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姐独挑大梁》 第1章 这世界,我来了,那就面对疾风吧! 六年前。 “徐焕,论文写完了吗?” “徐焕,这个实验你是怎么做的呀?你可真厉害。” “焕焕,周末能回家吗?妈妈给你买了一套新的化妆品,你肯定喜欢。” “徐焕,你可真给爸爸长脸,你这研究生还没毕业就收到offer了,这回爸爸回你奶奶家能挺直腰板喝两杯了,谁说生个闺女不好使,我闺女就是比他们那些小蛋子强!咱老徐家,现在属你最出息!” 三年前。 “焕焕,你别回来,听妈妈的话,我和你爸都被感染了,一会就得去隔离,你在学校好好的,不用惦记,我和你爸在一起,能做个伴,放心吧,我不害怕。” “闺女,好好活下去,爸挺不住了。” “徐焕,女,28岁,n749病毒抗体携带者身份检验合格,允许进入地下避难所。” 两年前。 “徐焕,你能活到今天,你以为是凭你的那点学问吗?那他么的还不是因为你长得漂亮老子喜欢你!” “徐焕,听姐一句劝,为了活着,你要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年轻漂亮有学问,这就是你能继续在避难所分到食物的优势。” “徐焕,穿上防护服跟我们走,找到一个化验室看看你都需要什么工具。吃的越来越少,没用的人都会被杀掉,这一点我想你这几天都看明白了吧!我们现在需要制造点毒药来对付那些变异的生物。” 一年前。 “徐焕!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对我背后下刀!你可真是好样的!你的功夫还是我教的,我真是瞎了眼!噗~” “徐焕,怎么办?你把老大杀了,咱们以后怎么跟那些人抢资源。虽然他很坏,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很强,没有他我们这些人怎么活下去呀?” 半年前。 “徐焕,你太厉害了,德塔尔博士的抗核液居然被你复刻出来啦,咱们避难所是不是就可以种菜了呀?好久没吃到新鲜蔬菜了,从核战爆发之后,新鲜的东西就再也没有了,得不到就毁掉,那些国家可真是疯子。” 一个月前。 “谁叫徐焕,找你可真不容易,你好,我们是大中区避难部的,听说你复制出来了抗核液,跟我们走吧,我们会给你提供更多的食物和生活条件,我们那里有干净的水,无限畅饮的那种,怎么样?愿意跟我们走吗?” “徐焕姐,我不是故意出卖的你,我没有你那么有本事,如果我自己再不想出路,下周再做人员减法的时候,我就是那个被减掉的 ,我怕死啊,徐焕姐,我只好把你的事情卖给了他们,他们许诺会带我一起走,他们那边的食物充足,听说还有几个医学博士,存活下去的希望会更大。” 一天前。 “所有人拿起武器!为了活着,跟这些丧尸拼了!” 一分钟前。 徐焕抱着一个微型炸弹冲进了丧尸堆,心里念叨着:这样的地球活着好累啊,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是一片净土,没有致命的病毒,没有核武器…… 此时。 徐焕被眼前的老女人吓到了。 她不停的用脚踢着蜷缩在角落的自己。 “徐小丫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你知不知道那是咱们家最后的粮食,你咋那么不要脸白给人家?!你让咱们家这么多人怎么活!” 说完,哐哐两脚,踢徐焕后屁股上了。 徐焕都懵了,心想:这女的,是个活生生的人,那我,岂不是也是活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那个老女人噼里啪啦又是一阵巴掌拍到了她的身上,气愤的怒喝:“你还笑,你还有脸笑,那宋童生能看上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啥鬼样子!人家哄骗你几句,你就被迷的昏了头,回家偷粮食,你这是什么脑瓜子!我非把你打死不可!气死我了。” 别看打的有点疼,但是徐焕还是感觉这疼的感觉挺好,这疼证明自己是活的。 穿越了,真好!古代,真好!没有污染,到处都是大自然的味道,哈哈…… 徐焕内心欢腾的几乎要起飞了。 甚至因此,侧着脸看着眼前的老女人不禁咽了咽口水。 这个动作给老女人看愣了,问:“你那是什么表情?咋的?要吃人啊?!” 徐焕被这句话逗的噗嗤笑了出来,真是误会闹大了,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这老女人挺真实,有事当面刚,而不是背后动刀动枪,看着挺有意思。 咽口水纯是因为,太渴了。 徐焕没有这具身体的记忆,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老女人什么,听那些话的意思,徐焕猜了个大概,她看起来应该五十岁左右,肯定不是自己的娘,咋称呼她,现在成了眼下的难题。 徐焕笑眯眯的对她说:“阿姨,能先给我一口水喝吗?” 老女人愣在原地,然后蹲下把着徐焕的脑袋检查,一边查看一边说:“小丫呀,你这是咋的了?奶奶是不是下手重了给你打坏了呀,你咋管我叫阿姨呢?我是你奶奶呀!我的天呐,你快告诉奶奶,你哪坏了呀!你说你这孩子,你可别吓唬奶奶呀,你要是有点啥事,我可咋跟你爹娘交代啊!都怪我啊,一激动下手没个轻重。” 徐焕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知道了这位的身份是奶奶,嗯,这奶奶还行,不是电视剧里的那种极品。 于是她握住了奶奶的手说:“奶奶,刚才我磕到头了,好晕啊,看不清你,没认出来。晕,头晕啊,奶奶。” 说完翻个白眼,身子往一边倒下去。 “快来人啊!小丫不行了!她二婶,你快来!小丫不行啦!”奶奶被吓的腿软的坐在地上起不来,除了喊,她什么都做不了了。 “咋的了娘,这是咋的了?小丫被你打死啦?” “我的老天爷诶~我老婆子真不是故意的,要不你还是把我收走吧,让我孙女活着吧,我替她死还不行吗?把我孙女还给我诶~”奶奶坐地上拍着大腿哭嚎着。 “娘,你先别哭,咋回事啊?”这二婶是个冷静的,探了探徐焕的鼻息。 “没事的娘,别怕,没死,是昏过去了,我先给她抱床上去。诶呀,这咋打几下就能晕呢!这三弟和三弟妹回来不得跟你作啊!人家两口子可宠孩子了,你咋能背着人家两口子打孩子呐!娘我真不是说你,你以后可不能这样!” 二婶边说边给徐焕的这具身体整理衣服再盖上被子。 顺便伸手摸摸孩子发不发烧,一掀脑门子上的头发,发现坏事了。 ………………………………………… 「致亲爱的宝子们: 你们的评论我都会看的,尽情的畅所段评吧!求五星好评,求催更,求打赏。你们的鼓励对我很重要。每天数据一出,能看到你们的评论催更和打赏,我都能高兴的起飞,能被认可是我感觉最幸福的事。 给宝子们作揖,提前感谢各位! 祝愿大家在我的书里收获满满的快乐! 」 第2章 这一天脑瓜子嗡嗡的 “娘,孩子脑门子上有个大血包!”二婶有点慌张。 老太太也赶紧起身看,“诶呀我的天呀,青紫青紫的,这可咋整!” 二婶虽然不喜欢徐小丫,但是毕竟都是自己家里的晚辈,现在家里没有别人,就她和老太太俩人在家,她不能不管不问的,会让人挑理的。 心直口快的二婶忍不住埋怨起了老太太说:“娘啊,你这咋这么狠的心,下手也太重了!你平时不喜欢她,嫌弃她偷奸耍滑好吃懒做也没见你动手这么打她。” 老太太也是慌了,说话有点颤,“她偷粮食给那宋童生被我看见了,我气的不行,追宋童生没追上,回家看见她我那火噌一下子就上来了,怪我,气昏头了。第一脚踹狠了,给孩子踹墙角磕到脑袋了。” 说完带着哭腔吸了吸鼻子,说:“诶呦她二婶,你看看,小丫本来长得就干干巴巴的,这回脑门子上一个大血包更丑了。这都十三了,还没长开,以后可不好说亲呐。这破孩子心气还挺高,相中人家宋童生了,那宋童生一看就不是个好饼,到处忽悠小丫头片子回家偷粮食给他。等一会老三他们回来,让他们哥三个去那宋童生家把粮食要回来去!就算他家吃了也得给我吐出来!” 说着,坐在床尾拍心口,“我心疼我那半袋子的粟米呦!咱家就剩这点粮食了,接下来真就得跟人家抢树皮去喽,想想就气的慌。这该死的孩子!” 二婶给老太太理了理弄乱的头发,试探的问:“娘,用不用给找个大夫啊?我看这脑门子上的血包越来越大了,别再是撞坏了。” 老太太眉头一皱,揪着心口的衣服说:“我真是欠她的,真是我的冤家!现在这年景最怕的就是得病找大夫,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你去,给那吴老头找来看看吧。” 二婶看着徐焕的脑门子心里有点不落忍,“娘,那吴大伯就是个兽医,他能看明白小丫这病吗?要不给找隔壁村那个半瞎大夫吧,好歹人家平时开个头疼脑热的药还是好使的,人家还有堂口能看事,再给孩子看看别掉魂了啥的。” 老太太梗着脖子不乐意,“现在咱家还哪有钱请那半瞎啊,就是请吴老头来那得给一碗水,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来呐。你快去找吴老头吧,兽医也是医。” 二婶不敢不听老太太的,就摘了围裙去找吴兽医去了。 徐焕哪里是晕了,她是装的,她没有原身的任何记忆,现在只是知道这位是自己的奶奶,那位是二婶,她没明白的是二婶管这身体的爹叫三弟,那这二婶不就是原主爹的二嫂吗?那咋还能叫婶呢?不该叫二大娘或者二伯娘吗? 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朝代,现在她可真是啥啥都不了解,两眼一摸黑啊! 听那意思这家人人口还不少呐,也不知道都出去干啥了,一会都回来了,自己再认不明白人不还是得露馅啊。 不如干脆直接撂倒,思考一下怎么能把失忆这个事情摆在台面上。 不多时,一个老头的声音进屋了,“徐家的,我都跟你儿媳妇说一路了,我也就能给猪牛毛驴子看个病,你让我来看人,我心里还真没底。” 老太太面带笑容来迎客,请他往徐焕这边过去,“老哥,眼下这不是没办法嘛,家里要钱没钱,要粮没粮的,请不起大夫啊,我就想着你会给动物看病,多少也是比我们懂的多,你就给看看孩子脑门子上的大包碍不碍事就行?” 吴老头看她一眼说:“那咱可说好了,一碗水。” 然后径直走到床头边上,盯着徐焕脑袋上的包仔细地端详起来。 吴老头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着实给老太太有点吓着了。 “老吴大哥啊,你给句话,这包?” 吴老头轻微的点了点头说:“应该没事,就是恐怕一时半会消不下去影响美观。现在别说草药了,野草都快被薅绝户了。挺着吧,别乱摸,别再磕着就行。” 得了这句准话,老太太算是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徐焕睁开眼“诶呦,诶呦”的叫唤起来。 老太太一把薅住吴老头,“孩子醒了,大哥你再给仔细看看。” 吴老头一皱眉,显得有些不耐烦,主要是嘴巴有点干巴,不爱说话。 但也碍于同村关系不错的面子上,再多给点建议吧,于是问了一句:“小丫啊,你哪疼?” 徐焕眯着眼睛,颤巍着声音说:“我脑瓜子嗡嗡响,我这是怎么了?我在哪?你是谁呀老爷爷?” 老太太一把扒拉开老吴头,挤上前,焦急的把脸凑上去问:“小丫啊,你看看奶奶,还认识奶奶不?你快跟奶奶说说,别吓唬奶奶。” 徐焕把眼睛缓缓的睁大了一点,望向老太太的脸说:“你是谁啊?你认识我?那我是谁啊?” 老太太咣当一下子就坐地上了,她腿吓软了,站不住了。 “完喽,我孙女脑子坏喽啊!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都怪我啊~呜呜呜~” 老太太感觉自己这回是闯了大祸,直接扯脖子开嚎啊,哭的大鼻涕都出来了。 看得老吴头直咽唾沫,心想:这娘们嗓子不干巴不渴啊,这连哭带嚎的,人家丫头又没死,真能添乱。 二婶往起拽老太太,劝说着:“娘,你快起来,你让吴伯再看看,你搁这挡着耽误事。” 老吴头说:“徐家的,你快别哭了,人没事都让你给嚎出事了!” 老太太一听人没事,赶紧爬起来很认真的跟老吴头确认,“人真没事?你看仔细了?她都不认人了还能没事?!” 老吴头用一种生无可恋的表情回答她:“我以前听人家说过,有人摔了脑子就会失魂,有的人修养一段日子能好,有的人一直都好不了,但是别的毛病没有,就是谁也不认识,啥事也记不得这么个情况。” 老太太惊讶的张着嘴说:“还有这样的病?” 徐焕心里暗爽:这大爷说的还怪好的,都把我未来的人设说的明明白白了。对,就是啥也不记得,在你们这看啥都新鲜,但别的方面没毛病那么个人。 吴老头从怀里掏出自己带的碗跟老太太要水,老太太心疼的要死,原本以为是按照自己家的饭碗给水呐,哪里会想到,这个贼老头从自己家拿的碗,快赶上他自己脸大了。 老太太心里不免“呸”了一句“不要脸的老登”。 吴老头前脚刚走,家里的其他人就都回来了。 第3章 打破蝼蚁的世界只需要一只有想法的带头蚁 徐老头进院放下空水桶就去拿锄头,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老太太酝酿好了感情还没等开口跟三儿子承认错误,就看她老头振臂一挥,招呼道:“老大,老二,老三,咱爷四个抄家伙去挣一条活路。” 老太太被老头子的架势又吓着了,走路都顺拐了,打着斜扑上去拦着徐老头问: “咋的了老头子啊?你这是要干啥去啊?你可不能胡来跟人家拼命啊,你们要是出啥事,我们娘几个带着孩子可咋活啊?” 老徐头脸上挂着愤怒,但不是冲着老妻,而是因为他们上游村的王员外他为富不仁! 老徐头推开老妻,眼里带着怒意看向远方,说:“老婆子,大旱三年了,咱们河岔村这边云河分岔出来的那条小河,这回彻底干透了, 今儿我们爷四个就顺着河沿往主河道上游走,发现那上游村的王员外早早的把分岔口的水给引到了他们家的庄子里灌田,咱们村以后要打水就得走二十多里地啊! 不仅如此,王员外还派人看着,打水还要收钱!咱村里正也气坏了召唤人一会就过去,今天咱们河岔村必须让他上游村给个说法,那狗屁王员外必须把水还给我们。” 老太太拦着不让走,一手推着老头一走扯着也无比愤怒的三儿子,说:“那王员外咱们可惹不起啊,那家里都有在京城做官的,连县老爷都和王员外交情不浅, 咱们就是泥腿子,胳膊拧不过大腿啊,他拦了水,那县令能不知道?!说不得就是得了县令的默许啊!老头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咱家不掺乎,让里正他们闹去行不行?” 三儿子徐田扶住老太太的胳膊说:“娘!咱们现如今要钱没钱,要粮没粮,眼下连喝的水都给咱们断了,这是要把咱们往死路上逼啊!反正都是活不了了,就跟他们拼了,把水抢回来!” 这时候两个妇人着急忙慌的领着四个小子一个丫头回来了。 其中一个妇人急的脸都白了,进屋先问老太太:“娘,我家小丫回来了吗?这一转身,孩子咋不见了。”说着眼睛就红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她心里怕极了,眼下吃不上喝不上的,就怕有人偷孩子卖钱。 老太太这才缓过神来说小丫的事,她很内疚的一手拉着老儿子,一手拉着老儿媳妇,面容很自责的样子,颤着嘴唇带着一点委屈的哭腔,半晌才说出话来。 “小丫在家呐,在里屋躺着呐,孩子脑子坏了,不认识人了。” 徐田两口子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异口同声的说到:“啥?” 他们也不需要听谁回答,甩开老太太的手,几个健步就冲进屋去。 此时的徐焕都不用装有病,现在是真有病了,脑子有点迷糊,还伴着恶心,她自己明白,这是脑震荡的症状。 原身的娘叫李秀,看见闺女脑门子上的大包,当时就感觉脑瓜子有点眩晕,手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她蹲在徐焕的脑袋边,哭着问:“小丫呀,娘回来了,你这是咋的了?咋弄成这样啊?疼死了吧?谁这么缺德给你打这样啊!她不得好死,你告诉娘是谁干的,娘给你讨个说法去!这是欺负咱家人老实啊?!” 奶奶此时在屋里显得有点尴尬,被儿媳妇骂缺德,她都不敢吱声,毕竟自己理亏。 徐焕心想:人可算都回来了,失忆这个事快得到认可吧,我都躺累了,大家赶紧接受现实,我也好赶紧起来了解这个世界。 她歪头看着她娘弱弱的问:“你是我娘?那你肯定知道我是谁了?” 李秀慌张的抓着孩子的手,满心满眼的心疼,“小丫,我是你娘,呜呜~你叫徐小丫,你是我闺女小丫,呜呜~~你这咋还连娘都不认识了呢? 你这孩子挖野菜挖一半咋就没影了,我们在山上找了你多半天,你可吓死娘了。 你别着急跟娘说咋回事,你先歇着,娘给你倒口水喝去。” 徐焕心想:还得是亲娘诶~这半天了,她奶都没想起来给她喝口水。 小丫这事一下子岔开了老徐头他们要出去打架这个事。 家里人现在都围进了屋里,一边看小丫的情况,一边听老太太和二婶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秀在知道真相之后,也有点尴尬,心想:刚才她好像骂人来着,娘没听见吧?这可咋整,都怪我嘴太快了。 想到这还自责的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巴。 徐田眼睛红了,心里想埋怨自己闺女傻透腔了,让宋童生几句话就能忽悠的回家偷粮食,但是看孩子那难受的样子又说不出一句重话, “小丫呀,我是你爹,你记得不?” 徐焕微微的摇摇头。 徐田眼泪唰的一下子就下来了,“没事没事,等休息好了,就想起来了。” 心想:我闺女原本就没什么优点,现在脑子又完了,这以后可咋活?还能说婆家了嘛?我这心咋这么堵得慌啊~这一天天的,天灾还没完没了的折磨人,孩子又这样,这真是不让我活了呀! 徐田转头又看着自己老娘,心里想埋怨自己老娘咋那么狠心使那么大劲踹孩子,但是一看他老娘嘴唇都白了,眼睛哭的跟个桃似的凄惨样子,还一个劲儿的跟他赔礼道歉,他也就说不出口一句埋怨的话了。 “娘,以后,别打孩子了。我就这一儿一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小丫再不懂事,不还有我这个爹吗,下回你生气就打我,我抗打。” 说完就背过身去擦眼泪。 这一幕着实感动了徐焕,感慨啊,这原身的爹娘是对好父母。 大哥徐山不爱吱声,也不太会说场面话,看见弟弟哭了,他抓耳挠腮的不知咋办,推了推他媳妇赵氏, 赵氏是个有眼力见的,赶紧打圆场说:“这事谁都不想发生,那不是事赶事嘛,娘也不是故意的,本想给孩子个教训,没想到也是一个寸劲儿赶巧了。 万幸,孩子没别的毛病,就是不记得人不记得事了,多睡几觉兴许就好了。那什么,娘啊,今天野菜没挖到多少,您老快想想咱们下晚吃啥吧。” 那还能吃啥?粮食不都让小丫给人宋童生了嘛,家里眼下就只有一把野菜,和半锅白水。 下晚吃啥?这真是个让人不想活了的话题。 此时全家人陷入了沉默。 徐老头看着病恹恹的小丫,心里百感交集。 最终徐老头下定了决心,说:“老天不管咱们死活,朝廷不管咱们死活,父母官不管咱们死活,可我们偏要活!走!收拾收拾东西,全家一起走!” 老太太惊讶的仰脸看着他,问:“老头子,你这是啥意思?走?干啥去?” 老徐头面容庄重的回答:“逃荒!顺便先抢那王八犊子的狗屁员外一袋粮!” 徐焕很想笑:爷爷,你这豪言壮语就好比抢劫犯进到银行说:“打劫!拿五百块钱出来!多了不要,兜太小装不下!” 第4章 穿越人士友情提示:请各位不要盲目逃荒 全家人都因为爷爷说要逃荒而被震惊得迅速开启了各自的头脑风暴。 老太太先发言:“老头子,逃荒?咱逃哪去啊!没听说那什么王爷起兵造反了嘛,外面乱的很,往哪逃啊?” 徐田补充发言:“对呀爹,咱们房子和田都不要了?万一过几天朝廷能发赈灾粮呢?” 徐老头哼了一声说:“赈灾粮? 前年没灾吗?发赈灾粮了吗? 去年没灾吗?发赈灾粮了吗? 今年不仅旱的颗粒无收,还闹了蝗灾把野草树叶子都给撸秃噜杆了,就差要吃人了,朝廷发赈灾粮了吗? 你们说,咱们还能指望上朝廷的赈灾粮吗?” 屋里鸦雀无声。 老徐头叹了口气继续道:“也不知道那个造反的王爷是个啥样人,我估计能比现在这个皇上强。 打吧,赶紧打,快点打,换个人做皇帝备不住能给咱们老百姓一条活路。 我做这个决定,不是胡乱说的,也不是气话,小丫犯糊涂把粮食给了人,就是打死孩子,那粮食也是要不回来了, 而且吧我总有一种感觉,咱们这边要乱啊, 全都没吃没喝没钱,那咋活?那最后不就得四处抢啊, 我小时候听老一辈的逃过荒的说过这事,老百姓抢大户,最后还有人吃人呐! 咱们家先走一步,别跟着那些真正饿急眼的人一路,那些人为了活命啥事都做的出来。 现在那些大地主手里应该都有囤粮,咱们拿着地契和田契去跟他们换粮食,他们应该是能换的,他们觉得占了大便宜,会很爽快的。 再说去哪这事,我想了想,要不咱们去博州投靠我一个弟弟吧。” 老太太惊讶的问:“你哪来的弟弟?你们家不就你一个独子吗?” 老徐头说:“小时候我爹娘进城卖货回村的路上捡了一个三岁的孩子,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家在哪,我爹娘就给抱回家了,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我娘那个时候想把他留下来, 那孩子长得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公子,我爹胆子小,去官府备了案,官老爷让我爹先抱回我们家养着,等他的家人来找,再找他父母要报酬。 哪想到,这一养就养了十年,最后来找的还不是他父母,是他们族长来给接回去的, 挺大个家族,还给了我们家一笔钱,临走的时候留了个地址,我记得是博州曲阳县何家,我记得特别清楚, 因为我弟弟不想走,舍不得我爹娘和我,后来不知道他那族长跟他说了啥,他不得不走,还嘱咐我一定记住这个地址,以后有困难了去找他。” 徐河插了一句:“爹,这都四十年过去了,这何叔还能认您吗?万一他身体不好,人早就没了,咱们去那投奔谁呀?” 徐田再次补充发言:“是呀是呀,爹,这县城那可大了,姓何的,应该也不少,怎么找?总不能挨家挨户问吧?” 哥俩的话就是泼冷水的。 徐老头当时脸就黑了。 还是大儿子好,一声不吭。 家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那个,爷爷,我能说两句吗?”徐焕像小学生发言一样举起了手。 老徐头很惊讶,这孙女平时那可是蔫头耷脑见人就躲,从来不主动说话,今儿这有点反常啊? 面对众人诧异的目光,徐焕略微有点紧张。 “爷爷,你的思路完全没问题,也别担心到地方找不到人,我们也不是非要找到人家让人家对咱们怎么样,是吧爷爷, 您可能就是不知道该去哪里,去一个有熟人的地方最起码问个事,人家能给咱介绍的明明白白,肯定比不认识的人要上心。 万一要是找不到,咱们难道就不能正常生活了吗? 咱们这一大家子,重新开始新生活,完全没问题。 我主要想说的是,爷爷,逃荒路上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就咱们家这几口人如果面对一些突发情况,有可能招架不住啊, 您看看要不跟村里商量一下,一起走? 或者还有什么亲戚能一起走的,就比如我有没有什么姥姥家的亲戚关系还不错的,能不能组队一起逃?省的回头亲戚该挑理了,甚至有可能他们因为没像咱们一样及时逃出去就死这了,你们不难过吗?” 徐焕的这一段话有很多的现代词语,给大家伙听的有点懵,但是大概几个关键词点醒了他们。 那就是“娘家”、“会死”。 只见家里的女人们顿时就慌张了起来,何止是娘家啊,老太太还有个闺女呐!那都嫁人好几年了,跟这里隔了两个村子也不远,能通知到。 女人们因为慌乱而坐立不安,心里都是盘算着怎么去通知娘家,怎么劝他们跟着一起走。 徐老头看着小丫却是很意外。 心想这孩子脑子坏了之后不记得人了看似变傻了,怎么听刚才说话,倒像是变聪明了呢? 把他想到的没想到的都说了,就是有些词儿没太听懂,但是意思是那么个意思,“组队”,这个词就太好了,还有那个不可控的什么素,没听懂还不好意思问。 可现场有那个好意思问的人。 徐田跟老爹想到一起去了,她闺女这一番话明显不是变傻了是变聪明了好吗? 这回他有点明白宋童生为啥搭理他闺女了,备不住就是因为他闺女内秀,在家蔫头耷脑的,其实脑子好使着呐。 徐田问:“小丫,啥是不可控的音啥,咋就多呢?” 众人齐刷刷的又看向徐焕。 徐焕很想扶额,但是大包限制了她这一个想法。 “啊,不可控因素啊,这是我脑海中的词,我也不知道在哪学的,意思就是突发的事情,我们想不到的事情,比如遇到劫匪啊,下大暴雨啊,地震啊,这种,我们预防不了的事,大概就是这么理解。 那逃荒的路上谁知道啥样?咱们谁也没逃过,没经验,准备肯定不充分,随时都要面对各种未知的困难。” 这话浇灭了徐老头逃荒的热情,却点燃了老太太的八卦烈火。 老太太在心里琢磨:这小丫脑袋里的词可不是我们村里泥腿子能说出来的话,难道是跟那宋童生学的? 那小子还真看上我们小丫了?不会吧,他眼瞎啊看上小丫! 啊~呸呸呸,我这做奶奶的咋能这么说自己孙女。 细看看,这孩子就大眼睛算是能看,脸蛋子都塌腮了,脸上全是皴,一口大黄牙,咋也看不出美啊, 丫丫随她娘鹅蛋脸,就是再瘦,那小脸也是圆的,圆的就好看,就比小丫干巴瘪的好看。 这宋童生咋能喜欢这种干巴瘪的姑娘呢? 诶?不对,啥时候他们俩偷着来往的啊?这是没少背着家里跟人家来往吧,要不然咋脑子里把人家的话记得那么清楚呢? 想到这,奶奶看孙女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此时她奶奶的心里最想骂上一句:“不定亲就私下来往,咋那么不要脸!” 但是,她不敢骂出来,因为她三儿子在旁边瞪着她。 咋的?心思被看穿了? 老太太甩给老儿子一个白眼,转一边去了。 徐焕此时还不知道她奶奶还能忙里偷闲分析起她的八卦来。 要是知道的话,她肯定会说:无所谓,丑的是徐小丫,将来美的可是我徐焕。 …………………… 作者的留言: 文中的地名都是根据前燕时期的地图编写的,有些做了改动。 初始地泰州取自古代泰山郡,是现如今山东泰安范镇。 后期的博州取自古代博陵郡,是现代河北省博野县。 这里的南方不是现代的南方,是前燕的南方,称为燕南。 而后面的北部十州指的是从博州到龙城关,也就是现代的河北到辽宁,称为燕北。 文中整个大燕国,大约是现在的安徽以北至辽宁地带。 文中的淮南七国则是现在南方城市,四川湖北江苏以南直达海南。 历史是架空的,属于乱码的十六国年代。 感谢大家的阅读,希望此书能给屏幕前的你带来一份快乐。 第5章 通知:请各部门工具人各就各位 幸运的是亲戚们都住的不远,不是隔壁村的就是隔两个村的。 徐老头想的明白,逃荒这事他不想跟村里人说, 逃好了,不一定感谢你,定会说是自己家祖宗保佑,甚至会感谢领头的里正,感谢天感谢地,就是不一定会感谢你。 要是逃荒的路上出点啥事,那指定全赖你,骂你都算是轻的,有可能都恨不得杀了你。 再者说了,里正也不可能跟咱们走,你想啊,里正走了就不是里正了,成了逃荒的难民,身份地位一下子就没了。 还有,如果朝廷过几天又要征粮又要征兵的,咱们走了,那这份钱就得他想办法顶上,所以逃荒这事跟他说了也是白说,还容易让他给咱扣下关起来。 所以才决定不惊动村里人半夜偷着跑。 只不过偷着跑这事多少有点坑了里正。 当徐老头心里想起里正的孙子经常欺负他们家小宝的时候,他那点自责顿时烟消云散了。 子不教父之过,父不教爷爷的错! 一家之主徐老头经过一番思考之后,下达了第一个非常重要的命令:各个儿子去通知岳父家,今天晚上趁天黑就出发。 二十里外,上游村王员外的农庄东北边有个土地庙,在那里集合,切记一定要偷摸走,不要惊动村里的人。 第二个命令就是:大宝二宝三宝跟他去孙地主家拿房和田换粮食,小宝照顾小丫,老婆子带着儿媳妇们收拾东西,丫丫多编点麻绳捆东西。 徐老头一声令下,全家除了徐小丫和徐小宝全都忙碌了起来。 徐小宝战战兢兢面无表情带着那么点不情愿的走到了姐姐的身边。 瘦弱的像一根麻杆,脸蛋子又黑又皴看不出底色了,头发油叽叽的黏趴趴的贴在头上,唯独眼窝子里的大眼睛清澈而又明亮显得有点与众不同。 “姐,我是小宝,是你的亲弟弟。” 徐焕对这个弟弟第一眼的眼缘还是不错的,冲他微微一笑说:“我记住了,小宝,认识你很高兴,以后请多多关照。” 小宝先是一愣,然后抿着嘴腼腆的一笑,随后就乖乖的坐在床尾。 徐焕心想:刚才爹娘都围着她关心问候的,怎么这个亲弟弟却不上前呢?难道这姐弟俩有什么隔阂? 与其瞎猜,不如直接问问。反正现在屋里就他们姐弟俩。 徐焕试探性的问到:“你怕我?是我的样子吓到你了吗?” 小宝摇摇头。 徐焕继续问:“那你为什么一副不敢跟我说话的样子呢?” 小宝低头犹豫,徐焕观察着他的表情。 很明显孩子有点难言之隐。 徐焕柔声柔气的说:“小宝,姐姐现在脑子里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跟我说说咱们姐弟俩以前的事情吧。” 小宝头低的更深,表情更拧巴了,脏脏的小手搅扭着衣角,摇摇头,意思是不想说。 徐焕顶着眩晕坐了起来,这下还把小宝吓了一跳,他呆愣的问:“姐,你要干啥?” 徐焕毕竟是个大人的芯子,咋看不出来这孩子很明显是怕自己。 徐焕脸上扬起一个俏皮的笑,说:“我想仔细的看看我可爱的弟弟,我想和弟弟做最好的朋友。” 小宝听得此话忽然抬头望向徐焕的眼睛,似乎是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确认她说的话是真的。 不知为何,他的那双大眼睛里似乎闪着泪花。 “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以后都不会再抢我吃的,再不会掐我了吧?”委屈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对爱的渴望。 徐焕心说:我这是来给徐小丫收拾烂摊子洗白来的吧!也不知是她命好还是我命好,还真是说不清。 徐焕拉起弟弟脏脏的小手,脏手拉脏手,谁也别嫌弃谁。 “不会了,再也不会那样做了,我失去记忆之后感觉自己好像变了,你没发现吗?” 小宝十分认可,刚才大人们说话,他就一直躲在角落里观察他姐。 “姐,你以前跟家里人都不怎么说话,背地里对我可凶了,你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也就爹娘面前你装的还挺乖的,出了家门你就变成凶巴巴的样子,特别招人烦。 可是你现在居然会跟我好好说话不骂人还对我笑,姐!你确实变了!” 徐焕见他打开了话匣子,这就好办了,她想要知道的事情跟其他人还真不好问,但眼前这个弟弟确是个不错的古代小助理。 “那你以后就不用怕姐姐了,跟姐姐做朋友好不好?” 小宝看着姐姐并没有因为说她以前的坏话而生气,还面带微笑,还要跟他做朋友,这简直就是他的梦中情姐啊! 小宝连连点头应承,然后笑的眉眼弯弯,那种喜悦是发自内心的。 徐焕揉了揉他的头,说:“我小弟长的还不错,长大了一定是个美男子。” 小宝被姐姐夸的害羞至极,脏的看不见底色的脸蛋子也能看见一点点的红晕。 徐焕见已经搞定了小助理,那就让他赶紧上线吧,她徐焕的古代人生序幕即将开启。 那就先说说时间地点人物吧。 “老弟,你给姐姐说说,咱这生活的地方都叫啥?什么个情况,姐姐脑子里咋没有这方面的事呢?” 小宝虽然不明白他姐这脑子是怎么回事,但是作为姐姐的好弟弟,那必须给姐姐把缺失的补回来。 “姐,咱们现在住的叫河岔村,就是云河分岔出来一条小河,然后咱们就在这小河边。” 徐焕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咱们的国家叫什么?咱们又是哪个……哪个是叫州还是叫郡或者府?省?” 小宝诧异,“姐,你都不记事了,可是你脑子里咋那么多奇怪的词呢?” 徐焕咧嘴笑着说:“我也奇怪这事呐,但我感觉不是坏事,兴许是磕了一下之后我脑子变厉害了也说不定。” 小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子,很显然孩子心里是觉得脑门子是个神奇的开关。 小宝继续说自己知道的事情。 “咱们的国叫燕国,爷爷说燕国比别的国家面积都要大,是非常富有的国家,只不过现如今的皇帝不怎么样。 爷爷说他小时候那真是家家户户都有存粮,吃得饱穿的暖,现如今,朝廷不管百姓死活,不是征粮食加税就是抓劳工去白干活。 咱们是归云河县管,云河县是归泰州管,再远了我就不知道了,县城我也只去过一次,还是小时候家里没闹灾的时候, 就因为爷爷带我去没带你去,你偷偷的掐我,让我把爷爷买的糖都给你,我哭着告你状之后,你把糖都给扔地上了用脚踩, 把奶奶气的想揍你,爹娘拦着,然后第二天爹娘也带你去了县城。 爷爷说你太任性都是爹娘惯的。” 徐焕一副抱歉的表情说:“我替曾经的自己跟你道歉,你受委屈了,是姐姐不好,姐姐跟你保证,以后都会对你好,特别特别的好。” 小宝眼里再次闪起了泪花,此刻感觉自己曾经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第6章 老子曰:嘿,想不到吧,哪都有我! 小宝收获了姐姐的爱,说起话来更是滔滔不绝。 但是徐焕多少有点惊讶,燕国啊,那可是东晋十六国时期啊,我滴个亲娘啊!我穿越了这是上千年之前啊!那可是唐朝之前啊,那得多么落后啊! 徐焕怕出岔子,还是需要确认一下。 “小宝啊,那你们这的皇姓是不是姓慕容啊?”徐焕记得这段历史她背过考试题,只记得燕国分三个时期,皇帝都是姓慕容,其余的都不了解。 但不想小宝却说:“不是呀,皇上姓燕,所以叫燕国啊!” 这回把徐焕的脑子彻底干短路了。 啥玩意?_??难道是我记错了,还是穿越时空错乱了? “小宝,那你听说过论语吗?或者四书五经?”心想,要是有这,那还是一样的历史。 小宝都不假思索的说:“四书五经呀,有的呀,宋童生总在河边背书,背的就是四书五经,论语是他没考上童生的时候背的书,背了好久才背下来,我听他读几遍就背下来了。” 小宝的小眉毛一挑,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聪明。 “虽然我不认识字更不会写,也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我就是会背,听几遍就能背下来。” 徐焕给他两手比赞,“厉害厉害!” 徐焕继续追问道:“那也就是说,有孔子、老子、孟子这些人喽?” 小宝说:“有!宋童生背书的时候,我听到过这些人的名字。” “那李白、杜甫什么的有没有?” 小宝仰头想了半天,“没听他念过。” 那说明不是唐宋时期,如今的皇帝不姓杨,那也不是隋朝, “小宝,那你听没听他说过刘邦、项羽、曹操这些人?” 小宝点头:“有的,我听到过。” 徐焕觉得现在有点烧脑,毕竟历史都是中学时为了考试背的,上了大学她学的是理科,基本上就忘光光了,于是在心里背起了朝代口诀: 盘古三皇五帝更,夏商周秦两汉成。蜀魏吴争晋南北,晋南北……现在就差东晋西晋没验证了,让我想想谁是那个时期的名人,想想…… 徐焕不自觉的用拳头捶起了脑门子。 “嘶~~”疼死了,徐焕又改成了望着房顶回忆。 小宝诧异的不是一点半点,姐姐咋懂的这么多,难道也是跟宋童生学的? 突然徐焕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人,一跃而起激动的跪坐在了床上。 “小宝,你知不知道大书法家王羲之?” 小宝连想都没想就回答道:“知道啊,宋童生跟同窗显摆说他新买了王羲之的书贴册,特别贵,五两银子一本。当时真是惊掉了我的下巴。” 现在的情况却是惊掉了徐焕的下巴。 啊~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如有雷同,纯属故意。 徐焕一拍手,有结论了。 也就是从东晋西晋时期以上跟她上辈子的历史是一样一样滴,从十六国时期往后历史就乱码了。 会不会就是因为她这个穿越者带来的变数,导致了历史走向偏差? 还有一种可能,会不会这是平行宇宙,从十六国这个纷乱的历史时期开始平行出一个架空的历史, 自己就进入到了这个既有相同之处,又有全新领域的另一个世界,而不是穿越到了自己上辈子的那个世界。 或者说有没有可能按照上辈子那历史的发展,人类最终走向了灭亡,所以时间隧道重启,就不会按照之前的历史去发展。 这么越想越觉得靠谱,盘古三皇五帝,他们就是各时空华夏大地的创始人,给华夏子孙一些发展的指引, 老子孔子他们备不住就是专门干普及思想道德文化的传教士,各个时空领域他们都去一趟,咔咔就是编书收徒弟, 华夏子孙思想文化统一了之后,大神们就撤了,再也不掺合了,后代子孙你们就自己发展吧。 这怎么跟打游戏似的呢?开局都是设定好的,必须按照新手教程走,后面发展全靠自己,发展不好就点退出游戏删档重来。 那些小说啊,电视剧啊,动不动就穿越到不知名的世界,诶,奇了怪了的就是文字都认识,说话能听懂,哪哪都有老子他们这些带“子”的老头子们留下的书也是绝了。 就单说四书五经,哪部小说的科举不是这个?什么都可以是不一样的,唯有四书五经,都是一样的,奇不奇怪? 徐焕又想起了古时候儿童启蒙的书三、百、千,赶紧问道:“那你听没听宋童生最早背过什么《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小宝摇摇头。 徐焕心想:没有就行,这些是宋代才有的启蒙书。那从此这玩意就是我编的,爱咋咋地! 而且,作诗达人李白他们八大家还没有上线! 呵呵~不好意思对不住了各位,有可能因为我即将盗用你们的诗,可能会导致你们未来没有出场的机会了啊! 哈哈~李白换成了徐焕,我可真是要在这个时代焕然一新遥遥领先啊! 小宝看他姐眼神空洞,眯着眼睛,带着一副神秘莫测的笑容,以为他姐脑子又出问题了呢,给孩子吓的赶紧拉扯她。 “姐!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又要变身呐?你可别变!我不要你变回去!” 徐焕都插不上嘴,十分无语,这都哪跟哪呀?! 徐焕把住他的胳膊让他冷静, “别瞎说,怪吓人的,说的好像我是老妖怪似的。 我就是在琢磨,你小子脑子挺好使啊,人家宋童生背书,你光靠听就能记住,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啊! 那将来等咱们家搬到新的地方之后,你姐我就想办法多挣钱,然后送你去读书。” 小宝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整个人像是小雏鸟要一飞冲天的架势,十分激动的说: “真的吗?姐,我也可以去读书?姐,我爱读书,真的,我可羡慕宋童生了,总跟在他附近,就是为了听他背书,我还偷偷去过老秀才那个小学堂,我在房后偷听被发现了,还被骂了一顿。” 徐焕信誓旦旦的回答:“你把心放肚子里,姐姐言出必行,答应你的事肯定做到。” 第7章 有了答案,很想说句抱歉 时间地点了解完了,该了解一下人物了。 徐焕问小宝:“你给姐姐说说咱家这几口人的事吧。” 小宝点头说好,“咱们老徐家一共十四口人,咱们跟伯伯家没分家,都在一起过。 咱爷爷叫徐福贵,奶奶姓万。” 徐焕点点头,“爷爷的名字取的好!”,将来开店就叫徐福记。 小宝继续介绍,“刚才屋子里不爱说话、个子矮、头发有点花白站在边上的那个是大伯徐山, 长得黑,脸有点长的是大婶婶姓赵, 大伯家有两个孩子是大宝哥和二宝哥,大宝哥十九,二宝哥十七,因为闹灾耽误了娶媳妇。” 徐焕脑抽问了一句:“我跟两个哥哥的关系好不好?” 小宝秒答:“不好!” 好吧,你继续。 “个子最高最瘦的是二伯徐河,个子矮圆脸的是二婶婶姓刘, 二伯家跟咱家一样是一儿一女,三宝哥今年十六,丫丫姐比你小一岁。” 徐焕听得认真,“那我现在几岁了?” 小宝觉得此时的姐姐有点傻呼呼的可爱, “姐,你可真是该记住的一点没记住,奇奇怪怪的话却是弄了一脑子,你呀,过了年就十五了!” 徐焕插科打诨道:“诶呀,我也没想到啊,又不是我故意撞的,还不是怨奶奶那一脚踹的也太凑巧了嘛。” 正说到这里,李秀进来给闺女送口水喝,还神神秘秘的说:“快别说你奶了,咱家水倒葫芦里就这一口多余的装不下了,你奶心疼了半天最后决定给你喝,破天荒头一次你奶心疼你,赶紧喝吧,你大婶二婶都在做鞋呐,我也不能闲着,我去忙了。” 李秀也不给孩子说话的机会,忙忙叨叨的放下碗就走了。 这小碗也就巴掌大,水只装了半碗。 徐焕看见他弟望着小碗里的水眼睛都直了,喉头还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一下。 瞧给孩子馋成啥样了,不过是一口水而已。 徐焕递给了小宝,说:“老弟你喝,姐不渴。” 小宝听得这话有点激动,这可是他姐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把吃喝让给他。还是变了的姐姐好,说话算数,说对自己好,还真是这样。 但是小小男子汉,能经得住诱惑,连忙摇头推却道:“姐,我不渴。你生病了。你喝点水补补。” 徐焕内心大无语:一口水能补啥?哪位科学家告诉你的? 在姐弟俩推让的时候,门口探进来一个小脑袋。 徐焕眼前一亮,又来个小助理,于是赶忙招呼道:“你是丫丫吧?快进来。” 丫丫就像之前的小宝一样,眼里带着好奇,脸上却挂着害怕。 她溜着边进来之后站到了小宝身后,好像这样就能扛得住徐小丫的暴怒真气一般。 徐焕心想:家里十四口人,我要给自己洗白十三次,天呐!徐小丫我恨你~~嘤嘤嘤~ 小宝助理相当敬业,立马做了姐姐的嘴替。 “丫丫姐,你别害怕,我姐现在变得可好了,脑子里以前那个坏姐姐没了,现在是又聪明又好的姐姐。 我正在给姐姐讲咱们家的事,她都不记得了,她要重新做人,我们得帮她,我现在别提心里多高兴了,就像过年一样。” 徐焕心道:你可真会说话,这徐小丫以前是有多招人恨啊! 丫丫一脸的惊讶,“真?真的……变好了吗?”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快速地忽闪着。 徐焕故技重施,“丫丫妹妹,刚才听小宝说,你才比我小一岁,太好了!咱们是同龄的小姐妹,我想跟你做好朋友,可以吗?” 丫丫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 “姐……你……”然后低下头小声的说:“这真的还是你吗?不会你又是要害我吧~?” 徐焕心想:看来这徐小丫以前也没少欺负这个丫丫呀,难道是因为丫丫的圆脸看起来很可爱就显得好欺负? 徐焕始终保持标准的空姐笑, “放心吧,我再也不会害你了,相信我,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我真庆幸能有你这么可爱懂事的妹妹。 我已经跟小宝道过歉了,我也跟你道个歉,以前是姐姐不好,我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但是我跟你保证,以后我都会对你很好的,特别的好。” 小宝给了丫丫一个得意的眼神说:“看吧,我就说我姐变好了吧。” 丫丫狂点头,“嗯嗯,咱姐这样说话还是头一次,这样挺好,挺好。”小圆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丫丫这回才敢上前主动说话,“姐,那水你快喝吧,三婶给你偷着放了一丢丢糖,别被奶发现了。” 目前水已经很珍贵了,全家只剩一个葫芦里的水,这碗水里还给放了糖,那还真是贵上加贵,贵的很呀! 徐焕眉毛一挑,笑着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来!咱们仨分着喝。” 小宝和小丫分别顶着问号的表情看着她。 徐焕笑的更灿烂了,“意思就是我不吃独食,咱们一起分享这爱的甜水儿。” 一人一口之后,三个人就像从此结盟了一般,关系好到羡煞旁人。 徐焕继续提问,只不过这次是两个古代小助理来回答,进度加快了不少。 问:伯伯的媳妇为啥叫婶婶?不应该是叫大娘二娘或者大伯母二伯母的吗?那叔叔的媳妇也叫婶婶吗? 答:咱们这里都是叫婶婶的呀,叫娘多奇怪啊,娘只有一个,怎么还会分大娘二娘?听起来怪怪的,好像自己有好几个娘一样。伯母听起来像城里人说的官话,他们就不喊娘,而是叫母亲。 接下来说说那个宋童生的事吧。 问:我到底跟那宋童生咋回事?怎么就能那么傻不拉叽把活命的粮食给人家呢? 答:你喜欢宋童生,天天想方设法不干活去宋童生可能出现的地方假装和他偶遇。经常拿吃的讨好他。 问:那宋童生喜欢我吗? 答:不喜欢,他曾经说过要娶城里的姑娘。 问:宋童生长的很帅吗? 答:不帅,但是他是全村最胖的。 徐焕晕,徐小丫这是什么审美啊,喜欢个胖子!! 这个年代家里条件都不好人口多,所以很难吃成个胖子。 他宋童生如果不是吹牛买个字帖就五两银子,还能上得起学,还能扬言要娶城里姑娘,并且还很胖,那就说明他们家的条件应该很好,想必徐小丫应该是喜欢他们家条件好吧。 问:他们家有钱? 答:他家算是村里的小地主,他爹死的早,留给他和他娘三十亩地,他们家靠收粮租过日子。 原来如此,徐小丫大概就是喜欢这样嫁进去不用干农活家里人口少的富足家庭。说白了就是自己懒。 奈何人家读书人怎么会看上你个农村姑娘,她可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问:那我长的好看吗? 第8章 艺术源于生活,演员请就位 小宝还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姐,按理说应该不难看,但是,这不是他姐有点懒嘛,所以就不爱洗澡,因此脖子脸和手就特别的皴。 皴这个字怎么形容呢? 就是皮肤表皮细胞代谢出来的死皮长期不洗,经过风吹日晒雨淋,最终像腊肉一样风干在了皮肤上, 带着苍老的纹路,遮盖了原有的皮肤底色, 上面还会覆盖上泥土和汗水、泪水以及大鼻涕、唾沫星子等混合物,导致脸上的颜色分布不均, 有的是黑加红,有的是棕加红,有的是黑加黄,有的是黑加青,总之不是什么好色儿(这个音要连着读才有地方特色), 如若洗澡,那就是一搓一手泥,那个泥就是那层皴。 这三年大旱缺水,人人都不洗澡,他姐就脏的更是离谱。 以前要不是他娘是个干净勤快的,经常看不下眼了就给孩子硬拽屋里洗洗,他都怀疑他姐有可能不结婚都不带洗澡的,主打的就是一个脏的执着,脏的狂野。 小宝和丫丫两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徐焕从他们的表情和眼神里看出答案。 徐小丫长得不好看! 徐焕心里一声叹息啊~ 心想:以后不仅要给她徐小丫人品洗白,还要给这身皮也洗白呀! 老话说的好,一白遮百丑。但愿别是丑的让人见了想一剑封喉的程度,如果那样就算给表皮挂个大白腻子也是于事无补,白瞎上辈子自己的那一副好皮囊了。希望以后能发生奇迹,来个丑女的逆袭! 老话说的好,相由心生。我心灵这么美,一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响容貌的变化,毕竟现在还不到十五岁,还有机会。 老话说的好,心诚则灵! 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老话,给这稀碎的心填补满了。 感谢各位说出老话的人,生活中的支离破碎全靠你们那些老话来缝缝补补。 一个时辰后,老徐头和三个孙子,连扛带夹,弄回来十袋子粮食和一大葫芦水,外加一小包盐。 可别以为十袋子很多,这的一袋子也就是现代超市那种二十斤大米那么大的布袋子。 而且还有一袋子是糠,也就是麦子和稻谷的麸皮子,人家是喂牲口的,灾年这东西人也抢着吃,所以有那么个词语叫吃糠咽菜。 徐焕小时候听家里人说吃糠咽菜,一直以为糠咽菜这三个字是一个名词,以为是一种植物叫糠咽菜,跟婆婆丁一样是可以吃的野菜, 后来上学了才搞明白,人家那是吃糠和咽菜,糠就是指的麸皮,菜指的是野菜,形容穷的要死。 她以为只有自己把这个词理解错了,哪里想到她们班有一大半都跟她一样以为糠咽菜是一种植物,都曾幻想过它的味道是不是苦涩苦涩的,要不为啥家长都爱说:“你要是不好好学习长大就得吃糠咽菜!” 糠咽菜,一个叫糠咽的菜,一个生活在脑海里的未知且让我恐惧的植物。 多么好笑的童年。 老太太听见家里男人回来了,一跳脚就蹦哒出去了,别以为这是老太太活泼俏皮, 实际是因为腿麻了。盘腿坐床上缝布鞋给腿压麻了。 但是她着急出去看看,她们家这宅地和十亩田能换回来多少粮食。 看到粮食袋子的那一刻,老太太眼泪就下来了,再次卸了力气一屁股坐地上了。 哭,那必须哭,就是要哭给老天爷看。 “诶呀我的命运呐~~~它咋就这么苦呐啊~~~”老太太的哭曲一起,那个悲惨的氛围感就上来了。 老天咋就不配合给下场雨呢?那氛围感一下子就拉满了。 忘了,现在是大旱时期。 徐老头知道,老婆子这是失望了。 换的太少了,他心里也不好受,这不是没办法嘛,孙地主家确实有粮,人家就是靠粮食挣钱的。 眼下灾年粮食比银子都珍贵,因为你有银子都未必能买到粮食,银子也不能直接吃肚子了,买不到粮食那这银子跟石头有什么区别? 那这里就有杠精会说,买不到粮食就买肉呗! 粮食都没了,人都开始跟动物抢草抢树叶树皮吃了,甚至都吃土了,猪吃啥?吃人吗? 糠都让人吃了,猪也没饲料吃的好吗?猪也肯定留不下,早就被吃没了,根本没有猪,哪里来的肉呢? 鸡鸭牛羊鹅狗猫也是同理。所以才会有逃荒嘛,去没自然灾害的地方。 那又会有杠精说钱到啥时候都是最贵的。 好吧,你说的对,我不跟你犟,犟也犟不过,打也打不着,你说的全对,你是最牛逼的!这下心里得劲了吧?! 地主们往往在这个时候发这种国难财。 越是闹灾他们越涨价,赚的也就越多。 徐老头去换粮食也没说是要着急逃荒,不能说实话。 他只说是家里实在没有钱了,买不起粮食,家里人口又多,一点粮食也没有了,想换些粮食先应应急, 把地契和田契先抵押给孙地主,明年要是能还上双倍的粮食再把契书拿回来,要是还不上就把地和田给人家了。 孙地主就在他们村,对他们家也了解,田确实是上等田,很是心动,但是毕竟他们这种生意人都很是精明,他沉住气,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给徐老头看。 “徐老哥啊,别看我们家是咱们村的大地主,但是其实我家的余粮也不多, 眼下外边乱的很,也不知道要乱到什么时候,我还得给铺子储备点货,万一后头熠王打过来了,还得跟我们这些粮食铺子要粮,那时候我们可就是白给人家,亏死了也没人心疼。” 徐老头心想:你快别磨叽了,赶紧说换不换就完了,你家咋活跟我磨叽个屁,咋的?还指望我给你出个主意啊?! 徐老头这心里的活动就挂脸上了,垮个脸低头不语懒得搭理他。 但是在孙地主看来就是徐老哥被生活压的苦大仇深。 孙地主感觉说的差不多了,话锋一转,“但是吧……”, 这个“但是”就很重要了,徐老头马上就抬起头来搭理他了。 “但是吧,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也不能看着你们家饿死不是? 要换,可以,但不能是两倍,我要五倍,毕竟灾过之后粮食掉价的厉害,两倍还我就不合适了,要是徐老哥觉得五倍可行,那我就给你换。” 徐老头心话了,别说五倍,就是五十倍老子都跟你换,反正我们也要走了,这地和田白扔也是扔,还不如跟你换粮呐。 但是不能表现出急迫让人看出破绽,该琢磨这里面有猫腻了。 于是徐老头再次垮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看着三个孙子,那份纠结与痛苦让他表现的淋漓尽致。 最后还一咬牙一跺脚,狠狠的说:“换!” 刚才徐老头充分的演绎了一个眉眼之间挂着心酸与悲凉的老人被苦难的生活逼迫的无奈、无助、无望,但是为了孩子又不得不向生活妥协。 这一幕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演绎,无论是从神态还是形体动作,再到台词,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第9章 该做梦得做梦,万一实现了呢 孙地主立马哈哈大笑起来,“徐老哥,我也不是那欺负人的主,我给你换粮食按照现在的市价换,等你还粮食的时候也是按市价还,到明年这时候粮食便宜了,没啥压力的,别怕。” 这话乍一听没啥毛病,徐老头可不傻,一听就明白这里面的猫腻了。 第一,按现在粮食的市价,比以前贵了三倍,按五倍还的话,他孙地主干赚两倍。 第二,谁敢保证明年粮食就一定能掉价呢?就算掉价了,要是能还上,那赚的更多,要是还不上,就赚了房子和田。 其实按这个还法,孙地主巴不得你还不上,就是按还不上打算的。 但是话却说的让人听起来是为你着想。 到了拿粮食的时候,孙地主掏出一袋子小算筹一顿摆阵,然后就给了徐老头三袋粟米和两袋面。 粟米就是小米,这可是这个时代最基础的粮食,家家都种。算是百姓家里的日常主食。 富裕家庭会常吃稻米,稻米也分精米和粗米。 粟米也分粗粮和细粮,粗粮就是磨的不细致的,而且还会再掺合了陈粮或者干脆就全是陈粮,甚至还带着点沙子的。 细粮就是脱壳细致,筛的干净没有沙子,且不是陈粮。 白面就分精面和粗面,百姓吃的粗面就是磨的不细致的小麦,也就是现代所说的全麦,里面掺着大量的麸皮,颜色偏黑,不是雀黑雀黑跟黑芝麻糊似的,它只是不咋白而已,能看见麸皮,口感粗糙,渣渣哕哕(yue)的,嗓子细的人吃不了,剌嗓子。 精面就是多了几道工序,磨完筛,筛完再磨,然后再筛,很是麻烦,都是纯人工的,耗时费人,所以价格比粗面贵上一倍甚至更多,是专门卖给富贵人家的。 但是精面口感细腻,做法多样,一向很有市场。 但是现代反倒是粗面卖的比细面贵,不是口感的问题,而是现代人追求养生,吃啥都讲究个营养。 粗面也就是全麦面粉,在营养价值上包含了一粒麦种的全部成份,确实很营养,但就是不好吃,那也有很多人追捧吃全麦,以求营养充足。 古代人懂啥营不营养的,只追求口感和外观,好看好吃就能卖上价。 徐老头看着眼前的五袋子粮食以为是老百姓常吃的那种粗粮和粗面,眼珠子立马就冒火了,这?!十亩良田和一处房子就给这点粮食? 孙地主说:“诶呀,徐老哥,你看,我没说明白,让你误会了吧,我给你的粮食是精米精面,不信你打开看看,一点麸皮都没有,那面可白了。 现在就这一袋子粟米能卖五两银子,那还得起早排队去买,去晚了就没有了,白面就更不用说了,十两一袋那都是托关系买,没点人情今年都吃不上这么好的面。” 徐老头一看确实是精粮白面,但绝对不可能贵到他说的那样。 孙地主接着笑眯眯的忽悠,“我说了,我家粮食不多,这精米精面也就十几袋,给你匀出来这五袋,我都要心疼死了。” 徐老头心话了,你那样子我咋看不出来你心疼,我看你是要乐死了吧,拿我当大傻子耍,哼!你就等着乱起来都上你家抢大户吧!抠搜的不积德,早晚遭报应! 孙地主接着又拿捏着一副为难的样子说:“徐老哥,我有个主意,你看,你家人口多,这五袋子精粮你家也不够吃,我建议你干脆拿这五袋子粮跟我家长工换点粗粮,能挺的时间更长一些,说不定过两个月就下雨了,庄稼你该种还是能种,这不是田契押在我手里一年嘛,也不影响你种地。” 这一步都是孙地主算计好的,精粮贵,一般百姓从来不买也就不会打听价格,只是知道贵,具体贵成什么样也不知道。 再加上这段日子家家户户穷的呀那是吃不上喝不上的,根本没人进城,可不就是他说多少钱一袋子就是多少钱,毕竟他们家在城里有个小粮铺嘛,能唬住人。 精粮贵啊,所以这么一折算,那不就是换的少嘛,那样徐老头就会觉得粮食不够用,然后他再帮着出主意把精粮换成粗粮, 前面说了自己家没有粗粮全是细粮,但是他们家有长工啊,长工家里有粗粮啊,这么说就合理了。 实际,所谓长工家的粗粮也是他们家粮铺卖剩下的陈年粮食,平时都是掺着卖给各村的百姓。 他就是要忽悠徐老头最终用房子和田换走他的破粮食,他就血赚一笔。 徐老头没被孙地主忽悠瘸了,倒是心里有自己的一番盘算。 他们家这几袋粮食确实不够吃,眼下也没有时间再出去卖这精粮,附近村子可是没人买得起的,就几个地主家有钱,人家也不一定会买,就算要买压价压的也会很厉害,人家也不比这孙地主好到哪里去,甚至于可能比他更坏。 再者说,就算幸运的把精粮都卖掉了,拿着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到合适的粮食。 莫不如就顺着孙地主的意思走,让他以为咱是大傻子,才能痛快的换粮食,这样就不影响半夜的逃荒行动了。 徐老头嗓门子透亮,斩钉截铁的说:“换!” 孙地主如愿以偿,立马安排家里的长工搬来了九袋子粗粮,包含了四袋子粟米和五袋子粗面,而且全是最陈的陈粮,孙地主还一副我很仁义你要感谢我的姿态送给了徐老头一袋子糠。 就这样加一起是十袋子粮食。 徐老头此时感觉他的每一个笑容都特别的欠揍。 既然揍不了你,那就在心里画小圈圈诅咒你。 徐老头心里骂骂咧咧的问候了孙地主家的祖宗十八代。 孙地主还连累了十里八村的各家地主员外们都被徐老头在心里用国粹问候了一遍。 三年灾荒,百姓的苦没人管,官商勾结在这三年榨干了百姓骨头渣子里的最后一点血。 他们在大宅子里喝茶吃点心看账本。 百姓们却是在林子里四处挖、到处薅,就像蝗虫一样地毯式觅食。 就在刚才,还为了一口像泥汤子一样的水,能全村去跟人家员外爷拼命。 这都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不然谁也不想得罪人啊。 但是跟死比起来,还是得罪人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徐老头心绪十分复杂,他也就是能力有限,如果他是大地主,绝对不会像孙地主、王员外这些人一样为富不仁,他会…… 他会变成大地主?会有那么一天吗? 徐老头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怎么会有那一天?! 自己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恐怕将来子子孙孙也都是农民。 可惜了我们家小宝,当年…… 唉~白瞎了,是爷爷没本事,小宝你咋就不投生到那富贵人家呐,偏偏来了咱们这连耗子都不愿意进家门的泥腿子家,能有什么出息?从哪来的出息? 第10章 有什么想不通的就先放一放,然后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徐老头隐忍着情绪,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到:“孙老爷,您是咱村的大富之家,平日里对乡里乡亲也是没少照顾,眼下我家的粮食解决了,可水……” 孙地主忙摆摆手打住他的话, “这水的事我也为难,我家里还养着这么些长工,家里也不少口人,水确实不够用, 晌午那会儿听说里正带村里人去上游村找那王员外算账去了,要是那分岔口改回来,咱们村还能有点水, 要是胳膊没拧过大腿,那就得进城去买水,我家今年也没种地,就种了点菜,那浇菜的水都是从城里买的,要不现在这菜价咋这么贵呢,水就占了大头成本。” 徐老头一副可惜了的样子,叹口气说:“我家后院有一棵三十年的枣树,本想跟您换些水,您要是为难,那我就去别家看看。” 孙地主一听“三十年的枣树”,他想起来了,徐老头家确实有一棵大枣树,长得还挺好。 那可是好东西,枣树被称为赤金檀,木质坚硬厚重,特别适合做家具,要是五十年以上的枣木那可是相当值钱了,百年以上的,那可就不是老百姓能买得起的了。 孙地主心里的小算筹啪啪啪一顿摆阵计算了一番,三十年给村里人十两顶天了,转手卖到府城去,就能卖到三十两。 俗话说:陪嫁三木必有枣凳,说的就是这婚嫁的习俗里陪嫁品必须有枣木。 家里疼闺女的,在陪嫁里一定会有一件家具是枣木做的,一般都是做凳子,凳子是榫卯结构的,会被经常搬来搬去,如果不厚重结实就很容易坏,枣木做的凳子就很结实耐用不易腐烂。 一般有钱的人家,从家里生了姑娘开始就要去寻找有些年头的枣木预定下来,等到女儿出嫁的时候做枣凳,寓意着早生贵子。有了这件家具,婆家也会高看一眼。 但一般不会做柜子,因为太重了,搬动费劲。 徐老头家的枣树确实有些年头了,这村里都是知道的,好些人跟他定枣木,他都没应,这不就是想着家里有两个孙女嘛,到时候做成两份嫁妆,咱家别的也陪嫁不起,就这一棵枣树,算是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就是因为枣木的珍贵才让孙地主一狠心用一葫芦水作为交换。 徐老头不愿意,心想:换粮食你拿我当傻子,换水我可不惯着你,耍心眼子,我也会。 徐老头那演技还用说,立马换上一副心疼肉疼不情不愿的表情,可不是刚才那心酸无奈的小老头了。 他连忙摆摆手拒绝道:“太少了,我还是不跟你换了,不合适,再说了,里正这不是去打架要水了嘛,万一成功了,这河水还能对付用。” 孙地主撇嘴不乐意听这话了,“这你还嫌少?这一大葫芦少说也装了八斤水,现在水多贵啊?!你能买得起?你城里没有关系,你想买人家也不卖你!” 徐老头别过脸不瞅他,“哼,多贵还能十几两银子?” 孙地主走了一步挪到他的面前,苦口婆心的劝道:“不是几十两的事,是难买,买水是需要托关系的,你知道吧?!你以为王员外为啥要截断咱们河岔村的水给他们自己的庄子用?那就是逼着咱们去他那买水!一碗水三十文钱!你说说我这一葫芦能值多少钱?!” 徐老头一合计,一碗也就能喝五六口,那这一葫芦也就得值三四两银子,枣木要是卖钱能卖十两,还是有点给的少,再磨一磨,再多要点。 徐老头拨浪着脑袋说不合适不换了。 孙地主见徐老头不动心,干脆来个更实在的,让家里拿来一包盐,说:“给你这个,这总行了吧?!这细盐也不便宜!” 徐老头一看那一大包,合计也得二两银子。 不能再加价了,再加,孙地主该反悔了,到时候再找买家耽误时间。 吃亏就吃亏,咱们不吃亏,人家没占到便宜,凭啥和你换? 你图跟他换东西节省时间,他图你傻好骗能多赚点。 这不就是俩好嘎一好的事嘛,不算是吃亏的事。 要不然乱起来的时候再逃荒,这房子和田就是白扔,走晚了都容易没命,哪多哪少?! 徐老头没啥表情,赶紧收下盐包揣怀里,还假装好心告诉他:“那树还活着,反正也在我家院子里,我就先不帮你砍了,你啥时候要用,再来砍。要是我还不上粮食,你正好连房子带树一块收了。” 孙地主听这话也是乐呵,他就盼着你还不上,从现在就开始祈祷了。 徐老头跟孙地主签了契书,和孙子们扛着粮食和一葫芦水回家了。 孙地主知道徐老头这个人在村里口碑很好,也不担心他偷着把枣树砍了, 他手里攥着契约,写的明明白白,如果他要枣木的时候徐老头交不出来,那就要赔偿给孙地主二十两银子,这是属于违约,有违约金, 如若给不起银子,就要徐老头家的三个儿子来给他们家白干三年活。 徐老头心道:老话说的好,无商不奸!这契约里全是陷阱,反正我也不认识字,你说啥就是啥,你就是写我赔给你一万两,我也不知道。 到时候我们都走了,你找也找不着,写啥都无所谓,就算是卖身契都无所谓,等乱起来,都是难民,换个地方就重新开始。 到那时候没准你孙地主也变成孙难民了,啥都没了。 再说他孙地主也不敢乱写,都是一个村的,不敢太明目张胆欺负人。毕竟他们家年节好的时候需要雇村里人种地,便宜还干活实在,有些事不会太出格。 徐老头三个孙子全程都听爷爷的,他们就是力工,力工是没有发言权的,但是心里多少也有点觉得换的太亏了,感觉爷爷被骗了,但是看着爷爷表情凝重,谁也不敢吱声说一句话。 徐老头本来就心里堵的没边,他能不知道换的非常吃亏吗?那不是没办法嘛,眼下村里就一个孙地主,要是有好几个孙地主,那还说啥了,高低货比三家,跟出价最高的换。 可是眼下都啥时辰了,都下晌了,过不了多一会天就要黑了,家里人还都没吃饭,一天了,水米未进,铁打的也撑不住啊。 尤其是家里还有一个躺着的。 想起躺着的那个心里更是堵的慌。 他心里比老太太还想揍那个徐小丫。 破孩子咋就那么主意正,偷粮食送人?!人家领不领你情都难说。 那么大孩子咋就不知道管自家人死活呢?这心就是个摆设! 徐老头从憋屈换粮到吐槽孙女,这一路没闲着。 刚进院啥也没说,老太太又来坐地上哭嚎这么一出。 徐老头感觉头都要炸了。 第11章 幸福在天上磨磨唧唧的不下凡 徐老太在院子里哭嚎,但是还是比较有心眼的,她不乱说话,只哭着对老天爷说自己命咋这么苦,嚎的都带调的。 跟那跳大神的一样一样的,摇头晃脑拍大腿,还念念有词,全是带着哭颤说,让外头旁人听不清楚也听不明白。 为啥这样? 还不是怕邻居听见,万一听见了逃荒的事,那不得捅到里正那去啊,那可就容易被扣下关起来,这是她老头子跟她说的。 要说那你就别嚎了呗,有啥话不能进屋说? 那还不是因为老太太一是一时腿麻了起不来了。 二是今天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让她心焦,焦虑大劲了,心里堵的没缝了需要发泄。 对于一个农村大字不识的老太太来说,最好的发泄就是拍着大腿嚎。 老伴和儿媳妇们是越劝越来劲,干脆各忙各的也不劝了。 孙子们都是大小伙子语言匮乏不知咋哄,溜边自己找活干。 丫丫是怕奶奶不敢上前,上前也不知道咋劝,还容易给劝急眼了挨揍。 三个儿子还没在家,都去通知岳丈家逃荒的事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根本指望不上。 就在这个时候,徐焕顶着大血包双手按着太阳穴从屋里出来了。 这老太太给她脑瓜子差点没嚎炸了。 徐焕蹲在老太太的跟前,笑嘻嘻的瞅着她说:“奶奶,你这唱的小调挺别致啊,我学学,诶呀我滴命运呐~~ 不行,奶,我唱的没你好听,您这调门,要是搁那千年之后备不住就是台上唱曲的名人, 台下几万人为你欢呼,徐老太你最棒,你就是我心中的二手玫瑰!我们爱听你唱曲~爱死啦~好听好听好听!” 徐焕有节奏的拍手说好听。 老太太被她说的没心情嚎了,“滚一边去,哪都有你!” 老太太爬起来的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就像是那练家子一样,一点不拖泥带水,连带着转身翻的那个白眼都带了那么点女侠的犀利。 徐焕起身抱个膀目送徐老太进屋,不禁莞尔一笑,“还怪可爱滴。” 小宝和丫丫等奶奶走了,赶紧凑了过去,俩人都是一模一样崇拜的表情和赞赏的眼神看向徐焕。 丫丫说:“姐,你胆子可真大,敢跟奶奶那么说话。” 小宝说:“我的亲姐啊,你可太厉害了,说了那么大一堆话,让奶奶自己起来回屋去了,我奶也是奇了怪了,居然还没揍你。” 然后又好奇的问:“姐,啥是二手玫瑰啊?” 徐焕嘿嘿一笑,“玫瑰就是形容美丽的女人,咱奶这不是有老伴了嘛,要不然就是一手玫瑰。” 这段纯属徐焕胡咧咧的,二手搁在现代是离婚的意思,那在这可不能跟人家那么说,那还了得,在古代这里离婚就等于是女人的坟墓。 反正也没人听过这个词,自己咋说咋有理。 再说了,还不是她奶你一嗓子“诶呦我的命运呐~”让徐焕一下子就想到了二手玫瑰乐队,说实话真没她奶唱的好听,毕竟没她奶的人生感悟那么深刻,也唱不出她奶那种穷苦人由心而发的向老天爷呐喊控诉的无奈与悲凉。 俩孩子还是没弄懂,一手两手的,玫瑰又是个啥。 徐焕觉得自己这坑挖的,差点给自己埋喽。 解释完一手二手,又开始讲玫瑰,什么象征着爱情啊美人啊,跟月季花很像,但是玫瑰有刺也象征着女性的坚强。 不得不说,二手玫瑰确实比二手月季好听,哈哈…… 说完了玫瑰,俩孩子又问起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在台下听曲,几万人是多少人啊,那么多人能听见台上唱的吗? 徐焕不厌其烦的给他们俩解答,说都是自己编的,就是为了逗奶奶开心,把心放宽点。 老太太进屋没干活,支棱着耳朵听,其实她也好奇小丫说的那是啥意思,刚才都没听懂,就听明白了孙女夸她唱曲好听,好听吗?自己从来没发现自己还能唱曲了? 心里不由自主的又哼起了那句:诶呦我的命运呐~~~ 后来听着三个小的在门口叽叽喳喳的说话,听着听着忍不住捂嘴乐了起来。 三个媳妇不管是老人哭还是孩子叫,他们在厨房愁的是今晚吃啥? 这个问题要是放到现代,那绝对也是一道难题,特别让人头疼。 有一种头疼是因为可选性太多了。 啥都想吃,但是钱包太小,选择困难的人往往在这个时候就要开始给自己上一课,什么这个不营养不能吃,那个昨天吃过了不能重复影响代谢,这个太贵会导致经济拮据,那个颜色不好看影响食欲说不定里面也不干净,最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选了个麻辣烫。 还一种头疼就是啥也不想吃。 没胃口不想吃,没心情不想吃,怕胖不想吃。但是不吃又怕饿死,饿不死也能饿成低血糖直迷糊也是怪难受的,勉为其难的想对付一口,又不知道对付啥,然后就跟上面那位一样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选了个麻辣烫。 做饭的人最怕听吃饭的人说“随便”,“随便”是个啥?乱炖啊?不,有可能也是一碗麻辣烫。 这不是古代没有麻辣烫嘛,而且也没有啥可选性。 所以三个妇女愁眉苦脸面对着陈的不能再陈的粟米和粗的不能再粗的粗面,外加一袋子实实惠惠喂猪的糠,和今天采了半个山头得之不易的一把野菜,外加两大葫芦水,陷入了头疼的沉默。 不舍得放水,那就不能做粥。 还得省粮食,那就不能做干的。 然后还没有油。 连米都不能淘,菜也不能洗,费水的事不能做。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难为无水之炊。 李秀就是那急性子嘴快的人,在院子里喊老太太:“娘!这饭我们不会做,你快来吧!” 老太太一听,嘴里叨咕着:“啥玩意?都三十多岁的人了,饭不会做了?!这个家没了我真是不行,整天娘~娘的喊个没完,咋就不自己动动脑,粮食都背回来了还不会做?!不会做不会做,会个六!” 片刻后,厨房里的徐老太也陷入了沉默,这饭她也不会做了。 老太太又喊徐老头:“老头子!你来,你看看这饭咋做?” 徐老头在院子里磨农具,这些可都是居家旅行逃荒种地必备的神兵利器。 听老伴问他饭咋做,嘴里嘀咕着:“这个家没我就是不行,一天天的啥都找我,现在做个饭还得让我拿主意,长脑子干啥的,自己不会琢磨吗?!” 片刻后,徐老头也陷入了沉默,但是作为一家之主,必须得拿个主意。 “蒸干粮,路上带着吃方便。就可一葫芦水用,能蒸多少算多少,留一葫芦喝。” 说完背个手走了,继续磨农具。 老太太这个心疼啊,这一大家子这一葫芦水能够喝? 但是老头子发话了,就必须照做,这就是古代的家教,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无夫从子。 天黑透了,去通知岳丈家的三个儿子陆续回来了。 第12章 长路漫漫,谁来作伴? 徐老二先进的家门,一路狂奔使得他口干舌燥的如烈日灼烧,满头的汗水顺着鬓角和后脖颈子哗哗的往下淌,前胸后背的衣衫都已经湿透了,散发出来的味儿让旁人闻了直顶天灵盖,根本招架不住。 他进院直奔厨房,先是和媳妇对视了一下,然后抿了一下嘴唇,这是给了他媳妇一个暗示。 就是让他媳妇试探着问问他娘,能不能给口水喝。 他怕自己直接说要喝水,他娘该急眼了。 他娘对儿子和儿媳妇的态度是大相径庭的,所以他不敢问,让他媳妇问,备不住他娘能给一口喝。 他媳妇忽闪着大眼睛看向老太太,老太太一瞧他儿子那样咋不心疼,但是更心疼水,也不知道走到啥时候才能有水,这一葫芦水不精打细算,没一两天就得喝没。 二儿媳妇试探的问:“娘,大河他渴的都说不出来话了。” 徐老太忍着心疼也不得不给,“喝一口吧。” 得了应允,刘氏赶忙给徐老二小心翼翼的倒了一口水。 这一口水让徐老二愣是给喝出了品琼浆玉液的感觉。 刘氏小声问他:“咋样?我娘家那边同不同意跟咱们走?” 徐老二点头笑着说:“嗯嗯,爹说他们也在商量逃荒的事呢,村里也没个动静,家里眼看就要揭不开锅了,正好跟咱们一起结个伴,先跟着咱们一起走,要是到博州那边情况不好,说是就带着咱们去投靠你娘那边的亲戚,但是他们那个亲戚也是多少年不联系了,找起来也是困难。” 徐老二跟媳妇说完,又去找他爹汇报了。 这时候徐老大也回来了,老实的汉子不知道先进屋喝口水,嘴干的都黏在一起了,进院子就奔他爹去了,一张嘴说话,嘴唇子就裂开个大口子,喇喇淌血,可吓死人了。 他媳妇心疼的拍了几巴掌他的后背埋怨到:“你傻不傻!进屋不知道先找我要口水喝?!人家二弟就知道这事,你咋不知道。” 说归说,打归打,他知道他媳妇是最疼他的。他就傻笑着说没事。 这一傻笑又是一个大口子,那样子看起来老可怜了。 赵氏心里这个不得劲,都没顾上问咋回来这么晚呢? 不停的说着埋怨他的话,“跑啥呀,离得又不远,慢慢走呗,那嘴都干成那样了,你咋不跟那边喝口水呐?” 徐老大这一路也是小跑来去,累的脑瓜子都嗡嗡的,根本听不进去他媳妇的埋怨,就像个木头人,让他媳妇给擦血喂口水。 看在出血的面子上,徐老大得了两口水喝。 按理说徐老大的岳丈家离得最近,应该早就回来了,就这么几句话的事,为啥去了这么久? 还不是因为徐老大的性格,他就是那种为人实在任劳任怨的老好人,不懂得拒绝,也没有弯弯绕绕的心眼子。 他先去了丈人家说了此事之后,丈人家同意跟着一起走,那有啥不同意的,他们家也要没吃没喝了,自己家逃荒也不知道去哪,也没个什么好主意,正好徐老头牵头,那就一起走。 赵老头比较不爱操心,属于那种过日子没什么计划和想法的人,一大家子就日复一日的种地、打工,种地、打工,没别的了。 老赵家有三个儿子,那也就是有三个儿媳妇,一听是要搭伙逃荒,还能有亲戚投靠,那可是好事,赶紧让她们男人去通知她们各自的娘家,说是要走就一起走。 这样一搭伙,人多也壮胆,有点啥事还能互相帮衬,都是亲戚咋的也比外人强。 老赵家三个儿子急匆匆的都走了,一下子就没有男人干活了,徐老大实心眼子来劲了,就没着急走,留在那帮着干活了。 人家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安排活给他干。 他们老赵家有一台手推车不太结实了,正好逃荒要用,徐老大就拆了两个凳子给手推车加固了一下,然后还帮着编了好几个筐这才回的家。 干了半天活都没人张罗给他一口水喝,也没人问问他吃没吃,哪怕是客气客气都没有,就好像徐老大是应该应分的。 这事徐老大回家是不会说的,他怕他媳妇知道了急眼。 他媳妇要是知道自家男人好心好意通知娘家逃荒,娘家连口水都没给喝,就能干出来回家作翻天的事来,水盆子都能给他们砸了。 赵氏当年就是因为性格泼辣十里八村的没人敢娶,一听说相看的是赵三丫,立马摇头,是当年附近村落数一数二的成亲困难户。 而徐老大正好因为太老实三棒子打不出来一个屁而没人看好。 于是就有人说媒,说到了他们俩。 徐老大跟别人的想法不一样,他觉得赵氏挺好,尤其是那双杏核眼,他爱看,而且正好赵氏能说能张罗事,弥补了他的缺陷,就是他理想中的妻子。 而赵氏则是看重他的人品,一看就是本分过日子的,只要不懒不坏,别的都不在乎,当下立马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十里八村当年都觉的这是两个奇葩的结合。 赵氏其实不是胡搅蛮缠的那种泼辣,只是得理不饶人,别惹乎她,惹了就要给你点厉害瞧瞧的那种。 赵氏的爹娘不太看好徐老大,嫌弃他没啥本事,闺女的嘴厉害,他们也不怎么待见,于是这两口子几乎不怎么去老赵家串门,两个亲家平时也不咋走动。 徐老太觉得大儿媳妇挺好,进门就给她生了两个大孙子,长得大个还结实。 大儿媳妇进门快二十年了,跟妯娌处的也好,对公婆更是没话说,她觉得是别人眼瞎,看不到赵氏的好,让他们老徐家给捡了个好儿媳妇回来,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份。 徐老二在岳丈家的待遇就比他大哥好,岳母给端了一碗水,那可是一碗啊,他亲娘每次给水都是按口,一口一口的发水,岳母就是比亲娘大方。 不仅如此,家里都快断粮了,还拿了一个窝窝头给他吃。 但是徐老二心眼活跃的同时心眼也是真的好,水就喝了一口,窝窝头没动,还嘱咐抓紧收拾东西,半夜出门别惊动村里人偷偷的走。 要不是因为路程远,他也准备帮着干点活再走了。 李秀干等她男人也不回来,这把她急的,去门口巴望了好几次。 迟迟未归的徐老三才是老徐头三个儿子里最像他的那个,做事情心里最有成算,想事周到心最细。 出门的时候,徐老头只是说各自去通知自己的岳丈家,唯独没说通知他闺女徐小妹家。 他都能想到通知别人家,咋就不通知自己闺女家呢? 最懂老爷子的还得是徐老三。 第13章 三餐四季惟愿你好 徐小妹是徐老头的老闺女,长得好看,所以嫁了一户条件不错的人家。 那亲家姓马,家里有五个儿子,三十几口人,光田就有上百亩,是他们村里的大户。 虽说家里条件跟地主比那是差远了,但是比平常人家那可是强百倍的。 徐老头心话了,你跟这样的人家谈逃荒?!人家怎么可能逃,只有像他们这种要啥没啥的才会逃荒呐,人家那是要与祖宅祖产共存亡的,几辈子才攒下的家业,再过几年就有可能翻身做地主了,咋可能离开这去当难民,再说了人家也不缺粮。 而且闺女都嫁过去了,就是人家的人了,咱做娘家的,去说点啥都好像是去打秋风,所以就干脆别告诉他们了,闺女在人家也不能被亏待了。 如果去说什么逃荒的话,一是让人看不起,二是就感觉你来的目的就是借粮食借钱,三是觉得你脑瓜子指定有病,你一个破落户要带着人家大户去逃荒?咋想的?! 说完之后,你反正是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拍拍屁股走了,那你闺女怎么办?婆婆说她小话给她穿小鞋刁难她怎么办?徐老头不想给闺女惹麻烦,干脆就不说,就自己家悄悄走得了。 但是该说不说,他这个姑爷子是个好的,当初就是因为喜欢徐小妹,那真是挡住了家里的一切狂风暴雨把徐小妹亮亮堂堂的娶回了家,两口子感情好着呐。 徐老头没说去告诉徐小妹家,但是徐老三知道老爷子和老太太心里肯定惦记。 徐老三岳丈家的老人早都没了,就两个舅哥,离的也不远,他也是一路狂奔,到了大舅哥家把事情一交代,安排大舅哥去通知二舅哥,他转身就去找徐小妹去了。 徐小妹家有点远,隔了两个村子,这两个村子距离也比别的村子远,他们村更靠近县城,徐老三中途都把腿跑抽筋了,坐地上歇了半天。 后半段都不敢猛跑了,不跑又不行,怕时间来不及,跟人家都约好了半夜出发,所以他只能尽量加快速度。 一跑一跳的,在夜色的掩盖下,多少有点吓人,这要是有人离远了看见,都得以为是从坟里爬出来的呢。 到了徐小妹家他也没直接敲门,怕人家老马家该不乐意了,毕竟这都黑天了,没啥事都上床休息了。 他鸟悄的爬上院子外边的大树上,用石子砸小妹他们那间房的房顶,本想砸窗户来着,但是怕给人家那挺贵的窗户布砸漏了,这不是给人家添乱嘛,所以就砸房顶。 当当当的,一下接着一下,不一会,他妹夫就出门看看是咋回事。 徐老三在树上喊:“马俊!小妹夫!这呐!往上看!我!我!你三舅哥!” 马俊是个脑子聪明的,知道徐老三的用意,这是不想惊动他们家其他人,应该有点啥事,要不然不能这么晚了过来。 他也没出去,直接搬个梯子爬墙头上,再把梯子顺过去,让徐老三也爬上来,两人就坐在墙头上把事说了。 徐老三怕自己一身臭汗给妹夫熏吐了,离得有点远,用手拢着气声说:“妹夫啊,我们家今晚就要逃荒去了,我过来告诉你们一声,咱家和嫂子们的娘家都商量好了一起走。 你们家条件好,肯定不能跟我们去逃荒,但是吧,也要小心,我爹说最近有可能要乱起来,有那些没粮食的心眼子坏,该结伙抢大户了。” 马俊往前凑了凑说:“三哥,你们要去哪啊?” 徐老三因为妹夫离近了还怪不好意思的,用手挡着自己的口臭说:“去博州,我爹以前有个兄弟家在博州曲阳县,去投靠他。” 马俊不嫌弃还往前探着身子问:“关系近不近?那能靠谱吗?” 徐老三说:“无所谓靠不靠谱,反正在这也活不下去了,家里要啥没啥了,逃出去最起码能有水喝有野菜吃,饿不死就能慢慢再把日子过起来。” 徐老三又怕说这话让妹夫误会自己是来要点啥的,赶紧解释到:“我来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小妹一声我们去了哪,让她别惦记我们,别惦记爹娘,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回来了,让小妹别难过,好好跟你过日子就是孝顺父母了。” 马俊听这话心里一酸,他丈人家都是好人,实实在在的对他,家里有啥好东西,都留着等他去了给他吃。他媳妇也好,对他一心一意,他此时此刻怎么能不做点什么呢? 马俊说:“那我叫小妹出来,跟你说两句。” 徐老三一把拽住了他,“别,我妹子心娇,别惹她哭了,看她哭我也难受,再惊动你们家老人就不好了。我这就回去了。” 马俊一把拽住他,“三哥,你等我一下,我给你拿点钱粮,你们路上用。你们困难我不能眼瞅着,这样我心里也不得劲。” 徐老三赶忙拦住他,“妹夫,哥知道你是好的,哥替爹娘谢谢你这份心意,也谢谢你对我妹疼爱有加,我们娘家实在是不能给小妹她锦上添花,但我们也不能拖累她让人说闲话。我走了,就此别过,以后有缘再见。” 徐老三翻身从梯子上滑下去消失在了夜色里。 马俊望着三舅哥离开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 他是家里的老四,当不当正正的位置,不如老大有地位,不如老小得宠,上还有个老二老三总合伙欺负他。 他爹用这点家产让他们几个兄弟互相算计互相斗,他爹还以此为傲,说是人家皇上就是这么培养儿子的。 去你的吧,等你老了瘫吧了躺床上不能动了,你就知道你的这些儿子有多盼着你死了。 他心里很喜欢老丈人家,虽然家里不富裕,但是三个儿子兄友弟恭,妯娌之间也是相处和睦,子孙对老人是发自内心的敬重和爱戴。 跟他们家简直是反着来的。 就他当年娶媳妇,都差点没干分家。 他曾想如若有一天他们能分家了,他就带着媳妇去他老丈人那个村,离老丈人近一点,日子过得能舒心。 马俊回屋跟媳妇说了这事,徐小妹抱着马俊哭的稀里哗啦的。 马俊哄了半天,最后还是徐小妹自己想通了, “好几次我给他们送钱送粮他们都不要,还让我没事不要总回娘家该惹婆婆嫌弃了,哥哥嫂嫂也从来不伸手向我要东西。 我爹娘就是这样,宁可苦着自己也不给我添麻烦。 我爹说要乱起来了,我想,备不住是真的, 夫君,你要不要跟爹娘和大哥说一声,咱家也早做些准备。 我爹娘哥哥们早走一步,赶不上暴乱,兴许还是好事。” 马俊琢磨了片刻,说:“媳妇,我心里有个想法,我想明天找个理由闹分家……” 第14章 别的小朋友有的,我也要有!没有拉倒! 徐老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家里人等的这个着急啊,以为他在路上出啥事了呢。 徐老头急的感觉嗓子眼儿发紧,老太太嘴角都急出火泡了。 徐老头心想这要是三儿子一会还不回来,他就让老二带着一大家子先走,他自己留下等老三。 要是老三明早还不到家,他就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随后他再去追队伍。 徐老大别看蔫吧不吱声也不出头,但是心里是真疼弟弟啊,他三弟一直不回来,他在家里是坐立不安的,好几次实在是坐不住了,要出去找一找。 徐老头不让,他怕哥俩走两岔去,那样更是耽误事。 徐老二干脆就上了房,在房顶上望。 徐焕在屋里跟小宝和丫丫一起吃了野菜窝窝头。 新鲜的野菜味道在徐焕的嘴里简直是人间美味。 她小心翼翼的一小口一小口咀嚼着,细品着天然小麦的味道。 虽然里面还带着点陈年粮食的霉味,徐焕也觉得很好,毕竟是久违的味道。 在前世末日的那几年,她所在的避难所能吃的只有罐头,没有蔬菜和主食。 肉罐头吃多了,到最后嘴里直发酸,再加上添加剂的涩味,越吃越不香,越吃越不想吃,让人失去了食欲,吃它只是单纯的为了活着。 然而眼前手里的只有半个拳头大小的、丑的要死的窝窝头却能吃出野菜的清甜味。 那股霉味不是说发霉了、坏了的味道,而是那种年头久了不香甜、捂巴拉叽的味儿,就是那种年头久了的柜子,一打开就有一股怪味儿。 但是对于舌头来讲似乎是唤醒了陈年的记忆。 就是这个窝窝头吧,奶奶她们做的有点硬。 不是发面的那种宣软的,而是死面的那种,杠杠硬,干干巴巴的。 奶奶说这样的不容易坏,越放越硬,放三个月都没事,最后干巴的都能跟石头似的。 趁着刚出锅没那么硬,在家的人都赶紧先吃。 男的一人分两个喝一口水,女人和孩子一人一个也是一口水。 不配水不行,吃着急了容易噎着。 徐焕问小宝:“你们能吃饱吗?” 小宝摇摇头,“姐,现在只要是饿不死就行,哪里还能想吃饱的事。” 丫丫也说:“姐,就算是以前,咱们家也只是能吃个半饱,我都不知道吃饱了是啥感觉。” 徐焕摇摇头,心想:可怜的孩子们啊~等姐姐来拯救你们吧。 转而又想,自己会不会太盲目自信了,谁说现代人到了古代就能一路所向披靡? 万箭穿心也是会死的好吧? 而且有些东西在没有设备的情况下还真就做不出来,空有理论知识无用武之地。 徐焕想到这里感觉自己洗了一个凉水澡一般,一个激灵透心凉,心飞不起来了。 不能盲目乐观,还得脚踏实地,集合上辈子上下五千年的文化智慧,再结合这里古人的生存方式,低调脱贫,在发展中寻找古代金大腿才是当务之急。 没有人给你撑腰,就咱这难民的身份,一个员外爷就能弄死全家。 古代刑法虽然严苛,但是它不全面,漏洞很多,再就是更偏向于权贵的利益。 不抱一个金大腿,但凡自己出点彩儿,搞点新奇特的东西出来,那就容易招人惦记。 到啥时候人性大多时候都是极端的。你有,我没有,那我就会心里不爽。 经过一番较量之后,实在得不到,那就会毁了你手里的东西,或者干脆连你这个人都毁了。 所以难民们才会抢大户。 所以看你挣钱眼红就天天琢磨怎么搞垮你。 所以泥腿子研究出来的新东西都会被贵族抢走。 所以你穷人乍富就会被各方势力盯上,成了待宰的羔羊。 上辈子那个世界强国就是看中了我国的一项军事技术,想方设法的强取豪夺,没成功,最后恼羞成怒,直接开战。 就是这种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态,导致最终谁也没想到,失控了,全世界都玩完了。 如果我能幸运的在这混起来了,一定会尽自己的最大所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让大唐盛世提早五百年! 话又说回来,苍天啊,你给我脑门子镶个大包,不应该开启什么金手指的吗?现在除了疼,啥也没有! 哼!小气的老天,别的小朋友有的我一个也没有。 李秀着急徐田咋还不回来,包裹都装好了,啥都整完了,就差他一个人了。 把她急的一会进屋看看孩子,一会去门口望一望。 进来三趟了,发现徐焕还在那磨磨唧唧的吃窝窝头,这把她气得直嚷嚷: “你爹还不回来,你咋不着急呢?一个窝窝头你想吃到啥时候?不想吃就给你爹留着!” 徐焕一看这是急的把火撒她身上了。 好吧,毕竟是娘是长辈,得哄哄。 “娘,你咋知道我心里想的呢?我就是想慢慢吃,吃到我爹回来,给我爹吃。 我爹一定是有点什么事在外边耽误了,估计这时候肯定饿坏了。 我吃半个就行,给你揣兜里,给我爹留着。” 小宝低下头,心想:姐,你可真能整景,吃得慢,愣是让你说成了孝顺。挺好,你能有这么句话就比以前强多了。 李秀被孩子的懂事暖心到了,“你吃你吃,不用管你爹,他那份你奶给留着呢。” 在家人的期盼中,徐老三终于回来了。 李秀见到徐老三急的眼泪都下来了,埋怨他说:“你干啥去了啊?你咋那么不长心呐,明知道咱们今晚要走,你还不赶紧回来?都快把我吓死了,以为你咋的了呢!” 徐老三给媳妇擦了一把眼泪,接过他手里的筐背在了后背上,也没跟她解释那么多,就说了一句:“咱大哥说跟咱们走,你放心吧。” 两个哥哥看见弟弟回来了,心踏实了,开始往身上背家产,锅碗瓢盆啥的,啥重就先把啥往自己身上背。 徐老三也顾不上跟他哥哥们说啥,直奔爹娘去了。 他把去徐小妹那的事跟老两口说了,让他们两老人放心,都交代的挺好的。 妹夫本来也想给拿银子和粮食的,是他没要,别多想,人家两口子孝顺着呢,是他拒绝了没要。 还嘱咐了让他家早点准备防止乱起来被哄抢。 老爷子拍了拍三儿子的肩膀说:“没想到你能去,做的对,咱不能要。”然后背过身抹了一把眼泪。 老太太今天算是眼泪扎堆了,上午哭徐小丫是吓的,中午哭老头子是怕的,下午哭粮食是苦的,晚上这会儿哭是暖的。 她三儿子给她暖的。 三儿子跟姑爷说的那些话怎么那么暖心。 那就是她做娘的想对闺女说的心里话,只要她能过好日子就是对爹娘最大的孝顺。 她从围裙兜里掏出两个窝窝头塞给了徐老三,“快吃,还热乎的呐,谢谢你啊老儿子,你算是解了娘的心病了。” 到啥时候娘家都不能给出嫁的闺女出难题,她心里就是那么想的,她知道当儿媳妇的难,所以她也从来不为难自己的儿媳妇。 老太太觉得他三儿子今天的表现配喝三口水。 家里人窝窝头都吃过了,就等徐老三了,他也赶紧垫吧一口,这就准备出发。 夜黑风高,虫鸣蛙叫,一纵黑影溜着墙根向离村的小路上徐徐飘去。 第15章 再见,我已决定不再想念 徐焕被她娘和丫丫夹在中间,主要是怕她头晕摔倒了。 其他人都借着月光跟在徐老三的后面,像开火车似的,后面人扶着前面人的筐,连成了一串,贴着房后的墙根一点声音没有,悄悄的赶路。 为啥是徐老三打头? 那是因为只有他熟悉这条小路,这是一条通往上游村王员外家庄子的小路,徐老三以前在王员外家做过工,每天早出晚归的走的就是这条小路。 还有就是怕村里人发现,不能点火把,一个扶着一个不容易摔倒。 每踏出一步就离河岔村远了一步,每个人都带着别样的心思。 有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有对大城市的期待和向往,有对长途跋涉的好奇与惆怅。 只有徐焕她是在想怎样组队才能变得更强。 对于徐焕来说河岔村只待了一天,没啥感情。 但是老徐家可是好几代人在这生活,多少是有点心里难受的,如若不是生活的苦难将他们逼上了绝路,谁又愿意踏上这背井离乡没有定数的坎坷征途? 按他们的心态,那就是:此次一别,就是永别了。 只不过,出发前,爷爷简单说了几句。 听爷爷的意思是王员外家的庄子,他们想去闯一闯。 爷爷心里的预期是弄到手一辆推车就不亏。 奶奶的预期比较夸张,是弄走人家仓库里的水和粮。 爷爷说奶奶真是异想天开,奶奶说爷爷连想都不敢想。 徐焕心想:爷爷奶奶你们老两口是要当逃荒悍匪吗?! 穿过了一片被薅秃噜杆的小树趟子,终于可以说话了。 爷爷从筐里拿出来一个火把点上,这下路能看清了。 大家都长舒一口气,总算是顺利出来了。 正常来讲,大半夜的村里有人走动,狗都会汪汪叫,有的鸡鸭也会发出来点动静,但是这不是大旱三年嘛,活物都被吃了,吃没了,哪还有会叫唤的呀?是不是? 徐焕这一路一直在盘算抢王员外庄子这个事,太不靠谱了,人家那可是员外爷,有钱有势的,庄子里能不养些打手看家护院? 徐焕从她娘和丫丫的怀里把自己的两个胳膊抽了回来,找她爷爷说说这事。 “爷,我觉得你的悍匪计划不太合理,人家庄子不得养老多看家护院的人啦?咱们这点人也太容易造成人员伤亡了!简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做属实是不怎么精明。” 徐焕想说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虎,虎了吧唧的虎,缺心眼的那种。 她爷脚步一顿,看着她。 给她吓一跳,这是要怀疑她了?确实徐小丫说不出这种话,也不敢跟他们说话。 徐焕心想你要是敢问,我也不敢答呀! 穿越这个事对于现代人能接受,毕竟网络小说都写出花了,穿越攻略、穿越秘籍、穿越必备指南都出版各种版本,电影电视剧也拍了不老少,还有那些视频博主的各种宇宙猜想的解说。 有啥接受不了的,能接受,这就好比预防针,给你提前打好疫苗,到时候你就有免疫力了。 古代人可不行,他们都是相信鬼神的,魂不是原主了,那你就是孤魂野鬼。 就算人家能接受你了,但是心里也犯膈应啊,总感觉你随时能从这身体里钻出来吓唬人。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出穿越的秘密,天王老子来我都是失忆的徐小丫。 “爷?咋的了?” 徐老头表情严肃的说:“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没听懂啥意思。” 吁~~吓死个人。 徐焕说:“爷,我脑子磕了之后吧事都不记得。但是那知识都记得,好多词语啊诗句啊都有,我猜备不住是跟宋童生学的,平时在家也没跟你们说过,其实都记在脑子里了。” 全家人都惊讶了,啥?你还跟宋童生学知识了?啥时候的事啊,也没看出来啊?! 尤其是她奶,最夸张,“我这一脚这么好使吗?要不你们几个小的我都挨个踢一遍?这要是都把智慧给踢出来,咱们家可妥了,各个孩子都出息!” 徐焕被逗笑了,一笑顿的脑瓜子忽悠忽悠的疼。 “爷,我的意思是咱们不能跟人家硬碰硬,要智取,不费一兵一卒达到目的才是王道。” 爷爷哈哈笑了起来,“老伴你这一脚确实踢的好,我孙女变了,变得好!变得好!” “爷爷没想硬抢,那都是说的气话,逗你们的。等到了土地庙,你们先在那等着,我和你大伯二伯还有你爹,我们从他家新挖的河道就能进到庄子里,那河道有一人那么高,里面的水囤了有半人高,咱村里正今下午在那边肯定是打架了。 下晚那会儿村里多乱呐,我都听见好几家哭嚎了,指定是有人受伤了。他们打不过也肯定没轻了搞破坏,那围着的墙十有八九给刨开了。 应该进得去,进去之后,主要是弄个推车,在多装几个葫芦的水就完事了。” 徐焕觉得她爷爷太逗了,:“爷爷你这不叫智取,你这叫偷!” 爷爷不服气,说:“那不一样吗?不受伤就得到我想要的。而且那王员外实在是太坏了,一下子截断了咱们二三十里地这些村里的水,这得害死多少人!我拿他家点东西就是弥补咱家的那份水,我也不多拿。” 虽然是一套歪理,但是对于没有文化的老农来说,已经是很讲仁义道德的了。 不能对他们要求太高,在这样民不聊生的年代,爷爷这样的已经算是善良的好人了。 他仗义,中午的时候要带着儿子们去跟人家拼命,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家,还有二三十里的这些老乡们。 他仁善,自家逃荒还想着带亲家们也能一起逃出去,就连抢东西,他也不贪心,也只抢属于自己损失的那份,不是不想多拿,是想给人家留一条活路。 徐焕可不管那些。当好人就要被欺负;当好人就要饿肚子。反正只要进了人家庄子,你就算没拿东西,那你也不是好人了。既然被定义了,那就应了这个头衔就是了。 徐焕笑着说:“爷爷,咱们到了集合的土地庙先看看有多少人吧,我想干一票大的,能让你和奶奶的愿望都实现,争取搬空它” “啊?”全家集体目瞪口呆。 李秀和徐田一左一右看着她,心想这孩子是咋的了?中邪了? “小丫,你说的是啥意思?杀人放火的事咱们可不能干呀?!”李秀激动了。 徐老头也激动了,“小丫,爷爷不要车了,不去了,咱们跟亲家们碰头咱就走。你可别吓唬爷爷,你还小,那坏人干的事你可不能干,将来你还得嫁人,你可别……” 老太太给了老头子两杵子打断了他的话,激动的说: “就赖你,瞎出什么主意,非要去整个那个破推车,你看给孩子逗扯的都要杀人放火灭人家满门了,这咋能是一个小姑娘干的事!都赖你瞎说!” 徐焕大无语,咋就成她要给人家灭满门了?哪跟哪啊? 第16章 宋童生背锅走天涯 看来今天悍匪这事不解释清楚是不行了。 徐焕一摆手,打住了大家的胡说八道。 “误会误会,你们没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那王员外本来也不是好人,他们庄子里的东西就算我们不拿,等乱起来也是要被周边的村民抢空的。是不是这么回事? 所以我们就等于提前抢大户了,虽然不道德,但是在生存面前,道德是要分人的,如果他王员外不欺负人不干那做损的事,我们也不会去针对他,是不是? 爷爷点头回应说:“对,孙地主就算是换粮食占了我很大的便宜,我也没想过去抢他,好歹人家没把事情做绝。 王员外那可真是要坑死好几个村子好几千人呐,太坏了。” 徐焕接着说:“从另一个角度想,我们拿东西,但我们不会伤人,也算是好的了,可是那些暴乱的村民那可就不一定不伤人了,咱们比他们可是强多了。 再者说,咱们把东西拿走,王员外家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然会想办法防范或者是逃走,应该算是因祸得福救他们一命吧?” 徐老头仔细品着这些话,点点头,“是这么个理?” 李秀围着徐焕转了一圈,“小丫,是你吗?你这说话咋一套一套的?” 徐田一直皱着眉头思考,他闺女的变化有点吓人。 徐焕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我也不知道啊,就脑子里好多词语,张嘴就来。 我还问我弟了呐,咱奶看见我给宋童生半袋子粟米,那是不是说明我跟宋童生关系很好啊?会不会是这些话是跟人家宋童生学的呀?! 我弟说我以前总是去找宋童生,还总给人家送吃的。 备不住是宋童生收了我的东西就教我的吧! 但是我不记得了,我连宋童生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别说我能记住那些知识让你们稀奇了,你们还不知道呢,小宝也聪明着哩,他光是靠偷听宋童生背书,他已经会背好多书呐! 咱们家的孩子备不住就是天生脑子好使呐!” 就在全家都沉默的时候,老太太一拍巴掌打破了这个沉默。 “小丫以前总是躲懒,一干活人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原来是去找宋童生读书去了呀! 哪回给她发干粮,她都多偷拿两个,也是给宋童生送去当束修的吧? 你说这孩子,啥也不跟家里说,你要是告诉奶奶人家宋童生愿意教你读书,奶奶咋能那么看不上你。 这下都对上了,咱们都误会小丫了,孩子为了能多学知识,遭了多少骂,挨了多少打!太不容易了。 咱家小丫就是脑子聪明,想着法的去读书,怕咱们不同意,自己憋在心里偷着学。 难怪不爱跟家里人说话,她说的这些咱也听不懂不是?” 徐焕心里暗爽,疯狂的给她奶奶打call。 挺好,她奶奶把这个事给圆的相当不错,简直是放了一个洗白的群招。 你看,全家人都频频点头,看她的眼神那就是看状元的眼神。 是啦,她徐小丫现在成了全家最有学问的人,好自豪。 徐焕借坡下驴道:“奶,虽然说我记不住人,记不住事,但是这些书本上的东西我记的可清楚了。 我觉得就像您说的那样,当初估计就是想方设法讨好人家宋童生教我学知识,对他这个人没啥真情实意。 您当初就是误会我了,您也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哐当一脚就给我踹墙角去了。 不过奶奶,你这一脚还真是绝了,给孙女踹的重新做人了。嘿嘿嘿~”随后看着她奶傻笑。 老太太多少还是有点愧疚,“今儿上午我看见你给宋童生粟米的时候,我问问你好了,备不住你是有啥重要的事求到人家了。 看我这误会闹的,是奶奶的错。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是吧?三儿?老头子?孩子比以前看着招人稀罕多了。” 徐老头说:“以前是真没看出来你聪明,你奶奶最不得意的就是你。 现在这样,我看着也挺好,就是这大包下去之后影不影响容貌不知道,可别耽误找婆家。” 徐田说:“不能,爹,我小时候不也卡倒摔过大包嘛,半个月就下去了,小丫这个严重点,有一个月也下去了。 等到了博州,我去找份零工挣点钱,再领她去看看大夫,应该没事。 我也看着现在这样挺好,爱说话了,挺活泼的,是吧她娘?” 李秀心疼孩子,变啥样都是她的宝,老人都那样说了,她能说啥,还揪着这事干啥,翻篇吧,“咱家人都不丑,她能丑哪去,只要勤快点,洗干净点,我觉得我闺女长得还挺好的。” 徐焕心想:我老弟和丫丫小妹儿都觉得我丑,你们可别给我催眠了,再说了,丑不丑能咋的?我也不是来选美的。 找婆家?且等着吧,着什么急? 我可不随便对付盲婚哑嫁的,想找个好的不得提高一下自身的资本吗? 所以着什么急?应该着急的是怎么提高自己吧! 徐老头看出来小丫的尴尬,毕竟是大姑娘了,当众讨论人家美丑、婆家的,怪没面子的。 于是就说起了小宝,这也是他比较关心的,毕竟当年没让小宝读上书是他的心病。 “小丫啊,你弟弟真的光听就能背下来书?脑瓜子那么好使?” 徐焕赶紧借坡下驴转移话题说:“那是当然,我老弟一天学没上过,人家宋童生在河边背书,他在一边偷听。 结果,宋童生还没背下来,我老弟听两三遍就全记住了。 你说我老弟这脑袋瓜多好使吧!比宋童生都好使,是读书的料。 随后徐焕又拍拍胸脯自豪的说:“所以说,我俩一个爹娘生的,我脑子能差吗?指定一样的聪明! 没准要论读书,我可能比我弟还厉害! 只可惜我是个女娃,跟读书当官无缘。 但是我弟行,等到了博州,我就把我跟宋童生学的东西都教给我弟,然后让我弟去读书考状元。” 诶呦这句话徐老头和徐老太太爱听啊~ 就好像马上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徐小宝就可以骑着高头大马游街了。 脑回路与众不同的李秀亲娘问闺女:“那宋童生不搁家好好念书,跑什么河边背书啊?为了你去的啊?咋的?不会真是相中你了吧?!那咋不早点表示表示,净整那偷偷摸摸的事!” 徐焕又尴尬了,就我这熊样的,人家能看上我啥呀? 图我不洗澡,图我有口臭,图我一脑袋虱子,图我指甲盖子雀黑,图我脸上皴比别人多? 她娘可真是异想天开也不看看实际情况。 徐焕波浪着脑袋摆手说:“没有没有,我猜大概是我求他去河边背书给我弟弟听吧。 要不我弟弟去学堂那边偷听也太远了,而且人家还不让他偷听。 我弟说看到好几次我帮宋童生家干活,备不住就是因为这样,宋童生才愿意帮我。” 小宝有点泪目,他以前只以为宋童生在河边背书就是做样子给村里小姑娘们看,为了撩骚村里的小姑娘们,从没想过是他姐帮着宋童生的娘干活换来的。 小宝望向他姐,心里因为曾经误解他姐而感到了内疚,同时他好感动啊,感动的想哭。 这话不仅感动了小宝,给全家都整感动了呢! 她还真是个人才。 而实际上,那骚包宋童生,他就是每天在河边趁着小姑娘们洗衣服的时候背书,做给人家看,撩骚一个是一个。 然后小姑娘们都抢着讨好他,他乐在其中。 毕竟他胖的不怎么美观,不使点手段怎么能应了“自古风流多才俊”中的风流二字呢? 徐焕搁心里长舒一口气,洗白的顺利!太顺利了! 这得多谢谢工具人宋童生,以后有锅都是你背。 第17章 人生就像斗地主,有时必须赌一赌 接下来一边走一边说说她的悍匪计划。 徐焕不紧不慢的说:“爷爷,你知道烽火戏诸侯吗?”爷爷摇摇头。 徐焕插着小腰,目视前方说:“那我就长话短说,咱们就来个烽火戏王员外!” 爷爷问:“咋戏?逗他玩?那凭啥让他开心,得让他哭才行。” 徐焕要被笑死了,跟她爷爷奶奶唠嗑可真逗。 “不是逗他开心,是耍弄他。咱们不放火,放狼烟!”徐焕一句话出,全家都紧着往前走几步跟上去问:“狼?狼烟?是啥?上哪整狼去啊?” 老百姓是谈狼色变,烟不烟的不重要,有狼就不行。 徐焕转过身,扶着她娘和老弟,一边倒着走一边解释到: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跟狼没关系,是边关有一种狼蒿草,那种草烧起来烟特别的大,后来慢慢的演变到用在烽火台上报信用的,所以叫狼烟。” 捎带着还唱了两句:“狼昂烟起一,江山北诶望!龙旗卷,马啊长嘶,剑气如呜霜!”(能读出调,嘿嘿……) 徐焕说:“这句唱词就是讲边关战场的样子,里面就提到了狼烟。狼烟就是战场的信号,火光是平安,浓烟就是危险。而且这烟能遮挡敌人的视线,有的烟还能让人睁不开眼呼吸困难。” 徐田问:“那都是用啥弄的?” 徐焕说:“其实没什么特殊的东西,都是随处可见的干柴加上干草、艾草、苇子等易燃的,配合一些半湿的柴火,如果再有点动物的粪便就更好了,或者一些桐油啊,树脂之类的,那烟呼呼的往外冒,就会让人以为着火了,呛得在屋里根本待不下去。” 她又转头对奶奶说:“奶奶呀,你要是能舍得,我用面粉和白糖能制造出爆炸和更浓的黄烟,让人睁不开眼的那种。你舍得不?” 徐老太太没敢应声,第一反应是不舍得。 徐田凑过来问:“闺女,宋童生教你这个干嘛?他小子怎么能不安好心?!” 徐焕被这句话差点噎死。 多亏她脑子好使,灵机一动,说:“哪里是他教我的,那不是在讲书里面有烽火戏诸侯的典故嘛,我也跟你们一样好奇问这问那的,他就给我解释了,我就记住了呗。都是书里写的,让他们读书人有点常识,就我说的面粉爆炸,以后你们在用的时候可得离那个灶火远一点,面粉飘起来能引起爆炸,哐一声,房盖都给你炸飞了。” 徐焕不知道的是老徐家根本没人见过爆炸,连烟花都没见过,就听别人闲唠嗑的时候说打雷劈倒了一棵树,说是雷打得轰隆隆震耳朵,觉得厉害的了不得。 就这种见识的人,你跟他们说爆炸,他们根本脑子里面没有画面,也就没有危险意识。 但是对于徐焕形容的房盖飞了,那是有画面的。 徐焕说房盖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家的房子不是砖瓦房,是茅草房,木质结构,土坯墙,房顶是茅草铺的,年年都得翻新好几次房顶,要不然漏雨。 所以她才会说房顶炸飞,他们的房顶别说炸了,风大点都能刮飞了。 众人把这事过了过脑子,纷纷点头说:“那是挺吓人的,以后注意这事。” 老太太心里这个纠结啊,能行吗?不行的话岂不是浪费了本来就不多的粮食和那一包舍不得的糖。 徐焕还不知道这里可没有什么绵白糖白砂糖的,只有红糖。 不过,也是一样用,它主要是助燃剂嘛,打辅助的。 重点是面粉,就算是粗面也没关系,主要是能飘洒起来,飘洒的粉末遇到明火就会爆炸,爆炸程度取决于粉末的多少,这个度把握不好也是能伤人的。 粉末一出手,房盖就没有! 徐老三听明白了,“闺女,到时候咱们是不是用烟和你说的爆炸把里面的人都吓唬跑,然后我们进去拿东西?” 徐焕点头,是这样的,这就跟林子里抓野兔是一样的,给兔子洞里点上干草,那兔子受不了自己就跑出来了。 到时候咱们在门口挖个大坑,跑出来一个掉里面一个,然后咱们的人在大坑边上看着,有爬上来的就一脚再给他踹下去,临走前拆点门板子盖上,闷不死他们,也能防止他们跑出去送信。 徐焕看他们听懂了,继续说:“咱们现在一边走一边薅点干草艾草苇子之类的,编成捆,不用太粗,有大腿那么粗就够了,再顺手捡点干柴和半湿的插里面。再顺手砍几根竹子,我做烟雾弹用。” 徐老大是行动派,听完这话就开始快走两步,砍竹子去了。 大婶婶和二婶婶就沿着路边薅草,抓吧抓吧就编成捆,特别有速度。 徐焕见了连连竖起大拇指夸赞两位婶婶。 徐焕喊大伯:“大伯,小心点,天黑路滑,注意安全。” 徐老大心里暖啊,自己没闺女,大侄女心疼自己这滋味头一回感受到。 “对了,爹,那个庄子很大吗?大概是什么样的布局你给我说说。”徐焕问。 徐田是唯一去过的人,他说:“庄子挺大的,有五亩地那么大,那里面主要是种菜和仓库,靠着围墙边有一排房子是给长工住的,外边的三千亩庄稼也都是他们家的,王员外一家是不住在那的,但是有一个小院子是留给王员外的,他有时候会留宿一晚。” 徐焕问:“那有多少护院呢?他们大概是怎么巡逻?身手怎么样?” 徐田说:“护院人不多,才十个人,平时除了负责看仓库,还有就是看着长工和短工干活。固定长工也才三十多人。一般都是春耕和秋收会雇佣一批短工。今年旱灾最严重,他们家的长工好像辞退了很多。护院的身手不知道,但是长得都是人高马大的特别壮,样子都很凶。” 徐焕想了想问:“那周围有村庄吗?咱们闹出动静会不会惊动周围村民?” 徐田说:“不会不会,王员外跟一般的地主可不一样,人家是有身份背景的,属于候补官员,这我是听他们长工说的,说王员外这个身份就是用钱买的,等将来县城的官位有空缺他就能补上去。 而且他能弄到这么多上好的田,没点背景是不行的,说是家族里有在京城做大官的。县城最大的粮店就是他家的。还有好多店铺呐。这庄子就在这些田中间,离各个村子都有点距离。” 徐焕问:“他们家不怕别人偷他们家庄稼地里的粮食啊?!” 徐田说:“怕啥呀,他要是发现他们家的庄稼让人给动了,县衙那边就会派人出面挨个村子查,查不出来就各个村子一起赔钱。” 徐焕对这个王员外真是有点莫名的憎恶,“那咱们抢完了他不会找周围村子赔钱吧?” 徐老头说:“赔啥赔!家家都要饿死了哪有钱粮赔给他?!咱们这是先走一步,兴许明天后天就会有更多的人出来逃荒。” 徐田说:“也备不住没等逃,征兵征粮征役的就到了。” 徐焕心里感叹了一下,“那咱们抓紧吧,囤点东西省得没吃没喝走不了多远,再撂半道上,那可就完犊子了。” 徐老头和徐田没听懂,心里感觉好像小丫说的是啥方言吧,反正不是他们这边的话。 但是有宋童生这个挡箭牌,他们就自动脑补这奇怪的话出自于宋童生的教导之下。 第18章 有一句废话叫作: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咱们家有多少亲戚跟着一起走啊?”徐焕问道。 就在此时,前面领头的徐老二突然停住了脚步,“爹,东边拐过来一伙人。” 全家紧张了起来。 可能是那伙人也看见了他们,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两伙人都停在了原地,谁也不动了。 徐老二说:“爹,有么有可能是谁丈人家?” 徐老头说:“咱们走这么远了吗?边唠嗑边走也没注意。 我想想啊,那个方向有可能是老三的舅哥家,不对啊,咋那么多人呢? 三儿媳妇啊,你两个哥哥家不就是六七口人吗?这咋瞅着好像一大群比咱家人都多呢?” 李秀也懵了,直扒拉徐老三,“是不是啊?咋回事啊?我也不敢认啊?要不你喊一嗓子?” 徐焕瞎出主意,“爹,你就喊徐徐徐~是咱家人就明白你喊的是咱家的姓,不是的人就以为是瞎喊也就不会过来的。” 老太太连连点头,“对对对,听小丫的。” 徐焕偷着乐,她徐小丫算是在她奶奶这成功洗白了。 徐老三原地站着,探着身子垫着脚,脖子上扬倾斜45度,双手拢在嘴边,喊到:“徐~徐~徐~”。 徐焕心里乐得不行了,主要是笑她爹的动作,好像全国统一似的,只要大声喊,都是这个动作,贼标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声音甩得远一点似的。 没想到更可乐的是对面不仅回应了,还对上暗号了,喊的是:“李~李~李~” 李秀这个激动啊,跳着脚往前奔,“诶呀妈呀,我大哥咋这么聪明呐!那是我大哥,那声音对劲儿。” 徐老三和李秀一起往前跑去迎娘家人了。 李秀那劲头就好像刚出嫁三天回娘家门儿那种欢喜。 两支队伍会师了,一下子又热闹起来了,先是相互打招呼,徐老头作为徐家的主事人,带领老徐家人分别跟李秀的大哥二哥还有大哥和二哥的丈人家都打了个招呼,简单说了一下还有两家亲家,可能从别的路走,但是都是到上游村的土地庙那集合,以及为啥要先去那。 反正荒郊野岭的,一边走一边说着话,两不耽误。 李秀问他大哥,“你们咋从这边走呢?我都没想到能在半路碰到你们。” 李大哥激动的劲头还在,那嗓门老大了,“这不我老丈人家在村尾嘛,我一说到土地庙那汇合,我老丈人说他知道一条小路,这不就走这边来了吗,还挺巧,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快就遇上你们。那什么,妹子,你们东西多不多啊?我帮你们背点啊?” 徐老三开玩笑说:“都穷成啥样了,哪还有啥东西,我家要是东西多,就不张罗逃荒了,哈哈……” 李大哥哈哈的更欢。 也不知道逃荒让他兴奋啥,好像组团去旅游似的。 李大哥就没有逃荒的惆怅感,他这辈子还没出过远门呐,那是相当的激动。 不出片刻,听完徐老三介绍说小丫出主意要端了王员外庄子的计划后,那更是激动了。 “小丫呢?我大外甥女,你快让大舅看看,这咋脑袋磕坏了还倒开光了呢?我看看要是这么灵,回头让婶子给我家小芳也来一脚,一脚不行来两脚!哈哈哈……” 当场好几个人都无语了。 第一个无语的是徐老太,心说我踢你奶奶个腿,要踢我也先踢你。 第二个是徐焕,心说大舅你当这是我奶的独门神功是咋的,说实话就你闺女那脑瓜子让我奶踢碎了也不带开窍的,我这是换芯子了好吗?那能一样吗?! 第三个是他媳妇冯氏,心说你有病吧大晚上的哈哈哈的,闺女都大了,你还乱说话。 第四个就是当事人李芳,心话干啥啊上来就让人踢我,我咋的了就踢我!烦死了。 当徐焕突然出现在李大舅的火把下的时候,给李大舅吓了一大跳。 “诶呦呦呦吗呀吗呀……这咋跟个小鬼似的呢?” 徐焕咧个大嘴笑着说:“大舅你好,我失忆了,刚刚勉强记住我自己家的人,我怕我记不住你们家的人,你可仔细记着我点,有啥事喊我就行。” 李大舅有点懵了,这咋还有利有弊呢?得到了智慧就失去了记忆?那还是别让我家小芳挨那一脚了,看那脸好像也是毁容了,这付出的有点大啊。 李芳也跟她爹一个反应,吓的心怦怦跳,太丑了跟小鬼似的。她往她娘的身后躲了躲。 徐老太可不允许别人说自己家孩子不好。 “三儿他舅哥,我跟你说,我家小丫平时都是跟我们村的童生学知识的,懂的可多了,以前吧不太爱跟家里人说话,你也是见过两次,但是吧这不是失忆了嘛,孩子性情就变了,可爱说话了,脑子里那些我们听不懂的词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 李大舅毫无心眼子的说了一句:“不能是中邪了说胡话吧?” 护姐狂魔徐小宝闪现过来拔高调门说:“我姐才没中邪,我姐现在变得可好了,我姐说的都是书里的话,你们都不懂,我听宋童生说过的。” 这可是权威发言人,徐小宝那可是徐老爷子和徐老太太最宝贝的孙子,还是小孙子,从哪个角度都是受宠且有绝对发言权的。 李大舅又哈哈哈的,一把抱起徐小宝稀罕着:“嘿~看出来了,你姐弟俩这关系上来了啊,挺好,大舅看着也高兴,想没想大舅啊?臭外甥!” 李大舅的胡子真不是摆设,扎人那是嘎嘎地。 徐小宝被他摧残了一番,也咯咯乐了一番,才被李大舅释放,然后跑回去找他姐。 徐焕问小宝:“舅舅的媳妇我该叫啥呀?” 小宝有了之前的经验,解释起来很上道,“叫舅妈。这个妈还有那大户人家给小主子奶大或者伺候大的也叫妈,比如张妈赵妈,还有干了一辈子的贴身丫鬟年纪大了当了管事也就妈。” 徐焕心想:这个舅妈可是跟前世一样的叫法,挺好,亲切。 徐焕小声问:“那青楼里的老鸨是不是也叫张妈妈李妈妈之类的?” 小宝一下子脸就红了,多亏一直没洗澡看不出脸色,再加上天黑,不然他的脸蛋子红的都能滴血了。 他把姐姐拽到了边上小声说:“姐啊,你可不能在外面说什么青楼,你还嫁不嫁人了?!” 徐焕笑嘻嘻的说:“我这不就问问你嘛,我在外面我啥也不说,我又不傻好吧,知道那不是好地方,我这不是好奇嘛!你快说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小宝点头,“咱们县城有青楼,就那次,你扔我糖那次,不是爷爷带我进城了嘛,就路过了那个地方,那一条街就属她家的房子最好看,门口摆的全是花,爷爷抱着我走的可快了,还不让我看,捂着我的眼睛。但是我从手指缝里看到的,一群大姑娘在门口摇晃喊人。我听到他们说黄妈妈,你对我可真好。” 徐焕咯咯咯的笑,“你小子这记性也是绝了,那年你才多大啊,四五岁吧,你都快赶上过目不忘了。” 小宝挺直了腰板说:“那是,咱爷爷当年可是让隔壁村的半瞎给我算过命,说我是一个贵人命。然后爷爷就想让我去念书,奈何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咱家又没有牛车送我上学,要是靠走啊,我能死半路上。后来身体一点点硬实起来了,又闹灾了,先是大旱后是蝗灾,蝗灾过后,水又让人家给断干净了,唉~都不知道我这命贵在哪了?” 徐焕神秘的一笑说:“贵在我了呀?我就是你的贵人,同样,你也是姐姐的贵人。 你看啊我给你细说,姐姐呢是个女的,不能去读书更不能参加科举,也不能抛头露面做生意,那岂不是白瞎姐姐这一脑子智慧啦! 所以,老弟,这个时候你的作用就出现了,你可以读书可以考科举当官,可以跟人家签合同做东家,你就是姐姐挡箭牌啊!你在明,我在暗。 还有哦,只有你去读书,姐姐才能借光跟着你学习,你把学堂里先生教的知识回家再讲给我听,你即得到了复习又辅导了我,这是双赢啊老弟!” 徐小宝眼睛一亮,还真是这么回事,一个人去上学交一份束修,但是却是两个人学知识,这可是省钱呐! 姐弟俩说说笑笑,畅享着未来。大人们也是三三两两的闲聊着。只有几个孩子们相互不怎么熟悉都默不作声装深沉跟在自己父母的身边。 第19章 逃荒悍匪准备行动 一行人不知不觉地就走了二十里。这是什么概念?就是大约走两三个小时那么远。 土地庙到了。 土地庙一般建筑规格不大,都是百姓自发建立的,因为土地公属于基层信仰的神明,因此建设的也比较随意简单,有的在田头,有的在路旁,有的在年头久远的大树下。 想必这个在路旁的土地庙就是人家王员外为了给自己家的农庄祈求丰收而建的。 徐老爷子提议先坐下歇一歇,等一等另外两家人,顺便好好想一想该怎么端了王家农庄。 徐焕跟老爷子再加上徐老三,祖孙三代在一起先讨论了起来。 旁听的有大舅二舅以及他们丈人家的儿子郭小舅和冯小舅还有徐焕的三个堂哥和大表哥。 徐老大和徐老二带着妇女们继续做柴草捆。大伯弄来了不少竹子,按照徐焕的描述给砍成一节一节的。 徐焕不管大舅他们听不听得懂,她接着之前的话题跟她爹和爷爷说:“我觉得咱们到时候兵分四路。 一路,我们称之为大烟队,从上风口翻进庄子,就在围墙边把咱们编的这些柴草捆堆在一起,点燃后撤离,最好再弄点树油子之类的助燃,没有的话就放点糖。火苗子窜得越大越好。点燃之后翻墙逃跑。我们的目的就是用篝火吸引护院都去那边。好让我们的另一队人进去放烟雾。大烟队出来之后绕到缺口处加入搬东西的队伍。 第二路,我们称为小烟队,主要是带着小捆的柴草和我做的烟雾弹从缺口溜进庄子,现在是六月份,窗户关的都不严,把竹筒做的小烟雾弹点燃从窗户扔进屋子里。这样就把屋里的人都赶出来了。然后小烟队在庄子里四处随意点燃小捆的柴草,这样就是满庄子的烟了,根本看不见人。点完烟迅速找到庄子的后门在哪,从后门撤离,在外面将门顶死,在那里等着接应搬东西的人到了再开门,竖起一根竹竿,绑着一根火把,咱们的人看见就知道往那跑了。” 徐田问:“那样举个火把会不会被他们的人发现啊?” 徐焕摆摆手说:“不会那么巧,他们到时候都吓蒙了,只顾着跑了,喊什么走水了,忙着灭火之类的,呛得直咳嗽,应该注意不到。对对对,忘了说,咱们自己人都用湿布捂上口鼻。” 然后回头对徐老太说:“奶奶,你又要破费了!嘿嘿嘿” 老太太一捂心口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这个破孩子,能不能别惦记我这点东西。 徐焕继续说:“第三路,我们称之为挖坑队,就是在庄子的大门口挖大坑的,在旁边多点几个小捆柴草,让烟雾遮挡住视线,他们跑出来看不清路是最好的,下了台阶就掉坑里。还要把侧门啊小门啊之类的都顶死让人出不来。然后就守着大坑就行了。 第四路就是搬运队,趁乱一部分从缺口进入,一部分从正门混进去,一队往东,一队往西,主要是拿车,推车牛车都行,然后是粮食吃的衣服被褥和水,其他的东西看着办,别贪多,别到时候拿多了跑不动。最后从后门跟接应的人一起迅速向这条路撤离。” “而我,呵呵,和我爹负责到篝火的位置制造粉末爆炸。就不信吓不跑那些护院的打手们!”徐焕表情显得有点得意。 徐老头说:“嗯,听着不错,咱们只是吓唬他们,让他们在大坑里待一宿,没伤他们性命。东西也不多拿,挑有用的。咱们已经很仁慈了。” 徐田补充道:“这些忙活完估计天都亮了,咱们必须得抓紧走。” 徐老头说:“对,要是有牛车,老人孩子都上车,年轻的跟着跑,在大太阳出来之前争取出县城。” 大舅他们还没反应明白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心里觉得很刺激。 大舅说:“大外甥女,大舅现在信了,你确实性情变了,能说这么老些话,说的我都没听懂,你就给大舅安排活吧,咱都是实在亲戚,挑那累的活给大舅和二舅安排,剩下的给别人家安排。” 徐焕笑眯眯的看着大舅夸道:“大舅你人可真好,我喜欢大舅!有个活确实适合你。” 还没等说完,就在这个时候,路上又来人了,是大伯和二伯的亲家赶到了。 徐老头赶紧站起来,带着家人跟另外两家打招呼。 大婶婶的娘家这次来的人有点多,除了他们自己家,大孙子的亲家也来了,孙媳妇的爹娘带着个还没结婚的儿子,就三口人,也就跟着一起来了。 还有二儿子的小舅子家,老人没了,二儿媳妇就剩这么一个弟弟家,就通知了一起走。 二婶婶的娘家来了六口人,爹娘和弟弟一家四口。 徐焕在火把下仔细的数了一下,算上怀里抱的奶娃娃一共68人。 谁能想到啊,沾亲带故的竟然能来这么多人。 徐焕心里挺高兴,人多好啊,人多力量大,而且这里面壮劳力比较多。占了三分之一。 还是由徐老头说明一下接下来要干的事。 另外两家后来的一听,这感情好啊,正愁没啥吃喝呢,手里有十几个窝窝头都不知道能走多远。 抢大户,想想就刺激,反正也是要走了,世道一乱上哪抓去啊! 他们心里是真佩服徐老头啊,敢想敢干,说逃荒就逃荒,还敢抢大户,真是他们心里的头子。这份魄力,他们谁也没有。 这会儿,有些不认识的亲戚在,徐焕就不好再呜呜喳喳的了,她只能把想法悄悄的跟她爹说,再由她爹出面。 徐焕觉得心好累啊,好想嗷嗷喊两嗓子,女孩子干点啥咋这么费劲,啥啥都往名声、面子、嫁人、婆家上扯。 多亏她爹脑子好使,完全理解了她的意思,安排的还不错,不然啊,今儿这计划就得泡汤了。 徐焕看她大伯做活特别实在认真,这一路上用的火把都是大伯今天晚上在家做的。 大伯跟徐焕介绍起自己的手艺,原本一根火把上面卡住一个浇满了松脂油的大松塔,能燃烧一两刻钟,也就是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但是他做的火把是木竹结合的,竹筒中还蓄着浸透了油脂的松塔,上面的烧完了,竹筒往前一推,新的松塔就把旧的松塔顶掉接替上。这样就可以一个火把持续燃烧两个多小时。 大伯手速也特别的快,晚上他回来的也晚,就一会的功夫就做好了六七个。他还说平时砍柴的时候就会刮一些松脂回来以备不时之需,要是攒的多了还会拿去县城卖点钱换粮食。 徐焕看了看那个火把心中惊喜,觉得大伯真是个人才,这都是自己的助力啊~ 徐焕说:“大伯,你手可真巧,等以后一定会是个出名的手艺人。” 大伯得到肯定,有了成就感,心里美极了。还是大侄女懂他。成为一个有手艺的人,就是他的梦想。 徐焕就大概说说怎么做烟雾弹,大伯一听就明白了。 徐老太太在孙女像小鬼一样的嬉皮笑脸下,不情不愿的拿出了面粉袋子和糖包,还有装水的葫芦。 老太太厉声厉色的说:“小丫我跟你说,你给我省着点用,别都给我祸祸没了。” 徐焕给大伯演示了一下面粉、糖和松脂还有草绒的比例,然后装到竹筒里,现在的问题是没法封口,万一拿不住掉地上就撒出来了。 大伯想了一下,顺手拽了一把麻草几下子团了团然后又开始编,极快的速度就编好了一个草塞子,让徐焕简直目瞪口呆。 这简直是天赐的巧手啊。 徐焕开心的不能抱抱大伯,就跑去抱抱大婶婶说:“大婶婶你太有福气了,你嫁的男人将来一定会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大婶婶以前从没见过徐小丫这副样子,冷不丁来这么一下还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不过这话说的她爱听,脸红的看着她男人笑。 大伯做烟雾弹的时候,徐老三则带着俩舅哥去看挖大坑的位置去了。 第20章 你看蓝蓝的天,它并不遥远 果然如徐老头预测的那般,今天下午河岔村给人家新引的河道刨开了,给围墙刨了个缺口,眼下那里用个竹栅栏暂时挡着呐。 原本河水就要干涸,这到膝盖高的水位流到河岔村那里估计也就只剩下没脚面的高度了。 今晚庄子的门口没有看门的护院,徐老三他们偷偷爬上墙头偷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 护院今晚上就三个值夜的,而且十分不尽责,在仓库门口坐着唠嗑,根本不巡逻。 估计是今天有受伤的,可能还有进城报信的,人手不够。 也不知道为啥晚上官府没来人处理此事,总之就是现在的处境算是便宜了老徐家的逃荒大队。 徐老三回到土地庙这里开始点兵点将点了八个人去挖大坑了,还好出门都知道把家里农具背出来,不然眼下挖啥大坑啊,顶多挖个坟。 徐焕也跟着去看看,路上跟他大舅说:“大舅,我那会儿不是说有个事特适合你干嘛。” 大舅大眼珠子瞪溜圆,他都等半天了,老期待了。 “快说吧,大外甥女,大舅都心急了。” 徐焕笑呵呵的说:“你到时候就守着大坑,有上来的你给他踹下去,你就跟他们凶一点说:想要活命的就老实在坑里待着!他要是问你是谁呀?你就说:二龙山浩哥!” 大舅迷糊了,“这也没有二龙山啊?” 徐焕说:“不用管那么多,只要凶一点,底气足一点,吓唬住人就行。” 大舅点头说记住了。 徐焕说:“大舅,我看咱们家就你的气势够凶悍能镇得住那帮人。” 大舅拍拍胸脯说:“大舅真不是跟你吹,在我们村,我绝对是横头,没人敢惹呼我。我嗷唠一嗓子,都能给他们吓尿了。” 徐焕捂着嘴乐,不敢大声乐,因为离庄子越来越近了。 徐焕这回算是看出劳苦大众的战斗力了,一天就吃一个窝窝头,依旧有力气挖土。 这大概就是信念的力量吧,他们相信这样做就可以得到更多的粮食和水才可以活命,所以才会迸发出身体的潜能。 看吧,虽说人固有一死,但是拼尽全力的想活下去就是人的本能。 大约半个小时,一个三米深的大坑就挖好了。 徐老三约摸挤挤能站下三十多人,就示意不挖了,然后安排点烟雾的几个地方。 徐焕看她这个古代爹真是有点领导天赋甚感欣慰,这样她就能轻松不少,不然队伍太大,摊子也大,自己一个人容易带不动。 然而自己的爸爸……唉~早就没了。如果说早就不想了,面对现实了,那是骗人的,在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的想起爸爸妈妈和家里的那些亲人还有老师同学和朋友们。 每次煽情到了极点要哭的时候,徐焕总是对自己说:“徐焕,你这该死的魅力,人缘怎么就那么好,能让你想起的人怎么就那么多?!挨个想一遍,一天一宿都不用睡了。就算拼命的想,他们也活不过来的。” 一场病毒要了全球三分之二人的性命,徐焕是幸运的,她拥有了病毒抗体,但是也是不幸的,因为她要亲眼见证和参与人类的灭亡。 每一天,希望都在被一点一点的消亡,随处可见的事情都会让人无比的绝望和无助,这种心理和精神上的煎熬比死了还要可怕。 不像这里,虽然贫穷、无知、落后,但却处处充满了希望,人活着不就是为了那一份希望嘛,希望山河无恙,希望子孙满堂,希望健康长寿,希望五谷满仓……人的希望各有各的不同,但唯有一处却是相同的,那就是为了这份希望付出的努力,一人之力,一族之力,一城之力,乃至一国之力。 徐田和闺女返回土地庙,开始安排各小队行动。只有老人和抱孩子的妇女以及十五岁以下的少年都留守在土地庙这里,其余的人全部参与其中。这就有三十多人当悍匪了,够用了。 众人是既紧张的手脚微颤,又很兴奋的跃跃欲试。 一辈子没干过坏事,多少还是有点心突突,但是又架不住粮食的诱惑,心里还是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大烟队翻墙进入,把柴草捆倒腾进了院里。 篝火点燃了,迅速浓烟滚滚,扔了一把白糖在火里,很快火光冲天,白糖是现代的军备物资,除了吃之外,它是非常好的助燃剂,黑火药里加了它威力大了几十倍。 护院巡夜原本是五人一班,今天因为跟村民打架受伤了三个,今晚就剩三个人值夜。 他们发现火光就赶紧往后院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其他人:“走水啊!起来扑火!” 然而此时,徐田在徐焕的指挥下,在院墙的外边用竹竿挑着一个簸箕,簸箕上面放的是粗面,隔着墙在火堆上面借着浓烟的掩护,一顿荡,飘洒出一些粉末,嘭的一声,就像是个大炮仗,但是因为有白糖的助燃,威力又比炮仗大一点。 还没等护院反应过来,那簸箕正好被第一声爆炸崩的飞了起来,粉末撒出来的更多,嘭!墙都炸塌了一小块。 给护院们吓的嗷嗷叫着往前门跑。 屋里的人都被小烟队的人扔的烟雾弹呛的不行,都一边咳嗽一边流眼泪往外跑,再加上值夜的护卫发疯一般的喊着“快跑啊!遭天谴了,落雷啦!”大家都反应不过来咋回事,只知道跟着他们跑。 徐田这边又小规模的嘭嘭炸了几声,更是加速了庄子里的人往外跑。 噗通! 诶呦~ 啊—— 大门口那边就跟下饺子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大坑里面掉。 有动作慢在门口张望的,被李大舅薅着脖领子给扔下去了。 “磨叽啥呢,不赶紧下去,耽误我事。” 最先跑出来的有个护院的小头头,被烟呛的眼睛肿的像个桃,一个劲的咳嗽,大坑里没有烟倒是让他缓过来不少,他就开始往上爬。 好不容易踩着别人爬上来半个身子,就看见面前出现一个蒙着半张脸的人。 李大舅从烟雾里如大罗神仙登场一般的出现,一句废话没有就是一脚又给他踹下去了。 护院头子大吼一声:“你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你也敢来造次?!” 李大舅说:“你连你主子是谁都不知道,你还问我?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护院头子激恼恼的吼:“我家老爷可是员外爷,你们这群土匪!等我家老爷明天带人来非宰了你们不可!” 李大舅比较能加戏,现挂比较多。 他大喝一声:“你想要活命就给我老实在坑里待着!我二龙山浩哥这辈子还没有怕的人!你放心,你家老爷明天也来不了!就是县令听了我浩哥的名号也得吓的尿裤子!” 护院懵了,这是哪来的大神呐!他们老爷这是咋的了,今天村民来闹事,报信的去了就没见到老爷,县令也没说管也没说不管,眼下又来个更凶的。 护院头子不敢吱声了,没有老爷撑腰的奴才,算个屁啊! 他这一闭嘴,其他人更老实了。 李大舅还让他点点坑里的人数,看看到齐了没有。 护院头子点了一下,说到齐了。 李大舅一嗓子“盖盖儿!”给底下的人吓的哭天喊地的求大王饶命啊。 李大舅心里美极了,此时简直就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大王诶~ 李二舅带着人卸了几个门板,给大坑完美的盖上了。 几个人对此感觉很痛快,哈哈哈……爽朗的大笑起来。 那一幅场面任谁看了都觉得嚣张至极,说是土匪无人质疑。 …………………………………… 【求书评,求打赏,求评论,求催更!拜托,给一样就行,宝子们互动起来好吗?有评必回!】 第21章 雾里看花,今夜无眠 搬运小队人数意外的又增加了几个,这里面就有不服老的徐老头和徐老太太参与进来了,害得李秀不能尽情发挥,还得跟着两个老的保驾护航。 此时虽然烟雾已经散了,但是天黑啊,怕俩老的眼神不好再摔了。 徐小宝原本是不被允许来的,却跟丫丫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偷摸的跟在后面也混进来了。 要不说老徐家的人将来不成大事天理不容啊,这一家人都胆子大啊,而且还抱团,干啥都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特别有默契。 这个庄子吧,要说银钱肯定是没有什么银钱的,主人不住在这里,住这的都是打工的,他们就算有点银子也不多,再说为难人家打工的干啥,那样做人不地道。 徐老太的梦想是搬空人家的粮仓,那是不可能的,这大粮仓就他们几个人搬一天也搬不完。 在徐老头的点阵式的语言督促下,徐老太一步三回头的扛着一袋子白面和白米依依不舍带着遗憾的走出了粮仓。 年轻力壮的汉子和小伙子能扛着四袋子粮食往外跑,还有速度快的能再来一趟。 徐老二拽着一台牛车去土地庙接人,徐大宝拽着一台牛车在后门接粮食,徐三宝拽着一台毛驴车在后门装杂七杂八的,就比如说她大婶二婶搬出来的一捆子油布,一捆被褥,还有一捆子麻绳。还有其他婶子抱出来的锅碗瓢盆农具之类的。女人就是心细,知道直奔厨房,调料罐子都给拿走,可惜就是没有肉。 徐小宝跟在婶子们的后面抱出来一筐青菜,丫丫抱出来一坛子咸菜。 徐老头指挥他们又弄了两台推车装满水葫芦,现在大旱,能吃的水都是需要过滤一下泥汤子,然后再装进葫芦里防止蒸发,吃的时候还需要煮开了。所以家家存吃的水都是一葫芦一葫芦的。 王员外的庄子还需要用水浇菜,所以存水就比老百姓家里的多,有一个仓库装的全是水葫芦,也有可能是为了后期卖钱。 徐焕和她爹啥也没拿就去了后门,被老太太看见了,给好顿训。 “你们爷俩心咋那么大?!啥家庭啊,见财不捡?!空俩爪子在这当夜游神呐!” 吓的爷俩赶忙往院子里跑,拿点什么好呢?就把人家护院屋里的十把朴刀给拿出来了。 徐老头看了看天,感觉时辰差不多了,冲着大伙喊:“天要亮了,不要了,不要了,粮食两车了,够了,走!走!走!” 徐焕跟在后面小声的说:“gogogo” 徐田也在后面说:“够够够”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在没有火把的情况下终于看清楚了大家的脸。 各个脸上都挂着丰收的喜悦,和要好的身边人议论着刚才的那份痛快。 两台牛车上粮食袋子堆得冒尖,车边上坐着几个小娃娃晃悠着欢快的小腿。 小毛驴虽然不高兴的打着鼻响,但是也不得不屈服在小皮鞭的威胁之下。 后面跟着两台手推车,汉子们用肩膀拉着手推车,车后面跟着两个妇女帮忙推车,一边走还一边说笑着。 半大的小子们背着筐,怀里还抱着一袋子粮食,步伐矫健充满着朝气。 放眼看去,这68人的队伍哪里是去逃荒,分明是今年粮食大丰收,一个家族的人集体去卖粮食的画面。 …… “王爷三十里外有爆炸声,听起来像是火药!”一名斥候跪地禀报道。 “去查!” “是!” 谁也没想到人人口中的造反王爷熠王此时竟然行军到了泰州,按理说打京都不该走这条路的。 熠王却并没有想要打京都,他也是奔着博州而去,因为他的岳丈家族地在博州,博州那边有些部署,到了那边之后才是攻打京都。 按地理位置来看,是要把京都包起来这么个打法。 就是这么巧,竟然跟徐家的逃荒大队是同路。 …… 在天大亮之前徐家逃荒大队疾行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云河县县城的官道上,以往这时候小商小贩都已经在城门口排队等着进城了。 可是今天,城门紧闭,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徐田老远就看出来不对劲,赶紧让队伍靠边停下。 徐田示意大家往路边的草丛里进,他心里感觉很不好。 徐老头当机立断,绕路而行。 他们刚往草丛里走没多远,就听见城楼上的官兵喊:“站住!干什么的?!” 徐老头理都不理他,对自己人喊:“快跑!都跟上。” 此时的草丛里全是干巴的枯草,一堆一堆的,特别扎人。 这地方原本就没有路,沟沟坎坎的不好走。 前面的牛车不愿意走,被徐老二一顿猛抽,老牛发了狠癫狂的往前跑,算是给众人开了路。 徐田看大事不妙拿着一把朴刀就往队尾跑去垫后准备掩护大家逃离。 徐焕跳起来往远处看,只见城门打开了一道缝,从里面跑出来一队官兵奔着他们来了。 徐焕也感到了慌张,这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那一路官兵一边追一边喊:“站住!再跑我们就放箭啦!” 徐焕大喊一声:“大伯,烟雾弹——” 徐山点燃一个烟雾弹转身一个漂亮的高空投弹,正好落在了那一队官兵的身前。 紧接着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徐山整整扔了九个! 那烟雾大的,差点没呛死那帮官兵。 趁此时机,逃荒大队就跟那癫狂的老牛一般,撒腿就是跑啊,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是跑出了荒草甸子,跑到了云河边。 再回头一看,太好了,官兵没有追上来。 多亏了烟雾弹做的多还没全用完,徐山的理念就是不管什么有用的东西都多备出来一些,有备无患。 …… “王爷,爆炸地是一个姓王的员外家的庄子,庄子里的人都被困在门口的大坑里,据他们所说是一个叫二龙山浩哥的带着人在他们庄子里放火。但是属下查了,只有庄子的上风口有一个角落里有一堆柴火有着火迹象,也是爆炸地点,围墙炸塌了一个角,其他地方均是为了放烟并未纵火。粮食也只是拿走了一小部分。并不符合土匪的习惯。还有一事属下很是不解,就是那柴火堆还是被扑灭的,并没有全部烧完。粮仓的门和庄子的门走时候也给关好了。没有对庄子的人造成伤害也没有拿走他们身上的银钱。”斥候汇报道。 王爷沉思了一下,看了看下首的几位将军和参军,“你们怎么看?” 众人纷纷皱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更是想不起来哪里有什么二龙山土匪兴风作乱,兴许是什么后起之秀?但是也没有二龙山这么个地方啊!更不解的就是你不把粮食全搬走,留着造反呐! 啊!对啊,他们不就是造反呐吗?粮食是留给他们的? 其中一位参军马上献计:“王爷,既然粮食还有很多,不如……咱们就收了吧。” 王爷嘴角上扬,点头算是许可了此事。 “派个人跟上,看看这二龙山浩哥什么底细。” “是,属下领命。” 王爷又说:“那云河县什么情况?降是不降?!” 斥候回报说:“城门紧闭” 王爷哼了一声,比了一个切瓜的手势。 “领命”一名副将气势十足的领了任务出了营帐。 呵~云河县,这下你要惨了。 第22章 牛顿第二定律告诉我们:有困难记得找人帮忙 云河就算是干涸了它也是条大河床,想要横着过去可不是很容易的,更何况里面还是有点水的,到大腿根那么高,全是泥汤子,不然徐焕都想在这洗洗她的皴了,尤其是大脖子,一摸一手泥。 如果能从县城过去走官路就好了,过了县城就有一座巨大的石桥可以横跨云河,这座石桥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是跨南北的分水岭,过了桥就是属于北方了。 眼下可怎么办,没有桥,人能慢慢爬下去,从河床过去,老牛咋下那陡坡?弄不好就轱辘下去摔个好歹,到时候拉不了车,只能杀了吃肉,属实有点可惜。 徐焕站在河沿往下面看了一下,粗略估计是三十度左右的坡,十几米长,已经超过了一般越野车的爬坡极限,人要是下坡得要倒着改变重心方向才行,没有可以抓握的地方就需要手脚同时着地,还很有可能踩到土松动的地方导致脚滑出溜下去摔伤,这样的话还需要借助绳子做保护。 牛就要费劲了,一头牛好几百斤,人手倒是够用,可绳子不一定能经得住。 徐老头着急,怕追兵再追过来,说:“要不,牛不要了吧。” 徐老二说:“爹,牛要是不要了,这么些粮食也得扔下一半,不然咱们这些人也背不动这么多。” 徐焕说:“爷爷,你稍等我一会,我想一想办法。” 然后所有人突然就默契的都不出声了。 徐老二爬上了一棵树,向远处张望放哨,见远处一直没有动静,想必应该是不追他们了。 这也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徐老大开始搁麻草,婶子们就开始编粗麻绳。 徐老三也不指挥别人家,就摆摆手招唤自家的孩子,领着自家的四个男孩子开始卸车,其他人看他们干啥就跟着干啥。 老徐家的人就是特别的默契,不管干什么,都有每个人的自觉。 徐焕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河沿的土坝比较夯实,挖起来也是费力难度大,所以想要挖成缓坡是不可行的。 那么这边有几棵大树,对面也是能看见大树的,那么可不可以利用大树呢? 突然徐焕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滑轮组。 定滑轮和动滑轮组成了滑轮组就可以吊重物,能省三倍以上的力呐。 眼下没有滑轮可咋办? 徐焕看了看徐山,心想,把这个原理告诉大伯,备不住大伯这种天才,一下子就能明白,这种物理啊手工啊之类的动手能力很强的学问,确实是有天赋的人觉得一点都不难,脑子里很快就能理论结合实际活学活用。没天赋的连理论都是死记硬背还不一定能整明白。 于是徐焕叫来了徐山,爷俩蹲在一块没有草的土地上,徐焕用树枝在地上画呀画,给大伯讲就是滑轮组的原理,说是这样就可以很省力气的把老牛吊下去。 大伯果然没有让徐焕失望,很快就懂了,他说:“大侄女,你说这个定滑轮咱们选那边的大树咋样?我看着够粗,我给它树皮扒了,扣一个槽,那不就是你画的这个定滑轮了吗?” 徐焕一听再一想,一拍手激动的说:“诶呀大伯呀,你可真是个天才!对对对,大伯你说的情况就是定滑轮的放大版。” 徐山有了认同感之后更是灵感爆发,“那这个动滑轮就用板车的车轴怎么样?” 徐焕连连比赞,“太好了,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车板就两个轮子,前长后短,倒着放正好跟河坝形成了缓角,一定一动,正好组合!呵呵呵……只不过大伯,咱们有那么长的绳子吗?” 徐山说:“你婶子她们在庄子里拿出来不少绳子,刚才也编了不少,我再给它们都编在一起加长加固一下,再浸点水,拉力是够的。” 第一次试验,没敢吊老牛,先把徐田和棉被顺了下去,车板后面放着棉被捆,徐田在前,这样万一没成功掉下去了,有棉被垫着多少能减少人员受伤。 李秀揪着一颗心,心想她男人胆子也太大了,那么老高看着都迷糊,说下就下,一点不含糊。 徐田为啥主动第一个上,还不是因为这主意是他闺女出的嘛,他这个做爹的,必须从各个方面支持自己闺女,给闺女撑场面。 李秀担心他掉下去,紧着问徐焕:“小丫啊,你这招行不行啊?靠不靠谱啊?” 徐焕拍拍她娘的手背说:“能行的,理论上是能行的。” 心里却说的是:我也没底啊,这都是初中物理的滑轮组,我只记得这样省力,能吊起三倍的重物,从来没有过任何实践啊。 但是这不得给自己娘点信心嘛,毕竟自己爹是试验品。 在上面拉绳子的是徐老大和徐老二,李大舅也不放心在旁边时刻准备着不行就拽住绳子别让人掉下去摔个好歹。 就在逃荒大队的万众瞩目之下,都没用徐老二伸手,只徐老大一个人慢慢放绳子就成功的把徐老三放下去了。 徐田到了底下万分激动,挥舞着双手喊着:“成功啦!拉上去吧,再放几个人下来之后再放牛!”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纷纷看向徐小丫都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然而没想到,老牛死活不上车板,屁股往后一撅就原地不动了,俗话形容一个人像牛一样倔,果然牛倔起来是真整不动啊。 徐焕趁她奶奶不注意抓起一把青菜就奔老牛去了。 青菜就是一种小颗的绿叶白菜,这可是庄子里在大旱时期种出来卖给富裕人家的,挺贵的呐,这不让她老弟徐小宝给搬出来一筐嘛,别人都嫌弃青菜放不住容易烂都没人拿,他们搬的是几筐南瓜和萝卜,徐小宝就闻着青菜这味上头,非要搬一筐。 徐焕拿着小白菜到了老牛跟前那么一晃,老牛顿时就激动了。 徐焕逗着它一步一步的上了车板上,老牛光顾着低头吃了,根本没看周围,车板移动它也没心情搭理,全身心的都在吃上,毕竟出门就没吃饱,是真饿呀,而且它也是真爱吃这小白菜。 徐焕跟着第一头牛下去了,后面的牛是大堂哥徐大宝逗下来的。 徐二宝先是用小白菜逗驴没好使,这小毛驴更倔,后来是拿了一根大萝卜才成功。要不是萝卜又大又好吃它最后心动了,估计今天就得给它放生了。 这仨牲口都是倔的要命的主,不拿点好吃的就能跟你死磕到底。 接下来挨家挨户的人轮流被顺到了下面,到了最后就剩徐山自己了。 他先是把车板顺下去,然后解开绳子,重新打了一个绳结,顺着一根绳子自己打着斜走下来了,那动作干脆利落好像飞虎队从房顶上下来似的。 最后一甩绳子,上面的绳头就自己脱落了,徐山迅速收绳子打成捆,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是训练了上百遍一般。 徐焕再次惊讶大伯的厉害之处,眼睛都放光了,仿佛发现了大宝藏。 “大伯没想到你还会打这种回收绳结,太了不起了!我太佩服你了,啥都会做!咱们家人脑子就是好使!爷爷,你以前没发现我大伯这么厉害吧!” 徐老头咧嘴笑呵呵的说:“现在发现也不晚,哈哈……” 徐山第一次被家人给于这么高的评价,有点害羞,说:“这是我以前瞎琢磨,琢磨出来的。” 徐焕更惊讶了,说:“我的天呐,瞎琢磨都能这么厉害,果然有天赋的人根本不需要努力就能实现技能满级。打绳结可是我眼睛看会了而手死活不会弄的技能。大伯,你绝对是个天才!” 这时候比徐山更骄傲的是他媳妇赵氏,眼睛瞥着她爹,心话:你快看看,你姑爷子咋样?让你以前总是看不起我们!哼!打脸了吧! 老赵头看见他闺女拿眼睛剜他,明白她的意思,要是搁在以前,老赵头准是会急眼了跟闺女干起来的。眼下这情况,还得靠着闺女的婆家,他不敢吱声。但是心里确实有点惊讶,不得不承认这徐山有点本事。 徐焕跟大伯边走边聊,比比划划的,让大舅家的李芳表妹很是看不惯。 李芳今年跟丫丫一边大,十三了,长得很秀气,温温柔柔的,她上面有个哥哥今年十九了,下面有个弟弟今年十岁,她爹娘并不重男轻女,因此她在家里日子过得不错,在村里的口碑也不错。要不是灾年她都该相看人家定亲了。 她的小舅家就是冯小舅叫冯大全家却是重男轻女的,至今生了三个闺女还没有儿子,这三个闺女一个叫招娣,一个叫来娣,一个叫盼娣,可见有多盼着男孩。 他们两家住的很近,平时这三个女孩都是以李芳马首是瞻。 李芳撅着嘴翻着白眼,十分看不上徐焕的闹腾样,那三个就围着她也说起了徐焕的坏话。 第23章 闲话终日有,不听自然无 “那徐小丫自己知不知道自己什么模样啊,脑门子上的大血包看着多吓人!”说这话的是跟李芳同龄小一个月的招娣。 “你看她哪有个女子的样子,走路一蹦一跳的,咧大嘴笑的都能看见嗓子眼儿了!”十岁的来娣妖妖叨叨的,一看就是鬼心眼子多。 “可是她好聪明啊,竟然能想到办法下到河床上来,我还是第一次到河床上来呐,刚才坐那个滑车挺有意思的。”说这话的是八岁傻憨憨的盼娣。 姐姐们瞪了她一眼,她又赶紧改口说:“她可真脏,脸上都是泥嘎巴。” 这下姐姐们满意了。 你说你们要是不喜欢你就别看,还偏不,就在后面叽叽咕咕的一边看一边议论。好像徐小丫的不好能衬托出她们有多出色一般。谁现在还不是一样的脏乱差,谁还不是一样的在逃荒,有啥可比的呢? 这就是肚子里有食儿了,就有闲工夫扯没用的了。 趟过了泥河滩,有点感觉累了,毕竟现在已经是正午了,折腾了一宿加一个上午,人困马乏的,好几百米宽的河床,徐焕也是第一次下来。 她一边走一边用脚踢着泥汤水,想看看有没有鱼。 她已经好多年没看见过正常的鱼了。 末世受核污染之后,动植物都发生了变异,鱼都长牙了你说吓不吓人。地球要是不灭亡它都有可能开口说话。 老徐家除了徐焕,人人都背着抱着不少东西。 她这不是病号嘛,脑门子上顶个大包,现在已经变成紫色带着青边的大包了,看起来不是丑,是有点惨。 病号多少是有点特权的,再加上现在她属于队伍里的智者身份,有人替她负重前行。 小姑娘们往往都会因为羡慕而嫉妒,后来就是因为嫉妒而憎恶,最后就是因为憎恶而不可理喻。 眼下李芳就是已经到了嫉妒的那个阶段。 她心里想:都是差一两岁的同龄人,凭啥你像个大鹅似的晃晃荡荡的轻松走在前面,我们几个就要像个受气包似的前胸后背都挂满了不说,走慢了还要挨骂。 到了河对面,原本以为还要费上一番麻烦呐,哪里想到老牛自己就上去了,徐焕也是第一次知道老牛竟然会爬山?? 咋回事呢?这不是徐老大先徒手爬上去准备栓绳子嘛。 老太太说:“老大啊,你别空手上去,背一筐轻的上去,就背这筐青菜吧,飘轻的。” 徐老大背着一筐青菜猫着腰往上爬,老牛就追上去了,有带头的,另外两个也待不住了,也就都上去了,为了一口吃的,那叫一个健步如飞呀。 没了老牛这个负担,那就节省了不少时间。 全部都上来了之后,回头看河对面,啊~我的故乡,你已经在与我水天相隔的地方。 “吃饭吃饭吃饭”,徐焕张罗了起来,饿死她了。 没粮食的时候没觉得有多饿,这回有粮食了,心放肚子里了,肚子也就放心的饿了。 先吃自家的窝窝头,一口窝窝头配上一口萝卜咸菜,还挺香。 徐老太太有了粮食就不抠抠搜搜的了,敞开了吃,不吃饱了哪有力气逃荒啊。 徐焕竟然一口气啃了四个窝窝头,“丫丫,还是你会选东西,这一坛子咸菜正好配窝窝头!” 丫丫笑眯眯的眼睛配上圆乎乎的小脸,可爱至极,“姐,我就想到你能爱吃,我就是力气小,就搬了一坛子,可惜了。” 徐焕感动呦,“还是我妹妹好啊,心里惦记我,等咱们安顿下来之后,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姐姐脑子里有菜谱!” 小宝激动了,“啥?姐,你还学了做菜?” 徐焕挑眉点头说:“何止做菜,还会做点心呐!” 徐老太惊讶的问:“那宋童生不好好研究学问咋还研究菜谱呢?” 徐焕嘿嘿一笑,“好像是他们家祖传的,他不爱学就教我背了菜谱。” 徐老太又是一拍大腿的那一副做派,“我地个天爷诶~宋童生咋能把这么宝贵的东西教给你诶~这孩子是个好人呐~你说我以前咋就能误会人家,还骂人家呢!你说这宋童生,又是教你读书识字,又是教你做什么狼烟蛋的,还顺便背书给咱家小宝听,然后又教你祖传的菜谱,诶呦~我的孙女呀,你还说人家对你没那意思。我可不信 。” 徐焕坐在她奶身边,也不管她奶嫌不嫌弃她埋汰,就往她奶胳膊上一靠说:“有意思也晚了,我都逃荒了。” 徐老太揪着心口的衣服心里这个后悔啊,“多好的姻缘呐,都让我给耽误了。奶奶现在悔死了。以后上哪再去碰到那么好的孩子哟~长得那个胖乎富态,还是个读书人,家里就只有一个娘,诶呦~越说我心里越难受。” 徐焕散漫的两腿一伸,身子后仰靠着奶奶,直接放挺。 两条腿又酸又胀的,形不形象的无所谓了,能缓一会儿是一会儿。 “奶,我不喜欢他,你别再后悔了,就算咱们没逃荒,我也看不上他。” 徐老太眼睛一立,“啥玩意?你还看不上人家?都对你那样了你还看不上人家?你是不是不知道你自己是个啥样啊?” 徐焕给了她奶奶一个你别继续说了的眼神,“奶奶,你信不信,我以后会变得非常漂亮?” 徐老太看了她左一眼右一眼,说:“先把这皴好好洗洗,再吃点好的长胖点,备不住能好看。” 徐焕微微一笑说:“奶奶,你要对我有信心。也许有一天你会觉得谁都配不上你孙女!” 李芳远远的听着翻了个白眼,“切~胡说八道!丑的要死咋可能变好看。” 饭后十五分钟,一般就开始有要上厕所的了。 徐焕从昨天穿越来到现在整整二十四小时了,就这顿算是吃饱喝足了。 于是,她穿越的第一泡屎就来了感觉。 徐焕脸憋通红,一边使劲一边埋怨:“我咋就不配给个系统空间之类的金手指呢?凭啥不给我啊,现在拉不出来,还没有卫生纸,咋整?!” “小丫啊?你咋还没完事呢啊?都在等你呐,要走了!”李秀喊着她。 “娘,我便秘了!再等等!”徐焕憋着嗓子挤出声。 李秀问:“你说那是啥意思?” 徐焕:“就是拉不出来!但是很想拉!” 李秀几步就蹿过去了,“你说你这孩子,那咋不早说呐,撅起来我给你扣扣。” 徐焕被她娘这句话差点没整吐喽,“不用不用,娘,你可别上手,太恶心人了!” 李秀好像对此没有什么反应似的,顺手捡起一根小棍,“啥恶不恶心的,都是我自己的孩子,赶紧的吧,别让一大家子都等咱们了。” 徐焕直接站了起来,“娘,就这样吧,不拉了不拉了,赶紧走,快走吧!” 她给生生的憋回去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越憋会越严重。 之后的一段路,徐焕整个人都不好了,一看到她娘的手就想起了一个不该想到的画面——抠屎! 第24章 欲成大树,不与草争 “王爷,属下追出去二十里,在云河县的荒地那发现了几个竹筒,跟庄子里留下的一模一样,应该就是这伙人,过了荒地就是云河,根据足迹他们已经过河了,按照车辙印是两辆牛车一辆驴车和两架手推车,大约五十人左右,脚印大小不一,应该是有男有女还有一些孩子。他们在河边的大树上留下一个圆槽的标记,不知这标记是什么意,且没有看见绳索,不知是用何种方法下的河床。”斥候呈上他画下的图样汇报道。 “难道是事先设计好的逃离路线?有人接应?”王爷摸着下巴寻思着。 “不追了,先拿下云河县。”王爷用平淡的语气下达了一个杀令。 过了河出云州就更快了。 因为走的不是正常的路,也就没路过什么村子,到处荒的都是干巴草。 已经算是走了一天一夜的,最初的兴奋劲儿已经过了,徐焕这回是彻彻底底的走累了,问到:“爷爷,你们腿累不累啊?” 爷爷对她招招手说:“要不上车上坐会,跟那些小的挤一挤?” 徐焕蔫头耷脑的说:“爷爷,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就是吧,我可不可以把这个裙子用布条绑起来,像裤子似的,现在这样走路可费劲了。” 绑腿!对了绑腿就不会让腿那么累了,二万五千里长征,不就都是绑腿行军嘛,能想起来这个可太好了。 徐焕精神头来了,说:“爷爷,我跟你说啊,宋童生就给我讲过,那什么国家行军打仗就是要走好远好远的路,然后他们就用布条子绑小腿,腿就不肿不酸,要不咱们试试呗?” 徐老头在犹豫,怕影响大姑娘的名声。 徐焕摇晃着爷爷的胳膊说:“爷爷,咱都逃荒了,你可别想着什么怕人说怕笑话之类的了,这荒郊野岭的没人认识咱们,再说了,为了面子而让自己遭罪,那就叫死要面子活受罪,是傻子。” 徐老头一想,孙女这话在理,于是就叫停了队伍大家一起撕布条绑小腿。 徐焕咔咔就把自己的裙子大襟撕下来一块布扯成了条,再把裙子的大襟前后都从中间撕开叉一分为二。用布条子一缠,就有点像西域的灯笼裤。 这样就可以减少风阻,步子能迈的更大了,上蹿下跳都不成问题,上厕所也方便多了。 除了李秀跟她闺女一样,别人都没舍得撕坏裙子,只是用包裹里的旧衣服撕了些布条子给家里人绑小腿。 走了一天徐焕都没跟什么小芳、大芬、招娣他们这些女孩子说过话,但是教绑小腿的时候,她就主动过去了,本意是想跟她们说说裙裤的好处。 没想到遭到了嫌弃和拒绝。 李芳抓住自己的裙子扭向一边说:“我不绑,那样像什么话,没有女子这般打扮的,太丢人了!” 徐焕心话:年纪不大,你还怪保守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 徐焕又走向大芬他们家,大芬二芬都比徐焕大一两岁,以前也没见过面,姐俩见她过来,干脆拉着手躲到了一边,一边走还一边用手扇着风。 那意思就是嫌弃徐小丫又臭又脏呗! 徐焕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们。 然后转身看向那个招娣三姐妹,三姐妹齐刷刷扭身找李芳去了。 徐焕心里吐槽:都一起逃荒了还搞什么小团体啊,就这么两个人,团你妹啊!真烦人! 只有二舅家的圆圆表妹凑过来说:“小丫姐,你能帮我绑一个像你这样的吗?我看着挺好。” 徐焕心说:看吧,还是有识货的。 徐焕蹲下身子帮圆圆弄好,问她:“你娘会不会骂你把裙子撕坏了呀?” 圆圆笑呵呵的说:“不会,只要是你弄的就不会说我,我娘说了让我以后跟着你学,你有知识。让我少跟那几个在一起嚼舌根不学好。”说着用下巴指了指李芳招娣那四姐妹。 徐焕拍拍圆圆的肩膀说:“好,以后我干什么也带你一个。” 圆圆可高兴了,一蹦一跳找她娘去了,“娘,娘,你看小丫姐给我弄的,可舒服了!”还转了一圈给她娘郭氏看。 郭氏点头说:“还是你小丫姐聪明。我感觉绑上小腿都舒服多了。” 转头对娘家弟弟家那边喊:“那个弟妹啊,你也赶紧给你家俩闺女这样弄,圆圆说得劲儿。” 郭氏的弟弟叫郭保粮,他家有三个孩子,最大的闺女叫大麦才8岁,二闺女叫小麦才6岁,小儿子叫宝粒在怀里抱着才两岁。 三个孩子一直坐车来着用不着走路,但是有屎有尿的时候这裙子确实麻烦,经管不好就弄到裙子上了。 绑好之后孩子活动也方便多了,开心的跑来谢了谢徐焕。 这一看就是家里大人告诉的,说明大人懂事。 徐焕心里有数了:别看大舅跟我关系不错,那大舅妈不是个省油的灯,要不然那闺女怎么能那么针对我?这俩舅妈关系一看也不怎么好。大舅妈明显是跟娘家那边更好。 徐焕还找李秀求证了此事。 李秀瞪了一眼大嫂那个方向说:“闺女你是失忆了你不知道,你大舅妈可烦人了,总偷着给娘家东西,特别爱占小便宜,你大舅总揍她。” 徐焕一听,诶呦我的天啊,她大舅还是个家暴男啊! 徐焕又看向大芬他们家小声的问:“那个我大婶婶家的赵二伯,他们家的俩闺女看起来咋那么刁蛮呢?” 李秀撇撇嘴小声的说:“随根儿,跟老赵太太一样一样的,事可多了,老赵太太以前看不上你大伯,多亏你大婶婶跟娘家关系也不咋地,不然能给你大伯欺负死。那老赵家的哥仨都看不起你大伯,你大伯哪次去都不给好脸儿,后来你大婶婶就不让去了。要不是这次逃荒,两家都不来往。” 徐焕听说对大伯不好,心里不得劲了,她大伯心眼儿多好一个人,还那么聪明!人无完人,大伯只是不会耍嘴皮子而已。 就因为这个,徐焕看老赵家人就带滤镜的,不是美颜的滤镜,是不顺眼的滤镜。心想:你们就等着啪啪打脸吧,我大伯将来绝对让你们一大家子高攀不起。 这时候丫丫也像徐焕那样绑好了裙子,走过来说:“姐,咱们不理她们,反正也不是亲的!哼!” 徐焕弱弱的逗了她一句,“李芳可是我亲表妹!” 丫丫吃醋了,拉着徐焕的手说:“我是你亲堂妹,可比表妹亲,她嫌弃你脏,我不嫌弃!” 徐焕本来是想给丫丫妹妹一个抱抱来着,这不是都嫌弃她脏嘛,做人得有点自觉,就拍了拍丫丫的头说:“我们丫丫对我的好我可都记心里呐,我也只会对你这一个妹妹最好最好的,别人都差点,永远比不上你。” 丫丫这才脸上见了笑模样。 小孩子那些小心思,对于徐焕这个成年人的芯子来说,根本无所谓,她都不用猜就知道,无外乎就是嫉妒。 她可是看得出来那什么大芬二芬招娣她们,在家都不受待见,干活累的手指节都粗大了。李芳虽然没有不受父母待见,但是约束也是颇多,哪里像她这般自由。 说到了手,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就是皴太厚,指节没有变大,以前躲懒总不干活,还算保住了这双手。 诶呀~现在最苦恼的不是手不手也不是脏不脏,反正大家都脏,都是臭哄哄的,熏久了都无所谓了,眼下是便秘的问题咋解决。 蜂蜜啊蜂蜜,你在哪里?你不会也被旱死了吧?!还是你也被蝗虫给连窝端了?是啊,花都旱的不长了,哪里还有蜜蜂的饭碗啊,早移民了。 那么眼下只能期盼着干巴巴的土地上能有一株可咸可甜……啊不,是可食可药的,蒲公英,俗称婆婆丁。 接下来的一路徐焕都在低着脑袋来回摆动,俩眼珠子就跟那扫描器似的,一目三米,只为寻找梦中的婆婆丁。 第25章 字里行间的奥妙 ,过滤了岸然道貌 当晚,他们露宿郊外,婶婶们在庄子里拿出来的油布派上了大用场,受到了大家的一致表扬。 徐老大一个从来没有野营过的人,凭借着徐焕的描述,搭了四顶大帐篷出来,几家人挤一挤勉强住下。 今晚架起了锅,点起了篝火,吃上了大米粥,还是很粘稠的那种粥。 徐老头饭前说两句:“这一路咱们都辛苦了,今晚就吃点好的补一补。 人家都说逃荒的就是难民,啥是难民,那就是越往后走越没吃的,活着就越难。咱们很幸运,有这么多粮食,饿是饿不死了,这也是大伙齐心协力换来的。 眼下是水不太够了,咱们明早开始抓紧赶路,云州大旱,出了云州就不一定大旱了。听说祝州河多,只要我们到了祝州,应该就算是挺过去一半了。” 老刘头是徐老二徐河的丈人,这一路上他都没跟亲家说上话,这会儿,他想表达一下,“徐哥,要是没有你张罗逃荒,我们家可是没有这份胆量的,以后的路上我家六口人,你看着安排活,别跟我见外,我两个孙子别看长的瘦小,今年一个十六,一个十四,都是懂事了的,脑子也都精灵,别不好意思使唤。” 徐老大的丈人他们家人口是最多的,以前不待见徐老大,可就这一天的时间,就感觉啪啪打脸,人家徐山可比他那三个儿子强多了,虽然不爱说话,但是那干活过日子可真是一把好手,没听人家那侄女一直夸一直夸嘛。 徐老大的丈人赵老头作为本次队伍中年纪最大的,也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我家人口多,小崽也多,劳烦各位多担待,别看我年纪最大,我也听徐老弟的,这一天我也算是看明白了,没有你们老徐家,我们赵家就得死半路上。我感谢你啊徐老弟,你救了我们全家啊。” 李大舅的丈人老冯头和李二舅的丈人老郭头都附和着, “是啊,是啊,我们都得感谢老徐家啊!” 老郭头说:“今晚还吃上这么好的白米,以前想都不敢想,现在就算死半路上我也能闭上眼啦。” 说激动了,老郭头还抹了一把眼泪。 那几家的老太太不好意思像老头们那样表达想法,从来没当众一本正经的说过话,要是让她们当众骂街,那能做到,一本正经说话就张不开嘴了。 于是她们都凑到了徐老太太的身边,跟徐老太太私下说几句好话。 大婶婶的娘赵老太说:“弟妹啊,你可得好好活着,你可是有后福的人啊。”这老太太就是那刁蛮爱不讲理的,今儿说话算是相当的友善了。 二婶婶的娘刘老太说:“老姐姐,以后你就是我亲姐姐,我家你还不知道嘛,就这简单几口人,以后咱们到了那边,也挨着,没事串串门说说话。”这老太太比较会做人,跟闺女和女婿关系都非常好,心里也比较看好徐老二这个女婿。她只有一儿一女,小儿子今年不到三十,还有两个孙子,家里简单,人也比较老实。 大舅妈的娘冯老太说:“我就羡慕弟妹你家儿孙多,你说你这命咋这么好呢!”这老太太目前没孙子,对儿媳妇不太好,对三个孙女也比较不友好。 二舅妈的娘郭老太说:“我也不管你叫嫂子了,我叫你姐,以后你也是我亲姐,我家那两个孙女年纪小,等以后啊,都跟着你家小丫学知识,我看你家小丫将来那可老能耐了。说不定比那小子们都出息呐!”这老太太家的人都比较有心眼,能看出个好赖人和眉眼高低。 这些老太太说了那么多,就这个郭老太说的话说进徐老太的心坎里了。 徐老太不在乎自己怎么样,只要孩子能出息就行,她都黄土埋半截的人了,好不好能怎么地?!通过这一天一宿的几件事,徐老太也是有点看好徐小丫了,总感觉这孩子转性了之后的那股子闯荡劲儿随她,跟她年轻时候一样,有时候比小子还能张罗事。只是后来她被穷苦的生活磨的没了年轻时候的那份勇敢。越老越没了心气。 徐老太太总结发言:“咱们呐都沾亲带故的,逃荒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能活下去!既然咱们谁也不想死,那咱们就抱团好好活!到了博州咱们谁也不认识谁,咱们这几家就是最亲的人呐!谁有啥本事就使出来,别不好意思,我家老徐头能张罗事,就让他张罗,我家大儿子能做东西,就让他做。咱们能出力的出力,谁也别偷奸耍滑,一定能把日子过得比以前更好!” “我家小丫能有今天这脑子,多亏了宋童生了,教了我孙女好几年,要不然咱家都是大字不识的泥腿子,懂啥呀?出门就是俩眼一抹黑。” “我孙女这不是脑子磕坏了嘛,不记人不记事了,老天爷可怜咱们,没给孩子脑子里的知识收走,刚出门那会走路还晕晕乎乎的呐,那小可怜样儿啊,心疼死个人,我们家就不敢让她干力气活,怕给累坏了,再把脑子里的知识给累没了。” 郭老太会听音儿,接话说:“那可是不能累着小丫,咱这一路都得靠小丫给出主意想办法呐,可了不得。啥也不用小丫干,她不能跟别的孩子一样,她是动脑子的,别的孩子你就是累死他也想不出来那什么烟雾啊响雷啊绳子车的。诶?我给你们说,动脑子也挺累的,不比干活轻巧,老姐姐你吃饭的时候给小丫多盛点,让孩子吃饱饱的。” 徐老太现在就想跟郭老太做朋友,太会打配合了! 徐老太拍拍郭老太的手说:“对对对,是这么回事,想事想多了也挺累的。” 徐焕真佩服她这个奶奶,被众星捧月围着忽悠,都没被忽悠迷糊了,反而还反过来去忽悠她们。 现在那些老太太看她的眼神都无比慈祥,可不是当初一见面看小鬼似的了。 荒郊野岭的露营还是有点恐怖的,蚊虫多的问题都让婶婶们编的那些干艾草辫子解决了,但是总是能听到奇怪的叫声,有时候像是鸟叫,有时候又说不上来是个啥玩意,还好不是狼。估计狼也在这找不到吃的移民了吧。但是闷热的感觉就很难让人入睡。 这么闷咋就不下雨呢?徐焕也不会夜观星象啊,北斗星还是那个北斗星,北极星还是最亮的那一颗,可是时空却不是那个时空了,给自己打打气,好好活下去。不就是逃荒嘛~不比末世的时候强多了? 徐焕一翻身,肚子好胀啊,萝卜咸菜吃多了,尴尬了,想放屁! 是在帐篷里偷着放还是出去放? 她已经两天没上大号了,偷着放估计能熏死人,出去放,荒郊野岭的有点害怕呀! 纠结中,谁能给出出主意,在线等,挺急的! 第26章 送你一个二踢脚,别再给我上眼药 云河县,是熠王去往博州的必经之路,县令不降,你以为是因为他忠于皇上? nonono,是因为他曾经跟熠王有仇。 想当年熠王还没有封王还是皇子的时候,跟他们家的儿子起了矛盾,找个理由给他儿子下了大狱,然后他儿子就病死在了大狱里。 他那时候只是京都的一个小书记员,无权无势根本斗不过熠王,随后还被贬派到偏远之地做个县令。 这一晃就是十年,这十年,他通过在地方敛财讨好了知州刺史,才一步步被调到泰州做了云河县县令,虽然还是个县令,但是离京都近了许多,再加上泰州没闹灾前那可是鱼米之乡啊,油水很大的。 他万万没想到,今天在这还能有个报仇的机会。 这一次皇上也派兵来了,并且许诺他如果不投降配合大将军打败了熠王,他就直接官拜四品,这么大个饼他怎么能不打鸡血,再加上当年的仇恨,县令基本上就是疯了。 关城门,收缴各商户的粮食和银钱送给大将军,把城里老百姓不管男女老少都推出去当肉盾。 你熠王不是讲究仁义道德吗?前面全是老百姓看你杀是不杀! 所以昨天下午王员外派人找他告状说河岔村去刨他的河道,他都没管那事,他正忙着接待朝廷派来的大将军呐。 王员外一看情况不好啊,这是要打仗了,趁着还没有关城门,连夜带着家眷跑了。 王员外做梦也没想到,他刚出泰州,就被一伙三百多人来自东安州的难民给抢了,这些难民后来就成了秋水岭的土匪。 云河县这一仗不好打,前面的老百姓让熠王的军队无法直接冲过去,而且城楼上还不停地叫嚣,“你们敢上前一步,我们就射杀一个人。” 百姓纷纷跪地求饶,“王爷救命啊!救命啊!” 有百姓试图往熠王的方向冲,跑出队伍没几步就被射死了。 对峙了一天,眼看着城门口上千名百姓开始有陆续因为没吃没喝晕倒的,还有的老人家实在是挺不住就咽气了,尸体只能摆放在一边,这么热的天很容易起瘟疫。 副将武邙坐不住了,“王爷,这样僵持下去对我们没有好处,打吧,这个坏人我去做!就说是我武邙不听军令擅自行动!” 熠王摆摆手,“稍安毋躁!” 熠王在营帐里来回踱步,不知为何脑子里就出现了“二龙山浩哥”这个名号。 熠王突然眼睛一亮,对参军朱文山说:“你觉得咱们也用那“二龙山浩哥”那一套怎么样?” 参军和副将均是一愣,二龙山浩哥?!那个不放火只放烟雾就为了抢一点粮食的? 参军朱文山眨巴着眼睛想了片刻,一拍桌子,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妙啊!王爷,王爷果然是智慧超群,属下还真是没有想到,咱们也可以弄出烟雾混淆视线,就算不能把百姓全都救出来,但也总比都饿死在城门口强吧。” 副将武邙听的糊涂,一副呆懵的表情看着他们俩一说一笑一拍巴掌的。心说:你们俩说的啥意思?能不能给我说的具体点,我脑子不好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熠王的军队在城墙的射程外堆了许多的柴草,掺了点湿柴点燃之后就是浓烟滚滚。 上天有好生之德,好运气都是偏向熠王的,那一天的风都是向北刮,正好把滚滚浓烟吹向了城楼。 城门口的百姓也不傻,借着浓烟疯了一般的往熠王军队这边跑。 等城楼上反应过来放箭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人都快跑没了,但是也有那倒霉蛋死于乱箭之下的。 等百姓一撤离,熠王军队的总攻就正式开始了。 对方的朝廷军也不是吃素的呀,毕竟领军的是个大将军,再腐败也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多少是有点本事的。 他可不想投降,他可是皇上的小舅子,那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皇上在他就永远是大将军。 城楼上准备了防止爬墙的热油,一连几波的火箭把城门前的地面烧的雀黑。 熠王看依旧还是久攻不下,不想在这浪费太多时间,绕路又不适合行军,干脆直接下令上大家伙,速战速决。 这场仗只打了两天就结束了。 因为熠王的大家伙是个大炮仗,哐的一声就给城门炸开了,城墙都倒了一半,你就说这朝廷腐败到什么程度吧,连城墙都是豆腐渣工程。 工部说:谁也没想到这个中部的小县城还能有场大战呐! 有大炮仗这东西就好比在游戏里开了挂,根本没法愉快的玩耍了。 如果徐焕要是在现场肯定要被笑死了,那可真的是个大炮仗,巨大的炮仗,需要四个人抬着冲到城门下点燃的大炮仗。 可能他们是从炮仗受到了启发,但是却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资料,为了达到最大的爆炸效果,还是按照炮仗的样子做的,只不过做的比较大而已。 就用这一个大炮仗都把熠王心疼坏了,做这个挺费劲的,配料的时候动不动就自己烧着了,工坊的师傅都死了两个了。 一共也没几个大炮仗,这都是要准备炸京都用的,却浪费在这一个,咋不心疼,心疼加肉疼,这也都是钱呐! 要不是看打了一天还打不下来,死了不少人,他肯定不能用大炮仗。 “打雷了?”徐焕突然停下脚步说道。 小宝也支棱着耳朵听,摇摇头:“没有吧,没听见。” 徐老头和徐田他们都是抬头看天,连一片云彩都没有,咋会打雷! 徐焕心里犯了嘀咕,“不是打雷,那是什么东西炸了吧,也有可能是火山爆发?不能是幻听吧。不能,确实有那么一声。真是奇了怪了。” 绑了小腿之后,走路久了也没之前那么难受了,大家都夸小丫懂的真多,这么简单的事他们以前咋就想不到。 就她奶奶徐老太脑回路清奇,夸的跟人家不一样,她说:“宋童生指定是上辈子欠你点啥。” 徐焕心想:咋啥都是人家宋童生呐?奶奶你就不能不提他吗?提他我就心虚! 这两天徐焕就老实多了,跟着大家一样,闷头走路,不怎么说话。 天热啊,一身一身的汗,水还得省着喝,还要留着做饭,还要省点水喂牲口,所以少说话就是在省水。 今天这一路就更荒了。 黄土干裂的像龟壳一样,一块一块的,连一株干巴的野草都没有,好像比他们老家那边旱的还厉害过得还惨。 徐焕已经三天没大便了,她娘跟着她屁后问了好几次,她都说憋没了。李秀就纳闷了,这孩子咋就那么隔路?!(跟正常的总是不一样,就这么个意思),以前都没听说过屎还能憋没了的。 晚上徐焕自己揉了好久的肚子,她感觉问题的关键在于缺水,现在的情况都不是一两株婆婆丁能解决的了,估计到时候能进城了,得找大夫开点药,不过……她们家有钱开药吗? 眼看前面就要有路了,徐老大突然停下了,回头说:“爹,二弟三弟,你们看看那边是啥?” 众人都抬起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徐焕就看见黑乎乎一团,好像是一只什么动物在那刨地。 大家都不敢动了,毕竟人的本能就是对未知的事物会有那么一点莫名的恐惧。 徐焕抽出朴刀递给她爹一把说:“走,咱俩过去看看。” 李秀一把拉住徐焕说:“你个小丫头拿什么刀!给你大舅,你别去,万一是啥不好的,再吓到你!” 徐老太也说:“小丫你别去,让你二伯去。” 李大舅接过刀说:“我去!我以前杀过野猪,身上有点煞气。” 第27章 东南西北懵,四面八方空 徐田和李大舅小跑着过去一看,哪里是什么动物,这特么的是个大活人!头发乱蓬蓬的,肚子老大,目光呆滞淌着哈喇子,机械的用手抠着土往嘴里塞。不过确实样子有点吓人。 突然,队伍后面的大芬嗷的一声尖叫。 徐焕转头看见一个身影抱住了大芬的腿,她想都没想三步并两步的蹿了过去就给了那黑影一脚,把大芬拉到了身后,问:“有没有被咬到?!” 徐焕的表情看起来特别的紧张,紧随其后,徐山、徐河和李秀还有小宝和丫丫也都一起跑到徐焕的身边,李秀给徐焕拉到怀里。 “小丫你没事吧?娘在,你别怕!” 徐焕的心一下子被这个怀抱暖的都要融化了。 多少年了,她都没有被人这么真心的对待过。 她这古代的娘干瘦干瘦的,还想着把她这个曾经不被人看好的闺女护在怀里,这份关心不是假的不是装出来的,你就看她娘那跑过来的速度就知道她娘有多担心她。 徐老大和徐老二上去给那人一顿踹,本来就在地上趴着的人,愣是被踹的翻了几个面,这一翻过来那样子可实在是太吓人了。 头发乱蓬蓬脸脏兮兮的胳膊腿已经是皮包骨了,这些都不算什么,恐怖的是他的牙齿都没了,牙床子都发黑了,满嘴的烂疮冒着黄脓,肚子鼓的老大像怀了七八个月的孩子。 徐焕再次紧张的问大芬:“你有没有被咬到?” 大芬摇摇头,都吓傻了。嘴唇子一直在颤抖,手揪着胸口的衣服,浑身僵硬。她娘可没有李秀那么心疼孩子,还在一边骂着:“你站后边干啥,挺大个姑娘没个眼力见,你站里面不就没事了?!” 徐焕最烦这样的家长,遇到事就先说孩子的不是一顿数落,你倒是看看你闺女呀!都吓成啥样了,别再给吓个月经不调! 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面,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窜出来的,一下子就扑到了大芬的脚上。 徐焕上辈子杀了好几年的丧尸,看见这种不正常走路栽栽愣愣的就想上去给脑瓜子砍下来。都快形成本能了。 李秀看孩子紧张的样子,心疼的说:“没事,没事,只是吓一跳,小丫你咋了这是,怎么手冰凉呢?” 徐焕这才缓过来神,是她过度紧张了,吓到她娘了,这里没有丧尸,不会有事的。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有传染病呢? 她望着她娘的脸笑着说:“没事,我没事,就是刚才用力过猛,别担心,没事的。主要是吧,我以前听宋童生说过,一个人长时间的不刷牙不吃东西不喝水,嘴里就会有病毒,被他咬一口会死人的。” 到啥时候宋童生的话搬出来就好使。 大芬的娘这才知道害怕,赶紧查看大芬的脚,还好没事,没咬着,只是扑了一下。 小宝面带惊恐的问她:“姐,你说的意思是他的嘴里有毒液?” 徐焕说:“意思差不多,像他这种独自一人好久都不说话不张嘴了,那毒会更厉害。” 众人纷纷后退几步离那人远一点,心里犯膈应。 徐田和李大舅也赶回来说那边是个人,挺惨的,看了看旁边躺着那个,说跟这个差不多情况。 徐老头皱着眉四处看了看,“怎么这边比咱们老家那边旱的还严重啊?!不应该啊?!” 徐焕想了想,问:“爷爷,会不会是咱们走错了方向啊?” 徐老头当即原地转摸摸,估计是方向乱了,心也乱了。 徐焕一看爷爷那样就是慌神了,赶紧安慰道:“没事爷爷。我给你弄一个‘立竿见影’辨辨方向。” 说完,徐焕就在地上插了一根小棍子,在影子的顶点再插一根小棍子,等了一会,太阳会移动,自然影子也就会移动,在影子新的位置再插一根小棍子,然后在两个棍子中间垂直放一根棍子,立马就找到东西南北了。 徐老头这一瞧,一跺脚,懊悔的不行,“诶呀!走错了!走错了!咱们要往北走,现在走到东边来了。没想到东边比咱们那边旱的厉害啊。” 徐焕说:“爷爷,这里没有直通北面的路,是不是眼下要先顺着这条路往西走啊,应该就能走上官道吧,这里一看就是小路不是官路。” 徐老头点头说:“对,先顺着路往西走,只要看见官路再往北就对了。” 逃荒大队绕过了没牙的半死之人,没有人对他抱有同情之心,都是膈应的直撇嘴。 徐焕琢磨了一下接下来可能要面临的情况,对她爹说:“爹,你把朴刀发给几个叔叔伯伯和大哥哥们吧,万一前面这样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就得防止他们涌上来抢粮食。” 徐田和徐老头说了一下,由领头人徐老头发话: “妇女孩子们全上车!车上的东西匀到推车上,老少爷们拿起家伙事,万一有那疯了要抢粮食的别手软,没听我家小丫说嘛,他们的嘴里都有毒。不来抢,咱们也不杀生。若要是来,那就杀!!” 三个岁数大的老头赶车,其他两个老头先在下面走,一会轮换着休息赶车。 所有女眷和十五岁以下的小子们都上车了。 男人们分成了两伙:一伙,一人在前面拉手推车,两人在后面帮着推;另一伙就是拿着武器围着自家这五台车一圈做护卫。两伙也是走一段轮换一下。 越往西走,路上要死不活的人越多,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逃荒的,挺了多久了。 但是眼看路是越走越宽,也看到了更多的逃荒人。 跟他们老徐家逃荒大队不一样,他们都是两手空空,走路打着摆子,眼神都有些呆滞了。 老徐家逃荒大队突然出现在大路上就成了显眼包十分的突兀。 就算是粮食用油布盖着,难民们也能看出来这伙人有吃的,你看他们走路都带风的,就知道一定是吃饱了的。 于是就有那三五成群的人晃晃悠悠的跟在后面伺机而动。 他们主要是没有领头的,不然早就一哄而上了。 生死关头,谁的心里不是降低了道德底线,不吃人就是最后的底线,要是连这个最后的底线都守不住了,那就彻底放飞自我不能称之为人了。 突然一个汉子像老鼠一般一下子冲进了队伍,趴在了推车上,伸手就要掀开油布。 李大舅过去就是一脚给踹出老远。 虽然说李大舅杀过野猪,可能也没少杀鸡宰鸭,但毕竟没杀过人,还真是下不去手,他以为踹一脚就挺狠的了,哪里想到,有一个人扑上来就有第二个,那之前被踹倒的爬起来继续往上扑,就好像已经知道了你的弱点就是不敢动刀似的,越往后越有点肆无忌惮,甚至是面上带笑的往上扑。 第28章 呕吐呕吐,惊起苍蝇无数! 这一次老赵家的几个儿子外加上亲家的儿子和小舅子表现的都比较勇猛,但也仅限于踹、踢、推,最狠的也只是给了人家一棒子。 老徐太太一没留神,大孙女徐小丫就跳下车去了,老太太还没等说出那句“你干啥去?” 就见徐焕三两步过去夺过大宝哥手里的朴刀,疾跑几步跳起来一挥手,那个扑的最欢的难民的脑袋瓜子就骨碌碌的掉地上了。 整套动作就发生在一瞬间,耍的行云流水,特别的丝滑。 整个队伍因此就停了下来,全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砍完人头之后依旧面目平静的徐小丫对着难民们喊: “想要赶早投胎的尽管来试试,我的大刀送你一程!” 徐焕潇洒的回到队伍跳上车,把刀递给徐大宝说: “大宝哥,你们眼下的责任就是保护我们的家人,你的仁慈就是在给他们杀我们的机会,打人不需要体力吗?”这句话是说给所有男人听的。 徐焕心想:我得给你们打个样,不然你们是真怯场啊! 李大舅觉得大外甥女是在点他,说他心太软了,没本事,有点不好意思的面红耳赤。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不如大外甥女出手狠辣干脆利落。才多大的孩子啊,还没及笄就能一刀砍人头,逆天了,这孩子逆天了。 就刚才那股子霸气劲,不仅吓唬住了难民,也把家里人都震吓住了。 李秀吓的说话都直结巴,“小丫啊,你,你,你咋,不害怕呢?” 徐田望着他闺女眼睛都红了,心说:这是把她闺女逼急眼了,都敢杀人了!是我这个爹没本事啊,还得孩子出手护着全家人。 徐焕只是咧嘴笑,没解释,表现得很是不在意。 小宝和丫丫还有其他孩子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徐焕,眼睛里全是惊恐。 老徐太太再次脑回路清奇的发表言论:“宋童生人不在这还能救咱们这些人,真是老徐家的贵人呐?” 徐焕心说:纳尼(°ロ°)?!跟他宋童生有啥关系呀奶奶?!我杀的!人是我杀的好吗?他宋童生要是有能杀人于千里之外的本事,还能窝在村子里撩骚小姑娘?不早就被皇上高薪聘去一统天下啦!奶奶你可真逗! 大芬因为之前就被徐焕救了一次而震惊,这一次她甚至在心里有点惧怕她了。心想以后可不敢惹乎她,这姑娘怒气值上来了敢杀人。 李芳则是心里写满了不可思议,这还是以前那个蔫头耷脑的徐小丫吗?太吓人了!哕~ 她吐了。 难民那头颅掉下来之后淌出来的脑瓜浆子特别的恶心。 因为昨天和今天吃的都是大米粥,所以她吐出来的东西就会含有一些糖分,于是很快就招来了一群苍蝇。让她更是恶心的连着呕吐,都要吐翻白眼儿了。 苍蝇这家伙就很神奇,哪都有它,连沙漠里都有苍蝇,只要含有糖分的东西一出现,你都不知道这苍蝇是从哪来的,而且个头还都挺大。 死了一个人,就起到了震慑的作用,难民看出来这伙人不好惹了,纷纷退散了。 徐焕看那苍蝇越来越多,不仅是李芳呕吐物这很多,还有死尸那也是,多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于是赶紧通知大家都用布捂好口鼻,趁着现在人少赶紧都喝一口水,给牲口也喝上一小盆,之后就尽量别张嘴。 三个牲口一天只给分了一葫芦水,属实是不够的,但也没办法了,走到哪算到哪吧,死了就吃肉。 粮食现在是一天一顿饭吃进去一袋米。 水葫芦现在人手一个,都放了糖和盐,多亏放了这些才让人喝了有力气不脱水。 不得不说,大旱三年给大伙练就了耐渴的本事,有时候一天就喝一口水,人类适应环境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李芳以为看脑瓜浆子和大苍蝇就是最恶心的了,然而后面的景象简直成了她一辈子抹不掉的阴影。 大路上的难民越来越多,大致分为三种: 一种是孤单影只还能走的比较快,抱紧双臂,时刻提防着身边的人,他的怀里应该是有点吃的。 另一种是三三两两的一家人缓慢的走着,普遍都是年纪大的一个老人带着一两个中年男人,没有孩子和年轻的女子,想必这一路走来要么是没挺住饿死病死了,要么就是被吃了。 说这话一点也不夸张,你看那些人明显不像小路上那些躺地上的,肚子大眼珠子突出,他们虽然干瘦干瘦看起来没力气,但是肚子并不臌胀说明没吃土,那他们是怎么挺到这里的? 为啥剩下的老人多?一是孝道,刻在骨子里的道德底线。二就是老人的肉不好吃,算是侥幸存活。 这东西你不能细想,细思极恐。 最后一种就是走不动了,躺在路边的,趴在干巴树下的估计已经是死了,还有在地上爬的,这一种情况基本上就是濒临死亡的了。 这时候一群乌鸦往这边的天空上盘旋。 徐老头望天叹了一句:“天灾啊!要人命!” 老百姓都知道只要有乌鸦,那就说明这地方有死人,有这么多乌鸦说明死的人很多。 老徐家的逃荒大队加紧脚步往前赶路,越看周围心情越差。 路边躺着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他的肚子是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然后噗~的一声就爆了,里面的肠子和内脏崩的到处都是,有一节肠子都崩飞了挂到了树枝上,那群乌鸦很快围了上来开始吃这尸体的肉,那苍蝇多的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李芳没想到自己竟然一不小心看到了全部的经过,小脸一白晕过去了。 丫丫靠在徐焕的身边说:“切!胆子真小!都不如大麦小麦两个小孩儿。” 徐焕打趣的问她:“你不怕吗?不恶心想吐?” 丫丫挑着眉无所谓的表情说:“我姐都敢砍人家脑袋,我怎么能胆子小给我姐拖后腿!” 徐焕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小手,已经凉了半截还嘴硬。 那些老太太和妇女都被这一幕吓到了,也恶心到了,整个过程就发生在一瞬间,躲也躲不开啊。 老徐太太一脸神秘的问:“小丫啊,刚才那个人是不是让恶灵上身啦?” 徐焕心说:奶奶你可真是的,咋总跟人想的不一样呢? 大家伙也都用求知的目光看向她,不给点说法就像过不去这个坎儿了似的。 她干脆大点声说,让全队伍的人都听见。 “这不是什么恶灵厉鬼的,其实这个人他早就死了,尸体因为暴晒时间久了,肚子里的内脏腐烂的很快,这样就会产生气体,因为他的口一直紧闭,还有可能便秘很久了,所以肚子里发酵的气从上面下面都没有出口,就把肚子涨破了。跟鬼神没关系。乌鸦本来就是吃腐肉的鸟,所以它们全都飞到这来也不奇怪。他们吃了总比污染环境强。这尸体不及时处理很容易爆发瘟疫的。咱们不能停,一定要赶紧离开这里,免得染上瘟疫。” 老太太们没太听懂就讨论了起来,什么哪个村的谁谁说过人死了肚子里有一口气会从下走,所以最后都是屎尿全来。还有说什么谁家去年下葬就是尸体肚子鼓起来了,半瞎子让人赶紧下葬,爆没爆不知道。 徐焕心想:我奶奶就是个话题制造者。 不是说不信鬼神,主要是能用科学解释的就没必要扯鬼神,那样显得自己比较没文化。 徐老太清奇的脑回路不发表一下想法都对不起宋童生, “小丫,宋童生咋还懂这些呢?他咋能教你死人的事儿呢?” 一句话又是引来了关注度。 徐焕心说:你看,我就说我奶是话题制造者吧!这不又来活了。 徐焕无奈又编瞎话:“啊,不是他研究的,是书里写的,做学问的人不得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嘛,你啥啥都不懂怎么做县令老爷,那县令不就得破案嘛,破案你不得说明白是咋回事嘛。你不懂这些你给皇上写奏折说是鬼上身?啥玩意都赖鬼得了呗!那是不行的,奶奶,只要多读书,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很正常的自然现象,不是鬼神造成的,好多时候我们都冤枉鬼神了。” 徐焕这又给父老乡亲上了一课。 徐老太太脑海里全是宋童生当知县老爷审案子的画面,那白胖的孩子把官袍撑的都要开线了。想着想着都忍不住乐。 唯一没有听到这段解释的就是李芳,她不是晕过去了嘛。 所以,在李芳往后的岁月里都看不了大肚子的人,总感觉大肚子会爆炸把肠子崩出来。 第29章 英雄不问出处,妈妈心里有数 这一路也没法做饭,到处都是死人,也没有干粮可以吃,多亏了这盐糖水了,一直顶到半夜,总算是找了一个空旷四下没人的地方停下来休息架锅做饭。 徐焕不管干活的事,她奶奶都给她把话说开了,没人再看她偷懒不顺眼了,反倒是,嘘寒问暖的不少,还给她铺好了褥子,让她先躺会。 这待遇,任谁不羡慕?任谁不嫉妒? 大芬虽然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谢谢,但明显也不像以前那样背后说小话了。 招娣三姐妹要不是因为李芳是他们大堂姐,总能得到李芳的好处,她们三个都想重新拜码头了,心说徐小丫姐姐今天实在是太威武了,简直就是女侠!她懂得可真多,啥都知道,我们好崇拜她! 不过也就只能心里想想,不敢表现出来,怕李芳生气。 徐焕不知道别人怎么议论她,她躺着没两分钟就睡着了,累了,真累了,毕竟是个肉体凡胎,精神再强大也白扯。 “把粮食、女人和孩子交出来饶你们不死!”一群大汉围住了逃荒大队。 李大舅又把那句台词搬了出来,“你们谁呀?!哪个山头的?!连你二龙山浩哥都敢抢?!” 徐焕是被吵醒的,迷迷糊糊坐了起来。 不得不说她大舅有点勇猛,这一嗓子给对方吓唬住了。 然而,并没有持续很久,对方喊道:“不管你是谁,到了我们秋水岭的地盘,就得给我乖乖听话!” 徐焕看了一下,对面大约三十多人,各个有刀,现在的情况实力相差有点悬殊啊。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奶奶急了,“你们这些小伙子,一个个的有手有脚不学好,跑这来当山贼!欺负老百姓!我就说咋这么多死人呢?!敢情都是被你们抢了粮食造成的啊?!你们这帮兔崽子,以为我们怕你们啊!想动我们家的粮食先问问我手里的菜刀同不同意?!” 她奶奶啥时候变得这么猛啦?!是中午那会被她砍人头刺激的?成长挺快呀! 诶呦喂~这还是李秀同志吗?她娘也够猛的了,举着大镰刀往对面吐唾沫呐! 那要是算上咱这边的女人和孩子,咱们还是有实力跟对方干一架的。 徐焕抡起个长柄的炒菜勺子冲前面指着领头的说:“你信不信,你连我个小丫头都打不过?” 这人吧,就怕你说话有底气,那说明你是真有本事。 带头的要不是顾及自己的面子,早就撤了。 “好,那我就会会你这个小丫头,要是我赢了我就把你煮了吃了!”带头大哥其实就是长得凶,脸上有道疤说话狠了点。 在徐焕看来这只是一种伪装而已。 为啥徐焕敢挑战他呢?是他拿刀的动作暴露了他不是个练家子,是一只纸老虎。 徐焕可是跟着喜欢她的避难所老大学了三年的综合格斗,那可是倾囊相授啊,再加上她的勤奋刻苦,刀枪棍棒凡是能上手的东西都要耍得有模有样,不然出门就容易让丧尸咬死。 徐焕起了个范儿,冷冷的说:“要是我赢了,以后就记牢了二龙山浩哥的名号,速速离开!这不过分吧!” 眼下到了这种情况,徐老头和徐老太想上去阻拦,都被徐田给拦住了,他相信他闺女不是信口胡说嘴硬逞能的。 土匪头子先发制人,他一刀劈砍过来,不仅没有砍到徐焕,反倒是让徐焕顺势躲开,反倒是给了他膝盖一脚,他当时就有点站不稳了,随后就发疯了一般胡乱砍,他以前就是个屠夫,力量和速度是他致胜的法宝,着实没有武功方面的章法。 徐焕借着身量小,几个翻滚就给土匪头子绕迷糊了。她翻滚到他的身后,一饭勺子就削肋巴扇上了。 肋骨很容易折就算不折也很疼,所以都说人有软肋。 在土匪头子忍着酸爽的疼回身乱砍时,徐焕又躲闪到了他前面的脚下,一个绊腿就给他绊倒了,随手一饭勺子又敲到他的太阳穴上。 土匪头子脑瓜子嗡了一下,有点迷糊。 徐焕快速连着几下就把他手上的刀敲掉了,然后捡起刀对着他的裤裆说:“你输了!” 土匪头子还在晃着脑子,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是眼珠子一直在往上翻。 几个小弟赶忙上前给老大扶了起来,他走路都有些不稳了。 徐焕心想:你也是命大,一般人这么大的力气敲太阳穴早死了。 徐老太和李秀这个激动啊,还带着一丢丢小自豪。 心说徐小丫咋这么厉害呀!这些年孩子偷摸学了这么些本事,藏着掖着的,这回都派上用场了。 徐焕抱着膀,回头对家人得意的一笑,“我赢了!” 逃荒大队顿时欢呼起来,就显得对方很没有面子。 土匪们心里盘算着,一个女孩都能这么厉害,刚才的老太太也敢说狠话,这一伙人应该不好惹,撤吧! 土匪们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徐焕也不撩闲,也没多说一句。就这样互不招惹,挺好。 小宝,丫丫,圆圆还有大麦小麦全都围了上来,都是崇拜的不行了的小粉丝。 几个哥哥弟弟,甚至有叔叔伯伯舅舅们也是很想上前说一句:“教教我们呗?” 徐老太把徐焕一把从人群里扯出来说:“我大孙女,你啥时候学的功夫啊?!你可真是啥事都瞒着家里。总感觉像刚认识你似的。” 徐焕傻笑着说:“肯定也是宋童生给我看的武功秘籍,要不然我咋会啊!奶,我脑子好使,一看就会!我也没想到就刚才脑子里全是那武功招式的画面。” 这个小插曲倒是给沉闷了一天的生活增加了一点活跃的话题。 吃完了饭,篝火边,徐焕就成了逃荒大队的总教头,她爷爷新给任命的。 大家都要学点防身的本事,尤其是汉子们,这可都是保护家人的主力。 对于男子组,徐焕给了一些招式上的指导。 对于女子组,徐焕就让她们记住几个要害的位置就行,女人打仗一定要抱团,几个人打一个胜算会比较大,只要往死里打要害就行,没啥套路,有武器更好,没武器就是一顿王八拳连撕带挠,战斗力也是爆表的。 第二天行进的路上,明显感觉每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都带着一股子自信和凶悍,手里的大刀总想跃跃欲试找人练一练。 徐小宝百无聊赖,凑到他姐身边,问了一个让他迷糊了很久的问题:“姐,二龙山浩哥到底是谁呀?” 唰~大家都回头看她,他们也很好奇,咋总说二龙山浩哥呐? 徐焕笑眼弯弯的说:“我们每个人都是二龙山浩哥呀?二龙山浩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家人!哈哈哈……二龙戏珠都听过吧?所以山头的名字就用了二龙。我们不是缺水嘛,这个浩就是水势很大的意思。这就是编出来戏耍他们的。” 徐老太拉扯着旁边的郭老太说:“你听听,你听听,说的多好,你看这有知识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编个瞎话都是有含义的。” 郭老太赶紧搭腔说:“可不咋的,咱要起个名顶天叫个水哥河哥雨哥,哪有这个浩哥听起来有霸气啊!还得是这念过书的娃懂的多!” 老冯太太叹了一口气说:“可惜了,小丫是个女娃,将来还不是得嫁人成别人家的喽!” 徐老太就不爱听这个老冯太太说话,总是看不起女娃,看不起女人的,一天天的苦着个脸,不是骂媳妇就是训孙女的,可真是烦人。 徐老太翻个白眼一梗梗脖,都不瞅老冯太太说: “我家小丫这书可不白念,先说这一路就指望上了,等到了博州安顿好了之后,小丫就教她弟弟,我们家小宝那脑子也了不得,人家宋童生读几遍书还没背下来,我家小宝在旁边听就背下来了。到时候他姐教教他,我们攒攒钱就送小宝去学堂读书。我家小丫还跟宋童生那背了不少菜谱还有点心方子,就凭这,嫁的人家也不会差!” 郭老太笑眯眯的接着补充:“小丫那孩子一看就懂事,嫁了好人家也不能忘了娘家的。要我说啊,男娃女娃都一样,都是自己的孩子,哪个过得好了能不帮衬家里嘛!” 徐老太拉着郭老太的手紧紧地攥了攥,那意思就是:你懂我,还是你懂我! 第30章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转身离去方显智慧 过了秋水岭土匪这一段路就比较好走了,前后都没有人,徐老头他们以为是好事,却不想拐个弯上了大路之后就看到了人间惨象。 每隔几棵树就有吊死的人,尸体被老鼠和乌鸦啃的残破不堪。 路边的难民已经看不到老人了,全是年轻的汉子,瘦的像一根干柴,眼眶子凹陷的跟骷髅一般,走起路来打着摆子,甚至是佝偻着腰随时都能趴下一般。 “求求你们了,给口吃的吧!”一个看起来二三十岁的男子跪地向老徐家磕头乞讨。 徐焕让队伍先停下,她看这个人虽然衣服破乱不堪,但能看出来是读书人穿的褂子,而且他还有力气说完整的话说明也是刚到这里没几天,于是她就想去问问这附近的情况。 徐焕蹲在难民的前面说:“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给你一点吃的。” 难民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说:“贵人请问,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徐焕问:“你们是从哪里逃过来的?为何这里只剩下男人?为什么不继续往前走,都要在这里游荡?” 难民回答:“回贵人的话,我们是东边的东安州过来的,都说北边没有旱灾,都开始往北边逃,后来才知道,就算是出了我们东安州,到了这秋水岭的地界,也很难走出去的!这里大大小小的土匪帮伙十几个,前头的还好,给钱就放人,后面的就开始抢粮食抢人了,你们也路过那空地了吧,那是个陷阱,有车的富贵人家都会去那夜宿,有一户算一户都在那遭了难。” 难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很是惊讶的问:“贵人你们竟然没事?怎么可能呢?他们怎么会放过你们?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徐焕说:“这你不用管,继续说。” 难民继续说:“他们在空地那会洗劫钱粮会抢走女人和孩子,我们男人如果不反抗就给我们留一命,我一家老小十八口都没了啊~呜呜~” 徐焕很无奈,确实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跟土匪拼命的,但是也并不同情他:“这不能怪别人,是你们自己胆子小不敢拼命,人家刀都架脖子上了,怎么就不能跟他们拼了,拼赢了你们就都能活,拼输了不就跟现在一样?何不拼一把?” 难民听完,双手捶地,后悔自己的懦弱,痛哭起来。 徐焕问:“这些人怎么不继续往前走,都在这等死吗?” 难民忍住了嗓子眼儿里的哽咽,继续回答: “前面已经是祝州的地界了,这第一道关就是栏山县,云河是南北分水河,这里的山是南北分水岭,大家都说过了这里就有水了。可是栏山县的县令是个畜生!他让城门紧闭,根本不让我们靠近,靠近就会放箭。” 徐焕不解:“那为何不绕路而行?” 难民说:“就这一条路,要不然就得爬山,贵人你可以看看远方,虽然是石头山不见得有野兽,可是连绵千里,如何绕的过去?我们都是在这活一天算一天,实在走不动了,如若老天爷能看到这人间疾苦怜悯世人,下点雨,兴许我们就都能活下去了。” 徐焕问:“你是读书人?” 难民点头,然后哭到:“是啊,秀才之身也难逃一死?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以前我还不屑这句话,现在才知道,我,我,我连家人都护不住,我果然没有用。” 徐焕琢磨了一下,又问:“你觉得那些被土匪抓了的女人和孩子,他们还活着吗?” 难民摇摇头:“我听他们说孩童的肉最香嫩,其次是女人的,男人的肉柴他们才不要。吃过人肉之后再吃别的都不香了,哪里还能留下活口啊!” 徐焕听完一个激灵,问:“前面还会有土匪吗?” 难民点头:“至少还有五六伙,捡漏网之鱼的。” 徐焕心情有点沉重,最后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难民拱手说:“在下姓俞,名连舟,字……” 徐焕赶忙打住他,“别字了,遇上我是你的幸运!爹!来把他带走!” 徐老头惊讶的问:“为啥呀?小丫,咱们已经够难的了,怎么还能再带个人?不知底细能行吗?” 老赵头慌里慌张的跑过来说:“你们看,那些难民都往咱们这边聚拢呐。” 徐焕没时间解释:“先给他口水喝,这人有用!往回去,先不往前走了,回空地那边,快!” 逃荒大队紧急掉头,开始往回极速狂奔。 再次回到昨天被打劫的地方,老赵家有两个妇人就不乐意开始嚼舌根了。好巧不巧就被徐老头听见了。 徐老头就喊了一嗓子,“都是跟着我老徐家出来的,走对了,我不求你们感谢,走错了,你们最好也给我把嘴闭上!不到最后谁能知道是对是错?!” 赵老二一下子就脸红了,知道说的就是他们家的婆娘,他很没面子,抬脚就踹了他媳妇屁股一脚。他媳妇理亏也不敢吱声了,躲一边去了。 赵老大也给了他媳妇一个警告的眼神,就是再有下次也揍你。 李大舅的媳妇看热闹捂嘴笑,没想到也让李大舅给踢了一脚,她还不服气,说:“我也没说啥不该说的你踢我干啥?!” 李大舅没给她好脸说:“先给你一脚,预防你嘴不老实!” 李二舅的媳妇会做人,跟在徐老太太和老徐家的三个儿媳妇跟前儿找活干,才不跟她嫂子那个缺心眼的一起玩呐。 徐焕都顾不上其他,到地方就开始指挥: “奶奶先给这个俞先生煮点面糊糊,他饿了很久了不能吃别的。大伯支帐篷,我们今天不走了。爹你看看弄一个空桶,接牛和毛驴的尿和粪便,咱们自己的尿都先憋一会,我一会有安排,安排完了再尿。所有的女人全部换上男人的衣服,衣服上不可以有新鲜颜色,快!把筐都倒出来回头装孩子用!” 大家伙都被这安排整懵了,完全不明白这么干是因为啥,但是不明白也没耽误执行。 毕竟这徐小丫脑子跟他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 还有一点就是怕不听话会挨揍,这孩子挺生猛的,他们都有点怕。 徐老太听着这些话心里害怕,“咋的了这是?大孙女啊,你可别吓唬奶奶,出啥事了?” 徐焕表情松弛下来,看给她奶奶吓的,赶紧安慰安慰说:“奶奶没事,先按我说的做,一会儿我再解释。” 第31章 特殊的行为艺术,挑战你的嗅觉极限 家里男人的旧衣服最多两套,有的人家就不够分了,他们纷纷都来问徐焕怎么办。 赵老太先过来说:“小丫呀,你赵二伯就一套衣服,给你婶子穿了,那你大芬姐和二芬姐就没有了,你看这可咋办?” 冯老太也来了,说:“小丫啊,你冯小舅他们家三个闺女,也是衣服不够分,这咋弄?” 徐焕心想你们不会自己找别人借吗?但是那样说就很没礼貌。 咽下那口烦躁的气,说:“都别慌,谁家有多余的,给他们串一串,破衣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别藏着掖着的,等到了地方,咱们都会买新衣服的,尽量让妇人和大姑娘们穿男人的衣服,小娃娃等会有办法。” 徐焕一回身就看见俞连舟端着碗看着面糊哭的泣不成声。 徐焕看大男人哭头皮都发麻,“别哭了,慢慢喝,反正你们家只剩你一个了,你以后跟着我吧,给我当个账房没问题吧?” 俞连舟一愣,再抬头看向徐焕的时候,就感觉像是有一道救赎的光射向了自己。 心想:这姑娘长得不怎么样,甚至看起来有一点吓人,跟小鬼似的,但就是有一种感染力,说不出来的那股子力量,很强大,让他有一种臣服感。 他连忙放下碗,毕恭毕敬的,跪拜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终生追随恩人,奉恩人为主!任恩人差遣!” 徐焕并没有像现代人那种怕什么人跪拜自己之类的圣母心。 跪,则说明你服我、敬我、怕我,那我说话在你这就好使。 徐焕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感,一挥手,示意他起来吧,然后说: “好,那就收起你的悲伤,往前看,相信我能带着你走出去,不仅走出去,还能干一番大事。赶紧吃饭吧。” 说完转身就走了。 徒留俞连舟一个人在那里默默的品味着这句话。 徐田拎来了两桶牲口的尿和半桶粪便。 徐焕说:“爹你往这尿里面和土搅合成稀泥。” 徐田不解的问:“闺女,弄这玩意到底是要干啥用?” 徐焕搓搓鼻子说:“把我们这些女的都用这个糊上。” 徐田顿时就无语了,没有废话,干就完了。 徐老头帮着扎完帐篷就赶紧过来问:“小丫,咋的了到底?你快告诉爷爷,爷爷心里慌的厉害。” 徐焕给了爷爷一个灿烂的微笑,安慰道:“爷爷,没事,我一会跟大家伙一起说,别慌,有我呢!” 徐老头“诶!诶!好!好!”心想也是,这一路他大孙女充分的展示了智慧与武力并存,他还怕啥?!瞎操心! 过了片刻,徐焕招呼大家都过来,站在人群前面说: “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你们不想死就都要听话照做。” “这位叫俞连舟,是个秀才,是前几天到这的,一家十几口人都丧命在咱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据他所说,这里还有大大小小六七伙土匪,他们吃人,对,你们都没听错,就是吃人,尤其爱吃小孩和女人!所以,一会咱们女人都要用这尿和的泥巴把自己的头发脸脖子和手都要糊上一层屎泥巴,让人一看就很恶心的那种!孩子也是,连衣服上都要糊满看不出来颜色,然后放在筐里不能露面。” “眼下这泥巴不太够,你们自己男人的尿自己和泥自己家用。” “第二个事儿,俞先生说前面就是栏山县,是南北分水岭,是有一座山拦在那里,只有一条路,但是县令不给开门,眼下是过不去的,但是只要过去,那边就有水了。” 大家窃窃私语,“那可怎么过去呀?那城门口楼上有官兵啊?会放箭的!” 徐焕说:“这就是我准备今天不走了的原因,我要想一个办法,但需要点时间。” “咱们先给自己糊泥巴,万一等一会儿又来一伙土匪,比上一伙人多,最起码打不过还恶心不着他们吗?对对,丫丫做的很好,那牛粪就往脑门子上糊,越明显越好。” “李芳,你别那么娇气,你看看圆圆都自己往脸上糊,你想啥呢?不要命了?我告诉你啊,等到土匪来了你可别干哕恶心的弄出动静让人家知道你是个女的,人家土匪最喜欢你这种小姑娘,可以先玩,玩死了再砍胳膊砍腿煮了吃烤了吃,眼珠子抠出来当丸子,你自己想想吧,是粑粑尿恶心,还是被人祸祸完了再吃了恶心?” 李芳心里恨死徐小丫了,怎么恶心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带画面的呢!还挥之不去,总寻思。 李芳含泪往自己头上糊大便,一边糊一边骂,“徐小丫,你等着,你以后找不到婆家的,我一定要告诉所有人,你徐小丫就喜欢玩粑粑!” 徐焕最先抹完粑粑,坐在土包上开始想计划。 她娘一把给她拉了起来,训斥到:“看都不看就瞎坐,万一是个坟头多晦气。” 徐焕“哦哦”两声蹲一边去了。 忙完的众人也都围了过来等着听徐小丫这位智者出的主意。 徐焕想着想着,猛的说了一句:“爷爷,我觉得咱们家的这些粮食别留了。” “啥?!咋能不留?!千辛万苦弄出来的!不留,给谁?给那些难民啊?”徐老太格外的激动,动她的粮食她就容易急眼。 “对,就是分给他们。”徐焕有逗她奶奶的意思。 还是徐老头比较情绪稳定,说:“小丫,你说说看,是怎么个意思,要是合理就照你说的做。毕竟粮食是大伙的,得给大伙个交代。” 徐焕点头,这事不解释清楚确实不好。 “眼下我们刚打跑了一拨土匪,暂时还算安全,但是再往前走就还会有捡漏网之鱼的,等到了栏山县就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是很难冲破城门过去的。于是我想发动群众的力量。” “群众的力量?”这是一个新鲜词。 俞连舟在外围听得也是新鲜,喝过一碗面糊整个人缓过来了许多,而且他们家的水里都加了盐和糖,喝上两口就感觉身体有了力气。这让他感觉很奇怪,农民家庭也懂这些? 徐焕说:“群众的力量就是需要很多的人,人多力量大,这能听懂吧?就那城门,没有足够的人也撞不开不是?但我要做的不是撞城门,我想做点东西。” 徐焕说:“我先说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吧。奶娘,咱们除了白面,其余的都煮成稀粥放上糖和盐,装进竹筒里。” 徐老太一听粮食保不住了,心里不得劲儿,蔫哒哒的说:“小丫啊,咱们的水也不够,煮不了太多。” 徐焕想了一下说:“那就煮一小部分米汤,把剩下的大米干炒,做成炒米,只要能吃就行。” 徐老太点头觉得这个办法好:“炒米行,不用水,干炒就行。” 徐焕说:“然后爹你和叔叔伯伯们混在难民队伍里,挑一些还有力气说话的,往前走全是男人。能说话的就说明还有的救,然后把他们领回来,给喝上一口稀米汤再发点炒米。救回来的人越多越好。” 徐焕又想起来他们的名号,嘱咐道:“爹,到时候别忘了,就说是浩哥招人手。” 徐田点头应下这个任务,“明白。” 徐焕看着徐山笑嘻嘻的说:“大伯,又来一大活!” 徐山也笑着说:“有活好,我就爱给你干活,这回研究什么新家伙?” 徐焕一挑眉,得意的说:“投石车!” 第32章 山人自有妙计,粑粑比较出戏 徐焕在地上用树枝画了起来,大家十分好奇什么是投石车,于是纷纷上前去看。这会也没有人嫌弃臭了,鼻子熏的都失灵了。 徐焕画完,大家都惊叹到:确实是个大家伙。 徐焕指着画介绍到:“我们有五个车板正好可以做五个投石车。” 徐老太不死心,“就五台车咱自己家的人就够了,那还招那些难民干啥呀?这些粮食也吃不了两天。” 徐焕说:“我们需要他们给我们搬大量的石头啊,还需要大量的柴草。奶奶,别心疼粮食,不是有那么句话嘛,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城外的难民进了城,城里就乱了,奶奶,还想不想抢大户?” 众人立起了眼睛,“抢大户?” 徐焕握着拳头号召道:“他狗县令不作为,不给老百姓一条活路,咱们就抢他!” 俞连舟刚才还在被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震惊的不行,后面怎么就抢大户了呢?这跳跃性有点大啊! 心说:这个小丫头什么来路,面貌看不出来富贵,但是说话有条有理还有点文采,有些词也很新鲜,但是做起事情来怎么就那么匪气呢? 徐焕继续说她的投石车:“我这次的想法跟王员外庄子那次不太一样,这一次不是吓唬人,是真的宣战!用面粉炸死他们炸开城门!” 有了第一次干坏事抢大户的基础,此时没有忧虑的人,只有跃跃欲试热血沸腾的人。 时间紧任务重,徐山和几个老爷子跟着徐焕一起研究改装投石车,正好已经没有多余的水再给牲口喝了,只等他们挺不住了就杀了烤着吃。 看着老牛和小毛驴那忽闪着的大眼睛还真有点舍不得。 没办法,实在是没有那条件养牲口了,就算他们自己不杀了吃,再往前走也是被抢走杀了吃,那凭啥便宜了那些土匪啊? 徐老太的妇女组开始架起好几口大锅做稀米粥汤和炒米。 男子组在附近砍竹子砍柴,徐焕让他们多弄点,越多越好。 孩子们就是割草,附近连干草都被吃光了,就得上山,十九岁的徐大宝成了领头的,拿着朴刀带着弟妹们上山了。 大芬今年十七,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见了徐大宝就脸红,就好像相中了人家似的。 还真就相中了。 可徐大宝看不上她,别说徐大宝了,就连十七岁的徐二宝和十六岁的徐三宝谁也没看上这大芬二芬还有李芳他们,谁让她们给自己妹妹脸色看了。他们心里可是立志将来要娶跟他家人都能相处很好的媳妇。 俞连舟闲着不好意思,问徐焕:“恩人,我能帮着做点什么?” 徐焕头都不抬说:“你去放哨,有土匪来,你就喊!” 俞连舟站在原地半天没动。 徐焕抬头问:“你咋还没走?” 俞连舟呆呆的说:“你还没说喊什么?” 徐焕心里一句:握去~怕不是捡个傻子吧? 徐焕说:“你就喊:浩哥,北边来人了,大约三十人!懂了吗?你要预估一下人数。跑远点放哨,这样我们有时间准备。” 徐焕真怕不告诉他预估人数,他就以为每一次都喊大约三十人。 一点默契没有,还是他们老徐家的人聪明,一点就通,有时候都不用她说话,就知道自己要干啥。 半个时辰之后,徐河已经领着三个人先回来了,“小丫,这仨人懂点木匠活,我就先给送回来了。” 徐焕高兴的说:“太好了,现在最缺有手艺的人帮帮大伯。二伯你歇会吧,我爹那边怎么样?” 徐河坐地上扇着风说:“你爹是真有才啊,搁那跟挑牲口似的,挑能说能走的,还得看看牙,大致瞅瞅身上有没有伤。” 徐焕噗嗤就乐了,她爹行,是个人才,心真细,就需要这样选人,能说能走是第一条件,看牙齿能看出来大致年纪,再加上没有外伤的话,这样的难民能活下来的几率比较大,救一把也值得。 三个木匠难民一个叫孙全,一个叫王五,一个叫大柱,有了他们的加入,榫卯的问题徐山就彻底弄明白了。然后四个人集思广益,很快就把徐焕说的工程车的安装给制定出了章程。 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需要测算一下他们要在多远的距离开始投放恰好是在弓箭手的射程之外,还有就是这个投石车的角度和杠杆的长度,这个长度和角度决定了是否能把东西扔到城门口和城楼上。 整短了,车子就得往前,就容易进入对方的射程。 整太长,面粉抛洒太高了还没遇到下面的火就被风都给吹走了,那也不能爆炸了呀?!离得越近爆炸力度越大。 “浩哥!北边来人啦!大约十人!”俞连舟鞋都跑丢了,到众人跟前儿还来个狗啃屎啪嚓一下就趴地上了。 嘴里还不停喊:“浩哥!北边来人啦!大约十人!” 多一句台词都没有啊!是真不会变通,都赶不上李大舅! 徐焕跟徐山一听才十个人,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招唤一声砍柴的爷们儿们就迎上去了。 咱这边男的女的加一起有将近三十个人呐,怕啥?! 土匪十人走近之后,看了看这伙人,各个也是手持武器,不是大刀就是柴刀,一个个面目也挺吓人,最吓人的是那一脸的粑粑,上面还落了不少苍蝇。 领头的一脸嫌弃的说:“沃草,这他娘的也太恶心了吧,真是影响爷爷我的胃口!” 李大舅不爽的说:“那你还不快滚!” 领头的抱着膀横道:“把你们的牲口给我!” 李大舅呸了一声:“想的美!” 领头的往前上一步就闻到那牛粑粑味实在是忍不住干哕了起来,女人们发现了他的弱点,都默契的一步一步向前慢慢逼近他。 领头的喊:“你们不要过来啊!你们是不是有病!整一身屎干啥!熏死爷爷我了!” 李大舅哈哈笑着说:“你们出门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二龙山浩哥的名头!之前你们有一伙已经被我们打跑了,怎么你们也想留下玩玩?!” 领头的被说愣了?啥?他们这群土匪有被你们打跑的?这伙人不好惹啊!不玩了,走! 主要是领头的实在是受不了这份恶心,领着人痛快的走了,再不走他就要吐出来了。 众人乐死了,没想到打败土匪的不一定是武力,有可能也是生化武器。 心话了,我自己都能对自己下手这么狠,更何况对你们了?!我一个脑瓜门子撞你嘴上,糊你一嘴粑粑,估计你立马就不想活了。 第33章 燃烧吧,骄傲的热血 俞连舟是第一次经历跟土匪硬刚这种事,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解决的这样轻松,简直震碎了他的三观。 他从刚开始吓得屁滚尿流,到后来看见土匪都有点兴奋了,因为这伙人每次说的话都不一样,而且都能化险为夷,实在是太有趣了。 徐焕跟李大舅说:“大舅,等土匪人数多的时候,你就跟他们谈合作,我们想办法打开城门,他们负责带人往里冲。抢县令不比抢我们过瘾啊?!” 妇女们也从最初对于抹泥粑粑的不理解,到后来发现这一身的泥粑粑简直就是黄金铠甲,让敌人闻风丧胆。 何止是闻风丧胆,简直是让人失去了对美好生活的所有欲望。 都有好几个带头大哥干哕的不行了,实在忍不住吐出来的,导致他们在兄弟面前颜面尽失。 呕吐这股劲儿一上来,根本控制不住,一旦开始就没完没了,甚至后来形成了条件反射,一想到那个人就想吐,一听见那个名字就想吐。 确实如俞连舟所说有那么六七伙土匪出来捡漏网之鱼。 却没想到,老徐家逃荒大队是一条大鲨鱼,任谁也吃不下,还容易让自己遍体鳞伤。 但是在土匪的圈子里,二龙山浩哥的名号算是打响了。 传言,二龙山浩哥对手下特别狠,给他们涂一身的屎,专门用来恶心人。他们手下能人特别多,一个小姑娘就能干倒一个大汉,据说一个老太太能干倒一片。 李大舅倒是跟几伙土匪谈了冲进城的事,但是他们都没有直接应了此事,想必是在观望看看其他伙土匪参不参与,因此后来也就没人来骚扰他们了。 都等着看结果,都想着坐收渔翁之利,净想美事!徐焕是不会便宜他们的。 就这样,老徐家的逃荒大队成了万众期待被寄予厚望的队伍了。 不仅土匪期待,难民也期待啊,虽然有好多奄奄一息的难民是没有被选上的,但是他们也想在死前听见城门破了的好消息。 四百八十名难民,每人只能分两小碗炒米,够吃两天的。 也就是说必须要在两天之内,打开城门。 没了土匪的骚扰,徐焕也敢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 她和大伯去了城门前,城楼上的士兵果然如俞连舟所说,看见有人靠近,连问都不问先放箭。 还好,徐焕和大伯是带着秘密武器来的,一个比人高的竹盾。 这个竹盾是将细竹子做成竹排,然后再摞成五层,最后再用空粮食袋子装上土挂在前面。 徐焕是举不动的,他大伯做了一个挑杆,挑着走。 而且是故意往城门那走,就是为了测算最远的射程,这段距离决定了投石车的杠杆长度和角度。 徐焕在射程之外,看着大伯就像是有啥精神病似的,嗷一嗓子就往城门跑一边跑一边喊,特别疯狂,到了城门再往回返。 徐焕用眼睛看哪个位置是最大射程,到了那就扔了一个大石头做记号。 徐山这辈子也没这么大声喊过,搞得他心怦怦直跳。 这还不是大侄女出的主意,为了吸引城楼上的人注意嘛?你不疯狂点,他们怎么能向你疯狂的射箭呢? 等徐山回来的时候,后面的竹盾上扎的全是箭。 徐山高兴的说:“回去做一把弓!再射回去!” 徐焕赞赏的说道:“大伯,你说的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经过徐山跨步的丈量,回去和三个木匠一研究,很快三个时辰之后,简易的投石车就做好了。 没有现成的木匠工具,虽说做的粗糙不好看,但是能用就行。 就连三个木匠都说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东西,还挺有成就感的。 徐焕向三位木匠发出了邀请,“三位叔叔,要不,你们也跟我们一起走吧,将来跟着我大伯干,一定能有好日子过的。” 三个木匠的情况也跟俞连舟差不多,家里人都被土匪害死了,原本就是在这等死,没想到能有人救了他们。 他们不会说俞连舟那么文绉绉好听的话,只会含泪点头,说只要能出这栏山县就跟着逃荒大队一起走,以后就跟着老徐家干。 逃荒大队做柴草捆子已经很熟练了,于是指导四百多人一起做了特别多,还有大石头,这些都要连夜运到门附近。 天黑透了,每个人都往嘴里塞了一把炒米,心里卯足了一股劲儿!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五百多人浩浩荡荡,像是要被命运检阅一般,带着倔强不屈的信念,迸发着最后的潜能,向前,向前! 老徐家的人在前面推着五台投石车,牵着奄奄一息的三头牲口,原本以为它们不行了就吃了,没想到还挺顽强的,虽然蔫头耷脑走路都打摆子了,但还活着,活着就带着,兴许还能派上大用场。 难民队伍在后面用竹排拖拽着石头和柴草捆。 徐老头回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队伍,心里感叹道:原来这就是群众的力量。 到了射程标记的地方,投石车停好。 投弹手分别是老徐家的三个儿子以及老赵家的三个儿子,再加上李大舅哥俩和他们的小舅子冯小舅郭小舅,两人一组,其他人全是搬运工,万一石头和柴火不够,他们就还要继续到处找石头砍柴送过来。 徐焕作为总指挥,站在投石车的旁边,一声令下, “目标城门口!投石!” 嗖~嗖~嗖~嗖~嗖! 通!通!通!通!通! 五块大石头对着城门就扔出去了。 第一步,投石堵城门,防止里面的士兵出来射击,那样的话,他们所在的位置就在射程里面了。 堵住城门,让他们就算开门也出不来。所以做这个事速度就要快。 城楼上的官兵发现有敌情,连喊带射箭也于事无补,还真就开城门准备出来迎战了。 徐焕下达了新的指令,“目标城门口,投火!” 这就是第二步,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出来的,一捆一捆燃烧的柴草捆子扔向了刚出城门的士兵,把他们又逼回去了。 继续投石,石头堆在门口形成了一道小山,只要一开门,石头就会倒进门里。 后来门又开了,也派了很多士兵往下倒腾石头。 徐焕就再下命令投燃烧的柴火。 反复几次就吓的他们又关了城门。 徐焕看城门这里差不多了,那么下一个目标,激怒他们放火箭,古代人攻城不都是喜欢放火箭嘛,她就是需要火箭,多多的火,她好添多多的柴。 徐焕下令道:“目标城楼!投石!” 石头像冰雹似的从天而降,城楼上的士兵喊叫连天。 有一个首领,也不知道是什么官,肯定不是大将军之类的,应该属于城防的一个小统领,顶着盾牌出来喊话:“前方是哪路人马?报上名来!” 徐焕跟李大舅小声说了一句。 李大舅喊话到:“二龙山浩哥为百姓谋一条生路!” 徐焕又示意后面的人重复这句话。 “二龙山浩哥为百姓谋一条生路!” 连喊三遍。 那场面可真是声势浩大,气势如虹。 黑压压的一片,上面的小统领以为下面得有上千人呐,这哪来的什么浩哥!这是要造反呐! “放火箭!”小统领一摆手喊道。 “放柴火!”徐焕喊的嗓子都劈叉了。 眨眼间,就在城门前的空地上到处是火光,随着柴火越投越多,火势是越来越猛。 就在小统领已经后悔了的时候, 徐焕又是一嗓子:“投粉!” 五个投石车分开不同方向投出了宝贵的面粉。 徐老太看着面粉飞出去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一百个大馒头就这样炸没了。 砰砰砰砰砰 连着五声爆炸的巨响,给楼上的官兵吓傻了,有那腿软的趴在地上直喊娘。 这还没有完。 再次投粉就是对着城门,一下接着一下的爆炸,最终城门塌了! 难民们发出了一阵欢呼!“成功啦!成功啦!我们可以进城啦!” 一捆一捆燃烧的柴火继续投向城楼上面,面粉炸弹就算有没炸的,也会是助燃的效果,那火苗子能一瞬间蹿好几倍高。 后来城楼顶上谯楼的房顶给炸了个大窟窿,算是彻底把官兵吓得全跑了。 城里面早就听见门外打起来了,另一面的城门被县令打开,城里的大户人家都纷纷逃跑了。 三轮爆炸之后,城门楼子没人了。 徐焕大喊一声:“进城!” 后面的难民就像是要赶着投胎似的,全乱套了,蜂拥往前不管不顾,爬过石头堆,跨进城门的那一刻,有嚎啕大哭的,有癫狂发笑的,有破口大骂的,也有不吱声进去就奔店铺去的。 不用说,他们这些难民进城没好事,除了抢吃抢喝,也没别的追求了。 紧随难民大队冲进去的就是一直观望的土匪大队,大约集合起来也有三四百人,他们人人手持火把大刀,直奔县衙。 这要是弄死一个县令以后在道上那就是牛逼的爷爷! 几位带头大哥路过投石车还很是佩服的说了:“你们可真行!”之类的话。 当然也有那隔路的,见面就干哕,就想吐,留下阴影了。 老徐家逃荒大队,留在原地按兵不动。 用徐焕的话讲:“让子弹先飞一会儿。” 果然不出所料,城里面土匪、官兵、难民、百姓都打乱套了。 徐焕本想着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这时候有人来截胡了。 第34章 公子向北走,小女子向南瞧 七日前,云河县外,云河上面那座百年的石桥让朝廷军撤退的时候给破坏掉了。 熠王大军在河边驻扎了两天,修好了石桥。 过了石桥原本是要直奔祝州的,也就是老徐家逃荒大队炸城门的那个地方。 但是没想到从云河县逃出来的朝廷大军埋伏在了东安州和泰州的交界处,打了熠王一个措手不及。就是逃荒大队途经此地亲眼目睹了难民尸体的肚子爆炸把肠子崩飞了给李芳恶心晕过去的那个地方。 两军在那里交战了五天,三万朝廷军,全军覆灭,这一仗打得艰辛且漂亮。 此时的熠王并没有想要马上去攻占首都邺城,他的三十万兵马兵分两路,一路收复南方各州,一路北上去博州见一见龙城关的杨锋将军。 龙城关在昌州,是东北部地区一道重要的国防关卡,防守着突厥、鲜卑和高句丽。 杨锋将军在整个北部地区威望很高。 如果杨锋将军愿意归降,由他出面,那么整个北部十州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全部收入囊中了。 而且熠王还有意将京都定在燕州,也就是在博州以北,龙城关以南,中间的那么个位置。 他曾请高人看过风水,那里地处雄要,北依山险,南压中原,若坐堂隍,俯视庭宇,属于龙眼之地。 如果会谈成功,熠王的军队就会跟南部军队一起包抄首都邺城,皇位上他那个昏庸腐败奢靡无能的大哥就可以下台了。 如果会谈失败,他的军队就会直接北上首先拿下龙城关,熠王还是很惜才的,他非常希望杨锋将军能为他所用,更希望少耗损兵力。 杨将军能够去博州,是受了博州何家的家主邀请。 何家的族地在博州,熠王妃就是出自何家的嫡长女,也就是说何家属于熠王的岳丈家。 何家是百年书香世家,家族显赫,何家书院也是举国闻名,不少权贵子嗣都纷纷到此求学。 杨将军年幼时曾在何家书院读书,何家家主对他有些恩情,所以才能将杨锋将军秘密的请到博州与熠王私会密谈。 杨锋将军能答应前来也不仅仅是因为恩师的邀请,还有一方面是他也想看看熠王的打算,看看是否和自己的想法一致且值不值得带着自己的士兵投靠。 熠王的军队一边往祝州赶路一边顺路埋人。 道路两旁死去的难民不计其数,不处理肯定是不行的,直到行至秋水岭才没了死了,得以见到一处空旷之地可以安营扎寨。 “报——!前方空地,疑似有人曾在此露宿,有做饭的痕迹,大约十口锅,看那柴火燃烧的程度好像刚走没多久。”士兵汇报道。 老徐家逃荒大队68人按家庭区分一共是九家,家家逃荒都把锅背出来了。 这不是老人有个说法嘛,搬锅才算搬家,锅乃‘过’之意,所以九家就有九个大铁锅。 逃荒这不就是要搬家的意思嘛,就是搬得远了一点,家里的房子带不走,田地带不走,但是锅能带走,就等于带走了家。 到了新家,把锅安上,煮上一锅热水,寓意日子能过起来。 要是条件好的人家,就蒸上一锅馒头,寓意着日子蒸蒸日上。 后来抢大户王员外的庄子时,顺手又拿了一个锅,想借借人家大地主的福气。 昨天下午为了把所有的大米都做成炒米,就架起了十口大锅,之前煮饭哪能用的上这么多锅,顶天三个大锅就够用了,为了省水,基本上就用一口锅,煮一大锅粥,一人分一碗。 参军朱文山摇着大蒲扇站在熠王的身边说:“能走到这里还有吃喝的难民可真是不易。十个锅,人还怪不少的。” 熠王叹口气说:“人少了也走不到这。” “报——属下勘察完周围情况,没有问题可以扎营,只是周围的树都被砍光了,连地上的树枝和干草都被捡的干干净净,需要派人去远一点的地方砍柴。”士兵再次汇报道。 为此,副将安排了一支砍柴小队,毕竟是十万大军,埋锅做饭需要大量的柴火。 帐篷也搭好了,熠王还没等脱鞋歇歇脚,就听见远方传来隐隐约约的呐喊声,还有一阵阵的噗通声传来。 副将武邙急火火的冲进了营帐,“王爷,前方有战况!” 熠王焦急地走出营帐外向着北方看去,那边被火光照的通亮,天空一阵一阵的闪烁着红光,同时也弥散着浓浓的烟雾。 嘭!嘭!嘭!连着几声爆炸响,熠王被震惊到了。 “可又是那什么二龙山浩哥?”不知为何,熠王的脑子里又想到了他。 熠王拍了拍身边的小儿子燕铄,“你带一队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燕铄领命,一个纵身跳上了马,一挥手,一队骑兵迅速跟上,直奔火光之地。 远远看去,他的一身银色铠甲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肃杀的微光。 参军朱文山笑着对熠王说:“二公子跟着咱们这一路成长很快,很快也能独挡一面了呀!” 熠王也甚感欣慰笑着说:“这皮猴子,跟他哥哥比还差远了,且得再练两年。” 参军朱文山点头说道:“大公子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实乃人中龙凤,不愧是王爷的儿子,如今收复南方能全权交给大公子,是王爷教子有方,兴国有望啊!” 熠王属实是一个在各个方面都很优秀的人,只是当年他太年幼了所以才没有机会角逐皇位。 他不贪图女色,只有一位王妃,育有两子。 大儿子燕勋,今年二十了,从小各方面都很出类拔萃,性格沉稳内敛,行事有勇有谋,是熠王属意的未来继承人,如今正替父王带兵收复南方。 小儿子燕铄,今年十六岁,从小比较娇惯,性子比较活泼调皮,爱好实在是太广泛了家里也不限制,用熠王的话来说,“你这辈子有你老子和你哥给你撑腰,你只要不惹祸,随你折腾”,于是小公子燕铄做事情比较随心,但好在他不是什么纨绔心性,也不贪图享乐。看书,打铁,木匠,烧瓷……等等,但凡是手艺活,他看着好玩,都会弄回家研究研究,属于手艺都学杂了的那种,还酷爱行走江湖行侠仗义那一套。 这次跟着熠王造反,原本熠王妃是不打算让他跟着的,但是燕铄听说这次父王要用到新武器,就是那个巨大的炮仗,他纯属是因为这个才闹着要跟着。 熠王也是想借机好好历练他一番,就应允带着他了。 小公子燕铄骑着他的小骏马一溜烟儿的就跑到了五台投石车的后面。 听见马蹄声的逃荒大队齐刷刷的回头看去,双方都被对方的样子惊呆了! 第35章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逃荒大队本就被饿了三年渴了三年,身形外貌基本上都是身体干巴瘦、塌陷严重的腮帮子、凹陷的眼眶子,借着火光看那脸色也是土黄黑青的,跟一具骷髅似的,这样已经就够吓人的。 可偏偏在这样的男子身边,却又有那么一些如同从泥塘里爬上来的水鬼一般的人,有高有矮,还有小小的站在筐里举着一个草盖子。 他们看不出男女,因为在夜里,那泥汤子将他们整个人包裹的如果不笑都看不见是个人,如果笑了能吓死个人。 吓人也就算了,他还散发着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燕铄虽然没说想要干哕,但是他闻到了臭味就往后退了退,保持一个不至于让自己呕吐的距离。 反正他戴着面具,人家也看不到他嫌弃的表情。 燕铄的小骏马看到大粪人的那一瞬间吓的倒腾着腿想要撤,那不能够,燕铄不让,他必须整明白了才能走。 而逃荒大队看到对方的铠甲都吓了一跳,因为那头盔是带着面具的,有面部轮廓,但是眼睛是两个小洞,鼻孔是两个小洞,没有嘴巴,脖子也有护甲披盖,把人包裹得很严实,看起来别提有多奇怪,甚至有点搞笑,尤其是燕铄还歪了一下头。 大半夜的,你说你们这突然的出现,还来了一个诡异的歪头杀,是不是有点吓唬人? 老太太们就比较爱瞎想,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就爱往那不可思议的事情上想。 鬼差来收魂了。 燕铄的铠甲借着火光的反射,锃亮锃亮的晃眼睛,徐焕眯着眼心想:这又是哪路大神啊?不会是栏山县的援军吧!我滴个娘耶~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我数数啊,一,二,三……沃草,五十多人。这下完犊子了!诶诶?不对,哪有援军就来五十个的?!起码不得来五千人啊!就我今晚弄这动静,来五十人是闹哪一出?看不起谁呢?! 燕铄打量了半天才开口:“你们是何人?在这里做什么?” 老太太们吐出一口气,不是鬼差,是人。 几位老爷子和老太太原本是在队伍后面的,这回一转身,他们就变成排头了,徐焕他们就变成了队尾。 徐老头上前说道:“这,这,军爷您是……?我们……我……”。 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伯伯俗称泥腿子,平时见到县令的机会都极少极少,见到县城守门的官兵吓的腿都不会走道,更何况眼前骑大马穿铠甲的军士了,徐老头能不紧张的说话连舌头都不好使了嘛。 俞连舟见徐老头不知该怎么跟人家说话,就赶忙上前,行了一个书生礼,说道:“回大人的话,我们是逃荒到此地的,敢问大人是哪里的属军?” 燕铄并没有回答俞连舟的问题,而是继续发问,他指着城门前说:“这是你们干的?” 逃荒大队谁也不敢吱声,主要是不敢乱说话,说错了容易惹祸。 燕铄看向俞连舟,但是俞连舟低着头偷着往后瞅,他在找徐焕,他也不知道这个事该认还是不该认。 突然间路边有一个趴在地上的人,大喊了一声:“二龙山浩哥为百姓谋一条生路!” 徐焕心里一咯噔,这是哪冒出来抢戏的呀,我也不给你发炒米,你就是带台词我也不给你,咋就那么欠儿呢? 燕铄心里一喜,“还真让父王猜中了,真是这个浩哥干的。” 自从在云河县他就对这个浩哥十分感兴趣,特想知道他是靠什么炸的围墙,他琢磨了一路了,始终想不明白。 燕铄都不用说话,用手一指那个趴在地上的人,就有士兵下马去查看那个人,结果,那人已经死了。 徐焕吐槽:你说你要死就死,你喊什么喊!这不是临死还给我挖个坑嘛! 这就是没被徐田选中的人,但是还有一颗向往新生且爱看热闹的心,于是就一直爬一直爬,爬到了这附近,就想看看能不能把城门打开之后,自己还有力气爬进去。 他目睹了整个过程,跟着兴奋呐喊的耗尽了最后的体力,就连死都是带着笑的。 燕铄再次看向逃荒大队,“谁是浩哥?” 老徐头怕是因为给城门炸了,还伤了不少官兵,以为惹了大祸,所以毫不犹豫的站出来顶罪,“是我,老汉我就是浩哥!” 与此同时站出来的还有徐家三兄弟,李家大舅二舅,还有徐家孙子辈的四个宝,都嚷嚷着: “我是浩哥” “我才是浩哥” 这时候真是看出来关系亲疏了,靠得住的还得是自己家的这几位,他们想保护的是谁? 不就是要知识有知识,要美貌有知识的徐小丫嘛! 燕铄的手下喝令道:“都别吵了!我家公子只是来问话,没有想为难你们的意思,各位老乡不要怕,有话直说,不要隐瞒。我家王爷在南边营地等着回信呐。” 啥?王爷?好家伙,这咋还把王爷给引来了?哪个王爷?造反那个? 逃荒大队被这句话彻底惊吓到了,地位太高了,是跪呀?还是不跪呀? 李芳一听公子二字,本能的就站直了身子,浑然忘了自己一身的大粪泥巴这件事了,脑子里的本能就是要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人家根本看不清你,你就是个人头凑数的好吧,实在是自作多情。 俞连舟听完,已经猜到了这支队伍应该是熠王的军队,那么被称作公子而不是将军,那就应该是熠王的儿子,他也不给后面的人一点提示,自己咵嚓就跪下了,“参加公子,草民东安州人氏,姓俞名连舟,字……” 燕铄忙打住,他不想知道他的字,没那个必要,“直接告诉我,谁是浩哥,或者浩哥你自己站出来。” 俞连舟心里苦啊,怎么一个两个都不想知道他的字呢?恩人不想听他的字,公子也不想听他的字,是不是他的字不旺他,看来得换一个字了。 队伍里好几个人看见俞连舟跪下,也都跟着跪下了,啥也没听明白,纯属从众心态。 徐老太从徐老头身后伸个脑袋出来说:“这位公子老爷,浩哥不是一个人,我们人人都是浩哥,真的,我孙女就是这么告诉我们的。” 燕铄看见老太太的脑袋突然伸出来吓了一跳,他那四个窟窿眼儿的面具一晃动就特别诡异的好笑。 燕铄又问:“为何这样说?你孙女呢?在这里吗?” 李秀想着替自己闺女挡一挡,就接了话:“我闺女都是瞎编的,说着玩的,军爷您别当真,真没有什么浩哥。” 徐老头也说:“对,就是孩子瞎说,用来吓唬人的,这边土匪多,有个名号能唬住人!” 李大舅说:“军爷要是非要找一个浩哥回去交差,就把我带走吧,二龙山浩哥这句话我说的最多,我长得也最像嘛!” 大舅妈冯氏一下子就蹿过去拍打李大舅,“你是不是傻!你认这个名号干啥!跟你有啥关系!” 李大舅一瞪眼睛骂到:“滚一边去!你少添乱!小心我揍你!”大舅妈缩一边哭去了。 徐田说:“军爷,敢问可是这名号惹了麻烦?我家闺女年幼不懂事,有什么过错我这个做父亲的替她承担。” 燕铄听他们东一句西一句的,分析出这伙人应该都是沾亲带故的,最活跃的几个人是比较亲近的人,那么这个编瞎话的小姑娘就眼睁睁的看着她的亲人替她背锅?这孩子也不怎么样嘛!哼! 他有点不屑见这个人了。 徐焕本来都要站出来承担这一切了,可是被那面具一晃动的样子逗的忍不住想笑。 她想先缓一缓,不能咯咯咯的笑的像个大鹅似的站出来说话吧,跟射雕英雄传里面的梅超风似的,人没到先传来一顿哈哈哈的笑声,出场排面就是自带bgm:啊~哈哈哈……。 于是她左脚踩右脚使劲往回憋啊!这比憋屎可难多了。 片刻后,徐焕终于收起了自己的幼稚,整顿好思路,是福不是祸,是祸爱咋咋地,还能给我五马分尸不成? 于是徐焕像体操运动员登场一样,举手示意,嘎嘣脆的大声道:“我才是浩哥!” 就在对方的万众瞩目下,徐焕辣眼的登场了。 第36章 仰头看阳光,上天会记住你拼搏的模样 随着徐焕自曝是浩哥的那一嗓子之后,前面的家人都自觉的给她让开了一条路,把场面给她撑足。 她表示很欣慰,要的就是这个排面。 她挺胸拔背自信满满的大踏步向前面走去。 她头顶一坨牛粪,浑身被粪泥糊满,还有一些白色的粉末和碎草末子点缀在身上各处,确实与其他的粪泥人相比,她是有些与众不同的,她更像是一个掉粪坑里又自己爬上来的大鹅。 “这位公子你好!我就是二龙山浩哥这个名号的创始人。”徐焕说。 燕铄顿感窒息:哕~哕~ 徐焕心想:这可不赖我,是你自己非要见我的,我这一身的生化武器,见一个吐一个,你要不吐我都敬你是条汉子。 徐焕往后退了退,说:“不好意思啊这位公子。为了保命,不得不如此这般。” 燕铄无语了,你们玩的这么狠吗?能把屎涂一身自己却若无其事?!我真敬你们是条汉子! 燕铄缓了片刻问她:“这城门是你炸的吧?你是怎么做到的?” 徐焕说:“这位公子,我不知道你是敌是友,所以我选择不回答。” 俞连舟听她这么说话吓的腿都软了,直接坐地上起不来了,还不忘给徐焕一个劲的挤咕着眼睛暗示她不能这么说话。 他这一坐,后面又懵了,还有这种礼节?那我们坐是不坐?坐吧,怪累的。后面唰一片跟着俞连舟学一屁股都坐地上了。 燕铄不仅被震惊到,还被整懵了,震惊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吧!懵的是这群人有病吧! 燕铄语气上带着一点狠戾说:“那你要怎样才会说,你就不怕我对你大刑伺候逼你说?” 要迫害徐小丫,这还了得?众人拿出保护我方水晶的架势蜂拥而上将徐焕拉到了最后面,且俩婶婶跟母猴护小猴似的把她搂的噔噔的。 李秀和徐田冲在最前面,到啥时候还得是亲爹娘, 徐老头带着哭腔说道:“军爷,饶命饶命!我们都是苦命的乡下人,泰州大旱,河道被截,朝廷根本不管,我们没有吃喝没有活路了!就想去投靠个亲戚能活下去,难道这也有错吗?要是这也算错,那都是我带头的,错在我,给我上刑吧!” 徐田情绪十分激动说:“是啊军爷,你这一路也看到了,满地的死人,为啥?你还不知道吧?!就是因为这个栏山县的县令他不让这些难民过去啊,这一路十几伙土匪,抢银粮也就算了,他们还吃人呐,军爷!吃人!我们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 徐老太本想跟在村里一样拍大腿哭嚎,但是怕给军爷哭心烦了再不讲理来硬的,于是便学着徐老头给军爷好说好商量的讲道理:“我们家孩子聪慧,跟着村里的童生读了几年书,懂得了一些道理和机巧,没想过要害人,没想过要跟朝廷做对,我们只是想帮助所有人能走过这栏山县,过去了就有水喝,就能活下去。” 徐老头哽咽的说:“军爷,您饶了孩子吧,我这一把老骨头,您杀了解气行不?” 徐老太也跪爬过去哭着说:“军爷,杀一个不够,还有我,算我一个!我们俩是她的亲爷爷奶奶,我们两个的命换她一个的,行不行?” 徐田祈求道:“军爷,爆炸这招我也知道,饶了我闺女,我跟你们走!” 徐小宝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将军哥哥,你不要杀了我姐姐~我姐姐可好了,她会的东西可多了,求求你了!”小宝和丫丫一个劲的给燕铄磕头,后来一群孩子都来磕头,就连筐里的小娃娃也从筐里爬出来给他磕头。 徐焕鼻子一酸,挣脱了两位婶婶的手,冲到前面带着一股子飒劲儿说:“如果你们是好人好官能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别说是这个爆炸了,我还会告诉你们很多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东西,但是如果你们跟这狗县令一样,为官不仁,为官不义,为官不为,那我宁可慷慨就义也要跟你们这些坏人玉石俱焚!给世人留一线生机。” 徐焕也不管燕铄怎么想,理都不理他,转身挨个扶起跪在地上的家人们。 俞连舟嘴里念叨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然后情绪十分激动的站了起来,向着徐焕高喊着:“恩人大才啊!恩人若是就义,我亦随恩人而去,到了阴曹地府我也要追随恩人!今生能得此箴言,值了!哈哈!值了!” 疯癫的俞连舟带动着大家都有些发疯。 “对!秀才说的对!我们听不懂,但是要杀小丫,我们就和他拼了!” 燕铄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粑粑姑娘,片刻不想说话。 心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啊?怎么会有如此超越男子的胸怀!说的真好,我记下了。 燕铄翻身下马,站到徐焕的身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居然不干哕了。 他对徐焕说:“我父王是熠王,想必你们应该也听说了,朝廷昏庸腐败就如你所说的不仁不义不为,我父王不忍百姓受苦,举兵谋反,就是为了结束这多年的暴政还百姓一个天下太平。 昏君登基的时候我父王才八岁,对于江山社稷没有能力左右。三十年过去了,我父亲从未想过谋反,直到大旱三年,我父王一次又一次的上奏折让朝廷赈灾,最后奏折都石沉大海,却听到了昏君为了修建避暑山庄耗尽了国库里所有的银子。 我父王气呀!心痛啊!于是才有了夺位之意。 我父王的封地在汝州,紧邻淮南七国,常年的征战,让我父王有了很好的口碑和威望,讨伐昏君,一路响应者无数,天时地利人和,我父王是顺势而为昏君必除是大势所趋。燕铄一口气慷慨激昂的说完熠王的事。 不知我们在姑娘的心里算好人还是坏人?” 现场所有人突然默契的没了声音,一片安静。 他看徐焕不语,放下姿态,上前温和的问:“这下你愿意告诉我了吗?” 徐焕仰着脸看着比自己高了好多好多的男孩子,看不见脸,看不见眼,只有小孔孔,但是不知为何,却让她感受到了真诚。 此时她的心里循环播放着弹幕:金大腿!这是金大腿!我的金大腿来喽!抱紧他抱紧他!千万不要放走金大腿! 徐焕微微一笑,轻声道:“是面粉,面粉挥洒在火源的旁边就会爆炸,面粉是我们在老家一个员外的庄子里拿的,虽然拿人家的东西不对,但是因为他截断了我们村子的水源,我们只是拿了几袋面和几十袋米,如果你觉得不应该,我可以打个欠条,等我以后到了新的家,我会挣很多的钱,还给他。” 燕铄低头看着她也轻声道:“不用还,你们家拿剩下的都被我们拿走了。” 徐焕噗嗤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笑,再次被点燃,两个你不知道我长相,我也不知道你长相的年轻人,就这样相对而笑。 徐焕笑得见牙不见眼,像个大鹅一样。 燕铄从未见过如此不顾及形象的姑娘,被她的笑声感染,笑得肩膀颤抖,一个歪头杀接着另一个歪头杀。 徐焕就被他的歪头杀面具逗得要笑死在这了。 第37章 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我站在巨人之肩让你们印象深刻 众人也不知道他们俩说了啥就在那哈哈大笑个没完,但能笑出来总归是好事,因此也都跟着傻笑起来。 士兵们可不敢像老百姓那般不知者无畏,他们想笑也得强忍着 ,就如同徐焕的办法,左脚踩右脚,或者咬嘴唇子,总之要憋住了,不能给王爷和公子丢面儿! 燕铄问:“你们,为何要把这……弄一身?” 徐焕说:“你不怕恶心啦?” 燕铄说:“怕,但是好奇。” 徐焕咧着嘴笑着说:“嗯——那我给你上一课,关于粪便的!” 燕铄晃动了一下面具说:“好!你是就这样给我讲还是跟我回营地讲。” 徐焕摆摆手说:“我们刚从那边走过来,拖着这些投石车,还有像山那么高的石头,还有好多好多的柴火,真的好累啊,不走了,就在这吧。” 燕铄看着那么些东西惊讶的问:“就你们这点人运了这么多过来?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徐焕摆摆手说:“发动群众的力量,城门开了,群众都跑进去了,现在里面挺乱的,你们要不要派人去救救县令啥的,那些土匪也进去了,估计都得奔着县令去。” 燕铄说:“不救他,但是要救百姓,土匪是要杀的。” 徐焕说:“那你安排人吧,那些土匪总共大约六百人,都不是什么练家子,但是手里都有大刀,吃了不少人肉,比较凶残没人性。” 燕铄听了倒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马上一下子就冲进去把他们都杀绝了。 他回身安排了一个士兵回去报信儿。 转过来对徐焕说:“等会我让我父王拔营进城,等他来了,你给他演示一遍面粉爆炸,还有,你的课留着一起上,省得跟我说完一遍还要再跟我父王他们说一遍,怪累的。” 徐焕嘿嘿一笑说:“你人还怪好的。” 燕铄又是歪头杀的看着她,实际上他是在微笑,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能跟一个顶着一身粑粑的女子聊的还挺好。 燕铄说:“你们先休息一下,我进城看看。” 燕铄他们走后,家里人才敢全都围过来七嘴八舌的问: “小丫,你跟那个军爷说了爆炸的事儿?” “小丫,咱们是不是没事了?他们是好人对吧?那什么王听着名字就像个好人。” “姐,那个公子干嘛去了?” “咱们不进城吗?在这继续待着?” 李芳都要嫉妒死了,虽然不知道这些当兵的长得怎么样,但架不住她会臆想啊,就看那高高的个子壮硕的身材,她就心脏砰砰跳,村里可没有这样身材好的男子。 大芬一直对徐大宝情有独钟,没像李芳这般少女怀春,但是也有点嫉妒徐焕的表现,还有点羡慕这读书好的女子就是不一样,几句话就能给人家说的不嫌弃她臭了。 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李芳就没有这种思想觉悟,看来还是年纪大一点的就会想的比较多,不像李芳这种还没及笄的,纯属于没有自知之明爱幻想的年纪。 一个时辰后,老徐家逃荒大队跪在地上迎接大人物熠王的到来。 熠王此时没有穿铠甲,倒是和参军朱文山两人一样穿了常服,没有华贵的装扮,就连发髻也是简简单单的包着一根灰色的发带。 他身量高大魁梧,面相特别的庄严但又不失和蔼,感觉很亲民,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 熠王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像他,二儿子像母亲,熠王妃长得非常的漂亮,当年也是芳名在外的美人,好在何家当初就很看不好现在的皇帝没有将女儿送进宫,这才有机会遇到了年少就能驰骋沙场立下赫赫战功的少年将军熠王,二人是一见倾心,便有了一段世间传颂的好姻缘。 燕铄曾一度因为自己长得太像他娘过于好看而苦恼,说自己上了战场就会被人骂是玉面小贼,一点也不威风。所以这次他的亲卫队都和他一样是戴着面具和头盔连一体的头盔,是他自己发明的,熠王觉得很不错,但是来不及普及全军。 虽然戴上面具看不见他漂亮的脸,但是他的小动作还是能暴露他的年纪小,就比如那可爱的歪头杀。 如同燕铄一般,熠王看到这些粑粑人也着实吓了一跳,“你们为何要这般打扮?” 徐焕这次在前面,恭敬的跪着回话:“回王爷的话,这条路土匪甚多,前面的时候他们会只抢劫钱粮,后面这里无钱粮可抢便会抢女人和孩子当做口粮,我们这些糊了满身粪泥的人都是女眷和孩子,首先这样就不怕万一落单了被土匪抓走,毕竟现在缺水,想要吃我们就得洗去这一身的粪泥,目前的情况是做不到的,所以我们这样就会相对安全了许多,再者只要有人靠近我们,就用这身粪泥恶心对方,兵不血刃的保护了我们的家人和粮食。在生存面前,什么美丑,名声好坏,脏,都一文不值。” 熠王点头认可,“都起来吧,能活下去才能有将来。” 徐焕看了一眼从城里归来的歪头杀公子,这才继续说:“王爷,其实这粪便还有很多用处。” 熠王也看了一眼小儿子,“说说看。” 徐焕说:“我们军营里有许多的战马,每天就会产生大量的马粪,扔了着实可惜,这些马粪其实用处很多。比如说,如果我们安营扎寨的地方比较寒冷,若是临时住帐篷能倒是可以将就一两天,但是如果需要住很久,那就会受不了的,那不妨挖个大坑,带一个斜坡的入口,在坑顶上放上木板或者木头,或者树枝也行,再铺上一层油布,然后把马粪晒干再拌上泥土就不臭了,就用这马粪土糊在上面,就能起到保温的作用。住在地坑里冬暖夏凉。也可以直接用晒干的马粪拌泥土涂在茅草屋的外面,包得严实一些,就会密不透风结实保暖。 我们的车厢也是同样的方法,就可以抵御风寒,要是我们的将士行走在雪地里,可以直接把马粪糊在脸上身上,就像我这样,也能起到御寒的作用,防止冻伤。 除了御寒,晒干的马粪也是很好的燃料,我们扎营埋灶如果是冰天雪地,找不到柴火,就可以烧马粪,晒干的马粪很是耐烧。 还有,军队里不是传递信号都要放狼烟嘛,如果只是单纯的放干柴,湿柴还有一些蒿子草艾草烟雾并没有特别大,这时候如果在里面加上点马粪牛粪之类的,烟就会大上许多,像我们在云河县那次,王员外的庄子,王爷您都已经知道了的,就没有粪便可用,害得我在里面加了不少的糖做助燃剂,太浪费了。对,糖是助燃的,您没想到吧! 马粪经过发酵,是非常好的肥料,可以使庄稼增产将近一倍甚至更多,老百姓不都说粪财粪财,梦见大粪就是要发财嘛,我们用粪给庄稼施肥,多长出来的粮食卖了不就是多出来的钱嘛!这不就等于是把马粪经过转化,变成了粮食再变成了钱。是吧?王爷。可惜的是,老百姓知道上粪肥的好,却弄不到那么多的粪肥,希望王爷旗开得胜之后能将军队里的马粪留起来送给附近的老百姓,我想他们都会感谢您的。” 熠王哈哈大笑起来,“都是好主意!好主意!文山啊,你都记下了吗?” 朱文山赞许的看着徐焕点头道:“属下记住了。等王爷旗开得胜之后,这个马粪的事情我一定给落实下去。” 后面的士兵也都听见了,心里都在夸这姑娘厉害啊,跟王爷说话毫不怯懦,说的都是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听着还特别不可思议。 副将武邙都听傻了,敢情之前我们扔了老多钱了,白瞎了!唉! 他又摸了摸脸,想起了有一年皇上派王爷去打鲜卑,那地方冷死个人,王爷在那损失了不少兵将,好多并不是战死的,是冻死的。王爷觉得很是心疼,这也是南方兵的短板。 想必王爷这次登基后应该会考虑第一个打鲜卑吧,毕竟当年损失太大了,有这个心结。 第38章 洗尽铅华始见真,淡看人间二三事 熠王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说:“看你身高,应该年纪不大,怎会知道这些的?” 徐焕恭敬的回话道:“回王爷的话,这些都是跟着我们村里的一位童生学的。” 熠王挑眉不信,“哦?一个童生怎会懂如此多常人所不知的学问?还都是跟军队有关,这会不会是那些胡人派来的探子?!” 徐焕没想到这一点,赶忙装作一脸无辜的说:“啊?会吗?我不知道啊,不能吧。 是这样的王爷,我吧,就是在逃荒前失忆了,就是因为我奶奶发现我偷着给了那个童生半袋子粟米,那是我们家最后的粮食了,然后十分生气,也没听我解释,回家就踹了我一脚,可能是因为我太瘦太轻了,被我奶踹飞了,正好撞到了墙角,给脑门磕了一个特别大的血包,然后晕过去了。 醒了之后就不记人也不记事,但是脑子里的知识却记得很多。后来听我弟弟说我经常拿吃的东西去给人家童生,时常去找那童生,但是这些我完全不记得了,甚至连那童生的样子都不记得。 但是那些年童生经常在河边背书给我弟弟听,我弟弟一天学没上过,但是能背下来论语和四书。经过我们家人共同的猜测,那就是我脑子里的知识都是我用吃的换来的,童生收了我不少好处,才会背书给我弟弟听。 虽然我的家人说我失忆前不爱说话,但我觉得我是一个特别爱学习的人。不然为何脑子里会有那么多张嘴就来的词语呢? 王爷不信您看我的额头,这大血包现在虽然没有之前的那么大了,但是能看出来是磕坏过的。” 说着就用手扒开了脑门子的粪泥露出了那个惨不忍睹的大包。 熠王一瞅,诶呦!都结了黑色的硬嘎巴了,好像还起了好多红疹子,应该是糊着这些粪泥造成的。 燕铄又在熠王的耳边把徐焕说的那些慷慨激昂的话又给重复了一遍,竟然一字不差,这是有多上心,才能记得这么牢。 熠王听完眼睛一亮,再看向徐焕时眼里多了一份欣赏,他和蔼的说:“你给本王演示一遍面粉是怎么爆炸的,之后你们就随本王进城里住吧。” 在全军的面前,徐焕让她爹和大伯配合,在城门那还没有熄灭的火上,用竹竿挑着被划了几道口子的面袋子,一抖落,粉末挥洒出来瞬间就爆炸了。 爆炸的威力不小,崩起来不少碎石,差点砸了王爷和徐焕,他儿子没先顾着他爹倒是用自己当盾牌去护着人家姑娘,熠王挑了一下眉,嘴角上扬,没说话,心里想:爹不挑理,爹懂,谁还没年轻过! 他这个儿子从没见他搭理过哪家的姑娘,害得他母亲总跟他上火,犯愁他的婚事,眼下却对一个糊满粪泥的姑娘上心了,也不知道人家长的美丑,万一不好看,怕是心里要失望了。 熠王看着儿子摇摇头,年轻人的事不好说,让他自己多经历经历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全军将士都因为爆炸而惊呼不已。 熠王指着那爆炸的地方问:“这也是那个童生告诉你的?” 徐焕点头说:“是呀,我脑子里就是有这么句话是嘱咐我倒面粉的时候要离火源远一点。于是我就觉得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面粉会使火焰变大,要么就是这样的爆炸。至于结果还是在那王员外的庄子实验出来的,是会爆炸的。当时我们还没有这么好的面粉,是家里跟村里地主用地契和田契抵押换的粗面,爆炸效果也不差,所以我就分析,可能不仅仅是面粉,只要是粉末都有可能在火源附近引起爆炸。” 熠王问:“这个童生姓甚名谁,如此有才华懂得甚多,不该埋没在村子里。” 徐焕回头看他爷爷,她是真的不了解那个宋童生。 徐老头回道:“回王爷的话,他是我们河岔村的,姓宋,叫宋思明,是独子,家里就一个寡母,父亲留下了五十亩田产,娘俩靠收田租过日子。” 熠王看向后面的一个士兵,士兵点头抱拳退下,快马往回去。 干啥去了?去找那宋童生呗。 徐焕一看那个人走的如此着急,可见熠王想见宋童生的心有多么急切。 她心里有点慌,心想:你可千万别找到他啊,这要是见面人家不承认教我知识了,还说以前我怎么纠缠他可咋办啊?!他根本也不知道这些啊,你找到了他也没用啊,倒时候我可找谁背锅呀,那可就说不清了。 燕铄看出了徐焕的心不在焉,凑到一边问:“怎么了?可是不想见到那个宋童生?” 徐焕本能的“嗯”。 燕铄问:“为何?” 徐焕说:“我不记得他这个人,我怕他会说出来一些不好的话让我难堪。” 熠王进城了,另一面的城门也打开了,难民可以选择离开,土匪尽数被屠,都是燕铄干的。 他带着手下进城就是一顿抓人杀人,那些土匪本就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只不过是一些趁乱抱团的乌合之众,哪里抵得上正规军的身手,所以速战速决,不足一个时辰燕铄就将城里稳定了下来。 县衙已经被土匪们砸个稀巴烂了,县令跑了,县丞死了,主簿伤得很重,县里的官兵也有一半伤亡的,这其中还有徐焕他们给弄伤亡了几个,大多数还是土匪进城干的。 商户和大户人家基本上都跑没了。徐焕原本想着等土匪们折腾完,他们老徐家逃荒大队能进城搜刮点好东西呐,哪里想到会遇上这么个大人物,这回当着人家的面把形象又给立的特别的高大上,眼下哪里还能再下手随便在城里拿东西啊。 眼看着那些开着门的店铺,心里这个痒痒啊,只能看不能拿,总感觉亏得慌。 但是咱这不是抱上了金大腿了嘛,必须得深沉,不能小家子气。 燕铄找了几个空了的宅子和客栈安顿老徐家的逃荒大队和熠王的军队。总算是不用露宿荒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徐焕他们女眷住进了一个二进的宅子,后院子里有井,看样子今晚还能洗个澡,吃点像样的饭了。 燕铄还安排了几个大户人家留下的粗使婆子帮她们烧水沐浴,做一些饭菜。 徐焕觉得这地理气候就很奇怪,就隔着这一道山,南边旱的地都裂口子,这北边家家井里都有水。 没有香皂,就只靠清水洗,这大粪泥巴哪里洗的干净啊。 正在他们女眷这边犯愁的时候,婆子就给她们送好东西来了,说是熠王给他们送来了澡豆。 徐焕不知道这东西,以前也没见过,更不可能知道它的价格,全家只有她一个人用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其他人都是知道富贵人家洗澡洗脸用这种东西,但是连见都没见过,因为她们从来就没进过那胭脂铺子,对于农家人来讲,胭脂铺子的东西太贵了,她们一般也就在小货郎那里买一盒胭脂和唇纸,这就已经算是村里爱美的舍得花钱的人了。 但是女人们之间爱聊天,倒是听说过这澡豆,一盒澡豆就得五两银子,这一盒也就能洗四五回澡,要是只用来洗脸能洗半个月,看看人家富贵人多奢侈,一盒澡豆都快赶上老百姓一年的收入了。 徐老太不舍得用,说就用草木灰洗洗得了,这个留着给小丫和丫丫当嫁妆。 老太太一这么说,三个儿媳妇也不好意思用了。 徐焕跟她奶说:“奶啊,你可别给我和丫丫留这东西了,好好洗澡,洗干净点,别明天人家一见你还是臭哄哄的,多不好,再说了,这有啥可稀罕的,等到了地方我就能做出来比这个还好的。” 徐老太她们都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真的?” 徐焕自信的拍着胸脯说:“这东西一点不难,回头教你们。” 徐焕心说:穿越必备技能第一名:做肥皂,看过小说的都知道。 李芳也不舍得用,可是身上实在是太臭了,她不得不用,因此用的时候相当的小心翼翼,就怕浪费了。 徐焕看她那精细的样子不禁啧啧啧,“大表妹啊,我劝你一句,多用点澡豆洗干净点,不然你在那些当兵的面前更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李芳气死了,一撩桶里的水,扬到了徐焕的头上,“就你有吸引力得了吧?!” 徐焕撇撇嘴,“你这脾气还怪大的,听不懂好赖话。” 丫丫过来瞪了一眼李芳,把徐焕拉走了,说:“姐,我们去那边洗,离她远一点,事儿精!” 院子里都是女眷每个人都要好好洗一洗身上的粪泥,人太多,要是排队用浴洗房那得排啥时候去。 徐焕就安排直接在院子里洗,倒水也方便,那不是有个池塘嘛,就往那里倒。 还能一边洗澡一边看星星赏月亮的,还怪有情调的。 唉~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根本没有赏星星赏月亮的环节,她真是想多了。 第39章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尴尬 女生洗澡本就麻烦,再加上粪泥那就是麻烦她妈给麻烦开门,麻烦到家了。 前两遍徐焕用了半盒的澡豆才把一身的粑粑洗下去,算是没味了。 第三遍,她身上的那些皴啊也太多了,粗使婆子帮着搓了一遍,她泡一泡又能搓下来一层,就这样搓完泡,泡完搓,前前后后她总共洗了六遍,一盒澡豆都没够用,把她娘的和奶奶的澡豆各匀出来几颗。 主要是她比别人都脏,头发都跟枯草似的,根本洗不开,全都缠在一起了不说,那里面还有很多的虫子,不光是虱子还有些不知名的小虫子,给她整闹心了。 她要了把剪刀二话不说咔咔就给剪了,就剩个齐脖短发,吓的她奶奶和娘还有婶婶都抱着她哭。 “小丫啊,你这又是咋的了,啥事想不开啊?!” 徐焕心说:忘了忘了,这古代人很忌讳剪头发的,冲动了,太冲动了。 但是不剪又觉得自己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于是她想了一下,说:“我这头发也太差了吧,缠的跟麻团似的,里面还全是虫子,我实在受不了了,这要不是考虑到你们接受不了,我都想剃秃子了! 奶奶,婶婶,娘,你们别担心我,等回头我多吃点好的,勤洗头,很快就会长到原来那么长的,相信我。我看你们的头发也很难洗,要不你们也剪了?” 李秀带着点急眼的语气说:“你这傻孩子,剪了咋出门啊?难不成说自己是出家的尼姑?” 徐焕说:“戴上那种带纱帘的帽子不就得了,谁也看不见怕啥的,在家里你们也不会嫌弃我,再说我也不出门啊,我一个大姑娘我往外跑啥,不得在家给我弟弟上课嘛或者研究点宋童生教我的方子,在家待上一年半载的就能长到腰。再说了朝廷有规定头发不能剪吗?那什么读书人说的剪头发是不孝顺,我觉得那就是狗屁想法,孝顺和头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个秃子我也会孝顺你们。现在卫生是关键,这老些虫子不赶紧趁现在有这方便条件整干净了,等着这虫子给咱们的血吸光吗?” 徐老太想了想,一咬牙说:“我也剪,这样不仅能把头发清理干净,还能省下不少澡豆,小丫说的对,咱们也不出门,怕啥的,这洗不干净确实难受,都白瞎这澡豆了,剪!奶奶陪你!” 徐老太都剪了,三个儿媳妇一想,干脆也剪了,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徐焕一看顿时有点傻眼,这古代人不都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死都不剪的那种吗?她们家人怎么这么另类?!她就一句话给她们都带跑偏了? 后来女眷这边除了李芳、大芬、二芬没剪,其他人都为了省澡豆也是为了更好的清理头发,也把头发都剪了,但是没像徐焕剪的那样短。 那三个大姑娘洗头可是费了老大的劲了,到最后也没彻底弄干净,下面开叉枯黄,一点也不美观。 徐焕的短发洗两三遍就很干净了,用篦子梳几遍,再洗就没有虫子了,而且还很柔顺清爽。 徐焕多想一辈子就梳这样的短发啊,但那是不可能的,这里男人都留长发何况女人了。眼下情不得已,剪了头发,算是坏了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没想到奶奶她们也跟着,简直对她是迷之相信,纯铁粉。 熠王还给她们送来了新衣服,看样子是把成衣铺子里的女装都拿来了,那意思就是穿一套,剩下的都可以带走,一人能分得两套。 徐老太扯过一条红黄搭配的套裙给徐焕,带着一点得意的说:“小丫你穿这件,奶奶手快给你抢到的,我刚才一眼就相中了。” 她又扯过来一件粉绿搭配的套裙给丫丫,说:“丫丫,你年纪小,你穿这件,诶呦,这颜色多好看,我年轻时候就做梦有一天能有一条粉裙子穿,我都能美死喽。” 徐焕:……她奶奶的审美真的是村里村气的,再给抹上红脸蛋,梳两个丸子头,扎上红头绳,妥妥的纸扎的小童女一枚。看着真渗人! 徐焕真想呐喊出来:可不可以自己选啊!这配色简直太丑了! 但是不能说出口,要给奶奶留面子,维护老人家的自尊心,毕竟那是奶奶对孩子的一份关爱,不能伤了感情。 于是徐焕只好悄悄的拿起一件青白色的素色裙子穿上就跑了。 徐老太在后面喊:“诶呀这孩子这会儿咋就不聪明了呢!把那个最素的给选走了!那都是她们不愿意要的!” 李秀赶紧拦着婆婆说:“娘,素点好,她现在脸上都是疹子,通红的,配着你选的红的那件吧,就显得脸色黑红黑红的,我看穿那个青色的,显得白点。” 徐老太拎着红裙子一脸疑惑说:“是吗?裙子还能衬脸色?” 你看,这就是代沟,奶奶那一辈就是颜色越炸裂越是美,到了父母这一代就懂得衬脸色了,到了孙子辈就是不仅要衬脸色还要匹配气质。 就像李芳正跟她娘因为选裙子干仗呢。李芳喜欢那个水蓝色,她娘喜欢那个桃粉色。争执不休最后,李芳中规中矩的穿了一件鹅黄色的。 徐焕跟婆子说让熠王帮帮忙给他们都弄个帷帽,把头发的事情跟人家说一下,别弄得好像咱们要这要那的占便宜没够似的。 徐焕不知道的是,其实什么宅子啊婆子啊澡豆啊衣服啊,都是燕铄打着熠王的旗号给安排的。 收到帷帽的时候婆子还给了她两盒药膏,一盒是抹脑门子上的大包的,另一盒是抹脸上的疹子的。 徐焕收到药膏的时候很是意外,问婆子:“熠王怎会知道我脸上起疹子了?” 婆子说:“王爷有过问,我们便如实回答。”婆子其实也不知道哪个是熠王,这一晚上就见过一个坐在上位的公子,身边跟着好些个士兵,她们认为那就是熠王。 徐焕心里惊呼:天呐,这是什么神仙王爷啊,人也太好了吧!我的金大腿很靠谱啊!爱了爱了! 这时候又有婆子来传徐姑娘去见王爷。其他人可以吃过饭洗洗睡了。 这时候已经凌晨快天亮了,徐焕心想:是有啥急事吗?不然咋还能不让人睡觉呢?我还没吃饭呐~呜呜~ 徐焕戴着帷帽进了熠王临时住所的堂厅,跪拜,端庄礼貌的说:“见过王爷,小女徐焕替家人谢过王爷的安排。” 熠王面带疑惑,问:“为何戴着帷帽?” 熠王还想看看这姑娘长相如何呐,戴着帷帽看不清啊。 徐焕一愣,帷帽不是你送来的吗?你不知道?什么情况? 徐焕也不能质疑人家王爷啊,只能按实情回答说:“小女在大旱三年期间都不曾沐浴,再加上这几天涂抹粪泥,导致头发很难洗干净,且纠缠的无法梳开形如乱麻,因此只好剪掉了重新蓄发,怕惊扰了王爷这才戴着帷帽。” 熠王心说原来如此,和蔼的说:“这天气炎热,摘了吧,本王不是那等多事之人,我只是想问你几句话而已。” 熠王确实是心有疑虑,感觉不问出来就没法睡觉了。 徐焕没啥可怕的,美丑对于现在的她来讲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于是就很自然大方的摘下了帷帽。 熠王看到她的脸一口茶差点呛到自己,惊讶的问:“你这脸怎么全是疹子?” 徐焕说:“粪泥糊的太久了,过敏了。不过已经涂了王爷给我的药膏了,相信很快就能好,谢谢王爷。” 徐焕没有意识到‘过敏’这个词是这里没有的,把在场的人都说愣了。 熠王看向躲在参军身后乔装成侍卫的小儿子,不禁一笑,说:“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徐焕惊喜的说:“啊?真的可以尽管开口吗?” 熠王呵呵笑道:“本王还能骗你个小丫头?” 徐焕也跟着呵呵笑道:“那我还真有一事想请王爷帮忙。” 熠王挑眉心说你还怪不客气的,“你说吧”。 徐焕带着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说:“王爷可否帮我找个大夫,我想开点药,我家里没有钱,麻烦王爷帮我付了这医药费,不是什么大毛病,花不了多少钱的。” 熠王纳闷的问:“嗯?是你病了?还是家人病了?” 徐焕觉得跟人家王爷说自己拉不出来屎是不是不太好?!这可咋说,愁死人了,你这王爷非得刨根问底干啥呀! 徐焕犹豫了一下说:“是我十几天没有如厕了,我怕我会被憋死。” 熠王噗一口茶直接喷了,好尴尬,点头摆手说:“好,文山给安排一下。” 燕铄心里都要被她逗的笑死了,啥话都敢往外说,说得还理直气壮的。 话说燕铄看到了徐焕的长相,给他的感觉就是确实不好看,脸上都没有一块好皮肤,可见家里的生活环境不是一般的差。 但是吧,要是细看,如果后期好好养一养,再胖一点白一点,应该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姑娘,毕竟她的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似能看见她清澈有趣的灵魂和纯洁无瑕的善良。 他对她非常感兴趣,所以眼光就跟别人不同,欣赏的角度也不同,这就是带了滤镜看人的关系,总能找点什么形容词给找补找补。 熠王只是觉得这丫头很天真,心思纯善,那双眼睛就能看出来她不是那心藏迷奸之人。 熠王最后问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那个疑问:“你编出这二龙山浩哥这个名号可是有暗指本王的意思?” 全场的人都懵了,啥玩意?这怎么跟王爷还扯上关系了呢? 第40章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运气,加起来就是十分走运 徐焕一脸懵逼的看着熠王,心说:你咋那么会联想呢?作者都没想那么多,你个读者你哪来那么多的揣测?!我要是有那本事,一语成谶,那我不就成了这个世上最大的bug了吗?哦,我本来就是个bug囧。暗指你??那也太巧了吧,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徐焕慌张的解释说:“王爷,小女就是随口编的呀,哪里敢暗指王爷您呢?二龙戏珠,有戏耍的意思,我本意就是要戏耍那些坏人,浩哥就是我们希望有很多的水,可以救救我们,没有别的意思了。” 熠王听完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就这么简单?二龙不是暗指我和昏君两人?本王的字也是多年没人叫了,本王字元浩。难道会是这么巧?” 徐焕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不会吧,这么会这么巧!王爷,我就是村里一个小丫头,我哪里能知道您的字啊!这,这,诶呀,王爷!二龙山浩哥这事儿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参军朱文山也惊叹:“我怎么没想到,确实巧得很。” 熠王笑着说:“这丫头倒是和我有缘。随口一编,却应景了,好一句二龙山浩哥替百姓谋一条生路,好一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句也是那宋童生教你的?” 徐焕心里舒了一口气,吓死她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教的,就是脑子里有这句话,当时被问急了就顺嘴说出来了。” 徐焕走后,熠王在心腹的面前说:“你们觉得这宋童生若是这般大才该许诺他什么官职合适?”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燕铄却说:“父王,我觉得还是先找到人看看再说,毕竟徐姑娘失忆了,她根本不记得宋童生这个人,这人是否真的有这般才学也不一定。” 徐焕回到临时住所,大家都已经睡下了,只有自家的奶奶、娘和两个婶婶在等着她。 给她饿的呀,肚子一个劲的咕噜噜叫唤。 她回来之后啥话也不想说,先是吃了一顿饱饭,饭菜很简单,一荤一素一碗大米粥。徐焕饿的不行了,全给吃了,一滴菜汤都没剩。 徐老太紧着说:“慢点吃,那特意给你留出来的,不是剩的。” 徐焕一边嚼着菜一边说:“看出来了,奶,还是你会疼孩子,奶你就是长辈里的典范,都该向你好好学习学习。母慈子孝家和万事兴,母亲要有慈爱之心,子女才会孝顺懂事,家里就一定会一团和气兴旺发达。咱家就是这样,多亏了奶奶你呀。” 这句话给徐老太太忽悠迷糊了,捂着嘴乐。 菜码太小了,徐焕感觉自己还能再吃一份,算了,这都天蒙蒙亮了,该睡一觉了。 徐老太又好信儿的打听了熠王找她干啥,徐焕给家里人讲完,她们也惊讶的说:“怎么会这么巧!” 还就是这么巧,真是天大的机缘啊! 徐老太抱着徐焕摇晃到:“我家小丫真是个福宝啊!编瞎话都能讨到未来皇上的欢心。” 李秀打趣老太太说:“娘,你以前可是最看不上我家小丫的。” 徐老太摇晃着身子满面红光的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别的不说,这逃荒还给我和小丫逃出感情了,我现在就爱听我大孙女说话,这是小金口,说出来的都是值钱的话!哈哈哈……” 徐焕傻呵呵的跟着家人笑,你们开心就好,金大腿开心就好,你们开心我日子就过得舒心。 第二天午时饭后,熠王的军医来找徐焕,说熠王派他来给徐姑娘看病。 其实城里还有大夫没跑出去的,但是参军朱文山这不是有心眼的人嘛,那就想的比旁人多了点。 他心里想的是把军医派来没准能从徐姑娘这再套出来点有用的知识不是挺好,免得便宜了外面的人。 还真就让朱文山给算计着了。 徐焕此时正跟军医解读什么叫便秘,且如何熬制甘油做注射疗法,虽然注射器听的军医云山雾罩的,但是大致意思明白就是有一种东西能从后面治疗阳结之症。 其实就是用猪油做肥皂的时候皂化反应之后过滤出来的液体经过蒸馏就能得到甘油。现代的开塞露主要就是甘油,古代的中药其实也是很有用,但是吃完了需要等,要等到肚子疼,再去拉,特别容易把菊花拉裂开。用开塞露就不会拉裂开,也不会肚子疼。 军医不明白什么是肥皂,更不明白做肥皂是咋回事还能做出来另外一种叫甘油的东西。没有参考就没有想象的空间。甚至什么‘过滤’、‘皂化反应’、‘蒸馏’这些词都是陌生的。 这些军医不懂,就记下了徐姑娘说有一种办法能做出一种叫甘油的东西,然后从肛口注入治疗阳结之症就不会像吃药那般遭罪。 徐姑娘还说将苹果蒸熟了吃,腹泻和便秘都治。 徐姑娘还说喝蜂蜜水也治便秘。 熠王听军医汇报完,看向燕铄,意味深长的说:“确实与众不同。” 燕铄听完更加好奇粑粑女孩徐焕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那些词代表着什么意思。 因为逃荒大队跟熠王他们是同路,所以逃荒大队成了熠王的编外队伍,虽然是跟在军队的后面,但是家人们这心里呀,别提有多自豪了,这可是未来的皇上呀,能一路同行,这是祖坟冒青烟了?还是粑粑糊多了要发粪财? 要真是因为粑粑糊多了要发粪财,那这岂不是就叫作梦想照进现实?! 后面的路走的就比较顺了,首先进入祝州之后就不再缺水了,其次是跟着熠王也不缺粮食了。不愁吃不愁喝,还有人保护,这不就跟旅游似的嘛。 熠王也很喜欢听徐焕说话,经常在吃饭的时候把她叫过来一起吃。 一边吃,顺便聊上几句。 徐焕有一件事特别的纳闷,就是那天熠王的儿子好像从进了栏山县城之后就消失了,是去执行任务了吗? 她也不敢直接问,好像要图人家啥似的。 只是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还蛮想认识他的。 毕竟金大腿的儿子,那就是金小腿,结交一下总是好的。 熠王问她到了博州作何打算。 徐焕说:“我们是要投靠一个亲戚,也不算是亲戚吧,就是我爷爷小时候家里捡到了一个孩子,报了衙门可是一直十多年了才有家里人来找,那位小爷爷跟我爷爷的家人感情很好,这次就是想去投奔他,不是为了给他添麻烦,是想着有熟人的话,就能尽快的融入新的环境,早点把日子过起来。” 熠王问:“你的这个小爷爷叫什么?我安排人替你们去找一找。” 徐焕说:“我爷爷说小爷爷叫何光武是博州曲阳县人,他们家好像在那边挺有名气的,不难找。” 熠王和参军一愣,这么巧吗?竟然要投奔的是何家人! 熠王问:“那如果找不到这个人或者他不在博州了你们作何打算?” 徐焕说:“如果是人不在了,那就找他们家的子嗣,哪怕是去坟前拜祭一下,总是要让爷爷了却多年未见的心愿,然后就留在博州,要是他不在博州了,那我想我们应该还是会去寻他,我们其实在哪里都一样生活,只是有个熟人心里能踏实,总比俩眼一抹黑强。有本地人能给我提供一些消息和建议,我们也能不被人诓骗少走弯路。” 熠王认可这观点,安排人去寻何光武现在何处。 燕铄前几天是扮作士兵跟在参军身后,而这几天却是先走一步去博州给父王安顿住宿的事情,这十万大军不能明晃晃的出现在城门前,那样会造成城里百姓混乱的。 博州因为是何家的族地,所以是支持熠王的,大军要在博州外驻扎听候命令,熠王带着亲兵两千人进入曲阳县私会杨将军。 燕铄还有一个想法就是他想留在博州,换一个身份好好了解了解这个徐焕姑娘。 天有不测风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该出意外了。 第41章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生死难猜 熠王的斥候火急火燎的来报,昏君感到自己的皇位不保,竟然联合了突厥准备一起夹击去往博州途中的熠王。 朝廷军从邺城出发包抄熠王大军的后尾,突厥从西北方向而来,准备和熠王正面对战,目前突厥大军已经到常州了,不出三日就能与之交战。 熠王气的一拍桌子大骂道:“蠢货!这个蠢货!突厥之心路人皆知,这昏君是在玩火自焚!” 参军朱文山说:“王爷,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现在这里地处荒地,交战起来伤不到无辜百姓。” 熠王说:“好,就在这跟他好好的打一仗,让他们滚回去!传令下去,备战!” 各路将军迅速集结自己的队伍,设障碍,挖陷阱,做埋伏,排兵布阵只等突厥来战。 熠王根本没把朝廷军放在眼里,都是些酒囊饭袋,随便一打都是摧枯拉朽般的结局。 老徐家的逃荒大队被熠王命人悄悄的带着离开了此地。 他们还不知道这里即将会发生一场声势浩大十分惨烈的一战。 离开了熠王的队伍,逃荒大队便加紧了赶路,听送他们出来的士兵说再走个两三天就能进入博州地界了,多走个一天的功夫就能到曲阳县了。 几位老爷子拉着士兵的手想问问王爷咋突然不走了,士兵摆摆手说:“王爷的事最好不要打听。老乡们快些赶路便是。” 老爷子们让士兵给王爷绍捎带几句感谢的话才算是心里舒服了,虽然走的急,但是不能差了礼数。 徐焕带头,领着众人对着王爷所在的方向鞠了一躬,然后高喊着:“所向披靡!旗开得胜!凯旋登顶!” 除了俞连舟,其他众人都不知道这些话是何意,就是感觉喊起来很有气势!都跟着喊了一遍! 士兵在马上挥手说:“我记下了,我会转告王爷的,老乡们快走吧!” 大家等士兵走了之后都来问徐焕是咋回事。 徐焕说:“我猜应该是有敌人来了,王爷要打仗了。” 北方的气候就比南方凉爽多了,六月末虽然已经是花红柳绿的季节了,但是那小风一起,还是很凉爽的。 走了一天,黄昏的时候,该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了。 逃荒大队的每一位成员都参与进了劳动中,忙碌了起来。 突然,一声“救命啊~”的惨叫划破了静谧的夕阳。 徐田猛的站起来,抄起了朴刀,“二哥,咱俩去看看。” 徐焕也跳身起来,扔下手里的柴,拿起朴刀说:“爹,我也去。” 李大舅就喜欢这种阵仗,这些天他可是没少跟着士兵们讨教,都没地方发挥,心里痒痒着呢,他在后面紧随其后,边跑边喊: “小妹夫!以后这种事必须带上我!不然我挑你理!” 大舅妈冯氏望着李大舅跑飞了的影子在他后面跺着脚的骂: “大傻子,哪有事往哪窜,显着你了?!不要命似的!这么多人凭啥都瞅着就你往上冲!这不傻嘛!王爷给你的新衣裳你要是整坏了可咋整!他们谁给咱们买新的!你个缺心眼的!” 李芳最烦她娘那样,只会骂人,于是赶紧找她大哥出面想让她娘消停点,“大哥,你说说咱娘,她这样你以后可怎么找媳妇啊,哪个姑娘看见这样的婆婆敢嫁进门?” 李芳的大哥李彪跟他爹一样,有点彪,他觉得他们家最聪明的就是妹子小芳,弟弟李虎也随他爹脑子不怎么灵光。 李彪带着一脸的不乐意去拽他娘说:“娘,你也不怕我爹听着你骂他之后揍你,你咋那么不长记性呢,我爹那是跟着我姑父去救人,你看我姑都没说啥,就你在那跳着脚叭叭叭的,丢不丢人!” 冯氏被儿子说的没了脸面,嗷一下子坐地上就耍起泼来了, “我这儿子白养啊!大了大了数落起自己的娘啦!我不活了!……” 诶呦这给李秀烦的,扔下做饭的勺子,走过去,严厉的说: “嫂子你能不能活我不管,有我大哥显不着我,但是我作为李彪的亲姑姑,我不得不替孩子说句公道话,孩子说的哪句有错?!你耍什么呀?耍给谁看!眼看着我们逃荒就要熬出头了,你又嫌日子过好了是吧?才喝了几天饱水吃了几顿饱饭,你就不知道咋活了是吧?!你家三个孩子,李彪都十九了还没成家,李芳眼看着过两年就要相看婆家,你这一天天的这么个作法,谁能看上你们家!” 李芳心里很想哭,扔下野菜筐就上前拉着李秀的胳膊哭上了, “姑,我娘总是这样,村里都说我娘是个拎不清的,姑,我心里可难受了,为啥我这么要强,处处都掐尖,还不是因为我娘,这一天天的不是顾着娘家就是那张嘴说个不停惹乎我爹,我爹揍也没把她揍明白,我要不掐尖,我在村里谁都看不起我,都能让人家欺负死。呜呜~~” 李秀心疼孩子,把李芳搂怀里哄着,冯氏可从来没这么哄过孩子,她就会说些没用的。 就像此时一样,冯氏跳起来指着李芳喊:“李芳!你行,你啥话都跟你姑说,你这娘你不认了是吧?那你就去你姑家,给你姑当闺女!以后别回这个家!李秀!你是我小姑子我都不好意思说你,要不是你搅和我们家孩子能跟我这样吗?!这些年你大哥有点好东西就想着给你们家送去,怕你这个没爹没娘的妹子吃亏!我呸!都喂了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那话说着说着就难听了,李秀气的头发都炸起来了,甩开李芳过去啪就给了冯氏一个大嘴巴子,“大嫂,你别满嘴喷粪!” 李芳也哭嚎着说:“娘,你说的那都是些啥啊!你这人咋这样呐!” 冯氏被打没脸儿了,就要跟李秀撕巴干架,徐老太毕竟是长辈不好上手,但是两个婶婶能啊,大婶婶和二婶婶扔下饭勺子就冲上去了, “你个不要脸的敢打我们老徐家人!” 两个婶婶左右开弓给冯氏打的嗷嗷叫唤“老徐家杀人了!李秀欺负人!” 冯氏的爹在一边脸红脖子粗的说不上话,冯老太太性子本就是软弱,本来就重男轻女对这个女儿不上心,还有点怕得罪徐家人,在一边想伸手去拉一把,又怯懦的缩回来,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最终也没帮闺女一下。 冯氏的弟弟更是不想上前,他也觉得他姐太疯癫了,谁都敢骂,这是仗着自己给老李家生了两个儿子有底气?那底气也是在你男人那,跟人家外嫁的妹子说不着啊。 气的冯氏的弟弟冯大全躲远处去了。 大全媳妇在家里就是个受气包,生不出儿子天天被婆婆数落,有时候这个大姑姐回娘家也欺负她,啥活都是她干,伺候大姑姐就像伺候婆婆似的,这回看着冯氏挨揍,她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李二舅是男人不好伸手也不好说嫂子,就让自个媳妇郭氏上去拉架,毕竟都是自己家人,再打坏了不好。 郭氏翻个白眼说:“咱不管,大嫂这嘴再不管住了以后准给家里招祸!咱们家小丫这回在人家王爷那都挂上名号了,万一大嫂以后不长心再胡说八道都容易给咱们全都连累喽,就让小姑子揍她,狠狠的揍!” 徐焕跟她爹他们根本不知道家里打起来了,她们现在也在忙着跟人家打架。 按照穿着,他们判断不是土匪,土匪穿的没那么整齐统一,更不是官兵,也不是什么杀手,杀手应该蒙面穿一身黑啥的,这都是标配,他们这伙人没有。 这些人既不蒙面身手也并不算是厉害,但多少还是会一点拳脚功夫的,人人手持大朴刀,很是明目张胆的叫嚣着“把他们两个交出来!” 第42章 国之不存,何以为家?做点有良心的事 徐焕四人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一位披头散发一身血污的少女背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年,狼狈的奔跑着,后面追着十几个人。 少女看到徐焕他们的那一刻,腿一软扑倒在徐焕的身边,可能因为徐焕是一位姑娘,让她看起来心安。 她赶忙爬起来迅速的躲在了徐焕的身后,紧紧抓着徐焕的裙子,紧张惊恐的苦苦哀求着: “这位姑娘,各位侠士,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求求你们救救我们俩…我…我…我叔叔是龙城关的杨锋将军,只要你们救了我们姐弟俩,我叔叔一定会报答你们的,这些人都是通敌卖国的走狗!我们知道了他们通敌的事情,他们就要杀人灭口!” 杨廷玉背着弟弟跑了这一路,她都不知道哪里来的那股勇气和力量,心里就一个念头“跑!” 就在她们眼看要难逃一死的时候,徐焕他们四人的到来给了她一丝丝的希望,她也不得不说出实情算是赌一把。 徐焕心说:我靠(°ロ°)!?通敌卖国?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卖国贼!呸! 再看向对面的那群人时,眼神就变得有点国仇家恨不共戴天的那种凶狠。 徐焕对她说:“别怕,咱们大部队在后面呢,你先往南慢慢走,我们料理了这些狗杂碎之后会追上你,带你跟我们的人汇合。” 杨廷玉有了希望,再次咬紧牙,背着弟弟艰难的往前走,时不时的回头看那些人,心里怕的要死,但是也不能停下,她一定要活着见到二叔,不然龙城关就会被鲜卑夺下,整个东北都会变成鲜卑的领土,那会死很多的百姓,多到无法想象,真是造孽啊! 李大舅可算是能发挥一把了,冲上去抡起大刀耍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十分过瘾,仗着自己嗓门大,发型比较疯癫,再配上一脸的连毛胡子和大黑脸盘子,妥妥就是一个标准的山匪头子形象。 多少给对方震慑够呛。再加上李大舅遇强则强的人来疯性格,唬的对方都不敢上了。 李大舅呵斥道:“你爷爷的,谁给你们的胆子通敌卖国!你们脑袋都是屎做的吧!二龙山浩哥今天就要在此替天行道,灭了你们这群狗杂碎!” 对方的一个大个子领头喊:“去你的吧!少多管闲事!兄弟们他们才四个人,先弄死他们,少爷和小姐也跑不了多远!” 徐焕一听,心里有数了,这是大户人家的护院,难怪穿的这么整齐统一。刚才两位少年一定是在家里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少年应该也是不受待见的那种,少年有个叔叔是大人物,这个叔叔应该是个好人,少年想去给叔叔报信,结果家里人却想灭他们姐弟俩的口。 大差不差都让她猜对了。 徐田,徐河,李大舅和徐焕这四个人里,属徐焕的武功最厉害,毕竟前世战斗经验丰富,几乎每天都能出去杀几个变异生物或者丧尸,每一个格斗动作都已经变成了肌肉记忆。 她一把甩了头上碍事的帷帽,动作干脆利落的窜进对方人群中,开启了虐杀模式, “二伯,你负责掩护,别放跑任何一个人去追那两个孩子!大舅你跟我配合,你左我右,爹你负责补刀!今天在这的都给姑奶奶把命留下!” 噗呲~豁开了一个人的肚子。 唰!一个人的脖子被抹了,飙了徐焕一脸的血,本来她的样子就有点像小鬼似的,再配上这一脸的血,诶呀,太传神了,绝对能当鬼屋里的npc。 这派头再配合上诡异的身手,那真是全场的mvp。 噗嗤~一刀封喉。 噗嗤~一刀穿腹。 噗嗤~一刀剜心。 徐焕出手的狠辣是不可能只给对方搞个伤残,只要是她锁定了哪个人,那必是三招之内将其毙命。 果然到什么时候武功都是那一句秘诀: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快就完了! 所以别看她现在个子不高力气不大,但是她动作超快,大朴刀让他爹磨的也贼快贼快的,刀经过的地方必定是血花四溅。 四个人打十几个,也花不了多少功夫,一刻钟就都给放倒了,有一个想跑,二伯徐河拿出在栏山县‘竹盾借箭’之后,他大哥给他做的简易弓箭,咻~的一下,一箭入腚。 李大舅拎起这个唯一的活口说:“到了你爷爷手里还想跑!今天杀得真爽!哈哈哈……” 就李大舅这模样说出这样的话,你就说吓不吓人吧。 这个活口都吓尿了! “大王饶命啊!我就是个下人,我也是听主子的,主子让我们打死小姐和少爷,我们也没办法!不打死他们死的就是我们啊!求大王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一定会给大王立长生牌天天烧香,下辈子做牛做马感谢大王不杀之恩!” 徐焕用袖子擦吧一把脸上的血,捡起帷帽戴上之后,对他说:“说那些都是屁话,放走你?!你当我们是傻子吗能信你的鬼话?呸!大舅把这个人抓回去,我了解一下到底是咋回事再说怎么处理。” 徐焕他们又快跑几步追上了少女。 杨廷玉一看后面追上来的只有救她的那四个人还拖着一个护院,心里舒了一口,得救了。 徐焕对她说:“别怕了,没事了,他们都死了,你背上的是你弟弟吧,让我爹帮你背吧,我们的家人都在前面,我扶着你走。” 徐焕帮着杨廷玉解下绑着弟弟的带子,徐焕很佩服这个姑娘,把衣服撕成布条,缠了好多层,就是怕弟弟掉下来。她看起来也不怎么壮实,却能背着人跑这么远,没有腿软,真是好样的! 看见她指甲被掀开手掌全是口子,膝盖都露出了模糊的血肉,鞋子也没有了,袜子已经被血水浸透,就知道她遭了什么样的罪。 徐田接过了杨廷恩,发现这孩子伤得很重,而且脑门很热是在发烧。 徐田是个心疼孩子的人,就见不得孩子受苦,赶紧加快了脚步,先给孩子喝点水想想办法。 杨廷玉卸了一口气之后腿就软了,一把抓住徐焕的胳膊,就像是飘摇的小船找到了港湾,她紧紧的贴着徐焕一边走一边说: “这位妹妹,我叫杨廷玉,是乐陵州人,那位是我的弟弟叫杨廷恩,我爹是龙城关杨锋将军的亲大哥叫杨璞,我娘在生弟弟的时候难产死了,我爹很快就续弦了一位年轻的女子,这位继母自从生了儿子之后就对我们姐弟俩很不好,我爹也不在乎,要不是有我二叔给我们姐弟俩撑腰,估计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直到前天我才知道,我的那个继母她是鲜卑人的血脉,她跟我爹这些年就是为了让我爹迷恋她对她言听计从,我爹那个人本来就没什么本事,家里都是靠着我二叔在撑场面,他不仅糊涂还嫉妒我二叔,鲜卑人派人来家里找我爹商谈一件害我二叔的事,我爹他竟然狠心的答应了!呜呜呜……” 杨廷玉边说边哭,她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能不能听懂她说的话,但是她就是很想说给她听,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姑娘值得相信。 徐焕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你这是要大义灭亲,结果被发现了是吗?” 杨廷玉看了看她,多少有点惊讶,这么小的年纪能听懂她的意思,看穿着也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很是让她意外。 杨廷玉点头继续说:“朝廷已经联手突厥从西北夹击熠王的军队了,鲜卑是要从东北进入,切断熠王的后路,熠王就被三面夹击必死无疑,鲜卑眼下是过不了龙城关,所以他们早先年就部下了局,安排个鲜卑的女人勾搭上了我爹,眼下让我爹去找我二叔,给我二叔下毒,然后拿到掌兵令牌打开龙城关的大门,又给我爹承诺事后会让他当个王爷,你说我爹怎么就那么傻,怎么会相信他们说的鬼话!” “这些事是我在房后的窗根底下听到的,我就跟我弟弟说了要去找二叔,不能任由我爹胡来,我弟弟说要走一起走,怕我路上没个商量事的人,于是我俩带着我的丫鬟和他的小斯驾着马车打着出去玩的名义出城了。 没想到那个鲜卑女人疑心重,派人跟踪我们,发现我们去的方向是东北方,后来就派了家里的护院一路追杀我们,为了甩掉他们,我们弃车上山,后来还是被他们追上了,我弟弟为了护着我被砍了好几刀,我的丫鬟和弟弟的小斯拼了自己的性命拖住了他们,我背着弟弟瞎跑滑下了山坡,我以为昨晚他们找不到我们就会回去了,没想到还是被他们追上了,然后就遇到了你们。 事情就是这样的。姑娘,麻烦你们尽快把消息传递给我二叔好吗?我二叔是守护整个北方的大将军,他是个好人,他不能死啊,如果鲜卑进了龙城关,那整个北方真的就是人间炼狱了呀!” 徐焕听完之后,给了她肯定的回答:“没有国哪有家,杨姐姐,你放心,这事我徐焕管定了!我们也是在前面跟熠王的军队刚分开,眼下正是要去博州,正好是同路,走,我们抓紧赶路,不能让鲜卑入关!也不能让杨将军死,更不能让熠王死!” 徐焕心说:熠王可是我的金大腿,好不容易抱上一个金大腿,我容易嘛我,你们要是把我金大腿给弄死了,我就给你们来个团灭! 第43章 我种下一颗种子,会开出什么样的花? 大舅妈冯氏挨了老徐家的一顿揍也没打老实喽,她绕着人群转圈说一些埋汰人的话给大家伙听,都没人搭理她,她就是觉得没脸面了,自己在那找补。 老徐家人惦记那四个出去救人的,也没心思跟她俩斗法,集体无视她。 徐老头眼巴眼望的站在路边上往北边瞅啊,心想这咋还不回来呀?!这是出啥大事了呀?!给他惦记坏了。 徐田背着孩子第一个先到达的,“娘,秀儿!快给孩子弄口水喝,他伤的太重了,发烧了。爹,你看看咋整啊?” 徐老头用手一贴孩子的额头,一个激灵,“这也太烫了!这…是咋回事啊老三?你们受伤没有啊?小丫呢?” 徐田往后头指了指说:“我闺女他们在后面呐,还有一个姑娘,可不是出大事了嘛,鲜卑要进咱们国家,找的这孩子的爹,这俩孩子真是好孩子啊!为了救百姓,大义灭亲,要去找他二叔,就是龙城关的大将军,这不就被人给追杀了让咱们给遇上了嘛!” 随后徐焕扶着杨廷玉来到家人面前,也没时间说那么多,赶紧安排事:“爷爷,咱们赶紧走,有重要的事情我路上跟你说,让这位小姐姐坐牛车吧,她伤的不轻。” “娘,给这位小姐姐弄点吃喝。” “二伯你跟我大舅二舅把那个狗腿子给看好了,进城了赶紧送到官府去,当人证,他走不了路就绑结实了给嘴堵上让毛驴驮着。” 那两头老牛还有小毛驴还活着,很坚强,挺到了进城,不仅喝上了水还混上了军马的饲料吃呐,活的好好的,还能继续拉车,这回车上的粮食不多,就十几袋粟米和几桶水,因此他们走的也很轻松省力。 徐老头指着杨廷恩说:“小丫,你看看这孩子,他好像快不行了。” 杨廷玉听了这一句话,推开徐焕一下子就扑向了弟弟身边,抽泣的说:“小弟,你别吓姐姐,你不能死啊,你答应过姐姐的,你一定能没事的!咱们遇到好心人了小弟,你醒醒看一看,我们已经得救了!呜呜……” 杨廷玉也不知道眼前这么多人该求谁,她看徐老头带着一股子威严劲儿,就给徐老头跪下了,猛磕头说:“爷爷,求您想想办法救救我弟弟吧!求求您了!我弟弟是为了护着我才伤成这样的……” 徐焕虽说已经给他额头上搭上了湿布巾,但是眼下好像也是于事无补,肯定是伤口发炎了造成的高烧。 这里哪怕有白酒都能给伤口消消炎,可惜手里的一切都跟治病没关。 徐焕果断的说:“走,抓紧赶路,进了城就能找到大夫。” 话音刚落,杨廷恩就抽了,一般来讲高烧到四十度以上人就会抽搐,不及时就医真的是会死人的。 这一幕属实太吓人了,除了老徐家人谁也不敢上前。 徐老头看了一眼老牛,然后对徐焕说:“小丫,来不及了,只能试一试老一辈留下的这个办法了。” 说完徐老头走到老牛跟前,扒开两只老牛的嘴,看了看牙齿,然后对着一头年纪老的牛说: “老伙计啊,你也看到了,这有个孩子,是个好孩子,为了救我们许许多多老百姓的命才被坏人害成这样,你看你已经老了,也没几年活头了,能不能把生气借给这孩子?这样你到了阴曹地府算是积了功德下辈子就不用再做牲口了,好不好?放心吧,我们也不吃你的肉,给你完完整整的下葬。” 徐老头说完,那老牛竟然眼含泪花的点了一下头,打了一个鼻哼,然后徐老头给它卸下了车板,把它领到了空地那,“我替孩子谢谢你了老伙计!” 老牛竟然听得懂,竟然自己主动躺下了。 牛一般不生病是不会躺下的,眼前这牛它还是自己主动躺下的,你就说神不神奇吧,谁看了都得惊掉下巴,感觉牛成精了。 徐老头抓紧时间,看那孩子抽的让人心疼。 他迅速用菜刀直接划开了老牛的肚皮,把内脏肠子都掏出来放一边,再把杨廷恩的衣服扒掉只留里裤,然后把他塞进了牛肚子里。 此时大家谁也不敢说话,都在那静静的看着牛肚子,等待奇迹的发生。 杨廷玉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徐老头要这么做,但是她就是直觉相信,她信这位爷爷,她跪在老牛的面前给老牛磕头,嘴里念叨着:“谢谢你救我弟弟,来世我定会报答你的恩情。” 徐焕从来没见过这样神奇的事,看起来很不科学啊!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爷爷,这能行吗?这是什么原理啊?” 徐老头给她解释说:“这是老一辈说的借生气,将死之人如果能赶巧让一头老黄牛心甘情愿的把生气借给他,那他就能活下来。这孩子也是命不该绝,咱们这正好有老牛,而且这老牛也很通人气听懂了我说的话,它也同意了,这孩子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其实我只是听说过这招,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事,我爷爷说我太爷爷就是这么活下来的。我也是看这俩孩子可怜,心不忍,想着就死马当活马医吧,赌一把。看来我爷爷没骗我,老牛真是能听懂咱们说话。” 徐焕心说:以前从来不相信什么封建迷信,崇尚科学一直是她的信仰,可是眼前的老牛它就很不科学啊,它自己点头同意,还自己躺下等着你杀它,这哪里有一点科学啦?要是这人在牛肚子里待一会就活了病就好了,那这绝对不是现代人类所能探查到的领域,用什么能量转换量子纠缠智子分裂根本都无法解释清楚。这件事情太让她震撼了。 这个世界神奇的事情太多了,就比如说自己这次穿越,究其原理除了猜想根本无从探知真相。 这件事也真是让徐焕长了大见识,真是不能小看古时候的智慧和一些神秘的传承,都是来自于宇宙的奥秘,她顿时感觉自己太渺小了,知识领域还是很匮乏的,一下子没有了属于现代人的优越感。 一个时辰,整整一个时辰,杨廷玉就在那给老牛磕了一个时辰的头,脑门子都磕烂了,可以跟徐焕作伴儿了,都是脑门子顶着黑黑的大血嘎巴。 徐焕几次劝她别磕了,她都说她要这样做才虔诚,才能救回弟弟。 不负众望,一个时辰后杨廷恩自己从牛肚子里爬出来了。 然后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姐抱着他哭,一群人围着他都带着一脸的惊喜,对这一切他只是眨巴着大眼睛看,完全没有其他反应,更是不出声。 徐田赶紧上前去先给孩子擦干净一身的牛血,然后给找了一件小宝的衣服穿上,直到穿完杨廷恩都没什么反应,像个木偶一样呆呆的任由徐田摆弄自己的胳膊腿。 杨廷玉以为弟弟傻了,在旁边不停的呼唤着他:“小弟?廷恩?杨廷恩?我是姐姐杨廷玉啊!你怎么了小弟,你说话啊?” 杨廷玉看向徐老头,抽泣着说:“爷爷……我弟弟是不是变傻了?” 徐老头过去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不烧了,但也不知为何这孩子为啥没反应呆呆的,他也搞不明白于是看向了徐焕,毕竟大孙女是有知识的人。 徐焕心里惊叹不已:太逆天了,一个时辰把一个烧到抽了的孩子就给退烧了! 徐焕想了想还是得给出点科学的说法,这样看着确实有点吓人:“没事,都别怕,可能是之前烧的太厉害了,出现了短暂的失忆或者是身体苏醒了但是脑子还在睡觉。”她觉得她已经在用生活化的说法解释这个事了,可是她看众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没听明白。 只好换个说法:“就是吧,他的魂儿去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需要有个时间对吧,这一看就是还没回来呢,让他再睡一觉,休息休息,等魂儿回来就好了。” 几个爱瞎寻思的老太太舒了一口气说:“啊~这么回事啊。” 徐焕:……有时候讲科学你得接地气,啊不,接地府。 徐田和李秀两口子忙前忙后的,给杨廷恩安排在牛车上躺下,杨廷玉眼里啥也看不到了,就一颗心围着弟弟。 杨廷玉对她弟弟是真好啊,哄她弟弟睡觉,一边给唱儿歌一边轻轻拍着,就像母亲一般的照顾,全然不顾自己的伤痛。 徐焕都怕这位将来是个扶弟魔。其实杨廷玉也是后怕,吓大劲儿了,这三天的逃命生涯一般十六岁的姑娘早就挺不过第一天就完犊子了。 徐老头把老牛的内脏又塞回去了,然后指挥几个汉子把老牛按照埋人的方式把它埋了。 老牛得到了人的尊重,想必会投个好胎吧。 杨廷玉给老牛的坟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感谢救命之恩;又给徐老头磕了一个头感谢救命之恩;又给徐焕、徐田、徐河和李大舅磕了一个头感谢救命之恩。 最后给大家伙行了一个礼,感谢大家能不嫌弃带着他们姐弟俩,给大家添麻烦了。 徐焕心说:看看人家这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这礼数面面俱到。 李芳心里吐槽着大家闺秀的做派她不喜欢,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心里不得劲儿。 徐大宝不知为何,心里咯噔咯噔的耳根子发热,偷着喝了好几口水。然后偷着递给小丫干净的布给杨廷玉清理伤口,心里有点自卑没敢上前露面。 第44章 不要太在意别人说的话,她有嘴不一定有脑子 这些事忙活完了,就该上路了,杨廷玉姐弟俩都上了牛车,徐焕和丫丫圆圆围着她坐。 徐焕帮她简单地清洗了一下伤口,其实她的伤口也有点发炎了,但是没有杨廷恩那么严重,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挺坚持到进城找大夫。 这时候就该处理自己家的事了。 冯氏看李大舅回来她就吓的不敢吱声了,躲在她弟媳妇的后边不敢露头。 她以为李秀得跟她男人告状呐,等啊等,干等也不见这小姑子找他男人说话,她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呢。 没想到的事情就发生了。 冯氏的小儿子李虎,人如其名,有点虎。他才十岁,正是看完热闹的年纪,没热闹看了就想起来他娘挨揍的事了,他跑他爹跟前说:“爹,爹,我姐让我娘给气哭了!” 李大舅对孩子是非常慈爱的,赶紧回头找他闺女问:“咋的了大闺女,你娘又干啥破事惹乎你了?” 李芳之前一直哭,眼睛都哭肿了,后来也是看热闹就缓过来了,现在被她爹一问,又不行了,又哭上了,“爹啊,你走了之后,我娘净惹事,我姑替我和我大哥说话,她就不乐意了,说那些话可难听了,给我姑气的不行,后来还打起来了……” 李大舅都没听姑娘说完就开始在人群里找他媳妇,脸上的怒气不亚于刚才杀人时候的气势。 冯氏腰板都不敢直溜着走路,还是没躲过她男人的火眼金睛,李大舅飞步过去就是一脚,给冯氏踹出去老远。 冯氏疼的直捂肚子,“李老大!你疯了吧!你要打死我是怎么的?!” 李大舅眼睛立立着,怒喝道:“你还有脸说!你刚才干啥了?!你敢跟我妹子动手,反了天了你!我今天还就非打死你不可!” 这时候他妹夫徐田和小舅子冯大全一左一右的抱住了他, “姐夫,手下留情,我姐就那样,就是嘴不好,人不坏。” “大舅哥,你快别打了,都快当爷爷的人了,咋还能打婆娘呢!” ……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都无济于事。 李大舅脾气上来了是越劝越来劲,“我不揍她,她就开始搅家,今天这么的,明天那么的!当初要不是你赖上我,我能娶你?!” 这话一出,老冯家人没脸了,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了。 老冯头脸皮抽动跺着脚说:“李老大,你不能说这话,当初不是你愿意下河救我闺女的嘛,谁也没逼你下河是吧,再说后来不也是你愿意娶的嘛,谁也没逼你,咋就成我闺女赖上你了呢?” 冯氏嗷嗷的就爬起来指着李老大的鼻子哭诉:“李老大,我给你生儿育女,过了二十年,你说这话对得起我吗?你是不是心里有谁了?你不要脸!我看你这一天紧着在人家老徐家面前得瑟,怎么的?现在你外甥女能耐了,你开始嫌弃我了?你想屁吃呐你,你就是人家的狗腿子,你给人家当牛做马,……” 李秀见骂她大哥,她也不乐意了,上前说道几句,李二舅也上去评理,冯大全就在那和稀泥,气的徐田干脆不说话了,就拦着别打人就行。 俩家人争论不休,逃荒大队也都停下了七嘴八舌的劝架。 徐焕听不下去了,就烦这样没有根据就胡说八道无理取闹的,她跳下牛车,走过去就一嗓子,全都消停了。 “过不下去就离,和离!谁离开谁不能活!都是吃饱了撑的!这还穷的叮当烂响呐就这么多事,要是将来发家了,我看你们事更多,散伙,现在就散伙,各家走各家的,爷爷把粮食分了,分开走!反正也快到地方了,各奔前程吧各位,我们老徐家不掺合你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徐老头一看大孙女发飙了,也跟着说:“当初逃荒是我家提出来的没错,我也就是给大家牵个头有个活路,眼看就要进博州了,谁家要是有不愿意跟着我们家的,我就给他们家几袋米,像老赵家你们人口多,我把这牛车也给你们家,老李家要走,就把这毛驴车给牵走吧,老刘家人口少跟着我家啥说没有,我们两家就腿着走,这么分大家伙应该满意吧,我们老徐家不欠谁家的了,就这样吧,省得都是亲戚整天在一起没有舌头不碰牙的时候,伤了和气不好。” 说完也不看谁家啥态度,转身背手就开始往下倒腾粮食。 李大舅上去拦着徐老头说:“亲家大伯,你这是干啥呀,我咋能跟你们分开啊,我哥俩跟你们家这关系,多少年了,都没说红过脸,都是我婆娘搅和的,我看这一路都挺好,就她叭叭叭的嘴欠。我揍她!我今必须揍她!您老别生气,快把那粮食放下。” 冯氏蹦高着冲徐焕就去了,“你个小丫崽子你说啥?让我们家不过了!呸!你就仗着王爷跟你多说几句话这把你能耐的,你还管上你大舅家的日子咋过啦?!你自己长啥样你不知道啊?!丑的跟个小鬼似的!你就是个没人要的赔钱货!你让我们家不过了,我还咒你没人要呢!呸!小骚货,勾搭宋童生都不知道是不是个干净的了!还想着勾搭王爷,你有那个本事嘛?看把你能的……” 这些话差点没给老徐太太气抽过去,两个儿媳妇搀扶着给顺气。 都不用李大舅动手,李秀过去就开始暴揍冯氏,“我让你这破嘴没个把门的!骂我闺女!骂我大哥!这回不用我大哥揍你,我非给你嘴打烂不可!” 然后眼睛都打红了,瞪着她大哥说:“大哥,今天我揍你媳妇了!我就揍了!你要是敢上手帮忙,我连你一起揍!” 李大舅气的胡子都炸起来了,“小秀,大哥今天就休了她,不跟她过了!” 老冯家不干了,冯老太太哭嚎着上来挠李老大,“你个忘恩负义的玩意,我闺女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说休了她?你丧良心,你不得好死!” 冯氏的儿女没一个帮着她,大儿子李彪抓耳挠腮直跺脚,“娘!你脑子有病吧!你咋能那么骂小丫啊!你吃那粮食都是哪来的?!你真是有病!姑你打吧,你出出气,我们家没人拦着。” 小儿子李虎哇哇哭:“爹,爹,别打死我娘,没了娘谁给我做饭吃啊,我姐做饭不好吃!”都哭出大鼻涕了。 李芳没想到她娘能惹这么大的祸,她拽着她爹说:“我娘咋这么烦人,把人都得罪遍了!这日子还咋过!” 杨廷玉被这场面吓得呆住了,她们杨府都是玩后宅阴谋的,净搞那些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头一次见这种玩阳谋的阵仗,张嘴就骂,是真敢骂啊,伸手就打,也是真敢打啊。 同时她也是特别佩服这个妹妹,小小年纪却有着很强大的气场,让人对她信服、敬重,甚至还带了那么一点点怕。 第45章 大难不死,必有下回 混乱的场面和冯氏的言语不堪,让徐焕有点emo了。 那冯氏你说你肠子直也不能从嘴里往外拉吧?! 你说也不是因为点什么正经事打起来,跟有毛病似的,是不是得了甲亢?还是逃个荒给你整内分泌失调了?难道是更年期提前了啊?真烦人! 徐焕大喊一声:“住手!娘,先别打了,听我说两句!” 李秀这才罢手松开了冯氏,两人的头发都扯的跟鸡窝似的了,冯氏的脸都被扇的肿的老高。 徐焕站到冯氏面前,厉声厉色的说:“我大表哥说的对,你吃的粮食哪来的?你穿的衣服哪来的?你看哪个逃荒能逃成我们这样?吃的比以前好,穿的比以前好,有吗?前所未有吧!大舅妈,不管你是嘴硬也好,口是心非也好,但这都是我给你们带的这一切!你骂我的话让我心里很不爽!我要不是心疼我大舅,我今天就能让你把你吃的粮食都给我吐出来,衣服给我脱下来!” “我告诉你大舅妈,你越是这样,我大舅越是看不上你!我大舅以后会越来越有出息,等到我大舅风光无限的时候,那年轻漂亮的女人有的是!能生儿子的有的是!而你,有我大舅,我叫你一声大舅妈,没有我大舅,你在我眼里啥都不是,你骂我我就弄死你!” “车上的小姐姐等着进城,我不想因为你一个老鼠屎腥了一锅汤,你们老冯家也给我心里最好有个数,我对你们只是因为我大舅是你们家的姑爷,今天我把话撂这,我大舅过得舒心,我就让你们有好日子过,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有银子花,如果你们给我大舅添堵,给我娘找不痛快,我就让你们咋来的咋回去!” “以后我要是再从你们嘴里听说王爷两个字,我就给你们毒成哑巴!你们现在的身份和价值还不配张嘴闭嘴的提王爷,都给我记清楚喽!大舅妈你要是记性不好再胡说,你就琢磨琢磨我会怎么弄死你!” “还有,你个快四十岁的女人了,你要是被休了,你可是找不到下家的,我大舅就是七十了有那心都能找到大姑娘,我说这话不是欺负人,是因为我瞧不起你,你冯氏没本事,除了靠着我大舅你啥本事没有!你要是不服气,现在就和离,我大舅那份的粮食和车都给你,你就赶紧走!你活出个荣华富贵给我们瞧瞧!你要是真有那一天我和我大舅给你磕一个!你要是没那个本事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当好我大舅的媳妇,给我把你那张臭嘴闭上!!” 李芳不忿的上来推了她一把哭喊道:“徐小丫你干啥呀?!又是让我娘走,又是要弄死我们家的,你咋就这么坏!呜呜~~爹,你不能休了我娘,那样我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徐焕‘切’了一声:“李芳,你对你娘也不过如此,你还不是为了你自己?如果我说不要你娘我能让你嫁到大户人家,估计你现在就是第一个同意休了你娘的人!” 李芳被说中了心思,脸色涨红,咬牙跺脚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冯老太哭的直哆嗦指着她说:“你好歹也是晚辈,你咋能这么说话啊? !你这是欺负人!要欺负死我们家啊!欺负我们家没有男娃!我都后悔……” 冯老头赶紧拉了她一把,没让她把那句后悔说下去。 徐焕都无语了,后悔啥?后悔跟出来逃荒了呗。你们家就是有男娃咋的,我还能高看一眼啊?!真是一家子脑袋缩水了,基因太差! 徐焕表情不屑的对她说:“我要是真欺负你们,你觉得你个泥腿子能穿上这锦缎吗?我要是欺负你,我还在这跟你废什么话?!就给你扔着路边,死不死活不活都没人管!你们家最好给我消停的把嘴闭上,以后还是亲戚,不然就给我滚蛋!” 冯老头和冯老太太指着她“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再说上来别的。 徐焕看向大家问:“有看不惯我的,可以现在就分东西走人,要是不想走,就都给我和和气气的做人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徐焕跟李大舅说:“大舅,你们家先去后面把家事处理好,我们先走了,杨姐姐等着看病,还有鲜卑的事比较重要,先说好了大舅,这一切我都是看着你的面子,再有下次,我绝对不给你这面子。” 徐焕发完飙,谁家都没再敢说啥,都默默的往徐老头那边撤,用行动告诉徐焕他们要跟着一起走。 这些天除了冯氏这个脑瓜子不灵光的看不清形势,谁家都不傻,这徐小丫的聪慧是得到王爷青睐的,你看每次都是只叫小丫去说话,只叫小丫去吃饭,其他人王爷连问都不问,他们这是沾了人家小丫的光。人家王爷不都说了嘛,回头还会给赏赐,这天大的好事咋能不跟着,跟着就能人家吃肉咱喝肉汤嘛。 李大舅拖着冯氏,领着自家三个孩子还有冯氏的爹娘和冯大全一家五口停在原地,等着逃荒大队他们都走远了,他才开始爆发他的雷霆之怒。 一拳抡上去就给冯氏牙都打掉了,冯氏的爹娘还有三个孩子都给李大舅跪下求饶,不然就算打死,现在也没有朝廷官差给他们做主,他们也是看出来李老大这次是真怒了,真下狠手了,把他们吓着了。 李大舅也趁此好好的跟他们老冯家说道说道,再敲打敲打,大外甥女以后那可是在未来皇上面前都挂了名号的,不能给外甥女惹祸。 李大舅狠话虽然说了,但心里还是对冯氏有一丝丝的仁慈,就像徐焕说的,冯氏离开了他以后怎么活? 李大舅这股火不仅仅是因为今天的事儿,这股火其实都憋了二十年了,就连这揍人的脾气都是她冯氏一点一点给养起来的。她就那样,三天两头不是那破嘴胡咧咧,就是回娘家得瑟搅和冯大全家不安宁,你揍她一顿,马上好了,不仅会嘘寒问暖还会在被窝里下功夫,等你给她几天笑脸了,她就又得瑟起来了,没完没了,反反复复。 李大舅要不是看有仨孩子,要不是看她没惹什么大祸,早就想休妻了,这话他就跟他二弟说过,还是过年在一块喝酒的时候说的。二弟劝他对付过吧,家里也没几个钱,想再娶也不容易,再就是后娘对孩子也不一定能实心实意的。所以他就一直忍着这股火,全在今天爆发出来了。 李大舅说:“以前你嘴不老实也是在家里,在村里都没人搭理你,这回作妖作到这老些亲戚面前,不仅是我老李家丢面子丢大发了,你还得罪人家老徐家了,咱们有啥本事自己心里没数吗?不跟着人家老徐家你算个屁呀!你就跟那路边会爆炸崩肠子的还有那吃土的难民有啥两样?” 冯老头带头承认错误,冯氏抱着他的腿哭嚎着说自己错了。 李大舅心里苦啊,回回这样,啥时候是个头。 第46章 一不小心成了你们心里的yyds 徐焕跳上车招呼一声“出发”之后就坐下了,再不去管其他。 杨廷玉看向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带着一点惊诧,徐焕连忙笑着坐在她的身边给她抚了抚后背说:“吓着你了吧杨姐姐,他们都是大字不识的农民,脑子里就是那一亩三分地的眼界,我不震慑他们一下给他们开开眼,打开一下思路,以后也是大麻烦。这就叫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真是怕我带不动,唉~心还蛮累的!” 杨廷玉被‘猪队友’这句话逗笑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种说法。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这种笑里不需要藏着虚情假意。 她温婉的握着徐焕的手说:“我没怕,我只是有点惊讶和佩服你,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人,能文能武的,这么一大家子都能安排明明白白,我自愧不如,可能这辈子也做不到你这样。” 丫丫和圆圆也崇拜的说: “姐,你太厉害了!我可不敢在大人们面前那样说话!人一多,我就嘴唇子哆嗦。” “姐姐,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一嗓子就让他们闭嘴。” 咯咯咯……小姑娘们银铃般的笑声总是能感染周围的气氛,其他人听见了都不约而同的脸上有了笑模样,不再似刚才那般紧张。 李秀边走边回头看,徐田走在她身边说:“诶?秀,你发没发现小丫撞了头之后变得很不一样了?” 李秀说:“脑子好使了,懂的可是真多。还敢说话,胆子大。” 徐田搓着下巴说:“不是说学问这方面,我就是感觉吧,她那股劲儿,说不上来,以前小丫老实巴交的没有那股子劲儿,现在就好像那女将军一样,走起路来都带风,你再看现在她那眼睛,黑亮黑亮的可有神了,你发现没?” 李秀心不在焉的说:“啊?是吗?我没注意啊,她说的对咱就听呗,你没看咱爹娘现在都听她的嘛,不过我觉得我闺女今天确实是气着了。她说的我这个解气啊。” 徐田用肩膀怼了一下李秀说:“诶?秀,我做梦都没想到我闺女有一天能是这样的,咱俩将来备不住能享着咱闺女的福,没准啊,咱们家都得靠我闺女呐。”徐田心里美滋滋的畅想着明天。 李秀心就没在这,徐田后来说的话她都没听,一边走一边踮着脚回头看,“诶呀!我大哥这是发疯了,我天,这一拳给打的,完了完了,我嫂子起不来了。” 徐田说:“咋?你心疼啊?要过去拉架啊?” 李秀白了他一眼说:“你可拉倒吧,我才不去呐!她就是活该!我做小姑子的本不该这么说,但是她这嘴是真敢啥都说,都不动脑子想一想啥话该说不该说的,真是虎了吧唧的。当年真是我家没爹娘,家里也没钱,要不是她正好赖上我哥不要彩礼,我哥就是打光棍也不会要她的。” 徐田说:“大哥当初不图人家不要彩礼也就没这些闹心事了,这都是因果,谁也别说谁的不是。我说这话也不好听,你也别跟我急眼怼我,我看啊就算是今天给打服了,等你大哥日子过起来有钱了,你大哥就算不明着不要她,背地里也会找个相好的。” 李秀又白了他一眼说:“你给我闭嘴,你可别瞎说埋汰我大哥。那你呢?将来也能有那心思?” 徐田说:“我没瞎说,你大哥带那个派,提刀杀人那股劲儿可威风了,穿上铠甲,不比那什么姓武的那个将军差,真的,我可不如大哥,我也不是那人,你可是我自己相中的媳妇,跟他们那对付过的可不一样。” 李秀心里美滋滋的,确实不一样,她们俩是偷摸谈过一段日子恋爱的,相互确认心意之后才成的亲,感情方面比盲婚哑嫁的瓷实多了。 徐老太跟在徐老头后面,左一眼右一眼的看徐焕,小声说:“老头子,我大孙女咋啥话都敢说呢,以前可不这样,刚才那会都把我给吓着了,她说话那股子劲儿啊都像带着刀风似的,我现在心里还扑腾扑腾的直翻个,你说这要是都不跟咱走了可咋整?” 徐老头‘哼’了一声,说:“怕啥!都不跟咱走才好呢,省心!我现在很看好我大孙女,说的那话句句在理,我看呐,我大孙女以后能有大出息,说不得还能有大造化。呵~”徐老头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看向远方的眼睛眯了眯。 徐家四宝跟在牛车后面,小声议论的也是这个事,哥四个都暗下决心跟紧徐小丫的步伐,绝不能做猪队友。 嘚哒嘚哒嘚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银色铠甲的骑兵很快进入了众人的视野。 杨廷玉听见马蹄声就本能的紧张,紧紧的抓住徐焕的胳膊。 徐焕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别怕,有我呢。” 这句话就像有魔力一般,让她的心放松了下来,往后多年,杨廷玉遇到事情只要有徐焕说一句“别怕,有我呢”,她就一定会心安,在她心里徐焕就是让她心里最踏实的那个人。 徐焕跳下牛车往前跑了几步,放眼望去,那不是四孔面具公子吗? 徐焕张开双臂挥舞着:“小公子——!小公子——!” 燕铄发现了远处的她之后就开始减速,最后把马停在了她的身边。 “你们怎么走的这么慢?是遇到什么事了吗?”燕铄问。 燕铄刚到曲阳县就收到情报熠王准备跟突厥大战,他安排手下去通知了何家,然后即刻往回返,按他得知的情报时间推算,逃荒大队这时候早就应该进博州了,怎么还会在官道上? 徐焕抓紧先说重要的事,“小公子,龙城关杨锋将军的侄子侄女,他们得知了个情报被人追杀,被我们救了,耽误了些时间。杨锋将军大哥的续弦是鲜卑的探子,鲜卑那边的人让他大哥去龙城关毒杀杨锋将军,然后进入龙城关来堵住你爹的退路,你爹现在被突厥给围上了,要是退路再被鲜卑堵死,那你爹就危险了!你快安排人给杨将军送信吧!” 一口一个“你爹”你爹的,燕铄都无语了,这还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听人不叫王爷叫“你爹”,就连他自己都没叫过爹。不过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挺顺耳,本来挺严肃个事就跟唠家常似的。 徐焕没意识到这个事,这不是整天爹娘的喊顺口了嘛,乡下土话说的比较顺嘴。 燕铄的小骏马原地倒腾了几下蹄子,看出来燕铄在紧张的思考,可见这件事情有多严重。 第47章 我打碎了夕阳,把美好留在了他乡 徐焕又想起来还有个活口的事,赶忙说:“小公子,我们还留了一个活口,是追杀杨家姐弟俩的杨府护院之一,他能证明是家主下令追杀杨家姐弟的。” 她冲着二伯徐河招手喊道:“二伯,把那个活口给小公子送过来!” 徐河拖着一屁股血疼的脸色煞白的护院到了燕铄的面前。 燕铄一挥手,就有人把他提上了马背,燕铄对手下说:“把他给杨锋将军送去,把徐姑娘的话转达一下。” 他的手下领命飞快的调转马头离开了。 徐焕指了指牛车上的杨家姐弟说:“他爹心可真狠,杨弟弟差点死了,杨姐姐也伤得不轻。” 燕铄看了看杨家姐弟,没说什么。 杨廷玉凭直觉这位应该是个大人物,于是赶忙下车行了一个跪拜大礼,说:“公子,徐姑娘说的是实情,我乃杨璞之女杨廷玉,杨锋将军是我二叔,我母亲早逝,我和弟弟从小受二叔的关照才能在继母的手下活到今天,毒杀二叔的消息是我偷听到的,我爹糊涂,我们姐弟俩是万万不能做失了良心的事情。幸得徐姑娘一家相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燕铄示意她起身,没有说什么。 他看向徐焕说:“他们姐弟俩先跟着你们家可以吗?眼下应该顾不上他们。” 徐焕连连点头应承说:“行,没问题,那你赶紧走吧,没别的事了,赶紧去前线帮忙,我能保护好她们俩的你放心吧。” 燕铄点头刚要走,徐焕突然再次拦住他说: “哦,对了,公子,你给我点钱,杨弟弟病的很重,需要看大夫,杨姐姐的皮肉伤也需要买点药膏,不然会化脓的。” 杨廷玉不好意思,哪能张嘴就跟人家大人物要钱啊,这像什么话,她赶忙拦着徐焕说:“不用妹妹,不好跟人家要钱的,我这还有一个簪子和一副耳环,当了也值点钱,看病应该够了。” 徐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拿人家公子当外人,笑嘻嘻的看着燕铄说:“不好意思啊小公子,没跟你见外,张嘴就跟你要钱,这不是我们穷的兜比脸都干净嘛,没事的,我们再想办法吧,办法总比困难多是吧,呵呵……” 燕铄笑着摇摇头,当然了,徐焕是看不见他的笑容的,只能看见那个搞笑的头盔摇了摇,差点又给她笑喷了。 片刻后,燕铄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扔给徐焕。 穿着铠甲想从怀里掏出点东西是真挺费劲啊,当时燕铄设计这身铠甲的时候也没考虑到要掏东西这事儿啊,他在马上扭来扭去掏东西的样子,徐焕实在是没忍住,转过身笑的肩膀颤抖。 燕铄面具背后的脸火辣通红,心说回头要改良一下这铠甲,或者设计个装东西的兜绑在腿上,这个灵感不错,绑腿上就方便多了。 徐焕接住令牌,看到上面写着一个‘何’字,还挺纳闷,你不是姓燕吗?你给我姓何的令牌干啥? 燕铄说:“在博州随便哪个医馆看病都可以挂在何家的账上,吃饭住宿都可以挂账,何家人会去结账的,你们不用操心这事。 徐焕‘哦’了一声,翻看着令牌心说:你这就是相当于给了我一张古代版的信用卡了呗,还是别人孝敬你的信用卡,你给我们用这样合适吗? 燕铄问她:“还有别的事吗?” 徐焕摆摆手说:“没了没了,这回没了,你快走吧,再见再见!” 世上无难事,就怕没有钱,眼下还能有啥事是一个令牌解决不了的吗? 燕铄点头,准备要走,但是又迟疑了一下,小骏马在原地转了两圈,看样子似乎是对她有话要说,好像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小骏马都懵了,翻愣着大眼睛,呲着嘴唇子“特儿特儿”两声:老大你到底走不走了?逗傻小子玩呢?!一起步就刹车,都给我整不会了! 此时燕铄没想到徐焕会主动迎上前仰着头灿烂的笑着对他说: “公子如有需要就尽管来找我,我叫徐焕,焕然一新的焕!公子,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这一次燕铄觉得她的眼睛笑起来特别好看,似有一份明媚藏在眼里。 心说:其实她也没有那么丑,只是皮肤不好,太瘦了而已。 燕铄被她的笑容感染到,洪亮的回答:“燕铄,铄懿渊积的铄。” 徐焕挑眉惊喜,双手比赞:“好好听的名字啊,德行美好,学问渊博,真是个好名字!” 徐焕挥舞着手臂和他告别。 燕铄偷偷的红了脸,扬鞭一声“驾”,英姿勃发扬尘而去。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说的就是这个样子吧。 燕铄在的时候没人敢上前,都在一边看着听着,大芬二芬她们这样的花季少女更是羞的躲在家人身后不敢抬头,这样就显得徐焕大大咧咧没个姑娘家的矜持,别具一格。 杨廷玉倒是很欣赏徐焕这样的性情,欣赏归欣赏,从小的家庭教育让她做不出来这份潇洒。 燕铄离开之后,家人们才放松下来,好奇的围上来问:“徐焕?!不叫小丫了??” 徐焕说:“对啊,出门了就换个新名字不好吗?不仅我这个人焕然一新,我们的生活也会变得和以前不一样焕然一新,熠王胜利了我们的国家也会焕然一新。所以我就决定了要叫徐焕,多么美好的寓意啊,是不是?” 俞连舟最先拍手称赞,“妙啊!恩人这名字取的实在是妙啊!在下佩服佩服!” “啊,原来如此啊,那确实好,确实好!”众人也纷纷点头称赞。 徐小宝和丫丫激动的嚷嚷道:“我也要!我也要新名字!姐姐给我们起新名字!” 徐焕安抚道:“好好好,等我想想的啊,回头给咱们家的孩子都改个新名字。” 继续上路,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孩子们都有些昏昏欲睡不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杨廷玉的心里不知不觉的开始有点迷茫和焦虑。 徐焕看她皱着眉在愣神,猜这孩子应该是后反劲儿,才开始胡思乱想瞎寻思。 她搂着杨廷玉的肩膀,特爷们的说:“别怕,一切都有我呢!看看远方,那夕阳多美,好久没有看到这么美的天空了,好喜欢,你呢?杨姐姐,喜欢夕阳吗?” 杨廷玉也像她一样仰望着天空,淡淡的说:“确实好美,以前都没怎么在意,原来外面的世界可以是这样的静谧美好。” 徐焕眯着眼,非常享受这夕阳清风伴我行的感觉,忽然很想吟诗一首,“我打碎了夕阳,驱散你眼中的迷茫,从此不再有惆怅和心伤,把美好留在了他乡。” 第48章 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自从有了你,生命里都是奇迹 杨廷恩弱弱的发出了声音:“这位姐姐,你的诗好美啊!” 杨廷玉和徐焕闻声一个激灵,马上围到杨廷恩的旁边,“小弟,你醒了,太好了,徐妹妹,我弟弟真的醒了!”杨廷玉喜极而泣。 徐焕也很开心,总算是功德一件把人救活了,关心的问他: “杨小弟,你怎么样?渴不渴?饿不饿?咱们就快进博州了,进了博州就给你找大夫看伤。啊,对了,你还不认识我吧,嘿嘿……我叫徐焕,你叫我徐姐姐焕姐姐都行。” 杨廷玉抹了抹眼泪说:“小弟,就是你徐姐姐家救了咱们俩,对了,半路上遇到一位贵人,已经派人去通知二叔了,放心吧,二叔会没事的。” 杨廷玉的教养就是不乱打听,所以她没问徐焕那公子是谁,但是能姓燕肯定是皇家人这一点她心里是有数的。 徐焕也没有特意的介绍,特意介绍就好像显摆自己认识了个牛逼的人物怎样怎样似的,再就是王爷的事尽量少往外说,言多必失。 徐焕也是很喜欢杨廷玉这般既有文化素养又聪明懂事的女孩子,什么事一点就通,相处起来不累。 杨廷恩弱弱的说:“姐,我渴了,想喝水。” 徐焕赶紧把身边早就准备好的竹筒给打开,慢慢的喂了他喝了好几大口水,三天了,他也是水米未进。 喝了水又缓过来一些,他清澈湿润的眼神再次投向了徐焕说:“徐姐姐,谢谢你们家的救命之恩,廷恩永生难忘,日后必定会……” 徐焕蹲在他的身边,用手指堵住了他的嘴,说:“不用那么言重,咱们也是缘分一场,以后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不讲什么报答,我和你姐姐很投缘,看你也是很喜欢,我只希望咱们不论身份高低贵贱,论的是交情。” 杨廷恩点点头,“好,徐姐姐,以后你就是我姐,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徐焕爱听这个,笑着说:“欢迎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因为杨廷恩醒了,队伍才停了下来,开始做饭,吃饱了准备接下来就不再停了,连夜赶往博州。 也是这时候李大舅一家和老冯家一家他们才赶上了队伍。 李大舅不似之前那么热情奔放,脸色很不好。 先是直奔着徐老头来,把徐老头叫到一边赔礼道歉说好话,又把徐田和李秀叫到一边也是赔礼道歉说好话,最后拉着冯氏跟徐焕道歉。 徐焕根本不搭理冯氏,只跟李大舅说:“大舅,你是长辈,按理说不该跟我一个做小辈的说话这么低声下气,跟我道不道歉我也无所谓,只要你们别给我找麻烦惹呼我就行,快去吃点饭吧。” 冯老头想跟徐老头说话,徐老头躲着他不搭理,嫌烦。 徐老太太本来就不爱搭理冯老太太,这回见面也没给个笑模样,就让她别沾手了,在一边等着吃现成的就行,给冯老太太整的在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很是尴尬。 徐老太就是故意的,晒着她。她这样,别的老太太也都能看出来好赖脸儿,也都不搭理老冯太太。 冯家人在人群里就显得被孤立了。 徐焕要去打饭路过老冯家招娣三姐妹的身边,给那三个丫头吓的转头就跑,给徐焕弄的莫名其妙的。 李芳见她也不抬头说话。 还就大表哥李彪上前跟她打招呼,说抱歉了妹子。徐焕还真就对这个彪哥另眼相看了。 徐田先给杨廷恩喂饭,细心的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杨廷恩这饭吃的是泪流满面激动万分啊,他何曾感受过这般的父爱啊。 再加上杨廷玉还给他讲了徐叔把他背回来,徐爷爷是用什么方法救的他,徐叔是怎么不嫌弃他那一身的血脏,一点一点给他擦洗,给孩子说的激动坏了。 “徐叔,您可真好,您怎么这么好啊!”激动的杨廷恩一肚子的墨水此时也不会说别的了,就觉得啥词也配不上他徐叔的好。 徐田在家本就是个标准的慈父,就徐小丫原来那样,他都没说打骂过孩子,下不去手。 这一看给杨廷恩都激动冒汗了,赶紧用袖子给擦擦脑门,捋了捋头发说:“叔就是个心软的人,看不得孩子受苦,你现在暂时回不了家了,也不能去你二叔那,就先跟着我家,叔家是逃荒的,你也别嫌弃,我也看出来了你小子心事重,你呀也别多想,叔也不图你啥,也不用你日后给我们家送真金白银的报答,叔先把话说在前面,你焕姐姐说了,以后你们俩就是我们家的孩子,在外边过得不开心就回咱家,一家人不讲什么报答不报答,知道吗?叔大字不识,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咱们有这一场缘分,珍惜缘分就好,日子长着呢,处久了都是感情。” 杨廷恩再次激动的泪流满面想起身给徐田跪下说两句感恩的话,徐田给他按下,给后面垫着的褥子整理了一下,说:“孩子别激动,你后背的刀伤挺严重的,这一路你都侧着躺也挺累的,哪不舒服就喊叔,啊,别不好意思。” 杨廷玉感动的直抽泣,抱着徐焕哭诉:“我弟弟打小我爹就没抱过他,后来继母生了儿子,我爹连正眼都不给我弟弟一个。谢谢你焕焕,谢谢徐叔。” 杨廷玉的手指甲都卡坏了,好几个指甲都翻起来了,手指头也都肿了,满手的大口子,吃饭不方便,徐焕就先喂她吃,一口一口的吹凉了再放到她的嘴边,“杨姐姐,咱们眼下的条件没有菜,只能喝点粥,我让奶奶放了点盐和糖,虽然不好吃,但是吃这样的粥能壮力。” 杨廷玉说:“这样很好了,我们在家吃的也不见得有多好,有时候都是继母吃剩的,焕焕,别看我们高门大户外表光鲜亮丽,其实内里则不然,规矩礼法甚多,人心更是叵测难防,稍不留神就会被算计,有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活着心很累。” 李大宝一直躲在她们身后,隔着牛车,听完了杨廷玉的话,他握紧了拳头,心里一阵心疼。 整整赶了一夜的路,终于进入了博州的地界,这里已经能看到有商贩从岔路过来往那边赶路了。 经过打听得知博州的第一个县城就是曲阳县,它的面积和繁华程度仅次于博州府城雄城,是一个很大的县城,何家在整个博州很有名,到处都有何家的店铺,在曲阳县的何家学堂更是全国闻名,曲阳县的繁华也多赖于这个学堂,每年有很多外地来求学的学子,会在这里一直读到考上进士才会离开。 临近中午,终于到了曲阳县,逃荒大队都露出了灿烂的笑脸,逃荒之旅终于到达了终点站。 徐焕看着曲阳县城门上的三个大字,心里简直是仰天长笑:终于可以大展拳脚啦——!千金万银都等着急了吧,你姐姐我来喽! ……………………………… 「拜托小伙伴们动动富贵的小手给俺打个五星好评呗!在此作揖谢谢啦!能给来个为爱发电的宝子们请受我一拜」 第49章 感受繁华很容易,读懂它却需要勇气 进城的检查很是严格,逃荒大队多亏跟着王爷在栏山县洗了澡换了衣服,而且衣服的布料还不错,看不出来是逃荒的,但是晒的却黑却黑的倒是有了一些长途跋涉奔波辛苦的样子。 轮到他们被检查的时候,守城官兵凶巴巴的问向领头的徐老头:“进城做什么?” 徐老头恭敬的上前回话,“官爷,我们是来投亲的,老家那边闹灾了。” 官差不是好脸儿,一伸手说:“路引拿来看看。” 徐老头把头埋得低了点说:“回官爷的话,我们在路上遭遇了土匪的打劫,东西都被抢走了,路引也不见了。” 官兵一听没路引就提高了警惕,因为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逃荒的,也就没说什么驱赶的话。 但也没个好脸色的就开始检查他们的东西,先是检查前面的小驴车,就拉了十几袋子米,官差挨个翻看,于是发现了米袋子底下压着的那好几把大朴刀,立马紧张了起来,心里有些怀疑他们就是要进城的土匪。 官差再次打量起这些人,看到李大舅的时候更是眉头一皱。 徐焕看这样是不能顺利进城了,不得不亮出了令牌。 “官爷,有这个可以进城吗?我们是何家的远房亲戚,这些大朴刀你们可以收走,我们也是在路上防身用的,几千里路,跨了两个州,没点家伙式防身怎么行,就这样还是被抢了银粮,能有命活着到这实属不易。” 官差一看是个带着帷帽的小姑娘上前说话,怀疑有诈,就用朴刀掀起了她的帷帽帘子看一看。 徐焕从容的一动没动任他查,这一亮相倒是给官差吓了一跳,说话都结巴了,“诶呦呦~我、我滴娘耶,这、这、这……你不会、不会是得了麻风病吧?你这是传染的,你们不能进城!” 徐焕老无语了,咋这么费劲呢,她这一天天的全是节目,一把撩起帽帘子瞪着官差说:“我这不是麻风病!是热痱子!热的!就是热的、捂的才起的疹子!你看我家别人都没有,就说明不传染。” 官差看了看其他人,确实都没有疹子,松了一口气,再次绷着个脸继续检查。 这回看到牛车上的杨家姐弟又炸毛了,“这俩人怎么回事?怎么伤的这么重?!” 徐焕不耐烦的回答说:“不是说了吗,路上遇了土匪,哪能没个受伤的?!” 官差很是怀疑这个回答,问杨廷玉:“这位姑娘,你别怕,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被他们绑架或者拐卖的?这伤是不是他们弄的?你尽管跟我说实话,我能护你安全。” 徐焕都被逗笑了,心说大哥你可真能脑补,你也真是敬业,我现在想讨厌你都讨厌不起来。 杨廷玉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您误会了官差大哥,我们都是一家人,刚才说话的是我妹妹,那位是我们爷爷。” 官差倾身把头探过去小声说:“你要是被胁迫的你就对我眨眨眼。” 杨廷玉笑着说:“官差大哥,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危险,放心吧,我弟弟伤的很重,麻烦大哥快点检查,我们急着进城找大夫。” 杨廷玉说的不慌不忙且很真诚,官差又一向是对于好好说话的温温柔柔的小姑娘态度都比较友好,所以这事才算不追究了。 官差对于没有路引且拿着何家令牌这样的情况属实拿不准怎么处理,于是跑进去请示了他的领导。 片刻,出来一个小头头拿着令牌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问:“你们这令牌哪来的?” 徐焕心里吐槽:你这句话问的可真是一句废话,我就算是捡的抢的我也不能告诉你呀。 徐焕神态自若的回答说:“我们是何家的远亲,当然是何家给的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仿制的出来岂会有假?!” 官差头头确认了令牌是真的,也确实不敢得罪何家,想了想还是放他们进城了,连大朴刀都没没收。 其实徐焕他们不知道,这令牌是有说道的,燕铄给的这一块是熠王家专用的,跟何家人用的有点不一样,燕铄的这一块是金边的,何家的是银边的,所以官差才犹豫了半天。 进城之后,徐老太好奇的问徐焕:“小丫啊,啊呸呸,忘了,都改名了,焕焕呐,你跟你爷爷俩咋不说咱们是逃荒的呢?咱们没路引,按逃荒的不就能给咱们按难民安置了吗?现在咱们这样进城,谁给咱们安置啊?咋落户啊?” 徐焕侧脸小声跟奶奶说:“怕直接说是逃荒的人家不接收,现在兵荒马乱的,都不愿意接收难民,要不然那栏山县为啥不开城门,都怕逃荒的进城惹麻烦,难民太多了,根本管不过来。要是因为这个不让咱们进城,再亮出令牌,人家就不信了,该说你是捡的或者偷的。说是投亲最起码不排斥咱们,先进去再说,回头看看找到小爷爷想想办法看看这城里什么路数能给咱们落户口,城里不行就去乡下呗,去乡下更好,咱们都熟悉。” 徐老太这才明了,心说:还得是我大孙女,这要是没有这个大聪明,估计他们这些人一步一个坎儿的都得把人坎儿没喽,想想都后怕。 进了城,真是让逃荒大队大开眼界啊,看看人家这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看人家这琳琅满目包罗万象的店铺,看看人家这锦罗玉衣光鲜亮丽的老百姓,可比他们老家的县城强了不知多少倍。 几个老太太窃窃私语说: “我看这都比咱们府城繁华,这个县城好啊,我看快赶上都城了吧?” “你咋知道咱们府城啥样?你去过啊?” “没去过,就是感觉比咱们那边好。” “那咱们可是来对了,这荒不白逃啊!这日子算是有盼头啊!” 李芳带着她的小跟班老冯家的‘生弟弟’三姐妹也在一边窃窃私语说: “那个胭脂店好大啊~小芳姐你看那店铺里的女的,穿的可真好看。” “小芳姐,你看那个马车,后边跟着那么多丫鬟,我的天啊,富贵人家就是不一样,伺候的人可真多。” “你们小声点,别到处瞎看,让人家看低了咱们。” “是是是,小芳姐,你以后一定要嫁给有钱人,到时候我给你当丫鬟去。” “咯咯咯……是啊,我也去我也去。” …… 徐焕进城也是眼前一亮,这古香古色的街景她也很是喜欢,就好像进了影视城,每一处也无不让她感到新鲜特别,心生感慨:全是拍照打卡的好地方啊。 徐焕从杂乱的繁华中抽离,看家人们那拘谨无措且茫然无知的眼神,不自觉的笑了,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到了人间的花天锦地,正好对冲了逃荒这一路的惊心动魄。 徐焕拍了拍杨廷玉说:“杨姐姐,我先送你们去医馆。” 第50章 神州行,你看行,我看没你不行 徐焕正好看到一家比较大的医馆叫保安堂,哈哈,这里的字倒是不难认,能猜个大概,要是让她写的话,那可就够呛了,繁体字本来就是只认识不会写,这还有好多不是繁体字的,应该属于象形字,组合在一起还是能猜个大概。 所以徐焕在这里应该属于半个文盲。 保安堂这个名字起的好啊,让她想起了小时候暑期档必看的逆天绝美白娘子和呆头呆脑蠢大夫的狗血电视剧里面开的就是保安堂医馆,在这能看到倒是多了一份亲切感。 就它了。 徐焕拿着令牌也不用什么爷爷和爹爹出面了,有教他们做事的时间倒不如自己去了。 她跳下牛车,径直走进了医馆。 “大夫,请问您这里可以住院吗?”徐焕进屋奔着柜台里的老者问道。 “可以,伤者可来了?”老者声音苍老而缓慢。 徐焕说:“那我叫人把她们背进来。”徐焕出了医馆立即指挥起来。 “大伯,你帮忙把杨弟弟背到医馆里,大婶婶你帮着杨姐姐一起进来。” 徐大宝焦急的也跟了上去,在他爹后面帮着托着杨廷恩。 “大家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安顿下他们就出来安顿你们。”徐焕对逃荒大队的人说道。 老大夫安排了一个小药童指引着他们去了后院。 让徐焕没有想到的是后院非常的大,在这里上班的人也很多,看衣服帽子应该是分等级的。 像领路的这个小药童年纪小,穿的是宽边黑袖,深棕色的褂子戴着个圆顶深棕色的帽子,这就是跑腿的,穿的颜色都是耐脏的色儿。 院子里还有一些年轻人,在分药磨药晒药的,穿的则是宽边灰袖,深蓝色的褂子戴着四方顶的深蓝色帽子,这就是蓝领打工的。 而柜台里的老大夫穿的则是宽边白袖,灰白色的褂子不戴帽子,只有头顶一个绑发髻的带子配着一根簪子,再配上花白的头发,倒是有了一份仙风道骨的气质,一看就是个有水平的大夫。 小药童把他们领到了二进院子里说:“这里就是我们外伤的住院,后面是内伤的住院,后院的病患需要安静休养,请不要随意走动惊扰了后院的病患。” 听这话也就是说后面还有一进的院子,一共是三进的大院子,看来徐焕选的应该是相当于现代的三甲医院了,还真是来对了。 小药童领着他们进了一个单间说:“先把男病人放在这里,女病人跟我去另一面。” 瞧瞧,还是男女病房分开的,还挺人性化。 这里的病房很多,前后好几排,但也很小,就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有一条小过道走人,只给陪护的人配了一把躺椅,白天是折叠放在床下的,那意思就是只能有一位家属陪护。 看来来这里看病的人可真不少啊。 小药童跟他们介绍了茅房和厨房的位置之后,说了句“请稍等,大夫稍后就来就诊”就离开了。 徐焕看这里的生活用品也不全,想着应该尽快给置办上,于是就先出去了,正好顺便安顿逃荒大队这些人。 徐焕风风火火的出了后院,跟柜台里的老大夫打听了一下牙行的位置,她得先给这些人找个地方住,这么满大街的跟着晃悠可不行。 领着这么老些人住客栈那得花多少钱呐,不如租个房子按天交房租,这样多划算,还显得咱们做人地道。 就算是拿着令牌有人家何家买单,咱也不能太过分把人家当冤大头宰吧。 这要是让逃荒大队的人来安排肯定想不到这一点,那指定听燕铄的话,住客栈吃饭店。 徐焕带着大家直接去了牙行,还算好找,挨着个大茶楼有那么一间门脸儿不大的铺子。 大家伙现在就是完全不需要打听徐焕你这是要干啥呀?上哪去啊?还得走多久啊?根本没人敢问,但凡想吱声的,自己家人就有上来捂他嘴的,小声说:“别添乱,你大字不识啥也不懂乱问什么?!跟着走就得了,咋那么多事!”基本就是这样处理的。 像李芳则是嫉妒风风火火的徐焕,嘴里嘟嘟囔囔一路,各种挑刺,什么步子迈得大了没个姑娘样,也不跟他们交代一下去干啥目中无人,说话前不颔首没礼貌,家里有老人不先请示老人自己想咋说就咋说不孝顺,……云云。 徐焕就是听不着,要是听着了一定会怼她:关你屁事!你家住海边啊,咋管的那么宽!盐吃多了吧,看把你闲的!有本事你来?!自己啥也不是,挑别人可能耐了!我要像你似的都走不出老家二里地就得嘎了!切! 徐焕进牙行一番交涉,最后牙行的一个伙计给他们带到了一个三进的房子那,递上了钥匙说:“姑娘,这是一个员外的房子,刚搬走正挂着卖呐,这是看在何家的面子上,先租给你们几天,里面的东西别给弄坏了小心着些。” 徐焕应承下,接过了钥匙,给大伙打开了门,让他们进去,把钥匙交给了奶奶。 徐焕没时间进去瞧瞧,她还要去置办点东西,就让奶奶和她娘还有二伯二婶安顿大家,然后带着她爷爷和她爹一起出去大采购。 先是去了一个肉摊,定了半头猪,让送到租的院子。 徐老头拦着不让买那么多,说是有个三四斤熬一锅肉汤就行。 徐焕都没等说话,肉摊的老板就抢台词了,“老伯,您要的那么少,我都不好意思去何家结账了,你这不是诚心让我这个小买卖亏本嘛。” 徐焕对爷爷说:“看吧,爷爷,这回知道我为啥要半头猪了吧,其实要半头也不算多,您别有心理负担,到时候我跟小公子交涉。” 徐焕还跟老板要了一盆骨头和猪下水。 徐田小声说:“闺女,这猪下水可臭了,不好吃,还是别要了。” 徐焕眯起了眼睛贼兮兮的说:“爹,我有办法的,一会买点调味料回去,我告诉你们咋弄,今晚让大家伙儿吃点特别的。” 然后又打听了卖菜的集市,直接包了一个菜摊子的菜,又去了几个铺子,把油盐酱醋糖黄酒都买齐,还有花椒大料桂皮肉蔻等调料外加葱姜蒜,这些人家有专门卖这个的铺子。这些东西也是让人家给送过去,这样她们就两手空空能多走走看看。 最后是给杨家姐弟买了生活用品,洗漱的盆子每人各两个,煮东西吃的小锅和吃饭的碗还有喝水的杯子,换洗的衣服鞋子从里到外给买了两套。还有被褥、护肤品还有蜜饯、坚果和点心,外加粮食白菜和一笼子活鸽子,都说有外伤喝鸽子汤伤口就不会在阴天下雨的时候痒痒。 这已经是尽徐焕的最大所能想到的这些东西了。 给杨家姐弟买的这些东西没让商家送货,是他们自己拿着去的医馆,估计在这要住上十天左右,没点东西可不行。 杨家姐弟病不好,她是暂时不能离开这里的,就算是找到了小爷爷何光武,那也是爷爷带着他们先走,徐焕和老徐家其他人是要留下的。 徐焕让爷爷和爹先把东西送进去,她在柜台那跟老大夫交涉一下。 老大夫看了看令牌,说:“那个男孩子的伤重了一些,估计得住上十天,女孩子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徐焕寻思了一下说:“那就一起都住十天吧,那姑娘受到了惊吓,在您这也给顺带好好调理调理,别以后落下什么病根儿。” 交涉完住院的细节和用药之后,她放心了,这才去了后院,正好看到徐大宝在忙前忙后的,她还奇怪呐,大宝哥啥时候跟过来的? 徐焕喊住徐大宝:“正好,大宝哥,你在这给跑跑腿。咱们租的院子在西四胡同第三个门,李府那个,你告诉家里一声,烧点草木灰,等会我回去教他们处理猪下水。” 徐大宝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生怕妹妹看出来他那点小心思,低着头都不敢看徐焕一眼。 “好,我马上去,快去快回。” 徐焕都没来的及追问他,他就跑没影了,徐焕心说:啊?你还回来啊!回来干啥? 徐焕压根没注意李大宝这两天其实总在她们身边晃悠,递这个拿那个的,一直默默的关心呵护着她们。 直到她看见了杨廷玉面色羞红的坐在那跟大婶婶聊天,她突然预感到了点什么。 大宝哥……和……杨姐姐? 徐焕心里噗嗤一乐,如果是真的,那感情好啊,这个小嫂子我喜欢。 他大宝哥论长相那也是精神小伙儿,眼下就是太瘦了,等回头给他好好补一补长得壮实点,咱大宝哥长得正经行,相当拿得出手。 只不过就是这门第……差的有点大。 走一步看一步吧,缘分这东西不好说。 徐焕笑呵呵的进了屋,嘱咐又嘱咐杨廷玉要安心好好的养病别胡思乱想,又去嘱咐又嘱咐杨廷恩有情况别不好意思吱声,我大伯可是个天才,就是不爱说话,相处久了就知道我大伯是个特别好的人。还给他大致讲了大伯的手艺,尤其是会系特殊的绳结,让杨廷恩眼睛一亮很感兴趣。 徐焕真是处处都要操心,哪嘱咐不到都怕出啥事,现在还要赶回去教他们做卤煮,真是一刻也不得闲。 第51章 那年夏天,与你相遇,惊艳了我的人生四季 逃荒大队进了大宅子之后,每个人都稀罕的不行,里里外外逛了两遍才算罢休。 徐老太带头感慨道:“你看人家有钱人这日子过的,多带劲儿,还有小花园,诶呦呦,这要是我住这,都得种上菜,那池子里都给养上鱼,现吃现捞。嘎嘎嘎……”笑的别提多灿烂了。 她最得意的好姐妹老郭太太拉着她喜气盈盈的说:“我也觉得种花种草的挺浪费,种点菜养点鸡鸭多好啊,这小池塘不养鸭子太白瞎了。”说得好像这宅子已经被徐老太买下了似的。 老赵太太就是徐老大的岳母,之前不待见徐老大,但是这一路走来心态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后来遇到了熠王,他们家还因此偷摸的开了个小会儿,中心思想就是以后得扒着徐老大这个姑爷子不撒手,要不然就凭他们自己家人的本事,这辈子上哪能遇上王爷这么大的人物啊,做梦都不一定能梦到,所以后来这老赵家说话就特别的注意,可不像之前仗着自己家人多摆出一副高姿态了,这点姿态在人家徐焕的眼里都不稀看。 老赵太太拉着徐老太深情的表达了起来,以此彰显她是个会来事儿的人,是亲家里最贴心的那一个。 她说:“妹子,这一路辛苦你们家了,我们这些人跟着你们真是享老福了,我这辈子做梦都没进过这大宅子,没想到今天还住进来了,我们得感谢你们家,妹子,一会儿你就坐着歇着指挥我们干活,我们指定给你干的明明白白的。”口气弄得有点卑微这是闹哪样? 老冯太太看她们一个两个的都跟老徐太太亲近,自己心里这个懊悔,悔也没有用,现在老徐家最看不上的就是她老冯家。 李大舅现在走哪都带着搅事儿精冯氏,就怕他一个没留神让冯氏瞎得瑟给他惹事。 冯氏倒是心里美了,现在天天能跟自己男人粘糊在一起,心里还怪高兴的,于是走起路来都不自觉的带着一股子嘚瑟劲儿。 李秀看了就嫌弃的皱眉翻白眼,心想:你这有啥好显摆的呢?真是有病。 李大舅砍柴就让冯氏摆木头,她摆完了就过来黏糊人,给李老大擦汗也不好好擦,手不老实瞎摸索,气的李老大照屁股给她一脚,她才消停。 李老大去打水,让她也拎一桶,她假装崴脚了非让李老大给自己抱回去,李老大想扶着她走回去,她往地上一坐说起不来了,唱念坐打的那一套又要来劲了,李老大怕人笑话也不想吵到别人,就寻思赶紧给她抱进屋别丢人,她倒好,搂着李老大的脖子笑的唧唧咯咯的,还故意隔挺老远跟别人打招呼,就想让人家看见李老大抱着她呐。 气的李老大给她往床上一扔,给几巴掌骂了几嗓子,她又蔫吧了,又哭着告饶认错给李老大跪下。 她这一出一出的就是想让别人知道,别看我男人揍我,但是他也很爱我。这娘们纯属于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正常人都理解不了她那些傻逼的想法。 送货的商贩一个接着一个的来,都是徐老二接待的。 半头猪进院的时候,所有人,连带着老郭家两岁的小孙孙宝粒都跟着惊呼。 随后一马车的菜,整院子的人都有点被惊讶到傻掉了。 老赵头问:“徐家二小子啊,你跟大伯说说,这老些东西都不用咱们给钱?” 徐河点头说:“应该是,那不是我大侄女手里有个令牌嘛,应该就不用给钱了。” 徐河的岳父老刘头拉了拉姑爷忧心忡忡的说: “姑爷子,咱们这样好吗?人家不说令牌是给那受伤的杨家孩子看病用的吗?给咱买这老些吃的能行吗?贵人不能生气吧?你快嘱咐嘱咐小丫那孩子,可别乱花钱,咱们有口粥喝就行,这大房子住着就挺好的了。” 徐河说:“我大侄女心里都有数,您老放心吧。” 徐老太心里多少也有点哆嗦,这也太大阵仗大场面了吧。 等调料送过来之后,徐老太就开始分派干活了。 徐大宝回来通知了一声烧些草木灰这事,就转身又回医馆了。 中途遇上回来的徐焕祖孙三人,徐大宝显得很害羞,支支吾吾的说回医馆怕他爹一个人白天黑夜的休息不好,他跟他爹换换班。 徐焕哪里肯放过大瓜呀,拽他到一边问:“哥,你喜欢杨姐姐啊?” 徐大宝喉头一咯噔,抿着嘴羞红了脸点点头,承认了。 徐焕笑嘻嘻的说:“别害臊啊大哥,你很有眼光的嘛!好好表现,争取早日把杨姐姐拿下。” 徐大宝没想到妹妹会这么支持他,没说什么门第啊文化啊不合适之类的打击他的话,倒给他整激动了。 “大妹,我、我、我配不上人家,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想对她好,看她那样我心里疼。” 徐焕拍了拍大宝的胳膊说:“没啥配不上的,你觉得哪里欠缺就把哪里补上,你只管努力,杨姐姐会看到的。记住,大哥,你不能决定你的出身,但你能决定你的未来。” 徐大宝被这句话震撼到了:是啊,我的未来,我可以努力让未来变得很好,好到可以配得上她。 徐大宝被这句话激励的燃起了熊熊的斗志,“大妹,我要跟你学认字!” 徐焕憨憨一笑说:“我的傻瓜哥哥,干嘛跟我学啊,跟人家杨姐姐学啊,人家可是大户人家的嫡小姐,可比我认识的字多多了。” 徐大宝挠着后脑勺傻笑着说:“好,找你杨姐姐学,那你明天给我买本书,算我跟燕公子借的钱。” 徐焕笑的见牙不见眼,说:“大哥可以啊,脑子够转儿,挺上道,钱不用你操心,明天我去买,然后给你送去。快去吧,加油啊,大哥,祝你早日博取美人心。” 徐大宝被她臊的满脸通红一阵风似的跑没影了。 她爷爷和她爹看大宝都没跟他们说话就跑了有点懵,就问徐焕咋的了? 徐焕看向远方,非常诗意的说:“我大宝哥遇到了足以让他惊艳一生的人。” 徐老头和徐田表示:谁啊?没看出来,不理解,那跑啥啊? 第52章 卤人生百味,煮光阴荏苒,蒸齐心同力,炒快意恩仇 徐焕进院就张罗了起来,“家人们,我们回来了,草木灰给我准备好了吗?我今晚让大家吃点特别的!” 李秀一看她闺女那嘚瑟样立马上前嗔怪道:“啥特别的?!臭肠子就是你说的特别的?咋的?路上的大粪味还让你念念不忘啦?!” 徐老太从厨房出来打圆场说:“别说我孙女,我孙女能骗咱们嘛,她说特别,那指定是好东西,走,跟奶奶进厨房说说咋整,让你娘她们在院子里把肉腌了,不然该坏了。你不知道啊,我们看着那一盆猪下水都发懵啊,猪肠子里的屎是真能熏死个人。快溜的吧,不然一会儿给奶奶熏的头都疼了。” 徐焕被奶奶逗的眉开眼笑,蹦蹦哒哒的进了厨房,撸起袖子就开始用草木灰的水洗肥肠。 二婶看她干活这劲头跟以前可真是判若两人,忍不住想夸两句,“诶呀,大侄女,你这两下子行啊,相当带劲儿啊,这不知道的都得以为你在咱家里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呐!哈哈……” 徐焕知道二婶是啥意思,二婶那人心直口快,心眼实诚,要是别人听她说这话就会挑理说:你这就是暗指我以前奸懒馋滑啥也不是。 但是徐焕没那么想,毕竟原身曾经确实就是个啥也不是的人,那还狡辩个啥呀,那都是不争的事实。 徐焕笑眯眯的说:“二婶,我跟你说,以后我给你的惊喜只会多不会少,到时候就怕你还嫌弃我太能干,劝我歇歇快放手呐,哈哈哈……” 二婶小圆脸还有点地包天,笑起来虽然有点鱼尾纹,但是在徐家三个儿媳妇里她属于最好看的了,带着富态样,一看就旺家。 二婶嘎嘎的笑着说:“那感情好,大侄女你要是能有那一天,咱们老徐家指定能翻身了!嘎嘎……” 徐老太拎了一桶水进来说:“快别哈哈了啊。赶紧安排都咋弄,我看外边那猪肉都抹完盐挂起来了,就差你这了。” 徐焕说:“那闲着的就都来洗肠子吧!” 几个老太太还好,小姑娘们却有诸多不愿,李芳直接干哕的跑没影了,肠子是她的心理阴影。 大芬二芬这都十六七了,家里是不可能惯着不干活的,必须坐那洗肠子,脸上挂着不乐意,让她奶奶老赵太太给掐了两把,吓唬说不洗肠子不让吃饭,吓得俩姑娘一声不敢吱闷头干活。 赵老太心里直骂:是不是傻!说多少遍了,以后要跟着人家徐小丫,跟着人家你才能见到那大人物,备不住还能攀上个好人家,一天天的净溜边躲懒,你看人家李老二家那叫圆圆的小丫头多尖,跟屁后打溜须,就连那才几岁的大麦小麦都知道夸小丫姐好。我家这俩缺心眼的,三棒子打不出来一个屁,都不往人家跟前儿凑,气死了。 徐焕把肠子剪开分成几段,告诉她们用草木灰水再搓洗搓洗,再用清水加上醋和盐仔细搓洗,之后用清水洗冲干净,最后再用草木灰水洗一边,再用清水冲干净,多冲几遍之后就没有那股子腥臭味了。 然后二婶给洗好的肠子切成一骨碌一骨碌的交给徐焕,她给大肠上浇上黄酒,放上几片姜和花椒大料泡的水,扔了几片紫苏叶子进去去腥,随后徐焕双手插进大盆里咵咵一顿翻搅,那滑唧唧的声音,听起来都让人喉头一紧。 同理的方法,把猪小肠也洗干净,猪小肠没剪开,保持完整是用来灌香肠的。还有一个猪胰子,这东西徐焕给放一边了,这可有大用。 徐焕以为按照现代卤煮那就是猪的整套下水,也就是全部内脏加上舌头尾巴食道管,眼下看肉摊子上没人要的猪下水其实只有猪肠子和猪胰子,其他的还是都有人吃的。 老板还算良心给里面扔了半个猪肚儿和半个猪肺,应该是为了银子凑整给添的。 这些都用同样的方法清洗并腌制起来备用。 徐焕让二舅妈剁了一些肉馅,用花椒大料水疯狂搅拌之后放上盐,把洗好的小肠拿出来灌了二十斤香肠,保证人手一个根。 剩下的肉馅给小不点的孩子们煮肉粥,两三岁的孩子有四个,这一路孩子能活下来也实属不易很命硬,也多亏了这四个孩子的娘都是好样的。 当徐焕起锅烧油的时候,老徐家的人简直是感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孩子还能会做饭?她奶奶当初那一脚简直神了!给孩子踢的一下子多了一身的技能。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徐老太的脚,心里连连称赞:一个字——绝了! 她奶奶,她娘,她二婶,她二舅妈围着她就跟看西洋景似的,满脸挂着:‘不可思议’、‘完全想不到’、‘怎么可能呢?’这几个词,可能还会有些脑补的神话故事。 徐焕全然不管,干就完了,解释那么多干啥,反正有宋童生背着锅呐,不怕不怕。 第一个锅卤煮,爆个锅,花椒大料搞里头,焯好的大肠段猪肺段猪肚儿条搞里头,黄酒酱油搞里头,一盆水搞里头,桂皮陈皮香叶搞里头,咸盐搞里头。咕嘟半个小时。 第二个锅,大骨头炖萝卜,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全都搞里头,咸盐搞里头。咕嘟半个小时。 第三个锅,一笼大米干饭,两笼大馒头,同时上锅,最底下煮着香肠。整这个徐焕不会,都是徐老太和几个老太太弄的。 多亏这员外的宅子里厨房大,有三个大灶,还有小灶煮粥,这样就能保证几样东西同时出锅。 最后倒出来空锅了,也就能做最后一道菜了。 因为没有辣椒,就不能做溜肥肠了,就来一个葱爆肥肠。 起锅烧油,葱姜蒜搞里头,巴拉巴拉。 焯好的大肠段搞里头,巴拉巴拉, 酱油搞里头,巴拉巴拉, 大葱段搞里头,巴拉巴拉, 咸盐搞里头,巴拉巴拉, 出锅! 开饭啦! 会来事的郭老太拿出空碗说:“赶紧先给徐老大他们拨出来,送医馆去。” 徐老太心里这个熨帖啊。 赵老太没抢上第一个表现的机会,那就绝不会放过第二个,赶紧喊她二孙子,“二壮啊,快,你跑个腿给送医馆去,大小伙子跑得快,到那还是热乎的呐!” 徐老太心里这个得劲儿啊。 刘老太是个实在亲戚,少说话多干活,人家领着儿子一家四口把桌椅板凳都给摆好了,碗筷也给摆上了,招呼徐老太说:“来,老姐姐,你和我大哥上座。” 徐老太心里这个膨胀啊。 以家庭为单位分成了三个区域就餐,老徐家一桌,老赵家三桌,老李家两桌,老刘家和俞连舟还有三个木匠一桌。 俞连舟还好,没什么不自在,人家是秀才,大家伙对他都挺尊重的,那三个木匠就显得有些拘谨了,毕竟这老徐家以后就是自己的主家了,虽然不是卖身的那种,但是有救命之恩,也是立誓要终身跟随的。 徐老头上桌前,拍了拍三人的肩膀说:“别有啥顾虑,敞开了肚皮吃!” 这是逃荒大队第一次聚在一起正正经经的吃顿像样的饭,看着就像村里的流水席一样。 上一次在栏山县,王爷给安排的宅子是男女分开的,也没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吃,那时候都是一小盘一小盘让婆子们给送到各个房间里吃的,没有现在这样的整盆整盆的上菜上饭的气氛好。这样看着就让人觉得有食欲且富有满足感。 徐老头端起手里的水杯——逃荒标配竹筒杯,站了起来,带着老者的动容与激动,说:“我老徐头就说一句话:今天这样的日子不是结束,是刚刚开始!开饭!” 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徐焕看她爷爷都星星眼了,心说:诶呦,我的爷爷啊,你可太有才了,咋这么会说话呢!这气氛都让你给搞升华了! 香!真香!太香了!一连串的赞不绝口声。 徐老太偷着跟徐焕说:“大孙女,这宋童生给你的方子真行,回头咱就卖这个。” 徐小宝吃的满嘴是油,笑嘻嘻的跟徐焕说:“姐,你果然没骗我,说给我们做好吃的真就做出来了,姐姐你太棒了!我要吃一辈子你做的饭!” 徐焕:……老弟,大可不必! 要说徐焕为啥会做饭,这就要从她是一个吃货说起,在前世她没别的爱好,就是好吃,那时候学业很忙家里从来不让她进厨房,她想吃什么都是爸妈去研究上网学着复刻,后来地球灾难来了,她进了地下城避难所,除了罐头就是罐头,幸运的是避难所里有好多的书,可能是当时的设计者怕人类在没有网络的情况下在那里面待时间久了会空虚无聊吧,所以就放了很多的书在里面,其中就有好多的烹饪书,徐焕就是靠看烹饪书解馋的,想不到吧,精神催眠大法。 毕竟学霸都是十分会学习的人,看得多了,看的久了,她就总结出了许多的烹饪理论。 不过也仅仅是理论,也能记住大概的配方,只是一次都没有实际操作过。 今天这顿饭是她上辈子加上这辈子第一次做饭,没想到会这么成功,心里实在是满足极了。 正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不是这有用,就是那有用。 第53章 若你决定灿烂,山无遮,海无拦 饭后,大家都散了,各回各的房间之后,徐焕神神秘秘的拉着老徐家这些人又重新回到了厨房。 徐焕拿出那两条猪胰子说:“我亲爱的家人们,看看这是什么?” 徐老太好奇的问:“猪胰子,没人要的东西,咋的这还能有啥说道啊?” 李秀性子急,用手里的围裙糊撸了徐焕的脑袋一下说:“你快赶紧的说,别卖关子耽误时间,都给我们整这来了,再让你大舅他们家看见不好,还不得寻思咱们家开小灶啊?!” 徐焕忘了,他们分院子的时候他大舅家在他们家对面那屋,确实容易让人家发现了之后多想。 徐焕赶紧派小宝回去一趟打马虎眼,“老弟,你先回去把咱家这几个屋的灯都点上,把门都关好。” 徐老头没吱声,但是心里猜到这猪胰子绝对会在大孙女的手里变得不简单。 小宝走后,徐焕降低了声调说:“家人们,这东西在别人手里那就是没人要的东西,可是在我手里就能变废为宝。” 大家的眼睛同时都亮了,“啥宝啊?” 徐焕看着她奶奶笑着说:“奶奶,你还记得我是不是说过不让你省那澡豆,我说我会做比澡豆更好的东西出来。” 徐老太看了看猪胰子说:“难道你说的好东西是用这玩意做啊?” 大家的眼睛同时都挂上了大问号,“澡豆——猪胰子,这也不搭嘎呀!(不搭边,毫无关系可言的意思)” 徐焕挑眉一笑说:“所以说,这里面就涉及到一个大秘密,因此我把咱家人都叫了过来,没敢声张就是为了这事儿。这个秘密只能掌握在咱们自己家人的手里,绝对不能外漏,这才能从中挣上大钱。” 徐老头插了一句:“小丫,啊不,焕,焕,是叫焕焕吧,还没叫顺口,爷爷同意你的说法,现在还看不出来谁可靠不可靠,眼下看着都不错,保不齐以后有钱了能啥德行,这东西就先咱们自家人弄,以后人手不够了再说。” 徐焕给徐老头比了个赞,“对的,爷爷,就是这个意思。” 二婶爽利的说:“那大侄女,咱们就马上开始吧,你说吧咋弄,让二婶干点啥?” 徐焕说:“这一次我们先来做一个简易版胰皂,成本要比澡豆低很多,这样我们寻常百姓家也是能用的起的。 澡豆需要放很多药材可能有的也会用到这个猪胰子,但是咱们上次用的那个澡豆就没放一丁点猪胰子,那个应该会比较贵,放了了猪胰子的就会省下很多的材料相对会便宜点。 等到回头咱们安了家,我还知道一种方法比这个胰子皂要好很多,能卖的贵一点,只不过眼下有些材料不好弄。” 徐焕接下来开始分工,“二宝哥和三宝哥你们俩负责去烧草木灰,别烧大劲了儿,灰白色就正好。 二伯你给咱弄竹杯这么大的杯子做模子,弄五个吧,这两条胰子估计也就能做这么多,到时候再切开分一分。 奶奶你和丫丫去摘一盆花回来,千万别可一株薅,薅秃了咱们不好跟人家牙行交代。 二婶和娘把猪胰子外边的肥油和筋膜剔除干净,然后给胰子切的碎碎的,越碎越好。 爹你把我娘她们剃下来的那一点点肥肉和筋膜用小锅熬点油出来。 爷爷你负责放哨,别让人过来。” 一家人让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而她自己,只负责技术指导,动动嘴皮子就行。 不一会奶奶和丫丫就抱着一簸箕鲜花回来了,徐焕接着给她们安排活,用研钵将鲜花捣成泥。 片刻后,二宝和三宝抱着一盆草木灰回来了,徐焕让他们俩接着把草木灰研磨成细粉。 她娘和二婶没一会儿就将猪胰子剁的跟饺子馅似的,但这还远远不够,这时候他爹就得上手了,毕竟男人的力气还是比女人大。 做什么呢?就是要把胰子肉末再捣成泥,这是一个挺累的活,正常需要捣上半个小时,才会很细腻。 这期间还要往里面加入白糖和盐,给徐老太心疼的直咧嘴,“你还说成本低?这又是糖又是盐的,我看也不便宜。” 徐焕说:“那肯定比那些中药珍珠粉便宜吧,咱这胰子皂比澡豆块大还抗用,去污能力杠杠滴,而且还用不了那老些银子,将来肯定是爆品。我现在还不太了解这边的物价,等回头我研究研究,争取把一块皂卖的价格压到十几文,让咱老百姓都能尽情的洗白白。” 徐田欣慰的一笑说:“听这话,我闺女以后就成不了那种为富不仁的奸商,说的对,咱们自己就是贫民老百姓,要是以后有一天有了些许能力,那咱就要多为贫民老百姓多做点事,好样的闺女!爹支持你!” 徐焕心里顿时激荡起了一份使命与责任。 她在这里的家人虽然大字不识没有文化,但却能用最朴实无华的语言讲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道理,三观真的好高大上啊,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还真是一件幸事。 二伯也很快就回来了,没有别的活了就跟着徐田一起捣胰子泥,两个人一起捣还是能缩短时间的。 她娘和二婶不需要剁胰子了就接过了捣花泥的活。 丫丫和徐老太的活被抢了,顺手就开始收拾厨房,该洗的洗,该擦的擦,手里不闲着。 这一切都准备完了之后,把胰子泥、草木灰、温热的猪油、鲜花泥进行充分的融合,需要反反复复的捣来捣去,最后按压到竹杯里,就大功告成了。 徐小宝这一去去了老半天,先去点了灯,然后想来厨房看热闹结果被大舅家的虎子表弟给绊住脚了,缠磨着他玩了好一会才把小表弟哄回去睡觉,然后赶紧往厨房这边跑。 徐小宝进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了最后一步,小脸儿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有些沮丧。 徐焕赶紧哄着他说:“老弟,这个胰子皂的步骤特别的简单,我一会说给你听,等下次姐姐做复杂的那种皂一定让你从头看到尾,好不好?” 徐小宝立马精神起来,一跳多老高的说:“好!一言为定!” 徐焕跟爷爷奶奶说:“这个胰子皂需要放在阴凉干燥处缓个三天以上才能变成硬的,就先把这些放你们老两口那屋,你们屋没人敢去,就发现不了。到时候咱们先自己用用试试,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东西,脑子里只有方子,怕做出来不准成,咱们自己用的好,再跟他们说是咱们自己做的,分给他们用用。要是失败了,那就等我回头再研究。 奶奶,万一要是明天有人问两条胰子的去向,你就说我拿走了,不知道拿哪去了,遮掩过去就行。” 徐焕看大家都听明白点头了,不自觉的比了一个ok,说:“那咱们就都洗洗睡吧,散会!” 家里人都看了看自己的都手也都比了一个乱七八糟的ok。 她娘跟拿绣花针似的,他爹那比划的像个脑血栓,她两个表哥好像练了六脉神剑,属她奶奶比划的最带劲,跟观音菩萨似的。 ……………… 作者留言: 有宝子说我书里东北方言比较多,是的啦~我是一个地道的东北人,很喜欢这种叙事的调调,东北方言说起来比较有幽默性,你们不觉得吗? 文中的主角不是南方人哦,再次澄清一下,我的地图是按照历史前燕时期的地图写的,前燕时期属于山东以北至辽宁地区。 所以主角一家子属于山东人逃荒去了河北,文中的博州是现如今的河北地区。 东北话其实是融入了很多地方的方言,其中就有山东话、河北话、北京话、满语以及其他土着民族语言、朝、日和俄语等词汇糅合进东三省的语言里,形成了现代的东北话。 所以文中的人物说东北话就不奇怪了是不是? 后面文中的淮南七国才是真正的南方人呦~ 满清时期的东北话曾经也是官话的呦~想象一下乾隆爷一拍桌子大喊一声:“你们这群瘪犊子想嘎哈?!”是不是很搞笑? 所以啦,请不要对文中的东北话有偏见,能逗您一乐是最主要的。 开心,大家今天都开心了吗? 如果不开心,就跟我一起对着烦恼大声的说:“滚犊子吧!” 第54章 脸就一张,就不能省着点丢吗? 三进的院子正好把人分成三伙住下了。 前院的住房不多,因此就让徐河一家四口带着他岳丈老刘家一家六口还有俞连舟和三个木匠住在那边,哪怕俞连舟睡的是门房,他也觉得挺好,心里踏实。 中间的院子住的是徐田一家和李大舅李二舅家,这也包括李大舅的岳丈家老冯家,和李二舅的岳丈家老郭家。 这中间的院子还还分东西院,东院大,房间多,属于院中院,是个四合院造型的,徐田两口子领着徐小宝住在中间的堂屋,堂屋是接待客人或者在这里简单用餐用的,分成了三个厅,徐田用板子和凳子搭了三张床出来。这屋让他们谁来住都好像欺负人家似的,只好委屈自己家人。 徐焕本来是想让爹娘睡自己那屋的,她那屋床很宽,她去西院跟圆圆大麦小麦她们几个睡丫鬟的宿舍,让她爹娘好好歇歇,可是徐田两口子说啥也不让,非让她赶紧回屋歇着去,说她这一天天的够累的了,比谁都累,给孩子都累完了。 徐焕心说:我也没嘎哈呀?咋就累了呢?不累呀!这躺下都不一定能睡着。呵呵……上辈子爸妈就惯着她,这辈子依旧摊上一对儿惯着她的爹娘,老天待她不薄啊! 徐焕的隔壁是一个客房让李大舅两口子住,然后挨着一个丫鬟房住了李芳和‘生弟弟’三姐妹,李芳老大的不乐意了,心说凭啥徐小丫能自己单独睡一间小姐房她就不能? 没办法,谁让她爹不允呐,还给她骂了,说她没有那个享福的命!把她气的呀恨的呀,表面上是哭哭啼啼的委屈,实际上是心里骂骂咧咧的一晚上。 对面的夫人房给老冯头两口子住,一个书画房给冯大全两口子住,虽然里面没有那些摆设了,只有一张床和桌椅,但是空间很大,他们也就无话可说挑不出理来。 李彪和李虎兄弟俩睡的是仆人房大通铺,就这还给他俩美够呛,在老家都没睡过这么结实的大床,脑子简单容易满足,这样活着也挺好,心态好。 西院就是李二舅和老郭家,人家那边家庭氛围很和谐,郭老太也比较会做人处事,屋子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徐焕也不想挨着他们老冯家住,他家总能干出来给你惹的心里不痛快的事来。 但是没办法啊,老冯家现在没人愿意搭理他们家,这还是她亲大舅的负担,就只好跟着自家这边。 眼下咱还没咋滴呢就搞排挤这事儿属实不地道让人挑理,等到了地方安了家,这家人要是还这副德行,那就以后再不搭理了各过各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咱家要想将来发展好,尽量少树敌,少给人落下话柄,落人口实,毕竟人言可畏,尤其是这古代,口碑很重要。 后面第三进那个院子比较大,有一个应该是李府的老人住的小院,很肃静,就安排徐老头老两口住进了主屋,谁家也没有敢来说风凉话或者表达不满的。 这小院里安排了丫丫和大芬二芬一起住丫鬟房,老赵头两口子睡的这院的客房,能离徐老头老两口这么近,他们感觉还有挺有面子的呐。 其他的房间都是人家老赵家人,一屋一对儿两口子,孩子小的就自己带着,孩子大的就睡仆人房的大通铺,也都挺消停没有闹意见的。 徐山家就徐二宝在这,其他三口都在医馆陪护不回来,逃荒大队原来老的小的加一起是六十八人,后来加进来俞连舟和三个木匠,就是七十二人,眼下这院子就住了六十九人,院子小了还真不一定能住的下。 每个院子都安排了老徐家的人坐镇,一是为了安定团结,二是为了有点啥事能第一时间有个镇场子的。 古人睡觉都比较早,天黑就都躺下了,也没什么娱乐消遣,有钱人家还能点个灯看看书摆弄一下字画,再或者弹弹琴下下棋。贫困百姓家对待黑夜就比较简单粗暴——熄灯睡觉。明天还得起早干活,有干不完的活,那还不赶紧睡,不睡觉都容易挨爹娘的揍。 徐焕睡不着,望着黑漆漆的房顶就琢磨起这熠王来了。 这金大腿现在算是抱上了?过后应该怎么继续把关系套瓷实了呢? 要不我给他好好配一个黑火药的配方吧,他那个大炮仗不行,太小儿科了,这个诱惑应该够大够有诚意吧? 他会不会找到宋童生之后怀疑我是个外国的探子啊?然后就会……脑海里就是满清十大酷刑的画面,而主角就是她自己。 徐焕一个激灵,赶紧对着房顶拜拜说:“老天保佑,千万别找到宋童生,千万别找到!没有这个背锅侠不行啊!” 然后她又学火影忍者一顿手势输出,用气声对着房顶喊:“背锅侠消失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咣啷一声从隔壁传来。 徐焕:……’(°ー°〃)你们干嘛要配合我的表演?吓我一跳! 李老大家的冯氏这几天都在耍她的小心思,一直跟着李老大也没干什么正经的活,后来还假装崴了脚更是一直在屋子里躲懒待到了吃饭才出来,就连吃饭那么其乐融融的氛围她都没能融入进去,李老大看她吃差不多了就给她撵回屋去了,就怕她说点啥不该说的破坏气氛。 就她这么作,她的心思也没得逞,谁也没把她当回事,倒是给李老大整得十分心烦。 晚上睡觉的时候冯氏又开始施展这些年她的拿手好戏了。 她非要跟李老大那啥,李老大偏不跟她那啥,一个往上贴,一个往一边扒拉,一来二去,李老大急眼了一脚就给冯氏卷地上去了,这就是那咣啷一声的来源。 换成一般女的,这得是多么大的羞耻啊,让老爷们给踹地上去了,还是因为自己那方面太主动了!搁谁谁不得跟老爷们干翻天啊,就算不干架那最起码也得委屈的哭嚎几嗓子吧! 冯氏不的,就好像李老大跟她闹着玩似的,这一脚还给踹来劲了呢,扑上去就咬李老大耳朵说:“你今晚要是不整,我就不让你睡觉!” 李老大瞪眼珠子说:“你有病吧!都快四十了,咱儿女都有了,你咋还那么大的瘾呢?!” 冯氏手脚一边忙活一边说:“我稀罕你啊,李老大,也就我稀罕你吧,别人都把你当傻子,就老娘我稀罕你稀罕的紧,你咋不知足呢?” 李老大就跟扑落衣服上的灰似的往下赶她,咬牙切齿的说:“你咋这么不要脸,啥话你都好意思说出口!” 冯氏阴恻恻的一笑说:“我能生儿子,我还得给你继续生,我就不信了,给你生一堆儿子将来你还能不要我?!我呸!那徐小丫就是胡扯!” 李老大又给了她两杵子,结果这娘们是越打越勇,就跟饿狼扑食似的。 俩人就算小声的说话,可是大夏天的都开着窗户呐,他们叽叽咕咕的说话别人开着窗户也是都能听见的。虽然听不清吧,那也挺吵人的,再加上时不时的还发出扑扑楞楞的动静,可把隔壁的徐焕烦坏了,她悄悄下地把窗户关上了,宁可热死也不烦死。 在冯氏的一顿骚操作和狂撩之下,李老大也是缠磨的没招了,只好没出息的妥协了,虽然他把窗户给关上了,但还是没想到冯氏做着做着眼看就到临门一脚的时候突然间放开了嗓门,虽然就一嗓子,然后就让李老大用手给捂上了,但是那一嗓子足以让懂的人都懂了。 没想到的是,这一捂却给捂偏了,把她鼻子也一起捂上了,李老大正好也在关键的时刻,专注于自己的那点事也没在意,黑灯瞎火的也没看清,没想到他也完事了冯氏人也不动了,这把李老大吓的,光着脚拎着裤子就跑出去拍徐焕和李秀的房门。 “救命啊!徐田!秀儿!你们快起来!小丫啊!救命啊!我媳妇死啦!” 第55章 每个人都有幸福的权利,但不一定有幸福的能力 徐焕听见李大舅拍门呼救一个激灵就冲了出去,看她大舅那衣衫不整的样子,不禁眉头一皱。 其实她压根就没睡着,早就听到他们那屋有小火车的动静了,那能咋整,咱也管不着人家两口子恩爱呀,多亏自己不是真的还没及笄的小姑娘,成人的事情她经历过,啥都明白,只不过是那年那月没有真的爱过,也没有机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 徐焕没时间搭理他,极速径直奔着他们房间去了,进屋点上油灯,就看见冯氏直挺挺的,已经一动不动了,很明显脸上那通红的印记就是用手捂的,徐焕探了一下鼻息,确实没有呼吸了。 一秒钟的判断,死马当活马医吧,心肺复苏走起! 先赶紧给冯氏盖上一层布单挡了身体,然后开始做心肺复苏,三十下按压一组,做两次人工呼吸。 李大舅、徐田、李秀还有李芳、李二舅、郭氏还有老冯太太他们这几个人举着油灯进屋的时候就是看见徐焕骑在冯氏的身上给她做心肺复苏的时候。 李芳先是嗷一嗓子喊:“娘——,你在干什么?!徐小丫你疯了吗?” 刚想扑上拉徐焕,就被李秀给拽住,“芳,别闹,你姐她在救你娘!” 李秀第一时间就是相信她闺女绝对不是胡闹,她看得清清楚楚的她闺女在给冯氏嘴里渡气。她心里说不出来是咋回事,但是眼泪却忍不住的掉下来了。 老冯太太哆嗦乱颤的说:“这是在干啥?啊?人都死了还要欺负人啊?!哪有这样救人的!没见过这样救人的啊?!” 李大舅急眼了,嗷唠一嗓子,“都给我闭嘴!小丫是在救人!” 李大舅凑上前去轻声且害怕的说:“大外甥女啊,这人还有救了吗?都没气了,还能活吗?” 徐田过去把他拉走,让他别打扰徐焕,行不行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嘛。 无论他们说什么,徐焕都不理会,只专注救人。 黄金五分钟,哪里有功夫跟你们废话,我就是解释你们能听懂吗? 她眼下的行为对于古人来讲是十分怪异的,又是按胸口,按的人都一弹一弹的,又是嘴对嘴的,不理解为啥还要跟死人亲亲。 在她们眼里徐焕就跟中邪了似的,不理人,反复重复着相同的动作,脸上全是汗直往下滴嗒,嘴里还嘀嘀咕咕的数着数。 大家看着,也不敢说话,也不敢上前,气氛紧张又恐怖,压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徐焕这个身体毕竟很瘦小,按压到第三组的时候就已经汗流浃背了,她心想再按压五组,不行就放弃了,自己快脱力了。 当心肺按压到第五组的时候,冯氏突然一声咳嗽,终于是缓过来了。 徐焕累的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床上,一句话也不想说,太尼玛累了。 这人没醒的时候大家害怕,这回人醒了,大家更害怕了,这会不会是诈尸啊? 徐焕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又擦了一把嘴唇子,说:“别害怕,人活了,没事了。” 说完潇洒的离开,深藏功与名,不快点走他们又得叽叽喳喳的问自己为啥人就活了,那救人的方法叫啥,跟谁学的,为啥要跟死人嘴对嘴,……想想这些问题就心烦,还有一阵恶心。 徐田两口子最懂孩子的心,赶紧扶着她回屋,徐焕进屋就往床上一摊说:“娘,我要洗澡,要刷牙,我恶心,恶心坏了。哕——” 徐田立马就去给孩子烧水,李秀赶紧给倒水让她漱口。 徐焕心里疯狂吐槽:老娘浑身涂屎都没说想吐,特么的给你做个人工呼吸给我整干哕了,真是烦死了!天天作死!真是看见你都不烦苍蝇! 李秀心疼的问:“闺女,你这算不算借生气给你大舅妈啊?对你有没有伤害呀?会不会折寿啥的?你跟娘说实话,要不娘心里没底,娘害怕,你刚才那样就跟中邪了似的吓死娘了。”说着还抹了一把眼泪。 徐焕立马脸上挂笑哄她娘说:“诶呦,娘,没事,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救人的法子叫心肺复苏,按压胸口是为了让她的心脏再跳起来,给她吹气不是亲她,那叫人工呼吸,就是把气吹进去,冲开她的呼吸道,两者一结合,人就能活,要是人死透了这招就不管用了。赶巧吧,她刚咽气,还来得及,也是她命不该绝。” 李大舅跟冯氏说:“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丫你就死定了,我大外甥女都不嫌你脏,一口一口的给你渡气啊,那是渡气啊你知道不?估计小丫为了救你都得折不少寿,我这大外甥女心肠咋这么好,你还总说人家坏话!你可真是!以后咱家再不行说小丫一个不字!小丫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忘恩负义!” 冯氏听是徐小丫救了她,也不知咋想的,她侧头看了一眼门口,脸上竟然露出了得意的一笑。 后来他们家人都陆陆续续的去了李大舅那屋,后院和前院听不见,也就没人来。他们那一大家子说了半天话,冯氏也没事了能起来了,然后李大舅就带着她和一大家子来到了徐焕的房里。 一进屋李大舅噗通就给徐焕跪下了,冯氏就像一根面条似的拐着弯的慢慢跪在了李大舅的旁边。李芳、李彪和虎子还有老冯家的人都在后边站着耷拉着脑袋,就像是要听候发落似的。 徐焕心说:你们整这一出干啥,有意思吗?我还要洗澡呐,诶呦我的天呐!我都怕我一会忍不住吐你们一身。 李大舅声泪俱下的表达自己的心里想法:“小丫!大舅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没想到啊,大外甥女,你为了救你大舅妈把阳气寿命分给了她,大舅今生今世都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徐焕真是太无语了,人工呼吸就被你这么理解的?你可真是个人才! 李秀上去拉她大哥起来,李大舅还跟李秀撕吧,“妹子,你让我跪吧,我欠小丫的太多了!这可是救了一条人命啊!” 徐焕再次大无语了,心里有一种深深的疲惫感,这种疲惫感就是因为原本常识性的东西在这里都不是常识,你需要解释,你需要对你的行为有一个交代。而且对方还不怎么聪明,解释起来就好累。 她坐在床上吐了一口气说:“大舅啊,你大可不必这样,你可快起来吧!你这样我怕我折寿,你跪我干啥!我那不是渡阳气,我也没有那么伟大把我的寿命给我大舅妈,你想多了,我就是用了一个急救法,是一种救人的手段,是吹气,吹气,就是我们平时这一吸一呼的气,不要钱免费的气。” 后面的人听完也不耷拉脑袋了,感情免费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徐焕看她大舅两口子一脸惊诧的站起来之后说:“大舅啊,两口子那点事,讲求个你情我愿,别硬来。这是赶上我就在你隔壁,时间还来得及给人救活了,这要是赶不上我在跟前儿,你就铁定等着发丧吧。我跟你们说,不是每个人没了呼吸都能救得回来的,大舅妈也是赶巧了,还在救命的黄金时间里。为了救她可把我累坏了,你们都回去吧,回去吧。” 李大舅刚要走,冯氏立马搂着李大舅的胳膊不让他走,对徐焕说:“小丫啊,大舅妈谢谢你,你你不知道啊,你大舅他不能没有我,他就是嘴硬,其实心里对我特别有感情,你今天也看出来吧,我有事,你大舅都能为我给你个小辈跪下,呜呜……他这辈子都离不开我,呜呜……”也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感染力,还能给她哭岔气了。 徐焕心说你有病吧,你俩爱不爱跟我有什么关系,快回家爱去吧,我听着心烦,我想吐。 徐焕连个眼色都没给她,脸子撂下来明显的是不高兴了,带着讽刺的语气说:“那个大舅妈,你说得对,我看出来了,你是我大舅的心肝宝贝,永远都是,大舅啊,那啥,快给你的宝贝抱回去好好哄哄,刚才遭老大罪了,赶紧走吧。” 李大舅听出来了这是徐焕故意说出来臊他们的话,没脸儿的拉着冯氏走了。 冯氏却听不出来好赖话,还以为是夸她呐,美滋滋的羞答答的跟着李老大回去了,跟以前那个撒泼耍混胡搅蛮缠的样子完全不同了。 她觉得她今天终于收获了她想要得到的认可。 殊不知从那之后,李老大就对她产生了心理阴影,无论冯氏怎么忙活,李老大就是不行,让李老大有好几年都以为自己这辈子在男人那方面彻底完犊子了呢!为此李老大之后对冯氏的各种作各种闹多有包容,就怕她把自己不行的事情给抖落出去,直到有一天…… 第56章 不怕你脑子有病,就怕你自作聪明 第二天一早,冯氏的事情原本其他两个院子的人谁都不知道,老李家的人都嫌弃丢人也不会乱讲,毕竟昨晚那事儿不是生病造成的,是两口子被窝里的事,谁能好意思说出口,这院子里的人都是沾亲带故的丢不起那人啊,因此早上大家都各忙各的,根本没人提那茬。 冯氏早上一出门先是在前后院晃了一圈,发现自己没成为焦点人物,也没个人关心问候她一声,她这奇葩的心里又不是滋味了,她看李秀没在厨房这边,就借着去厨房倒水的功夫,就跟徐老太说起来了。 冯氏一副自己昨晚被折腾的挺累的样子,扶着腰拍着胸口说:“诶呀,徐家大婶啊,你看我这两天也没帮您老干点啥活,这不是我家那口子嘛,总怕我上您跟前儿惹您不高兴。” 徐老太看她一眼,也就礼貌性的回她一句:“没事,也没啥活可干,就是洗洗涮涮的这点事,我们几个能干的过来,也不累,我看你这扶着腰的,昨天摔着了吧,那快去歇着吧。” 冯氏就等着她往腰上说呐,她立马含羞一笑说:“诶呀,我这腰啊,不是摔的,是昨晚我那口子给害的,这李老大,力气也太大了,现在不用种地了就来折腾我,昨晚啊,差点我就被折腾没命了,多亏咱家小丫救了我一条命,要不我今天都不能跟婶子在这说话了。”说完还发出一阵让人十分膈应的笑声。 徐老太原本是不爱听她说两口子那点破事的,谁家娘们也不能把这事跟别人说啊,尤其是跟长辈,咋的都得知道点羞臊不是?听一半心里正吐槽冯氏不知羞的时候,听说这里边还有徐小丫的事,手里的菜盆子咣当一下子就掉地上了。 徐老太抓着冯氏赶忙问:“啥?你说啥?我家小丫咋的了?咋还大晚上的去救你呢?你们大人折腾那点羞臊事,咋还能让孩子进屋呢?我家小丫还没及笄,这让孩子以后咋嫁人?!你给我说清楚喽!” 随着徐老太一连串的发问,徐老太是越说越生气,越说越闹心。 冯氏没想到这老太太咋往那上寻思,还有点生气了,她只是想刷一下存在感,想人人都像徐焕一样说她是李老大的心肝大宝贝她就满足了,到徐老太这咋没往那上寻思呢?冯氏心里不舒服,立马唱念做打起来。 她抹起了眼泪,说:“婶子,呜呜~我就是命苦啊~这些年,我给李老大生了三个孩子,天天白天干活晚上还得给他伺候舒服了,不然他就收拾我。昨晚他非要跟我俩做那事,我说别的别的,小丫住咱隔壁别吵到孩子,可是李老大不依,结果我忍不住他的折腾发出了声音,他一生气就捂住了我的嘴,把我给捂的人事不知死过去了,后来醒了才听说是你家小丫请神儿上身在我身上施法给我整活过来的,呜呜~婶子,你说,我这是啥命啊!” 徐老太一听这个招人烦的,嗷一下子就蹦起来了,“李老大呢!你男人在哪呢?给我叫来!我倒要问问,这个做舅舅的还要不要个脸了?!啊!还有你,我不信你胡咧咧!我家小丫不会什么请神送神的!我家小丫是个正经孩子!没有那些歪门邪道!我不跟你说!你给我滚一边去!我跟你家李老大说!” 徐老太一急眼,全厨房的人都怨怒起来,纷纷给冯氏甩脸子翻白眼,随后都跟着徐老太出去了,独留冯氏自己在厨房,就好像跟她待在一个屋里能传染她的缺心眼一样。 冯氏这才反应过来好像自己惹祸了,咋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呢?按理那不应该安慰我几句吗?我也没说错啊,就是徐小丫跟中邪了似的给我又是按又是亲的救活的呀?我娘和我闺女就是这么说的,这咋还能急眼呢?她不理解。 随着徐老太的一顿嚷嚷,这一下子全体逃荒大队的人都知道了。 李秀在屋里给徐焕的衣服缝一缝,有点不太合身,今天还打算去打听何光武的下落,穿的不合体再让人家何家人给笑话了就不好了。 这时候就听外边嗷嗷的吵了起来,她和徐焕赶紧出去看看这是又闹哪一出。 只见徐老太跳着脚的在拍打李老大,在那骂人家不要脸,李老大脸憋的通红一个劲摆手说‘误会’,插不上嘴解释,急的直捶自己大腿。 徐焕喊了一声,“奶!咋的了?我大舅咋惹你了?” 徐老太一看孙女来了,擦了一下嘴唇子边上的唾沫星子说:“大孙女,昨晚咋回事?你大舅妈说的我不信,他们两口子干那不害臊的事咋还能把你扯进去呢?我心里犯膈应,骂他们呢!真是自己不要脸还耽误我孙女的名声!” 徐焕顿时感觉一脸的黑线,这特娘的是谁嘴这么欠!她环视了一圈发现了躲在人后心虚准备随时跑的冯氏,用一记眼刀告诉她:你完了! 徐焕给老太太拍后背顺气说:“奶,到啥时候我都是看我大舅,我大舅还是个好的,是不是?你别听我大舅妈说啥,她脑子有病,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俩昨晚确实有点没羞没臊了,但是我大舅妈也确实没气了,我不出手救不行,那不能让我彪哥还有表弟表妹没有娘啊,该救还是得救,不过我也就能救这一回,没下回了。” 然后又小声跟徐老太说:“奶,你不知道,昨晚可给我膈应坏了,救了她我又洗的澡,差点没吐了。您别担心哈,跟她生气不至于。” 徐老太搂着孩子说:“奶就是怕影响你的名声,以后不好嫁人。” 这时候李秀和李老二媳妇郭氏就纷纷做起了辟谣使者,把事情来龙去脉跟大家伙儿讲了一番,但是都避重就轻的说了徐焕救人的那一环节,这法子也是宋童生教的,冯氏净瞎说。 大家都开始鄙弃冯氏,一个个都是瞧不起她的眼神看她。 当众说道这事不太好,徐老头就给李老大叫到自己屋里去了,李老大连连认错,给徐老头和徐老太太跪下了,把昨晚整个事情的经过复盘了一下。 徐老太气的呀咬牙切齿,说:“你媳妇真是能胡说八道!把你的脸也都给丢个干净,我看她还挺美!” 徐老头心里再有多么的愤慨但面上不显,只是略带严肃的说:“李老大啊,你家长辈过世的早,你这个做大哥的当年带着弟妹讨生活不容易,你这个婆娘也讨的不甘愿我们也都是知道的。我和你婶也拿你当半个儿,没当外人。” 李老大连连点头,心里这个苦啊。 徐老头叹口气说:“小丫毕竟是个姑娘家,眼看着就要到了及笄相看的年纪,让冯氏给说出来大半夜的进了你们睡觉的屋子,这话容易让人多想,还有说神婆那一套,咱家孩子还嫁不嫁人了?你说是吧,你起来吧,小丫……啊,现在叫焕焕了,咱以后都叫焕焕,焕焕说的对,啥事我们看的都是你李老大,毕竟你是个好的。你起来吧,再好好管管你婆娘,别给家里招灾,再有下次,我老徐头可就不饶她了!” 李老大从徐老太那里知道了冯氏在外面咋说的那些话都要气疯了,出了徐老头的屋子就开始满院子找冯氏,又要上手揍人。 大家都纷纷上前拦着他说算了,人好不容易活过来了,她爱咋地咋地吧,也没把人丢外边去,咱这都是亲戚不能给传出去。 李老大心里窝着火,铁了心的要收拾她,“丢哪也不行!她这脑子一天天都不知道在想啥!咱们这么老些人没一个像她似的!今天必须还得打一顿,打一顿就能消停几天!” 李大舅最后在柴房里找到冯氏了,捂着她的嘴给拖回了自己房里。 那一阵一阵的惨叫声在宅子的上空回荡,让人不禁咂舌,但也都忍不住评价一个字——该! 今天原本打算早点出门的,被这么一闹连早饭都只能对付一口了,徐焕三两下就扒拉了一碗粥,一抹嘴说:“奶,其实我觉得我大舅妈就是怕我大舅不要她嫌弃她,这就是她的心病,都魔障了,你们别搭理她,给她安排活干,也别惯着她那些臭毛病,干不好就骂她!脑子有病还不干活了?想的美!” 李秀撇嘴摇头说:“她啊,今天恐怕都出不了屋喽,你大舅能把她打的三天起不来。” 徐焕说:“她这一天天的挨打没够呢?真是贱皮子,自己还没骨气,要是我男人敢打我,我就给他下药,弄死他!” 李秀给了她后背一巴掌训斥道:“别瞎说!咱也不能找那样的人家,真要是遇上了,和离就完了,你给人弄死了不得给人家偿命吗?犯不上把自己搭进去。” 徐焕嘿嘿一笑说:“娘,你信不信,我弄死一个人有一百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 徐老头和徐老太双双心里一惊的看向她。 徐老太说:“乖乖呦,你可小点声吧,别让你弟弟妹妹们听见,再有样学样的,这是要干啥?以后能不能好好过日子啦?也别让那老冯家人听见!再给你大舅害了,你个傻妮子!” 徐焕一吐舌头,耸耸肩膀下了饭桌,说:“爷爷,走啊,咱俩去打听打听小爷爷的下落。” 徐老头点头起身,一挥手说:“走!” 第57章 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还会继续找你 徐老头谁也不带,就带着徐焕这个大孙女出门了,现在的大孙女可了不得,说话办事嘎嘣脆,脑子还好使,带别人就显得都是累赘。 现在徐老头和徐老太太看徐焕的滤镜是越来越厚还不自知。 满大街都有何家的铺子,徐焕说:“爷爷,你看这些铺子前面都写着一个何字,这就说明是何家的铺子,咱俩别瞎找了,进何家铺子打听打听。” 恰好前边就是一家看起来相对冷清的古董店,人少说话也能方便一些。 徐焕礼貌的问了一句,“这位小哥儿,请问你家掌柜的在吗?” 古董店的小伙计眼睛都比较贼,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不是有钱人。 一看这祖孙俩就不像是能消费的,自然态度上就很是怠慢,“掌柜的很忙,没……” 徐焕看出了他的不待见,直接拿出了令牌堵住了小伙计的嘴。 小伙计看见令牌一个激灵,立马态度一变,恭敬的说:“两位请稍等,小的这就给您叫人去。” 掌柜的匆匆出来,看祖孙俩一眼,先是皱眉头,显然他很不理解这么贵重的令牌怎么会在这普通的老百姓身上。随后还是整理了一下情绪问:“两位可是要买些摆件或者字画?这令牌可否给我一看?” 徐焕说:“不买东西,只是来打听一下何家住在哪?” 掌柜的一听感情拿着令牌还不知道何家住在哪,显然是不认识何家的人,难道这令牌是捡的?是要去归还顺便讨个赏? 他很会脑补,但可惜不是那个剧情。 掌柜的拿着令牌仔细的查验了一下,看了看徐焕,又看了看令牌,“两位找何家是为何事?这令牌又是从何得来?” 徐焕收回了令牌说:“我们只是想问何家怎么走,我们是远道而来来投亲的。” 掌柜的态度立马缓和了很多,恭敬的问:“投亲?啊,快请坐,坐下说。” 小伙计很有眼力见,马上就把茶水端上来,点心、蜜饯、水果、瓜子给摆了四碟,这是招待贵客的规格。 掌柜的和蔼一笑说:“敢问您们是哪一支的亲戚呀?” 徐焕说:“何光武是我小爷爷。” 掌柜的愣了一下,何光武?他想了半天,这个名字不怎么熟啊,呃……不是不熟,是完全没听说过。 何家老一辈的或者是已经去世的这些,掌柜的大多数都不清楚, “您说的这位我还真就不认识。” 徐焕说:“我小爷爷年纪比较大了,你不认识也正常,看您也才三十多岁,估计何家老人你很多都不曾见过。” 掌柜的点头道:“是是是,确实如此,这样吧,既然您两位都到这了,就先在这等一会儿,我让伙计去通知一下我们大爷,再看看给您二位怎么安排,可好?” 掌柜的不敢直接告知陌生人何家的位置,这是做掌柜的基本素养,通知他的大老板总是没错的。 这也正好合了徐焕的意,自己腿着走实在是又累又麻烦,这城还特别的大,真要走下来不得走个小半天啊。 小伙计赶着马车就去了何家报信,可是这一去就去了好久好久。 徐焕:兄弟,你不会是借着报信顺便自己溜达玩去了吧?! 人家小伙计还真没旷工,紧跑慢跑的去报信,奈何这里面涉及的不是一家的事。 因为这街上的店不全都是何家主家的,像这个规模比较小的古董店,它的幕后大老板是何家嫡支二房的大爷。 二房听说是拿着金边令牌的人来投亲,这事那就得报到嫡支大房那边去,他爹在大房那边,得让老爷子来处理。 徐焕他们是吃了一碟又一碟的东西,喝了好几壶茶,最后一碟子瓜子都快磕完了才等来了何家人。 何家人的这办事效率让身为现代人的徐焕真是无法忍受! 打门一进来的是一位气度非凡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很素雅但是料子一看就很昂贵的长衫,迎着阳光能看见布料上反着银光,说明布料里缝了银线,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小斯,那身段一看就是有点功夫的,进门之后就用犀利的眼神打量着徐焕和徐老头。 中年男人一进屋掌柜的想要行礼问好顺便给双方介绍一番,却被他一挥手打断了,掌柜的只好低头退到了一边,唯唯诺诺的不敢抬头。 中年男人坐在了上首,皱着眉打量起了祖孙二人,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你看。 这气氛弄的就有点尴尬,看得人心里有点发毛。 徐焕戴着帷帽对方是看不清她的脸的,她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可真是高傲!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搁这相面呐?!还是你要跟我相亲呐!行是不行一句话的事,没必要搞这种心理战术吧? 吐槽归吐槽,徐焕还得抻着。 你不说话我也不说。 徐老头有点坐冒汗了,看了徐焕好几眼,也不知道该不该起来说话。 徐焕从容的把茶杯递给她爷爷,轻点一下头,示意他稍安毋躁。 许久,那个男人才问:“你这令牌……?” 徐焕看出来了,这人就是说话费劲,多说几个字都嫌累的那种。 她说:“是燕公子给的,让我们顺利进城,有病人需要及时医治。” 他又问:“何光武是……?” 徐老头说:“他小时候在我家住了十多年。” 他接着问:“那你们是来……?” 徐焕和徐老头异口同声的说:“看他。” 这是徐焕那会小声告诉爷爷的,就说是来看一看他,没别的意思,这大户人家思想复杂,会把人都想的比较邪恶,防备心太强。 从头到尾中年男人都面无表情,这可真是大家族的人才啊,问话只抓重点,惜字如金,不喜形于色,嗯!挺像个大领导。 他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们跟我走吧,去见见我爹。” 徐焕:……( ̄▽ ̄\")感情你也是个马前卒说了不算啊!真耽误时间! 徐焕和徐老头对视一眼,就跟着他出去上了他带来的马车。 徐焕和徐老头上了马车之后,她才撩起帷帽的帘子说:“爷爷,你看见没,他坐的那个马车帘子都是带银线刺绣的,太奢侈了!等以后咱们家有钱了,爷爷我也给你买一辆大马车,两匹马拉的那种,咱们不搞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咱就给里面好好弄弄,坐的舒舒服服的,最好还能躺着的那种,你跟我奶没事就驾着马车出去溜达逛景儿,多好!” 这话听得徐老头心里熨贴啊,“这还是我大孙女第一次说孝敬爷爷的话呐,哈哈……好,我等着我大孙女挣大钱给爷爷买大马车!” 车厢里祖孙二人的笑声还未散去,那边中年男人的小斯已经将他们俩的对话一字不差的传了过去。 徐焕摘下帷帽趴在徐老头的耳边用手拢住嘴说:“爷爷,外边有人在偷听咱们俩说话,他们家防备心太重,咱们俩说话要谨慎,不要让人家以为咱们是上门讨要当年恩情的或者是来攀附何家的。” 徐老头点头,表示明白。 接下来祖孙俩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街景,跟老家的进行对比,徐焕还夹杂了一些现代影视城里看到的景象,反正这里面的话水份比较大,绝不能让人家以为咱们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看不起咱们。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才拐进了一个人烟稀少的街道,看那些宅子的大门就知道这一带应该是富人居住区了。 此时祖孙俩心里都是一个想法,这县城可是真够大的了,这还没跑全就用了半个时辰。 又是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样子,马车才渐渐的停了下来,也没看到何府大门,就只能看见那望不到头的红砖绿瓦墙,和一个中等大小的门。 何家的正门是不可能给他们开的,身份还没到那个份上,只有贵客或者家主主母这样的大阵仗出行才会走正门,再就是家里有婚嫁或者宴席才会开正门。 他们马车停的位置是个侧门,除了家主和主母平时家里人进出都是走这个门,像店铺的掌柜和宅子的管事走的是另一个更小一点的门。 要不是徐焕手拿金边令牌,恐怕是不会让她们走眼前这个门的,甚至连最小的门都不一定能敲得开。 徐焕他们一路跟在那个中年男人的后面进了一个院儿又进了一个院儿,又走了一段七拐八拐的连廊,最后拐进了一个园林绿化有点别致的院子,通过一条干净的鹅卵石子路最后进了一个十分古香古色装修典雅大气的堂屋。 徐焕这一路心里直咂舌:太奢华了,快赶上原来我家那边一个人民公园了!这老何家的人方向感肯定好,天天这么七拐八拐的跟走迷宫似的,难怪出生在大户人家的人心眼子也是七拐八拐的,这都是受环境的影响吧,哈哈……纯属无稽之谈。 后来发生的一幕,让她有点大为不理解。 进了没人的堂屋,中年男人转身就走,把她和爷爷给晾那了。 没有丫鬟给添茶倒水上点心,却有小斯护院在门口守着,好像防贼似的看着他们。 徐焕有点气:这又是要过哪一关呐?不就来打听个人吗?怎么还跟西天取经似的呢?一步一坎的,是要给我来个九九八十一难吗? 第58章 我轻易不说话,一旦开口,不是惊喜就是惊吓 徐老头顿时觉得有些紧张,局促不安,就看他那一双无处安放的手就可见得他心里慌乱的程度。 毕竟刻在骨子里的阶级概念让他本能的对大户人家产生一种距离感和惧怕感,这种感觉才是古代的最底层老百姓正常该有的感觉。 只有像徐焕这样内里是个现代人的才会不以为然,毕竟现代人刻在骨子里的观念是人人平等,就是天王老子来你能奈我何?我又没犯法,对我不公就法院见。 徐焕在堂屋里四处走走看看,里面有两个大博古架,摆的东西虽然看不懂名堂,但是都挺好看的,瓷的、玉的、铜的、银的各种寓意着吉祥如意、财运亨通等摆件。 徐老头可是无论如何也放不开,他是个大人不能跟孩子似的满屋乱走,那样显得自己很不懂事,就一直站在原地,连坐都不敢坐,因为主人家没说让坐,你若是坐了也会被视为不懂礼数。 再就是他心里上对昂贵的家具有点害怕,怕给人家坐坏喽。 那咋能坐坏呢?咱屁股上也没长钉子呀? 他轻声的对徐焕说:“大孙女,你可小心着些,别碰啊,就看看就行,哪一个给碰坏了咱这辈子搭进去都赔不起。” 徐焕心说:爷爷,你活的可真够卑微的,这是毛病,得改! 徐焕说:“知道了,爷爷,你坐啊,站着干嘛,咱们又不是他们家的奴仆,干嘛低三下四的,咱们是他们请来的,又不是咱们上赶子的。听我的,你坐下,万事有我呢,你别担心那么多。” 徐老头心里说不上来是咋回事,自从逃荒抢了王员外庄子之后,他这心里就对大孙女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啥事只要有大孙女在,那就心里踏实,只要孙女说行的事,那就一定行,迷之信任。 他选择了最下首的一把椅子,搭了个边坐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摆了一个看起来很礼貌的姿势,心说:这毕竟是光武的本家,咱不能给他丢脸。 徐焕欣赏完博古架又转向了另一边的字画区,墙上挂的,桌子上摆的,无处不彰显何家是书香门第。 书法吧,字写得太龙飞凤舞了,没几个认识的字,徐焕摇摇头欣赏不来。 就那些画还行,能看出来画的是啥,都是写实的画,不像西方净搞那些抽象的让人看不明白全靠瞎猜。 这里还有两个屏风分别刺绣了带有万寿无疆和锦绣前程寓意的字画,不得不说,古代刺绣还是让人比较惊叹的艺术。 徐焕背着小手,小声的赞美了一句:“古代的风雅现代不及啊~” 全欣赏完了,也不见有个人来搭理他们。 徐焕也坐下歇歇脚,心想:在古代生活真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看眼下就知道了,泥腿子是有多不受待见。底层老百姓想要翻身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做梦吧!多亏她们好巧不巧的遇上了个熠王,算是抱上了一个金大腿,还有杨家姐弟,这也算是贵人,最起码救命之恩在那摆着,不光是救了杨家姐弟的命,间接的也救了他杨将军自己的命和北方十州百姓的命,杨锋将军是不能轻视他们家的。这就是她们家翻身的运气和底气,得牢牢抓住。 就在徐焕等得有点心烦了的时候,刚才那个中年男人才跟着一位老者进了堂屋。 徐焕见来人了,拉扯了一下她爷爷的袖子,徐老头心领神会,赶忙上前见礼,说:“小老儿来自泰州云河县,名叫徐福贵,这位是我的大孙女叫徐焕,我们是来寻何光武我的义弟的,想打听一下他的住址。” 老者也不做自我介绍,十分清高,都没给他们俩一个正脸,径直坐上了首位,丫鬟迅速上了一杯茶,老者端起茶吹了吹又闻了闻,然后抿了一口之后,才声音徐徐的问:“找他何事?” 徐焕十分不喜欢这种被人蔑视、轻视甚至无视的感觉。 她的手在衣袖里握紧了拳头。 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装个屁! 徐老头还是很恭谦的回答:“何光武年幼的时候与家人走失,曾被我的父母收留,在我家住了十年,我们兄弟二人颇有感情,这一别也有将近四十年了,我们老家闹灾不得不背井离乡,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去处,便想着来寻光武,见上一面,顺便就在这边落户了,这样以后也能常走动。” 老者眼皮一直耷拉着,就是一副瞧不起你而你又奈何不了他的样子,“打秋风罢了,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这句话可让徐焕忍不下去了,上前简单见了个礼,就这个礼还是模仿刚才进屋添茶倒水的那个丫鬟的做派现学现卖的,也不管对不对劲,先凑合用吧,反正他也不抬眼皮看不见不是,但是不见礼就说话倒是显得咱们没素质就会让人挑礼。 徐焕嘎嘣脆的说:“这位爷爷您好,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打秋风的,我们原本就是要往北走,南方大旱且有战乱,往北走自然是明智之举,恰巧听说我爷爷的义弟在北方,我们才决定顺路来看他一看,毕竟我爷爷已经没有在世的亲人了,以后能当个亲人常走动,不是很好吗?这也算是了却了我爷爷的一个心愿,如果我们真是需要打秋风的话,何不去打熠王的秋风呢?” 老者一听熠王,端茶杯的手一顿,眼皮子腾的一下子就抬起来了,十分诧异的看着她。心里起了一点波澜:听这话,这祖孙俩的来历不简单啊。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儿子,那眼神就是在训斥他:你怎么没打听清楚呢?不是说来投亲的吗?路上遇到了燕铄那小子,因为有病人需要及时就医,所以燕铄给了她们令牌,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 中年男人被他爹一瞪,立马颔首,行了个礼,虽然没说话,但是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就是爹训儿子,儿子知道错了。 先前老者听了儿子的汇报之后,原本是想把人叫来,敲打一番别痴心妄想攀附何家,你们还不配,然后再借机把令牌收回去,毕竟是燕铄安排人进的城,多少给点面子,所以让人走了中门,然后把人晾在那就是给一个下马威,让他们失去了那份痴心妄想的心。 结果没想到,徐焕这一句“打熠王的秋风”直接给他整不会了。 第59章 年少有为不自卑,头脑清醒不是吹 其实这事儿就赖燕铄走的急,他是刚进城,都还没进何家的门就收到突厥来袭的消息,然后转头就走了,也没给何家留个口信。 燕铄那时候也不知道他父王那边具体什么情况,有些消息是不能随便透露出去的,哪怕是自己的外祖家也不行。 燕铄的外祖父就是何家的这位老者,他是何家的家主,熠王妃就是他的大女儿。这些关系,徐焕他们是完全不知道的,不然她也不敢心里这般吐槽人家。 此时何家的人还不知道那边熠王被围攻的事情。更是不知道这里边还有杨将军家侄子侄女的事。 但是在徐焕他们到来之前,杨锋将军在何家的别院见到了燕铄的手下和那个追杀杨家姐弟的护院,一番审讯之后,杨锋将军也急匆匆的走了,事关重大,只留了一个口信给何家说是有急事必须先走一步。 何家等于说是眼下两头发生了啥事都不知道,手下的人还在打探中,目前是一无所知,最多掌握的情报就是好像出大事了,都走的挺急的。 何家家主毕竟是久经大场面洗礼的人,还是端得住的,他仔细的端详了一下祖孙俩,只不过徐焕戴着帷帽,他也看不清相貌,但是从站姿和气度上能看出来,这个小姑娘是有点本事的。 何家家主这回算是能好好说话不那么阴阳怪气的了。 “听说你们手里有我何家的令牌?” 徐焕心说:你的好大儿没告诉你吗?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可真是会没话找话。你是转移话题呢吧?刚才那话给你吓着了?呵呵。 徐焕礼貌大方的拿出令牌示意给他看了一眼,然后一边说话一边又放回了怀里,“是,这令牌是燕铄公子给我的。我们在半路上顺路救下了杨锋将军的侄子侄女,他们俩伤得很重需要尽快进城就医,燕公子说不能让我们破费,便给了我这个令牌。” 这回又提到了杨锋将军的侄子侄女,老者心里就不那么淡定了,感情我这边两大人物你们都有涉及,你们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低估了!低估了! 何家家主问:“他们怎会受重伤?可是遇到山匪流寇了?” 徐焕回答道:“这里面有些事关杨将军的机密,不方便与您透露一二,请您见谅。” 何家家主表情一僵,心里八百个心眼子一起转动,能是什么机密?要打仗了?杨家大哥那边不会被灭门了吧?! 何家家主一想到这心里不由抽了一口冷气,他们何家跟熠王那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会也遭遇不测吧? 他试探性的口气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熠王的?”毕竟从来没听那边提起过什么姓徐的人物,心里也是抱有好奇。 徐焕气定神闲的说:“这就……不方便告诉您了,只能说我们跟熠王颇有渊源,交情不浅。” 徐焕就是故弄玄虚,就算事后追究起来,她也有话说。 二龙山浩哥这个名号难道不算是颇有渊源吗? 这一路都跟熠王一个桌吃了好几顿饭了,难道不是交情不浅吗? 徐焕心说:让你瞧不起人,让你装!现在傻眼了吧,看你怎么给自己找台阶下! 何家家主脸色从最初的蔑视无礼转成现在的慈祥恭敬,对着大儿子一挥手,“文轩,给客人看座,上茶。” 直接指使大儿子去安排,而不是直接招呼丫鬟,可见其重视程度,立马高了好几个档次。 徐焕连忙摆摆手说:“不用麻烦了,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您现在告知一下我光武爷爷的住址,我们就不在此叨扰了。” 何家家主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有人拒绝何家的挽留与示好。 一般的人就会借此机会坐下多跟他攀谈,甚至会趁机留下吃完饭再走,以彰显跟何家的亲近,将来对外说出去也是很长面子的。 可这……难道是有底气不需要跟何家攀关系?就算有熠王在背后撑腰,那将来你们要是想留在博州还不是处处都要仰仗我们何家一二? 何家家主因为暂时猜不透也看不透而变得目光晦暗。 “光武……他现下不在曲阳县,他儿子在边县做主簿,他就跟着儿子去边县养老了。” 徐焕问:“爷爷可否告知光武爷爷儿子的姓名,也方便我们寻找。” 何家家主说:“你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不如明日让我儿子文轩带你们过去一趟吧。” 徐焕说:“不给您添麻烦了,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何家家主一抬手,他大儿子就去写姓名和地址了。 徐焕真是服了这爷俩,交流完全靠眼神和手势,这样式儿的是不是估计一天到晚也说不上三句话吧? 中年男人把写好的字条交给了徐老头,徐老头把它叠好,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怀里。 何家家主犹豫了一下说:“姑娘,你手里的令牌是否已经用完?可否归还与我何家?” 这令牌不仅仅是当做消费的信用卡使,更是可以在全国的银庄不限额的提款呐,何家家主心里有点没底,心里有点嗔怪外孙子心也太大了,敢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轻易交给别人。 徐焕可真是稳如一条老狗,不急不缓的说:“这怕是不行,这令牌是燕公子交于我手上的,自然也是要我亲手还于他的手上,其他问题您事后再让燕公子给您个交代。” 何家家主对此也无话反驳,毕竟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层关系怎么一回事,试探也试探不出来一二,这小丫头鬼精鬼精的,牙口缝太紧。 他只好再次示好说:“你们现在住在何处?可有什么需要何家出面打点一二的吗?杨将军的侄子侄女现在哪家医馆治病?不如我安排人接到府上,起居饮食照顾的也能妥帖些。” 徐焕礼貌的回答说:“我们现下租赁的宅子在西四胡同第三门的李府,爷爷要是有事可去那里寻我们,杨家姐弟现在保安堂住院,由我大伯一家在照顾着,就不劳烦爷爷安排了,我杨姐姐和杨弟弟暂时还不能离开我们家,其他的我不方便多说,见谅。” 离开了何家,徐焕心情好的很,心说:就是这么神秘,你自己去猜去脑补吧,这一宿你都不用睡了,寻思去吧,哈哈…… 第60章 不因孤独而黯淡,只因坚韧而璀璨(2章合一) 何家安排马车把他们送回到西四条街那边,徐焕让马车找个书店停下,她要去买些书。 店面不大,慧源书店。 徐焕中意的是让她想起了汇源果汁,呵呵~这都是情怀好吗! 马车走了之后,徐老头才敢问:“焕焕呐,咱们现在分文没有,用人家何家的令牌买书合适吗?书可贵啦,听说一本书就够咱家买半年的粮食,也不知真假,要不咱还是再等等吧,等咱自己有了钱再买,花人家的钱我这心里不踏实。” 徐焕撩起帽子的帘子,小声跟爷爷说:“爷爷,我这叫预支消费,反正王爷不也说了要奖励我的吗?我就跟他汇报呗,我已经把我需要的奖励买完了,就不用奖励了。这不就行了。再说,我不买贵的,我就买几本启蒙书,不是给我买的,是给我大宝哥买的,昨天答应他的。” 徐老头惊讶,“啥?给大宝买的?大宝要书干啥?” 徐焕说:“惊讶吧爷爷,呵呵……当然是为了讨媳妇呀?” 徐老头更是懵了,说:“大宝是要给人家杨姑娘送书?” 徐焕诙谐一笑说:“非也非也,是让杨姑娘教他认字。既认了字,又拉近了距离,一举双得。” 徐老头眯眼看她说:“这指定是你给出的主意,就凭你大宝哥那实在劲想不出来这一套。” 徐焕一边哈哈承认,一边往书店里进。 一进门,徐焕就想大声的说:“哇~~” 门面虽小,但内里大有乾坤啊,左右两面墙满满的都是书架,放眼望去得有三四百米,可壮观了,中间过道不算宽敞,但足以供三四个人通行。 她不等店伙计介绍,就径直往前走,终于看清了正对面的那一抹绿是什么了,原来是一面植物墙,上面还有一个木质浮雕的龙门造型,下面有个小池子养着锦鲤,这就是鲤鱼跃龙门寒门出贵子的寓意。 植物墙就相当于院子里的照壁,后面是超级大的一个院子,里面布了很多景致在其中,四圈是一间一间的小书房,好多读书人都在这里看书讨论学问,就像现代的书吧一样,有吃的有喝的卖,环境清幽很适合上自习。 里面全都是男子,徐焕一个女子是不太方便进去的,就在门口处看了看长长见识。 过了眼瘾之后,才跟小伙计说自己想要启蒙书,让他给介绍介绍。 小伙计给徐焕领到了门口处,说:“姑娘,启蒙书都在这面墙,纸书会贵一些,竹简书便宜,名人手抄也会贵一点,姑娘您看您需要哪一种?” 徐焕问:“纸和竹简能差多少?” 小伙计说:“最少也要差一倍,多的话要差五倍。” 徐焕感觉心里又冒出来一个大大的商机,造纸呀,纸贵! 她最后还是选了最便宜的竹简书,这样就可以少花钱多买几本。 听完介绍,她选了《论语》、《老子》、《诗经》、《孙子兵法》,然后掏出了令牌。 小伙计一看是何家令牌,马上就叫来了掌柜的,掌柜的查验并做了登记之后,告知徐焕一共是八两银子,然后招呼小伙计们开始给徐焕装书简。 徐老头一听八两银子,还是最便宜的,顿时感觉心跳加速,要不是怕给孙女丢脸,他都想立马拉着她赶紧走。 太刺激了,受不了!这要是买纸书就得是十几两甚至是三四十两?! 徐老头的价值观被震的稀巴碎。 几个小伙计,一人抱一摞,折腾了两趟,才给抱全了。 看着小伙计搬书徐焕才知道,原来自己手里拿的只是这本书的第一卷,其实还有很多呐。 徐焕当即有点傻眼了。 《论语》和《老子》是小卷的,《论语》一共是二十章,就是二十个小卷。《老子》是十卷。这样方便学习,毕竟竹简还是比较重的,小孩子天天捧着好几斤的大竹简也不现实,所以给分开了做成小卷的,学哪章就拿哪一卷。 《诗经》就比较夸张了,是大卷的书,共三百篇,每卷十篇,共三十卷。《孙子兵法》也是大卷的十三篇就是十三大卷,比《诗经》要粗很多。 徐焕看着眼前这一堆竹简,心里发出了一声惊叹:我滴娘耶—— 她这才懂了为什么形容一个人有学问叫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这才四本书就搞了七十多卷,那要是读个几十本书可不就得装好几斗拉好几车嘛! 徐焕干脆让爷爷领着小伙计帮忙给送家去吧,自己拿着四本书的第一卷先去医馆。 徐老头不放心,说:“让你一个小姑娘自己上街怎么行,要不你跟我一块回去,晚点爷爷再跟你去医馆送书。” 徐焕说:“天都快黑了,咱俩还折腾啥,明天有可能还要去边县寻小爷爷去,这书也得抓紧给我大宝哥送去,明天万一出门,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我再跟杨姐姐那边交代一声。您老放心,我认得路的,都在这条街上,我能找到,再说了,我的本事爷爷还不知道吗?” 说着,徐焕用手简单比划了一个刺杀的动作。 徐老头勉强答应说:“那我到家再去接你。” 徐焕笑着说:“行!我爷对我最好了,您可真是绝世好爷爷!嘿嘿~” 徐老头被夸的老脸通红。 小伙计听了在一旁也忍不住捂嘴偷笑,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样夸爷爷的。 《论语》、《老子》是启蒙书,识字明礼的。是最初级的启蒙书。其实不如《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简单,里面还是有很多晦涩难懂的句子。现在就只有这些,也就只能先这么着,等她们家安了家之后,她准备给她弟小宝启蒙就用三、百、千。唯一的问题就是她学的三、百、千是简体字,这还需要点时间搞一个古今文字对照表。 《诗经》倒不是为了让大宝哥学习那些风花雪月的酸腐气,古代的诗词就像是现代的流行歌曲,是文艺派抒发情感的方式。读了诗经就等于紧跟了文化的潮流。买这个是为了通过诗词的意境告诉大哥如何表达内心的想法,杨姐姐在给他讲解的时候也会无意识的表达出自己内心的喜好。这是徐焕选这本书的小心机。 《孙子兵法》是给哥哥开开眼界的,它不仅仅运用在战场上,也能运用在生意场上,让哥哥长长心眼总是好的。 徐焕不是特种兵,警惕心就算比一般的古代农女强一些,也不至于达到五感敏锐的地步。在全是大活人而不是丧尸的世界里,她还是精神比较放松的。 因此,出了书店她也没有注意到有人在跟踪监视他们。 监视的人等他们离开了书店,一个人进入书店问了徐焕他们买了什么书,说了什么话,另一个人则继续跟着她。 何家,家主坐在书房听完手下的汇报下去之后,琢磨了片刻,最后不禁呵呵一笑,说:“才十几岁,了不得,此女非池中之物啊!” 何家家主从不轻视女性,他们家的女儿也就是熠王妃,学识才情不输男子,因此才博得熠王至死不渝的爱慕。 他自己倒是欣赏愿意读书做学问的女子,他内心也是倡导女子多读书明理的,只不过大环境不允许他倡导,他一倡导就遭到其他书香世家的那些糟老头子以及皇权贵胄们的极力反对,曾经因为这事差点让何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大环境里,女人还是属于男人控制的私产,解放女性就等于让女人站出来跟男性争夺现有的那些资源,那样男人不仅要跟其他男人争还要跟女人争,无形之中给男人们又增加了许多压力。所以他们不允许,绝不允许。这便有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这就是典型的pua案例,就算到了现代要不是国家强制九年义务教育,这种思想依然会存在。 再加上这个时代男女比例失调,女子本就比男子少很多,一方面是因为生育导致的死亡率比较高,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女性地位低下导致吃喝都很差,自然身体素质也不好,寿命较短。 有时候各国之间还会通过人口买卖进行男女调剂。往往女子都是供不应求的商品。就像突厥,他们不仅掠夺或者购买大量的女子以供享乐和繁衍后代,还会在战争的时候把女人作为口粮吃掉。 所以这个时代就特别的乱,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的家庭比比皆是,有地位的女子是妻,没有地位的就是个物件,可玩弄可赠送可决定其生死。甚至有的地区就比较盛行男风,不盛行也不行啊,女的太少了,好看的女的更是少的可怜。 所以,那时候但凡有提出提高女性地位或者提出让女子读书或者抛头露面的都会遭到来自各方势力的反对和打压。他们就是要让女性永远的屈居男人之下,男性主宰世界。 大户人家的女子顶天就是启个蒙,是因为她们要管理后宅,有本事才能稳住自己后宅的地位,为自己亲生的后代守住家业。家庭条件越好的,女子读的书也自然会越多,懂得的道理也会越多,心计也就会相对多一些,也有个别的像何家女儿似的能写诗做文章,只是极少。 农户家的女子就完全不需要识字,只要生孩子,生男孩就是给这个家提供了生产力,就是功臣,也没有家业需要打理,所以,所有底层的女子都是大字不识的文盲,无一例外。 何家家主认为徐焕会挑书就说明她是认字的,这很了不起,还能跟着祖父出访,这也很出彩了。 他通过这个判断老徐家可不是简单的泥腿子家庭。 当年何光武所在的那户农家,他是有听说的,就是普通的农户,过得也并不富裕,这样的家庭如若不是有什么大机遇,这辈子是不可能翻身的,没想到这样的家庭还能想着让女子读书,属实让他意外至极。 徐焕抱着竹简进了医馆,跟柜台里的老大夫打了个招呼就去了后院,老大夫对这个姓徐的姑娘印象很深刻,不是因为她天天来露脸,而是因为她的言谈举止和走路的步伐跟其他的女子不一样,虽然带着帷帽看不清脸,但是老大夫从她的步伐就能辨认出来是她,很有特色,像男子一样脚步稳健、行步如飞,充满朝气。 一进住院就看见李大宝端着一盘核桃正要给杨廷玉送去,看见徐焕抱着竹简高兴极了,他就知道妹妹不是说着玩的,是真的在帮他。 徐焕接过盘子,把竹简塞给徐大宝说:“哥啊,你可得好好学啊,人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你不用那么多,你就三筐就行,就够用了。”随手捡了一块核桃吃了起来。 徐大宝发懵的问:“啥五车三筐的?啥意思?你都给我说懵了。” 徐焕指着竹简说:“你以为一本书就是这一卷吗?你错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一本书是好几十卷,我给你买了四本书,七十多卷!七十多卷呐!吓不吓人!反正我今天是被惊着了!先给你每本各拿来一卷,其他的都送家里去了。” 徐大宝也被惊着了,结巴着说:“那、那、那、得花很多钱吧!” 徐焕垫脚拍拍他的肩膀,坚定以及肯定的说:“不用担心,这份钱算妹妹我的!大哥你就给我往死里学就行,哪怕最后就算你没追上杨姐姐,你好歹也闹个有文化是不是?大哥,你的人生就四本书,我觉得足以!” 毕竟大哥已经都快二十了,科考啥的是没希望了,以后家里做生意,大哥是长孙就是爷爷未来的接班人,在家里坐镇的,四本书够了。 徐大宝一脸严肃的说:“好!不能让这钱白瞎了。等我学会了再教二宝和三宝,小宝将来要去学堂也不用买书了,这就有现成的了,等到将来家里有了下一代孩子,这些书也能启蒙,这么一算,大妹,你这钱花的挺值!” 徐焕给他比了个赞,说:“大哥你这账算的没毛病,但是大可不必,到时候会有纸书的,这竹简书就淘汰了。不过你可以留个纪念,毕竟充满了你和杨姐姐之间美好的回忆,呵呵呵……谨以此书献给你们美好的青春!” 徐大宝被这么一说羞得脸色骤变,从头红到脖子根儿,他把徐焕往杨廷玉那个方向推了一把说:“你快去给她送核桃,我去廷恩那边看看。” 呦呦呦~害羞喽~多么青涩可爱的大男生。 徐焕摇头晃脑的进了杨廷玉的房间。 呦呦呦~杨姐姐此时也是一副含羞带笑的样子,眼里尽是明媚与温柔。 第61章 幸福有时候不说话,总在平凡里发着芽 “你们在聊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徐焕径直进了病房。 大婶婶连忙招呼道:“诶呦呦,我们家焕焕来啦!快!快坐婶子这儿。 你快把帷帽摘了,热死了吧,婶子给你擦擦这一脑门子的汗。 我在跟聊头发呐,你杨姐姐懂得可多了,我在跟她讨教怎么长得好。 我现在在院子里走动都不戴帷帽了,我刚才就跟你杨姐姐说,那些个小大夫还以为我是什么道姑呐,见面就给我行礼,给我搞得莫名其妙的,我这人就好问好打听,搞了半天是这么回事,把我笑的呦,然后我就跟他们说为什么剪的,他们说我这跟斩断前缘也没什么两样,也算是从头开始,听听从头开始,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哈哈…… 你们小姐俩聊着,我去给小玉熬点甜汤。” 徐焕拉起杨廷玉的手看了看,问:“不用包扎吗?就这样晾着?还疼不疼?” 杨廷玉手指不能活动,就用手脖子蹭了一下徐焕的小脸儿说:“你这脸也好多了,疹子都下去了,白净了不少。大夫说我的手就这样晾着好得快,天太热包着反倒容易烂。婶子刚给我抹完药膏,不疼了。” 徐焕说:“跟我婶子相处的不错吧,我婶子人很好的,特别爱说话,我大伯家三个男人都不爱说话,就我婶子一个人包揽了全家人的话,呵呵呵……” 杨廷玉说:“婶子对我特别好,除了喂饭,还帮我擦洗身子,我特别不好意思,从小我……”说到这,杨廷玉心里就有点脆弱了。 “我娘没的早,我都不记得我娘的样貌了,照顾我长大的吴妈也像婶子一样对我很好,我很依赖她就像依赖母亲一样,结果被我继母给害死了,然后给我安排了一个她的人在我身边,从那之后,我除了弟弟就再无亲近之人。” 徐焕帮她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泪水。 “都过去了,兴许你的福气就不在那里,你和廷恩冒死传递消息解救了无数人的性命,老天会给你福报的。” 杨廷玉破涕为笑说:“妹妹说的对!我相信你,你说我能越来越好,我一定会的。对了,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今天白天事情很多吗?” 徐焕说:“事情倒是不多,就一件,但是效率太低了。” 杨廷玉不解:“何为效率?” 徐焕说:“嗯——怎么给你解释这个词呢?就是办一件事用很短的时间就叫效率高,反之就是效率低。” 杨廷玉说:“这个说法很是妙,妹妹大才。” 徐焕就喜欢杨廷玉这样,不多打听别人的私事,相当有边界感。 徐焕指了指核桃说:“我大宝哥给你剥的,来的时候遇到他了,他让我给你送过来的。” 杨廷玉一听见大宝的名字,立马低头抿唇,眼眸含笑,脸上多了一抹绯霞。 徐焕一看这状态就秒懂,心说:看来并不是大宝哥剃头挑子一头热啊,这样才好,这样就好办了。 徐焕倒是不客气的直接问了起来,“姐姐这是害羞了?呵呵……” 杨廷玉嗔怪的用手腕拍了一下她的胳膊说:“调皮,净会打趣我。” 徐焕试探性的小声问:“姐姐,这屋现在就咱俩,你给我说说呗,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小姑娘家私下里都会讨论起这样的话题,无论古代还是现代都是这样的,到了知慕少艾的年纪都喜欢八卦这些。 杨姐姐脸上又是一阵绯红,羞的抬不起头,“妹妹你怎的不脸红?” 徐焕大咧咧的说:“这有什么好脸红的呀,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件多么幸运和幸福的事情呀,我为什么要脸红?只不过我现在还没遇到那个人而已。不过据说我失忆之前喜欢宋童生,失忆了完全没想法了。” 说罢,慵懒的向后靠着,栽倒在躺椅上。 杨廷玉看她说的洒脱,倒是被感染了,她就喜欢徐焕身上这股子潇洒劲儿。 她思索了一下说:“我以前没机会见到外男,没喜欢过谁。” 徐焕一听这就来了精神,追问:“那现在呢?有喜欢的吗?” 杨廷玉含羞得睫毛如蝴蝶振翅一般,“妹妹不妨有话直说,绕弯子可不是你的风格。” 徐焕打哈哈说:“诶呀我杨姐姐就是聪明,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简单,哈哈……那什么,那个我大宝哥,他喜欢你,我是想问问你的看法。” 杨廷玉脸红的就像个熟透的西红柿,好想上去咬一口。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才发现的吗?” 徐焕惊讶的大眼溜圆,一下子就蹿到杨廷玉的身边坐下,激动的把着她的肩膀说:“啊?早就发现?怎么发现的?我是昨天才发现的?我的天呐,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剧情,妈耶~这也太可惜了吧,姐姐你快给我讲讲,我这心里好奇的很呀!” 杨廷玉用手腕子点了一下她的脑门子说:“像个泼猴子,好好坐下……其实刚被你们救了那会儿他就很是照顾我,看我出汗了就给我递湿布巾,每隔一个时辰就会给我送来一杯水,他在牛车边走的时候一直用草编的扇子给咱们这边扇风,你都没发现吗?” 徐焕诧异,我天呐,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啊,完全不知道,我是瞎了吗?我那时候到底都在想什么呢?我大宝哥也太会了吧! 徐焕立马露出了姨母笑,问:“那你喜欢他吗?” 杨廷玉垂眸一笑说:“很有好感。” 徐焕心里这个激动啊,这可是她上辈子加这辈子嗑的第一个cp啊! 但是徐焕并不是盲目的嗑,她需要帮他们把障碍都清除一下,有些事情就不得不提前摆在明面上,大家一起来面对一起解决。 这种事总要有人先做先说,免得到后面解决不了反倒是用情至深难舍难分又不得不分。能解决再发展,不能解决,那就这样早早的算了吧,把伤害降到最低。 就比如说门第的事情,就是摆在他们俩之间的第一个大难题。 徐焕果决的问:“姐姐,你们俩的门第相差很悬殊,这个你会介意吗?或者说你叔叔会不会不允许?” 杨廷玉思索了一下说:“其实如果我还在杨家的话,我的婚姻是我自己无法做主的,我父亲会受继母的撺掇用我去做联姻谋取利益,我有可能会嫁给一个年纪大的人做继室,也有可能会嫁给一个不学无术心思不正的纨绔,还有可能会嫁给一个后宅乱七八糟的花花公子。”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那样的话,表面上我可能是个富贵人家的夫人,可人后我却要过着委曲求全的日子。” 转而她的神色一变又说:“而大宝哥会一日三餐都关心我吃的顺不顺口,会在我喝完药之后递给我一个蜜饯,会通过我剩下的坚果判断出我爱吃核桃,以后就会只给我剥核桃,会嘱咐他娘夜里别忘了给我点蚊香,会给我送来的洗脸水温度刚刚好,会在清早跟我说声早安,会在夜幕前告诉我他就守在门外面让我安心睡。我什么都不用说,他都能做到我心坎里。” 徐焕看到她说大宝的这些事的时候,眼里有光,嘴角含笑。 “大宝哥,他……每天真的都在很用心的在呵护我。即使他没有送我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即使他没有让我吃上珍馐美味,但是我觉得我吃到核桃就很开心,每天都会心里美滋滋的,睡得还特别踏实。即使是眼下我伤痕累累并不好看,但是我在大宝哥的眼里能看到只有我,满心满眼的只有我。” 徐焕简直被这话熏迷糊了,爱情的泡泡怎么会这么梦幻。 杨廷玉明媚的一笑,神采奕奕的看着徐焕说:“如若我能有机会嫁给一个把我看的比任何事都重要的人,对我来说那是一件幸福且幸运的事。我想我二叔会支持我的想法。” 徐焕这回心里踏实了,大宝哥这回肯定有戏,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明年就能喝上他们俩的喜酒啦! 她还要再帮大宝哥添把柴,“我大宝哥虽然出生在我们这样的贫民家庭,这是他左右不了的事情,但是他品行很好,性情阳光善良,思想健康积极,是个难得的好小伙儿。等我们安了家之后,多让他吃点饭长得壮一点,他个子高,看起又帅又有安全感是不是?” “姐姐你还不知道的是,我大宝哥昨天托我给他买书,他说他要跟你学认字,他要努力的拉近你们两之间相差的距离,感动吧?做妹妹的我必须支持,所以我今天就给买了四套书送过来,呵呵……” “姐姐,你放心,我们家未来一定不会太差,我一定会努力给我们家挣一个门第配得上杨姐姐。你要是真心喜欢他的话,不妨就大胆的交往试试看,哪怕最后不一定会在一起,但最起码彼此都为了对方而努力过,不留遗憾。” 杨廷玉很认真的点头说:“好!谢谢你焕焕。” 徐焕笑着说:“那就从给我大宝哥当先生开始吧!” 第62章 人间一场烟火,你刻进了谁的心窝 徐老头回家送完了竹简书,连口水都没喝,转头就出去接徐焕去了。 逃荒大队围着三筐竹简发懵。 俞连舟翻看了一下就明白了,心里还称赞小恩人还怪会买书的,有启蒙的,有明理的,有陶冶情操的,有增长智慧的,都是他少年时期熟烂于心的好书,同时也不觉心叹“这得花不少银子”。 舍得花钱买胭脂水粉首饰衣服的倒是比比皆是,舍得花钱买书的姑娘他倒是头一回见。 徐老太说:“这是啥意思?整这老些书干啥?这人又干啥去了?” 郭老太说:“老哥送回来的那肯定是有大用,那咋没看见焕焕呢?” 赵老太说:“可不咋的,咋就徐老弟自己回来了呢?孩子呢?留在何家了?” 李秀说:“这大晚上的,爹咋不说明白了再走呢?整的人这个心急。” 二婶说:“不能是焕焕出啥事了吧?!” 这一句话就炸营了。 李大舅说:“我出去找找去!” 说完就走,也没人拦他。 李二舅也说出去看看,后来就是徐老二和李彪,然后是老刘家的儿子刘柱和他俩儿子,后面跟着老赵家的大壮二壮……陆陆续续的几乎年轻的男的都出去寻人去了。 徐焕出了医馆看到的场面就是:他爷爷酷似一个带头大哥站在前面,后面一票人,好像要出去打仗似的。 徐焕惊讶的问:“爷爷,你们这是要干啥去呀?出啥事了?谁惹咱家了?” 徐老头哈哈一笑说:“你咋跟我说了一样的话呢?我半路上看见你大舅他们这一大帮人急火火的出来我也以为出啥事了呢!这笑话闹的,都是看你没回去,以为你有啥事呐,都是来接你的!哈哈哈……” 徐焕也哈哈大笑起来,“这阵仗也太大了吧!让我受宠若惊啊!谢谢各位家人,感谢了啊!辛苦各位跑这一趟!” 这话让她说的,那气势好像一个梁山好汉! 一边走一边嘻嘻哈哈的给大家伙儿讲那竹简书的事,但是没透露是关于爱情的,只是说买书是为了给杨姐姐解解闷,人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平时都是看书绣花,现在手坏了,绣不了花了,那就给买点书看看消磨一下时间。 大家说:“应该的,应该的。” 夜幕降临,意外也总是会在这个时候降临。 刚进家门,她还没跟家里的人把招呼打全,就听见有人拍门高喊:“徐姑娘!徐姑娘!” 来者何人?看那四孔面具头盔就知道了,是燕铄的手下。 看不见脸就看不见他的焦急,他抱拳颔首说:“徐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看来这是有点军事机密要跟她探讨。 本着就近的原则,徐焕给人请到了门房里,本来就挺着急的,也别讲究那么多了,估计他也没时间跟自己客套。 徐焕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士兵说:“我家公子神机妙算,让我先去了保安堂,我打听到的。” 徐焕眼睛一亮,心里给燕铄点了一个赞。 士兵说:“我家王爷眼下以少对多,损失惨重,我们自己没弄明白那面粉爆炸,十几袋子面粉都浪费了。我家小公子问您可否愿意前去协助一下,小公子说您不用亲自上前,在后面指点一二就行,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徐焕问:“方便说一下,现在前方什么情况吗?” 士兵说:“方便,我家公子有交代,对姑娘的问题如实回答就好。突厥这次来了三十万大军,倾巢而出,势在必得。我军现在已经损失两万兵马,伤患居多,死亡两千。眼下全军轻伤的也已经超过半数。比较之前已经撤退了十里了,但是不能再退了,再退博州就保不住了。” 徐焕心说:套瓷实金大腿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哼哼哼~看我大显神威的机会来了! 她出了门房,院子里的家人好像已经预料到了什么似的,整整齐齐的站在那等着她差遣。她心里有点暖,能被家人信任和支持是多么难得的幸事。 她来不及煽情,一边把帷帽递给她娘,一边叫到徐河。 “二伯,你马上给找来一个碳棒和一块布,你试一试能不能写上字。” 忘了买笔墨,现在要用却没有,还真是麻烦。 趁此时间,她对大家说:“眼下,王爷有事需要我的帮助,我今晚就需要先走一步,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你们都好好的在家待着,别出门,能否做到?”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说:“能,你放心,我们不能给你添乱。” 李芳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说:“装神弄鬼!” 冯老太小声叨咕的也差不多,“一个丫头片子,能用着你啥?搞点炮仗响搞点烟就能打赢了?胡扯!” 徐焕把令牌拿出来交给了徐田, “爹,我走了之后,你就跟我爷爷拿着令牌去何家,说王爷有令,让他们帮忙把我要的东西都给我准备出来,然后就带着我大舅二舅二伯一起跟着何家的人把东西给我送前线去,地方你们知道,你们不带路,他们怕是找不到。” 安排自己家三个人过去也是为了在王爷面前露脸,显示自己家对王爷的重视。再者就是给他大舅二舅和二伯一个锻炼的机会,人就是要多经历事情,才能把心胸打开,尤其是她大舅,还真是比较适合当兵。 徐焕对徐老头说:“爷爷,你明日带着二宝三宝就去边县,尽快跟小爷爷商量一下我们落户在哪里合适。他那边要是不行,咱们就在这边落户。您可以跟小爷爷实话实说咱们跟王爷的事情,让人家心里有个底。” 徐焕对徐老太说:“奶奶,你在家里坐镇,安排好大家的日常起居。二婶和娘你们也别瞎想,多去安慰奶奶陪着她。” 徐老太心里一酸,“大孙女,你放心,奶奶不胡思乱想,你要注意安全,别让奶惦记。” 徐焕对徐小宝说:“老弟,给你个重要的任务,从明天开始,你要带领全体孩子跟着俞秀才背论语,背就行,先不用考虑识字。能完成我的任务吗?” 徐小宝站的溜直,洪亮的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徐焕对着小孩儿们说:“等姐姐回来,谁背的多背的好,姐姐奖励糖吃!” “哦~哦~太好喽~太好喽~”小孩子们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徐焕像个将军一样站在前面发号施令,身后的士兵看得一愣一愣的,心说:难怪我家公子这般看重徐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 徐焕让俞连舟写下:硫磺,硝粉,木炭粉。备注:爆竹亦可。 白磷或红磷,白糖,白酒,火油,火绒,灯芯线,小酒坛子,油布,麻布,棉布条,竹板,针线,碎铁片(备注:铁珠子,碎瓷片亦可),止血药,防暑药,…… 士兵完全听懵了,俞连舟完全写懵了,单拿出来哪一样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是要做什么呢? 其实这里面一部分是用来做炸药、地雷、燃烧弹、手榴弹的,另一部分是用来急救伤员的,这么热的天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烧很容易致死。 纵有千般担心万般不舍,但是李秀心里知道她闺女已经变了,她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农家女,她是要一飞冲天的火凤凰。 抹了一把眼泪,问她需不需要带点衣服什么的。 徐焕叫她娘到跟前小声嘱咐:“东西都不带了,太麻烦。对了娘,那个胰子皂,明天就是第三天了,可以打开了,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继续阴凉通风晾干,需要晾一个月。”徐焕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小。 李秀抽了一下鼻子说:“明白了,你小心着些。” 徐老太也过来拉着徐焕说:“军营里都是男子,你要多注意,别坏了名声,听见没?就算是为了帮王爷,那咱们也不能随便跟男子多有亲近。尤其是单独叫你到帐子里,你可不能去!” 徐焕真是头大,她奶奶总是脑回路清奇到遥遥领先的地步。 “奶,你可别想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了,就我现在瘦的跟麻杆似的,脸都跟个小骷髅似的,晚上我站大街上都得以为厉鬼出来索命,根本激不起男人们的一丝欲望,所以,我亲爱的奶奶,大可放心。” 然后神秘兮兮的说:“奶,有个事儿,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你别跟别人说,连我娘你都不许说,王爷找我去是为了做炸药,就是一种能把一群人炸飞了东西。他们不会做,我会。我这么重要,谁敢对我下手啊?你细品。” 徐焕深信,她奶奶的脑回路绝对能想出意想不到的东西出来。 果不其然,她奶奶眼珠一转,立马嘿嘿笑了起来,捂着嘴小声说:“那王爷登基了之后,为了笼络你会不会认你做干闺女啊?” 看吧,这就是她奶奶的神奇之处。 徐焕贼溜溜的比了一个噤声,用气声说:“大有这个可能!这回您放心的睡觉哈,好好吃饭,将来还有无数荣华富贵等着您呐!” 家人们送她出门的场面就好像她考上大学那年火车站的入站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挥着手说着祝福和叮嘱。 徐焕十分想大喊一声:“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这样是不是有点出戏? 第63章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带着赤子的骄傲 徐焕出发前,嫌帷帽戴着碍事,干脆就不戴了。 心说:别人爱咋看咋看,爱咋想咋想,就当我是道姑好啦!现在救我的金大腿最要紧。 于是顺手就把前面的头发一把撩起,扎了一个小辫子垂在后脑勺。 这发型在现代还是蛮可爱的,属于娃娃头,也叫学生头。 安排完,徐焕就跟士兵出了家门,徐焕挥手告别说:“你们快回去吧!要相信王爷,相信我!过几天我就回来啦!” 士兵领着徐焕拐出了街道,这才上了马。 徐焕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马车,纳闷的问士兵:“我怎么跟你走?马车呢?” 士兵说:“没有马车。我骑马带你。” 徐焕不解的问:“咋不给我准备马车呢?” 士兵说:“时间紧迫,驾马车估计明天中午都不一定能到,骑马能快上一倍,咱们天亮前就能到了。” 徐焕仰头看着士兵的高头大马不知咋上去,还不等她发问, 士兵说了一句“姑娘,在下冒犯了”之后,就把她拽上了马背,坐在了自己的身后,随后突然拿出一根绳子把她捆在了后背上。 这波操作属实让人费解。 徐焕惊诧的问:“这是干嘛?绑架啊?用不着这样,我是自愿去的。” 士兵一脸黑线,虽然看不见,但从他僵了一下的身子就能知道,他尴尬了。 他解释说:“我家公子说了,姑娘太瘦弱太轻了,马跑起来容易给姑娘颠飞了,捆上是为了你的安全。” 徐焕说:“那为啥不让我坐前面,坐前面有你的胳膊护着就不能飞了。” 士兵说:“我家公子说了,不允。” 徐焕心想:这啥意思啊?咋还不让我坐前面呢?这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讲究吗?非让我出这洋相干啥,我在后面被捆的好像个稻草人似的。 其实这就好比现代男朋友的车,女朋友只能坐男朋友的副驾驶,别人的副驾驶不可以坐,自己的副驾驶也不能让别的女人坐是一个道理,代表着一种态度。大马的副驾驶位就应该是前面。 徐焕前世今生是第一次坐大马,但打死她都想不到是这么个坐法。 大马跑起来还真不是盖的,真颠簸啊!果然兵哥哥没有骗人。 她的屁股被颠的飞起老高老高的了,这要不是有那绳子捆着还真是能给她颠飞喽。 两刻钟过去了。 徐焕就有点受不了了,屁股被颠的老疼了,再这么颠下去都容易尾椎骨错位! 她干脆一挺身向上一蹿,一下子搂住前面士兵的脖子,整个人像考拉一样扒着他不放,这样屁股就悬空了。 士兵被她勒住了脖子就像是被命运掐住了喉咙一样,憋着气说:徐姑娘你快要勒死我了。 徐焕说:“你坚持一下,不然我就要被颠死啦。” 这就是黑灯瞎火附近没人,要是有人能看见这样一幕的话,一定会以为是士兵走夜路冲了鬼,厉鬼攀上他的后背锁了他的喉在要他的命。 天色渐渐转亮,终于到了前线。 此时前线上空炊烟袅袅已经开始做早饭了,所有人都已经起来准备迎接新一天的战斗。 徐焕激动急了,挥手大喊着:“王爷我来了,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啦!” 熠王在营帐里一夜未眠与众位将领一起商讨今日的作战策略,此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眉头一挑问燕铄:“是你把人给接来的?你小子……呵!来的正好!” 武邙最是激动,他知道徐焕来了就意味着能搞出来面粉爆炸,他们这几天都有尝试,一次没炸过。现在是要以少胜多的局面,那就得出奇招。 武邙激动的主动出帐去迎接,随后的就是燕铄。 然后场面就比较尴尬了,绳子解不开了,士兵没办法就先背着她一起跳下了马。 正准备用刀砍了绳子的时候,武邙和燕铄就出现了。 徐焕此时就像一个破布娃娃,头发被风吹的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安于根根向下,衣服也全都皱皱巴巴的。 可以说毫无形象可言。 但是徐焕根本不在乎这些,还从士兵背后探出脑袋笑嘻嘻的跟他们打招呼。 “武将军你好呀,后面的是燕公子吗?呵呵……你们早上好呀?吃了吗?” 绳子被砍断了,徐焕被释放了,她拍了拍士兵的铠甲说:“辛苦你了,快去休息吧。” 然后自己就开始抻胳膊抻腿仰脖子,不活动不行,都是麻的,一步都迈不出去。 跑了整整一夜,一直颠,都快给脑瓜浆摇晃匀了。 好几次她打瞌睡都是手脚都松开了,整个人就是侧歪着挂在人家士兵身上。 没有那根绳子,她可真就是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了。 武邙哈哈着简单抱拳见礼,他很尊重徐姑娘的,因为徐姑娘有才华,还都是一些闻所未闻的才华。 “我们可是一夜没睡呐,徐姑娘,你能来太好了,那面粉爆炸我们一次都没成功过,愁死了,浪费了十几袋子面粉。” 徐焕也学着他见礼后说:“有饭吃吗?先吃口饭,我昨晚就没吃,吃完了我去看看战场,这次我是有备而来,你们就等着惊喜吧!” 营帐里,徐焕恭敬的给熠王见礼,“王爷,我来之前已经安排我爹去找何家帮忙筹集一些东西,一方面是做炸药的,另一方面是给伤兵急救的。” 熠王很高兴,大大的夸赞道:“好!好样的!想的很周到!你这丫头是不能同平凡女子而语,若你能有奇招助本王脱困,待本王事成,定重赏于你!” 徐焕要的就是这句承诺,何止能助你脱困,搞不好都能天下一统。 徐焕也不跟熠王客气,毕竟她就从来没扭扭捏捏过。 “王爷,咱们先吃饭呗,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都两顿没吃了,真是饿的慌。” 这里打水要走很远,因此就熬的野菜粥,吃喝一体了,撒上一把盐就算完事了。 徐焕也不娇气,呼噜噜的喝了一大碗。 一抹嘴放下筷子就问道:“你们谁带我去看看战场是怎么回事?” 熠王指着燕铄说:“人是你请来的,你全权负责。” 燕铄起身领命,带着徐焕出了营帐。 他顺手给徐焕头上翘起来的那几根毛捋了捋,“我们都是亲眼看过你操作面粉爆炸的,可是怎么我们就弄不炸它?” 徐焕随意的回答:“可能是浓度的问题。” 第一次亲眼看到真实的战场,徐焕心里没有恐惧倒是有些许激动。 燕铄思考了一下,问:“浓度的意思是说面粉不够多吗?” 徐焕说:“这个主要看场地来决定,跟多少没关系的。” 不一会儿,燕铄就带她来到了一个木架子搭建的了望塔,燕铄又拿出了一根绳。 徐焕好像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摆手说:“不要不要!我不要!” 第64章 山河无恙,烟火寻常,这盛世会记住你的模样 燕铄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这个架子太高了,怕你爬不上去,我用绳子捆着你,然后拽你上去。” 徐焕一摆手说:“大可不必如此,我其实是有点功夫底子的,我自己能行,不信你看着。” 说罢,徐焕就像一只猴子似的一跃而起,一搭手再一跳就翻上了第一根木架子,然后同样的方法继续第二根直至登到最顶上。 这个了望塔架子的间距是按照男子的身量设计的,徐小丫的身量实在是太小了,不跳一下是根本够不着的。这要是徐焕上辈子一米七五的大个儿,就用不着这么费劲了,一抬腿就能翻上一层。 燕铄看她动作虽然笨拙,但确实凭自己的本事上去了,也没说什么,自己三两下就蹿上去了,速度之快惊得徐焕原地目瞪口呆。 毕竟人家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儿,在军队里都算是最高的了。 徐焕心想:你应该练练跑酷,你有这天赋你还不知道吧! 徐焕根据燕铄的介绍向远方一看,步入眼帘的是:苍茫荒野,灰烬弥漫,四处还散落着破损的盾甲碎片,凄凉与破败之景渲染出了战争的激烈和残酷。 徐焕这回心里明了了,说:“你们这里风太大了,粉末爆炸不适合有风或者太空旷的地方,要在屋子里或者背风处才行。 像上次在栏山县,那是城门下,本就背风,再加上老天怜惜,一点风没有,这样粉末就有足够的浓度形成爆炸,现在这里的风把面粉吹散了,达不到爆炸的浓度。” 燕铄明白了,但还是纠结在面粉爆炸这块,“那可有什么办法增加浓度?” 徐焕眯着眼睛一笑说:“用不着面粉了,等我爹他们把物资送来,我就给你们做炸药,还有地雷和手雷,我就不信他们不害怕!” 燕铄只听‘炸药’、‘地雷’、‘手雷’这三个名词就感觉很厉害。 ‘雷’啊,那可是叫‘雷’,那威力肯定跟天上的雷一样,他的心里期待的不行不行的了。 徐焕问:“你们后来是怎么打退他们的?” 燕铄说:“我们有六支攻城炮仗,实在是逼不得已,用了一支,才算让他们撤退了。” 徐焕眼睛一亮,“有了!我有办法了!燕公子,你带我去看大炮仗,我有办法做出炸药包,走走走!” 徐焕下去的时候可比上去灵活多了,几个跳跃就到了地面。 说实话,燕铄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哪个女孩子是这样上蹿下跳的,而且跟男子说话也没有什么羞臊回避那些扭扭捏捏的举止。 徐焕的洒脱大方有时候更胜男子。让他心里很有舒适感,再加上对于她脑子里学问的探究,他好想跟她做朋友。 有燕铄带着,徐焕自然可以在军营里畅通无阻。 这攻城炮仗就是按照爆竹做的,只是把它放大了几十倍。 重量达六百多斤,能把城门炸塌。当然这里面的火药没有那么多,主要是炮筒重,它是由六十几个细的炮筒捆在一起组成的。 徐焕想要拆了,她需要里面的火药。 她眼巴巴的看着燕铄的面具说:“你爹会不会骂我!这可是他的大宝贝。” 燕铄也有点纠结,做这个东西挺费劲的,不是说配了火药装进去就行,还要保证它能炸,还不能随便就炸。 太潮湿了就不会炸了,太干燥了有可能自己就炸了,所以制作的时候就这个炮筒一卷一卷的就很是费时费力,用了很多道工序才做到即防潮又防干。 万一其中一个受潮了,其他的还能没事还能用。 可要是万一其中一个自燃了,那其他的也就都完犊子了。 总的来说就是技术质量不成熟。 现在要给割开,燕铄倒是没意见,就怕他父王和那些将领们会舍不得。 燕铄招呼来他的手下,“去请示一下我父王,可否拆一个攻城炮仗。” 为此熠王还和众将领开了个小会,他不是一意孤行的性子,需要多听听手下人的想法。 这些将领有一半是不信徐焕一个女子能做出什么更厉害的炮仗,他们的想法是:给徐焕做研究太浪费了。 另一半是以武邙为代表的反方,他们则赞同拆一个,武邙说:“没听人家徐姑娘说已经让人准备东西做炸药了吗?那就说明她心里有数,她确实懂这个!” 朱文山摇着蒲扇像辩论赛里面的评判员,正方说完,他就示意反方说,最后他给总结总结,就这么一来二去,熠王也就听得心里有了章程。 只允许拆一个细管。 若是徐焕做出来的东西比攻城炮仗还厉害的话,那就都给她拆,为所欲为的拆。 若是做出来的东西不行,就拆一个细管也不算太影响攻城炮仗的威力。 徐焕得了应允,燕铄就安排人上手干活。 徐焕用小木棍扒拉了一下倒出来的火药说:“纯度不好,配比也不对,这还真就是个炮仗,称不上炸药。” 燕铄听得喜出望外,心想:看来你还真是个行家。 这句话熠王那边也很快就知道了,熠王激动的呐喊了一句:“这是苍天助我啊!我可真是捡到宝了!” 徐焕根据现有的条件要来一些东西开始做炸药包。 她把细管里的火药分成了两份,每份大约五斤的火药。 然后放一些白糖进去,这可是王爷和公子的私货,都献出来了。 然后再放很多的带棱角的小石子,放好引线,最后用油纸包好。 这样爆炸后石子就像一颗颗子弹一样散射开来,也是具有一定的杀伤力的。 最后外面再用麻布包严实,外边只留一根引线。 外边必须用绳子捆得紧紧的,就像军训时候打的行军包一样。 扎得紧才能给里面的火药一定的压力爆炸强度才会大。 所以生活里的炮仗都是筒子很大,里面的火药很少,这样就不会爆炸只会燃烧出火焰。 徐焕给燕铄做了一个示范,第二个炸药包让燕铄操作,燕铄上手很快,最后非常完美的打了一个井字包。 徐焕夸奖到:“行啊,燕公子,很聪明嘛!” 燕铄那四孔面具又歪了,徐焕又忍不住的噗嗤一笑,“燕公子,你戴着这个头盔不热吗?” 燕铄说:“为将者必须以身作则,我要是因为热随便丢盔弃甲,那其他将士还不是有样学样?那军纪岂不是成了摆设?” 燕铄扭了一下自己的头盔,带着一点小傲娇的口气说:“你可别小看了我这身盔甲,样子虽然古怪了点,但真的好用,全身上下除了手脚,全都可以防住弓箭和刀剑,只不过时间太赶了,我就做出来五十套,我父王说让我自己的兵先穿着,他要跟其他士兵一样,不搞特殊。” 徐焕听了此话,心里有了点感慨,“王爷尊重将士心系百姓,我相信他一定会是一代明君。” 按照现代的视频创作规律,此处应该会加上一句:加油!奥利给! 徐焕和燕铄一人抱着一个炸药包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了熠王的营帐。 徐焕自信洋溢的说:“王爷您看,这就是我说的炸药包,但是因为你们这火药纯度的问题,威力应该一般。虽然我已经加了白糖,可能威力会有所提高,但是跟我自己配制的火药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众将领激动的窃窃私语,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击鼓宣战。 “这个威力能什么样?” “还有威力更大的?” 徐焕接着说:“眼下需要两个人,作为敢死队,背上炸药包去敌方投包,这里面有两个危险系数, 一,你点燃了炸药包,跑得慢了,被炸死。 二,你被敌人发现了,被杀死。 但是抛开危险,你会点燃炸药包,跑了回来,那你就是一名优秀的投包手! 你们谁愿意做这个敢死队员,为了共同的胜利,赴死一搏?” 第65章 只要人人争做英雄,我们才会英雄辈出!上下同欲者胜! 武邙将军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我来!” 紧随其后的是另外几个将军们都嚷嚷着“我来!” 徐焕说:“看出来了,各位将军对咱王爷那可真是能做到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实在令人敬佩不已!” 她比划了一下各位的体型说:“只不过,各位将军你们的身材太过魁梧了,目标太大。” 古时候的将军大多数都是身材魁梧比一般人要壮硕许多,毕竟冷兵器时期拼的可就是力气。再加上他们有了官位生活饮食条件好了一些自然也就会有点大肚腩,这就是至今老百姓都爱提及的‘将军肚’。一说‘将军肚’脑海里就能有那个画面,这也成为了一种体貌特征的代名词。 她继续说:“我觉得吧,首先要找身量小一点,奔跑速度要快的,机灵点的,做事情冷静的,胆大心细的,还有就是视力要好的人。各位将军可有自己心目中的好人选推荐推荐。” 她忽然又想到一事,赶忙补充道:“这一次被选中的人,等我大量的做出炸药地雷等物之后,就可以组建一支爆破队伍,今日被选之人就可以做这队伍的头头,我这个建议怎么样?” 朱文山和王爷对视了一下,对徐焕说:“此法甚好,就照徐姑娘说的办吧。如若这炸药包无效,徐姑娘可还有他法奇招?” 徐焕说:“那就要等物资了,这炸药包是需要定点爆破,还有地雷是用于埋伏,手榴弹是正面对敌,燃烧弹是偷袭敌营,这些都给他们来一遍,他们应该会被吓跑的吧?这我就不太懂了。你们觉得呢?实在不行的话那我再好好想想。” 朱文山再次和王爷对视了一下,问道:“姑娘可是有看过什么兵书?” 徐焕因为立场坚定,对熠王这些人深信不疑,所以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熠王怀疑了。 徐焕提出来的全是军事方面的东西,试问哪一个农家女能懂得这么多军事知识?就是皇家贵胄的子弟也不一定有她懂得多。 还有制作炸药之法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就不像是第一次做,之前可能是因为没有材料,眼下材料充足她能说的条条是道。 综上所述,这就十分的不合理,难免不让人多猜多想多虑。 徐焕大咧咧的回答说:“不知道,反正我家是没有书的,这些都是我脑子里的东西,可能是失忆前宋童生教我的吧。” 没有再比宋童生更好用的借口了。 王爷一声令下,各位将军分别在自己的手底下选出来五个人,经过燕铄的考核,最后留下了四个。 主要就是考核在快速奔跑之后手抖不抖,手抖容易点不着火耽误时间。 然后就是看脑子灵不灵活,死脑筋可不行,炸药包可定点也可抛投,这都要看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做出最准确的决断。 四个士兵两人一组,一个打掩护,另一个爆破,万一前面那个牺牲了,后面这个也好补上,这一点燕铄想的很周到。 徐焕回忆了一下前世的相关信息,想了想说:“你们四个不能骑马,骑马目标太大,很快就会被发现了,你们要出其不意的去偷袭,只能靠跑。 我给你们弄一个伪装,燕公子麻烦你派人弄些细枝条和杂草过来,我给他们编个打掩护的衣服。” 片刻后十几个士兵就抱着好几大捆细枝和杂草回来。 当兵的做事效率就是高,徐焕喜欢极了。 徐焕编弄了几下之后,燕铄就看明白了门道,跟着一起编了起来,燕铄后面又有几个手巧的士兵请缨一起编,很快,四个吉利服就诞生了。 徐焕给那四个爆破手穿上之后说:“这个我给它取名叫吉利服,保佑你们大吉大利的意思,有这样的掩护,敌军不太会注意到你们,这回就差不多了。准备出发吧!” 四名士兵高喊着口号:誓死完成任务! 徐焕连忙打住:“不不不!保命第一,炸药包还可以再做,小命可就这一条,一定要活着回来兄弟们! 千万记住这个引线燃到一半的时候就是你们最后逃离的时间!千万记住! 如果没有时间给你们点引线就把它们扔到敌人做饭的火堆里,哪怕炸不死人吓他们一下也是行的。只要能让他们乱,咱们就算完成任务了!明白了吗? 最最主要的是你们要跑的掉才能活!懂了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徐姑娘的思想有点与众不同,可以说是颠覆了他们原有的三观。 士兵不就是靠搏命拼前程的吗? 可徐姑娘说要保命不要拼。 这话最后多少还是感动了四名士兵。 熠王亲自给四人倒了一碗壮行酒,四人信心满满斗志昂扬的出发了。 四名士兵就像是四团风滚草一样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里。 熠王看罢连连点头,“这个吉利服以后能堪大用!” 朱文山在看到四人穿上的那一刻就领会到了妙处,安排了五十人开始着手编吉利服,为了接下来的爆破大战做准备。 曲阳县城内。 徐田没等天亮就去了何家,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何家彻夜灯火通明,把人撒出去全部去收购徐田带来的麻布上写的这些东西。 何家家主看着徐田心里有些不可思议。 心说:你闺女才多大个人啊,还没及笄吧,就能跟着熠王上战场打仗啦?刀都拿不动吧,怎么可能? 还有那些火药之类的,一个女孩子能懂这些? 他都奇怪了,像他们何家能让女孩子读书已经是这个世上天花板级别的,你们家让闺女学的更杂,关键是跟谁学的呢? 难道家里有什么隐世的机关巧匠? 曲阳县一半以上的店铺都连夜被折腾开了门,一批一批的东西往何家准备的马车上倒腾。 徐焕只告诉了要买什么,没告诉具体数量,只说尽量越多越好。 何家家主心理预算了一下熠王的军队大约二十万人,他不知道有十万人在南边,这次来的只有十万人,他就按照二十万人给准备吧,宁可多不能少。 除了徐焕单子上列的东西,何家还把粮食蔬菜肉的铺子都给搬空了,就连各家小吃店卖剩下的馒头包子大饼、水果点心等也是全给搬空了。 曲阳县的知县连夜也被召唤了起来,安排维护城内秩序的同时,连夜派人通知府城那边,让府城那边的城防兵支援熠王,好歹也是两万人呐,同时也派人去往龙城关通知杨将军。 经过一晚上的全城总动员,城里的百姓也都知道了熠王的军队在几百里之外为他们守住家园而奋战,纷纷在家里焚香点蜡祈祷必胜。 直到天亮,何家的物资队伍才像蚂蚁搬家似的一个跟着一个的往城外赶。 清晨头车出了城门直到中午尾车才出城门。 这是一只多么庞大的物资队伍!空前罕见! 跟着队伍一起出发的除了徐田、徐河和李家兄弟之外还有保安堂的老大夫带着十几个年轻的大夫。 官差们和几家镖局的镖师先行一步,一是为了开路,防止路上有不开眼的宵小打劫,二是想尽快的去支援熠王。 军民一心的场面着实让人有种热血沸腾、热泪盈眶的感觉。 军营里。 熠王身着金鳞铠甲气势磅礴的翻身上马,目光如炬,挥剑一喝: “出发——!” 骑兵开路,大军直奔战场。 徐焕想要去,但是谁都不同意,都怕她出点意外可就完了,后面那些各种雷各种弹没人会做啊,她现在就是重点保护对象。 保护她的就是燕铄和他那五十个亲卫兵。 徐焕也不闲着,一头扎进了伤兵营。 伤兵营分成两个营区,一个是还有的救的,一个是没有办法救只能听天由命的。 徐焕进了没的救这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二次眼含泪水。 第一次的时候是燕铄吓唬他们说要严刑逼她说出爆炸的缘由,她的家人们纷纷上前为了保下她而甘愿自己去死,那一次她感动的哭了。 这一次就是在这伤兵营里她哭了。 这些从战场下来的年轻士兵,缺胳膊断腿伤口溃烂,仍然咬着牙忍着坚持着,没有一个人发出痛苦的哀嚎。 他们的眼里仿佛已经看淡了生死,他们仿佛在等待着死亡到来的那一刻,他们坚持着就是为了能亲耳听到胜利的消息。 这里有的士兵从被抬回来之后就不再吃东西,把食物留给能战斗的战友,同时也拒绝治疗,为了把伤药留给那些还有希望被治好的战友。 徐焕吸了一下鼻子,声音哽咽的说:“英雄们!你们好,我叫徐焕!我想说的是,你们别灰心,我已经让人往这里送物资了,我会尽量想办法救治你们的,你们千万不要放弃,只要你们有求生的意志,我就有救活你们的决心!” 一名伤兵虚弱的说:“谢谢你了徐姑娘,别在我们身上浪费药材了,留给其他人吧。我们就算治好了也是废人,这辈子也算完了,我们只要能活到打赢突厥的那一刻就值了,值了。” 徐焕抹了一把眼泪说:“不!英雄们!你们不是废人!永远都不是!相信我,只要你们能好好的活下来,我就让你们有养家糊口的本事,绝不低人一等,有了本事一样能娶上好媳妇生个好儿子!只要你们相信我!不要放弃!” 这一刻,无数双眼睛里有了一丝光。 第66章 嚣张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只需要轰轰烈烈 熠王的军医可是跟徐焕很熟的,一听她来了伤兵营,赶紧招呼其他的手下把自己手里的活分了,他要去取经啦。 徐焕一看军医就想笑,因为上次跟人家讨论的就是关于做开塞露治便秘的事,她说得痛快,却给人家造了个大红脸。 军医很恭敬的说:“徐姑娘,你说的那个甘油,今日可有机会一见?” 徐焕说:“我还没倒出时间做,不过你来的正好,给你瞧个新鲜的法子,你肯定想不到。” 徐焕看了一下伤兵的伤口处理办法,就是用烙铁将断肢的切口烙黑。 这样做只是能把血止住,但是这么热的天,再加上环境恶劣,伤口大多数都化脓了。 徐焕选了一位比较严重的伤兵,他的两个胳膊都被砍没了,而且溃烂面积最大。 徐焕对他说:“这位兄弟,你很勇敢很坚强,我敬你是条汉子!你这伤口是这里面烂的最严重的,我先给你处理一下,可能会比较疼,你们只要坚持到我的物资到了,就一定能让你们活下来。” 这名士兵身子往后挪了挪靠紧了墙壁,他以为要给他刮腐肉呐,于是咬紧了牙关说:“来吧!” 徐焕拿出来一包白糖,均匀的涂在了腐烂处再给包扎好。 士兵们和军医都懵了,这么珍贵的糖,还是白糖,他们王爷吃的白糖就这么被徐姑娘给涂在伤口上了?! 虽然抹了白糖也会火刺燎的很杀挺,普通人会觉得忍不了,但是对于士兵来说,这点痛算什么?!能有用刀刮肉疼?能有烙铁烙肉疼? 身后的燕铄也是一愣,问道:“这是何法?” 徐焕咧嘴一笑说:“想不到吧?!嘿嘿,这叫高压渗透疗法,专治溃烂。” 燕铄对于新鲜的词向来是很感兴趣喜欢追问下去,“这我倒是没听说过,‘高鸭身透’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徐焕嘿嘿一笑说:“我猜,我应该是给你说懵了,这个方法你可以参考做果脯,啊——那个你们好像是叫蜜饯,嗯,你参考做蜜饯,就是白糖可以让水果干不长毛不烂,用白糖蒸的果子会存放的久一点。” 这个方法徐焕小的时候就知道了,那还是因为有一次过年去奶奶家天天大鱼大肉吃的上火了,嘴里口腔溃疡了,她奶奶就给她的溃疡面抹了一层白糖,第二天溃疡面就从灰白色变成了肉红色还能看出来长了新的肉芽。 长大了才知道这叫高压渗透原理,糖粒会吸走伤口上的水分,而细菌需要水分才能繁殖,细菌的生长环境被破坏掉了,所以它很快就消亡了,伤口上的组织有自愈力很快就会修复长出新的肉芽。 但是这要怎么给古人讲明白啊?好难啊。 看着燕铄那又歪了的头盔她就知道——他没听懂。 徐焕手里的糖不多,先给最严重的用,让大家看看成果,看到希望了就会燃起求生的欲望。 徐焕说:“明天大家就能看见这位兄弟的胳膊腐肉减少,等物资到了,每个人的腐肉都这么处理。估计明天上午差不多物资就能到。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都给我好好吃饭!听见了吗?能做到吗?” 稀稀拉拉的一声声“能!”就像是一针针强心剂,激活了每一个濒临死亡战士的心。 出了伤兵营,徐焕跟燕铄和军医说:“其实我有更好的办法可以不让他们的肉出现溃疡腐烂,比如高度数的酒清洗伤口……” 燕铄的头盔又歪了——又懵了。 徐焕换个说法:“就是烈酒,很烈很烈的酒,辣死人的酒。我让人准备了普通的酒,到时候需要蒸馏一下。就可以用了。” “等以后还可以用紫苏的籽榨油,涂抹伤口愈合的非常快,我说的这个东西你们可千万要记住。我不知道你们这有没有紫苏这种植物,就是叶子是紫色的一种草,闻和吃起来会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它的籽榨出来的油,能杀菌、止血、消炎还能止痒,效果特别好。你们一定要记住。” 燕铄和军医点点头,燕铄忍不住夸道:“你懂的可真多,好多词我都是第一次听说。” 徐焕这才意识道好像自己有点太张扬了,于是插科打诨道:“谁知道呢,我脑子里啥也没有,全是知识,俗话说知识改变命运,你看我这不就是嘛,都能跟你们这种大人物在一起说话,多厉害!看来人还是要好好读书。” 这时候,燕铄的亲卫十分激动的匆匆来报说: “公子,徐姑娘!成了!两个炸药包分别炸了突厥的一个兵帐和一个马圈,马匹受了惊四处乱跑发疯,突厥营地顿时大乱!” 燕铄和徐焕都激动万分,徐焕开心的原地跳脚。 燕铄继续问:“那边伤亡怎么样?” 士兵说:“炸死了一匹马,但伤了很多,都是炸药包里面的碎石崩伤的。突厥兵帐给炸塌了,好多人受伤,属实威力不小。咱们的人也成功逃回了后援队伍,那个吉利服还真是吉利呐!” 燕铄问:“那我父王他们现在如何?” 士兵说:“王爷一鼓作气,趁着突厥军营混乱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这一仗应该能杀一杀突厥这几日的威风!” 下午的时候王爷带军队就回来了。 突厥撤退了十里,熠王没有追。 相差三倍的兵力眼下能给打撤退了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徐焕看了看这次抬回来的伤兵问:“这么多摔伤的,怎么弄的?” 抬人的士兵回答:“这些伤员都是从马上掉下来的,突厥善马战,而且身宽体阔力气大的很,只要跟他们硬拼就很容易被击下马。” 徐焕突然拉着燕铄说:“我就一直觉得哪里奇怪,这才想明白,你们的马没有马鞍马镫和马掌! 天呐,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竟然没有! 我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注意到,我就说嘛,那马怎么会那么颠! 我就说嘛干嘛还要用绳子捆我! 我就说嘛,那接我的兵哥哥怎么能累得腿都不会走道! 原来你们缺东西啊!” 这回更是给燕铄说懵圈了,啥?缺啥?马啥?一个也没听说过! 徐焕风风火火的拉着他的胳膊往主帐走, “开会开会,赶紧开会!我给你们一起说说,没有这东西可不行,现在来不及做,马镫用绳子还能对付一下,总比咔咔把人往地上摔强。” 对于徐姑娘拉公子这件事儿,全军已经见怪不怪了,就连熠王都觉得无伤大雅,好像在他们的心里已经把徐焕当做了他们其中的一员而不是一个女子。 营帐里所有人都像学生一样围着徐焕,看她画画。 毛笔用不好,就找了一根碳棒,用素描的方法唰唰唰就呈现在大家面前一匹马的侧面。 又唰唰唰几下画了马背上的马鞍,以及悬在肚子底下的马镫。 在旁边单独画了一个马掌。 经过徐焕连说带比划的讲解之后,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再看徐焕的时候感觉她惊为天人。 怎么想到的? 徐姑娘带给他们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徐焕说:“眼下现打铁做马掌做马鞍就如同现上轿现扎耳朵眼,来不及了。 但是这个马镫可以先用绳子代替,做成两个吊环,挂在马背上,把脚套住,也就相当于马镫,这回肯定就掉不下去了。 这样就能很好的控制马匹,不会被轻易打下马,在马上挥舞着刀枪剑戟发挥的空间就大了很多,大大提高了骑兵的作战水平。 还能撒开缰绳撑起身子射箭,就像我刚才演示的那几个动作,这一下子骑兵就多了不少的作战技巧。” 徐焕给他们演示的就是公园里的马术表演的那些动作。 朱文山大蒲扇都快扇飞了,一看就是把他激动的不行了。 熠王的心里一石激起千层浪,他看了好几眼他儿子,心说:你小子有眼光,要不是你有点想法,我必须给这丫头收为义女,这就是上天给我派来的福星。 熠王给燕铄看的心里直发毛。 心想:爹,你那眼神是几个意思?是想让我使个美男计给人家骗家去好为你所用? 你可拉倒吧!我才多大,她才多大?!她不到十五,我才十六,我们还小好不好! 再说我还没那个心思,我只是单纯的想跟她做朋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我感兴趣的,你可别给我吓跑喽! 熠王现在烦死他这个头盔了,根本看不清眼睛,都不知道儿子咋想的。 熠王现在对徐焕欣赏至极,夸奖一番之后,就说到了炸药包虽好,但是眼下突厥应该是会有所警觉了,如果再做一些的话,恐怕就很难再成功了。 突厥人报复心很重,还很有可能今天等他们寻思过味来,就会立马杀过来。 徐焕背着手想了想,灵光一闪,“王爷,我们家上次攻打栏山县的那五台投石车还在吧?你们的投石车有几台?” 朱文山说:“都在,加一起有四十五台。” 徐焕诙谐的一笑说:“那咱们就给他们来一个大摔炮,让他们根本靠不近跟前。” 徐焕让他们开始和泥巴,做成一个中间是空心的泥球。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军营里除了编麻绳做马镫的就是和泥巴捏球的。 因为需要晾干,所以满地都是泥巴球,特别的壮观。 同时也让人去河边挖点黄泥,这个单独用来包裹甘油,然后再放到装有火药的泥球里。 呵呵……当变干的泥球被扔出去后,摔落在地上,所有的泥土都会被震碎,甘油就与火药相遇了,瞬间就会变成硝化甘油,硝化甘油十分暴躁,极度容易爆炸,而且爆炸威力还不小。 徐焕这回叫来了军医,说:“我要做点甘油出来,你过来瞅瞅吧。” 军医乐坏了,屁颠屁颠的跟在她后面。 第67章 人生就该如王水一样所向无敌能溶解掉所有困难,倍儿爽! 熠王的军队里有一个伙夫营,是专门负责在营地烹饪打水和粮草管理的。 挖野菜打猎也归他们。 路过城镇采买粮食、蔬菜、蛋、肉、调料也归他们。 将士们的衣服破损需要缝缝补补也归他们。 这样后勤有了保障,士兵们才能心无旁骛的用心训练和打仗。 伙夫营日常也有训练,训练体力和速度,时间允许的时候也会训练一下射箭。 别看这一个五百人的小小伙夫营,却大大的体现了熠王爱兵如子的品行。 一般的军队都是三五个士兵或者十人一组,配备一口锅,领了军粮自己挖坑点火自己再去挖点野菜自己打水自己煮饭。试问是不是有一种打工人每天离开公司犯愁今晚吃啥的那种惆怅与心酸? 而且不管是不是刚下战场有多疲惫多伤痛,都要自食其力,动作慢了还容易吃不上饭,因为时间一到就必须熄灭煮饭的明火防止军营内部走水。 很多时候他们就对付一口,有啥煮啥,经常会吃很久的白水熬粥。 大米粥,高粱粥,麦粒粥,粟米粥也就是小米粥,有时候没米了就煮豆子,豆子一般都是给马吃的。 他们只是单纯的为了填饱肚子活下去。没有一点归属感。更不可能有幸福感。 而熠王这个伙夫营的存在就完全改变了这样的情况。 伙夫营不上战场,只负责在后方保证每一个士兵从战场回来都能第一时间吃上热乎饭喝上热乎水,甚至是一碗热汤,饭里面都会掺杂一些野菜或者肉末,粮草充足的时候会吃干饭,不足的时候就是稀粥,有时候也会与野菜饼子和豆馅馒头交替,熠王和所有将士吃的都是一样的。 这就像孩子放学了进屋就能吃到妈妈做的现成饭,不仅有人嘘寒问暖,而且饭菜荤素搭配,看着就有食欲,偶尔还会有点小惊喜,打了胜仗或者过节还会加餐。比如每人一个煮鸡蛋或者两大片肉。 别看这些东西不多,那可是比士兵们在家的时候吃的都要好。 就像有一次,过节的时候,每人发了一个肉包子,有个新入伍的年轻士兵抱着肉包子就呜呜的哭了起来,后来一了解才知道,他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吃肉包子,把他香的忍不住嚎啕大哭。 就说这种氛围能不叫士兵为你死心塌地肝脑涂地的冲锋陷阵吗? 有多少士兵都以能在熠王的军队而感到幸运和自豪?是所有。 一句“能跟着熠王,这辈子值了!”就是他们对熠王最高的评价。 这一次跟着熠王向北的伙夫营只有一百人,熠王深知向北没有几场仗要打,而且中途比较方便补给,所以把大量的配置留给了大儿子那边,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突厥把他们困在了半路上。 伙夫营现在每天帮着给伤兵熬药都忙不过来,根本没时间出去打猎,手头是一点鲜肉都没有啊,没法子给徐焕熬油。 徐焕说:“有没有现成的荤油,重熬一遍也行。” 她没打算做出山崩地裂的诺贝尔炸弹,毕竟现在啥啥设备都没有,容易搞不好给自己搞升天了。 她只是想在每个小土球里就放一滴,再装进大土球里,能炸出声就行,就跟小时候过年玩的摔炮一样,不需要点火,靠震荡压力就能爆炸,啪的一声吓一跳那样就ok。 这样火药也省,甘油也省。估计熠王现存的那几支攻城的大爆竹能做出来两千颗以上的摔炮。 想象一下,突厥来袭,目瞪口呆的看着漫天遍野的土球向他们袭来,心想熠王你们有病吧,土球能有什么杀伤力?紧接着就好像一群人围着你向你扔摔炮的那样,啪啪啪的响声不绝,是不是能给他们吓炸毛? 要是幸运的土球正好摔到人脸上,那也是能给炸掉一层皮的,要是赶巧那一个火药里的硝纯度多一丢丢,那就能给炸掉一块肉。 炸死人是不可能的,能吓跑他们就行。 等物资到了,就不是吓唬他们防御他们了,那就是我们主动出击的猎杀时刻! 其实眼下荤油还是有一坛子的,伙夫营的军需官对于食物的统筹能力还是很强的,荤油留了一坛子就是防止战线拉的太长了后期食物匮乏的时候,隔几天给将士们补补油水也能提升一下士气。 军需官一听这一坛子荤油都要给他用了,有些犹豫了,心里十分不舍,很怕给浪费了。于是半天没动作,就在那眼巴巴的看着燕铄,想再确认一下。 燕铄很尊敬这位跟了父亲十几年的军需官,说话很是客气:“王都尉,放心,不会浪费的,这一次就要靠这个打个翻身仗。” 王都尉一听能打胜仗,那行,那必须给!笑呵呵的转身从他挖的地窨子里抱出了一个大坛子。 地窨子就是个半地下室,每到一个驻扎地只要预计驻扎三天以上,他们伙夫营就会挖几个地窨子,这里面是恒温的,夏天能比地上凉一半,冬天能比地上暖一半。用来储存食物是极好的。还能防丢防火。 早先几年熠王对抗淮南七国入侵的时候不是没经历过被偷袭烧了粮草,在众将士的集思广益下就采纳了民间的这个地窨子储存法。 每次全军出击的时候,伙夫营就会第一时间给地窨子做好伪装,垒上石头看起来就像是个坟头,还在前面插上一个木板,就更像一个坟头。 后来再被偷袭就比较搞笑了,敌军满军营转悠找不到粮草,又不能白来一趟,只好放火烧了几顶帐篷泄愤。 在熠王的军队里,地窨子属于高度军事机密。 徐焕还不知道她能亲眼看见王都尉打开地窨子从里面拿出东西来,这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这就意味着你是自己人,你是被信任的战友,你是熠王的心腹。 徐焕让王都尉帮忙把荤油倒进了烧热的锅里,很快白色的油脂膏融化成黄色的液态状,这时候将火调小,一边搅拌一边往里面加草木灰水。 这草木灰水伙夫营经常准备,刷洗餐具必须用这个,免得餐具不卫生给士兵吃坏肚子,还有日常做饭前的洗手工作都是用的草木灰水。 熬到皂化反应完全后就是高级脂肪酸钠、甘油和水形成的混合液,这时候一边加盐一边搅拌,利用盐析法,就会得到上层是高级脂肪酸钠,下层是甘油和食盐水的混合溶液。 再把下层的溶液倒出来这就是最粗的甘油水,这时候徐焕又添加了米醋,也就是白醋,这时候做菜的酸味就是来自于稻米酿的白醋,利用醋酸中和溶液中的碱性,同时也与盐发生了反应生成了醋酸钠。 大家完全看不明白她都是在干什么,看着跟做饭似的一会加这一会加那的,徐焕也不说的那么复杂,她就是每到一个阶段就说: “看见没,就到这种程度,颜色变浅了,就这样的时候,你加这个,一点一点加,仔细观察。” “看看,就是这样,这就好了,记住了吗?” 军需官拿着笔在麻布上刷刷的记录一下,回头还要誊写给熠王看会收藏到军事机密册子里。 燕铄不打扰她,只在一边看,其实已经看懵了,顺序都记住了,就是不明白为何要这般,加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什么? 徐焕又把剩下的溶液倒入一个干净的锅里加热,重结晶分离出盐,之后倒出来过滤一下。 最后需要晾凉,这一步是在众人的集体扇风大法下,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给扇凉了。 这还没有完,她又往里面加了生石灰,生石灰军队里都是用来给马厩消毒用的,多亏有了生石灰,不然还要蒸馏,那就很费时间。生石灰与水反应结了块,就去除了水,那么剩下的就是比较纯的甘油了 其实这样不是最完美的现代甘油,毕竟没有合适的容器和试纸检测ph值,全靠徐焕多年沉浸化验室的经验来判断。 别看用了一坛子的荤油,到手的甘油才不到荤油的百分之二十,据徐焕的经验来看,纯度应该还可以,能达到百分之六十以上,只不过杂质应该还有一部分。 这些都不重要了,做炸药是足够了。 徐焕把剩下的皂基也没浪费,顺手给做成了肥皂,交代给了王都尉, “这个是粗制版的肥皂,你把他们放三天之后,切开再放一个月。跟您说呦~这可比你们用草木灰洗手好用多了,眼下这里面还缺好几样材料,要不然效果会更加强大,其实我还能做出不同功能的,不同香味的呐!”徐焕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脸的骄傲。 这最后一句是说给燕铄听的。 燕铄全程都在目瞪口呆中,他试问自己算是比较喜欢研究稀奇古怪东西的人了,可是没想到徐焕研究的东西不仅稀奇古怪,还令人匪夷所思! 他脑子里全是疑问:她都是在哪学的呢?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宋童生教的了的?!这么熟练说明很有经验,那怎么早不拿出来发家致富?就因为三年旱灾?他不信!徐焕身上肯定有古怪! 军医记完了之后说:“徐姑娘,你这东西做起来有点麻烦,要不你回头多做点,卖给我们如何?要是能直接做成你说的那个开塞露就更好了。” 徐焕微微一笑爽快的说:“好呀!这算不算朝廷采购啊?” 徐焕心说:看吧,就算给你们配方,你们也是看不明白搞不定,这样我才能卖上好价钱!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卖肥皂的同时再搞点甘油,又能做化妆品,又能做炸药,又能做开塞露,设备还都是那一套设备,哈哈……一锅出,看样子有的赚了。 第68章 科学家会武术,神仙都挡不住 徐焕抱着一坛子甘油和燕铄一起小心翼翼的找了一个单独的帐篷,开始做甘油小泥球。 徐焕小手抓起一块黄泥置于掌心,双手对着反方向一搓,一个圆溜溜的小球就弄好了,然后用食指顶一个小坑,用木棍沾一下甘油再滴到小坑里,最后再用手转圈捏,直至捏封口。 最后这一步就不能心急,捏快了就该把甘油给挤出去了。 燕铄看了一遍就明白了,立马上手做起来。 徐焕做的熟练了之后就能分出点心唠嗑了。 “这里没人了,你把头盔摘了吧,凉快凉快。” 燕铄愣了一刻,“你想看我长什么样?” 徐焕大方的承认,“有点好奇。但也确实觉得你热。” 燕铄说:“好几天没洗澡了,毫无形象可言,还是不摘为妙。” 徐焕噗嗤乐了,“你就算再差还能有我现在的样子差?” 燕铄说:“你也不差啊,怎会如此自嘲?” 徐焕说:“那你的审美可真不行,等我安了家,给我一年的时间,你有机会的话再来找我,保准会让你大吃一惊,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长得不差。” 燕铄说:“好,一言为定。” 徐焕说:“那你呢?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燕铄说:“会有那么一天的。” 徐焕一看人家还是拒绝了,也不能强人所难,说不定这面具之下有什么隐情呢,做人得识趣,于是转移了话题。 燕铄也借机向她讨教了今天百思不得其解的几个点,为什么加草木灰水,为什么加盐加醋…… 徐焕简单给解释了一下,说这就叫做化学反应。 燕铄又问什么是化学?什么叫反应? 徐焕说,就是一个东西加了另一个东西就会产生变化的学问,就叫化学。变化的过程就叫反应。 徐焕说:“这个你就多看看道士炼丹的书你就明白了,其实一点也不难,都是固定的东西,不过话说回来,你最好不要自己乱搞,容易把自己搞死,真的我不是吓唬你,就好比说今天这个甘油吧,你知道咱俩旁边这一坛子的甘油如果遇到了硝一类的东西会怎样?” 燕铄想了一下,说:“火药里的硝?会爆炸呀,咱们做的不就是这个吗?你还说这个威力不会炸死人。” 徐焕用一根手指摇晃着说:“不是。放一滴是不会炸死人的,可这是一坛子,能把一座山炸平了,估计从这到突厥军营那边都能瞬间炸没了,就剩一个大坑。火光冲天的程度就像火山喷发,产生的烟雾就像蘑菇云,几个时辰都不一定能散开。方圆几里地的人都能听到巨响甚至能感受到地动。” 燕铄被震惊了,“威力怎会如此巨大!” 徐焕说:“你可千万别不信,所以我说你别瞎搞,你就一定要听话!我让军医看看我做甘油,就是想到了他做不出来,如果他非要自己做,那我一定会嘱咐他要远离哪些东西,有什么注意事事项。他没时间做的,我也就是解了他心里的疑惑而已,不然他不知道什么叫甘油。” 燕铄说:“那这个甘油以后也不可以量产?” 徐焕说:“可以呀,今天做这个纯度高是为了做炸药,以后也可以多做一些,只是不要集中放在一个地方,还需要掺入一些东西提高它的稳定性,也就是说假如有人知道了甘油的秘密,想要对你爹不利,就算他加了硝石或者火药进去也不会让它那么轻易的就爆炸。” 燕铄说:“需要加什么东西?” 徐焕说:“暂时我还没想到,这个需要点时间做实验。或者降低它的浓度,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提纯,也尽量不要做出来威力太大的炸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别没等炸别人呐,先在自己手里炸了,那可就玩脱了。” 燕铄说:“你说的有道理,我得跟我父王说一下……做人确实不能太贪心。” 徐焕说:“其实甘油稀释了之后不仅是能做开塞露,还能护肤,我就打算安家了之后搞点护肤品出来,不仅自己要用,还能卖钱,一举两得。”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聊着,聊了很多的话题,除了炸药,还聊到了打铁,又说到了盖房子,然后又聊到了美食,后来又聊了君子六艺。 后来燕铄发现,其实徐焕对于琴棋书画并不懂,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对于礼节常识也知道的不多,但是对于六艺里的数学却是十分精通,她甚至可以口算出三位数的加减法和两位数的乘除法,鸡兔同笼的问题张嘴就来,简直聪明的不要不要的。 燕铄问:“你不会丹青?可是看你用炭棒画的马就很好啊。” 徐焕说:“我就只会用炭棒画画,家里穷,哪有纸笔呀,都是用小木棍在土上乱画着玩。” 燕铄感慨万千,人家只是画着玩就画的这么好,那些世家子弟,高门贵女有那么好的条件,请了名师教课,家里有全套的颜料和毛笔,还有上好的帛纸,却有好多都不及眼前姑娘的十分之一。 徐焕还挺喜欢跟燕铄聊天的,他真的很博学,涨了不少知识,古代的很多东西真的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转眼的功夫,一大盆小球球就都搓好了,需要拿出去晾晒至干。 而后熠王下令把大炮仗全给拆了,把火药分装到各个大土球里。 徐焕把晾干的小球放进装了火药的大球里之后,再用黄泥给口封住。 徐焕演示完,就让燕铄的亲卫们一起参与劳动,很快就做完了。 然后让士兵小心拿着去晾干,燕铄在后面也紧张的嘱咐,“千万不要乱晃动,慢点走,要不容易炸了!” 这一吓唬可好,给士兵们吓的顿时紧张不已,连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眼睛紧紧的盯着手里的盆,不敢迈大步子,只好夹着腿倒腾着小碎步一点一点的慢慢走。 这副样子,好像什么呢?先秦素女步~素~ 这一切准备好了之后,徐焕实验了一个大摔炮,比她想象中的威力大,声音也大,这威力炸掉点皮肉是一定的了,效果很喜人。 她根据爆炸的情况估算了一下位置,然后给投石车定好位置。 夜幕下的博州郊外,一排排投石车整齐的排列着,面对着西北方向,冷静肃穆的等待着大战一触即发。 第69章 每一刻的炙热终将会绽放成星火 嗷~唔——嗷嗷~~唔—— 像狼群追逐猎物一般的嚎叫声从远处传来。 这是突厥人特有的作战习惯,当他们有十足的信心干死你的时候,他们就会十分张扬,通过吼叫来震慑人心,就是要告诉对方:“我来啦!你等着受死吧!” “阿勒呀——!代勒——!”突厥人像野兽一般嘶吼着! 徐焕别过头问燕铄,“他们叫唤的什么玩意?乐啥乐?还乐?” 燕铄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下子就笑出来了,这一笑就一发不可收拾,笑的浑身上下每一块甲片都在相互摩擦。 笑是会被传染的,徐焕也乐了起来。 燕铄拍了拍面具,让自己冷静下来,实在是让徐焕的一句话给紧张的气氛搞破防了。 “他们这大概喊的是杀呀冲呀之类的。” 徐焕爬上了哨塔,踮着脚张望了一下,还没看到人影就能听见他们的吼叫,这可真是草原风大从小练出来的大嗓门啊! 徐焕心想,不行,咱们就这么干等着没气势,他们跟隔壁泰山似的会嗷嗷嗷,我们在气势上也不能落后,我们也得喊点啥。 她又跳下哨塔,去找熠王。 熠王听见突厥的嚎叫就出了营帐骑上了战马,随时准备应敌,今晚的突袭果然让他算到了。 突厥人这次几乎是倾尽所有军事力量来对付他,怎么可能因为两个炸药包就退兵,就算是人海战术,也能把他全军碾死在这,所以他们只会更疯狂。 徐焕来到熠王的马跟前,那黑亮的大马见她打了个鼻哼跺了一下脚,给徐焕吓了一个激灵,伸手阻隔说:“诶呦呦~你别动,我害怕,别踢我啊,我有正经事。” 熠王拉紧了缰绳,套着绳子做的马镫属实好用,双脚一蹬,马就老实了很多。 “徐姑娘何事?”熠王问。 徐焕仰头说:“王爷,他们喊,咱们也喊呀,气势上咱们不能甘拜下风啊!” 熠王说:“徐姑娘可是有什么合适的口号?” 徐焕眯眼嘿嘿笑着说:“王爷我说出来你可不许骂我啊,可能对于你们这些高雅的人来说有点粗鲁。” 熠王一愣,粗鲁?能有多粗鲁?一个姑娘家能说出什么粗鲁的话? “我怎么会骂你,你说来听听。” 徐焕对着突厥的方向掐着腰大喊:“傻逼!退!退!退!”喊退的时候还跟着跺三下脚。 熠王喉头一哽,失算了,这确实有点……粗鲁。 徐焕仰脸说:“怎么样?王爷,要是全军一起喊这个,是不是感觉倍儿爽!” 熠王不好说,他没这么粗鲁过呀!有些难以启齿。 朱文山过来说:“王爷,我觉得甚好,毕竟士兵们都没怎么念过书,这句话简单易上口。” 徐焕说:“对,就是简单粗暴,爽!” 燕铄在身后说:“是不是骂的太直接了?” 徐焕说:“你骂的高雅他们也听不懂啊!简单粗暴咱们的人才能骂出那个爽感,才能骂出自信!” 熠王大手一挥,“全军听令!跟徐姑娘一起喊口号!” 徐焕把口号教给了各路将军,并让他们一会看自己在哨塔上的旗。 举旗,投弹。 摇旗,骂人。 徐焕和护花使者燕铄再次爬上了第一个了望塔,当看到远处黑压压的一群人像洪水一般席卷而来的时候,她挥起了军旗摇了一摇。 我方:“傻逼!退!退!退!” 对方:受死吧!老子来杀光你们!两脚羊!(此处原是突厥话,考虑到大家看不懂,就给翻译成现代话,呵呵……) 他们突厥话就跟烫嘴似的,滴了嘟噜的一点气势都没有,越是骂骂咧咧越是嘟噜的厉害,都怕他们一着急再咬到舌头! 这一下子在士气这一块就被我军的喊话给比下去了。 我方士兵心里越骂越爽,喊的脸都通红!有的还在结尾配上一口吐沫。 后来越听越像在喊:“傻逼!呸!呸!呸!” 突厥的冲锋骑兵十分迅猛,眨眼间就冲到了阵前,毫不减速,一看就是要直扎大营的迹象。 徐焕迅速举旗,接连着其他哨塔都跟着举旗,所有投石车全部启动,瞬间群球齐发,这射程可比弓箭远多了。 突厥骑兵挥起手臂上的小圆盾举过头顶护住脑门,像往常挡箭失一样的抵挡,同时他们依旧奋不顾身的往前冲,想要射击还需要再往前跑几百米才行。 啪啪啪啪……爆炸声连成一片。 战马被吓得瞪着眼睛咧着嘴嘶鸣,烫嘴的突厥话也变得不整齐了。 突厥人大惊,有好多人及时的勒住了马,互相问着:“那是什么?” 那一双双无知中掺杂着愚蠢的眼睛相互看着自己的族人,第一次产生了不是所有的勇者都无畏的念头。 对于未知的恐惧是本能。 有一匹幸运的马被击中了屁股,“律律律”的哀嚎着踢蹬着前蹄想要回家,却被主人无情的用缰绳勒住了脖子,他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毛了。 发起疯来的大马不管不顾,疯狂的挣脱着,前后腿踢蹬个不停,像极了咱们小时候校园里跳皮筋的少女。 最后不仅踢伤了同伴,还甩飞了主人,最终被一拳击中了头部倒了下来。 突厥人这时候才发现这匹马的屁股被炸掉了一块肉。 突厥人的先锋部队,那可是突厥最勇敢的勇士,草原上敢踏雪逐狼的男子,此时他们却不敢上前了。 我军也不浪费土球弹,没再发射第二轮,毕竟数量不多,做起来也不容易。 四十五台投石车只能同时发四十多次就没有土球弹了,该省就得省,这个度由徐焕把控。 熠王敢放权给她,一是她了解炸弹,二是因为有燕铄跟着,燕铄的军事才能不差,他信得过儿子的水平。 徐焕摇旗,我军脍炙人口的口号再次响起: “傻逼!退!退!退!” “傻逼!呸!呸!呸!” “傻逼!跪!跪!跪!” 无意间表达了我军的三种态度。 第一种:你给我滚犊子! 第二种:看不起你个小瘪三! 第三种:服不服?给爷跪下说话! 突厥的冲锋队伍顶着一脸懵逼和一脑门子冷汗迅速撤退了。 第70章 没有一见钟情的资本,又缺少日久生情的条件 我军这边都没轮到什么弓箭手,骑兵,步兵出击,只一轮土球子大摔炮就给敌军吓跑了。 将士们欢呼雀跃,兴奋不已。 这士气,让熠王激动的都想跟着喊两嗓子。 这是熠王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第一次打出了新花样,打出了前所未有的澎湃感。 粗鲁的好啊!本王欣赏这份粗鲁! 不过片刻,挨打没够的突厥人又来了,这一次比上一次的人更多,可能是想用人海战术冲过去。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熠王可用的士兵人数也就剩五万人了,算上轻伤的士兵那也就不到七万人。而他们还有二十五万人。简直是毫无悬念的碾压。 就是这种狂妄的自信驱使着他们即使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也要向前,各种尝试着向前。 三轮土球弹让第二次冲锋的人加剧了这份恐惧,因为有人被炸瞎了眼睛,有人被炸掉了鼻子,更多的是马匹受惊不受控制。 他们的草原马厉害不止是因为体格高大体能强悍,更是因为他们特别会驯马。他们的马不怕刀光剑影,不怕战火连天,他们的马跳个火堆啥的都是小事儿,唯独没有训练过爆炸,爆炸对于马就是前所未有的未知恐惧,别说马了,突厥人也是第一次见。 加上早上的炸药包的话就是第二次见了。 突厥阿史那可汗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拍着身边翻译的脑袋说:“你给我说说这是什么?你们燕国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东西?你们的皇上也没说要面对这么凶残的武器啊?什么意思?让我们给他当马前卒吗?耍弄我们吗?” 翻译是老昏君派来的,全程都是他带着突厥大军直奔博州劫杀熠王。 早上就给他炸懵了,现在满地炸,他怎么会知道这是什么呀! 他卑微的连连行礼,说道:“不用担心,可汗大人,这只是些爆竹,吓唬人的,熠王最会做爆竹了,据说他手里有好几支大爆竹,这一路估计早就用完了,现在就拿这些小爆竹吓唬人。” 阿史那可汗一瞪眼睛,大骂:“你放屁!” 阿史那可汗一脚给他踹一边去了,招呼自己的亲信一起商量对策。 天已经黑透了,突厥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弃马摸黑冲过去。 大马受惊了不受控制,这仗就没法打,会自乱阵脚。 他们相信摸黑过去凭借突厥人自身优秀的腱子肉也是能碾压燕国人的。 这边突厥刚退兵,熠王下令赶紧吃饭,说不定晚上还要打起来。 徐焕跟着燕铄进了熠王的营帐,跟着他们一起在营帐里吃,吃的跟外边士兵的一样,菜粥。 徐焕真是饿极了,捧着碗一边吹一边嗦,一副十分满足的样子。 咦?燕铄呢?不是一起进来的吗?人怎么没了? 徐焕吃完了才发现燕铄不见了。 熠王和朱文山都摇摇头谁也不敢乱讲话,谁知道这小子要搞什么名堂,一到吃饭就躲着徐姑娘。 不躲着不行啊,吃饭就得摘头盔了,那不就露出他的真面目了吗? 燕铄躲在武邙的营帐里吃饭,武邙还纳闷呐,你总来我这吃饭干啥?我这也没藏肉干咸蛋,你来也白来。 燕铄摘了头盔,武邙看了一眼,忍不住又多看一眼,心说:这小子长的是真带劲,我个糙老爷们都爱多看两眼。 已经好几日没洗澡洗头甚至没洗脸刷牙了,头发还被压在头盔里一天一天就这么捂着,黏腻的贴在头皮上,痒的燕铄狠狠的用手在头上挠了一圈,抓起武邙的被子擦了一把自己脸上脖子上的汗就坐下吃饭。 武邙诙谐的一笑,“你小子也不嫌我脏,真是让我给带坏了,越来越糙。” 燕铄吸溜了一口粥说:“不嫌,老武,咱俩可是忘年交,要不是碍于我父王,我都想跟你拜把子了。” 武邙爽朗的大笑起来,“也就我没大没小的敢跟你交朋友,哈哈……” 燕铄喝完最后一口粥,肚里舒服了,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不是因为我的身份而真心待我的人。” 武邙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小子还说,好好的公子不在府里好好待着,跑我营里当小兵,那时候我是真相中你了,好苗子啊,可惜了,可惜了呦!” 燕铄虚晃了他一拳说:“可惜了,我姓燕,我也不想的,就因为我姓燕,好多事情都做不了。” 武邙说:“你小子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老子姓燕,那我就……” 燕铄挑眉戏谑的问:“就会怎样?说啊?咋不敢说了?呵呵……我猜你一定想说你会花天酒……唔……” 武邙赶紧捂住他的嘴巴防止他胡说八道下去,“别瞎说,我不是那样的人,王爷可是我的榜样,你小子也不许有这花花肠子,知道吗?” 武邙松开手又摸了一下他的下巴,“呦~你小子都长胡茬了,我看啊,打完这仗进了博州你就赶紧回家,相看个姑娘,明年后年成个家,都老大不小的了,别再胡闹了。” 燕铄自己也摸了摸,手感还不错,终于不再是玉面小郎君了,有点男人味了,呵呵……他心里还挺美。 燕铄说:“不着急,我心里有数,你刚才这话说的有点长辈的意思了,当初你可是一口一个兄弟的叫我,你可不能变心啊老武!” 武邙一巴掌就打他后背上了,“让你跟我皮,看我打不打你!你管朱文山叫朱叔,你管我就叫老武,凭啥!我不服!” 燕铄戴上头盔笑闹着离开了武邙的帐篷。 主帐里熠王和几位将军在商量晚上的作战计划。 燕铄进来环视了一圈,问:“徐焕呢?” 熠王指了指帘子后面,燕铄掀起帘子一看,徐焕一个大字躺在熠王的床上睡着了。 朱文山小声跟燕铄说:“吃完饭,我们议事,她不到片刻就坐着睡着了,熠王说先让她睡这吧,从昨晚到现在徐姑娘这瘦弱的身板也算是很坚强了。” 燕铄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怪怪的,有点后悔给她接来了。 “徐焕不欠我们的,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常人所不及的,我们不该对她要求太多。” 朱文山顺着话借机试探他的口风:“公子,可是懂了男女之情?” 燕铄说:“还不确定,朱叔,你说我是因为感兴趣她脑子里的东西而对她格外不同还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而对她脑子里的东西才感兴趣?” 朱文山思索了一下,笑着说:“公子大概就是与她方方面面都投缘吧。” 燕铄嘴角上扬,“等我想明白了,我自己告诉父王,朱叔替我保密。” 朱文山用蒲扇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你们年轻人真是想法颇多,我不会多嘴的,放心好了。王爷很喜欢徐姑娘,公子要是没那份心思的话,王爷可是要认下这个义女的。” 燕铄拱手说:“那就拜托朱叔帮我先拦着点我父王这个冲动的想法。” 第71章 爱国是刻印在骨子里的责任 徐焕睡着睡着就梦到了前世丧尸围城的场景,她扛着一挺轻机枪站在石头上向下面疯狂的扫射,一波一波的丧尸倒在了她的脚下。 突然,后背伸出来一只手,她回头一看,竟然是爷爷奶奶爹娘……逃荒大队!怎么会是他们?我这到底是在哪?她一下子恍惚了。 她这一回头本应该停止射击,可手里的机枪却不听使唤,无情的、疯狂的向他们扫射起来。 她眼看着爷爷奶奶爹和娘还有小宝丫丫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自己射中倒在了自己的面前,她想要停下,快停下…… 梦魇中的徐焕发出尖叫,她呐喊着:“不!不要开枪!不要开枪!快停下!……救命!救命啊!……不要啊!” 一串串的眼泪从她的眼角奔涌而出,她的全身绷紧双手攥着拳头,这时突然耳边传来燕铄的声音:“徐焕,醒醒!快醒醒!徐焕,别怕,我来了,我来了!” 这道声音就像是黑云笼罩硝烟弥漫的末世里的一缕阳光,让徐焕在梦境里回过了神。 轰——一声巨响,梦中的徐焕拉开了炸药包的保险如同她上一世死前一般,整个梦境瞬间坍塌,她出了一身冷汗,好半天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入眼的便是戴着四孔面具的燕铄。 她起身抱住了他,趴在他的怀里大哭着说:“还好你叫醒了我,我都要被吓死了,你要是不叫我,我都怕我再也醒不过来了,吓死了……呜呜……” 燕铄哪里被女孩子这样对待过,太直接了,果然是徐姑娘的性格——简单粗暴,粗抱,抱吧,反正也躲不开了,也没想躲。 徐焕这一哭把帘子外边的熠王等人都哭懵了。 熠王训斥燕铄说:“你小子怎么给人家姑娘惹哭了呢?!” 燕铄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徐焕哭的直打嗝,说:“王昂爷,不…不…是,得,是,是我呃,做……噩…噩梦啦,吓的……呜呜……。” 熠王和众武将都不由叹了口气,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头一次上战场,肯定是要吓的做噩梦的。 徐焕缓过来之后,擦干了眼泪,盯着四孔面具看,透过小小的洞洞看到了两个黑亮亮的眼仁,再无其他。 “抱歉,刚才失礼了。” 燕铄擦了擦她脑门上的汗说:“没事,不用跟我抱歉,是我不好,把你接过来让你受罪了。” 徐焕解释说:“不,你接我来是对的,不然,你们真的有可能全军覆没,突厥的人太多了,不搞点歪门邪道这仗还真没法打。我也是燕国的一份子,我也希望我们的国家不被铁骑踏平,山河无恙说的容易,做起来就是需要有无数的牺牲。我能为咱们的将士减少牺牲,为咱们的国家做点事情,我感到很骄傲,并没有感到辛苦。” 然后又低下头语气消沉的说:“其实,我曾经经历过一场很可怕的灾难,那场面跟今日突厥冲锋的场面有点相似,大概也是我自己累大劲儿了,所以才做了恶梦,怎么也动不了怎么也醒不过来。倒是你把我唤醒了。我还要谢谢你。” 燕铄说:“没事的,梦都是假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徐焕心里还是很酸,梦里看到现在的家人们死在她的面前,心里很酸很痛。 “既然我来了,我就不会让梦里的事情再发生,永远不要!”这句话是一语双关,燕铄以为她说的这里就是眼下的这个战场,实际她说的是这个时空。 徐焕调整好情绪,笑容迅速挂在脸上,热情饱满的走了出去,“王爷,咱们今晚怎么计划的?剩下的摔炮够不够用?不行的话我再想想别的办法,物资我估计明天早上应该能送到了。到时候咱们就不是在这防守了,咱们就要主动出击,给他们打到服打到怕,打到这辈子提起熠王就想跪地上磕头。” “哈哈哈……说的好!说的好!”营帐里的几位将军振臂举拳赞许道。 熠王也因此心花怒放,把突厥打到怕,那可是好几辈人的心愿啊! 熠王很快收敛笑容,严肃的讲起了他的分析,“突厥今晚有可能会趁天黑徒步过来搞突袭,毕竟他们今天的战马好多都受惊了,他们会意识到这一点。咱们的摔炮还能再发射四十次,就算我们连续发射也会有漏网之鱼。” 众人点头。徐焕摸着下巴思索着。 熠王继续说:“先锋军负责堵在前面杀掉漏网之鱼,左翼军和右翼军这时候出发到大摔炮的射程之外,从中间偷袭,切断他们的人流,制造混乱。最后大摔炮没有了,骑兵再冲锋。这就是今晚的安排,徐丫头可有什么奇思妙想?” 徐焕想了一想,“王爷,我觉得这样还是会让我们损失不少人,要不咱们先给他们搞点生化武器,再加上烫伤水,应该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最后再上人干磕,硬打。” 啥?果然有妙招!快说快说,听起来就好激动啊。 几位将军跟徐焕玩这一天都玩激动了,男人至死是少年,谁不爱搞点新奇特啊?好奇的几位大老爷们直搓手。 徐焕也不卖关子,直接点明:“生化武器就是马粪马尿,跟大摔炮交替着发射,也能省点大摔炮。武将军你们赶紧安排人把马粪马尿和点土掺点石头做成脑袋那么大的球。” 武邙先开帐篷帘子召唤几个校尉过来把活安排下去。 徐焕带着一脸的坏笑说:“这就叫玩埋汰,他们以为是炸弹,实际是臭粑粑球,砸中了要么晕菜,要么恶心的根本控制不住,就像我们在栏山县那次,给那些土匪干哕的,刀都拿不稳。这是身体本能,一般人受不了这个。比杀了他都难受。” 哈哈哈……这话他们认可,毕竟当时他们第一次看见徐姑娘的时候也是给他们干哕够呛,确实那股劲上来身体立马就变得比较虚弱。 徐焕神情严肃,小手比了个二说:“这第二个套路就是用到石灰粉。我看到了咱们马厩那边准备了不少石灰粉。 第一队几个骑兵带着石灰粉去投石车的射程之外对着他们乱撒一气,撒完就跑。 第二队骑兵去的稍微多一点,一人一桶水,乱泼一气,撒的水不在多,做到雨露均沾就好,石灰遇水立马就烧起来,指定烫的嗷嗷叫,要是赶上正好是眼睛,那指定是瞎了。要是正好有伤口,那完了,指定疼死。” 徐焕抬起头看向众人,抱着膀信心满满的说:“这种混乱,他们还有继续进攻的勇气吗?依照他们的文化程度,肯定觉得咱们应该使用了邪术!嘿嘿嘿……” 燕铄心里疯狂的给她鼓掌。 朱文山的大蒲扇又疯狂的摇起来了,听着就有画面感,应该挺爽!玩埋汰好!马粪有的是。 熠王看了一眼燕铄,燕铄点头道:“石灰遇水会发热,确有此事。却从没想过能这般使用。” 徐焕小骄傲又来了,立马显摆起来,“明日的物资里也有石灰,我还让他们买了小酒瓶子,就能做个简易版的手雷。石灰加水在小酒瓶子里压力过大时就会把小酒瓶子崩的四分五裂,那碎瓷片就跟小飞镖似的, biubiubiu~伤成啥样,就看他们的八字硬不硬了。 石灰做成加热包,不用柴火就能煮饭,尤其是冰天雪地,还能做暖宝宝,可多用处了。 当然了,用不好的话也会伤到人,能把眼睛搞瞎了。对对对,嘱咐一下,去撒石灰的骑兵用布把脸和手都包起来,回来的时候找个风口掸干净了再回来,别到时候一不小心沾了水该受伤了。” 这一套说辞下来,给众人听的十分好奇,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领域了,啥压不压力的啥意思他们不懂,但biubiubiu~他们懂。 所有人都觉得这么打仗挺好玩,期盼的看着熠王,等着他下令。 熠王琢磨明白了之后哈哈一笑,一拍桌子说:“就这么干!” 第72章 让星辰照亮你的臂弯,铭记这瞬间 天黑透了,全军进入备战状态,整个军营熄灭了所有的火把。 四下皆是一片黑暗,此时静谧的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徐焕不是胆子小的人,只是有点怕黑,她搂着燕铄的胳膊,用气声说:“借我胳膊一用,日后必有重谢!” 燕铄也用气声说:“害怕了?” 徐焕说:“有点,太黑了,心里有点不适应。” 燕铄把她裹进怀里说:“这样好点没?” 徐焕说:“抱歉了,我……我是不会说出去的,公子今日大义之举,小女子来日定会厚礼相报。” 燕铄说:“抱歉什么?不会说出去什么?抱你这事?” 徐焕说:“对啊,要是让别的姑娘知道你抱着我这个丑八怪,会对公子名声有损的。所以要抱歉,要不我还是拉着你胳膊吧。万一被你爹看到也不好,我这也算是轻薄了公子,你爹容易给我赐死。” 说罢,徐焕想挣脱出去。 燕铄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使劲往怀里一带,徐焕脑门子就磕到他前胸的铠甲上,“bang”的一声,徐焕同时也“诶呦”了一声。 燕铄紧忙捂住了她的嘴,贴着她耳朵说:“别出声……你不丑,你只是不好看,老实待着,保护好你是我的职责。” what(°ロ°)?!我不丑,我只是不好看!这不是一个意思吗?大哥你可真会说话!我感觉我不仅没有被安慰到好像还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一声竹笛响起,全军准备。 唯有他们二人站在最远处的哨塔上不参与战斗,但是他们俩都紧张的看着远方。 一阵短促的竹笛声响起,投石车纷纷启动,远处立马传来爆炸声和嚎叫声,还有烫嘴的突厥话。 借着爆炸的火光,徐焕看到黑压压一片一片的人往这边涌来,她的鸡皮疙瘩立马就起来了。 也许是因为刚刚做了一场噩梦,脑子里那几年艰苦的末日岁月再次被掀开在脑海里,她心里有点本能的恐惧。 白天还好,所有的东西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今晚这样摸着黑的战斗看见那黑压压的人头就让她心生恐惧,这是她心里的阴影,这辈子估计都很难磨灭。 燕铄感受到了她的颤抖,拍了拍她的后背说:“没事没事,有我在,别怕!别怕!” 他原本以为她所说的曾经经历过的灾难就是旱灾或者蝗灾,但是现在看她的反应,应该不是,她心里一定有秘密,是那种连她的家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突厥步兵被大摔炮炸的喊爹骂娘的乱了套,小队长大喊:“冲!给我冲!长生天保佑我们!冲啊——” “啊——!救我!安达救我!”小队长被炸了脑门,血流喷涌而出,他感到一阵眩晕,赶紧趁着没晕喊救命。 他身边的兄弟背起他就往回跑,没想到被一个跟脑袋一样大的粪球砸中了,一下子就摔倒在地,小队长被甩飞了。 太黑了,甩哪去了?人呢?卧槽(?д?。)给队长背丢了,这可咋办? 智商不高的民族,心眼都比较实在,认准的事情就要坚持做下去。 这位安达就跪在地上用手摸,给后面冲上来的人绊倒了一大片,然后就出现了严重的踩踏事件。 小队长,卒! 都怪他的队友长得都是人高马大的,五六个人就给他压冒泡了。 后面增援的人无奈了,只好回去请示了阿史那可汗,说:“可汗,熠王太贼了,他们把军营里的火把都灭了,我们一路摸黑过去,好多兄弟眼睛也不太好,太黑了看不见路,都摔了,一个摔,倒一片,熠王还往外扔爆竹,受伤的很多。” 阿史那可汗气的直甩鞭子,他忘了,他们草原人有很多人有那种天黑看不见东西的毛病。 “点火把!全军出击!” 中后路的人迅速把火把都点了起来,往前疾行。 半路上突然熠王的一支骑兵队窜了出来,向他们抛洒生石灰,他们不知道是什么,凭本能以为是毒粉,都迅速闭上眼睛捂住口鼻,连连往后扯退。 但这里面有人就比较彪悍,也就是比较虎,缺心眼。 他毫不在乎的拿出弓箭想要射击熠王的骑兵,结果这一睁眼,完了,石灰进眼睛里了。 烧痛的感觉让他要死要活,痛苦地扭动着身躯,控制不住就从马上掉了下去,双眼流血嚎叫着“水水水!我的眼睛!”,样子十分恐怖。 队友把水囊里的水给他往眼睛里倒,结果……样子更恐怖了! 整个眼眶子里竟然热血沸腾了,没错!就是热血沸腾,都冒烟了,血被煮开锅了,眼球直接煮熟了。 吓的其他人都喊着“长生天救救我!” 他们的信仰可能是因为离得远了信号不好,没听见,亦或者神明不能跨境,神也没办法。 这个彪悍的兄弟,最后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把自己生生疼死了。 其他闭着眼捂住口鼻的人感觉没啥事,以为自己是躲过了毒粉这一劫,再加上这会儿一阵小风吹过,他们觉得应该没事了。 此时不知哪位大兄弟冲动了一回,大喊:“给我大哥报仇!” 这一起哄,突厥这些中路的骑兵又亢奋了,再次打马冲锋,给前面步行的队友送去光明。 还是那个位置,又窜出来一支熠王的骑兵,咵唧咵唧一顿撩水啊,像极了云南的泼水节。 突厥骑兵根本就来不及,捂哪也来不及,啥也来不及,沾到水就烫的要命,被烫的大水泡瞬间就起来了,在脸上、脖子上、胳膊上迅速开花。 这一波人是要多惨有多惨。 光明没有送到前方,反倒是中了埋伏,集体毁容。 他们返回后路,阿史那可汗仿佛看见魔鬼一样,吼叫起来:“你们是中了妖法了吗?!怎么会这样?” 看吧,就说他们的文化程度只能会认为这是妖术。 士兵们跟他汇报说:“熠王的骑兵埋伏我们,撒了一种毒粉,我们及时的闭眼捂住口鼻,只有一人中招。后来他们又来向我们撒一种毒药水,我们就全部这样子了。” 阿史那可汗感觉胸口发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正面跟我们打,搞这些歪门邪道还是你们燕国的君子所为吗? 熠王以前就是打的太文雅了,总是先礼后兵,几路兵马变换个队形,挖点陷阱设点障碍,也就这样。 突厥就不喜欢这样,就直接打。这一次夜袭已经算是他们很讲策略很动脑筋了,可是怎么还是不行?熠王的花样怎么这么多? 阿史那可汗是草原上最勇猛的人,他一个人能徒手撕狼,一个人能单挑战草原三十个汉子、再加上血统纯正,于是才当上了可汗,是草原上人人敬仰和惧怕的第一勇士。 他满脸横肉颤抖,发狠的眼睛充满了血丝,挥刀大喊:“跟我杀——!” 这意思就是他要亲自带队冲过去。 突厥人最是崇拜这样勇猛的人,顿时士气大增,泰山的嚎叫声此起彼伏,立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往前冲。 待阿史那冲进投石车的射程范围内的时候,一轮大摔炮刚刚结束,另一轮的马粪球才准备开始。 啊——,马粪球砸中了他的脑袋,而且还糊在了他的脑袋上, 阿史那可汗用手一抓,黏糊糊的,还带着一股腥臊恶臭味。 这味道,他们太熟悉了,熟悉是一回事,可是往脸上糊是另一回事。 草原上就算是天天被马粪牛粪熏着,都熏习惯了,可是谁也没说把这东西往脸上糊啊!毕竟是粑粑,毕竟恶心。 “燕赫!你有病吧!你都多大了你还玩粑粑?!你个狗东西!玩阴的!你不是个汉子!”阿史那可汗烫嘴的突厥话我军是听不懂的,也就没人出来回话。 阿史那可汗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翻译叫了过来让他翻译。 翻译怯懦的说:“这么老远,我嗓门没那么大,我喊他们也听不见啊。” 阿史那可汗气的又给了他一鞭子。 翻译疼的在马背上一挺身子正好接住了一个马粪球,打在了他的额角上,崩飞了一块马粪,好巧不巧的就飞进了正在骂人的阿史那可汗嘴里。 呸呸呸!哕~~呸呸呸!哕~~ 阿史那可汗想死! 死之前,他想给熠王先弄死。 一番呕吐实在是有损英雄的形象啊!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熠王的斥候穿着吉利服隐匿在战场附近,看到了这一幕,简直大快人心,立马回去汇报。 熠王听完,笑的都要岔气了,“好!甚好!马粪跟他的臭嘴真的很配!哈哈……” 第73章 没有堕入地狱般的处境,又怎么能有绝境里的救赎? 奇耻大辱算个啥,还有更让阿史那可汗绝望的呢。 他刚吐完,接着一个大粪球正正好好的糊在了他的脸上,由于冲击力比较大,直接把他从马上掀翻在地。 他的大将们手忙脚乱的下马,架着他,指挥后路的骑兵往后撤。 撤出了投石车的射程,才停下来给他擦脸上的粪泥。 两位大将被恶心的想死,但又不能不管可汗,强忍着那股子恶臭,赶忙用水给他洗脸。 用了十几个水囊的水才算是勉强洗掉,但是还是恶臭无比。 但不幸的是可汗的鼻梁骨断了,鼻子哗哗淌血,撒了金创药都于事无补。 这也导致他的鼻子闻不到任何味道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要不然就他刚才那个吐法,现在闻到这个,他都能把胆汁吐出来。 摔懵了的可汗迷迷糊糊的吧唧了一下嘴。 “不要啊,可汗!”显然这句提醒已经晚了。 嗯?有点咸? 清醒了一点的可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哕~哕~哕~什么也阻止不了他胃里的翻江倒海。 这个牛逼的粪球,也是唯一的一个在生化方面做了加持的粪球。 它是武邙将军亲自做的,想不到吧,他也挺幼稚的,他在马粪球里面拉了一泡自己的粑粑。 便秘三天了,味道有点厚重,里面还放了一颗三百六十度全是尖楞的大石头。 武邙做完之后还十分虔诚的祈祷上天的各路神仙让它砸中个当官的,最好砸中那个叫阿屎呐的可汗,这可汗的名字跟粑粑真配。 果然心诚则灵,正好砸中的就是阿史那可汗。 这大概就是名字与名字之间的量子纠缠吧。 中奖率这么低都能让他摊上,可见他的命里大概注定有此一劫。 我方神灵应该在这块信号比较强,收到了信徒的祈祷,实现了信徒的愿望,讲究的就是有求必应。 良久,一生要强的阿史那可汗站了起来,抖着膀子呐喊:“给我杀!杀死他们!剁成碎肉喂狗!我要喝燕赫的血!吃燕赫的肉!一个熠王军都不留!杀啊——” 突厥大军里不能听见口号,一有口号就亢奋,一有口号就冲锋,情绪特别不稳定,一煽动就来劲。 熠王燕赫此时听见了对面的山呼海啸,心里也有点紧张,他把手里的长刀用布带子又缠了缠,把刀把和手之间裹的毫无缝隙,这样砍人的时候就不会把刀甩飞。 徐焕在高处已经看到了远处逐渐逼近的火光,她也很紧张。 知道突厥人数众多是一回事,但是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每轮摔炮中间都衔接着几轮粪球和石块,现在就是疯狂输出,一个接一个,没有什么技巧而言。 营地前面的阵地堆着挡马的栅栏,弓箭手在栅栏后面疯狂的射击那些冲过来的漏网之鱼。 突厥第一批步行来的人大部分已经受伤无法前进,我军派出了一批穿着吉利服的士兵趁黑过去补刀,然后将尸体三个两个的堆叠在一起用来给突厥后面的骑兵当绊马石。 突厥厉害的还是骑兵。 这回吉利服也算是充分的发挥出它的作用了,朱文山安排的这一步,也算是给我方省下了不少兵力,一支五十人小队歼灭了对方近一万五千人。 这也多亏熠王军的伙食好,咱们这边没有夜盲症。 今晚这仗打的全是奇迹。 后来阿史那可汗跑到阵前的时候他有点挺不住了,鼻子一直在流血,还特别的疼,那种疼就是钻脑瓜仁子的疼,挺不住了是因为有点失血过多,要晕。 他指挥人下马拆挡马的栅栏,因此好多士兵就被摔炮炸伤了,拆除任务完成的就比较慢。 有几个大摔炮炸到了阿史那的身边,被他的大将们用臂盾给挡住了,却把胳膊给炸伤了。 一些突厥兵用同伴尸体当盾牌,成功的抵达了栅栏,翻过栅栏跟我方士兵近身搏斗。 我方的步兵冲上去换下弓箭手,双方开始肉搏。 投石车不停的继续向前方发射,但是眼看大摔炮就要没了,粪球也快见底了。 熠王举刀高亢的一声令下:“全军出击!” 营地里四方火把迅速亮起,照亮了我军怒放的斗气,战斗吧!燕国好儿郎! 武邙将军率先带领骑兵冲锋出去,左翼军和右翼军迅速配合从侧面包抄夹击。 紧随骑兵后面的是后路步兵,手举大刀高喊着:“杀呀——”冲向了战场。 熠王的战马已经跃跃欲试的抬起了前蹄,眼里充满了昂扬热血的斗志,非我族类,来者必诛! 徐焕着急的拍了拍紧张望向熠王的燕铄,“我们下去帮忙,他们冲击的速度太快了,我们的投石车快没有东西可以发射了。” 燕铄没撒手,“不行,我父王说了,让我保护你的安全,如果战况实在不好,让我带你离开。” 徐焕仰头对着面具焦急的几乎是喊着说:“我可以的!我是会功夫的,给我一把大刀,匕首也行,我不会射箭但是别的我都行,真的!能杀一个是一个,坚持到物资到了,我就撤出来做炸弹去。信我!” 燕铄不同意,“突厥人力气很大,就你这干巴瘦的,他们能徒手给你撕两半!” 燕铄以为这样就能吓住她,抓着她的手松了点劲,怕给她勒疼了。 徐焕趁此用力的推开他,情绪有点激动,声音颤抖但是语气坚韧的说:“我失去过一次,我不想再失去了!你不懂我现在的心情,我要去战斗!我不仅仅是为了身后博州城里我的家人而战,我也是在为我自己而战!就算我死了,我也不后悔来过!” 燕铄完全听懵了,失去了什么?这是怎么了?什么刺激到你了? 自从她做了噩梦之后就变得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情压着她。她到底梦到了什么?她在害怕,怕死?谁又不怕死呢?不像,怕死的话就不会往前冲,她到底怕失去什么? 燕铄的脑子里迅速的闪过这些问题。 徐焕几个跳跃之后就下到了地面,燕铄无奈,看样子是拗不过她的,只能跟上。 他把自己的佩剑递给她,自己则抽出了一把匕首,“跟紧我,别乱跑” 第74章 强者无惧,勇者无畏,智者无忧,三者合一天下无敌 徐焕此时就像一只猎豹,凝视着战场,伺机而动,寻找着猎物。 她冷冽的说:“我不知道你上过几次战场,兴许我比你更有经验。” 她可是没说谎的,这话说的也毫不夸张。 上辈子最后的那两年,几乎是天天都要出去杀丧尸,一片一片的杀。 她唯一杀过的人就是她们避难所的老大,也是她上辈子的最痛恨的人。 论起一击必杀取人首级的战斗经验肯定要比才上过十几次战场的燕铄经验多得多。 算起来,她杀的丧尸数量肯定比燕铄杀的敌人多。 丧尸可是比突厥人更恐怖的存在。 丧尸的战斗力那可真是不死不休,只要不让他掉脑袋,插多少刀都没用,他会一直一直的追你,就像一只舔狗,不知道累不知道疼不怕流血,肠子都出来了照样能满地溜达跑来跑去。 他们浑身腐烂还能一直一直的活着,现在想想都可怕,最后砍丧尸的脑袋砍到麻木仿佛砍的就是一个烂南瓜。 突厥人好歹是人,受伤了就能倒下,比砍丧尸可简单多了。 所以末世能活下来的都是砍头高手,眼疾手快,头脑灵活,而且还都是情绪稳定的砍头高手,毕竟丧尸都太恶心人了,还贼臭贼臭的,腐烂的臭可比屎还难闻。 燕铄拉着她想去边缘地带,边上的人少,不至于护不住她。 徐焕偏不,哪人多往哪去。 不是她任性,是她有这个自信。 徐焕找准了位置之后如同脱缰的牧羊犬,凭借着自己身型瘦小,闪电般蹿进了人群,跳起来一刀刺进一个突厥人的喉咙,同时她的眼睛已经瞄准好了第二个目标,拔出剑就给第二个突厥人抹了脖子。 第三个,再接下来第四个……一连串十几个突厥人就葬送在了她的手里。 她出手狠戾不拖泥带水,刺杀动作没有章法,但却招招出其不意一击必杀。 这些突厥人都是在跟熠王军的士兵肉搏的时候,毫无防备的就被刺死了。 燕铄无心杀敌,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徐焕,防止她被人偷袭,同时也惊讶于她的勇猛,那动作别提有多潇洒了,像极了书里描写的江湖侠客。 别说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猛的女子,就连他父王也没见过。 熠王看见他们俩的时候先是眉头一皱,然后就是惊讶,再惊讶。 熠王觉得徐焕现在完全是颠覆了‘瘦弱娇小’这个词,瘦是瘦,但是不弱;小是小,但是不娇。 徐焕回身看见燕铄紧跟着自己,喊着说:“你倒是杀敌啊,别管我!相信我!我杀不动了我就撤,我心里有数。” 徐焕心说:这小身板确实不如前世,砍个头属实费劲,好在这都是人类不是丧尸,扎一剑就能死。 啊,对啊,这都不是丧尸了,那这回也不一定非得扎脖子,扎下面也行啊,只要把人干倒了就行,那就不用跳了,能省不少力气。 后面遇到她的突厥人就比较惨了,都是被徐焕扎裤裆、戳菊花,一下子就把人干倒了,完全丧失了战斗力,直至最后失血过多死亡。 死前有过痛苦的挣扎,死的有点惨。 这一仗已经打到了后半夜。 如果没有大摔炮和大粪球,可能熠王的军队都挺不到这个时候,早就被团灭了,虽然也会给突厥军一个重创,但也不可能让突厥军撤回草原。 突厥人的原则就是抢够本了才能走,损失了这么多必须要抢回来更多才行。 眼下因为阿史那可汗失血过多,他的脑子已经反应不了什么事了,没有给出接下来的任何指示。 他庆幸熠王的投石车停止了,不然他现在就这么停在这里都容易被砸死。 他用布捂着鼻子,虚眯着眼睛看向前方,他的人倒下的很多,很好辨认,带毛毛的都是他们的人,穿闪亮亮铠甲的都是熠王军,倒下的却不多。 熠王军太坏了,他们往突厥人嘴里塞马粪,这谁能受得了?跟小孩子打架似的!玩埋汰!不要脸! 嘿?骂谁呢?好像你们突厥要脸似的! 熠王军的步兵两人一组,一个冲过来塞马粪一个后面补刀。 突厥人被塞了马粪第一反应就是低头往外吐,这一瞬间就被一刀封喉了。 或者被塞了马粪会本能的一愣,寻思什么玩意?那这一愣的功夫就被一刀抹了脖子。 这种配合就是要两人又快又准。一组一筐马粪,没了就撤,速战速决,绝不恋战,回去领了马粪继续来战。 所以这战场让人看的有点眼晕。 熠王军这个忙叨人啊,一会上来一会往回跑,一会又来一批,这顿倒腾啊,给突厥人都忙叨的心烦意乱的,都不想玩了。 阿史那可汗和两位大将发现了这个战术,怒骂道:“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这招?!天底下就没有见过这么恶毒恶心的人!燕赫你都多大了还玩粑粑?你们燕国还不如我们草原人文明!” 喊也没有用,根本听不懂,全是要咬舌头的嘟噜话,爱咋喊咋喊,没有翻译就当你放连环屁。 徐焕后来也发现了,步兵这边在玩埋汰,只有骑兵那边是硬拼。 徐焕蹿到燕铄身边问:“这是谁的主意啊?行啊!有思想!咯咯咯……有前途!” 燕铄笑着喊着回答:“我啊!想不到吧!是我受了你的启发,怎么样?效果不错吧!咱们有一万匹战马,马粪有的是,不用浪费了啊!我看做粑粑球时间上来不及做太多,就让他们用筐把剩下的马粪装好,就想着万一到这一步,兴许能多杀几个,少伤几个士兵,争取做到以一敌百。” 徐焕一剑了结了一个突厥人转身给他比个赞,大声说道:“棒棒哒!” 啊?这是夸我的意思?燕铄完全是通过她的语气手势和表情猜的,不然这个棒棒……在巴蜀那边可是挑夫的意思,这如何能让人联想到是夸人呢? 这也就是燕铄吧,换成别的有身份的人就会很生气。 燕铄噗嗤噗嗤的囊死好几个人,终于再次跟徐焕凑到了一起,“下次夸人换个词,别让人家误会,棒棒是挑夫的意思,你可能不知道。” 徐焕一愣,扭头看他,不好意思的笑得眉眼弯弯,“抱歉啊,在我的记忆里,棒棒哒就是很厉害很厉害的意思,那我重新夸夸你吧!” 徐焕一剑杀一人,一剑夸一句。 “燕公子料事如神、足智多谋,非常人所及!” “燕公子未雨绸缪、聪明绝顶,实乃旷世奇才!” …… “燕公子——我没有词儿啦,反正你就是我心里的大聪明大好人!哈哈哈……”徐焕已经离他有点远了。 瘦弱的少女手持长剑刺杀彪悍健硕的突厥大汉,血花四溅惨绝人寰,她清爽的笑声和轻跃的攒动与整个战场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王爷!我们来啦!杀啊——!” 从后方传来了一群人的冲杀声! 熠王砍倒了一个突厥人,打马往后方来,向漆黑的远方望去。 一点,两点,三点……点点星火向他这边飞驰而来。 谁?援军吗? 第75章 不求流芳百世,但求无愧己心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何家各房的护院,你家出十人,他家出二十人,还有县衙的官差以及各镖局的镖师外加一些有点功夫在身的老百姓。 老百姓的代表里就有徐田、徐河、李大舅和他大儿子李彪、李二舅。 就这样凑吧凑吧,竟然凑了一千零几个勇士,他们有骑马的、有骑驴的,还有坐马车的,像徐田他们就是驾着牛车来的。 速度上参差不齐,因此黑暗中看见的火把就是绵延千里、淅淅沥沥的往这边赶来。 后面其实还有装物资的马车和牛车,因为拉的东西重,更是落后了一些。 率先冲过来的是县衙的捕班,也就是负责抓捕办案的衙差。 “曲阳县衙马忠良带队前来救援,卑职来迟了请王爷赎罪!” 熠王下马扶起行礼的众人,还没等说话,马忠良“杀呀”一嗓子喊完就冲上去开始杀敌,后面的小兵也全然不顾及什么礼数了,现在都啥情况了,还礼数啥礼数,纷纷举刀就冲上去了。 但凡现在有点客气犹豫的那都不是真心来救王爷来杀突厥的,那就是来参与一下事后跟着混赏赐的。 紧随其后到达的是何家护院代表队,大约凑了三百多人,陆陆续续的冲过来喊着: “何家主家大房护院报到!杀——!” “何家主家三房报到!给我冲——!” “何家主家二房来迟了!兄弟们!跟他们拼啦!” …… “何家三叔大房……” “何家七叔四房……” …… 何家主家上一辈儿一共五个儿子分开五房,旁支亲戚总共还有十几房,全都派了护院过来。 排在其后的是民间武力代表队: “神风镖局来也!” “黑马镖局到——!” “万顺镖局没有孬种,我们杀——!” 他们从熠王的身边跑过,甚至都不知道这位头发已经凌乱,满身血污,面容疲惫但是眼神却熠熠有辉的将领就是熠王本人。 熠王被众人忽视了,但是他没有不开心,反倒是很欣慰,他很得民心啊。 跑在最后面的一个年轻的镖师还拽了熠王一把说:“还傻愣着干啥呢?想当逃兵吗?上啊!别给王爷丢脸!” 熠王哭笑不得,连连答应,“好好!一起上!一起上!” 说完翻身上马,再次冲进人群中,怒吼四杀,彰显男人本色。 徐田他们老百姓队伍来的时候没看到熠王,也不需要人组织队伍,自顾自的大喊一嗓子给自己鼓鼓劲就往上冲。 李大舅别的话也想不起来,他太激动了,这可是真正的战场啊,刀光剑影的让他血脉喷张热血沸腾。 他举起大朴刀,晃着脑袋,吼道:“啊呀呀呀——二龙山浩哥替天行道来啦!杀死你们这群草原狗!杀——!” 还别说,他这一喊,就很让人振奋,后面乌泱泱的就跟着往上冲啊。 可能是血脉亲情之间总是有种特殊的联系,那么混乱,那么昏暗,徐田都能在人群中发现他闺女。 徐田眼睛一下就红了,因为他看见他闺女在人群中杀人杀的就像是百鬼夜行里的女罗刹。 心疼孩子啊,这才多大的闺女啊,就上战场杀人了,晚上不得做噩梦啊,想着就鼻子一酸,往徐焕那边杀过去。 “啊!”徐田挨了一刀,划伤了胳膊。 血脉的联系再次发挥了作用,徐焕就感觉她好像听见她爹的声音了,她猛的一回头就看见了他爹被砍了。 “爹——!”徐焕扑过去先是拽了一把他爹才让他躲过了劈头的一刀。 徐焕急眼了,别人都是扎一剑,她给这个伤害她爹的插了好几下,上下左右,不得好死! 徐焕赶紧拉着他往外撤,“爹,你没事吧!除了胳膊你还伤哪了?” 别的事她现在不关心,她爹可千万别死,她受不了,两世为人,都能有个好爸爸,尤其是古代这个爹,不重男轻女更是难得,他真的是古代的好大爹,可不能死。 “没事,大闺女,爹没事,就是胳膊划了一个大口子,你放手,爹能走,哎?哎?哎?闺女你慢点,爹跟不上了!” 徐焕也不知是杀红眼了还是刚才因为徐田受伤吓的紧张的,手劲儿变得特别大,拽着她爹往外跑。 就这样顺路还偷袭了两个突厥人,手没闲着。 就好像割韭菜似的,一下一下的割顺手了。 跑到了后方,徐焕才仔细的看看他爹,她爹也仔细的看看她, “闺女你受伤没?”一边说一边给她擦脸上的血,都是敌人的,这一擦倒给孩子擦的更吓人了。 徐焕平复了一下气息说:“没事,爹,杀这点人不算啥。” 徐田感觉心里一抽抽,杀这点人不算啥?!你这是……以前背着家里净搁外边杀人啦? 他心里有点害怕。 他给徐焕比划了一个小点声的手势,“你可别乱说,刚才跟我们一起来的都是衙门办差的,让他们以为你是杀人犯可就麻烦了!傻闺女,你是不是上战场累糊涂了!” 徐焕确实有点累麻了。 “啊?来很多人吗?物资呢?快带我去,这么杀人太费劲了,我给他们搞点大家伙出来,非得给他们脑瓜子崩放屁不可!” 徐田往后面领着她走,焦虑的看着她说:“你咋的了闺女,我咋看你这么渗人呢?物资还没到呢,我们这些能上战场的先跑来的,再有一个时辰吧他们物资车就该到了。” 徐焕咧嘴笑着说:“哪有事!我没事!爹,你别瞎想,你这就是大晚上的看我这一身血瘆得慌,我歇会,累!咱俩去后面等物资。” 徐田觉得自己没有被闺女安慰到,他看得出徐焕那咧嘴一笑都是故意挤出来笑给他看的。 徐田从腰间解下葫芦给她,她抱起葫芦咕咚咕咚的牛饮,喝完了就开始愣神,不说一句话。 徐田用手给她扇着风,在一边给她讲了他怎么去找的何家,何家都做了什么,大约买了多少东西,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神情。 突然,徐焕面无表情的开口了,“爹,这次我来,最初只是想帮着王爷做炸弹,我想得到王爷的庇护,咱们家才能有翻身之日,可是我来了之后让我触动很大的就是那些伤兵的牺牲精神,还有就是王爷这个人,他一定会是个好皇帝,我要帮他,我不希望天下一直这么乱下去,这样谁也没有好日子过。” “还有,爹,你知道吗?”说到这里徐焕哭了,眼泪一双一对的往下掉。“以前我对家人的生死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可是……可是现在我可以了,我要保护你们,我不要再失去亲人,一个都不想失去……”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埋没在呜咽中。 第76章 黎明的那道光会冲破黑暗,我逆着光不再孤单 燕铄发现徐焕往外跑的时候他就紧随其后一路的杀过去,于是便听到了徐焕跟她爹说的话。 虽然还有一段距离听的不太真切,但是几个关键点是听明白了。 他不理解的是她的家人明明都好好的一个都没有少,为何她会表现的如此哀伤?仿佛曾经自己做了什么大错特错的事一般。 不光是他这样想,徐田也听迷糊了,没搞懂这里面的意思。 但是看她哭的伤心,徐田把闺女揽在怀里,摩挲着她的头发说:“别怕,闺女,爹娘和你弟弟还有咱家人都好着呢! 你就是心事重,以前不爱说话吧,我们不知道你心里想啥,现在爱说话了吧,也爱胡思乱想了。 别看爹挨了一刀,爹也厉害着呢!现在还能再去杀几个。 咱老徐家的小闺女都能上战场杀敌,咱老徐家那是好惹的吗?我闺女比一般小子都强!爹可骄傲了!真的,焕焕,爹为你骄傲!” 徐焕更是受不了这句话,上辈子她爸爸也是这么说的,一模一样的话。 徐焕泪奔了,之前逃荒一路上的坚强都在她爹这一句话之后破防了。 燕铄也赶快跑过去,“徐叔,我是燕铄,她怎么了?” 徐田拍拍徐焕的后背说:“别哭了,燕公子来了,别让燕公子看笑话。”然后跟燕铄打招呼说:“毕竟是女孩子,心事重,看我受伤了,心疼我,吓哭了。” 燕铄紧张的说:“徐叔你没事吧,我这有金创药,赶紧上药。” 徐田想说不用,等回头再说,可是来不及了,燕铄那手就跟铁钳子似的,拽过来就咔咔把袖子给撕开了。 诶呦我的衣服!徐田心里有点小小的心疼,这是纯棉布的,特意穿的这种就是为了吸汗不难受,你小子就给我撕了,你等我脱了不就完了,诶呀,这孩子真是急性子。 徐焕在这个时候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哭哭唧唧真不是她的一贯作风,哭解决不了问题,顶天是发泄一下情绪。 “燕铄,一会咱们俩往后面去,迎一迎物资车。你现在去人群里带动一下士气,就喊援军来了!” 徐焕一口一个燕铄的叫着,她没觉得咋地,完全是现代人的习惯,也是头脑里根本没有那份多余的思考。 燕铄也不挑理也不觉得她命令的口气或者直呼大名有何让他不舒服,恰恰相反,让他觉得徐焕当他是朋友,她信任他。 他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恭维,身边真心对他的朋友寥寥无几,这就是身为皇家人的悲哀。 以前在熠王封地的时候,有不知道他身份结交下来的朋友,刚开始真的很合得来,后来他身份暴露了,那朋友就吓得不再似从前了,说话做事都变得谨小慎微,他很是讨厌这样的人。 可徐焕是知道他的身份之后越来越跟他不客气,他反倒觉得徐焕是真拿他当朋友不见外。 但是把徐田吓坏了,燕铄未来可是皇子啊,后面还会被封为亲王,自家闺女就直呼其名,还安排人家干这干那的,他闺女要是没有点真本事,还真容易因为藐视皇族而被处死。 “援军来啦!援军来啦!” 燕铄在几个士兵身边喊了几嗓子,士兵们就都跟着喊了起来。 几万人喊:“援军来了!援军来啦!” 虽然远处的阿史那可汗听不懂,但是能感受到一定是熠王这边有什么好事。 翻译已经生无可恋了,接了这么个差事,不干是死,干也是死。 可汗问:“他们喊的啥?” 翻译说:“援军来了!” 可汗和几个大将面面相觑,“你胡说!他们哪来的援军?龙城关?不不不,龙城关离这里那么远,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了!” 翻译眼珠一转,说:“有没有可能是熠王提前知道了可汗要带兵前来?然后提早联络的龙城关那边呢?” 阿史那可汗头晕,强撑着,都没敢上去拼杀,这一次就在后边观战了,听完这个猜想有点反应不过来,他看向了身边的几员大将。 “可汗,会不会是我们中间出了内鬼?”一个猛汉说。 “那有没有可能是老皇帝让我们两方先互杀,然后他捡便宜?”另一个戴耳环的猛汉说。 翻译嘴欠,“那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或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诶呦!”翻译被抽了一鞭子。 “你们燕国人就喜欢叽叽歪歪的说那些难懂的话!听着闹心!”可汗怒喝道。 “可汗,老皇帝不是说他在南边从后面包抄熠王吗?怎么还没来?他应该是骗我们的吧!王庭那边不会有事吧?”一个两米高的汉子说。 阿史那可汗眯了眯眼说:“多隼能管理好王庭,不用担心。我们先撤,天亮了派人来打探一下,到底来了多少援军。” 击铜缶——鸣金收兵! 熠王军终于松了一口气,人数上的碾压,就算他们武功再高也架不住车轮战。 受伤的人很多,营地这边也被破坏的很严重,唯有最后面的伤兵营没有遭到袭击。 伤兵们听见了“援军来了”的喊声,激动的热泪盈眶。 他们不只是期待着天亮能看见白糖可以让伤口不再化脓,更是期待着熠王能打败突厥,让更多的人不用受到突厥惨无人道的残害。 多杀一个突厥人就是在替他们死去的战友报仇,替他们这些残废了的伤兵报仇。 多杀一个突厥人就是给我们燕国人减少一份伤害。 徐焕和燕铄看到突厥收兵了,同时松了一口气。 徐焕拍了他的铠甲一下,笑着说:“我们赢了!” 燕铄的头盔一歪,“对,我们赢了,辛苦你了。” 徐焕仰头,眯眼看着远方绯红色的朝霞说:“黑暗终究是敌不过光明的,人们更喜欢看到朝霞……好美。” 燕铄看了一眼天边还不那么刺眼的亮光,又看了一眼被萃上了亮光的徐焕,她的大眼睛里有耐人寻味的一抹亮,迎风而立仿佛在接受光辉的洗礼。 燕铄看呆了,不是因为她有多美,可以说她现在的样子很狼狈,狼狈的像个乞丐,跟美这个字一点也搭不上边。 看呆了是因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劲儿是那么的独一无二,她的气质风度就像提枪驰马刚刚征战完的女将军,潇洒不羁、处变不惊,睿智从容。 燕国还没有过女将军,甚至都没有过女官,哪怕连一个女掌柜都不曾有过。 “二公子——!我们来了——!”赶头车的是何家主家的大管家,老远就看到盔甲上的腰带辨认出是王爷家的二公子,他激动的跳下马车边跑边喊。 徐焕冲天挥拳,开心的说:“终于到了!燕铄!该轮到我们反击啦!” 第77章 默契就是静默中的懂得,彼此无需多言,却心领对方的意思 “王爷,王爷,老夫也来了,保安堂也来了!” 跟着物资车一起来了两辆马车,掀开车帘冲着燕铄他们喊话的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 徐焕仔细一看,咦?保安堂那个柜台里的老大夫?他怎么也来了? 马车站定,从里面鱼贯而出十几个头戴深蓝色四方顶帽子且身穿深蓝色褂子配着宽边灰色袖子制服的年轻人,外加一个花白胡子一大把的老头。 这些制服小哥,不都是保安堂后院磨药制药的那些小大夫吗? 燕铄上前打招呼道:“老人家,您怎么也来了?这边太危险了,您还亲自来,实在是感谢您老的大义。” 老大夫捋了一把胡须说:“原来是二公子啊!你可不要跟老夫客气,王爷有难,老夫怎可袖手旁观?王爷怎样?可有受伤?旧伤可有复发?我带了很多我自制的药来,伤兵都安置在哪了?让我的弟子们先去帮帮忙,你带我去看看王爷。” 老头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 燕铄伸手示意手下带老大夫的徒弟们去伤兵营,然后他亲自引领着老大夫去见父王。 就看燕铄对他的恭敬程度,可见这个老头就不是普通大夫那么简单。 徐焕心里有数了,眼下还不是搭梯子攀关系的时候,再等等,再等等。 他们往前走了两步,老大夫这才看着徐焕,感到很惊讶,“徐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然后回头看着燕铄,指着徐焕问:“这姑娘怎么跑这来了?” 徐焕没等燕铄回答,她礼貌的上前见礼说:“老大夫,您能来可太好啦,这回我们这心里可更有底了,嘿嘿嘿……” 随后又傲气的挺直腰板说:“保家卫国,人人有责,我和您一样,也是来协助王爷的。” 老大夫头一次听说‘保家卫国,人人有责’这种说法,还是在一个女娃子嘴里听说的,先是一愣,然后指着她哈哈大笑着说:“你啊你,我还真没看错你,一共见你三次,说过两次话,我就觉得你这丫头非比寻常,果然,果然呐!好好好!让老夫刮目相看!刮目相看呐!” 燕铄对着徐焕一摆头,示意她跟何家管事走。 徐焕会意则往后面去找何家管事。 世家的管家非常讲究礼节也十分会看眼色,他看二公子对这位其貌不扬的徐姑娘甚熟的态度,他心里基本已经有数了,于是十分恭敬的主动上前打招呼,“徐姑娘好,前两日在何府,我们见过的,这次受家主委派带着物资过来,除了按照姑娘留的布上要求的那些,还有一些吃食……” 何管家跟徐焕汇报了一下之后,徐焕跟她爹说:“爹,你带着装食物的车去东北角,看见那个哨塔了吗?奔着那去,找王都尉,他是伙夫营的军需官,把东西交给他之后,让他把所有的锅和锅盖都刷干净备用,把那些酒都放在外面,我交代完其他东西就过去让他们做酒精,洗伤口用的。” 徐田连连点头,记住了,跟何管事打了招呼,开始指挥车队根据拉的东西去往不同的位置。 燕铄的手下都是不用指派的,他们会自觉的根据徐姑娘的意思,自己安排自己干活。 徐焕就喜欢燕铄的手下这种办事效率高而且特别有眼力见的人。 现代是很少有这种素质的打工人。 主动找活?看脸色?全年无休?那不能够,给多少钱啊?我给你玩命干! 多干一点活?那肯定就是资本主义要榨干老百姓的血和肉,效率高不高要看给的工资高不高。 现代社会基本这样的人很多。 看来古代也不全是一无是处,最起码还有忠诚和信仰可言。 徐焕领着装火药的车队往偏僻一点的空地上走,招呼燕铄的手下,说:“几位小哥,你们安排安排,在这扎几个帐篷,把这十几车的东西分类安置。火药类的所有的东西都磨成粉,不要大块的,尽量成粉。辛苦了各位小哥!” 燕铄的手下都戴着和他一样的头盔,每一次徐姑娘给他们安排点啥都一口一个小哥的叫着,他们都是羞的满脸滚烫,他们特别理解为啥他们公子死活不摘头盔一吃饭就藏起来了,肯定跟他们一样,被一口一个小哥给喊迷糊了呗。 他们哪里知道,人家徐姑娘才没叫过燕铄什么小哥,都是直呼大名哒!吓不吓人。 交代完这边,她就去了伙夫营。 “王都尉好,我又来给您添麻烦了。”徐焕笑嘻嘻的先打个招呼。 王都尉摆摆手笑着回答:“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应该的!姑娘尽管吩咐就好,姑娘要做的肯定都是大事,重要的,咱不懂,咱就是出点力气。” 徐焕也就不客气了,时间也确实需要抓紧,毕竟很多事只能靠她自己,就比如说做炸弹,做地雷,那火药配比就得她根据经验用眼睛看来衡量,顶天加上一个聪明的燕铄当助手,其他人眼下真是帮不上这一块。 徐焕说:“麻烦您这儿安排点心细的人手,把这些酒蒸馏一下,洗伤口用的,我来给你演示一下蒸馏的方法,后面的你务必看着做,尽快把这些酒都做完,可能需要占用很多锅灶,就留两口锅做饭,其他的都用来蒸馏酒精,伤兵那边多抢一分就多有一线生机。” 王都尉立马严肃了起来,使命感立马涌上了心头,一副保证完成任务的样子说:“姑娘放心,我们伙夫营做事仔细。” 徐焕废话不多说,开始行动。 这些酒买的时候只告诉说不是喝的不用买好酒,于是拉来的有大坛子的有小坛子的,不同粮食酿的,因为不确定要啥样的,就每种都买了些,都属于中低价位的酒。 徐焕目测了一下酒坛子,选了一个小坛子,把酒倒进了锅里,把坛子底擦干净放到中间,锅里又加了一些酒,不超过小坛子即可。 她指着小坛子说:“这是用来接酒精的,其他锅里也都用这种小坛子,这个大小正好,不影响盖盖子。” 王都尉点头说:“明白。” 徐焕把锅盖倒着盖在了上面,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圆锥形,蒸馏的酒精就会因为和水的沸点不同,在七八十度的时候先蒸发到锅盖上,最后凝结顺着锅盖中间的揪揪就滴进了小坛子里。 徐焕让他们点火,她有点烧不明白柴火炉子。 “小哥,火要小一点,比你们平时烧开水的火要小,这个火候能掌握吗?” 王都尉手下的兵往灶里塞了一根小树枝说:“姑娘放心,我仔细着看着,火大不起来。” 徐焕比了个赞,“了不起,你们办事我放心!” 徐焕跟王都尉说:“我教你用硝石制冰,一刻钟之后,就把制好的冰放在锅盖上,冰没了就添新的,要保持锅盖上一直有冰,锅里的酒一个时辰蓄一次,不要超过中间的坛子,中间的坛子满了就倒出来,那里面的就是酒精。倒出来的酒精用油布封好,做出来一坛子子之后送到伤兵营,然后叫人去喊我。” 王都尉跟着徐焕学会了硝石制冰之后,伙夫营这边她就不管了。 她总感觉好像忘了点啥,一边往主帐走一边想。 “大外甥女!小丫!哈哈哈……我们来啦!” 徐焕一拍脑门子,这不就是自己忘了的那个啥吗? 徐焕立马迎上去,“诶呀,大舅,你这发型也太……威猛了?!” 李大舅束发的发髻让人拿刀削掉了,好悬没削脑瓜子上,他现在跟徐焕的娃娃头差不多,齐脖根,就跟刘欢老师的发型类似。 但是吧,男人的头发比较粗硬,所以李大舅的头发不像徐焕那么服帖,他的毛都是炸起来的,再加上他的连毛胡子非常应景的也是炸起来的,还有那非常炫酷、黑粗的一字眉,那可真是怒发浑如铁刷,狰狞好似狻猊,活脱脱的黑李逵啊! “大舅二舅,二伯,大表哥,你们没受伤吧?”徐焕看他们身上的血污不少,紧张了起来。 李大舅一摆手,打着哈哈说:“没事!都是擦破点皮,不碍事!不过啊,还没杀过瘾就他娘的撤兵了!” 二伯徐河倒是心细,看她也是一身的血污,关心焦急的问:“大侄女,你没受伤吧?你这咋弄的这一身血?你也动手啦?!” 徐焕心虚,“嗯嗯,你们来之前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呀,没事,二伯,你回去别跟我爷我奶说啊,不然他们该害怕了。” 徐河皱眉叹气,带着点嗔怪的口气说:“你这孩子就是太有本事了!你别那么实心眼儿,以后有危险你躲着点,听见没?这都是咱自己家人,二伯跟你说的你往心里去,你一个小姑娘,这全是大老爷们,你不往前上,没人好意思说你,你要是出点啥事,咱家谁也受不了,知道吗?” 徐焕被感动到,缩着脖子点头,像一只小鹌鹑在服软,“知道了,二伯,我小心,一定小心。嘿嘿……” “走,跟我去见王爷去,让你们露露脸,在王爷那挂个名。”徐焕贼兮兮的说。 第78章 我心生一念,投出一颗石子,激起水花一片 熠王的营帐里聚集了好多人,除了他的几个心腹之外,还有老大夫。 徐焕在门口被士卫拦住了,“徐姑娘,王爷受伤了,现在您进去恐怕不太方便。” “啊?”徐焕和自家的几位一起惊讶不已。 徐焕上前小声问:“小哥,王爷怎么伤了?严不严重?方便透露吗?” 士卫小声说:“倒是与性命无忧,只是割了手臂,伤口有点深,洛神医在处理。” 洛神医?说的就是保安堂的老大夫吧,有这老头在肯定是在医疗救治这方面不用她抓心挠肝费脑筋了。 徐焕在门口小声的唤了一下,“燕铄——燕铄——” 士卫有点尴尬,姑娘你让我去通传一下不就完了,你喊公子大名你不怕治你个大不敬之罪啊?!你真是……小兵想了想,应该说你真是艺高人胆大。 熠王、洛神医、朱文山听见徐焕的声音都是一愣,然后纷纷看向燕铄,搞得燕铄顿时手足无措,站立不安。 熠王顿笑了一下,“快去,你的任务不在我身上,你把她给我看顾好了就行。” 燕铄有点放心不下他爹,那刀伤是斜着片开的肉,一条肉翻了起来,这种伤口最不容易愈合,谁能知道他心疼的都偷偷掉眼泪了。 燕铄镇定了一下,转身出去了,“什么事?”声音带着哭泣后的沙哑。 徐焕仅仅是抓住了这一点信息,就感觉到是不是里面情况不太好啊?“方便告诉我王爷伤的什么样吗?达到什么程度?具体伤哪了?还能不能动?” 一般军队里主帅受伤那都属于军事机密。 燕铄轻点了一下头,在自己胳膊上比划了一下说:“这么长的口子,肉都翻开了,洛神医说怕是不容易愈合。” 徐焕寻思了一下,“是不是你们没有合适的处理方法?” 燕铄听她这么问就知道她可能是有什么应对之策,惊喜的把着她的肩膀说:“你有办法对不对?” 徐焕紧张而严肃的回答:“我需要看看伤口,再跟洛神医沟通一下,把我知道的跟他说一说,也许可行。” 燕铄拉着她就进了营帐,在帘子外边说:“父王,可否让徐姑娘看看您的伤口,她应该能有办法,我信她!父王,她年纪小还未及笄,可否把她当做一位医者允她进去?” 徐焕的胳膊被他拉的生疼,看来这孩子是真着急了,她慢慢的抽回了手臂。 心想:你说的那是啥意思啊?咋还跟我及没及笄有关系呢?这地方男女大方也没那么严重啊?在哨塔上你还抱我来着,听你这两句话说的,我心里有点瘆得慌。 帘子里没出声,徐焕一脸疑惑的看着燕铄,燕铄懂她,了解她不太懂一些规矩,其实他也不明白,为啥世人都懂的,徐姑娘都不懂,世人不懂的,徐姑娘她玩的贼溜。 他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父王没穿上衣,如若被女子看见视为无礼,从来没有过女医者给男子看病,所以我父王可能不想让你进去看。” 他说的很含蓄,但是徐焕明白了,就是怕看,丢派,被看了之后就要负责任。 原来这个时代的底线是没穿衣服啊,她懂了。 难怪她去伤兵营,都捂的严严实实的,当时她还寻思不热吗?现在知道了,是因为有她在,熠王应该是下令任何人不许脱衣服。 唉~原来是自己害了大家啊,都热死了吧?早没想到能关系到这个事儿上来……好吧,回头一定想办法补偿大家。 其实吧,这也不能怪她一个现代人不懂这些,她就记得唐朝的时候挺开放的,穿的老凉快了,露这露那的。商周的时候主要是电影《封神榜》,那里面还光大腿满大街走呢,只是宋朝之后就越来越保守,看一下脚丫或者摸一下手就算有不正当关系了,就得娶回去。 这不是时空错乱了嘛,谁知道他们这方面有禁忌啊!不能怪她,主要是没有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小助手们还都在城里没跟过来,身边也没个人给提点一下。 徐焕瞪了一眼燕铄,拽了一下他的胳膊,他懂,他低下了头,侧耳倾听。 徐焕趴他耳边说:“那你还极力推荐我进去干嘛呀?” 燕铄说:“我信你,你说你要看看,我就得让你看看,我跟他们不一样,要是我,我就会毫不犹豫的让你看。”这话说的,多少有点小朋友的幼稚气。 徐焕对着他比划了一个拍打挨揍的动作说: “你是真跟我处成哥们了是吧?” 燕铄愣在原地,徐焕翻了个白眼。 徐焕可不想让他们为难,为自己破坏了老祖宗留下的文明礼仪,这样挺好,有这样的文明礼仪约束着,能减少不少犯罪。 徐焕大声说:“王爷,我不用进去,您别为难了,我跟洛神医说也是一样的。” 她说完之后,清楚的听见里面的几人集体舒了一口气。 熠王要不是伤的厉害都想给他老儿子来一个大逼兜了! 就是自己亲闺女那也不能看自己爹光膀子啊?还女医者!女医者那都是给女人看病的,你老子能让女人近身吗?对得起你娘吗? 他现在都怀疑他儿子到底是不是要追求人家,哪有这样的?气死了!要不还是认义女吧,这么聪明的孩子当自己闺女多好。 洛神医表情凝重的走出来,看徐焕的眼神就是——你在胡闹。 老头不高兴的一抬手示意她到一边坐下说。 徐焕乖巧的坐下说:“刚知道您姓洛,嘿嘿……,也刚知道您是神医。这可太好了!我最敬重的就是神医,那可是能救治无数人性命的活神仙呐。” 洛神医听了这个开场白很是惬意,也就不排斥跟一个小姑娘交流医术了。 徐焕谦虚的问:“麻烦老神仙给我描述一下王爷的伤口……麻烦您说大白话,我怕您说的太专业了我听不懂。” 洛神医眯着眼不禁笑了起来,心说也就是给王爷和二公子一个面子吧。 “王爷的伤口在胳膊外侧,从上至下贯穿整个手臂,长度大约两尺半,切口侧翻,最深的地方可见白骨,我用止血药已经帮王爷止住了流血,两个时辰不再出血之后再敷金创药。但是这种类型的伤口都极不易愈合,需要不断的上药,还要看自身的恢复能力,一旦伤口护理不好,就十分容易溃烂。就是这样。”洛神医慢条斯理的徐徐道来。 徐焕说:“老神仙,我这里有几个方法都是对外伤有用的,我想说给您听,我先说酒精消毒和缝合之法,就是将白酒经过蒸馏提纯出酒精,这个我已经让伙夫营那边在做了,先用酒精给王爷的伤口进行清洗,这一步叫消炎,然后把针线用酒精浸泡半刻钟之后,就可以像缝衣服一样把伤口从上到下缝上。” 洛神医没说话,一直在皱眉思考着。 徐焕继续说:“对于伤口腐烂,其实是细菌感染造成的,用白糖涂于伤口之上就可以起到杀菌的作用,这个就跟做蜜饯的原理是一样的,叫高压渗透原理,伤兵营里有一位失去双臂的士兵最为严重,我昨天已经给他用上了白糖,老神仙您可以去看看效果,虽然没达到全部消除腐烂冒脓,但是很多地方见好露出鲜肉了,如果能趁着不严重的时候用上白糖,那效果应该是十分显着的。腐肉消除之后再用酒精清洗掉白糖,之后再涂药膏也好金创药也好就会事半功倍的。” 洛神医斟酌了半天,“姑娘说的杀菌消炎,是不是指清除热毒?脓疮?抑制红疹瘙痒?” 徐焕狂点头,心说自己也没看过古文的医书啊,还真不知道这个杀菌消毒怎么说。 徐焕继续说:“还有一种东西对于伤口愈合有奇效,就是苏子油,就是一种紫色叶子的草,有很特殊的香味,它的籽榨的油有消炎抗菌的作用,涂在缝合的伤口外边不仅止痒,因为隔绝了空气,伤口愈合的极快。就算结痂了,抹了苏子油结痂脱落也不会疼。” “还有一个东西,叫大蒜素,就是用大蒜煮沸进行蒸馏提取出来的精华,可以内服也可以外敷,可以杀死很多菌,体内体外的菌都能杀死,有时候我们发烧就是因为细菌感染了造成的。” 洛神医惊讶的问:“为何我觉得姑娘说的菌像是一种活着的虫子呢?” 徐焕很淡定的解释,“对呀,佛教有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细菌之小是我们肉眼看不见的,它是十分微观的细小生物,存在于万事万物之中,好的细菌叫益生菌,会使我们健康长寿,坏的细菌叫病菌,就是会使我们生病的细菌。” 洛神医越听越皱眉吸气,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问:“你这都是在哪知道的?是受何高人指点的?可否引荐给老夫?这里的学问大呀!好多老夫并没有搞明白,我想跟这位高人好好请教请教。” 徐焕每一次分享自己的知识总是要被问到这个方面,她都习惯了。 “我之前失忆过,不记得了,脑子里只有这些知识,想必是我觉得这些东西实在是太珍贵了,所以就记得牢,没忘。” 洛神医听完此话就开始给她相面,把她看的心里发毛。 燕铄上前指了指她的脑门说:“洛神医,之前她这里有个大血包,药膏还是我给买的,现在还有点淤青,确实是失忆了。她们村有个童生,教了很多东西给她,我父王已经派人去找那个童生了,找到了我帮您问问,若是那童生家里有这方面的书,我定给您老买回来研究。” 洛神医哈哈笑了起来,“你小子是懂老夫的,嗯……听了这些眼下我觉得缝合法可行,那个酒精徐姑娘说已经安排人在做了,我还需要验证一下,如若可行再配合我的金创药,王爷的胳膊应该没有后顾之忧。” 徐焕仰头看着燕铄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谁也不知道,她把这些传给了这个老大夫就等于以后会造福很多人,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她心里很开心,为这个世界默默的做了一点贡献很开心。 第79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面对和接受的真相 洛神医料理好了王爷的伤势,又去伤兵营看了看徐焕说的那个失去了双臂伤势最严重的士兵,证实了徐焕的说法之后又去了伙夫营看酒精的制作。 伙夫营的王都尉跟洛神医很熟,给洛神医详细的讲解了整个酒精的蒸馏过程,顺便闲聊了起来。 “洛老,徐姑娘确实是个神人,我都不敢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懂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要不是亲眼看到过那什么面粉爆炸,什么白糖治病,还有石灰粉烧人,大摔炮把人眼睛炸瞎,谁跟我说我都不带信的。” 烧火的小兵接了一句嘴,“徐姑娘上战场杀敌才威猛呐!一招一个,我看得真真的!” 王都尉连连点头,“下手真是狠!一般的小姑娘别说杀人了,杀鸡都不一定敢。她说做这个酒精有用,我觉得肯定有用,她说到的东西都如她说的一般,一点没失言过。早上那会徐姑娘嘴里还叨咕说等回头做出蒸馏器,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洛老,这东西肯定能行!” 洛神医心里有数了,最后抱走了半坛子酒精先给失去双臂的伤兵清洗掉伤口上的糖,很明显清洗过的伤口呈现了鲜红色,鲜红就是不会生热疮的好肉,洛神医看了也十分的震惊,这速度太快了,一般的药粉可是做不到的。 洛老又去拿了半坛子酒精按照徐焕说的步骤,先泡针线,然后给王爷的伤口彻底的清洗了三遍,确保里面不留一丝杂质之后才进行的缝合。 洛神医没做过针线活,但是常年扎针灸的手还是稳的。 熠王也真是一位铁骨铮铮的汉子,酒精清洗伤口疼的直冒冷汗,嘴唇都白了,那也忍着没吭一声,最后也是被酒精杀的麻木了,反倒是缝针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了。 最后,洛老的金创药在最外面撒了一层,再用棉纱布一层一层的包裹起来就算是处理好了。 熠王喝下了一碗清热解毒的汤药,躺下身跟洛神医说:“洛老,徐丫头一家要在博州定居,洛老派人跟她学学她说的那些治疗外伤的招数,本王听着都挺有用,她这丫头心肠很好,不藏私。” 洛神医捋着胡子说:“那岂不是要把好东西都公之于众啊?” 熠王轻笑,“她不会的,说句不自谦的话,本王在她心里是最值得她信任的人。别看她年纪小,她心眼可多着呢!什么人该帮什么人不该帮,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她心里都有数,所以对本王不会藏私。” 熠王得意的挑眉一笑说:“我看人很准的!” 朱文山也点头道:“她领着一大家子将近七十口人一路从泰州走到博州,一个都没少,可想而知这孩子不是一般人。” 洛神医眯着眼睛琢磨着,“这丫头的骨相很特殊,有些让人看不透。但眼神清澈澄明,不是奸诈之人,她的谈吐气质与这个世界有点格格不入,看不透,还真是看不透。” 朱文山给王爷打着蒲扇说:“我跟洛老也有过相同的看法,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我觉得徐姑娘是个心有大爱的人,她的很多思想和行为都是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我看出来她在装,在掩饰,尽量让自己低调,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小姑娘一样,这一点……我跟洛老一样,看不透。” 熠王应和道:“我的直觉,她可信,不仅可信,我还有预感,她是本王的福星,是大燕的福星。” 洛神医一拍腿,下了一个决定,“老夫回头给她开点药,把那小身子骨好好养一养,收她做弟子!” 朱文山打趣道:“洛老这可是打破了不收女弟子的门规啊!” 洛神医哈哈大笑道:“我们药王一派现在就剩我一个糟老头子了,我就是规矩!等回去我就把那条不收女子为徒的规矩划掉!我不教人家孩子点东西净想着从人家手里拿秘方,我成什么人了我,我可不干那缺德的事。再说这孩子我也真是相中了”他指了指脑子说:“她脑子好使,那可不是一般的聪慧啊!我可得抓住了,将来备不住,我这保安堂都得传给她。” 熠王和朱文山一齐哈哈大笑起来,都笑洛老是个老顽童,想一出是一出。 也是,反正门派就剩他一人了,做什么决定也不用跟谁商量。 这边营帐里聊的热火朝天,徐焕他们在边缘的营帐里忙的也是热火朝天。 “二伯,你把这些油纸都剪成一尺半见方大小就行。” “放这,放这就行,二伯弄完了这些,帮忙做引线。” “大舅,小心些,你轻着点,铁渣子简单捣一捣就行。” “诶呦~得了,大舅你还是放这吧,让我爹弄吧,你不适合干细心活,你跟燕铄走,还有二舅,大表哥,你们仨都不适合干细心活,都跟燕铄走,去划拉沙砾去,指甲盖大小的就行,然后把那些空瓶子都码好,听燕铄的安排就行。” “爹,你把所有的木炭粉都给我按这份量分好。” “燕铄,你安排完了回来一趟。” …… “你看看这个图,我设计的战壕,到时候咱们就在这里往外扔手雷,这里拐弯就是为了撤退用的。还有这张图,挡马的栅栏要改进一下,你们之前做的太容易被拆了,按照力学的角度,做成三角形,穿插这样的几根枪刺形成支撑,就不容易被拆,但是枪刺的角度和长度要试验着调整一下,你看我这里画的,找人都试一试哪个可行。” 燕铄看到图纸,眼睛一亮,“这……你还懂这些?” 徐焕没功夫搭理他,敷衍了一句:“为什么不能懂?” 徐田听了这话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个想法把他自己吓的心脏一紧,跳的很乱,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这到底是不是他的闺女?会不会是被夺舍了? 他抬眼盯着徐焕的脸仔细的打量。 徐焕一直低头配黑火药,她要尽量的在没有称的情况下配出准确的比例,完全不知道她被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 “爹,磨累了就歇会,别给手磨起泡了,我弄好比例之后,就可以叫人进来干活了,就不用爹这么辛苦了。”徐焕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抬头。 徐田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但是又一琢磨,这世间倒是听说过孤魂野鬼占将死之人身体继续活的事,那都是口口相传的民间故事,谁也没亲眼见过,真的假的无从考证,就算是真事,那发生的也不多,不会就那么巧的发生在自己家吧? 他闺女……仔细想想,就连语气神态都变了,还有一些小习惯也变了,还真的是判若两人,唯独没有变的就是对父母的孝顺,不,比以前要孝顺许多,甚至对爷爷奶奶也比以前要好很多。 是不是小丫她真的一头磕死了,然后这个徐焕占了小丫的身体,觉得占用了就该回报她的家人? 是这样吗? 徐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为什么这么爱胡思乱想。 他看着徐焕埋头干活的头顶,流了一行清泪。 第80章 泄露天机,小心雷劈! 突厥大营 巫医用捣碎的草药给阿史那可汗敷好了鼻子,然后还进行了神秘的祷告。 巫医听闻是一种会爆炸的东西把可汗伤成这样的,他感到很惊讶。 按照他的脑回路理解那就是熠王可能是得到了上天的庇佑,有高人会使用雷火之术。 雷火之术,他们祖上可是有人亲眼见到过的。 一道雷光从天而降,把当时的一员彪猛大将劈得硬挺挺的倒下,浑身焦黑,身上还有奇怪的花纹。 当时这场面把人们都吓坏了,后来更可怕的是无论谁去拖拽他的尸体谁就会像中邪了一样浑身抽搐而晕倒,接连又劈了好几道雷下来,把那人彻底烧胡巴了。 直到天气放晴,晕死的人才得救,身上都留下了奇怪的花纹,而且还有多处烧伤。 徐焕要是听他这么说,肯定要问:“那个大将是不是在雷雨天,在空旷的草地上,手里还拿着一把铁剑?是不是还把铁剑举过了头顶?” 被雷劈过的人身上留下的神秘花纹就连现代人看了也会说上一句:“太诡异了!做坏事遭天谴了吧!” 其实那是电流经过身体导致毛细血管急速膨胀形成的皮下出血,看起来特别的吓人。 巫医跟可汗建议撤兵,雷火之术是战无不胜的。 翻译在角落里弱弱的说:“不能撤兵啊,可汗,我们皇上可是许诺了你三座城池的,熠王不死,他以后也会报复你们突厥的!那个就是爆竹,不是什么雷火之术,真的,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雷火之术!” 巫医给了他一记眼刀,让他闭嘴。 随后立马翻白眼念念有词的卜了一卦,大凶。 可汗一拍桌子,训斥巫医,“我们出兵的时候你不是卜了一卦说大吉吗?怎么现在变成大凶了呢?” 巫医在突厥是很有地位的,各大部落都有巫医,小部落不成气候也是因为没有巫医,所以一个成熟的部落巫医的存在是很重要的,他的地位仅次于首领,因为他不仅要会治病还要会占卜吉凶、观测天象以及祭祀和超度,因其重要性所以一般首领都会很尊重巫医,阿史那可汗这也是生平第一次跟巫医发火。 巫医毫无怒态和不满,依旧那么老神在在的盘腿坐着,嘴里叨咕了几句咒语,又摇了一卦,才慢悠悠的说:“出了一个变数,那是上天的决定。” 然后起身换了个方向,对着东北方跪拜,念了一段祷告词之后对阿史那说:“可汗,撤兵吧,我们赢不过上天的安排,不然我们会把我们的子民都葬送在这里。” 翻译看阿史那有点要退缩,他着急了,他的任务就是带着突厥军团灭熠王军,不灭了熠王军他的家族都要被满门抄斩,现在他的九族还在皇宫地牢里关着呢,他必须完成任务,哪怕是骗,他也要让突厥人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翻译从怀里抽出来一封信,高高举起说:“可汗,我们皇上临走前给你留了一封信,说:如果这场仗让你损失惨重的话,他愿意给你五座城池和黄金一千万两,外加一百万担粮食和五千名女子作为赔偿,务必请您把熠王军全部消灭。” 这诱惑对于突厥来说实在是太大了,简直是泼天的富贵啊! 阿史那和心腹听完都忍不住的伸直了脖子。 可惜啊,他们没一个人认识燕国文字的,都是文盲,根本没法辨别这封信的真伪。 其实这封信是皇上派人私下给翻译官的承诺信,承诺他完成任务封侯拜相黄金万两,结尾盖了皇帝的印章。 阿史那可汗认识这个印章,他是信翻译说的话的,他觉得翻译不敢骗他,因为大燕的奴才最忠于皇上,是皇上最听话的狗。 他很看不起大燕的这些官员,动不动就跪,一个个贪生怕死都是软骨头。 突厥人敬重英雄,大燕的熠王燕赫和杨锋将军,是阿史那唯二敬重的两个人。 阿史那可汗问巫医,“如若本汗非要去战,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巫医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开始作法。 在巫医的行规里,轻易是不会帮着逆天而为的,会有损修为对自身伤害极大,也就是五弊三缺,活着很是遭罪。 五弊为鳏、寡、孤、独、残。三缺为:福,禄,寿。一般应验的都是残疾和短命。 巫医从远古时期的‘舞’医演化而来,也就是他们作法需要跳奇怪的舞蹈,配合着奇怪音律的唱祷词来沟通天地神明和鬼魂。 有点像什么呢?跳大神!类似跳大神,比跳大神更夸张一点,萨满教的那种舞蹈也是类似巫医的作法形式。 巫医在上边做法,阿史那带着族人一齐跪拜,祈祷着他们的长生天能给他们一点指引。 实在是因为翻译说的那些交易品的诱惑太大了,够他的族人们能过上三五年的好日子。 他心里盘算过,就算燕国皇帝诡计多端事后说话不算话,那他就能借这个理由直接屠城,一座城一座城的抢,一直抢到邺都,杀了狗皇帝,直接拿下燕国。 狗皇帝是害怕他的,每一次大军压境都是会得到狗皇帝的求和。 至于说抢了燕国之后怎么治理?他的小儿子多隼会帮助他的,那可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聪明绝顶长得还很漂亮。 这一次他让他的大儿子带着一万人守在关口做接应,几个心腹带五千人在草原上巡逻,小儿子带着两万人帮他守着王庭,这样他才敢带着三十万的兵力出草原,这可是他几乎全部的兵力,很是冒险。 他真怕前脚刚走后脚就被一些小部落把王庭给偷袭了。多隼鼓励他说:“父汗,放心的去吧,儿子是草原上的雄鹰,没有兔子能逃过我的眼睛。” 半个时辰后,巫医忙活的汗流浃背,累得脸上的肉皮都耷拉了下来,虚弱的嘴唇直打颤,“可汗!如果要去…那么灾难…就…来自于…一个小姑娘,会让…你们走向…万劫不复!…长生天…怜…爱…子民…不要…招惹…那个小姑…娘!…王庭…会…会…消亡…”巫医磕磕绊绊的说完就昏死过去了。 小姑娘?!哪里来的小姑娘?!什么小姑娘?!你倒是说明白了你再昏呐!完蛋玩应! 阿史那陷入了迷惑之中。 翻译不管那个,死不死都跟他没关系,干不掉熠王最起码也能让熠王损失惨重,突厥必须前进,他在旁边添把柴,“可汗,哪里有什么小姑娘!熠王治军严明怎么会让女子进入军营!不可能的!皇上许诺的东西那可是前所未有的多啊,就算您损失点兵力,那也是为了部落的子民,是英雄所为!” 他知道突厥好这口,有英雄情结。 阿史那眼珠转来转去的思考,巫医已经昏死过去了,他没有可以咨询的顾问了,只能自己琢磨。 “巫医不会骗人的,巫医可以跟长生天和鬼神沟通,巫医说有那就一定有。” 翻译着急的说:“巫医大人说的是不要招惹小姑娘,我们没有招惹什么小姑娘,我们招惹的是熠王,是燕赫,他是个男人!” 阿史那的心腹说:“可汗,会不会说的是我们抓来的那些女人?” 阿史那心里一惊,对啊,大营里还有三千个抓来的女人呐! 翻译急的直跺脚,“可汗,那些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这都跟着咱们走这一路也有十几天了吧,要对咱们有危害,不早把咱们害了吗?” 阿史那觉得他这个分析也对,他觉得这个小姑娘的问题太烧脑了,急的直捶脑门,捶脑门前连着鼻梁骨又疼,只能捶大腿,一下一下的跟敲木鱼的节奏一样。 翻译开动脑筋劝说他:“按照巫医的意思,这个小姑娘应该是熠王那边的。可汗你信我,我对熠王是很了解的,他就两个儿子,两个儿子还都没娶妻,他这个人钟爱妻子向来不近女色,他身边的心腹也都以他为榜样,所以这个小姑娘暂时还没有出现,咱们就趁着现在小姑娘没有出现赶紧打,抓紧时间,马上出兵。等到发现了小姑娘咱们再撤兵也来得及,您看我说的对不对?” 阿史那和几个心腹面面相觑,最后同意翻译这个说法的人占多数,那么少数服从多数,出兵——战! 翻译看到这个结果,阴恻恻的一笑,心道:你们这群蛮子真好骗! 第81章 做这个世上最独一无二的人,走这个世上最不同寻常的路 突厥的军队也需要休整,七月初烈日如火,顶着太阳打仗实在让他们有点吃不消,他们好多士兵穿的衣服还是带毛毛的呢,这是民族特色,但也是真的很热,所以他们上阵都是穿一半脱一半,也就是露出半拉膀子。 还是太穷了,中原地区的棉麻布料他们突厥需要进口,需要用牛羊换,这两年闹了两场灾,一场雪灾一场畜瘟,对他们来说是两次重创。 他们的士兵私下里很羡慕燕国士兵穿的衣服,整齐划一,轻薄透气,还有那厚实的铠甲,刀箭根本扎不坏,能保住性命的几率很大,他们就没有这些,全靠八字命硬硬扛。 所以阿史那决定等日昳之时再出兵,也就是现代的下午四五点钟,那时候阳光没那么足了,相对凉快一点。 徐焕配出了黑火药的正确比例,较之现代肯定是没有那么精准,但是也比之前熠王用的大爆竹强上百倍。 随后她才让燕铄安排心腹分开到不同的帐篷里进行组装。 物资里有装白酒的小瓷瓶,两拳高,窄口粗肚,带瓶塞,数量很多,有三千个,是一户卖酒的在瓷窑定的货还没给送过去就都给拉过来了。 徐焕决定用这个做爆炸瓶。她经过五次试验确定了生石灰的量,安排人把每一瓶都装上固定量的生石灰。到时候,在战壕里,只要把水倒满塞上塞子即可扔出去,就会在落地前发生爆炸,瓷瓶破碎崩出去的碎片可同时割伤好多人,比弓箭的杀伤面积大多了。 这次做的手雷,就跟炸药包的原理一样,油布包好了再外边用麻布再包,然后五花大绑给足了压力,跟现代的手榴弹一般大小,适合抛投,这一次是正宗的火药配方,威力可想而知,那绝对不是简单伤块肉那么简单。 徐焕给他们演示了一个,扔在了树林子里,五棵小树被炸倒了。 熠王有伤在身本不该出来的,但是为了亲眼见证一下手雷的威力,非要出去,于是便穿上大外褂站在帐篷门口的一个倒扣的木桶上看。 一声巨响之后,五棵小树都折了,在场观看的士兵无不惊呼‘厉害’,都对徐姑娘崇拜的要死。 熠王激动的直拍朱文山的肩膀,笑容满面的说:“神兵利器!此乃神兵利器啊!” 朱文山摇着蒲扇承受着熠王给他的压力,呲牙咧嘴的说:“是,是,是。王爷手劲真大,快拍死我了!” 洛神医对此心里就一个想法,自己可能捡到宝了。 物资里还有很多空酒坛,这是徐焕特意让买的,没有时间做铁球,小酒坛子眼下是最适合的。 中号的空酒坛五百个,做成了地雷。 小号的空酒坛一千个做成了燃烧弹。 洛神医那边装金创药的小瓶子很小只有巴掌大,金创药都给伤兵用了,剩下的空瓶子不能浪费,被徐焕要来做成了催泪弹。 这个催泪弹不是现代的那种催泪瓦斯,她做的只是在火药的成分里添加了很多的易燃物能产生大量的烟雾的同时带着一些呛人的味道,毕竟现在没有防毒面具,搞出带毒的那种那岂不是连自己人也一块中招?所以只能研究出浓烟呛人流泪咳嗽的就行。这个主要是往敌军帐篷里扔制造混乱用的。 这时候没有辣椒,用的是伙夫营的花椒。徐焕试验的时候感觉也是挺呛人的,呛的哗哗淌眼泪直咳嗽,但是没有辣椒粉的威力大,离开浓烟呼吸到新鲜空气马上就能缓过来。这个花椒粉燃烧之后给人的感觉像是炒菜糊锅了似的那股味。 洛神医听说是要催泪,安排徒弟们去给找了几种草,微毒,燃烧的烟少闻一点点没有什么反应和伤害,但是闻多了可就不行了。其中好几种是催泪催吐的,有一种是闻多了会手脚无力。 看来医毒不分家这话是真的。 一硫二硝三木炭,加一点白糖大伊万。 徐焕这次毫不吝啬的做了几个大号的炸药包,一炸一大片,一响一个坑。 人多好干活,军人的速度那绝对是一般人赶不上的。 在日昳之前,我军的战壕也挖好了,手雷都准备上,地雷埋在了突厥撤兵的路上,是需要拉线的那种,所以吉利服又派上用场了。 “埋好地雷端起枪,满山遍野摆战场,坚决消灭侵略者,武装起来保卫家乡……用地雷筑起钢壁铁墙,嘿炸得敌人寸步难行,炸得敌人无法躲藏” 徐焕一边带着当初选出来的那四个投包手去埋地雷,一边轻快的唱着《地雷战》,电影虽老,但却是永世经典,后来被翻拍了好多次,学校年年组织看,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玩上地雷。 那四个投包手现在被予以重用,先跟着学埋雷,徐焕给他们讲了很多的技巧,什么情况适合做绊线,什么时候适合做拉线。 这四个人里面还真有个好苗子,脑子很聪明,一点就通,叫李闯,又黑又瘦又小,他穿着吉利服趴地上还真就看不出来。 埋雷的这条路不是空旷无比的荒野甸子,是突厥在回军营的时候要走的一条树林道,当时他们可能也是为了从这走比较凉快,现在正好方便咱们埋地雷。 为了安全,熠王和伤兵还有伙夫营带着物资后撤了十里,武邙现在是阵前总指挥。 徐焕这次准备上阵做一名投弹手,跟燕铄一齐趴在了战壕里。 他们俩的加入大大的提升了我军的士气,因为他们俩都能亲自上,就说明胜算很大。 徐焕紧盯着前方,小声的问燕铄:“他们会来吗?” 燕铄说:“会的,突厥这次带出草原这么多兵力,想必是昏君许诺给他很多的东西,多到他不可能放弃。” 徐焕问:“那老昏君怎么还不出手?不是说他会在后面夹击咱们吗?” 面具后面的脸扬起一抹讽刺的笑,“估计那是说给突厥听的,他应该没来或者已经跑了,毕竟我们下一步就是要攻打邺都了,他害怕的要死,会早早做打算不会干等着我们杀上门。” 徐焕说:“那突厥还这么卖命?就算赢了也没有人给他兑现啊?!” 燕铄说:“我父王和杨锋将军曾经都把阿史那打败过,他也是想要一雪前耻,如果消灭我们,就算昏君不兑现,他也在中南部所向披靡了,等杨锋将军来救援的时候,他早就把这边洗劫一空打道回府了。” 徐焕问:“阿史那不想征服燕国做皇帝吗?” 燕铄说:“想是肯定想过,只不过他一定会觉得燕国人没有他们草原人那么好管,不是光靠武力就能听话的,所以他们突厥只愿意抢东西,并不想占领土地,你知道吗,他们以前抢过我们一座城池,结果就是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搬空,百姓全部抓走做奴隶,然后就当做防御工事驻扎了一万士兵,我父王去收回了那座城,那城已经破败不堪,完全成了一座废城。” 徐焕说:“这就是没有文化导致的,人啊还是得多读书,他们草原人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 燕铄轻笑一声,歪头靠向她这边,说:“说的对。” 徐焕往旁边挪了一点,“别靠我太近,三天没洗澡了,味大,别熏着你。” 燕铄转头瞅了她一眼,心说你这话题转移的有点跟不上啊,一般小姑娘谁能好意思跟男子说这话?也是,徐姑娘也不是一般的小姑娘,会玩炸药的小姑娘天底下恐怕就这一个。 他歪了一下头到另一边看着她说:“我都七八天没洗澡了,味更大。熏挺不?” 徐焕捂嘴一乐,然后打趣的说:“没闻到,嘿嘿……那咱俩在一块谁也别嫌弃谁,算是臭味相投。” 燕铄忍着乐,肩膀一颤一颤的,铠甲发出咯嗞咯嗞的摩擦声。 她太好玩了。他认识的所有人里包括男子在内,徐焕是他认为最和他投脾气的人。 第82章 慌慌张张匆匆忙忙,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斥候的马都快跑出残影了,临近大营高喊:“有敌袭!有敌袭!” 呵呵……现在的大营就是我军的包围圈,来吧!说话烫嘴的野蛮人,看看是你们的八字硬还是我们的火药强? 哒哒哒……马蹄声伴随着突厥特有的吼叫声从远处飘过来,这帮傻缺又不知道被怎么忽悠的,比较之前的状态,那是比打了鸡血还亢奋。 五、四、三、二、一,投弹! 武邙将军一声吼,铺天盖地的爆炸瓶从战壕里扔了出去。 突厥的兵马被阻隔在拦马架那,以前只是一个栅栏,现在是一排三角架子,并且扎在地上十分牢固。也不是不能拆,就是比之前的那种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而已。 突厥大军没有什么战术就是硬冲,他们相信只要让他们能冲到熠王军的身边,那熠王军就算再能打也会被累死,因为他们人多。 爆炸瓶就是石灰加水的小酒瓶,是本次大战里的开胃小菜,先让他们尝个新鲜,后面的地雷才是大餐。 突厥冲不过拦马架,再加上爆炸瓶伤害面积比较大,人和马都有受伤,马匹惊慌失措就会发狂,在人群中乱踢乱踩,此时的场面极其混乱。 一个两米高的大将应该是这次冲锋的主将,此时已经身中十几个碎瓷片了,他面目狰狞的用蛮力在推拦马架,试图将它推倒。 他的任务就是拆了拦马架,带人冲进熠王军大营制造混乱之后吹响野牛角,突厥军才会发起总攻。 徐焕眯着眼看着那个傻大个微微一笑,藐视的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二货,推不动还非得硬推,就不知道绕路吗?” 燕铄投了十几个爆炸瓶过足了瘾说:“这么打仗可太爽了!我跟你说,他们草原人心眼比较少,跟咱们一比真的就像是野人一样,认准的事儿真就一根筋。不过听说阿史那有个小儿子非常的聪明,是和从咱们这边抓过去的女人生的,长得不像他们草原人。” 徐焕挑眉,讪讪一笑说:“他们应该是才发现混血能改良一下他们没脑子的基因。” 燕铄不解的问:“鸡音是什么意思?” 徐焕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秃噜嘴了,毕竟在现代这都是张嘴就来的词。 她给他解释道:“就是血统的意思,是基础的基,因果的因,我猜你会想到是母鸡的鸡,声音的音。” 燕铄心里一阵呵呵,确实,猜的很对。 徐焕意味深长的说:“他们的种族里一旦出了一位智者,那就要小心了,这将是会领着他们改变命运的领袖,能力无法估量。” 说这话是因为徐焕想起了成吉思汗,干出了多少个世界第一的事,是世界历史上最大的成功者,看看人家,是世界历史,都不是华夏历史,至今无人超越的成就,就是他们草原人,曾经被华夏人看不起的草原人也会有让人刮目相看的伟人出现。 就像成吉思汗吧,草原大汉,长相粗犷,彪悍野蛮,你说人家没脑子?人家不仅有脑子身体素质还很强大,据说六十多岁还能上战场,而且后代基因也不差。 我军虽然躲在战壕里,但也不是没有受伤的,突厥人的箭法很强大,他们刚开始是往我军这边乱射,发现人都躲在战壕里,根本射不到,于是就往天上射,然后箭失会形成一个抛物线落在战壕里,虽然这样的杀伤力会减弱,但也算是还上手了,总比一直挨打强。 我方受伤的人倒是不严重,能坚持的还在坚持,坚持不了的顺着战壕就被抬到了后方。 徐焕看爆炸瓶差不多了,让燕铄点燃了一个炸药包,嘴里念叨着:“五四三二一,大伊万走你!”然后迅速堵上了耳朵。 燕铄的功夫还真不是盖的,绝对有国家一级标枪运动员的水平,扔出去百米远,直接掉在人堆里炸了。 轰隆一声巨响,突厥军至少被炸死二百来人,伤了一片。 因为他们一直是扎堆的,死伤人数肯定是要过百的。 那个两米高的大将此时已经趴在拦马架上吐血身亡。 活着的突厥兵吓的往回跑,跑到了树林那边,李闯一拉弦,一串连环地雷把整条路炸的烟雾缭绕。 后面跑的慢的突厥兵已经被这两次的爆炸场面吓的魂飞魄散,趴在地上举起手,高呼投降。 燕铄告诉徐焕,突厥人很少有投降的,他们要么战死要么宁可自杀也不会做俘虏,看来这些愿意投降的应该觉得爆炸这是神罚,吓破胆了。 武邙带人过来把剩下的四五十人给抓了回去,原本是想就地处决的,燕铄建议先留着吧,战俘还是能用来跟边境那边谈判的,换点牛羊也是好的。 粗略的统计了一下,这次共计歼灭了五千突厥兵,我方只重伤了六个被抬回去的,轻伤的才十几个。 这战损比例可真是史无前例了。 清理战场的时候才看清碎瓷片的杀伤力也是很惊人的,碎瓷片的尖能扎进肉里一寸多深。就是因为防不胜防,你不知道它从什么地方飞过来,所以根本没法躲,因此几乎所有的突厥兵都中了爆炸瓶的招。最严重的也是最倒霉的,直接扎脖子动脉上了,直接原地就嘎了。 这场仗打得既轻松又漂亮,将士们高兴的欢呼“必胜!必胜!必胜!” 但是给我们高兴和欢呼的时间并不多,武邙将军一声令下“二次作战准备——” 燃烧瓶和手雷准备。准备突厥二次发兵。 混乱中有一两个突厥兵没走原来的那条树林路,因此才能顺利的逃回去。 “死了,都死了,可汗,火雷术,真的是火雷术!”一名小兵浑身是伤,扑倒在阿史那的营帐里叫喊着。 阿史那扶起他,焦急的问:“可是那刚才轰隆隆的声响?” 小兵流着泪点头说:“可汗,我们恐怕没有希望了!” 翻译一听,你奶奶个腿的,你敢拆台?!老子都快骗的没词了!不行!不能丧气!你们丧气我九族就得没气! 翻译从角落跳出来,怒吼道:“呔!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胡说八道扰乱军心!你是不是被熠王收买了?叛徒!你肯定是叛徒!熠王只有炸城门的大爆竹,懂什么火雷术!他就是个莽夫,什么都不懂!” 然后对着阿史那拱拱手,恭敬的说:“可汗,如果熠王要是有什么厉害的火雷术,那他为什么不早攻打邺都?何至于往博州去?依我看,他们这是强弩之末,把最后的大爆竹全都使出来了,肯定是要挺不住了。我们就应该趁胜追击,别被这一两个大爆竹吓住,您这一犹豫,熠王肯定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向杨锋将军求助,要是拖到杨锋将军带兵来,咱们就没多少胜算了。” 阿史那一皱眉,握紧了拳头。 第83章 我为谁而战?逃不了你争我夺的恶性循环 唔呜——突厥的冲锋号角响起。 突厥兵如猛兽出笼全军出击,发起了骇人的总攻。 这一次开路的是那个带大耳环的突厥大将,他目眦欲裂的怒吼:“给我兄弟们报仇!杀了他们我们就有粮食带回去!” 后面的小兵齐齐跟着吼:“报仇!报仇!杀!杀!杀!” 阿史那可汗因为有伤,所以在后路压阵,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一阵阵压抑的慌乱。 翻译跟在他的身边不停的给他打气和洗脑。 “可汗威武!您就是我心目中的草原霸主!您打熠王军就跟玩似的!熠王就是个狗屁!给您跪下提鞋都不配!可汗是天兵神将转世!我看呐,连我们的皇上都不如您威猛霸气!” 一顿逼逼叨的彩虹屁。 这种忽悠谁能受得了,阿史那感觉腰杆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内心极度膨胀,都要胀上天了!振臂大喊:“冲啊!将士们,取熠王首级者赏黄金万两,封护国大将,赏美人一百!冲啊!杀啊!” 别人都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他是被马屁冲昏了头脑,在草原肯定没有人这么吹捧过他,毕竟草原人文化有限,百十万人加一起都说不出来这种话。 嗷呜——!突厥士兵顿时沸腾了起来,抽马的鞭子甩的更勤了。 紧绷着神经的熠王军终于等来了突厥的第二次攻击,他们太想见识一下这个手雷的威力了。 紧张而又兴奋。 “发射!”武邙将军又是一声吼,将士们起身大喊一声“杀——!”遂将点燃的手雷扔了出去。 轰~轰轰~隆隆……爆炸声在百米开外的地方连串的开花。 马儿的嘶吼都变了调调出了差音儿,接连几个爆炸之后倒下了好几十匹。 突厥兵都来不及喊叫就倒地不起,一个轰隆隆,就倒下一大片,一个轰隆隆就让对方立马措手不及兵荒马乱。 大耳环的突厥大将一边调转马头一边嘟噜着烫嘴的突厥话,高呼:“快撤!我们打不过!”可是爆炸的声音太大了,耳朵都被震得嗡嗡响,他的喊叫显然无济于事。 他只好自己往回撤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去保护阿史那可汗,必须阻止他们继续往前。 前面炸的火光冲天,中路的突厥兵已经不敢再往前走了,后路的兵也减缓了速度。 阿史那策马往前面冲,他要亲眼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燃烧弹发射——!”武邙的大嗓门带着一股冲破云霄的势气,比那冲锋的号角还让人激情澎湃。 阿史那刚到中路队伍的排头就看见前方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他不理解,火油他们突厥也是经常用,用布草团子沾了火油点燃往城楼上扔,那也只是一小团火,只是不容易熄灭而已。 而眼前的景象是他亲眼见到的,从远处飞出来一个一个的小坛子,在落地的时候发生了爆炸,火苗四溅,火苗不见减小反而在遇到突厥兵的时候窜出更高的火苗像火蛇一样迅速地缠绕整个人。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样?这不是火油?那是什么?阿史那诧异的目瞪口呆愣在了原地。 谁让你们穿的衣服有毛毛,怪谁喽? 痛苦的哀嚎惨叫像一把把匕首插进了阿史那的心,这都是他部落里最勇猛的战士啊! 两万人,前路冲上去两万人,都没了!都没了呀! 阿史那心头一哽,说不出的难受,就见硝烟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大耳环的突厥大将被炸飞了一条胳膊,口吐鲜血艰难的往前走着,势必要见到可汗这个信念支撑着他硬是被炸伤了之后爬起来走了出来。 阿史那跳下马上前抱住了他,带着隐忍的哭腔说:“托尔达,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我们就不该来!” 托尔达用仅剩的一条胳膊紧紧的搂着阿史那,嘴里翻滚着吐不尽的血沫子说:“可汗,走!打不赢!我……” 托尔达死不瞑目的咽气了。 阿史那很伤心,这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孩子,是他最忠实的部下,他曾想过认作义子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阿史那赤红着双眼,抬起手中的马鞭,指向了后方,嘴里恶狠狠的说了一句话:“杀了那个翻译!杀了他!” 翻译刚开始跟着阿史那在后路,但是看前方情况不妙,他就往后躲,越走越慢,但是有几个小兵看着他,催他快走,他撒谎说自己有尿,准备尿遁。就在这个时候阿史那下了杀令。 几个小兵迅速朝他挥刀,他“妈呀”一声打马就跑。 嗖嗖嗖~三支翎羽箭鱼贯而出,纷纷命中了他的后心。 哐当一声,他的尸体硬邦邦的掉下了马,死透了,他的任务没有完成,他死不瞑目,怀里掉出来一个黄色的平安符。 那是他出发前最后一次去地牢看自己的家人,他五岁的小儿子给他的。 乖巧懂事的小儿子说:“爹,这是我祖母生前给我求的平安符,我长这么大无病无灾,我知道您要去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把这个带上吧,能保您平安归来。” 他做的不是好事,神佛怎么会保他平安呢?他接过平安符的时候苦苦的一笑,点头说:“诶,好儿子,爹会收好的,你要在牢里好好听话,别嫌弃饭菜不好,等爹完成了皇上交代的事就能接你们出去了。” 阿史那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了翻译的身上,把他的尸体拴在了马后面,拖着撤退。 他们撤我们就追,武邙带骑兵冲出来追着他们后面扔手雷。 咱有这条件那还不追?不能够呀!都炸上瘾了! 炸死几个算几个!炸到他们怕,炸到他们服! 直接追出二里地手里没了手雷才收手撤兵。 突厥军是用尽了平生最疯狂的御马术才逃回了营地。 阿史那回来了,巫医也醒了。 阿史那在巫医面前痛哭了一场,他带来了三十万的兵,现在已经折损八万了,他很后悔,他觉得自己是上了老皇帝的当。 他跟巫医说:“我现在不想攻打熠王军了,我要去打狗皇帝,我要让他碎尸万段!我要让整个邺都给我的将士们陪葬!” 巫医叹了一口气说:“可汗,我们草原太苦了,我们需要有生机,但不是杀戮,不如回去吧,听听大家的意见如何?” 阿史那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捶着胸口怒吼:“不!我要替我的部下报仇!我要给部落带回去粮食和金子!燕国皇帝必须死!” 当夜,突厥军营举办了一场葬礼,能被带回来的遗体不多,大多数还都在熠王军那边的营地前。 他们知道熠王军会把他们的士兵遗体埋起来,但是突厥人不喜欢埋进土里,他们喜欢火葬,火是祖先带给人类最伟大的东西,它带给我们生的希望,也要让它带给我们死的安息。 巫医举起双手对着天上的星星吟唱起了一段悲壮的慰灵曲,所有的士兵对着篝火敲击着胸膛一起吟唱。 呼唤着灵魂不忘故土,不忘亲人,安息吧,保佑家乡。 第84章 命运在叫我去战斗 熠王军的营地,欢呼声阵阵响起,这一次把突厥打得嗷嗷跑路,真是令人爽快至极。 何家这次送物资给带来了不少吃的东西,伙夫营今晚做了很多好吃的犒劳勇敢无畏的将士们。 前面将士们玩命的撇手雷,他们伙夫营在后面一边乐呵呵的听响一边玩命的抡大勺。 一份红烧肉,一份炒鸡蛋,一份炸鱼,一份炒青菜,配着干干的大米饭,大白馒头,一人一个苹果,这伙食那是相当硬。 就差来点小酒了,可是现在不行,突厥不滚回草原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报——!”熠王的斥候小将回来了。 熠王的斥候除了勘察地形,打探战况之外还负责调查一些情报。 这个斥候小将是在三天前被派去调查从后路包抄他们的朝廷军的动向。 熠王和朱文山还有武邙进了营帐,这才让斥候小将说话。 “禀报王爷,根本没有朝廷军在后路围堵。”熠王等三人一起惊讶的站起了身。 熠王不可置信的问:“什么?没人?” 斥候小将回答:“确实没人,属下带了五人出去查探,行了三十里路未见任何兵马的影子,属下怕找错了地方,我们五人又分头查探了五个方向,也问了一些逃荒的老百姓,确实没有看见什么军队往这边来。” 熠王等三人面面相觑,熠王继续问:“这一路可还有什么发现?” 斥候小将说:“属下觉得逃荒的人有点多,好多还是从京城出来的,后来在属下返回的时候,他们似乎都知道了这边有战事,都在五十里外徘徊,说王爷肯定能打赢突厥,等王爷打赢了他们再过来往博州去,说的信誓旦旦的,很是拥护王爷。” 斥候离开之后,朱文山才说了自己的分析。 “突厥应该是被昏君给骗来的,昏君想坐收渔翁之利。” 武邙气的一拍桌子,“他这是引火自焚!脑子有病吧!” 熠王寻思了片刻说:“那杨锋将军那边想必也不会轻松,估计鲜卑也收到昏君的利诱攻过来了,蠢货!如果咱们这次要是没顶住,那鲜卑和突厥一旦联合到一处,整个燕国就是人间炼狱!” 朱文山突然想到了什么,蒲扇一顿,说:“王爷,派人去邺都看看,会不会昏君带着禁卫军跑了?!” “跑了?!”熠王是万万想不到这一点。 昏君会做出这么小儿科的事情来吗? 曦辉帝燕照,是太上皇的长子,敦厚老实,虽没什么太出色的地方,但好在性子温和,当初太上皇就是希望他能对待子民宽宏仁厚,同时也希望他能把燕国治理成为中原九国里最璀璨的一国。 然而让太上皇失望了,自从他登基以来,就开始展露出他的劣性,不需要伪装的他开始肆无忌惮的声色犬马罔顾国家生计,面对外敌每一次都是花钱求和,奢华享乐的生活让国库日益空虚,他不思朝政不思百姓疾苦,横征暴敛打压忠良,搞得民不聊生天怒人怨。 要说他有没有可能跑?还真有可能,因为熠王自从起事之后跟朝廷军大大小小的也打了好多仗了,但是后来随着旱灾蝗灾的爆发,朝廷的不作为,伤了很多官员和将士的心,于是很多县城和关口将领纷纷倒戈跟随了熠王。 按照估算,朝廷军现下还忠于皇帝的也就剩禁卫军了,也就才近两万人,他手里没兵,他会害怕的。 如果熠王带兵攻打邺都,这两万禁卫军肯定是守不住的,那么曦辉帝肯定会被熠王处死,以死谢罪天下。 所以按照他的性格他肯定不想死,他煽动突厥和鲜卑牵制住熠王和杨锋将军,他就可以趁乱跑了,至于跑到哪里,事后想怎么东山再起,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脑回路。 最起码熠王是猜不透他这个蠢大哥的想法,毕竟他干不出来这种事。 朱文山的说法熠王很是认可,连忙派出斥候小队去打探曦辉帝的行踪,还要密切关注邺都的情况。 饭后,熠王召集所有将领,包括徐焕,一起商量一下要怎么把突厥打回草原的事。 经过一番讨论,最终大家都想速战速决,今晚就夜袭敌营。 手里还有这么多炸药包,这可是威力最大的武器,一炸一个大坑的那种,适合晚上去埋包。 徐焕举手发言说:“擒贼先擒王,今晚就去斩首,火烧粮草断了他们的后路,让他们不得不赶紧往回跑。趁着他们今天被吓个半死,精神高度紧张,搞不好我们的偷袭能事半功倍。” 熠王疑问道:“这话怎么说?” 徐焕双手拄着桌子,眼神环顾一圈,解释说:“人在高度紧张害怕和疲惫的时候入睡,如果突然受到惊吓被惊醒,那么极有可能会发狂……就是疯了,有可能相互残杀。” 朱文山蒲扇往桌上一拍说:“营啸?!” 燕铄跟了一句:“炸营?!” 徐焕眨巴着大眼睛点头说:“对!但是这种情况不好遇见,只有集合了害怕紧张和疲惫到了极点,又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被惊醒才极度容易发疯。” 朱文山神色一喜,“王爷,真是天助我也啊,今天这些条件全都具备了,不说全部的人能发疯,但是后来武邙去追的那些人肯定是具备这样的条件了。” 熠王最后一拍板说:“好!那就给他们来个致命一击!” 徐焕连忙举手说:“王爷,我请求出战!” “不行!”全屋的人集体脱口而出! 这可是他们全军的宝贝啊,怎么能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呢?不行,绝对不行。 徐焕一脸讨好的笑容,搓着手说:“我想去看看,我怕以后再也没机会看到了,我就是好奇,而且我也不弱啊,我挺能杀的。你们不也都看到了吗?再说,我炸药玩的这么溜,我要是前去指导,炸药包的威力会更大。” 按理说徐焕是不该有冲锋陷阵的想法的,毕竟越往前越危险。但是她经过这两天的战斗,她心里的想法产生了变化,她想快点结束战斗,不想一拖再拖,也不想再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了。 以战止战就是要速战速决,她如果不去,很可能炸药包不会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就比如说两个炸药包的爆炸半径如果重叠了,那就是浪费。 所以她想跟着去夜袭,把炸药包定好位置再引爆,就可以把爆炸面积和威力发挥到极致,再配合燃烧弹烧粮草,催泪烟雾弹取首领首级,万一他们再发生营啸自相残杀,那可妥了,二十万大军能全扔这。 这种事在历史上是有过一次的,真真的是因为几声枪响,出现了营啸,二十万大军互相残杀,全军覆没。 熠王原本咬死不同意的,燕铄在旁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她放弃,最终都敌不过徐焕的一句:“信我,我也是为了整个燕国百姓,我是福星,走到哪都能逢凶化吉,难道不是吗?” 细想想,还真是。 第85章 总有一天谜底会揭开 熠王和徐焕对视了三分钟,熠王在她坚定和请求的眼神里败下阵来,妥协了。 这种感觉特别像宠闺女的父亲,只要闺女想要去做的事情,父亲起初都会因为各种客观原因不同意,但是只要和闺女哀求的眼神一对上,立马就会心软,有求必应。 武邙请求一同前去,其他几位将士也请求同去,徐焕前世今生第一次被当作国宝一样的重视,很是受宠若惊。 但是根据战略需要,她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王爷,派一万人吧,爆炸过后需要有人在兵荒马乱过后去补刀,把剩下的人俘虏,然后带到边境去换东西,还能收了他们不少的战马。” 熠王派了武邙带着两万人,随同徐焕去夜袭,但是徐焕不可冒然出击,要跟武邙将军商量着来。 武邙虽然不擅长玩弄那些弯弯绕绕,但是行军打仗还是十分有经验和想法的。 燕铄随同负责保护徐焕的安全。 徐焕和燕铄需要带着新组建的火器营先行一步,需要提前埋好炸药包。 徐田很不放心,想要跟着,但徐焕不同意,毕竟她爹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 “爹,你跟大舅他们留在营地,安排何家管事用拉物资的车把重伤员拉回去。两千多人呐,够你们忙活的了,然后再多跟着当兵的学一学拳脚功夫,回头好教教家里人。不用担心我,王爷的儿子保护我,我还能有什么危险?是吧爹?” 徐田昨天开始心里对这个闺女就有了许多猜疑,但是看着那小模样,又忍不住想操心想心疼想对她好,他自己也很纠结,但是又不能跟谁说,他知道一旦要是自己跟家里人说了必将会给徐焕带来麻烦,也许就这样也挺好,就这样吧,还是那个孩子,在家人的心里她还是那个孩子,只要还活着,心里就能好过。 徐田隐含了心里纠结的泪水,摸了摸徐焕乱糟糟的头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爹放心,你去吧,别逞能,别冲动,遇事多和燕公子商量商量,爹在这等你平安回来,去吧,爹扶你上马。” 徐焕不会骑马,只能是燕铄带着她,徐田扶她上马,然后牵住缰绳让马站稳,燕铄飞身坐在了她的后面,徐田把缰绳交给了燕铄说:“公子,万事小心,焕焕交给您了,拜托公子以安全为重。” 燕铄此时已经脱了铠甲换成了一套夜行衣,包头裹脸一身黑,捂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来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外。 “徐叔大可放心,有我在没事的。” 这话说的属实自信,确实有安慰到徐田。 徐焕就觉得从昨天之后她爹看她的眼神就怪怪的,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到底自己是哪里做的又出格了?还是哪方面又坏了名声容易嫁不出去?她爹以前就总是关心这两点,可是他以前都会说出来提醒她,这一次什么都不说,但总是感觉很隐忍,还带着疼惜的样子,令人十分费解。 燕铄一声“驾”开路奔走,后面的火器营都跟着一声“驾”紧随其后。 最后跟上的是武邙的两万大军。 燕铄和徐焕带着的人要在距离敌营五里的地方下马徒步摸黑到敌营附近,徐焕会通过观察指定埋包地点,最后根据星象判断等到凌晨两点多左右,那是人们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再集体点火引爆炸药包,营啸就是有八九会发生。 武邙带着两万人则需要埋伏在五里的位置,等到爆炸声响起他们再策马冲上来补刀即可。 这一次坐在马前面就没有那么颠,燕铄的夜行衣一穿显得他瘦高瘦高的,徐焕把着他的胳膊感觉他的胳膊肌肉很结实,硬邦邦的,像两个铁棍子似的把她夹在中间,很有安全感。 徐焕想回头看看他的脸,却不想被燕铄发现了,“别乱动,影响我骑马的速度。” 徐焕缩回了头,紧紧靠着他说:“好好好,不动了,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啥。” 燕铄说:“没什么好看的,鼻子眼睛嘴,我一样都不比别人多,也一个都不比别人少。” 徐焕说:“懂了懂了,燕公子就是想保持神秘,这样是对的,省得有一天会因为你是王爷的儿子被人绑架。没人见过你的样子,对你是安全的。” 燕铄心说:你倒是会给我想理由,我正愁编不下去了呢。 “就是如此!”燕铄一甩马鞭又加速了,徐焕紧张的立马吸了一口气憋住,不敢说话了。 后面五里路不需要骑马,需要徒步疾行,不然马匹奔跑的动静太大了,容易暴露。 徐焕和火器营的人都是身披吉利服,看起来就像一团成了精的杂草堆。 燕铄的大长腿跑的是真快啊,而且他跑起来气息很稳,显然是长年累月习武锻炼出来的好底子。 徐焕刚开始还行,速度和呼吸都还算均匀,两公里之后显然体力就不支了,速度减慢,开始大口的呼喘。 燕铄都不跟她商量和解释,把她往后背上一扔,冷硬的命令道:“搂住!” 徐焕得令,像一只考拉一样双臂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双腿直接盘在他的腰上。 他只需要拽住她的两条腿就可以控制住不让她掉下来。 徐焕趴在他的肩膀上想夸夸他,毕竟这人还怪好的,“你的体力可真好,没想到你个贵公子还挺能吃苦的。” 燕铄说:“四岁开始习武,十二岁跟我父王上战场,跑上几十里都是最基础的训练。你太瘦了,以后要多吃饭,女子不可以这么瘦。” 徐焕说:“为什么?你们男的不都是喜欢纤腰细骨弱柳扶风的娇柔小女子吗?” 燕铄说:“那是病态,我并不觉得美,女子太瘦容易命短,记住我说的话,多吃饭,多锻炼,让自己健壮一点,能长寿。” 徐焕忍不住想乐,“好好,我记住了,我饭量挺大的,就是现在太累了,吃不好睡不好的,等我安家了,我一定好好保养我自己,放心吧,给我一年的时间,一定会变得大不一样的。” 后来两人都没再说话,没什么话题了,燕铄就是卯足了劲儿的跑,后背的汗把徐焕前胸的衣服都给塌湿了。 多亏是半夜,谁也看不见,也就没有那么尴尬了。 第86章 黑暗中的悲剧终将会被拯救 到了突厥营地,他们埋伏在了只有几百米的地方,这个时节蚊虫还是挺多的,徐焕的脸上和脖子上已经被咬的没好地方了,但是她一声没吭,她一点也不娇气,也毫不顾忌形象,但是有点痒,她就总是忍不住用手挠两下。 燕铄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给她,小声的说:“里面有驱蚊虫的药粉,你往脖子上抹点。” 徐焕说:“之前不怎么招蚊子,可能是你们都裹得严实,它们没得选了只好来咬我。” 燕铄回头看她,这一看徐焕算是借着月光看见了燕铄的一双眼睛,暗如深潭汇光如炬,睫毛长密衬着这样的一双桃花眼,还真真的是让人有种着迷的感觉。 虽然蒙着脸,但也能看得出他的鼻梁骨很高,脸型很有棱角,可惜看不见眉毛,不然也能大致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的。 突厥营地里在烤肉,这么晚了不睡觉居然在烤肉,真是让人很不理解。 燕铄观察了半天,说:“他们好像是准备明天离开这里了。” 徐焕不解:“你怎么看出来的?你能听见他们说的话?你能听懂?” 燕铄说:“听不清,我也不懂突厥话,我是看他们在收拾行囊,你看,那些一捆一捆的帐篷卷,应该是阵亡的人留下的。你再看另一边,他们在杀战马,那都是受伤的马,他们这么抓紧时间处理想必就是想明天一早快速撤离。” 徐焕闻着那股子烤肉的味道,说不出来的怪,“他们烤的是马肉?怎么味道怪怪的呢?不像是烤牛羊肉那么香啊。这股味香里面怎么还带着一点酸涩味呢?” 但是她有点感觉这股子味道以前闻到过,她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是不敢确定她的猜想会真的发生,所以她没敢说出来。 燕铄一愣,贫苦的农女还知道烤牛羊肉的味? 燕铄又回头瞅了她一眼,心说:你肯定不是个简单的农女,我敢肯定,你身上肯定有大秘密。 燕铄也从来没有闻到过这股子味道,他往前又挪了挪,直到他看清了篝火架子上的烤肉他才确定了他们在烤什么东西,马上转身捂住了跟在后面的徐焕的眼睛。 燕铄用手比了一个噤声,带着她迅速撤离到后面一点的地方,才跟她说:“他们烤的是人肉,那个画面实在是不堪入目,你还是别看的好。” 徐焕心里一紧,果然是人肉的味,她就说嘛,怎么会跟上一世烧丧尸的味道那么像,原来如此,果然草原莽夫吃人不是传说。 徐焕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诧异和惊恐,让燕铄很意外,“你竟然不害怕?” 徐焕说:“我为什么要害怕,吃的又不是我,我现在想的是,他们吃的是同伴还是抓来的百姓啊?要是百姓的话,咱们就不能直接炸了,要先救人。” 燕铄说:“你说得对,我们现在查看埋包的地点顺便看看他们抓了多少老百姓,肯定是抓来的老百姓,他们是不会吃自己人的。” 徐焕跟着燕铄一边慢慢移动,一边吐槽:“我真是不理解,为什么要吃人,人肉并不好吃,而且吃多了会中朊病毒,会发疯发狂甚至会变异。” 燕铄说:“你怎么知道人肉不好吃?你吃过?” 徐焕说:“没吃过,我可没有那么变态,我就是死,我也不会吃人肉的。我是曾经看过这方面的书,有记载说人肉跟猫肉的味道一样,很柴很酸,腥臭味很大,难怪他们突厥人都跟野兽一样,他们应该还没进化完全,还停留在野人的阶段。我真是服了,就这样的还想玩侵略?” 燕铄刚想说话,就听见一个女人惊恐的嚎叫声划破了夜晚的寂静:“不要啊!不要——!救命啊——” 徐焕抓着燕铄胳膊的手一紧,“燕铄,你看那边,那一堆是不是都是女人?” 燕铄往她这边挪了挪,顺着她指的方向定睛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堆在一起,有躺着的、有坐着的、有蹲着的、有趴着摞在一起的。 “除了女人还有孩子,看样子有些已经病了,摞在一起的估计就是不能动的了。走,绕到后面去。” 突厥大营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中间的空地就是给他们吃饭的地方,四圈全是帐篷,没有什么栅栏围挡,只有马匹用简易的栅栏围在了一起。 燕铄和徐焕一边慢慢移动查看一边指定一个地方给火器营的士兵,让他把炸药包伺机埋好之后,就隐蔽起来。 炸药包的引线很长,但是需要点燃,这里就需要有人盯着,如果中途引线因为别的原因灭了,那么就需要用燃烧弹来引爆炸药包。 一路安排下来,可以说是把整个军营包围了起来,且在徐焕的测算下,省了十个炸药包,到时候伺机往人群里一扔用燃烧弹点燃,也能收割不少人头。 他们俩一直绕到战马这里,才发现那些被抓来的人,也真正的看清了篝火烤人的场面。 刚才那个惊声尖叫的女人此时已经被削去了脑袋,肠子和内脏已经被刨了出来,整个人被一根木棍贯穿之后架在了篝火之上,就像是在烤一只田鸡。 没点心理承受能力是看不了这种场面的。 被抓来的人里就有被吓的晕过去的,还有的可能是这几天看的多了,开始有点精神恍惚变得疯疯癫癫了,嘴里一直叨叨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更多的是闭着眼睛浑身在发抖,小孩子吓的全都把头埋在身边人的怀里不敢露出来,还有一些则是目光呆滞绝望的面无表情。 有的篝火已经有烤好的人肉了,被突厥兵用小刀一点一点的剃下来,用小盆子装好送进了营帐里。 燕铄指了指那个稍微大一点的营帐说:“那个就是主帐。” 徐焕说:“他们怎么这么晚才吃饭?” 燕铄指着那个绑着彩色带子堆叠起的高高的架子说:“他们今天有可能是死了一个大人物,今晚一直在做祭祀,这可能是刚结束,所以才吃饭,不过看样子也是想大吃一顿,吃饱喝足明早离开。” 燕铄实在是觉得徐焕心理承受能力真强,他一个男子都有点受不了这个场面,她一个女子竟然能这么淡然若定的面对。 徐焕心说:不淡然咋整,现在首要目标就是要冷静的想办法把那一群吓的已经集体崩溃的女人和孩子救出来才行。 她不敢保证全都能救出来,只要是能自己行动的还是有希望的,至于那些病的不行走不了的,那就只能放弃了,她并不圣母,她要保证的就是在最危险的情况下做到最大化的救助,这是上一世遗留下来的心态。 第87章 有一束光,想要抚慰所有的伤 被抓来的女人和孩子是被围在营地中间偏西的位置,没有什么复杂的牢笼,就像拳击场那样,插上几根木棍用绳子围起来,便成了困住她们生机的地方。 徐焕心里刚开始有点不理解,这里面看上去也得有两千人,为何就不趁着突厥大肆出兵的时候逃跑呢?这都没被捆住手脚,怎么就不为了活命想想办法?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在里面待着等着被杀了吃肉?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能带个头?难道这个时代的的女人真的是被奴役惯了吗? 直到徐焕看见了巡视圈地的狼,她才知道她不该像之前那么看低她们。 五个突厥兵,牵着二十匹狼,围着圈地走了一圈之后,就把狼拴在了西南角的几根木头上,还给那些狼扔了一具尸体供他们享用。 五个人,二十匹狼,确实足以让这两千多人恐惧的不敢做任何事情。就像当年华夏国难的时候,十几个小鬼子就能屠杀一个村几百人,就是因为人家手里有枪有手榴弹,老百姓不是战士,恐惧会让他们手脚不听使唤,脑子也不灵活,只能侥幸的等着救世主的到来。 而且谁也不愿意为谁做出牺牲,谁都会盼着有人能去喂狼而那个人不是自己。 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能做到大无畏的人都没有几个,更何况是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呢。只有血脉至亲才能做到这种保护和牺牲,有的血脉至亲也不一定能做到。 眼前的这些人互相应该都不认识,完全是一盘散沙,就算是有人能站起来带个头,估计都不一定有人能响应她。 这些事不能细想,细想就觉得很悲观。 乐观上来说,她就是那个愿意站起来带头的人。可能也是上一世经历过太多的生死考验,把她淬炼成一束光,总想要去照亮黑暗,想要去抗争命运,想要看到绝处逢生的希望。 徐焕想到这些, 心里也简单的分析了一下,这种情况下,就算她帮了忙,后面也要全靠她们自己,首先就是相信她会带着她们逃出去,其次就是她们要有足够强的意志力,为了生,而克服心里的恐惧,一直拼命的跑。 过了一会又来了几个突厥兵在人群里挑挑拣拣的拽出来几个女子拖进了帐篷,那些女子没有反抗,仿佛这样的事情已经让她们麻木了,喊叫是没有用的,只会浪费力气甚至是激怒他们会让自己变得更惨。 徐焕心里很堵得慌,对这种豪无人性的侵略者感到痛恨,她的后槽牙被她磨的咯咯作响。 “燕铄,你有什么营救的方案吗?咱们再等下去估计又会让很多女人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燕铄眼睛依旧没有离开观察的方向,嘴唇微动,似乎在数着数。 片刻,燕铄搂着她的脖子往一个帐篷后面移动。 徐焕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老母鸡夹在翅膀底下的小鸡仔,心说你咋这么粗鲁呢?有话就说,你勒我脖子说走就走,这是为哪般呀?给个解释啊哥! 燕小哥不是不想解释,是来不及解释,因为他刚才一直在数巡逻的人数和轮换的时间。 燕铄指着面前的帐篷比了一个噤声,然后用匕首划开了一个超大的口子。 燕铄拉着她就从口子钻了进去。 帐篷里竟然没有人,他是怎么知道的?这样就算是混进敌营了?是不是太冒险了! 燕铄小声说:“这个帐篷里的十人刚出去巡逻了,我们现在有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躲在这里,你有什么好想法?” 徐焕摇摇头,并没有什么头绪,“我觉得要是直接炸了的话,这些女人孩子正好在里面,很容易全都跑不出来,她们需要有人提前先告诉她们一声往哪边跑才行,还要有吸引突厥兵注意力的东西,才能让这些年女人和孩子尽可能的都跑出来。” 徐焕灵光一闪,略显激动的提议道:“我现在混过去,躲在最后一排。我是女子跟她们差不多又脏又瘦,不会被突厥兵发现的。” “不行!”燕铄厉声制止道,“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去冒险的!你不要往这方面想。” 徐焕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性很大,她想说服他这么做。 徐焕用极快的语速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你相信我,我很机警的,我就去让她们互相转告一会都往这个帐篷里跑,然后你想办法惊扰突厥人,我就带着她们趁乱逃出来,你看看怎么惊扰他们好?这方面我没有经验。你看看是先惊扰人合适?还是先惊扰战马合适?” 燕铄听她说完,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和自己正面相对,盯着她的眼睛态度坚定的说:“你不要动,就留在原地,我现在去通知南面的人一会先炸,把突厥人往北面赶,北面再炸,再去把战马驱赶出去,他们没有战马,不会跑的那么快。我再回来解救她们,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会领着她们从这个帐篷走,你在这里不要动,听话!咱们从帐篷出去之后先往西跑,等武将军那边冲上来开战,咱们再往北绕。” 徐焕说:“那东面和西面的不炸了吗?” 燕铄说:“送你们离开之后再炸,也就是说给我们逃跑的时间只有一刻钟。” 徐焕垂眸想说那样时间上可能来不及,你几乎是要围着营地跑一圈,这起码也得有二里地啊,之后还要接着逃命,在这之前你就跑了五里地了,再这么跑下去你也受不了啊? 可是什么话都还没等说出口,燕铄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要听话,别出去,你答应我,我才能行动,不然我现在带着你马上离开,按原计划行动,这些人不救了。” 徐焕拍打了他两下,“不救?为什么不救了?!她们也是你大燕的子民好不好?” 燕铄盯着她眼睛的眼神很是复杂,声音压抑严肃的说:“任何一个人的命甚至包括我的命都没有你的命重要!……你要活着,我要把你安全的带回去,你不能出去冒险!” 徐焕呆住了,弱弱的问:“为什么这么说?我只是个农村的姑娘,我不比谁尊贵,我和她们是一样的,为什么这么说?你怎么会……” 燕铄手抖了一下,让她停下她的话,“只有你活着,你做的炸弹才可以让我们大燕永远不再受外敌的侵扰,没有你,不仅这些女人和孩子会死,我和我父王也会死,你说你的命重不重要?还有你说的那些,能让阳光进到屋子里的窗户,可以使路面变得平整干净的水泥,不会颠簸的车轮子,这些只有你知道怎么做。我知道你只是透露给我一点点,其实你脑子里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是我们都不会做的甚至都没见过的东西,只有你活着,不,你还要健健康康的活着,我们大燕才能让老百姓真正的过上你说的那种国富民强海晏河清的日子,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燕铄看她呆住了,语气柔和一些说:“不要去冒险,在这里等我,相信我,我能做到,我知道你对待这些女人和孩子心有不忍,我可以去冒险,正如你所说,她们是我大燕的子民,我不能置之不理,但你不能,你不欠任何人,你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你已经做的够多了,没有你,突厥人早就让我们熠王军全军覆没,整个博州都会沦为人间炼狱,你已经尽你的能力救了很多人。听话,保护好你自己,在这里等我回来,你平安,将来才能为我们的百姓做更多的事情。” 徐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要说民族大义,她在这里属于天外来客,哪里有她的民族,那又何来的大义? 要说家国情怀,按理来说燕国也只是上辈子华夏土地的三分之一,就连突厥草原最终也属于华夏版图,上辈子的姥姥家就是呼和浩特市的,那这情怀又怎么算?帮谁不帮谁?情怀在哪里? 徐焕很认真的点了一下头,燕铄才放心的松开了手,“我去了,你答应我了,就不能反悔,不可擅自行动,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千万不要走。这把匕首给你防身。” 但是刚走的帐篷破口子的地方,他又顿住了脚步,回头说:“如果马匹惊了之后我没有赶到圈人的这里,东面的炸药包一炸,你就不要管任何人,也不要等我了,自己逃回去,千万不要发什么善心,你尽管自己逃便是。” 帐篷里微弱的酥油灯,是草原特有的东西,它微黄耐烧不易灭,今夜为了祈福,每一顶帐篷都燃起了一盏酥油灯,它昏昏暗暗扑闪扑闪,配合着燕铄这一句又一句的嘱托。 “燕铄……”徐焕欲言又止。 “听话!”燕铄最后看她一眼,果断的离开了。 徐焕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仿佛被塞满了很多东西。 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眼睛,我会听你的话,等你! 第88章 谁的身影穿梭在黑夜,像一道光来到你我的身边 燕铄猫着腰一边跑,一边琢磨着怎么能把这些爆炸点都衔接起来,不能浪费这次机会,还要顺路救那一群人,还要尽早的赶回帐篷带着徐焕离开。 虽说心里知道万一自己赶不回去,徐焕是有能力自己跑回去,但是他就是不放心,他一定要赶过去。 他从西侧绕着突厥营地一圈,一路找到埋包的手下,重新做了爆炸部署。 徐焕紧张的躲在帐篷门口的帘子里面,用帐篷门帘子挡着自己,从缝隙里往外面看。 大营里并不安静,好多士兵在吃肉聊天,他们的嗓门很大,吵吵巴火的,还有说着说着就吵起来的。 隔壁帐篷的呼噜声此起彼伏,这大概是刚巡逻回来的,太疲劳了躺下就睡。 嘈杂的大营让人觉得心气浮躁。 突然,南边燃起了熊熊大火,突厥兵呼啦一下子全都往南边跑去,嘴里喊的什么听不懂。但是都表现出很焦急很紧张的样子,就连拴在圈人地的那二十几匹狼都紧张的站了起来望着南边。 很显然南边是出大事了。 徐焕猜,可能是燕铄安排人烧了那边的粮草。 突厥人出门并没有带粮草,他们是靠着一路抢过来的,但是为了急着赶路抢来的粮食并不多。 这一烧他们肯定是紧张个半死。 不过此时徐焕真是服了隔壁帐篷的这几位,外面都吵成这样了,还继续呼呼睡,那呼噜声一个音儿都没少。 徐焕看他们睡得那么死,心里有了想去偷袭了结他们几个的想法。 腿都伸出帐篷去了,就听见轰—轰—轰——!突厥大营南侧的六个爆炸点全炸了。 徐焕嘴角上扬,心说:干的漂亮!把人都吸引过去了,然后这么一炸,应该死不少人。 徐焕接着缩回营帐里,看外面乱的惨不忍睹。 她很想在茫茫人海里找到那一身黑的大高个,可惜,实现不了,人太多了,嗷嗷乱叫乱跑乱成一团,好像真的发生了营啸。 啊——! 啊! 隔壁帐篷里的人被惊醒本能的起身就开始胡乱砍,砍死了身边的两个兄弟,然后吓傻了,捂着脑袋发疯一般的跑了出去。 后面陆续的都跟着跑了出去,发现整个营地都在乱跑乱喊乱叫,甚至有乱砍人的。 正如燕铄所料,南面爆炸,他们本能的就是往反方向跑,也就是往北面跑。 律律律~战马嘶鸣过后,万马奔腾向北冲,战马受惊,二十匹狼也受惊了,挣脱了绳子,从东边集体逃走了。十几个看管狼的士兵在后面追,瞬间被马群冲散了。也不知是被群马踩死了还是躲起来了,总之就在徐焕一眨巴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战马踏起的尘土让营地里能见度一下子就降低了。这倒是方便后面逃跑。 与此同时,北面的六个爆炸点轰轰轰的响起。 战马们跑到北面正好又赶上了北面爆炸,吓的惊叫连连,然后就各个方向的乱冲。马群的冲撞力和踩踏力也是一大杀伤力。 帐篷被撞塌了就会被里面的酥油灯点燃,火苗立马窜了上来。 徐焕见识到了书本里说的火烧连营的真实场面。 圈人地的女人们被这些爆炸声吓的捂着耳朵不敢动,但也有点意识到可能是遇到了她们心里祈祷的救世主出现了,有人开始慢慢的往后面移动,离绳子越来越近,几乎就是要钻出来立马逃走,只是暂时还不知所措的在犹豫着。 徐焕继续搜索着,看到了,终于看到了,一身黑的大高个正举着火把往她这里跑,他一把烧断了圈人地围着她们的绳子,大喊一声:“想活命的跟我走!快!” 徐焕高兴极了,他做到了,他回来了! 徐焕冲出帐篷挥手对着后面的女人喊:“这里,到这里来!” “小心后面!”燕铄看见徐焕后面跑过来一个突厥兵,吓得他一身冷汗,步子近乎是飞跃的往前奔。 徐焕看到他的手势,默契的意识到后面有人,还好,她的匕首始终握在手里,蹲下身一个翻滚绊倒了过来砍她的突厥兵,她利索的翻身跳起跪压在他的后背上,一刀扎进他的后脖子了结了他的生命。 燕铄此时才到达她的跟前,吓的手都有点哆嗦了,不管不顾一把搂过她入怀里,“吓死我了!你要吓死我了!” 徐焕被他埋在怀里都要喘不过气了,也感受到了他的害怕,拍了拍他的后背,闷闷的说:“没事没事!” 燕铄松开她,就指着帐篷这个方向说:“你们往这边跑,拼命跑,我一会儿会追上你们给你们带路!跑——!” 燕铄喊完这一句,拉着徐焕进了帐篷,刚才真的吓得他心都要蹦出来了,现在后怕的他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 他弯着腰,双手支在膝盖上喘着粗气。 徐焕摸摸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头说:“摸摸毛吓不着,没事没事,我跟你还是有默契的,我一看你那手势我就做好了回头攻击的准备。” 燕铄笑了笑,喘了几口气之后,拉着她就往外跑,他就像个跑马拉松的火炬手一样,左手举着火把,右手牵着她,超过了一个又一个被突厥人抓来的女子和孩子。 她们看到了火把,也都一个跟着一个的追随上来。 这是一场拯救命运的马拉松,燕铄和徐焕在前面领跑,领着那些本来已经绝望的人冲出牢笼,冲向新生。 大概跑了有一刻钟,东西两面的炸药包才齐齐炸响。 一刻钟,能跑出来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还有力气继续往前跑,在这个黑夜里无人知晓。 武邙将军的队伍在南边的爆炸声响起之后就开始奔袭战场,等到东西面的爆炸结束他们的人才到,此时已是刚刚好。 阿史那和巫医在粮草被烧的时候冲出营帐还在喊着“救火!救粮食!” 他们很珍惜粮食,因为他们缺粮食,他见不得粮食被糟蹋,还没等他想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就被炸死在了一片硝烟之中。 巫医口吐鲜血的坐在阿史那的尸体边,呜咽着说了一句:“大凶!”便咽气了。 徐焕测算的范围使爆炸面积达到了最大化,聚涌过来的突厥人几乎是死伤大半。 四面全部炸完,突厥大营简直就是尸山血海惨不忍睹。 武邙将军的人一到,反抗的全杀,伏地投降的带走,收缴了他们的武器,也看到了那个圈人地,里面还有一些奄奄一息的人和一些发了疯的人。 这时候,从一个帐篷里走出来一个女人手里提着一把刀,看见突厥人的尸体她就上去砍两下,再吐上一口口水。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武邙的面前。 武邙说:“姑娘,你是突厥人抓来的吧,现在他们打败,你安全了,给你点粮食,赶紧走吧。”武邙后面的士兵扔给她一袋粮食,够她吃上五天的,五天足够她走到四面各个县城。 对于百姓的安置他们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自行离开,一个是带到城里交给衙门,衙门按流民处理。 那个女人抬头看了武邙许久,“去哪?”她又仰天长笑,笑得诡异渗人,“何处是我家?”她指着武邙问:“我被糟蹋了,你会娶我吗?”继续转着圈的笑。 武邙说:“姑娘,休得说胡话,看你还有力气砍尸体,自己选择去哪不成问题。要不就跟在我们队伍后面去曲阳县衙门会送你回家。此地不可久留。”他是个武夫,他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 那个女人斜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都被他们吃了,吃了……我杀!我杀!”拿着刀又继续砍突厥人的尸体。 武邙的手下理解不了,皱着眉跟武将军说:“将军,她有这般力气和胆量怎么之前不动手,现在倒是才想起来杀突厥,当初吃她家人的时候就该动手,现在得救了她反倒摆出这副样子,发疯发狠的有啥用?她这样的,我不同情!” 后面的士兵也都附和,说,“是啊将军,咱们这一路走来,能为老百姓做的就是灭掉腐败的朝廷和杀了这些入侵者,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自己活下去而拼命吗?我们不来他们就老老实实的坐以待毙?” 另一个士兵接着说:“以前跟王爷打过一次淮南边境战,那的老百姓都能想办法自救,很是令人敬佩!” 人群里不知怎么的就议论起了徐姑娘。 “徐姑娘就能想办法带着家里人闯城门,为了活着粪泥涂身,还能团结起百姓一起参与,同样是女子,徐姑娘就让人心生佩服!” 武邙看着圈人地疯的疯病的病蜷缩不动的应该是吓傻了,也很无奈,没有对比就没有感慨。 他没怎么接触过女人,他最熟悉的就是王妃和徐姑娘,这要是徐姑娘可不早就在被抓的时候就动手了,最起码也要号召大家一起搏一搏,绝不会这样老实等着被当盘菜烤了。更不会如这般事后才发疯发泄,有啥用?!当初被糟蹋的时候不知道反击吗?能伤一个都不亏本!能杀一个就赚了!有这烈性天地可敬!现在发疯说这些给谁看?!他武邙心里是这样想的。 武邙的仁慈只能给那些有求生意识的人,他们给了他们五天的粮食,有愿意跟着的就跟着,别无他法,天下之大,局势未定,苦难的人不计其数。 看各自的选择吧! 而此时,燕铄带着那群女人和孩子已经跑出了二里地那么远,后面已经没有危险了,这才坐下来休息。 这时候,黑夜已经不再是那么黑的让人看不清事物。 燕铄累的不管不顾的坐在了地上,徐焕弯腰支着膝盖调整呼吸,突然看着燕铄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你体力是真好,我太佩服了!” 站不住了,站不住了,徐焕身子一歪,坐在了他的身边靠着他说:“你说武将军能不能长点心眼来这边寻咱们呀?我现在一点也不嫌弃马颠,好想被颠啊,我再也不想跑啦!” 那些女人们陆陆续续的奔着火把而来,半个时辰聚集了很多很多人。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问她和燕铄是谁,太累了,全靠求生的意志力支撑着,追上火把的那一刻就仿佛是完成了生命里的最后一个任务一般,倒地晕过去好几个。 徐焕咬牙硬撑起来把人都放平躺好,只能听天由命了。 让徐焕没想到的是,有那么多的孩子也都跟上来了,他们相互作伴,相互搀扶,跑不动了就走,走累了再跪地爬一会儿,然后再起来走,就这样也坚持走到了火把这里。 燕铄始终没说一句话,靠着徐焕,举着火把,等着后面的人奔着他来。 徐焕幽幽地说:“燕铄,你现在就像是希望之光,嘿嘿……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光吗?” 说完,徐焕比了一个奥特曼的手势说:“你要永远相信光!迪迦奥特曼!” 燕铄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反正是被她怪异的动作逗笑了。 第89章 日出东方,其道大光,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黎明是慰籍黑暗的使者,地平线下的太阳终究是要冲出来巡视大地的,迎接它,昨天已成往事,今天的我们活着真好。 徐焕踩在一个大石头上,双手扶在额前,看着对面逐渐亮起的天,想起了她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开始逃荒的那些日子,心中喟然长叹,你的苦难跟别人的苦难一比,会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她回头又看了看那些憔悴疲惫眼中充满茫然的女子们,挥了挥手指着天边大声说:“看!姐妹们,这就是希望!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你们救了自己!你们成功了!” 女子们纷纷看向她,十分不解,怎么是自己救了自己?难道不是这位姑娘和那位侠士救了我们吗? 燕铄也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徐焕背起了手,就像是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一般。 “大家好,我叫徐焕,焕然一新的焕,我曾经也是从泰州逃荒到这里的人,曾经我也和你们一样,造的狼狈不堪,那时候为了逃命甚至浑身涂满了粪便,看我这头发就是因为实在是纠缠的分不开了才剪掉的。但是我现在到了博州,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就跟我的名字一样,焕然一新的生活。” “我知道你们觉得是我们俩救了你们,其实我们只是帮你们解开了困住你们的绳子,克服恐惧跑出来的是你们自己,拼尽全力一直跑到这里的也是你们自己,姑娘们!孩子们!你们真的很棒!很了不起!你们做到了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你们在一瞬间懂得了勇敢,拥有了要为自己拼尽全力活下去的决心!你们是我见过最棒的姑娘们!” 什么?我们是最棒的?我们很勇敢? 姑娘们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孩子们!姐姐为你们感到骄傲!你们的毅力超过了很多大哥哥大姐姐,你们相互扶持不畏艰难,做到了不可能完成的事!未来你们一定会成为一个很了不起很厉害的人!” 真的吗?我们很厉害? 孩子们聚在一起,闪烁着凹在眼眶里的大眼睛望着她。 燕铄忽然明白了徐焕为什么会这么说。 这个时代的女人被奴役习惯了,顺从认命是刻在骨子里的,徐焕是在给她们树立信心,让她们往前看,而不要停留在黑暗的昨天。 毕竟她们经历过的东西都是残忍血腥的,那些噩梦会纠缠一个人一辈子,让一个人慢慢的心理扭曲永远走不出噩梦。 徐焕在引导她们去想象未来,去相信自己的毅力,去相信自己能战胜噩梦。 燕铄瘫坐在地,双手向后支撑着身体,正好可以仰视石头上的徐焕。 清晨的阳光撒在她的身上,像镀了一层金,这就是她说的要相信的光吧,好暖的光,让人喜欢,让人想要亲近。 燕铄从心里往外的欣赏眼前带着金光的女孩儿,她总是能用心的去感染身边的人,她也总是能给人带来一种无形的力量,这种力量会推动着他们想要去做点什么,想要去试一试闯一闯。 这时候有个姑娘怯懦懦的问:“徐姑娘,我们……我们……都不干净了,我们以后还……” 她没有说完,就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许多姑娘都跟着垂下头呜咽了起来。 徐焕明白她们的意思,她拍了几下巴掌,不是鼓掌,是为了吸引她们的注意力。 “姑娘们,看着我,听我说。” “我们能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是上天对我们最大的恩赐了,我们为什么不珍惜这个机会呢?在这个天灾人祸战乱不断的年代,我们没有被饿死,没有被害死,没有被疾病折磨死,能活到此时此刻,我们就是最幸运的人啊!” “姐妹们,谁说我们女人的命就不值钱!谁说我们就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就不配活着?老天爷都没收走我们,凭什么让别人的几句话就来决定我们的生死?!他们能比得过老天爷吗?!看不起我们、贬低我们、说难听话的人才不配活着!” “不要看不起自己,那些事情是命里的劫命里的苦,可是现在你们都活下来了,渡劫成功了,苦难过去了,往后余生都是白捡的日子,凭什么不好好的过下去?!” “我们不仅要好好的活,还要比以前活的更好!更精彩!才不辜负这来之不易的余生。” 有个姑娘听的心声澎湃,热泪盈眶的问:“徐姑娘,您能告诉我们,接下来要怎么活吗?” “是呀,姑娘,我们还能做什么?我们都回不去家了,以后也没有亲人了……” 徐焕看她们情绪都上来了,继续加把劲,把气氛再往上烘一烘。 “姐妹们,生活也是战场,未来我们就是为自己而战的勇士。我们要用手里的一针一线战胜世俗那些看不起我们女人的眼光,我们要用一菜一饭战胜周围的那些流言蜚语,我们要用一梳一簪战胜我们自己心里的妄自菲薄。” “挺起胸膛做人,没有什么丢人的,只有不拿自己性命当回事的人才是被唾弃的!我们有手有脚,不会就学,定是有一技之长能让我们立命立足,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我看好你们!加油姑娘们!” 徐焕握拳比划着加油的动作。 姑娘们不懂什么是加油,就是觉得被这番话感染了,都跟着她一起做加油的动作,嘴里也说着“加油!” 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童声童气的说:“姐姐,加油炒的菜最香!你是要给我们吃加油菜吗?” 徐焕被这个说法逗的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摆手说:“不是的,不是的,加油原本是指鼓励读书人好好读书,给灯加灯油,多看几页书。加油就是告诉他:你一定要刻苦努力!坚持住!终将会取得好成绩哒!我借用这个词鼓励你们,支棱起来!好好用心爱自己,珍惜生命,活得精彩! 不过,姐姐确实可以请求我们的王爷大大给咱们做点加油菜,到时候你们这群崽崽们可别忘了跟咱们王爷大大说声谢谢,记住了吗?” 小孩子们大一点的也就十岁左右,小的五六岁,眼里没有那些复杂的想法,吓是吓坏了,但是听到有好吃的,就感觉自己被救赎了,根本不需要什么心灵鸡汤,吃饱饭就能把噩梦撑没了。 崽崽们听了徐焕的保证,开心的满脸笑容灿烂,要不是因为实在是腿太累了,他们都想起来转圈欢呼了。 燕铄不禁摇头轻笑,王爷大大?这都是些什么奇怪的词。加油?呵呵…解释的挺好。 “徐姑娘,我们以后可不可以跟你走?你去哪我们就去哪?” 第90章 红颜娇媚承受雨打风吹,人生苦短哪能半途而废 徐焕看着一双双热忱期盼的眼睛,心里一热,大嗓门的说:“好!你们都跟我走!” 她回头看看燕铄,询问道:“我想带她们一起回博州可以吧?” 燕铄点点头没说话。但是眼睛却是笑眯眯的,很显然他什么都会依着她的。 徐焕激动的振臂一挥,高呼:“姑娘们!跟我回家!” “回家?” “我们有家了!” “我们有家了!” “我们有家了!” 姑娘们相互抱着痛哭,这一刻放肆的哭泣是劫后余生最大的欣喜。 有家了,有希望了,未来是那么的值得期待。 “徐姑娘,我想……我想求您个事。”一个跟徐焕年龄相仿的姑娘蹒跚的走到她的跟前见礼说。 徐焕扶了她一把,很明显她的腿已经累到了极限,一直在颤抖,这三四步都是凭借着一份激动硬撑着的。 “坐下吧,不用客气,你说吧。” “我以后可不可以跟你姓,我想跟着你换个活法,你把我的心照亮了,我也想像你一样,大大方方的做一个女子,有想法的女子,不受摆布的女子。” 这句话又引起了其他姑娘的共鸣,又纷纷投来期待的目光。 “是啊徐姑娘,我也想换个活法,我是被我爹娘给卖了的,后来被突厥人给抓了。” “我也是,徐姑娘,我爹为了保住我弟弟的命就把我推出来给了突厥。” “徐姑娘,我爹为了不让突厥人杀他,把我推出来,我心里对他真的是……” “我是被爹娘卖给人贩子的。” “我还不如你,我是被卖到青楼的,刚一天,又被突厥抓走了。” “徐姑娘,我也是家里不要我了,把我卖了的。” …… 听的人心里犯堵。 她们老徐家那么困难都没说卖儿卖女,他们这些人家怎么能这样?!心太狠了! 这么一对比,徐焕感觉自己属于掉福堆里了。 徐焕再次看向第一个说话的姑娘,她眼含泪水的说:“我是……”她握紧了拳头隐忍了片刻才继续开口说:“我是雁门关县令吴家的女儿……”说出这句话她哽咽了,仿佛有一个石头堵在了嗓子眼,心里痛的厉害。 徐焕和燕铄都惊讶极了,这里按理说都是老百姓家的姑娘,怎么还有个当官家的姑娘? 徐焕蹲在她的身边,抚摸着她的后背给她顺顺气。 她继续说到:“就是我爹引着这群畜牲入关的。呜呜……”她心里恨极了!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徐焕和燕铄立马对视,这是与虎谋皮被反噬了吧? “我叫吴芳菲,我以后都不希望我再姓吴,这是我的耻辱,我心里的恨心里的痛!”她揪着胸口,每一个字都咬着牙恶狠狠的说。 徐焕轻声安慰她说:“不说了,咱不说了,那些都不重要了,都结束了,熠王很快就会平定天下,外敌也不会再来了。” 吴芳菲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了,她抓着徐焕的手臂泪流满面的说:“整个雁门关都没了,突厥入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那个贪图富贵又没什么本事的爹,收到了皇上的许诺书,把突厥可汗当祖宗一样的供起来,有求必应,我和嫂嫂们还有我家的丫鬟都被他送给了突厥,嫂嫂们羞愤自尽了,我娘为了抢我回去被突厥人一刀砍死了,我爹竟然对此无动于衷!” 她的眼泪就像串珠一样,连成流的淌下来,滴在了徐焕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徐焕跟着揪心,怎么会有这样的爹啊?!她不理解,可是却真实存在。 或许就是因为皇上给的许诺书里写的诱惑太大了吧,权势财富有时候真的可以迷人眼、惑人心、让人丧心病狂。 吴芳菲气息不稳使劲的吸着气,徐焕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她:“不想了,不说了,放松,放松,冷静下来,以后你有我,我是你的家人,都会好的,信我。” 吴芳菲抬头盯着徐焕的眼睛,她信她,她只信她。 “徐姑娘,我为了活着,我委身于可汗和他的几个大将,我为自己很不耻,很不耻!……我知道他们是要来攻打熠王的,我心里想的就是要坚持,我要活着找机会逃出去,我要见到熠王,鲜卑……皇上还联系了鲜卑,皇上要害死龙门关的杨锋将军,这是我听他们喝酒的时候说的。” 徐焕给她擦擦眼泪,说:“他们没有得逞,杨将军的侄女跟你一样勇敢跑出来报信,恰巧被我们救了,消息好几天前就送到杨将军那边了,放心吧,鲜卑入不了关。谢谢你,苦了你了。你并不可耻,你是英雄,你是女子的榜样。” 吴芳菲把头埋进徐焕的怀里,嚎啕大哭,“我不是,我脏了,我脏了……” 徐焕紧紧的抱着她的头,轻轻摇晃着,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听我说,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以前哪里见得着这些凶神恶煞,你能想到先妥协保证自己活着把信息带出来,这是非常聪明的决定,你已经很了不起了,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是很伟大的,是最高尚的,你知道吗?拥有圣洁的心灵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能可贵的。你不脏,我觉得你很好,非常好!” 其他的女孩也都围了过来,大家抱在一起,有垂泣有呜咽,但都没有再继续说话。 许久,徐焕心里才下定了决心,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才看着大家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们都是我徐家的姑娘,都姓徐,我们就要活得像一朵玫瑰花,玫瑰美丽却茎上带刺,正如我们一般,美丽而不失锋芒,做一个积极向上、有激情的、拥有毅力的铿锵玫瑰!” “但是,你们可能要跟着我先过一段苦日子,我家也是刚逃荒过来,还没最后决定在博州的哪个县安家,这边突厥就来了,我就赶过来救援,昨晚就是最后一战,等回去我先请王爷帮帮忙吧,先能让大家吃饱穿暖有地方住,其他的就要等我一段日子再给姐妹们安排。” 姑娘们很诧异的说:“姑娘跟王爷很熟吗?” 徐焕正好也借机把刚才沉重的话题岔一岔,摆出了说书人的架势说:“我和王爷的相识,那可是天赐良缘,我一不小心弄出一个惊天雷就把王爷给吸引来了,然后我就加入到了王爷的战斗队伍里,你们别看我瘦巴巴的,我很能打的,就昨天,我还上战场了呐,没细数,大概弄死六七十人吧!怎么样?看不出来吧?” 她们全都惊讶的不要不要的,“真的呀?” “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比我们还瘦,竟然这么……你还敢杀人呀?天呐!姑娘你胆子咋那么大?” 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全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她的身上,气氛就不那么沉重了。 徐焕立马起来比划了两下,得意的问:“想不想学?以后教你们怎么样?” 姑娘们都疯狂点头,“要要要!” 徐焕又摆了一个帅酷的格斗造型说:“我们以后人人都是钮钴禄·人屠” (?_??)啥意思? 徐焕收势,颠着脚得意的说:“就是狠人的意思!” 第91章 愿时光温柔以待,愿岁月永不蹉跎 “公子——!徐姑娘——!”远处终于传来了让人期盼已久的呼唤。 燕铄手臂一撑整个人立马弹射起立,他长得高,站起来十分显眼。 “武将军,你看我们俩救出来这么多人!”徐焕雀跃着跟武邙显摆。 武邙下马先是打量这两位让人揪心的小家伙受没受伤,看状态还不错,心总算是落下了。 “小公子你不热啊?快把面罩摘了吧,你那脸……唔……”燕铄跳起来扑到他身上捂住了他的嘴。 “老武,我都要累死了,腿都直哆嗦,你背我,你背我回去!”一米九的燕铄撒起了小孩子的泼,给武邙整的一愣一愣的。 武邙一个回转背摔把他甩到一边,嫌弃的说:“你比我都高一头,你让我背你?!去,上马!有马不骑你欺负我!你个臭小子!真不知道你是咋长的,生出来都比别的孩子腿长!” 徐焕挠挠脸上的蚊子包,看了一眼燕铄的大长腿,确实挺长,话说这孩子才十六,这大个,嗯——也不是不可能。她上辈子的老叔家的弟弟就是初中14岁身高就一米八五,上了高中两年就窜到了一米九三,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有的孩子就是早长,遭老罪了,动不动就腿疼,长得太快了生长痛挺难熬的。 不知道燕铄有没有遭生长痛的罪,他应该不会再长了吧?再长可就吓人了!她顺带想了想自己还能不能像前世一样长到一米七五,现在的她才到人家燕铄的胳肢窝,矮死了!好气! 燕铄耍赖跟老武斗嘴,一副带死不活的懒样,武邙扛起他就给扔到小兵牵来的马上说:“完蛋!” 燕铄别过脸不理他。 徐焕看他们这一句一句的斗嘴,看出来了,燕铄和武邙的关系很好,只有关系好才会斗嘴耍赖皮。 徐焕帮着燕铄挽回点面子说:“武将军,咱公子可不完蛋,咱公子可太厉害了,昨晚全靠他一人掌控全局。 确实把他累坏了,之前我们来的时候我体力不行了跑的慢,公子为了抢时间背着我跑了后面的三里多地,之后又围着敌营跑两圈安排爆炸时间,又带着我们这些姑娘孩子拼命跑出来,这前前后后得跑了十几里得多,确实挺累人的。” 武邙啪的拍了一下子马背上趴着的燕铄的大腿,说:“还是欠练!回头再给我回营里好好练练!”但是脸上却是自豪又心疼的笑着。 燕铄也偷偷的笑着,被夸谁会不开心呢? 这次营啸面积不大,却也奇迹般的小规模的发生了,爆炸加营啸确实能事半功倍。 虽然没达到预期的效果,但是救出来这些女人和孩子让武邙觉得燕铄遇事脑子反应还是快的,他很稀罕这小子。 姑娘和孩子们看到士兵都是本能的紧张、害怕,即使知道他们不是敌人,但是因为自身的原因都不敢抬头看人,便悄悄的慢慢挪动不一会就都躲在了徐焕的身后,不敢吱声。 徐焕就像只老母鸡在护着一群小鸡仔一样,张开手臂拢一拢她们说:“不怕不怕,这是武将军,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是杀突厥来的,他给咱们报仇了!不怕哈。咱们一会跟着武将军的人先回营地,再一起回家。” 徐焕转头跟武邙说:“这些人我都收了,以后都跟我姓徐,我们徐家的人。” 武邙看看她们,继续跟徐焕说:“营地那边还有一些这样被抓来的,我把没烧干净的粮食分给了她们,够吃五天的,让她们自己选择离开或者跟着我们回曲阳县找衙门安置,走了几个,还有一些就在原地没动。姑娘要不要也一起带着?我安排人回去接。” 徐焕摇摇头,说:“安排衙门的人接手吧,我只负责我身后的这些。” 突厥的二十多万人当夜死了十七万,这里面有武邙带人把受伤的给补刀了的好几万。受伤了当不了战俘,不可能浪费药材给他们治病的,伤口感染最后也是死,不如给个痛快,战场上给个痛快也算是一种仁慈。 剩下的六万人被炸药包吓的魂飞魄散跪地求饶则变成了战俘。 要说有没有跑掉的?还真没有。 要是跟淮南七国打仗备不住就有逃跑的,跟突厥不用担心这点,因为他们跟中原人长的不一样,草原脸太明显了,跑了也是无处藏身,出不了边境,总不可能在深山老林里当一辈子野人吧,所以他们从不跑。 以前连战俘都不当,非常有气性,抓到就自尽。 这次主要是被炸药吓的,认准了是火雷术,大燕有掌控天火天雷的人,这就是被神灵庇佑的国家,再就是被营啸吓的,亲眼看到身边的人发疯乱砍人,让他们觉得臣服神灵是最正确的选择,所以这才做了战俘,也就是他们所认为的奴隶。 在战俘的指认下找到了阿史那和巫医还有几员将领的尸体,这几个重要人物的尸体是要带回营地做防腐处理最后送到边境的。 突厥战俘原地不动,等着熠王安排人来送他们回边境,要么用马匹牛羊换,要么就是把边线往后退。 六万人再加上几个重要人的遗体,不管怎么换都是我方划算,如果他们不换,那就把几个重要人物的遗体挂在边境曝尸,这六万人就扔到大山里去挖矿,累死了就把尸体扔回草原。 当初说不同情那个疯女人的小兵,主动下马让给徐焕身后的姑娘们骑,他同情这些姑娘,是因为他看这些姑娘的眼神里有光,跟敌营里那些拿着粮食依旧呆滞或者发疯的女子眼神是不一样的。 他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就是喜欢像徐姑娘这样熠熠生辉的女子,而不是甘于屈服逆来顺受的那种。 这个小兵的善意,让姑娘们印证了徐焕说的话,她们没有被人瞧不起。她们可以抬起头来做人。 “谢谢~”一个姑娘勇敢的开口说道。 姑娘们上马前都纷纷礼貌的说了谢谢。 回馈给她们的都是善意的笑容和一句“客气了姑娘”。 有几个姑娘偷偷的流下了眼泪,她们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没有被抛弃,那真该像徐姑娘说的那般,好好活下去。 徐焕让她们两人骑一匹马,由一个士兵帮忙牵着,慢慢走回去。 孩子们被分给士兵们每人带一个先行一步。 其他人都安顿好了,吴芳菲,啊不,现在叫徐芳菲,她是单独一个人,就等着徐焕上马跟她一起走。 这时候燕铄骑马停在了徐焕的面前,拍拍马背说:“伸手!” 徐焕抬头:“啊?干嘛?” 燕铄歪头说:“上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酷不酷?真酷!那又怎样!徐焕没给他面子。 她摆摆手说:“你着急你先回去吧,跟王爷汇报一下,我跟着姑娘们在后面慢慢走,按这速度,估计我们中午能赶上午饭,让王都尉给我们做点加油菜哈!别忘了,嘿嘿……” 燕铄躲在围巾后面的嘴唇紧紧的抿在了一起,盯着她不说话。 徐焕一点自觉都没有,还让旁边的小兵哥哥帮忙扶她上马,然后挥手跟燕铄说再见。 燕铄翻了个小白眼,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奇怪呀!酸酸胀胀空落落的,很难找出一个成语来形容这种感觉。 “驾!”燕铄带着心里的乱七八糟和毫无头绪的心思策马回营。 第92章 生命中流淌着悲喜与叹息,刻下并肩前行的记忆 徐田和李大舅李二舅还有李彪在营地门口徘徊了半宿,睡不着,后半夜轰隆隆的爆炸声让他们四个兴奋极了,是徐焕的炸药包!他们的大焕焕威武! 徐焕昨晚走的时候就让徐田给王爷带话把伤员往回拉,这是给徐田一个在王爷面前露脸的机会。 徐田没有辜负他闺女,找机会跟王爷说了这个事儿,按照他的性格,就是心非常细,会想的比较周到。 他建议用一半的车队先送走一批,到了城里之后立马往回返,另一半的车队晚半天出发,这样等上一半车队送完返回的时候就会跟后半个车队在中途遇上,然后就交接一下伤员,两个车队就不用来来回回的跑全程,能节省时间。 他建议王爷安排一人快马加鞭的先行通知城里的各个医馆,以及县衙出来接人,前半段车队回来的时候再征集一些马车牛车过来接人,或者有车厢车板也行,在交接的时候由后半段车队带回来,咱们自己有战马也能拉车。 一台车躺三个坐六个,一共是七百五十台物资车,如此往复二十次就能把所有伤员运送完。 六万多伤兵,不是小数,以往都是原地扎营治疗,重伤的基本都很难活下来,都会选择放弃治疗,给家里挣一笔抚恤金就算了事。轻伤的原地休养十天也就能痊愈继续行军。 而这一次,六万人都属于重伤,轻伤的还有五千多人,全须全尾的仅剩下不到四万人,这要不是徐焕来了,那可真就是全军覆没的毫无疑问了。 后来因为有洛神医带来了更好的伤药和徐焕治疗外伤的新方法,重伤的也都活了下来,要不然……熠王都不敢细想,后怕啊,心痛啊。 徐田说:“王爷,我闺女临走的时候交代我清点断肢的伤兵,这样的有一千七百四十六人,他们以后都不能再打仗了,希望王爷不要放弃他们。我闺女她说等她回来她有点想法,也许能让这些士兵有个安身立命的营生。” 熠王心情沉重,这一次他的损失很惨重,看来进了博州就得重新征兵,不然这点兵力但凡再遇到点冲突都容易毁于一旦。 徐田还建议把伤员分散到城外各村子里,曲阳县城再大也不可能容得下这么多伤员,有农户愿意照顾伤员的给予一些奖励,或银钱或粮食,既可以分散了伤员,也解决了医护人手的不足。 王爷和朱文山对他大为赞赏,想的相当的周全。 朱文山说:“他要是读过书就好了,适合做军需官。难怪徐丫头脑子好使,随她爹了。” 熠王记住了这个徐田。 熠王和朱文山又细化了一下这个方案。 六万人确实不能放弃,都是跟着他刀山火海走过来的人,对他的忠诚度很高,必须要给他们好好的治病,不能失了军心。 熠王下令,安置伤兵先回城,伤兵分散到各农户家中,每日补贴五斤粮食,照顾的好,日后会奖励一两银子。若这农户家有愿意参军者,提前先发三个月的军饷。 第二件事就是让何家通知整个博州所有粮店:熠王要借粮,打欠条,两年后还双倍。如果有世家或者商户想要捐银子的,大定之后赐金匾或者金招牌。这个事需要何家私下里去跟博州的一些世家商户说,大张旗鼓的不好。 第三件事就是征兵,有武功者直接提升为什长管理二十人或者百夫长管理一百人,主要看武功的水平而定,这样的人能帮着军队快速练兵。 李大舅听到信了十分激动,晃着波波头想要去报名参军。 李彪咧着大嘴乐,当兵好啊!上战场太刺激了! 徐田给他们拦住了,“这事先不急,先跟我闺女商量一下,咱们现在还没安家,也没跟家里人有个交代,你这一报名可就走不开了,我和徐焕回去也跟你家里没法交代,再等等,征兵也不是就这一天,等咱们一起回了曲阳县再说也是来得及的。” 李大舅还是听他这妹夫话的,妹夫比他们仨都聪明,王爷都是夸奖过的。 天亮了,没几个人能睡得着,都盼着前线的人回来,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 徐田帮着安排伤兵回城,洛神医留下全部的伤药带着徒弟们也一起回去了。 他本来不想走,担心王爷的伤,总感觉他坐在这就能镇住似的,是王爷好说歹说的劝回去的。 最先回来的是武邙和燕铄,他们俩飙马回来的。 徐田看见了赶紧跑过来问:“燕公子,我家徐焕呢?没事吧?” 燕铄下马说:“徐叔,没事,我们救了好多姑娘和孩子,徐焕跟着她们在一起,在后面,会慢一点回来,放心吧,没事。” 徐田连连点头,说:“诶诶,那就好,那就是,你快去忙吧,快去吧。我没别的事了。” 武邙和燕铄分别跟熠王汇报了昨天晚上的行动。 熠王听的十分激动,连连大喊了三声“好!” 随后熠王派出了一万人押送战俘去边境,顺便把那雁门关的县令给宰了!曝尸!必须曝尸以告慰雁门关县所有百姓的在天之灵。 雁门关的守军将领是老皇上的小舅子—魏先荣,他怎么不守边?他去哪了?边关好歹也有五万官兵,怎么可能让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说放人进来就放人进来? “去查,若那老小子还在,直接杀了!”熠王真的是要被气死了。 这次领命的是左翼将军宋道,因为这次的任务有点危险不知道魏先荣会不会带着五万兵马躲在哪等着伏击熠王的残兵,或者突厥还有余兵在关口徘徊,就算这些危险没有,现在的雁门关县城也是满目疮痍,全是烂摊子。 宋道性子沉稳,比较年轻,敢闯敢做,所以派他去处理这件事,但是兵力不足,只能最多让他带走一万人。 燕铄把昨晚没用上的十个炸药包让他全带上。 熠王给这位年轻的将军倒了一碗酒,“宋将军!本王,愿你逢凶化吉,盼你早日归来!” 武邙知道这一次有可能是九死一生,也有可能是什么事都没有,宋道只要顺利的接手了雁门关他就是立了大功,这是一次难得可贵的机会,但也是有可能一去不回。 武邙也敬了宋道一碗酒,“好兄弟!回来哥哥请你喝酒,咱们不醉不归!” 宋道领兵走了,气氛变得沉重了起来。 眼看着营地里的人越来越少,剩下的人开始变得沉默,他们在挖坑,还有三千多个牺牲了的兄弟等着入土为安。 第93章 我们眼中有山河万里,何惧以前发生的那几分悲凉 一寸山河一寸血,一捧焦土一个魂。 熠王带着营地的所有人站到了一个巨大的坟包前,向地上洒上一碗清酒,高呼一声“安——息——!”,所有人都抚着心口跟着高喊“安——息——!” “本王的兄弟们,你们都是忠肝义胆的好儿郎!本王今生能有你们相助,本王这辈子值了!愿你们来生能赶上天下太平的好日子,愿你们来生还能来到本王的身边,本王舍不得你们……”熠王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安息吧!身后事都无需牵挂,本王定会给你们料理好,你们这些兄弟黄泉路上结伴而行,也不会叫人欺负了去,就算被欺负了,等本王下去的那一天,定会为你们去做主跟阎王讨个说法!” 熠王捶着心口,哀痛至极。 鞠躬行礼,向壮烈牺牲的将士们致敬! 长枪击地,为忠勇无畏的将士们送行! 熠王的士兵都是他亲手带起来的,像武邙,就是从十四岁就跟在他的身边,一跟就是十多年。 他们一起去北境杀过鲜卑,去西北杀过突厥,在南境抵御淮南七国,风风雨雨十几年,每一位将士的牺牲都会令他痛惜不已。 也正是因为熠王对将士的这片心意,才会让他的士兵们对他忠心贯日肝脑涂地。 徐焕他们这些姑娘还在路上,没有赶上这哀伤的一幕。 她们全都比较怯懦不敢说话,低着头茫然的胡思乱想,在她们有限的认知里,她们在想:这些姐妹们一起有一个家,那该是多么大的院子呀?会有很多的房间吧?每天都会做什么?绣花吗?还是种菜?养点鸡也是好的,每天能吃上两顿饭吗?应该能让吃饱的…… “焕焕,我今年十五,你和我谁大?”芳菲问道。 “我十四,不过我生日大,转过年二月十四我也就十五了。” 徐焕坐在芳菲的前面跟她聊了起来。 她比芳菲的个子要矮一头,芳菲虽然这些日子遭了很多罪已经很清瘦了,但也没瘦到像徐焕这样都脱相了的程度。 而且芳菲虽然外表凌乱脏差,但是细看皮肤是很好的,白而细腻,所以从脸上到脖颈再到手臂那些淤青暗紫的印子就显得尤为醒目骇人。 “那我比你大了一整岁,我是三月初三的生辰。”芳菲说话的样子很娴静,这都是从小被管束出来的家教习惯不像徐焕那样肆意而为。 “芳菲姐,我以后这么叫你,你叫我焕焕就行。” “好的,焕焕。”两人不知为何都因为改了称呼而笑了起来,许是这样就变得亲近了的缘故吧。 “焕焕,刚才那位公子是你的……?”芳菲打听道。 “哦,燕公子啊,她是熠王的儿子。这次就是他和武将军带队来炸营的。” 芳菲有点惊讶,熠王的儿子! “他对你很不一样。”芳菲道。 “啊?不一样?怎么看出来的?哪里不一样?”徐焕疑惑的问。 芳菲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脑袋,说:“你呀,年纪不小了,还没开窍!从眼神就能看出来,他对你很特别。” 徐焕扭头看她,满脸的震惊,“怎么会?!我的姐姐啊,你肯定是想多了,要说有点特别吧那就是我们一起上过战场,诶呦,你是不知道我们俩当初认识的时候,没把他整吐了!嘿嘿嘿……”徐焕想起来这事就捂着嘴乐了起来,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前面牵马的小兵是燕铄的亲兵,回头偷偷的看了徐焕一眼,心说:姑娘啊,你可真是……呆瓜! “芳菲姐我跟你从头说吧。是这么回事,我们家吧原来在泰州那边,泰州那边闹旱灾了,一闹就是三年,可惨了,最后真的是一点水都没有了,你看给我饿的,瘦的像具骨头架子,就这样的还能让人家贵公子看我眼神不对劲?咋可能!所以你肯定是想多了。” 芳菲捂着嘴笑,“你呀,不许妄自菲薄,你不丑的。” 徐焕立马眼睛就立起来了,“对对对,燕公子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你不丑,你只是不好看!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不是一样的嘛!” 徐焕大咧咧的打趣着自己。 “我接着说哈,后来,我们家就逃荒了,要去博州曲阳县投奔我一个小爷爷,这一路就很是艰辛了,就在秋水岭那一带,诶呦,那土匪那个多呦~”徐焕拿出了她奶奶那个说话的劲头,拍着大腿白话。 “我们当时就为不被土匪抢走,我们全家所有妇女儿童都用粑粑和泥涂的满身都是,都看不见一点肤色,那味!老远都能给人熏吐了!” “啊?”芳菲惊讶的目瞪口呆,“这样能行吗?自己能受得了?你出的主意?” “对啊,我的主意,再恶心也没有被土匪抓走霍霍完再给煮了吃恶心吧,所以对自己狠一点才能保命,活下去比啥都重要。你看我这头发就是因为涂粪泥弄的实在没法洗了就剪了,我们家的女人现在都是这个发型。” 徐焕说的轻松,芳菲却在心里很是佩服,她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样做,正在她思虑后悔的时候徐焕说:“你那时候跟我们那时候的情况不一样,即使你们涂了粪便在身上,突厥得不到你们就会把你们杀了的,我们那时候土匪的人数不多,再因为缺水,他们也不愿意弄脏自己,所以看到我们就绕着走。” 芳菲一想,也确实如此,心里就不那么内疚了。 “我跟你说,芳菲姐,就土匪离老远就开始干哕那样,我给你学学啊,哕——!你们别过来,赶紧滚!哕——!老子受不了了!太他妈恶心了!滚!他们喊着滚,结果滚的是他们自己!哈哈哈……还有,还有,有一个土匪本来是想威胁我们交出粮食,我奶和我娘冲上去用额头一撞,就把屎撞土匪嘴里去啦!哈哈哈……” 徐焕想起来那事就能笑的肚子疼。 “那土匪,当时吐的脸都绿了,哈喇子拉长条,嘴不敢闭上,最后吐的直翻白眼,哈哈哈……” 芳菲被她的滑稽逗得捂嘴也乐的不行。 牵马的小兵乐的肩膀耸动,心里在吐槽:姑娘,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你那嘴也张得太大了太夸张了吧,你看人家后面的姑娘,捂着嘴笑,你咋不会呢?不过看你笑真的很好笑,你比那笑话还好笑。 第94章 致敬那些为我们负重前行的人 “后来呢?”芳菲问道。 “后来就遇到了燕公子,他离得老远就开始干哕,但是他那时候穿着铠甲还是戴面具的那种,哝,就是他这种的。”徐焕用手指着牵马的小哥。 “他可能是怕吐在面具里不太好,就生生的给憋回去了,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我感觉他当时肯定老崩溃了,哈哈哈……” “再后来我们就一起杀进了栏山县,在那洗干净的,然后就跟着熠王的军队一路同行,后来听说王爷这边被突厥阻击了,我们家就来帮忙了。” 徐焕避重就轻的说了个大概,没说什么火药啊炸弹之类的事情,也没把自己说的那么重要。 “那我们这么多人,王爷会同意让我们跟着你们家吗?这么多人都需要吃饭,你们家也是逃荒过来的,怎么养活这么多人呀?”芳菲有点担心。 “焕焕,我问这话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担心……”芳菲怕徐焕误会赶紧解释道。 徐焕投以微笑的说:“不光是你们,还有很多断胳膊断腿的伤兵,他们以后都没办法再上战场了,可能返回家乡也会生活艰难,我想跟王爷商量,把你们都安排到我那里,我想开工厂,这样大家就都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从此不会被人轻看,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芳菲和牵马的小哥同时身体一震。 “什么是工厂?是像绣坊那样的吗?”芳菲问道。 她心想如果是那样的工坊,也最多安排一百多人就是很大规模的了,可是听焕焕说的好像人数最起码得上千,那得开十几家工坊才行。 “比那个规模大,我想跟王爷合作,毕竟我现在没有家底,要是我有家底就不麻烦王爷了,他现在也挺难的。” 这话说的感动了牵马的小哥,心里记下了,这话必定是要转告给公子和王爷的,徐姑娘真的是好善解人意啊! “焕焕家里还有什么人?”芳菲心里很热乎,很期待未来不可思议的日子。 “我家的人可多了,我爷爷奶奶大伯……他们都是特别善良的人,你看我家那边那么穷困,他们都没说把孩子卖了,我们那边有的人家也确实重男轻女,但是都还没达到卖女孩的地步,所以我觉得跟那些姐妹比起来,我的家人真的很好,我很幸运。” …… 就这样一直聊着,聊着,终于在刚过晌午的时候到了营地。 “爹——!我回来啦!”徐焕老远就看见她爹在来回踱步的等她。 “芳菲姐,那是我爹,那个波波头,跟我一样的那个是我大舅,他头发是被突厥给砍的,差点掉脑袋!旁边的是我二舅,那个瘦高的是我大表哥。” 芳菲越是临近越觉得紧张,下了马,局促的跟在徐焕的身后。 不仅是她,其他姑娘第一时间也都是下了马就找徐焕。 徐焕再次像个老母鸡,张开双臂护了护她的小鸡仔们,说:“不怕不怕,咱们到了,安全了,这回彻底安全了,来来,见见咱爹咱舅舅还有咱表哥。” 啥玩意?_???!!给徐田李大舅他们整不会了。 “这是咱爹,徐田!”徐焕在前面介绍道。 “爹!”四百七十六个姑娘用轻柔的声音一起喊道。 给徐田喊的一个趔趄,腿肚子有点转筋。 “这是咱大舅!” “大舅!” “二舅!” “大表哥!” 大舅二舅都傻眼了,只有李彪笑的见牙不见眼,表妹好多啊!看着有点迷糊!多好,多好! 徐田把他闺女拉一边去赶紧问了怎么回事,徐焕还纳闷呢,“燕铄没回来吗?他没跟你们说我收了一群姑娘和孩子啊?孩子们不是先回来的吗?” 徐田皱着眉说:“你别老一口一个燕铄的叫,那将来可是皇子,你要叫燕公子知道吗?咱们就是老百姓,哪能不尊敬人家皇室的人,大不敬可是要杀头的!” “那什么,他和武将军挺忙的,就告诉我你救了很多人在后面,别的没说就进营帐了,后来又安排伤兵回城,再后来又祭拜战死的将士,刚完事,我就在这等你了。” 徐焕简单跟他爹说:“这些姑娘我有安排,以后都跟咱家姓徐了,您就收下这些女儿吧,别的我回头再跟您细说吧。” 徐焕现在想着的是,领着姑娘们祭拜一下牺牲的将士们,算是把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 “姐妹们,都过来,孩子们呢?爹,你都给他们叫过来,我有话要说。” 聚齐了所有她救回来的人,她领着她们站到了大坟包前。 她按照现代人的吊唁方式,大声说:“感谢每一位素未谋面的将士小哥帮我们杀死了万恶的突厥人!身虽死,魂犹在!你们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三——鞠——躬!” 徐焕带着她们向牺牲的英灵鞠了三个躬。 身后很多姑娘开始不停的啜泣。 徐焕转身高声对着她们说:“我希望你们永远记得,我们的岁月安好,都是因为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要辜负这些将士小哥的在天英灵!我们一起对他们说一声‘感谢你们!’” “感谢你们!” “感谢你们!” 声音参差不齐,也不如男子那般铿锵有力,但每一个人都发自肺腑的喊出了自己的诚意,掺杂着滚烫的泪或者哽咽的抽泣。 女孩们又抱在了一起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周围的士兵都放下了手里的活,纷纷的走了出来,还没有被运走的伤兵也支起身子望向她们。 熠王看着徐焕心里有说不出的震撼和感动。 朱文山和武邙都已经湿红了眼角,借着望天的功夫,擦了擦。 燕铄早已换回了铠甲,躲在面具后面的眼睛也湿润了,心里对她很不一样,心被狠狠的触动了,她说的真好。 徐焕看到大家都出来了,带着姑娘和孩子们对着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你们是我们的英雄!英雄可歌、可敬,你们的血性,你们的付出,我们永远铭记于心,国家需要你们,百姓需要你们,谢谢你们!辛苦了!” 将士们的心瞬间被点燃了,振臂高呼:“不怕苦!不怕累!家国有难必有我!必有我!”这是熠王军独有的口号。 徐焕回身看到了营帐外的熠王,徐焕带着她们又来到了王爷的跟前。 这一次不是鞠躬,而是下跪。 第95章 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有谁看出我的无助 徐焕作为现代人原本是非常不习惯下跪的,又不是过年给压岁钱,又不是清明需要拜祖先,轻易不会跪。 跪这个字在现代有时候代表着懦弱无能没骨气。 平白无故的给人下跪,不习惯,真的不习惯。 但是这一次她给熠王跪下,是站在古代人的心理上去做的。 必须承认自己是个卑微的老百姓,最底层阶级里的一员、泥腿子、村姑、流民,是上位者随时能捏死的一只蚂蚁。 这么庞大个国家,天灾人祸战乱不断,它不是单靠一个人的本事就能改变的。 纵使她有未来的见识,可那又如何?没有跟你同频的人,你说出来的东西那就叫胡说八道异想天开,是异类,甚至于带来杀身之祸。 就说男女平等这个事吧,在现代都没说做到绝对的男女平等,你让人家封建了几千年的社会怎么接受?就凭你徐焕能耐会做炸药所以你就能代表所有女性?就能让女性地位提高跟男人肩并肩了? 在这儿,你但凡说出来女人要自立要自强独立自主不要依附男人这样的话,你就是那个被钉在柱子上被烧死的人。 因为在这里这就叫做妖言惑众,扰乱民心。 在这里,是封建的男权社会,君主专制,皇上就是老百姓的天。 而她徐焕必须要接受这一点,才能在这里立足,至于以后能有多大能量改变多少,那不是她现在该想的,只能走走看看,徐徐图之,那都不是一代两代人能解决的事。 先把吃饱穿暖的问题解决,等到国富民强的时候再考虑那些就来得及。 但如果她不接受,那眼下就跟要领着女人们去造反没什么区别,这就是作死。 所以徐焕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她只是在说尊重生命,活着比什么都强。 现下的时代就是没有君主就没有军队,没有军队国家机器就要垮掉的时代,谁的武力强大谁就有话语权,谁的武力强大谁的地盘面积就大。 纵使阶级分化是不公平的,但也总比兵连祸结、民不聊生的强吧,公不公平在吃不吃得上饭面前,真的是让人毫不在意,一文不值。 没有经历过绝对苦难的人,是无法认同这个观点的。 徐焕经历过前世的人类毁灭,来到这里经历过逃荒,也算是看尽了人间疾苦,她比任何人都能想开这件事情。 对于她来讲,眼下的跪,不是轻贱自身,而是一种认可,是效忠,甚至是感激。 说心里话,她很感激最先遇到的是熠王,算是有知遇之恩的。 如果没有遇到熠王,而是遇到其他坏心眼的王,想必现在她应该会被扣押起来严刑拷打,用她的家人做要挟让她做炸药。 按照她的气性,她可能会做出来一个一锅端的大伊万,连自己一起送上天。这一趟穿越就属于白玩。 熠王是徐焕选中的君主,与其把自己未来的这些学识默默无闻的藏于民间被荒废,倒不如直接拱手送给这个应该很不错的君主,让他去发扬光大造福百姓。 徐焕依稀记着电视剧里的跪拜礼,恭敬的把左手搭在右手上浮于胸前,颔首挺直身子,缓缓跪下,嗓音洪亮的说: “民女徐焕,带着敌营解救出来的四百七十六位姑娘和三十六个孩子拜谢熠王救命之恩!”俯首,双手垫在额下,叩头。 除了芳菲是标准的稽首礼,其他姑娘孩子都是胡乱的双手伏地,头也不敢抬,乱磕了几个头。 王爷啊!吓死她们了!好多姑娘长这么大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城门的领头,那威风的劲儿都把她们吓死了。不敢看,肯定很吓人。 徐焕不知道她的礼节动作是不对的,但是看起来很恭敬就行,熠王也是知道她不懂什么礼节规矩,倒是眼下这番规矩的让人很是意外。 熠王刚想说起来吧,徐焕运了一口气又说道: “民女代表所有的姑娘和孩子们感谢王爷为百姓立命、为社稷平乱,我们徐家以及身后的所有人从此会永远效忠王爷,只要王爷有需要,招必来,来必战!我们会时刻准备着为王爷的千秋伟业出一份力。” 徐焕又是叩了一个头。 徐焕想把态度都表明了,后面才好谈事儿,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实在是太卑微了,有什么资格跟君主谈?就凭自己会做炸药?人家可以选择杀了你,他没有,别人也没有,大家还是像以前一样兵刃相接的打。 徐焕想的就是用一个态度和大饼拉近与熠王的关系。 应该也算是从龙之功吧,再加上这次没有她的相助,王爷的命都有可能折在这了。算在一起,谈一谈,应该是够用的了。 最后徐焕缓缓的抬起头,眼含热泪的望着熠王说:“恳请王爷无论多苦多难都不要放弃,不要放弃我们这些愿意支持你跟随你爱戴你的人,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让我们老百姓不要再过这样的苦日子了……我们太苦了……” 啪嗒……啪嗒……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后面伴随着此起彼伏低低的啜泣声,就像是一群少女在和声哼着离殇的小调。 又是这种眼神,熠王最受不了徐焕用这种眼神看他,把他的心看得软的一塌糊涂。 他是铁血的王爷,很少有柔情的一面,大部分的柔情给了王妃和儿子年幼的时候,很少的一部分给了牺牲的将士们,现在又分出来一点给了徐焕。 熠王扶起徐焕,对后面的姑娘们挥了挥手,“都起来吧,安排她们去歇一会吃口饭。” 随手拍了拍徐焕的头顶,用老父亲的眼神看着她,说:“有话进帐说。” 燕铄在她起来的时候赶紧给她扑了扑膝盖上的碎土渣。 心里嫌弃的吐槽道:傻不傻,也不看看地上有啥咵嚓就跪了,不知道自己瘦到皮包骨了吗?那碎石子不硌膝盖骨吗?小嘴叭叭的真能说!给我整的恨不得现在就奔袭千里杀进邺都去,看你哭的我心里这个难受,估计给我父王也整难受了吧? 熠王和朱文山以及老武都当没看见,有拽衣服的,有看天的,有挠脸的,心里都在憋着笑。 徐焕站起来冲着他傻笑一下说:“谢谢哈,给我们准备加油菜了吗?” 燕铄点点头。 徐焕乐的露出一口大白牙,摇头晃脑的跟着熠王进帐了。 燕铄歪着脑袋深吸了一口气,又狠狠的呼了出来,心说:不知道你听了那个消息会不会伤心。 第96章 那模糊的真相追逐在路上,这命运实在有些太疯狂 “宋童生……死啦?”徐焕惊讶道。 朱文山蒲扇一落,看不出什么表情的欲言又止,最后仿佛是斟酌了一下才告知道:“当初派出去找他的人上午回来复命的……我们前脚离开云河县,后面就来了几伙叛乱军,各村都遭到了洗劫。” 徐焕对那村子没什么印象,从她醒来就是在自家院子没出去过,等出去的时候又是半夜,根本看不清。听小宝说那个村子人还不少,不会是被屠村了吧?那也太……,她们家还真是幸运,赶在灾难前逃出来了。 她低头皱眉这般思索的样子,让熠王和朱文山误会她是伤心难过了。 朱文山叹了口气,说:“节哀!……我们那时候留下善后的人赶到之后也救了不少人,但终归是晚了一步,好些人还是惨遭了不幸。” 徐焕有那么一丢丢后悔没通知他们一起走,只是一丢丢的后悔刚刚冒头,就听朱文山说:“所谓的叛乱军其实就是一伙土匪恶霸,打着‘贫富不均非王道,理应均田免赋’的旗号诓骗百姓……是你们村的里正带着全村把人领村里的,想要他们出面帮着抢回水源,哪里想到是引狼入室,唉……” 徐焕觉得那一丢丢的后悔好像不应该有。因为就算说了他们也不可能跟着走,他们一直在想办法去解决水源的问题,他们觉得根本没必要逃荒,解决了水源的问题就是解决了根本问题,眼光还是短了。不过那口号竟然真有人信?做梦那吧!咋可能!理解不上去!真是好骗! “宋童生家只有孤儿寡母,还属于小富之家,被歹人盯上很正常。”徐焕淡淡的说,看似有那么一点点哀伤。 其实她心里是有点庆幸的,虽然庆幸宋童生死了这个想法有点不太地道,但她心里就是那么自私的有点庆幸,他也算是间接的害死了徐小丫,庆幸他死了算是跟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吧。 找不到他,就等于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永远有个合理的说法。 朱文山抬眸看着她说:“不是……他们母子……”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隐情不好开口一般。 徐焕愣了愣,看向朱文山,“先生有话不妨直说,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我弟弟告诉我的是我给了宋童生半袋粮食,被我奶当场发现了,追着我打,我跑回家,我奶踹了我一脚,我一头撞到了墙角,等醒过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朱文山和熠王对视了一下,然后他们又都看了燕铄一眼,帐子里现在就他们四个,很显然,这件事属于绝对的机密。 燕铄也只是知道个一知半解,还是听朱文山简单跟他说的,现下也很好奇,为什么朱先生这么卖关子。 刚才他还偷看了一眼徐焕,以为她听到宋童生死了会很难过,毕竟他打探过徐焕受伤的事,徐小宝说她姐当初喜欢宋童生,有求必应,要不然也不能回家偷粮食才导致磕了脑袋失忆的。 可就是因为这一点,他又很想不明白,徐焕并不像是一个头脑糊涂的人,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 再看现下,徐焕表情很奇怪,喜欢的人死了,不应该表现出痛不欲生吗?她的眼里也没有泪花啊?那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都是糊弄人的,什么生离死别断情殇,看那丫头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儿,伤在哪??害他白白担心一场,手帕都准备好了,看来是用不上了。 朱文山说:“宋童生有一个要好的同窗,他说宋童生跟每一个对他有好感的姑娘都说明天会带她走,会去他的外祖家,那里很富裕,到了那里就不会再挨饿吃苦了……” 徐焕心有灵犀的接着说:“他大概会说自家的粮食不够,让这些傻姑娘也回家弄点粮食备着路上吃,有可能还嘱咐这些傻姑娘千万别告诉家里人,他只能偷偷带她们去享福,让她们家人知道肯定是不同意的,对吧?” 熠王和朱文山震惊的一愣,朱文山问:“姑娘这是想起来啦?” 徐焕微微一笑,摇摇头,“我猜的。” 徐焕低下了头,心里替徐小丫这个傻子不值。 这就是你徐小丫不惜饿死自家老小十四口人也要把粮食给人家的理由? 这就是你徐小丫直到死都没告诉你奶你是为啥偷粮的原因? 徐小丫你真自私,我真看不起你! 徐焕不禁讽刺的苦笑了一下。 熠王和朱文山还有燕铄都皱起了眉头。 想不通!现在如此聪慧通透,为何当初却识人不清? 朱文山继续说道:“这宋童生确实有几分心计,搜罗了不少东西,然后带着他娘和一个男人奔着西边去了。” 徐焕惊讶的说:“他娘不是寡妇吗?哪里来的男人?往西?为什么往西?是要去邺都吗?” 朱文山大蒲扇继续摇了起来,缓缓说道:“那个男人据调查……不是你们村的人。”说到这里看了看徐焕的表情。 徐焕皱眉,这里有什么隐情?快说呀?别卖关子了! 朱文山继续说:“他们是在路上遭遇了那伙叛乱军,东西都被抢了,人也被杀了,身上的衣服也被剥了个干净……我们的人在路边找到了他们的尸体。” 徐焕追问:“然后呢?那个男人有什么隐情?” 朱文山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赞了一句“聪明”。 朱文山眯起了眼睛不看她,说道:“没错,我们的人发现那个男人的身上有个刺青,是西秦的燕子殒卵图腾,因此判断他们西行应该是要去西秦的。” 徐焕的cpu开始疯狂运转。 现在是三国之后隋朝之前的五胡十六国时期,但是又不是我中华历史上的那个十六国时期,人家现在是中原九国,那么按照上一世的地理位置来推算的话,西秦不是个大国,早被分化掉了。 那么西秦会不会也对内忧外患的大燕虎视眈眈呢?会不会也是狗皇帝许诺了什么好处要跟突厥他们一起联合对付熠王呢? 有西秦的人来接宋童生母子,那么也就是说他们母子是西秦人?为什么会在河岔村?他们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刺青啊,有刺青那都不是普通人,怎么的也得是贵族的死士或者忠仆之类,也有可能是西秦的什么组织。 这里面信息量有点大也有点乱啊! 还有,他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难道是在试探我? 第97章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扑朔迷离,费人思量 徐焕心里一阵惊呼:我的天啊,这会不会是什么两国之间的国斗大戏,然后我胡编乱造的挖个坑给自己埋了呀?他们不会是怀疑我跟西秦有什么关系吧? 徐焕就在这短短的三十秒里想了这些问题,脑门出了细微的冷汗。 她心虚的问了一句:“是不是还查到了和我有关的事?” 熠王和朱文山眼神又交流了一下,朱文山点点头道:“据了解,这个宋童生并无才学,在学业上甚是蠢笨,三岁启蒙入学成为童生,现年十七岁都不曾被乡举里选为士人,更别说参选孝廉了。” 徐焕疯狂的眨巴着眼睛,有点没听明白,什么士人孝廉?这是什么? 童生不就是通过县试的读书人就叫童生吗?怎么听朱先生的意思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呢? 徐焕暗戳戳的看看燕铄,求解答,姑娘我懵啦! 燕铄跟她是有默契的,也不知道为啥就有了默契,反正就是看懂了她的眼神,他觉得有必要给她补充一下她脑子里的空白。 “进了学堂过了启蒙继续念书的都叫童生,学业功课很好的会被乡举里选成为士人,最后再由当地官员联保举荐进京考察,选举的科目有贤良方正、孝廉、辟除等。孝廉一项最为重要,核查成为孝廉者需满足以下条件:一曰品德高尚,行为纯洁;二曰学问渊博,品行端正;三曰精通法令,能够断案,文采飞扬,能任御史;四曰性格刚毅,有谋略,遇到事情不糊涂,聪明果断,最终才能成为秀才可授官衔。”燕铄语速很快的为她解答了她的疑惑。 徐焕马上幡然醒悟,原来这个宋童生狗屁不是啊! 亏她还一直以为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呐! 现下还没有完善的科举制度,还是举荐制,那当初说是宋童生教她的这些东西是不是有点扣不上了呀? 亏她还一直拿他当背锅侠!真是掉链子! 完蛋了,这个事怎么圆?! 熠王和朱文山看着徐焕一脸郁闷之色以为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朱文山刚想缓和一下气氛说姑娘你有什么难处不妨跟我们直说,就算是跟西秦有什么关联也没关系,希望你能弃暗投明…… 可是这话还没等说出口,徐焕呼的一下站了起来。 眼睛里绽放出炯炯有神的光,说:“王爷,您登基之后,可千万不要再用这个举荐制选拔人才,那是选拔人才吗?那不就等同于裙带拉帮结伙吗?到时候朝廷里面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这皇帝哪有什么生杀大权啊?不得被他们拿捏的死死的啊?!” 熠王疑惑的看看她看看朱文山,来回的看。 啥意思?咋回事?跳跃的步子有点没跟上! 徐焕自顾自的继续说:“您以后不妨搞科举制,就是先层层考试层层筛选,谁人都可以参加,最后由您来定夺结果。” 徐老师小课堂又开课了:“首先,朝廷出题,非常保密,作弊就判刑,舞弊就入狱。有啥关系都不好使,有钱也没处送,必须凭本事自己考。 然后就是考试,下发到地方安排考试,人人都有机会,不管你是世家贵族还是贫民百姓都可以参加,这种无差别无歧视的考试就显得皇恩浩荡了不是?寒门也有了出头之日,怎么会不感恩皇上呢? 先是县城里年年都有的统一考,只要你能考过,就视为童生,就给你资格入府城考试,府城的考试就会更难一些,录取的就视为秀才,秀才的身份才有资格参加三年一次的更有难度的考试,考上了就叫举人,举人才可以进京参加统一考试,考中了就是进士,进士才可以上殿面见皇上接受皇上现场出题,现场由皇上亲定名次并授予官职。” 徐焕说完这些,现在轮到他们三人发懵了。 徐焕用手指摸了摸鼻梁,又挠了挠脑袋,说:“我脑子里记得好像看过一本书,上面是这么说的,我觉得比那个举荐制要好。” 好,确实好很多,这东西不能细琢磨,一琢磨起来就会开始头脑风暴。 朱文山已经深陷其中,思维导图都画出了十几条线了,估计今晚就能写出一篇《关于新朝建立后的科考新制度计划书》。 熠王思索了片刻,还是收回了思路,差点让这小妮子给带偏了。 “徐丫头你……不觉得奇怪吗?你说是宋童生教你的这些,可是他并没有这般才学,那你会的这些又是哪里来的呢?”熠王问。 徐焕心说:看吧,上位者就是上位者,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做出思索状,咬咬嘴唇,挠挠下巴,望望棚顶,最后摇摇头说:“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睁开眼的那一刻,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不认识身边的人,甚至和家里人说话都有些不太一样,适应了几天才融合进去。” 今天这事要是不给他们一个交代,看来是不行的,徐焕狠狠心,把问题抛给他们自己脑补去吧。 “王爷您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您觉得我这是怎么回事呢?我这脑子里不仅是懂这些炸药,还有很多东西我都懂,可以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好像看过什么书里记载的,可是又不记得是什么书。” “不仅如此,我脑子里还会两三个国家的语言,要是按照你们现在分化的这么严重来说,我可能会说的外国话更多。但是我不知道你们这有没有那几个国家。你说这奇不奇怪?” 徐焕心说:我可没撒谎,我确实会说英语,略懂韩语和日语,因为那些年一起追过的动漫和偶像剧愣是把自己教会了不少日常用语。要是按现在的地图划分,那西秦就应该是陕西话,淮南七国里应该有广东话,四川话,她的大学室友就有这三个地方来的,她也跟着学了不少。不知道现在的话跟未来的话还是不是一样的话?那都无所谓,反正她就是会说,在上辈子这都叫方言,这辈子这就叫外语,要是都听不懂,那就叫外星语。 徐焕继续往外抛问题,问题越多,他们的cpu就越燃烧。 “还有,其实你们写的字我认识的也不全,但是能猜个大概,跟我脑子里的文字竟然不一样,您说是不是怪死了?怎么会不一样呢?” 然后有点苦恼的样子说:“王爷,我是不是看起来不像是这里的人啊?你们怀疑我是西秦的人对吧?可是西秦要是有这样的火药方子,他为什么不早点来攻打大燕呢?有这炸药包、土地雷一统天下都够了吧?为什么会让我一个还没及笄的农村女孩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呢?” “在我的脑子里还有一件让我自己都很费解的事,我明明记得应该是十六国,可是后来才得知不是十六国,是九国。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王爷,你们要不要查一查,是不是我不是我们老徐家的孩子呀?也不对,我听我弟弟说,我以前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偷奸耍滑好吃懒做,任性自私,可是我现在觉得我并不是那样的人,是吧燕铄?我不是那样的人对吧?” 燕铄点点头,“我了解过,确实前后判若两人。” 熠王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对呀,为什么呢?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朱文山一拍桌子,凝着他一双老谋深算的眸子说:“我想到了!” 徐焕心里十分紧张,你说,你敢说,我就敢认! 第98章 墨家传奇,是非不论,褒贬不议,独留神秘 徐焕摸了摸鼻尖,擦了一下鼻子下面起的虚汗,心里的小鼓扑通扑通地敲了起来。 开玩笑的,不敢认,不敢认,打死也不敢认。 话说你们应该不懂什么是穿越吧?你们应该会说我是借尸还魂,这不就是闹鬼吗?谁敢跟鬼打交道啊? 朱先生,你最好给我往天上猜,别往地下猜,你要是给我编的漂亮,我将来给你多弄点这个世界上没有的东西送给你,纸、活字印刷,我想你肯定稀罕的不得了。 我看好你,老朱! 徐焕眼神里闪烁了很多情绪,她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其实大家都看到了。 熠王总是对她带点滤镜,他就觉得孩子一定有什么特殊的际遇,孩子是发懵的,孩子心里也有负担,这毕竟是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子,压力大啊!不能吓着孩子。 燕铄心里有个猜想,他觉得徐焕一定是有一个惊天的大秘密,无法对人言说的秘密,在他的认知里绝对是想象不到的秘密。 朱文山八百个心眼子就在一句‘他知道了’之后已经有了一个谋算,绝对是对熠王有利的谋算。 他算是陪着熠王一起长大的谋士,亦师亦友,也胜似亲人的关系,他所有的谋算都是以熠王为先的,就连他的家人亦是如此。 他捋着胡子说:“王爷记不记得始皇帝当年也是遇到过这般神奇的一人?” 熠王身子一僵,抬眸与他对视,激动的说:“你说的可是墨家的那位?” 徐焕惊讶的身子也直了起来,“墨家?兼爱非攻的墨家?墨子?” 朱文山用蒲扇一指,“对,正是。只不过……其实墨子不是一个人,他是两个人,这些史书里是没有记载的,是我听父辈口口相传的历史传奇,真假难辨,但不妨给我们做个参考。” 徐焕脑子里对于墨家的理解就是:神秘,思维超前,手工达人。 “两个人?……墨家怎么了?” 徐焕心说:难道,墨家里也有来自未来的人? 朱文山微微眯了下眼睛说道:“听传说,墨家当年突然出了一位大能之人开了天眼,说了很多天机出来,当时家主墨翟作为墨家的话事人带着他找到始皇帝,说是可助他一统天下,始皇帝那时候并没有相信,毕竟当时的秦国很弱小,一统天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是那个开了天眼的人随手就画了几张攻城武器的图纸,让始皇帝大为震惊。” “后来始皇帝在墨家的帮助下真的就成就了一方霸业,但是统一天下之后,墨家的思想跟始皇帝发生了分歧,那个开天眼的人警告始皇帝不按照他的说法延续,那么秦朝终究会回到过去,成为曾经那个最弱小的国。” 说到此,朱文山长长的一声叹息,“现在的西秦就是中原九国里最弱小的那个,内政混乱,边境连年遭受突厥和西凉的侵扰,国之危矣!” 徐焕听得有趣,那迷人的老祖宗原来也是有我这等来自异世的人相助啊,难怪他的很多作法和想法都很贴近现代。 徐焕忍不住问:“那墨家为什么后来会消失呢?” 那三人齐刷刷的看向她,熠王问:“你知道墨家消失了?真的消失了?” 徐焕心虚,难道是自己说漏嘴了?“我脑子里就是有那么句话,墨家消失了。” 朱文山说:“据我家父辈传下来的是,当年始皇帝想要卸磨杀驴,他不希望被墨家操控,同时也不希望后世认为没有墨家就没有他秦始皇,所以就打算给墨家安个罪名全部处死。” 徐焕听了摇摇头,心说:不该这样啊!心眼这么小的吗?西北汉子你不该这样啊! 朱文山说:“当时墨家很有影响力,我祖上都有人是墨家忠实的追随者,听说当时有人把始皇帝的想法透露给了墨翟,那位开天眼的高人连夜给墨家下达了远走高飞的命令,墨家能人巧匠极多,三天三夜造出来一台能容纳千人的大船,带着墨家所有的秘密去了大海的另一边。遗留下的墨家人都分到了巨额的财富隐姓埋名分散到了各地,唯独没有留在秦国的。想必是伤透了心吧。至于消没消失,真不好说,但是世间确实再无姓墨的。” “始皇帝很后怕,怕墨家的人辅佐别的国家过后来报复他,他想了很多办法来做防御,那长城当初就是为了应付墨家的攻城车而建,甚至是陵墓,据说也是请了十方道士算尽千机建造而成,就是怕墨家后人找到,他后来的半生都是在防墨家人。” 徐焕心里一顿长吁短叹啊,跟自己知道的历史大相径庭啊,有点不忍心知道后面这一段了,偶像人设塌房了。 墨家应该是去欧洲了吧,墨家的秘密不就是来自后世的那些发明吗?白瞎了,便宜了那群白猴子,这个穿越者气性够大的了!想自己再创个帝国出来? 不得不说后世华夏确实遭到了报复,难道这就是来自墨家的报复?这么分析,墨家其实有点不地道啊,好歹你也是华夏血脉是吧。但是也不排除他们是不是到了那边之后就都被噶了,只是秘密留下了,埋了一个祸根。 一切都是猜想,真相应该无人得知。 徐焕眼珠一转,问:“朱先生是不是想说我也是像墨家的那个开天眼的人一样?” 朱文山笑容可掬的说:“正是,我家祖上有人曾有幸见过这位神秘人,他曾经只是墨家一个不起眼的庶子,胆小懦弱不聪慧,没有存在感,有一日跟兄弟发生了争执额头磕在了柱子上,昏死过去了片刻,醒来之后性情大变,他说自己开了天眼,可窥见天书,因此他才能突然智慧超群,甚至有时候可预知未来。” 徐焕有点懂了,老朱的意思她与墨家的那位是一样开天眼了呗? 她假装不懂,假装琢磨,假装分析道:“这也太神奇了,跟我有相似的地方耶,都是磕了脑门,醒来之后性情大变,但是他居然知道他能看到天书?我怎么不能,我不知道啊,我也没有预见未来的本事,要是能预见未来就好了,那王爷我就直接告诉您咱怎么能一统天下。” 徐焕俏皮的说着,虽然她不好看,但是俏皮起来也是很讨喜的。 朱文山呵呵乐了起来说:“有可能是你的天眼没有人家开的那么大,毕竟你的岁数小。” 徐焕摸了摸脑门子说:“会不会是磕大劲了,磕花眼了呢?”说完忍不住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三位也都乐了起来,熠王其实在听故事的时候已经领会了朱先生的意思了,不管徐焕有什么秘密,给她一个合理的说法,把这个事情隐秘起来,正如墨家一般,这个人是不能暴露出来的,历史上就没有记载。 第二就是要有一个帝王的态度,让徐焕为我所用不会变心。让她可以放心的畅所欲言,我们都能接纳,以史为鉴,我们是不会做出卸磨杀驴的事情来的。 他和老朱之前没有就这个事情有什么定论,借着这个故事,老朱就等于跟熠王商量完了,就看熠王最后怎么定夺。 第99章 公主不好当,谢邀不敏! 熠王慈祥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徐丫头,刚才你在帐外的话很触动本王。” 徐焕本还在心里窃喜老朱这人行,给她编出来个开天眼的理由,不是鬼上身就万事大吉的时候,熠王一开口,她赶紧收回心思,真诚的大眼睛望向他。 心说:那就好!那就好!说到心坎里就行,让您满意就是我的目的。 “如果说,日后大势所成,徐丫头所图为何?不妨现在就给本王透个底。”熠王还是那样淡淡的笑着说。 这……么直接的吗?不应该弯弯绕绕的猜忌试探再猜再试的吗? 徐焕声音放浅,带着试探的说:“我其实……只是想要您给我一个庇护,毕竟我家是从农村走向城市,人生地不熟一切从零开始,未免日后想做点什么小生意被人欺负了去 。 虽然我也想不出来会有什么欺负人的阴谋诡计发生,但是我总觉得我弄出来的东西必定是这天下独一份,定会有人觊觎,那么就我们家这样的身份来说,定会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我其实不怕公平竞争,就怕背后有人使坏,毕竟这不是一个老百姓能得到公平对待的年代,我怕……”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熠王的脸色,还好,他没皱眉,他没变脸色,能继续说。 “我怕……我有很多事情还没等做,我就被人害死了,我死了倒不怕,就怕连累了我的那些家人,而且我还承诺了那些伤兵小哥和那些被解救的小姐妹和孩子们,没有您的一份庇护,我的承诺就都实现不了。” 徐焕闪烁着她的卡姿兰大眼睛,像个狐獴一样,小心翼翼。 熠王轻点了一下头,说:“那本王认你做个义女可好?这样,日后你就是新朝唯一的公主。” 燕铄刚想说话,熠王都没看他就给了他一个手势,让他不要说话,本王心里有数,看看她怎么说。 他心里吐槽他儿子,年轻人的脑子真不知在想什么,想跟人家交朋友不好好交,连个脸都不给人家看,看一眼怎么了,不给人家看那长那么好看岂不是白长了? 你要是给人家姑娘看看脸,备不住都不用我现在费这一番口舌。 这老儿子从小就格路,做事总有自己的主意,管不了,有事还不爱跟爹娘和哥哥说,就自己闷着,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幼稚! 熠王此话一出,徐焕连想都没想,就摇头摆手赶忙拒绝说:“不要不要,王爷,您给的这个光环实在是太大了,承受不起啊! 一是,我一个农村的小姑娘怎么能配得上公主那个身份,做您的女儿实在是配不上配不上的。” 徐焕心里一阵冒汗,谁要做公主啊,我不想认爹,当公主一点也不好,那不叫庇护,那就给我上个紧箍咒。 “二是,做公主就要进宫,那对于我来说就等于被关进了笼子,这么说您别生气啊,不是说皇宫不好,只是不适合我而已,因为皇家规矩礼仪实在太多,毕竟要彰显皇家威仪的嘛,可是您看看我大大咧咧的个性,是装不出那份庄重的。” “三是,您这凭空出来一个义女,定会让大家去猜测这里面的缘由,那岂不是都把目光聚集到了我身上? 那我以后做什么事,做的好了人家会说‘就凭这点本事讨好的皇上算她走运’,得不到认可。 要是做得不好了人家就会说‘泥腿子出来的能有什么本事!丢人!’。 总之站在了高处,也被舆论架在了火上。我会很焦虑的呀王爷。” “四是,嫉妒。我这样的要长相没长相,要才学…嗯…他们可能看不到我的才学,所以他们会认为我要才学没才学,就因为机缘巧合成了您的女儿,可试问谁不想成为您的女儿呢?所以嘛,那我肯定是要招人嫉妒的呀! 不是有那么句话嘛,嫉妒会使人疯狂,那她们对我私下里使个绊子使个坏的事就会层出不穷,看我出丑就成了她们这辈子最大的乐趣。无时不刻不盼着我糗死掉,处处针对我,集体霸凌我,我会被欺负的很惨的。” 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脸上挂上了一片黯然神伤。 熠王皱眉,“你这都是哪来的小心思,说的还条条是道的。” 朱文山就是一直在乐,因为他认为徐焕说的言之有理。 “还有第五,那就是我被困在京城,我会不快乐,不快乐就会得抑郁症的,您大概不知道这种病,会死人的,无药可医,根源就是从不快乐开始的。还有还有……” 那三人齐齐看向她,(ー·ー゛)还有? “第六,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也不想名留千史,我就喜欢跟家人生活在乡下,如果我小爷爷一家愿意跟我们家走动的话,我想我以后的家应该就会在边县了。 我喜欢山间田野无拘无束的奔跑,喜欢乡下人简简单单不费脑筋的相处,喜欢招猫逗狗悠闲自在的过日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焕的眼里有了对未来生活的向往,有了一抹从未有过的光,这光在上一辈子只在梦里出现过。 “王爷,你们可能想象不到,我希望我的日子是走在路上全是我认识的人在跟我打招呼。 买东西可以挑来挑去讨价还价。 能知道馄饨摊几时出摊,知道包子铺几时收摊,知道谁家的点心偏甜,知道哪个小贩的糖葫芦最好吃。 一家人好久才能进一次府城逛逛会觉得满心欢喜。 过年能全村一起摆上流水席,热热闹闹的表演着自己编排的节目。 吃着自己种的瓜果梨桃,每天能被公鸡打鸣声叫起。 可以在家里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想躺着就能躺一会,想研究点小玩意也没人拦着说不行。” “王爷,您看,您要是收我做了义女,那这些就都不会存在了,京城很好,但是太大了,对于我而言就是一种无形的牢笼,方方面面都不是我喜欢的,我会不快乐,那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所以,我不能做您的义女。” 熠王深吸了一口气,心说:你这丫头跟别的女娃娃就是不一样,人家都是恨不得倾尽所有绞尽脑汁的攀上皇家,你倒是连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或者你已经想过了,对,她绝对是想过了,这丫头脑子是好使的,你这是在跟我表明态度,你就是想告诉我你没有野心,不想卷入到朝政权谋当中,你心眼可真多,天真都是装出来的吧? 徐焕见他不说话,又说了一句,“王爷,其实还有一点。” 三人顿时都感觉头大,你咋还有呢?你这脑子不会是比别人多长了一个脑仁吧? “就是……那什么,我说了您可不能生气啊!”徐焕有点不太敢说,但是觉得不说又有点心里憋的慌。 见熠王没有什么不悦她才说:“您没有女儿,如果我做了公主,那就是唯一的公主。 那以后有外国使臣来访,那我这唯一的公主不就得出面应酬啊?! 那万一被哪个国家的什么王子啊,皇子什么的看上了,要和亲可怎么办?想想就恐怖! 您肯定是不愿意我嫁到外国去,可是万一满朝文武都下跪求您让我和亲,您怎么办? 或者再有几个言官为此以死明鉴,当堂就撞柱子,您怎么办? 最后您只能为了朝政局势同意和亲。牺牲一个我来保全大局,我不希望我们走到那一步,所以……” 朱文山噗嗤一乐,大蒲扇疯狂的扇了起来挡住了半边脸,缓解尴尬。 熠王,皱着眉,憋了一口气,“本王岂会是那样无能的帝王,你多虑了,本王听明白了,不做义女!那你看看我家这个小子,嫁给他如何?”熠王指了指燕铄说道。 第100章 智者不入爱河,铁锅只炖大鹅 燕铄紧张的连忙喝止,“父王!” 同时,徐焕也慌忙出声,“我不嫁!” 徐焕和燕铄对视了一下,然后又迅速的同时收回了视线。 燕铄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 他原本想说:父王,婚姻大事不可草率,徐姑娘还小,还不懂儿女情长,我和徐姑娘都不想这样被捆绑在一起,就算要在一起那也是要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呀! 憋回了话,只能在心里埋怨道:父王,不是说好了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的吗?您怎么能这般草率就问出口呢?她答应了,我会觉得看错了人,也是个攀龙附凤的心机女;她不答应……不答应……那也没什么。都是朋友,对是朋友。说明她的心地很纯正,是个好姑娘。 熠王“哦?”了一声,看了燕铄一眼,转过神色对徐焕说:“他将来可是王爷,当王妃不好吗?我这儿子也是有些本事的,跟你这丫头也甚是投缘,你想做什么都有这小子陪着,就没有你前面说的那一二三四五六的那些个事。本王觉得这样甚好,你说呢?” 徐焕感觉头皮发麻,组织了一下语言,说:“王爷,我是真不想嫁给二公子,别说他是王爷,就是皇上我也不会嫁的。除非刀架脖子上!” 熠王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敢说,打断她的话说:“你是怕我家这小子长得丑?铄儿把头盔摘了给徐丫头看看。” 燕铄都要被囧死了,心里吐槽道:你们俩这都是在干嘛,一个让嫁,一个坚决不嫁,有问过我的意见吗?老朱也给我使眼色让我别说话,感情我就是个工具人呗?回头还怎么跟徐焕相处,尴尬不尴尬? 他想甩个难看的脸子给大家看,可惜有个面具也看不到,他只好扭着身子抱着膀,头盔扬起四十五度对着他爹,摆个不满的造型给他看。 徐焕连连看了燕铄好几眼,尴尬了吧?真尴尬啊! 瞧这小身段扭的,是生气了?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不用不用,别摘,没必要,二公子长得是美是丑,我们这辈子都只能是朋友。” 熠王拿出上位者的威严,不苟言笑的问:“为何?本王不解!” 显然徐焕的连连拒绝让他有点不开心,他都上赶子跟你套关系,你还嫌弃上了,换做是别人,连跟他在这说这么半天话的机会都没有。 徐焕看他突然变脸,严肃的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立马端起空姐的微笑说道:“王爷,二公子固然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儿,只是我深感自己配不上二公子,这是其一。” 熠王垂眸冷冷的一笑,说道:“看来这又是有一二三四五六了呗?” 徐焕挠着后脑勺嘿嘿一笑说:“王爷英明。” “这第二吧,二公子是一个有主见有性格有品味的三有青年,他有选择自己伴侣的权利,而不是为了给我一份庇护就牺牲了他的婚姻,这是不值得的事情。” 燕铄回过身,想听她说下去。 徐焕见他们都没吱声,松了一口气,继续道:“第三,当公主是我一个人的事,当王妃可是要捎带上我娘家的。我家那些亲戚都是农村的泥腿子,王爷有没有想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后会怎样?” 她长舒一口气,“我们家有四个男孩还有个女孩,会因此被整个博州的媒婆盯上,甚至于我舅家以及我婶子的娘家的那些个未婚的孩子,也可能都会因此被盯上。” 徐焕抬起晶晶亮的眸子,带着一抹讽刺的笑,“您觉得这是好事吗?” 她摇摇头继续说:“不!这会让原本朴实敦厚的乡下人迷失了自我,会让他们变得识人不清,婚嫁成了权贵的工具掺杂了很多阴谋在里面,新的亲家会让他们放松警惕,会让他们犯错,犯错就会被要挟,极大的可能是一错再错,错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而我在这里又是扮演的什么角色?” “是帮他们对抗还是妥协的同流合污?哪一个我也不想!我会选择失去他们。” 徐焕再次吐出一口气说:“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我希望他们的未来是我带着他们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的做大做强,把脑子都磨练的精明起来。到啥时候都不忘本,不丢初心,踏踏实实的做人。” 朱文山手里的蒲扇停下了,燕铄感觉喉头一梗,只有熠王面不改色,但是此时气氛有点凝重,他们确实没有这般想过,以前也不曾想过,上位者一般不会去思考底层人民的那些处世之道。 他们也纳闷了,怎么这丫头说什么都跟别人的思路不一样呢? “第四……” 熠王坐直了身子,第四了,嗯……这丫头说话有当官的水平。 “第四,我不能接受我嫁的人将来会有满后院的妾室。地位越高,越是注重血脉,妻妾自然不会少。这也是我最为接受不了的,所以即使二公子一表人才闻名天下,我也是不会嫁的。” 燕铄心虚,倒也没闻名天下,一般人都没见过我的真面目。其实长得好看也挺遭罪的,说了你们也不懂。 “第五,其实我打算这辈子不嫁人了。” 朱文山大为不解,脱口问道:“这是为何?” 徐焕垮了一下肩膀,眼神充满了迷茫,悠悠的说道:“因为孤独啊~精神上的孤独。” “我脑子里的东西别人都不懂,我有时候说话都要先想一想,就怕说了什么词语别人听不懂,好累呀! 我心目中,嫁人不应该只是为了传宗接代相夫教子,应该是要在生活里相濡以沫的品味生活点滴的苦辣酸甜,是要有相契合的灵魂能够交心的分享喜怒哀乐。” 她叹了一口气说:“这样的人,恐怕我这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的。” 她偷偷的瞄了一眼燕铄说:“纵使这几天跟二公子混的很熟,那也只是朋友的程度。燕公子确实能比我身边的人聪明许多,我们俩也有了些许的默契,但那和婚姻比起来是远远不够的。” 这话说完,帐子里极度安静。因为这番话很是耐人寻味。 “第六!”徐焕话题一转,说点轻松的吧。这还源自于末世之前她的室友给她看过的一个网络段子。 “第六,我是不会远嫁的!你们可能想象不到那个距离。”徐焕狡黠的一笑说道。 燕铄脱口而出问道:“多远算是远嫁?” 徐焕小手一背,得意的说:“我挨我男人欺负了,要是一个时辰之内我爹的嘴巴子还没扇到我男人的脸上,那就是远嫁!” 三人心里一梗,有点没反应过来,随后熠王和朱文山两人都齐声哈哈大笑起来。 熠王指着徐焕说:“你呀你呀,总是语出惊人!这个远嫁很独特,本王头一次听说!” 徐焕看他们都不那么严肃了,才敢说下面的话:“王爷,其实您也没必要非把我栓到您身边去,我知道您是怕我以后变心,毕竟认识的时间不长,您对我还没有绝对的信任,所以您想让我要么当您闺女要么当您儿媳妇的,真的没必要这样。” “我这几天想了很多关于咱们俩彼此之间建立信任的方案。前面的话想必您也听明白了,也算是初步了解了我徐焕做人的性情,跟这普天下的女子肯定是不太一样,毕竟我脑子被磕坏过,朱先生也说了有可能是开了天眼对吧,所以我定然是与众不同的。” “那么也正是这份与众不同,让您觉得没有安全感,禁锢不是最有效的办法。我也不能用我所谓的家国情怀让您信服,所以我接下来要跟您说的可能也挺让您费脑筋的,您和朱先生一起斟酌斟酌。” 熠王皱眉斜眯着她,心说:感情这半天你这丫头是逗我们玩呢?你早就想好了不直接说!我们试探的这么明显吗?这就被看穿了?人精!这是个小人精! 熠王一挥手,乐呵的说道:“说吧!接着说!本王总是在你这能听到标新立异的新玩意儿。还是一二三四五六?” 第101章 我有一个计划,简单中透着些许的复杂 徐焕摊开双手,耸耸肩,“没办法,不一二三四五六总觉得话说的不够清晰,习惯……呃……是脑子里的习惯,咳,谁知道呢,咋开个天眼习惯还变得奇奇怪怪的了呢。” 开始说正事了,徐焕收敛了笑容,神经也紧张起来了,穿越之旅能不能逆袭全看今天跟金大腿的谈判成不成功了。 来吧!大腿,请听我说——! “那个,王爷,我这几天在想,咱们俩合伙开公司吧!”徐焕先起了个头看看反响如何。 “公司?公司是什么?”熠王眼睛顿时溜圆且透着懵圈。 看吧,就知道他们听不懂。要不咋说我觉得精神孤独呐,说点啥都得解释一番,累挺,费嘴皮子,而且,眼前这三个人都是属于高智商选手,不如村里人好糊弄,就得给解释的明明白白。 徐焕在桌子上比划了‘公司’这两个字,给这个词转化成古代的风格翻译道:“公指的就是朝廷,公家,司指的就是部门、分部,合在一起就是属于公家的一个机构,这个机构是干什么的呢?” 徐焕精神的大眼睛来回瞄了前面三个人一遍,卖了个关子。 朱文山代表发言:“难道是赚钱的?” 徐焕给他双手比赞,“正是!也就是王爷在民间投资的一个赚钱的机构,而我就是这个机构的总裁。” 三人顿时齐声,“总裁?” 哈,又是一个新名词。今天多给你们这些老古董注入一点新鲜玩意儿,带着你们一起向新时代进步那么一点点。 给古人开智,哈哈……我真是配享太庙啊! “所有事情最后汇总给我由我来做裁定……称之为总裁。也就是这个公司的最高指挥官。” 徐焕小眉毛挑着说完,心里则想象的是自己端着咖啡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年度报表的画面。 不对,在古代应该是端着杯茶,坐在书案前,翻阅着像奏折一样的账本,用朱砂笔画着圈圈的画面。 朱文山最先反应过来,他习惯性左手摇蒲扇,右手指尖来回碾搓,可能是有点激动了,右手搓成了兰花指,点着桌子说: “姑娘的意思是王爷出钱你来当掌柜的,是吧?……那这个公司是做什么买卖呢?” 徐焕端坐了身姿,拿出一副演讲的状态,说道:“我虽然得了这么个厉害的脑袋,但是奈何我们家没有家底,从小做起也不是不行,就是会多荒废几年的时间。 这不是跟咱王爷有缘嘛,您看我顺眼,我也觉得您就是我心目中的真龙天子,所以我就想着您日后也是需要把国家的经济命脉把控在自己手里的不是?那咱们就可以合作一下。 您出钱,我出技术和管理,钱给我分多少,我无所谓,哪怕就是分我一成我也绝无怨言。 再说一下这个公司,它不是小作坊和商铺,它是集生产与销售于一体的这样的一个机构……嗯……就是自产自销,也可以对外批发……就是允许别的商户来采办成品,甚至有一些惠民的技术也是可以对外出售的。 举个例子吧,卖猪肉的铺子一般都会包块地自己养猪,其实这就是产销一体化,小型的公司雏形。但是他的规模太小了,只有自己家那几口人,顶天是在雇佣几个养猪的伙计。最多也就是在县城里有两个卖肉的铺子。所以是称不上公司的。 但是咱们的公司会做的更全面一些,除了卖肉,咱们还会加工肉串肉干肉丸子香肠等肉制品。用猪毛做牙刷,猪皮做皮包或者鞋子。我们可以有自己的店铺也可以供应给别的店铺。这样听起来是不是感觉一下子就多了好几个作坊了? 我们有自己的品牌……嗯……就是字号的意思,商品统一写着哪哪哪出品。 我们有自己的养殖的团队,有自己的生产的团队,有自己的管账的团队,有自己的推销的团队,有自己的运输的团队,那么我们就不是一个只在自己县城小打小闹的商户那么单纯了。 我们要让我们养的那头猪物尽其用,哪怕就是猪粑粑,我们也要把它做成肥料一点也不能浪费,生产出多元化的商品……多元化……就是不同类别的意思,这个应该能懂吧,然后供应到整个燕国。 并且我们在各地有固定的销售网点,可以辐射当地的商户就近来采办,减少了他们远途进货的风险。 还有,因为我们是源头工厂,就可以控制我们的商品在当地的物价。绝不会让一头猪在任何一个城市出现囤积居奇的现象。 不仅如此,我们还给社会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岗位,让您的子民在农忙之后还多了一份副业收入。 那么最终这头猪创造出来的利润可是要远远大于卖猪肉的利润,那这些利润可都是国家的呀,那国库不就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了吗? 谁说非得是金矿银矿才是国家的命矿?猪也是可以创造出很多价值的,只不过你们有些东西可能是不知道怎么利用,恰好,这些我知道。 所以,王爷,朱先生,二公子,你们琢磨一下,跟我合作开公司是不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这些东西在现代根本就是随口一说的东西,哪里需要解释啊,连小学生都知道什么是公司,开公司是干嘛的,跟老古董们说起来就是会费点劲。 其实在近代清末时期,公司这个词就有了,只不过那时候是帮会用词,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的帮会陆续的都不再叫什么帮什么帮的,都改叫什么什么公司。 大概是是因为想洗白,想领着兄弟们做点正经生意,所以一个改了名,别的帮会一看,这样也行?听起来很洋气嘛,于是乎一夜之间公司就成了所有帮会的新名称沿用到了后世。 燕铄的头盔又歪了,可能是用脑过度要热冒烟了吧。 “你的意思,开公司就是养猪卖猪?” 徐焕的头顶飞过一只嘎嘎叫的乌鸦。 第102章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 讲了半天,你光听猪啦?举个例子啊大哥,你不应该啊,你挺聪明的啊!这怎么耳朵粘猪身上了啦?! 徐焕看另外两位,好嘛!那两位好像也觉得开公司就应该卖猪。 那不行啊,猪不是不可以卖,只不过先搞点暴利的不行吗? 徐焕连连摆手说:“不不不,误会了,二公子,以后再卖猪,咱们先搞以下几个项目比较有赚头,酿酒,造纸,洗护化妆品。还有一些想法,我需要做一些实验才能定夺出来能不能做出来。” 熠王嘴巴翕动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其实卖猪也挺好。” 惊呆了∑(o_o;),不应该觉得造纸酿酒不错吗?为什么是猪?纸很贵的呀?!暴利呀!亲~你难道不知道吗?洛阳纸贵!我可以做出更贵哒! 朱文山看徐焕o着嘴的惊讶表情,想笑,用蒲扇挡了一下嘴,说:“燕国的养殖业很差。” 徐焕o着的嘴变成了小o,原来,熠王想的是百姓的餐桌啊。 纸,不是百姓用的;酒,百姓一般没有婚丧嫁娶也是轻易不喝的;洗护化妆品,那也是富贵人才配拥有的。 以上都是贫民百姓可买可不买甚至于连想都不想就会决定不买的东西。 只有猪肉才是百姓咬咬牙也会想要买的东西,吃上肉,心里才会满足,才会觉得日子过得真不错,再穷也会买块猪油板回家?点猪油,一丢丢都能让一家人吃糠咽菜都觉得香。 徐焕看向熠王,心生敬仰,熠王心中真的有百姓,我真的很看好你呦! 你的想法我帮你实现,只要你钱到位,我回去不研究别的先研究怎么给猪下药……呵呵……防疫的药,再研究研究母猪的产后护理……哈哈哈…… 从实验室走向猪圈,跨界发展也不是不行。 “王爷,那您要是看好养猪这个事,我回去就先琢磨它,那咱就从养猪开始。就把养猪做到全方位多元化,虽然我脑子里没有什么关于养猪过多的知识,但是我这人脑子还行,我多跟养过猪的打听打听应该能编个养殖手册出来。” 熠王,会心一笑,“你懂本王,你是懂本王的。好孩子,不错!” 徐焕嘿嘿的傻笑,露出了属于十四岁女孩子的天真。 “王爷,我再跟您要点人。” 熠王知道她该说伤兵的事了,“我的那些伤兵?我听他们跟我说了,你要给他们一个安身立命的营生。” 徐焕说:“对的,就是那些断肢的小哥儿们,他们以后都不能再上战场了,返回原籍有可能不会被家人按照英雄一般的对待,可能会因为他们拖累家庭而遭到嫌弃甚至虐待。那可真是寒了这些英雄的心啊。” 说到这里,熠王很是心疼的叹了一口气,“局势乱啊,本王也无法给他们更好的安置,甚至于抚恤银子也要延后再给。” 徐焕说:“我爹帮我数过了,断肢的伤兵一共是一千七百四十六人,确实不是小数,每个人最少也要给一百两的抚恤银子,那就是十七万多的银子,还有那些受重伤的治病也是需要很多钱,还有补贴金,这次战损了这么多人,王爷您确实经济上有点紧张压力有点大啊。” 朱文山微微的点点头,眉眼之间都是心疼王爷的神色。 熠王说:“本王这两年与昏君对抗,花费很大……不说这些,你要我掏钱跟你合伙做那个公司,我也是掏不出钱的,但是我可以给你一块令牌,先跟何家借,等日后再还。” 徐焕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肚子这的衣服,令牌?哦,留在家里了,吓一跳。 “令牌啊,我有一块啊,是二公子给我的,杨家姐弟还在住院,没结算最后的医药费,我想着回城跟二公子把花费的账都拢一拢再把令牌还给他呐。令牌我没敢带出来,怕弄丢了,留在我家人手里了。” 熠王摆摆手说:“就放你那里吧。你继续说,你想怎么安置我的这些伤兵。” 徐焕收回神情,继续说:“我最初是想弄个造纸厂,有一个胳膊的就可以来搅纸浆,如果我大伯带着我在难民里捡来的三个木匠能研究出一些机械的话,那就更省力气了。 我想做的是全国最大的造纸厂,不仅是写字画画的纸,还有擦嘴和上厕所的纸,只不过我需要时间去研究。 有了纸,那意义可就大了,王爷,您知道吗?以后会因为纸便宜了会有越来越多的读书人,竹简书将成为历史完全被取代,配上活字印刷术,一本书就可以被大量的印刷出来成千上万本,听着是不是很喜人?” 朱先生激动的都站了起来,“活字印刷?” 徐焕笑着说:“朱先生莫急,等我把纸研究出来,活字印刷就给安排上。更先进的拓印,我就知道您肯定喜欢这个,我脑子里有。稍安毋躁。 我接着说,王爷等您登基之后,我们还可以做报纸,就是像告示一样的东西,我们把朝廷的新政策还有需要百姓知道的一些事,还有歌颂什么抨击什么鼓励做什么等等都写在上面,分发到各个村的里正或者村长手里,让他们宣传给百姓听,百姓才能跟上朝廷的脚步呀! 王爷,这就是纸的力量。 造纸厂能解决一批伤兵就业,哪怕是瘸腿都没关系,我大伯能做出轮椅的,而且搅纸浆也不用动,坐那就行,还会有许多健全的村民做其他活,也不耽误造纸厂的生产速度。” “第二就是酒厂,一方面让没有双臂的那位小哥去上班,用双脚踩酒曲很适合他,还有咱们救回来的那些姑娘,踩曲这些活计体力消耗小适合姑娘们。 做酒厂最主要的是给军队生产酒精,希望以后出征的将士随身都能带上一个装满酒精的小葫芦,受伤了先用酒精洗一洗,这样就不会因为得不到及时的医治感染而死。” “这些姑娘我今天带着她们跪拜您,就是想到让她们都在您投资的公司上班这一点,让她们感念您救命之恩的同时,也感恩您给她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除了酒厂,还会有做吃食的工坊和织布制衣之类的让她们参与。” 熠王轻微的点了点头,这算是一种肯定,肯定你的做法很好,他满意了。 第103章 我想做个璀璨的冒险人,让埋在心底的愿望登场 徐焕继续说道:“我还想让一些断腿的但是手指还好用的小哥们帮王爷做炸弹,最好给他们安排在我家附近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最好那里有山洞,是个山沟沟,我准备研究铁球的炸弹和地雷,帮您多做一些以备未来不时之需。 去做炸弹的人选您来定,还有新成立的火器营,最好也去那里,我带着他们研究一下怎么埋地雷,其实地雷玩好了,一个火器营就能灭了十万大军。所以值得研究。” 三个人明显听完这句话表情凝重了,很重视这个事。 徐焕接着说:“如果腿脚好的还能给我们这些厂子做护卫,巡逻安保或者押运送货。毕竟他们受过专业训练,还上过战场,警惕性和自带的杀气很适合做这些。 王爷,押运送货这个事,我也可以帮您出个点子,送货送信于一体,从都城到县城再到乡村,我给它起名叫快递,也是需要大量的从业人员。 未来我还要研究水泥,就是可以把路铺的光溜溜的一种混合土,这个要是研究出来,应该会需要养路大队。 这些个事正适合伤兵还有退伍的老兵就业,跟着您当兵的这些小哥们以后也能有个退路也是个保障,有了这份保障,您以后征兵就好征了。 还有玻璃厂,橡胶厂……说这些你们可能就听不明白是什么东西了,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出来的,都需要我慢慢研究。” 她这里说的顺嘴又随意,那三个人听的早已经是心头荡起千层浪,不断的灵魂发问:还能这样?有这么多路子呀?要是这样岂不是就等于抱上了金饭碗一辈子不愁吃喝了?不光是解决了伤兵老兵,还有那些勋贵世家的子弟不知道能不能行? 徐焕根本不给他们提问的机会,听懂听不懂,凑合听吧,“咱们未来的事先不说,就说眼下,造纸,酒精,炸弹,呃……还有养猪,这里都需要人,还有运输队和安保队也需要人,伤兵和我们村的人合在一起,应该够用的。” “王爷,我这么做一是为了能尽快的组建可靠忠心的人手。培养忠心的手下真的很费精力和时间,正好您的兵在您投资的公司上班,他们肯定是要任劳任怨忠心可靠的呀,那可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您,我是借您的光。 二是您的兵都是誓死效忠您的,他们可以替您监视我,这样做你会放心我是不? 我和我的家人整日都生活在你一千七百多个手下的眼皮子底下,我们做什么都会被第一时间发现。 当然了,您也可以再派几个专业的监视人员我也是不介意的,人多好,人多您有安全感,我也有安全感啊。” “不过话说回来,您也不用担心我会拿着您给的物资鼓捣自己的东西,但凡我鼓捣的东西那都是属于公司的,都是帮您在挣钱,都是有记录有账本的,再说这不还有一千七百多人帮您看着我呐吗,不会差事的,是吧? 还有哦,以后有人跟您说我在当地名声还不错,怀疑我会不会借着手里有炸弹就要起兵造反之类的,您大可让他闭嘴,我没那份心! 真的,我一点也不羡慕做皇帝的,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日理万机操心操到天涯海角,自己的吃喝拉撒都要被约束,这样的日子那就是要我的命。 完全不稀罕,不羡慕! 虽然皇帝掌握着生杀大权被人朝拜,感觉很爽很酷,但是没时间玩,没时间吃,也享受不到平凡人的自由与爱情,所以,您大可放心,我徐焕这辈子就要您庇护我生活在小县城里,就满足了。 没事搞搞小发明,过我的小日子,天下大事,我不参与,更不想千古留名,我也希望像墨家的那个开了天眼的人一样,隐身起来躲在幕后,功与名对于我来讲一点不重要。 您别嫌我说话太直白,我这也是把丑话跟您说在前头,免得日后还要为了猜忌影响咱们之间的情份。 所以说,王爷,我要的一份庇护就是您看看给我点啥东西方便携带的,万一有人看我不爽欺负我,我就亮出来,大喊一声:见此物如圣上亲临,看哪个宵小还敢造次?!仅此而已!” 一口气说完,徐焕忽然转向燕铄,伸出乞讨的双手,可怜巴巴的说:“诶要妈呀,燕铄,快给我杯水啊,一口气说这么多,嗓子要冒烟儿啦!” 燕铄乖乖的去倒水,熠王和朱文山都别过脸偷偷笑话他。 哪里还有什么公子哥的架子? 哪里还有他在家里时候的傲气劲? 在外一口一句小爷,现在伺候人一点都不犹豫,奇怪不? 燕铄总感觉耳朵发烫,心想:肯定是谁在心里念叨他呐,会是谁?大哥还是母亲? 就在他递给徐焕水杯一回身的时候,他瞥见了他爹那一脸嫌弃的坏笑。 ( ﹁ ﹁ ) ~→ 哈,原来是他的好大爹! 徐焕三口就干了一茶杯的水,觉得甚是不过瘾,双手举杯过头顶,可怜兮兮的说:“麻烦一下,续个杯!” 该表达的都表达完了,最后如何决定可能还需要熠王和朱先生两人再合计合计。 但通过他们的表情来看,合作是一定的,只是怎么合作,人员怎么安排,他们俩需要再仔细的想想。 其实熠王已经对于徐焕是不是开天眼或者其他原因已经不感兴趣了,对此只是强调了保密、低调,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让徐焕说的事情都能实现,因为听得他心里热血澎湃的,特别有激情干好他的千秋大业。 朱文山当时说开天眼的事情也就是给徐焕一个更好的台阶下,毕竟童生在这个时代真的不算什么厉害的身份,都赶不上道观里的小道士懂得多。他也不是很在乎徐焕为何会懂这么多,只要是对熠王忠心,甘愿为熠王做事,那就足够了。真要是个开天眼的,那还好了呢! 至于以后她说的事情能不能做到,中途会不会背叛,要怎么提防,出了事之后要怎么弥补,这些才是他要想的事情。 只有燕铄还在单纯的耿耿于怀徐焕说的那些非常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想法,还有那些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词语,奇奇怪怪的,细想又觉得很贴切。 她说的事情每一样都能让他兴趣大涨,很想参与其中,想跟在她的身边,亲眼见证一下她说的这些是如何一步步实现的,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后面会发展成什么样? 她的鲜活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接近她,靠近她,跟着她,随着她,保护她,甚至有一种想要拥有她的感觉。 想到此处,燕铄的大脑突然按了暂停,忽然使劲摇摇头,心里疯狂的尖叫一声:“啊——”。 拥有?不不不!我怎么能这样想呢?我不该这么想!打住打住,徐焕可不是一般能让人随便拥有的姑娘,长得好看的也不一定能行。 他拍了拍心口,心虚的背过身去。 乱想会使人脸红心跳,难受! 徐焕那套一二三四五六不当公主、不嫁人的理论,已经让燕铄对于婚姻和女性有了再重新的思考和定义。 他忽然觉得自己年纪有点小了,有些事情认识的还不够深刻,他需要…… 燕铄忽然想到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不禁心里暗爽,然后会心一笑。 当然了他嘴角就算咧到耳根子上也没人能看得见,所以他大可以肆无忌惮的想乐就乐。 第104章 没有人能做到未梦就先懂,只是因你而单纯的相信着 徐田被站岗的士兵隔离在了距离主帐外五百米远的地方,他无法靠近,只好在那里焦急的徘徊着。 五百米设岗,就说明是有重要军务要谈。 “爹~”芳菲突然在徐田后面轻声一唤,给徐田喊的腿一软,差点自己被自己绊倒了。 “那个……姑娘啊,你……我……那什么,叔还有点不太习惯……那,那个……等我家丫头出来,我再问问,再问问……我、我现在还有点懵,抱歉了。” 徐田真是不知道说啥好了,他闺女出去一趟给他领回来一群闺女,这算什么事啊?心脏到现在还突突的呢! 要是领回来一个两个的这都还在能接受的范围里,这领回来五百多人,这也太吓人了吧?!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他闺女就给他办出来了。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徐田心里七想八想了一下。 就好像有一种谁家养的鸭子迷路跑丢了,跟着自家的鸭子玩的很开心,然后就一起跑回自家来的赶脚呢? 这可不是捡了个大便宜,怕是让人误会咱是故意偷鸭子的,还得给人家送回去不说,还要解释半天。 如果要是没人来找,也不知道给送到哪去,那也是个大麻烦啊~喂一两只鸭子能和喂五百只鸭子一样吗?咱家也没有那些鸭子食啊? 诶呀妈呀,不能想,一想就头疼,喂不起!啥家庭能有那老些粮食啊! 这可咋整,还没问明白咋回事她就跟王爷走了,我这做爹的按理说应该去给孩子当家做主,可是咱家这孩子吧,那能耐的都要上天了,我这做爹的也做不了她的主,她倒是能做的了她爹的主……她爷爷的主现在好像也能给做,能耐大了! 徐田越想心越堵,感觉自己跟不上闺女的脚步了,有点自卑。 不应该是孩子有出息跟着自豪吗?咋还有点自卑了呢? 他就感觉自己心里那是自豪中掺杂着些许的自卑。 做父母的可能都这样吧?孩子要是出息大发了,就感觉自己身份不行,有点配不上孩子的那个出息劲儿了,总怕自己给孩子丢人。 咱这些泥腿子的家人多少是有点给孩子拖后腿了。 焕焕要是出生在当官的家里,备不住……唉……啥也别说了,咱这个做爹的继续努力就完了,寻思再多也没用。 徐田被自己一番胡思乱想折磨的蹲在那直搓脸挠头。 芳菲是个懂礼的姑娘,站姿很是恭敬礼貌,微微颔首,轻声说道:“您不用惊慌,我也是来等消息的,我陪您一起等焕焕。” 芳菲也是心焦,想要第一时间知道徐焕跟王爷怎么谈的,会不会同意这么多人跟着徐焕,而不是被送到衙门。 她不想被送到衙门,雁门关县回不去了,家没了,亲人……那还算什么亲人,那就是一些畜生。 她恨,恨的心里直滴血。 那四百多个姑娘又何尝不是呢? 在被解救前她们恨家人、恨突厥、恨衙门、恨朝廷、恨天恨地、恨自己为何是个女子……直到太阳出来了,阳光下,站在石头上的女孩跟她们说她们是自己救了自己,是最棒的最勇敢的姑娘。 这是她们这辈子听过最美妙的夸奖。 是的,她们就算恨遍全天下,她们也想活下去。 想着这些,芳菲的眼里沁了泪,但是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她期盼的看向帐篷,那里有她和她们的希望。 在徐焕和王爷谈话的这一个时辰里,徐焕说的是口干舌燥,她爹等的是抓心挠肝,一句跟着一句的吐槽: 咋就那么能说,以前三棒子打不出一屁,现在小嘴叭叭的不闲着。 你说你个小孩儿跟人家贵人能说明白啥呢?人家能听信你个孩子的吗? 你说你都不提前打招呼就给揽回来这么大帮人,人家王爷要是说不管,咱家可咋养活啊?还要去抢大户?咱再可不干那种事了!现在回想起来还心突突的呐。 就这么点事咋聊这么久啊?总不会行军打仗这一块也要跟你个小丫头探讨探讨吧?不能够吧! 焕焕呐,爹的好闺女啊,你可千万别给人乱出主意啊! 他老娘这一脚给孩子踢的有点超神了,感觉都不认识了。 不、不认识了?嗯…… 徐田那个可怕的念头又冒出来了。 他赶紧站起来随意的乱走几步,摇晃着脑袋把那个该死的念头甩没。 嘴里叨咕了一句:一个时辰了,闺女你屁股咋那么沉,就问问能不能帮着安置这些姑娘咋问了这么久? 一个时辰,终于聊完了。 熠王最终也明白了徐焕想要的庇护是什么了,一是金钱上的,要给予创业上的支持;二是有一个物件,在关键时刻,能镇住宵小之辈。 熠王心说:啥物件?啥物件都不如我儿子好使,这个傻丫头!还孤独还不结婚的满嘴胡说,等你看了我家小子的那张俊脸保准你后悔刚才说的话!哼!两个幼稚鬼! 熠王没有给徐焕一个准确的说法,暂时在博州有事拿着令牌找何家就好使,等大势已定之后,再给她个身份和所谓镇得住人的物件即可。 徐焕心满意足的往帐外走,燕铄跟在她的后面。 他其实是有话要说,但是又不知怎么开口。 徐焕出了帐子老远就能看见她爹,她就觉得这一点很神奇,血脉定位怎么就能那么精准。 “爹——!”徐焕清丽的小嗓门喊出了少女的奔放。 徐田和芳菲都收回各自的心思,赶紧奔着她过去。 徐焕一看两人都神色焦灼,想必应该都是想要问安置人的事,她也不卖关子了,笑眯眯的说:“成了,爹。成了,芳菲姐。王爷还答应了出资帮咱们做买卖。芳菲姐,这回你把心放肚子里吧。只不过……爹啊……可能又要给你个惊吓了。” 徐田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带着五百个鸭子,啊不,五百个姑娘怎么生活,能做啥买卖的时候,一听还有惊吓,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激灵。 这一天天的事情都太紧凑了,他徐老三已经是家里家外数一数二聪明的人了,眼下在他闺女跟前儿根本不够看,啥也不是。 徐焕说:“爹,不仅是这些小姐妹,还有那一千七百四十……” 徐田一听这个数字他就知道她要说啥,一抬手止住了她要说的话:“焕呐,你先别说话,你让爹缓缓,爹有点腿肚子转筋。” 徐焕当真了,紧张的扶着她爹问:“怎么了?是不是在外边一直站着了?诶呀,你说你着的啥急,你就跟我大舅他们在帐子里睡一会多好,你非出来等我干啥,累坏了吧,你这可能是缺钙了,等回头我研究研究提纯点钙给你吃吃就好了。” 徐田没心思听懂她说的什么盖不盖的,大夏天的谁也不会多盖的,热死了谁傻呀盖盖盖的!他现在有点想激恼。 他心里害怕极了,那可是将近两千人的残废啊,能干什么?种地都种不了的人,她闺女全给弄家里去,还许诺王爷做买卖?这不扯呢嘛! 王爷这不是坑孩子玩呢吗?这么大个人物怎么能这么没正六呢? 徐田拨棱开徐焕的手,想要发个火,但是这火在外头发该损了孩子的面子,他还得把火憋住了。 他感觉他闺女是在胡闹、逞能!做买卖?啥买卖能用得着两千多人啊?还大部分都是残疾人?要饭啊?组丐帮啊? 感觉这一瞬间都要愁死他了!嘴里都出苦味了。 徐田运了半天的气,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瞪着他闺女问:“做啥买卖?你跟爹说说。” 徐焕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爹,这不是腿肚子转筋,这是心脏转筋了吧。 徐焕赔上笑脸说:“要干的买卖可挺多,王爷最后还没定下来,唯一能定下来的一项就是养猪。” 徐焕不敢跟她爹说的那么细,一是怕他听不懂,那解释起来就没个头了,跟王爷他们都说了一个时辰,跟他爹就得说上小一天,还有可能给他说的直迷糊直上火,毕竟她爹这人心思重想的多。 二是有些事都还没个定数,说早了万一没成,会让人白欢喜一场。 “养猪?”徐田和芳菲两人都惊讶的齐声说道。 “嗯呐,养猪,王爷想要养猪。”徐焕弱弱的回答,她不明白为啥养猪把他们俩惊得目瞪口呆。 咋的?古代养猪还有啥说道啊? 第105章 我是你昨天的记忆如歌,也是你明天的锦绣如画 徐田双手使劲搓了搓脸深吸一口气,“闺女,两千多人都上咱家去养猪?就算一人养一头,那也得两千多头,两千多头啊!” 徐田看徐焕那一副呆萌的样子以为她没反应过来这笔账,扶着她的肩膀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说闺女你心咋这么大呢?一人养一头卖回来的钱够这个人吃喝不?你还得给人家王爷再分点,闺女,你这买卖做的不合适啊!” 徐焕刚想说话,她爹没给她机会,继续说:“一人养一头不可能,咋滴也一人养十头,闺女那就是两万多头猪!两万多头啊!这个数太吓人了! 那得需要多大的地方啊老天爷!还有这么些人住吧,这又是伤残的又是大姑娘小娃娃的这老些人,咋住?也不能跟猪住一起吧?” 徐焕张嘴刚说了一声“爹”,徐田又给她顶回去了,“闺女,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家有万贯,带毛不算!养猪是那么好养的吗?那玩意一得病一死死一片啊!” 徐田的火上的挺大,蹭蹭往上蹿,搁现代来说就是血压高了。 徐焕抱住他爹的胳膊,脑袋往上一靠,可乖可乖的样子了呢,“反正王爷出钱,他都不怕你怕啥?” 徐田听这话脑瓜子嗡嗡的,“王爷的钱是能白给咱家让你随便祸祸的吗? 我现在也不理解王爷咋想的,不理解,完全不理解! 你说咱家有啥本事啊?不就是逃荒来的吗?这就让他高看啦?那逃荒的不有的是啊? 还有啊,可别到时候赔钱了再给咱降个罪,咱家那就彻底算是完蛋了! 王爷到底图啥?啊?闺女,还有,闺女你到底是图啥?你咋就答应了呢?” 徐焕看出来她爹真是上火激恼了,这事也不能怪他,以前也没接触过啥买卖,净在老家种地了,这上万头猪可不就把他吓坏了嘛,全县算一块都不一定能有上万头猪。 徐焕安慰他说:“爹,不养那么多猪,只是说养,还没定下来养多少呐,还有点别的事,现在王爷没具体定下来,你能不能别瞎想,我跟你说是好事,你能不能信我!我能坑咱家吗?再说了谁说养猪能赔钱?你别忘了我用猪油熬的那个皂……” 徐田听到‘皂’一下子想起来了,对啊,他闺女有本事做能卖上好价钱的皂,那养猪不光是卖肉的话,一人一头猪不仅能够养活一个人还能多赚出来三四头猪的钱,这么一想顿时感觉压力小了。 徐焕看她爹那脸色就是想明白了,一手拉着徐田,一手拉着芳菲往他们休息的帐子走。 一边走一边说道:“爹,其实不光是皂,猪身上还有好多东西都能做出新玩意呐,我现在不跟你细说,说了你也听不懂。 等咱们先安家的,之后我一步步安排,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别说两万头猪,十万头我都敢养!王爷都说了他支持我创业,您也该支持我的,别跟着瞎想瞎上火,听话啊爹!” 徐田咧嘴乐着点头答应,“诶,爹听话。” 芳菲忍不住掩着嘴笑,闺女让爹听话,爹还一口答应了,她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父女关系,很羡慕。 徐焕转头对芳菲说:“芳菲姐你也把心放肚子里,王爷对于我要带你们一起回家一起创业的事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和鼓励,咱们以后过上好日子了真得要感谢王爷。” 燕铄看着她们三人说话没敢上前,没一会又被他爹给叫回去了。 朱文山帮熠王换药,燕铄在一旁帮着递东西。 熠王看着他问:“你小子怎么打算的,跟父王说说。” 燕铄摘了头盔,热得头发都打柳了,他拿起旁边他爹用的布帕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说:“父王应该是想要安排人负责徐焕说的制炸弹和训练火器营的事吧,正好,我也是想要去我外祖家住一段日子,这个事就交给我负责吧。” 朱文山和熠王对视一下,都露出了一副慈祥的笑容,这个笑很是意味深长。 熠王保持这个笑容问:“你小子早就打算好了要去你外祖家了吧?那徐丫头还不知道咱们家跟你外祖家的关系,你打算用何家人的身份接近她?” 燕铄顿时垮了身子瘫坐在椅子上,头往后一仰,蹬蹬腿的耍起了小孩气,“诶呀,父王,什么都让你们猜到了,真没劲!” “哈哈哈……”熠王乐的呲牙咧嘴,使劲乐扯到伤口好痛的。 燕铄只好实话实说,“我这段时间一直忍着没摘头盔,她不知道我的样貌,就是为了回头换个身份接近她。 正好她们家要落户在外祖家那边,我过去就以外祖家旁支的孩子去学堂读书为由留在那边。 我现在没有你们说的那个心思,就是单纯的好奇,好奇她脑子里的那些奇思妙想而已,你们别瞎想!别瞎说!”说完嘟起了嘴,小孩子气十足。 熠王噗嗤一笑,“没那个心思吗?我会看错?哼~难得有个能让你这个臭小子上心的姑娘,是吧老朱,哈哈哈……太难得了,只不过啊,就怕到时候徐丫头发现了真相之后揍你一顿!哈哈哈……” 朱文山也是乐的不行,觉得幼稚,不过鉴于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作为叔叔还是要给予鼓励的,给他透个底。 “云谦啊,现在就咱爷三个,叔叔给你交个实底,我和洛老都给这丫头看了骨相,将来是个相貌好的,现在是瘦脱相了不好看,但是多吃点好的长点肉,这丫头将来相貌相当的不错。 而且她的印堂微红且发亮,是个有大气运的人。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按理说她是个极短命的骨相,命应陨于豆蔻之年,这一点跟她印堂的卦象却是相悖的,我和洛老都有些没看懂。 洛老说他无意间看了徐丫头的手相,她的掌心有一颗红痣,洛老说这丫头的命一般人算不了,她的命还真就像她自己所说的,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熠王打趣他儿子说:“云谦呐,你这回估计是捡到宝了,就不知你小子有没有那个本事把人家徐丫头娶回来,我看挺难,那徐丫头可不是那么肤浅的姑娘,你这张脸都不一定好使,哈哈哈……是吧老朱。” 朱文山给王爷打着蒲扇降温,帮着打圆场说:“诶——,王爷,您怎么能这么说云谦呢,咱们云谦浑身上下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就是长得好看! 不过话说回来,二公子啊,这些天我们可是相当配合你是不?那小丫头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小字是云谦吧?哈哈哈……我跟你父王早就猜到了你要用何云谦这个名字出现在她的面前,我们俩一直憋着没敢喊出来,啊哈哈哈……” 燕铄坐在椅子上立马跺脚拍腿,羞赧的哀嚎:“我的天啊,什么都让你们猜到啦!你们是怎么猜到啊?” 熠王用手指点着他笑的不行,“看看,看看,恼羞成怒了吧?哈哈哈……别看你长得个头大,那也还是个刚满十六的小子,啥事还能瞒得过你老子?哈哈哈……” 帐子里的三人从中午一直聊到了晚上。 最后决定让燕铄先行一步去博州跟何家通个气,然后再去寻一个徐焕说的那种有山洞山谷隐秘的地方。 熠王说:“这事要十分隐秘,让何家人配合云谦的新身份,至于制火器的事情连何家也不允许知道,是绝对的机密。 徐焕的事情对何家也要保密,只说是途中遇到徐家一家人,救了王爷的命,之后结交下了,其他让他们不要过多关注。 后续徐丫头要做的事,你在那边一步步的帮着暗中安排起来。 当然了,也别耽误了你自己的事。” 燕铄没跟徐焕道别,连夜带人出发了。 第106章 善良不是廉价的美德,它要跟能力相匹配 徐焕把好消息跟姐妹们通个气,然后让她们先休息,她跟她爹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说话。 爷俩坐在一个大石头上,徐焕小声的说:“爹,宋童生死了。” 徐田瞪大了眼珠子,惊讶不已,“啊??死啦?咋死了呢?你咋知道的闺女?你梦着他了?” 徐焕一捂脸叹了口气,愁死她了,梦他干啥? “前几天,王爷派人去找他了,结果发现他死了,不仅是他死了,咱们那个村大多数人也都死了。” 徐田一下子跳了起来,声音高了三个度,“啥?咋咋咋……闺女你再说一遍?” 徐焕拉着他坐下,比划了个小点声的手势。 “别激动,爹,都是已经发生了好几天的事了,激动也没用。 王爷今天叫我进帐子主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事。 是这样的,咱们前脚刚走,王爷他们就在咱们后面路过咱们县,朝廷军在咱们县跟王爷打起来了,后来朝廷军被打跑了,王爷留了一点人手在咱们县料理后事。 王爷的军队走了之后,从西边来了一伙起义军,其实就是一群土匪趁乱伪装的,但是却把咱们村长给忽悠了,村长把人家给领咱们村去了,以为能帮咱村夺回水源。 没想到那伙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连洗劫了附近好几个村子,王爷的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只救出来一少部分。” 徐田听完,沉默了,他抱着头心里很难受。 突然他紧张的抓着徐焕的胳膊说:“完了,完了,你小姑她们家不会也遭难了吧?” 这个问题徐焕真回答不上来,只能安慰她爹往好了想,“王爷说离县城近一些的村子被救回来的比较多,我小姑家不是离县城近吗?我想我小姑家应该没事的,别担心啊,爹,等我明天再问问王爷,或者等咱们安完家,你回去一趟找找我小姑她们?” 徐田顿时感觉身子像是要虚脱,两眼无神的点点头。 他心里极度后悔啊,当初咋就不劝小妹一家跟着一起走呢?什么嫁出去的女儿娘家不能掺和,这狗屁规矩到底是谁定的?! 徐焕劝着他说:“爹,往好了想,咱家有我就福大命大,我相信我小姑家一定没事,你不是说我小姑父是个脑子好使的吗?备不住能逃出来的。” 徐田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点点头,喉头就像是被木塞子顶住了似的,咽口唾沫都费劲。 徐焕接着说:“那个宋童生比咱们家走的还早,我挨我奶揍那会儿,他就和他娘走了,骗了好多小姑娘的粮食和银钱,其中就包括我……”徐焕耷拉下了脑袋,替徐小丫表示愧疚。 至于那个西秦的男人这事不能跟她爹说,这里面应该涉及到点国家大事,说了反倒容易惹麻烦,他爹该害怕胡猜瞎猜的,往后都得因为这个事儿活的战战兢兢的,所以就不说那么详细。 徐田侧头看看他闺女,怕孩子心里难受自责,拍拍她的后背说:“没事闺女,那都过去了,有失有得,就当长教训了。爹相信你以后再也不会被人轻易骗了。 再说咱们也不吃亏啊,人家这些年没少教你知识是不?别怪自己啊,你年纪小,心思单纯,他都十七了,还读了十几年的书,被他骗了不很正常嘛,没事,爹不怪你,都过去了,别寻思那些啊闺女。” 徐焕真想告诉他爹,宋童生根本没教她知识,但是她不能说,说了之后就解释不清她现在为啥变成这样了。 她靠着她爹的肩膀没说话。 她这一不说话,徐田反倒害怕了,怕她心里难受,小宝说他姐喜欢宋童生,这宋童生不仅骗了她,这人还死了,他闺女这心里到底是该伤心呢?还是该解恨呢?或者是爱恨交织呢? 徐田刚组织好语言想怎么劝解一下他闺女,只见他闺女忽然神采飞扬的凑他跟前说:“爹,我跟你说,那个俞连舟俞秀才,那可是个真正厉害有学问的人!您没想到吧?咱家捡到宝啦!” 徐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是说宋童生呢吗?怎么又扯到俞秀才了呢?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多虑了,小孩子能有什么情啊爱啊的,那纯属扯淡,喜不喜欢的还是不能当饭吃的,你看他闺女那小表情,一看就是没把宋童生死不死的当回事。 徐田问:“咋就厉害了呢?秀才应该比童生高一级吧?读书人的事爹可真不懂。咱家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 徐焕一听,感情他爹也不知道秀才的事啊。 徐焕来了精神,小脖一伸,小眉一挑,给她爹上一课。 “何止高一级,孝廉这个称号您知道吧?” 徐田说:“孝廉知道啊,知道啊,咱们县十几年了才出一个孝廉。据说进京了才能被选上孝廉,可了不得啊!” 徐焕眯着眼睛探头说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燕铄跟我说的,能考上孝廉就很不容易,孝廉考完试之后上榜了称为秀才,这回你懂了吧,秀才比孝廉还高一级呐,你说厉不厉害? 我都没想到啊爹,我当时还以为就跟您说的一样,比童生高一级,我都没把他当回事,哪里知道,人家秀才才是真正能当官的读书人呐,还是有大学问的读书人,而且品行还十分高洁。这个俞莲舟要不是家里遭难了,估计现在应该是个当大官的人了。” 徐焕可不敢说宋童生那算什么读书人,狗屁不是说的就是他。 多亏了他们家对读书人的事都不太懂,全村都不懂,都以为宋童生很厉害。 徐田惊讶:“啊?我的天呐,那么有本事个人,咱们都没拿人家当回事啊!他会不会介意啊?你还指挥人家干这干那的,我的天呐,这回误会可大了,人家官老爷不会生气吧?你瞅瞅,咱们这些泥腿子啥也不懂。” 徐焕摆摆手说:“不能生气,不能的。我是他的恩人,他可是通过孝廉考试的人,最是注重德行的,他不能生我的气,还会报答我的恩情的。 再说,这世道这么乱,他也当不了官了,等熠王当了皇帝以后备不住要重新考试呐。 不过,有这么个人对我来说太有用了。爹,我回头可能要帮王爷造纸,但是眼下你别跟别人说,我还需要做一些试验才能操办这个事,现在没有成品,我说什么都是空话,如果纸能造出来,俞秀才留在咱们家就有大用了。顺带教教咱们家孩子念书。” 其实还有别的方面需要俞连舟做,真希望他不是个大官迷,能留在她们家跟她一起创业。 徐田抿唇点头说:“明白,闺女,爹听你的。” 徐焕说:“爹,我再和你说说那些姑娘孩子的事…… 那些姑娘真的很可怜,你知道突厥从雁门关县一直到博州这一路抢出来多少姑娘孩子当口粮吗?” 说到这里徐焕的心情很沉痛,“两万多人,爹,两万多个姑娘啊,她们好多都是家人为了不被杀逃出去,主动把闺女孩子送上去换出城的名额,还有本身就是被父母卖给人贩子的。 就连芳菲,她爹还是那雁门关的县令呐,也把自己家所有的女人都献给了突厥。 可是我们到了突厥的营地只看到了两千多人,少的那些就是被路上吃掉了。 还有求生意志的,也愿意相信我们的,跟着跑出来的就这四百七十六个姑娘和三十六个孩子,营地里还有好多人没走,有的吓疯了,有的傻掉了,有的排斥任何人精神崩溃了,那些人武邙将军安排善后了, 爹,我……我不是圣母,我救不了所有人,但是愿意相信我的人,我是愿意帮助她们的。我觉得我的善意会得到回报。” 徐田不禁握了握拳头,没想到突厥人这么可恨! “爹,我还亲眼看到他们活生生的把人砍头剖腹之后架在火上烤。那场面,估计您看了都得吐,我都不敢给你描述。 爹,我真想不明白,突厥有什么可怕的,不也是人吗?也不是刀枪不入!怎么就能那么狠心的把自己的女儿送到野人的手里糟蹋?怎么就不能跟他们干?哪怕会死,也要拼一把,杀一个算一个,怎么还能像怕鬼神一样献祭自己的孩子呢?我真是不理解!” 徐田听完了这个骇人听闻的真相,他的心也跟着不舒服,“这些人都是畜生!不配做父母!下辈子也不配做人!心太狠了,他们跟那突厥有什么区别?怕,就可以拿孩子的命去抵?凭什么?” 徐田说的咬牙切齿,气愤的不行,这种不是人的事他徐田是铁定做不出来的。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他都激动的浑身肌肉紧绷。 他一定会把闺女和儿子还有媳妇挡在身后,跟突厥拼个你死我活,最后实在不行那就全家一起上路也不会让媳妇孩子落到突厥手里被糟践被吃。 第107章 隐形的翅膀带你飞向生命的闪耀 徐焕靠在她爹的身边,忽然带着哽咽说:“爹,咱们家人可真好,没有把我这么不懂事的闺女卖掉。谢谢你们…… 我看赵爷爷家也不怎么待见女孩,也没说把女孩卖掉,还有那个冯爷爷家,那都重男轻女成啥样了!” 徐焕掰着手指头说:“招娣、来娣、盼娣,这名字也太明显了吧,可是那也没说卖掉女孩子,这就说明咱们这些人做人还都算是有底线的。” 徐焕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爹说:“所以……爹……我感到我很幸运,能来到咱们家。” 徐田听得最后一句,心里一咯噔,他曾经脑子里那个小丫被夺舍了的想法又冒出来了。 他拍了拍孩子的肩膀没说话。 徐焕抽了一下鼻子说:“我救回来的这些人,她们都不想再跟原来的家人有瓜葛了,那是她们心里的一根刺,一辈子都拔不出去的。 爹,她们喜欢我,所以她们都要做咱老徐家人,她们一定也喜欢咱们这样的家。 爹,以后你就接受给她们当爹这个事儿吧,给她们一点父辈的温暖,让她们知道人间还有真情在,也不枉为一回人。” 徐焕随后破涕为笑的说:“爹,你也不用愁该咋养活这么些人,等我的事忙起来,这些姑娘都不一定够用哒,我要干的买卖我没法跟你细说,是你没见过没听过甚至无法想象的那种!不过有了王爷的支持……咱们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大最强的,不能给王爷丢脸是吧?” 徐田偏头看她问:“那伤兵呢?为啥也要跟咱们走?不会也要让我给他们当爹吧?” 徐焕咯咯乐着摆手说:“不不不,伤兵不用您当爹,人家身体虽然残缺但心灵又没受伤,不一样的。 我想让他们跟着咱们走,就是单纯的想给他们的后半生一条活路。 这不也是因为我遇见了嘛,要是没跟着上战场,我还想不到这么多。 我知道这事王爷一定会同意的,他是很爱惜他的兵将的,而且我也很敬佩这些军人,没有他们,何来的太平日子?咱们过得好都是他们用命换来的。所以我才想着为他们做点事。 我觉得我有能力给他们提供一份工作,能保障他们后半辈子有个依靠,只不过没有启动资金…呃…就是没钱的意思,所以跟王爷聊了那么久就是希望他能给我们银钱上面的支持,还有就是需要他保护我们不被外人欺负。 爹,您可别小看了这些伤兵,他们意志坚强,任劳任怨,忠心耿耿,服从性强,一定比咱们外雇的那些人要好管理。 而且他们经历了生死,活得就会比较通透,你对他们多一份关爱,他们就会多回馈你一份汗水,您信不信将来这些伤兵会成为咱们家买卖的顶梁柱?活招牌?” 徐田突然觉得这个闺女真是个小太阳,她的心里充满了一股暖洋洋的善意,能够温暖所有靠近她的人。 徐田点头答应了,“好,咱老徐家有福,托你的福,有五百多个子女将来孝顺我们这些老的,多好!谁家也赶不上咱家。爹会对这些闺女娃子好的,咱家人也都能做得到,放心吧!……闺女,你是她们的贵人呐!” 徐田沉默了一会说道:“说实话,我这是第一次进军营,第一次看到战争的血腥和残忍,这两天的经历给我的触动特别大。 我跟你说,闺女,真的,我看那些好好的小伙子被抬回来埋了,我都掉眼泪儿了,心里老难受了。 我也挺心疼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小伙子们的,好多都还没结婚,可惜了。不过要是能跟着你做工,有稳定的收入,备不住能有愿意嫁给他们的姑娘。” 徐焕送给她爹一个灿烂的笑容,“会的,我会带着咱家和他们一起慢慢的好起来,过上你们想象不到的好日子。相信我,爹,我可以的!” “爹信你!”徐田宠溺的摸着他闺女的头顶,一下接着一下,温柔的捋顺着她的头发。 徐田这一刻心里涌动着一股强大的暖流,仿佛是春天里的一股春风,轻柔而温暖。同时,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子年轻时候想要外出闯荡的勇气,就像是一只即将展翅高飞的小鸟,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和期待。 东方破晓,拔营启程,目标博州。 徐焕没有见到燕铄,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失落。 心说: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下就走了呢?任务很急吗?还是没拿我当朋友根本想不起来跟我道个别? 徐焕跟朱文山打听了她小姑家那个村子遭没遭难的事情,朱先生说好像离县城近的大多人都逃出来了,应该不会有事,等到那边再有消息会尽早的告诉她。这样才让徐田和徐河兄弟俩放下心来。 走在大部队前面的是最后一批伤兵,也是最严重的这一批,一台车上只能躺一到两个,有的士兵浑身骨折,支着胳膊腿打着夹板缠的跟木乃伊似的,只能自己占一个车。 李大舅李二舅和李彪跟在后面帮着赶马,都是从突厥营那边缴获回来的战马。这个活是徐焕给争取来的,因为他们三个都是刚学会的骑马,稀罕的不得了,正好跟着士兵们一起赶马顺便还能多取取经。 主要是能多骑一会儿是一会儿,等回头家里哪有闲钱买马啊,借这个机会让他们三个过足瘾。 徐田和徐河负责照顾几十台牛车,拉的是四百七十多个姑娘和三十多个孩子。 这其中还有他闺女徐焕,在车上给姑娘孩子们讲笑话唱歌。 这一路女孩子们的笑声从害羞星星点点的小声笑,到后来爽朗开怀咯咯咯的根本停不下来的大笑,这都是徐焕的功劳,她爹跟在后面给她喂了好几回水,替她累挺,心说咋这么能白话呢?随谁了这是?有点像她奶,热情劲儿上来了,掏心掏肺的。 后来徐焕教她们唱了一首歌。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我终于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 刚开始她唱一句,大家跟着唱一句,唱过一遍之后,芳菲就全记住了,第二遍就是芳菲跟着她一起唱,第二遍过后,又有几个姑娘学会了,第三遍的时候就是七八个姑娘一起唱……第八遍的时候,所有的姑娘都能一起唱。 唱着唱着,她们的眼睛都湿润了,但是却越唱嗓门越大,越唱越倍受鼓舞,她们拉起了身边女孩的胳膊,相互紧紧的依靠在一起,感受着歌声带给她们的力量。 躺在车板上的伤兵们也跟着哼哼起来,眼角流下了一行泪水。 熠王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把头探出去,望向后面站在牛车上那个顶着娃娃头瘦巴巴的小丫头活力四射的指挥着姑娘们唱歌的样子。让他都不知道怎么夸一句好了。 他笑着跟老朱说:“她要是个男娃子,他有造反的本事,你看,多会笼络人心!很会煽动情绪!你看那些姑娘,这才认识一天两夜,这都跟她好的就像亲姐妹似的。” 朱文山打着蒲扇说:“徐丫头是个奇女子啊!这歌唱的也好,隐形的翅膀,带我飞过绝望……王爷你细品,这隐形的翅膀说的会不会是王爷您呢?” 徐焕自己都没有想到她怎么这么会应景呢? 误会就误会吧,误会的好啊!这个误会可太美丽了! 熠王略一沉思,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她还有一个本事,就是最会拍我马屁!原来搞个称号二龙山浩哥,现在又来个隐形的翅膀!这丫头!……哈哈哈……” 朱文山说:“徐丫头一直跟这些姑娘说要感恩王爷,这歌或许就是让她们记住王爷的恩情,是王爷带着她们走出绝望,王爷,这都是民心,小丫头在帮您造势呐。” 熠王高兴的眉开眼笑,“还别说她这小脑袋挺会写词儿,还怪别致的,那曲子也挺与众不同,有才华,有才华啊!……诶?老朱,你说她跟我家二小子配不配?” 朱文山脸上露出姨父笑说道:“孩子的事啊,咱们还是别操心,都很有想法,越优秀想法越多,咱们管不了!是吧王爷?” 熠王听得此话甚为赞同,哈哈大笑一番之后,说:“不管不管,咱们家就这么两个孩子,依着他们就是……唉~也不知道我大儿那边怎么样了,淮南七国这个时候要是趁乱来犯,我大儿那边……” 朱文山也收敛了笑容,抿唇不语,片刻才说了一句:“大公子吉人自有天助,那边留了二十万大军,而且全都是精锐,只要不是七国联合,应该问题不大。 大公子威名在外,想必也会有很多慕名投靠的义士,人数扩充到三十万应该没问题。 咱们等消息吧,现在没有消息就是一切顺利,就是最好的消息,回到博州,咱们要尽快多做炸药,然后想办法给大公子那边送过去一批,有了炸药收复南边的州县会事半功倍的。” 熠王点点头,“杨将军那边也不知怎么样了,鲜卑也是块难啃的骨头……先做一批炸药给杨将军送去吧。” 朱文山拱手颔首说:“王爷英明!” 第108章 小脑发育不全,大脑完全不发育的人离他远点,能蠢死你 熠王与突厥的对战尚且结束,但是北境的龙城军与鲜卑的大战还在继续。 九天前,杨锋在博州曲阳县接到燕铄亲兵传来他大哥要害他的消息之后火速回了龙城关。 他先是悄悄的回到军营调查是谁背叛了他背叛了燕国,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替昏君给鲜卑传信。 还有就是边防的哪个缺口的巡边队伍玩忽职守,竟然放了鲜卑的探子进来。 一天一夜的排查和审讯之后,军法处置了他手下的一个副将和两个校尉。 接下来就是坐等他大哥来杀他。 这是多么令人心寒的一件事啊! 杨锋跟家里做了交代,让家里做好心理准备,同时让大儿子带着妹妹去曲阳县照顾杨廷玉和杨廷恩,同时也是怕家里出事牵连孩子,先把孩子支走。 杨锋的大儿子杨远威今年十八岁,跟着父亲上过四年的战场了,他原本想留下来助父亲一臂之力的,杨锋和杨夫人都说让他带着妹妹走,万一这边形势不好,让他去联络各州府以及熠王来救援。 杨锋那时候不知道熠王跟突厥军兵力差了那么多,也不知道后来熠王损失了那么多兵马,所以把熠王当做了自己的后援。 杨锋的小女儿杨心怡今年十五岁,比杨廷玉小一岁,跟她娘一样性子活泼火辣,从小跟着娘习武性子不软弱,不像别家姑娘遇事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她从小就很少哭,遇事都是很冷静的去琢磨怎么办,她倒是给杨锋提了个醒,“爹,你别直接杀了我大伯,起码让我小玉姐和小恩弟见上最后一面。还有,娘,我大伯一直不知道你会武功,你可以利用这一点迷惑住大伯的那个女人,然后生擒她,说不定她还是鲜卑重要的人物呐。” 隔日,果然杨璞带着继妻娇娘和两个幼子佯装探亲来到了将军府。 杨夫人还是如往常一样热情的招待了他们,但是告知他们杨锋今日有点忙,晚上才能回来。 杨锋收到报信,从军营回府,娇娘看见杨锋回来的那一刻,脸色瞬间突变,神色有些慌张,连跟杨锋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 因为她万万没想到杨峰会回来的这么快,杨璞他……估计是还没找到东西。 杨夫人跟夫君打了个招呼说:“诶呀,怎么提前回来也不说一声,正好,今天大哥一家都来了。” 然后悄悄的递了一个眼色给杨锋,随后拉着娇娘继续说话:“嫂子坐,站着干嘛,再跟我多说几个姑娘家的事,我好给我儿选选,回头嫂子给安排相看一下。” 娇娘心慌的不假思索连连说‘好’,坐下之后就开始寻思怎么给杨璞报信让他终止行动。 杨锋以前就不怎么待见大哥的继妻,每次见面都不给什么好脸色,一句话也不说,因为他总觉得这个娇娘身上的风尘味太浓,他十分不喜,要不是当初他大哥就差给他跪下要死要活的要娶她,他说什么也不会让这样的女人做他们杨家的媳妇。 他大哥真是让他操碎了心,没想到当初的一时心软却给自己埋下了个祸根。 杨锋太了解他大哥了,夫人的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大哥一定是在他的书房找令牌,以他的脑子,他肯定是觉得令牌一定会放在书房里。 杨锋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就是他大哥弯腰撅腚的在书架底下的空隙里摸找东西。 杨璞见到杨锋吓的一个激灵,本能的往后一躲,差点给书架上的书简撞掉了,心虚使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虚弱无力,“二弟,你回来啦?” 杨锋冷冷的问:“大哥在这里找什么呢?” 杨璞心虚的哆哆嗦嗦,慌乱的摆摆手,“没找什么!没找什么!只是待着无聊,我想进来找本书看。” 杨锋回手关上了书房的门,吓的杨璞声调都变了,尖着嗓子喊:“杨锋!你要干嘛?!你要干嘛?!”一边说一边慌张的往后退,撞倒了椅子,自己又跌倒爬了起来继续往后躲。 杨锋什么也没做,就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瞪着他。 杨璞被这种从小到大都惧怕的眼神吓的尿了裤子,这眼神跟他爹一模一样,他害怕极了。 杨锋嫌恶的说:“出息,四十几岁的人还能吓尿裤子!” 杨璞从小就是个孬蛋,再加上本来就是要做坏事心虚,尿了裤子又觉得丢脸没面子,突然一下子就暴躁着痛哭流涕起来。 “杨锋!你是不是想杀我?你说?你要干嘛?你是不是要杀了你亲大哥?你无情!你对不起爹娘!” 杨锋一拳就捶他嘴上了,直接给他打的躺地上起不来,除了呜呜哭,疼的都张不开嘴。 “我为何要杀你?你说说看?”杨锋凶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杨璞哭嚎道:“你要干嘛呀二弟?你这样我要被你吓死啦!我是你大哥啊,你唯一的亲人啊!你不要这样吓唬我啊!你关门就是要杀我,要不然你关门干啥呀?” 杨锋把他揪着脖领子提溜了起来,“你说我要干嘛?那我问你,你是来干嘛的?啊?你敢说吗?!……杨璞!……你不敢说,那我来说!你包庇胡人,通敌卖国,对不对?……所以,我不该杀你吗?啊?!……你要毒死我毒死你的亲弟弟你就不无情?你就对得起父母啦?!” 然后一把给他摔出去。 杨璞此时哭的像个委屈的孩子,爬到杨锋的脚边,抱着他的大腿哭嚎:“没有,我没有!你听谁说的?二弟,你冤枉我!” 杨锋一动不动,恶狠狠的说:“那你在我的书房翻找什么?” 杨璞愣了一下,一时想不出来什么好借口,没办法,他脑子不好使。 杨锋看他那死出就来气,心说:连撒谎都撒不明白还跟人家搞阴谋?他们鲜卑能选你来害我真是瞎了眼了。 “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小玉和小恩在哪?”杨锋问。 杨璞仰头看着杨锋,疯狂眨巴了几下眼睛,吸溜着大鼻涕随即摇头说:“不知道” 杨锋都要气死了,一脚又给他踢出老远,“杨璞!你不配当爹!你就是个畜生!……我来告诉你,你的长子长女被你外面那个女人派人追杀,差点死啦!” 杨锋怒目切齿的喊完,眼睛都被气红了,这要不是他亲大哥他唯一的亲人,估计他进屋一刀就人捅死了,还跟他废什么话。 杨璞疼的直翻白眼,听完这话直摇头,“不可能,娇娘对小玉和小恩很好的,视如己出,常常为他们的不懂事而费心思,就前段时间还为了给小玉选夫婿都累病了,怎么可能是二弟说的那样呢?” 杨锋又摔过去一个茶杯,砸到他的脑门上,“你那眼睛是瞎吗?你自己孩子过得好不好你不会自己看?你就只听她说?她说什么你都信?……我实话告诉你,你们密谋害我的事被小玉和小恩听到了,两个孩子来给我报信,你的那个女人派人追杀两个孩子。孩子命大,被人救了,好巧啊,我也知道了你们的密谋!” 杨璞听完大喊“不可能!不可能!” 杨锋都被气无语了,“什么不可能?你想说什么不可能?是你那个继妻不可能是鲜卑人还是说被孩子听见了你们的秘密不可能?杨璞你就是个蠢货!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跟我这隐瞒什么呀?还想跟我说你跟你的继妻是真爱是不是?” 杨锋拎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了杨璞的面前。 “说吧,他们都怎么跟你说的,一字不落的告诉我。” 杨璞哆嗦着脸上的皮肉,抽泣着问:“我都说了,你能不杀我吗?” 杨锋咬着牙恶狠狠的说:“能!” 杨璞刚要说话,书房的门被撞开了,娇娘挟持着杨夫人走了进来。 第109章 谎言就像一场梦,被叫醒后头很疼 娇娘看见杨璞倒在地上那副胆小怕事畏畏缩缩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找到令牌,而且还让杨锋给吓够呛都尿裤子了。 她翻了个白眼不再看他,多看他一眼都觉得闹心上火。 “没用的东西!”娇娘骂了一句。 杨璞不可置信的看着娇娘,“你……你……”手指颤抖的抬起指着娇娘。 杨锋和杨夫人以为杨璞看见娇娘挟持弟妹良心发现想要痛斥这个坏女人。 哪里想到他接下来的话真的很让人……想弄死他。 杨璞说:“你……你怎么能说我是没用的东西呢?你以前总是夸我是最威武雄壮的汉子,你今天怎会如此说我?” 娇娘心说:都到这份上了,还跟你装什么装! 她忍不住的再次骂了一句:“蠢货!” 杨璞激动的站了起来,跳着脚的哭喊着说:“娇娘!你变了!你变了!从小我爹娘就看不上我总说我蠢,我弟弟也总嫌弃我蠢,只有你喜欢我欣赏我知道我的好,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一句难听的话!你还是我的娇娘吗?你还是那个爱我到天荒地老的娇娘吗?” 杨夫人气的都想脱鞋撇过去砸死这个人!烦死她了! 杨夫人提示一下蠢货,“大哥,你不该问问娇娘怎么会武功,为什么会挟持你弟妹吗?” 杨璞被杨夫人的话转移了思路,对哦,“你会武功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娇娘!你跟我藏心眼!” 杨夫人长叹一口气,“大哥,我突然觉得你是不是要看看后面那两个小的,你琢磨琢磨是不是你亲生的!” 娇娘扯了一把杨夫人的头发说:“闭嘴!” 杨锋在后面收到了他夫人的眼色,没急着动手。 杨璞这时候才看向门口那两个长得像猪羔子似的小男娃。 黑黑胖胖的,大脸蛋子溜圆,浓眉小咪咪眼,怎么会不是亲生的呢? 杨夫人说:“娇娘,我人在你手上,我夫君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你有什么要求你说出来,毕竟我们不能杀我大哥。” 杨璞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又扯到孩子是不是他亲生的问题上了,他看看杨夫人,又看看娇娘,最后看看他弟弟杨锋。 杨锋面无表情,也不跟他说话。 杨璞傻了吧唧的问:“弟妹,你说那话是啥意思?” 娇娘突然发疯的喊道:“你别问!赶紧把掌兵令牌交出来!” 杨锋冷哼了一声,“你们要掌兵令牌也没有用,以为有了令牌就能号令我龙城关十万大军?脑子有病吧!” 娇娘勒在杨夫人脖子上的匕首又往里面收了收,杨夫人感觉脖子一凉,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惊恐。 杨夫人的脖子见了一丝血。 “这你不用管!尽管交出来便是。”娇娘狠戾的说。 杨璞还在盯着孩子看,同时孩子站在门口也在盯着他看,那眼神就好像是牧羊犬在牧羊。 杨锋手指敲击着椅子的把手,“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敢接手令牌打开城门的人是谁?” 娇娘毫不犹豫的说:“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来取令牌。” 杨锋仰头呵呵的笑起来,“让我猜猜,谁有这么大的野心,是王将军?还是李将军?还是孙将军?他们三个是军中除了我最有地位的将军……接管十万大军打开城门放鲜卑进城……怎么会这么蠢?哦……忘了,还有一个魏将军,皇上的大舅哥,呵呵呵……忘了忘了,把他给忘了。” 娇娘本来就紧张,在这磨磨唧唧的又站了这么半天,有点累了,往后挪了挪身子,靠在了墙上,听到魏将军三个字,她的身体顿了一下。 杨夫人给了杨锋一个眼神,两人知道了,原来关键人物是魏将军啊。 随即杨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给杨璞吓了一跳,心里发毛的躲到了一边。 “可惜啊,魏将军要让你们失望了!” 娇娘慌张的眼睛瞪得溜圆,问:“他怎么了??” 杨锋面带一丝惋惜的说:“杀了!前天晚上杀的!可惜了,连个后人都没有。” 娇娘突然眼睛红了,抽泣起来,随后恶狠狠的说:“你!……我要杀了你!” 杨夫人擒住她的手腕反转身姿,和娇娘一套连招对打下来就将娇娘给制服了。 娇娘不可置信的回头瞪着杨夫人,带着嗜血般的仇恨说:“你居然会武功?你们都是骗子!哼~原来就杨璞是个蠢货!我竟然选这么个蠢货坏了我的大事!” 杨璞感觉这一会功夫的信息量有点大,娇娘会武功,弟妹也会武功,怎么她们会武功都不告诉我一声呢? 娇娘缓过神,吞咽着一口恶气,对杨璞说:“你带着孩子回家,我有话单独跟杨锋说。” 门口的孩子一个八岁一个六岁乳名叫大松小松。 他们俩十分淡定的向杨璞走过去。 杨璞一向对这两个孩子很好,他如往常一样,习惯性的伸手迎接两个孩子。 就在孩子靠近他的一瞬间,两个孩子忽然闪到了他的后面用匕首顶住了他的后腰,大吼着:“放了我娘!不然我就杀死他!” 娇娘忍住泪水怒斥道:“谁让你们擅自行动的?听不懂我的话吗?跟你爹回家!” 大松急的面红耳赤的喊:“他不是我爹!他不配做我爹!我爹是英雄,我爹是将军!” 杨璞感觉自己要裂了,孩子又是什么时候会武功的?他爹是将军?哪个将军? 他默默的转过头看向杨锋。 杨锋就知道他的蠢大哥眼里的将军只有他这个弟弟。 杨夫人抽出绳子已经捆绑好了娇娘,叉着腰指着杨璞骂:“大哥,我真是觉得你的脑子就像是一碗豆腐脑!魏将军你应该见过吧?你细看这俩孩子像不像魏将军?” 杨璞突然变得很委屈,撇着嘴哭了起来,“像……”随后哭得直抽抽,但是还不敢动,因为身后的小匕首顶的他腰疼。 杨锋也不理那俩孩子,只跟他大哥说:“小玉小恩长的多好看,这俩玩意丑死了,你自己心里没数?” 杨璞哭嚎着:“我以为他们胖乎乎的像我,我没在意,娇娘说长得像我……我其实觉得也有点像,但是听你们一说,确实更像魏将军!娇娘!你怎么能背着我跟魏将军好呢?什么时候的事啊?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最后一句倒是喊出了他前所未有的气势。 杨夫人撇撇嘴,急死她了,这顿忙活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让他认清娇娘的真面目吗?这怎么还看不明白呢? “哪里像了大哥,你浓眉大眼,就算胖点,那也是白白胖胖的对吧?哪里像了?你这人怎么就不能动动脑子?你是蠢,但你不是傻啊?我真是服了你了!要不是看在侄子侄女的面子上,我真是绝对不跟你们费这么多口舌,都用不着我夫君出手,三刀六洞我早就给你们解决了。” 杨璞确实不傻,他只是不想承认事实,不想面对事实,当然了他以前也确实没觉得两个孩子不像他,因为他不怎么照镜子,再加上娇娘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所以从来没有怀疑过。 魏将军确实这十年总去他府上,因为娇娘的身份他早就知道,是鲜卑探子的一员,后来他们杨府成了鲜卑探子的据点,魏将军也是经常去谈一些关于走私的事情,这些事情也没背着他,甚至他还帮着打了不少掩护,从中获利颇丰,那时候他觉得跟着他们这些人干事让他找到了从小到大都没有的成就感。 杨璞还像以往一样,眼含深情的看着娇娘说:“我的亡妻是我爹给安排的,她从嫁给我那天就很不乐意,我百般讨好才能换来她的一个笑脸,可是自从认识了你,你总是对我笑,也总是夸奖我,我即使什么都不做,你也会主动对我献殷勤,我喜欢这样的你,所以我给我的亡妻下药,她那时候刚生完小恩,没多久就病死了,我娶你进门,我差点给我弟弟跪下,我就想让你天天都哄我夸我对我笑。”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变得很冷静,从来没有过的冷静。 “你告诉我你是鲜卑人,我也能接受,因为我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后来我帮你们走私,我是心甘情愿的,就是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废物,我要你一直一直的欣赏我夸奖我。可是这一次你们让我杀我弟弟,我很害怕,我不敢!我不敢!”杨璞抱头痛哭起来。 “即使这样,我还是听你的话,我来偷令牌,我来给我弟弟一家下毒,我做着畜生的事,我就是为了你啊娇娘!你今天骂我,我很伤心,我蠢你可以慢慢教我,但是你不能把我当傻子,你怎么能跟魏将军在我们家……啊?我对两个孩子那么好,你怎么忍心的呢?” 娇娘根本不看他,听他说话脸上都带着嫌弃。 娇娘厉声道:“杨璞,醒醒吧,这十年,不过都是一个局!我从关外来的时候就是投靠的魏将军,他说过,他过的每一天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我跟着他危险太大,等有一天时机成熟,他能统领龙城军的时候就会把我们娘三个接回去。所以,我只是利用你罢了,毫无半点真心。” 杨璞一直听一直运着气,咆哮道:“你有,怎么没有,你说谎!你要是没有半点真心,你会告诉我真相吗?娇娘,你对我也是有情的!” 他侧头说:“大松小松,你们就算看不起爹,爹也把你们养了这么大,你们也像你们娘一样会哄着我,我很喜欢!这种喜欢超过了我亲生的两个孩子。” 他又抬头看向杨锋,“二弟,确实,生活在虚伪的谎言里让我感觉很幸福,我不想走出来,可是你们偏偏让我走出来,让我不知真相的死去不好吗?” 杨璞从腰带里掏出一包药粉迅速的就要往嘴里倒,杨锋扔过去一个茶壶就把药包打掉了。 杨锋冲过去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把他扯过来扔到一边去。 大松小松见杨璞离开了自己的匕首,齐齐的把目标转向了杨锋,对着他的肚子狠狠的刺去。 杨璞和娇娘齐声惊恐的喊到:“不——!” 第110章 战吗?战啊!起风了还在等什么? 杨锋身形未动,两只手掌同时侧劈,砍向大松小松的手臂,他们俩的手臂被震的一麻,齐齐扔了手里的匕首,抱着胳膊喊疼。 杨璞喊“不”是真的怕杨锋被捅死。那怎么可能,堂堂龙城关大将军能让两个黄口小儿给伤着?这要是换成杨璞那备不住有可能,所以杨璞他是以己度人。 娇娘喊“不”是因为他知道杨锋很厉害,一定会本能的还手,搞不好两个孩子都会被他当场打死。 娇娘现在已经不想令牌不令牌的事了,老魏已经死了,要令牌也没有用了,她现在想的是怎么保下孩子。 杨夫人连动都没动抱着膀,一副看戏的样子,啧啧的嫌弃道:“你们两个的亲爹是怎么教的你们啊!要搞偷袭,一个在前吸引对手注意,另一个应迅速转到对手身后给上一刀,没默契没脑子,跟我家一双儿女比起来差远了。” 大松气喘吁吁恶狠狠的瞪着杨夫人。 娇娘看向杨璞,哀求他看在十几年夫妻的情份上饶过两个孩子,杨璞……居然答应了,转头给杨锋跪下磕头,求放过。 杨锋气的又给了他一脚,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自己的孩子生死你不管,到现在你都没问我一句小玉和小恩伤的如何,你倒是为了卖国贼的儿子给我下跪,你真是够可以的,你是不是又忘了他们俩的亲爹给你带了十几年的绿帽子?” 杨璞就像是滚刀肉似的,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杨夫人气不过,一挥手,“算了,夫君,别废话了,就凭他当年给嫂子下药这一点,我就无法原谅他,关起来,等小玉小恩回来见上最后一面,看看俩孩子想咋处理再说。” 她拎起娇娘往外推,“这个娇娘你关起来审审,这俩小崽子跟他娘关一起吧。” 杨锋一声令下,进来几个府兵,把杨璞、娇娘和两个孩子押着出了书房。 为了逮杨璞个现行,为了让娇娘当着杨璞的面现出真面目,今天特意让府兵们扮演成懒散松懈不负责任的兵,给杨璞机会溜进书房。 娇娘和杨璞原计划是杨璞想办法进书房找令牌,如果没找到,就等着杨锋回来他趁机给杨锋的吃喝里下毒。 娇娘知道杨远威和杨心怡兄妹俩会些武功,她自以为自己的功夫不错,打败两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杨夫人她是根本没放在眼里的。 如果杨锋中毒死了,她就可以威胁杨夫人交出令牌,不然杀了她的孩子。 可是来了之后,通过聊天才得知两个孩子出远门了,她疑心重,心想那杨远威出远门替杨锋办事有可能,那杨心怡是个大姑娘怎么能在外面乱跑? 再后来杨锋回来没说话就气势汹汹的往后院走,她就知道可能是杨璞进书房的事情暴露了,也有可能是整件事情都暴露了。 于是她跟杨夫人聊天的时候让她放松警惕,借着赏花往后院走的时候挟持了她。 可是哪里想到杨夫人的武功比她高多了,她连十招都没扛住就被擒了。她进了杨府十几年都没听说过杨夫人会武功这件事,藏的太深了。 这次来将军府带着大松小松是老魏要求的,他私下里跟娇娘说,孩子小能让人放松警惕,如果没有得手,两个孩子在那,利用孩子也能威胁杨锋一下,杨锋不会杀孩子的。 老魏还交代了两个孩子如果发现娇娘有危险,就用匕首挟持杨璞来交换娇娘,只要出了将军府,就会有自己人接应。 所有计划好的一切都失败了。 杨夫人以前就说过大松小松怎么长得那么丑,就不像是老杨家的孩子。 杨锋那时候还说可能是随外祖家那边的人吧,有这种可能。 直到前天杨锋回来说了娇娘是鲜卑探子,魏将军跟鲜卑有勾结之后,他们两口子后知后觉,发现大松小松仔细想想十分像这魏将军。 于是杨夫人有个大胆的猜测,今天也得到了验证。 早先年龙城关抓走私,就算是怀疑魏将军也找不到证据,到最后都有人给魏将军背锅,他一直隐藏的很深,杨锋一直不怎么信任他。 因为魏将军是皇上的大舅哥,是皇上安插到龙城关的眼线,杨锋一直有防备他,也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相处。 前天晚上杨锋偷着返回军营,跟自己的心腹沟通了一下,大家都觉得只有魏将军有这个可能,帮着皇上勾结鲜卑进关来打熠王。 于是杨锋给他来了一个突然袭击,带人直接冲进他的营房,翻到了皇上三个月前给他的密信。 信上说让他想尽一切办法打开城门,之后带着龙城军迅速回到邺都。并且事成之后封他为兵马大将军,这个称谓史无前例。 杨锋家世代驻守边关,继承的也是大将军称号,这个兵马大将军是皇帝自创出来的一个新官,意思是告诉魏将军,你把这事办成了,全国兵马都归你管。 魏将军给邺都宫里的妹妹送去了一封信,询问皇上为何会这么做。 魏贵妃有自己的打算,她暂时不能跟大哥说实话,于是回信说此事办成了,天下就是咱魏家的。 魏将军开始筹划这件事,他觉得就算弄来了掌兵令牌也号令不了龙城军,所以又向皇上要来了一副圣旨,圣旨上写封魏将军为兵马大将军,率十万龙城关军回邺都护驾,以防乱臣贼子谋朝篡位。魏将军一手令牌一手圣旨,再杀了杨锋的心腹,这样调动龙城军开城门去邺都就没有难度了。 当然,这个圣旨后来也找到了。 杨锋和几个将军看了信和圣旨都气的咬牙跺脚,谁都想骂上一句“狗皇帝!昏君!不是人!” 魏将军无话可说,也拒不交代任何事情,他这二十年没成家,孤身一人守在这龙城关,一是帮着皇上制衡杨锋,二是帮着魏家走私挣银钱,他为了魏家可以说是牺牲了一辈子,眼下他也是为了魏家将来的荣耀决定做出最后的牺牲。 杨锋因为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他也是宁死不招,所以留着魏将军也没用,干脆给秘密的处决了。魏将军死了,两边就等于失去了联络。 同时,杨锋以巡边发现有兵将走私的名义彻查全军,最后只揪出来两个校尉,他知道这里边应该还有一些是魏将军的人,但都是小角色,眼下没时间细察,等处理完他大哥,才有的是时间。 府兵押着娇娘和哭咧咧的杨璞刚走到庭院,娇娘用舌头从腮帮子处勾出来一个微小的哨片,她使劲的吹响了它,两个孩子突然也从腰间拿出小哨子使劲的吹起来。 杨璞不知道他们还有这一手,都懵了,还真是没拿他当自己人,后面还有行动瞒着他。 府兵打掉娇娘的哨片和孩子手里的小哨子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那个声音非常刺耳,外边要是有接头人肯定是已经听见了。 果然,不远处一连十几个窜天猴上天,biu——bang! 娇娘看着天上的窜天猴露发出了阴森的冷笑,“你们要全部完蛋了,都等着受死吧!哈哈哈……” 大松小松两个孩子高兴的欢呼,“嗷嗷~父亲来救我们啦!父亲来救我们啦!” 杨锋面色一沉,心中暗叫不好!这是他们要攻城的信号!杨锋立刻转身,脚步匆匆地往外跑,策马直奔军营。 没错,这是魏将军最后的交代,如果他们的计划被杨锋识破了,那就吹响哨片,外面的鲜卑探子会给城外的大军发信号,直接攻城。哪怕魏将军死了,只要鲜卑进城,娇娘母子也会得救的。 杨夫人对着娇娘的脸左右开弓,先把她打成猪头,“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要是不说或者不说实话,我就弄死你儿子。鲜卑这次来了多少人?” 娇娘吐了一口血沫子,轻蔑的一笑,“你也就能拿我们撒撒气了,我鲜卑这一次来了三十多万大军,哈哈哈……没想到吧!我们攒了十几年,终于凑够了三十万大军来打你们大燕狗!要是老魏没死,他可以带着你们龙城军的将士们离开这里去邺都,现在好了,你们杀了老魏,那就都把命留在这给老魏陪葬吧!是杨锋害死了他的十万将士!哈哈哈……” 杨夫人安排人将他们关进地牢之后,换了一身劲装,把头发束成了马尾辫。她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地推动卧房里的柜子,后面的暗格露出,里面挂着她爹留给她的一把弓。 长城的烽燧燃起了狼烟,龙城关全体将士整装备战,杨夫人面色凝重地跟在杨锋身后上了城楼。她的目光越过城墙,望向远处,只见飞土扬沙,黑压压的一片鲜卑人如潮水般蜂拥而至。冲锋的号角和呐喊声震耳欲聋,仿佛要撕裂天地。 即便杨锋做足了准备,恐怕也难以支撑这三十多万大军几日。杨锋当机立断,派遣斥候给熠王和各州府送信。 到了北部十州生死存亡之际,迅速集结,准备开战! 第111章 话少人狠,做事稳准,行动胜于空谈 龙城关开战了。 西北的雁门关也开战了。 就在熠王军拔营去往博州的前一天,左翼将军宋道带着一万熠王军押着六万多突厥俘虏前往雁门关。 此行压力是很大的,首先行军不全是骑兵,骑马要三到五天,眼下就要走上十到十五天。 这就意味着粮草不足,变数很多。 到了目的地很有可能还要打上一仗。对方人数不详,危险无法估量。 宋道虽然年纪轻,但是性子很沉稳,随机应变能力强,遇事不冲动不慌张,是熠王军将领中的后起之秀,熠王朱文山和武邙都十分看好他,这些年也着重培养他,因此这一次才把这个重要的任务安排给他做。 宋道只要顺利的接手了雁门关他就是立了大功,这是一次难得可贵的机会,但也有可能一去不回,风险很大。 宋道这一路,路过村县都会征点粮食上来,不是强征,而是安排了一队人先走一步,他们各个都是能说会道长相慈眉善目很有亲和力的那种小子,像和尚化缘一样挨家挨户的谈。 要是谈不下来就用打到的猎物和挖的草药跟百姓家换粮食。 如果遇到县城和州府,那就跟各个大户人家还有商户借,打欠条。 可以说他们这一路就是靠要饭走过去的。 好在这一路的百姓都很好,尽自己的所能捐了不少粮食出来,毕竟前不久刚受过突厥的劫掠侵害,对他们恨的牙根直痒痒。 有些百姓家被迫害的严重,宋道邀请他们加入民兵队,跟着一起去雁门关报仇。 宋道想着万一雁门关那突厥的人数比他的人数多出很多,那他这一万人很容易就折在那了,因此民兵队的作用就是在正规军的后面充人数。 最好不要打仗,能把突厥人吓跑就行。 他跟百姓也是实话实说,因此加入民兵队的百姓这一路集结了两万多人。 民兵队加入进来之后,帮着打猎打水煮饭,老百姓能辨认更多的野菜野果来充饥,军民一心,总算是让这一队人马有足够的粮草能跟突厥耗上几天。 为了加快脚步,俘虏是被连串拴在一起拴在马后面,一路小跑前进,突厥人的体力很好,就几个受伤的跟不上,交给民兵队看着跟在后面。 唯一的一次事故发生在半路的时候。 突厥的俘虏里有一个是当时在营地负责养狼的,当时炸营之后,二十多只狼全跑了。 但是他知道,他们养的狼会顺着气味寻过来的,他在夜里跟他的同胞沟通逃跑的事,他们想着现在离雁门关还有一半的路程,狼群要是这时候能给熠王军制造混乱,那么他们就可以逃回去了。 第二天的后半夜,突然一声强而有力调子悠长的口哨声在营地里响起。 宋道警觉的手握佩剑翻身坐起,查看周围的情况,他判断哨声是从突厥俘虏那边传来的,立刻派人过去查看,并且迅速让士兵把民兵队围在中间,全体戒备了起来。 片刻过后远远地传来了狼嚎声。不是一只狼在嚎,是一群狼在嚎。 民兵队的百姓都害怕了起来,尽管他们被士兵保护在了里面,但是对于野兽的恐惧是本能的。 宋道让民兵们在中间点起火堆,狼是怕火的。 因为不知道狼群会从哪个方向进攻,所以把全部的火把都发给了民兵,让他们十人一组背靠背一致对外,全军形成一个大圈,有火把多少能让狼不敢靠近。 士兵们都毫无畏惧,他们做好了战斗准备,他们的那份镇定倒是让民兵们心安了许多。 这些民兵里面,也有很多人是比较勇猛的。他们手持各种农具和武器,如镰刀、锄头、弓箭等,一个个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人跨界会因为语言不通交流不便很难融合在一起,动物就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草原的狼跑掉之后钻进了山里,兴许是比本地的狼强悍吧,打了一架之后就成了这里的老大,跑丢了二十多只,却能带出来四五十只。 突厥俘虏看见狼群到来的那一刻激动的嚎叫起来,尽管手脚都被捆着,他们也兴奋的原地跳高。 训狼的俘虏再次吹响了口哨,跟上次的声音不太一样。 这声口哨之后,宋道看到狼的眼睛一闪,随后它们就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 宋道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只狼。 但,那又怎样?送上门的肉,勉为其难的收着吧。 同时,宋道也通过第二声的哨响判断出了那个吹哨的人在哪,把他揪出来杀了。 士兵们连个受伤的都没有,轻松拿下这五十多只狼。 有个小兵说:“切,吓死老子了,听那嚎叫声我寻思不得几百头狼啊,结果才来了五十多只,害得咱们大半夜的折腾起来。” 民兵队心说:我的天呐,熠王军也太厉害了吧,以前听说十头狼都能屠村了,五十多只狼人家熠王军愣是没放在眼里。 突厥俘虏想要靠狼逃跑的计划失败了。 有缺心眼的俘虏站起来怒骂。 听不懂就不会生气,宋道一挥手,就让他这辈子都说不了话,杀了。 又有激动的俘虏,接着杀,杀到全都老实为止。 六万个俘虏,每天只有行军的时候才会给他们脚上的绳子解开,其实他们要是抱团想要逃脱,那宋道领着一万士兵对付他们还是有点吃力的,多少也会损兵折将一些。 他最是不想发生的就是这事。 狼皮当着他们的面剥的,好啊,又能进城换不少粮食了。 狼肉当着他们的面烤熟作为明天的伙食加餐,但是不给他们吃一口,因为表现不好,所以一天不给饭吃。 不给饭吃又跑了一天,俘虏已经完全没有逃跑的那个心了,就想着快到地方把他们放回草原去吧。 历经了十天,宋道终于到了雁门关的城门口,一抬头就看见城墙上那个高的有点明显的突厥头目,宋道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只是觉得他有点丑,丑的让人无法理解。 他的头发就跟狗啃了似的,中间一撮毛编个小揪揪立在头顶,两侧各两绺毛,还给编成两个小细辫子甩在肩膀上,剩下的地方都没有头发,这发型要不是狗啃的,那剃头师傅的手艺可不简单。 他的脑袋有点像个冰尜的形状,头围比下巴小,因为他是双下巴。 他的嘴唇厚厚的让宋道想起了鲶鱼,宋道此时有点恨自己的想象力,他无语的心想他再也不想吃鲶鱼了。看了那个丑八怪之后,顿时感觉鲶鱼都比他长得好看那么一丢丢。 最让人受不了就是他高高的颧骨上那皴皴的红脸蛋,显得他那副鬼样子更上一层楼。 他的名字叫多狼,阿史那·多狼,草原上像狼一样凶狠残暴的大王子,在草原,他谁都不服,只听父汗和弟弟多隼的话。 宋道将突厥可汗、巫医以及几位将领的尸体命人抬了出来,往那一放,城楼上的丑八怪就暴躁了。 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好像谁能听懂似的,宋道也不理他,先让他说个够。 丑八怪越骂越激动,最后竟然朝他们放箭。 呵~给你脸了是吧! 宋道把突厥俘虏拽过来几个杀了,用投石车把尸体扔了上去。 这招是临走的时候燕铄给他出的主意,于是他带了一台投石车出来。 大丑八怪和城楼上那一群丑八怪抱着扔上去的尸体嗷嗷叫。 宋道看了看那些受到了惊吓的俘虏,一手按住最前面的一个俘虏肩膀,一手用剑尖在地上画画。 画了一个打开的城门,然后指了指雁门关的城门。又画了马牛羊,又指了指俘虏们。 这个俘虏吓的腿直哆嗦,对着上面喊话:“大王子,开门,他让你开门!我们要回家!” 丑八怪怒火中烧,谈判他不擅长,他擅长的是搞破坏,比如烧杀抢掠这些。 他不听,什么都不想听,发疯的喊道:“你们杀了我父汗,我要替他报仇!” 噼里啪啦又是一顿放箭。 很明显,宋道手边的这个俘虏没有劝明白丑八怪开门,杀了,把尸体扔上去,换下一个俘虏试试。 换了十几个之后,总算是遇上一个能说明白话的了,这个俘虏是个话痨,说了很多,语速很快吐沫星子也很多,听他说话宋道感觉自己的舌头发酸。 丑八怪这次没放箭,听人劝了,俘虏对着宋道笑的很像一只讨好人的哈巴狗,让人看起来很讨厌。 他指着阿史那可汗的尸体,又指了指投石车,又指了指城楼,然后点点头,最后指了指城门,双手比划一个推门的动作。 宋道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语言不通真是麻烦。 宋道摆摆手,先指了指城门,然后指了指尸体,最后指了指投石车,手指划了一个半弧到城楼。 俘虏立马叽哩哇啦的冲着上面喊话,又是说了好半天。 结果,那丑八怪竟他娘的走了?!谈崩了? 好,很好,鲶鱼嘴,是你逼我的。 宋道把除了碎嘴子之外的俘虏都捆在一起,不给吃不给喝。 半个时辰杀一个,往上面扔一个。 砍了几个树,插在地上,把那些做了防腐的尸体捆在上面,让民兵队的人轮番上来鞭尸,民兵队两万多人,都是恨突厥恨的要命的百姓,能鞭突厥可汗和大将的尸体,这么解恨的事他们是很愿意做的。 雁门关兵临城下的第一天就是在不间断的鞭笞声中度过的。 第112章 小事要稳,多三思;大事要狠,少犹豫 次日清晨,丑八怪挟持了一个人出现在城楼。 那个人激动害怕的啊啊直叫,看到宋道的那一刻,他鼻涕眼泪一起流着喊:“下面是哪位将军啊?我是雁门关县令吴志超,将军救我啊!” 好嘛!原本以为找这个老东西还需要花费些时日,没想到这么快就给送上来啦!多谢! 宋道不回答吴县令的问题,拽着那个聪明一点的突厥俘虏指着阿史那的尸体,指了指大门,意思就是条件不变,开门就还给你们阿史那的尸体。 那个俘虏其实昨天说了很多,先是讲述了这一战三十万大军是怎么败的,讲述最后营地爆炸那段,他无法理解那是什么,只能说是熠王的人会引发天雷,让大王子千万不要再反抗了。同时也表述了宋道的意思就是开城门换阿史那的尸体,剩下的尸体和俘虏用马牛羊换。 大王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昨天放飞了一只鹰给弟弟多隼报信,他在城里等了一天,到后半夜才等来多隼的回信。 多隼让他用城里的朝廷官员跟宋道谈判,用城里的百姓跟宋道交换俘虏。 无论吴县令怎么哭着劝说宋道交还尸体,宋道都无动于衷。 大王子的耐心不多,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他猛的呲起了牙,用匕首扎在了吴县令的胳膊上。 宋道心里大叫一声“好!” 宋道不急不缓的走到阿史那的尸体那,一刀砍下来一只手,举了起来,晃一晃,然后放在木桩子上面摆着。 多狼愤怒的怒吼了两声,往吴县令的肩膀上扎了两刀,然后说了一大堆草原话。 宋道能感觉出来他是在骂人,但,无所谓,反正也听不懂。 宋道在阿史那的肩膀上削下来一大块肉,举起来,晃一晃,摆在了尸体的头顶上。 吴县令除了喊叫疼之外就是骂宋道:“你罔顾朝廷命官的性命,你敢说你是谁吗?你告诉我你是谁我一定要告诉皇上!我要告御状!” 吴县令也听不懂草原话,他想跟人家求饶都说不明白,之前有翻译官在的时候,他都是听翻译官的安排,后来翻译官走了,他只会对着突厥人点头哈腰像只狗一样摇尾乞怜,跟大王子没有什么交流。 他是后半夜突然被突厥人抓起来的,还有城里没跑出去的百姓都被集中的抓了起来。 宋道才不会理他呢,倒是希望丑八怪多给他几刀,这种卖国贼不能让他死的那么容易。 那个聪明的俘虏对大王子说:“大王子,这个燕国人好像不在乎你挟持的那个人,这个人是燕国重要的人物吗?” 大王子说:“是啊,他是个大官,用他们的大官换我父汗的尸体,他们怎么会不同意?” 俘虏继续劝说大王子放弃吧,大王子偏不,就要跟宋道硬刚。 他给吴县令一刀,宋道就从尸体上割下来一块肉,就这样你来我往了几回合。 吴县令疼的几乎要昏死过去了,可就是死不了,他大喊:“下面的大爷,我爷爷,您别再割肉了,求您了!饶了我吧!不是我要放他们进来的,这是皇上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啊!” 宋道这才开口,“魏先荣和五万戍边军去哪了?” 宋道一开口给城楼上的人都吓了一跳,僵持一天这人都不曾开口说话,这冷不丁的让人有点意外。 多狼拽紧了吴县令的头发,让他不敢乱动的同时观察他们对话时候的表情。 吴县令哭喊着:“我不知道啊,魏将军是一个月前就带兵离开了,连我衙门的衙差都带走了,还把衙门的储备粮和城里粮店都搬空了,跟魏将军有些交情的大户人家都一起跟着走了,当时我也要走,但是魏将军说会有一个泼天的富贵送给我,让我等着,等到有人来找我,我只要听话照做就能许我进邺都做大官还有黄金万两的赏赐。他是皇上的小舅子,我怎么能不信他不听他的话?后来就是翻译官带着皇上的密信来的,让我打开城门好生款待突厥可汗,直到可汗杀了熠王归来之后,突厥人会离开雁门关返回草原,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可是后来完全失控了,我们想要活着就得献上粮食金银和女人,后来想跑也跑不了了,求求你救救我,救救城里的百姓。” 宋道听完,心里窜起一团火,回头拿来一把弓,对着吴县令毫不犹豫的放了一箭,这一箭是替曾经戍守边关浴血奋战寸土不让而牺牲的将士们射的。 多狼以为那一箭是射杀他的呢,立马躲在了吴县令的身后半蹲下。 那一支箭后面连续又是两箭,全部射中了吴县令,吴县令死了,这两箭是替那些可怜的女子和孩子射的。 多狼被这波操作搞蒙圈了,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把吴县令的尸体往城下一推。 官员不行,那就换百姓试试,多狼又抓上来几个看起来像大人物的年轻男子。 宋道一看那些人虽然狼狈,但是穿的衣服却是极好的,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宋道问了一嗓子:“都报上名来,我看看值不值得救!” 这一报名,好家伙,就是这么巧,正中间的四个都是吴县令家的,看那哭哭唧唧的怂样,就知道以前也不是什么好鸟。 宋道才不会救这些败类呐,提箭就射死了中间的四个。 吓的旁边的几个公子哥都大呼:“将军饶命啊,我们跟吴县令家不是一伙的,我们没关系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宋道听着哭喊很是心烦,怎么可能是无辜的,为什么不跑?肯定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们觉得是富贵险中求。还有就是靠献上家中女子才得以苟活,这不一样很可恨吗? 多狼发现这些人根本要挟不了宋道,气的炸毛,摇晃着脑袋疯吼道:“给我杀!杀了他们!抢回我父汗的尸体!” 宋道看他疯魔的样子,拎起一个俘虏就给杀了,然后慢悠悠的继续杀。 俘虏们能听懂多狼喊的话,他们害怕的吼叫着:“大王子不要啊,我们不想死,我们要是再死了,王庭就没人啦!” 是呀,这六万人要是再死光了,王庭就剩一万勇士守着,那还守个屁啊,草原很快就会内乱,各部落立马就会群起而攻之都要争一争王庭可汗的宝座。 多狼心有不甘,推着城里扣押的百姓打开城门,指着双方的俘虏比划着交换。 宋道蔑视的一笑,摇摇头,继续让那个聪明的俘虏跟他说,马牛羊换人,里面的人,无所谓。 就这态度,让多狼很抓狂。 嘭!城门关上了。 好吧,宋道觉得跟一头倔驴真是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突厥俘虏们一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引发的天雷,直到宋道派人把炸药包放在城门下点燃爆炸的那一刻,他们才知道,原来燕国人的秘密武器是一个包裹。 城门轰然倒塌,城门里的人被惊吓的抱头扎堆蹲在一起,惊恐的看着倒塌的大门不明所以。 宋道带兵往前突进,多狼刚要提刀冲锋,俘虏们就喊:“不要过来,大王子,他们有包裹!包裹就是天雷!” 多狼愣在原地,包裹?什么包裹?直到硝烟弥散,他才隐隐约约的看到宋道手里抱着一个奇怪的包裹。 父汗的三十万大军就是被这个包裹打败的? 他向俘虏们发问,回答他的全部是肯定的话。 宋道前进,多狼后退。 一直退出雁门关。 这下好了,筹码可以加倍了。 到这时宋道才知道突厥就剩一万人左右在这里,真是虚惊一场。 宋道到了城门口就不走了,指着尸体,在地上画了一匹马,比划了一个手指头。一万匹马换这些尸体的意思。 哼~之前开个门就能换回去的,非要犟,这下好了,损失大发了。 宋道又指着一个俘虏,在地上画着马牛羊,又在马上面画了两个圈,在牛上面画了十个圈,在羊上面画了十五个圈。 宋道觉得要多了他们也给不出来,这样交换是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经过聪明俘虏的解读,多狼气呼呼的走了。 宋道叹了一口气,这倔脾气,说走就走。 他知道这家伙应该是去找人商量去了,他,不太懂得谈判。 城里的百姓只剩下男子,宋道让他们离开这里,去别的州县找衙门安置。 很快原本就满目疮痍的雁门关一下子就空城了。 又等了一天,多狼收到多隼的回信,他们把后来搜刮的财物拿了出来,让宋道看着换。 宋道命人清点了一下,金银首饰古董家具,瓦片?真搞不懂,突厥人为什么连瓦片都当好东西搬走了。难怪他一进城看见各个房顶都是空的,他还纳闷呢,原来是让他们都给拆了,呵呵……累够呛吧,白忙活了。 清点完了之后,宋道放给他们一万名俘虏。 多狼气的眼珠子都红了,但是也没办法,弟弟让他想办法换回那些人,不然王庭真的就守不住了。 多狼把他们自己骑出来的马全牵了过来,他指着其中几匹比划着,宋道没看懂他比划的意思,但是看懂了那几匹马确实是宝马良驹,稀罕的不得了,尤其是多狼手里这匹黑马,王爷看了一定喜欢。 宋道命人把八具尸体和五千个俘虏送了出来。 多狼不满意,直摇头,一个劲的拍他那几匹好马。 宋道沉默不语三分钟之后指了指他后背上的弓。 多狼气的咬牙跺脚也没办法,乖乖的把他的宝贝牛角公献了上去。 宋道还是摇摇头,指了指他身后所有人的弓还有刀。 这就等于,多狼现在的军队没了马也没了武器,换回来父汗和巫医以及几员大将的尸体还有一万五千名俘虏。 还剩下三万五千名俘虏就按照十头牛或者十五头羊一个人的比例,一手交牲口一手交人那样交换的。 雁门关县城现在成了牲口圈,遍地是牛羊,给民兵队按一家一头牛两头羊作为补偿分配下去,让他们回去了。 突厥赶跑了,百姓安抚了,宋道这一次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的难题就是如何重建雁门关。 宋道这边完事的十天前,熠王他们就进了博州的曲阳县,当时百姓出城相迎的场面很是盛大且感人。 徐焕和徐田在人群中寻找家人们的影子,可是一个都没看见,奇怪,这么骄傲风光的时刻,家里人怎么能缺席呢? 第113章 混乱中的疯狂,是不冷静在为虎作伥 曲阳城外 徐焕站在牛车上往远处望了望,确实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没看见他们逃荒大队的那伙人。 一般像这种场面她奶奶都比较活跃,老远就会咋咋呼呼的说:“你们看,那是我儿子,那是我孙女。”然后疯狂的挥手跟他们打招呼。 还有就是她的大哥二哥三哥还有她弟弟,这小哥四个一定会像打地鼠似的在人群里蹦跳着冒头。 眼下群众虽然多,但是也都很有秩序,道路两边围着的全都是男人,妇女都是在男人身后两米远的地方站着。 城里的妇女们出门都带着帷帽,他们逃荒大队的帷帽还是跟她们不一样的。 城里妇女的帷帽帘子都很长,有的十分夸张,帘子直达脚脖子,看起来就像一个行走的火箭筒。她们帘子最短的也得挡住臀部,很怕自己的形态暴露在大众视野里。 但是徐焕她们的帷帘比较短,只到肩膀上面然后就收口了,在脖子那系了一个绳儿,她奶奶说丑是丑了点,但这样不进蚊子,而且一家省下的帷帘凑一起还可以做个蚊帐,能省点钱。毕竟她们是乡下人,没有城里人那么讲究,短点实用。 年纪小十岁以下的姑娘们可以不戴帷帽,但是会跟在家长身边规规矩矩的不敢东张西望大声喧哗,甚至想笑都需要用手帕掩面。这就是为什么徐焕觉得不管多少人都能发现她奶奶的原因,因为她们乡下没有这么多讲究啊,要是像城里人这样还怎么下地干活啊。 乡下苦,但是乡下规矩少。 按理说除了皇上亲临,一般妇女是不用出来的迎接的,但熠王军誓死守卫阵地护住了身后的曲阳县百姓,全体百姓这不是为了表达对他们的感激之情嘛,于是自发的全都出来迎接英雄进城了。 所以徐焕放眼望去,就很容易发现没有他们家的任何一个人。 “爹,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啊?要不我先回去一趟看看啥情况,你跟着王爷的车队继续走,给姑娘孩子们安排好了之后再回家找我。”徐焕蹲在徐田的旁边说。 徐田赶着车,心里也着急,但确实走不了,身后拉着这些姑娘的车眼下都是听他指挥的,因为都是要跟着他们走的,所以他要全程负责。 “行,你先回去看看,有啥事赶紧安排人来通知我一声,我看老百姓这热情劲儿啊,咱们这车队一时半会都进不了城。”徐田让车减速,扶了一把他闺女,让她平稳的跳下车。 “芳菲姐,你们都跟好咱爹,我先回去看看我奶她们。”徐焕跟车上的姑娘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一溜烟的钻进人群里消失了。 姑娘们看她跑的那个样子像个小伙子似的,先是佩服而后是跟着着急担心,一个个秀气的小眉头都纷纷皱了起来。 徐焕跑的飞快,进城之后还遇到了往下分发伤兵的军医和手下们,“军医好,我回来了,这是最后一批伤兵了吧?还有百姓家愿意帮忙照顾吗?” 军医看见徐焕自是热情的迎了上去,“伤情严重的都送到保安堂洛神医那边去了,其次的送到各县的医馆去了,伤势轻一些的安排到百姓家,有粮食补贴,都还挺积极的。眼下这是最后一批了,两千多,等着下面各村组织人来接走呢。” 徐焕咬唇叹气,表情凝重,伤兵人数太多了,令人心痛。 随后又问了一句:“咱们最后这一批的那些重伤员都安排在保安堂了?能住下吗?” 军医说:“住不下,又找了个大宅子,这些人都是洛神医医治的,伤势太重也不能再往远处运了,都想办法安排在保安堂附近了。” 徐焕打听明白了之后就拔腿往他们租的房子那跑。 徐焕都快跑岔气了,气喘吁吁一头大汗,到了租住的那个李府大院,门竟然大敞四开着,从里面还传来了哭嚎的声音,她的心怦怦跳的贼快,顾不得把气喘匀赶紧往里跑。 “爷爷,奶……”徐焕一进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看见前院正中间的担架上摆着一具‘木乃伊’,全体家乡父老围着‘木乃伊’在啜泣,那个哭嚎的人则是她的大舅妈,撕心裂肺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跟着共情。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出现,只有她大舅妈眼睛特别贼,立马像猛虎扑食一般,从蹲坐在地到一跃而起就在眨眼之间,还出其不意的冲破人群一把拽住了她的脖领子拼命的摇晃,“你还我夫君!你还我儿子!是你非让他们跟你走的,你个害人精!我打死你!给他们报仇!我要跟你拼啦!” 说到做到的大舅妈,还真就抡起巴掌打徐焕。 李秀就在她扬起手的那一刻蹿过来像个大鹅一样抻着脖子跳起来咬大舅妈的肩膀,她想咬脖子来着,个矮没够着。 大舅妈疼的一缩脖,回头看看是谁咬她的功夫就被大婶婶和二婶婶还有丫丫三人冲过来给拉扯开了。 李秀抡着胳膊噼里啪啦的往她大嫂身上打,“你打我闺女干啥!我闺女也是好心,让他大舅二舅大表哥他们能有个机会出人头地,谁也不想这样啊!你发什么疯!你要是给我闺女打坏了我咬死你!” 大舅妈冯氏和李秀使用着同样的招式,一边抡着胳膊打对方一边喊:“听她的都得死!她就是个妖精变的!你生了个妖精你还有脸打我!我要给我夫君报仇!我打死你们!” 徐焕都没听没白啥意思,站那发懵,场面太混乱了,谁能来给她解释解释咋回事啊? 她二舅妈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哭哭啼啼的领着快哭抽了的圆圆走了过来,拉着她的胳膊问:“你二舅的尸体找着没?” 徐焕刚要说人没事,嘴唇刚张开一个缝的功夫,她大舅妈的无敌风火轮又抡她这边来了,旁边也不知是哪个奶奶,反正是给她拉到了另一边,没挨到她大舅妈无情的毒打。 大舅妈被婶婶们拽着,越拽她跳脚发疯的越厉害,头发甩的乱七八糟像个拖布头子,打不着就吐吐沫,真是服了她了。 丫丫帮忙拽人,被打了好几下,给孩子疼的呜呜哭,边哭边往上冲,三宝跟在妹妹后面护着妹妹,他恨不得自己小几岁,那样他就可以不顾辈分和男女有别,帮着他娘和三婶婶咬上几口、踹上几脚。 大舅家的小芳就没有上去帮她娘的那个心,就站在‘木乃伊’旁边搂着弟弟虎子哭,哭得凄楚可怜,肩膀耸动,好像每倒一口气都要抽过去似的。她跟她娘感情不行,跟她爹好。她娘挨揍她能接受,她爹要死了,她接受不了。 她身后那招娣三姐妹像受惊的小麻雀,缩在她的身后一脸惊恐的在窃窃私语。 添乱的老冯太太跳脚给她闺女助威,“打!打!给我大外孙子李彪报仇!白瞎我那大个的外孙呦~~老徐家的小妖精不做人,害死亲舅舅呦~” 一般这种场面她奶奶一定是冲锋陷阵的,可是眼下却没上前,这就很奇怪。 就在这时,徐老头和徐老太蔫头耷脑的绕过人群不声不响的把徐焕从人群里拽出来,悲凄万分的问:“焕焕呐~你爹和你二伯是不是也没了?呜呜……军爷说他们死了……是不是真的啊?”老两口边说边哭。 徐焕连连摆手,有些心疼,这事闹的,谁啊?怎么胡说八道呢! “没有,奶奶,你们误会了,人都没事!” 话音刚落,“啊!” 就在这时徐焕痛叫一声。 第114章 没有对错的是是非非,不想计较的虚虚实实 徐焕后脑勺的头发被已经彻底疯魔了的大舅妈薅住了,这女人发起疯来四五个人都拽不住她,男人们又不能上手,性子软弱的女人又不敢上前,只有徐焕的大婶婶二婶婶和二婶的弟妹拽着她。 俞连舟急得直跺脚,他一直劝说大家先不要着急下结论,可就是没人听啊,一下子就乱成一锅粥了。 他看着小恩人挨揍都想不顾什么君子斯文了,直接上去踹那个疯女人几脚。 俞连舟这辈子第一次有这么彪悍的想法,给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觉得自己变了。 他痛失家人濒临死亡的时候是小恩人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并告诉他一个道理:有时候顾虑太多就会失去太多。 他俞连舟当初就是因为顾虑太多迟迟不肯举家搬迁以至于后来让全家十八口丧命在土匪的刀下,这是他一生抹不掉的钻心之痛。 他曾回忆过往的种种,他前半生就是因为顾虑太多让他诸事不顺,被人欺负,活的窝囊。空有一身学问,却始终不得志。 他越想越上头,他不要再顾虑那么多,他要勇一点、猛一点、头脑热血一点! 他脚都抬起来了,却被冲过来的徐小宝一把抱住了,“先生别激动,我姐不会吃亏的,毕竟那是我舅妈,咱们动手不好。让我娘和婶婶们先控制住她再说。我姐可算回来了!”小宝感觉有了主心骨。 其实小宝也是不信他们说的那些,他姐那么厉害,一定会带着家人回来的,可这个浑身缠满白布的人确实叫李大啊! 他心里很慌乱,两头都是亲人,他真不好下手,如果闹事的这人不是他舅妈,他一定毫不犹豫的上手捶、上嘴咬。 大宝二宝心疼他娘,但是他们是十八九的大小伙子了没法上手跟妇女拉扯,只能在旁边帮着扶一扶他们的娘别摔坏了。 他们今天刚回家,保安堂医馆要给伤兵治病,杨家姐弟就提出给伤兵倒出病房,于是一早便搬回了大宅子,回家就遇到这么个事,说是去战场的那几个都死了。他们心里也不相信,但……那个躺着的人叫李大…… 二婶婶的娘老刘太太帮着拦着冯氏挡在徐焕前面,被大舅妈推到一边摔了好几次,她老伴心疼的一个劲唉声叹气,她儿媳妇上去帮忙也挨了好几巴掌,她儿子和孙子在一边护着她和她儿媳妇也没少受牵连挨揍,给二孙子嘴唇子都卡出血了。 老赵家那边光动嘴劝架没人伸手帮忙,因为上前线的那几个人都跟他们老赵家没什么关系。 二舅的岳母老郭太太平时跟奶奶关系最好,但是眼下一家人都没上前,就在院子一角哭,还是一家老小一起抱头痛哭的那种场面,让人看起来十分可怜,因为他们听说的是:李二死了。 李秀现在就是一个不想讲理的娘,她发疯的与冯氏对打,就是为了吸引火力不让冯氏伤害她闺女,冯氏下手太重了,她闺女那么瘦小,容易让她给打坏了,不管对错,她李秀都不允许别人打她闺女。 徐焕现在真是没法跟她大舅妈解释,说啥都不听,嗓子都喊冒烟了,他大舅妈那嗓门更大!连哭嚎带咒骂,真看出来是急眼了。 徐焕心想:先控制住这个疯子再说其他的吧。 她忍着薅头发的疼痛,转身捶打冯氏的肘关节,那里有麻筋儿,打几下手就自然脱力了。 冯氏一撒手的瞬间,她抓过冯氏的胳膊往前一带,转身一个背摔,然后拉着她的手臂往身后一掰,就把她擒拿住了。 疼的冯氏直蹬腿,骂的全是被禁音的脏话。 李秀一屁股坐在她的腿上压着她,打着她的屁股说:“大嫂,你下辈子指定是个哑巴!” 冯氏哭嚎:“我家李老大要完了,我大儿子也没了,都是你徐小丫害的!就你非要巴结王爷让你大舅他们给你卖命!呜呜呜……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李老大要是没了我就随他去,我不能没有他啊……” 她哭的声音可难听了,就像一头被掐了脖子的活驴在叫。 徐焕喘了一口大气,说:“我大舅好好的,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她又看着二舅妈郭氏说:“谁说我二舅死了?我二舅好好的呢?” 啊?人没死?那…… 满院子的人眼睛都亮了,有些不明所以。 那躺着的那个李大是谁呀? 徐老头和徐老太太颤巍巍的齐声问道:“那你爹和二伯呢?” 徐焕斩钉截铁的说:“好着呢,也在城外呢,有任务,晚点回来。” 徐老太太可能是因为一下子松了一口气的缘故,腿软的直接坐地上了,然后就开始拜天拜地感谢各路神灵。 徐老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麻了,木愣的站在那不动,还没从痛失儿子的那种悲痛里抽离出来,暂时无法面对他们都活着的这个好消息,这一点就不如老徐太太情感转变的快。片刻过后才捂着脸笑不笑哭不哭的不知道说啥。 徐焕坐在她大舅妈身上说:“我大舅二舅大表哥稀罕战马,我给他们求王爷安排个活,帮王爷赶马,这一路能多骑一会过过瘾,现在人在城外呐,百姓都出去迎接英雄归来,人家威风着呐……说说吧,家里这是怎么回事啊?” 屁股底下的冯氏突然僵住了,“啥?你说啥?你给我起来!把话说清楚!” 徐焕看她不发疯了,就松开了她。 “不是我要把话说清楚,是你先把话给我说清楚。”徐焕揉着后脑勺的头皮,气呼呼的说。 冯氏指着那个‘木乃伊’说:“这个不是你大舅?人家军爷说他是你大舅,你看看,你来看看,这人还能活了吗?就剩一口呼哒气儿了,人事不知马上就要死了。” 徐焕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拍拍脸蛋冷静一下。 冯氏那股听风就是雨胡搅蛮缠的劲儿真的很招人烦。 但是得承认她对她大舅的确是真爱,跟她俩那真是拼命啊。 真爱无罪,真爱无敌,真爱有理,行了吧? 行,你打我我原谅你,你骂我我就当你放屁。 徐焕指着‘木乃伊’哭笑不得的说:“这不是我大舅,你误会了,赶紧给人家送保安堂去,在这再待下去真容易死这。” 第115章 误会的本质就是想太多了 这个误会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大婶婶和二婶婶一人说一段才算给徐焕解释清楚。 就是早上保安堂里接了很多伤兵进来,住院的其他病人不严重的都给退房让回家去。杨家姐弟毕竟岁数小恢复的也比较快,这八九天杨廷玉没啥事了,主要是照顾杨廷恩,后来他们看病房确实紧张,干脆提出回租的那个院子去养伤,换药的事情现在徐山两口子再加上徐大宝都已经是轻车熟路的了,于是早上就搬回去了。 回去之后,就住到了最里面的院子里,徐老太太住的那个独立的小院里,那里很是清净适合养伤。 他们这一回来自然就都跟着打听原因,这一听说回来很多伤兵,保安堂都住不下了,说是各县城的医馆都奉命接收伤员,还有些伤员还被分派到各村农户家养伤,这得伤了多少人呐!不是小数。 于是大家伙猜想前线一定是战况不好,就派家里的几个男人和半大小子出去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自己家去的那几个人咋样了,受没受伤? 运伤兵的车队就是当初送物资的那批车队,车把式也没上战场,也没看见真正打仗的场面,从送物资过去之后就一直在往回拉伤员,有些人倒是见识到了熠王军告慰牺牲士兵的伤感场面把他们感动够呛。 回到城里之后,经过他们口口相传给城里人的信息就是这一仗打的特别艰辛,死了很多人,没死的也都受伤了,太惨了,熠王军是拼尽全力九死一生才守住了防线打退了突厥军。 家里人听到这样的消息都很慌张,老徐家包括徐焕去了三个,老李家去了三个,于是这两家人最是紧张,在家里待不住了,跑出去打听这几个人的情况。 就在徐焕他们前面的最后一批伤员里,有一个从马上摔下来之后又被马踢出去老远的一个伤兵是昏迷的,他的头部磕在石头上好几处大口子,翻滚中鼻梁骨也折了,肋骨和四肢多处骨折且大面积的刮破伤,于是被包裹的像个木乃伊似的,他的胳膊腿还有肋骨都被打了夹板固定,只能自己躺在一个车上,胸口放着他的军牌,写着十二营李大。 好巧不巧,这个李大就被出去打探的大舅妈冯氏给瞧见了,她原本是好奇这个人怎么包扎成这个样子呢奇奇怪怪的,纯是好奇心的驱使让她多瞅了一眼,这一眼她又觉得那大厚嘴唇子有点像她男人,她就害怕了,拦着车把式问这个人叫啥,车把式认识几个简单的字,李大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简单了,他拿起军牌告诉冯氏这个人叫李大。 冯氏顿时就崩溃了,扒着车板就嚎啕大哭起来,说这个是她男人。车把式寻思怎么可能呢?熠王的封地在汝州,熠王军根本没有博州人,这都运好几批了也没听说还有家人在这边的,这是哪里冒出来个家人啊? 谨小慎微的车把式不敢随便把伤员交出去,于是就给领到军医登记处那让军爷看着处理。 好巧不巧,军医总领这会儿去跟外县来接伤员的衙门官差做一个交接,他寻思这是最后一批伤员了,他就让手下的人在那登记。 于是等到军医手下跟冯氏沟通这个‘木乃伊’的信息的时候,冯氏哭的已经疯魔了,说她男人就叫李老大,军医手下看了军牌写着李大,以为就是一样的,这时候冯氏的哭嚎声已经把自己家出来的那些人全都吸引过去了。 李老二的媳妇郭氏忙问军医手下有没有叫李老二的伤员,军医手下说没记录。郭氏刚松口气以为没记录就是没受伤,但是作为搞技术的钢铁直男说话都是比较严谨的,他告诉冯氏,没记录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还活着,另一种是已经牺牲了或者没找到尸体,后续还会有战场善后的队伍会呈上失踪名单,让他们要是查找家人的话就去衙门,熠王军的文书暂时在那办公。 于是他们又去了衙门,死亡名单上有个叫李二的,也是十二营的,是十二营李大的弟弟,这个信息一出,李老二的媳妇和岳丈家全体陷入了跟冯氏一样的悲痛状态,李老二媳妇感觉眼睛一花差点就晕过去,被她娘掐人中给掐过来的,之后就抱着小闺女圆圆一直哭,眼神呆呆的一直哭。 给他们查名单的是个文书,他不上战场,只负责做记录的,而且因为工作需要,他还是两天前开始运伤兵的时候先回城的,他认识徐姑娘,却不知道后来两天发生的事,也没见过徐姑娘家的人,他根本不知道徐姑娘家还去了人,送物资的车队也不需要他记录,所以他肯定是不知道又有新加入的一批人,什么洛神医的人、衙差们、镖局的人、百姓中的侠士,这些他都不知道。眼下他们都跟着熠王一起在后面的队伍里。说实话就连徐姑娘最后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他走的时候徐姑娘正好去偷袭敌营。 所以当老徐头问起徐河和徐田的时候,这个文书摇摇头说并没有记录,说他回城之前徐姑娘去偷袭敌营了,至于受没受伤,他不知道,毕竟还有很多后续的资料没上报到他这里。 原本徐老头还劝着自家人,没上报有可能是还活着,可是往外走的时候,听见老百姓议论说战事很惨烈死的没剩多少人了,所以熠王紧急征兵,开出的条件很丰厚,听说只要能好好照顾伤兵的人家有报名当兵的提前先发三个月军饷…… 这个消息让徐老头也绷不住了,那些都是正儿八经当兵的人都死了,那他们家这两个儿子原来就是个种地的能比那些当兵的强?这不现实嘛!完了,指定是都命丧战场了。 想到这些的徐老头感觉头一迷糊就晕了,大家伙把徐老头抬了回去,找大夫给看了一眼,说没事就是急火攻心了,给扎了针灸,说一会儿就能醒。 冯氏和她弟弟经过一番分析之后,心里就认定了,李家兄弟都死了,大儿子李彪下落不明,也十有八九是死了。 她哭天喊地的把‘木乃伊’抬回家,她想守着李老大最后的那点时间。 就在大家沉痛的哀悼死了的这几个人的时候徐焕回来了,就有了前面的那一幕。 徐焕了解完了之后非常无语。 她说:“这些伤员都是我去之前造成的,那时候熠王军寡不敌众,可是我去了之后做了很多的炸药,炸药你们不懂,你们也不需要懂,就是一种武器,有了它,我们再没有死亡的士兵,就算是受伤也都没有特别严重的,先前送回来的都是轻伤的能挤一挤一车能多拉回来几个,最后这一批都是比较重的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占一个车,这最后一批就是最早开战的那一批。” 这段话说完,俞连舟崇拜且激动的看着徐焕,他就说嘛小恩人不是一般人,王爷都请她去,那就说明她一定有什么奇思妙想能给敌人来个出其不意的打击。 徐焕接着说:“我大舅不是叫李老大吗?人家叫李大不是李老大,你们怎么能这么冲动呢?爷爷,你怎么也不冷静了呢?我走的时候不是都答应我了吗不出门不出门,你们怎么说话不算数?” 徐老头憋红了脸,这事……确实是他不冷静了,他要是当时压服住点,也不能闹到打起来。 俞连舟气的也是这一点,他当时就劝说道:差一个字不一定是一个人,这包的这么严实,脸上就露个嘴唇子就能断定是李老大吗?他还劝大家要相信徐焕,一定不是他们打听的那样。可惜没人听他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闹他毫无办法。 这事闹的吧,满院子的人都挺尴尬的。 冯氏闹了这一上午,也不知该怎么收场了,耷拉脑袋往后躲,她惯会这样。 徐焕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委屈巴巴的望着她娘说:“娘,我渴!” 李秀打仗打的蓬头垢面的,连声诶诶,然后风风火火的去给她倒水,到啥时候还得是她娘。 徐老太觉得这事吧虽说是个误会,但是也确实是他们对徐焕没有绝对的信任,低看她了,她拉着徐焕的手左右打量了一下,“还行,没受伤,就是更瘦了,唉~” 徐焕拍拍她奶的手,握的紧紧的说:“奶,以后有啥事都等我回来,等我给你们准确的消息,不要再闹出今天这样的事情了,这样是不理智的,不聪明的,记住了吗?” 老徐太太连连点头,“唉唉,记住了,奶以后不会了。” 徐焕让大宝哥和二宝哥把这个认错的李老大给送保安堂去,这么重的伤员必须得洛神医亲自治疗。 徐小宝在她后面憋着嘴哭得肩膀耸动,他就说他姐一定能带着他爹他们回来,没人信他,都要气死他了。 之前哭得伤感的那些人现在还在哭,失而复得虚惊一场的那种感觉,也让他们很想哭。 气氛实在是不怎么样,徐焕受不了这氛围,牛饮了半葫芦水,招手说:“走,都跟我去城门口,欢迎咱们家的英雄回家!” 顿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互相招呼着“走走走,去看看!” 对嘛,这么风光无限的时刻,没有家人的分享,就会失去那种成就感。 走!去看看! 第116章 自豪的喜悦是一种期待,努力的心酸是一种共情 城外十里亭 熠王受伤的手臂打着夹板被白布捆扎紧实让他不敢乱动,他坚持下车,亲自去会见曲阳县的百姓。 熠王笑容可掬的用没有受伤的右手跟百姓们挥手,说道:“老乡们,我们赢了,突厥人被我们打跑啦!”熠王这句话十分的接地气。 他是受徐焕的启发,要在短时间内博得民心,就要站在他们的高度跟他们说话,才能让他们跟你产生共鸣从而达成共识。 果不其然,效果直接拉满,群众们高举双臂,欢呼着“熠王万岁!熠王万岁!” 万岁可不是谁都配得起的,称上一声‘万岁’那就是百姓们肯定了心里的皇上是谁。 博州的州牧和知州以及各县的县令等一众官员在最前面集体跪拜熠王,感谢熠王军的舍生忘死。百姓紧随其后跟着官员们一起跪拜。这一拜不是被迫的勉强的,是他们心底真心的认可与臣服。 熠王感慨万千,民心所向,这便是值得。 熠王在这样的气氛下想起了徐焕说的那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他要继续努力下去,做一个为百姓开盛世太平的明君。 队伍缓缓前进,百姓跟着缓缓随行。 兵将们的脸上都换上了和蔼的笑容,挥手跟百姓们互动,有好多位帅气的兵哥哥还收到了不少的花束和香囊,这些是大胆的小姑娘们独有的表达方式。这些帅气的兵哥哥就是她们心里最崇拜的偶像。 就像是现代追星的粉丝,就为了能看上一眼自己的偶像在机场等上几个小时,偶像能看她一眼,她就觉得心花怒放一整年。 兵哥哥们过去了,后面是拉女子的车队,姑娘们很紧张害怕,都蜷缩在一起把头埋得很低,心理上觉得羞愧自卑无法面对众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嗓子:“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预备唱!” 姑娘们一愣,是焕焕,她们的焕焕回来了,她们的主心骨回来了,她们各个都像破茧的蝴蝶重新展开了翅膀,好几个女孩站起来寻找焕焕的身影。 徐焕带着家人们在城门口向车队挥手,徐焕再一次起头,姑娘们跟着小声的唱了起来。 正好唱完一遍,她们的车队也到了城门口,徐焕蹦跳着欢呼到:“姐妹们!我们到家啦!” 四百多个姑娘潸然泪下,是啊,到家了,有家了。 这一幕让当地的百官和百姓感到很动容很震撼,他们不知道这些姑娘们是谁,但是见她们可怜的样子,心里大概都会有些许猜想。 何家家主以及何大爷何文轩也在百官的迎接队伍里,这回心里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这徐姑娘会和熠王走的很近。 不说她别的事情,就单看眼下这几百个姑娘唱着歌,欢呼着“回家了”这个场面,就会深深的影响着整个博州以至北部十州的民心。 百姓看到的就是熠王带着苦难绝望的人回家,给了她们前行的曙光,熠王拥有一颗对百姓不抛弃不放弃的仁慈之心,所以他们觉得熠王是值得老百姓们托付的好皇帝。 徐焕本想着是让这些姑娘们振作起来,没想到却帮着熠王办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呢? 因为收获了民心,所以报名参军的人数一下子剧增,比预期的多出来五倍,这绝对是意想不到的事情。 冯氏终于在最后面的队伍里看见了她男人。 李老大,李老二,李彪骑在高头大马上,身板挺直,炯目远眺,表情喜不自胜,看见家人的那一刻,骄傲得浑身抖擞,恨不得站马背上表演个翻跟头。 “老少爷们儿们,我李老大回来啦!”李老大甩着狂狷的波波头振臂大喊道! 冯氏蹦起来喊:“诶呀妈呀!是我男人!是我男人!你们快瞅瞅啊,老威风啦!” 大家伙连连应和着,“看着啦,看着啦,属你男人最带劲!”发型最带劲! 他们都不敢乱说话,都得帮着夸,不夸得她高兴,她容易回家作妖。 郭氏看见李老二骑在高头大马上那股子嘚瑟劲就想冲过去掐他两把,骂上一句“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吓死了你个不让人省心的黑球蛋子!”李老二显眼的地方是晒雀黑。 李虎冲出去喊着:“大哥!大哥!带我骑骑马呗?” 李彪伸手一拽,就给他小弟李虎拉上了马,李虎心想:这事不能找他爹,他爹现在正飘着呐,肯定没功夫搭理他,还是找大哥好使。 李彪呲个大牙笑个没完,搂不住,就是想笑,这辈子最风光的时刻就是此时。他决定了,他要参军,一辈子都骑在大马上,让人仰视他夸赞他。 徐田和徐河没有那么张狂,心说:得瑟啥呀,这后面一堆事等着他们呢,全是压力,有啥可得瑟的?所以他们俩的表情相对比较严肃。 李秀拽着婆婆的胳膊说:“你瞅你老儿子那脸子,好像出去要账没要回来那死出似的。” 徐老太一撇嘴,斜楞一样疯狂呐喊的冯氏说:“可不咋的,你看你大哥多会耍威风,像个大将军似的,你瞅我老儿子,连个笑模样都没有,可能给人扫兴了,老二也跟他弟弟一样,绷着个脸,咋的了?出个门让人给穿小鞋了?” 李秀说:“那不能,有我闺女,谁能给他们俩穿小鞋,打狗还得看主人呐,不能……备不住是我闺女给安排啥事不乐意干吧?” 她们娘俩的议论没人听见,回了家才知道为啥这俩儿子一直绷着个脸。 四百多个大姑娘和三十多个孩子一起向徐老头和徐老太太喊“爷爷奶奶好”的时候,他们还觉得挺好挺正常的。 后来集体管李秀喊“娘”,给全院子的人都喊懵逼了。 李秀当场就石化了。 徐田不上前,一副看热闹的态度,心里在偷笑,当初他也石化来着,他媳妇也没比他强哪去。 这回这个三进院的李府一下子变成大车店了,每个房间里都要睡满人,床上的不能竖着睡了,都要横着睡,这样能多塞进去两个人,两把椅子一拼睡一个,俩桌子靠墙能睡一两个,地上铺着席子,一点地方都不能闲着。 徐田带头,领着年轻的男人们带着席子睡亭子和连廊里,反正是夏天,睡外面更凉快。 不挤不行,这也是没办法了,原本王爷是有安排这些姑娘临时住的宅子的,可是现在伤兵的地方不够用了,再加上姑娘们说什么也不愿意分开,所以徐焕只好把她们都带回来跟自己家人挤一挤了。 姑娘们很害怕分开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她们这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说来奇怪,她们认了爷爷奶奶和娘之后,就真的跟她们很亲近。 徐焕安顿好她们之后,她才拉着自己的一家人回到徐老太太住的那个小院子里连同杨家姐弟一起,跟他们好好的讲述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以及这些姑娘孩子她要怎么安置的问题。 李老大回家那就开启了评书模式,坐着讲不行,那样表达的不够透彻,必须站着连说带比划着讲,还要有李老二和李彪当助演嘉宾,讲的那叫一个精彩纷呈啊,给大家伙听得是连连拍手叫好。 讲了他如何叱咤沙场,险些被砍了脑袋,幸好他反应快蹲的及时,只砍了发髻。大家伙这才明白他的发型为什么这么别致。 讲了他和李老二如何配合收割人头,突厥蛮子的脖子比中原人粗,砍起来费劲。大家伙在李老大描述砍脖子的时候都不自觉的摸起了自己脖子。 讲了李彪遇险的瞬间他是怎么给挡住的,那一幕紧张的大家都跟着流汗,说明讲的挺有画面感。 李彪傻乐之余还说,“我们这都不算啥,最厉害的还得是我大堂妹!” 对对对,李老大接过这句话,开始了疯狂赞娃系列。 说他们去的时候就看见他大外甥女啊,跟那夜幕里的女罗刹似的,一招一式都飙着血线,动作快的像个泥鳅。 徐焕要是在现场一定对这个比喻十分的不满。 说他大外甥女在军营里可威风了,指挥这个指挥那个的,连王爷的儿子都成了她的跟班的。 说他大外甥女做的那些东西如何如何厉害,一死死一片,震的耳朵嗡嗡响,炸的可过瘾了,比过年放炮刺激多了。 说他大外甥女能跟王爷对话,商谈军务,救回来好几百人,都归她统领,听说以后还有不少人要交给她统领呐。 最后说他大外甥女唱歌好听,那小曲唱的,都给人唱哭了。 大家伙心里都一阵一阵的惊呼,这徐焕咋这么厉害呐!只有冯氏和李芳十分不屑。 冯氏不喜欢徐焕抢了她男人的风头,在她眼里说到底也是家里去这几个人给她徐焕撑的腰,不然一个女娃子谁会看得起你,还不是她大舅能杀敌,才抬了她的面子。 冯氏就是这样喜欢按照自己的思维想事,只看自己喜欢看的,听自己愿意听的,其他的都像没听懂似的,不在她的思考范围里。 什么徐焕能上战场啊,会做出奇制胜的炸药啊,这对冯氏来说,没概念,没画面,也就不被她认可。 李芳纯是嫉妒,在城门口看徐焕那一呼百应的场面,她疯狂的嫉妒。 她心里看不起那些女子,因为她已经猜想到她们肯定是失了清白的,都是脏女人,她觉得徐焕能接纳这些脏女人,就是脑子有病,她觉得徐焕很恶心。 李老二家的大儿子李财偷着问他爹“是不是我大堂妹接下来有啥买卖要做啊?这么些人不能都是吃白饭的吧?” 李老二把自己家的四口人和岳父家的七口人悄悄拉到一边,偷着跟家里人说:“你们以后都要跟我大外甥女好好处,她可真是个能人,我这做长辈的都佩服不行,听说王爷还要跟她一起做买卖呐,具体是干啥我不知道……圆圆呐,爹不求你以后能像你焕焕姐那样出彩儿,但是跟着你焕焕姐指定能让你嫁个好人家,你以后啥都听她的,听见没?” 圆圆搂着她娘的胳膊甜甜的笑着点头,她心里是很喜欢焕焕姐的,她转头跟自己的两个小表妹大麦小麦说:“你们以后也要跟我焕焕姐好好处,记住了吗?咱们这边不能像小芳姐那边似的,她们缺心眼,咱们可不行那样。” 大麦小麦是圆圆小舅家的孩子,一个八岁一个六岁,还不太明白那些弯弯绕绕,但是她们喜欢圆圆姐,圆圆姐喜欢焕焕姐,那她们就喜欢焕焕姐。 第117章 人类是唯一吃饱了还会攻击同类的动物,越闲的人越找事 一头午,他们这几个从前线回来的人就一直在演讲,大家伙过了午时才吃上饭。 把徐焕饿的呀,看见馒头的时候感觉眼睛都放绿光。 她抓起一个大馒头,狠狠地咬一口,再塞嘴里一筷子炖的白菜,没等嚼烂糊就往下咽,噎着了赶紧喝一口骨头汤顺一顺,但是这样噎着吃挺香。 她吃完了一个馒头之后才感觉肚子里垫底了,然后又抓起一个大馒头开炫。 她忽然想起来胰子皂的事,偷着问问徐老太,她奶告诉她已经定型了,徐焕点点头,让她奶奶收好,再放二十天就能用了。 徐焕又忽然想起来何光武小爷爷的事,抻着脖子问徐老头:“爷,我小爷爷那边你是怎么打算的?这回我爹回来了,让我爹和您过去呀?” 徐老头擦了一下嘴上的菜汤,他吃好了,放下碗筷给其他人倒到地方,站起身说:“你们走了之后,我原本打算跟你大伯一起去寻一寻的,我还没等走,何家的管家就来了,给咱们这儿送点粮食和菜,顺带给咱们带句话,说派人去把你小爷爷接来,不用我们先往那边折腾了,那边挺偏远的,路也不好走,何家……大孙女,这该说不说,应该是咱们家借王爷的光了,人家何家对咱们挺照顾的。” 徐焕别的没多想,听到‘偏远’两个字心里盘算了起来。 偏远好啊,有些事就得在偏远的地方搞。 徐焕又想起来杨锋将军的事,问杨廷玉,“杨姐姐,你二叔那边有消息吗?” 杨廷玉吃饭细嚼慢咽的很优雅,徐焕吃俩馒头了她才吃半个,听徐焕问话她赶忙放下碗筷擦干净嘴之后才回答:“何家管事代表家主去保安堂慰问过我和弟弟,带话说是我二叔当初走的很急,怕是有大事发生,让我们俩安心养病,如果要去龙城关的话,他们何家会安排人手护送我们俩过去。” 徐焕心想,何家这做人挺细致啊,方方面面的都做的很周到。 赞一个,五星好评! 徐焕又想起来俞连舟的事,刚要说话,李秀就给了她一杵子,怼的徐焕诶呀一声,搓着胳膊娇嗔道:“娘,干嘛呀?我没几两肉,你怼我骨头上了,疼!” 李秀大眼睛翻愣她说:“你咋那么爱操心?你瞅你吃个饭,七想八想的,嘴没闲着,脑子也没闲着,累不累?赶紧吃!” 李秀突然多了好几百个闺女,心里发毛,现在还别扭着呢。 她这一训徐焕,那些个后来的闺女就都不敢吃了,纷纷耷拉下脑袋嘴巴都不敢嚼东西了。 徐焕用肩膀挤了挤她娘,用眼神指着那些姑娘给她娘看,意思是你看你这厉害劲儿都给人家吓着了。 李秀这人不了解的觉得她可厉害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可惯孩子了,谁家孩子她都惯着,她和徐田就是那种喜欢孩子的人,心特别的软。 李秀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赶忙站起来往那群姑娘那边去,拍了拍几个姑娘的肩膀,笑呵呵的说:“诶呀,吓着你们了吧?你看这事闹的,我家焕焕是个皮猴子,她要是能像你们一样文文静静的吃饭,我不能凶她。你们多吃点哈,咱们厨房里还有挺多的呐,都吃的饱饱的!以后都是一家人……内个,那什么,我……有点太突然了,我有点不适应,咱们慢慢来,慢慢处,你们别怕我,都好好吃饭,别想别的,听话啊!” 徐焕笑眯眯的看着她娘,比了大拇哥,等她娘坐回位置的时候,徐焕赖在她旁边撒娇,“娘你真好,你温柔说话的时候可美了!” 李秀轻轻地掐了她一下,小声嗔怪道:“还不是你,叫婶婶不行吗?非要叫娘吗?” 徐焕小声说:“她们没有亲人了,心里苦的很,还都是孩子,最大的也才十七。娘你没听过那句吗?有娘才有家。我不介意把我的母爱分给她们一些。” 李秀盯着徐焕的眼睛,说不出啥滋味,一把搂紧她,用脸颊抵着她的额头小声说道:“闺女啊,你现在咋能这么懂事呢?娘小时候就是早早的没了娘,是你大舅二舅给我拉扯大的,你说的心里苦,娘懂。” 说到这,李秀的眼睛红了,她吸了一下鼻子说:“娘明白了,娘会对她们好的,都是些可怜的孩子。” 娘俩在这煽情,徐老太凑过来问:“咋的了?多大了还钻你娘怀里,羞不羞?” 李秀松开徐焕跟老太太说:“你大孙女说,有娘就有家,娘,您老好好活着!我去给我这一大帮闺女们再添点菜去。”说完就风风火火走了,再不走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徐老太对这句话大为赞赏,“大孙女啊,你说的咋那么对呢!到啥时候孩子都是跟娘亲!没娘可不行,没娘的孩子过的苦。” 徐焕说:“有句话说的好,世上只有娘亲好,有娘的孩子像块宝,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这句话说到徐老太心坎里去了,她也想搂一搂她大孙女,太有文化了,出口就是诗啊!只不过,这话不能让老徐头听见,老头该心里不平衡了,徐老太觉得她们家老徐头这个爹也挺好。 吃完了饭,除了杨廷恩这个卧床的病号外,徐老太把男人们都撵了出去,爱去哪溜达就去哪溜达,因为徐焕领着姑娘们要洗澡啦。 好些姑娘都问徐焕她们要不要也把头发剪成她那样短的娃娃头,徐焕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你们的头发只是脏了而已,还是能洗出来的,我们那时候都是糊满了粪泥,里面全是虫子,都结块了,洗不干净,没办法了才剪的,你们可不用跟我们学,洗干净之后,用篦子多梳一梳就好了。” 芳菲说:“我觉得你这娃娃头倒是挺可爱的,我想剪了,想跟你一样。” 徐焕连忙制止道:“可别,我这是无奈之举,我还是很羡慕你们长发飘飘的呐,多美呀!都别动剪头发的心思啊,都好好留着哈,听话。” 徐焕只要说‘听话’,她们就都很听话。 院里在洗澡,院外墙根儿底下坐了不少人,还是在听李老大他们几个继续白话。 聊着聊着就说到这些姑娘孩子身上。 这回主讲人换成了徐田。 徐田讲了突厥为什么抓女人和孩子,按照徐焕给他讲的那些,他斟酌的讲了吃人的场面,还是给大家伙听的都有点反胃了。 就在这时候从院里出来了几个人。 老冯太太领着三个孙女,招娣来娣和盼娣,还有冯氏和她闺女李芳,外加上老赵家的两个孙女大芬二芬。这几个事儿精此时算是凑齐了,全都出来了。 李老大诧异的问他媳妇:“你们出来干啥?咋不在里面帮忙烧水呢?” 冯氏梗着脖子不乐意的说:“我可不伺候那些不知哪来的不干净的女人!” 徐田脸色一沉,站起来说:“大嫂,这些孩子不是你口中的那样,你以后不可以那样说她们!” 冯氏嘁了一声,翻着白眼说:“你闺女真能耐,给你们老徐家召回来一群狐狸精,你们还当宝似的,你看你这出,还有李秀那个忙活劲儿,真当亲闺女啦!也不嫌脏!” 徐田顿时感觉一股子戾气直窜天灵盖,他两眼一瞪,伸手指着冯氏说了一个“你!”字就说不下去了。 李老大早已没了给冯氏讲道理的习惯,伸手比划着就是要打,“闭嘴!找揍是吧?” 李芳觉得这一次她娘说的没错,连忙拦着她爹,厉声厉色的说:“爹!我娘没说错,她们都是从突厥人手里救出来的,那还能有好?肯定全都被糟蹋了呀,这样的人怎么还能领回家呢?爹你在那边咋不劝劝徐小丫呢?这整的家里乌烟瘴气的像个什么样?是要开青楼吗?这样以后让咱们家的姑娘们还怎么嫁人?” 她不希望她爹再打她娘了,她娘挨完揍了干不了活,躺在床上全是她伺候,她这段日子都要累死了。 李老大从来不打孩子,不知道该怎么说,脸红脖子粗的只能冲冯氏发火,“你瞎跟孩子说什么!你这个当娘的能不能别瞎跟孩子说,都跟你学坏了!” 徐河看大家伙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徐田,恐怕大家心里都会跟李芳想的一样,只是碍于面子没说出来。 徐河拉着徐田说:“走,不跟他们一样的,他们不理解拉倒,咱们老徐家做事不求着谁理解,没必要跟他们解释,以后能处就处,不想处也无所谓。” 徐河一向是比较圆滑的一个人,从来没说过这么尖锐的话,他拉着徐田往远了走。 走了几步之后,徐田忽然甩开他,气势汹汹的又返回去了。 他插着腰义正言辞的当众说:“我徐田,今天就把话再说一遍,我闺女,现在叫徐焕!是连整个熠王军都高看一眼的徐焕,我闺女救的是五百多条人命!就凭这一点,我闺女就能成菩萨!我徐田给这些姑娘当爹,我乐意!你们管不着!她们叫我一声爹,我就不允许谁说她们一句坏话!” 徐田情绪十分激动,用手指着后出来的那几个人说:“以后,要是让我,再听见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就别怪我徐田没提前打招呼,我不打女人孩子,我还不会打她爷们儿和她爹吗?” 说罢,回身就给了李老大一拳。 第118章 处事之道千千万,通权达变万万千,贵在参与 “妹夫”,李老大惊诧的看着徐田,搓着被捶的胸口,“你这一拳是不是打早了呀?她们俩还没说话呢!”李老大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怨念。 冯氏和李芳被吓得一缩脖,嘴巴张得老大,没想到徐田针对性这么强。 徐田板着脸说:“我先打个样给她们看看,她们确实没说话,但是那眼神却是在骂我闺女和我闺女们!!” 冯氏蹦起来指着徐田刚喊出个“你放……”就被李老大一阵风扑过去捂着嘴给拖走了。 李老大算是看出来了,他妹夫护犊子护的有点六亲不认,可不能再惹呼他,下手贼狠。 李芳跟在后面哭哭唧唧的说:“爹,我们没说错啊,小姑父凭啥打你,这不是欺负人嘛!你挺大块头的,你打回去,你倒是打回去啊!” 李老大又回身扯着李芳的胳膊,把这娘俩领到挺老远的胡同里做思想工作去了。 俞连舟这段日子负责教孩子们背论语,相处的很融洽,所以刚才出来之后就坐小孩那堆了,原本听着他们讲前线的故事心中还在酝酿着那些豪情万丈的诗词,随后听见冯氏和李芳的一番说词不禁气上心头,站起来想要辩驳一番,没想到徐田的话说的更有水平,让人很解气,更解气的是回身打的那一拳,他俞连舟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呐? 他用欣赏至极的眼神瞅着徐田,拍着手说:“妙啊!妙啊!徐兄果然有大智慧!余某又学会了一招!” 可不咋的,书本里就没教过这些,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处世之道千千万呐,他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徐田一脸茫然。 徐焕洗完了出门找她爹有事,就看见大家伙都围着他爹说: “对!就得这么干!” “打得对!我都想上手了,说那是啥话呀!真气人。” “这得这样!徐三哥,还是你反应快,我真佩服你!” “老三,还得是你,别人镇不住她们!” 徐焕一脸茫然的问:“爹?咋的了?你这是又收拾谁了?” 徐田看见她闺女洗的小脸白净不少,心里的气消了一半,“没事,刚才跟你大舅妈拌了句嘴,没事……那什么,你们洗完了?” 徐焕说:“爹,给你令牌,找何家的布庄把便宜的布都买下来,还有针线多买点,姑娘们没干净的衣服,正好现在也没什么事,让她们做两套夏天穿的,再做两套秋天穿的,还有床单被套背包之类的,对了对了,别忘了买鞋底子,四百七十六个姑娘和三十六个孩子的,你看着买。你和我大伯二伯你们仨去吧,再把咱家借出去的那头老牛和俩毛驴车赶回来。” 徐家三兄弟得令出门。 姑娘们洗完衣服晒得到处都是,然后洗澡沐发,等洗完澡衣服也被晒得几乎干了,好在夏天日头足。 这一个下午就干了这么一件事。 几十个老少男们儿在院墙根儿坐着喝水唠嗑打盹,远远的一看以为是长工们集体来主家讨要工钱的阵仗。 左邻右舍吓的都不敢出门。 哒、哒、哒,哒,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牵着马从巷子口走来,看着这一伙人围着李府静坐的场面不免心生惊慌。 他紧皱眉头的缓缓而行,心想:难道是欠了银子不愿意给?这素质能善待我堂弟堂妹?不会一会儿跟我要救命的赏银吧?我兜里就带了五百两,不知道能不能把堂弟堂妹带走,如果要是带不走,哼!那就别怪我杨远威发脾气! 做好心理建设之后,杨远威的步伐变得狂拽起来,脸上升起一抹不可一世的冷笑。 杨远威在李府的门口站定,抬头看向牌匾,正欲上台阶,后面一个老汉的声音响起,“吁~你谁呀?!” 说话的是大婶婶的爹老李头,这一嗓子吵醒了打盹的老徐头。 老徐头望向杨远威,看着这小公子气宇轩昂的样子,让他脑海里想起了燕公子,燕公子之前都是戴着面具的,他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但是眼前的这位公子身高和气度很像威风凛凛的燕公子啊! 他忙不迭的站了起来,上前抱拳行礼说:“诶呦~小公子,是您来了?是……又有什么事找我孙女吗?” 杨远威听得一愣,诶呦喂,这老汉认识我吗? 他不还礼,态度也不甚冷硬,“你孙女是徐焕?” 老徐头听得此话也是一愣,诶呦喂,这么快就忘了吗?不能够啊! 他不敢不礼貌,颔首有礼的说:“您说的是,公子曾经是见过小老儿我的,您忘了吗?栏山县攻城那次,后来还……” 杨远威伸手打住他的话,他不想听老头叨叨,他着急见他堂弟堂妹。 言简意赅的说:“我找徐焕!” 老徐头心里十分不解,这熠王家的公子用着咱们的时候那是多么的谦虚有礼啊,眼下怎么变得目中无人了呢? “公子稍等。”老徐头打发大芬回去叫一下。 大芬十分的不愿意,她和妹妹俩都要被帅小伙迷晕乎了,还没看够呐。 她从杨远威身边经过的时候,脸红的像个烂番茄,走路都顺拐了。 杨远威负手而立,不屑的把脸扭到了一边,心里吐槽:让一个村姑觊觎本将的美色真是心里不爽。不知羞耻! 徐焕听大芬说有一位人高马大帅得掉渣的美男子在大门口找她,她心里慌了一下神儿,是燕铄吗?他这么快就完成任务回来啦? 徐焕迫不及待的跑出去,开门一看……帅是挺帅的,但是好像也没有大芬形容的那么夸张,这是燕铄? 徐焕试探性的问:“你……任务完成了?” 杨远威看到徐焕的第一眼满脑子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她,就这样的瘦麻杆能让熠王军全军上下都夸上天?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徐焕,最后眼神落在了眼睛上,嗯!就这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还算是能看,这头发……是要当姑子吗?怎么能这么瘦?!这是挖了几年矿啊造这样? “你是徐焕?” 杨远威一开口,徐焕就知道他不是燕铄。 徐焕马上调整情绪,真是的,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不是燕铄,那就是陌生人,不能没有礼貌。 徐焕给杨远威作了个揖,这时代的作揖礼都是拱手鞠躬,只不过女子的手势跟男子的相反,是右手压左手,鞠躬幅度偏小。这是今日跟芳菲讨教来的,正好现学现卖。 “是,我是徐焕,这位公子是?” 杨远威对于有礼貌的人多少还是会收敛一点的,语气虽然冰冷,但是那不屑的眼神没再甩给谁看。 “本将是杨锋之子杨远威,奉家父之命来接我堂弟堂妹的。” 徐焕眼睛一亮,忽然灿烂的笑了起来,“杨大公子!天啊,您怎么来了,我和杨姐姐今天还聊到你了呢!少年将军,威名远播,十四岁就曾带着千人队伍夜袭女真族的部落,徒手拧下了女真族首领的脖子,让女真族退到千里之外不敢来犯!少年英雄啊!久仰!久仰!没想到英雄能大驾光临,荣幸之至!” 徐焕差点习惯性的去跟他握个手,手都伸到一半了才反应过来,赶忙收回来往衣服上搓了搓。 徐焕的眼里这都是值得打交道的牛逼人物啊,如果说熠王是金大腿,那杨锋将军就是金二腿,北部十州说话杠杠好使的人物!那这杨远威就是金二腿的脚脖子,必须拿捏住!顺着脚脖子就能抱住金二腿!哇哈哈哈…… 杨远威被这一波彩虹屁拍的心里美滋滋的,眉眼立马柔和了许多,看徐焕也没有那么嫌弃了。这姑娘是有文化的,难怪王爷对她赞不绝口,还说跟她交朋友不会吃亏。最起码她不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姑娘,这一点本将觉得很好。 “那个,杨公子,是这样的,现在院子里全是姑娘,她们在洗澡,还得等会儿,要不您看是明天再来还是在这等?在这等吧有点亏待您,而且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怕是太晚了您回去不方便。” 杨远威是做选择的人吗?他可是龙城关大名鼎鼎的少将军! 他下命令道:“你戴上帷帽跟我走!有些事我先问问你。” 徐焕比了个请的手势,说:“不用帷帽啰嗦又麻烦,就这样走就行,我这外在条件不足以让人多看第二眼,谁看谁上火,我是无所谓,走吧。” 随即又转头对老徐头说:“爷爷,这是我杨姐姐的堂哥,我跟他去说点事,晚点他会送我回来的,不用担心我。” 正好看到爷爷身后的俞连舟说:“余先生,晚一点帮我统计一下五百多个姑娘的姓名和年龄。辛苦了。” 杨远威惊讶,五百多?这院子里住了五百多姑娘?啊?你不会是贩卖人口的吧?! 他刚想问问这五百多姑娘是咋回事的时候,徐焕拽了一下他的袖子,说:“走吧,要说的话题有点多,抓紧时间!” 杨远威被这句话定住了,感觉自己被命令了呢? 嗯,她说了,话题多,那确实得抓紧时间。本将倒是要看看话题有多多?从小到大就没人能跟本将话题多! 第119章 生命中出现名字的人往往都会叫你明白一些事(2章合一) 杨远威的步子很大,走了十几步之后才想起来后面跟的是个小个子,于是很随意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想着是不是要放慢脚步将就一下她。 出乎他的意料,徐焕甩着胳膊步子也迈得很大,走得那叫一个豁达。 徐焕见他回头并减慢了脚步,随即提速与他并肩同行,“咱们俩一边走,一边交换一下关于杨姐姐和杨弟弟的信息,这样不浪费时间。” 杨远威轻微的皱眉斜了她一眼,作为杨锋唯一的儿子,龙城关现在的少将军以及未来的大将军,何曾有人跟他说话这么不客气过?那不应该是你汇报给我听吗?怎么还要本将跟你交换信息?我跟你有什么好交换的? 徐焕目不斜视的看路,哪里知道人家已经对她颇有不满了。 “我们是在来博州的路上救下的杨姐姐和杨弟弟,当时杨弟弟被杨姐姐用绳子捆在后背上,后背被砍了好几刀,还发着高烧,追杀他们的是她后娘派来的几十个护院。杨姐姐真的很勇敢,她自己也受了很多伤,指甲都卡掉了好几个,听她说摔了无数次,最严重的一次直接滑山坡下面几十丈远,伤的像个破布娃娃,连鞋子都丢了,两只脚全是大口子。她这样的弱女子能背着弟弟跑出这么远,这股毅力是让我们所有人都敬佩的。” 杨远威‘嗯’了一声。 徐焕继续说:“我们救下她之后,她拜托我们给龙城关送信,免得让鲜卑的计谋得逞杨将军被害,随后我们加速赶路,后来小恩在半路上烧抽了,还好,好人有好报,我家的老黄牛愿意借生气给小恩救了他一命……” 杨远威听懵了,老黄牛是他以为的那个拉车的老黄牛吗? “等会儿,你说老黄牛借生气是什么意思?老黄牛怎么救人?” 徐焕挑着小眉毛,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杨公子,这说来就很神奇了,哪怕是亲眼所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杨远威的好奇心被撩拨了,“哦?说来听听。” 徐焕说:“我爷爷的爷爷当年留下来一个救人的法子,我爷爷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见过,当时小恩情况很严重,我爷爷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跟老牛商量,问老牛愿不愿意借生气给小恩,老牛竟然点头了,真的,杨公子,老牛竟然听懂了我爷爷说的那些话,随后我爷爷给它解开车套,它竟然自己躺下了,您可能不知道,老牛不是生病那可是轻易不会躺下的,然后我爷爷就给它刨腹把内脏都掏出来,把小恩塞进去,一个时辰之后,小恩奇迹般的好了,自己爬出牛肚子,烧也退了,你说神不神奇?当时我真是被惊讶的目瞪口呆。” 杨远威眼下光是听她简单的诉说都被惊讶的目瞪口呆,怎么可能?老牛听懂人话很正常,养时间久了的牲口都能听懂人话,他的马就很通人性,可是能让烧抽的人一个时辰就好了这确实很神奇。 他若有所思的摸了一下下巴,随后看了她一眼,问:“小恩现在怎么样了?” 徐焕说:“后来在保安堂住了几天,现在在我家,伤口已无大碍了,只不过当时从山坡上滑下去摔的挺狠的,身上还有多处骨折的地方,还需要躺着养一段时间才行。” 徐焕讲完她这边的事,该提问了。 她歪着头问:“龙城关开战了吗?” 杨远威看了她一会儿才说:“我是来搬救兵的。” 徐焕表情变得紧张起来,“他们来了多少人?你们龙城关的人手能抵挡的住吗?” 杨远威停住了脚步,直盯盯的看着她,“谢谢你们家救了我堂弟堂妹,现在请你吃饭时辰不对,请你喝茶吧。” 徐焕“哦”了一声,继续走,心里吐槽跟这个家伙聊天有点费劲。 何家的茶庄,一楼卖茶,楼上雅间环境雅致清幽,隔音效果还不错是这个时代谈生意、聊人生的好去处。 茶庄里第一次招待女客,小伙计看见徐焕的那一刻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显得特别的意外。 徐焕笑呵呵的跟杨远威打趣道:“看来我是这个茶庄有史以来第一位女顾客,看把这小二吓的,这有什么呢?备不住以后女顾客会越来越多呢,要知道女人是最爱逛街的,那逛起来两条腿就像是装了发条……” 他应该不懂什么是发条,那这个笑话就不好笑了。 果然,杨远威立马就问,“什么是发条?” 徐焕说:“就是个小戏法,我的意思就是不知道疲倦的意思。” 雅座里不像饭店那种桌椅板凳,倒是有点日式料理店的那种风格,是榻榻米的形式,一张长长的茶台上摆着很多徐焕不懂的小工具和茶具。 落座之后,徐焕也不懂茶,所以就跟土包子进城似的,看啥都新鲜,她看杨远威是跪坐的,她也学着跪坐下,但是不怎么舒服,总感觉这样一会腿就会麻,于是扭了一下身,把腿劈开成丫头坐,也就是屁股不是坐在后脚脖子上,是直接坐地上,两腿分开在屁股两侧,一般女孩小时候都爱这么坐着。 杨远威皱着眉,冷声说道:“坐好,本将亲自烹茶给你喝。” 徐焕“哦”了一声不好意思的把腿收回来,端端坐好。 “杨公子你可真厉害,没想到战场上叱诧风云的人物竟然能文绉绉的烹茶,看来公子是天下难得的文武全才啊!” 杨远威噗嗤笑了一下,“你可真是个马屁精!” 徐焕笑嘻嘻的说:“很受用是不是?嘿嘿嘿……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你太严肃了,只好缓解一下气氛嘛。” 杨远威烹茶只能说不是很精,但是他会烹,他爹很会烹茶给他娘喝,他爹说杀戮太重的人有时候需要修身养性调和一下自身的戾气,戾气过重会让头脑变得不冷静从而遇事就会做出错误的判断,冷静是为将者的必修课。所以他也经常烹茶,手艺就那么回事吧,主要是为了静心。 徐焕也不懂茶,上辈子末世前还能懂点奶茶,后来就只能看着书上画的奶茶想象它的味道,清茶是从来不喝的,她爸爸也不爱喝茶,她们家从来都不会买茶叶的,她爸爱喝啤酒,家里啤酒倒是不断顿。她爷爷倒是喝点茶,都是那种养生的茶包,里边都是啥也不知道,反正是一大堆东西,清血脂降血压的。她姥爷家是内蒙的,那的奶茶有股子怪味,是咸的,喝不惯,她妈妈除了回内蒙的时候陪姥爷喝上一碗之外,平时从来不喝茶,平时就爱鼓捣各种青汁啊泡些花啊粉啊的,都是跟减肥有关的。 杨远威先是从茶砖上剪下些许茶叶,然后先放在小火炉上烤茶,随后屋里就飘出了茶叶的香气味,好好闻的,徐焕对着空气使劲的嗅了嗅,一脸享受的样子让杨远威觉得好笑,心里吐槽徐焕像他养的狗一样。 哈,还好徐焕没有金手指不会读心术,不然一定会因为这个比喻而发飙哒。 烤好的茶叶再碾碎,然后筛一筛,最后再煮,煮过之后,烫茶杯,最后再添加一点盐…… 盐?徐焕感觉自己小脑萎缩了,为什么不能加点糖?这个时代有糖尿病一说吗?怕什么呢? 杨远威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之后,递给了徐焕一小杯茶。 徐焕真想呵呵一下,多亏是不渴啊,想喝口茶能把人急死,她不得不承认这种雅兴她不配拥有,嘤嘤嘤…… 徐焕捧起小茶杯,轻轻的抿上了一小口,诶呦~还不错啊,有点惊艳到她了,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喝,添了一丢丢盐倒是去除了茶叶中的涩味,让整个水变得绵柔了许多。 杨远威有意无意的偷瞄了几眼她的小表情,“你很荣幸,本将第一次给除了母亲和妹妹之外的女子烹茶。” 徐焕愣了一下,赶紧拱手作揖,“那可真是谢谢将军抬爱了,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喝茶,将军烹的茶很美味,是我从未体验过的味道,我会记一辈子的,谢将军。” 徐焕这句话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拍马屁,从未体验过的味道就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一。 这句话让杨远威心头顿了一下,怎会过得如此惨?山上没有野茶吗?随便泡泡水也行啊?不是非要烹煮的,怎么会从没喝过呢? 徐焕问:“杨公子,你是通过何家找到我的还是已经见过王爷了?” 杨远威可能是因为她刚才的话心生怜悯,所以回答的时候语气便随和了许多,“家父有口信带给王爷,遂我便直接去找了王爷,我和妹妹一起来的,她在王爷的住处等我消息。” 徐焕小口的抿着茶,心生感叹,她还是比较喜欢七百毫升的大杯奶茶插个吸管吨吨吨的牛饮,尤其是冰镇的,那种感觉才够爽,品茶真的就像是在嗦了棒棒糖,一下一下的咂吧着滋味,味道确实好,但就是不过瘾啊! 场冷了,杨远威那个家伙也不提问,就那么悠哉悠哉的品着茶,稳如一匹老狗。 两个人我看你像狗,你看我像狗,狗来狗去的礼尚往来。 徐焕瞅了他几眼,甚至两人对视了几次,杨远威脸不红心不跳很正常,从小到大都是按照冷酷大将军人设培养的,脸上一般不会让人看出一丝情绪,可是徐焕这个小丫头被男子盯着看也脸不红心不跳就很不正常了,而且杨远威还特别自信的觉得自己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怎么被他盯着瞅还能不羞涩?没可能啊?都给他整没自信了!真是气人。 徐焕说:“那个,杨公子啊,王爷有没有跟你说我是怎么跟王爷认识的?有没有说我跟着上战场了的事?” 杨远威神色淡淡的眯着眼四十五度角的看向了窗外,展示给徐焕的就是他俊美无边的侧脸,尤其是那优美的下颌线,曾经让多少大家闺秀想方设法隔着屏风偷窥他的卓绝风姿。 他淡淡的回答,语气上还有几分欣赏,“说了,你做的那个炸药当居奇功,本将也甚是感兴趣,还有你画的马镫马鞍和马掌的图,本将很惊叹,没想到你个乡下女子能有这般奇思妙想,真是个妙人。” 徐焕趁他看不见的时候吐了一下舌头撇撇嘴,心说大哥你摆个poss等我给你拍照呢?颈椎还好吗大哥? 徐焕客套着说:“王爷对我有知遇之恩,能为王爷效力,为国家效力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志向。只可惜我是个姑娘,希望等天下大定之后,我们女子能堂堂正正的走出来为国家做点事情,胸怀天下不仅你们男子有,我们女子也是可以有的。” 这句话倒是令杨远威高看她一眼。 徐焕说:“这一次王爷损失惨重,突厥竟然来了三十万大军,整个雁门关都失守了,他们一路还抓了两万多的女人和孩子当口粮,杨公子,我第一次看见吃人的场面,我不是恶心的想吐,我是愤恨的想要把他们全杀了。” 杨远威在徐焕的脸上看到了对突厥的痛恨。 徐焕说:“我家里那五百多个姑娘是我和燕公子去救出来的,她们的不幸让我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这不幸是谁造成的?不是国家的无能呢?” 她义正言辞的样子升起了庞大的气场,让人不可轻视。 “国不强,则外强来欺!遭殃的永远是最底层的老百姓。我把她们带回家,在王爷的帮助下才得以安置她们的后半生。可是小将军,我徐焕就这么一个,就算我会做各种威力很大的炸药,那我能救得了天下那么多不幸的人吗?我不能!”说到这徐焕低下头不说话了。 杨远威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他盯着她看,琢磨着这个小丫头,他发现有点琢磨不透。 徐焕突然抬起头来说:“你爹……杨将军会加入王爷的吗?……加入吧,你回去跟你爹说,王爷真的是很好的一位君主,他心里把百姓看得很重,未来他有很多计划都是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还有,我说的强国,如何强国?要先从强军开始,杨将军的龙城军会在王爷的带领下成为百姓心中的金色盾牌,热血铸就的金色盾牌。” 杨远威被这一句一句的刺激的热血沸腾,他脸色不变,表情凝重,但是他耳朵红了。 这丫头真的很会说话,很对他的脾气啊!就是有点……不太好看,但是也不能说是丑,要是吃胖点应该挺好看,嗯?想什么呢?怎么想到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好不好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天呐! 杨远威突然有点慌乱的四下乱看,无比豪爽的连干了两杯茶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兵荒马乱。 第120章 冰山被微光慢慢融化,你嘴角的开朗是我的整个盛夏 杨远威嘴里念叨着:“金色盾牌,热血铸就。” 沉思片刻,抬眼直勾勾的看着徐焕。 徐焕不怕看,你看我我就看你呗,反正自己不吃亏,上辈子这样看帅哥只能隔着屏幕,现在就坐在眼前,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啊,心里一阵娃哈哈之后,一边抿着茶,一边欣赏帅哥,心里还不乏点评一番,杨远威要是搁在现代应该属于霸总款的吧,还差点金钱的味道,那就是兵王款的?嗯,有那味儿,这要是能穿上作战服就更帅了。 徐焕心里盘算着回头要不要给他搞一身作战服,如果龙城军有钱采购的话,军商是不是也挺有赚头啊? 杨远威半天瘪哧出一句:“你说的可真好。” 随后又举杯冲她笑了笑,“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姑娘。” 徐焕问:“你见过很多姑娘?” 杨远威拿茶杯的手一顿,随即笑出了声,“这个评价确实不合适,本将见过的姑娘其实很少,甚至可以说,见过正脸的姑娘都不超过三个。整日泡在军营里,哪有什么姑娘可见。” 徐焕的茶喝完了,刚要伸手自己倒茶,杨远威先她一步,端起茶壶给她又续了一杯。 徐焕仰脸微笑着说“谢谢”,心想如何投其所好的展开话题,不然这个钢铁直男除了会盯着人看基本上不怎么会唠嗑。 徐焕说:“想不想听听我们是怎么打突厥的?” 杨远威眉毛上扬的动作表示他很感兴趣,随后蹦出两个字,“讲讲” 徐焕立马就活奋起来,放下茶杯,换了个姿势,跪坐真的不适合现代人,她盘起腿来,傻笑着拍拍大腿,示意杨远威也不必拘谨,杨远威果然是不拘小节的人,随即也盘起了大腿,双手支撑在后面,仰着脸欣赏起了徐焕的演说。 徐焕从她是如何去的前线说起,说自己像是被燕公子绑架去的,然后在马背上被颠的如何之惨,场子一下子就热起来了,杨远威脑海里特别有画面感,再配合徐焕精彩的复盘表演,把他笑得不行,形象什么的全没了。 然后讲突厥来了三十万大军,把十万熠王军打伤了一半,这种局面所有人都是抱着视死如归的一颗心在战斗,好在她到了,拆了熠王心爱的大爆竹做了好多大泥巴摔炮,几十台投石车轮番轰炸给突厥吓得吱哇乱叫。 杨远威拧眉不解,“爆竹能有那么大威力吗?” 徐焕说:“没有,我加了点料,但是炸不死人,只能让他们受点伤,比如缺鼻子少眼睛掉脸蛋子啥的。” 杨远威噗嗤一下就乐了起来,“这威力也是可以的,难怪会吱哇乱叫。” 徐焕心里很开心啊,这杨远威很懂事啊,他也不问加的什么呀?也不问你为什么懂这个呀?你是在哪学的?跟谁学的?他一句都不问。 这是个好人啊,杨远威,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徐焕接着讲起了后来何家如何凑齐了物资送到了前线,曲阳城来了很多会武功的百姓相助,然后讲了她研究出了一种炸药包,派人如何偷袭突厥大营,成功之后,又做了好些的地雷和手榴弹,一举灭了突厥几万人,尤其是粑粑球那一段,给阿史那可汗糊了一口屎,鼻梁骨给打折了,可把杨远威笑坏了,捂着肚子笑得要岔气。 徐焕讲的时候避开了如何制作的,只是讲如何使用的,杨远威不在乎如何制作的,他心里有数,哪些是他该知道,哪些是不该知道的,这其中的分寸他懂。 徐焕讲到后来也不盘腿坐着了,有时候还要站起来比划着表演一番,杨远威的嘴巴就一直没合拢过,除了乐就是张大嘴惊讶。 最后讲了她和燕公子夜袭突厥大营,给突厥大军一锅端了那一场,讲得别开生面,杨远威连连叫好,激动地起身拍了拍徐焕的肩膀,就像在鼓励他的下属一样,眼光里闪烁着大大的赞赏,说:“你们这仗打的太精彩了!真可惜我没能参与。不行不行,回去我跟王爷说,我们龙城关也要请求徐焕支援!” 徐焕“啊?”了一声,感情自己还成香饽饽了呗。 “我人可以不去的,王爷那可以安排新成立的火器营去支援的。” 杨远威皱眉拍桌子说:“不行,你必须去,火器固然重要,但我觉得没你这仗打的没意思。” 嗯?为么的呢?徐焕不解。 杨远威诙谐一笑说:“你得去帮我们想个口号,我们龙城关打仗之前都要先对骂,骂急眼了再干!你不知道啊,突厥人不开化那就算是野人,我们那边的鲜卑族,女真族,乌恒族还有高句丽新罗他们一直在偷偷学习我们中原的文化,以前和平的时候我们也有通商,文化交流也不少,所以我们互相是能对话的。后来这几年他们有些蠢蠢欲动,打了几仗,骂仗毫无新意,激不起斗志,我觉得你那句傻逼退退退很有创意,我现在很看好你,你得去。” 徐焕哦着嘴巴,她明白了龙城关为何要有十万大军驻守,而且杨峰将军的地位为何如此之高,感情龙城关守的外族可真多啊!这些外族貌似就是上辈子的大东北啊,呵呵,明白了,大东北的版图现在还属于外族。 徐焕没立马答应,毕竟现在她得听熠王的调遣。 她立马转移了话题,说起了马镫马鞍马掌的事,让他尽快回去给骑兵安排上。还给他演示了有马镫之后可以多了哪些骑术技巧。杨远威琢磨起来激动不已。 她还问了一些那边的气候,物产,如果通商的话会流通什么物资的事。 这些杨远威没瞒着,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话语明显变多了。 说起那边冬季的苦寒,徐焕让他们再等等,回头她想办法研究点御寒的衣服。因此杨远威看她的眼神里都是带光的。 徐焕还顺带告诉他们可以在巡防的地方挖半地下当临时住所,比帐篷要御寒许多,军营的房子外墙涂上晒干的马粪或者牛粪再拌上泥,这样十分的御寒。这是徐焕上辈子去她姥爷家内蒙看到过的。 就这样聊着聊着,两个时辰过去了,天色也不早了,徐焕张罗着回去,杨远威倒是有点意犹未尽。 杨远威送她回去,步伐却迈得很慢,他跟在徐焕的后面,看她头上的小辫子一跳一跳的就很想手欠的薅一下。 伸了好几次手,都没敢下手。 徐焕无意低头的时候从地上的影子看到了他的动作,猛地一回头,正好逮到了他抬起的手,徐焕眯着眼睛问:“嗯?想干嘛?” 杨远威不好意思的鼓起了腮帮子,最后不得不笑着告诉她实情,“你的小辫子一跳一跳的好有趣,好想拽一下。” 徐焕噗嗤笑了起来,夕阳正好打在她灿烂的笑脸上,显得她特别的可爱。 “我这也是没办法,我也很喜欢杨姐姐那样长发飘飘的样子哒,后面盘上漂亮的发髻插上好看的发钗,谁会不喜欢呢?我这也是不得不剪短它,实在是洗不出来了,当初为了不让土匪抓走糟蹋了然后再吃掉,我们家所有的女人孩子浑身都涂满了大粪和泥巴,恶心的那些土匪都不敢靠近我们,连杀了我们的心思都没有,怕脏了他们的大刀。” 杨远威眉眼含笑的侧头看着她问:这是你的主意? 徐焕得意的晃着脑袋说:“必须是我的主意,一般人不敢这么玩。” 杨远威认同这句话,连连点头,“你确实很不一般,我很喜欢。” 徐焕一惊,仰头看他,“啊?喜欢?你……” 杨远威耳朵红了,“不是,误会了,我是说我和你很投脾气,做朋友我很喜欢。嗯!徐焕,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徐焕站住脚,仰视着他,很郑重的说:“我特别崇拜你们这些对国家使命感很强的军人。能跟小杨将军做朋友当然是我徐焕莫大的荣幸。” 杨远威实在忍不住手痒,揉了揉她的头顶说:“以后叫我哥。” 徐焕咧嘴笑着说:“遵命!远威哥叫我焕焕吧,焕然一新的焕。” 又聊了徐焕接下来要定居的几种可能性,边县或者曲阳县亦或者熠王会给安排其他的地方。 吧啦吧啦的一直嘴没停,杨远威从小到大都没说过这么多话。 到了李府的门口,家里的老少爷们已经都不在门口了,想必是院子里的姑娘们都洗完了。 徐焕邀请杨远威进去一起吃晚饭,杨远威觉得晚上来打扰人家不礼貌,说:“明日上午,我带着妹妹一起过来。” 徐焕说:“好,我很期待见到心怡姐姐,听杨姐姐说她武功不错,正好我也会,可以有的聊哦。” 杨远威眼睛又是一亮,这家伙还会武功?之前她讲的那些忽略了她自己的桥段,想必也是冲锋陷阵了吧,她怎么可以这么优秀? 思维片刻的有些乱了,最后只说了一句,“多吃点,长点肉,等你安好家我给你送点牛肉过来,我妹妹从小就爱吃牛肉,因此长得又高又壮。” 徐焕捂着嘴笑着说:“心怡姐姐要是知道远威哥你这么说她,她一定会生气的,咯咯咯……女孩子哪个会喜欢又高又壮这个形容词?那叫高挑丰韵,嘿嘿嘿……” 杨远威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傻笑。 一声“远威哥再见”把冷酷的少年将军送出好几条街,远威哥,呵呵,远威哥,这是第一次有人叫他远威哥,原来他也可以话这么多,感情不是话少,是合他心意的人少。 他揉了揉嘴角,今天笑得有点多,这嘴角都下不来了。 第121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 第二天一早,门口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位英俊的公子。 徐焕知道是杨远威兄妹俩来了,赶紧出门迎接。 她跑出门看到杨远威身边的那位稍微矮一点的公子时愣了一下,心里十分诧异,不是说带妹妹一起来的吗? 她看杨远威也不介绍,只抿嘴笑不作声,她觉得这里有点猫腻,她先跟杨远威打声招呼,然后仔细打量了一番矮一点的公子,呵呵……原来是女扮男装啊,随即见礼说:“心怡姐姐好。” 杨心怡面不改色,依旧公子哥的作态,围着她走了一圈,走到她身后的时候还轻轻的拽了一把她头顶的小辫子。由此可见杨远威回去跟她介绍徐焕的时候应该着重说了这个小辫子。 徐焕看她的表演很投入,也不打断她,任由她审视自己。 杨心怡一开口,也是中性十足,有少年变声前的那种感觉,“徐焕!你怎么会这么瘦?是因为你是个姑娘家里人就苛待你吗?” 徐焕噗嗤一下就乐了,“心怡姐,我可是逃荒来的,不是家里人苛待我,是老天爷苛待我,你见过哪个逃荒的难民是个小白胖子啊?” 杨心怡双手抚上她的肩膀上还捏了捏,似乎是在看她结不结实。 很明显她们俩差一岁竟然差了一头多的身高,说明徐焕当初的生活条件不是一般的差。 “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我是女的呀?姐姐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没人能看出来,你眼睛可真贼!” 徐焕立马挽上她的胳膊往院子里带,她很喜欢率真直爽又有点逗比的女孩,跟自己很同频,自然一见面就热络了起来。 “心怡姐,我听远威哥说你从小不爱红装爱武装,我就知道你是花木兰那种英气女侠型的,刚一看到你的时候确实也让我晃神了一下下,但是仔细看看你鬓角那细软的毛发,还有脖颈细腻的皮肤,我就知道你是个姑娘。” 杨心怡一把搂住她的脖子把脸贴过去小声说:“不是都看喉结和胸部的吗?我本来就没有胸部,衣服都是高领的挡住喉头,别人都看不出来我是女的,你说的那两点真的是跟男子有很大差别吗?” 她搂她的脖,她就抱她的腰,杨远威在后面看得直摇头笑。 徐焕正兴高采烈的说:“区别大了,男人的毛发多粗硬啊……”她奶奶徐老太嗷一嗓子不知搁哪嘎就窜出来了,一把就把杨心怡给推开了,“臭流氓!你要干什么?” 徐焕拉着她奶说:“误会了,奶,她不是……” 徐老太啪啪就给了徐焕后背两巴掌,“你闭嘴,让人家给占便宜了你还帮人家说话?你咋这么好骗!就算没成年你也不能跟男子这么亲近,跟你搂脖抱腰的是要干啥?光天化日的,就是流氓!” 杨心怡给了徐焕一个挑逗的眼神,更是摆出一副登徒子的嘚瑟样子,“这位奶奶,我看上你家徐焕了,刚才我们俩正在互许终生,我图她聪明,她图我有钱,我们俩一拍即合。” 徐焕脸都要裂开八瓣儿了,你逗谁不好,你逗我奶玩?我奶那脑回路清奇的惊人,一会儿指定给你干无语喽。 徐焕也不解释了,来吧,互相伤害吧!看我奶怎么整你! 徐老太果然不负众望,“你有钱我们也不同意!”然后对徐焕说:“你咋想的?就相中这么个玩意?那一看就是个命根子不行的货!” 三个人都惊讶了,啥玩意?咋看出来命根子不行的呀?奶奶你真神了!不是不行,是压根没有啊! 杨心怡气呼呼的质问道:“本公子堂堂七尺男儿铮铮铁骨的汉子怎么就不行啦?”这个时期的七尺有一米七左右,杨心怡这身高确实比一般女子高很多,可能是她们家的基因好,她娘也这么高,她爹和她哥就更高了。 老徐太太抱着膀,一脸的不屑,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我们乡下人没有别的本事,看男人命根子行不行,女人能不能多生孩子的本事还是有的。” 徐焕和杨心怡脸上的表情都是惊讶到上天的地步,两人都神神秘秘凑到徐老太身边问:“咋看的呢?” 徐老太推了一把杨心怡说:“上一边去,臭流氓!咋看出来的不告诉你,但是你对我孙女死了这条心吧,我们家是穷,但是不能因为钱让孩子一辈子守活寡!” 连守活寡都看出来啦?奶奶你是有些道行的。 杨远威实在是不好意思听她们三个女人讨论命根子,怕会被当做案例来分析,赶忙躲到一边,正好看见老徐头出来,他记得昨日是见过的,是徐焕的爷爷,赶紧打招呼让老爷子带着他去见杨廷玉姐弟俩,迅速地逃离了现场。 老徐太太专注于整治杨心怡这个臭流氓,都没留神少了一个。 老徐太太发横往外撵人,徐焕看热闹在徐老太身后给杨心怡做鬼脸。 杨心怡还死不要脸的非要演,伸出尔康手呼喊着:“焕焕,我的心上人!你奶奶要拆散我们俩,你怎么能忍心呐,还记得刚才说过的那些情意绵绵吗?我这辈子非你不娶,奶奶,就算你这次把我赶走,我还是会回来的!徐焕这个人我要定了!” 徐老太抓起个笤帚就抡起来了,“要你奶奶个腿!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吗?我孙女确实好骗,但是她奶奶不好骗!” 杨心怡被徐老太追着满院子跑,她的功夫真是不错,就像个淘小子在跑酷似的,窜上窜下的,一会儿跳桌子,一会儿翻连廊,绕柱子逗着老徐太太玩似的跑。 徐焕真是被这个自来熟又能耍宝的杨心怡逗的捧腹大笑,同时也笑她奶奶说她老人家不好骗,哈哈哈……都被骗成这样了,还说自己不好骗。 院子里陆续的过来好多人看热闹,徐焕赶紧拉住这一老一小,“奶奶,误会了,她是个姑娘,是我杨姐姐的堂妹,杨将军的女儿,刚才那位是她哥哥。” 杨心怡笑眯眯的给老太太行礼说:“杨峰之女杨心怡拜见奶奶,开玩笑的,奶奶莫要生气。” 徐老太愣神了片刻,照杨心怡的胳膊就给了一巴掌,气鼓鼓的说:“你个小妮子,竟拿我这老婆子寻开心!太调皮了!一会做枣糕不给你吃!哼!” 然后瞪着徐焕说:“还有你!咋不早点告诉奶奶呢?一肚子坏水!枣糕也没你的份!赶紧带人去找你杨姐姐,她昨天念叨半宿了……小徐焕你个破孩子!你等客人走的,你看我揍不揍你的!” 徐焕撇撇嘴耸耸肩,“奥”了一声。 杨心怡却不放过老徐太太,搂着老太太的胳膊压低声音神秘的问:“奶奶,奶奶,您刚才说的那个命根子,咋看啊?教教我呗?” 老徐太太还生着气呐,一甩脸,“不教!谁让你们惹呼我了,这刚才为了打你给我累的,现在心还突突呐!” 杨心怡哄着她说:“好奶奶,你看我这大老远来的,跟徐焕关系那不是一般的好,您就教教我呗?” 老徐太太嗔怪的点了一下她的脑门说:“你说你好好的一个大姑娘非扮什么公子哥啊?不过你这姑娘奶奶喜欢,自来熟,没架子,你跟我家小徐焕啥时候认识的?你也上前线打突厥去啦?” 杨心怡坦然的说:“我们俩今天第一次见面,可是吧这就是缘分呐,竟然一见如故,恨不得在门口就拜把子了呢!” 徐焕扶额,心怡姐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徐老太看看她又看看徐焕,“你们俩还真是一对儿,跟谁都能唠出感情,我老太太真是服了!” 杨心怡不依不饶,继续撒娇卖萌哄着老太太说:“那奶奶你快告诉我呗,我心里好奇死了,今天要是不知道这个绝招我肯定吃不好睡不好,那样的话不出一天我就该生病了,我一生病我娘就哭,我娘一哭我爹就上火,我爹,您知道的,那可是守卫着北部十洲的大将军,他能上火吗?不能让他上火啊,他上火了谁来守卫边疆啊?所以,奶奶,这绝招不教不行啊!事关天下百姓安危啊!” 徐焕给杨心怡比了两个大拇哥,心里大大的赞赏杨心怡真是个神人!脑回路不亚于她奶奶,这就是年纪小,估计到她奶奶那个年纪绝对是脑回路清奇大赛的扛把子选手。 第122章 谁说女汉子没有春天? 老徐太太被两个小丫头架着胳膊搀扶到犄角旮旯, “奶奶,快说快说,可不能让杨将军上火。” (杨将军:这条因果链我表示不能接受,凭啥最后就让我遭罪啊?一上火嘴就起大泡,吃不下喝不下的,这罪我可不遭!) 老徐太太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说:“宽肩窄腰,胸背厚实,鼻梁骨又长又高的男人命根子行!” 杨心怡惊呼一声“啊?”随后看着徐焕捂着嘴笑着说:“我哥,我哥全具备,哈哈哈……” 老徐太太指着杨心怡说:“你瞅你,跟一根筷子似的,上下一边细,胸背扁平,你这小鼻梁那更是没个看,你要是个男人啊,也是个病痨鬼!” 杨心怡被说的小脸通红,挑着下巴问徐焕,“你说,我要是男子你会不会喜欢我?” 徐焕诙谐的打趣说:“你要是男子我可不喜欢你,细高细高的,一点安全感也没有,正如我奶所说,你面相清俊,但是给人的感觉不踏实,不是良配。” 杨心怡拍打了她一下嗔怪道,“哼!看你以后能找个什么样的夫君,没准还不如我这个假扮的看着带劲呢!” 徐老太以为这就完了,她该走了,枣糕该出锅了,杨心怡还是没放过她,“奶奶,那女人呢?怎么看什么样是好女人啊?” 徐老太真是被这俩熊孩子缠磨的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俩都不算好女人!” 杨心怡和徐焕齐声嚷嚷道:“为什么呀?” 徐焕撒着娇扯着奶奶的衣襟说:“奶,哪里看出来不算啊?你说说看嘛!” 杨心怡有样学样的,扯着另一边的衣襟说:“是啊,奶,你说说我们差哪啦?” 老徐太太用力扯回自己的衣襟,赶忙扑拉扑拉,生怕给自己的新衣服扯坏了。 “没胸没屁股的都不算好,你们俩都是那要啥没啥的。腿短胯骨大的好生养,行了吧,两位大小姐,能不能饶了奶奶?奶奶要整枣糕去了!蒸大劲了不好吃了。” 说完徐老太赶紧转身倒腾着小短腿扭着大胯骨两步并一步的蹽了。 徐焕和杨心怡对视,你瞅瞅我的胸,我瞅瞅你的胸,互相用嘲笑的眼神看着对方。 杨心怡突然伸直一条腿说:“完了,我腿长,我这辈子肯定孩子少,我娘也是大长腿,就生了我哥和我俩孩子就再也生不出来了。” 然后她瞅了一眼徐焕的腿,诙谐的一笑,说: “焕焕,我看你行,你看你腿就比身子短,你现在就是岁数小,你看你奶那身材,备不住你将来能像她,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 说到这她围着徐焕转圈打量了一下,又上手摸了摸徐焕的胯,有点激动的说:“诶?你还别说,你小丫头有胯骨嗨?” 她捏了捏自己的胯骨说:“我完了,没胸倒是没什么,我没胯骨我有点接受不了啊!” 徐焕安慰的搂着她的胳膊往后院领,一边走一边说:“心怡姐,你也不大,你才十五岁,怕什么,有句话叫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等着吧,说不上哪天你就开始发育了,要啥有啥。” 杨心怡摇头摆手说:“别的可以有,胸部不能有,没胸扮男人出门可方便了,我娘以前扮男人出门还要裹胸,夏天都捂出热痱子了。” 徐焕笑话她说:“男人都喜欢胸大的女人,你将来没胸可不好找婆家呦~” 杨心怡敲了一下她的头说:“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我才不要嫁人!我从小在军营里混大的,我就想上战场当个驰骋疆场的花木兰,我可崇拜她了,我也崇拜我娘,廷玉姐跟没跟你说过我娘的传奇故事?” 徐焕摇头,“没说过,回头你给我好好讲讲呗,我也崇拜女中豪杰,就你这样的,我可喜欢了,以后咱俩一起扮男装出去耍!” “好!一言为定!咱俩以后就是好姐妹!”杨心怡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十分的心满意足。 以前她可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对脾气的姑娘家,那些龙城关的官家小姐都不喜欢她,私下里都管她叫杨疯子,说她伤风败俗,全都排挤她,所以她特别不喜欢跟女子打交道,交往不明白干脆不交往。 “咱俩这叫好闺蜜,闺中蜜友的意思,还有杨姐姐,我也可喜欢她了,温温柔柔的,还特别聪明。还有还有……我们家有几百个姑娘你知道吧,你哥说了吧……”徐焕能在古代交到志趣相投的闺蜜,心里别提多美了。 “焕焕,这位是?你们这样抱在一起……好吗?”李彪正好从屋里出来,看到有个小伙子搂着他堂妹,他顿时感觉五雷轰顶愣在当场。 就在徐焕介绍二人的这个时间里,杨心怡和李彪两个人的大脑都在短时间内电光火石的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杨心怡在被老徐太太科普了好男人之后,除了脑海里想过她哥之外就没有第二个例子了,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男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先看是不是合格的好男人,宽肩窄腰合格,胸背厚实合格,鼻梁……比他哥的还要长,那是不是说明……? 她的目光不自觉的往李彪的下半身移去,当然,根本看不出来啥,但是她觉得按照徐奶奶的理论,那里应该很强吧!杨心怡想到这里不知为何脸猛的就红了。 李彪以为他说她们不能搂在一起所以脸红的,心想这算是捉奸吗?他有点不懂这个事该怎么处理。是不是要出手揍这小子一顿啊? 但是妹妹不是不懂事的人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跟男人搂搂抱抱呢?想必是妹妹喜欢的男子吧?那这么明目张胆的也不太好吧?要不我当做看不见,给妹妹个面子? 徐焕说:“心怡姐,这位是我大表哥,我亲大舅家的儿子,他叫李彪。” 李彪心里“啊?”的一声尖叫,什么?徐焕管一个男的叫姐姐?? 徐焕说:“大表哥,这位是杨姐姐的堂妹,杨锋将军的女儿杨心怡,她是女扮男装的,吓到你了吧?” 李彪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他就不怎么会说话,现在面对这种突发的状况他更是手足无措了。 但是他听到杨锋将军的名字就很激动,百年的武将世家,李彪很是崇拜,他激动的脸涨红起来,但是因为这段日子晒得脸都是棕色的了,所以他的脸红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点局促紧张,吭哧瘪肚的冒出一句:“你好,我喜欢你!” “啊?什么?”杨心怡和徐焕都被这句话震惊到了! 李彪咽口唾沫缓缓神,脸应该是更红了,因为很明显他棕色的脸蛋子变得有点发紫了,“不,不是,我不喜欢你” “啊?为什么啊?”杨心怡和徐焕又被这句话震惊到了! 李彪感觉舌头已经不听使唤了,脸上的肉都开始发麻了,这是怎么了嘛! 他结巴道:“不不不,不是不喜欢你…我…我喜欢你爹!” “啊?这又是为什么啊?”杨心怡和徐焕再次被他的话震惊到。 李彪急的不行,哀怨的求助徐焕,“大妹,你说,我说不明白了,我心跳快的不行了。” 徐焕和杨心怡被李彪的傻样逗得捧腹大笑,“哥,你是想说你很崇拜杨锋将军,所以能认识心怡姐你感到很高兴是吧?” 李彪的脑袋就像是安了弹簧,疯狂的点啊点,咧着嘴傻乐,“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三个人集体傻乐一场,气氛缓和了许多。 李彪挠着后脑勺低头不敢看她们,腼腆的解释说:“刚开始我以为她是男子,你说她是个姑娘之后我心里就开始紧张,而且她是杨锋将军的闺女,我心里就更紧张了。” 杨心怡从小在军营长大,经常遇到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大头兵,她摆出一副她大哥跟大头兵谈话的架势,单手背后,另一只手拍拍李彪的肩膀说:“你的条件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然后她又老神在在的盯着李彪看,“我跟你大妹是好闺蜜,以后咱们也算半个亲戚了,想要参军不妨来我龙城关,我会关照你的!” 李彪听了这话猛的抬起头,眼睛顿时放光冒亮,“真的?你也在军营?你可以去军营?你们龙城关允许女子进军营?” 杨心怡继续端着那副架子说:“军营里没有杨小姐,只有杨二公子杨心,我是杨少将军的参军,有时候也会是杨大将军的勤务兵,我看你这身体条件很不错,虽然瘦了点,但是骨骼身高都很不错,加以训练,相信你会成为很不错的士兵。” 李彪立马害羞激动的无以言表,一直挠头傻乐,脚下搓着块小石头。 毕竟李彪以前都没怎么出过村,还从来没有人这般夸奖过他,他也是这次逃荒才开了眼界,上了一趟战场才萌生了人生第一个志向——当将军。此时杨心怡的话无疑不是给他一种莫大的鼓舞,让他的心为之振奋为之狂热。 李彪不敢再看杨心怡,他见过将近五百个漂亮的表妹都没说害羞的要死,这会儿面对个长得不那么漂亮还有点像爷们的姑娘,却让他害羞得都快要了亲命了。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心跳的特别快,脸烧的特别烫,头晕乎乎的一片空白。 他心里觉得杨心怡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虽然穿着男装看起来一点也不女人,但是他就是觉得这个姑娘像太阳一样照射着他,因为她是第一个夸他的人,第一个,真的是第一个,他李彪以前就是个傻乎乎的农家小子,但是他现在是杨姑娘说的当兵的好苗子,好苗子啊,这词夸的多硬啊!好苗子才能长出好庄稼,杨姑娘就是在告诉他,他未来能成为一个大将军。 徐焕眼看杨心怡都快给她大表哥忽悠瘸了,赶紧拉着她继续走。 这大宅子有点大啊,这一路走来真是一波三折的。 徐焕撒开杨心怡的胳膊说:“咱俩好好走路,这一会儿都吓着两个人了,这说明什么?” 杨心怡偏头问:“说明什么?” 徐焕说:“说明你这姑娘真像条汉子!” 第123章 你泪如梨花,洒落成爱恨交加的写意山水画 没心没肺的杨心怡和大咧咧的徐焕嘻嘻哈哈的走到第三进的院子最里面的那个独立的小院儿,隐约听见了杨廷玉的说话声和哭声。 杨心怡和徐焕对视一下,赶紧冲进屋去。 杨心怡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抱着杨廷玉说:“小玉姐,没事了没事了,别哭了,我和大哥来接你们了!每次一看你哭我的心就要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克我,你一哭我就想答应你所有的条件……” 杨远威扶额,他妹有时候特别能破坏气氛,不过这样也好,小玉哭得他心里也难受,心怡是唯一能让她笑出来的人。 杨廷玉果然听了她的话破涕为笑了,“嗯?什么条件都答应?那你给我绣个帕子或者做顿饭吃,如何?” 杨心怡立马撅起小嘴说:“哼!小玉姐当众揭我的短!哼!那你哭吧,把我哥哭心软了,备不住给你绣个帕子都比我绣的强!” 徐焕乐得嘎嘎的,跟杨心怡说:“心怡姐!咱俩一套号的啊!” 众人齐刷刷的看过来,什么意思? 徐焕的笑声戛然而止,打着马虎眼说:“这是一句方言,就是同道中人的意思,呵呵呵……” 这时候大婶婶端来了枣糕,还很讲究的给分装了几个小盘子,一人一小盘。 大婶婶面对杨远威的那股子严肃劲儿感觉比较紧张,见面点点头,回身安慰起了杨廷玉。 “傻孩子,哭的眼睛都肿了,缓缓气再吃枣糕,老太太做的可香甜了,婶子给你熬甜汤去,想开点,没有过不去的坎,天塌了自有傻大个们顶着!” 说完婶子看向了杨远威,这不就有个傻大个吗?天塌了肯定就是他顶着,你瞅瞅,都给人家小玉说哭了,还小将军呐,小将军不会哄姑娘的吗? 最后大婶婶礼貌的冲杨远威笑笑说:“我出去干活,你们聊,我不打扰了”,又对杨心怡说:“快趁热吃哈,趁热吃比较香”,最后跟徐焕说:“你照顾好客人哈,倒点水啥的,别给他们噎着”。 大婶婶这一打岔的功夫,杨廷玉总算是控制住情绪了。 她刚才在跟杨远威回忆怎么听到后娘和她爹的阴谋,之后和小恩是怎么逃出来了的,说着说着心里的那些恐惧和对父亲的抱怨让她的心就跟刀绞一样的难受,所以哭得肝肠寸断的。 再加上杨远威还不太会哄人,还想知道事情的原委,他的话无疑是在给杨廷玉添柴加火。 例如,“大伯不是糊涂,他是蠢得要死,他是在拿整个杨家百年的基业当成哄女人的工具,我爹要是下不去手,我来!”语气恶狠狠的,目光狠厉,那样子挺有威慑力挺吓人的。 杨廷玉不是不觉得她爹蠢,但是被她大哥这么一说,那简直是蠢得离谱,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堪。 杨远威还说,“你不要认这个爹了,以前对你们姐弟俩也不好,要不是我爹说不好好养着你们姐弟俩就不给他每月发银子,估计你们俩早被他害死了。” 这是真相,被他一说,杨廷玉觉得这个爹着实要不要都没什么了,替自己和弟弟这些年过的日子感到委屈,有点想娘了,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们的娘没的太早了。 杨廷恩只能侧着身躺在床上,后背的伤痛每天都在提醒他不要对他爹心慈手软,他附和大哥的话,恶狠狠的说:“大哥说的对,这样恶毒的爹,不要也罢!二叔抓住他最好不要留情面,该杀就杀了吧,他不是有两个好儿子吗?让那两个小的给他送终吧!我这个儿子是不会认他这个爹的!” 杨远威说:“我来的时候,大伯还没到龙城关,但是我爹说了,会留他一命,怎么处置我爹想听听你们俩的想法再做决定,要不要见上一面?” 杨廷玉心里想的很复杂,她甚至有些心软的想要留他一命,就把他一直关在大牢里关到老死就行,但是杨廷恩气呼呼的捶着床说:“我不信他不知道那个女人派人追杀我们俩的事情,他既然想让我们俩死,我们俩命大活了下来,那就是他死!让二叔动手吧!” 也就是这个时候杨廷玉哭的不行,小恩那么懂事,一直努力的做好杨家的儿郎,却被他爹做的那些事逼得亲儿子要杀亲爹,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啊! 杨心怡和徐焕进来的时候正是说到这的时候。 杨心怡又大致了解了一下前因后果,杨廷玉这第二遍复盘说起来就不如第一遍说的时候那么令她心碎了,就像是在讲述一个听到的故事一样,说的很平淡。 她平淡了,但是杨心怡却暴躁了,啪啪的拍着桌子,大骂“可恶”“该死”“天杀的”“狗杂……”这句有点脏,徐焕捂住了她的嘴巴。 杨心怡愤愤不满的吐槽以前大伯如何待他们不好之后,替他们姐弟俩做决定说:“见一面,必须见一面,然后骂他个狗血淋头祖宗十八代,再让我爹宰了他!”气得她满脸通红喘着粗气。 徐焕轻轻拍抚她的后背提醒道:“不能骂祖宗,你们是一个祖宗。” 杨心怡一愣,话锋一转,“那就骂他下辈子未来十八代都当猪!” 他们家的事吧,徐焕一个外人不好插嘴,在这屋里只能做个添茶倒水的丫鬟,顺带安抚一下杨心怡这个大爆竹,气性太大,比爷们还爷们。 最后拍板的还是杨远威,他真的特别有哥哥样,虽然前面说的话也是恶狠狠的,想必那时候也是气的冒烟了,毕竟比他来之前想象的要严重许多,更多的是心疼弟弟和妹妹,这些年他只要是休假都会去大伯家瞅一眼,哪怕只是待上一会,也会给他们姐弟俩撑撑腰再走。 他此时很后悔,那时候还不如让他们姐弟俩去龙城关了呢,那时候以为只有小恩在,大伯家的那些家业就不会被那个女人抢走,最后都是小恩的,没想到却差点害死他们俩。 后面能看出来杨远威冷静的想了很多,他清冷的说:“小玉先跟我回去,见他最后一面,毕竟生养一回这是份恩情,你代小恩给你爹磕个头,告诉他你们俩的遭遇,把这些年那个女人对你们俩做的事情都说给他听听,再给他一封断亲书,免得他死后纠缠你们俩。” “小恩你就好好在这养伤,我觉得徐焕的家人待你们很好,这救命之恩,咱们杨家记下了,等你好起来,我带你们回去变卖家产,以后跟我家一起生活。” 杨廷玉看看弟弟,见小恩点头,她便同意的说:“好,都听大哥安排,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杨远威看向徐焕说:“焕焕,咱们什么时候能启程?” 徐焕突然被点名,脑子还在迷茫中,“什么意思?我也跟着一起走吗?” 杨远威说:“昨天不是说好的吗?你这么快就忘了?” 徐焕脑子里快速复盘,“那个,王爷那边你怎么说的?” 杨远威说:“就实话实说,我想让你去,他说一会带你去见他,然后咱们一起走。” 徐焕心里一只乌鸦带着一条粑粑线飞过,无语啦! 这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 “那我先跟家里交代一下吧,挺多事都还没安排下去,那些姐妹……算了,不跟你说了,你们先聊,我去找我爷爷他们。” 然后跟杨心怡和杨廷玉挥挥手说:“一会见,一会见。” 徐焕觉得这一天天的给她忙叨的啊,腿都要转飞了。 “爷爷——爹啊——娘——大伯二伯大舅二舅……俞先生,芳菲姐——集合啦!开会啦!” 第124章 listen to bāibāi,介孩子倍儿耐人! 老徐家所有人以及老李家的两个舅舅,外加俞先生和芳菲都聚集在了前院。 现在大家对徐焕说的‘开会’二字已经不陌生了,反倒是一听要开会心里忧心忡忡的,每次徐焕一要开会就说明大事来了。 徐焕说:“王爷让我去龙城关帮忙,那边恐怕也是形势严峻,据说那边不光是鲜卑一个外族,外族很多,好几伙,都跟强盗似的,而且还颇有智慧懂得十年前就安排间谍渗透到咱们燕国来搞事情,不像突厥傻乎乎的那么好对付。” 说到这,李老大站起来晃荡着身子说:“我去!我跟我大外甥女去杀他丫的傻贝儿贝儿。” 李彪附和他爹,“我也去!上次没打够,这次必须杀过瘾!” 李二舅也站了起来,拍胸脯说:“大外甥女,这事不能少了你二舅!” 真是遥遥领先!老李家都是好战分子,难怪她娘跟大舅妈掐架的时候那么勇猛,这是基因的问题啊。 徐老太斜楞李老大一眼,“说的是啥玩意儿?就你不老实,能出怪样!” 李老大诙谐一笑,显摆道:“就是说我跟我大外甥女去杀那帮大傻子,哈哈……,好玩儿吧,巷口那老头管大傻子叫傻贝儿贝儿。” 徐焕一脸黑线的说:“大舅,是你让人骂傻贝儿贝儿了吧?” 李大舅被拆穿了,索性爽朗的嘎嘎嘎大笑起来,“对啊,那老毕登,我主动找他搭话,他竟然骂我“你丫的是傻贝儿贝儿吧!”,我看他年纪大也不能削他,我就骂他老白菜帮子老毕登,他也懵逼了,没听懂,哈哈哈,然后我俩还就因为骂人的话聊起来了,感情这老头是从边县来养老的,不是本地人,不过他说话有意思,左一句嘛呢?右一句瞅你那揍性,没把我乐死。但好多话跟咱们说的还是一样的。” 徐焕倒是很惊喜,这不是我天津卫的伯伯(bāi,bāi)吗?好嘛!感情边县是天津那边啊,那曲阳县这里就是河北了,难怪这里的官话说的这么好! 徐焕惊喜的跟老徐头说:“爷爷,你下午跟那老头打听一下边县的情况,那边应该离海不远,多问问海边的事哈,然后明天您跟我爹一起去一趟边县,别等人家何家帮忙了,咱自己去一趟,看看小爷爷那边什么情况,眼见为实嘛,何家人大部分都在这曲阳县,为何独独他跑边县去了呢?” 徐老头说:“好,爷爷明白了。” 徐老太插播一句,“你咋知道那边离海不远呢?” 徐焕已经习惯了她奶奶总是喜欢探究事情根本的那根筋,她指了指脑子说:“书里写的,这才对上号,之前没搞明白边县是哪个边县,现在听口音判断出来了。” 徐老太太“哦”了一声之后,转头就跟李秀说:“写书这人厉害呀,好像个溜达鸡,可哪嘎的瞎转悠,家里肯定不缺钱,一般人家供不起这么爱溜达的。只不过,我挺生气,他咋净写那些没用的呢?写人家老头骂人干什么玩应呢?都给咱家孩子教坏了!烦人!” 徐焕:……有道理,我无话反驳。 徐焕对徐田说:“爹,你下午去趟何家,这段日子人家没少给咱们送吃的,你看我奶都敢蒸枣糕了,这说明什么?说明粮食充足呗。这得去感谢一下人家的照顾,这份情,咱们徐家记下了,等日后我会在生意上回馈他们的,这句话爹你转达一下,见不到家主没关系,告诉那个大爷也行。” 徐老太妖妖叨叨的摇着脖子说:“我这不是看你们从前线回来都挺辛苦的,特意给你们做的,我们其他人都是沾沾你们几个的光,一人少吃一点尝尝,吃点甜的,不就忘了曾经的那些苦了吗?” 徐焕:……您这句话就是告诉我们:房子是租来的,但是生活是自己的。这是多少大城市漂泊的打工族自我催眠的毒鸡汤啊。奶奶说的真好!这碗汤我先干为敬! 徐焕对大伯徐山说:“大伯,您领着三个木匠叔叔做一些手推车,在这住的这些日子咱们的东西又添了不少,如果要是搬家的话,没有牲口车,有推车也行。然后大伯,您再研究研究怎么做轮椅,就是给瘸腿的伤兵用的,咱们家以后的买卖都是这些伤兵来做工,您和师傅们一起琢磨琢磨适合他们的家具之类的,画画图纸,等搬完家就开始动工。” 徐老太刚要再表达一下,被徐老头怼了一下胳膊,徐老太把话给憋回去了。 徐焕对二伯徐河说:“二叔这几天出去打探一下市场行情。” 徐河一脸呆鹅装的发懵,“啥是市场行情?” 徐焕解释说:“就是……你打听打听这些开铺子的卖的东西都啥价格,什么好卖什么不好卖,还有就是哪里能买到猪苗鸡苗这一类的,别等王爷说了要养猪,咱们再现出去找,那多耽误功夫呀。咱们做事就是要想到领导的前面,让领导觉得你办事我放心,那咱们就有前途啦。” 俞连舟的表情是惊讶中带着深思又有点意味不明,但很快,他的表情就只剩下明朗了。他心里总是被某个不知名的点激起千层浪,他属于学术派的脑回路清奇选手。 “领,导”这个词甚妙!把熠王称之为领导,甚妙啊!毕竟现在熠王还没有登基,叫王爷的话,有时候会太过张扬,叫领导好,显得高贵又贴切。 徐焕继续说:“你就多打听,别看只是动动嘴的事,其实可不清闲了,天天出去满城跑,一说就得说一天,但是二伯,你打听多了,你就能在这里面看出一些门道来。你带着我二哥三哥一起,让他们俩也练练胆气。” “我,我,我,也想去!”门口的角落里蹲着李二舅家的二表哥李财。 李财平时特别没有存在感,不仅不怎么爱说话,还因为小时候总有病,耽误长身体了,所以人长得也很单薄,不像李彪那样高大威猛,面相上就长得彬彬有礼的样子,他要是穿上袍子更像是一个书生,他也不像同龄的二宝那么有活力,他还有一个毛病就是一紧张的时候说话就磕巴。 他要是不说话,徐焕是真没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二表哥。 徐焕很高兴他能勇敢的说出自己的想法,鼓励道:“太好了,二表哥,你能参与我真没想到,以后要多积极的参与进来,慢慢的就会找到自己的兴趣,你以后就跟着我二伯,你心细,备不住能发现更多的门道,咱们都是泥腿子谁也没做过生意,做生意不像是种地那么死规矩,这里面全是活心眼儿的路数,多看多听多琢磨,有时候哪怕是路边卖菜的老头都有一本自己的生意经,还有小乞丐也不要放过,他们可是最了解这个城市的人。” 李财第一次听徐焕跟他说这么多的话,他很是激动,连连点头,但是太激动了,嘴唇子直哆嗦也说不出来话,最后他爹替他说的:“我大儿子能行!他从小数铜板就能数的很明白,我们家就数他最会过日子。” 这时候的乡下人真的是好多人超过五十个数就数不明白了,她奶奶徐老太就是这样的,每次数兜里的铜板都要数好久,摆的满床都是。 还有就是都不怎么会算账,比如卖个鸡蛋吧,两文钱三个,他要是拿来十几个,他就不会算账了,他们一般就是我给你三个鸡蛋,你给我两文钱,然后我再给三个鸡蛋,你再给两文钱,卖十几个鸡蛋都得折腾半天。 村里哪个小姑娘会简单的算账,那到说亲的时候可是能要到高彩礼的,会算三十以内的加减法在农村都算是个大才艺了。 作为现代人的徐焕还是在逃荒的路上听说这些的,当时把她惊讶坏了,像她何止三位数的加减法啊,大学高数微积分那都是满分的人,她真没法想象这个事,她感觉自己如果有一天暴露一下她的数学才能,那她在这里可能会被视为天神下凡。 ………… 作者留言: 标题是一句天津话,意思是:听伯伯的,你这个孩子特别招人喜欢。 第125章 你有你的张良计 我有我的过墙梯 徐焕继续开会,“爷爷,您看看边县之后要是觉得那边还可以的话,就带着咱们这一大家子搬过去,让小爷爷帮忙给咱们落户到他家附近的乡下。” 老徐头认可道:“对,咱们农家人摸到庄稼心里才踏实,住县城……不习惯。” 徐老太太说:“对对,住这县城太憋屈了,一点不自在,搁巷子里说话都不敢大声,也不敢出去瞎逛,还是咱们乡下好,有山有水的,上山采点蘑菇野菜省多少钱呐!” 两位婶婶也应和着,“娘你说的真对!县城里啥都要花钱,咱们女人上街还不方便,麻烦死了。” 徐焕对徐田说:“爹,到时候你别忘了咱们搬走之后,得去告诉王爷一声咱们的去向。咱们这些人先搬过去,爹娘,你们和这些姑娘孩子先留下。” 听到说姑娘们的事,芳菲的神情紧张了起来。 徐焕看向芳菲说:“芳菲姐,你现在就多受累当个领头的,先带着姑娘孩子们在这大院住着,我爹买回来的那些布,你们做衣裳鞋子被褥之类的,多做两套换洗的,这些我不太懂,你看着安排就好,我就不瞎指挥了,然后抽时间还要和俞先生一起教大家学会写自己的名字,绣在自己的衣服和用品上。要是能再多认识一些字就更好了。” 芳菲点头答应。 徐焕对俞连舟说:“俞先生,之前我并不知道您这位秀才是那么的厉害,还是燕公子说与我听,我才明白,之前家人多有怠慢之处请您海涵。今天正好咱们自家人都在,我正式跟大家介绍一下俞先生。” 俞连舟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小恩人过誉了。那都是曾经的事了,回想起来我也是有些愚钝的地方,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徐焕说:“这是性格的问题,跟你的才华没关系。家人们,咱们以后可不能轻看了俞先生,人家可是读书读到最顶上的那个人。”她用手指指向天。 这时候还没有状元、冠军一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读书很厉害的顶尖学子,相信她这窜天猴的手势这么一比划,家里人应该能心领神会。 然后继续庄重的说:“你们以前只知道宋童生读书厉害,其实你们不知道,宋童生读书真不行,连县里的考试都过不去,叫童生只是因为他在学堂念书而已。而咱们的俞先生就不一样了,他不仅过了县里的考试,还博得了县里大官们的一致举荐,这说明他的才华很惊人啊家人们,后来更是通过了州府的考试,披荆斩棘过关斩将,一路考到了京都的总决赛,总决赛那更是竞争激烈,最终能考取秀才之名的那都是千里挑一的人物,要不是后来局势比较动荡,俞先生现在最起码也是州府里的一个大官了。” 众人齐刷刷的“啊?”了一声,满眼崇拜加不可思议的纷纷向俞连舟投来欻欻欻的目光,炽热的就像是新娘子看新郎。 俞连舟此时被搞得十分害羞,连连摆手说:“造化弄好人,造化弄人,我现在就是个平头百姓,跟大家一样,以后咱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就好。我就是咱们这个大家庭的俞先生,小恩人,别说我了,你继续开会。” 徐焕说:“俞先生,我以后想要造纸,想要着书,想要开学堂推新学,你留下帮我好吗?如果你觉得不好也没关系,我会跟王爷举荐你的,等王爷登基之后,你最起码能成为新皇的近臣。” 这话的分量很重,一是表达徐焕很看重俞连舟,二是徐焕有能力跟新皇进言,三是徐焕是有更大梦想的人且好像还能实现梦想,因为她说的十分轻松,想必已是胸有成竹了。 全家人又欻欻欻的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了徐焕。 俞连舟毫不犹豫的说:“小恩人,我不进朝为官,我留下辅助小恩人做事,很幸运我这一肚子的墨水还能有用武之地。” 徐焕嘿嘿一笑说:“那先生就暂时先跟这些姑娘留在这,教她们会写自己的名字,也要认识彼此的名字,想要改名字的您就看着给改改,她们统一都姓徐,将来走出去都代表的是我们老徐家。” 俞连舟儒雅的拱手,回复一声“好”。 芳菲眼里隐含热泪,心里颇为感激,原来跟着徐焕不仅仅是有了一栖之地,还能拥有属于女子的事业,就她的认知里这是举世罕见的事情。 徐老太实在是憋不住了,“那个,大孙女啊,你要是能跟王爷说上话,你让他赶紧给咱们的买卖开起来吧,我天天为这些人吃饭犯愁,虽说眼下的粮食咱们够吃小半年的,可没有银钱的进项,奶奶心里有火啊。” 李秀也说:“可不是嘛,我这两天嗓子就起泡了,喝水都疼。” 徐焕说:“娘,你和我爹跟姑娘们尽快熟络起来,最起码谁是谁,都能叫上名字,家里少个孩子也能第一时间发现。我看你俩也跟着俞先生一起认字吧,孩子多了不好管理。爹,你再去保安堂找洛神医来给姑娘们看看病。 芳菲姐,你也给姐妹们做做思想工作,不能因为病在私处就不好意思跟大夫说,还有要是有葵水断月了的……打了吧,芳菲姐你知道我的意思,娘,你明白了吗?” 李秀和芳菲怎么会不明白,一听这个心里就很难受,轻微的点头。 徐焕要在走之前把能想到的事情都交代一遍,“我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才回来,爹,你拿着令牌该买啥买啥,尽量去何家的店,大婶婶还有大宝哥,还是需要你们辛苦一段日子照顾小恩弟弟,他也先住在这里不走,等我回来再说。二婶婶跟奶奶把咱们逃荒大队的人看顾好别出什么事就好。尤其是我大舅妈。” 说曹操,曹操到。偷听半天了,没想到会在最后提到她,把冯氏气的,从拐角冲出来,后面还跟着娇滴滴的李芳。 冯氏气鼓鼓的说:“我咋了?凭啥看不上我,你大舅这次跟你去战场我拦着了吗?我一句话没说吧!你还想我咋样?你太欺负人了徐小丫!” 徐焕一伸手,拦住要发威的李老大,“大舅妈,这次你就很让我意外,谢谢你对我和我大舅的支持和理解,希望你在我们俩都不在的日子里,能作为李老大这位英勇战士的家属,你能起到一个好的带头作用,不能给优秀的战士李老大抹黑。” 徐焕心说:正好,给你戴点高帽镇住你。 冯氏没想到徐焕会这么说,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后背直了,就连脖子都变长了呢?怎么回事呢?有点要飘的感觉。 冯氏说:“嗯,你说的挺好,大舅妈接受,那你说说吧,咋个带头法?” 徐焕没想到啊,冯氏还真吃这一套,“就是要像你男人一样,事事都冲在前面。” 李芳撅着嘴说:“那岂不是以后有活我娘都要抢着干呗?你这哪里是好心,就是想让我娘多干活!娘,你别听她的,她心眼子不好!” 冯氏一皱眉,徐焕马上说:“你想的不对,一看你就是年纪小还没读过书,所以想事情格局就小,俗称小家子气。” 李芳气的叉腰一跺脚“哼!”,气呼呼的撅嘴瞪着徐焕。 徐焕才不鸟她,按现代,李芳的年纪也就小学五六年级,这个年纪懂个6! 徐焕都不瞅她,对着冯氏说:“虽然大舅妈确实是多干活了,可是那也会被别人多表扬啊?一个人的好口碑是怎么来的?不得是让大家看到你干了什么吗?我都没把这么好的机会给我娘和婶婶,不就是为了帮大舅妈挽回一些口碑吗?大舅妈你说,被人赞美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李芳被这话噎住了,无话反驳的无力感,让她感到很挫败。 冯氏眼珠转了转,点头道:“行,我知道了,我在家指定能使劲干活,那我也有条件,你那什么,你跟王爷说说,给我家男人,还有你大表哥封个官当当就行。” 众人都觉得冯氏咋能那么不要脸呢?咋就那么好意思说这话?就算要找王爷封官,人家老徐家多少人呢?她可真是脑瓜子寻思事跟正常人不一样。 大家伙以为徐焕会生气,没想到的是,徐焕却毫不含糊一口答应了,“一言为定啊大舅妈,我奶奶,我娘,我妹妹她们都会监督你的,等我回来,要是听她们说你作妖闹事,我就给你男人和你儿子整回来种地,一辈子都在家种地。” 李老大和李彪听这话就急了,不是跟徐焕急,是跟冯氏急。 李老大说:“你这嘴是嘴不?你要承认是嘴,你就给老子说话算数!我要是被扯回来种地,我就先给你种地里去!” 李彪说:“娘!我要是因为你当不上兵,我就……我就……我就给你找个比你还烦人的儿媳妇,天天跟你掐架对你不好!你看着办吧!” 徐焕转身捂脸,这都是什么奇葩老公和儿子啊?招式套路这么冷门的吗? 第126章 分久必合,好事多磨;思想不合格,命运就卡壳 中午饭后,徐焕就跟着杨远威、杨心怡还有杨廷玉出发了。 他们先去王爷的住处,有些事情熠王要亲口跟徐焕交代。 从进了熠王所住的宅子开始,徐焕就不自觉的寻找燕铄的身影。 让她失望了,并没有看到他,她也不好意思打听,就只好这样不了了之了。 熠王单独接见徐焕,杨远威等三人则去准备要带走的东西。 书房里,熠王见她来了笑容和蔼的让她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熠王知道时间紧迫,也不多说旁的事情,直接说起龙城关的问题。 “昨日本王收到情报,龙城关现在面临的情况确实很严峻,三十多万鲜卑大军兵临城下,据说还有援军在后方。杨锋的守城军仅有十万,此仗目前只能防守,胜算并不大,能撑多久实难预测,毕竟鲜卑积攒了十几年的实力,如今就如一头成年的黑熊,势不可挡。” 徐焕:……形容突厥就是草原狼,形容鲜卑为啥就是大狗熊呢?这比喻是不是说鲜卑人当年就是一群熊孩子,熊孩子长大了那不就是熊瞎子吗?难道说鲜卑是一个傻憨憨的民族?彪的呵的那种?哇哈哈哈……还真是很期待亲眼见识一下呢! 上学的时候只听说这些胡人在古代的时候如何如何彪悍,并没学他们跟现代的哪些民族有关系,或者老师讲了,也只是一嘴带过,所以徐焕对于鲜卑陌生的很,不像是突厥,那很明显就是现代的蒙古大草原那边的,在加上出了成吉思汗这么个神人,所以突厥匈奴确实要比鲜卑啊乌桓啊熟悉,女真族后来就是金国,建立了满清王朝统一了中原。 这么一捋,东北那些个族啊,可不能小觑啊,搞不好真能给咱们自己干团灭喽。 徐焕趁着熠王喝口茶的空档开了一个小差。 熠王继续说:“原计划是让你先休息两天,然后咱们多做点炸药包地雷这些,给我大儿子那边送去,今早消息送过来,淮南七国联合一起派出一支联合军一直在跟他周旋阻止他收编南方边境的州县。” 说到此处,熠王长叹一口气,“北面的突厥,南面的联合军,东北的鲜卑,我的那位好皇兄啊,真是为了置我于死地不惜一切代价啊!还有那西秦,看似边境风平浪静,想必是在坐等渔翁之利。我大燕现在就是左邻右舍眼里的一块肥肉!哼!还是烤熟了装盘请人家来吃的那种!你说气不气人?” 熠王握着椅子扶手的手指收拢攥紧,显然心里气的不要不要的。 徐焕心想:能摊上这样的亲人也真是够点背的了。 熠王继续说:“杨锋让他的大公子给我带了他的投诚信,本王想要重用他,所以,徐丫头啊,你到他那里不必藏私,咱们这些厉害的火器尽管给他使出来!一是展示咱们的实力,二是代表我跟龙城军表明心迹,只要龙城军为本王日后守好这东北关口,军事力量上,军备资源上,本王必定鼎力支持他们。” 徐焕说:“王爷英明,龙城关确实戍边压力很大,要是以后军事力量提升上去,那么日后等国内稳定一些时日,咱们便可开城门主动出击去扩张我国的版图了,什么鲜卑乌桓女真高句丽,通通都给他们收编进来!” 熠王听她说的虽然是小孩话但是气势十足,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愿望是美好的,但扩张版图哪有那么简单,可不是光给人家打下来就完事了,后续经济文化等管理跟不上,这仗也等于白打,但是现在不是跟这小丫头讨论这些的时候。 熠王说:“这一次,我把火器营也全部派过去了,昨晚他们已经带着做火器的物资先出发了。” “王爷,您太有先见之明了,炸药包现在做确实来不及,只能到地方现做现卖,原本我就是打算这几日从调制炸药的配方到组装和使用给他们系统的培训一下,这下直接跳过培训了,直接实战演习,挺好,机会多难得啊!”徐焕带点小激动的语气说道。 熠王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你啊你,说的话奇奇怪怪的,但是意思我大概明白了,咱们的火器营想必经此一战之后就能马上独当一面了,实乃一箭双雕。” 徐焕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朵笑容,说道:“对!双赢!” 熠王话锋一转,开始说下一个事,“本王最多会在曲阳县待一个月,主要是为了征兵征粮和筹银子,一个月之后本王就要带兵直逼邺都发动总攻,有情报老昏君弃国了,真是令人想不到,他竟然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是把祖宗的基业当成什么了?” 徐焕惊讶的问:“弃国?他跑到外国去啦?一国之君跑路啦?我的天呐,上下五千年独此一位吧?呵呵……这也太……脑袋有泡吧?” 熠王冷哼一声,“你说的没错,他就是脑袋有泡,他身边有个臭道士,以前我就劝诫他远离这些邪门歪道,我越是劝他越是重用那个道士,这一次就是听那道士的,带着整个国库的钱财和他喜欢的妃子们,还有愿意追捧他的那些王公贵族们,在五万禁军的护送下去什么蓬莱仙岛,嘁!哪里有什么蓬莱仙岛,纯是胡扯!据说半路还起了内讧,掉队了不少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徐焕觉得这个皇帝确实让人很无语,“他……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叛逆呢?!他去蓬莱?哪个蓬莱?鲁地蓬莱?” 要是山东那个蓬莱,那也没出国呀? 熠王摆摆手说:“说是去往南海的一个岛,说是那里才是真正的蓬莱仙岛,是他们修道之人向往的圣地!”说到此处,熠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去这南海的岛要穿过两个国家才能到,哼~缺心眼啊!那两个国家会让他大摇大摆的带着金银珠宝过去吗?他以为他是谁?出了皇宫他就是个屁!” 徐焕在心里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嘀咕着,南海的岛?海南岛啊?现在的都城在河南,去海南岛,途经的省份湖南湖北然后是广州,也不知道现在这里这些地方都叫啥,现在还是两个小国。但是这距离可是不近乎,这老皇帝可真敢玩!有点自大! 熠王说起这老昏君,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现在是那个曾经在雁门关当戍边将军的魏家那个老小子带兵守在邺都,想必是要让他的外甥登基。哼!那小孩儿才三岁,可见魏家的狼子野心。想篡我燕家的江山?哼!” 徐焕有点意味不明的是,熠王为什么跟她这个小丫头说这些?难道是希望我给他提提建议?还是单纯的只是发发牢骚?很明显从宫斗的角度去解读,魏贵妃她应该是没少给昏君出主意,没准那个道士都是魏家谋朝篡位的帮凶。甚至包括不惜一切代价要杀死熠王这个事也有他们魏家在背后做推手。这些话是我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儿能说的吗?我可以说吗?不太好吧,会不会显得我心机太重啊? 徐焕沉思了一下说:“纵观古今,邪不胜正!王爷不必跟这些宵小置气,这都是咱们的磨刀石,宝剑锋从磨砺出嘛,还有,越是疯狂越是自取灭亡!” 熠王大叫一声好,听得此话,顿时心情大好起来,“你呀你呀,能说到本王的心坎里去,你是本王的开心果,果然跟你说说心里痛快啦!哈哈哈……” 徐焕心里一抹汗,-_-||:还真就只是单纯的发发牢骚啊,王爷还真是可爱,呵呵。 随后熠王嘱咐了她一些安全问题,眼下已经安排人去找给火器营训练和制作火器的基地。 还有创业方面熠王说也在安排人去推进这些工作,还有伤兵回头不能一下子都涌到她那边去,让她从龙城关回来之后,巧立名目,以招工的形式把这些伤兵不声不响的召集在一起。 就这样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之后徐焕才与熠王辞别出发。 杨远威化身车夫,赶着一辆低调的马车,马车上坐着三个扁平瘦弱的小公子,其中两个看起来就好像命不久矣了似的,一个时不时的垂泪叹气,一个睡得昏天暗地满脸冒油,只有一位翩翩美少年活力满满,一直在给哭唧唧的那个小公子讲着笑话哄她开心。 美少年哄到最后词穷了,她扒拉起那个像是要睡死过去的干巴猴,让猴来哄哄那个哭吧精,猴表示不睡觉容易晕车,美少年觉得她这是借口,哼!后来用大肉包子给猴馋醒了。 猴醒了,那嘴那个碎啊,从包子馅都有哪些开始不知为何会拐到了炸鸡,烤肉,涮羊肉,哈喇子正在充盈的时刻,她也不知道咋就聊到了唱歌,然后摇晃着脑袋浑身抖擞的唱了一个什么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嘿嘿嘿的那么个傻吧啦唧的歌,大家都在笑,就猴不笑,你说奇怪不奇怪。 过了好久,猴又说她困了,说坐马车这种颠簸晃得脑仁都成豆腐脑了。唱歌的时候咋不说成豆腐脑呢?这绝对是六个大包子给撑困的,吃的跟个真老爷们一样多,美少年才吃俩,这一对比就知道干巴猴有多能炫。 后来哭吧精也哭累了也睡着了,哭吧精睡觉的姿势太娘了,真让人看不下眼,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 翩翩美少年跟车夫没话说,车夫太严肃,话题太冷,所以无聊的也想睡,可是吧因为刚才这一路她说话说的有点多了,喝了不少水,本也想呼呼大睡的,结果,一会一趟小解一会一趟小解,这觉让她给睡的稀碎不说,都给好脾气的车夫整急眼了。 毕竟一脚油门一脚刹车的挺烦人,再就是跑高速不好靠边停车,这不是难为人嘛! 就这样在吃了四顿大肉包子,两顿烧鸡,三顿熏肉大饼,三顿大馒头配咸菜疙瘩之后的一个清晨,他们到了龙城关。 第127章 放下,才能得到更好的 徐焕前脚刚走的第一天,徐老太就打蔫了。 “你说这孩子,才多大啊,就得操心天下大事!又不指望她当凤凰,这么卖命干啥!真是的。没她就打不了仗了?我不信!”徐老太太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念叨起她大孙女来。 徐焕不在的第一天,想她! 徐老太突然不说话,把这惦记孩子的眼神递给二儿媳妇,二儿媳妇正在洗菜,头都没抬,哪里知道徐老太正等着她搭话啊,当儿媳妇的,婆婆说话就听着呗,瞎搭什么话,搭不好该惹她不高兴了。 徐老太等半天,情绪都酝酿的到位了,二儿媳妇也不配合,愣是给老太太心里的那份柔软整僵硬了。 徐老太一撅嘴歘的一下就站起来,一把扯下围裙扔给二儿媳妇说:“人岁数大了就是招人嫌!” 刘氏听这话顿时一脑袋雾水,咋的了这是?咋能突然冒出这话?是我惹的?不应该呀,我这干活也没偷懒啊,这老太太啥意思?这怎么焕焕走了跟老太太整心焦了呢?以前数这老太太最不待见她了,这才一个多月,感情升温到沸腾的地步了吗? 刘氏紧随其后本想着哄哄老太太,放好手里的菜,擦了一把手再追出去,可老太太已经没影了。这得气啥样啊?都健步如飞了。 徐焕要是在十有八九估计会冒出一句“我奶这是更年期吧?五十多岁正是高峰期啊!” 或者她也会爆出一句:珍爱生命,远离更年期!毕竟,更年期女人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刘氏满院子找啊,怕老太太心情不好憋闷得再昏厥过去,虽然以前没有过这种事情,可现在岁数大了,得多关注着点,刘氏可是记得以前村里那里正家的婆子就是动不动就昏厥了,可吓人了。 刘氏找了一圈,最后在老郭太太住那屋的门口看见她这个让她惦记够呛的婆婆此时正抹着眼泪跟老郭太太俩人排排坐,拉着手说:“嗯!你说的对,我是想孩子了,我家那小焕焕呐,以前我不稀罕,这不让我给一脚踢坏了脑子嘛,我心里愧疚,再加上这一个多月,这孩子暖人心窝子啊,总说那些让我掉眼泪的话……” 刘氏有点看不懂她这婆婆了,徐焕坏了脑子变得跟以前好像俩人似的,这婆婆咋也跟着变了呢?以前多掐尖厉害个老太太呀,这咋现在这么柔情多泪了呢? 刘氏看她俩唠的挺好,主要是老郭太太会搭话,左一句“可不咋的!”右一句“你说的太对了!”,最后结尾再给溜个缝补充补充,“我觉得吧……” 她就能做到不让老徐太太的话掉地上,是一位特别好的捧哏,老徐太太就喜欢她说话的时候有个捧哏的,这样她抖出来的包袱才能炸。 刘氏露个脸,证明自己来过,有关心到,虽然你不接收,那我就不打扰了,回去干活才是正经事好吧,不然这一院子的人吃啥? 风风火火的刘氏干活去了,回到厨房,在一众忙碌的妇女中看到了一个让她有点意想不到且还有点不适应的人——优秀士兵李老大的媳妇冯氏。 冯氏从徐焕走后的第一天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早上起来,咔咔劈柴,整的叮咣直响,嗯,这样全院子的人就都知道她在干活啦。 “大嫂起的真早,真是个勤快人!” “婶子你辛苦了,这柴我来劈吧。” “李老大家的,干活呐,你这柴劈的真像样,比我家男人劈的都好。” 大家伙也真是捧场,纷纷来夸一遍,就差没给她献束花了。 冯氏这一早上笑得合不拢嘴,徐焕果然没骗她,干活冲在前面,大家都会夸她。 刘氏见她在厨房洗洗刷刷的整的挺好,心里拼命的夸她大侄女啊,焕焕呐,你是真有招啊,你太有才了,临走前给冯氏治住了,让他们可是省了不少心呐,这家伙干起活来像头大活驴,嘎嘎嘎……。 要说老徐太太为啥情绪这么低落,主要是徐焕一走主心骨就走了,这院子里五百多口人呐,她老徐太太有点没自信了,以前哪撑得起过这么大的家族啊?这都快赶上一个小村子的人了。 关键是这些姑娘都像是那受惊的小麻雀似的,她不知道该咋摆弄这些孩子。 芳菲被授命为她们这些姑娘的队长,跟老徐太太接触的就比较多,徐老太实在忍不住心里的那个问题终于在徐焕离开的第二天问出口了。 她孙女在家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允许她瞎打听的,老徐头正好也不在家去边县了,大小王都不在家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丫头啊,奶奶有个事,一直想要问,但是一直没好意思。” 徐老太刚说出口,正在缝衣服的李秀手里一顿,“娘啊,还是别问了吧,焕焕说过,让咱们别好奇别打听。” 芳菲有些局促,“奶奶,没事的,你问吧,我……唉~现在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在乎了,您想知道什么您问吧。” 徐老太被她这个样子反倒是弄的纠结起来,不问心痒痒的好几天了,问了的话会不会让孩子心里难受啊? 芳菲见老太太嘴唇和眉眼不规则的抽动着,双手也不知所措的搓来搓去,想起了她的祖母有时候给她和妹妹断官司评理的时候也会是这般纠结的模样,到是主动拉起老徐太太的手说: “奶奶,我没有亲人了,我是真拿咱们这家人当亲人,奶奶要是拿我当孙女的话就不用纠结,想咋说就咋说,您跟我见外,我反倒心里不自在。” 诶呦,这孩子好啊,徐老太太深感这孩子懂她,她喜欢。 徐老太太问:“我就是好奇,为啥你们这四百多个姑娘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呢?是那草原蛮子只抓十五六七的姑娘吗?不抓像你婶子……啊你娘这样的妇人?还有我这样的老婆子?男人不也能吃吗?为啥不抓男人?这男人女人难道肉味还不一样?” 芳菲的喉头一紧,她咬紧了后槽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说:焕焕告诉过我们,战胜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你不把它当回事,它就不会折磨你。对,焕焕说的没错,我就把它当个屁给放了,放了它自己就轻松了,话糙理不糙,焕焕,我一定能做到。 芳菲从紧绷的情绪里跳脱出来,一下子对徐老太笑了,“谢谢奶奶,你能给我这个机会战胜恐惧。” 徐老太一脸的疑问,“咋战胜的?啥恐惧?恐惧啥?你给奶奶说懵了。” 芳菲掩唇一笑,样子特别的娉婷温婉,“奶奶,你的问题就是我们所有姑娘的恐惧,没人问,我们就会一直憋在心里,每天我们都会因此从噩梦中惊醒,但是奶奶,你如今问了,我才有借口强迫我自己讲出来面对它,焕焕说这种感觉就像是肚子里的胀气,憋久了人会生病,憋的过程中也会让人很痛苦,可是如果你把胀气放出来,虽然会有失体面,甚至会被别人嘲笑看不起唾骂,可那又怎样呢?我自己舒服了不是?” 徐老太太和李秀都噗嗤一乐,徐老太太越是细品越觉得她大孙女说这话有道理。 李秀插播了一句,“是是是,我家大焕焕曾经跟她爹就说过,有屁不放,憋坏心脏。这皮猴子,以前不这样,现在可真是……揍得轻!”一句嗔怪的话,尽显了母亲的疼爱。 第128章 就让不堪回首消失在风里 芳菲神色淡淡的说了起来,语气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 首先说的是,为什么突厥人不抓男人只抓女人。 因为突厥人觉得男人的肉柴,不如女人和孩子的肉细嫩,当时突厥抓了两万多人,里面就有一个男扮女装的小伙子,他应该是为了换家里出城的名额才这样做的,亦或者是为了保护某个姑娘,但是没走多远就被发现了,直接被杀掉剁碎喂了狼。 然后说的是为什么营地里没有老婆婆。 雁门关大开城门,突厥进城的时候,所有的女人和孩子就被集中起来,最高龄的婆婆也就六十岁,有些年纪大一点的身体不太好生着病,还有些被吓晕了,这些都在第一时间被杀掉喂了狼,三天,二十多匹狼吃了将近百位老妇。这些老妇在突厥人眼里属于最差的口粮。 其他的略微年轻一点的婆婆突厥人只吃她们的眼睛脑子和手。 芳菲说:“我爹……不,那个县令当时让突厥的可汗和一些大官住在他家,他们端来一盆眼珠子让厨房煮,厨子被那一盆眼珠子吓疯了,突厥人觉得很好笑,又让那个厨子看一盆的脑子和手,厨子最后被当场吓死。” 老徐太太和李秀脑补了那个画面,虽然脑子啥样她们不知道,但是眼珠子她们知道啊,以前总吃鱼眼珠子啊,那人眼珠就是放大十几倍的鱼眼珠子呗,想想就觉得鸡皮疙瘩起来了。 祖母辈儿就是第一批被消耗掉的口粮。 突厥抓女人不仅是为了吃,他们草原很缺女人,听说这次能进雁门关,能有很多的女人,所以突厥这次才在短时间内多征了七八万人。 雁门关被抓起来的女人被分为三个等级,岁数小长得好的被分配给当官的,长相一般和年轻的妇女被分配给中等兵,也是他们的主力兵,中年以上的妇人则分给下等兵,是他们新征上来的兵。 他们吃肉也是按照这个等级分,只有孩童的肉是最高级的那几个当大官的吃,也会赏赐给有战绩的士兵。 所以孩童当初不用自己走,会有带笼子的马车拉着他们,就是怕早早的被累死,但是他们的笼子很挤,一个挨一个的只能站着,孩子们会分到一点干饼子充饥,这比成年女子吃的要好一点,成年女子只有伺候当官的那些能被赏赐吃上一个干饼子,其他的都只有一把糠吃。 孩子们很容易生病,一旦发现有生病的,就会立马就被烤了吃,没几天孩子们就消耗的差不多了,能跟着一起逃出来的那些,几乎就是剩下的全部小孩儿了。 其实突厥也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不抓,他们只是不把男人当口粮而已。 当时出城,五百两银子放走一个男人,一千两放走一个孩子或者一个女人。 也可以用一个女人或者一个孩子换一个男人的出城名额。 大户人家为了全家出城几乎是掏空了家底。 没钱的,几乎是都贡献了家里所有的女人才勉强换家里的男人们离开。 剩下的男人就被突厥抓起来干活,在城里收拾马圈,烧水做饭的都是捐了几十两银子和一些粮食的。 还有一批男人拿不出任何的东西就被抓走带回草原当奴隶,去了草原那就等于送死。 徐老太太捂着心口说:“这天杀的畜生呦!快让我孙女去炸死他们吧!最好一个不留!这哪里是人干的事?啊?这是地府的恶鬼附身了吧?三儿媳妇?你说,能不能是什么魔教啥的把那镇妖怪的塔给整塌了,这群不要脸的妖怪就跑出来祸害人间了啊?” 李秀心里也直翻腾,他们这遭遇比他们老家大旱三年还吓人,这群孩子能活下来真是命大。 “哪有魔教,那都是编故事的,这草原蛮子就像是野人,除了他们自己人估计别的活物在他们眼里那都是食物。这是穷疯了吧!种点粮食吃不好吗?长俩大爪子就知道抢啊?大米饭不香吗?偏要吃人!这就是造孽,早晚遭雷劈!”李秀感觉现在提到突厥两个字都想站起来拿刀。 徐老太呸了一口,恨不得有机会挠上一把,“对,早晚的事!雷要不劈死这帮小杂种,我就再也不信老天爷了!诶?三儿媳妇,咱们逃荒的路上那群吃人的土匪,依我看备不住就是他们突厥的后代,这玩意老话都说过,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指定是,都一个揍性!” 芳菲笑而不语,那种笑只有懂的人才明白她为什么笑,要是俞连舟在场,他一定会懂。 笑,不一定是真高兴,有可能是有苦说不出来。 因为女人被分成了三个等级,因此后面的遭遇也就会大有不同。 下等兵人数众多,被祸害的女人年纪又有些偏大,很多一晚上都没挺住就被祸害断气了。 不到十天,两万多个女人最后就剩两千多人,绝大多数都是年轻的姑娘。 后来跟熠王打起来了,刚开始打起来的那两天突厥忙着打仗,减少了对她们的折磨。这幸存的两千多个女子才得以喘口气,但是每天还是会有人被拎出去当食物杀掉。 芳菲因为是县令的女儿,长得漂亮,她只需要伺候可汗一个人,所以她遭的罪也是最轻的,尤其是开战的那几天,可汗根本没叫过她。 她那个时候就一直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活着,然后想办法逃出去通知熠王,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直到开战了她都没找到机会逃出去。 后来熠王一次次的被突厥打败,她的心冰到了极点,当时她觉得熠王难逃此劫,大燕恐怕要亡了。 后来的几天,突厥人每天回营都在庆祝,说明熠王军受到了重创,庆祝的那几天,也是女子们最黑暗恐惧的几天。 就在芳菲绝望的想要自尽的时候,营地里发生了爆炸,虽然只有两声巨大的爆炸声,但是却让芳菲的心又活了过来。 她开始和姐妹们一起祈祷熠王打败这群禽兽,没想到愿望很快就真的实现了。 徐老太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芳菲的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搂住她的肩膀说:“我家焕焕是福星,那爆炸就是她鼓捣出来的,你们这些小姑娘也都是命大的,也多亏你们坚持到最后,这就叫那什么……焕焕说过,那个,不死的就得有福?是不是这么说的?啊?老儿媳妇?”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李秀给纠正一下。 “对对对,你们都是有后福的孩子。”徐老太太也是懂安慰人的。 这时候芳菲回抱老太太,趴在她的怀里掉了两行泪,说出来,轻松了。 徐老太悠缓的舒了口气,轻晃着身子,抚着芳菲的后背,“当初你们刚进家门的时候,我还想呐,这咋长得都这么好看呢?我还以为你们都是那青楼的姑娘呢,奶奶误会了,原来是这样,这回奶奶心里明白了,看来到啥时候长得好看都比那不好看的机会多。” 徐老太最后这话说的……多少有点让人觉得脑抽。 后面还有更脑抽的话,“老儿媳妇啊,你回头可得给你家闺女捯饬捯饬,咱家现在漂亮闺女一抓一大把,这一下子就把她显没了,你瞅她满地晃悠的样,看着好像那柴火棍子成精了似的。” 李秀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说她闺女丑那不就是啪啪打她这个当娘的脸吗?她闺女像谁?不就像她这个娘吗?她闺女是柴火棍子成精,那她是啥成精? 李秀心里这个不高兴,她也不爱跟老太太犟,她年轻的时候长得可好看了,要不然徐田能在那么多姑娘里相中她吗?徐田那人,眼光可高了,为了追求她那些年没少翻山越岭的两个村一天跑一趟,要不是她长得好看,徐田能有那么大的瘾? 这话题一下子拐到徐焕这了,芳菲有点没跟上奶奶活泼跳跃的思路,但是却把她的抑郁给治好了,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形容姑娘是柴火棍子成精,心里笑的有点要憋出内伤。 芳菲打圆场说:“奶奶,我焕妹妹不丑的,那大眼睛多灵动啊。” 老徐太太点头说:“嗯!确实眼睛灵动,可那不是因为眼眶子塌下去显的吗?要没那两眼皮包着,我看都能灵动出去溜达两圈。” 李秀不乐意的说:“咱家穷,孩子吃不上好的,她没被饿死就不错了。” 徐老太又疑惑了,“那不对啊,那我就纳闷了,都是一家的孩子,吃的都一样,那丫丫咋就没她瘦的那么厉害呢?你是她娘,闺女随娘,你也没瘦她那样啊?我个干巴老太太一天天的吃的最少,我也没干巴成她那样啊?” 李秀一愣,对哦,为什么呢? 门口伸进来一个小脑袋说:“奶,三婶,我知道。” 老徐太太和李秀齐刷刷的往门口一看,是丫丫领着小圆圆,“你知道?快进来给我们说说。” 第129章 舔狗的恋爱观就是天道酬勤 丫丫以前挺怕她奶的,这一个月跟她姐混的有点长劲了,时不时的也敢往她奶跟前凑了。 她拉着圆圆进屋说:“我姐以前吧,挺傻的。”其实丫丫是在为她姐抱屈,但是这话吧,说的有点过于直击真相,真相往往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 李秀一声“嘶”,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丫丫根本没看三婶的脸子,她就想把真相公之于众,然后让家里最厉害的两个女人一起声讨那个邪恶的宋童生。对,丫丫觉得宋童生特别的邪恶。 丫丫说:“咱们家每次发完饽饽或者饼子啥的,但凡只要是能揣兜里的干粮,我姐就都不吃,都会偷偷装兜里带走,然后给宋童生家送去。奶,你说我姐她傻不傻呀?!凭啥饿着自己给那死胖子家呀?她家就缺咱家那点干粮吗?她们家不是有钱吗?我就很不理解这事儿!” “啊?那……我……这都啥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李秀有点心烦意乱的,她怎么一次都没发现这个事呢?李秀望着房巴捋捋这三年…… 她们三个妯娌一般都是在厨房忙活,毕竟一家老小十四口人,做饭是个大活。老人和男人们先吃,然后给孩子们安排一桌,分发了干粮之后就不管了,等她们收拾完厨房再吃饭,剩啥吃啥,这么一捋,她确实没机会发现她闺女藏干粮的事。 从第一年大旱开始,她就见天的发现她闺女一天比一天瘦,天天出去挖野菜,啥也挖不到还累够呛,回家几乎是倒头就睡。那天天只喝口稀的挺一天啥人也受不了啊?这是辟谷要修仙呐?宋童生吃我家五合面杂粮干粮是为了缓解拉不出来屎啊?这事咋就让人想不通呢? “那你姐她那时候一天天都干啥了累成那样?我一问,她就说上山挖野菜走的有点远,可也没见她挖几颗野菜啊?”李秀一边说一边才反应过来她闺女不对劲的地方。 丫丫可能是因为心里恨宋童生恨的牙根直痒痒,气呼呼的鼓着小脸蛋说:“三婶,奶奶,我实在憋不住了,我跟你们说实话吧,不过,等我姐回来你可别揍她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姐现在肯定不能那样了。我就是替我姐不值。都怪那个宋童生,都是他们家欺负我姐!” 李秀保证,“你说吧,我就是想知道为啥,我知道她现在变了,我不能怪她。你说。” 丫丫说起这一段稚嫩的脸上竟然呈现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她说:“我姐,那时候天天去宋童生家干活,我去偷看过,我姐在宋童生家可能干了,刷碗刷盆刷马桶洗衣服扫院子劈柴,一点也不得闲,这还是我能看到的,还有我看不到的地方,都不知我姐还干了啥活。就这样宋童生他娘还埋怨我姐干的不如以前村里的那个绿柳好,可惜绿柳嫁到外村去了,不然都轮不到我姐来干活。你们听听这话,什么意思嘛?!可我姐还贱兮兮的跟人家说下次会好好干的,那委屈的样子都恨不得给人家跪下求人家别赶她走。我真是理解不了。” 徐老太感到不可思议,面皮哆嗦了几下,声音颤抖着问:“天天都去啊?” 丫丫点点头,“嗯,应该是的,我偷偷跟着她几回,后来被我姐发现过一次,还把我掐了一顿,让我回家不许说,还吓唬我说要是我敢回家告状就把我推河里去,后来我就不敢再偷偷跟着她了。” 李秀真是气啊,捂着胸口,呼吸变得急促,“丫丫说的对,她确实傻!傻透腔了这完蛋玩应!脑子进水了这是!” 徐老太感觉自己一口气好悬没提上来,“以前我总看不上她,怪她奸懒馋滑的,还不爱说话,问啥都不吱声,原来这孩子主意这么正啊!早早就给自己做了打算。还敢威胁自家妹妹,这……女大心向外也没她这么向外法啊?这是作贱自己啊这是!”徐老太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整个人坐在那都一蹦哒。 芳菲也想不明白,焕焕看起来也不像是那样缺心眼的人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会不会有什么把柄让人家拿捏了她迫不得已啊?看着不像,焕焕那股女侠劲一看就不是能轻易被人拿捏的,那这……她想不通了,但是也不能坐着看热闹吧,这也算是家丑吧,她们都没背着自己,是把自己当家人,那就不能坐视不理。 芳菲蹲在李秀的身边说:“娘,焕妹妹兴许是被骗了,我以前就听说过很多读书人,仗着自己能识文断字写几首酸诗,就四处哄骗小姑娘,那时候焕焕年纪小,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被骗而不自知是很正常,你看我焕妹妹现在多机灵,现在应该是开窍了,以后肯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丫丫说:“奶奶,三婶,芳菲姐说的对,我姐就是被骗了。我姐脑袋摔坏之后,我姐对我可好了,我没告诉她这事,就简单说她小时候喜欢宋童生总是想方设法偶遇人家,还给人家送吃的这个事。我怕我姐回忆起以前的事情知道自己被骗了心里难受。” 李秀眼泪巴叉的问:“你咋知道她被骗了呢?” 丫丫说:“我有一次看到我姐进了宋家,正好宋童生他娘就坐在院子里喝茶,我从门缝里看见我姐进去之后立马先把干粮拿出来放在桌上,他娘还嫌弃的说咱们老徐家真穷,这跟人家村里小翠家真是没法比,小翠姑娘每次送的都是白馒头和鸡蛋,说咱们家都是破烂给猪吃的。然后就让我姐多干活来弥补,说我姐长得不行,家里还穷,也就剩能干活这一个优点了,然后我姐二话不说就开始干活。这不就是哄骗我姐给他们家干活吗?” 这还没完,丫丫继续说:“还有那宋童生,我有一次在河边,我看见他们俩也在那,于是我就躲在了大树后面偷看,看见他骂我姐,都给我姐骂哭了,说我姐长得不行还脏兮兮的,家里穷的要死,想要翻身这辈子都不可能,打掉了我姐手里的一个鸡蛋,还狠狠的踩了一脚说我姐一点也配不上他。 我姐哭的可惨了,我以为我姐会因此死心,没想到,那宋童生忽然又笑了,说其实我姐也是有优点的,就是特别能干活,说他娘可喜欢我姐这样能干活的姑娘了,比那些长得好看的都实在,娶妻当娶贤惠的,还说我姐能把自己的口粮拿出来献给他,他很感动似乎也对她动了点真心。然后帮我姐擦了擦眼泪,我姐立马就好了,说以后要多帮宋婶婶干活。 这不就是骗我姐的鬼话吗?我可没觉得他娘喜欢我姐,每次都是看她一脸嫌弃的跟我姐说话。可我姐她……她竟然会相信,这我就觉得很奇怪很不理解。” 宋童生和他娘绝对是懂pua的。两个人p一个十岁的小姑娘,那不是手到擒来?这一直持续到徐小丫十四岁噶了那天为止,整整四年,没给折磨死真是命大。 哦,对了,徐小丫命不大,最后还是噶了,后面的徐焕。 虽然不是被宋童生母子二人给pua死的,但是也是因为给他偷粮食而死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句话反过来就是了。 说到这,徐老太眼角掉下一滴哒泪,她用手背抹了一把,“唉!她为啥不跟家里说呢?怕的是啥呀?顶天骂两句打几巴掌,还能咋的她了? 凭啥给他老宋家白干活啊?俺们孩子才多大,那年也就刚十岁,给孩儿累成啥样?!黑心眼儿的玩意!还不给我们孩子点吃的,焕焕呐,你那时候纯是饿的呀,把自己都祸害成什么样了!给人家当牛做马的,这不是看你好骗拿你当牲口使唤吗?” 李秀恶狠狠的说:“难怪啊,难怪那小寡妇家里也没雇人还一天悠闲悠闲的,感情活都让我闺女干了呗!她们家条件也不差,干啥要骗我闺女给他们家干活呀!就差我闺女的那一口吃的了?你们吃不下你们还要,这不就是拿俺们孩子当猴耍呢吗?你给我等着,有朝一日再相见,我李秀非扒掉你们母子俩的一层皮不可!” 哪里还有日后相见的一天啊,李秀也就是痛快痛快嘴而已,三四年啊!她闺女给人家当牛做马了三四年啊,她心疼啊! 说完狠话,李秀捂着脸呜呜呜的哭起来。 丫丫害怕了,轻声问她奶,“奶奶,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是不是不该告诉婶婶这事的?其实……其实我就是想你们知道宋童生他不是个好人,我就是想以后万一再遇到宋童生,你们可不能搭理他。到时候千万拦着点我姐别再被他骗了。我姐说她脑子里的知识都是宋童生教的,那我姐也在他们家干了好几年的活,也该顶学费了吧?咱不欠宋童生家的,但他们家肯定不是好人。” 徐老太摸了摸丫丫的头顶,说:“没说错,你三婶是心疼你姐,不是冲你。也多亏你告诉我们,要不然我们永远被蒙在鼓里。” 徐老太一边像是在安慰李秀,实则也是在安慰自己,她说:“能不能我大孙女是有苦衷的?备不住就是为了人家那些方子啊书啊的,想方设法进人家家里去看书,伪装成好骗好欺负的样子? 唉!这孩子要是跟家里说,咱们是不是也能帮着点,不就是为了学点知识吗?有活奶奶去干不就完了,你学你的,活就让家里大人干呗,唉!都怪那时候她死倔死倔的啥都不跟家里说。 行了,老儿媳妇,你别哭了,这事都过去了,焕焕现在都焕然一新了,跟以前那个木头旮瘩完全是俩人,就像芳菲说的,她才开窍,开的晚了点,不过也好,因祸得福,现在你看她机灵的,插上尾巴那就是猴啊! 以后,你上点心,看住她,吃饭多给盛点,条件允许的时候天天给她吃肉,还就不信了养不起来?” 这一会功夫,关于徐小丫为什么瘦脱相了这个事,终于破案了。 到底是因为想要嫁给宋童生而被骗了,还是只是单纯的为了学知识,那已经不重要了,只要知道她就是单纯的又饿又累精神压力大造成的就行了。 只不过,老徐太太的心里对那宋童生已经彻底没有了之前的那个好感。 心里哔哔哔的消音脏话来一挂鞭之后,嘀咕了一句:“屁的宋童生,长得像个白猪羔子似的,小鼻子小眼的丑死了!呸!一点也配不上我大孙女!等以后要是再见到你个小瘪犊子,我老太婆一定拿大粪泼死你!” 第130章 刘波少爷穿越了,龙傲天你在哪? 龙城关 那边徐老太太还在许愿以后让徐焕顿顿吃肉的时候,徐焕已经在龙城关将军府的饭桌上开始往嘴里哐哐炫红烧肉、酱肘子、烧花鸭、卤牛肉还有烤羊排。 徐焕太爱龙城关了,居然能吃到牛羊肉!满桌大荤呐,多少年了啊?多少年没吃过这么丰富的味道了啊?徐焕有点被香迷糊了都。 四天前 李老大李老二以及李彪他们被杨远威安排跟着熠王的火器营一起连夜先出发了一步,这样他们三人就又可以骑马啦,开森的三人连与家人的告别都是那么的潦潦草草。 按行程他们应该比徐焕他们早到一天半。 徐焕他们刚到的时候龙城关的一场瓢泼大雨才刚刚停,徐焕打开车帘使劲的呼吸着雨后那泥土混合着青草的那股子湿润的气味……味儿……好像有点不太对,怎么还掺杂了点马粪味呢? 啊,徐焕想起来了,杨远威出来的时候一路给北部十州都送了信,所以昨天刚有几支大部队去往龙城关应援,大马边跑边拉这事谁也管不了,因为下雨再没人来捡,所以这马粪味自然就成了大自然里一道独特的风味。 就算这样,徐焕也觉得很开心,是那种无以言表、没人理解的开心。 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她在末世的那六年,一下雨就是灾难。 因为她最初的那个避难所年代久远,因此有点漏水,一下雨就跟抗洪似的,下几天雨就得救几天灾。 最严重的那一次,下了三天特大暴雨,他们最后都是站在桌子上柜子上硬挺了三天。雨停后还要再挺三天,因为雨停之后过了三天水才退下去。 六天以后才能出门,等出去的时候,外面的水泡子里蝌蚪竟然比拳头都大,吓不吓人?令人没想到的是,这次的雨水里竟然有能让生物变异的物质了,恐慌再次席卷全球。 防护服因此也成了稀缺货,为了一套防护服,他们做过一次人员减法,很残忍,但是没办法。 后来她被大的避难所接走了,那里倒是不漏雨,但是后来,雨水里突然又多了很复杂的硫化物,一旦硫化物的浓度偏高就会引起窒息性死亡,这就意味着下雨就成了灭顶之灾。 防毒面具又成了稀缺货。数量有限,那必然就会有人为此而被裁决掉。 有那么一段时间,避难所里的人每天都要做一件事就是祈祷不要下雨。 后来基地造出来一个氧气仓,算是保住了很多人的性命,一下雨他们就可以躲进氧气仓里。只不过,氧气仓里空间有限,最多只能坐着。 每次下雨,她都会带着一本菜谱,窝在角落里翻看,实在饿的不行的时候,一边看着菜谱一边挖着午餐肉罐头。 别看吃的是午餐肉,可是你如果六年来几乎吃的都是这玩意,你会觉得它啥味没有,特别难吃。 回忆是短暂的,回忆会让前进的脚步减速,甚至刹车,毕竟再也回不去了不是吗? 算了,别回忆了,当下都还好好的,不是吗? “雨后的小清新久违啦!”徐焕激动的从车里钻出来,站到车板上张开双臂,冲着天空大喊一声。 杨远威被她吓了一跳,只是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即立马用手掐住了她的双脚。 他知道这丫头的老家大旱三年,所以见到下雨就觉得稀罕嘛,理解,能理解。 徐焕歪头看他,不懂他这是为哪般啊?抓她脚脚干嘛呀?都给她整不会了。 杨远威不搭理她,心里想的是万一这家伙要是掉下去,自己能第一时间给她提脚拽上来。 直男的思维,女人不懂。 那为啥就能掉下去呢?不会把车赶慢点吗?提脚的话,脑瓜子会不会磕着呢? 大哥不考虑这些,哪有那时间琢磨那么细致,不磕死就行呗! 徐焕站的高望得远,远远的看见了龙城关那绵延千里的长城。 哇塞!八达岭吗?八达岭吗? 肯定不是啊,但是这长城也好雄伟啊!绵延千里,灰不啦唧的,好好看呀! 杨心怡掀起车帘看看这猴在干嘛,却没想到看到他哥那大手正掐着人家猴的一双脚,于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徐焕不解的问。 杨心怡不仅不不理她,还拉着杨廷玉一起看,还特意指了指那一双大手让她看,然后趴耳朵说了几句,两人都捂着嘴乐了起来。 徐焕被她们俩笑毛了,完全不知道这笑点是哪一点。 她连着追问:“你们俩笑什么?快告诉我!还是不是好姐妹啦?……啊,好兄弟啦!赶紧从实招来!不然休怪本少爷我收拾你们俩!哼!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很厉害的呦~”说着举起了一对儿猴爪子比划着挠痒痒,眯着眼睛威胁道。 耳边立马响起了杨远威那幽幽冷酷的声音,“要么进去,要么就别乱动!” 徐焕突然有点明白了,感情这大手按住她,是怕她掉下去呀? “你这样是怕我掉下去??”徐焕问。 杨远威头也不回,酷拽的挥了一下鞭子,大马一加速,给徐焕还真的差点晃下去,多亏了这双大手,把她按的死死的。 有被暖到,但不需要。 徐焕态度好好的说:“谢谢你啊远威哥,你的老虎钳可以给我松绑了,我脚都被你掐麻了。” 回到车厢,徐焕还是想知道她们笑什么,最后在她的痒痒手大法的威胁下,杨心怡肚肠子都笑翻个了,最终无奈老实交代,“我哥,第一次,跟女子有亲密接触,第一次呦~第一次……嘿嘿嘿……” 就她那挤眉弄眼的样,整的好像杨远威刚才跟徐焕俩人亲一起了似的。 徐焕不是很能get到这个点,谁还没有个第一次呢?第一次怎么了?还要请客庆祝一下吗?还是说……我靠,不能让我以身相许吧?!这个话题必须岔开,不能让她们放在心上,没可能,没可能,阿弥陀佛,耶稣保佑! 徐焕叉着腰,板着脸说:“好啦!什么第一次第二次的,咱们都是小孩子好吗?还不能被称为女子,我这哪吒头就是证据!再说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做兄弟的嘛!” 果然好奇心重的杨心怡就会问:“哪吒是什么鬼?” “什么鬼”这话是路上跟徐焕学的,她觉得可有趣了,动不动就搬出来说,这是什么鬼?那个是什么鬼?你是什么鬼?…… 徐焕立马化身一位说书先生,大马金刀一坐起个范儿,一拍大腿当做拍醒木,开讲了起来。 “说起这哪吒那可实在是大有来头,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主要是她忘了哪吒是哪个朝代的了,‘很久很久以前’这个说法就很好,万能的。 ……吧啦吧啦,讲完啦。 望山跑死马,虽然之前徐焕远远的看见了龙城关的长城,但是跑到跟前儿还是需要跑一个时辰才能到。 后来车厢里传来徐焕和杨心怡豪放不羁中还带着点慵懒的朗诵声,朗诵的就是哪吒那首着名的小诗,题目叫《我是小妖怪》 “我是小妖怪,逍遥又自在,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 五言绝句!妙哉!妙哉! 其实后面还有两句,只不过后面那个拉屎不带纸的那两句就算了吧,古代人说不出口的。 杨心怡以前粉的是花木兰,现在她是哪吒的铁粉啦,势必要成为像哪吒一样的混世魔王。 杨心怡刚学会的新词,铁粉。 跟杨家的孩子做朋友让徐焕特别的放松,无论她说出什么现代的词,他们都能接受,还当做新事物虚心请教,跟着你一起说,一点也不排斥他们没听过的东西。 说起这哪吒头,主要是因为徐焕的头发短,没有办法像杨心怡那样全部束起来,杨廷玉出主意,就按照小男孩的总角那么梳,好在现在的徐焕长得就是瘦瘦小小的,还配得上这个哪吒头。 杨廷玉温温柔柔的一贯不会开玩笑,这一次也破天荒的说了一句搞笑的,“八岁,不能再多了!” 好吧,现在徐焕就是两位小公子的八岁病秧子小老弟,她给自己起的绰号是:diss公子。怼人小王子,呵呵呵……她这次就是来怼鲜卑的。 杨心怡吐槽:“啥玩意?dèi丝?dèi怎么写?听起来好妖气啊!” 徐焕:……可不咋的,dèi写不出来啊! 后来因为dèi这个字写不出来,她又改成:大酷公子。酷帅狂拽,虽然跟自己的形象不匹配,但是听起来霸气! 杨心怡不解:“啊?不是内裤外裤吗?大裤是哪个裤?” 改,继续改,叫娜塔莎,这回黑寡妇应该符合她的气质了吧?聪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且杀起人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杨心怡又吐槽:“听起来好像是鲜卑人,你快换一个吧,这名号在我们龙城关容易挨揍。” 徐焕想起了曾经她室友的游戏网名叫:起个逼名想半天。 她此刻终于是对这个网名有了深刻的理解。原来如此啊! 杨心怡说:“你别起名号了,你就给自己起个男人的名字,我在外就叫杨心,小玉姐可以叫杨廷,你叫什么好呢?” 徐焕想了想,英文名字在这里是行不通的,想起个古怪特别一点的……然后她突然来了灵感,说:“要不就模仿霍去病吧,我叫屈大病。” 话音刚落,就被杨心怡一顿掐,“你能不能起个正经点的名字。以后可是要一起行走江湖的,没个正经名字还怎么混啊?” 徐焕不解,“我哪个名字不正经啦?都很正经的好吗?只是你们欣赏不来好吧!” 杨心怡:“你能不能起个简单点的?好记点的,再想一个!” 徐焕讪讪的说:“那我总不能叫刘波吧!” 杨心怡和杨廷玉竟然异口同声说:“这个好,这个好!” 啊?…(⊙_⊙;)… ○圭~○列~~怎麽酱? 这一点也不像是男主角的名字好吗?不行,我要叫龙傲天! 徐焕撅着小嘴吧翻着白眼说:“我不要!刘波太普通了,我叫龙傲天好啦!” 众人齐声大喝道:“不行!” 徐焕嘟嘴道:“为什么?” 杨远威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呵……你这名字,听起来像是个造反头子。” 徐焕心说:我造个屁反,我要是想造反还有你们什么事!不是……大哥你是不是点我?你是不是故意点我?你啥意思?你故意的吧? 好吧,刘波就刘波,龙傲天誓死保卫刘波! (少爷我穿越了,龙傲天你在哪?) o(╥﹏╥)o嘤嘤嘤…… 第131章 哪天有空?打个仗吧! 刘波公子和他的朋友们进了龙城关先办正事,直奔军营,毕竟他现在的身份里有一层是代表熠王的,代朕亲巡一下边关的情况好回去给领导做报告。 可,到了军营门口,被告知,因为这几日连天的下大雨,暂时属于休战状态,将军有令让他们回家先吃口饭歇一歇,他今晚会回去一趟。 休战?古代打仗比上班打卡还任性的吗? 不是说攻破城门迫在眉睫了吗?不是说形势严峻挺不住了吗? 这令徐焕百思不得其解。 只好有请当地的地陪导游杨心公子给大家讲解一下关于龙城关打仗的奇葩操作二三事。 杨心公子背着小手来回踱步,讲了起来。 这里打仗有雨休,有雪休,有春耕休,有秋收休。 大风天不开战,因为帐篷支不住; 大热天不开战因为太费水,战马喝水少了该中暑了,荒原上打水还特别不方便; 节假日也不开战,没有战斗的心情。 甚至有时候当官人家婚丧嫁娶也会休战数日。 徐焕扶额,给你们盖一个室内国战体育馆得了呗?打个仗跟玩过家家似的呢? “这意思就是打仗归打仗但不能影响生活呗?还整的挺人性化,比突厥那群傻狍子可强多了。”徐焕打趣地问道。 杨心怡肯定的回答“对啊,仗是不能瞎打的,只有闲着的时候才来打一仗,不然双方都会民不聊生损失惨重的,这样打仗没有意义。突厥他们那哪里是个正经的国啊,纯属是草原土匪,过日子全靠四处打劫。 我们龙城关这边不一样,虽然外族比较多,但都是经过近百年跟咱们燕国的文化交流,他们都发展成了小国或者大型的部落,是有规矩、有发展计划的。 就比如说,为什么要是雨水多了就休战呢?因为泥水泡子太多了,道路特别泥泞容易伤到马腿,万一战马崴折了腿那得不偿失了,战马很珍贵的。 还有鲜卑他们还会牵着大狗熊大老虎之类的出来打仗,太泥泞了那些大兽也发挥不好,净在那甩脚上的大泥巴了,根本不专心干架。 还有他们这些外族的织布技术也不行,好多棉布都是从我们这边买过去的,他们也怕把衣服弄的太脏洗不出来就白瞎了,再买就不那么容易了。 尤其是靴子,泥巴黏的能把靴子拔下来,打仗把鞋打丢了,他们也接受不了,他们那都是野牛皮做的靴子,卖到咱们燕国还挺贵的呢!只有当兵的才能给发一双牛皮靴,宝贝着呢,所以,下雨他们才不出来打仗呢,糟蹋东西不说,还不一定打得赢。 只不过鲜卑这些年不怎么来,都是高句丽和女真轮着来嘚瑟,有时候不一定是攻城,他们有时候会想办法翻长城,还曾经试图挖山洞过来。主要是为了走私和试探。” 徐焕哦着嘴巴,真是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要不是亲自来了一趟古代,还真不知道,原来古代是这样的。 “你们还卖给他们东西?既然有通商他们干嘛还要来打仗啊?”徐焕问道。 杨心怡说:“我们会在一些节日通商几日,毕竟彼此都各有所需嘛。打仗……大概就是一种侥幸心理,想着万一赶巧就把龙城关突破了,那燕国北部就成了他们的领土,他们一直有这个想法,因为他们那边都是苦寒之地,冬天到了就是他们人口大减的日子,尤其是女人和孩子,一到冬天会死很多。” “不过这一次,鲜卑大举进攻还是十年来的第一次,要不是有人跟他们里应外合,让他们觉得有十成的把握,他们是不可能这样干的。”杨心怡说到此处脸上升起了一抹怒气。 他们这打仗就像过家家,要么就是抢你东西,要么就是试探一下你是不是好欺负,想让你叫他一声爸爸。 徐焕叹了口气,望着天,那原本熠熠生辉的大眼睛此时变得有些迷蒙,“既然雨休了,那咱们现在干嘛去?先去做炸药吧?” 杨心怡一把搂住她的肩膀说:“听我哥安排,要是这几天都有雨的话,有的是时间做炸药。地面不干,是不会再打的。” 徐焕不得不说一句,“万万没想到,这里打仗这么有个性。” 随口又问:“你们怎么知道这几天有没有雨啊?” 杨心怡说:“道长会算呐!城里算卦的道士都有这个本事。” 徐焕惊讶不已,“算卦呀?这也行!我的妈呀。” 杨心怡挑挑小眉毛,不以为然,“这有什么的?鲜卑乌桓他们的大祭司也会算啊,我们经常还会彼此派斥候相互通个信,看看算的准不准,要是都算出来有雨,那一定是有雨的。” 徐焕眼珠子瞪得溜圆,太让她惊讶了,“你们这不是关系很不错嘛?那这次他们还这么执着的要跟你们打?” 杨心怡抱着膀叹口气,“谁知道呢,烦死了!” 杨远威跟几个当兵的叽叽咕咕的说了一番话之后又跳上了车,拍拍车板喊了一嗓子:“上车吧,三位公子,回家吃饭。” 忽然,徐焕听到远远的地方传来一群人爽朗的笑声,其中有一个声音笑得特别的突兀。 徐焕回头往军营里望了望,大舅你……还好吧? 徐焕临走的那一刻才想起了她还有亲人也来了,要不是听见那大嗓门的哈哈哈,她是彻底没想起来李老大李老二和李彪三个人。 昨天就到了的李老大三人,此时好着呢,在军营里才过了一天就呼呼哈哈的混成了名人,一群人围着他,听他白话跟熠王打突厥的事。 徐焕到了将军府,吃上穿越以来最丰盛的一顿饭。 红烧肉啊,妈妈的味道,每一个妈妈烧的红烧肉都有自己独特的味道,而这里是厨子的味道。 杨将军家的厨子炒菜是真香,尤其是肉菜,看来将军家的人都爱吃肉。 刚开始她们一下车,杨夫人看见杨廷玉的时候眼里泛泪,杨廷玉则泪崩扑进婶婶怀里哭个不停。 杨夫人也没提她爹什么的,就说让她别想那么多先吃饭休息,有什么事等休息好了再说。 毕竟有徐焕这个外人在,杨夫人不好多说什么,杨廷玉也很快收敛情绪,气氛才不会那么低沉。 第132章 爱吃的人运气都不会差,毕竟……食来运转 张罗饭菜的时候,杨远威简单的把徐焕的来历跟杨夫人介绍了个大概。 杨夫人很是惊讶,比她闺女还小一岁呢,却是个了不起的人。 杨夫人对徐焕很是客气,吃饭的时候一个劲的让徐焕多吃肉,说她太瘦了,得好好补补,在龙城关保准让她长几斤肉。 徐焕憨兮兮的笑着说:“谢谢杨婶婶,我很喜欢吃这些菜,都好吃的要命,我以前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一是家里条件不允许,二是我们老家那边吃不到牛羊肉,再加上闹了三年灾,能吃口干粮饿不死就很不错了。” 杨夫人很感慨,相比较燕南那边,他们北部十州都过得比较舒心,如果没有打仗的话,那真叫一个风调雨顺。 同时也感慨徐焕一大家子能从那么远的地方一路逃荒到了博州,全家一个都没扔在路上,也堪称奇迹了。 杨夫人看看徐焕,再看看杨廷玉,最后看看杨心怡,虽然三个姑娘都各有各的处境,但她们的精神头都是一样的好。 这就好,这就好,这样她就心安了,做父母的,最希望的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影响孩子。 对于徐焕,她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感觉,看外表有点让她怜惜,但是这个小丫头言谈举止又很阳光洒脱、心思很清明,还会很多的本领,简直就是石头缝里钻出来的野草,顽强的让人心服口服。 外表与心性的反差感很强。 刚开始杨夫人在饭桌上,徐焕还放不开,有模有样的端着碗筷细嚼慢咽。 后来杨夫人识趣的先下去休息了,徐焕立马撸起袖子,号召道:“我跟你们说,你们试没试过用手抓着羊排啃?没试过吧!羊排只有用手抓着啃才能品味出里面的灵魂味道。” 说罢抓起一块疯狂的撕咬起来,眯着眼睛收紧肩膀享受着难得的美味,这一刻她做梦都梦到过无数次了,每一次都被馋醒,嘴角都是口水。 杨远威愣了片刻,终究是抵不过徐焕的忽悠。信你一回?然后……手不受控制的抓起了一块羊排,撕扯了一口之后,他的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杨心怡是最捧场的,对这样啃肉赞不绝口。一叠声的说着“真爽!” 四个人一手抓着羊排,一手抓着鸭腿,啃的满嘴是油,渴了用两个掌根捧起茶杯一口干了,特别豪气。 杨廷玉其实接受不了这样土匪式的吃法,觉得不合礼仪。这段日子在徐家她觉得徐家人吃饭规矩不多但也没有像这样用手抓的。但是看他们三人都这样吃,自己不跟着这样吃就显得很不合群,于是她也大胆的尝试挑战自己,抓起一块羊排就啃了起来。 杨廷玉这可真是破天荒的拼了一把!可是这一吃上吧,确实就感觉灵魂上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被激活了一般,特别的释放,心情爽极了。 上辈子徐焕在姥爷家就是这样啃羊排的,现在再次吃到羊排,哇……得有七八年了吧,久违的味道,好想哭啊怎么办?好没出息,被香哭了。 姥爷家是内蒙的,牛羊肉最是纯正,吃了姥爷家的牛羊肉,在外边她几乎不怎么吃,总觉得差股味儿,不够香。 好想再来一杯米酒兑扎啤啊!冰镇大雪碧也行,啊~还有大西瓜,大芒果,大草莓,你们都在哪? “等咱们打了胜仗,我给你们做炸鸡吃!你们绝对没吃过!”徐焕许了个诺出去。 杨廷玉从进了将军府,婶婶也不提她爹的事,就说先让她们吃饭休息。她心里原本是忐忑的,倒是这顿饭吃的让她放松了下来。 于是她也不想那么多了,也参与进来许诺说:“那我就给你们做蜜枣切糕,这个我最拿手,香甜黏糯很好吃。” 杨心怡想了想,“我就会吃怎么办?要不我给你们点个菜吧,让我家厨子做怎么样?” 徐焕怎么能放过她,“不行!我们俩都亲手做,凭啥你偷懒!我做了主菜,小玉姐做了点心,那你就……算了,打个瓜片鸡蛋汤吧,这个简单,不用脑子都能做。” 没有番茄没有紫菜虾米,这在曲阳县的时候徐焕就发现了,好在还有个叫青瓜的蔬菜可以做汤,这个时代的青瓜类似现代的黄瓜,黄瓜表面深绿带刺,青瓜表面光滑颜色偏浅不带刺,比黄瓜长的细长一些。 杨心怡激动啊,几乎是跳起来说:“啊?是吗?还有这么简单的东西啊!那行,到时候你教我!”然后转头cue她哥,“哥,你不表示表示吗?” 杨远威:……你可真是我亲妹!我一个大老爷们我做个屁饭! 徐焕看热闹不嫌事大,瞎起哄,“大哥必须做道硬菜!我要吃牛排,香煎牛排!”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牛排,以为跟羊排一样,就是啃骨头肉那种呗,想想也不难,便点头答应了。 结果徐焕竟然说:“不是骨头肉,是牛的腰内肉,切成大厚片,腌制好再煎至七分熟。腌制的方法……随便吧,反正这里肯定是材料不全的,只要保证咸香入味就好。” 杨远威:……还腰内肉!你还怪会吃的!说着挺随便,你这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凭啥杨心怡是个不用脑子就能做的汤,而我是个听起来简单实则应该一点也不简单的什么鬼牛排? 杨心怡听着就很激动,因为牛肉是她的最爱!“好好好,大哥你做这个牛排!我也要吃牛排!” 杨远威硬生生的挤出来一个字:“好!”,说话就是这么费劲,多说一个字就算他输。 杨将军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姑娘们都已经睡下了,杨锋叫来了杨远威,先是看了熠王给他的书信,然后询问了大儿子在曲阳县的见闻和一些想法,又讨论了一会儿前段日子的战况。 防守守的很艰苦,城门差一点就被干碎了,多亏后来下雨了,这才休战了几日。幸运的是,接下来的三天都有雨,十州援军也能到齐,再加上熠王送来徐焕这个大杀器,此战还怕什么?必胜的局面! 杨远威着重介绍了徐焕的事情,杨锋虽然听得云里雾里的,想象不出来什么炸药炸飞鼻子眼睛的,甚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熠王的信里也提到了徐焕可助他一臂之力,所以他觉得这个徐姑娘别看年纪小,可人家很传奇绝对不能小觑。 等回了卧房,杨夫人又讲了她对徐姑娘的看法,听口气杨夫人也很欣赏这位徐姑娘,这就让杨锋无比的期待明天与徐姑娘的见面了。 至于杨廷玉与她父亲的见面,杨锋准备明天见完徐焕之后再安排家里事。 熠王没有过问怎么处理他大哥的事,这是对他的信任,也是对他的考验。 原本这件事外人是不得知的,小玉小恩如果想要留下她们父亲的命,他是可以做主不杀他的,把他一直关着,关到死即可。 但事到如今,好像,他大哥的命成了投名状,不杀就是一根刺横在他和君主之间。 但如果杀了,也是一根刺,横在他和侄子侄女的中间,甚至还会引起家族里的猜忌。 杨锋感觉心里很难。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杨廷玉和杨廷恩不觉得那是根刺。有些事情细思极恐,他们俩这个爹,要是不出这个事,说不定以后她杨廷玉的婚姻就是个万丈深渊,杨廷恩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家产,十有八九会死于非命。 杨锋这一顿琢磨,几乎是彻夜难眠。 死,就要死得其所。 这徐姑娘就等于是熠王派来的眼睛,他大哥就是要死给她看的,如何才能让他死得其所呢?他废了一辈子了,不但没为家族增光,还差点害得家族万劫不复。只是这事除了熠王和几个心腹,没有人知道而已。 到底要不要公开?公开了会影响杨家百年声誉,不公开……只是单纯的杀了,会显得他很残暴没人性,家里族老也会来声讨他,毕竟他是嫡长子。 深思许久,他终于做了一个痛心的决定。 还是……公开吧,军法处置。君主应该希望看到的是这样,不然以后整个杨家也会慢慢被朝廷排挤,最终走向没落。 通敌卖国,当众审判。 绞于城墙,公之于众,曝尸十日,弃尸荒野。 按照古人的思想,不能入土为安那就是连这个人的灵魂都受到了极大的惩罚。这样的惩罚很重,一般在家族里是不会有这么重的惩罚,顶天就是赐一杯毒酒。只有军法处置才是罚的最为苛刻的。 这样也算是死得其所吧,给熠王递上了投名状,同时也能震慑一下鲜卑。 杨锋望着房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第133章 往事是心底的一块疤,不掏心掏肺就不会看见它 一大早,姑娘们的小院里就传来嘿!哈!嚯!的打斗声。 杨夫人张罗好早饭过去一看,嘿!这俩丫头打得不错啊,她也不着急喊她们吃饭了,不声不响走过去坐在了杨廷玉的旁边,跟她一起看那俩皮猴子对打。 杨心怡是正宗传统武学的路数,集合了杨家枪的身法与长拳的套路再加上她娘的劈挂拳猛劈硬挂的技巧,每一招一式都是极为流畅步步紧逼,上下无死角的向徐焕发起攻击。 徐焕的功夫则是上辈子避难所里的老大教的,在自由搏击的基础上夹杂着专业杀手的刺杀招式。她出手没有多余动作,一般就是直逼要害,甚至为了达到目的会以自己的小伤换对方的致命,只要让她格挡住对方的一招,那么下一招她出手绝对就是将其毙命。 徐焕的功夫是没有固定套路的,全是临场随机应变,杨夫人看了一会便看出来她这全是野路子,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这野路子的招式都十分的狠戾实用,要不是徐焕年纪小身量也矮小许多,杨心怡在她手里应该是会很吃亏的,但也看出来了,徐焕是收着打的,想必如果对面是敌人的话,这丫头应该不会给对方太多出手的机会。 杨夫人猜的没错,徐焕就是收着打的,如果她手里要是握上两把军刺或匕首的话,杨心怡可能一出手她就会被自己杀了,毕竟传统武术起范儿的动作实在是有点多余。 还有就是传统武术的包容性很强,并不是要一招毙命,只是以打倒打跑为主,而徐焕的功夫则是以一击必杀为主。 说起教她功夫的老大,徐焕有时候会梦见他。 那是她上辈子的噩梦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更是她杀的第一个人。 最初幸存者进入避难所的时候,她所在的小避难所是有二十个军方派来的士兵在保护他们。 后来地面生态瞬息万变,转眼间就发生了生物变异,丧尸横行。 士兵们开始出去清理避难所四周的环境,尸体不处理不行,快速腐烂的尸体简直就是病毒的催化剂,每天他们都要焚烧大量的尸体。 还有那些丧尸和变异的生物,不消灭也不行,为了安全起见,还要在四周架起防护网。 士兵们每天的工作都很繁重,幸存者指望着他们而活,但却没人敢站出来帮忙,也许是因为被保护习惯了,也许是因为作为没有战斗力的百姓会恐惧会逃避,因此让整个避难所看起来人情特别的冷漠,像是在欺负人一般。 徐焕只是一个二十多岁没毕业的研究生,在恐惧悲伤焦虑几日之后,她接受了现实,她还是有点热血的,于是,她成为了第一个站出来帮助士兵们一起干活的人,有了带头的,才有了后来更多人的参与。 原本大家一起跟着参与都挺好的,偏偏有一个叫司夜的男人站出来说避难所里的人太多了,有些人就是在混日子,凭什么我们要无怨无悔的保护他们,不如把他们扔出去,免得这里的食物和水不够用。 司夜的说词士兵队长不同意,他们的职责是保护这个避难所的所有人安全活到大中区避难所来接人,因此他们是绝对不能做出任何伤害百姓的事,司夜跟士兵长吵了起来,因此他被关了几天。 后来大中区避难所发出信息,无法营救所有避难所的人,各个地方避难所要想办法自给自足和自救。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一时间整个避难所气氛变得有些恐怖,这个氛围就是司夜造成的,他不断说着要想活的长久,那么就要做人员减法,有能力的人才配留下这样的话,一时间人心惶惶,时刻警惕自己被突然扔出去。 后来丧尸大潮突然来袭,士兵们坚守职责英勇奋战。 士兵队长绑了一身的手榴弹扑向了丧尸群,可这也是杯水车薪。 士兵们以士兵队长为榜样,英勇无畏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丧尸的包围圈里,在自己还有最后一丝意识的时候,枪决了自己。 避难所里的人没有人敢出去与士兵们并肩作战,怕死,就连当时的徐焕也是不敢的,她也怕死。那时候她身边的人除了会哭会叫嚷着“怎么办?”之外,就是一盘散沙。 就在这个时候司夜站了出来,他二话不说三两下就把守在门口的最后三个士兵给杀了。这一举动,震慑住了所有人,令所有人感到害怕。 保护他们的士兵全都没了,司夜便成了他们所有人的统领,也是最大的恶魔。 司夜的长相很凶,看起来就很不友善,体型十分健硕,每一条肌肉都彰显着他的实力。他笑的时候脸上的肉都是横着的,不笑的时候横肉垂沉像极了要吃人的豹子。 他也确实很厉害,用氧气瓶作为爆照物炸死了大面积的丧尸,剩下的零散丧尸,他说留着考验避难所里的人。 考验就是他要亲眼看着你拿刀砍了一个丧尸的脑袋才算过关,不过关的就要被他杀掉,这就是他的人员减法,淘汰没有用的人。 后来要求越来越高,砍两个,砍三个,越砍越多……每一次在做人员减法的时候,砍丧尸的数量就会增加。这是个体力活,扛不住的人要么死在丧尸的口下,要么就是被他杀掉。 除此之外,还有避难所的很多工作,清理垃圾,整理物资,修缮围栏……如果这些工作做不好,也是会被无情的要求去砍丧尸,数量会加倍。 徐焕那时候真是咬牙拼了,她觉得这样的日子一定会一直持续下去,于是她开始偷偷练习肌肉力量,她必须要增加自己的力量才能扛得下去。 于是司夜就关注到了勤奋刻苦的徐焕。 可能就是因为过分的关注,再加上徐焕确实也是青春靓丽有一股拼劲,所以司夜第一次破天荒的爱上了一个人。 司夜问她想不想学功夫,徐焕当然想,有功夫存活率就会大大的提升。这里的物资是有限的,后期有可能还要出去找物资,她甚至猜测过以司夜的性格甚至会去别的地区的避难所抢物资。 毕竟地面上的大多数食物都是被辐射过的,都不能吃了,只有各个地区的地下避难所里的东西才是安全的。 抢,那一定是司夜能干出来的事,他长得就不像个好人,一看就能看出来他是干这种事的人。 所以有功夫傍身那肯定活着的几率就会很大,必须学功夫,不仅要学,还要学到精。不是有那么句话嘛,活着才有希望,也就是这句话,让徐焕心下一横暗下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活着。 她以为司夜想教她功夫只是单纯的想多个帮手,也怪她单纯了,不懂男人。 司夜开始教她综合格斗,她没日没夜的练,就连司夜都说她是他见过最刻苦的姑娘。他给了她特权,可以不用劳作。 司夜说他以前是格斗教练,徐焕不信,因为他杀士兵的时候那种流畅的动作可不是一般人能伸手就来的。一定是杀过不少人,她猜到了,但是她不问,总觉得跟他没什么可聊的。 日子久了,司夜被徐焕那股高冷深深的吸引而无法自拔,那天他们对打的时候摔倒在了一起,司夜突然翻身压住她说:“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徐焕一个弓膝将他顶开,“不好!” 司夜气急败坏的怒吼,“为什么?我对你的心思你不会不知道?这么久了,我要不是真心的我早就把你……” 徐焕一套连招,冲着他的脸就招呼上去。“我不喜欢你” 司夜抵挡了她几招之后下了狠手,直接把她双手捆住让她动弹不了。力量实在是不及他,徐焕没办法挣脱,司夜狠狠的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说:“你真是要折磨死我了,喜不喜欢都没关系,我是这里的王,我要你,你就得跟我!” 徐焕死命的挣扎怒骂也于事无补,“我跟你学功夫只是为了活着,多个有能力的帮手不好吗?再说,我也没有勾引你,是你自己心术不正!那么多女人,你想要就去找她们!她们应该很愿意!” 司夜此时眼睛已经充血,恶狠狠的说:“你还不知道,其实我是一个杀手,这辈子原本不可能会爱上一个人,可我却偏偏看上了你,真是造孽!……你这样跟我说话,我竟然都不忍心杀你!呵,真是跟你废了太多的口舌,这可不是我的性格。” 徐焕下一秒就被打晕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疼醒的,她……正在被他…… 徐焕只给了自己三十秒的时间接受现实,从小优秀只知道好好念书的她,还没喜欢过一个人,还没谈过恋爱,还没……就直接被这样了。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不如尽情享受吧,她大喊了一声:“关灯!” 关了灯,谁还不是吴彦祖。 一想到吴彦祖,那这……真tmd享受啊! 司夜事后笑了,问她怎么想通了,徐焕说“不是想通了,只是接受现实,人活着不就是这样吗?改变不了环境那就改变自己,抱怨有什么用?哭闹有什么用?日子不还得过?我要是能打的过你,我一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哼!”她这嗔怪的语气倒是让司夜更是喜欢她喜欢到骨子里。 徐焕不是没有哭,只是没有在司夜的面前哭,怎么会不哭呢?这不是她想要的,她很无力,想要弄点毒药毒死他都不行,一是没材料,二是司夜他现在还不能死,整个避难所就属他武力值高,他要是死了,这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剩下的人根本招架不住。 徐焕给了他几天的笑脸,他才开始教徐焕那些杀手的真本事。 司夜也可能是以前寂寞的太久了,总想着把他的事情分享给徐焕听。 原来他就是世界杀手组织排行前十代号撕夜的华裔杀手。他在我国潜伏了五年,刺杀了几个海关的部门负责人,然后再安排上岗的负责人就是m国安排的人,很多的军火和生化武器之后就这样被走私进出。 他一直以格斗教练的身份潜伏,他的生活里没有朋友,没有恋人,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他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和其他杀手同时间在世界各地投放了n749病毒。他自己根本不是什么病毒抗体携带者,是因为他打了疫苗而已。 原本这是一个面向全球的挣钱大计,因为这个疫苗只有m国有,一支疫苗的价格很贵,可以说,各国为了活命的话可能会献上更多的能源和黄金,卖疫苗比以前卖军火要挣钱的多,甚至于能直接控制这个国家。 可令m国没想到的是,他们国遭到了e国的核导弹攻击,病毒蔓延的速度实在太快,疫苗没了,连制作纪录和生产基地以及那些科学疯子都被炸没了,一时间其他国家很难制出新的疫苗,于是全球性的人类毁灭就此降临了。 好在我国早年间有防范措施,早早的就在各地建了地下避难所,储备了大量的物资才得以幸存下来很多人。 徐焕面无表情的听着,心里恨的牙根都要咬碎了,你这人真tmd该死! 而这,却大大的激励了徐焕刻苦训练的斗志,一年后,她的战斗力仅次于司夜那么一点点,司夜说她现在的水平排在杀手组织前二十是没问题了,现在缺的就是实战经验。 后来司夜带着她出去集训了三个月,把各种突发状况的处理办法都教给了她,可以说这一次是倾囊相授。 然而也就是这一次之后,徐焕才有能力在他的背后狠狠的插上了一刀。 “这一刀是为我泱泱华夏万千感染n749病毒的人插的!”司夜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你……” 徐焕又插了一刀“这一刀是为我父母家人和朋友插的,你让我失去了我的全部,我恨你!” 随即又是一刀,“这一刀是为那几个士兵插的,我没有喜欢的人,可是我喜欢那些兵哥哥,他们是我的光,你却熄灭了我的光,你该死!” 司夜怒吼着:“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对我背后下刀!你可真是好样的!你的功夫还是我教的,呵呵……真是可笑,我可真是瞎了眼会爱上你这个……”噗~司夜喷了一口血死在了众人面前。 徐焕面无表情的抚上了他的双眼,“我说过,我要是能打的过你,绝不会给你那个机会,我现在做到了,你的机会没了。我不喜欢你,记住了,下辈子不要再来惹我!” 徐焕缓缓的站起身,她成了避难所的老大。 她的噩梦就是不断的在司夜的身上插刀,司夜就像是丧尸一样,一遍一遍的复活,她一遍一遍的插死他,像一个鬼畜视频一样,非常魔性,刚穿越来的那几天偶尔会梦到,杀突厥的那段日子梦见的最多。 前世的事情总归是随着她的死亡而结束,这一世,她可以从十四岁开始重新长大,她要好好的活这一生,把上辈子亏欠自己的都补回来。 家人、朋友、美食…… 爱人?爱人还是算了吧,很难找到灵魂契合的人,没有爱人也不耽误她炫饭。 想到这里她就会呵呵……一笑而过。 第134章 赢不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出丑 杨远威也是听到了打斗声才赶过来的,徐焕的招式让他颇为震惊,她可以以任何物品为武器,打乱对方的招式套路,直击对手的身体各个要害之处,观赏性一般,但实战性很强。 他也一时技痒,忍不住跳了过去,把杨心怡挤出场地说:“我来会会徐姑娘。” 杨心怡撇了撇嘴气呼呼的跺脚凶她哥说:“讨厌!哥你净捣乱!我还没打够呐!”随后给徐焕挑了一下眉,“焕焕,揍他,使劲揍!别手软!” 徐焕对于杨远威的入场也很是不满,叉腰跺脚说:“玩赖玩赖,我刚才都跟心怡打好一阵了,你现在来跟我打,我的体力吃亏啊!” 杨远威愣在当场有点尴尬,确实是哦,可是他好想跟她打一架怎么办? 他背着手,低头看着自己打着节拍的脚尖,轻咳一声,提议道:“要不我让你一只手可行?” 他的这般形容让观战的杨夫人忍不住笑了,第一次看到儿子跟别人说话语气那么温和,真像是太阳打西别出来。不应该啊,徐焕虽说是个姑娘,可长得并不是明艳动人啊?我儿眼光不会那么差吧?应该是自己想多了,杨夫人劝着自己,虽说徐焕这孩子她很欣赏,但这容貌她实在是没相中,配不上她儿子。 当看到杨远威险一脚踹到徐焕的时候猛的收了脚,且还一把拽住即将要摔倒的徐焕时,杨夫人的脑子里不知为何闪过了一丝猜想,但是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实在是因为自己没相中,她喜欢那种个子高挑英气的女子,她比较嗑侠女配将军这种cp,徐焕长得太娇小了,跟她儿子这身高上就不般配。 况且她的好大儿一向是一提相看就急眼的人,对各种姑娘有着各种不同理由的嫌弃,有一阵子她都怀疑她大儿子长期泡在军营里是不是喜欢男人了,那阵子她十分的焦虑。 后来她家夫君说他小时候也是如此,二十几岁才开窍,他们杨家的男人开窍都比较晚,这才让杨夫人的心放下来,后来也不管她大儿子的亲事了,等开窍再说。 但今天的杨远威让她觉得儿子好像有点开窍了,但是开的并不大,她十分的不理解,这窍是怎么就开了的呢? 杨远威:娘,你想多了,我的窍还死着呢,我是纯纯的欣赏她的才华。再说,人家好歹也是王爷的人,我能下狠手给人家打坏吗?吓炸毛都是我有罪。 徐焕眼睛闪烁的非常快,出手像个小偷一般动作有点猥琐,各种虚晃假动作,就是为了近杨远威的身,可惜都被杨远威一一识破躲闪开了。 他们俩的身高差实在是有点大,一米五对一米九,武松和武大郎可作为参考。 徐焕根本没办法比划到他的要害处,跳起来都够不到人家脸,没办法只好改套路,攻其下盘。 攻下盘也有难度啊,那也不能给人家来个猴子偷桃啊?古代人那么封建的,她要是给杨远威来个猴子偷桃,估计明天这家伙就敢上他们家去提亲去,然后不熟悉的两个人先结婚再恋爱?!万一没恋好,一个扎军营里不回家,一个独守深宅哀怨至死,卧槽!这神马剧情啊!我不要! 于是徐焕只好往他腰眼子肋巴扇上怼,可是想绕到他的身后都很难,更何况他的软肋了。好怀念上辈子一米七五的大个子大长腿啊,打个一米九的也不在话下。 徐焕知道杨远威是好奇她的招式,她也就随意的格挡了他几下意思意思。 杨远威后来也不主动攻击了,只等徐焕揍他的时候他防守,杨远威收腿的一瞬间,徐焕正好有一个机会可以给他来个背摔,于是徐焕本能果断的窜进了他的怀里拽着他的胳膊……传统武术里没有把后背对着敌人的招式,杨远威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家伙突然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竟然后背贴着他,这是要干嘛?懵了。 结果,他的胳膊腿也太长了吧!徐焕没把他摔出去不说,还差点给自己绊了个狗啃屎。要不是被杨远威勒脖子拽住,她今天铁定是把脸戗掉一层皮。 “勒死啦大哥!”气鼓鼓的徐焕想告诉所有练什么格斗散打跆拳道的女孩子们,在你跟敌人身量上有绝对差距的时候,可别想着自己会两下子就能给人家干倒,快拉倒吧!今日亲测,根本不行!赶紧撒腿跑吧,撒腿跑那都不一定能跑的过人家,毕竟人家迈一步,你需要倒腾两步半。 “不跟你打了,我个子小太吃亏了,不过,如果你要是坏人,我肯定能刀刀扎你腿上!” 杨远威刚才被她那莫名其妙的窜他怀里用屁股顶他的招式搞得现在还脸红脖子粗呢,要不是他腰力够劲,刚才他就把徐姑娘压身底下了,就她那干巴样,不得给她她骨折啊?想想都后怕。 早饭她们这三个姑娘在小院吃的,吃过饭徐焕去书房见了杨锋将军。 徐焕看看杨锋又看看杨远威,感慨这杨老爹的基因也太强大了,爷俩长得一模一样,就是儿子更显年轻老爹有点胡子而已。 随后又感慨那杨心怡是真不会长,除了嘴巴鼻子像她娘,其他的都像她爹,也就是有七成像她爹,可她爹是一张冷峻的硬汉脸,长她脸上就很不和谐,倒是扮起男妆来很方便,有时候好看的男人脸长在女人身上就变得很奇怪,不好看。 徐焕走神儿片刻之后,跟杨锋将军问声好,“杨伯伯好!我叫徐焕,这次熠王派我来帮你们做炸药,炸药您知道吧?远威哥跟您说了没?” 杨锋将军在外面很严肃,回家是很和蔼可亲的一个人。 “先坐下吧,在我们家不必拘束。谢谢你救了我的侄子侄女,这份恩情,我们杨家记下了。”杨锋不太会与人客套,但是心里有数,“这炸药……威儿他说是说了……只不过,我没听明白,不妨你再说说看。” 徐焕偷偷瞄了一眼杨远威,心说:大哥你回家都汇报了个啥? 徐焕危襟正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炸药吧其实就是一种爆炸物,就像我们放的爆竹,只不过威力更大一些,有可以扔出去就炸的,有需要点火的,还有可以埋在地下的,只要触发绊绳就会炸的。目前就是这几种形式。” 杨锋问:“威力能有多大?” 徐焕说:“嗯……小一点的,能炸倒一棵树。点火的那种能炸塌一座房子,埋土里的如果面积足够大的话,有多少死多少。” 杨锋惊讶的身子挺直,看看杨远威,又看看徐焕,激动的直搓大腿。 “那做这个炸药费劲吗?做一个出来需要多久?”杨锋心里直痒痒,恨不得马上就看到这个大杀器。 徐焕说:“材料足够的话不费劲的,王爷的火器营不是也来了吗?我们一天能做出来上千个。” “什么?”杨锋激动的站了起来,“这么厉害的东西制作竟然这么简单?” 徐焕说:“做起来简单,用起来不简单,搞不好就能把自己搞团灭了。” 一小盆冷水让大将军冷静冷静。 “啊,用起来不简单啊,那怎么个不简单法呢?”杨锋将军就比他大儿子话多点。 徐焕说:“这个说起来费劲,等做出来,您亲自操作一下就知道了。” 杨锋将军觉得这小丫头挺有趣,说话直来直去,不卑不亢的。 “行,那就等做出来再说,正好这两天下雨,你们就多做点,等地面干了,咱们就跟他们鲜卑好好的干一架!” 徐焕问:“杨伯伯,鲜卑这次攻城到底是为了啥呀?” 杨锋试探性的跟这个丫头探讨一下,想看看熠王和他儿子都夸的人到底是怎样一个妙人。 “十几年前,鲜卑遭遇了一次内乱,新的鲜卑王上任之后就再也没来犯边,跟咱们也都是比较友好的通商。可以说是休养生息了十年,但是他们一直有派探子渗透到咱们燕国,屡杀不止。 昏君有个大舅子在我们这做总兵,这次就是他们两个之间勾结,还有我那个好大哥,也成了他们的棋子。 鲜卑目前还不知道熠王胜利的消息,他们大概以为突厥会重创熠王军,以突厥的性格,那定是把燕国祸害个不清,大部分的兵力都要去围剿突厥,所以……” 徐焕连连点头,“明白了,他们以为你这里请不来救兵,这些年他们攒的人数也足够多,很可能还跟乌桓高句丽和女真也打好了招呼,让他们在后方支援,这样他们凑吧凑吧就得六七十万人,无论如何咱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呵呵……想的确实挺美,可是却事与愿违。” 杨锋将军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说的好,确实是事与愿违,谁能想到咱们王爷能以少胜多赢的这么精彩呢?” 徐焕摸着下巴说:“其实也不必非得跟他们打,就算没伤亡,那也浪费材料啊,我回头想想,最好是不战而胜。” …… 徐焕跟着杨远威和杨心怡去军营做炸药去了。 杨廷玉在杨锋夫妇的陪同下去了地牢,见到了她爹。 第135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人(2章合一) 将军府的地牢,比任何衙门的地牢都要恐怖,血腥味重的让初初进来的杨廷玉心里一阵泛呕。 她双手攥紧衣角,喉头一阵阵梗结,越是往里面走她的心越是跳得猛烈。 在路过水牢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恐怖的笑声。 “啊哈哈哈……杨璞,你的亲生女儿来看你了,你猜她会不会救你?” 她不出声杨廷玉根本没发现那泡水的笼子里还有一个脑袋。 “你……”杨廷玉看向那个看不出形容的脑袋。 “怎么不叫母亲啊?哼!没想到你从小到大都在防着我,心眼还挺多,比你爹强!早知道就应该在你小的时候狠心把你推河里淹死!只怪我那时候太年轻心太软,害死你娘我还是心存愧疚没想把事情做绝,我的一时心软终究是害了我自己和我的孩子们。杨廷玉啊,你们姐弟俩真是命好有个好二叔。”娇娘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好,就算到了这样的境地依旧可以说出这样扎人心的话。 “我娘是你害死的?”杨廷玉忽然拔高了声调,充满愤怒的问。 “是啊,但不是我一个人害的,是我和你爹联手做的。我出的主意,你爹下的药,你娘的命可比我好,她只是身子骨变弱,最后生你弟弟的时候扛不住了死的,不像我,泡在这水牢里生不如死。呵呵呵……生不如死啊……”娇娘阴阳怪气的说道。 杨廷玉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像是被人用木棍子搅合了一圈似的,她差点就翻个白眼昏过去了。 杨锋和杨夫人一左一右的扶住了她,杨夫人说:“小玉,坚强点,该面对的事情,你要面对,我和你二叔也是抓到他们俩之后才知道这个真相的,所以我们不会让她死的那么容易,这地牢里有十八种折磨的人不死不活的牢房,都会让她挨个享受一遍,也算是给你娘报仇了。” “我没事,婶婶放心,我只是……只是很生气。”杨廷玉呼吸紊乱的说道。 “杨夫人,你以为你夫君就是什么正人君子吗?哼!当年他也是我的恩客呢,我是百花楼的牡丹啊将军,你忘了奴家了吗?”娇娘说完这句话狂笑不止。 杨锋怒喝道:“你闭嘴!来人!割了她的舌头!” 杨夫人一抬手制止了这个指令,面上并无任何不悦,甚至带着一抹好奇的意味说:“让她说下去。” 娇娘冷哼一声说:“装什么装,心里早就气得要吐血了吧!” 杨夫人微微一笑说:“被你看出来啦,是呀,要吐血了,好伤心好生气呀,你快告诉我,我夫君和你到底怎么一回事?” 娇娘得意的甩了一下湿哒哒的头发,说:“十五年前,你怀着你女儿的时候,魏将军曾宴请过你夫君去了一次百花楼,杨将军喝多了宿在了百花楼,那一晚可是我这个花魁牡丹陪的他。啧啧啧……你家夫君床上的功夫实在是我见过的男人里最了不得的,真真是让人难以忘怀。” 杨锋气的刚要骂人,杨夫人抬手制止他说话,“你说的确实是,他功夫很好。” 娇娘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杨夫人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竟然毫不在意自己的夫君逛花楼,只可惜,我没能迷住他让他把我抬进你们将军府。他那时候如果抬我进府的话,我一定会爱上他,也就不会去害他。所以城破的结果不是我造成的,是杨锋造成的。是吧杨将军,哈哈哈……” 杨夫人还是那么淡定的微微一笑,问:“说完了?” 娇娘嗯了一声,“说完了,杨将军,我想你不会跟你夫人承认这件事的,你也没想到那个牡丹会是我吧?” 杨夫人点点头,“确实没想到,你这个牡丹竟然还能诈尸?” 娇娘突然暴躁起来,“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什么诈尸?” 杨夫人说:“我夫君喝花酒的事,我知道啊,所以我派人去把那个牡丹杀了,你怎么可能是牡丹呢?十五年前的事了,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这事了,哦,对了,夫君,这事儿你是不知道的,所有人都以为牡丹是被一个恩客给赎身带走了。” 娇娘怒吼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杀了她,她是魏爷保护的人,你怎么可能杀得了她?” 杨夫人说:“看吧,你不是牡丹,你是故意说这些激怒我们的对吗?想死个痛快?呵,我会上你的当才怪!慢慢受着吧!小玉我们走。” 娇娘尖叫着:“回来!你听我说!就算我不是牡丹,可你夫君也睡了别的女人你不应该生气吗?你这个怪女人!你怎么会不吃醋呢?” 杨锋刚想解释说我没有,杨夫人还是那个习惯性的标准动作一抬手,“你去喝花酒夜不归宿的那晚,有人给我送信,我当时确实气得不行想要去百花楼砍了你,结果早产耽误了,事后我派人去调查了,你被下了药,那个牡丹我也审了,你没碰她,只是昏睡而已,我把她卖到蜀国去了,死不死的不知道。但,我肯定,牡丹绝对不是娇娘,只是有那么几分相似而已。” 杨锋拉了拉夫人的手,“对不起,那时候还是太年轻,一没留神中了招。还是夫人足智多谋,难怪我第二日去调查此事那个牡丹竟然被赎走了,原来是夫人的手笔,说实话,我连那个牡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当时心思根本没在那,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想着跟魏将军斗心眼来着。”杨锋傻笑讨好着杨夫人。 杨廷玉可能是被这个事一打岔,精神也没那么紧张了。 杨夫人的淡定与从容真的胜似一个男人,“娇娘就是一心求死,所以说那些话是为了激怒我们,我信她?想的美,接着遭罪去吧!不过,老杨啊,当年他们这伙人确实最先打的就是你的主意,你这人不好色,确实也是让他们束手无策,明招暗招都使了,没用!所以才绕到你大哥那边去,也是我们没想到的,说起来……也是我们间接的害死了小玉她娘,小玉,这事二叔二婶也都有责任。” 杨廷玉摇摇头,“我爹要是能像二叔一样,怎么会被娇娘迷惑?” 三人无话,继续走到地牢最里面的一间房。 杨璞披头散发的盘着腿晃动着肥胖的身子,喃喃自语的不知道在叨咕什么,见有人来了,他很是激动的爬到门口,一看,是他的闺女,他一下子激动起来,“小玉!小玉!你怎么来了?你是来给爹求情的吗?” 杨廷玉毕竟是个女孩子,看到他爹往日那骄傲阔气的纨绔形象已然全无,造的就像一个要饭的叫花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眼泪就这样止不住的往下流,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小玉!爹错了,爹想明白了,爹错了!你快帮我求求你二叔,救救我啊!救救我!”杨璞隔着栅栏伸出手想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你们杀了娇娘和那两个野种吧,弟弟,求你了,饶了我这一回吧,弟妹啊,求你了,大哥给你磕头!小玉啊,你也给你二叔二婶磕头,他们一向对你好,你求他们他们会同意的,快点,小玉,你求求他们!你倒是求啊,你还站那干嘛?” 杨廷玉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深吸一口气把眼泪忍了回去,“我问你,我娘是你害死的吗?” 杨璞一愣,随即连忙摆手,“别听他们瞎说,我没有,我没有!你娘是身子弱生小恩的时候死的,跟我没关系!” 杨廷玉手已经开始颤抖了,她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你撒谎!” 杨璞的手无力的滑落,整个人瘫软在地,这事早就跟杨锋两口子承认过了,现在说跟自己没关系确实是在撒谎骗孩子。 “你娘……是我下的药,我那时候也是鬼迷心窍了,但!小玉啊,这也不能怪我心狠,你娘她确实总是看不起我,总是话里话外的教训我,我真的受不了她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我在她面前总像是抬不起头做人一般。这也不能全怪我,要不是你娘那样对我,我也不能对她下毒手。” 杨廷玉从她爹口中再次听到真相,比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更让她心如刀绞。 她举起手里的信说:“这是一封断亲书,你要是真心忏悔,那就把这断亲书签了,这是我和小恩共同的意思,小恩他伤的很重,来不了……我……”说到这,杨廷玉跪在了杨璞的面前,哽咽的说:“我杨廷玉,代我弟杨廷恩叩谢父亲生养之恩!” 杨廷玉总共连续叩了十八个头,她自己的九个头和小恩的九个头。 “从此以后,我们姐弟俩与你再无瓜葛,你是生是死都与我们姐弟俩毫不相干!” 杨璞几乎是弹跳起来,咆哮着,“你什么意思?杨廷玉你什么意思?你不认你爹了?我是你亲爹啊?你个畜生!断亲书我不会签!我不签!磕头也没用!我要是死了我就做鬼折磨你们俩!” 杨廷玉怒喝:“够了!你签与不签,这断亲书都会按上你的手印!你犯下通敌卖国的大罪你觉得这是随随便便就可以饶恕的吗?就算二叔不杀你,让你苟活于世,我也不会认你这个自私自利蠢得要死的爹!” 杨璞鼻涕眼泪一起飚,像个疯子一样的嚎:“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一个个都看不起我,爹娘看不起我,族人看不起我,妻子看不起我,现在就连孩子也看不起我,到底是为什么啊!” 突然他又怒目牙呲的吼道:“都怪你杨锋,都怪你!从小到大你什么都做那么好干什么!就是你才把我显的那么废物!是你都是你!是你害了我!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杨锋扶着额头,脸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手里的拳头已经攥得都快要出血了,他能说什么?说你拉不出来屎怪茅坑位置不对?还是说你的蠢是有目共睹的,想装蠢都装不出来你这么蠢?还是说我要是不优秀咱们家早被族里的其他支脉吞噬没了,哪还有你杨璞吃香的喝辣的潇洒了四十多年? 杨夫人拍拍她夫君的手以示安慰,“大哥,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让你见见你的亲生孩子最后一面,也算是给你的血脉有个交代,小玉和小恩以后会是我和杨锋的孩子,依旧是我们杨家的孩子,你犯的错如今已经不是我和杨锋能决定生死的了,鲜卑大军压境,熠王对此事很是关注,你以为那个魏家会成事吗?熠王十万对突厥三十多万都能大获全胜,你觉得魏家有什么胜算跟熠王斗?说起来,应该怪这魏家,燕国让他们搅合的一天安宁日子都没有!” 杨璞瞪大了眼珠,颤抖着下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完了,没救了。 杨廷玉说:“其实我是不想说的,但是现在我想让你知道你到底失去了什么? 我和小恩从小没了娘,至此之后你就不会多看我们一眼,可是无论后娘怎么冤枉我们不懂事,怎么苛刻我们,我们都没有因此不敬重你这个爹,尤其是小恩,他总是会在拐角处藏着偷偷看你回家,你高兴他也会跟着高兴,你不开心,他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跟着你发愁,他才多大啊,那时候才四五岁,后来有了大松,他看见你抱着大松稀罕的用脸蹭大松的肚子,他就问我:姐姐啊,爹爹什么时候也能抱抱我?我好羡慕大松啊。” 杨廷玉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你知道吗?小恩就是在这样的羡慕中长大的。这次被追杀,小恩后背被砍了好几刀,所幸被好心的一家人救了,那位徐伯伯不嫌弃小恩脏给小恩擦身子端屎擦尿洗衣服喂饭喂水,你知道吗?小恩是在别人的身上感受到了父爱,小恩偷着哭,问我:姐姐,这就是父爱对吗?这感觉太幸福了,我好想一直伤着,这样的日子我想一直有。” 也不知杨璞是因为哪一句话被触动到了,哽咽的说:“小玉、小恩,爹……对不起你们俩。下辈子,我当牛做马补偿你们。”呜呜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第136章 贵人相助,华丽转身,前程似锦,莫忘领路人 出了将军府,杨远威和杨心怡带着徐焕去了边关的大军营,熠王派来的火器营被安置在东北角靠山林的营地里。 徐焕他们刚一进入火器营的营地,就看见黑压压的一群精瘦矮小的士兵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一下子就把他们仨包围了。 “徐姑娘,徐姑娘来了”的招呼声此起彼伏。 士兵们热情似火的欢迎徐焕,搞得她还挺激动,这火器营的全班人马她也是第一次见。 她在人群中巡视了一圈,呀,总算是看到好些个熟悉的人了,有第一批去埋包的,还有一起埋地雷的,还有最后一起去炸营的。 这时候李闯傻笑着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抱拳行礼说:“火,火,火器营总校尉李闯参见徐姑娘。”李闯十分的激动,不仅说话结巴了,连眼睛都红了,这是激动的要哭的节奏。 艾玛,徐焕有点受不了这个,咧嘴就是笑啊,气氛可不能整煽情了。 李闯的激动是因为徐焕可是他们火器营所有人的贵人啊,他们火器营的人都是瘦瘦小小的兵,正常来说长这样的当兵一般都不受待见的,骑马打仗都没有什么优势,顶多是做个斥候那都是出息大发了,想出人头地太难了,他们一直以为自己的归宿就是战死沙场,没想到有一天来了一个徐姑娘一下子改变了他们这些人的命运。 因为徐焕做出来的这些火器不需要那些人高马大的兵,反倒是需要他们这些精瘦细小的兵,这让他们一下子有了用武之地,有了展望未来的蓝图。 没有徐焕的出现,李闯这辈子也就在伍长这个位置上一直到死了。 火器营被熠王很重视,所以他们的军饷也比别的士兵高一级,各方面条件物资都是以他们优先,所以他们见到徐焕才会特别的激动。 徐焕惊喜的拍了一下李闯的肩膀说:“呀,行啊,李闯大哥,当官啦!不错啊!那三个大哥呢?” 听听听,徐姑娘这么厉害的人还亲切的称呼他们为大哥,他们心里热乎乎啊。 “徐姑娘,我在这!”席良在人群后面一跳一跳的挥着手,刚才来晚了都没挤进来。他赶紧拨开人群挤到前面,见礼说:“人字号校尉席良参见姑娘”,席良的嗓门特别洪亮,激动的身子直晃,呲个大牙笑的眼睛就剩一条缝了。 随后身后也传来两个报名的,“天字号校尉伍骥参见姑娘”,“地字号校尉马合参加你姑娘”。这两位十分腼腆,一说话就脸红。 这四个就是第一批选出来去埋包的敢死队那四个人,当时许诺就是完成任务活着回来就会给他们升官,成立了火器营之后,他们就都当了官,以前都是默默无闻的小兵,就李闯曾经是个伍长,这一下子就从小兵成校尉了,多少还有些不习惯。 徐焕说:“你们这天地人的称号起的倒是不错,地字号是负责地雷的吧?” 马合点头如捣蒜。连声说“是”。 “那这天字号就是手榴弹这种抛出去的是吧?” 伍骥连连叠声夸,对对对,真聪明! “那人字号是指的炸药包?需要人去埋所以是人字号?还是为了配上天地二字凑上去的?” 席良搓着手紧张的回答:“不仅是炸药包,王爷说以后凡是需要人动手的都归我们人字号,徐姑娘,除了炸药包还有什么啊?他们天字号的东西可多了,我们可羡慕了。” 天字号除了手榴弹还有燃烧弹、烟雾弹、信号弹。地字号的地雷在目前的作战中威力是最大的而且技巧很多,花样繁琐。只有人字号就一个炸药包,还只是偷袭才能用到,真要是打起来,都来不及用。 徐焕说:“嗯,别着急,等我研究研究大炮之类的,那个做起来有点技术性,等做出来你们的用处可就大了。” 席良激动的都跳起来了,一听大炮就是个厉害的家伙,要不能叫‘大’嘛!叫‘大’肯定威力大。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姑娘,谢谢姑娘!”随后转身就跟自己的人字号手下抱在一起欢腾的嗷嗷直叫。 徐焕能理解他们的这种狂热,男人哪个不喜欢枪啊炮啊的呢?就连她上辈子也是摸过枪之后就很喜欢很喜欢,收集到一把好枪稀罕的爱不释手。要是不经历末世,她哪里有机会接触军火啊,唉,时代造就了她一身的杂学。 徐焕祝贺他们升官之后,先是纠正了一个事:“咱们在熠王军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姑娘,但是现在咱们出来了,我也是一身男子打扮,啊……男孩打扮,大家以后就叫我刘波公子吧,嘿嘿嘿……隐藏身份隐藏身份。”说完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头上的两个小揪揪。 众将士纷纷回答,“懂了懂了,刘波公子好,刘波公子这名字一听就是好。” 徐焕:可不可以不要硬夸,好尴尬啊! 徐焕简单跟大家闲聊几句之后就开始安排工作。 根据这次的战斗需要,只需要制作出地雷和手榴弹即可,先做地雷,先鲜卑一步把地雷埋伏好,炸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如果他们还是要选择继续进攻的话,那就再来一波手榴弹。 这一次涉及不到偷袭,所以炸药包就先不做了,这次人字号主要负责熬甘油,因为这一次时间和人工都比较充足,所以可以多放一点甘油,让炸药的威力再大一点。 这一次徐焕只调配了一下火药的比例,后面就让李闯安排他们火器营自己组装,这也是他们的必修课。 火器营的人在选拔的时候就都是选的心细的,机灵的,毕竟研究火器这个东西需要的是脑子,所以教给他们自己做,徐焕是放心的,只不过,在比例这一块,还是有些技术性把握在自己的手里。 杨远威全程跟在徐焕的后面,心里被震撼了那么一下下,一个小姑娘在几百个士兵面前那么的从容淡定,一点不亚于他这个小将军。 杨心怡则是心直口快,等离开了火器营,她就扑上徐焕,摇晃着她说:“哇!焕焕,你太厉害了,太威风了!你好像个大将军啊!天呐,我好羡慕你,好羡慕呀!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你一样成为一个女将军呀!” 徐焕被她晃的脑袋和脖子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了,“诶诶诶!杨心公子,出门在外注意形象啊,两个男人搂搂抱抱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走啦!当什么女将军,打打杀杀的一点都不女人,等以后你嫁人了,你男人要是同意,你再考虑要不要当女将军,如果到那时候你依旧初心不改,本公子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杨心怡撒娇似的噼里啪啦的在她胳膊上一顿拍,“你说话算数!你说话算数!我不嫁人,我现在就决定,我要当女将军!你快跟我说说怎么帮我?”,这怎么说话还带点夹子音了呢?简直颠覆了她杨心公子翩翩美少年的形象。 徐焕大无语的仰天长叹,像漱口一样吼道:“你现在好娘啊,杨心公子,你拍我的动作太女人了,我的妈呀,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这样说话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啦!不活啦!” 徐焕越说,杨心怡越娘给她看,徐焕真是受不了她阴阳怪气做作的纠缠,如果她再不说同意,恐怕杨心怡就要亲她脸上了。 徐焕用胳膊挡住杨心怡这个时男时女磨人的小妖精,“好好好,你先别着急,你先等我一个事一个事的忙完,我到时候给你好好策划一下,到时候给你写信哈,或者你去我家住一段时间,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家,反正等我忙完吧,我给你好好说说。先忙正事,先忙正事,正事要紧,不闹了乖!” 杨远威背过身去,没眼看他妹妹了,以前也不这样啊?他很想笑,笑徐焕说的鸡皮疙瘩掉一地这句话,头一次听,戳中了他的笑点。 正事就是徐焕要去看看战场,趁着休战没有危险,正好能去现场量尺计算,好制定手榴弹的射程和埋地雷的位置,这些都要提前准备出来,才能给鲜卑来个一招制敌。 好在这里不是突发战场,一切都能提前做个准备。 第137章 同情是只安慰并不能理解,共情是很能理解但不知如何安慰 徐焕在军营里忙活了一天,都没时间跟李大舅打个照面,别看都在一个军营里,可是两个营区离得还是挺远的据说是有二里地那么远,徐焕想想那还是先不见了吧,反正也没啥大事,她大舅那可是社牛本牛,到哪都能迅速成为焦点的人物,她去了没准还抢了大舅的风头呐。 徐焕看了眼他们火器营带来的物资,熠王挺下血本啊,带的这个全乎啊,连熬甘油的猪油板都带来了,看来是很重视杨锋这边的了。 因为之前打了突厥,攒下不少的经验,回到曲阳县的时候,熠王就开始命人准备做炸药的物资,原本是为了给大儿子燕勋那边送去的,现在一股脑的全拨给杨锋这边用了。 东西全,人手充足,有些许经验,那做起来就会快了很多。 一直忙到天都黑透了杨远威才带着徐焕和杨心怡回将军府休息。 徐焕和杨心怡一进她们几个姑娘住的小院,就看见杨廷玉好像贵妃醉酒似的坐在连廊里倚靠着柱子仰头望着躲在云彩后面的月亮垂泪。 “小玉姐?干嘛呢这是?怎么不早点休息在这喂蚊子呢?诶?怎么还哭啦?因为啥呀?今天去见你爹啦?”徐焕一连串的问题杨廷玉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句好,委屈巴巴的看着她抽泣起来。 徐焕和杨心怡立马都坐在了她的身边,一个搂着她的胳膊,一个搂着她的肩膀,三个人粘在了一起。 “不哭不哭,我大伯那个人肯定是让你失望了,他一直是那个样,你不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吗?没事的,我爹会留他一命的啊,别哭了,从小到大,我就看不得你哭,你一哭我就心疼。”杨心怡总算是能柔情似水一把,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安慰人。 “我……他活不成的……救不了,也不用救……”杨廷玉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杨心怡刚要说不会的,别瞎想,杨廷玉就说了她今早见她爹的整个经过,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听完之后,杨廷玉气的捶了一下坐着的椅子,“他怎么可以害死你娘?他,他,他,唉!这让你这做子女的该如何自处啊!亲爹害死亲娘!这天下怎么会有我大伯这样的人啊! 杨璞!这也太不是人了,害我爹还不够,竟然连妻子都害!这些年别看我年纪小,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来坑我爹的那些事,本以为这一次要给我爹下毒已经是他做的最过分的事了,没想到还有更过分的!真是气死了!小玉姐,你做的对,就该让他死前知道他错的有多离谱!让他肠子悔青,下地狱去赎罪去吧!” 徐焕给杨廷玉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我觉得,事已至此,你该为你和小恩做好打算,这会儿在我们俩的身边哭一哭发泄一下,有什么话你也尽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憋在心里,憋久了该憋出病了,不管怎么样,我们俩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别想什么别人会怎么说你们,怎么看你们,什么名声之类的那些没用的东西,只有自己活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徐焕说的很客观,说多了也怕古代人的思维跟不上。 “我今天想了一天,也跟婶婶说了我的想法,婶婶的意思是等打完仗了,她会带我回乐陵,把所有家产都处理掉,然后搬来龙城关,我年纪到了也该安排亲事了,小恩从文从武都可以,二叔能给安排最好的师父或者先生授课,我爹的事情是不能隐瞒的,必须要公开,不然家族几百口人恐怕都要受到牵连。我和小恩的断亲书今天也送到族里了,我爹的事牵扯不到我们姐弟俩……但是,我拒绝了婶婶的好意。”杨廷玉说完看向了杨心怡。 杨心怡把着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惊讶的问:“为什么要拒绝呀?小玉姐,你在我们家,我爹娘会把你们当亲生孩子的,不会让你和弟弟受委屈的,为什么要拒绝呀?” “我,我……我想跟焕焕回去,变卖了家产,我们可以在那边买个小宅子,小恩如今也大了,可以自立门户了,博州何家的书院是燕国最好的书院,小恩在那边读书也是极好的,还有焕焕一家人,我觉得小恩喜欢徐伯伯和徐叔叔……在这边……二叔太忙了,经常不在家,我觉得小恩应该想……”杨廷玉有点语无伦次不知该怎么表达此事。 徐焕帮她说:“你和小恩从小到大都缺少父爱和母爱,在我们家可以被治愈。” 杨廷玉点头,真切的看着徐焕说:“嗯,是这个意思,你们家人真的很好,我在你们家吃饭都能多吃半碗饭。” 然后又转头对着杨心怡说:“啊,心怡,不是说你们家不好,二叔二婶对我们俩也很好,可是二叔二婶实在是太忙了……”她想解释,又有点觉得解释不清了。 杨心怡呶呶着小嘴儿想了想说:“确实是,别说我爹娘了,有时候连我都不怎么在家,我们家四口人几乎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军营里训练,忙起来我还得帮我爹跑腿,我哥那就更不用说了,常年不怎么回家,我娘家里家外操持,家里铺子一大堆,我娘天天也是忙的昏天暗地。” 她回想了一下,“焕焕……她的家人真的很好,去过那一次我就很喜欢,尤其是奶奶,说话特别有趣,还特别护孩子。” 随后她笑着对杨廷玉说:“小玉姐,我觉得你的想法是对的,你和小弟也该过一过属于你们自己的生活了,自立门户就可以什么事都自己说的算,想干嘛就干嘛,再也不用顾忌谁了,而且,你和小恩受伤的心灵也能得到弥补,我觉得你的决定是对的,我支持你。” 杨廷玉的眼泪唰的一下又出来报到了,“其实,其实,我也是想离咱们的族人远一点,毕竟我爹是通敌卖国的罪犯,我不想小恩被人看不起被人嘲讽,家族没事还好,但凡有点什么事,就会,就会都赖到我们头上,说我们晦气之类的那都是小事,就怕说是因为我们家族才不兴旺,万一以后二叔二婶不在家,他们再对我们俩……” 杨廷玉已经说的很含蓄了,杨锋是整个家族的顶梁柱,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那杨廷玉姐弟俩很快就会被家族推到风口浪尖,不把人逼死都不能消停。 徐焕叹口气,心说你爹真是造孽啊! 徐焕倒是很希望杨廷玉去她们家那边,一来是希望小玉姐最终能成为她的大嫂,二来是徐焕真的拿她当朋友,“小玉姐,到时候我家安顿下来,你就在我家附近买个小院子,我们能照顾到你们,你们俩要是愿意的话直接住我家也行,这事儿我就能做主,你看,我带回来五百多人,我们家的人是不是都能接受?我们家的人真的都很善良的。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家将来不止这五百多人,可能还会有很多的伤残兵也会入住到我家,这是我跟王爷商量好的,有王爷的庇护,你们住到我家就不用担心别的,安全方面肯定是有保障的。” 杨廷玉泪眼婆娑的连连点头,“嗯,我知道的,我都跟婶子说了,婶子说回头跟我二叔再商量一下,我后来……坐着坐着就想起了我娘,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她没的那一年我也才将近三岁,真的想不起来,我能想到的母爱就是焕焕你大婶婶给我擦洗身子喂我吃饭……呜呜……我一想这个我就想哭……我没有娘,现在也没有爹了……呜呜……我感觉自己好可怜……呜呜……我好想喊一声娘……可是,可是我没有娘,我没有娘……” 徐焕也忍不住了,抱着杨廷玉也哭了起来,她也想妈妈了,上辈子才二十岁,那个时代的二十岁还是个孩子,还是在妈妈怀里撒娇耍怪的孩子啊,妈妈没了,她要被迫坚强被迫长大,再也没有人对她嘘寒问暖,再也没有人无条件的对她好,而后的六年,每一天她都活在痛痛的思念里,后悔这句话没说,后悔那件事还没来得及做,后悔,全是后悔,呜呜……她也好想喊一声妈妈啊……呜呜……可是,可是她再也不可能有妈妈了。 杨心怡也憋嗤憋嗤的哭了起来,“你们俩哭的好惨啊!我也好想哭!啊——焕焕你为啥哭呀?你娘不是对你很好吗?你们家就没有对你不好的呀?你跟着瞎哭啥?” 徐焕抽泣的肩膀一耸一耸的,“这叫共情,懂吗?共情,我是个情感很细腻的人,你还是不了解我,我被小玉姐说的带入进去了,我能感受到小玉姐的那份苦楚和心酸,所以我是替她难过,很难过。臭心怡,那你跟着瞎哭什么啊?嚎那么大声,一会再把你家护卫都招过来看咱们仨的笑话吗?” 杨心怡嚎大劲了,开始打起了嗝,“我从小就不怎么哭,我也没看过我娘哭,我就只看过小玉姐哭,很奇怪,她一哭我心里就莫名的想哭,外边那些女人哭我就很想揍她们,可是看你们哭我就受不了,我这个人怪死了!但是该说不说,嚎几嗓子心里很舒坦,很释放,你们是不是也这样啊?” 杨心怡这就是典型的双标护短,自己人她怎么都理解,会心疼会共情会为你着想,但是外人就不行,怎么都不行,入不了她的法眼,怎么都是招她烦。 连廊的拐角,杨夫人拽着杨远威悄悄的离开了。 “娘,我觉得小玉和小恩在徐家那边应该能挺好,虽然是农户家庭,但是跟咱们家比起来确实规矩少,生活的自在,而且对于照顾孩子也都是他们自家人亲力亲为,确实要比丫鬟婆子们伺候的尽心。您也劝劝我爹,同意了吧。到时候咱们多给那边送些东西过去,当成一门亲戚走动就好。” 杨远威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倒是让杨夫人很意外,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我回头跟你爹好好说说。对了,这个……徐姑娘的功夫,你可要多跟她讨教一下,很适合你的那一支刺杀军。” 杨远威仿佛一秒进入工作状态一般,收敛了情绪,立正站好回复道:“好,战后我会安排的。” 三个姑娘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抱了又抱,说了又说,说完再抱,抱完再哭,哭完再说,最后是下雨了给浇回去的,哭过之后睡眠都会特别好,沾枕头就着,可是到了第二天…… 哈,就连杨远威这么不苟言笑的人都忍不住要笑的岔气了。 第138章 看破不说破,红尘滚滚过 杨廷玉的眼睛肿的是最厉害的,只能眯着眼睛看人,脑门上还被蚊子叮了个大包,“太难受了,以后我可再也不这样哭了,焕焕,你说的对,哭确实解决不了问题,还徒增伤害。” 杨心怡不仅眼睛又红又肿,而且两个脸蛋子上被蚊子叮了两个十分醒目的大包,叮的还十分的有水平,特别的对称,都在颧骨上,被她挠的又红又肿,徐焕说她要是再涂上个红嘴唇就好像纸扎的小人儿,这话说出来被杨心怡一顿掐,“让你瞎说,哼,你自己也没比我们俩好哪去!” 徐焕的双眼皮肿成了单眼皮,而且还变成了大小眼,下嘴唇子被蚊子叮的那叫一个艺术,嘟嘟唇嘟歪了,一说话只能撅着嘴说,活像一个地包天的歪嘴京巴,就这她还有脸笑话别人呐,真是没眼看了。 “我没照镜子,我感觉我还行,噗~不行了,你们俩不要面对我,我一看你们俩的脸我就想笑,艾玛啊,咱们这是图啥啊?以后可再不这样了,小玉姐啊,我们俩这回可真是舍命陪君子啊,你以后要是再想哭,就想想今天咱们仨这惨样,你指定就哭不出来了!” 杨心怡一把搂住徐焕的脖子说:“对,你说的非常好!一会小爷帮你抹点药膏,不过你这嘴唇子抹了药膏是不是就不能吃饭了呀?那可咋办?我还说要给你喂胖十斤才放你走的。” “啥?喂胖十斤?那你快别在军营混了,你快去养猪吧,你有这本事不养猪发财白瞎了!” “我不养猪,我养你!” 哈哈哈…… 这三个小疯子的热闹,杨远威只有在身后默默地观看的份,根本参与不进去,笑点都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也跟着乐了一路。 互相嘲笑互损的三人,换上了男装,准备一起去干正事。 正事就是在开战前准备好大杀器。 杨廷玉从来没去过军营,怕不太好,毕竟军营是不允许女子进入的,奈何杨心怡和徐焕都说让她出来走走,闷在宅子里就会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钻牛角尖里去了,再给自己整成抑郁症可就麻烦了。 徐焕又抛出来个新词-抑郁症,杨心怡表示这个病的名字听起来就像是疑难杂症无药可医得了就要死的病。 杨廷玉也是一只小白兔,很容易受惊,“好吧,好吧,听你们的,我跟你们走就是了,你们还是别吓唬我了好吗?” 其实只要是女扮男装,各位将军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徐焕说今天要出城量尺,正好杨廷玉可以做个书记官,她就省事了,徐焕实在是不爱用毛笔写字。 昨晚下了一场雨,城外的路况确实十分糟糕,大水泡子挨着小水泡子,一踩一脚泥不说,还挺滑的,徐焕滑了一个大屁蹲顺手把好闺蜜也全带倒了,她还美其名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杨廷玉的鞋在摔倒的时候甩飞了,惹得她们三个坐在泥巴地上捧腹大笑。 后来画风就变得有点埋汰了,她们又打起了泥巴仗,护花使者杨远威也不幸被多次误伤。 这也就是因为雨休没有敌军抵达战场,所以她们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玩玩闹闹。 在摔了第七个屁蹲儿之后,徐焕彻底明白为啥人家要雨休了,这样的路况容易出师未捷身先死啊,大马容易劈叉,出个门能成为各种版本的佩奇,太遭罪了。 他们用绳子量了城门到达战线的距离,还有从城楼垂直抛物的高度。之前跟突厥打的时候那都是在一个水平面上,现在咱们作为防守方位置在城楼上,这样手榴弹的抛物线就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了。 上一次引线燃烧到一半的时候就是最后抛投的时间点,这次经过徐焕抛物线计算,结果是需要提前一些,不然在半空就炸了。 她在纸上画着x轴y轴,各种线画呀画的,旁边是一大堆的公式,最后抛投了两个手榴弹验证了一下自己的计算结果。 成了,然后在引线下数三分之一处画上了记号,吩咐李闯带着火器营把昨天做的手榴弹都给做上记号。 杨心怡看不懂她这满纸的鬼画符,但是就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一个劲的哇,徐焕问:“你老哇什么啊?你一哇,我就想接一句棍刮!” 杨远威没反应过来,什么哇-棍刮?啥意思? 徐焕没想到自己张口就来了一个冷笑话,给他们兄妹俩整不会了。 杨心怡也没明白,只有杨廷玉在捂着肚子笑,她可是跟着逃荒大队走过一段路的人,这个棍刮的事她可是听说过的。 她问疑惑不解的杨心怡,“青蛙怎么叫?” 呵呵呵呵……原来如此! 杨心怡笑够了,依旧满眼的崇拜跟徐焕说:“小爷我实在是佩服你啊,你写的是天书吧!” 杨廷玉看她唰唰的计算的很快,震惊的要命。 “这可是算学?”说话声音故作低沉,毕竟周围有那么的士兵在,得有个男子的样子。 徐焕说:“这叫数学,我这样写比较方便计算,你看我都不需要算筹,多方便。” 其实徐焕更感慨杨锋家挺有钱,现在纸多贵呀,人家杨将军随手就给她拿来了一沓纸。 杨廷玉很感兴趣,贴她耳朵小声说:“焕妹妹,等咱们回去,你有时间教教我数学呗,我觉得这个学起来应该很有趣。” 徐焕连连说好,没问题。 有人愿意学数学?那可太好了,你要是能把数学搞明白了,那以后我就不用干计算器这个活了。 杨远威只看不语,心里确实波涛汹涌炸裂的不行,满心满眼的弹幕都是:厉害厉害厉害…… 其实刚才在做手榴弹测试的时候,炸出一个半尺深的坑,他就已经激动的不行了,他手痒的好想试一试,可是徐焕没给他这个机会,说等她都弄稳妥的,验证完数据确保万无一失才行,不然容易伤着自己人。 杨远威就像一个等着老师发糖的小孩,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满心期待的等着徐焕验算完,最后叫来杨锋将军等各路将军一起来到城楼都来过上一把瘾。 徐焕指导着他们如何点火,如何扔,扔早了会怎么样,扔晚了会怎么样,伤害性能有多大,一一解说完,各位将军都在手榴弹给地面炸出一个坑来之后震惊的合不拢嘴巴。 杨锋惊讶半天之后看着徐焕问:“这是你发明的?” 徐焕摆摆手,“我只是偶然的发现了在有火的地方抛洒面粉会产生爆炸,逃荒的路上遇到点事,然后正好就遇上王爷了,后来跟王爷家的二公子一起瞎琢磨,把王爷的那个攻城的大爆竹给拆了一个做实验,没想到就成功了,还是二公子比较聪明,我只是给他提供了点想法而已,嘿嘿……” 杨锋又不是傻子,你说啥他就信啥?有些事人家一听就明白,怀璧其罪嘛,你把锅甩人家王爷儿子身上去了,这……也不为是个好办法。聪明! 随后徐焕又让众位将军一起研究埋地雷的位置,最终讨论结果,准备了三个位置,城楼下的战线埋上绊线地雷,大军抵达即碰即炸,他们要是发动进攻,那么前方就是拉线地雷,人为控制的炸与不炸,还有一处就是他们撤退的路上,大面积的拉线地雷,能炸的都给他炸了。 经过徐焕的一番描述,这仗还没打呢,大家都感觉热血沸腾的不要不要的。 往往在这种时刻,徐焕展现出来的就不似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气质,她在众位肃杀威武的将军的环绕下,依旧能形容淡定的侃侃而谈,布置起任务来也毫不客气,言谈举止完全能掌控全场。 这还是前天那个用手抓羊腿嘻嘻哈哈的小女孩吗?这还是昨天晚上那个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姑娘吗?这还是今早上样子搞怪的刘波小少爷吗? 杨远威都看傻了,想当年他十四五岁的时候还是个莽撞的毛头小子,跟在父亲身后好多事情都听不懂,紧着学紧着记,没有她这般自信,更没有她这般聪慧博学。 杨心怡时不时地搓着小手,抓着杨廷玉的胳膊,崇拜,满眼的崇拜!焕妹妹竟然能做到让她爹认真听她讲话,还时不时地征求她的意见,这以前哪里见过这样的事啊?真是活久见啊! 杨廷玉则始终是保持蒙娜丽莎的微笑,欣赏,特别的欣赏!焕妹妹怎么会如此优秀,到哪里都能成为闪光点,同为女子,她却能做到让男子在她面前都不能轻易的小觑她。 焕焕好像在哪里都能撑起一把大伞,给大家挡风挡雨,让人心安。 徐焕工作起来十分投入,以前做了一年避难所的老大,所以安排任务就是一种习惯,她确实有她独有的人格魅力,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这份魅力让她朋友很多,总是能遇到贵人。 “好好好,这招连环计往前是死,往后也是死,甚妙!甚妙!”杨锋高兴的大笑起来,其他将军也是感觉胜利在望。 三天后,龙城关的首次火药战终于打响了。 第139章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龙城关的十里长城之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炽烈的阳光洒在他们的盔甲和武器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们有的年轻而朝气蓬勃,有的则老练而沉稳,但无一例外都怀揣着满腔热血,严阵以待时刻准备迎接敌人的进攻。 龙城关外, 鲜卑骑兵如潮水般涌来,马蹄声伴随着号角声响彻云霄。他们挥舞着弯刀,发出狂野的呼喊,仿佛要一鼓作气将龙城关一举踏平一般。 大战一触即发,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徐焕站在杨锋的身旁,倒数着“五、四、三、二、一”,只听一声巨响如雷贯耳,至此,冲锋在最前面的鲜卑骑兵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们的鲜血和肉块随着爆炸声四溅开来,场面的血腥和恐怖让杨锋等将士们纷纷虎躯一震,瞪大了难以置信的双眼。 随后鲜卑的战马嘶鸣惨叫应声倒地,后面来不及勒住的马受到惊吓嚎叫着横冲直撞,这一支先锋军顿时乱作一团,发懵的面面相觑。 杨锋等诸位将军片怔愣刻后相互对视,随后连连拍手叫好,成功了,昨天制定的计划成功了。将军们的兴奋带动着整个龙城军上下士气爆棚大涨。 鲜卑军不敢再往前冲,围着地雷爆炸的那些坑转来转去,想研究出个所以然,可是除了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嗷呜~一声虎啸震天响,大人物要出场了。 随后,梳着一脑袋脏辫看起来还挺时髦的鲜卑王骑着一只老虎疾行而来。 嚯~徐焕不禁发出一声感叹,这可是真够拉风的啊!东北虎,大橘猫! 鲜卑王后面好像动物园要召开森林大会,骑狗熊的,骑驯鹿的,坐着野狼拉着战车的,手臂上托着鹰的,肩膀上骑着猴的,惹得徐焕不禁扑哧一笑,“艾玛呀,召唤兽还不少!三十万大军是不是也把小动物也算里面了?第一次知道原来打仗还能带猴啊?!” 这句话又是引来众将士一阵哈哈大笑。 鲜卑王到了,那就意味着骂街的表演环节开始了,这种节目是这里的战斗文化特色,双方主将对视之后,确认对方是要开战不是来做买卖,那必须先来一波嘴炮输出,自己骂爽了,给对方骂急眼了才开干,据说这节目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习惯,一直沿用至今。 鲜卑王觉得这次没先骂街就弄死他一波骑兵,是杨锋不讲武德,很是气愤,甩着他的脏辫一阵口吐芬芳。 虽然多少有点口音,但是大燕人完全能听得懂。 能交流是好事,不像跟突厥那些傻缺打,交流不了跟演默剧似的,情绪全要靠表情的演绎,贼费劲。 鲜卑人因为以打猎和放牧为生,所以生活的环境不那么密集,一半是草原,一半是森林,一家一家的都分散开,离得有点距离,所以他们打招呼或者招呼族人集合都是靠喊或者吹号角,因此他们天生的肺活量就非常好,那嗓门,喊起话来简直要穿透云霄。 杨远威在徐焕的身侧低头说:“想好了对阵的口号了吗?就像你们上次那样的,给咱们也整一个呗。你看他们骂的多脏!咱们这些话可说不出口。” 徐焕侧头问他:“那你们以前一般都咋骂他们?” 杨远威说:“也就龟儿子、鳖犊子、王八羔子这些。” 徐焕实在没忍住笑出来了鹅叫声,差点没给她笑翻。 杨心怡好奇的从后面蹲下钻过来一个小脑袋问:“笑啥呢?给我说说,我也想笑一笑!” 徐焕说:“真是不知道这乌龟家族怎么得罪你们了,骂来骂去全是用的他们龟龟家族的下一代,是有多瞧不起它们呀。” “那你给想一个呗,我爹和我哥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人,骂人张不开嘴。”杨心怡心说我爹向来就是咬文嚼字的埋汰人家两句就开打,我哥那压根就话少,基本听人家骂个一两句就急眼开战了,总感觉我方士气前期上不来,全靠后期慢热。 徐焕突然想到了她大舅,论骂人她大舅可是专业的啊,“远威哥你赶紧把我大舅他们叫来,我大舅干这活儿是个能人,他一个人就能骂翻全场,嗓门不次于那鲜卑王。” 鲜卑王口吐芬芳口吐芬芳口吐芬芳,那意思就是龙城关这边玩阴招,他不服。大老虎也嗷嗷嗷嗷的表示不服。 片刻,李大舅甩着波波头霸气出场,那两步路走的极度狂拽,来到徐焕的跟前,先像杨锋将军行礼问好,而后撸起袖子扶着墙头就开始疯狂输出。 开玩笑,李老大那可是遇强则强,他刚任他刚明月照大江。 在村里为啥没人敢惹乎他,还不是因为他那股子彪劲一上来简直是无人能敌。 李大舅先是从鲜卑的那一头脏辫开始骂起,然后又骂起他穿的太过于骚包,鲜卑人身上的颜色比较混杂,就连扎小辫子的布带子都是好几个颜色的,衣服更是色彩鲜艳,全是撞色的搭配。 后来又骂人家的坐骑和小宠物,说人家找不到媳妇就娶个猴回家,说人家得病烂屁股啥的,艾玛呀,徐焕都听不下去了,杨远威古铜色的脸蛋儿都能看出来红的要沁血了,估计他的心里承受能力比较低,呵呵。 没想到,杨心怡听得贼来劲,还偷偷问徐焕,这是啥意思那是啥意思,就没有她不好意思问的。当然了,这俩货是一对,徐焕可好意思给她解释了,搞得杨远威频频瞪他妹,李彪一个劲的跟着捡笑。 李彪在他爹身后傻乐不停,都给杨锋将军笑的直发毛。 他爹这出他可是不会大惊小怪的,在村里时有发生,但是他学不会,没有继承他爹的衣钵,甚是觉得可惜。 后来鲜卑王被李大舅的正宗村骂给攻击的即将残血,他的那群动物园饲养员们受不住了,也纷纷加入到对骂的环节里来。 呦呵,给他们脸了是吧,李大舅大吼一声,“兄弟们都给我骂起来!我说一句,你们跟一句!走起!” 这一嗓子颇有一番大河向东流该出手时就出手的豪迈气度。 李大舅恨不得骑在墙头上领骂,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吓得徐焕赶紧让大表哥李彪在后面抱着点,可别一不留神再给来个非战术性减员那可真是玩脱了。 我方将士们在李大舅脏而霸气的怒骂带领下,终于是在对骂这一环节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水平。杨心怡一个劲的拍手叫好起哄,她爹和她大哥一个劲的回头瞪她。 小姑娘家家的也不嫌害臊,真是愁死人了。 但是他们转头一看徐焕,呵,好家伙,这位小姑娘神色淡定,露出一副不符合其年龄的姨母笑是怎么回事? 都不是一般人啊! 但是一转身,杨锋将军冲着李老大大喊一声,“骂得好!给你升官!” 李大舅要疯了,骂人也能当官,看吧,到啥时候都得有一技傍身,老子今天必须要骂出辉煌骂出人生新高度! 徐焕:(°ー°〃)这也行? 终于,在我方集体咆哮震天的一声“大傻哔”之后,鲜卑王趁着自己还没吐血发出最后的一声怒吼:“冲啊!!!” 李大舅哈哈哈哈的仰天长笑,“说你是傻哔你还真是敢答应,就等你冲呐孙仔!”然后笑着跟杨锋将军说:“这孙子这回玩完了!” 徐焕给李大舅比了一个大拇哥,这么喊嗓子都没破,大写的服。 鲜卑军在冲锋的时候遭遇了第二波地雷,这波地雷是人工拉线的,想什么时候炸就什么时候炸,只不过,那老虎还是有点道行的,它鼻子好使,跑一半停住了,匍匐着嗅来嗅去,所以没炸死鲜卑王,但是也让他的精锐兵将损失了许多。 这回走近了位置,徐焕才看清这些鲜卑人的长相。 诶?诶?怎么长得这么像西藏人呢?雀黑,颧骨高,脸部轮廓棱角分明,眼眶略高,毛发浓密,体型不像突厥那么膘肥体壮,身材更似大燕这边的人高大精壮。 西藏,现在这个时期那里有没有人居住她也不知道啊,鲜卑人为何长得像西藏人呢?一个大东北的民族怎么跟大西北的长得一样呢?现在这个时空有西藏这个地方吗? 徐焕心里疑惑不解。 鲜卑王已经被这地雷折磨的要发疯了,赤红着双眼问候了一番杨将军家祖宗十八代,杨将军呸了一口,一个手榴弹就撇他脸上去了,轰的一声…… 卧槽,鲜卑王的头被炸飞了,飞得稀碎,这还了得? 顿时整个战场鸦雀无声。 随后,火器营的人兴奋的嗷嗷直叫,之前的手榴弹只能炸掉个眼睛啊,炸飞个鼻子啊,炸烂一块脸蛋子啊,可是这回,直接把头炸飞了,天爷诶~这威力也太惊悚了吧。 火器营的总校尉李闯激动的都哭了,有了这,这天下还谁与争锋啊? 杨锋等将军昨日只是看见炸个坑,没想到啊,完全没有想到啊,他们不觉得画面血腥,只觉得好过瘾啊,太简单粗暴了,他们好喜欢,随后齐刷刷的看向徐焕,那眼神就是在说:你好棒! 第140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随着一声嘶吼“大王嘎啦!!!”,鲜卑大军顿时变得人心涣散混乱不堪。 而就在此时,更让人触目惊心的一刻出现了。 只见杨锋将军霸气的一挥手,一连串几个挣扎扭曲的活人和几具一动不动僵硬的死尸就被带上了城楼。 这其中就包括他大哥杨璞,杨璞嘴里塞着布任其怎么挣扎杨锋都不理他,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就在鲜卑人还发懵这是要搞什么鬼的时候,被带上来的人和尸体脖子上被套上绳子,另一头捆在城楼的木桩上,然后把人往下一推…… 片刻过后城墙下就摇摆着一排被处以绞刑的死人。 有个黑胖的副将大声喊道:“鲜卑人听着,你们勾结的魏总兵魏青山已死!乐陵郡州杨璞已死!冯石宇校尉已死!孙福全都尉已死!……以及鲜卑探子七人,以下是几人的尸体,你们可看好了!我们大燕,通敌叛国绝不姑息!来犯者必诛之!” 鲜卑王身边有一个瘦高的汉子,他显着的特点是肩膀上站了个鹰,此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抖肩膀,那鹰迅速一跃而起一声长啸飞走了,随后他大喊着“撤!!”领着一部分人就往回跑。 还有几个御兽小能手和他们的手下并没有听从那个玩鹰的指令,很显然,他们此时接受不了鲜卑王突然死了的这个状况,悲痛欲绝的让他们围绕着鲜卑王的尸体痛哭流涕。再加上看到那些吊死的人,他们来时的一腔热血此时已经彻底凉透了。 前几天的仗打的不是挺顺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杨锋这是哪里请来的高人?这暗器也太厉害了吧,出其不意的就能置人于死地,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谁能想到这事儿跟徐焕这个小姑娘有关啊?毕竟在城墙下都看不见她,太矮了,还没有城墙的垛口高,她踮脚勉强能看到下面。 放鹰那哥们很明显是接替了鲜卑王的二把手亦或者是个有野心有谋算的,不幸的是,撤退路上遭遇了埋伏的地雷阵,他带走的人死了一半,幸运的是,他自己没被炸死。 现在是进也不能进,退也不敢退。他带队不敢再往前走,只好再次返回来,激动气愤的恨不得把牙咬碎了,他冲着城楼上连喊带骂,要求龙城军出城对战。 杨锋跟自己人说,战个屁,这人真是个傻子,我有火器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还跟你俩费什么劲费什么话!于是,他废话不多说,对火器营下令,投弹。 铺天盖地的一番轰炸过后,鲜卑大军一大半的兵力全都没了,这下鲜卑人傻眼了,十年的累积,此时功亏于溃,终于在一个带头的放下武器之后,全员投降了。 徐焕想起来上辈子好像有一段历史是说中原给鲜卑提供粮食让他们去打突厥,这样中原就不耗费一兵一卒坐山观虎斗任其两败俱伤,但是具体又记不太清了。 徐焕觉得这个办法其实挺好,于是就跟杨锋将军提了出来。 那就先找他们聊聊??让他们去打女真和高句丽乌桓,再时不时的跑跑草原骚扰一下突厥,这样是不是就等鲜卑成了大燕养的猎犬?几个外族相互狗咬狗是不是就没有办法壮大起来?以后对大燕的骚扰就少了呢? 城楼上临时开起了小会,徐焕把自己的想法一说,众位将军都觉得此法甚妙,一石多鸟。 徐焕强调,尤其是不能让女真发展起来,众人问为啥,徐焕说:“熠王身边的朱先生,你们都知道吧,那可是个人送外号小诸葛亮的人,能掐会算,早就看出来女真族如果不早点钳制住他,等他将来发展壮大会将整个中原全部吞掉,可以做到一统江山。还有突厥,别看他们脑子傻乎乎的,一旦有智者诞生成为首领,凭借他们的身体素质,那也是能雄霸天下的选手。” 众人都知道朱文山,因此对徐焕说的话深信不疑。 徐焕:对不起了朱先生,送你一口锅。主要是女真的未来可是满族啊,那可是最后的满清王朝的前身,不得不防啊!还有就是怕这个时空的突厥若干年后也会有个成吉思汗诞生,那大燕还玩个屁啊,中原全都得被他按在地上摩擦,全都凉凉喽。 城楼下的鲜卑人望着安静的城楼和消失的杨锋,他们又懵了,你们这是要嘎哈呀??!!我们都投降了,你们还想咋的?杨锋咋还走了呢?也不交代一下怎么处理我们这些人就走了呢?妈呀!等待审判实在是太难熬了,猴子都开始给主人挑虱子啦,给个痛快吧,腿都蹲麻了! 杨锋让黑胖副将通知鲜卑人抓紧选出来一个领头的,一会儿作为代表要跟他们谈一谈。 玩鹰的也死了,那骑狗熊的一直在射程外侥幸活着,现在也就他看着还威风点,于是他被推上了领头人的位置上,暂时还不敢说自己就是鲜卑王,毕竟没有得到本族百姓和大祭司的认可,现在也只能是个临时领头的。 徐焕跟着杨锋等众将士出了城,徐焕觉得自己坐着马车一点也不威风,跟人家骑老虎的比简直弱爆了。 徐焕跳下马车,对狗熊男挥挥手说:“你好,我和你谈谈。” 狗熊男皱眉不解,“你谁呀?怎么派个小孩子跟我谈?” 徐焕大言不惭的信口雌黄,“我乃熠王的小儿子燕铄。我父王刚刚在博州三十里外把突厥的三十万大军打的落花流水,突厥完了,元气大伤。 燕照这个皇帝早就气数已尽,不管你们是不是接受了他的许诺,那日后都不会有人给你们兑现的。 我父王此时正在去邺都登基的路上,这次派我来主要是督军的,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哈。 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我们龙城军得了新火器,是有能力把你们全部歼灭的,但是看你们认怂态度良好,所以我临时起意决定放你们一马,而且我还要跟你们做个交易。” 狗熊男是听说过熠王有两个儿子的,但是他不知道熠王的小儿子有几岁,更不知道小儿子长什么样子,倒是名字好像是叫这个名,其实他也记不太清楚。 “多谢小公子开恩!”狗熊男态度很是恭敬,不恭敬咋整,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赢。 徐焕问:“你回去能当上鲜卑王吗?” 狗熊男答:“需要族人和大祭司的认可才行。我说了不算。” 徐焕点点头,“那好,你回去跟你的族人和大祭司说,让你当鲜卑王,我送你们一万石粮食,然后你带着剩余的兵去跟高句丽女真乌桓和突厥打,用他们的人头来换粮食和布匹,首领的人头更值钱。你看这个买卖怎么样?” 狗熊男瞪大了双眼,用手拨楞了一下耳朵,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说,你说的,啊,不,小公子说的意思是我们去打他们,你们给我们粮食?” 徐焕点头说是。 “为什么呀?你们为什么不自己打?”狗熊男脑子转不开这个道道。 能为啥?图省事,雇你们给我们打工呗! “不为什么,你们不是缺粮食和布匹吗?我这是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呀,消灭异己的同时,还能得到你们想要的,我们大燕有句俗话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跟他们是敌人,那你们选择做他们的朋友还是做我们的朋友?如果是做我们的朋友,那就去打他们,那你们就是他们的敌人同时就是我们的朋友,那我们就会帮助你们的。”徐焕端着正经的架势还是挺唬人的。 狗熊男半天没说话,你们,我们的给他绕迷糊了。 徐焕:就是要给你们说迷糊了,这绕口令也就能说一遍,第二遍都能给自己绕晕了。 “我看你一时没搞明白,那你回去跟你的小伙伴商量一下吧,不急于一时。” 说完,徐焕转身就走,一点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的上了马车,大喊一声“回城!!” 杨锋将军挥手带队进城,这次的阵仗倒是让徐焕威风了一把。 第141章 谁是兔子谁是鹰?实力决定角色 徐焕她们刚进城,杨心怡就跑过来跳上了马车,“天呐,焕焕,你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威风,我爹都跟在你后面听你指挥!” 徐焕比了一个嘘,“别吵吵,我这不是冒充的燕铄嘛,做戏做戏,都是你爹给王爷面子,你别瞎激动哈。” 杨心怡探着身子贴的很近神神秘秘的问:“那你跟我说说,你后来都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啊?我看那骑狗熊的大傻子直挠头,是不是咱们开出的条件他们不同意啊?” 徐焕按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坐好,“哪有一上来就做决定的啊,不得考虑考虑吗?一看你就是小孩,给糖就要伸手。”说完嫌弃的白了她一眼。 杨心怡这人吧,要是看你顺眼,你白她一眼她都觉得你是在夸她。 “嗯,我确实个比较直白的人,想要就要,毫不犹豫!可是多好的条件啊,十万石粮食啊,妈呀几十辆马车,我觉得省着点吃,族里的老人孩子过冬是没问题了,再出去杀点外族人拿人头来换粮食,他们这个冬天应该就不会有饿死的了。” 徐焕拍拍她的肩膀说:“分析的很对嘛,有前途,看好你呦~” 回到军营,我方各将领以及徐焕又召开了紧急会议。 徐焕说:“现在应该安排人给他们送点吃喝,请他们吃顿饭,以示我们的诚意。” 某位将军问:“我就是单纯的好奇想不明白,他们怎么还不走啊?不应该马上回去选鲜卑王吗?” 徐焕嘿嘿笑着说:“您是忘了吧,咱们那地雷的威力,那玩鹰的那个不是往回跑了吗?后来不是又跑回来了吗?他们以为咱们到处都设置了埋伏,乱走就是个被炸死的结果,莫不如原地不动,还能有一线生机。” 杨锋说:“他们不回去,这鲜卑王的人选是定不下来的,那个骑狗熊的是个后起之辈,以前并没有见过,他们此时应该会拿不定主意。” 徐焕说:“老话说得好,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送饭的时候悄悄告诉那狗熊男,让他必须立刻马上当上这个王,然后听从我们的安排,我们单独给他个人一千两银子,外加一百石粮食和一百匹布。他一定会有办法做到的,” 杨锋:这钱你出啊?说的这么随意。肉疼! 还别说,他也真是敢想就敢说,“这事用不用先禀告王爷一声?这钱……” 徐焕毕竟芯子是个成年人啊,听话也是会听音的,“这事儿不是我临时起意的嘛,现在跟王爷汇报也来不及啊,说不定王爷都已经不在曲阳县了,早去打京都了,这钱杨将军你们先垫上哈,等王爷登基之后,你再上个折子让皇上补给你。” 徐焕心里呵呵,现如今金大腿也很穷啊,连创业的本钱都是跟人家老何家借的,你现在跟他谈钱也没用,还浪费时间,还是你自己想招吧老杨。 杨锋一脸的便秘样,不开心了,但是又无法反驳。 此时营帐内鸦雀无声,气氛怎么说呢?就是有一种谁也不想叫地主的尴尬。 忽然,某位将军提出来一个想法,转移了一下大家的思路。 “我觉得让鲜卑去打别的外族好是好,只不过那样以后我们龙城军就没事做了,那以后我们还拿什么立军功啊?” 徐焕初听此话没反应过来,没事做不好吗?当个有编制的咸鱼不好吗?这老哥还真是敬业嗬!信念感很强嘛! 杨远威看徐焕眨巴着眼睛憋着一口气不说话,盲猜她是没懂这里头的关窍,毕竟这是个乡村小女孩,怎么会懂他们军营里的事呢? 他附在徐焕的耳边说:“当兵的想升官,只有打仗这一条路,无仗可打对于他们来说就等于以后没有机会了,你看这样会不会让他们有了别的心思?” 什么别的心思他不敢说,但是他心里是有这样的担忧的。 徐焕揉了揉耳朵,杨远威说话的口气吹的她耳朵好痒痒。 “这位将军的问题提的好,我之前没想那么多,忽略了。”徐焕说罢真诚的看了看那个将军,倒把人家一个大老爷们给看害羞了,缩了缩脖子说瞎说说,别介意。 徐焕这才开始忽悠,“其实啊,不是说让他们去制衡外族咱们就没事做了,该巡边还是要巡边的,该训练还是要训练的,然后……这怎么说呢?我想想,嗯……这就好比鲜卑是我们养的一只猎犬,他们去打猎,咱们在后面不也得跟上去然后把猎物带回来吗?” 说到这,她的脑子里又是灵光一闪,“咱们现在这不是内忧外患民不聊生的阶段嘛,咱们先解决外患,然后还要接着解决内忧,之后不得休养生息一下吗?对吧,给位将军。” 见众人点头之后她才继续画大饼:“等咱们国内缓过一口气,把粮草整充足之后,你们就可以打开城门出去大杀四方,给咱大燕把版图往死里扩,别觉得东边那苦寒之地你们不稀罕,我跟你们说,那边可是除了冷,要啥有啥,黑土地种出来的大米才还吃呐,米香味特别浓,还有矿啊,那矿也是特别多啊,那原始森林里啥珍稀物种木材没有啊,很多东西都是你们想不到的,能划拉进来那不都是财富啊,那不都是你们的战功啊?那不份战功想必应该比退敌的军功大吧?” 只见众位将军嘴巴都不自觉的微张,脸上逐渐露出了微笑,徐焕知道,她说对了。 扩张版图他们不是没想过,这不是因为外头四面八方都被外族包围了嘛,不好弄啊,可要是让鲜卑先去打一波,咱们不损兵折将跟在他们后面只管收尾,那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玩的一手好谋算啊。 随后,问问题的那个将军傻乎乎的看着徐焕笑起来,开心了。 杨远威也开心了,偷偷扫了一眼徐焕,咋跟他想到一块去了呢?真是不谋而合,于是决定今晚给她烤一个羊腿吃。 徐焕忽悠的热情还没完,接着说:“现在那高句丽再往远了是不是有个跟他们差不多文化的靠海的那么个地方是国家啊还是部落啊?” 杨远威说是叫个很小的国家叫新罗。 徐焕说:“到时候把那里占领了,那个港口也是通向世界的大门之一,而且离我们龙城关最近,这其中的利益我应该不用多说吧。最起码咱们要打淮南七国就不用走那么远的陆路了,坐船很近的,节省一半时间,那就等于节省很多的粮食。” 徐焕心里想着的就是韩国和日本相邻,占领了新罗,对于倭寇也是有一定的阻击能力的,算是防患于未然吧,想到此处,徐焕觉得自己太有才了,当初就不应该学什么化学,上军校好了,这等谋算信手拈来,真是个天才。 她都给自己夸乐了。 徐焕缓过神来,看他们的反应是满脸的疑惑,那可能是想问:你怎么知道那是通往世界的大门啊?通哪啊?不都是海吗?还能有人? 徐焕自行脑补之后,清了清嗓子说:“先不想那么远了,以后你们就会得到验证的,总之就是先让鲜卑成为咱们出去打猎的狗,毕竟他们实力也强,跟咱们在语言上交流无障碍,嗯……他们做得好,咱们就给吃的奖励,做的不好就给惩罚,跟养狗一样嘛,没什么难的! 嗯……杨将军,我说的这些也不一定全对,您和众位将军再斟酌斟酌,那什么,我看手榴弹剩的不多了,我再让他们火器营做点,咱们王爷给带的材料充足还剩了许多,唉~咱王爷啊,太仁德了,处处先人后己,这物资啊,都运咱这边了,殊不知燕勋公子在南边到现在连手榴弹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呢。” 说完抬腿就走了。 徐焕心说,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你们自己决定吧,我可不掺合了,觉得不妥就接着打呗,反正有手榴弹,那鲜卑就是单方面受挫,团灭那是一定能够做到的,然后再挨个外族逐个去打,就是不知道粮草够不够打五个外族的,山高路远的,还不知道更远的地方还有什么部落,想要一直打到漠河大兴安岭啊,那没个十年八年的是够呛了。 杨锋一直没说话,心里的算筹像摆阵一样,疯狂的算着账,军需啊,粮草啊,药材啊,武器啊,马匹啊,天啊!这账目不好算啊!头大! 徐焕:回头跟我学算盘吧。 正如徐焕心里所想,杨锋也是觉得想要他们龙城军去扩张版图确实是物资跟不上,也很容易被各部族合起伙来包围,出了龙城关那就是个大围猎场,谁是兔子谁是鹰还真不好说。 徐焕去找火器营接着做手榴弹,再给人家做点炸药包,整全套的,毕竟王爷说了,让她帮着杨锋也建立一支火器营,龙城关这个关口很重要。 没一会儿,杨锋就安排人给城外的鲜卑人送去了好几十桶粥和窝窝头。 徐焕的建议他们也采纳了,让狗熊男两天之后给答复。 鲜卑人今天这一天呐,一直处在懵圈里,龙城关上一刻还跟他们不共戴天,下一刻就给他们这些待死的俘虏送吃送喝,看样子还挺和气,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像大祭司所说的那什么,变天啦? 当初,玩鹰的男人撤退前不是一抖肩膀放走了一只鹰嘛,谁也没当回事,没想到,这鹰竟然是一个信号弹,那鹰飞走了是去通知援军的。 第142章 顺我者得(dé)粮,逆我者得(děi)亡 援军也没别人,还是那几个部落和小国,有跟鲜卑接壤的乌桓族,有隔山的女真族,有隔着一片大陆对望的高句丽国。 高句丽其实离的不近,但他们国家土地有限,想扩张版图只能是东西方向,往东就是紧挨着新罗,往西就是龙城关,往哪发展都挺难。 就这样一个小得连大燕一个州都不如的小国,阶级分层数他们国家玩的最狠,那底层的老百姓活的都不如鲜卑的大狗熊,富人富得流油,穷人穷得尿血。 每每有哪个部族来骚扰龙城关,高句丽准会来瞧一瞧顺便躲在后面掺合一下。战后清理战场的时候要是一没留神不小心没看住,他们能把大燕士兵的裤衩子都给扒走,真是穷疯了。 高句丽还仗着自己跟大燕人长得很像,经常翻墙挖洞过来走私,但是经常被抓,主要是他们普遍个子都比较矮,而大燕人身高都很高大,尤其是北部十州,可能是地域的原因,身材矮小的人比较少,所以官府一般看见个子矮小的都会留心盘问一下,所以他们高句丽走私的生意一直做不起来,后来魏将军来了龙城关做总兵,算是把他们的走私生意给保住了一部分。 更可气的是,互市的时候他们还特别的狗腿,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燕永远的朋友思密达,思个屁啊,背后跟别人说大燕坏话挑拨离间最多的就是他们。 新罗一般不掺合,一是因为他们离得很远,二是他们只想看热闹,成不成的都不影响他们,要是两败俱伤他们正好来捡漏。他们的主要敌人就是高句丽,两国那可真是日日骂天天打。因为离得实在是太近了,打架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 明明就是一个妈生的,却偏偏要分家过,还整天的互看不爽,见不得对方比自己过的好那么一点点。 也多亏有新罗牵制住了高句丽,让高句丽大部分主力军事都用来防守新罗,不然龙城关这一片应该就属他们蹦跶的最欢。所以新罗志不在龙城关。 还有一些游散的以放牧为生的小部落,像苍蝇一样,虽然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是不咬人膈应人。他们都没被鲜卑放在眼里,也不可能让他们成为什么援军,只要他们不在后面搞偷袭就行。 鲜卑出门攻打龙城关的时候警告了他们,把那些小部族吓的连夜搬家,今天听到帮帮帮的巨响,把他们吓得收拾东西又往远处搬了搬。 收到信号的援军们,还真是够义气,这些天一直自掏腰包守在后方,收到信号后立马动身,当天晚上就赶到了城下,可见其想分一杯羹的心情有多么的激动。 正好狗熊男游说他的族人未果,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三伙人来了,这不就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了嘛! 他假借跟援军的领头人商谈战事为由,把这些援军的领头人骗到了一起,趁他们不备,就弄死了那三个将领,毕竟是能驯服狗熊的男人,那实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及的。 他拎着头领的脑袋在城下高喊,“来人啊,我用将领的人头换粮食!” 那三伙人一看这鲜卑玩的是啥呀?他起的头,他怎么还叛变了呢? 于是,他们就……打了起来。 其他鲜卑人虽然没想好要不要同意大燕提出的要求,但是此刻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一边骂着狗熊男一边杀着那三伙人,好在那三伙人来的人数并不多也不是什么主力部队,根本不是人家鲜卑的对手,一个时辰不到几千人就都把命葬送在这了。 当然也有逃回去报信的,无一例外报信的都跟自己的王说:“王啊王,咱们中了圈套啦诶呦喂思密达!鲜卑和大燕联手啦,他们俩才是合伙人,为的就是要弄死咱们呀!” “这么多人头,得换多少粮食啊?”狗熊男激动的说了这么一句,鲜卑人愣住了,割不割啊?纠结! 但是看到狗熊男独自在那吭哧吭哧的割人头,一边割一边叨咕“这不比打龙城关容易啊,随随便便就能换好几车粮食,有啥可犹豫的,多划算啊。”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于是有一些鲜卑人开始加入狗熊男,疯狂的割起人头来。 这回,鲜卑人已经彻底没有退路了,这狗是彻底当定了。 杨锋说话算话也很痛快,立马开城门跟鲜卑兑换了不少粮食。 狗熊男借机硬气了起来,站在粮食车上,捶着胸口自封为王,还真有那狗仗人势的味道。 其实论实力狗熊男确实不比死掉的鲜卑王弱,死掉的鲜卑王当初是以能驯服老虎才当上的王,而狗熊男能驯服狗熊这等猛兽也算是非常厉害的人物了,只是过于年轻,也不如玩鹰那个资历老,但是论自身的本事,还是很强的,族人也是服气的。 今天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突发事件,让鲜卑人根本没有办法冷静的思考就已经被赶鸭子上架了。 不跟大燕合作,那什么鬼武器嗖嗖嗖的扔出来比火箭的杀伤力还大,还有地底下也不知是什么玩意,一炸一片。 不跟大燕合作不行啊,实力不允许,在他们还没弄明白那大杀器是什么之前,大燕就是横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刀。 可是跟大燕合作吧,那得罪的人可就多了,但是……大燕给粮食,这就很仁义,为了粮食,一切都是为了自家百姓能填饱肚子过冬。 狗熊男在没有祭祀和部族百姓的同意下自立为王也是史无前例的,他算是开创了鲜卑部族新的篇章,带着鲜卑从此走上了一条万里长征。 至此龙城关鲜卑一劫算是完结了。 徐焕答应了要帮着杨锋建立一支火器营,所以暂时还不能走。 李大舅骂阵有功,被破格升了两级,越过伍长直接做了个什长,能管二十个人,其中包括他二弟李老二和大儿子李彪。 这可把李老大乐坏了,他来了龙城关其实就不想走了,这里的人性情豪爽粗犷,很对他的脾气,而且做饭口重,他也喜欢这的饭菜味。 最主要的是他想过,要是跟着王爷的话,最后就得去京都,进了京打仗的机会就少了,而且京都离家太远。龙城关就不一样了,离曲阳县近,骑马三天就到了,而且这边塞时不时地就能出去杀敌,太过瘾了,他喜欢那种征战沙场的感觉,所以他早就给杨锋将军透过话了,他们三个想要留下。 杨锋也是相中他们三人的那股子彪劲儿,这要是上了战场那还了得,那就是出了笼的猛虎啊,所以杨锋给李老大借机升官也是一箭双雕,一是留下人才,二是送给徐焕一个人情。 还有一层心思就比较阴暗了,他觉得徐焕应该会因为他的亲人在此而会对龙城关有些许的偏心,会给他们多造出来一些炸药,虽然不能留下配方,但是有足够的炸药也行,正如徐焕所说,将来扩张版图的功绩那可是会带着杨家走向巅峰的,最起码往后三代能保住这份荣耀,如果熠王再……他想到这里心潮澎湃,封个异姓王,他杨锋这辈子真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李老大跟徐焕说:“大外甥女啊,大舅二舅这名你看看给咱改改呗,太俗气了,不威风。” 徐焕觉得既然投了杨锋的门下,那就让杨锋起个名多好啊,大将军赐名,这也算是攀上点关系,以后在军营里多少能被人高看一眼。 李老大多风趣的一个人呐,大大方方的去找杨锋,把上次家里人就因为李老大的名字太简单了,结果认错了人,差点以为那个叫李大的伤兵就是他的那个事给杨锋讲了一遍,给人家各个将军都逗的捧腹大笑,都说以后有他军营里一定会很热闹,这就是个活宝啊。 于是李家两兄弟有了自出生以来第一个正式的名字,李魁和李梧。 话说两头,徐焕在这边悠哉悠哉的做着炸药,她的好奶奶徐老太在家上火满嘴起泡,她爷爷边县寻亲无依无靠,她娘领着一群闺女顿顿喝药,兄弟姐妹学习难的哭急尿嚎,逃荒大队进退两难没招没落(lào),熠王征战邺都没空思考,燕铄翻山越岭寻找山坳。 家人的心声:焕呐,你啥时候回来啊? 第143章 灵魂的闪耀才是致命的吸引 徐焕不知道她这一走,家里一下子很多事情就乱了套,毕竟家里人都是乡下泥腿子,一辈子也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就徐老头还算是有点主见的人,可是出门在外遇到点事也发懵。 俞连舟倒是正经有本事的,可是他以前也从来不管家里的杂事,而且不太能理解乡下人的思维,所以也不好给拿什么主意,说的最多的就是让他们别冲动,等徐焕回来再说。 芳菲忙前忙后的已经忙的脚不离地了,以前家里后宅算上丫鬟和婆子满打满算十几个女人,而现在她要管理的是将近五百人,也是没有经验而显得忙乱不已。 这时候随着老徐太太的念叨,老徐家的人才觉得徐焕现在就是他们家的顶梁柱,离不得啊! 离不得也没办法,现在徐焕忙得要死,带着熠王的火器营来实战,那就得有点成效不是?总得给金大腿做出点成绩才能再跟人家要这要那的吧? 徐焕召集了熠王军的火器营,开一个战后总结会。 “这一次你们攒火器的过程中,有哪些问题,现在都说一说,咱们总结总结才能日后提升一下效率。”徐焕让火器营的五百人都席地而坐,她搬个小板凳坐在她们的对面。 “想发言的就像我这样的举手”徐焕给他们比划了一下小学生上课发言的标准举手姿势。 “点到谁谁发言,如果提出的想法有利于咱们火器营发展,那就给谁加分,日后论功行赏,李闯小哥纸笔准备好了吗?来,你坐我旁边来记录。” 李闯举起手里一沓子纸和一支炭笔说:“姑……公子,要不还是你写吧,我识字是识字,但是好多字也不太会写,会写的字也写的特别难看,这纸实在是太贵了,我怕我写坏了浪费。” 徐焕刚来的时候就说了,在军营里不能叫她姑娘,要叫公子,刘波公子,毕竟多个马甲多份保障。 “嗯,行,那我写吧,那一会儿发言的人要自报姓名。”徐焕其实也写不了古繁体字,所以打算直接写简体字,她的字写的还是挺好的,只是后来长期都是电脑打字,经常不动笔,所以导致经常提笔忘字而已。 她又摸了摸那比较厚实的纸,嘀咕了一句“杨家可真有钱”。 她不知道这纸其实是军用纸,比普通书店里卖的纸要厚实,有点像树皮纸,比牛皮纸还要再厚实一些,十分结实不易折坏划坏,这种纸是专门用来画地图和传信用的,但是因为它相对比较粗糙一些,其实价格上并没有书纸那么贵。 徐焕准备好了之后看着大家说:“好了,谁要发言?请举手。” 第一次做这种总结会,大家都有点不好意思,不知该怎么说才不会被笑话,都低头耷脑抓耳挠腮,像极了上学的时候老师准备提问,下面那些学渣怕被老师点名的小动作。 李闯作为总校尉那可是不能退缩的,他决定先打个样,唰的一下就把手举了起来,动作标准的一看就是大班长那架势。 “好,李闯,你先说。”徐焕对他能带头的举动很满意。 李闯刚想站起来发言,徐焕示意他坐下说就行。 “我也说不好哪里不对,但是就是觉得有点乱,总感觉营地里到处都是走来走去送东西的人,就比如说那个手榴弹的小瓶子,一会搬到这边装木炭粉,一会又得搬到另一边装硫粉,我觉得这是个大问题,姑……公子,我觉得这个得改善一下,这个我没什么好想法,就是觉得挺浪费时间的。” 徐焕点点头,在纸上写上:李闯+1 李闯偷偷扫了一眼徐焕手里的纸。 嗯?写的是什么啊?我天呐,李字还是那个李字,可这闯字写错了吧?这徐姑娘不会也是跟我一个水平的吧?不应该呀!那后面的符号又是啥意思?我天呐!她怎么横着写字! (闯的繁体字是这样写的:闯) 徐焕的第六感就是旁边那货在瞅她,于是侧头看了他一眼,果然,她看到了李闯的一脸惊讶。 哦,忘了,她顺手就横着写字了,而且她也不知道闯这个字的繁体怎么写啊! “嗯……看不懂吧,这是我自己发明的速写法,以后有机会也会教你们的。”徐焕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李闯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佩服,“姑……公子大才啊,这样写我觉得好写多了,我以前嫌弃我的名字难写差点没改名字叫李丁。”说完引起了大伙的一阵哄堂大笑。 “好啦,咱们言归正传哈,刚才李闯说的问题,你们谁有好的解决办法?”徐焕对这个的解决方案心里其实早已经有数了,但是希望他们能自己学会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不能事事都要依赖于她,不然以后她不在,他们遇事难道还要等她再过去一趟?折不折腾先不说,就怕时间上来不及。 有了李闯的带头,才开始有胆子大的举手了。 别看他们上阵杀敌不在话下,可是当众说话确是心里的一道坎。 其实现实生活中很多人都是这样的,私底下特别侃侃而谈,但是却不敢上台讲活,不敢当众发言,一上台就紧张的嘴唇干巴粘在一起,喉头发紧脸发麻,手抖腿抖下巴哆嗦牙打颤,更有甚者尿急眩晕流鼻血。 当然也有社牛那种人,越是人多越想上去讲两句,越是人多,他发挥的越好,俗称舞台型选手,就比如李大舅。 徐焕看到那几个字号的校尉也都举手了,那就先让他们说说看。 “我是人字号校尉席良”回答的很标准,徐焕口头提出了表扬。 他开心的继续说:“我觉得可以搭一个大帐篷,让咱们所有人都在一个帐篷里干活,这样就不用从这个帐篷出来,再往另一个帐篷跑,把人安排在一起,物料依次排开,一排人做一样,最后汇总到一起,再集体混合。” 徐焕在纸上写上:席良+1 “席良说得很好,那么怎么能搭一个同时容纳五百人且还要安放这么多桌椅的营帐呢?还有你的意思是先集体研磨物料,然后再集体混合,精准度能做到稳定不出错吗?那个小戥(děng)子很多人都是用不好的,万一称错了那可就耽误大事了。” 这个小戥子徐焕上辈子只是见过并没用过,实验室都是电子秤,只有中药店才能看到这东西,她也是穿越来了之后,在保安堂见到的,好奇之下就问了一下才知道这个东西不叫称,叫戥子,再后来打突厥做炸药的时候,是燕铄教她用的这东西。 徐焕抛出问题,底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徐焕又点了下一个校尉。 “我是地字号校尉马合,别的我没想好,我想说的是搭帐篷,可以把所有的小帐篷前后两排紧挨着扎在一起,中间衔接的布可以卷起来,每个小帐篷里面再用四根竹竿支撑四个点,这样就算是地钎子松动了,也可以保证帐篷布不会掉下来,补救就来得及。呃……还有还有,也可以用石头在帐篷里外夹击住撑杆,这样帐篷不仅能衔接在一起变成大帐篷,还不容易塌,我觉得这个办法比刚才说的那个好。” 徐焕满意的点点头,“说的很好,说明你动脑筋了,而且你的方法是可行的,我给你记两分。” 徐焕希望他们能通过自己的思维发散想到流水线的办法。 有了这两分的刺激,发言变得更踊跃了。 聊到最后,五百人根据自己的特长分成了五组。 一组是搬运,负责搬运物料。 二组是研磨组,一排负责砸碎块状物料,砸碎后转身就倒在了后排的一个桶里,二排负责把碎渣子磨细。 三组是称重组,称重组分为三个小组,分别是火药的最基础炭、硫、硝,称炭的只称炭,不同的火器不同的重量,但是只称这一个就不会记错,要是三种都要称,那需要记十几个数甚至更多,就很容易混淆。 炭组的人称好一份之后装进容器里,传给硫组的人,之后再传给硝组的人,他们这组是横着传。 前三组就是一条流水线了。 最后传到第四组加料组,主要是白糖和甘油还有碎瓷片啊铁钉子之类的附加物,这一组由三个字号的校尉严格把控,这也算是核心技术部分了,加多少怎么加都是技术活。 第五组则是核心中的核心,那就是做甘油,由李闯亲自把控,基本上每一个操作的人都是分开工作的,且选的都是忠诚度最高的人。 这样的话,就算有一天,别的国家或者外族也研究出了炸药,但是他们的炸药因为没有甘油,也不及咱们的炸药威力大。 徐焕现在不敢给甘油的比例增加,毕竟现在的容器不行,还是瓷瓶、陶罐子这种,以后要是能做铁球的时候,甘油的分量就可以增加一些的,那咱们的炸弹威力永远都是遥遥领先。 徐焕手里的几张纸纸几乎写满了人名,有加一的,有加二的,只有一个叫狗剩的小兵提出分组加工,一个传一个,就可以减少搬运,这个给加了五,这个就是流水线的核心意思,所以给予了最大的肯定。 后来又讨论了这次埋雷和手榴弹操作的一些问题。 最后的总结就是:这次地雷埋的间距太近了,有点浪费,还有灵敏度不太理想,埋得太紧了,拉线的时候人都站起来才拉响地雷,拉线的人要不是跑得快差点被人砍死那。而后大家一起总结发现手榴弹抛投姿势改进之后可以扔的更远。 提出这几点的人都加了五分。这一下子激发了大家动脑筋想问题的热情。徐焕说了以后要经常开小会做总结,这样我们的火器营才能越来越完善和强大。大家都起立给她鼓掌。 这一次总结会开的特别成功,徐焕特别的满意,把名单收好之后说:“这份名单我回头会报给王爷,事后一定会给你们讨个奖励的,今天先这样,你们先好好休息,明天开始,我们就按照大家集思广益的方法开干,给龙城关留下一万个手榴弹,五千颗地雷,和一千个炸药包,在带带他们的火器营如何正确的使用这些火器,咱们就可以撤了。” 说完背个小手就走了,众人看着她小小的背影不禁感慨道:徐姑娘可真是个天才,太厉害了,什么都懂,还比咱们小好几岁,还是个姑娘家,不服都不行。 徐焕出了火器营,就被杨远威找走了,要跟她讨教一下功夫的问题。 这一天天的给她忙的呀,人家都说是金子总会发光,她感觉自己不是个金子,倒像是个闪光弹,到哪都是那么光芒四射闪瞎人眼,魅力无限,哇哈哈哈…… 第144章 直觉的信任是发自内心的,无关乎其他 杨远威并没有带她回到主营地那边,而是让她坐上一辆没有窗户的马车,用了半个时辰,走过了一段有点颠簸的路之后,在一个庄子里下了车。 这个庄子前半段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二进住宅,走到最后面有一个小角门,看起来也平平无奇,有一些花藤盘绕在附近的墙壁上,花朵鲜艳的颜色倒是把那扇小门显得老气了一些。 “你这是要带我去个隐秘的地方?”徐焕问。 杨远威没有回答,轻轻地叩了三下门,里面有一声猫叫,杨远威又叩了四下,然后咳嗽了一声,这时,门开了一个缝。 “头儿,您来了。”说话的是一个蒙面的男人。 蒙面男打开门,请杨远威进门,杨远威侧身对徐焕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徐焕往前走,却被蒙面男挡住。 “头儿,这?”听口气,蒙面男显然不习惯有外人进入的意思。 “她是我请来的教习师父。”杨远威说。 “什么?这,这是个小姑娘!教习师父?头儿,这……”蒙面男显得难以接受。 “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姑娘?”徐焕问。 蒙面男侧身让开了路,顺口说了一句:“识别男女,这是最基础的功课。” 徐焕点点头,走进了这扇门。 嚯,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没想到这扇门后竟然是个超大的室内练武场,木桩、沙包、高低杠、大石锁、木头人、兵器架…… 还有一群黑衣人。 “集合!”有人一嗓子喊来了所有人。 黑衣人站好队,徐焕大致打量了一下,每一张脸都长得很普通,就是那种在人群中一点也不引人注目的那种普通,是那种见一面很快就会被忘记的那种普通,甚至看一眼总觉得像那个谁谁谁或者谁谁谁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谁谁的那种普通。 他们有高有矮,有微胖有精瘦,眼神也不像军人那般犀利,神色淡淡的让徐焕感觉他们好像是个背景墙。 杨远威今天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把她带到这里,他娘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把他骂死,他妹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嫉妒疯了,她还一次没来过呢。 “这是我的秘密,心怡都不曾来过。”杨远威俯视着徐焕,“我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 徐焕略微惊讶一下,转而粲然一笑,“远威哥,你怎会如此信我?” 杨远威盯着她的眼睛说:“直觉!” 徐焕:嗯?这么草率吗?说话的样子有点酷,还挺帅! 徐焕想到此处突然傻兮兮的笑了起来,“很高兴被你信任。” 杨远威微眯眼睛说:“笑的好傻……这个秘密请不要对任何人讲,包括王爷。这是我秘密训练的杀手营,一是为了解决战争解决不了的事,二是防着朝廷对我杨家不利……如果日后熠王是位明君,那么我的这把尖刀就永远不会对向他。” 当权者总是有各种猜忌,徐焕表示很理解,毕竟纵观古今兔死狗烹卸磨杀驴的事可是比比皆是,防着点是对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杨远威他们家的智慧,看得很长远嘛! 徐焕心里也是盘算着以后自己也要做点什么防着点……防谁呢?嗯……唯一能决定自己生死的就是皇帝,那就防皇帝,谁做皇帝就防谁!不过,直觉告诉她熠王不会对她卸磨杀驴的,毕竟她的价值是个无底洞,杀了可惜。 想到这里,徐焕发心一笑,杨远威的顾虑她徐焕应该是不会有的。 徐焕点点头,说:“他会是一位明君的……那你带我来的目的是想我教你们一些我的那些招式?” 杨远威点头,回答的很直白,“是。” 徐焕背起了手,略作思考的说:“我可以毫无保留的教你们,但是日后你们要做我的龙傲天。” 众人,懵,龙傲天是什么?听起来是个人名,可这名字是敢乱用的吗? 徐焕看杨远威表情一诧,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远威哥你忘了,我们在路上的时候,我说过的,龙傲天誓死保卫刘波。咯咯咯……” 杨远威噗嗤一下扶额笑了起来,众位黑衣人齐刷刷的看向他们昔日里冷酷无情的头儿,惊呆了,他怎么会笑呢?人设崩塌了!可是龙傲天誓死保卫刘波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徐焕转头对着众位黑衣人说:“我就是公子刘波,你们以后每个人都是我的龙傲天,记住了吗?龙傲天誓死保卫刘波,有刘波的地方就要有龙傲天。”徐焕仰头笑嘻嘻的对杨远威说:“可以吗?” 杨远威的笑还挂在脸上,抿唇点头,“鬼精鬼精的!” 然后转身面向黑衣人的时候笑容瞬间就变成了千年冰块的严肃脸,“鬼面,以后安排出一个人保护刘波公子,听公子差遣……轮值吧,跟着公子好好历练。” 鬼面就是那个蒙面的,脸上有伤,所以从不摘下面罩。 徐焕给自己讨到了一个武力上的助力,多了一份人身安全方面的保障,那便也要拿出看家本领让人家心甘情愿不是? 徐焕说:“我曾经有一位很厉害的师父,他是一名专业的杀手,世界排名前十,可惜现在已经死了,我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徒弟,好在我把能学的都学会了,我可以毫无保留的教给你们,也算你们……半个师父,但念在我年纪比你们都要小几岁,那你们在这里就叫我小师父好啦,但是在外面,我男装的时候就是刘波,女装的时候我叫徐焕,曾用名徐小丫,祖籍泰州,逃荒到了博州住地暂时未定,祖父徐富贵,父亲徐田,弟弟徐小宝,家里共十四口人,这些就是我的基本信息,你们要记得。” 徐焕心说:可得跟你们讲个明白,可别暗中保护我的时候再认错了人,毕竟自己现在长得也很普通,扔人群里也是没影了的那种。 杨远威轻微一点头,众黑衣人齐齐行礼领命,竟然异口同声的说出了“龙傲天誓死保卫刘波”这句话,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这么懂排面?精神领会的不错嘛,徐焕感到十分满意。 “那,以后咱们的暗号就是只要我喊出龙傲天三个字,你们就出手,好吧?”徐焕觉得现在太魔幻了,杨远威竟然送给了她一个暗卫保镖,呵呵哈哈,小说诚不欺我。 徐焕随后又弱弱的问,“你们是不是会轻功?那个我不会。” 杨远威一愣,“轻功?那是什么样的功夫?” 徐焕也一诧,“你们不知道轻功?” 杨远威皱眉,“不知道啊,所以,那是什么?” 徐焕觉得此时她想吐槽,小说很坑,一跃上房那有可能都是骗人的。 “你们能不能一跳,嗖的一下就上房顶?”徐焕问。 杨远威惊讶的说:“那怎么可能?到房顶最起码有一丈,没有助力的话是没法做到的……你师父可以?” 徐焕连忙摆手说:“不不不,他也做不到,他顶多能跳到我这个头这么高,上房也是需要助力的。”她用手拍拍自己的头顶比划着高度。 “只不过我以前看过一本古书,上面说到有个皇帝培养了一批宫廷暗卫,就是那种会飞檐走壁的,隐匿起来被人发现不了,我以为你们已经达到这样的水平了呢。”徐焕解释了一下。 杨远威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据说倭国有一种刺客叫忍者,他们可以做到你说的那些。” (owo?)!!!小鬼咂?!! 徐焕突然觉得自己血脉里的抗日细胞突然觉醒了。 “既然他们能做到,咱们不妨也可以试一试。我给你们想想办法训练一下弹跳力。”徐焕觉得这件事也要划上重点抓紧操办起来,“远威哥我跟你说,那个什么新罗旧罗的,他们对面就是那个倭国你知道吧,这两国人都是特别不要脸的,一个是偷,一个是抢,没一个好饼,咱们必须抓住一切可以弄死他们的机会弄死他们,不然等他们壮大起来,他们可是不会跟咱们中原客气的。你懂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徐焕显得激动又愤怒,杨远威真不知道她一个在泰州长大的姑娘对遥远的倭国怎么会产生这么大的仇恨,但是他的直觉是她说的是真的。 他点点头说:“我记下了。” 随后,徐焕开始认人,杀手营全员72人,名字是以夜字开头,例如:夜鹰、夜狼、夜猫……只有一个搞笑的叫夜宵,是个爱吃的家伙。 第一次上课,徐焕先是给他们讲理论,她画了三张图,一张是胳膊和腿,一张是整个头加脖子的正面侧面和后面,一张是身体内脏的结构图。 徐焕把人体的各个致命点先给他们普及一下,这一番普及引得大家惊叹不已,他们以前只知道内脏在哪,但一般都是奔着心脏去,没想到人身上有这么多的致命点,天呐,原来人这么脆弱啊。 徐焕说:“是啊,人类就是这么神奇,所有致命的地方都暴露在外,就比如说,太阳穴就是一层薄薄的脆骨,稍一用点力就能打碎,保护内脏的肋骨向来都是不堪一击的,大动脉也不是埋在肉里面,你看脖子皮那么薄,你都能清晰的看见它,一刀下去就能血喷。还有咱这脖子,艾玛呀,细细一根,一掰就嘎巴了,眼珠子就用薄薄的一层眼皮包着,哪有一点防御力?就脑壳硬,可也是扛不住一棒子的。” 越说徐焕越觉得人类真是完犊子,冬天怕冷夏天怕热的,吃喝拉撒睡少一样都得死人,徐焕摇摇头,表示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的话末日又得来了。 于是话锋一转,“所以,掌握了人类的脆弱点,既是刺杀的关键,也是自保的关键。来来来,我给大家演示一下这些致命点该如何操作。” 第145章 你是藏在云层里的月亮,也是我穷极一生寻找的宝藏 徐焕在黑衣人里挑选了一个最矮的当作示范对象,最矮的还真是长得小巧玲珑,比徐焕才高了半头,那也就不到一米六那样子吧,对于一个北方的男子来说这就是极矮的特例了,他的名字也显得很小,叫夜鼠。 徐焕用抹布卷成卷当做匕首,开始示范。 徐焕在他的脖子处比划着,“你们一般习惯的是横刀割喉,其实这样并不能使人迅速死亡,实际上,割侧面的颈动脉或者竖插喉咙才是死的最快的方式。竖插喉咙,气管迅速被血浆灌满,发不出一点声音。” 众人,“哦——!” “那如果目标人物发现了我们,我们肯定是要反击的,那么怎么能反击的时候又顺手给对方来个一击必杀呢?” 徐焕让夜鼠攻击她。 夜鼠按照他的刺杀习惯,速度十分快的冲过去直插她的心脏,然而这时,徐焕并没有往一边躲,而是直接迎上去往下一闪蹲,幅度正好是把夜鼠的胳膊架到了肩膀上,左手薅住夜鼠胳膊的同时右手的匕首在夜鼠的腋下狂插三刀,迅速拔出,闪身到其身后一道插在脖子侧面的动脉上,最后潇洒的拔刀走人。 整个动作速度是关键,其二是又准又狠。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难怪这姑娘能被他们头儿请过来,果然有两下子。 第二个示范,徐焕在夜鼠的后面,反手用匕首的把手头直接撞击夜鼠的太阳穴,尽管是抹布卷,但是徐焕手劲使大了,夜鼠也是感受到了一点不舒服,他跟大家说:“这要是真的匕首,那自己铁定是完了。” 徐焕说:“其实拳头也可以,用指节捶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有点费手,有匕首就用匕首,咱自己不遭罪。” 徐焕看向杨远威说:“远威哥,回头,你们给匕首的把手底部做出一个凸起,跟太阳穴一般大小就行,如果不想直接弄死这个人,就用把手的凸起用力撞击太阳穴或者颈部的这里,都会使人晕厥,不过,太阳穴这里吧,有时候碰上个长得薄的,能直接把人锤死。但是就算是力度小,那也会让他眩晕难受。这个凸起捶肋骨,造成骨折的几率也很大,这主要是受力点的问题,明白吧?” 杨远威对于她说的有些词是第一次听说,但是她说的词却很容易让人理解,这就很奇怪。 他点头,说:“嗯!”就是这么不善言辞。 徐焕又给他们示范了如果被对手从后面攻击,我们要如何反击,任谁也没想到,徐焕是直接趴下原地打转然后翻身而起,直接给从后面扑过来的夜鼠绊了个跟头,随后徐焕跳起来肘击摔趴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身的夜鼠的后脖颈,然后抹布卷割了他的颈动脉。 众人鼓掌叫好。 夜鼠挠挠后脑勺,一脸崇拜的说:“小师父动作可真快,我刚趴下你就跳起来了,跟您比我还是差远了。” 徐焕笑呵呵的说:“我现在所有的本事,那都是当初没日没夜训练得来的,我能做到的事,我相信你们也一定能做到,而且能比我做的更好。” 气氛突然就升华了,徐焕都有点想唱上一句:“不经历风雨 ,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来配合一下面前这一双双激动地眼睛。 接下来,她又给大家演示了跟对手纠缠在一起之后,匕首割脖子不方便怎么办,那就去割对手的腿动脉,给对手放血,这样婶儿的话,依照现在的医疗水平,那是根本来不及抢救的,必死无疑。 徐焕看着杨远威说:“这招,就是适合像我和你们头儿这样身形相差悬殊的对手,够人家脖子费劲,那还够啥呀,这时候就要换个思路,不要死心眼割什么脖子了,主攻下盘。”徐焕说完,就盯着杨远威的裆。 杨远威被这猎豹一般的眼神唬了一跳,立马侧过身,冷冷的说:“不可乱来!” 徐焕马上收回神情,不好意思的挠挠腮帮子说:“诶呀,这不是示范嘛,把你当做假想敌嘛,你可真是的,胡思乱想什么!咱们干的就是刺杀的活,还顾虑什么男的女的?真是的,本来没什么,让你倒给我整不好意思了。” 杨远威顿时脸就红了。 众人想笑也不敢笑,这可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头儿被人怼,还给怼的羞红了脸,心里都给这小师父疯狂的点赞,顺带夸上一句牛逼。 杨远威使劲咳嗽了一声,强压住心里的尴尬,然后就落落大方的面对徐焕说:“来吧!” 徐焕也毫不客气,立马进入教学状态,什么尴尬害羞不好意思的,瞬间灰飞烟灭。 她跟大家说:“一般按照正常人来讲,他们看到杀手要攻击自己,首先想到的就是保护自己的心脏和头部,对于身高比较高的人,我们就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直攻下盘,也就是这里。” 徐焕用抹布卷指着杨远威的裆,杨远威此时已经彻底解放天性了,稳如一匹老狗一般一动不动的做起了人体模特。 “左手我们还是抵挡对方的攻击,或者用来佯装进攻他的上方,实际右手的匕首直插下盘。这里嘛……产生的剧痛不会令人瞬间死亡,但是绝对能疼到他痛不欲生失去战斗力,这时候,想留活口就可以卸了下巴带走止血还能留口气,要是不留活口那就该抹脖子抹脖子。” 全体黑衣人集体抿紧了嘴巴,都不自觉的夹紧了双腿,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说完,就感觉下面有点疼。 徐焕神色严肃的对着杨远威说:“来攻击我。” 嗬~杨远威感觉自己确实不如个小姑娘淡定,你看人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而自己,手都凉半截了。 作为头领,心态和情绪的稳定性是绝对要保持在最高水平的。 他眉头一皱,手里的抹布卷毫不犹豫的向徐焕横扫而去,徐焕身子后倾躲过这一招的同时,抹布卷划过杨远威的手臂,顺带解说一下,“身子躲的同时,手不能停。你们传统武学就是招式比较死板,浪费了很多出手的机会。” 徐焕在没学功夫之前,她觉得电影里那些武打明星的招式看起来特别的炫酷,感觉厉害的要死,那速度快的简直是眼花缭乱。 后来自己学功夫了才知道,哪有那么多的花里胡哨跟猫逗耗子似的,实际上真正高手过招也就几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因此就要看谁的反应快,谁的判断力强,谁的刀插的准。 徐焕说完就拽下腰带上的荷包对着杨远威的脸上一扔,他本能的不管是啥先歪头躲一下,就在他歪头的同时,徐焕格挡住他持武器的手臂,一刀插在他的大腿根处并且横向划出一个弧度,这就意味着已经给他来了个大放血。 徐焕后退站稳说:“远威哥,我的荷包是晃点你的,哈哈……在你家跟你比试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手里要是有个匕首,那我早就插你腿上了,那天手里没东西,打的没感觉。现在你懂我说的了吧?” 抹布卷虽然扎身上不疼,但是那股力道让人感到很可怕,因为是意想不到突然出现在那里,完全没有防备。 “确实很厉害。”杨远威赞许的说道。 就这样,徐焕被留下了三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他全部时间都是带着大家教学及演练。 徐焕还想到了给他们的腿绑沙袋的训练方式,还有一些综合格斗和泰拳的训练套路,主要是练反应速度和果断地判断能力,招式没有固定的,全都是随机应变。 徐焕还给杨远威画了几张匕首的图样,都是她上辈子用过的,她觉得极好。 杨远威这三天跟徐焕的朝夕相处让他心里的波涛汹涌,这种感觉可能无人能懂,既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又遇到了难得的知己,同时又受益颇多。 他除了偶尔会脸红一下,基本上还是能做到不喜形于色的,但是大家都能看出来,他对徐焕特别的上心,就看他给徐焕准备的吃的用的,就知道他有多用心。 顿顿牛羊肉换着样的做,牛奶当水喝,富裕的牛奶还拿来给她泡澡,点心都是天天不重样的,衣服鞋袜都是上午一套下午一套,徐焕说太浪费了,杨远威说授课太辛苦了,一会一身汗,不换不舒服。 大家也纳闷,不应该送姑娘首饰胭脂啥的吗?他们头儿是不是不了解女人呐? 实际杨远威确实不了解女人,但是他却有点了解徐焕,徐焕更喜欢的是吃喝,对首饰之类的反倒是不屑一顾。 买首饰胭脂倒不如给她银子来的更实在更让她欢喜。 他听徐焕说喝牛奶可以长个儿,于是牛奶就必须安排上,喝水也不长个,那还喝啥水呀!喝牛奶就行,这家伙太矮了,是该长一长了。 他看徐焕比较爱吃牛羊肉,对鸡鸭鱼不是那么热衷,于是就雇了两个厨子,变着花样的给她做着吃,好多种吃法,就连他自己都不曾吃过。 在杀手营的三天,尽管训练很累,但徐焕的脸却肉眼可见的长肉了,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起来。 徐焕离开杀手营之后,鬼面不解的问杨远威,“头儿,小师父这般厉害,为啥还要咱们的人暗中保护呢?” 杨远威想了一下,突然微微一笑说:“怀璧其罪,她给自己找的帮手可不止咱们,多为自己打算是对的……呵……鬼精鬼精的家伙。”说完,又是轻笑了一声。 鬼面从来没见过杨远威这个样子,看来是小师父的武学让自家头儿敬佩不已,他挠挠头这般想,但是又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但是没时间想了,他这就要出任务去了,轮值去做龙傲天。 第146章 后背永远对着战友,枪头永远对着敌人! 徐焕被杨远威带离了杀手营就回到了将军府,杨心怡问她去哪了,她只说一直在火器营做炸药了。火器营那边是严格管理的,别说杨心怡了,就连杨锋将军都是不允许进去的,毕竟炸药的制作都是保密的,来之前熠王就跟她说好这些了。 熠王甚至下了一道密令给她,那就是但凡发现杨锋本人或者派人进入火器营,或者打探炸药的制作,那么让她立马带着火器营离开龙城关,如果杨锋阻止的话,那就用手里的炸药给他们来个了结。 火器营总校尉李闯接到的密令是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护徐焕安全离开龙城关。 但是如果杨锋心思纯正,那就赠给他们足够的炸药,也帮他们组建一支火器营。日后杨锋必会得以重用。 还好杨锋一切都做的很好,递了投名状,吊死了他大哥。可以说徐焕这一趟来龙城关算是皆大欢喜的局面了。 杨廷玉跟着杨夫人回老家处理财产去了,说是让徐焕先别着急回去,等她回来一起走。 徐焕休息了半日又想起来她大舅他们,于是又去找了她大舅。 李大舅他们现在全天都在训练,上午体能训练,下午阵法训练,虽然跟着熠王有过战场经验,但是毕竟没有经过正规军的训练,很多阵法啊,旗语啊,号令啊什么的,他们都不懂,现在就跟新手大头兵一样,从头学起。 李大舅他们训练起来特别的热血,这纯是因为找到自己的人生赛道了。 趁着他们小组训练的时候,徐焕跟杨将军请示,想给李大舅他们开个小灶,毕竟不远千里过来一趟,日后可能相见的次数也少,总是想多嘱咐嘱咐他们。 杨将军表示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他要旁听。 他也好奇这个小姑娘除了会做炸弹,会点奇奇怪怪的功夫,能忽悠人之外,还能有什么出奇的想法,熠王的信上可说了,她是个奇思妙想颇多的福星,有她是国之幸,这话说的让杨锋觉得熠王言重了,国之幸不应该是贤臣良将吗?这姑娘顶多算一个会武功的匠人吧。 因为炸药的事,各将领都对她很好奇,一听她要给李魁他们开小灶,呼啦一下子就都来旁听了。 徐焕心说:这是要上公开课吗? 古代的排兵布阵徐焕可一点不懂,她只是上辈子被请到大避难所之后参加过分组集训,目的就是为了每次大量尸潮来袭的时候,全员参加战斗,各小组要如何配合作战,增加战斗力的同时降低危险系数。 她只是根据这个,再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大致想了一些方法。 训练场上,徐焕后面的点兵台上坐着杨锋将军和其他位看热闹的将军,她的前面是站得笔直挺拔的李大舅他们仨人,这仨人后面是还在练体能背着沙包蹲起的顺便用眼睛偷瞄他们这边的新兵蛋子。 徐焕也像他们当兵的一样,背手跨立,提着气让自己的声音宏亮一些,“大舅,在日后的军旅生涯里,你要记得你是个什长,是二十个兄弟的头头儿,你要对他们的性命负责,你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也是命!” 李大舅嗷唠一嗓子,“李魁明白!” 徐焕立马露出个大笑脸给她大舅,以示满意他的回答,太有大兵的那范儿啦!对,就这样,在你的上峰面前好好表现! 徐焕这句话让李大舅属下除了李二舅和李彪的十八个人同时停下了蹲起的动作,纷纷热泪盈眶的望向点兵台下那个小小的身影。随后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啊的一声呐喊,开始更加猛烈的训练。不能说话,那就用行动表示他们现在的情绪很高涨。 徐焕继续说:“很好!上了战场,不是你的个人表演,不要逞英雄,你能把你的属下全须全尾的带回来才是你的真本事。跟着你的兵,是你的左膀右臂,是你的眼睛耳朵,是你的前胸后背,少了哪个都不行!” 李大舅身形又往上挺了一挺,洪亮的说道:“李魁明白!” 李大舅心里美啊,他大外甥女看不见身后,他能看见啊,他大外甥女太会说了,后面那些将军刚开始还交头接耳松松散散的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你看看现在,一个个的那表情严肃的,倒也像是在受训一般。 徐焕心想的是,必须让大舅树立起团队意识,作为二十个人的队长得学会凝聚人心,这样在战场上保命的胜算才会更多。 徐焕点点头继续说:“好,接下来,我分享一点我的作战想法,大舅作为什长要用心记,不懂就问,不要含糊,二舅和表哥帮着记一记。” 仨人皆是喊了“明白!”,徐焕笑了,挺像那么回事,深感欣慰啊。 徐焕说:“因为你们这一队正好是二十一人,我建议分成三组,就以你们三个人各自为队长,每个小组的七个人独立配合作战的同时,还要配合主力组也就是大舅这一组的作战,我这样说你们听明白没?” 这一次李大舅他们没有马上喊出明白,他们算数不行,还在那转怎么就二十一人分的三组,咋就一下子又七个人了的头脑风暴里了。 徐焕没想到能在这个环节卡壳,分组这玩意还用想这么半天吗? 好嘛,她忘了这些人是个位数加减法都能算乱套的古代农村的文盲了。 她回头跟杨将军说:“将军啊,可不可以让他们那一队的人都过来呀?你看,懵了,涉及到数数就懵了。” 杨锋看到李老大他们三个那一脸便秘的思考,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摆手,副将就去喊人了。 徐焕觉得这个杨老爹比他儿子爱笑多了,也可能是李大舅他们的表现确实很好笑。 很快,副将就把李大舅手下的那些人全部叫来了,就是刚才被徐焕的三言两语感动的热泪盈眶的那几个。 徐焕让他们按大小个站成一排,先报数,以后就记住了自己的数,然后上手扒拉着给他们分成了三堆儿。 这回一目了然了,徐焕对李大舅说:“大舅啊,日后闲暇的时候多跟人家有文化的学学认字和算数啊,这都有利于你升官发财。” 李大舅呲个大牙傻笑着说:“诶!好的,大舅听你的!” 徐焕让李大舅这队在前面,李二舅那队在李大舅的左后方,李彪那队在李大舅的右后方,整体成三角形。 徐焕对李老大说:“大舅,这就是我说的左膀右臂,你是主攻队,负责冲锋,像一把尖刀一样给敌人的队伍划开一道口子,直逼敌军的首领取其首级,擒贼先擒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记住哈。” 然后对李二舅说:“二舅你是左翼护卫,帮大舅抵挡左侧以及左后方扑过来的敌人,确保主力部队顺利直达敌人的心脏。” 最后对李彪说:“表哥,你们这边是右翼护卫,帮大舅抵挡右侧以及右后方扑过来的敌人,记得不可贪功,你们的任务只是护卫主力部队完成冲锋。” 最后确认他们听懂了,她继续说:“这是大组的配合,那么你们小组的七个人也是有配合的,以组长为指挥中心,两人负责劈砍在前,两人负责护盾在侧,两人负责弓箭远程在后。” 说完,又是上手扒拉,给小组摆了一个半圆形的队形,三个半圆形再组合在一起,像朵花一样。 “这回你们懂了吧?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回头根据你们个人的特长再自己分位置。”徐焕说。 “这种打法你们日常训练的时候要多磨合,产生默契之后,每每上了战场你们在大将军的大阵法之下就可以按照这个队形去打,训练次数多了,有了足够的默契,上了战场,那你们就能本能的找到自己的位置。 最后,我再说说如果队形被打乱了怎么办,一定记住,快速的把后背集结到自己的队友身边,无论少了谁,后面的都立刻补充到前面来,始终保持是个圆,后背永远对着战友,枪头永远对着敌人!” 徐焕说完这些都要给自己鼓个掌了,看,又给他们说激动了,呵呵,好了,下课! 没想到的是,杨锋等各位将军竟然全体站起来给她鼓掌,并不是因为她的这个设计有多厉害,他们各位将军的排兵布阵比这个花样多的是,只不过是徐焕的很多话说的特别好,让他们意想不到,非常的鼓舞士气有凝聚力。 同时也不得不佩服一个小姑娘能把一个大阵的打法缩小化,以她的年龄如果能想到这些,那她可真是个军事方面的天才了。 杨锋大喊一嗓子,“说的好!说的好啊!后背永远对着战友,枪头永远对着敌人!这句话说的甚好!” 徐焕笑呵呵的说过奖了过奖了,其实心里说着:那我要是说出犯我大燕者虽远必诛是不是能让你们更燃起来? 随后徐焕又被杨锋请进办公室谈话了。 徐焕嘱咐完李大舅他们心里就踏实多了,她就怕这些事吧没人告诉她大舅,她大舅本来就好逞能还没文化也没看过兵书,这很容易上了战场就成炮灰了啊,今天给他讲讲,让他开开窍,有点团队作战意识,最起码能有这么多的帮手,存活率大啊,好歹这辈子是他的亲人,徐焕真不希望他死在战场上。 第147章 冰雪净聪明,雷霆走精锐 杨锋找徐焕谈话可不像熠王那般刨根问底打探人家的来历底细什么的,这些是不需要他考虑的,他只是想问问,鲜卑如今算是被招安了,那接下来该收拾哪个好,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些盘算,不过他还想再听听徐焕怎么说。 落座之后,杨家父子也很是随意,递给徐焕一碗水,然后便各自吨吨吨的先干为敬。 杨锋擦擦嘴说:“咱们边塞大营生活粗简,气候也属实干燥,怠慢姑娘了,别介意,说了那么多话,渴了吧,喝点水,润润嗓子。咱们这没那么多规矩,随意点哈。” 杨远威抿唇微笑,对徐焕点点头。 徐焕也豪气的牛饮一碗水,哇~冰凉的井水,沁入心肺,实在是爽啊。 她忍不住喝完之后“哈”的一声叹气,“你们这的井水又凉又甜,真好喝。” 杨锋哈哈哈笑得爽朗,话家常一般的说:“我们龙城关一年四季分明春暖夏热秋凉冬寒,这八月中旬开始早晚温差就有点大了,井水就会变得冰凉,喝起来很是去火气,这季节山上的果子正是成熟的季节,我们这的果子酸甜可口,回头让威儿带你上山现摘现吃才过瘾。” 徐焕嘿嘿一笑,连连说好。一想到那些果子,第一反应就是嘴里口水变得丰盈起来,上辈子可是好几年没吃到水果了,这冷不丁一听果子两个字就感觉味蕾好像被激活了似的。 杨远威全家都不爱吃水果,家里从来也不拿水果招待客人,没想到他老爹顺口那么一说,看把徐姑娘馋的直舔嘴唇,他这才反应过来,咋就没想着给人家弄点山上的果子吃呢?天天就寻思她太瘦了,得吃肉补,然后就上顿肉下顿肉的安排,可实在了。 闲聊几句之后,杨锋就把话题转到了接下来的战略部署上,然后想听听徐焕的建议。 徐焕先是一愣,心说大将军你都不问问我懂这些是拥顾点啥吗?人家熠王还调查一番最后虽然结论也归结到神学方面去了,但是人家好歹调查一番啊,您可倒好,问也不问,就盲目的相信我了? 杨远威此时心细如发的捕捉到了徐焕那一愣的表情里似乎蕴含着对老爹询问态度的难以置信,连忙解释了一句,“姑娘大才,想必是有高师指点,熠王信姑娘,我们便也信姑娘。请姑娘不吝赐教。” 徐焕听得这话倒是笑了,好吧,这个理由倒是比开天眼那个理由现实一点,她假装略作思考,实际是在想这个乌桓到底是地图上的哪里啊?就算她学习好,可大学也不是历史专业的啊,中学的那点历史知识忘了一大半了,对于乌桓是完全没有印象的。 要是知道乌桓在哪,是不是能大约知道那有啥特产,或者未来发展走势,咱们提前给他截流,然后把资源收获囊中,要是那种要啥没啥的苦寒之地,那就视而不见别费那个功夫了。 “请问,这个乌桓是什么情况?”徐焕弱弱的问出了口。 杨远威赶忙介绍道:“乌桓原是鲜卑的一个分支,后来盘踞到了乌桓山一带,没想到近百年竟然发展壮大了起来,他们是离咱们龙城关最近的部族,那地方易守难攻,而且乌桓的弓射技艺十分厉害,他们的弓弩样式也是层出不穷,所以在咱们北境也是一个强而有力的对手。但是他们要比其他部族更守规矩,通商的时候也会规规矩矩的和咱们做生意,且采购能力很强,每次出手都是用黄金,我们猜测他们盘踞的地方应该有金矿。” 徐焕听得金矿首先想到了内蒙古的赤峰。草原部落,有山脉,有金矿,这不就是她舅老爷家那边吗?她舅老爷就是她妈妈的舅舅,她小升初的那个暑假没有作业跟爸妈去舅老爷家串过门,玩了几天,去了什么公园爬了个什么山,都忘记啥名了,但是就记住她爸爸叨叨说这地方矿可多了,还有金矿呐,这地方人有钱啊。 当时她太小也不理解,有矿的地方为啥当地人就有钱,她心里就以为那是不是可以挖了金子揣兜里带回家啊所以有钱,然后晚上做梦就捡了一宿的金子,腰没给她累折了,第二天都爬不起来了,后来她妈说是她蹬被子露腰了,被空调吹受风了,给她安排了汗蒸拔罐,因此记忆犹新。 “那个……咳……我觉得吧,咱们也可以招安乌桓。”徐焕脑子里现在全是矿啊矿的,发了发了。 杨锋眼睛一亮,招安好啊,招安就损耗小啊,“姑娘有何妙计?” 徐焕一边挠挠脑门上的蚊子包,刚才被叮的,这个月份蚊子多,一边脱口而出两个词“炸山,修路。” “啊?”杨家父子异口同声。且表情一致的一脸懵逼,要是杨将军的年龄再小点,他们俩可真像双胞胎,徐焕现在已经预见了杨远威老年时的样貌了。 徐焕说:“我猜,他们应该不只是有金矿这一种矿,至于其他的矿,要么就是他们不会开采,要么就是开采了也不知道怎么用,所以也就不开采了,只有这金矿,他们在咱们这换了粮食尝到了甜头,因此才成了他们根基。 我们现在有了炸药,我们可以在咱们这边炸山,谁也没规定那山就是他们乌桓的呀,他们从他们那边开采,咱们就从咱们这边开采,谁采的就算谁的呗。 他们要是有脾气就跑出来跟咱们打,你们不是说他们一般不出来嘛,那地方易守难攻,那咱们就不攻,咱们就在山这面掏矿,他们要是急眼了跑出来咱们还这就巴不得他们跑出来,出来了不就好打了嘛。” 杨锋听到这里哈哈大笑个不停,他应该是脑子里有画面了。 徐焕也跟着捧场一笑,继续说:“我感觉哈,他们守规矩的原因,是他们买东西不方便,出来一趟不容易,因此每次通商都会一次性买很多。 他们不敢招惹咱们,也是怕咱们不卖给他们粮食啥的,我猜想,他们跟其他部族买东西应该会被黑的很惨。” 杨远威点头认可道:“确实如此,你猜的没错。”眼里充满了欣赏的眼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徐焕被赞许的咧嘴一笑,说:“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咱们修一条乌桓山直达龙城关的官道给他们瞧瞧,这路就是诱饵啊,就问他们看咱们在新的路面上呼呼跑马车拉矿,他们眼不眼馋?” 杨锋听的津津有味,“然后呢?然后怎么招安?” 徐焕笑眼弯弯,鬼主意马上就献上来了,“先把乌桓山上有炼丹能用到的矿这个消息传播给各大道观的那些道士们那里,很快就会有大批量的修仙爱好者们会想方设法的对乌桓山下手,反正语言都是通的,道长们会给乌桓他们好好上一课的,那么很快乌桓人就能意识到自己这地方成了香饽饽了,这时候如果多方势力群起而攻之,他就算再易守难攻也总是能攻得下来的。 那么,受惊的小鸟总是需要找个大树当避风港吧,咱们前头又是炸山又是修路的,论这实力,谁有?他们不就得乖乖的来找咱们谈啊,那是他们主动送上门的,那咱们就有话语权了呗。” 杨家父子都被徐焕晃着脖子的嘚瑟样逗笑了,如果真是按照这么个走向,那确实让人心里很爽啊。 “然后咱们就跟他们谈呗,你们归属我们大燕,以后那些矿给你分两成三成的一起发财,然后咱们再许诺帮助他们建学堂,教授农耕,互通有无,通商免税,打通一条通往大燕的溜光大道,我觉得就算那乌桓的首领不同意,他们的老百姓也不允许他不同意。”徐焕信誓旦旦的说。 杨锋一拍桌子,激动的大叫一声:“好!此计甚妙!” 还真是吓了人一跳,徐焕打了个激灵,随后尴尬的嘿嘿一笑遮掩过去了。 “此计甚妙!甚妙!大燕版图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扩大一千多里,好啊!实在是好!威儿,明天召集所有将领会谈,然后把具体细则呈报给熠王。” 徐焕给杨锋将军比了个赞,“大将军果然像王爷说的那样,忠君爱国……那什么,那个,今天你们就选出火器营的人选吧,明天开始培训火器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选一些瘦小精干胆子大的,上阵杀敌没优势,备不住玩火器能行。” 徐焕离开之后,杨锋跟儿子说:“看吧,熠王还是对我心存疑虑的,我今天这番表态让这个小人精满意了,这才要给咱们建个火器营。这矿啊,不知道能有多少,不过总归算是咱们龙城关日后有个保障。” 徐焕回到了火器营的营地里,心里也挺激动,这要真是按自己预测的那般有很多矿的话,备不住就有煤炭啊铁啊等几十种。 资源啊,就等于是国力啊,想想上辈子的那个世界,抢资源抢的头破血流,都恨不得把月球也掏空了,唉~,这辈子不需要费那个劲真好。 第148章 我期许的两全其美,可能是需要有个人做出妥协 鲜卑已经尝到了甜头撤退了,回到族地之后,狗熊男在众将领的拥护之下最终让大祭司不得不认可这是上天的安排,于是狗熊男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一代的鲜卑王。 他跟大祭司说熠王派了他的儿子来龙城关,燕照老皇帝不是熠王的对手现在是生是死都不得知,突厥也被熠王打的元气大伤,现在咱们跟熠王合作挺好的,给了这么老多粮食,咱们趁着还没秋收,再去收拾一下突厥那群大傻子吧,趁他病要他命,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丰收前夺下草原,那咱们鲜卑不就是草原的霸主了吗? 大祭司卜了一卦,此战大捷。 就这样,鲜卑大军带着龙城关给的粮草西下了,不久的将来草原的突厥部族将会迎来一场灭族之灾。 龙城关的斥候回来报告这个消息的时候,杨锋高兴的命人杀了五十头羊犒赏全军。 而深藏功与名的徐焕当晚被分得一个烤羊腿吃得实在是过瘾的很呐! 也是因此计大成,杨锋才会对她高看了不是点半点,绝对不能用看小孩的眼光看她,甚至特意强调让杨远威跟在她身边多挖掘一下她的智慧。 杨锋心底也曾闪过那么一丝丝的私心,要是这个人才能为自己所用那可真是太完美了,可她是熠王的人,那怎么能为自己所用呢?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要是自己的好大儿能娶了徐焕岂不是既不得罪熠王还能收获一个大能之人吗? 而且还能解决了杨远威的婚姻大事。 杨锋自从心里有了这个突发的小想法之后就有意没意的安排杨远威和徐焕单独相处,想着是不是多接触接触就能让小姑娘对自个儿帅气多金武力超群的大儿子动心呢?小姑娘不都是喜欢这样的吗?而且自己儿子他是很满意的,长得高高大大的,年纪轻轻就有了将军的头衔,在北部十州也很有名气,少年英才,哪个小姑娘能不动心?不动心就是了解不够还没开窍。 他还觉得杨远威一直抵触相看姑娘是因为不喜欢他娘给选的那些后宅里柔柔弱弱的女子,像徐焕这样的备不住能行,没看他儿子最近笑模样都多了嘛,喜不喜欢不好说,但肯定是不反感。徐焕现在还小,相处个一两年兴许……哈哈哈哈……想到这里杨老爹忍不住给自己的想法鼓掌。 只不过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告诉杨夫人,因为杨夫人带着杨廷玉回乐陵州变卖财产去了。如果要是杨夫人知道了的话,她一定是不会同意的,因为她觉得徐焕太矮了,瘦的干干巴巴,她没相中,她喜欢大高个的姑娘,这是她挑儿媳妇的底线。 果然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是不一样的,男人是理性的,女人则是感性的。 杨锋这心里的小想法也没告诉他儿子,怕儿子也不赞同,到时候在弄巧成拙就麻烦了,就想着多接触万一……是吧,凡事都有个万一不是?万一他儿子因为欣赏人家的才能万一动心了呢?是吧,这不就一拍即合两全其美了嘛? 杨锋自己想着就觉得心花怒放,他心里是十分想要这样的儿媳妇做助力的。徐焕对于他来说是与众不同的女孩儿,博学多才、足智多谋、能言善辩、武功精妙,除了相貌上跟杨远威不太般配,其他哪哪都好。 徐焕并不知道她在杨锋的心里都已经排到儿媳妇的位置了,要是知道一定会翻个白眼说:搞什么对象,搞事业不香吗?跟你儿子搞对象那可是异地恋,接受不了一点点!搞矿啊大将军,想什么呢!我又不能来给你挖矿,倒是能给你挖坑。 徐焕给人家出完搞矿的主意之后就去火器营找李闯商量一对一培训龙城军火器营的事,尤其是地雷,这里面玩法很多,需要注意的事项也很多,可别咱们不用跟外族打了,自己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给玩没了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杨远威按照徐焕的要求筛选火器营的人选忙了一下午,晚上抱着一袋子果子回了将军府给徐焕尝尝。 徐焕很是惊喜,开心的问:“不是说要上山现摘现吃的吗?” 杨远威叹口气,很是无奈,“恐怕没那个时间了,一个事儿接一个事儿的忙,实在是走不开,我就让人摘回来给你尝尝,我们家都不喜欢吃水果,之前就忽略了,你尝尝要是爱吃,我再让人多摘点,放冰窖里能存很久的。” “嗯?你们还有冰窖呢?”徐焕一边说一边翻看着布袋子里的水果。 杨远威刚想回她的话,徐焕就惊呼起来,“哇——竟然有猕猴桃的平替软枣!妈呀,太好啦!我天,还有草莓!草莓!桑葚!桑葚!……天呐这小樱桃还挺红,这是樱桃吗?怎么会这么小?” 反正现在没污染,用手擦两下塞嘴里一个,“哇,还真是樱桃,味道很清淡,还行。” 杨远威嘴角上扬,心说你认识的水果还挺多,泰州也有这些水果吗?不应该呀!猕猴桃是猕猴吃的桃吗?猕猴是什么样的猴子?是你们泰州才有的吗?平替是什么意思?软枣跟大枣有关系吗?这是什么怪名字?这绿皮果难道不是我们这边独有的吗?地果叫草莓?为什么?浆果叫桑葚?为什么?含桃叫樱桃?为什么?为什么全是奇奇怪怪的名字? 他刚想说话问一问是不是你老家泰州也有这些水果,就看见徐焕捧着苹果一脸享受的使劲闻着傻呵呵的笑着说:“这丑丑的小苹果闻着可真香,好闻,闻起来就酸。” 杨远威看她那样子还怪可爱的,摸摸鼻子把想问的话给憋回去了,心说你说的很对,那个苹果确实有点酸。 徐焕嘴里叨叨个没完,他根本插不上嘴,也就不再说话了,坐那看着她,觉得很有趣。 “哇哇哇,青皮的桔子,酸,肯定酸,这脆枣应该还行,就是个头小了点,这个好像是南果梨吧?”她拿起来闻了闻,点头自言自语说:“就是这个味,就是它。这桑葚还不错,一把吞应该很爽。” 桑葚和野草莓,个头都很小,怕碰坏了单独放在一个小碗里。 徐焕翻看完水果,感觉嘴里已经全是酸的了,但是还是怪馋的,好多年没吃了,有点激动。 杨远威看她眼睛亮亮的很是欢喜,自己也跟着莫名的高兴,立马命人每样洗几个,其他的放冰窖里去。 徐焕这才又想起冰窖这个问题来。 第149章 她信他,这点很重要 杨远威对她可是很有耐心的,自从上次在曲阳县请她喝茶之后,他就跟徐焕很有话说。 他慢条斯理的解释道:“我们这边冬季很冷,河里都会结很厚的冰,我们会把一些冰存在地窖里,留到夏天的时候用,不仅能用来降暑,还能保存食物。” 徐焕这才想起来,古人是善于用冰的,顺口问了一嘴,“你们会不会硝石制冰?” 杨远威面露疑惑,“硝石制冰?没听说过。” 徐焕确实也想不起来这硝石制冰是从什么朝代才发现的,既然你们不知道,那就好了,徐焕会心一笑,彰显自己智慧的机会又来了。 于是微微一笑挑眉神秘的说:“我会!” 杨远威绝对信,毕竟是连炸弹都会做的人,她说她会,那就一定不是瞎说的,但是他也不能人家说会他就要求人家教他啊,这配方啥的不都是家族的秘密或者师门的秘法吗?所以杨远威只是点点头,说了句:“你可真厉害,懂得真多。” 徐焕倒是意外,“你咋不问我咋做的呢?” 杨远威呵呵笑了起来,反问道:“这法子应该也算是秘法吧,你就那么信任我,什么都愿意告诉我?就不怕我是个坏人骗你的这些个秘法?” 徐焕听完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信你,倒是真的信,毕竟你是我好姐妹的亲大哥,再就是我的直觉你是好人,跟熠王一样的好人。再说硝石制冰在我这就是个小把戏,不算什么秘法的,简单的要死,告诉你也无妨。不过要是炸药配方,那个我可是不能说的,毕竟关乎国之大计,连我的家人都不知道,这个你不知道对你们是有好处的。” 杨远威认可道:“你说的对,其实我也并不是那等好奇心很重的人,该我知道的,自然会知道,我无所谓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呵……有时候我觉得我这个人挺无趣的,有点无欲无求。” 徐焕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下下,似乎印证了什么之后说:“嗯!你是个千年大冰块,确实很难与人亲近,不过,这样很适合当将军啊,威严度很高,冷酷无情才能统御千军万马……那个……硝石制冰,我一会演示给你看,兴许你们能用得上。” 这时候洗干净的水果被端了上来,嚯~难怪洗个水果会这么慢,将军府的厨子有心了,把水果都给切出花了,可漂亮了,还给摆成了一盘子画。 怎么形容呢?有点ktv果盘那意思。 徐焕挨个品尝了起来,并且毫不吝啬的挨个评价一番。 “哇,这个苹果味道酸甜的,起沙的,好吃,好吃,这种的苹果也适合做苹果酱,等回头我闲下来的时候给你们做点。“ “艾玛——这桔子太酸了,我天,酸的直上头,这个适合做罐头,空嘴吃不太行,你们会做罐头吗?回头我给你们做点,酸酸甜甜的,又好吃又治病,小时候我只要是生病了,吃一瓶罐头就会好,可神奇了。” 徐焕知道杨远威什么都不会问,所以她才肆无忌惮的说,这种说话不用忌讳的感觉特别好,让她特轻松不费脑子。 “这个梨,嗯,也酸,不怎么甜,拌着蜂蜜应该能更好吃,你们这边蜂蜜应该挺多,我看那大树林子一片一片的,这梨要是脆脆的也能做罐头,这种软的就不行,只能拌着蜂蜜吃。要是有脆脆的梨还能做梨膏,特别润肺,我小时候经常喝,尤其是秋冬,喝了就不会咳嗽。” “软枣呦,猕猴桃的平替,最喜欢这小可爱了,维c大王,好吃好吃,就是这个味,这可真是熟透了得,要是有酸奶就好了,拌一拌味道绝了!” “小樱桃呵呵呵,好q啊,脆枣不错,桑葚和草莓虽然味道水吧吧的,但是闻起来很香,做成冰点夏天吃起来应该很好,冰点你不知道吧远威哥,其实就是把他们用糖水煮一下之后再冻成冰,但是又不冻的那么结实,用勺子一戳,沙沙的,我以前夏天几乎天天都会吃一盒冰点草莓,还有冰点杨梅,冰点荔枝,但是我觉得这个冰点桑葚应该也行。” 徐焕自顾自的叨咕着,杨远威其实好多都没听明白,但是不耽误他听个热闹,感觉徐焕说得他这个没什么口腹之欲的人都觉得嘴里满满的全是果子的香甜之气。 他心想你喜欢我就给你多弄点,让你吃得开心就好。 “这些果子都比较偏酸,还有酸杏和梅子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我就没让他们摘回来,一般点心铺子会做成蜜饯或者酿酒用,要不我下次给你买点蜜饯吃吧。” 徐焕倒是不客气,“行啊,古法蜜饯我还没吃过呢。” 杨远威心里一咯噔,没吃过蜜饯?那罐头冰点酸奶听起来可比蜜饯值钱多了,怎么会没吃过蜜饯?泰州是没有点心铺子吗?怎么会? 他看了看徐焕瘦瘦的小手,心里又是一阵说不出来的怜惜,不像是心疼自家妹妹那般,又联想到他们泰州那边大旱三年,她这一路逃荒几千里,想必遭了许多常人无法忍受的苦难,可怜啊,还是得吃肉,吃什么果子,吃果子也不长肉,他后悔今天搞这些果子回来了,这不耽误孩子吃饭长肉吗? 徐焕小嘴不停,一会功夫就把一盘子酸酸的水果炫完了。 “对了,小玉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庆祝一下战斗胜利吗?我迫不及待给你们安利我的炸鸡了,真的是好久好久好久没吃过了,甚是想念啊,你们也一定会喜欢。” 杨远威回她:“估计也就这一两天就能回来了。明天火器营训练,咱们还有的忙,早点休息吧。” 杨远威也是见天色已晚,虽然就一个水果都让他听的意犹未尽,但还是不得不顾忌一下女子的名声,太晚了,孤男寡女在一处总归是不妥的。 好在他妹被他爹派出去给族长传话了,要不然也没有这个单独相处的机会,有杨心怡在那就是一个字:闹。估计他把水果放下就会走了,他妹的那种闹他受不了。 也不知道最近怎么老爹为啥总是派妹妹出去送信,那斥候都闲着好几个,这是为哪般? 徐焕听他要走,赶忙一挥手,拦住他说:“等等等等,远威哥,你叫人拿硝石过来,再要一个大盆和一个小盆,和一些水,我教你硝石制冰。” 杨远威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并不是因为这个法子他有多么需要,而是她信他,这点对他来说很重要。 第150章 为自己的选择加油! 一夜好眠,第二天徐焕就跟着杨远威一头扎进大营,开始培训属于龙城关自己的火器营。 杨家父子也是今早才听说徐焕要搞什么培训,这培训一词可没听说过,新鲜的很,杨锋把手里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亲自去参加徐焕的培训。 这次培训,徐焕作为主讲,李闯作为助教,天地人三个字号的校尉作为分组培训的领队。徐焕主讲理论,李闯主讲实际操作的小技巧,三个组长则是带队实际操练的教练,熠王军火器营的每一个人都负责带一个学员,手把手的传授他经验。 徐焕跟杨锋说:“当初我教火器营的只是理论基础的东西,好多小窍门小技巧都是他们自己琢磨出来的,所以你们火器营也是要自己多开动脑筋才行。 就比如说这地雷的拉线,怎么隐藏,还有,地雷也不一定非要埋在地底下,类似这些你们多琢磨琢磨,这里的门道熟能生巧。 杨将军也要多鼓励将士们动脑筋,等以后咱们王爷当了皇帝,说不定日后会搞个什么大比武之类的,到时候咱们龙城关的火器营可要取得好成绩啊!” 杨锋叉着腰,像只大鹅似的哈哈哈的笑声那个爽朗啊,震得人耳膜嗡嗡响,他拍拍胸脯说:“别的咱不敢叫板,要说比武,我龙城关军绝对名列前茅。” 杨锋就是这么自信,毕竟他们杨家掌兵龙城关近百年了,论军事实力那还真就是大燕第一,本身北部十州这地方的人长得就是天生的人高马大,基础素质摆在这,再加上对外战斗频繁,作战经验丰富,所以他才这么有自信自卖自夸。 徐焕双手比赞,“嗯!我也很看好你们龙城关军,回头等我看到武邙将军和宋道将军的时候一定多督促他们好好练兵向您学习!”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必须给老杨的情绪价值拉满。 杨锋又是自豪的哈哈哈的爽朗大笑一番。 杨远威对老爹的笑声很是无奈,也听出来徐焕是在拍他爹的马屁,于是借机讨要好处说:“那徐姑娘可就得麻烦你帮我们多做点这种训练用的火器啦。”说完抱拳行礼表示感谢。 徐焕立马答应了下来,还真不是因为她不懂拒绝,因为原本就是打算包教包会的嘛,教具怎么能不多给人家准备呢?反正要在这呆几天,火器营的人正好也就当练手了,正好还能送他们龙城关一个人情,多赶巧的事儿啊,所以徐焕才不会告诉他们这些,只当是因为杨远威的拜托他们临时赶工而已。 制作炸药这个事,只有熠王选出来的这些火器营的人才能参与制作,几个校尉更是忠诚不渝的人选,未来可能整个大燕的火器都要出自于这些人的手,所以现在就是要让他们多做多练的时候。 训练用的火器里面装的火药极少,也没有添加那些特殊的配料,制作简单极了,只能听个响意思意思,绝对炸不坏人的。 就是有点费瓶子坛子的,现在的条件也只能先这么对付吧,还是要等找到一个山坳坳之后再慢慢研发。 杨家父子第一次看到这么新鲜的练兵方式,大为赞赏,大将军还说以后再招新兵入伍就按照这种老兵带新兵的方式来,这样练兵的速度可是真快啊! 原本杨锋把李大舅他们也是要安排进火器营的,但是李大舅他们都不愿意来,说自己不喜欢。 李大舅喜欢骑上大马往前冲大刀一抡取敌人首级那种刺激的作战方式;李二舅说自己啥都行,跟着他大哥就行,他从小就跟着他大哥,跟习惯了;李彪觉得在火器营立功的机会不如骑兵营,所以坚决留在骑兵营,而且现在好歹他在他爹手底下,按照徐焕上次给他们安排的分组,他现在也是个小组长,下面管着六个人呐,他觉得美滋滋的,他才不想去火器营当小兵呐。 徐焕知道这事之后倒是没有批评他们,要是换做别的家里人肯定说你们傻不傻呀?那冲锋陷阵多危险呐?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前程没必要吧!在后面撇手雷,猫起来埋地雷多安全呐?更何况有你外甥女这层关系也能当个小头头多好呀!一般这种想法的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可徐焕她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徐焕觉得吧,人各有志,要尊重每个人的意愿,毕竟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自己决定的事情才会全力以赴的去做,才会做得更好,这个过程也是最开心的。 人和人还是有边界感的好,啥都替人家操心了,不见得最后感激你,毕竟人家因为你不让人家去追逐梦想心里产生了遗憾,有时候这样就会好心没好报。 徐焕深知这个道理,上辈子她爸就总埋怨她爷爷奶奶当年不让她爸参加高考,非得接班接班,接那个破班,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蹉跎了一辈子。 于是她鼓励道:“大舅二舅还有大表哥,你们既然选择了未来的路怎么走,那就一定好好的闯出一番天地来,谁说咱们泥腿子就一定是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老汉?咱们也是有梦想的,努努力也一定会实现。说不定将来你们各个都是大将军呢!加油!” 徐焕挥着小拳头比划着给他们打气的动作,他们老徐家逃荒大队的人都知道徐焕这个加油是啥意思,也跟着一起比划着大喊“加油!加油!加油!” 这气势把远处训练的将士们吓了一跳,随后就有几个练兵的将军好奇的来取经了,啥是加油啊? 来了来了又来了,徐焕赶紧把李大舅三人推过去做翻译官,她悄悄的溜了。 没想到,第二天,整个训练场此起彼伏的山呼海啸着“加油!加油!加油!”就像拉歌似的,一浪盖过一浪,比着嗓门喊。 不知为何,龙城关军因为徐焕的到来变得士气高涨。 杨锋自言自语道:“难怪熠王说这姑娘是个福星,的确如此!” 三天的培训结束了,他们给龙城关留下了训练用的火器各五万个,徐焕的意思是这些用完了,基本就非常厉害了,后期就等着更成熟的新火器诞生再说吧,到时候再搞个两军交流会什么的。 第151章 多才小农女,不敢攀贵德 杨廷玉也终于回来了,杨夫人带着她风风火火的回去,把宅子铺子全都变卖了,这速度可真不是一般的快,主要是杨夫人她这人比较果断,该出手时就出手,一点不犹豫,宅子卖的亏点她就在铺子上找补回来,总的来说最终拿到手的钱是划算的,然后又带着杨廷玉去族长那给他们姐弟俩单立了一个名页,给杨璞的名字勾掉了,还有那两个不是杨家种的儿子也被除名,这事到此就算解决完了。 至于杨廷玉要去博州,虽然杨夫人并不太赞同,但是跟杨廷玉一番谈心之后,最后也同意了,杨夫人确实不是一般的女人,有些事她想的很长远,所以给杨廷恩姐弟俩在宗族单开一页,就是等于给他们俩当家做主的权利,她不会再多参与了,日后有什么事杨锋给兜着就是了。 杨心怡这几天被她老爹折腾的可惨了,送信送信,送不完的信,基本上这些天她回家的时候徐焕还在大营里,等徐焕回来的时候她都睡着了,有时候她回来的太晚徐焕都已经睡了,第二天等她醒了的时候徐焕又被她哥接走了,别看同在一个屋檐下吃喝睡,她们竟然好多天没见着面了。 气鼓鼓的杨心怡直抱怨她爹,家里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对自己脾气的好姐妹,都没能跟好姐妹好好一起玩耍,他爹一天天的净事儿! 杨锋倒是会哄闺女,说什么最信任的人就是他闺女,脏活累活都让臭儿子干,跑跑腿这种简单的活才让闺女干,还说主要是最近实在是事情太多了,人手不够,辛苦大闺女了,改日必定送上一把好弓箭作为补偿…… 就这样,杨锋把杨心怡忽悠出去了几天给她大哥和徐焕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要是让她知道她老爹是因为这个事才折腾她,她非炸毛不可,肯定毫不犹豫的就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那万一杨远威和徐焕两人都没那方面的意思,那不就尴尬了吗?以后还怎么再请人家徐焕来给咱们龙城关出主意啊? 所以杨锋是绝对不能让他闺女知道他心里的小盘算的。 后来杨夫人回来了,杨锋跟杨夫人私房夜话的时候把这个事说了,杨夫人立马不高兴起来,气呼呼的跟他发起脾气来。 “胡闹!老杨,你是不是脑袋有病啊!交朋友就交朋友,你想什么呢!我看我儿子是没那个心思,我也没那个心思,就你自己在这瞎想!你要实在是觉得徐姑娘不错,那咱们就认个干亲,做什么儿媳妇儿媳妇的!我不同意!” 杨锋反驳道:“当初她刚来那会,你不也说这姑娘很厉害很优秀的吗?你不也夸出花来了吗?我以为你是看好人家了才这么打算的,你现在倒埋怨起我来了!” 杨夫人能动手就懒得吵吵,一脚就给杨锋踹的差点没掉下床去,坐在床上叉腰说:“不做你儿媳妇我看她哪都好,做你儿媳妇我就看她不顺眼!” 杨锋很少跟他媳妇犟嘴,以前一般到这种情况他哄两句就睡觉了,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竟然史无前例的坐起来拍了一把大腿大声说:“为啥?你给我说清楚!” 杨锋一这样杨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踹了他一脚,说:“为啥?就因为他们家全是泥腿子,对我们家威儿能有什么助力? 不是说她聪慧就能成为咱们儿子的贤内助,婚姻是两个家族的联手,他们家那样的你跟他们联手有什么用?让他们给你种粮草啊?全家就算累死能种出来多少?我看到时候全都得来打秋风!全是累赘! 她武功高,咱们儿子学一学就行了呗,那火器就算再厉害她也不可能教你怎么做的,人家是熠王的人你可别忘了,你儿子要是娶了她你看熠王忌不忌惮你?” 说完翻个白眼,转身躺下了,背对着杨锋气哼哼的说:“说你有病你还不服气!真是异想天开! 还有,别的咱不说,就说那小身板子,一看就是饿了好多年才造成那样的,那得是个啥家庭啊能把孩子苛待成那样?想想我就觉得反感。 就算好好调理,也得要好几年的功夫,那也不一定能调理的好,你可要知道咱家威儿多大了?十九了!娶这样的人回来那得什么时候才能生孩子你想过吗?! 再说,她跟我儿子站在一起,一点也不般配!她那小个头才到我儿子胳肢窝,跟个鸡崽子似的,真不知道你这脑袋里是咋想的!烦人!睡觉睡觉!赶紧的,累死了这一天天的,真让人操心!” 杨锋被怼的语塞,呆愣了片刻,一下子蔫气了,躺下琢磨了一番,确实……不合适。 杨远威哪里有他娘想的那么多啊,他躺在床上睡不着,正期待明天的庆功大餐,炸鸡?咔滋咔滋?能有多好吃?她怎么那么会吃?跟她这外表一点也不相符啊?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说话怎么会那么多听不懂的词?是她们老家的方言吗?…… 就这般想着想着睡着了,梦里的徐姑娘长高了,变胖了,乌黑锃亮的长发随风而动,白白嫩嫩的小脸上镶嵌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笑起来弯成一道月牙,挥着手喊他“远威哥,远威哥,快来呀,来追我呀!”。 于是他咧着大嘴开心的追呀追呀,不知为何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就追上了。 突然,龙城关的长城拔地而起,把他和徐姑娘隔在了两端,只能听见徐姑娘在另一端喊着“远威哥远威哥”,可是却无法再看见她的人。 杨远威想要翻过长城去找她,可是怎么也翻不过去,急得满头大汗,不巧的手一秃噜掉了下去,就被惊醒了。 醒来后,梦里徐姑娘那美好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杨远威坐在床上良久没缓过神儿来。 杨夫人知道了自家夫君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之后再看徐焕就有点心里不舒服了,但是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毕竟徐焕她是熠王派来的人,该招待还是要招待好的。 杨夫人面上虽然不显,但是第二天一早,她就找了个借口把杨远威给叫走了。 第152章 她会为了一口心头好而努力的 杨远威不在,三个姑娘都觉得有点遗憾,毕竟当初说好的要一起庆祝胜利的,说好的一人做一个好吃的相互分享的,可是因为杨远威临时有事不能参加,他说好的要做牛排也做不了了,但是牛肉都买回来了不能浪费呀,只能都交给徐焕来做了。 徐焕倒是很愿意尝试做牛排的,这肉还是人家远威哥特意买回来的,而且这牛肉也就在这龙城关才能吃到,外地很少能吃到,就算是有,那也价格很高根本吃不起,所以徐焕可是不会错过每一个能吃牛肉的机会。 说起这牛肉,那就不得不说说大燕的畜牧业。 龙城关最早没划入大燕版图之前也是游牧民族栖息地,后来也保留了养牛养羊的营生至今。所以龙城关的牧场也很多,畜牧业可比其他地方要强上许多。 只不过这里的牛很娇气,拉到别的地方就养不活,因为只要吃了别的地方的草就窜稀,窜两天就死了,这种窜稀死的牛肉一般人还不敢吃,不像是腿折了的那种,这种得病死的都怕是有毒,死了就直接埋了,没人敢吃的。 可要是从龙城关运草料回去养牛,那成本就太高了,这种事没人愿意干。 要是冬天冷的时候倒是可以把牛肉运出去,但最远不会超过博州,因为过了博州冬天也不怎么冷,肉容易坏掉。 因此冬天只有北部十州才可以有新鲜的龙城关牛肉吃。 龙城关这边也会对外销售牛肉干到各地,但是为了防止长毛,会做的很咸很干硬,一般人还真就不咋得意这一口,也就那些当兵的回家省亲会买一点给家人尝尝牛肉的味道算是地方土特产,或者退伍的老兵偶尔买一点下酒,顺便回忆回忆过去,吃个情怀,回忆当年他们巡边的时候每个人的兜里都会有一把牛肉干,就着西北风,一口风一口牛肉干跟外族拼命的日子。 这牛肉吧说来说去就是销路不理想,总的来说就是运输成本有点高,再加上消费人群有限造成的。 为啥说消费人群有限呢?就是吧,这个年代的大多数人是吃不惯牛肉这股味道的,再加上烹饪方法也没什么花样除了卤牛肉,就是做成馅,能配合它的蔬菜什么的,例如洋葱啊,番茄啊,胡萝卜啊,黑胡椒啊,这个时代也没有啊,再加上调味料的匮乏,基本就是牛肉的原汁原味,所以其他地区爱吃它的人就很少。 在其他地方,这牛肉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吃的起的,卖的很贵,并不是普及的东西,不像是猪肉和鸡鸭鱼随处可见,有的老百姓几代人都不知道牛肉是个啥味道。 其他地区也不是没有当地的牛,但那都是用来种地拉车的那种牛,谁舍得吃啊,买一头挺贵的,一般一头牛能活二三十年,养着养着就养出感情了,啥时候不能干活了才能舍得杀了。那肉一般人家基本上都是卖到饭馆里去,自家不吃。 这种耕牛的肉没有龙城关或者突厥他们草原那种肉牛的肉香嫩,比较柴,做不好肉很硬,需要炖很久才会软烂,太费柴火了,因此卖到饭馆里的价格有时候都比不上一条好鱼的价高。 但是在龙城关牛羊肉却是属于家常肉类,也许就是因为吃的牛羊肉多吧,再加上这边奶制品比较多,能补钙,这也算是一种饮食优势吧,所以龙城关这边的人都长得比较高大。 奶制品这也是跟草原人学的,他们这里会做奶茶,不是现代的那种奶茶,是用奶煮茶放点盐,外地人喝不惯,但是当地还挺普遍的,尤其是老一辈人,几乎是经常会煮奶茶,后来是中原的茶道文化普及了之后,中青年这两代人才热衷于学习茶道,烹煮江南的茶叶。他们还会做奶豆腐,就是类似奶酪的东西,这属于巡边将领的口粮,敢吃泡水都行,味道好还比较扛饿。 这里还有加了牛奶的点心和糖果之类的,味道是相当的好,缺点就是保质期短,运不出来。 牛肉是如此,羊肉还好一些,最起码做法能比牛肉多一些,但是贵啊,所以根本不普及啊。 跟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是龙城关的人不咋爱吃猪肉,他们觉得猪肉有股子腥臊味,但是别的地方的人却比较爱吃猪肉,这就是地方饮食差异。 徐焕吃了当地的肘子,确实臭猪肉味很重,据说现代人吃的猪肉在养殖的时候经过了一些手段的处理,然后猪肉就没有那股子腥臭味了,徐焕不知道是什么手段,她还准备回头找一些会养猪的人在一起研究研究这个事。 当初熠王说想养猪其实是想把畜牧业搞起来,希望各地也能除了养猪之外再多养牛和羊,但是牛羊不好养,那就只能选择多养猪。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熠王他家王妃就是博州人,是为数不多爱吃牛肉的人,因为在娘家地位也高,也比较受宠,自然是她爱吃便常常让她吃到,或许也是因此他家王妃是众姐妹里个子最高的。特别是后来怀孕期间也是吃了很多的牛肉,才把两个儿子生的都高高大大的,在燕南封地的时候,真是羡煞旁人。 熠王就想着,要是他们燕国有一天都能让自家的孩子们从小就能吃上牛肉,那么在身体素质这一块儿是不是一定就能比的上那什么西秦啊突厥啊这些地方的人?孩子们都能结实健康,燕国未来才能成为人口大国,那时候挥师南下,定能把那淮南七国踏平在脚下。 西秦的情况跟龙城关是一样的,牛肉都是贵族吃,羊肉是百姓常吃的。据说当初的始皇帝身高八尺六寸,按现代来说那就是两米的身高,可见吃肉且吃好肉绝对是能影响身高的。 熠王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那次跟徐焕谈话的时候,就想着要是这丫头能折腾出点花样,那便先养猪吧,毕竟猪比牛好养活,能快速普及下去,养牛养羊什么的慢慢来。 徐焕吧,她啥都爱吃,猪牛羊要是非论个排名的话,那牛肉一定是第一,羊肉第二,猪肉第三。 其实吧,她在末世后来的那六年午餐肉罐头吃的实在是太多了,现在只要是新鲜的肉啊菜啊蛋啊,她都来者不拒,都比较喜欢吃。 在龙城关的这段日子,杨远威安排的饭菜特别硬,顿顿牛羊肉,吃得徐焕那叫一个过瘾! 她觉得回博州之后肯定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每一顿饭那都是吃的毫不客气,每一口她都充分咀嚼,让脑子加深记忆,把这些香喷喷的味道刻进脑子里,希望做梦的时候也能回忆起这个香味来。 同时她也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定要让牛羊肉成为百姓餐桌上常见的美食。 第153章 吃货的世界里怎么可以少得了炸鸡呢? 徐焕每顿饭吃的毫不客气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女子的矜持与羞赧可言,那可真是撸胳膊挽袖子的大快朵颐。 她心想:管他呢,我又不是来相亲的,谁还能挑理是咋的,就挑了又如何,过两天就走了,兴许这辈子都不一定再来了,爱说啥说啥,爱咋想咋想,无!所!谓! 徐焕就是这么想得开,只要自己开心就好,顾虑那么多吃饭就不香了,再说远威哥也没说啥,还有熠王这个金色盾牌在前面顶着,怕甚?!无所畏惧! 今天杨远威不在,那也是不能耽误这顿饭局的。 杨廷玉都回来了,火器营的活也都干完了,徐焕心里是打算明天就张罗走人的。 说实话徐焕有点惦记家里的那些人了,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两天都吃长肉了,她爷爷奶奶和爹娘看到这样的她应该能挺开心的,她惦记家里的心又放松了下来。 杨心怡作为主家,招呼的可欢了,“来来来,咱们也别搞得那么客气,咱们就在厨房边上摆上一桌,随意一点,来吧,姐妹们!一人一道菜走起!” 被杨心怡带到了厨房,徐焕还没等开口问食材的事,厨娘就开始介绍大少爷昨天晚上就安排了她们准备了这个那个的,说了一大堆。 徐焕心里感慨的不行,远威哥真是有心了,看来他也很期待今天的小饭局啊,可惜了,大忙人,真是身不由己。 徐焕拿过厨娘处理好的鸡,先是把收拾干净的鸡用葱姜酒洗个澡去去腥,这个葱姜酒就是葱姜和花椒用黄酒泡上大约一刻钟,现代俗称料酒,这里的厨娘们说她们以前没这样做过,倒是新学了一招。 然后徐焕用花椒、肉桂、八角、丁香、小茴香籽磨成了后世的五香粉,后两样是之前就让杨远威帮着买的,就是为了做这五香粉,然后再用这五香粉和盐给鸡肉里里外外涂上薄薄的一层。最后再把蒜末涂满鸡肉的全身,就放盆里盖上盖子腌制起来。 这波操作给厨娘们都整慌乱了,因为这里的丁香和小茴香籽是中药,不是调料,厨娘一个劲的问这样行吗?会不会吃坏了中毒啥的? 徐焕把什么药食同源的学说简单解释了一番。她被质疑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让她兴奋极了,因为这五香粉又是一个商机啊?如果能再搞出味精蚝油,那就可以开一个调料铺子啦,或者开餐馆也行啊,咱有这调料做出来的东西就是比别人做的好吃,再加上自己脑子里那好几本的菜谱子,哈哈哈,咱这饭店必火! 徐焕问厨娘有没有剩馒头,厨娘说有的,剩了的就是给下人吃的,徐焕让她拿来一个,让她帮忙把馒头烘干,烘到一搓就掉渣的那种程度。 厨娘没敢动,看了看杨心怡,杨心怡说:“让你干嘛你就去,没事!” 厨娘这才拿着剩馒头用一个小炉子放上一个铁篦子开始慢慢烘烤起来。 然后她又开始搞起了牛排,只是苦于很多调料都没有,只好抹上一层白酒,撒上盐和糖,滴上酱油,最后再涂点蜂蜜,裹上一层菜油锁水,腌制片刻,算是简易版的牛排吧,好不好吃还得看肉是不是鲜嫩多汁。 杨廷玉在白案那边做起了她拿手的蜜枣切糕,第一笼蒸好之后徐焕才明了这是个什么点心,原来就是用蜜饯的那种蜜枣,和提前泡好的糯米蒸出来的那种干粮,这里人称之为点心,但是徐焕觉得那就是干粮。 做法实在是很简单,于是又提议让她再弄一锅咸的肉切糕,杨廷玉惊讶的问她这切糕还有咸的吗?放肉能好吃吗? 徐焕觉得这个可以有啊,就像粽子有素的也有肉的一样,把蜜枣换成咸香的卤牛肉不就得了吗?杨廷玉不知为何对徐焕就是迷之相信,立马就给安排上了。 第二笼一出锅,她们让厨娘帮忙给切了一点点下来,先尝尝。 还别说,这个小发明味道还不错,比粽子吃起来好吃,切糕比较黏糯还有点艮啾啾的咬头,再加上卤牛肉的话很是好吃又扛饿啊。 轮到杨心怡的时候真是让她激动万分,她可是从来没下过厨房的人啊,好在这个瓜片鸡蛋汤实在是太简单了完全不会翻车。 徐焕下口令,杨心怡动手。 过程极其简单粗暴:烧水,水开,下瓜片,再等水开,甩蛋花,撒盐,撒葱花,水沸腾,关火! 杨心怡全程自己操作完,激动的嗷嗷尖叫,“天呐,我第一次做饭!我第一次!这个好!这个好!以后我也有个拿手的厨艺啦!”然后尝了一口,“好喝呀!我真是个天才,第一次做的汤竟然这么好喝!焕焕你果然没有骗我,实在是太简单了,不用脑子就能会!” 厨娘真是无语了,将军府的人从来不喜欢什么汤汤水水的吃食,一般也就是滋补的鸡汤或者老鸭汤,真是还没做过这种贫民吃的瓜片汤,小姐真是太夸张了吧! 徐焕约摸着肉腌了有一个小时了,她开始先煎了牛排,锅里的牛排那滋滋冒油的声音,就像是在勾魂一样,香味直往鼻孔里面钻,立马就让人感觉肚子饿了。 第一块牛排根本上不了桌,在灶台边上就被她们三个分着吃了。 “好吃好吃啊!可惜我哥不在,这个我哥肯定能爱吃。”杨心怡总觉得好遗憾。 杨远威:谢谢你还能想起我。 等到徐焕把腌好的鸡拿出来裹上一层面粉再裹上一层蛋液最后裹上一层馒头糠再下油锅的时候,杨心怡和杨廷玉都看傻了,哪里还有什么思维想着大哥不在家的遗憾啊。 “哇!炸鸡做起来一点也不简单啊!我可做不来。天耶~这味道香死我了!焕焕呐,你懂得可真多,你以前是怎么研究出来鸡要这么吃的呀?你可真是个人才!你要是一直能在我家该多好!”杨心怡感觉像个饭托一样,语气贼夸张。 “闻起来好香,真的好香!这种做法真的很新奇,焕妹妹,你回头再教教我,回头我做给小恩他们尝尝。”杨廷玉不知为何说这话的时候脸突然红了。 徐焕懂她的,知道她说的那个他们是谁,她是不会拆穿也不会打趣的,点头说:“好的呀!没问题!” 随后美滋滋的说:“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是我第一次炸鸡首秀,嗯!色泽金黄,香气飘飘,看样子还挺成功,我现在也觉得我自己真是个烹饪小天才,哈哈哈……夸的我自己好脸红呀!” 第154章 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只不过这第一次做炸鸡多少还是有些方面比较心里没数。 就比如到底炸没炸透书上没教怎么看炸没炸透。 最后还是需要咨询一下厨娘,厨娘用筷子一扎,凭借那个手感就知道里面的肉熟没熟。徐焕问怎么判断的,厨娘支支吾吾也说不清楚,说是就是一种感觉,说不清楚的。 确实是,做饭经验丰富的人都有自己的小技巧,有时候就是一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所以哪怕调料步骤完全一致,那也是一个人做饭一个味。 在现代,徐焕学校门口的肯德基就要比商场里的肯德基好吃,别看人家那都是预制的食材而且还是标准化的流程,那味道就是有差别,咱也不知道为啥,可能差一秒都会有不一样的味道吧,或者说的玄乎点,就是那厨子命里就带着做饭香的属性。 这种玄幻的事,在很多事情上都有,就比如说有的人养花,随手一扒拉也不怎么伺候,那花活的就可好了,而有的人养花兢兢业业的伺候,养一盆死一盆,命里就注定养不了花。 徐焕以前总是觉得说这些话的人那都是不细心观察,操作不认真导致的,现在自从她穿越了之后,她觉得这都是玄学,她深信不疑,绝不对在跟别人犟这事儿了。 徐焕看厨娘还给准备了新鲜的羊肉,随手又发挥了一道菜,炒了一个葱爆羊肉,今天的吃喝就算全部齐活了。 就这样,一只炸鸡,一盘牛排,一盘葱爆羊肉,一盘蜜枣切糕,一盘卤牛肉切糕,一盆青瓜蛋花汤被摆在了厨房旁边的小桌上,也算是满满登登凑了一小桌。 徐焕感慨道:“嘿嘿嘿~还不错,还算挺丰盛,只不过咱们三个吃的完吗?”心里想着要是能有扎啤就太爽了! 杨心怡倒是和徐焕有点默契,偷偷的用手挡着嘴问:“咱们要不要来点冰窖里的果子酒?在厨房这边我娘她们是不会来的,要不咱们偷偷小酌几杯怎么样?” 杨廷玉立马缩脖子小声说:“不要吧,万一喝醉了,婶婶会生气的。” 徐焕则是搂过杨心怡的脖子贴耳朵说:“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以前偷喝过?” 杨心怡惊讶的问:“你怎么猜到的?” 徐焕嘚瑟的摇晃着脑袋说:“切~看你那馋酒的样子还能瞒得过我的火眼金睛吗?” 杨心怡的小手在徐焕的痒痒肉上那么一戳,把徐焕戳得闪到一边,“哼!就说你们想不想喝嘛!咱们在小厨房这边,我让厨娘备上醒酒汤给你们,万一喝多了,醒酒汤立马就给你们灌上,保准不会出事。” 徐焕撇撇嘴,“说得好像你酒量很好似的。” 杨心怡梗着脖子拍拍胸脯说:“当然啦,那可真不是跟你吹,姐姐我很能喝的,不服的话就比试比试?” 徐焕才不跟小孩子争这个志气呐,这有什么好比的,喝多了还怪难受的。 不过还是很给她面子的说:“咱们一人一小杯,算是增添一下庆祝的氛围吧!多了可不行哈,对脑子不好,我现在可全靠我这脑袋瓜子养活家里还几百口人,我可得小心着点。” 徐焕答应了小酌一杯,杨廷玉只有舍命陪君……啊不……陪俩疯丫头了。 趁着小酒还没来,徐焕先张罗起来,“来来来,咱们先尝尝这个炸鸡,这个得趁热吃,凉了味道会差很多。”于是把两个鸡腿一个分给了杨心怡,另一个分给了杨廷玉,自己则拿了两个鸡翅膀,这样在分量上算是平均分了。 杨心怡一口咬下去,“咔滋咔滋”,然后就被香的手舞足蹈直跺脚,“唔……蒜香味的,我还是第一次吃这种味道,好香啊,这个皮好脆!好好吃!”杨心怡赞不绝口。 “真的好吃,外酥里嫩,这个可以开店了,焕焕。”杨廷玉吃的文雅,想的也比较长远。 咔滋咔滋,嘴巴根本停不下来的徐焕,几乎是没空说话,咬着牙说了一个“好”字。久违的味道啊,虽然比不上前世的味道,但是嘴里淡了好多年了,冷不丁一吃真是要香死个人。 “完了完了,我哥没吃到好可惜啊!”杨心怡啃完鸡腿已经毫不客气的开始去撕鸡后背上的脆皮了,她发现脆皮最香。 “没事没事,等他晚上回来我再给他做一只。”徐焕痛饮一碗杨心怡做的汤之后说。 杨心怡摆摆她的油手,“不用了,他今晚回不来了,听我娘的意思,这两天他都不在家。” “哦”,徐焕此时也觉得有点可惜,毕竟自己这次一别可能再也没机会来这里了,毕竟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还挺贵的,她们家一时半会也添不起,再就是离得有点远,出趟门真的是很不容易。 还有就是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许出去的愿就是自己挖的坑,总得抓紧时间填吧,肯定没时间再来这边了,杨远威又是个将军,总不好像杨心怡一样可以四处乱跑,她想着这些,叹了口气,远威哥终究是没有这个口福了。 果子酒来了,每个人倒了一小杯,徐焕像个小松鼠一样端起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后眼睛一亮,不禁赞叹道:“好清甜啊,冰冰凉凉的,好好喝。” 杨廷玉是第一次饮酒,也是先抿了一小口,“原来果子酒是这个味道的,我们家以前这等好东西我和小恩可是连见都见不到的。”说完摇摇头,“不说了,影响心情,以后都是好日子。”说完,脸上带着大大的微笑看着两个妹妹,但是眼睛里却有些湿润的微光。 徐焕举起杯,呼啦一下站了起来,“小玉姐,心怡姐,我们三个会是永远的好姐妹,哪怕以后天各一方,我希望我们能永远记得在一起的这些点点时光,来!友谊万岁!干杯!”徐焕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杨廷玉传染了一丝丝的伤感。 杨心怡就喜欢这种豪迈的发言,她也立马站起来,举起杯,“说得对,我们是永远的好姐妹!放心,我们不会天各一方的,我给我爹跑腿送信,应该会有很多机会去找你们的,来,庆祝大战鲜卑胜利!庆祝姐妹们未来会更好!干杯!” 杨心怡是艺高人胆大的少女不知愁滋味。 第155章 不扛揍一切免谈! 杨廷玉被她们俩的豪气劲儿给带动了起来,也放下那淑女的端庄,举起酒杯站了起来,把杯子跟她们俩的碰到了一起,“活出新的样子,干杯!”这句话她是在鼓励自己。 三个如花似……一个如花似玉,一个似竹竿子,一个似鸡爪子的姑娘一口干了杯中酒,“哈~”像男人喝了烈酒一样嘶哈了一声,然后就开始动筷子继续吃起了菜。 吃了个五分饱,那又一轮的小高潮就起来了,主要是徐焕这个话题起的好,她问了一下杨心怡打算啥时候嫁人。 杨心怡听了这话头立马激动起来,又让厨娘给她倒上一杯酒,一口干了之后,说:“说起这个我就很郁闷!我一点也不想嫁人!真的,我看在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的面子上,我跟你们说的都是大实话,我一点一点都不想嫁人!甚至这辈子不嫁人才好呢!” 杨廷玉细嚼慢咽着一块羊肉,仰望着因为激动又站起来的杨心怡,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为什么不想嫁人?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徐焕趁机打趣道,“怎么,难道是我们心怡大小姐受过爱情的伤?” 杨心怡怼了徐焕一杵子,翻个白眼说:“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情情爱爱的,不准瞎说!”然后把脸抬起了四十五度角,眼神迷茫的也不知道在望啥,“以前吧,是年纪小没想过这事,后来吧,也就是前不久,我娘瞒着我带我去参加了一个宴请,去了之后才知道,竟然是要给我相看人家,呵……没想到那男的竟然嫌弃我粗鲁,奶奶的,敢嫌弃我!”说着,握了握拳头,捶了一下桌子。 徐焕噗嗤一下就乐了,“我猜,这男的应该被你打的很惨吧?” 杨心怡眯着眼睛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坐下说:“还真就让你说对了,我一拳给他门牙打掉了,哼!打不过我不说,这也太不抗揍了吧,还敢嫌弃我!当时要不是我娘要揍我,我肯定把他腿打折!”说到最后杨心怡几乎是眼冒凶光气鼓鼓的,可见当时打的实在是不过瘾。 狠不过三秒,杨心怡就瘪茄子了一般,说:“然后就是因为这个事,我现在就成了龙城关所有适龄男子的噩梦了。” 徐焕实在是想笑,给她盛了一碗汤,说:“喝碗自己做的汤,咱们心怡贤惠着呐,是那男的有眼无珠!该打!他们怕你那是他们的问题,都不抗揍,怎么配得上我们家心怡嘛!” “是吧,你看你也这么认为,可我娘就觉得我不懂事,罚我扎马步扎了一个下午,还禁足了十天,就算我动手打人不对,可是那男的嘲笑我嫌弃我说话阴阳怪气的就对吗?我凭什么要忍气吞声?就这事搞得我现在一看见那些小白脸瘦不拉几的男的我就想上去给他一拳。” 杨心怡说完,另两个小姐妹一对视,都捂着嘴忍不住笑起来。 杨心怡不解,“笑什么?好哇,不当好姐妹了是吗?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小妮子!”说完就要施展无敌痒痒手大法。 徐焕跟个猴子似的一下子就窜出好几米远,“别别别,我怕痒,快饶了我吧,我们不是笑话你,是觉得这就是你的风格,也就你杨心怡大小姐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不过我很认同你,咱们又不是打不过他,凭什么不出手,既然都被说粗鲁了,那就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粗鲁。” 杨廷玉也附和道:“是啊,心怡,我很羡慕你的,要是我的话,就算很生气,也只会忍着,打也打不过,骂也不会骂,我这样的才窝囊呢。” 杨心怡有被安慰到,这才坐下来好好说话,“我就是觉得吧,我杨心怡是跟男子一样有梦想的人,我不想嫁人,也是不想安于后宅,我也没我娘那两下子,我娘她上得了战场,管得了家务,还能帮我爹应酬打点人情,军营里的事有时候也不少帮忙,可我呢?除了上得了战场,其他都做不到。” 说完低下了头,撅起了嘴,还委屈巴巴的,这可真是一反常态。 徐焕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就很喜欢这样的你,性情直率,不拘小节,我觉得吧,缘分这个东西是很……神奇的”,她本来想说很不科学的,话到嘴边又给憋回去了。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满心满眼都觉得你哪哪都好的人,甚至你不会的那些事他都觉得不介意无所谓,那就说明你的缘分到了。最主要的,我觉得你的缘分一定是个扛你揍的汉子。”说完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杨心怡想了想,“那我也不想嫁人,总感觉好麻烦,我不要,我要自由自在的。” “那我婶婶能同意吗?这次你因为年纪小,躲过去了,那以后婶婶还能由着你吗?”杨廷玉还是个古代正常的大妞。 杨心怡皱起了眉头,“管他呢,活一天算一天,现在想也没用,到时候大不了我就女扮男装去别的地方参军做个花木兰去,或者……我找你们去,总归不会不给我口饭吃吧?!” 这性格也是没谁了,在古代应该是个罕见的品种。 杨心怡转头就对哈哈哈正笑着的徐焕问:“那你呢?小焕焕,过了年你就及笄了,你打算相看吗?” “我?”徐焕眼睛瞪得溜圆,“你觉得我的处境会比你好吗?也不看我现在这副样子谁能看得上我啊,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吧,现在也不想什么嫁人不嫁人的,一听这个也头疼,我奶奶就经常说我,你不能这样,这样该坏了名声,以后怎么嫁人?”说完她也体会到杨心怡为啥要四十五度角眼神迷茫的不知道在望什么的感觉了。 “唉~咱家穷啊,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都能预想到我回去之后一堆人围着我说说说说个没完的场面了,嫁人这个事,我还真是一点都不想现在考虑。” 杨廷玉一张好奇宝宝的脸对着她问:“那以后呢?你想嫁个什么样的?” 第156章 再见终有再见时 嫁什么人? 徐焕假装深思熟虑一番,然后一本正经的回答:“应该会是个听我话的小狼狗吧!” 杨心怡一口汤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啥?你竟然想嫁的不是人??喂喂喂!焕呐,你可别这么想不开跟狗过一辈子啊!” 徐焕扶额笑得不行,要不是紧紧的抱住了自己,她感觉能把自己笑撅过去。 这说的是什么鬼话! 杨廷玉才不会像那个傻妞一样那么头铁,“小狼狗是形容一种什么类型的男人啊?没听说过。” 徐焕一边笑一边说:“杨心怡,你这什么脑子嘛!你竟然以为我要嫁给狗?我是有啥大病吗?还是我小玉姐是我亲亲的好姐姐,说的才是人话。杨心怡你不行,你脑子进水了。” 杨心怡,撸起袖子,哼哼哼的像个山大王,“小妞,跟大爷我说话竟然如此不客气,这就抓了你做我的压寨夫人!” 随后杨心怡就像猛虎扑食一般想要擒住徐焕,徐焕就借着杨廷玉的身子左躲右闪。杨廷玉被她们俩摇晃的像个不倒翁,诶呀诶呀的叫唤个不停。 小院子里已经毫无规矩的闹翻了天,还好杨夫人所在的院子离这里很远,她完全不知道她的宝贝女儿还有这样的一面。 此时她正在听手下的人汇报她不在的这几天家里家外发生的事情,手下事无巨细的说了很久。 其他的都还好,唯独是杨远威安排杀手营的人轮番保护徐焕这件事让她眉头紧皱。 第二天,徐焕去大营跟杨锋将军辞行,也要跟李大舅二舅和大表哥道个别,杨锋因为心里不敢再有那什么儿媳妇的想法了,所以也就对徐焕没有之前那么热情了,倒是有点公事公办的意味。 徐焕倒是无所谓,本来也就该是公事公办嘛,最多以后要是杨廷玉成了自家大嫂,那这杨家也就算是半个亲戚。 熠王的火器营昨日已经收拾好了装备物资,这次带来的火药基本上都用完了,剩下的都需要打包带走,这一路路过各县府都要继续采买补充,到了曲阳县还要继续攒炸弹,所以他们率先离开了军营。 李大舅他们送徐焕他们出了军营,心里也知道,也许是这一别,可能很久都不能再见面了,李大舅就显得有些伤感起来。 “大外甥女啊,家里你表妹任性,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多帮大舅照顾着点她,还有我家那虎子,年纪小,爱惹事,但是我感觉这一路上他挺听你的,他不听话你就收拾他,别惯着……还有,那个,你大舅妈,你多担待,大舅先给你赔不是……我就怕她万一又犯病惹你们都不高兴,大舅先给你多赔几个不是,到时候万一她再惹祸,你就想着大舅都提前赔完不是了,你帮大舅压压事,行不?大外甥女,到时候大舅发了军饷回家给你买好吃的。” 徐焕点点头,安慰他说:“放心吧大舅,我不能跟我大舅妈一般见识,家里有我,还有我爷我奶我爹我娘,我们几个肯定能帮你和二舅照顾好家里的。” 然后她对二舅说:“二舅你也放心。你们就好好的在这训练,别忘了我教你们的保命大法,拼可以,但是要动脑筋的拼,有事多和大家一起商量,人多智慧多。” 李二舅连连说“好,知道了,不能忘,放心吧,家里就麻烦你了”。二舅好像个捧哏的,一点看不出离家的忧愁。 他真没啥好担心的,自己媳妇懂事,跟自己妹子关系很好,儿子也大了也能照顾家里,性格也稳重不惹事,自己岳父岳母和小舅子一家都跟徐家处的很好,尤其是岳母,跟徐婶子好的那就像亲姐妹似的,他没啥好担心的,也就替他大哥担心家里那个作人的嫂子。 此时正在洗床单被罩的大舅妈冯女士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李秀停下手里的活问:“咋的了大嫂?着凉了?那你快别洗了,去厨房煮点姜水喝。” 冯氏想了一下,噗嗤就乐了,然后继续使劲的cuacua洗。 李秀和二舅妈郭氏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着,这是咋的了?又抽什么风?她笑啥呢?犯病啦? 郭氏试探的问了一下,“嫂子你笑啥呢?咋不去煮姜水呢?别再耽误严重了。” 冯氏眼睛一翻楞,身子一扭,脸上都笑出花了,“我没着凉!肯定是你大哥想我了,念叨我呢。”说完,cuacua洗的更来劲了。 好吧,李秀和郭氏不想再跟她说话了,这人就是有病,她们跟不上她的思路,爱咋咋地,只要认真干活就行。 徐焕要是在场一定吐槽她大舅妈是恋爱脑癌晚期。 杨廷玉也来跟她二叔做个道别,杨锋最后尝试再劝她留下,杨廷玉也还是坚持婉拒了二叔的好意,杨锋心里也明白,终归寄人篱下让孩子觉得不自在。 杨夫人想的还是挺周到的,安排了十个退伍的老兵给杨廷玉姐弟俩做护卫,这些老兵都是杨锋忠实的部下,受了伤不适合上战场了,就在后勤干杂活,没有家人,无牵无挂的,工钱已经付了五年的。 杨夫人倒是没说永远帮着付工钱,想着五年后杨廷恩也都十九了,完全不用他们家再帮忙了,作为叔叔家,这样也算是做的很到位了。 杨锋还偷偷的塞给了杨廷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小声说:“别让你婶婶知道,二叔偷着攒的,以后有啥困难了就给二叔来信,我走不了就让心怡去,有啥事别硬撑着,有二叔给你撑腰……你爹……再挂上半个月,我就让他入土为安,放心吧。” 杨廷玉泪目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点头,强忍着激动,说了一声“二叔……” 杨锋抚了抚杨廷玉的头发,感慨道:“终究是大姑娘了。” 杨心怡抱着徐焕哭完抱着杨廷玉哭,“我还没跟你们俩玩够你们就走啦!太不够意思啦!” 徐焕给她擦着眼泪说:“好啦好啦,不是你说的嘛,以后你会去找我们的,哭啥,跟你这身帅气的打扮一点也不配,哭得好像个娘们!” 杨心怡打了她胳膊一巴掌,嗔怪道:“我本来就是个娘们!哼!” 就在三个女娃娃嬉笑怒骂、诉尽衷肠、难舍难分的气氛中,熠王的火器营已经快走出半里地远了。 徐焕乘着小马车随后追上,望着越来越小的长城,心里呐喊着:“再见啦,龙城关!” 第157章 说好彼此不相忘 李闯他们火器营是骑马来的,速度肯定是要比徐焕坐的马车要快。反正她们小马车有十个老兵护卫,安全肯定是有保障,于是他们火器营就先往前赶一赶。 杨廷玉整个人挺蔫的,她二叔对她们姐弟俩真的特别好,她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张银票,看着银票发愣了半天。 徐焕穿过来这么久还没见过银票呢,她抻着脖子看杨廷玉手里的纸,“小玉姐,还没缓过劲来吗?杨将军给你的这是……?” 杨廷玉这才回话,“我二叔,给了我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是他自己偷着攒的。”说到这噗嗤一下就乐了,“他以前也是这样,总偷偷的背着婶婶和我爹给我们俩钱,只不过以前给十几两,这一次竟然给了这么多。看来是攒了很久。” “你二叔二婶对你是真的很不错,多细心啊,还能想到给你安排护卫,这些护卫人高马大的,往那一站都不用动手就很唬人。” 徐焕觉得杨锋家做到这样真的是很不错的了,她上辈子的二叔家那可真是,恨你有笑你无,当年就因为她们家生了她是个女孩,让二叔家好顿嘲笑,好在她上学的时候一直品学兼优,她爸正好就用这个打击她二叔也算是出口恶气。 杨廷玉把身边的箱子打开把那一百两银票放进去,又锁好,这是他们乐陵州那边财产变卖之后的银票还有一些金条和碎银子。 她开箱的时候,徐焕就躲开了,她可不想知道杨廷玉有多少钱,也不想看,不好奇,做人要有边界感。 杨廷玉看徐焕转身趴窗户假装看风景就明了了一切,笑笑不语,心道你个小人精。 火器营每到一个县都要停下来采买制作火药的物资和食物,正好能等一等他们的马车队伍。 只不过回去的路上就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好的伙食了,毕竟回去的路上没有了大金主杨远威。 出发的时候杨心怡倒是很贴心的塞了一袋子包子,还有一块奶豆腐,还有点坚果蜜饯,这都是不扛放的东西,必须得尽快吃,她们俩跟十个护卫分吧分吧,两顿就没了。 等到了晚上,这么多人也不方便进城,就只能露营呗,李闯采买了烤饼,是一种有点像个小囊的饼,嚼劲很大,吃了一个累的腮帮子发酸,下巴的挂钩差点没累掉了。 但是喝上水之后,卧去,这玩意儿是真抗饿啊!这就是华夏版的大列巴吧! 徐焕和杨廷玉抱着钱匣子睡在马车里,护卫几人轮守也不用担心不安全,更何况还有李闯他们火器营的五百人在身边,所以徐焕睡的那叫一个踏实。 就连杨廷玉下去,换个人上来她都不知道。 今晚梦里没有杀丧尸,而是发现了一个大超市,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她激动不已,想吃啥拿啥,把她美的呦,咯咯咯的都笑出声了,这超市的熟食区那香肠摆的堆成了山,刚出炉的烧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我的妈呀,这鸡怎么这么香,这味儿怎么这么真实,诶呀好想咬一口,会不会醒来咬的是小玉姐的手啊?虽然是梦,可这也太香了吧,咬一口试试。” 唔……徐焕猛地睁开了眼睛,啃的真的是一只烧鸡! “远威哥?你怎么在这?”她揉了揉眼睛,又拍了拍杨远威,“不是做梦啊!” 香味~幽幽的飘来。 “哈,都是你害我梦到了烧鸡,我差点就沦陷在梦里了。”徐焕嗔怪道。 杨远威把用油布包的烧鸡塞给徐焕说:“知道你今天晚上没吃好,特意给你送来的。” 徐焕愣住了,“你不是有要事出远门了吗?” 杨远威往后一靠,显得很疲惫,“是啊,剿匪去了,现在世道乱,动不动就有起义军,实际就是一群土匪趁乱闹事,本以为没个三五天都不能完,谁知道他们会那么不堪一击,正好回去的路上,在这遇到你们。” 徐焕看他那疲惫样,猜他定是把事情说的过于简单了。 徐焕猜的没错,杨远威知道徐焕要走,他为了能在此地跟她道个别,剿匪这点小事都出动了杀手营的人,然后一点没休息,一路狂奔追上了徐焕的队伍,然后听说徐焕晚上就吃了一个烤饼,转身又去买了烧鸡和一些点心,而且都是把人家店门给现砸开多给了银子让人家给现做的,所以他来的时候都半夜了。 杨廷玉看大哥来了很是惊讶,杨远威很一本正经的说有要事找徐焕说几句,她就非常懂事的下了马车,到装行李的马车上去了。 徐焕扯了一个鸡腿递给他,“你没吃到我做的炸鸡,蒜香味的,特别好吃。那就吃这个,算是弥补一下吧。” 杨远威毫不客气的就着她的手就啃起了鸡腿,“我手太脏了,你帮我拿着。” 徐焕毫不介意的说:“好,你慢慢吃,我吃另一个。” “我准备让杀手营建立一个北部探子的路线,博州以北,选五个地点作为据点,正好龙城关到博州也大约需要四五天,鬼面他们轮值换人也方便,你有事找我,送信也会更快……嗯……”杨远威突然沉默了一下。 “时常给我写信” “好……谢谢你,远威哥……我们昨天很开心,只可惜你没在,我们还喝了点果子酒,本来想着等你回来我再做一只炸鸡给你吃,可……还是没来得及,不过我把方子告诉厨娘了,你回去让厨娘做给你尝尝,味道很特别的……以后我要是再鼓弄出什么好吃的,我就写信给你……”徐焕也突然沉默了一下。 “谢谢你,有需要我出主意的事情给我写信” 杨远威的拳头握得很紧,紧紧地盯着她看了很久,“你……是我遇到过的最特别的人……好好吃饭,缺钱了跟我说,挨欺负了就让杀手营的人弄死他,出了事我给你兜着,别怕!下次若能再见,我希望你是个小胖子。” 说完脸上就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徐焕被他那一句小胖子逗笑了,“好,定要胖到让你认不出来我。” “我要走了……你……我……”杨远威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他想说的是你不要忘了我这个哥哥。 徐焕似看懂了他的心思,灿烂的笑着说:“哥哥,回头我研究研究给你做点好东西,你们让那些道士去乌桓探山,一定要把发现的矿石拿回来一些,我看看能不能用,别忘了我可是个大聪明,嘿嘿嘿……” 杨远威用手背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好,我记下了,保重!” 杨远威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真是风一样的男子。 之后杨廷玉也没回来,在行李车上睡着了,徐焕却是彻底睡不着了,她就翻来覆去的琢磨啊,这杨远威……好是好,不过……唉~算了,不合适。 第158章 人间清醒的穿越者 为啥徐焕翻来覆去的要琢磨了这么久? 她想起了昨天饭桌上杨廷玉问的那句“那以后你要嫁给什么样的人?” 是呀,现在不想嫁人不代表未来不想嫁人吧,虽然自己芯子是个成年人,可现在的身体是个青春期的少女啊,青春期那荷尔蒙一上头的时候谁能控制得了啊?这古代本来还就结婚早,氛围还总是给你烘托到这,怎么会没有这个心思呢? 不像前世,十五六岁青春期的时候都还在念书,老师和家长都恨不得在他们身上装上监控器就怕早恋影响学习,那时候的荷尔蒙也上头,但是好在那时候有爱豆啊! 爱豆是个好东西,可以转移青春期少女的注意力,见过最好的,就觉得身边的男生都是渣渣!根本看不上眼。 徐焕当年就是这样的,所以,她一路到了上大学都没正眼看过他们班的任何一个男的,给人一种很高冷的错觉,谁能知道她假期也干过去机场偶遇爱豆这样疯狂的事呢? 可是到了二十多岁吧,这荷尔蒙就不那么来势汹汹了,就业的焦虑完全冲淡了想要恋爱的泡泡。敢处对象吗?很容易异地恋的,距离产生了,美没了。 后来徐焕是为了考研,搞对象的心思更是没有了,上课都上不过来呐,连爱豆都顾不上了,还能分心思瞅瞅周围的男的?那不能够啊,瞅谁都像是竞争对手。 考上研之后,徐焕遇上了一个特别爱带着自己的学生挣外快的导师,徐焕作为优秀的学子,很快入了导师的法眼,之后的两年天天泡在实验室里一边学习一边挣读博的学费,这么励志的路上怎么可以谈情说爱呢? 一般人吧,过了二十五之后,青春期的那些幻想已经被现实的生活碾压致死,每天上班下班加班,基本上社交圈子就固定了,再加上各大影视剧综艺不断地给姑娘们洗脑,梦里和自己搞对象的全是男明星,这还怎么能接受现实里平庸的那些臭男人? 于是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一晃就到了三十多,事业有成的姑娘不想将就,毕竟自己单了那么多年,要是冷不丁的身边多个人还挺不自在的,因此就会这样宁缺毋滥的一直单下去,做一只自由的飞鸟。 徐焕当初就觉得自己未来可能就会成为这样的飞鸟,所以徐焕曾经无数次的抱怨为什么没在花季的时候来一场无关其他的恋爱呢?总感觉人生非常有缺憾。 这回穿越了吧,恰好就是她缺憾的那个花季,荷尔蒙也正好爆表,但是吧,芯子里毕竟是个素了二十六年的理智老姑娘,见过好的,自然就有点接受不了古代这些……总觉得入不了她的法眼。 但是吧,杨远威是目前她看见脸的男生里最帅的一个,人也酷酷的,放眼望去确实出类拔萃,要是扪心自问动不动心,只能说有那么一丢丢,这一丢丢还是因为今晚他特意送来的烧鸡。 好看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徐焕觉得在这个时代,她就是那个万里挑一,也许以后也能成为那个千篇一律里的万里挑一。 所以她灵魂的理智战胜了躯壳荷尔蒙的叫嚣,她觉得自己未来可期,还没怎么挑挑选选呢就被这一个杨远威迷了眼吗?不能够啊!这事儿必须就此打住。 再说了,她还打算打造一个自己的舒适圈,能躺平一辈子悠然自得享受生活的地方,难道要让她放弃这些去住那什么大宅门这也不行那也不允许的过日子?脑子有病吧! 好不容易老天爷给个机会,可不能就这么把一手好牌打稀烂啊,就算有一天相中个男的,那也得是要么入赘,要么孤儿。 所以,在天快亮的时候,徐焕自洽作为一个合格的穿越者,就应该摸着良心先搞事业再搞对象,或者先搞事业再帮着别人搞对象,总之得先搞事业。 嗯!事业,翻个身,换个话题。 “起义军?跑这边来起义这不是寻死吗?杨家父子不干翻他们才怪!”徐焕心里嘀咕了一下。 要说现在天下局势乱的呀,跟徐焕上辈子的五胡十六国的那个乱也不相上下,只不过现在有点歪楼了,分叉了,称呼也对不上了位置上也有点偏差。 现在这块版图上是九个国家拼凑在一起,属燕国的版图最大,燕照当年登基前搞死了他的众多兄弟,就剩下一个熠王,还是因为当初熠王才五岁,且一直在燕南封地,才逃过一劫,要不然现在那就是八王之乱的局面了。 多亏都搞死了,不然徐焕万一抱错大腿怎么办?现在多好,二选一,选熠王准没错。 熠王小时候是由朱家两代人辅佐长大的,朱家人是曾出过两代帝师的家族,后来政治思维与上一任皇帝不和,才退出庙堂,但因熠王的祖父跟朱家私交甚好,把熠王交给朱家教导。 后来在熠王十岁那年,熠王的外祖家被安了一个贪污腐败企图背叛皇帝的罪名而满门抄斩。这就是熠王跟皇帝产生仇恨的导火索。 后来,何家也见势头不好,举族退出朝堂,回到族地开办学堂,致力于搞教育,顺便做点生意,没想到后来不仅成为了熠王的岳家,还是他的钱袋子。 熠王隐忍了二十年,招兵买马,囤积粮草兵器,一次次的假意示好皇帝,主动请缨,带着他的军队抵御外敌,为的就是实战训练,让自己的兵力更强。 这几年灾情不断,朝廷腐败不仁无能无德,昏君荒淫无度不理政务,致使民间哀鸿遍野、饿殍满地。 熠王不想再等了,朱文山也觉得现在出手既能有出手的合理理由又能同时收获民心,一举两得。 所以熠王这一反,那就有人趁机钻了空子,搞起了起义军。 狗屁的起义,一般就是撺掇几个人就开始到处忽悠人一起打着正义的旗号,干的全都是打砸抢的事。 “反暴政,诛昏君”,忽悠的是那些头脑简单,空有一腔热血却寂寂无名的人,想借此能扬名立万。 “跟着我,以后不交粮税”,这话也能有人信?还别说,真就有人信,主要是那些被横征暴敛迫害得家破人亡的那些底层百姓,那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恨死这个税了。 “打倒地主乡绅,土地是上天给的,人人就该均分才合理”,这倒是有点共\/产\/主义的那么个意思,忽悠的都是没有田地的那些奴隶,他们本来就对苛刻的主家恨得不行,有人号召,那立马就响应起来,转身就给自己家的主子全家弄死,瓜分了人家的财产。 第159章 带节奏搞事情 还有很多起义军,无外乎都是抓住了劳苦大众的心里痛点,稍微一煽动,当地就立马一片混乱,他们从中获取渔翁之利。 北部十州跟其他地区比,并不算是富饶之地,这边的庄稼只能一年种一茬,南边人家能种两茬,而且北边冬天冷,也就是因为这几年南边旱灾水灾蝗灾不断,所以把北边显得生活环境还不错。 按理说,起义军是不会往这边来的,龙城军威名在外,来这边岂不是等于老虎嘴里抢肉吃? 所以徐焕就在琢磨,那么是为什么北边会出现起义军? 天光大亮,要启程了,杨廷玉回到了徐焕的这个马车上,徐焕跟她把那个吃了一半的烧鸡,撕吧撕吧分着吃了。 因为一直在琢磨起义军这个事,就有点分神。 杨廷玉拍了拍她,“焕焕,怎么了?是我大哥跟你说了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徐焕缓过神,说:“啊?啊!对,说是这边出现了起义军,我正琢磨这个事呢。” “起义军?不会又是什么外族的探子搞事情吧!”杨廷玉经历过,所以马上就往这方面寻思。 “诶?小玉姐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有这个可能,但不知道是哪伙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徐焕一边说一边脑子里转这个事。 “李闯大哥,你来一下!”徐焕趴车窗往前喊。 李闯调转马头,来到车窗边,“姑……公子有何吩咐?” 徐焕嘿嘿一笑,“好记性,提出表扬!那什么,你看看咱们做炸弹的物资够不够,找地方攒点手榴弹和几个炸药包。我感觉这边好像有人要搞事情,杨将军他们刚剿灭了一伙起义军,可别咱们再往前走,再遇到其他的起义军,咱们做点炸弹有备无患。” 李闯闻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马领命,随后来报,周边没有城镇,再往前走就是建平县了,不如就就去建平采购,然后抓紧出城找地方窜炸弹。 因此就需要抓紧赶路,不抓紧的话天黑前进不了城,进的太晚也容易出不了城。 一路马不停蹄,直到刚过晌午的时候,他们到了凌州的建平县。 建平县,是龙城关万一失守之后的第二道大门,他的城墙按照长城的标准修建的,防御工事修的也很严格,想要绕过去会很麻烦,周边沟沟坎坎的不利于马车和骑马通行。 火器营上一次去往龙城关的时候只是从这里经过,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徐焕那时候是一觉给睡过去了。所以她对这个县城毫无印象。 这一次采买因为时间紧,就不得不麻烦一下衙门的人。 李闯带人找到衙门的县令,亮出了自己的腰牌和介绍信,县令早就收到了杨锋投诚熠王的消息,在那之后,才跟风投靠了熠王,因此很是配合,这些东西只有爆竹铺子才会很全,但是年景不好,铺子里备货太少,药店也会买到一些硫磺和硝石,还找到了一个专门卖炭的老头,反正是跑了好多家铺子算是把咱们要的东西都给凑齐了。 等着采购的这个期间,大部队一字排开贴着路边沿街原地坐下休息,徐焕带着杨廷玉下了马车四处转一转。 建平县没有博州那么繁华,但是好歹也是个大县城,商铺也是林林总总的百花齐放,可是怎么都没几家开门的呢?路上的行人也没有,这是闹啥灾了吗? 满大街只有他们这一伙人,再就是他们建平县的守军来来回回有巡逻的。 “李闯大哥,他们这也有军队驻守啊?!这也是边疆吗?”徐焕不解的问。其实她脑子里都浆糊了,想不出来什么东南西北了。 李闯并不太了解这里,他跟杨夫人送给杨廷玉的老兵打听了一下,“这里有龙城关安排过来的两千驻军,万一龙城关失守,这儿就是第二阵地。” “哦!那这大街上怎么没人呐?是出了什么事吗?”徐焕说。 李闯说还真不清楚,他去打听打听。 片刻后,李闯带回来的消息是,西门被流民围困,县令怕出乱子,让百姓都躲起来了。 徐焕皱眉,围困?流民?从南边来的? 原本县令是不想他们走的,也说了刚才李闯说的那个情况,还有就是觉得他们好歹也是一支正规军,万一有乱子,他们在这能帮上忙,但是李闯强烈要求必须走,有急事,让他赶紧去通知杨锋将军,县令只好安排人带他们去西门。 西门吱呀一声打开的时候,要不是李闯他们四排大马并驾齐驱,那还真有可能挤不出去。 因为门口的流民多的呀,那真是黑压压的一片,看得人心里麻麻蝇蝇的。 “我们要进城!” “放我们进城!” 流民呐喊的声音此起彼伏。 徐焕他们的队伍刚出去,驻军就用长枪比划着驱赶流民让他们后退,然后迅速关闭了城门。 李闯他们的队伍把徐焕的车队包围在了中间,流民倒是真的不敢靠近,徐焕趴在车窗的边上观察着,待走出了流民的人群,徐焕才伸出脑袋往后面看去。 咦?最后面那两个人好像在商量事,跟其他表情麻木的流民比起来,他们俩显得很精神嘛。 徐焕让马车停下,“小玉姐,你在车上待着,我下去看看。” 说完就跳下了马车,杨廷玉不放心,让赶车的护卫带几个人跟上去保护她,徐焕赶忙拦住,“不不不,小玉姐,你放心,我没事,我只是看那两个人可疑,我想验证一下我心里的猜想,万一要是搞事情的,咱们正好赶上了,那可不能放过他们。” 杨廷玉点点头,心里一下紧张起来,“你小心点!快去快回。” 然后徐焕又跟李闯耳语了一番,交代了点事。 徐焕的衣服再低调也没像流民一样破破烂烂的,扮流民是不可能了,只能装作要进城的瞎打听一下呗。 她溜着边走到人群边上,先听他们说话。 有个婆婆领个孩子,一看这就是凑人头的,喊也不喊,但是跟着举手比划,假装在抗议,徐焕凑了过去,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好饿呀,什么时候开门啊?” 那个小孩对饿字很敏感,歪头看他,稚嫩的说:“小哥哥,你再忍忍,一直喊到天黑,就会有人给咱们发馍馍了。” 徐焕假装很惊讶,“哦?我是刚来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那个婆婆一看这娃虽然穿的比他们好,可这瘦的呀,一看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于是就把徐焕自动划入他们流民一伙的里面了,“你才来你不知道,我们都在这三天了,晚上确实有人来发馍馍。” 徐焕问:“那你们为啥要进城啊?” 婆婆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跟着人流走过来的,我家是定襄那边的,突厥一来我们就逃命了,跟着人流走也不知道这是哪,人家喊进城我就跟着念叨两句,反正有人给发馍馍。” 喔趣!这很明显就是有人在带节奏搞事情嘛! 第160章 抓走三个可疑人,真费劲! 徐焕假装肚子疼往后面溜,她猫着腰再加上身形矮小,像一条小泥鳅似的,一出溜就溜到了人群最后面那两个正在交头接耳的可疑人身后,偷听。 “一会还有一批,上面交代,今天在这多待一会。”可疑人甲用手拢着嘴侧着头说。 可疑人乙仰脸挺胸显得很是豪横,一副我现在很屌的欠揍样,头也不歪一下,语气很没礼貌,“哦,知道了!” 可疑人甲刚要再说话,突然发现屁后有人,给他吓了一跳,厉声道:“你谁呀?干嘛的?” 可疑人乙推了徐焕一把,骂骂咧咧的吼道:“谁让你出来的?!让你出来了吗?想干嘛去?!” 徐焕假装被吓的瑟瑟发抖,颤抖着声音说:“我要窜稀,憋不住了!呜呜呜……肚子疼死了!” 可疑人乙给了徐焕一脚,“赶紧去赶紧回,不然今晚没饭吃!” 呵,现在可以确定了,这俩是领头的。 徐焕快速的往草丛里跑,草丛里埋伏着李闯等人,徐焕与他们汇合之后,把打探到的事情说了一下,“你们不要惊动任何人,把那两个人秘密的抓过来,咱们找地方审一审。” 刚说完,就看见人群中间有一个振臂一挥,高喊:“我们要进城!”的人。 然后流民们就都跟着他七嘴八舌有气无力的喊:“我们要进城。” 徐焕又指了一下那个人,“再把那个也绑了。” 可疑人甲和可疑人乙很好解决,从后面悄无声息的捂着嘴就给抬走了。 那个丙因为在人群中,略微有点麻烦,动他必定会引起流民的注意。 李闯请缨去诱拐他出来。 李闯本就长得又瘦又小,挤进人群里还真是跟流民融入的天衣无缝。 他三挤两挤的就挤到了可疑人丙的身边,先是跟着他喊了一会口号,声音洪亮,十分卖力。 然后才假装搭讪,“这位大哥,您这为了口馍馍可真够卖力的啊!我看就你是认真的喊,你看他们都是糊弄人,喊得声音一声比一声小。大哥嗓子不疼吗?我可是有点喊不动了。” 说完还假装清了清嗓子,捏捏喉头。 可疑人丙,斜楞了他一眼,“想要吃的,就给我继续大声喊!” 李闯摇摇头,“喊不动了,刚才喊得太大声,给嗓子好像喊坏了。” 可疑人丙瞪了他一眼,“喊不喊?不喊今晚没饭吃!” 李闯说:“听口气,咱们这些人是不是都得听您的呀?您是咱这儿领头的吧?我就说嘛,您看起来气宇轩昂的就不像普通人。您肯定是领头的!” 这个可疑人丙不是带队的,他只是负责在人群里领号子的,晚上也不是他负责发吃的,只不过这么说就是为了吓唬人而已。这突然的被人质问是不是领头的,他也不敢说我就是啊,本来也不是啊,他就是个小啰啰,只不过是有银子拿而已,领着喊一天,煽动流民情绪,带动人群撞城门这些事都是他负责,今天算是闹的比较轻的,往日有时候还往城楼上撇石头呐。 可疑人丙翻楞他一眼,不说话了,继续喊口号。 李闯贱兮兮的凑过去,小心翼翼的说:“您要是咱们的头,我可不可以申请加入你们背后的组织啊,你们还缺人不?您刚才也看见了,我喊话也挺卖力的,以后我就跟着您混行不?” 可疑人丙气哼哼的说:“少套近乎!滚一边去!” 李闯保持刚才那一副嘴脸,“大哥,这世道乱,我也想出人头地,这不是一直遇不到合适的大哥嘛,您看咱哥俩这么有缘,您就收下小弟我呗。” 然后他凑过去用手拢着嘴小声的说:“大哥,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家原来是做小买卖的,进货的路上被人抢了,然后就被赶到这了,我都要被吓死了,您要是能帮我加入你们的组织,那什么,我绑在腰上的带子里还缝了不少银子……大哥,走,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分您一半,您给我当个领路人如何?或者给您当小弟也成!我这两天在这都待怕了,真的,哥!” 可疑人丙一听这理由合情合理啊,太让人心动了,主要是银子的诱惑让他觉得这话术合情合理的不能再合情合理了。 然后就假装尿急,搂着李闯就往后走,一路走到小树林,然后就……被抓了。 被绑住之后,李闯踹了他一脚,呸了一口,“你可真是磨破了老子的嘴皮子啊!这辈子还第一次撒这么长个谎!累死了!” 其实人群前面还有领号子的,但是徐焕觉得抓三个够用了,先不管那些了。 这三人被五花大绑扔上马车被一路带出几十里,天黑前可算是找到了一个破败的白马寺,这才安营扎寨停下来。 这个破败的白马寺前面有个大院子,中间是一个正殿,后面是和尚的起居室和寮房就是坐禅的小房间。一看这布局,说明当年这白马寺应该也是香火鼎盛的寺庙。只可惜当今皇帝比较推崇道家的长生之法,这一点他是学的始皇帝,因此大燕的道家文化十分盛行,佛家文化逐年凋零。 火器营在前面的大院子里支好帐篷之后,先吃饭,吃完饭就开始按照徐焕的要求紧锣密鼓的做最普通的那种手雷和炸药包。 徐焕让杨廷玉的车队去了后院,让她在马车上睡,那禅房啥的实在是太脏了,还不如直接睡马车,那十个护卫倒是不嫌弃,随便扫扫就轮流休息了。 而那三个可疑人则被带到了正殿,跪在了破旧的菩萨面前。 甲吓得直冒冷汗,乙瞪着眼珠子骂骂咧咧,只不过嘴巴被堵着骂的也是不清不楚的,丙则是缩着脖子瑟瑟发抖,一副我害怕求放过的模样。 此时的屋里只有徐焕和李闯两人,李闯还纳闷,徐姑娘咋不多叫几个人进来呢?就咱们俩审讯行吗? 就看见徐焕对着房顶喊了一声没头没脑的话:“龙傲天~是不是在房顶啊?今天是谁跟着我啊?” 龙傲天这三个字是杀手营现身的暗号,这是徐焕提前跟他们说好的。 只在屋里留了李闯,也是不想太多人知道杀手营的事。 第161章 提醒你不能厚此薄彼,被人钻空子 窟嗵一声,一个黑衣人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抱拳行礼笑嘻嘻的说:“小师父,是我呀,夜鼠。” 突如其来的他,给李闯吓一跳。 小师父?什么时候徐姑娘收了徒弟?龙城关的时候吗?这……要不要汇报给王爷啊?李闯皱眉不语。 徐焕很惊讶的对夜鼠说:“你们换人这么快的吗?我记得昨天是夜狼。” 夜鼠说:“回小师父,我不是从大本营过来的,是从上一个据点过来的,所以轮岗很快的。” 徐焕挑眉,“据点这么快就弄好啦?” 夜鼠点点头,一直笑嘻嘻的模样,一点看不出来是一个杀手。 徐焕跟夜鼠聊完,这才跟李闯说:“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暗卫龙傲天之一,他们是小杨将军培养的专门刺杀敌军将领的杀手,这次去那边我给他们培训了几天,所以他们都叫我一声小师父。” 徐焕看李闯眨巴着眼睛没想明白,继续说:“我又没收学费,那不得让他们在背后保护我呀,我这么重要的人,没人保护怎么行?是吧,闯。” 李闯这才“啊”了一声,“免费的护卫啊”,然后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夜鼠,“看着不像是搞刺杀的”。 徐焕连连点头,“对,这个杀手不太冷。”哈哈哈,这是什么烂梗。 总归是让李闯接受这个事就行了。不然以后经常能相互遇到,别再两伙人打起来,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但是李闯弱弱的也跟徐焕提出了自己心里的小小想法,“公子,日后可否也给我们营也培训培训武艺呗,咱们好歹是先认识的,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夜鼠立马鼓着腮帮子翻白眼,心说这有什么好争的。 徐焕倒是哈哈哈的爽朗大笑,立马答应了。 李闯心说:切,就你家有小将军我家没有吗?我这是在提醒徐姑娘别忘了我家小将军!我家小将军现在指不定在哪跋山涉水给我们找营地呢,那么辛苦的,可不能让你家小将军钻了空子。 李闯也回赠夜鼠一个大白眼。 他们这么肆无忌惮的对话,主要是徐焕压根就没打算让甲乙丙这三个人活着出去。 “那什么,鼠啊,叫你出来是想让你帮忙一起审审这三个可疑人,我怕闯下不去手。”徐焕说。 李闯:嗯??下不去手? 夜鼠闲话完了,立马进入工作状态,小表情一收敛,立马就变成了一个莫得感情的杀人机器,颔首领命道:“好!” 徐焕首先拽下了甲嘴里的布,睥睨着他说:“我看你比较冷静,那么就从你开始。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废话,不要不答,不要瞎说,我一个问题只问三遍。” “谁让你们这么干的?”徐焕问。 甲还懵着呢,这小孩儿谁呀?这好像是那个窜稀的小崽子!是他!他是谁呀为什么要绑我? 他没说话,内心还在腹诽:你让我说我就说?小屁孩你等着…… 徐焕皱着眉说:“再加一条,回答慢了也不行,我这人有时候比较没耐心。” “说!”徐焕语气冰冷。 甲的嘴唇颤动,“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个流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一定是抓错人了。” cua,夜鼠直接切下他的一小节手指。 甲嗷的一声尖叫,“你们要干什么?草菅人命吗?在菩萨面前草菅人命吗?你们会遭报应的!天理不容!啊——天打雷劈!下地狱下地狱!” 徐焕才没搭理他,而是绕到他的背后,指着那个被捆着的还在呲呲冒血的手指说:“鼠啊,下次切的时候再往前一点,指甲的一半这个位置,这里更疼!光切不行,然后把手指给他吃了。” 夜鼠听到最后一句,愣了一下,我天,这招够狠! 李闯整个人都惊呆了,这……确实一般人下不了手。 夜鼠动作极其迅速的捡起地上那脏不拉几的断指就塞进了甲的嘴里,然后抬住他的下巴,打了他一拳,甲咕噜一下就把那断指咽下去了。 甲吞了自己的手指之后一顿干呕,呕的自己脸上的血管都快要爆了,面红耳赤的像是要窒息一般。 徐焕又绕到甲的前面说:“鼠啊,下次动手听我指挥,你这下手太仁慈,你看他都不怕。” 夜鼠像个孩子一样直挠头,呲牙笑着说:“抱歉啊小师父,我还是学艺不精,这回我记住了,下次往前面点切,然后喂他吃。” 甲乙丙内心崩溃极了,瞅瞅你们都在聊的是什么?这是人干的事吗? 徐焕这次没有冰冷的问话,而是蹲下身微笑着对快把自己呕死的甲说:“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甲疼的直哆嗦,也呕的要死要活,“菩萨看着你们呐!你们这群魔鬼!魔鬼!” 徐焕心里啧啧,你要是知道变态和神经病这两个词的话,你一定会觉得你刚才的用词不够准确。 徐焕指了指甲的耳朵,温和的说:“鼠,割耳朵,动作要慢,来回拉锯着割……这一次我觉得你不要生着给人家吃,人嘛,还是得吃熟的。” 夜鼠立马动手,甲扯着脖子杀猪一般的嚎叫,乙和丙吓得像蛆一样疯狂的往门口蛄蛹,好不容易蛄蛹到了门口,李闯又给他们拖了回来。 丙都吓尿了。 李闯今天可真是见识到了真正的杀手和杀手的小师父审讯犯人是多么的让人不可思议,他都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士了,什么残肢碎块没见过,可今天这场面李闯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确实不如那个小耗子。 夜鼠割完甲的耳朵,拿起香案上的半截蜡烛,掏出火折子点燃蜡烛,然后用匕首插着甲的耳朵烤在蜡烛上,很快耳朵就滋滋冒油,飘散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甲这回彻底的精神崩溃了,眼神涣散,一声不吭。 徐焕又走近甲,“我说过,一个问题我只问三遍,你不回答也没关系……死,是不可能让你死的。最后一遍,谁让你们这么干的?”徐焕盯着他阴恻恻的说。 甲疼得直抽抽,咬着牙说:“你杀了我吧,我的家人都在他们手上,我不能背叛他们。” 徐焕站起身,点点头,“那好,先让他把耳朵吃了,再挖一个眼珠烤熟了喂他,我问了三次,你都所问非所答,很不讲规矩。那就让他等下一个问题吧。带一边去用餐吧。” 甲被李闯拎到一边去受刑。 徐焕缓缓的走向了乙,扯下了他嘴里的布。 “我一个问题只问三遍。”徐焕刚说完,乙立马弯腰撅腚的磕头,大喊着:“我说我说,公子饶命,是西秦,是西秦,这些事都是西秦人收买我们干的!” 西秦??!! 第162章 不是怕得要死,是怕不得好死 徐焕看他那惊魂未定的鬼样子,嗤之以鼻的说:“你可真怂,好歹也撑上一轮啊,我还没问呐,你就招啦,没劲!……不过,看你回答的信息还蛮有用的,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一会再告诉你是什么机会。” 乙连连叩谢,“谢小公子,谢小公子,您问什么我一定答什么。” 他都要被吓死了,就算不让活给个痛快也好啊! 但是徐焕并没有继续问他,而是把丙嘴里的布拿开,问道:“西秦人让你们做什么?” 丙已经吓麻了,他根本都不知道这是西秦人指使的,他只是个贪财的小啰啰啊~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您了,放过我吧,求您了……” “鼠啊,你那边喂完了吗?喂完了过来,这个也不好好说话,从他腿上片肉给他吃吧。” 徐焕的从容淡定让她看起来真的很像个要吃人的妖怪。 丙抓狂的尖叫,“不要啊——不要啊——我就是个村里的混混,我们村的王寡妇给我介绍来干这个的,我就是个领号子的,顺带看着点人别乱跑,别的事我啥也没参与,连发工钱的人都是我都不认识,真的……呜呜呜……求你别……别……” 丙哭的大鼻涕都拉丝了,徐焕觉得这人是真恶心透了,往后退了两步。 “说晚了,也是要受刑的。我这人说到做到。” 丙还在求饶呐喊,李闯过去用布堵住了他的嘴。 然后她又突然走到乙面前问:“你和他们俩都认识吗?” 乙不是怕得要死,乙是怕不得好死。 所以他立马回答:“认识认识认识,我们是在县里的四方赌坊认识的,那时候还不熟,后来干这活才熟悉的。左边这个叫杨骰子,特别好赌,比我还好赌,右边这个叫吴老黑,他家有钱!他玩得大。” 徐焕转头看着丙说:“看吧,我就说你没说实话,你们都认识你怎么会不知道西秦人让你们干什么呢?” 这时候夜鼠已经过来了,把丙的裤腿子用刀一划拉,也不管划没划到肉,反正是把裤子给划开了。 李闯一看不太妙,赶紧过来挡在了徐焕的前面,小声说:“公子,还是别看了,毕竟……”他想说男女大防,但是现在这不是徐焕穿的男装嘛,希望姑娘能懂他的意思。 徐焕点点头,不管这边了,直奔着墙角边的甲去了。 这玩意整的跟班主任上课提问似的,特别的随机,整的人心里一拘灵一拘灵的。 徐焕还没等开口,甲先生无可恋的看着她说:“他们把我的家人都抓走了,我家的田庄铺子他们也占了,钱也都拿走了,我也没有办法,事情办不好,我就能收到我家人的手指或者耳朵,我也知道他们不安好心,但是我别无选择。” 徐焕想了想,说:“你的选择与我无关,不过……你的选择也没错,毕竟人都是首先要为自己的利益去卖命,所以,你选择了他们,那就站在了我的对立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各为其主,我也有我要守护的人……所以,你选择叛国,我只好对你下手。” 甲忽然笑了,“我们都没有错,那这到底是谁的错!为什么不给我们老百姓一条生路啊!”他用脑袋撞着墙,很想马上把自己撞死。 徐焕琢磨了一下说:“我猜,你的家人可能早就死了。” 甲愣住了,“不可能,这个月我还见了我娘子一面呢,她跟我说家里的十几口人只是被关着,爹娘孩子也没遭什么罪,每天还能吃上两顿饭,说是只要我好好办事,他们就能有饭吃,怎么会……” 徐焕摇摇头,“他们要的只是你的家产,他们哪有那么多的粮食养活你们家的人呀?我猜……你的妻子……有问题,就跟那个什么骰子那家伙那个什么寡妇应该是一伙的。” 徐焕这么说,是上辈子撕夜告诉她的,他们绑票一般都是得到钱了就撕票,哪有什么恻隐之心诚信可言,有那玩意就不会干坏事了,找个班上不好吗? 尽管甲听完这个变得癫狂,嘴里叨咕着“不可能,不可能”,他越是这样,说明他应该也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不过他不想承认而已。 那边的丙吃了自己的大腿肉之后,就开始各种寻死,咬舌头,被夜鼠把牙都打下来了,用脑袋捶地,夜鼠给他绑成了一只反弓的大虾,脖子后仰根本无法着地。 徐焕再次走到乙的跟前,“你是怎么加入他们的?” 乙连眼睛都不眨的秒回复:“我爹是村长,啊,对了,我叫张二,我家后娘年纪跟我差不多,我们俩……唉!然后我就被我老子给打出家门了,我也是好赌,后来没钱了,连饭都吃不上了,还欠了赌坊不少钱,我那小娘来找我,说想跟我私奔,我哪有钱跟她私奔啊,她说有个差事给的工钱很多,然后就把我介绍给一个叫大当家的人,说是每天给这些流民发馍馍,看住他们不许走,两天给我一两银子。我也没多想,这确实是给的很多,所以我就一直跟着干了。我没杀过人,没干过别的坏事!真的!” 徐焕思考着他的话,继续问:“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西秦人的?” 乙的态度是真好,问啥都立马回答,“口音,听口音听出来的,有一次我们这些人去领工钱,突然就来了一个个子很高的人,身上一股子膻味,进屋就骂了大当家的一句‘你个凉球’,大当家的脸色不好也不敢还口。因为我在赌坊听到过这句话,所以我就很上心,闲得无事我就跟一个走镖的打听,他说这是西秦那边骂人大傻子的话。我寻思等我攒够了钱,我就不干了,这才干了不到一个月,连赌债都还没还清,所以……” 徐焕招呼夜鼠和李闯过来,然后三人凑到一起,徐焕小声的说:“你们觉不觉得这三个人有几个共同点,有点资产,好赌,好色。” 夜鼠说:“那个吴老黑不是正头妻子吗?他也不好色啊。” 徐焕外头对着甲喊:“你的妻子是你的原配吗?” 甲用剩下的一个眼睛盯着房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刚才乙的一番话他听完之后忽然就把自己家的事理明白了,“小公子你说的对,我的妻子有问题,呵呵……有问题,其实她是我的继妻,呵呵……我就说嘛一个县令家的远房亲戚怎会对我一个乡下人动心,就算我家略有些薄产,可我们家也还是庄户人家啊,呵呵……是我鬼迷心窍害了家里人啊!”说完使劲地大笑几声之后,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脑袋磕墙磕的更用力了。 徐焕追问:“你说的县令是哪个县的?” 甲晕过去了。 第163章 做一个说话算数的人 徐焕撸了一把脸上的汗,都给她忙活冒汗了。 这动作会传染,夜鼠和李闯也撸了一把。 徐焕压低声音说:“看吧,三个共同点,你们说说,还有没有线索?” 夜鼠歪着脑袋想了想,“这三个女人绝对是一伙的。” 对,女人,徐焕不知为何想到了她们老家那个宋童生的娘,寡妇带个儿子,家里有不少田,宋童生母子很会pua,熠王说他们死的同伙里有西秦的图腾,想必跟他们说的女人也是一起的吧?那这么看来,他们西秦渗透大燕的这张网铺的挺大啊!还有点属于农村包围城市这种打法呢? 李闯想了好久,嘶了一声,“公子,你看啊,西秦专门找乡下人,然后让这些人去管理流民,这些流民是从其他地方被迷迷糊糊的赶过来的,而且最近还到处爆发起义,你说会不会有流民聚集的地方就有起义啊?” 徐焕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诶呀!大闯子啊!你这脑子行啊,你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起义军人数太少根本搞不起来事情,于是就赶来一些流民通过天天口号洗脑,制造他们的焦虑和愤怒,然后起义军再挺身而出,给流民点吃的这种小恩小惠,这样一下子就收获了一大批流民大军的加入。 我想,西秦国家小,人口少,他们想光复老祖宗的天下,想必是下了一盘大棋,” 这怎么有点像天龙八部里的慕容复呢?可是穿越前慕容复才是大燕的皇室的后代呀,到这个架空历史里就串台了,大燕没有慕容氏。 不过这套路却是有点相似之处,就是挑拨,四处挑拨搞事情。 夜鼠看李闯被夸,也不甘示弱的说:“这些流民想必就是他们趁着燕南闹灾,突厥犯边,他们从中作梗制造混乱而逼迫着百姓不得不成为流民,我说的对吧小师父?” 夜鼠期盼夸奖的眼神实在是太明显了,徐焕也同样拍拍他的肩膀夸上一句:你也是个大聪明,说的好! 虽然他们猜测的逻辑是通的,那也得再求证一下。 徐焕问乙:“为什么要把流民赶到建平县?” 乙这回有点害怕,但是也不能说的慢,也不敢不说,只能硬着头皮说:“这个我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让干啥就干啥,多一句嘴都怕人家收拾咱们。 不过,不过,公子,我知道,目前这些人是分三批送过来的,有从燕南过来的,有从西北过来的,还有不少像杨骰子一样的本地人假扮的。 假扮的那些主要是煽动流民闹事,县令也不傻,咋可能让流民这般进城,肯定关城门嘛,然后杨骰子他们就煽动流民要么撞城门,要么往上面扔石头。但是看城里的士兵出来镇压,有人就会领头往后躲。 城门一开就躲,城门一关就闹,这样的局面有七八天了。” 乙心想,就算不知道也要尽量多提供信息,这伙人敢在菩萨面前动用酷刑,这绝对是地狱使者。 徐焕想了一下,她来的时候没看见流民,一路挺平静的,主要是那会光在车里跟小姐妹闹来着,没注意外边。 李闯也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他们是比徐焕早到了两天,也就是十五天前,他们途经这里的时候路边只有星星点点的流民,城门口还有粥棚施粥。 李闯问乙:“当初那个施粥的是你们安排的吗?” 乙秒回:“是啊,但不是我干的,是大当家安排人扮做大善人在施粥,流民到这的时候要是再没吃的,估计都挺不住死这了,我猜大概施粥就是养着他们吧。” 徐焕问乙,“那个大当家的人在哪?” 乙说:“每次地方都不固定,都是吴老黑来通知我们任务和领钱的地方,有时候是个村里的破院子,有时候是土地庙跟前,有时候是树林子里,上次是在城外的迎客来客栈的后院,我看那掌柜的对大当家的说话很恭敬,说不定他们就是一伙的!” 徐焕噗嗤一下笑了,“听你这口气也想跟我们一起破案呗?” 乙眼泪汪汪的点头说:“我怕……你们太吓人啦!” 此时甲又醒了,正好也听到乙在说他们发工钱的地方,他插了一句嘴:“他们说今天还会送来一批流民,要是发现我们不在,肯定会起疑,前三批都是我跟他们交接的,他们把人赶到杨各村与溪峰村中间的土地庙那,我去把人带到城门那。现在过去这么久了,估计……” 徐焕好奇的问:“你这是因为点啥突然主动交代了?” 甲发出一阵冷笑,“只求一死!你们连神佛都不惧,我怎么可能活着离开这,只求别再折磨我了,活够了,给我个痛快吧,求你了。” 徐焕沉思了一下,然后转身看着菩萨像说:“你们看看这菩萨的眼睛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 李闯和夜鼠同时转身望向巨大的菩萨石像。 甲乙丙也看向了菩萨石像。 这菩萨石像破败多年,上面的染料已经掉漆了,现在只有一条下眼线,看起来真的很像闭着眼睛。 李闯和夜鼠纷纷说是闭着的。 徐焕老神在在的说:“看吧,菩萨对这满目疮痍的人间失望的都闭上了眼睛,不想看。你们再看看菩萨的手,是不是也断掉了?菩萨这是不想对人间乱糟糟的事再插手。” 然后她转身对甲乙丙三人说:“所以,你们之前说我们在菩萨面前草菅人命下地狱什么的,我没必要害怕。 菩萨不想看到的人间,却是我用生命珍惜和守护的世界;菩萨不想插手的乱遭事,我却上赶子插手了,我一不图名二不图利,我只是想让这个世间天下太平,我做了菩萨不愿意做的事,我为何要畏惧菩萨? 就算我是魔鬼,那我也是恶人眼中的魔鬼,菩萨要是真的觉得我该死,那么此时这个破成这样的石像就应该现在倒下直接砸死我!可是他没有哦,那就说明我无罪! 而且我这人很讲规矩的,我丑话说在了前面,你们不守规矩的都受到了惩罚,那不是你们咎由自取吗?你们看张二,他为什么能好好的?因为他按规矩办事啊,我这人也是非常的言而有信,对不对张二?” 乙疯狂点头表示肯定,一连串的说着:对对对对对! “好,张二,我之前说给你一个机会,我说到做到,这个机会就是我现在就放了你,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找到那个大当家,告诉他,他已经被我盯上了,很快我就会要了他的命! 告诉他,我,就是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大名鼎鼎的混世魔王刘波公子!记住我的名字了吗?” 张二突然重获新生,感激的哭腔声音都变调了,一下子夹了起来,“记住了记住了记住了!”心里腹诽,刘波这名字听起来一点也不邪恶,根本配不上大名鼎鼎这个词。 张二弱弱的问:“他要是问我为何会知道这个消息,我该怎么说?” 徐焕邪魅的一笑,“随你瞎编!” 众人:?????这是为什么?跟不上思路了怎么办? 第164章 不霸气的名字源于搞笑 李闯安排人把张二送到了官道上,让他自行离开。 张二回头看送他的人走了,他就像有狼撵他似的玩了命的往回跑,生怕那什么劳什子刘波小魔头后悔再来抓他。 尽管害怕,他也还是边跑边想到底要不要听小魔头的话去报信,要不然找个地方躲起来算了,反正现在世道乱,随便躲在哪个村子里隐姓埋名他们应该不会找到他吧。 这般想着,他放慢了脚步,觉得自己真没必要回去报信冒那个险,那大当家的也不像是好惹的样子,要真是西秦搞鬼,会对他们大燕人心慈手软?想想都不可能,这里面事太大了,还是逃命吧,小老百姓能管得了啥,爱咋咋地吧。 可……算了,都是那娘们儿害的,我先是回家给我爹他们报个信,别再傻呵呵的相信那娘们把家里的财产都让人给骗跑了,再搞出什么人命。 至于他们信不信我就不管了,反正我冒着生命危险给他们报信已经仁至义尽了,这也算是我做儿子的报了生养之恩。 张二想好了之后,下了官道直奔一条小路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同时两团草堆也跟在他的后面s型走位极速的移动着。 张二好几次都感觉后面好像有沙沙的声音跟着他,可回头一看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对方,吓得他跑得更快了,两团草跟着他玩了一路的一二三木头人,吐槽了他一路。 两团草是徐焕安排的两个擅长埋地雷的士兵,穿着吉利服去跟踪张二,如果他要是去找大当家,接下来跟踪大当家,如果要是张二回家,那就看看他家在哪,然后盯梢一下他家那个女人的动向。 张二走了之后李闯就觉得那小子一定会跑,根本不会去报信。 徐焕说:“他跑与不跑,效果都是一样的,我的目的就是打草惊蛇,蛇不动,咱们也不好找不是?他去报信,无论他说什么大当家的信与不信应该都会把他灭口的。 然后我觉得他会通知自己人隐蔽起来或者撤离,也或者他们会出来跟我正面对抗。 张二要是跑了没报信,那个大当家的应该也会察觉自己丢了三个人吧,肯定后面的行动会暂停一下,定是要调查一番此事的。 总之无论怎样,都会让他们的计划停滞搁浅不是吗?” 李闯这下明白了,连连夸赞:“公子高明!” 夜鼠问:“小师父,那我要不要给我家头儿报个信啊?” 徐焕点头说:“要的,要的,哦对了,你们的据点离这里远吗?” 夜鼠说:“一个时辰能跑个来回。” 徐焕说:“那好,你就告诉你家头儿说我山人自有妙计,让他不用担心,派杀手营的人来就行,不用他带兵兴师动众的过来,西秦这盘棋下的太大了,可能涵盖整个大燕甚至他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清理干净的,先扎他们一刀让他们痛一痛,之后再徐徐图之。 哦,对了,你报完信再给咱们仨弄三套跟流民差不多的衣服回来,稍后咱们出去耍耍。” 夜鼠领命嗖的一下就疾跑没影了。 李闯惊讶的都想给他鼓掌了,这速度真不愧是特殊工种。 李闯问徐焕:“那这两个人怎么办?” 徐焕说:“捆上炸药包给他们送敌人被窝里去。嘿嘿嘿……”一脸的坏笑。 李闯:嗯???一头雾水,又不敢问。 徐焕看他那傻样应该是听蒙登了,解释说:“他们要找人,咱们就给他们送回去呀,至于炸药包什么时候炸,那还不是一个火苗的事嘛。” 李闯眼睛一亮,对对对,把炸药包捆在这俩货身上再往衣服上撒些火油,只要他们的人靠近这俩货,射一支火箭过去,哈哈哈,嘭~全玩完。 “那张二真就让他跑了?不抓他吗?”李闯问。 “抓他干嘛?他跑没跑咱们到时候都说他是刘波的内应,要不为啥他没受伤?”徐焕说。 李闯想想,可不咋的,徐姑娘真是厉害,“公子这审犯人的手段在下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天也真是开了眼了。”心里已经打好了给王爷和公子的汇报信的草稿了,以后他们也用这招,审的实在是太快了。 徐焕只是呵呵一笑,没有解释什么,倒是转身看着菩萨石像发起了呆。 她哪里懂什么审问呐,这都是上辈子司夜给她讲的过往经历里的桥段。他说他们顶级杀手逼问口供全使这一招,剁手指喂人家吃,割肉烤熟了喂人家,割肉的时候人还能坚持,可烤肉的时候是个人都会崩溃的。基本个保个立马就问啥说啥,这种挑战人类心理底线的恶心事,也就那些变\/态杀手们才能干的出来。 要说她为什么不怕这么既恶心又血腥的场面,主要是末世那几年,比这夸张的场面看多了都看麻木了。试问你都见识过了拎着自己肠子追你半里地的丧尸了,你还觉得切手指割耳朵是大场面吗?更别说砍丧尸脑袋爆脑浆的画面了,心态不好的能原地疯了。 徐焕有时候琢磨起事情来就忘了自己现在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理智冷静的让人觉得她很可怕。 李闯看徐焕站那一动不动表情凝重,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好,就试探的找点话题缓和一下,“公子为何要叫刘波?” 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这名字也太普通了吧!听起来一点都不江湖。 徐焕一听这个问题,立马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搞得李闯也不知道为啥笑就控制不住想跟着笑,于是他们俩就结伴对着傻笑了半天。 徐焕后来深深地喘了一口气,问他:“你笑啥呀,我看你笑我都要笑岔气了!可真是,你可真能笑!” 李闯一脸的问号“啊?我是看你笑我才笑的啊,我也不知道我为啥笑啊?那到底为啥笑啊?” 说完,俩人又是跟个神经病似的笑了一阵。 甲和丙都在吐槽这俩货是神经病,也不知道说了啥就开始跟吃了笑屁似的笑个没完没了,烦死了,死之前都不让人清静。 第165章 爱穿马甲的爸爸是个可爱的爸爸 徐焕乐的快岔气了,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李闯也跟着坐在了地上,徐焕就给他讲起了关于刘波这个典故,只不过徐焕讲的时候略微改成了古人能听懂的。 他们俩说话的声音很不大,甲和丙只能隐隐约约的听个大概,什么刘波是个隐世家族的继承人,甲的心里吐槽,还真是看不出来,穿的也太寒酸了吧,都赶不上他这个地主家的次子。 又听他说刘波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护卫叫龙傲天,而且谈生意很厉害还特别忠诚,还有什么龙傲天誓死保卫刘波,甲吐槽,钱给给的挺到位。 没听清什么是龙傲天的逆鳞,还有什么刘波刘海留疤,甲吐槽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绕口令吗? 后来听说好像那个护卫能一个人打死两百多个高手。甲和丙都疑惑的看了过去,心说你是瞎编的吧怎么可能? 没想到李闯也是这样想的,惊讶不已的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徐焕学了龙傲天的口气优雅的回答他:“无他,唯手熟尔!” 就这样徐焕把无厘头的《少爷与我》当做一个江湖小故事绘声绘色的讲给了李闯听, “说真的,这个名字起的,当初我笑了半年,一提起这个我就想笑。你说好不好笑?” 李闯笑得都已经用手捏腮帮子止笑了,你说好笑不好笑?差点给他下巴笑脱臼,这故事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故事了。 “好笑好笑,笑得我脸都要抽筋了。公子,我可不可以把这个故事告诉我家公子呀?”李闯小声问。 “行啊,让他也开心开心。”徐焕小手一挥,很是大方。 要说徐焕来了古代之后这已经是第二个马甲了,第一个是二龙山浩哥,她觉得可能未来她还会有更多的马甲。 她为什么就这么爱给自己套马甲呢? 这大概就是源自于上辈子她爸爸的言传身教。 她的爸爸叫徐建国,他有很多的代号,这些代号对应着不同的身份,她爸爸接起电话只要听对方开口喊出他的代号,他都不用看手机号姓名就知道打电话的是哪路人马。 喊老徐的,这就是单位的。 喊三哥,老三,三儿,带三的都是徐焕奶奶家那边的。 喊国啊,这是徐焕姥姥姥爷。 喊姐夫,这就是徐焕舅舅家那边的。 喊徐大个的,这就是他同学。 喊大徐子,这就是邻居。 喊张主任,这就是快递和外卖,问他为啥叫张主任,他说因为是张口就来的主任。 喊徐先生的,指定是推销保险的。 喊徐建国的,那一定是电信诈骗的大骗子!谁没事上来就喊人家大名啊!秒挂! 每一个电话开头的称呼都将决定她爸这电话是秒挂还是信号不好,或者说自己喝多了回头再说,也有可能语气变得和蔼客气,也有可能语气淡定只有嗯嗯嗯知道了。 一般嗯嗯嗯这种都是徐焕奶奶家那边的人,一天天的净事儿,总是让她爸很上火生气,谁让她家离得近呢,没办法。 除了徐焕喊爸爸或者媳妇喊老公之外,只有喊张主任这个代号,她爸最开心。 她爸告诉她,女孩子一个人在外边一定要多留心眼,别傻乎乎的把自己的名字随便告诉别人。 所以后来徐焕点外卖的名字就叫丧彪。 取外卖的时候也是一副很拽的样子,说:“我大哥让我来取餐!”特别幼稚,但很有用。 而网购的名字叫张校长,对,模仿她爸那个张主任,张口就来的校长。 夜鼠背着个包裹回来了,里面是三套粗布带很多补丁的短打。 “小师父,这是我在三个农户家里偷的,呃……不能算偷,我给钱了,每家放了二十个铜板。” 徐焕伸个大拇哥表扬他,“做得好,鼠,你真是个善良的好鼠!”一边说一边把衣服往身上比划,“诶?怎么这么正好呢?好像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 夜鼠嘿嘿笑着说:“咱们仨都比较瘦小,我们俩也就比您高一头,我都是比量好才偷……买的。” “好,办事稳重,看好你!”徐焕给了夜鼠一个赞赏的眼神,徐焕深谙多赞美年轻人做事的重要性。 当年她的导师就是这么把她忽悠瘸的,要不然咋做到研究生没毕业就接到大公司的offer呢?无他,唯手熟尔! “我去换衣服去!一会见。”说完徐焕出了大殿,回到马车上。 杨廷玉知道抓人的事,在车里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几声嚎叫,很是担心,但是她很听话,徐焕不让她出去,她就不出去,她可不想给徐焕添乱拖后腿。 “审完了?怎么样?审出什么了吗?” “嗯,事儿挺大的,回头我跟你慢慢说,我现在要出去一下,你一定要在这里千万别乱跑,前面有火器营的人守着,这里很安全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缺什么少什么,你就让火器营的人去买,你和你的这些护卫就在后面别出去,听话啊,乖。”徐焕一边交代一边换着衣服。 杨廷玉咬着嘴唇点头答应,在徐焕临下车的时候,她拉着徐焕的手眼含泪水的说:“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用惦记我,太危险的事别做……给我大哥去信,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千万别逞强。”说完,眼泪就下来了。 徐焕回身抱了抱她,“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已经给远威哥去信了,他很快就会派人来的,我就是出去玩个角色扮演,打探一些信息而已,别怕哈,好好休息,赶路挺累的。” 徐焕、李闯、夜鼠三人会面之后,相互检查了一下。 “我觉得咱们这衣服是不是有点太干净了啊。”徐焕说。 李闯蹲下抓把土就往衣服上蹭。 徐焕摇摇头说:“你那样弄也不均匀啊……看我的!” 说完就躺地上开始打滚和蛄蛹,活像一个不给买玩具就撒泼打滚的小孩。 徐焕心说:卧去,难怪小孩儿都爱躺地上打滚呐,这也太解放天性了吧,好放纵啊! 哈,那两位也有样学样,翻腾的比她还欢实,好像那浑身刺挠的不行,非要在泥坑里打滚的佩奇。 甲和丙看他们仨这样,感觉他们的神经病更严重了,发的疯都是那种无法让大众点评的疯。 可更让人觉得诡异的画面还在后面。 第166章 洗洗大脑,变成一颗韭菜 这三个人打完滚之后又开始互相抓对方的头发,同时还抓地上的土往对方头上撒,扬沙子扬的还挺开心,最后像是欣赏名人字画一般互相点评一番。 这不是没办法嘛,这也没个镜子,只能互相看,看对方哪里不合适就帮着改改呗,直到三个人互相看着都满意了为止。 折腾完之后,还别说,仨人绝对能组团出道了,团名就叫逃荒路上的摇滚。 甲和丙的后腰被安排上了一个炸药包,衣服上也稍微撒了点火油。 炸药包是什么甲和丙并不知道,只感觉一个奇奇怪怪的布包被捆在腰上十分不舒服,但他们敢肯定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那个丙伤的比较轻,只是大腿上被片下来一块肉,只不过因为吃了自己被烤熟的大腿肉恶心的不行,内心已经崩溃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了。 忽然他惊慌的看着他们仨问道:“你们要干嘛?要干嘛?是不是想我去帮你们送什么东西?” 夜鼠他们杀手营没参加龙城关那次关于火器的培训,也没见过这布包的威力,他也很是好奇,所以脸上带着万分期待的神情,回答的很是随意,“算是吧。” 丙的眼神忽然变得惊悚又凶恶,呸了一口说:“我是不会帮你们的,你们别做梦了!” 徐焕嗯了一声,瞅都没瞅他说:“我也没指望你帮我呀,你少自作多情了,最烦你这样的,明明一点本事都没有,却还要拼命的犟嘴,这里面就数你最啥也不是!” 也不知道丙是被哪个词刺激到了,开始变得疯狂了起来,嗷嗷嚎叫着:“我们是新王朝的第一批子民!你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的人早晚会找到你们杀了你们的,我们的人无处不在,哈哈哈……无处不在!大燕马上就要亡国啦!你们都将是我们的奴隶!全是奴隶!哈哈哈哈……全是奴隶!大燕马上亡国啦!” 徐焕三人对视了一下,这家伙疯了。 “这家伙被洗脑洗的挺严重啊,我就觉得他一直没说实话,倒是现在说的听起来应该是实话。”徐焕说。 李闯不解的问:“啥是洗脑?咋洗啊?” 徐焕此时正忙着左脚踩右脚企图把自己的鞋子弄的更脏一点,随口一答:“洗脑的意思吧就是忽悠。” 徐焕听他们俩没反应,抬头一看,他们俩那表情好像也不懂忽悠这个词是啥意思,于是想了想说:“呃……就是像邪\/教似的,天天跟你磨叨一个事,跟你聊梦想,给你许愿,画大饼,然后连吓唬带骗,让你对他们说的话深信不疑,逐渐变成他们的追随者,听从他们的指挥。” 夜鼠和李闯都听傻了,啊?这也能行?为什么呀?咋就那么傻?这不缺心眼吗? 徐焕耸耸肩,“其实这个很容易的,人性都是有弱点的,抓住某人的弱点利用这个弱点成功率很高的。 例如,有一种洗脑叫下危机,就是如果你不按他说的做你就可能会性命攸关,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不幸,反正都是跟那个人的弱点有关,总之就是吓唬你,你想解决吗?他会给你一些方法,这些方法都是环环相扣让你自己主动跳坑里,这是其中一种。 还有一种就是画大饼,一般都是许给你你渴望的东西,只要你听他的话,你的梦想就会很轻松的实现,每天让你泡在即将实现梦想的泡沫里无法自拔,时间久了,沉没成本太高了,就算有人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往往也会继续坚持跟随他们走下去,还对他们的许诺抱有一丝的侥幸。 听糊涂了吧,凑合听吧,我就是按我理解的给你们大概说说,总之就是玩弄人心的一种手段,也算是一种精神控制吧。 你们俩这什么表情,也太夸张了吧,不用大惊小怪,死不了人,只是会让人钻了牛角尖像个疯子一样罢了。” 李闯和夜鼠小眼睛都瞪得溜圆,嘴巴张的老大,忽然感觉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夜鼠神神秘秘的凑到徐焕跟前小声问:“小师父,那你会给人洗脑吗?” 徐焕邪魅的一笑,“理论我懂,但是我没实际操作过,要不哪天对你俩试试?” 李闯和夜鼠连连摆手摇头,本能的往后面躲了躲,“不不不不,太吓人了,可不敢乱试。” 要说徐焕为啥知道这些,这就得赖于她上辈子的那个奶奶,被人家用一把挂面骗去听课,然后花了八千块钱买了一堆瓶瓶罐罐,正好赶上她大学第一年寒假,她的好奶奶发展的第一个下线竟然是她,拉她去听课,说是因为她学习好一听就能明白,肯定能挣大钱,到时候学明白了再带带她们老徐家那些不上进的男娃子们。 徐焕不跟着去她奶奶就生气,说白疼你了啥啥啥的,然后徐焕就给面子的去了,到那一听这不就是传xiao吗?!她立马拉着她奶奶去报警了,把她奶气的要死要活的,到了派出所她奶奶死活不承认自己被骗了,就说人家那老师说的对讲得好,那些药都可好使了。 就因为这事,她奶奶还大病一场住了一个月的院,叔伯姑婶们还都怪她不懂事,不知道顺着老人,做事太激进不考虑后果,使劲批斗了她一番,她爸她妈不觉得她有错,跟老徐家那边大吵了一架,从那以后她们家三口再也没回过她奶奶家,紧接着就爆发了全球性病毒,人全没了。 曾经徐焕事后马后炮,说自己当时就不应该报警,就应该用魔法打败魔法,给她们学校法学院的师哥师姐全拉去实习去。没准师哥师姐们能把毕业论文写的挺好,还能让那些不法分子受到应有的惩罚。 要说洗脑忽悠人这个事算是让后世玩的明明白白的。 就好比广告语,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好听点叫一句话营销,实际不就是消费洗脑嘛。 徐焕以前不好忽悠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是学理工的,形象好气质佳的理工女是非常稀罕的生物,这样的人一般来说心理素质都非常强大,她有自己坚定的信念和独立的思考,不会因为诱惑而迷失自我,画大饼一般在她这都不奏效,她总是会透过现象看本质,要不然她也不能在末世能成避难所的老大。 丙是被洗脑画大饼了,所以在梦想破灭的时候发疯是必然的,甲属于被要挟下危机的那种,徐焕敢肯定他被骗的挺惨,属于家破人亡的那种,所以他会绝望。 西秦很会玩这个套路啊,宋童生,哼,徐焕再一次想起了这个人。 第167章 掉人堆里找不着 夜幕降临,搞事三人组登场了。 夜鼠和李闯每人推着一辆板车,板车上分别拉着甲和丙,此时的他们已经被打晕了,打晕的人还有呼吸,有呼吸才能做个有用的人。 徐焕轻手利脚的在前面走,原本是黑灯瞎火的路但是他们却不会走错,不是因为他们的眼神有多好,是因为有人在前面给他们引路,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远方有忽明忽暗的光点,跟着光点的方向走就没错。 这就不得不说这些当兵的厉害之处了,他们如果搞夜袭,之前都会由斥候把路段踩好点,然后晚上也会由方向感极好的斥候在前面引路。 引路的光点有可能是一布袋萤火虫,夜晚飘飘忽忽的很有诡异感。 也有可能就是简简单单一个火折子,吹一下就亮一下,每隔一会亮一下,就像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小星星。 他们仨大约走到了月上中天,他们到了杨各村与溪峰村中间的那个土地庙附近,这里就是甲说的大当家会带新的一批流民过来交接地点。 离得大概有一千米左右吧,徐焕他们就已经能看见那边的火把攒动不停。 等走近的时候,一个个子很高宽额浓眉丹凤眼的男子大喊了一声:“什么人?” 徐焕颠颠的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喊:“是大当家的吗?是大当家的吗?” 那个男的又问:“站住!别过来!你们是谁?为何到此?” 与对方相隔了一百米的距离,徐焕他们站住了脚步。 李闯和夜鼠装作很累的样子呼哧带喘的连连说:“大哥,先让我们喘口气。” 流民不能表现的太有力气。 徐焕可怜巴巴的往前走了几步,带着抽泣的问:“请问谁是大当家的?” 瘦高男的举着火把也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照了照他们仨大约看了一下,一看就是三个乞丐看着比流民还惨,他放松了警惕,问:“你们是谁?找大当家的做什么?” 徐焕缩着脖子,像是被那男人说话的气势吓到了一般,“我我我我”然后回头看了看李闯他们,然后再转过来说:“我和两个哥哥是从泰州逃荒过来的,路上听说往这边走有人发吃的,我们就往这边来了。” 那个男的又问:“那两个车板上拉的什么人?” 徐焕借着说话的功夫,发现这里面管事的应该不超过十个,流民都坐在一边,人数不少,目测得有二三百人。 徐焕说:“就是他们俩让我们来找大当家的,我们是在上午的时候遇到他们的,就是在那边的县城外头,他们俩倒在路边草丛里,受伤很严重,我二哥肚子疼要拉屎,一下子踩到了人家的手,发现的他们,当时把我们吓死了。 他们俩那时候还没晕,拿出一堆铜板,说让我们进城买两个板车把他们送到这,那些钱根本不够买板车的,这其中一个板车还是我们偷的。 可是,他们说只要我们来了这里,会有个叫大当家能带着我们以后过上好日子,有吃有喝有房子住,做工还有很高的工钱,所以我们就按照他说的做了。” 李闯和夜鼠连连点头,表现出累得不行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瘫软的靠着板车。 徐焕指着丙说:“这个人跟我们说只要把他送回来他回家取钱给我们三个买烧鸡吃,但是他说完就晕了,也没说他家在哪啊。”说完抽泣的不行。 然后她又指着甲说:“这个人伤的很重,眼睛瞎了一只,就是他给我们指的路,他才晕过去没一会,不过他在晕之前告诉我他叫吴老黑,说是只要提他,大当家的就会收留我们仨,还说要告诉大当家的张二是叛徒,就是张二害的他们俩。” 说完眼泪汪汪的看着那个男的,问:“请问你们是不是他们说的大当家啊,我好饿啊,实在是走不动了,呜呜呜……” 李闯和夜鼠忙爬过来安慰她,“妹妹不哭,哥哥在,大当家要是不收留咱们,哥哥再想办法,不能让你饿死的。乖。”三人抱在一起哭。 大个子男人举着火把走过去照了一下板车上的人,果然是接头人吴老黑,另一个是个小啰啰,只是看着面熟,根本不记得叫什么。 然后他用手指探了一下这两个人的鼻息,有气,那就得带回去好好问问这个张二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个子男的对徐焕三个人说:“你们跟着后面的人一起,跟我们走吧,一会到地方了只要乖乖听话,早上有粥,晚上有馍馍。” 徐焕三人激动的连连道谢,“太好了,终于遇到大善人了!谢谢大善人谢谢大善人。”然后就像小老鼠一样,滴溜溜的钻进了流民堆里。 大个子男的没拿这三个十几岁的孩子当回事。 徐焕他们仨确实长得矮小看起来也就是十三四五左右的样子。 其实李闯今年二十,夜鼠才十七,只不过黑灯瞎火的,看不太清,看体型就以为他们年纪很小。 高个子对后面举火把的人说:“你派个人去找那个张二。” 然后点着后面的两个人说:“你们俩去推车,一会跟我先回去。” 高个子的男人又喊来一个举火把的说:“你带剩下的人领着咱们这些老乡去建平县城,先发点粥给他们充充饥。” 他又对着流民的人群喊:“大家都听见刚才这三个人说的话了吧,跟着咱们就不会饿死,后面会有好日子过!来吧,都起来吧,咱们先去城门口等着开城门。” 呼啦一下,坐在路边的流民们全都站了起来,黑压压的一片。 这些流民非常听话,在火把男的带领下,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越走越远。 徐焕他们三个混在里面立马就被人群淹没且遗忘了,实在是因为他们仨的长相上十分的不出众,令人过目就忘。 高个子的男人和两个板车也迅速地往回走,很快就消失在了乡间小路上。 一同消失的还有穿着吉利服扮草的几个小伙子。 徐焕他们仨在人群中越走越慢,最后慢慢落后到队尾,趁着队尾举火把的男人打哈欠的那个功夫,他们仨消失在了夜色里,随后追上了那几个吉利服。 高个子一边走还一边跟手下说,“明天有一批三千人的流民会送过来,吴老黑接不了人了,你们俩去接,我处理一下这张二的事儿。明天这三千人一到,不出一天,我们的起义军也该差不多了,到时候有可能直接攻城,你们管理好这些流民。这一次要是成功了,你们俩肯定会被重赏,兴许下一次就能让你们带一路起义军。咱们上面可是说了,起义军的将军都是会封侯的,好好干吧。” 那两个人说:“是,大哥,我们肯定听您的话,您把我们从小山村带出来,吃香的喝辣的,我们这辈子都听您的,您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绝不含糊。” 第168章 刺客的冷门技术 徐焕他们跟踪起来倒是简单,因为那三个人手里都有火把,在这漆黑的夜里倒是格外的显眼。 七拐八拐的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拐进了一个小村子。 徐焕他们没有继续跟上去,而是躲在外面先观察。 这都后半夜了,这个村子还有那么多的光亮,一看就不正常。 不仅有光亮,还能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说话以及大狗乱吠。 夜鼠是专业做刺杀的,对于夜间行动最为熟悉,他请缨去勘察村子的情况,徐焕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递给了他,小声说:“牛肉干,干掉狗!” 徐焕真想表扬一下自己,当时去换衣服的时候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就抓了一把牛肉干带着,想着万一要是饿了,他们仨嘴里有个嚼的也能多撑一会。 还得感谢提供牛肉干的杨心怡小姐。 夜鼠心里大喜,有肉干,那杀狗可就容易多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犬吠声再也没有听到,这说明夜鼠已经得手了。 又过了片刻,夜鼠回归,让众人十分的震惊且无语,因为这货是背着两条大狗回来的。 “你咋还把狗背回来干嘛呀?馋啦?爱吃这一口?”李闯用气声问。 夜鼠用气声说:“不带走难道让人家看见尸体打草惊蛇吗?” 李闯嗔怪道:“难道狗不见了就不会打草惊蛇吗?” 夜鼠翻个白眼,切了一声,“难道他们不会觉得是狗出去耍去了吗?” 李闯也切了一声,“谁家狗晚上出去耍,有病吧你!大傻子!” 徐焕赶忙伸手隔开了他们俩说:“已经这样了,就这样吧,不过,那个鼠啊,下回你给狗摆一个睡觉的姿势放狗窝里就行,哈,背着怪累的。咱们先说正事,说说里面什么情况吧。” 夜鼠白了李闯一眼扭过身子只面对徐焕说:“小师父,里面各家各户的院子里都有不少人住,男的女的都有,这俩狗就在村子里瞎溜达,应该是放哨用的。 那三人一进村子,好多人就跟过去了,现在就在最里面最大的那个院儿,咱们从东边绕过去就行。” 他们猫着腰大约走了能有二三十分钟吧,反正这个圈子绕的挺大,就来到了夜鼠说的那个大院的后院墙。 后院墙跟里面的房子还有一段距离,在这能听见里面有很多人说话,但是根本听不清。 夜鼠说:“不能翻墙,我试过了,有竹签子。” 徐焕一惊,赶忙问:“那你没受伤吧?” 夜鼠被关怀了,开心的笑着说:“怎么会,我们训练过的,我是用勾爪爬上去的,没有落脚点又下来了。” 李闯问:“那咱们怎么进去?” 夜鼠得意的显摆道:“这回看我的吧,你们这些当兵的都是死脑筋大笨蛋!这点事就被难住了。” 李闯气的,“你……你等着,回头看我揍不揍你!” 还好都是理智的人,说话都是气声,愤怒全靠挤眉弄眼。 夜鼠的办法就是拿出匕首开始抠墙上的砖缝。 徐焕问:“你的办法是给墙掏个狗洞?然后咱们钻过去?” 夜鼠说:“对啊,这个很容易的,这都是土砖墙,狗爪子都能刨个洞,小师父你看着,我都不用帮忙,一会就好。” 徐焕:你的办法真好,我也没想帮忙。 还别说,他们搞刺杀的单位研究的领域跟别的单位就是不一样,全是冷门技术。 夜鼠根据土砖的纹路,真的就是划拉划拉没几下就抠下来一块砖,然后就越抠越快,不一会就出现一个不小的狗门。 谁能想到杀手还要学怎么抠墙啊!牛掰! 徐焕他们进去之后,原来后院竟是一片菜园子,有菜秧的掩护,就算有人经过都不一定能看得见他们,他们很顺利的直接来到了堂屋的后窗户下面听起了墙根。 “他们什么时候能醒?”有人问。 “快了快了,再有半刻钟老夫就可以拔针了。拔了针灌下一碗药就一定能醒。”有人答。 半刻钟后,里面果然有了动静,徐焕他们立马都竖起了耳朵。 “啊——!你们是谁?我在哪?你们别过来!你们要干嘛?我是不会帮你们的,我什么也不会说的!”这声音就是那个叫杨骰子的。徐焕给他起的代号叫丙。 吴老黑睁开了一只眼,但是很快又闭上了,一声不吱。 “你看清楚了,我是大当家的,你可认识我?”这声音是今晚看见的那个大高个。 “啊……啊?大当家?啊——大当家!!!刘波,是一个叫刘波的人,长得阴阳怪气的!是他是他,他是魔鬼!他要杀了大当家的,杀了我们所有人!他是厉鬼变的!”杨骰子的状态很是癫狂,让人感觉他已经疯了。 徐焕:说我长得阴阳怪气?哪有!!!很酷的好吧! 大当家的问:“张二是怎么回事?” “张二?张二?啊,我想起来了,他跟刘波他们是一伙的!张二把什么都告诉刘波了,他们就是一伙的,要不然为什么张二一点伤没受?为什么会放他走?为什么??啊——为什么?yue~yue~”杨骰子给自己喊吐了,也有可能是想起来自己吃自己肉那个事又崩溃了。 徐焕:你说的很不错,本公子很满意。 屋里的人开始讨论起来,“刘波?哪来的刘波?” “听他说那意思咱们这里出了内鬼?” “张二是谁啊?谁的手下?” 大当家半天没吱声。 他扒拉了一下吴老黑,“别装了,我看见你醒了,说说吧,这张二和刘波是怎么回事。” 吴老黑还是一声不吭。 “你的家人你不顾了吗?吴老黑!”大当家的威胁道。 “我说了你就会放了他们吗?更何况,他说的没错,我不需要再说什么。”吴老黑说。 “刘波是谁?”大当家的恶狠狠的问吴老黑。 “一个挺心狠手辣的小公子,从张二口中知道了咱们所有的计划。杨骰子是被审讯的时候吓疯的,但是他说的没错。”吴老黑这样说有帮徐焕他们的意思,徐焕那时候说的话,他也都听了个大概,此时也就顺着杨骰子的话往下说。 “你对这个刘波的情况了解的有多少?”大当家的问。 吴老黑说:“了解的还真不少,我还偷听到了他们的计谋,大当家的要是把我的家人全部都带过来,我就全都告诉你。” 徐焕:呵,你们竟然忽略了送他们回来的三个少年,真是好样的。 就这智商还玩起义呢? 徐焕撇撇嘴,(╬ ̄皿 ̄)凸 第169章 一觉醒来又见面了 大当家的沉默了一会,“去叫他妻子来。” 吴老黑却突然吼道:“我说了要我全部的家人,而不是只让她来!!” 大当家的也吼起来,“你给脸不要脸是吧!让你说你就说!不说我现在就弄死你!” 吴老黑愤怒的吼着:“来啊!弄死我啊!反正我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我还真就不怕!你们来啊!”同时伴随着一阵桌椅板凳磨擦地板和翻倒的声响。 “大当家的,张二是不是大塘村那个村长家的老二啊,就是咱们的人嫁给了他爹,然后让那小子给惦记上了的那个。”其中一个手下说。 “大哥,别管这刘波是谁,赶紧给上面去个信吧,再安排点人去抓张二和刘波。可别真出什么乱子再耽误大事。”另一个手下说。 “好,拿纸笔来,我写封信,八弟,你负责去老地方送信。”大当家心里有点慌,总感觉大事不妙。 过了一会,那个八弟出去了。 徐焕比划手势,全体撤到安全距离。 后面的事情交给夜鼠,毕竟他们夜间作战是专业的。 李闯趴在他的耳边说:“放完箭有多快跑多快,跑慢了可没人给你收尸!别不信我说的,玩炸药我是专业的!” 一支火箭,穿破了后窗户,正好扎在了杨骰子的身上。 屋里的人刚喊完“有刺客”,紧接着就喊“救火”,还没等跑出屋子,接连两声巨响,整个房子就被炸的四分五裂,随即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送信的八弟才跑到村口,听见巨响回头一看,呆住了,完了,哥哥们都在里面呢,肯定都死了。 八弟年轻的心灵无法承受住这突如其来的灾祸,他哭嚎着往回奔跑喊叫着:“都出来啊,救人啊!救人啊!” 全村的人都出来了,看着被大火吞噬的大院子都傻眼了,不明所以但也都赶紧想办法去灭火。 这里是他们的一个据点,都是大当家的心腹兄弟以及他们的家人,这些管事的这一下子一锅端了,剩下的人都很害怕,一村子的人都哭嚎了起来。 八弟蹲在地上哭了一会之后忽然想起了自己怀里的信,他赶忙站起来跑了,他心想这一定是那个叫刘波的人干的,他要赶紧把信送出去,让上面派人抓住刘波抓住张二,给哥哥们报仇! 徐焕李闯和夜鼠没有继续跟着送信的八弟,安排火器营的人去看看他会把信送到哪里。 徐焕和李闯又悄悄返回了白马寺,夜鼠则去联络杀手营的人,徐焕又安排他给弄点干净的衣服。 李闯问接下来什么计划。 徐焕神秘的一笑,呵呵,诓完这边,该诓那边了。 这爆炸声很大,又是寂静的后半夜,旁边几个村子都有听见,就连建平县城门口也隐约的能听到一点点,睡觉轻的流民赶忙爬起来说打雷了可能是要下雨,这一说话,又吵醒了不少人,大家都怕是要下雨,又都吵吵着说让大当家的那些手下安排人搭防雨的棚子,或者给他们找地方躲雨。 这些手下他们也挺为难的,白天还好,各个村子收点油布茅草蓑衣都行,这大半夜的上哪弄这些东西去啊。 没办法,只能领着这五六百人找地方避雨。 有个手下的看看天还纳闷呢,“哪来的雨?” 另一个人说:“有好几个人听见打雷了。” 去哪避雨啊?可把这些手下的愁坏了。 流民这么多人领哪个村子去都不行,不能把他们分散开,这都好不容易四处捡来的,再给整丢了可不行。或者他们在村里偷东西跟村里人发生口角,惹了事就不好办了,那一定会被大当家的给打死的。 有一个人突然想起来官道往西五里左右有个白马寺,那破寺庙还挺大的,先把人带那边去躲一躲,等明后天最后一波流民到齐了再把人领回来汇合应该也不耽误事。 李闯的手下来报,建平城门口的流民正往白马寺这边来。 徐焕怔愣了片刻,“还挺巧!走,全体火器营都去后面院子。” 徐焕到了后面的院子,上了马车,跟杨廷玉说:“小玉姐,借你家的护卫一用。” 杨廷玉看她紧迫的样子也不多废话,让她先忙正事,晚点再解释就行。 徐焕刚刚部署好一切,黑压压的一片流民队伍就进到了白马寺。 大殿里的护卫们立马走了出来,挡在众人前面。 护卫们穿着的铠甲虽不是军队的那种重铠,但也是象征着大户贵族护卫的轻铠。 这都不用介绍,那边的人一看铠甲就自动矮人一头,说话很是客气。 “各位大哥,我们都是逃荒到此地的流民,建平县令不开城门,我们被阻隔在了城外,无片瓦遮身,这刚才天有雷响,恐是有雨,这才一起来这避避雨,望各位大哥能给咱们苦命的人行个方便,进这大殿里躲一躲可行?”这说话的人就是大当家今晚安排带队送人的那个手下,暂时算这些人的小头头。 护卫长眯着眼睛把前面的人扫视了一圈,“我家几位主子都在后院休息,你们在这大殿里好好待着,切莫去后院惊扰了我家主子。” 然后转头对手下说:“兄弟们咱们去后院,把这里让给他们。” 小头头一顿感谢之后,点头哈腰的送走了护卫们,这才领着流民们进了大殿,他们人太多了,想躺下睡觉是不可能的了,只能一个挨一个的坐着将就着睡。 护卫退出了前院,在廊门处设了岗,前院的人想要去后院就要走两边的廊门,有人守着,就等于与前院隔开了。 大殿里的血早在徐焕他们离开的时候就安排人清理了,也就还有点印子,不是仵作和捕快这种专业的人是根本看不出来这些印子是血迹。 天黑,他们打着火把也没注意什么印子不印子的,人一坐满更是看不见了。 后院徐焕跟杨廷玉住进了一个干净的禅房里,她先把自己擦洗干净之后,才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把今天的事情讲给杨廷玉听,听的杨廷玉一阵阵的倒吸凉气。 “西秦他们老祖宗当年一统天下,那样的辉煌一去不复返,现在就是个又穷又小的国,连秦国都不敢叫,只能叫西秦,唉~秦国的后人实在是无能。不过焕焕,你这胆子可真够大的,我真是佩服你。” 徐焕不以为然,“这也是碰巧让我赶上了……” 俩人说着说着,天已经蒙蒙亮了,徐焕那股子紧张亢奋的劲儿也已经过了,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来后发现杨廷玉不在屋里,她很不好意的赶紧起来简单把屋里收拾了一下,然后去找她的小玉姐。 “嗯?远威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让你来的吗?”徐焕看到院子里坐着吃包子的杨远威意外极了。 第170章 阵势唬人一大跳 杨远威笑了笑没有回答,指了指桌子上的包子说:“我刚到,包子还热乎的,快来吃点。” “哦哦哦,好的好的,正好饿得要命。”徐焕搓着肚子赶忙坐下,开始炫饭。 杨廷玉掩嘴笑着说:“你呀,慢点吃,我们又不和你抢。”又给她递上了一杯茶。 徐焕吃得快一是因为确实饿了,二是着急今天有很多事要做。 吃完饭,徐焕问护卫长前院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动静。 护卫长说人还没走,他们也都是刚起来,说昨晚太累人了,天亮才睡,这会儿都吵吵饿得慌,抱怨这老天光打雷不下雨把他们折腾这老远。 这下徐焕放心了,她拉着杨远威和杨廷玉还有李闯夜鼠,呃……鬼面也来了,看来杀手营的人应该是全到了,再加上鬼面,他们几人进了禅房开会。 龙城关离这里是一天的马程,那是按照马车算,杨远威接到信之后带人急速赶来,那可都是上好的战马,速度能缩短一半,所以昨天后半夜收到信,到这正好是上午。 李闯先汇报了一下昨晚跟踪那个送信的八弟的情况,原来他们的传信据点是青峰山上的一个破道观,那可真是隐蔽的很。 然后那个八弟在回去路上也被抓住了,现在关在柴房里,没敢动酷刑审问,怕动静太大影响姑娘们休息。 简单的审讯根本啥也问不出来,只能是捆好他防止他自杀。 徐焕心下了然这才把整个事情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又跟杨远威说了一遍。 “既然远威哥你来了,那不如你带着鬼面就去冒充那个他们上面派来的人吧,你们俩倒是比我跟李闯和鼠子看起来更像是干大事的。”说完呲着小牙嘿嘿嘿的看着杨远威笑。 杨远威看她那傻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杨廷玉就这一会已经看她这个堂哥笑了好几次了,让她着实感到意外,她从小到大都很少看到大堂哥笑的,于是她心里萌生了一个猜想,不过徐焕这丫头还没开窍,要是以后……好像,难度比她跟徐大宝的难度还要大,想到这些,她不禁心里叹了一口气。 “好,详细说说你的计划,我配合你。”杨远威的眸光里闪烁着欣赏,完全不知道他堂妹在旁边胡思乱想了什么。 徐焕现在满脑子都是搞事情,正在兴头上,也没在意旁边的杨廷玉是如何在她和杨远威之间看来看去的琢磨着什么。 徐焕把自己的计划与猜想声情并茂的讲给大家听。 接下来就开始全员准备,化妆,换衣服,画画,对台词…… 大殿里的那些人等了一夜也没等到下雨,在屋子里实在是憋闷,纷纷走出大殿出来透气,领头的安排人架起了锅开始煮粥。 有人问还要不要去城门那边了,他们觉得这寺庙也挺好,被领头的骂了一顿,说不进城光靠我们大当家的发善心施粥能维持多久?只有进城了才能有衙门给发土地发救济粮。 有人很认可这个说法,说赶紧吃完了赶紧回去,万一城门开了呢,不回去赶不上可就不好了。 因为他这样说,领头的还多给了他一碗粥,于是流民们都嚷嚷着一会吃完了赶紧走。 领头的为了哄住这些流民,又多煮了一些粥,说今天让大家都能吃上两碗粥。 流民们一高兴,就纷纷说起了感谢大当家的,感谢领头的,大当家的真是大善人呐,之类的这些话。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谁是大当家的,只知道在他们不被建平县城接纳的时候,是大当家的天天安排人早上施粥晚上发馍馍。 就在这时,徐焕从后院出来了。 她穿戴的像个小丫鬟,脚步急匆匆的走到那个领头的跟前,十分惊讶问:“你们是大当家的人?刚才你们一直在说大当家的。” 嗯?领头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丫头,没见过,不认识。 “你谁呀?” 徐焕继续问:“你们可是建平县……那的大当家的手下?”说话含含糊糊的,让人觉得她是故意隐瞒了什么。 领头的不敢乱回答,还是有些谨慎的。 徐焕看他眼神闪烁,接着说:“我们也是来找大当家的,不知道你们的大当家和我们要找的大当家是不是一个人?” 领头谨慎的说:“我们大当家的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徐焕说:“我家主子让我来问,你们的大当家是否是宽额头丹凤眼脸很长?” 领头的脸上明显很是惊讶,“你你你……你们是……” 徐焕这才拿出一幅画,“您看看是不是这一位?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大当家。” 领头的一看,诶呦,这画的也太像了吧!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徐焕十分嫌弃他夸张的表情,这画只不过是她用炭笔粗略素描出来她昨晚看见的那个大当家的样貌。 但是确实比毛笔画的能看起来细致一些,尤其是眉眼上的处理,要比毛笔画的生动一些。 这也得赖于徐焕小时候学了八年的素描,基本功那是相当的扎实,画个人虽达不到街头卖艺的水平,但是在这里那绝对是够用的。 徐焕收起了画纸说:“是你们大当家的吧?” 领头的疯狂点头,“是的,是大当家的,你们是?找大当家的有何事啊?” 徐焕说:“那可太好了!”她又指着那些流民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才拢着嘴小声的问:“这些就是前头送来的那些吧?昨晚送来的是不是也都在这?” 领头的一听这就明白了,应该是自己人,“对,都在这了,你们是上面派来的?” 徐焕点点头,“你们怎么跑这来了?不是说好了晚上会合吗?多亏我家主子先过来了,在后面休息呢,唉,你说怎么这么巧,在这还能遇见你们。” 领头的傻乎乎的笑着说:“这不是昨晚听见打雷以为要下雨了嘛,怕给他们这些人再淋病了,到这来躲雨的,我一会就领他们回去,不能耽误上面的大事。” 徐焕说:“你是他们领头的不?你要是领头的就跟我去见我家主子。” 领头的连连说我是,然后就跟徐焕去了后院。 领头的一进后院就被那阵仗唬了一大跳,给他都整紧张了。 谁能想到,后院竟然是满院子的侍卫,各个都穿着轻铠挂着大刀,满脸严肃的盯着他。 徐焕领着他走到了一个禅房门口,轻轻的叩了叩门,“主子,人带来了。” 里面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进!” 第171章 上当了,美梦碎了 杨远威本就疲累,正好慵懒的靠在小榻上,看都不看进来的人一眼,微闭着眼睛,手指搓着扳指,这副姿态倒是让他看起来十分的尊贵。 再加上他身后站着一个戴面具的,这一看就是高手,肯定是贵人的保镖,还有身边那个捶腿的丫头,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领头的心里已经确定了,这人绝对是上面派来的干大事的贵人。 徐焕行礼说:“主子,这人是大当家的手下,奴婢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是主子要找的人。” 杨远威只是嗯了一声,就没话了。 这时候那个鬼面上前给领头的一顿搜,前后里外都摸了个遍,然后行礼说:“回主子,没有携带兵器。” 这时候杨远威才睁开眼,看着他问:“你们不在城门口待着,怎么跑这来了?是想干什么?不干了?啊?”语气显得很生气。 这把领头的吓的一下子就跪下了,连忙解释了一番。 杨远威听完他的解释说:“起来吧,确实你也没错。你们大当家的在哪呢?” 领头的说:“我们大当家的在村里,要不小的帮您去叫人?” 杨远威摆摆手,“先不用,他晚上还得接一批人,等接完那一批人,我的人才能过来。” 杨远威这么一说,就跟领头的知道的信息对上了,他心里一点疑虑都没有了。 杨远威捏着眉心闭上眼,假装在思考,片刻后说:“既然你们人都在这了,这样吧,那我就让我的人来这儿,混到你带来的这些流民里,然后明早攻城。” 领头的一愣,但是因为害怕得罪贵人所以不敢多问,只好说:“好好好,我出去跟他们说一声。” 杨远威一摆手说:“去吧。”然后闭上了眼睛斜靠在了小榻上。 在领头的刚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杨远威又喊住了他,“等等,你把咱们自己人都叫过来,我交代你们办点事。” “小玉,你一会把他们的人都记录一下,这事办好之后论功行赏,你叫什么?我看你挺机灵的,这次任务你做领头人,干好了将来让你领一路人马,等日后本王……咳,那什么,你就跟着我吧。” 领头的一听眼前的这位贵人大公子说漏嘴了,说本王?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位王爷啊,天呐,他这也太幸运了吧,跟着王爷不比大当家的要出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大当家的叫什么名字从哪来,可见大当家的这个人对他们有多么的不信任,要不是看在给钱给的多还有西秦那个计划听起来十分的靠谱的面子上,他怎么会这么卖命的在这里面干活? 领头的脑子里电光火石的在一瞬间想了这些之后,立马感激涕零的跪下说:“小的名叫刘峰,小的明白了,感谢王……贵人赏识小的,小的定能好好办差,请贵人放心。”他觉得贵人不说自己的身份,他也不能随便说。 杨远威夸了他一句,“是个机灵的,我没看错人。”就这,把刘峰都给夸迷糊了。 徐焕心里都憋不住笑,跟看小品似的,一屋子人忽悠这一个,还真给人家忽悠瘸了。 刘峰乐颠颠的去前院招呼自己人,鬼面和徐焕跟着他一起过去的。 刘峰招呼了一嗓子,“咱们的人都过来一下。” 这时候从流民的人群中陆陆续续的就走出来二十多人。 徐焕心说,我滴个天啊,这里面有这么多他们的人,好多都是穿着样貌跟流民不相上下,这要是不用这一招,很容易让他们的人逃走不少。 刘峰看人到齐了说:“上面派人来了,真是巧了,跟咱们遇上了,贵人住在后院,说是让咱们去干点活,然后有赏。” 鬼面立马接上话,说:“这的流民交给我,你们不用管了,我带人领他们过去。你们去后院听主子的安排,好好办差。” 说完,鬼面一挥手,由火器营的人扮演的轻铠护卫走过来十几个人。 然后刘峰等人跟着徐焕往后院走,有人还偷偷凑过去问刘峰,确认身份了吗?刘峰十分肯定,确认过了。他还贴着一个跟自己特别要好的兄弟耳朵说:“来的贵人是个西秦的小王爷。” 那人惊讶的目瞪口呆,刘峰又贴他耳朵说:“这次办好差以后就可以跟着王爷混了。” 那个人从惊讶的表情立马转换成了惊喜的表情。 这群人在流民的眼前消失了,流民有些害怕了,“领头的怎么走了?咱们这是要被军爷押走了吗?是要把我们送去修长城吗?还是要挖矿啊?” 他们看见铠甲就以为是当兵的,能想到的也是徭役。 鬼面等刘峰他们走了之后,才跟流民说:“各位老乡,建平县前面正在打仗,你们不是北方人可能不知道,建平县前面是龙城关,这段日子跟鲜卑正打的胶着,为了你们的安全我们主子现在安排你们去另一个县城,你们跟这位军爷走吧。” 反正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被西秦利用的,鬼面这样说合情合理,他交代完转身就回后院去了。 这个所谓的军爷头头就是火器营的人字号校尉席良,徐焕安排他把人带到博州去,那边熠王正好在征兵,这些流民里倒是男的多女的少,剩下的女的在经济条件好一点的城市也比较好找工作。 席良安排人收拾好他们的几口大锅,背上他们的几袋子粮食,带上他们的人出发了。 流民哪里会想那么多,粮食往哪走,他们就跟着往哪走。 刘峰他们进了后院就等于是瓮中捉鳖,然后他们就跟那个送信的八弟汇合了。 这回整个白马寺都是自己人了,可以肆无忌惮的审讯了。 夜鼠提醒了一下他家头一句“小师父审人可凶残了。” 杨远威完全不相信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能有军队的人审犯人凶残? 等……一个时辰之后,他信了。 徐焕问刘峰:“你们的人你还知道有多少?都在哪?叫什么名字?” 刘峰因为中了圈套而恼羞成怒,疯狂的叫骂着。 徐焕随手捡了一根树枝,让李闯扒住他的眼皮,然后让树枝慢慢的向他的眼球移动,“我只给你五个数的考虑时间,不然,这根树枝就会慢慢的慢慢的戳进你的眼睛里,然后我还会搅上一搅,最后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喂你吃,你们那个吴老黑,你还记得吧,就是昨晚我送回去的,他的眼珠子就是被他自己吃下去的。” 这句话说的和颜悦色,像个邻家小妹妹一般在跟你唠家常。 刘峰光听这话就吓的嗷嗷直叫,当徐焕一边移动树枝一边数着一二三的时候,刘峰看着那树枝对着眼仁儿越走越近的那一瞬间就崩溃了,连连喊着“我说我说,我全说!” 杨远威服了!他光看着都感觉眼珠子疼。 第172章 说的话里既有画面又有味道 本来也都是被金钱和利益收买的人,何来忠诚可言,一吓一个准。 徐焕都用不上请他们吃烤肉,这群人就都招了。 他们把自己知道的组织里的人住在哪,叫什么,人物特征,跟谁有什么关系都交代了一番。 他们也说了,这里面好多人互相都是不认识的,都只认识大当家,但又都不知道大当家叫什么什么背景,只有跟大当家住一个村子的是跟他时间超过三年的人,相对比较熟悉,那也只是知道大当家的计划和任务,其他的也一概不知。 这次抓来的这些有一半是住大当家村里的,有一半是吴老黑和张二管理的其他村里的人,这些人相互认识的不多。据他们听说,建平县下十六个村里好像都有他们的人。 鬼面拿着名单带着杀手营出去抓人去了。这事就适合他们去做,只有他们能悄无声息的把人全抓来。 火器营的人也出动了,去把大当家那个村的人也抓来,那个村人不少,还好火器营有五百人。 原计划是打草惊蛇,引蛇出洞的,现在有了杨远威的强势加入,计划就变成主动出击了。要不然昨晚就该把那个村的人都抓回来。 那个叫刘峰的松了一口气,以为交代了这些他们就算是不用受折磨了呢。 没想到徐焕只是出去吃口饭,然后又回来了。 刘峰感觉头皮一麻,心里一阵口吐芬芳的输出,但是嘴却不敢听脑子的,闭得紧紧的一点声音都不敢出,由于闭的过于紧了一些,看起来就像是在拉屎。 徐焕站在他面前嫌弃的用脚扒拉了他一下,“你可别拉这啊,小心我让你吃热乎的。” 卧……!众人都觉得刚才吃进去的饭好悬没哕出来。 李闯扭曲了一下下表情,强压住了胃里的一阵翻腾,心说:徐姑娘说的话不能细品,细品容易上头,满脑子画面,有时候画面里还有你能想象出来的味道,特别要人命。 刘峰被吓的定住了,除了眨眼,基本上哪里都不敢动了,他怕这什么小公子还是小丫鬟啊,这不男不女的这么个玩意对他发疯。 徐焕这时候已经换下了丫鬟装,又穿回了公子哥的衣服,李闯他们自然就改了称呼,唤一声小公子。 “本公子问你,你知不知道今晚接头的事?”徐焕一般第一遍问话都比较友善,这时候还是有耐心的。 刘峰当然知道这事,但是他不想承认,他不想显的自己太重要,所以连忙摇头,“不知道不知道,我只是个小啰啰,哪里会知道那么重要的事。” “我觉得他没有说实话,那就切下三根手指吧。”徐焕呆萌的对李闯眨眨眼说。 这表情和这意思反差感极强。 李闯动作利落手起刀落……又落……再落……还得再落…… 刀不怎么快,一根手指头砍了两下还连着肉筋,于是又来回拉锯割了几次才把指头从手上分离下来。 切口十分难看。 疼的刘峰彻底绷不住了要死要活的直骂娘。 杨远威刚想上去揍刘峰让他住嘴,徐焕拦住他说:“诶,大哥,让他先润润嘴,嘴太干容易咽不下去肉,你看,这手指头多粗。” 紧接着徐焕就掏出火折子点着了一根柴火棒子,开始烤起了刘峰的手指头。 一边烤一边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突厥人特别爱吃人肉,放在火上烤的滋滋冒油。其实他们不知道人吃人肉是会中毒的。 起初吧,这个人脾气会变得暴躁,而后开始总喜欢淌口水,再后来就会像发疯一样看见人就想扑上去咬一口。 最后失去理智的时候连家人也不认识,就当他们都是自己的食物,唉~一口一口的把自己的家人啃的只剩下骨头棒子,满嘴的鲜血和肉糜,唉~最后没得吃了连自己都不放过,自己啃自己的胳膊,抓烂自己的脸往嘴里塞…… 诶?手指头熟了,这玩意熟的还挺快啊!来来来,我看看谁不说实话,这有三个,你们抓紧交代啊,如果你们要是都交代清楚了,那这三个就都给刘峰自己吃。” 刘峰疼的都撅过去了,他也不想吃自己的手指啊,强忍着疼,哆嗦着嘴唇拼了老命的喊了一嗓子,“我说,求你了,别让我吃。” 那些手下的在听完徐焕的自言自语后回答问题的积极性一下子就提高了,争先恐后的把徐焕想知道问题,和还没想要问的问题都交代了个遍。 回到禅房,杨远威看着她不知该说点什么,确实场面跟夜鼠说的一样,有点凶残,可是只是剁了三根手指,到底凶残在哪里呢?可就是让人觉得很恐惧。 杨远威看着她,感觉徐焕这个人真是深藏不露,这审讯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一刻钟不到,囚犯集体招供,他们军队里也没说审犯人能一起审一起招的,而且还招的这么积极。 其实军队里用刑挺累人的,碰上嘴硬的特别耗时间,有时候下手重了还没等人家招供就给打死了。 杨远威心想:这丫头这审问方式太别具一格了,值得推广一下。 徐焕连喝了两杯茶,话说多了嘴干巴。 “干嘛那么看我,是不是觉得我挺吓人,做的事不像是个小姑娘该做的事?是不是觉得我手段挺……恶心人的?”徐焕恢复常态的微笑着问他。 杨远威凑上前,坐在她的身边,点点头说:“嗯,有点意外…那个…吃人肉真的会中毒吗?” 徐焕笑的眉眼弯弯,俏皮的歪着脑袋说:“我胡说的,吓唬他们的!你看,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让他们什么都说了,多省事。” 杨远威噗嗤一下就乐了起来,然后摇摇头说:“你啊,你啊,人小鬼精,你这招数,我学了几分,回去我也这样用。” “呵呵呵……真要是有嘴硬的,我相信他最多不超过三片自己的肉就啥都招了。人啊,有时候不怕死,不怕疼,但是都怕恶心,恶心是生理反应,不受自己控制的。”徐焕挑着小眉毛得意的教学一番。 第173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抓来的这些人我们怎么处理?”杨远威问。 “当然是送去你们乌桓山挖矿呀,这一个个的看起来身板子硬朗的汉子,那可都是好劳力啊,弄死白瞎了,物尽其用嘛。 到时候给他们脸上烫个罪字的疤,身份就钉死了,不好逃的。 然后呢,虽然让他们干活,但是最好每天给他们正常发吃发喝,病了也给找个大夫,得让他们多活几年,才能多干几年活,不发工钱,你们这得省多少钱。 干得好的表现好的,再给发点肉吃,过节也给吃点好的,让他们慢慢被奴役,感恩戴德的给你们挖矿,这样是不是挺好?” 徐焕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要问她为啥能想到这些,那是因为上辈子避难所被撕夜统领之后,他就是这么驯化别人的,撕夜带着她出去实战训练的那段时间,留下的那些人已经被奴化的竟然一点没想逃跑,还把避难所料理的更加干净整洁,以求撕夜回来的时候能得到他的奖励。 杨远威真是心里越来越喜欢跟她聊天了,怎么就那么的聪明呢?!眼珠一转就是个道道,只要一坏笑就是个整人的法子。 嗯,长点肉了,今晚再给她买点什么吃的好呢? 杨远威现在不知道为何总是想给她喂胖点,看她大口吃东西的样子他心里就莫名的开心。 天黑之前,回来了两队人马,一队是火器营的人把昨晚炸死大当家的那个村子里的人都带回来了,男女老少一百多人。 另一队是杀手营的人,把名单上的人以及相关联的人都抓回来了,有男有女有老无小,三十多人。 徐焕对着杨远威摆了一下头说:“走吧,接着审,接着抓,拔出萝卜带出泥,这泥指不定有多少呢!” 然后后来的这些人也经历了一次刘峰他们经历的事情,招供的速度不亚于刘峰那伙人。 又是一堆名单。但是这些人不着急抓,因为今晚要去搞接头事业,接完头之后再抓也来得及,就算跑了几个也无所谓,反正最后指向都是张二和混世魔王刘波公子,让他们满世界找去吧,能找到才怪! 根据刘峰的身型,这一次杨远威就不能上场了,这家伙长得太高了,一看就是一身的贵气哪有农家子弟的一点朴实劲,太容易露馅了。 于是这次选的是杀手营里的夜鹰,身型跟刘峰基本相似,徐焕给他把眉毛画粗一点,还真就有点像呐,反正对方不认识他,但是应该是见过面的,每次大当家的跟人家接头,刘峰是跟着的,只不过接头的时候都是晚上,黑灯瞎火的,点着火把也看不太清,所以蒙混过去很容易,主要还是看演技。 夜鹰对自己的演技是很有信心的,杀手营的人各个都是表演艺术家,他们做任务不全是黑天潜入人家屋子里,有时候白天也需要装扮成各种身份的人接近目标的。 据说今晚大当家去接的流民有两千多人,地点是大当家那个村子的东南边的河岔子边的河神庙。 这一次露面的全是杀手营的表演艺术家们,派出了二十多个人。 李闯不干,他也非要出镜,这家伙毕竟参演了一次之后觉得挺刺激,想要继续演,不然觉得他们火器营不上场只埋伏在草地里没面子,为了登场主动要求做夜鹰的小弟给他在旁边扇蚊子。 李闯心说:我可不能给我们熠王军丢脸,凭什么露脸的事都是他们龙城军,我们也行!不行也行!再有,就是不能让小杨将军的人太出彩,不然徐姑娘该忘了我家小公子了。 抓来的人都被关在大殿里,让杨廷玉的十个护卫看着,锁好大殿的门封好大殿的窗,其他所有人全军出击,看看今晚能捞到多少只大老鼠。 等啊等,草丛里的徐焕感觉喘气都有小飞虫往鼻子里钻,正想着怎么弄一块布把鼻子捂上呢,身边的杨远威就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给她做成面巾系好,又把腰上的香囊挂在了她的脖子上,小声的说: “我不招蚊虫给你用吧,小玉给你挂的这个香囊也不好使啊,下次买点好的,或者多带几个。” 徐焕把腰间的香囊也摘了下来挂在了脖子上,“你说的对,味道可能太小了,挂脖子上正好。” …… “来了来了,远处有亮光过来了!”徐焕激动的抻着脖子张望。 片刻…… 夜鹰扮演的刘峰激动的往前赶了赶,吆喝着:“是来送人的吗?是来送人的吗?” 那些人听见有人吆喝也加快了脚步,走到跟前一看,不是大当家,不禁问道:“你是?大当家呢?” 假刘峰先是往领头的身后望了望,看见后面慢吞吞往这边移动的黑压压一片人,这才一拍大腿哭诉道:“诶呀,大哥,你们可算来了,我们大当家的出事了!” 领头的眉头一皱赶忙问:“怎么回事,你快说!” 假刘峰带着哭腔说:“我们那里面有个叫张二的,他是个叛徒!我也不知道我们大当家的惹到了什么人,只知道昨天晚上我们有两个兄弟让张二给打的快死了,但还是逃了回来,说是有个叫刘波的人要杀我们大当家的,然后没说两句人就晕了。 然后大当家的把接来的人安排人送到城门那,带着我们几个亲信的兄弟回家想详细问一问。 找大夫给扎针喂药的强给弄醒,说这个刘波跟张二是一伙的,刘波想要杀了我们所有人,然后人就断气了。 大当家的立马派我去道观送信,我刚出村子,大当家的房子就起火了,那火不是一般的大啊……呜呜呜……大,大当家的,就被烧死在里面了……”假刘峰哭的情真意切,每一滴眼泪都诉说着大当家的死得好惨啊。 后面的小弟也都跟着擦眼泪,带着一点啜泣的呻吟,嘀咕着“大当家的好惨啊!” 领头的寻思了一下问:“那这个刘波到底为何要杀你们呢?” 第174章 演的真好 假刘峰唉了一口气说:“那两个受伤的兄弟还没说清楚,人就没气了。” 假刘峰拉了领头的胳膊一下,很会套近乎,“大哥,你们没收到信吗?我昨儿个后半夜就给道观那边送过去了呀!我昨晚送完信都没敢回村儿,估计我们村子应该让人家给杀光了吧,把我吓的一路跑到城门那,我想城门那咱们自己人多,流民也多,他们应该找不到我。 后来我跟大家伙儿一起琢磨这个事,我们觉得有没有可能是黑吃黑啊?那个什么刘波应该是看我们天天在城门口施粥发馍馍,觉得我们应该有很多的粮食,想抢我们的粮食吧?!” 领头的说:“信不会送到我这,我是负责送流民的,跟上面派来的军队不是一条路,信应该是送到军队的将军那边去。那什么,兄弟,那城门那之前送来的流民没起疑吧?没有偷着跑的吧?” 假刘峰连忙点头说:“没有没有,我们都管理的挺好,咋的也不能耽误上面的大事。 那什么,大哥,我叫刘峰,以前负责帮大当家的往道观送信和接收流民的,要不我先把这些人送过去安顿一下,我看这次你们带过来的人挺多的哈,凑这么多人不容易啊,然后您看看怎么联络上面派来的军队,好歹告诉人家一声这边大当家的事,我怕送信的没送到或送的不及时,这万一,有个万一,这不耽误上面的大事嘛。” 领头的说:“你说的对,可……我也不知道上面派来的人在哪,从哪来,我只收到信儿是让我带这最后一批流民过来之后就在这等军队的人过来,军队的人估计得挺晚才能派人来跟咱们联络,在这等着就行。” 假刘峰说:“啊,那这样吧,大哥,那我先带流民去城门那边,你们这些兄弟走一路也怪累的,就先在这歇歇脚,我让人一会儿给你们送些馍馍吧,归拢这么些人走这么老远,可真是遭老罪了,吃不好睡不好的……” 领头的愁眉苦脸的说:“可是呗,我们带的粮食昨天就吃没了,这人多吃的就差,靠着点稀粥强挺到这,半路都死了不少了,行,刘兄弟,谢谢你啦,我们这边一共五十人,一个人按……四个馍馍给我们来吧。” 假刘峰面露难色,“大哥,一人四个可能够呛有那么多面,要不一人两个吧。” 徐焕看着夜鹰这情真意切的表演,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李闯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躲在阴影处瞄着那五十个人别有溜走的。 领头的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唉!行,那再给我们多来点水吧,喝个水饱也行,明早说不定就要开战了,咱们这些人也全都得上,不吃饱了哪有力气。” 假刘峰说:“大哥,这要不是大当家的被害了,我也不敢回村,不然肯定给各位兄弟杀几只鸡吃,唉!对不住了大哥,等咱们事成之后,我好好款待大哥和各位兄弟,一会我再让人给你们送点干草垛过来,你们在这破庙里好好睡一觉,这地方没人来,放心睡。” 领头的听这话挺贴心,对假刘峰一下子就有了好感,拍了拍假刘峰的肩膀说:“那可谢谢你了刘兄弟,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可要早点起来办大事,具体怎么办,你们大当家的之前跟你们都交代过吧?” 假刘峰赶忙说交代过的,“我们明天一早就开始喊号子撞城门,争取在大军到来之前冲进城里,制造混乱,见啥抢啥。” 说完,假刘峰四下瞄了瞄然后贴着领头的耳朵说:“大哥,您给老弟我透个实话呗,这次上面派来的大军能有多少人?” 领头的可能是因为跟他聊的挺热乎挺投缘,所以鬼使神差的就说了一句实话:“说是来了一万人,实际上只有两千人。” 假刘峰惊讶的瞪着眼珠子问:“这么少?!能干得过城里的守军吗?建平县离龙城关也不远,这能行吗?” 领头的眼珠子左右瞅了瞅,继续小声说:“只要这两千多流民进城一闹,咱们的人趁虚而入,抓住他们的当官的和一些有钱的百姓,之后这次来的军队冲进来趁乱占领县城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听说上面的都打听好了,建平县城里只有两千官兵,咱们的胜算还是挺大的。 咱们的主要目的是占领建平县,然后坚持十天左右,上面的大军才会来接手,到那时候具体能来多少军队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成败就在于明天这两千多的流民怎么闹了,越乱越好!到时候你们领着闹的凶一点就行。” 假刘峰连连点头,严肃的说:“大哥,我明白了,明天你看小弟给你好好发挥,那我先过去了,一会馍馍就给你们送过来。” 过了一会,几辆板车推着两大笼馍馍和几桶水过来了。 假刘峰招呼他们说:“兄弟们,先吃馍馍,把这板车倒出来,我们再去拉干草。” 领头的招呼手下的卸车,然后简单和假刘峰客气了几句就去吃馍馍了。 假刘峰等人推着板车走远了之后,把板车往草丛里一扔,顺着草丛又返回了龙王庙那里与徐焕和杨远威汇合。 然后就看见吃的喷香的五十个人一边吃一边啼哩吐噜的都倒下了。 呵呵,馍馍是早就准备好的道具,里面下药了。 徐焕等人见他们都晕了,立马全都从草丛里冒了出来,把这五十个人捆吧捆吧抓走了。 要说为啥不直接动手抓人,非要搞这么麻烦? 这还是杨远威想到的,他说一旦直接动手,喊杀打斗的声音肯定很大,怕起义军那边的人听见就跑了,毕竟目前他们对起义军的信息知道的很少,于是想到了下毒,毒晕了这些人,找个僻静的地方,泼点水就醒了,然后再审一审,这样比较稳妥。 龙王庙里,徐焕的烤肉审讯大法都没用上,因为杨远威一亮相,领头的就傻眼了,惊恐的看着他嘴都不好使了,“你你你你……杨杨杨杨” 第175章 名额有限,先招先得 杨远威一挑眉,惊讶了一下下,“你认识我?” 领头的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吞咽了两口唾沫之后才正常说话,“三年前你带兵去过葫芦岛剿匪,我见过你,我是从那逃到燕南的,……不会,那些人都是你的人吧?那,那,那这里的大当家的也是你们杀的?” 徐焕抱着膀,笑呵呵的说:“不不不,大当家的是刘波公子杀的,我们是收到刘波公子送的信过来的,目的就是诛灭起义军。” 然后贴着杨远威的耳朵小声的问:“三年前你才多大啊就去剿匪了,厉害啊我的哥。” 这句‘我的哥’取悦了杨远威,他笑着侧头小声的说:“还行,那年十五,那次是新学了些招式,手痒了,就想着找人练练,一窝端,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的。” 领头的眨巴着眼睛,脑子里转着圈的分析着来龙去脉,好乱啊,根本没有头绪,于是他又问:“那刚才的刘兄弟是你们的人还是叛变了?” 徐焕说:“刘峰啊,他是叛徒啊,你们这些人里好多都是叛徒,都已经被刘波公子收买了,以后也都会为刘波公子办事的。” 啊?!!领头的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刘波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他弱弱的问出了口。 徐焕邪魅的一笑,“这个公子可厉害了,而且还十分的神秘,年纪不大,但是心狠手辣,江湖人称混世魔王,你们都是些小角色自然是没听过他的名号。” 领头的还想再问点什么,徐焕背着手直接转身走了,懒得搭理他了。 杨远威冷冰冰的说:“别那么多问题,把你知道的现在交代一下,也免受皮肉之苦。” 领头的慌张的冷汗滴滴答答的往下掉,“我要是什么都交代了,你会不杀我吗?” 杨远威面无表情的点头,“会,一定不杀你,但会送你去挖矿,我们的矿场条件还不错,有吃有喝,能活到老。” 徐焕忽然又转身从杨远威的身后探个脑袋过来溜个缝,说:“你们还不知道吧,其实城里的守军有一万多人,你们明天要是真冲进去,估计没一个能活着离开的,但是你要是现在把你知道的都说了,最起码给你安排一个不愁吃喝的地方,两厢一比较,你觉得呢?” 杨远威回手拍了拍她的头,让她站好,他却低头嘴角轻微的上扬会心一笑,心说这丫头胡说八道诓骗人真有一套。 事实上,建平县确实只有守军两千人,城外有流民闹,人数也不多,自然无需上报龙城关,如果明日突然激增两千多流民闹事,再上报龙城关,杨将军派人就算尽快赶,那也需要七八个时辰,在这个时间差里如果起义军进了城抓了官员和百姓做人质,那龙城军也定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两厢一僵持,就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领头的迟疑了一下。 徐焕见他还犹豫,转身就对其他人说:“名额有限,先招先得。” 领头的立马一窜一窜的说:“我说我说!”他心里想,那边给再多钱没命花也是白扯,还有那什么封他做先锋将军的承诺,前提得是攻下建平城,可人家建平城有一万守军,他们加上流民才不到五千人,怎么能赢?还是向命运低头吧,这年头活着有口饭吃比啥都强。 领头的交代了他叫郑十八,原是燕北后是燕南一带流窜作案的土匪,后来燕南那边的领头的死了,他就跟了他们那边的一个大哥,也叫大当家。 据他所说,各地都有一个大当家,没有人知道他们大当家叫什么,但跟的久了就会知道他们的上面是西秦,而且各地起义军也是西秦安排人做的,还有流民闹事,土匪屠村,闹灾的地方抢大户之类的事都是西秦安排他们这些人干的。 据说还有很多人是负责敛财的,这些人郑十八接触不上,据说是地位很高,只有大当家的才能跟他们联系。 郑十八说他自己发现的一个事儿,就是西秦安排的人就像老鼠一样,专门在各个村闹事乱窜,但不会去府城和大的县城闹。 还有,他们经常伪装成马匪打劫,之后又伪装成善人来施舍救人。 郑十八说他这次带来的这两千多流民,都是他们扮马匪屠村之后,在县城门口施粥然后散播谣言,说是往北走的县城给免费分田地,还能领到救济粮,这些流民就呼呼啦啦的往北涌,然后他们在流民快要走不下去的时候,开始用食物哄骗他们跟着他们来建平县。 据他说现在大燕四处在闹起义军,只有博州没有闹,是因为何家在那,他们不敢去招惹,主要是怕熠王,再就是龙城关,主要是怕杨锋。 这次闹建平县的目的他一直想不通,但是给他们开出的条件却非常诱人。 据他说燕南那边现在很多起义军都壮大起来了,有的队伍人数多的有上万人,只要人数上万,上面就会给领头的将军封王,这些王只要占领分派的县城,以后就是那个王的封地。 所以这就是这些人跟着各个地方的大当家的搞事情的动力,都想领上一支起义军然后当将军再当王。 徐焕听完心里很堵,这天下也太乱了,乱的她都忍不住想要口吐芬芳。这距离她心目中悠然安逸的种田生活差了十万八千里。 杨远威紧锁眉头想了很久,写了两封信,一封是写给父亲的,一封是写给熠王的。 徐焕跟李闯合计了一下,等把这波起义军灭了之后,他们火器营的人带着这两千多流民去博州正好充军,然后把这几天经历的事情给熠王做个汇报,徐焕跟杨廷玉在后面慢慢走,正好在路上把这些事捋一捋。 然后…… 夜鹰修改了眉毛画了个眼袋,贴个胡子转头又扮成了郑十八,徐焕打趣道,“鹰啊,你可真是个大众脸,谁看你都觉得你是他的熟人。” 后半夜,哒哒哒,一匹马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呵呵,要等的人,可算是来了。 假郑十八举着火把晃动着,往前迎了上去,“是上面派来的人吗?我是郑十八。” 骑马的到了假郑十八跟前勒住了马,他举着火把仔细打量了一下,情报里说会有一个叫郑十八的在此地等候,他拿出一幅画对照了一下,嗯!是此人。 草丛里的徐焕觉得当年看过的连续剧里那些什么对暗号的真是高级,看看人家这个,看图认人就行。就他们那毛笔简笔画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判断的,那线条特别简单,也就是个大概轮廓,这也太好蒙混过去了吧。 细想想,找的这些人都是文盲,对啥暗号啊,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 再不然就是压根也没拿他们当回事,西秦要的就是一个乱。 第176章 大挂件的忧桑 假郑十八表现得非常着急,一边擦汗一边说:“可把您等来了,急死小的了,怎么称呼您??”面带谄媚的样子。 骑马的人没搭理他,问道:“你带来的人都被送过去了吗?” 假郑十八说:“送过去了,送过去了,大人,内什么,我有个重要的事情跟您禀报!” 骑马的人那表情十分不屑,就像主子看奴才的架势,“快说!”语气很凶。 假郑十八点头哈腰一副奴才样的回答:“我送人来的时候,接头的按理说应该是这边的大当家,结果大当家竟然没来,是他手下的小弟来的,说大当家的让人给杀了,说是有个叫张二的还是李二的我没记住,说这人是什么内鬼叛徒,还有什么刘波,说刘波杀了大当家……反正给我说的挺乱套的,我也没搞明白,但是他说他去道观给你们送信了,您那边收到信儿了吗?这事您知道吧?这……这……能不能影响上面的计划呀? 城门那边倒也没什么动静,也没听说有什么人来找事,您给咱说说这是咋回事呗?小的们都有点害怕了……您看……” 骑马的皱起了眉头,勒的缰绳紧了紧,大马不舒服的原地转了一圈。 “你在这等着吧,我回去禀告将军,回头再来通知你们。”说完一匹马扬长而去。 他前脚走,徐焕等人就后脚跟上,虽然靠腿跑没有人家快,但是可以超近路。 那一匹马举个火把,就像一盏导航灯,一路把徐焕他们引到了一条大河的对岸边。 徐焕跑步的耐力不行,跟当兵的人真是比不了,没一会她就落后了。 徐焕跟杨远威说:“你们先去……呼呼呼……我在后面慢点跟……呼呼呼……闯啊……呼呼……你安排人听小将军的号令,手雷准备好……呼呼……往小兵那边扔,最好能抓住他们领头的,我真是跑不动了……” 这身体底子太差了,想当年……想当年也没这些人跑得快,不行不行,以后可得好好练练。 徐焕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旋风把人卷了起来扔在了后背上,“诶?哥哥哥!我在后面跟着就行,丢不了,你背着我跑不快,该耽误正事了,快把我放下!” “你在后面我不放心,你这几斤肉算不得事。”说完一个加速就开始狂奔。 差点给徐焕晃的倒仰过去,她赶忙搂住了杨远威的脖子,自嘲道:“我可能真的还没有一个沙袋沉。” 杨远威也是这么认为的,就是背着个大挂件有点热,脸上的汗成流的往下淌。 徐焕还用袖子帮他擦了擦,想稍微把身子支起来点,让他凉快凉快,这家伙后背都湿透了,这不得捂出热痱子啊。 杨远威把她往上掂了掂,“搂紧,别想那么多。” 徐焕说:“嗯?想什么?我是怕你后背起痱子。” 杨远威命令道:“搂紧!” 徐焕只好哦了一声听话照做。 杨远威其实没懂她说的痱子是什么,他也不敢乱猜,就尽量少说话。 他心跳的可快了,他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背过他妹妹,其他姑娘别说背了,连手都没碰过,当然了,他也没跟别的姑娘单独相处过。刚才也不知咋想的,脑子一抽就把人背起来了,这心跳快的呀,脑子都空白了。 大挂件徐焕这已经是第三次被大男孩背背了,这些古代男孩子的体力是真好哈~ 第一次那个骑大马的小兵哥把她捆后背上那次,估计她和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狼狈的旅程。 第二次,是燕铄,啊,燕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人去哪了? 眼前这就是第三次,明明自己是挺要强独立的一个人,可现在却觉得自己怎么有点脆弱感性了呢? 她情绪一上头,就喜欢说上几句,特别想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分享给人家,“远威哥,我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长大,不长大就不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了。 小时候我发烧了浑身疼的直哼哼,我爹就是这样背着我满地转,一背就是一下午,我也像现在这样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我爹的后背都湿透了,后来起了满后背的痱子……我爹说他不怪我,谁叫他是我爹呢!……” 徐焕说的是她上辈子的爸爸,那一年她也是十四岁,发烧难受的不行了,一米六的大姑娘,哭唧唧的非要爸爸背背,她爸惯孩子,就背着大挂件哄了一下午。 杨远威的脚步明显慢了一些,“我也不怪你,你不介意就好。” 徐焕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不介意,谁叫你是我的远威哥呢,兴许未来咱们有可能会成为亲戚呢。” 只要有人对她好,她心里就会变得柔软脆弱起来,尤其是遇到那种可以信任的可以交心的人,对她好一点点,她就会觉得心里有泪,这种感觉可能只有经历过悲欢离合和生存绝望的人才会懂吧。 她现在遇到了很多可以信任可以交心的人,虽然现在的世道很乱,生活很苦,但是她依然很喜欢这里,很高兴能穿越来到这个世界。 杨远威没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不喜欢多问,只回了个“嗯”,然后就又加速了。 河岸的对面,火把很多,杨远威把徐焕放在了一个大树后面,然后他带人偷偷渡河绕了过去。 一匹马赶回营地之后,立马上报了假郑十八说的事。 那个领头的将军听了汇报之后,心情很不好,跺着脚的口吐芬芳。 他是一下岸就有人来给他送信了,按理说这信不是给他的,送信的小道士原本是要送到口岸让船带回西秦去的,但当时送信的八弟说事态紧急,说什么房子都炸了,人死了之类的,小道士心眼也比较多,怕影响这次的计划,所以,在犹豫了半天之后,还是给他看了一下信,由他决定这信用不用送回西秦。 信里说的倒是很简单,说是有个叫刘波的,此人身份不详,来找他们的麻烦,重伤了他们两个手下,有个叫张二的叛徒不见踪影了,还问上头影不影响什么? 领头的将军怒骂道:“我特么哪里知道影响不影响什么?!这都什么事啊!张二是哪个?!哪里又冒出来个刘波??!!什么都搞不明白,这个大当家的是吃屎的吗!”,接着又是一阵羊驼慰问假想敌的祖宗十八代。 第177章 让人欣喜若狂的战利品 旁边的小弟说:“多亏将军先派人去打探一下,若是咱们就这么贸然的过去,岂不是跟那大当家的一样遭那歹人暗害呀!” 另一个小弟说:“这儿的大当家什么本事都没有,怎么选上来的!真是晦气!竟耽误咱们的大事!将军,咱们要不赶紧走吧!我看这事还得从长计议,这建平县不是咱们能吃的下的。” 大将军鼻孔胀的像头牛,气哼哼的喘着粗气说:“南方南方咱们吃不下,北方北方咱们挤不进来,就数咱们的兵马最少,这好不容易跟皇上要了这么个立功的机会,就这么回去我……实在是不甘心,咱这一趟来的不容易啊,皇上对我寄予厚望,我这……唉!!气死老子了!” 两个小弟又是一番分析,最后统一口径劝大哥,还是走吧,咱们这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也是情有可原,可万一贸然行动,手里这点精兵都死这了,那家里那些老老小小不得都让皇帝给嘎了呀。 大将军无奈的挥手下令:“原路返回!撤!” 就在此时,一连十几个不明飞行物掉进了他们的队伍里,只在众人怔愣的一瞬间,轰轰轰的一连串的巨响,瞬间震得人仰马翻,哀嚎一片。 趁着兵荒马乱的时机,杨远威带着杀手营的人直接上去不费吹灰之力就擒住了三个领头的将领,主要是因为就他们三个有头盔穿的是重铠,其他的都是穷嗖嗖的连头盔也没有,穿的还是轻铠,实在是太好认了。 杨远威一声号令:“头领被擒!投降不杀!”,紧接着一阵乒铃咣啷大刀落地的声音,结束了这场五百对两千的战斗。 他们的人死了四十多个,伤了二百多,跑了十几个。 杨远威要安排人去追,徐焕说算了吧,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跑回西秦报个信吧,得让他们的皇帝知道咱们大燕不是好惹的。 不过那个道观是该清理一下了。 主要审这三个领头的就行,其他的小兵就送他们去挖矿吧。 这两千骑兵原本都是精英,真要是真刀真枪的拼杀,其实杨远威他们不见得能赢,毕竟他们杀手营再厉害也才七十多人,火器营的士兵可不是什么精英,别看人数多,却都是精瘦小巧的,两个打一个还差不多。 算下来也就等于三百多人对两千人,胜算真的不大。 可是,咱这回不是有神器助攻嘛,你瞅瞅给他们吓的,这一下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 火器营各个身上都背着十个手雷来的,要是他们不投降,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好在这些人挺识时务的,投降的很迅速,一看就很有挖矿的天赋。 又到了抓一波审一波的环节了。 这三个领头的,还真就没挺得住第三片烤肉,就都招了。 他们是西秦皇帝派来的先锋军,跟起义军还不一样,这个领头的是西秦皇上的小舅子之一,另外两个是贵族家的公子,这俩贵族就是西秦皇帝的钱袋子和粮袋子,这俩傻狍子是家族里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纨绔之一。 起义军只有靠自己把队伍壮大把地盘占了才能封王,而这三个人因为属于贵族,多少有点特权,就比如说这一次吧,皇帝许诺,只要拿下了建平县,他们回去就会被封王。 皇帝说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就是他们进了建平城,他立马派其他地方的蕃王全部来支援拿下建平县,就等于切断了龙城关的退路,他们这一批的先锋军就是立了大功了。 听到这,杨远威无语的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们真是异想天开,我龙城军虽说只有五万人,可我龙城关的百姓那都是可以全民皆兵的,真要到了生死关头,我们那可就是二十几万男女老少上战场!” 那三个人面面相觑,“啊?怎么可能?皇上说你们跟鲜卑这一仗最少也得损失一半的人啊,而且粮草也应该都被抢走了,你们应该没有实力跟我们打啊!” 杨远威听这话都被气笑了,“你们的皇帝可真是爱诓骗傻子,鲜卑根本就没跟我们打,不仅没打,还跟我们合作了。你们消息这么不灵通的吗?” 呃……或许他们那会还在海上,这大概就是时间差导致的信息差。 可那三人不知道信息差的事,直接崩溃了,那他们的天子为啥要派他们来啊?来送死吗?怎么会? 徐焕说:“有没有可能,你们不受你们的皇帝待见,然后就骗你们来……他是不是还安排你们做点什么啊?你们想想。” 领头的说:“我们这一次,皇上很重视的,刚造好的大船我们是整个西秦第一批坐上的人,皇上说我们承载着西秦复兴的希望……然后这一次只要进了建平县,就先把当官的和有钱的人都抓起来,然后把城里的粮食和金银布匹古董书纸都送到船上……” 领头的说着说着有点寻思过味了,“船,那船,不是在等我们凯旋,是在等粮食和金银???” 徐焕和杨远威同时点点头,叹了口气,徐焕同情的说:“你还没傻透腔。” 领头的身子一下垮了,“怎么会啊,我姐姐可是他最宠爱的美人啊?” 美人?这什么位份?徐焕不解的看看杨远威。 杨远威在她耳侧小声的解释说:“西秦那边,除了皇后都是美人。” 哦~这样啊,难怪他是小舅子之一,想必西秦皇上的美人应该超级多吧。 徐焕咳嗽了一声,继续问:“你说的船在哪?你们从西秦是怎么过来的?” 领头的已经魔障了,一直在那嘀咕“怎么会怎么会的。” 这个问题只好换一个人来说。 原来这船是在吴国造的,这一次他们从楚荆国走到吴国才出的海。 徐焕脑子里已经画圈了,还是杨远威大概给她在手掌上画了一番,她才大约搞明白。 按上辈子的地图来说,就是大约从湖南走到浙江海岸线,然后从浙江坐船到燕北这边的徒河州的龙头礁那里。 徐焕没弄明白这个徒河州是哪里,爱哪哪,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十艘大船! 徐焕开心的都想放声大笑,“远威哥,那十艘船可不可以给我啊?” 杨远威秒回复:“有何不可?”这人就非常的讲究,徐焕很喜欢。 “那你先帮我保管着。”徐焕笑嘻嘻的很不客气的说。 “好!”杨远威也笑了。 第178章 想笑就笑,喜欢就好 后来,他们陆陆续续的又交代了西秦不走寻常路的二三事。 蕃王几十个,几乎都是土匪头子出身。 皇子几十个,也可能更多,都被撒到世界各地,但领头的他们三个都不知道皇上安排那些皇子去干什么。 犯了错误的美人,她们不是被关起来,而是给她们赎罪的机会,就是被派出去到各国凭本事敛财,敛够一定数量才能被西秦的暗卫接回来,如果做的不好或者叛变,那就会连累她们的娘家人被杀光,要是听话且表现不错让皇帝很满意,被接回西秦之后还能继续做皇帝的美人。 徐焕盲猜,这些美人犯的错应该是西秦皇帝故意找的茬吧。 还别说,一般人还真就想不出来这么干。 徐焕大胆的猜测,那些分布在各个村子里四处勾搭有钱人的女人有可能都是西秦皇帝的美人,而那些皇子会不会就是各个地区的大当家? 那……宋童生难道是西秦的皇子?可他是出生在老家的河岔村啊……难道是他在他娘的肚子里的时候他娘犯了错被派出来的?到了河岔村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卧去!徐焕觉得细思极恐啊,这西秦皇帝好牛掰啊! 关于宋童生这一段的猜想徐焕没跟杨远威说,主要是宋童生这人的来龙去脉杨远威不知道,就可以省略了。 燕铄燕铄你在哪啊?徐焕心里着急想把这个猜想跟他分享。 建平城的守城校尉收到杨远威的手信之后,带人来把这一千多西秦士兵带走送去龙城关。 徐焕犹豫要不要再把这些人骑的那些大马收几匹回家,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战马拉货有点屈才。 杨远威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毕竟这丫头盯着大马搓着下巴思考了半天最后摇摇头走了的样子,想必是心里纠结了很久。 他说:“这匹马你让火器营带回去给熠王,他们现在应该比较缺战马,这批战马正值壮年,还是上战场比较好,等你以后想要添置马车了,别花钱买,给我来信,我送你,我们龙城关每年都会有淘汰的战马,我给你挑几匹好的,都是训练好的也比较温顺。” 徐焕一听这个超开心的,笑的那个灿烂啊,彩虹屁也紧随其后,什么远威哥你人真好,什么远威哥心思细腻做事沉稳有勇有谋,什么远威哥未来可期…… 直夸的旁边杀手营和火器营的人都躲得老远,只有李闯黑着一张脸跟在一旁。 他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嘴欠一回:“徐姑娘,我家小公子临走前交代我,等姑娘家安顿好了之后,给姑娘家买几头牛,既可以拉车又可以耕地,我这一忙就忘了跟您说了,这会儿听小将军说起马车,我才想起来。” 好你个茶里茶气的李闯。 可惜了,钢铁直男根本get不到你的茶味。 “没事,到时候牛车拉货,马车拉人,你家人也不少,马车出门要比牛车快上许多。”此时的杨远威笑容一点也不吝啬,一直一直的挂在脸上。 杀手营的人在后面窃窃私语,“咱们头这是中邪了吧,这笑的,我都快不认识他了。” “原来他是这样的头儿啊!” “还是小师父厉害,三言两语就让咱们头美的像个大孔雀,咯咯咯……” 唰,杨远威一记犀利的眼神甩了过来,后面湿漉漉的一群黑衣人瞬间变成小鹌鹑,在后面悄咪咪的跟着。 徐焕此时在帮杨远威拧衣襟的水,“前面到正路了,咱们上马快点回去吧,你们这衣服都是湿的,怪难受的,去县城换一换。” 徐焕不会骑马,杨远威本想带着她的,李闯赶忙上前说:“小将军,您衣服都湿了,还是属下带徐姑娘骑马回去吧。” 杨远威顿时脸色就不好了,冷着一张脸说:“前面干的差不多了,让她坐前面。” 李闯这社会地位也拦不住啊,只能心里祈祷,徐姑娘你可别被美色迷花了眼啊。 徐姑娘哪里有那份心思,还沉浸在讨好新晋金大腿的马屁里。 她被杨远威一把举上了马,随后杨远威坐在了她的后面,说了声“坐好”便策马回城了,只不过,这马跑的可不怎么快。 “远威哥,你们刚才可太厉害了,歘的一下就消失在河里了,一点水花都没有,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我跟你说,远威哥,我游泳也可厉害了,凡是在我后面跟着的人都能让我给踹溺水了,……哈哈哈……你猜不到吧,我那是狗刨……” 这一路徐焕叽叽喳喳的跟杨远威聊着天。 杨远威只负责笑,他感觉自己今天的笑容比他自己过去十八年来所有的笑容全加一起还要多得多,他就纳闷了,这丫头说话怎么就能那么好笑,好多奇奇怪怪的词,虽不懂什么意思,但就是感觉很好笑。 ………… 回到白马寺,这里关着的人也被送往了龙城关,他们交代的名单还是要继续去抓的,名单上也只是涉及到靠近龙城关的凌州和靠近海岸线的徒河州这两个州的人。 徐焕要走了,就不参与抓捕了,反正这些人也都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最后也都要送去挖矿,就交给杨远威的人去解决。 “那些跑了的,还抓不抓?”杨远威问。 徐焕思考了一下说:“让他们跑吧,正好回去给他们的皇上报个信,让那老家伙感受一下有尿被吓憋回去的感觉。” 杨远威用指节敲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啊你,什么话都敢说,真是跟我不见外。” 徐焕笑嘻嘻的说:“不见外不见外,咱们早晚得是亲戚,干嘛要见外,是不是啊小玉姐?”她眉毛一跳一跳的看着杨廷玉坏笑。 杨远威不明所以的也看着杨廷玉,“嗯?什么意思?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杨廷玉满脸通红,拍打了徐焕一下,嗔怪道:“休得胡说!” 徐焕立马憨笑着说:“开个玩笑而已,呵呵呵……” 关于西秦这件事杨远威想要顺藤摸瓜,徐焕劝他说现在人力物力不够,而且涉及面太广了,不是一天两天能查完的,先不急于这一时,先等熠王登基之后再说,反正这次的事让西秦皇帝知道了之后也会有点忌惮的…… 徐焕回了房里想了很久,西秦从楚荆国穿到吴国下海,这路线是为哪般?那两个国凭什么会让西秦堂而皇之的过去? 徐焕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弧,燕国的整个西边紧邻西秦,南边紧邻楚荆国和吴国,从海上绕到东北想要占领建平县…… 她好像忽然有点懂了,西秦这是要把大燕包饺子啊!! 第179章 今后无由回故乡,天意让你远走他乡 第二天一早,火器营的人负责给那两千多的流民发粥,杨远威昨晚又安排人送来不少的粮食,以备后三四天这些人的吃用。 徐焕她们在后院吃完,准备跟流民们一起出发,就来前院看看。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跑出来一位妇女,拉着徐焕激动地说:“小丫?你是小丫吗?”她蓬头乱发的样子很吓人。 徐焕被她喊的一愣,这人是谁呀?她不敢乱认,只好把这位妇人的手从胳膊上扒拉了下去,然后后退了一步说:“这位婶婶,为何这样叫我?” 这时候两个孩子喊着娘跑了过来,“娘娘,你怎么跑这来了?爹叫你不要乱跑的,你怎么不听话呢?爹帮你打好了粥,赶紧回去喝粥吧。” 这时候那个孩子口中的爹一瘸一拐的也走了过来,搀扶着妇人问:“怎么了夫人?你怎么跑这来了?乖,跟夫君回去,喝粥了。” 那妇人此时颇为激动,眼泪那是一双一对的往下掉,哽咽的指着徐焕说:“夫君,你看,你看这是不是我三哥家的小丫,是小丫,是小丫啊!” 她夫君也仔细的打量起了男装打扮的徐焕,他感觉好像不是,这是个男的吧?夫人又胡言乱语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搂着人家喊娘,差点没给人家老太太勒断气,现在还管他们这群人里的一个男的叫二哥呢,把那男的吓的离他们远远的。 他怔愣了片刻,礼貌的做个揖说:“抱歉,我家夫人这次家里受灾吓坏了,惊扰到贵人了,抱歉,贵人莫怪。”说完就搀扶着那个妇人往回走。 那个妇人摇头哭着说:“小丫,她是我三哥家的小丫,那双眼睛跟我三嫂一模一样。” 徐焕觉得她好像说的就是徐小丫,那,认还是不认啊?可是她也不知道这女人是谁啊?该叫啥啊?这要是认了可咋解释自己失忆(非徐小丫)这个事啊?徐焕心里很矛盾,皱着眉头表情严肃的愣在当场。 杨远威轻轻拍了她一下,轻声问:“可是你们家乡的人?” “或许是吧,可……唉!”徐焕叹了一口气,心想这说的三哥三嫂定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爹和娘,万一是个什么亲戚呢? 她向那妇人问了一声:“请问,你说的三哥姓什么?” 那妇人甩掉丈夫的手,又返了回来,情绪还是那么的激动,拉着徐焕的胳膊说:“小丫,我是你小姑啊,你爹叫徐田是我三哥,你娘叫李秀!” 轰!徐焕的脑子嗡的一下,她小姑?? 哦哦哦,可不是嘛,她才想起来,她还有个小姑,我的天呐,竟然在这么远的地方捡到了小姑一家! 徐焕立马抱住她那哭得快要厥过去了的小姑说:“小姑!!诶呀,我,我,我,没认出来是你们呀!你们怎么在这啊!奶奶要是知道你们家都还好好的一定高兴死了,啊呸呸呸,一定高兴的想哭!” “我们可找到你们啦!”徐小姑说完这一句就晕过去了。 小姑父和两个小老弟围着小姑又哭又喊的,场面十分混乱,围观群众也是颇多,两千多难民,都端着碗看热闹就粥吃,吃的比平时更香甜。 因为乱,也没人有心思多问话。 杨远威心里有了疑问,徐焕叫小丫?她怎么会不认识她姑姑和姑父? 虽然有疑问,他也不会问出口的,眼里只看到徐焕很焦急,需要他的帮助。 杨远威立马安排人把徐小姑抬到了后院,又安排人去请了个老大夫过来。 安顿好小姑,小姑父马俊这才跟徐焕说上了话。 “小丫,你,我,姑父是真没认出来你,你怎么跟……这些都是军爷?你爷爷奶奶在哪?他们可好?你这打扮……?”马俊的问题有些语无伦次,不知从哪里问起来好。 “小姑父,这事吧,说来话长,等见到我爷我奶,让他们给你们好好讲讲咱这一路的奇遇。我小姑,你说她吓坏了是怎么回事?”徐焕问。 “唉~”马俊长叹一口气,搓了搓自己的膝盖,“你爹当初来跟我们说逃荒的事,之后我就跟你小姑商量,第二天跟家里闹分家,这个家分的,差点没要了我的命。”说到这抹了一把眼泪,太心酸了。 “我和你小姑想着只要银子,房子和田都给我家那几个兄弟,然后我就准备买辆牛车带着一家人往北走,想着要是能快一点兴许就能追上你们。 当时一折算,分家得给我们一百三十两银子,我那几个兄弟立马就不干了,我爹又说不想分家,闹来闹去,我决定吃点亏,说给我五十两就行,五十两他们也不同意。 可,不拿到钱,我们也买不起牛车啊……我只好撒泼,吓唬他们说不给钱分家就把粮仓点着了,结果他们就把我……把我绑了起来,我大哥还给我腿打折了……” 说到这马俊仰望房顶,把委屈的眼泪控在眼睛里。 “你小姑和两个孩子也被他们锁在屋子里不让她们出来,结果你小姑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两个月了,这连生气带害怕的就流产了,是我两个儿子拍门喊着救命,我娘怕出人命才给了我们家三十两银子给我家四口人扔到县城医馆就不管了。” 马俊低头抽泣了几下,“当时我很后悔,要什么钱啊,我们自己手里有二十两,够吃一路的,就应该直接走。何苦让你小姑遭这一场罪啊,你小姑刚被老大夫救过来,就听外面说什么土匪屠村,哼!大侄女,你说是不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一打听,我们老马家让土匪抢了个溜光干净,人全杀了。” 说完,他苦笑了一下。 “后来这一路都不太平,我们一路走一路打听有没有一伙逃荒的往北去,后来听说北边有突厥大军攻进来了,路过的话也活不了,说突厥吃人,你小姑就受了一个接一个的刺激之后就有时候神情恍惚说胡话,我……是我没本事,让你小姑受苦了……”说完彻底绷不住了,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徐焕安慰他说:“小姑父,放心吧,以后咱们家会越来越好的。” 马俊点点头,收了收眼泪,说:“我们后面还是挺幸运的,遇到大善人施粥,后来他们劝我们跟他们一起往北走,说是有个县城能接纳我们。 本来咱们也是要往北走,我就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走到你们说的博州,你爹当初就说让我一定要记住我岳父的弟弟何光武的名字,我就想着找到他也行,反正老家是不能再回去了,也想着万一要是你们还活着呢? 所以我们就跟着那些人一起走,这一路,他们一天给我们发一次粥,还有人护送,虽然不知道他们图啥,但是对我们来说是有利的,没想到……真是天意啊!” 可不嘛!就是这么巧,要是没有这些西秦的马仔护送,小姑一家备不住还真就走不到这呢。 经过大夫的一番诊治,小姑的身体就是气血亏虚严重再加思虑过度,需要日后好好的调养一番,只是恐怕日后子嗣艰难。小姑父的腿经过老大夫的重新治疗,包上了秘制膏药打上夹板,养上三个月也能行走自如,只是阴天下雨时会有些疼痛感。 小姑和姑父觉得这已经很好了,命已经很大了,还能跟亲人团圆,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第180章 她似水中月,看得见却捞不着(2章合一) 正好这有将近两千匹的战马要带回博州,杨远威命人找来十几个木匠,临时给做了五十个大车板,又买了一个好车厢,这样小姑一家四口就可以坐马车厢里好好休息,其他车板可以拉一些流民里的老弱妇孺。 李闯带着四百人和其他战马要先行一步,战马需提前赶回博州送去军营驯养几天,之后就要跟着熠王去攻打邺都了,他们火器营也要提前赶回去制作炸弹。 天字号校尉伍骥则带着五十名手下护送流民青壮力紧随其后,伍骥跟这些青壮力说了一下熠王征兵的福利条件,立马让这些流民眼睛一亮,恨不得马上飞到博州去参军。 地字号校尉马合带着五十人赶剩下的马车在后面慢慢走,这些老弱妇孺带回博州虽没什么用,但不至于让她们饿死,至于如何安顿就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了,反正博州和临近的州府也没闹灾,原本就比较富裕,就算是要饭也能活下去。 这次一别,杨远威和徐焕再见面的机会就会更少了,两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而且杨远威也知道他母亲好像故意在支开他,让他不要接近徐焕,他不得原因,心里很是烦恼,就连这一次出来,他都是瞒着他母亲的,可是今早还是收到了母亲训斥他的手信。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杨远威已经陪着他们多走了好几里。 “远威哥,就送到这吧,你再不回去就要跟着我们回博州了。”徐焕觉得这家伙屁股可真沉,坐车里就不下去了,害得她想去小姑他们那车去说说话都没机会。 杨远威俊脸一红,轻咳一下化解一下尴尬,“好,我就是担心你们俩。” 杨廷玉才不信他的鬼话,好几十人的护卫跟着,再加上焕焕本身也很能打,担心什么呢?还好她是个开了窍的人,她懂,于是她说:“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焕焕单独说,你们说,我去后面拉行李的车就好。” 杨远威给这妹妹在心里疯狂的点赞。 “真有话要说啊?”徐焕敢想就敢问。 “你说要送我个好东西是什么?”杨远威脸上的绯红依旧没下去。 “哦,送是肯定要送的,这一个月,承蒙大哥你的照顾,我都胖了,当然要感谢你啦!只不过我还没想好要送什么,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应该是一个你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东西,而且应该很适合你用的,我这个人比较务实,喜欢做实用的东西,这点你放心,只不过你可不能着急哈,我们家都还没落户呢,可能暂时没时间给你做。”徐焕说的倒是实话。 “嗯……独一无二的?”杨远威抿唇一笑。 “嗯,那必须的!”徐焕笑眼弯弯。 杨远威忽然正经了起来,坐正了身子认真的说:“在那边有困难就让杀手营的人给我送信,我的据点直通博州,每天都有轮换,最快两天我就能收到信。要是有人欺负你,尽管下手,我给你兜着。”语气霸道又仗义。 “好,我知道了,到时候我打不过就报你大名吓死他们!”说完嘎嘎嘎的乐了起来。 “你家安顿好之后,我就用你教的硝石制冰法给你送牛羊肉,牛奶的话,给你做成奶豆腐。”杨远威关心徐焕的吃喝好像已经成了习惯。 “好好好,那可太好了,没想到这制冰法我自己倒成了受益人。”徐焕笑的合不拢嘴。 “希望下次见到你可以再长高一点,再长胖一点。”杨远威最喜欢看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再加上她的小炸毛,毛茸茸的挺可爱。 “会的会的,肉蛋奶只要跟上,肯定能长个子的,再长一头,我估计就能给你来个背摔了,嘿嘿嘿……”徐焕脑海里想起上一次背摔杨远威差点给自己来个狗啃屎的画面,她就觉得脸红。 忽然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后,杨远威实在是忍不住想问,“你……年后就……及笄了,有什么打算?” “嗯?及就及呗,该干嘛干嘛,搞点小发明,领着我们那一大家子发家致富,也就这样,没什么别的打算。”徐焕回答的倒是干脆爽利。 杨远威看出来这家伙是没懂他的意思,急的直搓膝盖,“我的意思是……那个……及笄了,就是大姑娘了,家里会不会……”杨远威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徐焕忽然领会了他的意思,“哦哦,那个……你说的是不是要嫁人啊?哈哈哈……不会不会”她连忙摆摆手,笑呵呵的说:“太早了,我真接受不了,才十五岁,这还算是个孩子吧,不行不行,就算家里逼我我也不会同意这么早就嫁人的,而且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哪有时间谈婚论嫁的。” “那以后呢?总不能一直不考虑嫁人吧?”杨远威又再进一步的试探,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试探,但是心里就是想知道这个事的答案。 徐焕琢磨了一下才说:“以后的话,以后再说呗,反正我觉得我这个人跟别人不一样,要求挺高的,又要长得好,又要个子高,又要会武功,又要脑子好,还要不纳妾,还要对我视若至宝,最最主要的是他要离我家近一点,对我来说,这些条件缺一不可,哈哈哈……看吧,这样条件的男子上哪找去?!没戏了没戏了,这辈子铁定没戏了,估计我这一辈子是肯定嫁不出去了。” 别人要是听见徐焕这么说一定会翻个大白眼的怼她说:“你以为你自己是天上的仙女啊?想的倒是挺美,你配吗?!” 徐焕也一定会回一句:“这不是先给自己找好嫁不出去的借口吗?” 再说,好不容易穿越一回,要么就不嫁,潇洒走一生!要么就嫁一个最最最喜欢的让自己哪哪哪都满意的男人,绝不委屈求全,必须宁缺毋滥! 徐焕正好也借着开玩笑让杨远威断了想跟她结缘的念想,她不得不感慨自己这该死的魅力,实在是太光芒四射了。无论她相貌如何,灵魂的闪耀总是那么的熠熠生辉灼人眼球,更何况她现在长肉了,变得好看了呢!可能也是灵魂记忆导致现在气质也变好的原因吧,现在的她站在人群中已经不是一颗尘埃的状态了,虽然让人猜不透她的身家地位,但定会觉得她绝非凡类。 徐焕心说:大哥,咱们做个好朋友不好吗?做个好哥哥不挺好吗?何必要走到那一步呢?虽然……不得不承认我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过你,但是现在也已经成为了过去时。但可是,可但是,咱俩真的不合适啊大哥!大哥你可知道如果你要走到那一步,那是要破除多么大的阻力才能实现的吗?你会失去很多很多的呀!犯不上啊大哥!以你的条件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而且还是仙气飘飘的古典美人才对嘛,唉~~!! 杨远威听前面的时候觉得心里都乐开了花,他全都符合嘛,一点不差,他都能做到,可是,可是最后一句‘离家近’让他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他不知自己怎么了,心里突然不开心了,甚至有一种慌张的感觉,他盯着徐焕的眼睛,很严肃认真的盯着她说:“其实龙城关离博州也不远,快马三天也就到了,或者你们可以来我们龙城关,我给你们家安排个好地方,而且我家有很多千亩良田的庄子,半卖半送给你家一个……” 徐焕连忙打住他,也很认真很严肃的看着他说:“远威哥……谢谢你!龙城关我们不能去,我爷爷想要跟他弟弟生活在博州,这是老人的心愿,而且熠王那边我还要帮他做东西,也离不开博州……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家……(长叹一口气),我们家是祖祖辈辈的贫农,而且家里都没有人念过书,也没见过什么大人物……虽说出了我这么一个天赋异禀之人,但是也改变不了我家是贫农的阶级地位,而你们家是高高在上的勋贵世家,我们之间的差距可比龙城关到博州的距离远多了。” 杨远威沉默了,他低下头,双手紧紧的握拳,心里有话哽在了喉头。 他沉着嗓子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既然你说了不着急嫁人,那便快快乐乐的做几年小姑娘也好,多养养身体,好好吃饭,做你想做的事情,我……” 他想说我会一直帮你,一直陪你长大,直到有一天你可以成为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可这话怎么说出口?他要怎么陪?怎么帮?离得这么远!还有母亲的阻拦,他无法给出他心里想要给的承诺,他怕做不到。 徐焕看他的表情觉得他定是在纠结着什么,想了想,接着说道: “远威哥,你是我认识的男孩子里……或许你们称自己为男子吧,可,在我眼里没结婚的都是男孩子。你是第二个对我特别好的人。 第一个是燕铄,你认识他吗?他是熠王的小儿子,我们一起走过逃荒路,攻打拦山县剿土匪,对抗突厥三十万大军,还一起去偷袭了突厥大营,然后救了好多人,那一次他也像你一样背我跑了五里多。 你想象不到,我跟着他相处了一个多月,都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他一直戴着面具,只有四个孔,实在是好笑,那时候我也不遑多让,瘦的像个干柴,满身的粪泥,只能看见个眼仁儿和一口大白牙,可那也不耽误我们做朋友。 其实,在我心里,你和他一样,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知道我这样说配不配,但是我觉得你们在我心里是这样的位置,有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你们是目前为止我遇到过的最优秀的男孩子,是可以让所有女孩子都为之心动的顶顶好的大男孩儿。 能遇见你们是我的幸运,你们对我好,我心里都会记得这份情谊,我会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还有,咱们两家真的有可能会成为亲戚也说不定,这个事情我不敢多言,等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可即便如此,有些事情也是改变不了的。 你们的地位实在太高了,是我们家遥不可及的高度,虽然我得熠王的器重,但我并不想因此而跻身到贵族的行列里,那个高度不是我们这样的家族底蕴能驾驭的,学也学不来的,最多算是东施效颦,反倒丑态百出。 而且爬的太快就会摔得很惨。我一个人拖着这么大的尾巴,没办法带他们起飞。 所以我希望我能带给我的家人是平安祥乐的农家小日子,日后靠着每一个人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的往上走,每一步都是脚踏实地的成长,而不是天上掉馅饼。” 杨远威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很深邃,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这些很对……可是那个燕铄又是怎么回事啊?把我和他放一起什么意思?那小子也对你有意思?切!听着很生气怎么回事? “燕铄连面具都不敢摘,是怕你看上他缠上他吧,他可真是自作多情!那家伙在燕南那边很有名,长相也就那么回事,小屁孩一个,你不用放在心上,那家伙心眼子颇多!最好不要搭理他,小心被他算计。” 徐焕惊讶的呆愣了一下下,这是什么脑回路啊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您误会啦我滴个哥哥耶! “不是,大哥,你想歪了,我不是说他……诶呀……这要怎么说,反正就是他没看上我,我也没看上他,我的意思就是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承蒙你们这样的贵族看得起我,能跟我这样的蝼蚁、草民、泥腿子、丑八怪做朋友,你们在我心里都是好人,大好人!呼……”我滴妈呀!解释的好累啊! “你不丑!不可这般妄自菲薄!”杨远威心乱如麻,语气又冷又硬。 徐焕刚想说哦,就被他又一句“农家小子配不上你!”差点弄呛着。 好吧好吧,你都这么看得起我了,那我还谦虚个屁!“我知道,所以我说我可能嫁不出去了哈哈哈……但是没关系,这嫁不嫁人对我来说无所谓,毕竟我是一个胸怀天下有梦想的人嘛。” 徐焕骄傲的说出这番话的样子让杨远威永远的记在了心里,他十分的肯定,他喜欢的就是这股子大气不俗的性格、想法通透的智慧、眼界如浩瀚宇宙般的女子。 可这人近在眼前,似乎又离得好远好远。 第181章 不能对她视而不见 杨远威依依不舍的下了马车,临走前深沉的道了一句“保重,好好吃饭”,眼中似有千言万语,但此时都无法倾口而出。 直男的眼中只有‘多喝热水’和‘好好吃饭’才是人间质朴的爱。 理智让他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身份还有一层含义叫:枷锁。 他骑马离开的时候,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堵在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鬼面!吩咐下去,以后关于徐姑娘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报给我,且一个字都不许让我母亲知道,泄露者重罚!”杨远威疾行途中下了一道命令给鬼面,随后又说:“那十艘船马上安排人藏起来,也不要让我母亲知道。” 母亲,为何儿子从小到大都不能肆意妄为一次,就因为我是我爹的独子是杨家未来的荣耀?一切都要听从你们的安排才是最好的儿子吗? 只这一次,我想为自己而活,就这一次,我想做一个不孝顺的孩子,我想要娶这个你们都不看好的姑娘,我这颗石头心被她的火点燃了,便不能再对她视而不见。 我要试试,要勇一把。 杨远威的马蹄声越来越远……徐焕坐在车厢里想了很久。 我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固执而错失了一个很好的伴侣?徐焕摇摇头。 不,太委屈自己了,在老徐家自己是顶梁柱,做事情有百分百的话语权,但是要是到了杨家,那自己就是小卡拉米,想要支棱起来除非……熬死公婆熬死族佬,否则凭什么杨家百年基业让你一个后来的外姓人来指手画脚? 可不让我指手画脚那我完全不懂这古代的生活规矩,那岂不是成了杨远威养的笼中鸟?只为取悦他而存在? 想到‘取悦’二字,徐焕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讨好金大腿可以,讨好男人?嘁!绝不可能! 徐焕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别把自己绕进去,自己这不叫固执好吗!这叫目标明确,信念坚定! 咱穿越而来就是要做这世间的一束光,像神明一样带着古人开创一个新纪元。 男人!哼!影响姐姐发光的速度! “他是我的金大腿,他是我的金大腿,他是我的金大腿!远威哥再见!”徐焕像个精神病一样晃着脑袋叨叨完,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去了后面小姑的车厢。 这就翻篇了?嗯!翻篇了。我就是这样一个理性的女人!徐焕心里如是说。 小姑父刚和小姑还在说小丫怎么好像变了个人,在那些大人物面前一点看不出来她是个农家女,还有那个自称是小将军的小伙子,看小丫的眼神,他是过来人,他太懂了。 小姑也说她也看出来了,说当年夫君也是这般盯着她看的。 “诶?夫人,你说这小将军不会是看上咱家小丫了吧?这可如何是好啊?这样的大户人家不会让小丫做正妻的,要是做妾……那可不行,咱家孩子可不能给人家做妾,你一会休息的时候好好给小丫讲讲大户人家的那些个后宅阴私,可让小丫断了这个念想。”马俊忧心忡忡的说。 马俊这人是他们老马家唯一心肠好的一个,当年徐小妹嫁给他,老徐家也是担心坏了,老马家有点薄产在他们村是大户,徐老头就怕自家娇惯的小闺女嫁过去受磋磨。 但是后来整整的考察了一年,马俊这个姑爷让徐老头很满意,心肠好,对徐小妹更是好的不得了,为了让徐小妹嫁过去有些底气,老徐家当年是把家里所有的银钱都给她添了嫁妆,当时加上三个哥哥的私房钱一共给拿了二十两把穿戴的家用的东西都给买的很齐全,正经抬了两大箱子加一张床进的婆家门。 这件事,徐小妹始终感激家里,不仅仅是爹娘和哥哥的疼爱,更感激的是三位嫂子,当时一点没含糊的就把自己兜里的私房钱都拿了出来,爹娘那里的公账也是一分没留,这要是换做别人家的嫂子们肯定是要觉得爹娘偏心,为了让闺女在婆家好过就不管自己家里的这些人的死活,把钱全都拿出去,这一大家子吃啥喝啥?嫂子们不仅掏钱没二话,还劝她说没事的,家里有菜园子里的菜还有些余粮,马上庄稼就要收粮食了,家里够吃用的,让她好好的就行。 因而徐小妹上花轿的时候哭得那个惨啊,差点哭背气了,她觉得自己拖累了家里心里难受。好在徐小妹嫁的这个马俊是个心肠好的,第二天就偷偷给老徐家送来了一车粮食,还有二十两银子。 老马家后来知道了马俊给岳丈家送了一车的粮食气坏了,几个兄弟立马就闹起来了,马俊却说是老徐家托他买的便宜粮食,还拿出二十两交给了家里,假装说自己想赚点私房钱都没赚成,就这样家里才算消停了,可马俊这些年的私房钱是一点没剩下。 徐焕上了他们的马车,两个小老弟倒是立马高兴起来,“大表姐,你看,那个将军大哥哥给我们俩的点心和蜜饯,比我们以前在家吃的还要好。” 是的,小姑有两个儿子,人家曾经在家里条件比老徐家要好很多,过年过节都是能吃到县城里卖的点心和蜜饯糖果的,而老徐家一般都是自己做点枣糕或者煮一碗甜汤就算完了。 俩孩子大的叫马冬青今年8岁,小的叫马云竹今年3岁,不得不说哈,小姑父家毕竟是村大户,好歹让小姑父读了几年书不是个文盲,所以你看看人家给孩子起的名字,听起来多好听。 徐焕心里十分吐槽这具身体的原名——徐小丫,土的掉渣。 徐焕夸了一番两个孩子之后就问起了小姑和小姑父的身体。 徐小姑可能是因为找到了家人,知道家人安好的消息之后,精神放松了下来,吃了药睡了一觉之后整个人的气色都好多了,“那个小将军实在是好人,给了咱们这么多补品,连我和你姑父吃的药都给备足了一个月的,唉……小丫啊,我们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呀?这以后咱们可怎么偿还……这也太贵重了……但是……小丫啊,我们不希望你……”小姑有点说不出口。 第182章 故事有点串台了 马俊接过话说:“小丫啊,姑父等腿好了就去找一份掌柜的工作,或者二账房也行,一个月怎么的都能有一二两银子的工钱,到时候这工钱都给你,你看看怎么把这人情还了,我知道人家将军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可这人情太贵了,小姑父不能当做理所应当,只是眼下实在是拿不出银子……” 徐焕这才听明白他们夫妻俩的意思,摆摆手,笑呵呵的说:“诶呀,没事的没事的,我跟小杨将军关系铁着呢,我跟他家妹子那更是好的就像亲姐妹,还有前面车上那个我小玉姐,是小将军的亲堂妹,我对她有救命之恩,后来更是相处的极好极好,她跟我大宝哥……那个……多少有点那个意思,你们知道就好先不要跟别人提这事,以后备不住咱们两家会成为亲戚,所以你们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再不济我还给小杨将军帮了不少忙嘛,这点东西就当做谢礼了呗!好东西别浪费,该吃吃该喝喝,不用想那么远哈。” 徐小姑支支吾吾最后只好咬着牙说:“不是,小丫,小姑想说的是,你可不能被那小将军迷花了眼,他人,确实是一表人才,有才有貌,可人家地位太高,咱们家就算再穷也是好人家的闺女,咱不能……不能……” 徐焕大胆的猜测到了一个词“做妾”? 徐小姑连连点头,“大户人家讲究门当户对,人家看上你了,也最多是让你做个妾,所以我说,咱们把人情还了,可不能让你去做妾。” 徐焕噗嗤一下就乐了起来,把徐小妹两口子都笑懵了,“误会了,误会了,我才多大啊,怎么会有那个心思啊,别说做他的妾了,连他的妻我都不想做!刚才我都拒绝完了,你们不用担心这个了,我们是好朋友,以后也是好朋友。” 徐小妹两口子面面相觑更懵了,直接就拒绝了?连妻都拒绝了?面子这么大的吗?为什么呀? 徐焕可不想再解释什么了,赶忙转移了话题,问了一下老家那边的情况。 马俊说:“河岔村那边说是什么起义军进村比土匪还吓人,烧杀抢掠,说是全村没几个活下来的。 我们村离县城近,来抢我们村的是一伙土匪煽动一些家里没吃没喝的人闯进村里。 后来我一番打听,才知道我们村就属我家被抢的最惨,人还全死了,我那几个兄弟可能是仗着自己平时在村里霸道惯了跟人家耍横来着。 后来县城里的士兵出手,才算把那些土匪赶跑了,那起义军还想冲进县城来着,好在县城里的士兵是熠王的手下,作战勇猛,各个都是神射手,起义军的首领死了之后,那伙人就立马散了。 后来听说整个燕南到处都有起义军,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老百姓能逃的都逃了,还有好多也不知道咋想的不仅不逃,还加入了起义军。但是他们只在燕南那边活动,不往这边来。” 啊,这样啊,徐焕心里大概有个数,这跟她心里的猜想差不多,这就是要玩包饺子啊。 这一天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第二个县城,但是太晚了城门关了,徐焕想着咱们也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没必要让马合亮出令牌折腾人家开门进城。带队的地字号校尉马合依照经验绕小路一般就能找到破庙之类的地方扎营。 绕过县城又走了能有几里地,远处的一座建筑灯火通明,马合请示徐焕要不要过去,他提醒说大半夜的灯火通明这属实有点事出反常。 徐焕让车队先停在一边,她带着马合先去查探一番。 走近一看,是一个道观,叫紫云观,马合说大燕叫紫云观的可多了,老昏君崇尚修道,大燕道教文化盛行,佛教基本衰没的快没有了。 可这道观里大半夜的通亮通亮的不睡觉是为何? 好奇心作祟,徐焕对着后面说了一句:“龙傲天,龙傲天!” 呵呵,这是暗号,看,唰的一下,从远处的草丛里疾行过来一个人,“小师父,有何吩咐?” 今天轮岗的是夜猫,徐焕记得他,特别瘦,体重特别轻,他上房顶,踩瓦片一点声音都没有,而且据说曾经躲避追击的时候缩在一个咸菜缸里,正常人是不可能缩进去的,可他不仅能做到,还能自己爬出来,最厉害的就是这个爬出来,一般人肯定会卡在里面,没人拉一把根本不行。 徐焕当时就感慨过,杨远威这都是在哪找的这些能人。 “猫啊,你能进去看看里面在干嘛呢吗?”徐焕说。 夜猫点点头,嗖嗖嗖就猫着腰窜走了,马合说:“卧……”草是一种植物差点就说出口了,“这家伙怎么跟一只大老鼠似的,窜的也太快了,咱们当兵的可没他们这两下子,回头应该让王爷也训练一批这样的斥候。” 徐焕给予充分的肯定,“你说的对,得多训练点这样的人,保护好咱们王爷一家,他们好,咱们的国家才能好,不然群龙无首,咱们都得成为西秦的阶下囚。” 马合虽然蹲着,但也不耽误他抱拳作揖,说:“姑娘深谋远虑,马某佩服!” 徐焕惊奇,“你读过书?” 马合点点头,“读过几年,但是实在不是读书的料。”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 “没事,以后把地雷研究明白了一样能出人头地。”徐焕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架势好像自己是人家老大哥似的。 片刻后…… 窸窸窣窣,夜猫查探完了,窜了回来。 “小师父,里面可逗乐了,是几个老道士在给一大群小道士考试,现在考的好像是抓鬼吧,那小道士各个都在画符,嘴里念念有词的,然后烧符纸,有说看见女鬼的,有说看见婴灵的,说啥的都有,反正我是啥也没看见。”夜猫笑起来眼睛眯缝着,还真有点像一只猫。 “里面大约有多少人啊?老道士有多少?”徐焕问。 “我看见的老道士有七个,小道士有一百零八个,我特意数的。”夜猫当时猜到小师父会问,所以数完了才回来的。 徐焕眼珠子瞪得老大,“什么?难道是全真七子带着梁山好汉在捉鬼?” 这也太魔幻了吧!有没有可能是他们的前世啊,毕竟这一百零八个人现在还都全是小道士! 第183章 是人是鬼分不清 “谁在那里?”一个苍老而又空灵的说话声在徐焕脑袋顶上飘过。 被发现了?不应该呀! 徐焕和马合齐齐看向了夜猫,夜猫连忙摆手摆出了残影,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没有暴露!!真的!不可能失手的!” “是来捣乱的?还是来找死的?!”苍老的声音显得有点生气。 这有区别吗?∑(o_o;) 他们三个来回四下看了看,根本没有人,难道这声音是从道观里传来的? 徐焕觉得这已经颠覆了她的认知,但是敬畏心还是要有的,不有不行啊,眼下一看就跟人家不是一个等量级的。 她赶忙站起身,用手拢着嘴冲着远处喊道:“老仙人啊,我们只是路过的而已,看您这里灯火通明,好奇过来看看,只是好奇,并无心冒犯,我们这就离开!” 说完赶忙拉着马合和夜猫转身就跑。 “你们进来吧!”苍老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和蔼。 啊?让我们进去?为何?不会是要抓孩子炼丹吧??!! 徐焕一边跑一边尖叫:“啊——傻子才回去!” 呼哧呼哧,跑了好久,“咱们车队呢?”徐焕双手支着膝盖,气喘吁吁的问马合和夜猫。 那两个虽然不至于呼哧带喘,但是明显心跳快的厉害,说话也是结结巴巴断断续续。 马合说:“不,不,不会他们自己,自己走了吧?” 夜猫说:“邪,邪门,有点邪门啊!太邪门了!我们好像迷路了!怎么会啊?我可是专业的杀手啊,怎么会迷路?”夜猫开始自我怀疑。 徐焕四下看了看,黑灯瞎火的只隐隐约约的借着月光看个大概的方向,主要是那几棵作为参照物的大树,明明还是那几棵大树嘛,可是车队呢?哪去了? “我们会不会是被那些老道士算计了,搞一个什么鬼打墙之类的困住了咱们?” 科学再爱我一次,显然是不能啊。 上辈子她就听她姥姥说过关于鬼打墙的故事,上辈子科技都那么发达了,也没有哪个专家站出来给鬼打墙做个科学的解释。 徐焕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屁了,“爱咋咋地吧,反正也跑不掉了,别费力气了,你们俩,坐下歇会吧!” “跑什么?让你们进来就进来!”苍老的声音依旧不近不远的传来。 “完了,咱们进入人家老道的监控区了。”徐焕顺口一说。 “啥是监控蛆?您刚才不是说鬼打墙吗?”夜猫脑海里是一条滔天巨虫在蛄蛹。 “字面意思啊,被监视了,被控制了,跑不掉的。”徐焕摆烂了,调整着呼吸。 “不是蛆吗?不吃人吗?”夜猫还沉浸在自己的二次元里。 “啊?什么蛆?吃什么人?”徐焕都被他问迷糊了。 马合跟徐焕接触的时间比较久,他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才不会像夜猫那么傻乎乎的,他把气喘匀了说:“那,他们要是这么厉害的话,应该上战场杀敌去啊,咔咔就给那突厥野人、西秦疯子和淮南小瘪三们困住,然后困上十天半个月饿死他们。”马合语气恶狠狠的,他感觉饿死这帮狗杂碎心里特别解恨。 “这玩意应该有能量消耗,困咱们三个可能消耗不大,要是困那么多人,估计得吐血。”徐焕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靠谱,毕竟真要有这本事,各国国君不可能不重金招揽这些道士,怎会让他们在这荒郊野岭的破道观里待着? 就在这时…… 远处一盏小灯笼晃晃悠悠的向他们飘了过来,徐焕感觉心里紧张的要死,她小声的问,“诶?那个,你们猜,那个亮点点,会不会是鬼啊?你们见没见过鬼啊?我没见过,我有点害怕!” 这话问完,她就感觉很打脸,她自己不就是个鬼……魂吗? 夜猫往前面挡住了徐焕,慷慨激昂的说:“小师父莫怕,要吃也先吃我!” 马合也不甘示弱,也往前挡了挡,“先吃我!夜猫!你功夫比我好,到时候你趁机带姑娘跑!”那可真是一副大义凛然赴死的架势。 夜猫不同意,“正是因为我功夫好,我能与那恶鬼缠斗一会,你趁机带着小师父跑!” 马合一把将夜猫往后一推,大吼一声:“我肉比你多!你们快走!姑娘!告诉王爷,马合来世再做他的兵!啊——”喊完就向那飘飘忽忽的小灯笼冲了过去! 夜猫几乎是一口气都没喘完,扛起徐焕就要跑,只听远处“诶呦”一声,然后就是一个年轻男子的破口大骂,“有病吧你!看见有亮了还往上撞,我我我……我鼻子流血啦!啊——你个混球儿!大傻子!我打你!我打你!” 紧接着就是马合的“诶呦诶呦”声,“你是人是鬼?啊?”马合一边躲一边问。 年轻男子像个泼妇一样,噼里啪啦的往马合身上甩巴掌,“你才鬼,你全家都是鬼!你就是个胆小鬼,大傻子鬼!” 徐焕拍拍夜猫,“快放我下来,好像咱们误会了什么?” 夜猫夜视能力好一些,看了个大概说:“好像是哦,那不是吃人的鬼,好像是没什么功夫还有点娘的……男人。” 徐焕和夜猫赶快跑过去解救马合,“喂喂喂!别打了!你到底是谁呀?干嘛打人?!” 马合不是打不过他,是被吓的有点懵了,被那男子占了先机之后,他只顾着追问是人是鬼,都忘了要还手了。 好在那男子确实有点娘,打人也不疼。 “你们三个,跟我走,笨死了,我师父让你们进道观里来,你们像傻子一样跑什么啊?”年轻男子气呼呼的说,一边说一边捡起掉在地上的灯笼,然后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再次点燃了灯笼。 他抬起灯笼的一瞬间,徐焕三人顿时都被吓得炸毛,异口同声:“啊——!!”的尖叫起来 男子气的直跺脚,“喊什么!!喊什么!你们仨到底有什么毛病!” 夜猫哆嗦着往前走了两步,狂咽口水才让自己能开口说话,“你确定是人吧?” “废话!我有影子,脚着地,怎么就不是人?”男子翻着大白眼说。 徐焕仔细一看,确实是哦,她上前仔细看了看,好奇的问,“大哥,你这脑门子上的犄角挺别致啊?还有你这一脸的血确定不是用来吓唬我们的吗?” 男子懵了一下,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眼珠子瞪的闪闪发光,伸出一根尖细尖细的食指,指着马合说:“都怪他!像个傻驴子似的一下子就撞我脑门上了,这大包……诶呦,不能碰,疼死了,估计淤血了……烦死了,你等着,你等着!回去我就给你写个倒霉符!赶紧跟我走!师傅还等着呐!” 徐焕拽了拽呆愣的马合和夜猫,小声说了一句:“误会了,给人家撞坏了,走吧,去看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马合谢谢你啊。”说完拍拍马合的胳膊。 夜猫也深情的挤着马合的肩膀说:“兄弟,虽然这次是场乌龙,但是你的仗义,让我佩服,以后有用的着我夜猫的地方,我也愿意为你赴死一次。” 就说仗不仗义,感不感动吧?!夜猫说完就大步的跟着徐焕走了。 第184章 让人迷惑的见面会 徐焕三人进了紫云观,就看到正当院齐刷刷的站着一排老道士,四周整整齐齐的站着一圈小道士。 那老道士看起来高矮胖瘦都差不多,胡子都是标准的毛笔头样式的。宽袍大袖仙气飘飘的七个老头往那一站,玄幻的氛围感立马就拉满了。 徐焕觉得自己突然有些脸盲,看他们长得,都好相似啊。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穿的道袍颜色和花纹略有不同。 正中间的穿的最好看,是徐焕喜欢的紫色。其他的则是红色,青色,黑色,白色。花纹很是复杂,应该是道家的符文,徐焕不懂这些,也就大概看个热闹。 紫袍道人眯着眼睛看着徐焕,手里一顿忙活掐诀,越掐眉头越皱,越掐越来回踱步。 徐焕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华山论剑的比赛现场,全真七子正在准备向她们仨发起挑战。 这场面,徐焕特别想喊出一句口号:“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那个,老爷爷,是您叫我们来的吗?有什么事吗?我们真的只是路过而已。惊扰了你们,实在是抱歉。”徐焕心说,赶紧的吧,放我们走吧,你看我那眼神也太诡异了吧,害怕怕啊。 紫袍道人也不回答她,围着她开始上下打量,一边打量一边手指忙着掐诀念咒。 吓得夜猫和马合用后背挡住了徐焕,随时准备对奇怪的老道士出手。 “师弟,你们来,你们也算算看,看看跟我算的一不一样?”紫袍道人招呼其他六个老头说。 此时,徐焕他们三个就像是展厅里的模特被人围着看。 掐诀的,念咒的,哇哩哇哩走了两圈之后,这六人又对着徐焕分不同方向坐下,又开始了新的技能展示。 有摇龟壳的,有抛铜钱的,有点香的,有写旗子的,有转罗盘的,有摇铃翻白眼的。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徐焕此时多少有点心虚,毕竟自己是魂穿来的,会不会人家有道行的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然后再把她当鬼给驱了啊?!驱不驱的无所谓,可别给她魂抓起来帮他们干坏事啊!徐焕想的可多了。 她心里正盘算着怎么逃过此劫的时候,突然紫袍道人看向天空说:“果然是天真星,这世上真的有天真星,原来如此!”说完,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那六个老道也根据自己的测算,然后也齐齐的看向天空,捋着胡子点头附和道:“还真让咱们给遇到了,天意啊!” 徐焕他们三个也看向了天空,什么啊?黑黢黢的天上就那么几个小不丢丢的星星,什么跟什么嘛?这些老头也太玄乎了!能肉眼观测宇宙?这得几千度的远视眼才能做到啊?! 徐焕还没等震惊完,紫袍道人就笑呵呵的对她说:“小真人,吓坏了吧!哈哈哈……” 徐焕惊讶的合不拢嘴巴,心说:小真人?难道,那个天真星说的是我?这星宿的名字还怪可爱的,呵呵…… “嗯嗯,有点懵圈,咱这是有什么重大发现吗?跟我有关?”徐焕弱弱的问。 紫袍道人哈哈大笑,点点头说:“这件事,还真是说来话长,来吧,进大殿里去慢慢说吧。”然后又招呼那些小道士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没想到还真是个好日子,但不是个考试的好日子,下次为师再测算出好日子再给你们定级考试吧,今晚都先洗洗睡吧!” “师父,那几个小鬼您别忘了收啊!”一个小道士提醒紫袍老道。 “知道啦知道啦!啰嗦!”说完掐诀念咒,掏出腰间的葫芦在空中一晃,喊了一声“收!”,这就完了。可把徐焕三人看得是目瞪口呆惊了个大讶。 徐焕被请进了大殿,马合和夜猫则被请到了后院休息,夜猫和马合不同意,说他们要誓死守护徐焕,绝不离开半步,徐焕也表示要不让他们就在门口吧。 老道士从袖子里掏出来两张符纸,用手比划着一个符文在纸上,然后往马合和夜猫的后背上一拍……他们俩就聋了。 这就很不科学,徐焕彻底放弃挣扎了。 七个老头围着徐焕坐成一个半圆,这种阵型多少让她有点紧张,可那又能怎样呢?跑得了吗? “丫头,你可否把你的手掌给我们观摩一下?”一个红衣老道问。 听听,听听,观摩,人家用的是观摩这个词,多吓人?人家那么大岁数的老道要跟我个小屁孩交流学习?观摩什么啊?我身上除了魂穿这个事,就没有什么特殊的了吧? 徐焕伸出两只干巴巴的瘦爪子。 众老头一看,发出一阵惊呼,“唔??难怪呀!掌心有个朱砂痣!” “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手心里有朱砂痣的人。” “看她的掌纹,我的天呐,难怪难怪啊!” 徐焕心里疯狂吐槽:难怪什么啊,你倒是说啊,你们打什么哑谜嘛! “我可以问一下,我这掌纹怎么了吗?”徐焕实在忍不住问道。 众老头听她说话之后不但没人回答,反倒又观察起了她的面相,又是一番“看不透”“看不出来”“说不明白”的话,这跟上次洛神医和朱先生说的一模一样。 徐焕真想仰天长啸: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我这面相又怎么了嘛? 片刻后紫袍道人才发话,“各位师弟,这回都看明白了吧,这就是师父让我们找的小真人。” 众老头都开心的笑着点头捋胡子,动作整齐划一的让人觉得很魔幻。 “那请问,你们是全真七子吗?”徐焕从一进门开始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小说里的全真七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众老头一听,都乐了起来,紫袍道人说:“嗯?还有这名号的道人呢?哼!定是那些乌合之众,小真人莫要相信那些个江湖骗子,贫道与众师弟乃号称寻真七子道人。” “寻,寻真?寻我这个小真人?我是你们要找的小真人?不会吧,不会是我想的这样吧?”徐焕惊讶死了,这都什么剧情走势啊?脑洞也太大了吧! “是啊,的确如此!”紫袍道人说完,拿出一张羊皮卷递给了徐焕,“这是我师祖和师父留下的遗书。” 徐焕打开一看……无语了…… 全是鬼画符,比现在的繁体象形字还难认。 “我看不懂,抱歉,我是个文盲。”徐焕有点气,这不是难为人嘛!让人家看,你倒是写那能让我看得懂的字嘛!你这都文字加密的东西,给我看干啥?理解不了! “哦,不碍事,老道给你讲讲也好。” 徐焕要被无语死了,你能讲为啥还多此一举让我看呀?会不会是你们高估了我的水平呢? 徐焕觉得跟自家爷爷说话也没这么费劲啊,顺嘴问了一下紫袍老道,“老爷爷,您今年高龄啊?” 老道一听问他的年龄,显得很高兴,挑着眉毛眯着眼睛说:“你猜?” 第185章 原来如此神奇 徐焕看他脸上写着‘你往小了猜,夸我长得年轻’的表情,她只好迎合一下老年人的虚荣心,“我猜,您有六十岁吧?” 老道士捋着胡子仰头大笑,“哈哈哈……看来贫道这些年保养的不错啊……贫道今年九十九啦!是不是没看出来?”说着眉毛还跳动两下。 徐焕哦着嘴巴表示很惊讶,是真的惊讶,徐焕以为他顶天七十多岁,没想到都九十九啦!那可真是老神仙一枚啊! 她立马晃着大拇哥说:“厉害厉害!您看起来确实年轻,乍一瞅跟我爷爷差不多,我爷爷才五十多岁,果然还是修道之人才能做到青春永驻啊!” 果然岁数越大的人越在意别人夸他年轻,老道士顿时开心的满面红光。 嗯,言归正传,老道士说起了手里的这份遗书。 话说三百年前,他活了一百多岁的祖师在临终前突然开了天眼,也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奇缘,说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说紫微星受到万年天煞大劫的影响即将陨落,天下要大乱,人间会迎来一场又一场的浩劫直至毁灭。 师祖所在的混元派在天柱山向来与世无争,潜心修行。但是这一次师祖却对人间的遭遇很是忧心,于是便遣散了众弟子下山救世。 但是按照道家的经义来说,大乱之时必有星宿转世,紫微星能不能回归正位,就要看这些星宿中有没有能量大的那一个能牵引着紫微星回归,从而让人间重新走向正轨。 于是师祖找来了最得意的弟子,也就是寻真七子的师父聚元真人,让他下山去寻找七位带有北斗命格的七人做弟子,并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七人。 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这种命格的人呢?因为这种命格的人,修道方面天资异于常人,有了这七人的助力,就很容易找到带有天罡和地煞命格的一百零八人,也就是天宫星宿的全班人马。 只有将天宫星宿的天元之气都汇聚在一起,方可吸引来一个据说是只在混元派密不外传的古籍中才记载的天真星出现。 师祖说天真星是一个神秘而又特殊的星宿,它的出现会非常的令人匪夷所思,没有人能看透其中的奥秘,但是只要它出现了,那么就意味着拯救紫微星的力量来了。天真星算是紫微星的唯一救星。 师祖得道羽化之后不久,始皇帝就过世了,那一天,天有异象,五星连珠且天降陨石,之后便是秦国内政混乱,各藩王起兵造反,大秦版图分崩离析,这世间仿佛一夜之间就成了角斗场。 后来还是一场场的天灾让争斗放慢了脚步,这一番拉扯便拉扯了一百多年。 紫袍老道的师父聚元真人是一位活了一百五十多岁的得道老神仙,他去年在羽化前,窥探出了一点天机,让弟子们前往大燕的东北边,等待天真星的出现。 聚元真人对于天真星的描述就是,任何人都看不透它的命相,并且也改变不了它的命数,它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它的出现会让紫微星重新亮起,并且围着它转跟着它走,直到走回正轨。 聚元真人最后的交代就是,众弟子若是此生有幸遇到了天真星,那便要毕生跟随它,完成拯救人间的使命。若是遇不到,那便继续凑齐这天宫星宿,保证天元之气一直汇聚在一起。 说完这些,紫袍道人长呼一口气,和蔼的看向徐焕。 徐焕抱着膀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们缓缓的说:“您的意思是……天真星就是救世主?而我……就是那天真星?” “正是!”老道士端正的回答。 “不会搞错吗?”其实徐焕觉得这很让人匪夷所思。 “错不了的,我和众位师弟用各种算法,都算不出你的命格和命数,这已经是世间难有的异象。昨日,我测算出今晚是个大吉之夜,本想着也许是个给弟子们考试定级的好日子,没想到却是与小真人见面的好日子。 我们早在两个月前来到此地,每日都夜观星象,两个月前紫微星忽然闪烁了一下,但却很暗淡,后来突然划过来一个小星宿闯入天宫星阵,围着紫微星转了一圈之后,紫微星才逐渐转亮,刚才我们又上观天象,那小星宿已经到了紫微星的正上方,且紫微星正在围着它转。这些天象都跟我们的师祖和师父说的一模一样,我们断定那小星宿便是天真星,你便是我们要找的小真人,错不了。”紫袍道人肯定的连连点头。 徐焕忍不住问:“你们肉眼就可以看到天上的星团?可我只能看到几颗亮一点,什么北斗星北极星之类的。” 老道士笑着且带点自豪的说:“我们都是修炼到一定境界了才能看得见,这得有些年头的道行才行。” “既然你们说我是天真星,那我怎么还能中了你们的鬼打墙呢?”徐焕对这个事也很好奇。 老道士们听了这话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不是什么鬼打墙,是我们混元派的一种幻术,小把戏,糊弄人玩的。你要是不着急忙慌的跑,也不会中了那幻术。你们刚到附近我就算出有人来了,一个是当兵的,一个是杀手,可唯独是你这个小姑娘我没算出来,这才让你们进来我想看看是怎么回事。没想到把你们倒给吓跑了。” 徐焕特别的惊讶,“啊?幻术?这么厉害的吗?那你那传老远老远的声音呢?是怎么回事?” 老道双手握在一起,提了丹田之气,说:“就是这样说话啊,这是我们混元派的术法之一,千里传音。” 徐焕揉了揉耳朵,这术法也太牛了吧,“这个我能学吗?” 老道摇摇头,“够呛,哈哈……真正的修道之人是要有慧根的,这所谓的慧根其实是要看你的命格是不是星宿的命格,没有星宿命格的人,只能学个经义道理,术法是修不了一点点的。而你是个特殊的星宿,你没有命格,便无法修道,不过……你有你自己的道。” 徐焕想想也是,自己确实很特殊,穿越来的嘛,估计从古至今也就她这么一个穿越的。 所以老道士说的话她信了。 “那接下来,按你的意思就是要跟着我喽?”徐焕问。 “是的,您在哪,我们就去哪。”老道说。 第186章 爷爷有点多 徐焕笑笑说:“呃……这个,你们,人还挺多的哈”,她挠挠脑门有点为难道:“我吧,你们可能不知道,我现在是这么个情况,我们家有十几口人,为了逃荒又叫上了家里的亲戚,这就组成了六十多口,后来路上又捡了几个木匠和一位先生,又救了一对姐弟俩,再后来又救了四百多个姑娘和三十多个孩子……然后吧,我们家现在还没落户,目前还属于租房子借钱过日子,所以吧……” 紫袍道人立马跟一个黑袍道人说:“师弟,快把咱们的存款都拿来。” 黑袍道人立马从大殿的神像后面拿出来一个包裹,递给了紫袍道人,他一股脑的塞给徐焕说:“小真人,这里是我们……从老昏君那里挣来的钱,还有帮人做了几个法事赚的,刨除了这段日子买粮食和一些日常花用,还剩下这些,都给你,作为我们的饭钱,要是不够,我们回头再出去做做法事算算命也能挣不少。” 黑袍道人补充了一句:“一共还剩下七百八十四两六钱五文。” “啊???”这就让徐焕再一次惊讶的不行,这就把钱都给我啦?不怕我卷钱跑啦?这也太诚心了吧! 徐焕倒是真没客气的收下了,“好吧,可能眼下这几个月就要让各位道长爷爷跟着我吃些辛苦了。” 七个老头都齐齐摆手说“不辛苦,应该的。” “那我以后怎么称呼各位道长爷爷啊?”徐焕觉得这些都是大能之人,就算是会些幻术那也不是一般人能会的,得尊重起来。 紫袍道长说:“我们的名字都跟北斗七星有关,我叫天枢、他们依次是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徐焕眨巴着大眼睛表示不好记啊。 徐焕灵机一动,“要不我就叫您大爷爷,他们依次是二爷爷,三爷爷,四爷爷,五爷爷,六爷爷,七爷爷,如何?简单好记,平易近人。”说完憨憨的笑着。 紫袍他们几个相互对视了一下,随后都连连称“好”。 徐焕也说不要小真人小真人的叫她,回头不好跟人解释,就叫她焕丫头吧。 她还开玩笑的问她是小真人,难道还有小假人? 大爷爷哈哈大笑着说:是啊是啊,真的有,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能遇上呢。不过有爷爷们的守护,小假人必定不能伤害到她。 徐焕实在是忍不住想笑,人家是七个葫芦娃保一个爷爷,她是七个爷爷保她一个娃。 不过咱这七个爷爷可是真真的厉害啊,那可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八卦五行、知晓奇门遁甲、看得了阴阳风水、抓得了魑魅魍魉,最主要的是人家会炼丹! 炼丹啊,那可就是古代的化学家啊!有可能比徐焕这个研究生还要牛,人家可是在没有实验室的情况下玩重金属,能活到今天的能不是牛人吗? 她缺的就是这方面的人才啊!这不就来了吗?果然老天爷不给她金手指是有原因的。 这古代的能人都是有点超自然的,只有这些人才能做出来她想要的东西,要不然凭她自己的本事想要把此时的科技提高一个档次,那得等多少年花费多少财力物力啊? 可,有了七个爷爷的加持,哈哈,科技兴国指日可待了! 马合和夜猫耳聋之后就死死地盯着门里面的境况,看他们只是坐着聊天,便也不那么紧张了,突然聋了,他们也猜到了,是老道士干的,他们俩用眼神互相交流了一下,就是:就算无能为力也要硬撑到底。 马合后来去接车队来道观休息,路上还在想,刚才怎么就跑也跑不掉,这会儿怎么就没几步就回到车队了? 第二天一早启程了,车队后面跟上了一百零八个小道士,老道士们则坐上了徐焕的马车。 挤是挤了点,但谁让人家各个都是老爷爷呢?最小的都六十九了,咋可能让人家跟着走。 好在杨廷玉拉行李的车厢只装了一半,还能坐下两个爷爷,剩下五个爷爷跟徐焕挤在一个车厢里,杨廷玉跟小姑他们挤在了一个车厢里。 路过县城也不能停留了,人太多了,买点吃食继续上路,路人都好奇这是干嘛的呀?几十个官兵后头还跟着上百个小道士? 有人猜测是不是皇上开始让人抓道士了?难道是皇上改信佛教了? 呵,老百姓还不知道他们的皇上已经弃国跑去修仙啦! 接下来的一路走的很顺畅,路上徐焕跟老爷爷们交流了很多关于炼丹的问题,让徐焕佩服的简直五体投地,他们可真是万物皆可炼啊!随身带了上百颗小丸子,干啥的都有。 夜猫轮岗之后就把这个事情汇报给了杨远威,可把杨远威吓坏了,赶忙给徐焕去了一封信,意思就是:别乱吃他们给的丸子! 徐焕回了一封信,“他们是我的追随者,厉害吧!哈哈哈,我也没想到,我还能有这样的人格魅力,说服一群高能爷爷为我所用,哥哥放心,尽管把你们那边的矿石送来吧,让爷爷们给咱们好好炼炼!” 杨远威看完信皱眉说:“这怎么是夜狼的笔迹?” 野狼说:“小师父说她是个半文盲,只认字不会写,她写的怕你看不懂,所以让我代笔的。” 杨远威不开心,回了一封信,“下次自己亲手写信,不可让人代劳。不会写就画。” 这口气,霸总人设没跑了。徐焕回了一个字:哦。 …… 两天后,浩浩荡荡的车队终于进了曲阳县,不愧是仅次于州府的大县城,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吆喝声此起彼伏,街面上很是热闹。 徐焕从进了城就一直趴在车窗看着外面的热闹,马上就要到他们租房子的那个西四胡同了,就看见胡同口坐着几个小老头。 “诶?那不是我爷爷吗?快停车,马合,停车,我爷,我爷。”徐焕着急的嚷嚷道。 马合赶忙勒住了马,徐焕像只小松鼠一样,噌的一下子就跳了出去,“爷爷,您怎么在这啊?嗯?刘爷爷,郭爷爷,赵爷爷,罗爷爷,冯爷爷,你们这是怎么了?” 第187章 左边七个爷爷,右边七个爷爷 “焕?……诶?大孙女,你怎么这副打扮?”徐老头看见穿着男子长衫的徐焕一愣。 “爷爷,我女扮男装,路上方便。你们在这干嘛呢?出什么事了吗?”徐焕看见徐老头嘴角起了个大火泡。 徐老头看见徐焕的那一刻就感觉好像有了主心骨,精气神立马就上来了,嗓门也比前两天大了,“焕呐,你可算回来了,家里好些个事都等你拿个主意呐!这咋走这些日子啊!可把咱家人想坏了!” “是啊,是啊,丫头你可算回来了。”二婶的爹刘爷爷也赶忙说道。 这老头平时很老实不怎么爱说话,这会儿也是激动了,拍着大腿说可把徐焕盼回来了。 二舅妈的爹冯爷爷是徐老头的好朋友,他赶紧跟徐焕说说他爷爷的不容易,“焕呐,你爷爷在这路口都盼你半个月了,没事就来这路口等你,我们老哥几个也都陪他好些日子了,你爷爷火上的可大了。” 其他几个爷爷也都附和着七嘴八舌,咦??这位是? 自家的六个爷爷身后还有一个陌生的爷爷。 徐老头赶忙介绍到,“这就是你小爷爷啊,跟咱们一起回来的,这一趟为了找他可费老劲了,然后落户的事更是闹心,这不,都等你拿主意到底搬哪落户,唉!还有一大堆事,我们谁也说不出个一二三。” 徐焕寻思人家再咋说也是何家人,何家人那是世家贵族,都是读书知礼的人,那咱们也得有点礼貌哈,毕竟第一次见面,得有个好印象,“小爷爷您好,我叫徐焕,是我爷爷的大孙女,初次见面,礼数不周,请您见谅,待日后……” 徐焕还没等说完,何光武连忙打断她的话,“孩子啊,没事没事,小爷爷我没那些个讲究,唉!我这一下子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了,等回家我们慢慢说吧。”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车队都在胡同口停好了。 徐焕一下子想起来她小姑一家,赶紧跟老徐头说:“爷爷,你猜不到我这次出门找到谁了?” 徐老头还发懵的寻思,谁呀? 这时候第二辆马车的人陆续下了车。 “爹——!”徐小姑两口子嗷一嗓子就飞扑了过来,抱着徐老头嚎啕大哭起来。 “爷爷——!”马家的两个名字好听的小老弟紧随其后,跑过来抱着徐老头的大腿就开嚎。 “老闺女啊——!外孙啊——!”徐老头瞬间哭的找不着调。 这场面,谁看谁不跟着掉眼泪儿?反正是给徐焕激动的眼泪哗哗的淌。 老徐头身后的六个老头也齐刷刷的用袖子抹着眼角的泪,都跟着激动了一把。 当然,大街上的围观群众也挺多,有好奇里面为啥嗷嗷哭的,有好奇这些道士是来干嘛的。 这份激动有点大,徐小姑又哭晕过去了。 大家伙慌乱的又把人抬上马车,往保安堂去。 快到保安堂了,徐焕赶忙喊道:“老神仙,快来救命啊!” 洛神医被徐焕这一嗓子给吓了一跳,跑出来一看,是徐焕和几个老爷子,他都没让人把徐小姑抬下来,说保安堂现在连桌子都拼成了床给伤兵用,前堂都是病患,抬下来也没地方放,就在马车上看诊吧。 他把了一下脉,说是徐小姑本来体质就弱,刚才又激动大劲了,没什么大碍,他给扎了两个穴位,都没用上五十个数,徐小姑就醒了。 然后洛神医看了看徐焕说:“你个丫头可真是个大忙人,上次一别就再没见你影子,等忙完了这阵子,咱们爷俩聊聊!” “好好好,我这也刚从龙城关回来,等家里事都安顿好,我就来找您。对了,老神仙,您给我小姑开点药呗,我怕一会她见到我奶还得晕。”徐焕讨好的笑着说。 “嗯!行,我给你抓副药。”洛神医一点不抠门,不仅抓了药,还没收药钱。 大家伙再次回到西四胡同的时候看那站了一群的道士,可把几个爷爷惊了一大跳,连忙问,这是什么大户人家要做大法事吗?这阵仗怕不是驱鬼那么简单吧,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要逆天改命吧?! 徐焕站在两伙人的中间,对自家的七个爷爷介绍新认识的七个爷爷,“爷爷们,这七位是……路上我偶遇的得道高人,那个,我想把他们引荐给熠王,所以就跟着咱们一起回来了,后面的全是他们七位的弟子。” 在老头们还没震惊出声的时候,徐焕立马跟道长爷爷们介绍一下自家的七位爷爷们,“七位爷爷,这位是我的亲爷爷徐福贵,这位是我爷爷的……异姓兄弟何爷爷,其他都是我家亲戚爷爷。” 老道士这边没什么可惊讶的,笑呵呵的看着对面的七个老头,手里顺便掐了一下诀,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家都知道了,只不过人家不说而已。 “这不巧了吗?七个爷爷对七个爷爷,简直了,爷爷天团,咱家真是没谁了,就是爷爷多,哈哈哈……”徐焕哈哈着招呼大家往巷子里走。 徐焕拉着杨廷玉在前面带路,爷爷们自动的分成了两队,异姓爷爷们勾勾罗罗的挤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在左边凑成一个团,道士爷爷们仙风道骨昂首阔步在右边走成一排,各不相干的两股气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待到了租住的李府门口,徐焕让马合他们回去复命,杨廷玉说进门跟徐奶奶和婶婶们打声招呼,就去找牙人租个院子,她这回又带回来十个护卫,不太好意思跟着徐焕他们家挤。 徐焕问:“你不打算在这边买个房子吗?” 杨廷玉说:“先不买,我想到时候跟着你们家,你们去哪,我们姐弟俩就在附近买一个或者重新盖一个。” 要说杨廷玉之前跟着徐焕是有点不理智,但是现在她很理智,这些老道士都愿意自己掏银子跟随徐焕,这说明什么?说明徐焕一定有大气运。 徐焕虽然没跟她说这些道长说了什么,但是杨廷玉这一路观察出了一点端倪,所以她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这辈子就要跟着徐焕,跟着她一定能让他们姐弟俩过上不一样的人生。 第188章 紧绷的弦终于可以放下了 一进大院,果不其然,又是一场亲人重逢抱头痛哭的场面,这回场面比刚才巷子口那的还要吓人。 先是一进门领着木匠们干活的徐老大看见徐小妹之后嗷的一下子就往后院跑,一边跑一边喊:“娘!我小妹!娘!我小妹!” 徐老太以为她老姑娘没了呢,顿时浑身抖如筛糠,李秀赶忙搀扶住老太太一个劲的给她抚着后背顺着气,大婶婶扔下洗菜盆子喊了一嗓子,“徐老大,你别瞎嚷嚷,你把话说清楚!” 徐老大激动的小妹小妹了半天才说出来,小妹一家来了。 后院的人一听这个,呼啦一下子又全都往前院跑。 然后就是徐奶奶抱着徐小姑一家子哭,李秀和两个嫂子在后边抱着她们哭,徐家三兄弟围着他们抹眼泪,亲家众人又围了一大圈被这场面感动的跟着掉眼泪,连廊、拐角、门边是那些姑娘们也跟着呜呜哭。 唉,家里人实在是太多了,哪哪都是人,这一哭起来,还真是有点怪吓人的。 也确实如徐焕所料,徐小姑又哭晕过去了,徐老太哭的浑身都麻了不会动了,这俩人被抬回屋子之后,这才有功夫搭理徐焕她们。 “闺女你咋有点好看了呢?”李秀搓巴了一把徐焕的脸蛋子说。 “是胖了点,胖点就看着好看。”大婶婶说完徐焕转头看着杨廷玉问:“小玉,你咋瘦了呢?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吧?” 杨廷玉点点头,“放心吧婶婶,我二叔二婶帮着操心办的,都处理好了,以后我就跟着咱家这边,小恩单立门户,我们姐弟俩准备跟着你们,到时候你们在哪落户我们就在哪买房。” “姐姐,龙城关好玩吗?跟鲜卑打仗怎么打的?”徐小宝这么一说,徐焕才想起来她大舅他们的事。 “大舅妈?大舅妈在哪呢?”徐焕抻着脖子在人群中找冯氏。 “诶!在这呢,来,让让,让我进去,我大外甥女叫我呢!”冯氏这一个月来认认真真的干活,表现得很好,也很低调,平时除了干活其他时候都溜边。 “大舅妈,这段日子你表现怎么样?”徐焕问。 “我答应你了,我肯定做到,不信你问问你娘,那你答应我的事做到了吗?”冯氏也毫不客气的问。 “当然啦!我大舅当了个什长,手下管着二十个人,杨将军说了,日后我大舅只要好好干,还能再往上提一提。”徐焕说。 冯氏顿时感觉尾巴就要翘上天,拍着巴掌给四周的人炫耀说:“呦~~~听见没?我男人当官啦!我男人当官啦!”那表情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大舅妈,我大舅让我给你带话,让你在家好好的,听我奶奶和我娘的安排,好好干活,照顾好我表妹和表弟,他以后发了军饷都给你,他说你要是再闹人,他就不当官了,就回家种地。我大表哥也说了,你要是闹人他就再也不回家了。”徐焕没敢把李老大那爷俩的原话说出来,那些话听着实在是没啥意义。 “行行行,放心,我肯定不闹人了,我不能给我男人丢脸,咱好歹也是个小官夫人了不是?啊咯咯咯……”冯氏这笑,笑得像那个黑山老妖似的。 冯氏听大家伙都纷纷夸李老大和李彪好样的有本事,她美的不行,她就好这一口,就喜欢别人夸她男人有本事,然后夸她男人对她好,主要是对她好这一块儿她最在意。 徐焕又拉着二舅妈郭氏说:“二舅妈,我二舅在我大舅手下,放心吧,杨将军很喜欢我大舅二舅,二舅让你不用惦记他。对了,大舅妈,杨将军还给我大舅二舅取了新名字呐,大舅叫李魁,二舅叫李梧,合在一起就是魁梧,这名字取的多大气!” 就这,又把冯氏澎湃的心再次掀起了一个新高潮。 不管她,让她自己嗨去吧。 “二舅妈,我二舅说担心你和表哥身体,他不在家有些活大表哥身子骨不行别硬逞强,跟我们家说,我哥他们都能神把手的。圆圆就跟我家丫丫在一起作伴,郭爷爷家那边要是有需要帮忙的也别不好意开口。” 二舅妈是个很懂事很会说话的人,连连说谢谢,说多亏了徐焕,才让老实本分的二舅有了出头之日,还说自家以后都跟着老徐家,老郭家也跟老徐家处的最好,咱们以后就是最亲的一家人。反正说的话很是让人心里熨帖,最起码人家知道感恩,这让徐焕心里很得劲。 徐焕这边这个事说完,杨廷玉那边也跟大婶婶和小恩打好了招呼,就让徐田帮忙带着去租个房子。 徐焕也跟他爹娘说了一下这些道士的事情,当然不能实话实说,还是那句话,就是路上偶遇,要介绍给王爷。 这样说家里人就不会再问东问西的了。 徐焕都想好了,回头就说王爷让道士们跟着她,所以就得带着一起回家。 这些都安排好之后,就开始组织人做饭,其他的事吃饱了再说。 等饭的时候,徐焕和李秀在徐老太的床边说起了话。 徐老头起的火泡是在外面,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上火了,徐老太起的泡全在嘴里面,嘴唇子,上牙膛,牙龈,舌头根,嗓子眼,全是溃疡面,表面看不出来,实际火比老徐头大多了。 难怪徐焕看她奶奶瘦了一大圈,这嘴里全是泡,根本吃不好饭。 徐老太拉着徐焕的小手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诶呦诶呦的像唱小曲。 “大孙女啊,你是不知道啊,你走了之后,全是事,先是丫丫跟我们说了你以前跟宋童生的事,这给我气的呀,一宿一宿睡不着,想问问你你还记得不?可一想你根本不记得了,这事吧就在我心里憋的慌。 后来你爷爷和你爹去边县差点没把命搭上才找到你小爷爷,那边县穷的哟,简直就是荒郊野岭。咱家说带人家出来逃荒,这,这咋还能领人家往荒地去嘛!诶呀把我愁的呀,一宿一宿的睡不着。 多亏熠王照顾咱们家,你走了之后给咱们家送了很多的粮食来,何家也来人说要不要帮忙落户在曲阳县。 可这边啥啥都贵呀,咱们也不能拿人家何家的钱买地买田吧,那像什么话?人家看的是谁啊?还不是大孙女你的面子啊?没有你,人家凭啥搭理我们这些泥腿子,这以后你得帮他们做多少事才能还得了这份人情啊?奶奶想想就提你累的慌。 现在是留,留不起,搬那边,咋搬咱们也没个主意。 再后来就是这帮丫头,洛神医来给他们看病,好模好样的一个没有,怀孕的就有一百多个,一副药喝下去,那一天,满院子疼的满床打滚喊奶奶喊娘的丫头,看得叫人那个心疼啊。 奶奶恐怕是年纪大了,感觉这心,现在一点事都承受不了,以前也不这样啊?以前也没经历过这些,以前咱家在村里最大的事也就是丢个鸡或者孩子打架,跟现在这些事一比,以前过的那可真就算是安生日子。 焕呐,你回来,奶奶这心就踏实了,还得是你主意多,接触大人物也多,看事也比我们都长远,这回我能睡着觉了,能睡着了……” 说完,老太太眼皮一耷拉…… 睡着了,小呼噜都打了起来。 看来老太太紧绷的这根弦是彻底放下了。 第189章 家中琐事二三件 现在这院子住的满满登登的,哪哪都是人,李秀也没地方跟闺女唠嗑,就在老太太这屋小声的跟徐焕叨叨这些个事,顺便看着点老太太。 “娘,我奶说丫丫说什么我以前跟宋童生怎么的了,到底是怎么的了?咋给我奶上这么大火啊?”徐焕问。 “那个事等……等你奶睡醒了再说吧,不过你可不能怪丫丫背后告状啊,人家丫丫也是为了你好,你是不知道啊,你当初吓唬人丫丫说要是她跟家里说实话就给人孩子推河里去,这丫丫吓得呀,一直也不敢说,这不是后来寻思这事还是得让家里知道,这才偷偷跟家里说,但是丫丫可都是为你说好话,你可不行回头找人麻烦。唉,你说你当初啊,真是……”李秀嘱咐道。 “那哪能啊,我这不是都焕然一新的脑壳了嘛,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肯定不能对兄弟姐妹不好的。娘这点你放心。”徐焕保证道,心里却在吐槽徐小丫。 李秀不想继续说这个事,毕竟这事也说不明白,确实如徐焕所说,过去的徐小丫和现在的徐小丫确实判若两人,李秀心里也想不出个一二三,只觉得现在闺女这样挺好,又特别有本事,夜深人静的时候细琢磨起来,她甚至都怕她闺女再回到过去那个样子。 李秀捋了捋徐焕的碎发,“嗯,娘觉得你现在是懂事的,就是以前……唉!有些事也不能怪你,我们做爹娘的也都有责任,没看顾好你……先不说这个了,说多了你也上火。 我跟你说啊,这些个姑娘们啊,真是太惨了,刚来的时候,咱们也没发现,这回洛神医来给看病,把一个脉叹一回气,把一个脉摇一次头,就没有一个好脉象的,唉!几乎都被遭经的得了那方面的病。”李秀说起这个就愁眉苦脸的。 “啥病?妇科病?”徐焕紧张的问。 李秀赶忙捂住孩子嘴给了她后背一轻巴掌,“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又用眼睛瞟了一下老太太,还好,老太太还睡着没听见,李秀听这话都脸红,她闺女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呢?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不是很正常的吗?都是女人。对了,娘,我跟你说,回头给每个姑娘单独买个盆,自己用自己的盆擦洗,衣服床单也不能混在一起洗,不然容易传染的。”徐焕心想必须让李秀她们把这事重视起来。 李秀白愣她一眼,说:“知道知道,人洛神医都告诉我了,早就给准备完了,就这,又是一笔钱,咱这王爷上辈子真是欠你的,你拉回来的人,还得人家给你养活。 这次看病打孩子的药就好几百副,擦抹的药膏,洛神医他们忙活了三天才给做出来够一人抹一个月的量。 还有调理小月子的,调理气血的,调理肠胃的,调理那个病的,这些丫头啊,这罪遭的,天天饭都吃不了几口,灌了满肚子全是汤药。 多亏芳菲能干,领着那些不用做小月子的姑娘伺候那些坐月子的,不然就光是熬这一天好几顿的药汤子,就能把咱家这些人累死。 唉,洛神医说了,她们以后想要结婚生子最好多等个两三年,有几个丫头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再生育了。唉!”李秀的世界观里这些姑娘的遭就是她见过最惨的。 “还好保安堂是个大医馆,药材也充足。”徐焕以前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这些姑娘能挺过这一关以后就会好的。 “你倒是心大,不花你钱,你是一点不上火。”李秀假意嗔怪数落着她。 “娘,这笔账不能这么算,你别看咱这将近五百个姑娘现在花销大,将来我把一些好东西设计出来,这些姑娘都是咱自己家人,用着放心,不怕把好东西给咱泄露出去,人心都是肉长的,咱们待她们如亲孩子,她们也会对咱们忠心耿耿的,就算有一两个看走眼的,那毕竟是少数,但是我觉得这些个小姑娘没问题,心眼都很好。”徐焕说这话的口气就好像她是个多大年纪的人似的。 李秀也不禁吐槽:“你才多大,还说人家是小姑娘。”徐焕立马憨笑着搂着娘亲的脖子撒起娇来了。 李秀拍了拍徐焕的小胳膊问:“你这趟出远门咋还吃胖了呢?” 说到吃,徐焕来了精神,“可不是嘛,小杨将军热情好客,上顿肉下顿肉的让我管够吃,他们那边还有牛奶,我在那边都当水喝。这一趟不光长肉,我感觉我个子都长了一点。娘,等咱家安顿好,远威哥说给咱们弄点牛羊肉还有奶豆腐过来,到时候让咱家孩子都吃上点,保准各个都能长得又高又壮。” “远威哥?这又哪来的哥呀?”李秀懵了。 徐焕心虚的一缩脖子,“啊,哦!呵呵,忘了,喊顺嘴了,就是小杨将军啊,小玉姐的堂哥,那个女扮男装的杨心怡的亲大哥,你没忘吧,我们在龙城关相处的可好了,我还帮他训练了几天精兵,给他们留了不少的炸弹,以后应该是要常来常往的。” 她心说娘你可千万别多想。 “那你大舅也是靠你的面子当的官?”李秀问。 还好她娘不是那瞎琢磨的人。 徐焕摇晃着身子,故作思考的说:“怎么说呢,也不全算吧。本身大舅他们仨确实身高上是有优势的,龙城关的士兵个子都比较高,我大舅他们仨不仅高,骨架子也大,肢体协调性也好,确实是当兵的好苗子。 娘我跟你说,咱家这边就是太穷了,我大舅他们要是小时候能吃的好一点,我感觉我大舅他们都能长到八九尺那么高,真的,你看娘你也不矮,这说明咱家基因,啊,那个血脉,对血脉,它就是大高个,就是因为缺营养造成的没长起来。” “啥是营养?”李秀问。 “就是肉蛋奶吃了长身体的就叫营养。”徐焕觉得回家说话可累了,处处要注意用词。 “哦……诶?说你大舅呢,咋又拐吃的上去了呢?你这是要么不吃把自己饿的瘦的像个柴火棍子,要么满脑子全是吃吃吃。”李秀捏了一把徐焕的大腿,点点头,确实长点肉了。 “嘿嘿嘿……我大舅你就放心吧,老杨敢亏待我大舅他们,我就再不给他们做炸弹了,再说我大舅那人您还不知道吗?刚去军营两天就混得半个军营的人都认识他,放心吧,没事的。”徐焕对她大舅那仨人十分有信心。 李秀用手指点了一下徐焕的脑门子,给她点的往后仰了一下,“还老杨?你可真敢叫!这就是在家,就咱娘俩,你跟别人可不能管人家杨将军叫老杨,听见没?” 徐焕搂住娘亲的细胳膊摇晃着嗲嗲的说:“知道了,娘!” “那我爷爷去边县那是咋回事啊?”徐焕忽闪着大眼睛问。 李秀再一次感觉一言难尽,“唉!你等吃完饭的,等你爷爷好好给你讲一讲吧,我不一定能讲的那么全乎。” “诶,对了,俞先生呢?怎么回来没见人?去哪了?”徐焕好奇的问。 “哦,一会就回来了,俞先生去书店抄书去了,这不听说边县那边荒无人烟嘛,怕没书店看书,趁着在这大县城,赶紧多抄几本,你二伯前段时间上山打了点野兔回来,毛皮卖了点钱,正好给俞先生买了不少白布抄书用。”李秀说。 “用布抄书啊?那能行吗?”徐焕很惊讶。 “行啊,相当行。那白布是何家的布庄压库的粗棉布,都发黄了,在门口支摊子半价甩货,你二伯提了一下你的大名,好家伙,你这大名真好使啊,直接给咱们在一半的价格上再便宜一半,一尺布才2文钱,你二伯寻思俞先生想抄书,做竹简太麻烦,不如就用这布,多便宜啊,就买了好多,回来咱给裁成一片一片的,俞先生说挺好的,可高兴了,说比竹简轻便多了。”李秀笑着说完,又搂了搂闺女,心想闺女现在长点肉看着不是小可怜儿了。 “那我弟他们跟着俞先生学的怎么样啊?”徐焕这是想到哪就问到哪。 说起这个,李秀忍不住捂着嘴乐,“呵……那可真是不怎么样,回头你问问你弟吧,天天晚上叫苦连天的,说写字太难了。咱家还算好的,其他几家的天天晚上都得挨顿打,不打不行啊,不然都嚷嚷着第二天不跟俞先生学了。” 母女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开饭。 第190章 方方面面的安排 现在人多,吃饭都只能是自己端着碗去把饭菜打在一起,然后自己找地方吃,桌子凳子都拼成床了,没地方吃饭。 就连俞先生这样的书香世家也把曾经的规矩抛之脑后,经常是端着碗找个阴凉的地方,屈膝而坐就开吃。他时常用当初在路边饿的快死了满地爬的一幕来鞭策自己珍惜当下生活。 现如今他们家的碗也都换成了大碗,李秀说这一批碗是现找陶器工坊给定做的,选的是最差的那种,做工也不怎么精细,但是很便宜。做了六百个,花了十五两银子呐,挂的何家的账。 大婶婶现在跟徐老太统领厨房,她跟徐焕介绍说家里现在一天两顿饭,老太太说没什么农活不累人就不需要吃那么多,只给那些个养病的姑娘天天额外煮点鸡蛋糖水喝。每一餐都是盛上大半碗两掺米的粘粥,上面浇上一大勺子炖菜,没有荤腥但能让人吃饱。 徐焕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都是这么吃的,倒是也没有人挑,毕竟之前过的都不好,现在还能吃上两顿,已经很知足了。 大婶婶还说熠王还命人给家里送来了一头野猪,徐老太熬了猪油,把下水按照徐焕教的方法卤一下,改善了一天的伙食,之后其他的肉都做成了腊肉,留着慢慢吃。 徐焕不知道的是,这野猪肉其实是燕铄命人以熠王的名义送来的,他去找山坳坳的时候遇到了野猪群,他和一队亲兵,费了好大劲,把八只野猪团灭了,给徐焕家送一只,其他的都给军营送过去了。 伙夫营的王都尉可会过日子了,这些野猪肉指定能都给做成腊肉,能吃上小半年,毕竟每次都是往锅里撒一点沫沫借借味,别看只是撒一点,可架不住那是好几十口大锅啊。一锅一把沫沫加一起,六七斤肉就没了。 这回家里又多了一百多个道士吃饭,今天厨房大婶婶给他们蒸了好几百个菜包子,主要是因为没有碗了,让他们吃包子就不用碗了,自己抓四五个随便几口就吃完了,省事。 这菜包子可不是纯白面的,是徐老太以前非常擅长的三合面的,白面占比最少,豆面占一半,榆树面占另一半。 是的,闲不住的徐老太不好意思占王爷太多的便宜,领着家里老老少少的没事就去曲阳县的树林子里扒榆树皮回来磨面,还采了好多的蘑菇野菜和笋子,这段时间除了买点白菜,其他什么菜也没花钱买过。 道长们第一次吃这种面的包子,还都说挺好吃,还直夸包子皮很清香。 这些年他们一直游走在寻找各个版本的星星的路上,经常露宿野外,其实正经的饭菜吃的也少,就帮老昏君做法事骗点钱的那次,他们算是吃了一桌席,但他们觉得并不好吃,简单吃了几口之后,把食物都打包,送给了一些快要饿死了的小乞丐。 大家很快就吃完饭了,这时候徐田和杨廷玉他们也回来了,现在附近根本租不到院子,都被征用给伤兵养病了。 牙人听说他们只租半个月,就给介绍了一个在县城外的大庄子,主家想卖,但是价格太高一直没卖出去,那庄子里有大小房间三十多个,就是没有家具,屋里都是空空的,牙人说要是能将就一下的话,这租金也便宜,半个月给二两银子就行。 这可是太便宜了,远点就远点,一会组织大家伙一起编草垫子,再弄木板,睡觉应该不成问题。 道长爷爷们也说,没床没事的,他们打坐也能睡。 徐田建议家里男的全过去,女的留这边,这样都能宽松一些。 徐焕说行,不过,先送道长们先过去,自家人还要一起商量事情,明天再搬过去也来的及。 徐老头说再带走一个大锅,带点粮食,他们简单煮点粥吃就行,反正住不了多久。 送道士爷爷们出门的时候,徐焕拉着大爷爷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大爷爷,您给咱算一卦,咱往哪搬家比较好。” 大爷爷捋着胡子呵呵一笑,说:“这事你不用操心,你只要回来,事事都迎刃而解,安心等着吧,你们家啊,离了你,可真是不行,哈哈哈……”说完就招呼师弟们乐呵呵的走了。 徐焕听他这么说,心就有底了,感情自己就是个镇宅神兽的属性呗。 道长们走了,杨廷玉让护卫们也跟着走,她留下了,杨廷恩现在特别粘着徐家三个伯伯,伯伯们在哪,他就在哪,伯伯们还没走,他也就不着急走。 为啥喜欢粘着三个伯伯呢?因为,大伯伯手巧,做东西很厉害,而且说话特别的温和,总关心他吃没吃好?睡没睡好?怕他出来坐着被太阳晒到,还给他做了一个带伞的小凳子; 二伯伯总像是能变戏法似的,出去一趟回来就给他送来几个果子或者糖,二伯伯爱说话,时不时的能跟他开开玩笑; 三伯伯是他觉得最厉害的伯伯,家里大事小情都是他在操心张罗着,他觉得这样的形象就是他心目中父亲该有的样子。 徐大宝自从杨廷玉回来就一直没能好好的单独和她说上一句话,趁着徐焕还没招呼家里人开会的空档,徐大宝悄悄地拉着杨廷玉去了后院的小亭子那里,俩人都害羞的不敢抬头,你问我一句你这段时间好吗?我问你一句你这段时间都干嘛了?反正都是很无聊的问题作为开场白。 后来聊着聊着,杨廷玉说起了他爹的事,还掉了几颗眼泪豆子,徐大宝见状心如刀绞,四下看看没人,就抱了抱杨廷玉,然后什么话暖心说什么,一顿海誓山盟的算是把杨廷玉哄好了。之后杨廷玉脸更红了,羞涩的回房间整理东西去了。 徐焕今天到家事情还挺多,要先给家里的事简单捋顺一下,然后还要去熠王那见上一面,一是汇报,二是看看还有什么指令。 徐焕就进门的时候跟芳菲等几个女孩打了招呼,一直也没捞着说话,这会看见芳菲赶紧拽住她说上两句,“芳菲姐,这段日子累坏了吧,你身体怎么样?” 芳菲脸一下子就红了,有些话难以启齿。 她是比较幸运的没有怀孕,所以这段日子都是她领着那些身体相对较好的姑娘照顾那些不好的。 “没事的焕焕,咱们有爹娘爷奶照看,已经很好了,你也挺忙的,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吩咐,咱们一家人不行客气的哈。” 徐焕给了她一个爱的抱抱,“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随后徐焕说:“多给大家打打气,过了这一关就再也没有更难的事能难倒我们了。”这话让芳菲听得热泪盈眶。 “芳菲姐,你选一些身体好的跟着我婶婶她们一起蒸干粮,足够咱们这些人吃三天的。还要编一些草垫子,再给每个人都缝一个背包。”徐焕比划了一下背包的样式,芳菲一听就明白了。 芳菲这边的活安排完了,就去安排姑娘们做事了。 这时候徐小宝可算是有机会跟他姐说上话了,蔫头耷脑的说:“姐,你走的时候说谁好好学习回来给奖励,我感觉你的奖励可以省了。” “嗯?学习很难吗?”徐焕摸摸他的头顶问,其实她也没比徐小宝高多少。 徐小宝毫不犹豫的回答:“姐,背书简单,认字也不难,就是写字太难了,笔画太多,总是容易写错。” 徐小宝可是这一群孩子里脑袋瓜最好使的呀,他都说难,可想而知其他人了。 李大舅的小儿子李虎说:“大表姐,我已经很努力了,可就是背不下来,我说我不是读书的料,我娘听了不高兴就要揍我,我不吃你买的糖果点心了还不行吗?我不想读书了。”这话又引来了他娘冯氏的一顿胖揍。 吓的好几个也想说不读书了的孩子立马缩着脖子不敢吱声了。 这时候俞先生回来了,他是被徐二宝给叫回来的,不然能在书店里抄到人家打烊。 他得知徐焕回来也很是激动,这一个月教学的效果并不理想,这些孩子的资质除了徐小宝和杨廷恩,其他的,真的是让他一言难尽啊,后来他把自己都给教崩溃了,之后就只天天领着孩子们反复的学写名字,再后来就去抄书没时间教了。 “小恩人呐~你可回来了,我……唉!俞某尽力了,这些孩子以后还是多学学算学或者手艺吧,以后做点生意我看还是行的,小宝和小恩倒是能在仕途上发展一下,一家有一个出息的也算是不容易了。”俞连舟说这话的时候脸都红了,有点愧对徐焕对他的嘱托了。 徐焕则 笑呵呵的不当回事,“没事没事,俞先生别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等回头我想想办法,学习一定会变得简单的。 那个,我有个好消息跟先生说,您上午没在家,还不知道我偶遇了一些个道长,现在安排他们去别的地方住了,明天你们也去那边住,你正好跟穿紫袍的老道长聊一聊做纸的事,路上的时候,我就跟他们聊了一些,他们的符纸都是自己做的,我看着挺好,你跟着再看看再研究研究。” 俞连舟听得此话,激动的现在就要过去,一刻也等不了了。 徐老大只好拉上一车板子连带三个木匠一起给他们四个先送过去,木匠们正好帮着攒几个板子给老道长先用,明天再去砍点竹子,做竹床比较快。 第191章 信息共享 琐碎的事情虽然多,但好在家里的人也多,你干这个,他干那个,分吧分吧,分到每个人手里的活也就那么一点点。 徐焕让家里先忙活着,她先去一趟熠王的住所。 腿着去属实有点远,曲阳县城还是挺大的,唯一的牛车去送俞先生了,徐焕只好跑了一趟保安堂借了一下洛神医的小毛驴车,洛神医嘱咐道:“我的小驴子年纪不小了,你们慢着点赶车,别把他惹急了,惹急了真给你尥蹶子。” 徐焕从保安堂的厨房里掰了两片白菜叶子喂了小毛驴,“看,洛爷爷,你家的小毛驴喜欢我,咯咯咯……”这驴子长得还真是怪可爱的,徐焕撸了好几把驴脑袋,说了好听的话,哄的小驴子开心极了,屁颠屁颠的就跟着徐焕走了,一点不认生。 洛神医对于自家毛驴子被两片白菜叶子就给收买了的事表示很无语,“你啊你,老夫服了!” 徐田给徐焕赶车,也趁机跟闺女说说话。 这一天天给他忙的,家里凡是要对外的业务都是他去办,哪怕是买点菜也得他去,或者他带人去。 徐焕走的时候把何家金边令牌给了他,他也不敢乱给别人用,去钱庄支银子一次最多也就支个十几二十两。 每次有花销,徐田还得记个账,就怕到时候人家王爷问起来,也好给人家有个交代,告诉人家咱们没乱花钱,咱们家可不是占王爷便宜的人。这就看出来老徐家的人心眼实诚了。 路上。 徐焕坐在徐田的身边,把这次去龙城关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跟她爹汇报了一下,徐田感慨道:“你这小脑瓜还挺有办法,让鲜卑去打其他蛮子,呵呵……草原那不得乱成一锅粥啊!鲜卑这个搅屎棍选的好!” 徐焕又说了难民的事,说起了怎么遇到徐小姑一家子的,还讲了这些难民是怎么被引到龙城关那边的,然后还有他们怎么抓的人,怎么收缴了一千多匹马和十艘船,然后马给了熠王,她留下了船。 唯独没说怎么审讯的,这个实在不适合拿来分享,太容易上头,导致吃不下饭了。 徐田感觉自己脑瓜子都有点跟不上他闺女的思路了,惊讶不已的问:“这些事都是你想出来的?要那么多船干嘛?那些人如果是西秦派来的,那…那…会不会去暗杀熠王啊?还有啊,那要是有一天他们知道是你从中作梗,会不会找上你啊?” 徐焕觉得他爹脑子还算不错的,最起码还能想到报复这方面的事。 徐焕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准备长篇大论一番, 她说:“那个,爹,你的疑问有点多,跟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的,我一个一个回答您,慢慢说哈。 先说那船吧,我是这么想的,我不是让龙城关那边挖矿嘛,那边山多,矿肯定多啊,我这不是帮王爷做炸药嘛,那肯定需要很多矿啊,到时候用马车运过来得话,就需要好多天。而且还要耗费好多的马和人,这一路好几十人甚至上百人也需要消耗不少的粮食。 但如果用船运的话,走海路那可就近多了,我看了小杨将军的舆图,爹,你可能不知道,咱们曲阳县到龙城关是个半圆,可在海上却可以走直线,这一下子就能节省两天多的时间,而且船能装啊,一条船最少顶五辆马车的装载量,以后不光是矿,我还准备运其他的东西呢,反正有了这个船,从北到南就多了一条捷径可走。 关于西秦的这些做法,我也只是猜测,您知道就行,我没跟别人说,连杨将军那边我也没说,估计人家也能猜出来,一会我得跟王爷说说西秦这包饺子的做法,这事王爷得有个预案……我说这个给你说懵了吧,这事,不看着舆图说,你是根本想象不出来的,反正您也不用多想,您大概知道这事就行。 哦,对了爹,宋童生和他娘,十有八九,哦不,应该说是绝对绝对是西秦人,我觉得我猜的没错。 至于说他们会不会刺杀熠王,那是肯定会的呀,不过这事咱们不用操心,肯定不是那么轻易能办到的事,不然熠王早就死了。 过后会不会来找我,哈哈哈……那可能会累死他们也找不到。 我当时是女扮男装,放出去的名号是隐世贵族家的小公子名叫刘波,刘波的保镖叫龙傲天,被我说的出神入化无所不能,就跟咱们当初那个二龙山浩哥一样,人人都是龙傲天,哈哈哈……他们想要最终锁定到我的头上,除非是杨远威和火器营的人叛国了,不然绝不可能。” 徐田想了想,也对,刚才提溜着的一颗心这下算是落下了。 徐田又问起了那些道士的事,徐焕是不可能跟她爹说什么星星月亮算命之类的那些话,这不得把她爹吓着嘛。 于是她是这样说的,“我们回来的路上找个破道观过夜,正好遇上了这些道长,他们原来是在南边什么山上隐居来着,我忘了,说是闹灾了,就往北来,道士嘛,多少能掐会算的,说是北边没有灾,这不就集体搬迁过来了嘛。 他们在那破道观住了很久了,之前还帮老昏君做过法事呐,骗了不少钱,呵呵呵……这话是老道长说的啊,他说昏君不是个好东西,他才不想帮昏君搞事情呐,于是就弄了个假的法事糊弄他,然后赶紧拿着钱领着徒弟们跑了。 我看他们用的那个符纸挺好,那符纸是他们自己做的!我就跟人家瞎聊,越聊越投机,所以我想让他们跟咱们一起研究研究造纸。这是一点,还有一个原因,我帮王爷做炸药吧,其实也是有瓶颈的,好多东西我脑子里有,但是做不出来。 我试探着跟道长们一聊,诶呦我的天呐,爹,你说怎么那么巧,真是天助我也啊,没想到这些道士们最擅长的就是炼丹,各个身上随便一掏都是各种小丸子,治病的,冒烟的,爆炸的,人家全有,人家这才是真正的行家啊。所以吧,我就想把他们招揽到王爷的麾下。 经过我一晚上的花言巧语,总算是把道长们说的心花怒放决定跟咱们一起回来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徐焕觉得自己真是个干编剧的好苗子,满嘴的胡说八道,还说的有理有据让人听不出破绽,她都想给自己磕一个了。 徐田嘴巴一张一翕,几度欲言又止,怎么说呢?她闺女这哪像个小孩儿,这也太操心了吧!图啥?管天管地,管着国家大事,快赶上朝廷命官了,不仅如此,家里家外还都得让她拿主意。 他瞅了又瞅他闺女好几眼,越来越觉得自己不配做她的爹,倒像是她的管家,她的车夫,她的跟班…… 好吧,徐田自己把自己的角色安排的很好,自己也承认不如孩子,那就别逞能,别乱管闲事吧。 “你的思路太长远了,爹有点跟不太上,你说行,那便行,爹支持你就是了。” 徐焕觉得她这个爹最是善解人意,笑眼弯弯的说:“谢谢爹的信任和支持,咱们家帮手多了,以后起步才快,虽然不能一步登天,但总归也算是一个大家族了。方方面面的人才都有了,想干啥能不成啊?是吧爹!” 徐田琢磨了一下,嘿!还别说,他闺女这话说的一下子让他茅塞顿开啊,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不然到时候现找人,上哪找这么合适的人去啊,还得是他闺女,看事就是跟人家不一样。 这下徐田的心里踏实了。 信息共享嘛,徐焕这边的事情交代完了,该徐田分享了。 徐田主要分享的就是这次他跟着老徐头去边县找何光武的事。 第192章 诡异的县城 话说徐焕走了之后的第二天。 老徐头满怀着激动的心情跟着老儿子徐田带上何家给的地址踏上了去边县的寻亲之路。 边县顾名思义,就是最边边的县城,但好歹是个县城吧,就算赶不上曲阳县,那总归没闹灾,应该差不到哪去。 老徐头父子都是这样想的。 他们头一天,还特意找胡同口那个从边县来养老的说话一口京津塘口音的老头打听了一番。 那老头说边县有点穷,人口有点少,比不得曲阳县。但是那边有山有河,夏天特别的凉快,河水是从山上下来的,直接流向大海,那水特别的甘甜,说着说着老头还砸吧砸吧嘴,像是回味似的。 别的也没说什么。后来老头说话着急就说的特别快,说话一快口音就特别重,老徐头有点听不太懂他说的是啥意思。 其实主要是那老爷子说话爱说点脏话,原来在村里唠嗑都是那么唠,不说脏话就不会唠嗑,那些脏话都是当地的土话,老徐头他们肯定听不太明白。 听不懂,老徐头也不好意思反复问,只假装是听明白了。 通过他听懂的部分来看,边县的大环境还是不错的。 那老头说他坐马车来的,走了四个多时辰。老徐头一想,咱家还有一辆老驴车,就算慢一点,六七个时辰总归是到了吧。 于是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爷俩就驾着逃荒时候从王员外家顺出来的老驴车出发了。 可,让他们爷俩万万没想到的是,从曲阳县的官道走出去大约五里地之后,那道路就越来越不好走。 “爹,这好像不是官道了吧,这道上这草咋这多??这一看就是不经常走车嘛!”徐田对这条路线的正确性有点恍惚了。 “爹,咱会不会走错了?不能啊,就这一条路啊,没有岔路啊!”徐田再一次恍惚,且自问自答。 老徐头也觉得不应该,但是又说不好哪里不应该。 这条路坑坑凹凹的,破树叉子和大块的石头随处可见,时不时的还能看见大黑耗子来回乱窜。 路两边的草丛,那草比人都高。 树?没有!没有树!只有比人高的草,而且还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徐田站在车板上踮着脚往远处张望……好家伙!一望无际……全是草! 此时,徐田心里也呐喊的全是草。 徐田稳了稳情绪说:“那老爷子是哪年出来的?这路荒成这样,这县城还能好?” 老徐头此时愁眉苦脸的说:“没问他出来几年了啊,光听他说边县水好,夏天凉快,我觉得不应该跟曲阳县差太多吧,总归比咱们老家强吧?” 唉!那老头没说边县的不好,是因为那是人家的老家嘛,说不好以后不得让人家笑话他瞧不起他?他又不傻,干嘛贬损自己的家乡啊,他才不会说是在家乡活不下去了才来大县城生活这样的话给别人听。他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是儿子孝顺把他接来,不让他种地了,让他在家享享福。 不过,这都走一半了,老徐头说坚持坚持走下去,非要亲眼看看,这边县到底是个什么样? “爹啊,你说我小叔他们家在这样的穷县城咋活啊?为啥不在曲阳县何家本家这边呢,在这边还能有个依靠,跑这地方来图啥啊?”徐田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老徐头表情很是严肃,一点也不似刚出门时那股子乐呵劲了,他气哼哼的说:“我哪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咱们到了找着人,不就啥都知道了!” 这路颠的啊,连驴都不走直线晃晃悠悠的,时不时的还咦呕咦呕嚷嚷两声表示不满,这把徐田晃得脑瓜浆子疼,干脆下来腿着走。 一直走到天黑总算是把这条破路走到头了。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这半拉城墙是肿么个意思? 那这城门关的还有什么意义? 徐田赶着车直奔城墙的缺口就过去了。 天呐,这也算是个县城?这怕不是个鬼城吧?! 徐家父子原本的一身浩然正气此时也在凄惨的景象中变得瑟瑟发抖。 乌漆嘛黑空无人烟的街道两旁,房子门窗破败的程度看起来只能当柴火烧,被小风轻轻一吹,发出吱吱咯咯咳咳哒哒的奇怪声响。 徐田年轻那会儿追求他媳妇的时候,为了去邻村看李秀,经常抄近路走坟圈子,他觉得自己的胆子大的不行,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说出“爹,我害怕”这句话。 爷俩不敢往前走了,又从那个城墙破口子出去了,现在是往前走走不了,回去的话驴子又不干了,路不好驴也累腿啊。 爷俩只好靠着城墙根坐下等天亮再说吧。 后背靠在墙上多少心里能有点安全感。 这一宿爷俩谁也没敢闭眼,总感觉远处有亮点晃来晃去的,特别的让人胡思乱想。 天刚微亮,徐田的意思是回去,到时候再问问何家,当初人家就说派人带着来,想必何家是知道这边怎么回事的,可……这不是当初面子薄不想麻烦人嘛。 老徐头想了想,啃完了干粮,一咬牙一跺脚决定了,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大白天的,还能有鬼不成? 白天,破败的县城确实没有晚上看起来那么吓人,但是破败的程度可比晚上看着严重多了,几乎各个房子都是房倒屋塌的状态,还有被火烧的就剩个框架子的,当初那些店铺的幡幌都已经成了破布条子,此时依旧在风中摇曳着残破的身姿,看起来特别的悲苦。 爷俩走了一刻钟,看见了门口有鼓的大宅子,这鼓已经破了个大洞倒在了一边,尽管门上没有匾额,那也不免猜出这大概就是当初的县衙了。 徐田用手轻轻的推了一下关着的大门,砰的一声,门一点没给面子,直挺挺的倒下了,震荡起一团灰烟,呛的人睁不开眼。 徐田喊了一声“有人吗?”然后自己回答自己“没有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要自问自答,他就是不想承认是自己有点害怕。 “爹,连个人影都没有,咱上哪打听人去啊?”徐田还是想劝老爷子回去,等他再去何家问明白了,下次带着二哥再跑一趟,可别带着老爷子出来遭罪了,这一宿没睡,给老头眼眶子都熬青了,老脸熬蜡黄。 “喵呜~”一只黝黑锃亮的黑猫跳上了县衙的房顶,眯着眼睛睥睨着他们俩一动不动,几息之后,黑猫开始舔起了爪子。 徐老头一看那猫,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起来,“这,这,老三呐,黑猫!你看它这一点都不瘦,说明啥?说明不缺吃的!你说它会不会是要吃人啊?” 徐田的自问自答就是随他爹。 徐田也害怕啊,老家有这种说法,说坟圈子里有黑猫那都是鬼变的,专门出来找替死鬼的。 徐田赶紧拉着老爹往外走,紧张的心直怦怦跳,把颤抖到不行的老徐头扶上车,他赶忙牵着驴子就要掉头往回走。 就在这时,从县衙的院墙外边的拐角处传来一声嘶哑沧桑的呵斥:“你们是哪来的?上这来干嘛?” 吓了徐家父子俩一个大激灵,回头一看! 从那拐角处慢悠悠的钻出来一个穿一身黑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简直是集各种怪异于一身,拄着根木棒子,鞠着躬走路,歪着脑袋看他们,露出了她歪斜的嘴眼,尤其是那眼睛看得人瘆得慌,三角眼中包含着一双有点发灰的眼仁儿,眼白布满了血丝,嘴角还挂着点口水,颤抖的手背棕一块白一块的。怎么会有人长成这个样子? 徐田和老徐头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县衙房顶上的猫,猫……不见了! 吓死个人呦!徐老头一辈子的胆气都在这一刻给吓没了。 第193章 陈年旧瓜 “你是人是鬼?”老徐头被吓得喊得声音都有点劈叉了。 “你、你、你是那猫变的?”徐田紧张的张开双臂,把老爹护在了身后。 老太婆用力的跺了一下拐棍,气哼哼的说:“你们俩人是有病吧?!大白天的说我是鬼!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你全家才是猫变的!” 尽管老太太声音沙哑的厉害,但是中气很足,说话声音很大。 老徐头刚才吓的冷汗直流,心脏有点不舒服了,觉得自己手脚发麻,喘气有点气短,耳朵也出现了嗡鸣,他都没听老太婆骂的是啥话,扯着徐田的衣服,紧着说:“快走快走”。 徐田这会儿冷静了一下,看了看老太婆的脚,还有身边的影子,这才缓了一口气说:“这位老人家,您是住这里的?” 老太婆白了徐家父子一眼,“就这点胆子也敢来我们这?你们是来干嘛的?” 徐田回身拍拍老爹的手,示意他没事,然后非常礼貌的给老太婆做了个揖,说:“老人家,我们是来找人的,我家有个亲戚听说是住在这边县,可这县城……这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啊,我们会不会是走错了啊?” 老太婆吸溜了一下嘴角的口水,没办法,她得了中风之后就嘴歪眼斜的,嘴唇子包不严实,总往外流口水。 “哦,那看来你们是没打听清楚就来了,走错路啦,这边是旧县城,没人住的。”说完,拄着棍儿往衙门里走。 徐田跟在后面继续问:“老人家您这是要干什么去呀?” 老太婆一边走一边说:“家里桌子坏了,我来看看这有没有能用的旧板子,拿回去一个。” 徐田接着问:“那请问,我们该如何去你们的新县城呢?” 这时候老太婆不吱声了,四处翻找她想要的板子,这衙门里确实有很多的破板子,也不知道为啥会有这么多破破烂烂的板子搁在这里。 徐田这会儿只能指望这老太太了,毕竟这是他们目前为止见到的唯一一个大活人。 徐田帮她翻找了一下,找到一个还算是凑合的小方板子,递给老太婆看了一下,“老人家,您看看,这个可以不?要是能用,我帮您拉回去,您也坐我们的车回去吧,正好帮我们带个路,可好?” 老太婆这才哼了一声,“你这小子懂事,有眼力见,行吧,你们跟我走吧。” 徐田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扛着一块小板子跟老太婆出了衙门,并把她扶上了车。 经太婆介绍,徐家父子这才知道了关于边县的一些事情。 边县离月牙湾海岸不远,马车走一天就能到海边,十年前这里被一伙海盗和一伙土匪轮番洗劫之后就破败的十分不像样子。 他们不仅是抢钱财粮食,连人都抢,青壮的男人和年轻的女儿还有十岁以下的孩童都被抓走了,带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其他的人全都被杀了,就连县衙的人也一个没放过,这城门紧闭了十天,后来还是县城里的人在乡下的亲戚感觉县城不对劲才去曲阳县报了那里的官,三天以后才有府城的衙门派人来解决此事。 据说城门开的那一天,满地的死人。 可后来朝廷一直也没管这县城重建的事,只派来了一个县令,这县令说来也很奇怪,他不修新县城,也不修路,就在靠连云山那边的建了一个新村子,在村子里建了一个衙门。 那旧县城虽然有府城的人过来给清理了,可长久不修,久而久之连城墙都塌了。后来有一次打雷还给一个房子劈着火了,要不是后来雨下的大,估计整个县城应该都化成灰了吧。 老太婆说这就县城就像鬼城一样,没人敢来,也就是她这老太婆一个将死之人才不害怕,家里缺啥少少了,就来转悠转悠,她们家就她和一个瘫痪了的儿子相依为命,已经四五年没出过边县了。 至于来边县正确的路,那可就非常隐蔽了。 原来的正道是通往旧县城的,在正路的旁边有一条小路才是通往新村子的,正路的路边放了一个大石头做记号,不知道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那石头,那条小路三五天没人走草就长起来了,一个月没人走,那草就把路都盖上了。 这也就不怪徐家父子会走错。 何家人也是八九年没来过边县了,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后来边县的路改了。后来国家局势动荡,破落的边远县城根本没人管。 边县现在就四个村子,每个村子最多也就十几户人家,每户也就两三口人,基本上也都是些老人,年轻人真是没几个。 因为十年前的事,几乎全县陆陆续续的都搬走了,不过没搬走的倒是有一点好,那就是县令不限制种地,随便种,只每年交两袋米就行。 老婆婆说起这县令,那嘴歪眼斜的脸不禁抽搐了一下,“别以为他是个好人,哼!天天不出门,指不定干什么坏事呢!” 经过一条曲折而又漫长的小路之后,终于是看见了村庄的影子。 看着这村庄的样子,徐田心里又有点犯起了嘀咕,甚至又不想往前走了,为啥呢?因为这村子怎么看都像个山寨,土匪的那种山寨,感觉进去了就会被抓起来关小黑屋的感觉。 徐老头听老太婆絮絮叨叨的介绍完,问了一嘴,“请问,您认不认识一位姓何的,五十岁,叫何光武?” 老太婆一听,转头直愣愣的盯着老徐头看,“你是他什么人?”老太婆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老徐头说:“我是何光武泰州老家的哥哥。” 老太婆点点头,“哦”的声音拉的很长,“你们俩长得也不像啊?”听这话的意思就是她认识啊。 徐家父子很是激动啊,徐老头问道:“您的意思是您认识我弟弟喽?” “认识啊,全边县的人都认识啊,老何头嘛,曲阳县何家的人,他儿子是在县衙做文书的,每年交粮食都是他记录的,叫何立新,我们都叫他小新子,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后来出去念书了,十年前跟他爹还有媳妇孩子又回来了,好像是跟何家本家闹别扭了。后来呦,那儿媳妇生二胎早产,大的小的都没保住,可可怜呐,那儿媳妇长得可俊俏了……唉!我们村里也没个合适的姑娘,要不然我就去给小新子说媒了。” 老太太说的津津有味,她揣着这个大瓜这么多年了,可终于有人分享了,陈年的瓜依旧很香啊。 徐老头听着,这心里就开始压抑了。 第194章 老头的故事未完待续 一进那山寨村子,的的确确很像个土匪寨子,村子是用竹栅栏围起来的,里面又分别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好多个小院子。 正中间就是那挂着县衙牌匾的房子,那牌匾还是从旧县衙的门上取下来的。 除了那牌匾,一点县衙的味道都没有,院子不大院墙很矮,踮脚就能看见里面就是三间房和一个前院,这看起来倒像是个普通住家,因为院子里两边摆着柴火垛,还有几个长条凳子,还有一个石碾子。 大门紧闭,也没有衙差站岗,一点威严之气都没有。 徐田还好心的问了一下老太婆家住哪,想帮她把板子送家里去,老太婆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帮你喊老何头,我家不住这村儿,人家这村儿可不是一般人能住的呢。” 说完,就嗷唠一嗓子,“老何头——小新子——你家来且啦——” 就在这时,县衙旁边也就一百米吧,那个小院子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头,那一身衣服补丁补着补丁,头发梳的也不立正,枪毛枪刺的。 老头开门的一瞬间眼睛就黏在了老徐头的身上,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似的,突然就不会动了。 老徐头此时也激动的嘴唇颤抖的频率很高,按着儿子的肩膀一步就跨下了车,他也凝望着那看起来很是苍老的小老头。 “小武?你是小武吗?”老徐头从哆嗦的嘴里挤出这句话。 “诶!,是我!”何光武回答完,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淌。 就在此时,两个老头,都向彼此伸出了颤抖的手,双向奔赴,相拥在了一起。 “呜呜呜……哥哥啊!” “呜呜呜……弟弟啊!” 老太婆在徐田身后见证了亲人相见泪两行的激动时刻,她也不着急走,她想听听这个瓜香不香。 “哥啊,你咋找来的?”何光武多少年没这么哭了,差点没给他哭背过气去,他老伴儿没那天,他也是这么哭的。 “小武啊,大哥找你找的好苦啊!”老徐头昨晚到今天一直被惊吓,真的是差点吓过去,这两天一夜的心酸,谁懂啊! 老徐头满脸泪水的笑着说:“这下好了,找着了,找着了,可算找着了!”老徐头用袖子抹着眼泪,可咋就这么奇怪,这眼泪越抹越多呢?哭得有点搂不住了。 老何头赶紧招呼老徐头和徐田进屋,徐田还不忘感谢那老太太,把包里剩下的干粮给了老太太。 何光武冲老太太说:“周阿婆,谢谢你了啊,快吃晌午饭了,您老快回去吧。” ……以上就是徐田和徐老头艰辛而又曲折的寻亲之路,徐田讲到这里就不讲了,因为快到熠王住的那个大宅子了。 徐焕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都快要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觉得这经历能出书,名字就叫《人在囧途》。 “我奶和我娘都说你们差点把命扔那,就是被吓的?”徐焕问。 “咳,这只是个开头,每天都有一个大惊吓,第二天更吓人,那才真是要把命丢那呢,回头给你讲吧,快到了,你准备准备,理理思路,别到时候见了王爷不知道说啥。” …… 火器营比徐焕提前一天到的,基本上已经汇报完了,他们汇报的事情很全面,包括徐焕想出了让鲜卑去打其他蛮族的事,杨锋如何处理的他那叛徒大哥,龙城关火器营的训练和留存多少炸药,还有杨锋面对采矿之事的态度,通过李闯和其他三个字号的校尉细心的观察,基本都和杨锋的来信写的一样,杨锋确实是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清楚。 最后汇报的就是西秦在建平县的筹谋,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十分详尽,包括徐焕审讯犯人的招式,把熠王听的一愣一愣的,甚至后来有点上头,当即下令这个月吃素。 李闯的汇报事无巨细,当然也包括杨远威给徐焕安排了暗卫,好吃好喝的供着,还坐一辆马车,跟徐焕走的很近,似乎是看上徐姑娘了,还有船的事也都说了。 熠王撇撇嘴,心说等他老儿子忙完回来的,徐丫头谁也抢不走,他对他儿子有信心,毕竟那模样在那摆着呢,脑子也聪明的不得了,可比老杨家那小子强多了。 此时山坳坳里盖房子的燕铄打了一个喷嚏,“谁在念叨我?” 熠王和朱文山几乎一宿没睡,琢磨啊研究啊,分析讨论了整整一宿。 马合是早上送完徐焕回家之后就赶紧回来复命的,然后……又添了一件事汇报,是关于路上捡了7个老道士和108个小道士的事。 又是给熠王听的一愣一愣的,心里想不明白,怎么就能有那么多的怪事呢? 今早听完道士的事,两人都捏了捏眉心。 “这丫头啊,主意多还主意正。老朱,你说怎么一个个都愿意跟着她呢?先是伤兵,后来是那些姑娘孩子,现在又来一百多个道士……”熠王说。 朱文山倒是笑了,“王爷还少说了一个,咱家小公子。” 熠王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遥远的山坳坳里,燕铄又是一个喷嚏,“总念叨我干嘛?” 要说这段日子熠王真是操心的要命,大儿子带兵在燕南逐个收服各县城,一边跟起义军打,一边还要说服各县城的乡绅世家以及大户商人投靠过来。熠王天天能收到好几封大儿子的来信,方方面面的都得他拿个主意。大儿子做事很稳重,有时候稳重大劲了,遇事总拿不定主意,总是要问一问父亲才好。 燕铄跟他大哥就完全相反,这家伙主意正的很,接了找山坳坳做秘密军事训练基地的任务之后,半个月才来一封信,说是找到了合适的地方,之后又过了几天送来了几头野猪让王都尉做腊肉,顺便捎个口信说是已经开始盖房子了。一点不用熠王这个当爹的操心。 另外操心的事就是现下熠王已经派兵开始攻打邺都了,熠王胳膊的伤还没好,没法上战场,于是这一次是武邙将军带兵去的,武邙的任务主要不是攻城,而是威慑和谈判。 现如今,邺都现在的驻军统领是雁门关当初的守将魏先荣,他是老昏君的小舅子,据说老昏君弃国之后,她的魏贵妃领着儿子半路偷跑回来,在魏先荣的帮助下,小皇子已经登基了,而魏贵妃现在是皇太后垂帘听政,甚至放出口风说等料理了熠王军之后封魏先荣为摄政王。 所以现在邺都最有权力的人就是魏先荣。 魏先荣把雁门关的全部兵马都带回了邺都,满打满算才五万人,兵力十分薄弱,但是这人非常的心狠手辣,他把整个邺都都控制起来,强迫所有十二岁以上的男的参军,哪怕是老头,也要参军,这一下子就收进来三万多人,这收进来的三万多人就是挡在正规军前面的肉盾。 这招一出,熠王军就不好出手了,所以现在熠王还真是有点焦头烂额。 原本想要用手雷炸他们个遍地开花,眼下却没法出手了,捉急啊,十分捉急。 熠王听亲兵报告说徐焕来了,他现在就想让这丫头给出出主意,就像龙城关打鲜卑那样,不费一兵一卒就把鲜卑打成了自家的狗腿子。 徐焕一进书房,呦?金大腿这是肿么啦?眼皮那是让蚊子叮的吗?咋还叮的这么对称,鼓溜溜的,两只眼睛就剩一条缝看人了。 熠王看见徐焕进来,呦?这丫头一个月不见长开了嘿!那什么表情?想笑话我眼睛肿的像个桃? 朱文山摇着他的羽毛扇,像是在炫耀一般,徐焕看了一眼,呦?蒲扇升级了嘿,这是在步步向诸葛先生靠拢呢呗? 徐焕仅仅是在进门的一瞬间心里电光火石的吐槽了一番之后说:“王爷好,朱先生好,我回来啦!二位别来无恙啊!” 第195章 龙城关未来可期 徐焕笑呵呵的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王爷指指椅子让她坐下,“吃过饭了吗?” 一般这都是客气一下的开场白。 徐焕看他们期待自己发言的眼神,心领神会的就着这句话往下说,“吃过了,跟家里人简单聊了几句就赶紧往您这来,怕您等着急了……这次龙城关之行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想必李闯他们回来应该汇报完了,我觉得我就不一一赘述了,王爷还想要知道哪方面的事情,我可以做个补充。” 王爷和颜悦色乐呵呵的说:“嗯,你们这一次确实挺精彩的,昨晚我听他们汇报就听了半宿……一宿没睡,今上午又是一堆军务要处理,可给我熬完了。” 说完,熠王喝了一口茶,这茶不是普通的茶,是洛神医给开的药茶,提神醒脑的同时去火降燥。 “哦~难怪您眼睛肿的这么厉害,那我还是长话短说,您也能早点休息。”徐焕这才明白熠王为何顶了一双大桃眼,这就是典型的熬夜喝水喝多了,浮肿啦! “你说说你对龙城关军的看法吧,你觉得他们日后会不会有异心?”熠王没把徐焕当做一个小姑娘跟她对话,他觉得徐焕看问题的角度往往令人觉得不可思议,他特别想听听。 徐焕又开始她的一二三四五发言大法了,先起个范儿,“嗯——杨将军这人,怎么说呢?”故弄玄虚的假装思考一下。 “品行人格没的说,做事情也很谨慎,有一点是非常好的,就是因为他比较谨慎,所以他做事情的时候都会先考了一下您会怎么看他,所以在杨璞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可以说是非常的果决。” 一般人很难做到大义灭亲,杨锋真的挺有魄力的。 徐焕往后靠了靠,让后背能靠在椅背上,这样双腿就悬空了,她晃荡着小腿,像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当时我提出用粮食收买鲜卑替咱们去攻打其他蛮族的时候,杨将军没有跟我探讨粮食谁出的问题,而后给鲜卑的粮食都是杨将军出的,我试探的问过粮食的问题,杨将军觉得王爷您现在正值缺钱少粮的时候,他们龙城关这几年也没闹灾,粮食收成很稳定,除了军需之外,还有很多备用的粮食,足够支付给鲜卑一年用的,而且这样只出粮食,他们不用损兵折将,他觉得很划算,还跟我说不用王爷您操心粮食的事,等您平定战乱登基之后,多给他们东北地区一些好的政令支持一下当地的民生就好。 仅凭这一点,我觉得杨锋这个人在大事儿上,绝对是个讲义气的人。” 熠王轻微的点点头,手指头轻轻点击着桌子,说:“他信里也是这么和我说的,你继续说吧。” 徐焕继续说:“第二点,我觉得这个人不是个贪财的人,我建议他去挖乌桓的矿山,他没想着自己把矿独吞,也没说让他们家族的人来掺合,而是跟我说,要跟您好好汇报一下这个事情,然后让您来决定这些矿怎么处理,说如果挖出矿,那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能够面对巨大诱惑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要么就是会演戏,要么就是真的对金钱不敏感。” 熠王垂眸说:“杨锋的信里不仅写了开矿的事,还有一些防止偷盗走私的细节,以及运输、销售和存储的细节,都写的很详尽,甚至还画了一张地图,你看看,是不是你们当时研究的路径?” 熠王拿出一张手绘的舆图,徐焕看见上面用红色的线条画的线路,点头说:“对对对,我们当时商量的就是沿着这条线直到把乌桓部族包饺子为止,这样以后咱们就能用粮食驱使乌桓帮咱们挖矿,两代人之后,乌桓就被咱们同化了,以后就自然而然的成为咱们大燕的子民了。” 熠王有些高兴的说:“这个想法很好,杨锋把你说的这些也写在了信里,看来他真像你所说,不贪财,而且眼光也很长远,算是对大燕忠心耿耿的大将。” 徐焕的直觉也是这样的,从古至今这样的人不少,他们不图名不图利,心中有一份非常伟大的理想,比如将士们希望目光所及皆为华夏;比如警察们希望天下无贼;比如僧人希望普度众生;比如侠客们希望凭自己毕生所学能除尽天下不平事…… 熠王问:“那你觉得,杨锋图的是什么呢?” 徐焕想了一下,“我觉得,他的理想应该是燕国往东北的国界越来越远。我猜想这个理想不仅是杨将军的理想,有可能还是杨将军的爹和杨将军的爷爷以及爷爷的爹的共同理想,他从小就在这样的教育下熏陶长大,对边境有着一份执着的热爱。” 熠王深思了一下,这个说法……有可能,杨家几代人都守卫边疆,且每一任将军都恪守职责兢兢业业,熠王悬在心里的疑虑这回算是打消了。 徐焕接着说:“第三点,我想说的不是杨将军,而是龙城关这个地方。王爷,龙城关这个地方非常好,那边种地虽然是一年一茬地,可人家那土有劲啊,庄家长得可好了,还有哦,那边养牛羊,跟关外的蛮子一样,养的特别好,我在那没少吃牛羊肉,只不过就是往外运输不方便,杨远威小将军说等冬天的时候给咱们运些牛羊肉过来,让您尝尝。” 徐焕心说:杨远威哪里说过这样的话,他分明说的是送给自己吃好吗?她这纯属是帮杨远威在未来皇帝面前增加好感度。远威哥你得谢谢我。 徐焕继续说道:“而关外都是不会种地只靠游牧打猎的蛮族,还有那高句丽,边陲小国,要啥没啥,听说他们的蔬菜只有白菜和萝卜,经常粮食不够吃。 他们缺粮食,我们有粮食,他们缺棉花缺棉布,这些咱们都有,他们擅长畜牧业,这正好是我们缺乏的,还有他们可能还有宝石、稀有矿石之类的,我的意思是,未来咱们可以在那边搞通商啊,几个蛮族再加上高句丽加起来也得超过百十来万人口吧?这要是通商的话,我们收益很大的呀。” 通商?熠王心里的小本本记下了。 “第四点,我觉得龙城关以后可以军管制,这个我只是个想法,您参考参考。 龙城关军是咱们大燕唯一的一个军制完整的军队,龙城关也是在县城之外独立出来的一个地方,那地方非常的大,差不多有一个县的面积,虽然已经解除了军户制,但是那些军户依旧不愿意离开龙城关,依旧愿意跟随杨将军。 反正等到您开国的时候资金也紧张,倒不如就让龙城关自给自足,咱们给他们定个固定税,每年交齐了这笔钱之后,他们龙城关就自己想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您派个督查大使过去监管一下就完了。 我只想到了这些,这一点还得您仔细琢磨琢磨,我想的比较简单,就是让龙城关作为经济特区先发展起来,这样您不仅能省钱省粮,他们获得的权力却比以前更大,杨将军不是希望您能有好的政令给到他们那里吗?我觉得这样倒是挺合适的。 这样杨将军做事情不用再畏手畏脚耽误时间,能迅速的把龙城关发展起来,同时也能带动周边的县城共同富裕。 杨将军有了钱,那他定是要扩张领土版图的,整个东北如果都能收扩进来的话,那龙城关就成了东北门户的入户口,也算是经济中心吧,呵呵呵……不知道说的对不对,瞎说的,瞎说的。”徐焕摆着手笑着说。 熠王的眉头紧锁,这个事,确实得从长计议,有利有弊,有几个点虽然徐丫头说的很含糊,但是大方向上来看是没错的,只不过细节要是弄不好,就怕有心人钻了空子,反倒弄巧成拙了。 徐焕深吸一口气,说:“第五点,也是最后一点,杨远威吧,这段时间跟我关系处的很不错,他吧,能力上我看比他爹还厉害,是个很有远见心思缜密的人。他组建了一支杀手营。”说完,徐焕偷偷瞄了一眼熠王和朱先生的脸色。 好,没变色,说明这事不犯忌讳。 这事不说不行的,李闯他们早就发现了,就算是李闯没发现,那以后早晚会被熠王手下的精英们发现的,到那时候可就说不清了,倒不如早点交代博个好感和信任。 徐焕继续说:“最初的时候,这支杀手营只是用来刺杀蛮族首领和揪查蛮族探子用的。 后来这不是局势动荡的厉害嘛,杨远威想要稳定住北部十州,不想战乱牵扯到这里,所以他在北部十洲各县都设置了情报据点,这样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龙城关能及时的派兵处理。 这一次抓西秦的那些人,就是他的杀手营出手的,速度确实很快。说这个事吧,是我觉得杨远威在训练特殊人才方面很有办法。 我觉得王爷也可以找一些孤儿或者像李闯他们这样的心腹送到龙城关去,让杨远威给您培训成暗卫,以后负责整个皇宫的安保工作,还有咱们也可以在别的国家设置情报据点啊。 杨远威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他的品行也很好,王爷日后要是信得过他,这个事情就正好交给他来办。 要是信不过,我建议日后也是要组建这么个队伍的,不仅要在大燕各个角落都有据点监察当地的大事小情,也要像西秦一样,在各个国家都有我们的眼睛。” 第196章 重要的事留在最后说 徐焕说完给了熠王一点思考的时间,她端起了朱先生给她倒的一杯茶喝了一口润润嘴。 朱文山摇着羽毛扇,心里在猜想徐焕会不会不交代十艘船的事,会不会就这么含糊过去,然后自己密下了这些船。 老朱觉得自己特别爱阴谋论,但作为熠王的军师,他不得不多胡思乱想一些,哪怕这个人是亲人是朋友是心腹,都挡不住他的各种质疑和猜测。 看王爷抬眼了,徐焕这才接着说:“那个火器的事,我觉得咱们熠王军要保持武器的高精尖水平,其他军队要稍微落后咱们一点点,咱们自己的军队要有能防备其他军队低阶火器和武器的能力,始终在战力上高他们一筹。所以,我给龙城关留下的火器是比咱们自己用的低了一个档次,里面有两样东西没加,威力小了很多。” 嚯!这想法,熠王和老朱都很满意,立马俩人也不皱眉头了,哈哈大笑起来,直说她心眼子多。 徐焕还打趣说自己上辈子可能是个藕。 这把俩老头逗的,笑的前仰后合。 这回徐焕才准备说船的事,她又不傻,这东西怎么能瞒得住?就算杨远威能帮自己瞒着,可李闯他们能帮自己瞒着吗?李闯又不是自己的死忠粉,又没看上自己,凭啥帮自己瞒着这么大的事儿啊,人家李闯是熠王的死忠粉好吗!当时在紫云观外面遇见提灯笼的小道长,李闯的临终遗言可是高喊“告诉王爷,我下辈子还做他的兵!”,熠王要是听见,准保感动的不行不行的。 所以说,这事根本就不是瞒的事,应该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王爷把船留下,只要理由充分,她不信熠王不给她。 “王爷啊,龙城关这就没啥可说的了,我估计李闯他们说的也很细致。还有西秦的事,我有两件事要跟您说,其中有一件事很大扯、很重要,我估计李闯他们想不到这一点,杨远威那边我没跟他多说,但是估计他回去之后跟他爹分析分析也能分析出来。 咱们先说第一个事吧,我们不是抓获了西秦一支起义军嘛,人呢都送到龙城关让他们去挖矿去了,马都让李闯给您带回来了,他们来的时候坐的那十艘船我让杨远威留在了徒河州的龙头礁那边看管起来了。 这十艘船我是这么想的,咱们不是要做更多的厉害的火器嘛,这就需要研制很多新型的火药,所以就会需要很多的矿石来提炼原材料。 龙城关这儿马上不就要开始挖那乌桓山了嘛,想必应该能有很多的矿被勘探出来,最起码煤矿硝石矿应该是有的。 您想啊,到时候从那边给咱们这边运矿石,一车一车的走陆运的话……您看舆图,往咱这边来,它是绕个半圆形的,而且一辆马车能拉多少?拉的东西重那肯定就走不快,不得走个六七天啊?还有这赶车的,押运的,也得不少人吧?这一路得消耗不少粮食吧? 但是走海运……(徐焕在舆图上比划着说)……您看一下,从这里到这里,直线,王爷,直线啊,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吗?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熠王和朱文山对视一下,心里都在嘀咕,有这句话吗?谁说的? 徐焕看他俩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了一句现代话,于是聪明如她,她指着自己的脑子说:“相信我的这里,确实有这句话,要是不信,您可以找个算学学的好的人验证一下。” 熠王说这倒不用,但凡脑子没糊涂的人都能看出来好吧,他们只是没听过这句话而已。 徐焕说完,接着说船的用处,“路线短是一个优势,第二个优势就是装的多啊,一艘船我初步估计能装最少十车货,应该能装的更多的,我没细算,只是想他们来了两千人连大马粮草还有船工,这老些用十艘船就都给拉过来,虽然这船我没看见,但想想这船肯定很大。” 熠王和朱先生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他们当然知道船比马车能装啊,只是惊叹西秦这礼送的有点大而已。 徐焕继续,“除了运矿,我还想跟龙城关那边有贸易往来。除了这些,我还想等您登基之后,再往南开辟航线,咱们这里就作为南北海上交通的枢纽站,我打探过了,咱们博州有个月牙湾海岸线,据说是个圆弧形的海岸线把北部十州都环包了起来,那这里以后可以发展成大的海运口岸不是正合适吗?往南走货除了陆运不也多了一条选择吗? 而且王爷您忘了咱们不是要合伙做生意的嘛?所以我想这船能派上大用场。还有最最主要的是,未来我想让人乘船往远点走,去外国找找新粮种,王爷,我跟您说,我脑子里有几种食物,长得可奇怪了,有球球蛋蛋的,还有长满了牙的棒子,但是印象中它们比稻子小麦都好种,而且产量高的惊人。” 熠王听到新粮种倒是眼睛缝都睁的比刚才大了许多,谁不渴望高产的粮食啊,他缺粮啊,百姓也缺粮啊! 徐焕看着熠王略微有点搞笑的表情心说:玉米土豆和地瓜,王爷你可千万信我的,如果没有船出海去外国,等着打通丝绸之路的话,呵呵了,那你们这辈子甚至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见得能吃上这三样东西。哦,对了还有辣椒西红柿和洋葱茄子胡萝卜,他们都在遥远的天边在向我们挥手呐~ 朱先生的阴谋论被徐焕几句话就给击碎呼了,好吧,老朱承认,徐丫头是个顶顶好的孩子,心中充满大爱的孩子,心向光明的孩子,他对自己怀疑徐焕的那颗心深深地自责。 熠王被徐焕画的大饼忽悠迷糊了,也有可能确实是困了,好吧,他决定这船就留下吧。他现在想听一听那最重要的一件事,听完他想去睡一觉。 可徐焕还没说完,“王爷啊,后来我不是结识了一群道士嘛,(说到此处小手一拍,眼睛都闪亮了一下)……可神乎了,李闯都跟您说了吧? 就那个,老道士写个符纸,啪的拍了一下大闯子的后背,大闯子立马就聋了那事您知道吧? 呵呵,我跟道长们在大殿里也没说什么,就他们非要给我算命来着,说我是帝王福星,呵呵……这些我倒是不在乎,我只觉得他们那个符纸挺好。 王爷您知道吗?他们的符纸都是自己做哒!我的天呐!王爷,真是想啥来啥,我早就想这次安家之后要研究造纸来着,您看看,上天都在帮咱们,这就把人才给咱们送来了不是? 还有他们还擅长炼丹,那不正好跟我一起研究新型的火药吗? 他们还会占星看气象,咱们以后出船就让他们给算算,那岂不是每次出门都不用担心大风大浪了?您看,我这留下船,这看气象的人都给咱们安排好了,您说是不是巧的离谱?巧得让人心旷神怡,哈哈哈……” 尽管熠王挑着眉,眯缝着眼睛,那也难以掩饰他心中的大喜,确实巧啊,天助我也!哈哈哈……帝王福星,实至名归! 熠王再次盯着她,心说这回总该说这最重要的事了吧。 可这丫头捂着肚子说:“诶呦,王爷,我去方便一下,这茶是降火的吧,效果真好,呵呵……不行了,不行了,忍不了了,肚子疼,疼死了!” 都不等熠王说话,徐焕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熠王呵呵一笑,“这丫头,身上是一点规矩都不能有,随性的很。” -------------------------------- 作者留言: 本章的地理位置请参考渤海湾一带,锦州龙头礁到天津滨海新区东疆亲海公园的位置。 文中龙城关的位置在现今的辽宁省朝阳市,历史上朝阳市是前燕,后燕和北燕时期的都城,当时取名为龙城。 第197章 先别说,我怕睡不着 徐焕已经三天没嗯嗯了,要不是这一杯去火茶,估计她还得两天嗯不出来。 自从穿越了之后,她总是在嗯粑粑这件事情上特别的纠结。 也就在杨远威家那几天嗯的还不错,一来是肉吃的比较多,肚子里比较有油水,二来是因为他们家的茅房比较好,人家的茅厕分主人的和客人的,主人用的在自己住的卧房隔壁有个单独的小间,客人用的是公共的,在院子的一角,但是也都是独立的小单间,一共有三间挨在一起。 单间小茅房被下人用熏香熏得一点厕所的味道都没有,打扫的极其干净。 如厕的地方是个坐桶,桶里面铺上了茅草和草木灰,旁边有个小方桌,放着厕筹、小棉布块和水。 厕筹人家也很讲究,都是规格大小一致的,且是一次性的,哪里像乡下人,厕筹都是反复用且全家一起用的,就因为这个,徐焕始终觉得上大号是一件让她难以接受的事,不到憋的不行她都不情愿去的,而且因为这个她大伯还特意单独给她做了一大盒子厕筹,就怕给孩子憋坏了,全家只有她才有这个待遇。 将军府人家那茅房里的小棉布块是嗯嗯完了之后,先用厕筹刮一刮之后,再把棉布块沾水润湿再擦一遍,就相当于现代的湿巾。 如厕出来之后门口的丫鬟或者小厮就会给你递上一盆水和澡豆洗手,外加一块干净的棉布巾擦干手,最后会用香薰炉围着你转上两三圈,去去污浊气,随后就有另一批下人把茅房彻底打扫一遍。 看看人家古代有钱的高门大户生活多讲究吧,是乡下泥腿子想象不到的讲究。 可这就是徐焕想要的生活啊,她希望不仅是她们家,更希望是整个燕国都把这厕所文化搞起来,饭前便后要洗手搞起来,卫生方面全国都要升级一下普及一下。 眼下,熠王住的宅子里就没那么讲究了,没有熏香,还好那个桶里垫了草木灰,还好厕筹也是一次性的,可是小棉布却没有,她心里就很不爽,出来之后总感觉自己可脏了,走路特别别扭。 徐焕皱着眉心想:他们不觉得自己有屎味吗?几天不洗澡那菊花不得生小虫啊?(????)喔趣,不能细想啊,细思极恐!清空清空!不许想! 等徐焕回到书房的时候,熠王已经斜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朱先生在另一边的椅子上用手拄着额头也在打盹,徐焕只好蹑手蹑脚的又出来了。 让这俩老头睡一会吧,这么熬容易把金大腿给熬嘎了。 徐焕出门让她爹先别等了,她自己在这就行,熠王还不知什么时候能醒,到时候再让王爷安排人送她回去就行。 徐焕在这个熠王临时住的大宅子里简单转悠了一圈,三进的院子有个小花园,没人打理,长了好多的蒲公英,徐焕吹了几个蒲公英之后觉得无聊就找了一间客房要了纸笔,开始画画,画的是她未来想要住的房子。 这里面就参考了杨远威家的茅房设计,又融合了老北京四合院的结构,把自家人都安排在一个大宅子里,三面都是独立的房间,一面是厨房和仓房,中间是庭院,挖上一口井,盖一座大亭子。 内室则是迷你版的两室一厅结构,一个卧室,一个书房,一个客厅,再加独立的卫生间和沐浴室,齐活! 哦哦,忘了还要加一个古代版的车库,未来她是会有属于自己的马车和大马骑的,那这个车库就……诶呀,没地方了,那就只好在大门外面的两边修两排停车房吧。 佣人?要不要符合实际国情买一些丫鬟小厮门房和粗使婆子呢?徐焕用笔怼着下巴想了想,有人伺候是真的好,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做自己的事情,还是买一些人吧,毕竟这个时代工作岗位少,多给穷人一些活路吧。 这话说的,好像她自己不是个穷人似的。 这下房子又不够用了,家政服务员们没有地方住啊?! 徐焕团吧了自己画的图纸往旁边一扔,白瞎了这么贵的一张纸。 看来这老北京四合院不太适合这个时代,还得是这几进几进的大院子实用。 徐焕这几天一直在赶路没好好休息过,此时太过于安静让她也觉得有点疲乏了,就跟门外侍候的丫鬟说了一声自己就关起门来睡了一觉。 熠王睡了大概两个时辰,醒来之后问徐焕走没走,亲卫汇报徐姑娘在客房睡觉,熠王说先不用叫醒她了,这一路风尘仆仆的也是累坏孩子了,然后他就处理起了军务。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徐焕才睡醒,跟着熠王和朱先生一起吃了饭,然后天已经黑透了,徐焕想说完正事就回家,可熠王受不住了,说:“别,你先别说,我想今晚睡个好觉,我估计你这要是说完,我肯定这一宿又睡不着了,这么熬,我含着参片也扛不住。你今晚就在这住下吧,明早早点起来跟我说那重要的事情。” 徐焕在熠王这边住下了,家里人还等着她开会呐,会开不成了,老徐太太招呼大家伙赶紧散了回去睡觉。 可这小老太太哪里睡得着,她都睡一下午了,这会儿就拉着她闺女徐小妹两口子把他们从老家再到这的这些个事都刨根问底儿了一遍之后才算是长出一口气,心算是踏实了。 徐小姑也是睡了一下午,除了眼睛肿的厉害之外,人还是比较精神的,她一直就想问问,这徐小丫咋就变成徐焕了呢?而且这以前蔫巴巴的大侄女咋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了呢? 徐老太就从她因为啥踹了徐小丫一脚开始说起……这一说就像水库开了闸,滔滔不绝一直说到了天亮。 马俊听完了整个经过之后,觉得甚是不可思议,这怎么就能一下子就像变了个人?还会做炸药做什么肥皂? 那肥皂她岳母给他们洗澡的时候用了,是真的好用,身上好久没洗的泥垢用肥皂搓一搓打出泡沫之后就没有了,他们一家四口洗的可干净了,就是这头发洗完了有点瑟瑟的,全都炸毛了,后来抹了点头油才服帖下来。 他们两口子的疑问,徐老太是这么解释的,说的还特别的神秘,屋里明明关着门,老太太还神经兮兮的往旁边看了看,像是看看有没有别人似的,然后还压低了声音说:“我跟你们俩说,这是咱们家的秘密,你们心里知道就行,可不行乱跟别人说,不仅不能说,还得帮着打掩护。”见徐小姑两口子点头,她才继续说。 “咱家焕焕说王爷身边有个朱先生,那人本事可大了,能掐会算,懂得可多了,说是什么诸葛先生的后人,诸葛先生你们知道吧?”徐小姑两口子点点头,徐老太这才说下去。 “他跟焕焕说,焕焕正好磕在了脑门子正中间,这就导致她开了天眼,能看见天书,所以咱家焕焕懂的那东西都是些奇奇怪怪的,那朱先生说是在先秦的时候也有这样的一个人。人家王爷说了,这是天意,不让咱们四处乱说,咱们家就我跟你爹还有你们兄嫂知道,孩子们都不知道。” 开天眼?这种不科学的说法在这个时代就很科学,人家一听就秒懂,马上就能脑补出来许多神奇的画面,然后就自己给自己解释的明明白白的了。 老徐太太咂吧着嘴,叹了口气,“焕焕自从失忆了之后,我觉得咱们家就像是要走大运了,这孩子把咱们家未来几十年的路子都给想好了,太有本事了,我这两个月才算是跟这孩子处出感情来了,甚至都超过了我那几个孙子。” 第198章 ‘花花\’公子 第二天一早,徐焕在丫鬟的伺候下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洗漱完去了书房开始说那重要的事。 诶呀妈呀,这也太早了吧,天刚亮啊,果然老年人都是睡眠比较少的。 她揉着眼睛哈气连天的精神了好半天才发现自己穿的是新衣服,就是这颜色……卫生纸粉! 徐焕心里顿时万马奔腾,这颜色谁能驾驭的了? 我滴个娘亲啊,这裙子谁买的啊? 上面的儒衫是鹅黄色打底,上面分散着绣满了白色的小花,袖子边和领子边花花绿绿的形容不出来绣的是个啥,整个上衣还覆盖了一层白纱。 下面的裙子就是卫生纸粉色儿的底,配的是环绕一周的绿色竹叶刺绣,最奇葩的是裙子边缘还有多出来的一块荷叶边,居然是红色的,这裙子是粉红俏佳人的主题吗? 徐焕看看衣服看看外面门口的丫鬟,忍不住撅起了嘴。 这丫鬟的审美真的不怎么样!丑爆了! 她大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自觉的抬了一下脚面……Σ( ° △ °|||)︴ 妈呀,要死要死,花里胡哨的绣花鞋??? 绿色的基底上绣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花的不能再花!这是有多爱花啊? 徐焕感觉自己要吐血了,还不如自己简简单单纯色的乡下衣服看起来好看呐。 徐焕刚想开口问一问这衣服是派谁去买的,要是熠王说是亲兵去买的,那她就原谅一下,毕竟当兵的大老爷们懂什么审美?!肯定是啥花花就觉得好看。 没想到熠王倒是咳嗽了几下先开了口,“这个,嗯——你的这一身衣服,有点……没搭配好!嗯!这小子不行,眼光还不如我这个老子。” 啥意思?啥意思?难道这衣服是燕铄买的?徐焕眼珠子都快要跳出来抖三抖啦。 朱文山忙打个圆场说:“徐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家小公子出去办事前说是给你买了一身衣服做为你的安家礼,原想着是等你安家之后给你送去,这不正好你来了嘛,王爷的意思也别等安家了,就现在给,免得后面忙起来再给忘了。 这一身吧,是小公子把三家成衣铺子里他认为最好的都买回来拼了这么一身……呃……虽然没搭配好,可你不知道吧,这带白纱的儒衣是吴国产的,咱们大燕没有这种纱布,这襦裙……据说这颜色是最新研究出来的,这个颜色十分不好染,像这般均匀的颜色,需得染花将近十匹布才得来这么一匹,这鞋子吧,呵呵呵……花是花了点,但是寓意很好,叫脚踏富贵花满天。我家公子说他最喜欢的就是这鞋子……” 朱文山都快要说不下去了,尴尬的呵呵直笑,熠王也望天忍不住笑着。 徐焕心里想的都是她捶爆燕铄脑袋的画面,为啥这人这么爱花的衣裳啊?这人以后不能自己穿衣服都满身是花吧,我天呐,那还有个看吗?那得多骚包啊?! 但是面上她傻呵呵的笑着,开玩笑说:“没想到燕公子竟然是个喜欢花里胡哨的人,哈哈哈,挺好都挺好,回头替我谢谢他,那个,顺便,帮我捎句话给他吧,我这个人比较贪吃,下次想送我东西的话还是送我吃的东西我会跟开心,嘿嘿嘿……” 穿的像个精神病的徐焕心说只要自己不觉得害臊,你们的嘲笑对我来说就是无效攻击,然后大大方方的说:“王爷,拿出舆图,我给您二位讲一下我对西秦阴谋的分析。” 这时候熠王和朱先生立马严肃起来,拿出一叠布,翻开翻开再翻开,这才呈现出一张完整的燕国地图。 嗯,跟徐焕记忆中的地图大差不差。 徐焕一边讲一边用手在舆图上比划着。 “王爷您看,我们家刚逃荒离开,泰州就冒出来一伙起义军,您看这位置,后来据说他们分别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大规模的起义军。 您再看他们乘船而来的位置,我们当初审讯抓到的那个西秦起义军头领他交代他们是在吴国买的船,也是从吴国上的船,但是我觉得他们有可能是从我们这边横插过去在我国和吴国的边界处上的船。 那么吴国在这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跟西秦联手?他们离得可是挺远,而且吴国听说挺富庶的,完全没必要,所以这一点我还没想明白。 然后您看雁门关这里,西北关口放突厥进来,东北关口放鲜卑进来,不说是老昏君放进来的吗?为什么西秦会很好的利用这样的机会在我们这边掠夺,这会是巧合吗? 您看,这一圈,他们的人在燕南下面四处起义骚扰,像是在配合突厥和鲜卑,您看出来没? 我觉得他们这是要把咱们整个燕国给包饺子,一锅端! 还有这时候又派人到建平县准备抢北郡的物资,我觉得应该是燕南闹灾没什么可抢的了,他们甚至还没收到鲜卑跟咱们合作了的消息,觉得龙城关那边应该是自顾不暇的时候,所以他们才铤而走险。 兵力不够,用我们大燕的流民来凑,真是有想法。 王爷,西秦这路子想必已经铺了好多年,您看哈,他把几十个皇子都派出来,这些皇子那可都是秦国正统血脉啊,那可都是能为了复兴大秦帝国而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的人。 还有那些美人,扔出来就是一根草,回到西秦那就是皇宫里的一盆花,住惯了花盆,谁愿意当根野草啊?所以这些美人也是为了回去而不惜一切代价的。 由此可见,西秦的老皇帝很会用人啊,这心理学玩的明白。而且我琢磨着,那个我们村的宋童生很可能就是西秦的皇子,他娘应该就是当初被派出来的美人。难怪他十七八岁了还只是个过了小考的童生,不是人家学习不好,而是人家没法往上考,大抵是借着读书人的身份四处勾搭有钱人。 虽然我现在还没明白他们敛财的套路,但是我敢肯定的一点就是,他们很会pua! pua这是我脑子里的外语,大概意思就是特别会玩弄人心,通过语言和一些事情来给人家注入一些思想,从而让人家听他的摆弄,精神控制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 熠王和朱先生听得眉头紧锁。 屁呦唉?三个字就能涵盖这么长的一串意思?她那脑袋瓜里连外国话都有?俩老头内心无比的惊叹,这脑袋瓜瓜神奇啊!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要怎么才能清理掉他们派过来的这些人?我觉得不仅仅是燕国,其他国家应该也是有的,只不过西秦目前更急于先吃下我们燕国而已。” 熠王开始在屋子里面踱步思考。 朱先生捋了捋羽毛扇子上的羽毛说:“用你们在建平县的抓捕方法不好吗?” 徐焕说:“那倒是也行,不过就是人手不够,杨远威的杀手营才七十多个人,当兵的不如他们做事隐蔽,很容易打草惊蛇。” 朱先生思考了片刻,对熠王和徐焕做了个揖说:“在下有个主意,但是对于徐姑娘来说有些冒险,还请王爷听在下说完再斟酌一二。” 徐焕说:“没事,您说吧,这些毒瘤不清除,大燕早晚得让他们腐蚀殆尽。” 朱文山说:“姑娘之前一直放出口风说您是隐世贵族家的公子刘波,我觉得这个身份倒是可以拿出来用一用。” 哦?徐焕和熠王都往前凑了凑,听朱先生说:“刘家有个大宝藏,据说埋在博州的连云山,这笔金银足够支撑一个国家五年的开销。刘公子跟杨将军家私交甚好,正巧在拜会杨家之际带着自己的护卫帮助杨将军抓捕了不少的西秦探子,刘公子目前打算定居燕北,先来探探路子看看这边适合做哪些生意。” 徐焕外头想了想,“您的意思是要用大馒头钓鱼?” 朱先生说:“却是如此,想必西秦得了风声之后会派人来接近你,也会派人去连云山查探。” “连云山在哪?”徐焕问。 “边县” 第199章 边县果然大有作为 徐焕心说:这边县看来不去不行了。 “那连云山那里是不是需要布控一下?”徐焕问。 “燕铄在那里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山坳,地势平坦,足有万亩,四面环山,还有几个天然的大山洞,只有一条小路可以进到那个山坳里,而且连云山的位置离县城比较远,咱们弄出什么爆炸声也不会引起百姓的怀疑。非常适合给我们火器营用。正好他们可以安排人巡防一下。”这是熠王收到燕铄的信里这样说的。 “小公子已经在那里开始建营房了。”朱先生补充道。 “一会我给杨锋那边写封信,让他们把抓来的西秦探子,识得你刘波身份的那几个安排他们逃跑,必要的话还要帮助他们逃回西秦。”熠王说。 朱先生补充道:“正好可以让他们把刘波公子有钱有粮有宝藏的消息带回去。” “看来我又闲不住了!”徐焕鼓了一下嘴巴,叹口气道。 熠王眯着眼睛和蔼的笑着说:“拿着令牌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就当是奖励了。” 徐焕脸上立马乐开了花,笑着说道:“这可是您说的哟,那我就不客气喽!我呀,想先弄块地盖房子,嘿嘿……我这人就喜欢实实在在的。”熠王和朱先生听了,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朱先生继续说他的想法,“起义军始终不敢来燕北,想必是忌惮博州这里和龙城关那边,不如姑娘你就在博州这边暴露一下身份,好让他们南边的人都聚到博州这边来。” 徐焕点头说:“好,那……要不让小杨将军的杀手营来协助我吧,他们的人擅长伪装跟踪,方便顺藤摸瓜。” 熠王应允道:“到时候别把人弄死,留着他们的性命,关起来,让西秦那老皇帝花钱买人回去,若是他不花钱买,那就是寒了这些人的心,之后咱们多加挑拨,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这样他们回去之后……哼~西秦也该乱上一乱了。” “可,这样的话就需要很多的钱,可是……用人家何家的钱干这事合适吗?”徐焕问。 熠王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他岳丈家的钱确实挺多,他们自己家的生意也全都是何家人在帮着打理,但是熠王就怕这钱一动,军饷那边怕是就会有缺空。 朱先生琢磨了一下说了个主意,“不如刘波就在咱们何家的铺子消费,前面买出去,回头再从后院从回去,做个样子给外人看而已。 刚才姑娘不是说要买地吗?那就去边县好了,那里十年前就有一个荒废的旧城,就让西秦人以为那旧城是你买走的,说是咱王爷跟刘波公子做的这笔买卖,用一座旧城换了黄金两万两。这也正好迎合了前面说刘波公子富可敌国的传言。” 徐焕连连说对对对,“一定要传成刘波公子就是个人傻钱多、心思单纯非常好骗的小屁孩,说是今年杨将军从这傻子那骗了万石粮食,这回又让王爷给骗了两万两黄金,就这,据说都没动人家刘家的根儿,刘波都不拿这些钱当回事,只为交个朋友。” 熠王手背对手掌猛地一拍,“这主意不错,正好,徐丫头,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在那旧城好了,修缮一下比重新盖一个要容易,而且这样动静可不小,足以证明刘波经济实力雄厚。到时候你开城门做买卖,定会有人来拜会你,你脑子聪明,也一定会打探出来这人是不是西秦的探子。” “瓮中捉鳖!”徐焕轻轻地鼓着掌,笑得眉眼弯弯。 朱先生又及时的补充道:“王爷,那个,咱们这边也要安排人散布一下关于刘波的传言,最好传的人尽皆知,这样西秦的探子打听起来也就十足十的相信了。” 徐焕心里盘算着,这样白捡了一个小县城那么大的地盘,房子就算破,可那框架还在,就像王爷说的,修缮一下可比重建容易多了。 哈哈哈……这事,想想都刺激!一边抓贼一边创业,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刘波你还真是个能干的家伙! 王爷这时候又担心起徐焕的安全来了,“我给你安排几个人,都是身手非常了得的,做你的护卫。” “不用不用,人多,跟着我也很麻烦,如果杀手营的人来协助我的话,他们会扮做各种各样身份的人混在我身边,我跟他们有暗号,只要我喊龙傲天,就说明我需要他们出手。一般这种情况要么是我打不过,要么就是为了装逼,哈哈哈……”徐焕嘴一秃噜,又给人家说懵了,赶紧解释道:“呃……就是那个,那个扮猪吃老虎的意思,嘿嘿嘿……” “再说,刘波公子也不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的,我平时还是要做我的女孩子呀~,刘波公子只有需要他露面的时候,我才会穿男装出现,我会调查好再行动的。”徐焕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人畜无害,哪里像是一个说抡刀就抡刀,割人家的肉烤了喂人家吃的恐怖分子? 这个事就算是这么定了。 熠王昨天不是说现在攻打邺都有困难了吗?他便问出来,现在想听听徐焕有什么好主意。 徐焕觉得是不是可以派那些老道长弄个什么小幻术之类的能有点效果呢?古代人不都信这个吗?呼风唤雨的,弄点药粉一撒,百姓就产生了幻觉,看见什么龙啊神仙啊的在天上飞之类的,然后说熠王才是真命天子,然后给那什么魏什么的将军弄个鬼打墙,给他吓尿了,这样不就直接完球了吗? 徐焕是越说越来劲,跟熠王说:“这事我回去跟我的葫芦爷爷们商量一下,商量好了我领着人过来。王爷你和朱先生你们先忙其他的,这事我来安排。” 葫芦爷爷?这是什么称呼? 徐焕哈哈大笑的给简单解释了一下,说是有一个童话寓言故事讲的是一个爷爷种了七个宝葫芦,宝葫芦变成了七个神通广大的小娃娃,爷爷总是被妖精抓,葫芦娃不停地救爷爷的故事。 咱这情况是,就我一个娃,正好有七个神通广大的爷爷,那不就是葫芦爷爷嘛! 这可让俩老头又是一阵前仰后合的哈哈大笑。 熠王用手点了点徐焕说:“你啊你,可真能四处起外号!那刘波名号的由来,李闯回来给我讲的时候,笑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要是不给他一脚,我看他能笑撅过去。” “哈哈哈,您也觉得好笑吧,就是因为好笑才这样叫的,低调普通的背后是泰山压顶般的实力。”徐焕很是得意。 “你们小孩子的这个笑点,我们老家伙完全不理解,你们开心就好,走吧,吃饭去。”熠王一挥手就带着他们往饭厅走去。 徐焕跟俩老头啼了秃噜的吃完了早饭,对,就是早饭。 天蒙蒙亮起来就开始头脑风暴,结束的时候正好是早饭时间。 吃完之后,大家就各忙各的,把自己的那一摊子事忙活好就行。 第200章 葫芦爷爷发功有后遗症 徐焕走了,她昨天下午团吧团吧的那张房屋设计图被人悄悄的收了起来,拿到了熠王的书房,熠王看了笑笑不语,把图纸叠起来装进了信封,然后写了一封信给燕铄。 熠王看着舆图,表情严肃而冷峻的对朱文山说:“哼!小小的西秦也敢这般兴风作浪!让宋道在雁门关那边也别闲着,骚扰骚扰西秦那边,嗯……让他注意点分寸,不可伤及无辜百姓。” 徐焕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他们新租的那个城外的庄子。 毕竟王爷的事情比较着急嘛。 徐焕火急火燎的进了庄子就喊:“一二三四五六七爷爷们!有急事!快来呀!” 这一嗓子把做早课的七个葫芦爷爷都给急匆匆的摇到了庄子里的一个勉强算是堂屋的那么个屋子里。 徐焕神神秘秘的关起门来跟他们说话,“爷爷爷爷。赶紧搞个符纸,防止隔墙有耳!” 大爷爷笑呵呵的二话不说就掏出一张符纸,嘚啵嘚啵一顿念咒,然后点火一烧一扔,“好了,你说吧,什么事这么着急?” 徐焕挠了挠脸上的蚊子包,“诶?你们算不出来吗?” 七个爷爷互相看了看,笑了起来,“焕丫头啊,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算不了你的事情啊?” 徐焕哦了一声,“那你们算算熠王的事吧。” 大爷爷摆摆手说:“天家的事太大,我们不算。” 徐焕不解,问:“为什么?” 大爷爷说:“有些事能算不能说,有些事连算都不能算,不然我们可是会被天道反噬的。” 徐焕喔着嘴巴说:“哦?那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懂啊。” 大爷爷说:“我们泄露了天机就会遭到天道惩罚,会出现五弊三缺,五弊指的是:鳏、寡、孤、独、残,三缺指的是:贫、贱、夭。你希望我们占上哪一样?我倒是可以为你豁出去一把。”说完微笑的看着徐焕。 徐焕连忙摆手摇头说:“不不不,可不用,这哪一个也不好,不用算了,还是我给你们说说吧。” 大爷爷瞧这孩子都被吓得面红耳赤的,赶忙解释道:“那些不涉及天命的事儿我们还是能算的啦。你爷爷,我昨日给算了一下,他被吓得不轻啊,今儿个一大早我就趁着露水还没消散,出去采了些草药,已经捣成膏药咯。你等会儿回家的时候,给你爷爷带回去,让他贴在脚底板上,睡一觉就好啦!” 徐焕疯狂眨巴着眼睛,难以置信,“您算出来的?” 大爷爷眯眯笑:“嗯,昨天见面的时候,我就算了一下,我只把我能说的说了,其他的不能说,你们自己慢慢体会吧,呵呵呵……” 徐焕琢磨了一下,得嘞,人生可不就是这样嘛,剧透多了就没意思啦,还得自己慢慢去体会,才能尝出来这人间百味。 徐焕把熠王攻打邺都的困难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给葫芦爷爷们讲了一番,然后把自己想的那些个损招儿也说了个大概。 葫芦爷爷们听完都哈哈大笑。 二到七爷爷都看向大爷爷,等着他拿主意,反正六个老头一向是对民间世事不怎么理会,常年在山上修行,对世事也不怎么熟悉,还得是这位九十九岁的老大哥拿主意,毕竟人家活得久见识多。 大爷爷无奈的笑着说:“你这都是怎么想出来的?用不上那么麻烦。” 徐焕憨笑着说:“就是……我脑子里有这样的话本子是这样写的。”其实是电影里这么演的。 大爷爷说:“我可以将声音传至三里之内,用我们太清道德天尊的身份告知城内人,熠王才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紫薇星君转世,假冒者冒天下之大不韪会惹怒上天,给天下带来灾难,然后我的师弟们招来一阵大风即可。想必城内百姓会想办法打开城门迎接新主进城的。” “太清道德天尊是谁呀?天呐,三里,那可是……”徐焕心里想那可是一千五百米!!这可真是顶了一个收破烂的大喇叭了。 大爷爷危襟正坐给徐焕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的老师祖太清道德天尊,徐焕经过一番对号入座之后才搞明白,啊!原来是太上老君啊! 葫芦爷爷们可是不敢直接叫人家老师祖‘太上老君’的,这称呼几乎就等于民间的小孩喊:“老爷爷”这么俗气。 爷爷们连忙颔首说了一句:“天尊莫怪,天尊无量。” 徐焕不敢再乱说话了,只问了一下大爷爷,“您发一次功,会不会受什么损伤啊?” 大爷爷叹了口气很认真的点点头说:“嗯,会的。” 徐焕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会、会、会怎样啊?” 大爷爷一本正经的回答:“会饿!” =????=????(●???● |||)…………这算什么?真是令人意想不到,且无比震惊! “饿,倒不碍事,咱给您多带点吃的。”徐焕觉得这老头真逗。 大爷爷很是认真的说:“这可不是一般的饿,是很饿很饿的饿,肚子咕咕叫的饿,挺费粮食的,到时候确实得多带点吃的,最好有点肉。” 大爷爷说到吃怎么还砸吧上嘴了呢?难道这是个馋老头? “放心,您可是给未来的皇帝办事,您想吃啥,您列个菜单,保准管够吃到撑。”徐焕这就替熠王打了包票,就说这孩子主意正吧,真是没说错。 大爷爷满意的微微笑着。 “那……熠王真的是紫薇星君转世吗?我可当他是我的金大腿才这般卖力的,可千万别抱错了大腿,那可就麻烦了。”徐焕越说越心虚。 大爷爷哈哈哈大笑捋着胡子说:“说实话,我没算,不知道是不是,这事还是不算的好,知道多了,我怕我瞎。反正只要有你,这个国家就一定没事。日后定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抱错了就抱错了呗,怕啥的。”说完继续笑,好像就等着看徐焕笑话似的。 徐焕觉得这老头好像在暗示自己抱错了,“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该我去做皇帝啊?或者皇帝谁做都一样,我抱谁就是谁呀?” 大爷爷挑眉打趣道:“你想做皇帝吗?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 徐焕忙不迭的回答:“我不想!我可不想啊!皇帝都比较短寿!” 爷爷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开始相互议论起皇帝短寿这个话题。 大爷爷觉得这个回答很有趣,也很对他的脾气,他就喜欢长寿,于是说:“那不就得了。做你想做的事,那便是正确的事。至于紫微星,这个……回头再说,不过你看好的人,终归是错不了的,一定不是坏人就是了。” 徐焕也很认可自己的眼光,“那倒是,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大爷爷您跟我去见一下熠王,把这个事再跟人家正主说一下,然后定个吉利的日子出发,这个,看日子不算窥探天机吧?” 大爷爷起身一边整理道袍一边回答她说:“不算不算,这个随便算。我们呼风唤雨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也确实需要看日子。” 徐焕挑挑眉,呵呵一笑,原来如此啊! 之后立马带着大爷爷去找熠王了。 她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俞连舟赶出来想跟她汇报一下造纸的事,结果就只看见了一辆马车远去的影子。 昨晚跟小道士们讨论造纸这事的俞连舟今早起来晚了,因为昨晚光做笔记就几乎写到了天亮。 这技术可珍贵了,比他们现在的造纸技术好上很多,小道士们说,他们没下山前,经常要干造纸这活儿,他们道家修习的课业特别的费纸,每次都要做好多。 他是听见徐焕喊人的时候他就赶紧起来穿衣服,然后连头发都没梳,随便一拢盘了个丸子头就出来了,结果正好看见人家那堂屋门关上了,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以为他们要说很久的,于是又赶紧回去洗漱上了个茅房,没想到再回来的时候,人家已经走了。 俞连舟手里捏着布做的本子,望着马车只剩小黑点的影子,叹了一口气,心说:“小恩人啊,你这一天天咋这么忙啊?” 第201章 小公子的审美水平令人堪忧(2章合一) 熠王与老道长会面后,对其能将声音传至甚远深感诧异。 对于道长所出之策,熠王深表赞同。 他深知城中百姓对昏君早已恨之入骨,而魏先荣的逼迫更是将百姓的愤恨推至巅峰。 熠王为保百姓安全,始终未攻城池。反观魏先荣,则恰恰相反。 此时,若老道长将神圣之音传入城中,百姓必然会自发地与魏先荣对抗,城门也定会被百姓蜂拥打开。 如此,他们便能迅速加入熠王军的阵营,一同剿灭魏先荣的军队。 经过道长一番掐算,最晚后日出发,三天就能抵达邺都了,休整一天之后,也就是距今的第七日,刚好赶上一个能呼风唤雨的大吉之日。 熠王决定他和骑兵还有道长后日启程,明日就让粮草和步兵先出发。 熠王本来还想问问大燕的气运,道长摆摆手说:“随心而为就好,一切自有定数。” 这事徐焕不用跟着去,那她可得去忙活自家的事儿了。 徐焕和道长在巷子口分道扬镳,道长要回去跟师弟们准备做法事的家伙什儿,这场呼风唤雨的法事得做得隐蔽些,得让人看起来就是天意,这可得有点技术含量,光靠紫袍道长一个人可不行,还得有师弟们帮忙布阵。 徐焕光是听这位大爷爷说,就觉得太神奇了,果然艺术源于生活,电影小说里描述的那些道家功法估计不是瞎编的,人家是真的有两下子。 徐焕回到租住的李府,还以为家人都等着急了呢,没想到,急是急,但也没耽误大家吐槽她的打扮。 “哎哟哟我的小乖乖啊!”徐老太太几乎是飞扑过来,拉起徐焕的胳膊,转着圈儿上下打量她,“好看!真好看!小姑娘就得穿得跟朵花儿似的才好看。” 徐焕知道她奶奶的审美,就是只要艳丽只要花里胡哨得让人眼花缭乱,那就是最美哒。 李秀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衣服的布料和做工倒是挺好的,就是这一身的搭配看着不像是一套的,这粉色把你衬得黑黄黑黄的,不好看不好看。” 徐焕摸摸脸,有可能不是裙子衬的,是这段时间晒的,毕竟秋老虎的日头可是很毒的。 两个婶婶倒觉得这衣服有一层白纱,朦朦胧胧的,仙气飘飘的,还怪好的。 小堂妹丫丫小声的跟徐焕说:“姐,你是不是穿错衣服了?看着咋这么别扭呢?” 小表妹圆圆蹲下身用手摸着徐焕的花鞋子,稀罕的不得了,一个劲的嘀咕“真好看,咋这么好看啊。” 看圆圆在摸鞋子,圆圆小舅家的三小孩儿大麦小麦小姐妹俩和刚会跑的小老弟宝粒小朋友都跑过来一起蹲在徐焕的脚边,摸起了徐焕的花鞋子,也同样不停的夸着“好好看啊!” 小宝粒都恨不得上去啃一口,多亏他娘眼疾手快的给他捞了起来,这一捞还给孩子惹急眼了,这位小婶婶赶紧抱着孩子往后院跑,惟恐孩子哭闹扫了大家的兴。 大舅妈娘家弟弟家的招娣三姐妹躲在李芳的后面偷偷看着,本来缩着脖子在叨咕“好看”的,可李芳一咳嗽,她们三个立马改了口风, “丑死了,她穿什么都丑!” “就是,什么破衣裙,一看就不值钱!” “那双鞋子最丑了!” 这些话被恰巧出来看他姐的徐小宝听见了,一下子就怒了,“你们说我姐坏话,回头我就告诉我大舅!” 徐小宝是会拿捏人家七寸的,他大舅妈的娘家都怕他大舅,这回大舅当官了,他们更是怕的不行。 其实不怕别的,就怕李大舅把他们老冯家的闺女给休了,这闺女能嫁出去可太不容易了,千万别退货啊! 老冯太太马上给了她这三个孙女后背一巴掌,骂骂咧咧的扯着往后院走。 李芳除了翻白眼咬嘴唇瞪着徐焕之外是一句话没说,气哼哼的跟着她姥姥走了。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气,一见到徐焕就气呼呼的,估计是她们俩八字相克吧,她就看徐焕不顺眼。 李芳她姥姥虽然不敢骂她打她,但是没有招娣三姐妹助阵她就感觉自己势力薄弱,面对徐焕的时候多少有些没底气。 老徐太太和李秀也没给他们老冯家什么好脸色,李秀白楞一眼李芳跟老徐太太说:“娘你别跟她们一般见识,这小芳就那样,让我大哥惯坏了,我真是没法说,等过两年就嫁人了。” 娘家人和娘家亲戚这样婶儿的,李秀能说啥呀,跟她们真是生不起气,这李芳也不知道为啥,平时挺机灵懂事个孩子,偏偏就跟自家闺女过不去。 老徐太太也是看在李秀和李老大的面子上,啥也不说,心里是顶顶膈应他们老冯家的。 徐焕也不是没看见刚才李芳甩小脸子的模样,她只是不屑于跟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一般见识而已 。 徐焕心说:看我不爽的人多了,你算老几,我搭理你都算是给你脸了,要不是看我大舅和大表哥是个人才,我能这么惯着你?换成是别人敢用眼睛白楞我,我就让她的眼睛翻上去就再也别想翻不下来! 徐焕就当她李芳是空气,来不来走不走都无所谓。 这时候笑呵呵的问小宝,“老弟你说,这衣服怎么样?是不是很别致?” 徐小宝撇撇嘴,“不怎么样,把你的优点全显没了,不过这么说也确实别致。” 徐焕一挑眉,“呦呵?姐还有优点呢?” 徐小宝叹了口气说:“嗯,但是不多。”小宝才不想告诉他姐她的优点只有一点,那就是看起来聪明。 “得了,你们女人们继续欣赏吧,这件事不适合我们男人,开会的时候我再来,我去找小恩看书去了。”说完徐小宝背着手老神在在的走了。 一群女人因为徐小宝说的男人女人论而哈哈大笑起来。 赵爷爷家的大孙女大芬和二孙女二芬领着他们老赵家的五个小不点也来看热闹。 姐俩嘀嘀咕咕的说着这衣服看起来就很贵,这又是王爷赏的?还是那小将军送的? 她们姐妹俩自从见过杨远威之后,几乎私下里讨论的全是杨远威,那细节细的呦,简直不敢想象她们俩那都是什么眼神儿。 什么人家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疤,什么指甲盖子修剪的很圆滑,什么嘴唇起皮了、鞋底磨薄了、衣角有一块蹭黑了、玉佩上面有虎纹……。 然后,越讨论就越春心荡漾,大芬还偷偷的绣好了一个荷包准备有机会送给她的梦中情人。 二芬还打趣大姐说:“你以前不是喜欢徐家大宝哥的吗?” 大芬怼了妹妹的肩膀一下说:“别瞎说,我跟大宝哥统共没说过三句话,而且你没看出来吗?人家和杨廷玉那妮子走得很近。” 二芬捂着嘴笑嘻嘻的说:“你是看跟大宝哥没戏了,就换对象了吧?” 大芬嗔怪她说:“小杨将军那日来见到我,对我很客气,我觉得他应该是不反感我的,只要不反感,那我就能有机会。” 二芬还故意逗她说:“人家会不会是给徐小丫面子才对你客气的呀?” 大芬立马拉下了脸,“你是我妹妹还是她妹妹?我一看见徐小丫我就烦,要不是她在中间撺掇,杨廷玉那个富家小姐也不可能看上泥腿子徐大宝!” 二芬耸耸肩,“其实我觉得徐大宝不喜欢你,也挺好,跟小将军一比,徐大宝真是没个看。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也喜欢小将军,但姐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的,如果他不喜欢你,我再去试试,嘿嘿嘿……这样总不过分吧?” 大芬拍了妹妹一巴掌,“那也不行,等姐嫁完人,以后给你再寻一个好的,咱们姐妹俩都不嫁泥腿子,我嫁小将军,你也嫁个小将军。” 二芬附和道:“就是,那脏不拉叽的徐小丫都能攀上什么皇家公子,咱们凭什么不能攀上个小将军?” 这俩大姑娘看来是想嫁人想的都快疯魔了,天天无脑的想入非非,这杨远威是造了什么孽啊,让人这般惦记。 可人家小杨将军惦记的人却根本不把嫁人这事放在心上。 大芬怀里抱着一个两岁的小堂妹,手里还牵着一个三岁的小表弟,二芬左手一个他大堂哥家6岁的小侄子,小侄子牵着自己3岁的妹妹,右手牵着小表弟,这一大串孩子这段日子都归她们俩看着。 五个小不点看人家小朋友都去摸花鞋子,他们也想去,于是挣脱开姐俩的手嗷嗷喊着就往徐焕那脚上扑。 大芬二芬便开始像打地鼠一样疯狂抓娃娃,牵住了这个,跑了那个,按住了这个,那个一扭身又溜了。 没一个听话的,气的大芬挨个给每个小的屁股来一巴掌,吼道:“都跟我走!不听话的我就打屁股!” 她这一凶,这边孩子就吱哇乱叫哭嚎起来,嗓门大的吵得老徐太太耳朵嗡嗡响,她让丫丫赶紧跑去二进院子把老赵家的人喊来。 老赵太太和儿媳妇们赶紧把五个小的给抱走,连连给徐焕她们赔不是,还顺便骂了大芬姐妹俩一顿。 这姐俩在家里特别的受气,干活干得好没有表扬,可但凡有点错,那是非打即骂。 老徐太太紧着在后面劝,“骂俩丫头干嘛啊?我说赵家大姐,你可真是的,这看孩子你当是轻巧活呐,别骂了可别骂了,我听你骂的我这心直突突。” “大芬啊,你们姐俩也别哭了,那眼睛还要不要了?这一天天的,十会有八回是看见你们俩哭,赶紧跟你奶奶去做针线活吧。” 徐焕也很无奈,人家的事,咱们也没法说,她奶奶能说两句是因为面子够大,别人可不行。 唉,这俩大姑娘这顿骂挨的,还不是怪她穿着这花花衣裙花花鞋在这嘚瑟闹的? 徐小姑也过来看看大侄女出什么怪相呢,这一看,就忍不住捂着嘴乐了起来。 她倒不是笑话衣裙不好看,而是笑徐焕此时就像盆月季花似的,张开手臂就那么大大方方的让家人对她评头论足,哪像一般姑娘那样脸皮薄。 自从回家听她娘讲了徐焕的事情之后,她看这个侄女的眼光倒是跟从前不一样了。 这一路上她可是看得真真的,这侄女确实很有本事,要不是这模样还是徐小丫,她都要怀疑是不是三哥家跟别人家换孩子了。 徐焕大咧咧的跟自家这几位女同胞说:“这衣服可不是我买的啊,也不是我选的,我眼光可没这么差,你们尽情的笑话吧,不过,谁要是喜欢尽可以拿去。” 李秀和老徐太太凑到她的跟前小声问:“透露一下,谁给你买的?” 徐焕用手拢着嘴巴小声说:“王爷家的小公子,燕铄。”说完坏笑的挑挑眉,意思就是你们继续笑话他吧,跟我没关系。 老徐太太和李秀一听,立马拉她走了,挥手跟大家伙儿说:“好啦好啦,都鉴赏完了,散了吧。”然后这才小声训起徐焕来。 “你这衣裙可谁也不能给,知道吗?人家可是未来的皇子,这皇子给你的衣裙,那就叫皇家赏赐,怎么能随便给人呢?这不成了大不敬了吗?这可是要治罪的!傻孩子。 你不喜欢就收起来,或者回头稍微改一改,不过我看这衣服应该挺贵的,可别白瞎了。” 徐焕不以为然的随便哦哦哦的应付了事,至于这衣裙何去何从,回头再说吧,不过有机会见到燕铄还是要吐槽一下的,可千万别再买衣裳了,给钱吧,给钱最实在。 娘仨进了二进的院子里,徐焕就看见她大舅妈正在当院洗床单被罩,还有二舅妈和其他的婶子们。 这些都是新做好的床单被罩枕套,都得洗一下过过水,怕是以后去了乡下用水不方便。 大舅妈现在只负责洗床单被罩衣裳之类的,连水都不用她挑,那些男人不用种地,力工就比较富余,而且院子里有井,现在把能洗的都抓紧时间洗一遍。 大舅妈前段日子在厨房帮忙来着,她做饭不好吃,切菜洗菜也不细致,于是老徐太太就安排她洗衣裳,这活她干的还真不错,洗的又快又干净。 徐焕还特意跟她打了声招呼,大舅妈看见她的衣裙顿时就呆住了,心说这也太好看了吧。这一呆愣连说话都显得正常了许多,“诶诶,回来了?好,好,挺好。” 其实要不是因为她手是湿的,她都准备上去摸几把了。 徐老太也没给她这个机会,拉着打完招呼的徐焕赶紧走了。 徐焕要知道大舅妈这么看好她的衣裙,她非得笑死不可,这不就说明燕铄的眼光跟她大舅妈是一样的吗? 她大舅妈是谁呀?那可是全村脑瓜子最不正常的女人,想法特立独行的非主流扛把子。 徐焕跟着她奶和她娘回到自己屋,李秀开始给她找衣裙赶紧换下来,这衣裙看久了感觉真像她闺女说的,脑袋上再别朵花就跟神经病一样一样的。 徐焕从腰间的褡裢里拿出一个小棉布包的东西递给了她奶,“奶,这是老道长给我爷爷的膏药,今晚贴在脚底板,睡一觉之后,我爷那惊吓后的毛病就好了,您可千万别给忘了啊,人家老道长大清早特意出去趁着晨露未消采的草药,还画了咒语在这布上,你可得当回事啊。” 老徐太太赶忙谨慎的接了过来,“哦哦哦。放心,忘不了,你回来之后你爷不用去巷子口望你了,就在家躺着,一会一觉的,都给老头脑袋睡混浆了。 人家道长给你爷这膏药,是不是你爷把魂吓丢了?还是招啥山精鬼怪回来了?我就说自从你爷回来之后的这段日子睡觉怎么总感觉后背发凉呢!” 徐焕赶紧打住她奶,“奶奶奶,你可别胡思乱想了,后背发凉是因为现在已经入秋了,都九月底了,凉飕飕很正常,这里可是燕北啊,不是咱们燕南泰州好吧?” 徐老太多犟啊,“不是,不是,那老道长咋不给你爹做膏药呢?你爹年轻阳气旺,你爷爷老了,肯定是容易招东西的。” 诶呦喂,这的确是她的原装奶奶,脑回路永远不走寻常路。 徐焕只好顺着她的话说:“嗯,您说的对,那这回你放心吧,咱这可是混元派九十九岁高龄的寻真紫袍大道长亲手给爷爷做的降妖除魔收魂膏药,绝对是药到病除!” 这么一说她奶就不犟了,乐不颠颠的回屋送膏药去了。 徐焕换完了衣服就去找她爷,她倒是要听听这后续的事,她还挺好奇的,到底是啥事啊?差点没把老头吓死喽。 第202章 何光武的四十年(2章合一) 徐焕去了徐老头住的那屋,正好何光武也在,正跟老徐头话家常。 这老兄弟俩人自从上次团聚之后,就有说不完的话,从何光武被族长接回去之后说起,这一说就有四十年的事要说。 徐老头有四十年的事儿要说,何老头也有四十年的事儿要说,这样就是有八十年的事儿要说。 毕竟分开这四十年,两个老头都有各自不一样的人生。 徐焕进屋跟两位爷爷打了招呼之后,就直奔主题,让他们讲讲这些事的来龙去脉。 这时候老徐头建议把老徐家的十四口人外加徐小姑家也全都叫了过来。 老徐太太吓得赶紧起来摸了摸老徐头的脑门,“当家的,你这是咋的了?也没发烧呀?” 老徐头不解的问她,“咋的了?没咋的呀?” 老徐太太焦虑的皱皱着脸说:“没咋的你咋让把咱家人都叫过来呢?你这是有啥遗言要说啊?我跟你说,人家道长这膏药可灵了……” 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屋里三个人顿时咳嗽了起来。 老徐头:“什么遗言?!你胡说什么!”一阵咳的面红耳赤。 何光武:“嫂子,你误会了,我大哥没事。”刚才他一口痰呛气管里去了,难受的直抻脖子。 徐焕:“奶,奶,你可真能吓唬人,咱们老徐家向来不是有事大家一起商量的吗?” 老徐太太想想自己可能刚才是想歪了,当着老何头的面怪害臊的,忙说缓和话:“老头子,对不住啊,我这不是被你这段日子给吓焦虑了嘛,有点啥事我都往那坏了瞎想。” 老徐头把气喘匀了说:“我大孙女说的是,咱们家自己人不得先开个会吗?这不是咱们这一路逃荒定下的吗?大孙女说了这叫会前会。 这次边县和小武的事,我正好就一口气说了,省得挨个问,挨个说,累得慌。” 老徐家现在自从徐小姑一家的加入,有了两个最小的孩子,就是马冬青和马云竹一个八岁一个三岁,来开会也听不明啥,还不够他们俩捣乱的呢。 这时候,老徐太太的好姐妹二舅妈的娘家妈老郭太太伸出了援助之手,“你们去说话,我给你们看孩子,正好和我们家这三个娃一般大,能玩一起去,吃饭睡觉你们都不用操心了,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 老徐太太就得意这老郭太太会说话办事,偷偷塞给她一包布头,“拿着,这布头给孩子们一人再做一双鞋足够了。”又假装四处看看有没有人,一番假动作之后说:“这些是给那些姑娘做衣裳剩下的,我偷着攒的,别人我都没给,你保密啊。” 老郭太太拍拍老徐太太的手,给了她一个‘你放心我这人嘴严’的眼神。 家里人到齐了,老徐头说既然到齐了,就把这次边县之行完整的讲一下。 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讲了第一天的事,徐田给做着补充,整体跟徐田昨天给徐焕讲的是一模一样。 然后就讲到了他们进了何光武家之后的事。 …… 两个差点给自己哭得肝肠寸断的老头像小时候一样勾肩搭背的进了院,老何头激动的又是给大哥倒水,又是倒茶,说大哥你先尝尝这茶你喝不喝的惯,喝不惯的话就喝水吧。 老徐头介绍了自己的三儿子,老何头说他儿子去县衙办差了还没回来。 徐田说刚才看衙门大门紧闭好像没人啊,老何头说:“我儿子每次去县衙上工都是三四天给关在里面,这都去了三天了,明天该回来了。” 徐田很是不解,好奇的顺嘴问了一下,“咱这县衙咋这么奇怪啊?立新不是在县衙做文书吗?怎么还会被关起来?” 老何头跟自家哥哥也没啥不能说的,他这一辈子只有在老徐家的那些年是最快乐最舒心的,在他的心里徐福贵才是他的亲人。 他毫不犹豫的告诉徐田爷俩,“我们来这十年了,我都还不知道我儿子为啥时不时的被县令叫去办差,反正每次回来儿子也不说,倒是也看不出来他如何,反倒还能拿回来不少粮食,孩子不愿意说,我也就从来不多问。” 徐田立马想起了徐焕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徐头不关心人家儿子是干啥的,他只关心他这个弟弟这些年是咋过的,好好的一个富家公子咋还沦落到这么个穷破的地方呢? 何光武像个鹌鹑一样缩在椅子上给他们从头讲起。 …… 那一年何光武十三岁,何家族长在泰州云河县的河岔村找到了何光武,跟他说了他的家境,他们怀疑何光武是被继母故意弄丢的,然后卖给了人贩子。 经过人贩子几番辗转,从燕北的博州把三岁的何光武运到了燕南的泰州,下一站就是要运出国去卖,在途经云河县的一个乡下小路上,人贩子发现何光武发起了高烧。 人贩子这一车孩子好几十个,怕这小不点得了风寒再传染给其他孩子,那可就损失大了,于是就把他给扔下了车。 这也就是机缘巧合,等老徐头的爹娘捡到他的时候他居然不烧了,只是出了些疹子。 老徐头的爹娘一看就知道这是幼儿常见的毛病,徐福贵小时候也发过这样的疹子,不用管,几天自己就好了。 何光武的爹不是何家主支,但是他们这旁支上几辈跟主支这边大房关系很好,一直给主支大房这边当掌柜的,也积攒了不菲的家业。 后来几代人之后,他们这一支人口越来越单薄,最后就只剩下何光武的爹一个男丁,可……他爹身体还不咋好。 因为这一支就剩何光武的爹了,这一支祖上积累下的财富最后也都传给了何光武的爹,可以说何光武家那也是相当有钱的。 何光武的亲娘生下何光武之后身体一直很不好,怕自己伺候不了当家的,就给何光武的爹纳了个妾,那时候妾的身份很低,但是也不是没有翻身的可能。 后来就是何光武的亲娘去世了,这个貌美如花的妾挺着大肚子成为了何光武的新夫人。 这件事家中族老起初是不同意的,毕竟何家没有一个人是会让妾室成为正妻的。 可何光武的爹从小因为这一支就剩他一个男丁,因而都比较宠爱他,凡事都是百依百顺,这就导致他十分不听劝,特别的叛逆,为了抬这个妾为妻,他提出了从族里分出来。 族里怎么会同意这事?万一他这小子身体不行嘎了,何光武还是个奶娃娃,那这一大笔财产岂不是落在了这个身份不明的小妾手里? 后来这个妾生了个儿子,这孩子一岁的时候,何光武就丢了,此后他爹就再也没有能力房事了,小妾的孩子就成了何光武他爹唯一的继承人。 族里刚开始相信了何光武走丢了的说法,也接受了小妾和她的儿子作为何光武他爹的继承人。 可后来这妾生的孩子长大之后,族老们越看这孩子越觉得不像是他们老何家的种,于是开始托人出去找何光武。 黑道白道全都用上了,这一找就找了三年,也就是在何光武十三岁的时候,何家总算是在云河县的官家备案里找到了一个描述跟何光武很像的孩子。 何家人普遍个子很高,身材修长,高鼻梁眼睛很大,家族里好多男孩子都长得很像,总的来说就是很好看。祖上基因好,找的配偶也都旗鼓相当,所以何家的后代长相都很不错。 族长找到何光武的时候,远远的一看,瞬间就老泪纵横了,这男娃子跟他爷爷年轻的时候长得一个样。 何光武刚开始并不想回家认亲,他喜欢老徐家的养父养母和大哥,可族长说他亲爹快要病死了,他不回去就是不孝,是要天打雷劈的。 徐家爹娘也劝他回去看看亲爹,想必是因为他丢了,他爹才一病不起的,他不能这般狠心,回去看看,兴许他爹的病就能好了呢。 何光武问了族长以后还能回养父母这里吗? 族长看这孩子性格敦厚,不想骗他,就跟他实话实说,这里离博州太远了,而且他回去之后要替他爹撑起他们家的生意,还要去念书,还要提防着继母的暗算,总之就是有很多事情要忙,想必是没时间再回来了。 所以何光武才跟徐福贵说:“大哥,等你长大了,要是家里日子还是这般清贫,你就和爹娘一起来博州找我,我养你们。一定记住,博州曲阳县何家。” 后来老徐头家得了何家给的报酬日子也算过得还行,盖了房子,买了田,娶了没有娘家的苦命媳妇万氏,后来日子久了,大家伙都爱喊她老徐家的,慢慢就遗忘了她的姓。 日子只要过得下去,老徐头就没想过要来投奔何光武。 可何光武回到了博州并不愉快,他亲爹看到他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激动不已。 只是不冷不热的问了一下这些年过得如何,问了他念没念过书,一听他是个文盲,立马脸子就撂下来了。 这时候,比他小两岁的弟弟,立马拿着书进来,说是给生了病的爹爹读书解闷,何光武看到了他爹脸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继母当着族长和他爹的面倒是表现的比他爹还激动,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当初是她不小心把孩子弄丢了,还说以后要好好补偿何光武。 这些鬼话,让单纯的何光武差点就信了。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偷听到继母跟亲儿子说:“只要这个何光武不在了,那你那个便宜爹的家产才能是你的,知道吗? 你多带那傻子出去跟你那些朋友一起玩玩,划船游湖,逛逛青楼赌坊……穷人乍富,进城了看什么都新鲜不是?” 那个妾生子冷笑一声,“还是娘聪明,到时候是淹死的还是得病死的就看他的命了,就算不死,也要让何家族里看看,这何光武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烂泥。” 何光武冷汗直流,原来这就是族长跟他说的要跟继母较量啊,他该怎么办才好? 他去找族长说了此事,当族长领着他跟他爹说此事的时候,小妾说被冤枉了,说何光武污蔑他们母子,他才是回来争家产的,当时还撞了柱子以死明志。 才十三岁的何光武在乡下可是被保护的很好,哪里有这般见识和心机啊,当时就被吓得哆嗦成一团,连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何光武的爹更加不相信他了,也怀疑起何家本家就是想要利用何光武来霸占他的家产。 他跟何家族长大吵一架,说是必须从族里分出来,以后是死是活都跟老何家没关系。 族里不同意,他爹就到县衙去上吊,没想到本来就身体不好,结果假戏成真了,一口气没倒过来,人没了。 多亏他爹没完全把财产转移到小妾儿子的身上,还有一大部分属于共同财产。 可这些年,这个小妾也是以各种名义给儿子讨了不少的庄子和店铺。 何家没有证据证明这个妾生的孩子不是何光武他爹的,所以就算是他爹死了,那这个家也不能赶他们母子走。 何家族长只好给何光武上课,教他怎么防着那母子俩,让他一定守住属于他的财富。 何光武只会按照族长说的做,但是不懂得变通,跟继母几番斗智斗勇之后,被人家算计了好几次,其中就包括他喝醉了酒玷污了一个丫鬟,害得他不得不娶了那个丫鬟。 那一年他才十五啊,他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的娶了那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丫鬟。 族长不允许他娶个丫鬟为妻,继母就闹起来说是何家瞧不起人,当初老爷在世的时候何家也是这么对她的,差点害得她小产,害老爷少个子嗣。 何家不怕他闹,可这女人专门闹何光武,去何光武读书的学堂闹,让同窗对他指指点点,天天嘲笑他欺负他。 那段日子,何光武日日不敢回家,夜夜以泪洗面。 族里一商量,最后给他重新安排了一门亲事,那个丫鬟只能做个妾。 何光武的夫人是个书香门第的庶出小姐,从小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女子,跟何光武一样单纯,俩人倒是很谈得来。 后来这小夫人十六岁生子,也就是儿子何立新,跟何光武的亲娘一样,生完孩子身体就不好了,活到何立新三岁就去世了。 何光武心里隐隐的有一种猜测,那就是他亲娘和他媳妇都是被继母害死的,但是没有证据,只能吃了哑巴亏。 至于那个妾,他一直以来就是能躲就躲,想要卖了她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是继母的人,继母一直给她撑腰。 自从那一次被算计说不清了之后,他多少在警惕性这一块儿提高了很多。 他至那次之后吃的喝的都先要拿怀里的猫试一试,晚上房门不仅插上门栓,还要用桌子和凳子把门顶死。 所以那个丫鬟想要再得到他,根本没机会。 他读书根基很差,总是被先生骂他笨,先生越骂他,他好像就越笨,最后他求族长,不要念书了。 族里给他安排人教他管理铺子,让他把剩下的那些财产守住了,可是他发现自从他开始做生意之后就总是出问题。 不是今天哪个店铺里丢了货,就是明天掌柜的携款跑路,再不就是订货被骗了很多钱,还有三五不时的就有人闹事被讹钱。 他成了何家全族最嫌弃的后生,也成了曲阳县的笑柄,年纪轻轻的就显得特别的苍老。 最后他把他手里的财产交给了族里,让族里去打理,每个月给他一笔钱生活就好。 这之后就等于是何家出手跟继母母子俩去斗了,很快继母母子就败下阵来,然后偷偷的变卖了手里的财产,母子俩消失的无影无踪。 何家一番调查之后,说是有人看他们往西去了,不知去了哪里,总之大燕再也没有两人的消息。 族里也猜到了这母子俩就是来骗钱的,损失确实是损失了,好在没全让人家骗走,也就不再追查下去了。 何光武领着儿子去了边县定居,远离喧嚣过起了他怀念的乡村生活,他想让儿子也像他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简单快乐。 后来何立新长大了,他又带着儿子回曲阳县上学。 何立新因为他爹的缘故,总是被何家族里的小孩子嘲笑和欺负,何光武只好给何立新转出了族学,找了一个小学堂,读了几年书。 之后何立新和小学堂的老夫子的小孙女相爱了,老夫子不同意,棒打鸳鸯,何立新小两口私定终身,怀孕六个多月了才发现,老夫子气的吐血身亡。 何立新的婚事始终都没能办成,原先是不同意不能办,后来是有丧事不能办。 何立新的事让何光武父子在曲阳县再次抬不起头,好在小两口感情很深,小媳妇也算是挑战世俗底线了,只要是跟着夫君,婚礼以后再办也好。 因为这小媳妇的离经叛道直接导致了老夫子的身亡,老夫子的家人都无法原谅他们小夫妻,小媳妇也就从此没有了娘家。 何光武把仅剩的财产低价变卖给了族里,准备回边县乡下,可这时候儿媳妇月份大了,这胎又不是很稳,不易舟车劳顿,就只好先在曲阳县住下。 三个月后,小媳妇生了个儿子,取名何翔,希望他以后能自由飞翔不受任何束缚,做快乐的自己。 他们变卖了财产之后,三个大人带着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窝在家里,吃穿用度都是下人去张罗。 孙子出了月子,他们想要回边县,可那里发生了灾祸,说是被海盗和土匪轮番洗劫给屠城了。 回不去了,又在城里住了一段日子。 等边县说是处理干净了,他们一家又搬了回去。 可边县已经不是原来的边县了,像个荒郊野岭一样,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只剩下一些孤寡老人在村里苟延残喘。 作为边县目前唯一的年轻人,且还是读过书的何立新,就被新县令找过去做了文书,这个县衙就他和县令两个人,他连编制都没有,只能算是个打工的,他的工钱是县令出。 县令的俸禄……朝廷乱着呐,根本没人管,他就自给自足,算是个土皇帝了。 讲完这些,何光武老泪再次纵横,这些年的心酸,家人们谁懂啊? 老徐家表示,懂,他们懂,咱们乡下人就是单纯朴实没心眼儿,他们高门大户里的那些弯弯绕绕真的很令人头疼。 徐焕也表示,这年头人言可畏,唾沫星子真的是能埋死人的,小爷爷已经很坚强了,她表示很佩服。 这么一说,何光武捂着脸大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还是咱们自己家的人好,还是你们是我的亲人呐!” 徐焕安慰了几句何光武之后开始琢磨起了一件事。 这个小爷爷的继母……跟西秦的那些美人……倒是有些相似啊,还有杨璞的继妻……宋童生的娘…… 共同点都是继……妻…… 第203章 古怪很古怪 老徐头在何光武家听完他当初的大概经历之后也是心情很沉重的很,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小武,老家那边闹旱灾,这些年是回不去了,只能等以后要是燕国不乱了,咱们身子骨还硬朗,兴许还能回去拜祭一下咱爹娘。 我们本来想着是来投奔你,想着有知根知底的亲人帮着咱们介绍介绍当地的情况,省着咱们俩眼一抹黑的随便找地方安家,过后再过得还不如以前。 可现在看来,我们这一来,倒成了给你添麻烦了。 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孙女路上遇了不少贵人,咱们来这边不能拖累你,哥也想趁此机会再看看你,能时常的在聚一聚。” 何光武当时就激动的站了起来说:“大哥,你说啥话呢?啥添不添麻烦的?你这是不认我这个弟弟了吗?你能来,我觉得我这辈子活到现在都值了。 你们若是想要在曲阳县落户,那我就去找何家族长,不管咋样,我都还是何家人,不管咋样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那些族老也得帮这个忙。 要不然你们看看来我这?虽然这边县荒芜没落,但这地儿没人管,自由的很,荒地有的是,随便种,只要有力气种,想种多少就种多少,县令也不收税,每年一户就收两袋子粮食。 只要是不闹事,根本见不到县令的影子。 我儿子能跟县令说上话,到时候把你们安排到我们这新村附近,我还能跟大哥家多走动走动。 我孙子去城里念书了,一年才回来住十几天,平时就我和我儿子俩人,我那儿媳妇没了之后,立新就一直郁郁寡欢的,我们爷俩每天也没多少话说。 我时不常的去各个村闲溜达,倒是有几个老伙计能说上一会话,可始终互相都有些防备,也就只能唠唠庄稼,哪像这般能跟哥哥说说心里话啊……” 老徐头叹口气,“小武啊,要是我带出来的这人就只是我们老徐家,别说你这边县是荒野甸子了,就是坟圈子我一声令下全家也能立马搬过来。 可这不是当初带着我三个儿子的岳丈家一起出来的嘛,五六十人,老的老小的小,我把人家从穷苦地方带出来,走了几千里的路,不能……不能再把人家带到这穷苦的地方吧。 我也犯愁,怕带咱这边县来,以后人家过不好落埋怨。 这样吧,我回去先跟他们说说这里的条件,他们能接受就都跟着我来,不能接受的话,小武啊,不管怎么样,哥哥来了,都在一个州,总归是离得不远的。” 老哥俩一番掏心窝子的对话之后,何光武就张罗着给老徐头父子做晚饭。 老徐头说想出去转转,看看这地方到底都啥样,也好回去跟亲家们说一说,讲的详细点,人家也好有个判断。 何光武说:“咱这地方没多大,就四个村子,都离得不远,东边还有个连云山,那山就像云彩似的一层一层的,望不到头,把咱这边县包了一半,所以咱这夏天很凉爽的。 要不,大哥,你等明天我带你们出去转转吧,这会都下晚了,等饭好了也得天快黑了。” 徐老头摆摆手说:“我就在咱这村前后转转看看,不远走,明天等你家儿子回来,我这做大伯的见一见,我就得先回去,一大家子的人还在城里租房住,离开太久了我实在是不放心。” 何光武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也就没拦着,说自己今晚多炒两个菜,哥俩喝两杯。 老徐头和徐田出了新村先是往远处一望,不禁感叹那连云山可真是气势恢宏,一眼望不到边际。 老徐头喜欢有山的地方,“要是来这,最起码盖房子的木头不愁了。” 徐田也说是,“还能打猎,采野菜蘑菇多的是,到时候晾成干,今年也算能省点嚼用。 这边确实比曲阳县那边的风要湿润凉爽一些,感觉鼻子都不干了,那巷子口的老汉不是一直说这山泉水好吗,有山,活路多啊。” 徐田心里是必将倾向于来这里的,有山有河,远点走还有海,有海就说明有盐,这么好的地方竟然没落了,可惜啊。 爷俩转过弯看见新村后面一片庄稼种的是旱稻,就很好奇,他们老家都是种水稻,于是就说去看看这旱稻入秋结的穗子怎么样? 爷俩在田边稀罕的捧着稻穗夸着说这旱稻颗粒椭圆闻起来比水稻要香味大一些,可能是因为种的时间久的缘故,想来这里种庄稼也不错。 就在这时,老徐头感觉后背有人拍了他一下,他顿时就感觉整个身子一下子就麻了,窟嗵一下子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徐田也同样如此的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爷俩就被人套了麻袋抬走了,完全没给他们机会看清楚是什么人干的。 老徐头除了眼珠子能动,就感觉除了脑袋其他的零部件都消失了一般,什么感觉也没有了,想说话,想喊一嗓子,可是那嘴在哪呢? 毫无知觉的恐惧让老徐头害怕的眼泪直流,心想他三儿子这回也应该是如此,这下可咋办? 自己和三儿子要是被害了,家里的那些人上哪找他们爷俩的尸首去啊? 可到底是为啥要害我们爷俩啊?我们也不像是有钱人啊? 难道是小武?不会吧!他小弟怎么会害他呢?要是想要谋财害命,那刚才怎么不动手,还跟他说了一下午的心里话? 老徐头胡思乱想的同时,徐田也在胡思乱想。 被拍一下都没等回头人就麻了,这是什么妖法吗?抓我们做什么呢? 他就说这边县透着古怪。 没有路,整个县城荒废的像个鬼城,全县的人都走了,到底是什么原因都走了?难道就是因为什么海盗和土匪? 那县城里的人走不就完了嘛,这乡下各村的人走什么走呀? 这县令人还挺好,不收税,田也不用钱买,这么好的条件咋没有人来,反倒是都跑了? 这不是古怪是什么? 第204章 消失的他们 他现在经过这么一吓,反倒思路清晰了。 老徐头爷俩因为没有知觉,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俩被套了麻袋之后,就被两个人抬上了一辆马车。 这马车上拉了不少的东西从城外回来,路过那田头,正好看到两个生面孔,于是就下手了。 徐田感觉不到身体的知觉,但鼻子和耳朵还是好使的,他闻到了马的臭味,也听见了马蹄声,心想自己应该是在马车上。 后来他感觉自己的鼻尖越来越凉,应该是外界的温度越来越低,可怎么会温度越来越低呢? 他仔细想了一下,有可能是山洞,对,估计是进了山洞,他确实闻到了一股子发霉的味道,想必这地方极其的阴冷潮湿。 这时候有人说话了,“呦?带货回来的啊?” 回答的应该就是赶马车的人,“村口田头遇到的,看着身体挺好,顺手就给弄回来了。” 紧接着徐田又闻到了恶臭味,他的后脑勺被磕在了地上,他完全没有痛觉,只是听见咣当一声,他猜的。 接连着又是咣当一声,那应该是徐老头的后脑勺磕地的声音。 徐田心疼死老爷子了,心里害怕极了,昨天爷俩就被吓了一大跳,老爷子脸都白了,今天这样……那不得吓过去啊? 何光武在家美滋滋的炒了四个菜,还觉得不够,自己还嘀咕着,“今晚先对付一下,明天中午等立新回来,让他去抓条鱼,让大哥尝尝这边的鱼味道咋样,明天做六个菜……” 说着说着还哼起了儿时的歌谣。 可,菜也好了,酒也摆上了,这人咋还不回来呢? 何光武等的有些担心,锁上家门就出去找找,可四周转了一圈,却没看见一个人影。 他又去了旁边的三个村子问问,可也都说没看见有人来。 何光武心里噗噔噗噔的,心慌极了,这人去哪了?何光武望了望连云山,难道是进山了? 小老头又回家取了火把,往连云山那边去了。 …… 没找到人,何光武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泪流满面。 完了,大哥丢了,大家的儿子也丢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也去县衙找了他儿子,可,敲门没人应啊,那里面就像是没人似的,一点光亮也没有。 这十年,他从来没想过也没怀疑过儿子做的事情,儿子去县衙做的是什么活?他还真就说不出来。反正有工钱拿,给的还不少,足够一家花用也够孙子念书。 他就是这样一个头脑简单的人,从来不会多想。 可今天当他敲县衙的门敲不开,搬了个凳子爬上县衙墙头的时候,他才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慌。 他们家离那县衙不足百丈,也就喝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他明明每一次都是亲眼看见儿子进了县衙的,而且进去了也没有中途出来过,一忙就是三四天之后才出来。 可,可,可今日他才发现,消失的不仅是他大哥家爷俩,消失的竟然还有他的儿子。 “进了县衙怎么会消失呢?”何光武发出了灵魂拷问。 头脑单纯的何光武顿时陷入了头脑风暴,想也想不明白,只觉得这个世界仿佛跟他有仇,总是想尽各种办法刁难他,他的人生实在是刺激的事太多了,他此时都有点不想活了。 此时,他也不知道该求助于谁。新村里的人也都是老头老太太,不是耳聋的就是瘸腿眼瞎的,平时几乎都不怎么出门,拢共也没跟他们说过几句话,这些人据说都跟县令有点关系,所以才能住到新村里来。 住在新村的人能分到粮食和蔬菜的种子,不用种地,只在自家院子里种点小菜儿也能活的挺好。 新村有栅栏围着,多少是能防着点山上的野兽,外边的村子没人管,他们都是听天由命的活着。 新村的住宅当初都是县衙给建的,比外面的村子要好上许多,冬天县令还给各家发点木炭取暖。 这些待遇,外面的村子可是都没有的。 何光武当初还因为儿子能给县令打工住进了新村而自豪过,可今晚,他的自豪变成了惊恐的眼泪,他突然觉得这新村就像个迷,他有些看不懂了。 这一夜对于何光武来说是极其煎熬的一夜,这一夜他一下子熬白了鬓角的头发,面容仿佛被寒风深刻的洗礼过,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终于熬到了天亮,他跑到县衙门口,就想看看他儿子会不会从县衙里活生生的走出来。 如果儿子也没出来,那,那,那他就不活了! 果然,快到中午的时候,县衙里有了动静,里面开门关门之后有好多人进进出出的搬东西,最后县衙的大门打开,他儿子何立新出来了。 何立新没想到这一出门就看见门口站着自己眼泪汪汪的老父亲,吓了他一跳。 “爹?你咋在这呢?这是咋的了?出啥事了?”何立新扶着老爹颤抖的胳膊问。 “新呐,你跟爹说实话,你在县衙到底干的是啥活?”然后使劲使劲的给了儿子胳膊一巴掌,吼了起来:“你说实话!!” 何立新被老爹问懵了,这是咋的了能问出这话?十年都没问过,为啥这时候突然问这个? 何立新赶紧拉着老爹回家,在这县衙门口可不能乱说话。 回了家,何立新先没说自己的事,还是先问老爹的事。 何光武把徐福贵父子俩来寻亲的事简单的跟儿子说了一下,然后激动的跺着脚喊:“我大哥爷俩不见了!!你说!你说!上哪去找?快去找!快点去给我找!那可是我亲大哥啊!亲大哥!我滴亲大哥啊~~呜呜呜……” 小老头哭的可惨了,像一个孩子一样跟儿子耍着脾气哭嚎着。 何立新听完之后,眉头皱的沟壑连绵,他没作解释,说了一句“在家等着,别出去。”然后人就跑了。 何光武追了几步,却被何立新反手给推回了院子,“回去!别出声,我去找人!”,然后锁上了家门。 何光武懵了,咋还不让出声呢? 为啥把我锁在家里啊? 这到底是有啥秘密瞒着我啊? 难道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这可咋办啊?!呜呜呜…… 小老头现在除了哭,显得特别的无能为力。 儿子不跟他解释,他只能坐在院子里胡思乱想,还把自己给想抑郁了。 儿子这些年一直跟自己没什么话说,想必是因为当初无能的自己成了家族的笑话,导致儿子也受牵连被排挤被嘲笑被欺负,连娶个心爱的女子都被阻挠,直到儿媳妇死都没给她办上一场像样的婚礼。 儿子应该是把对他这个老父亲的埋怨闷在了心里吧。 何光武抑郁的干了昨晚桌上的白酒,自言自语的说:“大哥要是没了,我就以死谢罪,我就回泰州河岔村去,我就在爹娘的坟前以死谢罪!” 然后大喊一声“爹!娘!我对不起你们啊!”继续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第205章 以自由换命的交易 何立新慌慌张张的又跑回了衙门,衙门的大门被在里面插上了,要是一般人是肯定进不去的。 可,何立新是内部人。 他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没有人出来,这才敢搬了墙边的长条凳过来,站在凳子上伸手在大门的屋檐下拽出来一根绳子。 这么轻轻一拉,大门的门栓就被拉了起来。 他火急火燎的把长条凳放回了原位,迅速的进了衙门里,反手回身又赶忙插上了大门。 他加快了脚步,跑到了后衙的一个杂物房门前。 那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杂物房,里面除了堆了一些农具筐篓和坛子缸罐之外,还有一张板子搭的破床和一个很是破旧的衣柜。 何立新敲了敲门,“疤老,是我,何立新。” 一个脸上布满了疤痕看不出长相的老头打开了门,很是不耐烦的呵斥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影响我休息!!” 这人是住在这里的。 何立新因为着急已经满头是汗了,他怕他再晚去一步,他爹说的那爷俩恐怕是保不住了。 他讨好的对这个疤老点头哈腰说:“刚才忽然想起来有笔账算的不对,要赶紧跟大人说一声。对不住了疤老,回头给您送下酒菜赔罪。” 疤老嘬了一下牙花子,笑得面容扭曲,轻哼了一声,“算你小子懂事,去吧,自己去敲门,我躺下睡了,这几天可把老子熬死了。” 说完回手关上了杂物间的房门就躺下了。 何立新看他躺下了这才走到了那个破衣柜的跟前,轻轻叩响了衣柜的门。 “咚!咚咚咚!咚!”这是暗号。 衣柜的门被打开了,里面的人惊讶的问:“你小子怎么又回来了?” 何立新还是刚才那般回答。 那人一听,让他赶紧进去,说大人还没走,让他脚步快点,别耽误大人的事。 说实话,此时何立新的心跳比他的步伐还要快,这才跑了没多远就已经感觉口干舌燥了。 隧道不是很长,且越走越宽,最后走到一个巨大的门跟前,守卫看是他,问都没问就给他开门了。 进了大门之后又要上一段楼梯,这才进入到一个大山洞。 大山洞的四周有好多的出口,每个出口都有人把守着,每个洞也都是通往不同的地方,做着不同的事情。 何立新直奔正中间把守最多的那个洞去了。 还是那个理由,把守进去通报了一声,何立新就被放行了。 这个洞进去之后里面装修是很不错的洞庭宅院,头顶上有个天井,阳光从天井洒进来,让这里的景致别有一番与众不同。 小厮婢女零零散散的在四处忙碌着,有打扫灰尘的,有修剪花卉的,有端茶倒水的,有洗衣煮饭的…… 俨然是一个正常的县令家该有的样子。 何立新被小厮带到了书房,县令大人已经穿好了外出的衣服,这会儿为了等他而解开腰带坐下喝茶。 如果这时候何立新不来,这位大人应该是已经走了的。 这位大人今年四十多岁,体态高大威猛,但是长得慈眉善目。 他有些愠怒的问何立新,“怎么能这般粗心,竟然算错了账目?你可从来没犯过错!哪里错了?赶紧改了!” 何立新窟嗵一下子就跪下了,说了实话,说自己不是算错了账,是来找人的。 然后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跟县令大人讲了一遍来龙去脉。 县令大人更加愠怒了,“何立新!!你这说的什么鬼话?!你不是不知道,进了山洞的人绝不能让他活着出去的!” 何立新冷汗直流的说:“大人,也许他们还没看到这里的情况,请大人开恩,命人去看看,若是他们还麻着没开麻袋没被带去后面矿洞,就请大人放了他们吧,不然我那年迈的父亲恐怕也会活不下去的。” 县令一个茶杯甩出了手,砸在了何立新的脑门子上。 怒喝道:“你是在教我做事吗?啊?!” 何立新磕头说:“小的不敢,大人息怒!请大人念在小的这十年兢兢业业的份上,求大人开恩放了我大伯和三哥吧。” 县令沉思了一下,抬眉突然笑了,“你不是何家人吗?不是跟何家不友好吗?这会儿倒是认起个外姓的亲戚来搞得情真意切的……这样吧,若是麻袋没开,那我就开恩放人,不过我也有条件,不然没得谈。” 何立新心说,我这还有资格说不吗?只能说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同意。 县令阴沉沉的说:“你刺上我们家族的刺青,从此就是我的仆人,大燕再无你的容身之处,以后跟着我做事。还像以前一样,我不会亏待你老爹和你妻子。 不过要是麻袋开了,那你可别怪我,这俩人就必须杀,我也算是为你破了一次例,正常来讲进了山洞只有累死的没有活着出去的。 所以,你想好了,不管那俩人的死活,你都要同意我的条件。” 何立新一口气差点就哽在了喉头喘不过来。 他想了几息,“大人,若是麻袋没开,只要您放了他们,让我爹跟着他们离开,我保证按您说的去做,我跟您走,从此以后,小的就是您身边的忠犬。 可若是他们死了,那就请大人让我们一家整整齐齐的死在一起吧,或者像现在这样也行,这十年,我不也一直是大人一条听话的狗吗?” 这话说的很卑微,但是在县令那却很受用。 他哈哈大笑起来,起身扶起了何立新,大喊一声:“蒙威,去看看那两个新抓来的人是不是还没开麻袋。要是没开,就把人扔到山上去。” 说完又拍了拍何立新垮了的肩膀说:“等一会就有消息了,要是人放了,你今天必须得马上刺青,之后,我给你半天时间打发那两个人离开边县。 你和家人这次就跟着我一起走,我带你去见见我的父亲。” 何立新无力的点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县令指着椅子让他坐下等,他就像个行尸走肉一般一屁股就瘫软在了椅子上,满脑子都是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县令轻抿香茗,目光沉稳地凝视着他那萎靡之态,心中暗喜。 往昔,凭借其妻子来掌控他,为己效力,此计已用十年,甚是顺手。 他一直很欣赏何立新的才华,能写能算,会规划懂管理,他做的账细致详尽且让人一目了然。 何立新还帮着他带出来不少的做账先生,但是这些人只能做账,不懂变通,脑子都没有何立新那般灵活。 何立新可能因为是何家人的缘故,很有经商的天赋,他只是坐在屋子里就能把县令大人在外面的生意分析的条条是道,且提出来的许多经商之道都能让县令赚的盆满钵满。 但,每每县令想让何立新彻底臣服于他,何立新都说宁愿死也不愿意离开大燕,有时候县令用他妻子和老爹的命相逼,他也会笑着说,那就让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去吧。 所以县令只是把他困在了这边县,总是用救了他妻子的性命来挟恩图报。 何立新对县令的猜疑也只局限在他是想占着连云山的金矿发财而已,其他并不多想。 直到刚才,县令说让他刺上他们的家族徽记,以后大燕再无他的容身之处这句话之后,何立新突然脑子里就炸了。 县令,他,不是大燕人! 第206章 这一泡,咱爷俩走一个 过了能有一炷香的时间,何立新倒是觉得等的越久说明麻袋没开的可能性越大。 县令悠然自得的端着茶杯品着茶,顺便偷偷地端详着何立新脸上表情的变化,时不时地也会跟他聊上两句。 “你妻子要用的那个丹药,最近手里没货了,她会很辛苦一段日子,不过……” 何立新立马紧张起来,恳求道:“求大人想想办法。” 县令接着说:“不过铃医会让她麻上几天,不算太遭罪,也能等到丹药来,只是这麻药据说是用多了对脑子不好,你妻子的病恐怕又要拖延上一段很长的时间。” 何立新又垮了下来,说:“能活着就好,我也不图别的了,她这一生,我都对不起她,她要是没了,我也就随她去了。” 县令又问:“我还真是想不通,你为何会为了外姓人而同意我的条件。之前,你可是动不动就用全家一起死的话来搪塞我。” 何立新低着头说:“那个大伯的爹娘对我爹有救命之恩,而且他们一家对我爹是真心的疼爱,我爹小时候在他们家过的那十年无忧无虑很开心,不像是后来回到了何家,全是阴谋算计。” 县令沉声说:“哦,这样啊,知恩图报这倒是你的性格。” 何立新脑子里想东想西的拼凑着一些事,也算计着一些事。 突然,他开口说:“大人,小的想,如果要是离开这里,还是不要带着我爹和我儿子的好。 我爹年纪大了,总是喜欢问东问西的,而且往后还需要我经常在家照顾着,实在是有些拖后腿。 我儿子读书越多,想法也越多,我怕他日后对我做的事有所发现,再耽误大人的大事。 您再多给我一些时间,我回家让那大伯和三哥带着我爹走,把我儿子也托付给他们,只我和我夫人跟您走,我夫人反正也是疯的,也要靠大人的丹药活着,离不开大人。” 何立新说完,用恳求的目光看向了县令。 县令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嘴角拉平,似笑非笑的说:“你怎么让他们不对边县有所怀疑?” 何立新立马站起来,信誓旦旦的保证说:“大人请您放心,我会跟我爹说大伯父子是遇上了山贼,是我求大人派人去跟山贼交涉才把他们放了出来。 然后就跟大伯说咱这边县情况不好,还是不要再来这里了,正好他们来了,就把我爹也带走,去我儿子上学的那个文安县落户,正好他们能帮我照顾一下我爹和儿子。 到时候我就说我要跟着大人去剿匪,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有我爹在这,我束手束脚的心里有顾虑,想要升职也不可能。 我爹那个人就盼着我有出息,混的比他强,我要是这么说,他定然觉得自己是我的拖累,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跟着大伯走的。 到时候我再给他们一大笔安家费,他们毕竟是逃荒来的穷亲戚,我这么做他们一定会感恩于我,一定会答应帮我照顾老爹和儿子的。” 县令垂眸思考了一下这其中的利害逻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这才点点头说:“那最晚明天中午,你必须回来跟我走。日后这边我会另有安排。” 听得这话,何立新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 蒙威回来复命,说那俩人还麻着呢,没开麻袋,他亲自给人扔到了半山腰上。 县令很是意外,“昨天天黑前抓的,这都今日正午了,还麻着呢?” 蒙威说:“属下也是觉得奇怪,问过铃医了,他说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正常人麻上个两三个时辰药劲儿就过了,小孩子会再长上两个时辰,可要是爱喝酒的人恐怕也就半个时辰就过劲了。 这次这两位,铃医说是因为近期受过大的惊吓,有可能以后这身子都只能是瘫痪的了。” 县令和何立新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惊叹这俩人命大且命苦。 何立新被蒙威带走去刺了个燕子殒卵的图腾,他并不知道这是西秦的皇家图腾,也从来没见过,所以也猜不出这是什么家族或者国家的徽记。 忍着刺青的疼痛,何立新赶紧回家放出老父亲,两人赶紧上山去救人,天都快黑了,去晚了容易被野兽给叼走。 徐田其实他早就不麻了,他听见有人说让守门的看着点,等人能动了再把麻袋开了,然后说什么还是按老规矩办,之后就走了。 那个守门的好像是对那个人不满似的,嘀嘀咕咕的骂了几句,之后对着徐田爷俩的麻袋大声说:“我知道你们俩是能听见的,给小爷听好了,能动了,就出声喊我,逃是逃不出去了的,别给小爷惹麻烦!” 说完又嘀咕了一句:“回头还得收拾你们的屎尿,恶心死了,又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哦~~徐田明白了,他们麻着的时候可能会因为没有知觉而大小便失禁。 他们在田边的时候天就快黑了,他等了很久,这会估计已经半夜了,还真巧,他听到了外边那个守卫打起了呼噜,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他用气声说:“爹,你听我说,我已经不麻了,你不用担心我,你要是也不麻了也别动,还要装作是麻的,咱们俩要拖延时间,等着我小叔想办法来救咱们。” 老徐头这会儿嘴可算是找到了,可脖子以下还不知道在哪呢。 他也用气声说:“我现在除了嘴,其他的都没感觉了,儿子,咱们这不会是被山里的妖怪抓走了吧?” 徐田说:“不是,我猜应该是土匪,抓咱们去干活的。不然抓咱们干啥?要钱没有,肉也不好吃,也就是能干点苦力。” 老徐头问:“你小叔能有办法来救咱们吗?” 徐田说:“他不是说了吗,他儿子明天就能回家,就看他儿子有没有办法了,实在不行,咱俩就在这干苦力,等到找机会我带您跑出去。” 老徐头说:“你带我咋跑啊?你自己有机会就自己跑吧,你上过战场,动起手来也不哆嗦,我老了,怕是要给你拖后腿。” 徐田说:“先别说丧气话,先拖延时间吧,有屎有尿你就全往裤子里整,他们说了,麻了的人都这样。” 老徐头心里一声叹息。 很快,徐田就闻到了一股子尿骚味,他有知觉,肯定不是他的。 又过了一会,好家伙,他爹又拉了。 老徐头老泪纵横,心说这感觉也太难受了点吧,自己完全没有知觉,要不是闻到了骚臭味,他打死也不信这是他老徐头能干出来的事。 徐田为了不让老父亲感到尴尬,他陪了他爹一泡屎和两泡尿。 第207章 把狼臭跑了 爷俩就这么沤着屎尿一直到了天亮,守门的进来瞅了一眼,骂了一句:“卧槽,这怎么还麻着呢?这尼玛真臭死了。” 说完干哕了两声就出去了。 趁着那个守卫跑一边去吐了的空档,徐田赶紧问问他老爹怎么样了,徐老头这一宿都没敢睡,就怕睡死了再动了被发现。 他赶紧小声的说:“没事,身子还麻着呐,不过,手指头有知觉了。” 这时候的徐田虽然浑身都能动了,但是长时间被捆绑着,四肢也是发木的。 直到蒙威来提人,他们俩都始终保持着一动不动。 蒙威一进那屋,没给他熏一跟头,捂着鼻子踹了徐田一脚,然后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老头,说话阴森森的,徐田他们看不见,只能通过听他们说的话来判断,这老头是个大夫,他们管他叫铃医。 徐田从小到大没见过什么铃医,他是不懂的,可老徐头是知道的。 所谓铃医就是手里拿个铃铛,扛着一个写着医字的布幡,游走于各乡村之间的赤脚大夫,这些大夫都有一些自己神秘的本事。 他们的药方也跟那些正经坐堂的大夫不同,多为方便携带的丹药,可谓是药到病除的灵丹妙药。 但是铃医也是很神秘的,他们从来不在任何地方停留过久。 每到一个村子,就摇晃铃铛响十遍,没人召唤他,他就会离开了,且从不走回头路。 徐老头也是小时候见到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听说十里八村哪里出现过铃医。 可,这么神秘的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蒙威跟铃医说了这俩人的情况,铃医也很纳闷,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就亲自过来看看。 他让人把老徐头给松了绑手的绳子,多亏老徐头是真的麻,那都不用装,滴了当啷的手臂加上拧劲儿的手,那是演不出来的。 铃医一把脉,阴森森的说:“这人昨天受了大惊吓,啧啧啧,难怪会麻这么久都不过劲儿,这人留着没用了,以后也是个瘫的了。”然后又跟蒙威絮絮叨叨的说人和人的体质不同…… 铃医没去给徐田把脉,主要是这家伙的尿泡太大,铃医不想踏上那摊脏水,就从心里上把徐田也归类为受了惊吓而导致的麻瘫了那一类。 徐老头心里如遭雷击,已经万念俱灰了,因为铃医说了,他,以后会是个瘫子。 徐田心里的小手一个劲儿的拍着自己的胸脯,暗道一声“还好还好,没把我的脉。” 这要是把的是他的脉,这不露馅了吗?这不得马上把他们处理了啊? 可现在这人说是留着他们没用了,那……会不会把他们喂他们养的狗啊?总不会就这么杀了了事吧。 想想都没这么简单。 完了,拖延了这么久还是没等到人来救他们,这回算是把命交代在这了。 徐田心里现在都来不及后悔,因为……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爷俩很快就被人抬走了,走了还挺远,然后就给扔地上了。 也没人给他们松绑,也没人给他们摘麻袋,连一句话都没留下,脚步声就越来越远了。 徐田等了片刻之后,才叫唤了一声“爹,你还好吗?” 老徐头这才呜咽着说:“手能动,儿子,咱们这是要被喂狼了吗?” 徐田像个蛆一样蛄蛹到老爹身边,把后背转过去用手指头探摸到徐老头的手,说:“爹,你试试能不能帮我拽开绑着得绳结。 我听他们应该是走了。这应该是山上,你听,有鸟叫,有蝈蝈声,不怕不怕,摘了麻袋就知道了。” 老徐头的手被松绑之后也没人管,就那么滴了当啷的晃荡着一路,任谁看了都得以为这人完了,彻底瘫了。 可就是这么一路的晃啊晃的,倒是给他的胳膊活了活血,他的胳膊现在也有了知觉。 但,仅限于有了知觉,根本抬不起来,也回不了弯。 他用挨着徐田的一只手摸索着绳结,费了半天劲也没拽开,忙活的老头脑门都冒汗了,且又拉出来了。 他自己没知觉不知道,但是那味……实在是有点冲鼻子。 老徐头呜呜呜的边哭边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好在山上有风,风是个好风,该来的时候它来了。 徐田让老头摸一块石头磨绳结,老徐头照做了。 “诶诶诶,爹爹爹,你磨我手了” “哦,对不住啊,老儿子。” “诶诶诶,老爹啊,窜了窜了,磨胳膊上去了。” “唉!要不还是等等吧,等我胳膊能动了再说吧,别到时候绳子没解开,再给你整失血过多了。” 爷俩就这样靠在一起,一边闲聊着,一边等着徐老头的身体再次启动。 等啊等,老徐头是越紧张这身体好像越不好使,他崩溃的哭了,“完了,我老徐以后就是个无用的瘫子了……呜呜……” 直到一声狼嚎从远处传来,老徐头虎躯一震,惊恐至极,本能的猛一蹬腿,“儿子!儿子!狼来了!狼来了!” “诶?诶?诶?老爹,你刚才是不是动了?” “啊?诶呀,可不咋的!” 真是悲喜交加啊! 徐老头这会儿因为受到了惊吓的刺激,他的身体突然就恢复了感知力。 虽然还是有些发木,但好歹能动了,他摘下了套在脑袋上的麻袋一看,眼前天黑已经透了,远处有几个莹莹的绿光在晃动。 徐老头的心嘎的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慌乱的给徐田摘了麻袋解了绳子。 徐田这会儿也全凭本能意识和潜能的爆发,松绑之后,立马把老爹直接给举身边的树上去了。 “爹,你在这别动,我去引开那些狼。” 老徐头想喊一声“儿子你别去送死”,话都还没喊出口,徐田就不见了。 徐田一边嗷嗷叫唤着一边往山下滚,对啊,不滚咋整,腿有知觉但是绑久了会木的不听使唤。 埋伏在草丛里的两只狼寻着徐田的声音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了。 它们路过老徐头的树底下时还往上瞅了一眼。 那狼眼睛放射出摄人魂魄的绿光,这把老徐头吓的,瘫在了树上,滴滴答答的往下直滴水。 因为徐田的手被徐老头割伤了,所以血腥味对于狼来说诱惑力更大,因此他们选择先去追徐田。 也就是因为徐田的一声嚎叫,何立新父子带着火把找到了滚下山的徐田。 狼看见了火把犹豫着没有直接扑上去。 何立新掏出一包药粉对着狼的方向那么一撒,狼嗅了嗅,立马跑掉了。 同时,这药粉的味也把这仨人熏的够呛,比屎还臭,这谁能受得了。 第208章 何立新的秘密 三人又爬上半山腰去找徐老头。 徐老头是被何立新背回去的。 这一路,他们四个人都忍着臭味谁也没说话。 回到了家,何光武和何立新赶忙烧水,四个人都要洗一洗。 那包能把狼臭跑了的药粉是用许多带有特殊性臭味的动物腺体和粪便制成的。 边县曾经闹过一次狼患,县令便拿出了铃医的这个神药发给了新村的各家,说是万一新村的栅栏没有挡住狼,那这药粉便可以把狼驱赶至百里之外,但是,这味道十分的霸道,三日都不会散去。 现下,两个爷俩是一裤兜子屎尿,另两个爷俩是满身的臭药粉,谁也别嫌弃谁了,洗吧,一起洗吧。 身上的衣服都不能要了,没个洗,直接烧了。 洗澡水也不敢倒在家门口,徐田挖了一个大坑,撒上草木灰,把洗澡水都倒在了坑里,最后给埋了。 后半夜,四个人坐在屋里,关上门窗,何立新点上了足以燃烧一个时辰的熏香,这样四个人很快就能被熏得不那么臭了。 何立新大概听他爹说这大伯在逃荒来的路上遇到了熠王,所以他们才能顺利的走到这里。 还说他大孙女有些过人的本事,结识了几个贵人,家里是有人照应的,并不是来打秋风的。 因此,何立新准备赌一把,就赌这个大伯家能救了他们家,哪怕只是让他爹和他儿子摆脱被监控的命运也好。 他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先把今天怎么救的他们说了一遍。 然后露出了他肩膀上的那个刺青说:“我猜,县令不是咱们大燕的人。” 何光武眼泪吧嚓的扶着儿子的胳膊说:“儿啊,为啥啊,为啥要跟着县令大人干呀?咱不干了不行吗?” 徐老头也颇为激动的说:“是啊,侄儿,你不能为了我们牺牲你自己啊?大伯岁数大了,反正也是个没用的人了,你再把我送回去,你别跟他们走好不好?” 徐田拉一把他激动的老爹,说:“爹,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咱们现在想想,怎么救我小弟吧,小弟明天中午就要跟着县令离开这里,之后能不能再回来也不好说,要不然,咱们现在就一起趁夜逃跑吧。” 何立新颇为冷静,“跑是跑不掉的,各处都有高手埋伏,而且我也不能走,我……我……”他有句真话不知怎么开口,怕说出来吓到他爹。 “怎么了儿?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你这孩子!从小你就有什么事都自己扛着,爹再无能,这不还有你大伯和你三哥吗?他们不是何家人,他们是我们真正的亲人。”何光武死死的握着儿子的手说。 “是啊,侄儿,这回大伯也给你交个实底,我大孙女很得熠王的重用,这次也是因为被熠王派去龙城关打鲜卑去了,不然这次要是我大孙女来,定能直接掀了这县令的老巢。”老徐头说的颇为有底气,他确实有这个自信他大孙女是能干出来这事儿的。 何立新看着他爹想了想,这才说:“爹,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其实,其实,娇娇还活着。” “什么?”何光武立马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娇娇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何立新扶着老父亲再次坐下,“您听我慢慢说吧。” 何立新搓了一把脸,捋了捋思绪,这才娓娓道来。 何立新的妻子叫孟娇娇,来到边县的当年就怀了二胎,何立新那时候也刚给县令做文书才个把月。 那时候他们家收入稳定且有些积蓄,家里吃喝也非常充足,孟娇娇什么心都不用操,只安心养胎就好。 而且新村也没有那些家长里短嚼舌根的人,他们不需要跟别人有什么人情走动,只自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日子过得很是怡然自得。 何光武那时候除了经管着大孙子就是煮煮饭,他还挺愿意研究吃食的,孙子也爱吃他做的饭,这倒是老了老了找到了一个适合自己的事做。 何立新大部分时间还都能在家陪着父亲和妻儿,这让一家四口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很幸福。 孟娇娇快到临产的时候,何立新准备去曲阳县找一个稳婆回来,这便去跟县令请假离开两天。 县令却说不用去曲阳县,懂接生的婆子,他那矿洞里有的是,佣金都不需要,只要给上一顿饱饭就行。 而且,他这还有一个铃医,医术十分超群,万一产妇有什么闪失,他的铃医可以搭救一二。 何立新没进去过那什么挖金的矿洞,他除了县令住的这个洞庭大宅,别的地方都没进去过。 他当时也是好奇,就顺口那么一问:“咱们挖矿的还有女的?” 县令背对着他哈哈笑了两声,“这不稀奇,在我这,男女老少,只要是能动的,都能挖矿,挖矿有饭吃,总比外面兵荒马乱强。” 何立新当时觉得这话也没有什么问题,也就没做多想,当即万分感谢县令大人。 随后县令大人就派人送他家一个胆小得连说话不敢抬头的婆子。 这婆子除了瘦一点,穿的还算是干净,何立新也看了看她的手,粗糙归粗糙,但好在是干净的。 何立新给了她一大碗肉丝面,吃的那婆子眼泪吧嚓的。 何立新也是好奇,就问了一句:“婶子,你这人看着挺干净的,也不像是挖矿的呀?” 那婆子盯着何立新呆愣了片刻,想了想才说:“我是做饭的,给矿洞那些人做饭的。” 何立新又问:“那婶子为何哭。” 婆子被这么一问,眼泪瞬间一双一对的往下掉,“我已经很久没吃过饱饭了,在矿上,吃食是定量的,而且我已经好久没吃过荤腥了。” 何立新原本还想再多打听一下,那矿洞有多少人?她去了多久了? 可看那婆子眼泪都拉成线了,还是别打听了。 没过几天,孟娇娇要生了,婆子倒是手脚麻利,忙活了大半天直到半夜,后来难产了,婆子也没有办法。 何立新跑去县衙找县令请铃医,可县衙大门紧闭,那时候的他还没资格知道县衙大门的机关,每次被叫去做账都是要有人带着蒙着眼进去的。 他使劲的拍县衙的大门也没人理他,最后等来的就是孟娇娇咽气了的消息。 同一时间,何光武拍遍了村里所有人家的门,问问有没有哪个老太太懂生孩子的事,或者老头懂医术的,可根本没有人搭这个茬,都摆摆手说不懂。 爷俩万念俱灰,何光武那时候突然感觉到急火攻心,两眼一黑就晕过去了。 何立新都不知道该忙哪一头好了。 这时候那个接生的婆子好心的说:“老爷,你一定要去请铃医来,我们矿洞里好些人得了重病都是铃医治好的,而且干活也不比以前差,真的,我是亲眼所见的。 只不过……你这……你这老爹,兴许还有救,可你家娘子……真的咽气了。” 何立新,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县衙没人。” 婆子说:“明天一早你再去试试,我看您家这老爷子还有气,只要有口气,铃医就能救得活。” 说完,婆子就开始收拾孟娇娇的那些脏污,孩子还在肚子里,早就闷死了,婆子用了些办法把孩子硬扯了出来。 然后给孟娇娇擦洗得干干净净,穿上了干净的衣服。 就在何立新已经接受了孟娇娇已死的这个事实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铃铛的声音。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第209章 人活了,人疯了 何立新踉踉跄跄的扑出了院子,被门槛子绊了一跤,一头栽在了铃医的脚边,“救命啊,铃医救命啊,我家娘子刚咽气,您救救她吧。” 铃医没有说话,而是跨步进了何立新的家。 婆子本正好抱着那个死了的婴孩站在孟娇娇的门口,看见铃医进来,她顿时就不敢说话了,缩着脖子抱着死婴战战兢兢的给铃医让了路。 铃医看了一眼那个死婴,伸手接了过来,对何立新说:“这个婴孩我用来救你娘子。” 说完不等何立新作何反应就进屋去了,反手插上了门,并说了一声:“我救人,不可有任何打扰。” 何立新整个人都是懵的,呆傻的跪在门口,心里求着老天保佑。 没多一会儿,铃医就出来了。 何立新紧张的问:“我夫人她……” 铃医点点头,“救活了。” 何立新马上又说:“我爹他刚才晕过去了,还得麻烦您给看看。” 铃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来一粒黑色的药丸说:“吃了这个便能好。” 铃医说完就走了。 根本不给何立新多问一句的时间。 何立新沉浸在妻子死而复生的喜悦之中,把那粒药丸递给了瑟缩在一边的接生婆子,说:“麻烦婶子把这个喂我爹吃下,顺便帮我照顾一下我大儿子。” 说完,他便进屋去看孟娇娇。 可进屋看到的一切,简直让何立新头皮发麻。 孟娇娇已经坐起来了,眼神直勾勾的目视前方一动不动,满嘴的鲜血顺着嘴边还在往下流。 旁边躺着他们刚刚死去的孩儿,可,那孩儿却被剖了心。 那……何立新看看妻子的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嘴里的岂不是他们孩儿的心? 这可如何是好,何立新慌乱的把孩子用被子包了起来,还没等走出屋子,孟娇娇突然从后面扑了过来。 她力气很大,一把扯开了何立新怀里的被子,露出了被剖心的婴孩,她一把抢过了那婴孩,抱在怀里,然后又一动不动的坐在了地上。 何立新不知该如何是好,无论他说什么,孟娇娇都像是听不懂也听不见似的,反正就是不允许他把孩子拿走。 这时候那个婆子又来了,她说:“老爷子脸色缓过来了,估计睡上一睡就应该没事了。” 何立新让婆子看好他三岁的大儿子,千万不要让孩子到这屋来。 婆子也看到了孟娇娇那奇怪的样子,好心提醒了一句:“老爷,我看夫人这状态有点不对劲啊,夫人不会是疯了吧?” 何立新立马搂住孟娇娇挡住了婆子的视线说:“你先什么都不要跟我爹说,我明天再去找铃医问问。” 何光武这一觉睡了两天一夜,这两天一夜发生了很多事,他也是完全不知道的。 倒是醒来之后确实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 何立新陪着疯了的孟娇娇在屋子里坐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他把孟娇娇锁在了房里,让婆子帮着照看一下老父亲和大儿子,他便去砸县衙的大门。 这一次很顺利的就被人带着去见了县令大人,他哀求县令大人再让铃医去给他夫人看看的疯病。 县令大人却说:“你夫人的情况我已经听铃医说了,如若不是有亲生孩儿的心头血,怕是也救不活的,这还真是赶巧了。 可这起死回生本就是逆天之术,会有一些后遗症,有些人是会离魂呆傻,而有些人则会有木僵之症,俗称活死人。 最好的一种情况就是疯癫之症,唯有这疯癫之症过后还能医治。 可这救人的丹药很贵,且需要铃医长时间的为其针灸,这……” 何立新跪拜在地,哐哐磕头说是愿意倾尽家财来给妻子治病。 县令这才把后面的话说完,“这就需要你把你的妻子送到我这里来,我并不想外人知道我这铃医有这等起死回生的医术,你该懂吧? 而且……我这金矿你是知道的,这里僻静点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 何立新说家里就只剩下两千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子,之前的家产,都被老爷子年轻的时候给败光了。 其实,他没有说实话,他手里确实有两千两,可,他爹那还有五十多万两的银票。 他爹说是留着以后等何翔长大了,大燕局势也稳定了,再给何翔娶妻买些铺子和庄子的钱,万万是动不得的。 好在他爹一直朴素低调惯了,再加上以前一直生活在边县乡下,谁也猜不到他们家的家产贱卖了之后还有那么多钱。 要是家产不贱卖的话,他们家的钱能比现在多两倍,要是当初不被骗走不少的话,那他们家的钱就能比现在多三倍。 县令倒是不嫌这两千两少,收了钱,立马安排人把孟娇娇和那婆子都带了回来。 县令叮嘱了何立新嘴巴一定要严,家里的老父亲和儿子要是出去乱说,那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于是何立新回家之后,等了一天,老父亲才醒。 他就跟老父亲说自己已经把妻子和孩子埋完了。 还说为了救他爹,从县令大人手里买了好多名贵的药才把他救活,花了两千两。 单纯的何光武就这样被敷衍过去了。 虽然孟娇娇在县令手上,可何立新也不被允许天天去探望妻子。 只有每个月去给县令做账的时候才能给他半天的时间跟妻子见上一面说说话。 起初孟娇娇是根本不认识人的,要么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地方一直看,要么就是发疯咬自己打自己。 后来过了两个月,孟娇娇的疯病确实好了很多,铃医说她现在每天能清醒一刻钟。 孟娇娇清醒的时候只记得他们俩相爱的那段时光,还总是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娶她。 何立新每次被她这么一问,他就心如刀绞,心里一阵剧痛。 他,从来没给过孟娇娇一个正式的婚礼,他对她亏欠的太多。 就这样过了半年。 那日,县令说孟娇娇每日服用的丹药没有了,他让何立新亲眼看到了孟娇娇如果一天没有吃丹药的话是何等的惨烈。 第210章 这事还是得回去搬救兵 何立新被拍麻了,被人架着,让他去看孟娇娇的屋里。 孟娇娇不仅挠着自己的脸喊着痒死了,过了一会又说自己头疼,哐哐用脑袋撞墙,然后咬自己打自己,痛苦的满地打滚。 何立新心里在滴血,可他麻着,除了眼球能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等麻药的药劲过了之后,何立新求县令救救他妻子不要让她这么痛苦了,铃医也拍了一下孟娇娇,她立马就不会动了。 县令说这种一拍就让人没有知觉的药是一种麻药,能让人几个时辰不会动,只不过这样只能是暂时的让她不动而已,并不能治疗她的疯病。 反倒耽误久了的话,还会使之前的治疗功亏一篑。 何立新说自己已经没有钱了,能不能用工钱抵药费,哪怕干一辈子也行,只要县令能给老爹和儿子一点粮食度日就好。 县令哈哈哈大笑说:“我又不是想要逼死你,这样吧,我有一些生意,那些账目都是见不得光的,你帮我重新做出来,要是有什么好的主意能帮我的生意多赚些钱,那,不就抵了这药费了吗?” 何立新从此就踏上了县令的贼船,还感恩戴德的为了抵药费给他白干活。 好在县令给新村里的那些人分东西的时候也会带上他们家,有时候赚钱了一高兴还会赏他几十两银子。 何立新怕老爹对他的事有猜疑,于是把赏赐的银两分散开,每个月按时拿回家一点,跟老爹说是发的工钱。 那些年,何立新除了去县衙做事,回家便是自己手把手的教儿子念书。 这样他在家就不用面对老爹的盘问,也可以让自己有个事做不至于胡思乱想。 就这样一直过了六年,直到三年前,何翔十岁了,他自己嚷着要去上学堂,说是家里没有小伙伴,他太孤独了。 何立新是不被允许出边县的,只好求县令让他爹送孩子去外面的学堂念书。 起初县令是不同意的,后来何立新说:“我怕我这辈子都还不上我妻子的药费,所以我想让我儿子出去多学点东西回来。 将来我们父子俩一起帮着大人多挣钱,岂不是更好?孩子多出去见识见识脑子才能更灵活。” 这倒是把县令说通了,他安排蒙威假扮成车夫送这祖孙俩去了文安县,县令介绍了一家学堂给他。 那时候,何光武觉得县令这人真不错,还特意给他孙子介绍学堂,那学堂叫紫云书院,也是很有名的,束修不高,还包住宿吃喝和校服,那里收的几乎都是中等小富家庭的孩子。 何光武觉得比他们何家开的那些个书院都要经济实惠。 虽然一年只能过年回家十天,但何翔很是愿意,边县他真是住得够够的了,天天被关在小院里,他爹哪也不让他去,他爷爷倒是会陪他玩,可玩久了也就那些个玩的,早就玩够了。 县令跟何立新说:“那个紫云书院是我的一个亲戚开的,孩子在那里你可以放心了。” 放心?何光武这下更不放心了,不过县令的意思是只要他不惹事,那孩子在那边也是能学到东西的。 自那之后,这三年以来,孟娇娇就再也没有被断过丹药,病情也确实好转了不少,几乎白天都能是清醒着的。 铃医安排她清醒的时候帮自己干活,什么洗衣服,打扫卫生,晒药,磨药之类的。 何立新帮县令核账查账做新账册,做生意预算,写营销方案……等等诸如此类的活计,做得好了,县令会奖励他与孟娇娇能待在一起一整天,直到晚上孟娇娇犯病了再离开。 就这样,一直到今日……九年了,何立新一家整整被县令控制九年了。 何立新说完这段尘封已久的秘密,哭的泣不成声。 他心里苦啊,他不是没想过摆脱县令的控制,可总是感觉时机不对。 其实县令也不止一次的邀请(威胁)他跟他一起出去,帮他把生意做得更大。 何立新每一次都颓颓的说要不还是让他们一家整整齐齐的死一起算了。 县令每一次听他这般说,又说自己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死他不怕,只是不想老爹和儿子死的这么早,他想再多坚持几年,说不定就能有什么机会逃脱了县令的掌控。 也许是天意吧,何立新望向了徐老头和徐田,“是大伯和三哥,让我有了这个机会,谢谢,谢谢你们。” 徐田拍了拍何立新的肩膀以示安慰,他觉得这里面听起来透着很多的古怪。 “小弟,我觉得你是不是中了这县令的套了?” 何立新吸了一下鼻子,点头说:“那肯定是,我这么多年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复盘当初的事情,确实有很多可疑的地方,不过就算是知道了被算计,我也无能为力改变什么啊,只能这么周旋着。” 徐田若有所思的说:“那咱们最好先不要打草惊蛇,这事估计牵扯的很大,现在不是我们四个人能搞得定的。 这事得想想办法,我闺女……啊,就是你大伯说的大孙女就是我闺女大名叫徐焕,焕然一新的焕。 小弟你要相信她,我闺女这人,这么跟你说吧,咱家全部上百口人的脑子加起来都抵不上她一个。这事还真得回去搬救兵。 只不过她现在人在龙城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咱们现在要想想办法,怎么能拖延时间,或者说小弟你怎样才能再次被带回来,再不就是,你就算是被带去了别的地方,怎么能跟咱们联系上?” 何立新把他怎么忽悠县令的话说了一遍,“三哥,你们明早就带着我爹离开边县,一定表现出对边县这个地方很失望。” 老徐头插了一句说:“大伯懂了,就让他们以为我们这辈子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何立新认可道:“是的大伯,最好再骂我几句再走,爹,到时候你也帮着说几句狠话,说是不认我这个儿子了,说的越凶越好。 然后你们离开之后,就赶紧去把何翔接出来,把他送回何家族学吧,我想,何家人还是能护住我儿子的……别……唉……别让孩子知道这些,我这个当爹的实在是没本事……” 第211章 吵一架再走 何光武听得这话,一把搂住儿子哽咽的说:“儿子,是我这个无用的爹拖累了你,这些年真是苦了你啊,是爹没本事……” 何立新拍拍老父亲的手,擦了把眼泪鼻涕说:“不说这话,爹,您老从我三岁起又当爹又当娘,日夜都陪伴在我的身边,您很好,真的很好,是儿子没本事改变这些,还连累您老了老了跟着担惊受怕……” 老徐头也抹了抹控制不住的眼泪,“咱家立新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小武啊,你有福啊!大哥替你高兴,高兴……”那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徐田等他们情绪稳定了,才问了一下何立新,县令一般什么时候会在县衙,那个金矿又是什么情况。 何立新后来这几年确实也算是打入了敌人的内部一半。 为什么说是一半呢? 首先,如何进入县衙,已经不再需要人带着蒙眼睛进去了。 后来,县令还带他去金矿那边看过几次,他十分确定的是,那些挖矿淘沙的人都是从外面拐进来的。 县令有一本买卖牲畜的账册,何立新早就猜出来那根本不是牲畜,而是人,那里面男女老少都有,且大部分都不是穷人,一般先是绑架敲诈得些钱财,之后这人虽然不会被撕票,但也不会给人家放回去。 这人就会被带到这里干活,所以这里男女老少都有。 有些女子因为家里为了名声没有出钱来赎她,因而对家里产生了怨恨,反倒是对县令忠心耿耿起来,这倒是让何立新感到很不理解。 还有抓来的一些人生了重病,被铃医治好了,也从此以后对县令忠心无比。 这样的人在金矿里会成为小管事,吃穿用度都会比其他人好一点。 还有很多小孩子就是在这洞里长大的,有些懂事的做了县令洞庭大宅的小厮和丫鬟。 何立新说,县令一般出去一次就得十天,回到这里最多待五天,最少也得三天。 县令走了之后守县衙的叫疤老,那是个狠角色,是个武功很高的老头,没有大事他一般是不会出来的,会牢牢的守住衣柜那个入口。 矿洞的统领叫蒙威,是个身高九尺的武将,能徒手打死一头牛,县令不在都是由他来安排这里的所有人。 那个铃医是随时跟着县令的,他有些邪乎,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洞庭这里有他一个徒弟帮着经管着药材和给孟娇娇喂药,只不过这人是个哑巴,只做铃医交代的事,其他事一概不管。 何立新说矿洞里他见到过的守卫就得有一百多人,还有好些个洞通向哪里,是做什么的,他并不知道,也不知道那里还有多少人。 至于说县令的那些生意在哪,他也是不知道的,只知道有酒楼,有古董店,有金楼,有客栈,有粮店,有药铺和布庄。 这些店面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得有上百家。 何立新说起这个,想了一下,突然间他就懂了,“三哥,以前我就很纳闷,怎么会有人家的店面能多达上百家,这得是多大的家族啊才有这样的实力,向来也没听说过大燕有哪个大家族能有这么庞大的买卖。 今天我算是想明白了,县令这生意恐怕做的不仅是在咱们大燕,恐怕其他国家也都有。” 徐田点头,“应该是这样的,咱们大燕这些年兵荒马乱天灾不断地,也没有几个地方是富庶的,做生意总不能挑不好的地方去,那,他在咱们大燕的生意应该也就几十家顶天了。” 何立新继续说他知道的事。 县令的账册除了这些店面,还有贩卖人口、马匹、武器盔甲、生铁、木炭、木材、粮草。 至于说这些东西是跟谁在做交易,跟哪里交易,他完全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那个金矿,何立新感觉那就是连云山东边其中的一个山头,但是因为这里以前就闹海盗和土匪,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往东边去。 连云山的东边早在几十年前都是荒无人烟的,更何况十年前还出了那一档子事儿之后,整个边县现在都是人烟稀少的。 至于这里的金子是怎么运走的?何立新猜测应该走的是海运,毕竟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车队从边县出去过。 而东边那头有没有什么出口能通向海边他还真不知道。 所以说他也就顶天算是半个内部人,还有好多事情他是连去看个热闹的机会和资格都没有。 四个人根据这些信息,想来想去,实在也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最后就只好先让何立新一定要在县令身边忠心的为他做事,博取信任,等待救援。 让他一定要想办法尽早回到边县来一趟,要是回不来,那一定要想办法给……哪里捎带信儿好呢? 徐田低头琢磨了一会,突然一拍大腿说了一声“有了”,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说:“保安堂”。 何立新和他老爹眼睛也顿时亮了,异口同声道:“保安堂?” 徐田激动的说:“对,小叔,小弟,我们跟保安堂的洛神医很熟,洛老是王爷的人,我们能信得过他。我想,论谁也想不到我们能跟保安堂有关系。 那个县令不是有药材铺的生意嘛,到时候你就写信给洛神医,问他要不要药材或者跟他买药材……” 何立新激动地站了起来,“好!到时候,我会写我们的药材有何首乌、薜荔根、穿心莲、当归……” 第二日,天光刚刚放亮,别人家还等起床的时候,老何家的院子里就噼里啪啦的摔打出了声响,随后又是一阵吵吵闹闹。 老何头捂了嚎风的打开门往县衙去砸门,口口声声骂着儿子不孝,说是要找县令大人给他做主。 这时候作为老何头的亲戚,老徐家父子俩出来劝老何头别把事情闹大影响孩子以后得事业发展。 老何头大喊一声“他连爹都要赶走,我还管他?!” 随后被亲戚连推带拽的扯回了院子。 过了一会儿。 院子里再次吵了起来。 亲戚爷俩赶着牛车拉着老何头出来了,亲戚老头气的满脸通红,骂着何立新,“就当你爹没你这个儿子!今天你这般不孝,我们做个见证,我们跟你们何家族长说去,把你逐出家族!” 老何头也脸红脖子粗的大喊着:“老子以后永远不会再回这了!你儿子你也别想领回去,你以后都不是我何家的人了,你儿子也跟你没关系了!” 老徐头也骂骂咧咧的说以后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这地方太邪门,差点要了老命! 他们这般骂着,周围的人都听着,也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热闹。 这样的场景定是会有人汇报给县令的,县令听了微微一笑。 第212章 听东忘西 等老徐头他们三个走后,何立新在院子里坐了大约两刻钟,整理好了思路才去了衙门的洞庭大宅。 何立新愁眉苦脸的说:“大人,我爹……唉!走了。” 县令嘴角拉平,眯着眼睛说:“知道了,大清早的,喊得人尽皆知。” 何立新嗔怪他爹,“大人,你说这亲戚还真是……昨晚我和我爹给他们从半山腰上背回来,要不是我,那父子俩差点就被狼吃了。 满裤兜子都是屎尿,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就让他们赶紧洗洗,然后给他们安排在屋子里用熏香熏一熏,这怎么了吗?有什么错吗? 我昨天真的太累了,山上山下这一趟,累得我腿肚子直抽筋,早早就睡了。 可今天一大早,我爹他就起来骂我,说我嫌弃人家从乡下来的,让人家像熏腊肉似的在屋里熏了一宿,让那个大伯没了脸面下不来台。 可,大人,我觉得我没做错啊,这不就辩解几句嘛,然后我爹就骂个没完。” 县令问他,“不是说你给他们安家银子他们会感恩戴德吗?这怎么他们并没有领你的情啊?” 何立新哀叹一声,“我那老爹在何家窝窝囊囊一辈子,这回可算来了个亲近的人,想在人家面前显摆一下。 结果人家父子前天在咱们那个旧城那边过夜就吓个半死,昨天又在咱们这吓个半死,人家说啥都要回去。 我爹……诶呀!那固执劲上来了,真是没个救,非说没招待好人家,非要人家留下来。 我这不寻思跟大人定的是中午就走嘛,我就赶紧说,我这边跟大人有重要的事要做怕是没时间招待他们,说是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带着我爹去文安县落户。 我爹一下子就急眼了,说我以前十年了都啥事没有,这怎么大伯和三哥来了就有事要忙了呢?这分明就是没瞧得上穷亲戚的推托之词。 我那大伯也不是什么好人,还在那添油加醋的,给我爹气的使劲骂我,我这一顶嘴,结果我就成了不孝子了。 那个大伯也没要我的银子,说他们不是来要饭的,说的也挺难听的,我爹……看样子是有孙子养老送终就行了,儿子在他眼里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是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正好合了我的意,这一天天的嘟嘟囔囔的烦死个人,自己无能,害了我一辈子,关系断了正好,省心了。 大人,咱们走吧,等我夫人的病好了,我也能跟夫人好好过几年舒心的日子。” 说完,整个人颓废得像极了一条瘪茄子。 县令看他那样子,觉得他这里面有些是气话,也有些是真心话,脑补了画面,心里大叫一声好! 就这样,何立新被县令带走,做了他的师爷,去开创他的大事业去了。 而老徐头和老何头捂着心口被徐田以极快的速度拉回了曲阳县。 他们很快也把何翔从文安县接了出来送去了曲阳县的何家族学。 何家族长过问此事,徐田帮着说的:“这件事,等我闺女徐焕回来之后,再来何府跟您解释吧,这里面的事情牵连甚广,小的不敢乱说,万望老爷子您见谅。” 何光武也怯懦的小声说:“族,族长,还,还请您,请您看在我爷爷的份上,帮帮忙,让,让何翔不要,不要知道这些。” 当年接何光武回来的那个族长是现在这个族长的爹,现在这个族长比何光武大了十几岁,何光武的事他也是全都知道的,回想起当年他是真的很看不起这个人。 可现如今,这个老小子跟徐焕有了一层亲戚关系,那……这就不一样了。 ……(镜头回到租住的大院,何家人的开会现场)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在何光武主讲,老徐头补充,徐田既要补充又要跟大家解释外加比划描述的情况下,徐焕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算是听明白了。 她搓着手指愣神的只说出了一个词:“紫云?” 嗯?紫云?什么紫云?众人不解。 徐田问:“闺女,你是说紫云书院吗?” 徐焕被这么一问回了神,“我遇见那群道长的地方叫紫云观,他们说大燕有很多紫云观,我猜,这紫云书院跟这紫云观应该是同一伙人在操控着。” 啊???你说什么?哪伙人啊?众人惊讶。 徐焕连忙比划着,让大家别激动别害怕,“这事,我先跟大家透个底,咱们自家人心里有数就好,但不要让外人知道,怕是会引起恐慌。” 好好好!你说。众人很好奇。 “这伙人指的是西秦人,我在龙城关这么久没回来,也是耽搁在抓西秦人的这件事上了,他们传信的地点就叫紫云观,那道观里的道士都是他们安插在大燕的探子。” 老徐太太一下就跳起来了,“啊??那,跟着你回来那些老道,岂不都是探子啊?你这孩子,你咋还能把这样的人领回来啊?让王爷知道咱们不得满门抄斩啊?” 老徐太太这嘴跟蹦豆子似的,她这一嚷嚷,满屋子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徐焕憋着嘴等她奶奶说完,她才说话,“奶啊,你这嘴咋这么利索呢?我想打岔都没机会,您笨寻思啊,您都能想到的事,我能想不到吗?” 是啊是啊,焕焕不能那么没脑子。众人松了一口气。 老徐太太被这话噎得一个嗝儿喽,“嗯……那不是你说的紫云观老道都是探子的吗?” 徐焕送给奶奶一个假笑,“您老真是听了东就忘了西啊,我不是说过了吗?人家是天柱山来的,南边闹灾,人家算到北边无灾无祸,于是就一路往北,恰巧遇到了那么个荒落的紫云观,就在那里暂住了一段时间。” 徐田赶紧把话题拽回来,“闺女,你说说,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你小叔和小婶咱不能不管,咱们得救啊!” 何光武一听这话,立马激动起来,从怀里掏出来一沓子银票,“大孙女,小爷爷把全部积蓄全给你,你小叔小婶就拜托你了。”说罢,就把那一大沓子银票塞到了徐焕的手里。 嚯,这得多少钱啊?众人震惊。 徐焕赶紧又给塞了回去,“小爷爷,你这就外道了,咱们自家人,干啥钱来钱去的啊? 你把钱收好哈,咱们家扑奔这边来,真没想占您什么。 要不是家里闹灾,我爷爷还真没有勇气来找您呐,他就怕咱家这泥腿子的身份给您这富家公子丢面子惹麻烦。 要是早知道您在这边过得不开心,我爷爷早就杀过来把您带走了。” 老徐头也连连说是,确实是这样的。 这又把俩老头惹乎的抱在一起哭。 全家都被此情此景感动的潸然泪下。 徐焕只好借此机会想了想该怎么救出何立新两口子,且顺便占了那金矿。 第213章 编一个善意的谎言,还真不容易 何光武和徐福贵两个小老头在家人的劝说下总算是哭够了,再哭就要厥过去了。 何光武想到哪问到哪,“大孙女,你小叔说咱们家这是中了人家的套儿了,是这回事吗?” 徐焕不假思索的点头道:“肯定是,根据我多……” 徐焕刚想顺嘴说根据我多年来小说电影熏陶的经验来看,她这一溜号差点说走嘴,立马又改成了 “……多么聪明伶俐的脑子这么一分析,那个接生的产婆就一定大有问题,十有八九小婶婶就是她下的药才害得人难产死了过去,然后那个铃医再跑过来救人,就导致小叔一步一步的被人牵着鼻子走。” 啊???众人惊诧的合不拢嘴。 徐田略加思索,心里顿时也有了这般猜测,“我闺女说的没错,应该就是那个产婆有问题。 不过,我们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这都二十多天过去了,洛老那边也没有收到什么信或者什么人来买药材,真不知道立新现在怎么样了?” 唉!!众人叹气。 徐焕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思考着,过了片刻她才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主意,只不过,最好要等我小叔回到边县这样才好救人。” 徐田和两个小老头刚激动的同时挺直了身子要说话,徐焕一伸手,让他们冷静一下。 “我知道你们想说怕小叔可能一时半会没法回来,不过,没关系,咱们可以引着县令让他回来,那个县令不是怕边县人多热闹吗?那咱们就让他怕啥来啥。” 徐田嘶了一声,“那当初的那些海盗土匪不会也是县令搞出来的吧?” 何光武一愣,“当初那个县令其实挺好的,一直带着百姓抵抗海盗和土匪,听说最后被杀的可惨了。” 徐焕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他们早在几十年前就布好了局,现如今的这个县令能混到朝廷内部,可想而知大燕的芯子已经烂成了什么样? 我昨天去熠王那里做汇报,正好也是为了解决西秦的事情,我跟熠王商量了一个计策,这个计策我不能跟家里边说,但是,因此,我倒是捞到了一个好处。 我可以用隐世富豪家族刘波公子的身份去接手边县的旧县城,王爷说了,那个旧县城就……给咱们家了。” 说完她摸摸鼻子,给大家点时间接受一下这么大个惊喜。 啥???一座县城都给咱们家了?众人难以置信。 这回何光武彻底信服了,这丫头是有通天本事的,他大哥没吹牛。 老徐太太激动的嘴唇子在颤抖,手不知道在身上胡乱的找着什么。 李秀拉着徐田再三确认孩子没说胡话吧?徐田说他不知道啊,两眼发懵。 大伯徐山木楞的看向了大婶婶,大婶婶拍他一巴掌说他是不是吓傻眼了?然后赶紧往三弟妹那凑,说起了小话。 二伯徐河差点没高兴的跳凳子上去,一个劲的拍儿子徐三宝的肩膀说好,给儿子拍得龇牙咧嘴的说爹你是不是要疯了? 二婶婶捂着嘴瞪大了圆圆的杏核眼,拍了拍自己圆圆的大脸盘子,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丫丫抱住她娘,摇晃着问她娘没事吧? 马俊一把搂住惊喜得要哭的徐小妹,他自己感觉头顶在冒火,怎么会突然这么热? 徐大宝和徐二宝十七八的大小伙子想得比较简单,那就是他们家一夜暴富大发了,一座城什么概念?不知道啊!激动得像苍蝇洗脸似的狂搓脑袋。 徐小宝是全家最为淡定的一个人,十分不解的问:“刘波?姐,你穿男装的时候叫刘波?这名字一点也不好听,怎么听都不像个有钱人家的公子。” 徐焕尴尬的挠挠脸皮,“呃~此事说来话长,反正就是一不小心就让这个刘波的名号给打响了。” 大家伙各个面色都红润了起来,像过年了似的眼睛里都泛着金光看着她说:“响了好,响了好。” 徐小宝老神在在的问:“那是不是还跟逃荒路上一样,人人都是刘波公子吗?” 徐焕摆摆手,“不不不,这次不一样,这次就是人人都不是刘波公子。” 啊???Σ(⊙▽⊙\"哈,这什么意思?众人懵。 “咱们家得了个旧县城的事咱们自己家人知道就好,对外都说是人家刘波公子的,这样低调点安全,记住了吗?无论谁问起来都说是刘波公子的。 就说是王爷把咱们这些人落户到边县,说是那里现在是荒地荒县方便以后建工厂,咱们家作为第一批的入驻居民,地随便种,房子随便盖。 恰巧,这个刘波公子想跟王爷交个朋友,就花了两万两黄金买下了边县旧县城的那块地皮,刘波公子想重建旧县城,咱们正好是第一批的入驻民,就雇佣咱们去干活。 刘波公子不差钱,上工的人,一天二十文包两顿饭。活干完了,咱们还可以免费租他的铺子做生意,免三年租金。 至于谁是刘波公子,大家一定都说没见过,据说是个神秘低调的小伙子。” 老徐头问:“这条件跟亲家他们说,他们会不会觉得这刘公子有点傻啊?” 徐焕说:“就说刘公子眼光长远,人家想用三年的时间把县城盘活,不看眼前利,挣钱的事以后再说。” 这么说确实很有说服力,大家懂了。 徐焕说:“咱们自己家可千万别说漏嘴了就行,得自己都相信这就是刘波安排的。” 徐小宝抿嘴乐,“其实都是我姐安排的呗?” 徐焕呵呵呵的笑而不语。 老徐头有些犯愁,“我之前回来之后就跟那几个老亲家说了边县如何如何不好,这回可怎么收场啊?当时我说的那些把人家也吓够呛,这可咋办?” 何光武补充说:“大孙女,我们没说你小叔的事,就说那边现在没人了,还有土匪闹事,说你爷爷他们是出去溜达遇到土匪了,后来被县衙的人给救了,就这样说的也把那几位老哥哥吓够呛。”说完耷拉了脑袋直叹气,后悔死了。 徐老头也直拍大腿说自己当初就应该嘴严点,不说那么多好了。 徐焕这会儿还得再想想,怎么才能让那些亲戚能接受去边县的事。 马俊突然插了一句,“不如就说王爷想封赏焕焕为县主,地方就是边县如何?” 这倒是提醒了徐焕,“诶?小姑父聪明!就说我不想要那些虚的官职,我给咱们家申请的是终生免粮税如何?王爷说,这一批在边县登记在册的每个人都终生免三亩地的粮税。” 徐田搓了搓脸,“这诱惑可真够大的了,别说闹土匪了,估计闹妖怪都得蹦高高的往那去。” 徐焕站起来给家人们打气,“这一次,我们就要去边县闹个天翻地覆! 一边发家致富建设我们的美好家园,一边把那县令逼得没办法不得不跑回来主事。 只要他回来了,咱们确定小叔也回来了,那就是咱们取那些西秦狗性命的时候到了。” 行,这下都说得通了,开大会去,一边带着亲戚家致富,一边把咱们自己家的人想办法救出来。 第214章 有些事做不到万众一心 徐焕把去边县的事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这么一说,整个现场顿时变得静悄悄的。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都在自己心里盘算着。 老徐头的老伙伴老郭头,也就是二舅妈的爹,毫不犹豫的最先举手表态。 “徐老哥,我家去,虽说你上回在那吓够呛,遭了不少罪,可这回咱们家都过去,焕焕不是还要招那些伤兵嘛,咱还怕个啥?有土匪咱就给他打跑!” 老头激动的说打跑两个字都是挥着手臂跳起来说的。 老郭太太一向是最会说老徐太太愿意听的话,这时候依旧是她展现风采的时候,“人家焕焕宁可自己不当县主,也要给咱们这些人争取免粮税的资格,咱还有啥好犹豫的? 咱以前是个啥?自己心里都没数吗?年年让粮税压的吃不上一顿饱饭! 你们去不去我不劝,我家定下来了,不仅去,而且这回省下的粮税,我也供我俩孙女和一个外孙女念书,像焕焕一样有知识。” 说完冲老徐太太抛了一个飞眼,老徐太太捂嘴乐,她爱听夸她孙女的话。 二舅妈立马附和道:“娘,我家是肯定跟着徐大伯家,你说话别把我家撇外边。” 大舅妈刚想说话就让她娘给捂着嘴拽一边去了,他们老冯家要商量商量。 徐老头见此情景,便咳嗽了一下吸引一下大家的注意力,说:“你们各家都自己去商量商量。 去,要面对的事情不少,盖房,开荒,匪患;不去,咱在这边还有点关系帮你们落户在其他地方也行。 这不是看我老徐家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各家都选择好,别以后跟着我们去了边县日子过得不好再埋怨我们家。” 老徐太太一向是给老徐头溜缝捧哏的,“对,丑话说在前面,我告诉你们啊,可想好了,虽然边县免一辈子税,可那地方闹土匪,还有什么海盗,咱也不知道什么是海盗,听着就比那土匪还吓人。 再有,开荒也不容易,没听我家老头子说嘛,满地的草都比人高,那地,没个三五年都养不肥。 咱们到了那边可就分家过日子了,可不像现在似的都在一个锅里搅食。 这几个月有人救济咱们,过了年能春种了,就得靠各家自己了,到时候别埋怨地不好种日子过的难。 你们要是不跟着咱,也不是说咱们这亲戚就不走动了,这边落户也都给分点地,房子也应该有现成的,自己修一修就能住,只是以后有粮税有啥税的,这也别怪我们没提醒你们。” 老徐太太说的太投入了,都没看见一个劲举手想要发言的老刘家,老刘家是二婶婶的娘家。 “奶,我姥爷想发言。”徐三宝替他姥爷提醒一下他奶。 老徐太太不好意思的说:“诶哟呦,你看,咱焕焕定这开会的规矩,我刘亲家遵守的多好!值得表扬啊!” 老刘头被当众一夸害臊的老脸一红,想说的豪言壮语一下子忘了个精光,“去,我家没啥说的,你们家去哪,我家跟着,哪怕吃亏我家也认了。” 老刘太太看老头那完蛋样,她把话接过来说:“吃亏啥吃亏,咋能吃亏?跟着老徐家就没有吃亏的事。 我家人都老实本分,跟我闺女女婿离得近一点,相互有个照应,而且我觉得这才两个月,跟着焕焕和你们家四个宝孙我那两个孙子都长了不少本事。” 老徐太太跟老刘太太点点头,笑呵呵的说:“好好好。” 老赵家人口比较多,他们家的亲家老罗家和二儿媳妇的娘家弟弟郑大林家自然是要跟着他们老赵家的,所以这事不好老赵头一言堂。 赵老头的大孙子两个孩子都还小,还带着媳妇的娘家老罗家一起逃荒来的,顾虑是最大的,就怕老罗家出点啥事再埋怨他,他那小舅子还没成亲,连个后都没有呐,他不想冒这个险。 赵家二儿媳妇的娘家弟弟郑大林跟他姐悄悄的说:“姐,我觉得,就算你婆母家不跟着去,咱们姐弟俩家也得跟着去,徐焕那丫头你没听说嘛,封个县主,说不想当就不想当,这不是抗旨吗?多厉害,还敢抗旨?县主不想当,那不会是想当王爷的儿媳妇吧?” 他大姐连忙捂住他的嘴说:“别瞎说,那不还没登基嘛,万一没上去,哈,你懂我意思,那她们家不就等于白跟着忙活了吗?到时候能不能再给算是造反都不好说。要我说咱们就跟我大伯哥家一起不去得了,就此分开,也别占那个便宜。” 郑大林挠挠头,觉得他大姐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他心里刺刺挠挠的想跟着老徐家走可咋办? 可,这不是不怎么熟吗?别看一起逃荒出来的,这一路都是他们老赵家的亲家跟着老赵家,都是以老赵头为核心的,他郑大林真没怎么跟老徐家的人打交道。 老赵头跟三个儿子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他盯着开会也不闲着的手工达人徐山看了半天说:“我这个大女婿,心眼子实诚,你们看他脸上,一点发愁的样子都没有,这说明啥?” 三个儿子不解,说明啥啊?说明人家善于编麻绳,你看那手速,他们哥仨可做不到。 老赵头给三个儿子脑门子一人来了一巴掌,“说明这应该是个大好事,现在去了帮人家盖房子,有工钱还管饭,以后就算是开荒难,粮食收成也不好,可没税啊,五年以后就缓过来啦。那还犹豫啥啊,让人家咋看咱们?” 三个儿子疯狂点头,同意老爷子的说法。 老赵头刚要替家里人决定,这边大孙子拦着,那边二儿媳妇拦着叽哩哇啦的说着自己的理由。 气的老赵头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一群大傻子,以后死不死活不活的没人管! 老罗头唯唯诺诺的赶紧哄着老赵头说听他的话跟他走,让他别生气。 老赵头还在气头上,瞪着眼珠子不管不顾的指着老罗头鼻子说:“我可告诉你,听我家的行,要是以后过得不好,或者出了什么事,你敢上我家来说三道四的,你看我削不削你!” 这话说的,那大孙媳妇当时就不乐意了,顶着俩红眼圈就冲过来说:“这是干啥呀?威胁我爹干啥呀?就看我家人少呗?好欺负呗?咋的?还让我娘家给你们老赵家当牛做马呗?” 老赵太太嗷唠一嗓子火了,“谁说这话了啊?你个小媳妇你还不讲理了呢?我们家管你们家点破事,你还作上妖风了?能过就过,要不就让你爹娘给你领回去,我大孙子啥样的找不着,找你这么个搅家精!滚滚滚,都给我滚!” 老罗家这夫妻俩脸面上立马挂不住了,这就跟老赵家吵起来了。 赵大壮劝爷爷奶奶别骂了,拦着岳父岳母别说了,拉扯着媳妇别跟着火上浇油往上冲,这把他难为的啊,实在是抓狂。 他爹他娘那个老实呦,就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一动不动,脸红到脖子根也放不出来一个屁说个一二三。 赵大壮突然跑了,然后回来的时候就把一个饭碗摔在了人群中,大家伙都被吓了一跳,顿时鸦雀无声。 “闭嘴!闭嘴!还让不让人活了?吵啥呀?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了吗?” 老赵头过去就给赵大壮一个大逼斗,“你要反了天了啊?敢跟你爷爷喊?我真是白疼你了!你那媳妇和你那丈人家,你给整走!你不能走,你是我老赵家的根!” 赵大壮真是说不明白了,捂着脑袋蹲地上除了诶呀就是吸溜鼻子。 他媳妇拎着俩孩子跟着爹娘哭嚎着回去收拾东西说是要离开老赵家,老罗家这会儿来了志气,说是领着闺女走。 赵大壮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之后去追媳妇了。 她爹娘被还在气头上的老赵太太一顿骂,这顿骂捎带脚的还骂了二儿媳妇,刚才就这家伙还敢来拦着公爹不让说话?这不反了天了吗? 他们刚才吵起来的时候,老徐家想拉架也没法拉呀,这亲家套亲家的关系,跟老徐家的关系实在是不近,也就是个逃荒组队的交情,而且多数还是他们占老徐家的便宜。 这事只能让他们自己家解决,别人最好不要参与。 老赵家这边还没吵完,老冯家那边又哭嚎起来了,一声声“不活了!不活了!”的嚎叫声从他们家的圈子里传了出来。 第215章 大会开稀碎(2章合一) 老徐太太说:“那尿叽叽的号丧声指定是老冯太太,她一贯如此,想管事又管不明白,管不明白还不服气,就会撒泼打滚。” 徐焕跟着说了一句,“这么看,我大舅妈是随了她娘的性子了。” 大舅妈刚才准备一嗓子就喊出来“我家跟你们走”这句话,就被老冯太太捂上嘴拉一边去了。 这可把大舅妈给整生气了,跟她娘说话都是杵倔横丧的,“嘎哈?有啥话就说呗?拉我上一边嘎哈?” 老冯太太小声跟她闺女说:“大闺女啊,你男人有本事,你现在也是个官太太了,咱们家跟老赵家他们不一样,咱们家有你男人本来也是不用交粮税的,咱家不用在乎这个税不税的。 娘跟你说,你跟他们去乡下开荒,到时候把自己的身子骨都累完了,模样也造的跟个老妇似的,你男人回来一看,不得嫌弃你啊? 到时候他在龙城关那边再找个岁数小的相好,你咋办? 听娘的话,你就领着孩子在县城这边落户,你跟你小姑子借点银子在这租个房子,到时候还能给小芳相看个城里人家,你就领个虎子咋不能过下去? 要是你小姑子家将来过得好了,看在你男人的面子上,他们能不管虎子吗?咱们这样俩头都能占到便宜,你想想娘说的对不对?” 大舅妈脑子那能是正常人的脑子吗? 不能。 她梗着脖子都没给她娘个正脸说:“不行,你说那玩意不对我路子! 我得跟着徐焕那小丫崽子,我得亲眼盯着她,你看上回不就是我盯得紧,她给我男人安排当了官吗? 这回我得盯着她给我家小芳安排个大户人家,不然我就作她,我就看她好使。” 说完大舅妈一把扒拉开她娘的手,“娘,你们家我可不管,你可别惦记我给你家借钱租房子,你也别惦记我男人的那点军饷。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你儿子做什么打算!做梦去吧!不可能!想占我们家的便宜?没门儿!” 老冯太太听她这话气的呦,啪啪给了大舅妈后背两巴掌说:“你个不孝女,我是你娘,还能害你吗? 再说你男人不在家,你不还得靠你弟弟帮衬着你吗?你能自己出门买东西吗?你见哪个女的能自己出门挣钱?不还得靠你弟弟? 你在银钱上帮着点你弟弟怎么了?你弟媳妇这些年也没少伺候你,你哪个月子不是你弟媳妇伺候的? 再说,当初要不是娘,你能嫁给你男人?” 大舅妈眼睛一立,“你闭嘴!我男人给你家多少东西,我心里可有数,怎么的?想白吃白拿啊?你们家要不吃拿我家的,我用你们伺候?! 以后,你少跟我磨叨这些,你那都是为了你儿子! 再说,我有儿子我指望什么我弟弟,你少跟我扯这些!我就算是指望徐焕那个小丫崽子,我也指望不上我那个弟弟!” 老冯太太气的手直哆嗦,狠了狠嗤地把她往外一推,怒喝道:“滚!给老娘滚!赔钱货!你男人看不上你都是该! 缺心眼儿的玩应,你就等着老徐家把你当猴耍吧!到时候你哭着回娘家,我就拿粪叉子把你怼出去。” 大舅妈梗着脖子‘切’了一声,边走边说:“要不是我好心带着你们逃荒,你们家早死村里了!哪还有机会跟我俩在这捂了嚎风的。” 这把老冯太太气的呦,吐着唾沫又骂了句:“赔钱货!” 老冯头此时正在听墙根,听人家老赵家那边吵架的热闹,根本不知道他们家这边也马上就要闹翻天了。 老冯太太的儿子冯大全是个妈宝男,啥啥都听他娘的,刚才就是听他娘苦口婆心的说:“大全啊,他们说能落户在这曲阳县,我看这县城挺好,哪怕是这边的乡下,我觉得将来你生了儿子好歹也是个大县城的人。 咱不跟他们去那鬼地方,吓死个人不说,咱家就你一个能种地的,三个姑娘将来一嫁人,那免不免税的也不就没啥用了? 再说,那荒地是那么好开的吗?别到时候咱们被他们骗过去像老牛似的哼哧哼哧的给人家开了荒,后头再有啥变数,咱不是白忙活了吗? 而且,那老徐头回来不是说了吗?被土匪抓走了,差点死那吗?吓不吓人? 儿啊,你听娘的话,咱家不去冒那个风险,咱老冯家现在连个后都没有呢,咱可不去冒那个险啊,儿。” 冯大全诶诶诶的答应着,说行,都听娘的。 他媳妇以前一向是在家里不敢吱一点声的人,就因为自己连着生了三个闺女,生不出儿子,所以抬不起头,很受这婆母的气。 可今天,要选择未来人生的时候,大全媳妇不想听她婆母的。 她拽着她男人小声说:“当家的,你听我说,咱们得跟着徐大伯他们家。 那徐焕不是说要跟王爷做什么生意嘛,而且我看她很重视女孩儿,我想,咱家闺女跟着她能学点本事,最起码能让孩子吃饱饭。 要是听婆母的,咱家这三个丫头将来估计都得被卖到富贵人家里去做丫鬟……” 大全媳妇还没说完,冯大全就打断她的话,摆手说:“那不能,我娘不能卖孩子。” 大全媳妇眼泪都要出来了说:“怎么不能?娘跟爹说这话的时候我恰好偷……不小心听到的。 娘说是等招娣后年十五了先给相看个人家,要是没有聘礼合适的就给她卖到大户人家去做丫鬟,到时候每个月的工钱还能填补家里。 还说,还说等来娣和盼弟大了,也这么安排,说是三个姐姐挣的工钱正好给弟弟念书。 夫君,我不想卖孩子……呜呜呜……你难道忘了吗? 刚闹旱灾的那一年,你娘不就是要把招娣给送去人家当什么童养媳,后来人家嫌弃招娣长得丑没要,要不是长得丑……那招娣不就是被换了银子了吗? 咱们跟着徐大伯家,好歹有点啥事,还有个给咱说理的地方,我看娘挺怕徐家婶婶的。 求你了,夫君你跟爹娘说,咱们家也跟着徐家走吧。” 冯大全抱着脑袋犯难,主要是他觉得他娘说的没错,去大户人家做丫鬟不挺好吗?吃喝穿戴都挺好,还有工钱和赏钱,干的活也比农家活轻松,他觉得他爹娘的打算这不挺好吗? 可是吧,他媳妇从来没求过他,这也是头一回,他多少得给点面子。 于是,他把他媳妇的原话就跟他娘说了,老冯太太立马就急眼了,说:“她懂个屁! 这国家打仗指不定乱几年呐,说是要做买卖,拿啥做?就靠一张嘴?我反正是不信。 现在有机会能赖上他们老徐家那个姓何的老头给咱们把户落这边,咱们就赶紧落,不然咱们这种逃荒的指不定被分到哪个破地方去。 落在大县城,那挣钱的机会不多的是?我和你爹都想好了,就让那何老头给说和说和,让招娣去那老何家当丫鬟去。 娘都听说了,那老何家可有钱了,是这县城的首富,到时候备不住你也能到他们家找个差事呐……” 冯大全听得心里直痒痒,给大户人家做工可比种地要强啊,哪怕当个车夫,那一年都比种地挣得多。 于是他又把他娘的原话再跟他媳妇说了一遍。 她媳妇急了就去找她大姑姐说道说道,他大姑姐就是那个脑袋瓜不正常的大舅妈啊,那能听她说吗?本来平时也看不上她。 大舅妈把她往自己爹娘跟前一推说:“你们只要不拖累我,爱咋地咋地! 你们家那三个赔钱货长得不行,将来能做个丫鬟就不错了! 你有本事跟你婆母说去,跟我俩哭个屁!我是老李家的人,管你们老冯家那些破事呐!” 大全媳妇被大姑姐呛的上不来气,再加上可能是在婆家压抑的太久了,终于到了忍耐的临界值,于是当着公婆的面一边哭一边跟冯大全喊着说: “你休了我吧!我生不出儿子,你现在就休了我!赶紧的!我领着三个闺女跟徐大伯家走! 我和仨闺女打死都不跟你们家走!想要卖我闺女,没门儿! 冯大全,你有种你就现在休了我,我不跟你过了,我宁可当姑子,我也要领着我闺女们离开你们老冯家! 你们家不拿闺女当人,那可都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呜呜呜……你们家以后富贵了,我也不眼气!你们放心,我指定不会让孩子去找你们。从此以后,我们娘四个走在路上遇见你们老冯家都当不认识! 不过……我们娘四个过好了,你们也别来找我们!呜呜呜……” 说完,娘四个紧紧抱在一起哭作一团,这是大全媳妇人生第一次这么勇猛。 她觉得压在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被掀开了,自己突然一下子就能喘上来气儿了,这感觉好爽啊,以前,从未有过。 老冯太太第一次听见儿媳妇这么大声的说话,而且把休妻都敢说出口来啦?还敢跟她儿子叫板?这是要干嘛?谁给她的胆子?这是要倒反天罡吗?这媳妇发的是什么疯? 老冯太太刚才被大闺女怼,这会儿又被儿媳妇怼,整个人一下子就不好了。 坐地上、拍大腿、仰天嗷嗷哭喊,一套连招立马上线。 “不活啦!我不活啦!闺女闺女不听话,儿媳妇还嫌弃起婆家来啦~~是我们没本事啊~~没有人家老徐家有能耐。 闺女、媳妇的魂都被老徐家勾跑了!我们这样的爹娘就不配活着啊~~!” 冯大全一脸便秘的样子蹲在撒泼的老冯太太旁边说:“娘,她生不出儿子,休了就休了吧。” 这话恰巧就被徐焕听了正着,当时她就怒目瞪着冯大全,心里骂了一句‘我屮艹芔茻’! 刚才她派出了几个听墙根的小盆友,徐小姑家的马冬青、大舅妈家的虎子和二舅妈家的圆圆跟她的表妹大麦,这四个八九岁的孩子,分成两伙,一伙去听老赵家说了啥,一伙去听老冯家说了啥。 徐焕出手很大方,一袋子松子糖作为劳务费,孩子们这活儿干的可卖力了。 于是他们老徐家也在第一时间大概了解了各家的心思。 徐焕没想到,这些人有这么多的想法,以前面儿上还真是都没看出来呀。 老徐头老脸一黑,低沉的跟徐焕说:“大孙女,你别上火,这些事……日子久了都会有自己的心思。” 徐焕点头嗯了一声说:“爷爷说的这话叫日久见人心,这才相处两个月,能把自己的心思都暴露出来,挺好,省得以后麻烦。” 徐田也没想到,明明开出的条件简直就像是天上掉馅饼,可这些人怎么就能想歪了呢? 徐焕又安慰她爹说:“爹,这是好事,咱们家又不缺人干活,咱们缺的是跟咱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人,不是他们这些动不动就怀疑,动不动就想占便宜的人。” 徐田也明白这个道理,可都是亲戚,被他们这么想,就让他心里犯膈应。 老徐太太气的胸口上下起伏,要不是她被三个儿媳妇拉着劝着哄着,她早就冲出去跟老冯太太干一架了。 “呸,谁还求着他们了?感情这心眼子都让他们家长了,还想着占两头便宜!美得她吧! 老赵家那个二儿媳妇我是真没看出来,平时嘴巴还挺会说的,婶子长婶子短的,没想到还怕咱们将来连累她?? 我就看她们家那两个大芬二芬那死出我就烦,肯定她们那娘在背后没轻了说咱们家坏话。” 徐焕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大腿外侧的裙子边,她想了一会儿,然后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我看,今天大家一时半会商量不完,那就再商量几天吧,正好我 要出门几天,等我回来,请各家给我个准信。 不过还是要丑话说在前头,免粮税的资格仅限于第一批的入驻民。 你家如果落户在了其他地方,过后想要再迁到我们边县去,就不属于第一批,就没有这个资格。 而且,我再强调一遍,这个资格不分男女,不分年龄,终生有效。 还有那个给刘公子上工修房子那事,也只限于第一批的入驻民,这是我跟王爷争取来的机会。 刚才忘了说,男的修房子的工钱是一天二十个铜板,女的和老人有打扫卫生的活计,一天十五个铜板,孩子们有割草的活计,一天十个铜板。都管两顿饭。 如果不想跟我们去的,那就让我小爷爷帮忙跟他们本家说说,帮你们落户在这曲阳县或者曲阳县的乡下,你们自己选。 不过,我们家可是没有银钱和粮食借给你们的,你们要自己去县衙领救济粮。 现在已经入秋了,种地已经来不及了,我看这城里也有不少零工可以做,货站搬运一天二十个铜板,酒楼洗碗一天二十个铜板,也有盖房子的找零工一天差不多也有二十多个铜板,但是这些不管饭。 应该还有其他挣得多一点的活计,我也没具体的打听,你们这几天自己出去打听打听去,看看哪种选择更适合你们家。” 这番话之后,鸦雀无声。 徐焕环视了一圈,凛若冰霜的说: “边县确实要比这边穷苦,也不怎么安全。 王爷给我的承诺也确实都是口头的。 攻打邺都也确实不是那么容易。 我徐焕虽然认识很多大人物,但,那也只是我徐焕一个人的人脉,现在跟你们任何人都无关。 以后有没有关系,要看你们是不是人家大人物眼里有用的人。 至于未来如何?我们老徐家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给你们任何的保证。 所以,请各家慎重思考,慎重的做出选择。”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走了。 散会散会! 老徐家带着一肚子的气紧随徐焕其后的离开了。 没想到这个大会开的,却是这样的稀碎。 第216章 独吞金矿? 稀碎的大会又变成了老徐家的小会。 徐焕关起门来立马恢复了小丫头该有的娇柔样,往她奶奶旁边一靠,撇着嘴说:“奶,我跟你说,在这之前,我还信心满满的想要领着咱这六十多口人悄咪咪的按下那个金矿……” “啥??我天哪,你那会也没说要独吞金矿啊?”老徐太太激动的扶着像没了骨头的胶皮糖徐焕说,“你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吧?那可是金矿啊?我的天爷啊!” “我没说吗?”徐焕眨巴着眼睛回忆着,“啊,好像是没说,我心里是那么想过的。” 全家听她祖孙俩这么一说,唰的一下全都聚了过来。 徐田颇为激动的说:“你这孩子,你野心咋那么大?还想独吞那个金矿?” 大家也都七嘴八舌的说着独吞金矿这事有点夸张有点吓人。 徐焕让大家坐好,然后叫来了徐小姑家的两个小老弟,“冬青,你领着云竹,你们哥俩搬个小凳子去门口坐着给咱们看着点门,我们大人说几句话就出来,要是有人来了你就大声喊娘。” 徐小姑又嘱咐了两句马冬青,这小孩拍着胸脯说:“娘放心,我机灵着呢。”然后掏出荷包里的一块松子糖对着徐焕晃了晃,挑了挑眉毛,徐焕也对着他挑了挑眉毛。 这眉眼官司就是,马冬青说:劳务费是松子糖。徐焕说:收到。 马俊今天是头一次见识到了徐焕的不正常、不平凡、不简单的思维,多少有点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大侄女,他赶紧坐下,他倒是要听听这大侄女是怎么就敢说出这么吓破人胆的话的。 谁家孩子敢张嘴就说要独吞金矿啊?要圈地称王吗?不然要那么多金子干嘛?怎么花得了啊? 徐焕接着刚才的问题说道:“我就怕你们知道了害怕,就想着,咱们先趁着国家动荡悄咪咪的干掉那个县令,然后拿下那个金矿,那不是有现成的挖矿人吗,就继续让他们挖呗,对他们来说只是换了个东家而已。 咱们也不可能像县令那么恶毒,到时候咱们给人家吃饱穿暖,工作时长缩短点,人性化一点,不比那县令强吗? 走是不能放他们走的,他们知道了这么大个秘密怎么可能让他们走,就在那有吃有喝的继续干活呗。 这金矿在大燕藏了几十年都没被发现,可想而知是有多隐蔽了吧,正好咱们还得了那个旧县城,那咱们再好好在边县运作一番,那金矿就世世代代都是咱们的啦。” 她说的,让人觉得占个金矿就像占个茅坑一样轻松。 说这些都是画大饼,大家吃饼吃的正香,徐焕话头一转,完了,大饼掉地上稀碎了。 “但是,刚才看那两家人那么心不齐,这么一闹吧,我觉得这个金矿肯定想独吞是不可能的了。”徐焕小手一摊,一副摆烂的样子。 “为啥呀?啊?跟他们有啥关系啊?”老徐太太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徐焕耸耸肩,“一,他们不跟咱们去,咱们自己人的人手不够啊,刨掉老赵家和老冯家,咱们人数一下子少了一半多不说,青壮劳动力一下子也少了一半。 我救回来的那些姑娘……手无缚鸡之力,等着她们能拿起武器帮咱们干架杀人挖地道陷阱,那得先训练吧,这也不是三五天就能练成的吧? 所以,想要独占,人手不够,绝对不行,我也不能哐哐一顿扔炸药吧?那不得把连云山大山坳里的燕铄给引来啊,那还怎么独吞啊?立马就得上交给国家了。” “啊?燕,燕,燕公子也在连云山里呢啊?”徐田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 “是啊,我听王爷说,他在那边找到了一个山坳坳,十分隐蔽,可以把火器营安排在那里搞研究和训练,具体在什么位置我不知道。 这事你们最好管住嘴巴,就当不知道,被别人知道了就给王爷惹大麻烦了,不仅是王爷,有可能还会给大燕招来大麻烦。”徐焕回答。 “你这孩子,你知道是秘密不能说,你还说出来干啥,我不想听也听到了。 以后这样的话你连咱家自己人都不要说,诶呦,完了,我这老婆子今晚又睡不着了。都怪你!”老徐太太抚摸着心口皱着眉抱怨道。 李秀也使劲瞪了徐焕一眼,“你可真烦人!非得说出来干啥!” 徐焕缩着脖子给各位作揖认错,“对不住啊家人们,给你们的心理增加负担了。” 老徐头看她那搞笑的样子,眯起眼睛,替她打圆场说:“焕焕也是信任咱们自家人,那咱们就得要对得起孩子的这份信任。 焕焕呐,以后有秘密憋在心里难受,你就跟爷爷说,爷爷帮你分担分担。” 徐焕笑眯眯的看着爷爷,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好的爷爷,爷爷你真好!” 老徐太太立马吃醋了,把她往怀里一搂说:“奶奶嘴巴严,跟奶奶说也没事,以后,你不用跟别人说了,就跟爷爷奶奶说就行。” 全家其他人:我们嘴巴咋就不严了?您老有证据吗? 在徐焕又把老徐太太一番夸奖之后,才又拐回了刚才的话题。 对于刚才说的第一点,大家是无话可说的,确实人手少了危险性很大,就算人数不少,就他们逃荒大队老少全算上六十多人,那不可预知的危险就能扛得住吗? 这个问题,徐焕是这样说的:“我原本想过,要是咱们自己人的话,借着开荒种地、植树造林的由头,就把那边整个给隐蔽起来。 在那外围再造一些陷阱盖一些房子,挖一些地道,做好巡逻,我想,如果再有人想要来打探金矿的事应该问题就不大了。 哪怕是什么土匪海盗,一轮又一轮的陷阱攻击、毒药攻击和地道战,我想他们人数再多也不过是千八百人,肯定是扛得住的。 只要咱们边县防御工事做得好,什么海盗土匪江湖人,那定是有来无回的。 这些人总不可能来个上个几万人吧,要是那样,那可就是国战了。 再加上等熠王登基之后,肯定是要着重处理西秦在大燕的这些个探子的问题的,最好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只不过,我说的这些东西都得由咱们自己人秘密的干。人手不够,肯定干不下来。” 确实是这样,所以就说嘛,这丫头是有点天真了。 不过她说的这些个什么防御工事,是啥意思?老头老太太懵了。 她说的地道战是咋个打法?男人们懵了。 她说的陷阱是啥样的?徐家四个宝很激动,他们好想知道啊。 就老徐家三个儿媳妇外加一个徐小姑十分的淡定,爱说啥说啥,她们只负责做饭,没啥可想的。 第217章 徐小丫名字的由来 美梦在破碎前还是让大家梦幻了一把。 那么,是时候该醒了。 徐焕说到这里,眼神都变了。 “刚才说的是他们不跟咱们走,所以金矿这事算是黄了。 可是现在吧……eng……也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就算他们过几天商量好了,说是要跟着咱们走,那独吞金矿这事也成不了。” 老徐太太刚要起范说话,徐焕一把按住她奶,“因为,我不想带着他们老赵家和他们老赵家的两个亲家,还有老冯家一起干点啥了!” 徐焕看着老徐太太惊讶的眼睛,十分肯定的又强调了一下,“对,不想带了!” “他们俩家心思复杂,心还不齐。最最让我接受不了的一点就是重男轻女。” 说到这,全家都不约而同的点起了头。 徐焕搂着她奶的胳膊歪着脑袋说:“奶,你都不知道,他们有时候骂家里的女孩,我咋总感觉他们在指桑骂槐,像是在骂我似的呢?” 老徐太太眼睛一立,“他们敢!下回我再听谁骂闺女我就抽她们大嘴巴子!”激动地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她不好意思的抹了一下嘴唇子, “其实今天我看那个大全媳妇还行,那小媳妇知道护着闺女。就那老冯婆子才不是个东西呢!当年要不是她,你大舅也不能娶那么个玩应!” 李秀顿时感觉窝在心底的那股气就要运上来了,但是一想到今天她大嫂子倒是毫不犹豫的说跟着他们家走,甚至为此还把她娘家给骂了,李秀觉得那股子又自己下去了。 徐焕撇撇嘴说:“反正,我不喜欢那样婶儿的家庭,咱们家就不像他们那样婶儿的,所以咱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老徐太太骄傲的一梗脖儿说:“那是,那是,咱们老徐家可不重男轻女,一家别管生了啥,生俩就行,生啥咱们家都不嫌弃。” 徐焕疑惑的歪头问:“嗯?为啥?不应该是有多少生多少吗?”古代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老徐太太慈眉善目的一笑说:“这就是你奶奶我最明智的地方。 当初我嫁给你爷爷之后,那可真是像你说的有了就生。 后来过日子我发现,一袋粮食要是两个孩子吃,那俩孩子就能吃两顿饭还能吃的饱饱的。 可要是四个孩子吃,那就顿顿吃稀的,各个孩子都吃不饱。 还有那穿的也是,孩子一多,哪个也没穿的像个样,大孩儿的衣服用小孩儿穿小的衣服补,大孩儿的衣服改了给小孩儿穿,小孩儿永远穿上不上一件新衣服心里委屈。 照顾起来更是,顾了这个,又顾不上那个,一会儿这个忘嘱咐一句掉水坑里了,一会儿那个没嘱咐到位滚下山坡了。 总之,到头来哪个孩子也没养活好。 你看看你爹,你两伯伯,个子就没长起来。 哪像你大舅二舅,别看家里穷就两亩田,可就小哥俩,咋的也能吃饱饭,你俩舅舅那大个子大块头,奶奶看着羡慕啊。 所以到了你爹他们这一代,我就定下个规矩,生俩就行,甭管是啥,我们老徐家都不嫌弃。 你看你哥哥他们长得多高,全村数一数二,也就你这个……唉……你这个小作精给自己作的瘦成了柴火干没长起来,你看丫丫,那在村里都属于有肉的姑娘。 咱们村那些往死里生的,家里那孩子各个养活的抽抽巴巴的不说,有点风吹草动,说病死就病死,这几年旱灾死多少? 生再多养不活也没用。不像咱家,不管咋样,孩子个保个的都长大了。” 徐焕真是佩服她奶奶这思维,但是有点好奇的是,咋就能控制这生俩之后就不生了呢? 老徐太太说这有啥难的啊,药铺有卖避子汤的。 徐焕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脱口而出,“奶,你太狠了,你给我娘她们喝避子汤???” 老徐太太和李秀她们这些女人都不明白为啥徐焕这么激动干啥呀? 徐焕立马说:“避子汤那玩意不是喝完就绝育了吗?万一,我们这些孩子有没活到长大的,岂不是我爹娘伯婶他们,这么年轻想再生一个,也没机会了吗?” 老徐太太一听,笑着解释说:“你误会了,那避子汤不会绝育的,要是想要孩子,还有奉子汤,喝上一个月,就能再要孩子了。 只不过这两样药都挺贵的,一般人家可舍不得买,咱家我就舍得买,所以咱家孩子少,吃喝都能供得上。 所以,你看咱家,你们六个没说穿连片补丁的衣服,也没说灾年的时候饿死孩子。” 哦哦哦,原来这个时空的避子汤不是电视剧里皇后赐给妃子那个避子汤啊,吓死了。 徐焕连连夸,“奶,你真是个了不起的老太太,我太佩服您了,咱家能有今天,全靠您的超前意识。” 老徐太太倒是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说:“也就是你这个小作精,让我不省心,生出来的时候那个小,我都以为你要活不下来了。” 说起这个,老太太眼睛又没来由的湿润了,想起了丫丫跟他们说的那些个关于徐小丫在宋童生家为奴为婢的事。 徐焕不知道她奶怎么了,怎么就突然伤感了,于是看向了她娘。 她娘也是多少有点眼眶湿润,说:“你小时候生出来就像一只快要死了的小猫,哭都是哼哼唧唧两声就没了动静,接生婆都说让你奶奶把你带后山埋了去,说你肯定活不下来。” 李秀激动的说不下去了,老徐太太接棒继续说:“奶奶那时候就摸着你的小脚丫,心想这小脚丫怎么能那么小,你三个哥哥刚生下来的时候脚丫子有你的两个大,你小姑那时候也没有你的小脚丫那么小啊。 于是奶奶就顺嘴给你取了小丫这个乳名,我就说,小丫啊,你要是觉得自己能活,你就给奶奶哭一声,你哭奶奶就不把你带后山去。 嘿,你说,你这个小丫头,还真就听懂了,你哇哇的哭了两嗓子,然后哭不动了,又蔫巴了。 我说小丫啊,你要是哭不动,你就给奶奶笑一个,嘿,你还真咧了咧嘴。 奶觉得你能活,你这么点就能听懂话了,你肯定能活,后来还真把你给养活大了。” 徐焕听着这些,心里一阵一阵的泛着感动,原来这就是徐小丫名字的由来啊,小脚丫,所以就叫小丫。 “奶,谢谢你!”徐焕抱住了徐老太,把脑袋埋进了徐老太的胸口窝里,肩膀颤抖。 家里人回忆起往事也都纷纷抹起了眼泪。 老徐太太吸了一下鼻子拍了拍徐焕的后背说:“你看你妹妹比你小一岁,长得比你块头大多了,生出来的时候那脚丫子肥嘟嘟的,有你的两个大,所以她就叫了丫丫。” 徐焕抹了把眼泪看着妹妹抿嘴笑了起来。 徐老太说笑着,“多亏咱家就生了你们两个丫头,不然再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起名了。” 大家伙都被老太太幽了一把默,气氛总算是正常了。 第218章 一封能让人气炸肺的和离书 在徐老头的带头下,话题又回归到了正题上。 徐焕说:“也好在今天让我看清了这些人的心思,这要是稀里糊涂的带着他们开干了,面对金矿这么大个馅饼,他们不得心思更多啊? 说不定都不用土匪强盗西秦人来抢,他们就能想招把咱们老徐家的人都弄死。 还好还好,发现及时,险些酿成大祸。” 徐焕拍拍心口,感叹真是上天保佑,将麻烦扼杀在了摇篮里。 徐焕又说:“咱们逃荒大队在一起满打满算相处都不到两个月,虽然看着表面上还算是和谐,这是因为之前一切都要靠着咱们家,没让他们自己去承担什么事。 你们看这回,涉及到选择和面临困境的时候,他们想的不是咱们这些人抱团解决问题,而是想着怎么不被咱家连累或者多占点便宜。” 大婶婶赵氏脸红的最厉害,她娘家那些人她心里早就清楚着呐,这段日子总是想着偷摸打听徐焕跟王爷的事,整的她可烦了,跟她娘家都急眼过好几次了。 她这人有啥说啥,心肠直,她想先跟家里表个态:“大侄女,我爹娘那边我本来就跟他们处的不怎么好,这次逃荒也就是念及那么点亲情,让他们有个活路。 说实话,我真没想带着他们发家致富什么的,我爹娘那人,特别的势利眼儿,以前看不上咱们老徐家,一点不带跟咱们家走动的,现在这是看出来咱们家有点人脉了,又想着巴结。 焕焕,别带他们,不用看大婶婶的面子带着他们,犯不上,一会我去说他们,让他们去别的地方落户算了,别跟着咱们家添乱。” 徐焕拦着她说:“那倒不必,大婶婶,你别急。我现在这不也放弃了独吞金矿这个念头了嘛,他们爱跟着就跟着。 虽说是亲戚,通过今天,我心里也有数了,不会对他们有什么特殊照顾的。 他们要是自己商量完了,决定不跟着,那就拉倒,无所谓的。你别掺合,以后过好过不好的你再落埋怨。” 大婶婶刚想说“可是……” 老徐太太拦住她的话,“大儿媳,别担心,有爹娘给你撑腰呢,以后他们再来你跟前儿嚼舌根,你就把人领我这来。这一个多月,我拿捏那老赵太太还是有点伎俩的。” 徐田问:“那这金矿该如何啊?” 徐焕摸着下巴,略加思索一番,道:“既然,这金矿咱们独吞不了,那就献出来呗,到时候我忽悠熠王别把这个金矿公开,这样就可以作为帝王的私产,咱们帮他打理着,咱们家就跟着喝点肉汤,你们觉得怎么样?” 老徐头连连点头认可道:“大孙女,爷爷觉得你这个想法才对路子,咱们这种身份的人可真不能独吞那么贵重的东西,就算你们这代人能守得住,保不齐再下一代就守不住了,倒给家里招了灾,到头来那富贵反倒成了催命符。” 徐焕随口应和了一句:“是啊,身边总会出现几个眼红你过得好的亲戚在背后给你使绊子。 爷爷奶奶,伯伯婶婶们,你们以后要多留点心眼,咱家的事,都不要跟外人说,有打听事的,让他们来问我,我来对付他们。 哥哥们,还有我老弟和丫丫,你们跟别人家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也要低调点,别有点好东西就跟人家显摆,知道了吗?” 马俊说:“那个,大侄女啊,我和你小姑已经跟老马家分家了,而且他们也都遭了难一个活的都没有了,我们家在世上的亲人也就剩咱这些人了,我表个态,以后我们家就是老徐家的人,无论以后咱家过的好与不好,我们家都不跟咱们老徐家分开。” 徐小姑又娇滴滴的抹起了眼泪,她夫君说这话都没提前告诉她一声,把她感动坏了。 马俊给媳妇擦着眼泪,笑着小声说:“别哭了,以后就能天天见到爹娘了,这下开心了吧。” 真是羡煞旁人啊,马俊对徐小姑真是温柔体贴。 老徐太太可满意这个姑爷子了。 老徐头刚才悬着的心这回也放下了,这金矿要是真成了他们家的,估计他老徐头可能会死于失眠。 李秀突然想到刚才徐焕说要离开几天,赶忙问道:“闺女你要干啥去啊?” 老徐家这才从金矿的事里拔出来,都齐刷刷的看向徐焕,眼神都是在问:对啊,你要干啥去啊? 徐焕嘿嘿一笑说:“我找帮手先去边县看看,我再想想怎么能让立新小叔有机会给保安堂写信。” “走,爹跟你去边县!”徐田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徐焕摆摆手说:“不不不,您都露过脸了,您不能去,您就给我仔细说说路怎么走就行,大路小路都得说清楚。” “那你看看带谁去?”老徐太太说完就开始扫射家里的这几个人。 两个老头,都露过脸了,三个儿子现在还有两个能用,四个孙子也就大孙子和二孙子还能行,三孙子和四孙子年纪小不顶事啊,再就是她姑爷子,可他腿瘸了还没养好,剩下这些女的……一个也不顶用啊。 突然间,老徐太太感觉自己家的人有点少,焕焕要帮手的时候,扒了来扒了去都凑不上一个巴掌数。 这时候,“娘!娘!”马冬青突然在门口叫唤起了娘。 这就是全人工声控门铃,说明来人了。 老徐太太一个箭步就窜出去了,一开门,没想到来的是冯大全的媳妇领着仨闺女。 她的两边脸上还明显的挂着两个大巴掌印子。 她这样子,把老徐家一家人都整愣住了。 这小媳妇平时没什么存在感,个子矮,干巴瘦,性子唯唯诺诺的,她婆母一嗓子她就能吓得一激灵。 大家都叫她大全媳妇,谁也没问过她姓啥叫啥名。 不过,她干活倒是真的很能干,就像不知道累似的,能从早到晚一直不闲着。 看见老徐太太,这大全媳妇领着孩子窟嗵一下子就齐刷刷的跪在了老太太跟前儿。 老徐太太调门一下子就拔高了,“干啥呀?这是要干啥呀?你家的事我可不能给你做主啊!跪我也没用!” 大全媳妇哭得一顿一抽的,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纸,纸上写满了字,交给了老徐太太。 老徐太太眯着眼睛就像地铁老头看手机似的,揪揪着脸把那张纸举得老远看了一下说:“这啥呀?我也不认字啊?” 徐焕接过了这张纸,一看,居然是和离书。 这就离婚了?这么效率的吗?这,谁给写的啊?俞先生也没在这院啊? 徐焕又仔细看了看,好多繁体字和象形字她也不太认识,但是结合上下语句,她大概看懂了。 就是说这个高氏闺名叫迎春,被休弃的原因有两条,一是生不出儿子;二是忤逆婆婆而导致婆婆生了心疾,所以被休了。 底下还附带了一段欠条,写着高氏需偿还前夫家聘礼五两,以及三个姑娘的抚养费二十两,十年还清。 徐焕看完觉得顿时火冒三丈,想冲出去砍几个脑瓜子来疏解这心头之气。 什么东西?!啊?给你们家当牛做马十几年,到头来还拉上饥荒了?让你白嫖啊?我草拟吗的,老冯家,还是不是人??? 徐焕一把拉起这个现在有了名字的婶子高迎春说:“走,跟我去找他们家去!你怎么这么好欺负??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什么东西?!老冯家还要不要个脸??” 徐焕把高迎春一把拽起来就往前院去。 咦?你怎么来了? 第219章 哥,再帮写一张和离书 没想到,坐在前院堂屋里的竟然是杨远威。 “远威哥,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徐焕惊讶不已。 杨远威不急不缓的说到:“一直在抓人,正好离博州不远就收到了王爷的信,我这便赶了过来,怎么配合,还得你跟我细说说。” 徐焕眨巴眨巴眼睛,愣了一下,“啊!啊!好好好,不过正好,我也有别的事要找你,诶呀,还有事是要找王爷的,那一会儿,等我一会儿,咱俩一起去找王爷去。” 杨远威点点头没说话。 徐焕扯着高迎春刚要走,突然转过头来问:“远威哥,她这和离书是你写的吧?” 杨远威点头,“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这位妇人要去衙门,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高迎春连忙摆手,呜咽着说:“不不不,大人,你没有多管闲事,你是在帮我,在救我们娘四个……”说着还要给杨远威跪下,被徐焕一把拉住。 徐焕想了想,干脆把高迎春给拉进了堂屋里面,说:“小婶婶你坐这等着。” 然后她让招娣去喊他们老冯家的人过来。 徐焕偷偷看了杨远威一眼,心说:原来是你写的啊,你这人字写得还怪好的。 徐焕无意的一侧头,余光正好看见躲在连廊柱子后边偷看的大芬和二芬,本来徐焕此时就气不顺,这俩姐妹正好撞枪口上了。 徐焕指着柱子那边喊:“你们俩给我过来!” 大芬和二芬哪里会听她的,羞得脸红心跳的就要跑。 徐焕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拦住了她们俩,叉着腰,一脸严肃的问:“你们在偷看什么?” 大芬神情慌张的不敢看徐焕的脸,别过头说:“关你屁事!” 徐焕气的毛都炸起来了,“这房子是我租的,你住在我租的房子里,吃着我买的米,你说不关我屁事的话,那就给我滚出去!” 大芬因为她这么说还不乐意了呢,“哪里是你的钱,分明是王爷的钱。” 徐焕咔咔捏着手指恶狠狠的说:“那你倒是说说王爷凭什么花钱给你们租房子给你们买米吃?” 大芬慌张的一个劲的往杨远威那边瞟,“因为……因为……因为王爷……” 二芬在姐姐身后说:“因为王爷是个好人!” 就在这时杨远威走了过来,他听见这边徐焕在训斥人,就过来看看。 他刚到,大芬立马就哭了起来,“焕焕妹妹,你不要这样凶我们,姐姐知道错了,你不要打我们了,求你了,姐姐这腿有伤,你再踹就该给我踹瘸了,呜呜呜……” 二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转头看见了杨远威,她也立马哭了起来,“焕焕妹妹,你就饶了我姐姐吧,我姐姐只是爱慕小杨将军,想偷偷看上几眼,她没有做什么呀,你不喜欢小杨将军也不能不让我姐姐喜欢吧。 你这样可太过分了,姑娘家怎么能这么粗鲁随便动手打人呢?你看你像个疯婆子似的。” 我屮艹芔茻,徐焕要炸了,这尼玛古代的绿茶婊这么恶心的吗? 徐焕已经做好了要抽她们俩大嘴巴的准备了,杨远威走到她的身边按了按她头顶炸起来的毛,笑呵呵的说:“两只苍蝇从我来就围着我转很久了,我刚才就想告诉你,要是你不好意思处理,那我就出手了。” 徐焕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远威看向大芬姐妹俩的脸瞬间从温柔似水变成了冷若冰霜,不,是严峻可怖,眼神凶狠的像是带了锋利的刺。 “你们没有资格说出刚才的话,鬼面,掌嘴!” 还没等两姐妹反应过来,房顶上歘的一下跳出来一个戴着鬼面具的人,吓得两姐妹嗷嗷尖叫着往一边躲。 “救命啊,将军不要啊,我们明明是被欺负的,为什么啊,您为什么是非不分啊?救命啊救命啊!” 啪啪啪,鬼面一手把俩姑娘的胳膊扯在一起,另一只手就开始给她们俩上刑。 杨远威冷哼一声,“没有徐焕,你们现在应该不是在被扇巴掌,应该是被我一剑毙命。” 鬼面也沉声道:“敢觊觎我家将军,你们可真是找死,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 大芬被扇的都有些懵了,可还不忘了犟嘴,“那,那,她是什么身份,她和我们一样啊,都是村姑嘛,凭什么?凭什么将军对她另眼相看?” 鬼面说:“就凭她叫徐焕,是我的半个师父,是整个大燕最聪明的姑娘。”鬼面也要给这俩变态的蠢货气炸肺了。 杨远威看四周围着的人也差不多都到齐了,就提高了声调说: “徐焕是我杨远威的亲妹妹认下的干姐妹,那便是我的半个亲戚,以后谁再敢对徐焕不敬,那就是对我杨家不敬,那就别怪我杨家给徐焕撑腰。 今天,给你们个小小的教训,下次,说话难听就割舌头,敢动手就砍成人彘,要是敢背后给徐焕使绊子,那就等着在城门口做个风摆子吧。” 众人惊,风摆子!!!就是把人吊死在城楼上,被风一吹,摆来摆去,最后被乌鸦把肉啃干净为止。 我的天呐,这,这,这以后谁还敢惹徐焕呐。 徐焕鼓着腮帮子像个松鼠似的看着杨远威,他,好高,好大,闪闪发光。 大芬姐妹直到被扇的昏过去为止,才让她们已经被吓傻了的爹娘给拖了回去。 此时满院子鸦雀无声的看着徐焕,老徐家的人则是一脸严肃的怒目着对面的老赵家和老冯家。 就算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看那样子就是那俩个讨人嫌的惹着他们家孩子了,要没有小杨将军出手,他们老徐家的人也会出手跟他们家干一架的。 村里人就是这样,讲理也是会讲的,能听就听,不听就打到你听。 徐焕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找到了吓傻了的老冯家人。 她立马想起了自己的正事,生气的大喊一声:“冯大全,你过来。” 冯大全看着杨远威,走路的腿都直打摆子。 别看杨远威年纪才十八,可是那张不怒自威的脸真是天生的将军相,威严,肃杀,霸气,冷峻。 冯大全颤巍巍的问:“叫我何事?” 徐焕开门见山的说:“你还要不要脸?啊?你这和离书下面写的什么?欠条?凭啥欠你啊?我就问问你,你怎么能那么不要脸?休妻还跟你前妻要分手费?怎么的,合着高迎春让你白睡十几年呗?” 这话说的过于直白,连杨远威都斜着眼看她,脸色上都有点发红了呢。 可,他得稳住,他得给她撑腰。 冯大全支支吾吾的说:“这媳妇不行……休了便是……生不出儿子太没用了,退,退聘礼,不都是这样的吗?” 见徐焕没吱声,他赶紧把他娘那套歪理邪说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她给我娘气病了,医药费不也得她出吗?我都没要这钱。 原本三个姑娘长大了嫁人还能收回来十五两聘礼呢,她把孩子带走了,我们一下子就损失了十五两,这要是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少说一个姑娘能卖十两。 她们娘四个吃喝十几年我就给算了五两,但肯定不止五两的,而且又不是逼着她们马上给,十年内还清就行。 我家损失了那么多钱,才只跟她要二十五两,做的已经很通情达理仁至义尽了。” 说完,他就缩着脖子等着审判。 徐焕那被按下去的毛又再次站了起来。 “那我问问你,如果你去逛窑子,睡一宿多少钱?” 周围传来了咳嗽声。 冯大全憋着个便秘脸摇头说不知道。 徐焕看向了杨远威,杨远威目不转睛的小声说:“你别看我,我没去过,哥有洁癖,不知道。” 徐焕只好信口雌黄,“逛窑子就算你找个最老最丑最便宜的女人一宿也得一百多文,冯大全,你就按这个价给高迎春算算账!高迎春吃点亏,你给她按十年最低价算。” 这……不管会不会算账,这肯定是个天文数字啊,在场的没一个会算的。 徐焕小嘴一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按最低价一百文算,就是三万六千五百文钱,那么十年就是三十六万五千文钱,换成银子的话就是三百六十五两。” 老冯家集体傻眼了。 杨远威听完微微一笑。 老冯婆子又要开始一套连招使出来,可她刚要往地上打滚,鬼面就窜过去站在了她的面前,“老太太,我这人,手没轻没重,你要是坐地上被我扶起来的话,估计后半生定是要在床上度过了。” 老冯婆子一口气就吊在了嗓子眼,四下像是找人似的东看西看,“你们这是要干嘛呀?要欺负死我老冯家吗?天理啊!哪还有天理啊!” 她是站着哭嚎的,没有了连招,那气氛都掉了一个档次。 徐焕怒目着她,把那和离书往冯大全脸上一扔,说: “没工夫欺负你们家!我要求你们家这和离书重写! 上面的没问题,下面的欠条去掉。 下面给我加上一条,以后招娣三个姐妹改姓高,你们老冯家和老高家老死不相往来! 如若以后老冯家的人敢来拿血脉情亲说事,就赔偿给高迎春十年陪睡冯大全的三百六十五两银子。” 徐焕看向了杨远威,“哥,还得麻烦你再管管闲事,帮着重写一封和离书。” 第220章 炸裂的说词,忍住别笑 冯大全虽然脸红脖子粗的想要发火,可是碍于杨远威在他面前,他不敢。 不仅是不敢发火,甚至连抬头看人家一眼他都不敢,就是这么的怂。 老冯太太还想强词夺理吵上几句,被她老头给拽到了墙根处,两人说起了小话。 老冯头小声说:“算了算了,那个小将军不好惹,徐家那孙女给那娘四个出了头,咱们只能吃了这个亏,不然万一人家将军一句话给咱弄到穷地方去,那这亏就吃的更大了,咱们忍忍吧。” 老冯太太看四周没人瞅他们俩,这才把肚子里的火发了出来,一跺脚,拢着嘴巴气哼哼的说:“我就说当初不应该跟他们一起走吧,你非要听你姑爷的。 那老徐家以前也是,可能多管闲事了,顶烦他们家啥事都管,他们家要是以后敢撺掇李老大休了我闺女,我就上他们老徐家锅里拉屎去! 这荒逃的,这一路给我整的这个闹心,咱家那好好的四亩上等良田和大房子都扔那边了,我说啥了?我啥都没说,到头来还让她老徐家瞧不起咱家了。 哼,要是搁在以前,我还瞧不起他老徐家呢!不就是儿子多点吗?看把那徐家老婆子给嘚瑟的!早知道我就不听那大姑爷子的话了,逃什么荒啊,给我儿子逃个妻离子散的。 那徐小丫,她算个屁,看把她今天牛气的。这要不是她命好遇到了王爷,她老徐家算个啥?!我呸!那什么将军,指不定图她啥,看着吧,将来指定是给人家当妾的命,呸!” 老冯头也跟着气哼哼的说:“咱们以后在城里就等着听他们在边县被土匪屠城的好消息,哼!我倒要看看,那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们今年冬天怎么过?” 老冯太太那白眼一连串的翻,也不知道是翻给谁看,“王爷咋就那么贱骨头一直给他们钱?他们家真是想得美,哼~那火器的方子人家拿到手了,还能再搭理她?不想着法的弄死他们就不错了。 对了,他们还整了一帮不正经的女的回来,备不住是要开窑子吧?” 说到这,那老冯婆子眼睛一亮,拢着嘴说:“徐小丫不会是帮那个杨将军的军营里送女人吧?” 老冯头一愣,“有这个可能,不然这老些女的,一个个还都年纪不大,能干啥?连地都种不了,可不就是往那军营送干那事啊……诶呀,那这老些个女的,能卖不少钱啊!” 这老两口越说越觉得自己已经发现了老徐家不可告人的秘密,自那之后再看到那些姑娘的时候,眼神都不是正常的眼神了,带着满满鄙夷和嫌弃。 有些人的逻辑自洽,就是这么的让人难以置信,别人的帮助,他们只归类到是自己命里该着的一部分,而且还会回过头来嫌弃帮助他们的人多管闲事。 徐焕召唤高迎春过来,说:“高小婶,不,以后应该叫你高阿姨” 众人不解,阿姨是哪里的叫法? 徐焕惊讶,这里没有阿姨这个叫法吗?她顺嘴说:“我现编的,她已经恢复了单身,又算得我的长辈,我觉得这样叫挺合适的。” 徐焕义正严词的说:“高阿姨,我就说两点∶一,对于你能拼命挣脱不公平的家庭束缚,为女儿们争一个新的活法,这份勇气和你的决绝,我表示很欣赏很赞同,所以我才会因为他们家提出不要脸的要求而愤愤不平。 帮你,并不表示你们以后的人生我就要负责到底,也不必对我感恩戴德,做好你们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好。 第二,我希望你们娘四个知道,不要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我身上,一定要永远记住,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只有你们自己足够努力,才能过上吃饱穿暖不被欺负的日子。” 徐焕侧头看向像个鹌鹑一样缩在她娘后边的招娣三姐妹:“招娣,你们姐仨平时在我后面嘀嘀咕咕的跟着李芳说我坏话我不是不知道。” 李芳在旁边一抻脖子大声说:“我才没说你坏话,你少冤枉我!” 徐焕瞪了她一眼,厉声道:“你闭嘴!大舅妈你闺女要是以后再跟我无缘无故的甩脸子翻愣我,我就让我大舅回来在家种地。” 大舅妈反应迅速,一巴掌拍李芳后背上,训斥道:“你给我滚一边去,你在这看什么热闹?枕套绣好了吗?你爹你哥的棉衣做好了吗?滚回去!” 然后对着徐焕笑得很假的说:“你大舅妈我这人最讲理,你说的对,这丫头我看就是欠收拾,以后我就让她在屋里做针线活,少出来,啊,放心,指定少让你看见她。” 徐焕不想跟她废话,点点头就算她这事过去了。 然后徐焕继续说招娣那边的事,她知道招娣这姐妹仨就是墙头草,自己没啥心眼子,谁给吃的谁就是好人。 “我要你们姐妹仨知道,我不是不知道你们骂我,我只是不想把时间和脑子浪费在和你们费嘴皮子吵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有时间多想想怎么才能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更有本事,怎样才能支撑起一个家。 我们女子生来受限制的事情就比男人多,若连自己都不拿自己当回事,你又怎么能要求别人看得起你? 若连你们自己都把女子看得低级无能,那你又怎么能要求男人欣赏你尊重你?” 杨远威代写的和离书刚落笔,这话听得他心里一震。 她,很费脑子,该多吃点肉补补,一会通知人想办法给她送点牛羊肉过来,不,一会儿就买点活鸡送来,想吃,随时宰。 众人还在琢磨她这些话的意思时,徐焕话锋一转,“就像大芬姐妹的那些手段,妄图可以攀上豪门富贵,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她们除了是个女的,其他,有哪一点能拿得出手? 勾引人总得有吸引贵人眼球的本事在吧?你那本事不说做到天下无双数一数二,最起码也得名冠一个州府吧? 自身什么出彩的地方都没有,还做梦靠着难看的哭相勾引男人,那在我眼里,就是冯奶奶说的赔钱货和小贱种,只配像母猪一样去给人家生孩子用。 贵人们怎么会看得上母猪?贵人们也不眼瞎!我说这话你们可听得明白?” 招娣三姐妹愣住了,她们,不是很懂啊。 高迎春赶紧拉着三个姑娘点头,说懂了,谢谢徐焕的教育。 招娣三姐妹点着头,眼睛里写满了:什么教育?咋回事啊?大芬姐姐怎么勾引男人了?哭就能勾引吗?不应该是做了香喷喷的饭菜才是勾引吗? 哭怎么会勾引得到人呢?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会喜欢看人家哭? 大芬和二芬姐姐实在是太傻了,应该用红烧肉勾引啊,红烧肉多香啊,闻着就走不动道了,她们太傻了!竟然用最难看的哭,哭是最没用的东西。 对,这姐妹三个,对吃是有一种执念的。 从小就没吃过一顿饱饭,逃荒对于她们来说是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好的日子。 可以不用帮奶奶干没完没了的活;可以在徐奶奶的监督下,奶奶能让她们吃上一大碗饭。 逃荒了,还有了新衣服穿;还能用澡豆洗了好几次澡。 逃荒太好了,住上了大宅院;还能吃上了肉;徐奶奶经常在她们挨奶奶骂了之后偷偷塞给她们甜糕吃。 自从逃了荒,奶奶打人骂人的次数也少了,毕竟徐奶奶会批评她奶。 不过,自从逃了荒,李芳跟她们吃的也是一样的了,不像以前似的总是能用干粮或者鸡蛋收买她们帮她干活。 唉,可是李芳长得好看,奶奶说讨好李芳以后等她嫁了好人家还是能给她们姐妹仨带来一些好处的。 徐焕不管她们三个听没听懂,反正这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徐焕喊了一声“冯奶奶”,老冯家老两口被众人给从墙根边上叫了出来。 徐焕站在台阶上,睥睨着他们俩说:“你们家不要跟我们去边县了,我会安排你们留在曲阳县。 这也是看在我大舅妈的面子上,毕竟我大舅妈不管出于什么心思,她都没有被土匪海盗屠城而吓跑,也没有怕王爷登基不成我们家牵连她。” 大舅妈立马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抱着膀子扬起了鼻孔,说:“有什么好怕的,我男人是军官儿,是徐焕的大舅,要是有什么事,我男人会带着千军万马来保护咱们的! 怕啥?!大外甥女,你放心,有大舅妈在,你大舅不会不管咱们的。” 众人:汗,-_-||,你男人不是个什长吗?手底下能有千军万马? 徐焕心虚的看了一眼杨远威,心说:你家男人的上峰就在这呢,你这样说,真是牛啵儿~啊! 好吧,大舅妈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男人有可能还会脚踏七彩祥云,手握惊天动地紫金锤来支援咱们呐,你开心就好。 杨远威也是人生中第一次听到这么炸裂的说词,用指甲抠了抠拇指的指腹,忍住了,没笑。 徐焕说完,就看见老冯家剩下的三位脸色此时已经成了五彩斑斓的黑。 第221章 黄道休妻日 徐焕今天可真是借题发挥,算是给家里来了一个大整顿。 徐焕眼皮一耷,话锋又一转,“赵奶奶,你们家,我不接受赵二伯一家,他们家想去边县也不行,我不接受,就去不了。 但是我可跟你们说好了,你们家其他人就算跟着我们家走,我也只会把你们当做是一个村的邻居对待, 不会像以前一样,顾念你们是我大婶婶的娘家人而对你们有任何的优待, 甚至有可能因为今日,我被那大芬姐妹俩恶心到了,以后会对你们家更是不怎么搭理。 我这样想,大家也不难理解,换做是你们,你们难道不会这样吗? 大芬姐妹做事昧着良心,不但不知图报,还信口雌黄挑弄是非,论谁会对她们这样的人不厌恶? 国法还有个株连九族夷三族,我怎么就不能因此而迁怒你们全家,不搭理你们全家了? 我甚至都可以怀疑他们两姐妹有这样的想法,是你们这些长辈平日里教唆的。 更何况,她们今日不仅恶心了我,还恶心了杨将军,虽然杨将军略施小惩,可就怕大芬二芬以后会贼心不死,再干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来。 所以,大芬他们家必须远离我们家的视线,以免以后得罪了贵人,我们家也跟着受牵连。 因此,赵家奶奶,赵爷爷,你们家要想好这何去何从的事儿。” 老赵太太激动的赶忙劝说:“焕焕呐,你别这样,我把家里的搅家精都给分出去,你就别生我们家气了好不好? 我和你赵爷爷不是那样的人,那俩妮子都是她那个嘴贱的娘,唉!家门不幸,娶了那么个玩意。 哎呀,我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分出去,放心,你赵爷爷肯定给你赵二伯家分出去。” 然后又去拉扯老徐太太帮着劝说一下,老赵头也跟老徐头保证了一番。 徐焕觉得威慑的差不多了,冷着脸说:“光嘴上说没用,以后事儿上见吧。赵二伯一家去文安县吧,离边县远一点,大家以后基本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赵二伯的媳妇安顿好俩姑娘之后,就呜了嚎风的又跑了出来,发了疯似的哭嚎着要跟徐焕讨个说法。 赵二伯在后面追了出来,从后面死命的拽着她,老赵太太噼里啪啦上去就是一顿大撇子喊着“你再发疯马上休了你!” 徐焕没说话,只是眉头一皱。 老徐家众人顿时起范儿警戒了起来,随时准备挡在徐焕的身前,跟他们老赵家火拼。 她的妯娌们都翻着白眼看热闹,谁也不去帮忙,都在心里骂死她了,刚才老赵家开会怎么说的?这会儿全让她们家俩闺女和她这个做娘的给作没了。 就在半个时辰以前。 老赵太太和老赵头和赵老大的亲家老罗头他们家对骂完。 老罗头原打算不跟着他们老赵家了。 但是老罗头的小儿子说:“徐家大妹子连匈奴都能打跑,这次还去打跑了鲜卑,那海盗土匪还能打不跑吗?这有什么好怕的? 要不是你们怕我这个独苗出事,我都想跟着上战场了,人家李彪都能当兵,我却不能,真是被你们拖后腿! 你们不去边县,我自己去! 我就看好了我徐爷爷家那些人。 那徐大叔手巧的,啥都会做,我也想学; 那徐二叔弓箭射的多好,我跟他出去打猎过一次,我都想拜他当师父了; 还有徐三叔,你看人家出门办事会赶车会骑马,跟啥人都能说明白话,不像你们,自己啥也不是,还胆子小,一辈子连县城都没去过几次。 我不想一辈子跟你们一样就当个泥腿子! 徐家大妹子你们不觉得她很厉害吗?你们这辈子就是瞧不起女人,可你们还不如那徐家的赵奶奶! 徐家大妹子就是瞧不上我,要不然,我就想娶个这样的姑娘做媳妇,太威风了,说杀人就杀人,一刀一个的,不像我姐和我娘,遇到事就知道呜嗷喊叫的一点用都没有!” 他姐姐是老赵家长孙媳妇,她还是个扶弟魔。 原本她是劝着夫君不要跟着去边县的,现在听了弟弟的话,话锋一转又开始劝着夫君和爹娘一定要跟着老徐家。 她说这样,说不定以后弟弟能跟着老徐家变得有出息呢。 关键是,她弟弟说喜欢徐焕,她得豁出去了给弟弟制造机会。 所以她立马给公公婆婆爷爷奶奶跪下认错,只为了弟弟的愿望能实现。 老赵家的长孙赵大壮气的哇哇叫,争来争去,最后里外不是人的竟然是他自己??!! 要不是差在自己俩个孩子年纪小,他气的都要休妻了。 老赵头原本气的也是要让大儿子家把那个搅家精的大孙媳妇给休了的,可这这大孙媳妇为了弟弟,那可真是能屈能伸啊,那认错的头磕得那叫一个响当当啊。 所以后来他们老赵家和老罗家就算是一笑泯恩仇,统一思想决定跟着老徐家走了。 那个赵老二媳妇的娘家弟弟家原本也不想听他姐姐的,她一见自己势单力薄,也就没什么好挣扎的了。 最主要的是,她男人说不跟着老徐家就要休了她,公公婆婆竟然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这把她吓到了,连连认错,说自己不该瞎说,不该顶撞公婆。 老赵头就跟家里人说了一句话:“三十六拜都拜了,还差这最后一哆嗦吗?咱们老赵家以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看老徐家的了!” 可,就在老赵家刚刚燃起生活新希望的时候,没想到家里遗漏在外边的两个丫头却惹了事端。 还有,此时,那个发髻已经都甩飞了,像个疯子似的二儿媳竟然失心疯了在这骂着徐焕。 老赵家的人集体想要休了这个虎娘们,立马和她撇清关系。 难道今天是什么黄道休妻日吗?这一个个的都要今天休妻? 徐焕转头跟杨远威笑着说:“哥,给我十两银子。” 杨远威笑着掏出一个荷包扔给她。 徐焕从里面掏出了一把碎银子,大约有十两多。 然后,啪的一下扔到了大芬她娘跟前儿,大声说:“给,这是医药费,你要是有骨气,那就别捡,咱们俩就说道说道你俩姑娘挨揍的事。 要是捡了,那就给我把嘴闭上,拿了钱赶紧滚!” 全场,一下子变的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赵老二的媳妇郑氏。 郑氏则是盯着地上的一把银子,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捡,还是不捡? 手刺挠的抓挠着衣裳,腿也忍不住想要弯曲。 可,刚刚,那高氏,我的天呐,那个受气包高氏是怎么做到那么有骨气的? 她郑氏好像做不到啊!怎么办? 老赵太太整个人像个要爆炸的茄子,脸被气的又肿又紫,她咬着嘴唇转过身对着杨远威说:“小将军,麻烦您,再帮老妇家也写一封休书吧!” 第222章 休书成了投名状 难道这是想用一封休书当做投名状? 郑氏的弟弟郑大林马上站出来替姐姐求情,说银子也不要了,也不讨说法了,求老赵家别休妻。 郑氏也傻眼在了当场,怎么的?我闺女被打,就这,还要休了我? 但是一听她弟弟说不让她要银子,那怎么行? 她呜了嚎风的就冲她弟弟去了,“凭什么不让我要银子?!我闺女挨揍了,打的血次呼啦的,要银子治病怎么了? 要你多管闲事?我让你管了吗?我用你给我做主?” 给郑大林气的呀,攥着拳的手都直哆嗦,“你被休了你不怕丢人吗?你以后怎么活你想没想过?我是为你好,你还不领情,我不管了,你爱咋咋地!!” 郑氏跳着脚的喊:“我丢什么人?是他们老赵家没本事,连闺女都护不住! 现在为了,讨好人家老徐家连休妻的事都能干出来,他们家才丢人! 我怎么活我自有活法,反正是饿不死,你们还是想想你们自己怎么活吧? 人家老徐家不拿你们当回事,你们还自己上杆子当狗腿子,呸!臊不臊得慌! 活该你们去那鬼地方送死!活该你们没有好田种,累死你们这些不是玩应的,老娘不怕你们!” 郑氏越骂越起劲,恨不得把满院子的人都骂个遍,但是刚才一直在说老赵家,也没人能帮腔。 可她骂着骂着就转身看见了徐焕,她立马激发了从未有过的斗志,冲着徐焕又发起疯来,骂的那叫一个难听。 杨远威一个眼神,鬼面立马拔刀上前,“刚才,教训你家两个姑娘的时候我家将军就说了,再有对徐姑娘口出恶言的就要割了舌头。” 还没等鬼面继续说话,那郑氏立马捡起地上的银子说:“你们休妻,休了我,我马上滚,别割我舌头,别割我舌头!我马上滚还不行吗?” 郑氏虽然害怕,但是脑子里已经迅速盘算好了,这年头女人少,没媳妇的老光棍有的是,何必在这死磕。 她才三十多岁,拿了这十两银子傍身,简单打扮一下,找到媒婆,就能给她马上找个新男人嫁了,运气好的话能嫁个有点小钱的人家,吃喝不愁,也不用下田种地了。 哼,老赵家算个屁,她还不稀罕呢! 老赵太太借机跟徐焕求情,说是他们家这个虎娘们都休了,能不能不让赵老二去别的地方? 还说让郑氏领着大芬二芬走,只把赵三壮这个孙子留下,说老赵家也就这娘三个是惹事精,都给赶走了,以后老赵家绝对不会有人闹事了。 郑氏听这话却不干了,说自己一个女人可养不起两个闺女。 老赵头也是彻底狠下心来扫清家里的麻烦,于是果断的把家里仅剩的七两银子都给了她,还把刚置办起来的新被褥也都给了她,只要郑氏同意把俩闺女带走就行。 赵三壮从头到尾都没听他娘说一句舍不得他这个儿子的话,十岁的他已经明白些事了,就在他娘拿走爷爷银子的时刻,他站了出来,高声说:“娘,儿子给你磕个头,以后你就不再是我娘了!咱们后会无期!” 赵三壮这一磕,给老赵家的人都磕的说不出话来了。 郑氏也就将将愣了一下,也没给孩子一个好脸儿,丧眉耷眼的说:“你没娘就怨你爹怨你爷你奶,怨她”她指了一下徐焕, “反正你别怨我,你娘要是不走,就得被他们给杀了!” 说的这是什么屁话!郑氏这话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满。大家都觉得郑氏心太狠了,连自己儿子都不带说一句软乎话的。 没想到赵三壮却说:“不,我谁都不怨,是你先骂人的,是你做的不对,姐姐们也总是背后说焕焕姐的坏话,你们做的都不对! 俞先生给我们讲过道理,做人要明辨是非,我不能像你们一样这样满嘴乱说。 娘,你以后也要管好自己的嘴,不然将来惹了大祸,可没人能救的了你。” 老赵太太和老赵头很激动,他们这孙子平时憨厚老实不爱吱声,没想到还是个读书的料,你看,这说的,句句都是人话。 同样是休妻,高迎春被欺负的写了欠条,这郑氏正好跟她相反,反倒是威胁着老赵家把家当都给了她。 杨远威帮老赵家写的这封休妻书字数明显比高迎春那张多很多。 徐焕一看,好家伙,这里面把郑氏写的那叫一个不堪啊,脾气不好不孝顺奸懒馋滑什么的那都不算什么,还写了她不讲卫生乱搞男女关系因此得过隐疾传染病,反正林林总总的罗列了郑氏十几条不得不休的理由。 其他人都不识字,没人知道他写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徐焕小声说:“远威哥,你太调皮了。” 杨远威将休书递给了老赵头说:“这封休书必须要去县衙备案才算生效。” 老赵头接过休书,一张给了郑氏,一张自己收起来,然后赶紧问道:“焕焕呐,你给赵爷爷一句托底的话,咱家你赵二伯和三壮是不是不用去别的地方落户了?” 徐焕点点头,“行,烦人的那三个不是都自愿离开了吗? 说实话,你家这个媳妇娶的是真不行,多亏你家现在日子过得不行,这要是以后但凡过得好一点,我看你这个儿媳妇能为了银子把你们一家都卖了。” 此时郑大林就比较尴尬了。 他姐被休了,那他们一家四口咋整啊?他不是老赵家人,是郑氏的娘家弟弟,除了他姐,在这群人里,就没有别的亲人了。 郑氏连想都没想就说:“你跟他们走吧,我手里银子不多,我们娘三个都不一定够用,你可别跟着我走,到时候还不够跟你们家操心的,他们实在不接受你,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呗,挺大个男人那么没用!” 说完给了郑大林一个大白眼,头也不回的去找她闺女收拾行李准备走了。 徐焕就安排了一番,让她爹和赵老二赵爷爷一起给她们娘三个送文安县去落户,顺便把休妻书也在那边的衙门备个案。 郑大林是个实在人,他想按照自己的心意走,他想跟着老徐家,遂,他马上表态说:“徐家侄女,我跟我姐不一样,我家一直是想跟着你们家的,我家媳妇跟你大伯家的婶婶关系很好,我没撒谎。 我姐那人在娘家的时候就是一个事儿多的,我爹娘经常被她气的要断气。我姐夫这些年也是被她叨叨个够呛,我都替我姐夫心烦。” 徐焕伸手一拦,“不是,她可是你亲姐姐啊,你这样说她,你这个弟弟也不怎么样嘛!” 郑大林脸一下就红了,“不是,不是,我嘴笨,我就是想说,我们家是我们家,我姐是我姐。 刚才我姐也说了,跟我家撇清关系,我,我本来也不想跟她有关系……唉!这让我怎么说嘛!我真是……” 徐焕皱眉不理解,“可她是你亲姐姐啊,她自己带着两个闺女过日子,你不惦记她吗?她有困难找你,你会不帮她吗? 你要是不帮,我倒是觉得你没人性了。这次你们家能逃出来,不也是因为你姐去叫的你们家吗?” 郑大林急得直挠头,脑门子肉眼可见的冒出了一层汗,“不不不,这次能逃出来是因为我姐夫,我跟我姐夫处的比跟我姐亲,我姐夫是个好人。 而且我姐也没那么好心的,她这个人事儿特别多,当年我娶媳妇她也是一顿在中间搅和,我差点连媳妇都没娶上,后来我爹娘就不让她回娘家了。 她虽然是我姐,但是嫁给了老赵家,就是老赵家的人了,很快,很快,她就会是其他人家的人,我是她弟弟,我也管不了她的。 但我知道,她这个人是一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郑大林媳妇也上前小声的说:“我这个大姑姐嘴巴惯会说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们以前都不跟她来往的。 爹娘没了之后,我们也只跟姐夫来往,也就是这次逃荒算是跟她相处的时间久了点,我一般都防着她,一不留神就能被她拿捏,我说不过她的,总挨欺负。” 赵老二气的血压可能是高了,一个劲的捶脑袋,他也帮着这个小舅子说话,“我相信大林子说的,我那婆娘肯定是不会安分的。 她跟村里的一个嫁了四次人的老寡妇很是要好,好几次我都听她回家叨叨,话里话外就是羡慕那老寡妇年轻时候出一家进一家的,最后老了老了攒了不少家产很有本事。 我猜她一定会效仿那个老寡妇,很快找到下一家的。” 啊????徐焕感觉自己的脸裂开了。 第223章 喜欢,但…… 杨远威看徐焕那难以置信的表情就知道她应该是对这方面不懂了。 于是他拢着嘴巴在她耳边小声提示了一下:“很多伤兵都娶不上媳妇。” 徐焕一下子就秒懂了,她刚才还真没往这上面寻思。 是啊,军队里几乎有一大多半都是单身,好多三四十岁的老兵后来受伤了,就退伍了。 这个年龄再加上身体有残缺,脾气一般也不怎么好,娶媳妇可不就困难吗?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一些寡妇或者被休的。 郑氏才三十多岁,那确实是有这个机会的。 她不由自主的又看向了高迎春,高迎春似乎看出了徐焕眼里的意思,她连忙摆手说:“我,我不走,我领着闺女们跟着你们,我不嫁人,求你们也别让我嫁人! 我能领着孩子活下去的,我不需要依靠男人,我很能干的,我能开荒种地,我可以的。” 招娣三个也小声喊着“娘,我们也能帮你。” 这和那郑氏一比较,众人倒是都高看了一眼这个高迎春。 徐焕又看向了那个郑大林一家,想了想,又看了看郑大林媳妇怀里抱着的三岁的小毛,和她身边的小豆丁大毛,徐焕心里一下就软了。 “好吧,你们跟着赵爷爷家吧,我还是那句话,我这人不听你们嘴巴怎么说,咱们事儿上见。” 郑大林一家突然似庆祝一般的欢呼起来,好像得了冠军一般激动地热泪盈眶。 徐焕诧异:能跟着他们家就这么让他们感到激动吗? 或许是老徐家的人让他们看到了一条翻身的金光大道吧。 家庭内部问题,解决完毕,此事告一段落。 散会! 徐焕要去办大事,赶紧带着杨远威去找熠王,金矿的事今天必须有个交代,先斩后奏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路上,徐焕说:“远威哥,谢谢你啊,今天我太有面子了,谢谢你帮我撑腰。” 杨远威压了压她头上的炸毛说:“你叫我一声哥,那就是我该做的。你这毛怎么下不去了呢?” 徐焕笑嘻嘻的说:“这是新长出来的。”她自己用手摸了摸发际线那里新长出来的头发,确实都炸起来了,毛茸茸的。 杨远威很好奇,“以前这里是秃的吗?” 徐焕鼓了一下嘴巴,“瞧你说的,怎么可能,那时候不是逃荒糊的满身满脸都是粪泥嘛,这里的头发细软,都被粘下去了,这段日子吃得饱饱睡得好好,头发也就长得快了。” 杨远威轻微的点了一下头,眯着眼睛,又摸了一下,“你今天真是很厉害,说了很多让我从未听过的话,让我耳目一新,很好。” 夸奖,那必须有来有往,徐焕挑眉比个赞说:“你今天可真帅!威风霸气,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把我的虚荣心都燃爆了!” 杨远威冷不丁的就接着问:“那你喜欢吗?” 徐焕也毫无防备的答:“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呢?” 杨远威忽然就直视着她说:“那你……” 徐焕马上拦截他要说的话,“妹妹怎么会不喜欢威风霸气的哥哥呢?你说我们是半个亲戚,我可开心了。” 随即,徐焕低下已经害羞了的脸,不敢对视杨远威那炽热的目光,她怕自己扛不住。 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谁会受得了霸总为你站台啊? 徐焕觉得自己此时好渣啊,一边撩,一边拒绝。 可是怎么办,她好喜欢这种被宠溺的感觉啊,跟小说里写的一样,心里扑腾扑腾的,好欢喜啊。 可是又不能一直拥有,杨夫人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那样的家庭会让她窒息的。 而且,她十分的不想,为了恋爱嫁人而失去了自我,从此做一个依附于男人的大宅院贵妇。 她不想错过这来之不易的重生机会,重生可不仅仅是为了活着。 活着的意义有很多种,她,是徐焕,是一个可以当老大的女人。 所以她绝对不会选择为了男人而牺牲自我的这一条路。 杨远威他固然很帅,也固然很好,但,他也确实固然摆脱不了他的身份和家族。 徐焕在心里强调:杨远威这辈子不可能为了任何女子而妥协自己的家庭环境和身份地位,哪怕你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女子也不行。 几百年的家业传承,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而付之一炬。 冷静,必须要保持内心的冷静。 这个度,徐焕感叹不是很好拿捏!稍不留神,自己就很容易陷进去,千万不要陷进去,不然一定会后悔的。 现代人要彻底成为一个古代人,那是会得抑郁症的。 杨远威用指节,敲了一下她的头,轻声问:“想什么呢?怎么走神了?” 徐焕赶紧回过神,捂着头,揉了揉,笑呵呵的说:“嘿嘿……没事,没事,被今天两拨离婚的给闹的。” 杨远威笑起来真的很迷人,徐焕觉得不能仔细看,看多了就容易拔不出来,低下头,听他说: “我们龙城关一般不休妻,只有和离,女子地位也比其他地方的女子要高很多。 你看我们家,我爹有什么事都要跟我娘商量,我娘也不只屈居于后宅,她喜欢舞刀弄棒,家里就有个教练场。 我小时候,我娘还动不动就把我自己扔家里,她跟我爹一起去巡边。 我们那边女人也可以随意上街,也有女子做生意的。 只不过出了龙城关就要守一些女子的规矩,上街戴着帷帽,不能随意跟男子说话,这不能做,那不能做。 这一比较,还是我们那边好吧?” 徐焕瘪瘪嘴,“好有什么用?我们都落户在边县了。” 杨远威身子前倾,有点小激动,试探的着问:“那我跟王爷说,让你们都去我们龙城关怎么样?” 徐焕摆摆手,摇头说:“不不不,王爷都把一个边县的县城给我了,我还去龙城关干嘛?” 杨远威不甘示弱的说:“我也可以给你一座城的,你信我!” 徐焕看他有点激动了,于是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回原来的位置上,说:“别了,我去你那边,未来的皇上早晚会怀疑你们杨家是要谋朝篡位,然后将咱们两家一网打尽。” 杨远威默不作声:“……”,这事儿确有可能。 可他还是抵挡不住内心的叫嚣,就是想要再争取一下:“那,你就吃不到我们那边的牛羊肉了,你该瘦了,你看,这几天,你的脸明显就瘦了。” 徐焕摸了摸脸,“怎么会?没瘦吧!你这就是老父亲的眼神,只要离开孩子三两天就觉得孩子瘦了。哪里瘦了嘛,跟前几天一样的好嘛! 再说,用硝石制冰不是也可以运肉来的嘛? 或者春夏秋我吃猪肉鸡鸭鹅,冬天再吃牛和羊。 要不然回头我研究研究怎么搞个杂交,然后我们这边也能养上上万头牛和羊。” 杨远威心里很失落,淡淡地说:“老父亲?我像个老父亲吗?唉!可能吧,毕竟比你大了那么多岁,在你面前恐怕真的显老吧。” 自嘲完,还真的像个老父亲一样,叹了好几口气。 徐焕嘎嘎乐得前仰后合,“别啊,哥,你可不能自暴自弃,你才十八岁,别搞得像五十八了似的,你帅着呢,是个顶帅顶帅的小伙子。 你也别总盯着我胖啊瘦啊的,等我忙完了,我啥都不干,就躺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不出半个月,我指定能浑身都是肥膘。 到时候我都怕你看见我肥的,都后悔今天劝我多吃多吃的了。” 说完,自己还脑补了一下,乐得又是不行。 杨远威跟着笑,“我让人给你们家买了一百只活鸡,你想吃就宰了吃,别亏待着自己,真的,我没胡说,这才几天啊,你脸上刚长出来的那点肉就没了,感觉前段日子的肉都白吃了。” 徐焕瞪大了她本来就大的双眼,“啊?一百只?我的天啊!啊,不,我的哥啊!你这也太大手笔了吧!我奶他们又得激动的嗷嗷叫了。 不过,哪里白吃了,不白吃不白吃,人家长个子上了好吗,你没发现我长高了吗?” 嘻嘻哈哈的一路,转眼很快就到了熠王的住所。 第224章 安顿,都有各自要去的地方 见到了熠王之后,徐焕把金矿的事一说,熠王激动坏了。 徐焕就是他的福星,老杨家那小子你敢跟我抢人,老子就敢亲自去龙城关揍你老子! 大局当前,还是先抛开一切,几人先对这件事缜密的筹谋了一番。 当晚,徐焕没能回家,只遣人回家报个口信: 让男的都去郊区那个大庄子上住,顺便跟着道长们和俞先生开始研究造纸,外带让大伯和木匠们做点箱子啊桌椅啊,爷爷们闲着编点筐啊麻绳啊之类的。 让女人们继续做手工活,秋冬的衣服鞋子被褥继续做,争取多做一些,最好把那些伤兵的份也带出来。 反正,大部分的姑娘们都擅长针线活,家里就等于有四百多人做这些,应该用不了几天就能做出来上千套。 不该留下的人,就赶紧让他们离开,例如老冯家的老两口和他们的好大儿冯大全。 呃……没有了,郑氏母女三人就在徐焕走了没一会,就被徐田赶着牛车带着她的前夫和前公公去了文安县。 因为徐田去文安县的紫云书院接过何光武的孙子何翔,所以对那边的路线还算熟悉,当晚就赶到了文安县,客栈住了一宿之后,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他们去了县衙。 徐田亮出了那个徐焕留给他的金边何家令牌,县令就知道这事该怎么办了。 这里面有个骚操作,那就是县令看了一眼郑氏的那个休妻书之后,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他看了赵老二一眼又一眼,同情了又同情,真是不理解这个男人是怎么忍受得了这样的女人十七年的? 在他根据休妻书脑补了一百多个镜头之后,感慨一声:这爷们真能忍,够怂! 县令借着登记的由头把徐田叫到一边,偷着问徐田这娘三个是落在县城里还是落在村子里? 徐田说是这娘三个不太安分,我们希望他们以后安分点,大人您看怎么能让她们安分就怎么安排,我们没意见。 县令懂了,于是把这个令人发指的娘们和闺女给安排到了一个在山沟里的光棍村。 那里是一个一定会让她们安分的地方,这辈子估计是出不来了。 而且他还会跟那个村长打声招呼的,让他们村把人看紧点。 郑氏还问徐田把她们安排到哪去了?不会坑她们母子吧? 徐田说不知道,那都是县令大人的事,我个泥腿子啥也不懂。 郑氏还想用银子打点一下县令,让把她们安排到富裕点的地方。 县令则笑呵呵的说:“地方没的选,所有来我们文安县落户的都得去那。 不过,那也不错,我看你这两个闺女也都老大不小的了,再不嫁人也晚了,那边嫁人选择多。你要是想再嫁,也很容易。” 郑氏一个村妇懂啥呀,她哪里知道还有光棍村这种地方,只是听说嫁人选择多,就觉得挺好,乐呵呵的跟县令道谢。 县令也乐呵呵的派人送她们过去。 徐田赶紧带着老赵头和赵老二往回去,心说:让你们骂我闺女骂得那么难听,这回全报应在你们自己身上!该! 紧赶慢赶,赶在天黑前回到了家,第二天一早又领着老冯家的三人去曲阳县县衙落户。 现在朝廷瘫痪了,原本各县城要不是因为征兵或者征徭役,都是不会放人进来落户的。 那些流民基本都是自己偷摸的钻进哪个村,给村长点钱就可以先住下,然后慢慢再买地买田盖房子,以村里亲戚的名义后补一个户头。 但是这样的前提下不得是有钱嘛,如果是没钱的话,那就只能在城门口要饭。 像是这种凭关系来城里落户的,县衙会给你提供廉价的房子租住,别的就没啥了。 反正城里零工很多,只要肯吃辛苦,还是可以温饱的。 老冯太太一听没有救济粮,立马哭天抹泪的又讹了徐田给他们家买了五十斤的粗粮。 不买不行啊,老冯太太搁衙门口拽着徐田的衣裳就不撒手,差点给徐田大褂里面的裤子都拽掉了。 他都看出来了,老冯太太是故意的,那手隔着大褂去薅他裤子,特别不要脸,可把他气坏了。 他们住的小房子是县城里的贫民窟,一个大院子里住了十几户人家的那种大杂院,男人出去做工,女人在家做家务带孩子伺候老人。 一间房一个大通铺带个小隔间的灶房,一个月租金只要五十文。 这里以前是慈济堂类似收容所的地方,后来朝廷不作为,没银子下拨,慈济堂就被县衙改造成了廉价出租房。 这样既成全了穷人,又能让衙门有点额外的收入,征召徭役杂工的时候找人也方便。 徐田送佛送到西,把他们送到院子门口,还把五十斤粮食和车上捆东西的破麻绳麻布袋子和两个筐都一股脑的给他们搬进了屋里,车板上光溜溜的了,没啥可再让他们惦记的了。 徐田要不是看在这是他大舅哥的岳丈家,他肯定得骂街。 他放下东西,立马拔腿就走,任凭老冯太太怎么呼唤,都当做听不见。 他怕走晚了,再讹他的牛车。 老冯太太还没等老冯头和冯大全坐下缓一缓,就给他们爷俩赶出去,让他们爷俩找活干去。 冯大全没说啥,妈宝男,很听话,他心里觉得只要不种地这日子就美得很。 老冯头却犯愁的要死,他都五十七了,能干点啥啊? 哪里想到,这一路老冯太太早就给他想好了,让老头去那些个大客栈大酒楼问问,有没有刷马桶的活。 这活一般没人愿意干,老冯头鼻子不太好,一般啥味闻不着,正好适合干这个。 第225章 很巧合,没想到会这么快 两天之后,徐焕和杨远威带着一张手绘地图出发去了边县。 这次他们走的路不是官道,而是需要穿越曲阳县的一片农田之后,就进入了一片没人去的荒郊树林,外带几个小土坡山,最后再趟过一片荒草甸子才能到达边县的旧城那里。 所经之路基本上都是无人之境,随时准备面对的就是毒蛇和野兽,也有可能是潜伏在那里的敌人。 他们俩这次只带了鬼面,毕竟是先去打探一下,了解一下那边的具体环境,所以人越少越好,以免暴露。 鬼面躲在暗处尾随,徐焕和杨远威则扮成流民兄妹。 就为了给杨远威打扮的像个落魄的农家子,可是费了老大的劲了。 那粗布衣服,都是在石头上一点一点给磨出口子,有的地方还要刮成条条,新的好做,做成旧的可不容易了。 两人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城外的乞丐,装束上的细节是改了又改,而且还有那些人的行为举止,杨远威也是观察的很仔细。 这样万一是被敌人发现了,好歹就说是从燕南逃难来到博州,博州不接收他们,他们就误打误撞的走到这的,也算是能蒙混过去。 毕竟那伙人有麻药,且不知道有多少高手,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第三天,熠王则带着葫芦爷爷们出发了,浩浩荡荡的马车和整整齐齐的骑兵很快就消失在了去往邺都的官道上。 路人甲:“这是熠王要去登基了吗?” 路人乙:“有没有可能是去抢皇位?” 路人丙:“你们俩说的不是一件事吗?” 这三天满城都在传言熠王现在伤兵很多,急需大量的外伤药和后期治疗的草药。 传说,熠王因为给保安堂的报价太低,保安堂没有卖给熠王,熠王很生气,现在正四处找药铺买便宜草药。 保安堂放出话去,整个北部十州,只有保安堂有充足的药材,保安堂只认钱不认人,谁来也不好使,钱不到位,就不卖! 洛神医活的就是这么尿性!人家也有这个资本,神医嘛,谁敢得罪? 文安县里,西秦的探子们,收到了这个消息,给远在不远处的边县县令去了一封密信。 确实是远在不远处,因为他们就在吴国和燕南的边境上,但是那里又属于吴国的一个渔村里。 出国了,但是走几步,又回国了。 这封信里还提到了熠王最近筹到了一笔军资,是一个叫刘波的公子花了两万两黄金跟熠王买了博州的一块地。 不过具体买了哪里,目前还在调查中。 边县县令威武雄壮的身躯旁边站着一位跟他反差很大清瘦憔悴的男子。 此时他们正在海边的一个宅子里等着他们的船回来。 可,等了好多天了,本来早就该从龙头礁返航的十艘大船,一艘也没回来。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可县令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他有点麻爪,有点恐慌,难道是他的据点被发现了?那他的人岂不是都玩完了? 他拿着手里刚收到的线报,顺嘴问了一句:“何师爷,你说如果我的货被人给劫了,我该怎么办?” 被称为何师爷的何立新终于等到了这样的机会,他终于可以参与到县令的谋算里去了,这样他才有了向外传递信息的机会,他很激动,但是面上要表现出跟县令是同仇敌忾的。 “大人,现如今世道很乱,不是你抢了我的,就是我夺了你的。 抢了我们的东西,要是有九成把握夺回来,那我们便去夺回来,要是没有这个把握,那在下就劝大人放弃这批货。 但是,我们可以从其他的方面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只不过我不太清楚大人想要的是什么?不然也能为您献计一番。” 县令“哦”的一声,声调拉得很长,他倒是忽然来了兴致,想听听看,于是他说:“你有了刺青,被大燕发现,那就是叛国贼,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活着。 所以,你现在只能跟着我,做一个西秦人。我想这几天你应该把这件事想明白了吧?” 何立新拱手行礼道:“是,想的很明白了,不仅如此,我的妻子也要仰仗大人施药而活,我这一辈子别无选择,只能穷其一生为大人肝脑涂地,只为能和妻子长久地活下去。 人,在哪都是活着,大燕皇帝弃国而去,实属荒唐至极,现如今皇位上坐着的只不过是个魏家的傀儡孩童,熠王从燕南打到了我们燕北的所谓正派王爷,这一路也因为他引起的战乱,而导致民不聊生。 大燕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管不了那么多。 更何况,我也本就是被族人嫌弃的可有可无的人,在大燕一直郁郁不得志。 唉~~~!其实我早就对大燕已经失去了信心。 倒不如跟着大人,为大人出谋划策,兴许将来还能有个荣华富贵也说不定。” 县令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如洪钟一般,连小院子门外的守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 “好好好。我见你日渐消瘦,以为你会想不开,现在看来,你倒是想的挺通透。做人嘛,还是识时务点好啊! 我想要的,现在也可以不必瞒你,就是要针对熠王,让他成不了事!” 县令别看长相五大三粗的,可那心眼子却多的像个漏勺。 他到现在都没说自己在西秦是个什么身份,所有的人都只叫他一声大人。 他作为县令这个身份的名字叫赵统,对于他曾经在哪里读书任职,何立新是完全不知道的。 这么些年也没见过他社交,也不知道大燕到底是何人在跟他联手。 何立新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谋算扯到草药上,然后就能跟保安堂联系上了,这样就等于跟家里边的亲人联系上了。 他略微一思考,说:“在下觉得,熠王打仗无外乎就是银子、粮食、草料、武器、战甲、马匹和药草这些物资,我们只要让他所需的这些物资中断即可对他的行动产生压制。 大人可以遣人去打探一下,熠王现在最急缺的是什么,那我们就对什么下手。” 县令又是一阵撞钟般的笑声,“这不巧了吗?师爷想的计谋,正好人家就给咱们送上门了。 熠王现在急缺的是草药和银子……” 县令就把他收到的情报简单跟何立新说了一下。 何林新拍手叫好,“真是天助大人,大人,您看这样如何? 咱们派人去保安堂把药都收了,大张旗鼓一点,让人家都知道我们自己的药铺现在是全大燕草药最充足的药铺。 这样,熠王就会来联系我们谈价格,那么我们就做一批假的伤药粉便宜卖给他。这样既没让熠王得到伤药,又赚走了他的银子。 他缺的,都被我们弄到手,他应该会很头疼。 而且,我们也正好趁着兵荒马乱的时候垄断了大燕的草药行业,那些大医馆,咱们以后也可以通过草药供应逐一击破,最后都成为我们的产业。 保安堂的洛神医,他再古怪也得要挣钱养活他那些个小徒弟吧,人,都是识时务的。 这之后,我们通过义诊就可以收买民心,通过百姓口口相传,就可以让熠王的大军军心涣散。 失了军心,熠王和那魏家的将军想必斗起来也会很吃力。 不知道这样的效果,大人可否满意呢?” 县令今天这嘴就合不上了,哈哈个没完。 何立新心说:这货不怕乐极生悲吗? 最后,这事还真就交给了何立新来办。 因为何立新原本就是曲阳县的人,他进出曲阳县比较方便且熟悉那边的一切。 甚至何立新还说他可以为了县令大人去请何家族长在中间帮忙运作一二。 于是这便打动了县令,让何立新主要负责这件事情。 县令给他派了一队人马,一来保护他,二来监视他。 把他的妻子作为人质扣在了身边,县令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县令琢磨了一天之后,觉得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才放了何立新出发。 从哪里出发? 是从海上返回到边县,再从边县出发去曲阳县。 这条海路,很隐蔽。 这一次,何立新没有被蒙上双眼,他是清清楚楚的记下了自己所有走过的路线。 他激动的心在颤抖,但是手不能抖,因为他的身边看着他的人都是高手,他连拉屎都会被人死死的盯着。 他的所有细节都被严密的监控着。 他在船上写了一张采购清单:何首乌、白芷、薜荔根、甘草、穿心莲、水龙骨、当归、三七…… 看守他的人问:“这何首乌是伤药?” 何立新书呆子的模样不假思索的回答:“对啊,你不知道吗?它有补血止血的功效啊,药方里会加一点的。” 看守的人又问:“薜荔根?这个很少见,没听过,什么用?” 何立新回答他:“镇痛,止血,清毒,这个确实一般少见,但是保安堂肯定会用这个,因为效果奇好无比。” 看守的看着穿心莲和当归说:“这两个肯定不是伤药!” 何立新撇撇嘴一副嫌弃的样子说:“穿心莲是消肿的,口咽肿痛、疮疖痈肿、水火烫伤、毒蛇咬伤都能用的上,这你竟然不知道? 那当归是大众药方里的配药必不可少,主要是辅助补血安养心神的! 我读的书比你们多,我不会搞错的,我帮大人弄了十年的草药账本,你们到底在质疑什么?真是的!烦死了!”何立新表现出了很生气的样子。 看守的几人不管他生不生气,拿着那个单子看了很久,没看明白,觉得没有什么暗语在里面,这才让他继续写。 一天一夜之后,何立新从洞庭大宅的密道里走了出来。 徐焕并不知道她这个小叔的速度会这么快。 消息才放出去五天,她小叔竟然回来了。 第226章 入心了,怎么办? 徐焕他们从曲阳县出发,绕路往南从庄稼地那边穿过去。 在乡间的小路上,道路两旁的麦穗已经成熟,金黄色的麦粒沉甸甸地低垂着头,仿佛在向大地诉说着丰收的喜悦。 微风轻轻拂过,麦穗也跟着轻轻摇曳,不时散发出阵阵麦香,让人陶醉其中。 偶尔能看到三五个农民在田间地头忙碌着,他们议论着今年的收成,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此时,有几个顽皮的小孩儿正在路边嬉戏玩耍,突然看到两个浑身脏兮兮、衣裳比自己的还要破烂的大哥哥和小姐姐从面前走过,顿时被吸引住了目光,纷纷好奇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这两个陌生的人。 徐焕笑眯眯的冲着他们挥挥手,“你们好!” 嘿,把小朋友们吓跑了。 徐焕仰脸看着杨远威尴尬的嘿嘿一笑说:“估计他们以为我是个精神病,呵呵呵……” 杨远威抿嘴一笑,“或许可能是怕我,和你无关。” 徐焕仰起脸,转了个身,然后开始倒退行走,同时打量着杨远威,脸上露出轻松自在的笑容,嘴里说道:“有什么好怕的呢?你一点都不可怕啊!” 这时,杨远威急忙伸出手抓住了险些摔倒的徐焕,并关切地提醒她要小心走路,以免崴到脚。 徐焕站稳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情享受着空气中弥漫的麦香、花香以及淡淡的青草香气。 她陶醉其中,不禁感叹道:“如此美妙的大自然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啊!这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要作诗一首。” 杨远威轻轻“哦?”了一声,“作来听听。” 徐焕清了清嗓子,把她三岁的启蒙诗给搬了出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如何?哥,如何?” 徐焕像个讨赏的狗子,摇头晃脑的等着杨远威夸她。 杨远威用拳头顶唇,清了清嗓子,“很不错,合辙押韵,寓意也很好。是首好诗。” 徐焕就喜欢杨远威这点,不会深究她说的话,于是又显摆着说:“再给你来一首,听好了啊!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非常符合现在的国情?” 杨远威心里其实是十分震惊的,这丫头怎么能做到出口成章的啊?古有曹植七步成诗,这丫头都没用上七步,简直是一口气就是一首诗,这也太厉害了吧! 但是他不会表现出来,他只是欣赏的眼神又变得浓厚了许多。 “这一首,听出了你心怀天下的气度,写的真好,回去你写给我,我收藏起来。” 徐焕缩着脖子笑着说:“嘿嘿……我还有好多字不会写,我的字也写的不好看,既然要收藏,还是我说你写吧,我觉得你的字写的特别的好,就像是印刷上去的一样。” 印刷是什么?拓印吗?杨远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那就一言为定。” 两首小诗让徐焕在杨远威的心里爆闪,发光得刺眼。 他觉得徐焕就是个天才少女,天下仅此一个。 走过了农田,穿过了一片小树林,就进入了无人区,他们打听过了,这一片没有庄户人间会来这边采野菜的,因为这边都是坟圈子。 徐焕并没有看到坟啊,哪里有坟啊,她站在了一个土包上跳脚向四处看了又看,“哥,他们说这边都是坟,我怎么没看见?” 杨远威把她拉了下来,指着那个土包说:“有没有可能他们说的坟是这个?” 徐焕愣住了,我的天呀!不会吧?这一个个的小土包是坟?? 她刚才干了什么?这可真是在人家坟头上蹦迪啊! 其实不赖她不知道,毕竟现代社会都是火葬,墓地也都是固定的地方有石碑的,徐焕没见过这么随意简朴的坟。 徐焕有点忌惮,问道:“你咋不早告诉我呢?我这……咋整?会不会不礼貌啊?” 杨远威无奈的看着她说:“你动作太快了,没来得及。没事,我来处理。” 杨远威用树枝把那个土包上被徐焕踩的乱七八糟的脚印给抹平之后,对着坟包说:“在下龙城关杨家杨远威,龙城关军将领,今日在下妹妹无意冒犯,请阁下莫怪,在下给您行礼赔罪。” 说罢,杨远威给坟包行了一个军礼,“若是阁下觉得还不够,请不要找我妹妹,来找我就好,阁下的要求,在下定会悉数满足。” 徐焕拉了拉他的胳膊,“哥……”,她不知道为何,有被这一幕感动到。 因为犯错的明明是自己,他却没有批评她埋怨她,反而是替她去赔礼,替她去承受。 徐焕发自内心的对他说:“哥,你真好,我希望你永远是我哥。”这话一出口,不知为何触动了心里最脆弱的那根弦,竟然把她的眼泪儿给勾出来了。 杨远威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这人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哭上了呢? 他刚想用袖子帮她擦擦,可一抬胳膊感觉这身衣服的袖子有点脏,于是立马吹了一声哨子。 潜伏着的鬼面立马现身,背着包裹从远处的林子里走了出来。 杨远威从包裹里拿出来一条干净的布巾给徐焕擦眼泪,轻声的问她怎么了? 徐焕哭的更厉害了,最后干脆扑到杨远威的怀里嚎啕大哭。 家人们谁懂啊?末世的六年,她没有家人了,小心翼翼的活了六年,绝望地活了六年,而眼前的这个人让她想到了家人,想到了她爸! 这已经是杨远威第二次让她想起了她爸。 别看徐焕平时大大咧咧特别能扛事儿,其实她也是有她的小敏感和小脆弱的。 杨远威被她突如其来的扑怀吓了一跳,随后倒是有点害臊,然后又很开心,两只大手无处安放,而后又小心翼翼的抚上了她的背。 一下一下的,帮她顺着气,“怎么了这是?能跟哥哥说说吗?” 徐焕哭过了这个节点之后,慢慢的冷静了下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哽咽着说:“你一定要……答应我,永远……做我哥哥,以后……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做……做我哥哥,不能不认我!” 杨远威愣住了,停下了抚她后背的动作……他不想做哥哥。 徐焕仰着头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他看不得她这样委屈巴巴的样子,心里一阵揪痛。 最后,他妥协了,滚动了一下喉咙说:“好,永远做你哥哥。” 徐焕这才缓过来气说:“远威哥,我曾经经历过一次很大的灾难,我失去了爸爸和妈妈,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和我最亲对我最好的人。 你总是能让我想起爸爸,刚才,我的心可能又不小心脆弱了,实在是没控制住。” 他们俩之间的默契,就是我不会问,你尽管说。 古代没有爸爸妈妈这样的叫法,杨远威觉得这两个人一定是照顾她从小长大的人,或许徐焕不是老徐家亲生的孩子,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 但是有一点他可以完全肯定,那就是徐焕一定是经历了大灾大难,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小丫头那委屈的模样,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伤和无奈。 杨远威感觉像是有人用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让他感到一阵阵地疼痛。 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是如此陌生,但又如此真实,以至于他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然而,尽管这种感觉并不舒服,但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享受这种痛苦,甚至可以说是甘之如饴。 因为他知道,她入了他的心。 第227章 树杈上的一夜,虚惊一场 后面徐焕学聪明了,所有的土包包她都要绕开走。 走出了坟包阵,又走进了一大片的密林,这一走一直走到了半夜,林子里传来了一阵一阵的狼嚎。 杨远威问徐焕怕不怕,徐焕举着火把晃了晃说:“不怕,到时候咱们俩吸引狼的注意力,鬼面在后面射击,几只狼而已,那还不是轻松拿捏?我以前可杀过比狼还凶残的生物呐。” 杨远威见她说的信誓旦旦的,他相信了。 这个火把是徐焕教杨远威做的瑞典火炬,做法简单,取材也简单。 如果要是扎营放地上用的话就可以选择男人大腿那么粗的,可以燃烧六七个小时,越粗越耐烧,持续时间越久。 要是举着走的话,就选手臂那么粗的,然后劈成两半,把中间掏出来个凹槽,再横着抠出来一个凹槽,横竖凹槽连起来就是个l型,然后在竖的凹槽里塞一些细木枝和茅草,再刮一些松树油抹在里面。 最后用麻绳或者藤蔓将两半的木头紧紧地缠在一起,下面再接上一根棍子当把手。 这便是一个可以燃烧一个时辰的瑞典火炬了。 杨远威走了一会儿提醒她:“脚上的香包要是掉了,赶紧跟我说,把我的给你。” 徐焕抬脚晃晃了,说:“放心,绑的结实着呢。” 说起这香包,徐焕心里又是一阵感动,而且又很好笑。 她是知道要带驱蚊虫蛇蚁的药,当时熠王派人去保安堂给拿回来了一大包的草药。 她以为就是把草药塞袖子里或者怀里这样用的。 没想到,杨远威从外面买回来一大把香囊,然后把草药塞到了香囊里。 徐焕当时还打趣说:“大哥,你该不会是想给我满身挂上香囊吧?带这么多?” 杨远威笑而不语。 结果,还真是让她一语成谶。 天黑了,进大林子之前,杨远威给她脖子上挂了一个,两个手脖子上也各挂了一个,腰上左右各一个,脚脖子上左右各两个。 她现在好像是丐帮的九袋长老,真的,配合上目前的衣着打扮,巨像!就差一根棍子和一个破碗了。 天呐,笑不活了。 鬼面真的很厉害,他都不需要火把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里依旧能穿行自如。 难怪有句名言说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这个杀手还是很专业的,因为他不怕黑。 鬼面突然窜了回来倒是给徐焕吓了一跳,“报,前方五丈即出了林子。前方是荒草甸子,用火把很容易暴露,头儿,咱们是继续向前还是等天亮再走?” 杨远威轻声道:“那就在此休息过夜,明日再前进。” 随后三个人分了点干粮和水就上树了。 杨远威和徐焕选了一棵大一点的老树,鬼面自行隐蔽了,他和包袱作伴。 杨远威原本还担心徐焕睡树上会不会不习惯?能不能睡相不好再掉下去? 徐焕让他大可放心,自己在外面睡觉没那么实诚,警惕心还是可以的。 原本徐焕还想聊会儿天来着,可,狼来了…… 这气氛一下子就紧张的让人没话说了,头皮发麻的看着树下那一双双的绿眼珠子,说不害怕,那纯属是嘴硬。 徐焕紧紧的握着匕首,蹲在了大树杈上。 杨远威则挡在了她的前面,一手紧握匕首,一手紧抓徐焕的胳膊,整个人成半蹲的架势,随时准备着去刺扑上来的野狼一刀。 而且,他瞄准的是野狼的眼睛。 可能是杨远威散发出来的气势让野狼感受到了吧,也或许是因为杨远威这个小将军杀过不少野兽和人,所以身上多少是有些特殊的气息让野狼有些忌惮。 总之,那几匹野狼徘徊了很久都没敢行动,最后它们呜呜咽咽的交流了几句之后,离开了。 虚惊一场,杨远威松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了树杈上。 徐焕靠在他的身边,因为紧张也变得脱力。 杨远威拍了拍她的头说:“睡吧,我守着。” 徐焕拍了拍他的胸口,回了一句:“好,我睡一会儿就换你。” 徐焕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杨远威看向了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着想着突然就笑了。 他抬起被徐焕靠着的胳膊,绕过她的肩膀,把熟睡的人揽进了怀里。 借着月光,他仔细的端详起了怀里的人,她好小的一只,像个小猫,软软的,热乎乎的,呼吸很均匀,心跳很平稳。 看来她十分的信任自己,所以才睡的这般安心。 杨远威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是在撸一只小猫,一下一下又一下,他又笑了,这也太好撸了吧,根本停不下来。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独处的机会了,珍惜,要珍惜”,杨远威心里喃喃自语道。 徐焕则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她那年过年回内蒙姥姥家,因为没买到卧铺,他们一家三口只好坐硬座,她困了,她爸说:“闺女躺爸腿上睡,让你妈靠着我肩膀,你们娘俩睡吧,我看着东西。” 徐焕一歪身子,就躺在了老爸的腿上,呼呼大睡起来,老爸一下一下的给她擦着额头上睡热了出的汗。 这时候广播突然响了,到站了。 徐焕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嗯?爸爸? 她睡懵了,见自己躺在一个人的腿上,又被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头发,她一下子就恍惚了。 忽然她坐了起来……原来是……远威哥啊。 杨远威有点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撸头发的手说:“我妹妹小时候害怕睡不安稳,我娘都是这样摸着她的头,她就睡的可好了。” 徐焕看他脸红了,连忙打岔说:“我睡好了,哥,你睡吧。” 杨远威还想客气说不困,就见徐焕十分霸气的搬着他的大脑袋往自己的小肩膀上一靠,说:“睡!” 杨远威乖乖的靠好:“嗯”了一声,立马闭上了眼睛。 徐焕看向了月光,听着肩膀处的呼吸十分的均匀有力,不自觉的笑了。 心里喃喃自语道:“日后远隔千里,见面的机会也不多,珍惜,要珍惜。 如果你不是杨远威该多好,哪怕你是个种地的、养猪的或者挑粪的,我估计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可你是高高在上的杨远威啊,我们……有缘无分。” 天还未亮,但是鬼面根据月亮的位置判断,还有一个时辰便是破晓,这时候他要去探路了,于是他来叫醒了杨远威。 杨远威醒来之后接过鬼面递给他的干粮和水,然后给徐焕揉了揉肩膀。 “压麻了吧?” 徐焕笑眯眯的回答:“还好,在可承受范围内。” 两人啃了干粮垫肚之后,也慢慢的往林子边上移动。 过了这一夜,杨远威变得大胆起来,他主动牵起了徐焕的手说:“走不动了跟我说,我背你。” 徐焕也没有抗拒被他牵着,笑着说了声“好!” 半个时辰后,鬼面跟他们汇合了。 “头儿,我发现这边的草很奇怪,官道那边全是茅草和麻草,长得有一人多高,密密麻麻十分厚实,从官道上来看,看不出什么,但是从这面看,就看出问题了。” 徐焕杨远威异口同声的问:“什么问题?” 鬼面说:“太整齐了,像是人为故意种的。而这边的大草甸子就很正常,什么杂草都有,但是很矮,但凡有人从这里经过,就能被对面看得一清二楚。” 说到这,他伸手指向了远方,“头儿,您看,那边,还有那里,那里,你看到没?有三棵特别粗壮高大的树,您不觉得很奇怪吗?怎么位置那么的匀称? 其他的树都很细,那三棵大树就显得特别的突兀。 您看,是不是正好可以做监视整个大草甸子的三个岗哨?” 徐焕和杨远威都沉思了一下。 徐焕说:“先不能打草惊蛇,我小叔小婶还在他们手里。” 杨远威点头说:“他们既然在这里设岗哨,那就说明,这里应该可以通向金矿那边。 咱们先从这里绕到官道上去,躲开这些岗哨,先去村子里看看,若是能打探出一些什么就更好了。” 第228章 处处都是人为的 很快,徐焕和杨远威就从林子里穿到了一片茅草丛边上。 这里确实如鬼面所说,虽然是一大片的茅草丛,但是边缘地带整整齐齐的,界线十分明显,一看就不是天然长成的。 从茅草丛穿梭过去真是有点艰难,那片草丛竟然目测望不到头。 实际上这一片草丛大约有一里地那么远,再加上对面也是这样的草丛,所以放眼望去就感觉是望不到头。 杨远威走在前面用胳膊搂倒一大把茅草,然后用脚踩住,徐焕跟在后面,踩在他踩过的茅草上。 就这样一路搂草,一路走。 到了官道,果然如她爹所描述的那样,这路破的厉害。 杨远威左看看,右望望,说:“这路像是被人为破坏的,哪怕是常年下雨积水也不可能出这么多的坑,就算是十几年无人走,官道也不可能破败成这个样子。” 徐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我猜,当年他们发现了这里的金矿,然后上演了一场海盗土匪屠城的戏码,把这里的人都吓跑之后,他们不想有人到这里来,所以就把这里弄的不好通行,看起来就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杨远威很赞同她的猜想,说:“不留心的话,确实很难让人看出来这些都是人为的。” 徐焕忽然想起她爹说过的小路,“哥,我爹说,路边有个大石头,从那里可以通向村子,也可以从旧城那边的衙门绕到一个城墙缺口出去,也是可以进村的,我们走哪个?” 杨远威想了想,说:“小路既然做的这么隐蔽,想必是他们自己人进出用的,如果咱们从那里走的话,很容易跟他们的人撞上……咱们还是走大路的好,顺便进那旧城去看看,那里以后可是你的地盘。”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到了边县的旧县城。 亦如她爹所说,破旧的程度就是叙力亚战损风,那城墙就像桃酥似的,一刮风直往下掉渣。 “呜呜呜~~” 旧县城里发出鬼一般的呜咽声。 徐焕打趣道:“呦,这是欢迎我们吗?还给姐姐我唱上一曲了嘿~” 她嘴里倒是哼起了“北 京,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 随后她踱步到城门前,仔细的听着,眯着眼睛,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 杨远威盯着她认真思考的模样,很是喜欢,就那么悄悄的静静的看着。 徐焕突然用拳头敲击自己的手掌,颇显激动的说:“哥哥,哥哥,我知道这声音是怎么回事啦!” 然后拉着杨远威往城门跟前儿走,她指着两扇紧闭的大门中间的一条缝说:“哥,你看,这条缝隙中间被人塞了一个竹片。 这就像是吹口哨一样,只要有东面的风吹过,就会发出声响。” 杨远威确实看到了,说实话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不禁感慨这丫头可真是聪慧至极。 徐焕捡起一个小树枝,对着那个缝隙捅啊捅,硬是把那个竹片给捅碎了。 那个呜呜声还真就没有了。 徐焕笑着说:“我爷爷和我爹被这东西给吓的以为进了鬼城,呵呵呵,这回回去给他们揭秘一下真相。” 杨远威说:“这一步一步的设计,很是巧思,所有的古怪都是人为的,他们还真是有些脑子,不可小觑啊。” 他们俩随后也跟徐田他们上次来一样,也是从那个破城墙的缺口进城里的。 “喵呜~”一只乌黑油亮的黑猫窜上了房顶。 徐焕一点也没害怕,还笑呵呵的指着那只猫说:“这就是把我爹和我爷爷差点没吓死过去的黑猫,呵呵呵,长得确实不怎么可爱。” 杨远威说:“看它这般肥胖毛色极好的样子,应该是有人饲养的。” 徐焕认可的点点头,捡起了一块石头扔向了那只猫。 黑猫惨叫一声迅速的跑远了。 徐焕往远了一瞧,整个县城不算大,走二十多分钟就走到头了,目测也就两个体育场那么大。 当年应该也是个小、穷、破,不怎么样的小县城。 徐焕挑着眉毛感慨道:啊~~!这以后就是我的了,可这么小也不一定够用啊!看来得慢慢扩,以此为中心,把荒地一点一点的都扩进来。 徐焕他们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徐焕则是一路盘算着该怎么建设这里。 杨远威指着一个酒楼的窗户说:“就算是土匪海盗进城打砸抢,也不至于把窗户框子都给拆了吧?这也太刻意了。” 徐焕打趣的说了一句:“他们这样好像二哈拆家,哈哈哈哈……” 杨远威听不懂,但是也跟着笑了起来。 徐焕看他笑,便问他:“你知道二哈是什么吗?” 杨远威却说:“不知道也不影响我想笑。” 徐焕说:“你就是这点好,从来什么都不问,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杨远威则说:“你说的,我都觉得有趣,你若是想让我知道,你自然会给我解释清楚,解释与不解释都是你的自由。你跟我说话不必有压力。” 徐焕歪头看他,心里暖呼呼的,笑着说:“二哈是一种狗,它的欢乐就是拆家,能把墙刨个窟窿,能把门框啃烂,能把被褥撕扯稀碎。” 杨远威很惊讶不解,说:“那这狗要来何用?应该杀了吃肉!” 徐焕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说:“它原本应该生活在常年冰雪的地方,是专门拉雪橇的狗子,结果被人弄到我们这种地方养着玩。 可这里没有雪橇需要它拉,就导致它自身的才能发挥不出来,性格就变得有点癫狂。 可我们这的人不理解,觉得是它比较傻,无法驯服,所以给它起了一个傻乎乎的名字叫二哈。” 杨远威听了这个,心里不免多想了一些,他怀疑徐焕是在意有所指。 其实徐焕真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想解释一下。 可杨远威却觉得徐焕是在告诉他:如果你把我娶回家,我的才能无法发挥出来,那我就会发疯,会做出许多让你讨厌和无法忍受的事情。 他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他突然停住了脚步,一把拉住徐焕的手说:“给我一点时间,我想试试看,可不可以两全其美。”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徐焕说懵了,她眨巴着大眼睛问:“哥?你说啥?什么意思啊?” “你们是来干嘛的?”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第229章 可怖的背后竟然是善良 徐焕他们闻声转身,就看见身后站着一个穿着一身黑,且弯腰驼背的老婆婆。 徐焕给了杨远威一个眼神,让他先别说话。 徐焕走上前很礼貌的说:“老奶奶,我们是逃难来的,那曲阳县不收难民,我和哥哥就下了小路,想绕过曲阳县去别的县城碰碰运气。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这里怎么都没有人啊?” 那个老太婆缓缓的歪了一下头,看向了她。 她嘴歪眼斜的样子没有让徐焕感到害怕,这一点倒是让老太婆很意外。 “小丫头,你不害怕我吗?前段日子来了两个外乡人,见了我就跟见了鬼似的,吓得魂都丢了。你这孩子倒是胆子大。” 徐焕则是笑呵呵的说:“不怕的,我祖母以前也得过这样的病,叫中风,后来经过长期的针灸治疗才缓了过来,只不过就算治好了,面部表情也没有了。” 老婆婆吸溜了一下口水说:“哦??听你这话,你家原来是个富裕的人家啊?” 徐焕说:“唉!这事说来话长,我家在泰州原本是开小饭馆的,家境还算是殷实,可大旱三年又四处兵乱,实在是挺不住了,听人说燕北无灾无难,我们全家便想着来这边落户,哪想到,半路遇到了几伙土匪……” 说到这,徐焕用袖子抹起了眼泪,“现在就剩我和哥哥两人相依为命了。呜呜呜~~~” 老婆婆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不该来这里,这里是个荒地,没人管的。” 徐焕假装呆愣的不知所措,“那怎么办?我们该怎么走啊?老奶奶,你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个破城里吗?那你吃什么呀?靠什么生活呀?” 老婆婆摇摇头,吸溜了一下口水说:“我们这还有四个村子,只不过都剩下像我这样的老太婆和老头子,加一起也不过五六十人,最近有没有死的也不知道,反正是越来越少。” 徐焕说:“那老奶奶,我和哥哥可不可以也在这边生活啊,外面实在是太乱了,城里又不肯接收我们,我们连要饭都要不到,若是老奶奶愿意收留我们,我和哥哥可以照顾您的。” 徐焕的大眼睛透着真诚,让老太婆看不出她是在诓人。 可老太婆却还是摇了摇头说:“前段日子来了两个外乡人,差点被坏人抓走,我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吧,免得把性命丢在这里。” 说完,转身就要走。 徐焕紧跟上去说:“老奶奶,这里都没什么人了,怎么会有土匪呢?难道这里是什么土匪窝吗?” 老太婆继续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好心,看你们俩还是个孩子,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这时候,徐焕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哥哥,怎么办啊?我们没地方去了,要被饿死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呜呜呜……” 老太婆走了十几步,忽然站住了脚步说:“你们跟我走吧,先去我家吃点东西然后再离开吧。” 徐焕的哭声戛然而止,开心的一蹦一跳的跑到了老太婆的跟前儿,搀着她的胳膊说:“谢谢老奶奶,您真是个好人,大好人!我祝您长命百岁!” 老太婆乐呵呵的说:“你这丫头嘴巴像抹了蜜似的,想必你应该是家里最受宠的吧。” 徐焕笑嘻嘻的说:“是的呢,我们家孙儿辈的就我们兄妹俩,我是老小,祖父祖母确实最宠我。” 老太婆走了一段之后,指着几根短木头,对杨远威说:“小伙子,你把这些木头拿着,回去烧火用,你多拿点,省得我老太婆来回跑。” 杨远威问道:“老奶奶,您来这,就是为了捡柴火烧?” 老太婆说:“是啊,我年纪大了,砍不动柴火,这旧城里破破烂烂的木头有的是,我估计烧到我死也不一定烧的完,我天天都会来捡一点回去,够烧水做饭的就行。” 杨远威倒是真实诚,用衣襟兜了一大摞木头。 回村的路就是上次徐田他们走的那条,旧县衙后面的小巷子一直通向了一个破败的城墙缺口。 出了缺口就是一条蜿蜒的小土路,很快就路过了一个寨子。 徐焕问道:“老奶奶这是你们村吗?” 老太婆说:“不是,这不是我这种人能住的村,这个叫新村,是……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赶紧走,别让那里面的人看到你们,快走。” 徐焕和杨远威没继续说话,跟着老太婆加快了脚步。 那个寨子就是何立新家所在的新村,也是县衙所在的新村,只不过现在寨子的大门紧闭着。 即使杨远威个子很高,他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又走了一段很长的小路才到了一个所谓的村子。 那就是几间破土房,七扭八歪的呈现在一处空地上,一棵大槐树下坐着两个老头,看见他们来了,吓得赶紧站了起来。 “老周婆子,你这是带的什么人回来了啊?”其中一个老头问。 “逃荒的,迷路了,走咱们旧县城去了,这小姑娘饿得哇哇哭,我看不下眼了,就给领家来吃口饭,再打发他们走。”老太婆回答。 另一个老头紧张的向远处看了看说:“那快些吧,赶紧进屋,别在外边晃啦。” 这里确实四处透着古怪,要不是徐焕他们心里有数,还真被他们弄的紧张兮兮的。 徐焕知道了这个老太太姓周,便叫她周奶奶,可老太太却说不行:“我已经八十三了,你叫奶奶也是不合适的,你叫我周太婆才对。” 徐焕很是惊讶,这老太太这么长寿啊。 可进了她家之后,见到了她躺在床上瘫痪了的六十岁的儿子,她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这么长寿。 周阿婆指着儿子说:“他不死,我就不敢死,没想到他都瘫了十年了,竟然还没死。” 说这话,那瘫痪的儿子不仅不生气,反而还笑了。 老太太家的院墙早就破败不堪,院子里有一些正在晒着的野菜,墙根还种了一些南瓜和黄豆。 杨远威放下了木头,问道:“周太婆,你们没法种地,靠什么生活啊?” 周太婆吸溜了一下口水说:“我们十几个老家伙算是搭伙过日子,一起种了两亩地,勉强够吃的。我这背就是不停的弯腰除草,累的,后来直不起来了,现在岁数实在是太大了,啥也干不了了,我就种点南瓜黄豆,跟他们换粮食。” 徐焕问:“那你们有钱的话,有地方买粮吗?离这最近的县城有多远啊?” 周太婆说:“最近的就是曲阳县,我们去不了,没有车,走不动。有钱倒是可以去那个新村里买粮的。” 徐焕从怀里掏出来一两银子递给了周太婆说:“太婆,我这还有一两银子,藏了一路了,给你拿去买些粮食吧。” 周阿婆把她的钱推了回去说:“我都穷了十几年了,突然拿着银子去新村买粮,那不是让人怀疑吗? 其实也不一定用银子,有时候我用野菜也能去换点粮食的。那个县衙的文书人很好,有时候会跟我换点野菜。” 徐焕问:“这里有县衙啊?那在哪啊?我们可不可以去县衙问问落户的事啊?” 周阿婆连忙摆手说:“别去,千万别去,吃点饭赶紧走,去哪都行,就是别留在这。” 徐焕和杨远威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都有数了。 这个阿婆虽然看起来面容可怖,可实际上却是个心肠极好的人。 包括刚才那两个老头,也善意的提醒了他们这里危险赶紧离开。 看来这里的人,跟县令不是一伙的。 第230章 让人无法理解的陈年旧事(2章合一)) 一个南瓜,两把粟米,就是周阿婆能拿出来招待他们最好的食物了。 徐焕去灶房帮忙,杨远威则帮周阿婆劈了不少柴,还帮忙搭了一个草棚,把柴火都堆在了草棚子里。 周阿婆家没有铁锅,只有一个陶釜。 可能因为周阿婆的眼神也不太好了,那陶釜刷的也不怎么干净。 徐焕端起陶釜问道:“周太婆,咱们这儿,在哪洗东西啊,我去洗洗锅和南瓜。” 周阿婆摆摆手说:“不用洗,南瓜去了皮吃,还洗什么洗啊,你去打点水来吧,出了门往前看,就能看见一口井,那是我们村共用的井,小心些,别掉下去。” 说完,递给了徐焕一个陶盆。 徐焕出门前跟杨远威打了一声招呼:“哥哥,我去门口打水。” 杨远威扔下手里的斧子,三两步的就跟了上去。 徐焕借机小声的说:“咱们拖到晚上行动?还是一会吃完了走?” 杨远威小声的说:“刚才鬼面在墙垛子那来跟我说,所谓的四个村子,其实就是把原有的村子都拆了,只围着一口井盖了那么几间土房,情况都跟周阿婆这里一样。” 徐焕不解,“这又是为什么啊?他们干嘛不放这些人去别的地方啊?干嘛还留了这么几十个人在这呀?” 杨远威也皱眉说道:“这一点,我也没想明白。” 徐焕想了想,说:“那咱们一会儿就走,绕到那个新村后面去瞧一瞧。要是能进去就最好了。” 打完了水回来,周阿婆正在切南瓜,徐焕接过手说:“周太婆我来吧,您坐院子里歇一会儿。” 周阿婆放下手里的菜刀,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了厨房的门口,看样子是想跟徐焕聊会儿天,毕竟她是个喜欢吃瓜的老太太。 于是她就打听起了逃荒的事。 好在,徐焕是真的逃过荒,于是便打开话匣子说了起来。 那小嘴巴巴的,讲得绘声绘色,令人仿佛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给周阿婆说的嘴更歪了,眼更斜了。 呵呵,是因为周阿婆听得太惊讶,太激动了,所以面目更恐怖了。 原本就不太能兜住口水的嘴,这下直接决堤了。 徐焕借着周阿婆注意力不在她的手上,她用南瓜皮把那个陶釜给蹭了蹭。 把那南瓜皮给蹭的雀黑。 这就……徐焕心说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催个眠,洗个脑,遗忘遗忘都遗忘。 这一路逃荒不都这么过来的嘛! 但,该说不说,可能是一千多年前没有那么多细菌和病毒还是怎么的,反正老百姓吃的用的都不怎么干净,但是很少有人闹肚子。 难道说,古代人的免疫系统更强大?? 无解,就当人间还有真气在吧,每天都能接受到天地精华的洗礼。 细想想,人家葫芦爷爷们都能肉眼观测星象、传音一千五百米,那这古代还有啥是不可能的呢?不要小瞧古代人。 一锅南瓜小米粥煮好了,该说不说,闻起来还是很香的。 徐焕盛了一碗递给了周阿婆说:“周太婆,您尝尝,我煮的怎么样?您这南瓜种的可真好,又绵软又香甜。” 然后又盛了一碗递给了杨远威说:“哥,你帮忙去喂屋里的爷爷吃。” 周阿婆可能是被徐焕讲的故事打动了,觉得这俩孩子真是可怜,同时也是被徐焕和杨远威的懂事打动了,于是心里开始泛起了纠结。 想把他们留下来,有了这俩孩子,她真的是可以坐下来歇一歇喘口气了。 可,就怕,这要把人留下来,说不定哪天就被抓走了。 她喝了一口粥,那香甜暖胃的南瓜粥入了肚,她感觉浑身忽然特别的舒坦。 又喝了一口,咦?怎么感觉浑身微微冒汗了呢? 再喝一口,哇!鼻子竟然通畅了! 这?这是南瓜粥吗?这不会是人参粥吧? 周阿婆喝完了一碗粥,感觉自己原本微微有点酸痛的腰背,也不那么疼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满脸疑惑的问徐焕:“孩子,你是不是在粥里加东西了?” 徐焕心里咯噔一下,这就被发现了?这老太太不简单啊?不会是什么隐世的医学高人吧? 徐焕装傻充愣的说:“没有啊!怎么了周太婆?是吃的味道不对吗?” 周阿婆摇摇头说:“不是不是,是喝了这粥,我感觉身体舒服的很,我以为你加了什么草药进去了呢?” 徐焕这才放下心来。 她确实给粥里面加了点料。 加的是洛神医给他们带的小补品,怕他们在荒郊野岭的万一真吃不上喝不上,那,可以吃一颗他做的小药丸,能瞬间给人提升气血能量,同时缓解疲累。 据说都是用名贵的中药做的,光人参都是用的五百年以上的呐,一般人他可不舍得给。 徐焕把一颗小药丸扔进了粥里,这药丸本就微甜,混合在南瓜粥里根本吃不出来。 她想着一碗粥也不顶饿,加点料正好可以让周阿婆她们也借借光,吃点好的。 徐焕笑着说:“周太婆,这可能是因为我和哥哥到您家来,家里多了两个人,一下子就多了许多的人气儿,热闹了许多,您这心情也跟平时不一样了,自然吃饭就比以前可口了许多。” 周阿婆一想,有道理,应该是这样的。 她欲言又止了几次之后,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孩子们,不要怪我老太婆狠心赶你们走,我们这真的不是你们能长久待下去的地方。” 徐焕借机又问道:“周太婆,您这每个村子人这么少,为什么不凑成一个村呢?这样人多不是能更好的互相帮衬吗?” 周阿婆吃过饭,心里舒坦极了,这时候也放下了一些戒心,打开了话匣子,给徐焕讲了一些陈年旧事。 “十年前,我们这里先是闹了一波海盗。 从海上来的土匪叫海盗,你们可能不知道,那些人不是咱们大燕的人,说话叽里呱啦的,长得很矮小。 他们把各个村子都给抢了一遍,然后就走了。 当时我们有八个村子,其中有四个村子损失很惨重,房子都烧没了。 那时候的县令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他让大家伙自己想活路。 那时候就有很多的人逃荒去了别的地方。 后来那群海盗又来了,这一次来的人更多了,把县城抢了一遍之后,又把我们这些村子里的年轻男子和女子还有孩子也给抓走了。 我们家的六个孙子和两个孙媳妇都被抓走了,还有三个孙媳妇想也没想,就抱着孩子投了河。 我四个儿子和儿媳妇年纪大了,跟他们拼命抢人,挨了打,有当场打死的,有被打的太重了,大病不起没几天就病死的。 就剩我家这个老大,腰被打折了,变成了瘫子和我相依为命到今天。 我们原本以为这就是最惨的了,哪想到,海盗走了之后,土匪就来了。 土匪占领了县城,也血洗了县城。 据说土匪走了之后,满地都是人脑袋和碎骨头肠子之类的,说是那些人身上的肉都被土匪割下来吃了。 真的假的,我还真不知道,都是听说的,传这话的那些人没几天就病死了,后来就没人敢再乱说话了。 我们这几个村的老东西,岁数都不小了,那时候太乱了,吓得都不敢出门。 后来就听说府城来了些官兵给那边收拾了一下,然后过了一段日子,就来了个新县令。 新县令说是那边的旧县城被土匪祸害的不成样子,不能要了,就建了一个新村,县衙就搬到了新村里。 县令把我们这些村的房子都拆了,用那些砖去盖的新村,然后给我们盖了这么几间土房,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住在这。 县令这人吧,怎么说呢?人高马大的,看起来笑呵呵的,挺慈眉善目的样子,但我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虽说他收的粮税很少,一亩地只需要交两袋子粮食就行,种什么都可以。 可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啊,如何种的了地? 而且,他还不允许我们随意的搬家,住的房子也是指定哪个就是哪个。 刚才咱们回来的时候,你们看见的那两个老头子,他们俩天天都要出来晒太阳,因为他们的房子是全阴面的,一整天都见不到阳光进屋。 夏天的时候,那棚顶都长满了霉。 他们去找县令,说是想要盖新房子,县令不允许,还说要是偷着盖房子就要抓人去蹲大牢。 但是只要不折腾,消消停停的过日子,要是以后有天灾种不了地,他会给我们发救济粮,说是不能让我们剩下的这些孤寡老人饿死。 我们这四个村反正都年纪大了,活一天算一天,也就不再折腾了。” 徐焕和杨远威对视了一下,眼里都是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算计。 周阿婆讲完了这些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来,有来探亲的人,可却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之后我们这里就变成了无人敢来的地方。 早知道,十几年前我们就搬到大县城去好了。 那时候就是贪恋这有山有水的好地方,这的水很甘甜是山泉水,这里的风都比县城的风要滋润,这一贪恋,却成了灾祸,全家都没有好下场,全县城都没了。 孩子,你们走吧,往远了再走走,说不定就走到别的县城去了,千万不要往东走,那边邪性的很。 海盗和土匪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你们走吧,太婆我不能留你们了。” 徐焕和杨远威再三拜谢之后离开了周阿婆家。 周阿婆一转身,在灶台上发现了一两银子。 可,追出家门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没了踪影。 徐焕和杨远威喝完了加了小药丸的南瓜粥之后,浑身立马有劲了,健步如飞的奔着东边就去了。 越是不让去,越是心里痒痒的好想去,青春期的叛逆就是这样的。 徐焕嘀咕了一句,“好像喝了红牛似的,这药丸真给力!” 杨远威脑海里出现了一头红色的牛,可为什么不是吃,而是喝? 想不明白的他,笑了。 奔着东,上了山,这山徐焕知道,就是他爹和她爷爷被扔的那个山,他们找了一棵很高的树,上去往远处望了望。 徐焕看了周阿婆的那个村子很久,还别说,从高处看,还真就看出来点端倪。 “哥,你说,这会不会是什么风水秘术啊?” 诶?这个猜想很有道理。 杨远威比了个赞,“你这脑袋瓜可真是棒极了!我刚才也在想,这会不会和风水有关。” 徐焕问:“有关吗?这个我不懂,画下来,回头让我那七个葫芦爷爷给看看。” 杨远威噗嗤就笑了,“葫芦爷爷?呵呵呵呵……你可真是,总能搞出来让人觉得好笑的名字。” 画图这个事就交给了鬼面,这是他们的专业技能之一——速画。 有多速呢?就是欻欻几笔就完事了的那种。 至于画的怎么样呢?这么说吧,绝对神似,至于形,似不似的无所谓。 但是他们绝对能给你讲的很明白。 徐焕和杨远威一路往东就来到了新村寨子的后面。 这篱笆围墙弄的老高老高的,还很密实,想往里面瞧一瞧都做不到。 怎么看都像是个土匪窝。 还新村?咋不叫开发区呢?真是土匪给自己脸上贴金,愣装县政府。 就在他们绕了一圈绕到正门的时候,吱呀一声,寨子的大门打开了。 吓得徐焕和杨远威赶紧闪身往旁边麦田里面跑。 还好,吃了‘红牛’,腿脚轻快了很多。 他们刚藏好,那里面就出来人了。 走在前头的是一个让人看了,心里立马忍不住想要说一声“握糙!”的男人。 因为他实在是太高了! 徐焕目测他得有两米多。 要问她是以什么为依据的,那就是这货跟寨子的大门一样高! 因为徐焕知道他是西秦人,所以此时,徐焕算是亲身验证了一下兵马俑确实很高这个事实。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老帅老帅的中年男人了。 我的天呐! 这不会就是她传说中的立新小叔吧? 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人脑子也太棒了吧! 虽说小何爷爷也算是个帅老头吧,可她没想到立新小叔竟然能帅成这个样子。 她心里不免产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县令该不会是觊觎立新小叔的美色吧? 这个想法,真是令人窒息。 第231章 他竟然来了 何立新和那个巨人说了些什么之后,就坐上了马车,带着六个人离开了。 那个巨人进了寨子,还向外左右看了看之后,这才关紧了寨子的大门。 徐焕和杨远威又迅速的从麦田里跑了出来,迅速的贴着寨子的栅栏听里面的动静。 很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既然何立新回来了,那徐焕他们就没必要在这边久留了。 杨远威安排鬼面尾随何立新的马车,看他们去哪里落脚。 徐焕则和杨远威在后面慢慢跟着。 何立新他们走的是那条秘密的小路。 这条小路只有一台马车那么宽,但是却很平坦。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那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马车上下来了两个人,走到车前,开始拨弄那些茅草。 “看来是快到官道了,估计就是我爹说的那个放大石头的地方。”徐焕说。 正如徐焕所说,有那么一小段路需要拨开茅草才能过去,过去了,的确就是上了官道。 徐焕他们看马车上了官道,刚想起身跟上去。 忽然听见后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杨远威本能的拽着徐焕就往旁边的草丛里躲。 “是有人来了?还是野兽?”徐焕在杨远威耳的边说。 “应该是人,那是人拨弄茅草的声音,从西边过来的。”杨远威说。 可就在他们躲起来之后,那个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停止了。 杨远威让徐焕原地不要动,他迅速地往另一个方向走。 一边走一边拨弄茅草,而且动作幅度很大。 那个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来了。 而且还是奔着杨远威那边去的。 徐焕蹲在原地,拨开茅草循声望去。 一个黑衣人,猫着腰拨弄着茅草艰难地往前走着,很明显是奔着杨远威的方向而去的。 徐焕等他背对自己的时候,一跃而起,对着那个背影展开了攻击。 黑衣人很警觉,感应到了背后有人袭击,本能的转身就是一个绊腿,企图绊倒袭击者。 可就在他转身看见徐焕的那一刻,他果断收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举起双手投降道:“女侠饶命!” 那语气还带着一点玩笑的意味。 徐焕看到了这个全副武装只露眼睛的黑衣人,一下子愣住了。 “你……你是……”徐焕不敢确认。 那眼睛有点像是燕铄啊! 燕铄看见徐焕呆愣的模样似乎是不敢确认自己,显得有点失落。 他缓缓站了起来,扑了扑屁后的灰土说:“怎么,这才一个多月不见,就把我忘了吗?” 燕铄把声音压低了,徐焕这才敢确定,这人一定是燕铄。 “你怎么会在这?”徐焕惊喜的问。 “收到我父王的信我就来了,我已经在这转悠两天了。”燕铄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她。 “这段日子很忙吗?一直不见你人影。”徐焕问。 “嗯,确实很忙,那个秘密基地已经建了一半了。”燕铄说。 就在这时,杨远威跳出来开始攻击燕铄。 燕铄迎面接招,分毫不让,两招之后已经由防守转为了进攻。 徐焕靠不上前,只能大声说着:“别打了,都是自己人。” 可那两个人根本不听她的。 徐焕只好假装摔倒。 这剧情就很俗套了。 她这边诶呦一声惨叫倒地,那边两人立马收了招式扑奔她而来。 徐焕左右两边一边一个人,都拉着她的胳膊问: “怎么了?” “伤到哪里了?” 徐焕抽回自己的胳膊,让两个人都坐下说话。 “都是自己人,你们俩到底在干嘛?因为点啥啊就打起来了?我们可不可以把体力武力用在对付敌人上。”徐焕教育道。 燕铄抱着膀撇着头不看杨远威说:“没什么,就是想试探一下小杨将军的功夫如何?” 杨远威不屑的也看向了另一边说:“那燕二公子觉得在下功夫如何?” 燕铄不屑的说:“马马虎虎吧,跟我比还是差了一点。” 杨远威怒目圆睁的瞪着他恶狠狠的只说出了一个字“你!”就说不下去了。 “停!”徐焕举起双手制止道。 “两位大哥,咱们是继续在这斗嘴呢?还是继续去追马车?”徐焕问。 燕铄转过头笑眼眯眯的看着她说:“不用追了,我的人已经跟上去了,我刚才是看见了你们,才跟过来逗逗你们的。” 杨远威冷着脸说:“哦?那看来燕二公子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 燕铄骄傲的仰着头,眯着眼睛看着杨远威,从怀里歘的一下掏出来一块布说:“那是自然!” “给,焕焕,你看看我画的地图。” 然后指着地图上的地点跟徐焕说:“我收到信就去了东边这里的地方,那里确实做的很隐蔽,有密林和土匪寨子做掩护,那些土匪就是金矿养的私兵。寨子外面布满了陷阱。” 徐焕看着地图,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开心的夸了一句:“燕小哥,你可真厉害!” 杨远威瞪了燕铄一眼。 燕铄得意的继续说:“正好今天上午他们有人回来,被我看到了他们的船入港的那个礁石,没想到那个礁石是可以移动的,那礁石就是这山通向大海的一个大门。 谁能想到,船也可以进入这山里面。 真是不敢想象里面会是什么样子的,一艘大船都可以开进去。” 徐焕也很吃惊,“然后呢?” 燕铄接着说:“然后我就迅速往前面跑,正好看见了他们的人从那村子里面出来,随后我和我的护卫就一路尾随跟到这里,跟着跟着我就发现了你们俩。” 徐焕拍了燕铄一下说:“多亏了你了,这可让我们减少了许多的麻烦。走,不用调查了,剩下的就找机会接近我那个帅叔叔,一问便知。” 徐焕刚要起身,燕铄和杨远威两人同时站起来伸手拉起了徐焕的胳膊。 “你干嘛拉她?”燕铄有点气。 “我是她哥,自然要照顾我妹妹!”杨远威也有点气。 “你算哪门子哥哥?”燕铄更气。 “她和我亲妹妹结拜了,你说我算不算她哥?”杨远威理直气壮。 “焕焕,你年纪小,交朋友要谨慎,有些人就是仗着自己有身份家境好,长得还不错,就惯会哄骗小姑娘。”燕铄阴阳怪气的说。 “燕小哥,你误会了,远威哥没哄骗我。”徐焕帮着杨远威辩解道。 燕铄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么说心里就很不爽。 “徐焕,我有话跟你说,说完我就走,这边我已经留人继续监视了,你不用操心,后面你有什么行动,让我的人给我送信,我这边会全力配合的。” 说完拉起徐焕就往一边走,根本不给杨远威反应的机会。 杨远威喉头滚动,咬紧了后槽牙,收回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第232章 其实我心里都知道 离开了杨远威的视线,燕铄这才站住了脚步,转身对徐焕说:“你长高了,也胖了点。” 徐焕笑着说:“在龙成关待了将近一个月,每天都吃牛羊肉喝牛奶,很补。” 此时,燕铄有些难为情的说:“我父王给我来信,说你好像不太喜欢我给你买的……衣裙。” 徐焕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衣裙我奶奶可喜欢了,说你的眼光真好,花花绿绿的很好看。 还有我弟弟妹妹们也都特别喜欢那个花鞋子了,围着鞋子摸了许久呢。” 燕铄心里了然,说:“也就是说你不喜欢喽!” 徐焕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实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委婉的说这事,所以她没接话,则转移话题说:“你要跟我说什么呀?不会就是为了这衣裙的事吧?” 燕铄垂眸沉思了一下,最后语气淡淡的问:“你喜欢他是吗?” 关于杨远威对徐焕的喜欢,他是知道的,李闯回来跟他汇报了一些徐焕在龙城关的事。 他当时心里就慌神了,自己还没确定心意,就让人捷足先登了吗? 徐焕回了曲阳县之后,他偷偷的去看过徐焕,就是那次她在熠王住所留宿的那次,他连夜赶了回去。 偷偷看到徐焕的那一刻,燕铄觉得自己的心里美滋滋的,那感觉很特别。 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分开这一个月,他满脑子都是那柴火妞笑啊哭啊的样子。 还有她挥刀杀人的样子; 站在石头上演讲的样子; 做炸药认真的样子; 被当个挂件绑在护卫身上的样子。 好看的,不好看的各种样子,都在他脑子里刻下了深深地烙印。 他这一个多月,翻山越岭,风餐露宿,可每每一停下来脑子里就会是那个脏兮兮的柴火妞的各种样子。 他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一个月,他可能确实是喜欢上了这个说话和脑子都很特别的柴火妞。 他偷偷拿走了徐焕画的图纸。 他每在那上面画一笔,都忍不住畅想着未来的日子。 但是今天,他看到徐焕和杨远威在一起,他心里忽然好难受,他怕自己晚了一步,徐焕已经喜欢上了杨远威。 他真的慌了,若那是真的,他该怎么办? 燕铄脑子里一拳就把这个问题给击碎了。 不会的,杨远威给不了她幸福的,那自己为什么要轻易的放弃? 所以,他便直接问了出来,想要一个答案。 徐焕被问的愣住了。 心想:他为什么会这么直接问?古人不都是应该含蓄的吗?他该不会是监视我吧?还是说他吃醋了??我的天呐,这的孩子确实早熟啊! 徐焕微笑着说:“我现在年纪小,好像不是该讨论喜欢谁不喜欢谁的年纪。而且,我家还没安定下来,要忙的事还有很多。” 燕铄依旧没有抬眼,继续问:“你说过,你向往自由,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你不会远嫁,你说的这些还作数吗?” 徐焕毫不犹豫的告诉他:“这些是我的底线,永远不会变的。” 燕铄接着说:“他不适合你,你向往的一切,他都给不了你。” 徐焕嗯了一声,说:“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燕铄此刻突然抬起了眼,眼里有了光,有点激动的说:“你知道?啊,那就好,你知道就好! 杨远威这个人确实很优秀,可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你最好不要喜欢他,不然我怕你无法承受后面的事情。” 徐焕蹙眉问道:“燕小哥,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燕铄忽然笑眼弯弯的说:“我以后会很忙,要去很多的地方,也许忙完火器营的秘密基地之后,我就会离开这里。 我怕我以后看顾不到你,你再因为跟某些人走得太近而忘了初心,最后陷入泥潭,而身心俱疲。 我希望你的未来如你当初所说的那样。 有我们家给你做后盾,你不需要攀附权贵的,你可以做你自己,过你想要的生活。” 徐焕垂眸想了想,忽然笑了,她说:“燕小哥,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你和杨远威都是我遇到的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哥哥。” 然后她突然笑容灿烂的说:“燕小哥,你送我的衣裙真的很不好看,简直太花哨了,不是我的风格,那颜色把我显得特别的黑,下次还是不要送了,花了那么多钱,太冤枉了。 以后,你还是送我吃的吧,我这人嘴巴馋得很,特别爱吃,你送我吃的东西,我肯定喜欢。不过,不能太甜,我不爱吃太甜的。” 燕铄听了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以后有啥话就跟我直说嘛,你看,你直说我也不会不高兴,反而很开心你跟我这样不见外。” 徐焕继续笑眼盈盈的说:“王爷这次去邺都很快就能拿下皇位,你以后也就是皇子了,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过咱们还是可以经常通信的。 说实话,你是我遇到过的最聪明的人,以后我要是有些研究想不明白了,倒是可以给你写信探讨一番。” 燕铄摸了摸她的头说:“好,一定要常常写信给我。” 徐焕接着认真的说到:“我们都是要努力学习努力长大的人,那些情情爱爱的不适合我们这样的阳光活力好少年。 青春很短,你、我还有他,有很多事还在等着我们去做,不要蹉跎了这大好时光,乘风而行,一起加油!” 她怎么可以说的这么好! 燕铄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她,在她的耳边说:“你说的可真好,你要努力长大,照顾好自己,我留了我的十个护卫给你,任你差遣。 焕焕,后会有期!” 燕铄心里有一句话不能说出口: 焕焕,等我,不要喜欢上别人。 很快,我就会摘下面具,日日都陪在你的身边,陪你过上你向往的生活。 你可知,那也是我向往的生活。 说完,他塞给了徐焕一个荷包,然后转身就飞奔离去了。 徐焕打开荷包,里面是一张房屋建筑图。 她仔细的看了又看。 这不是我在王爷住所留宿的那天,闲得无聊画的四合院吗? 这张图纸当时被她团吧团吧给扔掉了的呀。 怎么会在燕铄的手上? 而且还被他认真的修改了一番。 原本她画的四合院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例如没有停车的地方,没有佣人住的地方,没有小菜园的院子,没有休闲的小花园,也没有可以锻炼身体的地方。 那个四合院只不过就是能让老徐家一大家子住在了一个院子里而已。 可燕铄给它画了补充,把整个宅子画成了一个回字形结构。 东、西、北三面都多了一条通往后面的走廊。 这样,就把里圈和外圈串联了起来。 南面的大门进去就是停车场,进出门也方便。 里圈南侧的大门两边则是客房。 里圈北侧则是堂屋和饭厅,堂屋和饭厅中间有一条走廊通向了后院。 走廊的左边是小菜园。 右边是小花园,有小亭子和葡萄架,还有一个小秋千。 里圈的东面是徐焕爷爷奶奶爹娘还有伯伯婶婶的住房。 中间有一条走廊通向外圈,一面是佣人房,另一面是库房。 里圈的北面则是家里的四个男宝的独立房间,中间有一条走廊通向了外圈。 分成了两个小内院,一个是徐焕的独立小院儿,另一个是丫丫妹妹的。 两个小姑娘的独立内院中间则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空地。 燕铄写着:强身健体,四个字。 整张图的旁边还有个备注:小内院空间足够大,可以养些小动物,还可以建一个大大的研究房,再配上一个材料仓库。 徐焕看着这张被修改的设计图,笑了。 他好用心啊! 徐焕很喜欢这样的设计,简单实用,面面俱到。 燕铄设计房屋倒是比买衣裳的眼光要好。 她收好了设计图,回头去找杨远威。 杨远威有些敏感,心里感觉很不舒服,试探的问徐焕:“你和燕二公子的关系很好吗?” 徐焕笑着回答:“嗯,确实还不错,一起打过两回仗,他很聪明,算是难得的跟我有话说的人。” 杨远威有点惆怅了,说:“传闻熠王家的二公子聪慧绝绝,但可惜五岁的时候破了相,至此一直戴着面具示人,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行事乖张,与人不善,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徐焕仰头问:“那远威哥是怎么认出他是燕铄的呢?” 杨远威收了神色说:“我曾经见过他黑衣的装扮,那双眼睛和武功的招式,是他定错不了。 他若是不破相,想必也是容貌极佳的男子,何家的男子大部分都有着这样的一双桃花眼且容貌极好。” 徐焕惊讶的问:“何家?他跟何家什么关系?” 杨远威惊疑的问:“嗯?你竟然不知道他跟何家的关系?” 徐焕答:“不知道啊,我以为何家跟熠王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呐。” 杨远威说:“何家现任的家主是熠王妃的父亲。” 徐焕颇感惊讶,“啊?那,燕铄就是何家家主的亲外孙喽?” 杨远威面无表情,淡淡的说:“他怎么连这个都没告诉你,看来他还是处处提防着你的,你以后要小心,皇家的人都心性凉薄。” 徐焕耸耸肩,摊手说:“无所谓,反正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皇家,我是个地里刨食的泥腿子,我们之间可是云泥之别,人家没必要跟我说那么多也是正常的。” 杨远威听了这个云泥之别心里又不舒服了,他拉起徐焕的手就走,走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不是泥,你在我心里是一个小太阳。” 徐焕心里虽然什么都明白,可也很无奈,她回了一句:“好,我就做你的小太阳。” 天黑透了,刮起的风掺杂了一些水汽。 大概是要下雨了。 杨远威吹响了口哨,不一会儿,就有一匹黑马从很远的地方跑上了官道,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杨远威把徐焕举上了马背,自己一个跳跃就坐在了徐焕的身后。 杨远威一抖缰绳,马儿飞奔了起来。 这一路,他们俩谁都没说话。 大概是心里都有了心事,也大概是一说话就有飞虫往嘴里闯。 总之,安安静静的听着马蹄子哒哒、哒哒的响。 两人都走了神儿。 第233章 巧遇熟人 秋雨蒙蒙,只为渲染当下的气氛。 让本就心里沉甸甸的人再添加一份忧伤。 何立新的马车并没有驶进曲阳县,而是拐到了紧邻博州的乐陵州。 这里有他们西秦的一个据点——合来客栈。 徐焕他们紧随其后,到乐陵州的时候却已经是深夜了,城门早已关闭。 她们只好在城外的破道观过夜。 这个破道观的牌匾被摘掉了,徐焕猜,这道观或许也叫紫云观。 他们在大殿里点起一堆火,准备烤一烤潮乎乎的衣服。 还好,雨并不是很大,衣服也只是外面的被打湿了一点。 他们两人刚刚坐下,就听外面呼呼啦啦的进来了一伙人。 听着像是一个车队,看样子是跑货的行商。 徐焕很是疑惑,这兵荒马乱的竟然还有人胆子这么大,还敢到处跑货? 这时候,最先进来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就很能打架的粗犷汉子。 他只戴了一个滴水的大斗笠,腰间配了一把长刀,胡子拉碴,眼中布满了血丝,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好人。 他进到了大殿里看到了杨远威和徐焕之后,快速地打量了一番,就转头出去了,立刻对后面的一个人说:“大少爷,这里面有两个乞丐。” 徐焕:没礼貌。 杨远威:…… 那位被称作大少爷的人一边匆匆往里面走一边说道:“你们赶紧用油布把货包严实点,别漏进去水汽。我进去跟人家打声招呼。” 这时候,杨远威站了起来,眉头紧锁的看着进来的人。 那人个子很高,身穿蓑衣,头戴斗笠,面上还十分骚包的戴着个紫色的围巾,把脸包的严严实实的。 看那蓑衣滴水的样子,想必是他们来的地方雨下的很大。 这位大少爷进来看到气势汹汹的杨远威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 “小杨将军,这么巧,怎么会在这遇到你啊?你这打扮……” 然后他又神神秘秘的往外边和四处都看了看之后,才压低声音上前问道:“你是在执行任务吗?我会不会让你暴露了呀?” 杨远威冷着脸没好气的说:“你都喊我小杨将军了,你说暴没暴露?” 那位大少爷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摘了斗笠,先是抹了一把头发,然后继续脱他身上的蓑衣。 这一摘斗笠给徐焕倒是吓了一跳。 这人,不会是燕铄吧? 眼睛,一样的眼睛。 徐焕惊讶的站了起来。 可这一站起来,就感觉好像这位大少爷的身高不太对,似乎是矮了点。 不是燕铄,燕铄比这家伙应该高上一个额头。 这位大少爷看徐焕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吓得他立马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姑娘你要干嘛?你别过来啊,我这个人虽然不愿意出手打女人,但是你把我逼急了,我可也是会动手的啊!” 徐焕翻了个大白眼给他,然后坐下了,心说:你有病吧! 杨远威给了他胳膊一巴掌,“礼貌点,你不一定打的过她。这位是徐姑娘,说来话长,过来坐下慢慢说。” 徐焕看他们俩这么熟,再加上这熟悉的眼睛,想来这家伙应该是何家的人。 果不其然,此人名叫何煦曦是何家的长孙,据他自己说,他是半年前出去走商,想一边游学一边历练一番,结果这一走就出了国,转了一大圈回来的时候正好燕南乱的不行,他只好从蜀国绕到燕国边境回来的,这才一走就是大半年。 徐焕感慨万千:古时候的车马可真是慢啊! 徐焕也跟他介绍了一番自己,确实是说来话长,讲了好一会儿。 何煦曦听完哈哈大笑,连连拍大腿说这缘分真奇妙。 何煦曦这人长得是又白净又好看,又很爱说爱笑,气质上一看就是很好相处的人。 徐焕好奇问他,也不是刮风的天,干嘛要围个面巾,不闷热吗? 何煦曦摇摇头无奈的说了一句“实属无奈之举。”便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了。 徐焕看向杨远威,那八卦的心思表露无疑。 杨远威则无奈的摇摇头,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这家伙因为生的俊美,时常被女子骚扰,你不知道,他的容貌和才情在大燕都十分的出名,在燕北更是年轻男子的楷模。 就这么跟你说吧,假如,他明天穿了一件少袖子的衣衫出门,那么很快,满大街的青年男子都会穿少袖子的衣衫出门。” 徐焕懂了,这货就是大燕时尚的风向标,全民偶像啊。 可这货的偶像包袱也太重了吧,出门还得把脸蒙上。 对于从帅小哥烂屏幕那样的年代穿越过来的徐焕来说,何煦曦这长相真没什么好震惊的。 何煦曦看到了杨远威原本冷着的脸跟徐姑娘说话的时候竟然有了温暖的笑容,属实把他震惊了一把。 再加上看着他们俩说话的时候举止很是亲昵,让他不免多偷看了徐焕几眼。 何煦曦心里不免嘀咕了起来: 长得很普通嘛。 原来杨远威这家伙喜欢这样的?! 这姑娘倒是个大方得体的,性格倒像杨家妹子一样男人气多一些。 她看我怎么不脸红呢?不会吧,怎么会有姑娘看我不脸红的呢? 难道她不喜欢男人? 或者她喜欢杨远威这样的? 不会吧,他们俩不会是私定终身了吧? 不不不,不能,这姑娘一看就年纪不大,应该还没及笄。 杨远威这什么眼光啊?喜欢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变态! 吐槽归吐槽,但是面目上确是端着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徐焕又跟他打探了一些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这些都是她感兴趣的话题。 这一聊,倒是把何煦曦给聊的起劲了,连连夸赞徐焕知识渊博。 徐焕很高兴能认识一个喜欢冒险的人,这样的话她以后就可以忽悠这家伙坐船出海,去找找新粮种,例如土豆、地瓜和玉米。 现在整个中原的粮食还仅限于五谷杂粮,但大多数农民自愿种的还是稻米和麦子。 年景不好,天灾战乱,实在是到处都庄稼欠收缺粮啊。 有了土豆、地瓜和玉米,多少能缓解一下粮食危机。 这个想法徐焕没有立刻给到何煦曦,毕竟还不是很熟,再等等。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西秦探子这方面去了。 这话头要不是杨远威提的,徐焕还真就不敢往这方面聊。 杨远威的心里是有成算的。 西秦一直不敢骚扰燕北,也是因为西头有曲阳县的何家,东头有龙城关的杨家。 这两家可是守护燕北十洲的门神。 再加上这两位都是两大家族的好大孙儿,不仅相熟,而且在有些事情上也是可以相互辅助的。 何煦曦听完之后,也收敛了他招牌的笑容,面容上多了一些冷峻。 “远威,需要我的人做些什么,你尽管开口,这件事我们何家绝对会义不容辞的。” 能从各国游学一番外带贩卖了不少货且平安回到老家的大少爷岂能是个简单的人? 他不仅聪明博学情商高,他武功还很不错呢。 这谁能想到呢?花瓶的芯子竟然是个精钢砂! 用现代的话讲,他的美貌是他的众多优点里最不值得一提的一个。 第234章 又多了一些帮手 次日天亮,鬼面带着一众兄弟赶来了。 紧随其后,还有十个人也出现在了徐焕的面前。 领头的是一个矮个子,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像是阳光开朗的高中生。 他向着徐焕抱拳行礼道:“徐姑娘,在下是燕二公子的小厮兼护卫,名叫毛毛。我等十人以后听由徐姑娘差遣。” 徐焕听了他的名字,心里立马就联想到了吉吉国王等于燕铄这样的设定,差点笑了出来。 她抿了抿嘴说:“你好,毛毛小哥。” 另外九人则都是人高马大的,也依次自报了名字。 何木子,何口天,何关耳,何西贝,何弓长,何享耳,何文刀,何小月,何四夕。 徐焕觉得这名字起的很有意思,都是把一个姓拆开来做了名字。 徐焕纳闷的问毛毛:“毛毛,你为何跟他们的名字形式不一样啊?” 毛毛脸上立马自豪的笑着说:“小的家父家母都是王爷府上的管事,是王妃的陪嫁,原本就姓何。 小的很幸运是跟我家二少爷一天生的,于是从小便跟在少爷身边作伴。 因为小的三岁之前头上都没几根毛,所以家里给取了这么个乳名。 少爷从小也叫习惯了,也就一直这么叫着了。 其他兄弟出身贫苦,都是孤儿,王爷收养了他们给少爷做护卫,保留了他们的姓做为名字,是我家王爷仁慈,让他们别忘了自己的祖姓。” 徐焕惊讶的说:“那你可是燕公子最得力的助手啊,那你跟着我合适吗?要不你还是回去照顾你家少爷吧,留他们几个就行的,或者不留也行的,我有鬼面他们帮忙也可以的。” 鬼面立马拍拍胸脯上前说:“是的,我们有七十多人,徐姑娘有我们的人护着,你们大可不必在这。” 毛毛没搭理鬼面,心里是骂了一句:你给我滚一边去! 他连忙摆手说:“别别别,徐姑娘,您大可不必跟我家少爷客气。 之前我们一直在忙着一些事情都没有归队,这才刚回来,少爷也是心疼我们出任务辛苦至极,这才让我们跟着姑娘办事,也顺便养养身体。” 他们一直跟着少爷翻山越岭找合适的山坳坳,过的那叫一个惨,都快成野人了。 可这不是因为小杨将军都派人了嘛,他们也不能在这方面败下阵来。 之前少爷就想派人跟着徐姑娘保护她,可又怕徐姑娘觉得这不是保护而是监视,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因为去龙城关有李闯他们火器营跟着,少爷又觉得很放心。 哪里想到就是那次,竟然会被杨远威这家伙给钻了空子。 这事令少爷懊恼不已,几天几夜都没睡好觉,毛毛心疼死他家少爷了。 作为少爷最最贴心的小厮厮,立马领命带人出山,必须把徐姑娘重新给拉回到少爷的身边。 这事关少爷的终身大事,毛毛觉得在他心里,这事比任何事都大。 他挑选了九个做事机灵的护卫先是跟着何立新的马车收集了相关情报之后,这才沿路追了过来。 另外的九人也跟着附和道:“徐姑娘,不能让毛头儿走,他可是我们的头儿。少爷身边还有护卫,不差我们这十个人。” 徐焕不免再次惊讶的看向了这个叫毛毛的小矮子。 妈呀,人家还是个小领导呐! 徐焕再次仔细地端详了一番这十个人,虽然看不出哪里有伤,但是能看出他们的疲倦之色。 尤其是这个毛头儿,眼里布满了血丝,眼袋淤青,一看就是很久很久都没有休息好了的样子。 徐焕这才爽快的接手了这批人。 毛毛心里赞叹道:还是我家少爷聪明,果然这么说,徐姑娘就不再推辞了,徐姑娘心善啊~ 徐焕想起来一件事,顺嘴问了一下,“请问这里有没有那次把我捆在身上驮去战场的小哥?” 何西贝大脸一红,缩着脖子举起了手嗫喏的说:“是在下。” 徐焕看着他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啊!你戴着面具还真看不出来你脸盘这么圆。想当初,哈哈哈,咱们俩,唉!真是难忘啊!啊哈哈哈,是吧?” 何西贝的脸更红了,他承受了所有人都没有承受过的事情,他害羞的要死!?(? ???w??? ?)? 心说:每每想起你那次勒住我的脖子,我都忍不住想要吐出我的舌头来吸溜一口气,你都给我整出心理阴影了,嘤嘤嘤……(╥╯^╰╥)。 毛毛他们跟徐焕打完了招呼,这才跟何煦曦和杨远威等人一 一打了招呼。 何煦曦可是认识毛毛他们这十个人的,这可都是燕铄的得力心腹啊,那可是从小就在他身边一步不曾离开过他的手下啊。 这就都派给徐姑娘差遣啦? 这又是什么情况?我离开的日子里,到底错过了什么? 刚才徐姑娘也没细说,我也不好意思问啊,好想知道怎么办?谁能给我揭揭秘? 难道,我表弟也喜欢徐姑娘?不会吧?千挑万选竟然选个麻杆? 虽然,这徐姑娘很博学,看起来很聪明,听说还会做什么火器,可也不至于想要娶回家吧? 朝廷征用此人不就完了吗?或者封个女官做做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啊?到底是喝了她的什么迷魂汤了? 难道是这个火器有什么说道? 那表弟的牺牲可是有点大了。 何煦曦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表弟那是生的比他还好看上三分的天才少年啊,他不是自称是石头心不会动情的吗? 这怎么一别一年多,竟然知道追求姑娘了呢?? 何煦曦又偷看了杨远威一眼。 我去,这货好像很不开心啊!吃醋了这是?那脸上好像都能刮下来一层霜啦! 这徐姑娘是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吗?不会是柴火棍子成精了吧?怎么就给这两位青年才俊迷成这样? 何煦曦像和尚念经一样,闭上双眼,暗暗的在心里叨叨:以后离这个徐姑娘远一点,不然就得被这妖精迷了心智,世界这么大,我还没走全,可不想就此沉沦迷失自我。 所有人手都到齐了,先是互通各自打探到的消息,然后逐一分析。 最后大家一起展开讨论,制定了一个接头计划。 如果这个计划成功了,那么不仅能保证了何立新的安全,而且还能把县令赵统给引回来,至此将他们一网打尽。 抓住了这个县令赵统,就一定能问出关于西秦的全盘计划。 粉碎西秦的阴谋那便是手到擒来。 第235章 入狱(2章合一) 昨夜何立新在合来客栈里听到了一条新闻。 熠王军已经到了邺都,准备发起总攻。 这个消息让何立新十分激动,昨个一宿他没怎么睡好,不停地在祈祷熠王军一定要大获全胜。 熠王可是他徐大伯家的靠山啊,靠山不能倒!不能倒啊! 只有靠山不倒,他和妻子才能重获新生。 第二天,何立新的马车在曲阳县城门刚开之时就入了城。 他们没有马上去保安堂,而是在城门口人比较多的小铺子坐下来吃早餐。 何立新假装跟人打听,说自己是草药商来收购草药的,问这里有几家大药堂。 他的声音很大,引来不少好信儿的人在一旁听热闹。 他身边那六个监视的人十分警觉,左顾右盼的,很怕有人接近何立新。 这里毕竟是曲阳县,何家的地盘,他们怕有人趁机来跟何立新接头,何立新再把大人的秘密给说出去。 这时候有个也像是做行商的人就好信儿的问何立新是哪家药商。 何立新回道:“蓬莱百草堂”。 那人一声惊呼:“这可是燕西燕南那边的大药商啊!听说什么珍奇异草他们都有,而且还经常给穷人施药,是大善人开的。” 周围的人纷纷都跟着捧场赞扬起了蓬莱百草堂。 这沸沸扬扬的场面倒是令那六个监视者很满意。 只要把他们大人的蓬莱百草堂的名号在这燕北宣传开来,那么将来垄断整个大燕的草药业也就指日可待了。 何立新最后在众人的目送下慢悠悠的去往了保安堂。 他心里知道,只要他当街亮相了,徐家人就应该能知道,他甚至心里有种预感,徐家人就在身边的人群里,他这次回来定能获救。 保安堂的大堂里,洛神医跟何立新商谈起了草药的生意。 那六个监视者,两人守在大门外,四人守在何立新的身边。 简直是无死角的人工监控。 何立新拿出任何东西都要先给监视者过目一番,尤其是带字的。 何立新拿出来一张之前就被监视者检查过的采购清单递给了洛神医。 “洛东家您看,这是我们东家想要购买的药材,您看您这里可有存货?” 洛神医一看,‘何首乌、薜荔根、穿心莲、当归……’。 洛老眉头一跳,心道:这人就是徐焕要救的人啊,竟然来的这么快。 随后洛神医不动声色的说:“你可是来着了,早先前有人要跟我购买这些药材,给的价格太低,我没卖。 你要是再晚来些时日,备不住那人筹够了钱又回来买了,那你可就捞不着我那些好药材喽。” 何立新跟洛神医客道了一番之后,说:“我们蓬莱百草堂,在燕西燕南有三十多家药铺,跟很多医馆都有长期稳定的合作。 若是洛东家这次能跟我们做买卖,那日后我们也可以长期的派人来您这里收药材,您要是需要一些奇珍异草,也可以派人去我们蓬莱百草堂购买,您老放心,都会给您实惠价。” 洛神医捋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表现得心情极好,“那你给老夫写个地址,日后我有需要,便派人去你们那边看看。” 何立新准备写燕南挨着吴国的那家蓬莱百草堂,别看是一家很小且十分不起眼的小药铺,可那却是县令大人药材生意的总店。 何立新刚写完,监视者领头的那个人就把纸拿起来看了一眼,说:“何管事请换个地址”。 何立新只好笑笑,说:“我应该会常在这个铺子里,写别的铺子,洛老会联系不到我的。” 监视者冷着脸说:“无妨,到时候会派人送你过去的。” 何立新面不改色,依旧微笑着,又重新写了离博州最近的乐陵州的一个蓬莱百草堂的地址。 洛神医看着那监视者不悦的问:“这位何管事啊,你的东家好像不怎么信任你啊?那为何还要派你出来谈生意呢?这场面,老夫可是前所未见。” 何立新温和的回道:“让洛东家见笑了,我们东家做事谨慎,毕竟这是一桩大生意,涉及的钱财数额庞大,况且我也是第一次出门为东家办事,东家自然是要多考验一番。 无妨,我只要秉承着做好分内事不愧对东家多年栽培的原则,认真做好每一笔交易就好,相信日后,我们东家定会被我的忠心打动对我委以重任的。” 说完,便掏出了算筹,拿着采购清单开始和洛神医商讨着每一个药材的价格,并逐一计算了起来。 要说为什么何立新会这么的被县令赵统赏识,主要原因就是何立新算术很厉害。 县令赵统每次回到边县,都会带回来一摞子的账本。 别人可能需要计算十天左右,但何立新一般也就三天即可算完,且毫无错处。 在全民文盲的时代里,不仅识文断字的少,能把算术学好的人可以说更是寥寥无几。 平时一个小掌柜和小账房算的也就是最多几百两的账目,那都已经是高级打工仔了。 但凡涉及到上千上万,几十万几百万的账目,就要找算术好的人来做。 所以那时候账房的工资都很高,而且还能当师父收徒弟,徒弟还要交学费,徒弟一般也要学五年以上才能出师做二账房或者掌柜的,做上几年之后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账房。 而何立新不光能做一个账房,他还很有脑子,是一名十分出色的管事,不仅能做管事,他还读过很多年的书,见识不浅,所以完全可以胜任县令赵统的门客,也就是智囊团。 所以后来何立新对外的身份就是县令的师爷,实际是大账房兼小管事,未来要是他足够忠心的话,那就是大账房兼大管事。 就在他们还在讨价还价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吵闹声。 一群流民冲进了保安堂,大喊着:“给我们药!给我们药!家里人要病死啦!”叽哩哇啦一顿嚷嚷。 洛神医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了一跳,直到他看见了人群里演的十分卖力的徐焕和杨远威,他才把心放了下来。 洛神医颤颤巍巍的高喊着:“你们都给我出去,我们没有药给你们,我们的药都是要卖给这位药商的。” 洛老这波仇恨拉的妙啊! 这时候有个傻大个,脸上脏得都看不出个人样来,他大喊着:“我们的孩子和老子娘都要病死了,没人管我们,我们就自己抢!” 洛神医果断一溜烟的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 何立新也不知道这些流民是自己人啊,把他吓得脸顿时白了,立马躲在监视者们的身后说:“快快快,你们快想办法,我身子弱,这么多人会把我踩死的。” 这时候监视者们也慌神了,这么多流民暴乱,他们六个也挡不住啊!动手杀人好像会把事情闹大不好收场吧? 洛神医的小弟子们不明所以的冲出来阻拦流民往里面闯。 这时候就有人假装跟他们撕扯,在他们的耳边说:“熠王的人,别怕,配合演场戏,快!假装受伤离开这里。” 小弟子们反应快的纷纷在撕扯中假装受伤躺在地上打滚,最后爬回了后院。 反应慢的愣在当场,被流民七踹八踹的给踹回了后院。 屋子里顿时哀嚎怒骂声声不断。 何立新在监视者的后面看到了这些细节,他的心头一喜,眼里一下有了精光。 六个监视者把何立新团团围在了中间,不敢贸然出手,只想着贴边不惊动流民逃出去。 可就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这么多人护着里面那个人,那人不会就是这医馆的东家吧?” 然后这群流民就扑向了何立新这边。 监视者刚要拔刀跟他们拼了,眨眼间就扑上来四五个流民壮汉,按住了他拔刀的手。 不知为何,这几个流民的手劲怎么会那么大,不仅按住了他们拔刀的手,还让他们胳膊腿都动弹不得,被按的死死的。 甚至他们竟然拿板砖往监视者头上削。 唉!这可真是功夫再高也怕砖敲。 六个监视者瞬间就被削的一脑瓜子血,顿时脑袋就变得迷迷糊糊的,紧接着被十几个人按倒在地淹没在了流民的人群中,且腰间的大刀怎么也摸不着了。 一脸惊恐的何立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连连大呼,“我不是本地人,我是来做生意的。” 一群流民又都围上了何立新,假装跟他撕扯了起来。 这时候有个小流民挤到了他的身边,拽着他的衣襟,把他往桌子底下拖。 何立新还尖叫连连的喊:“救命啊~救命啊~” 钻到了桌子底下,何立新欣喜的看着小流民问:“你可是来救我的?” 徐焕笑着说:“小叔果然聪明绝顶,我就是你大侄女徐焕!” 这时候何立新还不忘对着外边喊两句:“别打我,别打我,饶命啊!饶命啊!” 徐焕比了个赞说:“小叔,可能需要你受点伤流点血晕给他们看,一会大牢见。” 紧接着两人都从桌子底下出来,相互撕扯一番,何林新的额头就忽然挨了一下板砖。 敲板砖的杨远威手法很轻,但是足以撞破嵌在板砖里的一个油布袋,油布袋破了,里面就是一股鸡血流出,正好淌了何立新一脸。 何立新摇摇欲坠的咣当倒地。 六个监视者虽然被压在人群底下,却也眼睁睁的看到了何立新晕倒的这一幕。 不仅他看到了,门口看热闹的人也看到了。 紧接着就有一队官兵过来了,几声厉喝,这才让屋里安静了下来,然后官差就开始抓人。 监视者们趴在地上大喊着:“官爷,别抓我们啊!我们是受害者,我们只是来做生意的。” 可流民却喊:“官爷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们只是来赊药的,是这几个人嫌我们是流民就动手打人,官爷你看,这是他们打人用的刀,你看我这胳膊被他们给砍的。” 好几个流民都举起胳膊说:“我这也是他们砍的!” 没有人被砍,都是化的妆,假的,纯是为了诬陷。 监视者们大惊!这什么情况啊?不会是中了什么圈套了吧? 监视者大喊:“官爷他们撒谎,他们说是来抢药的!我们没动手,他们的伤跟我们没关系!那刀是被他们抢走的!” 洛神医这时候才从桌子下面钻出来说:“官爷,我保安堂才是受害者,这必须给我们保安堂一个说法。” 监视者又大喊:“老头,你怎么能不说实话呢?难道你跟这些流民是一伙的?” 洛神医一跺脚,“你胡说八道!我跟你们谁也不是一伙的,你们在我店里打架,你们得赔我钱!赔我的损失! 流民可没银子赔我这些损失,就你们赔! 官爷,我看见了,是这六个人先动的手,让他们赔银子给我!” 监视者气的破口大骂:“你个老混球,你信口雌黄,你污蔑好人!我们来收你的药材,你却要害我们!看来你是不想好好把医馆开下去了!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拆了你的医馆!弄不死你个老混蛋!” 洛神医叉着腰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还敢威胁老夫?老夫现在就用银针给你扎个嘴歪眼斜!” 衙差赶忙阻止了洛神医,说:“洛神医,您老消消气,咱们大人肯定能把这赔偿给您要回来。 只不过,您看这些昏迷的受伤的都是在你店里发生的,您老发发善心,也跟我们走一趟,帮忙给这些人看看,让他们醒过来好受审,审过之后好给您赔银子。” 洛神医一甩袖子说:“好吧,我给你们家大人一个面子,跟你们走一趟。你们可得给我好好审,你看看,这把我这店里给弄的,这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监视者们此时身体已是多处骨折,头上都挨了一板砖,被抬出门的时候只能抬起脑袋向四处张望了一下,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心想这回可坏事了,生意没成,没法给大人报信了,他们六个这一下子全都进了大牢,这可怎么办?万一要是被关很久怎么办? 抓捕队伍庞大,看热闹的人颇多。 人群中就有百姓议论说是流民暴乱。 这时候人群中就有三个挑担子的小货郎从人群中挤了出去,纷纷快速的往城外跑。 流民暴乱的话,那下一步肯定是要关闭城门的,他们不抓紧出去,恐怕就出不去了。 不管怎么样,先回去报个信,就说何师爷他们在医馆赶上流民暴乱被打成重伤让衙门的人带走了。 他们三个紧赶慢赶还真赶在关闭城门前跑了出去。 这时候可是一大早啊,出城的人很少。 因此,这时候匆匆出城的每一个人就显得很可疑,鬼面就安排人跟踪而去。 小货郎们一个是去往边县新村,一个是去往乐陵州的合来客栈,另一个则是去往文安县的紫云书院。 除了他们三个小货郎,其他的人都没有什么问题,跟踪的人很快就撤回来了。 最后,这三个货郎很快就被鬼面带人给截住抓走了。 请他们三个吃了一片“烤肉”立马什么都招了。 这三个货郎是西秦据点的探子,长期派出来收集情报的。 上次县令大人收到的关于保安堂卖草药和刘波买地的那封信就是这三个小货郎传回去的消息。 鬼面还夸奖这三个人信息传的又快又好,帮了他们大忙,所以奖励他们不用去死了,送他们去挖矿。 现下,何立新只要待在大牢里对于他来讲,目前就是最安全的了。 当然,也还要继续在大牢里演戏给那六个人看。 第236章 横批:何家平安 大牢里。 一面关着进药堂抢药材的流民,另一面则关着那六个监视者和假装已经昏迷了的何立新。 流民是由杀手营的人假扮的,只不过此时少了徐焕和杨远威两人。 抓捕犯人的衙差们是毛毛他们那十人假扮的,他们进来抬走了何立新,假装相互聊天说: “这人不醒,他们的供词就不完整,这不得要审个三两天的啊,咱们这两天又没清闲日子过了,真是烦死了。” “这群流民这么一闹,咱们又要封城了,看来想回乡下看我娘都出不去了。” 监视者们傻眼了,出不去城了??就算是逃的出这县衙也出不去城了啊! 监视者的领头人低声说:“也许那几个货郎能看见我们被带走,他们有可能早就出城了。 别慌,不管怎么样,先等两三天再说,只要姓何的醒了,录完口供我们就能出去,我就有办法给大人报信,这里面的事很蹊跷,得尽快让大人知道才行。” 而另一边,徐焕这才跟何立新正式的见了面。 徐焕将后续计划告知何立新,何立新闻之,当场热泪盈眶,郑重地向徐焕与杨远威抱拳行礼,一脸感激地沉声道: “小将军与侄女今日的救命之恩,何某实在无以为报!此等大恩大德,何某纵使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万一啊!”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真诚和感动,继续道:“何某定将铭记在心,没齿难忘。日后但有机会,必定衔草结环、肝脑涂地来回报这份恩情!” 说着,何立新又深深地鞠了一躬,以此表达自己内心深处最真挚的谢意。 何立新知道现在时间紧任务重,他也没过多感慨,立马开始向徐焕他们讲了一番关于金矿空庭里的情况,还有他知道的那些赵统的产业。 一个是合来客栈,客栈不大,但是几乎每个州都有一家,不过博州没有。 可能是因为惧怕这里的何家,所以赵统的生意好像都不曾涉猎这里。 还有就是蓬莱百草堂,不仅在燕西和燕南各县都有,甚至连淮南七国也遍地都是。 总店是燕南和吴国边境的那家小店,非常不起眼,平时也没什么生意,但是那里却是他们草药生意的最大库房。 还有就是琅琊仙台酒楼,这个酒楼他不知道分布在哪里,但是他们在吴国和燕国的边境那里住的就是这个酒楼。 其他产业目前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赵统还没有彻底向他开诚布公的介绍。 何立新只是额头被磕青了,根本没什么事,但是为了演戏逼真,洛神医给何立新做了一个夸张的包扎,把整个脑袋都包了起来。 何立新又被抬回了大牢。 监视者一看,这人伤的也太严重了吧,这可咋办?口供不全,他们就出不去啊! 不过好在他们丢给了衙差一把银子,那个好心的衙差说帮忙让洛神医给何立新扎扎针灸,尽快让人醒过来。 过了一会,何立新又被抬走了。 现在还不能直接对这六个监视者上刑逼供,他们是留作备用的。 如果明天徐焕他们去边县没有把县令引回来,那就得需要把假消息渗透给这六个人,然后放他们出来,去给县令报信。 若是徐焕他们成功了,那这六个人就没用了。 只有县令回来,铃医才会回来。 铃医回来,那么何立新的妻子才会被带回来。 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让何立新的妻子被活着带回来。 抓捕县令那都算是顺带的了。 边县之行,时间最多不超过三天。 时间真的很紧张。 洛神医跟徐焕说:“等你干完这一票,该有时间来给我老头子敬杯师父茶了吧?然后把你上回跟我说的那些什么细菌细胞代谢什么的给我好好讲讲。” 徐焕说:“我拜您为师,然后我给您授课,您觉得这对劲儿吗?” 洛神医撅起了嘴说:“咱们互相学习嘛,不要那么小气!不然下次,我可不给你帮忙啦!害我一把年纪还要钻桌子,丢死人了!” 徐焕哈哈笑着说:“好好好,忙完了回头找您!” 接下来,提审那些流民。 其实就是出去吃饭去啦。 吃饱了喝足了就接着回去坐牢。 过了一会,衙差在大牢里大声说:“你们这群流民,真是没事找事,大人说了,把你们都充徭役,现在都起来跟我走,快点!别让我动鞭子抽你们!” 那群难民吓得啼哩吐噜的站起来赶紧往外走。 流民充徭役,很合理,六个监视者觉得这倒是没问题,但是总感觉刚才在百草堂的时候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哪里好像都不对! 洛东家图的是让他们赔偿银子因此信口雌黄污蔑他们,这倒是说得过去。 可这些流民到底图的是什么呢?他们力气都很大,配合的也很好,会是真的流民吗? 如果是假的,那为的是什么呢?劫财?不至于吧,何家不是更有钱?劫他们的话在城外不是更方便? 何立新暴露啦?没有啊,这一路都看管的很严密,没有人接近他啊! 况且他还伤的最重,肯定不是为了劫他这个人。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令监视者们百思不得其解。 假扮流民的人出了大牢,又开始了新的任务。 徐焕派了何文刀、何木子、何口天等六人出去调查何立新说的那些店铺。留下两人守在大牢。 毛毛和何西贝则扮做小厮和车夫跟着杨远威和徐焕连夜去往边县。 其余人继续扮做流民,去往边县,与燕铄其他四十名假扮流民的护卫汇合,等到县令回来再登场。 第二天一大早,一辆豪华的马车出现在了边县的新村门口。 假扮车夫的何西贝拍打着新村的大门高喊着:“里面有人吗?开门啊!” 拍了很久,一个年龄跟徐老太相仿的婆子打开了大门,用身子抵住大门,只伸出脑袋来问:“你们是干嘛的?怎么会到这来?” 一身华服的杨远威端着富家公子的姿态说:“请问边县的县衙可是在此处?” 那婆子被问愣住了,结巴着说:“你们听谁说的?怎么会找到这来?” 毛毛叉着腰厉害着说:“你这个婆子,怎敢如此无礼?!我们自然是在那个破县城里遇到了一个嘴歪眼斜的老太婆问路过来的啊!县衙到底在不在这里?少废话!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那婆子吓得一个激灵,倒是知道他们说的那个婆子确实是他们县的人,也经常会去那旧县城捡破烂。 她眼神闪烁的说:“在这,可县衙没人。你们还是回去吧。”说完就要关门。 毛毛用手抵住了大门,厉声道:“你这妇人,好生没有礼貌,赶紧开门!我家公子可是找你们县令有大事,你怎可这般无理将我们公子拒之门外?!” 那婆子一下就缩了脖子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但也挡着门不让道。 徐焕此时也是一身男装华服,手里摆弄着一把折扇,这时候从荷包里拿出一两银子说:“麻烦这位婆婆给我们带个路。我们兄弟二人找县令确实有要事。” 那婆子接了银子,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儿,这才说:“县令大人真的不在家,我没有骗你们。” 毛毛说:“那县衙就没有能办事的人了吗?师爷文书总该有一个吧?” 那婆子说:“也都不在,跟着县令大人一起出去办事了。” 毛毛问:“那他们大约多久能回来,你可知道?” 婆子说:“这我可不知道,我也只是在这帮着看顾着点这个村子,咱们村里都是孤寡老人,我们也是怕有外人来捣乱所以才关起大门来。” 杨远威点点头说:“这倒是人之常情,二弟,咱们千里迢迢赶来,要是回去的话实在太折腾人了,不如我们借住在这村里如何?” 徐焕用折扇一拍手掌说:“大哥说的极对,那便住在这里好了,我看这村子也很不错,还有篱笆围墙,可比一般的村子都要看起来别致一些。” 那婆子想拒绝,可毛毛掏出来五两银子递给了她说:“这是我们住在这里的食宿费,快带我家两位公子进去吧,你看看住谁家合适?” 那婆子收了银子,纠结了一下,最后想了想,像是想通了,说:“那就请各位来我家吧。” 于是就把他们带到了离县衙大约有一百米距离的那一户宅子。 咦,这不是何小叔的家吗? 门口有对联:立春迎新辞旧岁。鹏啸高飞奔前程。横批:阖家平安 上联是何立新的名字,下联是何翔的名字,何翔的小字叫鹏飞,横批是谐音何家平安。 他们家这对联年年写新的,但是年年都是这一幅。 这个婆子怎么会住这里? 第237章 这都是什么玩应? 进了院子之后,不知为何,那婆子就变得比刚才热情了许多。 她试探的问了问,“请问两位公子怎么称呼?找县令大人何事啊?” 毛毛立马凶喝道:“你这妇人,怎敢乱问?我家公子有什么事岂会跟你一个妇人讲?!” 那婆子支支吾吾的缩着脖子像只鹌鹑似的说:“老妇想着二位公子要是有重要的事情,我可以帮二位传个口信给我们大人。” 徐焕则笑容满面的说:“哦?婆婆能传口信?看来婆婆是县令的家人喽?那还真是失敬失敬!” 那婆子低眉搭眼,不敢抬头,回话道:“老妇只是帮着大人做点杂事而已算不得家人。” 杨远威端着架子,不正眼看人的说:“那便麻烦这位婆婆帮我们传个口信吧,就说泰州吴家吴焱祖和家弟吴梦达想要拜访县令大人。 前些日子,听闻一个叫刘波的公子花了两万两黄金买了边县这里的旧县城,因此攀上了熠王这层关系。 想必这里面县令牵线搭桥的作用很大吧? 我们吴家也想买地,且只会比刘波那人买的更多! 目的就是想通过县令这层关系也帮我们吴家搭上熠王这条路。” 这名字吧,是他们之前说好的,杨远威问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徐焕说,吴焱祖是一个被当做形容词来用的名字,形容一个人帅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杨远威顿时脸红了,不自觉的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吗? 吴梦达,也是一个形容词,形容甘愿牺牲自我形象去衬托主角的配角。 这不正适合我们俩现在扮演的角色吗? 杨远威虽然面上恍然大悟,但是心里却在想,这是哪个民间传说里说的吗? 那婆子听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顿时眼睛瞪得溜圆,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啊?那旧县城可不能卖啊!妈呀,这可是大事啊! 婆子听完慌了,赶忙招呼道:“两位吴公子,你们先屋里坐,我去给你做点饭,你们等着,我一会儿就去给你报信去。” 毛毛则又训斥道:“做饭不急,你先去报信吧。” 婆子诶诶了两声就出了家门。 出去之后就把院门在外面给锁上了。 毛毛这小矮子真的很像吉吉国王身边的那个猴子。 他嗖的一下就窜上了桌子跳上了房梁,用手顶开一片瓦,又掀开了几片之后,就钻了出去,在房顶上露个脑袋就把那婆子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 那婆子把县衙门口的凳子搬了过来,站在上面伸手一拉门檐下面的一根绳子,那县衙的门栓就开了。 婆子着急忙慌的跑了进去,敲响了鬼佬看着的那间柴房的门,然后去找了蒙威。 她把这事情这么一说,蒙威也是心里警铃大作心道一声不好。 当机立断,放飞了一只信鹰。 这只信鹰一般不用,除非有紧急的事情发生。 因为训练一只信鹰十分不易,也怕它中途被射杀。 而且它只认两个地方,一个就是燕国和吴国边境的那个蓬莱百草堂,一个就是金矿这里。 这是两个十分重要的地点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了信鹰,那么就会暴露。 倒不会把他们西秦的身份暴露出来,可能会被怀疑是突厥或者鲜卑的探子据点。 毕竟突厥和鲜卑是最擅长养鹰的。 可万一要是被追查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那赵统的损失可就大了。 所以说他一般是不允许用信鹰的,除非遇到了十万火急的事情。 紧接着,徐焕和杨远威他们就被下了迷药,抓进了山洞。 当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这个事其实挺冒险的,虽然早就猜到蒙威他们会这样做,但也给暗处埋伏的燕铄焦虑的要命,总怕有万一不可控的事情发生,他营救不及时该怎么办? 毕竟他如果不是主动出击就没法进到洞里。 徐焕给他安排的任务就是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出手对付鬼佬,据说那是个武功极高的人,不能让他把县令给救走。 而蒙威只要是上当了,那么就能在回曲阳县的半路按住他。 这两大高手干掉之后,就剩一个会拍花子的铃医。 洛神医给了他们一包药粉,说只要见到此人就泼他一脸,他就会立马昏过去,说这叫先发制人。 徐焕当时还说,那为啥不直接连县令一块泼? 洛神医说怕剂量不好掌控容易给这么重要的人泼死。 徐焕他们四人被五花大绑扔在了一个洞里。 四周点着火把,倒是能看见周围的情况。 情况就是那么个情况,十分的简单,地面不干净,洞里的味道有点恶臭。 这时候那个巨人蒙威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说:“你们到底是谁?那刘波又是怎么回事?” 杨远威凶狠的吼道:“你们是谁啊?敢绑架你爷爷我?” 徐焕假装害怕,蛄蛹到了杨远威的身边说:“哥,这边县怎么还有土匪啊? 这位好汉,你别杀我们!我们有钱,真的,你只要不杀我们,我们可以把钱都给你! 我们是来买地的,带了十万两黄金的银票,不图别的,就为了让县令大人给我们吴家牵线搭桥,结识上熠王。 熠王马上就要登基了,我们吴家想借东风重新光复我们泰州吴家的名望。” 杨远威假装嗔怒道:“弟弟,别说了,土匪懂什么,咱们的银票没有咱们两个人同时去按手印,根本取不出来钱,哼! 今天买卖没做成,回家也得被族人嘲笑至死,不如咱哥俩就死在这算了!” 徐焕憋屈着说:“哥哥,别啊,弟弟还没活够呐! 这位好汉,您别听我哥的,他就是个大犟种,你带我们去曲阳县的钱庄取金子,取到金子就放了我们,可好?” 十万两黄金???!!! 蒙威听了心里噗通了一下,这什么吴家?拿十万两黄金出来攀关系,这说明家里还有更多的钱! 可怎么没听说过呀?! 徐焕说:“好汉,你看这刺青你可识得?” 徐焕撸起胳膊,上面是一个句芒玄鸟的图腾。 这是洛神医帮忙用墨旱莲草的汁液给画上去的,墨旱莲草的汁液可染发,弄到皮肤上,三两天是洗不下去的。 蒙威看了被惊到了,这可是吴国皇室的徽记啊。 “你们是吴国的皇室!怎会来攀熠王的关系?” 杨远威则气哼哼的说:“哼!吴国现在的皇帝可不是真的姓吴!他只不过是母族姓吴而已!我们真正的吴家后人早就隐世百年之久,一直隐居在燕南。 这次,我们家族是经高人指点,说是我们吴家后面会有一场灭族的浩劫无法避免,让我们来攀结熠王方可破解。 不然谁会千里迢迢的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找什么县令给我们牵线搭桥?! 反正都被你这个土匪给抓了,什么浩不浩劫的,现在我也管不了了!要杀要剐随便吧!” 徐焕用脑袋撞着他的肩膀说:“哥,你说的什么傻话,土匪无外乎就是看中钱,咱们给他们钱,咱们俩回头就离家出走,不也省得回去挨揍嘛!” 蒙威被他们说的有点懵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啊!还是等大人回来再问吧。 反正这俩人涉及的金额有点大,自己也不好做主。 还有就是那什么刘波又是个什么东西?买地?谁卖给他啦?熠王好使吗?他现在还不是大燕的皇帝好吧! 就算他是皇帝了,可他能找到这个金矿吗? 换谁来做县令最后都得成为我们自己的人。 这个金矿永远属于大人,永远属于西秦! 同一时间的边境。 县令半夜收到了信鹰送来的消息。 刘波?又是因为这个刘波? 这尼玛到底是谁啊? 原来他买的竟然是自己地盘的地,可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 刘波这傻子是让熠王给骗了吧?! 熠王你个王八犊子!你敢把心眼子动到我的地盘上?! 还是说熠王对边县的秘密有所察觉? 还有那什么吴焱祖和吴梦达,又是个什么玩应?! 上赶子给我送钱来的? 县令大人狂饮了三杯提神茶,不睡了,走,回边县。 一艘大船,连夜从吴国与燕国的边境出发,极速驶向了边县。 第238章 一群能人聚头了 正午的阳光使劲使劲的射,也射不进洞里去给徐焕他们一点点的温暖。 这洞里实在是太阴冷了。 徐焕要被冻屁了! 杨远威长得高此时就派上了用场,他把自己凹成了一个c,半包围了徐焕凹成的c。 毛毛和何西贝用腿给徐焕当垫子,虽然很不雅观。 但总比她直接躺在地上强。 这回可真是遭了大罪了。 尤其是毛毛和何西贝,那都差点被非物理性截肢了。 就在徐焕感觉自己好像快要冷死了的时候。 门被打开了,县令终于回来了。 他回来了! 徐焕像是马上要见到亲爹了一般,流下了两行热泪。 可这份激动也没有阻止她发烧。 小脸通红迷迷糊糊的徐焕像喝醉了一般,蔫耷耷的,看起来更傻乎乎的了。 县令看着他们四人直翻白眼,就是这俩傻缺要给我送十万两黄金? 好嘛,看起来确实有这方面的气质。 “你们说要买地,钱呢?胆子可真大,连护卫都不带就敢出远门?” 徐焕靠着杨远威对县令说:“谁说没带护卫,那不都在半路让劫道的给噶了吗? 我父亲说了,这回在这边买了地,我们哥俩就可以不用回去了,好好守着这片地就行。” 杨远威一脸的不高兴对县令说:“喂!你绑着我们到底还要不要卖地啊? 那什么刘波公子来买地,你们也是这般对待的吗? 他才花两万两,我们可是十万两啊!” 毛毛也急闹闹的吼:“就是就是,快放了我们!不然你们是拿不到钱的!” 县令听他们吼的眉头直跳。 “为什么拿不到钱?” 杨远威说:“我们吴家就是怕后代子孙败家,所以从祖上就定下了个规矩,需得两名嫡系血脉亲自到场同时按下手印,钱庄才可兑换银票。我们吴家合作的钱庄都是有我们吴家嫡系血脉的手印录本,冒充不来的。” 县令皱眉,“这等规矩从未听说。” 徐焕说:“不信你就拿着我们身上的银票去曲阳县的大钱庄去问问,小钱庄不行,我们吴家从不跟小钱庄合作。 你看你们自己去能不能给你们钱?” 蒙威从杨远威的怀里拿出一沓子银票呈给了县令。 县令拿起来一看,加一起正好有十二万两,也确实是黄金的银票。 上面有好几个大钱庄的章子,最下面的就是曲阳县大钱庄的章子。 表面看起来这银票也没什么不同。 杨远威清了一下嗓子说:“看来你也真是没接触过什么大家族,连这么基本的防伪都看不出来。 你把那银票反过来,对着有光线的地方仔细看。” 县令很不高兴他傲慢的嘲笑之意,但也如他所说把银票翻了过来。 他对着光一看,有一个隐含在纸上面的水印,写着吴,旁边画着句芒玄鸟图腾。 这确实不是一般的银票。 他是何家的钱庄特意虚构出来的一张假银票。 这背面是用稀释的蛋液画的。 晾干之后,有蛋液的地方就像镀了一层透明的膜,正常看,是看不出什么的。 可对着光看,就像是水印一般。 曲阳县的大钱庄那可是何家的啊,那边早就已经打好招呼了,随时配合演出。 但估计是轮不到他们钱庄登场,这戏半路上就应该杀青了。 还别说,这点小伎俩,倒是把县令给唬住了。 他拿着银票想了很久,他确定他想要这笔钱。 可他又怕这里面有什么阴谋算计。 “你们说的那个刘波,他是何人?你们可知?” 徐焕抢着说:“何人?我们也不知道,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是什么隐世家族,姓刘的隐世家族,难道是汉室旁支?跟我们吴家一样? 反正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傻子,花两万两买了那么个破城! 我们来的时候可是特意去看了,那城都破成啥样啦?都不如买块地重新盖一个了! 这人指定是个缺心眼。 我们哥俩不买宅地,我们买良田,大人,你看看吧,这十万两黄金能买你们这多少良田? 然后您帮我们给熠王递个话,让我们吴家能和他见上一面。 至于这十万两您和熠王怎么分,您可以事先跟我们通个气,我们一定不会给您说漏嘴。 日后我们哥俩还要在这经营这些田庄,也要大人日后多多照应。” 县令和蒙威进到了另一个屋子,嘀嘀咕咕的研究了一番。 最后,徐焕如愿以偿的实现了她的计划。 蒙威带着十个打手,护送“吴家兄弟”去曲阳县的大钱庄取钱。 县令的打算是:取到了钱,这两个人就可以去矿洞干苦力了。 徐焕的打算是:出了边县的地界就按住蒙威。 官道上,蒙威的黑马跑着跑着突然一个跟头就摔倒了。 他被甩出去老远,还在发懵的时候,就看见后面的打手也都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他意识到这是中了埋伏,定睛仔细一看,竟然有绊马绳!! 他迅速拔刀向四周张望,命令打手们提高警惕,准备应战。 就在这个时候,从草丛的四面八方冲出来一群流民。 带头的流民穿的乱七八糟,脸上还带了个面具,看着甚是吓人! 蒙威怒吼一声:“不要命啦?胆敢拦爷爷的路?” 流民头头却流里流气的说:“听说你叫蒙威?” 蒙威一惊,用刀指着他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 流民头头说:“我是谁不重要,确定你是蒙威就好。” 话落,一条鞭子从流民的背后甩了出来,迎面抽向了蒙威的面门。 紧接着一群流民蜂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些个打手给制服了。 只有蒙威还在跟那个戴面具的流民缠斗着。 其他人不是不想帮忙,是因为那面具男的鞭子耍的实在是花里胡哨敌我不分,自己人根本靠不上前去帮忙,随时都有被误伤的可能。 蒙威想要速战速决,也想要找机会逃跑。 可每每他有什么行动,都会被这毫无章法的鞭子给抽的够呛。 那可真是打又施展不出他的功法,逃又逃不走。 这时候徐焕从马车里探出一个头喊:“丧彪!你行不行啊?” 杨远威也喊了一声:“对啊,你行不行啊?要不要我帮你?” 蒙威一看,这俩人竟然跟这些流民是一伙的? 他们中计啦!! 被叫做丧彪的人回了一句:“马上啦!” 什么马上了?马上什么了?蒙威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就在这时,那鞭子又胡乱挥舞了几下,突然一下子就卷住了他的双脚。 蒙威心说,你这就能治得住我?我用力一踢,这鞭子必定会被挣开。 他不仅脚下在挣鞭子,还用刀去砍鞭子。 这时候丧彪反向拧了鞭子的把手几下。 蒙威就突然嗷嗷惨叫起来,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双脚也在哗哗淌血。 丧彪的手下上去大刀一挥,就把蒙威拿刀的手给砍了下去。 丧彪走到马车前,把鞭子递给了徐焕说:“拿着玩去吧,送你了,要不是你们说蒙威这家伙练的是硬气功,我也不用这么费劲,累死我了。” 杨远威没好气的说:“二公子还是年纪小,还要再多练几年,你这体力还真不行。” 徐焕研究着鞭子的机关说:“燕小哥,这鞭子是你自己做的吗?哇塞还带倒刺机关的呐!” 燕铄版丧彪啥表情不表情也看不见,他拍了拍徐焕的头说:“回头再研究吧,抓紧下一步。诶?你这脸怎么这么红啊?” 徐焕这才摸摸自己的脸然后呆呆的说:“我发烧了。” 杨远威一下急了,“那赶紧回县城!你发烧了怎么不跟我说啊?” 燕铄也急了,一把推开杨远威说:“赶紧下来,我骑马带你回去。” 杨远威拉住徐焕说:“我送她!” 燕铄说:“人是跟着你才发烧的?!你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会照顾人,起开!” 杨远威也伸手扒拉燕铄,“我没照顾好,所以我要负责任!” 徐焕用手把两个吵架的人嘴巴都给堵上了。 “我没事,就是在那山洞里冻着了,真的,没事,咱们现在还是先进行下一步吧。速战速决,早去早回。” 蒙威和十个打手被五花大绑堵住口鼻塞进了马车送去了大牢。 这时候何煦曦的豪华马车和庞大的护卫队从远处走来。 自己人一见面,相互打趣了起来。 “呦,这不是人傻钱多的刘波公子吗?” “呦,这不是效仿我给人白送钱的吴家兄弟吗?” “呀,这位不会就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丐帮帮主丧彪吧?表哥想死你啦!” “哈,刘大表哥出门可真是太有排面了!你这哪里是马车?这是个房子吧?!” 第239章 大获全胜 徐焕和杨远威也换上了流民的衣服混在了流民的队伍里,埋伏在了旧县城里。 何煦曦庞大的队伍到了旧县城那里,先是抡大锤抡倒了城门。 轰隆一声响,想必新村那边应该也是能听到一些的。 可等了一会,那边并没有人出来。 那就第二招。 何煦曦的手下一边往村子那边跑一边敲锣喊:“盖房子招工!盖房子招工!” 新村里的那个婆子出来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来这里招工?” 敲锣的说:“诶?你还不知道吗?边县的那个旧县城已经被刘波公子买下了,今天刘波公子带人过来开工,现在还缺点工人。 这位大婶,你家要是有壮劳力,赶紧去吧,工钱给的可高了,还包三顿饭呐!” 那个婆子听完就慌里慌张的跑去报信了。 县令没想到,这个刘波还没等他的人去调查,他自己就送上门了。 走,去会会这个傻缺,不是钱多没地方花吗?那就都给我送来! 县令出门肯定会带着铃医,这是他的大杀器。 隐在角落里一把药粉撒出去能迷倒一片。 趁人不备拍一下就能给人麻躺下。 临出门前,他嘱咐鬼佬,守在县衙的大门口,若是蒙威他们回来,让他们将金子直接送到船上。 县令出场排面肯定不能太大,顶天十几个衙差就了不得了。 要不是碍于这个身份官阶比较低,赵统能带好一千人出来。 何煦曦戴着面巾坐在马车里,等着县令。 县令一露面,便热情似火哈哈大笑着,一边作揖一边往前走着说:“刘波公子?久仰大名啊!” 何煦曦坐在马车上纹丝不动,也比划了一下作揖的动作说:“不敢当不敢当,阁下可是咱这边县的县令赵统赵大人?” 县令说:“正是赵某,刘公子,可否下车一叙?” 你赶紧下来,下来我就让铃医给你拍麻啦! 何煦曦傲慢的说:“下面太脏了,还是请赵大人上车来吧,在下这车里有好茶。” 你赶紧上来,你上来我就打晕你! 这就……谁也不想迁就谁。 僵持住了。 何煦曦的小厮很机灵,一会来问问这里怎么改造,那里怎么拆除的。 搞得刘波公子好忙啊,都不怎么搭理他。 县令气的在心里牙都要咬碎呼啦。 这刘波细皮嫩肉的,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会武功的。 他带的全都是干活的工人,虽然人数有点多,不会武功,人再多也是白扯。 那我这点功夫对付一个小白脸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赵统给了铃医一个眼色,然后上了马车。 马车门门一关,何煦曦就先跟赵统东拉西扯的闲聊起来。 铃医则立刻带着护卫把马车围了起来。 就在这时,房顶上有人扬起了大量的粉末,看起来像是面粉。 随风飘向了马车,围着马车的人都还来不及思考就已经瘫软倒地人事不知了。 铃医毕竟是行医制毒的高手,他立刻捂住了口鼻,转身刚想去拍车厢。 突然一个蒙面人从车底钻了出来,抱着他滚到了一边,且就在这过程中将一包药粉死死的按在了他的脸上,直至他彻底晕了过去。 洛神医说了,这一包毒粉用在别人身上估计能给人毒死,要是用在长期使用毒药的人身上,那也就最多是毒晕过去的程度。 他们很抗药的。 马车上,赵统还对外面的事情浑然不知,毕竟这个豪华的房车做的还是很隔音的。 突然车外的小厮大喊道:“公子,公子,有大量的流民涌进来了!” 县令心头大震,猛地站起来推开车门,就看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群人往这边跑。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何煦曦就给了他后脖颈一下子。 县令晕了。 何煦曦惊呆了。 怎么会这么容易?不是预计还要打一架的吗?就一个手刀就完事啦? 何煦曦非常扫兴的完成了任务。 吐槽了一句:一点也不刺激,不好玩! 徐焕他们这群流民跑过来一看,卧去!以为是个王者,没想到是个渣渣! 他们将赵统等人五花大绑之后安排人给他们这些人都送大牢去。 随后集合所有人一起向新村的县衙发动总攻。 一群人冲进了新村,把那些孤寡老人吓的都拿起了菜刀出来拼命。 但,很快就被制服了,捆绑起来等待后审。 县衙门口,鬼佬拔剑,严阵以待。 据何立新说,这个鬼佬号称是什么鬼剑道第十几代传人,黑剑出鞘招式出神入化,人剑合一的速度无人能及。 说他厉害的了不得,谁跟他打都会吃亏,但又不想打死他那可怎么办? 一肚子坏水的徐焕想了一个十分不讲武德的办法。 一桶蜂蜜水冲着鬼佬泼了个透心凉。 然后夜鼠他们同时打开了两个布袋子。 对喽,是两个马蜂窝,还是昨晚就瞄上了,今早现摘的,新鲜得很呐。 成群的马蜂飞向了香喷喷的鬼佬。 哈哈哈哈,鬼佬你的剑就算是舞出残影来也抵不过这上千只的蜜蜂吧! 鬼佬做梦也想不到,他一代剑客竟然会让蜜蜂给叮得昏死过去。 杀手营的人和燕铄的人也都没想到,蜜蜂竟然可以这么厉害。 鬼佬晕了之后,又是泼水,又是用火燎,才把马蜂赶走。 然后赶紧火速给鬼佬送走,再不送回去让洛神医给治治,怕是这人要不行了。 那脸肿的,把他脸上的旧伤疤都给撑裂了,满脸血呲呼啦的。 鬼佬这一关过了,里面就没有什么高手了。 徐焕带着所有人进了山洞,很快就把里面的那些护卫和管事的都给抓了起来,零零总总的抓了三百多人。 山外面还有一个土匪寨子,里面有一千多人,这一次用到了手雷。 反正该抓的都抓了,也不怕打草惊蛇了。 一顿轰炸之后,土匪大多数都死了,只逃走了一小部分。 就这样,神秘的西秦武装势力窝点被徐焕等人联手捣毁了。 金矿现在属于大燕了。 通过这件事,燕铄总结说:智取的损失是最小的,胜利也是最容易的。 杨远威总结说:以少胜多的战术里一定要掺杂着不讲武德的阴谋诡计。 何煦曦总结说:诡计多端的人往往都是表面上看起来弱小可怜。 毛毛总结说:还是徐姑娘出的主意最多,最省力气。 鬼面总结说:跟着小师父总能让人大开眼界,看吧,我家头儿那笑的傻样,十八年头一回看到这么傻的小将军。 徐焕总结说:我好像高估敌人了,跟我们现代人比起来,他们脑子真的有点糠,而且,所谓的武功高也没有电影里演的那么高,我可真是被电影给骗了啊!! 就说那蒙威吧,所谓的硬气功,我以为是金钟罩铁布衫那种呐,结果那是个啥?啊?就只是单纯的在西秦是个铁人三项纪录保持者而已。力气大点,抗揍点,也不是那什么刀枪不入啊? 山洞里面让徐焕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但因为徐焕发烧了,燕铄安排人封锁了山洞,回头再说。 杨远威的杀手营也出来的太久了,完成了这件事就得赶紧返回各个据点去了。 还有何煦曦的人,也该回何家了,他走了半年刚到家就跟着徐焕他们出来干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也该回去跟家里人把这半年多的经历汇报汇报。 孟娇娇也就是何立新的妻子也找到了。 她被关在铃医的药房里,一直在磨药,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当徐焕打开门喊她名字的那一刻,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蜷缩在桌子底下。 她长得不是很惊艳,却有着小女生一般的娇小可爱,岁月在她的脸上没有刻下任何的烙印,她还是如未嫁人前那般清纯,神色像个小姑娘。 “小婶婶,我小叔叫何立新,是你的夫君呀,我是你的大侄女,我叫焕焕。” 孟娇娇呆愣愣的看了她好一会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说:“你发烧了。” 徐焕笑着说:“是的呀,我发烧了,咱们快走吧,再不走我就要被烧晕过去了。” 孟娇娇摇摇头说:“不能走的,离开这里我就会死的,我死了夫君该活不下去了。” 徐焕说:“小叔已经给你找了新的大夫,你不会死的,小叔昨天不小心摔倒了,现在也在那个大夫那里治病呐,所以他没法来接你,让我来接你去治病。” 孟娇娇半信半疑的眼神很单纯,她被徐焕从桌子底下拉了出来,然后领出了山洞,她们俩一起上了马车,回到了曲阳县。 何立新夫妻团聚了,围观家人哭声一片。 何光武一家四口团聚了,围观家人的哭声震耳欲聋。 太感人了,谁也忍不住,哭是会被传染的。 何翔在阔别母亲十年之后又再次见到了母亲,一时被震惊的难以自持,哭大劲了,把自己给哭失语了。 多亏了洛神医医术高明,几针给他扎了回来。 关于孟娇娇的病,洛老说她是长期被一种刺激精神的毒药控制所致,并不是真的有病,只不过因为常年服用毒药,排毒也是需要几年的。 洛老说还是要见一见那个铃医,最好让他交代出他的毒药配方,这样才能更好的给孟娇娇治疗。 徐焕因为受凉发烧也住院了。 她的家人和她的朋友一下子都因为她而忙碌了起来,都围着她团团转。 这天傍晚,杨心怡来了,带来了一封她母亲写给杨远威的信。 第240章 难开口说再见 徐焕因为原身的底子本来就不好,这一次的风寒就是一个导火索,随着发烧之后又开始连拉带吐。 反正是一号脉,五脏六腑就没有不虚的。 洛神医给她针灸了一番之后,连连摇头。 “你这身子骨是怎么活到今天的?!住三天院吧,后期我得给你搓点养脾胃的药丸子,你给我吃上半年!” 徐焕小脸烧的红扑扑的,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说:“洛爷爷是老神仙,您搓的药丸那就是灵丹妙药包治百病!” 洛神医跟她闹着玩说:“别以为你说上两句好话我就能给你的药丸子做成甜的。想得美,苦着呐!吃一个哭一场的那种苦,哈哈哈哈……” 说完,老顽童摇头晃脑乐颠颠的出去了。 门外,燕铄拦住了他。 “老爷子,我明天把那个铃医的药房给您搬空,都送您这来。” 洛神医捋着胡子说:“你这是有事求我吧?” 燕铄笑与不笑都看不见,只是他一歪头,就知道他不好意思了。 “那个……嗯……您老可不可以把药丸做的甜一点。” 洛老哈哈哈哈的笑起来,一点也不给他面子,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说完便走。 燕铄追在他后面急坏了,“那您说,什么条件能让您把药丸做成甜的?” 洛神医停下脚步,想了想:“听说蓬莱百草堂什么珍奇异草都有,有一味药叫龙落子,若是有的话……” 燕铄立马保证到:“有有有,您老放心,一定有!有多少都送给您!要是没有,我也想办法给您去找!” 洛神医再次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说:“走吧,跟我去给小丫头熬药去。” 燕铄刚走,杨心怡就来了。 “焕焕,我的小可怜,头晕不晕?想吃点什么吗?我给你买去。” 徐焕虚弱的说:“没胃口啊,刚才又拉又吐的,现在就想一动不动的躺着。 我没事,就是着凉了而已,问题不大,不用大惊小怪。 说说你吧,怎么突然跑来啦?” 杨心怡一下子就蔫巴了,“我来是给我哥送信的,我娘生气了,发了好大的火。” 徐焕瞪大了眼睛问:“为什么呀?你哥怎么啦?” 杨心怡小声说:“就是你们边县的事,王爷给我爹写的信被我哥半路给拦截了,然后我哥这不就来了嘛。 但是信里面还有点别的事,我哥又让人把那信给送了回去。 等我爹娘收到信的时候,我哥已经把杀手营的人全都调走了。 我爹倒是还好,只是气我哥私自行动不跟他打招呼。 我娘就很不好了,因为她给我哥安排了个相亲,到日子人回不去,然后又拖了这么多天,人家那边很不高兴,我娘脸面上挂不住了。 要我说吧,就我家这身份,谁敢给我家脸色看呀,顶天是觉得自家受了怠慢觉得委屈失了脸面,借此向我家讨要一些好处罢了。 可我娘这人处处要脸面,不喜听人家阴阳怪气的说话,没给人好脸色,说话也言辞过重了。 人家也因此跟我娘结了仇,我们那边就出现了关于我大伯之死的一些谣言。 虽说这事最后处理了,可悠悠众口怎么能轻易堵的上啊,多少是有损我爹的名望,我娘把这事都怪在了我哥头上。 说我哥作为先锋军的将军罔顾军令军法,长期擅离职守,务必七日之内回营接受处罚。 不然就让我爹代为受罚。 还说,我哥不尊重长辈,有事不提前告知他们,我娘说要收走杀手营的人。 我爹怕我哥看了信之后不高兴,所以派我来好好劝劝他,让我留下来,看看我哥还有什么事没做完,让我接手。” 徐焕想了一下,说:“那你哥看了信不高兴了吗?” 杨心怡点点头说:“当时脸就黑了。” 徐焕问:“他人呢?” 杨心怡说:“去大牢跟燕二公子的人交接一下,应该快回来了。” 徐焕低头垂眸似笑非笑的说:“总归是我不好,什么事都要麻烦他,以后不会了。” 她说的很淡然,却让杨心怡心里一慌,“焕焕,你这是要跟我们疏远了吗?” 徐焕立马展颜一笑说:“怎么会?我们永远是好朋友啊。” 杨心怡撇了撇嘴,眼泪就掉下来了,“焕焕……我哥他……” 徐焕打断了她要说的话,“你哥他是个特别好的哥哥,我很喜欢做你们俩的妹妹。 别想那么多,等我病好了,跟我审案子去,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烤肉审案法。 还有那个大山洞,卧去,老大老大的啦,你还没见过金矿长什么样吧,我也没见过……” 杨心怡又找到了跟徐焕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感觉了,还好她的好姐妹没丢。 按信上的时间,杨远威今晚就得连夜往回赶。 那封信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的他心口好痛。 他娘最后说的是:[威儿,你要清醒的知道一件事,徐姑娘是熠王看重的人,我们杨家不能跟熠王抢人。 还有就是作为母亲,我不得不为咱们家的子嗣做考虑,徐姑娘实在是不适合做你的正妻。 就此罢手吧。] 就此罢手? 杨远威想到这四个字心里就痛。 杨远威回来了,他站在徐焕的病房外久久不敢进去。 他不想说再见。 舍不得。 说不出口。 生怕会再也不见了。 “你在这干嘛呢?”燕铄端着一碗汤药过来,就看见杨远威在门口傻站着。 徐焕让杨心怡不用陪她了,赶紧回大宅子那边去休息,有话明天说。 医馆这边只留了她爹娘。 但是病房比较小,为了给她和杨心怡聊天的空间,她爹娘回大宅给她熬粥去了,晚点会过来的。 燕铄进屋把药端给她说:“晾过了不烫的,啥都别想,一口干了!” 徐焕很听话,啥都没想,真是一口干了。 然后整个五官就全都纠结在了一起……这尼玛也太苦了吧!要了我的亲命啊! 一颗梅子糖瞬间塞进了她的嘴里……酸酸甜甜的。 燕铄说:“我尝了啊,没那么苦啊?还好给你准备了糖,好吃吗?我刚才买的。” 徐焕甜甜的一笑,点头说:“好吃!谢谢你。” 这时候杨远威走了进来,表情很是凝重,但眼睛里却写满了无限的哀伤。 徐焕也把甜甜的笑送给了杨远威,“远威哥,过来,正好有话跟你说。” 燕铄往旁边站了站,并没有打算要出去。 徐焕说:“燕铄你先出去一会,我跟远威哥把话说完,我也有话跟你说。” 好吧,她都叫我燕铄了。 这就说明她开始严肃了,不是开玩笑的,是正事。 他叫我燕铄,叫他远威哥,这是跟我不见外,跟杨远威还是客套了一些。 燕铄自洽的明明白白,出了病房就站在了门口当起了门神。 就听徐焕说:“远威哥你把门关上。” 徐焕不怕燕铄偷听,就怕燕铄这个家伙站在门口用一张鬼丑鬼丑的面具盯着她,影响她语言上的发挥。 ……………… 最近在重头精修章节,喜欢的友友们可以重头二刷。 修改了好多对话和故事情节。人物更饱满生动,剧情衔接更好一些。 而且每章都增加了我想跟友友们要说的话。欢迎友友们来唠嗑。 第241章 先甜后酸的梅子糖 杨远威坐到了床边,紧握住她的小手,双目凝视着她的眼睛,沉声道:“焕焕,抱歉,我必须得走了。” 徐焕反握住了他的大手说:“我知道,正好我也有些心里话想好好跟你说一说。 远威哥,说起来……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按我脑子的词来讲,叫初恋。 你知道吗?人的一生能拥有一次美好的初恋就算是很幸运的了,因为初恋的情感是非常纯洁而真挚的。 初恋的感觉就像我刚才吃的梅子糖,前面是甜滋滋的,可后面就变得酸溜溜的,但总归是酸甜酸甜的,很好吃。 虽然初恋的感觉很美好,但是远威哥,你知道吗?喜欢不代表就能嫁娶,这是两码事。 对于我来说,虽然不能嫁给你,但是我却不后悔喜欢过你。 这是我人生经历中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我之前也说过,我的底线就是要过那种自由自在无拘束的生活,且不远嫁。 所以,我们俩并不适合在一起。” 杨远威听得这些心里一阵一阵刀割的痛。 “我从小到大,万事都要以家族荣耀为先,以父亲的名望为重,以成为杨锋将军的继承人为己任。 我从未忤逆过,从未淘气过,从未偷懒过,从未失态过,从未肆意妄为过。 自然,我也从未开心过。 可是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一直一直的在笑,我一直都好开心好开心。 你就像个小太阳,暖化了我的那颗石头心。 那天晚上,你在我怀里的时候,就像一只小猫,软绵绵的,我的心也跟着软绵绵的,你是那般的让我爱不释手。 可不可以,给我点时间,求你了,给我点时间,我想去争取一下。” 徐焕听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是她忍住了。 “远威哥,你的担子很重,谁也替代不了你。 那我说说为什么咱俩不合适吧。 我曾经说过,我经历过一次很大的浩劫,那一次我失去了我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这句话我没有骗你。 所以我后来变得特别的粘人,我希望我未来嫁的男人可以时时刻刻都陪伴在我的身边。 早上睁开眼睛他在枕边,晚上睡前能互道一声晚安。 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做事,一起逛街,一起外出。 一起学习,一起搞研究,一起布置家里的一切。 高兴了一起喝酒赏月,难过了一起抱头痛哭。 我可以随时随地的跟他说我的心里话,随时随地的一起吐槽不喜欢的人。 这些对于远威哥你来说,几乎是很难实现。 你怎么可能天天围着我转呢? 要是那样的话,你们全家族的人都得想办法毒死我。” 徐焕用手堵住杨远威的嘴巴说:“你先别说话,听我把话说完。” “还有,我这小身板,一看就不是个能库擦库擦生孩子的人! 到时候好几年也生不出来一个娃,你们全家族都得想办法给你被窝里塞女人。 若是到了那一天,远威哥,我就不会喜欢你了,我会看你很恶心,我可能会心理变态搞点毒药啥的,干出来一些惨无人道的事情。 我接受不了我的男人还要跟别的女人睡觉! 所以综上所述,咱们俩不合适。 我也不愿意绕弯子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我说的也挺直白的。 喜欢没有错,谁都没有错,这是我们这个年纪该有的美好。 但是适不适合婚嫁,这就是要理智思考的问题。 婚姻不仅仅是你跟我两个人的事情,它是两个家庭两个家族的事情。 我的父母在你的父母面前永远都是抬不起头来会被看不起的那一方。 无论再过多少年,我们徐家也赶不上你们那种大世家。 说实话,我不愿意把我的婚姻建立在家人的卑微之上。 所以,接受现实吧,哥哥。 有那么句话说的好: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日后回想起来,那一年的夏末初秋,遇到了一位让自己心生欢喜的人。 他的个子很高,他只会对我一个人笑。 他的肩背很宽,他只会关心我一个人吃没吃好。 他的手掌很大,他只会为我一个人撑腰。 他的样子很帅,我很喜欢他。 也许这一份甜可以抵挡住一生的苦。 喜欢一场,我无怨无悔。 往后余生,我希望远威哥你也能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人生路,活得很好很好。” 徐焕把自己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一边说一边泪流满面。 杨远威无论怎么隐忍,都无法控制眼泪往下流。 徐焕真是受不了大男人在她面前哭。 嗔怪的拍打了他一下说:“不要哭嘛!我不会哄人哒!” 杨远威已经无话可说了,只能把她紧紧地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埋在她小小的肩头哭的泣不成声。 心太痛了,就像是在剜肉一般的痛。 良久过后。 杨远威在她的肩头闷声闷气的说:“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和你在一起,可你说的我确实都做不到。 对不起,我都做不到。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我不该是杨远威。 对不起,焕焕,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心尖上的那个人,这一辈子,谁都不可以欺负你,谁若是让你哭,我便让他死!” 徐焕轻轻拍了拍他说:“你现在就让我哭了。” 杨远威起身看着她噗嗤一下就笑了。 “那我去死!” 徐焕用额头轻轻撞了一下他的下巴说:“不要!我要你好好活着,守好龙城关,让我可以安心的生活在你守护的大地上。” 杨远威与她额头相抵,凝神看了她好久,情动不能自已,捧起她的脸,喉头滚动低沉嘶哑的说:“焕焕,给我留个念想。” 说完便在徐焕的惊愕之下深深的吻了一下她的唇。 一滴滚烫的热泪滴在了徐焕的脸上。 “焕焕,再见了!后会有期。” 从此杨远威就爱上了梅子糖。 它就像是初恋一样的味道,开始是甜甜的,后来是酸酸的。 每一次他要去巡边都会带上一包梅子糖,想她了,就会吃上一颗。 每一次出征之前,必定会吃上一颗梅子糖,那是一个念想,有念想才能活着。 每一次遇到不顺心的事,也会是吃上一颗梅子糖,她说过,这个甜可以抵挡住一生的苦。 过节的时候,他也一定要吃上一颗梅子糖,祝她一切都好。 ……………… 最近在重头精修章节,喜欢的友友们可以重头二刷。 修改了好多对话和故事情节。人物更饱满生动,剧情衔接更好一些。 而且每章都增加了我想跟友友们要说的话。欢迎友友们来唠嗑。 第242章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2章合一) 杨远威走了,一篇言情小散文就此画上了句号。 徐焕呆愣的坐了好一会,这才平复了自己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的心情。 门外的燕铄一直没进去,也一直没有说话。 徐焕收了眼里的泪花吸了吸鼻子,笑着招呼燕铄说:“燕小哥,进来,我们聊两句。” 燕铄心里有点慌,他甚至有那么一丝冲动想要直接摘下面具向她表白。 可他还不如杨远威呐,好歹徐焕亲口承认喜欢过人家。 而自己,徐焕可从没说过这样的话啊! 他有点不想进去,他不想被拒绝的体无完肤。 徐焕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从他那慢吞吞的动作来判断他的心情。 “别想那么多,事情都赶一起了,那就一起解决,不把话说清楚,一直拖着对谁都不好。” 她拍了拍床说:“来,坐。” 这屋子没有地方坐,只能坐在床边。 燕铄紧张的手心直冒汗,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紧张,到底在紧张什么? 可徐焕越是对他笑,他就越是紧张。 徐焕对于燕小哥真的没有一点儿女私情。 他们俩算是打突厥的那几天,才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相处时日并不多。 徐焕觉得燕小哥博学多闻很聪明,而且也没有皇室中人高贵的架子,也没有古文里说的那些腹黑算计,是一个很好相处很单纯的人。 而且他对徐焕很尊重、很重视、很欣赏,这种想法完全不像一个古代人,所以相比较除了杨远威以外的其他人,算是最亲近的朋友了。 他的思维更活跃,思想更超前,更愿意接受新事物,不排斥徐焕说出来的新名词,还很虚心的讨教。 同时,他也是徐焕认为可以把后背交给他的战友,值得信任的伙伴。 所以,在徐焕的心里,燕铄更像是她的铁哥们,死党。 虽然是后来认识的杨远威,可他们相处的时间更长一些,经历的事情也更多。 杨远威比燕铄要更成熟一些,更接近她灵魂的年纪,因此给她的感动也多一些。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出场顺序的问题。 还要看相处的时候会不会在机缘巧合下被拨动了心弦。 燕铄不是没有机会,只是因为那时候的徐焕心念更坚定,只有感动,没有心动。 “燕铄” 完了完了,她又叫我大名了!她又严肃了。 燕铄心头一紧。 “我和远威哥说的话你应该都听见了吧。” 燕铄的面具耷拉了下来,闷声闷气的说:“嗯,听见了。你喜欢他……能放下吗?” 徐焕微微一笑,低下头说:“嗯……放下了。” 燕铄回了一句:“那就好。早跟你说过,他不适合你。” 徐焕没接他这一句,继而直接说: “你也是一样,别想那么多,你们皇家人的生存之道更是艰难,你每一步都不可以行差踏错。 你身上的每一点小事都会被人无限放大。” 燕铄猛的抬起头说:“我跟杨远威不一样,我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哥哥,而且我从小……” 徐焕伸手打断了他的话,也没有接他的话,继续微笑着对他说: “我视你为知己,至交,密友,哥哥,战友,但唯独不能是想要相恋的那个人。” 听了这话燕铄的心里咯噔一痛。 “哪怕你是这个天底下最才华横溢智勇无双,优秀得让人着迷的美男子。 我也只会是欣赏你,崇拜你,钦佩你,赞美你,但却唯独不能是爱慕你。 我会因为你对我好而感谢你,甚至是因为你的付出而感激你,但却唯独不会是喜欢你。” 燕铄的心又是一痛,这一下比之前的那一痛更痛了。 “我想上一次,我在你跟王爷的面前说的很清楚了,你的身份是我遥不可及的高度,是我驾驭不了的阶层,我没有挑战那个高度的心力。 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让它有萌芽,不要让它在心里发酵。” 燕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感觉此刻他比杨远威要惨,人家好歹可以说出心里话,可自己却没有说出心里话的资格。 徐焕忽然笑眼弯弯,看起来很温暖的样子。 她说:“我们俩只要摆正位置,友谊会比爱情更长久。 有句话叫: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在我的形容里那说的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我觉得咱俩以这样的关系相处……挺好! 没有开始就不会有伤害,是吧? 你看,我当初就是因为贪恋了那么一点点恋爱的甜,现在就得要承受这恋爱带来的苦。 怎么会心如止水不伤心呢?你看我哭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也不能怪我,毕竟以前没经历过,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说实话,那感觉确实很好,心里一揪一揪的,咯噔咯噔的,然后美滋滋甜丝丝的。 唉~也许是月亮惹的祸,也许是花田里犯了错。 都怪自己太贪心了,明知不可为而偏要侥幸为之,害人家陷得太深,弄得自己也心里难受得不行。 不过还好,我们都适时的悬崖勒马,没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燕铄一直低着头,他不想说话。 他能说啥,他都被定义成异父异母的亲哥哥了,他已经没资格再争取了。 他很后悔,当初为啥就像有毛病似的非要先想清楚自己的心意? 为啥非要戴着面具不摘? 为啥非要躲起来一段时间,非要换个身份? 自己在一边折腾的正欢,以为自己掌控全局,却没想到让杨远威给捷足先登了。 她的初恋不是我,好心塞! 你们俩是甜了,我却酸的要死!好想揍那家伙一顿! 你们俩在屋里情殇话别抱头痛哭,我在门外心堵的都要背过气去了! 现在我连表白的机会都被你掐死了!我嫉妒死杨远威了! 心好乱,从来没这么乱过,又慌的可怕! 如果我不是燕铄,而是何云谦,你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或者说,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何云谦,发现他其实是燕铄,你会因此而跟他断情诀别吗? 若是那样,我会怎么样?心会不会比现在还要痛? 焕焕呐!其实你不知道,燕铄也挺好的,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很专一,认定了的人,就是一辈子的人,唯一的那一个。 他很粘人,他向往着跟相爱的人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他很随性,他自己都不守什么皇家规矩,怎会让心爱的妻子去守什么古板的规矩呢? 他很自由,他有个能干的老爹,优秀的哥哥,慈爱的娘亲,他们家非常和睦,人口又简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都会得到家人的支持。 他从小就神神秘秘,其实根本没人在意他这个闲散的人。 可以说是帅气多金又很闲,明明就是良配嘛! 可这些要怎样让你知道啊? 燕铄现在感觉自己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等着吧,你的何云谦会来的。 最后,他沉声道:“是我们让你困扰了。” 徐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扶着额头说起了丧气话。 “人啊,就是不能太贪心,既要又要的。 活着就很好了,还要什么爱情啊? 吃饱了吗?有家了吗?身上几斤几两肉啊就情情爱爱的? 连生孩子的资本都没有,真是想屁吃呐!” 燕铄呼啦一下抬起头说:“你别丧气啊!洛老都说了,他给你配了好几种药丸,你吃上半年,再配合锻炼,将来一定好着呢!” 徐焕呵呵的笑了一下,但更像是一种苦笑:“过去了!过了今晚,一切都将走上正轨,他去做他的大将军,你去做你的皇子,而我要去当我的农家创业小妹儿。” 看着这样的她,燕铄有点心疼,摸了摸她的头顶说:“你以后一定会遇到那么一个人…… 他会钟情于跟你朝夕相处,尊重你的想法,欣赏你的才华,在意你的喜怒哀乐,共情你的理想。 你们会共同成长,共同创造你说的一切。” 徐焕看他说的认真,笑了笑。 “但愿你说的是个大活人,而不是天上的神仙。 好吧,借你吉言,希望我以后能遇到那样的一个人。 若是遇不到的话……” 燕铄紧张了起来。 徐焕看着房顶想了想,“遇不到的话……我倒也不至于老无所依,毕竟我有那么多的堂哥,他们的孩子都能给我养老送终。 只不过可能有时候被窝会感到冰凉,嗯……养个猫就能解决。 钱我也能自己挣…… 恋爱啥滋味,我也尝试过了。 这么说来……嫁不嫁人,有没有男人,好像都无所谓了啊!” 燕铄一脑门子汗,这怎么还给劝的看破红尘了呢?这……该怎么办啊? 他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脑瓜崩颇显激动的说: “什么无所谓?怎么就无所谓了?有个属于自己的男人不好吗? 猫才多大一个,怎么能跟高大热乎的男人相比? 你一个人挣钱养家,不累吗?有个属于自己的男人既可以帮你挣钱还不用给他开工钱,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他像个驴似的给你玩命干。 有些事你总麻烦父母亲戚朋友也不好,还要搭上人情,有个属于自己的男人就谁也不用麻烦了,都让你男人给你解决。 你不开心了,你好意思跟家里人说吗?肯定自己憋着。 有个属于自己的男人那就不用憋着了,想说啥就说啥,他会变着花样的哄你开心! 怎么就说男人没用了?我看用处可大了! 还有,你现在能跟长辈随便撒娇,再过几年,你跟长辈撒娇谁能受得了?那像话吗? 有个属于自己的男人可以让你撒娇一辈子,七老八十了他都喜欢看你撒娇! 你难道不想逛街的时候有人牵着你的手吗? 不想走不动了有人背背你吗? 不想哭的时候有人抱着哄吗? 怎么就能说要个男人没有用了呢? 依我说,你太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男人了,你必须要一个属于自己男人! 等着吧,肯定能有这么一个男人的!” 啊?~Σ(っ °Д °;)っ ,徐焕被他的言词震惊到了,感觉自己的脸已经都裂开了。 这是一个古代人吗? 说的这是什么古代话? 不过……这话也不无道理。 上辈子她老妈在她老爸过生日的时候就说过:夫妻就是没有血缘的亲人,是相伴时间最久的亲人。夫妻不仅是生活上的伙伴,更是精神上的伴侣。 那一天的老爸喝多了,因为老妈说了好多感谢他的话,老妈也说了嫁给他很幸福。 徐焕看他说话语气很严肃的样子,再加上这比较出戏的台词。 她忍不住噗嗤一下就笑了。 “好好好,我到时候看看,有没有这样婶儿的男人,到时候我给他拐回来,给我打一辈子工。” 突然她心眼一坏,想要逗逗他,问了他一句:“话说,你们能不能接受只搞对象不结婚这种啊?” 燕铄刚开始没明白搞对象是什么意思,他琢磨了一下突然好像意识到这里面的意思了。 他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语气略显惊慌的说:“徐焕!你不许给我胡来啊!给我老实的找个喜欢的人嫁了!” 徐焕挑着小眉毛戏谑的说:“哦?我要是万一这么做了呢?” 燕铄原地踱步转圈,喘着粗气说:“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打算跟杨远威偷着好?我告诉你那可不行啊! 你年纪小,可不能有这心思,杨远威可是正儿八经的到了娶亲的年纪,到时候你俩不清不楚的,杨家人肯定是要找你麻烦的。 再说,你凭啥就可他杨远威这一棵树上吊死啊? 你要有这心思,不如你跟我算了,最起码我爹娘不管我感情方面的事。 你跟我处对象,不结婚就不结,谁敢说咱俩闲话?不想活了吧! 而且我才十六,跟你年纪相仿,处那什么对象啊,也应该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吧? 不过话说回来,对象怎么个处法,你跟我说说。” 徐焕看他当真了被气得不行,后来又认真的不行,实在是忍不住的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是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 处什么对象处对象!咱俩有那么闲吗? 我感觉喝完汤药身上轻松了,明天不在这住院了,咱们审案子去! 那山洞里好几个地方咱们都没来得及进去,说不定里面还有不少大情况呐。 赶紧把这些事都理清了,我得抓紧去边县盖房子了,这么老些人总在一个大院子里挤着住也不行。 还有那个造纸的方法现在也有点眉目了。 你看看,我有多忙!哪有时间处对象! 这事今天跟你叨叨完,就算翻篇啦!算我忙里偷闲多愁善感了一回。 咱们那个火器营基地不还没盖完呢吗?你也得抓紧去忙你的。 诶?对了,听说宋道大哥在雁门关都快要哭啦! 天天放羊,放崩溃啦!哈哈哈哈…… 还有武邙将军,好久没有他的消息啦?” 燕铄看她嘻嘻哈哈的倒是欢乐了,自己白自作多情趁机表白了一回。 因此在面具的遮掩下,噘着嘴说:“是啊,三十多万只羊,十多万头牛,他们就一万人,还要修房子修城墙城门的,人手确实不够。 武将军去支援我大哥了,燕南那边实在是太乱了,我稍后可能也会去……到时候……” 徐焕说:“到时候多做点手雷带去。 对了,算算时间,你爹他们应该攻进去了吧?还没信儿吗?” 燕铄点点头,“还没有收到消息。” 徐焕皱眉思索着:“怎么这么久?不能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月落乌啼霜满天,徐焕燕铄对愁眠。 龙城邺都雁门关,将军王爷莫等闲。 第243章 国无为,而天下乱。 君无为,而百姓苦。(2章合一) 徐焕他们在捣毁西秦神秘窝点的时候,熠王则是带着大军直抵邺都,这一路要走三天。 邺都十里坡的长亭外古道边,杂草连成片。 武邙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他亲爱的王爷大大给盼来了。 “王爷!!你可算来了!末将盼你盼的嘴都起泡啦!” 武邙的大嗓门好像也不比紫袍道爷的差嘛!一千五百米虽不及,八百米总是有的了。 熠王和朱文山同时扶额,这大武,总是这么呼呼哈哈的夸张! 武邙将军实在是太忙了,先前还在燕南带兵配合燕大公子收服南地。 收到信说是邺都那边已经调查完了,魏先荣带着五万兵马控制住了邺都。 让他先带点兵马去谈判,若是那五万士兵能弃暗投明,那便免了兵戎相见。 可武邙一连在城外喊了十几天,也是各种手段都用了一番,可依旧于事无补。 例如以下几个版本的手段: 煽情版: 武邙说:兄弟们,还记得那年我们一起打赢了突厥在雁门关喝酒吃肉,围坐篝火引吭高歌的日子吗? 我是你们的武哥啊!哥哥想你们啊!出来吧,兄弟们,哥哥请你们吃最好的肉,喝最烈的酒! 叛军说:不去不去!我们现在每天都能吃上珍馐美味,还有小娘们给我们唱小曲儿呐!不稀罕你那个!滚粗! 燃情版: 武邙说:咱们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怎可挥刀相向? 各位都曾是为我大燕流汗流血的英雄!我们生是大燕的人,死是大燕的魂!打开城门,扞卫正义!守护正统! 叛军说:老武,我们也不想跟你打,可这里面的诱惑实在是太大啦!要不你也加入我们吧! 小皇帝可好糊弄啦!光昨天一天就封了十个侯爵,五十多个伯爵,还有好几百个子爵男爵。 开门,我们永远是那个守边的小兵;不开门,我们就会成为勋贵有钱啦! 愤怒版: 武邙说:你们自私自利,罔顾百姓生死,良心被狗吃啦! 你们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必遭天谴!别逼我给你们都炸死啊!一群小畜生! 叛军说:武邙你就是无能鼠辈瞎逼逼! 你不自私你咋不去发赈灾粮?你不罔顾百姓生死,你咋不弃械投降?你良心没被狗吃,你不是畜生,那你别围困邺都啊? 你要是敢对我们动手,我们就杀良民给你们看!看看谁能撑得住? 无语版: 武邙找人写了好多关于熠王是正统是明君的竹简,用投石车往城里扔,希望城里的有识之士能发动群众的力量,集思广益,想想办法从内部瓦解叛军的军事部署。 叛军把那些竹简都给捡回来扔到城外一把火烧了,然后把说熠王好话的百姓给抓到了城楼上,活生生的推了下去。 就这样,武邙抓狂了十几天,毫无进展,反倒因为几次激怒了叛军而导致好多无辜百姓因此丧命。 其中有一个士大夫八十岁的老母亲在临死前说了几句话,值得让人深思。 “儿孙们,你们记住了,我不是死在叛军的刀下,我是死在了昏聩无能的朝廷的刀下。 是谁让我们走上了绝路?国已经没有了国的样子! 大燕的天要塌了!百姓的末日要来了! 千疮百孔的大燕,正如我这老太婆一般,风烛残年,枯木内朽,这还有什么好争的?!” 尽管如此,那这乱世总归是要有人站出来收拾的吧? 最起码,这江山是熠王祖上的基业,不能丢! 作为燕家的后人,这是他的责任和义务,亦是刻在血脉里的使命。 第二天的正午。 太阳似是知道今天它需要配合一场演出,它躲在了云层里,像个调皮的孩子一般,时不时的偷看上那么一眼,金色的光芒变得时隐时现。 道长们事先在城外五里弄了一个小祭坛,开了一个小法阵,准备给邺都的百姓上演一场神话大戏。 紫袍道长作为本次演出的旁白,他只需要坐在马车里就好。 当然了,当初说好了,千里传音会有‘饿’这样的后遗症,所以,熠王按紫袍道长的要求给他准备了一头猪。 全猪宴。 红烧三肥肉、酱焖肘花、糯米排骨、香酥肋条、蒜香猪皮、凉拌舌耳、葱爆猪心、沾汁猪肝、香煎猪肺、熏烤猪尾、黄豆煲蹄、天麻猪脑、秘制猪杂、鲜菇骨汤、猪血豆花。 伙夫营可是做不出这样的菜,吃都没吃过,更别说做了。 这是熠王特意请了曲阳县何家酒楼的一个厨子跟了过来。 从昨晚就开始忙活,保证要在紫袍道长完成任务之后能第一时间回到营地吃上这香喷喷的全猪宴。 要说葫芦爷爷们为啥点名要吃全猪宴? 因为他们以前住在山上,修行的道场不能有脏污。 养猪养鸡啥的都比较脏,味道大,所以不能养这些,只能去山下买。 大燕的养殖业不太好,所以肉比较贵,因此他们常年吃的肉食多数是鸡肉。 只有每逢各位圣人师尊得道日的时候才会买一些猪肉回去,先祭拜然后再分食。 可那不是因为山门人口比较多嘛,买那点肉每人也就分上几口,根本吃不过瘾。 就是因为吃得次数少,所以才觉得稀罕。 这一次有人大方送吃的,那他也就不客气的点了这全猪宴。 熠王一身赤金战甲,雄姿勃发的骑在马上,不怒自威徐徐缓缓的走向了城下。 魏先荣看到熠王来了,吓了一跳,心说: 突厥三十万,鲜卑三十万,这都没让他伤着吗?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后面怎么还有那么多的将士?他哪来的那么多兵马啊? 懵了,魏先荣彻底懵了,一条冷汗,顺着脊背瞬间滑了下去。 熠王那一双鹰眼毫不避讳的直射在魏先荣的脑门上。 “魏!先!荣!……本王今日前来,可不是跟你谈条件的! 你这乱臣贼子,谋权篡位,残害百姓忠良,简直是罪大恶极,死不足惜!本王不会轻饶了你的! 雁门关戍边军的将士们听令,击杀魏先荣等祸乱朝纲之人可将功抵过!主动开城门弃械投降者可免一死,贬为奴,不牵连家人。 若不然,那就都跟着魏家一起给冤死的百姓和忠良之士陪葬吧!” 帝王之气霸气全开!一下子就显得魏先荣像个跳梁小丑。 城楼上的士兵大概有一千多人,他们看了一眼魏将军,犹豫了。 有个站在角落里的士兵悄悄的溜下了城楼,去给其他的兄弟报个信。 武邙随后吆喝着:“看吧,之前我念在咱们当年有一战之情,劝你投降你偏不听!现在好了,你没机会了!” 朱文山伴随在熠王的身侧,一身银甲把他的书生气掩盖无余,此时他手中的羽毛扇换成了腰间的佩剑。 谁能想到呢?温文儒雅的朱先生也是个会武功的家伙。 “魏先荣,南北各地州县均已投靠了王爷,那些散乱的起义军不日亦将尽数剿灭,你们区区五万戍边军困在这邺都里,能坚持多久?你想过吗?” 这些话让魏先荣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了起来。 熠王冷笑了一下,“你被困在里面,消息闭塞,可能还不知道吧!你大哥早已经死了! 他在龙城关设计了十几年,连个水花都没看见就被处死了。 你们魏家的野心坑死你大哥了,一辈子活得战战兢兢,连个媳妇都不敢娶。” 魏先荣这次不是胸口起伏了,而是惊讶的趴在了城楼的墙垛上怒视着熠王直跳脚。 “你们!!你们!!燕赫!你个王八蛋!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朱文山用手指着他摇头,哈哈大笑起来,那表情就是一副嘲笑看不起的意思。 “你是在开玩笑吗?魏先荣?你也快四十岁的人了,还当过守边大将军,怎么会说这么没脑子的话呢? 你被我们困在了邺都,怎么会是和我们同归于尽呢? 你这说的是三岁小儿的气话吧?啊?哈哈哈哈……” 就在这个时候,城楼上的叛军士兵们开始躁动了起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段日子,他们被眼前的虚名富贵冲昏了头脑。 此刻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是啊,就这么耗着,都不用打,不出三个月,就能把他们耗死在城里。 那该怎么办?降是不降?要不现在趁机动手嘎了魏将军将功补过? 看吧,武邙叭叭叭的谈判了十几天,都敌不过他家王爷和朱先生随便说了那么两句。 魏先荣就像发疯了的鬣狗,他咆哮着: “别听他们胡说!我们拥护的是曦辉帝的亲儿子!新皇才是正统!燕赫才是要谋权篡位的叛逆之徒! 我就不信他能做到不顾邺都百姓的生死!要是那样,他也不是什么明君!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 把民兵给我带上来!我倒要看看你燕赫怎么下的了手?!” 当上千名的百姓被推上城楼拿起箭驽的时候,一个苍老而又悠长的声音从天而降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曦辉帝燕照身为天子有负皇天使命,天降神罚而不自省,屡屡做出违逆天道之事,尔等百姓苦矣~苍天不忍啊~ 曦辉帝气数已尽,帝星更替,熠王燕赫乃天选紫薇新帝! 时辰已到,紫薇星顺应天道入正宫!邪门歪道假冒顶替者速速退去!!” 最后这一句说了两遍,结尾的语气像是很生气。 这声音能让城内守门的上万名将士和民兵都听到了。 有些离城门近一点的屋宅也隐隐约约的听见好像高空中有人说话,都赶忙到院子里去听。 这一听可真是吓了一跳,那声音仿佛就是从云彩里传出来的,好像就是老天爷在说话。 魏先荣怒喝道:“你们才是邪门歪道!全是假的!装神弄鬼!装神弄鬼!放箭!给我放箭!!” 民兵们拿驽的手哆哆嗦嗦,他们不想放箭啊,那头顶上传来的话实在是太吓人了,他们害怕遭到报应啊! 此时魏先荣的号令已经不好使了,因此他也彻底疯魔了。 他一刀砍死了身边的一个民兵,拿起驽就冲着熠王开射。 而就在他的箭刚刚发出去的那一刻。 突然天空乌云密布,瞬间一股狂风卷着水汽涌动了过来,似是要将这天地仿佛掀翻了一般。 轰隆隆,一个滚雷在云层上面经过,就像是天庭敲响了军鼓,马上天兵天将就要下凡来似的。 就在这时,“妈呀!”一声,将城楼上人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一个士兵正拎着魏先荣血淋淋的脑袋站在墙垛边大喊:“崔富康,原雁门关步兵校尉,杀死叛党首领魏先荣!将功抵过!恭迎新皇进城!” 这就是瓦解敌人内部的一声号角。 被强迫做民兵的百姓扔下武器,振臂欢呼了起来! “恭迎新皇进城!” “恭迎新皇进城!” “恭迎新皇进城!” 城门缓缓打开的那一刻,风停了,云散了,调皮的太阳撒着欢的跑了出来。 金光撒在了熠王的铠甲上,又被反射到了四面八方。 老百姓哭喊着扑了出来,跪在熠王的面前诉苦,他们这些日子吓坏了。 还有一些小兵扔下武器高呼着:“我们错了,请皇上饶命!” 随后,那些被关押的忠臣良士也被人放了出来,他们拖着身上的伤痛相互搀扶着,哭泣着,一步一步艰难的朝着熠王走来。 “王爷……你可算是来了……我们盼的好苦啊……呜呜呜……差点,就差那么一点,就再也见不到您了……呜呜呜” 熠王眼底泛起了泪光,他缓缓的走进了城门,在一声声“新皇万岁”的呼声中移步向前。 熠王在这一刻心头涌动着热血。 国无为,而天下乱。 君无为,而百姓苦。 原来这就是焕丫头说的:为百姓立命,为天下开太平。 他伫立在人群前,高声说道:“大燕的子民们!我们一起度过了这个难关!大燕又活过来了!” 百姓们哭着、笑着、欢呼着。 随后,又有一群士兵手提血淋淋的人头来报到。 熠王看着这些人头,心里很是难过。 因为这里面有好多百年世家的优秀子弟,有好多才学名闻天下的学士大夫,可他们却因为那无法兑现的虚荣而走了歪路。 皇宫里,魏贵妃抱着四岁的小皇帝坐在大殿上,虽然早已吓的瑟瑟发抖,但却还是硬气的喊出了那一句:“大胆!燕赫你带兵进殿,这是要造反吗?” 要说为啥那些将功抵过的士兵没有来杀这魏贵妃和小皇帝? 那是因为他们老魏家的老爷子当年多次救过燕赫的爷爷,深得太上皇的信任,因此他们家里有一块免死金牌和一把尚方宝剑。 这两样东西,现在被小皇帝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惊恐的看着熠王。 朱文山看着这个孩子,心里不免又多猜想了一番。 这孩子身量高大,四岁的孩子看起来倒是有七八岁孩子的身高。 燕铄小时候也是这般早长,这一点倒还说的过去。 可看骨相,虽然长相周正和善,但却不似魏贵妃,更不似曦辉帝。 那这孩子…… 熠王看到了那两样东西,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的说:“你祖父……行吧,你和这孩子去守皇陵吧。” 魏贵妃所有的骄傲就在说完那一句硬气的话之后全部烟消云散了。 她微微一笑,果断的抱起孩子就跟着士兵往外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说: “燕赫,你就算做了这皇帝,你也是做不长久的。 你的好皇兄早就把这个国家卖的干干净净。 原本我们魏家是想接下你们燕家这个烂摊子的。 可惜,你不领情,偏要抢回去。 呵……那你就等着做一个亡国之君吧。” 笑着说完,笑着离开,还挺有点武将之女的风范。 第244章 大牢里的团建 熠王站在大殿上看着那个又宽又大又精美无比的龙椅,心里感慨万千。 这个龙椅让他的哥哥们为之疯狂,三十年间,这把龙椅的魅力让他们都为之丧命,也把大燕摧残得体无完肤。 他这一路走来,见识到了太多的民间疾苦和怨声载道。 失了民心,那这龙椅的意义何在? 他一直站在那里思考,没有人上前去打扰他。 随后,他命人关闭了大殿的门,不想看了,心堵。 他住在了他小时候住的那个麒麟殿,这里原本住着好多的皇子。 后来他们都陆续的出去开府,再后来这个殿里就只剩下了他自己。 因为他是最小的皇子,跟燕照差了十六岁。 也正是因此,燕照没有把他当一回事,毕竟是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屁孩,几斤几两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他大哥当年也曾在这里手把手的教他写字,也曾跟他一起用过晚膳…… 邺都的夜并不平静,城门再次关闭,一队一队的官兵四处巡逻搜查叛党。 第二天,挨家挨户都要重新进行人口登记。破败的地方也要重新修缮,血污的地方也要抓紧清理。 那些还忠于国家的老臣也都被诏唤到了一起,商量着如何快速的把瘫痪的朝政机制运转起来。 他们都是被曦辉帝抛弃的官员,因为他们说话太直接不会拍马屁,还有就是嫌弃他们太老了,怕他们拖后腿。 那么老人家开会,就会……比较磨叽。 不仅磨叽,还容易激动,动不动就要以死明志。 说完了也不真的去死,就在那喊,给自己喊的脸红脖子粗,喊的直咳嗽,更有甚者,直接给心脏喊撂挑子了。 熠王这个愁啊! 人才!他现在十分的缺人才! 于是就想起了徐焕说的那个科考制度,于是他开会就溜号了。 这天晚上,他的斥候送了情报回来。 那个金矿的事解决了,还有后续的事情还在审查中。 这回熠王心里有底了,因为有钱了嘛! 没钱谁给他干活?谁给他打仗?靠这些忠诚的老头嗷嗷喊?有用吗?喊了一下午都没喊明白一件事。 他又收到了宋道从雁门关发来的诉苦信。 “王爷啊,属下盼着您尽快出一个关于雁门关战乱后重新建设的条款,我现在每天看着满城的牛羊有时候特别的恍惚,我怕我有一天醒来之后自己也变成了一只羊。” 都给熠王看笑了。 这宋道以前挺沉稳个小伙子,现在画风怎么就变了呢?谁给带歪的? 宋道:还记得上个月那个小妮子教全军说脏话吗?她就是我的星星之火,我就是那个时候被点燃的。 熠王跟朱文山合计了一下,给燕铄那边去了信。 让他弄些钱给宋道那边送过去,把各地流民都送到雁门关安置。 让他们在雁门关外向外拓开十里,建一个瓮城,先用来养牛羊。 徐丫头不是说了嘛,她爱吃牛羊肉,她要研究一下怎么才能把边关的牛羊拉到中原这边来养、说什么混血,改变什么音的。 咱也不知道为啥改变牛羊的叫声,还能让它们吃中原的草不拉稀啦? 反正没听懂,爱啥啥。 反正回头让她去研究吧,不操这心。 燕南那边还在打仗,流民只会越来越多。总归有这么个空城安置流民总是好的。那可不是小数目啊,最起码在路上的就得十几万。 武邙真的很忙,他又要走了,他的大公子还很需要他,他为自己总是这么的被需要而感到自豪。 这一次,他带着好些的好东西走了。 熠王来邺都的时候带了不少的手雷、炸药包和火药材料,还有一百个火器营的人。 这就是等于把设备和技术员都带着了。 要说忙,徐焕比武邙还要忙。 她就住了一天院,第二天说啥也不住了。 口口声声的喊着:时不我待,只争朝夕! 老板都还在拼命加班,打工人怎么能不卷起来? 给徐老太都听懵了。 “啥玩意拉不出来屎就要窜稀的?这是啥话啊?” 燕铄都要笑不活了!昨晚那什么忧愁啊,伤感啊,都让奶奶这一句窜稀给窜稀碎。 最后徐焕被允许走了,不过……她要背着一兜子大药丸子走。 这大药丸子,一个能有牛眼珠子那么大,一顿吃一个,一天吃三顿。 徐焕嫌弃的问洛老:“您是不是故意的啊?那就不能搓的小一点吗?一顿吃十粒不行吗? 小一点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吞进去,你搞这么大个头,我就得嚼着吃,你是要苦死我吗?” 洛神医摇头晃脑的很得意,“对啊,故意的啊,谁让你不听话,非要走! 再说了,你走得那么着急,我有足够的时间搓那么小的丸子吗? 我跟你说,你这丸子都是我亲手搓的,别人搓的药效没有我搓的好,你还不领情,切~” 徐焕给他鞠了个躬,一句话不说的走了。 问这世间谁最不能得罪?那就是大夫。 县衙的大牢里。 赵统和他的小伙伴们好像在这搞团建似的,情绪整的跌宕起伏的。 小伙伴们哭喊着说:“大人,咱们是不是彻底的完啦?” 此时赵统还很冷静说:“外边还有一千多人,应该能来把咱们劫出去。” 然后小伙伴们就开心的说:“大人,我们就知道您有后手。跟着你准没错!” 赵统说:“咱们被抓进来一天了,也没人审咱们,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何立新突然走进了大牢。 哇~~整个监牢沸腾啦! “何师爷是来救我们的吗?何师爷真厉害!这么轻易的就混进来了!” 当初跟何立新一起被抓进来的那六个人已经被送去龙城关挖矿了。 这要是他们在这,一定会鬼哭狼嚎的告诉各位:“何立新就是个骗子!他跟抓我们的人是一伙的!” 何立新的战损妆还没有卸,他的头还被包着。 他假装贼眉鼠眼的四处看了看,然后蹲在了赵统的身边小声说: “大人,我们那天在保安堂谈的好好的,正好赶上流民哄抢药材。 那六个人因为打死了好几个流民被带去哪我不知道,我当时被砸了头,晕了两天。 后来因为我说我是何家人,县令让我赔了保安堂一些银子就放了我。 我得知大人被抓了,特意花银子买通狱卒来看看您。 大人这事该怎么办?需要给西秦那边报信吗?” 赵统内心告诉自己不要轻易的相信他,可又忍不住想要赌一把,但天人交战一番之后,还是选择再等一等。 他说:“你先给我们这些人弄点好吃好喝,我再想想。” 过了一会,何立新带着好几个食盒进来。 “大人,我这次回了何家,族长很高兴,说等我伤好了之后要让我回族里做事。 那以后大人的生意,在博州应该能开起来了。” 赵统高兴啊,这就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事啊。 随后,铃医尝了每一道菜和每一壶酒,点点头,示意赵统没有毒。 赵统这回心里舒坦了,认定了何立新是自己人。 随着他一声高亢的祝酒词响起,来自西北的汉子们都喝的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最后各个撑的大肚溜圆,酣然的睡去。 何立新笑着离开了,走在了去往保安堂的路上。 第245章 三人行,必有一个牛波一 次日,徐焕和燕铄再次回到了边县,外带了个杨心怡。 那个矿洞被燕铄的人把守着,这里还是要秘密对待的。 除了他们老徐家,谁都不能告诉。 但是杨家也是被熠王允许知道的,夺下这个金矿人家老杨家又出人又出力的,怎么能不信任人家呢? 而且以后有啥事也能一起联手,毕竟都属于燕北地界。 从县衙那个柴房的衣柜里下去,一直走到最大的山洞里,然后四面八方一共分了八条路。 这次有足够的时间,就可以把这里好好地探查一番。 第一条路是赵统住的那个带天井的洞庭大宅。 说真的,洞天福地这个词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 这里可真是冬暖夏凉,装修的十分雅致。 杨心怡就像电视剧里那刘姥姥逛大观园一般,言行举止特别的夸张。 徐焕问:“你们家也很大很豪华啊,你这是干嘛?” 杨心怡说:“这可是天然洞穴里面修的豪宅啊?!感觉像是在这里修仙似的!你说那个赵统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在这修炼个什么邪功?” 徐焕说:“那他还能被我们抓住,说明什么?” 杨心怡:呃……说明什么? 燕铄说:“邪不胜正!” 徐焕冲着燕铄伸出手掌,说:“给吾米fai吾” 燕铄虽然不明白,但也同样伸出了手,徐焕一下子就拍了过去,啪的一声。可响了。 “说的太对了!燕小哥,咱俩还是有默契的!” 燕铄: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他搓了搓自己的手,面具后面的他笑的好像个大傻子。 第二条路是铃医的地方。 那里大洞又分了好多的小洞,有炼药的地方,有装药材的仓库,有养毒虫的地方,还有一个住宿的地方。 杨心怡这货竟然喜欢看毒虫?!用小棍子在那一个劲的捅咕。 妈呀~麻应死徐焕啦,她搓着胳膊看一眼就跑了。 她最怕的就是腿多的和没腿的。 这里有一个小哑巴是铃医唯一的徒弟。 他没被带走,一直关在这里。 他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会写一些字。 他给徐焕他们写到:师父在你们眼里可能不是一个好人,但他真的救了好多人,若是没有师父,我们的国家早就覆灭了。恳请把我送到师父的身边,我想要陪师父一起赴死。 这个事情,立场不同,不好评论。 若铃医是大燕人,那么他要对付的就是西秦人,那大燕人也一定不会说铃医是坏人。 这第三条路,进去之后全是竹简,一番查看之后,徐焕明白了,这里就是个档案库。 记录着谁谁谁是个有钱人,他有多少财产,他的家族背景,他的性格喜好……然后派了谁去接近他,人名都用的是代号。 然后还有一个名录,好几个名字都被画了红叉叉。 这就是给人家家产扒干净了,连裤衩子都不剩了的意思。 杨心怡说:“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我们杨家?” 徐焕点点头,然后笑着说:“反正不会有我们老徐家就是了。” 第四条路是通往金矿的路,这里面还有很多小山洞是给矿工住的,大一点的山洞是给小管事住的。 他们这两天都被看管了起来,没让他们干活,反倒是让他们很不高兴。 这就让徐焕很迷惑了。 矿工甲说:“为什么不让我们干活了?是嫌我们干的不好,要把我们赶走吗?” 矿工乙说:“大人这是不要我们了吗?我们很努力的,没偷懒!” 徐焕告诉他们说那个大人是坏人,他们当时就急眼了。 矿工丙说:“怎么可能?大人给我们饭吃,一天能吃两顿饱饭,这样的大人怎么可能是坏人?” 矿工丁说:“你们才是抢夺大人金矿的强盗!我们跟你们拼了,你把我们的大人放出来!” 徐焕说:“你们是大燕人,而那个大人他是西秦人,他是假扮大燕人来偷咱们大燕的金矿的。” 矿工戊说:“西秦人那又怎样!大人在我们快要饿死的时候带我们来了这里,有吃有喝,有衣服穿,我们过得比以前好,他比我们大燕的皇帝还要好!” 矿工己说:“你们现在是不是要赶我们走?你们这群坏人!皇上根本不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我们出去就是个死!” 徐焕:…… 杨心怡气呼呼的吼道:“你们是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啊?在这都呆傻了吧?!” 燕铄把她们拉到一边说:“就让他们在这继续干吧,也防止他们泄露秘密。” 说的对,都已经被洗脑长达十年了,根本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明白的。 于是燕铄对他们说:“你们说的不错,那我就听你们的话,回去放了你们的大人,你们在这里继续干活吧。 只不过你们之前的管事要换一换人,但是换了管事你们可以吃上三顿饭,早上再给你们加一碗粥喝。” “哦~又可以干活喽!!太好喽!!还能多吃一碗粥!!” 矿工们欢呼着!那劲头比徐焕这个创业小妹儿还要卷! 徐焕给燕铄比了个大拇哥。 好吧,让大人永远活在他们的心中。 金矿这个地方实在是隐秘的不行,它是一个小的山坳坳,就是一个c的造型,有一个狭窄的出口但是被堵死了。 第一次见到金矿的样子,杨心怡目瞪口呆的说:“看了金矿之后,我突然觉得我对金钱好像没什么概念了!” 徐焕说:“那感情好,省得你以后再乱花钱。” 杨心怡说:“那有没有可能我会变得花起钱来更没数了呢?” 徐焕:……你!牛波一! 他们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那个石门出口的机关。 是在一枯树的树洞里,有一个大石头,扭转大石头,那个石门就轰隆隆的徐徐下沉。 徐焕听了一下那机关里面的动静,好像是齿轮,好多的齿轮。 齿轮和链条的声音! 徐焕一惊,卧槽,这太牛逼了!这是高手!这是高手! 转念一想,墨家当年可是没少给秦国贡献机械制造图。 难怪难怪!这位开天眼的同道中人绝对是个搞机械的高手! 石门出去就是那个土匪寨子,寨子外面的那些个陷阱现在还在那呢。 但是咱们没有人家的地图,因此可不能瞎往前面走,想想墨家,这陷阱肯定也不简单。 这土匪寨子通向的也就是第五条路,是他们来回进出用的通道。 第六条路就是那个能进来船的地方,那叫一个大啊,是天然的溶洞。 杨心怡比刚才看见金矿还要目瞪口呆,直接呆成了一个表情包。 “我可真是大开眼界了我滴个亲娘啊!船竟然在山里!! 焕焕子,你回头要是打算坐这个船出去耍,别忘了我这个闺蜜啊,你的青春不能没有我!” 说完还搂上了徐焕的肩膀,那样子实在是太江湖了! 燕铄不明白刚才不还是大焕小焕的,这怎么又成焕焕子了呢? 这一天跟你屁后得记你八百个名字。 徐焕:这……唉……这不是杨姑娘喜欢新鲜词嘛~昨天说了一个绝绝子,然后开玩笑的时候说她是大怡子、怡怡子,于是这便就有了大焕、小焕、焕焕子。 第七条路,看守的士兵提醒了一下,“公子,姑娘,里面实在是……要不还是让公子先进去看看吧。” 第246章 长生不老产业链 杨心怡的个性本就跳脱,听人家士兵说话的意思那就是担心她这个姑娘害怕里面的景象,她不接受,立马站出来反驳道: “吾乃将门之后,我家老祖宗向来爱惜小辈,时刻在天上护佑着我们。 放心,牛鬼蛇神都不敢出来吓唬我的! 走!跟着我!姐姐今天就带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天不怕地不怕!” 说完,走出了二五八万的风度。 徐焕和燕铄对视了一眼,默契的耸耸肩跟在了她的后面。 要说这些山洞哪一点最好?那就是光线。 每隔两三五米的样子就会有一盏灯。 有点古欧洲那时候壁灯的感觉,但插的不是蜡烛,而是类似酥油,灯下面有个斗,里面装满了灯油,上面有一根很粗的灯芯一直燃着。 他们三人因为好奇,所以走进去的脚步很快。 这个洞有个门,是个普通的铁门,杨心怡用脚一踢,那门就开了。 随之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怪味。 这股子怪味让徐焕打了一个激灵,她太熟悉这股味道了,这是烤焦的人肉味。 杨心怡站在门口指着一口大鼎,人就此定格了。 因为那口大鼎上面架着一串婴儿。 那个士兵说在此之前大鼎的下面是燃着火的,那些婴孩被烤的滋滋冒油。这里的东西都很可怕,他们把火灭了之后就再也没进来过。 徐焕刚开始还没看明白,她想往近了去瞧一瞧。 燕铄拉了她一把,“还是别看了,我们走吧。” 徐焕说:“来都来了,不搞明白,那还来这干嘛?” 杨心怡以为军营的大牢里几十种酷刑造成的画面也就是地狱般的存在。 她连大牢那种都不害怕,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更可怕的呢? 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景象却令她头皮发麻,她突然觉得好害怕。 徐焕先是走近了那个大鼎,燕铄紧紧的跟着她,随时准备一旦发现她稍有不适,立马扛着她就跑。 可徐焕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她仔细查看了一下那个大鼎说:“这是在炼人油。” 随后她想到了什么,让人取下来一盏壁灯,闻了闻,说:“这灯油里也有人油。” 杨心怡问:“用什么油不好,干嘛非要用人油啊?还用这么小孩子炼油?这绝对是邪教!” 徐焕又仔细闻了闻,说:“人油成分要比动物油复杂得多,大概是这油脂会燃烧的更久。 也或者是它会产生一些特殊的药效作用。这个我不懂,或许可以问问洛老。 不过闻起来确实没有动物油那么臭,也没有植物油那么大的烟。” 随后她又看到很多的坛子,打开一闻,是酒。 徐焕这人可真是,一旦认真起来,那可真是秉承着科学的精神:质疑、探索、猜想、求真、验证、批判、创新……最起码也要完成前两步。 她看旁边有好多的空木盆,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就拿了一个过来。 然后拿起一坛子酒就倒了出来。 哗啦一下,从酒坛子里倒出来的不仅仅是酒,还有好多奇怪的东西。 徐焕一看便知,那是婴孩的内脏。 杨心怡站在一边一反常态,表情可严肃了,这一严肃起来确实挺像她爹的,一点女孩子的样儿都没有。 徐焕用一根小棍儿扒拉了一下。 “少了心和肾”,说完,徐焕就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燕铄因为脑补了很多的画面而早就指尖冰凉了,再一看徐焕这样,给他吓一跳,他轻轻拉了一下徐焕的胳膊说:“焕,你……还好吗?” 徐焕被他这么一叫,回过神来说:“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我记得我立新小叔说当时他的孩子一出生就是死的,然后被剖心给他的妻子治病。 我猜,这一定是骗人的,这事看来还得让那个铃医说说。” 随后她们又看到了一大堆还没处理完的小骨头和一坛子一坛子的人油。 徐焕站定,想了片刻说:“我大概猜到了,他们用婴儿的心脏和肾脏外加骨粉入药,这大概是为了延年益寿,这人油灯大概是要配合这种药,能使人达到某种效果。 想必他们就是用这种药来控制和收买一些达官贵族或者是……” 燕铄接了她的话,“曦辉帝?” 徐焕接着说:“估计效果应该很明显,不然不可能弄这么个地方专门做这东西。十有八九,中原九国的皇家贵族都有服用过。” 这时候,带路的士兵说:“公子,姑娘,那最后一条路是通往一个小山坳,里面是个小村子,里面有好多个孕妇,会不会这里的孩子都是那些孕妇生的啊?” 三人一惊,徐焕说:“走,去看看。” 之前只是简单的让人查看了一下,发现里面都是妇女,就没抓她们走,直接封锁了出入口将她们囚禁在了里面。 这个小村子的房屋整整齐齐,一排挨着一排,一共有五十排。 这里一共住了三百个女子,每一个女子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 燕铄命人将她们集合到空地上,开始询问。 徐焕问:“你们为何会在此处?” 女子们都用战战兢兢的眼睛看着他们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徐焕说:“那位大人以后不会回来了,你们要是被拐卖来的,那么我们就可以送你们回家,或者去你们想去的地方。” 她们依旧不说话,让徐焕怀疑她们是不是都被毒哑了。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喉咙,“你们不会说话?” 她们也不给她任何反应,就那么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们。 燕铄灵机一动说:“有没有想吃肉的?说实话会奖励肉吃。” 徐焕受到了提示,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些女人,体态丰腴,面色红润,这一看就是不缺营养,看来吃肉对她们的诱惑并不大。 杨心怡不耐烦的说:“你们不会是赵统的小妾吧?他把你们的孩子都杀了,你们该不会不知道吧?” 还别说,前面有一个女人身子开始哆嗦了起来,很明显是内心悲痛想要哭的架势。 徐焕说:“你们的孩子的在天之灵希望你们能为他们报仇,不然,他们永远都是地府的恶灵得不到解脱。 只要你们跟我们说说这里是怎么回事,我们就会请最厉害的道长为你们的孩儿超度亡魂,送他们去托生。” 杨心怡也凶巴巴的说:“说实话又不会死!怕什么呀?你们不信,那我领你们去看看那些孩子的尸体啊?” 这时候有一个女子站了出来,“我们不是大人的小妾,我们是……” 另一个女子说:“我们都是家里不要了的女孩,被大人救来的。” 徐焕问:“救你们在这干嘛?” 那个女子说:“大人说,只要我们乖乖听话,生多多的孩子,我们就可以天天吃白米干饭,顿顿吃肉。” 徐焕接着问:“那你们知道他让你们生孩子是干嘛吗?” 另一个女子说:“大人说是为了训练保护大人的护卫,从小培养的比较忠心。” 那个想要哭的女子说:“不,不是的,我……我男人说孩子是用来做灯油和长生不老药的。” 这话一出,好几个女子都为之一振,有人就问她,“你男人?你哪来的男人?” 那女人说:“外面宅子里有一个是跟我是一个村的,他十几岁就出去闯荡了,走了好多年,后来我被家人卖了。 大人带人杀了人贩子把我们救了,在来的路上,我男人认出了我,他告诉我他跟着大人在做大事,吃得好挣得多,说我是来享福的。 来了这里,你们或许每次怀孕都不是同一个男人,可我男人会想尽办法选择与我同房,虽然我们不能生活在一起,可他认定了我,我心里也只有他。 我问过他我们的孩子真的是被送去当护卫吗? 他告诉了我真相,但是让我不要声张,不然会被杀掉,而且也会连累他。 还有就是……在这里吃得好住的好,我就……” 她说完就哭了起来。 徐焕懂了,就是为了自己生活的富足,也就不在乎其他了。 这人快赶上末世的思维了,只要活着,啥都能干得出来。 这山洞里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所谓救出来的女人成了生孩子的机器,假扮土匪的士兵成了受孕的种马,然后生出的孩子做成了药。 士兵们有吃有喝有钱赚,还有女人服侍,这日子他们过了十年,确实会对赵统忠心耿耿。 女人们吃得好住的好,还不用干活,这样的日子确实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听赵统的话。 赵统可真是会物尽其用,这波男人和这波女人一点没浪费。 第247章 洞庭里的非诚勿扰 徐焕和燕铄一合计,这些女人让她们出去也不合适,跟矿工一样,怕泄密,搁在这也没啥用啊,咱们也不需要他们给咱们生孩子啊? 燕铄感觉头很大,想了半天,说:“要不然就让他们跟那些矿工婚配怎么样?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他们的孩子……要不别让他们有孩子了,喝点药可别再生了。” 徐焕说:“你这办法我觉得也不是不行,可要是人长期在这里生活会不会因为厌烦而想办法逃离啊?或者产生了什么其他变态的想法再搞出点什么咱们想不到的事?” 燕铄说:“说实话,赵统给他们的生活物资还是很不错的,真的比外边过得好,以后不敢保证,但是眼下,这些人应该会更喜欢留在这里。” 也只能先这样安置他们,也不好都杀了,毕竟咱们不是那么没有人性的人。 当燕铄说完了跟矿工婚配之后,那些女子都很不情愿。 毕竟矿工又脏身体又不好,不像大寨子的那些男人,也就是赵统养的那些假扮土匪的士兵那般看起来高大精壮十分顺眼。 杨心怡就受不了她们这种人,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既要又要不知足。 杨心怡叉腰怒喝一嗓子:“爱配不配,不愿意的就给我死去!” 这一嗓子倒是真好使,把那些女子都给镇住了。 随后他们就被带到了金矿那边去相亲。 燕铄说:“因为换了新管事,新管事给你们争取到了一个福利,就是安排一场相亲,以后你们就可以在这里一起生活! 有了家,你们就好好干活,干得好也能当上管事。” 矿工们沸腾了,这新换的管事也太好了吧,不仅多给加了一顿早饭,还给配个媳妇! 但是他们欢呼的是“大人万岁!” 徐焕和燕铄真是一脸黑线,忙活半天竟是给人家赵统脸上贴金。 不过,眼下有点狼多肉少,这可如何是好? 生孩子的那些女人年纪在二十几岁到三十岁,而且为了保证生育质量长期的不干活,一个个水水灵灵的很好看。 矿上原本有一些女人,大约七八十人,一般都是三十岁往上的,都是从流民那边拐来的,而且身子骨都干巴瘦,长期劳作也造的比较苍老不好看。 矿上的这些女人除了晒金砂,就是帮着做饭洗衣服,她们在这也会和一些矿工相好,但都是偷偷摸摸的。 今天可以正大光明的婚配,她们倒是挺开心的。 赵统的那个洞庭大宅里有十几个小丫鬟,当初应该是属于生娃的后备役,没排上号就在大宅里当丫鬟。 那里还有几个年纪大的,平时管理着这些女人,顺便当个接生婆。 这些管事的婆子都被抓起来了。 那些小丫鬟也都不愿意离开,都是当年在外边吃过苦的,说啥也不走。 于是相亲的女子便凑吧凑吧四百多人。 可矿工男人就比较多了,得有八百来人。 于是徐焕就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来吧,非诚勿扰! 徐焕介绍完整个流程,给燕铄和杨心怡新鲜坏了,觉得应该挺好玩。 于是她们仨就成了洞庭非诚勿扰的情感嘉宾,坐在了上首。 有请第一位想要媳妇的矿工闪亮登场!(bgm自己配吧,就那个,我给你们起个头:堪忧飞呆~) 嘚嘚瑟瑟狂咽口水的矿工同手同脚的走到了女人们的面前,还没等说话鼻血就先下来了。 这不能怪他啊,这么好看的前凸后翘的大白姑娘,他十年没见到了。 而且不是一个,是他娘的一群!这尼玛谁能受得了这种感官上的刺激啊! 疯了,第一个精神小伙疯了,他擦了一把鼻血说:“我叫牛啊牛……” 徐焕:啥玩意?牛啊牛是啥名字? 燕铄噗嗤就乐了出来。 杨心怡笑得直拍大腿,指着他说:“你好好说话!你不好好说能找到媳妇吗?” 牛啊牛吓得赶紧捶了捶胸口,捏捏嗓子说:“我叫牛啊牛,牛是文刀牛,阿牛就是阿牛。 我今年二十八了,我做梦都想娶个像你们这样的媳妇,我干活可卖力了,经常被管事的表扬。” 杨心怡一脸懵逼:啥啊?文刀牛是啥牛啊?这是什么品种啊? 燕铄就在那一直笑。 徐焕想了半天才跟他们说:“他说的应该是刘阿牛吧!” 杨心怡听完差点笑撅过去。 狼多肉少嘛,那就会有竞争对手在下面拆台的喊:“他尿床!” 轰~全场哗然。 他完蛋了,没有一个姑娘举手,只能沮丧的下场了。 徐焕小声的给他配了一句bgm: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燕铄侧头看她,心说这丫头这是触景生情想起杨远威啦吗?对,就是这个意思! 他好气哦!她还为他写首歌?给他醋得都要完犊子了! 可谁又能看得见呢?谁让你戴着面具来着? 他用手指戳了戳徐焕说:“我能陪你到最后!” 徐焕一脸的惊诧,心说你没事吧?没事你就吃点梅子糖! “燕铄!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燕铄愤愤道:“你唱那是啥意思?想那个谁了吧?” 徐焕伸手在他的腰上狠狠的拧了一把,咬牙切齿的说:“我这人拿得起放得下!我唱的那个是我要为以后搞这种相亲大会配的下场曲!” 燕铄虽然被掐的很疼,但是心里却挺美。 “以后还要搞这种相亲大会?” 徐焕带着点小嘚瑟的说:“你们那些当兵的不是找对象不方便吗?这样的形式不是挺好的吗?” 杨心怡来回扫射他们俩问:“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想背着我干什么?焕焕,你不要我哥,你可不能不要我啊?” 燕铄脸又黑了。 心说:杨远威你就是故意的,你人走了,你把你妹妹安排过来就是不想我能好过! 他气哼哼的凶杨心怡说:“你再胡说,我就让人给你送回家去!” 杨心怡冲着他做了个鬼脸说:“哼!我焕妹妹连我哥都不要,他也肯定不会要你的!连面具都不敢摘,还想跟我哥比!哼!哪里比得过?” 燕铄气的真想当场摘下面具美给她看!怎么比不过?杨远威跟小爷比才是甘拜下风! 徐焕深吸一口气说:“咱们还是看节目吧,毕竟这种综艺你们以前没看过!” 第二个登场的因为长了一双大眼睛,显得挺精神,倒是有一个娇小的姑娘相中了,说这人长得像她以前的那个暗恋对象。 当然人家姑娘说的可委婉了,这个意思是徐焕解读的。 第三个上来一脑门子汗说不出来话,自然也就没人选。 第四个被人拆台说他抠鼻屎乱弹,导致牵手失败。 第五个因为放屁太臭灰溜溜的下场。 第六个成功牵手了一个矿工大姐,这俩人以前应该就是暗通款曲。 第七个说话声音洪亮,盯着一个姑娘不停的表白,打动了人家,最终牵手成功了。 第八个显摆了一下自己力气大,搬着大石头上来的,也牵走了漂亮的媳妇。 第九个说自己识字,哇,这一下子让好几个姑娘都相中了。 这男的倒成了香饽饽,这几个女的为了竞争那可真是啥话都敢说。 因为太羞羞了,燕铄给徐焕耳朵堵上了,不让听。 后来为了加快进度,就一下子上来十个男的。 徐焕和杨心怡还在那各种嗑cp,后来还打赌,反正整整一个下午,啥也没干,光看人家相亲了。 给燕铄的那些个士兵看得倒是挺心潮澎湃的。 真是活久见了,这要是他们以后也能这么找对象就好了,到时候他们肯定说的比这些矿工好。 最起码他们有才艺,他们会耍大刀!挖战壕! 还有还有,他们骂街也贼厉害!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那可都是会骂阵的! 还有还有,他们还会骑大马,凭关系,能弄到不少马粪送给老丈人家种地用。 还有还有,王爷说了,谁娶媳妇都多给一个月的军饷。 还有还有……啊——不能想了,求公子姑娘赶紧给咱们光棍们安排一场非诚勿扰吧! 第248章 挖料摘瓜小能手(2章合一) 徐焕小手一挥,“以后这里就叫洞庭村,你们是我们洞庭村的永久居民。” 这些被留在这里的矿工和女人们听了都很高兴,因为不用出去挨饿了。 徐焕侧头小声问了一下燕铄,“这些女人以前都没怎么干过活,让她们做点什么呢?” 燕铄想了一下说:“让她们给士兵们做衣服吧,原本这些我们也是要找布庄去做的,这里只需要给饭吃,不用花钱,那对我们来说是很划算的。” 杨心怡也凑过来小声说:“还有好些个矿工没讨到媳妇,以后还会有姑娘送过来吗?” 燕铄说:“会有的,总会有那些从人贩子手里解救出来的姑娘,她们若是无处可去,那便送来这里吧。” 杨心怡大大咧咧的拍了一下燕铄的肩膀说:“嗯!这个办法可以,这里好歹吃得饱穿得暖,虽然枯燥了一些,但也比她们原来的生活强上百倍,最起码没人会打骂她们。” 燕铄语气有点生冷的说:“你跟我很熟吗?一个女孩子天天搞得像个男人一样,你好像有毛病!” 杨心怡气鼓鼓的想提起裙子踹他一脚,忽然又觉得这身女装这样做不合适,于是翻了个大白眼一把搂住徐焕说:“走!我们不跟他好了!哼!” 随后燕铄跟那些矿工们也说了,以后还会有新人来这里,到时候再有姑娘进来,还会搞这样的相亲大会。 矿工们一下子又沸腾了。 出来之后,徐焕说:“把女人住的那个小村子留给把守这里的士兵住,在金矿那边再多盖一些房子给那些成家了的住。 回头让洛老和我那七个葫芦爷爷一起来看看,这些婴儿和那些药材都要怎么处理。 赵统的那个大宅子给我留着吧,我想用来做实验室用,这里比较安静没人打扰。 进船的那条路修一扇大门,安排人把守着就行。 后面的土匪寨子……燕铄,你建一个专门做情报的队伍,就安排在那里比较合适。 让人抓一些鸡啊猪啊牛啊马的,多一点,驱赶到陷阱那边,帮咱们把那些陷阱试探出来。然后研究研究是怎么回事,咱们再重新布置一下,陷阱还要继续用的。 铃医那个药房和炼孩子那个洞等收拾干净之后用来当库房吧。 你看我这样安排可以吗?” 燕铄觉得甚好,小小的一个人儿,想事情却很周全,他立马安排下去。 新村这里还关了一些老头老太太,这些人平时都不出门,这一次徐焕他们攻进村子的时候,他们却拼了老命的去守护这里。 一审一个不吱声,你凶一点,他们就翻白眼装心肌梗塞。 徐焕在人群中见到了那个住在何立新家的那个婆子,她径直向她走去。 “说说吧,你跟赵统什么关系?你为何会住到何家?” 那个婆子用刚才那些招式对付徐焕。 徐焕看她假装晕了,也没管她,蹲下身用匕首割她的衣服。 刚刚割开襦裙的大襟,那个婆子就立马醒了怒喝道:“你要干什么?!!” 徐焕笑嘻嘻的说:“老子曰:对付装死的老太婆最好的办法就是扒光她游街!” 老子(zi):你胡说!老子(zi)向来只说文言文! 那个婆子听完嗷嗷大叫缩回了腿往后面蛄蛹。 徐焕立马冷着脸说:“你要是实话实说,我让你死个痛快,还能让你入土为安。” 那个婆子就像是缺氧似的,大口的倒着气。 其他的老太婆也吓坏了,大骂徐焕这个小姑娘不要脸之类的话。 徐焕那能是被几句骂人的话就刺激到的吗? 她是个情绪管理十分稳定的人,不然怎么能成为学霸呢? 她笑呵呵的面对着那些怒骂她的老人家说:“骂人要是能把我骂跑或者骂死,那我一定带着我们十里八村的泼妇去你们西秦骂上个把月。 不管你们出于什么原因,其实我都能理解,毕竟我们不是一个国家的人,各为其主嘛。 你们已经老了,西秦不需要你们这样没有战斗力还浪费粮食的拖累。 我只要把你们拉到边境,西秦一定会毫不犹疑的一箭射死你们。 那时候,没人替你们收尸,你们的尸体会被野狼野狗分食干净。 不能入土为安,想必下了地狱也会不得超生,啊~这么说来,还是我人比较好,只要你们告诉我一些实话,我就会让你们死了有个好地方埋。 嗯……这叫管杀还管埋,我人真的很不错,是不是? 想想吧,我数十个数,谁先说谁就先解脱,晚一步的就要被我割破一件衣服。 啧啧啧,你们这么老些人,估计最后说的那个应该……唉~老了老了,被人看光光啊~那真是辣眼睛。” 燕铄和杨心怡都是第一次看徐焕审人,简直震碎两个小盆友的三观! 燕铄面具后面的脸已经烫的要死要活的,他偷偷看着徐焕很想把这孩子给扛走找地方好好教育一番。 因为小朋友不能说看光光。 杨心怡则和他想的完全相反,她觉得徐焕太炸裂了,简直就是她心目中的屌 炸天! 她长这么大从没见过不用上刑就能审出口供来的。 你看那些老奶奶,为了争入土为安的第一人,那都干起来啦! 她们被捆了手脚,唯一能动的就是脑袋瓜子,那家伙脑瓜子互相撞的,咣咣的。 那些老爷爷瑟缩着,以为小姑娘不敢对他们动手。 可这时候徐焕又笑了,她一笑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可可爱爱的,可越是可爱,说出来的话越是吓人。 她说:“爷爷们~我是不会给你们遛鸟的机会的!我会……嘿!嘿!嘿!在你的那里点上一盏油灯,然后……烤鸟! 嘎嘎嘎……想想就好笑……嗯!你们这么多人,我可没时间都听,你们只有十个名额。 先到先死,就先埋,后面的可就遭罪喽~ 烤鸟!呵呵……要是我找不到狗狗的话,那就给你们自己吃吧!” 燕铄感觉自己要死了,为什么他全都听懂了啊! 还有什么是这娃不知道的?还有什么是这娃不敢说的? 她不会只是说说吓唬一下他们吧?难道她还真敢做吗? 思维刚想到这里,就见徐焕怼了他一下,说:“小哥,上!烤个鸟给他们看看!” 燕铄的脸彻底的碎了! 但气氛烘托到这了,又不能拆她的台。 燕铄只好硬着头皮命人去拿来一盏油灯。 油灯刚刚点上,那些老爷爷也开始拼了命的干起架来,只为争抢那不被烤鸟立即赴死的十个名额。 一个撞的嘴唇子都出血了的老太婆嗷一嗓子说:“我是赵统的奶娘!我三个儿子都在跟着他做事,我在这里还有一个活儿,就是洗胎盘!” 徐焕明白了,那铃医做的药应该很大补。 徐焕说:“你们说的可不能重复哦,要说点别人没说的秘密才算过关。” 于是从争抢名额之后又开始争抢爆料的新鲜度。 原来这些老太太们都是从赵统小时候就伺候他的人,这老太太和这里的几个老头是两口子,他们的儿子都是跟着赵统的,是他的心腹。 赵统实际的身份是西秦的大皇子,名叫:嬴必成。 可是西秦有几十个皇子皇孙,每个人都在为争取到皇位而努力奋斗着。 即便嬴必成是大皇子那也要处处小心步步为营。 他的父皇是一个非常善于玩弄人心的帝王,而且吧,还很长寿!这一点很烦人! 他把他的儿子们从小就送到别的国家去养,随着他们长大,再陆续的安排一些人去扶持他的儿子们壮大自己的实力。 他的父皇跟所有的儿子说:“征服境外之地才是我们嬴家子孙该做的事,将来皇位也会传给征服地盘最多的那个儿子。” 据这些人交代,目前这个赵统的威望最高,因为他最有钱。 而且他能做出来一种药丸,秦皇很喜欢,好几个国家的皇帝都很喜欢。 但是弟弟们就很嫉妒。 因此嬴必成才把这铃医时时刻刻的带在身边,就是怕被其他的兄弟给夺走。 还有就是他的这个秘密基地,连他的父皇都不知道。 徐焕觉得这些人回答的还行,于是又给加了几个名额,给那些人感激够呛。 燕铄十分不解,都要杀你了,你还说谢谢? 徐焕摸摸鼻子,想起了一个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徐焕接着问:“那四个村子是怎么回事?” 他们说的是,那些村子是个风水局,根据那些留下之人的命格盖的房子,每一处的房子都有讲究,具体什么讲究他们不太懂,道士说话都比较含沙射影的,很难懂。 因为土生金,金生水,那四个阵角旺这个金矿,而嬴必成是水命,所以这个金矿旺他。 徐焕不解的问:“这风水阵不太行吧?不然我们怎么能给他抓了呢?” 他们说嬴必成养了很多的道士,一方面是帮他布各地的风水局,一方面是作为探子的据点,传个信啥的。 再就是有这些道士的游说,那些高贵的人才会愿意买他的药丸子。 他们说如今这样的局面很有可能就是有人破了这里的风水。 徐焕想了想,咋破的呢?我爹和我爷爷来这给破的?也没干啥呀? 那说明我爹和我爷爷其中一人挺克嬴必成啊!命里出其不意的克星! 想不通,估计还是那些个道士水平不行,赵统被糊弄了! 至于道观的名字,徐焕问是不是紫云观? 他们说不知道,只是在村里见过那些道长,当初帮着嬴必成搞招待,跑跑腿来着,所以知道这边的事,但是外边的事却不知道。 燕铄有个疑问,“为什么你们这各个村都是老人?年轻人都去哪里了?” 他们说最早的县城里那一批年轻人都被嬴必成的人假扮土匪海盗给杀了。 有一些村里的年轻人后来在这住着害怕,就想去别的地方,途中都被嬴必成的人给抓走卖到别的地方当奴隶去了。 留下这些老人不是嬴必成心善,而是那些道士说需要有一些老人守村,原因我们就不知道了。 嬴必成还经常给他们的水井里下药,让他们能活得久一点,最好能活过百岁。 可也有生病或其他原因死掉的,于是就会养一只黑猫来代替。 哦~~这回徐焕明白吓唬她爷爷那黑猫是咋回事了,原来有可能不是一只黑猫,是好几只,用来代替死去的守村老人。 那些猫是嬴必成专门喂养的,所以才养的黝黑锃亮膘肥体壮。 直到最后,那个住在何立新家的婆子也没有站出来说话,她把头藏在别人的身后。 徐焕刚才一直在听别的老头老太太说话,就没注意她。 这会儿才想起来她这个人,过去一看,嗬!这家伙搁这儿玩咬舌自尽那一套呐! 徐焕对她叹了一口气说:“你可真是能自己找罪遭! 你还不知道吧?咬舌是死不了人的,这都是谁告诉你的啊? 我跟你说,你要是非要这么死,那你得仰头,用那舌头的血把自己呛死!” 说完,还上手帮着那婆子仰头。 那婆子果然被呛的直咳嗽。 徐焕问旁边的人:“谁来说说她是怎么回事?我再填一个名额!” 马上就有那些绝望的人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 “你别看她长得老,她可是我们家大人的第一个女人!” 卧槽?!你说什么??Σ( ° △ °|||)︴ 这老娘们少说也得五十多了吧?!感觉比她奶奶岁数都大! 那赵统,啊不,嬴必成,也就才四十多岁啊! 这是什么重口味吗? 嗯,其实是徐焕现代人的思维想歪了。 熟悉这里面大瓜的老太太抢到了这个入土为安的资格,很开心,于是讲起来多少有点令人……面红耳赤。 据她所说这婆子是人家嬴必成的第一个大丫鬟,因为年轻的时候长得好看,成了嬴必成的第一位启蒙老师。 后来教来教去,就师生恋了。 然后让嬴必成后进门的媳妇嫉妒的不行,给她磋磨的够呛,差点死了。 后来嬴必成给她送了出来,一直生活在乡下,跟着一个瘫子过日子。 乡下生活苦,就把人造的特别的苍老。 再后来嬴必成来到了这里定居,就把她又给找了回来。 很多事情都是她帮着嬴必成打理的,包括出去拐骗妇女之类的。 徐焕心里的八卦之火真是熊熊燃烧啊!这比狗血电视剧精彩多了! 没想到还能在这个破地方挖出来一个关于皇子与大丫鬟一生瓷实的爱情戏码。 诶?是不是有个什么小说叫:重生,在霸道总裁家当保姆。 徐焕盯着她看了一会。 心想,她一定是知道嬴必成更多的秘密或者…… 徐焕问:“你不会是知道一些藏宝的地方吧?或者他有什么钥匙在你这?” 燕铄可真是越来越佩服这个丫头了,这脑瓜子绝对是比别人多长了点啥! 因为他就没想到这些,呵呵……好惭愧呀! 徐焕亲自上手搜身,那些柯南是白看的吗?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 最后在她鞋底的夹层里拿出来一把钥匙。 徐焕给她嘴里倒上了一瓶金疮药,很快那血就不流了。 此时老女人的脸色已经煞白煞白的了。 徐焕说:“说吧,这钥匙是开什么的?说了我就直接让你死,不说,我就立马割你衣服,你可别不信……” 这时候,有一个老太太抢着说:“我知道,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徐焕说好,那老太婆立马就开心的说了起来。 她们的开心让燕铄真的很不理解。 老太婆说,因为她有一次正好去给大人送东西,大人留她帮铃医弄草药。 她这出来进去的,就看见那个老女人跟大人进了卧室,她以为他们是要那什么,就好奇的晚走了一步,想要偷听一下。 结果她听见了石门打开的声音,虽然没亲眼看见,但猜测应该是有个暗室或者暗道。 老女人疯了,苦笑摇头,嘴里骂着含糊不清的脏话。 那些老太太多少都争取到了爆料的机会,因此都被保住了自己死前的体面,能够入土为安了。 那些老头有几个可能是因为嘴笨,所以没抢到名额,徐焕自然不会轻易的让他们去死,怎么的也得吓唬吓唬。 后来……因为油灯挪到了他们的身边,于是…… 有被吓死的,有被吓晕的,有被吓尿的,最后这个有可能是想用物理的办法自救。 最后,徐焕也没有割了那个老女人的衣服,没那个必要嘛,一切都是为了吓唬吓唬,套话套口供而已,谁当真了谁是大傻子。 这可把燕铄吓坏了,他以为徐焕要来真的呐。 看吧,这还有一个大傻子。 这些老头老太太最后都被带走了,真的是做到了即杀即埋,只不过不是在这里杀的,徐焕怕脏了地方。 徐焕命人给他们送回了西秦,当着他们守城军的面杀的,但是她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管杀管埋,把他们埋在了故乡的边境内,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当然了,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杀人,主要是为了借机送去一句话: “你们西秦动了‘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撒盐的混世魔王刘波公子’的点心,所以他要跟你们势不两立,先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这句话有点让西秦人发懵,啥玩意?动你点心你就要杀人? 啥子个意思嘛?说的是个什么鬼话?说的是谁啊? 为了怕他们记不住,还把字条绑上石头给扔上了城楼。 传信的小兵也不知道这是啥意思,他背了好久才背下来的。 燕铄也不明白,杨心怡也不懂。 徐焕说:“原话是谁动了我的蛋糕?你这就是触碰了我的利益!动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我会跟你死磕到底!” 他们俩齐声问:“这话谁说的?” 徐焕轻咳了一声说:“我呀!” 燕铄:……(??д?)b,你真行! 杨心怡:=????=????(●???● |||)人才! 徐焕冲着他们嘿嘿一笑说:“走!开密室去!” ………… 写于2024年10月27日 番茄原创作者:杨贺然 (免费看正版小说上番茄,跟作者实时互动欢乐多) 第249章 一首诗里有秘密(2章合一) 洞庭大宅里,徐焕三人就像是进了密室逃脱一般,各种敲一敲,翻一翻,就连上面的房梁都用棍子顶了一顶。 机关到底藏在了哪里? 想要从那个老女人的嘴里撬出话来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只能靠自己的智慧在这里找一找。 要说人家古代虽然落后,可人家却不傻。 没有手机电视ktv牵扯精力,他们有的是时间琢磨密室暗道的机关。 徐焕最后站在了卧室的正中间,屏气凝神,就好像要触发什么神秘的功法一般。 给杨心怡和燕铄都看愣了,但也不敢打扰她,因为她看起来就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其实徐焕是在做角色互换。 就是在脑子里把自己想象成嬴必成,那么他会把这隐蔽的密室藏在哪里呢? 嬴必成喜欢老女人,按照心理学上来讲,他是一个极度缺少母爱的人,这种人往往表面上看着成熟稳重,实际私底下内心极其的幼稚。 他会一直让自己的内心停留在自己最快乐的那个阶段,平日里的状态都是一种伪装。 那么最快乐的阶段所保留下来的东西,也应该是他最视为珍贵的东西。 那个老女人是其中一个,那么其他的东西就应该在密室里。 按照一个既幼稚又成熟的矛盾人格,那么他应该会把密室设计在…… 床!应该是这个床,只剩下这张床了。 徐焕觉得自己刚才的一顿分析好多余。 满屋子就那么大,四面的墙壁没有缝隙,房顶和地面也都没有问题,可不就剩下床了嘛,这跟人家的人格有什么关系? 她吐槽了一下自己。 但表面上却让人觉得她是经过了一番推演,最终才得出的结论。 她让燕铄推一下这个床。 呃……(⊙o⊙)…咋没动呢? 要不,拉一下? 呃……也拉不动啊!好像是卡死在这里的一样。 那就是……徐焕把床上的被褥都给搬了下去,上去又是一番敲敲打打听一听。 这个大床像一个大木箱一样放在这里,床底下也看不见,很明显不正常。 燕铄蹲在下面用手推那下面的床板。 结果发现,那床板好像不是钉死的。 他挨排的从左到右的推了一遍。 咯噔,终于是在最右边的地方,有了反应。 徐焕一看,很是惊讶这个机关的设计。 它就好像现代家具的那种柜门,你需要顶一下,它自己就会弹开了。 可现代是有弹簧的,古代怎么能做到这些的? 这下面的床板被弹开了之后,它是向外开的。 就像是旋转门一样,以中间为轴,右边转到了左边。 然后就等于是左边的那个板子的背面转到了右面来。 这个时候嘎噔一声,像是里面什么东西嵌合在了一起。 然后那个转过来的板子背面就出现了一个孔。 徐焕把那个老女人身上的钥匙插进去,扭动了一下。 又是一声嘎噔,紧接着是链条的声音,然后大床靠墙的那面墙就沉了下去。 我的天呐!徐焕真是想给做这个密室的师傅打个赏。 真是绝了! 进去之后,徐焕一下子就明白了,这里原本是一百平的卧室,被嬴必成切割了三十平在里面,从房子外面来看根本是看不出来的。 密室里确实都是嬴必成的心爱之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龙椅,上面还搭着一件龙袍。 桌案上放着很多的册子,其中有一本是记载了很多人的名字,但第一个名字让徐焕看了之后感觉很不好。 第一个名字叫思明。 思明?宋思明? 徐焕不知为何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这个人,宋思明就是以前她常挂在嘴边的宋童生。 上面记载了他的出生年月,徐焕让燕铄看看这个人今年几岁。 燕铄告诉他,这个叫思明的今年应该十七岁。 徐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也太巧了吧。 随后又看到龙椅后面有一幅字,写的那叫一个草啊! 太飘逸了,徐焕看不懂。 燕铄作为三人行里最有文化的人,给她们俩念了起来。 紫云西出玉门关,合来九州帝王巅。 美人东去金复启,蓬莱归祖琅琊还。 (原创,请勿盗用!) 徐焕问燕铄:“这是什么名人写的诗词吗?” 燕铄摇摇头,“没见过,你看落款的印章是一个统字。这应该是嬴必成化名赵统的时候写的。” 徐焕拿起毛笔,让燕铄又念了一遍,她在纸上用简笔字写了一遍。 杨心怡和燕铄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杨心怡问:“焕焕,你这写的是什么字啊?” 徐焕说:“我自己发明的简化字,这样写字比较省时间还省墨水。” 她不想跟他们过多的讨论简笔字的事,于是指着紫云两个字说: “紫云?紫云道观和紫云书院吗?” 徐焕说完,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又指着玉门关三个字说: “玉门关指的是西秦?那这合来指的是……?” 燕铄抢答道:“应该是合来客栈!” 徐焕点头,“对,我想这诗里应该就是嬴必成的全部产业。” 杨心怡问:“美人?是那些我哥抓起来的女人吗?” 徐焕说:“应该是指的那些人,或许也可能是跟美人有关的什么店铺。那蓬莱和琅琊呢?” 燕铄眼睛一亮说:“蓬莱百草堂和琅琊仙台酒楼!” 其他的她们仨是都没想出来。 徐焕呵呵一笑,“这嬴必成还挺文艺的,这回好了,一下子把自己的产业都暴露出来了。 燕小哥,你把这个给你老爹,让人去找含这些名字的店铺,保准一抓一个准。” 据何立新说,这嬴必成还有布庄、金店、古董行、粮店,十有八九都跟这诗里的名字有关。 杨心怡想起来个事,“我哥在建平县封了四方赌坊和迎客来客栈,审讯完了也是西秦的据点,可也不在这诗里啊?” 徐焕也有点想不明白,四方赌坊和迎客来客栈她也是知道的,当初抓的那看管流民的甲乙丙三人,他们就是在四方赌坊认识的。 那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四方赌坊一定是引诱有钱人去消费的,然后通过威逼利诱让那些赌徒成为他们的走狗。 当时那个被放跑了的张二说他们好几次发工钱就是在迎客来客栈,说是那里的老板对他们的大当家很客气。 燕铄琢磨了一下说:“会不会是另一伙西秦人呢?” 徐焕说:“可我立新小叔说,嬴必成那次带他去吴国的边境就是在等一批货,说是从海上来的一批货。 立新小叔说那几天嬴必成显得很焦急,总是往东边望。 东边不就是龙头礁那边吗?不就是在等那十艘船吗?” 这一下又变得扑朔迷离了。 徐焕这才指着思明那个名字说:“我们村的那个宋童生就叫宋思明,十七岁,他娘嫁进村里的一个富户,没多久那个男人就死了。 而且你们也去调查过,说跟他们一起离开的有一个男人身上有西秦的图腾刺青。 只可惜他死了,不然还可以把他抓起来审一审。” 徐焕叹了一口气,这个局好复杂啊! 燕铄想了一下,“或许这本名册上都是嬴必成的孩子,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姓,那就是姓嬴! 所以这里只写了他们的名字和出生年月,以及母亲的姓氏,其他并无记载。” 徐焕觉得这就是真相,“我也是这么想的,想必这嬴必成应该是在效仿他的皇帝老爹,把孩子都撒出去帮他占地盘和敛财。” 徐焕叹了一口气,“难怪那个老女人不想我们知道这里的秘密,她是怕我们看到了这本儿子的名册,让嬴必成断子绝孙。” 杨心怡咂咂舌说:“西秦人可真能生,我们杨家实在是佩服!” 这密室里还有一些令牌和一箱子玩具。 徐焕看着玩具都挺旧的,她觉得可能刚才对嬴必成人格的分析应该是对的。 这些玩具或许是什么重要的人送给他的,那是他最美好的回忆。 他们又继续翻,又找到了各个国家的舆图。 舆图在古代是很珍贵的东西,徐焕赶紧让燕铄把这些舆图收好。 不仅有舆图,还有秦国皇宫的建造图纸,那些密道都标记的很详细。 还有关于皇宫的布防图以及巡逻的排班记录。 甚至还有皇帝身边人的性情喜好以及关系网。 徐焕说:“这嬴必成大概是想等拿下了大燕之后就回去造他老子的反吧?” 燕铄冷笑了一下,这个笑有点蔑视还有那么一点讽刺。 “西秦的皇帝六十多岁了,身体很是硬朗,据说他即使夜夜笙歌,也依旧能骑马打仗。 嬴必成他不造反,怕是容易活不过他老子。” 这话逗笑了杨心怡,“嬴必成现在都四十多了,他爹那架势还能再活二十年往上,那他岂不是六十岁了还只是个大皇子?? 嘎嘎嘎……真是笑死人了。” 这事被直白的说了出来,细想一下,确实可笑。 徐焕说:“那你们说,这事要不要告诉他爹一声啊,他爹会不会因此生气,然后中个风啥的,那咱们岂不是赢得很轻而易举啊?” 燕铄呵呵呵的笑了起来,“或许吧,儿子嫌弃老子太能活,他爹听了肯定生气。 回头我问问我父王和朱先生再决定要不要送信给秦皇。” 边县这边徐焕是彻底的看全面了,该返回去审一审大牢里的那一群人了。 杨心怡显得颇为激动,她可喜欢看徐焕审犯人了,总能让她耳目一新。 她们在边县的这两天,何立新天天都会去大牢里给嬴必成他们送吃送喝。 何立新还给他讲述他买通县令收到的消息。 当然了,这都是诓骗嬴必成的。 “大人,我听县令说,抓你们的人是杨锋那边的人干的,说是有个叫刘波的小伙子,在建平县和什么人发生了冲突。” 一说到建平县,嬴必成身体顿时就僵住了,他那十艘船看来是真被人给截胡了,还有父皇派来帮他的一千多人的骑兵,应该也…… 完了,估计那边的人都折了! 何立新继续说:“听说有个叫张二的跟这个刘波是一伙的,张二好像原来也是跟着那些人做事的,然后张二出卖了那些人。 刘波就带人给那些人都杀了,说是屠了一个村。 这才惊动了杨锋那边。 杨锋那边一直在调查,后来说是那些人是咱们西秦人! 大人,那边有咱们的人吗?” 嬴必成此时的脸色难看极了。 何立新继续说:“然后杨锋那边就顺藤摸瓜的抓了好多据说是西秦的探子。 后来说是刘波资助熠王不少钱,也给了杨锋不少的好处。 熠王一高兴就把咱们边县那个旧县城给他了,许诺他当城主,就相当于给了他一块封地。 虽然偏僻一点,但好歹也是给了封地的,这事就把那刘波给哄住了。 县令说这刘波野心很大,不想边县有大人您在那以后对他指手画脚。 所以他原本只是想找您麻烦,把您弄走,谁能想到这一来二去就传成了咱们那边跟西秦有关。 于是刘波就联合杨家去那旧县城演了一出戏把咱们那边给一锅端了。” 嬴必成惊诧的说:“什么?那……我的那一千人也没跑出来吗? 那……金矿……还有……” 铃医一直在旁边听,听到了一锅端,也激动的转身盯着何立新,“我的药?” 何立新悲哀的点点头说:“我打听了,县令说杨锋的兵是带着火器去的,直接都给炸了,估计金矿应该会被杨锋和刘波私下吞了。” 嬴必成一下子就垮掉了,他还指望着那一千人来劫狱呢,这下全完了。 何立新说:“大人,现在指望不上那些人了,您看您还有什么办法,您跟我说,我去给您跑腿。 我现在刚回何家,能动用的银子太少了,不然我就雇佣一些江湖人来这儿劫狱了!” 嬴必成脑子现在乱得不行,一听他这么说赶忙抓紧大牢的木棍栅栏说:“何师爷,你现在立马出城!去乐陵县的合来客栈把这边的事情告诉那里的掌柜,快去!” 何立新说:“上次我回来采买药材就是住的那个客栈,当时我一直被监视着,那掌柜的是知道我的,我这样贸然的去说这个事,人家也不能信呐。” 嬴必成立马脱下了鞋子,把鞋底子扣开,里面的暗格里钳了一个小令牌。 “拿着这个,速叫他们来救我!” 何立新拿着令牌回到了老徐家租住的那个李府,安心的等着徐焕他们回来。 第二天,徐焕三人带着洛神医出现在了大牢里。 ………… 写于2024年10月27日 番茄原创作者:杨贺然 (免费看正版小说上番茄,与作者实时互动欢乐多) 第250章 三甲医馆老板的大瓜 曲阳县县衙大牢的审讯室是一间摆满了刑具的屋子。 记录口供的桌案后面还悬挂着一幅字:服罪输情者虽重必释,游辞巧饰者虽轻必戮! 落款:诸葛孔明 这位县令是诸葛亮的迷弟。 徐焕一进来便被这幅字吸引了,因为这字写的实在是好看,但是……啥意思呢? 燕铄默契的在她要开口问之前就给她做了解释:认罪且说出实情的人会减少刑罚,不说实话的人会处以重刑。 徐焕想起了一句话,犹豫该说还是不该说,最后因为杨心怡说:“这句话好长啊,写成一幅字就要写的好小,这屋里昏暗,离远了都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于是徐焕决定还是说吧:“我脑子里有一句话,我觉得比这句话更浅显易懂,而且字很少。它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燕铄和杨心怡异口同声的说:“这句好!” 他们俩觉得这句话写的很精妙,实在是太有水平了。 燕铄说:“以后各地大牢刑讯室的墙上最好都写上这句话。” 杨心怡第一次不跟他抬杠,认同道: “说得对,我回去就告诉我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太朗朗上口了,就算是个白丁也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洛神医捋着胡子,慈眉善目的笑着。 “焕丫头可真是个有趣的人,最喜欢把复杂的东西简单化。那你给老夫说说,你脑子里有没有关于我们医馆的妙句?” 徐焕想起了保安堂正面挂着医者仁心,侧面挂着悬壶济世和救死扶伤。 她又想了想前世的医院里那些被人们时常忽略的标语:创一流业绩,创一流质量,创一流服务。 就这??还真不如古代的四字成语看起来有水平,毕竟前世的医院那可是暴利单位,跟老中医的行医理念有些偏差。 但是又不能扫了洛老的兴致。 于是徐焕只好顺嘴胡诌了一个词:三甲医馆! 众人齐刷刷的目瞪口呆,(⊙_⊙)?你说的是个啥? 徐焕小手比划着说:“这个很难理解吗?医术甲等,医德甲等,服务甲等,这不就是三甲医馆吗?” 洛老这才明白了过来,摆着手说:“妙啊!三个甲就把我保安堂墙上的三幅字都涵盖了,妙啊!焕丫头你这词我征用了啊,回头再给你多搓点药丸子作为奖励。” 徐焕鼓起了嘴巴,叉着小腰说:“洛爷爷您这是奖励我吗?您这是找机会折磨我!你那药丸子这两天把我苦的呀,我都有点生无可恋了!” 洛老咂舌道:“啧啧啧,小孩子家家的别说的那么悲观! 良药苦口利于病,我给你的药丸子那可都是放了很多好东西的。 你不懂,想要快速让你这个小身板硬实起来,不下点猛药怎么能行?” 徐焕一听猛药,立马就想歪了,“您都给我吃了什么啊?可别把我吃的直长胡子!” 洛老哈哈大笑,“乱说!长什么胡子?怎么会那么吓人? 是让你长身体的,你坚持一年,最起码能让你长高一头。 你这两天是不是睡得特别好?连梦都不做,一觉到天亮?” 徐焕承认道:“对呀,躺下翻个身就睡死过去了,等憋不住尿醒了的时候正好天亮。” 洛老得意的挑挑眉,“这药效果然如此之好,也就我能做得出来! 哼,别看你现在嫌弃,没准过一段时间你就该吵着找我给你做药丸子吃啦!哈哈哈……” 四人刚落座,铃医就被带了进来。 洛神医看见铃医脸的一刹那,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随后,他踉踉跄跄的走到了铃医的面前,用颤抖的手指着他,愤恨的说:“原来是你这个叛徒!!!” 徐焕、燕铄、杨心怡:这是个大瓜吗?!!! 真没想到,这两位老大夫竟然是同门师兄弟! 不仅是同门,而且还是实力不相上下的竞争对手! 不仅是竞争对手,还是情敌! 不仅是情敌,还是一医一毒,正反两派! 不仅是正反两派,还是守护师门与背叛师门的敌对关系! 不仅是敌对关系,还是警匪关系,因为铃医偷走了药王阁的《青囊书编修本》里其中的一册,所以洛老一直在悬赏捉拿他。 这本《青囊书编修本》就很厉害了。 世人都知道,华佗被曹操关押起来之后,他在大牢里抓紧时间把自己毕的生所学都记录了下来,写了一本叫《青囊书》的医书。 当时是被一个仵作发现狱卒在焚烧华佗的物件里面有一本书,可惜他捡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这本书就被烧的就剩下一个名字。 后来这件事就被传了出来,因此说华佗的医术失传了。 殊不知,世人不知道的是,这是仵作和狱卒联合起来编的谎言。 仵作很崇拜华佗,给了狱卒一大笔钱,留下了这本医书,并带着医书找到了华佗的徒弟们。 这些徒弟和那名仵作就成立了药王阁,隐世到了大山里。 《青囊书编修本》就是徒弟们重新编写了师父的医书,又增加了以前师父写的一些杂论。 《青囊书编修本》这本书分为上中下三册,上册为正常的中医看病的方子,中册则为外科手术一类的,下册则是与毒有关的。 铃医偷走的就是这本书的下册。 所以他会做拍花子的药,会做控制精神的药,会做延年益寿的大补药丸子。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补的药丸子,也是一种毒药。 食之,会使人短期内身体机能异常亢奋,看起来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活力四射的。 药效一过,就会变得非常萎靡,久而久之,就对那药丸子欲罢不能。 至于铃医把那本书藏在了哪里?为什么会投靠了西秦?那老头死倔死倔的,怎么都不肯说。 给他烤自己的手指头吃,他竟然吧唧吧唧吃的还挺香,这可真是个狠人。 也难怪他不怕,他可是经常活剖婴孩的人啊!心理一定极度不正常。 他还一边吃一边冲着洛神医一顿癫狂的输出。 骂的那叫一个脏!那嘴好像一个泔水桶。 洛老被气得往嘴里塞了一大把药丸子。 要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夫呢! 洛神医气得上手就给他来了一套针法,咔咔一顿扎。 然后就看见铃医整个人开始扭曲,不停地扭,随着他的扭动,能听见骨骼细微的咔咔声。 洛老说:“不出两刻钟,他能把自己整个身体的关节都给扭脱臼,哼!疼不死他我就不姓洛!” 刚开始徐焕并不明白,全身脱臼?这是什么大招? 后来她才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技术。 因为洛老等他全身都脱臼了之后,再一处一处的给他接回去,但不是好好接。 洛老特别的用力,整得那骨头归位的嘎巴声响彻整个审讯室。 接完了之后,再扎,再让他自己扭,再脱臼。 只不过第二次再脱臼就比上一次速度快多了,不到一刻钟就又全部脱臼了。 然后再给他接上,如此反复。 最后铃医受不了了,说医书在秦始皇陵,埋在了陵墓入口旁边的那棵松树下面。 不管真的假的,反正一时半会都得不到验证。 因为太远了,而且那皇陵也不是一般人能接近的。 那么徐焕就当他说的是谎话。 于是徐焕命人把他的哑巴徒弟带了过来,继续玩攻心计。 铃医看见徒弟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变得很不一样。 他吼了一声说:“你怎么没跑?不是从小就告诉过你吗?一旦有人进了大洞,你就要跑出去,跑得远远的。你怎么那么不听话?!” 哑巴徒弟啊啊啊的一边哭一边发出难听的声音。 徐焕让他把要说的话写出来。 他写到:师父,你要是没事,那我跑什么呢?你要是有事,我也不想苟活于世!所以没必要跑。没有师父,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铃医听得这话,拼尽全力蛄蛹到他的身边,将头埋在他的腿边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骂: “你傻啊!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啊!让人操心的孩子!” 这时候,徐焕嗅到了一些微妙的东西。 “铃医啊,事已至此,你徒弟也是孝心一片,实属难得。既然你不说,那我就给他上刑,让他来说吧。” 铃医立马一反常态疯了一般的咆哮道:“不行!不能给他上刑!你们放过他!放过他我就什么都说!” 第251章 大牢里的故事会(2章合一) 铃医这个医学狂人的软肋原来是这个哑巴徒弟,那这就好办了。 于是审问铃医就成了徐焕、燕铄和杨心怡在听故事会。 话说当年,铃医还不是铃医的时候,那也是药王阁里的一位帅小伙。 当然了这是他自己说的,洛老不认可这个说法。 洛老觉得还是自己的颜值更胜一筹,毕竟他的发须在年过古稀之年以后依旧还能如此的飘逸,这就说明了一切。 铃医说自己当年和师妹情投意合,却不想洛老横插一脚破坏了人家一对情侣的佳缘。 洛老当场爆了粗口,“你放屁!师妹只是看在同门里面咱们三人年龄相仿比较有话说,哪里就跟你是情投意合啦?!” 洛老激动地一个屁字出去,老牙都差点蹦出去一颗。 铃医却稳如一匹老狗,嘲笑洛老,说他尽管费尽心思最后也没娶上师妹,闹个白玩儿!实在是可笑可悲! 洛老被人揭了老短,气哼哼的背坐过去,一副没脸见人了的羞臊样儿。 师妹嫁人了,还是个当大官的有钱人。 这件事给铃医和洛老两人都刺激够呛。 从此,铃医就奋发图强,立志要通过医术走向权贵圈儿,再也不做舔狗!他要做个……海狗! 从此,洛老就奋发图强,立志要通过医术让自己断情绝爱,再也不要招惹任何女人!他要做个……绝缘体! 徐焕看了看洛老那又怂又垮的后背,心说老爷子你年轻的时候是一点雄心壮志也没有啊,难怪你最后也只是开了个医馆,老老实实的做个大夫。 后来,铃医发现在医术上无论他怎么努力,最多也就只能是跟洛老打个平手。 于是他决定换一个思路。 自从他得知药王阁里有一本禁书之后,他日思夜想,想方设法的去看一看。 结果他成功了。 当他看了几眼那《青囊书编修本》的下册之后,就觉得他肯定能靠着这个实现自己的理想。 于是他偷走了那本下册。 可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不巧被师父发现了。 他把事先准备好的毒药粉扬在了师父的脸上。 师父嘎了。 他也是第一次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师父,当时就吓懵蹬了。 他跌跌撞撞往外跑,被同门的师兄弟发现了,问他怎么了? 他慌乱之间也不知道是咋想的,见谁都撒一把毒粉。 就这样,他鬼迷心窍的弄死了一票人。 原本他是准备直接跑的,可已经都走到大门口了,他忽然想起了他的竞争对手——洛老。 可那天洛老偏偏上山采药没在家。 于是铃医在走之前把毒粉倒在了厨房的水缸里。 他想着只要洛老回来喝这里的水吃这里的饭,那么他就一定会死翘翘。 洛老命是真的大啊,他因为下雨一时下不了山,就在山上的山洞里躲雨,过了两天之后他才回到药王阁。 结果他看到的就是整个师门全员殒命。 经过他的一番分析,发现这些人不是同一天死的。 师父和一些师兄弟先走一步,然后被后来的师兄弟及师叔们发现了,他们把死了的人都给装了棺,看样子是在准备丧事。 可剩下的人却都死在了饭桌上,很明显是饭菜里面有毒。 至此全师门只剩下了洛老一个人。 洛老把师门中的人挨个装棺入殓,这才发现少了铃医这个人。 于是洛老这才断定凶手就是铃医。 同时他也发现禁书被偷了,想来这都是铃医这个人干的。 洛老知道那本禁书是什么,那本书要是心术正的人学,那会是用来解毒的,要是心术不正那就一定是下毒的。 于是洛老带着药王阁的全部财产下山,悬赏捉拿铃医。 结果中途被土匪给盯上了,不仅被抢了,还差点被人家给嘎了。 那时候,土匪的大刀还差0.01秒就要扎进洛老的身体啦! 而就在此时,熠王闪着光从远处走来,救了洛老。 后来熠王还帮他处理了后面的好多事情,并且送他来博州开了保安堂医馆。 可这个铃医至此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直杳无音信。 为什么铃医逃出去之后就销声匿迹了呢? 因为他在山上躲了很久。 一边躲着等风声过去,一边痴迷的研究着这本《青囊书编修本》的下册。 后来他在一个村子里遇到了一个铃医。 这个铃医好像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给了他一些启发。 于是他就变成了一个铃医,一个充满神秘感的游方大夫。 因为他治病的方式很古怪,医药费也是凭赏,给钱给粮都行,因此获得了不少的名气。 甚至有人得了怪病,当地医馆治不好,都会四处打听铃医的去向,然后就一路追过去找他看病。 因为铃医有个规矩就是不走回头路。 所以他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西秦,命运的齿轮从此开始转动。 嬴必成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与他相遇了。 他治好了嬴必成的不孕之症,因而成为了嬴必成的心腹。 自那之后,嬴必成就如同春天草原上的小动物一般,特别热衷于生孩子。 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好色,其实他只是单纯的需要很多的孩子。 这一点就跟他的好大爹西秦皇的做法如出一辙。 嬴必成除了父皇为他指定的王妃之外,他还有很多的美人。 每个美人都是不同类型的,除了容貌类型各有千秋,性格也是互不相同的。 甚至有的美人并不美,大长脸的,龅牙的,黑胖的等等,但都属于嬴必成后宅里唯一的存在。 嬴必成主打的就是形形色色的女人都要尝试一下,说不定什么样的娘生出的孩子就会很出色。 但,嬴必成并不爱她们,只是让她们给自己生孩子而已。 他爱的是那个老女人,这个秘密也就只有在边县的那些人知道。 后来,嬴必成的这些孩子和他们的娘,都被派出去完成他筹谋已久的大业去了。 铃医知道了嬴必成的身份之后,就主动要求参与到这份大业里。 先是帮助嬴必成通过治疗瘟疫而收获了不少西秦百姓的民心,让他在西秦一夜之间有了很高的威望。 而后又帮助他治疗了几个西秦大臣和权贵的顽疾,来以此拉了不少人过来站队。 再后来便有了那个十全大补丸……哦不,人家不叫这个名字,人家叫长生不老丹。 这丹药现在普及到了整个中原九国的皇室里。 因此,嬴必成现在去哪排面都非常大。 但他不是以西秦皇子的身份去的,而是以紫云观道长的身份去的。 徐焕跟燕铄小声咬耳朵说:“这大成子跟我一样,到哪都爱给自己重新换个马甲。” 燕铄说:“马甲是什么意思?” 徐焕说:“就是身份的意思。” 燕铄说:“嗯,那你的马甲可是真够多的了。” 最早铃医还没有做出长生不老丹成品的时候,有一些剂量把控的不太好,需要找人试药。 于是嬴必成就从从人牙子那里买了几十个人回来给他试药,试来试去,最后疯的疯死的死,只有一个女人活得好好的。 这个女人也是跟铃医相处最久的人。 这时间久了吧,铃医就舍不得她死了,想让她一直跟自己作伴。 于是便不用她来试药,让她给自己当助手。 铃医年轻的时候是个十足的舔狗,一晃过了四十几年。 虽然当时自己已经六十多岁了,可忽然有个女人日日讨好自己,这让他尘封已久的心思又活氛了起来。 于是他给了那个女人一次机会,可这一开头便刹不住闸了。 那女人就像兔子似的,一碰就能怀上,可就是生出来的孩子都很不好,不是死胎就是畸形或者是痴傻的。 这可能是因为这个女人长期被试药,而导致身体里的毒素过多,这才无法生育正常的孩子。 女人也比较执着,非要生个正常的孩子为止。 直到这个哑巴徒弟出生,这已经是这个女人在年轻的生命结束之前,生出来的最好的一个孩子了。 那些胎儿全都被铃医解剖做研究了,最后发现长生不老丹里加了婴孩的心脏,肾脏和胎盘之后药性变得非常之稳定。 铃医为了纪念这个女人,把这个哑巴孩子留下了。 但因为他不想让孩子知道他的父亲和母亲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所以他们父子俩一直以师徒的关系生活在一起。 小哑巴听完并没有表现出得知自己的师父是亲爹的激动。 徐焕猜测他应该是早就知道了真相,不然不能这么孝顺。 洛老沮丧了半天,这才转过身来说:“你的往事可真长,那书呢?你想就这么糊弄过去吗?” 铃医忽然一笑,“这不是讲着讲着就给讲忘了嘛,毕竟上了年纪,不服老不行。” 洛老吹了一下胡子说:“你老你老你最老!我才不老!我能活一百多,现在正值中年!哼!” 铃医哈哈大笑,“老童子确实长寿!不过可惜啊!老童子没有后人给你养老送终!你这辈子是体会不到有女人给暖被窝的快乐!” 洛老站起来跺脚吼:“我乐意!我乐意!我有上百个徒弟!给我送终的人多着呐!” 徐焕赶紧拉扯激动得马上就要暴走的洛老说:“没事没事,咱不跟他这个变态一样滴,咱们是老神仙,他不懂当神仙的乐趣,坐坐坐,喝口茶消消气。” 洛老有被这句话安慰道,心说还是这丫头会说话,句句说到心坎里。 可,这个变态是什么意思? 求知欲很强的洛老立马就忘了自己刚才问的明明是书藏在哪里这件事了。 他马上拉着徐焕小声的问啥是变态? 徐焕说那就是形容一个人心理扭曲,热衷于做一些惨无人道和骇人听闻的事情,咱们认为不道德不正确的事,他们觉得做起来很爽。 通俗的讲,就是心态变得和正常人不一样。 洛老说:“这不叫癫症吗?……不过我觉得你用变态这个词来形容的话……嗯!更形象一些!好,以后这种癫症我都管他叫变态!” 徐焕扶额,“好!依你!咱们说书的事,先说书的事。” 洛老马上对着铃医大喝一声:“变态!你把书藏哪啦?!” 燕铄和杨心怡原本没怎么在意这个词,现在被洛老这么一喊,立马在意了起来。 徐焕扶额,“咱们先说书的事,书的事比较要紧。” 铃医虽然心里好奇,用变态这个词来形容他到底所为何意,但他一个将死之人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呵呵一笑说:“师兄,你是不是很多年都没回去拜祭师父了?其实你只要回去,你就会发现那个坟被动过。 同门一场,我希望你说话算数,保住我的儿子……那本书,我其实早就还给了师父。” 哑巴徒弟因为亲耳听见了铃医说他是他的儿子,顿时泪流满面,他拼命挣脱着捆绑他的绳索,用野兽一般的嘶吼发出“爹”这个声音。 虽然那声爹极其难以辨认,但却让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师父就是他的父亲,因为他们有着相似的眉眼,有着同一个胎记。 这一声爹,他偷偷练习了很久,就是为了有一天他爹能亲口承认他的时候,他想给他爹一个惊喜。 这个故事会在这撕心裂肺的一声“爹”中结束了。 铃医的结局是成为了药王阁陵墓下面的一个坟包,永远的在那里向师父以及同门忏悔。 哑巴儿子的结局是成为了药王阁陵墓的守墓人,脸上被刺了字,永远都无法出山。 铃医被带走了很久,嬴必成的心也变得越来越慌乱。 直到他看见了拎着食盒进来的何立新,他才觉得好受了那么一点。 他怕颇显激动的问:“怎么样?消息送出去了吗?” 何立新表情凝重的回答他,“大人,那掌柜的说西秦皇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说是有人告密你在找机会准备弑父篡位。 西秦皇很生气,现在已经命人开始接手你的产业了,也顺便通知你的孩子和手下们,西秦已经废黜你这个皇子为庶民了。” 嬴必成脑袋里面一下子就炸了,咣当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中风了! 这样一个炸裂的消息是徐焕他们提前商量好的,没想到效果这么霸道! 他爹那么大岁数都还没中过风呐,他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竟然能中风? 看来是接受不了现实,被刺激大劲了! 好在洛老在此,一顿扎扎扎给他扎了过来。 不然这人就跟边县村里的那个周阿婆似的,嘴歪眼斜说话老费劲了。 醒来的嬴必成看到的是徐焕,他虚弱的问:“你是谁?” 徐焕抱着膀,诡异的一笑说:“我是你儿媳妇。” 第252章 大瓜吃完了该启程了(2章合一) 嬴必成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笑了。 “你是那什么姓吴的吧?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女的!不,兴许你根本不姓吴!该不会是你设局把我抓来的吧?” 徐焕呵呵一笑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还是有两下子的嘛!” 嬴必成很不愿意跟小孩废话,黑着脸说:“为何说是我儿子的媳妇?” 徐焕轻蔑的一笑说:“跟你开玩笑的。就是那个胖的跟一头猪似的宋思明,以前他追求我追求的紧,天天哭着闹着说要娶我。为了讨好我,什么话都跟我说。” 嬴必成怒目着问:“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徐焕说:“说了他的身份,说他爹有个金矿。 我的天呐,这谁会不心动呢?于是我就和我哥来喽!抢金矿来喽!” 嬴必成没想明白这里面有什么道道,除了怒目就是用喘粗气来表达他内心的气愤。 徐焕接着说:“不过……你儿子做梦也没想到,我竟然是跟熠王一伙的!” 嬴必成情绪又要稳不住了,他对于这个说法有点想不通。 徐焕阴阳怪气的说:“其实我有点想不明白的是,宋思明……明明是生在村子里的,怎么就成了你的儿子了? 他和你长得也不太像啊?你不会是被人戴绿帽子了吧?” 嬴必成胸闷气短,很快就倒不上来气了。 洛老又给他咔咔一顿扎。 嬴必成咬牙切齿的说:“告诉熠王,三个月之内我要是没亲自去给淮南七国那些皇帝送药,那他的大儿子必将会死在燕南的边境!” 什么? 燕铄一下子冲了过来,抓起他的衣领恶狠狠的问:“你把话说的明白一点!” 嬴必成看他们反应这么大,他倒是心情好了许多。 “我肯定是要有后手的!就算我做不了西秦皇,那我也有本事让这天下乱成一锅粥……哈哈哈哈……” 徐焕把燕铄拉了回来让他冷静点。 “你那个长生不老的丹药其实是有解药的,你还不知道吧,铃医刚才都老实交代了。” 嬴必成难以置信的拍桌子说:“不可能!他不会背叛我的!” 徐焕撇了一下嘴,“你说这不巧了吗?给你扎针的这位老大夫就是铃医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刚才他们相认了,还有铃医的儿子,都给大伯磕头了。” 嬴必成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洛老,“怎么会?铃医的大哥?” 洛老进入状态也极快,那表情立马变得很感性起来,“一别将近五十年啊,我找他找得好辛苦啊!没想到竟然在这大牢里得以相见。 我那苦命的弟弟啊!不过好在做了错事知道悔改,刚才把方子给了老夫,我们俩一起把解药的方子给配了出来。” 嬴必成听了这个消息人又要不行了,迷迷糊糊的直翻白眼。 洛神医干脆给他上了一套九转大还针法,强行让这个人支棱起来。 这种针法一般都是为了给人家留口气交代遗言用的,就相当于给嬴必成打了一针肾上腺素。 至于两个时辰之后这人还能不能挺得住还真就不好说。 徐焕看见他清醒了,这才继续诈供,“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个事情就不成立了,你还有什么跟我们谈判的筹码吗?” 嬴必成深吸一口气说:“你们想不想要抓回燕照?” 徐焕毫不犹豫的说:“抓他干嘛?熠王马上就要登基了,那个老昏君让他上一边玩勺把去吧!” 嬴必成被这个回答噎的够呛,“你们!!!” 徐焕说:“还有没有什么厉害的招式来跟我们谈条件啦?要是没有,我们可就下班了啊,反正你的事情除了宋思明到底是不是你儿子的事之外,其余的我们也都知道了。” 嬴必成脸色唰的一下子就白了,怎么?全知道了?那……密室? 徐焕显得很不耐烦的说:“那个密室我们也找到了,你那个老媳妇我让人给她送回国了,落叶归根嘛,还是送回去的好。” 嬴必成的脑瓜子一下子就炸了,他突然狂笑了起来,开始说起了胡话。 “兰儿!兰儿!你回去干嘛呀!我好不容易才把你送出来,你这是要回去送死吗?” 兰儿就是那个老女人的名字。 “兰儿啊,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好,我不能没有你!你回来,你不要去西秦,那就是个地狱!嬴家人都是疯子!是魔鬼!” 突然他又瑟缩着像是在躲什么,“父皇来了,父皇来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一下子就钻到桌子底下大喊:“父皇我错了,我错了,我一定努力学习!我再也不贪玩了!不要打母亲!不要啊——” 忽然他又窜了出来,凶狠的对着洛老说:“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你!你这个皇位坐的实在是太久了!!” 给洛老吓坏了,但也不耽误他接台词,“乖儿子,父皇把位子让给你坐。” 说完,洛老抬屁股就跑到了燕铄的身后,然后小声的跟徐焕她们仨说:“他疯啦!” 徐焕虽然表面稳如一匹老狗,实则匕首早就握在了手里。 “那个宋思明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 嬴必成坐在洛老刚才坐的那个椅子上,大马金刀的派头确实有那么几分帝王的姿色。 “他娘是个好样的,怀着麟儿还出去帮朕筹粮,是时候该接他们母子回来了。 来人!安排人去接他们母子!” 徐焕怼了一下燕铄,甩了一下头,意思让他配合一下表演。 燕铄上前说:“属下领命,不过皇上,属下并未见过夫人和公子,不知去哪里接人?” 嬴必成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我不是给过你们一本册子吗?上面不都写着地址吗?” 燕铄假装害怕的颤抖着说:“皇上,属下没有见到那本册子,会不会是被谁拿走了呢?” 嬴必成眉头一皱,“嗯??让蒙家给扣下啦?你去!找蒙白,我当初就是把册子给他的!” 徐焕他们这回知道了,蒙威家有个叫蒙白的,他手里有本册子记录着所有孩子的去处,密室的那一本没记录去处,应该是副本。 这时候嬴必成突然看向了徐焕,很生气的走过去,把燕铄吓的赶忙拦在了徐焕的身前。 “你别护着这丫头!怎么?让你去吴国做妃子有什么不好的?你不去,那就让你妹妹去!反正你们姐妹俩必须得去一个!” 徐焕扒拉开燕铄委屈巴巴的说:“父皇,女儿听话,女儿去就是了,可是这么好的机会其他姐妹也很想要怎么办呀?” 嬴必成哼了一声:“朕的女儿会嫁给所有国家的皇室贵族!朕的女儿不比男儿差!一样会帮朕复兴秦国!” 徐焕跟着附和,“父皇大业必成!女儿愿为父皇赴汤蹈火!可是父皇,我们这么小就去了别的国家,我们这几十个姐妹日后怎么相认呢?” 嬴必成转身回到座位上说:“后脖颈有朱砂痣,便是朕的女儿!” 这人疯归疯,交代的信息还真不少。 嬴必成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突然对着杨心怡说:“诶?这不是楚荆国的皇上吗?怎么?你的长生不老丹吃完了? 哈哈哈,求我!求我我就卖给你!” 杨心怡心里骂着屎尿屁,但是为了套话,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演。 “求西秦皇卖我丹丸!”说完还给他作了个揖。 嬴必成惊悚的看着她说:“你怎么疯了?你竟然不认识我啦?我是紫云道长啊?!” 众人面面相觑了五秒钟,哦哦哦,忘了,这家伙也是马甲颇多。 随后他们都跑出了牢房,在门口听那个家伙自言自语的发疯。 他要是不说话了,就在外面给他起个话题,他就着这个话题就能叨叨半天。 总结一下就是嬴必成有着一个极其悲惨的童年,导致他的心理有一些扭曲。 兰儿是他生命里唯一的救赎。 他一直在筹谋如何推翻他的父皇。 只要找到那本名册,就能揪出来他安插在各个地方的儿女,按照副本上的记载,得有上百个孩子。 各地的那些大当家的都是他的兄弟,只有他混的比较好,不仅读了书还当了官。 他无意中攀附上了大燕的魏家,于是一直在暗中帮着魏家谋划造反。 他在结识铃医之前认识了一个老道,学了一些风水秘术,后来开始招揽道士帮他做事。 金矿也是十多年前道士们帮他找到的,于是他一番策划最后占领了那个金矿。 边县那四个村确实是个风水局,不过表面上说是为了旺他的,实际上每个房子底下都压着他父皇的生辰八字,这风水局是用来吸他父皇阳寿的。 他父皇实在是太能活了!他真是等的快疯了,让兰儿在外面等了二十年,兰儿都老了,就快要等不下去了。 何立新的妻子孟娇娇当初生孩子的时候,那个接生婆就是兰儿这个老女人。 她给孟娇娇下了药,孩子是被她捂死的,心脏肾脏和胎盘被铃医带走了,抹了一把血在梦娇娇的嘴上。 孟娇娇清醒的时候以为是自己吃了自己孩子的心,当时就吓疯了。 当然了这里面也是有一些控制精神的药物作用,所以人才会一下子就疯掉,疯的很彻底。 他就是想用孟娇娇来控制何立新为他所用。 他曾经也想过给何立新下药,可害怕他伤了脑子就算不明白账了。 起义军和划地封王的事是他父皇做的,他只是给他父皇提供军饷、粮草和药材等物资。 但是他留了一手,他有很多的秘密仓库,每个国家都有,具体的地址在舆图上。 徐焕仔细的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她贴近闻了闻,是淀粉的味道。于是她用白醋涂了涂,标记的圈圈就都显示了出来。 徐焕兴奋地跟燕铄说:“这回你老爹不愁没银粮建设国家啦!” 燕铄激动地都恨不得把徐焕扛起来跑几圈。 一下次四五十个仓库的东西,怎么说也得价值几千万两白银了吧,再加上这个金矿,国库这回是彻底不空了。 徐焕说:“嬴必成这回成了赢不成,唉!人还给气疯了!你说这事闹的!” 可是呗,活生生的让她几句话给唠疯了,这谁能想到呢? 燕铄说:“这回给西秦也算是一记重创!他们也是万万没想到,被咱们几个年轻的小孩给破了局!” 杨心怡说:“唉!在你们这的几天实在是太爽了!还有没有瓜啦?不会就这完了吧!” 徐焕拉着她一边往家走一边说:“瓜是没有啦!盖房子你要不要参与呀?你说说看,你是能砌墙呢?你还是能砍树?” 杨心怡捂住耳朵往前跑,“不听不听,本小姐没干过活!回去找奶奶吃包子去喽!” 徐焕抬头望了一下天,解放区的天真是晴朗的天啊! 这些个扑朔迷离的弯弯绕绕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吧~ 无外乎就是既要又要的贪婪导致的。 不像她,只要守在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地盘里就好。 燕铄没能跟她一起回家,他要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整理一下,然后要亲自去一趟邺都给他老爹汇报一下这些个事。 还有就是给雁门关那边送钱粮去,放羊的宋道将军一天一封诉苦信的催啊! 今天,杨远威在他娘规定的时间里回到了龙城关,直奔军营接受军法的惩罚。 三十军棍下去,杨远威疼的把嘴唇都咬破了。 但是他一句话都没说,没喊疼,也不为自己辩解。 他被抬回家之后,跟他娘犯起了倔,除了问好,多一句话都不说。 杨家因此气氛很不好。 七个葫芦爷爷精彩的完成了任务,一顿全猪宴给爷爷们吃的糊脑袋了。 油太大了,血脂增高,有点上头。 后来辟了三天的谷才算是缓过来,并且发誓再也不这么贪吃了。 尤其是九十九岁高龄的大爷爷说:“经过验证,猪肉吃多了会使人变傻!所以各位师弟,以后万万不可再多食之。” 随后,爷爷们便启程回家了,他们已经掐算好了日子,回来正好能赶上焕丫头搬家。 搬家就得燎锅底,燎锅底就得做好吃的,哈……想想口水就下来了! 徐焕和杨心怡一进租住的李府大门,就看见所有人都在前院排排坐等着她们。 “回来了!焕焕呐!这回……是不是我们可以搬家啦?” 徐焕振臂一呼,“明早!启程!” 第253章 今夜只有她一人好眠(2章合一) 徐焕趁着大家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准备去一趟何家打声招呼。 于是,老徐头和徐田父子,以及何光武和何立新父子,随同着她一起去了何家主家见族长。 族长老爷子跟徐焕他们倒是很客气,可看到何光武就抿着嘴有些生气。 “你啊你!日子过得不好也不知道回族里说一声!” 何光武这人原本就很怯懦,被族长一训斥,立马缩了脖子。 何立新赶忙站出来给族长作揖,“是晚辈不孝,惹出了些麻烦。感谢族长伯伯让我儿子入了何家学堂。” 何族长叹了一口气说:“算了,一切都是因果缘分!” 徐焕看气氛不太好,就赶紧接话说:“是啊是啊,没有小武爷爷,我们家也不可能奔着博州来,不奔着博州来,也不会遇上王爷,也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事。 正如族长爷爷所说,一切都是因果缘分! 以后有我爷爷跟小武爷爷作伴,日子也就没那么孤单了。” “族长爷爷,我们用令牌的花销账目都在这里了,您这边也核对一下。 这令牌我让毛毛还给燕二公子。毛毛以后会跟着我一段时间,有事情我就让他来找您。多谢您家这段时间对我们的照顾。 等我们家安顿好了之后,我手里有一些方子,到时候找您家合作,保准能让您挣上一笔大钱,嘿嘿嘿……” 何族长借着这话乐呵了起来,“好好好,一言为定,一言为定!你们在边县要是有什么需要何家帮忙的,也尽管开口。 在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博州,咱们何家的人脉是最广的。” 何煦曦在徐焕他们都快要离开了的时候,他才赶了回来。 “徐焕!啊呀呀呀呀,可算赶上了,那什么,你安顿好了之后给我送个信,我去找你,你给我好好说说那新粮种的事。过了年我还准备出去一边游学一边走商,这事你可放在心上别忘了啊!” 徐焕说:“好好好,忘不了,这事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你闲的无事也可以去我们那边做客哈,都是一起战斗过的战友,到时候我给你做点你没吃过的东西,让你尝个新鲜!” 何煦曦嘻嘻哈哈的连连说好,一定一定。 何家大少爷一向温文尔雅稳重得体,可跟徐焕说起话来怎么就塌房了呢? 徐焕也不知自己是有什么神奇的感染力,凡是跟她做朋友的人都或多或少会性情大变。 只有杨心怡除外,她不是性情大变,她是比以前更胜一筹! 徐焕回到家中就看见杨心怡在一群妇女中间说着评书,那架势简直就是第二个李大舅。 说的是什么呢? 说的是杨心怡大战直男李彪的故事。 李彪因为自身素质过硬,再加上自身对当兵的那份热爱,因此考核通过,提前出了新兵营,那天就被安排让老兵带着执勤站岗。 杨心怡帮她爹送完信原本应该先回军营复命的,可半路被别的马车经过溅了一身泥。 于是她先回了家换洗完才去的军营。 可就是因为换洗了一下嘛,就把进出军营的令牌给落在了家里。 到了军营大门口,就被第一次站岗的李彪给拦住了。 杨心怡很惊讶啊,竟然还能被拦住?! “喂!李彪!你又不是不认识我!干嘛拦我!” 李彪很严肃认真的告诉她:“军中有令,无令牌者不得放行!” 杨心怡抱着膀,气鼓鼓的跺了一下脚,“哼!我是杨心怡!我没有令牌也可以进!” 李彪的彪劲也上来了,也学着她同样的动作说:“没有令牌我就不让你进!” 杨心怡气不过,于是便动手打他。 结果李彪把身子一背,还是那一副爱咋咋地的死样子,毫不客气的说:“震的你手疼你可别怨我!” 这把杨心怡气的,“别以为你是焕焕的大表哥我就能对你手软!”,说完对着他的屁股上去就是一脚。 给李彪踹的奔出去十几步才停下来,差一点脑瓜子就扎土里啦。 杨心怡正要借机往里闯,李彪三步并两步的跑回来,拽着她的胳膊就给她抡一边去了。 杨心怡大骂:“你有病吧李彪!你敢跟我动手??!你就不怕我让我爹军法处置你?” 李彪义正言辞的说:“你没病你不守军营的规矩?我跟你动手了吗?我只是拉了你一下,谁让你那么瘦,那么不禁拉啦?以后吃胖一点,我就拉不动你了!” 杨心怡冲着远处经过的巡逻兵喊:“喂!都过来!过来揍他!” 巡逻兵过来之后,李彪依旧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依旧义正严辞的说:“军令如山!这是我在新兵营里上的第一课!你们说!是军令重要?还是你杨家大小姐重要?!!” 这一下就给那些巡逻兵说不会了。 一方面是不敢得罪的将军女儿,一方面是不敢触犯的军令。 杨心怡当时也是气上头了,彻底跟这李彪杠上了。 说啥也不回家取令牌,也不用巡逻兵通报她爹,她就要硬闯,必须把这口气给挣回来。 杨心怡硬闯,李彪就拦着。 李彪拦着,杨心怡就揍他。 杨心怡揍他,李彪就用后背对着她,所谓的反弹大法。 这招也确实有效,杨心怡拍得手掌都有点肿了。 后来,杨心怡一个错手就给李彪来了一个实实诚诚的大嘴巴子,李彪的脸蛋子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李彪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女人扇男人的嘴巴子,那还了得? 李彪咬着牙说:“你再胡闹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扛着你去找大将军说道说道?” 杨心怡任性惯了,就算知道自己错了,她也嘴硬不会服软的。 她梗着脖子大喊:“怕你我就不姓杨!” 说完,死犟死犟的还要往里闯! 李彪真就把她一下子扛了起来,不是那种折叠着扛在肩膀上的扛,而是把人围在了脖子上。 这尼玛是什么操作啊? 杨心怡被他抡了一个圈,天旋地转之后竟然挂在了人家后脖子上? 如果杨心怡要是一根棍儿,那此时的李彪就像孙悟空双手挂着金箍棒的经典姿势,酷拽酷拽的杵在那里。 再加上他走路本来就有点拽的跟二五八外似的,整个画面活像是山大王抢了个压寨夫人要去入洞房。 这把那些巡逻兵给吓的哟~啼哩吐噜一群人去给大将军报信! 李彪也不是扛着人马上去告状的,他得找人顶替他站岗。 杨心怡连骂带打,给李彪的脸都挠花了,尽管如此,她也不敢手蹬脚刨的乱动,也就只敢手上忙活几下。 因为李彪可会吓唬人了。 他会猛地一下就蹲下,让杨心怡以为自己要被他甩出去。 要不就是他会原地转圈,给杨心怡转得嗷嗷直叫迷糊的不行。 吓得杨心怡抱着他的脑袋不敢撒手。 但只要她不乱动,李彪就正常走路不吓唬她。 谁能想到这一场闹剧的结局最后是李彪受到了大将军的褒奖,全军通报,给他记了一次功,若是再有一次功,他就可以升职了。 不仅如此,还得到了五两银子的奖金。 而杨心怡则是被他爹使劲的批评了一顿,还扣了一个月的零用钱。 杨心怡气不过,等李彪回营房休息的时候又去揍人家,结果被李彪又扛着在校练场跑了十圈。 直到杨心怡大喊着:“大表哥我服了!我向你认错!”这才放了她。 自那之后,杨心怡时不时的就埋伏李彪,不是伸腿绊人家,就是人家骑马训练的时候扎人家马屁股,再不就是给人家睡觉的褥子偷走了。 也正是因为杨心怡的捣乱,李彪的警惕性越来越高,应变能力越来越强。 成长速度太快,还多次受到了上峰的表扬。 杨心怡跟大舅妈说:“李婶婶,你没想到你儿子这么有本事吧?连将军的女儿他都敢收拾!现在在我们军营是个小名人呐!” 可把大舅妈乐坏了,但是在杨心怡面前她不敢乱说话,怕给自家男人和儿子丢脸。 “杨姑娘,我那儿子从小就彪,所以他爹给他取名就叫李彪!呵呵呵……等他回来我说说他,让他给你赔不是哈,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哈!” 杨心怡挥挥手说:“不用不用!我今天当个乐呵事给你们讲,就说明这个事早就翻篇了,我们俩现在关系挺好!铁哥们!” 徐焕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一问才知道,原来大表哥这么有才,对付人也这么有创意,挺出乎她的意料。 看来人啊,还是得多出去闯一闯才能展示出一些潜在的才华。 徐焕好奇一问:“你们俩最后怎么和解的?” 杨心怡小声的说:“他把那五两的奖金都给我了,让我自己爱买啥买啥,我觉得他这人虽然有点彪,但还是挺大方的,所以我原谅他了。 后来我看天有点凉了,他的褥子被我偷了,他也没跟我爹告状。 我一打听,他就铺点马草料对付着睡。 我也不太好意思,毕竟是你大表哥嘛,我就用那五两银子给他买了纯棉花的被褥,还给他买了两身衣裳和鞋袜。 剩下的我俩下馆子听书给花啦。 这不就礼尚往来,关系就上来了吗?” 徐焕撇撇嘴,“我大表哥跟着你还真是大开眼界了。” 杨心怡憨憨的一笑说:“没事,反正我是男装,哪都能领他去开开眼!下回他再给我银子,我就带他去更花的地方开开眼!” 说完还挑了一下眉毛,那意思就是你懂得! 徐焕赶紧拍打她斥责道:“不行啊!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行去那种地方啊!你要是敢给我大表哥领那去,我就亲自给你爹写信让他给你关禁闭!” 杨心怡笑嘻嘻的撒欢跑了,边跑边喊:“就去!就去!偏要去!” 徐焕在后面追,“好你个杨心怡!你给我等着!看我抓到你怎么收拾你!” 因为杨心怡想吃徐奶奶做的大包子,今晚的晚饭就吃的比较快。 徐焕吃了七个拳头大的包子,可把家里人都吓着了,怕她撑坏了。 徐焕摆摆手说没事,“洛神医的药丸子吃完就是这种效果,睡得香、吃得多、长得快,我觉得这玩意养猪也能行,哈哈哈……” 何立新吃完饭要带着妻子去保安堂针灸,每天早晚一遍,还要配合着汤药,徐焕也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孟娇娇可喜欢徐焕了,总想拉着她看,也不说话,就是看,看着看着就笑,也不知道她笑啥。 可对待别人就很羞涩,不敢抬头,更不敢说话。 何立新不在家的时候都是李秀陪着她,这两天算是处熟了,能跟李秀说上几句话了。 因此孟娇娇去针灸,徐焕就趁此机会跟洛老聊一聊。 都答应了好几次要找时间来跟洛老聊一聊了,可一直都没找到这个时间。 保安堂里住的伤兵都是重症伤兵,好多断胳膊断腿的都认识徐焕。 徐焕也想着临走前告诉他们一声,说等他们病好了就去边县找她。 这话音刚落,就有好几个嚷着说自己可以出院了,伤口已经愈合了,他们要跟着徐姑娘一起走。 徐焕赶忙拦住,说再等等,毕竟房子都还没盖呐,去了没地方住。 伤兵们说:“俺们虽然不能干大力气的活,但能帮着和泥。” 还有的说:“我腿没了,手还在,我能帮着编麻绳,编草席!” 更有甚者说:“我一个手也能砌墙!我想跟着姑娘一起去建设我们的新家园!” 诶呦这话说的太让人心里动容了,徐焕看看洛老,征求一下主治医生的意见。 洛老说:“你们几个确实底子好,恢复得不错,那就再住十天,十天后我让人送你们过去!” 那些兵小哥一下子就沸腾了。 何立新夫妻二人也暂时过不去。 孟娇娇的针灸这一个月要天天早晚各一次,第二个月是晚上一次,第三个月是隔一天一次,第四个月是隔三天一次,第五个月是十天一次,第六个月就可以不用再针灸了。 但是她的汤药可是要喝很久,得喝上两三年的样子,可即便是这样,虽然以后不会再发疯,但是失去的记忆却再也回不来了。 就比如说,她现在看见自己的大儿子何翔依旧是陌生的眼神。 徐焕说:“小叔,你就跟我小婶住在保安堂吧,万一你有什么事出门,洛老能帮你照顾着点小婶婶。 等年后开春的时候,你们就可以搬回我们的新家了,到时候小叔你就给咱们做县令大老爷!” 何立新立马拒绝道:“不不不,我……算起来我也是助纣为虐过的人,我怎么能当这个父母官呐,这可不行的,不合适不合适,到时候我给大侄女你做个账房先生吧!” 何立新不是没那个能力,而是他心里有个坎儿,他自己迈不过去。 徐焕宽解他说:“乱世之中都是为了自保!当时你也是无能为力,不过这一切都已经翻篇了!新的历史开始了! 小叔以后就做个好县令,让荒无人烟的县城再次活过来!” 何立新热泪盈眶,这是他被接受被认可了吗? 何立新含泪点头应承下了这件事。 他的人生好像自从徐家人来了之后就见了亮,而且越来越亮。 徐焕在洛神医的再三要求下,敬了一杯师父茶,从此洛老改写了门规,药王派传人里可以有女弟子了。 洛老喝完茶,立马就大谈起了关于细菌啊,细胞啊,心理啊,精神啊,这些徐焕说过的词。 洛老说:“我要不当你这个师父,我都不好意思多打听,现在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了。 徒弟的就是师父的嘛,哈哈哈……当然啦,我的也是你的!放心,我回头就去你那边开个三甲医馆!” …… 今夜除了徐焕因为吃了洛老的大药丸子睡得又香又甜,其他人全都失眠了。 四百多个姑娘:边县到底什么样啊? 徐家三兄弟:破房子要怎么修?房梁不能都糟了吧?砖怎么办? 徐家四宝:很荒凉能荒凉到什么程度?野猪遍地跑吗?野鸡野兔子会不会很多?河里有鱼吗? 徐家三个儿媳妇:那一人多高的草能干点啥用?不然白瞎了! 徐老太:往后不能光吃粥了,那粮食够不够啊?盐还够不够啊? 老徐头:现在开荒能不能行?要不还是等明年开春儿的吧!那现在能种点什么呢? 大舅妈:我大儿子也要当官喽! 丫丫:我姐睡觉咋还打呼噜了呢?以前也不这样啊?这是啥时候添的毛病啊? 杨廷玉和杨廷恩:新家盖成什么样的好呢? 杨心怡:在这能耗多久耗多久!不回家,坚决不回家!我又不怕军法处置,我娘应该没有什么办法对付我! 第254章 过日子过得就是这些破烂儿 初秋的九月,早晚都会有一丝丝的凉气,可是这凉气却格外的沁人心脾。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了这些对新生活满怀期待的家人们。 老徐太太一挥手,满院子的吆喝道:“今早现成的干粮,都来领自己的啊!咱们边走边吃,别把时间都浪费在吃饭上,趁早到那边,我给咱们炖肉吃啊!” 老徐太太的活力与热情是这清晨最美的一道风景。 芳菲带领着姑娘们都自觉的排好队去厨房领干粮,再把腰间的小葫芦里装满婶婶们刚烧好的开水。 徐大宝是住在这边的,他要帮着经管大病初愈的杨廷恩和被救出来的那三十六个孩子。 他领着一串孩子在姑娘们后面排队领干粮,帮他们挨个装好水,挂在腰上,然后再领他们去背上自己的背包。最后跟着姑娘们一起排队往门外走。 老徐头和小武爷爷则在门外负责集合。 随后徐大宝再帮杨家姐弟装车,因为杨廷玉带回来的护卫住在城外的那个庄子,眼下只能徐大宝帮忙。 他们这次带回来两辆马车,另一辆跟着护卫去了外面的庄子,杨廷玉原本想要让杨廷恩坐在车上,然后空出来的地方帮着徐家拉东西或者那几个两三岁的娃,她下车跟着徐焕一起腿着走就行。 徐大宝没同意,说:“不行不行,小玉,你就乖乖在车上坐着,我们徐家可不能这么占你的便宜。 你能帮我们拉点粮食,捎带几个小不点,你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怎可让你为了我们受委屈在地上走? 使不得使不得!你身子弱,别瞎操心,照顾好自己就行。 其他的话我想我不说你心里也能明白,给,你的葫芦里我给你装了糖水。” 二宝三宝领完了干粮三口两口就吃完了,随后也加入到了装车的队伍里。 杨廷玉姐弟的东西装完,还空了半车,就把老徐家的那些粮食也都装了上去。 小姑父马俊的腿伤还没好利索,杨心怡让他赶拉行李的那辆马车,然后旁边还能坐个病恹恹的徐小姑。 然后拉人的那辆马车就让老徐头赶,旁边还能坐个老徐太太。 可老徐头说还是让老赵头赶吧,那老两口都上六十了,相比之下,老徐头两口子倒显得年轻了许多。 老徐头说:“我们这些上岁数了的,差五岁就差出不老少事!” 小宝和丫丫还有圆圆一起帮着看管那几个跟着娘亲住在这边的幼崽们。 幼崽们的娘亲们都在厨房忙着规整东西。 别看咱们院子里住着这么些人,但是却十分的井然有序。 徐焕和杨心怡是最后起床的,一睁眼睛吓了一跳,“呀?人呐?” 她们俩想洗漱连盆都找不到了,早就装上车了。 两人相视一笑,拿出一块布巾沾点水擦吧擦吧对付了一下。 随后去厨房也是人去厨空,要啥没啥。 李秀忙活的都把她闺女给忘了。 正好在院子里碰了这个正面,这才一拍巴掌想起来,还有这么两个大神是昨晚回来的,总不在家,她都习惯了,这事一多就把人给忘了。 “你俩那什么,别愣在这了,咱们人都在门口巷子里排队呐,你去找你奶奶,她那袋子里还有备用的干粮。 我就说你奶为啥备出来点干粮呢,感情就是给你备的!快去吧!” 徐焕和杨心怡出门一看,好家伙啊!那场面别提多震撼了。 一水的大姑娘背着双肩包和竹编筐,站的整整齐齐的,看见她们俩都齐刷刷的喊:“焕焕早!心怡早!” 徐焕和杨心怡立马不迷糊了,跳着使劲的挥手,统一回复:“姐妹们早上好!” 随后就得到了老徐太太的投喂,还有她奶奶精心为她准备的大花布包。 她和丫丫的双肩包是奶奶亲手缝的,那叫一个花团锦簇啊!好像人家结婚用的那种布。 老徐太太说:“可不就是结婚用的床单布嘛,又好看又细软,就是因为有点虫子眼了,才便宜的呐,做背包正好看不着虫子眼的补丁。 大孙女!好看不!离老远就能看见,多鲜亮!” 其他姑娘们跟她不一样,不仅前面背上一个双肩包,装的是衣物和她们吃用的药,后面还背了一个大筐,装着自己的行李被褥。 就连小孩子们也都背着一个小双肩包,里面有徐焕给他们带回来的糖和蜜饯,还有新做的衣服鞋,还有点自己的小秘密,比如漂亮的小石头什么的。 老徐家的儿子只有徐田是住在这边的,他不光领自己的干粮,还得多领出来四大袋子干粮扛在身上,一会跟城外庄子里的那些男的汇合之后要发给他们的。 老徐家就两辆车,逃荒跟了他们一路的大功臣,大黄牛和老毛驴。 再就是手推的板车,原来有有三台,后来又做了五台,现在是八台。 可架不住东西多啊! 一辆牛车拉满了过日子的各种盆,光盆就海了去了。 因为徐焕要求注意个人卫生,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独立的洗脚盆和洗脸盆。 除此之外,还有大浴桶,打水的桶,水缸,咸菜坛子,油坛子,酱坛子,小桌子,小凳子,筐筐篓篓……。 所以……大黄牛都要被累劈叉了。 老毛驴也没好到哪里去,长吁短叹的那副样子就像是在说:“你们累死我得了,不活了!” 徐焕瞅着这老些东西都眼晕,“奶啊,咱家啥时候有这么老些东西的啊?” 老徐太太撇撇嘴说:“我哪知道啊?这日子过着过着就过的全是东西!这不收拾我还不觉得,今天这一搬出来装车,把我也吓了一大跳。” 老郭太太说:“是啊,不看这些东西感觉咱们可穷可穷的了,一看这老些东西,就觉得咱们其实过得还行。” 这一句话老姐俩也不知触发了什么心里剧情,给她俩乐得都不行了。 老徐头插播一句:“咱们是靠啥过的还行你们可别忘喽!” 众人齐声说:“是是是,不能忘,都靠咱家的大宝贝焕焕!” 徐焕心说,我这还寻思不用囤太多东西,省着搬家太累,就把现有的东西带走就行。 到时候从金矿拿出来点金子花花,缺啥现买都来得及,然后记上账呗,等于预支消费了。 可现在一看,现有的东西都要装不下了,连娃娃们都得背上东西,可见这日子过的多么带劲儿吧。 等人都走空了之后,老徐太太领着妇女们顺手给租的这个大宅子收拾了一下。然后把钥匙交给了徐田,他一会就去退房退押金。 老徐太太站在大门前,望着那李府的匾额说:“唉!你们说,咋还在这住出感情了呢?这一走……还真有点舍不得……”老徐太太伤怀了一把。 徐焕逗她奶,“要不您老还继续在这住?我把这宅子给您买下来?” 老徐太太转身拉着她就赶紧往远了跑,生怕跑慢了,这丫头真能说到做到。 “买个六啊买!赶紧给我走吧,放着那么大的边县我不去耍,我在这憋憋屈屈的呐!” 徐焕好悬被她奶拽个大跟头,“那您不是说舍不得吗?我这人可孝顺了,那不能让我奶奶心里有遗憾。”她就是爱逗她奶。 老徐太太用手指怼了一下徐焕的脑门说:“你这嘴最会说!我可没啥遗憾的,我就……”她又想起来丫丫说的那些事了。 徐焕也看出来她奶那脸一下子从美滋滋变成气愤愤,于是赶忙搂着奶奶的胳膊小声问:“奶?咋的了?是有啥事又憋心里了? 你别憋着,你说给我听,我给你解决,放心,你孙女我本事大着呢!你憋着该把自己憋出火了。” 你就说吧,这样会说话的孙女谁能不稀罕? 老徐太太搂了搂徐焕,又忽然变得眼泪叭嚓的了,表情可丰富啦,各个都是表情包。 “焕呐,奶的好孙女!确实有个事,路上我跟你说吧。” 第255章 笑一拨,哭一拨 城外的麻雀,在稻田里面偷嘴,大家说这句话很有点秋收的感觉。 城外的官道旁,城里的大部队跟城外庄子住的人终于是汇合上了。 徐田先给大家发干粮,都是男人,吃东西都比较快,三口两口一个拳头大的窝窝头就下了肚,再灌上两口热乎水,这顿早饭就算是完事了。 这时候小道长中的大师兄天魁师兄找徐焕说:“徐姑娘,今日早课我们算了一卦,我师父他们应该也快到了,不如我们在这里等他们一等,可行?” 徐焕心里大大的哇,“可行可行,你们可真厉害,这都快赶上发电报了!” 天魁师兄问:“什么是发电报?也是现世报的一种吗?” 徐焕尴尬的笑着说:“不不不不,发电报……这个嘛……这个一时还真解释不清,大概就是一种东西,通过一种波能跟远方的人联系上。” 天魁师兄若有所思的一笑,“明白了” 倒给徐焕整不明白啦,她心说:啊?明白什么了?你们都这么神神叨叨的吗? 俞连舟以前吃饭的斯文劲早就被干饭气氛组给同化了。 干饭气氛组就是各家十六七八的大小伙子,正是吃东西呼噜呼噜的年纪,你瞅他们吃饭就觉得那饭得老香老香的了。 而且他们各个都是顶级吃播,从来没听他们说过什么东西不好吃,只要是没毒的,吃啥都说香。 俞连舟吃完饭就找徐焕说说他的一些想法。 “焕呐”这口气语调有点老徐太太那味儿,“这回你不走了吧?” 徐焕赶忙说“不走了,俞先生放心吧,咱们说好的那些个事盖完房子就安排上。” 俞连舟高兴坏了,“太好了太好了,这些日子我琢磨了很多事,我给你先说说看哈。” 他说了一下造纸的事,再就是建个小学堂的事,还有就是筹集书册的事。 但是随着大家伙一阵欢呼声给打断了。 怎么回事呢? 因为这回不是人到齐了嘛,老徐太太又说了一遍到那边第一顿饭吃肉的那个事。 大家伙高兴的热闹劲给何光武老爷子整激动了,抹了一把老泪拉着老徐头说: “大哥,还得是咱们这样的人实在,想笑就笑,高兴就喊两嗓子,吃口肉就觉得是过年了。 这回大哥你们都在我身边了,我也有说知心话的地方了。 我……我……再也没有人瞧不起我了!” 说完,那激动的泪水连成串的往下掉啊。 他可真是一个情感脆弱的老头,这得心里憋屈成啥样啊?自从见了他们老徐家人之后就总哭。 老徐头连着拍了好几把他的后背,宽慰他说:“小武啊!以后你想咋活就咋活!有大哥在,你啥也不用怕了,大哥在前面给你顶着!!” 徐焕在心里给他爷爷疯狂的鼓掌!太会给人家提供情绪价值啦! 何光武听了这话激动的上了头,破天荒头一次大嗓门的吆喝道:“咱们盖房子这段时间顿顿有肉,我老何头全包啦!让大家伙吃个够!!” 这老头有点家底,所以才敢这么财大气粗。 这一下子从老徐太太的一顿肉涨到了老何头的顿顿肉,这惊喜还真是一浪高过一浪。 顿时欢呼声此起彼伏沸沸扬扬,让周围的庄户人家都以为是突厥野人又打进来了呐! 男人们开心了就会放声笑,吆喝两嗓子。 女人们除了咧嘴喜滋滋的笑,还有哭得上不来气的。 就比如说冯家和离的媳妇高迎春领着三个姑娘,曾经的招娣、来娣、盼弟三姐妹,现在给改名叫高兴、高甜、高香,这娘四个抱头这顿哭啊。 拥护点啥呢? 是因为这高兴问她娘:“娘,徐奶奶说的肉我们也能吃吗?” 高迎春一下子就迟疑了,她心想盖房子应该都是男人的活,那可是要出大力气的,那肉按理说是给男人吃的吧? 三个闺女一看她娘迟疑了,她们又立马习惯性的看向了曾经的大姐头李芳。 李芳往旁边躲了躲说:“看我干嘛?!老徐家的肉我说了又不算!” 这话就让身边的大麦听见了,大麦便去找圆圆说了此事,圆圆又找了徐焕说了此事,就这么一级一级的上报来的。 徐焕就跟高迎春娘四个说:“我们到了边县的活计有很多,只要参与到劳动中来,那就都有肉吃!” 高兴姐妹三个立马抬起了亮晶晶的眼睛,双手抱拳捂在脖子上,原地踱着小脚尖叫了起来,“啊——我们也可以吃肉啦!我们也可以吃肉啦!” 徐焕补充一句:“不过偷懒可不行哦!” 高兴三姐妹,小手和小脑袋一起晃动,“不会不会!我们绝对不会偷懒的!” 徐焕再给她们来了一笔福利,“要是表现的出色,还会奖励更多好吃的东西给你们!” 三姐妹眼珠子瞪得更大了,“哇——还有奖励啊!能吃肉就已经很好了,跟做梦一样,干好活还有奖励啊?娘,你说的对,离开我爷爷奶奶我们就能有好日子过!” 三姐妹越是开心,高迎春越是哭得厉害,左手擦完右手擦,怎么这眼泪就擦不干净了呢? 高兴好歹十三了,虽然长期受爷奶的苛待,只长了个吃心眼,但是毕竟要比妹妹们能懂点事。 她哄着她娘说:“娘你别哭了,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跟着徐奶奶家干活,我把妹妹们的那份也干出来,让妹妹们也能多吃点。” 高迎春搂着大闺女说:“不用,娘能干,你们还在长身体,娘多干活,给你们三个挣口吃的!” 然后就把高兴感动得抱着娘哭了起来,高甜让姐姐给哭蒙了,她一向是跟着姐姐同步的,于是她也跟着哭。 高香原本挺高兴的,一直咧大嘴哈哈笑,可看娘跟姐姐她们都哭了,她就单纯的以为这事不应该用笑来表达,要用哭来表达才对。 于是为了表达她内心的兴奋,她哭得那叫一个惨,比老毛驴嚎的还难听。 李芳实在是觉得这娘四个有点小题大做,转身就去把她娘给拉了过来,让她娘说两句,快让她们娘四个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大舅妈冯氏那本来就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她能说出像老徐头那种提供情绪价值的话吗? 徐焕看大舅妈来了,按理徐焕应该就要撤离现场了,可今天她却鬼使神差的想要听听看,看这货能说出什么轰炸脑壳的话来激励人家成长。 大舅妈果然梗着脖子叉腰,不负众望的说出了一段骇人听闻的话。 “你个下堂妻在这哭嚎是想勾引谁?你想勾引人家赵老二可怜你吗? 正好你们两家同时和离,他没媳妇,你没男人!他没了闺女,你生不出儿子!你们俩好配啊! 好你个高氏不要脸的,刚跟离开我弟弟就想着勾引男人!呸!赵老二再怎么窝囊也看不上你这样的!” 徐焕一句惊天动地的卧槽差点喊出来,这尼玛谁能想到啊! 服不服?徐焕捂脸给她点了首歌:“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毒!你越说越离谱,我越听越糊涂! ” 高迎春被她这么一说,更是哭得不行,除了说“我没有!我没有!”其他话都不会说了。 徐焕刚要伸手拦着,那边老赵太太嗷一嗓子就冲过来了。 又是大麦告诉了圆圆,圆圆告诉了徐老太,徐老太告诉了赵老太,就这么一级一级上报来的。 大麦这孩子太适合干记者这行了,总能掌握时事新闻的第一手资料,且还能向上级口头转述得明明白白。 圆圆则是个信息处理中心,由她来负责分析大麦传上来的这个消息应该再传递给谁才能解决问题。 老赵太太不为别的,为的就是大舅妈说她二儿子窝囊这个事来的。 至于是不是高迎春勾引她儿子,她不在乎,毕竟有人勾总比没人勾强吧?! 可,说她儿子窝囊那就不行! 徐焕赶紧拦住,这会儿要是打起来多破坏气氛和团结啊! 徐焕大喊了一声停之后,先对大舅妈说:“官太太这么说话显得很没有水平哦~ 我看人家大将军家的杨夫人从来不说贬低别人的话,全是鼓励和赞美。 所以人家大将军的夫人往那一站就显得特别的高贵。 大舅妈,你得改!不然该给我大舅和表哥丢脸了。” 大舅妈头一次被人说的脸通红,她慌里慌张的说:“是吗?那我……那我……” 她马上就对高迎春说:“弟妹啊,啊不不不,高氏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怕你哭哭啼啼的让人家觉得你好欺负! 那什么,你别哭了,你这都单过了,也没人再给你脸色看数落你了,你就该学着脸皮厚点!” 徐焕偷偷给她递了个眼神让她给人家赵老太赔个不是。 大舅妈突然咧个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对着人家赵老太说:“赵婶!我胡说的,你家赵二哥……赵二哥……”她不会夸人呀!以前除了他男人,她也没夸过别人呀!这可咋夸啊? 她挤咕眨咕的给徐焕使眼神,让她帮帮自己。 徐焕比了个赞给她,意思是:你可真行! 结果大舅妈以为这是暗示她夸人的台词,立马心领神会的脱口而出,“赵二哥老牛逼了!” 徐焕捂脸想走,太尼玛尴尬了,这是在夸人吗?这好像是在埋汰人! 徐老太没忍住噗嗤一下乐了出来,也看出来这冯氏是尽力了,能说出这么一句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她连忙帮着打圆场拉着赵老太往马车那边走,一边走一边说:“老姐姐可别跟那糊涂脑子一般见识,气个好歹不值当,你家老二为人憨厚,就跟我家老大一样,嘴巴笨,但是心里都有数。” 随后几个老太太都夸起了赵老二。 赵老二无辜躺枪,又无辜成了大部队的新闻头条: 1.赵老二高迎春cp。 2.赵老二离婚后被和离妇给盯上了。 3.赵老二的婚姻谁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