟的师父,都不是好师父。 最后,叶鼎之带着一脸的郁色,垂着头,像是掉了魂似的骑马跟在雨生魔身后,师徒两人策马而去。 盼兮视线下移,落在李长生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牵着的手上。 狭长的睫羽轻轻扇动,被大手包裹下的小手,指尖微微蜷曲。 倏地,盼兮感受到被人裹住的小手,被人轻轻捏了捏。 盼兮狐疑地抬眼看向跟她挤眉弄眼的李长生,眼神询问:你要做什么? 李长生自认十分帅气地挑了挑一侧的眉毛:就想捏一下你。 盼兮无情地撇开眼,似乎在说:无聊。 李长生见盼兮都被他无聊到移开视线,于是对还在目送叶鼎之师徒的百里东君,安慰道:“你很快就有第二个生死相交的兄弟了。” “有了,不过那个人好久都没回信给我,上次来信还说要来天启,可都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再传来。 不会人中途没了吧?” 百里东君似乎想到那个独自去药王谷求医的持着追虚枪的少年。 盼兮嘴角微微抽动,司空长风知道你这么咒他嘛? “放心,司空公子那儿,我拜托了小雀它们帮我留意,他不会有事的,估计就是路程远了点,或许现在已经到了天启城也未必。” 百里东君目露惊喜地转头看向盼兮,“真的?那我们现在快点回去,可能还会跟他在城门口撞见呢。” 盼兮婉拒了。 “东君,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师父商谈,你先回去,一会我们就回。” 百里东君轻蹙眉头,视线落在李长生和盼兮交缠的衣袖上,语气强装无所谓道: “好,那盼兮你早点回,毕竟外面还是很危险的。” 百里东君俊美的脸庞,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看着李长生。 像是百里东君刚刚口中所说的危险,就是来自李长生一样。 李长生不发一语,反而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为师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徒儿一般见识。 纵使百里东君再不舍,在盼兮坚定地眼神中,独自先行。 “兮儿,支开东八,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这个未婚夫说吗?” 李长生一边说,一边不忘摩挲着手中如羊脂白玉的小手。 啊,这小手真软,摸着比太和帝的暖玉还要舒服。 盼兮低垂眉眼,一句话未说,直接运功震开了某人的“狐狸爪子”。 “就是想提醒一下,我的这位未婚夫,做戏不要入戏,即使入戏,也莫入心。入了心,就不好了。” 李长生无所谓地收回手,将其藏于身后,留念地摩挲掌心残留的温度。 “那多谢未婚妻的提醒了,不过,你不觉得这样才更好玩嘛?” 面上是一副玩世不恭、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纨绔样子。 盼兮轻轻一笑。 “玩?是挺好玩的,如那戏台上的角色一样,登台演绎不同的人生。但.........” 盼兮对上李长生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郑重道:“但要及时出戏,莫要陷入这角色的人生中,若你入了戏,入了心,我可不负责。” 李长生面上的笑容一僵,眼中的光微颤动,嘴唇抿直,模棱两可道: “入不入戏,入不入心,可都不是我们说了算,世事无常,话可不能说那么满。” 万一是你入了戏,我可是很乐意负责的。 这一句话,李长生不敢直言,因为他知道,现在的盼兮心思都不在这方面上,他要想个法子才行。 或许,不久后的远游是一个机会。 第36章 过渡章 早一步回到天启城门口的百里东君,毫无意外地没有等到司空长风。 往后的这些天,百里东君总有意无意地在天启城内遛弯,尤其是靠近天启城几个城门口的地方。 至于盼兮,已经初步完成基础任务的她,剩下的日子里就是抓紧了有关天外天的行动。 玥瑶的身份,也早在拜师日时候,主动告知了李长生及其座下弟子。 只是为了避免有心之人对玥瑶“玥”姓的揣测与险恶用心,李长生及其盼兮几人,都选择隐瞒下玥瑶的身份。 百里东君他们这些师叔师伯,皆称玥瑶为“瑶师侄”。 外人也只知道,容貌绝代的柳月公子收了一个叫“瑶姑娘”的女子做弟子,其余就不得而知了。 盼兮的院落,屋顶依旧躺着一个白发紫衣的男子,一边举着酒壶饮酒,一边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凉亭里优雅沏茶的面具女子身上。 今日是玥瑶循例来向盼兮报告近期天外天行动进度的日子。 玥瑶述说完后,便要起身离开。 “等等。” 盼兮喊住了起身要离开的玥瑶。 玥瑶身子一顿,微微侧身,将身子正面对着盼兮,眼神询问盼兮喊住她的原因。 “你的身份,对我们而言已经不是秘密了,可有想过跟东君表明:你就是当年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一言之诺的仙女姐姐?” 玥瑶的眼神怔愣一瞬,似又想到盼兮此人来历神秘,行事莫测。 更是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变成如今以天道为武力,一步逍遥的绝世高手。 其实力应远不止他们目前所知道的。 当下,能点明她与百里东君还有这一层羁绊,也不足为奇。 玥瑶敛下眼中的惊诧,嘴角浅笑,温声道:“虽说当初的初遇,与君许诺,是我有意而为之。可眼下,他心中之人已然不是我,说与不说,其实不那么重要。” 百里东君是意中人不是玥瑶? 盼兮回想起,当日柴桑城送别司空长风的时候,司空长风有提过百里东君心有所属,当时的百里东君并未否认。 在后面同行出发去剑林的路上,百里东君也曾跟她提及过,他与一个如仙女般轻纱遮面女子有一个名扬天下的约定。 当时百里东君的语气还充满着期待,眼神中凝聚着对“名扬天下”的势在必得。 直到他们剑林分别,再到天启重逢,盼兮就没怎么听百里东君提及过那名女子了,但他对于学武的兴趣和毅力就一直保持着。 她原本想的是:百里东君成熟了,将这个“名扬天下”的目标藏在心底,学会用行动一点点实现它。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盼兮姑娘。” 玥瑶听完盼兮的话,都快笑晕了。 明眼人都看得明明白白,百里东君喜欢盼兮。 而当事人两个居然......... 一个傻,一个装傻。 看着玥瑶一脸“看穿你”的样子,盼兮知晓玥瑶说的意思。 “你是想说百里东君喜欢的人不是当年那个仙女姐姐了,而是我?” 玥瑶抿唇含笑地点点头。 其实玥瑶心里还是有点点酸涩的,毕竟当年与百里东君初遇那一幕,如此梦幻、如此惊艳,可是她设计好久的呢! 结果,百里东君为他们的约定,就努力了一年。 一年后,遇见另个一比她更惊艳之人就变心。 呸,渣男! 玥瑶已经选择性忽略了,现在的百里东君依旧还在为当年的约定而努力。 只是百里东君努力的目的,已经变成单纯地想完成约定,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 此刻,屋顶上的人由躺着,翻身变成侧躺,毫不掩饰地直视这边,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声音。 “我知道了,所以你打算等东君实现名扬天下的那一日,才与他坦白身份?!” 玥瑶:“..........” 她就这么平淡? 被人告知有一惊艳绝绝的男子心悦自己,居然连一点女子该有的惊慌与害羞都没有? 玥瑶作为局外人,对此都觉得一阵头疼。 怎么感觉自己揭开这个事情后,自己要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苦恼呢? 算了,算了。 反正情情爱爱这种事不适合自己,自己还是专心搞事业,争取早日带北阙的子民寻到一片净土。 待玥瑶离开后,屋顶上的人才翩翩落下,熟稔地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怎么一点也惊讶百里东君喜欢你这件事?” 盼兮那双剪水秋瞳轻轻一抬,看着茶桌上自己给自己倒茶、吃点心的人,道: “惊讶什么?东君喜欢我,就跟喜欢鼎之、喜欢萧若风他们一样,我也很喜欢他。” 百里东君是一个被家人、被身边所有人团宠的小宝贝,自小聪慧,不像寻常世家娇宠的公子哥儿,待人真诚,对朋友真挚。 试问,谁又不喜欢这样一个真挚赤诚的少年? 所以,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那你也喜欢我?” 李长生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贴近盼兮,微微俯身,与之平视。 纵使知道盼兮一句“喜欢”是指朋友的喜欢,但李长生依然希望能亲耳听见。 微风徐来,吹起盼兮乌黑柔顺的卷发,那吹起的发梢轻轻拍在李长生紫色衣襟前,像是一只柔顺小手,暧昧地在身前男子的胸膛上撩拨。 “吱吱” 一只羽毛油光锃亮的麻雀从墙头外飞来,停在凉亭外的一棵杨树枝丫上,扇动着小巧的翅膀,嘴里不停地发出吱吱喳喳的声音。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还在等佳人回复的李长生,直接一个眼刀子冰冷地飞向枝丫上的小麻雀。 吓得小麻雀那一声“喳”噎在嗓子里。 倏地,一只纤纤玉手直接覆盖在李长生冷刀子眼睛的前方,阻挡了他继续冷刀子的无形输出。 “别吓它,小雀是来带消息给我的。” 李长生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温柔地附在那只阻隔他与树上麻雀对视的玉手上,嘴角噙着满足地笑意,声音缱绻道: “好,都听你,你说怎样就怎样。” 第37章 疑是故人归 “这小家伙给你带了什么消息?” 李长生十分自然地将盼兮的手握在掌中把玩,任是盼兮动用了一些内力,都无法抽出。 谁让盼兮现在的实力尚未恢复回巅峰,又如何是现在巅峰期李长生的对手? 盼兮偏过头,避开李长生看过来的炽热眼神,道: “你不是无聊吗?今晚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天启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是没去过的?” 李长生轻挑眉毛,语气不甚在意,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歇,甚至将自己的五指穿插在其中,与之十指紧扣。 嗯,这样十分相配。 李长生餍足地眯起眼睛。 “百花楼。” “什么?” * 百花楼二楼的雅座上,一个白发紫衣的男子正一脸幽怨地盯着对面的人,语气充满怨气道: “兮儿,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来这里很多次了?我怎么看着那个管事的李妈妈,对你这么熟悉呢?” 从他们踏进这里后,百花楼的姑娘们、打手们,只要见到盼兮都会朝她含笑点头。 尤其是这里的主事人李妈妈,她一得知盼兮来了,就急切从前厅来到他们面前,十分热情地招待他们来这儿,还贴心地告知了,揽月雅座一直为盼兮留着,她随时去随时都有位置。 瞧瞧,他何时见过从后门进来的客人,能这般得到主事人的重视呢。 如果他不是十分清楚知道,百花楼是何人产业的话,他都快以为这儿是盼兮开设的了。 李妈妈可是曾经做出过将千金台二爷赶出百花楼、并禁他一个月不得进入百花楼的风光伟绩,其原因仅仅是有一次屠二爷撒泼打滚要见花魁娘子,影响到其他的客官。 盼兮低头品着百花楼特有的玉兰春香茶,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百花楼大堂门口,耳边听着对面人絮絮叨叨念个不完的经,问: “你来过很多次这儿?怎么就觉得李妈妈跟我很熟了?这开门做生意的,见到客人不就应该如李妈妈这般热情待客吗?” 说出的话,看似疑问句,实则话中藏着陷阱。 “可我们是从后门进来的。” 所以,别拿那些虚话哄他。 李长生沉迷美色的脑子突然有一刻清醒过来了。 盼兮如笋般白嫩的指尖,轻轻掀开雅座与大堂之间的轻纱帘子,将楼下大堂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来了。” 李长生轻蹙眉头问:“谁来了。” 顺着盼兮掀开的帘子一角,低头看去,原来是百里东君和雷梦杀。 不过他们身边那个拿枪的少年是谁? 司空长风一踏进百花楼,就立马察觉二楼处有人在看他们。 当他立即抬头望去,视线的来处被一层轻纱挡住,只能隐约看见是一男一女,却看不清楚他们的面貌。 但,轻纱后面坐着的女子莫名地令他心中一阵悸动。 是她吗? 百里东君不是说她都爱宅在学堂里,她怎么来这了? 司空长风的视线在大堂这些莺莺燕燕的男女身上逡巡一圈,眼神微微变得暗沉下来。 而二楼雅座上的女子早在楼下男子望过来之时,就放下了掀起轻纱一角的手。【盼兮:小灵灵,察觉到了吗? 小灵灵:嗯,很奇怪。司空长风身上有多了一股气息,但这气息又跟他的身体融合的十分好,难道是他求医的时候有了什么奇遇?】 盼兮没有回答小灵灵的问题,因为她也不知道原因。 但她的感觉不会出错,加之之前那株送来的当归草,这一切的现象都在告诉盼兮: 他来了! 在盼兮与小灵灵沟通的这片刻时间内,楼下的雷梦杀,好死不死被他的妻子李心月当场逮住! 李长生歪着身子,从轻纱扬起的缝隙中,眯笑着眼睛看他家雷二是如何被他妻子扭着耳朵,提溜回家的。 时不时手指捻起轻纱一角,拉大缝隙,看得清楚点。 那姿势,偷感十足,一点为人师的端庄都没有。 盼兮既无奈又颇觉有点好笑地摇摇头,“不打算去救一下他,看心月这架势,恐怕我之前送去的那一车榴莲皮是不够用了。” “救什么救,活该他,有妻有女还来这听曲?难道轩六(洛轩)唱的曲不好听吗?” 如果忽略李长生还在偷看又偷笑的动作,他这番言辞或许称得上有点做师父的样。 盼兮有时候是真不知道,摊上雷梦杀这么二的徒弟,是李长生的不幸? 还是摊上李长生这么不靠谱的师父,是雷梦杀的不幸? “铮~铮铮~” 一道悠扬充满忧愁的思乡之曲,缓缓从二楼台上,轻纱帷帘处传来。 随后司空长风捻了一片叶子,完美地融合进台上人的古筝声中,令这首凝聚满旅人无尽思乡之曲,更深入人心,催人落泪。 一曲毕,千金台的屠二爷已经是泪流满面,抽抽噎噎个不停。 客人们与姑娘们的谈话声也不似刚刚那么热闹轻松。 或许其他人觉得那轻纱后的花魁娘子,才艺过人。 可盼兮却觉得,在这寻欢作乐的地方,居然弹起了这么一首哀愁的曲子,就显得奇怪与违和。 虽说百花楼不是那种寻常的寻乐地方,但进来这的人,都是奔着纾解心中压抑、忘却烦恼的目的而来,而不是为了愁上加愁。 待司空长风被那花魁娘子身边的侍女邀约上楼的时候,盼兮已经觉得过来这一趟,是一个失误的决定。 于是道:“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这么快?可我们才刚来没多久,一壶茶还没喝完。要不....” 李长生打着商量的语气,眼中的八卦欲望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他还想看看这拿枪的少年与那花魁娘子的后续故事呢! “那你便在这好—好—喝!” 在盼兮起身一刻,身侧轻纱随风扬起,吹起的一角,显露出佳人婀娜的身姿与那张半露的脸,刚好被楼下的司空长风瞧见。 “小兮——” 一声“小兮”令盼兮起身的动作一怔,那声音和语气是如此的熟悉。 转瞬间,轻纱便被一道劲风吹浮起,将雅座的一切清晰完整地显露于楼下众人眼前。 同时,盼兮被一股劲壮有力的双臂圈住,被包裹在清新的草药香中。 原本慵懒倚着的李长生,已经站直身子,眼神不悦地瞪着那个抱着“他未婚妻”的家伙。 原本扬起的嘴角早已扯平,眼中凝聚着怒火,后槽牙都快被他自己咬碎了。 该死的,如果不是盼兮给他打了个手势,他早在那拿枪少年飞上来的一刻,直接一巴掌将他拍回原地,又怎会让那家伙碰到盼兮! 对面的人每抱着盼兮多一个呼吸,李长生的怒火就升一分。 第38章 修罗场初显 “盼兮、师父,你们怎么也在这?” 又是一道劲风从楼下袭来,百里东君也紧跟司空长风飞了上来。 百里东君知道司空长风在与他们分别后,一直跟他和盼兮保持着书信的联系,也能理解分别许久后,重逢的喜悦与激动。 但........这一见面就抱人家姑娘,不太合适吧! 百里东君见到司空长风在大庭广众直接凌空一跃,跳上二楼,一把抱住盼兮,心里就堵得慌,甚至还有点酸。 既然觉得这一幕有点碍眼,百里东君便顺心而为,直接插科打诨地企图要去分开司空长风与盼兮。 “欸,司空长风,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师父。” 百里东君拉着司空长风圈住盼兮腰肢的一只手臂,每使劲一次,说出的那个字就被加重拉长,可话都说完了,结果自己抱着的那只粗臂一动不动。 作为被圈住的那个人,盼兮能感受到埋在她颈窝的呼吸和肌肤,都是一颤一颤的。 盼兮的手轻轻拍了拍那双圈住她的手臂,刚刚没被百里东君拉开的手臂,便一点点松开。 盼兮缓缓转过身,倏地映入一双泛着红圈,眼眶中氤氲着水雾的眼睛中,眼角的两颗泪痣如同是缀在上面的泪珠,令他看整个人起来,几欲要碎掉。 司空长风的眼中有太多盼兮看不懂的情绪,她能看清的只有久别的思念、重逢的喜悦,以及那几乎溢出的爱意。 盼兮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八卦视线,亦能感受到她身后之人阴沉的冷意。 明明刚刚还是一簇快要将人烧焦的热,此刻已经变成了能瞬间将人冻成冰块的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 依然还是盼兮的厢房,依然是刚刚在百花楼被众人围观的四人,只不过,此刻房间内多了一个人。 玥瑶左眼瞅了瞅百里东君,正眼看了看李长生,再右眼瞥了瞥一直牵着盼兮手的司空长风。 此时此刻,玥瑶觉得自己这么晚还来找盼兮谈事,是一个无比错误的决定。 搞得她想走都走不成。 玥瑶率先出声打破这一屋子的诡异宁静。 “盼兮,这位是......” “瑶师侄,我给你介绍一下,司空长风,是我和盼兮的好朋友,当初在柴桑城分别后,他就去药王谷求医,并未和我们一起来天启。” 百里东君终于是等待玥瑶的发问了,立即殷勤地站起身,一个跨步,直接跨到盼兮和司空长风的中间,趁机扯开了司空长风一直牵着盼兮的手。 李长生见状,给百里东君投了一个“做的不错”的眼神。 “见过司空公子,在下单名一个瑶,是百里师叔的师侄,叫我瑶姑娘就好。” “瑶姑娘好,叫我司空长风就行,我只是一个浪客,不用公子公子的叫我。” 司空长风又怎会不知百里东君此举是为何。 不过来日方长,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更何况这小子之前就有一个一见钟情之人,此刻这般举动,等到百里东君要真正懂得自己的心,他都已经抱得美人归了。 思及此,司空长风眼角下的泪痣显得鲜活了几分。 “原来是久别重逢的好友,但也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下对女子搂搂抱抱,你不怕名声,也要顾及一下兮儿的名声。” 名声? 盼兮不禁汗颜,想一想当初茶室的白发仙,想一想百花楼那一晚的萧若风........... 兮儿? 司空长风狭长的眉眼微眯,看这老头一头白发,虽说脸看上去没那么老,但一看样子就过了三十好几的人,哪有他现在二十冒头,清甜可口。 司空长风眼神无辜道:“小兮,我只是太激动了,并非有意为之。若让你真的名声受损,我,我愿意以身相许。” 玥瑶与百里东君闻言,双目瞪大,嘴唇微张。 以身相许?! 这也太夸张了吧! 李长生眼中的危险之意逐渐凝聚成实物,倏地,一只小手摁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拳头,那股杀意瞬间消散个一干二净。 司空长风眼角余光瞧见了盼兮的小动作,心中可惜道:差一点就成了,真是可惜。 盼兮则在其他看不见的角落,给了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给司空长风。 盼兮心道:还是那道熟悉的配方。 盼兮敏锐地察觉到李长生与司空长风之间,没有硝烟的战火,暗中给了百里东君一个眼色。 百里东君俏皮眨了一下眼睛:收到! “司空长风,你在药王谷待了这么久,那里的风景怎样,给我们讲讲呗!” “是传说中的药王谷吗?听说极少人能去到那里,即使去了,也是九死一生,听说那里.....” 玥瑶也极有眼色地配合百里东君一起,将司空长风与李长生二人间微妙的气氛扰乱得一塌糊涂。 这一夜,算是平静无波地过去了,就是偶有一个浪花扑打过来,但很快就被盼兮摁了回去。 百里东君与雕楼小筑的谢师要比试酿酒的消息,也在一夜间传遍整个天启城。 同时,这一骚乱也在无形中给了青王一党一口喘息的时间。 三十二阁中其中一阁楼上 盼兮忽然感觉肩上多了一件披风,转头一看,来人是琅琊王萧若风。 “这里风大,还是多穿一件衣服为好。” “多谢。” 萧若风一边低头手指头略微笨拙地给盼兮系好披风,一边问:“你觉得三日后,东君与谢师的比试,谁会赢?” “我对酒不感兴趣,所以无法判断他们二人的酒,谁更好?但我知道谁会赢。” “谁?”萧若风已经系好了披风,一听盼兮即将要说出答案,手忘记放下,停顿在半空,翘首以待着从盼兮口中跳出的答案。 “百里东君!” “为何?谢师的秋露白可闻名天下,酿酒的手艺,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萧若风也很好奇,为何盼兮会如此坚定? 虽说他也觉得最后胜出的会是百里东君,但他的相信中,掺杂着对师弟的七分宠爱、二分赌和一分盲目信任。 “因为他是百里东君,一个从小立志要做酒仙的百里东君。就如同,在这一场无硝烟的战场上,我也相信你一定会胜出一样。 因为你是萧若风,北离琅琊王萧若风。” 萧若风薄唇微动,却无声而出。 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该说什么,说谢谢她的信任?还是说,自己无意成为那场无硝烟中的胜者,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北离安定? 第39章 做个交易 盼兮在阁楼的望台上,朝天启皇宫方向眺望。 估摸着时辰,现在李长生应该已经与太安帝会面了。 “我知你所求,但萧若风你可想过,在你站出来的那一刻,你已经无法退了。你的皇兄萧若瑾是最像你父王的,但你父王没有选择他,甚至迟迟未立太子,你可知为何?” 在百里东君他们都不知道的时候,其实盼兮已经亲自去摸清楚了北离所有皇子的实力,当然排在前列的不外乎就是留在天启城的那几位皇子。 “若风不敢揣测圣意。” 萧若风嘴上说不敢,但盼兮知道,他还在回避这个问题的答案,仿佛只有这样,他和他的皇兄就能如以前那般。 可太迟了,在他琅琊王、学堂小先生的名声传开的时候,在太安帝以养蛊的方式培养最适合的帝王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砰——” 天启皇宫方向忽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响声。 萧若风身躯一震,眼神变得冷冽,神情严肃地看着皇宫。 “别担心,他有分寸。” 他指的是谁,盼兮与萧若风都心知肚明。 萧若风神色微松。 “我知道,若论这天下,最想要北离安定繁荣的人,不是我,是师父。是父王多虑了。” “是啊,你我都知道,但偏偏最不相信的,是这个国家权力至高之人。” 盼兮侧身,看着眼前眉眼俊朗,众人眼中风光霁月的萧若风,莞尔一笑道: “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我解决北离的外忧,你清除内患?待我重回天启的时候,我要叶府恢复往日的荣光。” 太安帝虽已公布当年叶府叛国一案有疑点,当年插手诬陷叶府的人员也在一个一个地拔除,但速度太慢了,青王的势力还盘踞,受损的只是权力边缘的一些边边角角。 盼兮知道,太安帝这是在故意拖延。 为的也是眼前人。 “你要如何解决?” 北离最大的外忧,就是南诀。 南决偌大的一个国家,她一个女子,又要如何解决? “你无需知道。” “即使你不做这个交易,我,身为北离的琅琊王,亦会为北离的安定作出贡献。我跟你保证,待你回来天启的时候,叶府必定恢复往日的荣光。” 看着眼前郑重保证的人,盼兮心道:抱歉了,这也是我与你父王的一个交易。 我只你心向江湖,但也需知,江湖的存在与安定,是基于所在国家的默认下。 等天下安定后,纵使你已经登上那个至高之位,也可再次恣意江湖。 若要叶府真正地得到翻案,只有太安帝亲自承认是他当年误判。 而想让太安帝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唯有你身上的筹码得到加重。 骤然间,天启皇宫划过一道光,将皇宫上空的云层划出一道深可见天的痕迹。 盼兮嘴角轻勾,她知道,李长生的警告已经送到了。 对萧若风颔首道:“不妨多多想一想我说的话,刚刚你说不敢揣测圣意,那我告诉你为何?因为‘善’。” “善?” 萧若风剑眉颦蹙,他想过很多种原因,可他竟不知会是这个答案。 一阵冷香拂过,佳人已经离去。 萧若风回望那道远去的身影,呢喃道:“东君不是说师父跟盼兮的婚约是假的嘛?怎么,师父一打完架,她就要离开了?” 望台下,司空长风终于等到盼兮下来了。 他自然而然地上前牵起盼兮的手,道:“他的那些弟子,一个比一个麻烦,忧心那么多干嘛?他的弟子他自己负责就好。” 看着眼前嘟起嘴,表面抱怨李长生的弟子麻烦,但心里是担心她的。 盼兮朱唇亲启:“东君也是他的弟子,最近东君与谢师比酒的事情都在天启传开了,你最近不也帮着东君寻找灵感吗?你帮东君就不麻烦啦?” “那一样嘛?百里东君是我兄弟,为兄弟两肋插刀算得了什么,眼下不过是跑跑腿,帮他找找灵感罢了。” 盼兮执起司空长风牵起她的手,晃了晃。 “你啊,还是一如既往地双标。” 司空长风将盼兮的手拉到自己的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含情脉脉地看着盼兮问道:“那你喜欢吗?” 盼兮不自禁地移开视线,避开司空长风的目光,生硬地将话题转移道:“我们快回去吧,看看东君还有什么需要的。” 司空长风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中叹息道:追妻之路漫漫其修远兮。 * 三日转瞬即逝,学堂李先生新收的弟子百里东君,与雕楼小筑的谢师比酒,可谓是近期天启的一大话题。 比酒当日,天启众人齐聚雕楼小筑,有身份有背景的地位高的,都在雕楼小筑内。 而普通的平民百姓,地位稍逊的人,都只能在雕楼小筑外驻留。 这一天的天启城,可谓是万人空巷。 这一天也是李长生要整装离开天启的一天,无论百里东君是输是赢,李长生都会带他安全离开天启。 托百晓堂堂主姬若风的福,盼兮能在如今一座难求的雕楼小筑,享有单独一间雅座的权力。 眼见比试的时辰愈发逼近,而百里东君迟迟未到,底下众人议论纷纷,多数人说,百里东君是怕了,逃了。 也有人说,百里东君还在为比试努力,一定能准时到。 两种大相径庭的说法,后者一听便知是,不远处坐着的柳月几人说的。 盼兮一点也不担心百里东君会迟到,因为今日一早,司空长风便蹲守在百里东君的房门口。 自从那一晚,百里东君问了她最喜欢的是什么,她说了一句:喜欢夜空的星星。百里东君便回房闭关酿酒,直到今日比试,她都未曾见过百里东君一面了。 正凝思间,楼下一阵喧哗,只见两名意气风发的少年,大步流星地进来。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一见来便下意识地环视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寻找到心中那抹倩影。 只一瞬,俩人的视线默契地停留在二楼一处雅座。 而不远处正挥舞着手臂打招呼的雷梦杀已经僵在那儿好一会了,嘴角的笑已经凝结住。 帷帽下倏地发出一阵闷笑声,这一笑,也终于让与雷梦杀一处的其他几人,解开了封印一般,齐齐开怀大笑。 “某人啊,一如既往地自作多情。” 雷梦杀:杀人诛心! 品酒一席上坐着的萧若风,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眉目温柔如水地望着二楼雅座上的佳人。 “品酒比试,正式开始!” 第40章 舔吻 台下品酒比试正式拉开的帷幕。 而盼兮也等到一些有心之人。 “嘎吱——” 盼兮身后的门被人打开了。 “应弦,见过盼兮姑娘。” 盼兮听见身后来人自称“应弦”,头也没转,道:“应弦姑娘,你是替谁来的?” 应弦保持着拱手作揖的姿势,只是抬起眼帘,从交叠的手上,抬眼望去。 “替应弦的主子。” 珠贝面具下的樱唇轻轻扯出一抹暗含深意的笑。 真有趣! 是替主子,而不是替青王。 “主子想借姑娘一臂之力,报酬可任姑娘随意提。” “你家主子已经有那么多张手臂了,又何须借我一个小小女子之力呢?回去告诉他,若他敢砍去他所有的手臂,我借他又如何。” 就怕他不敢。 “姑娘,主子是........” 应弦的话还未说完,便听见楼下的百里东君朝盼兮喊道:“盼兮,小灵灵今日有出来吗?” 盼兮的衣袖下,一抹红绸露了出来。 百里东君一见,笑容憨现。 “小灵灵,借我用一下,等我赢了,我送你三杯十三年的秋露白。” 百里东君还未在这场比试中得出胜负,便已经用那头顶上酿了十三年的秋露白做报酬。 可谓是初生牛犊,什么都不怕。 引得人群又发出一股声讨的浪潮。 红绸一动,盼兮便知其心意,缓缓伸出玉手,红绸自洁白手腕上飞出,落在百里东君的手掌中。 因应弦站位隐秘的原因,无论是楼下的百里东君,还是平层的柳月众人,皆无人察觉盼兮的雅间内还有第二个人存在。 盼兮微微侧过脸,看见隐瞒角落那道身影,冷声道:“你该走了。” “主子还有一句话,要应弦转达:今日楼下中多了几只老鼠。话已转述,那应弦先告辞,借力一事还望姑娘能认真考虑一二。” “扣扣扣—” “进来。” 几声敲门声后,门外小二得到门内人的应答后,才缓缓打开门进来。 将精致的果盘轻放在盼兮一侧的茶几上,还将一张小纸条搁在盼兮的桌上。 随后,小二恭敬地退了出去。 打开纸条一看,上面仅仅是一个“君”字。 这些人是知道她今日要随李长生离开天启,所以都聚在今日找她? 不去! 要有诚意找她的,就应该跟应弦一样,亲自来。 托人给了她一张纸条,就要她亲自过去。 脸还真大! 没有了接二连三的邀请,接下来,盼兮认真地看着楼下的品酒比试,也终于算是亲眼见到了百里东君的七盏星夜酒助萧若风破镜的惊艳一幕。 “果然,徒弟的七盏星夜酒还是比不过师父酿的。”盼兮不禁嘀咕道。 比试的结果毫无意外,百里东君,胜! 盼兮如星眼眸含笑地看着楼下,正开心地朝她挥手的百里东君。 “咕噜——”随着楼中用以照明的灯笼转动,数道飞镖从暗处射出,飞镖的目标主要是台中央的几人。 围观比试的百姓一见这场景,已经惊慌失措,煞白着脸你推我推地匆忙逃命去。 随着无情的飞镖而出的,还有隐藏在暗处几道人影。 大白天的,穿着夜行衣,面戴纯黑面具,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来杀人似的。 “哒——”第一声响指,乱飞的飞镖应声而碎。 “哒——”第二声响指,四名杀手便被一股无形的力击飞,飞到周围的柱子或者栏杆上,暂时晕厥了过去。 刚一跃至半空中的萧若风,见状只能硬生生地重新落回地面。 “光天化日之下,敢在这天启,在人群中行凶,罪名应该不低吧?那么,这几人就劳烦琅琊王好好审问了。” 盼兮站在二楼围栏处,手还保持着打响指的姿势。 “本王必当严惩不贷。” 萧若风说话的时候,明显是看着另一处雅座上的人说的。 而前不久潜入盼兮雅间的应弦,此刻就恭敬地站在那人的身后,以一种护卫者的姿态,守卫着雅座上的人。 雕楼小筑外,李长生早已驾着百里东君的神驹和车厢子,等在楼外。 此行,司空长风因师命来天启取一样东西,取完东西还需要回药王谷一趟,故司空长风只能忍受再次与盼兮短暂地分别。 百里东君虽然不舍这么快就要与兄弟分别,但临行前送了一壶十三年的秋露白给司空长风。 盼兮看着站在她身前的司空长风,看着他眼中化不开的不舍,安慰道:“我等你!” 只一句“等你”,便让司空长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知道,只要是她许下的承诺,她就一定会遵守。 只要她等他,再未见到他之前,她都不会再次消失不见。 但还不够......... “小兮,之前你欠了我一样东西,现在我想取回。” 盼兮:“?” 盼兮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这儿放了司空长风的什么物件,眼中满是疑惑。 但抬眼见司空长风神色严肃认真,她脑海不断回忆与他的相处,回想是不是真的欠了他什么。 忽见眼前人俯身而至,一抹湿润的吻印在盼兮白皙修长的脖颈上,令盼兮忍不住脖子一缩。 盼兮立马捂着刚刚被吻的地方,睁大双眼,惊诧又狐疑地看着眼前,笑得一脸餍足的人。 除了吻,她刚刚还感受到了,她的脖子被人舔了一下! 百里东君已经将眼珠子瞪得如铜铃般大,举着秋露白,他感觉他的酒,白送了。 李长生刚刚还握着缰绳的手,一颤,手心只余零星的破布。 司空长风露出明媚的笑,道:“这就是我要取回的东西,毕竟都欠我一个世界了。小兮,你不会耍赖吧?” “我活了那么久,还没听过一个吻,能欠一个世界这么久的,不妨说来我听听。” 一道寒冷的声音从盼兮身后冒出,那声音如极北之地万年不化的冰。 刚刚还坐在车辕的人,一个闪身,眨眼间就到了盼兮身后,垂落的白发与身前人扬起的乌发交缠。 司空长风见此情景,对李长生的那点小心机是看得一清二楚。 心里哼笑道:切,都是他玩剩下的。 这些虚的,还不如实的来得爽。 第41章 比酒的原因 “李长生,我们该走了。” 盼兮侧过脸,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李长生道。 随后,便自行径直走向马车,踏上车辕,走进了车厢里。 司空长风眯着眼笑看留在原地的李长生,轻轻挑了挑眉,眼中充满挑衅之意。 李长生将司空长风的得意之色看得清清楚楚,气恼地一甩袖,脚尖一点,便回到了车辕上。 李长生的手习惯性去寻策马的鞭子,才恍然自己刚刚过于气愤,一不小心用力震碎了鞭子。 眼神瞟了瞟,当瞟到还在司空长风旁边傻站着的百里东君,心中的气终于寻到一个发泄口,表情颇为嫌弃地道: “东八,还不快点过来,我们还要赶在宵禁前出城呢。” 被喊了一嗓子的百里东君,打了一个激灵,方才从刚刚司空长风袭吻盼兮的一幕回过神儿来。 “来啦!等等我。” 等百里东君也上了马车,李长生脚一踹,踹在马屁股上,一声“驾——”,烈风神驹便抬起健壮的马蹄,稳健有力地奔跑起来。 虽是人群喧闹的街道,但烈风神驹十分聪慧地懂得避开人群,知何时缓,何时急。 百里东君一走进车厢,惊诧地发现里面坐着的,除了盼兮,还有玥瑶! “恭喜百里师叔,喜得十二年佳酿。” “瑶师侄,你怎么也在这?” 百里东君十分自然地挨着盼兮而坐,话是问玥瑶,但那双亮而大的眼睛就未曾离开过盼兮。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盼兮才是玥瑶。 玥瑶见此,微微侧过脸,优雅地小小翻了个白眼。 心里吐槽道:有本事看着我来问。 盼兮看着百里东君拿出一个新的酒壶,将从雕楼小筑赢来的十二年秋露白,再次开始分装。 盼兮知晓,这一壶酒是要送去给叶鼎之的。 “玥瑶也要出城,她要回天外天处理点事。” 百里东君装酒的手一顿,抬眸问道:“天外天怎样了?” 玥瑶要完全收拢天外天全部势力,掌握真正实权一事,百里东君也是知道的。 只是天外天的事情,一向是玥瑶和盼兮俩人在处理,他作为镇西侯的小世孙,也不好随意插手域外的事情,但天外天的事情,他多少还是知道点。 玥瑶表情也稍加严肃起来,眉宇带着无法察觉的忧虑,道: “我们的布局,还是略微急促了点,无相使察觉到了,他带着魂官那些人离开了天外天,一离开域外便化整为零,有些去了南诀,有些去了北蛮,也有些来了北离。” 玥瑶眉宇那一点忧色,百里东君也看见了,偏头看向盼兮想要询问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曾想入目的是一张清冷绝尘的容颜,百里东君嘴唇微张,眼睛一眨不眨,一副看呆的傻样,都忘记自己想要问什么了。 上了马车不久后,盼兮也慢慢摘下脸上的珠贝面具,想着既然要离开天启,那面具就无需再佩戴了,而李长生的未婚妻名头,也要即将废弃了。 幸好一切都几乎布局完毕。 百里东君一开始看过来,带着询问的眼神,盼兮是看见的,于是接着玥瑶的话,道: “无相使离开前,见了玥瑶的妹妹,玥卿。不知道无相使跟玥卿说了什么,百晓堂的人查到玥卿往天启方向而来,而且还离这里越来越近,想来应该是找玥瑶对峙的。” 百里东君强忍心中的渴求,狠心挪开了看向盼兮的视线,将思绪回到天外天的事情上。 “对峙?” 百里东君不解为何妹妹要找姐姐对质?难道是玥瑶的想法从未跟她妹妹提过吗? 百里东君心中的猜想,显而易见地表露在他那张俊美的脸蛋上。 玥瑶道:“是,我还没真正地好好跟卿儿谈过,我原想着等我掌握大部分天外天的实权,有与无相使抗衡的能力,之后再与她坐下交谈,结果..........” “结果,现在妹妹是不辞千里奔赴天启,找你这个姐姐对峙了? 换做是我,突然间发现家里人窝里横,他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而且第一个挑起纷争的还是自己唯一的,且最亲近的手足,不疯才奇怪。” 看着对面眼中愧疚之色渐重的玥瑶,盼兮还是心软了,手搭在百里东君的手臂上,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对玥瑶道:“玥瑶,玥卿的事我希望你能处理好,千万不要让她成为无相使手中的一把刀,若真到了断刀的时候,我不会心软的。” 车辕坐着的李长生将里面几人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道: “小徒孙,别那么担心,姐妹俩哪有隔夜仇,而且,你大师伯已经去了天外天,到时候他会帮你收复那些不听话。” “大师伯?那岂不是我大师兄?学堂大师兄还真的存在啊?师父,他是谁啊...........” 百里东君很快就将天外天的事情撇到一边,现在他更好奇他那个传说中的大师兄是一个怎样的人。 被缠着问烦的李长生,默默加快了踹马屁股的频率,只想快点,再快点。 被踹疼的烈风驹只能悲催地啪嗒啪嗒,跑得快点,更快点。 还要十分有眼色地避开拥挤的人群,终于紧赶慢赶,终于在李长生下一脚踹上来前,赶到了天启最高一处:仙人指路台。 “到了!这就是天启最高处,仙人指路台。” 百里东君拿起那瓶装有秋露白的碧玉酒壶,弯腰离开马车之际,转身回望。 “盼兮,我去去就回,等我。” “好,等你。”盼兮颔首道。 玥瑶:得嘞,当我不存在了。 俊美的侠客弯眸一笑,探出车厢,脚尖轻点,直接飞上那仙人指路台,将手中的碧玉酒壶,挂在了那周身金色,展翅欲飞的神鸟金像上。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轻轻挽起车厢的轻纱,“李长生,你没告诉他,要看这酒的人已经离开天启了吗?” 李长生看着那从轻纱里半露出的绝世容颜,街道周围明亮的烛光照耀下,如黑夜中独自绽放的昙花,神秘诱人。 他盯着她,墨色的眸子里流动着星光,眸底含了一抹不轻易流露的温柔。 嘴上却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口吻,“谁叫那小子,这么晚才挂上去,若他一来天启就挂上去,看的人就还在。” “而且那小子,你觉得他真的无意跟小谢打的比试吗?” 看着脸蛋白白净净,但这心,是包着黑芝麻糊的。 就是趁着自己快要跟随他离开天启,故意跟雕楼小筑的谢师比试,立下三日之约,等赢下那皇帝预定下的酒,就立马拍拍屁股走人。 也不知道百里东君自个儿晓不晓得,一切都是他这个做师父的,在前面替他挡着。 盼兮清冷的眸子里浮动起柔和的波光,“我知道,他在为他的云哥打抱不平。” 所以才要在离开天启之前,赢走太安帝与谢师十二年之约的秋露白,如此算是打了太安帝的脸。 第42章 长生 离开天启如预想那般,并不顺利。 穿过车厢轻薄的窗纱,看着挡在马车不远处,戴着鬼神面具身姿挺拔的男子,盼兮唇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还真是倔。” 坐在盼兮对面的玥瑶:“?” 与李长生一同坐在车厢外的百里东君,轻轻蹙起眉头,将手中的酒壶放在一旁,试探道:“姬若风,你来这,不会是为我送行的吧?” “呵-”鬼神面具下,嘴唇微张,一声轻呵自喉中颤动发出。 百里东君:“........” 知道对方并非真的来送行,但这也不至于“呵”他吧? 此次,姬若风是为了来找李长生要一个答案。 根据百晓堂收集到所有跟李长生相关的信息来看,李长生之前并非是李长生,有关李长生的事迹仅仅只有三十年,那前三十年,李长生又是何人?在何处? 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确凿的答案。 而姬若风隐约觉得,此次李长生要离开天启,就是一个他能寻得答案的机会。 姬若风早早就探过盼兮口风,知晓盼兮不会出手阻拦。 于是,姬若风十分自信地来此拦车。 姬若风以为此次他只需应付百里东君与玥瑶,这两个武功在他之下的人,以及一个极大概率武功尽失的李长生。 “还有我——” 一道明黄的身影从远处飞来,来人便是萧若风。 转瞬间,两个“若风”便交起手来了。 虽然同是风,可一个是乘龙之风,一个是无影之风,两者终归不同,也注定两人之后的路也就各不相同。 李长生侧目,眼角余光透过那层薄纱,道:“兮儿,你觉得这两个,谁会赢啊?” 里面坐着的盼兮都不想回答李长生这么白痴的问题。 虽说两人都在逍遥天境,但一个是刚刚破境,一个是已在逍遥天境许久,谁输谁赢,还不明显吗? 久久未能等到里面的人回复,李长生伸手卷了卷鬓间垂落的白发,语气十分狂傲道:“无论他们谁输谁赢,最厉害的那个人,还得是我,哈哈哈哈............” 玥瑶:“...........” 她终于知道,为何她的师父柳月,以及其他几个师叔师伯都这么自恋了! 还真的应了老一辈那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在李长生自恋的时候,手握无极棍的姬若风很快就将萧若风打败,逼得其后退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子。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 “我见过不少老子坑孙子的,但就是没见过老子将孙子的全副身家都坑给徒弟的,今日算是开眼界了。” “哈哈哈...........咳咳咳,那啥,好像东君和若风打不过人家堂主,那个我去救个场哈,很快就回来。” 听见盼兮说“老子”、“孙子”什么的,李长生就知道盼兮是洞晓了他与姬若风、与百晓堂的关系。 他直接打起了马虎眼,然后一个轻功,便离开了马车,只留下一匹马,一辆车,以及车厢里相对而坐的两人。 玥瑶心中一个咯噔:怎么感觉她好像知道了点师祖的秘密,她会不会被师祖灭口? 相比李长生在这儿离开的狼狈模样,在姬若风他们几人面前,就如一位落入凡尘的翩翩谪仙,于清晰可见的溪流河面,凌空而立。 手腕一翻,百里东君手中握着的不染尘便不唤而至。 清风拂起他银白的发丝,吹鼓起他宽大的衣袍,仿佛下一刻就要踏风归去。 看见外面溪流之水浮空而起,阵仗巨大而绚丽,盼兮便知他想借“李长生”最后的一点时间,为萧若风铺路。 坐在马车里的玥瑶,已经目瞪口呆了。 她听见李长生承认自己已经活了一百八十多岁,承认自己曾与诗仙同游、曾一人凭一剑斩断魔教之祸......... 更甚者,李长生还是百晓堂的创立者,现任百晓堂堂主姬若风的老祖宗! 玥瑶控制不住掀开车厢的帘子,想要看得更清楚,听得更清晰。 她远远地看见了一个白发飘飘,儒雅的长者是如何在眨眼间变成一个娇娇嫩嫩,眉眼带笑的小奶狗模样。 “盼兮,这,这是我眼花了?还是这世界变魔幻了?师祖他,他.........” “嗯,返老还童了。”盼兮默默将一杯茶递给震惊人生中的玥瑶手中。 玥瑶人还在重塑世界观中,但手却不由自主地接过茶水,嘴唇微张,愣愣地道了一句谢:“谢谢。” 倏地,玥瑶晃过神,望着一脸淡定自若喝茶的盼兮,道:“盼兮,你早就知道了?” 盼兮微阖眼眸,淡淡道:“嗯,知道。” 甚至,她活得比李长生还久一点呢。 但她绝不会承认,毕竟年龄这种事,还是需要保密的。 玥瑶收起自己的惊讶,心中猜疑:盼兮跟师祖的婚约是假的嘛?若是假的,为何盼兮对师祖的所有小秘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过须臾,李长生的“大椿功”已经再一次完成重生,而姬若风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李长生,长生—不老。 可这答案,还真是如盼兮当初所言,并非他想要的。 姬若风没有面具遮掩下的俊容,露出一丝苦笑。 不知真相前,他是在江湖上叱咤风云、人人敬仰的百晓堂堂主。 知道真相后,他不仅得了一个便宜老祖宗,还要给姓“萧”的打一辈子免费工。 最重要的是,知道真相后,他有点儿不敢跟老祖宗抢媳妇啊! 姬若风离开的时候,特意经过了载着盼兮的马车,在经过马车的时候,步伐放缓,探寻的视线,透过那被掀起窗纱的窗台,与盼兮那双似水的秋瞳对上。 难得再次看见了没有佩戴珠贝面具的盼兮,她那张清冷绝尘的容颜,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一眼动心。 如桃花般娇嫩的嘴唇无声蠕动,瞧见姬若风对她点头,盼兮便知道,他还记得! 记得帮她澄清:盼兮与李长生的婚约是假的,这一则消息。 毕竟李长生都要消失了,那李长生的未婚妻也应该消失,还李长生一个“单身君子”的身份。 第43章 一个耳光,一颗甜枣 马车内 盼兮歪头看着被百里东君背回来后,就死皮赖脸地挨在她身上的某人。 明明刚刚重返青春,内力尽失,身体早已疲倦不堪,但那张比女子还粉嫩的嘴唇却一直喋喋不休道: “姬若风猜的没错,我确实功力快尽失,只可惜他来早了一步......” 扒拉扒拉一个不停,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劲地吹嘘自己如何的厉害。 直到最后精神实在撑不住了,打着哈欠歪倒在盼兮大腿上,眼皮沉重地耷拉下去,最后缓缓进入梦乡。 此时,百里东君的重点已经不是李长生厚脸皮倒在盼兮腿上了。 而是神色紧张地看着两眼一闭,睡过去的李长生。 突然间,“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静谧的车厢里。 一个大嘴巴子直接猝不及防地扇在李长生,那比初生的婴孩还娇嫩的脸蛋上。 那光滑洁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红色手掌印子。 原本美滋滋躺在美人大腿上去见周公的某人,弹跳般惊醒过来,眼神呆滞地凝视前方, 脑子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左脸火辣辣地疼。 就连盼兮和玥瑶两人也完全没料到,百里东君会突然来这一巴掌。 “师父,你不能睡啊,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李长生微张嘴唇,头缓缓转过来,看着神色紧张、目光里带着关切的百里东君,即将出口的责骂默默咽了回去。 心里一直劝说自个儿:徒弟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担心自己出事而已,没有恶意的。 可左脸传来的刺痛,又再一次告诉他,这徒弟下手的力道可一点儿也不轻啊! 倏地,一抹清凉附在他被扇的侧脸上,将李长生的脑袋轻轻压了回去。 “睡吧,我来跟东君他们解释。” 李长生抬起眼帘,看着头顶上,正低头温柔俯看他的人,感受到左脸的轻抚,眼睛舒服地眯成一条缝,右手的大掌附在那道清凉上,右脸蹭了蹭枕着的大腿,舒适地闭上双眼,重新进入梦乡。 嘴里呢喃着:“好~” 但就是有一种他被人打了一耳光后,又被喂了一颗甜枣的即视感。 百里东君的手指了指重新睡过去的李长生,清澈的大眼睛里都是满脑子的问题。 “盼兮,这是怎么一回事,师父他这样睡过去,真不会有事?” 盼兮侧目看了眼中有着同样疑惑的玥瑶,才轻声开口,为他们解释了李长生所修习的“椿”是一种怎样神奇的功法。 待解释完后,百里东君和玥瑶仍是一副不可置信,但又不得不信的呆萌样。 “这.....” 百里东君刚开口,突然想起这儿还有一个睡着的人,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正枕着美人大腿,一手抓着美人手,嘴巴时不时发出满足地吧唧声的李长生。 压低声音道:“这世界真有这么神奇的功法?” 玥瑶心有同感,附和着百里东君的问题,乖巧地点点头。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们相信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如天斩剑已生剑灵,我的红绸亦有灵,那为何,人就不能突破极限,延年益寿呢?” “那师祖岂不是永远的天下第一了?”玥瑶惊叹道。 “永远可不是一个好词。”盼兮声音低沉道。 “为何?” 百里东君和玥瑶不是很懂,永远的天下第一,是多少江湖人穷其一生都做不到的一件事。 盼兮低垂眼帘,凝望着右手手腕下,被衣袖遮挡的红绸,无人瞧见的角落,脸上滑过一丝落寞。 “永远地重复着每三十年就要离开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重启新的人生,然后永远地用年轻的面貌,去送别身边暮景残光的亲朋好友。你说,这样的永远,真的好吗?” 听完盼兮的话,百里东君和玥瑶若有所思。 或许他们都被李长生往日那副嬉皮笑脸、不正经的模样蒙蔽了。 百里东君忽然懂得拜师那一日,李长生谈及曾经事迹时,语气中那点怀念和落寞。 * 李长生感觉自己好久都没睡过这么舒服的一觉了,他缓缓睁开惺忪的眼睛,入目便是一幅美人酣睡图。 车厢外透进来的阳光,柔和地打在美人浓密细长的睫毛上,在眼睑下落下一道阴影,轻缓的呼吸下,睫羽轻颤,如展翅欲飞的蝴蝶。 李长生缓缓抬起手,想要触碰那只蝴蝶。 在指尖即将触及那只蝴蝶的时候,倏地,盼兮毫无预兆地睁开了双眼,看着快要戳进她眼睛的指尖,声音平静道: “醒了就起来,玥瑶和东君已经在外面做好吃食了。” 完全不见睡着前,看见的那副似水柔情。 李长生收回手起身,低头瞧见被他枕了一觉的大腿,刚要伸手想要帮盼兮按摩下。 “啊,疼疼疼,兮儿~你捏疼我啦。” 原来是盼兮捏着李长生手腕的一个痛穴。 盼兮松开手,问:“你要干嘛?” 李长生捂着被盼兮捏疼手腕,扁起嘴巴,声音委屈巴巴道:“昨天我枕在你大腿上睡了一觉,担心将你大腿枕麻了,就想帮你按摩按摩,疏通下经络。” 李长生说着话的时候,还偷摸地瞄了一眼盼兮,看见她脸色露出愧疚,眼中闪过一丝得逞。 “而且我武功已经尽失了,现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你还这样对人家,人家的手,好疼啊~要揉揉~” 听着李长生前半句的解释,心里是有点儿愧疚的,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直到李长生后半句话,连“人家”这种娇滴滴的词都出现了,再不知道对方藏着什么小心思,她的脑子就真的被他吃了。 声音冷冷道:“再演?戏就过了!” 眼下李长生已经睡醒了,看着精神还不错的样子,盼兮也不再心软他,直接将他撇下,自己走下马车,去附近丛林中查看姬若风送来的消息。 等盼兮看完送来的消息,返回马车的时候,远远便瞧见了,李长生正在一棵果子树下,上蹿下跳,伸手试图去够到树枝上成熟的果子。 在他不远处,百里东君双手抱胸,靠在马车轴旁,看似闭目养神,但他嘴角上扬,还时不时单着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缝来偷看的样子。 不用想也知道,百里东君心里头已经乐得满地打滚儿了。 第44章 我打不过你 李长生叉着腰,在果子树下累得气喘吁吁道:“昨天我还是天气第一,手可摘星辰,今日就连这小小的果子都摘不到,唉~” “需要帮忙吗?” 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间从李长生身后冒出来,惊得李长生抿直嘴唇,露出八颗白到发光的牙齿,转头微笑看着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盼兮。 “兮儿,你现在已经是半步神游了?!” 虽然李长生如今武功尽失,但习武多年的身体反应告诉他,盼兮的境界已经在短短几日内,快要突破到神游玄境了。 “嗯,等恢复后,我要去一趟南诀。” 盼兮仰头看了一眼树上的看起来清脆可口的果子,“你是想吃树上的果子吗?” 现在李长生已经不是很想吃那个果子了,反而想问,她刚刚是不是都就将他那囧样瞧了个遍? “其实我不.........” “给,拿好了。一会就要吃饭了,这果子吃一两个解解馋就好。” 盼兮指尖一勾,挂在树枝上的野果就一个接着一个地落在那双白皙细嫩的手掌中。 盼兮将双手接的几个果子捧到李长生眼前,李长生都没反应过来,双眼汇聚成一点,直接对上那捧到眼前的果子小山。 李长生嘴角上翘,好像昨天感受到的那股温柔风,再一次吹向了他,吹得他三魂不见七魄。 而盼兮的余光也瞥到某个终于装睡不下去的人,正伸着懒腰,假装刚刚苏醒的模样。 盼兮眼尖地发现手中有一颗特别青的野果,突然间心中恶趣味渐生。 “李长生,帮忙拿一下。” 说完,便将手中的果子塞到李长生的怀中,令李长生手忙脚乱地从盼兮双手中接过那堆果子,猝不及防地也与那双细嫩的小手触碰到。 李长生指尖轻颤,但还是完好地将盼兮双手捧的全部果子都一个不落地接了过去。 双手得到解放的盼兮,伸手从李长生捧着的果子山中,精准拿起那颗特别青嫩的果子,侧身朝百里东君呼唤道: “东君,我刚刚摘了一些果子,你快来尝尝看,甜不甜?” 说着,将手中的果子朝百里东君方向一递。 在李长生和百里东君俩人看来,盼兮这一举动,就好像是盼兮要亲手喂百里东君吃果子。 “来啦!” 先不说李长生的感受如何,此时即将要被投喂的百里东君,心情十分激动,不过区区几米的距离。 百里东君直接使出了他改良过的三飞燕轻功,飞身而至,就在他的嘴快要接近盼兮指尖轻捏的果子之际,一道阴影落下。 嗷呜一口,就被一旁的李长生直接一口吃下。 百里东君看着盼兮指尖上消失的果子:“.........” 盼兮望着被某人唇瓣微微含过的指尖:“........” 截胡果子吞食的李长生,那张俊逸的面容微微有点儿扭曲,但还强撑着笑容,咀嚼着口中那颗酸到牙疼的果子,点头肯定道:“嗯,好甜(酸)~” 心中腹诽道:兮儿给我摘的果子,绝不退让一颗。 百里东君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看着李长生吃到扭曲的脸,以及隐隐抽动的牙槽,好奇道:“师父,你的牙,没事吧?” 虽然可惜没吃到盼兮亲手喂的果子,但看见自己师父吃下这果子的表情,好像又没那么可惜了。 “饭好了——”已经做好饭的玥瑶朝果子树下三人喊道。 待四人围坐在火堆边,吃着干巴巴的饼和玥瑶从河里捞上来刚刚烤好的鱼。 玥瑶蹙眉看着对面,手捧着烤鱼,一副想吃又吃不得的李长生,问道: “师祖,是这烤鱼不适合你的口味吗?” 李长生摇头,“没有,闻着很是美味,不用吃都知道这烤鱼一定很好吃。柳月有你这样一个心灵手巧的弟子,是他的福气。” 就是他的牙还酸着。 “师父,那之后你还叫李长生吗?” 百里东君会有如此一问,是因为心中对李长生要带他们离开天启的原因有了一个猜测。 李长生嬉笑的脸出现了一刹的卡顿,声音略微低哑深沉道:“不叫了,属于李长生的三十年已经结束了。” 在玥瑶和百里东君开始默默为李长生伤怀的时候,已经对李长生品性有了深刻认知的盼兮双手附在耳朵上。 果然,下一刻,一声音量拔高的“欸——”,令百里东君和玥瑶俩人的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 尤其是被吓到的百里东君,双眼压着怒火,不悦地瞪着李长生。 感觉自己刚刚替他伤感的全部情感都喂了狗。 “欸你们说,下一世我要叫什么好?” 李长生身体一歪,歪向盼兮,俏皮地眨着眼试探道:“要不跟兮儿你一个姓,也姓盼,怎样?” 百里东君拳头紧攥,紧咬着后槽牙,控制住那快要出口的“不行”二字。 “但我不姓盼!” 盼兮慢条斯理地吃着用荷叶包裹的烤鱼,不冷不淡地说了自己不姓盼的事情。 “啊?”x3 三道惊讶声不约而同地从三个方向发出。 “兮儿,那你姓什么?” “我没有姓氏,我就叫盼兮。” “那盼兮,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这时,百里东君也忍不住发出疑问。 因为他对她,真的知之甚少。 盼兮吃鱼的动作一顿,思绪如潮水翻涌,但最终都归于平静。 “如果你一定要跟我一样,盼字开头,也不是不能。我可以收你做我儿子。” 百里东君忍俊不禁,直接笑出声:“这提议挺不错的,哈哈哈…” 李长生:“……” 我想做你夫君,不是要当你儿子。 最后,李长生为了以后的幸福,他为自己改名为“南宫春水”。 希望自己的这颗春心能如春水一般,荡漾流淌进某人的心中。 * 寂静幽深的森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谈话声。 原来是玥瑶的妹妹玥卿找来了。 盼兮冷眼旁观着前方意见相左的姐妹俩,开口对旁边站着的白发仙莫棋轩道: “不出去告诉他们,我在偷听吗?” “不用。” 盼兮不解,回忆之前跟莫棋轩的几次相遇,好像不是在打架,就是互相威胁试探。 “为何?” “小姐说,姑娘可信。而且…” 莫棋轩敛眉,紧抿唇瓣,欲吐不吐的样子。 “而且什么?” 盼兮终于忍不住好奇,侧身看着站在她身侧的莫棋轩。 凉风习习,衣袖翻飞,露出手腕上缠绕的一抹艳红。 莫棋轩喉结一紧,周身血液翻涌,好像又梦回茶室那一日,耳尖在黑夜遮掩下,偷偷红了起来。 莫棋轩深吸几口冷风,强忍压下周身沸腾的血液,呼出一口浊气,道: “我打不过你。” 盼兮:“?!” 答案竟如此简单! 第45章 封印记忆 玥瑶眉目柔和地看着一脸执拗,但也暂且勉强同意她想法的玥卿,上前一步,温柔地将其拥抱。 “妹妹,相信我,这条路一定会是目前最适合北阙子民的。” “嗯!我知道姐姐是不想再引起战乱。” 果然,姐姐忘记了曾经的北离铁骑是如何残忍地践踏我北阙土地。 在玥瑶看不见的角落,玥卿嘴角的笑消失不见,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玥卿的变脸,玥瑶看不到,但站在不远处被黑夜笼罩的盼兮与莫棋宣二人看得一清二楚。 莫棋宣敏锐地感知到身旁人瞬间变得冷冽的气息,像一座冰山般,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意,他试着开口求情道: “二小姐还小,我们会........” “小?像她这般年纪,应该都能嫁人了吧?说到底,你家小姐还是输在,对自己妹妹心软了。” 盼兮身形一动,莫棋宣伸手试图阻拦,却抓了个空,盼兮已经消失在原地了。 晃眼之间,盼兮已经来到了玥卿眼前。 玥卿瞳孔一缩,看着突然间出现在她眼前的人,震惊道:“你是(谁)?” 话还没问出口,对上盼兮那双缀满星辰的眼瞳,玥卿只觉得自己如同掉进了一个不停旋转的旋涡,头晕目眩,下一秒就倒在玥瑶身上。 玥瑶急忙抱住晕厥过去的玥卿,转身神色紧张地问:“我妹妹她......” “放心,她只是暂时睡过去了。 她刚刚说的话,只是缓兵之计,骗你放下戒心。你一向聪慧,居然这么容易就信了?难道你的聪慧只对外人?” 玥瑶一听,慌张地辩解道:“我没有,卿儿天真烂漫,现在她只是一时受人蛊惑,等我做出成效,她一定会相信我的。” “盼兮姑娘,还请手下留情,我会和小姐一起看管住二小姐的,不会让她做出有损计划之事。” 慢了一步的莫棋宣来到盼兮面前,低头拱手求情道。 看着眼前两个一脸紧张跟她求情的主仆,盼兮转过身,背对他们。 柔顺乌亮的黑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光,如同一颗流星划过漆黑的夜空。 “她手上没有沾染血腥,我不会随意对无辜之人下手,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将她童年的记忆封印住,只要无人故意引导,唤醒那段记忆,她就能一直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直到她彻底想通,那段记忆才会自行恢复。” “至于她能不能想通,就要看你们了。现在,玥瑶你该出发了,学堂大师兄已经在等你了。” 说完,便离开了。 在盼兮身后,主仆二人久久伫立在原地,望着盼兮离去的方向,一语不发。 莫棋宣握剑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知道,刚刚他们二人的举动,伤害到她了。 火堆旁,百里东君手里拿着一本剑谱,正一遍又一遍地翻阅。 每翻一页,额间的纹路就加深几分。 “绣剑十九式?!”盼兮歪头,念出百里东君手上剑谱封面的一行字。 百里东君欢喜地抬头,看着回来了的盼兮。 “盼兮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咦?瑶师侄呢?你不是说去找她吗?”百里东君往盼兮身后瞧了瞧,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身影。 “她回去了。” 盼兮顺着手腕上的力道坐在百里东君与南宫春水之间。 其实刚刚她想就近坐在百里东君旁边的位置,无需多走几步路。 但早已看穿她偷懒心思的南宫春水,直接起身将她拉到他们二人之间坐下。 百里东君当然也看到了,但左右盼兮还是会坐在他身侧,他稳坐一席就好。 百里东君合上手中三文钱一本的《绣剑十九式》,眼睛微眯,用狐疑的目光审视着南宫春水。 “你确定这是绝世武功秘籍?你那位修炼这本秘籍的朋友,不会一辈子籍籍无名吧?” 南宫春水眸光一暗,轻轻揉搓着手中握住的那道温软, 眼神温柔缱绻地望向盼兮。 “不如兮儿替我说一下,我的那位''籍籍无名''的朋友最后怎样了?好不好嘛~嗯~” 看着南宫春水都一百来多岁的人,还厚脸皮拉着人家女孩子的手不放,百里东君不服气道:“你的朋友没有一百岁,都有几十岁了吧,盼兮又怎会知道你那位朋友呢?” 现在,南宫春水已经拿捏到如何让盼兮心软的技巧。 看着软软糯糯朝自己撒娇的南宫春水,盼兮很是不争气地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更重要的是,百里东君口中那位“籍籍无名”的人,她对他很是熟悉。 “最后那个人就在这本最是普通的剑法基础上,创立了一套绝世的剑法,名为‘裂国’,同时也是小天一百多年前的剑主,北离开国皇帝天武帝萧毅。” 百里东君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口中呢喃重复了几句。 “北离开国皇帝?” 南宫春水、盼兮两人默契一点头。 “小师兄的祖宗萧毅?” 南宫春水、盼兮两人默契二点头。 “天斩剑剑主萧毅?” 南宫春水、盼兮两人默契三点头。 最后,百里东君用一种难以言语的复杂眼神,望着手中那本三文钱的地摊货。 他刚刚好像冒犯了北离的开国皇帝、小师兄的祖宗、自家爷爷和父亲共同崇拜的人,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刚刚他出言不逊,会不会集体组队来套他麻袋? 看着百里东君一副天塌的小可怜模样,盼兮眼角笑意显露,伸手轻柔地放在百里东君脑袋上,顺了顺他头顶蓬松柔顺的头发。 轻声鼓舞道:“假以时日,东君一定可以创立出比裂国还要绝世的剑法,成为名扬天下、流芳百世的酒仙。” 百里东君乖巧地将头往盼兮手心上蹭了蹭,舒服地眯起眼睛,点头应道:“嗯!” 一旁的南宫春水默默地将盼兮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头顶,主动去蹭了蹭。 哼,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 双手感受到来自两人头顶相似又不相同的蓬松触感,盼兮垂眸凝望着堆火暖光下的二人,双眸洋溢出如春水般柔和的星光,好似那夜间的皎月,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所以,南宫春水,你这一生的重启地,打算选在哪?” 感受到被南宫春水握住手腕的那只手有一瞬间的僵硬,盼兮眉梢轻挑,眼中的笑意多了一分深意。 第46章 短暂分别,修罗场即将抵达 当被人问及要去哪儿,南宫春水便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这个不急,不急,难得出来,我们可以一边走,一边欣赏这大好山河,然后再慢慢想。” “哦?不去雪月城了吗?那洛老城主临终前飞鸽传书给你的嘱托,该怎么办啊?” 盼兮微微一挣,便挣脱开被南宫春水握住的手腕。 纤纤玉手顺着头顶往下,轻轻撩起他脸颊两侧的碎发,动作温柔且暧昧。 此时的南宫春水太阳穴微微冒出一层薄汗,“什么雪月城,听都没听过,东君,你听说过雪月城吗?” 雪月城? 百度东君在脑海里思忖片刻,摇摇头。 “盼兮,雪月城在哪?之前都没听过。” “雪月城,它是一座很美丽的城镇,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人间至美,集风花雪月的一个地方,它就在...........” 随着对雪月城简单的介绍,盼兮的手顺着南宫春水额间发丝一路而下,滑过他突出的喉结、对齐的衣襟、紧绷且结实的胸膛,最后停在包裹住整件衣衫的腰带上。 纤细的指尖一勾,将藏在腰带夹缝里的地图取了出来。 “就在这!” 随着地图的展开,“雪月城”三个大字赫然标记在地图西南方一处。 盼兮用一种“看你怎么编下去”的眼神,盯着额头噌噌地冒着冷汗的南宫春水。 此时的南宫春水,用脚指头都能猜到,是谁将这些事情告诉了盼兮的。 无非就是两道“风”,一个将李长生过去三十年的大大小小事情都整理统一给盼兮; 一个将他之前提过的打算告知给了盼兮。 他们两人卖起他这个老祖宗\/老师父,可一点也不心慈手软呀! 既然已经被盼兮猜到他要去雪月城的想法,南宫春水秉着从自家二徒弟雷梦杀那儿学来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家训,将他为何要去雪月城的缘由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原来他,不,应该是李长生年轻的时候曾去过雪月城,曾一举打通了登天阁全部的关卡,求见到雪月城当时的洛老城主以及他那位貌美如花的女儿洛水。 一个是剑法超绝、面容丰神俊朗的少年剑客,一个是貌若洛神、英姿飒爽的城主女儿。 这在众人眼中,不编排一个两个江湖儿女情长的故事出来,都愧对于他们那颗八卦的心。 后来,少年剑客离开后就再也没回雪月城,而那位城主的女儿则在父亲去世后,独自带着自己年幼的弟弟撑起偌大的雪月城,直到今日。 “所以,春水兄,你这次要去雪月城,仅仅是为了履行洛老城主的嘱咐,而不是为了那位苦等你至今的貌美城主?” “哐当——” 南宫春水直接越过中间的盼兮,一个脑壳儿重重地敲在百里东君的脑袋上。 “当然是为了洛老城主的嘱托,我,南宫春水此生唯爱一人。” 随后眼神含情脉脉地凝视着盼兮。 被人重重敲了一计脑壳的百里东君,不知被人敲开了哪一窍,居然学会了反驳:“对,一生就爱这三十年,三十年后又是新的一生了。春水兄,你这一生还挺短的。” 正在用眼神传达爱意的南宫春水:“.............” 盼兮的视线驻足在地上摊开的地图上,在“三顾城”、“唐门”、“雪月城”三处地方逡巡,对身旁俩人幼童般的斗嘴无甚在意。 “下一站,是千月镇吧!明天一早,我就要出发去南诀一趟,估摸着等你俩途径唐门的时候,我就会回来。” 百里东君、南宫春水:“!” 他们都知道盼兮要去一趟南诀,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别了。 “盼兮,要不我们先陪你去一趟南诀,等之后我们再去雪月城也不迟。” “对,兮儿,让我们陪你先去南诀,南诀我也好久没去了。” 百里东君与南宫春水齐齐双手捧着下巴,朝着中间坐着的人儿,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乖巧且可爱地请求陪同。 盼兮一旦心意已决,不会这般轻易被任何事情左右,即使是面对世间最可爱的事物。 盼兮闭上双眼,不去看凑在她眼前的两颗可爱小脑瓜,淡淡道:“不行。” 任由百里东君与南宫春水二人如何撒娇卖萌,翌日他们还是乖乖地站在原地,望着盼兮踏鹤而去的背影,眼神里充满着不舍。 【小灵灵:阁主,我们直接去南诀皇宫吗? 盼兮:嗯,直接去南诀皇宫,到时候让小鹤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等事情一毕,我们就赶回来。】 盼兮脚下的仙鹤,引颈向天,长长地“唳”了一声。 在盼兮前往南诀的时候,司空长风也带着从天启秋庐取回的东西,正骑马加急送回药王谷。 早一日将东西送回,他就能早一日去找盼兮了。 (曾经大明河畔的百里东君:我呢? 忙着追妻的司空长风:是兄弟就为兄弟我挨两刀,以后我的孩子会叫你一声义父的。 准备追妻的百里东君:还是让我的孩子喊你做义父吧。) 可从药王谷飞来的一只信鸽,凭一封信,就让他半路拐弯,临时修改路线,前往唐门与药王辛百草会面。 * 南诀皇宫外,一只雪白的仙鹤正小心翼翼地收拢着自己羽翼,将自己隐藏在皇宫一棵苍天大树里。 控制住自己喉咙中想要发出“唳”的欲望,安静地等着前不久进去的人,从皇宫内出来。 不过须臾,一身墨衣的盼兮闪现在树丫上,缓缓落座在仙鹤上,小手轻轻抚过它柔顺光滑的羽毛。 “我们走吧,先送我去唐门,之后还要麻烦你帮我送一样东西去天启,给学堂小先生。” “唳?” “去到天启,找小雀,它会带你去的。” “唳!” 一双纤细白皙的小手,将一个被包得方方正正的包裹挂在仙鹤细长的脖子上。 * 唐门前,是络绎不绝前来赴试毒大会的江湖医毒人士,温家、药王谷、不死宗、云枯派、毒神派等。 唐门试毒大会当日,有缘之人不约而遇。 被师父辛百草半道喊来的司空长风,第一天就不小心在唐门门口弄丢师父的百里东君与叶鼎之,三人面面相觑。 司空长风第一时间就往百里东君身后探了探,“东君,小兮呢?她是不是也来这儿了?” 小兮? 叶鼎之眼神微暗,开始细细打量起眼前这鬓角垂落两缕细发、眼角点缀着泪痣的持枪少年。 “东君,他是谁?他口中的小兮,是盼兮吗?” 百里东君作为二人的共同兄弟,他先是回答了司空长风的问题。 “盼兮她中途跟我们分别了,她说要去一趟南诀,随后与我们在唐门汇合,估摸着她应该快到了。” 然后才跟叶鼎之介绍起司空长风。 “云哥,这一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在柴桑城结交的好兄弟,我和盼兮的共同好友,司空长风。” “司空长风,这一位就是我曾经跟你提过的,我最崇拜最要好的兄弟,也是李长生的徒弟,叶云云哥,不过现在他改名字了,叫叶鼎之。” 司空长风与叶鼎之俩人目光交汇,迸发出只有两人才懂的刀光剑影。 “叶鼎之。” “司空长风。” 被俩人夹在中间的百里东君,眼珠子左溜溜,右转转,伸手摸了摸后脖颈。 怎么有点儿冷? 第47章 唐门试毒大会=出风头大会? 站在唐门唐老太爷梧桐苑的三人,鼻尖忽然闻道一股熟悉的白茶清香,眼神迸发出惊喜的亮光,视线齐齐地向四周环视,只是都失望而归。 百里东君呢喃道:“我还以为是盼兮到了呢?” “是啊,明明都闻到了盼兮身上那股淡淡的白茶香了。” 叶鼎之失落地附和道,他都好几个春秋没见到盼兮了。 司空长风也是同样地失落,默默摩挲了几下手中的银枪。 “喂,你们三小只嘀嘀咕咕个什么呢?快看,唐门的药人要出来了。” 温壶酒喊着那边垂头丧气的三人组去看台上的比试,省得一会儿错过什么精彩的片段,事后找他诉苦。 刚刚百里东君三人都没有感知错,盼兮确实来了,只是因为没有唐门的请柬,只能使用了点小手段,短暂性遮掩住所有人的目光,让自己水灵灵地进来。 此时的她正站在三人不远处,看着南宫春水穿着一身唐门药人装扮,站在比试台上。 盼兮的小手段只能蛊惑那些学艺不精的人,可一点儿都逃不过学艺精湛的南宫春水。 “舅舅,你看见了吗?药人刚刚是不是某个方向眨眼了?” 百里东君一边询问,一边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点。 温壶酒喝了一口酒后道:“眨眼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人家是药人,不是死人。” 百里东君收回视线,撇撇嘴。 好像是这么儿个理。 而刚刚还站在百里东君身旁的两人,已经消失不见。 等他们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默契地一人一侧,站在盼兮的身旁。 也就百里东君天真,司空长风和叶鼎之都是眼尖的人,他们刚刚清楚地瞧见了台上的药人,是特意朝这个方向眨的眼睛,再联想刚刚嗅到的香气。 那答案不言而喻了。 心底对台上之人的身份,隐约间也猜到了些。 一抹红绸从盼兮衣袖下稍微探出点头,看了两侧嘴角自觉上扬的二人,忍不住感叹一句:都是人精。 台上还是药人装扮的南宫春水,此时心中正自己跟自己怄气:叫你忍不住,明明他们都不知道盼兮来了,偏叫你忍不住耍帅,偏要朝盼兮眨眼。 现在好了吧,将两个小崽子引到盼兮身边! 自个儿怄气的南宫春水,一个没忍住,力道重了点,直接将第一个上前下毒的女娇儿震飞出去,差点儿就要拦腰折在为比试而围起来的栏杆柱子上。 若不是百里东君怜香惜玉,此刻的女娇儿后腰已经撞上了那个凸起的栏杆支柱上,不残也要重伤卧榻三个月。 百里东君因救人,视线刚好与台下盼兮三人视线交汇。 司空长风与叶鼎之不约而同地伸出一只手,朝百里东君竖起大大的拇指:出息! 好心救人的百里东君立马撤回扶住女娇儿后背的一只手。 “啊——” 原以为被人救了的五毒门秀儿,被恩人猝不及防地撤回一只手,直挺挺地摔在结实的地面,忍不住发出一声疼痛的惊呼声。 而刚刚伸手试图喊停百里东君救人的温壶酒,也默默撤回一只手。 身同感受地闭起眼睛:哎呦,听着声音都替人家姑娘疼。 “盼兮,你来了!刚刚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为了救人。” 百里东君飞身来到台下,自觉跟盼兮解释刚刚的情况。 救人? 盼兮微微歪了一侧身子,视线越过百里东君,看着被同门扶下去的秀儿,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既然如此,那东君就留在这,也看看他要做什么?” “好!”百里东君看了盼兮身侧被人霸占的位置,乖乖地站在盼兮身后,抬头继续看向比试台的比试。 因为现在登台比试的人,是百里东君的舅舅,温家温壶酒。 叶鼎之侧目,看着那张清冷绝尘的脸蛋,试图瞧出点情绪。 “小兮,你说师父,不,应该是春水兄,他想要做什么?” “要么,他想要借唐门试毒大会做跳板,一举名扬天下;要么,他想要卸去这身药石之体,重返繁华的人间。” “总而言之,你师父这老狐狸不会在还没追到媳妇之前,就去找死的。”司空长风搭腔道。 可当看见在温壶酒三招过后,倒地不起的南宫春水,台下的三人的心不可避免地提起,眼中闪过紧张担忧的神色。 盼兮则凝神感知,当感知到倒地之人微微加速的心跳才后,才安心地重新睁开双眼。 下一刻,众人以为死去的药人,缓缓开口道:“好毒啊,可惜,还是差了点。” 温壶酒瞪大双眼,看着缓缓从地上升起的药人,刚刚咽下的那口酒默默吐回酒壶中。 南宫春水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取下面具,露出那张粉雕玉琢的面容,眼神直勾勾地望向台下的盼兮。 “在下南宫春水,是一个深情专一、端庄儒雅的读书人。” 可惜,没等盼兮接收到来自南宫春水的深情目光,眼前的全部视线就被三只大掌整齐划一地遮挡住。 听见来自身后、身侧左右的三道声音:“别看,辣眼睛。” 台上的南宫春水:“...........”我听见了! 此时还不知情的唐门掌门人唐灵凰原打算让其他无关人员撤出梧桐苑,可他刚发话,就被南宫春水打断了。 “别啊,我来这,可是想一睹江湖五大毒门的风采,你们都走了,我还怎么欣赏啊?不如,请诸位使出你们最强最狠的毒,毒死我吧!” 此话一出,若五大毒门不应战,传出去都不知被其余江湖人嘲笑多久。 *(战况省略ing) 这一战后,唐老太爷的梧桐苑彻底夷为平地,对于此战的结果只是简单通告江湖:是一个叫南宫春水的读书人独挑五大毒门,赢了。 至于过程如何,今日梧桐苑内的所有江湖人皆秘而不发。 若是今日江湖人都知道他们五大毒门的独门秘法,如暴雨梨花针、三字经等都无法毒死南宫春水,来日他们五大毒门就要退位让贤了。 江湖传言:有一自称是儒雅读书人,独挑五大毒门,不仅胜了,还从梧桐苑中全身而退,自此江湖上又多了一个“李长生”! 南宫春水也一举成名,先一步百里东君而名扬天下。 第48章 四司会审 唐门外, “老头,谢谢你了,我们有缘再见!” 唐老太爷目露激动地朝远去的马车挥挥手,心中的心酸唯自己能懂。 走你,再也不见! 一见面就毁了他一年一度的试毒大会,一耍帅就毁他半副身家打造的梧桐苑,鬼才想下次再见面。 当盼兮几人来到雪月城的“下关”城门口时,就被一个自称是城主的弟弟拦住了。 “等等,几位可是从天启城来的?” 百里东君一跃,从车辕上跳了下来,“是,然后呢?难道天启城来的,就不能进这雪月城了吗?” “不是不能进,只是李长生及其相关的人等,不能进。” 洛河眼神似有所指地看向白发飘飘的年轻男子,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容,他心底的怒火就噌噌地往上涌。 这张跟那该死轻浮浪子十分相似的面容,说他跟李长生毫无关系,谁会信? 一想到那人害他姐姐苦等十年之久,他这个做弟弟的,就恨不得咬死那个人。 盼兮几人默默地将视线往南宫春水处汇聚,几人看向南宫春水的眼神都在说: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南宫春水被几人微妙的目光,看得嘴角一抽一抽的。 “洛河小兄弟,那个,我们跟李长生不熟,真的一点都不熟,看我们这几人,男俊女俏的,怎么可能跟天启那个叫李长生的糟老头子有关系呢?” 有些人,不要脸起来,连自己都骂。 洛河冷哼一声。 “哦?不认识?那你怎么知道我叫洛河?我只是说了,我是城主的弟弟,可没说我叫洛河!看你这小白脸跟李长生年轻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说没点儿关系,你觉得我信吗?” 百里东君几人默契摇摇头。 南宫春水:“...........” 洛河剑眉一挑,“看,你的同伴都不信。” “是,我们是跟李长生有关系的人,你不让我们进,我们偏要进。” 南宫春水破罐子破摔,反正他也不是很想来这儿,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洛老城主的嘱托,况且当年他跟他姐的事,根本不是外人所道那般,他是无辜的,好吗? 洛河咬牙道:“那就先过我这一关。” 百里东君几人默默握紧自己的兵器,大战一触即发。 “洛河,住手。” 一道冷冽不失女子娇柔的声音从远及近。 洛河看着缓缓从天而降的红衣女子,一下子从凶狠的狼变成温顺的小狗,对红衣女子轻声唤了一句“阿姐!” 来人身着一身艳丽的红衣,眉心一点朱砂痣,面容冷艳,手持一柄寒霜剑,剑未出鞘,那丝丝寒霜之气便萦绕剑身,化作肉眼可见的雾气。 此人正是现任雪月城城主洛水。 洛水冷眼瞟了一眼南宫春水,“十年未见,还是那么不要脸?听说,你有了一个未婚妻,是哪个缺心眼的小姑娘被你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 被人说“缺心眼”的盼兮,面上保持着安之若素,仿佛那个缺心眼的人不是说自己一样。 洛水语调一转:“不过,恰巧昨日百晓堂的人来到雪月城,给我送来了天启最新的消息,说那都是谣传。” 洛河抱着自己的刀,搭腔一句:“也是,就那个登徒子,哪家姑娘会安心将自己托付给他。” 被眼前姐弟俩左一句登徒子,右一句花花公子里里外外嘲讽了个遍的南宫春水,面上保持风度的笑容已经僵硬了好一会。 “洛水、洛河,李长生已经成为了过去式,现在的我,叫南宫春水,是一名儒雅端正且专情的读书人,此次我来是为完成洛老城主临终嘱托,让雪月城重现在众人眼前,你们还要在这里拦我们吗?” 听见是来完成洛老城主的嘱托,洛水姐弟俩神色一正,看了一旁跟着南宫春水而来的几人。 “他们也是?” 啪—— 南宫春水不知从何掏出一把折扇,利索地打开给自己扇着清风,一副风度翩翩读书人模样。 “除了那茕茕独立的美人,其他三人才是来完成洛老城主嘱托的主力军,而我只是送他们来的人而已。虽然,他们确实比不过我这般优秀、得天独厚.........”(省略一万字自夸词) “停!我不管你,还是他们,既然是来完成我父亲的嘱托,那么明天让我在登天阁看看你们的实力。” 说完,洛水就带着洛河离开。 既然南宫春水就是李长生,那他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明天他们主要看的就是南宫春水说的三人实力。 “姑娘,虽然你与他一同从天启而来,但出于同为女子的身份,我劝你还是早点远离南宫春水这个花花公子为好,我看刚刚站在你身旁的那三位,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他好千倍万倍。” 洛水临走前也不忘踩南宫春水一脚。 留在城门外的几人,除了南宫春水一脸便秘的样子,其余几人面色皆带春意。 比如,百里东君含羞带怯地挠挠头,不敢去看盼兮; 而叶鼎之就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眼神带着娇羞,时不时偷看盼兮几眼,但目光又不敢在盼兮身上停留过长; 比起这两个纯情的小伙,司空长风表达感情的方式就直接多了。 司空长风旁若无人地牵起盼兮垂落一侧的手,紧紧握着不放,深邃的瞳孔含着无尽的深情,侧目凝视着盼兮。 * 南宫春水带着他们熟稔地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客栈住宿一晚,等明日一早就带百里东君几人去闯登天阁。 此刻,客栈一间厢房内,南宫春水正面对四司会审。 “说吧,师父,为何洛水姐弟俩开口闭口,都说你是花花公子、登徒子、负心汉?欸,别想骗我们,我们刚刚可是在街上抓了好几个上了年纪的人,他们都说当年有一个负心汉负了城主,害她心伤难愈,至今未嫁。” 百里东君将自己新酿的“思春”往桌上一放,好整以暇地准备听一场八卦,呸,是一场风花雪月。 “师父,你和洛城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妨说出来,我们好帮你们解开这个误会。省得之后闯过登天阁,还要继续防着被人穿小鞋呢!” 叶鼎之握着剑柄的手,一拉一合,刚刚还是完整一只的烧鸡便被切成厚度一致的鸡肉片,其中口感、味道最好的部分,被人用心地分到离盼兮最近的碟子上。 第49章 春水与洛水的故事 南宫春水与雪月城城主洛水之间的故事,用一个“恰逢其会”形容不为过。 恰巧当时洛水正被洛老城主催婚,恰逢李长生一举攻下登天阁,深得洛老城主青睐。 一个是心中无男人,想要拔剑自然神的侠女;一个是要看尽天下百花,愿为美人折腰的风流浪客。 两人在某一瞬间一拍即合。 于是就有了,冷艳傲气美人封心锁爱,花心浪客也远奔天启,不再回雪月城的故事。 “所以,人家洛城主根本就没看中你,她是借你这个人逃过逼婚。” 百里东君总结得十分到位。 南宫春水抿唇点头,这件事说起来,他也很无辜,无缘无故就背上了“负心汉”的黑锅。 “你说,你们分开的那一日,洛城主问了你两个问题,我很好奇,是怎样的两个问题?” 司空长风将手中的“思春”一饮而尽,好奇道。 南宫春水顶着四双炯炯有神看向他的眼睛,头皮顿时一麻:“哪有那么多问题,既然你们都清楚我与洛水的事情,是不是应该收起你们那种看负心汉的眼神?” 百里东君撇撇嘴,突然灵光一闪,扭头看向盼兮,“盼兮,我记得之前姬若风好像给你整理了一些关于先生的情场史资料,那你知不知道当时洛城主问了先生哪两个问题?先生又是如何回答的?” 咔嚓——南宫春水手中的筷子应声断成两节。 心中已经将远在天启的姬若风,骂了个狗血淋头。 (远在天启,宿在百晓堂,每天都在等候雪月城那边探子回报有关盼兮消息的姬若风,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谁在骂我?) 女人问男人问题,尤其问问题的对象是身怀“椿”的李长生,无非就是,若他们最终走在一起,那在她之前,他有几个妻子?在她之后,他又有几个妻子? 其实,当时的洛水,对惊艳绝伦的李长生是有过一丝的动心,只是这一丝的动心最终被李长生的两个回答给打沉了。 不过,这些都是李长生曾经的事情,当事人无意想提起,她应当尊重。 “既然洛城主与李长生之间的误会,我们都知道了,那也应该知晓明日登天阁闯关,人家肯定会公平公正,不会随意给你们穿小鞋的!所以,早点休息,养好精神,争取明日闯关成功。” 说罢,盼兮作势就要起身回房,突然,南宫春水伸出手,扣住要起身的人的手腕。 “没什么不能说的,当时洛水第一个问题问我,之前有几个妻子,我的回答是3个,这是事实,是我过去的一部分。 第二个问题是我之后还会有多少个妻子?而我当时的回答是,我自己都算不过来。但.......” 盼兮静静地凝望着南宫春水,等待着这个“但”后面的内容。 南宫春水扣住盼兮手腕的手,慢慢滑落,待他将盼兮的手整个握在自己掌中,方道: “但我现在可以明确地说,我往后无论有多少世,无论我是叫苟长生、李长生、南宫春水还是谁,只要我还是我,我都只会有一个妻子。 曾经的我,觉得长生不过是一种与寻常人不同的活法,只是比普通人活得久了点,等之后自己活腻了,还可以换回普通人的活法;但是现在的我发现,原来我的长生是为了能等到她。” 在座的几人,都知道南宫春水说的“她”是谁。 南宫春水说话时,盼兮能清晰地感受到包裹她手的掌心,微微有点儿湿润黏稠,甚至还有点发抖。 南宫春水凝视着盼兮,深情的眼眸中藏着一丝胆怯,他想知道她听完这番话,有没有什么想要跟他说的? 至于百里东君几人,他们自己也想出声,但无奈被某只狐狸直接用内力震慑住,不能动、不能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能乖乖地坐在座位上听着。 所有人都在等着盼兮的回答,看见盼兮樱唇微张,胸腔中狂跳的心就直接蹦到嗓子眼上。 “南宫春水,你.......” 南宫春水握住盼兮的手不自觉收紧,掌心的温度攀升,几欲将那抹白皙熨红。 叶鼎之几人也快将后槽牙咬出血来,眼神注视着那张如桃花般娇嫩的嘴唇。 “你眼底一片青黑,看来你还是没休息好,今日就早点休息,早睡早起身体好。”盼兮说完这句话后,趁着南宫春水愣神之际,将手从他手心中抽离,转身离去。 南宫春水愕然呆住,眼睁睁地看着柔软的触感从手心抽走。 叶鼎之几人的屁股也终于安心地落回座位,脸上写满了开心。 背对众人的她,清冷的面容露出悻悻然的表情。 之后,南宫春水几人是否都早早散席?还是继续把酒言欢?盼兮就不得而知,她只知道,翌日一早,南宫春水率先一步通关了全部楼层,将里面每一层的守阁人狠狠地得罪个精光。 之后登阁的叶鼎之几人,无不鼻青眼肿地抖着胳膊腿脚,一步一抖地抖回了客栈敷药。 在叶鼎之他们闯登天阁的时候,盼兮与雪月城城主洛水正促膝欢谈。 洛水问盼兮,“盼兮姑娘,你跟李,不,现在应该叫南宫春水,你跟他真的不是恋人关系?” 毕竟就她与他们见面的这短短几次里,她发现,南宫春水的眼神就从未没离开过眼前叫盼兮的女子,超过半息的时间。 在南宫春水还是李长生的时候,虽然脸上也一样挂着笑容,但那笑容不是讥讽,就是挑衅。 哪像现在,他凝望着盼兮的时候,嘴角的笑都是带着如沐春风的暖意。 盼兮默默抿了一口雪月城特色果饮,颜色粉红,带着成熟果子的甜美。 “不是。” 洛水追问:“那之前在天启,传闻你是李长生的未婚妻,难道也是.......” “嗯,跟你之前一样,权宜行事。”盼兮淡淡然说道,眼神眺望着远处高耸入云的登天阁。 听见神女无心的答案,洛水粲然一笑,顺着盼兮的目光看去,自豪道:“等他们几人顺利闯过16层出来,百晓堂的良玉榜必然有他们一席之地。 况且,他还特意提前一步进去,帮他们拉了拉那些守层长老的仇恨值,现在每一层长老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了,必然都使出绝学来阻挠。” 盼兮轻轻端起一盏茶杯,递到洛水眼前。 举手投足间,风骨自显,“我替他们感谢洛城主的栽培之恩。” 洛水欣然接过,“那他呢?按理他早早就去登天阁拉了一大波仇恨值,现在应该会趁其他人不在的时候,多跟着你身边才对?” “他去清理那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了。” 洛水轻笑一声,“看来这十年,他的变化还挺大的,对付这些小虾米,以前他可懒得亲自动手处理。” 第50章 赠玉 说曹操曹操到。 前一秒,洛水还在询问盼兮,南宫春水的行踪; 下一刻,南宫春水就出现在盼兮身侧,熟稔地拿起桌上盼兮那杯果饮,附在印有唇脂的一侧,一口饮尽。 喝完后,弯腰将脑袋凑近盼兮耳畔,声音压低道:“真甜!” 看见南宫春水这副孔雀开屏般的举动,洛水冷艳的红唇微张,嘴角一抽,突然感觉眼睛似乎被什么辣到,不忍直视。 洛水将视线重回到对面习以为常的盼兮身上,问:“他对你,一直都这样?” 盼兮思忖片刻后,道:“好像是变回年轻模样后,就这样了。” 停顿了一会,盼兮继续道:“或者,我们可以试着当他不存在?” 洛水尝试听从盼兮的建议,但.......... 看着几乎要挂在盼兮身上的南宫春水,洛水欲要开口与之交谈的嘴,再次默默闭上。 洛水默默握紧自己的佩剑,感受佩剑上散发的寒气,平复着心底的烦躁。 “我先回客栈。”盼兮稍微推开点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人形挂件,见“挂件”还想要靠过来,一计警告的眼神扫射过去,“挂件”瞬间变得乖巧无比。 回到客栈的盼兮,先是会见了百晓堂在雪月城分部的探子,得知无相使与青王达成了合作,除此之外,百晓堂还探得青王背后的实力,似有一些来自宫内的势力,最大嫌疑就是太安帝身边的浊清大监。 自从他们随李长生一同离开天启后,叶羽大将军通敌叛国案的平反速度就一路飙升,几乎将所有涉嫌污蔑叶羽将军叛国的官员斩落大半。 原以为青王的势力也要随着这大半官员斩落而衰弱,但事实是,随着这部分势力的消失,青王的势力忽然涌入一股新的力量。 之所以怀疑浊清,无非是百晓堂的探子无意间窥见过一次,宫内来的浊清曾与青王秘密会见。 甚至,之前在乾东城逼杀古尘的两个天外天长老:无法与无天,曾在青王府进出过,当时无法无天两位天外天长老身边陪同的人,就是浊清的大弟子瑾宣。 看完手中送来的情报,盼兮对百晓堂的探子道:“多谢,麻烦替我转告你家堂主,让他将浊清与宫外人有所交集的全部信息整理好,同步给琅琊王。” 百晓堂探子拱手行礼应道:“是!” 见百晓堂的人迟迟未离开,盼兮疑惑道:“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百晓堂探子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木盒,打开后,里面的物件还被一块锦帕包裹着。 探子将木盒恭敬地往前一递,盼兮接过打开锦帕一瞧,是一块半月形的白玉,玉质通透,触感生暖,赫然是难得一见的暖玉。 “这是堂主吩咐属下,将它赠与姑娘您,还望姑娘您收下。姑娘可凭借此物号令百晓堂全部堂众,见此物如见堂主。” 盼兮轻蹙眉头,欲要推辞。 探子接着又道:“堂主说了,若姑娘当他是朋友的话,还请姑娘收下,等下次见面时候,再归还也不迟。在此期间,姑娘可随意调动百晓堂的势力,算作是姑娘替他保管玉佩的利息。” 显然,姬若风早已猜到对方会推脱,多备了一份说辞,让人挑不出毛病,至于之后是否收回,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既然姬若风都这样说了,盼兮再推拒就显得矫情了。 “我知道了,玉佩我就先收下,请代我感谢你家堂主,这份人情他日必还。” 等百晓堂的人离开不久后,叶鼎之三人也拖着一身伤回来了。 虽然盼兮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看见他们俊美的脸庞被糟蹋成猪头的模样,她的眼底划过一丝不忍。 三人中,也就叶鼎之的脸受伤轻点,仅仅是嘴角破了一道轻轻的口子,一丝血色点在那张薄唇上,一侧的颧骨泛着青紫。 不似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他们的两张脸完全是对称受伤的,一人左眼青肿,左脸红肿成鼓包;一人右眼青肿,右脸同样红肿成鼓包。 “盼兮,你别看云哥脸上伤的轻,他看不见的地方伤得更重,麻烦你帮云哥上药,我和司空长风互相上药就好。” 百里东君说完便拉着司空长风离开,独留盼兮和叶鼎之在同一个房间内。 看着百里东君拖走了司空长风,还不忘合上房门,盼兮转身看着有点羞涩局促的叶鼎之。 “将衣服脱了吧,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盼兮从旁侧柜子取出一早备好的医药箱,转身发现叶鼎之仍僵直在原地,一只手搭在衣襟迟迟未动。 盼兮轻叹一口气,将医药箱搁在桌子上,伸手想要帮他脱去上衣。 就在即将触碰到他衣襟领口的时候,猛然被一只大手扣住。 盼兮微微一怔:“鼎之?” 叶鼎之微微涨红着脸,眼神闪烁:“我,我自己脱。” “好,需要我帮忙的话,说一声。”盼兮蹙眉看着时不时发出嘶哈声,动作缓慢脱掉上衣的叶鼎之。 随着衣衫褪去,那些被遮掩的斑驳青紫映入盼兮如星辰般的眼瞳。 叶鼎之的肤色虽不似女子般白皙无瑕,但比起其他江湖剑客而言,他衣衫下的肌肤是雪白一片,偶有几道已经愈合结痂的伤口痕迹。 现在他上身出现了一道道斑驳的青紫伤口,像是一张白纸被人随意泼上了几道墨迹,看起来触目惊心,让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沾着药膏的指尖轻点在叶鼎之胸前最大的一块青紫淤痕上,“嘶——”叶鼎之忍不住嘶了一声。 方才叶鼎之低头看着那抹雪白指尖一点点靠近他的胸口,不禁周身肌肉紧绷,等胸口的火辣传来微凉的感觉,伴随而来的还有微凉过后的辛辣,他抿直唇瓣试图压制胸口青紫传来的疼痛,但一不小心,拉扯到嘴角的伤口,这才发出一声嘶哈。 盼兮指尖轻颤,手指没有离开那片青紫,反而头往叶鼎之胸膛凑近几分,唇瓣微张,微凉的风安抚着那些斑驳的青紫。 “你这身伤,都是为了保护你的脸,为什么?” 待盼兮将叶鼎之身上的伤一点点涂满药膏后,抬眼看向叶鼎之,将心底的疑惑问出。 此时的他,饱满的额头已经被一层细汗铺满。 空气忽然陷入了沉默,盼兮以为他不想回答,便要站起身去收拾药箱。 “你说过,你喜欢我....这张脸。” 所以他要保护好这张脸。 盼兮收拾药箱的手一顿,侧头看向一脸认真回答她方才问题的叶鼎之。 * 彩蛋:被百里东君拉走的司空长风,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扭头看向百里东君。 “你喜欢小兮!” 百里东君只是微微低垂着头颅,沉默不语,任由鬓角的碎发垂落,阻挡外界一切的窥探。 “百里东君,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这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喜欢是要自己争取的。” 说完后,司空长风便捂着自己受伤一侧的脸,回到自己的厢房敷药了。 盼兮房门外,只留下百里东君一人。 阴影下的薄唇嗫嚅:“我知道,所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第51章 极尽温柔的吻 叶鼎之的眼神带着羞涩,心里怀揣着不好意思的不安。 “那现在,你有没有一点,就一点,喜欢我?” 盼兮看见了眼前之人得不到她的回复,眸光有一瞬的暗淡,随后强装地扬起嘴角,试图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却再次扯到嘴角的伤口,忍不住又一次“嘶哈”。 叶鼎之原以为这一次试探,又要以失败告终的时候,突然感受下颚被一道细腻柔软的小手抬起,与那双缀满星辰大海的眼睛凝视。 “鼎之,如果我和南宫春水一样,甚至时间在我身上是停留的,并且我可能无法回以同等的感情给你,或者有一日,我就会突然间消失在这方世界........你还要继续喜欢我吗?” 叶鼎之倏然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缓缓伸出手握住抬起他下颚的那只手,说: “喜欢!若你真如师父那般长生不老,我反而更想在我有限的一生里,好好地去喜欢你。即使你之后会有很多个夫君,我也想成为你这一生的夫君。” 叶鼎之面上端的是一副温柔、宁可委屈自己的奶狗模样,心里则是另一番说辞:呸,要做就要做你唯一的夫君,无论生死,我都想自私地成为你的唯一。 再次听见叶鼎之的深情告别,盼兮说不动心,是假的。 未来如何,盼兮无法想象,但此时此刻,盼兮只想凭心而动、顺心而为。 她缓缓俯下身,她软绵的呼吸如微风般轻柔地喷吐在他鼻尖,直到她的唇、她的呼吸与之交缠,俩人的脑海里像是绽放了一场盛大华丽的烟花。 叶鼎之缓缓闭上双眼,将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俩人嘴唇的相贴与舌尖的交织上,恍如一个终于得到自己心心念念已久礼物的小男孩,他正小心翼翼地打开这份礼物,目露无尽的爱意去触碰,去抚摸、去试探,唯恐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这一吻极轻极柔,如羽毛轻轻拂过,又如微风轻轻拂过,让人沉醉。 盼兮缓缓起身,伸手轻轻地擦了擦不小心沾在叶鼎之嘴角边的唇脂,“早点回去休息,明日你们还要继续闯阁。” 等叶鼎之从美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抱着自己的外衣,呆愣地站在盼兮厢房外的走廊上。 也幸好当时天色已晚,客栈内的人几乎都留在自己的房间内,走廊上没什么人走动。 叶鼎之的手不自觉抚上刚刚被滋润过的唇瓣,嘴角难以自控地疯狂上扬。 “嘶——” 疯狂上扬嘴角的后果,便是再次扯到嘴角的伤口。 虽痛,但叶鼎之快乐着,他捂着嘴,眉眼带笑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回到房间后,叶鼎之拿出雨生魔给的特效金疮药,涂撒在嘴角的一小处伤口上,祈祷嘴角的伤能好得快点。 另一边,刚刚盼兮主动亲吻叶鼎之的一幕全数落在窗外一处屋顶站着的人眼中。 窗外窥视之人在感知到屋内人呼吸平缓,确认是入睡状态后,一个闪身便站在床榻边。 看着那张静谧安好的睡颜,南宫春水眸色晦暗不明,他的视线一点点扫视着床上人精致如画的眉眼、浓密细长的睫羽、挺直秀气的鼻梁.... 南宫春水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张刚刚被润色后娇艳欲滴的朱唇,眼瞳中似乎凝聚起未知的风暴,仿佛能将人吞噬。 睡梦中的盼兮,似乎有所感知,不由轻皱着眉头,闭合的眼睛开始转动,似有苏醒的迹象。 其实,盼兮早就知道半夜闯进她房间,站在床榻的人是南宫春水。 她想着先装睡一会,看看南宫春水究竟要做什么。 谁知对方就这样站在她床榻,一动不动地一直注视着她。 那目光如灼灼的火焰,令她像是那砧板上煎烤的鱼儿,浑然不自在。 结果,盼兮假装苏醒的动作并未吓唬走对方,反而耳边传来衣衫的摩挲声。 盼兮忽然感觉被子一侧被人掀开,一道滚烫硬实的身躯钻入,直接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 耳畔传来温热的呼吸:“抓到你了,一只装睡的小狐狸儿。” 盼兮:“!” 盼兮睁开眼,抬头看着黑夜中闪亮的黑眸道:“你可知深更半夜擅闯女子闺房,非君子所为。” 南宫春水倏地低头,一道微微凉的吻落在盼兮眉心。 “其实,我是一只活了一百八十多岁的狐狸。” 盼兮:“...........” 南宫春水再一次刷新了盼兮心里对他脸皮的认知程度。 未等盼兮手腕的红绸动,就被一只大掌压着,湿热的呼吸喷洒在盼兮的耳蜗,酥麻之意顿起,令盼兮不自觉侧了侧头,偏离那道暧昧的呼吸声。 “兮儿,我们睡觉的动作不要那么大,小心吵到隔壁休息的东八他们,他们明日还要继续闯阁呢!” 南宫春水说出的话,总是这般暧昧,令人想入非非。 “南宫春水别闹,回自己房间睡觉。”盼兮的语气变得严肃认真。 不曾想某人有时候固执起来,可以连人也不是! 又是一道微凉的吻落在盼兮的眼睑上,“兮儿,你再不睡觉,我就一直吻,吻到你睡觉为止。” 这无耻的程度,让盼兮忿忿地瞪了一眼南宫春水。 南宫春水不气反笑,又是落下一吻在盼兮娇俏的鼻尖。 “还是说,你喜欢我这样吻你?” 盼兮:“.........闭嘴,睡觉。” 说完,盼兮直接阖上眼帘,这一次,她是真的进入梦乡,不像之前那般假装入睡。 看着怀里人闭上眼帘,呼吸重新变得柔软绵长,南宫春水还是食言了。 他低下头颅,高挺的鼻尖与秀气娇俏的鼻尖轻触,一道克制缱绻的吻温柔低印在心心念念已久的朱唇上,一如想象中柔软。 “这才是闭嘴。” 尚未进入睡眠状态的红绸·小灵灵:!!! 第52章 重回天启 之后确实如洛水城主所言,等百里东君三人成功闯过登天阁后,三人的实力得到了一个质的飞跃,只是百晓堂的良玉榜尚未到开榜之日,故在江湖上,三人尚不能算得上是名扬天下。 在雪月城的几月时间里,几人的生活十分美好祥和且还充实。 比如:不知司空长风与南宫春水达成了什么协议,南宫春水将惊龙变传授给了司空长风; 百里东君则在这几个月内对南宫春水传授的双手刀剑术熟练了五成; 而叶鼎之练习起了被南宫春水完善后的魔仙剑,甚至不知雨生魔跟刀仙做了何交易,请了刀仙烟凌霞千里迢迢来到雪月城,成了叶鼎之修炼魔仙剑的最好对手。 短短几月时间,不过是春去秋来的一场轮回。 百里东君几人已经荣登在百晓堂颁布的良玉榜上,三人共列良玉榜榜首。 雪月城也在此逐渐显现于世人眼中,一时风头兴起,就连天启的太安帝才恍然他还有如此一座充满诗情画意的城池。 众人皆以为这样惬意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直至叶鼎之与百里东君收到一封来自天启的婚宴邀请函。 司空长风双手环抱着怀里的追虚枪,“想去就去,纠结那么多干嘛?难道纠结后,你们就不去了吗?” “小兮,我和云哥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这封信看似是文君的笔迹,但字里行间的语气,总感觉怪怪的。” 百里东君不知从何时起,也开始唤起盼兮为“小兮”了。 一时间,三人的目光汇聚在与南宫春水下五子棋的盼兮身上。 啪——(南宫春水下的一子棋声) 南宫春水一手扶着另一只手的衣袖,将手中的棋子下到自己心意的位置上,才道:“既然觉得来信奇怪,那便去看看,是人是鬼,回天启就知道了,你说对吧?兮儿。” 啪——(棋声) “你输了。”盼兮看着自己最后一子棋,语气平淡地说出棋局结果。 南宫春水双手手肘撑在桌上,手托着下颚,跟对面的盼兮撒娇道:“兮儿,你就不能让让我嘛?” 盼兮轻轻扫了一眼对面装嫩的南宫春水后,偏过头对百里东君三人道:“是时候去天启了,叶府的案子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嗯!”x2 是啊,他们离开天启已有半年之久,当年叶府通敌叛国的平反案子也是时候该结束了,有罪之人也是时候用鲜血向死去的冤魂赎罪。 在百里东君与叶鼎之二人心情激荡的时候,司空长风大步向前一跨,将身子半蹲下,与盼兮双眼平视,“你去哪,我就去哪。” 盼兮勾唇浅笑,“我知道。” “哼!”被盼兮无视了的南宫春水,大大地哼了一声。 怎么就没人问他这个天下第一的意见呢? 万一天启真的危机四伏,他们就没想让他去救个场嘛? 众人看着这面容弱冠,实则骨龄一百八十多岁的老小孩,正如一稚儿般耍起了脾气,明明语气傲娇,但提溜偷看过来的眼神却流露出对盼兮的在意。 看着一副求台阶下的南宫春水,盼兮无奈又宠溺一笑,“好,下次让你。那天启,你要不要去?” 果然,台阶给的快,南宫春水下的也快。 笑眼咪咪的老狐狸:“既然兮儿诚心实意的邀请,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也好让你们几人知道,天下第一的风采,是何等的惊艳。” 见南宫春水一如既往地若无其人自夸,司空长风的白眼已经翻上天了。 而叶鼎之是一个十分有礼貌的孩子,此时的他,已经习惯性地背过身,默默翻起白眼。 这里也盼兮和百里东君不惯着他,百里东君还记恨初入雪月城、闯登天阁的时候,南宫春水故意给他们提的难度。 “那不知师父现在叫什么名字?” “混小子,你师父我现在叫南宫.........春水。”说到自己现在的名字时候,南宫春水才恍然百里东君的问话是何意。 看着百里东君与盼兮同出一辙的淡笑不语,梗直脖子道:“怎么了?好歹我之前是李长生,只不过现在叫南宫春水而已,难道我就不是天下第一了?” 百里东君抿直含笑的嘴唇,阖上眼睑连连点头,一副“对对对,你说的都对”的表情。 最后,五人重新踏上回天启的路程,马车晃晃悠悠,缓缓地朝着目的地前进。 * 彩蛋: 决定出发回天启的前一晚,地点:盼兮的厢房 两个准备爬窗的人在盼兮厢房窗户旁不期而遇。 南宫春水:“!” 司空长风:“!” 两人异口同声问:“你怎么在这?”x2 “!!”两人先是一愣,随后同时默契地出手。 南宫春水钳住司空长风按住窗户的那只手腕,试图将那碍眼的手拉开。 司空长风伸手抵在南宫春水线条清晰分明的下颚,用力将他的脸推远了些。 一时间,谁也不让着谁。 南宫春水的下颚使劲与那只推开他的手抵抗,咬牙道:“司空长风,好歹我也教了你惊龙变,算得上是你的授业恩师,有你这样尊师重道的吗?” 紧咬牙关,扒着窗户的手指都快嵌入窗户木头里的司空长风,“呸,不要脸,那是我拿了我师父(辛百草)的美容丹跟你换的,我们算是一手交丹,一手交功法,丹法两讫。” 此时,蹙眉看着摇摇欲坠的窗户,以及清朗月光下照映在窗纸的两道纠缠在一起的人影,盼兮的心情实在难以用任何词语形容。 盼兮:“............” 为什么有门不敲,偏要爬窗呢? 就在两人想着要不要直接下嘴咬对方,好让对方先松手的时候,他们争执的那扇窗户猛然从里面被人打开(窗户是往房间内开的),惊得窗户扒拉着窗户的两人来不及反应,身体因开窗的惯性往房间前倾。 紧接着,一段红绸咻的一下将二人健硕的腰身环绕一圈,将二人密不可分地缠绕在一起,再一同被拉进厢房内。 幸得洛水给盼兮安排的厢房哪哪都大,就连一扇窗户也比寻常的窗户大了一半,不然今夜恐难得同时将窗外两个大男人拉进来。 就是两人是脸贴着脸的被红绸拉进房间。 前一刻还想着下嘴咬对方的两人,下一瞬就被迫贴着彼此互看不顺的脸拉进了房间内。 南宫春水与司空长风想刀对方的心更甚了。 “这么晚了两位还不休息?怎么有空来我这爬窗了?” 盼兮悠闲地端起茶盏,一只手拿起茶盖轻轻拂去漂浮在茶水上面的茶叶,眼神不咸不淡地睨了落地后,就迅速与对方分离,并且连连后退好几米的两人。 “听说,这次乾东城那边也派人去参加景玉王萧若瑾的婚宴。” “去的还是百里东君的爷爷,镇西侯百里洛陈!” 说到正事,南宫春水与司空长风二人气质陡然一变,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将他们此行的原因说了出来,完全没有刚刚在窗户外你扒拉我,我推搡你的幼稚劲儿。 对于二人为何消息如此灵通,盼兮丝毫未感到意外。 南宫春水不用多说,百晓堂的创始人,现在又与姬若风相认,收到一手消息的速度也就快了,尤其现在他的境界已经恢复回神游玄境,静坐闭目,神思可畅游万里之外。 至于司空长风为何也知晓的那么快,盼兮听闻近期百晓堂与药王谷有了生意的往来,想来此消息也是百晓堂惠赠给司空长风的。 “原本去的应该是镇西侯世子爷,百里成风,但随着邀请函而来的,还有太安帝给镇西侯百里洛陈的密信,镇西侯看完后,才毅然去天启赴宴。” 南宫春水自然地接过盼兮递来的茶水,“果然不是他的后代,就是没有继承他的足智多谋与豁达的胸襟。” 司空长风坐到盼兮另一侧,不解道:“他是谁?” 南宫春水眼睛一眯,轻轻将头靠在盼兮肩头,“这是我和兮儿的小秘密哟!不能告诉外人。” 听着未喝茶,已经满嘴茶香的南宫春水这般暧昧地说话,盼兮额角微微跳动,感觉一会这两人又要吵起来了。 下一秒,盼兮手腕上被一股力道,轻柔地拉了过去,一个转身,已经坐在了司空长风结实紧致的大腿上,双手扶在对方宽厚的肩膀上。 司空长风一手覆在盼兮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上,一手食指微曲,轻轻刮了她小巧的鼻尖一下,露出一个与往日不同,清爽而明媚的笑:“小兮,熟悉吗?” 盼兮睫羽轻颤,朱唇呢喃出一个名字,“阿凌?” “嗯,还有阿烛。”司空长风的声音温柔缱绻,眼中弥漫着无尽的柔情。 在盼兮与司空长风两人间氛围逐渐暧昧的时候,盼兮再次被人拉起,“兮儿,阿凌?阿烛?他们又是谁?” 盼兮:她就知道,有些问题是没完没了的.............. 司空长风深邃诱人的眼中,露出一丝与面上清朗明媚笑容不同的狡黠。 第53章 易文君邀约 望着熟悉的天启城门口,城门口上挂着写着“天启”二字的牌匾依旧还是两道剑痕,仿佛是被两把利剑深深地刻在那里,透露出一种威严和神秘的气息。 城门上站着一抹明黄、一抹鲜红,还有一个戴着鬼神面具的人。 是两股风和一道雷。 “若风\/雷二\/孩儿,见过师父\/老祖宗。” 当见到年轻版的李长生—南宫春水的时候,三人整齐划一地拱手行礼。 “盼兮,许久未见,这些日子可还安好?” 萧若风作为三人中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能力都是顶高的人,率先出声继对南宫春水后,第二对盼兮打招呼。 盼兮微笑颔首,表示一切安好。 “两位师兄,这是忘了这儿还有你们最英俊、最可爱的两位小师弟了吗?” 站在盼兮身后的百里东君,正拉着叶鼎之,舞弄着他们手中的不染尘与琼楼月,摆起最帅气的姿势。 只是故作摆出来的帅,终究比不过不经意间的帅。 但还是令出城迎接的三人忍俊不禁。 “好好好,是师兄们的不是,忽略了我们最可爱、最帅气的两个小师弟。师兄,在这里给两位小师弟赔个不是。” 萧若风作势就要弯腰拱手致歉,吓得百里东君与叶鼎之赶忙上前扶起。 “小师兄,我和东君不是那个意思,你和二师兄能来接我们,我们已经很开心了,那其他师兄呢,他们是在学堂吗?” 叶鼎之连忙转移话题。 “对,他们都在学堂,毕竟明日就是景玉王与影宗正式结为姻亲之日。” 雷梦杀似想到什么,唇角勾出一抹轻蔑讥讽的笑。 “二师兄慎言。”萧若风偏头对身侧的雷梦杀严声提醒,随即恭敬请南宫春水几人先行回学堂整理。 萧若风稍顿一会后,对百里东君道:“东君,你可知此次代表镇西侯出席景玉王府婚宴的是谁。” 当提到代表镇西侯出席景玉王王府婚宴之人是谁的时候,百里东君脸上的笑渐渐消弭,沉重染上那如锋利剑削的眉宇。 “我知道,是我爷爷。那小师兄可知我爷爷现在在何处?” 这时,一旁安静站着的姬若风出声了,“你爷爷此刻在皇宫,不过你师兄们在你爷爷进入天启后,就将他们一行人马安排在学堂内,你爷爷的安全,你大可放心。” 一听安排在学堂,百里东君心头先是滑过安心,就像一颗大石头落了地;随后是担忧,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可学堂不是........” “我们只是热情地接待了自家小师弟的家属,跟他是谁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啊,小东八你就安一万颗心,这些事情,你小师兄都替你思虑好了。” 雷梦杀豪迈地大手一挥,将手重重搭在百里东君的肩头上,还不忘掐了掐,调侃道:“哎哟,不错啊,半年未见,小瘦鸡掐起来终于有点肉感了!” 见雷梦杀插科打诨,将刚刚还有点儿沉重气氛打没了,萧若风面上不由露出欣慰之色。 可当视线扫到一旁的叶鼎之时,语气稍微踌躇道:“叶师弟,王府的婚礼在明日,你,若不自在,可以.......” 叶鼎之幼年曾与易文君有过口头婚约这一件事,是瞒不过运筹帷幄的小师兄萧若风。 而且现在的叶鼎之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喜欢的人是谁,他侧目看向盼兮的目光中,是糅杂着丝丝缕缕、缠绵不断的柔情。 “小师兄,明日的婚礼我会参加的,毕竟文君是我和东君幼年时最要好的玩伴,她在我们二人心中,永远都是最可爱、最温柔的妹妹。” 一句话,已经表明了叶鼎之对易文君的立场。 无论易文君最后是否成为景玉王侧妃,她在叶鼎之心中,永远是妹妹的身份。 对于叶鼎之刚刚一切的行为举止,萧若风都看在眼中,萧若风那双明亮矜持的眼眸微暗一瞬,“师兄铭记在心。” 在众人回到学堂门口之际,一道白衣黑带的挺拔高俊男子,冷着一张俊脸抱剑立在学堂大门口,一副要讨债的模样,令街上走过的路人纷纷侧目。 “洛青阳?他来这里做什么?” 看见学堂门口的不速之客,萧若风一行人纷纷紧拧眉头,面上就差写“不欢迎”三个大字。 洛青阳才不管萧若风他们的脸上神色如何,他只知道,他终于等到师妹要见的人了。 洛青阳径直地朝盼兮一行人走去,目标明确。 因为盼兮身侧站着叶鼎之,故除盼兮之外,其余人皆以为洛青阳是来找叶鼎之的。 叶鼎之本人也这般以为,忽然有点坐立难安,抿唇皱眉地看着盼兮,观察着盼兮面上的情绪变动,又时不时瞟几眼越来越近的洛青阳。 “我.......” “盼兮姑娘!” 未等叶鼎之的话未出口,洛青阳已经来到盼兮面前,直接点名喊了盼兮的名字。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洛青阳等的人是盼兮。 听见洛青阳站在她眼前,喊了她的名字一声,盼兮也只是轻抬眼帘,眼神示意对方道明来意。 “洛某诚邀盼兮姑娘到景玉王府一叙,小师妹想见你。” 听着跟之前派人请她一叙那相差无二的傲慢语气,盼兮觉得刚刚自己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迈开步伐,与洛青阳错身而过。 “若诚心想见我,那就让她亲自来。” 对于盼兮漠视他的邀约,洛青阳早有准备,说出临行前,易文君教他的话。 “若是小师妹想跟姑娘谈一谈叶安世呢?” 盼兮走向学堂的步伐一顿,眼底快速略过一道暗光,宽大衣袖下的手指慢慢合拢,转身对洛青阳道:“走吧。” “小兮?” “兮儿?” “盼兮?” 叶鼎之他们都不清楚,原本没有丝毫兴致要跟洛青阳离去的盼兮,为何在听见对方说了一个人名后,就突然改变了主意。 而且,叶安世是谁? 明明据他们了解到,盼兮自柴桑城现身后的一切信息,叶安世这个人名,从未在这些繁杂的信息中出现过。 且明日就是景玉王与影宗的联姻,虽说未正式成婚前,侧妃是否是易文君尚未可知,但婚礼前一日,易文君邀约盼兮,无论如何看? 这一切都透露着诡异的气氛,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悄悄拨弄着命运的琴弦。 第54章 他喜欢的是我 盼兮跟随洛青阳来到景玉王王府别院,进到会客的房间,一抹婀娜窈窕的身影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来。 与盼兮的清冷绝尘不同,易文君的美如同在百花盛开下仍能一枝独秀,她身着锦衣华服,轻步曼妙,宛若流风回雪,眼眸流转间,深情款款,令人不自觉陷入这一眼池水。 她周身气质典雅高贵,举手投足间可见世家女子的端庄与贤淑,如百晓堂给出的评价:一朵绽放在盛世的牡丹花。 易文君与盼兮默言互相对视许久,随后,易文君偏过头对站在门口的洛青阳微微颔首。 “多谢师兄,劳烦师兄在外面为我护卫,我和盼兮姑娘有事相商,不想被人打扰。” 易文君看向洛青阳的眼中,似还藏了一些东西,但盼兮不甚在意,现在她在意的是,易文君是何情况。 【盼兮:这方世界是在给我增加难度吗?这世界壁都快成漏勺了吧? 小灵灵擦了擦不存在的汗:刚刚得到那边的回复,说是漏洞已经都填补好了,为聊表歉意,它说会送一份阁主最心意的礼物,到时候会让人给阁主送来。】 盼兮双手交叉于小腹,手指轻轻触摸手腕上缠绕着的红绸,感受到绸缎的丝滑。 【盼兮:小灵灵,你去帮助它检查一下世界壁的完整,切不可让这些事情再发生。 小灵灵:保证完成任务。】 盼兮手腕上的红绸在小灵灵意识离开的一瞬,光泽暗淡了下去,不复往日的灵动鲜艳。 等洛青阳离开房间后,房间内的氛围就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湖面,再也不似刚刚的平静,湖面下是翻涌汹涛的暗流。 “我应该叫你一声宣妃娘娘?还是易姑娘?” 似乎惊讶于对方如此直白的挑明,易文君,或者是说有一世记忆(原剧情走向那一世)的宣妃·易文君,嘴角嗤笑一声。 “果然,你也是重生之人?但本宫之前未听过有盼兮这号人!更遑论天下第一的李长生有过什么未婚妻了,所以,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纠缠在云哥身边?” 听到“重生”一词,盼兮并未感到奇怪,毕竟能借“叶安世”这个名字,邀她到府中一叙,她心中早有了定数。 只是,听见对方的控诉,她怎么就觉得那么耳熟呢? 有点儿像是正房抓到了丈夫藏在外面的情人............... 欸,不对,不对,她怎么就成了情人?易文君又是哪门子的正房! 盼兮轻轻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话本剧情清扫出去。 “易姑娘尚未入这景玉王府,还是先不要急着自称本宫为好。至于我是何人?我想,我替姑娘争取了婚约自由,应该能称得上姑娘一声‘恩人’吧?至于纠缠一说,荒谬。” “你——” 盼兮还未急,发话的人先急了。 “你替我争取了嫁入王府的自由,可我不是要这个。若不是你纠缠在云哥身边,云哥早就带我离开了,我要的不是这自由,而是他。” 听见易文君这句看似爱情宣言,实则无脑的话,盼兮好不容易抚平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动。 盼兮眉眼一横,“你喜欢鼎之,那你就应该在若风问你想法的时候,严声正名,而非拖到明日就要大婚,今日却让人请我来此,听你一通废话。 你喜欢鼎之,你就该拒绝联姻,然后去追求他,让他喜欢你。枉你重活一世,难道还想他再踏上那条错误的路吗?” 盼兮一步一步地逼近,周身的低气压不再有所顾忌地肆意着,直压得易文君喘不过气来,直到盼兮逼得易文君无路可退,只能仰头与盼兮视线对视。 “易文君,你真自私。我告诉你,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上一世的悲剧重演,而且,现在,他喜欢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最后一句话,盼兮直视对方那双我见犹怜的眼睛,说道。 望着对方不可置信的眼神,以及眼角噙着的泪珠,盼兮忽然觉得挺解气的。 易文君被逼退倒在软榻上,手撑在榻上,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可怜,脑海里回忆一遍又一遍曾经与叶鼎之在姑苏城外寒山寺下,平淡幸福的生活。 催眠着自己,叶鼎之是喜欢自己的,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也该是如此。 易文君努力压下心底“叶鼎之喜欢的人不在是她”的苦涩,昂着头颅,倔强道: “你为我讨来的婚姻自由,我就真的可以自由选择了吗?我的父亲、我的家族、还有影宗百年来的职守,这些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曾经我以为我别无选择,可如今我有的选择,也还是要嫁。” 一如还是那一套陈词滥调“身不由己”的说辞,可人还是贪心,总想着让别人体谅自己。 明明无法相守,却还是妄想叶鼎之能如她师兄洛青阳那般,默默地守护在她能看见的地方。 盼兮觉得自己还要继续浪费时间在此,那是对时间的不尊重。 盼兮起身后退几步,看着被她气势压倒在软榻上的娇花,冷声道:“距离明日大婚,你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去考虑,若你不嫁,就趁早找若风表明你的态度,不要等立了牌坊,还要当biao,否则这北离还有没有影宗,就说不准了。” 易文君瞳孔骤然一缩,慌张地起身追去,抓住离去之人的一角衣袖,道: “你什么意思?” 衣袖被人扯住一角,盼兮只能先停下离去的步伐,微微侧身,“什么意思?你活了两世,难道不懂,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句话的意思吗?影宗是萧氏的影子,应该守护的是整个萧氏,而非某个姓萧的,当影子有了自己的意识,它就已经不是合格的影子了。” 盼兮微微弯下身子,附在易文君的耳侧,压低声音。 “不合格的影子,就要被清理,你以为太安帝为何不反对影宗与景玉王联姻,有时候,刀不需要自己挥。” 彩蛋: 天启城外一座寺庙,忘忧大师抱起竹篮里粉雕玉琢的婴儿,低垂眼帘,看着婴儿眉心熟悉的那道朱砂花纹,眼中万千情绪萦绕、交缠,最终归于了然的平静,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第55章 南宫春水(姬虎燮)回忆录 南宫春水(姬虎燮)回忆录: 此时,天启城门已被萧毅一剑劈开,姬虎燮与萧毅二人站在皇宫议事大殿前的甬道上,转身回望着身后的天启城,或者是天下。 “你终于走到了这里,也得到了你的天下,那打算什么时候跟我介绍一下你那位神秘的心上人?” 提起萧毅那位神秘的心上人,姬虎燮心里头就直痒痒,知道对方已久,但他都未曾亲眼见过。 萧毅眼中满是落寞,嘴角的弯出的笑,都是苦的。 “她离开了。” “什么?离开了?那什么时候回来?”姬虎燮歪头看向一旁的萧毅,眼神充满了怀疑,可当看到萧毅眼中的落寞,他有了不好的猜测,于是试探着对方是否还会回来。 “不回来了,即使之后回来,我,可能不在了。” 或许萧毅的话过于压抑沉重,姬虎燮别开头,仰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 “你能不能别那么悲风伤秋的,想你萧毅,年纪轻轻就能一剑平乱世,还将在不久后登上这乘龙之位,到时候会有多少女子前来跟你献殷勤啊,还愁找不到第二个心意之人?” “那不一样,纵使世间好看女子千千万万,我的妻子唯她一人。” 萧毅手腕一转,天斩剑便横在他另一只手臂之上,摸扶着天战剑锋利的剑身,似乎又回到了当日她赠与他天斩的那一日。 看着身旁一头栽到名为“情爱”中的好友,姬虎燮感觉自己即使有一千张嘴都唤不醒一个他。 “萧毅啊萧毅,我认识你这么久,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一个会为了情爱晕了头的小伙子呢?幸好,现在天下算是太平了,不然我还真怕这好不容易打下的天下,会给你霍霍没了。” 说这话的时候,姬虎燮心里是有点儿庆幸对方离开的果决。 同样身为对方多年的好兄弟,萧毅又怎会不知此刻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 萧毅狠狠地瞪了一眼姬虎燮,声音铿锵有力道:“不会!” “我不会成为那样的人,她也不会让我成为那样的人。” 姬虎燮不解,是怎样的女子令他这个看过山河之壮美、穿梭过战火之炙热的人,仍能困于这小爱中? 萧毅扭头,凝望着眼前面容仍是少年模样的姬虎燮,眼中是藏不住的羡慕,还有一丝只有自知的嫉妒。 “阿燮,你身怀“椿”,或许以后,你会见到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姬虎燮:“.........” “那你倒是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还有给我看一下你那位神秘的心上人到底长何模样呀?你别告诉我,这些年你一幅她的自画像都没画过?你可是隐隐于市的大画家,曾经军中缺银钱都是靠你偷偷画画、卖画攒的。” “只要她出现在你眼前,你一定会知道的。阿燮,日后若你见到了,能否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二,我怕我不在了,会有一些不长眼的人欺负她,虽然她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了去,但,还是希望你.........” 姬虎燮调侃道:“听你这么一说,她难道也有类似椿一样的功法?而且你就不怕,照顾来照顾去,万一她爱上了我,我是要接受?还是拒绝?” 姬虎燮挤眉弄眼的样子,甚至说话都开始没把门了,萧毅握着天斩的手开始收紧,嘴唇轻抿,眼珠子往偏边转动,眼睛露出一片白。 “放心,我这么好看的,她都没看上,或许看上了,但也没为我留下。你这样子的,她就更看不上了。” 姬虎燮:“..............” 别以为你转过脸去,他就没看见对方翻的白眼。 他这样?是怎样? 咻—— 天下第一名剑,天斩剑便横在姬虎燮眼前,看着离自己眼睛不到一指距离的剑刃,姬虎燮撅嘴怂道:“我就说说,我错了还不行嘛。你,手千万别抖,小心刀剑无眼,万一不小心在我这张神人共愤的脸上划上一刀,这城中女子该多伤心啊。” 看着眼前认怂,嘴皮子不怂的姬虎燮,萧毅再次优雅地翻起了白眼。 “我是让你看看它,天斩是她赠与我的,天斩有灵性,到时候若是出现了天斩自动护主的人,那个人一定是她。” 这下,轮到姬虎燮无语了。 说就说,干嘛一言不合就将剑横在他眼前? 之后,如萧毅所言,他此生唯她一人,萧毅登基不久,就宣布此生他已有妻子,拒绝了所有大臣以及陪他一同打天下那些兄弟的纳妃建议,偌大的后宫,只有那道写着封后的圣旨。 萧毅从萧氏族中挑选了合适的继承人,将其培养成合格的继承人后,便死遁离开,直到生命的最后,才回到天启,最后送入了皇陵。 * 直到多年后,漫长孤寂的岁月令姬虎燮身心疲倦,他见过太多亲人好友的离开,独留下他一人。 他开始在梦里回想起那日与萧毅的对话,他开始期待,期待那个似乎跟他一样能长生的人,甚至开始根据曾经萧毅跟他提及对方样貌的只言片语,幻想出那个女子的模样。 他太孤独了,他太想找到能永远陪伴他的人了。 在他快要放弃这长生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萧毅那位神秘的心上人。 如萧毅所言,只需一眼,他便知道,是她。 原来她叫盼兮! 人如其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眼入心。 只是萧毅啊,这一次,她似乎是为了另一个男子而来,看那男子的模样,还真有几分你当年的模样。 一样的俊朗,都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即使是从江湖而来,一样都是浪客,却偏生有几分帝王之相。 可是,萧毅啊,他该怎么办?她一出现,就冒认是他未过门的妻子,那他是不是可以顺势而上?当一当这个未婚夫? 第56章 可愿做孩子的父亲? 在盼兮踏出景玉王府的时候,萧若风早已等候在外多时,其身旁还多了一个威猛高挺、身披铁甲的护卫。 “叶啸鹰,见过盼兮姑娘。”面容冷峻、身姿高挺的叶啸鹰向盼兮行了一个军礼。 盼兮微微颔首,眼神狐疑地看向一旁的萧若风,问:“若风,你在这是在等我吗?” 当盼兮从朱红的大门一出现,萧若风的眼睛多了一丝光,见到她的那一刻,嘴角便自然而然地提起。 “嗯,刚刚忘忧大师那儿派人来找你,恰逢你与人有约,于是我便擅自做主,先让人回去复命,我来这等你。” 难得忘忧大师派人来寻,盼兮不敢有所怠慢。 “劳烦若风你在此等候了,我一人独去便可,明日就是你皇兄大婚,想来你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 这时,一旁的叶啸鹰十分有眼力劲道: “姑娘或许有所不知,因为陛下早已提过会在明日莅临婚礼现场,故而近来天启城不是很安定,还是让王爷陪姑娘您走一趟吧。大婚的事,交由我们来就好,到时候王爷回来检阅一二即可。” 盼兮垂眸思索着,心中估摸出城一趟,回城一趟的时间,回想进城之时,城门口和街道上确实多了很多巡逻队检查,若要经过层层检查,时间会消耗许久。 但若是有萧若风陪同,想来时间会缩短很多。 在盼兮垂眸思索之际,萧若风给了叶啸鹰一个奖励的眼神,垂下身侧的手默默竖起一根大拇指:回去后奖励你一顿好酒好肉。 叶啸鹰则回以萧若风一个加油的手势,并且举起双手在胸前,双手合拢成拳相贴,分别竖起大拇指,点了点。 甚至还挑了挑如锋刃冷冽的眉毛,眼神中传达着只有彼此懂得的意思。 看懂叶啸鹰手势与眼神意思的萧若风,忽然感觉周身气血上涌,喉咙干涩,耳朵滚烫。 眼神开始闪躲,似羞似怯地道:“那盼兮,我们走吧。” 因为叶啸鹰站在盼兮身后,故而盼兮并未察觉叶啸鹰刚刚作何举动,只是狐疑地看着脖子变得通红的萧若风,关切道: “若风,你脖子怎么突然变红了?” 萧若风伸手往脖子一探,似突然想起自己脖子为何而红,又立马放下手,“没事,就是热红的,一会吹吹风就好。” “好,那我们早去早回,但你还是注意不要贪风着凉了。” 盼兮伸手轻轻搭在萧若风结实有劲的手臂上,抬脚踩在马扎上,一跃便登上了马车。 马车离城外忘忧大师暂居之所还有百米距离,马车里坐着的盼兮,抬手掀开窗纱一角,远远便看见寺外站着一老一幼,老僧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婴孩。 当盼兮看见忘忧大师怀里婴儿额头那点朱砂花纹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到,原来这就是世界意识送来的谢礼。 细嫩的手轻抚襁褓中婴孩细腻滑嫩的脸颊,声音细腻温柔道:“我还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 “施主,一切的际遇都是最好的安排,施主与他的缘分不浅啊!”忘忧大师慈爱地看着怀中的婴儿。 “施主,请将他带回去吧,他应该更想待在他爱和爱他的人身边。” 说罢,忘忧大师将怀中的婴孩轻柔地递到盼兮手中。 看着被递到自己怀里的无心,盼兮抬头凝视着眼中深藏不舍的忘忧大师,“大师,你才是那个他最爱,和最爱他的人。” 忘忧大师摇了摇头,低头慈祥地看着身侧个头不及他腰的小沙弥,抚摸着他光秃脑袋。 “老衲我啊,管这个就够殚精竭虑了,若他(无心)长大后,想回来看老衲,老衲就在姑苏城外寒山寺等着他。” 被点调皮的无禅,撅起小嘴将脸别过远离忘忧大师的一侧,但人还是乖巧地站在原地,任由忘忧大师抚摸。 此等可爱别扭的行径,不禁引起众人低头闷笑。 听见其他人发出的闷笑,无禅更加感觉羞恼,耳朵都红彤彤一大片,双手抱胸,脚一跺,大大地哼了一声。 似是在说:你们再敢取笑他,他就真的生气啦! “我知道了,那孩子我带走了,这一次,他会有不一样的人生。”盼兮浅笑垂眸看着怀中一直咯咯笑个不停的孩子。 * 望着远处的马车,无禅挠了挠头,抬起光秃秃的脑袋,看着身旁一直目送远去马车的师父。 嘟嘴道:“师父,师父,为什么要将小师弟送走啊?明明师父也舍不得小师弟。” 忘忧大师听见无禅顺口就喊了婴孩“为小师弟”,轻抿嘴唇,眼神划过一丝笑意道:“无禅啊,怎么就喊起人家小师弟呢?” 无禅胖胖的脸蛋倏地皱成一团,冥思苦想后道:“不知道,但感觉就应该喊他小师弟。” “哈哈,无禅啊无禅,你怎知对方就愿意做你小师弟呢?” “如果他做我的小师弟,那我的糖葫芦可以分他一半,他肯定愿意。”此时小豆丁无禅童言童语道。 毕竟年幼的无禅所能想到的最好方法,就是拿冰糖葫芦诱惑对方,做他无禅的小师弟。 忘忧大师满是褶皱的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笑意摇摇头,转身回寺里。 “功课时间到了,还不赶紧进来做功课,做不完功课,我就不给你买糖葫芦了。” 一看忘忧大师脸上的笑,无禅就知道对方是不相信他会分自己一半的糖葫芦给未来小师弟。 再加上一听做不完功课就要扣糖葫芦,心里就更焦急了,无禅连忙迈开他的小短腿追上忘忧大师,嘴里还不忘自证: “师父师父,我说的都是真的,若他愿意做我小师弟,我的糖葫芦就分他一半。 糖葫芦是我吃过最甜最好吃的东西了,小师弟一定会喜欢的………” 听着身后喋喋不休的童言,忘忧大师脸上的褶皱又多了好几道。 * 马车上,看着眉眼弯弯,温声细语地哄着怀中小孩入睡的盼兮,萧若风试探着问: “盼兮,这孩子你打算要如何安排?是要安排一户好人家抚养?还是自己亲自抚养?若自己亲自抚养,你可想好以什么身份?” 看盼兮这样,萧若风心里已经偏向她会亲自抚养这孩子的决定。 只不过,若她是以孩子养母的身份,不知他能否讨要一个孩子的养父身份呢? 盼兮哄孩子入睡的动作一顿,眉头一紧,心里直呼:遭了! 也不知道今生与无心没有血缘关系的叶鼎之,是否还愿意做他的父亲? 当盼兮与萧若风抱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回到学堂内,所有人都傻眼了! 尤其是盼兮抱着孩子,询问叶鼎之是否愿意成为这孩子的父亲的时候,所有人更傻了! 最傻的那个人莫过于叶鼎之。 叶鼎之:!!!! 试问有一日,你心仪之人突然抱回来一孩子,问你是否愿意当这孩子的爹? 那他是答应?还是答应? 叶鼎之低头,看着被盼兮抱在怀里笑得咯呲咯呲的孩子,不知为何,他心头油然而生出一种初为人父的喜悦与无措。 “我〈可以吗〉?” “不知我家东君可否争上一争,当这孩子的父亲?”在叶鼎之答应前,一旁的看客百里洛陈直接插话道。 百里东君瞪大双眼:“??” 百里东君恍然:“!!” 百里洛陈算是在场为数不多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人。 他知道眼前抱着孩子一脸温柔的女子,就是自家乖孙百里东君心悦之人。 当对方问起叶鼎之是否愿意成为她怀中孩子的父亲之时,他那双睿智的眼睛,可不曾错过自家乖孙百里东君转瞬即逝的失落与渴求。 既然百里东君开不了口,那他这个做爷爷的,就替他开这个口。 第57章 认父 镇西侯百里洛陈的话,像是给其他人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司空长风直接来到盼兮身边,伸出手道:“抱了孩子一路,想必累了吧,来,先给我。” 刚踏出一步的南宫春水:.............慢了! 盼兮看见司空长风主动过来抱孩子,心中已然清楚对方的打算,于是便欣然将怀中孩子递过去。 结果,孩子刚到司空长风怀中,未等他调整好抱孩子的姿势,就被怀中婴孩突如其来的啼哭声,震得当场懵然。 “哇哇哇哇........” 盼兮赶忙将孩子抱了回来,结果孩子一离开司空长风,就立即停止了啼哭,反而舔着带泪痕的小脸蛋对盼兮咯咯笑不停。 司空长风不信邪,再次将孩子抱了过来,结果,“哇哇哇哇.........” 盼兮无奈将孩子接回,孩子笑了。 之后就是,司空长风一抱,孩子哭; 一离开,孩子笑............. 如此循环了四五遍,不信邪的司空长风,终于信邪了。 但他信的是,这个孩子绝对邪门! 慢了一步的南宫春水,在其他人看不见的位置,伸出手拍了拍小胸脯:幸好走慢一步。 司空长风紧蹙眉头,手臂保持着僵硬,低头看着这个一到他怀里就啼哭不歇的孩子,终于是放弃式将孩子直接递给了叶鼎之。 他想着,若这孩子到了其他男人的手里,也一样会哭,那就不是他的问题,到时候,他倒要看看谁会成为这个孩子的父亲。 可惜,司空长风的算盘终究落了空。 孩子一到叶鼎之的怀里就停止了哭咽,反而咀嚼着小手手,开始晕晕欲睡起来。 被狠狠打脸的司空长风:.............. 这小屁孩!!!! 果然,男孩子都是不贴心不可爱,还是女儿更贴心。 以后他要跟盼兮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棉袄,哼—— 陈儒伸手抚了抚上扬的嘴角,努力让自己看着公平公正。 “看来,这孩子跟叶鼎之有缘。对了,刚刚叶兄还未答复是否愿意做这个孩子的父亲呢。” “我愿意,我愿意做这个孩子的父亲。”这次,叶鼎之直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生怕喘一口气就要像刚刚那样,被人出声打断,还要被其他人抢这个“父亲”的身份。 “我也觉得云哥会是一个好父亲,恭喜云哥,喜得麟儿。” 被自家爷爷怒其不争地瞪了一眼的百里东君,笑嘻嘻地拱手向叶鼎之道贺,大步流星地来到叶鼎之身旁,歪头好奇地看着那么小一个团子。 抬起头,用那双好奇宝宝的眼神看着一脸慈父模样的叶鼎之,问:“云哥,我可以抱一抱他吗?” 叶鼎之稍微迟疑了一会,他看了一眼跟个大宝宝似的百里东君,再低头慈爱地看着怀中咀嚼着小手手酣睡中的小宝宝,“好!” 虽然决定让百里东君抱小宝宝,但.......... “东君,你这只手要枕在宝宝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要在下面托着宝宝的屁股。” “欸对了,这个不对.........” 明明是第一次,也是第一天当爹,百里东君就十分好奇叶鼎之怎么这么了解清楚该怎么抱孩子? 不过,当孩子被他抱在怀里的那一刻,接触到怀中那柔软的一团后,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僵硬着,生怕自己一个糙男人一不小心会伤了孩子。 孩子被流转到百里东君的怀中,只是撇撇嘴,扭了扭身子,将头撇过另一头就继续酣睡了。 见此,百里东君那颗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他多怕自己也像司空长风那般,孩子一到自己怀里就哭个不停。 百里洛陈欣慰地笑了,“看来,我家东君跟这个孩子也是挺有缘分的,要不,就让东君当孩子的第二个爹吧。” 原以为孩子只有自己一个爹的叶鼎之:??? 听到自己似乎又可以当爹的百里东君:!!! 与“爹”无缘的司空长风:我累了,毁灭吧! 此时,陈儒斜视了一眼站在他身侧的南宫春水,好奇问:“你不想当一当这个孩子的爹?” 南宫春水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陈儒,你可听过一句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决定了,我要当这个孩子的师父!” 陈儒恍然大悟:“古人诚不欺我,姜还是老的辣!” 老姜·南宫春水:…… 不会夸人,可以不夸的。 自此,孩子认父事件告辞一段落,由于叶鼎之是孩子的大爹,孩子的姓氏也跟他一样姓叶,叫叶无心。 至于被问及为何给孩子取名“无心”的时候,叶鼎之只是说,“感觉孩子会喜欢这个名字。” 被叶鼎之抱在怀里的叶无心,睁开圆溜溜的大眼睛,手舞足蹈地笑着,似乎在回应众人,他很喜欢这个名字。 其实,盼兮有过一瞬的怀疑,怀疑叶鼎之也是一条漏网的鱼。 但见其神色坦荡,盼兮便将这一疑惑消去。 翌日,景玉王王府宾客如云,天启城内许多被邀请到的达官贵胄都纷纷提前过来贺喜。 除了贺喜外,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听说,今日景玉王迎娶侧妃,皇帝陛下与镇西侯侯爷百里洛陈二人也会到场。 此次他们便是过来探探风,观望观望的。 若真如此,那景玉王在众人心中的分量就要加重了,天启的格局形式也要发生变化! 盼兮若有所思地望着几丈开外,身着水蓝色轻纱衣裙,容貌半遮依然难掩天姿国色的易文君。 此刻的易文君正与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二人欢快交谈,不知说到什么令人开心的话题,三人竟不约而同地展颜嬉笑。 看来易文君在最后一刻清醒了,没有重复之前的错误。 只是不知影宗会安排何人嫁入景玉王王府? 突然,盼兮柔软的嘴唇碰到冰凉又坚硬的物体。 “尝尝看,听说是青王特意为祝贺景玉王迎娶侧妃,派人送来的。”南宫春水将一杯飘满葡萄芳香的果酒递到盼兮唇边。 见盼兮略微瑟缩嘴唇,轻叹道:“放心,我喝过,一点酒气都没有,只有甜甜的葡萄味,跟雪月城那儿的果汁一样。” 或许是盼兮二人过于惹眼的容貌,也或许是南宫春水一直举着杯子投喂的动作过久,附近其他交谈的人的视线都开始若有似无地往他们身上停留。 盼兮无奈接过杯子,试探性轻轻抿了一口,发现真如南宫春水所言,确实毫无酒气,只有浓郁到散不开的葡萄甜香,只是这甜味似乎还掺夹了一些东西。 盼兮抬眼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南宫春水,眼神似在询问:加了料的水,你都给我喝? 南宫春水见状挑了挑眉,抛给对方一个娇羞的眼神。 盼兮:.........嘴里的甜,都不够他的腻。 随着参加宴席的人逐一抵达,盼兮看见了应弦,看见她紧跟在一名青衣男子身后,那名青衣男子面容与萧若风有几分相似,想必就是青王无疑了。 天启城三足鼎立,今日景玉王的婚宴,青王与琅琊王都到了,那皇长子呢? 下一刻,叶啸鹰从大门外走进来,附耳在萧若风道:皇长子那边派人来说,有事耽搁来不了参加婚宴,让景玉王多多担待诸如此类的话。 倏然,一道高亢又阴柔尖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陛下驾到! 比他们早些出发的镇西侯侯爷百里洛陈陪同着太安帝前后踏进婚宴大堂内。 当镇西侯与太安帝一同出现在众人面前,也就预示着,当年他们结义三兄弟的叶羽通敌叛国一案今日要彻底平反。 也就意味着青王今日就要被清算。 盼兮借着手中的杯子,悄悄瞧了一眼不远处的青王,不出所料地看见他阴沉如墨汁的脸,同时也看见了他偏头对应弦小声说了什么,之后应弦就隐没在人群中消失了。 低垂眼帘,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杯子,盼兮心道:希望今日的事情如这杯酒水一样,虽然加了料,但喝着还是甜的。 第58章 宴席兵变 太安帝进到宴会大厅,先是环视一周,却发现自己的皇长子并未到场,眉头轻轻皱起,面上是微不可察的不悦。 浊清大监作为太安帝心腹,连忙上前解释,说是皇长子突发恶疾来不了参加景玉王的婚宴,但贺礼一早就派人送来了。 听见自己的皇长子对自家弟弟的婚礼还是很在乎之后,太安帝的脸色微微转好些,摆摆手,让众人都散开,退回自己的座位,等候宴席的开始。 等太安帝坐在高座上,身侧站着的是浊清大监,景玉王几位王爷皆在其下方恭敬地站着。 “婚礼正式开始,有请景玉王侧妃。” 随着司仪高亮的一声,宴会厅的所有人都纷纷将视线汇聚在门口,翘首以盼着未来的景玉王侧妃是何等国色。 原以为抬脚进来的会是一席艳丽红装的新娘子,却不想...... 轱辘—— 是轮椅车轴滚动的声音。 “无相!” 南宫春水见到坐在四轮车被人恭敬推进来的人,低声地道出来人的身份。 萧若风与景玉王萧若瑾两人同一时间动了起来,一人站在太安帝身前护卫,一人上前阻拦,厉声道: “天外天的无相使来此,意义何为?” 而站在太安帝身后的浊清大监已经开始大喊“护驾”,结果,站在宴会厅周围的侍卫刚要提刀进来护驾就被几伙不知从何处冒出的甲卫军拿刀抵在脖子上,现在所有的侍卫是一动不敢动。 参加王爷婚宴的宾客都不是傻子,他们算是看清了整个局势,那些突然冲进来的人行动快速敏捷,显然训练有素。 而且他们臂弯处绑着青色衣巾,如此惹眼的标志,是青王的人。 在太安帝的地方,冲出一伙王爷的兵马,还提着兵器。 细思极恐下,他们这些人正在目睹一场逼宫! 宾客内开始了一阵骚动,但很快就被闯进来的青王士兵拿刀压在脖子上,一个个噤若寒蝉。 “当然是为了助我,九弟,你怎么问如此愚蠢的问题?” 青王嘴角噙着邪笑,缓缓走下,来到无相身侧,转身直视稳坐高座的太安帝,自己最是敬重的父王。 无相朝青王微微颔首,向众人表明他们就是一伙的。 “三哥,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台上的景玉王萧若瑾怒喝道。 青王抬眼看着稳坐高台的太安帝,太安帝的面上依旧是一副掌控全局的稳重,不禁嗤笑一声。 “当然知道,我这是在,逼——宫!” “父王,二哥,九弟,你们不会以为我就这样简简单单控制王府内的士兵就能可以了吧?当然............不对啦。”” 此时,无相出声了,“北离皇帝,初次见面,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天外天的无相使,曾经北阙的宰相。”(无相的北阙宰相身份,我编的,千万别扣细节) 见天外天的无相终于出声了,太安帝也不再沉默,“你不好好在域外待着,偏偏跑到我北离,还好选不选,选了一个我不怎么看好的儿子,你真以为,这样就能推翻我北离?” “哈哈,你是说你驻扎在府外的金吾卫?琅琊王府兵?还是镇西侯在天启城外的破风军?可惜啊,你们这么多的兵,偏生没有一个会阵法的,刚好,我底下有一尊者,名叫无作,乃是诸葛家的后代,最会奇门遁甲了。” 无相用一种惋惜却又十分得意的眼神,看着台上的太安帝、琅琊王以及台下的镇西侯。 当视线流转到台下站成一排,号称北离八公子的几人,“还是靠学堂这几人?” “无相使是看不起我们稷下学堂的弟子吗?”陈儒作为接替李长生一职,现任祭酒,他上前一步,直面无相阴鸷锐利的目光。 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没有刀剑剑影,但两人气势威压互不相让,将整个宴会厅的气氛压到一个最低点,一些弱小的小仆侍女已经感觉到呼吸不畅了。 “你这祭酒,选的真不错。”盼兮侧头,拉近与南宫春水的距离,附耳低声在他耳边说。 感受温热的呼吸轻轻喷洒在他耳畔,南宫春水耳朵轻颤一下,用同样的方式,附耳道:“当然,我眼光向来独到,要的永远是最好的,比如你。” 再次被南宫春水抓到表白的机会,盼兮都不知该如何作答,他也不看看眼下是何种情景。 “你们在说什么?”突然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盼兮与南宫春水同时转头,就看见百里东君与叶鼎之二人,一人一侧竖起一只手掌在嘴边,跟着他们一样压低声音凑过来询问。 南宫春水、盼兮:......... 与此同时,萧若风、柳月等人都注意到这边扎眼的四人正围聚在一起说着悄悄话,露出无奈又理解的笑容。 而还在斗眼的无相、陈儒:............请尊重下我们! “如果李长生还在,或许今日你们还可以反败为胜,但可惜了..............” 无相的眼睛往那扎眼的四人看去,“可惜他不在了,你们说那么多,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想必你们应该已经察觉到身体的内力无法运转吧!” 萧若风剑眉一凛,“今日的葡萄酒水?!可未必所有人都喝了,想必你们还在其他地方做了手脚。” 啪啪啪—— 青王拍起来手掌,“不愧是琅琊王,除了今日本王送来祝贺的美酒,还有融合在空气中的香味,只不过尤其葡萄的果香过于馥郁,所以你们才没有发现,且这能不知不觉禁锢你们内力的香料,可非比寻常。” 青王从袖中掏出一小瓷瓶,举在萧若风面前,“此香名为“噬仙”,乃北阙皇室秘药,仅此一瓶,纵使是神游玄境,也会被禁锢半盏茶时间,何况你们。 且此药跟寻常果香一般无异,飘于空中,无人可察觉,只有当人运用内力才会发现内力已经被禁了,只有配置单独的解药方可解开。” 在刚刚他们一通嘴炮下,已经过去不止半盏茶的时间了,早已经恢复的盼兮与南宫春水,堆起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殿下,还是赶快让陛下在龙封卷轴上,写下您的名字吧。” 无相终于从即将成功的喜悦下清醒过来了。 “无相使说得对。”青王给一旁的应弦使了一个眼神,应弦便从怀中掏出事先备好的空白龙封卷轴,欲要上前,却被萧若风伸手阻拦。 然而,即使萧若风身手再好,但终究抵不过有武功内力的应弦。 应弦直接拔剑抵在萧若风修长的脖颈,面若冰霜道:“再敢阻拦,即使没有殿下的命令,我亦会杀了你。” 当面对挡在太安帝面前的景玉王时候,应弦直接挥剑恐吓,一句话也不再多说。 台下的青王满意一笑,心道:应弦还是这般懂他,知道他最是讨厌萧若瑾那副虚伪嘴脸。 见此,太安帝拧眉道:“退下吧,瑾儿。” 看着铺开在他面前的空白龙封卷轴以及备好的笔墨,太安帝再次抬眼,认真专注地凝视台下一身青袍的青王,确认道: “为了这个位子,你真要联合北阙余孽,逼宫你父王我?” 青王抿直唇瓣,摇头否认道:“此言差矣,父王,我怎会联合北阙余孽呢?虽然他曾经在北阙任职,但他现在是天外天的无相使,现下天外天被歹人所夺,迫使他远离故土,我应允他,待他协助我登上高位,我便助他重返天外天。” 青王这番话,就是故意将北阙与天外天的关系分割开来,北离谁人不知,北阙灭国后,残余的北阙遗民皆驻守在域外寒冰之地,他们建立了天外天。 经过近十六年的时间沉淀,天外天虽融入不少的南诀、北离、北蛮之地的人,但占比最多还是北阙遗民。 看着眼前终于真正学会帝王的狠毒的孩子,太安帝的心情复杂难辨,但他还是没学会一点,有些底线是绝对不能碰的。 比如:为了登上天启至尊之位,可以联合与他们隔着国仇之人的势力。 第59章 兵变结局既定 “可没有玉玺,这封龙封卷轴也是无效的。” 青王闻言,抬眼看了台上一人一眼。 一个金色精致的方盒便被人送了上来。 看见熟悉盒子,仍是刚刚被亲儿子逼宫都能沉着稳重的太安帝,再也无法安坐。 为君多年的帝王之气一压,让台下自以为胜券在握的青王等人心一颤,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浊清啊浊清,你让朕失望了啊!” “陛下,奴有罪。” 浊清立马弓腰,可如果重来,他依然会如此选择。 玉玺的位置,除了帝王本人,也就只有贴身大监会知晓。 嘭—— 众人闻声看去,是百里东君碰到了身侧桌子上的酒壶,一股有别于葡萄的香气,逸散开来。 百里东君连忙摆手道:“抱歉抱歉,刚刚陛下实在太有威严了,我就想拿桌上的酒壶,喝一两口酒,压压惊,结果手抖了。” “够了,父王还是快点写吧,还是说父王想要我在您面前,将二哥和九弟杀了,父王才肯下笔?” 应弦直接抬起手中的剑,抵在萧若风脖颈,一道鲜艳的血痕突然出现在洁白修长的脖子上。 明明不是离应弦最近的萧若风:............... 青王像是想起什么,道:“对了,今日大哥是不是派人来说,突发恶疾无法到场祝贺二哥?” 太安帝袖下的五指收紧,指甲深深插入掌心中,留下四个半月血痕。 “你对你大哥做了什么?” 青王不屑一笑,“也没什么,就是儿臣需要杀鸡儆猴,而大哥刚好就是那只鸡。” “竖子!” “混蛋,那是大哥。” “大哥?九弟啊,你还的....皇家岂有寻常百姓家那种兄友弟恭?就算是你往日敬重的二哥,你敢肯定,若是他登上这位子,他日你功高盖主,他不会对你下手?” 萧若风偏头看了一眼沉默的萧若瑾,“不,我相信二哥,若他日他真的登上那个位置,一定是一位仁君。” 青王不屑一顾,直接催促太安帝手写下传位诏书,也就是龙封卷轴。 若太安帝再敢拖延,旁人再敢阻挠,就让应弦先斩了萧若风,再砍了萧若瑾,到时候谁还有能力与他争夺! 台下的盼兮与南宫春水二人正用眼神彼此交流着。 南宫春水先是看了一眼青王与无相使,再瞟了一眼正在写传位诏书的太安帝:出手吗?即使出现伤亡,那也是小数,总比好过真将皇位传给这么恶心的人。 盼兮斜眼看了外面:再等等,相信他们。 就在太安帝即将在卷轴上写下青王的名字之际。 嘭—— 一肥一瘦两道黑色身影被人踢了进来。 是被浊清救下的无法、无天两位尊者。 “时间不多不少,来得刚刚好。”一个双手抱胸,嘴角提着笑容的俊朗男子,潇洒地大步跨进来。 跟着进来的还有两个熟悉的人影,一人身后背着一柄很是厚重的铁伞,一人吊儿郎当手中转着锋利的匕首。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连续不断的脚步声,随之就是兵器乒乓掉落声和受痛的闷哼声。 萧若风直接反手将应弦拿剑手腕一扣,嘭一声,剑落地,应弦被萧若风反手扣住。 南宫春水也直接一个闪身,来到浊清大监的身后,踢脚用力对准那挺翘的臀部一踹,直接将来不及反应的浊清踹飞在无相使轮椅前。 百里东君几人也散开,将周围几个青王的士兵打晕过去。 众人危机暂时解除。 “属下叶啸鹰,救驾来迟。”叶啸鹰提着滴血的刀,步伐沉重地踏进大厅,单膝下跪,朝着台上的帝王拱手道。 看着局势完全扭转的无相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你们不是中了噬仙?怎么可能还有内力?难道是刚刚的酒?” 司空长风鼓起掌声,“恭喜你,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看着仍是不相信的无相使,百里东君主动解释道:“只能说老天爷都不同意你们造反成功,我们的大师兄,君玉.....” 百里东君手臂一伸,君玉配合着朝众人挥挥手示意,还时不时朝宾客中一些女宾客挑眉逗眼,引得女宾客们纷纷娇羞着脸躲闪,甚是风流。 百里东君见此默默翻起白眼,但还是继续道:“我们大师兄君玉刚好去了一趟天外天做客,刚好拿到了噬仙的解药,又刚好将这瓶解药给了我。” “呵,你不会还说,你大师兄刚好也会阵法吧?”无相追问。 这次轮到君玉解答了,“我也就学多了一点,仅仅在我师父李长生之下而已。对了,你那个会阵法的伙伴,我不小心用多了一点力,将他钉在了天启城门,想来现在应该是死了。” 事已至此,无相不再多言。 无相不说,不代表摔在地上狼狈爬起的浊清不说。 浊清阴沉地望着台上那个一身粉衣骚包得不行的白发男子,咬牙切齿道:“你是何人,我已半步神游,这天下除了李长生外,无几人可敌过我, 你除了这头白发与李长生一样之外,别无不同。” 南宫春水修长的手指撩了撩鬓角前垂下的碎发,“有没有一种可能,白发的人都特别厉害?尤其是年轻的那个,比李长生更厉害?” 先不提别的,就这不要脸的臭美就跟李长生一模一样。 浊清别过脸,将视线投上台上的太安帝,目光带着祈求道:“陛下.......” 太安帝举手制停对方要出口的话,神色疲倦道:“风儿,该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朕累了,先回宫。” “是,陛下。” “陛下.............”浊清眼神满是不可置信,不相信自己服侍多年的陛下就因这一次错误,就要撇下他。 影宗的人也赶来了,影宗宗主易卜护卫在太安帝左右。 洛青阳踏进大厅一刻,直接来到自己师妹易文君身侧,神色担忧在其上下巡视,等确认易文君并未受伤后才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太安帝的离开,给了垂死挣扎的主谋们最后一个信号。 青王从袖中掏出一支响箭,“嗡——” 景玉王府内府外全部属于青王、无相的人,作最后殊死一搏。 宾客们终于知道了要逃命,在景玉王府兵的安排下纷纷有序地离开了大厅。 应弦趁萧若风被青王响箭吸引的一瞬,迅速脱离了萧若风的钳制,来到青王身侧,与青王一起对峙上萧若风、萧若瑾两兄弟。 无相则对上了君玉。 浊清则被南宫春水溜了出去,毕竟场地太小,打起来容易伤及无辜。 叶鼎之几人则施展轻功离开景玉王府,协助琅琊军他们快速平复城内的骚乱。 盼兮狐疑地看着留在她身侧的苏暮雨与苏昌河,“你们怎么来了?” 苏暮雨低垂着眉眼,看着十分柔顺,“护你。” 盼兮歪头看向苏暮雨,“嗯?” 对上盼兮直视的目光,苏暮雨的脸微微泛红,眼睛开始往别处转移,就是不敢看盼兮。 苏昌河看不过去自家兄弟这害羞怯弱的模样,直言:“这次他是暗河的雇主,他下了单,要护你安危,所以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就是我俩的任务。” 盼兮微微愣然,随后莞尔一笑,对着不看她的苏暮雨道:“谢谢你,不过,我不能白白承你的情,费用是多少,我补上。” 这下苏暮雨顾不得害羞了,将头转了回来,对上盼兮璀璨的眼睛道:“不用,钱我有,我们是朋友,对吧?” 苏暮雨说的话有点断断续续,但最后一句,盼兮是知道了,她点头道:“是,我们是朋友。” “所以,不用还我,请我吃饭、喝酒就好。” “好!”盼兮欣然应允。 第60章 少年白马世界·完 盼兮在苏暮雨与苏昌河的陪伴下,来到了青龙门。 在这里,南宫春水压着浊清一遍又一遍地吊打。 “姑娘也来了。”陈儒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紧紧跟在盼兮身侧背着伞的人。 盼兮微微颔首,穿过陈儒,看向正一脸激动奋笔疾书的姬若风,问陈儒:“陈先生,他这样多久了?” “也没多久,就是南宫春水开始动手算起,直到现在。” “盼兮你来了。”姬若风眼睛短暂地离开了南宫春水,朝盼兮打了一声招呼后,又转了回去看场中的打斗。 “嗯,这次多谢百晓堂的帮助,在兵变前快速且悄然地将百姓疏散安顿好。” 听见盼兮的感谢,姬若风书画的手一顿,“这些都是暂时的,或许十几年后,又会再次上演,到时候谁又来主动保护这些无辜被牵连的人?”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守护,十几年后也会再次出现如我们一样的人。” 此时,南宫春水已经将浊清半步神游的功力全废了,他招来了暗处一直观看的一个影宗的人,吩咐他将已经成了废人的浊清带回去给太安帝复命。 “怎样,兮儿,刚刚我帅不帅?”南宫春水面上虽带着一层薄汗,但脸上却一切落定的轻松愉悦。 盼兮掏出手帕,眼神示意南宫春水将身子蹲下一点,轻柔地为其拭去脸上的薄汗。 “看你打得很轻松,怎么还会出一身薄汗?” 享受美人拭汗的南宫春水,先不提心里的滋味如何美妙,为自己刚刚故意用内力烘出的薄汗一举连连称赞。 嘴上却喊着苦,“浊清已经半步神游,还是需要费一些功夫应付的,尤其是他练了一门跟天外天虚念功十分相似的功法,若稍有不慎,那阴柔之气打入体内,我肯定虚弱一段时间。” “若我虚弱了,那谁来保护兮儿,交给别人,我可不放心,还是我辛苦点吧。” 看穿一切的几人:............. 不揭穿,是他们最大的礼貌。 今日过后,有资格继承天启乘龙位的只有景玉王萧若瑾与琅琊王萧若风二人,其余皇子要么年纪还小,要么无心朝政,要么势力羸弱,无法与这封号的两位王爷竞争。 当年叶羽大将军通敌叛国的案子也终得标榜公示,向世人宣布当年叶羽一案误判,甚至,太安帝颁布下罪己诏。 盼兮与百里东君陪着叶鼎之站在重新焕发容貌的叶府前,叶府门前的石狮子已经重新被刷上了油漆润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云哥,叶叔叔的清白,终于得见天明,那之后,云哥你有何打算,是继承叶叔叔的爵位,成为一名保家卫国的将士?还是继续和我们一起恣意江湖,你做剑仙,我做酒仙?” 太安帝还特别下发了允许叶鼎之继承他父亲大将军一职,带领他父亲旧部将领,重塑叶家军。 叶鼎之抱着怀中的无心,柔道询问道:“小无心,你说,我们是要做一个跟你爷爷一样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还是陪你东君爹爹做一个肆意江湖、居无定所的剑仙?” “啊,啊,嘤嘤。” 无心似是听懂般,吱呀了几声。 叶鼎之点头潇洒一笑,“好,就这样选。” 百里东君错愕一愣:“???” 盼兮掩嘴轻笑,“小无心的意思是,哪个事小轻松,选哪个。” 百里东君无奈扶额,他怀疑这两大一小在蒙他,但他就是没有证据。 “不过说来奇怪,大师兄难得回天启城,怎么事一了就马不停蹄地返回天外天?我们这些师弟还想跟他这个大师兄好好交流交流,这些年落下的师兄弟情谊呢。” 若不是君玉提前一晚秘密回到天启与他们这些师弟碰面,任是百里东君再大胆,也不敢随意在婚礼现场将装有解药的酒撒了。 毕竟他都不敢断定无相身上有没有噬仙,也不确定会不会在婚礼现场使用,更不敢肯定一个看起来不靠谱的人给的所谓解药,是否是真的解药。 对于大师兄为何赶回去天外天,叶鼎之却是知道缘由的。 叶鼎之抿了抿嘴唇,故作神秘道:“或许不久的将来,我们的大师兄要反过来喊我们一声师叔。” 百里东君先是狐疑,随后眼睛立马锃亮,“你是说,大师兄和瑶师侄...........” 叶鼎之对终于明白过来的百里东君笑得欣慰。 在重新出发回雪月城前一晚,月明星稀,盼兮站在教坊三十二阁中其中一处观景极佳的露台,俯视眺望着天启城内的万家灯火、宝马香车、游船绮罗等繁华之景。 这些景象宛如一幅铺开千米长的绚丽画卷,让人目不暇接、陶醉其中。 “明日,你们就要启程回雪月城了?回到雪月城后,是否有其他的打算。”萧若风上前,与盼兮同站在一处,手轻轻搭在围栏,感受着清凉夜风的吹拂,似将他近日来的所有烦闷吹走。 夜风将二人的头发吹拂、缠绕,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把玩着二人柔顺乌黑的亮发。 “你来找我,不会就是问我之后的安排吧?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想不通?或者有些疑问想问我呢?” 盼兮侧身,望着眼前更加成熟稳重的萧若风,微风将她几缕长发吹到脸上,甚至有些还搭在了她细长浓密的睫羽上,令她不禁闭上眼,想要伸手将那几缕调皮的头发挽到耳后。 “别动,我来。”萧若风说话永远是字正腔圆的,声音沉稳,给人一种稳重可靠的感觉,但今日,他的声线似乎有所低沉,说的每个字似乎都在口中绕了几圈才跳出来。 如古老的钟鼓,在时间的深处回荡,在这昏黄的灯火烘托下,竟生得一丝的诱人。 盼兮清晰敏锐地感受到萧若风指腹上薄茧从她细嫩的脸蛋划过,温柔小心地将那几缕发丝从她的睫羽上解救下来,轻挽在耳后。 盼兮抬眼望去,恰巧与低头的萧若风眼神对视上。 此时,萧若风的手还停留在盼兮侧脸旁,粗略一量,似乎他的手掌只要轻轻覆上去,就能将盼兮的大半张脸盖住。 给了萧若风一种错觉,似乎这样,她就能完全被他捧在手掌心中。 如此一想,萧若风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停在盼兮侧脸的手紧握成拳,快速抽回,将其掩在宽大的衣袖下。 “嗯,其实有个问题,我想不明白,我去问过姬若风,但他让我来找你,说你能告诉我答案。” “是什么?” 当日萧若瑾与青王他们对峙的时候,青王与其贴身侍女应弦二人在实力方面,应略胜他与萧若瑾两个刚恢复内力不久的人。 可他就在与青王对打的时候,眼角余光似乎看见了景玉王萧若瑾对应弦使了一个手势,之后应弦便败下阵来,间接也导致青王分心,他便趁其不备快速结束了打斗。 盼兮听完萧若风的分析后,也不再打谜语了,直言:“应弦一直是二哥的人,你二哥很早就开始往其他皇子身边埋下暗线,之前应弦便来找过我。你的二哥远没有你想要的那般,需要你。” 得到这答案,萧若风的面上并无过多的惊讶,反而有了一种别样的平静。 “若风,如果我现在再问你一遍,若你父王依然选择你,你会接受吗?”盼兮神色认真地望着萧若风。 这一次,萧若风没有之前那样第一时间否定。 几个呼吸后,才道:“二哥会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盼兮并未露出可惜,因为刚刚他的迟疑,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她掏出一壶酒,那是百里东君最新酿的酒,名叫“随心”,盼兮还特意往里放了一些东西。 “等你真正要做选择的那一日到来前,不妨在你说出答案的时候,喝下这壶酒再做决定。” 看着手中上好白玉打造的酒葫芦,萧若风确认道:“是只能那一日才可以喝吗?” 盼兮微微弯起眉眼,眉宇间是如水清冽的温柔,“嗯,只能是那一日,必须在做决定前喝,到时候无论你做何选择,我、你师父、你的师兄弟们,还有那些跟随你披荆斩棘过来的下属,都会尊重你。” 刚刚复检完世界壁,回到红绸中的小灵灵:!! 【小灵灵:阁主,你,你居然将回梦珠放到酒中,到时候萧若风一喝酒,就会梦回原轨迹上他自己的死亡场景,这样不算作弊吗? 盼兮:当然不算了,毕竟那只是一场梦,做个梦而已,当然不算作弊啦!】 辩无可辩的小灵灵只能选择闭嘴,反正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辛苦工作后当然是要放松身心,将心思从工作中快速抽离。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打工人。 少年白马世界(完),重回雪月城会有一个小彩蛋,放在下一章。 第61章 少白·彩蛋 在重新返程回雪月城途中,南宫春水几人已经制定好,等回到雪月城就先休整几日,然后去姑苏城外寒山寺拜访一下忘忧大师、以及古尘夫妇二人。 是的,没听错,是古尘夫妇二人。 在盼兮他们与青王、无相等人拼死拼活的时候,古尘与月落就已经秘而不宣地成亲了,践行了被拖延十几年的承诺。 自此,百里东君真正意义上拥有了一位师娘。 雪月城城外 一抹艳丽的红衣站在城门口上,盼兮他们远远便瞧见了。 “你们骑的是马?还是驴?,我等你们很久了。”一见到盼兮几人终于回来,洛水直接从城门上一跃而下,直接来到他们马车前截停。 等他们? 这一疑惑,统一从盼兮几人脑海中划过。 看见他们脸上的疑惑,洛水反而勾唇道:“正确来说,不是我等你们,是你们的故友来了雪月城,是他们在等你们。” 故友?他们? 这下,盼兮他们更懵了。 好像他们也没收到什么书信,说有朋友来访。 但,下一刻,一道爽朗的声音从城内传来。 “师父、东八、叶九,你们怎么这么慢才来啊,我和柳月他们都来雪月城好几天了,我告诉你们喔,我们这几天去了............” 一如既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以及叨念不停的话。 雷梦杀顶着蓬炸般的头发,左手拖着一个头戴白色帷帽的柳月,右手拉着一个手拿玉箫的洛轩。 柳月的脸色如何,盼兮他们不知情,但通过与他一起被拉着的洛轩脸色可窥见一二。 看!洛轩直接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就差说“丢脸”二字了。 三人后面跟着的是一个双手抱胸,冷着一张木头脸的墨晓黑; 一个手拿一柄剑,眉心一点红,看起来狂傲恣意,现任柴桑城顾家家主顾剑门,以及一身蓝色侠客装扮,本应在天启处理青王事件余波的萧若风。 百里东君惊诧道:“小师兄,你怎么来了雪月城?天启那边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吗?” 萧若风温文尔雅一笑:“我跟陛下请旨,游历北离的每一座城池,顺便考察当地的风土民情,为绘画一幅新的北离疆域图做准备。 若是天启有需要,我随时都会回去,待事情一了,我会继续行程,直至疆域图完善好。 所以,不介意我们一起同行吧?” “哦,对了,小天也来了。”萧若风微微侧身,将身后的天斩显露人前。 盼兮的眼睛如月牙般微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除了一个忙着追妻的君玉公子,和一个不知在何处淘书的卿相公子,北离八公子算是齐全了。 “还有我。”一阵无影的风,突然从城内袭来,停在了盼兮的身侧。 待定睛一看,是姬若风。 倏然,空中一阵桃花香拂过,穿着浅紫色道袍的两人,缓缓从桃花风中出现,是老熟人王一行和他的小师弟,一个世人以为终身不得下山的人,赵玉真。 “好久不见。”此刻的赵玉真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红唇齿白,跟望城山上的桃花一般,娇嫩可人。 “好久不见。”盼兮柔声道。 即使这次她出现的时间往前挪了,望城山气运一旦被收回,无论是哪条时间转点上的望城山,其气运都会是她收回后的状态。 虽不解望城山为何仍由那个不再存在的预言流传,但今日赵玉真下山,想来此消息很快便会传遍江湖。 王一行直接大咧咧地站在南宫春水面前,拱手道:“见过南宫先生,先生的事情,家师都已告知我们,此次家师让我们下山,让我们师兄弟二人跟随您,去江湖上游历一番,涨点阅历。他还说,此番您若有任何吩咐,可随时差遣我们师兄弟二人。” “代我跟你师父说一声,我谢谢他老人家嘞!” 南宫春水面上笑嘻嘻,内心腹诽远在望城山那位老友—吕素真。 那老家伙肯定是听说他美人在侧,心里不爽才专门派了他的两个徒弟过来,哼! 王一行听不出南宫春水话中的另一番意思,还以为他是真心的,率真道:“您的意思,我一定会转达。” 司空长风看着突然间冒出的这么多位故人,尤其是那个明眸皓齿的少年郎,少年看向盼兮的眼神太过熟悉,他的第六感告诉他,那个人跟盼兮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很大可能跟他是一样的。 如此一想,司空长风的嘴嘟起,那翘起的弧度都能挂起一瓶酱油壶了。 忽然,一只纤细的手指勾在他嘟起的嘴唇上,惊得司空长风抬眼瞧去,是盼兮。 “长风,我看你的嘴嘟得这么高,就想试试看,能不能挂上一瓶酱油壶?好像....还真可以耶。” 司空长风无奈又宠溺地将挂在他唇上的小手握住,借着手掌的宽大,悄悄地将自己翘起的嘴唇覆上小手,媚眼如丝道:“等只有我们二人的时候,任你试个够。” 被亲了一口的那只手,手指微曲。 她好像被调戏了! 盼兮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如春日温和的阳光,令人忍不住追逐,等触摸到却又不滚烫。 南宫春水望着乌泱泱站在他们周围的故人们,感觉那颗孤寂的心,如同是注入了一股充满生机的灵泉,将那片干枯龟裂的土地滋润。 “开心吗?这下,你又有了很多很多朋友、家人。”盼兮抬头侧着脸问。 南宫春水上扬的嘴角强装拉直,“也就一般般吧,要不...........” 南宫春水双手背于身后,弯腰低下,与盼兮双目平视,声音低沉,充满着诱惑道:“要不,我们今晚悄悄私奔吧?那样的话,我最开心了。” 就连想一想两人私奔的画面,都令被南宫春水刚刚强行拉直的嘴角再度上扬,甚至笑裂了嘴,露出那八颗晃眼的大白牙。 盼兮笑了,笑得南宫春水的心有点慌,砰砰——砰砰——跳得比起平时快了很多。 若是平时,他一定觉得,有人在算计他,但此刻他的脑子只有对方刚刚说的一句。 “好啊!” * 当南宫春水打包好自己的全部行李,避开洛水府内全部婢女和随从,偷摸来到与盼兮约定的城门口外。 他惊诧地发现,这里再次出现了一群“故人”! 与白日一样的场景,只不过是由白天换成了黑夜。 “师父,你怎么那么慢,我们就等你一个人了,快点,我们要去私奔!” “是啊,师父,我和东君还给大家准备了酒和烧鸡。” “师父,你快来看看我制定的私奔计划,这次盼兮姑娘将这制定计划的事情交给我,就是交对了人,我最会吃喝嫖,呸,是吃喝住行最拿手了...............(此处省略一万字)” “老祖宗,雷梦杀的计划,里面大半都是我百晓堂亲情提供的资料,保证老祖宗有一个难忘又丰富的私奔之旅。” “先生,我和小师弟还为您准备了我们望城山的特色,水灵灵的桃子,若你吃肉觉得腻,还有桃子解腻。” “师父,雷梦杀的私奔计划,会经过柴桑城,到时候欢迎师父到我家住,让我好好给师父您介绍介绍柴桑城有什么好吃好喝好玩的。” “啊-啊嘻嘻”(小无心挥舞着小手,龇牙咧嘴地跟着起哄) ................ 望着三大巨型马车,不用细数都有超过十人的出行人数,南宫春水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因错愕而微张的嘴唇,小幅度抽动着。 不,这不是私奔,这是搬家,拖家带口的搬家。 南宫春水看见一旁笑得灿烂的盼兮,他就知道,今日那加速的心跳精准无误地报备着:此处有诈! 他怎么就被美人迷了眼! 第1章 长相思:被吊起来的玱玹 等盼兮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新的世界。 这一次依旧是一个影视衍生的小世界,而这次的交易内容需要她自己摸索。 原因无他,交易人一踏进问心阁,便急忙将自己的交易物品留下,在空白的契书上只来得及留下去往的世界名称、以及“重要主角”字眼就被问心阁踢了出去,连交易人自己的名字都未能来得及写下。 是的,你没看错,是被踢了出去。 因为交易人是利用了一些道具,违规进入了问心阁,等问心阁反应过来,交易人并非有缘人后,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交易物品已经留在了问心阁,契书也写上了小世界的名字和交易内容对象,契书算是初步达成,盼兮必须前往该世界,完成此次交易。 盼兮脑海里回想,此次获取到该世界的重要人物有五个,分别是:小夭、相柳、涂山璟、玱玹、赤水丰隆。 典型的古早剧情:一个女人与四个男人的分分合合。 若往大的说,就是国家分久必合趋势下,小人物的成长史。 盼兮素手一翻,源源不断的绿色光点自掌心中出现,那是一股散发无尽蓬勃生命力的能量。 这是此次交易人留下来的交易物品,一股能养活一个世界的生机之力。 怪不得契书即使这么不完整,问心阁都算作达成了初步的交易条件。 就是辛苦她,要在这一女四男中观察他们的心愿和遗憾。 不过有没有一种可能性,交易人要的是他们五个的性命? 按照往常问心阁的交易内容猜测,盼兮觉得可能性不大,甚至可以说全无,除非那人是万恶之首; 可这次的交易人是违规闯入,好像也有这个可能性。 盼兮收回手,绿点消失。 算了,还是先按照往常的方式:拯救与弥补。 最后,若是没显示交易完成,那就再动手,只要动手的后果不超过交易物品价值,就可以。 否则,此次交易就要销毁作废,她还要白白干活一个小世界,亏大发了! 小灵灵这次并未跟来,它将盼兮的降落点定在重要人物之一中,最具气运的玱玹其所在地—朝云殿。 这里有一处很大的院落,院中有一棵高大宏伟的凤凰树,看着宽大的树身,粗略估计要5个人环抱才可以,足见其树龄之久。 红艳艳的凤凰花如火焰般开满枝头,在微风的轻抚下,偶尔有几株开得糜艳的凤凰花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飘落,落在冰冷的地面,宛如一朵朵绽放的血花,凄美而又令人心碎。 无人的千秋像一个孤独的舞者,在风中翩翩起舞,偶尔发出几声细小的粗绳与木板摩擦声。将这一凄美的氛围烘托到了极致。 盼兮环顾四周,这里虽然有点儿荒凉,人烟稀少,但观其建筑风格庄严壮丽,殿外布局对称统一,屋檐上的浮雕更是只有身份尊贵之人才可以配衬的雕纹。 那应该没来错地方啊? 盼兮心生疑虑。 “呜呜呜呜呜呜...” 一些细碎的哭声,从宽大的凤凰树树身一侧隐约传来。 听声音,似乎是男童的哭声,若不是这里十分寂静,且盼兮的听觉也尚可,恐怕刚刚她就要转身离开了,将这哭声遗漏掉。 盼兮轻手轻脚地来到凤凰树背面,唯恐惊扰到某位偷偷躲起来哭鼻子的小孩。 只见一个满脸通红、泪流满面的小孩子,蹲坐在凤凰树底下低声啜泣。 他紧紧咬着下嘴唇,被牙齿咬住的部分嫩肉隐隐有血丝渗出,但他仍在拼命似的忍住不让哭声从喉咙中溢出。 然而,那豆大般的泪珠恰似决堤的洪水,又似脱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地从眼眶中挣脱束缚落下,难以压制的哽咽,仍是顽强地从喉咙的震动中细碎发出。 这一幕若是其他女子看见,或许会诱发她们心底隐藏的母爱,忍不住上前将偷偷抹泪的小孩拥入怀里温声安慰一番。 可惜,盼兮距离上一次出任务已然过去了悠悠岁月,再多的感情,也如那东流之水,被时间的洪流冲淡、抚平、淡化。 “想哭就哭,为何要忍着?” 玱玹惊诧地抬出那双被泪水浸满双眼,惊慌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朝云殿的盼兮:“你,你是谁?可知这里是哪里,没有我的允许,谁准你进来的?” 看着那双即使震惊仍止不住泪水的眼,盼兮冷冷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要忍?” 或许是盼兮那双太过澄澈,能清晰映照出他狼狈落泪的样子,玱玹微微羞恼,将哭花的脸蛋别过一侧,声音闷闷道:“你管我。” 被拒绝,盼兮也不生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离他们最近的那根树枝。 “我有方法能帮你不再流泪,你要听吗?” 刚刚打定主意不再搭理盼兮的玱玹,一听见有方法能帮他止住决堤的泪水,立马将头又转了回来。 用那双哭红的眼角,如一只小可怜的红眼兔子,急迫又羞怯道:“真的?” 但等到玱玹感觉周身血液往脑袋里涌冲,就连眼前的天地都是翻转过来的,通红着脸,怒道:“你说的止住泪水的方法就是将我倒立吊起来?” 看着与秋千同样弧度荡漾的玱玹,坐在秋千上的盼兮,满足地眯起眼睛。 果然,小孩子就是好玩,还特容易骗。 “对啊,而且你现在不是已经没哭了吗?”盼兮摇晃着秋千,感受清风吹拂脸颊的舒适,感受着眺望远方的一高一低视野景象。 玱玹虽是被盼兮倒立吊起,但他的双手却没有被束缚住。 伸出细嫩的小手,摸了摸眼角,那儿一点水迹都没有,只有之前泪水残留下的痕迹。 他真的不哭了! 其实,倒立并不能止住因伤心而流下的泪水,盼兮的做法只是成功地将玱玹伤心的情绪,转化成了被戏耍后的愤怒。 伤心的情绪没有了,自然就不会再因伤心而情不自禁落泪了。 “我已经不哭了,你,快放我下来。”玱玹噘着嘴,心里、面上都写着不服气,语气中不免也带上了命令口吻。 “不要。”盼兮拒绝道。 “什么?你再说一次!”玱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让盼兮再次重复刚刚的话。 盼兮看着小人儿玱玹,自认十分好心地重复道:“刚刚好不容易才将你吊上去,如果你要下来,自己给自己松绑啊,不然我干嘛不将你的手也绑了?” 盼兮脚尖轻点在地面,借用推力将自己身下的秋千推得更高,荡得更远。 盼兮那乌黑柔顺的头发飘散开在风中,宛如是在水中散开的海藻。 风轻轻地吹起她的流砂粉裙,舞动的裙摆如同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空中盛放的娇艳花朵也为之逊色。 此时,朝云殿前的院落中,那开得娇艳红火的凤凰树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拥簇着秋千上的美人。 这幅画面若被其他人神妖看见,会让他们多少族人魂牵梦绕。 但被吊起的玱玹却没有欣赏这一美景的闲情雅致,他只觉心中的委屈像是挣脱出囚笼的野兽,疯狂地发出咆哮声。 “哇——” 一道震耳欲聋地哭声就这样响彻在无第三人的朝云殿内,震得不远处在凤凰树林歇脚的飞禽纷纷扇动起翅膀逃亡。 盼兮握紧秋千麻绳的手一紧,摇晃秋千便停了下来。 蹙眉看着现在毫不在意形象哭泣的玱玹,心中自我怀疑到:刚刚她有说什么很过分的话吗? “呜呜你们都欺负我,呜呜,为什么欺负我?呜呜爹娘不在了,奶奶不在了,姑姑也不在了,就连小夭妹妹也去了玉山,就留下我一个人,呜呜呜,我不要一个人...............” 这一次,玱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再克制地落下,很快就将他那打理得整齐干爽的头发浸湿。浸湿的黑发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第2章 相处的时光 正沉浸在自己悲伤情绪中的玱玹,忽感脚腕一松,紧接着后衣领一紧,等感受到双脚踩在地面上的稳重,才缓缓睁开被泪水朦胧的眼睛。 “你不是说,让我自己下来吗?”嚎啕大哭后已经没有什么形象的他,直接拿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鼻涕,哽咽着声音糯声糯气道。 看着身高只到自己下颚的孩子,盼兮掏出手帕,轻柔地擦拭着缀在那浓密细长睫毛上的泪珠。 “泪水在不珍惜你的人面前,永远不值一文,如果想要保护自己爱的人,想要将人留在自己身边,那就努力变强,强大到任何人都无法从你手中夺走你所珍爱的,然后将你囤积起来的泪水哭给珍惜你的人,那才是有用。” 玱玹抽动着鼻头,努力止住自己的眼泪,认真地将刚刚盼兮说的话听进耳里,放进心中,让它们在那颗幼小的心灵中生根发芽。 “爷爷也说过,只有变强,才可以保护自己在乎的。”玱玹撅着小嘴,乖巧地站在盼兮面前,任由她为他擦拭脸上的泪水。 “所以,我一定会变强的,变得比爷爷还要强大的存在。”玱玹如小鹿般清澈的眼中出现了一抹不该在小孩身上出现的坚韧与野心。 “我叫玱玹,你叫什么名字?是朝云峰新进的人?还是你无意中闯入?哪个宫殿的,虽然我朝云殿势衰,但我作为西炎王的孙子,我还是可以将你调来朝云殿服侍的。” 玱玹抬眼,努力扬起头,与那双如星辰的眼瞳对上,似乎在向盼兮证明自己刚刚所言非虚。 “盼兮。”盼兮只是开口说了自己的名字,至于是否自己是朝云峰的人、其他宫殿的人等问题,盼兮选择了无视。 “盼,兮,盼兮,是巧笑颜兮,美目盼兮吗?”玱玹垂眸,将盼兮这二字在口中反复呢喃,才从他匮乏的知识海里搜索出这一句,好奇地抬头望向盼兮。 等看见盼兮点头承认,玱玹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般,笑得可爱、天真,似乎将刚刚的悲伤忘却。 不过,此时的玱玹在神族眼中本就是小孩子,外表更是一个小屁孩的模样。 自此,朝云殿入住了一位天仙般的美人,这一消息,除了时刻关心留意朝云峰动向的西炎王及其暗卫所知,也就剩下主动邀请盼兮入住的玱玹知道了。 西炎皇宫内就鲜少有人会上来朝云峰,不仅是因为故去的西炎王后喜静,不让那么多宫人服侍。 最重要的是,朝云殿在接二连三失去几位主子后,往日的荣宠已然成了黄花,除了朝云殿外,西炎皇宫内还有还好几位宫殿,其主子在西炎王跟前得宠,宫人们趋炎附势。 朝云殿也就更少会有人来,除了每隔七日会有菜农送一些菜和肉会上来外,整座偌大的朝云峰早晚也就只有盼兮与玱玹二人。 朝云殿内,一张方形的餐桌上,孤零零摆放着两碟盘子和两副碗筷。 玱玹努力睁大双眼,细看盘子里盛着的黑不溜秋,脑海中开始暴风思索那是何物? 再低头看着自己碗中一半生一半熟的白色膏状物的东西,咽了咽口水,看着对面只喝茶不看桌上食物的盼兮,道: “这些是什么?” 盼兮抬眼,视线匆匆掠过桌上惨不忍睹的东西,看着身无几两肉的玱玹道:“你的餐食。” 餐食? 玱玹拧紧眉头,脑海里竭力将“餐食”与“黑不黑,白不白”的东西挂上钩。 轰—— 脑海里挂钩的秤终于承受不住这错误的对比,直接罢工了。 再次抬起眼帘,看着对面淡定悠闲地喝着茶的盼兮,看着她干净整洁的衣衫上,袖口有了一些暗沉的痕迹,那应该是衣衫被水沾湿后的痕迹; 视线往下移,停留在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玉手上,皙白的手背上,隐约残留了一些木炭灰黑色的痕迹,看起来她做完这顿餐食后,没有找到去污的工具,将双手洁净。 玱玹夹起一块,看着就比朝云峰上石头都硬的块状物,慷慨赴死般送入口中。 嘎嘣—— 是牙齿崩了的声音。 玱玹:“..............” 他想过这东西会很硬,却怎么也没想到,会硬到将他的牙齿咬崩了。 他的牙齿崩了,但口腔中的黑色块状物一点崩的迹象也没有。 玱玹低头,默默地将带着他崩掉的牙齿,和那块生硬无比的块状物吐到碗中。 洁白的牙齿上,还带着丝丝的血迹,看着就很新鲜。 盼兮见状,猛地低头喝茶,掩饰自己的心虚。 果然,美人就该远离庖厨。 “盼兮,你之前有下过厨吗?”玱玹用着有点儿漏风的嘴,问起盼兮问题。 心虚中的盼兮,语气是平静的,“没有。” 玱玹:“..............” 他该感到荣幸吗? 玱玹眼睑低垂,看了一眼碗中带着血丝的牙齿。 他的答案是:并不! “那这顿餐食,你自己是否尝过味道?” 玱玹继续用他漏风嘴问,盼兮继续心虚。 “呃,也没有。” 听到再次否认的答案,玱玹终于瞑目了! 对不起,亲爱的牙齿,令你就这样离我而去。 他就不应该让这个一眼看上去就不会下厨的人亲自下厨,可怜这颗陪伴他几十年的老友·牙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崩了。 突然间,玱玹从餐桌上起身,端起手中的碗离开了朝云大殿内。 看玱玹离开的方向,那儿好像是厨房。 一想到被自己同样崩没的厨房,盼兮终于坐不住,也跟着起身离开了大殿内。 只不过盼兮去的地方不是厨房,而是朝云峰半腰上那一片开得艳丽的凤凰林。 * 看着厨房内灶台坍塌,屋顶破洞,被烟雾熏黑的墙壁,以及地上碎菜、碎肉、鸡蛋壳鸡蛋液等混杂在一起的地面。 或许之前这儿还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厨房,可经过盼兮的一番操作下,这里俨然已经成了一间垃圾房。 就连街上的乞丐路过,都未必愿意进来翻找剩菜剩饭。 玱玹稚嫩的脸庞瞧不出一丝惊讶,仿佛早已对此画面已经预料到了。 只见他先将手中的碗放在厨房外的小石桌上,然后挽起衣袖,提起水桶往水井走。 待他踉踉跄跄提着盛满清水的桶回来后,就开始有模有样地清理起不像厨房的厨房。 等他好不容勉强将厨房恢复成,能看出是厨房的样子,顶着满头热汗开始搜索出从盼兮手中“幸存”下来的食材,学着记忆中奶奶娘亲她们偶尔下厨的样子,开始做起了自己今日的餐食。 由于“幸存”下来的食材不多,他看过的菜品也不多,只能简简单单地做了一盘水煮青菜和蒸了两颗水煮蛋,当做是他与盼兮今日俩人的餐食。 等他提着食盒回到大殿时,盼兮早已不知所踪,只余桌上那盘崩了他牙齿的菜,和那杯已经热气消散的茶水。 玱玹转身,看着院中那棵凤凰树沉思片刻,便提着食盒开始往半山腰的凤凰林走去。 而被玱玹挂念的盼兮,正开始了她今日的手工作业。 盼兮将一根细长结实的绿藤前后打个结,弄成一个圆圈,随后将刚刚采集到的凤凰花,一个接着一个的往绿藤圆圈上缠绕、捆绑。 幸好,盼兮做花圈的动手能力,比做一顿饭要好上千万倍。 一会儿的功夫,好看简单的凤凰花圈就做成。 “做这东西,你就不饿了吗?” 忽地一道稚嫩的声音从盼兮背后响起。 盼兮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几息之后才转过身去。 就看见了一个提着食盒过来寻她的玱玹。 “你.........” “过来帮忙搭把手,不会做饭,那总会将饭菜从食盒中拿出来,摆放整齐吧。” 第3章 誓约 虽然玱玹是这样说,但最后将水煮菜和水煮蛋摆放好的人,还是他。 盼兮看着木桌上摆放整齐简单的饭菜,心底忽然生出一丝惭愧。 当视线落在自己手上刚刚做好的凤凰花圈上,灵机一动。 “玱玹,这饭菜看着就好吃,为了奖励你之后再接再厉,我有一份小礼物送给你。” 随后,盼兮缓缓走向玱玹,温柔地将手中的凤凰花圈戴在他头上。 整理完毕后,后退了一步,细细观看,才颇为自豪道:“鲜花配俊俏的小郎君,真好看。” 玱玹抬起手,碰了碰头顶上的花圈,听见盼兮夸他生得俊俏,微微羞红了脸,“别以为送这么个小玩意,以后就能不干活,既然不会做饭,那以后我做饭,你就洗碗。” 现在的玱玹还处于藏不住事的年纪,小少年的羞涩,盼兮全都看在眼中,轻笑道:“好,以后你做饭,我洗碗。” 自从那一次盼兮做出的饭菜吃崩了玱玹一颗牙后,厨房就将盼兮列为特级危险人物,厨房十米内的范围都禁止她进出。 每次用完膳后,盼兮欲要起身收拾碗筷的时候,都会被玱玹抢先一步。 再次被抢走活儿的盼兮,语气微微不满,“玱玹,不是说好你做饭,我洗碗嘛?你这样,是觉得我连碗洗不好吗?” 玱玹收拾碗筷的手一顿,接着继续沉默不语地收拾着,“没有,我没这样想。” “那你是怎样想的?真的确认不用我帮忙?”盼兮双手交叠于桌上,下颚轻轻搭在双手的手背上,微微歪着头,看着小大人般干活的玱玹。 玱玹抬起眼帘,凝视着对面姿态闲散,悠哉慢哉地看着他干活的盼兮,放下手中的碗筷,神色肃穆,语气郑重道: “我想你教我武功和术法,助我变强。” “噢?为何?”盼兮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反问道。 见盼兮面上毫无惊讶之色,就知道这些天他的防备与跟踪,她都一清二楚,但却一点也不避讳,也不揭穿他。 “因为你很厉害,我知道,这些天是你在保护我。 这些日子来,朝云峰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短短十日,就来了八波刺客,且每一个都是那些高位者暗地里花重金培养的死士,若不是你一直护我,我或许早已跟随我爹娘离开了。” 盼兮唇角微微勾起,“其实,我不出手,你也不会出事。你爷爷早已在暗处安插好暗卫,在必要时出现,护你周全。” 当盼兮提到西炎王,玱玹的眼中似有碎光闪动。 “若他真要护,我爹娘就不会死,奶奶也不会忧心过度回天乏术,小夭更不会离开西炎独自前往玉山。与其靠别人保护,不如自己变强。” 只有变强,才能守护住自己手中的珍宝。 “现在的我,借住在你这,而我给的报酬是,我在这的每一天,护你周全。那我助你变强,我有什么好处?” 玱玹眼神一瞬间变得冷冽、庄严,一字一句宣誓般道:“以我西炎玱玹之名起誓:盼兮助我变强,凡我有的,盼兮必有;若我没有而盼兮想要的,我都会为她寻来,至死不渝。” 轰—— 天空乍然响起一声旱天雷。 盼兮眼中划过一抹惊讶,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神族,居然敢随意立下天地誓约,他就没想过,万一他真的做不到如他誓言说的那般,他可会被天地誓约束缚一生,凡他所爱皆弃他而去。 见盼兮迟迟不答复他,玱玹原本坚定的心开始动摇了。 她会不会不答应? 玱玹终于立不住了,出声道:“你.....” “我应下了。” “真的?”玱玹瞪大眼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紧将目光锁在盼兮身上。 除了第一日与玱玹相遇,看见了他失态的一幕,之后相处的日子,玱玹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总是用着西炎皇室严肃端正的那套规矩,约束自己的行为。 难得今日还能看见他瞪大眼珠,紧张地跟她确认的可爱神情,盼兮忍不住轻笑一声。 “虽然我很喜欢你这样可爱纯真的样子,可你若要成为强者,之后就不要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 玱玹眼中的激动一掠而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他压下,恢复以往端正的样子,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玱玹受教。” 玱玹重新端起桌上收拾好的碗筷,刚要转身去厨房清洗的时候,却被盼兮喊住了。 “等等。”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盼兮直接一个闪身而至,微微低下头,竖起双手的食指抵在玱玹两侧还算有点肉感的唇角。 同时向上一提,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出现在玱玹小小的脸上。 玱玹茫然不解:“???” “再教你一句话,在你未成为强者之前,千万不要将你觉得自己很厉害的一面表现出来。” “为何?”玱玹微微张开口,面上仍保持着人为露出的假笑。 “因为优秀的狼,会懂得蛰伏和伪装,这样它们才可以吃到最美味的羊。” “在敌人面前装强,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对方将你展现的厉害当做一场笑话,因为他们知道,你是真的弱; 要么,对方会对你更加戒备,会在你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不惜代价将你掐灭在摇篮里。” 盼兮素白的食指抽离,但手指提起的笑容并未消失。 玱玹努力保持着刚刚被盼兮提起来的微笑,道:“玱玹明白了。” 之后的日子里,盼兮不断借由闯进朝云峰的杀手,当做教习工具,教玱玹如何布置陷阱、如何运用体内的神族之力最快速最简单的解决对手,甚至偶尔与玱玹,在杀手的面前,扮演起了“弱者”、“叛主”等的角色。 这些日子既充实,又有一种不踏实感,玱玹只觉他在做着一个美梦,梦里他会如最初期盼的那样成为强者,一个比西炎王更强大的人,然后从玉山接回小夭妹妹,之后会和小夭妹妹还有盼兮,三人一起游历大荒,走遍大荒的每一处土地,欣赏大荒的风景,体会大荒各处不一样的风俗民情。 但这都是玱玹的幻想,这个幻想在得知小夭从玉山逃离后便失踪,以及他即将被送往皓翎成为质子的两大消息,打碎了。 朝云殿院落,凤凰树下 玱玹低头看着手中的一截白色狐狸尾巴,沉思道:“盼兮,你说,我还能找到小夭妹妹吗?我还有回到西炎国土的一日吗?” “只要你与你小夭妹妹缘分未断,就有重逢的一日。至于回西炎,肯定会有那一天的,这里是你的家,你终究会回家的。” 盼兮整理起这个世界的原剧情发展,之后小夭就会被玱玹手中那一截狐狸尾巴的主人囚禁在山洞中,受尽折辱,甚至小夭原本那身高强的法力都会被融进血肉中,成为每日滋补那只狐狸的神药。 看来时间不等人,盼兮原本想着过些日子就去玉山阻止小夭逃跑,结果她只知道有这件事的发生,却不知时间,等玱玹告知她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想来,小夭现在要么借由驻颜花的作用,正不断换脸逃离追杀;要么,就是最坏的结果,她已经被狐狸抓住了,囚禁在不知是哪座山的山洞里。 “盼兮,这次我要去皓翎了,你..........” 玱玹转过头,看着一边荡秋千一边走神儿的盼兮。 盼兮从走神中回过神来,偏过头,眼神充满好奇,好奇玱玹后面要说的话。 “嗯?” “你会陪我吗?”玱玹手中的力道微微一用力,手指便完全嵌入到蓬松柔软的狐狸毛发中。 第4章 捣毁奴隶场 玱玹紧张的心没提起多久,就被盼兮简单的一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可能来不及护送你去皓翎了”打落谷底。 猩红的血丝渐渐攀上玱玹黑白分明的眼球,眼眶中微微泛起酸意,紧握白色狐狸断尾的手,青筋突显,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外溢出。 他立马将脸别过一侧,不让盼兮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 声音努力保持往日的平静道:“好,我知道了,那你会来皓翎找我吗?毕竟,你答应要帮我变强的,答应了就不能食言。” 最后一句带着点幽怨,似乎在抱怨盼兮答应他的事还没完成,就要离开他,不管他了。 盼兮当然听出了玱玹口气中的异样,她起身来到玱玹身旁,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正在怄气的小孩。 “不是说好,不要将自己真实的情绪在外人面前轻易展示出来。” 感受到头顶的温柔,玱玹再也不想忍耐了,他一把抱住盼兮纤细柔软的腰肢,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那道温柔中,声音闷闷地传来。 “你不是外人。” 所以,他的好与坏,他都想毫无保留地展示在她面前。 闻言,盼兮眼中的温柔渐浓,嘴角微微上扬,哄道:“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忘记的,等我办完事,我会尽快赶回来,若到时候你已经去了皓翎,我就去皓翎找你,好吗?”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或者我到时候去接你?反正我都为了西炎的大义去皓翎做质子,这小要求,爷爷还是会同意我的。” 听着玱玹初现占有欲的发言,盼兮抚摸的动作微微一顿,轻叹道:“玱玹,今日我再教你一课。” “是什么?”玱玹不舍地从温柔中抬起头仰望,恰巧与俯视他的盼兮四目相对,玱玹竟从那双秋水剪瞳中看见了最深层的平静。 仿佛她对他的温柔,仅仅只是她表面浅浅的一个展示,是一个他对她好的一个小回报。 他似乎从未接触到盼兮最深一层中的情绪控制台。 看着突然间愣神的玱玹,自然也看见他眼中闪过的震惊,盼兮虽然不解为何他会震惊,但她依旧秉持一个好老师的职责,教导道: “那就是学会断舍离。” “玱玹,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永远陪着谁,人生便是一直与爱的人分别,然后重逢,重逢后再分别,直到死亡。” “就像爹娘和奶奶她们一样吗?难道我成为强者后,都不能阻止吗?我不想,不想再体会分别的苦了,如果强者不行,那我就变成至强者,成为这大荒的第一人。” 玱玹从怔愣中回神,听见盼兮今日要教他的是:断舍离,他眸中的微光暗淡许多,那片阴沉似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随后一股更庞大更炙热的欲望从心中油然而生。 无论玱玹如何不舍,等他翌日醒来,盼兮已经离开多时,唯有一个昨晚盼兮临时制作,用来哄他的凤凰花冠安静地放在他的床头。 * 这一次出行,盼兮算是真正意义上见识到了大荒的风土人情,大荒境内主要由三大王族和中原四大世家掌控,但由于辰荣已经被灭,现在局势是西炎与皓翎两方僵持,中原四大世家中立。 在与辰荣最后一战中,西炎军力、国力损伤程度都比皓翎大,为了不成为下一个辰荣,也为了给自己留存休养的时间,玱玹才会被作为质子送回皓翎。 虽然辰荣已经被灭国,但残留的辰荣军队一直都隐秘在一些深山老林中,伺机随时反攻。 盼兮原意想着,既然要找山洞救小夭,那便同时寻一下九命相柳,毕竟离戎氏经营的奴隶场无论什么族、什么世家都有,想来应该会有人看见过一条断了尾巴的白色狐狸。 只要找到那条狐狸,她就能找到小夭。 至于为何选择奴隶场作为打探消息的地方,也是盼兮在无意中听见路人们兴致勃勃谈论起今晚奴隶场会有一场生死斗。 盼兮才想起,还有一个同一时期快被人打死的相柳。 虽说即使盼兮一时想不起来,相柳也不会现阶段出事,但如果现在她能行动起来的话,那相柳就不会因为救命之恩而为了洪江与辰荣的大义赴死。 差点,就差一点,相柳这一条线,她就要走地狱模式了。 毕竟现在玱玹那边的主线已经很明了,他想要变强;但其余三位,除了涂山璟,其余两位,盼兮心底对他们的渴求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 但相柳具体在离戎氏的哪一个奴隶场呢? 盼兮眉心紧紧皱成一团,低头看着跪在她面前这个小小奴隶场的负责人,听着他压抑恐惧结结巴巴说出的,一切有关离戎氏奴隶场的信息。 天啊,居然大荒里每个小镇都有一个离戎氏的奴隶场! 她这才捣毁的第一个奴隶场,后面还有数不清的奴隶场,她得找到什么时候? “我问你们,你们有没有见过,或者听别人提起过,一只断了尾巴的白色狐狸,他身边很有可能捉着一个孩子。” 盼兮的视线平静地扫视着眼前一片凌乱的奴隶场,将跪在她面前的奴隶场负责人,以及他身后分立而站的两方,分别是奴隶场的打工人\/妖\/神,还有刚刚被解救出来、身上伤痕累累、神色极差的奴隶。 “没,没看过,也没听过,敢问那只白色的狐狸,是偷走了大人您的什么东西吗?”奴隶场负责人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望着眼前轻松就将他们一锅端的面具女子。 “你只需回答,有或者没有。” 随着负责人第一个出声,站在他身后左侧的人马也纷纷摇头否认,生怕比别人晚一步,又要挨揍,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现在的他们除了衣着、体型比右侧的奴隶们好点,但身上因反抗而受的伤,丝毫不比奴隶们少,就是没怎么流血,但外貌已经面目全非了。 他们心中腹诽,那个面具暴力女,肯定长得很难看,不然干嘛出手就往他们的脸、手脚这些地方揍。 说是揍,也不那么准确,因为对方只是轻轻挥手、抓手的动作,就将他们像是玩具般,你撞我,我打你而已。 “恩人,我们平日里都被困在此处,消息不怎么灵通,每日也只是琢磨着如何活下来,我们也没有看见过或听见过有断了尾巴的狐狸。” 右侧奴隶群众站出一个像是他们的头头,恭敬地对盼兮回复道。 “那你们这儿,有没有谁是九命相柳,或者知道他相关的消息?” 这一次,盼兮将视线重点放在了负责人和右侧刚刚被解救的奴隶身上。 沉默再次萦绕在这个如同地震过后的奴隶场内,盼兮失望地收回视线。 也就在盼兮收回视线中的那一瞬,一个蓬头垢面,乌漆嘛黑脸蛋的小孩在僵硬立着的人群中抬起头,一双艳丽如同鲜血般的红瞳紧紧注视着前方站立的面具女子。 她要找他? 是要救他? 还是像前一个卑劣的神族人一样,囚禁虐待戏耍他? 盼兮敏锐地感知到有一道不同寻常的视线,猛然间抬起头,顺着感知到视线的来处望去。 视线是从刚刚被解救的那群奴隶们望过来的。 可得到的只是一道道充满感激与敬畏的眼神,这些眼神给盼兮的感觉,与刚刚的不同。 盼兮凝望过去,仔细辨认着他们的发色,再次确认没有一个是白发的,也就重新收回注目的视线。(此时,九命相柳的发色还是黑色的,但盼兮认知中,对相柳介绍,最简单的就是白发白衣。) 盼兮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吓到跪在她面前的奴隶场负责人了。 此刻的负责人额头冷汗直冒,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 忽然,一股难闻的骚味从他裤兜下散开,一股浊水从其中缓缓流淌出来。 众人惊恐地连连后退,掩鼻闭住呼吸。 盼兮抿唇屏住呼吸,眼疾手快地掏出一个罗盘。 一束强光乍现,众人控制不住生理反应闭上双眼,待强光消失,负责人和他的手下睁眼才发现,面具女子和那群奴隶都消失了! 第5章 救小夭 盼兮将他们带到了一处绿树成荫、水源丰富的溪边,看着他们身上的脏污,以及遍布身上每个角落,因伤势恶化而流出令人恶心的脓血的伤口。 盼兮掏出身上一个装水的囊袋,悄无声息地将生机之力融入水中。 与水囊一起递过去的,还有一袋装满金子的钱袋子。 “这水加了药材,你们分着喝一点,足够将你们身上的伤势止住;至于钱你们自己分好,预计能足够支撑你们找到生计了。” 然而,刚刚被解救出来的奴隶们,除了相柳,纷纷跪在地上祈求。 “恩人,请让我们追随您。” “是啊,恩人,请让我们跟随您。” “恩人,我们已经无家可归了,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神族看不上我们这些的半妖族,而同为妖族的,也一样轻贱我们这些血脉不纯的,大荒之大,无一处是我们这些妖的容身之所。” “还望恩人收留我们。” “望恩人收留我们。” …… 盼兮只是安静地听着,听着他们如何诉说自己的可怜、可悲。 她轻抬眼帘,望向那个鹤立鸡群的小男孩,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一句话都不说,但他看着地上跪着的同类,眼中是不屑,还有一丝厌恶。 久等不到恩人出声的众人,渐渐地安静下来,唯唯诺诺地抬头仰视着背光而站的人。 “说完了?说完的话,那就赶紧拿着伤药和钱离开。” “我救你们,并不意味着我要对你们的人生负责,想要有尊严地活着,想要别人看得起自己,不再受欺负。 首先自己的腰杆子直起来,别总想着依靠别人,难道你们不知道一句话,叫: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吗? 世道不公?那你们就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纵使大象巨大,弱小的蝼蚁只要团结一气,也能杀死它。 若你们真心想要回报我,那就当你们有能力的时候,帮助比你们弱小的人吧。” 说完,盼兮便要转身离开,刚抬起脚步,又被重新落在原地。 盼兮侧过脸,眼角余光扫视着身后还跪在地上的众人道:“还有一点,忘记说了,我知道你们有些人是被仇人构陷而成为了奴隶场供人玩乐的奴隶,你们若要报仇,我不拦着,但有一个要求,不能伤及无辜,否则,你们一定会后悔今日被我所救。” 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后转过头,头也不回地抬脚离去。 等盼兮离开了他们视线没多久后,停下步伐,嘴唇轻启:“还不出来吗?跟了那么久了。” 盼兮转身,只见一棵粗大的树身后走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小男孩。 只见他缓缓走到盼兮面前,伸出乌漆嘛黑地小手,一把揪住盼兮价格不菲的衣衫。 “你不愿带他们,是因为他们弱小,对你无用;但我不同,你带我走,我能帮到你。” 盼兮垂眸看了一眼被小手弄黑的衣衫,语气毫无变化道:“不带,松手。” 说完,便向后退了几步,可才后退了一步,小男孩下一句话,让盼兮的脚步停住。 “其实你要找的不是白色狐狸,而是那个被白色狐狸捉住的小孩,对吧?” 盼兮这才认真看向小男孩,恰巧与小男孩的眼睛对上,那是一双如红宝石般通透耀眼的眼睛。 此时这双眼睛里,充满了野兽对猎物的势在必得。 “但你不知道白狐狸的行踪,那你就对我无用。” 盼兮是挺欣赏小男孩的聪慧,可惜,现在她要抓紧时间找小夭,至于相柳那边,就看她与他有没有缘分遇到了。 若没有缘分的话,只能等相柳加入辰荣残军后,再去寻他了。 银光乍现,被相柳揪住的那一角衣衫,嘶啦一声,被盼兮的术法撕开了。 相柳怔愣地看着残留在自己掌心的断纱,再抬头时,前方早已空无一人。 相柳嘴唇嚅动,“可妖除了有仇报仇,也有恩报恩,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然后,报-恩。” 相柳垂下头颅,将断纱举到自己灵敏的鼻尖,深吸一口,利用妖族过闻不忘的嗅觉,将盼兮的气息和味道深刻印在脑海里。 即使断纱上的气息消散了,相柳记忆里的气味依旧如新。 * 在寻找小夭的时候,盼兮不知道捣毁了多少离戎氏的奴隶场,她的通缉海报都贴满了大荒大大小小的角落,可至今无一人能抓住她,或者能提供任何有关她的消息。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刚刚解救的一批奴隶中,盼兮从一个垂暮的老妖口中得知了白狐狸的消息。 最关键的是,对方能准确地提供了白狐狸的洞穴位置。 白色断尾狐狸的某一处山洞内 盼兮抬脚跨过被她一击挥晕过去的断尾狐狸,走向山洞中用木头制作而成的囚笼。 随着盼兮的靠近,囚笼中满身脏污、看不出一丝面容的小夭止不住地抖动着身体,不断地向后退,直至退不可退,蜷缩在囚笼一角双手抱膝,将自己整个人抱住, 即使那般,盼兮的脚步依旧未停,直到小夭耳边听见了锁链清脆的落地声,和牢笼的开门声,以及一道将永远印在她记忆里的天籁声。 “我叫盼兮,是来带你回家的。” 角落里的抖动凝滞了一瞬,一双茫然的黑瞳慢慢从手臂中睁开,随后又缩了回去,反而将整个人蜷缩得更小了。 在小夭抬眼看她的时候,盼兮已经悄无声息地探查了小夭的身体状况。 结果只有三个字,“完犊子”。 小夭的高级神力已经被断尾狐狸用药全部溶解在其血肉中,即使是盼兮用生机之力,也回天乏术。 看见小夭重新将自己包裹起来,盼兮知道,这次的经历将给小夭留下终生抹不去的痕迹。 盼兮掏出怀里一柄小刀,那是临走前玱玹借给她的,说是等她回去后还他。 “小夭,你还记得这把刀吗?” 听见盼兮的声音,小夭再次小心翼翼地从双臂中抬起头,当看见盼兮手中那柄熟悉的小刀,小夭眼中的酸意如汹涌的海浪,泪水止不住地化成豆子落下。 那是母亲的小刀,后来被母亲赠给了玱玹哥哥,让玱玹哥哥用它保护好她。 小夭猛地冲上前,一把将盼兮抱住,在盼兮的怀里肆无忌惮地放纵,放纵自己将这些日子来收到的委屈、不甘、痛苦等,通通化作泪水,将盼兮身上整洁干净的衣衫浸湿。 垂眸凝视着身下痛哭的小女孩,盼兮没有说任何安慰她的话,只是安静地陪着,时不时轻拍她瘦骨嶙峋的后背,防止她哭得呼吸不畅。 这一场久违地放纵并未持续多久,等怀里的哭声慢慢变弱,盼兮道:“他,你要亲手处置吗?” 那个他,就是指地上昏迷着的断尾狐狸。 小夭深深吸了一口气,从盼兮怀中站起身,抽走盼兮手中的小刀,一步一步地来到此刻毫无反抗之力的狐狸面前。 倏地,刀刃上的寒光点亮了小夭眼中复仇的火焰,手起刀落,动作十分利索地将刀子插进狐狸的咽喉。 喷溅的鲜血如点点红梅,落在小夭满是脏污与泪水的脸颊上,甚至有些飞溅到小夭的眼眶中,然后滑落,仿佛是小夭自己流下的血泪。 还在昏迷的狐狸身子一抽,随后彻底瘫软在地上,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死狐狸。 如此还不解气,小夭将插入狐狸咽喉的刀子拔出,开始一刀一刀地反复插在死去狐狸的身上,每插一刀,脑海中曾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中所受的折辱画面便消失一幅。 直到那些画面全部消除完毕。 盼兮站在小夭身后安静地等着她,等她终于停下了动作,才温柔地将她满是血污的手牵起,牵着她离开身后的黑暗,朝着洞外的阳光走去。 第6章 剧情即将开始 百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当初将小夭救出来后,盼兮问过小夭,是回玉山?还是回皓翎? 但都被小夭拒绝了,因为当时的她,不仅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且因为躲避追杀,利用驻颜花多次变换容貌,早已经无法恢复她是小夭的原貌了。 小夭请求盼兮,帮她隐瞒行踪,小夭不想被玱玹还有她的皓翎父王找到。 盼兮陪了小夭走了很多的地方,看过小夭拿起医书阅读时候的快乐,看过她初次施针救人的紧张与专注,也看过她久违地坐在秋千时的落寞。 直到小夭选定在一个叫清水镇的地方定居下来,开设了一家医馆,并改名叫玟小六,由于驻颜花,现在的她,是一个外表二十多岁,白白净净的清秀男子。 不说话的时候,倒是与盼兮勉强配得上的;但一说话,那种走江湖的痞气就硬生生破坏了他那副清秀干净的皮囊。 清水镇的人,一开始都对新来清水镇生活的人感兴趣一段时间,只不过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比较长而已。 毕竟医馆的女主人长得那叫一个清冷绝尘、仙姿绝貌,好似石先生说过的高等神族的那些高贵女子一般。 他们虽未见过那些高等神族的女子,但他们都肯定,那些高等神族的女子绝对没玟小六的妻子好看。 回春堂内 小夭,现在清水镇回春堂的医师玟小六,拉着盼兮的衣袖,嘟起小巧的樱桃嘴,满眼不舍地道:“姐姐,能不能不要离开?听闻皓翎已经有了新的王姬,此时玱玹哥哥应该也在忙着陪新王姬,你回去了,也是一个人,不如继续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嘛?嗯?” 盼兮无奈地看着耍无赖拦着她,不准她离开的玟小六,但眼底却是独独属于她的宠溺。 “小六,我答应过玱玹的,待事情已了我要回去找他。还有,现在的你已经有自保的能力,清水镇民风淳朴,这里人妖神三族相处得十分融洽,很是适合你在此行医救人。” 玟小六知道自己已经缠了盼兮近百年,比起玱玹与盼兮的相处时间多出很多倍了,现在应该轮到盼兮去陪玱玹了。 理智告诉玟小六,她要放手;可情感告诉她,不能放,放了她又要变成一个人了。 玟小六直接一把将盼兮揽入怀中,将头埋在盼兮精致的锁骨下,生着自己的闷气,居然这么自私地要霸占盼兮,毕竟现在玱玹比起她来,更需要盼兮留在身边,阻挡五王七王的迫害。 盼兮轻声哄道:“乖啦,我会回来的,你就当做我像以前那样,只是出去几日便会回来,好嘛?” 清秀小郎君外表下的玟小六,声音是那种少年感满满的清朗之气,此时怄着气,听起来嗲嗲的,“不要,你哪是去几天,起码一年半载都不回来,我都习惯跟你睡了,你不在,我孤枕难眠。” 医馆内的这一幕你侬我侬,直接叫在外面鬼鬼祟祟偷看的村民寒毛竖起。 万万没想到,原来这对医馆小夫妻拿的不是痞气医君与倾城贵妻的剧本,而是傲娇小娇夫与温柔大妻子! * 皓翎皇宫,玱玹的住处内,一个长得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正拉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的手撒着娇。 “好,妹妹想要的,哥哥都会帮你寻来,现在天色已晚,王妃想来等着阿念回去呢,阿念乖,今日先跟着嬷嬷回去,明日哥哥早些过去找阿念玩。” 说话的男子,声音稳重有力,当他转身目送小女孩离开的时候,盼兮终于看清了长大后的玱玹,是何等的模样。 男人的五官生得极好,深刻却并不凌厉,气质内敛而深沉,举手投足间是藏不住的矜贵与胜券在握。 看来这百年,皓翎王对玱玹的教导甚是用心。 玱玹极力压制着激动而颤抖的双手,待阿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宫廊拐角,立马压低声量对一旁站着的老桑吩咐道:“老桑关宫门,谁来都不开,就说我今日要专研师父留下的功课,外人不得打扰。” 老桑跟随玱玹身边已有百年之久,此刻玱玹的异样,老桑是看在眼中的,但他心里无条件地服从玱玹,“是,少主。” 等老桑也离开后,玱玹不再克制自己,声音颤抖道:“盼兮,是你回来了吗?” “嗯。”一句轻声的嗯,从玱玹身后响起,伴随那道轻柔声音入耳的,还有盼兮身上独一无二的冷香。 玱玹高挺的鼻翼微动,嗅到那股久违的气息,他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转身寻去。 一道清丽脱俗的身姿,翩然立于他的身后。 长发如丝,微风轻拂,盼兮月白色的衣衫似舞动的衣袖,恰与天空中初现的浅月相映成趣,此刻的盼兮在玱玹眼中,宛如月宫仙人下凡,轻盈起舞,美不胜收。 一日之内,被兄妹二人轮番揽入怀中,盼兮也只能默默承受。 玱玹埋在盼兮温暖的颈窝,深深吸吮着盼兮身上的冷香,让大脑务无比清晰认知到,盼兮终于回来了。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听着玱玹话中点点的抱怨,盼兮辩解道:“我有传书信回来的。” “书信跟人怎么能比,每次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或者在哪里的时候,你就隔很长一段时间才回信,我差点以为你厌烦我了,不会再回来了。 渐渐地我也就不再多问,我就听你的话,等——终于是等到你回来了。” 盼兮轻轻拍着玱玹宽厚结实的后背,摸着后背微微弯着的弧度,心中感叹,现在的玱玹都长得比她高多了,谁还记得百年前的他,还是一个在她下颚左右高的孩子。 “我答应过你,等我事情处理好,我就会回来,毕竟我还答应你,要助你变强。” 久别重逢的玱玹,拉着盼兮喋喋不休地将他这近百年来未曾在书信中言明的情况,跟盼兮讲述了一遍。 看着玱玹笑得眉眼弯弯,嘴角噙着的笑一直未落,如同清水镇上那些个受着父母疼爱长大的少年郎一般。 谁又知道,这些年的玱玹,在失去她陪伴与保护下,单靠着自己的能力将他爹娘留下来的势力全部收服己用,甚至懂得在躲避他那些王叔们暗箭下,如何悄无声息地回击。 接下来的日子,盼兮来往在清水镇与皓翎王宫外,甚至还去探查过另外三人的踪迹,除了相柳,涂山璟和赤水丰隆她都见过,只不过是在暗处窥视,并未上前与之相识。 在玱玹来皓翎为质不久后,他就拜了皓翎王为师父,获得进出王宫的自由。 在获得进出自由后,玱玹便吩咐手下在宫门外安置一处宅院,虽比不上朝云殿庄重威严,但布局规格还是尽量模仿朝云殿的,甚至还在院中种下了凤凰树,亲手打造了一座秋千在树下。 皓翎的水土肥沃,但院中的凤凰树长得比不上朝云殿院中那株壮大。 然而,盼兮入住的那一晚,那棵长势羸弱的凤凰树竟猛然间蹿高了好几米,树身也硕大了五指宽,简直是今非昔比啊。 老桑来此一日后,便不愿再回去宫内,按照老桑的说法就是:此处生机之力茂盛,十分适宜木系妖族生存繁衍。 可老桑心中还是有玱玹这个少主存在的,纵使心中万分不舍,但还是会每日陪着玱玹进宫办事,偶尔还会外出探查那些有小夭踪迹出没的地方。 幸好,玱玹每日应付完阿念小王姬后,就会头也不回地出宫,来到盼兮所在的院落,一呆就是一整天,只要盼兮在宅院中,玱玹就不会外出。 受到院中生机之力的滋养,老桑这棵桑树都重新发起新芽了,差点就被玱玹取笑是:老木逢春了。 令老桑郁闷了许久。 只有盼兮离开,玱玹才会马不停蹄地赶往外地,寻找小夭的踪迹。 纵使盼兮跟玱玹说过,小夭的性命无虞,若她想回来做这个王姬,无需他去寻,她自然而然就会回来;若她不回来,就代表她有意与过去的一切割舍。 时间的齿轮,一卡一卡地滚动前进,渐渐地与命运交织镶嵌,有些事情的发生,终究还是无法避免。 第7章 救涂山璟 这样轻松平淡的生活,直到盼兮收到了涂山璟失踪的消息戛然而止。 涂山家的搜寻已有一段日子,都迟迟未能寻到有关涂山璟的一丝消息。 问盼兮? 盼兮当然也不知道,但她知道有一个人能帮她将涂山璟带出来。 一道繁华热闹的街道上,有一个满身污迹,浑身散发着难以言喻恶臭的乞丐,正艰难地伸出手,不断地祈求过路的人去救他。 可所有人都手捂着口鼻,嫌弃地避开那双满是脓疮与鞭痕交织的手,甚至有些人的衣摆被不小心碰到,若是脾气好的,也就算了,若遇上脾气不好的,还会朝地上爬行的人踢上几脚泄愤。 盼兮见到失踪后的涂山璟,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她缓缓上前,仍由那双寻求活命的手将她洁净的衣摆紧紧揪住,她蹲下身,俯视着曾经如清风朗月般的公子成为今日人人嫌弃的乞丐儿,声音平缓道: “早跟你说,要你提防涂山篌,可你偏偏不听,现在好了,弄了一身的伤。” 已经精疲力竭,痛苦到极致的涂山璟已经听不清眼前女子说了什么话,现在的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气若玄虚地求助道:“救我。” 然后头一歪,彻底晕死过去了。 * 清水镇回春堂内 玟小六一脸不悦地看着被盼兮带回来的男子,虽是乞丐模样,但以她行走大荒多年的眼力,对方那一身明显是被世家贵族用专业拷具弄出来的伤口,心中隐隐猜出此人是一个大麻烦。 “姐姐,这人能不能不救啊?” 盼兮挽起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手轻轻地点在涂山璟的额头,充满活力的绿色星光自指尖而出,源源不断地传输入涂山璟的身体内。 盼兮的举动已经无声回答了玟小六刚刚的问题。 玟小六见此只能嘟起小嘴,乖乖地掏出剪刀、绑带、木板这些工具,将涂山璟的那条断腿重新接上、固定。 期间,涂山璟在绿光的沐浴下,短暂性苏醒过一瞬,紧接着在极尽的疲倦与极尽的舒适中,再次阖上眼帘。 等盼兮与玟小六将涂山璟身上的伤口处理完毕后,才唤来门外等候多时的麻子和串子,吩咐他们将涂山璟身上的污浊清理干净,给他换上一套干净的衣物。 “等等,清洗的时候,小心点,避开他的伤口,尤其是腿部的伤口,刚刚小六才为他接上断腿。” 串子向来伶俐机敏,立马应道:“放心,你不信麻子的手艺,还能不相信我的嘛?!我一定会好好督促麻子的。” 嘴笨的麻子:............. 等到只有盼兮与玟小六二人的时候,玟小六直接将心中的疑问道出:“姐姐,那个人是谁?” “涂山璟,涂山家的下任族长继承人。” 玟小六嘴唇嚅动,低语复述了涂山璟的名字几次,倏地瞪大双眼,站起身指着涂山璟躺着的房间方向。 “是那个富可敌国的涂山家?中原四大世家的涂山家?” 盼兮伸手倒了一杯水,轻抿一口便放下,“嗯,是那个涂山家。” 见盼兮这般淡然,玟小六哪里还不懂,这些都是为了她远在皓翎的玱玹哥哥未雨绸缪。 想通后的她,忿忿不平地重新坐下,直接伸手拿过盼兮只抿了一口的茶水,仰头一咕噜就喝完了。 “你对他还真是好,可他呢,现在不知是不是又趁你不在,偷偷去陪阿念小王姬了?哪像我,你不在了,我就只会乖乖等在回春堂,哪里也不想去。” 其实玟小六说的是气话,在她心里,玱玹与盼兮是一样的重量,只不过在过去三百多年里,陪在她身边、安慰她、保护她的人一直是盼兮,所以现在的她,才想着说些反话,故意引得盼兮多点的疼惜罢了。 毕竟换作是她,她也会做出如盼兮今日的举动,费尽心思救一个能帮助玱玹的人。 三百多年的相处,盼兮如何又不懂得玟小六说这话的意思,于是便顺着她的话,问:“那我要如何做,才能让六哥一展笑颜?” 盼兮一手撑着下颚,一手伸出食指,轻轻勾着玟小六瘦削的下颚,将玟小六的视线锁住在她的身上。 盼兮那双似水般的眼睛,犹如一泓深邃不见底的幽泉,仿佛能将人溺死其中,又好似一个神秘的漩涡,散发着无尽的吸引力。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余晖穿过窗台映在盼兮身后,霞光打在盼兮乌黑亮丽的发梢上,在玟小六眼中,盼兮就是那自万丈光芒中诞生的神女,而她是那只微不起眼,却向往着光的扑蛾。 玟小六不禁咽了咽口水,嘴唇哆嗦了一下,“那要不,今晚我们来个鸳鸯沐浴?” 盼兮淡笑不语。 在玟小六紧张地等待中,倏地门外传来老木的呼唤,“吃饭啦!” 盼兮直接放下抬着玟小六下颚的手,径直往门外去。 没有得到答案的玟小六小小生了一会闷气,插着腰哼哧哼哧地坐到饭桌前,埋头干饭,有一股誓要独自消灭完今日这不合时宜饭菜的意气。 不明状况的老木、麻子、串子三人:??? 看来是盼兮回来了,他们家六哥\/小六的胃口都变好了。 晚饭过后,盼兮又去了涂山璟的房间,检查一番后,将涂山璟身上盖的被褥掖了掖,随后便坐在床沿,静等对方醒过来的同时,掏出话本子津津有味地看。 太久了,自从被自家兄长囚禁虐待以来,涂山璟太久没像今日这般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甚至梦中还出现了神女,看见了神女将一身污浊的他带回去精心照料。 (玟小六:呵呵,脑补是病得治,如有需要可找清水镇回春堂玟小六,价格优惠,童叟无欺。) 涂山璟睫羽轻颤,缓缓睁开眼帘,眼中事物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具体。 当眼中映入盼兮倩影的一瞬,他就视线就无法挪开了。 他还在梦里吗? 怎么好像看见了梦中的神女? “醒了?!” 感知到床榻的人呼吸忽然停止,担心出什么事的盼兮从手中精彩的话本子中收回视线,歪头看向床头。 “你....” 刚出口的一个字,被涂山璟直接斩断,此时他的声音异常嘶哑,仿佛一个漏了风的箱子,难听至极。 之后的话,涂山璟不想再说了,正确地说,他不想用这难听的声音询问神女的名字。 盼兮手指一压,将打开的话本子合上,“我叫盼兮,这里是清水镇回春堂,现在的你很安全,身上的伤用不了几日便可以恢复,包括你的嗓子。” 涂山璟用眼神询问:“真的?” 盼兮的眼帘轻阖后又抬起。 得到肯定答案的涂山璟,眼中漾起了久违的笑意,心中默默念着盼兮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忽然,床沿方向一动,涂山璟紧张地望去,看见了盼兮起身往门口方向去,以为她要抛下他,心急如焚的他忘记了自己的断腿,也忘记刚刚被治愈好的内伤暂时不可有任何幅度较大的行动。 起身的一瞬,便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听见身后闷哼声的盼兮,脚步一顿,转头就看见了欲要起身却扯到伤口,重新倒回床榻的涂山璟。 “现在的你,脾胃还是很虚弱,我去叫人给你煮点容易消化的食物,一会就回来。” 涂山璟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询问:真的?不是抛下我? “真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离开,去找老木给涂山璟熬点适合病人吃的食物。 第8章 神秘的妻子 听说涂山璟醒来了,回春堂所有人都赶来过来围观,毕竟涂山璟作为九尾狐的后裔,那身样貌还是挺养眼的,尤其是对于从小在清水镇生活,从未离开过的麻子、串子二人而言,涂山璟就是一个好看的稀罕物。 看着麻子串子还有老木,都盯着一只外狐看,玟小六的心里就酸溜溜的。 心中愤愤道:哼,就是鼻梁高挺点,皮肤光滑点,个子高点,手好看点........总而言之,还没她家盼兮好看呢! “既然醒了,那明天就让你的家人带你回去,你身上的伤已经无甚大碍,回去养几天就好,到时候记得叫你家人多带点金子来。” 一提到金子,串子和麻子他们就立马转过头来,齐齐看向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的玟小六,眼中似有谴责,谴责她怎么能急着赶一个还未完全康复的(好看的)病人离开呢? “咋了,救他不要钱的嘛?我这是回春堂,不是慈善堂。” 玟小六故意露出恶狠狠的眼神,一个两个地瞪了回去。 唬得串子他们纷纷缩了缩后脖子,眼睛不敢与玟小六对视。 “我,无处,可去。我,可以,打工,还钱。” 经过粥水的滋养,涂山璟的嗓子没有刚刚苏醒时那般干涩嘶哑,但那场不堪回首的折磨,还是令他身心疲倦,现在的他还不想回去。 他想过,要不要告诉奶奶,可奶奶年事已高,不能再受刺激; 而且,若族内长老们知道,恐怕兄长不会有任何生路可退。 他的心,终究还是软的。 早已知晓涂山璟身份的玟小六,冷哼一声,一副看透他的样子,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口反对,因为她知道盼兮对他有所打算。 玟小六沉默不发一言,串子三人纷纷将视线停留在一旁喝茶的盼兮身上,静等这位回春堂第一话事人的决定。 盼兮垂眸看着茶水上漂浮的茶叶,红唇轻启:“既然想留便留吧,等你什么时候想回去,提前跟老木说一声就好,让他做饭不用做你那一份。” 涂山璟闻言,眸中的光闪动了几瞬,脸上的紧张之色消散,嘴角轻轻扬起,“谢,谢,盼兮。” 玟小六狐疑地看了一眼床榻上斜躺着的人,她刚刚怎么感觉,对方最后喊出的名字那么温柔缱绻呢? 涂山璟的事情暂告一段落,盼兮观其神色似有疲惫,“都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开店干活。” 说完,盼兮率先离开了房间,回去休息。 见盼兮都离开了,其余人纷纷起身跟着离开。 玟小六走在最后,见其他人跟他们隔着一段距离,在踏出门槛的那刻,转头回望道:“既然选择留在这里,那就安分守己,之后你就叫叶十七吧,省得给盼兮带来麻烦。” 等到房间内只有涂山璟一人,他伸出指骨分明的手,去接蜡烛融化后滴落的蜡油,清晰地感受到手掌中灼热却不烫手的温暖。 薄唇微张,“活着,真好。” 接下来的日子,盼兮都在回春堂里待着,极少出门,就连玱玹那边也只是简单地传了书信回去,说近些日子有事要处理。 所以,盼兮不知道玱玹带了阿念他们出来,还是来到了清水镇这里;玱玹也就更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俩人都在这个小小的清水镇,而且还是待着一起,独留他一人在外。 在兔子精的点心铺子,玱玹再次与玟小六相遇,嗅着对方身上带着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白茶与雪柏相融的香气,他微愣了一瞬。 “轩老板?轩老板?” 愣神的玱玹一把扣住那只在他眼前乱晃的手,眼神变得凌厉,待看清眼前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师,才收敛起来外露的情绪,松开手,抿唇绽开一个礼貌疏远的笑容。 “抱歉,刚刚走神了,那待轩的酒铺开业,望玟医师务必光临,帮衬一下小弟的生意。” 玟小六讪讪收回被扣疼的手腕,皮笑肉不笑道:“一定一定。” 转身离开的玟小六,微扬的嘴角落下,斜视了一眼身侧那家即将开业的酒铺,暗道:“看来这个轩老板,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啊!也不知清水镇的安宁,还能持续多久?” 玱玹一直留在原地,看着玟小六消失在人海中,脸上挂着的笑容未曾有丝毫的变化。 他侧身朝兔子精好奇道:“也不知刚刚是不是我闻错了,我好像闻到了玟医师身上似乎有女子的香气,玟医师是不是有家眷了?” 玱玹的声音故意压低,眼光闪动,似乎想八卦一下,但又不好意思。 这令兔子精有了一吐八卦而快的欲望。 “轩老板你是刚来的不知道,人家小六医师别看他年纪轻轻的,他家中早已有了娇妻,人家很是爱他的妻子,每日都来我这买他妻子爱吃的点心茶果回去,百年风雨不改。” 百年?玟小六和他妻子已经来清水镇百年了?! 玱玹继续问道:“我来这也算有一段时间了,回春堂的几人,例如麻子、串子都看过了,怎么就没看见过玟医师的妻子?” “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家妻子喜静,平日极少出门,就连清水镇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小六医师有妻室,也就我们这些在回春堂附近最早一批来清水镇的人妖知晓。” “虽然人家小六医师从不向人主动提起他家那位,但只要镇上有新的话本、好吃的那些,他都会第一时间买回去。我告诉你,一个爱妻的好男人,不是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做什么?” 兔子精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提点了下玱玹如何做一个爱妻的好男人。 这令玱玹莫名有种被点的感觉,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 “可玟医师不主动提他有家室,就不怕有些人想将女儿介绍给他认识,或者一些喜欢玟医师的女子主动投怀送抱吗?” 兔子精闻言,红通通的眼睛往四周一扫,似乎没有人在偷听,朝玱玹靠近了几分,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弯下腰点儿。 兔子精的靠近,玱玹第一时间就是想要后退,但回想起玟小六对方身上那一丝熟悉的香气,便强忍心中的不适,僵硬着身体弯下腰去听。 “我告诉你,你千万别说给其他人。” “轩一定保守秘密。” “小六医师的妻子长得那叫一个天仙,就像是话本子上说的那样,是九天玄女下凡。所以,小六医师是眼睛多瞎才会移情别恋,而且我们这些老人都猜是,正因为妻子长得这般好看,人家小六医师才要藏起来,就怕妻子被那些高等的神族或者强大的大妖看上,抢了去。” 天仙?九天玄女下凡? 玱玹心中抱有疑虑,但面上仍是挂着感激答疑的微笑,谢过兔子精。 等回到酒铺内,玱玹招手唤来暗卫,让暗卫去调查起玟小六及其那位神秘的妻子。 翌日的清晨,晨光乍现,早起的鸟儿嘴里叼着木枝一点点筑造起树杈中的小房子。 而还在梦乡中的盼兮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醒的。 盼兮打开门后,便看见了一脸急切的老木。 “老木,怎么了?” 老木深吸一口气,将思考良久的担忧说出,“小六今日天未亮就去山里采药了,我担心他会出事,要不,兮娘子您去找一下?” 盼兮拧眉,语气变冷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往日,老木不会这般紧张,除非这次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老木深知若此事瞒着盼兮,万一玟小六真的有个好歹,盼兮第一个就将他撵出回春堂。 于是他顶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直接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听完整件事情的盼兮,直接略过门口的老木,直奔山里深处去,只留下一句“若她有事,你就给我回西炎当兵去。” 顿时吓得老木一个滑跪,跪在盼兮房间门口。 心中不断向老天祈祷,玟小六一定要平平安安、全须全尾地回来。 第9章 假吻 等盼兮赶到山林中时候,她只看见涂山璟一人背着竹篓站在一个石碑旁。 “十七?你怎么在这?你有看见小六吗?” 见到盼兮出现的一瞬,啪地一下,涂山璟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未等人走近,直接小跑上去。 “他,让我,在这等,他,去,捉腓腓。” 盼兮闻言,眼眸深邃一分地看着石碑后的林间小路。 “所以她就自己直接闯入了辰荣残军的地盘!她还真是..........” 对方胸脯的起伏,渐冷的眼神,都在告诉涂山璟,盼兮正在生气,并且石碑后的玟小六的情况可能很危险。 他原本想着要替盼兮保护玟小六,结果........ 涂山璟也顾不上男女有别,直接伸手拉住盼兮的手腕,道:“我陪你。” 回眸对上涂山璟坚定的眼神,盼兮低垂眼帘,瞟了一眼拉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好,跟在我身后,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自从救回小夭后,盼兮曾尝试过继续寻找九命相柳的消息,但都毫无下文。 直到后来听闻辰荣残军新得了一个军师,还是九头蛇妖,她才惊觉有些事情的发生是注定的,这一次,九命相柳还是成了洪江的人。 她知道玱玹一直留意着辰荣军的消息,甚至多次想要允以重礼想要相柳来帮他,或者说服相柳能带着辰荣残军降服于他,可都毫无成效,这也导致盼兮想要借玱玹之手见到九命相柳的办法夭折了。 * “呼——呼——”已经跑了好几圈都未能逃出去的玟小六,累得站在原地,一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一手仍紧抱着怀中害怕得哆哆嗦嗦的腓腓。 “跑啊,怎么还不跑?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多久?”相柳冰冷的眼眸中倒映树下那个弱小的神族,心中升起那么点点好奇:明明自己都那么弱小,还要坚持保护怀中比他更弱小的生物? 玟小六心一横,直接抱着腓腓跪在相柳面前求饶,并不断地解释自己只是清水镇上一名普普通通的医师,并非什么奸细一类,只为帮家中小弟筹娶媳妇的钱,才冒死入深山采草药。 在辰荣军的地盘,出现一个白发白衣,任是玟小六再不想承认自己今日有多倒霉,也得明白今日她真的遇见了百年难见一面的辰荣军军师,九命相柳。 她是真的踩了腓腓的屎运,不仅自己捉到了一只千金难求的腓腓,还被辰荣军的九命相柳逮住。 姐姐啊,你在哪,快来救救她这个小可怜~ “解药。”相柳懒得听树下人嘚啵嘚啵的废话,直接让她交出解药给毛球—一旁被玟小六毒倒的白雕。 恢复过来的毛球,扑扇扑扇着它的大翅膀,尖锐的嘴里朝着跪在地上的玟小六一直发出锐利的叫声,似乎知道自家家长来给它撑腰,所以在一直朝相柳告状,有人欺负它。 跪在地上的玟小六,磨蹭着膝盖微微后退了几步,将怀中的腓腓抱得更紧了,尽量将腓腓包裹得严实。 “想要?那就自己去拿。”相柳知道毛球想要吃了那个弱小神族怀中的腓腓。 得到主人的肯定,毛球开心地眯起眼睛,锋利的爪子在草地上划出几道深刻的爪痕,羽翼微微向后收拢,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在毛球尖锐的嘴巴即将伤害到玟小六的时候,一束绿光闪过,直接将毛球撞开,甚至那张坚定无比的尖嘴巴被一根绿藤缠绕得结结实实。 毛球摇头晃脑地踉踉跄跄站起来,“叽咕?” 差点以为自己英年早逝的玟小六,一见来人,直接抱着腓腓蹭着膝盖跪爬了几步,一把抱住盼兮的大腿,哭丧着脸,像是外面被人欺负的小孩回家找爹娘告状。 “呜呜呜,盼兮,我的心肝兮,你终于来了,差点你就要守寡了。” 赶来救人的盼兮、涂山璟:............ 要不他们回去,等她死了再来救? 接到盼兮的眼神示意,涂山璟将抱着盼兮大腿的玟小六扶起。 看见玟小六洁净白嫩的脸颊有一处还在渗血的细小划痕,盼兮如画的眉眼微不可察皱了一下,纤细的手覆在玟小六的脸颊,点点绿光过后,脸上的血痕消失。 玟小六伸手抚上自己刚刚隐隐作痛的伤口,惊喜地发现伤口不见了,“还是盼兮对我最好。” 见玟小六并无大碍,盼兮才将目光对上树上支腿斜坐的白衣白发之人。 “若我没有猜错,阁下便是辰荣军军师,九命相柳吧!” 相柳的鼻子微动,嗅到一丝熟悉的气味,一抹红光在眼中一闪而过,“既然知道我是九命相柳,就该知道你们脚下是属于辰荣义军的地盘,擅闯军事重地,一律视为细作。” 又是细作,听到细作二字,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玟小六又跳了出来。 “我已经说了,我就是一个清水镇普通的医师,这是我家娘子和药童,他们是担心我安危出来寻我的,我们三人并非什么细作,求大人高抬贵手,放我等三人回去。” “是不是细作不是你们说了算。”相柳一跃而下,跳下树干,缓缓踱步向前,来到记忆中熟悉气味的主人面前。 玟小六、涂山璟见状欲要上前,被盼兮伸手制止,二人只能一边静观,一边寻找待会容易逃跑的路线。 盼兮眼帘低垂,看着相柳那只指骨分明、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脸上轻轻勾勒轮廓,虽未真正的触碰,但那种在“丈夫”面前勾搭、调戏“妻子”的暧昧举动,令盼兮身后二人拳头紧攥,但盼兮不发声,他们都只能敢怒不敢言。 “她说,你是她的妻子?我看,这就是假话,除非你们能证明你们是真夫妻,我便信你们不是细作,并放你们离开。” 玟小六怒目而瞪,证明?夫妻怎么证明?难道让她们就地生个娃娃出来? 涂山璟一只手背过身后,慢慢凝聚起灵力,想要一击即中,不中也能拖延时间,争取盼兮和玟小六二人逃命机会。 嘴巴还被绿藤捆住的毛球,喉结不断咕噜咕噜地叫着,似在呐喊:“主人最棒,主人威武.......” 玟小六一咬牙,将怒火的喷口对准一通鸟叫的毛球,“叫什么叫,小心我将你的毛都拔了,让你没毛见其他雌鸟。” 盼兮眼中似有一泓湖水,水面平静无波,似乎相柳刚刚挑衅的话,并未引起她任何情绪的变化。 “只要证明了,就可以放我们离开?” 相柳不解,但他知道玟小六也是一名女子,两个都是女子的人,又能在他面前如何作证是夫妻呢? 得到相柳点头确认,盼兮唇角微勾,眼中是“他输定了”的笃定。 玟小六的手腕一紧,抬眼一瞬,盼兮那张如画似幻的容颜在玟小六眼中无限放大,脸颊一侧抚上一只温暖细腻的小手,下颚也被一只小手轻抚着,微凉的唇瓣上都是盼兮的冷香。 玟小六瞳孔骤缩:!!! 涂山璟与相柳两人,双眼瞪得比铜铃都大:!! “叽——” 眼前这一幕不仅震惊到了相柳与涂山璟,就连不懂人的毛球都被震惊到了,喉咙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长长尖锐的“叽”声。 哇,第一次见有人敢在主人面前亲亲?(°?‵?′??)! “如此可否证明?还是说军师有看夫妻行房的癖好?”盼兮微微后退,侧身看向一旁眼中血腥乍现的相柳。 一吻即离,而玟小六还呆呆地愣在原处,伸手抚摸刚刚被“假吻”过的唇瓣,上面还残留了盼兮唇脂的痕迹。 那是盼兮的手指离开玟小六嘴唇的时候,特意将自己的唇脂磨蹭了一些在玟小六的唇角,外人看上去,就像是刚刚她们亲吻时留下的。 相柳胸脯汹涌起伏,心头压制多年的嗜血野性快要挣脱出牢笼,嘴里的尖牙几欲要伸出,想要向前咬死那个被她亲吻的弱小神族。 第10章 想喝高堂的那一杯茶水? “好,好得很,这一次本军师就大发慈悲放你们一次,但若让本军师发现你们与他人泄露有关辰荣义军一点儿的消息,无论天涯海角,吾必杀之。” 相柳阖上眼帘,再睁开时,眼中的汹涌已经恢复平静。 “毛球,我们走。” 相柳如仙人般拂袖,然后轻盈地乘上毛球,如一阵风般远去。 * 回春堂大堂内,串子、麻子还有老木低垂脑袋,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站在一侧; 另一侧站着的是涂山璟和玟小六,还有一只跟着到回春堂的腓腓。 所有人低垂的头颅都偷偷抬起,用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正在喝茶的盼兮。 盼兮在回春堂的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站在玟小六对面的老木三人,挤眉弄眼地都在让她赶紧麻溜地开个口,不然这越来越冷的气氛都要将他们冻死在这儿了。 玟小六终在三人哀求的目光中,开口出声道:“姐姐,我知错了,以后不敢再犯了,我保证以后回春堂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第一时间跟你商量。” 玟小六双手揪着自己的耳朵,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向盼兮撒娇卖萌求原谅。 她知道,盼兮最是吃这套;但她有一点不知道的是,若盼兮真生气了,一万个她卖萌也没用。 盼兮放下茶杯,轻抬眼帘瞥了玟小六一眼,对老木道:“将药房收拾一下,一会将他的枕头被褥搬过去。” 被点名的老木,耷拉的肩膀抖了抖,侧身点头道:“我现在就去。” 说完,脚不停蹄地离开了令人胆战心惊的大堂。 还在大堂内等“处分”的麻子、串子伸出挽留的手,招了招:木叔,带上我们啊! 已经被“处分”的玟小六欲哭无泪道:“姐姐,那药房那么冷,还一股子药味,怎么散都散不去,我可以(不去吗?)........” 后面的话,被盼兮轻轻飘过来的眼神吓得噎了回去,改口道:“我可以忍耐,只要姐姐能原谅我。之后,我真的不会再这般鲁莽了,我其实就是想着这点儿小事,我去山里采个药就能解决,也没想到会出这档子的事。” 玟小六说话的声量越来越低,最后细若蚊蝇,彻底沉了下去。 哐当—— 装着满袋金子的布袋被轻轻搁在了桌子上。 听着袋子里熟悉又亲切的金子间碰撞的清脆声音,第一时间内,玟小六、串子和麻子三人的眼睛锃地一下,亮了起来,齐刷刷地看向桌上的布袋。 “麻子和串子,他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若要说,我也算是他俩的义母,他兄弟俩人娶妻的钱,我来处理。” 盼兮示意麻子接过钱袋子,随后让他们回去干活儿,莫要耽误医馆的营生。 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涂山璟和玟小六,以及一只快要睡过去的腓腓。 “姐姐,那它怎么办?要不,留下来,当个宠物?” 玟小六指着地上睡趴的腓腓问道。 “好啊,之后它吃的每一口食物都从你的口粮里扣下来。”盼兮轻飘飘的一句话精准无比地掐到了玟小六的死穴。 玟小六人生有三大事绝不退让:喜欢的人、医术还有美食。 玟小六一把举起地上的腓腓,义正言辞道:“我现在立刻、马上将它送回山里去。” 被玟小六动作惊醒的腓腓,一听自己要被送走,立马急切地叽叽起来,撅起小嘴,眼睛似有星光闪烁般一眨不眨地盯着盼兮,就连原本翘起的小尾巴也跟着耷拉下来。 一整个小可怜样,玟小六不知道盼兮有没有心软,可她的心已经软了一角。 “姐姐,我觉得我最近胖了,吃不了那么多,可以挪一些给它吃,那是不是可以...........” 玟小六手中的腓腓那一条耷拉的尾巴,倏地摇了一下,幅度很小,且又很快重新恢复了平静。 玟小六没瞧见,但灵力高深的涂山璟和盼兮都将这一下的变化看了去。 涂山璟回望一眼盼兮,发现她扣在茶杯的食指轻轻敲了一下。 “留下它可以,你的暗器考察提前,等麻子婚事一过,我要看到你的进步。” 见玟小六嘴一嘟起,盼兮立马补了一句,“不准讨价还价,否则考察提前到麻子婚礼前。” 玟小六刚刚嘟起的嘴,卟一下立马缩回,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看着玟小六欢快地抱着腓腓离开,盼兮眼中升起了些许宠溺,“十七,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小六的女子身份?” 涂山璟袖下手指轻颤,抬眸道:“很早,小六从不与,我们一起沐浴,且她身上的气味,不似男子的。” 盼兮从未想过要去隐瞒,只不过往日老木他们心思粗犷,不甚在意这些,所以他们一直未察觉小六女子身份。 这一误会,确实也挺合盼兮与玟小六的心意。 所以,他们(盼兮)不说,他们(老木)不问,误会一直延续下去。 “那么,我能请你帮我保护小六吗?在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帮我保护她,不要将她独自留下就好,只要坚持到我到的一刻就好。” “放心,不会很久的,现在的她还缺了一些试炼,等之后她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相对应的,我会付你报酬,我可以允诺帮你做一件事情,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不违背道义。” 盼兮郑重其事地望着涂山璟,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用。” 听见涂山璟类似拒绝的话,盼兮面上毫无波动,她做出的任何行为,都做好成功与否的心理准备,要么对方答应,要么拒绝。 “我答应你,保护玟小六,不收报酬,你们救了我,是我,欠你们才对。” 答案峰回路转,对应的应允令盼兮眉眼温和了几分,不似之前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谢谢!” 涂山璟抿唇欢颜一笑,“是我谢谢你才对。” 谢谢你将我救了回来,谢谢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拉了我一把。 *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当日老木他们筹到春桃她爹要求的聘礼后,第一时间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春桃家里向她爹提亲。 麻子与春桃的婚礼当时就敲定在三日后,也就是今日。 今日风高气爽,万里无云,喜鹊在枝头欢快地歌唱,似是在为这对新人献上最诚挚的祝福。 回春堂众人纷纷穿上新衣,以一副干净整洁地面貌迎接他们回春堂的新成员。 被邀约而来的清水镇镇民,终于算是有缘再次看见,玟小六藏起来的如天仙般好看的妻子。 盼兮与玟小六端坐在高堂,接受了麻子与春桃的敬茶,除却麻子满心满眼的激动,春桃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几分。 婚礼前一晚,盼兮秉着金钱不外露的原则,将要给新媳妇的一些见面礼提前交给了春桃。 现在春桃满心满眼都是盼兮这位“义母”,比麻子这位义子敬的茶都手都殷切几分。 在众人欢乐一堂的时候,一个白衣白发,戴着寒冰面具的人缓缓走了进来。 在相柳踏进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出于弱者对强者的强烈直觉,他们后退着让出了一条路,让相柳直接走到玟小六面前。 “不知我可否有幸,喝上这对新人的一杯喜酒?” 看见相柳出现的一刻,玟小六的危险警铃就一直晃个不停。 虽然内心恐惧,但玟小六的面上还是提起笑容,道:“当然可以啦。” 随后眼神示意一旁的串子拿个酒杯过来,可相柳迟迟不去接过,反而一直站在玟小六面前,眼睛盯着她屁股下的那张椅子。 还有她手中刚刚接过新人敬过来,还没来得及喝下的茶水。 玟小六嘴唇微张,该不会他想喝她手里这杯敬给高堂的茶水吧? 第11章 极限的拉扯与即将的重逢 就在玟小六考虑要不要将手中的茶水递给相柳的时候,盼兮出声了。 “麻子、春桃,给贵客奉上一杯茶。” 春桃先于麻子反应过来,立马将一杯满上茶水,恭敬地往相柳身前一递,道:“贵客,请。” 相柳冷淡地看了一眼春桃和麻子二人奉上的茶水,再偏头往盼兮与玟小六手中的茶水一对比,发现是一样的杯子和一样的茶水,才伸出皙白的手将茶水接过。 相柳接过新人奉上的茶水,原本凝结的气氛稍微缓和些许,众人只见高堂上三人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心里头总感觉有种奇奇怪怪、道不明说不清的怪异。 新人敬完茶水后,玟小六与相柳便离开宴会,去了内院谈事,盼兮虽然没有跟上去,但她将自己的感知遍布在整个回春堂内,防止相柳阴晴不定出手伤了玟小六。 玟小六那张贱兮兮的嘴,对她与对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面对她,玟小六总是想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出来; 但面对其他人,该怼怼就怼怼,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那种,甚至有时候还会不经意间得罪人。 此次相柳来,主要是跟玟小六做交易,他需要玟小六为他制作各种各样的毒,越毒越好。 毒,对于其他族类而言可能是毒,但对于满身是毒的九命相柳而言,毒反而是良药。 而相柳允诺玟小六可定期进入深山,即辰荣义军驻扎地一定的范围内,采集所需的草药。 与玟小六达成合作协议后,相柳并未多做停留,直接离开了回春堂,等走出回春堂后,稍稍偏过头,勾着唇道:“若你要跟我回辰荣义军,大可大大方方跟着我回去。” “相柳大人的军营并不适合我等普通老百姓,我来也只是想多跟你提一句醒:小六与你的关系仅仅是,她给你提供毒药,你保她进山采药的安危。” 月白轻纱裙摆流动,一道倩丽的身影从树后徐徐走出。 “当然,只要她不做出危害辰荣义军的事。”相柳冰冷的眼瞳迅速骤缩成竖瞳,嗜血之光自竖瞳中一晃而过。 “不过,我有一事不解,为何一个高等神族和一个灵力高强的人,会偏居一隅,做起普通老百姓的营生,和几个寿命有限的人族和低等神族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相柳缓缓转过身,脚尖轻点,便闪身至盼兮眼前,俯下身子直视着那双一直出现在他梦中的剪水秋瞳。 相柳那如冰川般凌冽的气息,强势地侵占着以盼兮为中心的一丈之地,仿若要将对方紧紧地包裹在他的气息之中,向其他外敌宣示,她是他的猎物。 盼兮眼睑一压,身子稍微僵硬一瞬,暗暗抗拒着这股强势气息的包裹。 “有什么不解的,百姓能过上平淡安逸的生活,不就是你们这些所谓军人,一直以来所要保护与实现的吗?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你们自己,辰荣义军坚持不投降,不放弃反抗的初衷是为了什么?” 倏地,盼兮腰间突然出现一只大掌,将她往相柳身上压,迫使盼兮微仰起头颅,露出颈脖一大片雪白,随后一道比刚刚更强势、更具侵占的气息直逼她的颈窝。 相柳的两颗尖牙已经蠢蠢欲动,想要将眼前白皙嫩滑的肌肤咬破,品尝血管中的鲜血是否如它们主人般鲜美诱人。 咽喉不断发出吞咽的声音,相柳强忍着嗜血的欲望,鼻尖往那抹雪白中蹭了蹭,道:“你在劝辰荣义军的军师带头投降?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相柳的鼻尖不断地蹭着盼兮细嫩雪白的颈窝,冰凉的吐息吹拂着锁骨处那细小的绒毛,这些都引起盼兮心中生出一阵又一阵难以启齿的酥麻感。 她微微后仰,然而腰间却似被铁钳般的大掌再次紧紧扣压着,反而让她与相柳的距离更近了几分,盼兮的颈窝几次都感知到相柳那张微凉娇嫩的薄唇,是如何欲亲不亲地划过。 还有那两颗突出的小尖牙是如何在她脖颈处若有若无地打量的。 见后退无用,盼兮反其道而行之,直接伸出手勾住相柳弯下来的细长脖颈,偏头附在相柳的耳畔边,朝着他那像贝壳一样的美丽耳廓吐气道: “你忘了?你刚刚还夸我灵力高强,鹿死谁手还未必,若我真有心想劝降,谁若不服,我就将他打趴。” 感受到耳郭吞吐的绵软气息,相柳敏感的耳朵微微一动,嘴里的尖牙伸长几分,压着的那道柔软的力度深了一寸。 “好啊,那我拭目以待,看看谁打趴谁?” 说完,相柳那张如薄刃般冷血的薄唇,覆在盼兮那如羊脂白玉般雪白的颈窝。 他伸出如蛇信般细长的舌头,贪婪地舔舐着,同时用他那对尖锐的利齿,轻轻地啃噬着,却又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度,仿佛生怕咬破那片如薄纸般脆弱的肌肤。 相柳百年来难得的放纵,还未来得及回味嘴边的美味,便很快被盼兮手心凝聚的绿色灵力震开。 “相柳——” 盼兮轻蹙眉头,不悦地盯着被她震开后,还在回味的某条蛇,刚松开的拳头开始发痒。 方才,盼兮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宛如一块鲜美的食物,仿佛即将被某只硕大而危险的猛兽吞噬入腹。 尤其是脖颈被蛇舔舐过的那片肌肤,仿佛被一层黏腻的蛛网包裹着,盼兮仍能感到那令人不适的黏腻感。 当眼角扫视到手中的绿光,盼兮心中腾起的怒火迅速消退。 交易对象,交易对象,一个能养活整个世界的生机,生机............... 盼兮不断默念着,直到心境重新恢复平静,瞥了一眼嘴角噙着得意笑意的相柳,直接转身离开,只留下: “在不久的未来,会出现一个人或是一群人,他们会将分散的大荒凝聚成一个整体,以后神、人、妖族不分你我,不分西炎或皓翎,都将生活在一个国家。” 身后的相柳捂着唇角残留的温软,呢喃:“真的不分神人妖吗?” * 自麻子与春桃的婚礼过后,回春堂医师玟小六的神秘妻子再次成为清水镇上一个热门话题。 听着酒铺内喝酒的客人,津津有味地谈论起麻子婚礼上,玟小六那位仙姿佚貌的妻子如何如何,可听来听去都没人提过,玟小六的妻子叫什么名字。 都只是用“小六媳妇”简单地代称。 低头算账的玱玹,眸色晦暗几分,对玟小六那位神秘妻子再次起了疑心。 上次吩咐暗卫去探查,结果,探查回来的信息还没有自己从兔子精嘴里听的多,就连清水镇灵石老者也无法像之前那般轻易探查出那个人的样貌。 他也曾派人进回春堂内搜查,但其内院被人设有结界,他的人进不去,即使装作客人进去了,但只要超过一定距离,就会被结界推出来。 他也曾邀约过回春堂众人,但被玟小六婉拒了,之后只能暂且将此事搁置。 因为五王与七王的动作愈发频繁,此次出行的目的更是借助招揽辰荣残军为由,玱玹实在分身乏术,还要分心去查一个医馆医师的妻子的事情。 然而,玱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会以那样一个方式见到传闻中玟小六的神秘妻子,更是没想到那个神秘的妻子居然是她! 手握成拳,隐忍着心底喷涌的怒火,阴沉的眼眸紧紧盯着抱在一起的俩人,声音冰冷刺骨道:“妻子?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何时成的亲?怎么也不请我这个故人喝上一杯喜酒呢?” 第12章 最重要的人 “哥哥?” 这时的阿念也察觉出玱玹的异样。 可这一次,玱玹不似以往那般,对阿念每次的呼唤都做出回应。 玱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相拥的二人。 刚刚玱玹手起一掌袭向她,她却惊愕发现原本该站在她身后保护她的叶十七早已不在之时,玟小六的心说不失望都是假的。 还以为自己要多一个家人,结果,对方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弃她而去。 玟小六心灰意冷地闭上眼帘,准备结结实实地挨上这一击了。 倏地,腰间一紧,熟悉的香气萦绕鼻尖,刚刚还狂跳不已的心似寻到安心之所,安定了下来。 是她! “姐姐~” 玟小六的眼眶莫名有点酸涩,她伸手回抱住对方,将头颅安心地轻轻靠在来人颈窝,委屈巴巴地喊了对方一声。 “我在。” 一句我在,在玟小六心中胜过千言万语。 当玟小六听见对面酒铺的轩老板那番故人之言,她抬起头,在盼兮与玱玹二人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几轮,看见了玱玹眼中的质问与愤怒,也瞟到了盼兮眉宇间的无奈。 心中肯定了,盼兮与酒铺的轩是故友! 盼兮拍了拍玟小六的肩膀,示意她放宽心,这件事情由她来处理。 回望对面兄妹二人,刚要开口喊玱玹的名字之际,忽地想起对方是隐藏身份来此的。 “玱........差不多就行了,事情的经过,我已经跟春桃夫妇以及当时在场的村民了解过,你妹妹的衣物不小心被春桃弄脏,但春桃夫妇二人第一时间已经道过歉并且愿意赔偿,可你妹妹不依不饶,让她的婢女将麻子打了一顿,甚至还将去讨公道的老木与串子当众戏耍。” “所以,我家小六才出手反击,若她有意下狠手,现在你们应该给你家婢女收尸,而不是来这里求解药。解药,可以给,但她要跟老木他们道歉。” 盼兮的眼神瞥向站在玱玹身侧的阿念。 聪慧如玱玹如何不知,盼兮是让他先处理这件事,而她为何在此并且与玟小六结为夫妻?等之后再处理。 听见盼兮将事情兜回来说,阿念一时忘记纠结玱玹是否认识对面那个长得怪好看的女子了。 娇蛮道:“我不过是小小戏弄了一番,又没伤他们,分明是你们有意伤人,我和哥哥大人不记小人过,来这里问你们拿解药,你还想让我给那两个贱民道歉?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 “我知道你的父亲是谁,但若是他做错事,我相信他一定会亲自道歉,却不知他的孩子会如你这般......” 说完,盼兮用一种“一个谦逊有礼的人为何会生出一个娇纵不讲理的女儿”眼神,怜悯地看着阿念。 看得阿念心中的无名之火熊熊燃烧。 “你——” “够了,阿念!” 玱玹严声呵止住阿念要出口的谩骂,他决不允许有人当着他的面,辱骂盼兮。 即使那个人是他从小宠到大的阿念妹妹。 “哥哥~她拐着弯骂我,你不帮我,还大声呵我。” 阿念第一次被玱玹呵斥,心中犹如被千万根针扎般万分委屈,委屈到那樱桃小嘴都撅得能挂起一个油瓶了。 “此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他的事,你也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玱玹眼神最后落在盼兮身后的玟小六身上,眼中的鄙视一览无余,直接带着阿念离开回春堂。 “哥哥,解药还没......”被拉着走的阿念转头不解地望着玱玹。 “解药会亲自送上门的。” 人也会亲自上门的。 玱玹狠厉的眼神,吓得阿念不敢再出声,乖乖任由玱玹将她拉走。 看着玱玹兄妹二人离去的背影,玟小六直视盼兮的双眼,问:“他们是不是玱玹哥哥和阿念妹妹?” 其实,盼兮曾将玱玹与阿念的画像给过玟小六,但玟小六有意想与过去割舍,并未看过画像一眼,就全部烧了。 盼兮微阂的眼帘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一时间,玟小六的心情难以言喻。 “无论是小六,还是小夭,我都在。”盼兮温柔地将心情低落的玟小六拥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瘦削的后背,默默地陪着她无声宣泄自己的情绪。 至于今日涂山璟的做法,都令盼兮与玟小六大失所望,玟小六知道涂山璟对盼兮、对玱玹有所作用,但若让她就这样原谅他,她做不到。 “若不想叶十七继续留在这,可以赶他出去,清水镇上也有涂山家的产业,无需担心他无家可归,在我心里,你比他重要多了。” 玟小六圈住盼兮细腰的手紧了又紧,再多的感动都化成一句话。 “姐姐也是,在我心里最最最重要。” 女孩子的心意,在很多时候都是简单而又纯粹的,此时,二人的心如吸铁石一样紧紧相吸。 天阶夜色凉如水,在明月的微光倾洒下,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盼兮房间门前,静静地守候,若不是偶尔的偏头望向房门,几乎都以为是一个长形的物件。 嘎吱——嘎吱—— 木质门开合的声音。 尽管盼兮的动作十分小心翼翼,木门的转轴仍不可避免地发出嘎吱声。 幸好今日的事情已经令玟小六心身疲倦,闻着被褥里外都是盼兮的气息,玟小六毫无防备地熟睡过去。 见到盼兮出门,涂山璟赶忙上前道歉:“对不起,今日我........” 未等涂山璟说完,盼兮出声打断:“我理解你不想见他们,不想被他们认出你,但不代表我原谅你,既然你无法践行你我之间的承诺,那便忘了吧。至于你的去留,由小六来决断,毕竟她才是这里的一家之主。” 盼兮冷冷地扫了一眼被涂山璟揪住的衣角,直接毫不留情地将其甩开,带着解药来到了玱玹在清水镇开设的酒铺中。 望着毫不留情离开的盼兮,身后站着的涂山璟,低头看着半空中什么都抓住,什么都没留住的手掌,眼中盈满着慌张与害怕。 光滑的脸颊滑落一滴清泪。 他知道错了,能不能别不要他? * 酒铺内,盼兮只看见垂头一个劲独饮的玱玹,阿念、老桑他们都不在。 一只皙白的手将一瓶青瓷放在玱玹正在饮酒的桌上,“这是解药。” “你来了!”酒气微微醺红了脸颊,醉意上涌的玱玹直接一把扣住青瓷瓶上的那只素白小手。 被酒意温暖过的大掌异常的滚烫,刚好与盼兮微微冰凉的手适配,令玱玹不禁揉捻了几下。 “你说的有事,是留在清水镇陪那个叫玟小六的?还有我打听过,玟小六是百年前搬来清水镇的,百年前你离开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也是陪着他,对吗?” 一想到那个弱不禁风的玟小六居然占据了盼兮那么长一段时间的陪伴,嫉妒之火在玱玹醉醺醺的眼眸中悄然升起,手中的力道加重几分,却不会捏疼盼兮。 “是,但我没想到你也来了清水镇。” 尤其是现在,玟小六还不想与他们相认,而玱玹对玟小六的敌意很大,盼兮必须安抚好玱玹。 听见盼兮的肯定,玱玹的手腕用力一拉,瞬间将盼兮拉入怀中,一只手犹如灵蛇般圈住盼兮柔弱无骨的细腰,另一只手则宛如捧着稀世珍宝般捧着盼兮的脸颊,轻柔地将她的脸掰到自己的面前。 “清水镇上的人都说,你和玟小六是夫妻,这件事是真的吗?” 彩蛋: 年幼的麻子与串子十分好奇,为何他家六哥要喊自家娘子“姐姐”?终于有一日,他们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求知欲,直接跟老木询问。 面对两小豆丁好奇的眼睛,老木的脸色微微涨红,让他这个单身老汉回答这个问题,真的好吗? 直接丢下一句:“等你们长大了就知道了。” 就立马火烧火燎地跑开。 而留在原地的麻子与串子,挠挠头,他们好像更不懂了。 长大后,都有了喜欢之人的二人,笑眼弯弯。 原来“哥哥”、“姐姐”都是情趣。 第13章 转换思路(重点!方便钓蛇) “无论真,还是假,玟小六,你都不能碰。” 盼兮神色淡淡,但语气是不容抗拒的。 玱玹感受到口腔中溢出的血腥气,心脏好似有个人拿了一柄大锤,狠狠地敲击了几下,眼中似有水珠凝结,瞳孔不断地颤动。 “你在意他!” 每一个字的吐出都几欲耗尽完他最后一丝的理智。 盼兮心中的警铃如雷鸣般大响! 不对劲。 现在的玱玹很不对劲。 “如果我杀了他,你——会恨我么?”玱玹唇角勾出一抹血腥的笑,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吞噬殆尽。 “还是会为了他,杀了我?” !!! 盼兮拧眉,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 是她多年的教育出了错? 还是这人的根,本来就是歪的? 盼兮按住蠢蠢欲动的手,决定对方多一次辩解的机会。 “为什么?因为我在意她,你便要杀了她?那我同样也在意你,你是不是就要自杀?” 不知盼兮这句话的哪一个词刺激到了他,将他陷入魔障的思绪拉回,猩红疯狂的眼眸中渐渐恢复清明。 “你在意我?” “那我和他比,你更在意谁?” 玱玹的眼神追随着盼兮,不放过对方脸上、眸中所有的变化。 事已至此,盼兮再不懂玱玹的意思,枉费过去几个世界那些人对她的表白了。 但她仍怀揣着侥幸问:“玱玹,你认真地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这一次,轮到盼兮去观察玱玹面上的变化。 慌张、羞赧、忐忑和最后的坚定,这些都是盼兮从玱玹眼中捕捉到的情绪变化。 过去种种,以及今日的异常都有了最佳的解答。 “是,我喜欢你,玱玹喜欢盼兮。” 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手中羊脂玉般细腻无瑕的肌肤,曾经隐藏在眼底的所有爱慕在今日倾泻而出。 这一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将盼兮提起的心,砰的一声砸回了盆地。 不知为何,盼兮的脑海里闪过的都是玱玹幼年时,每一次都直呼她的名字,不似小夭那般会乖巧地喊她一声“姐姐”。 真应了小灵灵经常说到的那一句话:年下弟弟不叫姐,其心必野。 既然知晓了玱玹的心思,那么刚刚他的一切质问与反常就有了答案。 “玱玹,小六与我并非是真夫妻,但她与我而言,十分重要,是家人一样的存在。所以,玱玹待她也要如同家人一样,好么?” 看着醉醺醺的玱玹,盼兮觉得此时跟对方讲理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只能先行安抚。 “真的?你对他只是家人的感觉?” 看见盼兮点头,玱玹满意地笑了,酒气染红脸颊,笑容带着娇憨,好像又做回那个阳光明朗、双亲具在的玱玹。 可下一秒,玱玹脸色骤然变得严肃。 “那你对我呢?” 盼兮无语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醉酒都能醉得这么清醒的人?! 该问的、该套的,一句不落。 玱玹的双手只是禁锢住了盼兮的腰与脸,盼兮的手是自由的。 她掌心缓缓凝聚起灵力,想要将醉酒的玱玹直接击晕过去,等他清醒后再谈。 结果,灵力刚刚凝聚起,就被玱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散了,甚至将盼兮自由的双手一把扣住,用曾经盼兮教授他的禁锢术法,将她临时禁锢住,不得挣扎半分。 滚烫热辣的脸开始不断地往盼兮侧脸、颈窝两处蹭,语气十分委屈。 “果然,你最在意的还是玟小六,说在意我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不想让我伤害他罢了。” 说到盼兮喜欢玟小六的时候,玱玹眸底泛起嗜血的癫狂。 盼兮沉默不语,此刻的她正专心致志地破除禁锢。 做师父的总会留一手,术法施展得快,解除得也快。 玱玹发现盼兮身上的术法已经被解开,原以为对方会很生气,甚至会愤怒到用灵力将他震开几丈开外。 结果却是…… “傻瓜,我也很在意你,你刚刚不是问我喜不喜欢你吗?怎么?不想听我的回答了吗?” 盼兮一手回抱,另一只手分外轻柔,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玱玹的头发,将处于借酒意耍酒疯的玱玹安抚下来。 感受到脖子处呼吸频率的变得缓和,盼兮嘴角扬起一抹笑。 大荒世界的时间太过漫长了,盼兮已经在这里耗费了太多的时间。 当工作时间与报酬不平等的情况下,打工人不是掀杆而起,就是在平静中疯狂。 现在,盼兮觉得自己是时候该转换一下思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诉求,若她能将这几人的诉求对象都换成她? 那是不是她之所求,便是他们所愿?! 那么,她就不用去思考他们这几人的愿望或是遗憾,完成交易不再是长久的等待。 “想,想听。”安静下来的玱玹,酒意再次上涌,直冲头顶,令他整个人昏昏沉沉。 其实玱玹一开始并未喝醉,喝酒也只是为了压下心中的酸涩,但看见盼兮那一刻,他心中便突生一计。 今日,他要借此机会,放纵自己,向盼兮问一个答案: 他在她心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可不知为何,就在方才,明明他逾矩了,她也挣脱了禁锢,却仍温柔待他! 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于她是不同的? 原本的三分醉意,猛然间飙增到九分,留一分清醒,想听听她的回答。 “我当然是…喜欢你,尤其是听我话的你。” 盼兮眼底流过一刻的懊悔,懊悔自己不该做如此决定。 但一想到可以快速完成任务,心底的雀跃是骗不了自己的。 “那想要我喜欢你多点吗?” “嗯,想,想要你喜欢我多点。” 最好只喜欢我一人。 玱玹阴恻恻地想着,阖上眼帘安心地将头枕在盼兮的颈窝,呼吸着那独一无二的馨香,他好像更醉了。 盼兮的手有节奏地轻拍着,无声地哄着怀中之人入睡,她那犹如娇艳欲滴的唇瓣,凑到玱玹耳畔,微微嚅动了几下,仿佛在诉说着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懂的密语。 除了盼兮与玱玹二人,无第三人知晓他们说了什么。 翌日,晨曦初现,被支走了一晚上的老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有心无力地打扫着院中的落叶。 嘎吱——(开门的声音) 老桑顺着声音抬头望去,结果........ 老桑的手一松,扫帚顺势朝地上倒去,在即将触地一刻,被一点绿光反弹回到老桑微微张开的手掌中。 老桑条件性一握,瞠目结舌道:“兮,兮姑娘,昨晚你...少主.....留夜了?” 手指着玱玹房间的方向,眼睛盯着刚刚从玱玹房中出来的盼兮。 怪不得昨晚钧亦突然间叫走了他和阿念小王姬,原来少主他要跟兮姑娘单独幽会! “嘘,他还没醒,一会麻烦你给他煮点醒酒的汤水,等他睡醒后喝。” 盼兮那如同青葱般的食指,轻轻地触碰在那娇艳欲滴的唇间。 她那白皙如玉的柔荑,宛如微风中轻轻摇曳的柳枝,轻轻地朝那片粉嫩娇艳的桃花压了压,随后就被桃花调皮地轻弹了回去。 老桑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以一种保密人的口吻,压低声音道:“放心,我老桑对少主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将你与少主的事情告诉小王姬的。只是,以后兮姑娘与少主的事不必瞒着老桑,老桑都懂,一切都是为了少主的大业。” 懂?他懂什么? 盼兮唇瓣微张,欲要解释一番,可当目光触及到越来越明亮的天光,还是闭上了。 算了,她与玱玹单独约见一事,确实不适合告诉阿念,省得到时候被纠缠个没完没了,对于玱玹之后行事也会有诸多掣肘。 现在的她要赶回去,避免被外人看见她从酒铺中出来,若是被人瞧见了,清水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会儿功夫就会将“回春堂医师的妻子一清早从酒铺中出来,意欲何为?亦或是人妻连夜秘密会见情人,二人颠鸾倒凤一整夜......”传个人尽皆知。 于其他人而言,这些只是桃色传闻;但对于经常下山筹集物资的相柳而言,此事就绝不如此简单。 然而,白天莫说人,天黑不说鬼,否则.......... 第14章 突击拜访 否则.......会见到相柳! “回来了?” 相柳侧躺在盼兮的床榻上,一手支起脑袋,一手放在屈膝那一条腿的膝盖上,神色淡淡地朝门口处的盼兮瞟了一眼。 他旁边站着时不时不断打着哈欠的玟小六,眼底的青黑看得出她一整夜未合眼,她歪歪斜斜的肩膀上正睡着一只肥雕。 玟小六敢怒不敢言,任是谁一睁眼,发现杀人不眨眼的九命相柳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站在她床头,谁能继续合眼安睡? 顶着相柳杀人的冰冷目光,玟小六踉踉跄跄地下了盼兮的床,原以为对方是来找她拿毒药,结果她刚下了床,他就一言不发地躺了上去,毫不客气地质问她,盼兮去哪了? 玟小六当然知道盼兮去哪了,但她像是那么率直坦诚之人吗? 没有得到满意答案的相柳,面色愈发冰冷,比玟小六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更像是一个久等妻子未归而暗戳戳吃醋的丈夫。 盼兮一刻未归,相柳就拉着玟小六等一刻,还不让玟小六找个位置坐下或是睡觉。 一旦发现她有睡着的迹象,她肩膀上的肥雕就会用它小巧却尖利的嘴巴,将她啄醒。 就这样,玟小六站着陪相柳等了一夜,她熬睡了肩膀上的肥雕,也熬到了盼兮的归来。 除了一个玟小六,还有一个面色黑如墨的涂山璟。 说起来,涂山璟在相柳出现不久,就闯了进来,奈何世家教育出来的,可永远都打不过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过的将军。 最后,倔强地陪着玟小六站在一起,等一个一夜未归的人。 当看见盼兮出现在门口的一刻,涂山璟神色急切地想要向前阻拦,却被眼底青黑的玟小六伸手拉住。 拉着涂山璟的手,确保他不会冲动行事后,对相柳道:“真不明白你堂堂辰荣义军的军师,干嘛那么关心我家娘子的去处,我这个做丈夫还在这,我家娘子就不会远行。” “放心,我们绝不会将辰荣义军的位置泄露出去。” 相柳充耳不闻,自盼兮出现一刻,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即使没有正眼关注,但眼角余光的走向将他的心思泄露无疑。 玟小六见此,心中奔腾过一万匹草泥马,并且不断地朝外吐口水。 呵忒,呵忒,再忒.......... “小六,刚刚老木还在找你和叶十七,至于是何事,需要你们过去方知。” 同样一夜未眠的盼兮(哄了某人一夜),由于生机之力滋养,精神状态比玟小六稍好许多,但眉宇间淡淡的困倦,骗不过房间内的一神、一蛇、一狐狸。 “我(想留下)...” “我们现在过去,听说今日来新话本了,晚些我去看看,好看的话就都买回来。” 玟小六在涂山璟说出要留下来的话之前,直接拉走了不情不愿的他,心里不断吐槽这条狐狸一点也没有话本里说的狐狸精一样,温柔体贴或者善解人意。 明知道盼兮已经疲于应付接二连三的访客,还要想要留下来添堵,将独处空间麻溜地腾出来给他们二人,把该聊的事聊完,不好嘛? 屋子里剩下盼兮与相柳二人。 看了一眼自己那张被相柳占据的床,“深夜突然拜访,不知所为何事?” “上次你说了让我来看看,你和玟小六要如何证明夫妻关系的。” 这不,昨晚刚忙完,他就来了,结果床上只有一个睡觉流口水的邋遢男。 相柳的话很简洁,且十分明了。 他就是来看别人家夫妻如何琴瑟和鸣的。 盼兮:.............. “就这事?所以你拉着小六陪你等了我一夜?” 相柳冰冷酷帅的脸上面无表情,也不知是因为戴了面具的原因?还是其他原因? 反正,相柳主打一个沉默。 盼兮转身合上房门,玟小六知晓她一夜未合眼,今日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 合上房门后,她缓缓来到自己的床榻前,看着一动不动的相柳,直言:“往里挪一挪。” 相柳抬起眼帘淡淡地看了一眼床边站着的盼兮,一语不发,但还是听话地往里挪了挪。 仍旧保持着侧躺,单手支着身子的姿势。 看了一眼空出一个位置的床榻,盼兮开始伸手解开腰间的束带,褪去外衫。 “你在做什么?” 看见盼兮双手开始解开腰带,褪去衣衫的样子,相柳眼中闪过一瞬的惊慌,忘记了自己会法术,直接上前按住盼兮解衣衫的手。 “睡觉。”盼兮拂开了相柳的手,继续刚刚的动作,却再次被相柳按住。 “就这么迫不及待在外人面前脱衣解带?还是说你终于知道哪些人该讨好?哪些人该丢弃?” 盼兮不咸不淡地瞅了相柳一眼,问了他一句:“你是人吗?” 相柳:“………” 他不是人,他是有九颗脑袋的蛇妖。 “而且这是我的屋子,现在我很困,我需要休息。” 言外之意,该离开的人也不是她。 看着已经被困意席卷的盼兮,这一次相柳没再阻止。 盼兮很顺利地褪去外衣,舒服地躺在相柳身侧,不顾床榻上还有一条蛇的存在,合上眼帘进入梦乡。 盼兮的呼吸在沾上枕头一刻,便变得绵长平稳。 相柳垂眸凝望着已经睡过去的盼兮,心中百感交缠,不知是气她就这样大咧咧睡在一个陌生男子身侧? 还是对她如此信任他这件事情,而感到欣喜若狂? 盼兮的睫羽浓密细长,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时,会在眼底投下深深的阴影,犹如一幅美丽而动人的画卷。 相柳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在即将触碰到时,又克制地收回。 看见盼兮睫羽轻颤,眉头紧锁,相柳直接白袖一挥,整个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寒冰面具渐渐消失,一张似妖似仙的容颜缓缓展现出来。 在黑暗中夜视,对相柳这样的大妖而言十分寻常,他静静凝望着盼兮睡颜,眸中有不解,有郁闷。 “为什么不继续找我?” 只要她再找多一会,他就会出来告诉她,他是九命相柳,这世界独一无二的九命相柳。 那样的话,今日陪在她身边的人就会是他。 彩蛋: 等玟小六拉着涂山璟走远后,才松开对涂山璟的束缚,将肩膀上睡得七荤八素的肥雕顺手放到布袋里。 毛球被颠了一下,模糊中眼睛睁开一条缝。 天还黑着,继续睡! 涂山璟的灵力高于玟小六,之所以还是被她拉走,不外乎他不敢,若他想要继续留在回春堂,他就必须求得玟小六的原谅和同意。 最重要一点是,玟小六是盼兮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玟小六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虽身着粗布麻衣,但仍不掩周身温润矜贵气质。 果然是涂山家下一任族长继承人。 就是这性子.........太软了,害人害己。 “我直说吧,我知道你是涂山家的,我不想知道你为何不回去,但如果你要继续留在这里,你的吃喝住行我都会让老木记下,在你打工的钱里扣,若你要离开,也要先将账结清了。” “可以,那你是原谅我了吗?” 涂山璟更关心对方是否原谅他之前迫不得已的“抛弃行为”。 玟小六嘴角一扯,一声轻呵从喉咙中溢出,“留下你,与原谅你,是两码事。” 涂山璟上前一步,急忙追问:“我要怎么做,才可以求得你的原谅?” “狐狸就是狐狸,你追着我求原谅,不过是希望我原谅你后,你可以重新有勇气站在姐姐身边?!但你想过,现在没有身份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姐姐身边?” “失去涂山家下任族长继承人身份的你,不过是一条灵力稍高的狐狸罢了。” “而且,姐姐不喜欢被人这般欺负了,却逃避甚至想要原谅对方的人,我们更喜欢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玟小六经过涂山璟身侧,声音平淡道。 她知道这样做,不好。 但想要多一个盾牌去保护盼兮,她就要做这个坏人,与其逼自己做名不副实的王姬,不如逼别人做名副其实的涂山族长。 涂山璟垂眸看着自己手掌被利器穿透的伤疤,那是他特意保留下来的。 当时,他不清楚为何自己想要保留下这一条伤疤,但现在他明白了,因为那些伤害,他并没有忘记。 他并不如外人所说那般清风朗月,也并不如玟小六所想心肠柔软。 只是他知道,他的退让可以让他得到的利益最大化。 于是一次次的退让,他已经习惯了,就连这次也是。 “那我以后心狠点,是不是你就会喜欢了。” 手指慢慢用力收拢,唇角浮出一抹温和的笑。 有匪君子,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不外乎如是。 第15章 疗伤 已经陷入梦乡的盼兮只觉耳边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嗡嗡嗡,头顺势一歪,嗡嗡嗡的声音戛然而止,才满意地弯起嘴角。 歪头看着挨在自己肩头入睡的盼兮,相柳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目光是自己未察觉的温柔,嘴角不自觉漾起一抹浅笑。 听着身旁人的呼吸声,悠长而有规律,仿佛能抚平一切焦躁与不安。 相柳的眼皮逐渐沉重,慢慢合拢。 感受着身边人的存在,那熟悉的气息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近,头也缓缓地偏向了对方。 此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首和谐的旋律。 等盼兮再睁眼时,已近傍晚,她整整睡了一个白日,而身侧之人早已睡醒悄然离开。 盼兮不知相柳突击来访的原因,但她深知绝不是对方口头上所说,来此验证她与玟小六的夫妻关系。 清水镇上那如诗如画般宁静祥和的生活仍在持续。 玱玹在清水镇经营着自己的酒铺,白天的时候,他看起来就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酒铺老板,然而到了晚上,他就会化身为蛰伏蓄力的西炎王子。 他时刻保持警惕,防备着五王和七王派来的杀手,同时还要和深山里的辰荣残军进行周旋。 玱玹答应过盼兮,绝不动回春堂的玟小六。 可他不保证,会不会有其他人下手。 另一头,自从相柳在盼兮房间安心舒适睡了一觉后,似乎睡上瘾了,只要军中无重要事务,他便总会下山来,自来熟地来到盼兮的屋子,娴熟地褪去外衣,躺在盼兮的床榻上。 这边的相柳是睡得舒服了,但那边的玟小六就辛苦了。 每次玟小六闭眼前还是躺在盼兮的床榻上,等再次睁眼,她便无缘无故地出现在盼兮的屋子外,躺在冰冷的地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闭眼盼兮床榻,睁眼盼兮门口外,闭眼,睁眼.......... 如此循环往复,玟小六终究扛不住了。 “哈欠——” 玟小六鼻子抽动,将鼻子里快要流出来的鼻涕重新吸回去,嘴唇微张,小口小口地用嘴巴呼吸着。 “治伤寒的药,趁热喝,加了点蜂蜜,没那么苦。” 涂山璟端上一碗黑乌乌的药,放在玟小六面前。 “叶十七,我药房的卧榻整理好了吗?再在盼兮屋子睡下去,我怕我这伤寒永远都不会好。” 在第一次惊现在门外的时候,玟小六就知道是谁那么无聊。 被丢出来一次,她还以为对方是发发脾气,可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 加之,盼兮的房中那股散不去的冰川气息。 哼,蛇心昭然若揭啊! 幸好这几日盼兮外出办事,不在回春堂,不然相柳敢把她丢出去,盼兮就敢将她捡回来。 到时候,看相柳敢不敢当着盼兮的面,将她扔出去。 “叶十七,你怎么又将盼兮房里的被褥拿出去晒了?昨天不是刚晾晒过吗?” 玟小六在院中晒着太阳,裹紧身上的小被子,紧皱眉头闭眼将药汁一咕噜喝下。 刚刚喝完药,她就瞧见叶十七抱着盼兮的被褥从屋子里走出来。 “脏了,要换。” 闻着盼兮被褥强烈地蛇腥味,涂山璟清隽的眉头轻蹙。 大家都是聪明人,玟小六当然知晓涂山璟暗指什么。 对涂山璟的做法,玟小六表示万分赞同,她微微挑起眉头,那原本清秀的面庞竟也透露出一丝痞气。 盼兮回到回春堂的时候,已经月上枝头,当她推开自己屋子的房门时,惊诧地发现自己的床榻上躺的不是玟小六,而是相柳! 论惊诧,相柳也同样惊诧对方居然回来了,深夜的寒露将盼兮衣衫的边角都打湿了。 “你受伤了。” 今晚的相柳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他的面色比以往要苍白得多。 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曾经那诱人的唇色,如同熟透的桃子一般红润,散发着迷人的光泽,但此刻却变得黯淡无光。 “没有。” 相柳冷着毫无一丝血色的脸,嘴比粪坑的石头都要硬。 盼兮忽然想起,若按照相柳一族的寿命而言,只有几百岁的相柳其实就是一条宝宝蛇。 如今扛着受伤的身体,嘴硬地说着自己没事。 这做派,还挺有宝宝的小脾气。 “把衣服脱下来。” 盼兮粗略观察,只在对方宽大的袖口处发现了一道浅浅的喷溅型血迹,至于衣衫包裹下的地方是否受伤,就等相柳将衣衫褪去,检查一番才知道。 相柳轻抬眼帘,觑了一眼盼兮,又重新阖上,一副“想要,就自己来动手”的表情。 既然对方不反对,盼兮也不客气了。 纤细的指尖摸索着对方腰带的解扣位置,而与此同时,她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身体的变化——他的腰身瞬间紧绷起来,仿佛想要向后退缩,但却又被腰身的主人强势克制住。 盼兮敛眉勾唇,嘴角浅浅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但手上的动作未有停歇,待解开腰带后,盼兮的指尖恰似在拨弄着琴弦一般,探入相柳层峦叠嶂的衣衫,轻轻拨弄、指尖一挑,相柳身上的衣衫宛如洋葱般,一层又一层地被盼兮褪去。 当盼兮还想要脱去对方上身最后一层的时候,刚刚搭在相柳胸膛的小手,便被对方一把扣住。 相柳的手掌很大,很有力,轻易地将她的小手包裹其中。盼兮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但相柳的手却如同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盼兮抬起头,看见了相柳脸上的寒冰制成的面具逐渐化成水雾,蒸发在空气中。 “怎........么了?” 她看着眼前这张如仙人般俊逸出尘、又如妖魔般邪魅不羁的面庞,不禁说话都结巴了一刹。 相柳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目光紧紧锁住盼兮。 他看见盼兮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与愣神,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得意。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苍白的嘴唇却因这丝笑意而稍稍有了点血色。 “我受的是内伤。” 盼兮忽然感觉被扣住的那只手,有点儿烫,脸颊也跟着开始滚烫起来。 按捺不住心中的羞恼,朝床上那个眼中透露浅浅笑意的相柳丢去一个嗔怪的眼神。 怎么不等她将他脱光后再说呢? 盼兮手掌微微用力,相柳就顺着胸膛那只小手的力道躺下。 “生气了?可你刚刚没问我哪里受伤,反而一上来就让我脱衣服。” 相柳眼神无辜道。 按在相柳胸膛的手指微微蜷缩了几下,当感受到手下肉体愈发僵硬,仿佛被石化一般,盼兮被噎的气这才稍微顺畅点。 “安静,给你疗伤。” 一点点绿色的光芒在盼兮的手掌中渐渐浮现出来,这些绿色的星光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给人一种神秘而美丽的感觉。 通常情况下,灵力并不会以具体的形态出现,它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只有当灵力在急剧压缩和膨胀的时候,才能被生灵的肉眼捕捉到一点点微弱的颜色。 这种现象非常罕见,也证明了盼兮所掌握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境界。 她手中的绿光渐渐融入到相柳的身体,将他体内受损的五脏六腑以温和的方式逐一疗愈,甚至还修补了他体内的暗伤。 相柳眸光闪烁,看向盼兮的目光晦暗不明。 感受到自己身体在绿光的治愈下逐渐强健,相柳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反而是担忧,对盼兮这种能力的担忧。 盼兮的这一手疗愈术,放眼整个大荒境内,无人能出其右。 第16章 第三碗茶饭 疗伤的过程并不算漫长,或许相柳本身的自愈能力十分强悍,加之有玟小六独门毒药辅助,相柳的内伤即使没有盼兮的帮助,只要静心修养半个月,就能基本自愈。 盼兮刚要抽回手,忽地,眼前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半跪在床沿,身体摇摇欲坠,而支撑着她的力量,竟然来自腰间那只紧紧环绕的大手。 盼兮不得不双手搭在相柳的双肩,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同时又防止相柳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而罪魁祸首已经在床上坐起,半眯着眼眸,认真细致地观察着盼兮,尤其是搭在自己肩头上那只刚刚冒绿光的手。 “想不到小小的清水镇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治愈术师!” “你灵力这般高,会不会这身血肉里蕴含的灵力更高?”相柳的视线若有若无地从盼兮细长白皙的脖颈处打量。 “不知军师大人所言何意?”搭在相柳肩头上的双手,一手揽住其后脖颈,一手缓慢沿着肩胛骨一点一点地往上,拇指在他凸出的喉结打圈。 脖颈处的动静是最能感受到一条生命鲜活的律动,就好比此时此刻,盼兮清晰地感受到喉结处因闷笑而发出的震动。 若相柳想要做什么,盼兮绝对有把握第一时间先下手为强。 相柳不自觉昂了昂头颅,让喉结处的小手更好地打圈圈。 “放心,这么好用的人形圣药,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但若是你和玟小六都像今日这般,无所顾忌地救人,那我可不保证之后会不会有其他人不惜代价将你们二人捉回去炖了吃?” 相柳的话,是在隐蔽地提醒着盼兮,他发现了玟小六那身血肉的秘密,以及她这手治愈术的对所有人而言,具有不可估量的吸引力。 她们二人若是不多加谨慎,一旦被那些心怀不轨、妄图从中渔利之人发现了,将会招来难以估量的灾祸和祸端。 “多谢提醒。” 盼兮并不担心自己,毕竟今日敢在相柳面前施展,也是相信相柳的品性,最重要的是她有自保的能力。 但就相柳是如何发现玟小六血肉里隐藏的秘密这一事,确实给盼兮当头一棒。 往日玟小六也是很小心隐藏自己血肉蕴含灵力一事,但既然能被相柳发现,看来等玟小六睡醒后,她提醒多一次,还要将落下的暗器修习补上。 “就只有口头感谢?” 相柳的声音冷得仿佛能冻结周围的空气,就像冰川上那万年都不会融化的寒冰一般。 然而,与这冰冷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如火焰般炽热的眼神。 此刻,他的目光正牢牢地锁定在她纤细的脖颈处,仿佛要透过白皙皮肤看到里面流淌的鲜红血液。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渴望和占有欲,让人心惊胆战。 而她,则因为他这样的注视而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同时又有一种莫名的燥热涌上心头。 她又被这头宝宝蛇当做猎物了?! “就当做刚刚我治好你内伤的报酬。”盼兮毫不客气拿刚刚自己治好他内伤一事抵消掉。 相柳眉眼低垂,眸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若我还有一个关于玟小六的情报呢?” 抵住相柳咽喉的手指一颤,令相柳不禁轻蹙眉头,口中溢出一声闷哼。 “什么情报?”盼兮眉眼清冷,看上去好像这不明的情报于她而言,平平无奇,但手中的力道却将主人的心思泄露了一分。 相柳的眼神往盼兮脖颈处瞟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可以,前提是你说的情报值这个报酬。” 不就是咬一口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她可是拥有着一整个世界的生机之力呢!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只要治疗及时,那点疼痛的感觉还来不及追上,伤口就能痊愈了。 “有人在黑市上,挂了玟小六的命,那报酬可赶上我这个西炎第一通缉犯的悬赏金了。” 察觉到盼兮眼中怀疑的目光,相柳稍微停顿了会,继续道:“之所以这么些日子,这里依旧风平浪静,那是因为有人在第一时间就接下这任务,其他人都没有发现任务榜上曾出现过这一个任务单。” “是你接下了。”盼兮肯定道。 “而且,有人曾秘密联系辰荣义军,许以重酬要玟小六的命,我也接下了。” 所以,堂堂的辰荣义军军师,大名鼎鼎的九命相柳,一蛇吃两碗茶饭。 不,应该是三碗,她就是那个第三碗茶饭。 “那,现在它值这个报酬吗?”相柳的两颗尖牙浅浅露出,轻抵在了他重新红润起来的薄唇上。 抵在相柳喉结处的拇指移开,双手环抱在他的后脖颈处。 盼兮头往旁微微倾斜,乌黑柔顺的几缕发丝随着动作缓缓地垂落下来,轻盈地滑过她白皙光滑的颈窝处。 盼兮的肌肤如同白玉般细腻,没有丝毫瑕疵,散发着迷人的光泽。这种黑白相间的对比,形成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给人以极大的诱惑。 相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炽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 他凝视着盼兮的颈窝和那几缕发丝,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刚刚还小荷才露尖尖角的两颗利齿,已经肆意长出,紧紧抵在唇瓣上。 “就一口。”盼兮微阂眼帘,唇齿紧闭,做好被面前之人啃一口的觉悟。 看着对方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相柳心头刚刚升起的食欲正在迅速消退。 那道方才还停留在脖颈处的视线,开始缓缓地移动起来。它沿着脖颈向上攀升,滑过那线条分明、清晰的下颚线,掠过那如丝绸般光滑无瑕的肌肤,最后,停留在那张紧抿的红唇上。 丛林中优秀的捕猎手一旦确认目标,就会快速敏捷地出手,不给猎物留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就在盼兮毫无防备之际,下颚突然被一道强劲的力道紧紧扣住。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人用力一掰,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对方倾倒过去。 紧接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瞬间覆盖了盼兮的脸庞。 这股气息不仅霸道地侵占了她的呼吸,让她感到窒息和无力,更甚者,它还毫不留情地攻占了盼兮唇齿间的自由,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 由于惊讶,盼兮不自觉微张嘴唇,就这一小举动,给了那股冰冷而霸道的气息一个机会,一条冰冷的小蛇迅速滑入,开始了它的扫荡。 她甚至来不及反应,那股冰冷的气息已经顺着她的唇齿间闯入,所过之处,带来一阵战栗和酥麻感。 盼兮瞪大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身体想要后仰远离,却因腰间那只大掌,越是想要远离,就越是与之贴近,直到这两具一冷一热的身躯如胶似漆般紧紧相依,不分彼此。 小蛇不知节制,亦不知何为温柔,它只知道,这处的温暖,它势在必得。 它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这片地方的占有欲,让所有企图染指这里的人、神、妖都明白,此地已经属于它了。 于是,它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气息,试图将每一寸土地都沾染成自己的领地。 与此同时,在明亮的月光清洒下,照映出盼兮屋子外一道身形修长的人影,他举起的手因屋内传出的暧昧水渍声与女子娇吟声,而凝滞在半空。 半空中那只手渐渐地颤抖起来,直到一丝鲜红的液体从拳头缝中滴落在灰黄的土地上,宛如黄土中怒放的鲜花。 第17章 一个怪,两个怪 辰荣军营地内 “欸,你有没有觉得军师最近怪怪的?”一名长相普普通通的士兵用手肘戳了戳他旁边比他矮半个头的战友。 “嗯,好像.........好说话了?!”矮半个头的士兵偷摸往相柳营帐瞟了一眼,就一眼,瞟完立马收回,生怕下一瞬就被他们谈论之人逮住。 这时,跟他们一起擦拭兵器的士兵将头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我也发现了,尤其上一次常绿那小子居然在检阅的时候,将动作打错了,军师大人居然只是让他把那一套动作重复一百遍。” “对啊,若是往日,他一定以最严格的军律惩戒,起码罚一百鞭,以儆效尤,以此警醒其他跟他一样松懈之人。哪像上次那般好说话。” “会不会是我们最近又在西炎围剿下,顺利脱身还戏耍了那群傲慢的西炎士兵,军师大人才会这般......温和?” 矮半个头的军人眉头拧了拧,似乎温和二字,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甚至最后说出的时候,还觉得不是很恰当。 长相普通的士兵斜视了一眼矮他半个头的士兵,一脸看傻子的样子。“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在西炎那群人围剿下脱身,你见军师大人什么时候温和过,我看啊,军师大人最近肯定是有喜欢之人了,才会这样。” “你是没发现他最近穿衣,里面那一层有一件是鲜艳的,就像我当年遇见我家媳妇儿一样,遇见她后,我觉得整个世界春暖花开,就连村口的老黄咬我一口,我也能乐呵地给它一个鸡腿儿。” “对对对,我听我爹说,他当年遇见我娘也是这样..............” 三人越聊越激动,声音渐渐不再压低,他们聊天的话题吸引来一些对相柳近来异常变化感到好奇的同道中人。 军帐内,洪江看着外面那一群一边擦拭着兵器一边欢快交谈的士兵,严峻冷肃的面容软和了几分,似乎这种轻松愉悦的氛围,他已经许久未见了。 “你看,你的情绪一旦平和,你手底下的兵情绪也跟着变好了,早跟你说过,不要将自己崩得那么紧,我还真要感谢那个能牵动你情绪之人。” 相柳冷着一张脸,声音带着点羞怒,“我看他们是最近训练少了。” 相柳是何人,早已将外面那群谈论他的士兵说的每一句话都听得一清二楚,那快速跳动的心脏似乎在向他诉说着那些士兵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 回春堂内,玟小六正用着自己的血液滴灌那一枚储存了一对蛊虫的桃核。 “小六,你打算将这蛊虫用在未来夫君身上吗?”盼兮一踏进屋中,便将这一幕瞧了去,开口问道。 闻声望去,玟小六赶忙将指尖残留的血迹抹去,否认道:“才不是呢,我是打算将它们送给姐姐你,若姐姐讨厌谁,就下在那个人和那个人最讨厌的人身上,起码他们彼此相看两厌的心有一瞬间是同步的。” 盼兮温柔地摸了摸玟小六凌乱的头发,“小六,越来越聪明了。” 谁能想到百黎一族的情人蛊居然还有这一处用法。 说是情人蛊,盼兮觉得它们更像是同心同命蛊,同心则安,异心则伤,一人死,二人亡。 还不如她当初交给那个人的一对子母蛊呢。 被种下子蛊之人会逐渐爱上母蛊所在的宿体,在这过程中,被下子蛊之人不会有丝毫察觉,只会认为自己是真的爱上那个人。 当初,盼兮用那对子母蛊,与那个人做了交易,让她无论如何用何种方法都要将涂山璟“救”出来。 思及此,盼兮挺好奇那对子母蛊现在是否已经使用了? 恰巧此时,涂山璟端来一个茶壶和几杯茶碗。 “盼兮、小六,我给你们泡了最近刚晾晒好的桃花茶,尝尝合不合口味。” 涂山璟眉眼温润,嘴角微扬,看得出他近来的心情还不错。 随着茶水的注入,茶香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淡淡的清香和温暖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在座的三人闻到这股香气,都不禁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 “盼兮,你的屋子已经修整好了,串子的新屋也一并弄好了,你今晚就可以回去休息,这次我特意吩咐工匠将你屋中门窗都加固了一番,配上你的阵法,这次不会再有人能随意闯入了。” 一想到以后那条蛇都不能随意闯入,涂山璟眼中笑意深了几分。 玟小六眨巴着大眼睛,好奇道:“说来我还挺好奇,现在的贼子都那么厉害了吗?居然能闯进姐姐设置的结界!还能从姐姐手中顺利脱身?” 说起盼兮那间屋子,是在盼兮与贼人交手时,被毁了一干二净。 而就在那个晚上,玟小六突然被一声惊天动地的惊雷惊醒,出门查看情况后便发现盼兮屋子的位置已经变成了废墟。 而最早在现场的就是涂山璟和离家几日半夜归来的盼兮。 那一晚,她似乎看到盼兮的嘴唇变得异常红润,如同熟透的樱桃一般诱人。 然而,当盼兮转过身去,安抚着匆匆赶来的他们时,她发现盼兮的唇色又恢复到了平常的模样,仿佛那一眼只是一个幻觉。 她只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心中还是将这一疑惑藏于心底,因为她发现,自那以后,涂山璟就紧跟在盼兮身侧,只要盼兮拒绝他的跟随,他便会低垂眉眼,一脸受伤委屈的样子,可怜兮兮地望着盼兮,一语不发,逼得盼兮将拒绝的话语咽了回去。 “不会了,以后我会半步不离盼兮身侧的。”涂山璟朝玟小六投来了一枚坚定的目光,看得玟小六周身不自在。 怎么感觉自己的墙角好像哪里松动了? “玟小六——你给我出来!!” 遽然间,老木震天雷的吼声从院中传来,从这吼声中,听得出声音的主人对玟小六的愤怒。 吓得被吼的那人,手一抖,刚刚才举起的茶碗就抖落了大半的茶水。 “糟了!”玟小六脖子一缩,吞咽了几口,耸着肩膀朝门外偷摸看去。 “玟小六,你给我滚出来!你有胆子去轩老板酒铺赊酒,怎么就不够胆子出来见我,你知不知道最近串子要成亲,回春堂的花销就紧巴巴,你倒好,赊酒就赊酒,你赊最贵的桑葚酒!” 砰—— 盼兮三人所在屋子的木门抖了抖,抖落几层灰土。 面容狰狞的老木,提着渗人的笑意踏进屋子,先是对盼兮与涂山璟道:“这一次,说什么我都要给玟小六一个教训,你俩再这样宠他,他都要将整个回春堂败光了。” 老木似乎有一种坚定的决心,如果盼兮和涂山璟敢于上前阻拦,那么他们也会被一并牵连在内,受到相同的惩罚。 这种威胁让人感受到了老木的坚决态度,仿佛在警告着两人不要轻易尝试阻止他的行动。 “姐姐~十七~”玟小六伸出求救的手,微微苍白的嘴唇无声发出“救我”二字的嘴型。 盼兮与涂山璟面上尽是无奈,默默扬起手,挥别了揪着玟小六耳朵的老木与被揪着耳朵的玟小六。 “那晚的事,你在屋外都听见了!” 那一晚后,自己的屋子被毁了,需要找人重建,接踵而来就是串子喜欢上女昌馆中的风尘女子,还要求娶对方,整个回春堂的人都忙着办串子的喜宴。 现在,屋子已经重建好了,串子的新房与喜宴都安排妥当,盼兮才终于有时间与涂山璟谈一谈当晚的事情。 “对不起,我只是.........”涂山璟局促不安地想要解释,可是越是要解释,越是嘴笨。 “只是担心我?那么晚了,你还在等我回来?难道我不在的那几日你都是这样等吗?” 盼兮微微侧头,目光缓缓地落在涂山璟身上。 这一刻,她才真正开始仔细端详这个男人。她一直都知道涂山璟容貌俊美,尤其是他身为九尾狐族,更是比其他神族多出了一丝妖媚的气息。 然而,此刻近距离的观察让她意识到,涂山璟的美丽不仅仅在于外表,更在于他内心深处那份温和谦逊。 第18章 喜欢,从很早开始 涂山璟低垂眉眼,不敢与那双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眸对视,他害怕自己会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尤其是当鼻尖嗅到对方身上那股清幽的冷香时,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修长的手指紧张得只能无措地揪着衣摆,试图平复内心的躁动和不安。 喉中发出极轻的一声“嗯”。 盼兮伸出白皙的手,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扣住涂山璟的下颚。 当她的手指轻轻扣住涂山璟的下颚时,他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来,望向她那双汇聚星辰的眼睛。 这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彼此凝视着对方的灵魂。 “涂山璟,你喜欢我?!” 在盼兮说出涂山璟心底秘密的时候,对方眼中的慌乱毫不掩饰地暴露在盼兮面前。 “我....” “嘘,先听我说完。”洋葱般的食指抵在涂山璟那张薄唇上,将对方未出口的话语堵住。 “为什么喜欢我?难道就因为我救了你?” 说话间,盼兮的食指缓缓从涂山璟薄唇上离开,一直往下滑,滑过他的衣襟口,最后停在了隔着几层粗布麻衣的胸口处。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手掌下的震动,那心跳声越来越强烈,仿佛要冲破胸膛一般。 砰—— 砰—— 砰砰—— 砰砰——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她的心弦上,让她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加快了起来。 盼兮敛眉垂思,她不明白,为何一个高等的神族会因为一次的救命之恩,就爱上一个不知来历、不明身份的救命恩人? “是,也不是。”涂山璟不自觉地抿紧了嘴唇,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忽略掉鼻尖间萦绕的清冷香气,以及那只轻轻抵在他心口处的手指带来的触感。 尽量让自己的心跳恢复平常的节奏。 涂山璟的回答,盼兮很是不满。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的回答,我不喜欢。” 食指敲击了几下后,刚要抽回,就被涂山璟一只大掌覆盖住,重新按回了他自己的心口处。 涂山璟看向盼兮的眸中似有翻涌的滚滚巨浪,不断拍打着岸边平静的沙滩。 “我喜欢你,不仅仅因为你救了我,即使你不救我,我也会喜欢你,因为.......” 因为对你的喜欢,从很久很久的时候开始,即使那时未知晓你的模样,但心已悄然交付出去。 “因为什么?” 看着对方又开始吞吞吐吐,盼兮学会了追问,不追问,等他主动说,可能一日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涂山璟看着盼兮如此急切地想知道答案,不禁微微一笑。 他那多情的桃花眼在笑的时候,会变成了两轮弯弯的月牙儿,散发出迷人的光芒。这一笑,让盼兮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眼睛,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盼兮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涂山璟的时候,他正端坐在一棵大树下,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琴声悠扬婉转。 那时,周围的人无不对他的琴艺赞不绝口,有人他温润如玉的气质、不俗的容貌而倾慕,也有人因他显赫的家世身份而心生羡慕嫉妒。 对于这一切,涂山璟则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仿佛这一切赞誉与他无关。 那时候的她,静静地站在不被人察觉的角落,聆听着那美妙的琴声,有时候他的琴声明明是舒扬明亮的,但听起来总令她心中闷堵。 但为了继续观察,她只能留在暗处继续聆听。、 前几次的暗中观察,盼兮听见的琴声还是低沉压抑,后来,涂山璟与防风家订了婚约,以及他与他家大哥关系似有缓和,涂山璟的琴也发生了变化,不再似之前那般,反而愈发的轻快动听。 “因为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的存在。” 盼兮愕然,他们好像没见过面吧? “在过去的百年里,虽然你从未出现过在我的面前,但每一次,只要你出现,我便能第一时间闻见空气中有一股极轻极淡冷香,很特别,像是白茶,又夹带雪柏的清冷。” 盼兮眉心一拧,她这是失策了? 可每次的潜入,她都会将自己身上一切的累赘清理干净,涂山璟又怎会还能闻到? 该不会狐狸窝出了一只离戎家的崽吧? 瞧见盼兮那不可言说的隐晦眼神,涂山璟轻叹一口气道:“我是九尾狐的后代,货真价实的。” 解释完,涂山璟身后出现了九条尾巴的虚影,虽是虚影,然而,盼兮看向涂山璟身后九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眸中浮现出渴望神色。 \"喜欢?给你。”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涂山璟身后的九尾纷纷化出实体,从涂山璟的身后漂浮延展到盼兮眼前。 只要盼兮伸出手,就能立即感受到它们的蓬松与柔软。 强忍下心头的痒意,盼兮问:“多谢,但不必了。” 听见盼兮的拒绝,涂山璟身后的尾巴像是缺乏阳光与水分的鲜花般,一下子就蔫巴了下去,随后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存在,那我之前留在你书房中的信息,你应该看见了!为何你还是着了你大哥的道?” 盼兮垂眸看了一眼被涂山璟紧握住的手,刚刚好像抖了一下? 再抬眸时,就发现眼前人似乎又陷入了曾经被囚禁被羞辱的梦魇中。 见状,盼兮反手回握住涂山璟的大手,通过肌肤的接触,往涂山璟身上输送灵力,稳定住对方心神。 不消一会功夫,涂山璟如同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胸前的起伏极大,但还是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起伏,只是小口小口地喘息着,他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我刚刚……” “是我说抱歉才对,令你回想起不好的事情了。” 盼兮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轻拍涂山璟的后背,继续道:“此事你需尽快克服,涂山家近些日子开始陆续派人前往大荒各处,巡查涂山家的每一处产业,想来不日就会有涂山家的人来到清水镇,到时候,你或许就会见熟悉之人。” “我可以的。”涂山璟握着盼兮小手的力道紧了紧道。 * 串子与桑甜儿的婚礼进行的十分顺利,这一次玱玹也来参加了,他的身后还跟了一条小尾巴阿念。 不过阿念是带着她的侍女海棠偷摸跟着来,还未等进到回春堂后院,就被盼兮的阵法困住,任是她如何闯,如何闹,后院中的人恁是一点儿声响也听不见。 待玱玹离开的时候,才惊讶发现回春堂门口站着的阿念主仆二人。 顶着头顶的烈日,主仆二人妆发凌乱邋遢了几分,不似往日所见那般整洁端庄。 看得出来她们是真的很努力想要进来。 阿念嘟起粉嫩小唇,气鼓鼓叉着腰瞪了一眼吃饱喝足从里面出来的玱玹,见到玱玹出来后,生气道:“海棠,我们走。” 海棠朝刚刚出来的玱玹微曲膝行礼后,便乖巧地跟着阿念离开了。 作为主人家出来送客的玟小六,忽然生出一股心虚,手指蹭了蹭发痒的鼻尖道:“说来是我们的不对,忘记将阵法撤去了,害轩老板的妹妹在外面站了那么久,烦请轩老板代我们赔个不是,等下次,我必当上门亲自道歉。” 玟小六知晓为何阿念久站门口而不入的原因,看来上次老木与串子的事情,盼兮还记在心中,恰巧今日寻到机会小小报复了回去。 玱玹也知道是盼兮不愿阿念进去打扰婚礼,故以用阵法将阿念挡在回春堂外面。 第19章 值得最好的 阿念的性格确实有些顽皮和任性,但这也是因为她从小就在皓翎皇宫里被娇生惯养,是除小夭外,皓翎唯二的王姬。 她自小拥有无尽的财富和权力,可以得到任何她想要的东西,甚至包括天上的星辰。只要她一开口,就会有人争先恐后地为她摘下这些星星。 又因为小夭迟迟未能找回,皓翎王对于这位唯一陪在身旁的王姬更是倍加宠爱,这种过度的宠爱让阿念变得有些自我为中心,经常因无心之话而令一些人厌恶,但阿念的心性还是纯真善良的。 因此,玱玹并不担心盼兮对阿念会进行如何的报复。 盼兮了解他,他亦了解盼兮,知道她不会对阿念下手,最多就是小惩大诫一番。“没事的,六哥,等我回去后哄一哄就好,阿念只是小孩子心性,待我回去煮一些她爱吃的饭菜就能哄好。” 玱玹这番善解人意的话,更是令玟小六耳尖泛红。 从皇宫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小王姬怎会如玱玹话语中那般好哄?! 这一切不过是小女生的小心思,她想要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得大度一些,以此来引起他的注意和关心。 离开之际,玱玹回首望向楼上倚窗品茶的盼兮,自那日她将他挂在黑市上的悬赏扔到他面前之后,盼兮便不再见他,就算他主动上门求见认错,亦被盼兮的阵法拒之门外。 幸得今日这场普通人家的婚礼。 目送完黯然神伤的玱玹离开后,玟小六抬头看了楼上品尝看话本的盼兮一眼,一边叹息一边摇头,就是不开口说话。 一边叹,一边上楼,来到盼兮身旁叹。 直叹得盼兮放下手里的话本子,“替你哥哥叹息?” 一看见盼兮放下手中话本子,先开口问话,玟小六立马顺杆往上爬,一把扒住盼兮搁在桌上的手,将下巴轻轻搭在上面,抿唇可怜兮兮地望着盼兮。 替自己的哥哥求情道:“玱玹哥哥已经知道错了,而我这个被悬赏的人都原谅了他,姐姐你就别生气了,你看他离开的时候都是耷拉着耳朵离开的,刚刚敬酒也不敢上前,就怕自己碍着你的眼了。” 经此一事,她也算窥见自家这个面暖心冷哥哥的那一点心思。 不过,她万万没想到,玱玹居然会嫉妒到去黑市买她的命。 当看见那张悬赏上的金额,她这条命都赶上九命相柳了。 她这是何德何能啊! “这么大方?我记得你很怕死,难道就因为他是你的玱玹哥哥?” 盼兮已经被眼瞎的玱玹气到无气可气了。 明明自己都给了对方那么多暗示,比如玟小六很爱喝桑葚酒、三百多的年龄、时常会想起哥哥.......... 明明对方有过很多次的动容与怀疑,但每一次还是在一些事情上犯蠢。 听见盼兮语气中一丝的调侃,玟小六杏眼弯弯,娇憨道:“我是怕死,但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玱玹哥哥也只是不知道我就是小夭。更何况他不想姐姐将人生幸福浪费在我这个碌碌无为之人身上而已。” “姐姐值得最好的。” 盼兮垂眸认真地看着靠在自己手臂上撒娇的玟小六,伸出手,食指轻轻勾了下玟小六小巧的鼻翼,道: “你也值得最好的,而且我眼中的小六夫君,可不是一个碌碌无为之人,她虽口心不一,每次说要独善其身,但每次见到他人有难都是第一个出手相助,对于贫穷之人,每次救治都是倒贴诊费和药费。” “你说,这样的人,怎会不值得最好的呢?” 玟小六的眼眶逐渐变得湿润起来,仿佛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弥漫其中。 她轻轻地捧起盼兮那只方才被自己依靠过的手,将其温柔地贴在自己的侧脸上。 那只手带着盼兮独特的气息和温度,让玟小六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与温暖。 “姐姐,我好像有点想恢复王姬的身份了。” 这样,她就能像阿念一样,将世界所有美好之物都捧到姐姐\/玱玹哥哥面前了。 “想做就做,你也是有哥哥姐姐的人,也能如阿念那般恣意任性。” 听见盼兮这话,玟小六心满意足地阖上眼帘,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她就知道,只要自己出马,姐姐肯定会原谅玱玹的。 毕竟,她可是盼兮最疼爱的妹妹\/小六夫君啊! * 清水镇虽地处偏僻,但来此居住的人、神、妖皆是放下种族之见,算是大荒中为数不多能在此见到人神妖和睦共处之景的地方之一。 “多谢,朱大哥。”涂山璟从卖猪的猪妖手中接过要买的肉,随身回到盼兮身侧。 “盼兮,最后的肉也买好了,我们回去吧。” 盼兮浅笑点头,“辛苦你今日陪我出来买菜了,今日老木有事外出;串子与甜儿又忙着回春堂的活计,抽不出身出来;而小夭还在山中采药。” “不辛苦,我很乐意。” 今日涂山璟的穿着十分精致整洁,不同以往老木随手扔给他穿的粗布麻衣。 在串子婚宴不久后,涂山家的人很快就到了清水镇巡查涂山家产业,而来人还是涂山璟曾经的贴身侍女—静夜。 自从涂山璟在婚礼前消失后,他身边的侍女便都分派到其他地方做事,此次静夜接手巡视工作,也是为了更好去寻找自家失踪的公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静夜刚到清水镇不久就宣布了要收回沿河一带的土地,恰巧回春堂所在的那块地便是要回收的一部分,于是乎,陪小夭去找俞老板的涂山璟就被静夜认出了。 倏地,盼兮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人影,嘴里低声呢喃道:“钧亦?” “怎么了,盼兮?”感受到身侧人停下的脚步,涂山璟也停下步伐,侧身关心地询问着。 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仿佛带着一丝担忧和关切。 盼兮站在原地,目光凝视着前方,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涂山璟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眼神始终落在盼兮身上,充满了耐心和关怀。比起得到对方份回答,他更关心盼兮是否哪里不舒服或者不开心。 终于,盼兮缓缓转过头来,与涂山璟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没什么,就是好像看见了一个熟人,便多看了几眼,发现只是人有相似罢了。” “没事便好,我们赶紧回去吧,估摸时间,锅里的桃花酥应该已经好了。” 涂山璟一只手提着装满了新鲜的肉和蔬菜的篮子,另一只手则高高扬起他那宽大而华丽的衣袖,小心翼翼地为盼兮遮挡着头顶上方那微微刺眼的阳光。 离开之际,盼兮利用余光扫视了一眼刚刚钧亦出来的地方:百草堂。 夜幕低垂,白日繁华的街道上,店铺们开始陆续关门。店主们忙碌了一天后,纷纷回到后院,与家人团聚,享受着结束辛勤劳动后的天伦之乐。 此时,玱玹正站在酒窖里酿酒,他神情专注地盯着手中的酒壶,酒香四溢。 突然,他的鼻尖微微一动,似乎闻到了什么熟悉的味道。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充满了惊喜和期待。他猛地转过头去,目光急切地寻找着那个让他心动的身影。 \"盼兮!\" 他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她的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此刻,他的心情就像酒一样醇厚而浓烈,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相比玱玹的激动,盼兮的神情十分平静,“你对辰荣军做了什么?” 盼兮的询问,令玱玹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绽放便凝滞了,“什么做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盼兮,你难得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辰荣的事?什么时候你开始关心起政事了?” 第20章 心碎的声音 “钧亦,药材。” 简简单单的两个词,如同重锤一样,重重地敲击在玱玹心头。 玱玹手中的酒勺把手开始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几欲快要被他捏断。 “所以今日你来此,还真不是单纯来关心我,而是来质问我,为了那些与你不相干的辰荣逆军?” 他的表情十分冷静,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变化,若不是他手上的小动作,盼兮都快要摸不清他的情绪起伏了。 如玉般细腻的手轻轻搭在玱玹快要将把手捏断的手背上,手腕一翻,玱玹手心已经刺入几根细小的木刺。 虽无甚大碍,但扎在手心不拔掉,就会磨人。 就好比这次,若盼兮不好好与玱玹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也会被扎进几根拔不掉的木刺。 盼兮低头,开始一根一根地帮玱玹拔掉手掌上的木刺。 “疼吗?” 玱玹微微低下头去,目光落在了盼兮那如瀑布般垂落的发丝之上,他看到了盼兮发鬓上那简单却又极其好看的发饰,感受着这份久违的温柔。 “疼~” 盼兮惊诧地抬头,看着玱玹面无表情的脸,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玱玹,我并非想要质问你,若在你和辰荣之间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 “骗人!”玱玹想也不想直接答道。 “如果在我和玟小六之间做选择,你还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我吗?” 盼兮一整个人被噎住了。 怎么长大后的玱玹,没以前好哄了。 拔出最后一根木刺,盼兮松开了手,回答刚刚对方的问题。 “不会......” 玱玹眸中的光一瞬间暗淡下去,他的眼睛就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没有一丝光亮。 “因为我不会在你们中做选择,要么你们俩都活,要么死。” 盼兮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设想好的结局,她的态度坚决而果断,没有丝毫犹豫和退缩。 要么玱玹几人都活着,并且活得好好的;要么盼兮直接动手,亲自将他们都杀了; 无论哪一种,她此次的交易任务都会完成。 玱玹不怒反笑,刚刚失去光的眼睛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玱玹真心觉得盼兮的这个回答,很是合他的心意,因为他怕,怕有一日他失败了,敌人会利用他和玟小六来伤害她。 “我的人得知辰荣残军近期内受困于瘴毒,且他们药材匮乏,所以我让钧亦摸清清水镇及附近地区的药材情况,若辰荣残军要收购药材,我可以先下手为强,这样他们就无药可治,若相柳不想他的士兵憋屈死于这瘴毒,或许就会接受我的诱降条件。” 盼兮的台阶给了,玱玹就会立马顺着台阶下,他主动将自己对辰荣的计划详细道出。 听完玱玹的话,得知辰荣军内的毒不是人为后,盼兮的心终于放下。 她不希望自己教授出来的人,会成为阴险狠厉之人。 军人当死于沙场,这是盼兮一直以来坚信的观念。 “玱玹,你有没有想过反其道而行之?” “你是说,要我买下药材亲自送给辰荣军?” 玱玹睁着不可置信的眼睛,说出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无论玱玹自己如何不再相信,翌日他还是乖乖地让人将事前摸清的药材数量都收购了回来,更是派人主动邀约辰荣军的相柳,将那批药材秘密赠与出去,分钱不收。 看着已经被自己带回来的救命药材,相柳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狡诈的西炎皇室中会生出一个这么傻的王孙! 这一批被相柳带回来的药材,经军中医师以及玟小六的再三确认,这一批药材中并无不妥,反而有些年份老,用药效果会更佳。 玟小六一边搅拌着药锅里的药,一边对站在她身侧监督的相柳道: “别想了,这一次是真的,人家就没想你们想的这么卑鄙,更没想着趁辰荣病,逼你们投降。” 相柳冷着一张俊脸,眼中满是疑惑,但嘴上喷出的话依旧冷冰冰。 “我更相信他们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 玟小六嗤了一声,满脸不屑。 “你嗤什么?觉得我说的不对?还是说,你是西炎的奸细?才会为他们说情。” 相柳突然出手,一把用力地扣住了玟小六正在搅拌药锅的手腕。 他的眼神充满了威压和冷漠,让玟小六心中一震。随着相柳的力量施加,玟小六感到自己被扣住的那只手逐渐变得冰冷刺骨。 就在冰寒之气快要将玟小六的手臂冻僵硬之时,玟小六体内猛然迸发出一道温和的绿光,将相柳的手弹开。 刚刚还冰冷刺骨的手臂恢复成正常的温度,然而,玟小六额头已经冒出一层细密的虚汗。 相柳低头审视着自己被震伤的手掌,抬起带有一丝嫉妒怒火的蛇瞳,似笑非笑道:“看来你还真是深得她的欢心。” 摸着自己侥幸逃过一命的手臂道:“好了,我不故弄玄虚了,姐姐让我跟你说,此次西炎王孙玱玹是真心实意交付这批药材,望辰荣中毒的士兵能尽快康复。” “还让我带一句话给你,军人当战死沙场,西炎王孙玱玹与你们并无任何私怨,两方军人沙场拼杀只是为了服从军令,守护身后的千万小家。若可以,希望你和洪江将军都能认真为辰荣的将来考虑,大荒终有一日是要一统的。” 说完后,玟小六趁相柳垂眸思忖的空隙溜走了。 再不溜,万一相柳回神后再给她来一记冰冻肘子,咋办! * “欸,六哥你听说没?今日镇上又来了两位贵客。”兔子精一边剥着瓜子,一边跟玟小六八卦着今日自己得到的新鲜趣事。 “那你打听到是谁吗?有上次俞老板接待的姑娘身份高吗?” 玟小六悠闲地坐在玉石老爷爷的茶摊上,一手拿着瓜子,另一只手熟练地剥开,享受瓜子入口的美味。 不知不觉中吃得入神,听得也入神,就连瓜子壳不小心沾到嘴角都未能察觉,还在那儿傻乐呵地跟兔子精聊八卦儿。 一旁坐着的盼兮掏出手帕为玟小六轻轻拂去脸颊上沾到的瓜子壳儿,宠溺道:“慢点儿吃,都多大人儿了,还会吃得满嘴都是壳儿。” 玟小六笑嘻嘻地将自己的脸颊凑了过去,让盼兮更好地为她拂去脸上的瓜子壳儿。 这一幕羡煞了已为人母的兔子精,“六哥和他媳妇儿真恩爱,百年如一日,轩老板你觉得呢?” 玱玹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想要努力恢复往日那副平易近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他努力尝试着提起嘴角,然而,无论如何努力,那抹温和的笑容都无法真正扬起。 兔子精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玱玹的回应,却迟迟没有听到声音。她不禁侧过头去,目光落在玱玹身上。 刹那间,她注意到了玱玹嘴角那不自然的抽搐。 “轩老板你的嘴角.....没事吧?要不,叫六哥帮你看看?” “无事,不必麻烦六哥了,轩只是最近休息不够,待回去休息一阵就好了。” 玱玹紧紧握住的手掌缓缓松开,只见那坚硬的瓜子壳和香脆的瓜子仁已经完美地分离开来。 “不过,有一点倒是没说错,我还真的挺羡慕六哥能得此娇妻,若轩也有那如六哥般那样的幸运,娶到像六哥媳妇一样的妻子,轩必每日宠之爱之,不会让她为自己操心,还要做擦嘴角这种小事儿。” 扬起嘴角,尽情享受着美人服侍的玟小六,突然之间,嘴角的笑容猛地一僵。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被人点名了吗? 玟小六心里纳闷,但纳闷的情绪就只有一瞬,下一秒.... “姐姐,这边也要,这边好像也有呢。”玟小六将头往另一边扭,露出另一侧的脸颊。 咔—— 玱玹脚凳的边缘缺了一角儿,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脚凳下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小块木头。 这块木头的形状与玱玹坐着的脚凳缺失的那一角非常相似,仿佛是特意为修复脚凳而准备的。 兔子精长长的耳朵动了动,好奇地问向一旁的玱玹,“轩老板,你有没有听见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或者崩了的声音?” 已经彻底放弃微笑的玱玹,冷冷道:“心碎的声音。” 兔子精眨巴着红彤彤的眼睛,满眼疑惑。 什么时候温润如玉的轩老板也会说冷笑话了? 第21章 消息 玱玹向来信奉一句话,他若不开心,那一定要有一个人比他更不开心。 “刚好我知道来人是谁。” 一听玱玹知道那两个神秘来客的身份,玟小六来了兴趣,脸也不擦了,转过头来问:“是谁啊?” “听说,一个是拥有赤水与辰荣两族血脉、未来赤水族族长—赤水丰隆,和涂山家准儿媳、防风家最得宠的小姐—防风意映。” 随着玱玹话音落下,刚靠近过来想要打招呼的涂山璟扬起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玱玹早已察觉到涂山璟的到来,所以才故意道出来人的身份,尤其点明了防风意映在涂山家的身份。 “涂山家未来准儿媳?到底是谁的未来妻子啊?” 玱玹的话说一半留一半,令八卦上头的玟小六心里痒痒的。 “那个人你也知道。”一直未出声的盼兮,这一次难得主动开口。 玟小六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道:“涂山璟?!” 在她那犹如井底之蛙般的见识之中,她唯一知晓的涂山家的人,便是那位曾经隐瞒身份藏匿于她小小的回春堂中的叶十七,而他真实的身份则是涂山家的二公子——涂山璟。 “不是的,我不会和她成婚,她不会是我的妻子。” 站在众人身后的涂山璟终于按捺不住出声为自己辩解道。 他怕再不辩解,他就要被踢出局了。 虽然,很大可能他还未进到比赛局中,但他依旧要提前预防他人泼脏水。 泼脏水的某人神色闲逸地将手中剥好的柑橘,殷切地递给盼兮,对方娴熟地接过浅浅咬了一口。 目睹这一人喂橘一人接过便吃下的场景,兔子精小小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转头看向正一脸惊诧忙着跟涂山璟解释的玟小六,提着的心微微落下点,但未完全落下。 她要不要跟玟小六说一下,他家的墙角似乎有点儿松了。 玟小六确实没察觉到玱玹与盼兮的互动,但即使她察觉了,也不会有任何介怀,毕竟这两个是她生命中最最最重要的人,她巴不得他们能一直相亲相爱。 玟小六不介意,不代表涂山璟不介意,刚刚二人的亲密互动,涂山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回想起他派人打探回来的消息,清水镇酒铺轩老板其真实身份就是留在皓翎作质子的西炎王孙—西炎玱玹。 今日这一幕,就代表盼兮与玱玹的关系比他先前预想的要熟稔许多,甚至很大可能,在玱玹来清水镇之前,他们便认识了。 “盼兮,我不会和她成亲的。”涂山璟步伐往盼兮身侧迈了几步,再次解释道。 盼兮咀嚼果肉的动作微微一顿,等将嘴里的果肉完全咽下,才道:“璟,作为朋友,你最终是否与防风家小姐成亲,对我而言无关紧要。” “但,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若你真的无心与防风家结亲,应该尽早禀明,解了这婚约。否则,受伤的不止是你与防风家小姐,还有你们所爱之人。” “盼兮最讨厌那些身上有婚约,却还要去撩拨其他女子之人,你说,对吧?六哥。” 玱玹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将玟小六拉了上他的小船。 “啊?对,姐姐最是讨厌这种优柔寡断的人。”又被点名的玟小六,立马附和道。 看见盼兮并未反驳,涂山璟那原本多情温柔的眼睛顷刻间耷拉了下去,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和明亮,仿佛被一层淡淡的忧伤所笼罩。 他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而他那张温润儒雅、仿若谪仙的脸庞也逐渐变得黯淡无光,柔和的线条此刻却显得有些哀伤和落寞,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若我取消婚约,可以.......等等我吗?”原以为涂山璟会直接转身离去,但未曾想对方会说出这句近似于哀求的话语。 不止是玱玹,就连玟小六都震惊到了。 至于兔子精,弱小动物的警觉性总是很敏锐的,早早就已经离开了这修罗场。 对于涂山璟的祈求,盼兮早已做好了预设,但她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竟然多了两位“助手”。 盼兮伸出手,轻轻将涂山璟的下巴抬起,让对方看着她的眼睛,道:“不要问一个女子能否等自己,你应该问自己,凭什么让一个女子等你?” 说完后,盼兮便松开了手,起身朝玟小六道:“小六,我们该回去了,听说今日老木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猪肘子,再不回去,串子可要吃光了。” “他敢?看我回去不剥了他的皮。” 话虽如此,但一想到最爱的肘子要被吃了,玟小六立马拉起盼兮的手,拉着她往回春堂方向奔,都忘记跟自家哥哥告别了。 而被留在原地的玱玹,瞟了一眼涂山璟,嘴角噙着笑而去。 对于一个身负婚约之人,涂山璟在他心里,连对手都算不上。 待所有人离开后,涂山璟那一直挺直的腰板终于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缓缓地弯了下去。他的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弯着的身躯则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 夜幕降临,小溪边有一道颀长的身影不断在溪边来回踱步,似乎在等待一个念念已久之人。 “丰隆。”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那道在溪边踱步的身影顿住,立马转身小跑到声音的主人身前,道:“盼兮!” 赤水丰隆的身形挺拔,宽阔坚实的肩膀与纤细的腰身,完美地展现出力量与柔韧的结合。 他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衣,锦衣上精美的纹路与细致的刺绣,巧妙地勾勒出他身材的线条。 皎洁的月色衬托下,显得今夜的赤水丰隆更飘逸洒脱。 察觉到盼兮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赤水丰隆嘴角不自觉上扬。 临行前,赤水丰隆特意跟自家妹妹讨了一些如何吸引所在意之人目光的小技巧。 如今看来,成效颇为不错。 “丰隆,此次你为何会和防风意映一起来了清水镇?” “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来,但之前赤水族内有些浮动,这不刚好处理完族内事务,又听闻涂山璟找到了,便跟着防风家那位大小姐一起来了。” “对了,盼兮你是不是跟璟见过了?”赤水丰隆这句话问得十分小心翼翼,毕竟涂山璟的美名可是称誉大荒,西炎、皓翎、包括中原那些世家,哪个王姬、小姐不想跟涂山璟交谈上一两句? “嗯,见过了,说起来我还是涂山璟的救命恩人之一。”盼兮回答道。 “那盼兮你觉得璟(怎样)?” 赤水丰隆暗戳戳地想继续追问下去。 自认无论样貌,还是家世,他都不输涂山璟,但奈何他家妹妹经常都说,他就是一块木头,不识情趣,若是有一日他与涂山璟喜欢上同一个女子,他可能都比不过璟的一根手指头。 如今听见盼兮还是涂山璟的救命恩人,赤水丰隆心里的警戒铃就一直响个不停。 只见那赤水丰隆眉头紧蹙,他的眼神时而飘忽不定,时而又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盼兮,其面部肌肉也因内心的纠结而微微颤抖着。 盼兮静静地凝视着赤水丰隆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无奈,轻叹一口气道:“丰隆,你今夜叫我出来,不会就问我对涂山璟的看法吧?” 被盼兮这一提醒,终于想起正事来的赤水丰隆,拂去脸上一切情绪,声音稍加严肃道:“今日我发现防风意映暗地里吩咐她的婢女,找了一些冰晶,但不知所为何事? 于是我便躲在暗处观察,发现她今晚身着一袭黑衣,拿着弓箭避开所有人出去了。 我知你与西炎玱玹有旧,且你说过近期西炎玱玹会在清水镇负责劝降辰荣残军一事,所以我便赶来告知你这一消息,希望对你有用。” 听完赤水丰隆的消息后,盼兮的神色一暗,指腹开始轻轻摩挲起来,对于防风意映接下来的计划有所猜测。 第22章 中箭 “这消息很有用,多谢你丰隆。” 得到盼兮的赞赏后,赤水丰隆背于身后的手不停地摩挲,看向盼兮的眼神中带着羞涩,犹如一泓清澈的湖水被微风轻轻拂过,泛起丝丝涟漪。 然而,在这羞涩之中,似乎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蠢蠢欲动。 “盼兮,你不用对我说谢谢的,能帮到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不过呢,如果你一定要给我一些奖励的话,那能不能亲.....亲.......” 盼兮那如远山般的黛眉微微一蹙,美眸流转之间,视线牢牢地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尽管此时月色稍显黯淡,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有些朦胧不清,但他那张逐渐泛红的脸庞却格外引人注目,让人只需轻轻一瞥,便能清晰地瞧见。 盼兮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疑惑,她静静地凝视着赤水丰隆,眼中流露出满满的好奇之色。 她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话语能让这个平日里口若悬河、爽朗大方的男子如此犹豫不决? “你能不能亲自绣一条腰带送给我?” 盼兮错愕地瞪大一双美瞳,任是她方才脑海闪过那么多种答案,但她万万也没想到会是这一个。 往日进退有度的爽朗大男孩,居然有一日会主动开口向女子讨要一条亲自绣的腰带! 女子为男子绣一条腰带,与男子送女子发簪,皆是代表心悦之意。 说完后,赤水丰隆就心生怯意,更是一直低垂眉眼,迟迟不敢与盼兮那双美目直视。 “那个,我刚刚只是(说说而已)........” “好,我给你绣,绣火团如何?” 就在那一瞬间,当盼兮轻轻说出那句“我愿意给你绣腰带”时,赤水丰隆整个人都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紧接着,他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猛地抬起了头。 他那双原本就炯炯有神的眼瞳,此刻更是如同燃烧着熊熊烈火,迸射出耀眼而炽热的光线。 更是一时间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火团,就绣火团,我喜欢火团。” 赤水丰隆激动地整个人快要蹦跳起来,原来盼兮还记得当初,他给她的第一个惊喜,就是他的火系术法表演。 * 在得知防风意映有可能会射杀玱玹的消息之后,在第一时间内,盼兮便将此事告知了玟小六,二人决定立即赶往玱玹的酒铺。 在二人赶至酒铺附近,便已经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刀剑打斗声响,但酒铺周围的几户人家仿若未闻,并未出来查看情况。 盼兮二人猜测,酒铺附近的人可能提前被人下了迷药,所以这么吵闹的声响并未引起周围人的查探。 盼兮与玟小六互相对视一眼,皆知事态紧急,不作任何一丝停留地赶往酒铺。 刚刚赶到酒铺内,盼兮便发现玱玹周围只有一个钧亦守卫,其余的影卫皆在与其他杀手对峙。 “盼兮?玟小六?你们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快走!” 躲在钧亦身后的玱玹发现了盼兮与玟小六的到来,出于对盼兮安危的担忧,玱玹情急之下往盼兮方向踏出了一步,也就这一步,令玱玹的身影暴露在防风意映箭簇之下。 站在酒铺院中的盼兮,感受到一股隐晦的杀意从头顶上空而来,倏地抬头望去,便见一名身穿黑衣身形窈窕的女子,骑着一匹雪白皎洁的天马,手中的弓箭正对准跨出钧亦保护圈的玱玹身上。 咻—— 千钧一发之际,盼兮手心凝聚起灵力化作护盾,在箭簇即将刺入玱玹心脏的那刻,被盼兮的灵力盾挡住。 防风家世代传承着精湛绝伦的箭术,其威名远扬于整个大荒。倘若放在往昔,普通的箭矢被盼兮灵力盾一挡,早已当场折断或是消弭空中了。 而就在这一回,那原本应该被盼兮所施展出来的灵力护盾给轻易阻挡住的箭矢,却并没有如众人所预料的那般直接坠落或者消散于无形之中。 相反地,被夜空中黑衣人奋力射出的箭簇竟然像是拥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依旧在不屈不挠、坚持不懈地向着既定的目标艰难地挺进着。 咻—— 就在这时,在众人猝不及防间,夜空中出现了第二支箭矢。 但较之前一支箭矢,这第二支箭矢对准的是盼兮毫无防备的后背。 “姐姐!”玟小六惊恐地瞪大双眼,可她灵力低微,不能像刚刚盼兮闪身至玱玹身前一样。 距离盼兮最近,最能救到盼兮的就是玱玹与钧亦二人。 第二支箭矢来的猛烈,以钧亦如今的灵力,已经来不及使用灵力化盾了,就在钧亦准备以身挡箭之际,眼前闪过一道人影,先于他以身做盾挡在盼兮身后。 扑哧—— 一口温热滚烫的红色液体从盼兮肩头流落。 “你,没事,就好。”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盼兮耳后传来,听着像是嗓子眼里被塞满了棉花,令人听着就难受。 盼兮回身将中箭即将倒下的玱玹一把抱住,冰冷的眼神化作凌厉的箭矢射向空中配合默契的俩人。 射出第二支箭矢的黑衣人,握着弓箭的手青筋凸显,朝对面与他配合之人投了一个眼神,双双策马离去。 而地面上被派来缠住影卫的杀手们皆被愤怒的盼兮,直接用灵力锁一一锁住。 “钧亦,这些人我不希望看见他们全须全尾地死去。” 钧亦立即单膝下跪,拱手道:“钧亦必当谨记吩咐。” 房间内,玱玹静静地趴在床榻之上,他那原本就白皙的面庞此刻更是毫无血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若不是后背箭口处不断涌出的汩汩鲜血,被老桑拉过来的老医师都快以为自家主上已经归天了。 然而,射向玱玹后背的箭矢,被人故意做手脚,即使是玟小六与老医师两位医毒圣手共同出手,依旧无法止住玱玹后背箭口的伤势。 狭小的房间内,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现在只能凭借盼兮的生机之力暂时维持住玱玹的生命,勉强遏制住其伤口血流的速度。 玟小六紧蹙眉头,“就连姐姐的生机之力都无法愈合轩哥后背的伤口,就好像提前知道了姐姐的疗愈之术一般?” 盼兮坐在床榻边缘,一只手握着玱玹宽大的手掌,借由手掌的接触不断将生机之力往玱玹体内输送。 另一只手拿着手帕,轻柔地为玱玹擦拭额头的虚汗。 “小六,你的黑核桃有带在身上吗?” 闻言,玟小六上下左右将自己身上的几个口袋摸了个遍,终于从一个小破口的衣袋中掏出一枚黑不溜秋的核桃。 伸手就往盼兮面前一递,“姐姐,你要核桃做什么?” 盼兮伸手接过玟小六递来的核桃,感受里面两点微弱的生命之力,轻声道:“救他。” 救他?难道姐姐是要......... 玟小六似乎猜到了盼兮接下来的举动,瞪大眼睛,上前一步试图将盼兮手中的核桃拿回。 “小六,第二支箭并未是想要杀我,而是对方猜到了他会为了我去挡这一箭,所以..........” 所以这第二支箭本也是冲着玱玹的命去的,敌人既然在射出第二支箭矢就果断抽身而退,就是断定这第二支箭矢会要了玱玹的命。 经过刚刚一番救治,玟小六比谁都清楚,若不是他们在第一时间医治,只怕玱玹中箭后撑不过一息。 但不知为何,这一箭似乎偏了一点,就是这一点才让他们将玱玹的命拖延至今。 作为玱玹的妹妹,玟小六此时此刻简直心急如焚到了极点! 尽管心急,玟小六却也无比清楚,盼兮所采取的方法乃是当下最为恰当、最为明智的选择。 “那也应该是我。”玟小六清秀的小脸凝聚起认真且倔强。 就在这一刹那间,整个房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空气都似乎变得凝重而压抑,气氛骤然凝固了起来。 在那略显昏暗的角落里,老桑等人也是心急火燎,但面对眼前的情形,他们深知自己无法干预太多,只能默默地站在那里,静静地凝视着床榻边那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心中不断祈祷他们家主上能平安无事。 第23章 道谢 这时,心焦如焚的阿念站不住了,直接对床榻边二人发起了脾气。 “你们到底能不能治?不能治就不要待在这里,尤其是你,哥哥是因为你,才命悬一线的,你没资格待在这。” 只见满脸泪痕、哭丧着小脸的阿念,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径直朝着那紧紧交握着的两只手探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可把一旁的老桑和玟小六给吓坏了,他们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手,想要拦住阿念这鲁莽的行为。 阿念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但老桑和玟小六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他们非常清楚眼下的状况究竟有多么危急。 要知道,玱玹之所以现在还能够保住性命,全都是因为盼兮啊! 只要盼兮与玱玹交握的手一直保持这个状态,那么玱玹的伤势就能得到控制,直至他们找到解药或办法救活玱玹。 可是一旦这两只手松开,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在玟小六与老桑出手阻拦阿念的同时,盼兮开始默念起唤醒雌雄蛊虫的咒语。 随着咒语的念出,黑黢黢的核桃里飞出两颗如萤火虫一般闪闪发亮的虫子,一只飞入了玱玹后背伤口处,一只没入了盼兮的心口。 昏迷中的玱玹嘴角倏地喷出一口黑血,原本煞白的脸上稍稍恢复点红润。 反观刚刚脸色颇为红润的盼兮变得有点虚弱,坐在床榻边上的身体微微有点摇晃。 “啊——你做了什么?刚刚飞入哥哥伤口的是什么?为何哥哥吐血了,你..........” 刚刚还在叽叽喳喳的阿念,话还未说完便一整个人倒在老桑身上。 “叽叽歪歪的,你还是睡一觉吧。” 随着阿念倒下,露出身后手中举着一枚银针的玟小六。 盯着虚弱几分的盼兮,玟小六语气不悦道:“下不为例!我现在去找涂山璟求冰晶。” 随后对扶着阿念的老桑命令道:“你,赶紧去安排人手,待我取了冰晶回来,稳定住轩哥的伤势后,立马出发去汤谷水。” 此刻的玟小六,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 老桑直接被唬得连连点头,满眼震惊。 盼兮就更不用多说,只能乖乖点头。 往日都是她教导玟小六,今日算是倒反天罡,被自己养大的孩子管教起来了。 等老桑扶着阿念出门后,才稍微缓过神来,望着远去的瘦小身影,呢喃道:“怎么感觉玟小六发号施令的气势这么像皓翎王?” 在玟小六几人离开后不久,得益于雌雄蛊虫的作用,玱玹将一些淤血吐出,随着淤血的吐出,同时带走了他身体里的一部分痛苦与沉疴。 又在盼兮源源不断的生机之力滋养修复下,玱玹渐渐恢复了一丝意识,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慢慢地从模糊变得清晰,直至看清陪在他床榻边上的人儿。 “盼~兮~”玱玹气若游丝道。 “嗯,我在,醒过来就好。”盼兮强忍着从玱玹体内蛊虫传来的锥心蚀骨之痛,撑起一抹令人怜惜不已的浅笑。 “我..........” 看见玱玹还想要说什么,盼兮直接出声打断:“受伤了就好好休息,杀手方面有老桑和钧亦在,而且玟小六已经去找涂山璟借冰晶,待冰晶遏制住你的伤势,就安排你去汤谷水,如今能救你的只有那儿。” 虚弱的玱玹只能微阖眼帘,表示自己都已知晓。 另一头负责求取冰晶的玟小六,很快就赶了回来,一同而来的还有涂山璟和赤水丰隆。 跟随而来的二人都看见了脸色微微苍白的盼兮,就在涂山璟刚要上前一步细细询问之际,身旁闪过一道宝蓝色人影,涂山璟刚要抬起的脚似乎被千斤重的绳索牢牢地将他锁在原地,不得上前。 “盼兮,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可是哪里受伤了?” 赤水丰隆先于涂山璟一步,闪身至盼兮跟前,一时间忘记了男女有别,紧张地扣住盼兮的手臂,视线上下左右,细细地检查一番,只是当视线滑过一些敏感位置时候,眼神匆匆掠过。 只见赤水丰隆身形如电,眨眼间便抢在了涂山璟之前,一个箭步闪到了盼兮面前。 此刻他心中焦急万分,全然忘记了男女之间应有的礼数和界限,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扣住盼兮那纤细的手臂。 他的目光迅速而又细致地在盼兮身上上下游移着,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然而,当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那些较为敏感的部位时,他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眼神也变得有些慌乱,急忙匆匆掠过,不敢再做过多停留。 盼兮嘴角含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尽管此刻赤水丰隆因为对她的关切之情,心急地伸出双手紧紧扣住了她的双臂,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与玱玹之间紧密相牵的手。 “赤水公子麻烦让让。” 玟小六戴着棉花充盈过的手套,举起一枚被炼制过冰晶,眼神不悦地盯着挡住她路的赤水丰隆。 “啊?”赤水丰隆先是呆愣了一瞬,随后转头看了一眼趴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玱玹,才恍然自己是真的挡住了医师救人。 立即松开双手,连连后退到一旁,语气充满歉意道:“抱歉,小六医师,你忙。” 玟小六小心翼翼地将炼制过的冰晶,轻轻放到玱玹后背的箭口处,刚一放下,床榻上的玱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身体不断轻颤。 冰晶的作用是显着的,玱玹伤口处的血流速度肉眼可见地减慢,在生机之力以及蛊虫共命的双重作用,玱玹的呼吸逐渐变得强健有力,伤口在开始愈合,直至缩小到指甲般的大小,待经过汤谷水的浸泡,伤口就可以完全恢复。 在玱玹因冰晶之寒而抑制不住身体颤抖的同时,盼兮也在通过蛊虫分摊着来自于玱玹身体的疼痛。 细密如针尖般大小的汗珠渐渐从盼兮额角处冒出,藏于袖下的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由于用力过度,手指关节处都微微泛白。 那稍长的指甲更是深深地嵌入到掌心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娇嫩无比的手掌心竟然出现了四道鲜红的月牙形痕迹。 或许是盼兮的隐藏过于完美,就连距离最近的玟小六与赤水丰隆二人都并未察觉其异常。 但却逃不过涂山璟的眼睛,他多情的狐狸眼落在了盼兮与玱玹交握的手上眼中满是心疼与怜惜。 他知道盼兮并不想令玟小六几人担心,才会隐忍不发。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帮她隐瞒。 细长的手指在宽大的衣袖下舞动,来自涂山璟的温和灵力在众人无所察觉之下,源源不断地输送给盼兮。 盼兮:! 盼兮抬起微微惊诧的眼眸,朝几丈开外安静站着的涂山璟看去,眼中是无声地感激。 * 盼兮几人站在酒铺的门外,目送着钧亦几人将昏迷的玱玹小心谨慎地搬到马车上。 “那个........谢谢(细弱蚊蝇)” 已经苏醒过来的阿念从老桑等人口中得知了,玟小六与盼兮二人是如何竭力救治玱玹的事情,对自己最开始的莽撞感到一点儿的抱歉,但作为王姬的骄傲又不允许她向这些低贱之人低头道歉。 然而,一想到自家父王从小到大对她的教导,于是便只能在经过她们身侧之时,小小声地道了一声谢。 阿念的声音极细小,但在场的都是神族,不是神族但灵力也是极高的,都听见了阿念那一句小声的谢。 “啊?你说什么?刚刚你说的太小声了,麻烦你再大声说一遍!” 玟小六故作听不见般,举起手放在耳侧,头往阿念方向靠了靠。 第24章 小夭即将回归 见此,阿念如何不知玟小六这是故意的,但念及对方确实对玱玹有恩,对玱玹有恩就是对她皓翎忆有恩。 于是,只能羞愤地大喊一句:“我说,谢谢!” 随后便拉着海棠,急匆匆地上了马车,阖上马车上的帘子,将众人脸上的偷笑都挡在外面。 被玟小六这一打岔,众人心中乌云散去不少。 老桑来到盼兮身前,“兮姑娘,你确定不跟我们回皓翎吗?万一,少主他问起,我怕..........” “到时候他若问起,你就说,我去接他的小夭妹妹了。” 盼兮微微侧过头去,如水般清澈的眼眸与玟小六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目光交汇之际,只有彼此才懂得的意思。 待得到玟小六含笑点头后,方才对老桑说出小夭即将归来的消息。 “真的?王姬殿下要回来了?” 当听见小夭要回来的消息,老桑先是一愣,待确认过后,因一夜未眠而布满血丝的眼眸中逐渐湿润起来。 “好,好,好。待少主醒来知道这一消息,他一定很高兴!到时候老桑就将那几坛为王姬殿下准备好的桑葚酒挖出来,王姬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此时的老桑,恨不得盼兮赶紧出发,最好等他们去完汤谷水后,回到皓翎的第一时间就能见到小夭。 “姐姐,在你去接小夭之前,你似乎要先跟这里的人,告个别。” 送别完老桑众人后,玟小六朝盼兮挤眉弄眼,故作暧昧道。 盼兮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反问道:“那你呢?” “至于我,当然是—先一步回去吃早饭啦!忙活一宿,肚子都快饿扁了,我要赶紧回去犒劳犒劳一下我的五脏六腑。” 说完,玟小六十分有眼力劲地离开,留下盼兮与涂山璟,还有赤水丰隆三人。 “盼兮,我可以陪你去接皓翎大王姬吗?” 好不容易才见到盼兮,赤王丰隆是一刻都不想跟对方分开。 涂山璟嘴角的弯度渐渐抚平,虽然并未出声,但望向盼兮的目光,透出淡淡的忧伤与祈求,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此次多谢你们二人的出手帮助,这份人情,我待玱玹记下了。不过,丰隆,我要去的地方,你去不了。” 婉拒赤水丰隆的时候,盼兮的眼神是看向涂山璟的。 盼兮的意思已经十分委婉了,她并不想带他们二人中的任意一个。 “丰隆、璟,等到小夭的迎接仪式过后,我们再聚,到时候我正式与你们介绍小夭。” 盼兮微微颔首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被拒绝的赤水丰隆仅仅低落了一瞬,很快就恢复精气神,歪头看向一旁的好兄弟涂山璟。 “璟,皓翎大王姬回归,想必到时候皓翎皇宫会举办一场盛大的迎接仪式,一定也会邀请中原四世家,不妨我们先一步去皓翎?” 同样被拒的涂山璟,脸上并未有任何失落,当赤水丰隆试图怂恿他一同去皓翎的时候,只是温和地点点头。 其实,对于玟小六的女子身份,涂山璟早已知晓,只不过如今他对玟小六多了一层猜测,那就是清水镇上的玟小六极有可能就是皓翎失踪已久的大王姬—皓翎玖瑶。 然而,玟小六的伪装十分完美,一点也察觉不出伪装有灵力或灵药的使用痕迹,这极有可能是因为驻颜花。 传闻,玉山有一神器名为驻颜花,能变化各种容貌而不被任何神人妖察觉,且有驻颜之功效。 而皓翎大王姬的母亲西陵珩,就是玉山王母最疼爱的徒弟。 一切的一切皆有迹可循。 对于涂山璟温润的表达方式,赤水丰隆并未放在心上,当想到清水镇上同行而来的防风意映,不禁眉头紧皱。 “璟,那个酒铺老板的箭伤,你觉不觉得奇怪?更奇怪的是,刚好清水镇上就来了一个箭术了得防风家小姐!” “慎言!”涂山璟厉声喝止道。 “丰隆,有些猜测若无实际证据,那就是猜测。若今日你这番猜测被有心之人听去,恐会给防风家带去危险。” 话虽如此,但涂山璟比谁都清楚,赤水丰隆的猜测十之八九是真的,然而,他的身上仍束缚着一纸婚约,婚约存在一日,涂山家与防风家就不能完全分割开来。 赤水丰隆抿抿唇,耸了下宽厚的肩膀,然而像是才想起什么,脸上带着点歉意,大手一搭,直接搭在了涂山璟略显瘦削的肩膀之上。 “抱歉,是我的不对,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那位防风家小姐是璟你未过门的妻子。说来上次你俩的婚礼,凑巧我有事无法参加,这一次,我保证一定来。” 赤水丰隆原以为涂山璟会客气地回以一句“必当恭候”,结果却是........ “我不会娶她的。”涂山璟神情肃穆地盯着赤水丰隆道。 难得见涂山璟如此严肃的表情,赤水丰隆脸上露出一抹悻悻然的笑容,搭在对方肩头的手缓缓撤回。 “看来璟消失的这些日子,是遇到了心仪之人,那个人不会是盼兮吧?璟,你可是我的好兄弟,我先跟你透个底,我心悦盼兮,我想娶她。所以,璟,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对嘛?” 这一回,赤水丰隆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涂山璟那俊朗的面庞,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波动和情绪变化。 仿佛要透过那张脸,看穿其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与真实想法。 涂山家重商,察言观色、隐藏自己真实情绪是涂山璟自小必修的一门课,如今面对赤水丰隆的试探,涂山璟脸上反而露出温和的笑容,不似刚刚那般肃然,像是回到他失踪前的那副温润谦谦君子模样。 “当然,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不过,我们应该尊重盼兮的任何选择,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觉得她更喜欢外面自由散漫的风景,胜过赤水后宅里那奢华而又庄重的生活。” “璟又怎知,我给不了盼兮自由散漫的风景呢?” 赤水丰隆脸上的笑容未改,但那犹如利剑般锋利的剑眉微微下压,作为赤水下任族长的威压直接朝着涂山璟袭去。 若是其他人早已被这威压压得站不稳步伐,直接腿软倒在地上。 然而,涂山璟也是作为涂山家下任族长继承人培养长大,身上的气势不输其分毫。 二人之间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相互碰撞、交织在一起,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令经过此处的村民纷纷转身回避,唯恐下一刻二人打起来,殃及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鱼。 就在涂山璟满心忐忑地认为赤水丰隆是看穿了他对盼兮的心意之际,猛然间,赤水丰隆像是突然改变了主意似的,撤回了向涂山璟压迫而来的强大气势,凌厉的眉眼变得柔软,笑嘻嘻道: “好啦,璟,我们赶紧回去吧,收拾收拾东西就出发去皓翎。” “好!”随着对方气势的收回,涂山璟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也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地消退下去,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兄弟间的打闹。 * 刺杀前一晚,防风意映与相柳在山林溪边秘密会见。 看着一身黑衣,眼神冰冷狠辣,不似外表温婉柔弱的防风意映,相柳直接拒绝道:“这一次你提出的交易,我拒绝。” 说完,相柳便要转身离开,却被身后人下一句话制止要离开的步伐。 “这不是交易,而是偿还人情。” “之前洪江身受重伤,命悬一线之际,急需我防风家珍藏已久的一味药,我防风家可是二话不说就给了,只要了你们辰荣义军的一个人情。” 溪边的河水将清冷的月色折射到相柳寒冰凝聚而成的面具上,一抹血色急速从相柳眼中闪过。 相柳缓缓转身,看着一脸胜券在握的防风意映,道:“自此,我辰荣义军不再欠防风家。” “当然!那就多谢辰荣军师鼎力相助,而且我还听说西炎王孙与镇上的医师及其妻子交往过甚,那夫妻二人医术皆是上乘。” “所以,军师大人,我希望这一次务必成功。” 防风意映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似乎已经预见了明日刺杀会十分顺利。 相柳的眼睛在朦胧的月色下渐渐变成了冰冷的蛇瞳,“药你只需准备好,明日的行动,我自会配合。” 随后转身化作一团寒气消失在防风意映的眼前。 在相柳离开后,防风意映留在原地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确认周围无人后,才从衣襟中掏出那对装有子母蛊虫的小陶罐。 粉嫩的指甲轻轻剐蹭着小陶罐的纹路,呢喃道:“对不起,我还是尝试一下。” 第25章 恢复真容 天光刚刚破晓,回春堂紧闭的大门外站着两道身影。 “姐姐,我们还会回来吗?” 抬头望着头顶那“回春堂”三个大字的牌匾,玟小六将心中一直萦绕的问题说出。 “会的,除非你不想回来。” 盼兮站在玟小六身侧,与她一同抬起头凝望着头顶上的牌匾。 闻言,玟小六偏头望着这百年来一直陪在自己身侧的盼兮,“姐姐,谢谢你来到我的世界,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接下来的路,我想自己试着一个人走一走,无论是玉山,还是西炎。” 偏头与玟小六双目交汇之际,盼兮嘴角微微弯起,“好,若是累了,就喊上我一起走。” 不知为何,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沉闷闷的情绪,眼眶微微有点儿酸涩,玟小六紧咬着牙关,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努力睁大眼睛将快要落下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头偏过另一侧道: “放心好啦,以后轮到我带你吃香喝辣,也该轮到我来保护你了。” 在踏上马车的最后一刻,盼兮心中倏然有感,转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姐姐。”马车内的玟小六察觉盼兮久久未进,掀起帘子探头问道。 “没事。”盼兮收回目光,径直进了马车车厢内。 然而,好奇的玟小六往刚刚盼兮目光所及之处望了望,发现并无什么特别的才收回视线。 对被雇来赶马的车夫道:“大哥,可以出发了!” “好嘞,客官们坐好了,驾——”车夫挥起手中的马鞭,恨恨地朝天马的屁股上挥下一鞭子。 那匹威风凛凛的天马突然感到屁股一阵剧痛传来,它不禁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嘶鸣! 紧接着,只见天马猛地抬起它那强健有力马腿,奋力一蹬地面,整个身躯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 天马展开巨大的翅膀,快速地扑扇着,带起阵阵狂风。它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已经飞到了半空之中。下方的景物迅速缩小,变得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马蹄踏过之处,云层被破开,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清晰可见的痕迹。 而刚刚被盼兮目光停留之处,一道颀长的白衣身影渐渐清晰。 * 去往玉山的路途十分顺利,除了在未见到玉山王母之前,玟小六的心情有些浮动之外,一切皆安好。 站在玉山入口,望着不过几步开外刻有“玉山”二字的石碑。 这一刻,玟小六一直浮动的心终于是平静下来了。 正如姐姐一直所说,有些事不会因为一个人不去思考,便不存在的。时隔百年之久,她还是踏在这一片她逃避已久的桃源。 不过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只会苦等父王、哥哥来接她回家的皓翎玖瑶了。 “姐姐,要不你和我一起进去吧?玉山的桃林可是大荒第一美景,而桃林中间就是那片大荒人神妖都想要的瑶池。” 玟小六牵起盼兮的玉手摇了摇,用撒娇般的语气道。 “不是说想自己走嘛?怎么突然又想我陪你进去了?而且,玉山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若谁都可以进入,那你刚刚说的桃林、瑶池,岂不是早就不复存在了吗?” 至于玟小六仍可以进去,只不过是因为玉山王母并未将玟小六的气息从守山大阵中消除。 “姑娘若是愿意,可以陪小夭师妹进入。”二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丽如黄鹂鸟的声响。 盼兮和玟小六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玉山的入口处,只见身穿一袭浅粉衣衫的女子缓缓向二人走来。 来人面容娇媚俏丽,身姿婀娜,步态轻盈,浅粉的衣摆随着女子的走动,在空中轻轻摇曳,仿若一朵朵艳丽绽放地桃花。 “小夭师妹百年未见,师父与师姐们可是找了你许久,如今见到,无事便好,师父已等候多时了,快去见见她吧。” 女子笑靥如花地站定在玟小六,也就是小夭面前,微微朝二人颔首道。 “清裳师姐!”小夭久违地唤出浅粉衣衫女子的名字,眼含愧疚。 “嗯,欢迎回来,小夭师妹。”清裳眉眼含笑,柔声道。 玟小六目光恳切地望着盼兮,“姐姐,既然清裳师姐说了你也可以一起进玉山,那我们一起进去吧?而且,我舍不得留你一人在山外。” 回望着对方那双目带流萤的眼睛,盼兮最后还是答应了小夭的请求,一同进到玉山腹地。 * 盼兮驻足瑶池边上,眺望着小夭那具男子模样一点点被瑶池的清水浸染、包裹,看着自池水中渐渐浮起的巨大桃花花瓣。 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刚刚王母询问小夭的问题。 “小夭,想来当初你选择逃离玉山,应是已经对自己的身世察觉到些什么,瑶池的水虽不能恢复你的灵力,但可以恢复你的真容。” “你确定,想要恢复真容吗?” 王母再次跟小夭确认道。 一旦恢复真容,那就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涛。 许多原本被深埋在岁月尘埃中的事情将被再度提起。 小夭的真容将被那些心中充斥着无尽仇恨之人的锐利目光牢牢锁住,他们就像嗅觉灵敏的猎犬,能够轻易地嗅出猎物的气息,然后紧紧咬住不放。 “确定,不过我听闻驻颜花有变化容貌的能力,我还可以用多一次驻颜花的能力吗?” 王母心如明镜,望着小夭那双潋滟如水的眼睛,仿佛又见到了那一对有情之人当初在这片桃林定情,但最后却因身份不得不分开,最后又是因那层世俗身份共赴黄泉。 “好!但之后驻颜花只有驻颜功效,不再有变幻的能力,除非日后有机缘。”王母如释重负地答道。 她决定利用自己的灵力短暂性挥动小夭体内驻颜花的能力,即使今日过后,她最后的时间将缩减一半,但她无悔今日决定。 “谢谢师父!”小夭惊喜道。 小夭清楚自己的生父是谁,但更清楚知晓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人是谁,既然当初她娘亲如此行事,必然有如此行事的原因,而且,她很喜欢做父王的女儿,不是因为那层王姬身份,而是她那些年是确切感受到父王对她的疼爱。 “姐姐!” 一句俏丽清爽的女子声音将陷入沉思中的盼兮唤醒。 盼兮猛然从思绪中抽离,抬眼望向声音的来处。 只见一身萝衣娇羞地站在她身前的女子,盼兮缓缓唤出那一声,“小夭?!” “嗯,是我,姐姐。”女子面容俏丽,肌肤胜雪,眉宇的风采似与皓翎那位十分相似。 望着姐姐若有所思的目光,小夭嘴角的笑稍稍变浅,“姐姐是不是觉得我..........” 倏地,一只小手抚上小夭的侧脸,将她未出口的话语止住。 小夭不解地望向盼兮。 “不会,我相信你娘亲一定会很欣慰的。” 小夭缓缓地伸出她那白皙修长的手,轻柔地覆盖在了盼兮的手上。 她的眼眸之中,此刻已经盈满了晶莹的泪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小夭微微颤抖着嘴唇,声音也变得沙哑而哽咽:“姐姐.......”仅仅两个字,却包含了无尽的情感和千言万语。 与玉山王母依依不舍地道别之后,小夭满心欢喜,如一只欢快的小鹿般,迫不及待地一手紧紧牵住盼兮那柔若无骨的纤纤细手,另一只手则轻轻提起微微有些过长的裙摆。 只见她脚下生风,迈着大步流星的步伐,急匆匆地朝着玉山出口飞奔而去。那步伐如此之快、如此之大,以至于她身上那套女子衣衫轻盈而宽松的衣摆被带起了好大一片,在空中随风舞动,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 “姐姐,我们快点回皓翎,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父王和玱玹哥哥看看我长大后的模样。” “小夭,你慢点。”盼兮一边呼喊,一边跟着小夭一样,提起裙摆跟着前面那只欢快的小雀飞奔起来。 但那张清冷绝尘的脸上却是带着无尽的宠溺。 直至她们见到那群等在玉山大阵外的人马,方才慢下欢快的脚步,朝那道修长挺拔的青衣人影望去............. 第26章 接回皓翎 早已带人等候在玉山外的玱玹,当看见山内欢快奔跑出来的两道倩影,嘴角自然地提起,提起衣摆小跑到二人身前。 “盼兮......小夭妹妹!” 凝视着长大后亭亭玉立的小夭,玱玹锐利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眼眸里尽是悔恨与思念。 悔恨自己这么久才认出对方,明明她就离自己那么近,明明盼兮曾给过他很多的暗示........ “玱玹哥哥,许久未见。” 此刻的小夭并不知道,玱玹在皓翎王的一拨点醒下,已经知晓了清水镇上的玟小六就是小夭,她只能用“许久未见”一词来作为开场白,以长大之后的小夭这副全新的面容,去和同样已然长大成人的玱玹相互问候。 玱玹眼眶渐渐泛红,听着“许久未见”四个字顿感有点儿刺耳,他缓缓抬起手想要像儿时那般抚摸一下她的小脑袋,感受那份久违的亲昵与温暖。 然而就在那只大手即将触碰到小夭小夭柔顺的发丝之际,小夭却像是受到惊吓的小鹿般猛地侧过身子,敏捷地躲开了他的触碰。 就这样,玱玹的手尴尬地停滞在了半空中,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住了。 他愣愣地望着自己悬在空中的手,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痛楚。 盼兮轻蹙眉心,松开提着裙摆的手,捂着自己隐隐抽痛的心口,抬眸凝视着陷入到自己思绪中的玱玹。 出声道:“如果觉得愧疚,以后就加倍对她好,现在你不是一个人痛。” 这时的小夭才恍然到盼兮与玱玹二人身上,还连着蛊虫,一人痛,另一个人也会随之感受到疼痛。 她立即上前握住玱玹停滞在半空的大掌,将其压在自己柔顺的发顶,来回蹭了又蹭。 “给你摸,你别伤心。”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柔软,玱玹重新振作起来,温柔地与小夭双目对视,郑重道:“对,以后哥哥一定会保护好小夭,不会再让小夭受到任何委屈。” 小夭早已没有方才与亲人相见而心生胆怯的情绪,现在的她只想玱玹不要再自责心痛,他一人心痛不要打紧,紧的是不要连累姐姐也跟着痛。 小夭嘴上说着“好好好”,但眼角余光一直在身侧后方的盼兮身上,当见到盼兮浅笑回应她的目光,方才松开玱玹的手腕。 * 玱玹带着盼兮与小夭大张旗鼓地回到皓翎,纵使皓翎还未正式宣布皓翎大王姬—皓翎玖瑶即将回归的消息,但安插在皓翎领土上诸多势力的耳目早已将此消息传了回去。 整个大荒几乎都已知晓失踪多年的皓翎大王姬,已经被安全地接回了皓翎皇宫。 盼兮并未跟随小夭、玱玹二人去皇宫内,而是回到了玱玹为盼兮特意搭建的宅院里。 当见到与朝云殿一模一样复刻出来的庭院,小夭脸上的坚强不再极力扮演,豆大的泪珠一粒一粒地落下,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抚摸着凤凰树下的那座秋千,“这里果然如姐姐所说的那般,可惜复刻得再相似,也不是西炎的朝云殿。” “我们一定会回去的,这一次不止你我,还有盼兮,你说对嘛?小夭。” 玱玹漆黑的瞳孔迸发出一抹亮光,语气笃定道。 “哥哥说得对,我们一定会回去的,以后的朝云殿不止有我,还有哥哥和姐姐。” 小夭直接举起衣袖,粗鲁地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满是泪痕的小脸重新扬起灿烂的笑容。 小夭转身来到盼兮面前,轻声嘱咐道:“既然姐姐不跟我和哥哥去皇宫,那等我回去见了父王后,我就回来,姐姐需要什么,你直接跟老桑说,哥哥说老桑就留下来照顾你。” 身后已经隐形许久的老桑,举起手朝望过来的三人招了招,表示自己收到了。 盼兮捏了捏握着自己双手的手,“放心,这里我比你还熟悉,好歹我也住了些日子。小夭,回去后你一定会见到阿念的母亲,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小夭点头道:“记得,静安王妃的面容与娘亲十分相似,但再相似,也不是娘亲,我知道的,别担心我。” 目送走了玱玹与小夭二人后,盼兮对一旁守候的老桑吩咐道:“老桑,麻烦你将我和玱玹旁边的厢房再打扫一番,还有你的桑葚酒记得挖出来。” “兮姑娘,你与少主为王姬备下的房间一直都有人打扫,老桑的桑葚酒也已经提前挖了出来,还备了一壶温在王姬殿下的房间里。” 老桑喜笑颜开地将自己为王姬归来做好的事情一一列明,任是谁经过听见后,都能听出此人的心情是极好的。 “辛苦你了。”盼兮侧身朝老桑微微颔首。 惊得老桑连连摆手道:“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老桑应该做的,说起来老桑还要感谢兮姑娘将王姬殿下带回来,少主与老桑心里万分感激,以后有用得到老桑的地方,兮姑娘尽管开口,老桑必当上刀山下火海。” * 宅院的温泉汤池中 盼兮褪去衣衫,只着一袭薄如蝉翼的贴身衣物,缓缓地走进氤氲着热气的汤池中,在汤池温热的水流里,舒适地阖上眼帘。 盼兮慵懒地靠坐在温暖的汤池中,她微微闭着双眸,静静地享受着那一波波轻柔的小水波轻轻地拍打着身体。 这些小水波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每一次的冲击都像是温柔的手在抚摸着她,一点一点地将她身上积累已久的疲倦慢慢冲刷掉。 随着水波的荡漾,她的思绪也渐渐地飘远,以至于连这偌大的汤池之中究竟是何时悄然出现了一道白色身影,她竟也无动于衷。 白色人影悄然来到盼兮身后,缓缓地蹲下身子,修长白皙的手伸到温热的池水里,撩动着池水,使其平静池面泛起层层涟漪。 “来到他的地盘,你就如此安心,竟连有人突袭也不知道?” 那冰冷的声音,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从黑暗中缓缓游出。 见池水里的娇人迟迟未答,就连呼吸的频率亦未有所变化,身后之人冰冷的眼瞳升起丝丝不满,伸在水池的那双手不自觉散出丝丝冰寒之气,令浸泡在池水的盼兮不禁抖了抖身子。 见状,白色身影立马将池水中的手撤回,目露担忧地低头垂视池水中人。 待看见盼兮仍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还沾着池水的大手慢慢合拢收紧,“如此你还是不愿睁开双眼看我?” 身后之人的视线缓缓从那张清冷绝尘的脸上转移,顺着她额角的那一滴水雾凝聚而出的珠子滑落至她修长的脖颈,在她精致的锁骨窝逗留了一会,随后没入到半遮半露的雪白下。 身后之人喉结一紧,嘴里的两颗尖牙不知何时已经长出,眼瞳也染上了艳丽的猩红。 “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几时?” 他伸手,用手背模仿起刚刚那一滴水珠滑落的轨迹,从盼兮的额角开始,滑过那如剥了鸡蛋壳滑嫩的脸蛋,修长白皙的脖颈,在锁骨处停留了会,然后一点一点地直逼那团令他口干舌燥的半掩的浑圆........... 扑通—— 一直浸泡在池水里的手猛然间从池下冲出,一把扣住那只欲要闯入禁区的手。 “若我没记错,现在离春天动物繁衍时节还有一些日子吧。” 盼兮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是一片清明,宛如深邃夜空中闪烁的璀璨星辰。 盼兮扣着相柳的手转身,抬眸与那双猩红的蛇瞳对视。 第27章 礼服 趁相柳不备,盼兮手腕一用力,直接将相柳落下了汤池中。 一时间,水花四溅,盼兮素手一伸,池边衣架上的衣物瞬息就到了盼兮手里。 待相柳从四溅的水花中睁开那双猩红蛇瞳之时,盼兮已经站在池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池中狼狈不堪的人。 凝望那双充斥着诡异的猩红眼瞳,“你的瞳术对我无用,收起来。” 闻言,相柳微阂眼帘,再睁开之时已经恢复往日那双幽暗深邃的黑瞳。 “刚刚为何不睁开双眼看我?” 盼兮轻轻捻起相柳胸前一缕被水浸湿的头发,“若不是我及时收到风声,你真的打算不顾玱玹出药救你士兵一命的恩情,暗杀了他?” 相柳扣住玩弄他头发的小手,抬眼道:“若我要杀他,那支箭就会对准那个西炎王孙的心脏,分毫不差。” 说到“杀”的一字时,盼兮清楚地看见了相柳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既然如此,你还来皓翎做什么?” 盼兮甩开相柳的手,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池中那个冰美人,神情淡然,似乎在看他,又似乎透过他,看千千万万个他一般。 哗啦哗啦——(水波荡漾的声音) “为什么不跟我告别?” 相柳的眼神坚定,但语气中仍是带着一股冰冷,似乎他这个问题只是随手抛出。 眸光一颤,盼兮微张的嘴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稍加思忖片刻后,盼兮转身背对水池,背对相柳。 “你该离开了,若被皓翎的士兵发现你,你打算背负一身伤回去吗?” 虽得不到前一个问题的答案,一抹失落涌在相柳的心头,但听见对方的关心之语,心头又像是抹上一勺子的蜂蜜,带着点丝丝的甜意。 “放心,我的幻术还没几个人能看破,皓翎的士兵奈何不了我。” 盼兮侧目,余光看见池中的相柳竟然开始享受起汤池的舒适,心中庆幸今夜玱玹与盼兮二人被皓翎王留在皇宫中,不会回来。 不然若几人遇见了,不知会如何? “今夜天色已晚,你可以在我房内休憩一晚,待明日天亮再离开。” 说完,便抬脚向汤池出口走去。 听见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刚刚还学着盼兮闭目享受的相柳,睁开双目缓缓转身,凝望着朝外走去的倩影,眼中的情愫像是被春雨滋润过的种子,开始疯狂地生长、蔓延,欲要爬出那紧固住它们的眼眶。 纵使它们如何顽强,如何努力,相柳的眼眶却犹如一道坚固的堤坝,死死地拦住了这些即将泛滥成灾的情愫,让它们只能在相柳的眼底翻涌、激荡。 离开后的盼兮来到了为小夭准备好的厢房。 既然将自己的房间让给相柳,那她只好暂时来小夭房间借宿一宿。 然而,相柳是闻着盼兮的气息而去,盼兮在哪,今晚的他就宿在哪。 俯身看着睡梦中的女子,相柳褪去外衣的手不自觉放轻,一点点掀开被褥,缓慢地钻入温暖的被窝中。 一只手轻轻搁在盼兮的发顶,另一只伸出被褥,将盼兮整个人虚虚地圈入怀里。 鼻尖轻轻蹭了蹭盼兮的秀发,嗅着那股令他熟悉且心安的气息,一点点被困意拉入睡梦。 一夜无梦 睁开惺忪的双眼,盼兮看着床上另一侧被人压过的痕迹,眼中是淡淡的无奈。 “来人!” 一名婢女恭敬地从门外进来,来到盼兮床前微曲半膝后道:“姑娘!” “麻烦你将这床被褥清理干净,与我屋中那套崭新的换一下,将这套换去我屋中。” 吩咐完婢女后,盼兮便开始了往日的悠闲生活。 皓翎大王姬回归的盛典,忙碌的只有整个皓翎,其中包括玱玹与小夭。 这一日,小夭将盼兮邀请进了皇宫,想拉着她去挑选庆典当日要穿的礼服。 可中途,小夭被蓐收拉走了。 那是蓐收成年后第一次见到盼兮,幼年时那一眼也只不过是匆匆一瞥,就是那一瞥,对方的身影就时常出现在他梦里。 “你,原来你叫盼兮?”蓐收呆愣愣地看着盼兮,没有了往日里巧舌如簧。 小夭将盼兮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挡住蓐收那双过于赤裸的目光。 “蓐收,你刚刚说有事情找我?可是父王寻我?” “啊,大王姬殿下,是,是陛下派我来寻你。”蓐收定了定心神道。 但眼角余光一直都在小夭身后站着的人身上。 “父王有说什么事情吗?”小夭借助衣裙偷偷踮了踮脚尖,试图将盼兮完全挡住。 心中却在嘀咕,怎么今日蓐收这般不知礼数,如此直视一个女子,不会也看上了姐姐吧? 小夭的小举动并未瞒过盼兮与蓐收二人,两人灵力皆在小夭之上,对其所有的动作是一目了然。 蓐收轻咳两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往日那般正经,但眼神仍还是落在盼兮上。 “陛下并未说明,还请王姬殿下亲自去一趟。至于王姬这位朋友,蓐收可代劳招待,待王姬事毕,再来接回。” “我.......” “小夭,快去吧,想来皓翎王一定有急事找,就让这位蓐收大人亲自带我去看一看你明日典礼要穿的礼服吧。” “麻烦蓐收大人了。”盼兮从小夭身后走出,朝蓐收颔首示意。 “蓐收必当招待好盼兮姑娘,王姬殿下你快去吧,莫让陛下等急了。” 看着蓐收一脸欣喜赶人的模样,小夭有点儿气不打一处来。 都怪哥哥有事离开了,不然绝不会让这见色起意的臭蓐收接待姐姐。 分开前,小夭用她那双小鹿般的眼神狠狠警告了一番蓐收。 蓐收无奈摸了摸鼻尖,他今日只不过稍微失态了点,王姬干嘛一副他是色狼的样子盯着他。 他可是青龙部里拔尖的一尾年轻力壮、前途不可测量的青龙,才不是那些臭烘烘的狼族呢! 蓐收怀揣着自己那点儿小心思,引领盼兮来到了摆放小夭明日所穿戴礼服的宫殿内。 一推开门,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套原本被小夭精心挑选出来,并特意摆放在最为显眼位置的青衣礼服。 “这............谁干的?” 宫殿内当值的婢女立马下跪,抖动着肩膀匍匐在地,一言不发。 盼兮来到那一套精美的华服面前,看着小夭明日要穿的礼服被人恶意泼上黑漆漆墨水,脸上的神色淡淡,没有生气,也没有感同身受的愤怒。 瞥了一眼身后蓐收装腔作势的哭喊,出声道:“我不是小夭,这戏不用在我面前做。” 此话一出,哭喊的蓐收立马收住脸上所有的表情,其实他也不想在盼兮面前做出此等不雅,但奈何这破坏之人是另一个他得罪不起的人啊! “典礼的服饰不可能只有这一套?另一套呢?” “在这,但大王姬并未选择这套。”蓐收吩咐婢女拿出那套红纹袖边的月白色礼服。 看着这套明显更适合小夭气质的礼服,盼兮瞬间明白了当日小夭选择被毁掉的青衣礼服的原因。 已经明白小夭的想法,盼兮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她要去为小夭准备另一套更华美、更符合小夭的礼服。 而在这偌大的皓翎,短时间内能寻到一套礼服,也唯有那一处木屋........ “蓐收大人,麻烦你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皓翎王,有些事不是一句年纪小就可以让人无条件退让的。” “还有,麻烦帮我跟小夭说一句,我临时有事先行离开,明日要穿的礼服,我会为她寻来,让她放心。” “等等,明日就是大礼,时间紧急你要去哪里寻?要不我陪你一起去,也算是赎看管不力之罪。” 蓐收抬脚便要跟上,却被盼兮抬手的动作止住。 “不用了,只能我独自前去,还有忘了跟你说,好久不见,小青龙。”盼兮回眸莞尔一笑,如同她曾留在蓐收童年记忆里的那抹笑。 望着盼兮远去的背影,蓐收轻声嚅动:“我还以为你忘了。” 第28章 吃醋 等小夭回来的时候,便发现了被毁坏的礼服和跪满一地的婢女侍从,以及站在一旁等候她回来的蓐收。 听完蓐收的话后,小夭摆手满不在意道:“无事,姐姐都说了,会为我准备礼服。”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倏地身子一顿,回首看着一旁的蓐收道:“蓐收,记得将此事一一禀告给父王,我相信父王一定能抓到那个毁坏我礼服的凶手。” 娇俏的脸上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即使看见了蓐收眉宇间的烦躁,也毫不在意。 * 百黎·赤宸寨 盼兮提起脚步,轻轻地推开了那扇略显陈旧的木屋木门,便看见一名头戴黑纱的女子,正静静地端坐缫丝机前,她那双纤细的玉手熟练地摆弄着缫丝机上的丝线。 “姑娘怎么有空来了?”缫丝中的女子并未转身看清楚来人,并已经知晓来人是谁。 “明日就是小夭回归皓翎的大典,我来是想要将你为她备好的那一件礼服送去。” 缫丝的手一顿,女子侧头,露出一张一半烧焦一半完好的面容,“他难道没给小夭准备礼服吗?” 随后轻轻摇头,否定道:“他应该是为小夭准备好的,是礼服出了什么岔子吗?” “没有,只是我想小夭会更喜欢自己母亲为自己亲自制作的衣服罢了,难道你不想看看她穿上那一件你很早就备好的衣服吗?” 女子垂眸陷入片刻的沉思。 “好。” 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手中那一件材质轻柔的青衣,青衣以清新雅致的青色做底,衣襟和领口处,则精心绣制着朵朵祥云图案,这些祥云以闪耀夺目的金丝线勾勒而成,线条流畅自然,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从衣服上飘然而起。 再看裙摆处,一层轻薄如蝉翼的轻纱覆盖其上。这层轻纱选用了浅浅的粉色丝线,绣出了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桃花。 整件青衣无论是颜色搭配还是刺绣工艺,都堪称巧夺天工之作。 盼兮抬头望向女子,“你身上的太阳之力很快就能消除,待那时你的容貌便会完全恢复,准备好与小夭相认了吗?” “她,会怪我吗?”女子停下手中的动作,迟疑道。 “会!”盼兮毫不犹豫道。 女子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既然得到了小夭明日要穿的礼服,盼兮也不作停留,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盼兮的脚刚刚踏出门口,身后便传来了女子的感谢。“无论如何,姑娘的恩情对我和小夭的恩情,我记下来。” 盼兮离开的脚步仿若一阵清风,并未因身后人的感谢而有丝毫的犹豫,如来时那般,离去时不留下一丝痕迹,仿佛她从未来过此处。 翌日大典 小夭穿着那套青衣礼服出来,如盼兮与那女子所想那般,这套桃花青衣与小夭甚是般配。 感受着身侧几道视线,盼兮无奈地偏过头,对一直盯着她看的赤水丰隆道:“丰隆,你好歹是作为中原赤水氏来观礼,不去观礼,一直看着我作甚?” 看见对方终于将视线留在自己身上,赤水丰隆嘴角不自觉扬起。 “看了,刚刚看了一眼。” 一眼? 听到赤水丰隆给出的这个回答后,盼兮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那表情中既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好笑,仿佛是被赤水丰隆出乎意料的话语给弄得不知以何种表情回应。 盼兮手指轻轻点在赤水丰隆的额间,亲昵地推了推,“你啊,还是如小时候那般。” 赤水丰隆抬手摸了摸刚刚被推的地方,眉眼是藏不住的笑意,“可我就是觉得,世间万千美景,都不如你。” 在与赤水丰隆谈话间,盼兮的目光透过赤水丰隆宽厚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站着的涂山璟与化身防风邶的相柳。 当看见盼兮与赤水丰隆旁若无人亲昵时,涂山璟面上保持的礼貌笑容再难维持,那副表情比哭还难看万分。 再看那相柳,当他察觉到盼兮投递过来的视线时,只见他轻轻挑起如墨般浓黑的剑眉,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充满挑逗意味的坏笑。 似乎在对盼兮发出一种无声却又极具诱惑性的邀请。 盼兮眼底渐渐染上笑意,看来这小蛇披上另一套马甲,完全是放飞自我了! 庆典过后,赤水丰隆主动做东,邀请了盼兮、玱玹与小夭三人,除此之外,赤水丰隆将涂山璟、涂山篌和防风意映也一并喊上。 待登上那一艘赤水氏崭新的船艇,赤水丰隆早已带着自家妹妹辰荣馨悦在船上恭候。 辰荣馨悦一见到玱玹,就像是蜜蜂看见了鲜花,立即凑了上去打招呼。 辰荣馨悦的热情,令玱玹颇为头疼,尤其是他要想好说辞,向小夭与盼兮解释清楚他与辰荣馨悦的清白关系。 小夭附耳道:“姐姐,搓衣板我替你备好,你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一想到自家哥哥今晚要跪搓衣板,小夭脸上的笑颇有点儿幸灾乐祸。 盼兮无奈地用手指轻点她的额头,小夭白皙的额间上映着一朵娇媚桃花印子。 几人围坐在一起,盼兮坐在赤水丰隆身侧,她的左手边是玱玹与辰荣馨悦,右手边是涂山璟与防风意映,对面则是小夭与涂山篌。 酒过数巡之后,酒桌上除了不沾酒的盼兮与兴致黯然的涂山璟还清醒外,其他人都开始感受到了那股微微的醉意。他们的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赤水丰隆喝醉后,如从前那般轻靠在盼兮肩头,撒娇道:“盼兮,今天我很开心!” “开心啊,那多喝一杯。”盼兮将桌上的一杯清茶亲自喂到赤水丰隆的唇边,赤水丰隆就着盼兮的手将杯中茶水饮尽。 品着嘴里淡淡的苦涩,赤水丰隆语气满足道:“嘻嘻,甜的!” 盼兮轻蹙眉头,看了一眼手中留有几片茶叶的杯子。 甜的? 突然间,盼兮的心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一般,毫无征兆地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情绪——那是一种混合着愤怒和酸涩的复杂感受。 第一时间,盼兮抬眼朝玱玹望去,与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睛对上。 玱玹那张矜贵冷峻的脸上,明明染上了酒意熏染的红晕,纵使眼神迷离,视线分毫未差地落在她与赤水丰隆紧紧靠着的肩头。 忽然,盼兮桌上伸来一只修长的手,将一杯飘着桃花的茶水轻轻放到她面前。 “我最近刚刚晾晒完一批桃花,这是我挑最好的部分沏的,你尝尝。” 盼兮侧目看了一眼端坐在凳子上的涂山璟,视线往他身侧那名女子望去,方才缓缓伸出手。 “嗯~不错,果然,还是涂山公子会品。” 在盼兮的手即将触碰到装有桃花的茶盏之际,左侧猛然伸出一只手,抢在盼兮之前,拿过那杯茶水,一饮而尽道。 见状,盼兮与涂山璟二人皆是一愣,盼兮的手停在半空,一时忘记收回。 “没事,我为你再斟一杯。”涂山璟扬起浅浅的笑容,重新为盼兮斟上一杯。 这一次,涂山璟并未将茶杯放置在桌上,而是直接举着,静等盼兮伸手接过。 一手撑着额角的玱玹,迷离的眼底划过一丝精光,另一只掩于桌下的手,开始轻轻捻磨。 这一次,盼兮顺利接过了涂山璟递来的桃花茶,就在她张口浅啄之际,一张俊脸霎然间凑近,额头与额头轻触,直接将盼兮举到嘴边的茶水饮尽。 “好喝!” 饮完茶水的玱玹并未离开,仍保持过于亲密的距离,与盼兮直视。 就在这时,靠在盼兮肩头的赤水丰隆耳朵微动,抬起脸道:“好喝?我也要喝!” 由于赤水丰隆一直靠在盼兮肩头,当他抬起脸说话的时候,一股浓郁香醇的酒气从他微张的口中喷涌而出,如同一股无形的热浪,源源不断地向着盼兮的侧脸席卷而去。 第29章 回西炎 看着两张与自己十分贴近的俊颜,盼兮神色依旧十分淡然,有条不紊地将玱玹、赤水丰隆二人推开。 朝还在独饮的小夭道:“小夭,解酒丸带了吗?要加了黄连那种的。” 正眯眼品酒的小夭猛然听见盼兮的声音,身子一抖,眼中的朦胧瞬间化作清明,从怀里掏出那一瓶加了黄连的解酒丸。 “在,在的,姐姐是要........”小夭的眼神在身旁醉醺醺的几人身上流转。 看见盼兮点头示意,小夭撑起有点儿站不稳的身子,先是给自己喂了一颗果子味道的解酒丸,随后朝身侧几人走去,一人一粒黄连解酒丸。 看着玱玹与赤水丰隆被黄连解酒丸苦到表情扭曲的样子,刚刚还脸色阴沉得犹如锅底一般漆黑的涂山璟,此刻却再也绷不住了。 他那原本紧抿着的嘴唇微微颤抖起来,仿佛极力想要忍住笑意,但最终还是没能成功,上扬的嘴角在一群苦到面容扭曲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擦擦吧。” 盼兮眼尖地发现了涂山璟白皙掌心中出现的几道月牙形状血痕,从怀里掏出一方绣帕递了过去。 “嗯。”涂山璟唇角上扬,一双狭长而深邃的眼眸犹如春日里解冻的湖水,波光潋滟。 待众人解酒后,纷纷来到甲板处,凝望着浩瀚的海面,赤水丰隆突发奇想,回首朝盼兮交代了一句:“盼兮,我去给你找一枚最好的鱼丹。” 说完,便在众人面前跳了下去。 紧接着就是涂山篌、防风意映,防风意映在跟随涂山篌跳下水的最后一刻,她回望看一眼盼兮。 与防风意映对视一瞬,盼兮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手背。 之后,便是小夭与辰荣馨悦。 “姐姐,那我去了。”小夭的手微不可察地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储物袋子。 盼兮微微颔首。 原本辰荣馨悦是要邀请玱玹的,只不过他此刻并不想留盼兮与一只别有心机的狐狸独处。,便也委婉回拒了。 此刻,甲板上只有盼兮、玱玹、涂山璟三人,出于礼貌,涂山璟站在甲板另一侧,离盼兮和玱玹有一定的距离。 因为他知道此时盼兮与玱玹必然有话要交谈。 “为何不去?我看得出来,辰荣馨悦心悦你。” 盼兮双手交叠于小腹,侧目朝玱玹调侃道。 “她心悦的是我西炎王孙这个身份,若我只是普通人,她未必愿意瞧我一眼,不是每个人都如你一般,不计较交往之人的身份。” 玱玹身子微微一侧,如一座巍峨的山岳,将海上那席卷着冰冷水汽的海风,牢牢地挡在了盼兮身前。 盼兮神色淡淡道:“玱玹,你曾说过,要成为强者,成为比你祖父更强大的神,可你祖父当年还是为了朝局稳定,娶了不少氏族女子。难道你不想?” “不想。”玱玹无半分思索,脱口而出道。 “我只想娶我所爱之人,绝不会让我未来妻子如祖母那般,在那皇权至高处枯萎、凋零。” “而且,我也并不想靠联姻去收拢那些氏族。” 盼兮微微低头莞尔一笑,“不愧是我养大的孩子,有志气。” 一听见盼兮又当他是小孩的话语,矜贵清俊的面容浮现出深深的无奈。 “我可不是小孩了,也不是你养大的我,我们是青梅竹马长大。” 盼兮眉眼浅笑,“哦,可我看过某人小时候躲起来偷偷哭鼻子的囧样。” “盼兮——” 语气中带着点见不得人的羞愤。 待盼兮笑完后,玱玹才正色道:“他在等你!” “不,是等你。”盼兮摇摇头道。 玱玹不解:“??” 盼兮伸出纤纤细手,将玱玹鬓角处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整理了下。 “别辜负我与小夭的一番心意,能不能让涂山家成为你的盟友,就看你了,等之后便是赤水氏、中原四世家.....” 玱玹反手包裹住那替他整理鬓发的小手,轻轻地捏了捏。 “好。”声音低哑又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诱惑。 盼兮静静地伫立在围栏边,她微微合上眼帘,感受着那带着咸涩味道的海风。 海风呼啸而过,掀起了她那如绸缎般柔顺的长发,发丝在空中飞舞,与海风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幅灵动而美妙的画卷。 扑通—— 盼兮睁开双眼,往水声方向眺望,只来得及看见一尾白色如蛇尾一般的生物,眨眼间便遁入水中消失不见。 若不是那一声清脆响亮的水花声,以及那被溅起的层层水花,盼兮几乎以为自己看岔眼了。 出去跳水的几人很快便回来了,至于品相极佳的鱼丹,只有涂山篌一人寻到,而赤水丰隆运气十分不好,只堪堪寻到了一枚鱼丹黄,且还带了点杂色,对比涂山篌手中那枚极品鱼丹红,他的这一枚甚是拿不出手。 修长宽厚的手背在身后,脸上扬起笑容道:“我这次运气不是很好,没找到鱼怪,待下次,我一定为你寻到一枚鱼丹红。” 盼兮眼神若有若无地往赤水丰隆身后瞥了几眼,“好。” 此次出游,小夭的收货也是很丰厚,最重要的是储物袋里那颗留影石。 小夭朝盼兮眨了眨眼,手悄然落在自己腰间的袋子里。 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 在小夭举办回归大礼的同时,小夭与玱玹二人早已着手安排回归西炎的准备。 盼兮三人携带着皓翎的一众护卫、侍从,站在西炎王宫门口。 “回家了。”小夭一手牵着盼兮,另一只手牵着玱玹,望着眼前最后的回家之路,突然心头生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盼兮侧目,恰巧与玱玹双目对视,二人像是有心灵感应般,不约而同地轻轻捏了捏小夭的玉手,道:“嗯,回家了。” 可这回家的最后一步并不好走,首先第一关就是堵在门口,阻拦玱玹进入的五王与七王,及其两个儿子。 纵使小夭摆出自己皓翎大王姬的身份与母亲是西炎王姬大将军的身份,五王几人咬定玱玹并未得西炎王准许,拒绝玱玹入宫。 站在小夭身后的玱玹,袖下的手早已血迹淋淋。 但他必须忍耐,在未足够强大前,不能提前暴露自己。 盼兮精致的鼻尖微动,如画的眉心紧紧皱在一起。 顺着空气中的血腥之气望去,是眼角微红、薄唇紧抿的玱玹。 怪不得刚刚她就觉得心头闷堵,原以为是看见小夭被那两个老头子阻拦而生出的闷堵; 至于那掌心,由于前一晚充当了小夭针灸的手膜,至今盼兮的双手仍毫无知觉。 盼兮的手强势地插入到玱玹的指缝中,一点点灌入灵力,将玱玹那只血迹斑斑的手心医治好。 “不如五万、七王,看看我手里的这枚令牌。”盼兮掏出一枚写着“西炎”二字的暗色令牌。 看见盼兮亮出令牌的一刻,五王与七王脸上煞白,不自觉上前几步,来到盼兮举着的那枚令牌前,细细打量。 再三确认下,五王与七王悬着的心终于沉落谷底。 “不知姑娘所为何人?为何有我西炎举国不过三枚的玄令。” 这下,玱玹与小夭面露震惊之色,他们从小就听说过西炎有三枚玄令,传言持令者在西炎,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还有赦免一大功效,即使所犯叛国之重罪。 故,历代西炎王从不轻易给出,一旦给出,也会设法收回。 第30章 请求 盼兮并未跟着玱玹、小夭进入殿内,而是选择先行一个人回到了朝云殿,因为她知道,他们会到这里来的。 站在凤凰树下,盼兮将手中的玄令往暗处一抛,一个身穿黑衣,面戴恶鬼面具的人从暗处现身,将盼兮随手一抛的玄令恭敬地接住。 “将玄令拿回去给你主人吧。” 望着暗影离去的背影,朱唇微张:“爷孙俩都爱在一些不重要的地方倔强。” 这一次的朝云殿不似盼兮初来乍到时冷清,因为全西炎的人都知道,现在朝云殿住着一位皓翎大王姬。 盼兮每日看着侍女仆从来来往往,回到西炎的这些日子来,小夭与玱玹都十分忙碌,五王与七王的试探也越来越多。 “看来整个西炎王宫,就数姑娘你最清闲了。” 一道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从盼兮身后缓缓传来。 “等你选择好继承人,早点卸了身上的担子,你也可以做这清闲人。” 盼兮往身后轻轻瞟了一眼,随后继续摇晃着秋千,并未像是其他人一样恭敬地行礼。 西炎王身后的随从见状,欲要上前呵斥,却被西炎抬手制止。 “纵使小夭任性,她见到我也要恭敬行礼,你难道就不做一下样子?” 西炎王面上并未有过多的怪责,反而多了意一丝好奇。 “那小夭行完礼后,之后肯定是自顾自地,怎样舒服怎样来。”盼兮不用想,都能猜到小夭后面的做法。 “是啊,我这外孙女心里头有怨,怨我当初为何让她母亲出征,为何没有保护好她们.......” “西炎王有事便说,不必在我面前打感情牌,你这张牌,于我而言,无用。” 盼兮脚尖一点,刹停了摇荡中的秋千。 “我以一个祖父的身份,恳求姑娘能护着玱玹多一点,我那几个儿子他们的品性如何,没有一个做父亲的,是不清楚的。玱玹回到西炎,遇到的危机只会是前所未有的大。” 盼兮从秋千上起身,往朝云殿外走去。 “姑娘,你.............” “我去保护玱玹。”盼兮的脚步微顿,回首道。 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的西炎王苍老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呢喃道:“乖孙儿,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盼兮根据在小夭身上放置的跟踪粉,追寻到西炎城的歌舞坊,这里香气缭绕、歌舞升平,美人更是随处可见。 “欸,歌舞坊几时来了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小娘子?”一名纨绔伸手,欲要轻薄盼兮。 盼兮眉心一蹙,刚要伸手给对方一些教训之际,那名纨绔的手便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扣住。 “兄台,怎么对美人这般轻浮,且看人家姑娘这样貌、这身姿、这打扮,一看就是如我们这般的客人,小心不要招惹到不该惹的人。” 出手帮忙的男子,一袭桃粉色衣衫,衣襟大口,比刚刚的纨绔还要纨绔。 唯独值得夸赞的就是他这副好样貌。 那刀削斧凿般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深邃而明亮的眼眸,以及微微上扬的唇角,无一不让人沉醉其中。 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仿佛你是他此生唯一所爱,若是普通女子早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不知姑娘可愿陪我浅酌一杯?”相柳伸出手,向盼兮邀约道。 “走吧。”盼兮把手轻搭在上面。 感受到掌心的柔软,相柳嘴角的笑容深了几分。 “一直未问过你,你这个身份用的是谁的?能参加皓翎王姬回归典礼的,身份绝非等闲。” 自从上次小夭回归典礼上,看见相柳也在大殿内,盼兮就已经很想问了,但由于赤水丰隆几人在,一直未能寻到机会。 “防风家庶子,防风邶。” “那你为何在这?可是五王七王让你来?又来刺杀玱玹?”相比相柳的另一重身份,盼兮更关心相柳为何会出现在这。 “你一见到我,就是问这些问题?你........就这么关心他?一个连自己都未必能保护好的王孙,值得你这般?若不是你,他早已不知死了多少遍了?” 握着酒壶的手青筋暴起,相柳抬起眼帘紧盯着盼兮,红色的竖瞳再次出现。 “我和他之间连着一种蛊,此蛊可让我和他同生共死。”盼兮直接将她与玱玹身上的蛊说与相柳,丝毫没想过要去隐瞒。 相柳有时候就像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若不跟他说明白,他只会钻牛角尖。 一听盼兮身上种着一种与他人共生死的蛊,相柳一把握住盼兮的手腕,另一只手往盼兮体内输送灵力,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盼兮体内蛊虫的情况。 “几时的事?”此刻,相柳已经褪去了猩红的蛇瞳。 “上次,你快要将玱玹心脏一箭射穿的时候。”盼兮语气淡淡,仿佛上次的惊险不算是惊险一般。 “能解吗?”相柳声音低沉道,手轻按在盼兮的脉搏上,感受对方强劲有力的跳动。 “有一种不算是解的解法。” “是什么?”相柳追问。 可盼兮并未想要继续说下去,将手抽回起身道:“我该离开了。” 相柳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前方那一道逐渐远去的倩影,直到那道倩影最终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视野范围之内,他才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但眼神中仍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眷恋与不舍。 赶往岳梁府赴宴—— “姐姐,你平日不是不爱出席这种与人打交道的活动吗?怎么这次主动陪我和哥哥出来?”小夭拉着盼兮的手,语气娇滴滴地道。 “盼兮,可是在朝云殿呆的太久了,觉得有点儿闷了?都怪我不好,最近忙着跟那些人周旋,等之后我抽多点时间,带你和小小夭在吸西炎城逛逛。” 玱玹站在盼兮另一侧,看着小夭这般依赖盼兮,眼中有羡慕,也有欣慰。 好像他一直以来所要守护的,就是如今这般情景。 “五王七王最近太安静了,突然来邀请你们,想必今日他们要对你下手。”盼兮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放心,我做好了准备,一定不会让你和小夭有事的。”玱玹郑重道。 听得小夭嘴角是一抽一抽的,其实她和姐姐是怕玱玹自己出事。 她是皓翎大王姬,整个大荒无人敢随意对她下手,至于姐姐嘛,姐姐灵力甚高,放眼整个大荒,无几人是她的对手。 他们三人中,最弱的,好像就是玱玹哥哥了! “啊——”陷入自己幻想中的小夭,猝不及防被人偷袭了一下,口中忍不住小小惊呼一声。 “别在脑海里偷偷腹诽你哥哥。”盼兮小声道。 小夭像只受惊的兔子,心虚地朝盼兮另一侧偷瞄了一下,当看见玱玹投来疑惑的视线,立马像乌龟一样缩回脑袋,恍若做贼一般。 玱玹:??? “姐姐,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小夭嘟起嘴,小小嘀咕道。 一到岳梁府,小夭便被西炎的贵女们拉走,而玱玹则独自去了男宾客那一袭,盼兮则自行找了一处安静之所等宴席结束。 在岳梁府内,盼兮相信五王与七王绝不会那么愚蠢就动手,起码也要等到玱玹出府后。 “姑娘,看来我们缘分不浅啊,又见面了!” 枫树下,相柳身着一袭精致的紫衣,慵懒地斜坐在榻上,他微微眯起狭长的双眸,深情款款地凝望着远处缓缓走来的盼兮。 相柳优雅地举起手中的酒壶,轻轻晃了晃里面琥珀色的美酒,邀请道:“佳人、美酒,不如共饮一杯?” 第31章 咬我? “酒喝多了,不怕误事?” 接过相柳递来的酒杯,轻轻放到鼻尖下闻了闻,酒香醇厚,只闻不饮已是醉人了。 “醉了,不是更好吗?” 只见相柳微微仰起头,举起了手中握着的那杯美酒,手臂伸直,酒杯倾斜,清冽甘醇的酒水便如同一条银色的细流一般,顺着他的喉咙流淌而下。 “这一次,他们派了谁?或者打算宴会结束后多久动手?”盼兮将酒杯轻轻搁置在桌面,酒杯上的酒水还是最初的样子,盈满整个杯子。 相柳薄唇微勾,突然俯身向前,整个人朝着盼兮压迫而来,猝不及防间盼兮整个人向后倾倒,在即将倒下那一刻被腰间的一只大手牢牢扣住。 相柳附耳道:“我若说了,你能给我什么?” 微风扬起相柳鬓角的几缕碎发,任由它们撩拨着身下人的心弦,企图引诱出对方心底最深的欲望。 “你不说也无妨,你的出现已经是最好的提示了。” 盼兮双手按在相柳双肩,手腕一用力,反身将相柳压倒在软榻上,青丝垂落,落在相柳那如雪白嫩的脖颈上。 相柳一边忍着脖颈处传来的酥麻,一边用防风邶那套讨好女孩子的话语继续逗弄。 “原来,姑娘喜欢这种风格?你直说便是,我怎会不满足姑娘呢?” 看着身下人那副嬉皮笑脸,盼兮直接上手掐了掐,拉扯着相柳那一层脸皮道:“果然,脸皮是厚了几层。” 相柳:.......... 这女人,怎么不按套路来! 盼兮松开手中那光滑细腻的脸蛋子,想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后背袭上一只手,将她往下压。 “摸完、掐完,就想走?” 突然间,一抹湿润如同轻柔的羽毛般轻轻地覆盖在了盼兮那白皙娇嫩的侧脸上,紧接着便是一阵细微而尖锐的刺痛。就好像有一根极细的针轻轻扎入了肌肤一般,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但那种刺痛感却异常清晰。 不过好在,这种刺痛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之间便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盼兮瞪大双目,望着笑得餍足的相柳道:“你咬我?!” “要不,给你咬回来?咬这里,如何?”相柳指骨分明的手轻触自己薄唇,眼底带着点蠢蠢欲动。 就在盼兮与相柳暧昧僵持之际,一道女子的惊叹声从身后传来。 “哇!” 盼兮和相柳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目光聚焦在了同一个方向。他们的视线交汇之处,只见小夭站在不远处的走廊。 她此刻正将自己的手指缝岔得异常宽大,仿佛想要通过这微小的缝隙获取更多的视野。而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则透过这一条缝隙,肆无忌惮、毫不掩饰地朝着这边窥视着。 出于报复,盼兮将手按在相柳的胸脯,狠狠一用力,借着力道而起。 “小夭,你的手开的有点大了吧!” 相柳龇着牙手放在自己胸脯上揉搓了几下,跟着斜坐起来,眼神看着一步步朝他们走来的小夭,心中好奇一会儿盼兮该如何介绍他。 小夭放下偷窥的手,脸上堆起讨好且八卦的笑来到盼兮身前。 “姐姐,那些贵女们谈论的,我一个都不懂,所以才想出来找你,结果...........我不是故意的,不过,姐姐,他,是谁啊?” 感受到小夭投来的目光,相柳嘴角按耐不住扬起,看着盼兮,眼中期待起她会如何回答。 “他啊?一个歌舞坊认识的,上次你们去都没好好欣赏一番,下次等玱玹不在,姐姐带你去享受一下真正歌舞坊的魅力。” 小夭才不信对方是歌舞坊那些讨好人的娱者,对方的衣着与气质完胜歌舞坊那些花魁,但盼兮说下次带她去玩,那她肯定是........ “好呀,姐姐,就我们两个去。” 而被姐妹二人忽视在一旁的相柳,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把他当做歌舞坊那些供人享乐的嘎嘎嘎? 那些歪瓜裂枣,哪比得上他! 想通这一点的相柳抬眸,看着盼兮脸上还未消下去的咬痕,心头的气还未来得及凝聚起来便被消了下去。 算了,就原谅对方这一次,下次再敢说他是歌舞坊那些人,他会让她知道,歌舞坊那些人是如何伺候人的。 宴会结束之后, 盼兮主动站在玱玹身后,陪他与新结交的朋友,来自皓翎羲和部的禹疆道别。 至于小夭,早早便在马车边等候,远远地望着他们,等他们与朋友道别完后再一起登上马车回程。 倏地,一阵寒风袭来,带来了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小夭抬头便看见阴沉的夜幕中出现了一道鬼魅的身影,天马、斗篷、弓箭...........这一幕与当初那个差点令她失去玱玹哥哥的一晚极其相似。 惊恐的她只能朝玱玹方向大喊一声:“小心!” 就在这时,禹疆趁玱玹扭头之际,双手紧握成拳,雷电灵力运转在拳中,以雷霆之势向玱玹发起攻击。 “有我在,今日你杀不了他。” 相比禹疆猛烈的攻势,盼兮的防御很是温和,用如沐春风一词也不为过。 她一手化去禹疆袭向玱玹的一拳,一手灵力化盾包裹住玱玹与小夭二人。 “小夭,保护好你哥哥。”同时,盼兮朝小夭吩咐道。 小夭闻言护在玱玹身前,一手夹起数道细不可见的银针,每根银针上似乎有一点乌黑的痕迹,那是毒。 灵动的双眼直视天上那道鬼魅的人影,嘴上确是回应着盼兮的话,道:“姐姐你也要小心。” 而被迫弱小的玱玹企图想要为自己挽点尊严道,“小夭,他们是冲我来的,你.......” “哥哥,这种紧要关头你就不要逞强了,我是皓翎大王姬,无人敢伤我;姐姐灵力高强,只有她伤人的份。这种关键时候,你就听我和姐姐的就行。” 小夭的语气十分凌厉,一时间,玱玹竟在小夭身上看见了母亲与姑姑生气发怒的样子。 那相似的神态、如出一辙的愤怒表情,让玱玹瞬间被震慑住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嘴里无声呢喃:“娘亲....” 另一侧,盼兮只作防御,不做进攻的举动,气恼了禹疆。 “你在看不起我?为何不出手,反而像逗猫遛狗一样耍我。”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禹疆这句言辞落下没过多久,盼兮直接就收了手,负手而立。 令禹疆刚刚举起的手,被迫重新放下,“你是什么意思?说你一两句,你直接收手了?你不反击,那不要怪我。” 盼兮侧目看着暗处来了有一会的人道:“你再不出手,我可不会再这么温和了。” “谁?”禹疆顺着盼兮的目光望去,数发冰箭从暗处袭来,熟悉的招式,是她! 禹疆的老对手,赤水献。 随着赤水献将禹疆引走,周围的屏障也如雾气般随之消失,一直等候在外心急如焚的亲卫方才急匆匆而来。 相柳俯瞰着地上的一切,眼底划过一丝宠溺。 她居然还藏了一手!这是信不过他吗? “既然这里没我们的事了,我们也回去吧。”相柳双腿一夹紧,身下的天马便提起前蹄,往远处飞驰而去。 危机一解除,玱玹与小夭立马来到盼兮面前,关心问道:“如何?可有受伤?” “我们回去再说吧。”盼兮往那些五王七王仆从身上瞟了一眼,玱玹与小夭便心领神会点头。 “走,我们回家。” 第32章 开府 “盼兮,你是早就知道禹疆是杀手了?” 回到朝云殿后,玱玹便问起这件事情来。 盼兮摇头否定,“不知道,但今日岳梁介绍禹疆的时候,说他打败了赤水献。” 小夭好奇道:“这句话有什么奇怪的吗?” “赤水献?今日最后出手并将禹疆引走之人,不会就是赤水献吧?”玱玹猜测道。 “对,是她。而丰隆要带一些东西给我,恰巧便派了她来。而据我所知,赤水献从未被人打败过,但我听丰隆提过,赤水献有一个亦敌亦友的对手,一直与对方未能定胜负。” 盼兮纤细圆润的指尖不断在桌面打转,看得出她的漫不经心,亦或是游刃有余。 “所以,今日那个人不是欺世盗名之辈,就是有意假借此,让自己能被五王七王邀请来此,好对我下手?” 玱玹拿起桌面一盏洁白的瓷杯,放在烛火下端详,眼底浮现一丝暗光。 “观其今日这场刺杀的身手,以及之前我与他的谈话了解其品性,盼兮、小夭,我想将其收入囊中。” 小夭轻抿杯中酒水一口,“那玱玹哥哥,你要先好好查查,被你砍了头的那个人是谁?若是误会,我们就能争取到;若是家仇,恐怕要下一番苦功夫。” 殿内烛光通明,三人默契对视一眼。 目送小夭离开后,盼兮将从赤水丰隆那儿得到的资料,放置在玱玹桌前。 看着布娟上的熟悉的人名和一些事情,玱玹震惊道:“这些是..........” “五王七王盟友的弱点,利用好它们,或许不用你出手,他们就会被自己的盟友吞噬。” 交代完这件事情后,盼兮便欣然起身,临行前,仍不忘嘱咐一句: “今日已经够累了,早点休息吧。” “好!”玱玹将刚刚打开的布娟重新合上。 * “你想要我教她箭术?”相柳提着酒壶的嘴,对准依偎在盼兮手臂上的小夭。 盼兮拉着小夭坐在相柳身旁的座位上。 “对,都说防风家的箭术大荒第一,想来收一个皓翎大王姬做弟子,应该不算辱没了防风家的箭术。” 盼兮轻轻拍了拍小夭手背,小夭心领神会道: “师父,我会努力学习,绝不会辱没师父您的尊名。” 相柳先是一愣,随后笑得前仰后合,身体的抖动连带手中酒壶内酒水不小心倾洒几滴出来。 “你们姐妹俩的这买卖,比起涂山家的有过之无不及。教授得好,就说不辱没;若我教得不好,就是我这个师父的问题。欸,我好像还没答应要教她,做她师父吧?” 恰好此时,小二端上来一盘糕点。 盼兮用筷子夹了一块,轻轻放在相柳的碗中,道:“小夭的学费,我会亲自送上——府中(辰荣义军军营)。” 相柳深邃眼瞳一暗,嘴角的笑深了一分。“我考虑.........” 当相柳看见盼兮竖起的三根洋葱般纤细手指(代表粮食、衣物、药材)时,考虑的话语不再迟疑。 “都不用考虑,美人相邀,是我的荣幸,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便带二人寻个练箭术的好地方吧。” 在出发求师前,小夭曾问过盼兮,明明自己已经有了毒术与暗器傍身,为何还要专门拜师防风邶,学习箭术? “毒术、暗器按,若你只是清水镇的玟小六,这些就足够了;但你现在是皓翎的大王姬,这些可以当做你的底牌,却不能成为你明面的手段。” 盼兮缓缓将发簪插入小夭那一头乌黑浓密秀发中,“看,这么好看的可人儿,若是执起弓箭,一定能威飒所有大荒男儿。” 看着铜镜内的自己,小夭羞红了脸道:“姐姐,又取笑我!” ——回忆结束 自那场刺杀后,西炎王出于安抚,也是为了警告五王七王,封了玱玹做河运内史,并且还赐下西炎城一座府邸。 盼兮那双柔若无骨的手优雅地交叠着,轻轻地撑在了那张古色古香的案桌上。她那美眸流转间,目光落在了眼前堆积如山的文案之上。 这些文案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仿佛一座小山一般,几乎要将正伏在案前埋头批文的玱玹整个儿给掩埋起来。 只见玱玹全神贯注地沉浸在工作之中,他手中的朱笔不停地舞动着,似乎在与那些纷繁复杂的文字展开一场激烈的较量。 “困了,便去睡吧,我这里一时半会是忙不完的。”玱玹从文书中抽空抬起头,便看见一个满眼困意,却强撑着清醒陪自己的盼兮。 “上次给你的,你没用吗?用了,他们就不会那么闲,拿这些腌臜手段对付你了。”盼兮的声音里都是困意之音。 “杀鸡蔫用牛刀,若我连这些都解决不了,爷爷为何要选我,而我又为何拼死也要回到西炎。” “你.......”玱玹再看时,才惊觉刚刚还说话的人儿已经枕在案桌上睡着了。 玱玹缓缓起身,轻手轻脚地来到盼兮身旁,慢慢地将盼兮抱入怀中。当真正抱起的那一刻,玱玹才正视怀中人。 当玱玹真正把盼兮拥入怀抱的那一刹那,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这才敢正式去端详怀中的人儿,只见她紧闭双眸,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着,娇美的面容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楚楚动人。 盼兮的肌肤如雪般洁白,细腻得好似羊脂玉;她的发丝如丝般柔顺,轻轻垂落在他的手臂上。 此刻的她安静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玱玹凝视着盼兮,目光中充满了温柔与疼惜,似乎心跳也与她同步了,那是自父母亲离开他后,从未有过的心安。 重新坐回桌案前批阅,玱玹的笔较刚刚更苍劲有力了。 * 一日,在盼兮陪同完小夭从王宫内回来后,便得知阿念偷偷来了西炎,还留在玱玹府内住下,归期未定。 一想到自家这个妹妹,小夭无忧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忧伤,“好好的五神山不待,来这干嘛?” “当然是来...看玱玹哥哥啊!”小夭听到盼兮的话语后,便下意识地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碰巧看见玱玹那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头。 “这,其实阿念是来看我的,姐姐,我这几天忙着练习箭术忘了阿念要来这件事,放心,阿念那边我来负责,绝不让她蹦跶到姐姐面前。” 小夭竖起三根手指头,就差对天起誓了。 看见盼兮颔首,小夭便一溜烟跑去找阿念了,殿内留下盼兮与玱玹二人。 玱玹从上座离开,来到盼兮身侧坐下,亲自举起桌上的茶壶为盼兮斟了一杯茶,看着滚烫的无根水氤氲开粉色的花瓣,缓缓开口道: “今日五王安排他的人故意拦截那些已经被我批准过河的商家们的船只,若不是涂山璟将那些商家的货物都收了去,怕是今日之事恐难了。” “涂山璟似乎在有意与我打好关系,盼兮,你说他是有意我这棵摇摇欲坠的梧桐树?还是我这棵树上的凤凰?” “无论是有意你这棵树,还是你这棵树上的凤凰,不还是先通过你棵树吗?无需在意对方一开始的目标是谁,我相信你的魅力,最后你必定是被所有人目光汇聚之人。” 盼兮那柔若无骨的纤纤细手轻轻地按在了玱玹宽阔坚实的肩膀之上。 她微微前倾着身子,清冷的脸庞靠近玱玹,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凝视着他。 “既然涂山璟来了,你不妨先与他打好关系,进而再旁敲侧击有关丰隆的喜好,除非,你想从我口中知道他俩的喜好?” 最后一句话,盼兮是故意说出来,用来激一激玱玹的。 第33章 转移蛊虫 招不怕旧,能用就行。 玱玹对上那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瞳,抿唇微弯道:“我的能力,你当然可以信得过。” * 咻—— 箭矢正中红色的靶心。 “明明以你的箭术足以做她的老师,为何还要花如此重礼聘我?” 相柳双手抱胸,嘴角永远保持着防风邶专用的痞笑。 “你传信给我,不会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吧?” 盼兮从脚边的箭筒中拿出一支箭,将箭搭在弓上,左手拿弓,右手扣弦,视线直视着前方靶子的红点。 “你的肩有点高了。” 倏地,一具滚烫的身躯从盼兮身后将她整个人圈住,将盼兮拿弓、扣弦的双手包裹住,那双手上传来的热度,透过盼兮手上薄薄的肌肤,直直地传递到了她的心间。 紧接着,一阵温热的气息全部喷洒在盼兮敏感的耳后,带着独属于相柳的冰川之气。 “我来是告诉你.........我知道了解蛊的办法!” 咻—— 就在这一瞬间,那支二人合力射出的新箭矢,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带着力量和速度直直地冲向了之前已经稳稳扎在靶心处的另一支箭。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新箭矢以雷霆万钧之势撞击在了前一支箭的箭羽部位,巨大的冲击力瞬间让前一支箭无法承受,从箭羽开始,整支箭竟然被硬生生地射裂开来! 无数的木屑四散飞溅,最终,新箭代替了旧箭,稳稳当当地钉在了靶心的正中间。 盼兮轻轻扭过头,随后脚步轻移,微微后退了一小步。 步伐虽小,但足以与身后站着的相柳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待站稳身形之后,她才缓缓开口说道: “然后呢?你知道了解蛊的办法,我也不需要。还是说,堂堂的相柳大人愿意花掉自己一条命的代价,替我和玱玹解了身上的蛊?” “你又怎知我不愿?”看见盼兮与自己拉开距离,相柳的脸上并未出现异色,反而手指微曲向前,用指背轻轻扫过盼兮的浓密细长的睫羽。 从睫羽扫过,顺着眼角一直往下,轻轻地掠过那如羊脂白玉般光滑娇嫩的侧脸,在精致分明的下颚处悄然拐弯,最后停在了那张无论在午夜梦回还是清醒时分,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的朱唇之上。 “算是你百年前解救那些在奴隶场妖族的回报。” 相柳看着那双毫无动容的眼神,心知对方是一定要一个理由才会接受这解蛊的方法。 听见相柳的解释,盼兮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黑头发赤瞳小孩的样子。 “所以,是你,小孩?!” 似乎相柳也回想起初见时,自己窘迫的小丑样,声音微不可察地羞怯道:“嗯。” “但我还是不需要。”盼兮再次拒绝道。 “为何?你就愿意将自己的命与他人相连在一起?永远受掣肘?” 相柳不解,如剑锋一般凌厉的眉头紧拧着。 “不愿。但我更不愿因此让你无缘无故丢掉一条命,即使你是九命相柳,比别人多了八条命,也不应该浪费在此。” 盼兮弯唇勾出一抹浅笑,伸出手握住那只停留在自己唇角的手,轻轻捏了捏。 二人就这样僵持了片刻,你说服不了我,我劝不了你。 最后还是相柳主动退让了一步,似乎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用到“主动退让”。 “既然你不愿意用我的一条命解蛊,那就将玱玹身上的蛊转移到我身上,以你身上的蛊做主蛊。如此我不用废掉一条命,又能报恩;你也可以借此牵制住我不去伤害玱玹。” 当看见盼兮朱唇微张,神色似乎又想拒绝这一提议,相柳直接恐吓道:“你若再拒绝,我就偷偷瞒着你解蛊,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你确定自己每时每刻都能防得住我吗?” 盼兮无奈下只能点头答应。 “那事不宜迟,今晚我去你房中转移蛊虫。” 相柳虽未进去过玱玹府,但出于自己的一点私心,他一早便摸清了玱玹府的每一处角落,比玱玹这个主人还要熟悉他的府邸。 入夜时分,玱玹一早便回了自己房中休憩,他房中的香炉被相柳提前动了点儿手脚。 此刻,玱玹早已陷入了睡梦中,即使九天惊雷也无法将他惊醒。 “开始了!”相柳屈膝盘腿坐在盼兮的床上,郑重其事道。 “嗯。”盼兮拿出当初那枚黑黢黢的核桃,用银针戳了手指头一下,一滴鲜艳的血液便落在核桃上,瞬息间便被核桃吸走。 紧接着,核桃也吸走了相柳的妖血。 在开始念出咒语前,相柳睁开双目,抬眼看着眼前清冷佳人,“盼兮。” 盼兮:“嗯?” “记得心里想我。”相柳那张妖冶的面庞上,忽地绽开了一抹明艳的笑容。 明艳得晃了盼兮的眼,迷了一瞬何人的心。 “嗯,知道。”盼兮微微错开了一点儿视线,将视线的重点停留在相柳红如鲜血般鲜艳的薄唇上。 却没想到,反倒令自己口干舌燥起来。最后,盼兮直接闭上双眼,眼不看为净。 看着自暴自弃闭上双眼的盼兮,相柳强压下的嘴角像是突然松开了所有桎梏,疯狂地上扬着。 随着相柳口中念出那段晦涩难懂的咒语,盼兮与相柳周身开始出现如萤火虫般点点的星光,盼兮体内的蛊虫像是被人突然唤醒一般,疯狂地扭动着,无声地发着自己的小脾气。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听见耳畔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嗓音道:“好了。” 盼兮方才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像是无事般的相柳,盼兮的目光开始渐渐变得狐疑。 怀疑蛊虫是否真的转移了。 无事时,她只能感知到自己身上的蛊虫,却无法感知另一只蛊虫的存在。 “不信?那便试一试。”相柳直接俯身向前,一手护着盼兮的后脑勺,一手抱着盼兮的侧脸,带着盼兮倒在床榻上。 他那张削薄的嘴唇缓缓覆在了那张粉嫩多汁的朱唇上,只见他微微探出舌尖,先是浅浅地舔舐了一下,仿佛在试探什么,当感受不到对方的抗拒后,方才开始大张旗鼓、肆无忌惮地吮吸、舔咬、捻磨。 他如一名在沙场上恣意驰骋的将军,在温暖的腹地上开疆拓土;又如快意的剑客,仗剑在辽阔的天地间挥舞着。 他宽厚的大手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强势地穿插在那双小手的指缝中。 周围的环境静谧而幽暗,唯有微弱闪烁的烛火,在黑暗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昏黄温暖的光芒。 在这片光影交错之中,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像是在烛火的见证下,宣誓着一个隐晦而饱含深情的誓言。 一吻毕,相柳最后一个吻是落在那如画般的眉心,温柔且珍重。 “我还以为你会像上次那般,直接轰了这间房间呢。”相柳开玩笑般凑到盼兮小巧耳蜗中吐气。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无论如何,今晚辛苦你了,我让小桃给你安排一间卧房休憩。” 盼兮稍稍侧过头,避开那道流氓气息,不想再让自己敏感的耳朵再被一条蛇调戏。 “不用,这里就挺不错的。”相柳身子一歪,手臂穿过盼兮脖颈,另一只手环抱住盼兮柔弱无骨的腰肢,将盼兮整个人圈抱在怀里,鼻尖蹭了蹭身下人的一头秀发。 “而且,你想要明日全部人都知道,你这么晚了还留宿一个男人?还是说,你打算给我一个名分?我先说明,我可只做正夫哟~” 盼兮试图挣扎下,却无法挣脱。一听身后人还要讨要正夫之位,直接逃避性闭上双眼。 “那你就留在这,明日趁小桃进来前离开。” “好吧,真可惜!”相柳收紧了一下手臂,将怀里人拉得离自己更近了几分。 也不知他口中说的可惜,是可惜对方没眼光?还是可惜自己得不到一个名分。 第34章 礼物 望着这高耸入云的辰荣山,此刻的小夭仍觉得像是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一般。 “没想到我们就这样来了中原,来了这里—辰荣山。” 身后的盼兮与玱玹互相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来中原并不如小夭想的那般轻松,很多事情都是从一开始就着手准备的,一切只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盼兮利用小夭制作的独门毒药,再配合上自己的生机之力,将两者相结合,趁机下到了五王七王的身上,虽不致命却能很好蚕食他们的精神与灵力,还能让他们查无可查。 而玱玹则陆续有选择地放出手中收集到的信息,让五万七王的盟友以为五王七王背弃了他们,或者是背着他们做了多一手的准备,令这些不那么结实的结盟关系一拉即断。 想必此时五王七王整头疼要如何解决眼前即将分崩离析的结盟关系,哪还有那么多心思投放到玱玹身上。 即使他们突然间想起来要对付玱玹,但也在盼兮所下之毒的侵蚀下,又会重新将这些事情“遗忘”。 看着小夭娇俏脸庞上的灿烂笑容,玱玹抬眸看了眼天色,不忍打断道:“若喜欢,下次哥哥还带你和盼兮一起来,到时候哥哥在这里建一间木屋,月明星稀的时候我们就来这里留宿,喝酒享月,如何?” “一言为定,姐姐可是证人哟!”小夭拉着盼兮的手臂撒娇道。 “嗯,证人。”盼兮任由小夭拉着自己的手臂晃悠,与她站在统一战线,监督玱玹日后履行承诺。 玱玹无奈举起三根修长的手指,“好好好,若我西炎玱玹做不到,就让我成为一个孤家寡人,孤独终老。” * 赤水丰隆与辰荣馨悦二人庆生当日,盼兮三人受邀来到赤水氏在中原的一处宅子中参礼。 盼兮三人一边行走,观察着此次受邀参礼的诸多中原世家子弟;一边听着前头亲自为他们引路的辰荣馨悦讲述着四世家与中原世家的裙带关系。 小夭初初一听,脸上的神情像是吃了一根长长的苦瓜那般,道:“这关系.....比蜘蛛网还精密几分,不,是十分。她是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听见小夭的絮絮叨叨,盼兮莞尔一笑,身子稍微压低,低语道:“这跟你如何记得那么厚的药草知识一样,唯有兴趣与熟悉。” 听完盼兮的比喻,小夭的苦瓜脸色稍缓,茅塞顿开道:“我算是体会到当初串子听完我一连串报草药、报药效时候的感受了!” 一踏进殿内,当日船帆聚会的几位故友都在,且还多了一个“防风邶”。 “盼兮,你来了!”一见到盼兮,赤水丰隆便急忙小跑着向前迎到。 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而有些人则只能驻足原地,眼含羡慕地看着。 “玱玹、小夭,你们也来了,欢迎。”跟盼兮打完招呼后,赤水丰隆才仿佛刚瞧见她身旁的两人道。 小夭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原来还看得见我们啊,我差点以为我已经矮到在你的视线之下了?!” 赤水丰隆讪讪一笑,不敢多言。 “哥哥只是过于心急,想多见盼兮一眼,以慰相思之苦。还望小夭妹妹和玱玹殿下多多体谅。” 辰荣馨悦与赤水丰隆是双胞胎兄妹,又哪会不知道自家哥哥的心思,偏生她这个哥哥在某些方面嘴特别蠢笨,只能让她这个做妹妹的,多多帮忙。 “辰荣小姐放心了,丰隆的心思可谓是一目了然。”玱玹此时出言圆场。 盼兮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锦盒,放到赤水丰隆的手中,道:“生辰快乐,丰隆。这是你的那一份生辰礼物,还有一份是当初约定好送你的。” 盼兮送与赤水丰隆的礼物,其实就是一枚精致蕴含生机之力的玉扳指,以及一条绣了火团的腰带。 赤水丰隆触摸着锦盒上的火团纹路,心情难掩的激动,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盼兮,询问道:“我可以现在就戴上它吗?” “哥哥这是知道了盼兮送的是什么礼物了?还要戴上它?若非是首饰,就是衣物,是哪一种啊哥哥?” 辰荣馨悦满是好奇道。 在座的不仅仅是辰荣馨悦好奇,就连小夭与玱玹,以及身后一直坐着的涂山璟和相柳都将好奇的目光隐晦地投向了锦盒中所装之物上。 “既然给你了,那便是你的。”盼兮答道。 得到盼兮的答复,赤水丰隆嘴角的龇裂开的缝隙,将里面有多少颗牙齿都看得一清二楚。 “好,你等我。馨悦!” 辰荣馨悦应激道:“在!” “照顾好盼兮与两位殿下。”说完,赤水丰隆便急冲冲去了隔壁的休息室,准备戴上盼兮为他亲手绣爱心腰带。 赤水丰隆也不负众望地戴着他的礼物:一枚玉扳指和一条绣了火团的腰带回到众人面前。 “噗!” “噗噗!” ............. 辰荣馨悦努力抿直唇角,将过往悲伤的事情全部回想了一遍,眉头紧皱,方才将视线从她哥腰间那条比她初次女红绣的东西还丑的腰带上移开。 “姐姐,你的绣工,仍需努力。”小夭已经憋笑憋到眼泪都流出来了,但不笑是她为盼兮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玱玹看见赤水丰隆腰间那如小孩绣的火团子,一时间梦回了当初朝云殿那间被轰炸的厨房,以及那崩了他一颗牙的饭菜。 神色无比认真地看向盼兮,“以后这些还是交给我吧。” 隐晦意思就是,这些以后还是别拿出去霍霍别人了,来霍霍他就好。 盼兮对自己这些动手作品是心知肚明的,戴它们的人都能坦荡,制作这些的人又怎会怯生。 “我觉得还不错啊,你们看丰隆脸上笑得多开心。” 玱玹与小夭不约而同地顺着盼兮的目光望去,赤水丰隆的的嘴角已经咧上天了! “赤水公子,知道的只以为你收到了自家小侄女后辈的礼物而开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什么偷穿小孩腰带的癖好。” 相柳轻酌杯中酒水一口,悠悠然开口道。 摸着腰间的火团刺绣,赤水丰隆面泛桃花,嘴角含春地反击道:“防风公子向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所以才不知道收到心仪之人送的贴身之礼是有多开心,丰隆相信日后防风公子遇到所爱之人便会懂得。” 此话一出,不说相柳有没有被重击到,但有一个人是一定被重伤到了。 涂山璟强忍着心中翻涌的酸涩苦水,面上努力扬起笑意道:“礼物无需多贵重,重在送人的心意与送礼物之人在收礼之人心中代表了什么。” “还是璟懂我!”赤水丰隆拍了拍涂山璟瘦削的肩膀,笑道。 只见身后的相柳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的冷笑。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歇,依旧有条不紊地将一杯又一杯的美酒灌入喉中。 似乎喝的那一杯又一杯的不是香醇浓郁的酒水,而是平淡无味的白开水。 * 宴会结束后,涂山璟静静地伫立在赤水府那高大威严的门外,目光却紧紧地追随着一辆正缓缓前行、逐渐融入夜色之中的西炎马车。 缓缓地将手掌摊开,低头凝视着掌心之中那颗毫不起眼的小石头,据盼兮说这叫留影石,是一种可以记录、回播一些事情的石头。 说是可以帮助他解除身上与防风家的婚约。 但到底要不要用?如何用?几时用?就取决于他自己。 涂山璟如画般温润的眉宇,渐渐变得凌厉起来,修长的手指微曲,重新将掌心中的小石头慢慢收拢、包裹。 第35章 修缮落成,结局初定 望着一点点修缮好的辰荣殿宇,盼兮侧身回望玱玹,看见他正拿着一张宽大的图纸与修缮宫殿的的工匠商量着事情。 待他们的谈话结束后,盼兮上前询问:“如何了?” 玱玹微微摇头,眉目浅笑道:“按照目前进度,很快就可以修缮完毕,到时候我也算是做成一件大事。” 与此同时,两个工人正共同抬着一箩筐土砖经过。 望着那些被工人们抬去修缮殿宇的材料工具,盼兮心头似有所感道:“修缮殿宇的采购、用人这些,可有派人查过底细?尤其是木材、土砖这些专门用于殿宇称重的材料。” 玱玹狭长的双眼微眯,“盼兮是觉得他们会在这里下手?可紫金宫快完工了,这些年也一直没出过任何异常。” “就是因为这些年来,他们太安静了。虽说这些年五王七王怪病快要将他们折磨疯了,但不代表他们会突然对你生出亲情,对你手下留情,尤其是它快完工了。” 玱玹抬头望着那座即将完工的紫金宫,眼中暗光浮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修缮殿宇一事暂且谈过,玱玹忽然想起最近听闻的一件事,侧目望向那张在莹莹日光下,更显清丽绝尘的侧脸道:“我听闻最近涂山家的新家主正忙着与防风家小姐退亲,却被涂山老太夫人拒绝了,此事还闹得挺大的。” 盼兮转头,对上玱玹探过来的好奇目光,“你想问什么?” 玱玹捏紧衣袖一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我听小夭说,你当初给涂山璟的小石头就是一个很好的退婚理由,但似乎涂山璟并没有用到,那之后他会不会去用呢?” 盼兮暗自点头,算是听懂了一些玱玹话里的意思。 “涂山老太夫人自持活得久,会看人,实则她只认定自己心中所认定的人和事,纵使他人说的天花乱坠,她都依旧相信自己认定的。若不将一些事实掰开血淋淋地摆在她面前,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而那个石头就是那个血淋淋的事实。” 玱玹猜测:“所以那个石头记录的是防风小姐德行有亏的证据?!” 盼兮勾唇浅笑:“对。” “那为何涂山璟不直接拿出来?不会是现在都要退婚了,涂山璟还要感念当初防风家那位小姐对涂山家、对涂山老太夫人的好,不忍将事情告知自家祖母?若真是如此,那涂山璟还不如直接将人娶回家,好好用一生去感念呢。” 玱玹嘴上嫌弃,但心里实则是乐开了花儿,他是真心希望后续的发展如他刚刚所说那般,让涂山璟赶紧将防风家小姐娶回家,彻底断了涂山璟对盼兮的纠缠。 虽说这些年来,盼兮都有意回避与涂山璟的单独相处,但玱玹深知,涂山璟近些年都有意将涂山家生意的重心转移到轵邑城。 如果不是他那些私养士兵口粮那些还需要靠涂山璟,他真的很想硬气点,在涂山璟每次来轵邑城寻盼兮的时候,直接回拒了对方,而不是假装自己很忙,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盼兮?” “嗯?” 玱玹深深吸了一口气,执起盼兮垂落在侧的双手,凝望着盼兮那双缀满星辰的眸子,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涂山璟真的退婚了,待他恢复自由身后,他一定回来求娶你,你会答应吗?” 盼兮抬眸,看着眼前额间微微有点儿汗珠的俊脸,感受到握住自己双手的掌心的黏腻之感,她反问玱玹: “若有一日你成为了西炎的王,以整个西炎为聘礼求娶我,那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玱玹想都不用想,直接答道:“不会。” 这个回答脱口而出,玱玹就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竟然问出了如此愚蠢笨拙的一个问题! 他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尴尬和懊悔交织的神色,心中暗自懊恼不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让自己从这令人难堪的场景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啦,别想我会不会嫁了,不如想想小夭做了什么好吃的在家等我们。你看,都已经叫老桑来找我们了。” 玱玹顺着盼兮目光望去,老桑蓬松的头发用一根桑树树枝粗粗地插着,正朝他们二人走来。 “殿下,兮姑娘,王姬殿下让老桑我来喊你们回去吃饭了,还说这次赤水公子也来府里。” 一听赤水丰隆又来自己府中蹭吃蹭喝,还蹭盼兮,玱玹的心就一抽一抽的。 赤水丰隆无论是家世样貌,还是性格品性都与玱玹志趣相投,甚至相投到喜欢的人都是同一个,且还死不放手那种。 若不是如此,玱玹与赤水丰隆回成为一生的知己,最后若他们二人往后的孩子是一男一女,玱玹相信,他们还会结成儿女亲家。 但现在.........呵呵,就看各自本事,谁能抱得美人归吧。 * 紫金宫大明殿修缮落成当日 玱玹身披黑金锦衣,带来着身后一众中原世家的家主和辰荣熠等人,在礼官的引领下,跪拜在巍峨的大明宫前,宣读完禀告皇天后土的礼词后,这一次玱玹的辰荣之行算是打响了最响亮的一炮。 而那名被五王七王隐藏了几十年的工匠,则一早就被玱玹揪住,秘密与其他证据送往了西炎山,交到西炎王手里。 至于之后西炎王如何处置,盼兮就不得而知,而玱玹也无甚在意此事的结果。 因为他知道,有那些东西在,五王七王在西炎王心中的份量就已经被无形削减,现在西炎王心中的天平已经偏向到他这一边了。 由于修缮辰荣山殿宇有功,中原世家对玱玹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甚至无论家中宴会大小,都会每次修书一封给玱玹送去,并且有些邀请函还送到了盼兮手中。 往日都是玱玹或者小夭会收到这些中原世家的宴会邀约,至于盼兮,她收到更多的都是赤水丰隆与辰荣馨悦二人的邀请,然而眼下,盼兮也开始享有这些“荣幸”了。 其中尤甚是曋氏派来的请柬,毫不夸张地用一个词语“源源不断”来形容也不为过。 小夭看着手中红艳艳的请柬,玩心乍现道:“看来哥哥的桃花运,稳定发挥啊!” 被调侃的玱玹拳头一紧,声量不自觉拔高几分道:“小夭!” 但眼神却是一直停留在下方座位淡定用膳的盼兮身上。 瞧见自家哥哥一脸紧张兮兮的怂样,小夭撇撇嘴,挥动了几下手中红色请柬,问盼兮:“姐姐,你觉得曋氏此举是有意与玱玹哥哥联姻吗?他们是看中了哥哥?还是看中了西炎的姓氏?” 听见小夭的询问,盼兮放下手中用膳的碗筷,徐徐道:“都有,那个曋氏的小姐是现任曋氏族长最宠爱的女儿,若非他们看中了玱玹的前景,不会压那么大的宝。” “况且先前辰荣馨悦也说过,中原世家与西炎、皓翎王族,还有四世家自古以来表示表示姻亲关系,你们与曋氏细究下来,或者还是表哥表妹的关系呢!” 看着盼兮分析起曋氏,表情平淡,语气平稳,一点拈酸吃醋的样子都没有。 小夭心中犯起嘀咕:“哥哥送若木花出去的时候,难道都没提过若木花对他代表什么吗?” 再抬头望了上座一直紧盯盼兮的玱玹,目光里不自觉流露出“怒其不争”的愤懑。 被小夭无缘无故瞪了一眼的玱玹:“???” 他是又做了什么事情,不小心得罪小夭妹妹了吗? 还是说,今日的饭菜不合她胃口? 随即,玱玹便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几道美味佳肴,发现全部都是小夭妹妹爱吃的,眼中疑惑更甚了。 原以为自家哥哥瞄了她一眼,是明白自己的意思,结果发现他第二眼居然是低头看饭菜… 小夭的心态彻底炸开了! 她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就让这傻哥哥自己傻去吧。 第36章 结束·长相思 【希望能得一自由,常伴其身边。——璟·字】 【成为强者,保护小夭与盼兮一生一世。——玹·字】 【望能恢复往日荣光,求得心上人。——隆·字】 【哥哥与姐姐皆能心想事成。——笑脸画像】 【空白——蛇·画像】 盼兮看着桌上铺设整齐的五张许愿纸,手指不断轻捻着。 那是新年时候,难得几人都在轵邑城内,故而盼兮特意让他们在花灯上加上自己的许愿纸,然后她偷偷截下了这些心愿。 首先是涂山璟的心愿,听闻涂山璟最后交上了一块普通小石头,求得族内长老们的支持,得以与防风家退婚成功。 而涂山篌则被涂山长老们勒令进入禁地,无令不得出。 盼兮猜想,此生涂山篌恐难再从涂山禁地内出来。 至于留影石内另一主人公..........盼兮从袖中掏出那对子母蛊虫。 这是防风意映被族人带回家中后,派人送回来的。 一同送回来的还有一封书信,说是一封书信,然而,当盼兮打开后才赫然发现上面空白一片,什么字也没有,更没有一丝一毫法术的痕迹。 凝望着那封空白的书信,盼兮会心一笑。 如今,涂山璟的心愿也算是完成了。 其次要说的便是玱玹,五王和七王这二位曾经可谓是玱玹登上西炎王位之路上的最大阻碍与头号劲敌。 然而时过境迁,现如今他们早已陷入自身难保的困局之中,焦头烂额、应接不暇。昔日的强敌,如今已如同强弩之末,无法再阻挡玱玹迈向王座的坚定步伐。 此刻玱玹已经与小夭赶往泽州城,接受西炎王最后的考验。 盼兮相信自己培养长大的孩子,相信他一定能够登上那个位置。 更相信经过百年时间磨炼与严师(相柳)的教导,小夭在自保与主动护卫两方面已经是得心应手,纵使对方灵力高超,小夭身上也有她为其特意存储的灵力玉佩。 玱玹的心愿基本算是完成。 小夭的心愿更不用说...... 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滑过小夭那张心愿纸张上的笑脸画像,眼底尽是宠溺之意。 关于小夭母亲的消息,盼兮早已派人送去给在泽州城的小夭手中,待泽州城事情一了,小夭便能与其母亲重逢。 然后就是赤水丰隆的心愿,其心愿前半段几乎是跟玱玹的前途捆绑在一起,算是十拿九稳了。 然而,心愿的后半段“求得心上人”.........这不禁令盼兮颇为头疼。 这人还真是事业与爱情两手抓,一点儿不耽误功夫。 他怎么不直接写上“娶到盼兮”呢? 随后,盼兮转念一想,反正一生很长,几人的心愿都或多或少提及了“一生”,那她就暂且留在这个世界长点。 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赤水丰隆的愿望或许到时候自然而然就完成了。 盼兮的视线落在了最后一张心愿纸张上面,上面是一片的空白,唯有一个蛇的画像,说明这张心愿是相柳亲手放上去的。 盼兮眉心轻蹙,洋葱般的手指轻轻捏起那张空白许愿纸张,心中疑惑:这头宝宝蛇不会是看穿了当时她的想法,故意不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心愿,让她在这里猜来猜去吧? 越这样想,盼兮越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相柳身为一条孤家寡蛇,若说他没有心愿,好像也说得过去。 毕竟一蛇吃饱,全家不饿。 若他有心愿,不外乎是他身边之人之事。 相柳身边围绕着许多重要的人物和纷繁复杂的事情。其中最为关键的便是她与小夭等数人的纠葛。 相柳对她有不一样的情感,盼兮心中无比清晰这一点。 此外,洪江也是相柳身旁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洪江对于相柳而言,是亦师亦友的存在,相柳能呆在辰荣义军里做事多年,洪江是最重要的一个因素。 所以,盼兮一直都有与洪江私下联系沟通。 幸得近日的成效颇为显着。 盼兮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缓缓地转向了另一边的桌子,目光聚焦在了那放置于桌上的奖赏之上。只见一张精致的布帛静静地躺在那里,上面用狂狷的字体书写着一行醒目的大字——“辰荣山归属盼兮一人独有”。 西炎与辰荣的历史遗留问题,盼兮尚未能寻到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但幸得她能替两者寻到一个平衡点,两方的决策者也愿意站在这个平衡点上。 然而盼兮知晓,能让洪江愿意站在那个平衡点的一个重要因素,除了她即将送出去的辰荣山之外,还有相柳的心意。 盼兮做的这些,若相柳的心愿都不能算实现的话........... 只见她嫣红如熟透樱桃般的朱唇微微向上勾起,勾勒出一抹令人心醉神迷却又暗含着丝丝危险的弧度。 那她不介意让这九头蛇尝尝看,他们二人身上蛊虫同感同命的厉害。 “你在想什么坏主意?” 一道如北川之冰冷冽的声音从屋中响起。 转眼间,盼兮身侧便出现了一袭白衣白发的清瘦高挑身影。 “如果我说,我在想你,你信吗?” 盼兮歪头皓齿半露地看着突然一声不响就出现在她房中的相柳。 “信,为何不信?而且你想的不是其他男人,想的是我。” 相柳伸出修长骨骼分明的手,抽走了刚刚还在盼兮手中,画着一条蛇的心愿纸张。 一听相柳的话,盼兮不禁汗颜了一会,心中侥幸:幸好刚刚看完玱玹几人心愿纸张后便收了起来。 手腕翻转,看着自己亲手画上去的小蛇,相柳那略显薄凉的嘴唇慢慢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心愿纸不该在天上吗?怎么到了你手里?还是说你想知道我的心愿,又不好意思问,所以当初才让大伙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心愿。” 相柳原以为盼兮是女子,脸皮会薄点,不会大胆表达自己的想法,毕竟自己手指夹着的心愿纸张就是最好的证明。 “是,我想知道你的心愿,不如相柳大人直说与我?” 捏着纸张的手微微一收力,光滑的纸张上便出现了皱痕。 “当真?”相柳冷峻的容颜上不失妖族特有的妖冶之气,眉宇皆是认真之色。 “当真。” 盼兮回以一个认真的回答。 相柳那如刀削般的脸庞之上,双唇竟是出奇的薄。 此刻,只见他那线条优美的上下唇齿微微张开又轻轻闭合着,仿佛正在酝酿着什么神秘而迷人的话语。 就在这不经意间,一个轻声的词语宛如一朵轻盈飘逸的云彩一般,慢悠悠地从他那性感的唇中缓缓飘出。 “你—” 相柳的声音极轻极快,盼兮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经结束了,“你刚刚说了什么?” 相柳不语反笑,“我已经说了,你没听见是你的问题,若是想要再听一次.....亲我一口,我就再说一次。” 相柳伸手在自己嘴唇上轻轻点了几下。 盼兮抬眸,只见相柳狭长的双眼微眯,眼中尽是温柔的笑意。 这一抹温柔的笑,柔化了他冷峻的五官与气质。 就在这一瞬间,盼兮那美丽动人的眼眸之中,防风邶和九命相柳这两个性格迥异之人的身影居然奇妙地重合在了一块儿。 盼兮缓缓抬起手,覆上相柳如女子般细嫩光滑的侧脸,慢慢踮起脚尖,离他越来越近........就在相柳微微阖上眼帘,准备接受亲吻的时候。 “傻蛇!” 一句傻蛇,令相柳嘴角衔着的笑容一僵。 “听闻九命相柳能幻化万千身份,既然这么喜欢被亲吻,不如自己幻化一个女身,自己亲自己,想亲多久就亲多久。” 盼兮说完后,便撤回放在相柳侧脸上的手,转身朝外走去。 相柳缓缓地重新睁开了他那犹如深潭般漆黑深邃的双瞳,目光直直地望向门口那个背对着光线逐渐远去的纤细倩影,低语道: “幻化的,哪有现成的好。” 长相思世界暂且如此................日后若有好想法会回来重修的。 第1章 大梦归离·开篇 看文前提:本世界我打算用话本形式写作,感觉会轻松点。 以及这个世界并没有交易者,所以这个世界我打算尽量与小故事的主人公做交易。 —————————————————— 在那繁华热闹、人来人往的街道之上,矗立着一座茶楼。 这座茶楼装修精致典雅,平日里,人声鼎沸,茶客们或高谈阔论,或低声细语,茶香四溢,弥漫在整个空间之中。 然而,就在这喧闹之处,却有着一间与众不同的静室。这间静室位于茶楼的一角,与外界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此刻,在那幽静的静室之中,端端正正地坐着一男一女。 男子身姿挺拔,面容硬挺冷峻,嘴唇上的两撇胡须更显男子端庄儒雅; 女子则清冷神秘,蛾眉皓齿,双眸犹如秋水般清澈动人。 除此之外,屋中还蹲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白发毛团子。这只毛团子浑身雪白,毛发蓬松柔软,仿佛一团一般可爱。 此刻的它正瞪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时不时还用小爪子挠挠自己的耳朵,模样十分惹人喜爱。 范瑛朝他对面端坐的女子微微颔首道:“阁主,许久未见了。” 盼兮:“确实许久未见了,小范。那时的你不过是个稚儿,你的爷爷牵着你的手来问心阁签下契约,转眼你已经成为缉妖司的司执。” (不确定范瑛在缉妖司职位,随便编一个,勿细究。) 范瑛谦逊一笑:“一切都是为了方便阁主在世间行走,纵使我成为人族至高者,也不过是为了更好服侍阁主。” 范瑛祖辈世代都是为了问心阁服务,为问心阁阁主在该世界行走安排好一切,无论是身份的安排,还是世俗银钱妥善备好等。 与此相对应的情况是,范家每一代所挑选出来担任侍奉一职之人,皆会拥有一项令人称奇的能力——他们每人都要比普通平凡之人多出一条性命。 不仅如此,当这些侍奉者遭受创伤之后,其伤口愈合的速度更是与常人截然不同,快得超乎想象。 而范家的历代侍奉者们,也因为这项特殊的能力,成为了人们口中津津乐道、充满神秘色彩的存在。 范瑛作为这一代范家被挑选出来的人,在盼兮现身此方世界的第一时间便立刻感知到。 未等范瑛在盼兮面前好好展现自己的优秀能力,就被门外一道惊呼声打断。 缉妖司一名普通司人抖着小手,哆哆嗦嗦地敲门,声音中夹杂着颤音道:“司执大人,大事不好了!” 范瑛蹙眉,眉宇中带着被人打断后的郁气。 范瑛:“何事如此慌张?不是说了今日要接待贵客,不得打扰。” 门外的普通司人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无人后,仍担心暗处有其他人,身子微微靠近门缝,压低声音却又能确保范瑛听得见:“缉妖司出事了。” 范瑛一听缉妖司出事,心中顿感不妙,先是眼神带着歉意看向盼兮,当得到盼兮颔首后,方才急忙起身打开茶室房门。 将人拉进屋里,问:“发生了何事?卓大人不是在缉妖司当值吗?他也处理不了?” 被拉进来的普通司人匆忙朝范瑛拱手行礼后,正欲要开口回答,却眼角发现屋中贵客仍在,话语到了嘴边又重新咽了回去,眼神迟疑地望了望范瑛,又瞟了瞟屋中端坐着的盼兮。 此刻,盼兮正用手指逗弄着小灵灵。 范瑛一看司人的反应,直接道:“但说无妨,这位大人的身份等级与我一般,她的话等同我,明白?” 司人瞪大双眼,眼中凝聚起敬重之色,恭敬地朝着盼兮的方向行了一礼。 毕竟来之前,他一个小小缉妖司司人可从未听闻缉妖司何时又多了一位女大人,且身份还位同司执。 司人行完礼后道:“小卓大人派小人来寻大人,是因为缉妖司来了一位大妖。” 司人的声音稍微顿了顿,似乎像是喘了一口大气道:“是,是朱厌。” 范瑛大惊:“朱厌?!” 蹙眉看着身前司人点头,提起的心终究还是沉下,范瑛转身看向盼兮,只见她早已捧起小灵灵站起朝他们走来。 盼兮:“走吧,这可是位潜在的大客户呢。” 范瑛怔愣一瞬,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轻松之意。 范瑛对前来寻他的普通司人吩咐道:“带路。” 普通司人虽不懂为何自家司执大人脸上的神情突然间变得轻松,但还是乖乖点头应道:“好,好的,两位大人这边。” 当盼兮几人赶到的时候,只见一名风清俊朗、头戴抹额的男子正提着云光剑刺向大殿中央的黑袍男人。 范瑛惊呼:“住手!” 可一切都太迟了,不知是范瑛来得迟?喊得迟?还是那名抹额男子的剑太快了? 剑锋凌厉且快速,卷着凌厉剑风的剑刃狠狠地刺入到黑袍男人胸口,鲜红的血液迅速从伤口喷涌而出,肉眼可见,黑色的裘衣深了几分。 范瑛的到来,缓和了场内凝重的气氛。 领路的司人看见场中的战争因范瑛的到来,被迫暂停,满头大汗的大众脸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就在他以为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存在,可以彻底放松下来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有另外一个身影静静地伫立在自己身旁。 那一瞬间,刚刚松弛下去的肌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重新拉紧,每一寸肌肤都变得紧绷起来,就连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司人:“大,大人,您不出去吗?” 司人的紧张神态,小灵灵与盼兮都看得出来。 小灵灵:“阁主,他在怕你,跟刚刚他进来看见那个黑袍男人是一样的。” 盼兮:“不必紧张,我不是妖。小哥贵姓?我刚来天都,对殿中几人并不熟悉,不知可否为我解说一二?” 司人见盼兮虽面容清冷,但气质柔和,不似范瑛那种不怒自威,亦不似卓翼宸那般严明律己。 司人僵直的身体微微放松柔和,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回大人,卑职姓牟,场内执剑的那位大人便是缉妖司统领,卓翼宸卓大人...........被刺的那个人,不,应该是妖,就是传说中极恶大妖—朱厌.........” 经过牟司人一段噼里啪啦的精彩解说,盼兮对场内那一人一妖有了大致的了解。 倏地,盼兮敏锐地感知到范瑛那边的情况有所异动。 抬眸望去,盼兮发现那个叫朱厌的大妖神情似乎变得严肃恐怖起来。 尤其是那位手中紧紧握着云光剑的卓翼宸,明明是他提着剑,还把剑插在对方的胸膛。 但现在看过去,反倒是他被朱厌无形中扼住了咽喉,他的剑气生了怯意。 两人的身份、气场一下子被调转了过来。 刚刚还安静地趴在盼兮肩头的小灵灵,蓬松柔软的毛发一下子炸开。 小灵灵立马立直身子,眼睛看向朱厌:“阁主,杀气。” 盼兮颔首:“嗯,看到了。” 盼兮看见朱厌缓缓举起并拢的双指,指尖冒着赤红色的光,上面萦绕着令人不安、烦躁的气息。 盼兮的神情一凝,在朱厌要将双指弯曲之际,她出手了。 朱厌正欲小小出个手,好让对面之人清楚,他朱厌,可不是一个能任人揉戳压扁的小妖。 就在他打算双指弯曲,震碎一名躲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缉妖司司人心脉之际,微凉的指尖上覆上一道温润的春风,将他凝聚在指尖的戾气净化得一干二净。 盼兮:“在别人家动手伤人,可不算是一个好客人、自首妖犯的做法。” 殿中几人随着声音寻去,只见一人从暗处缓缓现身,微风拂过,将她碧绿的轻纱衣摆掀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恍若池塘中随风摇曳的莲叶,清新脱俗。 第2章 人世间,人情凉薄于此! 卓翼宸、朱厌异口同声道:“你是何人?” 盼兮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两个异口同声问话的英俊男子,若有所思地低声道:“挺有默契的。” 卓翼宸率先反驳道:“谁会跟一只妖有默契!” 斜眼瞟了一眼满脸厌恶神色的卓翼宸,朱厌轻抿嘴唇嘀咕道:“我,堂堂极恶大妖,还没嫌弃你呢。” 就在那一瞬间,卓翼宸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耳朵传来一阵轻微的瘙痒感。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然后猛地转过头去,目光如炬,狠狠地瞪向了站在一旁的朱厌。 只见朱厌脸上原本带着一丝戏谑的神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无比灿烂且极其礼貌的笑容。 妖冶的双眼微微弯成月牙状,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仿佛这个笑容已经练习过无数次一般。 卓翼宸:“装模作样。” 随后,嫌弃地挪开视线,将目光重新放在盼兮身上。 朱厌脸上的笑容僵硬一瞬,脑海里骂骂咧咧着:人族还真是阴晴不定,比他这只大妖还难伺候。 朱厌扬起的嘴角微微拉直,跟随卓翼宸的视线,一同放回到盼兮这个莫名出现,还能将他戾气消除之人的身上。 顶着两人如炬的目光,盼兮心中不免腹诽:这还不叫默契? 这时,一旁当背景板当得都快长出蘑菇的范瑛出声了。 范瑛:“这位是盼兮,是我寻来协助小卓你的,以后见她如晤,必当尊之敬之。” 卓翼宸闻言,剑眉轻挑。 心中反复揣摩着范瑛的话,居然是“必当”,而不是“应当”。 且他极少看见范瑛会对除向王和丞相之外的人,这般尊敬有礼。 相比卓翼宸的沉默,朱厌的反应更直接。 朱厌:“妖?” 盼兮眼底笑意一闪而过:“不是。” 朱厌:“那.....难道是神?” 望着盼兮淡然的神情,朱厌迟疑:“总不可能是人族吧?” 他作为一只活了三万四千岁的大妖,见识世间那么多神奇之事,才不会相信区区一个人族会能随手净化掉他的戾气。 盼兮伸出手,指了指朱厌胸膛的那柄云光剑。 盼兮:“你的胸膛那柄剑,再不拔出来,伤口该与云光剑愈合在一起了。” 被盼兮这一提醒,提剑的人与被剑捅的妖方才想起这一茬事儿来。 噗嗤——(拔剑) 随着云光剑的拔出,暗红色的妖血似乎不要钱般哗啦啦地流出,将朱厌胸前的衣襟全部浸湿。 朱厌抿直嘴唇,手死死地捂在伤口上,举起另一只被血沾染的手,指向卓翼宸,妖冶的双眼此刻充满了不可置信,仿佛在看负心人一般。 朱厌:“你这样突然间一声不响地拔剑,就不怕我一不小心失血过多?” 卓翼宸冷冷道:“会死吗?” 朱厌轻轻甩了甩头发,让微风将他额头的碎发拂开。 朱厌:“那倒不会。” 卓翼宸眸中一闪而过可惜之色。 朱厌:”..............“ 人世间,人情凉薄于此! 至于盼兮是神?还是人? 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自己被卓翼宸囚禁在地牢里,他都没得到盼兮确切的回答。 地牢外,盼兮接过范瑛递来的户籍文书,上面写着:赵远舟,乃天都人士,年二十九...... 盼兮从户籍文书中抬起眼眸,穿过看起来牢不可破的铁栏,望向地牢内的朱厌,也就是赵远舟。 盼兮:“真心来求死的?” 索拉索拉——(赵远舟手铐的声音) 赵远舟(朱厌)缓缓站起身:“对啊,真心,真的不能再真。” 盼兮:“可你刚刚看到了,他和云光剑对你的伤害都不大。” 赵远舟(朱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卓翼宸:“小卓大人乃冰夷族血脉,自古以来,冰夷族的血都能克制世间一切妖邪,配上云光剑,更是足以弑神斩魔。不过,可惜了..........” 这时,卓翼宸握着云光剑的手收紧。 卓翼宸:“可惜什么?” 看见卓翼宸上钩了,赵远舟(朱厌)的嘴角逐渐上扬。 赵远舟(朱厌):“可惜你的用法不对。” 卓翼宸连忙追问:“那要怎么做........” 盼兮:“小卓大人!” 盼兮的喊声将微微陷入魔障的卓翼宸唤回。 被唤回理智的卓翼宸才恍然刚刚自己居然被赵远舟(朱厌)牵着鼻子走了,居然忘记了眼下最为关键的一件事情。 卓翼宸定了定心神:“你信上说:能帮助缉妖司捉拿近日在天都传得沸沸扬扬的水鬼抢亲案真凶。为何?” 为何要主动来缉妖司?还说愿意帮助缉妖司解决案子? 明明,明明八年前.......... 在卓翼宸的内心深处,“朱厌”代表着“噩梦”。八年前,是朱厌杀害了他的父兄,重创了缉妖司,令缉妖司萧条多年。 直到这一两年范瑛与他有幸得到宰相的信任,缉妖司方能得以重建。 然而,在父兄死去那一日起,卓翼宸便起誓,穷极一生他誓要诛杀朱厌,不死不休。 即使赵远舟(朱厌)扯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卓翼宸依旧不信;更遑论,赵远舟(朱厌)还要文潇协助他,卓翼宸的心更加坚定了:他在说谎。 文潇,范瑛的义女,更是这一代的白泽神女,掌管白泽令。 然而,据闻现在的白泽神女丢失了白泽令,周身并无白泽神力,故而离开了昆仑,来到缉妖司,还机缘巧合下成了范瑛的义女。 如今,赵远舟(朱厌)主动提出要和白泽神女合作,和缉妖司合作,还要卓翼宸,一个冰夷族血脉学会如何用云光剑杀死他。 盼兮对赵远舟(朱厌)是越来越兴趣盎然了。 盼兮:“我可以代你问一下文潇小姐的意愿,若她同意,我们必不会阻拦,毕竟这对缉妖司而言,稳赚不亏。” 卓翼宸眼中怒火腾升:“不行!我拒绝。” 范瑛附和盼兮的话语道:“我同意盼兮的做法,要不要和赵远舟(朱厌)协作,还是要问过文潇的意愿,但我相信,她会同意的。” 卓翼宸:“可.....” 范瑛:“文潇并没有我们想象的脆弱,若是被她知晓我们随意替她做主,到时候小卓大人你,可承受得了她的怒火?!” 一想起文潇的怒火,卓翼宸瞬间像是蔫了的菜叶子,整个人耷拉下来,但有碍于在赵远舟(朱厌)面前,卓翼宸直接抱着云光剑背过身,挡住赵远舟(朱厌)好奇又八卦的目光。 盼兮用手指逗弄了下趴在她肩头打瞌睡的毛团子(小灵灵),出声开口道: “还有就是,以小卓大人你目前的实力..........” 卓翼宸微微侧过身,看向盼兮:“我的实力怎样?” 盼兮眨巴着如秋水荡漾的双眸:“确实不咋样。” 这一回,卓翼宸是彻底生气了,直接整个人背过身去,不去看盼兮和地牢里笑得幸灾乐祸的赵远舟(朱厌)。 这时,牟司人鼓足勇气站出来道:“回几位大人,文潇大人回来了,正往这边来,不知是否要阻拦?” 卓翼宸:“我要留在这,看着他!” 卓翼宸这句话是对着盼兮说的,短短时间内,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范瑛是唯她马首是瞻,她说一句好,纵使他搬出千万条不好,范瑛也会站在她那边。 更何况,这只大妖最喜幸灾乐祸,看到他们彼此不合,不知心里头有多高兴呢! 盼兮颔首:“可以,小卓大人随意。” 转身对牟司人道:“请文潇大人进来吧。” 牟司人:“遵命!” 不消一会儿功夫,牟司人便引领了一名温婉柔美的女子踏进这阴暗不见日光的地牢内。 当触及到那位温婉秀气女子好奇的探究目光,盼兮只是莞尔一笑,清浅的一笑,温和了盼兮眉宇间的清冷,仿若春日的煦风轻拂过被冬日冰冷过的绿条。 仅仅一个简单的微笑,盼兮便以一种独特而优雅的方式,完成了与对方打招呼的礼节。 第3章 对,我看上你的大妖身体了 看见赵远舟(朱厌)与文潇开始交谈,盼兮对范瑛道:“我们走吧。” 范瑛虽然不解为何盼兮不留下来等结果,但出于对问心阁阁主的尊重,微微鞠躬跟随在盼兮身后离开了地牢。 当盼兮带着范瑛离开地牢之时,赵远舟(朱厌)虽仍在与文潇交谈,但视线却越过文潇,落在文潇身后离开的二人身上。 就连卓翼宸的视线从文潇身上离开了一会,直到盼兮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们视线范围内。 范瑛抬眼望着身前脚步未有停歇的盼兮,好奇问:“阁主,你是否知道为何大妖朱厌为何会主动来协助我们缉妖司?” 盼兮斜眼瞟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肩头,嘴角微勾。 盼兮:“不知道,但一会就知道了。” 此时,小灵灵(隐身状态中)双脚站立,后背紧紧贴着身后潮湿阴暗的墙壁。 由于站得过久,站立的双腿开始微微发抖,但赵远舟(朱厌)视线不经意扫过之际,小灵灵抖动的双腿立马僵硬,待视线飘过去后,又开始抖抖抖,抖个不停。 小灵灵脑海的小人儿疯狂呐喊着:阁主,你什么时候回来接小灵灵?这只大妖好像,好像能看见它! 啊!!!!他又,又看过来了! 赵远舟(朱厌)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地牢某一处墙壁。 此刻,地牢内只有卓翼宸和赵远舟(朱厌)。至于文潇,她在见过赵远舟(朱厌)后,便离开了地牢回到藏书阁登记今日遇见讹兽的信息。 在看见赵远舟(朱厌)多次看向墙角一处后,卓翼宸终于不耐烦道:“你为何一直看那个墙角?” 小灵灵(隐身中):他不是在看墙角,他在看我!!!(哭唧唧.jpg)阁主,你快来救救你家最可爱最贴心的小灵灵吧—— 赵远舟(朱厌)挪开视线,吧唧嘴巴几下:“没什么,就是发现那个墙角长得跟其他墙角不一样,那一处特别的..........” 卓翼宸蹙眉:“特别的什么?” 赵远舟(朱厌)眉眼一弯,笑道:“特别美(味)!” 卓翼宸嘴角一抽:“..........” 他就不该搭话! 一滴豆大般的汗珠从小灵灵黑豆一样的眼睛溢出,终将小灵灵那团蓬松的毛发浸湿。 原本干爽轻盈的毛发此刻也变得湿漉漉、沉甸甸的,紧紧地贴附在了小灵灵的身上。 小灵灵哭丧着脸:果然,他看得见! 待卓翼宸从地牢离开后,赵远舟(朱厌)又迎来一位新客人。 盼兮弯下腰肢,温柔地将墙角处双腿战栗抖动不停的小灵灵捧到掌心中安抚。 终于得救的小灵灵直接死死扒拉住盼兮柔软的掌心,将刚刚发生的恐怖事件噼里啪啦地道出。 说完后,仍心有余悸地赖在盼兮掌心中,死活不愿再次面对赵远舟(朱厌)。 盼兮抬眼,望向牢笼内的赵远舟(朱厌):“你吓到它了。” 赵远舟(朱厌)双手抱胸,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你应该感激我才对,起码你见到它的时候,不是在我肚子里。” 盼兮低头看着再次不断在自己掌心中颤抖的小灵灵。 小灵灵:“呜呜呜,果然,他就是想吃了我!” 盼兮轻叹一口气,温柔地抚摸着在自己掌心中哭诉的小灵灵。 盼兮:“听说,你想求死?而且是希望死在小卓大人的云光剑下,这样的话,世间便不会再诞生新的戾气容器?你,真心的?” 赵远舟(朱厌)盘腿直接坐在冰冷的地面,伸手拍了拍自己身后那张简陋粗糙的床板 赵远舟(朱厌):“要进来坐坐吗?” 赵远舟(朱厌)原本就是想学人族那套客气话,但没想到盼兮一口答应了,更是直接闪身进了地牢内,无需钥匙开锁进来。 赵远舟(朱厌)看着坐在自己床上的盼兮,眸光一闪,却如一涡看不见底的黑色漩涡,令人看不出里面的情绪。 赵远舟(朱厌):“真心的。不过,你这么问,是也有办法既能杀死我,也能结束戾气容器新生的宿命?” 盼兮点头:“对,可要考虑一下用我的?” 赵远舟(朱厌)眼角的笑容加深。 赵远舟(朱厌):“不用了,我已经跟小卓大人约定好,让他亲自动手。” 盼兮并不失望,因为她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盼兮:“哦!” 赵远舟(朱厌):“不争取下?” 盼兮单手撑在膝盖上,轻轻托起下颚:“不争取,反正你随口一问,我就轻轻一提。” 赵远舟(朱厌)静静地凝视着盼兮那似繁星般闪耀的眼眸,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微微一颤。 在盼兮的双眼里,他仿佛看到了大荒那片浩瀚无垠的夜空。 看着这双缀满星辰的眼睛,赵远舟(朱厌)不禁想起了那些独自在大荒中闯荡的日子。 赵远舟(朱厌)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低头看向盼兮掌心中不知何时已然安睡过去的小团子。 赵远舟(朱厌)开玩笑道:“你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都快以为你看上我了?” 盼兮掌心微微收拢,轻轻揉捏这掌心中的毛团子。 眉眼柔和道:“对,我看上你的大妖身体了。” 闻言,赵远舟(朱厌)伸向毛团子的手停滞在半空,下一秒迅速收回。 嘴角微抽,神色十分不自然道:“现在的女子都这么大胆的吗?” 盼兮:“大胆点不好吗?妖族不就喜欢大胆表明自己心意,厌恶人族的拐弯抹角、表里不一吗?” 只见那赵远舟(朱厌)紧紧地抿着他那线条优美的唇瓣,眸底闪烁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他轻声嘀咕着,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可是这样也未免太过直接了吧?这会不会不太好啊……我可真是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呢!” 扑哧—— 盼兮忍不住轻笑出声,一语不发地笑看赵远舟(朱厌),看着他从故作的娇羞,逐渐演变成真娇羞,最后,看着他率先按耐不住地转过身去,但垂落的灰黑色发丝却挡不住他那双泛红的耳尖。 * 缉妖司议事堂内 看着整齐划一放在自己桌面上的六块令牌,一只白玉纤细的手轻轻将其中一块令牌勾起。 盼兮:“我也要吗?” 范瑛讪讪一笑:“阁主大人还是戴上一块为好,也避免有些人没长眼。” 盼兮:“那好吧。” 范瑛见盼兮收下其中一块令牌,哽在咽喉的一口气长长呼出,但又似乎想起另一件郁结于心的事情,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盼兮看着范瑛欲言又止的模样,直言道:“想说什么便说,毕竟我也未必会回答或是答应。但你不说,便永远都没有答案。” 范瑛吞咽了一下口水:“是关于文潇的,她......近来的身体状况直剧下滑,但这孩子倔强,什么都憋在心里,报喜不报忧。我怕有一日我要失去这个孩子。” 盼兮了然,虽然文潇是范瑛认下的义女,但陪在自己身边多年,父女之情早已深根在两人心中。 盼兮:“文潇的身体,是由于白泽令与白泽神力。没有白泽令与白泽神力的支撑,昆仑结界会一直侵蚀她这位大荒神女的生机,直至将结界彻底将她的身体侵蚀殆尽,神女殁,大荒崩,世间重回混乱。” 范瑛不解:“可神女一直是继承制,神女殁,白泽令会择选新神女,为何这次会....请问阁主可有办法,保住文潇,保住大荒与人界的稳定?” 盼兮的视线从范瑛身上转移,落在议事堂西边处的屏障上。 盼兮:“不如,这件事由我亲自与文潇小姐交谈吧。” 范瑛身躯一震,顺着盼兮的视线一望,一道熟悉的清婉人影缓缓从屏障内走出。 文潇恭敬地朝范瑛一拜:“父亲。” 第4章 契约 偌大的议事堂,此时此刻只有盼兮与文潇两位女子。 文潇凝望着对面悠闲品茗的清冷绝尘女子,脑海里重复着曾经范瑛对她提及过的话。 文潇:“你真的可以实现任何的愿望?” 盼兮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抬头看着对面的白泽神女-文潇。 盼兮:“是交易。” 文潇:“好,是交易。那我可以跟你做交易吗?” 盼兮:“你想要什么?” 一想到自己要的东西,文潇的眼眸中光亮微暗一瞬。 手不自觉滑落至腰间,不经意间触碰到挂在腰间那枚令牌后,方才稳定心神道:“我需要寻回白泽令,恢复我身上的白泽神力,做真正的白泽神女,庇佑大荒与人界。” 听完文潇的话后,盼兮并未第一时间就答应对方的请求,反而是......... 盼兮缓缓伸出手,掌心朝上,对文潇道:“把手给我。” 文潇看着眼前伸手可触的手掌,慢慢伸出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 当自己的手与盼兮的手掌接触之际,一股温润的气流自掌心中涌入自己的身体,文潇出于对未知的惊慌,刚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的时候,却被盼兮反手握住。 盼兮:“别动,我在感受白泽之力的气息。” 一听盼兮是在通过她感受白泽之力,文潇的手便不再想要撤回,反倒是紧紧回握盼兮那柔弱无骨的手。 对上盼兮略微震惊的眼神,文潇低垂眉眼,脸颊微微滚烫道:“别误会,我,我是为了你能更好地感受白泽之力而已,这样就能快点寻回白泽令了。” 盼兮轻轻点头:“好,不过不用握得那么紧,只需掌心轻触,我便可以感知到。” 回握住盼兮的手的力道微微松开,但依旧紧握着。 文潇:“这样可以吗?” 盼兮语气微微停顿,“可以吧。” 当盼兮的精神丝游走到文潇眉心之际,与文潇交握的手,指尖微颤。 待感知完毕后,盼兮缓缓撤回手,对文潇道:“规矩,你是知道的吧?” 文潇点头:“知道,那我们的交易是否可以达成?” 盼兮:“这么急啊!我还没说,我想要你身上的什么东西呢。” 文潇神色出现了迟疑。 文潇:“那你想要什么?” 文潇像是想到什么,立即补充道:“除了白泽令与白泽神力,这两样都不算真正属于我的。” 听着文潇补充的话语,盼兮忽然想起当初大殿中,范瑛出声阻止卓翼宸斩杀赵远舟(朱厌)时候,卓翼宸说的那一句话语。 当时赵远舟(朱厌)回了一句,好像是........ 盼兮:“严谨。” 盼兮微微侧过头去,目光落在了正趴在自己肩头的那个小小的身影身影之上。那是小灵灵,只见它安静地趴着,脑袋枕着盼的肩膀肩,两只小手紧紧抓着盼兮的衣服,样子十分乖巧。 只见小灵灵先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它微微抖动着身躯,仿佛是要把沉睡过后的慵懒尽数抖落一般。 随后倒头一咕噜从盼兮的肩头滚落。 滚向茶桌,在即将落在茶桌之际,化身成一纸契约书。 在那古老而神秘的契约书之上,用苍劲有力的笔触书写着一行行令人瞩目的文字: 今有大荒神女文潇愿以自身才智作为代价,诚恳地请求盼兮出手相助,协助其寻回白泽令,恢复其身上的白泽神力。 文潇的目光落在契约书上“才智”一词上,呼吸微滞。 文潇:“何时取走?” 盼兮:“待你死后。” 文潇伸手取下自己发鬓上的毛笔发簪,打开上面的笔盖,欲要落笔之时,动作一顿。 抬起头凝视盼兮的双眸,反问道:“若是你没有完成呢?或者一直拖延,那我岂不是亏了?” 盼兮抬眼看了文潇一眼,仅是看了一眼后便移开,如洋葱般纤细的手指落在契约书上。 一个隽秀的名字“盼兮”便显示在契约书上。 盼兮:“契约是制约双方的。” 凝视着眼前这份契约书,文潇的目光缓缓落在那娟秀的字迹之上。 手中原本停顿住的笔尖终于又开始移动起来,随后一个熟悉的名字——“文潇”,悄然出现在了盼兮名字的旁侧。 这两个名字并肩而立,宛如两颗相互映照的星辰,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随着二人名字落成,契约书自动燃起。 文潇惊慌地伸出手想要去抢救,但白皙的手只能穿过那道灰蒙的烟雾。 文潇抬头看向盼兮:“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间自燃,那我们的交易还有效吗?” 相比文潇的慌张,盼兮淡定地为文潇添上一杯茶水。 盼兮:“无事,这是契约书自动回传到阁中的步骤。” 文潇迟疑:“用烧的方式?” 这方式用得......怎么看,怎么不吉利。 盼兮喝茶的手一滞,这次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毕竟这方式的选择,还真不是她来决定的。 随着烟雾消散,一只白色毛茸茸的团子重新出现在茶桌上。 小灵灵抖了抖身子,将身上的灰色烟雾再次抖散开来。 随后轻轻一跳,便轻盈地落在盼兮的肩头重新趴下,眼珠子圆溜溜地看着对面的文潇。 小灵灵:“这种方式是不是特别酷!” 文潇神情一僵,重复道:“酷?” 小灵灵点头:“对啊!就是看起来特别帅,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十分神秘、诡谲吗?之前所有签订完契约的交易人,都像你一样,还以为交易失败了。” 文潇嘴角抽搐几下,眼神带着询问和怀疑,看向盼兮:“神秘?诡谲?” 然而,盼兮早已默默避开了对方投来的视线。 * 当盼兮独自回到范瑛为自己准备好的厢房,她的厢房门口早已驻足了一个挺拔高大的人影。 还没等盼兮开口,一直趴在盼兮肩头的小灵灵,毛发竖起,支起短小的腿,率先发问:“你要干嘛?” 卓翼宸只是轻轻瞟了盼兮肩头小妖一眼,随后眼角低垂,看见自己云光剑并未感知到一丝一毫的妖力,剑眉微微一拧。 卓翼宸:“你们到底是什么?虽然范叔让我敬你如同敬他那般,但我,不相信你。” 盼兮淡淡地看了一眼卓翼宸:“就像不相信赵远舟(朱厌)一样?” 卓翼宸:“对,一样。” 盼兮提脚继续往自己厢房走去,直接略过堵在门口的卓翼宸。 卓翼宸侧身,拧眉道:“你——” 盼兮身子稍微停顿:“你的信任于我而言,不重要。” 随后转头看着自己身侧,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卓翼宸,朱唇轻启:“无论如何,你还是得听我的。” 盼兮的手轻轻地晃动了下腰间的令牌,这枚令牌与卓翼宸腰间挂着的令牌,无论在造型还是大小都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之处便在于两者的颜色。 盼兮的令牌是暗金色,低调中又带着一丝高贵;而卓翼宸的是明黄色。 卓翼宸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明黄色令牌,再看看对面之人腰间的暗金色令牌,一股郁气哽咽在喉中,吞不得,吐不了。 骨节分明的大手只能紧紧握紧云光剑,丢下一句“房门有点儿问题,我一会便叫人来维修。还有,别让我发现你和赵远舟(朱厌)是一伙的。” 便揣着一肚子郁气离开了。 小灵灵:“这么嘴硬心软的人,我好久都没见过了。” 盼兮嘴角微勾:“对啊,有他在,天不会塌。” 有哪个人怀疑对方心怀不轨,却傻傻地站在别人家房门说一句“我不信任你”,被人怼了后,还会关心那人的房门是否有问题? 第5章 砸场子的人来了 缉妖司大殿内,白玖挺直腰板,端坐在文潇与赵远舟(朱厌)俩人中间,置于双膝的手快要将衣衫攥烂了。 白玖惊恐的目光不自觉转移到大殿门口,心中期待万分能有一个人进来搭救自己。 那个人最好是卓翼宸卓大人。 一想到自己即将要亲眼目睹那活生生的、令人敬仰的卓翼宸卓大人时,白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起初只是一个淡淡的微笑,但随着思绪的蔓延,这笑容竟如同春天里绽放的花朵一般,愈发地灿烂开来,仿佛要将整个面庞都淹没其中。 而被白玖心心念念的卓翼宸,此刻正守在盼兮厢房门口,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盼兮一打开房门,便看见自己房门口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卓翼宸。 盼兮:“小卓大人,你这是有事找我?” 卓翼宸的视线缓缓地落在了眼前那道倩影之上,只见今日的盼兮竟是如此的光彩照人、明艳动人。她身着一袭水绿色的广袖流仙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仿佛仙子临凡一般轻盈飘逸。那水绿色的衣裙与她白皙的肌肤相互映衬,愈发显得她清丽脱俗。 再看盼兮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双肩上,微微拂过她纤细的脖颈。而在那如云的鬓发之上,簪着几支清新素雅的发簪,它们恰到好处地点缀其中,既不张扬又不失精致,更是为盼兮增添了几分清冷绝尘的气质。 卓翼宸的目光就这样紧紧地锁定在了盼兮身上,一时间竟然看得呆住了。他甚至忘记了呼吸,只是痴痴地望着盼兮,足足呆愣了几息。 终于,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实在有些不妥,于是连忙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要将自己的目光从盼兮身上移开。 卓翼宸执剑背过身往大殿方向走了几步,道:“走吧。” 盼兮与肩头上的小灵灵整齐划一地歪头看向背对他们的卓翼宸,心中感觉这个人来得莫名其妙,说的话也是莫名其妙。 卓翼宸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身后并未传来应有的脚步声,步子一顿,转身看向后方,发现一人一宠正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 卓翼宸蹙眉:“为何不跟上?” 盼兮:“去哪?” 盼兮肩头的小毛团点了点自己毛茸茸的脑袋,似乎在附和自家主人的话语。 毛团浑身雪白,宛若天上一朵白云,配上呆萌可爱的点头动作,竟显得十分可爱软糯,令人想要伸手去摸一摸、揉一揉,看看是否如想象中那般柔软舒服。 卓翼宸心头有点儿痒痒,提着云光剑的手背青筋微微露起。 卓翼宸:“今日缉妖小队的新成员来报道,你作为缉妖小队目前职位最高之人,理应与他们打个照面,起码让人知道,你是这个小队的老大。” 盼兮颔首,提步向前,临至卓翼宸身后。 盼兮:“那劳烦小卓大人引路。” 卓翼宸轻抿薄唇,将身子转正,前方传来一声轻声的“嗯”! 但卓翼宸的步伐却有意无意地迁就着身后之人的速度,短短的一段路,硬生生走了一盏茶的时间。 而大殿内早已等得急不可待的白玖,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盼到自己的偶像小卓大人来了。 当卓翼宸俊秀挺拔的身影逐渐清晰出现在白玖视线内,霎那间,白玖的眼睛亮了起来,就像是天光划破黑夜之幕一样。 出现在大殿门口的卓翼宸,第一时间被白玖那如狼似虎的眼神震慑住,脚下的步子一顿,紧跟其后的盼兮一时刹不住脚步,直晃晃地撞在了卓翼宸硬挺的后背。 一声惊呼从口中溢出。 卓翼宸:“小心点,笨手笨脚的,拉着我的手。” 只见卓翼宸身形敏捷,迅速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揽住盼兮纤细柔软的腰肢,手臂微微用力便将她倾斜的身子稳稳地扶住,随后松开揽住腰肢的手,转而直接牵起盼兮的手,将她带进了大殿内。 卓翼宸风风火火地一顿操作,犹如疾风骤雨,盼兮还没来得及出声拒绝,便像只被人牵着的小羊羔一般,被带进了殿内。 她甚至想要辩驳害自己身子不稳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对方,可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听见盼兮那一声惊呼之际,文潇与赵远舟(朱厌)同一时间站起身。 文潇第一时间便上前关切询问盼兮的情况,而赵远舟(朱厌)脚步刚踏出,便又迅速撤回,双手抱胸,嘴角衔着一丝微笑,看着他们,似乎刚刚自己的那一丝情绪只是一个错觉。 小灵灵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揉搓了几下黑溜溜的眼珠子,它刚刚眼花了? 文潇:“盼兮,没事吧?刚刚我好像听见你的惊呼声了。” 白玖冒着星星眼:“卓,卓大人您好,我是新到的缉妖司成员,我叫白玖。” 白玖紧跟在文潇身后,一同来到盼兮与卓翼宸跟前。 卓翼宸顶着这令他头皮发麻的灼热视线,喉结滚动一下,表情微僵道:“你好!” 而盼兮趁机抽回自己的手,面对文潇的关心,她轻声安抚道:“无事。” 紧接着,她不紧不慢地来到了赵远舟旁边的座位落座。落座后,盼兮的目光便落在了正被自家小粉丝表白而显得有些羞涩不已的卓翼宸身上。 赵远舟(朱厌)余光落在盼兮身上,发现对方在看着卓翼宸(其实盼兮是在看戏),语气酸酸:“前几天还说看上我的身体,这才过去多久,就转移了目标,难道看上这样一个干扁瘦弱的人族男子身体?” (他干扁瘦弱?卓翼宸:“???”) 赵远舟(朱厌)的声音极细微,但因为有意识想要某人听见,纵使他的声音细如蚊蝇,仍旧清晰地传入了盼兮的耳边。 听见对方的低语后,盼兮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朝赵远舟(朱厌)看了过去。 【心声沟通—— 盼兮:他是在点我? 小灵灵坚定地点头:是的。 盼兮好奇:这么确定? 小灵灵努力抚平自己身上的炸毛:因为我的毛又炸了。 盼兮好奇更甚:所以? 小灵灵欲哭无泪:所以他刚刚是看着我们这边说的。】 在与小灵灵心灵沟通的时候,看似时间过去了许久,实则现实才过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且在这期间,最后一个新成员—裴思婧,前崇武营统领,射手小达人也来了。 只不过对方是来归还令牌,并正式拒绝文潇的邀请。 没等文潇几人开口挽留,殿外便来了一批不速之客—崇武营甄枚带着一批弓箭手提箭而来。 赵远舟(朱厌)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偏头对盼兮道:“来砸场子了,你不去吗?” 盼兮淡定地坐着,手一点点将小灵灵身上爆炸般的毛发重新抚平。 盼兮:“不是有你在吗?难道你堂堂极恶大妖,还对付不了那几个拿着鸡毛令箭的人族吗?” 赵远舟(朱厌)挑眉:“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将他们几人的安危交给我了?” 盼兮嘴角浅浅一弯:“嗯,交给你了。” 赵远舟(朱厌)嘴角微不可察地翘起一个半月形的弧度。 待卓翼宸几人离开大殿后,盼兮纤纤素手往桌上茶杯轻点,茶杯中的茶水便浮空而起,在空中缓缓凝聚成一片水镜,随着水镜镜面层层波纹荡漾开来,几道熟悉的人影逐渐出现在水镜上。 水镜的景象赫然就是大殿外,卓翼宸几人与崇武营那一群人的对峙画面。 第6章 孟极 小灵灵趴在盼兮肩头,观看水镜中正在倒映着殿外的情形。 小灵灵:“阁主,我们不出去吗?那个崇武营的人好像在叫我们呢。” 盼兮:“出去签生死状?” 小灵灵身上原本被微风吹拂的纤细蓬松毛发,随着盼兮的话语落下,像是被什么雷电激动一般,瞬间变得如针芒般锋利。 小灵灵猛然收紧爪子,似乎才想起盼兮除了签订契约之外,是不会签其他任何文书一类的事物。 小灵灵快速转动眼珠子,倏地站起身子,小爪子一跃,凌空飞至水镜前,身子几乎快要钻进水镜之中。 口中发出一声惊疑:“咦?” 盼兮提着茶壶的手一顿,问:“怎么了?” 小灵灵:“好像那份军令状上面有奇怪的妖力波动,而且为什么那个吴将军要让他们在军令状最后面盖指印,这中间都空出一大片来了?” 盼兮听闻此言后,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轻轻地放下了手中那精致的茶壶。只见她缓缓地伸出自己那如葱般纤细的食指,朝着右边轻轻一点。 原本还稳稳站在水镜前方的小灵灵,就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而又和煦的力量牵引一般,整个娇小的身躯不由自主地转动起来。 随着这股力量的作用,小灵灵便被轻盈地转至一旁。 与此同时,那面水镜所倒映出来的画面也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盼兮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之中。 一瞬金光在盼兮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盼兮:“有字,血字,被隐藏起来了。” 小灵灵伸出小巧的爪子,开始巴拉起一本不知道从哪个神秘角落里掏出来的书籍,随着它快速翻动书页的动作,那小小的爪子简直快要变成一道幻影啦! 小灵灵:“找到了!” 小灵灵:“是孟极,其状如豹,而文题白身,善隐身,死后方会显影。” 确认好军令状隐藏文字的出处,小灵灵凌空划拉了几下爪子,重新飞回到盼兮的肩头之上。 小灵灵:“那阁主,我们要不要现在出去告诉卓翼宸他们,不要去签那个军令状?” 盼兮轻轻摇头道:“不用。那个吴将军的马车是在外面,对吧。” 小灵灵心领神会道:“我懂了,阁主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小灵灵的话音刚落,刚刚还杵在盼兮肩头的白色圆球便逐渐消失,直至盼兮肩头上空无一物。 嘎吱—— 大殿的一扇窗户无风自开。 * 在小灵灵离开后不久,殿外卓翼宸几人便回来。 卓翼宸将手里的军令状放在盼兮面前的桌上,随着军令状的展开,盼兮猛然间眼皮一跳。 卓翼宸从身后腰带里掏出印泥,道:“军令状,缉妖小队每个人都要签,现在剩下你了,虽然你刚刚没出去,但崇武营那班人早就摸清了缉妖小队的每一个人,方才范大人阻拦了那些人进来打扰你,但该签的,还是要签。” 盼兮见状轻呵一声,声音极轻,似一根轻盈的羽毛撩撩拨所有听见这一道轻声之人心头。 盼兮:“军令状是一式二份,小卓大人似乎少拿了一份?!而且,范大人之所以会替我回拒,是因为他知晓我的行事,绝不随意签订任何不明的文书,比如这个.....” 随后,雪白的手按压在军令状空白之处。 随着一道金光的闪现,军令状上被隐藏的文字在金色光芒的闪耀下,被迫显示出来。 卓翼宸瞪大双眼,道:“这是........” 文潇神色凝重:“是孟极的血,我们被坑了。” 相比其他人的震惊与担忧,赵远舟(朱厌)的视线则落在了盼兮的肩头上,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般,眉毛轻挑,眼睑微微向下一压,皓齿微露。 赵远舟(朱厌):“你那只雪白肉嘟嘟的圆球呢?” 盼兮朱唇微张,未等她开口解释,刚刚被支开一条缝隙的窗户,被一物重重地砸开。 一下子,殿内所有人的视线皆落在被砸开的窗户上。 而刚刚被赵远舟(朱厌)问起的小灵灵就这样突然间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她娇小的身躯之下,仿佛紧紧抱住了某个神秘而又无形的物体。正一点点地将小灵灵“驮着”飞回来。 雪白色的球在空中一升一降,好几次几乎快要翻身摔下,看得文潇几人紧张不已。 赵远舟(朱厌)是大妖,妖力强盛。在小灵灵与那个不明物品出现之际,便已经知晓了那个不明物品的身份。 就是这军令状上隐藏血字的所有者—孟极! 那个神秘而无影的物体颤颤巍巍地将小灵灵驮回了盼兮的身边,而被驮着的那位,如同战胜归来的将军一般,昂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儿。 小灵灵挥了挥小爪子,对将它驮回来的神秘生物道:“回去吧,下次不要再被抓了。” 倏然,盼兮感受到指尖似乎被一道湿润的东西舔过,刚要低头查看之际,肩头的小灵灵就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猫儿,炸毛道: “啊!可恶的孟极,谁准你碰我家阁主了!” 啪—— 刚刚被砸开的窗户又被一阵怪风阖上,徒留小灵灵无能地在原地抓狂。 赵远舟〈朱厌〉:“好像又胖了,连孟极都驮不动了。” 抓狂中的小灵灵身躯一僵:“………” 众人只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瞬间从桌面闪到盼兮乌黑亮丽的头发后。 看见小灵灵如此有趣,赵远舟〈朱厌〉眼中染上浅浅的笑意。 方才在小灵灵的暴躁吼声中,众人也算是知晓了刚刚将小灵灵驮回来的神秘生物,是何种东西。 而刚刚被盼兮施法强行显示出来的孟极血字,也重新隐于虚无。 白玖抬起颤抖着手,指着盼兮桌面的军令状,问:“那这个怎么办?只有孟极死后,用它的血所书写的文字方能显现,现在孟极没死,字就不会显现,那我们这五日抓妖期限,还算不算数?” 文潇眉宇无奈道:“小玖,用妖血书写,是具有约束力的,即使它不显现,但若我们五日内无法破案.........” 就在白玖全神贯注地听文潇的分析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那道鬼魅的身影便是赵远舟(朱厌)。 只见赵远舟(朱厌)微微弯下腰来,低下头颅凑到他的耳后,吐息低语道:“会死哟!” 这三个字仿佛一只箭矢,狠狠地将白玖心中那一丝侥幸射穿。 白玖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啊——————————” 白玖不过舞勺之年(13-15岁),叫声似哨,刺耳异常。 令所有人包括盼兮皆下意识伸手捂住耳朵,生怕被这声猝不及防的尖叫给震聋。 其中被白玖这一声尖叫殃及最重的,便是害其发出这一声的妖—赵远舟(朱厌)。 白玖的尖叫声过后,所有人很快便放下了捂住耳朵的手,唯独赵远舟(朱厌)仍觉得耳边上一直嗡鸣,像是有很多只蜜蜂萦绕在他身边,一直嗡嗡嗡地叫。 卓翼宸低声道:“活该!” 赵远舟(朱厌):“..........” 赵远舟(朱厌):“我还能听得见。” * 由于破案时间紧迫,卓翼宸带着所有人来到了一处阴森可怖的林中,林子不仅常年弥漫着浓郁的雾气,令人看不清十丈之外的环境,而且空气中还飘散开一股令人作呕的鱼腥气。 盼兮低头看着满是水坑的泥泞地,在微弱的日光照耀下,水坑中隐隐有血色晃荡。 卓翼宸看着手中泛着蓝光的云光剑,道:“这里就是水鬼抢亲的第一案案发之地。过去几日了,我的云光剑仍能感知到这里的妖气。” 赵远舟(朱厌)偏头,看着快要挨到自己肩膀的云光剑剑柄。 赵远舟(朱厌):“有没有可能,你的云光剑感知到的妖,是我!” 卓翼宸:“………” 第7章 查案 卓翼宸默默换了另一只手拿剑。 卓翼宸:“所以,你能不能看出来,是不是妖所为?” 赵远舟(朱厌)点头:“确实是妖所为。” 文潇追问:“能看出来是什么妖吗?” 赵远舟(朱厌)抬眼,望向盼兮试探性询问:“你觉得是什么妖?” 此刻的盼兮正捂着口鼻,离他们,或者说,是离他们脚下那片最大的水坑远远的。 盼兮低垂眉眼,看着自己脚下那道小小水坑。 蹙眉道:“鱼妖,还受伤了。” 卓翼宸闻言迅速站起身,转向盼兮追问:“你怎么知道它还受伤了?” 赵远舟(朱厌)嘴角微微上扬,道:“当然是气味,那伤口不似寻常武器所致,想来应该是被其他捉妖人弄伤的,所以才导致那只妖伤口难以愈合,一直溃烂,空气里都是那道伤口发烂发臭的味道。” 赵远舟(朱厌):“而且还很丑。” 这一次,轮到盼兮出言询问了。 盼兮抬眼看向赵远舟(朱厌):“丑?你是看见了?” 盼兮心中猜疑,难道赵远舟(朱厌)的妖力已经达到了可以追溯逐本的境界? 卓翼宸不屑道:“妖还分美丑?在我看来,所有的妖都丑。” 卓翼宸的这句话,将所有人目光汇聚在他一人身上。 文潇看向卓翼宸的眼中是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因为她还有意无意地看了盼兮与赵远舟(朱厌)。 而赵远舟(朱厌)眼里满是“他的心好累啊”的意思。 他的小卓大人怎么就对妖这么心存偏见呢! 至于盼兮,当她的目光投向卓翼宸时,那眼神仿佛深不见底的幽潭,看似平静无波,但却隐隐约约地透露出一些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 如同深邃的黑彻底将星辰的光芒遮掩隐藏起来一般。 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各异视线,卓翼宸语气稍显迟疑:“难道我说错了吗?” 赵远舟(朱厌)狠狠地点了下头:“错,大错特错。” 赵远舟(朱厌)轻轻撩起自己胸前的一缕灰白色头发,感叹道:“你们可知,在我们妖族眼里,一头拖地的白发是强大妖力的象征。” 说到最后,赵远舟(朱厌)的眼神慢慢地落在到盼兮身上,似乎想向她展示一下自己这头养了万年的灰白发丝。 却不曾想,盼兮眼神却示意对方先看看卓翼宸。 赵远舟(朱厌)好奇地偏过头去看,第一眼并未发现什么不同。 于是,再瞧了一眼,还是没发现什么不同。 直到卓翼宸被他看得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赵远舟(朱厌)这才感受到发根上有微微的拉扯感,顺着力道往下看。 一缕拖地的灰白色头发被一只黑色靴子踩在脚底下,原本干净整洁的头发被踩进了泥泞中,沾染上一股子土地的腥气。 赵远舟(朱厌)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硬化,心中原本想要炫耀一番的念头在此刻已经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得无影无踪。 卓翼宸:“没了?” 赵远舟(朱厌)心如死灰道:“没了—” 这时,裴思婧带着刚刚被这林子飘散的腥味刺激到反胃呕吐的白玖回来了。 裴思婧:“走吧,我们去看看新娘尸体发现的地方。” 白玖再次闻到空气中残留的腥味,立即捂嘴:“呕——” 盼兮几人默契点头。 还是快点走吧,再不走,这刚到的小医官就快要成为他们缉妖司的第二案了,还是受害者那种。 赵远舟(朱厌)落在众人身后,他默默捧着那一缕刚被卓翼宸踩到的发丝站起身,眼神略带心疼地看着手中的发丝,执起宽大的衣袖刚要擦拭一下。 倏地,一只素白的手在赵远舟(朱厌)捧起发丝的手上轻轻略过,赵远舟(朱厌)低头再看时,之前发丝上沾染上的那星星点点泥泞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比出发前还要洁净,甚至还能嗅到发丝上淡淡的雪柏冷香。 赵远舟(朱厌)眼中光芒一亮:“这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 盼兮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赵远舟(朱厌),看着他因为头发重新变得洁净而焕颜欢笑,如同一个稚儿一般,会因为得到小小一颗糖果便会破涕而笑,十分容易满足。 望着这样的赵远舟(朱厌),盼兮心中情绪一时难以言喻。 这样的他,怪不得她临死前会这般放不下! 盼兮:“不能。” 盼兮收回看向赵远舟(朱厌)的目光,提步跟在文潇后面。 最前方引路的卓翼宸一边借由拖着胆小害怕的白玖而步履蹒跚,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盼兮是否有跟上他们的步伐。 当他看见盼兮终于跟上来后,卓翼宸脚下的速度才稍加提上,被白玖拖拽的步伐也不再踉跄。 新娘们尸体被发现的芦苇塘内,众人并未发现什么。于是,众人决定分开行动。 卓翼宸提出他和文潇先去齐府探查一下,毕竟齐府的小姐前不久刚刚收到水鬼的下聘礼帖,且齐小姐即将在五日后出嫁,很大可能会是水鬼抢亲案的第八位受害者。 而其他人则去义庄,看看能不能从那些新娘们的尸体上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然而,卓翼宸的提议,被文潇拒绝了。 文潇:“小卓你此次去齐府,应该是秘密潜入,意在从齐老爷及其府中下人口中得到一些不一样的消息,带上我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然后,文潇十分自然地挽上盼兮的手臂,接着道:“我还是跟着盼兮他们一同去义庄。” 卓翼宸想了想,确实如文潇所言,此次他是打算先秘密潜入,看看能不能探得到其他有用的消息。 于是,卓翼宸同意道:“那好,我一人独去齐府,那你们四人小心行事,若有不妥,务必先行保全自身安危。” 白玖上前依依不舍地揪住卓翼宸衣袖,可怜巴巴道:“小卓大人~” 裴思婧上前一只手揪住白玖后衣领,另一只拂掉白玖揪住卓翼宸衣袖的手,对卓翼宸道:“你自己也小心,我们先走了。” 随后,裴思婧揪着白玖的后衣领,与盼兮、文潇几人前往义庄,查验那几具新娘的尸体。 至于赵远舟(朱厌),说是有一些私事要办,早早便与他们分道而行。 *义庄 看着那几口空空如也的棺材,文潇几人面上皆是凝重一片,除了白玖。 文潇:“他们为了阻止我们破案,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居然提前毁尸灭迹了。” 白玖面上闪过窃笑,轻拍着胸脯小声道:“那他们好好哟!” 文潇与裴思婧立即将视线落在窃喜的白玖身上:“嗯?” 盼兮神情淡然地帮白玖找补道:“我想白玖的意思是,若尸体还在......” 白玖嘴角的弧度立即拉直,神情肃然,“义正言辞”道:“若尸体还在,我一定能履行好我作为缉妖小队医官兼职仵作的职责,成功从受害者尸体上查到有关罪犯的蛛丝马迹。” 听完白玖的话,文潇与裴思婧俩人神情复杂,似乎前不久她们还听见某小孩死活不肯进来义庄,还跟他们义正言辞地辩解“医官”与“仵作”的区别。 “这么厉害啊,小玖大人。” 一道鬼魅的突然从白玖身后响起。 熟悉的配方,盼兮三人默契地在第一时间捂上耳朵。 果然,下一刻一道尖锐刺耳的尖叫声从白玖樱桃小嘴中爆发出来。 “啊——————” 尖叫声过后,赵远舟(朱厌)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脑海里的嗡鸣声都晃出去。 盼兮:“有收获?” 赵远舟(朱厌)闻言扬唇一笑:“没想到我们相处不久,盼兮就已经这么了解我了,这难道就是人族口中所说的,心有灵犀?” 盼兮淡淡地移开视线,一旁的文潇则面露嫌弃之色,代替盼兮答道:“少贫了,如果没有什么收获,你会出现在这里?若我没猜错,你应该是从崇武营手中抢回新娘的尸体了?” 赵远舟(朱厌)一听她们已经猜到自己的惊喜,无趣地伸手摸了摸鼻尖,随后看着白玖害怕又忐忑的小脸,坏笑道:“对,就是你们猜想那般,我抢到了一具新娘的尸体,接下来劳烦小玖了!” 啪—— 那是白玖眼中光亮熄灭的声音! 第8章 每个人都有秘密 饭馆内 文潇举起一片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类似某种鱼儿身上的鳞片,这鳞片是他们从抢回来那具新娘尸体上发现的。 文潇问赵远舟(朱厌):“你知道这是什么妖身上的鳞片吗?” 赵远舟(朱厌)嘴角微微上扬,扬起一抹十分符合人族微笑标准的笑容:“他叫冉遗。” 文潇、白玖、裴思婧手中的筷子纷纷顿住:“!!” 这么直接就说出作祟的妖是谁了! 而盼兮则先一步从小灵灵的口中,初步了解到冉遗的身份和能力。 此时的小灵灵,紧紧地将自己毛茸茸的身体躲在盼兮乌黑浓密的发丝中,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暴露在赵远舟(朱厌)的视线内。 它总感觉对方将视线若有若无地投向它,仿佛它就是这家饭馆给他奉上的佳肴。 小灵灵用着气音道:“冉遗,鱼身蛇首六足,据说吃了这种鱼后可以不患梦魇症。这种妖天生具有控梦的能力,除了破幻真眼可堪破外,若被冉遗带入梦中,唯有.......咦看不到了。” 小小的爪子使劲搓了搓,发现后面的文字确实无法看清,这才懊恼地将小本儿收起。 既然书上后面的文字看不清解决办法,那文潇和赵远舟(朱厌)应该会知道。 盼兮抬眼,将视线落在文潇与赵远舟(朱厌)二人身上。 然而,文潇了解到有关冉遗的信息,还没有小灵灵解说的详细,甚至连破幻真眼也从未听说过。 此时此刻,赵远舟(朱厌)静静地坐在那里,他敏锐地感受到了来自周围小伙伴们那一道道炽热而又充满渴望的目光。 赵远舟(朱厌)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内心深处暗自窃喜,对于这种被众人瞩目的感觉,他实在是太享受了! 赵远舟(朱厌)先是装模作样地润了润嗓子,随后才道出,冉遗的控梦,擅长把人引入自己内心深处最害怕的场景之中,令他们在梦中惊惧而亡。 说白了就是冉遗只能令人做噩梦,让他们自己把自己吓死。 解决办法有二: 其一,拥有破幻真眼; 其二,不做梦。 提到“不做梦”,文潇脱口而出便是:“小卓便不做梦。” 赵远舟(朱厌)眼底划过一丝暗光,暗想:不做梦?是真的不做梦?还是吃了什么不会做梦的灵丹妙药? 卓翼宸也带回了从齐府探查到的消息。 齐老爷不顾水鬼抢亲的危险,执意按照原定日期,把齐小姐送嫁出去。 而在此之前,齐府中还出过人命,为此齐老爷私下寻过捉妖师来齐府。 对此,齐府所有人都三缄其口,如果不是卓翼宸秘密潜入偷听到,或许等水鬼抢亲案出现第八个受害者,他们还会蒙在鼓里,不得而知。 文潇把笔簪重新插回发鬓上,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明日正式拜访一下齐府吧。” 当日夜晚,带着一身水汽回来的赵远舟(朱厌)在房门口遇到了一个在意料之中,又情理之外的人—盼兮。 盼兮:“回来了?” 盼兮倚在赵远舟(朱厌)房门前的栏杆处,手里还残留着一些鱼饲粮,而栏杆外水塘里的每一条锦鲤肚子圆鼓鼓,看得出吃得十分好,条条珠圆玉润。 任谁都看得出来盼兮已经来了好一会了。 赵远舟(朱厌)踱步来到盼兮身前,微微俯下身子,凝望着盼兮那双平静如湖的眼睛。 赵远舟(朱厌):“夜色已深,你来此,不会就是为了单纯等我吧?” 盼兮望着眼前这张离自己如此之近的脸,像是被这张人神共愤的容颜摄了魂,看入了神般,缓缓抬起手伸向赵远舟(朱厌)。 赵远舟(朱厌)不躲不闪,眼角余光瞟向伸向自己侧脸的手,他倒要看看对方要做什么。 直到盼兮微凉的指尖轻轻点在了赵远舟(朱厌)左耳耳后,赵远舟(朱厌)才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猴子,立即侧身闪躲,捂住刚刚被那抹冰凉的触碰过的左耳。 震惊道:“我知道自己长得玉树临风、引人犯罪,但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妖。” 看着赵远舟(朱厌)一副良家妇男被街边浪女调戏的模样,盼兮蜷缩着手指撤回刚刚伸向对方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刚好,我也不是那么随便,我只是想帮你摘下落在你耳边上的针叶罢了。” 说着,盼兮手指一翻,一片沾着水汽的针叶便夹在盼兮如玉般雪白细嫩的指尖上。 刚好今日他们去的那片芦苇塘边上,便种满了针叶林。 望着盼兮指尖上那片针叶,赵远舟(朱厌)瞳孔骤然一缩,随后放下捂住左耳的手,抖了抖身子。 赵远舟(朱厌):“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了。那个天色已晚,哈——(打哈欠)我困了,那我先回去休息,咱们明日见。” 说完,便像是身后有狗追一般,小跑着打开房门闪身进了房间,显然已经忘记追问对方为何深夜至此等他了。 一直躲在盼兮脖颈后的小灵灵,用小爪子扒拉开盼兮的头发,望着赵远舟(朱厌)紧闭的房门。 小灵灵:“阁主,他身上有好重的腥味,他不会是,跟那个作祟的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叮铃——(细微的铃铛声从暗处传来) 盼兮望着那细微声音的方向,朱唇微张:“每个人都有秘密。” 雪白的手指一松,针叶便如浮萍般随风飘落。 就在刚刚,当盼兮的手触碰到赵远舟(朱厌)左耳后的位置之际,那个位置赫然出现一道半月形状印记,只出现了一瞬便重新归于黑暗。 当盼兮回到自己厢房的时候,同样也有人在她的房间门口等着她。 盼兮:“想问什么便问吧,我们之间是有契约的,你可以信任我。” 文潇垂落的手攥紧袖口的衣衫,肩膀重重一沉。 文潇:“今晚你去了赵远舟(朱厌)的房门前等他,可有什么收获?” 盼兮声音平淡,但说出的话却一针见血:“你是想问,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小时候陪着你长大的面具妖?” 文潇紧攥的手指一顿,脑袋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嗯。” 抬起眼帘,文潇的视线便落入到一双清冷却令人感受到舒适安心的眼窝中。 文潇:“我问过他,但他好像否认了,可我的心告诉我,他就是那个陪在我师父身边,陪我长大的面具妖。” 看着文潇那张清婉秀丽的脸庞满是纠结,盼兮一眼便知道对方的心结在何处。 盼兮:“你捉妖的这些年,难道就没有遇到过一些心地纯良的妖,却被人误会是坏妖、恶妖,而被人追杀迫害吗?” 看着文潇面上纠结之色似有松动,盼兮继续道:“妖性、人性,很难用一两句话能说明白。若你的心告诉你,他是你师父的那位面具朋友,那或许八年前的那场屠戮,另有隐情。” 只见文潇温婉大方的面容上,突然间绽放出一抹如春花般绚烂的笑容来。 或许是这些日来郁结在心中的难题被人解开了,此刻的文潇看上去一身轻松,没有刚刚担了千斤重的担子的样子。 文潇:“我懂了。不过,盼兮你到底是人族?还是妖族?亦或是神?我感觉你有时候是站在人的立场上说话,有时候却是站在妖的立场声讨人?” 不止是她好奇,小卓还有小玖他们都很好奇,纷纷猜测盼兮到底是何种族?甚至还猜测盼兮会不会是半神半妖,所以当初她才说自己“不是妖,亦不是神”。 虽说她从范瑛口中得知了一些盼兮身份和能力的消息,但关于其种族,就连侍奉盼兮已久的范家人都不清楚。 看着文潇眼中求知若渴的小眼神,盼兮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盼兮:“不告诉你。” 第9章 手心字 白玖:“为什么你堂堂大妖,要和我们在这蹲守?而不是跟着小卓大人和裴姐姐进去捉人?” 白玖郁闷地瞪着背靠柱子悠哉喝着水的赵远舟(朱厌),手却紧紧地揪着盼兮的衣袖,躲在盼兮身侧,只探出一个揪着辫子的头颅。 赵远舟(朱厌)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方道:“当然是你的小卓大人信得过我,让我在这保护好你们。\" 刚要咬下一口水灵灵桃子肉的文潇,手上动作微微一顿,抬眼望向这个大言不惭的赵远舟(朱厌),心中轻哼一声。 今早她可是亲耳听见,卓翼宸吩咐她和盼兮好好看着他,防止他这只大妖使什么阴谋诡计。 白玖不服气道:”我们才不需要你的保护呢,我们有最漂亮最厉害的盼兮姐姐。“ 白玖满脸堆笑,身子微微前倾,轻轻地晃动着盼兮那柔软光滑的袖口。只见他那双如同小鹿般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紧紧地凝视着盼兮那张绝美的脸庞,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讨好之意。 文潇轻轻举起咬了一口的桃子,赞同道:“我附议。” 赵远舟(朱厌)嘴角露出一抹笑,接着一个闪身,便来到盼兮身子的另一侧,顺势头一歪轻轻枕在盼兮瘦削的肩头上。 赵远舟(朱厌):“姐姐,你也要保护好我啊!” 赵远舟(朱厌)这一声娇滴滴的“姐姐”,吓得文潇与白玖一个激灵,猝不及防打了一个寒颤,顷刻间周身的绒毛皆齐刷刷“肃然起敬”。 文潇、白玖:“咦~(恶寒)” 盼兮稍稍侧头,看着眼中这个厚颜无耻地枕在自己肩头的妖,道:“赵远舟(朱厌)你好歹也是一只大妖,不觉得这么故作柔弱,显得你很.......” 后面的话,盼兮并未说完,原想着让某只妖有点儿自知之明,却不曾想......... 赵远舟(朱厌):“很让人心生怜惜,对吧?我也这么觉得。” 赵远舟(朱厌)的厚颜无耻程度,大大地刷新了盼兮对他的认知,这下盼兮是无话可说了。 毕竟,你不能企图跟一个装傻的妖,谈论一些他不爱听或者他假装听不懂的话语。 白玖的嘴是装上拆卸工具的,直言:“是做作!” 赵远舟(朱厌)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头稍向后一偏,望着白玖:“小玖,你可知小白兔是怎么死的吗?” 白玖缩了缩脖子,问:“怎么死的?” 赵远舟(朱厌)阴恻恻道:“眼红死的。” 白玖面上神情先是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骂他因为眼红说出一些诋毁对方的言语。 白玖急得跺了跺脚,也开始学着赵远舟(朱厌)的姿势,依偎在盼兮另一侧肩头,撒娇式地控诉着:“盼兮姐姐,他欺负我。” 盼兮无奈地看着一妖一小孩互相斗嘴,她淡定地坐在中间,任由他们两个以她做楚汉分界,互相绿茶对方。 反观对面的文潇则把他们俩的斗嘴当做一场戏,一边喜滋滋地看,一边嘎吱嘎吱地啃完了手中的桃子。 脸上的表情就差直接说出:这戏真下饭(桃)。 此刻的他们似乎都忘记了在此处的任务:守株待兔。 咻—— 一支带着凛然杀气的箭矢直直地朝着刚刚啃完桃子的文潇光滑额头而去。 箭矢的速度之快,令文潇身体来不及做出任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箭矢离她越来越近。 随着箭矢与她的距离拉近,文潇的瞳孔逐渐放大,眼球黑色的部分一点点扩大,几乎占据整个眼球,嘴唇微张,却发不出一丝一毫求救的声音。 白玖已经吓到躲在盼兮的怀里,蜷缩一小团瑟瑟发抖,跟盼兮肩头上的小毛团同出一辙。 盼兮与赵远舟(朱厌)两人同时出手,盼兮直接挥手,一张泛着金光的盾牌便瞬间立在文潇身前; 赵远舟(朱厌)薄唇微启:“定!” 朝着文潇而去的箭矢随即被定在半空中,而盼兮用法术凝结出的盾牌金光乍现,定在半空的箭矢恍若失去向前的动力。 噔—— 那支席卷杀意的箭矢便落在地上。 危机暂时解除,盼兮几人望向箭矢来时方向,便看见一身崇武营装扮的男人,手拿着一把弓,一脸邪笑地与他们对视。 赵远舟〈朱厌〉看着对方脸上陌生而令他感到熟悉的笑容时,手指一颤,薄唇一张一阖。 似乎在说“lilun”。 男人看着赵远舟〈朱厌〉作出的口型,脸上的笑容竟然有一刻的真实。 既然赵远舟〈朱厌〉已经认出了他,那他们老友见面就要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聚一聚。 果然,当男人转身离去,赵远舟〈朱厌〉便紧跟其后。 文潇提步欲要跟上,却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她转头看着盼兮,眼神似乎在传达着什么。 只见盼兮轻抬玉手,指尖轻轻一弹,一道神秘的光芒瞬间从她的指尖射出,径直飞向了文潇的手心。 文潇疑惑地抬起手,手心已然出现了一个小巧的“兮”字。“兮”字忽闪着金光,似乎在告诉文潇,这个兮字的主人会随时随地保护着她,只要她有需要。 盼兮:“若遇危险,紧握手心呼唤我的名字,我便会立即出现。” 文潇蓦然一笑,原来她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心意相通,只需一个眼神,便已知晓对方所有的想法。 文潇:“那我就不客气了。” 文潇旋即转身,提起裙摆,竭尽全力地朝着赵远舟(朱厌)离去的方向奔跑,也幸好他们并未施展法术,不然单靠文潇两条腿未必能追上他们。 白玖缓缓地从盼兮怀里抬起小脑袋瓜,声音糯糯道:“盼兮姐姐,你是为了我才没有跟上去的吗?” 白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微妙的情绪,既带着些许小心翼翼,同时又夹杂着几分期待。 盼兮轻柔地将手按压在白玖柔软的发顶,感受着掌心下的柔软。 盼兮:“不是。” 咔——白玖心碎的声音。 可当他的视线触及到盼兮眼底的戏谑,他便知对方是故意这样说的。 白玖脸颊两侧的腮帮子鼓鼓的,叉腰控诉道:“盼兮姐姐怎么也跟小卓大人一样,都嘴硬心软。我不管,我生气了,我也要刚刚你给文潇姐姐的那个手心字。” 说罢,白玖直接伸出稚嫩的手,翻转掌心朝上,渴求的目光都快从眼角溢出。 盼兮莞尔一笑,伸出手在白玖的掌心上一扫而过,随即白玖的掌心上也出现了一个闪烁着金光的“兮”字。 得到手心字的白玖,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灿烂至极的笑容,那嘴角咧得极大,仿佛都要扯到耳根处了一般。 他低头查看印在自己掌心上的字,随后伸出另一只手,在“兮”字上轻轻一刮,确认字体不会轻易褪色后,方才满足道:“这样以后我有危险,是不是只要攥紧手心字就能随时呼唤姐姐,姐姐就会出现保护我?” 盼兮微微颔首,看向矮自己一个头颅的白玖,目光温柔道:“对,但我不希望小玖会用到。” 白玖重重点头:“放心姐姐,我除了医术了得,最擅长的就是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 白玖的双手交叠在胸口,有手心字的那只手被护在最里面。 与此同时,盼兮的手心处金光一闪,那是文潇那边传回来的信号。 白玖神情凝重:“是文潇姐姐那边出事了吗?” 盼兮点头:“嗯,我要立即过去,小玖你...” 白玖举起手,手心上赫然就是刚刚被印上去的“兮”字。 白玖:“如果有危险,我相信姐姐也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回来救我。” 盼兮清冷的脸上浮现一抹温柔的笑容,“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到。” 临走前,盼兮还为白玖布下金光罩,嘱咐白玖:只要乖乖待在金光罩中,这方世界几乎无任何人或妖能伤害到他。 第10章 我还可以更讨厌 另一头,文潇的眼眶里盈满了晶莹的珍珠,她紧抿粉唇,努力抑制住落泪的冲动,眼神悲愤地凝视着眼前笑容邪魅乖张的上古槐妖——离仑。 声声悲泣道:“是你,离仑!是你杀了我师父。” 咚——咚—— 离仑轻轻晃动手中的拨浪鼓,随着沉闷的鼓声一声声震荡开来,文潇眼中的景象似乎发生了变化。 离仑眼底是恣意疯长的阴鸷。 “原来神女还记得我,那你可还记得朱厌真正的模样?不记得也没关系,用我借你的破幻真眼瞧一瞧,你便会记起。” 文潇眼中的赵远舟(朱厌)褪去一身人族的华丽衣衫,周身上下更是溢出丝丝缕缕令人胆战心惊的黑红色气流,尤其是他的脸颊两侧已经浮现出几道赤色红纹,显得他那张撩人心魄的容颜有了几分妖族独有的妖冶。 望着一身戾气的赵远舟(朱厌),文潇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她好像见过这样的赵远舟(朱厌),在她还未来天都之前。 文潇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瑟缩了下:“朱,朱厌。” 赵远舟(朱厌)望着跌坐在地上,言语稍顿的文潇,眼底是抑制不住流出的哀伤。 “文潇!” 跌坐在地上的文潇被人温柔地搀扶起来。 文潇呆愣地望着那张清冷出尘的容颜,嘴里不由自主地溢出了来人的名字。 “盼兮?!” 盼兮手指微动,施展了清洁术法,将文潇因跌坐在地而弄脏的衣裙清洁一新。 “嗯,是我。” 盼兮望着文潇被人施展了术法的眼睛,这也解释了为何她刚来,便看见文潇一脸惊愕,惊愕中带着淡淡忧伤与害怕地抬头望向一旁的赵远舟(朱厌)了。 于是,盼兮抬手覆上文潇的双眼,随后手心溢出浅浅的金光,待金光消散后,覆上文潇双眼的手挪开。 “这双破幻真眼不适合你,若你想要学习能堪破幻象的术法,日后我再教你。” 文潇乖巧地点头,紧紧依偎在盼兮身侧。 一旁的赵远舟(朱厌)则悄悄松了一口气,“你来了。” “嗯,他是离仑?!”只见盼兮微微侧身,视线便落在了不远处那位身着崇武营常服的男子身上。 美眸流转之间,金光一闪而过,盼兮终于看清楚了离仑的真面目。 咚—— 离仑摇晃了下手中的拨浪鼓,随着鼓声响起,周围的风似乎变得凶狠起来,席卷着戾气朝盼兮三人而去。 他一步一鼓,步步逼近,声声凌厉。 盼兮起手化盾,瞬间盼兮几人面前便凝聚成一面巨大而坚固的盾牌,挡住了离仑鼓声的一波又一波攻击。 每一次鼓声的撞击都如同雷霆万钧,震得周围空气嗡嗡作响,但盾牌一侧的盼兮几人稳若泰山。 见此,离仑垂下手中的拨浪鼓,嘴角提着一抹邪笑,勉为其难道: “看来,你的眼光也不是很差嘛!” 刚刚被离仑贬低的文潇:“......” 所以跟她这个没有白泽令的神女交朋友,就叫眼光差? 赵远舟(朱厌)上前质问:“离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语气虽是质问,但赵远舟(朱厌)眼中的神色似乎都在告诉盼兮,他们二妖身上有故事。 离仑垂眸看着手中的拨浪鼓,似乎回想起一些开心的事情,嘴角的笑容灿若繁星,可紧接着想到什么令他十分不愉快的事情,嘴角的笑顷刻间荡然无存。 盼兮逡巡在赵远舟(朱厌)与离仑两只妖身上的视线,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离仑:“我只是想着故友许久未见,想要见一见你,看看你现在都交了哪些朋友罢了,结果嘛....” 离仑看着依偎在盼兮身侧的文潇,轻哼了一声,不屑的意味尽在这一声轻哼中。 文潇咬了咬后槽牙,垂落身侧的小拳头紧了! 今日之事,必须记小本本! 赵远舟(朱厌)太过熟悉离仑了,他绝不相信离仑口中所说的“故友见面”,倏地,神情一紧。 赵远舟(朱厌):“不好!是陷阱,小卓那边有埋伏。” 盼兮:“那便速战速决。” 文潇已然地站在盼兮身后,借着盼兮身子的阻挡,默默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涣灵散,准备随机应变。 文潇深知只有保护好自己,才可以避免盼兮他们在应敌的时候,因她而分心。 看见赵远舟(朱厌)与盼兮并肩而立,离仑妖冶的面容有了一霎的抽搐扭曲,眼睑下压,周身阴鸷冰冷的气息恣意散开。 盼兮顺着离仑的视线而去,发现对方的视线是落在了她与赵远舟(朱厌)紧靠的手臂上。 盼兮微微偏过头看向赵远舟(朱厌),“赵远舟(朱厌)。” 赵远舟(朱厌)闻言将头偏了过来,身下微微下压。 “嗯?” 望着骤然放大的一张脸,盼兮的眼角余光发现了不远处的阴暗气息似乎更甚了。 “你是想重伤他?还是把他逼退即可。” 赵远舟(朱厌)神情怔愣了片刻,嘴唇嗫嚅,却没有说出一个回答。 看着这样的赵远舟(朱厌),盼兮已然清楚了对方的想法。“我知道了。” 赵远舟(朱厌)狐疑地看了盼兮一眼,明明他还没回答,她知道什么了? 站在二人身后的文潇,一手匕首,一手涣灵散,正紧张地戒备着不远处的离仑。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这么紧张的时刻,盼兮与赵远舟(朱厌)居然说起了悄悄话。最令她费解的是,她发现盼兮似乎在有意无意地引动离仑的情绪。 说是引动,不如说盼兮在验证。 若之前离仑最想杀掉的人是有神女之称而无神女能力的文潇。 那么,现在离仑最想杀掉的人,便是此时此刻与赵远舟(朱厌)不顾场合说悄悄话的盼兮。 离仑的愤怒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用阴狠的目光盯着盼兮:“我突然发现,你比那个大荒笑话更讨人厌。” 盼兮疑惑道:“大荒笑话?” 文潇的小拳头又硬了,小本本上写着离仑那一页默默添上了一笔。 即使有点儿难以启齿,但还是站出来解释道:“他在说我,没有神力的神女。” 盼兮:“........” 果然,人,还是少点好奇心较好,一不小心就挖到自家队友的伤口上了。 突然之间,只见盼兮对着那不远处满脸阴鸷、愤怒异常的离仑展露出了一个如花般娇艳的笑容。 然而,对于离仑来说,这个突如其来的笑容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头,让他毫无防备地被打得措手不及。原本满心怒火的离仑瞬间愣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也因为这意外的一笑而变得僵硬起来。 盼兮:“我还可以更讨厌,离仑,你看清楚了。” 盼兮轻轻一抬手,便勾住为她弯下腰来的赵远舟(朱厌)的后脖颈,随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覆上赵远舟(朱厌)那微凉的薄唇。 赵远舟(朱厌)睁大双目,身躯瞬间僵硬:“!!!” 文潇手上的力道猛然间收紧:“!!!” 突然间被背刺的离仑:“!!!” 在众人震惊之际,盼兮耳后雪白之处悄然出现了一道半月印记。 与此同时,文潇额间也闪过一道圆形印记,似乎在与那道半月印记互相呼应。 咕噜——(吞咽声) 就在这鸦雀无声之际,一声轻微却又格外清晰的吞咽声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安静。 盼兮震惊地抬起眼帘,与那双比她更加震惊的双眸对视上。 原因无他,那声清晰可闻的吞咽之声,正是从赵远舟(朱厌)那里传出来的。 第11章 他们就听听 盼兮的震惊只是一瞬,从吻上赵远舟(朱厌)的那一刻开始,她便一直利用余光观察着远处的离仑。 就在离仑的心防大破之时,盼兮手心凝聚起一团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对方。 望着离自己不过一臂距离的光球,离仑已然来不及抵挡,竟硬生生被这小小的光团逼退出了这具身体。 咚——(拨浪鼓的声音) 被囚禁在诞生之地的离仑缓缓睁开漆黑深邃的双瞳,望着刚刚不小心脱手落在地上的拨浪鼓,嘴角轻轻扯开一条缝。 “好,好得很!” 只见那单薄的衣衫突然间无风自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吹拂着一般。 与此同时,紧紧束缚住周身的铁链也开始发出清脆而响亮的铮铮之声,这声音在寂静的黑暗的空间里回荡不休,随着衣衫的飘动和铁链的声响交织在一起,一种令人心悸的氛围渐渐弥漫开来。 看着倒地不起,但仍有一息尚存的崇武营侍卫,盼兮道:“离仑已经离开了这人的身体,我们现在赶回去帮小卓他们吧。” 赵远舟(朱厌)呆愣点头,一语不发,像是被摄了魂一般。 文潇:“好!”随即跟上盼兮的脚步。 当盼兮与文潇走出几丈开外,像是忽然间发现遗漏了一只妖,蓦然回首便看见了还怔愣在原地的赵远舟(朱厌)。 看着他一脸回味的样子,盼兮与文潇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无语。 文潇:“他可能还需回味一段时间,我们先走吧,救小卓他们重要。” 盼兮颔首,十分认同道:“嗯,小卓那边安危紧要点,走吧。” 待盼兮与文潇携手再次启程回去时,被留在原地的赵远舟(朱厌)方才回过神,目光在第一时间便搜寻着盼兮的身影。 当看见她们二人离开的背影,赵远舟(朱厌)立马双指并起:“追!” * 盼兮静静地伫立着,目光凝视着那满地横陈的傀儡尸体。 盼兮眼眸闪烁不定,光芒时明时暗,她的神思已然飘远,就连卓翼宸喊了她几声都没反应。 卓翼宸神情急切地上前拉住盼兮手臂,“盼兮?你怎么了,怎么喊你那么多声都没反应?” 盼兮微微摇头,“我没事,刚刚只是想事情入了神,一时没听见你唤我。小卓大人喊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卓翼宸上下打量了一番盼兮,确认对方神色正常,周身无外伤,方才松开手道:“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发现赵远舟(朱厌)有何怪异之处?” 盼兮:“回去再说吧。” 卓翼宸眸光微沉,他抬眼看向远处傻愣愣的赵远舟(朱厌),他发现对方回来后便一直盯着盼兮,嘴角的弧度是压都压不下来。 就连刚刚他问起文潇,他们几人发生了何事?文潇也是一脸讳莫如深,直接让他来问盼兮。 卓翼宸觉得,他们三人有事瞒着他。 * 缉妖小队几人围坐在一起,听完赵远舟(朱厌)对离仑的介绍。 文潇率先发问:“看今日的行动,显然你小时候的玩伴跟崇武营的人勾结在一起了。他的目标很明确,是冲你而来的。” 赵远舟(朱厌):“嗯。” 声音中似乎有着些许的无奈。 裴思婧双手抱胸,倚靠在木柱上:“你在躲他。” 裴思婧的话,直指赵远舟(朱厌)。 赵远舟(朱厌)唇线拉直:“嗯。” 白玖眼神炯炯有神地盯着赵远舟(朱厌):“为什么?按常理,你和离仑是青梅竹马,你为何躲着他,而他又和想要害你之人合作?” 一说到这个,赵远舟(朱厌)的神情变得有点复杂。 他说当初的离仑因作恶多端,而他则为了惩恶扬善出手伤了他,致使对方一直怀恨在心,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听着某只大妖夸夸其谈,众人脸上神情竟如出一辙:他们就听听。 听听某只不要脸的妖如何美化自己,听听某只妖如何自以为是地用一番说辞糊弄他们。 赵远舟(朱厌):“你们是什么表情?” 众人抿唇,嘴角两侧微微上提,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虚假笑容。 赵远舟(朱厌):”......“ 他说的话就这么不让人信服? 赵远舟(朱厌)看见了卓翼宸似乎在往自己身后探,“小卓大人,你在看什么?” 卓翼宸:“看看你后面的尾巴有没有露出来。” 赵远舟(朱厌):“啊?” 正当他狐疑地转过头去查看自己的猿尾有没有露出来,便听见了盼兮不咸不淡道:“听说,说谎的人都会不自觉露出狐狸尾巴。不过,既然你是猴,那应该是露出猴尾巴吧?” 赵远舟(朱厌)转身的动作一僵,他早该知晓他们哪有那么容易就相信他的解释,原来等在这逮他呢! 但赵远舟(朱厌)还是默默为自己辩证道::“我是猿,白猿!” 白玖:“哦,猴。” 裴思婧冷着一张脸,点头附和白玖的话语。 赵远舟(朱厌)娇嗔式轻哼了一声,他好气但又无可奈何。 * 房间内,盼兮的手指点在自己左耳耳后,随着一道细微金光的闪烁,一道半月形的印记显现在那片雪白的肌肤上。 小灵灵:“阁主,这就是那半块白泽令?!” 随着盼兮撤回手,那道半月形印记便也随着消失,恍若从未出现过一样。 盼兮:“小灵灵,我留在赵远舟(朱厌)体内的那道气息可以帮他抑制住戾气多久?” 小灵灵伸出自己那几根小爪爪,嘴里念念有词:“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小灵灵:“最少能撑一个月,不过还是要看他使用妖力的频率,毕竟他那强大的妖力已然跟戾气融为一体,若他频繁使用或者一次性施展强大的术法,压制时间或许更短。” 盼兮一边点茶,一边问:“有什么办法延长点时间吗?” 只见小灵灵小巧的身子敏捷地从盼兮肩头跃下,跳到桌面捧起盼兮为它烹煮的茶水,浅浅啄了一口,才道: “最根本的方法便是按照我们最初的计划,创造出新的容器,将赵远舟(朱厌)身体内的戾气吸走,不过这样的话,他就会变成人人可欺的小妖,要重新修炼方可恢复强大。” 盼兮如画的眉眼轻轻一皱,“可眼下这情形,显然不适合这方法,若戾气载体更换,先不说赵远舟(朱厌)的安危如何,况且我今日发现赵远舟(朱厌)体内似乎有些怪异。” 小灵灵从茶杯口里抬起小脑袋,睁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望向盼兮:“阁主,是有什么怪异?” 盼兮回想片刻,摇摇头道:“时间太短了,还没完全感知出来。那不治本的方法呢?” 小灵灵:“有,像今日这般,将气息留在他体内,但这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持续时间会越来越短。” 盼兮低头看着桌上抱着茶杯,一脸愁容的小灵灵,她缓缓伸出手温柔地点在它的额间。 “那就两手抓,只要将赵远舟(朱厌)体内的戾气维持在一个他不失控的临界点即可。” 小灵灵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凝视着眼前这位面容清冷,但眼神总是带着化不开温柔的女子,它毛茸茸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对,有阁主在,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而它会始终如一地陪伴着阁主,哪怕前方的道路布满荆棘,它甘之如饴。 扣扣扣——(敲门声) “盼兮,我卓翼宸,我能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