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 1 一周年纪念日，徐来抛下我，去参加他白月光的接风宴。 我看着包厢中暧昧不清的两个人。 扔下一封信，“许一的一，不是沈依依的依，是独一无二的一。” 后来，徐来拿着这封信找上门。 我耐着性子听完他的辩驳，冷淡一笑。 “所以呢？”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 我推开包间的房门，里面本来震耳欲聋的音乐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注视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而我的男朋友正在和他的白月光小姐叼着同一块饼干的两端。 “许一，你怎么来了？我们刚刚就是在玩游戏。”徐来从沈依依旁起身上前，语气有些慌乱。 我心下一沉，却还是挂起若无其事的笑容。 “是吗？徐来，你说你也是的，今天依依回国开接风宴都不告诉我，好在依依还记得我，跟我发了信息。” 徐来表情一凝。 沈依依凑上前，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挽着我的手把我往座位上带。 “都傻站着干嘛，你们继续唱歌呀。”沈依依招呼着大家。 众人哪里还有那个心思，圈子里谁不知道沈依依、徐来和我的关系。 气氛逐渐凝固，还是徐来的好兄弟上前解了围。 “害，嫂子，你说你来也不说一声，我们哥几个好去门口接你。” “嘿，你这话说的，这不得让徐来亲自去接，你算个啥玩意儿。” ……周围又开始闹哄哄的。 “许一，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徐来这会儿坐到我旁边轻声道。 我挂起温婉的笑，捏住他的手，转头看向面色不佳，一直喝酒的沈依依。 “没事，我理解的。都是很久不见的好、朋、友，来接个风、一起玩个游戏很正常。” 沈依依放下酒杯，“许一，你也别干坐着了，上去唱首歌吧，我可好久没听你唱过了。” 我看着沈依依眼底的讽意。 我知道，当年的事情，我没猜错。 2 我面色微带冷意，摆摆手。 “不了，我很久没唱过了，怕唱得不好听，扰了你们的兴致。” 沈依依笑了笑，我见过太多这种笑意了，看上去是天使，实际上是毒蛇正在吐信子。 “怎么会，当年我们可是都听过你给徐来唱的那首歌，可好听了，你们说是吧？” 周围人应声附和，“是啊，嫂子，当年我们可是都听过的，确定今天不再一展歌喉？” 我捏紧了拳头。 沈依依还是这样，一贯的知道别人的痛处在哪里，再狠狠地戳上去。 我压下心底的酸意，转头看向徐来。 “徐来，你想让我唱吗？”我的眼底带着一丝希冀。 只要他说不，我就…… “许一，你就上去唱一首吧，大家都想听，我也想听，很久没听过你唱了。” 徐来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我以前觉得他这一点极好，不像别的男生毛毛躁躁。 可是，如今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我心底一阵冷笑，究竟是你想听，还是沈依依想听？ “一首《孤雏》送给……你我。” 3 我暗恋徐来八年，在第九个年头，我和他在一起了。 我的第九个年头，却是徐来和沈依依分开的第二个年头。 徐来本是我邻家的哥哥。 或许有人相信一见钟情吗？ 大概就是那天他搬来这里时的一瞥，他的模样便刻进了我的心。 后来由于两家的交好，我们又是同一个学校，只是不同年级，家里人便让约着一起上下学。 我一直偷偷地喜欢他，除了我的闺蜜沈依依，谁也不知道。 结果，那天我站在校门口等着徐来。 身后传来声音。 “你知不知道那个总是和徐来一起的学妹？好像叫许一。” 当我听到我的名字的这一刻，我的肢体就僵硬住了。 “知道啊，怎么了，他俩不是邻居吗？” “我跟你讲，那个许一喜欢徐来。”声音逐渐戏谑。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她还在一个平台上给徐来唱情歌呢，还写了句话，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等我今晚回去发你啊。” …… 我的血液随着身后的调笑声也凝固住了。 我默默的离开那里，只祈祷她们不会发现，我就是许一。 4 回去以后，第一件事，我就关闭了自己唱歌平台的账号。 四肢还是僵硬的，麻麻的。 有什么会比自己的少女心事在大庭广众底下被揭露还要让人难堪呢？ 晚上徐来问我，为什么不等他就回家了。 我扯扯嘴角，只说是自己不舒服。 我从来没有奢求什么，我知道徐来只是把自己当成邻家的妹妹，所以将这些喜欢藏在心里。 …… “依依，你是不是把我的那首歌转发给别人了？” 我冷冷地看向她的脸。 沈依依的面具终于有了一丝破碎的痕迹。 “许一，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可能就是那天不小心发出去了，许一，你最好了，我知道你不会生我的气的对不对？” 沈依依放柔声音，摇晃着我的手臂，一如之前那样对我撒娇。 或许真的只是不小心吧。 “依依，我不喜欢徐来了，我只当他是哥哥，所以你……” 我还没有说完，沈依依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得雀跃了起来。 “真的吗？许一？我早就说了他不适合你。” 就这样，我还是扮演着我的邻家妹妹角色。 又是一年平安夜，我借着给所有人送了平安果的名义，给徐来送了一个我认为最大的。 对上他身后女同学们带着嘲意的眼神，我慌乱的跑开。 爱情，从来都是勇敢者的游戏。 暗恋，是属于我的游戏。 一个永远不会赢的游戏。 5 “……你痛了先需要我，到你爱上可人儿，姑且删去了我位置……” 一曲毕。 我斜过身，就这昏暗的灯光，擦去眼角的湿润。 台下稀稀拉拉的鼓掌声，“嫂子唱得好！” 我的目光投向徐来，一旁的沈依依正和他聊起什么。 两个人笑得很开心，似一对佳偶天成。 沈依依像是突然回过神，“许一，你唱完了？不好意思，刚刚和徐来聊起一些往事，没注意听，歌喉不减当年嘛，徐来你艳福不浅啊。” 我看着徐来微微皱起的眉毛。 我笑笑，“是吗？聊什么往事这么投入，也跟我说说呗。” 沈依依好像就等着我这句话，笑意逐渐扩大。 “就是想起我和徐来以前……我想许一你不会想听的。” 以前？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吗？ 火药味渐浓。 徐来拉上我的手臂，“走吧，许一，今晚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诶，徐来，我们都喝酒了，你要不把沈依依带一脚送回家吧。”一旁的好事者提起。 徐来将目光投向我，我还有说“不”的权力吗? 6 沈依依先我一步拉开副驾驶，歪着头笑说：“对不起啊，许一，我有点晕车，所以副驾驶借我坐坐啦。” “是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晕车就更应该去后座了，宽敞，还能躺会儿。” “好了，许一，她不舒服，你就让她坐会儿副驾吧。”徐来把住车门，让她上去。 安顿好她以后，自己到了驾驶位坐好。 “许一，怎么还不上来？” 我看着徐来不耐烦的脸。 心下一阵钝痛。 车上，沈依依不断找着话题和徐来聊着。 话里话外，都是告诉我，这是只属于他们的回忆。 …… 当年，我逐渐减少了和徐来的接触。 但我还是早早为他准备好了生日礼物，等着他像往年一样邀请我。 等来的却是沈依依的转告。 “许一，徐来让我告诉你这周六去参加他的生日派对。” 我艰难地开口：“为什么是你来告诉我？” 沈依依突然一脸娇羞的表情：“许一，我收回我之前的话，徐来，他人挺好的，我们已经接触几个月了，我悄悄告诉你噢，我感觉他有点喜欢我。” 我不知道该做何表情，但我知道，我现在如果笑一定比哭还难看。 “是吗？那挺好的啊。”我转过头，不愿意让沈依依看出我的失魂落魄。 “许一，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喜欢徐来?”沈依依故作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我避开她审视的视线，“不喜欢，早就不喜欢了。” 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我蒙在被子里，哭了一整晚。 第二天，有人问我，眼睛怎么肿了。 我只说是晚上没睡好。 也就是那个周六，徐来向沈依依表白了，我坐在台下，看着沈依依眼含热泪答应了徐来。 沈依依捧着花看向我，眼里是止不住的得意。 我这才明白，一切都是沈依依的蓄谋已久。 7 “徐来，许一，我这次回国就不会再走了，以后长聚。”沈依依目光炯炯地看着徐来。 我在心里冷笑。 当初分手的原因就是，沈依依说受不了异国恋，提了分手。 现在是来告诉徐来，我回来了，不会再走了，我们和好吧。 徐来呢？徐来怎么想，我看着徐来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晦暗不明。 “许一，我今天不是故意骗你我要加班的。”徐来开口向我解释。 “嗯，我知道，你不就是怕前任现任见面的尴尬场景吗？不好意思啊，今天打扰你和老情人叙旧了。” 或许是今晚的场景勾起了我很多不好的回忆，又或许是那几杯酒太醉人，我一改之前的温柔大方，说话夹枪带棒起来。 “许一，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了，你知道你今晚那些话有多让我掉面子吗？再说我和她早就是过去式了。” 我气极反笑，“无理取闹？掉面子？徐来，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今天是我们一周年纪念，你对我撒谎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徐来看着我，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随后丢下一句“不可理喻”，摔门而去。 8 凌晨，我躺在床上，一股酒气铺面而来。 一只强有力的手环上我的腰，把我压入怀里。 “一一，我们不闹了，我们好好过，一周年我会给你补上的。” 我嗯了一声，好像是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肯唤我一句“一一”。 第二天，他定好了餐厅，说是给我补一周年。 我打扮精致来到这家餐厅。 徐来正在跟人讲电话。 “许一，对不起啊，依依她出了点儿事，我得去一趟。” “能不去吗？能吃完这餐饭再去吗？”我注视着徐来，细声问道。 徐来眉头一皱，没有开口。 我笑了笑，声音温柔，“你去吧，依依她等着。” 徐来在我额头落下一吻，便匆匆离去。 我看着桌上一桌子的辣菜。 边哭边笑。 我有肠胃炎，从不吃辣。 爱吃辣的是沈依依。 我一口一口地将这些菜都嚼下胃里，红酒一口一口灌下去。 胃好痛，可是为什么还是比不上我的心痛。 我出了餐厅，看着街上车水马龙，万家灯火，徐来现在又在干什么？ 眼前一黑，我失去了意识。 9 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环境。 “你醒了？”一道陌生的男音传来。 我看过去，“你是谁？我现在在哪？” “你昨晚晕倒在路边，现在在医院，你等会儿，我帮你叫医生。” 昨晚？我晕过去这么久吗？ 我打开手机，没有一条信息，这就说明徐来昨晚没有回家。 一个医生进来，“姑娘，你有慢性肠胃炎还不注意，喝那么多酒，小心最后胃穿孔。” 我扯着嘴角尴尬笑笑，“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你这瓶点滴挂完就可以走了，姑娘，你男朋友还对你真不错，昨晚可是守了你一晚。” 我正要解释他不是，医生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我看着眼前的男生，穿得很朝气，看着年纪不大的样子。 “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周旭，旭日东升的旭。” 我点点头，“许一，昨晚麻烦你了，医药费多少，你二维码给我，我扫你。” 他倒也没推脱，拿过手机让我扫。 扫完，两人倒也没什么话讲了，但是男人火热的视线，让我有些不自在。 “额，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我这点滴完就回去了，昨晚实在是麻烦你了。” 周旭摇了摇头，笑说，“不麻烦，我等你滴完我再走吧，这样我也放心些。” 我也不好再赶人走，就默默看着天花板。 “你家人呢？我在这守了一夜，也没见你家人打通电话来。”周旭的语气有些忿忿的。 “在忙吧可能。”见我不愿意多说，周旭倒也没再开口。 挂完点滴，周旭送我到门口。 碰到了昨晚消失一夜的徐来，他正搀扶着沈依依。 10 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徐来。”我喊他。 他回过头，似乎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我。 我走上去，紧紧盯着他扶着沈依依的那只手。 “许一，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医院你家开的？你能来，我不能来？” 被我一句话堵住了，又将目光投向我身后的周旭。 他微微眯起眼，“许一，他是谁？怎么会陪你来医院？” 我这会不想把外人牵扯进来，转头向周旭道了谢，让他先回去。 “没谁，一个好心人而已。” 沈依依这时候开口了。 “许一，抱歉啊，我昨晚在浴室不小心摔了，你知道的，我也没很多认识的人，没办法我只能叫徐来送我来医院了。” 又是这副无辜的表情，我从前被这副表情骗得团团转。 我冷冷一笑，你演，那我也演。 “是吗？摔得不严重吧，要是把腿摔断了可就不好了。而且，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啊，这可就是你不把我当朋友了，再说了，徐来现在是我男朋友，你把他借走，也得给我知会一声吧。” “许一，我没有别的意思。”沈依依眼里忽地就噙满了泪水。 “够了，许一。依依她已经摔得很严重了，你就别再揣测她了。” 说罢，他推开我扶着沈依依上车。 “你待会自己打个车回去吧，我还得送依依回家，不顺路。” 我看着疾驰而去的车，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11 我回到我和徐来共同生活的家。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许一，你已经不像你自己了。 我洗了把脸。 将房子里我生活过的痕迹一一抹去。 我累了。 我不想再这样无休止地纠缠下去了。 我早就该死心的，在看到他小心翼翼地对待沈依依的那一刻，或许，更早。 我冷冷地看着这个家里面的陈设，都是我满怀期待，一点点添置的。 我留下一封信在桌上。 “许一的一，不是沈依依的依，是独一无二的一。” 徐来，我们就到这了。 12 “许一，你什么意思，闹脾气也得有个度吧？” 我想到徐来会给我打电话，但是没想到一开口就是指摘。 “徐来，如果那封信说得不够清楚，那我就再通知你一声，我们分手了，你可以和沈依依再续前缘了，恭喜，结婚别忘了请我吃酒，我坐前任那桌。” 说完，我便把电话挂了，顺便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统统拉黑。 “许总监，今天来了个新实习生。” “好，知道了，你待会儿直接带过来吧。” 这哪是什么实习生，这是太子爷，下来体验生活来了，上次领导和我吃饭时，就提点过我，让我好生带带。 为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勺出生呢？ “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 我抬眼看去。 “是你?” 13 眼前的男生朝我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许总监，你好，我是新来的实习生，周旭。” 上次帮我的男生就是周家这位太子爷，地球还真小。 我也朝他微微一笑。 “你好，不用那么见外，你叫我一一姐就行，欢迎加入我们的团队。” 他却神色暗了暗。 “可以就叫一一吗？我和你就差了一岁，总感觉叫起来不习惯。” 我对称呼这些并没有什么讲究，只是和周旭还没有过多的交流。 算了，他是太子爷，想怎么喊怎么喊。 我无奈地同意了。 “好的，一一，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就把这些文件先拿去看看吧，这些都是我们近期在跟进的项目。” 我承认我看人就是比较狭隘的，像周旭这种小少爷，可能过几天就厌烦了这样的工作，我哪敢把那些上难度的给这位少爷做啊。 我没有怎么安排事情给这位少爷，下面自然就更没有人敢安排了。 结果这小子自己掏腰包照顾起了组员们的饮食。 天天不是咖啡，就是甜点。 当然也有我的一份。 14 “一一，咖啡对你的肠胃不好，所以我给你点的牛奶。” 他竟然还记得，我心下一阵暖意。 “谢谢你周旭。” 他正要出办公室，我叫住他。 “上次给你的文件看了吗？你有什么想法？” 他愣了一秒，回过神来，向我说起他的见解。 他说完，我感觉被打脸了，原来不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啊，他还提出了几个我都没想到的角度。 我看向他的眼神变成了赞许。 “不错，很厉害，周旭，你也跟着一起跟进一下这个项目吧，还有……” 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机响起，一个陌生电话。 “喂，哪位？” “许一，是我，沈依依，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我面色一冷，她还敢主动约我。 “好。” 周旭还站在一边，“是有什么事吗？需要我的帮忙吗？”他眼里浮现满满的担忧。 我摇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男人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他曾经也用这种眼神看过我。 想到那段回忆，我不禁抚上胸口，那里有一道刀疤。 15 “你的腿好了？”我的目光看向沈依依收放自如的双腿。 “对啊，许一，可多亏了徐来那么细心照顾我，要不然好不了这么快的。” 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沈依依，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许一，你和徐来分手吧。你应该也看得出他心里一直有我，而且，你们这一年的感情也不怎么样嘛。”她眼里满满都是嘲讽。 我勾起一抹冷笑。 “沈依依，没人说过你像寄生虫吗？” “什么意思？” 我把玩着勺子，不紧不慢地说，“就是总是在暗处默默地窥伺别人的美好，有样学样，企图有一天取而代之，徐来是这样，我的发小也是这样，沈依依，你每天演戏不觉得累吗？” 沈依依有些气极，“许一，你就没有反思过你的问题吗？如果你真的讨喜，他们又怎么会抛下你？” 如果是在小时候，我一定会想是自己哪里不够好，但是我已经见惯了各种人的嘴脸。 “沈依依，不是他们抛下了我，是我不要他们了，你给我上了很生动的一课，让我学会辨别谁才是可以深交的。” 我继续补充，“如果徐来真的爱你，他怎么没有告诉你，我已经和他分手了，而且，他到底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投他所好的你，你心里清楚。” 沈依依拿起桌上的咖啡就要泼我，可惜我预判了她的预判。 我压住她的杯子，先她一步泼去，拿起包就离开，留下她在咖啡厅里尖叫。 当年，沈依依就是靠着我对徐来喜好的了解，一点点去接近他，说出了我不曾说出口的喜欢。 她就像一条寄生虫，附着在我身上，一点点将我掏空，夺去我的友情、爱情。 16 “许一，你为什么要拿咖啡泼依依？她就是去向你道个歉，你至于吗？” 电话那头还传来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呵，这状还告得真快。 “徐来，别说是她了，今天你在那，我也照样赏你一杯。” “许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够了，徐来！我倒希望我没有认识过你，也没有喜欢过你。徐来，这一年，你对我有过感情吗？” 究竟是你回头看见了在原地等候的我，还是知道我一直会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陪着你。 电话那边沉默了。 “徐来，我在你眼里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动手的人吗？” “许一，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怎么着也应该跟依依道个歉吧。” 我只感觉我气得天灵盖要冒烟了。 “道歉没有，只有一个字，滚!” 徐来看着突然被挂断的电话，本来还想拨过去，被旁边的沈依依拦住了。 “徐来，不用再打了，没事的，许一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看着沈依依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徐来的内心像是塌陷下一块，刚刚还对许一的愧疚现在荡然无存。 沈依依现在继续加大攻势。 “徐来，我们和好吧，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徐来本来还有一些纠结，沈依依扑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 晚上，沈依依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17 “你再说一遍，今天是和哪个公司谈合作？” “锋和，有什么问题吗，许总监？” 该死，昨天刚骂完渣男，今天就要再见了。 “没事。”我抚着太阳穴，只觉得倒霉。 …… “徐总，我是这次公司派来的代表，许一。”我挂上标准微笑，将手伸过去。 徐来只是冷冷扫了一眼我，“嗯。”转头进了会议厅。 我嘴角一抽，旁若无人地将手收回来。 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冷静，公私分明。 我快步跟上去。 “徐总对我们这次的方案还有什么指教吗？” “你们公司是不是对这次我们之间的合作不太重视啊，怎么就派了个你来？” 我明白了，他是在为昨天的事在找场子呢。 “当然不会，我们之间的项目前期工作已经洽谈完成了，方案也是改过几板的，所以……徐总可以先过目一下。” 我将文件都摊开在他面前。 “不用看了，让你们公司换个人跟我谈，我不跟你谈。”徐来摆明了就想让我难堪。 “那我跟你谈够不够？”一道低沉严肃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我回头看去，是周旭。 18 我快步走上去，小声耳语，“周旭，你来干嘛？快回去，这里我能解决。” 周旭冲我安抚性地笑笑，将我拉到身后，捏了捏我的手心。 “交给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感觉我能相信他。 徐来皱起眉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大一些的男人。 “是你？上次医院门口见到的人，你和许一？” 他又将视线投向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许一，原来你这么快就找好了下家啊。”我刚想出言反驳。 “自我介绍一下，周旭。” 徐来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许耳熟，还是一直站在他旁边的助理先反应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我看着徐来的表情由不屑转为了不可置信。 “周总，怠慢了。”他快步上前，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谄媚，伸出手来迎接。 周旭一只手拉着我，一只手插在裤口袋，并没有想和他握手的打算。 我看着徐来僵硬的嘴角和僵持在半空的手，如果现在没人，我肯定会笑出声。 “徐总不用客气了，刚刚你们的话我也听到了，既然徐总觉得我们公司没有诚意，那这单生意我们就此作罢，我周旭亲自来和你谈解约应该还算有诚意吧。” 说罢，周旭就拉着我离开，徐来在办公室里急着跳脚，我明白他只是想让我难堪，而不是真的想丢掉这一大单，估计这下都得被上级问责。 19 到了车上，“扑哧”，我终于可以笑出声来。 周旭有些无奈地看着我。 “开心了？” 我笑完，擦了擦眼角的湿热。 回到正事上，“周旭，可是这单生意怎么办？” “不要了呗，我总不能看着为我家做事的人受欺负吧。” “得嘞，太子爷，你说了算。” 老板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吗？ “你什么时候回总部？”总不能一直待在我们分部，那可真是大才小用了。 “有事还没办完，不着急。” 我看着周旭有些个没正形的表情，会有什么事呢，让这尊大佛屈尊在这儿。之前还以为是下来锻炼的，直到上次听完他的见解，资历远远在我之上，再加上今天徐来对他的态度，我心里有了更加清晰的猜测。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 他敛了敛神色，目光灼灼地看向我，“我到这来是想追一个人。” 我有些莫名的心慌，“是吗？那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追到了吗？” “一一，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继续打马虎眼，系上安全带，“知道什么？我们出来很久了，该回公司了。” “一一，我喜欢你，我知道你和那个男人分手了，所以，我现在可以追你吗？” “周旭，我们也没见过几次，你们这些公子哥的游戏我玩不起。而且，你应该也知道，我现在不打算进入一段新的感情。” 周旭眼底浮现些许痛苦，默了默，“一一，我对你是认真的，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接受，我会用行动证明的。” 20 似乎是上次的解约给徐来的职业生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这两天总是换着不同的号码给我打电话，说是要给我赔礼道歉。 “徐来，我最后再说一次，和你们解约不是我的意思，是上级的意思，不要再打给我了。” 就这样消停了一下午，我以为他不会再纠缠我了。 直到我下班在公司门口被他拦住。 “许一，求你了，我们就吃一顿饭，没有别的意思。” 我无视他继续向前走，他拽住了我的胳膊。 “许一，就看在我们之前的情分上，许一，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天天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都有些许人开始驻足围观。 无奈之下，我只能答应他。 到了餐厅，他一改上次的态度，给我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徐来，你讨好我没用，我只是公司一个小小的员工，我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胡子拉碴，哪里还有记忆里面的模样。 “许一，我知道……但，周总，肯定有吧，你看你和他……那么熟，你说两句，没准周总就同意了。” 提起周旭，我也不知道这几天他干嘛去了，倒是我桌上的那杯温热的牛奶从未消失。 我神色不耐，“徐来，你不用再打我的主意了，我和周旭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正提包要离开这里，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许一！你不是已经和徐来分手了吗？你还来纠缠他干嘛？你说，他这几天不回家是不是就是和你在一起？” 沈依依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徐来的行踪，现下有些歇斯底里。 “依依，你怎么来了？”徐来忙上前询问。 我现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再想搭理他们。 不料沈依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抄起旁边的酒瓶冲我砸过来。 21 我闭上眼，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袭来。 睁开眼，是周旭替我挡了这一下。 我看着周旭的额头不断流下的鲜血，转头看向手里还拿着碎瓶子的沈依依。 果断选择了报警。 徐来这才上前夺下沈依依手上的酒瓶，“沈依依！你疯了？” 沈依依这时候像是回过神来一样，眼泪夺眶而出，“徐来，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你快让许一别报警啊！” 徐来看着眼前的疯女人，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沈依依吗？ 在他的印象中，沈依依一直都是温柔如水，娇俏可人，她的每一句话都踩在了自己的软肋上。 当年的分手，他也是真的不舍、不甘。 为此在酒吧里买醉，期间，一直是许一默默地照顾他。 他一直拿许一当妹妹，曾经有传言说她喜欢自己，他回想着平时跟在自己身后一直闷不吭声的姑娘，只警告他们不要再开这种玩笑。 “许一，我们在一起吧。” 鬼使神差间，他说出了这句话，或许他真的需要一个人来填补内心的空缺。 但，那日许一的眼神像是泛着光，好看极了。 在一起一段时间后，他们就住在了一起。 许一总是早早地起来就做好了二人的早餐，房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衣服总会整整齐齐地放在衣柜里，并且按照配色搭好，她告诉自己，只需要安心工作就好了。 22 “一一，别报警，我们私了好吗，我们这边会承担所有的医药费的。” 徐来着急地拜托我。 “徐来，不光是她，你这几天不断换号码骚扰我的事，去公司围堵我，我也会进行追究。” “还有，别叫我一一，我觉得恶心。” 徐来听完，双眸无神地跌坐在椅子上。 一旁已经哭成泪人的沈依依过来拉住他的衣袖。 哭喊着问徐来怎么办。 徐来回头看向这个女人，只觉得无比的厌倦。 如果不是她，他就和许一不会分开；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和她在一起；如果不是她，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明明，他不想的，许一只是和自己闹脾气而已，他也只是想气一下许一，没准她就会乖乖和自己和好了。 他只是不愿意低头认个错。 23 我陪周旭到了医院，还好只是皮外伤，就是需要缝几针。 “那我先去缴费。” 周旭拉住我的手，满眼都是委屈。 “不行，一一，我害怕，你在这陪我。” 旁边的护士听到了，很小声地笑了笑，但还是被我听见了。 我脸上微微一热，“好吧，就等你缝完，我再去。” 医生给周旭上了麻药，很快就缝好了。 “医生，我这个会不会留疤啊。” “留疤怕什么，一个男生，疤倒是多了点阳刚之气。”后面又补充，“你要是真怕留疤，我给你开点去疤痕的药，你等线拆了，按时涂就行。” 科技进步得真快，我想到我胸口上的那道疤，要是当时也有这种药就好了。 周旭看出了我的走神，“一一，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在感叹科技进步得真快，要是我那时候也有这种药就好了，我胸口上就不会留疤了。” 周旭突然停住脚步，眼眶红红的。 “怎……怎么了？是伤口很痛吗？”我抚上他额头的纱布。 “没怎么，就是觉得刚刚我赶到的太及时了。” 说起这个，我伸出手指戳上他没受伤一边额头。 “你傻不傻，也不看看是什么就上去挡，要是真把脑袋砸坏了怎么办？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一步的。” “一一，如果我说今天不管是谁，我都会上去挡，你会不会好受一点。但是我就是要告诉你，因为你，只有你，我才会心甘情愿。” 我看着周旭的眼睛，里面炙热的感情我能说它是假的吗？ 我撇开头，“你喝柴鱼汤吗？” “什么？”好吧，我忘了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就是可以促进伤口愈合的汤。” “一一，你是要给我煲汤喝吗？”周旭乐得我都能看见他牙龈了。 “毕竟，你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一一，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喝。” “你就不怕我给你下毒。” “毒药也喝。” 24 那天从医院出来，就去警察局做了笔录。 沈依依也以故意伤人罪被拘押了。 那天才知道，沈依依在国外有个男朋友，是个有妇之夫。 她这次碰上了硬茬，无奈之下回国，就把主意打到了徐来身上。 …… 这已经是周旭来我这喝汤的第六天了。 本来说我煲好带到公司去，但是他说怕我麻烦，而且，人多眼杂的，非要上我家来喝。 我看着现在已经在我家熟门熟路的男人，我觉得他肯定在框我。 “周旭，要不我买几条柴鱼，你让你家厨师炖给你喝？”我觉得这样每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是个事。 “我家没有厨师，而且，我也不会炖汤。”周旭心里想着，回去就得把那几个家伙给辞退了。 我一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是徐来，他变得更憔悴了。 “一一，我……”徐来的话还没说完，里屋传来一道清澈的男声。 “一一，是谁啊？” “一个陌生人，敲错门了。”我正要关上门。 徐来抵住了门，“一一，我有话要说，就几句话。” 我松了力道。 “一一，沈依依都跟我说了，你暗恋了我八年，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也跟我说了，她了解的我的喜好都是从你这里得知的。你不知道，当初我就是看沈依依连我一个小小的习惯都注意到，我才开始喜欢上她的。”徐来扯出一抹苦笑，眼里全是后悔。 他被公司辞退了，周旭确实是下了狠手段的。 这几日他坐在乱糟糟的家里，脚边是数不尽的酒瓶，烟灰缸早已被填满，之前沈依依吃完了没有扔掉的外卖餐盒，散发着恶臭。 他拿着许一留下的信，一遍又一遍，脑海中不断浮现沈依依告诉自己的真相，还有她癫狂地告诉自己，许一再也不会回头了。 我神色冷淡地看着他，“所以呢？” “一一，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你好的，我之前说的那些都是气话。”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上下扫视了他一眼，皱巴巴的衣服，几天没刮的胡子，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他爱的不是我，是一直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我。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陌生人，怎么还这么久不进来？”周旭从里屋走了出来。 “哟，这不是徐总吗？不对，忘了，已经不是徐总了。怎么了，上次在警局还没被教育够？”说话间，周旭的手顺势搭在了我的腰上，看向徐来的眼神变得危险。 我一挣扎，他还给我禁锢住了。 我转过头去瞪他，他冲我眨眨眼，我知道他是在帮我解围，但是…… 这在徐来的眼里就变成了打情骂俏，并且，周旭是在警告自己。 有办法让公司辞退自己，就有办法让其他公司不再雇佣自己。 徐来的面色变得难堪，微微伏低身子，忙道歉离开。 我看着徐来远去的身影。 “够了吧，周旭，把手放下来。” “一一，你是不是该给我个名分了啊。” “什么名分，你开始追我了吗？”我嘴角挂上笑意。 “怎么没……”周旭听我这话，回过味来了。 “一一，你是说，我追你，你就会同意了对吧？”男人的声音变得雀跃。 “我可没说我要同意。”嘴上虽然是拒绝，我不可否认心里的悸动。 …… 我也该给自己一次重新生活的机会，无论是生活还是感情。 后记：周旭视角 这一次，我终于找到她了。 我是周氏集团的继承人，人人都只知道我含着金汤勺出生。 无人知道，我小时候被绑架过，我至今还记得那地下室。 我尝试过逃跑，但是绑架我的人，一步也不离开地守着我，我只能祈祷有人能救我。 好像是我的祈祷灵验了。 许一，就这样出现了，她是从地下室后方的小天窗发现我的。 她告诉我，她叫许一，言字旁的许，唯一的一。 我告诉她，我叫小阳，在那种情况下，我无法相信任何一个人。 但许一告诉我，她会救我。 有一天，乘着两个歹徒都去河边上厕所了，她拿起石头将天窗砸碎，向我伸出了手。 待我爬上来以后，歹徒发现了我们，我们开始逃跑。 逃跑途中，遇到两条分岔路，她告诉我冲右边这条顺着跑，就能到城镇上。 我问她呢？ 她说她的家在这里，她往左边跑就能到家。 我傻傻地相信了。 一直跑，一直跑，终于到了镇子上，我找人帮我报了警，我就体力不支地昏过去了。 再醒来，床边是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妈妈，还有警察。 我从他们口里得知，歹徒被抓住了，还有一个小女孩，胸口被刺了一刀。很险，再偏离一点点，就可能刺进心脏。 这才明白，往左边跑不能回家，她是帮我把歹徒引走。 我本想见见她，可是很快我被送出了国。 再次见到她，她是在餐厅里买醉，我很想上去阻止她，可是我又以什么身份呢？ 告诉她，我就是小阳？她会不会怪我，这么久才来看她？ 还好，上天是眷顾我的，给了我守护她的机会。 …… 或许，有一天，我会告诉她，我就是小阳。 但不是现在，现在告诉她，她只会觉得我错把恩情当成了爱情。 我会用我的后半生，告诉她，她永远是我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