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十万两米壮汉,我含泪登基》 第1章 封王就藩 宣朝,金銮殿。 金座之上,宣帝一脸凝重,散发的帝王之气中,夹杂着一丝丝杀气。 “秦阳,太傅所说,在教学的时间里,你与五个婢女寻欢之事是否属实?” “回答朕!” 此话一出,金銮殿内,朝臣们面露异色的看向站在正中的秦阳。 这位五皇子的母妃乃是鲜卑公主,在诞下他之后便没了性命。 也致使他虽是皇子中唯一的八尺男儿,一脸剑眉星目,却从小唯唯诺诺,见谁都是一脸恭敬,生怕惹到谁。 皇帝不待见他,皇子们更甚。 对于朝臣们来说,五皇子在朝堂上如同空气一样,从来不发一言。 没想到啊,这么一个唯唯诺诺之人,竟然也能做出这么狂悖之事。 秦阳淡然摇了摇头,“禀报父皇,太傅记错了,是七个。”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是嘴角抽搐,满目震惊。 这五皇子莫非是疯了不成,竟然还加数。 就连站在最前方的大皇子和太子,也纷纷侧目,眼中满是疑问和诧异。 这鲜卑人生的狗,向来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看见他们总是躲着走。 在父皇面前,更是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皇位之上,宣帝面色阴沉,冷眸死死盯着秦阳。 老五这是改性了? 以往那个见到自己,连正眼都不敢抬起的自卑少年,怎么今日敢在朝堂之上,当众忤逆他! 殿下,秦阳一脸淡然,冷然直立,平视向前,丝毫没有半点畏惧之色。 从他穿越来至今已有月余,也让他掌握了一定的信息。 宣帝虽然不待见前身,但也绝不可能因为这件小事就杀了自己。 “要不是系统有时间要求,老子非得留在京城,好好陪你们这帮王八蛋玩玩!” 秦阳心中暗想。 昨日,在历时一月后,他心心念念的系统终于出现。 并且一出现,就给予十万九尺壮汉的奖励。 当天晚上,秦阳就萌生了个大胆的想法,直接召唤十万大汉,杀进宫中,弑兄弑父,杀光这群王八蛋。 反正也没什么感情,他还继承了前身对他们的憎恨。 可正当他嘴角含笑时,系统却告诉他,只能一次直接提取十万,并且只能在属于自己的封地上提取。 而且还有提取时间的要求,二十日之内必须提取,否则作废。 如此,他只能剩下一条路走,赶快去就藩。 就藩对于在京的皇子们来说,可是天大的灾难,一旦就藩,就意味着此生通过合法手段成为帝王的可能,微乎其微。 依照前身被宣帝冷淡的程度,到了二十岁,自己绝对能成功就藩。 可时间不等人,毕竟现在他才刚满十八岁。 要是等到及冠之年,怕是黄花菜也得凉了。 既然如此,只能通过自污加快就藩,书院之中临幸婢女,如此礼崩乐坏,他倒要看看宣帝作何处理。 台上宣帝,望着秦阳一脸淡然,毫无悔改和惧怕的模样,心中却是升起一丝复杂的意味。 “这样子,倒才像是朕生的儿子,以往那唯诺性子,让朕看着就心烦。” 心中思索片刻,宣帝冷哼一声,再次开口道: “五皇子秦阳,不尊师道,着其在府中禁足十日,将尊师说抄录一千遍!” 此言一出,台下朝臣,皆是满脸复杂。 这样的惩罚,未免也太轻了,这件事往大了说,可是皇家不尊天下文士。 若是就这么轻轻擦过,日后他们这些儒士的脸,又该往哪搁? 秦阳闻言也是一愣,脸上闪过愕然。 这他娘的不对啊,这事不应该挺严重吗,既损了皇族的脸,又伤了天下文士的心,不该直接将自己外放吗? 还圈禁个鬼啊,抄什么尊师说,你以为你是语文老师啊? 看着秦阳脸上的愕然,台上宣帝脸面之上闪过一丝怒意,这小子莫非还觉得自己罚的重? 要不是今日他没在朝堂上痛哭流涕求饶,保留了皇家脸面,他非得把他拉去就藩不可! 朝臣前方,大皇子和太子对视一眼,轻微点点头,达成了一致。 今日的气氛太不对劲了,老五的反常,父皇的纵容,让他二人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如今皇子之中,不是大皇子的人,就是太子的人,唯独这五皇子,两边都不讨好。 纵使有一丝与他们争斗的威胁,也要抹除。 大皇子化掌为拳,身后朝臣顿时心领神会。 “臣恳请陛下,严格处理此事!” 左丞相从人群中迈出,跪伏在地,朗声道: “我朝以儒治国,儒学之道,训教生人,识父子君臣之义,知尊卑长幼之序。” “五皇子在圣人之地行苟合之事,是为不礼!不尊太傅,是为不师!朝堂之上忤逆陛下,是为不忠不孝!” “臣死谏,恳请陛下为天下人正法,严处此事!” 言罢,顿时朝臣中大皇子一派,纷纷走出跪在其后。 “臣等与左丞相同谏,请陛下严处五皇子!” 秦阳闻言,缓缓回头瞥了一眼跪拜了一片的朝臣,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这群老东西倒是挺会胡说,等自己回来,就晚点杀他们当做谢礼。 宣帝冷然从众人脸面上扫过,朝中党派林立,身为帝王,权衡最为重要。 眼下众人谏言,他自是不能不卖面子。 正当此时,得到太子暗示,太尉也走出跪拜道: “陛下感山河之灵,应星辰之气,才有今日之盛世!” “五皇子也许是玉石蒙尘,在这京城中散发不出自己的光芒,臣请言,为五皇子封王就藩,以使宝玉现世!” 紧接着,又是一大片朝臣跟随而出,齐齐朗声道: “臣等请愿,为五皇子封王就藩!” 大皇子见状,脸色凝重的瞥了一眼太子。 这太子果然心狠,他的人不过是叫父皇重一些惩罚。 可太子手下寥寥数语,先是将秦阳捧高,而后直接引出了就藩的目的。 若是就藩,老五就彻底失去了威胁。 剩余站立的朝臣们,也是满脸复杂,这样的要求,对于皇子来说,又有些太重了。 站在前方的秦阳,脸色淡然,心中此刻却是满脸喜意。 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还是这帮太子党给力。 下次回来把他们凌迟。 宣帝手轻轻搭在皇位上摩挲,片刻后,眼眸再次抬起。 一个默默无闻的五皇子,还是不值得他破坏太子与大皇子之间的均衡之道。 “既如此 ,文苑阁拟个折子,给朕呈上来。” “若是无事,就退朝吧!” 正当朝臣们就要礼别时,殿外突然响起一声大吼。 “报!北疆十万火急!” “御戎府叛变,鲜卑八部整合二十三万兵马,连夜袭占泉安郡!” “瀚州大营被袭,十七万卫所兵马已被尽数俘杀!” 第2章 封秦王,入瀚州 “什么?!” 宣帝满目惊疑,屁股差点离开皇位,双手死死摁在两边。 朝堂之中,也是一片喧嚣纷乱。 谁也不曾想,作为九边重镇之一的御戎府竟然会叛变。 更何况,眼下是春季,农田需要种植,可草原上的牛马也需要上膘,为何鲜卑八部会在此刻集合攻进来? 宣帝脸色变换不停,阴沉的脸色几乎要滴出水来。 瀚州大营已经被攻破,瀚州泉安郡此刻对于鲜卑来说,就是刀俎上的鱼肉,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他冷眸凝视向秦阳,冷言开口: “你的这些舅舅们,可真会给朕找事做!” 宣帝言罢,冷哼一声,径直从皇椅上站起,向着殿后而去。 朝臣们急忙纷纷跪倒在地,恭送宣帝离开。 秦阳则是双眼微眯,冷然看着他离开。 前身的母族是鲜卑公主,看来鲜卑入侵,宣帝连同自己一块怨上了。 “既然已经给了文苑阁下了命令,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太大变局吧。” 秦阳心中思忖,一同跟着朝臣们出了金銮殿。 在他周遭,朝臣们皆是敬而远之,满目复杂的瞥向他,生怕跟他牵连上关系。 眼下加上鲜卑入侵这件事,秦阳再无一丝争夺皇位的可能。 秦阳倒是乐的如此,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若是此刻有人沾染上来,对他来说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正当他要迈下最后一个台阶,大皇子却是似笑非笑的挡在了他面前。 “五弟真是好身体。” 说着,他贴近了身位,低声笑着:“不愧是鲜卑杂种,若是缺女人,大哥再给你找几个。” 秦阳脸色淡然的瞥向他,“好啊,我听说皇嫂就不错。” 大皇子笑容顿时僵硬,随即,脸色阴冷道: “猪狗不如的东西,还逞嘴利,等下出了朝门,今日我就再让你长长教训!” 他刚说完,秦阳右拳已经抬起,赫然砸向他的面门。 他八尺身躯在大皇子面前,不知占了多少优势,大皇子不曾反应过来,便洒出一道鼻血,瞬间倒了下去。 一时间眼冒金星,大脑一片空白,不等他反应过来,秦阳已经骑在了他身上。 紧接着,一拳接着一拳,狠狠砸在大皇子面门之上,刹那间已然是血红一片。 “啊!救命!” 血腥味散开,伴随着大皇子的哀嚎,周遭还未散去的朝臣,终于看见了这边的混乱。 “快来人啊!五皇子快要把大皇子打死了!” 听见喧嚣,终于拥来大片的朝臣,慌乱的围着二人。 可众人都是文臣,缠斗二人身份还都是皇子,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五皇子别打啦,再打要出大事了!” 他们只能一脸焦急的在旁边劝谏,看着大皇子被打的鼻青脸肿,鲜血横飞。 “朝堂重地,何人喧嚣!” 一刻后,皇家禁卫终于赶来,涌进人群,看着躺在地上的大皇子顿时一惊,急忙拉开秦阳。 秦阳挣脱身后禁卫束缚,活动了番手脚,一口唾沫又吐在大皇子脸上,而后冷笑道: “大哥,我这杂种的拳头,你可还满意?” 周遭文臣满目骇然的看着秦阳举止,眼中满是惊恐。 “五皇子莫非是得了疯病,今日这是怎么了?” “哎,给大皇子打成那副模样,我都不忍心看呐!” 众人喧嚣,伴随着秦阳冷然一瞥,顿时噤声。 秦阳淡然回身,皇家禁卫也是一脸诧异,上前道: “五皇子,跟我去见一趟圣上吧!” 秦阳面无惧色,旋即点点头,跟着侍卫向着养心阁而去。 而当大皇子被两个禁卫架起,要给他包扎一番时,他声音臃肿,略带哭腔道: “谁都不要管我,我倒要父皇看看,这个杂种把我打成了什么样!” 当二人出现在养心阁时,宣帝看着跟猪头一样的大皇子,眼角夹杂着杀机和冷意,瞥向秦阳道: \"你非要逼朕,不念你和朕之间的父子之情吗!\" 秦阳闻言心中冷笑,“你又何时念及过,搁这pua谁呢。” 一旁,大皇子满含哭腔道: “父皇,你得给儿臣做主,儿臣不过是在出宫门时,跟五弟说要尊崇教化,莫要在大臣们面前做出有损皇家威仪的事情来。” “不料他就动手打人,我念他年幼,也未曾还手,还望父皇明察啊!” 宣帝身形颤抖,“老五,你还是人吗!” 帝王威仪顿时铺满整座殿中,宫女太监急忙颤抖着跪下,噤若寒蝉。 秦阳略微抬眸,淡声道: “父皇,大哥所说是否属实,这宫中这么多禁卫,您只要略微询问,便可知晓他之前是如何对我的。” 一旁大皇子闻言,脸上闪过惊慌,“五弟,你这是何意。若是你有怨 怎的平时不说,非要今日强词夺理!” “给朕闭嘴!”宣帝看大皇子这般惊慌模样,心中也有了猜测,而后冷声道:“你继续说。” 秦阳点头,“若是平时,大哥如何骂我打我,我都忍了,因为他是长兄。” “可今日之事,我实在不能忍!” 说着,他一脸愤慨:“大哥骂我是猪狗,这样一来不是牵动了父皇,父皇若是生下的是猪狗,那到底还是不是真龙之身!” 大皇子闻言,眼中惊慌之色更甚,大脑一片空白。 老五何时变得这么牙尖嘴利,这若是坐实,自己可就是大不敬的罪名啊! 宣帝沉默,眼角杀机逐渐散去,依旧冷然道: “短短一天,你就给朕生了这么多事,既然如此,那你就替朕去看看你那位舅舅去吧。” 大皇子闻言,惊慌散去,脸上抑制不住喜色。 看父皇的意思,是要将老五的藩地安排在北疆,那样一来,跟流放有什么区别。 秦阳面不改色,“皇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能为父皇分忧便是我的荣幸。” “只要父皇甚圣旨一到,我立即动身!” 宣帝脸色微动,面色一怔,“皇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他瞥向秦阳,看着他一脸坚决,心中略微触动。 看来老五之前唯唯诺诺,以及做的荒唐事,都是装的,为的就是存活。 想到至此,宣帝对秦阳的厌恶又淡了几分。 若是秦阳知晓他在想什么,绝对会说一句——想多了。 “都退下吧。” 闻听宣帝发令,二人旋即向着殿外而去。 看着大皇子一瘸一拐的模样,再望向秦阳英姿勃发的气场,宣帝心中一时有些复杂。 “来人,传旨。” .................. 宫门外,大片朝臣拥挤着不曾退去。 其中有关心大皇子的党臣,也有太子一派探听消息的臣属,当然,还有纯看热闹的。 看见大皇子走出,顿时黑压压一片朝臣向着大皇子拥聚过去。 “大皇子,没事吧,可曾伤着根本?” “大皇子,皇上如何论断,怎么处罚的五皇子?” 大皇子一脸不耐,荡开众人,“诸位且先回府,宫门重地,如何能如此聚集!” 他扫视一眼,眼见都是些小官,才放下心来,这不是明摆着说他们是自己一派的人嘛。 这帮蠢货,怪不得官做不大,拍马屁都不会看时机。 吱呀一声,宫门再次打开。 秦阳毫发无损,一脸淡然从中走出,顿时惊得官员们让开道路。 朝堂重地殴打大皇子,宣帝竟丝毫没有处置? 毕竟大皇子,可是唯一一个及冠后,依旧留在京城的皇子,对于坐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阳就这么打了,还完好无损的出来了? 想到至此,众人都是后脊发凉,纷纷回想之前有没有得罪过五皇子。 正当此时,宫门打开,几个太监走出,尖声道: “传圣上口谕,封秦阳为秦王,藩属瀚州,三日内离城,钦此!” 官员们闻言,也暗暗呼出一口气,还好,这位五皇子就藩,就算之前有什么瓜葛,他也没机会寻事了。 紧接着,太监扫视众人,又开口道: “圣上口谕,大皇子秦战身为长兄,无宽仁之度,有刻薄之资,传令其入文渊阁读书三十日,期间不得过问朝政!” 此言一出,官员们皆是一脸震惊,大皇子一派,则是满脸苍白。 大皇子闻言,顿感身体一阵无力,朝堂上瞬息万变,三十日,足够太子侵蚀自己多少势力。 煞白脸色上,他嘴角颤抖,丝毫没想到皇上为了一个杂种,能给他这么大的惩罚。 而且,明明挨揍的是自己啊! 他看向秦阳的眼神,愈发阴狠。 都怪这个杂种,今日发什么狗疯,平时就算掌掴,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今日不过是骂他几句,竟然这般疯狂,这仇他非报不可! 一旁,秦阳却是面不改色,向着自己府中返回。 脱离众人后,他嘴角才勾起一丝弧度。 终于能就藩了,下次回来,他可是要带着十万重甲。 届时,这京城的虚伪,他都要一扫而空。 第3章 天下第一刺客 东宫。 太子半倚在床上,面前,十几个官员正襟危坐。 “关于那个鲜卑狗的调查,怎么样了?” 太子慵懒问道。 前方,景国公抬头朗声开口: “禀报殿下,下面的探子又细密的查了一番,除了最近一个月五皇子喜欢在市井混迹,与之前并无什么异样。” “来往之人都是些小贩之类的寻常百姓,暗卫也探查了他的府邸,并无暗道,绝无私藏死士的可能。” 太子抬眸,缓缓坐起,“事出反常必有妖,只要他在京一刻,就不要松懈。” 说着,他眼角闪过一丝狠厉,“十几年跟个透明人一样,还真让我对他的关注甚少,说不准,我这位五弟也有潜龙之志呢。” “绝无此种可能!” 左侧首位,太尉浑厚的声音响起,“殿下放心,太子是国本,谁敢有贪念,某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太子闻言,脸上挂着笑意,“有国舅在,我放心。” 紧随着,他又淡淡开口: “老大那个蠢货,竟然在宫内被个杂种打了。” “既如此,那鲜卑杂种就藩,我们就要保证他不会死在半路。” “毕竟,老大的事摆在那里,他要是刺杀老五,这项罪名,绝对会往我的身上靠拢。” 太尉拱手道:“太子明智,我已到兵部争取到了护送五皇子的名额。” “届时,我们的人将其护送到瀚州,还能将原本规定拨给的藩王一千兵马带回,到时候,五皇子的命运如何,绝对与太子无关!” 太子闻言满目欣喜,不由抬手击掌,“有太尉在,大事可成矣!” 他扫视右方,开口道:“闻听景国公长子弓马娴熟,可愿前往?” 景国公拱手回应:“能为太子分忧,是我李家之幸。” 太子点点头,旋即站起,周遭官员也纷纷站立。 “诸位,眼下老大被禁足,乃是我们巩固朝政的大好时机,另外一旦老五抵达瀚州,就联系当地势力,将其圈禁。” 说着,太子脸上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最好,是让他消失。” 官员闻言,纷纷躬身:“诺!谨遵太子之令!” .......... 京城西市。 “老邓,再来一碗!” 秦阳将眼前碗筷伸出,一个汉子急忙从厨房走出接过碗来。 “好嘞,五皇子稍等!” 秦阳身处闹市,尽管周遭站着护卫,却是不断有百姓上前与他问好。 穿越一个月以来,秦阳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混迹在闹市之中收集消息。 这一番下来,倒是叫百姓们对他十分亲近。 “五皇子,多谢那日您的十两银子救急,俺娘如今已经痊愈!” 汉子泪眼婆娑,跪拜在秦阳面前,手上高高举着两锭银子。 秦阳见状笑道: “刘三,你按照约定,果真十日内前来还银子,有孝有信,这十两银子怕是变卖了不少家产。” 他一抬手,一旁护卫上前,又添了一锭银子在他手上。 “啊!五皇子万万不可!您已对我恩重如山,如何再能收您的银子!” 秦阳笑意不减,摆摆手,“都是我大宣百姓,好好回去孝顺老娘,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刘三脸面之上泪水更多,他也知晓误秦阳不喜推脱,旋即狠狠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我刘三的性命,日后就是五皇子的,任凭您驱使!” 刘三走后不久,又有人前来拜谢。 这一番景象,引得闹市之中不少人围观,一员大汉也挤了进来。 “兄台, 请问这是在做甚?” “哎,你是刚入京城吧,坐在面馆那位,可是当今五皇子,如今又被封了秦王,有名的侠王!” “哦,此话怎讲?” “诺,看见这一片跪拜的人没有,都是受过五皇子恩惠的,上头的人,何时管过咱老百姓需要什么。” “可五皇子一月以来,每日都会来咱这市井之地,但凡你是真有困难,五皇子都会出手相助,而且无需任何代价,这样的侠义之举,还是出自皇子之手,怎能不让人钦佩!” “哦,皇家竟还有这种贤德之人!” “谁说不是呢,只是估计有人妒忌五皇子的名声,给皇上了谗言,五皇子不日就要被调去就藩,偌大的京城,再也寻不到第二位如五皇子这般的贵人了!” 大汉看着跪拜一片的百姓,泪眼婆娑毫无半点做作,望向秦阳的眼神,愈发目光灼灼。 “君子论迹不论心,单凭他这份慈心,就值得我赌一把。” 心中思忖,大汉旋即隐入了人群之中。 看着人群越聚越多,秦阳起身,向着四周拱手道: “多谢乡亲父老抬爱,本王就藩,乃是天命,守我宣朝国门,亦是皇族该做的事!” 他眼前,依旧不断有百姓加入跪拜人群,前方的人恸哭着喊道: “秦王一走,谁又还能为我等小民做主,又有哪位贵人关心我们这些小民的死活啊!” “是啊,恳请秦王,带上我们,一同前往瀚州,我们相信,只要有秦王在,瀚州也绝对是安宁之地!” “我兄长被冤枉入牢,是秦王您不辞辛劳翻看卷轴,从衙门捞出来的,我们一家子,愿意跟着秦王,一同去瀚州杀异族!” 秦阳朗声道:“诸位对我最好的回报,就是好好生活,本王从不贪图你们的报答。” “且都在京城等着我的好消息,异族凶险,本王就藩,势必救瀚州百姓于水火之中,还我大宣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周遭百姓热泪盈眶,此刻他们心中真当希望,为何五皇子不是太子。 在一片哭喊声中,秦阳带着护卫而去。 他实在怕这气氛在蔓延下去,百姓们会对着他高呼万岁,那可全完犊子了。 毕竟自己周遭这些护卫,不知有多少是太子和大皇子的人,要是真有人喊自己万岁,他估计就得在京城中歇菜。 眼下给京城百姓们留个好印象,这就足够。 只要他贤王的名声在京城中传播,长久的时间酝酿后,就算日后他带兵回了京城,百姓们也不会有太大恐慌。 正当他要踏步进入自己府中时,府门一旁不远处,一个大汉如雷般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 “秦王,可否请我进您府中坐坐?” 秦墨一怔,转头看去,便看见个九尺壮汉,足足两米身躯,十分吸睛。 他心中略微思索,无论如何,不管哪方势力,都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派杀手来。 而后抬起眸子道: “壮士请进!” 秦阳拱手,一只脚又从府中踏出来。 听这壮汉语气,应该对自己无甚恶意。 看秦阳如此礼贤下士的模样,壮士暗暗点点头,走到秦阳面前拱手: “秦王请!” 二人入府,在喝去所有婢女护卫后,秦阳端坐在后花园中,与壮汉相对而坐。 秦阳斟茶给壮汉倒满,试探开口道: “不知壮士,想与本王谈些什么?” 壮士不言,抬手攥起茶杯,不管茶水滚烫,一口饮下。 而后正襟危坐道: “我是个直性子,也不想瞒秦王,在下姓墨,单走一个离字。” 秦阳闻言,脸上闪过一抹诧异。 墨离,当今天下第一刺客! 不久前,刚刺杀了当今皇帝的哥哥,也就是他的伯伯,南安郡王。 秦阳脸色不变,心中却是一阵揣摩,想不到墨离这么壮实,跟传闻截然相反。 眼见秦阳并未出现慌乱之色,墨离开口道: “南安王秦燕,逼良为娼,在南安郡建立千女阁,数千户百姓因他家破人亡。” “我警告了他,把女子都放了,我可以既往不咎,可他不相信我有杀他的本事,并没有那么做。” “所以,他死了。” 秦阳眼色划过一丝复杂,而后又淡然抬起茶杯,“所以阁下找本王,所为何事?” 墨离目光灼灼,看的秦阳些许不自在。 片刻后,瓮声瓮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要助秦王,登上九五至尊!” 第4章 二十万人马装备! 秦阳闻言,差点将口中茶水喷出来。 他缓缓放下茶杯,眼神警惕的望向墨离。 墨离咧嘴一笑,“不瞒秦王,我此次入京,原本的目的就是刺杀太子。” 秦阳死死盯着他,心头微颤,这墨离从坐在这里,所说的话都是语出惊人。 不等他有所言语,墨离继续道: “江南道,太子的人,为了低价收购百姓们的山田,专门建了一支土匪,到处在山中烧杀抢掠。” “官府也知晓,无人敢管,那一天,我杀了十三个匪首,但我知道,这根本是治标不治本。” “就算此次入京,不管我杀不杀得了太子,天下的荒唐事都不会结束。” 紧接着,他眼神中又恢复了一抹光亮。 “秦王所为,不管是否真心实意,倒总还合我的心意,若是你当皇帝,说不得这天下,还能少些冤屈。” “若是秦王有进取天下之心,我墨离愿为秦王驱使,扫一扫这天下的污秽!” 秦阳蹙眉,眼中警惕之色毫不减少,因为他眼下根本无法判断,这墨离所说是否真实。 若他是大皇子或太子的人,那就相当于在自己身边安了一个定时炸弹。 心中思索片刻,秦阳漠然开口: “墨兄想扫天下,恕本王不能相助,你之前所杀郡王,乃是我的叔父,如今要杀的太子,又是我的兄长,若是日后消息传出去,那我就彻底成了不忠不义之人!” 墨离苦笑,他何尝不知秦阳在担心什么。 换做是他在这个位置上,也不得不谨慎。 “秦王,且看我忠心!” 墨离一声暴怒,如同炸雷一般响起。 锦袍顿时大开,瞬息,六把飞刀便飞了出去! 呼吸间,后花园顿时响起三道沉闷的响声! 秦阳站起,望向声音的方位,便看见三道死尸跌落在地上,各自心脏和头颅都插了一把飞刀。 他猜都不用猜,必然是太子或者大皇子的探子。 墨离从座位上站起,走到秦阳面前,单膝跪地,拱手冷然道: “墨离今日给秦王两个选择,要么杀了我,要么让我为您以正天下!” 秦阳心脏怦怦直跳,一股难以抑制的热血上涌。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重获一世,若是不争一争那至高之位,岂不是浪费。 他扶起墨离,缓缓开口: “本王要去瀚州,你可愿同往?” 墨离目光坚毅,“主人要我去何方,我便去何方;要我夺谁命,我便要谁命!” “刺客一脉,一旦认主,终身不离!” 秦阳点头,眼神之中,也开始显现浓郁的战意。 ................. 三月初四,诸事不宜。 在整个宣朝都沉浸在祭祀大事之中时,秦王就藩的队伍,也缓缓开出了京城。 尽管秦阳已经多次嘱咐百姓,莫要相送,还是有大量的百姓,拥聚在城门前,沉默注视着队伍远远而去。 墨离骑着一匹枣红大马,跟在秦阳马车一旁。 他江湖人称千面,就是因为知晓他刺客身份的人全死了,江湖流传着许多对他样貌的描述,可无一人能证实真假。 故而以秦阳马夫的身份跟在队伍之中,也无人察觉异样。 队伍最前方,景国公长子李德隆,押着队伍前进。 他脑海之中,不断响起自己父亲的嘱咐,一旦到了瀚州,就将藩属于秦王的一千兵马带到凉州,让他无一兵可用。 脑海中思索着,他脸色之上也不断显现冷然之色。 既然他们李家现在绑定到了太子的战船上,自然一切所为都要考虑太子的利益。 位于马车中的秦阳,则是闭眼假寐,神识观望着自己的系统。 身为穿越者,他自是知晓系统对于他的重要性,可眼下,除了那日提示他可提取十万九尺壮汉后,就了无声息。 一片黑寂之中,七八张黑色卡牌围绕着一个能量球,缓缓旋转,让他丝毫摸不着头脑。 而那能量球积蓄能量的办法,就是伴随着秦阳名声的扩大,球体不断充盈。 在一个月施善百姓和朝堂上的那件事后,此刻能量球已经积蓄了一多半。 “看来系统的其他用处,还需要能量充满后才能知晓,希望不要太差。” 秦阳暗叹一声,不再去关注。 整个队伍总计两千五百骑兵,皆是一人双马,行军速度很快。 在整整十七日的行军过后,他们也终于抵达了瀚州。 “主人,到瀚州了。” 听见一旁墨离的提示,秦阳翻开车帘,顿时一望无际的荒野映入眼帘。 他脸上闪过欣喜,这么宽广的原野,莫说十万人,就算是百万人也能放得下。 片刻后,李德隆骑马走到车前,夹杂着一丝嘲讽笑道: “秦王,好好看看皇上对你的厚爱吧,这么宽广的土地,可都赏给你了!” 秦阳脸色丝毫不变,他缓缓开口:“确实,没有比这更适合本王的封地了。” “哼,死鸭子嘴硬。”李德隆冷笑一声,心中嘲讽,旋即又踏马赶到队伍前方,示意加快速度。 半个时辰后,一座围拢了横纵数十里的巨大军营出现。 李德隆上前交涉一番后,便转身向秦阳道: “秦王,本将任务已经完成,现带弟兄们返回,你多保重!” 秦阳故作怔然道:“李将军,这其中不是有属于我的一千人马,难道也要带回去?” 李德隆呵呵一笑:“末将得到的命令,就是将军伍全都带回去,若是秦王有异议,自可上书禀奏圣上。” 瀚州地处偏僻,若是想要进京,经过的地区,有多少是太子的势力范围,莫说是文书,就算是一只秦王府的鸟,都别想再回京城。 墨离眼见李德隆如此不敬,旋即浑身杀气散开,一双冷眸死死盯着他。 “嘶——” 巨大的杀气笼罩下,李德隆胯下战马嘶鸣,顿时抬起前腿,险些将他摔到地上。 稳住马匹,他一脸怒色,举起手中马鞭,向着墨离脸上抽过去。 “该死的马夫,本将赏你一鞭子!” 不料,马鞭出手,却被墨离顺手夺过,攥在手中。 墨离冷哼,“就这些卑劣武艺,也敢拿出卖弄,你是什么东西。” 感知到刚才手中的巨大力道,李德隆大惊失色。 他已是当今宣朝年轻一代的翘楚,武艺算得上一流,竟然折在了秦王一个马夫的手里。 感知着墨离的杀意,他向着车中吼道: “秦王,看看你手下这该死的马夫,竟敢忤逆朝中大将!” “啪!” 他话音未落,秦阳站在车辕跳下,顺势接过墨离手中马鞭,狠狠一鞭子下去,将李德隆胯下战马直接打翻在地。 顿时,李德隆人翻马仰,沾染了一身尘土,浑身吃痛。 “啊!该死!” 李德隆满目惊愕,狠戾顿现:“秦王打我这一鞭子,本将认!可一个马夫夺我的鞭子,还说我是什么东西,秦王总该给我个说法!” “嗤!” 佩刀出鞘,秦阳身躯前倾,将刀抵在他脖颈,冷然道: “所以,你是什么东西?” “跟本王言语,你连个您字都不说,找死吗?” 言罢,秦阳将他抬起,将手中佩刀递给他道: “来,当着这么多人面,捅死本王,本王就佩服你!” 李德隆满目铁青,却是不敢发一言,杀秦阳可以,但这事不能放在明面上。 秦阳夺过佩刀,又是一巴掌甩在李德隆脸上。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既然是条狗,就管好自己的嘴,滚!” 李德隆感受着脸上的火辣,牙齿铮铮作响,满脸红怒,片刻后,终究是忍了下来。 反正太子已经给他准备好了结局,自己还跟个死人较什么劲头。 “末将告退,只是荒野野兽众多,秦王最好小心点!” “撤!” 言罢,他不再停留,带着人马急速退去。 一刻后,原地只剩秦阳与墨离二人。 而营中原本被交代,要给秦王下马威的司马,看见眼前一幕,也不敢再怠慢。 “后瀚大营司马刘芦,拜见秦王!” 看着眼前躬身之人,秦阳淡淡低眸冷视: “刘司马,本王的府邸,应该在瀚州城吧,为何把本王安排在了一个军营?” 刘芦结结巴巴半天后,终于开口道: “禀报秦王,眼下瀚州之境鲜卑众多,前方的瀚州大营已失。” “三边之后,便是瀚州城,处于前线之地,秦王千金之躯,如今自是不能以身犯险。” “哦?我怎么沿路听的跟刘司马所说不同。” 秦阳淡淡开口道:“瀚州城是七大家族的领地,根本不把我这小小秦王放在眼里。” “后瀚大营早已废弃多年,驻扎兵马不过百人,把我安排在这里,随便派几个土匪,就解决掉了,是也不是?” 刘芦冷汗直冒,急忙摇头,“皆是谣言,后瀚大营兵员虽不多,但当今可是重中之重,前方瀚州大营损毁,七大家族几十万石粮草,以及军械司几十年的囤积,足可武装二十万兵马,都放在此地。” “几日后,等到前线兵马收拢的差不多,后瀚大营一定会是瀚州最为重要之地,还望秦王莫要担心安全问题!” 刘芦说着,不断擦拭冷汗,怎么眼前这个秦王,跟传说中的不一样,哪有半点愚钝的影子。 秦阳闻言,眼睛闪过光亮,真是瞌睡了来枕头。 若是召唤十万壮汉,眼下装备和粮草问题也解决了! 第5章 召唤!十万九尺壮汉到账! 秦阳按捺住内心欣喜,淡淡开口: “既如此,那就请司马带路。” 刘芦心中松口气,还好,这秦王并没有多加胡闹。 他脸上挂着笑容,抬手向前,“秦王,请!” 三人一同入了大营,秦阳扫视四周,看着周遭破败建筑,心中也有了打量,显然此地现在没有大队兵马驻守。 看着秦阳四处观望,刘芦生怕他再反悔,若是今日非要闹着去瀚州城,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秦阳身后那尊九尺汉子,横眉怒目,看的就不好惹。 就凭眼下营中这百余个凭关系进入的兵甲,怕是根本打不过这大汉。 想到至此,刘芦脸色僵硬一笑,看着秦阳道: “秦王且看,这就是我们的甲字库!” 秦阳向着他指引方向瞥去,果真看见了一个巨型仓库。 刘芦摆摆手,库前两个兵甲急忙各自掰着一个大门,缓缓将库房打开。 一股松油香味缓缓飘出,秦阳率先进入,便看见深不见底的府库之中,数不尽的木箱高高垒起。 他一脚踹开一个箱子,其中,几十把松油包裹,还未使用过的宣刀躺在其中。 宣朝领域宽广,尽管与另一个王朝划江而治,却比他前世任何一个封建王朝都大了一倍多。 若不是京城靠近边疆,他这十七天全速奔袭,还真到不了瀚州。 故而民力和国力,皆是上乘。 又踹开几个箱子后,看见其中尽是崭新的长枪,弓箭,甚至还有布甲,秦阳脸色之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神色。 眼见秦阳点头,刘芦也急忙笑着补充道: “秦王不必担忧,下官说的句句属实,一旦前线整合完溃兵,势必要来我后瀚大营整修,安全上绝不会出错!” 秦阳点点头,眼神却丝毫没有从木箱中的武器离开。 “刘大人心中有数就好!” “是!是!下官知晓!” 三人从府库中出来,又探查了几个仓库。 当看见成堆的军械,粮草,生活物资后,秦阳终于结束了探查,进入了给他安排的院落中。 当刘芦笑意盈盈的从院落中退出时,脸上的笑色顿时散去,一脸凝重。 “今晚还是连夜去趟瀚州城,请示一下七大家族,接下来到底该如何做,这狗日的秦王,看的就不好伺候!” 心中打定主意,刘芦急忙前去安排马匹。 ............... 夜光大露。 后瀚大营军门嵌开,十几骑从门中疾驰而出。 与此同时,在大营后的废弃校场上,秦阳傲然站立在指挥台上。 深呼一口气后,他旋即缓缓开口道: “系统,提取十万九尺大汉。” 陡然间,七张卡牌围绕着能量球快速旋转,下一刻,原本空旷的校场上,顿时变得黑压压一片。 整整十万九尺汉子,浑身上下独有中间裹着白布,浑身肌肉裸露在外。 全都是脂肪包裹肌肉的体型,巨大的骨架,就算秦阳站在指挥台上,也顿感一阵压力。 一双双坚毅的目光看向秦阳,下一刻,十万人齐齐下拜,怒吼道: “拜见我主!” “拜见我主—!” 声音久久在校场回荡,生生不息。 秦阳顿感热血沸腾,系统给出的答复,一尺是23.5cm,九尺便是211.5cm。 眼下,可是有整整十万两米多大汉,对他绝对死忠! 若是装备齐全,那就是十万重甲精锐,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他又有何惧哉! 【系统奖励发放完毕!】 【九尺兵甲当前基础属性:具有十年战场杀伐经验,每人随机精通三门武器,对宿主忠诚度100%!】 秦阳呼吸急促,重甲体型,十年老兵经验,每个还不是单一兵种。 他已经不敢想,这十万大汉要是将全部力量都迸发出来,能在这世道创造出什么样的奇迹! “主人,你没事吧!” 墨离急匆匆从指挥台后冲来,看见冷然直立的秦阳后,稍微松了口气,可长久的刺杀经验,让他感知到了一股无与伦比的杀气! 这杀气,足以翻江倒海! “铿!” 他抽出战刀,目光汇聚向着校场下看去,顿时一怔,寂寥夜色下,竟跪伏了黑压压一片,看不到头的人群! 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他言语,一旁秦阳淡淡开口道: “墨离,营中的兵甲都解决了吗?” 墨离闻言,眼角依旧死死盯着台下,点点头道: “我主放心,都是些绣花枕头。” 他刚处理完,还没片刻休息,就听到了校场的呼啸声,一想到秦阳就在校场,来不及思索,便急忙奔来。 看着墨离一脸凝重,秦阳淡淡一笑: “不必惊慌,眼前这些,都是我的人。” 墨离闻言一怔,眼角刹那间闪过惊骇,看向秦阳的眸子中满是震惊。 这校场巨大,却一眼望不到头,至少有八九万人,竟然都是秦王的人! 而且,竟然就在他这天下第一刺客的眼皮子底下,集结进入了大营内,不可谓不惊世骇俗! 他满目震惊,手中握着的刀都有些微微颤抖,怕是秦王从动身那一刹那,就已经准备好了眼前这些人的调动。 “世人皆说秦王懦弱,原来都是秦王刻意为之,当今秦王才十八岁,甚至朝中毫无助力,就能悄无声息的培养十万兵甲。” “这样的本事,空前绝后!” 轰隆! 墨离心中震撼的难以复加,久久回不过神来,许久后,眼眸中满是对秦墨的敬畏和狂热。 他颤抖着声音道:“主子真乃是天人也!” 秦阳嘴角挂着笑意,一手牵着他向着台下走去。 “来,看看本王这些忠勇之士!” 秦阳下台,抬抬手开口:“都起来!” 眼前壮汉们顿时心领神会,如同波浪一般从前往后纷纷起身。 穿梭在他们其中的墨离眼中震惊,愈发浓郁。 这些汉子,竟然没有一个比他低的,而且每个人身上,都含有冷冽的杀气,非寻常精锐可比。 不论是人员选拔,还是训练上,练就这样一支军队,绝对不比登天简单多少! 这样的事,竟然叫一个少年完成了! 此刻,墨离看向秦阳的眼中,已然如同看神。 秦阳亦是喜笑颜开,穿梭在这群人形森林中。 尽管他也有八尺身高,在这些汉子面前,还是差了一个脑袋多。 “传我军令,打开所有府库,穿戴甲胄,任凭尔等根据自身所精,挑选兵器!” “诺!” 从近到远的回应声在二人身旁炸开,秦阳揉了揉耳朵,满目复杂,看来下回发令,要离远些。 墨离则是满目亮色,怪不得秦阳会选择后瀚大营,眼下这座巨大仓库,正好武装这些赤条条的军甲。 “看样子,主人这些兵,明显是从不同地域赶来,中途不能携带任何东西,正好在此军营集结,利用这些粮草军械,便可瞬间凝聚成战斗力!” 他目光灼灼,眼神愈发狂热,“走一步便可窥全局,我墨离果然没有选错人!” 秦阳被他看的有些发毛,急忙开口道: “墨离,你带五百装备好的兄弟,出营二十里待命,如若遇见司马带人前来,务必扣押,且不能让他们知晓我们大营的虚实!” 墨离抬手恭敬回应:“主子放心,绝不会出半点差错!” 秦阳见他离开,眼神中也升起肃杀之意,眼下既然身处瀚州,那就先拿瀚州城开刀! 正好也散播一下自己的名声,体内的能量球,可是马上就要快满了。 第6章 兵临城下 “刘大少,你可千万小心些,那秦王一旁的大汉不是一般好惹的!” 战马奔涌,刘芦一手牵着缰绳,不断向着一旁的青年劝道。 青年正是瀚州城刘氏家族的大少爷,名为刘文德,此刻满脸不屑道: “司马过忧了,你朝后看看,我可是带了整整五百骑兵,一个护卫而已,翻不了什么天!” “你不知晓这秦王的来路,所以惊慌,他不过是个弃子,原本就不得皇上喜爱,如今犯了事才被派到我们这里就藩。” 说着,他冷哼一笑,“也不妨告诉你,我刘氏身后,站的可是太子,他秦王纵使有三头六臂,来到瀚州城也得乖乖听我们的规矩!” 刘芦闻言,回头望了望身后五百骑兵,暗松了一口气。 身在边疆,这些大族都有招募乡勇的权利,这五百骑兵大多也都是见过血的,想到至此,刘芦也不再惊慌。 他眼睁睁看着秦王那日护送军队都已调走,一个护卫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抵的过五百骑兵。 “弟兄们,快一点,穿过这片林子,离后瀚大营就不远了!” 刘文德一声大吼,旋即五百快骑如同风一般卷入林中官路。 可没行多远,便看见路的正中,站着个彪形大汉,正是墨离。 刘芦见状一惊,将马身靠到刘文德侧边: “刘大少,这就是秦王的护卫!” 刘文德双眼微眯,果真如刘芦所说,两米身躯,看的十分唬人。 他拍马向前,在墨离前方止住,傲气十足道: “秦王呢,快些叫他出来,跟我一同去瀚州城!” 墨离冷眸抬起,顿时惊得他胯下战马连退三步。 “你这样的杂种,还敢问秦王殿下的踪迹?” 刘文德满脸惊怒,阴恻恻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是瀚州地界,规矩是七大家族的规矩,你脚下的地,吃的米,喝的水,都是我七大家族的!” “要是再跟我摆什么京城的臭谱,我不介意把秦王绑回去,千里荒野,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墨离冷笑,“就凭你?” 刘文德气极反笑,牵马返回骑兵之中,大喊道:“抬弓!” 瞬息,几十骑最前方的骑兵纷纷弯腰搭箭,方向直指墨离。 刘文德冷然大笑,“傻大个,就凭我,你能怎么着!” “秦王在哪里,叫他赶快出来,如果不想喂狼的话,别耽误时辰!” 不等他再多言几句,下一刻变局骤现! 刹那间,林中左右顿时飞出大量的标枪箭羽! 没等骑兵们反应过来,血腥味便开始弥漫,大量的骑兵尸首残血横飞! 紧接着,左右纷纷出现数百九尺大汉,未曾拔刀,只是抬臂稍稍用力,就将眼前的战马掰倒在地,骑兵们瞬间脖颈断裂! 剩余的骑兵,脸色苍白的看着周遭这群凶神恶煞的大汉,几乎跟他们骑在马上一般高,恐惧如潮水般袭来。 “吧嗒!” 下一刻,剩余骑兵纷纷扔掉手中刀弓箭羽,乖乖下了马,匍匐在地。 刘文德瞳孔骤缩,看着短短片刻,就遍地尸首的血迹,和周遭这些如同恶鬼一般的大汉,握刀的手不由的颤抖。 “不....你们不是秦王的人,太子不是将他的人调走了嘛,这..这不可能!” 看着墨离向他走来,刘文德想跑,可双腿无论如何却是使不上力来,只能看着墨离走到他近前。 下一刻,墨离大手握住他的脑袋,咔嚓一声,稍微一拧一拔,刘文德顿时尸首分离,脖颈部如同喷泉般往外喷血。 一旁,刘芦看着眼前骇然的一幕,背后顿时渗出一片冷汗,嘴角哆嗦着,看向墨离的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如此狠戾,周遭还有几百个像眼前这大汉一般,属于秦王的护卫。 这五百骑兵其中大部分都是身怀命案的罪犯,本身杀气就很足,可在这群大汉的面前,狠戾程度不及他们的百分之一。 墨离咧嘴冷笑,走到刘芦面前:“司马大人好大的兴致,晚上不睡觉,去瀚州城做甚?” 刘芦脸色煞白,却是不敢再编造谎言,只得颤抖着从马上滚下,跪在地上磕头道: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都是瀚州城那帮老狗,说残害秦王是太子的主意,如若我不从,势必要罢官免职,还望秦王留我一命,让下官赴汤蹈火都行啊!” 墨离冷笑,一把将他攥起,“你这样的人,吓一吓就不行了,赴汤蹈火就免了。” 他将刘芦放下,又将一旁刘文德的头颅踢过去,冷笑道: “请司马先把头颅送回瀚州城,告诉七大家族,这次秦王玩的很满意,谁儿子多,可以尽管来。” “另外,秦王将携大军,即刻抵达瀚州城,让他们做好欢迎的准备!” 刘芦大脑一片空白,哪敢不从,磕头如捣蒜道: “是!是!下官务必全数奉告!” 紧接着,他急忙屏住呼吸,抱起头颅,上马向着原路返回,剩余的骑兵,在被扣留马匹后,也跟在他身后急匆匆狂奔而去。 ............... 瀚州城。 紫檀木桌前,七大家族的家主环桌而坐。 “各位,今日那秦王就该接到瀚州城了。” 另一家主冷笑一声,“无事,一个被皇上冷落的藩王,能翻起什么风浪,就按之前的计划,若是听话,就养着他。” “若是敢忤逆我们,直接杀了就是,反正我已经按照太子的画像,找好了替身。” 一旁有家主附和阴恻恻笑道:“是啊,这瀚州城的铁,茶,粮食,马匹,可都是我们的生意,关系着整个瀚州和凉州六大重镇的辎重来源。” “要是他敢横插一脚,就让他知道知道边疆的规矩。” 七大家族难得在一件事上达成共识,皆是满脸戏谑的笑意。 他们哪一个身后没有庞大世家的支撑,但还是头一回有杀皇子的可能,这样的感觉,让众人相当兴奋。 正当七人站起,准备前去用膳时,房门打开,刘芦抱着血迹斑斑的头颅,带着哭腔颤抖道: “刘老爷,刘大少死了!” 顿时,整个房间之中的七人,面色皆是一凝,刘家主更是满目不可置信,旋即大哭道: “什么!我的儿啊!” \"到底发生了何事?那秦王不是只有个护卫,你们就算是去了五百头猪,也不能让他这么杀啊!\" “秦王呢?别告诉我你没把秦王带回来!” 听着一连串的疑问,刘芦旋即稳了稳心神,开始讲述事情的大概。 当听到秦王有数百个好手之时,家主们脸上皆是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明显不符合他们的预期,明明太子已经派人将他的一千兵马调走,为此还专门去了后瀚大营掩人耳目。 这突然出现的几百个九尺大汉,是从何处而来? 当今这个世道,就算是他们身后的世家,暗中选拔培育数百九尺大汉,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他一个废皇子,在京城那么严密守卫下,这些人是从何培养,又是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到了边疆的? 众人越想,脸色便愈发凝重。 至少有一个消息他们可以确定,秦王绝对不像他们之前已有信息那般不堪,甚至心机谋略,也许根本不输太子。 毕竟就连太子,也不知晓秦王的暗中势力。 正当众人沉默时,一个护卫急匆匆进入禀报道: “禀报各位家主,城外出现大量军队,数量不明!” 众人闻言,心中咯噔一声,只能期望不是心中想的那样,旋即纷纷向着城头而去。 漫天灰尘之中,黑色甲胄若隐若现,每一步都是整齐分明,声音震的城墙都微微颤动。 而当一杆金色镶边,中间镶黑,写着秦的大纛出现时,众人的心顿时感觉沉入了海底。 这他妈哪是几百人,这是军队! 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此刻,众人在心中,就连太子也给骂了一番。 瀚州城七大家族乡勇加起来不过六千,而且都是些斗狠的痞子,面对土匪还行。 一旦面对精锐,他们根本没有一丝能抵抗的可能! 众人看着城下杀伐之气越来越近,眼中的慌乱之色,也越来越浓。 第7章 霸王项羽! “立!” 城下一声大吼,旋即行军步声顿时停止。 紧接着,烟尘散去,三千九尺壮汉,傲然立于城下结阵。 “虎!” “虎!” “虎!” 浑厚的吼声如同炸雷般响起,轰隆隆落入城上各家主脑海之中。 众人感知着城下军队的漫天杀气,皆是脸色阴沉,布满了凝重之色。 只是三千人,但散发出来的军势足以比得上数万人马,凝视着城下这群虎背熊腰的汉子,家主们逐渐显现惧色。 就算是四大汗国的汗卫,也凑不出这么多九尺大汉。 此刻,众人可以确定,这秦王根本不似太子所言,是个唯唯诺诺的废物,单凭眼下这三千壮汉,就能让他在边疆有立足之地! 紧接着,墨离牵着战马走到军阵前方,战马之上,秦阳冷然凝视着城上的家主们。 下一刻,墨离上前大吼: “秦王已至,为何还不下来迎接!” 城墙上,家主们闪过复杂之色,若是叫秦阳这三千人马进了城,那局势便会瞬间逆转。 一旁,刘家主睚眦欲裂道: “诸位,瀚州城有今日,靠的是我们的经营,如今他秦王要来争夺。” “要是他进了城,咱们的生意还怎么做,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据城死守,赶快派兵去太子统属的边镇报信,调来兵马,届时说不准还能定秦王一个私藏军伍的罪名!” 眼看众人还在犹豫,刘家主满眼通红道: “都还犹豫什么,看看城下这些军伍,都是一般高,说不准只是仪仗队,中看不中用,你们难道真的想被他夺去一切吗!” 听刘家主这么一说,众人瞥向城下军队,也不无可能。 “好!就依刘家主所言,调拨所有乡勇上城,派人去联系兵马!” 众人打定主意,旋即开始安排,片刻后,城墙之上,便站满了乡勇。 秦阳扫视一眼城墙上密密麻麻的人头,不由冷哼一笑,随即摆了摆手。 身后,两个壮汉出列,吹响牛角号声。 牛角声冲天而起,城墙上,家主们满目惊疑,不知晓秦阳所为到底是何意。 一刻过后,便有护卫气喘吁吁跑上城墙,焦急大喊: “禀报家主,城西出现大量军甲,立着一面秦字大纛!” 而后,又有护卫赶来。 “报!城东也有大股军阵赶来,灰尘漫天,看不清人数,但绝对不下两千!” “城北也有军队出现,亦是一面秦字大纛!” 听着连续不断传来的消息,家主们顿感一阵头晕目眩。 完了,天塌了! 看这阵势,秦王至少有一万军队,就算是仪仗队,攻下瀚州城也足够。 毕竟瀚州城不算最前线,城中防守早已松懈,守城器械根本不够防守四面。 片刻后,宋家家主当即回过神来,大声吩咐道: \"快!宋家乡勇跟我来,城下列阵 ,欢迎秦王入驻我瀚州城!\" 经他这么一说,其余家主也都反应过来,纷纷喝令手下准备欢迎仪式。 “快给秦王打开城门!” “对了,给我去府中调拨粮草,欢迎秦王大军入驻!” 城中顿时再无一丝守城的想法,刘家主看着周遭陷入欢迎秦王的忙乱,他满目怒意只得按捺下去,也开始带着人马列阵。 城外,秦阳看着眼前城门缓缓打开,不由嘴角勾起笑容。 待他入城,自有大儒为他辩经,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入城!” 他命令一下,三千军甲旋即向着城中而去,与此同时,传令兵也到其余各门传令。 整整一万军甲,浩浩荡荡的开入了瀚州城中。 城门面前,七位家主一字排开,脸上皆带着僵硬的笑容。 当看见最先进入战马上的少年,顿时急忙上前纷纷跪着道: “我等恭迎秦王入驻瀚州城!” 秦阳从众人身上扫视而过,淡淡开口笑道:“诸位请起。” 七人颤颤巍巍的站起,看着两边不断涌入的军甲,皆是心头震颤,又夹杂着一丝庆幸。 城头之上俯瞰看不清,可眼下近距离接触,这群虎背熊腰的军甲身上,可都是几乎要凝实的杀意。 他们一旁列阵的乡勇,在这些壮汉面前,就跟猴子一般。 还好,没有直接动手,要不然此刻必定是脑袋搬家的局面。 众人深呼一口气,而后纷纷恭维着笑道: “秦王果真如传闻一般,剑眉星目,为当世皇子一流啊!” “是啊,我看到秦王,才知晓皇家之威,有秦王在,是我大宣朝百年的福分呐!” 众人一阵脸不红心不跳的恭维,好似刚才城上备战的事如同没发生过一般。 秦阳冷笑一声,淡淡回应道: “诸位总得给我个说法,刚才城头之上人头簇拥,刀弓木石都搬了上来,这是为何?” 家主们闻言,脸色之上顿时闪过慌乱,片刻后,纷纷指着刘家主开口道: “禀报秦王,都是他的主意,我等仰慕秦王还来不及,怎么会做出对秦王不利之事!” 刘家主见状,脸色通红,也知晓今日必然不能善于,眼色顿时一戾。 旋即抽刀,向着秦阳刺来,可没等他起身,一旁墨离就把他攥在手中,脖颈处响起断裂声,便让他失去了生息。 周遭家主见状,眼中恐惧之色愈发浓郁。 这他妈还是人? 刘家主就这么跟小鸡一样被捏死了? 下一刻,众人再次纷纷匍匐到地上,泪眼婆娑的求饶。 秦阳毫无波澜道: “诸位莫慌,他刺杀本王,死有余辜,与你们无关,将他抄家,所有物资充公。” “今日有些累了,改日再与诸位叙话,本王先入城休息。” 家主们闻言,急忙纷纷在秦阳前方带路,向着城中而去,将最中心的院府让给了他居住,而后才各自心怀忐忑的回了各自府邸。 秦阳坐定,屏去众人后,脸色之上闪过一抹喜意。 如今占据瀚州城倒是其次,而是体内的能量球,终于积蓄满了。 系统已经提示他,可以进行抽奖。 此刻他才知晓这能量球的作用,而后意念一起,系统顿时开始运作。 七张卡牌旋即开始转动,十个呼吸过后,再次停了下来。 陡然间,一张卡牌瞬间发亮,战将二字在卡牌背面升起。 下一刻,当看见卡牌翻过来的名字后,秦阳的呼吸愈发加重。 【恭喜宿主获得九尺战将:项羽】 【战将当前属性:所带兵马具有江东子弟加成,血勇+100%,破阵+300%,全身属性+50%;战将对宿主忠诚度100%,以消除以往记忆,但保留战将性格。】 秦阳狂喜,一发出金! 王不过项,勇不过羽! 羽之神勇,千古无二,历史上真实存在的百人斩,竟然就让自己抽到了! 第8章 出征 【请问宿主,是否召唤?】 秦阳稳了稳心神,夹杂着喜悦开口道: “召唤!” 下一刻,他眼前闪过一抹光亮,紧接着,一员九尺壮汉显现,俊朗丰毅的外表,一双重瞳格外引人注目。 当他看见秦阳的刹那,原本满是肃杀之气的眼神中,顿时变得柔和。 下一刻,项羽当即躬身向着秦郎道: “江东项羽,拜见主公!” 秦阳听着这浓厚的磁音,满脸喜色的站起,将项羽抬起。 “项将军不必多礼,日后还要仰仗你的神威!” 项羽拱拱手,“这天下,主公指向何处,某的霸王枪,便捅向何方!” “某的手里,绝对不会有人能撑过三回合!” 秦阳喜色不减,别人说这话他不信,可项羽把这话说出来,那他一点都不会质疑。 没等他多加言语,门口处,传来墨离的请示声。 “殿下,我已探查明白了!” 秦阳闻言,也不犹豫,朗声道:“进来。” 旋即,墨离进入后院,当看见秦阳身边的项羽后,顿时神色一凛。 “好足的霸气!” 而项羽看清来人,眼神之中,又恢复了傲意,重瞳之中古井无波,丝毫没有半点将墨离放在眼中。 墨离则是满脸忌惮神色,不过看到秦阳与眼前大汉没什么紧张气氛后,旋即向着秦阳汇报道: “禀报殿下,七大家族原本准备将殿下圈禁城中,并且已经联系了城外一伙山匪入城,等到时机一到,就将殿下灭口,还找了个与殿下七分相似的替身。” “属下斗胆做主,已将山匪和替身尽数杀死,人头已经罗列出来!” “还请殿下明示,如何处理剩余的六大家族?” 秦阳闻言,片刻思索后,淡淡开口: “给他们发请帖,明日来我府中。” “诺!” 墨离瞥了一眼项羽,旋即前去安排。 秦阳暗自呢喃一声,“也该让我手中这些壮士们,名震天下了。” .......... 翌日。 秦王府中,长桌前左右各坐了三个家主,心中皆是忐忑不安,等待着秦阳的出现。 众人已经在此整整从早上坐了两个时辰,尽管心中不耐,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焦急神色。 “诸位来的够早啊!” 秦阳进入堂中,脸上夹杂着笑意道。 众家主见他露面,纷纷起身笑着恭敬回应: “赴秦王的宴,我等怎敢怠慢!” 秦阳摆摆手,似笑非笑的坐到主位上:\"诸位都等辛苦了,我们边吃边聊。\" 他拍拍手,堂外小役纷纷端着盘子,放到众人桌前。 众家主先是敬了秦阳一杯后,正准备动筷时,便听到秦阳又冷然道: “本王不日准备出征御戎府,捉拿降将,堵住鲜卑进入我瀚州的缺口,我的兵不怕死,但是缺一些粮草军械,诸位可有主意?” 家主们闻言心中咯噔一声,这狗秦王还是图穷匕现了! 宋家家主干咳一笑,率先举杯:“秦王心怀天下,在下佩服,愿供军粮十万石,以资秦王凯旋!” 剩下家主面面相觑,随后一个接着一个的站起。 “在下愿供三千斤精铁!” “在下愿献战马四百匹!” “在下愿献二十车盐茶,供给大军!” “南阳商号愿供给一千匹布,以资秦王!” “老身愿献女眷三十,以供大军玩乐!” 秦阳冷笑,指了指坐在最外边的老东西,当即几个兵甲将其拉出,当着各家主的面乱刀砍死。 家主们见状,脸上显露恐惧之色,却依旧是硬撑着。 他们有大量跟官员打交道的经验,若是今日给秦王让出大利益,那么以后他绝对会狮子大开口。 秦阳扫视众人一眼,冷笑着开口: “诸位,有点少吧?” 瀚州城做的是六大重镇的生意,每一个重镇平均七八万人马,人吃马嚼,一天利益不知有多少,日进万金都不算夸张。 这也是为什么秦阳留他们到现在的原因,他需要利用这些家主们现有的商路,获得粮食,马匹和军队需要的一切。 见他们没有让步的可能,秦阳冷笑着抬手,小役呈上来铁盘,缓缓打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出现在众人面前。 家主们见状顿时瞳孔骤然涨大,这人头分明是他们早先安排的土匪头子! 一时间,汗水如同雨般从他们脸上滑下,心中再无半点忤逆秦阳的勇气,纷纷颤抖着匍匐在地上。 秦阳也收起了笑容,淡漠开口道: “日后瀚州城的规矩,要改一改,你们的乡勇即刻解散,在瀚州的地界上,挂着我的旗帜,绝对没有人敢动你们!” “另外,日后的你们货物的利益,我要七成,你们也不必再给身后的世家,剩余的三成全都是你们自己的。” “若是还有人想在瀚州,勾连不属于我的势力,那投胎了也不别怨本王!” 家主们抖如筛糠,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桌子上血淋淋的人头,纷纷颤颤巍巍的向秦阳磕头,表示同意。 秦阳满意点点头,旋即令众人退去,至此,整座瀚州城,彻底成了他的势力范围。 接下来的几日,各家主生怕秦阳在提起土匪的事,纷纷将自己一多半的家产给了秦阳。 几日统计下来,粮草就高达一百三十万石,足够维持他手下十万人很长一段时间。 至于其余物资,也是收获颇丰。 不过秦阳的喜意却是并未维持多长时间,当看着系统那再次干瘪的能量球时,他便知晓需要更大的名声点,来提高实力。 在斥候派出去整整一周后,墨离终于领兵回城。 “禀报殿下,属下已经探查明白,现在瀚州地界分散的鲜卑人马有三万之众,其余已经完成抢掠,沿着御戎府返回草原!” “其中一万人马已经进驻博望河,跨过河就离瀚州城只剩下八十里路。” 秦阳闻言,再次神采奕奕,当即吩咐道: “墨离,你带些人马,混入鲜卑胡骑中,伺机刺杀他们的领军之人,可有困难?” 墨离咧嘴一笑,“主子放心,几个异族,我墨离还杀的了!” 秦阳满意点点头,他并不怀疑墨离的本事。 随后,他又召来项羽,郑重道: “项将军,本王要你带一万人马,绕个大圈子,挡住御戎府可能增援的人马,可否?” 项羽傲然冷立,“某定不负主公期望,三千人马足矣!” 秦阳摆手,“项将军的本事我信,但御戎府兵力至少有五万之数,若是拼命,少不了厮杀,多带些人,能少些伤亡!” 项羽点点头,旋即调拨兵马。 秦阳安排完粮草调动后,亦是向着后瀚大营而去。 他现在明面上只露了一万军队,此刻若是出奇招,不管是御戎府,还是鲜卑骑兵,绝对都反应不过来! 第9章 弓箭手用狼牙棒? 御戎府。 总兵郭洛靠在城墙之上,向着一旁的胡人大汉冷哼道: “达利可汗,头汗的意思,可是叫你们立马返回草原,你的人却还在瀚州流动,这可是忤逆了头汗的命令!” 一旁的达头可汗心中冷笑,“你不过是我们鲜卑的一条狗,还敢拿头汗压我。” 他轻笑着道: “郭总兵莫非是心疼瀚州的两脚羊了,我的勇士们还没吃饱,你让他们饿着肚子离开?” 郭洛冷哼一声,“你愿意杀多少百姓我不管,御戎府城墙外高内低,若是瀚州有人攻来,根本不能守,头汗给我的命令,可是调军前往狼城。” “更何况,我的探子回报,瀚州城多了秦王带来的一万兵马,你要是贪婪瀚州城的富有,把牙崩掉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达头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所谓的秦王是谁?若是论关系,他还得称我一声舅舅呢!” “我这个乖外甥,他懂得什么叫打仗,一万兵马在他手里,不过就是一万头待宰的羔羊罢了。” 旋即,达头抽出腰间马鞭,向着城下走去,临走时大笑着道: “郭总兵,去领头汗给你的爵位吧,本汗要带着儿郎们,去瀚州城发财了!” 郭洛看着达头可汗的身影消失在城墙之上,原本淡漠的脸色之上,显现出狠戾笑容。 “这个蠢货,一旦动了瀚州城,可是关乎着周围五个重镇人马的辎重,岂能让他这么轻易离开。” “不过也好,把达悉部的男人全都折在瀚州,我也正好接收达悉部草原上的人口和牧场。” “届时凭我手下七万人马,待到合适时机,灭了头汗,成为鲜卑之主,也不是没有可能!” 郭洛心中越想越兴奋,眼眸之上不断显现贪婪之色。 “鲜卑的狗?哼!真当老子叛离宣朝,是为了你们那所谓的封王吗。” ------------------------------------- “呜——” 号角震动,连绵不绝的军队,从后瀚大营而出,跃过瀚州城,向着前线而去。 中军秦字大纛下,秦阳看着周遭胡乱丢弃的尸体,蹙着的眉头始终未曾舒展下来。 他想象过鲜卑对待百姓的残忍,可当看见浑身赤裸的女人,双眼空洞的抱着襁褓中的死婴时,还是不由的心头一颤。 至于男人们的头颅,早就被割下,高悬在木杆之上。 整片瀚州大地,烤肉味混杂着烟尘,不断灌入人的口鼻,到处都是凄惨的哭声,如同阿鼻地狱一般。 为了不引发瘟疫,秦阳一路行军,一路命令手下将遇见的尸体焚烧。 原本麻木的剩余百姓,当得知秦阳的大军要与鲜卑胡骑厮杀时,纷纷满目通红的对着大军不断磕头。 “秦王殿下,求您多杀几个鲜卑畜生,为我的女儿报仇啊!” 一路之上,尽是祈求。 要不是秦阳派人强制监督,许多百姓已经准备好,跟着他与鲜卑人去同归于尽。 此次秦阳从后瀚大营,又调动了一万军甲,每人都身披布甲,利用瀚州城中所得的两千匹战马,武装了两千骑兵。 八千两米巨汉,外加两千骑兵,声势却比寻常军队十万兵马还要浩大。 在处理掉踏过博望河的鲜卑斥候后,博望河连片的鲜卑骑兵,终于出现在秦阳面前。 秦阳双眼微眯,望着河水两岸的鲜卑骑兵,他倒是不担心手下的一万人马打不过。 就怕一开战,若是鲜卑骑兵们发觉打不过,势必要骑马就跑,到时候在瀚州再次分散开,还是他的麻烦。 博望河前,木鲁克看着眼前列阵的秦王军,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探子已经回报,眼前秦军一共一万之众,八千步军,两千骑军,可他手下可是一万骑兵。 这个秦王果真是个蠢货,有城池不守,竟然调动全部力量出来跟他们野战。 倒是正中他的下怀! “禀报王子!达头大汗已带两万骑兵,从御敌府前来,两个时辰内必到!大汗有令,让您务必牵制住眼前秦军,不能叫他们返回瀚州城!” 木鲁克点点头,一想到瀚州城内数不尽的粮食绸缎,还有那些富贵人家白腻如雪的小姐们,他不由感觉一阵热血上涌。 “前军趁他们立足未稳,开始进攻!” “另外,督促还没有过河的各部落,想吃肉的赶快过河,属于我们达奚族的好日子要到了!” 他冷笑几声,拿起一旁狼牙棒,“走!去会会这个乳臭未干的娃娃!” 他命令既下,当即河边营地之中,鲜卑骑兵纷纷抽刀上马,开始出营结阵。 另一边,秦阳看着眼前聚集的越来越多的骑兵军阵,也知晓对面要主动进攻。 片刻后,他派出去的探子也探听回了消息。 “禀报殿下!前方鲜卑骑兵总计一万余,五千骑兵已经开始结阵,另一半骑兵在渡河!” 秦阳闻言,心中嗤笑,看来这鲜卑统领,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要么就是蠢透了,当着自己的面渡河。 这样一来,倒是也不必担忧他们逃跑的问题。 “一军团结阵,破甲锥上前,弓箭掩护,骑兵伺机左右袭扰!” 秦阳翻身上马下令,又朗声道:“一旦对方骑兵全部下水,二军团即可向河水抛射三十回合箭雨,一定不能让他们再次上岸!” “全军列阵,擂鼓,开战!” “咚!咚!咚!” 刹那间,鼓声大作,惊得鲜卑骑兵马蹄扬起,战马焦躁的晃着马头。 木鲁克骑马而出,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军势和杀气,心底不由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摇摇头,“一个深居京城的皇子,能懂得什么叫打仗,不过都是些花架子罢了!” 他高昂起狼牙棒,大吼道: “草原的儿郎们,瀚州城的粮食,女人,铁器在等着你们,跟本王子杀!” 吼声过后,他旋即抬马冲出,周遭骑兵纷纷跟随,五千匹战马齐齐调动,大地震颤着向秦军冲来!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骑兵,秦阳脸色平静,微微招手,前军大汉一手持盾,一手将手中的破甲锥插入地中,呈扇形面对冲来的骑兵。 木鲁克见状心底闪过一抹惊慌,他手下骑兵都是轻骑,靠的是风筝战术,可眼前秦军结的大阵,极大的约束了他们的行动空间。 扇形包裹下,无论如何,他们势必得正面冲入秦军军阵! 眼看就要进入骑弓射程,木鲁克泛起冷笑,从身后取下弓来。 正当骑兵们开始弯弓搭箭,准备射出时,眼前出现的一幕顿时惊得他们瞳孔骤缩! 眼前秦军之中,黑压压一片箭雨覆盖了天空,率先向着他们呼啸而来! 下一刻,战马嘶沸着倒在血泊之中,连带着骑兵们,一同被身后战马踩成肉泥。 木鲁克满目惊疑,满脸怒意,“该死的,快搭弓!” 步弓射程要比骑弓远,可他万万没想到,眼前军阵之中,竟然有这么多弓手! 要将步弓控制到如此娴熟的地步,可是至少要数十年的经验,大部分时间都不能从事劳动生产,而是专门练习杀人技。 一支军队中精锐弓手培训的成本,足抵得上十个精锐步兵。 这可是他见识过弓箭手比例最高的大宣军队了! 鲜卑骑兵在这密集的箭雨下,已然失去了最佳的射击时间,不过在木鲁克的督促下,终于又都弯弓搭箭。 可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秦军阵中,又是一片黑压压的箭雨飞出! 一时间,战马连片倒下,残尸在空中胡乱飞舞! 木鲁克睚眦欲裂,他娘的,这秦军到底还有多少弓手! 要知道,精锐弓手是不能连发的,要不然损耗极大,没有哪个傻子会把弓手当做消耗品。 鲜卑骑兵再也组织不起连片的射击,只能零散的飞出几支箭羽,就连秦军的盾牌都刺不穿。 中军之中,秦阳冷眸泛起笑意,依照他手中这些大汉的臂围,就算连射三次都没事。 更何况,他还采用了三段射击战术,将弓箭手分成三队,依次连续抛射,鲜卑骑兵的头顶,永远都是箭雨。 木鲁克掰断右臂插入的箭羽,显然对此深有体会,他怒吼一声: “他们弓箭手这么多,一定缺少步兵防护,只要我们杀到近处,弓箭手不堪一击,儿郎们,随我杀!” 眼见他如此悍勇,鲜卑骑兵们再次恢复了信心,跟着他向秦军前方冲去。 可当只剩下五十米时,木鲁克看着如同森林般面向他们的破甲锥,顿时目瞪口呆。 身后的骑兵也皆是一脸惊慌,眼前的秦军,竟然长的都跟牛一样壮! 最可怕的是,许多秦军大汉正狞笑的收起弓箭,从腰间抽出了狼牙棒...... 那瘆人的臂围,和恐怖的笑容,让他们有一种羊入虎口的错愕。 第10章 达奚部覆灭! 说好的弓箭手孱弱呢! 这一个个长的跟牲口一样壮,拿着跟他们脖子一般粗的狼牙棒,哪有半点孱弱的样子啊! 骑兵们一脸死气,心脏怦怦直跳。 可眼下这个距离,根本没有将马头掉头的可能,只能向着秦军军阵冲去。 鲜卑骑兵们咬着牙,死死攥紧弯刀,紧闭双眼,胯下战马随即冲向破甲锥组成的钢铁森林之中。 下一刻,锥头顿时刺破马身,骑兵和马一齐被刺碎开来,爆出朵朵血雾,遍地之上,尽是碎尸块。 木鲁克紧咬牙关,看着前方人马俱碎的场景,心中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但当下这个局面,根本没有停下马匹的可能。 下一刻,他的战马狠狠砸入破甲锥阵之中,顿时脖颈大动脉被刺穿,木鲁克顺势从马上跳跃而下。 他单手抓住一支破甲锥,眼神一厉,手中狼牙棒狠狠向着眼前秦军兵甲砸去。 “嘭!” 木鲁克满脸错愕神色,眼前秦军军甲,竟然亦是抽出狼牙棒,跟他砸到了一起。 竟然叫他心中血气上涌,喉头顿感一阵腥甜。 面前的秦军大汉,却是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反而狞笑着向他再次砸来! “嘭!” 一口鲜血喷出,不等他反应过来,身后又出现一把环首大刀,径直刺入了他的心脏之中! 直到死,他都是怒目圆睁,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个堂堂鲜卑勇士,竟然败在了两个小兵手里! 这到底是支什么地狱军队! 当木鲁克死亡的消息蔓延开来,鲜卑骑兵再也没有一丝士气,当即纷纷惊恐的勒马而止,四处奔散。 陡然间,战场之上鲜卑骑兵的阵势旋即混乱开来,数不尽的骑兵死在了自己人的马蹄之下。 “快跑啊!木鲁克王子被杀了!” 到处都是惊恐的战马,可越是慌乱,越是寸步难行。 “呜——” 渗人急促的号角声吹响,连成线的秦军大汉,如同死神镰刀一般,开始跃过破甲锥阵,向着眼前混乱的骑兵们杀去。 半个时辰后,他们所过之处,只剩下满地堆叠的尸首和无主的战马,乌鸦高高盘旋,开始期待这一场盛宴。 而在水中渡河的骑兵们,刚从愣神中反应过岸上已经失败,不等他们再次上岸,第二军团已经迂回而来。 秦军一列就有数千把战弓,没等他们掉过马头,箭羽便向着水中攒射而入。 一时间,水面之上,骑兵露头就秒,可就算翻身下马,隐匿在水中,不露头也会被秦军扔来的标枪穿透身躯。 短短片刻过去,整个水面之上,已是一片血红。 无论是岸上岸下的鲜卑骑兵,都如他们曾经残杀过的瀚州百姓一般,皆是绝望的死去。 当秦军两千骑兵将最后残余的鲜卑骑兵再次围拢,数十拨箭雨过后,再无一个达奚骑兵还有可战之力。 “禀报殿下,俘获鲜卑俘虏四千,战马八千匹,他们沿途抢掠的金银十车,牲畜四万头,其余缴获仍在统计!” “鲜卑掳掠百姓,已按照您的命令,发放口粮释放!” “请问殿下,如何处置剩余鲜卑俘虏?” 秦阳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冷色。 “这些鲜卑人怎么对待的瀚州百姓,本王就怎么对待他们。” 片刻后,四千俘虏齐齐被列在战场之上,任凭他们如何哀嚎,一场火箭依旧是如同冰雹般落入他们之中。 整个战场之上,都弥漫着漫天的烤肉香味。 秦阳平静而视,一想到沿路遇见的惨状,看着面前的屠杀,他反而有一丝嗜血的痛快。 这一战也让他对手下这群九尺壮汉的战力,有了更深切的认知,尽管残忍如狼的鲜卑骑兵,在他的军队面前,也是砍瓜切菜般容易。 而且又收获了八千匹战马,加上之前的两千匹战马,眼下他带出来的这一万大汉,大体满足了一人一马的条件。 尽管有些军甲基础属性并没有骑术,但在机动性方面,也是十分大的助力。 正当秦军打扫战场之际,撒出去的斥候再次回报: “禀报殿下,两万鲜卑骑兵,已在距离博望河三十里处扎营!” 秦阳闻言,眼眸之中再次闪过战意,抽出他随身佩刀,冷然吩咐道: “放弃一切带不走的辎重,即刻拔营,准备作战!” “诺!” ........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达奚大营内,达头可汗满目悲愤,在大帐之内咆哮道。 “木鲁克可是草原上最勇猛的汉子,他手下的兵马,都是雄鹰一般的精锐!” “一个深宫里的羊羔,怎么会打败狼!那是一万骑兵,他们就算打不过,也可以跑!” 面前,汇报斥候瑟瑟发抖,颤声道: “大汗有所不知,那个秦王,列的是扇形阵,关键他手下皆是大力士,我们的攻击穿不透他们!” “他们好像人人都会射箭,我们五千人马还在水中,就被他们的弓箭手杀光了!” 达头可汗闻言气极反笑,“你是说,那个秦王的一万兵马,都是大力士,还都会射箭,是吗?” 说着,他怒吼一声道: “你当我是傻子吗!就算是四大汗国的狼卫,能凑出这么这支军队吗?” “他一个落魄藩王,你当宣帝头昏了,会把整个宣朝的精锐,调给他一个血统不纯正的藩王吗!” 斥候颤抖着匍匐在地上,若不是达头可汗此刻已经疯狂,他真想说一句,或许真是宣帝头昏了也不无可能。 “报!博望河方向,正有大规模骑兵逼来,他们的斥候太厉害,我们探查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 达头冷眸抬起,怒声道:“好,好,好,还敢主动杀过来!” “派十个部落出去列阵,没我的命令,不许主动出击!” 尽管他对斥候所说半信半疑,但看眼下的局势,说不准八成是真的,既如此,由不得他不小心。 毕竟草原之上,瘸腿的狼是没办法生存的。 若是秦王真如斥候所说,至少他还有两万骑兵,回到草原之上仍旧有立足之地。 眼下固守大营,是最好的选择。 喝退众人,达头顿感一阵心火,旋即向着自己的大帐而去,至少那还有侍女们温暖的胸脯,滑嫩的臀部可以抚慰他。 可当他走近大营的一刹那,旋即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太安静了! 当看见几个侍女躺在毡布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裸露出的滑嫩白腿时,达头可汗脸上疑色更甚。 当他缓缓上前,将毛毯拉开,顿时一惊,尽管侍女们身上毫无伤处,但煞白的脸色,已经证明死亡! “来人啊!” 他焦急大喊,回应他的却是门口刀风呼啸,没等他反应过来,墨离已经卷着一股罡风,闪到他面前。 下一刻,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墨离手中的短刀,已经插过他的喉咙。 达头眼球瞬间涨大,双手死死捂着脖子,可却阻止不了生机从他体内散去。 片刻后,便倒在了墨离早就准备好的毛毯之上,悄无声息的死去。 墨离收敛杀气,旋即隐出了大帐。 许久后,才有斥候仓皇来报: “禀报可汗!外营列阵的十个部落,连那个秦王军队的一回合冲击也没撑住,请可汗定夺!” 许久没有回应,斥候小心翼翼翻开大帐,当看见满地鲜血时,顿时惊慌大喊: “不好啦!达头可汗死了!” 鲜卑营中顿时炸开,“洛达族长也死了!” 一时间,到处都是死讯,几乎整个达奚族有名望的人,皆死在了各自帐中。 没等鲜卑骑兵们收拾好抢来的财宝,秦阳手下一万铁骑,已然杀入! 一个时辰后,整个大营火光漫天,狼旗倒在地上,秦字大纛迎风而立。 地面之上,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座巨大的京观,数不尽的人头之上,达头可汗死不瞑目的头颅坐落于最高处。 秦阳骑马绕着京观盘旋一周,当即对着斥候们下令: “通告瀚州全域,鲜卑达奚部,今日开始,不复存在!” 此言一出,顿时,满营之中尽是被掳掠来的百姓们的欢呼声。 “秦王万胜!” “秦王万胜!” 伴随着声音越来越高,万胜,逐渐变成了万岁! 第11章 灭降将,收复御戎府! “快开城门,秦王的人打过来了,快放我们回草原!” 御戎府下,达奚大营幸存的骑兵,纷纷声嘶力竭的向着城上大喊。 郭洛靠在城墙之上,冷眸凝视,眼角划过诧异。 这达奚部败的速度也太快了,照这个速度,周遭重镇人马根本赶不过来。 这么说来,那就只能是秦王的一万兵马,将整个达奚部的三万人马给覆灭了。 郭洛蹙眉冷笑,“如此也好,反正已经达到我的预期,此刻前往草原,为了稳住我这七万人马,头汗势必得把达奚部的牧场给我!” 城下,眼见城上战兵皆是冷然对着他们,丝毫没有开城门的准备,剩余骑兵纷纷破口大骂: “该死的宣狗,赶快把城门打开!” “你们这群宣狗不过是我们鲜卑人的奴隶,要是再不开城门,等我们进入草原,一定要了你们的命!” 众人越骂越脏,城上郭洛脸色也愈发的冷。 “放箭。” 下一刻,城墙之上发出大量羽箭,位于最前方的几十骑瞬间被贯穿身体,倒在了大地之上。 剩余的骑兵则是满目惊骇,纷纷调动马匹,到了远处观望,却是不敢再向瀚州深处而入。 一想起秦阳手下那些恶虎,他们就不由的感觉汗毛直竖。 远处,大片森林之中,项羽凝眸而视,眼见并无御戎府的人出城增援,眉毛缓缓拧起。 一旁大汉满脸疑问道: “将军何故发愁,主公的意思是,让我们阻隔御戎府的增援,眼下无一增兵,岂不是正合心意?” 项羽叹口气,摇摇头,而后瞥向手中霸王枪,浑厚声音响起。 “只是可惜我这霸王枪,没有痛快饮血!” 旋即,他回头朗声询问:“诸位,可否愿随本将攻一攻这御戎府,这城内低外高,显然在建造时就提防着边关叛变。” “本将认为,此关并非什么龙潭虎穴,可有人愿与我冲一番?” 周遭,几个大汉校尉皆是咧嘴一笑。 “将军之意,正是我们心中所愿,干了!” 项羽畅快大笑,自己统属这些兵马,当真合他的胃口。 下一刻,手中战枪抬起,项羽一声大喝,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率先冲了出去! “天下之战,唯勇可胜,与我杀!” 旋即,整片森林顿时开始颤抖,数不尽的黑色兵甲,将盾牌护在头顶,如同潮水般从森林之中冲出! 周遭还在盘旋的鲜卑骑兵,未曾反应过来,皆被箭矢射中倒地。 城上,郭洛也被突然出现的响动吓了一跳,稳住心神,看向林中,旋即松了一口气。 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鄙夷的笑容。 “这阵势,最多两万人,就敢冲我御戎府,找死。” 他们城中不仅有七万人,还占据城池,真不知道对方带兵之人,是个什么天下蠢材。 达奚部能让这样的军队灭杀,可见鲜卑的脆弱,那自己成为鲜卑草原之主的可能,岂不是更大了几分? 想到至此,他不由冷笑一声,向着一旁吩咐道: “把前面的弟兄们调过来,分成四队,聚城而守,老子七万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吩咐后,郭洛心情大好,再无一丝忧虑,向着城府中返回。 回到府中后,郭洛躺在摇椅之上,手在旁边娇小侍女的两道沟壑之间上下摩挲,听着娇喘声混杂着城上不断传来的弓弦声,心头愈发畅快。 杀光这群秦军,在鲜卑头汗那里,他就更有话语权! 可一刻过后,城头之上拉弓搭弦声陡然一停,旋即被隐隐约约的喊杀声所替代。 郭洛蹙眉站起,呵斥走周遭两个已经带着泪腔的少女,刚要出门,副将慌忙来报: “禀报总兵!秦军打进城来了!” 郭洛皱起眉头,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怒斥道: “你他娘的,脑袋让驴踢了,什么狗屁话都敢说!” 副将气喘吁吁,惊慌着补充道: “总兵,我也不敢相信啊!那领头大汉冲到城门前,您猜怎么着,他三枪给城门捅了个大窟窿!” “他顺着窟窿进了城,一边单手开门,一边抬枪还打死咱几十个护门兵甲!” “放屁!” 郭洛一声怒吼,“那他娘的是神仙,不是人!” “你给我好好说,是不是有人通敌!” 副将满脸慌张神色,此刻他倒是希望自己是对面的。 “总兵,总该想想办法了,虽说眼下咱有兵力优势,可进城的秦军好似虎狼一般,比牲口还猛!” “咱的刀砍在他们身上,跟挠痒痒一样啊!” 看着副将越说越玄乎,郭洛满目惊疑,当即喝令手下披甲。 正当此时,又有人惊慌来报: “禀报总兵,此刻秦军已经彻底攻占城门,正分批向着城中杀来!” “前军和左右两军的建制已经被杀散了!” 郭洛闻言,顿感心头一沉,喉头腥甜感愈发浓烈,几乎下一刻就要喷出血来。 “立起本王大纛,收拢兵马,快跟本将反攻!” 这些人马,可都是他去草原之后的本钱啊! 而当他带着兵马抵达前城之时,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满脸苍白。 滚滚浓烟升起,一尊大汉如同地狱重生一般。 他满身血迹,手中郊木粗细的霸王枪,每次横扫,战场之上便会撒现大量红白之物! 当项羽看见对面的大纛时,嘴角狞笑,当即一声大喝! 三百斤重的霸王枪旋即抛出,眨眼之间就从郭洛身边擦过,带着他身旁亲兵,瞬间扎到大纛之上。 下一刻,大纛顿时断裂开来! 原本在城中看见大纛前来聚集的兵甲见状,纷纷掉头四散奔逃! 快去他妈的吧! 这能是给人打的仗? 郭洛也是心神巨颤,双腿不由一软,刚才的死意是那么真实。 “快,调动后军,撤退!” 他再无力挽狂澜的念头,急忙调动手下亲兵,护卫着他赶快撤离。 项羽凌空暴喝,凡是挡在他前方的士兵,几乎每一拳下去,都会被砸的脑浆迸裂! 十几个呼吸后,他便站到了大纛碎裂之处,拿起霸王枪,旋即向着郭洛追去! 伴随着主将溃逃,大纛碎裂,整座御戎府中,已经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整整七万边关士兵纷纷丢盔弃甲,向着正门奔逃而去,而身后的秦军大汉们则是在项羽的加持下,逮谁砍谁。 如此狭窄的街道,几乎是每一次出刀或者砍砸,都会带出大片鲜血。 不到一个时辰,整座御戎府,再无一条没有被鲜血浸染的街道,到处都是混乱的狂奔,和排成队的秦军,进行着机械式的屠杀。 而当郭洛奔袭到正门时,眼前却是已经有数千人堵在大门处,丝毫挪动不了半步。 他狠戾大吼道: \"给本将让开,待到本将出去后,一定给你们报仇!\" 他一边说着,一旁的亲兵则开始抽刀开路,终于蹚出一条血路,让其奔出了城门。 而且眼前,也出现了让他狂喜的一幕。 鲜卑头汗的狼纛,从远处天际缓缓出现。 他当即踹下一旁骑兵,夺过战马向着大纛方向疾驰。 可周遭士兵们对于他刚才抽刀砍向自己人,只为开路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没等他奔驰多远,几个弓箭手便齐齐搭箭,将他的马匹射翻。 “狗日的郭洛,跟老子们一起下地狱吧,哈哈哈!” 郭洛顿时被摔得头昏脑涨,不等他反应过来,熟悉的霸王枪已经再次袭来,插入了他面前的泥土之中。 他想逃跑,可全身无力,根本没有站起来的力量,下一刻,项羽的影子,挡住了他向前的最后一丝光亮。 奔袭而出的秦军大汉,在砍翻周遭溃兵后,也纷纷在项羽周遭结阵。 下一刻,狼纛在他们二百米处立定,一个使者骑马赶来,冷然开口道: “放开他,我们头汗可以把御戎府送给你们,否则,杀光所有人!” 郭洛闻言,脸上闪过狂喜。 “头汗救我!” 远处,鲜卑头汗冷眸凝视着秦军,郭洛作为第一个主动投降鲜卑的降将,若是就这么死了,日后谁还敢再降鲜卑。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保全郭洛的原因。 项羽闻言,满脸傲气凛立,手中霸王枪登时抬起! 下一刻,眼前使者头颅旋即飞起! 郭洛目瞪口呆,紧接着,项羽一脚踩下,将他后脑径直踩碎开来! 远处,鲜卑头汗看着使者倒下,满脸冷意,愈发浓重。 “该死的两脚羊,把禁卫调过来,杀光他们!” 第12章 巨大收获 当即,鲜卑军前奔涌出大量战骑,不同于寻常骑兵身上的破毡布,这些骑兵皆是一身黑色战甲。 就连胯下战马,头部也有皮铠防护。 整整三千带甲骑兵,皆是身形壮硕,胯下战马显然也是精挑细选而出。 鲜卑头汗冷笑一声,他手下这支禁卫,还没遇见过冲不破的步军战阵。 正当鲜卑禁卫们开始酝酿攻势时,面前的御戎府中,突然响起连绵不绝的号角声。 下一刻,如潮水般的骑兵从关内涌出,一杆秦字大纛迎风招展。 鲜卑头汗面色凝重,看着突然出现的大量骑兵,他当即喝令禁卫退下。 项羽回头,看着秦阳一马当先而来,当即拱手道: “末将请罪,私自带兵攻城!” “免了!” 秦阳大手一挥,从马上翻身而下,朗声笑道: “一万人冲破七万人的边关,若是说你有罪,本王该是个什么昏主!” 他可不担心项羽对他不忠,有系统在,忠诚度可是100%。 一旁跟随而来的墨离,则是一脸震撼。 殿下手下的大将,初次临敌,竟然就如此勇猛,一万人打攻城战,还是在七万人守城的情况下拿下了城。 这样的事,千古未有。 先登,斩将,夺旗,让项羽拿了个遍,可看秦王脸色,好似理所当然一般。 这一刻,秦阳在墨离心里,愈发的深不可测,他已经不敢去预料,这位秦王殿下还有多少底牌。 对面鲜卑头汗,看着眼前肃杀军阵,秦字大纛迎风飘立,当即拍马向着两军之间走去。 秦阳见状,亦是翻身上马,向着中心而去。 当鲜卑头汗看见秦阳一身战铠,剑眉星目的少年模样时,心中不由一赞,笑着开口道: “鲜儿的儿子,竟然长这么大了,我这个亲舅舅,心中也甚是欣慰。” 秦阳面色平静,冷然开口: “这片战场上,只有大宣秦王和鲜卑可汗,不存在什么舅舅和外甥,请阁下认清形势。” 眼见秦阳划清界限,鲜卑头汗也不再打感情牌,冷声开口: “关于秦王接手泉安郡,本汗可以同意,但是要缴纳给我们粮食二百万石,铁一万斤,去年冬天鲜卑各部遭受了白灾,我们需要这批物资。” “如果十天之内,达不到我们的要求,鲜卑部将彻底倒戈向四大汗国,届时联合四大汗国百万控弦之士,踏平整个瀚州!” 秦阳闻言,淡漠神色之上显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本王接收哪片土地,从来不需要其他人同意,若是阁下觉得自己能威胁到我,那就尽管来吧!” “我不介意,再在瀚州的地界上筑起七座京观,让你们整个鲜卑部落团圆!” 说着,秦阳满脸杀气散开,朗声道: “还有,你们欠瀚州的血债,本王势必血还!” 言罢,秦阳当即拍马回营。 鲜卑头汗满脸怒意,却是无可奈何,只能亦是回到自己的大军。 下一刻,秦阳手中佩刀举起,高声大吼道: “战!还是退!” 身后两万兵甲,齐齐咆哮呐喊: “战!” “战!” “战!” 鲜卑集结而来的各部可汗,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杀气,皆是面色一紧,纷纷到头汗面前劝道: “头汗,眼下我们已经将泉安郡劫掠完毕,若是再开战,可是毫无利益,还望头汗三思啊!” “是啊头汗,儿郎们都已经劫掠够了物资,他们也不愿再次拼命,眼下秦军士气正盛,还望头汗从长计议啊!” 鲜卑头汗面色铁青,可也无可奈何,刚才秦阳所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就注定了他不会妥协。 “各部撤军,休战!” 片刻后,他终究还是做出了决定,周遭可汗们也是松了一口气。 达奚部在鲜卑之中已经算的上是中上游部落,都被秦军堵在了关内举族皆灭,他们可不愿意触这霉头。 看着眼前骑兵们缓缓退去,秦阳也是松了一口气。 眼下除了占据瀚州城和御戎府中间之地的泉安郡,整个瀚州还有两郡不在他手中。 若是鲜卑执意攻城,那他就不得不暴露更多实力,周遭的边将们也会对他更加防备。 当鲜卑全部退出御戎府的地界后,秦阳也不再耽搁,留下墨离带着一万兵马守城后,当即率领剩下人马向着后瀚大营返回。 而沿途百姓在得知秦军重新拿下御戎府,并斥退了鲜卑大军后,皆是激动的早早在路上,等着这支秦王大军出现。 当看见连绵的军队出现在官路上时,百姓们纷纷上前热泪盈眶的跪拜。 “多谢秦王活命之恩!” “秦王在哪,让我儿子跟你们走吧,一起杀鲜卑狗!” “多谢秦王,救回俺的女儿,俺啥也没有了,俺多给大军磕几个头,祝大军将士们永远不死!” 秦阳听着周遭百姓朴实的感谢,不由嘴角抽搐。 好在体内的能量球,正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增长。 单是一个回程,能量球就已经满了,而后又开始酝酿。 秦阳颇为激动,急忙催促军队快速回营。 这一次重占御戎府,灭掉达奚部,显然已经让他在瀚州百姓们之中名声大噪,要不然无论如何,能量球都不会积攒的这么快。 回到后瀚大营后,秦阳当即屏去众人,而后急忙召唤系统,当即开始抽奖。 旋即,熟悉的画面再次出现,七张卡牌绕着能量球旋转起来,停下之后,当他希冀再来一员战将之时,可卡牌背面,却是显出军械二字。 秦阳见状,嘴角忍不住微微颤抖,心中颇为失望,当前后瀚大营的武器,足够他再武装十万大军。 可当卡牌正面金色出现时,秦阳原本满脸失望的脸色,顿时瞪大了眼睛。 【恭喜宿主获得钛合金铠甲一万套!】 【恭喜宿主获得汗血宝马一万匹*(附加全套马铠)!】 【恭喜宿主获得方天画戟一万把!】 【恭喜宿主获得复合弓一万把!】 秦阳失神许久,才缓缓咽口唾沫反应过来。 刚才希望抽出战将的他,顿时直呼真香! 钛合金战甲,坚硬程度和轻盈程度都是跨时代的存在,再加上一万把复合弓和一万匹汗血宝马,他甚至能训练一支专门放风筝的骑兵! 跟自己手下那些九尺大汉组合起来,这片世界还有哪支军队能够比拟! 秦阳想着,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当即领人封锁校场,开始召唤装备。 下一刻,宽广区域之内,大片汗血宝马出现,每一匹马的侧袋中,自带一把方天画戟和复合弓。 一旁,皆还放着一身钛合金战甲。 秦阳急忙叫来项羽,当项羽看见满马场的宝马之时,就连眼睛都移不开了。 要知道,他的两大爱好,其一便是宝马。 看着项羽死死盯着宝马,眼神不断发亮的样子,秦阳不由失笑,还好,就连霸王看见都会激动,不愿自己失态。 他轻笑一声,开口道:“项将军,我给你在十万人马中选人的权利,选一万精通骑射的兵甲出来,组织出我的第一支禁卫。” 看着项羽炯炯有神的样子,秦阳昂然道: “这批宝马,轻甲和武器,全都交给你,再将此次得到的一万战马给你,一个月之内,务必要给本王组建一支一人两骑,可千里转战的神兵!” 项羽心头一热,眼见秦阳如此信任他,当即郑重回应: “殿下放心,项籍定不辱命!” 秦阳和煦笑道: “好!就由项将军,组建我麾下第一支亲军,就叫江东军。” “不日,本王就叫江东军,令天下英雄丧胆!” 第13章 太子震惊 十日后。 东宫地府。 太子一脸餍足神色,全身赤裸,一旁同样赤裸的婢女不断娇笑着将酒水含在嘴里,再递入他的嘴中。 眼前,还有七八个同样赤裸的婢女,不断搔首弄姿,跳着西域热舞。 “太子殿下,等您登基,能封奴家为贵妃吗,嗯~” 太子摆了摆手,开怀大笑道: “爱妃放心,本太子一诺千金,酒水喂得再快些,哈哈哈!” 这几日,他不是一般的喜悦。 大皇子被禁足,让他下辖的朝堂势力,再次突飞猛涨,加上太子身份,日后登基已然是板上钉钉,此刻他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感觉十分舒畅。 他推开一边喂酒女,向着前方领舞婢女勾勾手,当即婢女一脸羞红,小步挪移到他面前。 太子取下一旁毛笔,在其小腿之上写下大宣二字,下一刻,当即在周遭侍女的浪笑和加油声中,将大宣抗在了肩上...... 一阵嗯嗯啊啊之后,太子满身汗水淋漓,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脸上依旧大笑道: “谁想成为下一个?” 正当侍女们嬉笑着在地宫躲藏时,一个侍女从入口急匆匆到来开口道: “禀报太子,太尉来了,说是有重事相商,请您上去!” 太子闻言,脸上闪过一抹狠戾,这个老东西,总是打扰自己的雅兴,等登基之后,就找个理由灭了他。 旋即,他一脸不耐的穿戴好衣物后,调整了番表情,一脸急色的从地宫离开。 当看见大殿中满脸沉重的太尉后,太子急忙恭敬上前: “国舅,发生了何事?” 太尉一脸死气,低沉开口: “殿下,刚才北疆影卫回报,五皇子已经收服御戎府,还灭掉了鲜卑一部。” “什么?!” 太子满眼不可置信,“不可能!明明都探查了好几回,他根本没有任何隐藏势力,拿什么抵抗鲜卑!” “再说了,瀚州城不都是我们的人,一定已经把他处理掉了!” 太尉叹口气,“影卫收集回来的消息,五皇子眼下至少有两万兵马,依照劫掠而来的马匹,其中至少一万已经都是骑兵。” “至于瀚州城属于我们的势力,已经一个也联系不到,但商路没有停歇,似乎是倒戈向了五皇子!” 太子闻言怒极反笑,冷声大笑道: “他一个鲜卑杂种,从何处能调来两万人马,就算是他有两万兵,那御戎府可是有七万边军,那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是七万战兵!” “太尉,此事绝对是有人放出的消息,用来迷惑我等,让影卫速速再次调查,老五绝对没这个本事!” 太尉缓缓低眸,一时沉默。 影卫是他训练出来的,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绝对不会上报情报,所以此事可以说是板上钉钉。 但这样的消息太过虚幻,任谁也无法相信。 一个手无寸兵的废物皇子,一个月时间不到,就拉起了两万兵马,还攻灭了七万正规战兵,外加一个鲜卑部落。 就算是他历经百战,也实在想不到五皇子是如何做到的。 太子见太尉沉默,也知晓此事已经八九不离十,当即大怒道: “我早就说过,这个鲜卑杂种隐忍这么多年,不是这么简单的,让你们彻底清查,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 “他一天都没离开过京城,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培养出两万兵马,你的情报组织是干什么吃的,本殿下年年数百万银子花出去,难道养的都是一群废物吗!” 太尉闻言,却是无一句可以反驳,这确实是他的责任,只能跪首匍匐: “此事,都是微臣的错!” 太子面色通红,刚想再骂几句,可又想到此刻再问罪于事无补,反而还会寒了眼前太尉的心。 毕竟,太尉可是他战船之上最大的筹码。 “此事孤记下了,等我登基,再一并清算你!” 太子心中冷厉思索,而后又变得一脸柔和,将太尉扶起。 “太尉受惊了,是我有些冲动了,还望太尉不要怪罪!” 太尉直呼不敢,而后又正襟危坐。 旋即,太子重归主位,夹杂着一丝阴戾道: “看来,我这位五弟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眼下的重心,还是要往北疆放一放,任他再这么发展下去,天高路远,日后还真掣肘不住他了!” 太尉点点头,“太子所言有理,不过此事并非不可补救。” “哦?国舅有何妙计?” 太子目光灼灼,再次发问道。 “眼下鲜卑既退,明日上朝,我们便可以朝堂之上的优势,劝谏皇上,为巩固周围边防,令瀚州其余两边重镇接手御戎府边防,令凉州兵马进驻瀚州,接收秦王手下两万兵马。” 太子微微蹙眉,“就怕老五,不是那么容易把两万兵马交出来。” 太尉冷然一笑:“藩王属下军队,不可超过一千之数,怕是在皇上眼里,此刻秦王的威胁,可要比鲜卑大多了。” “若是秦王不听命,那他就得以两万兵马,冒天下之大不讳,与我大宣数百万兵马抗衡,我相信秦王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太子闻言,原本蹙起的眉头微微舒展,阴沉笑着: “国舅妙计!不过既然做局,那就要做必杀之局,今日就散播出消息,秦王借助鲜卑母族之身份,全然不顾百姓死活,以泉安郡为代价,换取鲜卑两万兵马,所谓重收降地,不过是他们演的一场戏罢了!” “如此,就算他把兵马交出来,父皇也不会放过他!” 说着,他看向一侧太尉,冷声问道: “国舅,这一次,不能再出差错了吧?” 太尉当即郑重拱手:“太子殿下放心,凉州牧步允泰,乃是我的门生,他手中有一支五千建制的追风骑,来去如风,秦王定然不敌!” “凉州大营还有十八万人马可以调动,秦王一郡之地,绝对翻不了身!” 太子长呼出口气,眼中的杀机愈发浓郁。 “老五啊,乖乖听二哥的话,去死不好吗,非要整这么多幺蛾子!” 屏去太尉后,太子再次向着地宫而去。 此刻,他的火气不是一般的大。 第14章 布局瀚州,皇帝震怒 翌日。 金銮殿。 “上朝!” 太监一声尖厉嗓音过后,文武百官齐齐进入殿中。 众人对着宣帝行礼过后,宣帝便一脸喜色朗声道: “昨日北疆的消息,秦王已将御戎府收复,降将郭洛已死,今日诸爱卿同朕说说,该如何赏秦王啊?” 台下,文武百官闻言,皆是满目震惊。 五皇子在边疆,当真扛起了大梁? 鲜卑凶悍他们都可是有目共睹,宣朝虽兵马众多,然而皆调动不开,大部分时间面对鲜卑部入侵,宣朝都是以议和为主。 没想到,一个默默无闻五皇子,发配边疆之后,当真大展神威,克敌制胜了! 此刻,百官皆是面面相觑,当即有人走到殿中疑问道: \"陛下,臣斗胆发问,五皇子战果如何?\" 宣帝微微一笑,“两万人马,灭了七万降兵,外加鲜卑的达奚部。” 众人脸色之上震惊之色更重,秦王从何处来的领两万人,又是如何取得如此辉煌战绩! 这样的战报,不可谓不惊世骇俗! 大宣朝,已经几十年,对异族没有取得此等巨大战果了! 一时间,不断有官员出身,朗声开口: “臣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有五皇子这等麒麟儿,真乃是我大宣朝之福气啊!” 不管之前他们如何看待秦阳,此刻这些官员却是从内心升起崇敬之心。 收复失地,斩杀叛将,单是让人想想就十分激动。 宣帝看着堂下跪拜的官员,眼眸中的喜色,逐渐变成淡漠。 “哦?可还有官员,认为五皇子该赏啊?” 一时间,听着宣帝略显冷淡的语气,原本几个也准备走出赞颂的官员,纷纷神色一紧,止住了脚步。 伴君如伴虎,宣帝口中所说,也并非一定是他心中所想,毕竟以往有过很多前车之鉴。 眼见再无人走出,宣帝当即冷哼一声,从皇位上站起,大怒道: “好他个秦阳,当真是把朕蒙在鼓里,私养两万兵马,难道朕的皇位,要交给他来做!” 台下跪拜官员,闻言顿时一惊,糟了,这狗日的宣帝在钓鱼。 宣帝冷眸直视,语气之中怒意丝毫不减。 “什么狗屁的斩杀降将,他倒是好本事,连朕的暗卫都骗了过去,明明就是利用他那半身的鲜卑血,用我一郡百姓,换了鲜卑人的支持!” “怪不得他寻衅作乱的时间,正好遇到鲜卑人入侵,明显是早有预谋!” 说着,宣帝怒极反笑道: “没想到,他还在朝廷之中,养了你们这么一帮鹰犬!” 台下官员,皆是脸色慌张,急忙解释道: “陛下,冤枉啊!吾等跟五皇子绝对没有私底下的交情,今日站出来,全然是为了我大宣考虑啊陛下!” \"是啊陛下!下官从来都没有跟五皇子谈论过一句话,何来结党营私啊,求陛下公断啊!\" 宣帝满脸怒意,杀气顿时铺满了整座殿中,“打入天牢,抄家罢官,给朕好好治治他们的嘴硬!” 殿下,太子嘴角不可察觉的抬起一丝弧度,显然这一次,他再一次拿捏了宣帝的心意。 当今宣帝乃是因为先帝无子,这才兄终弟及,从一个藩王变成了大宣皇帝。 对于夺权之事,自是他心中不可触碰的逆鳞,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会惩罚大皇子的原因,完全不是为了给秦阳做主。 而是大皇子随意横行无忌的性子,让宣帝感受到了一丝危机。 这样的心理,就注定了宣帝一定十分忌惮藩王实力的增长,他所散发出的那些舆论谣言,传到宣帝耳朵里,就是不争的事实! 宣帝愠怒着重新坐下,眼中的杀意却是久久未曾散去。 举朝上下一时间皆是颤颤巍巍,实在不知道当今宣帝是如何想法。 太子眼见时机已到,当即出身,朗声道: “禀父皇,五弟私自眷养两万人马,如今又有外通敌国之嫌疑,儿臣以为,其所图甚大,当立即决断,不能任其发展下去,要不然,日后就是举国的灾难!” 宣帝缓缓抬眸,冷声问道: “太子有何建议?” 太子跪拜下地,一脸义正言辞。 “当今之局面,要速速剪除五弟的羽翼,令其野心消退,而后令让其回朝面壁思过,方是最佳之决断!” 宣帝闻言,心中已经认同了七八分,又连着问道: \"依你看,该当如何剪除老五的羽翼?\" “儿臣愚钝,全凭父皇定夺!” 太子匍匐下地,他知晓宣帝多疑,自是不能主动提出合适的人选。 不过宣帝周遭的太监,贵妃,甚至情报机构都有他的人,只要吹吹风,自然能达到他的目的。 宣帝满脸冷色之上,终于柔和了几分,好在这些儿子里,太子还算听话。 “好,着令瀚州雁门府,大同府,即刻派兵接收御戎府官防,凉州牧暂领秦王麾下军队,一旦交接完毕,立刻将秦王押回京城,交由大理寺处理,不用问朕的意思!” “今日朕累了,退下吧!” 官员们如释重负,纷纷下拜礼别,太子脸色之上,也显露出久违的冷笑。 出了堂门,他当即跟太尉再次走到一起,吩咐道: “派一批杀手到瀚州,老五既然隐忍了那么多年,不会那么容易就乖乖认输的,必要时刻就杀了他,战场上刀剑无眼,消息传回来,父皇自是不会多说什么。” 太尉点点头,“太子放心,我已经找好了人,名为无影贼董浑,此刻已经在路上了。” 太子闻言蹙眉,“这样的大事,交给一个江湖客可否妥善?” “太子不必担忧,他的功夫我见过,杀人的本事,绝对能排进天下前三,纵然是重兵把守,他亦是能取人首级。” 听到太尉的允诺,太子这才放下心来。 他咬牙切齿,满目寒芒喃喃道: “如此便好,这一次,务必要这条鲜卑狗的威胁,彻底扫去!” .......... 瀚州。 “殿下,按照您的吩咐,当今泉安郡的流民已经全部安稳妥善。” 秦阳闻言,缓缓从马上翻身而下,看着眼前的文士,眼中闪过赞意。 “董丘,你做的不错,你的功劳,本王记下了!” 眼前之人,乃是瀚州城六大家族之一的董家长子,不久前在瀚州城的欢庆宴之上,挺身而出,向秦阳诉说了当今瀚州之势。 其中,妥善处理流民一论,深得秦阳的赞同,经过几番询问,才知晓他虽为商贾之子,却不爱精打细算,反而从小热衷读治民之书。 经过他几番考校,倒是觉得此人在某些事情的处理上,十分妥当,当即被他火线提拔为泉安郡一郡郡守。 董丘闻听秦阳的夸赞,当即脸色一红,“惭愧!吾比之秦王,犹如浮游望天地,这才知晓天下英杰当为何种模样。” 这番话,他倒是不是单纯的拍马屁,这几日治理流民,秦阳提出的以工代赈,招青壮入军的提议,将原本混乱的局面顿时变得焕然一新。 不仅叫泉安郡整个郡的驿道四通八达,原本的流民也皆安置下来,一时间让他不由感叹纸上得来终觉浅,秦王当属第一流的人生真谛。 秦阳望着在驿道之上劳碌的百姓,继而吩咐道: “要保证百姓们男人一天三斤粟米,女人孩子一天一斤半的标准,不要怕浪费粮食,本王自会处理粮食问题。” “他们做的都是重苦力,春耕又因为鲜卑入侵耽误了,家中早没有余粮,切不能饿着干活!” 眼下百姓们的食物毫无油水,若是量再上不去,极有可能发生饿死人的情况。 董丘躬身允诺,“秦王放心,各处粮仓已经下发,自是不能叫百姓挨饿!” 秦阳点点头,当即跟着他沿着驿道巡查。 可当远离瀚州城后,中心驿道之上,百姓们脸上的菜色愈发的重,皆是一脸疲惫之状。 董丘见状,顿时心中一惊,刚才他才允诺秦王,不会叫百姓挨饿,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看着秦阳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董丘急忙大喝道: “这段的管事是谁,快滚过来!” 此刻,他已经有了要杀人的心思! 第15章 圣旨传来 “哪条狗在叫!” 听见董丘大吼,从窝棚之中钻出七个大汉,围着一个斜眼员外走了过来。 看见秦阳八尺身躯,众人一怔,员外当即暗示周遭汉子去叫人。 “你们两个,刚才叫什么?” 员外冷哼着,冷戾问道。 董丘见眼前员外桀骜模样,当即一愣,旋即满目通红道: “你等是活腻歪了!为何百姓们人人皆是一脸菜色,官府要求的标准,可是给每一个农工三斤粮食,怎么脸上会有这么多疲色?” 员外脸上横肉拧到一起,冷笑道: “你哪只狗眼看见,这些农户没吃到三斤粮食。” “看你这瘪样,怕是连个秀才都没考中,敢来管我镇远县的事情!” “百姓们脸上的菜色,就是佐证!” 董丘脸色红怒,“你这是忤逆秦王的命令,前线将士用血肉打出的名声,就是叫你这等人害坏的!” “去你娘的吧!” 员外啐口唾沫,轻蔑冷笑着:“我知道你们这些酸文人的想法,在我这义正言辞的,不过是想来我这骗些钱财,好去青楼耍一遭。” 他招招手,将一个老汉唤到身前,冷厉开口询问:“告诉他们,老子一天给你们吃多少粮食?” 老汉脸色苍白的蠕动一番嘴角,而后才苦笑着回答: “孙员外心善,一天给我三斤粮食。” 董丘脸色一怔,愤慨着指向员外:\"老叔,你如实跟我说,他到底如何欺压你们,今日有我在,一定还你们个公道!\" 不料下一刻,老汉颤抖着身子上前,眼含泪腔劝道: “后生,快走吧!我们能吃苦,俺的女娃子,还在孙员外的府里做活,俺的地也是租的孙员外的,今日要是拿到三斤小米,日后我一家子人都没法活了!” 员外在一旁,面带戏谑的看着董丘,“听见了没有,趁老子心情还不错,赶快滚!” “在我面前提秦王,老子给秦王捐了一百石粮食,他的兵,护的就是老子!” 下一刻,二十多个汉子提着棍棒,围到了员外身旁。 “大哥,怎么事,谁在闹事!” 董丘面色一紧,今日他跟秦王微服私巡,若是发生争斗,他倒还好说,伤到了秦王,就算把这县中的人从头杀到尾,也于事无补! 一旁老汉见状,也急忙推着二人离开。 “后生们快走!” 他又回身向着员外赔笑,“员外,他们都还年轻。没见过世面,您大人有大量,放他们走吧!” 不料却被一个汉子径直踹翻,倒在地上不断颤抖。 “他娘的,你是什么腌臜货,还敢替我们老爷做主!” 董丘下意识后退一步,挡在秦阳身前,不料却被秦阳一把推开。 秦阳上前几步,冷眸扫视着眼前的孙员外。 “你捐了一百石粮食?” 孙员外冷笑着回复:“怎么着,害怕了?秦王还专门请我吃饭,我还见到他了!” 秦阳一阵思索,前些日子他确实向所有地主征过粮食。 按照捐献量,那些个地主整整从他府中跪到了府外,他事后还给他们安排了一餐。 想来一百石的捐献量,怕是得跪在府外二里地外了。 秦阳叹口气,淡淡开口: “你跪的远看不清,我不怪你,下辈子注意点。” 孙员外刚要发怒,可原本充满怒意的双眼,旋即变得不可置信,骤然放大。 他缓缓低眸,却是看见胸前,一把流纹匕首,已经插入了他的胸口。 “嗬—嗬—” 他缓缓抬手,不曾指向秦阳,登时倒在了地上。 周遭震惊的护卫们,许久才缓过神来。 “孙老爷死了!杀人了!” 众人神色一紧,“把他抓起来,去官府求公道!” 正当众人抬手向着秦阳围来的刹那,远处瞬间飞来大片弩箭。 下一刻,秦阳周遭之人除却董丘,喉咙全被精准穿透,倒在了血泊之中。 刹那间,不远处闪出数道大汉身影,抽刀林立,警戒的观察着四周。 秦阳眼中的冷意几乎要凝结成冰,淡漠的语气再次响起。 “给我查,但凡有一丝克扣现象,灭其族,抄其家,收其地,宁滥勿缺!” “不要跟我讲什么法不责众,主要的罪犯,全部切掉四肢,挂在对应的工事路段,让百姓们,看看到底是克扣了他们的粮食。” “但凡以子女,田地威胁百姓的,罪加一等,五马分尸!” 说着,秦阳缓缓回眸,“董大人,详细登记户籍,让每一个百姓都能吃上饭,不要让本王失望。” “诺!” 董丘心脏狂跳,急忙稳住颤抖的身子,向着秦阳躬礼,强大的气场一时间令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生杀大权就在他的一瞬之间,这才是十日便能一统泉安郡的秦王,如此霹雳手段,才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气场!” 董丘看着秦阳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由庆幸,还好自己没有什么贪污的罪状。 周遭百姓们,看着倒了一地的尸首,麻木的眼神之中,再次多了几分好奇和希冀,向着董丘围拢而来, 当得知董丘是秦王安排的郡守,专门负责他们的温饱后,众人彻底爆发,将各自的冤屈一一诉说。 片刻后,百姓们皆是一脸激动的将孙员外的尸首挂在木杆之上。 几天之后,他们看着各自眼前一盆稠密的粟米之时,众人眼中只剩下对秦王的崇敬。 “我瀚州有福啊,能迎来秦王这样的圣君!” “是啊,今日我才知晓,秦王不仅要求那些狗官,给我们这些劳工每日三斤粟米,还给女人孩子额外的粮食,看来之前全被这姓孙的贪了!” “妈的,真是畜生,秦王处处为我们着想,这些狗官就只会贪污,我家的女子在他府中做活,一天才给一碗稀粥。” “如今有秦王的施舍,不仅可以吃饱,在周围军营给那些军人们洗衣服,每日还能有五文的收入!” “谁说不是呢 ,那些个大兵,个个看着杀气十足,可对咱老百姓真是没的说,要是看见哪家哪户缺水,他们还主动帮衬着提水,军中的伙食有油水,他们还拿出来给小孩子老人们,这样的天军,我这辈子也是头回见!” “那些军队巡视路过我们村的时候,连口水都不敢喝啊,据说要是拿老百姓的一件东西,回去就是重罚!” “都是秦王有德,这才能领导出这样的军队啊!” 一时间,在秦阳巡视了整个泉安郡,经历过一波正风肃纪之后。 高悬的贪官地主头颅,换来的是整郡百姓对秦阳更高程度的信服和崇拜。 与此同时,新招募的一万兵甲,经过一个月的训练,也分批驻守到了各个重要地点。 秦阳组建这支军队的目的,一是吸收之前溃军之中的精锐,以及吸收流民之中的强壮之士,减少地方压力。 同时也将守在御戎府的墨离一万兵马解放出来,随时可以调动。 其次最重要的,便是叫百姓们对军队有一个改观,让他们知道秦军不是匪军,初步增强军队的自信感。 让他们从内心深处,开始建立某些信仰,毕竟天下自古以来的精锐,心中都有他们独特的信仰。 正当秦阳在泉安郡紧抓民生军风之际,瀚州城也传来了新的消息。 “禀报殿下,从京城来了个太监,说是带着圣旨而来!” 秦阳闻言双眼眯起,自己可没有上报军功,这个时候来,来者不善啊! 第16章 秦王要反! 瀚州城。 萧景勒看着面前六位家主,冷哼着开口: “诸位,咱家奉皇上的命令来,也是奉太子的命,你等原先都是忠勇之人,出自名门望族,缘何始乱终弃,背弃了忠孝,给一个毫无根基的庸王做事?” “若是其中有冤,自可说出来,咱家这次来,就是奉圣上之命敲打秦王,你们不必害怕受牵连!” 对面,六位家主闻言,皆是轻笑一声。 若是萧景勒一个月前来,众人也许会犹豫,顺势再抱上太子的腿,可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让他们看清到底是谁的腿粗。 “萧公公说笑了,秦王乃是瀚州之主,我等依靠瀚州城谋生,自是为秦王效力。” 众人看向萧景勒,脸上闪过嘲弄。 给秦王做事,利润他们能得三成,可比之前利润全数被身后世家和太子势力盘剥之后多的多。 而且还不必拿钱供养乡勇,单是亮起一面秦字大旗,就没有哪支土匪有胆子敢劫掠,成本大大减小。 给谁当狗不是当,自然要给利润更多者效命! 秦王手下的军队他们都是见过的,不说别的,单是守住瀚州这一片土地,那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萧景勒看着众人冷淡的态度,咬牙切齿的威胁道: “别管咱家没提醒你们,天下现在是圣上的天下,日后则是太子的天下,他一个小小的秦王,再怎么扑腾,也就只是个王!” \"大宣兵马何止百万,秦王要是不遵圣旨,螳臂当车,届时你们也得跟着他一起玩完!\" \"我等就无须萧公公担忧了,秦王大纛立在瀚州城,我们是一百个放心!\" 六人脸上嘲弄的轻笑丝毫不减,显然不买萧景勒的账。 “哼!” 眼见家主们软硬不吃,萧景勒从椅子上愤然站起,向着堂外走去。 可没等他走出衙门府门,门外响起浑厚声音。 “秦王到!” 刹那间,衙门府中,六位家主齐齐起身,急忙站在门口迎接。 看见秦阳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时,众人齐齐躬身下拜: “拜见秦王殿下!” 秦阳点点头,示意众人退下后,便看见了面前的萧景勒。 萧景勒眼见秦王出现,眼中恢复了冷淡,从一旁小太监手中取出圣旨,冷声道: “秦王接旨!” 眼见秦阳无动于衷,萧景勒压着尖厉的嗓音,开口质问道: “大胆秦王,为何听旨不跪!” 秦阳如同看傻子般瞥了他一眼,旋即走入堂中,在正中座位坐下,淡漠的语气传出道: “萧公公要是想念,那就快些念,在跟我讲究那些繁文缛节的话,我就找人来念。” “咱家是陛下的秉笔太监,你如此羞辱咱家,就是羞辱陛下,乃是大不敬,你这是谋反!” 萧景勒颤抖着身子,回头怒道。 可看见秦阳左右出现的那些九尺大汉,顿时心中一惊,顿时心中的气势又弱了几分。 “哼,那随你的便。” 萧景勒走入堂中,干咳一声刚要开口,却被秦阳再次打断。 “哎,对了,听说你还代表着太子?” 萧景勒闻言,以为秦阳终于有所忌惮,脸上再次浮现骄横,“是,咱家走之前,确实受了太子的嘱咐。” “哦。” 秦阳淡淡回应:“那你别站着念了,跪着。” “秦王在说笑吗!” 此刻,太监脸上已经因为极度愤怒,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没等秦阳再多吩咐,周遭九尺壮汉齐齐逼近他一步。 “大胆!竟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 堂外,负责护卫的兵甲眼见萧万勒受了威胁,刚要起身向着堂中冲来,不料几个九尺大汉抽出狼牙棒,挡在了他们身前。 片刻后,再无一个军甲站立,堂下满地血迹,而护卫们全都被狼牙棒砸成了肉泥,连一具正常的尸首都没有。 萧景勒原本就发白的脸色,变得如同死人一般,回头瞥了一眼满地的血肉,顿时心神狂跳。 秦王真的疯了! 他忍着干呕,感知着周遭冷冽的杀气,旋即颤颤巍巍的跪倒在了地上,向着坐在他面前的秦阳,颤着音道: “五皇子秦阳,私藏重兵,外连犬戎,内勾朝臣,据手掌之地,恣溪壑之险,所图甚恶,朕心甚痛!” “即刻,将所带兵马交由凉州总兵,雁门府,大同府一同接手尔等下辖关隘。” 萧景勒收起圣旨,颤着声音继续道: “另....另外,陛下还给咱家一条口谕。” 他瞥了瞥秦阳淡漠的眸子,而后才缓缓开口: “你个逆子,给朕好好在府里呆着反省,不许再外出一步,不日朕便派人把你给接回京城,这辈子,你就给朕好好思过!” 没等继续再说,他便顿感周遭的杀气更加凝重。 他颤抖着身子解释:“都是陛下的言论,秦王要是不爱听,咱家不说了就是!” 他真怕秦阳生气,直接把留在这瀚州城乱刀砍死,此刻,秦阳做什么荒唐大胆的事,他都不会再有所质疑。 就连护送自己的皇家护卫,他都敢杀,自己一个太监,哪有半点忌惮。 秦阳冷笑一声,“萧公公继续,至少要有始有终。” 萧景勒脸色煞白,眼皮狂跳,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后,又颤着音道: “早知道你有这样的恶毒心思,朕当初就该把你跟你母妃一同赐死!要是想留一条命,就别给朕再添什么乱子,老老实实等着回京!” 言罢,萧景勒急忙匍匐在地上大哭道: “秦王,都是陛下的言语,咱家一点都没有添油加醋啊,咱家也觉得陛下言之过重了,求秦王不要杀了咱家啊!” 看着秦阳那深不见底的冷眸,此刻萧景勒只剩下求生的渴望。 冷眸之中随时都可能迸发出来的无限杀机,让他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秦阳缓缓站起,走到他面前蹲下,冷笑开口: “陛下和太子,嘴巴样一张一合,就要理所当然的夺走本王的一切,还要给本王定罪,萧公公,你觉得本王养这两万兵马,到底有没有谋反之心?” 萧景勒急忙回应:“天地可鉴!秦王殿下绝对不会谋反,咱家可以作证!” 秦阳冷哼笑着,“你错了,本王就是要谋反。” 刹那间,萧景勒全身顿时被刺骨寒凉所包裹。 完了! 秦王既然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就一定会杀人灭口! 极度紧张下,萧景勒舌头顿时被打颤的唇齿咬破,丝丝血迹溢出。 下一刻,秦阳起身,令人找来纸笔,书写一番后,再次对着萧景勒道: “萧公公不必担忧,本王与你无冤无仇,你还是能回京城的,顺便替本王捎一句话给太子。” 萧景勒眼神一亮,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急忙半躬着身子爬到秦阳面前。 “秦王尽管吩咐,老奴绝对全权照做!” 秦阳将手中宣纸滑落到地上,萧景勒急忙抓起,可看到上面的诗句时,额头上的密汗愈发的多,嘴角蠕动却是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刺骨的杀气从宣纸之上扑面而来,惊的他愣神许久。 秦王,是真要反了啊! 第17章 全郡备战! 萧景勒急忙将宣纸揣入怀中,哆嗦着恭敬回复: “殿下叫我带的话,老奴一定给太子带到!” 秦阳满意点点头,“既如此,那本王就不送公公了!” “是,是,殿下政务繁忙,咱家已然耽误了殿下许多事情,现在就离开!” 言罢,他当即头也不回的踩着满地血肉,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衙门,登上了自己的马车。 “快!快走!” 马夫一愣,不知他受到了何种惊吓,而后抬起马鞭,急匆匆向着瀚州城外而去。 “殿下,是否要我找人将他处理掉。” 一旁被调回的墨离,看着马车远去开口道。 秦阳摇摇头,“他从京城来,应该已经到过凉州,只是大同和雁门二府怕是还未曾去过,正好传一传消息,把这二府军马诱骗出来,我们也更好的收复整个瀚州。” 墨离恍然大悟,若是两边人马躲在关中,加起来十来万的人马,确实难办。 可要是野战的话,项将军那支精锐可就占尽了优势。 “殿下,那要不要从后瀚大营中再凋些人马,若是凉州和两府人马左右相攻,依照眼下两万兵马怕是有些捉襟见肘。” 秦阳闻言,轻笑一声,“两府人马交给项羽,绝不会出任何差错,至于凉州,你忘了就藩之时,凉州入瀚州只有一条两山之间的大路,一万人马足可守住。” 墨离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劝道: “堵截凉州人马,一万人自可。只是虽然项将军勇猛无双,但毕竟两府加起来十多万兵马,一万人马堵截怕是有些困难。” “本王敢把这个担子交给他!”秦阳面色含笑道: “本王曾经梦见过,项羽持三万人马,便攻破了一座有五十六万兵马守卫的城池,就凭这梦,本王就敢押宝!” 言罢,秦阳旋即向着自己府中返回。 墨离嘴角蠕动,刚想再劝几句,军国大事怎能凭借梦来决定。 可一想到秦阳就藩以来,几乎是一步都没有走错,他只好沉默。 “但愿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殊不知,秦阳所说哪里是梦。 彭城之战,天下诸侯汇聚五十六万兵马,还有韩信这等顶尖谋将,外加彭越的三万人马。 六十万大军被长途奔涉而来的项羽,一战斩杀十余万,而后楚军重收彭城! 眼下一万顶尖精锐,加上项羽这千古第一将,对抗十万兵马,秦阳有十足的信心。 正当墨离跟随着秦阳脚步,踏出衙门的那一刻,眉毛顿时一簇。 而后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看来,这是有同行到了瀚州城了。 明面上前来宣旨,暗地里安排刺客,还真是符合他对这些狗官的认知! 墨离冷哼一声,当即隐入黑暗之中,他倒是要看看,是谁不长眼,竟敢打秦王殿下的主意! 另一边,在秦阳踏入府中之后,墙影之下,瞬息间闪烁过一道黑影。 紧接着,身形腾挪,当即出现在了主屋的屋顶之上,董浑冷笑一声,这可比他预想的顺利的多。 这偌大的秦王府,连条狗都没有养,再过一个时辰,就是人一天最困的时候,等到秦阳彻底熟睡,他便可悄无声息的将其刺死! 想到至此,董浑脸色之上,闪过一抹满意神色,躺在屋顶之上,翘着二郎腿,静静等待时间流逝。 突然,他的第六感感知到了一股强烈杀机,眼睛不曾睁开,身影已经弹跳飞开! 可当他目光再次清晰,却惊骇发现自己移动方向面前,正有个笑容可怖的大汉盯着他。 这不可能! 明明杀机是从那边绽放的,怎么人却在这边。 这样的鬼魅手段,太恐怖了! “嘭!” 在他必经轨迹之上,墨离右脚残影提前闪出,饶是董浑全身精神贯注,也未曾躲开! 下一刻,他登时从屋顶上飞下,倒在院子中。 正当他满目惊骇的要起身时,屋顶大汉竟轻盈跳下,右脚踩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此时,他顿时想起一个人。 “你是千面墨离!” 墨离冷笑一声,“原来是你这个瘪三,想害我家主人。” 董浑心神狂跳,江湖从未有人见过的天下第一,竟然是秦王的奴仆! 他苦笑一声,“我一生之愿,就是成为江湖第一,想不到,你我之间的实力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现在我才明白,我为天下第二,是因为我只有天下第二的本事,你是天下第一,是因为你前路无一人!” “罢了,能见你真颜,我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动手吧!” 墨离冷笑一声,咧嘴道: “杀不杀你,还要看我主子的决定,想那么容易死,怕是没那么简单。” 屋中,秦阳听着外面的动乱,也大体猜到了何事,他打着哈欠从屋中走出。 “墨离,先扇他十个嘴巴子。” 墨离点点头,当即双手伸开,董浑脸色一惊。 “不是,你们都没问我,怎么上来就用刑!” 秦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本王最恨别人打搅我睡觉,给我狠狠的扇!” 下一刻,董浑凄惨叫声冲天而起,墨离抡圆了巴掌,整整十个巴掌下去,董浑顿时变成了猪头模样。 “别.....别打了!雇我来的是大宣太尉,都是江湖儿女,能不能给个痛快,这巴掌真他娘疼!” 秦阳嘴角含笑,缓缓上前:“想活想死?” “活着最好!” 董浑揉了揉肿脸,“死了也没事。” 秦阳轻笑一声,这回答倒是有趣。 “跟我干,不杀你,如何?” 董浑脸色一亮,天下第一的墨离都甘愿在这秦王身边效力,可见他绝对不一般。 更何况,给秦王效力,那势必每日都能见到墨离,时时有切磋的机会,总比这么囫囵死了强! “我干!我干!日后我就是殿下的人了!” 秦阳笑着,示意墨离将其抬下去治疗。 等到院中无人之后,他的脸色骤然冷冽下来。 这太子够毒,明枪暗箭层出不穷,不杀了他,真当叫自己寝食难安啊! “太子皇帝都有各自的情报系统,敌暗我明,是时候该把情报机构的事宜,提上日程了!” 秦阳心中思索,将此事记入了待办之中。 .......... 翌日。 天光大白。 数道精骑从远处疾驰而入瀚州府。 “禀报殿下,泉安边境南阳县方向出现四万兵马,北拦县境内出现五万兵马,现已合兵一处,扎营博望河上游,他们派出的斥候,正在向御戎府方向探查!” 堂中,城中各家主,郡守董丘,墨离,项羽,分别站于秦阳两侧。 秦阳眸中闪过一抹战意,“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项将军!” “末将在!” 秦阳冷然站起,“你的一万江东军,准备了好了吗?” 项羽冷冽一笑,眸子中闪烁着杀机。 “我主放心,一万江东军,此刻已个个渴望嗜血,区区九万人马,还不足以让我血脉喷张,某还希望多来些!”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份霸气!” 秦阳冷眸闪烁,“我要你不仅拦截他们,还要歼灭他们,战场之上变幻莫测,本王给你随意决定的权力!” “多谢殿下!” 项羽神色大喜,战后收拢战俘什么的,哪有直接坑杀来的痛快,有了秦阳的保证,他也可以放手去做! “董丘以及各家家主听令!” 家主们和董丘纷纷站起躬身,“谨遵殿下之令!” 秦阳盎然吩咐道: “军队调动,各县粮草务需全额全份,后续辎重不能出问题,另外,不要让泉安百姓感到恐慌,他们的粮食也要继续供应,让他们明白,有秦军在,安稳就在!” “诺!” 众人齐齐应声,董丘慨然道: “殿下放心,当前泉台军驿道四通八达,百姓们无需耕种,有的是精力可以运输,哪里需要辎重,绝对不超过半日即可送达!” 秦阳点点头,而后又吩咐开口: “墨离,你带一万兵马驻守凉州道,时刻警惕凉州方面!” 吩咐完后,秦阳扫视众人,拔出配刀: “诸位,这是一场硬战,一旦获胜,整个瀚州,都将被我们统属,尔等都是经天纬地之大才,本王日后必然不负尔等,我秦阳在此拜托了!” 众人闻言,眼角之上纷纷闪过热泪,秦王如此托付,怎能不卖命。 “势与秦王共生死!” 秦阳郑重点头,长刀直指前方地图。 “全郡进入战备状态,让他们看看,战争到底该怎么打!” 第18章 项羽出击! 泉安郡内。 连绵的营地一眼望不到尽头,无数旌旗之中,一杆刘字大旗和王字大旗高悬其上,十分引人注目。 此地,正是雁门府总兵刘环和大同府总兵王抚的联合军营。 主帐之中,二人同坐其上,聆听着斥候的回报。 “禀报两位主帅,敌人的斥候单兵作战能力很强,大营周遭一直盘旋着他们的人。” “我队已经派往御戎府三队人马,至今还没有回报,末将认为应该是受到了秦军的强烈阻挠!” 刘环闻言,眉头微微蹙起,“看来秦王果真名不虚传,能将郭洛七万兵马守卫的御戎府拿下,可见他绝对是个极为善用兵将之人!” 一旁王抚冷声大笑道: “刘兄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前日来的那个秉笔太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秦王不过是受到了鲜卑的助力。” “那个蠢材郭洛,叛乱朝廷,被人家合起伙来吃的连渣都不剩,我等只要小心提防鲜卑,掌握泉安军防便是板上钉钉,用不了多麻烦!” 刘环叹口气回应:“话虽如此,但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没什么不对的,一个落魄皇子初至瀚州,就拉起两万战兵,显然是鲜卑所助,除此绝无其他可能。” 说着,王抚眼中闪过贪婪,“陛下的旨意,可是叫你我全权统领泉安城池军防,刘兄可别忘了,后瀚大营有多少好宝贝,那瀚州城的货物有多少!” \"雁门守着吐谷浑,大同守着吐蕃,咱俩过了多少年苦日子,如今苦尽甘来,如此好的机会,该咱俩享享福了!\" 刘环眼中亦是闪过贪欲之色。 别的不说,瀚凉二州六郡之中,当属泉安郡最为富有,其中的油水稍微刮一层,就够他们三辈子荣华富贵。 “既如此,事不宜迟,王兄从右路攻瀚州城,我从左路侧攻,咱们先拿下瀚州城,御戎府自是不攻自破!” 王抚咧嘴冷笑,“刘兄所言极是,这泉安郡的百姓不知被那娃娃施了什么妖道,一路以来连根毛都没剩,全都被调走了,我等费力而来,粮食是个大问题,自是要速战速决!” 二人达成一致,当即唤来亲信,开始调兵遣将,准备下一步的深入作战。 当他们穿戴好甲胄,带兵出营之后,正当要出发之际,远处奔驰而来几个灰头土脸的斥候。 “禀报大帅!秦军大批骑兵正在赶来,黑压压一片,他们的弓很厉害,马也很快,弟兄们近不了身不知有多少数量,一刻之后必到!” 王抚闻言哈哈大笑,“果然,这秦王是个不知兵的毛娃娃,我们百里迢迢赶来,速战可是对我们极为有利,刘兄,这回不必担心了吧!” 刘环脸上也显露笑容,“好!王兄,把你的五千突骑,和我的五千骁骑合并,一起教一教秦王,骑兵到底该如何作战!” “没问题,王郎,带你的五千突骑,跟刘帅合并战阵,准备迎敌!” \"是!父帅!\" 当即,一个膀大腰圆的青年翻身上马,攥着两杆斧头,到刘环面前瓮声开口道: “刘大帅,大同突骑在此听命!” 刘环满意点点头,“有王公子相助,此战必胜!” 他二人都是边关老将,打交道的吐蕃和吐谷浑都是玩骑兵的好手,高原之上的骑兵最善苦战,继而他二人手下,都有各自的精锐骑兵。 一时间,欢快的氛围开始在联合军之中蔓延,好似战争的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 正当此时,项羽一人一骑,率先在远处山峰之上显现身影。 “来了!” 山丘下,早已经列队完整的一万骑兵纷纷翻身上马,连绵两里之地。 人人口中含了铜钱,只剩下马粪的气味蔓延,和铁器铮铮作响的声音。 刘环当即上前,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持着偃月刀,双眼微眯的看向项羽。 下一刻,大地颤动。 山丘之上,黄沙漫天显现,数不尽的银白甲胄和全身被包裹的战骑纷纷在山丘之上出现。 没等黄沙散开,让众人看的再真切一些,项羽一声怒吼,率先拉起了开战的帷幕。 “冲下去,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声音冲天入霄,万马奔腾的声音,竟也没有压制住这声怒吼。 刘环心中一凛,当即吩咐眼前旗兵亮出红旗,身后骑兵亦是纷纷开始行动。 一时间,大地之上卷起两股尘土,各自隐藏着千军万马,相互对冲着,准备撞到一起。 看着对面沙尘之中若隐若现的白色战甲,刘环倒是无甚紧张,反而嘴角升起一丝弧度。 他麾下的骁骑和王抚的突骑,本来就不同于鲜卑的轻骑,而是可以破阵的重骑! 骑兵们皆是手持战枪,胯下马匹都是上好的青骢驹,皆是高原产出的好马,不仅持续作战能力强,就算入阵也不惊慌。 此刻他真想大笑着告诉对面,不是把铁片铺在普通战马身上,就能算得上重骑的。 而且还不是玄黑精铁,反而寻了些银白色的浊铁,当真快要让他笑掉大牙。 “弟兄们,杀光他们,去瀚州城享福!” 周遭风声呼啸,尽管无人能听清,刘环依旧忍不住内心激动,张嘴大吼。 突骑和骁骑们纷纷应和,皆是如同关外异族一样,不断发出狼嚎般的兴奋大叫。 山顶之上,俯冲而下的项羽聚精会神,右手提着霸王枪,身后还装载了七八支标枪,身后只有万千骑兵的马蹄声。 每一场战争,不论何种劣势还是优势,他都会同样郑重对待,直到杀死对方的最后一个人。 看着双方距离即将拉到三百米,项羽当即从身后抽出标枪,向着前方抛射而出! 标枪之上,尽是空心,风声呼啸而过,带起刺耳尖鸣! 下一刻,身后战骑纷纷弯弓搭箭,刹那间万箭跟随,随着标枪的呼啸声,向着前方冲去。 刘环看着沙尘之中秦军搭弓,差点笑出声来,骑射最远距离不过七十步,眼下三百米距离,这帮蠢货就纷纷搭弓,怕是连个鸟也射不着。 此刻,他倒是有些懊恼之前在王抚面前表现的太过谨慎,明显他们面对的就是一群拿着刀枪,穿着甲胄的农户。 可若是他知晓世间有一种弓,名为复合弓的话,怕是能把肠子也悔青。 三百米,不是复合弓的最远射程,而是伤害保留最大的距离。 当他的数万人马皆是一脸轻松之色,毫无地提防的勒马快冲之时。 前方,漫天黑色转眼间骤然放大,下一刻,径直穿入了他们的战阵之中! “啊!我的眼睛!” 一时间人仰马翻,刘环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数不尽的弓箭已经飞驰而来,一旁护卫急忙抽出圆盾格挡。 不料,下一刻,七八支箭顿时穿透圆盾,继而穿透护卫胸膛,打在刘环身上,让他顿感胸中一痛,喉头涌起腥甜。 “妖术!” 他面色大骇,实在想不明白什么弓箭能射三百米,还能有此等杀伤力。 穿透人的身躯,如同穿过一杯水般简单! “快搭弓,收缩阵型,这些骑兵不对劲!” 他奋力嘶吼,不断在风中呼啸的无主马匹之中来回腾挪,翻身藏于马背之下,躲着密集的弓矢。 当双方距离终于拉入五十米时,他急忙侧身弯弓,向着白色战甲射出箭羽! 下一刻,又让他心神巨骇的一幕出现,原本五十米的距离,刹那间那白色战骑就已经闪到他面前。 射出的箭羽,在触碰到他的银甲之时,只是发出一声金戈相交之音,旋即掉到了地上,白甲之上连个白点也没留下。 这马不对!这银甲也不对! 等等.....这人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苍然冷笑,如同一座小山般的巨汉,提着方天画戟杀来。 刘环全身上下,毛孔骤然紧闭! 这他妈到底是支什么军队,从头到尾就没有一处他能看明白的地方! 第19章 全线溃败 “铿!” 方天画戟狠狠砸下,刘环偃月刀急忙抬手抵挡! 余波荡漾,震的他身体之中一阵气血翻涌,眼球之上瞬息布满血丝。 胯下战马吃力,马腿颤抖,差点将他抛掷出去。 好在双方战马擦身而过,也让他有了片刻喘息。 刘环心头微震,这秦军手下的战将竟如此之厉害。 毕竟方天画戟这门兵器,可不是一般人能使得了的。 不等他再多思索,两股沙尘彻底撞在了一起,人嚎马嘶,布满血的铁器不断跌落。 胯下战马涌动,刘环也别无选择,收拢了数百护卫之后,只能咬牙硬扞秦军的冲势。 可下一刻,让他彻底崩溃的一面出现,眼前的秦军兵甲,皆是如同刚才那员战将一般高大,同样恐怖的笑容,还有清一色的方天画戟! “啊!” 他大吼一声,双眼通红举起手中偃月,深入心底的恐惧瞬间布满全身,此刻,死亡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可怕的事。 眼前这些打破他认知,不断带着未知冲来的骑兵,才让他牙齿打颤。 几乎是一瞬间,十几把方天画戟飞舞过后,原本他周遭聚集的数百护卫无一人生存,将他彻底暴露在秦军的冲势当中。 刹那间,他的眼中只剩下数不尽的白甲骑兵和方天画戟。 手中偃月不断伸出格挡,刀身已经呈弯曲状,一波冲势过后,他茫然抬眸,四周再无一员铁骑属于他。 “噗嗤!” 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波恐怖骑兵荡过! 这一次,没等他伸出偃月刀,头颅已经高高飞起。 一杆项字大纛从他的尸首旁飞驰而过! 项羽眼中满含杀机,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 尽管突骑们想借助高超的骑术活命,可一旦翻身藏在马腹下,项羽手中的霸王枪就会连人带马一起捅碎! 半个马身挂在枪上,他随意一抖,就清空了霸王枪上的血肉。 至于每次横斩而过,则会出现大片真空,空中血雾不断,突骑们惊恐的躲避,胯下战马却是跑不过汗血宝马,只能不断死去。 “该死的,吃我一斧!” 王朗看着项羽横冲直撞,让他手下兵马根本结不成有效战阵,当即拍马上前。 他手中双斧飞舞,咬牙切齿的杀向项羽。 “畜生!真当我大同府无人!” “给我死!” 双斧瞬间劈出! 下一刻,项羽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而后从他背后抽出霸王枪。 王郎眼中的杀意顿时消散,只剩下胸口之上一个脖颈般粗的血洞。 “妈的....真厉害啊....” 噗通一声,他栽倒了地上,再无一丝生息。 项羽面不改色,手中霸王枪不断挥舞,于他而言,不过都是一枪的事。 他要做的,就是不断杀戮。 毕竟眼下他只有五千骑兵,另外五千骑兵已经被他派去迂回绕后到联合军的军营后方,此刻越乱越好。 沙尘弥漫,刘环和王朗死后,联合军再无人能够组织有效战阵,双方来回冲锋,两边军马的阵型愈发散乱,人数也越来越少。 山丘下,王抚眉头紧蹙,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蔓延。 沙尘之中,不断跑出来的无主马匹都是他们的,而且隐约之间,黑色骑兵愈发变少,反而银白色在沙尘之中越来越明显。 殊不知,一万骑兵已经被杀得人仰马翻。 王抚抽出战刀,一声暴喝:“左右两军上前策应,全军压阵!” 既然看不清局势,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将这帮秦军骑兵给围起来。 毕竟这仗打的太过玄乎,一般来说,这一万精锐平时一个时辰便能吃掉同等的骑兵人数。 正当此时,灰尘开始逐渐散去,下一刻,大量突骑骁骑不断从灰尘中绝望的狂奔而来! 马鞭不断挥舞,胯下战马吃痛,毫不顾忌的向着山下步军冲来。 王抚大惊失色,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处理,片刻后才缓过神来,急忙吩咐道: “前军左右散开,避开他们!” 他一脸惨白,不知发生了何事,竟然能溃败到这个地步。 下一刻,溃兵之后,密集的银白色战甲清一色冲了下来,太阳照耀之下,刺眼的光芒让山下步军皆是闭住了双眼。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项字大纛迎风招展着,已经一同冲入了步军大阵之中。 王抚满目骇然,当前自家骑兵和对面的骑兵混杂在了一起,在阵中胡乱冲撞,让他一丝办法都没有。 此刻,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该直接让前军硬扞,虽然会伤到自己人,但总好过眼前的局面。 “该死的刘环,怎么带的兵!” 王抚一声大喝,刚要带着亲军准备前往维持局面,不料斥候仓慌来报: “大帅,我军后军出现五千骑兵,亦是一身白甲,胯下战马防护的很周全!” 王抚心中咯噔一声,还有骑兵? 这局面,还叫他怎么收拾? 步军其中四万都是刘环的人马,自己根本调不动。 眼下这群骑兵显然不是善茬,专门趁乱斩断各营旌旗,怕是再过一阵,连他的命令也调拨不下去了! 军营绵延五里,小十万的兵马,让他如何能够都维持的过来! 王抚越想越气,脸上惨白也越来越重。 “调我的亲军,先把秦军的大纛打掉,跟我来!” 他翻身上马,正当要领着亲兵营出营之时,门口惊慌声再次传来。 “大帅,对面的主将冲来了!” “什么,中军是干什么吃的,让他们冲进来了!” 王抚胸口一闷,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这秦军骑军鏖战了这么长时间,按理来说早就疲乏了,中军那么厚的防御,怎么还让他们杀了进来。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面项字大纛已然出现在他的视线内,也让他知晓了为何突骑们会失败。 大纛下,那些大汉的身躯,将胯下高大战马衬托的如同驴子一般,单是扑面而来的威压,就难以让人升起对抗的心思。 项羽眼见一身开山甲的王抚,嘴角冷冽一笑,下一刻,手中霸王枪径直将眼前拒马木桩挑飞。 紧接着,他直接从战马上跳下,连人带枪砸进了亲兵营之中! 刹那间,枪尖刺撩横飞,几十个兵甲顿时连人带甲一齐迸碎开来! 没等王抚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项羽已然近身,右手抓住马头,直接将他的马给甩倒! “给本将死!” 一声暴吼过后,霸王枪狠狠砸下,王抚的头颅顿时被砸入了身躯之内。 周遭亲兵原本准备救援,可看到这一幕人都傻了。 项羽好似一头猛虎,势不可挡。 众人心中此刻已经怀疑,这样的人真能杀得死吗? 下一刻,数千秦军骑兵跨过沟壑,在项羽血勇的加持下,数千把方天画戟齐齐扫过,将王抚大纛,连同亲兵营一同扫过。 数不尽的兵甲,在骑军的逼迫下,纷纷绝望跳河。 原本肃然的步军大营,彻底被火海和混乱替代! 第20章 气吞万里刘寄奴 “全都推到博望河里去!” 项羽一声暴喝,旋即翻身上马。 刹那间,他身后数不尽的白色银甲,如同狼群一般散开,将溃败的步军一步一步向着河水的方向逼去。 少数看出端倪的边军,饶是在人群中大喊,却是无济于事。 兵败如山倒,众人只顾着逃命,谁还管前方是什么。 于是乎,湍流河面滚滚而下,刀削般的岸上,不断有拥挤着的边军,在后人的挤压下被推入河中。 项羽登至高处,看着如同蚂蚁般簇拥的人头,不断落入水中,眼中闪过满意神色。 不错,连挖坑的功夫都剩了。 “将军!当前缴获马匹牲畜大约两万匹,粮食不多,只有几千石。” “另外,有数千溃兵,跑到郡内去了。” 项羽点头,“无妨,主公养了一万卫所兵,可不是叫他们吃干饭的,要是连这些人都处理不了,他们也该滚下河里喂鱼了。” 说着,他从高处跃下,“让弟兄们嚼口干粮,一人再挑匹马,别把汗血马给累坏了,本将回去没法交代。” “辎重堆起来,等着卫所人马来收拾,一柱香之后,进军大同和雁门,为主公一统瀚州!” “诺!” 将溃兵如同下饺子一般赶入河中,又将河岸之上不肯下水的战兵清理后,一人三骑的江东大汉,再次架起浮桥,向着大同方向迈进。 ............ 瀚州府。 原本端坐在主位之上的秦阳,嘴角不可察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体内,能量球再次提示充盈圆满。 这就证明,北边项羽的江东军,绝对有了大收获。 “系统,抽奖。” 心念一起,体内卡牌开始转动。 此刻府中无一人,正好无人打搅。 说不得再抽出一员悍将,直接杀穿凉州也未必不可能。 片刻后,卡牌旋转暂停。 背面出现的并不是战将,也不是军械,而是武魂二字。 正面转过来,系统当即提示道: \"恭喜宿主,抽中武魂刘裕。\" 秦阳顿时一怔。 谁?! 那个一人追着一千人砍,气吞万里如虎的刘寄奴? 秦阳眼神顿时一亮,急忙询问:“这武魂何用?” “宿主可融合其武力于自身,请问宿主是否融合?” “融合,不融合是傻子!” 秦阳开怀大笑,刘裕可是皇帝之中最能打的。 要是融合了他的战力,自己岂不是也能独挡一面,上战场杀敌了! 一想到能够亲自参与那万马奔腾,金戈铁马的场景,秦阳嘴都快笑裂了。 毕竟直到现在,他还没尝过大型作战的滋味,完全是因为这一具身体没什么战场厮杀经验。 “开始融合—” 陡然间,秦阳顿感一阵撕裂感,浑身的肌肉密度骤然暴涨。 与此同时,许多厮杀经验不断镌刻在他的反射弧上。 当他再次睁开眼,虽乍眼一看没什么区别,可秦阳能深切的感知到,这衣服下的身躯,速度和力量不知比之前提高了几倍。 另外,他对周遭事物的感知能力,也大大提高。 他下意识看向府门,下一刻,墨离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 “主人,好事啊!” 墨离大步走来,向着秦阳行礼后开口道: “刚才北边卫所军传回的消息,项将军全歼敌军,十里战场尽是辎重和边军从水里爬上来的溃兵,眼下项将军整兵已经杀向大同府和雁门府。” 说着,墨离眼中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大同和雁门各自守兵绝不会超过万人,用不了多长时间,瀚州三郡都就改姓秦了!” 秦阳闻言,亦是嘴角勾起笑容。 果然,项羽的神威,无人能挡。 “凉州方向呢?” “咱本部一万兵马守在关隘,从后瀚大营调去了数百床弩,凉州大营并无异动。” 秦阳眼角闪过一抹疑色,不应该啊。 凉州大营卫所兵十几万,总该派人来打几次吧,这一声不吭的,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墨离眼见秦阳疑惑,朗声笑着解释道: “主子,要我看,这件事也好理解,那圣旨将瀚州城和御戎府的关防交由大同和雁门,这可是最有油水的地方,凉州牧手下兵马十几万,自然不像我们一般把兵马看的重,想来也是想要来瀚州城吃些油水。” “如此,自是要我们多加消耗边军,他们也能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秦阳投去赞许神色,确实如此。 可下一刻,他又捕捉到了一丝端倪,当即起身走到地图前。 一阵勘测后,秦阳开口发问: “最近御戎府的鲜卑有什么动静没有?” “昨日的探报,最近御戎关太平的很,就连原先时常派来的斥候,最近也消失了。” 闻言,秦阳心中陡然一惊,怪不得。 “墨离,即刻前往凉州通往瀚州的关隘,一旦凉州军逾矩,给我狠狠打,不计成本的打。” 墨离眼见秦阳一脸严肃,也恢复了一脸郑重。 关隘本就是他的防御区,这次回来只是调动一批物资。 “主子可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秦阳点点头,指着地图道: “凉州的封龙府,若是横穿鲜卑地界,到我御戎府只有一百里,骑兵加急两天就到!” “虽说边将和州牧是两个指挥系统,但基本的面子还是给的,要是凉州兵马从封龙府直插御戎府,依靠眼下五千守军,根本守不住。” 一旁墨离心中一惊,若是真向殿下所说,御戎府离瀚州城的距离可比关隘还近,半日便可拿下瀚州城。 “主子,凉州兵马终归是宣朝的人,中间的鲜卑,会让凉州兵马度过吗?” 秦阳微微一笑,“势力之间讲究的是利益,凉州牧为了瀚州城这块肥肉,一定会许诺鲜卑一些好处,过境之事并不难。” 墨离闻言,眼角划过忧色,“项将军深入大同,御戎府该让谁去守?” “自然是本王去。” 秦阳含笑开口:“再从后瀚大营调一万兵马,正好叫他们摸不清楚,本王到底有多少实力。” 墨离登时一惊,“万万不可!主子千金之躯,若是有事,一切谋划都会归于一空!” “大不了我等就多派些人马,后瀚大营三万人马砸下去,凉州骑兵连个影子都不会放进来,主子万万不可亲身试险啊!” 秦阳笑着微微摇头,后瀚大营没有暴露的人马,可是他给太子准备的重头戏,暴露的越多,他们防备的越紧。 他朗声笑道: “墨离,本王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本王空有八尺之躯,却无杀敌之能,是也不是?” 墨离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秦王是瀚州根基,我还等着您建立太平盛世的那一天,您有万世之才,统兵之事是小道,怎可教您亲自上战场?” 秦阳笑着摆手,“盛世是杀出来的,不是好高骛远想出来的,本王今日就向你证明,我有在战场上保命的能力。” 墨离心中片刻思索,而后亦是笑着回应道: “那这样,若是主子执意要守关,只要撑住我三回合,墨离认可主子的自保能力,如何?” 秦阳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这个墨离,真是好算盘,若是之前的身体,半个回合他都走不了。 眼下,怕是这事,还有的商榷。 墨离眼见秦阳点头,当即咧嘴一笑。 转瞬间,人影消失,下一刻,就闪到了秦阳后背之处。 他收着力道一拳砸出,正准备拱手赔罪,却见身下秦阳已经消失不见。 下一刻,他顿感身后一股强悍力量,将他向甩去! “给我砸!” 秦阳一声怒吼,顺势将墨离砸出,不过却是没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墨离在落地的刹那,已然闪到了十米开外。 正当秦阳身形幻影,向着墨离冲来之时,墨离急忙开口: “主子,不打了,你赢了!” 眼见墨离开口,秦阳也收回来手,满意的活动了一番手腕。 墨离叫停,倒不是没有战之力,而是他感受到了秦阳的战力差不了多少。 若是再打下去,他也无法留手,双方只能全力交战。 墨离缓缓站直,看向秦阳的目光愈发炙热。 有此等实力,能隐忍这么长时间不曾暴露,果然,这才是做大事的人! 至于秦阳的本事,在秦阳一直以来给他带来的震撼下,倒让他觉得理所当然。 “末将即刻前往关隘,祝我主大捷归来!” 墨离行礼后,当即起身出了府门。 秦阳亦是恢复了肃穆神色,“来人,给本王披甲,前往后瀚大营!” 第21章 将计就计 “州牧到!” 凉州大营,步允泰翻身下马,撩开帘门,大步流星的走入。 帐内,等待许久的二十多员战将,齐齐拱手对着其行军礼。 “拜见州牧!” 步允泰主座坐定,一摆手,“免了!来人,把如今的大体消息先说一下,让诸位将军心中有个数。” “诺!” 一员文士走出,向着众人揖礼道: “诸位将军 ,眼下凉瀚关隘,两山之间灯火日夜不息,秦王殿下已为叛逆!” “当前我军斥候还未曾和瀚州大同及雁门总兵取得联系,眼下事态已经明了,当由州牧领兵,依照圣旨,即刻荡除叛逆,再复瀚州!” 言罢,战将纷纷允诺开口: “我等谨遵州牧之命!” 步允泰满意点点头,至于心中,则是十分不屑。 卫所兵马,人数上看着唬人。 实则大多不堪用,下到十三四岁的少年,上到知天命的老者,卫所兵中数不胜数。 一个校尉,就能把他们家的娃娃,都给安排到凉州大营的兵额之中。 至于吃空饷,更是常事。 这也是为什么瀚州大营十七万人马,单是被鲜卑骑兵一次冲锋便尽数剿尽的原因。 怕是真正可战之兵,连个一半都没有。 步允泰扫视一周,嘴角含笑道: “诸位将军都是我大宣栋梁,凉州大营作为拱卫三边的重要组成,也都是勇猛之兵。” “秦王不尊圣训,凉州自是需要出兵立皇上之威,明日开始,各部开拔关口,依次进攻,不过诸位也不必太紧张,事急从缓,一步一步推进便可!” 听到后一句,帐内战将皆是微不可察的缓出一口气。 自家的战兵,他们自然知晓眉眼高低,大部分都是上炕都费劲,在女人肚皮上都会被埋怨的主。 让他们拿刀子拼命,纯属笑话。 “来人!把我带的酒菜端上来,犒赏诸位将军,祝我等明日凯旋!” 步允泰一声呼喝,帘帐掀起,小吏们纷纷抱着菜肴瓜果开始摆盘。 他冷笑一声,端起眼前茶水一口饮尽。 凉州三边支援的三千快骑,加上他的五千追风骑,眼下应该离御戎府不远了吧。 与鲜卑合作,总要有人承担罪责,这帐中二十多个蠢货,正好当替罪羊,还能用他们的兵马佯攻吸引秦军。 “我等敬州牧!” 战将们面色通红,喜笑颜开纷纷举杯,全然不知步允泰心中所想。 “干!” 一夜酒宴后。 日头晌午,凉州大营的号角声才吹响。 十多万的兵马,足足拉了二十多里,稀稀拉拉的向着关隘而入。 关隘两边山岭之上,丛林密集, 墨离又是隐匿的高手,早就隐藏了许多秦军。 可藏在丛中的大汉们,看着路上有说有笑的凉州兵,皆是不由的挠头。 这他妈从哪找了帮傻子? 墨离也是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障眼法,先派一帮二杆子让自己放松警惕? 看着进入关隘口中,足足七八里的杂兵,墨离也不再犹豫,不管好歹,先吃饱再说! 一声鹧鸪鸟声响,山峰之上顿时一片鸟声应和。 山路中,凉州兵听着四周的动静,皆是一怔。 “凤凰吗?这是百鸟朝凤?” “凤凰你娘个头,敌袭!” 数不尽的箭羽从山腰之上飞驰而下,顿时带倒大片凉州兵马。 许多娃娃兵懵懂的来回奔走,下一刻便被箭矢带着飞出去好几步,钉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凉州兵马披甲人数一半不到,眼见如此修罗场景,未曾上过战场的兵员,嘴角满是血沫的哭爹喊娘。 三轮攒射,整条关隘道路一片血色,甚至不需大汉下场收割,凉州兵自己就出现了营啸。 督战兵刀砍得卷刃,也止不住杂兵们顺着路口返回。 不料,入口排列着大量弩兵,早上还给他们战前动员的布允泰,此刻脸上再无笑意。 “谁敢走出峰口,杀无赦!” 接着,他回头对着剩余的战将们冷笑道: “诸位,刀枪无言,箭矢无情,每半个时辰,就填充一个千队进去,谁若不从,本州牧上报朝廷,诛他九族。” 战将脸色变的惨白,眼前的步允泰,简直和昨日判若两人。 说好的徐徐推进呢? 那阴恻恻的杀机,叫他们无一人敢拒绝。 关隘之中,墨离看着堆积的越来越高的尸体,眉头紧皱。 这凉州牧到底是做甚,一波一波的派人送死,他们不嫌人死的多,他杀的都有些烦了。 汩汩血流从山峰中流出,步允泰脸上却是毫无半分忧色。 “再派一个千队进去。” 命令一下,数百腿肚子打转的卫所兵,当即哭丧着脸,踩着满地鲜血,向着山峰内进入。 看着眼前一幕,步允泰不由一笑。 “箭簇这么充足,看来秦军的箭手都安排在了这里,再分拨一部分抵抗两边,哼,那御戎府还能剩下多少防御。” 此刻,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风骑杀到瀚州城下的场景。 “陛下对我也太不公道,两万兵马有什么用,既然不给,那我就自己争取!” 步允泰眼角闪过怨毒,阴戾开口: “再来三个千队,压进去,不从者亡!” \"诛杀叛逆,这是荣耀,进者生,退者死!\" “杀!” ............... 御戎府。 城墙之上,秦阳猫在城垛之后,看着城下黑压压一片骑兵,不由轻笑出口。 “这群王八蛋,为了吃掉我,连异族都能联合,那爷爷好好陪你们演一场戏。” 半俯下身子,秦阳悄悄从城墙之上滑下。 “听好了!三轮箭齐射,把火油一股脑扔下去,能砸死多少算多少!然后两轮散射!” “每次反击减半,半个时辰后,所有人下城到各自指定的地点埋伏。” 秦阳眼中闪过冷意,“等到骑兵入城,城中巷战一开始,护纛营就给我守好城门。” “这帮狗东西,想吃掉我,本王叫他们把牙给崩了!” 第22章 风骑覆灭 秦阳命令一下,城中各营纷纷行动。 除了他带来的一万军甲大汉,御戎府中还有五千他之前招募的兵甲。 其中不少都是收纳的杰出溃兵,他们与秦阳打过交道,知晓这位秦王是个狠人,对于率先上城墙吸引敌人也没意见。 城中,甲裙淅淅索索的声音来回响起。 战争之时只听命,不许嚎叫乱喊,是他们训练时的基本要求,许多人没少因为这个挨鞭子,自然记得深刻。 眼见城中安排妥当,秦阳再次登上城墙,便看见城下已有数千战兵下马,开始向着城墙逼进。 “弓矢准备!” 秦阳抽出佩刀,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脑袋,愈发清晰,他当即下达了作战指令。 当进入三百步时,原本小跑的战兵们瞬间加速,不顾一切的向城墙狂奔而来! 他急忙起身,抽刀巡视,让弓箭手们保持镇定。 “弦绷紧不要放!谁着急放出去,回家老婆保准给你戴绿帽子!” 弓箭手们听着秦阳呐喊,心中也微微镇定了几分,死死拉着弓弦,盯着愈来愈近的凉州兵。 他微叹口气,不由感慨,果然还是系统产的兵好,不用考虑那么多,紧张和恐惧压根不存在。 箭在密集情况下,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若有人擅自放箭,那就会带动其他人一起胡乱射击,达不到最有效的杀伤范围。 眼见时机成熟,数千颗头颅进入了二百步,秦阳当即大吼道: “床弩全部抛射,所有弓箭手默数五个数后自由俯射!” 下一刻,城上五台床弩一同攒射而出,带着凉州兵甲的尸体,一同扎在大地之中。 每一支重箭,都造成了十几人的死伤。 秦阳看着不禁感慨,若是边关稳固,鲜卑攻城,至少要十倍兵量。 也让他不禁莞尔一笑,眼下城上站了两千守军,这些凉州兵什么脑子,只派三四千人上来攻城。 一波箭羽过后,又是造成了数百人的伤亡。 “取消二次抛射,弓箭手下城准备,长枪手上前!” 秦阳看着城下一片血红,倒是有些担忧这些凉州兵会知难而退。 要是不进城,单凭他们胯下战马,在一马平川的荒野之上,他还真没办法。 当风骑们靠近到城墙下时,他终于知晓了他们的自信源于何处。 每个风骑身后,都背着十几支枪尖烧红的标枪。 在城上守军疑惑的眼神中,他们不断将标枪插入城墙之中,还有专门拿着锤子的军甲不断将标枪向城墙中砸。 这一幕看的秦阳顿时一愣,这是做甚? 强拆? 可下一刻,他便知晓了风骑的真正含义。 城墙上的标枪越来越多,风骑们踩着枪身,不断向上攀爬。 后重复之前操作,将身后标枪,再次镌入城墙之中。 “妈的,猴子成精了,火油呢,给我灌!” 秦阳眼神再次清明,这帮凉州兵,还真是能耐,短短片刻,就已经将标枪的高度插到了城墙一半的位置。 要是叫他们登上城墙,看见街巷中的军队,怕是会掉头就跑。 这抵抗的火候,还真难调控啊! 秦阳目光死死盯着凉州兵的攻势,不断根据他们的优劣形势,进行对应的改变。 在持续许久,抵抗了凉州兵整整三次冲锋过后,他终于歇了口气。 “火候够了,把仓库点着,城墙上不要留人,撤!” 城外,被火油金汁招待了多次的凉州兵,终于发现了城中的变局。 “他们溃了!” 看着城中仓廪方向燃起大火,以他们丰富的作战经验,如何猜不出发生了什么。 要不是已经撑到最后一刻,谁会烧仓库! “先遣营发起进攻,上城墙,把他们城门打开,剩余弟兄,上马跟我冲!” 领头统领一声暴喝,当即所有战马齐齐出动。 抵达城墙之下,风骑们再次显现了他们的精锐程度。 他们在满是焦味和恶臭的枪身上,不断腾挪,无人抵挡,片刻后就上了城墙。 而后向着城墙中眺望,果然看到溃不成军的秦军,正慌忙逃窜,旋即有人三两步跳下城墙,将城门木辕打开。 下一刻,马头涌动,所有凉州精骑一股脑冲杀而入! “阵型不要乱,直驱后城门,不要管御戎府,瀚州城什么都不缺,跟本将冲!” 领头统领顿感血脉喷张,此刻,荣耀,财富,权贵,女人,一切欲望都在向他招手。 正当他带着兵马进入主街之中,离后城门不到一里之地时。 周遭侧巷之中,顿时飞出大量羽箭,如蝗虫一般飞入骑兵阵中,带起大片哀嚎! “防御!结阵!后军变前军,撤!” 统领面色一紧,也知晓中了埋伏,不过眼下六千多骑进了城,对面想拿下他们,也不是易事。 当即,几千骑在秦阳面前,再次表演了一番何为轻骑兵的巅峰。 数千战骑齐齐马头调动,十几个呼吸间就将方向调了回去。 “这都行?” 秦阳目瞪口呆,当即打消了练兵的念头,站在屋顶之上,一支响箭从他手中飞出! “弟兄们,接客!” 一瞬之间,巷口之中奔出无数彪形大汉,手持钝器向着骑兵胡乱砍砸。 人和马的内脏皆是流了一地,混杂起来的难闻气味,开始在御戎府的城中蔓延。 再次奔驰到城门前的战骑们,却惊觉发现,整座城头,已经再次站满了大汉,甚至城上床弩,也对准了城内。 “噗嗤!” 床怒发射,如同串糖葫芦般在骑阵之中穿梭而过。 统领看着周遭越来越多的秦军大汉,将他们死死围堵,他不甘心一声怒吼。 “我不服!” 下一刻,秦阳一身战甲,身后秦字大纛飞舞,带着人马堵住了他们前往后城门的最后念头。 眼见大纛下秦阳英姿勃发,不断指挥,统领满目怒意,径直舍马登向房顶,闪过堵截大汉。 用一条胳膊的代价,又穿过秦阳身前护卫,手中马刀单臂挥舞向秦阳。 眨眼过后,极快的一刀先从他脖颈穿梭而过。 统领甚至没感觉到一丝窒息的感觉,全身的生机已经散去。 此刻,他服了。 “嗬—嗬—” 他双目圆瞪着秦阳,下一刻,被秦阳下马一脚踹翻。 “别这么看我,怪暧昧的。” 秦阳嫌弃一瞥,而后痛心疾首的向战场奔去。 “一群败家子,都看准了打,不要伤着马,那可都是宝贝!” 伴随着杀声渐渐散去,凉州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战略也彻底宣告失败....... 第23章 正面迎战凉州军 一场恶战下来,整座御戎府再次变成了血色之城。 浓重的血腥味,和到处死不瞑目的尸首布满了每条街道。 城墙之下,两千多仅存的风骑,一脸麻木的等待着他们的命运。 秦阳站在城墙之上俯瞰而下,看着脸上毫无惧意的俘虏们,心中赞许之意更甚。 “伤亡率达到一半,还能保持如此军容,轻骑兵的巅峰啊!” 精锐轻骑们攻城时,展露的单兵素质也是极其强大,能徒手攀爬上城墙,可见都是百战精锐。 想到至此,秦阳的收服之心愈发浓烈。 “弟兄们!大家都是老兵,本王就不跟你们说什么虚的了!” 秦阳清了清嗓子,“尔等都是身怀绝技之精锐,这一点,我有目共睹,故而眼下战败,与你们的实力没有任何关系!” 城下,风骑们闻言,也皆是面色一轻,这一仗打的太憋屈,被秦军围在城中,被那狼牙棒敲得晕头转向,若是放开马速,他们还真不服。 眼见气氛稍微缓和,秦阳微微一笑,朗声继续道: “不过,诸位还是有欠缺,你们空有本领,然无识人之能!诸位都想想,练就这一身本领,用了多少年岁,费了多少精力,却被凉州牧派出来当耗材,你们冤不冤!” 此言一出,城下俘虏一阵沉默。 秦阳趁热打铁,“实话告诉各位,凉州牧早就放出消息,说是派了一支骑兵,要从御戎府袭击本王,故而才有今日之局面。” “其目的,不过是为了让本王抽调兵力,减少关隘守卫,如此他才能更好的攻下瀚州城!” “汝等,不过都是诱饵罢了!” “不可能!” 城下,当即有俘虏面色通红的反驳,“我等都是凉州精锐,步帅不会如此做的!” 秦阳呵呵一笑,“那为什么,你眼下却在我城中为俘,而不是在瀚州城吃肉。” 风骑们面面相觑,脸色灰败,此刻心中的信仰开始慢慢破碎开来。 “说白了,你们终究不过七八千人马,疲惫奔袭而来,我这城固若金汤,就算你们费力攻下,也得耗掉你们大半人马。” 说着,秦阳一声冷笑。 “死去的兄弟,换来的是什么?不过是给凉州牧做了嫁衣,你们的儿子会改姓,女人会钻进别人的被窝,父母无人再照料,到头来,这一身本领全都化为了虚无!” 翁! 此言一出,俘虏们皆是一脸绝望,一想到妻女寄人篱下,父母在饥寒中飘摇的样子,顿时脸色惨白,心如刀绞。 “呜—,娘!孩儿不孝,不能给您尽孝了!” “我家三代单传,儿子跟了别人姓,那我死了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啊!” 逐渐地,呜咽声开始在俘虏中蔓延。 秦阳嘴角含笑,只要他们的心理防线打开,他的劝降计划就完成了一半。 “弟兄们!” 听见秦阳慨然一声怒吼,俘虏们纷纷抬眸看去。 此刻,秦阳一脸郑重道: “本王给你们一条路走,若是此刻归顺本王,本王将给你们最精锐铠甲,最锋利的马刀。你们不必再依靠掠夺,依靠凉州牧的施舍生存!” “本王一个月固定给尔等一人五两,若是有战功斩杀则另算!” “我会带兵踏平凉州,把你们的亲人保护起来,就算有人阵亡,他的妻儿老小本王来养,若是有人敢动你们的妻女,本王亲自杀了他们!” “你们的英灵,会被本王祭祀在祠庙之中,你们的后辈,本王教他们读书认字,成为官吏,不用再向你们一样,刀口舔血!” “现在,若是愿意归顺本王的,就站到左边,若是执意要当耗材,那就等着本王下了地狱,再跟你们见面!” 秦阳死死盯着城下众俘,下一刻,当即有人向着左边而去。 “秦王的本事咱领教过了,咱愿意赌一把,愿意信秦王!” 有人带头,风骑们心中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彻底被冲垮,纷纷向着左边而去。 转眼之间,两千人全都站在了左侧。 秦阳会心一笑,对于终身侍一主的想法,那是需要毫无顾忌,并且被儒家浸染的产物。 大部分当兵之人,之所以当兵,不过是为了脱离在田地之中汗摔八瓣,也改变不了一丝命运的艰辛。 他们要的是切实的利益,可以带动整个家庭改变命运的途径。 高堂之上为情所困的信男怨女十指不沾阳春水,理解不了田野孩童挖到一篮野菜的快乐。 公卿和底层百姓早已经是两个物种,不仅是心理层面,甚至已经有了生理隔离。 许多世家总以为王霸之气展露,别人就会纳头便拜,生死追随。 没有利益,都是虚无。 秦阳一番话,既消除了军甲们的后顾之忧,又给了他们后辈跃迁阶层的机会。 饶是这些军甲再忠,为了自己的后代考虑,也得臣服于秦阳。 这是阳谋。 重新把两千风骑打乱编队后,秦阳当即带着一万军甲大汉,向着凉州关隘前进。 两千风骑跟随着一同出发,不过秦阳倒是不准备用他们冲阵。 再经过一系列的心理建设后,把他们分成百队,充当斥候才是他心中最佳的想法。 两日后,当秦阳浩浩荡荡的抵达关隘口时,墨离急忙前来迎接。 当得知凉州不断派些老弱病残送死时,秦阳嘴角微微勾起。 他当即选了数百个风骑进入隘口中观看,那一条路上的残尸断臂,也让他们知晓了在步允泰的眼里,人命有多不值钱。 这一幕,也进一步印证了秦阳所说。 风骑们皆是一脸愤恨,当即表示要为秦王攻灭堵在隘口的凉军。 不过倒是被秦阳笑着拒绝了,他可不敢赌。 要是两千骑兵飞出去,重归步允泰的麾下,他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那纯纯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更何况,隘口处墨离的一万精锐大汉,加上带来的一万九尺壮汉,将隘口的凉州军团击溃,还是绰绰有余的。 “汝等不必担心,眼下凉州牧根本不知晓你们已经归顺与我,并不会对你们的家人如何,本王必然一战击溃他,将你们的家人保护起来。” 稳了一波风骑的军心后,秦阳也随之走入隘口,开始调动军甲向着两处山林更密集的渗透。 “只要凉州军团被击溃,我那位便宜老子和好二哥布下的包围,也就彻底失效了。” 秦阳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也该我主动出兵,让你们尝尝什么叫恐惧了!” 第24章 关隘失守 简单修整过后,瀚州峰口之处,一排排的大汉列阵完毕,渗人的寒芒在刀尖不断显现。 整整五千九尺大汉,将作为第一批先遣部队,率先凿开凉州关隘防御。 两边丛林之中,亦是布满了大量的军甲大汉,蓄势待发。 只要凉州军如往常一样,将杂兵放入隘口,他们便可一击而溃,将他们驱赶着杀向隘口。 另一边,凉州隘口处。 步允泰来回踱步,心中十分烦闷。 按照风骑的速度,此刻最起码也该围到了瀚州城处,几天过去,却没一个消息传回。 根据他从鲜卑人手中买的消息,御戎府可只有五千守军,难道是被骗了? 可眼前秦军的守势,明显都是精兵强将,显然没有调动的迹象。 此刻,战场的局势已经让他彻底摸不到头脑。 “步帅,我等一同请愿,这仗不能这么打下去了!” 正当他烦闷之时,帐帘掀开,战将们齐齐走入。 他们手中的杂兵已经大多被消耗的七七八八,再这么打下去,可就是要亲兵精锐上场。 届时若是消耗完,他们也再无立足之地。 一同前来,就是给步允泰施压,今日就算撕破脸皮,他们也不会如同往日一般,任凭他胡乱往隘口中扔人。 步允泰冷笑一声,“怎么?诸位将军可是要助秦王谋逆,难道我想看着将士们白白流血,若是不拿人命填,秦军打过来,到时候又该谁负责任?” 战将们不似以往犹豫退下,皆是一脸冷色。 “几天下来,一个关口已经折了两万人,山里的腥臭隔着十里都能闻到,我凉州百姓早已是民怨载道。” “步帅要是还要往关口派人,那就叫凉州城的三万弟兄废废力,反正凉州大营经不起这么糟蹋了!” 说着,有人上前戏谑道: \"步帅自可禀报皇上,我等亦是要上奏,是非功过,就交由皇上论断!\" 步允泰脸上闪过慌张,“不尊军令,凉州出了事谁负责?” 不料战将们一齐上前,“谁还没在朝中有些助力,出了事,一起扛!” 言罢,众人纷纷走出了大帐。 双方彻底撕破脸皮,步允泰脸色惨白。 他万万没成想,这些战将们竟然一起来逼宫,能把他们逼到这个份上,可见秦军的凶猛。 “来人,让甲字营入关,稳住局面!” 他急忙吩咐一声,向着关口走去,心中愈发沉闷。 风骑毫无消息,秦军越打越凶,凉州大营的战将们也变得愈发不听话。 此刻他原本心中的自信,彻底荡然无存。 显然,局势已经失控,他眼下根本控制不了局面的变化。 当看着步允泰的亲军开进关隘之中,战将们也卖了些面子,调了两个千队,一同跟着杀入关口。 这一次,步允泰不再像之前一样毫不在意,凉州城带来的三万人马,也是他的根本所在,甲字营两千人若是栽在隘口之中,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损失。 众人聚精会神,齐齐盯着隘口。 听着隘口之中厮杀许久未曾消失,不由的松了口气。 看来这次,应该能把关隘打通了。 可没等众人放松多长时间,隘口处,再次响起了熟悉的惨嚎声。 战将们心中一沉,步允泰也是脸色铁青,甲字营莫非这么快就败了! 下一刻,丢盔弃甲的凉州兵甲远远哭喊着而来,督战兵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放箭。 正当步允泰走下指挥台,刚要找几个溃兵质问一番时,溃兵们惨嚎的声音也愈发清晰。 “秦军来了!秦军杀来了,快跑,他们是妖怪!” 众人愣神的功夫,刹那间,比溃兵了高了一茬的秦军,挥舞着手中兵刃,如同恶狼一般,从隘口中出现。 与前方的溃兵一对比,凉州溃兵就如同蔫了的麦子一般。 “他们主动进攻了!” 步允泰见状心中怦怦直跳,急忙唤来手下亲军。 “叫我们的人,在凉州大营身后列阵,一旦情况不对,立即撤退!” 看着这些直立着就如同骑兵一般高大的汉子,他终于明白了鲜卑人为什么会对秦阳敬而远之,以及御戎府当初七万守军为何没守住。 两万头有组织的猛兽,堪比天灾! 战将们见状亦是一脸苍白,可他们无路可退,身后就是凉州大营,所有辎重财宝都在其中。 若是失守,手下人马当即就会树倒猢狲散。 “抽刀,押上去!” 看着秦军彻底覆盖了整片隘口,凉州战将们纷纷咬牙切齿,带着各自精锐列阵阻敌。 凉州精锐兵马有五万有余,布阵列开,也是极厚,众人倒是心中存了几分底气。 似乎是为了宣泄对步允泰的不满,战将们不等他麾下甲字营兵马跑出隘口,当即下令放箭。 漫天箭雨,反而倒像是专门为甲字营准备的。 一旦有人好不容易跑到步阵面前,长矛亦会伸出,狠狠刺入他们的身体之中。 \"畜生,我们是自己人!\" 甲字营兵马绝望哀嚎,战将们的精锐充耳不闻,畅快杀戮。 之前派入隘口的虽说是杂兵,可其中不少跟精锐们沾亲带故,没少被凉州城的督战营屠杀。 这些甲字营的兵甲,自然也当过督战营,正巧让他们报一番血仇。 看着大片倒下的甲字营兵甲,他们心头也畅快了几分。 不等他们畅快屠杀多长时间,突然,伸出去的长矛受到巨大阻力。 定睛一看,熊一般渗人的秦军出现,手中狼牙棒轻轻一荡,就将他们身前护卫盾兵砸的稀巴烂。 长矛伸出,却连大汉们身上的甲胄都破不开,反而秦军每一次砸下,都会出现脑浆迸裂,人甲俱碎的场景! “啊!啊!” 凉州兵们惊恐的胡乱挥舞,可隘口处涌出的大汉越来越多,好似无穷无尽。 就算是虎背熊腰的战将们,在他们面前也跟孩子一样,一狼牙棒砸下去,谁也招架不住。 原本整装列队的五万凉州兵甲,两个时辰就叫砸没了一半的建制。 刨除少数死在秦军大汉手中的,大部分皆是被吓傻,不顾一切逃跑的。 不过任谁看见两万齐整的两米大汉,端着瓜金棒槌,一脸煞气,都会感觉不寒而栗。 步允泰愕然的看着凉州隘口处九尺汉子越来越多,颤抖着身子,急忙吩咐手下兵马加入战斗。 要是堵不住,别说凉州大营,就连凉州城也危在旦夕! 第25章 鸠占巢穴 凉州城亲卫闻令,当即在隘口四周开始设防。 没等他们安排妥当,秦军的九尺汉子已经全数蔓延开来。 两万人以一千为单位,化整为零,混杂在凉州军之中,如同一条条恶龙不断横冲直撞,所行路径留下遍地黑血,死气一片。 杂兵们惊慌失措的胡乱奔跑,手中战刀全然成了摆设,将自己营中本来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防线,冲的七零八落。 “快跑啊!那些秦军是天上恶煞,杀不死的!” 整个凉州大营完全乱成了一锅粥,残尸断臂胡乱飞舞,满地脑浆,吸引了大片蚂蚁。 天空之上,已然又飞来了无数秃鹫,兴奋的不断鸟叫,有些还时不时被流矢射下。 莫说一营校尉,就算是十夫长都找不到自己的兵,双方完全混杂到了一起,拼的就是单兵作战能力。 饶是凉州许多精锐有过人的杀伐经验,但那不过是九尺秦军大汉们的基础属性。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五个九尺汉子相互配合,就能对二十个凉州军卒展开屠杀。 凉州军甲看着满地同僚尸首,无一九尺汉子陪葬,倒也激发了几分血勇,冲着杀向秦军。 可宣刀砍出,在九尺汉子们的铠甲上带起一片火花后,再次收回来,已然崩口。 大汉们苍然一笑,上步横扫,手上钝器扫过,无一不是脑筋迸飞,腰肾齐断的惨烈场景。 “别!求你们,别杀我!” 许多汉子全身脱力,绝望的瘫在地上,祈求活命,可迎来的也只是九尺大汉们无情的轮砸,死的不能再死。 步允泰眸光一沉。 周遭亲军不断添补如当前修罗战场,可依旧阻止不了战场上,凉州战甲越来越少的局面。 正当他抽刀,要领着一班人马,亲自充当督战营时,眼前的一幕,顿时惊得他瞳孔猛地一颤。 一面秦字大纛从关隘飞出,数千匹战马齐齐跟随而出。 眨眼之间,骑兵倏地穿过凉州仅存的营盘,带起一片哀嚎。 大纛下,一个白甲少年手中银枪不断飞舞,每次寒芒点出,就会有凉州兵脖颈划过血线。 “秦王!那是秦王的大纛!他亲征了!快撤啊!” 一位王爷亲征,几乎让每一个士兵发自内心的恐惧。 深入骨髓的等级观念,让凉州军仅存的士气荡然无存。 秦阳的出现,比狼牙棒更加慑人,众人心中再无一丝希望,唯一的想法就是奔逃。 大纛前移,所过战场不留一个俘虏,这是战场的潜规则。 就连战将手下的精锐,也皆是心头猛然一颤,他们知晓这意味着什么,敌方士气将达到高潮,整个凉州大营再无整合到一起的可能。 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抓紧撤退,待到开阔地带,再整合溃兵。 战将们心中思定,当即且战且退,向着凉州大营返回。 随着主力逐渐脱离战场,原本就勉强支撑的凉州军,彻底演变成了大溃逃。 步允泰看着秦字大纛不断前移,冷汗从他的额头滑落,宛如死神的一滴冰冷泪水。 关隘驻守彻底失去了战略意义,他瞥了一眼,心中最后一丝不甘心也彻底消散。 “前军变后军,凉州大营在这,最少还能撑两个时辰,回凉州城,向凉州三边重镇求援!” 言罢,他当即翻身上马,领着仅存的两万多亲军,急速向着自己的老巢凉州城返回。 半个时辰后。 整片战场之上只剩下秦军大汉,不断清理着物资。 秦阳挑枪,将毛穗上的血抖落,当即召来刚提拔的风骑统领。 “凉州牧手下都是步军,你现在领着你的两千骑,先一步骗开凉州城门,守一个时辰,而后与本王合围,可有困难?” 统领郑重回应:“殿下放心,步允泰人马全部出动,若是此刻让我等先到城下,必占凉州城!” 秦阳点点头,嘴角微不可察的翘起弧度。 凉州牧兵败,相信风骑们心中有了自己的认知,到底谁才是强者。 “本王允许你带着两千风骑,即刻攻占凉州城,守住你们的家人,不至一个时辰,本王必然濒临城下,跟你们结成合围之势!” “诺!谨遵王命!” 统领脸色泛起喜意,一招手,身后雇从返回峡谷,当即两千风骑齐刷刷从谷中飞出,抄着另一条道,向着凉州城开去。 ......... 凉州城下。 城上仅存数百守军,听到远处马蹄滚滚声,顿时纷纷神色一紧,藏在城垛后。 “尔等快快开门,误了事,必斩不逮!” 城上中郎将听见熟悉声音,抬头一看,旋即一喜。 原来是风骑。 “快!给他们降下吊桥,开城门!” 城下统领见状,嘴角泛起一丝冷意,旋即领兵闯过护城河,向着刚打开了半扇的城门而入。 “这帮蠢货 ,这么急做甚。” 中郎将嘟囔一句,顺势下了城门,看见风骑后,满脸笑意道: “左统领,大统领怎么没回来,瀚州城可攻下了?” 风骑统领冷然一瞥,“你马上就能见到大统领了!” 中郎将蹙眉,刚想发问是何意思,下一刻,眼中顿时一片猩红,继而变成一片黑寂,永远睡了过去。 “想活命的不要动!我等已经归附秦王,要是哪个宵小看不清形势,别管我手中刀枪无眼!” 城上守军,来不及反应过来,尽都被风骑压着下了城墙,众人皆是知晓风骑的本领,乖乖的将绳索捆绑到了自己身上。 统领满意点点头,朗声吩咐道:“弟兄们,为了自己,也为了后辈,秦王成大业的那一天,绝不会负了我等!” “将秦王大纛升起来,反了!” 风骑们闻言,呼吸愈发粗重,“反了!反了!” 下一刻,秦字大纛立于城门楼之上,迎风招展。 整座凉州城彻底进入战备状态。 三里外。 步允泰一脸疲惫的牵着马,看着熟悉的道路,终于感觉心头一松。 “但愿三边重镇,会出兵帮我。” “只是秦军那些狂战大汉,怕是来的人少,也无济于事。” 正当他心怀忐忑的不断思索之时,远处,派出去吩咐凉州城准备迎接的斥候,满脸惊慌惨白的跑了回来。 为首之人从马上摔下,爬到步允泰面前,缠着身子道: “步帅,凉.....凉州城失陷了!” 转眼之间,步允泰疲惫顿消,瞳孔猛地一震,眼底盛满愤怒。 “什么!尔等敢确定?” 斥候脸色惊慌,蠕动嘴角,“秦字大纛已经升起,我们去唤门,却是叫城上拿弓箭射死了几个弟兄。” “噗!” 步允泰顿感心中一紧,一口浓血喷出。 十几年的经营,就这么完了! “步帅!” 周遭副将急忙上前扶他,步允泰一嘴鲜血,满目通红的低沉道: “三边绝不会放进秦王兵马,那就只有一条路,这是从隘口来的秦军。” “关隘破防不过才几个时辰,秦王从哪来的骑兵,能够如此熟悉我凉州地界,躲开了我们,先到了凉州城?!” 斥候犹豫片刻,还是匍匐在地上,恸哭道: “末将看城上的装扮,有......有几分风骑的影子!” 第26章 战后布局 步允泰一阵晕眩。 “不....不可能。” 他摇摇头,颤着身子,自顾自的向着前方凉州城走去。 “步帅,还是先往三边走吧,凉州城已经不安全,秦王的人转瞬就到!” 身后副将们急忙跟随,含泪劝道。 “我们还有两万精锐,未尝没有再翻身的可能,要是再在此多耗时间,说不得要全军覆没!” 步允泰嘴角愈发泛白,原本想着拿下瀚州城,可转眼之间就连他的凉州城都丢了。 巨大的落差,叫他头痛欲裂,大脑一片空白。 去三边吗? 自己这两万兵马,到了凉州边关,估计得被吃干抹净。 他好歹也是一州之牧,届时怕是得寄人篱下。 “铿!” 步允泰眼色一厉,颤着身子,再次抽出配刀。 \"全军整顿,即刻攻打凉州城,谁敢言退,本帅势必诛之!\" 看着他如此癫狂的样子,副将们眼色复杂,却是不敢再去劝,纷纷回到各营遣兵。 一刻后,两万军甲再次回到凉州城下,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的身份变成了攻城一方。 看着城上熟悉的风骑,步允泰胸口再次一闷,差点又是一口精血喷出。 这天杀的秦王,给他们施了什么妖术,短短几天就背叛了自己。 “大帅,既是风骑占城,不若劝降他们一番,念在旧情上,说不得可兵不血刃光复凉州城,依城而守,待到边关援军一至,秦王必退!” 周遭官员有的向他献策,不料话还没说完,就被步允泰一刀斩断脖颈。 “轻蔑小人,鼠目寸光,谁人再敢提此言论,与他一同下场!” 他唾沫横飞,泪眼纵横,“该死的家奴,竟敢改换门庭,夺主之巢,给我夺下城池,本州牧要将他们所有人,全族尽斩之!” 气血上涌,步允泰一身戾气散开,眼中只剩疯狂。 副将们眼见劝不动,只好依次调兵。 “蚁附!” 他们手下凉州兵,可没风骑攀墙而上的本事,又无攻城器械,只得依靠临时编造的竹梯,以血肉之躯向着城墙下狂奔。 凉州城高十二丈,步允泰细心经营下,防守器械应有尽有,城下金汁储备更是充足。 正好用来招待他。 足足半个时辰的厮杀,城墙下尽是被滚烫金汁浇灌而亡的尸首,连一个竹梯都没有在城上待够一刻。 “再攻!再攻!” 步允泰一脸狠戾,副将们已是一脸灰败。 转瞬间,沉重的黑云黑压压遮挡着天际,一面大纛,伴随着大地颤动,一同出现。 “三息之内,跪者生,站者死!” 苍凉浑厚的声音,带着杀机铺天盖地而至。 下一刻,凉州兵们,眼睛中仅存的希望悄然消失,如同羔羊一般,纷纷扔掉手中兵器,趴在了地上。 步允泰看着那密集的尘烟,惨然一笑,抬起手中佩刀,向着脖颈划过。 城上秦字战旗,和城下大纛遥相呼应,彻底将凉州城易主。 ................ 三日后。 瀚州城,衙门大堂。 秦阳嘴角含笑,正坐中间。 项羽,墨离一身戎衣,分坐左右,董丘和城中各家主亦是一脸喜气洋洋。 片刻后,秦阳笑着率先开口: “各自汇报一下战况。” 项羽起身,傲然开口: “江东军已将大同府和雁门府全权拿下,并在关外与想趁机讨便宜的吐蕃和吐谷浑,打了一仗,阵斩八千,马匹缴获六千余。” 众人心神一凛,瀚州大同郡和雁门郡,可以说完全就是项羽一人攻下,不可谓恐怖至极! 两关重镇十几万人,让他杀得活口不至四万,还都是从水里跳上来的幸运儿。 这尊杀神,虽是杀得人头滚滚,但也杀出了一个完整的瀚州! 秦阳苦笑一声,战前允诺项羽的权力,这次杀俘,他自是没法多说什么。 “项将军劳苦功高,江东军的威名彻底打了出来,此战当为首功!”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频频点头。 而后,墨离起身道: “眼下我军军团已进驻凉州城,占据半边凉州,凉州三边重镇并无出兵,此刻仍在对峙。” “凉州大营也已攻破,得金八万,银二百四十万,牲畜一万两千匹,俘虏九万。” “凉州城收获亦是颇丰,眼下仍在统计。” 秦阳点头,这次两线作战,收获也是巨大的。 “民生方面可有什么变化?” 董丘急忙起身,“禀报殿下,此次战役,共消耗粮草七十八万石,缴获粮草一百二十万石,纵使如此,粮草也有告急的倾向!” 秦阳眉头蹙起,粮食确实是个大问题。 瀚州百姓没有春种,基本都得靠他养到秋季,俘虏又招了这么多,工程方面也不缺人。 这么多人吃马嚼的,废粮啊! “可否能从商路多加购买?” 闻听秦阳发问,几个家主起身,一脸苦涩道: “殿下有所不知,闻听我瀚州与凉州开战,下面的商路全断了,粮食欠缺到还在其次,至少还有储备,盐的缺乏已经到了很急切的地步!” 秦阳一怔,“我在凉州行军,不是看见有那么多盐池?” 家主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意料到聪明如圣的秦王殿下,是怎么问出这样的蠢问题的。 “殿下,那都是卤盐,有剧毒,会吃死人的!” 秦阳哑然失笑,这件事倒是不必担心,过滤解析什么的,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盐的事你们不必担心,这个本王来处理,眼下还是多加联系粮商,价格高一点没关系。” 说着,他嘴角沁起一丝冷笑,“另外,告诉他们,北疆九州就这么大,早晚得跟本王见面,要是把我得罪惨了,别怪本王日后不讲情面。” “诺!” 家主们纷纷拱手,心中震撼,虽知晓秦王有鸿鹄之志,可披靡九州的想法说出来,还是让他们心头一震。 “董郡守,让你找的读书先生找的如何了?” 董丘恭敬回应:“已经搜罗到不下三百位读书之人!” “好,抓紧时间统计学生数量,教师的贡米月钱,从府中调拨。” 秦阳一脸肃然道:“凡是给本王卖命的上兵郡吏,后辈皆可入堂学习!” “三年之内只要教会他们认字就好,至于之后学什么,我再安排。” “谨遵王命!” 董丘呼吸都有些颤抖,让军伍郡吏的孩子读书,其中蕴含的深意可是相当巨大。 这个时代,认字是少数人的特权,需要大量的资源,故而人才皆是笼络在世家的手里。 世家朝堂有权,地方扎根,麾下所属门徒官吏至少皆有千人,王朝的运营离不开他们,皇权被大大削弱。 看来秦王,是要彻底改变这一局面啊! 想到至此,董丘眼中的敬意愈发浓重。 一旁,墨离看不出其中缘由,但听到让底层百姓也能有读书的机会,他看向秦王的目光亦是愈发炙热。 果然秦王殿下是圣德之君啊! 吩咐完大体事宜后,秦阳冷然起身,郑重道: “诸位,眼下战事结束,也不可掉以轻心,北有鲜卑环伺,东部接壤吐谷浑和吐蕃,凉州三边十几万精锐未出,而且也说不准朝廷会不会发起新的围势。” “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要尽可能的稳固民心,囤积粮草,本王要在秋季左右,打一场举世震惊之战,让半个宣朝,成为本王的粮仓!” 堂下,众人皆是一脸激动。 “我等皆愿为秦王效死!” 第27章 百姓归心 刘大看着自己熟悉的村落,满脸喜色的向着家中走去。 虽是在御戎府当兵,离家不远,却是多年不曾回家。 “得亏成了秦王的兵,要不然怕是这辈子都连家也回不了。” 他喜滋滋的走进村中,脚下步子愈发加快。 一刻后,就走到了自家的院落前。 院中,原本正劳作的女人,不经意瞥见院门站着的刘三,眼中当即一愣。 旋即,几乎要溢出的喜悦铺满了脸色。 “当家的!” 女人急匆匆上前给院门打开,拥入刘三怀抱。 刘大哈哈大笑,搂着她,拉着身后的牛向着家中走去。 家中听见动静,一对老人,加着三四个少年孩童,齐齐探出脑袋,看见刘三的刹那,纷纷喜不自禁的拥了上来。 “老大,我的儿啊!” 两个老人满脸泪水,步履蹒跚的向刘大走来。 孩童少年们,也皆是一脸欣喜的唤阿兄,阿父。 短暂激动后,妇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陡然苍白。 “当家的,前些日子你不是传信来,已经成了秦王的兵,怎么突然回来,是军队不要你了,还是你私自逃出来的。” 老人们闻言,眼角上也闪过惊慌,急忙劝道: “老大,咱千万不能做逃兵啊,从鲜卑春季入侵,咱家一家六口,可都是秦王养到现在的,你要是背叛了他,爹娘也没脸在村子里活了!” 妇人一脸慌张,“当家的,如若是叛逃出来,就赶快去认罪,秦王殿下仁厚,一定会饶你一命。” “咱家除了你没有重劳力,抢种的粟米,种子是秦王提供的,就连地也都是秦王手下的军队帮忙开垦的,咱万万不能干背叛秦王的事啊!” “停!” 听着周遭七嘴八舌的言语,刘大急忙止住道: “谁说我是逃出来的,秦王仁义,我怎么会不知晓,要不然我刘大也不会在战场上那么卖命。” “这次回来,是我守关有功,秦王放了我五天的假,我特意回来看看,另外同你们说几个好消息。” 听见刘大不是逃出来的,家中人都松了口气,再次变成了欢快的氛围。 “老大,这牛是谁家的?” 看见刘大身后的牛,老妇疑问开口。 刘大咧嘴一笑,“我在城下,打死了两个鲜卑斥候,加上这次入凉州的军功,换来的。” 老汉闻言,眼中闪过狂喜。 种了一辈子的地,他可知道一头牛对农户的价值。 想不到在他有生之年,自己家还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牛。 “好好好,老大果真是出息了,我刘家代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看来要在你这一代改变啊!” 刘大心头一热,这还是阿父第一次夸他。 “秦王的恩德不止于此。” 说着,刘大伸入怀中,掏出来一锭银子交给妇人。 “这是我近几月的月俸,我现在是上等兵,一月一两五百钱。” 妇人愕然,头回听说,当兵能给这么多俸禄。 “当家的,你留些吧,战场上刀剑无眼,买些金疮药也用得着。” 刘大摆摆手,“我们有专门的医疗营,你当弟兄们为什么愿意给秦王卖命,只要上了战场,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就算死了,也有四十两银子的抚恤。” 妇人啐骂他一声,急忙呸呸两声,制止他说下去。 他又指了指几个少年:“明天,叫咱大儿,跟老二去镇里报到。” 两个老人闻言,脸上闪过苍白。 \"老大,老二的身体你也知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孙也还小,这么早上战场怕是危险太大。\" 刘大一头黑线,“爹,娘,想什么呢,我是叫他们去镇里报到入学堂,读书!咱家有我一个刀口舔血的够了。” “啥?读书?” 妇人听着,脑袋嗡嗡作响,这当家的真是有几个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供两个半大少年读书,半个月就得花一两银子,把他们全家卖了都供不起。 刘二面色苍白,脸上闪过向往,而后又黯淡下来。 “大兄,我不读书,明日我就上山砍柴,一天也能有五文的收入。” 刘大笑着,走到刘二面前,一双粗糙大手砸在他肩上。 “就你这个身板,山上遇见狼,一步都跑不了,上了学堂,给老子好好念出个名堂,日后你的这些侄子们,可都要借你的光。” 妇人嘴角蠕动,想劝的话却是说不出来。 小叔先天体弱,要想成就一番事业,读书还真是最佳的选择。 但识字这种事,对于他们这些农户家庭来说,太过天方夜谭了。 看着周遭一圈的犹豫神色,刘大爽朗一声大笑。 “我知晓你们在担心什么,学费的事不必担心,学堂只要几百钱的书钱,怕是连成本也不够。至于学费,秦王已经付过了!” 当即,一对老人和妇人眼中,一同显露震惊。 急忙盘问下,才知晓秦王广开学堂,但凡家中有当兵或为吏的,都可免费入学。 “快给我去买些香来,我要给秦王立生祠,让我老刘家后辈们,知晓秦王的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 秦阳统治地界,几乎在同一时间刮起了一波立生祠的热风。 饶是他百般禁止,可百姓们还是在家中偷偷供养。 秦阳不怕别的,他真是怕折寿啊! 看来还是低估了读书,对于平民百姓的影响力。 与此同时,其统下民心,再次达到了一个新高度,秦王的威名和仁慈一同在百姓们之间传播。 “殿下,如此普及识字,短时间还好,但长久下来,官员选拔终究有数,大部分识字的平门百姓,到时说不得会起民怨。” 董丘一脸担忧,万事都是双刃剑。 秦阳听他劝谏,投去赞赏之色,可以啊! 这么早就预料到学历贬值的危害了。 “董大人不必担忧,三年后,我会编写不同科目,让他们都能学有所用,我要让这世间知晓,读书非当官一条路,治水,农业,冶铁,都并非小道,皆是治世良学!” “学成者,亦有晋升途径,本王大力提高他们的社会地位,加之以物质奖励,这世间终究不是当官独大!” 董丘听到晕头转向,虽然不解,但他大受震撼。 每一次与秦王交谈,都能发现他心中深不见底的心怀,事事都为之后着想,但凡敲定的事,就连另一面也都安排妥当。 “天下学问,尽在殿下心中,董丘沾一点便可慰平生啊!” 他心中激动,不断向着秦阳请教。 秦阳也乐得培养属下,不断将先进的观念灌输给他。 如此短暂休养十日后,秦阳才惊喜的发现,此刻他属下除了系统召唤的兵马,三关招募精锐总计五万,地方勇卒训练完毕的有七万。 民声大躁下,能量球再次填满。 他当即抽奖,这次卡牌抽中的则是物资,整整一千万石粮草,粮草危机也彻底解决。 同时,累计满足五次抽奖,将他伤亡的九尺大汉兵额,再次补满。 此刻他的手中,整整二十二万大军,领地则是瀚州全境和大半个凉州,已经满足了打一场恶战的硬性条件。 北疆九州,只有瀚州,凉州,辽州,三州均有三边,每州卫所兵马和边疆重镇的军队加起来,各有几十万。 可其余六州,地盘虽同等,但每州兵力大多只有两万兵卒,甚至还都是没上过战场的驻兵。 可以说,整个北疆,眼下可战之力只剩下辽州一州兵马,和凉州三边的军队。 秦阳看着各项汇报,嘴角不由勾起弧度。 看来用不了多久,他这秦王的称号,就该改名为北疆王了! 第28章 封秦王为北地大元帅! 宣朝。 金銮殿外。 “殿下,我们在影卫安插的人,被陛下抓住了,我已经叫大理寺灭口,并且栽赃给了大皇子。” 太子点点头,眼眸渗出喜意,“看来是边疆的消息传回,老五说不准已经入土了。” 可真是双喜临门,老大被这么一栽赃,也无再复出的可能。 这几日他麾下最得力的左丞相,可也是开始向他表示好意了。 老五一死,皇位于他而言,再无一丝威胁! 一旁的太尉回应道:“应该是,不过我们的探子死了,暗卫的消息还得明天才到。” “无妨。” 太子摆摆手,冷哼一声。 “二十多万兵马,十倍兵力,要是再拿不下他,我这太子让给他当!” 说着,他双眼眯起: “今日上朝,父皇自会把消息告诉朝廷百官,但愿老五还活着,拉回京城,我也可以好好玩玩他,直接死了,可太便宜他了。” 一旁太尉沉默,两线围攻,又派了杀手,秦王活着的可能微乎其微。 “上朝!” 尖利嗓音过后,文武百官依次而入。 片刻后,宣帝一脸复杂的从殿中出现,脸色阴沉泛白,变幻不停。 正当众文武要跪拜时,他一摆手,冷声叹口气道: “免了!” 百官一怔,顿感一阵慌乱,看来今日该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旁,一向中立的右丞相走出道: “禀报殿下,今年需要给南乾交付的岁贡已经拟出,但乾使要求我朝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三成,还请陛下定夺!” 文武们面面相觑,旋即眼观鼻,鼻观心,一阵沉默。 南乾这些年,精兵良将如同水中鲤鱼,不断涌出。 时不时就丢几个百姓,水军跃过霸河,打过来耀武扬威。 上原军团的败报堆积的越来越多,原本上原六州,此刻已被攻的剩下三州。 大宣根本没有一战之力,除了给岁贡,认可他们为中原正统,别无他法。 宣帝一脸阴郁,“此事朕准了,关于细节明日再议!” “今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殿下,众文武听见宣帝如此说,纷纷抬起头颅,眼中闪过疑惑。 何事还能比南乾的威胁更重要? 太子也看出了宣帝的异样,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预感。 他摇摇头,自己应该是多虑了。 宣帝一脸苦涩,调整了片刻后,颤音道: \"昨日北疆战报,秦王攻下凉州城,步允泰自尽,大半个凉州失陷,大同郡和雁门郡也已失守。\" \"什么!\" 满堂文武皆是瞪大了双眼,表情扭曲,满脸不可置信。 几十万兵马,还是没拿下秦王?! 那可都是边关骁勇,怎么会! 太子嘴角的肌肉不断抽搐着,感到一阵晕眩。 他身后官员亦是心中骇然,嘴唇泛白,双手微微发抖,眼睛里透出不可遏制的恐惧之色。 完了! 看来秦王的赢面很大,他们很可能会被清算啊! 整个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皆是面色如土。 宣帝看着殿下惶恐的众人,叹口气,妥协道: “北疆九州,占了我大宣半边天下,现在看来,秦王之前招募军队,是十分正确的,至少鲜卑没有妄动。” “之前朕是被大皇子培养的几个暗卫迷惑,现已诛杀。 “凉州军和瀚州两边人马说不得也是大皇子怂恿,坏了我跟秦王的父子之情!” “现已真相大白,大皇子试图谋逆,凉州牧步允泰为其佐谋,亦是叛军,全部交由大理寺。” “秦王诛杀叛逆,有功无过,爱卿们商量商量,该如何封赏秦王!” 此言一出,文武们顿感一阵心惊肉跳。 不是,这就局势逆转了? 不愧是皇家,片刻的功夫,正规军成了谋逆,反而秦王成了正义之军。 权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果真如儿戏一般啊! “儿臣有言,父皇此言有误!” 太子一脸狰狞,匍匐地上冷声道: \"老五私藏兵马,谋反之心昭然若揭,若是如此放纵,既伤了边关将士们的心,亦是给了老五更加放纵的机会!\" “父皇,儿臣请原,我大宣上原霸河亦有百万雄师,中土六州还有三十万皇家禁卫,怎可放任老五化国为家!” “再不济,可从剩余十六州抽调民力入伍,百万兵马也不在话下!” “闭嘴!” 宣帝气极,从皇椅站起,怒骂道: “一口一个老五,这是朝堂,他是我大宣的秦王!” “看看你善妒的样子,日后大宣交给你手里,你岂不是要手足相残!” “哼!我早就说过,你们当中,数秦王有治世之才,看看你尖嘴猴腮的样子,哪有半点比的上他的!” “连调拨上原军团的馊主意都敢想,要是南乾打过来,谁来负责!” 太子心中咯噔一声,极度愤怒下,他竟然忘了父皇最大的特点。 任何人在他眼里,哪有绝对的忠诚,谁的力量大,父皇便会拉拢谁。 “儿臣妄言!请父皇治罪!” 太子冷汗直冒,嘴角因为咬牙切齿的恨,沁出丝丝鲜血。 宣帝冷哼一声,对着文武百官朗声道: “秦王运帷帐之谋,行两观之诛,扫万里之外,深得朕心,特封其为北地大元帅,瀚凉二州兵马全权由其调动!” 殿中,官员们呼吸加重,这还是宣朝开国以来,头一个权力如此之大的藩王。 虽说眼下凉州兵马已经都是秦王的,但这称号可有深远之影响。 秦王占据瀚凉,日后就是合法的,无一人再能动摇他的地位。 匍匐在地上的太子,眼中怨毒和憎恨来回切换。 官员们也各自打着算盘,看来要找机会,在秦王的身上押宝了。 宣帝长呼一口气,“其余事宜,交由两位丞相处理,朕乏了,退下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跪拜而去,宣帝久久坐在皇椅之上,眼中尽是无奈。 但愿一个元帅,可以喂饱秦王吧。 太子快步出了朝堂,回到东宫的刹那,顿时一口闷血喷出。 “该死的杂种,啊!” “天下人都欺我,骗我!” 他仰天怒吼,眼泪连片流下,抽出墙上战刀,胡乱在屋中乱砍。 “为什么!几十万大军拿不下两万人,该死的畜生,全都是在给我演戏!” “什么狗屁太尉,允诺还不如一条狗,全都是杂碎!” “父皇也是蠢到了骨子里,给老五元帅,助长他的野心,蠢货,懦弱!” 正当此时,听见太子回来的几个侍女,含笑悄悄从地宫钻出脑袋。 看着满屋的破败,脸色霎时泛白,急忙抽身下了地宫。 太子看见,眼中怨恨更甚,“贱婢,就连你们也瞧不起本殿下,去死!” 他当即跳下地宫,在侍女们惊恐的哀嚎中,砍出一条条血线,不断有赤裸着身子的少女倒下。 “太子饶命啊!” 尽管昨日,她们还跟这位太子有过肌肤之亲。 “都去死吧!” 太子惨然大笑,旋即又大哭,整座地宫,一刻后,尽是血水,和遍地死不瞑目的侍女。 与此同时。 京城各大世家的后门别院,皆排起了大量的马车队伍,大量的世家子弟纷纷翻身上马,等待着出发。 “一定要带着货物,赶到瀚州,不论如何,加入秦军,多拼些战功!” “日后这天下,说不准就是秦王的,你们到时候就是从龙之功!” “家族的荣耀,也会背负在你们身上!” 世家弟子们纷纷郑重点头,带着成车的货物,出了京城,向着边疆而去。 几日后,秦阳独占瀚凉二州的消息彻底传开,各地世家都开始调拨物资,让世家子弟向着边疆出发。 抑郁不得志,心怀野心者,也大量向着秦王的属地进发。 北地大元帅的称号,彻底在整个大宣传播开来。 第29章 联结吐蕃 “阿嚏!” 秦阳揉了揉鼻子,“最近几日,不知为何总是打喷嚏,也不知是谁在念叨我。” 他心中思索,嘴角却是沁出笑意。 最近这些日子,体内能量球是充盈的越来越快,甚至速度没有消退的迹象。 看来凉州一战结束,自己也有了被动收入,当真是一件大喜事。 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能量球就能再次积攒满,开始再一次梭哈了。 “殿下,你要的东西已经全部造好,摆放齐全了!” 墨离小跑到他一侧,开口汇报道。 秦阳点点头,抬起星眸,看着眼前偌大的盐湖,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湖前,一张长桌之上布满了各种新奇物件,令周遭前来围观的瀚州家主,和郡守董丘满目好奇。 盐湖的周遭,数千兵甲来回巡视,可谓是守卫森严。 秦阳缓缓站在桌前,看着面前桌上褐色的卤盐,嘴角轻笑。 这其中有大量的磷钾,自然吃了就死。 他缓缓抬手,将卤盐端到石磨之上,一旁墨离急忙伺候,把驴踢开,亲自转动石磨。 一阵吱呀声过后,原本大块的卤盐,变成了粉状。 秦阳用扫帚扫到一起,当即加入清水。 一阵子后,当盐完全溶于水中,而后他又用双层麻布阻挡着将溶液倒出,大量的残渣也随之舍去。 一旁,各家家主皆是一脸痴呆状,完全看不懂秦王殿下在做什么。 看着他来回忙碌,在他们眼中,跟跳大神的也无多少区别。 墨离看着眼前桶里的溶液颜色变浅,心中激动,已然信了秦阳大半。 相对于他的盲目信从,家主们依旧是一脸质疑,这跟告诉他们屎是金子没什么区别。 几次重复过滤后,秦阳大手一挥,当即将几桶溶液放入大锅中熬煮。 水蒸发殆尽后,锅中出现略显青色的细密白盐。 秦阳抬手捻起一点尝了尝,味道还行,虽然做不到像现代那般将杂质全部析出,但浓度也能达到百分之九十多,可比当今市面上流传的毒害小的多。 看见秦阳停手,周遭众人齐齐上前围观。 看着锅中析出的白盐,众人一惊。 这么白的盐,真的能吃吗? 墨离冷哼一声,“主子既然说能吃,那自然错不了。” 他当即抓起一大把,秦阳来不及阻止,就扔入了嘴中。 “噗!” 墨离脸色扭曲,一口喷出。 “我的娘,真咸啊!” 家主们看他这副模样,纷纷试探的捻起一点,放入嘴中,当即脸色一亮。 长这么大,他们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咸的盐。 “主公真乃神人也!” 有家主热切开口道: \"有此等白盐,只要稍加运营,便可通销各州,利润不可估量,凉州盐池众多,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确实如此。 这样一来,他们各处受限制的商路都能再次打通,毕竟在利益面前,总有人会铤而走险。 一旁,董丘的眼中则是更加火热。 “恭贺秦王殿下!” 秦阳向他瞥去,董丘清了清嗓子开口: “殿下有所不知,吐谷浑和吐蕃盛产金铁 ,然最缺盐,故而边关总依照固定盐分,挑拨两族矛盾。” “高原上人一旦缺盐,那是寸步难行,可谓是与金子同等价值。” “往往一斤盐的争夺,就是十几个农奴命陨的代价。” “那些女王土司最为喜爱奢华,如今我们有了固定的盐分来源,而且还是世间罕见之白盐,只要从中离间一二,说不得便可获得大量战马,甚至获得一片马场也有可能!” 秦阳闻言,眼中也露出欣喜。 历来宝马的出处,大多是高原马,既耐苦寒,续航又高。 若是能有大批高原马,给他麾下的九尺汉子们配上,机动性将大大提高。 无论何处有战,他们随时都能充当消防队员的角色,稳固四周。 “好,董大人既然有这份心,那就放手去做,缺什么从府库调拨即可,若是成了,本王重重有赏!” “诺!” 董丘郑重领命。 秦阳扫视四周,又朗声开口道: “这白盐制取,我会培养一百人专门负责,而后分与各家,尔等也要注意保密,无论如何不能叫他人得知。” “否则,也别怨本王不讲情分。” 家主们凛然躬身,纷纷允诺。 长久给秦阳做事,他们自是知晓秦王殿下的禁忌就是背叛 巨大的利益下,没有人会犯蠢。 接下来的几日,白盐一经出现,就风靡整个北疆商道. 在秦阳饥饿营销的授意下,除了他属下营地的供应,其余之地的白盐比一般盐贵了十倍不止。 巨大的利润叫秦王府库,每日都成车成车的往其中运送银两。 董丘也当即抵达大同边境,派人率先联系了吐蕃的巴尔赞女王。 当他十几车丝绸和白盐送出去后,这位吐蕃女王当即欣喜的带着两万人马,来到了大同边关下,同意了见面。 双方各列军队,而后在正中搭起了挡风篷。 不等董丘正襟危坐多长时间,就看到一个丰硕的女人,在一群人的拥护下走了进来。 没等他开口,巴尔赞女王就在他对面盘腿坐下。 “大宣人,谢谢你们的礼物,我替盘鞑天神,原谅了你们之前在这片水草丰美的草地上,犯下的恶行。” 她挑衅的看向董丘,一旁,一个吃的跟个球似的孩童,缓缓贴在她的大腿上。 女王抬手,不断摩挲着孩童脸蛋,像是在摸一只猫。 当然,这个孩童的身份,跟猫没什么区别,皆是宠物。 董丘面不改色,冷笑一声道: “女王所言,我并不认同,秦王荡除瀚州叛逆,是吐蕃先率兵马扣关,才被我项大将军顺便揍了一顿,若是女王觉得秦王是专门来打吐蕃,就有些太自作多情了。”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您,尊敬的女王阁下,若是秦王殿下想要拿下这片草原,他麾下几十万兵马,一定愿意为他效劳,就算是盘鞑天神也无法拒绝他的征服。” 巴尔赞女王眼中闪过冷意,“你们像那样的九尺汉子,有多少,我想买一些,价格你来开。” 董丘冷笑,“女王阁下,也许我还得再提醒你一次,我们没有买卖军队的习惯,那些大汉终身侍奉秦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像项将军那样的万人军阵,我们还有几十支。” 巴尔赞女王听的心惊肉跳,一把推开一旁的孩童,语气缓和笑道: “我的亡夫木鹿大王在时,他把腿压在我的身上,我就难受的喘不过气来;可若是全身趴在我身上,我却感觉很舒服。” “贵军要想和吐蕃合作,自然要让本王感觉到舒服,而不是压力,贵使觉得如何?” 董丘脑海中一阵无语,虽知晓这些异族民风开化,但也不必这么开化,军政大事,这么比喻当真奇怪。 他调整了一番表情,当即郑重回应道: “我们可以用白盐来缔结友谊,女王觉得如何?” 巴尔赞女王闻言,眼神顿时一亮。 第30章 索伦部 “请问仁厚的秦王殿下,愿意拿出多少白盐,来见证我们之间的友谊呢?” 看着巴尔赞女王眼中的炙热,董丘轻笑一声。 “秦王能拿出多少,当然还是要看女王您的诚意了。” 巴尔赞女王心中了然,吐蕃地界上有不少淘金人,他们对金子的痴迷程度,能让他们放弃生命。 这就是她对大宣人的刻板印象。 “本王愿意以盘鞑天神的名义起誓,一两金子,换取十斤盐,如何?” 董丘闻言,轻笑着摇头。 巴尔赞女王抿了抿嘴角,重新把手伸向一旁的肉球孩子,不断抚摸,亦是在思索。 “一两,七斤,这是我的底线!” 眼见董丘仍旧摇头,她满目红怒,一巴掌甩在肉球孩子脸上,将他打跑。 “我最后一次出价,一两,五斤,若是贵使再摇头,我一定叫我的勇士们,把您的脑袋割下来!” 陡然间,篷子中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董丘无视了她的怒意,淡淡笑道: “女王阁下,不必生气,我们之间的友谊就像赞布河一样深广,谈钱就太伤感情了。” “请叫您这些勇士们收起刀来,我怕会激发我的侍卫们,对血的渴望,我相信那不是你我想看见的。” 巴尔赞女王冷哼一声,眼角划过对董丘身后大汉的忌惮,帐内吐蕃禁卫再次收起了刀。 “我困了,长话短说吧!” 董丘再次正襟危坐,“白盐是我瀚州最珍贵的产物,需要巨大的成本,用它来和您这样充满魅力的女领袖,缔结盟约再合适不过。” “我们不愿用钱来衡量,只希望吐蕃能够以物换物,来见证我们的友谊!” 巴尔赞女王闻言一怔,也听懂了董丘拐弯抹角,到底是何意思。 既然白盐是瀚州最珍贵的产出,那他们吐蕃自然得用同样珍贵的产物交换。 “我愿意给秦王受过盘鞑天神庇护的圣女一百个,这样秦王日日夜夜都可以喝到圣水,如何?” 董丘心中腹诽,脸色之上依旧僵硬笑着,差点骂出声来。 所谓的圣女,就是叫巫师临幸过的女子,还是怀孕的,圣水也不言而喻....... “秦王政务繁忙,没有时间消遣,如果可以的话,女王可否用高原马来替换,五斤盐,换一匹马,女王觉得如何?” 巴尔赞女王脸色复杂,想起那些白花花的细盐,五斤换一匹战马倒是也说的过去。 “贵使是否还能把价格调低些,毕竟养活一匹战马到成年,本王要花三年时间,期间还得给农奴们一口吃食,成本也很高。” 董丘眼看有戏,当即开口道: \"当然没问题,如果女王能够答应我们一个条件,我们可以按照十斤一匹的价格收购!\" “而且我保证,这个条件绝对不会侵犯到您的利益!” 巴尔赞女王脸色一喜,急忙追问: “什么条件?” 董丘玩味一笑,“我知道贵部与吐谷浑之间,夹杂着一个索伦部,一直不遵您的号令,请您把他们,和他们麾下土地的归属权,交给我们,如何?” 巴尔赞女王顿时开怀大笑,她还以为是什么条件。 索伦部夹在吐蕃和吐谷浑中间,就算吐蕃和吐谷浑一起进攻,也没有把它征服,送给秦王又如何。 “本王准了,你们随时可以派人去,本王也可以派些人援助你们,不过我还是要劝贵使一句,那些该死的索伦人骨头很硬,不是那么容易臣服的!” 董丘轻笑,“这就不麻烦女王陛下操心了,我们第一批可以交付十万斤,换一万匹高原马,女王觉得怎么样?” 秦王既然看准了这个耐苦战的部落,自然是有信心能够驯服他们。 届时他们不仅有高原马场,就连耐苦战的兵源都解决了。 巴尔赞女王眼中愈发炙热,“这样最好,若是这个价格,你们有多少,本王要多少!” 董丘点点头,抬头瞥了一眼天空,淡声开口: “看这日头,秦王殿下就要领兵而至,我们今日便可誓血为盟!” “日后若是吐谷浑侵犯贵部,我们定会全力相助!” 巴尔赞女王想起那些威猛大汉,心中愈发畅快。 结下秦王这么一个盟友,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 “我替盘鞑天神,敬英明神武的秦王!” 她当即盛满一碗奶茶端起,董丘亦是端起一碗,与她碰在一起。 “敬秦王!” 两军列阵许久后。 大同关隘大门洞开,秦阳终于领着一万九尺大汉而至。 看着眼前身穿玄甲的九尺大汉们,亦是如那日对他们造成重创的银白色大汉一样,皆是威猛无比,巴尔赞女王对于董丘描述的已经信了七八分。 她心中亦是对秦军再无一丝傲气,她的禁卫们,面对这样的军队,也许会忠诚的护卫她,但终究是必败的局面。 尤其是看到秦阳高大威猛的身躯,加之一张剑眉星目的少年模样,更是叫她好感大增。 “盘鞑天神的使者巴尔赞,参见秦王!” 秦阳笑着接受一旁护卫送来的哈达,看着眼前款款下拜的巴尔赞女王,倒觉得吐蕃女王不似自己听到的那样傲气十足。 “女王请起,希望我们双方的友谊,能像雪山水一样清冽。” 当即,二人登上土台,各自念了誓盟后,一旁大汉怒吼一声,砍断白马脖颈,各自喝了血酒,顺利完成了盟约。 秦阳朗声笑道: “女王阁下,我带着我的兵马特意赶来,自是要为你做点什么,不如发动一场战争,让我们一起教训一下吐谷浑,如何?” 巴尔赞女王脸上闪出喜意,“没有比秦王殿下更仁厚的盟友了,我现在就调兵,调给你们一些探子,一起攻打吐谷浑。” “但凡得到的战利品,吐蕃全都送给仁厚的秦王殿下,本王再另送秦王五千匹战马!” 秦王果真是个忠厚人啊! 大老远赶来,刚歃血为盟,就要为自己开疆拓土。 尤其是那些威猛大汉,吐谷浑那些该死的农奴骑兵,又拿什么挡? 秦阳似笑非笑,拔出战刀。 “合作愉快。” 他当即翻身上马,带着一万兵马,靠着吐蕃的探子,向着吐谷浑杀去。 巴尔赞女王也不耽误时间,急忙召集各部土司,全面发动战争! ........... “都给我快一点,你们吃着老爷的饭,为什么还是这么懒惰,难道要本土司把你们做成鼓吗!” 牙吉拉土司居高临下的站在土坡之上,看着田野下劳作的农奴,不由发怒。 农奴们骨瘦如柴,黝黑的身子只剩下一把骨头,依旧在眼冒金星的锄草。 一旦晕过去,就会被土司老爷直接扔下悬崖,若是年岁小的,当场被扒皮也不是没有可能。 痛骂一阵后,牙吉拉土司再次慵懒的躺在了摇椅之上,思索着今日回去,抢谁家的姑娘睡觉合适。 正当他闭目想的喜笑颜开时,突然听到农田之中惊慌声响起。 “该死的畜生们,连老爷睡觉都要打搅,今天无论如何都得给你们一些教训!” 正当他伸展身体,从一旁取出马鞭,顺坡而下,准备敲打一下这些农奴时。 远处,天际线开始出现连片的黑色骑兵。 日头反射在他们的刀刃上,耀眼又慑人。 紧接着,他就听见最前方数百个穿着毡衣的骑兵,兴奋的吼声。 “该死的吐谷浑人,享受来自我们强大盟友的杀戮吧!” 霎时,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落。 是吐蕃的人! 下一刻,大地彻底剧烈颤动起来。 如潮水般武装到牙齿的秦军,带着毁灭一切的杀气,将所过之处尽数淹没。 第31章 满载而归 牙吉拉惊愕的看着如雪崩般杀来的秦军甲骑,让他想到了那日在雁门关外,见识过的银色大汉。 他想要逃,可双脚如同灌铅了一般,挪动不了分毫。 转眼间,黑色洪流就淹没了他,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恐的呼喊,就变成了土地的养料。 秦阳长枪直立,胯下战马呼啸不停。 兴奋的吐蕃斥候们,急匆匆来到他身边,恭敬道: “尊敬的秦王殿下,不远处就是吐谷浑肥沃的蓝藏草原,那里有十几个马场!” 秦阳淡淡一笑,“请我的吐蕃兄弟带路,让我们好好给吐谷浑人一点教训。” 一听到秦阳所说,当即,斥候们兴奋大叫着,带着秦军呼啸的在整片吐谷浑的草原上蔓延开来。 宽广的高原之上,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大地颤抖,黑色玄甲闪烁着冷冽杀机,在土司们惊愕的眼神中,如潮水般不断涌现。 护卫们还未从愣神中缓过神来,一支支利箭呼啸而过后,只剩下满地痛苦的呻吟,受惊的马匹未曾四散奔逃,就被秦军全部围拢。 农奴们麻木的看着连绵的黑色玄甲,如同跪拜他们的土司那般,匍匐在路边瑟瑟发抖。 数百里穿梭而过,所过吐谷浑部的小部落竟皆燃起了大火,玄甲们的目的也很清晰,除了马,任何东西他们都不感兴趣。 自由民们惊慌四窜,哭声震天,他们想不明白,为何世间会有这等强悍骑甲,就算是吐谷浑最精锐的勇士,在这些壮汉面前都会显得十分矮小。 明明他们才是猎人,不断从瀚州夺取财富,千百年来,这还是头一次,有大宣的军队,竟然杀到了高原之上! 那沉重的铠甲,竟然没有让他们呼吸急促,盘鞑天神竟也放任他们的马匹,在高原上疾速狂奔。 “这是盘鞑天神的惩罚,没有人能够逃脱!” 在七八个土司联合了七八千的甲骑,被秦军一击冲溃后,所过之处的吐谷浑人,彻底放弃了反抗。 牧民们皆是双手合十,跪在路的两边,于他们而言,此刻的秦军就是盘鞑天神降下的惩罚,根本逃脱不了。 日头西落,稍稍止住了秦军的进军步伐。 短短几个时辰,吐谷浑便失去了十七八个土司的地盘。 而秦军收获颇丰,专挑马场下手,整整得到了两万匹高原马。 直到夜幕降临,吐谷浑的高层们才惊恐的发现秦军和吐蕃的联合攻势,急忙召集手下农奴,开始组建防御战线。 .......... 宣政院。 十几个高僧皆是眉头紧皱,吐谷浑最高之主赞普亦是满脸怒色。 “这些该死的吐蕃人,竟然联系异族人来对付我盘鞑天神的子民,短短一天不到,我们就损失了十几个马场!” “赞普,发征兵令吧,跟他们死拼到底,我们吐谷浑的马场,决不能这么轻易送给他们!” 赞普眉头愈发紧蹙,前线传回的消息,可是秦王带兵进入了吐谷浑,秦军的军容,他是见识过的。 当初在雁门关下,他的军队不但没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被那些银色大汉杀得血水成河。 此刻有吐蕃人的带路,他们就连高原最大的地形优势都发挥不出来。 更何况,相比于甲胄齐全,利刃硬弓的秦军,他们的兵源组成大多是农奴。 别说甲胄,就是连一把结实的弯刀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要是全面开战,吐蕃倒还在其次,该拿什么组织抵抗秦军的进攻。 “各位活佛,你们即刻前往各处土司部,让他们集结兵马,先在帕米高原集结,那里只有我们才能抵抗寒冷和窒息,若是秦军抵达,在那里决战,我们还是有优势的。” 说罢,赞普缓缓站起,“另外,给我准备五千匹战马,我带人先去拜见一下这位秦王,既然吐蕃能拿出让他出兵的筹码,我们吐谷浑也可以!” “至少,让这头可怕的猛兽,不再参与吐谷浑和吐蕃之间的争锋!” 活佛们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后纷纷点头。 眼下虽然吐谷浑还有大批农奴可以调动,但要是挡不住秦王的军队,他们可就得直面刀锋了。 这些异教徒,怕是根本不会遵守刀兵不加活佛之身的规矩。 他们是信仰的缔造者,自然知晓人一旦死亡,是不存在什么盘鞑天神的引路的。 死了,一切都会消失。 眼见活佛们点头,赞普吐出一口浊气,当即吩咐卫队,率先派人去联系秦军。 无论如何,但凡有一丝不直面对战秦军的可能,他都要争取一番。 另一边,秦军大营中。 虽已是昼夜,但秦阳依旧裹着一张狼皮披风,在大帐之中端坐。 “吐谷浑的使者,应该快来了吧,但愿不要叫我白白受冻。” 秦阳喃喃自语道。 他带兵进驻高原,可不是真为了帮助吐蕃一统雪域,那对于瀚州边境的压力将会骤然暴增。 只有双方持续消耗,才是他乐于见到的局面。 对于雪域,攻下来倒是不难,关键是他根本无法派兵久驻。 先不说这劣人的天气,单是这片土地上,牧人们心中千百年传承的信仰,就不是他能用刀兵能更正过来的。 要不然以他手下的兵锋,今日便可直攻到宣政院,也不必绕弯子到处寻些马场打。 “禀报殿下,有吐谷浑使者求见!” 秦阳闻言,心中一喜,终于来了。 “进来。” 下一刻,一个毡衣大汉冒着寒气。从帐外进入,对着秦阳单手抱胸行礼道: “尊敬的秦王殿下,我替伟大的赞普向您问好。” 秦阳故作愕然,指了指他道: “阁下难道不知,我们双方如今还在战时,缘何到我的军营?” 使者脸上露出一抹复杂,“我想其中有什么误会,秦王殿下一定受了吐蕃人的蛊惑,赞普派我来,就是为了解释其中的误会,巴尔赞女王诡计多端,一定骗了您。” 秦阳似笑非笑,“本王觉得吐蕃女王并没有骗我,他们送了我很多马匹,这样的胸襟,倒才像是盘鞑天神的继承者。” “我们也有马!” 使者急促回应:“我们也有马,吐谷浑的马比他们的更好,伟大的赞普愿意送给秦王阁下,五千匹战马!” “我们才是受活佛认证的正统盘鞑天神的子孙,秦王殿下,吐蕃人在骗您!” “以他们的卑劣性子,一旦一统雪域,那一定会扣关瀚州,大宣有一句话,叫做唇亡齿寒,殿下三思啊!” 秦阳略作思索模样,来来回回,空手套白狼,已经得了三万匹高原马,倒是达到了他的心理预期。 要是再久待下去,让他麾下战兵出现高原反应,造成非战斗伤亡,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故作犹豫半天,才一拍大腿,叹口气道: “既然如此,请转告赞普,秦军即日就会撤离,另外知会他一声,索伦部已经属于我的财产,请赞普不要多加干涉。” “对了,我还要送赞普一些礼物。” 秦阳拍拍手,当即有军甲抬着一袋白盐,入了帐中。 吐谷浑使者最近对这白盐略有耳闻,如今看见整整一袋,脸上当即渗出喜意。 “若是赞普感兴趣的话,可以派人联系我的民事官,他们会告诉赞普,如何获得更多白盐的。” 秦阳会心一笑,淡淡道。 “是!是!我一定转告赞普,今夜,我们就将属于贵军的五千匹战马赶来!” 使者如释重负,没想到秦王如此好说话,当即背起盐袋,向着帐外而去。 秦阳打个哈欠,终于能睡个踏实觉了。 翌日。 一眼望不到头的马匹,在秦阳抓来的几百个牧民押送下,开始如同一条长蛇一般向着瀚州方向返回。 吐蕃斥候得知秦阳要率先退兵,眼角闪过无奈,只好向着另一方向,仍在进攻的吐蕃大本营返回而去。 巴尔赞女王得知后,倒是并未多说什么。 这场突袭战,已经让吐蕃又多了七八片大牧场,她知晓没有若是没有秦王的赞助,这样的事情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吐谷浑的实力,近些年来已经远高于吐蕃,经此一战双方再次回到了同一水平,为此女王还多送了一千匹战马给秦军。 而后的几日,在秦阳的调和下,吐谷浑普赞和吐蕃女王正式休战,并且皆与秦阳达成联盟,以及以马换盐的盐马生意。 从凉州滚滚而来的细密白盐,不断从雪山中换回健壮的高原战马。 秦阳手下的战马数量以一个恐怖的势头猛增。 “照这么下去,攒够十万匹战马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此一来,就算在草原上看见鲜卑人,也不会出现单纯被放风筝的局面。” 秦阳双眼微眯,有了白盐的助力,倒是叫他这次获得高原马的阻力,小了不少。 之前他可是想着直接派兵强攻,毕竟要是跟鲜卑开战,草原上主动出击,要想不被放风筝,需要大量战马的助力。 主动进攻鲜卑,自是需要以骑制骑。 眼下他手中的骑兵,除了项羽的一万江东军,两千游骑兵性质的风骑,精锐还是有些缺乏。 最欠缺的,就是一支耐苦战的甲骑。 “精锐步兵只要熟悉骑术,能够驭马,借助战马提高机动性,将草原骑兵围起来,下马作战便可。” “步骑兵为四肢,江东军是手中刀,风骑是我的耳朵眼睛,眼下欠缺的,就是一颗心脏了。” 想到至此,秦阳缓缓低眸,眼光锁定了地图之上,居于吐谷浑和吐蕃之间的索伦部。 “这么抗揍,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第32章 对阵 索伦部。 亚贴儿搓着双手,从帐中走出,没等他睁开眼睛,部落的破败就让他清醒了过来。 作为当今索伦部的第一勇士,全族的温饱几乎都扛在他肩上,由不得他放松半刻。 女人们费劲的洗着采来的野菜,双手通红。 身上的毡衣因为年份太久,御寒的功效几乎为零。 孩子们饿的像一群夜猫,蹲在田鼠洞前匍匐着,双眼死死盯着洞口。 “唉!何时我索伦部才能有一片安宁之地!” 他一边向着族长的帐篷走,扫视着人口愈发稀少的索伦部,心中像是压了块石头。 一路上,不断有男人沉默的出现,跟在他的身后,他们大多没了鼻子或者耳朵,一张脸疤痕上落着疤痕。 “昨日的消息,吐蕃攻打吐谷浑,抢了很多草场,据说有大宣人的帮助。” 亚贴儿自顾自的向前走,“但愿他们多打些日子,索伦部已经承受不起一天死去上百个男人了。” 众人一阵沉默,当今索伦部,四肢健全的壮年男子,只剩下八千多。 拉开帐帘,亚贴儿率先进入,身后的索伦勇士亦是纷纷跟随而入。 昏暗的帐篷中,只有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他只剩下一只眼睛,等到众人坐定,淡淡开口道: “亚贴儿,我们该出去狩猎了,部落已经断粮。” “近几日,部落中已经饿死了十几个孩子,再这么下去,不用吐蕃和吐谷浑的人来,我们就要灭族了。” 亚贴儿一阵沉默后,低沉开口:“他们昨日刚打了仗,边界一定会戒严,现在闯到他们的领地上,会死很多青壮。” 帐中,众人一阵唉声叹气。 尽管索伦勇士都能以一敌十,可在两大部落无穷无尽的人数优势面前,再多的勇士都得化为肥料。 一阵沉默后,有人嘟囔着埋怨道: “如果实在不行,干脆臣服吐蕃算了,至少不会灭族。”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一旁勇士当即把他按倒,手中匕首抽出,抵在了他的脖颈,如同恶狼般咆哮: “我们索伦人要是当他们的狗,每年都要被他们杀掉一半的新生儿,索伦部的族人地位甚至还不如他们的农奴,你竟然叫我们臣服!” “够了!” 亚贴儿一声怒吼,止住了帐中的混乱。 族长眼中愈发落寞,“总之,狩猎的事情不能再推,再这么下去,就得吃马了。” 亚贴儿压着心中郁闷,吐出口浊气道:“我会想办法。” 族长点点头,没等他再多说几句,帐帘再次拉开,伴随着光线,一个索伦勇士气喘吁吁的站在帘前道: “黑甲骑兵!营外出现了大量黑甲骑兵!” 霎时。 帐内众人纷纷起身,眼中再次恢复了战意,而后下意识的看向亚贴儿。 亚贴儿一脸严肃,冷声开口: “各家人马集结,留两千汉子守住大营,剩下的人,全部出营列阵,一旦撑不住,护着孩子们先跑。” 众人点头,旋即纷纷出帐行动。 转眼之间,死气沉沉的索伦部再次活了过来。 各家男人,在妇人的帮助下穿好防护关键部位的皮甲,孩童们抱着铁锈味的弯刀,递给男人们。 不需多加命令,他们下意识的寻找各自的队伍,上马向着营外奔驰而出。 亚贴儿拿起自己的铁骨朵,当即快步出了帐篷,一声哨子过后,一匹马飞驰而来,他翻身而上,向着营外而去。 片刻后,他跃过索伦军阵,扫视了一眼周遭索伦骑兵脸上的苍白,骑马走到最前方。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汪洋,人人全身黑色战甲,手中持着狼牙棒,铁骨朵,金瓜锤,铁锏之类的钝器。 一杆金色大旗立于正中,秦字迎风飞舞。 最可怕的是,立于军阵第一排的汉子们,比他此生见过最恐怖的黑熊还要壮硕,让人望而生畏。 一旁,他的伴当们策马来到他身边,皆是一脸惨白。 “狼头,不是吐蕃的那些废物农奴,也不是北宣的边军,没有人见过他们。” 有人颤音道: “这一定不是关内人,粟米是喂不出这样的士兵的,他们一定是血肉浇灌而成的猛士。” 亚贴儿满脸忌惮,未知和强大,是他对这支军队的第一印象。 正当众人揣摩时,对面军阵之中,一个九尺大汉扛着一面战旗,快马走到他们面前,驻马冷立开口: “??????????????????????????????????????????????????????(秦王向你们问好!)\" 标准的索伦语过后,大汉瓮声瓮气的吼道: \"此地已为秦王所有,索伦部若是还想在此生存,只有臣服!\" 亚贴儿眼中闪过忌惮,旋即低沉道: “去回报你们的主子吧,索伦人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开战吧!” 大汉点头,当即拍马回军。 当秦阳得知亚贴儿的回复时,嘴角不由轻笑。 没有直接臣服,就过了他的第一关。 “再去告诉他们,我秦军从不占人便宜,让他选十支百人队,以百人战定输赢,只要本王输给他们三场,秦军即刻撤退!” 当即,大汉再次拍马上前诉说。 亚贴儿一阵思忖后,旋即答应了下来。 若是说索伦部贫瘠,他认,但要说有比索伦人还耐战的军队,他不信! 就算眼前的这支黑色洪流,他更多忌惮的也是他们齐整的装备,而非双方的战力差距。 莫说十场胜三场,就算是全胜他也有信心,唯一担心的,就是对面的主帅会不会信守承诺。 但也别无他法,若是全面开战,他们真的抵不住这么多全甲骑士冲锋。 “百人斩全部出列,另外的人,把最好的弯刀和护甲给他们!” 亚贴儿弯刀挥舞,在自家军阵面前来回奔驰。 一阵忙碌后,一千人在阵前赤裸的露出全身刀疤,而后穿戴好周遭索伦人递来的胸甲,护膝。 尽管比之对面军队的甲胄,不知差了多少,但他们此刻人人却是信心十足。 另一边,秦阳骑在马上,端详着阵前换甲的索伦部。 抬手随便指了几队人马,当即吩咐道: “脱掉甲胄,出军备战!” 第33章 八千索伦勇士归顺! 号角擂动,一百个九尺大汉,左手持盾,右手持锤,从军阵中走出,一身黑色劲装杀气顿现。 亚贴儿看着走来的百人阵,心中信心更加增了几分。 索伦部先前是渔猎民族,要是拼步战,可要比马战更为娴熟。 “阿拉里!” 他一声呼唤,一个八尺汉子急忙下马跑到他身前。 “阿兄,我在!” 亚贴儿瞥向他,郑重道: “你先带队上,记住,这关乎我们索伦部的生死。” 大汉用毡衣擦了擦手中弯刀上的水汽,一脸冷厉回复道: “阿兄放心,我明白!” 亚贴儿点点头,他的这个弟弟,可徒手搏熊杀狼,第一回合交给他,他很放心。 旋即索伦军阵中,一百个汉子跟随着阿拉里,向着两阵中间奔去。 双方距离两百步时,霎时纷纷狂奔起来! 秦军大汉们狂暴的怒吼着,手中战锤不断敲打盾牌,却依旧保持着三人之间互相防护的队形。 索伦兵们亦是发出尖利的怪叫,弯刀高举挥舞,只是狂奔下,不复初始的阵型。 “嘭!” 几个呼吸间,双方狠狠撞在一起! 前方满是杀气的索伦兵撞到盾牌的一刹那,当即一愣,脚下一空,飞了出去! 秦军大汉手中盾牌前抵,当即默契的将索伦兵分割开来。 阿拉里硬扞盾牌冲势,胸膛火辣辣一片,幸运的是没有飞出去,他急忙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双刀抵在身前。 秦军大汉咧嘴大笑,九尺身躯挡住了光线,唯独剩下阴影。 刹那之间,战锤高举砸了过来! 他急忙紧咬牙关躲避,心中怦怦直跳。 原本以为这些大汉只是看着唬人,没想到力量绝佳,就连速度也快的很! 他手中长刀不断挥舞,眼前大汉的盾牌轻轻一转就防御下来。 就算他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弯刀攻势也会被后面的大汉上前护住。 他不断穿梭在秦军大汉之中,刀刃迸飞,可如同砍在一个铁桶之上,毫无效果。 整整半个时辰过去,没有一个秦军倒下。 就算他好不容易在大汉们身上留下血痕,脂包肌的身形,留下的只是轻微的皮外伤,根本伤不到骨头。 “啊!去死!” 他越砍越癫狂,周遭的秦军大汉们,则是冷静的收缩防御,嘴角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要不是秦王有交代,此刻他的人头早就被砸的稀巴烂。 至于周遭被分割开来的索伦兵们,尽管十分灵敏,但在秦军配合下,依旧不断倒下。 一个时辰后,再无一个索伦兵站立,全都倒在地上战栗着颤抖。 阿拉里目光空洞,彻底力竭,抽刀砍出,秦军大汉冷笑着上前,徒手抓住双刀,扔到一边,一脚将他踹出两米远。 下一刻,战锤径直砸在他脑袋一旁的土地之中,震的他嗡嗡作响,无一丝战意。 至于秦军大汉们,则是再次列阵完毕,手中战锤有节奏的拍打在盾牌上。 “战!” “战!” “战!” 索伦军阵。 亚贴儿看的喉头发干,嘴唇泛白,心中满是骇然。 一个时辰,一百个有过百人斩的索伦勇士,就这么倒在了地下,毫无再战之力! 他心中明白,眼前这些大汉们,明显是收着手,生怕把自己的人给打死。 要是彻底放开手,怕是自己的一百人,连半个时辰也撑不到! 想到至此,他攥着缰绳的手,不由的微微颤抖。 片刻后,秦王使者再次涌动而来,战马驻足朗声道: “秦王仁厚,休战一炷香,给你们往回运伤员的时间!” 言罢,战马当即再次离去。 亚贴儿咽口唾沫,摆摆手示意手下,去将中心横躺着的百余人接回来。 此刻他的脸上,已是灰败一片,再无一丝信心。 战场之上,阿拉里再无一丝力气站起,一想到自己败的如此彻底,朝天怒吼大哭道: “杀了我!杀了我!” 一旁秦军大汉,冷眸从他身上扫视而过,从腰间取下风干羊肉扔给他,瓮声开口道: “你很不错,我们三个人才把你围住,你是勇士!” 阿拉里尽管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看见他竖起的大拇指,和扔来的风干羊肉,心中升起一丝复杂的意味。 战场短暂收拾后,百员九尺汉子依旧挺立在战场中心。 索伦部第二波人马出营涌上,双方再次在烟尘中鏖战。 远处,秦阳看着来回腾挪,甚至挨了锤子还要奋力站起的索伦兵,心中收服之心愈发强烈。 “这索伦部果真名不虚传,要是加以调教,熟悉军阵,再配备上好装备,不失为一支强军啊!” 听见秦阳感慨,一边随行而来的墨离亦是点头。 “索伦部的汉子们从生下来就经历杀伐,严苛的生存条件,注定了活下来的都是厮杀好手,若是主子收服,确实是一大助力。” 二人交谈之际,战场之势再次明朗,索伦部再败。 这倒是在秦阳的预料之中,他当即挥手道: “把他们调回来,出一百骑兵,看看他们马上功夫如何,墨离你去试一试!” “属下领命!” 墨离当即领着一百骑兵,从军阵而出,鼓声愈加密集。 另一边,亚贴儿看着再次败下阵来的索伦勇士,脑袋嗡嗡作响,眼神呆滞。 刚刚领兵的,可是索伦第二勇士,面对已经消耗了大量精力的九尺汉子,依旧败了! 他已经无人再可调遣。 依照这个势头下去,索伦部岂不是十战十败,注定灭亡! 想到至此,他心中怦怦直跳,看着对面冲出来的骑兵,他一声怒吼,当即拍马而出。 “跟我冲!” 他身后,一百骑兵齐齐调动,急忙跟着冲了出去。 救不了索伦部,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死在战场上! 双方战骑呼啸而过,他环顾四周,独有二十骑还在跟随,剩余战马全部被冲散。 墨离身后,百骑无一而损。 亚贴儿感觉一股难以抑制的绝望冲击头顶,索伦人在生存中感悟的杀伐经验,在这些职业军队面前不堪一击。 墨离拍马上前淡淡一笑,“阁下,今日太阳已经下山,剩余回合明日再战,不要气馁,你们还有赢的机会。” 言罢,墨离带着一百骑兵再次回归军阵。 亚贴儿满脸死气,只能自嘲苦笑,“杀人......还要诛心。” 当他满身疲乏的带着伤员返回索伦部后,迎接的不是荣耀,而是数不尽忍饥挨饿的族人,目光炙热的眼神。 他哀叹一声,倒也感觉到一丝释然。 “杀马吧,也许明日索伦部就不复存在了。” 索伦勇士们一阵沉默,从来没有一场战争,能让他们这么绝望。 正当整个部落绝望弥漫时,有勇士急匆匆赶到亚贴儿身前: “狼头!白日里那些黑甲骑士,派人来了!” 亚贴儿神经紧绷,急忙骑马出营,便看见满脸笑意的墨离。 他身后跟着二十多辆车的辎重,以及数千只羊。 “阁下,白日里的索伦勇士表现的很好,这是我们秦王送给你们的礼物,收下吧!” 看着面前的羊群,索伦兵们都下意识的舔舐嘴角,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开荤了。 亚贴儿满目惊疑,“请问远方来的朋友,这位伟大的秦王,到底要做什么,明明要我们臣服,又送我们物资。” 墨离听着旁侧翻译,轻笑着回应道: “秦王的臣服,并非杀戮你的族人,只要索伦勇士手中的弯刀,指向秦王的敌人。” “那你们的孩子女人,就会得到丝绸,帐篷,牛羊,铁锅等等,你们需要的一切秦王都会满足!” 亚贴儿闻言,心中一阵炽热,“难道秦王不会杀死我们的新生儿,来抑制索伦部吗?” 墨离哈哈大笑,“阁下觉得索伦部最强盛时,能否抵得住秦王的勇士们,真正的强者,是不会忌惮手下扈从长大的!” 亚贴儿联想到白日里,那些九尺汉子只打不杀的场景,又看着眼前的辎重,心中一热。 秦王要想攻灭索伦部,自是没有任何困难,也不必同自己演戏。 片刻思索后,亚贴儿下马,快步走到墨离面前,单手抱胸恭敬道: “我以狼神的名义发誓,如果伟大的秦王殿下,宽广的胸襟能容得下索伦部的话,索伦八千勇士,将为他献出最后一滴热血,直到杀死忤逆他的最后一个敌人,请尊敬的使者为我通报!” 墨离看着面前一幕,心中泛起笑意。 看来主人手下,又将添一支劲旅啊! 第34章 武悼天王,冉闵! “什么?” “那帮该死的索伦人,向大宣人臣服了?” 巴尔赞女王惊疑的从位子站起,满目震惊。 “你确定不是秦军覆灭了索伦部,而是索伦人臣服了他?” 前来汇报的斥候摇摇头,“禀报女王千真万确,整个索伦部的人,都跟着秦军,向着瀚州边关而去了!” 巴尔赞女王闻言,眼中震惊许久未散,心中亦是波澜不止。 她失神的重归座位,没想到,自己啃了许久未曾啃下的硬骨头,短短一天不到,就被秦阳给拿了下来。 “这帮该死的索伦人,还跟本王说什么绝不臣服,哼,为何秦军一至,就这么快臣服了!” 她越想越气,但无可奈何,自己已经答应了秦阳,索伦部的归属她现在已经无权干涉。 “看来这位秦王,本事不是一般大,吐蕃部一定不能得罪他。” 她心中思定,当即唤来斥候吩咐道: “来人,调拨五百匹战马再送给秦军,就说本王对他们拿下索伦部,表示祝贺!” ........... 绵延的黑甲骑兵们,跟随着秦字大纛向着大同府前行。 索伦部的三万多族人,跟随在军队后,脸上既有担忧,亦有希望。 大纛下,秦阳嘴角的笑容许久未曾散去。 终于,能量球再次积攒完毕,可以再次抽奖。 “让我们的人,多照顾些索伦部族人,把备用战马给他们托运随行物品。” “诺!” 一个时辰行军后,大同府边关的城墙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大纛出现的刹那,边门打开,急忙涌出大队人马前来迎接。 “末将拜见秦王殿下!” 秦阳提拔的边关战将,急忙向他行礼。 秦阳摆摆手开口道: “派一些郎中给我身后那些牧民们,另外准备食物和住处,先暂时把他们安排在关内,等我再安排。” 战将急忙躬身承诺,急忙前去安排。 入了城后,秦阳来不及处理任何事物,急忙自顾自的走入别院之中,在无人的环境下,心念一起,开始抽奖。 熟悉的七张卡牌再次转动,在秦阳希冀的目光之中,卡牌缓缓停止,背面的文字显现。 “又是战将!” 秦阳深呼一口气,第一次抽出了霸王项羽,这一次,但愿也不会让他失望。 【恭喜宿主获得九尺战将:武悼天王,冉闵!】 【武将属性:所带兵马具有乞活军加成,对异族伤害增加500%,骑射熟练度+100%,全身属性+50%;战将对宿主忠诚度100%,已消除以往记忆,但保留战将性格。】 秦阳下意识的咽口唾沫,发布杀胡令,同样跟项羽一样弑杀的冉闵,竟然是他! 华夏战力排行前三,自己眼下已经得其二! 秦阳苦笑,这位仁兄在历史上可是毁誉参半,身位汉人,为胡人养大,却发布杀胡令。 系统提示的武悼天王,也是对他的恶谥。 但有一点可以保证,这位天王的战力方面绝对毋庸置疑,历史上有真实记载的四个百人斩之一。 而且他的生长环境,就注定了他无法保持绝对的刚烈。 既然如今重活一世,秦阳自是要发挥他的闪光点。 “召唤!” 下一刻,九尺大汉显现,一脸冷冽,腰间乌金剑,手中两刃枪。 他淡漠的眸子扫视一周,看见秦阳的刹那,眼中散出笑意。 “冉闵拜见主公!” 秦阳轻笑,将其抬起。 “永曾兄,我之边疆,群狼环伺,依你意见该当如何?” 冉闵闻言,神情再次冷冽。 “阻我乞活者,不可活;为我异族者,唯死而已。” 秦阳抬眸在他身上扫视而过,心中甚为满意。 冉闵的出现可谓是恰到好处,若是自己接下来对鲜卑出兵,他绝对是最佳的主帅人选。 尤其是他那逆天的武将属性,对异族伤害加成500%,纵使鲜卑有几支精锐,也无法硬扞冉闵。 “一旦攻灭鲜卑的兵马,南下便再无一丝威胁。” 秦阳心中愈发清明,“有了冉闵这位胡人克星,给他调拨一万骑,就算鲜卑寻求四大汗国的帮助,也不怕被吃掉。” 他笑着再次开口: “改日再给冉将军接风,待我先去忙碌,不日便叫将军提一支兵马,攻灭周遭异族之威胁。” 冉闵眼角划过战意,“主公且去,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属下必将用异族人全族之血,来慰主公之重用!” 秦阳拍拍他肩膀,旋即走出别院。 院外,亚贴儿已经等候许久,看见秦阳出现的刹那,当即下意识的跪拜而下。 不等他双腿碰到地面,就被秦阳一把托住。 “亚贴儿阁下,就用你们的礼节向我行礼就好,我要的是一群狼,而不是卑躬屈膝的狗,那样的话,就算你把地磕破,我也没有养你们的兴趣。” 亚贴儿听见翻译,心头一热,这位秦王果真跟其他部落之主不同,他单手抱胸道: “尊敬的我主,我代替索伦部感谢您的馈赠!索伦部的勇士们,随时聆听您的召唤,用马刀砍翻每一个不敬者。” “此事不急。” 秦阳嘴角含笑回应道: “我会派人给你们装备甲胄,更锋利的战刀,接受更系统的训练,你们会成为精锐,届时,我们再说这个话题。” “眼下,还是叫我们去看看族人们吧。” 亚贴儿闻言,心中最后一丝芥蒂彻底消失,满是对秦阳的敬佩和感谢。 原本以为秦阳是要以他们族人为筹码,叫索伦勇士充当替死鬼,为秦军淌出一条血路。 如今看来,是自己低估了秦阳的胸怀,秦王是真的器重他们,而非演戏。 “亚贴儿记下了您今日的恩德,若有偿还之日,必然悍不畏死。” 他心中打定主意,当即跟着秦阳来到规划给索伦人的营地。 此刻女人们脸上正露出久违的笑容,不断将羊骨和粟米下入锅中,孩子们则是各自抱着酥饼狼吞虎咽。 亚贴儿一声大喊,原本热闹的索伦大营,族人们纷纷涌来,在秦阳面前跪拜而下,用刚学的蹩脚宣语开口道: “拜见秦王殿下!” 秦阳朗声回应: “每户两顶帐篷,二十只母羊,一匹驮马,在羊没有生下小羊之前,你们的食物,全都由边关调度,若是谁缺了,有人贪了你们的东西,自可直接来到城中向我告状,本王日后就是你们新的汗!” 一旁人翻译后,索伦人皆是满脸狂喜,纷纷匍匐在地上。 “感谢伟大的可汗!” 在安排完索伦部后,八千索伦勇士再无一丝担忧,跟着秦阳,当即向着瀚州城返回。 在抵达城中后,秦阳当即开启了新一轮的战事会议。 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多了亚贴儿和冉闵二人。 众人坐定后,秦阳开始阐述自己新的战略方向。 “诸位,眼下我们下辖之地,虽是粮草充足,但以两州之地,养将近三十万兵马,还是太过吃力,要让百姓们归心,赋税不可再加。” “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当今兵峰之盛,夺取几个北疆富庶之州,以来供应。” 此言一出,当即引起了所有人的赞同。 董丘补充道: “前些日子,朝廷下发旨意,封我主为北地大元帅,便是认同了我们的正统身份,商路也基本恢复,后续辎重补充没有任何问题。” 秦阳点点头,“要南下,就要先除掉鲜卑的威胁,冉将军,此任你可担得?” 众人闻言,好奇的望向新出现的九尺汉子,冉闵却并不露怯,站起咧嘴而笑。 “主公只要告诉我,要在草原上垒起几座京观就好,区区鲜卑,末将务必令其灭族!” 第35章 三支万人军团 项羽冷哼一声,“主公有战事,何须借用他人之手,某麾下江东军,十日便可全歼鲜卑主力!” 冉闵闻言,原本脸上的笑意顿散,拱手郑重道: “主公放心,我只需五日,便可生擒鲜卑头汗!” “三日!” 项羽噌的站起,双眼怒目盯着冉闵,“三日抓住鲜卑八部的所有可汗,另外,我江东军只需出动五千便可!” “你这汉子,莫是找打!” 冉闵亦是怒目回怼,一双拳头攥紧,“主公,这厮好生可恶!” 项羽冷笑,“黑大汉,有准你就上前试试,主公麾下英杰众多,别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 一时间,堂内众人面面相觑,一同看向秦阳。 秦阳脸色淡然,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既然两位将军如此精力旺盛,那便活动活动手脚。” 二人闻听秦阳发令,当即皆上前一步,脚下马步扎实,身体横撞在一起,开始角力。 众人见状,皆是一脸惊愕,没想到,还能有人跟项将军硬扞如此之久。 这也是一员虎将啊! 片刻后,冉闵面色通红,项羽亦是额头出了细汗。 秦阳见状,心中也有了估计,冉闵之力也算得上绝世,但在项羽面前还是略差一筹。 眼见冉闵要撑不住,他站起走到二人身前,将二人推开。 二人虽傲,但对秦阳亦是死忠。 秦阳调停,他二人自是不敢再施力。 “哼!” 冉闵面色通红,活动肩膀,没想到主公手下,还有这等能人。 项羽也不复之前孤傲,畅快笑道: “痛快!痛快!许久没有这般出力气了,黑汉子,某认可你了!” 听到项羽所说,冉闵借坡下驴,拱手回应: “阁下过赞了,我的实力不如将军!” 项羽笑着摆手,“我并非好斗之人,只是怕奸佞小人耽误了主公的大事,故此试探,兄台这番气力,自是一员虎将,主公果真是慧眼识珠!” 秦阳听着项羽的夸赞,却是不复之前笑容,淡然的语气中添了几分严肃。 “今日事便作罢,日后,本王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可忤逆,项将军若是再犯,本王就给江东军换一位新主帅。” 项羽闻言一惊,同时明白了刚才自己的逾矩行为,急忙拱手: “是某唐突了,请殿下恕罪!” 堂内,众人见状也纷纷松了一口气,只要秦王在,那这些骄兵悍将,一个个都只能低头听话。 秦阳眼见达到目的,亦是不再多言语,项羽忠诚度100%,自是没有背叛他的可能。 之所以今日站出来训斥他,不过是做给堂中众人,告诉他们有秦王在,瀚州就翻不了天。 秦王的权威,高于一切。 “接下来的一个月,秦地所有下辖机构,全部进入备战状态。” 秦阳重归主位,郑重吩咐道: “项羽何在!” 项羽昂然站立,拱手回应:“末将在!” “江东军一万兵马即刻调往凉州天门关,时刻监视辽州动向,一旦辽州来敌,立斩不逮!” “诺!” 辽州仍有二十多万兵马,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四哥晋王的属地,便是辽州和武州。 他乃是跟太子一母同胞,说不得会给自己添乱。 “亚贴儿何在!” “可汗,您的奴仆亚贴儿准备好了!” 看着站起的亚贴儿,秦阳点点头,“带着你的八千勇士,立即展开训练,一个月后,配合风骑率先给我拧下鲜卑的一条胳膊!” “八千索伦兵,和两千风骑整合,由你担任主帅,名为忠勇军!” “放心吧可汗,您的奴仆一定不负您的期望!” “本王相信你们的实力。” 言罢,秦阳转头看向冉闵: “冉将军,本王给你调拨一万九尺汉子,一人配备两匹高原马,其余武器随意去后瀚大营挑选,一个月之内,务必形成战斗力,就叫乞活军吧!” “给本王记好了,鲜卑之战,你们是主力!” 众人一懵,不知为何秦王取这么一个名字。 冉闵闻言,心中则是顿时一触,冥冥之中对这个名字有天然的亲近感。 “殿下放心,冉闵必然不负殿下重托!” “董丘!” 董丘闻言,急忙站起,“陛下.......哦,口误,殿下,我在!” 秦阳苦笑,这个董丘,而后指着他道: “各军所需辎重物资,军械,一定要足量及时,不要怕消耗多,待到本王拿下鲜卑,那可是数百万的牛羊!” “殿下教诲,董丘谨记!” 董丘拱手应答。 秦阳点头,旋即堂中众人纷纷站立。 “诸位,鲜卑牧民至少有三十万壮丁,这是一场恶战,也是秦军首次进攻的一战,该让天下知晓,在这苦寒之地,亦有尔等这些英杰!” 众人闻言,顿感血脉喷张,一想到那传说中的从龙之功,纷纷拱手,慨然回应道: “秦军万胜!吾等皆愿效死!” 秦阳一脸战意,“此战,势诛鲜卑!” 会议结束,秦阳的命令当即开始在瀚凉二州散播开来。 除却系统的十万九尺大汉,秦地仍有十二万可战之士。 在派往六万兵马分别驻守瀚州三关后,剩余六万人马,也浩浩荡荡向着御戎府方向集结。 这些驻兵的大部分出身,都是秦阳在以往边关精锐之中精挑细选而出,虽是战兵数量下降,但战力不知提高了几何。 同时,在朝廷北地大元帅的任职下达后,原本的凉州三边,亦是开始积极的和秦阳接触,毕竟他们的辎重来源还要依靠瀚州的供养。 在几番谈判后,终于达成了最终协议,三边各自保留三万精锐,剩余边军即刻解散,并且易帜秦王旗。 至此,瀚凉二州,全部落入秦阳手中。 在攻打鲜卑的消息蔓延开来后,百姓们纷纷兴奋的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二州百姓都跟鲜卑有着血海深仇,故而皆陷入了狂热的备战浪潮。 在月余准备后,萧瑟的夜色之中,御戎府关门大开。 两千风骑,一人三骑率先呼啸而出,踏入了鲜卑草原。 “化整为零,一旦探查明白鲜卑人的主要聚集点,便采用狼群战术,散!” 即刻,草原之上,原本两千骑,带着嗜血的兴奋,向着四面八方散去。 战争的气氛,伴随着风骑的渗透,开始在草原蔓延开来.......... 第36章 夜袭 贺赖完瞥了一眼面前狼帐,叹了口气,翻开了帐帘。 帐内,头汗独孤庆看见他走入,脸上闪现笑意。 “我的安答,你怎么今日有空来独孤部?” 贺赖完单手抱胸行礼后,叹口气道: “头汗,我今日来,就是找您来为我贺赖部主持公道。” 独孤庆闻言,蹙眉开口: “哦?是何事?” 贺赖完一脸苦色,“最近这些天,贺赖部下辖的很多小部落都被屠族,现在整个贺赖草原都是人心惶惶,许多小族长已经脱离了我的统属,逃向别的牧场。” 独孤庆闻言一怔,联想到这几日鲜卑斥候传回的消息。 瀚凉二州边关兵力骤增,难道真如传闻一样,他的那个外甥,真敢派兵到草原上跟他一决雌雄? 眼看独孤庆陷入思索,贺赖完摆手道: “头汗,不用多想了,能将那些小部落屠杀的那么干净,一个活口都未曾留下,秦军没有这样的实力。” “有这样的本事,一定是天生的游牧精锐。” “很明显,就是鲜卑草原上的其他部落所为!” 此言一出,独孤庆脸上冷色更甚,“贺赖部是独孤部的安答部落,你觉得谁敢做这样的事?” “还能有谁!” 贺赖完急忙愤慨开口: “头汗莫非忘了,开春时我们集结入瀚,拓跋部只派了三千骑,却仗着他手下那支百保鲜卑,分走了两成的物资,实在可恶!” “头狼是独孤部,他们现在哪还把头汗您放在眼里,拔拔部跟拓跋部今年联姻的就有三百对,明显已经联盟。” “他们想干什么,不是就想挑战独孤部的头狼地位,现在派人先攻击贺赖部,慢慢分化您的权力!” 独孤庆脸色愈发阴沉,几乎要滴出水来。 鲜卑八部就是一个大狼群,强者为王,显然拓跋部已经动了争夺头狼的想法。 再不教训他们,独孤部的命令日后谁还听。 \"你说的对,我的安答,是时候该让拓跋部知晓谁是鲜卑之主了!\" “让丘墩部,赫连部集结三万骑兵到御戎府下扣关,让我那位外甥支援三十万石粮草。” “我听说他刚在高原上跟吐谷浑打了一仗,现在手下兵马肯定在休养,拿不出抵抗的实力,他会乖乖交粮的。” 贺赖完眼中闪过光亮,要是拿下拓跋部,他手下的牧场又能翻一番。 “头狼英明!我现在就回部落征调青壮,随时聆听您的召集!” 独孤庆点点头 ,“去吧!” 贺赖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耽误,急忙带着百骑,离开了独孤大营。 在辽阔的草原上,奔驰了将近两个时辰后,贺赖完终于再次抵达自己的牧场。 “大汗!您看!” 贺赖完顺着手下雇从指向看去,远处,属于他下辖的一个牧民驻地,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他咬牙切齿,“该死的拓跋部,为了抢本汗的牧民真是煞费苦心,本汗早晚找你们算账!” “到时候,但凡超过车轮高的,一个都别想活!” “走,回大营调集人马,头汗会为我们做主的!” 百骑听令,当即护卫着他向着远处而去。 在燃烧的驻地旁,土坡背面十几匹躺下的马,当即再次站起。 与此同时,十几个风骑亦是出现,翻身上马。 “看清楚了吗,确定是个大官?” “错不了,寻常的扈从不可能都着甲,八成是个可汗!” 风骑们相互交谈,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当真是好运,打野遇见了大鱼! “分成两队,一队跟踪,找到他们的大营,另一队去联系其他风骑,告诉他们,启动狼群战术甲字计划!” “诺!” 队长下令,十几骑毫不犹豫一分为二,向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 紧接着,一道道凄厉的鹧鸪哨声开始在草原上响起,原本铺散开来的风骑们,再次开始集结。 与此同时,御戎府关下,八千索伦勇士一人双骑,静静等候着出发命令。 每人装备两把镔铁弯刀,身后背着兽弓,全身黑色扎甲。 就连脸上,亦是覆着一张凄惨的笑脸铁面具,扎甲之上,硕大的秦字立于背后。 亚帖儿冷然的盯着前方黑漆漆的草原,双手放在刀鞘之上。 “咕咕—咕咕—” 当听见久违的鸟叫声,亚贴儿咧嘴冷笑,当即抬起右手拉下面具。 身后八千骑,齐齐拉下面具,响起一片刀出鞘的声音。 下一刻,数万匹战马齐齐涌动。 除了两侧打起火把为了保持阵型,当即跟着亚帖儿冲入了未知的黑夜之中。 一路之上,不断有既定安排的风骑在前方给他们指明方向,若是从天空俯瞰下去,八千骑几乎以一条直线,向着贺赖部快速贴近。 “狼崽子们,看看你们身上的装备,想想殿下是如何厚待我们的亲人的!” 战马呼啸,亚帖儿高声呼喊,“为了殿下!” 身后,一浪跟着一浪的呼声响起,\"为了殿下!\" 此刻,距离贺赖部的距离已不足百里,又行进了二十里后,骑兵们纷纷在马上跳到主战马之上,开始准备冲锋。 另一边,贺赖部大营之中,贺赖完正喜笑颜开的跟着下辖的小族长们推杯换盏。 “诸位,你们不必再害怕,我今日已经说服头汗,马上问罪拓跋部,届时,尔等都能跟着贺赖部分得一杯羹!” 小族长们闻言,纷纷举杯称谢,同时将所带来的各部美女,一一向着贺赖完送上。 篝火愈发大了起来,亦如他心中的野心。 推杯换盏,左拥右抱,贺赖完畅快大笑,整个营地都是一片欢欣。 贺赖部作为鲜卑八大部落之一,又是头狼最倚重的部落,下辖牧民十七万之众,此刻皆是沉浸在牧场将要扩大的喜讯之中。 少男少女围绕着篝火胡乱舞蹈,眉目传情。 老人们则向后辈们讲述着大宣的女人多么温润,大宣多么富有。 所有人都想不到,一支八千骑的庞大骑兵,已然临近。 在距离贺赖部只剩二十里时,两千风骑彻底融入八千骑兵,为首统领向着亚贴儿汇报道: “禀报主帅,这个部落是八大鲜卑部之一,当前火光密集,显然在举行盛会,外围没有多少防御,满足冲锋条件!” 亚贴儿闻言,双眼露出嗜血光芒,嘴角冷冽笑道: “他们也配称为狼族的后裔,儿郎们,让他们看看,真正的狼神后代!” 两刻后,两千风骑一马当先,取下身后重弓,率先抛射。 刹那间,两千箭头裹着火油的重箭,瞬息砸入贺赖部之中。 重箭下落,顺势扎入营中帐篷,在接触火苗的刹那,瞬间熊熊火焰四散开来。 在贺赖部的牧民们惊愕的愣神中,外围,风骑让出范围,八千索伦骑兵,弯刀伸出,转眼之间冲入贺赖大营! 营中大火肆虐,人惊马嘶,来不及躲闪的牧民,刹那间便被踏成肉泥。 亚贴儿两把弯刀快速飞舞,冷声大吼: “尊秦王令,一个不留,杀!” 第37章 铁浮屠,拐子马! “哪个蠢货,把营帐给点着了?” 贺赖完醉眼朦胧,看着远处大营升起的浓烟,不由怒问道。 中心篝火处,众人都是脸色发怔,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停下了吵闹。 环境安静下来,前营隐隐约约的喊杀声贯入他们的耳中。 贺赖完蹙眉站起,没等他多加问责,一个狼狈的牧民骑马赶来,哭诉道: “大汗,有人打进来了!” 霎时。 篝火处的小族长们皆是一脸苍白,惊呼不断,就连贺赖完也是满目震惊。 “到底是什么人,敢在鲜卑的草原上对贺赖部动手!” “难道是拓跋部,他们要先下手为强?” 牧民哭诉着回应: “不知道,黑压压的到处都是骑兵,他们的甲很厚,马术也都很厉害,就连脸上也覆着铁面具,前营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他妈的,应该是拓跋部的百保鲜卑,让儿郎们全部上马,把他们打出去!” 贺赖完怒骂一声,当即令侍女就地给他穿戴好甲胄,翻身上马。 短短片刻过去,喊杀声和哀嚎声愈发清晰,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他咬牙切齿的抽出弯刀,立起狼纛,不断有牧民纷纷翻身上马跟随。 “贺赖部的儿郎们,杀光这些侵略者!” 眼见周遭拥挤了不下五千骑,贺赖完一声怒吼,当即大纛涌动,向着前营而去。 一路之上,衣衫不整的牧民踉踉跄跄的胡乱奔跑,就算是常备兵,亦是丢盔卸甲跟随着逃跑。 众人血渍斑驳的脸上,皆是散发着掩饰不住的慌张神色,眼中一片恐惧和绝望。 “都他娘的不要跑,拿起你们的弯刀,找到你们的战马,跟我一起维护贺赖部的荣耀!” 贺赖完手中弯刀挥舞,阻住逃跑的浪潮,不断将他们裹挟入他的冲锋骑阵之中。 与此同时,喊杀声彻底开始在他耳畔萦绕。 大地之上,到处都是残破身躯,脑浆四溅。 滴滴血水渗入泥土之中,满身火焰的人绝望的到处哀嚎狂奔。 “该死!” 看到眼前一幕,他胸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眼下这副惨烈景象,粗略估计,他的子民至少已经死亡了不下八千之数。 正当他要下令继续冲锋时,正对面,伴随着空气中血腥味的弥漫,一员战骑从火焰中奔出,看见贺赖完的一刻,止住了马蹄。 贺赖完一怔,也明白了自己麾下的牧民们为何会如此恐惧。 不说对面战骑全身上下的铁甲防护,单是脸上那一张诡异的笑脸铁面具,就叫人不由的升起畏惧。 不等他有所指示,战骑率先发出怪叫。 贺赖完敢肯定,那不是宣语,也不是草原上的语言。 下一刻,他的目光中,顿时多出了几十骑。 紧接着,数百骑出现,霎时又变成了数千骑,向着他的大纛从四面八方悍不畏死的冲来! “杀退他们!” 贺赖完颤音吩咐,急忙调动马匹,将自己藏在亲卫们的防护之中。 他周遭的亲卫们,亦是咬紧牙关,调动战马撞向这些未知的战骑。 战骑之中,亚贴儿看着眼前出现的狼纛,嘴角露出渗人的冷笑。 “不计一切代价,夺下大纛!” 当即,周遭战骑带着阵阵腥风,连绵不断冲杀上去。 贺赖完手中的弯刀彻底成了摆设,看着眼前这些骑士们不要命的冲法,他急忙颤声道: “快!击退他们!” 空气中令人作呕的气味愈发浓烈。 可汗亲卫们原本身上紧密的战甲,短短时间就镌刻上了密密麻麻的刀痕,时不时有人不断跌落下马。 以狼纛为中心,脚下大地彻底变成了一座绞肉机。 整个贺赖大营反应过来的男人,不断惊慌的集结而来。 可不待他们看清敌人的面庞,黑骑一闪而过,牧民们胸膛便被洞穿。 索伦兵们的攻势连绵不断,没有半分停顿,风骑们则是不断在整座大营中贯穿,带起一片片浓烟火海。 箭矢凌空乱飞,贺赖完惊恐的发现,自己周遭的亲卫已经到达了一个岌岌可危的数量。 原本的防御战阵眼下破绽频现,不断有黑骑冲入战阵杀向他。 “来人啊!贺赖部的勇士何在!” 贺赖完绝望的嘶嚎,反而周遭面具骑士愈发多了起来,他们唯独露出的血红眸子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此刻,他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被数千只狼给围了起来! 厮杀整整持续了一夜,贺雷完周遭彻底成了一座尸山。 饶是不断有贺赖骑兵前来救他,但终究难逃索伦兵的弯刀。 天光微微露白,整座贺赖大营却依旧是一片火海,至于贺赖完,此刻的他亦是满脸血污,浓稠的血粘在他的眼眸上,已经不能叫他看清面前的景象。 若是他稍微清醒些的话,就会发现,此刻的他,已经是孑然一人,身后的残破大纛已经倒下。 面前,数百黑骑列队完整,脸上狰狞的笑脸沾染着血迹,数千把弯刀高高举起,齐齐从尸体之上践踏而过,不留一个活口。 中心处的贺赖完,模糊的眼眸之中透露出绝望和惊慌交织的恐惧之色。 下一刻,黑骑扫过,他彻底成为了尸山之中的一员。 一个时辰后,整座贺赖大营的火慢慢熄灭,裸露出一片焦海,数十万幸存的牧民,死寂的在营外跪在地上。 周遭,索伦兵们冷视而立,但凡有小动作的,便会赏他一支重箭。 风骑统领一脸复杂,开口道: “主帅,真的要全杀光吗?” 亚贴儿一声冷笑,回应道: “殿下和鲜卑的战争才刚开始,草原幅员辽阔何止万里,我们没法把他们当做俘虏送回瀚州,一旦放了,这就是数十万仇恨的种子,洒在这草原上,数十年后,又是十万恶狼。” “几百年来,瀚凉二州死在他们手里的百姓又何止千万,我们今日杀十万又如何。” “我是一个差点被灭族之人,只明白一个道理,弱者在强者面前,连死的权力都不配拥有。” 他吐出一口浊气,淡淡道: “殿下要的,是鲜卑的臣服,没有血的代价,何来畏惧之心。” “杀!” 命令既下,当即,数十万贺赖族人,被推搡着进入他们自己挖出的土坑中。 伴随着那面残破的贺赖狼纛被扔入坑中,贺赖部彻底被尘土掩埋。 ............ 一日后。 “嗯?什么情况?” 秦王府中,秦阳将手中战枪重归枪架,拿起毛巾擦拭额头细汗后,端坐在木椅之上。 【能量球已经积蓄圆满,请问宿主是否抽奖?】 听着心中的提示,秦阳稍稍愣神,今日早晨,还是只积蓄了一半,怎么突然提示就圆满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新送来的塘报让他蹙起的眉头再次舒展下来。 “忠勇军在草原之上,夜袭贺赖部,一夜斩杀烧死牧民七万,余下十万尽皆坑杀,得牛羊百万,现已在贺赖部西三十里待守!” “御戎府昨日发现三万骑兵踪迹,未曾扣关,便仓慌离去!” 秦阳深呼一口气,十七万人,大手笔啊! 看来亚帖儿灭贺赖部一战,是叫整个草原都闻名了! \"来人!传令御戎府,出三万驻军,前往忠勇军一部,守住所得物资。\" “诺!” 当即府中斥候翻身上马而去。 秦阳缓缓站起,这消息倒是没让他诧异许久。 原本他的决定,就是灭掉鲜卑几部,让他们还一还瀚凉二州的血债,而后再利用自己有一半鲜卑血统的身份,令其臣服。 “倒也算意外惊喜。” 秦阳当即神识再次投入系统,开始抽奖。 七张卡牌照旧旋转,这一次,他抽中了军械。 【恭喜宿主获得七千套人马铁浮屠战甲,附赠三千拐子马战甲!】 【恭喜宿主获得配套七千马槊,附赠三千连弩,三千精钢马刀!】 第38章 哪来的十万大军? “铁浮屠,拐子马?” 听到此次所得后,秦阳呼吸都有些侧重,满脸亮色。 铁浮屠可是超重骑兵,三四骑为一进攻单位,一旦冲锋,没有超重步兵阻碍,几乎就是不可解的存在。 而拐子马则是一种快速机动的轻骑兵,专门发挥两翼快速包抄冲击的作用,一直以来都是跟铁浮屠混合使用。 因为重骑其自身性质便决定了,只能冲锋,无法快速调动方向,自是需要轻骑负责包围敌军,创造冲锋条件。 否则,独有重骑冲锋,就是一群铁罐头,遇见精锐轻骑,亦会被放风筝拖垮。 “将这一万人的装备给乞活军装备上,那我手中,就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支重骑。” 秦阳心中思忖,嘴角不断泛起笑容。 项羽的江东军,合金战甲虽然坚硬,但质量轻盈,这是优势也是劣势。 在方天画戟和复合弓的增幅下,属于特种骑兵,乃是可以无视任何地形和环境的超强一流兵种。 加之项羽神勇,乃是秦军当前最为倚重的一支军队。 而忠勇军,八千耐苦战的索伦兵,扎甲防护偏向重骑,但依旧还不到重骑的范畴,加之两千风骑,乃是一支能千里转战的奇兵,类似于怯薛军。 唯独乞活军,一万编制都是九尺大汉,秦阳眼下还没有给它明确定位,正好用所得铁浮屠和拐子马进行装备。 但凡是平原上,在冉闵的异族加成基础上,装备铁浮屠后,亦是一支不弱于项羽江东军的存在。 这也是他麾下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重骑军队。 想到至此,秦阳顿感心潮澎湃,当即吩咐墨离准备马匹,带着十几骑急匆匆赶往御戎府。 抵达御戎府后,秦阳率先到空荡的府库之中,先将奖励提取出来,而后才唤来马上就要出征的冉闵。 冉闵眼见秦阳来的如此匆忙,亦是不敢耽误,在看见秦阳的一刻,急切问道: “殿下,可是有新变局?” 眼见秦阳笑着摇头,冉闵顿时一惊,莫非是不叫他的乞活军入草原了。 “殿下,不能这样啊!我乞活军成立至今,还没有打出一场立军之战,就连忠勇军都已经叱咤草原了,您要是不让我入草原,我手下的兵还不得吃了我!” 秦阳轻笑一声,\"本王是那么没有信用之人吗,唤你来,是有好东西给你,你若是不要,我就给别人了。\" 冉闵闻言,顿时一喜,秦王殿下出手阔绰可是远近闻名,他一脸期待,急忙咧嘴笑着回应: “要!怎么不要!” “殿下要是有什么好装备,就不要麻烦友军了,我乞活军体量大,就全包圆得了!” 秦阳无奈一笑,拍拍手,当即府库大门打开。 原本喜笑颜开的冉闵,看着面前堆积的密集马槊,以及崭新的如铁塔般的巨甲,顿时目瞪口呆。 “我的娘,这都是什么?” 冉闵目光死死盯着府库,嘴中差点流出哈喇子。 他咽口唾沫,指着府库,试探的低声问道: “殿下,我可全搬走了昂?” 秦阳含笑点点头,“七千重甲,三千轻甲,你自己安排,装备完后,若是适应了,就即刻出兵吧。” 冉闵闻言,开怀大笑,右拳举起砸在自己的胸膛上保证道: “得嘞!殿下这几日好好练练蹴鞠,过几日我便把草原鲜卑各部的可汗脑袋,给您拎回来当球踢!” 秦阳笑骂一声,叮嘱道:“记得,不要跟忠勇军一样,把人杀干净了,把他们打怕就好,本王要留些人,制衡四大汗国。” “末将谨遵教诲!” 冉闵拱手回应,当即从府库中取出一套全身铁浮屠甲胄,费了半天劲穿戴齐整后,飞似的急忙招呼人来搬装备。 看着冉闵远去,秦阳心中倒是无甚担心。 历史的乞活军中,是有一支不论装备还是制度都成熟的重骑部队,他相信冉闵只要稍加熟悉,就能发挥铁浮屠的全部威力。 看着来来往往穿戴甲胄的乞活军,秦阳身后,墨离眼中闪过羡慕,他已经有些找寻不到自己在秦阳手下的作用。 他知晓自己的统兵能力在这些战将面前很低,甚至若是正面战斗,不论是项羽还是冉闵,他都打不过。 犹豫许久后,墨离低声开口道: “主子,总该也得给我安排些事做,要不然得憋闷死我。” 秦阳似笑非笑的点头,“放心吧,本王已经想好了,一个独属于你的绝佳位置,此战结束后,你便可忙碌起来。” 听到秦阳保证,墨离心中稍安,至少自己不是无用就好。 秦阳也不是唬骗他,眼下秦地二州,不知有多少皇帝太子的探子。 他急需要一支属于自己的情报机构,这负责人,自是有着江湖经历,精通刺杀的墨离莫属。 一番忙碌后,整个乞活军彻底焕然一新,一人三骑的配置,主战马通身玄色重甲。 九尺大汉们人人手中一杆马槊,全身铁浮屠战甲如同铁塔一般。 校场台上,秦阳满意的点点头,当即下令,让乞活军开赴草原,另外再出三万驻军,跟随乞活军,负责收缴其战斗后的辎重和俘虏。 命令一下,整个御戎府彻底热闹起来,关门大开,在冉闵的一万重骑开赴出后,三万驻军亦是跟随而出,在草原上铺设开来。 整个草原上,加上忠勇军和早先的三万驻军,短短三日不到,秦阳便已经向鲜卑草原砸入了八万人! 御戎府内,亦是还有三万驻军,随时可以调动。 凉州三边九万人马,若是他下令,也不得不卖他秦王的面子出兵。 可以说,预备兵眼下充足的很。 看着草原上,旌旗招展的数百面秦字战旗,秦阳双眼微眯: “诸位舅舅,该给本王好好唱一首征服了!” ......... 独孤部,狼帐。 “哪来的十万大军!他秦阳一个废弃皇子,能从哪征集这么多军队,还敢踏入我草原境内,主动寻求开战!” 独孤庆怒不可遏的怒吼道。 主位下,斥候瑟瑟发抖,颤声道: “禀报头汗,这几日草原之上,牧民聚集地总是离奇消失,各部斥候都声称看到了不下万人的秦军军团。” “贺赖部十七万口全部被杀,他们的牧场上,已尽是秦军大旗!” “儿郎们整合了消息后,得出的最后结论,秦王至少有十万兵马入驻了草原,其中可能一半都是骑兵,正在逐一拔出我们的势力!” 独孤庆满眼血色,冷厉的脸面之上显现凄厉的笑,发抖着低沉道: “给我发布头汗令,不管是男人女人,只要有刀有马,全部在卧里瀚河集结,本汗此次势必要屠光瀚州每一个宣人,来祭奠死去的鲜卑族人!” “去联系窝阔台汗国,告诉他们,本汗愿意将巴尔沁草原送给他们,求他们出兵增援!” “这一次,不惜一切代价,本汗一定要杀了这个畜生!” 第39章 秦军15万vs鲜卑40万 帐中斥候如释重负,急忙退出狼帐,开始召集人马,准备头汗令的事宜。 片刻后,数千羽骑从狼营之中狂奔而出,向着四面八方奔去。 头盔上的红羽,赋予了他们不仅在鲜卑草原,就算是四大汗国也可以畅通无阻的权力。 一队羽骑踏过河水 ,速度一滞。 “十天前的消息,宇文部的牧场迁徙到了这片地界,应该用不了多远便可看到了!” 众骑相互点头,旋即再次拍马急行,在无边的草原上,试图寻到宇文部的痕迹。 “有情况!” 草原前方,一匹瘫倒在地的战马引起了羽骑的注意,众人当即靠拢上去。 羽骑们翻身下马,看着瘫倒在地上,不断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的战马,众人皆是眉头一紧。 战马的身上,布满了血渍。 “这是乌兰草原养出的马,那里是宇文部的冬季牧场!” 有人点头补充道: “这马应该是狂奔累瘫的,身上的血是人血,没上过战场,显然受到了惊吓。” 斥候们面面相觑,一股不祥的预感开始在他们心头弥漫。 可羽骑一旦接手任务,就无退路可言。 一旦消息传递不到位,三代上下皆为奴。 可一想到传闻中的铁塔骑兵,众人心中皆是不由紧张,夹杂着丝丝恐惧。 据说那些骑兵的马槊,穿透战甲如同穿透羊皮一般容易,个个身躯如同骆驼般吓人。 “娘的,赌一把!我就不信,天下还真有这样可怕的存在!” 有人发言,当即有斥候附和道: “是啊!那样的传闻,不过是那些胆怯的牧民,故意夸大来免除罪责罢了,天底下怎么会有铁塔一样的铠甲!” 众人一阵打气,再次恢复了信心。 毕竟谁也不想成为奴隶,那与死也无异。 几个呼吸后,众人翻身上马,向着既定路线再次奔驰。 路过的草原之中,累垮的战马数量越来越多。 一刻后,草原之上已经开始显现死尸,时不时有片片牧草沾染着猩红血色。 羽骑们心中愈发没底,可又怕停下马蹄,就彻底没了前进的勇气,只得半睁着眼睛狂奔。 许久后,一座空荡荡的大营出现在众人面前。 显然,营中的人跑的很仓慌,大量帐篷未来得及拆卸,甚至还有刚出生的小马驹,无助的在营中寻找着母马。 羽骑们见状 ,稍稍舒缓了一口气,还好,贺赖部的灾难没有再次重演。 “快!宇文部一定迁徙没多久,找到他们!” 羽骑们纷纷抽马,几番辗转后,向着一处山坡而上,听见山坡后隐隐约约的喧闹声,众人脸色之上皆是一脸欢欣。 看来至少不必做奴隶了,还好宇文部没有迁徙多久。 可当他们真正骑到山坡之上时,原本众人脸上的轻松,旋即变得死气一片。 空气中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顿时灌满了众人口鼻。 更可怕的是,山坡下,数千铁甲骑兵壮汉,齐刷刷的看向了山坡上,他们手中马槊还在滴血。 羽骑们止不住颤抖,传闻还是保守了,眼前的大汉们,饶是他们从山坡上俯视,那巨大的骨架依旧让人心中震颤。 没等他们转动马匹,身后山坡,数千拐子马当即出现,围住了众人。 从他们进入宇文大营的那一刹那,拐子马们就已经锁定了他们。 看着周遭凶神恶煞的骑兵大汉,羽骑们甚至连弯刀都懒得抽出,已然认命。 下一刻,冉闵冷笑着从山坡下仰冲而上,端望着众人,唤来军中翻译朗声道: “带毛的骑兵,想必不简单,要去做甚?” 羽骑们脸色惨白,为首的开口道: “禀报将军,向宇文部发布头汗令,让他们去卧里瀚河集结。” 冉闵闻言一喜,“哦?那本帅给你们指个路,宇文部向着东北方向逃了。” 羽骑们一怔,显然不明白冉闵什么意思。 冉闵冷笑一声,“追去啊,难道还留在这里等着挨刀?” 羽骑们闻言,急忙抽刀砍在马屁股上,转眼之间呼啸着,向着冉闵所指方向而去。 看着羽骑们带起的灰尘,冉闵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这偌大的草原,找人实在难,他可不似忠勇军那样有风骑充当眼睛。 就连宇文部,也是他恰巧碰见,顺手灭了一波留下的阻击骑兵。 才八千人,实在不过瘾。 “这鲜卑头汗倒是个实在人,也不必爷爷我挨个找了,倒是省事。” 冉闵咧嘴而笑,“来人,给后面的三万驻军发令,叫他们不必再管那些小部落了,开始向卧里瀚河集结,老子给他们备了一场大富贵!” 言罢,冉闵翻转马身,冷声吩咐道: “把所得牛羊全宰了,饱餐一顿,马槊上的血一干,即刻发兵卧里瀚河!” 山坡下,数千铁浮屠大汉纷纷抬起手中马槊,齐齐怒吼: “诺!” .............. 拓跋部。 “安答,好事啊!” 拔拔护满脸喜色,还未下马,便在拓跋大帐外高呼,旋即顺势入了拓跋大帐。 帐内。 主位之上,拓跋枫一脸恬静,看见拔拔护出现,脸色之上才显露丝丝和煦。 没等他发问,拔拔护喜笑颜开的自斟了一杯马奶酒,一口饮下,才畅快道: “安答,大宣的秦军夜袭贺赖部,把贺赖部十七万人尽数坑杀,眼下独孤部独木难支,剩余的纥骨部,伊娄部,宇文部向来中立,可是你一统鲜卑的好时机啊!” 说着,拔拔护畅快大笑:“谁都知道,鲜卑最厉害的,当属你手下的百保鲜卑,平日里够给他面子了,这一次,是长生天要他的命!” “安答,下命令吧,只要你下令,拔拔部七万男丁,随时听你的吩咐!” 拓跋枫瞥了一眼拔拔护眼中的炙热,笑着摇头道: “我的安答,眼下,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拔拔护闻言,急忙追问:“为什么?这可是长生天赐予你我二部的机会,难道你不相信我对你的忠诚?” 拓跋枫肃然道:“拔拔部和拓跋部原本便是一族,你我又是从小的安答兄弟,我怎会不相信你。” 拔拔护心中不解,面色通红的开口: “那为什么,莫非你也跟那些庸人一样,害怕背负背叛的身份吗!可草原之上,历来都是强者为王!” “狼王在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力时,亦有保护群狼的责任。” 拓跋枫叹口气道: “独孤庆年年向各部增加贡税,他失去头狼身份,是必然的。” “但眼下,我们的草原上,跑进了一只猛虎,若是此刻我们依旧为了争夺头狼而战,那鲜卑的名号,将会彻底消亡!” “这个道理,独孤庆可以不懂,但我拓跋枫不能不懂,我已决定,拓跋八万骑兵,全权响应头汗令,前往卧里瀚河。” 拔拔护一惊,自己的安答潜伏多年,才积蓄了这些人马,这一次竟然要全部暴露出来! 他思忖片刻,冷声道: \"罢了,萨满说你日后会一统草原,我已经信了三十年,不差这一次,拔拔部七万骑兵,跟着你一同去!\" 拓跋枫回他一个欣慰的笑容。 一日后。 拓跋部和拔拔部男丁尽出,整整十五万骑兵,浩浩荡荡的开往卧里瀚河。 同时,拓跋枫传闻中的五千百保鲜卑,亦是跟随出征。 当大军黑压压抵达卧里瀚河流域时,独孤庆眼中无半分喜色,只有满眼的忌惮。 眼下他的盟友贺赖部覆灭,独孤部的兵力只能侃侃应对这两部人马,可谓是威胁甚大。 “哈哈哈!有我鲜卑第一勇士的加入,此战必胜!” 独孤庆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干笑几声,将拓拔枫扶到了他的主位下方。 拓跋枫亦是满脸笑容,“上回入瀚州,我没有响应头汗之令,十分遗憾,如今异族入侵,拓跋部自是得来帮帮场子。” 二人寒暄片刻,独孤庆心中却是如同吃了苍蝇屎一样难受,旋即端坐在主位上。 此刻,剩余的鲜卑六部已经完全集结完毕。 宇文部因大营受击,出兵三万,男女皆有。 纥骨部,伊娄部共出兵九万,亦是男女牧民皆有。 主力,当属拓跋二部的十五万壮丁牧民,外加独孤部十二万的男丁骑兵。 整整将近四十万兵力,占了当今鲜卑的一半人口,尤其男丁,不论少年孩童还是老人,全部入征。 看着就算在辽阔的草原上,都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独孤庆顿感心潮澎湃。 而拓跋枫看着这支良莠不齐的联盟大军,心中却是没来由的升起一丝担忧。 在距离鲜卑联盟军六十里外,冉闵的乞活军率先驻扎。 其次,他下辖的三万驻军部队,亦是在其右侧扎营。 与此同时,忠勇军一万精锐,连夜奔袭向着卧里瀚河前进。 留下一万驻军看守辎重后,剩余两万驻军紧紧跟随。 御戎府处,当得知鲜卑各部聚集了将近四十万人,秦阳在给御戎府留下一万人马后,带着一万驻军开进了草原。 同时,凉州三边亦是响应,各自调动两万兵马,总计六万,跟着秦王大纛向着卧里瀚河流域前进。 原本草原上,本该是牛马繁殖的喜悦季节,彻底被战争的浓雾笼罩,亦如开春时的瀚州。 此战,秦阳总计投入兵力十五万,鲜卑全民征集四十万。 一场在草原上前所未有的大规模作战,已是不可避免。 胜者,将夺得失败一方的所有! 第40章 什么?冲进来了! 狼帐。 “诸位,现已探明,我营六十里外,有四万秦军,其中一万为骑兵,身上铠甲甚为奇特。” “不知哪一部,可愿率先出兵,攻灭这些两脚羊?” 独孤庆端坐主位,扫视下方五人,淡淡发问。 宇文部可汗闻言,当即将头一瞥,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他宇文部只是跟那支骑兵碰了个面,就折了八千骑,他可是知晓那是一支多么恐怖的存在。 今天就算打死他,他也不可能出头。 帐中,当即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氛围。 以往,但凡头汗发令,除了贺赖部,便是宇文部响应最积极。 可今日宇文部可汗非但不主动请战,明显还对这支秦军讳莫如深,显然不对劲。 一阵沉默后,眼见无人出头,纥骨部可汗开口: “头汗,我纥骨部愿出两万骑,率先前往,为诸部先探查一番!” “好!” 独孤庆一拍案台,指着他笑道:“这才是我鲜卑勇士该有的气魄,此战无论成败,本汗做主,贺赖部的秋季牧场,归纥骨部所有!” 一旁,伊娄部可汗闻言眼中一亮,急忙站起抱胸: “伊娄部的勇士也愿率先前往,我愿出两万骑,请头汗允诺!” 独孤庆似笑非笑,依旧是赞赏一番,将达奚部的冬季牧场赐给了他。 眼下,独孤部需要的就是盟友,他自是不会吝啬物质层面的奖励。 原本拔拔护也要站起请命,却被拓跋枫一个眼神制止。 拓跋枫望着宇文部可汗那反常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个热闹,他拓跋部就不参与了。 帐中商量完毕,当即,营中响起密集的牛角号声。 四万男女夹杂的骑兵,率先开出大营,向着乞活军的方向冲去。 另一边,在牛角号声冲天而起的刹那,冉闵已经带着乞活军列阵完毕,结阵向着鲜卑大营而来。 血红的残阳下,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男女夹杂的呐喊声,令大地开始颤动。 冉闵抬眸望去,远处天际线边,数不尽的战马奔涌着冲杀了过来。 他身后,一万乞活军玄黑铠甲上散发着阵阵血腥,马槊泛着冷冽寒光。 左右两翼的拐子马,手中弩弓齐齐对准了前方。 只要冉闵一声令下,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就会彻底运作起来。 远处,牧民们扬起的尘土滚滚涌动,满目苍凉的黄色之中,四万骑如同潮水般涌来。 旷野之上,眼见最前方的牧民清晰了起来,冉闵咧嘴一笑,满目森然。 “左右齐出,正面冲锋,直插敌军大营,开战!” 一声吩咐后,传令兵下发各营,当即,一万乞活军霎时动了起来! 三千拐子马飞似的率先冲出,手中弩弓抵在怀中,右手持刀,眼中满是肃然。 “嗖嗖嗖!” 三千连弩齐齐从左右攒射,当即,密集的牧民大军之中,数不尽的痛苦呻吟显现,飞溅的血污在空中抛洒! 牧民们下意识的纷纷向着中间聚集,沧桑的面孔之上掩饰不住无主的惊慌。 他们手中的弯弓,没有系统的指挥下,如果射出,只能落在自己人的阵中。 从天空俯瞰下去,拐子马如同一把剪刀一般,从左右将牧民们规定在了一个既定范围。 不等鲜卑骑兵们明白发生了何事,正面,七千铁浮屠重骑已经不顾一切的冲过来! 每一骑,人马加起来重达千斤! 冉闵一马当先,他右手抬起握拳,身后连排的铁浮屠纷纷俯身,从马袋中取出带有荆棘铁球的铁索,相互勾嵌在一起。 铁索连环完毕后,大汉们再次在战马上立直,手中马槊齐刷刷指向前方。 牧民们看着面前这些铁塔骑兵,清一色的举动时,心中顿感毛骨悚然。 那一身铁塔巨甲,让人单是看着就信心全无。 “嗤啦!嗤啦!” 正当他们惊愕的功夫,铁浮屠已经凿入他们的军阵,带起一片骨肉断裂声! 身下,战马马腿齐齐被切断! 牧民们来不及惊愕,就被马槊直接洞穿身体挑到天上。 槊头在他腹中翻江倒海后,将他甩飞,旋即身躯被战马踩得稀碎开来。 这一刻,他们终于知晓了最初的骑兵是何作用。 他们密集的骑队,对于这些重骑而言,就是一堆随意撕扯的血肉。 他们手中的弯刀,可笑到在这些具甲骑兵的身上,连一道刀痕都留不下。 铁浮屠所过之处,犹如人间地狱,空气中时不时喷现血红,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寻不到。 一个回合交手后,原本气势汹汹的四万牧民骑兵,转眼之间留下了长达五里的尸山血河。 以及数不尽的发疯人马。 密集的血水汇聚一起,流入一旁卧里瀚河,如同颜料般四散开来,将下游彻底染成了深不见底的血红。 “啊!救我!” 战场上,牧民们大脑一片空白,本能的求生欲望占据了他们所有想法。 天空上,食腐的飞鸟低空盘旋,时不时发出尖利恐怖的鸣叫,和地面之上的惨嚎声相互应和,为这片人间炼狱又添了几分真实。 两个来回冲锋后,原本双方撞到一起的草原上,无主的战马成群的惶恐乱跑,失去头颅的牧民狂奔出许久才倒地不起。 冉闵甩了甩手中两刃枪上的血肉碎末,而后调匀了呼吸。 身后,九尺汉子们重新收起满是内脏的荆棘铁链,将手中马槊上的器官一把捋掉。 空气中,稍微呼吸,满嘴便是血水,冉闵啐了一口,当即怒吼道: “冲他娘的大营,冲一波睡觉了!” 太阳似乎不忍看这幅炼狱场景,已经半掩着下山。 稍作停顿的铁浮屠和拐子马再次集合到一起,狂奔着冲向几十万人的鲜卑大营。 大营正面,眼见黑压压的冲骑,惊慌的弓箭手们当即狂射不止! 数十万的箭羽一波接着一波,可打在铁浮屠上,除了金铁交戈之音,再无其他实质伤害。 带着狰狞面具的铁浮屠们,转眼间就杀到营前,拒马如同摆设,轻易便被撞开。 胯下战马涌动,连带着营帐和鲜卑兵一同踏碎。 手中马槊在冉闵属性加持下,捅穿一个鲜卑兵,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狼帐内,原本等待前线消息的众汗,由于鲜卑大营连绵五十里,并不知悉前营铁浮屠冲入。 直到有斥候慌忙来报,“禀报头汗,前营冲入大量重骑,已踏毁营帐数千,无人能挡!” 独孤庆闻言,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白,旋即又变得通红。 “什么?四万战一万,还让人家冲进来了!” “这是草原,我们鲜卑的草原!难道要被一帮农户教你们怎么骑马吗!给我把他们围住,杀光!通通杀光!” 一旁拓跋枫亦是满脸诧异,看着独孤庆这番样子,又顿感无语。 他缓缓站起,冷声道: “我带百保鲜卑,去稳住前营,各部可汗现在安顿人心,以免营啸!” 帐内,众人当即有了主心骨,纷纷前去安排。 拓跋枫亦是出了狼帐,向着自己的驻地赶去。 看着转眼人都走光,独孤庆一脸阴郁。 “给我把可汗禁卫全部调到前营,把这些冲进来的两脚羊杀光!” “记住,不计一切代价,不要让百保鲜卑抢了先!” 第41章 灭可汗禁卫,拒百保鲜卑! 伴随着二人发令,整个鲜卑大营瞬息间活了起来。 各营的牧民们纷纷集结,紧张的等待着战事的来临。 五千百保鲜卑披戴好荆棘铁甲后,随着拓跋枫翻身上马,在一片空地中列阵。 拔拔护快马而来,气喘吁吁不忿道,“安答,独孤庆那个蠢材,已经让他手下的五千可汗禁卫,全都开到前营了!” “那帮马粪吃多了的家伙,荡开各营胡乱狂奔,直接把你规划的防御路线全都打乱了,还美其名曰军机不可误。” 拓跋枫叹口气,“遥想当年,先头汗凭着万余可汗禁卫,北拒汗国,南下北宣,不成想,生了这么个奇怪的东西。” 他缓缓攥紧缰绳,脸面之上再次变得肃然。 “这样也好,你看好我二部主营,我带着百保鲜卑冲一次,先试试水。” 拔拔护得令,允诺一声,向着拓跋二部的大营返回。 拓跋枫回头踏马从百保鲜卑之间穿梭而过,怒吼道: “云笛响起,该当如何!” 五千重骑齐齐回应: “连箭齐发,临阵必死!” 拓跋枫满意点点头,高举起手中战枪,再次怒吼开口: “儿郎们,昔日可汗禁卫攒射则西汗震恐,负甲而北宣惊惧 ,威震一方!” “但我现在要告诉你们,你们才是当今鲜卑至强,比可汗禁卫强上百倍!抬高你们的战枪,拉紧你们的弯弓,跟着我,你们会得到牧场,女人,成为真正的贵族!” 言罢,拓跋风折身到骑军最前,大吼一声。 “杀!” 大营内,看着可汗禁卫和百保鲜卑两支精锐一前一后冲向前营,战兵们又恢复了几分安心。 旋即,纷纷呼啸着,跨上战马一同向着前营而去。 前营处。 冉闵大吼一声,“死!” 正对面,与他交手的鲜卑大汉登时头颅高高飞起,脖颈喷出血色。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鲜血,从穿入鲜卑大营算起,他手中两刃枪斩杀了不下七十之数,基本是一击必杀。 将眼中热血擦拭干净后,滚烫且模糊的视觉里,看着远处黑压压如潮水一般袭来的鲜卑骑兵,他没来由的咧嘴冷笑一声。 “去!” 抬手一指,无需他多加吩咐,一千铁浮屠当即转过马身,铁索连甲,带着了冷冽肃杀,冲向了人群! 冉闵高吼一声,混入铁浮屠中,一齐杀去! 前来支援的牧民骑兵,虽是人数占优,可看着数千宛如地狱魔尊般的高大战甲,当即皆是脚下发颤。 原本刚积攒了些的自信,顿时消散,众人默契的纷纷调低马速,躲在可汗禁卫身后。 可汗禁卫们皆是一身鱼鳞甲胄,纷纷取下身后弯弓,片息过后就飞出大片箭羽。 不料以往无往不利的箭矢,打在铁浮屠战甲身上,只是发出一声清脆声响,没有半分实质伤害。 “给爷爷我都死来!” 冉闵癫狂大笑,一张血盆大口,加之热血沁入的血目,高高举起的战枪,让牧民们心底瞬间升起无尽恐惧。 “刺拉啦!” 两刃战枪扫下,登时十几个可汗禁卫,脑袋同时飞起,血流飞溅,别有一番美感。 他顺势从空中接住一颗头颅,看着铁胄下的苍老面孔,冉闵咧嘴吐出一口血污。 而后咧嘴冷笑。 “鲜卑也配称狼,派一帮老帮菜来阻老子,当真是要爷爷我笑掉大牙!” 他单手长枪直立,冷声吩咐:“披甲者,一个不留,斩尽后撤!” 铁浮屠们闻言,手中马槊如同吐着毒信的长蛇,不断伸出,落在斑驳血污的残尸之上。 两米身躯,本就给了他们异于常人的力量,在冉闵对战异族伤害加成500%下,更是令人咋舌。 马槊插入人骨,宛如插入一块豆腐一般,轻易一搅,便是一具死尸。 一排排可汗禁卫睁着不甘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巨大战骑。 犹如他们刚诞生在鲜卑草原时,其他部族看到他们的眼神一般。 周遭拥挤的牧民们,惊骇的看着可汗禁卫一排排的倒下,手中的弯刀愈发哆嗦。 “败了!可汗禁卫也败给他们了!快,快撤!” “这是魔鬼派来的军队,他们长的这么高大,吃的不是牛羊,吃的是人!弟兄们,快跑啊!” 原本趁势而来的牧民们,旋即惊恐的调动马匹从左右两边四散奔逃。 剩余的可汗禁卫们,眼神中震惊又落寞。 就算他们至盛之时,面对这样恐怖的战骑,也只有败亡的下场。 “这是长生天的惩罚!他们是杀不死的!” 禁卫们眼神中愈发绝望,他们的骑枪在这些秦军大汉眼前,如同玩具一般,每次伸出就像在给他们挠痒痒。 这些两米多高的汉子,加之胯下战马,将近两米,居高临下的密集马槊,几乎是每一次伸出,就带出一片血花。 短短时间后,一半的禁卫可汗全都陨灭。 剩余的禁卫们,再无一丝斗志,纷纷加入惊恐的牧民奔逃队伍之中。 远处,拓跋枫看着那一片铁塔巨汉,和四散奔逃的可汗禁卫,心底一沉,急忙挥舞手中战枪,带着五千骑冲出营外设防。 冉闵看着周遭混乱,满意一笑,转动胯下战马,呼啸着向着鲜卑大营外冲出。 铁浮屠和拐子马急忙整合,跟随而出。 纵使鲜卑大营战兵再羸弱,也有四十万。 打个猝不及防还好,若是待的久了,战马吃力,他还真怕出现大规模伤亡。 正当他一马当先冲出时,便看见营外,五千颇为跟铁浮屠相似的战骑冲来! 不过他们的甲胄只是一层皮甲,外加一层荆棘铁甲,手中武器为战枪,而非马槊。 身形也都达到了八尺左右,乃是拓跋枫精挑细选而出。 双方一露面,原本一向自傲的拓跋枫,顿感心中一阵失落。 他十年精血培养出的百保鲜卑,竟然在眼前这些铁塔骑兵面前,跟儿子遇见爹一样。 这么一恍惚,就连冲势也弱了几分。 冉闵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杀气,以及铺天盖地的隆隆声响,脸色之上多了几分满意神色。 “终于来点像样的了,老子就好好教教你,到底什么是重骑兵!” 他右手抬起握拳,身后铁浮屠当即翻身下马,在他前方依照着周遭混乱的拒马列阵,长长的马槊斜着抵在前方。 长久杀伐下来,战马均有些吃力,若是再冲锋,实在容易受伤。 冉闵可不愿损伤到这些精挑细选出的好马,毕竟不是每一匹战马,都能驮动全甲的两米大汉的。 他似笑非笑的翻身下马,亦是抬枪抵在前方。 当即,铁浮屠们转眼间列阵完毕,组成了七八层的厚重布阵,手中马槊密集的让人渗出冷汗。 早在瀚州时,他们就做过实验,一旦重骑冲阵,最好的办法,就是长矛阵加重步兵厚阵,一旦重骑冲不开,马速降下来,陷入阵中就是必死无疑。 铁浮屠上马重骑,下马便是重步,这是他们得天独厚的优势! 远处,拓跋枫一脸不解,心中打鼓,旋即派出一队率先加快马速冲上。 在重骑们冲入布阵的刹那,径直将前三排的铁浮屠冲倒,正当他们信心满满的要继续冲锋时,左右马槊齐齐招呼下来,转眼只见战马摔倒,骑士落入阵中,被钝器敲击而死。 片刻后,被冲倒的铁浮屠,在周遭队友的搀扶下再次站起,厚重的铠甲和本身高密度的质量,叫他们直接硬扞下了重骑的冲锋。 看着片刻后一队人马就被淹没,拓跋枫瞳孔骤缩,急忙挥手吩咐: “快!往左右冲,避开他们!避开他们!” 也许他的五千骑冲入对面步兵大阵,会给他们造成一定的伤亡,但代价一定是百保鲜卑彻底消失。 这样的代价,拓跋枫不敢赌。 当他从右侧躲过那黑压压的大阵时,心中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冉闵看着放弃冲锋的重骑们,冷哼一笑,“倒是个聪明人。” 铁浮屠们再次翻身上马,远处追击而来的鲜卑骑兵们,只会远远观望,时不时射出几波羽箭,却没人敢上前与他们交锋。 冉闵也懒得再停留,大吼道: “撤!回营整修!” 当即,乞活军在无数鲜卑人震惊恐惧的眼神里,留下一片血河残尸后,再次离去......... 第42章 营啸 \"主子,卧里瀚河传来消息,乞活军冲了一次鲜卑大营,目前仍在对峙。” “另外,忠勇军离卧里瀚差不多只剩下一夜的路程。\" 墨离向着秦阳汇报后,恭敬开口: “我们这九万大军,若是按照眼下的速度,距离卧里瀚河还得走两日,主子,是否要加快速度。” 秦阳松开缰绳,取下水袋边喝边道:“不必,我们的目的地不在卧里瀚河。” 墨离闻言一怔,“主子,当今鲜卑主力均在卧里瀚,我们不往那里去,还能如何?” 秦阳收起水袋,含笑开口:“咱这九万兵马,可没有乞活军的资本,要是来个五万普通牧民骑兵,放风筝就能砸死一大片。” “就算去了卧里瀚河,九万步兵面对清一色骑兵,又能如何?” “为今之计,当为曲线作战。” 墨离闻言,心中疑惑更甚。 “墨离愚钝,请主子明示。” 秦阳摆摆手,接着道:“我问你,卧里瀚河可曾聚集了鲜卑全部族众?” 墨离摇头,“自是不曾,有一多半为老弱女幼,应是待在各自牧场,他们要是去了卧里瀚河,只能是累赘。” 看着秦阳轻笑的表情,墨里恍然大悟。 “主子的意思我懂了,我们九万军马直奔各部留守之人,便可扰乱卧里瀚河的鲜卑军心,这样的作用,可比在卧里瀚河吸引伤害要大得多!” 秦阳点头,淡淡吩咐: “叫各军以营为单位,相隔一里,在这草原上铺开,一旦发现鲜卑聚集地,抽十杀一!” “另外,故意放跑一些,让他们去卧里瀚河报信。” “其次,从现在开始造势生谣,就说剩余的鲜卑六部大营,已被我军尽数悉知并摧毁,我军坑杀人数不下三十万!” 墨离面露不解,“主子,就算我们的人全部铺开,也达不到将剩余六部大营尽数悉知的可能,这样的说法太过不真实,怕是鲜卑人不会轻易相信。” 秦阳脸上再次泛起笑容。 很明显,墨离不知晓舆论的可怕,只要稍加操控,黑的就能变成白的。 “一个谎言,说一千遍就成了真话,只要我军开始行动,有牧民逃到卧里瀚河报信,那牧民们就不会去揣摩事情的真伪。” “因为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他们的亲人,真的有可能会死在我的刀下,但又不能确定亲人是否死亡。” “只有这样,牧民们的士气会动摇,又不至于铁了心跟亲军拼命,方能达到我们希望的结果。” 墨离一脸愕然,虽然他没听懂,但他大受震撼。 主子不到及冠之年,便有这些文韬武略,果真不能以平常的眼光看待。 虽然他没听懂秦阳为何如此做,但依旧急匆匆前去安排。 霎时,鲜卑草原上,九万秦军如同一张密集的大网,缓缓蔓延开来。 原本草原上的牧民,得知连片的秦军铺设开来时,并未放在心上。 因为他们胯下有马,对草原的熟悉程度远远高于这些异族人,故而皆是收拾了家当后,才开始撤退。 可不止一天,他们就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这张网密不透风,是从四面八方围起来的! 不论他们如何逃,终归是在网中,他们越是挣扎,这张九万秦军围成的大网就愈发缩小,叫他们毫无藏身之地。 第一轮收网后,秦阳便得到了三万牧民,虽然没有网到一个中心部落的大营,但他已经相当满意。 秦军当即依照他之前的发令,抽十杀一,不过特意抽了些老人。 在杀的人头滚滚,血流如注后,秦军又顺势卖了几个破绽,放走了几十个牧民。 在完成一个流程后,秦阳不再犹豫,留下所得牛羊,就将牧民们全部轰散。 紧接着,他又赶往下一片牧场,调令手下九万人进行着相同的操作。 在历经三天后,终究是让他捕捉到了一条大鱼。 纥骨部大营内留守的牧民还未奔逃,就被秦军大网包裹。 纥骨部青壮男女几乎全部调出,根本没有守备力量,数百万的牛羊当即成了秦军的战利品。 营内,十来万留守的老弱幼只能乖乖匍匐在秦阳面前。 “三日内,能唤回你们的儿子,父亲,女子的,本王可网开一面,不开杀戮,放尔等一条生路!” “若是三日后,你们的亲人依旧在卧里瀚河,那本王只好杀他全家!” 秦阳冷然站立,眼神从黑压压的人群扫过,周遭几十个翻译骑马将他的话散播到人群中。 十万牧民,若是十抽一,那就得死一万人,秦阳之前的政策倒是并未在纥骨部使用。 坑杀贺赖部,是为了威慑,因为秦军在草原根基尚浅,没有绝对的力量,贺赖部的牧民只能是累赘。 可眼下已经不同,秦军大规模军团入驻草原,有绝对的力量运输俘虏。 这些牧民都是上好的人力资源,他们可以给秦阳放牧,修路,都是上好的免费劳动力。 当十万牧民皆听懂了秦阳所说后,旋即颤颤巍巍的选出了三百多代表,骑马向着卧里瀚河方向疾速而去。 ........ 卧里瀚河,狼帐。 帐内,众可汗皆是一脸沉闷。 他们这几日派出了几队人马侵扰乞活军,可收效甚微,折损了大量兵马不说,还让己方士气大跌。 当得知秦军的忠勇军亦是出现在卧里瀚河流域时,原本他们派兵想去找回一些场子,提高一下士气。 不曾想这些秦军马术惊人,杀人的本事甚至不弱于乞活军。 眼下,陷入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局面。 虽然当前大营整备后,在周遭洒了铁蒺藜,那些铁塔战骑不可能再随意进出。 可是几十万鲜卑骑兵,依旧奈何不了面前的秦军,只能僵持。 夏季将过,若是久战,牛羊们无人照料严重脱膘,那可是一场不亚于白灾的灾难。 “要我说,不如各部先各顾各部,若是出现秦军,我们在征调兵马援助。” 宇文部可汗嘟囔道。 一听他这般说,实力稍弱的伊娄部可汗急忙驳斥道: “你说的倒是轻巧,要是我部被秦军围住,怕是不等你们的援助来,伊娄部就该被吃干抹净了!” “这一次我可是出了三十万头牛羊,要是想散盟,那先把我的牛羊还我!” 此言一出,帐中一阵沉默。 主位之上,独孤庆心烦意乱,索性闭眼假寐。 他手底下的可汗禁卫都已经被覆灭,也无了一开始的雄心勃勃,此刻毫无任何头绪。 拓跋枫则是满脸忌惮和焦急,尤其是看到独孤庆这个老王八蛋,这个时候开始装局外人,他更是心中不忿。 正当可汗们在沉默中商量对策时,帐帘翻开,斥候焦急道: “不好了!诸位可汗,我军出现大规模营啸,许多士兵吵闹着要回各自牧场!” 此消息一出,如同晴天霹雳,顿时将六人全都惊的满目愕然。 第43章 帮你体面? “什么?难道那帮牲口又冲进来了!” 独孤庆一脸惊慌,急忙站起。 周遭可汗们也纷纷拔刀,满目忌惮。 斥候看着帐内陡然一紧的氛围,急忙颤声道: “不是铁塔骑兵,是各部都跑来了些牧民,一番言语后,各部营马的战兵都纷纷嚷着要回牧场!” 独孤庆闻言一松,抬手冷厉道: “异族入侵,只关心自身安危,把这些人全都拉下去,砍了!” 斥候一脸苦涩,“禀报头汗,各营闹事的战兵都不下半数,要是强压,怕是只会进一步加剧营啸的程度!” “他娘的,下次把重点放在前面!” 独孤庆快步上前,一脚把他踹翻,语气缓和了几分: “但是话又说回来,各部牧民为了抵御异族,牛羊减膘,有些怨言,本汗终归还是能理解的。” “诸位即刻前往各自大营,安抚军心,跟他们阐明利害,窝阔台汗国的兵马不日就到,届时拿下瀚凉二州,可谓轻而易举。” 说着,他眼神中再次闪过一抹亮色,“到时候,他们眼下的损失,都会在宣人的领地上数十倍的补回来!” 可汗们闻言,纷纷应和点头。 现在只有整个鲜卑抱团取暖,方才能对付秦军。 若是真散盟,各自为伍,不说其他秦军队伍,单是那支铁塔骑兵,就让他们腿肚子打转。 拓跋枫沉思片刻,补充道: “营外的铁蒺藜,再往外铺设三里,不要担心污了这片草原,眼下万事,都要从不灭族的想法来处理。” 在经历了铁浮屠的双形态拷打后,拓跋枫比之独孤庆的心气全无,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在那日那些铁塔骑兵的主战马都疲累了,如若不然,他手下的百保鲜卑,势必要遭受重创。 可汗们从帐内而出,当即便听到四周胡乱的叫嚷声,顿时脸色一黑。 这是中军大营,驻扎的都是各部精锐,尚且还有如此之多闹事的战兵。 其余各营,岂不是要将兵帐拆了! 伊娄部可汗一脸冷意,“娘的!治不了铁塔骑兵,还治不了这群贱民了!” “啪!” 他将手中马鞭伸展开来,打在地上,满脸怒意的向着自己营地而去。 卧里瀚河本就是伊娄部的牧场,此次会盟属他出的辎重最多,早就窝了一肚子火。 他跨上战马疾行片刻,抵达自家大营后,当即看见营门黑压压一片牧民,正叫嚷着要回牧场。 “啪!” 战马靠近,他手中鞭子甩出,在最前方汉子脸上爆出血线,怒吼道: “聚众闹事,都不想活了吗!” 众人声势稍弱,前方汉子满脸血迹溢出,却无半点退却,梗着脖子向前,满脸急色道: “大汗!巴尔草原被秦军入侵了,他们见人就杀,我的妻子怀着孕,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必须回去!” 此言一出,周遭汉子们纷纷附和: “雅塔草原也遭袭了!俺阿爸阿姆年岁都大了,肯定逃不脱!” “大汉,求您放我回去看一眼吧,我愿意上缴三只羊!” 伊娄部可汗气极反笑,“雅塔草原和瀚州千里之隔,你当秦军会飞?” “大汗,千里之地,若是两马换着骑乘,七日便可抵达啊!” 伊娄部可汗顿感一阵难以名状的怒意,怒声反驳道: “秦军如何能拥有那么多战马,荒谬!” “大汗!不是说瀚州人刚跟吐谷浑打了一仗吗,雪域战马可是出名的耐跑啊,秦军一定有战马来源!” “来人,把他拉下去砍了,脑袋挂到高处,尸体剁碎喂獒,记得先砍四肢,再砍脑袋!” 伊娄可汗喘着粗气,怒不可遏的大声吩咐。 他脸色狰狞,心中如同堵了什么东西,实在不明白自己的麾下,怎么有这种二杆子。 若是秦阳在的话,就会告诉他,这就是杠精的威力。 下一刻,伊娄可汗站在高处,怒声大喊: “都给本汗老老实实的待在营内,谁要是再受蛊惑,扰乱军心,本汗就剁碎了他!” “老婆孩子死了怕什么,只要尔等作战勇猛,本汗赏他十个女人,什么孩子生不出来!” 说着,他眼色一厉,“可要是哪个孬种临阵脱逃,本汗不仅杀他全家,还要把他卵子割了,让他住马圈,活活饿死他!” 言罢,伊娄部大营缓缓安顿下来 。 在卫士们的弹压下,又砍了几个闹的最凶的牧民脑袋,伊娄部大营明面上看着再次安定下来。 可实际上,牧民们心中的忐忑没有半分减小。 没等他再多吩咐,斥候急匆匆拍马而来: “大汗!独孤部狼纛出营,叫各部各派万骑跟随出营列阵!” 伊娄可汗心中一沉,大营中,密集的牛角号声冲天而起。 “快!营外发现大量秦军靠近,各营立即全部集结!” 没等他开始执行第一个命令,其后命令接踵而至。 整个鲜卑大营,顿时纷纷混乱的开始集结,牧民们慌乱的将薄铁片放在胸前,跟随着各部正规常备军,向着大营外冲出。 鲜卑大营外,浓郁的马粪味经久不散。 狼纛下。 鲜卑六汗站定,独孤庆作为头汗,前倾了半个马身。 鲜卑军阵左侧,忠勇军一万骑,外加两万步卒在其十里外列阵。 军阵右侧,则是乞活军和三万秦军步卒列阵。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数百秦字战旗迎风飘立。 “呜——” 长长的一声号角后,秦字大纛,太阳般从边际升起,屹立于诸多战旗之上,迎风招展。 下一刻,九万甲士在规律的战鼓声中,如同一片黑云,吞噬了鲜卑正前方的地界。 “立!” 数百大汉齐齐大吼,鼓声顿止, 硕大军阵之中,顿时响起一片操戈之声。 狼纛之下。 独孤庆满脸复杂的看着周遭,几百面秦字战旗遥相呼应,心中愈发低沉,眼角划过震惊。 当初扣关御戎府,明明秦军才两万余,三个月不到,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尤其是那令人胆寒的铁塔骑兵,让他在睡梦中惊醒好几会。 他这个外甥,当真是妖孽啊! 片刻后,旌旗斥候踏马而来: “诸位阁下!我家殿下欲邀头汗至两军之间,续御戎府关下之谈!” 独孤庆闻言,面露苦笑,点了点头。 “回去复命吧,本汗允了。” 旌旗斥候翻马回转,当即不卑不亢的再次离开鲜卑大阵。 十几个呼吸后,墨离牵马,秦阳骑着战马缓缓至于两军中间空旷地带。 独孤庆亦是一人牵马,向着中心地带行进。 不过相比于秦阳一脸淡然笑容,独孤庆看到秦阳的刹那,脸色上的笑容添了几分僵硬: “秦王,你我又见面了!” 秦阳闻言轻笑,“头汗何必如此疏远,你为我母妃亲兄,可是本王的亲舅舅,我二人之间甥舅相称便可。” 独孤庆心中腹诽,“那日御戎府下,与本汗疏远是你,如今说要亲近的还是你,当真是善变。” 不过二人的心境却是与那日截然不同。 当初,他有意跟秦阳拉近关系,便是想用他的名号,控摄瀚州。 此刻物是人非,却成了秦阳想要他的草原。 心中吐槽,独孤庆脸面却是不变,淡漠开口: “北宣以忠孝立朝,外甥来到舅舅的领地大肆屠杀,这于情于理,怕是都过分了吧。” 原本他想吐出几个狠词,可一想到那些铁塔骑兵,又堵在了喉咙里。 秦阳脸上笑意不散,淡淡回应: “外甥来到鲜卑草原,并非为了杀戮。” “天下万民皆为一种,本王之所以来草原之上,是为了鲜卑百姓不再蒙受天灾人祸。” “你现在就是我鲜卑最大的灾难!” 听见秦阳这么不要脸的回复,独孤庆怒声道: “鲜卑草原的事,有本汗和各部可汗,便够了,无需异族人干涉!” 秦阳闻言,脸上笑容散尽,冷声开口: “本王体内,也是有一半鲜卑血的,九十万鲜卑族众的事,离不开我,若是舅舅能体面的跟本王合作,那便最好。” “若是不能体面,那本王就只能帮您体面了!” 第44章 你也有援兵? 独孤庆闻言气极反笑,“照你这说法,天下万族,莫非都得听你的号令!” “哼!本汗倒要看看,你怎么帮我体面!” 正当他要转马回营时,秦阳淡笑着开口: “既如此,头汗不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独孤庆一怔,抬眸看去,秦军大阵中,数万牧民齐齐被推到最前方,皆是一脸惊恐。 “你个卑鄙小人,当真是无耻至极!” 他面色通红,如何还不知道秦阳打的什么算盘,分明是要以这些牧民来威胁他! 身后鲜卑阵中,顿时一片喧哗,时不时有高呼声响起。 秦阳面色淡然,依旧挂着笑容道: “舅舅用这招破了瀚州大营,俘杀十七万众,此事后,鲜卑之中,莫不称颂您为英雄。” “我这个当外甥的,不过学了您的一些皮毛,怎么就算无耻至极了?” 独孤庆咬牙切齿,却是吐不出一个字,听着自家军阵中的动乱声,十几个呼吸后,才压着怒火低沉道: “你到底想怎样?” 秦阳淡淡开口:“鲜卑剩余六部合一部,取消部落制,采用户籍制,由我安排万户长。” “所有贵族,不论汗还是王,他们的财富我不没收,但与寻常牧民无异,皆需遵守我的规矩。” “若是开战,一切尽为虚无,富贵皆失。” 独孤庆满脸抽搐,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要不是感知到那牵马的凶恶眼神,他真想当即拔刀砍了这小畜生。 就算鲜卑各部之间争夺头汗,最后获得的也只是头汗称号和征调权,没有直接控制他部的权力。 他这个好外甥,竟然妄图直接统摄鲜卑各部,当真是好魄力,好胆量! “我鲜卑仍有四十万控弦虎狼,秦王要是想要头汗的位置,那就尽管来吧!” 他冷哼一声,当即拍马回营。 秦阳望着他远去背影,嘴角泛起冷笑。 他为了驯服鲜卑这匹恶狼,已经拔了它两颗牙齿,不介意再给它一些教训。 待他回阵后,数百光膀大汉走至阵前,各自叉腰,气运丹田,齐齐用鲜卑语怒声大吼: \"降服者,有牛羊,有奶酒!不臣者,举家亡,被俘后仍死!\" 为了映衬大汉们的言语,牧民们身后,千余刀手齐齐上前一步,将手中战刀抵在了牧民们的脖颈前,似乎下一刻就要大开杀戒。 鲜卑大营中,听着迎面传来嘹亮的喊声,以及太阳折射来的刀光,牧民们心急如焚,皆是一脸苦色。 谁也不敢确定那些牧民中,有没有自己的亲人。 拓跋枫闻言,面色铁青,急忙向着独孤庆开口道: “头汗!之前营啸分明是秦军有意为之,当今我们需主动出击,要是再耽搁,士兵们的军心当不稳!” 独孤庆点点头,难得的和他达成了统一意见。 “你带拔拔部冲击秦军左侧,剩余三部阻隔那些铁塔骑兵,我率本部冲击秦军正营,开战!” 宇文,纥骨,伊娄三部可汗闻听要他们阻挡铁塔骑兵,皆是面色愕然。 他三部人马,披甲骑兵加起来不到三万,拿头挡? 可看着独孤庆那毅然决然的表情,三人心中骂娘,却是无可奈何,急忙招呼人马。 秦军大阵之中,秦阳听着鲜卑大营短而急促的牛角号声,摆摆手,阵前大汉当即押着牧民退到大军身后。 他缓缓站起,活动了一番身躯,对周遭传令兵开口道: “忠勇军,乞活军,按照各自的路子打,对方冲我中军,切不可被扰乱心智,向中军集结。” “本部九万兵马,组成圆形大阵,盾在外,矛其次,退而弩箭,以我大纛为中心,缓步押进!” “擂鼓,开战!” 命令既下,传令营四散开来。 今日,卧里瀚河面之上难得平静,可地面之上的杀气却是要凝结成实质。 万千军士头顶盾牌,血红残阳下立足战阵,呐喊声令大地撼动时。 鲜卑骑士如野兽般的嘶吼,也从鲜卑大阵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几乎是瞬息间,大地之上呐喊声,惨嚎声,兴奋声,金铁交戈夹杂着凌厉的破空声,齐齐响起。 铁浮屠如一柄快刀,一遍遍的将眼前鲜卑一扫而过,满身血污的鲜卑骑甲不断用肉身拼死阻挡。 三部可汗惊恐的不断将骑兵填补进眼前的修罗场。 忠勇军八千索伦战甲直插拓跋骑军之中,两千风骑左后呼啸策应,不断射出密集箭矢。 但在百保鲜卑的加持下,倒也打的有来有回。 正面战场之上,鲜卑骑士们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凶光,手中箭矢不停,射入面前圆形步阵,在盾牌上响起一片叮当之声。 秦阳麾下九万兵马,在拨出两万步甲看守所掠牧民后,剩余七万步军结成圆形大阵,不断放入鲜卑骑士,而后长矛箭羽一顿伺候。 然他中军终究都是普通步军,在同等兵力的鲜卑骑兵围剿下,只能算的上勉强抵挡。 从天空俯瞰下去,烟尘不断,整个旷野之上充满了刀枪相击的刺耳声响。 独孤庆深知秦军麾下铁浮屠的威力,三部人马撑不了多长时间,当即亲率八千战甲,直冲圆形大阵。 令他诧异的是,眼前大阵几乎并未多加阻挠,就将他放入阵中,向着大纛而去。 秦阳看着八千骑冲入,翻身上马,墨离急忙跟随在他一侧。 身后,靠着一路以来缴获的马匹,凑了七千骑,当即与独孤部的战骑们撞在一起。 “铿!” 两股骑兵交战数合后,墨离被数百个甲士围住,一时杀散不开,独留了秦阳和护纛营护着大纛。 独孤庆冷冽一笑,当真是天大的机会,当即战马涌动,瞬息抵到秦阳面前。 身旁亲卫挡住周遭护纛营,他手中长刀挥舞,势大力沉,一击而下! “再见了,外甥!” 他森然冷笑,可下一刻,又变得满目骇然。 秦阳手中战枪横挡,不仅挡下他全力一击,顺势还耍了一招回马枪,将他左臂擦出血来! 秦阳冷声一笑,“舅舅,外甥领教了!” 当即,寒芒顺势不断舞出,独孤庆惊慌抵挡,心中却是愈发没底。 这个小畜生会枪法,本事还在自己之上! “娘的!难道这世间真有天眷之人!” 他咬牙硬扞,却是因为冲的太急,周遭都是秦军,无半分退路可言。 正当战场之上各处厮杀正酣时,鲜卑大营后,山坡之上,一柄黑鹰大纛显现。 独孤庆见状,脸色大喜。 “是窝阔台汗国麾下的兀良哈鹰骑,哈哈哈!” 他顿时心中再次恢复了底气,兀良哈鹰骑曾一日转战千里,灭草原十七部,并尽灭当时察合台汗国最为倚重的金狼骑。 其实力不言而喻。 “我的好外甥,乖乖成为鲜卑草原上的养料吧!” 看着秦阳脸上的愕然,独孤庆再次恢复了他头汗该有的气势。 用一片牧场换来兀良哈鹰骑的助战,不是一般的值! 秦阳脸上愕然散去,又恢复了原先淡然。 “想不到,你也找了援兵,唉,罢了,那就多杀一些。” 独孤庆闻言一愣,“也?” 下一刻,卧里瀚河下游,又是一面秦字大旗出现,只是大旗下,镌刻着一个项字。 项羽一马当先,看着眼前到处都在厮杀,他大笑一声: “还好!总算赶上了,不枉我闲了那么多天!” 而后,他眼色陡然一厉。 “弟兄们,让这些鲜卑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精锐,殿下圆阵周围的异族,一个不留!” 身后,一万九尺战骑一排排搭起手中复合弓,离弦而去! 独孤庆蹙眉看着出现的数万银白战骑,心中大惊,这他娘又从哪冒出来一支骑军! 这小畜生,还有多少底牌! 第45章 收服鲜卑,尊头汗! “嗖!嗖!嗖!” 密集箭矢穿梭而过,将圆阵后方的鲜卑军阵,再次射的混乱开来。 巨大的贯穿力和复合弓的超远射程,让鲜卑骑兵们未曾反应过来,就淌了一片血河。 “收弓!直穿而入!” 项羽一声暴喝,身后战骑纷纷收起复合弓,钛合金铠甲闪烁着夺目光泽,手中方天画戟迎风抬起。 跨下汗血宝马的速度很快,没有给他们再次装填复合弓的时间。 不过项羽最为擅长的,便是快速运动战。 少顷,一股烟尘过后,圆阵周遭鲜卑战骑的喊杀声顿时一滞。 他们还未惨嚎出声,脑袋皆如同西瓜一般飞起,又掉到地上碎裂开来,脑浆迸飞。 独孤庆满目血红,转瞬又变成凝重神色。 纵使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秦阳啖肉饮血。 可看着这些突如而至的白色银骑,他只能满目不甘的调动战马,带着人从圆阵中疾行而出。 “嚣张吧!大笑吧!等到兀良哈鹰骑冲下来,我要将你的大纛扯下来擦屁股,把你的脑袋做成夜壶!” 看着独孤庆怒吼离去,秦阳脸上轻笑,暗自呢喃: “可惜,要是你现在跟我拼命,也许还能伤到我,出了阵,你连本王的一根头发丝也碰不到了!” “殿下,项籍来也!” 项羽手中战枪不断斩刺獠扫,幻影纷飞,似乎他手中拿着的只是根稻草。 可一旦他周遭鲜卑骑士稍微碰到,便是人马俱碎的下场。 看着项羽冲来,秦阳昂然大喊道: “本王没事 ,辽州关隘可有异动?” 项羽勒马停顿,脸上狰狞之色不减,语气中却是夹杂着笑意道: “殿下放心,那个晋王,不知如何惹恼了室韦五部,此刻正带着大军在剑州平叛,没有精力入凉!” 秦阳闻言点头,抬手指着山坡上的黑鹰大纛,冷声道: “带着你的江东军,去把那面旗帜给本王夺过来!” 项羽脸面笑意不减,马上拱手道:“领命!” 下一刻,白色汪洋在鲜卑战阵中横冲直撞,向着山坡上冲去。 一营接一营的鲜卑战骑转瞬间被摧毁阵型,江东一万甲骑扬起尘土滚滚涌动,所过之处尽是浓重血腥之味。 若是说铁浮屠带给他们的是绝望,那至少绝望还有希望映衬。 在一波波的冲锋下,铁浮屠总还会累,他们有幸运存活的可能。 可江东一万甲骑,胯下汗血马放肆狂奔,纵有百营阻挡,马速却是没有半分耽搁。 最可怕的是,一万人马皆披钛合金战甲,他们手中弯刀砍在那诡异的战甲上,刀口崩裂,战甲泛起的寒光却是愈发冷冽。 鲜卑战骑们只感到一阵麻木,如同白灾来临,如同瘟疫出现,和天道抗衡时的麻木。 此刻死亡相比于深入内心的恐惧来说,倒不算什么。 独孤庆骇然的看着他身后混乱的鲜卑战阵,刚想要挺身而出再次组织,可看着侧方霎时就袭来的白甲,登时惊得他不敢再冒头,钻入混乱骑阵之中。 他回头一瞥,顿时睁大了双眼,嘴唇泛白,双手微微发抖,眼睛里透出不可遏制的恐惧之色。 一万白甲如同逆流潮水,丝毫没有在鲜卑混乱的阵型中停留,便向着远处山坡悍不畏死的冲去。 如同狼群在捕捉羚羊时,是不会管周遭兔子是如何逃跑的,因为兔子不配称之为猎物。 “伟大的长生天,不要再吓我了!” 独孤庆面色扭曲,嘴角的肌肉不断抽搐着,一阵晕眩。 面前的这支军队,给他带来的震撼和恐惧,还要在铁浮屠之上! 圆形阵中,随着鲜卑战骑阵型混乱,步军们再次结阵。 秦阳扫视远方,眼见铁浮屠已经稳占上风,马上就要取得局部胜利,他当即穿梭在军阵中,怒吼道: “弟兄们,当你们三十年后,盘卧在床上动弹不了的时候,你的孙子问你:‘爷爷,当初灭鲜卑之战时,你在干什么?’” “你不必尴尬半天,才告诉他,爷爷我当时蜷缩在城中,被吓得屎尿横流!” “而是可以骄傲的开口:‘孩子,当时我正骑在鲜卑人的头上,跟那个该死的秦王一起并肩作战!’” 秦阳怒吼过后,立足战马,铿的一声,将圆阵残留的鲜卑骑士刺穿,冷声吩咐道: “大纛前压!让他们看看,瀚凉二州的勇士,到底是凶狼,还是绵羊!” 消息一经传开,步兵大阵之中,人人顿感一阵血脉喷张。 “杀人不过头点地,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拼了!” “老哥,前半句不太对劲吧?” “老子杀了七个鲜卑狗,吐个唾沫现在都是对的,杀就是了!” “弟兄们,殿下说的没错,给后辈争一口气,杀!” “愿为殿下效死,杀啊!” 鲜卑骑士满脸愕然,他们还未组织好新战阵,便看到黑压压的步兵,不要命的冲了过来。 当今战场混乱,也没有给他们再次提起马速的机会。 当即,参差刀枪直插而入,战马上的鲜卑牧民们来不及反应,就被拉下马,砍成肉泥。 步军们双目通红,刀崩了口,就用拳头,用牙齿,如同一群毫无禁锢的猛兽一般,不要命的拼杀。 鲜卑败局,已不可避免。 山坡上,八千鹰骑看着江东军杀来,丝毫不动。 直到白甲骑士们开始攀坡,山坡上的副将,才对着正中青年恭敬道: “阿术将军,动手吗?” 正中,阿术一脸淡色,缓缓拉下鹰胄上的钩嘴面具,才冷意十足道: “真不知晓布政司那帮人的脑袋是不是坏了,把我们派到这来,就是对付这么一些蠢材。” 一旁副将闻言,也是一脸复杂。 据他们的消息,这位秦王最近可是名声大噪,连占二州,进军草原,据说手下精兵无数。 可谁成想,会是一支连续冲杀了不下十里,依旧还要从低处仰冲的傻子骑兵。 看来,也真是鲜卑没落了,但凡有支骑兵就能攻灭他们,布政司的消息,反而有些高看这秦王了。 阿术冷哼一声,“这样也好,到底也给我们省了麻烦,把他们攻灭,随便抽几个千户骑就能拿下鲜卑草原。” 副将附和笑道,“将军所言甚是,拿下整个鲜卑草原,右贤王的权势便可更进一步!” 闻听此言,阿术脸色之上终于有了几分喜意,从身后取下神臂弓,冷怒开口: “连发三箭,两回合后接兵!” “往脑袋上射,他们的甲胄很不错,别坏了本将的东西!” “杀!” 身后,兀良哈鹰骑们闻令而动,瞬息间从左右两侧俯冲而下,纷纷弯弓搭箭。 这些鹰骑,最低水准都是十发九中,平均水平可谓百发百中,甚至少半数都是神射手。 这也是他们的最为倚重之处,射出之箭,快,准,狠皆在上乘! 瞬息间,密集箭矢一波接着一波飞出! 项羽看着漫天黑点,拉下面罩,低下脑袋,反而又加快了马速, 身后精骑,亦是相同举措。 下一刻,重箭袭来,如同冰雹一般砸下,大多都精准的砸到了盔胄之上。 箭羽过后,阿术抬眸望去,满目嘲弄笑意,顿时变的凝重,瞳孔骤缩: “本将让你们放的是重箭!” “将军,放的就是重箭啊!” 身后鹰骑们也是一脸愕然,这画风不对啊,按理说不应该是箭羽贯穿头颅,红白之物四溅吗! 鹰骑最克制的就是重骑,凭借速度优势和神臂弓,随随便便拉扯这些铁罐头。 可眼前这些甲骑,速度和硬度明显都太诡异了! 重箭打在眼前的银色战骑们的盔胄上,怎么跟弹了个脑袋蹦一样,甚至都没有凹陷! 阿术满目惊疑,就算是察合台汗国的鞑靼冲阵死士,身上的陨铁战甲,神臂弓也能破开。 “莫非施了妖术?再射!” 他怒吼一声,重箭再次齐飞,这一次,箭矢飞到他们的战甲上,独留下白点,旋即跌落。 项羽冷眸抬起,看向山坡上俯冲鹰骑中,鹰纛下不断咆哮的阿术,抽出调试好的复合弓,旋即抬起。 他屏气凝神,周遭声音对于他来说瞬间消散,唯独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下一刻,一口浊气吐出,紧随着,手中箭矢刹那飞出! “啊!” 阿术身形一颤,脸色煞白,箭羽直插他的左眼,钻心的痛顿时贯彻全身。 下一刻,他浑身冷汗暴起,他本想拔出,可箭羽已经射入后脑,没等他多加动弹,生机缓缓从他身上散去。 一旁副将满目骇然,什么情况? 曾经横扫草原几十个部落的阿术*兀良哈,就这么死了? 右贤王就这么断子绝孙了? 副将面色如土,痴傻摇头,怒吼道: “冲上去,报仇!” 他是家将,要是不给右贤王交代,回去必死无疑。 不料,其后鹰骑皆是一顿,匆匆转马,为首几个校尉道: “鹰骑规矩,主将死,鹰骑必须回巢!” 在副将愕然的眼神中,鹰骑纷纷转马,不顾一切的向着来路返回。 就算几十骑转马来不及撤退,被江东军斩杀,他们也没有丝毫停留。 “噗嗤!” 项羽战枪横扫,当即,马上呆立的副将便没了首级。 他安抚了一下胯下宝马,看着转瞬离去的鹰骑,啐骂道: “干脆叫兔骑,跑的倒快!” 而后项羽走到阿术尸体旁,踢了一脚,确定他死了后,冷笑道: “下辈子注意点,没实力,就不要在本将面前装什么高人!” 战场上,看着山坡上窝阔台的增援骑兵撤退,牧民们心中最后一丝防线彻底崩溃。 秦阳大手一挥,步军压着数不尽的牧民,在天际线出现,而后几百大汉齐齐怒吼: “秦王乃为独孤部公主长子,认秦王为头汗者,跪下可活!” 下一刻,原本牧民们麻木的眼神中再次焕发光亮,纷纷跪下。 草原之上强者为王,更何况秦阳本就身负鲜卑血统。 铁浮屠从他们身边穿梭而过,却是只杀戮站立者,让牧民们皆松了一口气。 就连独孤庆,也死在了乱军之中。 短短片刻后,整片战场上,独有拓跋部仍在负隅顽抗。 铁浮屠和江东军加入参战,三个回合后,拓跋枫被活擒,剩余牧民皆臣服。 剩余鲜卑众,尽数跪拜,朝向秦阳,颤声恭敬: \"拜见头汗!\" 第46章 三千墨侠,一万锦衣卫 几日后。 秦阳慵懒的从狼帐走出,伸了个懒腰。 这些天,他总算过了几日权贵生活,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就连洗澡,也有各部进献的鲜卑侍女伺候。 要不是这些少女身上奶味太足,秦阳闻着不太适应,可能还会多个放松项目...... 不过令他最为惊喜的是,短短几日,系统能量球就积攒满了两回,甚至第三回也已积蓄了一半。 “收服鲜卑,倒是叫我的名声呈指数增长了,不过这消息传递太快,看来我的属地上,各方势力的眼睛不少啊!” 想到至此,秦阳双眼微眯,“别急,把草原的事处理完,本王就该逐一清理你们了。” “殿下,伊娄部,纥骨部,宇文部三部可汗求见!” 墨离急匆匆而来,向着秦阳汇报道。 秦阳点点头,“让他们进来。” 片刻后,秦阳返回帐中端坐主位,三部可汗拘谨的进入。 “拜见头汗!” 秦阳含笑开口:“诸位舅舅请坐,大家都是亲戚,不必那么生分。” 三人僵硬笑着,应和点头,顺势坐下。 可谁也没把他这句话当真,毕竟跟他血缘最近的独孤庆,不遵他的号令,此刻已经化成了肥土。 凭借母族血统成为鲜卑第一大部,独孤部的可汗,秦阳还是第一人。 三人坐定,宇文部可汗率先恭敬开口: “头汗,宇文部牧场二十三处,牧民两万七千户,总计十七万人,已全部入府库登记!” 险些灭族的纥骨部可汗也急忙道: “头汗,纥骨部牧场二十一处,牧民一万九千户,总计十二万人,也登记完毕!” “头汗,伊娄部牧场二十二处,牧民两万一千户,总计十四万人,亦是登记了!” 三人恭敬答毕,秦阳点头,“三位都辛苦了,你们各自的牛羊,奴隶等财产均保留,并且世袭万户爵位。” 三人闻言大喜,急忙走到正中抱胸道: “多谢头汗!” 原本他三人以为秦阳不会遵守承诺,留下性命就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成想,秦王当真履行了诺言,还给了他们万户的爵位,已然是意外之喜! 三人又与秦阳寒暄片刻,旋即满脸喜色离去。 秦阳轻笑,这三人的万户爵位,无任何实权,不过是名誉称号。 可他获得的是实实在在的四十二万人口,和整片鲜卑草原的牧场。 加上独孤部的三十万众,以及拓跋部和拔拔部将近四十万人口,足足百万鲜卑之众! 三人离去后,墨离入帐恭敬道: “殿下,拓跋枫和拔拔护二人软硬不吃,依旧不降,是否要将二部人口贬为奴隶?” 秦阳摇摇头,“我给你支个招,若是他二人还能挺过来,再做打算也不迟。” “寻两处漆黑小屋,务必密不透光,将他二人分开关押,寻常送饭也不要跟他们言语,关上五天,自见分晓!” 墨离闻言,一脸疑色,那二人他都见过,怕都是扔锅里都要喊痛快的主,这么寻常的关押,真的行吗? 秦阳脸色笑意不减,“放心吧,就算是草原再勇猛的雄鹰,也熬不住这样的刑法!” “诺,属下即刻去安排!” 看着墨离离去,秦阳嘴角含笑,“拓跋枫能训练出百保鲜卑,倒是个人才,但愿能为我所用。” 眼见鲜卑事宜处置妥当后,秦阳旋即汇聚心神,急忙唤出系统,激动的开始抽奖。 熟悉的七张卡牌显现的刹那,秦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当看见卡牌背面,出现陌生的字眼时,秦阳心中陡然一紧。 “组织?” 下一刻,卡牌正面反转过来。 【恭喜宿主,获得墨家组织:三千墨侠!】 【组织属性:召唤后尊宿主为巨子,隐匿属性加成100%,忠诚度100%,追踪加成200%】 秦阳一愣,旋即又大喜。 墨家精通百术,且组织严密,当真是瞌睡了来枕头,有此三千人,建立情报系统还不是手到擒来! 单是听这个名字,他便敢肯定这三千人绝对不是易于之辈。 尤其是他们的属性,隐匿和追踪两大加成,肃清瀚凉根据地的宵小可谓轻而易举。 第一发就如此合他心意,秦阳当即有了底气。 “再次开抽!” 系统得到指示,也不耽误,再次开始旋转。 可当看见卡牌背面显现的文字时,秦阳脸上原本的笑容顿时消散。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又是组织?” “不是吧大哥,我要那么多组织干嘛,还不如抽些粮草出来!” 【恭喜宿主获得特务组织:一万锦衣卫!】 嘶! 秦阳再次喜笑颜开,倒也不是不行,这系统看人真准。 【组织属性:三人以上即可组成绣春刀阵,攻击加成150%;对国家性质机构调查时,全身属性+50%,对宿主100%忠诚度】 两次抽奖后,秦阳心情大好。 三千墨侠,一万锦衣卫,一旦铺设开来,至少整个北宣,和周遭异族他都能监察的过来。 再也不似以往,自己两眼一抹黑,等着被人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他才能有所行动。 “可汗,您找我?” 亚贴儿恭敬的翻开帐帘而入。 秦阳见他入帐,收起笑容,和煦开口: “这一战,忠勇军伤亡怎么样?” 亚体儿肃然道:“索伦战兵死了四百,重伤两百,风骑也有七八十人的减员。” 秦阳闻言,沉默片刻才开口: “忠勇军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你的兵很好,没给本王丢脸,在面对百保鲜卑和几万骑兵的冲锋下,做到如此实属不易!” “死去的战兵,全部按照三倍抚恤走,回瀚州城后,灵牌全部归入英烈祠!” 亚贴儿身形颤抖,满目通红,差点哭出声来。 这仗打的值,他的弟兄没有白死! 他本以为索伦部身为异族,是没有资格进入英烈祠的。 想不到,秦王果真如他之前诺言所说,会对索伦部一视同仁。 “我亚贴儿不会说话,可汗,且在战场上看我表现!亚贴儿一定会是您最优秀的猎犬,咬死每一只冲来的恶狼!” 秦阳轻笑,“说点开心的,我给索伦部在鲜卑草原上安排了四处牧场,你可以叫你的族人不必蜗居在边关了。” 亚帖儿眼泪还未擦拭干净,脸上又变得狂喜。 “您真是天底下最伟大的可汗!” 秦阳含笑摆手,\"别给咱拍马屁,你损失的兵额,在鲜卑草原上挑选精壮填补,一定要如同索伦勇士一样,敢战耐战!\" “若是再有战事,你们仍旧是本王的急先锋!” 亚帖儿咧嘴笑着,拍胸脯道:“可汗放心,忠勇军,一定对的起忠勇二字!” 言罢,亚帖儿离帐而去。 看着亚帖儿离去,秦阳稍许松了口气。 眼下他手中的三大军团,只有忠勇军全是土着,人员消耗大也是必然。 没等他休息片刻,鲜卑改制后的第一次各部联盟大会,又接踵而至。 当然,也是他的头汗继位仪式。 各个牧场之上的牧民们,怀着忐忑的心情,向着独孤部靠拢。 他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看清这位新头汗残暴狂虐和仁慈宽厚同样传播甚广的名声,到底哪个才更真实。 翌日。 肃杀的高台上,数百个穿着如同飞鸟的巫师,战栗着跳动舞蹈,曾经鲜卑的王和汗们,虔诚的望向高台。 下一刻,高台火把燃起。 周遭,几十万牧民默契的纷纷匍匐在地,如同真的见到了长生天一般。 许久后,正中的巫师似乎听到了什么,顿时浑身震颤,满目震惊,旋即指向甬道: “新的头汗,就在那里!” “呜——” 数百号角齐齐吹响,秦阳在人山人海的呼啸中,站在十六匹白马拉动的战车上,缓缓出现。 台上,巫师们齐齐跪倒,百姓们亦是从匍匐转成了跪拜。 “迎接我们新的鲜卑头汗!” 第47章 收服民心 战车在高台一侧停顿,秦阳缓缓从战车之上踏上高台。 陡然间,台上火势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本山呼海啸的高呼声也由近及远的安静下来。 主祭司走到秦阳面前,张开双臂,大吼道: “至高的苍天在上,鲜卑的百万子民们,光耀再次笼罩鲜卑族,我们的第二十三位头汗诞生了!” 霎时,高台下,人群高昂的呼啸声再次蔓延。 “头汗!头汗!” 呼啸声持续了一炷香后,逐渐停止了沸腾。 秦阳高站在台上,看着台下一望无际黑压压的人头,明眸中多了几分坚毅。 “颁布我的第一个头汗令!” 瞬时,高台周遭几百个铁浮屠,齐齐顺着人群中,专门留出的过道奔涌而去。 牧民们敬畏的看着从他们身边穿梭而过的骑士,倒是十分庆幸战争的结束。 “头汗令!凡是登记籍贯者,每户分得三十只羊,四匹马,五头牛!” “五年之内返还府库,期间繁殖所得皆为己有,天灾致死的,免除返还!” 听到铁浮屠的翻译,牧民们从愣神化为震惊,又转为狂喜。 鲜卑部如何出现过这等头汗,即位就有如此重大福利! “什么?五年之内返还即可,期间生下的牛羊马全归自己?” 牧民们大脑一片空白,感觉彷佛在做梦。 此刻无需祭司再宣扬长生天的旨意,就算他不说,牧民们也认准了今日这头汗之位,非秦阳莫属! 羊一年两胎,牛马一年一胎,五年下来,他们就能拥有一群牛羊和马,想到至此,牧民们皆是眉眼弯弯,开怀大笑。 “头汗万岁!头汗万岁!” 比之之前的呼啸,此刻的声音传播更为激昂,几乎要穿透台上秦阳的耳膜。 秦阳看着台下狂热的牧民们,微微愣神。 此条政策,除了安顿牧民外,更多的是他此次获得牛羊马达数百万之数,一时间根本不可能消耗完,总不能再专门雇人。 索性便将这些财产租佣出去,牧民们日后归还有个缓和期,也有助于秦军进一步消耗。 却没成想,竟有这么大反响。 秦阳愕然,只得不断向着台下招手。 他倒觉得牧民们的反应有些太过于激动了,难不成有人安排了演员? 台下。 牧民们狂热的赞颂声经久不息,足足小半个时辰过去,依旧没有停止。 甚至许多牧民热泪盈眶,不断向着高台招手欢呼。 此刻,莫说身位异世而来的秦阳,就算瀚凉二州的战兵们也不会理解他们激动的心情。 牧民们平日里放的牛羊,都属于每一个牧场的头人。 头人是基层贵族,年底会将牛羊全部收回,牧民们平时只靠他们赏赐的小米和黍子生存。 一旦遇到天灾,或是牛羊生病死亡,就会产生羊羔利,死掉一只羊,便按照一只羊能生下三十只羊的利润加到他们的身上。 牧民们没有财产偿还,就要出卖妻子的身体,或将自己卖为奴隶。 若是还不够,下一代亦是奴,祖祖辈辈在头人的牧场上为其放牧,一生终无所有。 可若是他们拥有属于自己的牛羊,就意味着至少各自都有了做人的尊严,不必再看头人眼色生存。 当呼声缓和些,铁浮屠们当即开始颁布第二条头汗令: “凡是非战斗被俘奴隶,全部免除奴籍,恢复自由民身份,自由民的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免费享有在鲜卑草原放牧的权力!” “一年一户收取一只羊的税收,和十天征召!” “族长,头人等贵族身份全部废除,上缴非法所得五成,若有违抗,取消自由民身份,贬为奴隶,所有财产归公!” “自由民只遵守各牧场百户之命,若有徇私枉法者,各牧场设有监察使,均可上告!” “凡是有过草菅人命的贵族,皆斩!” 霎时,十几万牧民齐齐沉默,紧接着,一个牧民嚎啕大哭,点燃了人群,十几万人群齐齐喜极而泣! 此刻,他们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感谢秦阳,皆是张开双手,满脸狂热的对着高台赞颂。 \"伟大的长生天啊!是您降生了吗!\" “一定是长生天的降临,他用战争惩罚了鲜卑的无知,又带着希望,来普化他的子民!” 高台周遭,贵族们脸色惨白,心中纷纷想着回去得赶紧将各自财产大半充公。 此刻,秦阳的地位在牧民之中再也无法撼动,没有一个牧民会在听他们的命令。 相反,要是秦阳要谁死,怕是不用一个时辰,此人的身后就会多出数百把弯刀。 在鲜卑牧民们狂热的呼啸声中,秦阳再次乘着战车而去。 直到回到狼帐,他才揉了揉耳朵,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果然,不论何时何地,将广大群众拉到自己的统一战线上,永远不会错。” 几条可汗令一经发布,就算他不想当这头汗,牧民们也不会答应了! 鲜卑之部,已然彻底臣服! “殿下,好消息,那个拓跋枫熬不住了,说是要见您!” 墨离满脸喜色,进入帐内恭敬着笑道: “一把他从黑屋放出来,跟没了魂魄一般,见着人就说话,现在才正常了些。” “想不到,这拓跋枫不怕刀枪加身,倒是怕了这黑屋,殿下看人看的真准!” 秦阳闻言,笑着开口回应: “不是我看人准,但凡是个人,关他十天禁闭,必然发疯,就算本王也熬不住。” “把他带进来吧!” 墨离点点头,转身出帐。 下一刻,脸色煞白的拓跋枫,嘴角打着哆嗦进入狼帐,看见秦阳的刹那,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不!....不要折磨我了!杀了我,也不要再让我回到那个黑屋中!” 看着拓跋枫一脸恐惧,秦阳满脸关切上前道: “舅舅这是怎么了?我这个做外甥的最近太忙,想不到舅舅竟受了这么大的罪!” 拓跋枫面色扭曲,喉咙发干的开口道: “秦王,杀了我吧,让我当个富家翁,不能带兵整天放牧,跟死无异,你放心,大不了我去跟拓跋部的交代一番,他们不会反的!” 秦阳脸上和煦半分不减,缓缓走回正位: “谁说你这辈子,没机会带兵了?” 拓跋枫闻言一怔,而后震惊道: “你....你要用我?” 看着秦阳点头,拓跋枫满目愕然道: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旦独孤部和拓跋部相争,若是哪一方留下对方的主将,会被长生天所吞噬吗!” “难道你不怕长生天的惩罚?” 秦阳轻笑,杀气显露,昂然开口: “就算是神明,亦会惧怕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 说着,他冷然站起,霸气外露: “我即是法!我便是天!” “本王叫你活,谁也阻挡不了!若是本王叫你死,又有谁敢阻拦!” “要么,今日你屈于什么狗屁的传闻,一头撞死!” “要么,成为本王手中的一柄剑,把你的百保鲜卑发扬光大!” 拓跋枫哆嗦着身子,满目震撼。 此刻,他才明白真正的雄主,该具备何样的气魄! 秦阳展露的气息四散,笼罩了他全身。 下一刻,拓跋枫迷茫的眼神,再次恢复清明,抱胸单膝跪地,满目恭敬: “罪将拓跋枫,愿携百保鲜卑,成为头汗手中锋利的剑!” “如违此誓,愿受天谴!” 第48章 悬镜司 秦阳上前,缓缓将其抬起道: “百保鲜卑的兵额,扩充到一万,所缺兵额从全族来选!” 拓跋枫站起,点头允诺:“头汗放心,整个鲜卑,找一万没打过仗的男人难找,找一万百战精锐轻而易举!” “好!兵额齐备后,就按照你的方式开始训练。” 秦阳思索片刻,又昂然道: “一人双骑,战马从独孤部府库调拨,若是练的本王满意,本王允诺你,让你的兵也穿上铁浮屠那般的战甲!” 拓跋枫闻言,眼中闪过火热。 “头汗放心,一月之内,百保鲜卑就算比不上铁浮屠,战力也不会低于忠勇军!” 秦阳轻笑:“这样便好,鲜卑为我母族,有卫边之责,便叫狼卫军,如何?” 拓跋枫点头抱胸:“全听头汗吩咐,头汗放心,一万百保鲜卑,加上强弓硬铠,窝阔台汗国绝不会再踏入鲜卑一步!” 秦阳拍拍他肩膀道,“放心,本王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给你们安排重甲。” 说罢,他郑重道:“鲜卑边防,全仰仗舅舅了!” 拓跋枫满目红色,心中感动,想不到短短片刻,头汗就能将自己一介罪将,提拔到如此之高的地位,他郑重回应道: “头汗放心!若是窝阔台汗国想要踏足鲜卑,就先从我拓跋枫的胸膛上踏过去!” ............ 八月初七。 在将鲜卑官员任命和边防都安排完后,连绵不绝的大军,再次向着瀚凉二州返回。 除却忠勇军留在了鲜卑补充兵额,乞活军和江东军则是跟着秦阳一起返回瀚州。 “殿下,眼下周遭异族,吐蕃和吐谷浑已为联盟,鲜卑臣服,再无一丝忧虑,是否要兵发北疆其余六州?” 项羽骑马在秦阳一侧,恭敬问道。 秦阳闻言,欣慰点头,项羽的战略眼光,是相当正确的。 “项将军此言有理,此次回城,待本王清理一番我们辖地的臭虫,便该彻底跟我那些兄长撕破脸皮了!” “届时,第一步战略,便是发布檄文,一统北疆!” 项羽闻言,满脸笑意,只要不是闲着,有仗打便好。 一旁冉闵闻言,犹豫片刻后开口: “殿下,依我之见,还是徐徐而进,先占辽州,攻灭辽州主力,随后稳步攻占,方为良计。” “毕竟我军眼下兵马虽众,但长途奔袭之战,唯有江东,乞活,忠勇,狼卫四军可用,而且狼卫军还要固守边境,怕是同时与六州开战,有些捉襟见肘!” 秦阳闻言,脸上闪过玩味的笑容。 他倒是忘了,冉闵手下的一万大汉,是直接接手墨离的近卫军团,还不知晓后瀚大营还有八万大汉的存在。 “冉将军,如果我说,后瀚大营,还有八万九尺汉子,你还觉得此事夸张否?” 冉闵闻言一怔,旋即满目惊疑,看着一旁项羽憋着笑容,便知晓这事八成是真的! 殿下竟有十万九尺精锐! 那还稳步推进的锤子啊! 他一扫之前担忧,昂然道: “殿下,我认为您和项将军还是太保守了,依我之见,当千里奔袭中土,夺下京城,以清君侧,扶天下太平!” 项羽闻言嘴角抽搐,好家伙,这变脸速度,当真让他没反应过来。 秦阳轻笑,果然还是拳头大好说话,短短片刻,就把一个保守派,逼成了激进派。 星眸抬起,秦阳看着缓缓映入他眼帘的御戎府关隘,昂然道: “一月之内,本王便要你们两军加上后瀚八万精锐,十万精锐齐出凉州关隘!” “届时封锁云幽两州边关,将本王的战旗,插遍整个北疆九州!” “第一场雪前,本王要大宣一半的领土,都变成秦地!” 项羽和冉闵闻言,眼中纷纷闪现亮色,齐齐拱手慨然回应道: “谨遵殿下之命!” 没等秦阳多言语,系统清脆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咚!能量球已蓄满,宿主是否抽奖?” 秦阳脸色顿时泛起喜色,自从头汗仪式结束后,他的名声值就在飞速增长。 原本他以为还需几日,等到他收服鲜卑的消息传到大宣朝廷,能量球才会充满。 想不到,单是对鲜卑改制一事,在牧民中的名声广为传播,就积蓄满了能量。 “没什么好说的,开抽!” 系统得到指示,熟悉的七张卡牌旋转后,出现了军械字样。 秦阳见状,脸上笑意更加浓郁。 对于他来说,眼下最为值钱的,就是战将和军械两大种类 。 现在没什么比武装他手下后瀚大营那些精锐,更为重要的事了。 【恭喜宿主获得一万虎纹人马具甲套装!】 【恭喜宿主获得锰钢精制双手大剑(长1.7米)一万把!】 【恭喜宿主获得夏尔马一万匹!】 秦阳逐一扫视而过,虎纹骑兵套装这个他倒略有耳闻,乃是北魏期间的精锐重骑,正好装备狼卫军,也算完成了自己之前的允诺。 而当看见双手大剑时,秦阳一阵蹙眉,直到看清锰钢制造和长度的字眼,才缓和了复杂的心情。 锰钢精造,至少硬度没问题,长度在战马上也侃侃够用。 他思索片刻,估计是欧洲大剑的制式,至少华夏没有产出过这么长的剑。 这所谓的双手大剑,交给自己的九尺精锐们,怕是依旧是单手兵器,倒也不算差。 只是最后一个,让秦阳微微愣神,夏尔马是什么鬼? 他听过赤兔,的卢,汗血宝马,还没听过谁家名马叫这个名字。 眼下又无法直接召唤,他只好内心祈祷,这夏尔马别长的跟羊驼一样,那他只能用来吃肉了。 含着复杂的心情,秦阳重归秦王府,可没歇息多长时间,他便带着十几骑,火急火燎的前往后瀚大营。 抵达后瀚大营后,站在空旷的校场上,他深呼一口气,才缓缓道: “召唤锦衣卫。” 嗡! 瞬息,一万虎背蜂腰螳螂腿的锦衣汉子出现,人人身挎绣春刀。 秦阳缓缓吐出浊气,还好,这回有衣服,还带刀。 要不然单是一万件锦衣,也是一笔大花销。 “拜见殿下!” 一万锦衣卫齐刷刷拱手下拜,罡风拂过,秦阳顿感一阵心潮澎湃。 “系统,继续召唤墨侠!” 下一刻,在一万锦衣卫前方,三千黑色劲装大汉出现,各自携着五花八门的武器,看见秦阳刹那,亦是下拜冷立道: “拜见巨子!” 秦阳看着面前一万锦衣卫与三千墨侠,昂首开口: “免礼吧!” “谢殿下!(谢巨子!)” 秦阳忍着激动,从校场而出,走到前营后,向着依旧在战马上等待的墨离招手。 墨离急忙翻身下马,跟随着秦阳再次返回校场。 当他看见眼前熟悉的一幕,眼色一怔,纵使秦阳给他带来的冲击已经够多,但看见眼前万余好手出现,还是叫他眼皮狂跳。 “殿下,这些是?” 没等他问完,秦阳淡淡开口: “即日起,成立悬镜司,你为明镜使,眼前这一万锦衣卫分为明暗两种,安插到大宣各处,三千墨侠融入江湖地方。” “日后,本王的谍报,肃清,调查,刺杀就全权交给你了。” 墨离闻言,脸面狂喜。 他终于也能发挥自己所长,为殿下做些有用功了! “殿下放心,有这些好手,一个月内,宣朝哪家生了孩子,墨离都给您查的明明白白!” 秦阳点头,补充道: “那个董浑已经调教的没什么问题了,也交给你,接下来可以在江湖上发展一些下线,甚至逐步向南乾渗透也可以。” “需要多少资金,本王都可以拨给你。” 墨离咧嘴一笑,“资金方面不必殿下担心,我准备成立一个刺客组织,便可解决悬镜司的资金问题,说不得还能往回多赚一些。” “你办事,我放心。” 秦阳一顿,旋即冷然道: “瀚凉二州地面上探子太多,就从今日开始,逐步清除吧。” 墨离闻言,也知晓其中利害,眼色一厉,旋即拱手道: “殿下放心,我现在就去安排,十日之内,务必叫瀚凉二州干干净净!” 第49章 兽行 秦阳思索片刻,补充道:“每方势力,皆留一个人前去传信。” 上好的名声增长机会,不要白不要。 墨离虽不解他这样安排是何意,仍拱手允诺,带着锦衣卫和墨侠,从校场上如潮水褪去。 秦阳看着再次空旷的校场。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祈祷了片刻。 虎纹具装铠甲,和一万把双手大剑,他已经取出放置在仓库之中。 唯独让他摸不着头脑的夏尔马,还未召唤。 “统子,我今天可是沐了浴又焚了香,咱先说好,不该开的玩笑可千万不能开啊!” “这夏尔马要是真是草泥马,那我可真就草泥马了!” 眼见系统并未回应,秦阳在忐忑中一咬牙跺脚道: “召唤夏尔马!” 嗡! 秦阳紧闭双眼,顿感校场上一阵燥热涌动,浓烈的马粪味灌入口鼻。 当他缓缓睁开忐忑的目光时,顿时变得满目震惊。 “这他妈是马?怎么长的跟骆驼一样大?” 秦阳目瞪口呆,紧接着,心中的忐忑一扫而空,变成了狂喜。 【战马属性:平均体重一吨,肩高2.07米,由系统抽取三国时期战将,统领军队使用时,敏捷性+200%】 听着系统介绍,秦阳心潮澎湃的走下讲武台,来到马群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攀爬到马背之上。 只是下一刻,他顿感一阵窘迫。 饶是他一米八的身高,骑在这些巨大战马之上,双腿依旧得劈叉。 他遗憾的从战马身上跳下,而后从军营之中召来一万九尺汉子,当即吩咐他们各自选取战马。 一阵忙碌后,众人分配完毕,校场上一眼望去,尽是人马加起来高达三米多的巨大战骑。 秦阳一怔,久久未缓过神来,单是这三米高的卖相,敌人看见,怕就是要吓破胆。 唯一不足的,就是这些巨马明显是挽马,力量不必多说,怕是速度是十分感人。 在战场上,容易被集火针对。 不过看到战马属性介绍,秦阳暗松了一口气。 只要有提高敏捷性的方法便好。 三国时期,九尺战将还是很多的,关羽,吕布,再不济还有华雄,孟获之流。 不过难受的是自己现在需要延迟满足,无法直接叫这一万巨兽服役,铸成一支前所未有的恐怖重骑。 “唉,还是名声太低惹得祸啊!” 秦阳哀叹一声,“要是声名远播,还需这么煎熬等待,三十发下去,不信抽不出个三国战将!” 想到至此,他目光再次变得深邃,眸子中闪烁着战意。 “我的好父皇,好二哥,相信你们也不愿我如此煎熬吧,既然如此,若是本王反了,你们一定也能理解!” 心中思索,秦阳昂然开口吩咐: “来人!后瀚八万精锐,随我出营前往瀚州城,该让你们集体露面,给这个天下带来一点小小的震撼了!” ------------------------------------- 辽州。 秦傲一马当先,浑身磅礴气势散开,肃然杀气环绕周身。 只是那双眸子中,总是闪过若有若无的戾气。 “唔,本王总算回来了!” 横纵拓展足有十五里的辽州城映入眼帘。这位大宣晋王,脸上再次泛起笑容。 在他一马当先的身后,连绵不绝的甲兵紧紧跟随,亦是满脸欣喜。 只是令人感到不适的一幕是,战兵们腰间,均各自绑着三四个头颅。 城下,辽州牧周苍看着军队由远及近而来,脸上先是一阵惶恐,而后才整理了表情,强笑着急忙向着大军最前方迎接而去。 “恭祝晋王殿下凯旋!”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谄媚笑道: “室韦诸部,剖人之肝,分人之血,欺天造恶,祭鬼求恩,晋王亲率王师千里伐之,真乃正义之举!” 看着周苍如同狗一般匍匐在地,秦傲冷笑一声: “少跟本王说废话,老规矩,本王兵马之中,夺得三个人头以上的,城中女子随意临幸,另外各家商铺各出资百两,犒劳大军凯旋!” “若是辽州的女子不够,就去剑武幽云四州调拨,本王的兵护了她们的命,玩她们一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苍闻言,匍匐在地的脸面上闪过复杂,旋即调整了一番后,抬起头温和笑着回应: “殿下,今年上半年伐林中七十二部凯旋,您十二卫兵马,将辽州城良家女子逼死三百四十二人,商铺自焚四十二家!” “去年,檀州库莫族反叛,大军出征回归,辽檀二州之间三天消失了二十七个村子,殿下,这次给下官一个面子,就算了吧!” “啪!” 秦傲战马前倾,一马鞭甩在他后背之上,顿时皮开肉绽。 周苍忍着剧痛,脸色惨白,颤着身子抬头,再次笑道: “殿下的鞭法,练的是愈发好了!” 秦傲冷哼一声,弯腰俯视着他,冷声道: “周苍,别给本王装什么清流,本王是大宣唯二的嫡子,你告不倒本王。” “殿下多虑,周苍本就是殿下的狗,何来反噬主人一说!” 周苍笑着回应,可脸面上的笑却夹杂着几分淡漠。 “大军入城,老规矩!” 秦傲大吼一声,而后瞥向地下周苍,戏谑笑道: “当然,避开牧主府,不要吓到辽州牧的三个女儿!” 言罢,他战马再次前行,边走边冷声吩咐: “周大人,听说辽州城又潜逃了几百家,报备给觅踪司,只要没逃出北疆,全部抓回来,处死游行!” “诺!” 周苍把头埋在地上,恭敬回应,可眼神中的怒意冷冽的似乎要凝成实质。 战兵们哼哧哼哧的戏谑笑着,各自拍拍腰间的脑袋,从他身旁而过。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晋军十二卫整整十万人马齐齐开进辽州城中。 他才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眼神涣散,满脸麻木。 他真的不明白,为何会有秦傲这样的藩王。 不贪财,不好色,唯独钟爱的,就是拓展自己手中的军队,而后领着数十万大军,大炮轰蚊子,去林中屠灭野人部落。 最关键的,辽州不似瀚凉,皆有大量异族环伺,辽州的兵马,主要作用是处于中部而统摄整个北疆。 这个畜生晋王,不但一个兵额不缺,反而还额外增加了许多军队编制。 军队何等烧钱,从他就藩晋王的四年以来,北疆多年积攒的财政,被他花的所剩无几。 民怨载道倒是小事,月月有人反叛更是常态。 看着最后一个战兵涌入辽州城,周苍痛苦的闭住了双眼。 城内。 霎时间,到处都是女子的惨嚎声,沿路商铺时不时便有几家着起火来。 晋军大半兵源都是林中野人组成,但凡看见女人,便眼冒凶光,扑上去就地开始兽行。 城上,看着满城的混乱,秦傲癫狂大笑。 “好!再热闹些!破坏吧!毁灭当真是世间唯一之快事!” 第50章 政变 正当秦傲癫狂大笑时,一员暗卫急匆匆沿着城墙走上,恭敬道: “禀报殿下,从瀚州传来的消息!” 秦傲冷眸一凝,缓缓走到暗卫面前,接过书信翻看起来。 “瀚凉出兵鲜卑,鲜卑各部臣服,秦王已即位鲜卑头汗,眼下瀚凉兵马调动频繁,大有一吞北疆之势.....” 看完大体内容,秦傲脸面上的笑容愈发狰狞,比之前更加扭曲。 “哈哈哈!太子养了你们这群狗,当真是无用啊!真是笑死本王了,人家演什么,你们当真就信什么。” “秦阳那个杂种,从太子给我第一次传信,说他有潜龙之志,本王就不信!” “如今这么荒唐的消息,你们竟还如此忌惮,当真好笑!” 说着,他眼色一厉,冷声道: “但凡是个人就能看明白,分明是鲜卑控制了这杂种,放出个什么狗屁头汗的虚名,想以他为饵,吊整个北疆!” “就算他有什么劳什子的两万精锐,还收服了瀚凉二州杂兵,可你们能不能动动脑子,鲜卑足可拉起四十万骑兵,他主动出击,在草原上征服了鲜卑,骗鬼,鬼信吗?” 暗卫闻言一怔,愕然开口: “晋王殿下有所不知,秦王兵马之中,有大量壮汉,说不得.....” 说到一半,就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秦王能拿下鲜卑。 秦傲冷笑一声,“我知晓太子的意思,你们派人回报他吧,有我在,北疆无碍。” 说着,他笑意中显现几分杀气: “你当本王在辽州畅所欲为,凭借的是什么,一只鸟飞进辽州,没有本王的命令,都别想再飞出去。” “入了北疆,登了户籍,再想出去,便只能从幽烈关,云边关,剑门关择一而出,觅踪司二十里铺设一人,北疆之内,本王想要谁死,谁便必须死!” “若是鲜卑押着那杂种出了凉州关隘,本王自会处理,让太子放开手,专心做他的事,只是事成后,莫要忘了对本王的承诺!” 暗卫不知他所说何意,只能懵懂记下后退去。 秦傲再次望向混乱的城中,淡淡开口: “商户是越来越少了,来人!叫觅踪司继续去中土引商,另外,逃跑的人两日之内抓回,要是有一个跑出北疆,走漏风声,叫觅踪司赔我一千颗脑袋!” “再派一卫人马,监视凉州关隘动向。” 命令过后,秦傲似乎憧憬到了什么,眼神中透过贪婪。 “终于,本王要名副其实的拿下整个北疆了!” ........... 京城,夜幕。 一声长长的急报在城外轰然响起。 “千里加急!千里加急!” 一员镖骑急声大吼,身后背着的包裹中之上,插着三根红色鸡毛。 饶是他急的声音都有些嘶哑,可今日的京城,却是异常的安静。 “吱呀~” 整整一刻后,一员武将才闲庭信步从城门而出,走至他身前道: “什么事?” 镖骑闻言,震怒道: “千里加急!你无权过问,快让我进城!” 不料武将闻言,噗嗤笑出声来。 下一刻,城墙之上,顿时一支暗箭射出,洞穿了镖骑的天灵盖。 镖骑怒目圆睁,旋即跌落下马。 战将淡淡走到他面前,冷哼一声道: “天都要变了,还跟老子耍你那点特权。” “来人,火速将这包裹送往詹事府!” 城内,虽是宵禁,可暗夜之中各个巷口皆是一阵诡异,似乎有阵阵寒气外泄。 送包裹之人抵达詹事府,眼见大门紧闭,恭敬将包裹放在门口,转身离去。 当即,大门嵌开门缝,一员满身黑衣,独留出眼睛的死士将包裹端起,向着府内而入。 他在府中疾行几步,走至后府,左右观望后,在一片空地上,掰开一处木板,明亮的灯光令他顿感一阵刺眼。 死士恭敬而下,穿过狭窄暗道,豁然开朗,宽广明亮的地下大堂之中,早已拥聚了几十个官员。 正上方,太子一脸紧张的端坐,太尉站在一旁。 死士端着包裹上前,恭敬递上。 太子急促翻开包裹,阅读其内书信,顿时令他原本蹙眉的脸面,变得惊骇异常。 他颤着手,将信递给太尉,满目震惊。 太尉阅览后,亦是满目惊骇。 秦王,竟然成了鲜卑头汗! 这才多长时间,他不仅占据了瀚凉二州,还一统了鲜卑! 一开始,他凭空多出两万兵马,除降将,灭鲜卑一部,继而兵力变成十万,攻下凉州,手握重兵,已为他心之大患! 可如今,秦王又竟然主动出征草原,还令鲜卑百万众臣服,想到至此,太子青筋暴起,牙齿叩动铮铮作响。 该死! 难道老五真是天命所在? 不! “他一定是妖孽,只要除掉此獠,大宣仍旧还是孤的!” 太子一脸狰狞,终于下定决心,瞥向死士道: “把知道这个包裹的,全部杀了,包括你!” 死士愕然,想到自己的家人,又点头允诺,退了下去。 而后,太子从主位站起,怒声道: “诸位,今日我等便要举行大事,先皇昏聩,再这么下去,非要令秦王化国为家,实乃可恨!” “尔等皆为东宫左膀右臂,肱骨良臣,今日事成,孤必然与尔等共富贵!” “若是再耽搁,真叫秦王克承大统,你等岂能逃脱!” 台下,大臣们也满目复杂,继而皆是笃定了主意,齐声道: “今日之事,全凭陛下吩咐!” 看着众人齐齐躬身听令,太子终于显现满意神色,开口道: “诸位放心,宫内多半皆是我们的人,各坊之中,亦有太尉安插之人,一旦起事,两个时辰内,便可拿下皇宫!” “届时,诸位都是改元换代的肱骨良臣!朕,绝对不会辜负诸位!” 官员们闻言,眼神愈发火热,纷纷再表忠心。 眼见气氛基本成熟,太子和太尉对视一眼,旋即低沉开口: “按原定安排,开始行动!” 官员们亦是纷纷拱手: “谨遵陛下之命!” 下一刻,地板翻动而开 ,官员们齐齐而出。 原本各巷中的冷冽寒风化为实质,数不尽的甲兵从中涌出。 一时间,整座京城,到处刀光显现,一统涌向皇城之中! 第51章 宣帝驾崩! 玄武门外十里。 “陛下,詹事府两千死士,和内骁卫五千虎贲郎将,已尽数集结完毕!” 太尉恭敬的向太子汇报,继而开口道: “京城一百零八坊,已被东宫六率尽数控制,眼下,只要冲入太极宫,您就是新的九五之尊!” 太子闻言,眼中顿时闪过炙热,自己终于等到了这天! 不过兴奋之中,难免掺杂着一丝紧张,他握着剑柄的左手微微颤抖,低声询问: “国舅,我们的人,朱雀门更为之多,直冲玄武门,真的妥善吗?” 太尉点头解释:“陛下放心,玄武门为皇城北门,一入此门,离太极宫不过四百步,即刻便可控制局势。” “守城之部为南衙禁军,其中半数已经打点过,纵然此门高楼林立,倒是费不了多少功夫。” “拿下朱雀门虽轻而易举,但要抵达太极宫,便要杀溃金吾卫,左右翊卫,变数太大!” 太子闻言,心中大定,眼色一厉道: “好!就依国舅所言,入玄武门,以正朝纲!” “随我杀!” 当即,七千人头快速涌动,甲胄相碰之声不断响起,皆是无言的向着玄武门杀去。 玄武门上。 南衙禁军统领正怡然的欣赏月色,享受着他唯一的兴趣,不由暗自呢喃道: “荧惑守心,好恶的天象啊!” “怕是今日,钦天监有的忙喽!” 正当他心中调侃过后,便要钻入高楼小憩片刻时,城外林中,一阵萧索声响起。 下一刻,百骑从中而出。 看着突然出现的战骑,统领顿时一惊,急忙道: “全军戒备!” 顿时,城上的守军纷纷消散了瞌睡,满目惊疑的看着城下。 统领眉目拧成一团,心中砰砰直跳,一股不祥的预感开始在其心中蔓延。 玄武门外乃是皇家林园,何人竟敢率金戈来此? 十几个呼吸后,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面金旗出现在了城外。 “是太子!” 南衙统领不由惊呼,心中咯噔一声,又联想到刚才看到的天象,只能祈祷不是他想的那样。 “快开城门!宫内有宵小作乱,陛下已密召太子入宫!” 听着城下嘶吼声,南衙统领一时怔然,急忙回应: “南衙禁军只听陛下口令调遣!宫内若乱,自有千牛卫肃清,太子今日且先回吧!” 城下,藏在一身黑袍之中的太子闻言,旋即跟一旁的太尉对视,互相点了点头。 太尉战马前涌,怒声开口: “荒谬!你南衙禁军,仍是兵部的人,何时享受过跟内卫一样的权力,难道连本太尉也不认识了吗!” 南衙统领听着城下熟悉的声音,脸色骤然惨白,不成想,太尉竟然也在。 南衙禁军的顶头上司,说起来就是太尉,看来今日之事推诿不过去了。 他满目急色,唤来一旁的副统领道: “快!速去内城禀报千牛卫,太子要入宫,让他们速速通报陛下,以证真假!” 言罢,正当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城下时,却顿感腹部传来一阵刺骨凉意,眼眸低下,便看到刀刃已经从他腹部钻出。 当他满脸愕然,瞳孔骤然放大的回过身,便看到副统领正对着他冷笑。 “抱歉,借尔一命,为我搏一场富贵。” “噗嗤!” 刀刃拔出,南衙统领死不瞑目的跌倒。 副统领冷笑一声,站在高台上吩咐道: “速速打开宫门,迎太子入宫,除却宵小,护陛下周全!” 吩咐过后,早就打点好的战兵纷纷行动,其余不知情者亦是在懵懂中跟随行动。 吱呀一声,宫门大开。 看着那平整的宫道,映入眼帘,太子眼神愈发炙热,大宣之主,近在咫尺! 百骑而入,密林中,七千战甲亦是奔涌而出,快速跟随着金旗,冲入宫内。 当太极宫的太监宫女们还未反应过来,战兵们手中的战刀已然划过。 一颗颗头颅飞到天上,鲜血四溅。 “啊!杀人啦!” 霎时,混乱和杀戮彻底笼罩了这座行宫。 惊恐的宫女和太监胡乱奔走,却是逃不脱死亡的结局。 太子脸面之上杀气和戾气不断幻化,带着太尉和百余死士,径直走入行宫内。 宫内,刚伺候宣帝睡下的萧景勒,听见外面的异动时,刚走到甬道准备呵斥,却与太子碰了个正对面。 看着太子手中带血的剑,他顿时面色煞白。 “太....太子!” 太子冷然从他身边而过,淡漠开口: “从今日起,叫陛下!” 没有理会被吓傻了的萧景勒,太子当即走入了行宫主卧之内。 行宫内,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们,看着一群杀气勃勃的战兵而入,皆是脸色骇然。 可看着太子抬手噤声的动作,却是无一人敢言,都颤抖着身子紧咬牙关,匍匐在地。 他缓缓靠近床榻,看着安然入睡的宣帝,此刻正酣睡的模样,嘴角闪现冷笑。 大事已定! “陛下何时睡下的?” 闻听太子发问,一旁宫女颤颤巍巍的上前道: “禀报太子,陛下临幸了初妃,送走初妃后,刚睡了半个时辰。” 太子闻言,脸色淡漠上前,淡淡道: “父皇,起床了。” 听着规律的鼾声,他脸色一厉,抬掌一巴掌甩在了宣帝脸上。 周遭太监宫女,看着太子哄堂大孝的一幕,也知晓他们必然会被灭口,皆是惊慌的向外跑,却均被战兵一刀刺死。 宣帝在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中,登时惊醒,睁开眼的刹那,便对上了太子的一双冷眸。 没等他反应过来,太子淡漠开口: “父皇,刀兵不加天子之身,白绫毒酒,你挑一个吧!” 宣帝瞳孔骤然放大,身上的疲乏随着一身冷汗散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看着周遭冷然看着自己的战兵,宣帝不可置信的开口: “你!你要逼朕退位!” “为什么!你是太子,乃是国本,朕百年之后,这天下亦是你的,何须如此之急啊!” 太子眼眸中闪过冷厉,冷笑开口: “不是我要逼宫,是父皇你逼我逼宫,老五在北方日渐势大,我岂能再等?” “父皇,我太了解你了,要是老五有朝一日一统北疆,你一定会屈服,那我这所谓的太子之位,就是彻彻底底的笑话!” 宣帝闻言,脸色惨白,急忙摇头道: “不,不会的,你是嫡长子,没有人能代替你,今晚你带兵退去,朕可以既往不咎!” 太子闻言,噗嗤笑出声来,“父皇,瞧瞧你的样子吧,自私,幼稚,愚蠢,你本就是个藩王,兄终弟及,哪有半点帝王的威仪。” 言罢,太子弯腰下拜: “还请父皇,为了我大宣天下,慨然赴死,莫要为难儿臣了!” 宣帝眼中,满是惶恐,再无一丝帝王之相。 “不!老二,你做皇帝,让朕做太上皇如何!” 太子缓缓直腰,厌恶的瞥向宣帝: “留你做太上皇,天下藩王就该对我群起而攻之,岂不是更给了秦王谋逆的理由!” “今日,你必须驾崩!” 言罢,太子不顾宣帝哭喊,从行宫走出,冷声吩咐道: “一刻之内,他要是不选,你们就帮他选!” 周遭死士闻言,齐齐允诺: “谨遵陛下之命!” 片刻后,当各处内卫得知消息,向太极宫围攻而来,与太子死士对峙时。 看着太子从中走出,杀气顿时消散,各个内卫皆是沉默的下拜: “拜见陛下!” 太子既然已经进了行宫,那大事已定,再追究没有半分意义。 内卫,护的是皇帝,至于皇帝是谁,不重要。 翌日。 当满朝文武,从戒备森严的京城中,满目震惊的再次进入金銮殿时,皇位之上,端坐的已然变成了太子。 “诸位爱卿,昨日先帝突发恶疾,已晏驾了!” 轰隆! 朝中文武纵使已有猜测,可闻听此言,皆是身形一颤,满脸震惊! 大宣的天,怕是要变了! 第52章 风雨欲来 太子扫视一眼殿下文武,旋即瞥向一旁太监。 太监心领神会,上前道: “大行皇帝遗诏:太子秦霍,笃志好古,孝悌有闻,甚得朕心,着既克承大统,日后当拨乱反正,偃武修文,令天下大同!” 太监言罢,殿下太尉走出,昂然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更是多事之秋,臣恳请陛下,一切从简,即刻登基!” 朝堂之上,原本大半便都是太子党羽,如今太子得势,他们自是乐见其成,纷纷出身行礼: “臣等请愿,即日举行登基大典,以安天下!” 其余官员,虽是心中存疑,可眼下无可奈何,亦是纷纷出声附和。 看着殿下黑压压一片跪拜人头,秦霍从内心深处升起畅快。 皇帝的权力,当真叫人迷醉! 眼眸扫视过众人,秦霍淡淡道: “如太尉所言,朕的登基大典,务必要从简,但先帝的丧礼,乃是国事,不可不用心!” “即刻传令天下藩王,让他们返回京城,为先帝服丧!” 朝中文武闻言,顿时心中一凛。 这番旨意,显然是为了秦王专门准备的,若是秦王入京,还不是任人拿捏。 可若是不回京,不但会担上不孝的恶名,不遵圣旨,亦是还戴上了蓄意谋反的罪名。 如此不忠不孝,那先帝颁授秦王北地大元帅的名分,便可化为虚无。 届时,当今陛下便可名正言顺的发兵瀚凉! 想不到,太子刚即位便要削藩,可见对秦王的忌惮。 皇位之上,秦霍冷眸凝视,眼中闪出几丝杀意,心中暗自思忖。 如今,他已经彻彻底底占据了主动优势,有大宣共主的身份在,就凭秦阳那传闻中的两万精锐,依旧不够看。 一旦他不遵旨意,决心开战,单是自己这方正统的身份,就会让他在百姓中失去根基! 他手下的兵马,亦会被扣上谋反的罪名,届时必然军心大乱。 “朕的好五弟,这次二哥专门为你铺一张天罗地网,朕就不信你还有后手!” 想到至此,他嘴角不由勾起笑容,“两万精锐又如何,十万兵马拿不下你,那朕就派三十万!五十万!一百万!” 心中思定,秦霍再次冷然开口: “当今天下局势不稳,尤以北部鲜卑最甚,朕特封晋王为镇北大元帅,派兵马即日入驻瀚凉,与秦王一统巩固边防!” “另外,各州各征调五万民夫,以备不测,冀州三万黑骑,尽数开赴北疆,以安北部!” “其次,再派皇家禁卫五万,开赴幽云二州,实行军垦!” “本年已向南乾缴纳贡税,霸河必然无战事,将上原摧云军七万人马调拨回京,整顿后,即刻前往晋王处,以助其安顿北疆!” 朝中,文武官员面面相觑,秦霍几条旨意,几乎全都指向了秦王。 众人心中也不由打鼓,难道是边疆发生了什么大事,怎的太子已然克承大统,反而更加忌惮秦王了? 官员们心中思索,看来得派些探子,去查探一番秦王到底做了何事,竟让秦霍忌惮到这个地步。 秦霍眼见无人反驳,满意点头,眼中却是浓郁冷意: “老五,纵使你有通天的本事,这一次,也得给朕乖乖受死!” ------------------------------------- 十日后,瀚州。 官路之上,一员大汉牵着牛车,不紧不慢的前进。 只是看似闲庭信步的脸色之上,一双眼却是警惕的不断端详着四周。 身为暗卫统领,最近几日,他却是连一个下线也联系不到了。 当他赶着牛车回到院落,院中女人急忙端着茶水迎他。 “当家的,今天的草席可都卖出去了?” 大汉摇头苦笑,卖草席? 他今日赶着牛车,几乎把半个泉安郡都绕了一遭,至于草席,早就半路扔了。 从怀中掏了片刻,取出两枚碎银,扔给女人,大汉瓮声道: “最近几日,兵荒马乱的,先不要做草席了,正好地里也忙。” 女人点头,收取碎银,含笑重返屋内。 她的男人,看似无用,实则是暗地里的官身,她倒是从不缺银子花。 大汉叹口气,眼中满是迷茫,暗卫生涯二十年,从一个小校升到统领,他还从没遇见过当今的情况。 人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就好像暗卫好似不曾在瀚州布过局一般。 正当他起身要回屋时,却顿感身后一寒,惊觉回身,便看到院外,一个比他还要壮实的汉子,正含笑向他招手。 咽口唾沫,稳了稳心神,再将袖口中的匕首握紧后,大汉缓缓走出院外。 墨离看着他走出,脸上闪过欣赏之色。 “好本事,你手下的人,大多隐匿在小官小吏,商贾走贩之中,不成想,你却是个农夫身份。” “要不是调查了你许久,单凭你手上这层厚茧,我还真看不出。” 大汉闻言,脸上闪过灰败之色。 “我的人,都死了?” 墨离轻笑,下一刻,旷野上,数百锦衣卫,拉着几十辆牛车出现,上面均是盖了一层布。 大汉见状,登时一惊,他回来时总感觉有人跟踪,身后尾随自己的那股气息,正与眼前这些锦衣汉子一模一样。 能跟踪自己而不显露真身,至少也是二流高手,想不到,这样的人,竟在秦王的手下有这么多。 墨离依照记忆,指了几辆车出来,锦衣卫拉着牛车上前,翻开幕布,车上尽是被石灰浸了的人头。 大汉瞳孔骤然放大,全都是他暗卫的人! 墨离淡淡开口:“影卫已经死绝了,暗卫之中,加上你还有三个活着,怎样,还要给你些时间跑吗?” 大汉闻言,顿感全身一股凉意,眼色一厉,登时向着旷野外狂奔而出。 墨离无奈摆手,七八个锦衣卫瞬息疾步追去。 片刻后,大汉的尸体便被拉回。 一刀心脏一刀头,耶稣见了都摇头,死的不能再死。 “镜使大人,这汉子还有妻儿,作何处理?” 墨离闻言,淡漠回应: “老规矩,先让他们跑,看看去投奔谁,然后都处理干净,这些脏事,就不必麻烦殿下了。” 眼见基本处理完,墨离活动一番身体,眼神再次清明。 终于,他将瀚凉二州的眼线彻底除了个干净。 正当他准备前往秦王府汇报时,一员墨侠踏马而来: “禀报镜使,冀州来报,宣帝离奇死亡,太子现已登基!” 闻听此言,墨离顿时眼神一亮。 当真是天大的好消息,眼下殿下正愁出关的名分,这不就来了! 第53章 三龙化一凤 秦王府内。 秦阳端坐主位,眉头微蹙,指尖不断触着桌面。 按理来说,如今距离他成为鲜卑头汗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消息总该传到京城。 可不知为何,能量球除了稍微跳动增长了一下,倒是没有他想象中大规模增幅的出现。 “不应该啊,京城达官贵人如此之多,一统鲜卑这种从未有过的事,终归不可能只反馈回这么一点声望。” “莫非.....是出现了什么变局。” 正当秦阳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府中侍卫来报: “禀报殿下,墨大人求见!” 秦阳收回心绪,淡淡回应:“让他进来。” 片刻后,墨离急匆匆而入,呼吸还未喘匀,急忙道: “殿下,宣帝驾崩,太子继位了!” 秦阳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震惊,旋即又化为喜色。 这么一来,倒是都说的通了,自己一统鲜卑的事,怕是被太子给按压了下来,密不发布。 至于宣帝的死,更是一等一的好消息。 原本他还准备用清君侧的名头发兵,如今太子离奇继位,岂不是有了更好的由头。 太子鸩杀宣帝,他这个当儿子的,也不得不奉天靖难了! 想到至此,秦阳一扫心中忧思,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笑容。 太子之所以敢逼宫登基,不过是想着先发制人,先震朝堂,而后统摄大宣百万之师。 在此基础上,就算自己有传闻中两万的百战精锐,但在宣朝举国之力面前,依旧是不够格。 秦阳冷笑一声,朗声站起: “我的好二哥,你终于是上当了!” 八万精锐藏据后瀚大营,知晓者不超过五人之数。 一旦尽出,就凭太子那拆东墙补西墙的本事, 秦军一统北疆,轻而易举! 如此结果,也不负他忍着心中痒,将八万人藏了这么久! 心中大定后,秦阳含笑看向墨离: “悬镜司的铺设工作做的很不错,墨离,你的功劳很大啊!” 墨离闻听秦阳夸赞,心头一热,恭敬回应: “全靠殿下的本事!三千墨侠都是一流的好手,悬镜司当今不仅在北疆各郡建立了情报点。” “更是向着中土进发,如今已经铺设进冀州,正在京州建立联络点!” “故此京城的消息,八日之内便可传回,幸有殿下,高瞻远瞩,培养了锦衣卫和墨侠这两柄利器!” 秦阳闻言摆手,“你是我的家臣,不必说那些虚言,正好,今日你回城,将悬镜司的主要消息,都同我诉说一番。” 墨离点头,“如今秦地之上,各方暗中势力已经清除干净,一流势力主要由以汗国黑狼卫,京中暗卫,影卫为主。” “不过有一方名为天纵十二律的组织,人员战力和严密性,也不输前几者,一旦被抓即刻便自杀。” “依据当前的消息,末将认为,这应是南乾的势力。” 秦阳一怔,明眸抬起,眼中闪过复杂。 “南乾.......” 在他的印象里,还真没有几个南朝,能够压着北朝打的,先不说北朝临着多少游牧民族,年年能养出多少百战老兵。 单是古代南方的瘴气,恶虫走蛇,以及那山据八九,水土不过占其二的地势,就不是养人的好地方。 就算是华夏,也是两次大规模南渡,和数百年的开发下,南方的地理优势才逐渐显现出来。 墨离看着秦阳脸上的疑色,似乎猜到了什么,缓缓开口: “殿下,悬镜司已经知悉了一些南乾的情报,在四十年前,大宣隐隐还有一统南方之势。” “然而,却是因为一场怪事,局势骤变!” 秦阳轻笑,“能有什么怪事,难不成南乾的皇帝,变成了女人?” 墨离眼中顿时闪过愕然,旋即又满目亮色道: “殿下不愧真龙之身,料事如神,真乃天人也!” 秦阳目瞪口呆,“南乾,当真选了个女人名正言顺的当皇帝?” 墨离闻言,急忙解释道: “四十年前,南陆之上,乾,周,隆三朝鼎立,由以乾朝最盛。” “然与大宣相比,三朝之力,依旧稀薄,当时大宣丞相张景载使用连横之术,令三朝互相征伐,南陆之势愈发微弱。 眼见时机成熟,大宣出兵百万水师,跃过龙海,迎战三朝之兵,而后占三朝九州,封为下原之地,南陆仅有三关险要之势皆失,大乾皇帝亲征陨落! 大宣灭三朝,几乎成了必然之事!” 秦阳闻言,顿感一阵恍惚,想不到,大宣曾经还有此等辉煌。 同时他也嗅到了一丝不平常的意味,要是三朝之力整合的话...... 墨离继而道: “然而,大乾皇帝下葬之日,三朝官要皆至,一匹葬马却从墓地中跑出,旷野之上,突现十几红衣女童,口中唱谣道: ‘月将升,日将落,大乾将兴!’ 在场之人莫不惊骇,当时乾朝亡帝长女,抽出弓羽,一箭射死了白马,红衣女童也尽皆消失在雾中! 南陆三朝本就频繁联姻,此女更是身怀三朝皇族血脉,有此童谣,在其余二朝的支持下,坐稳了南乾女帝之位! 三十年时间,女帝凿山平地,大肆扩军,灭南蛮七十二国,引宣朝精锐入水网地带,继而全歼。 而后征伐其余两朝,一统南陆,国力彻底赶上宣朝! 不但重收下原之地,还占据了上原三州,将两朝边境划分到了霸河!” “如今,已有吞没大宣之欲!” 秦阳听完墨离所说,一时愕然,看来这老女人,本事应当不小,三十年竟然做成了这么多事。 至于那所谓的怪事,估计跟跟前世的大楚兴,陈胜王的性质是一样的。 秦阳轻呼一口气,脸面之上再次变得坚毅。 “不管南乾皇帝是男是女,天下合一是大势,纵使她有通天本事,本王踏过的土地,只能姓秦!” “想成天下之主,就让她先过本王这关!” 秦阳的野心很大,北疆不够,大宣不够,纵使南乾也不够。 他要的,是这片世界,只有一种语言,日月所照,天下兆民皆称人皇! 拥有十万前所未有过的精锐,和华夏千年以来的战将辅佐,这就是他的底气! 想到至此,秦阳眼中再次清明,旋即战意显露: “传令,各军主帅集结,本王要发布檄文,征讨太子,以安天下之势!” “三日之内,全军尽出,奉天靖难!” 墨离感受着秦阳散发出的上位气息,眼中闪过狂热和崇拜。 “末将领命!” 第54章 出兵,奉天靖难! 在悬镜司的快速传播下,秦地之上,除了拓跋枫率领狼卫军戍守边防,其余各军主帅在第二日全数赶至秦王府。 项羽,冉闵,亚帖儿三支主力军主帅,外加瀚凉六个边关主帅,以及三支常备军的主帅。 项羽和冉闵各在左右前方站立,整整十二位大帅,皆是眼观鼻,鼻观心,等着秦王的出现。 “秦王至!” 堂外侍卫一声高喊,十二人齐齐打起精神。 秦阳一身戎装,步步生风走入堂中。 “拜见殿下,殿下万年无极!” 众人齐拜,秦阳摆手,“免了!” 继而,他随身亲兵上前,展开手中布帛,昂然开口: “秦王言: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乃授天命。今太子鸩杀先帝,实乃崩坏纲常礼仪! 初受命封于秦地,食君之禄,当忧天下苍生,昔日先帝朝堂誓言犹在耳畔,吾岂能忘心! 今,吾将代天下黎民,复吾大宣天下安宁之势,还黎民国富民安之日! 届时,大军出则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望天下豪杰与吾共讨国贼,还天地之灵。 即刻起,奉天靖难!” 亲兵言罢,堂内诸帅,眼中皆是涌出兴奋。 宣帝死了? 好事啊! 他们每一个人的利益,早就跟秦阳深深绑定,如今檄文一发,秦军出关,一旦秦王夺下天下,他们的身份都会水涨船高。 想到至此,堂内顿时响起一片请战声。 “如今鲜卑已定,御戎军请求作先锋!” “殿下,大同府请战!” ..... 堂内各军主帅,除了最前方项羽冉闵二人,皆是争的脸红脖子粗,纷纷请求出关。 一刻后,秦阳才干咳一声,止住了堂中喧嚣。 “奉天靖难,打下来又何止百战,尔等皆有参战机会,不必再争。” “这次叫你们来,是让你们心中有个底,勤练兵马,一旦本王有需,必然要做到能战敢战!” “首战,要打出秦军的威风,要天下闻风丧胆,项羽,冉闵听令!” 堂中各帅闻言,顿时不再争抢,这两尊魔神当先,谁人敢争。 二人闻言,齐齐上前道,“末将在!” 秦阳眼眸扫视过后,朗声吩咐: “江东军再携三万九尺精锐,出辽州后,占剑州,檀州,云州,而后封锁云边关,剑门关! 乞活军亦是携三万九尺精锐,出辽州,占武,顺,幽三州后,封锁幽烈关! 如此,中土之兵,便无法驰援北疆,切记要快!” 二人闻言,一同慨然回复: “谨遵殿下之令!” 秦阳点头,有此二人,加上八万九尺精锐,闪袭北疆剩余六州,他是相当放心。 “亚帖儿,你部即刻返回鲜卑草原,与狼卫军一同巩固边防,以免汗国方面有变!” 亚帖儿闻言,眼中滑过失落,可也无可奈何,在项羽和冉闵面前,他的忠勇军实在没什么优势,能抢到先锋。 “谨遵可汗之令!” 秦阳眼见大体吩咐完,当即又道: “剩余诸军,全部给本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旦命令抵达,即刻火速前往指定战场!” “谨遵殿下之令!” 吩咐妥当后,秦阳眼中闪现满意神色,昂然道: “明日,本王亲率精锐,兵发辽州!” “即刻起,传檄天下,奉天靖难,以安朝纲!” 众人闻言,眼中皆是闪过希冀和狂热。 秦王殿下,终究是要幻化成龙了! 翌日。 天光微露,绵延不绝的战兵已经开始从各处集结出动。 瀚州城下,十万两米大汉,也第一次集体亮相在世人眼中。 伴随着悬镜司对檄文的不断传播,各方百姓皆是早早前来观摩秦王大军。 当看见一眼望不到头的壮汉时,百姓们皆是一脸震撼。 这一刻,他们相信,秦王一定是正义的一方! 这样的规模,不正义都不行! 原本他们心中的担忧,顿时荡然无存。 “我滴乖乖!殿下果真仁义,有此大军,还愿待在这边疆之地,当真是一等一的孝子啊,要是我是殿下,这些大汉减一半,也要谋反!” “得了吧,你真敢想,还想当秦王,当个杂兵殿下都不要你!” “这些大汉,莫非是天兵天将下凡,怎能长的如此之壮,一个个如同怒目金刚一般!” 秦阳一身战甲,在大纛下骑马直行,看着周遭百姓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不由轻笑。 任谁看见十万足有两米的汉子,也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除了左右两翼的乞活军和江东军是骑兵外,剩余八万人皆是步军。 手持武器,也均是秦阳融了数十万斤铁后,打造的狼牙棒加强版本。 除此之外,每人还依据自身所长,各自挑选了两门武器。 身上虽不似江东乞活二军的精锐战甲,但每人仍旧配备了已经基本迈入重甲范畴的扎甲。 行进之中,壮汉们甲衣不断鸣响,加之手中狼牙大棒,单是卖相就十分可怖。 “巨子,前方消息!” 喊声过后,一员墨侠骑马赶来: “辽州关隘,有八千守军驻守,闻听我军行动,尽皆做好了防御准备!” “他们已派人前往辽州城报信,请殿下定夺!” 秦阳闻言点头,从瀚州城正常行军到两州边境,自是不可能不被发现。 之所以不加速行军,一方面这次行军带有阅兵的意思,快不得。 目的是叫瀚凉二州的百姓知晓,他秦阳有护住二州的底气。 百姓们不必担忧在他手下做事,会被当成谋逆对待。 除此之外便是,他都已经暴露十万壮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计谋都是鸡肋的。 谁人敢挡,直接平推。 “凉辽二州之间关隘,是何模样?” 墨侠闻言 ,恭敬汇报: “禀报巨子,辽凉关隘两山之间甚为宽广,足有五里宽,倒不必担心被左右埋伏,只是路面是石地,碎石甚多,不适合战马加速奔跑。” 秦阳闻言,心中了然。 八千人防守五里战线,势必捉襟见肘。 既然骑兵不能奔袭,那就派一支步军快速前往,一举击溃他们便好。 “来人,传我军令,前军出兵一万,加速行军,即刻穿梭过辽凉甬道,给我把他们的第一道防线彻底砸烂!” “诺!” 命令既下,当即前军一万壮汉,齐齐快速涌动,率先奔入山道之中。 沿路之上,藏匿的辽州斥候早就被墨侠处理掉。 故而大军奔驰,除了地面田鼠,倒是无人察觉。 辽州关隘处。 负责守卫此地的辽州统领一脸不耐,心中思忖着,怎么秦军还不冲来。 他还等着将秦军先锋尽数灭之,回城看看花楼之中新收的新罗婢。 一想到那曼妙身姿,统领不由嗤笑。 正当他大头被小头控制之时,山道出口斥候惊慌回报: “报.....报!敌军先锋已至!” 统领闻言蹙眉,“着你娘的急,先锋军就把吓成这样!” 斥候满脸惨白,依旧结巴道: “统....统领,来了至少一万人!” 统领闻言,顿时一惊,谁家好人出先锋出一个军的兵力! 几个呼吸后,心中才再次强稳下来。 “不必惊慌,叫弟兄们且战且退,晋王殿下已经知悉,我们沿路撤,正好诱敌深入!” 他手下多半是林中生野人组成,厮杀也是一流,一万人倒是也能招架。 当他目光注视向前方的时候。 却没看到,斥候满脸急色,冷汗不止,惨白的嘴角却是控制不住颤抖,说不出话来。 “弟兄们!听好喽,且战且退,但不要退的太狠,要是抢不到人头,到时候辽州城的富贵,可都与你们无缘了!” 闻听统领如此言语,周遭战兵皆是一阵淫笑,全然不顾山道中为何声响如此之大。 “嗖!” 当甬道第一个人影出现,漫天的箭羽和标枪便跟随着他们一同冲来! 眨眼之间,拐口处一片人头攒动。 辽州统领原本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可眼中瞳孔骤然放大。 数不尽的虎背熊腰宽壮大汉,持着黑漆漆的狼牙棒,狞笑着快速涌动,映入他眼帘! 第55章 入辽之战 \"噗嗤!\" 瞬息间,漫天标枪箭雨砸下,穿过战兵身体,如同烧红的铁尖刺破一张白纸一般容易。 顿时,在巨大的惯性下带起一片血雾! “啊,我的腿!” “啊!我的腰被标枪刺穿了,救我!” 整道防线,顿时一片惨嚎,只有几个面色苍白的弓手,稀稀拉拉的将手中箭矢射出。 辽州统领面色大骇,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压力,顿时心中一紧。 他也听说过秦王有一支精锐,但也不必这么恐怖吧! 这群战兵,胳膊快抵得上他大腿粗了,让他拿什么抵抗! “快!收缩阵型,稳固防御!” 他急忙大喝,在这样恐怖的冲势面前,根本做不到且战且退。 一旦撤退,就是实实在在的溃败。 辽兵急忙持盾上前,原本一字长蛇的阵势向着龟壳的模样变化。 不待他们变阵完毕,秦军已至! “铿!” 秦军锐士手中狼牙棒抬起,齐齐砸下,第一排厚重的盾牌顿时内陷! 下一刻,数百秦军精锐,荡开战盾穿入阵中,在辽兵们惶恐愕然的表情中,一阵罡风显现。 “噗激!” 霎时,几十个辽兵的脑袋,便被砸入了各自的肚肠之中,一片无头臃肿的辽兵出现,鲜血飞溅,直愣愣倒在地上。 秦军大汉们面目狰狞,攻势不减,十几个呼吸间,辽兵的防御战阵彻底成了笑话。 尽管生野人的兵源嗜血如狼,不通王化,常年与野兽相伴。 划开敌人的喉咙,就是他们的唯一道理。 可看着这些大汉,皆是如同巨塔一般,提着的家伙,足有他们脑袋般粗,辽兵顿时感觉到了文明的重要性。 有时候,大家一起坐下来,谈一谈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显然,秦军锐士们丝毫没有一丝停止杀伐的想法,只有肋骨碎裂,鲜血飞溅的场景,才能让他们露出久违的笑容。 毕竟众人皆是百战精锐,在后瀚大营闲了几个月,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正好在此释放一下。 片刻后,满地尽皆是残尸断臂,血流横飞。 “啊!老子跟你们拼了!” 辽兵们双目通红,看着眼前一幕,大脑一片空白,面色扭曲的冲向秦军大汉。 “啪嚓!” 几乎是一瞬,如同打高尔夫一般,秦军锐士们手中的铁疙瘩,带着巨大惯性,便飞到了辽兵们的头颅之上! 刹那间,数百道脖颈骨裂声响起,脑袋齐齐飞出,脖颈处皆幻化出血色喷泉! 身后原本跟随冲锋的辽兵见状,顿时腿肚子打转,纷纷急忙掉头就跑。 “这是一群怪物!” 秦军锐士们一脸嗜血兴奋模样,疾步再次逼近。 辽兵们尽皆心头巨颤,再无一丝战意! 而辽兵统领,在看见那数百道血色喷泉的刹那,凭借着他多年的杀伐经验,已经带着几十亲兵狂奔出了二里地。 关隘处,辽兵尽皆加入了溃逃之中,却依旧逃不过身后秦军大汉的追杀,不断在逃跑的路中化为肉泥。 半个时辰后,秦字大纛跃过关隘,正式踏入了辽州的地界。 数百面秦字战旗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两米大汉,在沉默中紧紧跟随,眼中满是即将嗜血的兴奋。 ------------- 关隘二十里外。 晋字大纛猎猎作响。 晋王秦傲满脸战意,辽州十二卫整整十六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着凉州方向开进。 “来人,给关隘传令,叫他们灭掉秦军的先锋军后,先不要深入,等本王抵达,再让他们开进山道之中!” “诺!” 一员斥候闻令,当即拍马快速奔袭而出。 秦傲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的贪婪愈发炙热。 如今他已被分封为北疆大元帅,大宣半壁天下已握入手中,乃是实至名归的半步天子。 瀚凉二州可战之兵何其多也,一旦吸纳完毕,也未曾不是没有与当今陛下掰手腕的能力。 毕竟一母同胞所生,他也是嫡子,亦有继承权。 正当他越想越兴奋之际。 大地之上,陡然开始颤抖! “什么动静?” 他脱口而出,可心中亦是有了答案,这分明是大股骑兵正在靠近! 天际线处,刚从他大军之中奔袭出的斥候,再次折返而回。 只见他在马上张牙舞爪,不断甩臂,满脸惊恐的大叫着。 可大地之上马踏声如同惊雷,震耳欲聋下,秦傲根本不知斥候是何意思。 紧接着,关隘辽州统领,带着十几个亲兵,亦是一瘸一拐拼命狂奔,出现在秦傲的目光之中。 秦傲见状,脸上闪过愕然,急忙开口: “重步上前,迎敌!” 这废物既然出现在这,那就说明关隘八千军已然尽失。 秦傲想至于此,顿时心中一痛,那可都是他一步一步培养起来的精锐啊! 可没等他心痛多长时间,远处亮光闪过,绵延数里的银色战骑,带着惊天动地之势出现。 不知是他眼花了,还是阳光太过刺眼。 他总感觉这些突如而至的战骑,看起来怎么比寻常战骑大了不止一圈。 不过好在,他手下有三支重步,专克重骑。 “速木!” 他高吼一声,一旁一个八尺汉子快步而来: “殿下!” 秦傲冷笑一声,“带你的弑血军,给我好好灭灭秦军的威风!” “诺!” 大汉闻言,一招手,旋即身后三千重步快步上前,在大军最前方结阵。 秦傲看着他们结好战阵,嘴角勾勒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这三千精锐,乃是他从全军选拔而出,不仅个个都杀过人,还都是八尺大汉,专克冲骑! 就算秦军吸纳了边关突骑,亦或是鲜卑的骑兵,在他这支重步军面前,依旧只有死的下场。 看着灰尘愈发靠近,秦傲的脑海之中,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的场景。 只能是一排排战骑跌落下马,毫无半点抵抗之力! 远处,项羽看着晋军最前方的军阵,面色不变,右拳抬起。 当即,身后战骑纷纷默契的在他身后寻找位置。 片刻后,一万兵马便化为锥形战阵,项羽位于金字塔最前方,浩浩荡荡的向着晋军冲来。 距离拉进到一里之地,战骑们纷纷取下身后复合弓,弯弓搭箭,等待着项羽的命令。 晋军中军处,看着白色银甲转眼就到,秦傲当即怒吼: “前军所有弓箭手全部上箭,第一波务必给本王带走他们一半人马!” 陡然间,随着传令兵闻令而动,前军数万弓箭手,齐齐弯弓抬起。 若是一般战骑,莫说是一半人,他们一轮便能射死七成人马! 只可惜的是,江东军人马俱是钛合金战甲,别说弓箭,就算是标枪也穿不透。 双方拉进至三百步距离,当晋军弓箭手依旧在等待时,江东军一万骑已全部达到射程要求。 霎时,一万重箭瞬息飞出,如蝗虫般飞入晋军之中。 看着漫天的箭矢而来,秦傲原本脸上的自信,旋即变成愕然,又换为震惊,紧接着,只剩满目恐惧之色! “他们的箭,竟然能飞到中军,快!保护殿下!” 第56章 晋军溃,诸葛至! “嗖!嗖!嗖!” 天空之上,黑色重箭铺天盖地,犹如无边黑布遮天盖日,如同雨点般密集砸入晋军! “噗嗤!” 秦傲身前,几十个亲兵齐齐闷哼,身上铠甲和皮肉一同被贯穿,重箭穿梭而过,而后众人齐齐倒下。 他瞪大眼睛,怔怔发呆,周遭亲兵急忙再次将他护住。 “噗嗤!” 一支重箭冷厉呼啸而过,将他面前亲兵喉咙贯穿,一腔滚烫热血顿时喷射而出。 重箭攻势不减,强大的力道径直钉入了秦傲的肩膀,箭头深深钻进了他的血肉之中。 “啊!” 突如而至的剧痛感,让他止不住惨嚎一声。 晋军阵外,江东一万战骑已压入百步之内。 至于晋军无数回击的箭羽,除了在秦军战骑上,发出一阵乒乓的响动外,再无一丝实质功效。 前方,重步兵们严阵以待,原本不屑的眸子中,已满是忌惮和震惊。 “给我破开!” 项羽一声暴吼,近三米战枪,在他手中如同弯刀划过。 冷冽寒光闪出,最前方十几员晋军八尺汉子,甲胄顿时破裂,胸口内陷,迎面喷血飞出! 原本密集的战阵,在项羽突入的刹那。 随着他手中战枪时而犹如恶龙盘旋,继而又如灵蛇出洞 ,幻影翻飞下,不断出现缺口。 重步兵们就连惨叫一声都做不到,便失去了生机。 一马当先,身后万骑跟随。 当被密集的九尺壮汉带来的阴影笼罩下,晋军前军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一时间,铁器碰撞声,哭嚎怒吼声,以及数不尽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混杂着在这片战场上响起。 项羽一马当先,手中凶狠战枪,肆无忌惮的剥夺着一切他触碰到的生命。 身后万骑,亦是张开手中方天画戟,痛快杀戮! 重步还好,至少在如此冲击下,有内外两层甲胄防护。 但寻常士兵,布甲只防上半身,四肢却是裸露在外,对于江东重骑而言,跟杀鸡一样简单。 中军之处,豆大的汗珠从秦傲脸颊滑下,他满目惊骇的看向杀入前军的秦军战骑。 不是他看花了眼,这些战骑当真长的比寻常兵卒,不知壮实了多少倍! 看着在他军中大杀四方的秦军战骑,秦傲大脑一片空白。 传闻中秦王的精锐兵马可以一敌十,当真是保守了! “叫死士营顶上,前军不动,左右后三军齐撤,中军押后,快!” 忍着剧痛,依照多年战阵经验,秦傲依旧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眼前万骑固然可怕,但他的军队绵延近二十里,保留大批人马回辽州城,他还是能做到的。 除非,秦军主力此刻压上来,倒是会让他折损大半人马。 正当他思忖之际,远处,大批扎甲战兵,迈着统一的步伐,浩浩荡荡的铺压过来,足足有十几个步军战阵。 轰—轰—轰—— 热浪滚滚,战兵们每一步皆如同地龙翻身般可怕。 秦傲见状,满脸惊愕,扑面而来的杀气和压力,让他几乎忘了疼痛,大脑之中只剩震惊。 清一色战兵,全是如冲入前军战骑一般的猛汉? 在他这至少是偏将待遇的猛士,到秦王的手中,只是寻常战兵? 看着数百面秦字战旗迎风招展,秦傲当真有种做梦的虚幻感。 眼见秦傲面目空洞,周遭亲兵一脸急色,“殿下,先撤吧,留着主力,我们重回辽州城布防,等待朝廷的增援!” 秦傲闻言,面露苦色,“就算朝廷的增援到了,又如何能对抗的了如此十万秦军!” 亲兵们一时怔然,许久后,才有人开口道: “陛下不是说,将三万黑骑,五万皇家禁卫,和霸河铁血七军之一的摧云军都调拨给辽州了吗,殿下,有此三支精锐,何愁没有抵抗的力量?” “再说,我们的十万兵马,亦都是老兵,怎可能没有一丝招架之力?” “是啊,殿下,辽州卫所兵还有将近十万,各州常备兵马至少各有两万,一旦组织起来,人海战术也能把秦军熬死啊!” 秦傲闻言,原本心气全无的心境,顿时又燃起了几分希望。 是啊! 他还有这么多底牌可用,他就不信秦军个个都如冲入前军的这帮虎狼一般勇猛! “好!传令各军,且战且退,回辽州城布防,待到返攻之日,本王允诺他们,瀚凉二州之地,七日不封刀!” 亲军闻言大喜,急忙前去传令。 正当整个中军准备在前军的屏障下,开始撤退时,大军侧方,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动静。 秦傲一脸惊愕,急忙看去,当看着远处清一色黑甲出现的时候,旋即大喜。 “弟兄们,给本王撑住,冀州的黑骑来增援了!” 当他所说消息蔓延开来,原本前军的颓然也被止住,晋兵们心中再次燃起希望。 全军上下,士气皆是一震。 正面,秦字大纛显现,秦阳看着欢呼雀跃的晋军,顿时一怔。 铁浮屠出场,把他们吓傻了,这有什么高兴的? 侧方。 冉闵看着晋军左军甚至有人在同他们招手,他不由冷笑。 眼见只剩二百步,此等距离晋军再不可能弯弓搭箭,他当即大喝一声: “把战旗立起来!” 顿时,冉闵身后,几百护旗兵齐齐而动,转瞬之间,数百面秦字战旗便在铁浮屠之中显现。 晋军之中,原本欢呼的士兵们,脸上笑容顿时消失,愣神过后,全然变成了惊骇和恐惧。 “不!这不是黑骑,这还是秦军的人马!” 陡然间,晋军左军顿时大乱,冉闵见状,畅快大笑: “拐子马给我把他们围起来,铁浮屠,铁索连环,随本将杀!” 骤然间,铁浮屠便如一把锋利快刀飞入晋军之中。 相比江东军硬扞而入,冉闵稍用巧计,晋军左军却是连一道有效防御都没有。 铁索割过,晋军如同麦子般齐齐被拦腰切断,残尸血肉横飞! 中军处,看着左军的动乱,和‘黑骑’中亮出的秦旗,秦傲顿感一阵身形颤抖,满脸惨白神色。 “老五,你藏的好深,我恨啊!” 秦傲仰天长啸一声,一口脓血喷出,意识顿时消散,晕了过去。 周遭亲兵见状,满目惊骇,急忙将他身上铠胄脱下,在混乱的大军之中,向着辽州城方向涌去。 而晋军之中,在缺少了有效指挥,以及从希望又跌落失望后,加之秦阳大纛前压,彻底演变成了大溃逃。 旷野之上,尽是晋军残败战旗,和数不尽的血尸碎肉,向着泥土中渗透。 秦字大纛下,秦阳看着一望无际的尸首,冷声吩咐: “将敌军尸首即刻焚烧,以免出现瘟疫!” “另外,把这些俘虏,全都拉回瀚凉做苦力,最好最后都饿死他们!” “一群未开化的野人,凭着一点血勇,在北疆横行无忌,他们也该化为北疆大地的养料了!” 吩咐完后,秦阳从战马翻身而下,寻了一处尸血较少的地方坐下。 此一战,十万兵马一次冲锋,便将晋王苦心经营许久的同等兵力军团摧毁,可见自己手中这些精锐的可怕。 虽然因为辽州地势之上田林混杂,几乎有一半人成功溃逃,但秦军仍旧俘灭了五万人,不可谓不惊世骇俗。 当然,最重要的是,秦阳体内早就该圆满的能量球,终于积蓄完成。 他缓缓躺在地上,惬意开口: “系统,开抽。” 当即,七张卡牌旋转后,给出了战将字眼。 秦阳见状,会心一笑,又是好东西。 【恭喜宿主,获得八尺儒将:武庙十哲,诸葛亮!】 秦阳闻言,眼球陡然睁大,噌的弹射坐起。 谁? 诸葛亮来了! 第57章 异世隆中对 听见系统提示,秦阳呼吸都有些侧重。 谁能拒绝身高八尺,容貌甚伟,挽狂澜于不倒的丞相辅佐啊! 不过也让他升起一丝疑问,诸葛亮乃为谋臣,为何会在战将中抽出。 系统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想法,难得的回复道: 【请问宿主,武庙十哲算不算战将,啊?到底算不算啊?】 秦阳哑然,他甚至从这句机械音中听出了情绪。 眼见系统难得回复,秦阳急忙在心中追问: “系统,能不能给我详细介绍一下战将的范畴?” 叮咚一声过后,机械音再次响起。 【战将分类为猛将,儒将,谋将,骁将,佐将。】 【猛将者,可为一军之帅,善用勇字诀,疾如风,徐如林,不动如山,临敌一战克之;代表人物:项羽。】 【儒将者,兵势如水,变化无常,知天晓地,善用心字诀,水无常形,庸兵在其手中,亦可敌百战精锐,上马治军,下马安国;代表人物:张良,诸葛亮。】 【谋将者,可为一国统帅,善用谋字诀,出必克,战必胜,所带兵马百万如一人,灭国之战手到擒来;代表人物:韩信,李靖,岳飞。】 【骁将者,千里奔袭,士气如虹,身怀绝技,善于一战定乾坤!代表人物:霍去病,裴行俭,李存孝。】 【佐将者,万人之中护主周全,千军之中取其大纛,凡战必先登,临敌必陷阵,乃为雄主之腰胆!代表人物:典韦,许褚,尉迟敬德。】 看着系统介绍,秦阳脸面之上闪过深深的震撼。 千古华夏,孕育了多少能人志士,若是叫他们共聚一堂,就算这方世界万族加起来,他又有何惧哉! 想到至此,秦阳顿感一阵心潮澎湃。 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加快征伐的脚步,快速积攒名声,早日叫这片天下,领略一下华夏之风采! 正当他眼色发亮之时,项羽和冉闵齐齐拱手走至: “禀报殿下,江东军已经准备完毕!” “殿下,乞活军也可随时出发!” 秦阳闻言,缓缓抬眸,轻笑道: “好!你二部即刻出发,替本王先领略一下北疆风采,将中土和上原的援军,全部阻隔在北疆关外!” 二人眼中皆是闪过浓郁战意,齐齐拱手允诺。 秦阳点头,从他二人脸面上扫视而过。 冉闵的大局观他是放心的,瞥向项羽的刹那,他忍不住嘱咐开口: “项将军,此一路征伐,除了震慑北疆,亦是给百姓们看看我秦军的兵貌,切不可做出屠城之事!” 项羽闻言点头,“殿下放心,项籍心中有数。” “好,两位即刻出发,封锁北疆!” “定不负殿下嘱托!” 旋即,江东军和乞活军,各领三万老营精锐,从左右以钳形攻势浩浩荡荡开去。 剩余两万兵马,则是在秦阳的带领下,在辽州城下驻扎下来。 空寂的大帐中,秦阳脸上难掩兴奋。 “系统,召唤诸葛亮!” 在他下达命令的刹那,眼前一道亮光闪过。 【战将属性:所统兵马,在其结成兵阵之中,全身属性+80%,士气+50%;治理地方,民心归属+50%。】 霎时,羽扇白袍显现,一道身姿挺拔的身影出现。 沉静面容之上,一双明眸似乎能洞穿世间万物。 当诸葛亮看见主位之上的秦阳时,眸子中才泛起一丝喜意,身形微微下垂。 “亮拜见主公!” 秦阳亦是满脸笑意,上前将其扶起。 “孔明不必多礼,得孔明相助,本王真乃如鱼得水啊!” 秦阳别的不会说,套公式总不会错。 言语过后,他将诸葛亮邀至一张案台之上。 “此处仍是战场之地,待到回了瀚州城,本王再给你接风!” 诸葛亮淡然一笑,“多谢主公抬爱,既在战时,亮自是要效一些微末之劳!” 秦阳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开口回应: “这案台之上,便是本王现在掌握的所有情报,待到孔明你先查探一番,我们再谈也不迟。” 诸葛亮闻言点头,也不犹豫,旋即伏在案台之上观摩起来。 足足半个时辰后,他才再次坐直,眼中愈发清明。 秦阳眼见他半个时辰就观摩完毕,眼中闪过诧异,开口道: “是否还需些时间消化一下?” 诸葛亮轻笑摇头,“不必了,亮才学微浅,再看也看不出新东西。” 秦阳满脸亮色,追问道: “孔明可有何指教?” “主公走至如今,各方战略十分妥当。” 诸葛亮轻摇羽扇,朗声开口: “主公以瀚州之地,先扫清凉州之胁,在拥有一定主动权后,没有率先与鲜卑开战,而是先联结雪域,可见主公雄韬武略!” “若是庸主,一旦稍有优势,便急不可耐出兵,草原辽阔,以瀚亮二州步兵出击,势必是大败的结果,甚至在兵马尽出的情况下,雪域两族亦是会派兵扣关。” “主公以利联结,又得战马,在扫清了周遭威胁后,方才成就鲜卑头汗之名!” 秦阳闻言一喜,别的不说,诸葛亮是懂他的。 诸葛亮顿了顿后,方才又道: “如今主公欲统北疆,亦是无错,亮想请问,一统北疆后,主公有何打算?” 秦阳闻言,略微思忖后开口: “现老营十万精锐已经全部暴露,自是要趁中土来不及防备,南下攻取京城,而后再征上原,先统大宣!” 诸葛亮缓缓点头,“先夺京城不可更改,这是必然,只是亮粗鄙认为,再夺上原,并非最佳选择。” 秦阳闻言一怔,“上原半数都已入南乾之手,若是不夺下其余三州,怕是南乾兵马就要带兵入中土之地了!” 诸葛亮轻笑摇头,“依照现有情报,南乾乃是三朝合一,主公觉得,其余二朝之前为何会扶持一介女子为帝?” 秦阳不假思索,开口回应: “这南乾女帝身怀三朝血脉是一方面,一介女流,也更好被其余二朝把控。” “这便是了!” 诸葛亮含笑继而道: “一个本是拿来做傀儡的女帝,三十年一统三朝,就算她再有本事,自是需要借助大量外力协助。” “亮认为,眼下南乾虽已一统,甚至有吞并南北之志,但其朝堂上,利益政党怕是数不胜数。” “这也是为什么女帝只能不断向外征伐,而且只能许胜不许败,以此维护她的地位,弹压各方利益实力。” “南乾水师既然都能跨过龙海,又如何跨不过霸河?” “之所以驻足不前,不过是将霸河当做了剔骨刀,女帝在霸河的胜利是可控的,一旦她在整合朝堂时,出现什么变局,便可挥师彻底吞掉上原,以此再稳固自己的地位。” “可若是主公率军拿下霸河,则胜利就会不可控,女帝为了有所保障,一定会派出更多兵马,不计代价,再次将霸河变成她随时可以吞下的肥肉。” “我军则不得不消耗大量人力物力,就算战胜,亦是不划算。” 秦阳闻言,恍然大悟,“军师觉得,我们该如何做?” “攻下京城后,明面上继续把战略重心放在北方异族。” 说着,诸葛亮明眸微动,“暗则在各处临海培养水师,派邦谍渗透南乾,如同即几十年前一般,在各方势力之中实行连横之策。” “一旦水师大成,直接封锁龙海,霸河南乾百万之师必灭,而后让南乾之中的邦谍运作,将各方势力的矛盾彻底激发开来!” “届时,单是凭借主公手中十万老营精锐,便可南下灭乾!” 秦阳闻言,豁然开朗,眼中顿时清明。 诸葛孔明,当真不负盛名啊! 第58章 百阵诱敌 “即日起,你便是本王的军师,本王不在,你便有统摄全局之权!” 闻听秦阳授命,孔明眼中闪过感动。 “亮必鞠躬尽瘁!” 秦阳点头,可没等他再言语,帐帘翻开,斥候急忙而入道: “禀报殿下,鲜卑草原边境,窝阔台汗国右贤王率五千兀良哈鹰骑,一万巴尔虎猎手,和八万草原常备军,以及数十万奴隶扣边,现已和忠勇军以及狼卫军产生摩擦!” 秦阳闻言,眉头蹙起,这右贤王倒是挺记仇,死了个儿子这么大动干戈。 既如此,那就只能送他去跟他儿子见面了。 心中思定,秦阳对着诸葛亮朗声开口: “军师,本王给你留一万老营精锐,再调动三支常备军给你,辽州战局,随你折腾,各方面皆由你全权调度!” 诸葛亮闻言,当即站起躬身:“主公既有所托,亮必不负主公之期!” 吩咐完后,秦阳亦是缓缓站起,对着斥候吩咐道: “给瀚州发消息,三支常备军全部入辽!” 言罢,他又吩咐了一队人前往后瀚大营。 毕竟,按照系统区分的范畴,孔明亦是可以被当做三国战将对待。 既然如此,那一万匹夏尔马,和一万把双手大剑,也该派上用场了! 安排妥当后,秦阳含笑对着诸葛亮道: “军师,本王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相信你会让它大放异彩的。” “边境战局变化莫测,本王就不耽搁了,辽州的战局,你自可放开手脚,莫要有所担心,本王对你可是百无禁忌,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诸葛亮闻言,心中一热,从内心感知到了秦阳对他的信任。 “亮在此提前恭祝主公大捷,辽州局势,亮必稳之!” .................... 两日后。 三支常备军,总计六万人规模兵马,替代了秦阳带走人马的缺口,再次将辽州城围了起来。 诸葛亮也知晓了秦阳所说礼物到底是何物。 当看着一万精锐皆骑着夏尔马之时,他的眼眸之中也闪过了诧异和震撼。 世间当真有此等军队,单是看着,就让人望之生怯。 一万精锐与胯下战马相互呼应,足有三米多高,皆是右手一把大剑,左手持盾,威风凛凛。 有此军队,何处不可往之? 想到至此,他手中羽扇摇动的频率都增加了几分。 正当他快要检阅完毕时,远处,十几斥候急匆匆奔袭而来。 “报!江东军已攻占剑,檀二州,得城百座,但冀州离云州太近,三万黑骑已从云州入关!” “乞活军已封锁幽烈关,皇家禁卫和摧云军皆被挡在了关外!” 诸葛亮闻言,轻笑一声,“天助我也!” 原本他还想该怎样引辽州兵马出城,如此一来,倒不必费心了。 “全军后撤二十里,给黑骑留出入城的余地。” 周遭战将闻言,皆是面露不解。 可这文士毕竟是秦王亲封的军师,也无人敢忤逆,皆是开始调动军队。 辽州城上。 秦傲站在城墙之上,看着黑压压的秦军纷纷撤去,泛白的脸色上满是不解。 直到现在,秦军可是一次城都未攻过,这便要撤军了? 这倒让他颇为失望,城中守军仍有六万有余,辽州城在北疆之中,城墙高度只比凉州低一些,可亦是防守器械完善。 秦军若是以同等兵力攻城,倒是正中他的下怀。 故而看着秦军撤退,秦傲的脸上也无任何喜色。 十万精锐一战便被秦军吃掉一半,无论怎么说,都是一场实实在在的大败。 想到至此,他又顿感大脑一阵晕眩。 正当此时,一员副将满脸喜色爬上城墙: “殿下!好消息,三万黑骑已距我辽州城不下十里,转眼就到!” 秦傲闻言,瞳孔微睁,旋即脸色之上满是喜意。 怪不得秦军退却,感情是援兵到了! “快!开城门,全军出击留住秦军,派人联系黑骑,让他们快跟上,诛灭叛逆!” 命令既下,辽州城又恢复了几分生机。 各营战兵皆是再次涌起战意,纷纷跟着晋字大纛飞驰出了辽州城。 整整六万战卒,向着秦军撤退方向狂奔追来! 而秦军在诸葛亮的率领下,在一片旷野之上停下。 他微微扫视了一眼周遭环境,面色含笑,手中羽扇轻摇。 当即,数千旗兵来回奔驰,发懵的六万兵卒跟着战旗开始摆阵。 当秦傲带着大军,发现前方秦军在旷野之上驻足之时,顿时大喜。 “好好好! 你们越是狂傲越好!” 黑骑转眼就到,在这空旷原野,杀秦军岂不是砍瓜切菜般容易。 不过有了先前教训,秦傲这次却是没有主动出击,只是对峙,等待着黑骑来临。 当看着秦军不断涌起灰尘,来回奔跑,试图用一些辎重来结成防御阵型时,他差点笑出声来。 很明显,这支秦军并非那日与他交战那般的精锐。 “都打起精神来,说不得这些秦军再耍什么花样,不想死的,都给本王慎重对待!” 片刻后,大地终于开始震颤开来。 这一次,涌动而来的大量黑骑,飘扬的终于是他心心念念的大宣战旗。 秦傲见状,差点喜极而泣,当即抽刀,怒吼一声: “开战!” 瞬息,密集的鼓声响起,各营兵马齐出。 赶来的黑骑亦是没有耽搁,当即从他军前左右出击! 一时间,犹如洪水爆发一般,数以万计的兵马便杀入秦军之中。 秦傲带兵冲入秦军阵中,持续狂奔。 他的战马足足向前奔驰了三里,却是丝毫没有遇到半分阻挡。 “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他怒吼一声,带兵不断向着秦军内部钻入。 周遭黑骑,亦是势不可挡的杀入秦军。 秦军中军处,诸葛亮面色淡然的看着四面八方冲来的攻势。 他周遭的旗兵,依旧在频繁的发动着号令。 晋军士气高昂,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势袭来,可每一次眼看就要杀到秦军中军,秦军大纛又再次离他们远去。 若是从天空俯瞰下去,就会发现诡异的一幕,与其说是晋军冲锋而入,倒不如说是秦军裹挟着晋军一直在流动。 整个秦军之中,足有百阵,变化莫测。 原本八门金锁阵,顿时化为五虎群羊阵,紧接着,又变为九子连环阵。 黑骑们的冲锋,犹如蓄力一击打在了棉花上一般,每一次带给秦军的伤亡寥寥无几。 半个时辰后,依旧无人发现,战场从原本的旷野,在不断移动中到了一片洼地之上。 看着秦军裹挟而来的晋军,周遭藏匿的一万老营精锐的眼中,满是嗜血的光芒。 中军处,眼见时机成熟,诸葛亮羽扇前挥,旗兵挥舞戛然而止。 秦军阵型顿时化为十面埋伏阵,将晋军分割开来! 正当晋军们疑惑为何突然强度上来的时候,周遭,马蹄声声响起,大地如同哭泣般急剧颤动。 瞬息间,一万骑着夏尔马的老营精锐,皆是怒吼咆哮着出现! 第59章 晋军覆灭 “那是什么,骆驼吗?!” “放你娘的屁,骆驼就算跑的吐唾沫也没这么快啊!” 战兵们面色惨白,面面相觑,身形止不住颤抖,嘴角颤动呢喃: “娘啊,这是天马吗!” 周遭。 一万铁骑动如雷霆,黑压压密集压来! 夏尔马踏起黑色尘土,秦军精锐们的呐喊声令大地都在颤动。 整整一万匹一吨巨兽,在诸葛亮三国战将的加持下,敏捷性加成200%,冷厉如霹雳,扫略如飓风,轰然如滚滚惊雷! 晋兵们面色如土,互相之间再无交流的可能,巨大的马蹄响动声贯彻天地,几乎下一刻就要将他们的耳膜贯穿! 战马之上。 秦傲看着卷起黑色风暴之中的巨大身影,一股寒气从他脚底升起,让他一阵心悸。 四周的浩大动静,让他又想起了那日被秦军两支精锐战骑支配的恐惧。 可明显的是,眼前的战骑,又跟那日的不一样,他们的声势更加浩大! 恐惧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一道道寒意从脊梁骨升起,秦傲心中原本的浓郁战意,顿时消散。 此刻,他只剩下对秦军发自内心的无限恐惧,和对眼前场景的不可置信。 “老五,你竟有三支精锐战骑,你个畜生,好生会藏,本王恨啊!” 杀气越来越近,晋兵们却是惊觉发现,原本看似混乱的秦军军阵,如同泥鳅一般从他们周遭滑出,两军彻底分开,给骑兵们留出了冲锋的空间。 此刻。 每一个晋兵皆是上下牙齿不听使唤,不停的打颤,六神无主,大脑嗡嗡作响。 原本被困在大阵之中的各部黑骑,当看见秦军的十面埋伏阵散去,还未再次提起马速,四面秦军战骑已尽数包裹而来。 为首黑骑统领面露骇然之色,急忙大吼: “全军集结,随我撕开一个口子,弟兄们,你们是大宣的一等一的精锐,莫要慌!” “天下,没有人会在马上战胜我们!” 统领来回怒吼,收拢兵马,可心中对于眼前从未见过的巨大阵势,却是毫无一丝信心。 外围。 秦军战骑精锐看着洼地之中,密集站立的晋军,眼底尽是嗜血的光芒。 “挡殿下征伐者,死!” 一声怒吼,万骑响应,“死!死!死!” 浩大的声势涌入洼地之中,晋兵们骇然的几乎眼球都要跳出来。 这些战骑,远看似牛,虽大还能接受。 可如今百步距离,在他们的眼中,人人跟骑了一头龙一般可怕! 那高大的马头,配上秦军巨大的身躯,各个如同地狱出爬出来的酆都大帝,煞气如同洪水一般外泄! 眨眼之间,最前方巨大战骑便撞入愣神的晋军之中。 霎时,剑锋破风,发出刺耳的呼啸声,齐齐剑鸣伴随着厚重的马蹄声一同响起! 大剑在晋兵腰身切过,力道之刚猛,瞬息便将他们拦腰切断! 就算有些幸运的,躲过大剑,可藏在尸体之下,转瞬又被如脸盆大小的马蹄踏过,腹中的肚肠流淌满地。 “嗬—嗬—” 晋兵们连惨嚎的机会都没有,唯独只能通过喉咙发出无声哀嚎,片刻后生机便会散去。 远处,黑骑统领看着前方晋军不断暴出片片血雾,甚至有晋军的尸首在巨大冲击下,还飞到了天上,顿时心底一沉。 他紧咬牙关,眼见身后黑骑集合的差不多,当即一声怒吼: “随本将杀,让他们看看我冀州男儿的风采!” 一声暴喝后,黑骑大纛涌动,数万黑骑跟随着,向着冲来的秦军战骑杀去。 秦军战骑见状,亦是纷纷狞笑,胯下夏尔马扬起战蹄,旋即与黑骑正面对冲而来! “铿铿!” 密集的对碰声响起,黑骑统领原本满目的战意,顿时变为茫然,旋即瞳孔骤然放大! 巨大冲击下,不仅是他,就连他的战马,亦是飞了起来! “嘭!” 再次跌落到地面,他顿感体内一阵翻涌,闷哼一声,口中溢满了鲜血。 黑骑统领忍着剧痛,靠着手中战刀强撑站起。 他满身黑血,四周遍地皆是黑色战马翻滚嘶叫,脚下血河掺杂着大量的血肉残尸,一双虎目满是凶残之意。 “啊!本将要你们死!” 他扬起战刀,杀向一个冲来的秦军战骑,“去死吧!” “噗嗤!” 战骑奔涌而出数十米,原地的黑骑统领脖颈才喷出血箭,半个脑袋已经耷拉着快要跌落,旋即直愣愣栽倒下去。 一双眸子中,满是绝望和不甘。 秦军战骑在黑骑面前,仿若群虎与狼群的关系,纵使狼群配合再紧密,虎只要略微合作,便是碾压。 滚滚鲜血不断从黑骑们身上滑落,人马混杂的尸体已积聚了不知有几座小山。 至于寻常晋军,更是不堪。 他们本就刚被秦军的骑兵打崩溃过一次,面对冲阵能力更为强大的夏尔马战骑,更是毫无招架之力。 大半死亡之人,尽皆是在混乱中跌倒,而后被巨大马蹄踩为肉泥。 晋军中军处,强烈的求生欲望让秦傲不断仰天咆哮,挥舞着手中战刀喝令手下突围。 可让人绝望的是,秦军六万常备军,在诸葛亮的羽扇轻挥下,仿若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晋军的空间不断收缩,无一人能够逃出。 明明秦军战阵破绽百出,可一旦深入,便是被乱刀加身的下场。 如此骇人一幕,加之巨大战骑的恐怖冲锋,他们的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半个时辰后,三万黑骑,便被秦军战骑践踏砍杀了不下八千。 剩余战骑也尽皆力竭,这支多次挽救大宣于狂澜中不倒的精锐战骑,最终还是纷纷选择了下马投降。 晋军之中,亦是不断有崩溃的战兵,匍匐在地,双手抱头埋在尸体中嚎哭,祈求投降。 诸葛亮倒也不为难他们,派人收拢后,一波波向着瀚州送去。 不过他们的结局,早就被秦阳之前一句轻飘飘的命令注定。 “晋军诸部,皆奸淫掳掠过百姓,体内兽性已被激发,不堪重用,为俘后,令其皆为工,力竭而死!” 而整片战场之上。 只剩下三万余晋军仍在固守。 秦傲一脸灰败,冰冷至极的目光中,满是不甘。 眼前,数十位战将齐齐下跪,哭泣劝道: “殿下,降吧!您好歹是秦王殿下的兄长,他不会冒天下之大讳,对您如何的!” “秦军兵锋正盛,太子殿下纵使称帝,不过昙花一现,秦王占据北疆,一统大宣只是时间问题啊,殿下!” “是啊,殿下,降吧!” 秦傲闻言,一缕缕鲜红血水从他手指缝隙间不断渗出,顿感一阵喉咙发干,表情扭曲。 他真的不想向那个杂种投降啊! 可现实摆在这里,若是他坚持再战,这些战将就会将他绑起来送给秦军,以换生存。 这群养不熟的畜生,他给了他们富贵,女人,田地。 到头来,就连跟他征战到底的勇气都没有! 眼见秦傲久久不动,战将们原本哭嚎的脸面,旋即换成了满脸冷色,皆是缓缓站起,死死盯着秦傲。 秦傲一怔,咬紧牙关颤声道: “你们想做甚,本王可是朝廷的北疆大元帅,难不成你们要以下犯上!” 战将们闻言冷笑,“晋王,你是待弟兄们不薄,可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秦王殿下明显是英明神主,如今,既然你不降,那我们就只好用你去搏富贵了!” 秦傲本还想反驳,却顿感后脑一痛,吃了一手刀后,顿时晕眩过去,被捆绑了起来。 “弟兄们,升降旗,咱们日后,主子就是秦王了!” 周遭晋军闻言,亦是脸色狂喜,终于,不用再面对那些恐怖的巨兽战骑了! 第60章 入主辽州城 “罪王秦傲在此,请大帅处理!” 秦字大纛下,诸葛亮面前,数十战将心怀忐忑的跪着。 他们也不曾想,灭了六万晋军外加三万黑骑的,竟然是个文士。 秦军之中,果真卧虎藏龙啊! 诸葛亮面色平静,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何想法。 “诸位将军请起,尔等的功劳,我自会上报秦王,我秦军是仁义之师,诸位不必担心人身安危。” “将你们手中兵马交接完毕后,就随我开赴辽州城吧!” 战将们闻言,皆是面色一喜,急忙磕头如捣蒜,而后起身前去安排。 诸葛亮眼见众人离去,眼神微眯,嘴角含笑。 一旁副将不解,疑问道: “军师,殿下有令,凡是晋军战将,一律杀之,收下他们怕是不好交代吧!” 诸葛亮闻言轻笑,“人家是来降我们的,贸然杀之,日后天下该当如何看待我们。” “放心,吾自有妙计。” 眼见诸葛亮脸上的和煦表情,副将不由打了个冷颤。 方才战时,军师便是这番模样,可手中羽扇,每次挥舞,阵型一变,便会带走大量晋军战兵。 如今又显露出这番模样,怕是这几个降将,是没得善终的机会了。 足足一个时辰后,战场终于打扫完毕。 黑骑总共被秦军俘虏两万一千人,至于晋军,战死一万余,剩余人马尽皆被押送着,送往瀚州。 在将己方折损人马制棺埋葬,又是一把大火将晋军和黑骑死亡的尸首烧为灰烬后。 诸葛亮当即率领兵马,浩浩荡荡向着辽州城而去。 辽州城中,只剩些许老弱。 当看见无边无际的秦军,以及降将上前呼喊后,秦军便兵不血刃的夺下了这座北疆至中的州城。 一路上,战将们对着诸葛亮献媚笑着,不断旁敲侧击试探着他到底是贪财还是好色。 可半个时辰下来,众人大汗淋漓,非但没有从诸葛亮口中得知一丝有用信息,反而被他反套出了不少话。 如此结果,众人再不言语,沉默的跟随诸葛亮入城。 城中百姓,当看见城头的晋字大旗变为秦字,以及跟随诸葛亮开入城中的一千老营精锐时。 他们麻木的眼神中,恐惧和希冀相互掺杂,皆是沉默的扒在门窗上驻足观看。 诸葛亮自然知晓,百姓们脸上的复杂神色,全是因为自己身后这些降将。 想到至此,他淡漠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冷意。 “诸位皆可先各自回家,待到明日论功行赏,在城外大营集合。” 降将们闻言,满目狂喜,原本他们以为,诸葛亮会把他们看管起来,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 不成想,今晚便可让他们随意回家! 想到至此,众人心中倒是对眼前这文士,多了几分好感,这是个忠厚人呐! “既如此,那吾等先回家,明日静候军师吩咐!” 众人拱手后,皆是满脸喜色,急匆匆向着各自家中返回。 降将们离去后,诸葛亮眼神中再次泛起笑容。 一旁副将哀叹一声。 得了。 军师又要杀人了。 翌日。 当晋王左军司马曹善,兴奋的起了个大早,准备前往成为军营报到时。 打开大门的刹那,便看见十几个锦衣汉子,在其府外横刀立马。 当即。 他眼色一凛,看着众人清一色的锦衣,淡淡开口道: “诸位,不知有何贵干?” 为首锦衣上前,淡漠回应: “秦王府悬镜司,下辖锦衣卫,上门查案!” 曹善闻言一怔,“查什么案?” 锦衣卫冷淡回应:“昨日,晋王在被送回晋王府后,离奇死亡,我们认为,你的嫌疑很大。” 曹善闻言冷笑,“我懂了,没事找事是吧?” “别怪我没告诉你,本将已是军师的人,说不得我的名字已经送到了秦王殿下手中,你要是再找茬,别怪我到时候,在秦王殿下面前好好提提你!” 锦衣卫闻言,淡漠的眸子如同看傻子。 “悬镜司,直受殿下管理,王府各军各部,还没有我们不能抓的人。” 曹善闻言,眼中闪过诧异,忌惮开口: “你们想怎样?” 为首锦衣卫冷厉开口: “你无权过问!” 他一招手,旋即两个锦衣卫上前,瞬息间控住了曹善。 紧接着,为首锦衣卫踏入门槛,十几人齐齐跟随走入司马府。 “你们干什么!当真放肆!竟敢私闯官宅!” 曹善感受着背后传来的疼痛,面色通红。 不料为首之人在到达一棵树下后,旋即就挖。 片刻后,一把带血匕首从树坑中挖出。 曹善见状,原本愤怒的表情变成了惶恐,几个呼吸后,他顿时明白了一切。 这根本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栽赃陷害! 一定是秦军杀了晋王,秦王殿下不愿担弑兄的名头,便把这个罪责扔给了他们。 正好,也顺势除掉他们这些降将。 “真该死!你们这群卑鄙小人,放开我,我要见军师,放开我!” 无论他如何挣扎,却是始终逃离不了身后锦衣卫的控制,令其顿感一阵绝望。 “不!我还有价值,我愿将毕生财富上缴,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也不当官了,放了我吧!” 看着他满目惊恐的表情,为首锦衣卫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张纸,冷声开口: “晋军左司马,曹善,奸淫少女十七个,烧毁商铺七家,逼死一家六口,征室韦时,屠灭杏桃村一村八百九十一人,杀良冒功!” “依据秦王令,当即处死,全家男为官奴,女为官妓,抄家!” 曹善闻言,大脑嗡嗡作响,眼中满是骇然。 “不......不能杀我!” “我冤啊!我冤!” 为首锦衣卫丝毫不理他,刺啦一声抽出绣春刀。 旋即两刀抽送而出,在其心脏和脖颈处各刺了一刀,滚烫鲜血流出,再无一丝活着的可能。 府中男女听着前院的动乱,涌至前院,看见眼前恐怖的一幕,顿时惊吓的胡乱奔跑。 可锦衣卫面不改色,一个个将其弹压捆绑起来,向着对应部门交割而去。 半天过去,与诸葛亮一同进城的降将尽皆死亡,家人为奴为妓,全被抄家! 如同他们所残害过的百姓一般。 “军师,统计出来了,晋王府金银总计价值一百三十万两,还有一座军械库,十三个降将加起来总计收获银两八十七万两,现已全部登记!” “按照您的指示,晋王和降将的尸体全都放在了街道上,故意叫战兵们露出破绽,如今尽皆都让百姓们偷走了。” “根据锦衣卫的探查,似乎他们的尸体,都被百姓煲汤吃了!” 诸葛亮闻言点头,百姓对他们恨之如此,可见晋军之前名声之恶! 不过倒也正好,对比之下,更有利于秦军在辽州城更得民心。 辽州城归于秦地,已是无可置疑之事。 想到至此,诸葛亮凝望向堂外。 “整个北疆,只剩下云边关一关未占,拿下云边后,主公便是名副其实的北疆之主了啊!” 第61章 攻云边,统北疆 云边关。 李德隆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关下一望无际的战旗,面色愈发凝重。 遥想几个月前,他带队将秦王送到瀚州,当时不过才两人尔。 可这么短的时间,秦王不仅以瀚州一郡扫北疆九州,竟还培养出了如此恢弘之军队,可谓是骇人听闻! 要不是他李家已死死绑在太子的战船之上,他倒是真想,以这云边关,从秦王手中赚一份从龙之功。 奈何。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他李德隆甚至还威胁过秦王,以这几月秦王一直以来的凶名,若是秦王复克大位,李家绝没有善终的可能。 想到至此。 李德隆眼中,只剩下戾气和杀意。 云边关仍有三万人马,而且此关本就是提防北疆兵马突入冀州,威胁京城。 关中猛火油,金汁,滚木,巨石等防守器械可谓是应有尽有。 因此。 李德隆驻守此关有绝对的信心,秦军想要夺下云边关,至少要付出二十万人马的伤亡! 届时,就算云边关失陷。 他大不了率兵退守冀州,纵使太子失去皇位,他二弟还在霸河独领一军,手中有兵,李家转头投靠南乾也不是什么难事。 纵使秦军再猛,也敌不过三朝合一的南乾! 心中思定好退路,李德隆当即怒吼道: “各营都给本将打起精神来,秦王谋逆,势遭天谴,一旦云边关失守,我们的身后,便是冀州!” “秦王之兵,多取于瀚凉,皆是未开化之野蛮,若是叫他们冲入冀州,你们的妻女必然会被欺辱,父老会被残杀,甚至,他们还有吃幼儿的习惯!” “弟兄们,为了我们的家园,都给本将拿出真本事,若是谁敢怯战,本将为了大义,为了中土六州百姓之安宁,势必将他杀之!” 城上。 躲在城垛后的守军们闻言,皆是心中一凛,纷纷攥紧了手中武器。 他们当兵,本就是为了一家老小。 一群处在温饱线的大头兵,大字不识一个,何来守卫家国之说,在他们眼中,家便是国。 朝运是否昌盛,无人关心。 谁当皇帝,他们的租庸调亦是半分都不会减。 李德隆自是知晓战兵们心中所想,一番话语结束,倒是叫守军士气又添了几分。 眼见各处皆做好了准备,他才缓缓下了城墙。 城下副将见状,急忙迎了上来。 “将军,都准备好了,您的财物已经全都装到了马车上,我已派五百亲兵待命,一旦城破,我们即刻便可离开云边关!” 李德隆闻言,缓缓点头,“做的隐匿些,莫要叫关内守军知晓,影响士气。” “更何况,只要关下秦军不敢拿人命添,云边关便是固若金汤,我们也不必撤!” 副将闻言,急忙允诺。 “将军放心,末将已做好了两头安排!” ------------------------------------- 城外。 项羽凝望着远处关隘,双瞳之中满是杀气和阴郁。 作战以来,向来是他的江东军每战皆为首功。 不成想这一次,乞活军竟率先封锁了幽烈关,还完美的将援军挡在了北疆外。 而且辽州也传来了消息,辽州城已被主公任命的一员军师拿下。 整个北疆,只剩下他负责的云边关未曾攻占,甚至还将三万黑骑放进了北疆。 想到至此。 项羽心中火气愈发加大,浑身杀气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一旁副将见状,犹豫了许久,终究是没劝出声来。 他们江东军一路,不仅要攻克云边关,还要拿下剑门关,耽误些时日再正常不过。 其次。 从辽州一路横推三州之地,抵达云边关,至少也需十日的路程。 黑骑不似摧云军和皇家禁卫还要调动,从冀州踏入北疆,拢共也抽不了几鞭子就能进来。 可联想到项羽一直以来的傲气,副将终究是没开口。 正当此时。 “大帅,剑门关的降卒来了!” 副将惊喜一指,项羽抬眸望去,果然看见不远处,黑压压的战兵急匆匆奔跑着压了过来。 片刻后。 与他面前从剑,檀,云三州收拢的六万多降卒汇合到了一起,组成了整整十万大军。 降卒们面露惶恐,可看着周遭那些虎视眈眈的银色战骑,却是无人敢动。 项羽冷眸从黑压压的人头之上扫视而过,淡漠道: “擂鼓,开战!” 副将闻言点头,急忙前去安排。 旋即,锣鼓顿响。 以两千人为一战阵,第一波便有四万降卒,整整二十个战阵,跟着鼓点,抬着云梯向着边关压去。 城上,气氛随之陡然一紧。 滚烫的猛火油混杂着金汁,一缸缸的向前倾斜,随时准备浇灌而下。 守城弩亦是纷纷绷紧,齐人高的巨大弩箭安放其上。 近五千弓箭手齐齐抬弓,只待一声令下,便会如蝗群一般飞出! 城下。 降卒们纵使心中恐惧,可一想到那些银色战骑的恐怖,依旧不得不抬着云梯快速移动。 “蚁附!” 在距关八百步时,各阵为首战将皆是一声暴喝,降卒们纷纷大叫着,向着眼前城墙狂奔而来! “铿!铿!铿!” 城上,十几台守城弩齐齐而动,每一支弩箭都会在降卒们之中爆出血雾! 远处。 项羽淡漠的眸子毫无波澜,盯着密密麻麻的降卒穿过箭雨,而后再在攀墙之上,被火油金汁烧焦吞噬后,从云梯跌落。 当看着冲阵之人愈发稀薄时,他再次冷声开口: “再攻!” 旋即,又是二十个战阵,在密集的鼓点之中,向着城墙压去。 只是这一次,来不及装填的守城弩显然没了作用。 好在城上滚烫金汁还够,又是几十缸浇灌而下,第二波降卒亦是无一人攻上城墙。 但连续的进攻丝毫未停。 在项羽手下战骑的弹压下,密集的降卒好像变成了一台台机器,忘记了生死,亦忘记了恐惧,机械般的一个战阵接着一个的冲向城墙。 云边关上,原本战意十足的守军,逐渐惊觉发现,他们的金汁竟已用完,滚木巨石也已消耗殆尽。 各处城墙上,已经不断有降卒开始攀登而上。 虽很快便被枪兵捅下城墙,但守军们已逐渐力不从心。 项羽看着城墙之上,再无一丝守城器械可发挥作用,当即翻身跳马而下,怒吼道: “杀!” 一万江东军齐齐翻身下马,跟随着他向着城墙压去。 与此同时,除了各州留了五千老营精锐驻守,眼下战场仍有一万五的精锐。 留下五千看管剩余降卒后,剩余一万精锐,亦是跟随着项羽发起冲锋。 整整两万百战精锐,在硝烟弥漫之中快速推进,片刻后就抵达了城下。 项羽一手持枪,快速向着城上攀登。 守军们仅剩的羽箭攻击,除了射在他身上火星四溅外,却根本刺不穿钛合金战甲的丁点防御。 十几个呼吸后,他便攀爬到了城墙齐高。 当即,数十把长矛向他刺来! 项羽身形一闪,将一捆长矛全都搂在腋下,稍一用力,长矛齐齐断裂。 霎时。 他快速攀登而上,站在城墙上的刹那,扫视着一圈守军的惊愕模样,嘴角沁出笑意。 从他站在城墙的这一刻,战争便已然结束! 第62章 顾全大局李德隆 “嗤啦!” 项羽手中战枪横扫而过,十几守军皆是浑身血水飞溅,生机顿消。 周遭守军见此情景,面色凝重,咬紧牙关再次杀来,却亦是同样的下场。 少顷,以项羽为中心,周围已是血尸堆积成的小山。 城墙上,守军们惊骇的看着项羽,再无一人敢上前。 与此同时。 云边关各处城墙,不断有银甲精锐攀登而上,适应了之前降卒强度的守军们,顿时体会到了何为地狱难度。 他们手中枪剑攻势,打在这些狰狞大汉的身上,火星四溅。 可银甲精锐们手中的家伙什,触碰到守军身上,却是血肉四溅。 几乎是刹那间,云边关城墙防守皆破,城墙之上,站立的秦军逐渐占了主导地位。 关内。 当李德隆刚查探完他的财物,闲庭信步进入瓮城的一刻,脸面顿时变得惨白。 城墙之上,银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守军几乎已所剩无几。 关下负责补充的预备军,不但上不了城,反而大量的秦军开始顺势而下,在关下与守军展开厮杀。 看着副将惊恐的向自己奔来,李德隆面色通红,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怒骂道: “你个畜生,为何城墙失守到这个地步,你他娘连个消息也不给本将通报!” 副将捂着脸,委屈的急匆匆道: “将军,不是末将不通报,实在是秦军凶猛,转瞬之间城墙之上便尽是他们的人,还未来得及通报啊!” 李德隆闻言,刚想下意识怒骂反驳,可扫视了一眼城墙之上在血雾中穿梭的秦军,急忙道: “快!召集本将亲兵,快撤!” “噗嗤!” 没等副将回应,一柄战枪霎时贯穿了他的头颅。 看着倒在地上的副将,李德隆满脸惊愕。 当他下意识向着战枪飞来方向看去,便看到一尊宛如魔神的大汉,赤手空拳下,一拳将一守军脑袋砸的贴到了后背上。 “啊!” 见此情形,李德隆面色愈发惨白,心脏似乎下一刻就要跳出来。 他做梦都不敢想,有人杀人竟如此容易。 远处。 项羽看着一身明光铠的李德隆,双瞳之中嗜血光芒愈发加重。 再将面前两个守军捏起来砸到一起,满地脑浆迸现后,关内守军再也不敢拦他去路,纷纷对他避而远之。 诡异的一幕在瓮城中出现,项羽在密集的守军战阵中穿梭,守军们则是默契的给他让出通路。 偶尔有几个不长眼的伸出长枪,下一刻,他们手中的武器就会钻入他们自己的喉咙。 原本呆立的李德隆,看着快速向自己冲来的项羽,当即满脸骇然,急忙向着内城跑去。 “嘭!” 不等他狂奔出瓮城,一股罡风从他耳边飞过,战枪径直钻入了他一旁的城墙之中。 李德隆见状,眼神呆滞,仿若被抽走了魂。 这战枪,直接扎进了城墙之中? 这是什么虚幻场面! 恐惧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 片刻后,一道寒意从他背后的脊梁骨升起。 “跑啊!怎么不跑了?”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李德隆克制着颤抖,费尽全身之力将身体转了过来,看见项羽向他走来,全身抖如筛糠。 扭曲的脸面上,硬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将军说笑,本将是秦王的朋友,看见秦军欢喜还来不及,跑什么。” “不成想还未曾来得及打开城门以迎王师,你们就进来了,真是惊......惊喜啊!” 项羽闻言,冷笑着站在他面前: “我听说过你,曾经威胁我家主公,让他在瀚州之地上小心点。” 李德隆闻言,顿时心中一紧,差点喘不上气, 感知着项羽浑身杀气,他忍着恐惧,依旧保持着僵硬的笑容道: “将军真会开玩笑,我怎敢威胁秦王,当时末将的意思是,瀚州苦寒,秦王千金之躯,务必小心保重,不要受了风寒,伤了王体。” 项羽双眼微眯,他早就听说大宣如今战将,皆是一个赛一个的脸皮厚,今日得见,果真如此。 李德隆眼见项羽不言语,又瞥向城墙,看着己方守军已纷纷跪地投降,一丝丝冰凉的汗水从他头上滑落。 项羽沉默许久,李德隆再也抑制不住恐惧,噗通跪在地上,哭泣道: “将军,以前末将没得选,现在我想为秦王效些犬马之劳,如此,死而无憾啊!” “将军,给末将一个机会吧!” 项羽闻言,脸上闪过戏谑,冷声开口: “景国公可是太子的第二倚重之臣,此刻说为秦王效力,晚了吧?” “他景国府,跟我李德隆有什么关系?”,李德隆脸色一狠道: “正因如此,我才对秦王有价值,将军若是放我回去,以当今陛下对景国公的倚重,自是不会杀我,反而我依旧会被重用。” “届时,一旦秦军临至中土,末将便可里应外合,助秦王登上大位!” “到时候,就算秦王要末将亲自杀了景国公,末将也绝不含糊!” 项羽闻言瞥向他,思忖片刻后,冷声道: “既如此,那你就替秦王,回城告诉那个狗太子,让他把皇位捂热了,秦王不日便至!” “另外,若是你今日敢骗我,你我再相见,本将定将你砍成七瓣,并且保证你前五刀死不了。” 李德隆闻言,恐惧中又掺杂了几分兴奋,急忙回应: “末将谨遵将军吩咐,此次回去,定将功赎罪!” 正当他磕头如捣蒜般感恩戴德时,项羽眼眸中再次闪过冷意。 “不过李将军昔日威胁过秦王的事,如今总该有个交代,另外,也能让戏更真些。” 李德隆闻言,眼神一怔,旋即脸色挣扎一番后,咬牙开口: “全凭将军做主!” ---------------------- 三日后。 李德隆站在官路上,看着插满秦旗的云边关。久久出神,眼眸变幻不停,挣扎许久后,才暗自呢喃道: “秦王一统已为大势所趋,不成我竟想有机会改换门庭,那自然不能错过!” 他看向空无一物的左袖口,眼中愈发清明: “爹,为了我李家传承,我可是丢了一只胳膊,儿子日后真迫不得已砍你的话,你可千万要理解我!” “我都是为了咱李家的大局啊!” 心中思定,李德隆当即翻身上马,向着京城方向而去。 而他身后的北疆九州,已尽数飘扬着秦字战旗! 第63章 朝野震动 京城,景国公府。 景国公李子龙一脸喜意,在几个香软婢女的伺候下,完成更衣后,旋即大步流星向着府外走去。 算算日子,最近几日,北疆的捷报应该就会传回,如今也到了瓜分胜利果实的时候。 他作为当朝权贵,地位排在第二的重臣,自是能分得很大一部分利益。 别的不说,单是他家老大驻守的云州,至少日后这片地界的产业和势力,基本都会变成李姓。 “在云州扎根,再找几个大儒编一套治家经学,提拔一些门生,我李家,亦是可迈入世家的行列!” 李子龙心中思忖,脸上闪过火热。 虽说当今景国公风光无量,但对于世家,终究差了些根基和传承。 就算他是当今权臣,可与世家依旧是门不当户不对,在世家的眼里,李家不过是一暴发户尔。 权贵的女子,迈入名门望族的门槛,依旧被称为下嫁! 皇朝十个九个倒,世家个个不死鸟。 对于望族而言,一呼百应,真不是说说而已。 不过秦王覆灭后,北疆之上原本的势力划分,势必会重新洗牌,他自可从中获得大量的土地和农民。 如此一来。 依仗当今景国府的权势,他李家便可在云州迅速扎根,疯狂生长。 日后,他与人介绍起来,便可口称云州李家! 几代联姻和利益夹杂后,他李家亦可融入望族的圈子。 这可是百年的兴盛大业! 想到至此。 李子龙脸上笑意更盛,走起路来都是步步生风。 当他迈出公府的刹那,脸上的笑容却是陡然一怔。 迎面,一个蓬头垢面的残臂汉子,一瘸一拐的向他走来。 当他看清汉子黑黝黝的面皮时,顿时瞳孔骤然放大,满脸惊骇。 “隆.....隆儿!” 李德隆亦是泪眼婆娑,擦了擦眼角边粘结的眼屎,睁开双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恸哭道: “爹!云边关,失守了!” 李子龙闻言,怒目圆睁,嘴巴张的几乎能塞进一颗鸡蛋,顿感一阵急火攻心。 片刻后。 他颤抖着身形,上前几步,双手抓在李德隆的衣襟,剧烈摇晃着他怒吼道: “我干你老娘的!云边关那么高的关隘,兵额一个不缺,防守器械还都是老子派人给你多加调拨的,你他娘说什么胡话!” “就算是头猪,放在云边关当守将,秦军也攻不下!” 剧烈的摇晃下,加之几天疲累,李德隆顿感一阵晕眩,一把推开李子龙,站起来边哭边怒声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先前的消息说,秦王只有两万精锐,余下皆是杂兵,可单是我云边关城隘下,不仅有十万战兵,除此之外还有两万秦军百战精锐!” “有本事,你去守一下试试!” “金汁弓矢都耗尽了,秦军还是不要命的攀城,不是我跑的快,早死在人堆里了!” “放肆!” 李子龙一声怒吼,张起右掌,可看着李德隆空无一物的左袖,终究是没有扇出。 “哼!” 李德隆紧咬牙关,等待着巴掌,可看着李子龙怒目圆睁,快步向着远处而去,不由叹息。 “爹啊,以家族为重,是你从小教我的,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的!” ------------------------------------- 金銮殿外。 李子龙脸上再无之前的喜色,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凝重。 秦军既已攻下云边关,隐含的消息便是,剑檀云三州已然皆失。 如此一来。 他们原先这些太子党,莫说得到利益,怕是连自身安危都没了保障。 云边关既失,冀州一马平川,秦军战骑三日奔袭便可围住京城。 到时候,什么成为世家的美梦,都会化为泡影。 “景国公何故发愁,可是不知晓该当如何迎接接下来的喜悦了?” 周遭,数十个因为秦霍登基得势的官员,纷纷向着景国公围来。 只是这略带恭贺的调侃,此刻对于李子龙而言,当真如同吃了苍蝇屎一般难受。 可他眼下还没想好如何禀报秦霍,关于云边关失守的事,只得强装笑容道: “若是真有喜事,也是大家同乐。” “哎,国公这是什么话,今日,必然有喜!” 周遭,官员们面色含笑,纷纷开口: “是啊,数十万王师开赴北疆,这一次,就算秦王长了七窍玲珑心,也得乖乖伏诛。” “我还找人算过,今日京城之中必然有大吉大凶其一之事,应当是北疆的捷报传回来了!” \"哦?不能是凶事吧?\" “哈哈哈!要是如此,秦王传闻中的两万精锐可做不到,灭掉数十万王师,怎么也得翻四倍!” “如此说来,我等之富贵,就在今日了!” 李子龙扫视一圈周遭官员,看着他们眼中的张狂和笑意,心中愈发低沉。 \"百官上朝!\" 久违的尖利嗓音响起,他顿感如释重负,当即迈开步子向着金銮殿内走去。 若是再听周遭这些官员继续吹捧下去,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直接喷出一口老血。 片刻后。 百官分站左右站定,具有从龙之功的诸多官员,眼中皆是泛起光亮。 “陛下至!” 一声长音后,众人齐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外,秦霍亦是一脸喜色,走入殿中,在皇位上坐定后,朗声道: “诸爱卿平身!” 执礼后,官员再次站定。 秦霍扫视着下方文武,含笑开口: “诸位,前天烽火台传回的消息,各州皆有加急文书已入中土,想来今日, 便会传回朝廷。” “今日朝会延长些,诸位与朕一起等一等,共同看一看,北疆战事的结果。” 此言一出,台下权贵皆是会心一笑,所谓的结果早已注定,此战秦王必亡! 故而他们心中也是乐意等待战报而来,谁都不愿错过接下来的利益分化。 “报!二十二封加急红翊文书,已至殿外!” 殿外一声呼喝声过后,殿内文武原本脸上的喜色则是顿时一怔。 红翊? 宣朝立朝以来,胜利的战报历来不是用蓝翊吗? 这帮蠢货,难不成连颜色也能搞错。 皇位之上,秦霍闻言亦是眉头一蹙,旋即又恢复了淡然。 不论如何,北疆战事绝不会出现其他变局,纵使老五手下的两万精锐是天兵天将,也挡不住自己的天罗地网。 “宣外廷中郎将,将所有文书全部传唤,一条条念出来!” 这可是一个威慑群臣的好机会,秦霍自不会拒绝。 只是中郎将抱着一沓文书进入殿中,翻开第一封时,脸色顿时惨白下来,满目骇然。 他缓缓抬眸,看着满朝希冀的眼神,犹豫片刻后,底气不足的开口道: “辽....辽州城现已被秦军攻破,晋王殿下,薨了!” 原本已准备好聆听好消息的众多文武,顿感晴天霹雳! 皇位之上,秦霍原本含笑的面色,满目瞬息变得不可置信。 “你....你说什么?” 第64章 三连抽已到账! 秦霍脸色阴沉至极,脸色肉眼可见的泛红,指尖攥在皇位之上,刹那间便发白。 殿中。 文武百官闻言,眼中尽是错愕。 当消化了中郎将所说消息时,错愕顿时化为浓郁的震惊。 晋王,死了? 如此岂不是说,辽州数十万兵马,加之冀州的增援,也已被秦王吞没! 北疆,已成危卵! 不! 说不得已被秦军尽数吞占! 殿中原本欢快氛围,骤然变冷,每个人心中都顿感一阵急促。 有人希冀,有人惶恐。 似乎是为了印证了众人心中猜想,中郎将打开后面文书,继而颤声开口: “秦军出凉关,一战俘斩总计辽州五万兵马,晋王在黑骑增援而至后,被秦军诱敌出城,一战后两军皆灭!” 朝中权贵闻言,皆是面色如土,一股股寒意从他们脚下升起。 皇位之上,秦霍张开苍白的唇角,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中郎将眼见无人发令,只得继续将其他文书一一念出: “武州突现秦军四万精锐,未撑一时,两万卫所兵马便被杀溃,武州四郡八十二城一夜之间尽数改秦王帜!” “顺州州牧不战而降,下辖一百一十八城无一反抗,皆臣于秦王!” “剑州现四万秦军锐士,剑州州牧拼死抵抗,然秦军之中有一支银甲精锐战骑,一日转战,连下剑州城周遭二十三城,州牧被城内宵小诛杀,城门由内而开!” .... 秦霍听着一条条损兵失地的消息,脸面肌肉不断抽搐,顿感一阵晕眩。 但他此刻却是被架在火上烤,心中憋闷,半点发作不得。 如若不然,朝堂局势只会更差。 “难道朝廷的北疆诸军,就没有一支守住最后尊严的吗?” 中郎将闻言,急匆匆在文书中寻找,而后急忙道: “檀州怀安郡五千守备兵马,白日酣战后,一夜战兵大半溃逃,但仍有一千兵马驻守迎敌,与秦军战至最后一刻!” “好!” 秦霍闻言,急忙抓住这难得的忠诚,开口赞道: “只要朕的大宣,还有一个如同淮安郡战兵一般的忠勇之士,秦王就莫要想行改元之事!” “这文书可有后续,念出来,叫诸公听听何为忠良!” 中郎将点头允诺,可当他扫视下方文字时,嘴角顿时抽搐,犹豫片刻后,低声道: “后经探明,夜中可战之兵尽数逃走,留下的一千兵,非老即伤,实在是跑不动,这才....” “不要念了!” 秦霍闻言,急忙止住中郎将言语,顿感一阵扎心。 这他妈还不如直接降了! 殿下。 文武们皆是脸色复杂,二十多封文书,无一胜报,秦军实乃恐怖! 结合诸多消息来看,秦军何止两万精锐,短短数十日便颠覆了整个北疆,至少也得三十万带甲之士! 可这天下终究就这么大,秦王到底是从何处,横空出世这么多精锐。 想到至此,文武朝臣们心中皆是怦怦直跳。 秦王有此等实力,当今陛下的皇位,又能安稳的坐几天? 北疆盛产精兵,又占据了大宣半边领土,一马平川的京城,如何抵得住秦王的虎狼之骑? 百官之首的太尉,亦是双目睁大,面色扭曲。 当今如此变局,可将他原本的谋划全数打破。 如今,看来是得提前谋划了......... 皇位之上,看着面色各异的百官,秦霍面目狰狞万分,面色一阵青紫变换后才冷声开口: “传朕诏令,中土六州,上原三州,各自征调十万民夫,霸河七军,再调集三支回来固守京城。” “各地士族,即刻招募乡勇,进京勤王!” 殿下文武百官,闻听秦霍这一条比一条荒唐的命令,当即有人出身跪拜哭泣劝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 “霸河铁血七军,将摧云军调到中土,已是捉襟见肘,要是再调,南乾渡河,我大宣危矣啊!” “是啊,陛下!至于勤王令,更不可开此等先河,一旦士族手中握兵,又岂是那么容易放弃权柄,陛下三思啊!” 秦霍看着殿下跪倒一片哭泣的群臣,咬牙切齿道: “一帮腐儒!尔等知晓什么,攘外必先安内,秦王之威胁,乃是身躯内部之浓疮,不治身则死,国则亡!” “南乾攻伐,战线何止千里,于我大宣而言,不过是金疮之伤,皆是外伤,要不得性命,伤不了国体。” “当今北疆已被颠覆,秦王狼子野心,朕拿什么喂饱他,朕的皇位吗!” 文武闻言,皆是战战兢兢,不发一言。 秦霍眼见无人反驳,脸上愠怒却是半点未消。 “着即日起,太尉外放京城,结合一切周遭可利用的力量,务必护住京城!” 太尉闻言,缓缓走出,“臣领旨。” 百官们闻言,则是面面相觑,总感觉陛下所言,有些太过理想了。 短暂沉默后,朝会结束。 可直到秦霍散去百官,他仍旧失神的坐在皇位之上,目眦欲裂,脸面之上满是癫狂。 对于是否能抵得住秦王的攻伐,他是一点信心也没有。 京城内。 当官员们回到各自府邸后,没等消化完朝堂之上所得消息时。 原本他们派去北疆查探消息的探子,也均已返回。 “禀报家主,已探查明白,前些日子,秦军入驻鲜卑,已令鲜卑臣服,当今,秦王已为鲜卑之头汗!” 当各家官员闻言此言时,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北疆之主,鲜卑头汗,三十万带甲精锐,秦王之势,当真是一飞冲天! 以当今陛下的谋略,和中土一马平川的六州,又如何挡得住! 想到至此,权贵们皆是顿感绝望。 而一些不得势的官员眼中,则是愈发清明。 于是乎,众人纷纷动用手中人脉,开始在京城九门的驻兵之中,偷偷安插自己的亲信。 就算混不到从龙之功,到时候混个开门的功劳,也足够他们在秦王面前露露面,维护当今之权势了! ....... 鲜卑草原。 给京城带来滔天震撼的秦阳,此刻却是半倚在马车上,睡眼惺忪。 他带兵入鲜卑已有几日,奈何最近这些时日秋雨连绵,无法快速行军。 直到今日,才恢复了正常行军速度。 不过好在边境有忠勇军和狼卫军两支精锐战骑,还征召了七八万的牧民屯守,倒是没吃什么大亏。 此刻双方正在边境对峙,秦阳倒也不是太急。 马车之中,秦阳睁开眸子,刚伸了个懒腰。 脸色一怔后,眼眸一亮,满目狂喜。 【能量球已累计积蓄满三次,请问宿主,是否召唤?】 “我靠!三黄蛋!” 第65章 天宝大将军 听见系统的提示,秦阳的呼吸都侧重了几分。 这还是他头一回,一次性获得三次抽奖机会! 看来,北疆的战事已经结束,外加消息传回朝廷之中。 以及先前鲜卑之战的扩散,这才让系统瞬间积攒了三次抽奖机会。 没有任何犹豫,秦阳当即心念一起,七张熟悉的卡牌开始快速旋转。 当卡牌背面出现物资二字时,他眼眸之中霎时闪过亮色。 上一回,物资卡可是整整给了他千万石粮草,足足供应了瀚州两个季度,到现在还没吃完。 【恭喜宿主,获得母猪一万头,种猪一千头!】 秦阳一愣,等待了许久后,眼见系统没有继续提示,顿时心底一沉。 这个狗系统! 一万头母猪,跟一千万石粮草比起来,可不是亏了一星半点。 脸色一阵挣扎后,秦阳再次下达抽奖指令,死死盯着卡牌旋转。 同时,他心中默默祈祷着,系统千万不要再干不当人的事。 当出现组织二字时,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暗暗祈祷别给他再来一群养猪工。 【恭喜宿主,获得奇兵组织:燕云十八骑!】 秦阳闻言,顿时喜笑颜开,“我的好系统,真是了解我啊!” “没想到啊!给这支特种兵抽出来了!” 有此保障后,秦阳顿时心中一松,无论第三次抽到什么,反正是亏不了了。 “系统,继续抽奖。” 当熟悉的战将二字出现后,系统机械提示音再次响起。 【恭喜宿主,获得一丈战将:宇文成都!】 谁? 秦阳嘴角一抽,怎么把爱排队,从来不浪费东西的天宝大将军,给他整来了! 不过在隋唐英雄之中排第二的猛将,料想应该不会太差。 【战将属性:犒赏三军:其麾下统领兵马,加以奖励后,杀伐属性+100%(仅针对寻常战兵,百战精锐无效。),对宿主忠诚度100%】 秦阳扫视而过,不由一叹,不愧是天宝大将军,这属性都散发着爱兵如子四个大字。 而且此属性,便可提高他手下寻常兵马的战斗力,毕竟日后天下征战,单一的精兵作战绝对是不够的。 三次抽奖后,秦阳心情大好。 北疆既定,待到秋收结束,他便可举北疆之兵,踏入中土。 届时。 当他再次回到京城,该杀的杀,该凌迟的凌迟后,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大宣之主! 也该让自己的便宜二哥明白,天下的事,自古都是拳头大的做主。 想到至此。 秦阳当即吩咐麾下军队加快行军速度,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处理完边疆事宜后,回去接手消化整个北疆。 又是三日行军后,他终于率领着一万老营精锐,抵达了鲜卑和窝阔台汗国接壤的边境。 途中,还趁机召唤出了燕云十八骑,以及宇文成都。 当他率军出现在边境的刹那,当即,亚贴儿和拓跋枫皆是率着战骑前来迎接。 再看见秦字大纛后,二人远远下马,疾速奔到秦阳面前后,皆是一脸喜色抱胸道: “末将恭迎可汗!” 秦阳含笑回应:“两位将军免礼,当今边境,可有什么变局?” 亚贴儿率先瓮声开口: “禀报可汗,截止现在,我们已经跟他们打了不下十战,不过每次皆是营战,还未曾全面开战。” 一旁,拓跋枫点头补充道: “可汗,忠勇军加之我手下一万百保鲜卑,对付右贤王麾下几支精锐倒是绰绰有余。” “只是我们的牧民军,战斗力则大大不如汗国的常备军。 这几日,右贤王好似铁了心一般,又从汗国调了不下五万常备军。 似乎他还在向其他王汗借兵,大有拿不下鲜卑草原不罢休的意思!” “若是全面开战,牧民组成的防御线,也许会被撕开。” 秦阳闻言,冷笑一声,“既然他准备死磕到底,那就要做好咬铁嚼钢的准备,本王可没有将自己的土地,拱手让人的习惯。” “本王既为鲜卑头汗,鲜卑各族,便是我之子民,鲜卑的草原,我会用性命守护,本王只要活着,草原一片牧场都不割让。” “一寸都不行!” 拓跋枫闻言,顿时呼出一口气。 当今的可汗终究不是独孤庆那样的蠢货,不会做出饮鸩止渴的蠢事。 鲜卑之族,终究是迎来了贤主! 而后,秦阳淡淡开口: “宇文成都何在!” 在亚帖儿和拓跋枫惊愕的目光中,一阵马蹄震动声响起。 片刻后,胯下赤炭火龙驹,手持凤翅镏金镋的宇文成都出现,勒马翻身而下,魁梧身形在秦阳面前跪拜而下后,拱手道: “殿下,某在!” 亚帖儿和拓跋枫,眼中惊愕更甚,看着眼前这虎目浓眉,金面长须的魁梧大汉,二人不由心中一悸。 殿下这又是从何处收服的猛将,这一丈魁梧身躯,比之当今殿下,公认麾下第一战将的项将军,身上气势也丝毫不差。 想到至此,二人眼中皆是闪过浓浓的忌惮。 可汗的势力每日都在突飞猛进,猛将更是如云,看来得更加勤练武艺了。 总不能日后他们麾下的兵马,在秦军这台巨大的战争机器中,连二流军队都算不上! 秦阳托起宇文成都,眼中闪过满意神色,朗声道: “即日起,你先暂领此地牧民军,待到边境事宜结束,本王再给你安排!” 宇文成都闻言,当即拱手慨然道: “谨遵殿下之令!” 秦阳点点头,宇文成都的属性,就注定了短期内,他将成为秦军的救火大队长,无法固定成一军统帅。 吩咐完后,他当即又道: “各军列阵,先试试这右贤王的脾性!” “诺!” 旋即。 忠勇军加之狼卫军两万兵马,和七万余牧民骑兵,以及一万老营精锐,在秦字大纛的指引下,于草原之上开始结阵。 迎面。 窝阔台汗国的兵马亦是开始迅速集结,在草原上结阵。 当双方浩浩荡荡的结成战阵,便开始互相对峙。 秦阳一招手,三百啸手齐齐上前,怒吼道: “一时之内不退,将尔等尽数灭杀!” 狼纛下。 右贤王脱花*兀良哈闻言双眼微微眯起,两条缝间尽是杀气。 他亦是派出数百啸手上前,怒吼回应: “将鲜卑草原让与伟大的右贤王,再将杀害阿术少主的战将杀了送过来,至尊无上的黄金骑兵,便可给你们喘息的机会!” “如若不然,超过车轮者,皆斩!” 秦阳听着一旁翻译,眼中冷意不止。 让出鲜卑草原? 还要把项羽杀了? 就算他脑子烧坏了,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既然这些汗国兵马这么狂傲,也该让他们逐步适应自己的杀伐了。 “不必再言,开战!” 秦阳眼眸戾气闪现,睥睨四方,杀气和煞气一同迸发。 他扬起战枪的刹那,浑身上位者的气势再也掩盖不住,旋即四散开来! 身后,一万秦军锐士方阵,一同怒吼: “风!” “风!” “风!” 阵前。 宇文成都虎目一凝,瓮声怒吼: “弟兄们,随我冲,灭掉右贤王,殿下赏赐给本将的东西,本将一件不要,全都赏给你们!” “为了殿下,为了你们自己,杀!” 旋即,数以万计的牧民骑兵,在宇文成都的率领下,率先出动! 第66章 草原血战 “杀!” 呼啸的喊杀声迎面而来,脱花面不改色,眼中唯有复仇的光眸闪动。 “右贤王,下令吧,让我们的儿郎上去撕碎他们,为阿术报仇!” 一旁,一声夹杂着悲愤的女声响起。 脱花向一旁瞥去,满目冷意道: “金桑公主放心,我的儿不会白死,本王势必要整个鲜卑,以及那个狗屁的大宣秦王,给他陪葬!” 金桑公主闻言点头,满眼通红,闪烁着泪花。 她与阿术从小青梅竹马。 本想着这次阿术拿下鲜卑,他的父汗便会举行她二人的婚事。 不成想,自己无所匹敌的阿术哥哥,竟然被该死的大宣两脚羊,夺去了性命! 这群该死的卑劣种族,为什么就不能乖乖臣服为奴! 想到至此,她脸色之上的悲愤更甚。 身为黄金家族的子嗣,于她而言,凡是草原皆为黄金家族所有。 其上居住的牧民,与牛羊并无区别,皆是黄金家族的财产,而非独立的人。 牛羊杀人,是不可饶恕的! 眼见密集的鲜卑牧民军持续冲锋,并非虚攻。 当即。 脱花一摆手,怒意十足开口道: “兀良哈本部七万常备军,压上去!” 旋即。 旗兵挥舞后,万马奔腾,绵延不息的马蹄声,浩浩荡荡的向着鲜卑牧民军对冲而去! 而后,脱花语气柔和了几分,对着一旁公主道: “金桑公主,可否将你的巴尔虎猎手,带到军阵左右掠阵,以防鲜卑那两支精骑坏了冲阵。” 金桑点头,这几日她已跟忠勇军以及狼卫军,打了不下十回交道,自是知晓这两万骑的难缠。 而后。 一万巴尔虎猎手,纷纷取出身后重弓,跟随着金桑公主的战旗,护着两边军阵开赴而出。 右贤王见状,又瞥向右侧使了个眼色。 当即。 二王子阿赤心领神会,翻身上马,带着五千鹰骑亦是护着大阵而出。 在冲出狼纛下后,阿赤便是一脸喜色。 可以说。 整片狼纛下,相比于众人对秦阳的仇视,他心中倒是颇为感谢他。 若不是阿术既死,鹰骑自是也轮不着他来带领,甚至于现在,右贤王还有意撮合他跟金桑公主成为一对。 想到至此。 阿赤心中下定决心,待会一定要给鲜卑头汗一个痛快,不能叫他受任何虐待。 两股沙尘涌动,转瞬后,双方皆是箭雨齐飞! 蝗虫般的箭羽交杂,在空气中发出嗡鸣的撕裂声。 紧接着,带起片片人嚎马嘶! “加快马速!” 宇文成都一声暴喝,手中凤翅镏金镋旋即前倾,满目暴戾。 身后牧民战骑们,心中纷纷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肾上腺素飙升,悍不畏死的紧紧跟随。 两股沙尘终究撞在了一起,忽然之间,骂喊声冲天而起,数不尽的金铁交戈之音不断响起。 原本满目杀意的兀良哈常备军,在与鲜卑牧民们,相互碰撞到一起的时候,顿时满目愕然。 眼前的牧民军们,如同换了一波人一般,不但出刀更快更狠,甚至那股悍不畏死的狠戾,叫他们心头都顿感一颤。 刀铁相击,惨叫声四起,残尸碎肉横飞。 在浓重的血腥味中,牧民军人人眼中皆闪烁着狰狞的眸光,如同一匹匹恶狼。 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为何今日为何感觉如此血脉喷张。 而且他们手中的刀如同成了身体的一部分,越是杀戮,越是得心应手。 远处。 狼纛下,脱花眼中原本势在必得的神情,逐渐变成凝重之色。 按理来说,常备军相对于寻常牧民,已经算得上职业化军队,眼前的场面应是碾压才对。 可如今。 沙暴之中,两方人马却是打的有来有回,甚至鲜卑骑兵,还隐隐占了一丝上风,显然不合常理。 “莫非.....前些日子,鲜卑骑兵是故意藏拙,眼前这些骑兵,也是常备兵?”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秦字大纛下,密集的鼓声再次响起。 秦阳抬手向前,当即,一万老营精锐,迈着统一的步调,向着前方战场开赴而出。 战阵两侧,金桑看着列阵而来的秦军大汉,眼中闪过诧异。 对方不出骑兵,反而派了步兵从两侧压阵? 看着杀来的秦军精锐,身着清一色扎甲,左手持盾,右手持锤,金桑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放箭!\" 在进入射程的刹那,她当即下达作战指令。 暴雨般的箭矢飞掠而出,乒乒乓乓的砸在秦军大盾之上。 “再放!” 眼见无甚效果,她当即再次颤声吩咐。 又是一波箭雨攒射而出,秦军则是如之前一般,相互防御,大部分重箭都落在了盾牌之上。 没等她再次下发指令,老营精锐旋即纷纷怒吼狂奔,与巴尔虎猎手拉到了五十步内! 巴尔虎猎手见状,也急忙纷纷收起重弓,抽出腰间弯刀,向前冲杀而出。 刹那间,飞溅的血污在空中飞洒,巴尔虎猎手人头滚滚,一双双愕然的眼睛甚至还未闭上。 当双方短兵相接,没有沙尘阻隔后,巴尔虎猎手们才看清,眼前清一色的皆是巨汉! 手中的弯刀,在那跟他们脖子一般粗细的重锤面前,如同玩具一般。 他们抽刀砍出的刹那,自己都觉得可笑。 这样的巨汉,哪怕不着甲,怕是也能硬扛他们七八刀。 金桑望着铁塔般的秦军精锐,嘴巴微张,毛骨俱悚,一股绝望之感从她心底升起。 就算窝阔台汗国最精锐的卫汗军,也凑不出这么多壮汉! 不远处,阿赤听着朦胧沙尘之中,巴尔虎猎手大阵之中的厮杀声,当即朗声开口: “儿郎们,随我来,护卫兀良哈家族的荣耀!” 当即,五千鹰骑跟随着他,一猛子扎入厮杀的灰尘之中。 在看见秦军的刹那,阿赤顿时一惊,眼前的秦军,与他骑马的高度竟没差几分! “嘭!” 巨大的铁锤迎面砸在马脸之上,战马一声嘶叫后,登时跌倒在地。 阿赤面色骇然,急忙翻身闪躲,可他身上的精锐战甲,几乎一瞬之间就吸引了大量的秦军精锐。 他看着不断围来的秦军精锐,满目震惊,慌张的连爬带跑,可周遭却是不断响起战锤砸地之声。 与他一同冲入的鹰骑,在密集的人流之中,最为依仗的速度顿时消失。 纵使他们手中刀刃不停挥舞,可依旧逃脱不了,被重锤震碎五脏六腑的结局。 狼纛下。 脱花看着愈发胶着的战场,心中再无一丝自信,只剩下满目惊疑。 “再派三万常备军上去,本王就不信一帮牧民能有什么战力!” 正当他下达命令的刹那,便看见远处秦字大纛当即开始活动。 两万重骑,浩浩荡荡的从中间战场侧方而过,向着他的狼纛冲来! “常备军不必出去了,随本王正面迎敌!” 眼见这一幕,脱花脸色愈发阴沉。 当真是好胆! 他的狼纛下,可还有五万常备军,以及数十万的奴隶,这大宣秦王,当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正当此时,一员斥候惊慌来报: “大王,我军左军侧方,突现十八骑,已冲入阵中!” 脱花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你们都是牛粪做的吗!十八骑,竟能冲入万人军阵!” 斥候污渍斑驳的面孔上,抑制不住的显现慌乱神色。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脱花稳了稳心神,怒吼道: “当即最紧要的,是扛住正面这两万重骑!” “至于什么狗屁的十八骑,叫左军自行剿灭,能翻起什么浪花!” “吹号,迎敌!” 第67章 汗国兵马溃败 “呜——” 狼纛下,吹响号角的刹那。 狼卫军清一色的虎纹具甲骑兵,已经正面凿入汗国兵马前军! 后方。 两千风骑和八千索伦战骑紧紧跟随。 “噗嗤!噗嗤!” 血色不断绽放,重骑所过,遍地皆是血污斑驳的尸骸。 好在狼纛所处之地为高处,重骑在短暂的冲势后,马速也降了下来。 常备军凭借着数量优势,倒也能侃侃支撑。 可狼纛下的右贤王脱花,脸面之上却是愈发沉重。 依照眼下的局势,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主动权。 正面战场上。 鲜卑牧骑爆发出的诡异战力,彻底打乱了他的安排。 依照他的想法,兀良哈七万常备军,几乎不用费多大功夫,便可将鲜卑牧骑击而溃之。 剩余的两万重骑,没了轻骑的保护,凭借他手中数十万的骑兵,只要不断放风筝,便可剿灭。 谁能料想,这大宣秦王不知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陡然之间。 就让这群破皮烂袄的牧民军,战力提升了不止几何。 还有那支步军,竟然能同时牵制住巴尔虎猎手和鹰骑! 此刻,就算他不想战,也做不到全身而退。 “给本王杀!杀一个秦军,赏一只羊!” 脱花咬牙切齿。 如今之计,只得重赏诱之。 毕竟狼纛下留守的,都是他借来的常备军,本就没什么忠诚可言。 周遭常备军闻言,倒也缓和了心中恐惧,眸子中闪烁着贪婪,止住马蹄,正面硬扞虎纹具甲骑兵。 可不等他们取得什么战果之时,秦字大纛挥舞着,已然压来。 大纛之下。 秦阳手中战枪横立,身后清一色虎纹具甲齐齐跟随,在看见狼纛的刹那,他暴喝道: “鲜卑头汗在此,前来求死!” 周遭,秦军战骑见状,士气陡然暴增。 无论是风骑,还是索伦兵,亦或是百保鲜卑。 此刻,皆是一脸狂热神色,纷纷前扑后拥上前,将阻挡秦阳前进的汗国兵马一一斩落马下! 有此主帅,安敢不拼命! 脱花看着快速接近的秦字大纛,眼中愈发慌乱。 近处。 已有大片秦军战骑冲入他的中军。 甚至有三两战骑几乎快要冲到他面前,虽被斩落,但仍让人心悸不已。 一个满面血污的虎纹骑兵,缓缓站起,面具下,血红的眸子中,闪烁着兴奋的幽光。 “杀.....杀....杀!” 脱花见状,脸色骇然,满目震惊。 眼前的秦军战兵,战甲已经凹陷,身上扎满了箭簇,但依旧坚定不移的向他移动而来。 这样的军队,单凭这些常备军,该如何挡?! 正当他心烦意乱时,远处斥候匆匆而来,满脸恐惧神色,绝望开口: “禀大王,左军的那十八骑,奔大纛来了!” 脱花闻言,眼中的惊骇几乎要溢出来,什么鬼? 这么长时间,左军非但没有剿灭这股小规模骑兵,甚至还叫他们冲来了! 正当他震惊的无以复加时,果然看见护纛营外。 十八个背负大弓,手持圆月弯刀,背后皆是身披黑色披风,头蒙黑巾只露双眼的战骑出现! 刹那间,护纛营便是一片头颅飞起,几十道血箭冲天而起! 而这十八战骑,黑色披风之上,连一滴鲜血都未曾沾染,快速向着狼纛袭来! 脱花见状,面色如土,瞳孔骤然放大,满目皆是恐惧,顿感一阵晕眩。 正面重骑冲锋,秦阳亲自冲杀。 连着挑死十几个汗国战骑后,他继而再次怒吼道: “今日,便是本王与汗国第一战,日后万里草原,亦是得姓秦!” 周遭。 秦军战骑兴奋的呼喝着,发出一声声狼啸,应和着他们的头狼。 狼纛下,脱花惊恐的翻身下马,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厮杀怒吼声,顿感一阵草木皆兵。 “快!快鸣金收兵,叫正面战场的骑兵回援!” 匆忙的金铁之音响起,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周遭秦军更加猛烈的攻势。 至于正面战场处。 尽管汗国战骑们听到狼纛的求援,可却无一骑能脱身返回。 原因无他。 周遭,已然有大量的牧民增援赶至! 这里毕竟还是鲜卑的地界,一股股增援而来的战骑,不断汇入正面厮杀之中,叫汗国战骑愈发绝望。 尤其是一丈身躯的宇文成都,往往单人独骑,便能摧毁汗国骑兵好不容易结好的战阵。 三百二十斤的凤翅镏金镋,砸在身上,哪个还能吱声。 左侧战阵之中,阿赤在惊恐的来回躲避后,终究还是被重锤砸中了右腿。 没等他发出几声痛苦的惨嚎,脑袋旋即变扁,全身生息戛然而止。 鹰骑们在失去指挥后,多次想从秦军大汉们之中奔袭而出。 奈何他们短距离提起的马速终究有限,在秦军精锐的阻拦下,一锤子下去,便是倒地抽搐的下场。 至于秦军老营精锐,在面对巴尔虎猎手时,更是一边倒的屠杀。 步军精锐们,便跟随着一串串血腥的印迹,不断收割着汗国兵马。 遍地之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寻不到。 皆是脑袋发扁,脑浆崩裂,滴滴黑血融入泥土之中。 饶是鹰骑们有几分死士的意思,在这样的炼狱场景下,亦是纷纷惊恐的开始投降。 正面战场,汗国兵马的败亡已是时间问题。 高处狼纛。 周遭的护纛营战兵,面色扭曲,满目之中,露出震惊和绝望互相掺杂的恐惧目光。 他们面前的十八骑,黑色披风所过,汗国战兵皆是被一刀封侯,精准无二。 他们如同一条恶到骨子里的毒蛇,不断在护纛营周遭侵蚀着,直到狼纛下,再无一丝守备之力。 脱花怒目圆睁,大脑之中一股股气血不断上涌,令他一阵头晕目眩。 在招呼几个亲兵,将他身上铠甲褪去后,他便混杂在了战兵之中。 正面的重骑冲锋,一波胜过一波,狼纛被攻下已为必然。 如今之计,只有先撤为妙。 殊不知,燕云十八骑在快速穿插的同时,目光早就死死锁定了他。 正当他跟着战兵,来回奔走,试图撤离时。 十八面黑色披风排成一条线,霎时便扫过了他所在的区域。 紧接着,几十颗头颅飞起,唯独他的,却是被十八骑为首之人,提在了手中。 将他的头颅用长枪贯穿后,燕云十八骑当即将长枪甩给一旁虎纹骑兵,战马再次快速涌动。 十几个呼吸后,狼纛应声倒地! 原本犹豫的汗国战兵,看着高悬长枪之上的右贤王头颅,以及倒地的狼纛,再无一丝战意。 汗国兵马,彻底演变成了大溃逃! 正面战场上,眼见后方狼纛倒下,常备军们霎时军心大乱,亦是纷纷加入了溃逃之中。 整片战场,彻底演变成了秦军的单方面的屠杀。 直到残阳出现,天际一片血红时,草原之上,惨嚎声才逐渐稀薄。 一队队被缴了械的汗国兵,忍着疲乏,挖着大坑掩埋遍地的同僚尸体。 秦字大纛下,秦阳望着草原上数不尽的无主战马,心中毫无唏嘘之意,反而目光愈发坚毅。 “殿下,此人怎么处置?” 宇文成都走来,瓮声开口。 在他右手,金桑公主如同小鸡子一般被他捏在手中,旋即扔在地上。 “咳咳~” 吐出一口血污,金桑公主满目恨意,盯着秦阳痛骂道: “该死的两脚羊,竟敢如此对待本公主,我父汗一定会杀光你们所有人!” “现在,立刻给本公主安排帐篷,侍女,本公主要洗一澡,至于你这个卑贱的畜生,想要用本公主换什么,去跟我父汗商量吧!” 秦阳闻言,眼中毫无波澜,反而嘴角渗起冷笑。 很好,好久没遇见过这么会作死的人了。 金桑公主看着他眸子中的冷意,不禁浑身一颤。 “你...你想干嘛?” 秦阳看向宇文成都,淡淡开口: “本王说过,这场战争,利益归于诸军,既是你俘虏的,就交给你处置。” 言罢,秦阳当即上马,带着人马离去。 宇文成都闻言,脸上闪过狞笑。 “来人,立帐,叫弟兄们排队!” 第68章 开赴敦煌 金桑看着眼前巨汉,脸上的狰狞笑意,以及围拢而来的大量战兵,再无一丝倨傲模样。 取而代之的,则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我可是窝阔台汗国的公主,你....你们要干嘛?” 宇文成都闻言,哈哈大笑,“本将自是要干,公主,请入帐吧!” 金桑公主闻言,霎时脸面惨白,“不!我乃汗国公主,岂是尔等可以沾染,要是动了我,长生天不会饶恕你们,我父汗也会杀光你们的!”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把你们的可汗叫来,本公主要跟他谈判!” 宇文成都冷笑一声,回身向着周遭牧民询问开口: “弟兄们,公主问你们敢不敢?” 周遭牧民,亦是满脸笑容:“有可汗和将军的命令,我们什么都敢!” “好!” 宇文成都满意点头,冷然笑道: “按照战功大小排队,让这位公主知道知道,辱骂殿下的代价!” “弟兄们,给我棍棒伺候!” 牧民们亦是满目凶光,“谨遵大将军之令!” 不等金桑再有所言语,便被宇文成都一把手抓起,向着帐内而去。 她柔顺的黑发凌乱的披散着,眸子中充斥着楚楚可怜的惶恐。 但终究于事无补。 ..... 两个时辰后。 草原之上,彻底陷入一望无际的黑。 而白日战场处,依旧如同白昼,几万火把燃烧着,大军在草原上结阵,接受着秦阳的检阅。 战车在庞大的军阵之中穿梭,此起彼伏的呼啸声不断响起。 “头汗万年无极!” “头汗万年无极!” 火把下,尽是看向秦阳的狂热眸子。 直到在阵中穿梭一遍后,战车才再次于军阵前方立定。 负责打扫战场的民事官,急忙匆匆赶至战车旁,恭敬汇报: “禀报头汗,此战共缴获牛羊九十万头,马八万匹,奴隶俘虏总计九万,请可汗指示!” 秦阳闻言点头,“一首级战功者,赏一只羊;两颗头颅之战功,赏一头牛,斩首三级,则赐一匹马。” “有陷阵,斩首十级以上者,赐百羊十马,和五个奴隶!” “夺旗,百人斩者,令所属牧场赐其巴图鲁称号,赏千羊,后辈进入民事帐学习!” “重伤死亡者,赐牛羊各十!” “现在即刻执行,叫弟兄们知道,他们的血没有白流!” 民事官闻言,急忙前去安排。 当即。 秦阳的命令便在军阵之中蔓延开来。 当得知所得军功带来的巨大利益时,有人狂喜,有人懊恼。 但无论是谁,皆是从内心深处,对秦阳产生了深深的狂热和崇拜。 “伟大的长生天啊,求您眷顾鲜卑,让头汗引领我们千年吧!” 以战功封赏,实在符合草原上强者享受一切的规矩。 尤其是,一旦战功达到十级,便算的上是初步贵族,要是百人斩,整个家族的命运都会被改变! “头汗万岁!” “长生天赐予了我们生命,但头汗,赐给了我们富贵啊!” “伟大的头汗,终将会完成一统草原的壮举!” 狂热的赞美声,一波接着一波呼啸而过,火把在气浪之中跳跃闪烁。 此刻。 于牧民们而言,他们的心中只剩下狂热和忠诚。 就算秦阳想退位,也无人会答应! 秦阳面色含笑,战车再次开始在军阵之中涌动。 军功制,铸造了巍巍大秦,也铸就了一统六国的秦之锐士! 百姓们对战争的渴望,甚至高于帝国。 当然。 军功封爵制亦是有一个弊端,一旦开启了战争改变命运的先河,帝国便只能不断向外攻伐。 不过,秦阳并不担心。 秦皇被天圆地方所限制,军队一旦一统六国便陷入了瓶颈和迷茫。 可他脑海中的天下,是日升月落,皆为秦土! 这片天地,有足够的地界,让他攻摄,也有足够的资源,让他带着所有忠诚他的人,站在金字塔顶端! 一夜狂欢后。 翌日。 征召而来的牧民,满足的带着他们所得的战利品,回归各自的牧场。 秦阳亦是带着一万老营精锐,向着北疆地界返回,独留下忠勇军和狼卫军驻守边境。 路途之上。 正当秦阳闭眼假寐,端坐在马车中,探查能量球此刻的情况时。 马车旁,宇文成都恭敬的声音响起。 “殿下,有十几员战骑,声称是悬镜司锦衣卫,有事禀报,是否要末将把他们传唤过来?” 车内。 秦阳闻言,眼神顿时清明。 此处仍是草原地界,锦衣卫来此,怕是有急事。 “叫他们过来。” “诺!” 片刻后,马车停顿。 秦阳从车上跳下,果真看见十余个锦衣卫,皆是灰头土脸,跪在地上: “卑职等,拜见殿下!” 秦阳见状,眉头微蹙,“说事。” 为首锦衣卫闻言,旋即难掩羞愧道: “禀报殿下,我等负责查探天纵十二律的踪迹,追至敦煌郡,不曾想遭了埋伏,折了三个弟兄,得知殿下途经此地,特来请助!” 秦阳眼中闪过冷意,“多少人埋伏?” “足有百人,都是练家子!” 秦阳冷眸抬起,淡淡开口: “好,既然动了我的人,那敦煌郡所谓仙地之名,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锦衣卫们闻言,皆是心头一热,身子匍匐的更低。 先前的情报,也早就让秦阳对敦煌郡有所耳闻。 虽是称郡,实则比之一州之地小不了多少,地界之上尽是大山,常年云雾缭绕。 早些年间,战乱不断,不断有世间大儒名家,隐于其中,依山而居。 亦有狂士厌俗者,或渴望成仙成佛的道人僧众在山中开门立派。 又因为其独特的地形位置,与草原接壤。 大宣名义上称其为郡,实则对这片地界的掌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几十年来,敦煌郡早就成了刷名声的打卡地。 世家子弟想要出仕为官,便身赴深山,三两年后拜一名儒为师,出山后便可获得当官的通行证。 若是把敦煌郡看做学校的话,莫说大宣,就算是南乾,亦有大量官员,可以称的上是校友。 在秦阳第一次知晓这片地界时,心中便有了废除此地崇高名望的想法。 如今锦衣卫的人死在了敦煌的十万山中,既如此,也该对其动刀了! 想到至此,秦阳眼眸中的冷意,逐渐幻化为浓郁杀意。 “全军改道,进驻敦煌!” 第69章 收室韦 当一万精锐从鲜卑草原,踏入室韦之地时,室韦五部的族长,急忙惊恐的前来迎接。 “室韦五部拜见秦王殿下!” 秦阳马车前,五个族长依照大宣礼仪,皆是匍匐在地,屁股翘起。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当初晋军,收拾他们便是家常便饭一般。 秦王一统北疆,晋军也被秦军覆灭,他们也自有耳闻。 如今看见一万巨汉,持着秦字大纛踏入室韦之地,尤其是得知是秦王亲至,他们哪敢怠慢。 秦阳从战车而下,率先扫视了周遭地界,看着崎岖不平的路面,也得知了鲜卑为何没有吞灭室韦的原因。 而后。 他才瞥向眼前,五个颤颤巍巍的室韦族长。 “诸位请起,本王只是路过,尔等不必担心。” 闻听秦阳所言,族长们皆是深呼一口气,心中缓和了几分。 就凭眼前这一万带甲秦军,把室韦五部全部青壮,尽数屠灭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不知殿下您欲往何方,小老儿们自可带路!” 室韦原本也是林中族,走出林子后便挨着大宣,生活习惯也早已跟宣人无二。 各部族长,亦是一直推崇宣化,几次三番上表朝廷,希望成为大宣的一部分。 奈何历代宣帝皆嫌弃室韦为林中野蛮,只令他们为附属,却不接纳他们融入大宣。 到了晋王就藩,室韦更是成了练兵之地。 故而。 室韦诸族长,在得知了秦王并非伐战而来后,皆是一脸恭敬献媚的神色。 毕竟当今天下局势,秦王成为大宣之主的可能,至少有七成。 若是此刻留下好印象,说不得秦王便能接受室韦划入宣朝。 毕竟,秦王就连鲜卑头汗都能担得,成为室韦大君,也未尝不可。 秦阳缓声开口: “本王要进军敦煌,不知诸位可知什么便捷之路?” 族长们思忖片刻,旋即其一壮着胆子开口: “禀报殿下,敦煌山脉交错横行,入山处密林暗水数不胜数,蛇虫众多,天军虽神武,但大股兵马入林,怕是没个半月,无法入其深处。” “若是秦王要寻什么人,要什么物,自可交给小老儿们!” “小老儿们即刻便派有经验的室韦勇士入山,三日内,必然寻到您要的东西!” 秦阳闻言,默然不语。 纵使室韦的人能入山,但能伤到锦衣卫的练家子,怕是他们也拿不下。 大军既然无法快速进山,小股进入,倒也无妨。 “诸位,将敦煌山脉入口开垦为平地,你们觉得需要多少人?” 族长们闻言,心中顿时一惊,片刻后,才有人颤巍着身子回复: “禀报殿下,怕是需要十万人,开垦月余才可!” “好!” 秦阳闻言,目光坚毅道,“来人,回北疆传信,让他们调十万奴隶,送到敦煌郡,伐林凿山,给本王把敦煌的脉象先毁了!” 言罢,他又瞥向眼前的族长们,淡淡开口: “诸位可愿助本王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本王做主,室韦一族,亦可划为我大宣子民!” 族长们闻言,脸面之上皆是狂喜,纷纷跪在地上连着磕头道: “室韦二十万子民,愿尊殿下为主!” “殿下之命令,就算我室韦灭族,亦要完成!” 多少年来,室韦背靠大山,左临鲜卑,早就想抱住大宣的大腿,如今总算是有机会了! 秦阳点头,而后又开口吩咐道: “大军于山下驻扎,宇文成都和燕云十八骑,以及锦衣卫,随本王入山!” 命令既下,旋即,在数百室韦勇士的指引下,秦阳带着小股人马,向着敦煌山脉内部渗透而入。 路途之中。 锦衣卫将当前所知消息,尽数告诉了秦阳。 “殿下,在辽州之地,墨侠抓到了天纵十二律之一的头目,代号黄钟,几番审问后,得知了他们北疆的总部,便位于敦煌郡内的招摇山。” “据他交代,天纵十二律在北疆的最高头目,代号太簇,卑职们在上山的路上,遭遇了袭击。” “故此,卑职们判断,我们内部,怕是一些寻常官员之中,亦有他们的耳目!” 秦阳闻言点头,一双眸子中尽是冷然。 “南乾女帝,野心倒是真大,中土未失,便惦记上我北疆了,快入土的年纪,精力倒是挺足。” .... 队伍几经辗转后,秦阳等人终于站在了招摇山下。 看着连绵而入云中的木梯,秦阳面色倒是无甚变化。 吩咐一声后,几十人的队伍便开始攀登而上。 ....... 山顶,招摇阁内。 阁楼之中,数十女子各自端坐蒲团之上。 其中,美艳绝伦者有之,灵气绝佳者有之,无论气质如何,皆称的上为人间绝色。 但与众女子围坐正中间的红衣少女比起来,却又都下了一个档次。 红衣少女端详着面前铜镜,云鬓如云,雪肤红唇,眉目流转下,显得美艳十足。 可十七八的身子骨,又让她不缺灵气。 “可将消息送出去了?” 听她询问,一旁女子点头道: “大吕已经出山,月余时间,便可返回国都。” 红衣少女闻言点头,铜铃般悦耳声再次响起。 “影子们的事,怎么样了?” 一旁女子脸上闪过复杂,“山中影子齐出,只留下了三个人。还死了二十多个。” 红衣少女脸色一怔,暗自呢喃: “那秦王治军强横,就连调教的暗探,也这般狠辣吗......” “看来,得抓紧更换地界了。” 这一次,不等周遭女子回话,楼下守卫跑上,脸色急促道: “那帮锦衣,又来了,这一次,足有几十人!” 女子们闻言,皆是面色一变,纷纷看向正中红衣。 红衣女子眉头深蹙,“折返怎的这样快,怕是他们之中,亦有通晓敦煌路径之人。” “叫下面三楼撑一会,立刻去联系影子,准备撤!” 女子们闻言,纷纷点头,起身行动。 ....... 楼外。 “呼——,终于上来了!” 秦阳吐出一口浊气,端详着眼前的五层竹楼,双眼微微眯起。 木梯之上,倒是无甚阻拦。 “此地无银三百两,搁深山里开青楼,卖给鬼?” 一旁锦衣卫闻言,急忙解释: “少主,敦煌山脉之中,世家少年甚多,故此,此楼向来火热。” 秦阳点头,不再言语,旋即向着楼门走去。 随行而来的室韦近百勇士,全都在山下待命。 故此上山之人,只有锦衣卫,下了马的燕云十八骑,以及宇文成都几十人。 楼外。 正是一片喧闹氛围。 眼前阁楼,楼身甚为宽敞,楼门外,数百锦衣少年,正目光火热的盯着楼门处。 仗着宇文成都宽大身形,秦阳很快挤至最前方。 燕云十八骑,则是在整片山峰之上散开,占据有利地势。 门口龟公扫视众人,当看见宇文成都的一丈身躯时,眼中闪过忌惮。 旋即又迅速消失不见,笑着开口: “诸位才子,今日依旧是老规矩,一刻成诗,分为五等,以品阶上不同楼层!” 少年们闻言,眼中愈发火热,楼中三楼以上,容貌便皆可称为仙子。 直到如今,还无人上过五楼,睹一眼传说招摇女仙的风采。 谁都想成为上五楼的第一人。 想到至此。 少年们纷纷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诗歌,跃跃欲试。 秦阳听着周遭议论,大体明白后,旋即走出。 当少年们看着他走出时,皆是面色一凝,难道今日有高手? 亦是有人面露不屑,看他样子分明是练武之人,懂得什么诗。 当真是色蒙心头,认不清自己! 秦阳面不改色,走至龟公面前。 龟公脸面之上霎时闪过一抹忌惮,又迅速恢复笑容道: “公子可是想好了?” 秦阳闻言摇头。 他会个蛋的作诗,也没有剽窃古人的打算。 龟公脸色一怔,“那公子何意?” 秦阳淡淡开口: “自是要上五楼,一睹仙子风采。” 周遭少年皆是脸色愕然,他们其中有些都做好了被打脸的准备。 结果,你来这么一句? 一时间,众人顿感一阵恼怒。 “喂!不会作诗莫要捣乱!” “妈的,吓我一跳,老子还以为你真有本事呢!” “是啊!不会作诗,凭什么还想上五楼?” 秦阳明眸抬起。 霎时! 腰间佩刀飞出,插在眼前木桌之中,木屑横飞。 他淡淡开口: “就凭这个,行吗?” 刹那间,全场寂静,无人再敢开口。 龟公眼眸之中,凝重之色愈重。 第70章 开杀戒 龟公忍着心中怒意,脸色僵硬着笑道: “公子说笑,招摇阁是讲规矩的地方。” “规矩?” 秦阳嗤笑一声,“谁人不知敦煌十万大山,连半分官府的影子都没有。” 说着,他又指向周遭少年冷笑道: “这群废物,哪个不是为了脱离规矩,才来的这所谓仙山。” 周遭围拢少年闻言,皆是面色通红。 可秦阳先前抽刀的顺畅模样,他们还历历在目,只得敢怒不敢言。 眼见秦阳咄咄逼人,龟公脸面之上,笑容缓缓褪去,冷淡回应: “官府不入敦煌,是官府的事,与我招摇阁无关,我们做的皆是正当买卖,公子要是在这找茬,怕是寻错了地方。” 秦阳脸色之上,笑意不减,“我看未必,在下从木梯攀登而上时,感知到了一丝死意,怕是这条路上,刚沾了血。” “有人流血,自是有人追究,有人追究,自然得有人承担代价。” 说着,他又向前挪动了几步。 龟公急忙挡在他面前,脸色之上尽是冷意,右手伸入袖口,似乎是攥住了什么东西。 “公子执意要坏了规矩进楼,那就先从在下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噗嗤!” 木桌之上,长刀瞬息飞起,寒光霎时闪过! 龟公眼神顿时呆滞,脖颈处显现血线,一把匕首从袖口滑落。 不等他双手捂住脖颈,便栽倒了地上。 秦阳淡漠的眸子俯视而下,古井无波道,“你这样的要求,我也是头一次见。” 言罢。 刀身在龟公衣物上抹去血迹后,秦阳便踩着他的尸首,向着楼门走去。 周遭。 对于秦阳暴起杀人,少年们先是愕然,反应过来后,皆是惊恐的向着木梯处涌去。 但木梯处,早被两个锦衣卫守住,看着他们冷冽的眸子,和那泛着寒光的绣春刀。 少年们纵使心中惊慌,却不得不再次折身返回。 另一边,当秦阳快要进入楼中的刹那,突然暴喝一声: “成都,动手!” 瞬息间。 宇文成都如同猛虎下山,丈余身躯顿时砸向楼门,霎时木屑横飞,七八扇门齐齐碎裂开来! 一楼之内,数百攥着刀的男女,原本蓄势待发的冷厉眸子,顿时变得愕然。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宇文成都手中,凤翅镏金镋已经开始呼啸飞舞。 转眼间。 楼阁之中,不断爆出血雾,持刀男女不曾近身,皆被洞穿甩飞出去! 军中大将,正面临敌,对于这些邦谍,本就是碾压的存在! 秦阳不等血雾消散,旋即迈步而入。 在他身后,十几锦衣卫迅速穿插而入,向着二楼奔涌而上。 一旁宇文成都,在将一楼最后一个持刀男子砸去头颅后,虎目扫视四周,眼见再无威胁。 亦是向着楼上,步步生风走去。 感知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秦阳毫无波澜,淡漠的眸子中看不出一丝喜怒,踩着满地血尸,向上而去。 当他上到二楼时,此间楼层已是一片安静,亦是如同一楼般,满地死尸。 直到他抵达四楼时,才赶上宇文成都和锦衣卫的杀戮。 不过此刻。 四楼最后一个幸存的女子,已经被宇文成都捏在手中,一声脖颈断裂声响起后,整个招摇阁,四楼之下尽是死气。 秦阳抬眸扫视,看着浑身皆沾染了满身血迹的宇文成都和锦衣卫们,旋即向着招摇阁最后一楼而上。 当秦阳带着十几个‘血人’抵达最高层后,却是没有想象中的最终杀戮。 有的,只是一介红衣,暗自抚琴,琴音之中听不出喜怒。 宇文成都见状,缓缓上前,一脚踩下,将琴踩了个稀巴烂,止住了音律。 而后立在一旁,左手凤翅镏金镋立下,右手握在腰间战刀,一双虎目盯着红衣少女,随时准备暴起杀人。 秦阳缓缓上前,在女子对面蒲团坐定,淡漠开口: “太簇乃为治愈之音,这个称号,实乃与阁下的所做所为不符。” 红衣女闻言,一双水目抬起,扫视了一圈,悦耳的语气中,亦是听不出一丝喜怒。 “世人皆言秦王圣明,我看不然,你等如此本领,不成想只被他用来做暗探,可惜。” “他能给你们的,我能给你们百倍,不若诸位坐下,与妾身谈一谈。” 周遭。 锦衣卫们面面相觑,让殿下背叛他自己? 秦阳脸色不变,抬手示意她靠近些,“有件东西,怕是你给不了。” 红衣少女闻言,神色不变,向前侧了侧身,狐耳贴近了秦阳,娇媚语气再次响起。 “妾身倒想听听,是何事?” 秦阳嗅着眼前香味,冷声一笑,瞬时抬起右掌,一巴掌将她扇了出去! 红衣少女吃痛,脸色之上显现红印,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满目惊怒,抬眸冷视。 秦阳脸色霎时冷峻,上位者的气息顿时散开。 “你杀了本王三个好手,本王要他们活过来,你给的了吗?” 红衣少女闻言,原本惊怒的神色,顿时一怔,眸子中闪过震惊,旋即又强撑着身子道: “你杀了我何止百余好手!” 秦阳脸色冷厉,缓缓站起,“但凡是本王的人,纵使是最卑微的奴仆,谁敢动,本王都要他举族陪葬。” 红衣少女闻言,脸上闪过嘲弄笑意,“执棋者,自古而来,谁又关心过棋子的死活。” “妾身本以为,秦王最起码为枭雄,如今看来,不过是一意气用事的少年罢了!” “铿!” 此言一出,宇文成都当即拔出战刀,缓步走来,却被秦阳止住。 秦阳看着伏在地上,眼中略带嘲讽的红衣少女,冷然笑道: “哦?既如此,本王就让你知晓知晓,什么叫意气用事。” 少女闻言,顿时止住笑意,眼中闪过一丝惧意,肃然开口: “天下征伐,邦谍者被俘,唯死而已,请殿下自重,莫要让妾身一介女子,看轻了你!” 不料,回应她的,却是衣帛撕裂声,一双玉腿瞬息滑出,圆润顺滑的脚掌一时慌乱的无处躲藏。 霎时。 少女满脸苍白,搭配着嘴角沁出的一丝血迹,更加激发了秦阳的火气。 宇文成都会心一笑,当即带着锦衣卫出了楼阁把守。 高楼之上,独留下二人。 少女一双水目闪烁着泪花,大脑一片空白。 在这一刻,一切的权谋大局都与她毫无瓜葛,有的只是一个少女对未知的惶恐。 然而秦阳,已经化为一匹恶狼! 短暂的反抗后,宽阔的五楼,独留下粗重的呼吸。 当真是: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71章 重回北疆 阁楼外。 少年们听着阁楼中的动静,皆是咬牙切齿,面色通红,就连恐惧都弱了几分。 一想到招摇仙子现在的处境,众人肺都快气炸了! 要不是怕死,他们真想上演一番英雄救美的场景。 尤其是这个畜生,怕他们听不真切,还他妈把窗户先给打开了! 真该死啊! 听着阁楼之中,声音愈发微弱,少年们的心都快碎了。 竹楼外,宇文成都一双虎目来回扫视。 周遭。 燕云十八骑亦是满脸警惕神色。 眼见许久没有动静,宇文成都当即瓮声大喊: “本将乃是官府之人,招摇阁现已尽数被灭!” 他一遍一遍的重复,许久后,顿时风起! 宇文成都见状,嘴角噙起笑意,可算是来了! 下一刻,上山一侧,顿时显现数百黑色劲装,全身上下独留一双狠戾眼眸在外。 “杀!为郡主报仇!” 霎时,数百战刀向着楼门杀来! 宇文成都见状,面色含笑,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 不等数百黑影冲到门前,周遭,十八骑霎时开始动手! 十八柄链刀同时飞出,转瞬之间便夺走十八条性命。 燕云十八骑再次收链,刀回手中,脚下步影腾挪,瞬时穿梭而入黑影之中。 众人青筋暴起,双臂肌肉鼓涨,犹如虬龙缠身,浑身杀气迸发,寒光快速闪动! 黑衣们心悸未消,霎时,连人带刀被一分为二! 十八骑可敌千军,眼前百余黑衣,甚至都不能,让他们手中的刀畅快饮血! 一刻不到,数百颗头颅,便齐刷刷摆在楼门前,组成了一座缩小版的京观。 宇文成都转身入阁,寻来纸笔,写下几个大字: “不尊秦王,私藏战兵之下场!” 旋即。 他又将纸摆在众多头颅之上,用石头压住后,伴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此刻,与其公布招摇阁邦谍的身份,倒不如换个罪名。 毕竟。 殿下要的,是敦煌郡彻底处于秦地的实际统治。 而不是一个超脱于外,略带有信仰色彩,并且官府无法染指的圣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对于秦阳而言,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竹楼内。 秦阳缓缓穿好衣物,看着眼前面色泛红,眼神迷离已然半晕的少女,旋即又给她穿戴好衣物鞋袜。 此刻,少女的雪白脖颈之上,尽是泛红的吮痕。 从就藩以来,秦阳几个月来的火气,今日一泻千里,对于一个梅妆少女而言,可谓是重创。 稍微整了整衣襟后,秦阳缓缓下楼,出了楼门的刹那,宇文成都当即上前恭敬道: “殿下,全都解决了!” 秦阳闻言,瞥向面前堆积的头颅,缓缓点头,“把五楼那个太簇带上,下山。” 宇文成都心领神会,当即前去安排。 片刻后,秦阳缓缓从周遭少年们身边而过。 正当少年们看见他要下山,暗松了一口气时,秦阳缓缓转过身来,淡声开口: “诸位,回去替我通报你们的长辈,秦王一统北疆,不论何人都要登记在册,若是想要保留他们手中的庄园和农户,那就提前备好刀剑,等着秦军平叛。” “最好,把今日的见闻,也同他们说一说。” 言罢,秦阳再不犹豫,旋即带着人向着山下而去。 少年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些明白过来的,霎时一脸惨白。 秦王要冒天下之大不讳,准备对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动手啊! 要是世家把土地和农户交出去,岂不是自割其肉 ,如何还能再延续下去。 可回想着刚才那些汉子的战力,少年们皆是神色复杂,纵使他们各家都养着些死士,但绝计是比不上那些汉子的。 半个时辰后。 秦阳带着随行之人,终于再次下山。 而当他刚迈下最后一个木阶时,便看到远处,墨离右手正攥起一个室韦勇士,狠戾质问着什么。 当他看见秦阳的刹那,顿时脸色一喜。 墨离当即将手中人扔到一边,即将走到秦阳面前时,面色却变得再次肃然,行礼后严肃开口: “殿下,您身位当今北疆之主,岂能不顾自身安危,竟单枪匹马的私自涉险,若是有什么差错,北疆九州,又该当如何?” “秦军有今日成就,全仰仗您的统摄,若是突现变局,就算您有子嗣,又如何能扛得起大梁!” “更何况,您还没有子嗣!” “依墨离看,此次返回北疆,殿下至少该纳几十个妃子,以安王府上下之心!” 眼见墨离越说越离谱,秦阳急忙止住他。 毕竟他才刚运动了一个时辰,现在对于这个话题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过看着墨离因为着急而来,浑身布满了被荆棘划破溢出的血迹。 以及他身后,同样狼狈而来的一千墨侠。 秦阳叹口气道: “本王日后,势必保证在安全的前提下再行动。” 虽然,他知晓自己带着宇文成都,和燕云十八骑,灭杀一个情报部门,不是一般的安全。 墨离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意点头,“殿下有此心,便是我秦军几十万将士的福分!” 秦阳摆手,急忙岔开话题道: “敦煌山峰口,开山的事怎么样了?” “禀报殿下,如今已有四万奴隶抵达,外加室韦五部,已经开工。” 秦阳点头,“即刻起,将敦煌所有隐士,寺庙道观全部登记造册!” 说着,他脸色之上泛起冷意,“若是有人执意推诿,也不必多加劝谏,道路一旦修缮完毕,大军开赴,尽数剿灭!” 墨离当即允诺。 吩咐完后。 旋即,秦阳带着所行人马,从敦煌山脉之中而出,再次向着北疆返回。 当他再次踏入瀚州地界的刹那,瀚州的百姓们皆是狂热跟随,一路之上赞颂声呼啸着一浪高过一浪。 作为秦阳的根据地,在他的精心谋划下,也真正做到了让每一个瀚州人,切实感受到了秦王统领下,所带来的巨大利益。 不只是周遭吐蕃,吐谷浑,鲜卑的威胁消失,更重要的是,大部分瀚州人,已经皆与秦军这台巨大的战争机器所绑定。 男子入军,孩童入学,女子亦是被大量的军服司,洗衣司,造饭司等官家机构吸收。 至于田地,亦是有大量奴隶帮助开垦。 可以说,整个瀚州,此刻人人见面先是自称秦人,而后才是大宣。 大军之中。 红衣少女早已在马车中醒来,听着外面喧嚣,她忍着身体疼痛,翻开车帘查看。 当看着外面山呼海啸的狂热浪潮时,她顿感一阵虚幻。 世间竟还有百姓,看见军队主动凑上来的,稀奇! 同时也明白了,为何黄钟那样的隐匿高手,亦是会在这片地界被抓。 如此得民心的程度,一旦百姓们居住之地有陌生脸面出现,势必会向官府检举。 几乎是走到哪里,就被监视到哪里。 望着车外,男女老少皆是喜笑颜开的高呼万岁,红衣少女眼眸中逐渐闪过迷茫。 “好一个奇怪的执棋人,愚民,亦可称为他的棋子吗.......” 第72章 宣战世家 疾行三个时辰后,秦字大纛再次在瀚州城下飘扬飞舞。 不等秦阳回府休息多长时间,短短的三天过后,各军统帅,以及北疆九州的部分官员,皆赶至了瀚州城。 “殿下,各军统帅以及九州文武,已皆入城,今日是否会面?” 秦王府内,听着墨离言语,秦阳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在周遭侍女的伺候下,穿戴好正衣后,淡淡开口: “安排吧,秋收结束之前,怎么也得把世家给办了,不能耽误进京的日子。” “诺!” 墨离允诺一声,旋即走出府门。 片刻后,瀚州城内,钟楼之上,沉重的钟声响起。 与此同时,鼓楼的数百面战鼓亦是齐齐作响。 城内,从北疆九州四面八方赶来的官员,听着城内动静,急忙匆匆行动,向着城中心新修大殿赶去。 半个时辰后,宽广大殿之内,已尽是人头,诸葛亮站左,项羽站右,文武在其身后站定。 眼前大殿,与金銮殿的规制,几乎毫无差别。 “秦王至!” 一声浑厚嗓音过后,秦阳缓缓从殿后走出,顺势端坐于主位之上。 “我王万年无极!” 殿内,近千人齐齐行礼,毫无违和的开口。 毕竟。 现在的局面,任谁都知晓,秦王已是名副其实的北疆之主。 不论是谁,想要在北疆生存,都得仰他鼻息。 秦阳扫视而下,看着殿下黑压压一片的人头,顿感一阵心潮澎湃。 遥想几个月前,每次议事,他府内的人数不过十余人。 此刻他的身份,若是用通俗的阐述来讲,那就是当今大宣的常务副皇帝! 不仅占了大宣半境国土,还是最具战斗力的北疆。 殿下。 官员们皆是屏气凝神,一想到秦军十日便占领了北疆全境,谁也不敢小觑了殿上端坐的少年。 “如今北疆战事既定,那就先汇报一番战况吧。” 秦阳一声吩咐后,诸葛亮走至殿中,朗声开口: “禀殿下,北疆之战,共占七州六百九十二城,府库收缴总计九百六十二万石粮草,铁十八万斤,可用扎甲八千具,寻常兵器不计其数,得民良籍二百三十万户,商籍十二万户,贱籍八十三万户。” “贵籍,暂未得知。” 殿中,九州文武闻言,皆是面色震撼,这么短的时间,秦王就已经将北疆资源探查的清清楚楚。 可见其下辖的能量网,该多么可怕。 想到至此,众人心中悸动,又增了几分。 秦阳扫视殿下众多官员后,按照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淡淡开口问道: “哦?缘何贵籍的户数,还未得知?” 诸葛亮顺势接话道: “禀殿下,世家多庄园,往往大族者可有近百之庄,一庄千亩之地,便可养民百户,隐瞒百姓无数,微臣调查不明,不敢用假数诓骗殿下!” 秦阳故作愠怒,“这么说来,名门望族,是看不上本王,莫不是想养民自立,待天下时机,以求逐鹿!” 殿内。 官员们闻言顿时皆是一阵心惊,怎么说着说着,给世家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惊觉发现。 殿内,竟无一个世家名门的子弟。 这属实奇怪,毕竟北疆七大望族子弟为官者,占了九州官员半数不止,竟然无一人前来瀚州,明显是秦王有意安排! 如此想来,殿内文武皆是面色复杂。 秦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分明是要对世家动手。 看样子,还想要把他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官员给拉上他的战船。 秦阳扫视台下,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教而杀谓之虐,本王不想当暴主,派人知会各世家,隐地藏民,自古以来君臣莫不为此互生嫌隙。” “历朝历代,也皆因土地兼并而亡!” “依照本王的意思,北疆世家田地农户,全部于官府登记。” “除此之外,贵籍,良籍,贱籍合为良籍,不分高低,独留商籍区分。” 贱籍多为工户,融入良籍,乃是秦阳有意提高他们的地位,毕竟日后生产力的扩大全都仰仗工人的技术进步。 以此类推,将贵籍取消,则是取消世家高人一等的潜意识。 至于保留商籍,单纯是秦阳还不敢把商人彻底放开。 毕竟现在生产力跟不上,依旧是农耕为主,一旦商人地位上来,农户们心生不满,对于国家就是毁灭性打击。 殿下。 文武官员在听到秦阳所说的几句话后,皆是脸色一怔,随后满目惊骇。 原本以为秦王只是想趁势宰世家一笔,如今看来,他是想要所有名门望族全部覆灭! 这样的想法,实乃天方夜谭! 朝廷在地方,不过一座破庙,几个衙役,负责维护统治的,可是各地豪族! “殿下,三思啊!” “豪族之间,相互联姻何止三代,牵一发则动全身,届时,可就是万民暴动,不知有多少城池会反叛!” 当即,大量的官员纷纷出身劝谏。 “是啊殿下,就算荡除了世家的大部分力量,大量空缺出来的官身,又找谁替补,黔首识字者百不达一,我北疆九州只会更乱啊!” “若是对北疆世家动手,那中土,上原之地的士族便会彻底倒戈向伪皇一方,殿下,三思啊!” 此起彼伏的劝谏声,在大殿内不断响起。 秦阳面不改色,他早就预料到了此番场景。 对于这些官员而言,稳定是第一位的,他们无太硬的背景,没有上升的可能。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才是众人希冀的。 至于变革,可是他们最不想听到的词。 一旦改革,必然有人要让出利益,也必然要整个死气沉沉的官场都动起来。 失去安逸,才是他们最怕的。 “本王唤尔等来,不是叫你们决策的。” 听见秦阳开口,官员们纷纷止住声音。 秦阳目光坚毅,缓缓站起,“本王要的北疆,是干干净净的北疆,若是世家率民暴动,本王只希望诸位,固城而守,以待王师。” “当然,尔等亦可遵从本心行事,只是要记得,法不责众,在本王这里行不通。” “谋反者,唯死而已!” “千人反,则千人死,若万人反,则万人亡!” “秦师所过,唯有臣服尔!” 殿下。 文武百官闻言,皆是神色凛然,脑海中不断闪过秦军精锐的身影。 是啊! 有如此强师,谁又能让秦王感到忌惮呢! 众人大脑愈发清明,相比于世家,他们还是更为惧怕眼前的少年。 片刻后。 殿内除却秦阳的原班底人马,其余文武皆是跪伏在地,做了最终决定。 “我等谨遵殿下教诲,若有暴动,必恪尽职守,护北疆百姓安宁,宣殿下教诲!” 第73章 人才加工,两大利器 众人礼毕后,纷纷从殿中退却,向着原路返回,开始准备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变动。 殿中。 独留下董丘,神色犹豫许久后,上前对着秦阳道: “殿下,下官有奏!” 秦阳抬眸扫视,“哦,何事?” “世家之兵,以我王师之力,自可清除。” 说着,他脸色闪过一抹复杂,“然,当今北疆大小官员,大部分仍是世家把控,一旦全部屠戮,出现的大量官员空白,实在难以填补。” “此番一来,地方无人管理,实在容易出大乱子,而且日后,世家不出仕途,我们也没有填补官员的途径。” 董丘犹豫许久后,终究是开了口。 他本身实则出身商贾,算不得世家,出身劝谏,单纯是觉得秦王对于此事,过于理想了。 毕竟瀚凉二州的孩童启蒙,才刚刚开始,至少还要十多年的培养,才可堪大用。 如此长时间的官员空白,国家岂能不乱。 秦阳瞥向董丘,神色不变,心中又添了几分赞赏。 他要的就是这样能发现问题,不随波逐流庸碌行事的敏才。 “本王且问你,世家缘何能把控朝政,世代为官,而黔首却无翻身之命?” 闻听秦阳发问,董丘急忙道: “回禀殿下,自是因世家家传渊博,子弟皆能受到良好的教育,而黔首温饱尚不可解决,书籍和从学,对于他们都是天价。” “天子不得不分出大量利益,以安世家,以此巩固地方统治!” 秦阳点头,董丘所说大差不差。 这也是为什么两汉三国,想要摆脱世家的束缚,只能通过举孝廉,亦或是像曹操一样不问出身,亲自提拔的方式,而无法通过科举制来选拔人才。 并非他们没想到,而是根本不可能。 通过考试的方式来选拔人才,本就是世家最为擅长的事情,读书是他们的特权,黔首闾左根本没有任何赢面。 就算是科举盛行的唐朝,每逢会试,依旧是世家大族占了大头。 直到黄巢一把大火,将衮衮诸公烧了个一干二净,伴随着宋朝的富足,和读书的成本下降,寻常百姓才有了钻研学问的机会。 科举制这才发挥了它真正的意义,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成为了现实。 这期间,跨越了不知几个百年。 秦阳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不过有了华夏先人教科书式的发展历程。 他要在五年之内,让科举制在大宣站稳脚跟,倒也并非不可能。 心中思定,秦阳朗声开口: “既如此,灭世家,便要先灭他们的权势,本王没什么耐心,杀戮是最好的方式。” “除此之外,便是要降低黔首获得知识的成本,给予他们通过读书上升的途径。” “朝廷对于地方的把控,要深入,从县入乡,从乡入村,层层把控!” 董丘闻言,大脑嗡嗡作响。 除了第一条对于秦军来说,还算容易,其余两条,他真想不到有何解决之策。 要让读书在黔首之中普及,花费的人力物力,都是天文数字。 至于加强朝廷对地方的把控,他亦是一筹莫展。 “啪!啪!” 主位之上,秦阳击掌,殿外侍卫旋即端着木案而入。 “解决之道,就在其中。” 听到秦阳如此说,董丘急忙看向木案。 正中处,赫然是一张他从未见过的宣白大纸。 董丘虽不知灭世家与这纸有何关系,但感受着眼前宣纸的柔滑,心底里闪过欢喜,满眼痴迷之色。 这样的纸,比帛柔滑,又比寻常的草纸结实,真乃是巧夺天工之物。 秦阳看着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含笑发问: “董卿觉得,这纸造价几何?” 董丘闻言一怔,略微沉思后,缓缓开口: “此纸虽精妙,但纸终究取于布,最多唯绸尔,一张约估五两!” 秦阳笑着摇头,五个指尖捏在一起。 董丘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释然道: “七两倒也说得通,纸面平滑无凹,不知要花费多少工力。” 旋即,他又蹙眉道: “下官愚钝,不知此物,与世家何关?” 秦阳无奈开口:“这纸,造价七文!” 董丘闻言,眼中原本的疑惑,顿时化为震惊。 七文! 就算是最廉价的纸,也至少三百钱! 眼前如此天下至绝之纸,竟然只要七文! 霎时,他顿感一阵晕眩,同时一股热血涌上后脑,转瞬之间匍匐在地,激动开口: “臣,恭贺殿下,将成万古未有之盛举!” 董丘的心脏怦怦直跳,此刻,他终于知晓了秦阳的自信从何而来。 如此低廉的纸张,抄录一本书,成本绝对超不过五百钱。 此番一来,天下黔首,皆可从学! 朝廷在加以鼓励,开办治学,世家的人才优势,十年之内便可消失的一干二净! 届时。 天下学子如鲤鱼过江,皇权将达到最盛! 秦阳脸上笑意不减,再次淡淡开口: “董卿,那木案之上的东西,你还没看完呢。” 董丘茫然的抬起头,莫非殿下还有后手? 他缓缓站起,再次将目光投向木案,长方形梨木映入眼帘。 他拿起来端详,看着梨木背后,镌刻出的娟娟字体,在一旁侍卫的引导下,蘸墨后,按在了纸张之上。 转瞬之间,原本空白的纸面,顿时出现了一篇治世之学。 董丘见状,嘴角颤动,张开的嘴巴久久未合,双手止不住颤抖。 “神.....神迹啊!” 有此等利器,就连抄录的功夫都省了! 一天之内,一人便可造出千本书籍,什么狗屁的经学垄断,在这两件宝物面前,全都成了笑话! 至于世家那些狗屁子弟,谁还稀罕! “臣替天下学子,拜谢殿下!” 董丘郑重下拜,这一刻,他眼中的炙热和敬重,单是出于一个读书人的心境。 至此一来。 天下之人,皆有了逆天改命的机会。 自古以来,帝王皆压制民智开化,以求加强统治。 像秦王开拓天下民智的行为,这份自信和魄力,千古又有几人! 为此等千古未出之雄主效命,他从心底里感到畅快。 覆灭世家,亦是成了板上钉钉之事。 主位之上。 秦阳目光之中愈发深邃。 眼下的局势,科举之行,至少还得四年后,要不然现在选拔,还都是世家的子弟。 不过有他镇守,北疆军政全权掌握在他手里,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夺世家之命,更改不得。 规矩,向来是在秩序还未确定时,最好改变。 与其日后溃烂一片,不如今日割去疮肉。 更何况,对于世家隐匿的土地和财富,他已经心动许久了! 要是南下,自是需要大量物资支撑,世家们就是最好的补给。 “秦王令!命诸葛亮全领此事,项羽领兵协助,十日之内,北疆之地,不可再有一个百姓,没有我大秦的户籍!” “董丘,你即刻开始推行治学,让那些世家明白,他们威胁不了本王,不从者,唯死而已!” 董丘闻言,脸面郑重回复: “殿下放心,北疆是您的北疆!” “有此两件利器在,我北疆日后,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第74章 世家覆灭,南乾来人 武州,琅琊郡,王府。 “独夫,彻头彻尾的独夫!” 府内,王氏当今之族长,王滁咆哮着,“秦王实在欺人太甚!” “我王家世代忠良,哪一代为官称贤者都不下百人。 说句不好听的,琅琊王氏比大宣至今的国祚都长。 他竟让我王氏,把所有土地上缴,简直是岂有此理!” 堂内,端坐其下的王氏主要人物,皆是一脸阴沉。 他们也万万没想到,这位秦王脸皮竟这么厚,竟毫无理由的索要他们王氏的根基命脉。 关键是,众人都目睹过秦军的强大战力,也不敢贸然跟秦王翻脸。 沉默许久后,有人开口道: “我觉得,秦王此为,为的就是讹我们一笔,至于所谓不上缴全部土地,视为反叛的话,实则不过是威胁,算不得真。” “毕竟这天下,终究还是要我们士族巩固天子权威,没了我们,伤的是秦王自己!” “更何况,当今秦王天下未定,要是真逼反了我们,中土的世家,就全成了他的死对头,到时候,除非他把天下世家全杀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自古以来,有哪个天子敢做如此天谴之事!”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皆是点头附和。 王滁亦是颔首道: “是这个道理,不过,还是要做两手准备。” “来人!” 一声吩咐后,数员汉子走入,“老爷!” 王滁肃然开口: \"尔等分成两队,一队前往瀚州城,告诉秦王,我琅琊王氏愿出良田千亩。\" “另一队,即刻前往各州世家,表明我王氏的态度,若是秦王真要撕破脸面,琅琊王氏愿挺身而出,还北疆一个朗朗乾坤!” 吩咐过后,汉子们当即纷纷从堂中而出,向着府外而去。 堂中。 王滁又瞥向一侧的彪形大汉,冷声开口: “王虎!令你即刻召集各庄乡勇,府内两千死士全部调拨给你。 若真到了不得不反的时候,你即刻带兵围攻武州城,城内官员大部分都是我们的人,用不了多长时间。” 王虎闻言,眼神闪过狠戾,站起瓮声道: “放心吧,爹,在武州地界上,谁也别想跟咱王家做对!” 王滁点头,正准备继续吩咐时,却看到之前派出的汉子们,皆是一脸惨白的折返了回来。 “老爷,府外出现了大量秦军,小的们出不去了!” “他娘的,欺人太甚!” 一旁,王虎怒吼道:“爹,秦王已经骑到了咱头上,不能再忍了,我带人去杀溃他们!” 旋即,他怒不可遏的向着堂外而去。 周遭王家武将纷纷跟随而出,府内响起一片兵甲调动声。 王滁抬手本想制止,可一想到秦军如此厚颜无耻,直接堵上了门,心中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化为了怒火。 “后府的三千家客,全部跟王虎杀出去,务必将这伙秦军杀溃,也该让秦王知晓,我琅琊王氏可不是泥捏的!” 霎时间。 整个王府都开始运作起来,套着简易甲胄的汉子,连绵不断的向着府外冲出。 王滁尽管心中没底,但为了稳住府内人心,便端坐于主堂之上,闭眼假寐,故作淡然,实则心中已如火燎。 可还不等他把椅子捂热,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父亲!” 他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面色苍白,浑身无一丝血迹的王虎,惊疑道: “秦军撤了?” 王虎摇头,满脸泛白,颤动着嘴唇缓缓开口: “父......父亲,其实我觉得,把土地都交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滁瞳孔骤然放大,看着一刻不到,已然判若两人的王虎,面色通红怒骂道: “你个不孝子,说的什么屁话!” 不等王虎回应,堂外,一阵规律的步调袭来,也让他知晓了自己的儿子,为何态度演变的这样的快。 当看见项羽一双重瞳之中,散发出的冷冽杀机时,堂中王氏族人,皆是惊觉站起,顿感一阵魂惊胆颤。 项羽抬眸瞥向正中的王滁,淡漠开口: “王公,考虑的如何了?” 王滁闻言,硬着头皮向前几步,强撑着语气开口道: “秦王的命令,属实没有道理,恕老朽不能答应!” 项羽点头,吐出一口浊气,“不答应好啊,答应了,才是给本将找麻烦。” 堂中众人闻言,皆是一脸惊疑,不知他所说何意。 “轰!” 一声巨响后,在王氏族人惊骇的目光之中,项羽身后王府房屋尽数倒塌! 片刻后。 如潮水般的秦军精锐,带着毁灭一切的杀气,推倒一切,杀光一切,铺天盖地的从王府各处冲入! 几乎是转瞬间,绵延数十里繁华的王府,霎时火光大作,惨嚎不止! 王滁大脑一片空白,双目呆滞,丝毫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堂内,不等王氏族众们克服脚底恐惧逃跑,项羽缓缓踏步向前。 王虎惊愕扫视周遭的滚滚浓烟,也知晓今日之事再无一丝善了的可能,旋即面目癫狂转身,怒吼道: “啊!老子跟你拼.....嗬—嗬!” 没等他一句完整的话喊出,项羽一拳砸出,他的内脏肋骨便全都挤在了一起,整个人弓成了虾米状,眼球之中的黑仁开始消散。 “不!” 看着儿子惨死,王滁一声惨嚎,眼见王家数百年经营就要毁于一旦,他急忙开口恳求道: “老朽愿将土地全部献出,除此之外,我府内财宝,任尔等索取,求将军,放我王氏一条生路吧!” 项羽面色淡漠,将堂内的王氏族人一扫而空后,冷然站立在王滁面前。 “不必了,杀光了你们,王府的财物,也都是我们的。” “本将派人知会了你不止三次,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 王滁闻言,原本绝望悲泣的脸色之上,顿时显现癫狂的笑。 “独夫!老天不会放过你们的!” “噗嗤!” 战枪送出,笑意亦是戛然而止。 整座琅琊王府,已然是一片火海。 除了府中讲师,抱着大量书籍,躲过了秦军的兵锋,余下之人,无一生存。 与此同时。 整片武州,也开始了大清洗。 各地官员配合着锦衣卫,将所有琅琊王氏的大小官员,一扫而空。 一个传承数百年的大族世家,几乎是一夜过后,便彻底成为了历史。 并且在诸葛亮有意的散播下,其余北疆各州的世家得知,琅琊王氏的灭族原因,竟然是秦军演练,王家突然暴动,不得已灭其族的荒唐理由后。 其余六州世家,纷纷相互联合,整合兵马,浩浩荡荡的拉开了反叛的序幕。 短短三日,便有百座城相继反叛。 当诸葛亮得知如此局面时,方才安心,终归是有了正当理由——平叛。 项羽麾下江东军,终于放开了手脚,开足马力,将叛军一一覆灭。 将近数十万的叛军,其中组成大部分为棍夫乡勇,江东军一次全力冲锋后,叛军就连一个战阵也组织不起来。 叛军集结用了四日,但项羽平叛,只用了三个时辰。 不到十日时间,河东裴氏,清河崔氏,南阳卢氏,云中李氏.......... 北疆之上,所有叫的上名字的世家望族,无一逃过举族皆灭的下场。 当然,各地官员担心的人才空白,导致的局势动乱,也并未发生。 诸葛亮在极短的时间,调教了近三百多小吏,火线提拔赶往了各处基层。 除此之外,他利用获得的大量战俘,将北疆九州的各城之间的甬道全部修缮连接。 一旦有暴乱,一个时辰便会有大量的骑兵而至,稳住局面。 瀚州城,城墙之上。 秦阳看着城外,一眼望不到头,等待着进城交接货物的马车,顿感唏嘘不已。 果然,还得是这些豪族的家底厚。 这可都是无需成本的存钱罐啊! 为了安置从世家所得的各项物资,这几日,不知多修了多少府库,仍旧是承担不下。 没等他再多加欣赏,董丘一脸急色走上城墙,拱手开口: “殿下,悬镜司消息,有一支南乾使团,在顺州海口靠岸,预估三日内抵达瀚州城!” 秦阳闻言,脸色顿时一怔,蹙眉思忖。 南乾使团不去中土,反而来北疆? 看来,之前他们的情报机构,已然将自己几个月来,快速崛起的消息送了回去。 如今,这是派人来探查虚实了! 第75章 砍他三条腿 顺州海岸。 “嘶!好冷!” 萧玲安从战船走下,浑身不由打颤。 “这什么破地方,还未入冬,就冷成了这样,这样的贫瘠之地,占了又能用来干什么。” 一旁,一同而来的裴安济开口道: “萧公此言差矣,正因北国苦寒,方才养出了无数耐战精兵,若不是我大乾国富民足,靠着装备和人数的优势,霸河之局面,谁占优势犹未可知。” 萧玲安闻言,冷哼一声,却是未曾开口反驳。 他虽是皇姓,但裴家日益受女帝看重,裴安济作为裴家五虎之一,他虽不惧,也不愿与其关系太恶。 “裴郎将,我等虽是使团,可未曾通报大宣秦王,若是中途有什么变故,还望你多费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裴安济心中一凛,心头升起一丝悔意。 萧玲安有名的善妒记仇,自己多嘴做什么,这番官话里,明显掺杂了敲打的意味。 “下官知晓。” 二人沉默,身后,五牙大舰之上,三百精兵抬着货物,也全数下了战船。 正当萧玲安思忖着,该当如何让整个使团,以正常身份深入北疆之时。 脚下大地,霎时开始颤抖! 一旁,裴安济目光骤然凝重,全身肌肉紧绷,“列阵!” 身后,三百精兵齐刷刷抽出战刀,在其身后结阵。 萧玲安眼见局势瞬时紧张起来,急忙小跑到裴安济身后。 天际线处。 飘扬的秦字战旗率先出现,战旗后,清一色黑色战骑奔涌而来。 原本眼中满是忌惮的乾朝战兵们,化为满眼错愕,继而又变成呆滞神色。 整整五百骑着夏尔马的老营精锐,转瞬之间,策马横立在了三百南乾战兵的面前。 裴安济眼中闪过一丝骇然,看着眼前清一色腰粗肩宽,人马加起来遮天蔽日的五百秦骑,喉咙不由一干。 旋即硬撑着上前道: “在下大乾虎贲中郎将,裴安济,特此护送我朝使团面见秦王,原谅兄弟眼拙,不知将军是哪位名将?” 为首秦骑闻言,咧嘴一笑,嗤笑着回应: “某为大秦甲字三营左队骑,百骑长是也!” 裴安济脸色顿时一滞,咽口唾沫,不信邪的道,“敢问将军,许是南北差异,不知北国的百骑长,是何职位?” 为首秦骑看向裴安济,如同看傻子一般,无语开口: “你这娃娃,长的倒是不错,怎的净问些蠢问题,百骑长,自是管理百骑!” “什么!” 没等裴安济回话,藏在他身后的萧玲安,满脸怒不可遏的上前,刚想痛斥秦王为何只派个百骑长来迎接时。 可当他站在最前方的刹那,感受着数百双虎目向他瞥来的威压。 他顿时火气全消,只剩从下而上的刺骨寒凉,笼罩全身。 嘴角蠕动了许久,也没吐出一个字,呆立在原地,进退不得。 裴安济不由蹙眉,还未见到秦王,就先在这丢了人,急忙上前打掩护: “将军且带路,还是面见秦王要紧。” 百骑长摆手开口: “莫要一口一个将军,大秦之中,我这样的官阶,没有一万也有三千,让人听见了,会笑话我的。” 裴安济闻言满目忌惮,心中难以置信,可看着眼前清一色的黑色巨骑,却又不得不信。 他好歹是南人北相,八尺身躯塞在这些巨骑之中,还像个喽啰。 至于他身后的乾兵,与秦军战骑对比之下,好似如同两个物种。 人人皆是大眼瞪小眼,手中战刀没等他吩咐,已经皆收回了刀鞘。 厮杀和自杀,他们还是分的清楚的。 为首百骑长也是一脸郁闷,他得到的命令是给南乾使团一个下马威。 不成想眼前这小子这么上道,恭维的让他无从下手。 一口一个将军,总不能因为这给他两拳...... 罢了,反正也收了一波恭维,回去挨罚倒也不亏。 “北疆之地没有马车,尔等皆上马,跟紧我们!” 闻听为首秦骑吩咐,裴安济虽知晓这是秦军有意为之,依旧郑重点头。 旋即接过秦骑的预备马的缰绳,翻身而上。 一旁,萧玲安一脸苦色,急忙向着他道: “裴郎将,我年岁大了,你能不能跟他们说说,给我寻一辆车来。” 裴安济胸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这蠢货怎的什么都敢想。 如今南乾的国威,已经在这些巨骑面前被比掉了大半。 南人本就在骑兵方面,相对大宣是弱势,怎能在他们面前再露拙! “主使若是嫌硌屁股,那就自己去找他们说,本将就先行前往瀚州城了!” 言罢,他当即一甩马鞭,向着秦骑追去。 周遭,三百乾兵亦是精挑细选而出,皆会骑马。 装载好货物后,纷纷翻身上马,跟随着裴安济而去,原地独留萧玲安和他几个侍从。 “该死的畜生,你等着!” 萧玲安看着眼前与他齐高的战马,在旁人伺候下翻身而上。 身为贵胄,他自是会骑马,只是从未骑马长途跋涉过。 当他催动战马前行时,眼中的阴郁几乎要溢出来。 “等乃公回了国都,势必将你杀之而后快!” 理由他都想好了,通敌卖国,故意撇下他与秦军谋划商议! 三日后。 南乾使团终究抵达了瀚州城下。 萧玲安的屁股,日夜奔袭下,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他望着眼前的城池,咬牙切齿道: “好个大宣秦王,如此戏弄大乾主使,乃公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面对那些大兵,他忍着愤怒,是怕他们不懂得大乾的含金量,急了送自己一场拳打脚踢。 但面对秦王,他乐国公的身份,再怎么恣意傲慢,秦王又敢如何! 看着他面色扭曲的样子,裴安济一脸无语。 秦王派来迎接的,是军队,而非文臣,就已经能说明一切。 明显是压根就没把大乾放在眼中。 这个蠢货,还以为自己的身份,在这北国之上,依旧能够横行无忌。 不过也好,最好逼急了秦王,把他彻底留在北疆最好。 要不然放回南乾,还得给他们裴家生事。 ................ 秦王府。 \"殿下,南乾使团已在府外等候。\" 听见墨离禀报,秦阳缓缓抬眸,“带了些什么东西?” 墨离略微思忖,开口回应:“一些茶叶,玉瓷,御酒。” 得知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后,秦阳脸色旋即冷淡下来。 三朝合一,还这么抠抠搜搜的。 “让他们进来。” 墨离闻言前去安排。 片刻后,萧玲安,裴安济二人便站在了秦阳面前。 “大乾主使萧玲安,拜见秦王。” “大乾虎贲中郎将,裴安济,拜见秦王!” 萧玲安并未行跪礼,只是微微欠身揖礼,一旁裴安济,却是行了最为郑重的军礼。 “哼!” 看着裴安济郑重的模样,萧玲安冷哼一声。 先前说的好听,护大乾国威,如今倒变成了条卑躬屈膝的狗。 秦阳看着态度截然相反的二人,脸上闪过玩味之色: “不知贵使前来,所为何事?” 萧玲安上前一步,冷淡开口: “原本,本使是想好好跟秦王说与一番的,可你手下的骄兵,实在可恶。” “如此一来,在下也不想多言,只是知会秦王一声,若是认我大乾为母朝,我大乾百万之师,便可顺势踏过霸河,助秦王一统宣朝!” “可若是不从,那我大乾便要助当今宣帝,平叛!” “荡平北疆!” “我大乾水陆两军天下无敌,若是秦王有信心的话,自可选后者!” 说着,他趾高气昂抬起头颅,冷声道: “依在下看,秦王手下战兵骄横无敌,想必是不惧我大乾的,倒不如选后者试试。” 言罢,他便将头颅瞥向一边,等着秦阳的央求讨好。 他身后的大乾,给了他无限的底气。 “现在就给本官一个答复,莫要犹豫!” 一旁,看着秦阳淡漠的眸子开始泛冷,裴安济下意识的向一旁挪了挪。 秦阳闻言蹙眉,瞥向萧玲安,看着他挺胸叠肚,闭眸抬头,不屑一切的样子,眼中闪过不解。 这货大老远来,就是寻死的? 莫非,是女帝的计谋,找个人死在北疆,以此对自己开战,便是师出有名? 好像也不必这么麻烦..... 秦阳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旋即摆摆手: “拉下去,先砍他三条腿再说。” 萧玲安闻言,眼睛骤然睁开,原本风轻云淡的高人模样瞬时消失,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秦.....秦王殿下,莫是说笑?” 裴安济闻言,心中冷笑。 真当北疆是南蛮小国,被你一恐吓就纳头便拜,送钱送女人。 一个一年不到就一统北疆九州的枭雄,又岂会怕你空口无凭的威胁! 该! 第76章 彻底消化北疆,准备南下擒龙! 几声惨嚎后,萧玲安便被墨离如同小鸡子一般,提溜着走了出去。 墨离早就听的怒火中烧,专门寻了一把又钝又锈的刀,提着早已吓傻的萧玲安,入了黑屋之中。 府内。 秦阳目光瞥向裴安济,淡淡开口: “回去替本王知会女帝一声,劝她最好不要掺和我大宣的事,当然,如果嫌南乾人口太多的话,本王也愿意效劳。” 裴安济郑重点头,“秦王所言,末将回去,必然带到。” 秦阳颔首,虽知晓女帝既然派人来北疆,便一定会掺和大宣内战之事,但裴安济的态度倒是叫他很受用。 最起码,此人看的清形势。 “本王今日还有事,若是副使没别的事,便退下吧,本王派人护送你们返回海岸。” 裴安济面色挣扎片刻后,终究下定了决心,朗声开口: “殿下,我等此次前来,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我大乾南宁郡主,在敦煌之中修习儒学。” “最近这些时日却是联系不到了,闻听殿下最近正在攻略敦煌,不知是否遇到过?” 秦阳闻言冷笑一声,拐弯抹角半天,就是不愿承认安排了暗探。 他略带嘲弄开口道: “修习儒学的郡主没见过,开青楼的戏子倒是有一个。” 裴安济顿时心中一沉,看来已然是暴露了,再装傻已经无用,恭敬回应: “这件事是我大乾有错在先,殿下可否开个赎回郡主的价钱,末将回去禀报。” “不必了。” 秦阳摇头,“我用着还行,不准备放她走。” “用?”裴安济闻言一怔,反应过来后,当即心中一沉。 既然郡主已然失身,那就万万不能再回乾朝。 “既如此,末将就不再叨扰殿下,即刻便回去禀报!” 眼见秦阳点头,裴安济恭敬一拜后,旋即起身出了府。 秦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一笑,“没想到,还是个郡主.....” 要不是今日还有其他事,他倒是想再去看看那个红衣少女。 不过眼下南下战事在即,任何事都没有他的征伐重要。 一想到九五之尊的权柄,秦阳的眼神愈发坚毅。 罢了,就等攻下京城,再续那日的缘分....... “来人,备马,前往战俘营!” 一刻后,秦字大纛在数千战骑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的开出了瀚州城。 两个时辰的奔袭后,大军便抵达了凉州关押战俘的集中营。 早就收到消息的战俘官员,早早在门口等待,当看见秦字大纛奔涌而来时,皆是急忙匍匐在地: “拜见殿下!” 看着面前黑压压一片头颅,秦阳摆手,“免礼,尔等要做的事正常去做,莫要因为本王来此,就耽搁了!” “诺!” 众人得了命令,旋即散开,再次忙碌起来。 秦阳则是翻身下马,入了早就给他准备好的大帐之中。 帐内。 周苍半个屁股搭在椅子之上,眼见秦阳进入,当即站起,恭敬开口: “草民周苍,拜见秦王殿下!” 秦阳将他托起,而后端坐于主位之上,赞声开口: “我识的你,晋王当初在辽州之兽行,你这个辽州牧,可让很多人从他手中活命,本事不小啊!” 周苍闻言,顿感心头一热。 想不到,秦王殿下日理万机,还能知晓自己一介俘虏的事迹。 “殿下谬赞!食君之禄,当为国担忧,周苍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秦阳点头,“讲得好,本王且问你,叫你担任辽武二州州牧,有没有这份信心和胆气?” “草民惶恐,先前为辽州牧,辽州已是一片哀嚎....” 周苍满脸惶恐,“殿下如今与我重任,我怕....” “少说虚言!” 秦阳打断他,慨然开口: “辽州惨状与你何干,本王问的是你敢不敢,至于你做的好不好,本王自有耳目盯着。” “在本王手下做事,不讲究资历和出身,做的好了就升,不行就降,如何,敢不敢?” 周苍闻言,脸色旋即郑重,躬身下拜: “周苍领命!日后必殚精竭虑,使辽武二州谨遵王化!” 秦阳颔首,“好!你即刻走马上任!” .... 直到走出战俘营,周苍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眨眼之间,他就从阶下囚的身份,转身成了武辽二州的州牧,实在虚幻。 “秦王殿下,果真如传闻一样,做事狠辣大胆,实乃天下至尊!” “既如此看得起我周苍,周苍自舍命侍奉殿下!” 几声呢喃后,他当即翻身上马,领着几个扈从前往辽州城。 一时之间。 整个战俘大营,每过片刻,便会奔出个贵不可言的朝廷大员。 但凡是锦衣卫调查的,之前做官口碑甚好,于百姓有功有德者,此刻不仅无罪释放。 甚至与之前相比,官阶都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此刻。 这些贤官们皆是热泪盈眶,没想到,为官多年,人在做,天在看这样的道理,在秦王殿下的下辖之地,竟是真的! 如此一来,人人皆是暗暗发誓,日后务必要鞠躬尽瘁,早日叫秦王殿下身上的蟒袍,换个颜色! 与此同时,战俘营内。 在安顿完文官之后,秦阳便转身走到了一处瓮城中。 瓮城下,尽皆是被俘的黑骑战兵。 战兵们茫然的抬眸,看着与光影交错的秦阳,心中升起一丝别样的意味。 秦阳扫视着城下,黑压压的人头,片刻后朗声开口: “弟兄们,我可是久仰你们的大名!” 此言一出,战俘们纷纷侧目。 “冀州黑骑,中平二年,于龙海剿杀乾朝八万大军。” “中平五年,入檀州,灭杀林中叛族十二万!” “中平十三年,霸河全面溃败的情况下,是冀州黑骑这支悍军,力挽狂澜于不倒,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乾军!” “本王衷心敬佩你们!” 黑骑战兵们闻言,一些老兵眼中逐渐湿润,就算是未曾参与过这些战事的战兵,心中亦是升起一丝骄傲。 “秦王殿下,想不到您还记得我冀州黑骑的过往!” “我永远都不会忘!” 秦阳铿锵有力道: “谁忘了冀州黑骑的功劳,谁就是我大宣的罪人!” “你们,可是冀州大地之上,最顶尖的汉子啊!” 黑骑们闻言,心中皆是升起一股无名热血。 是啊,他们当初成为黑骑,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 要不是遇到了秦王殿下培养出的恐怖战骑,谁又是黑骑的一合之敌! 感受着城内战俘逐渐骚动起来,秦阳继而开口喊道: “弟兄们,你们受了伪皇蒙蔽,千里迢迢赶来北疆,让我等大宣精锐手足相残!” “殊不知,此刻,伪帝已经和你们的老对手,南乾签订了盟约,用你们几代英魂守卫的土地做筹码,欲图吞灭本王,以此来巩固他那本就得之不正的皇位!” 此言一出,数万黑骑战俘,皆是面露愤慨。 “他娘的,那我冀州男儿数代流血,还有什么意义!” “昏君啊!某家世代从军,四代战死十三人,皇帝大手一挥,就把国土让出去了?!” 秦阳眼见时机成熟,当即一声怒吼: “这样的事,莫说冀州男儿闻之愤慨,北疆九州的弟兄,也不会答应,本王,更不会妥协!” “眼下秋收已毕,五日之内,本王便率军南下,好好正一正我大宣的脊梁骨,弟兄们,尔等皆是响当当的汉子,一身武艺全都埋在这战俘营,岂不冤屈!” “冀州黑骑的英名,不该亡在自己人手里,拿上你们的战枪,跨上你们的战马,随本王杀回去!” “让世人知晓,冀州黑骑未亡,让南乾知晓,让他们闻风丧胆的黑骑未亡!” 霎时。 瓮城之中,呼啸声骤然响起。 “秦王殿下说的对,冀州的汉子,要死也死在战场上!” “是啊!我大宣寸土不让,狗日的南乾,让他们来吧,上一辈的大宣不亡,我们这一代,大宣也不会亡!” “杀!杀!杀!” 转瞬之间,黑骑的士气陡然恢复,再无一丝开始为俘的低迷。 城墙之上,秦阳望着城下振臂高呼的黑骑战兵们,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眼下。 秋收结束,北疆各方势力已全部吸收。 南下,再无一丝顾忌。 “二哥,本王可要来了,你可莫要让我失望!” 第77章 大秦精锐尽出! 当秦字大纛,再次从战俘集中营奔驰而出时。 原本护卫大纛的千余骑,转眼变成了两万余骑兵。 黑骑们之前的装备和马匹,本就在集中营内存放着,没用多长时间,便再次编制成军。 秦阳感受着身后万骑涌动的浩大阵势,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培养两万职业骑兵,花费的各种成本都难以估量,尤其是他现在最缺的时间成本。 两万黑骑,也许战力比狼卫军还要稍逊一筹。 可要到了一马平川的中土,依旧是碾压一切的精兵。 尤其是接下来的战争,必然皆是浩大的国战。 两万多黑骑,放到哪里,都是不容小觑的力量。 “即刻吩咐府库,准备两万高原马,皮铁混合扎甲也要两万套,缺多少,所有兵革坊全部停下当前任务,连夜赶造!” 秦阳一声吩咐后,一队斥候急忙快速向着瀚州主营奔袭而去。 很快。 消息便在黑骑们之中扩散开来,引起一阵又一阵连绵的欢呼声。 “万岁!” “万岁!” 若是一人双骑,再披一身扎甲,黑骑的战斗力将有一个质的提升。 而且。 他们在战场上的生存率,也将大大提高。 对于秦阳来说,不是他的人,纵使再有本事,他亦是不屑。 可一旦臣服于他,不论武艺如何,秦阳便不会把他们的性命当做儿戏。 扎甲百两银子造价,造个一万套,灭几个世家就够。 可一个士兵的成长,至少要等十八年。 这笔账,他还是能算清楚的。 战骑涌动,却是未曾回到瀚州,反而向着云州方向行进。 一个时辰奔袭后,秦字大纛矗立在了旷野之上,大军旋即扎营。 不等多长时间,便不断有百骑亦或是马车出现,涌进大营。 大帐之中。 秦阳端坐主位,下方左右,诸葛亮,项羽,冉闵,亚贴儿 ,拓跋枫,董丘六人坐定。 墨离,宇文成都则在秦阳左右站立。 秦阳扫视众人后,明眸之中闪出战意。 “诸位,如今秋收已毕,加之覆灭北疆七大世家的收获,足够我们发动一场国战了!” 众人闻言屏气凝神,脸色之上皆是不由一亮。 秦阳继而道: “墨离 ,你来说一下当前形势。” 墨离点头,看向众人朗声道: “诸位同僚,当今,幽烈关方向,除却之前的摧云军七万劲卒,京都方面又调了十万皇家禁卫屯守,除此之外,还有五十万民夫负责这两军的辎重运输。” “不过根据我悬镜司的探查,这十万皇家禁卫,其中很多皆是功勋子弟,基本没上过战场,战力应是不高。” “云边关方向,因其出关便是冀州,可直接威胁京城,伪帝倒无直接派兵守在关前。” “京城方面,当今太尉率着十余万皇家禁卫,与京都互为犄角之势,这些人马,都是这位太尉亲自调教出的,战力应该不俗。” “除此之外,冀州眼下正行坚壁清野之策,京城之中,亦有传闻,说霸河方面,又调回了四支铁血军,不日便会抵达中土,拱卫京都!” “京都周遭,还有中土上原九州强征而来的民夫,不下八十万之数。” “除了这些人马,就是各地勤王之军,还未探明!”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恍然。 看来这伪帝为了守住皇位,是将他手中半边大宣,全部的战争潜力都调动来了! 墨离言罢后,秦阳冷笑一声: “伪帝如此布局,全然是顾头不顾尾,把大宣全部力量都用来防备本王了,故而此战,要速战!” 帐内,众人皆是颔首。 这么一安排,霸河处的铁血七军就剩下两支,实在捉襟见肘。 要是战事拉长,就算攻下了京城,中土上原之地,怕是到处也都是南乾兵马的身影了。 “可汗,下命令吧,我忠勇军,愿做先锋!” 亚贴儿急促开口,浑然不管其他战将,向他看来的冷然眼神。 从占下鲜卑,他忠勇军守了几个月的大门,手下的弟兄早就是怨言四起。 毕竟秦军之中,战兵们的利益是跟自身的战功挂钩的。 故而纵使项羽冉闵恶狠狠瞅向他,亚贴儿也丝毫没有将话收回去的想法。 他手下一万战骑,也是一流的正规军。 要是他再争取不到战事,怕是手下的虎狼们,就该主动去挑衅窝阔台汗国了! “殿下,我军愿做主力,正面凿穿敌军防御!” 冉闵也不甘示弱,急忙开口。 闻听此言,一旁的拓跋枫满脸急色,张着手,却不知该如何争取。 霎时。 整座大帐之中,战将们皆是一口一个不麻烦友军,可对于战事,却是谁也不遑多让。 片刻后,秦阳才面色含笑,摆手开口: “都不要争了,既然把你们都叫来,这一战,我秦军精锐全部出击!” 帐内。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喜色,止住了喧嚣。 秦阳脸色之上,旋即闪出战意,朗声道: “这一战,各军都是主力!” “但有一点本王先事先说明,中土之地,是我大宣领土,尔等务必牢记军纪,触犯者,本王必杀之!” “记住,此次出关,我们是王师,交战尽量一击溃之,莫要大兴杀伐!” 中土各军,可都是他日后的基本盘,而非晋军那样的野人畜生。 只要他登临天子之位,大宣官军的效忠对象就会换成他。 “诺!” 闻听众人允诺,秦阳颔首,“军师,本王给你留一万巨骑,各地常备军皆听你征调,替本王守好北疆和鲜卑!” 诸葛亮起身拱手,“亮谨遵主公之命!” 秦阳点头,把根据地交给诸葛亮来守,他是一百个放心。 至于把夏尔马战骑留给他,一是只有他有加成,二来,说不准南乾会派水师,从海面入侵北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不能叫丞相拿头去挡。 “项羽,除本部外,再领三万老营精锐,出云边关,与官军正面决战!” “除此之外,忠勇,狼卫二军,亦是从云边出关,本王授你们便宜行事的权力,根据战场形势自行调动!” “冉闵领铁浮屠,外加四万老营精锐,齐出幽烈关,与项羽部呈钳形攻势!” “董丘负责全军辎重调度,府库随意调动!” 大体吩咐完后,秦阳猛然站起,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冷声道: “除此外,各军要积极配合悬镜司,所过世家,皆清扫之,就算是藩王,不交土地者,亦可便宜从事!” “本王希望,这个年,能在京城之中度过!” 言罢,秦阳拱手,毅然道: “弟兄们,中兴大宣,在此一举,拜托了!” 帐内,众人皆是急忙站起,齐声行礼: “愿为殿下效死!” 此刻,每个人心中都是一阵激昂,从龙之功,就在眼前! 旋即。 众人沿着原路返回,急忙开始各自的准备。 九月初三。 火遇贪狼。 易点将,出征。 也正是在这一日,秦军精锐,全数出关! 旌旗烈烈,铁甲巍然。 连绵的战骑,将压抑许久的中土,彻底点燃开来。 各处官军纷纷进入战备状态,数百封加急文书,向着京都而去。 中土,危! 第78章 如若再败,自刎归天! 大宣,金銮殿。 秦霍一脸阴沉,殿下文武亦是战战兢兢,皆无一分以往老神在在的淡然。 秦王,终究是入了中土,来夺皇位了! 沉默许久后,秦霍抬眸,低沉开口: “各路勤王兵马,离京城还有多远?” 兵部尚书出身,恭敬回应: “禀报陛下,昨日的消息,弘农扬公,陈郡谢公,荥阳郑公,东莞郡王,康王已各领万余人马,进驻望京口!” “除此外,仍有二十多路兵马,还在赶来的途中!” 秦霍闻言,脸色之上的戾气稍缓。 老五在北疆灭杀世家,让中土上原的豪族警醒,出钱出人倒还算痛快。 这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至少。 此刻他亦是占据了九州,更不要说,若论人口数量,他的九州,可比北疆富庶的多。 而且。 此刻中土之上,驻守官军何止百万,优势依旧在他。 想到至此。 秦霍整理了一番情绪,开口道: \"诸爱卿不必慌张,当今中土,皆是我大宣忠良驻守,秦军必然履步维艰!\" “秦王据手掌之地,恣溪壑之险,欺天造恶,又岂会有好下场?” “朕上承天道,下领天军,如今八方勤王,共举义旗,万里俱来,秦王必然会受其反噬,朕必将其亡之,以安天下!” 殿中。 文武百官面对秦霍慷慨激昂的说辞,却是一阵沉默。 手掌之地? 九个州的地界,谁的巴掌这么大? 如今虽说中土有百万人马驻守,可面对至今还从未有过败绩的秦王之师,众人依旧皆持悲观态度。 但前几天的消息传回,秦王尽灭北疆世家,丝毫不给士族生存的空间,他们也只能拥护秦霍。 正当朝堂陷入诡异的沉默时,殿外,武卫郎将的声音传入。 “南乾使者请求觐见!” 龙椅之上,秦霍闻言面色大喜。 前几日,他主动派人去请南乾使,却是毫无结果。 如今,南乾使主动觐见,他又岂能拒绝? 毕竟。 霸河处,上原仅剩的三州,此刻对于南乾来说,就是一块赤裸裸的肥肉。 “快宣!” 一声吩咐后,南乾主使旋即昂首阔步走入,站定后,微微躬身道: “大乾主使萧自在,拜见宣帝!” 秦霍见他倨傲模样,心中虽怒,脸面之上,不但毫无怒色,反而添了几分笑意道: “主使来我大宣已有十日,今日觐见,想与朕说些什么?” 萧自在心中暗讽,自是没跟秦王达成合作,退而求其次才寻你。 “陛下英明神武,本应一统大宣三境十八州,我朝陛下得知,当今大宣秦王叛乱,特此派我前来,以助您平叛!” 秦霍眼眸闪过诧异,原本他还以为南乾想趁机,索要上原之地,不成想竟是这般说辞。 “哦?不知主使有何妙计予朕?” 萧自在摇头道,“天下正道沧桑,权谋不过小计尔,下官能助陛下的,便是调我大乾雄师,以资陛下平叛!” 秦霍闻言,眼中闪过浓烈的忌惮,“这倒是不必,朕与秦王的事,是家事,就不劳主使费心了。” 中土三州守不住,大不了不守。 可要让南乾的兵马进入中土,他皇室的宗庙又如何能保得住。 萧自在轻笑一声,来之前,他早就对这位大宣皇帝做了调查,得出了一个结论。 此人还是有点家国大局的。 但也只是有点,不多。 “下官知晓陛下担忧,但不若听听下官的做法,再做决定。” 秦霍冷哼一声,“若是依旧是叫你乾朝兵马,入大宣腹地,此事便不必再言语。” “就算秦王执意谋逆,朕没了皇位,至少这大宣,依旧姓秦!” 萧自在拱手开口:“陛下稍安,且听下官所说。” “若陛下与我大乾结成盟约,我大乾便派水师从北疆海岸登陆,直捣秦王老巢,如此一来,定叫他首尾不可相顾!” 秦霍闻言,原本眼中的淡漠之中,泛起一丝波澜。 萧自在扫视一眼,继而道: “如此一来,陛下便不必担忧我大乾有异心。” “另外,我大乾还可出三万钩镰兵,全权交予陛下指挥,一旦他们入了中土, 粮草握在您的手里,自是也生不出什么异端!” “当真?” 秦霍霎时眼眸一亮,南乾的钩镰兵可是专克骑兵。 若是如此,老五引以为傲的骑兵,在自己面前就发挥不出什么效果。 “大乾如此做,为了什么?” 闻听秦霍反问,萧自在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鱼儿上钩了。 “回禀陛下,大宣作为北国之主,将北方诸狄阻拦在外,于我大乾而言,大宣若乱,并没有什么好处。” “除此外,我朝陛下仰慕贵朝骑兵久矣,只求事成之后,求北疆宝马三千匹!” 秦霍闻言,眉头蹙起,“就这么简单?” 萧自在笑意不减,叹气道: “自是如此,若是觉得我朝有异心,陛下不如想想,就算您不同意,我南乾水师,亦可自行派水师攻略北疆,何须多此一步?” “而且,我朝霸河之处,亦卧有百万之师,转瞬便可吞没上原。” “若非不是为了两朝之盟,为了大宣稳定以此戍守北方,还能是为了什么?” 秦霍揣摩片刻,心中愈发觉得可行,尤其是萧自在允诺的钩镰兵,让他不由心头一热。 反正如今,北疆不在自己的管控之中,南乾攻略也无妨。 水乡之地生长的乾人,决计不会在北国之上站稳脚跟! 想到至此。 秦霍不再犹豫,眼神一定,目光灼灼开口道: “好!就依主使所言,事成之后,朕送你们三万匹战马又如何!” 萧自再次含笑躬身,“谢陛下,下官即刻回报我皇,三万钩镰兵,三日之内,便可由水师送来!” 殿中。 一些察觉了些许端倪的官员,看着皇位之上满脸喜色的秦霍,终究是没人出声劝谏。 到了如今地步,乾朝入主,也好比秦王那尊魔神回来强。 秦霍顿感一阵许久不曾感受过的畅快,满脸喜色,而后慨然道: “两日后,朕亲自出城,为各路大军出征饯行!” “诸爱卿,秦王虽凶,但天下正道仍在,以大宣百万之师,佐以盟朝相助,秦军区区十万草寇,这一次,朕必要荡除叛逆!” “若是秦军还能兵临城下,朕便自刎归天!” “要是再败,这帝位,让给老五又如何!” 第79章 幽烈关初战 朝会完毕,李子龙眼中满是忧色,毫不耽搁的返回了自己府中。 府内。 李德隆眼见父亲归来,急忙急促上前: “爹,怎么样,我的官职调动,可有动静?” 李子龙冷哼一声,“出息!” 看着他蹙着的眉头,始终未曾舒展,又听着他语气蕴含怨气,李德隆疑惑开口: “咋了爹,发生了何事?” “唉!不曾想我大宣如今,要靠南乾的援助了!” 景国公哀叹一声,“陛下只看见了南乾入境的好处,可依我看,这一次,南乾的目的,是要在北疆站稳脚跟。” 他像是在与李德隆谈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李德隆闻言,心中顿时一凛,扶着他入了堂中。 “爹,到底咋回事,您跟我详细说说。” 李子龙端坐主位,满脸复杂道: “今日朝堂,南乾使觐见,说要派兵助陛下平叛。” “他们倒也是大手笔,以三万钩镰兵为饵,换以水师侧攻北疆之机。” 此前在殿中,南乾主使所说一言,就引起了他的警惕。 萧自在所言,说他南乾之水师,就算不知会大宣,亦可直接横穿入北疆,完全是谬论。 若想以水师从顺州登陆入北疆,那必然躲不开中土隆州水师的布防。 也许隆州的东莱水师,敌不过南乾的海军,但南乾想摧毁他们,也绝非易事。 “那位南乾女帝,向来心狠手辣,以三万战兵的性命,换北疆九州之地,这样的事完全做得出来!” 李德隆闻言恍然,取来纸笔,正襟坐定,满脸好奇: “爹,你继续说。” 李子龙见状,稍一愣神后,满目怒意呵斥道: “你他娘的要告发我啊,这种事记什么!” 一脚伸出,将李德隆踹翻在地。 李德隆艰难爬起,满脸委屈: “爹,孩儿不过是最近记性不好,把消息放在纸上,分析起来也更清楚些。” 听他此番说法,李子龙冷哼一声,心中却是闪过一丝欣慰。 这小子,终于心细了些。 “除此之外,也无其他的事了,依我看,南乾水师,绝对不只是袭扰北疆,必然是大规模海军出动。” 李德隆旋即将他所说记下。 “爹,若是如此,我大宣岂不是危矣,更不要说,我李家是跟南乾拼杀起家的,要是真......” “不要说了!” 李子龙心底一沉,他担心的就是这个。 景国公府如今看似风光无限,可当今陛下一旦倒台,以他们李家和南乾的仇怨,是绝对不可能被容纳的。 至于秦王,已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中。 大宣举国之力,再加上南乾的干涉,他不认为秦王还能折腾出什么动静。 “罢了,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李子龙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站起向外而去。 “你既然不想再领兵出征,明日便去东华门担个总领郎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原本李德隆茫然的眼神,瞬息变得清明。 将眼前的纸叠起后,随即向着府外而去。 辗转几番后。 他便入了一处新开的酒楼,饱餐一顿,再次出楼,身上的纸却无了踪影...... 与此同时,幽烈关隘下。 千军万马,铁骑如海。 一声嘹亮的号角声响彻云霄后,千军涌动,从关下开始向着中土渗透开来。 “大帅,我军夜不收已探明摧云军主营之处,请大帅指示!” 中军之处,冉闵听着斥候回报,面色平静道: “斥骑继续扩散,务必要将官军的斥候全部阻隔在大军之外,不能让他们探清我们的虚实。” 斥侯闻言,旋即转身而去。 大纛下,冉闵眼神之中,却是泛起冷冽的寒意。 “各军急速行军,乞活军一旦与官军大营拉到三十里距离,开始披甲,与本帅先把他们的士气打掉!” 命令既下。 旋即,鼓声愈发密集,四万精锐悍卒,急速向着襄州方向进发。 另一边,大宣军营内。 摧云军统帅,一员披甲大汉虎目凝视着帐下斥候,冷声开口: “所以说,到现在,你们对于出关叛军的数量,仍未可知?” 帐中左右,皆是屏气凝神,不发一言。 正中斥候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杀气,双股之间不停颤抖,冷汗频冒。 “禀.....禀报大帅,我手下斥骑已损了三百有余,实在抽调不出人手再与叛军交战,他们的骑网很密,实在没有机会!” 正中端坐之人,乃是摧云军统帅,唤作曹涞。 此刻亦是大宣十万皇家禁卫,七万摧云军,五十万民夫组成的左路军大元帅。 看着正中斥候颤抖不止,左右战将,却是无一人觉得好笑,反而皆是神色严肃,面色之上皆掺杂着一丝恐惧。 这位曹大元帅,乃是有名的能打善战。 每次开战,总是先派出部分兵马与敌军交战,败之,皆斩,而后继续派兵,一直到有兵阵战胜。 当然,存活下来的战兵,收获也是巨大的,不仅每人连升五级,还有金银财宝,营妓之类的重赏。 但终究没人想当出头鸟,被当成耗材扔到战场上。 故而对于他,各军战将皆是不敢有丝毫忤逆。 纵使是权贵子弟,在见识了他的恐怖后,也没人敢摆谱。 曹涞一双冷眸,死死盯着帐下斥候统领。 整座帐内,除了斥候统领冷汗不断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气氛陷入了一阵诡异的静寂。 “枭首,传阅三军。” 淡淡的吩咐声响起,战将们这才意识到已经许久未曾呼吸,响起一片粗重的呼吸声。 还好,至少今日,不是砍成肉泥拌成馅,做成包子二次利用。 众人一想到以往被他逼着吃下的人肉,皆是不禁一阵反胃。 当斥候统领惨嚎着被拉下去后,曹涞虎目抬起,面色平静吩咐道: “各军各出百骑,派出去侦察。” 帐内。 众将心神一凛,派出去的人,就是必死的下场。 “诺!” 但众人终究是不敢忤逆他,只得开口允诺。 “北疆之上,朝廷养的全是猪狗,一个毫无根基的藩王,整出这么大动静。”曹涞冷笑一声: “不过也好,有仗打,就合本帅的心意。” “如今秦军被吹嘘的宛如天军下凡,本帅倒要看看,所谓的天军,有几分本事。” “尔等即刻整军备战,若是三日之内,秦军不来,那便主动出击!” 不等战将们允诺,帐帘翻开,一员斥候急匆匆进帐跪拜道: “大帅,距我军二十里外,大量秦军重骑已经正面冲来,这一会,怕是已经不足十里了!” “黑压压一片,无法估计有多少骑!” 曹涞闻言,眼中闪过嗜杀的光芒,森然冷笑: “传本帅令,四万皇家禁卫正面结阵,皆持长矛,不带盾牌,此外,一万摧云军在其后压阵。” “左右两边,各派三万皇家禁卫,只持弓矛,亦是各派一万摧云军督战,一旦秦军重骑深入,便将他们围起来!” “余下四万摧云军,待到合阵形成,与本王绕后,不计一切代价,把他们覆灭在此!” 帐内。 战将们闻言,皆是渗出一身冷汗,这只攻不防的战阵安排,曹涞明显是想一战定乾坤。 围阵向来围三阙一,如今四面皆围,必然是旷古未曾有之的血战啊! 第80章 击而溃之 宣州大营外,十里。 七千铁浮屠重骑正面奔涌,三千拐子马左右呼应。 大纛下。 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冉闵顺势拉下铁覆面。 不必他吩咐,很快由近及远的,战骑们亦是拉下面具,独留一双充满战意的眼眸。 一人三骑的配置,整整三万匹战马奔涌下,以及槊铠相互碰撞的声音,共同汇聚成了撕裂空气的嗡鸣声,令人听之心悸。 一万铁浮屠战骑,奔袭制造出的浩大阵势,足比得上十万骑普通兵马。 战骑奔涌,十里转瞬而过,星罗密布的官军大营,霎时就映入了铁浮屠们嗜血的眸子中。 不过,大营外,一望无际的人头早已列阵完毕。 密集的长矛大阵,宛如森林一般,望之便令人感到一阵骇然。 冉闵抬眸望去,看着一望无际的人头,脸色平静如初。 一万战骑丝毫没有停顿,卷起一阵阵沙暴,马速反而骤然一升。 官军大纛下。 滚滚风尘让众人一阵摇摆,曹涞淡漠的眸子中,不由闪过一抹凝重。 这样的阵势,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战骑未至,卷动而来的狂风,就连他们中军处,亦是黄沙掩面。 大地震颤抖动的愈发厉害,战将们眼中,皆是闪过不自然的神色。 曹涞本想着待到秦军重骑,全部入了三面合围,再下令进攻。 可感受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愈发靠近,再难做到沉住心气。 “传令,两侧万箭齐发!” 一旁传令兵,看明白他嘴型后,急忙在身后插上两支令旗,爬上了高处,开始传播命令。 令旗挥舞,鸣镝声啸厉而起,鼓声密集大作! 正面战场之上,两侧原本紧咬牙关,拉弦搭弓的皇家禁卫,闻听鼓乐之声,顿时如释重负,纷纷松开手中弓矢! 凌厉的破空声好似恶鬼哀嚎,瞬息划破天际,钻入战骑之中! 铁浮屠中,箭矢如雨般在耳边呼啸穿梭,大量的箭矢撞在铠甲之上,发出清脆的金铁相交之音。 然而,虽火光四溅,却连一声刺破血肉的闷响声,都未曾出现。 大纛之下,冉闵从箭雨之中穿梭而过,狰狞的面孔之上,显露渗人的冷笑。 “连甲!” 他怒吼着,周遭,铁浮屠纷纷从马袋取出铁荆棘链,互相连接。 其上的血腥之味,甚至还未消散干净。 原本紧促的战骑军阵,转瞬扩散开来,七八骑便是一堵密不透风的战墙。 风尘滚滚,满目黄沙之中,正面之处,皇家禁卫死死攥着长矛,手心却不由的出汗。 此刻。 众人只有一个念头,若是被这些战骑冲撞而过,那还能不能留个全尸? 没等他们来得及擦一擦额头密汗,呼啸声之中,喊杀瞬息清晰起来。 “杀!杀!” “噗嗤!噗嗤!噗嗤!” 不等他们收敛眼中惊骇,探明这些从黄沙之中冲出来的到底是何妖魔时,铁浮屠铁索连环已至! 转瞬之间,大片官军从腰身齐齐断成两半! 至于他们手中的长矛,也根本没有发挥想象中的作用,不但不能将拥有巨大惯性的铁浮屠贯穿,反而木制矛身触碰战骑的刹那,霎时断裂。 一万重骑,如同刀切入奶油一般容易,原本好似森林密布的枪阵,被铁浮屠冲势扫过后,刹那间了无踪影,独留下一地残尸断枪。 冉闵手中两刃枪,挑起朵朵血花,凡他所过之处,皆是暴出浓烈的血雾。 五万人的军阵,在铁浮屠的正面冲击下,好似一张纸被从中撕裂,毫无一丝困难。 官军大纛下,战将们目瞪口呆,战场的溃败倒还在其次。 在己方兵马的参照下,这些秦军,为何看起来比他们的兵马,大了一圈不止? 至于曹涞,眸子中的惊疑都快溢出来。 节制骑兵的却月阵,防御最为厚重的当属正中,可看这玄色重骑,好似隐隐有一击便可穿而透之的可能! “这...这不现实,莫非他们人人的甲,都是陨铁打造,为何如此坚固.....” 当他愣神之际,冉闵已然看见了他的大纛,振臂长啸,“取他的大纛!” 殿下临走交代,尽量少杀伐,多留些兵马日后收编,如此一来,斩将夺旗便是最好的方式。 铁浮屠闻令而动,纷纷转马,朝着官军大纛方向进发。 周遭官军,看着这些跟寺庙之中,那些巨大泥塑一般威武的战骑。 每个人皆是面色如土,体如筛糠。 别的不说,单是这些汉子那粗壮的脖子,怕是就算亮在他们面前,让他们狠砍几刀,也无法砍断。 战骑涌动,这些所谓的皇家禁卫纷纷避让,腾出路来。 他们大多本是功勋之后,家境殷实,本就没有搏命的打算,战争于他们而言还带有一丝浪漫色彩。 不过悲催的是,人生的第一场战,就是迎战铁浮屠这样的地狱难度。 原本众人心中建功立业的豪情,现在全都换成了往哪跑,活下来的可能性高一些。 官军大纛下,曹涞望着下方黑色洪流开始再次集合,意图向自己冲来时,霎时嗔眦欲裂。 却月阵从中而断,他打了一辈子仗,还是头回遇见这种情况。 如此一来,还谈什么合围,两边人马全都成了摆设! 身边四万摧云军,只有五千骑兵,余下都是步兵。 此刻。 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仗,不是单靠人命堆叠就能拿下的。 “传令,收拢各军,快!” 曹涞一边吩咐,一遍翻身上马,继而对着身边战将道: “本帅带着大纛活动起来,如此一来,便可减轻你们收拢兵马的压力,一个时辰内,速速整合兵马!” “这些战骑玄乎的紧,还是从长计议!” 言罢,他当即一甩马鞭,带着五千铁骑和大纛,开始在战场上奔驰起来。 原地战将面面相觑,头一回见到有人把怕死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不过眼下局势,这样安排倒也不算太坏。 于是乎。 战将们在原有兵马的基础上一边结成防御战阵,一边不断派出斥候,收集各自散落在战场的兵马。 正当他们忍着心中恐惧,准备正面硬扞这些未知的战骑之时。 不料。 提起马速的秦军战骑,丝毫不理睬他们这些后方主力,反而纷纷向着大纛追去。 战将们见状,皆是一愣,难道这些战骑跟曹涞有血仇? 怎的不趁着他们整合完毕兵马,消耗他们的主力,反而对大纛执念那么深。 不过这样倒更好,把压力全都给了曹涞那个王八蛋,他们反倒更有精力去收拢兵马。 但很快,这样的想法就破灭了。 正面战场。 压力骤降的皇家禁卫们,皆是浑身脱力,瘫在地上,享受着劫后余生。 可没等他们享受多长时间,远处,斥候拍马出现,大吼道: “快!快结阵,秦军的步军来了!” 官军们闻听此言,皆是缓缓从地上站起,心中反而一丝期待。 娘的,原来秦军也不全是精锐战骑,也有寻常步军啊! 看来,此仗还有的打! 正当众人纷纷再次站立,战意再次开始在心中涌动之时。 山坡之上。 四万老营精锐,脸面之上闪烁着嗜血光芒,兴奋的从坡后急速狂奔而下。 当看见这些熟悉的壮硕身形时,原本皇家禁卫稍稍恢复了几分血色的脸面,再次变得无比惨白。 不是,步军怎么还这么壮! \"又是精锐,快......快跑!\" 第81章 陌刀军至! 黑色洪流转瞬之间,便冲入官军本就松散的大阵之中。 劣质的长矛齐齐向前,换来的是秦军大汉们,脸面之上掺杂着嘲讽的狞笑。 一棒砸下,矛断;两棒砸下,头断! 双方撞击在一起的刹那,战场之上,红的,白的一片,浓重的血腥味和新鲜的血肉不断飘洒。 当四万人披甲大汉完全砸入官军大阵之中,宣兵唯一能做的,只有默契的一起溃逃。 战将们面色惨白,看着百分百披甲,尚且如同之前冲来的战骑一般清一色的壮汉,心中唯独只剩下恐惧。 “这......这是人?” 军中偶尔有个天生异质的壮汉他们还能理解。 可几万几万的出现..... 这他娘又不是白菜烂大街,从哪成批成批的招募! 怕是整个大宣,费个十年招募培养,也凑不齐眼前这么多九尺巨汉。 霎时。 原本高处连绵的官军旌旗,转眼间纷纷活动起来,急速向着后方退去。 战场之上,十几万官军,彻底演变成了大溃败。 他们的身后,四万身披玄色扎甲的秦军大汉,如同驱赶牛羊一般追逐着,时不时带走几十条性命。 要不是秦王有令在先,以俘为主。 如此一来,他们追的并不是太紧,手中攻势也并未使全力。 如若不然,单是踩踏,就能带走大片的战兵。 与此同时。 战场的侧方,曹涞带着五千骑兵夺命狂奔,满目之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群秦军到底会不会打仗,非咬着大纛不放,畜生啊!” 在他身侧,亲兵脸面皆是惨白之状,不少甚至开始口吐白沫。 混杂的战场形势,让他们根本摸不准自己的具体位置,只能夺命狂奔。 周遭,不断有铁浮屠出现陪跑,手中马槊送出,如同穿糖葫芦一般将两边战骑穿透,跌落下马。 在秦军的有意挤压下,五千战骑的活动空间愈发变小。 曹涞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内外两甲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他满目通红,视线模糊,只感觉四周皆是秦军的黑色塔骑。 骤然间。 他顿感胯下战马速度一顿,惊得他定晴向前望去。 当视觉稍稍清晰,顿时叫他瞳孔骤缩。 “娘的,这是个上坡,快向两边突围!” 曹涞焦急大喊,奈何周遭传令兵早就死的七七八八,马蹄滚滚,军令根本传不出去。 更不要说,就算他手下战骑知晓了,也无能力突围,两侧皆是冷冽的马槊,没人愿意挺身冲向这些绞肉机。 正当他心急如焚之际,高坡之上,突现一抹黑色。 曹涞抬眸望去,原本怦怦直跳的心脏骤然停顿,只剩下绝望。 一骑冲下,很快,变为三骑,百骑,千骑! 数千铁浮屠奔涌冲下,手中马槊挺立向前,宛若天上跌落而下的黑色雷云! 五千摧云战骑,眼中亦是只剩下惊惧和骇然。 “嘭!” 剧烈的碰撞声过后,响起一片血肉迸裂乱飞的刺啦声。 而位于官军最前方的曹涞,转瞬便被三杆马槊齐齐洞穿胸膛,霎时身死! 十几个呼吸后,摧云大纛登时断裂,被马蹄践踏着,嵌入泥土之中。 而中心战场上,大宣旌旗亦是不断被围拢,四万秦军精锐,宛如一条盘旋的黑龙,将众人拢聚在一起。 冉闵拉起面具,抹了一把脸上鲜血,反而更显狰狞,快马从山坡之上冲下。 “易秦旗者,可活!” 他怒吼一声,旋即,秦军精锐纷纷跟随咆哮: “易秦王旗者,活!” 巨大的声浪在官军们耳中炸开! 战将们脸色一怔后,眼神纷纷清明,急忙道: “弟兄们,放下武器,喜迎王师!” 刹那间,数十万的大宣官军,在愕然中,纷纷放下了手中兵戈。 冉闵面色平静,手腕一抖,将枪尖的凝血滑落,瓮声吼道: “全部编入我军,即刻随本帅,为殿下攻下涿蔚二州,从后包抄京城!” ........... 云边关。 堂内。 秦阳眼神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堂下,几个项羽掳掠回来的冀州官员,带着哭腔道: “殿下,并非是我等有意为之,实在是朝廷的弹压!” “太尉派兵威慑,让我等五日完成坚壁清野,凿开渭河,尽淹冀州北面三郡。” “如此要求,实在没有办法妥善处理百姓啊!” 秦阳闻言,缓缓低眸,“杀。” 轻轻一字吐出,堂外,一队武士而入,将众人拖了出去。 听着惨嚎声戛然而止,秦阳的心情却是终究没缓过来。 太尉为了阻隔他手下骑兵,在一马平川的冀州之上快速推进。 不但将百姓们手中的粮食尽数收缴,还掘开了渭河,尽淹冀州北三郡,使得平原化为泥泞之地。 秦阳怒的原因,阻隔了他的攻势倒还在其次,最为重要的,此刻冀州之上,遍地流民,饿殍遍地。 十几日时间,就已经生了数百支起义之师。 他日后继承的亦是大宣,今日朝廷所为,百姓们的仇恨,待他登基,便会传递到他的身上。 除非,他改元又改号,彻底在大宣的废墟上,建立一个崭新的王朝。 这么一来,虽好处颇多, 但所有秩序都需重新建立,也将更加繁杂困难。 “罢了,还是先处理好眼下的乱局再说,总不能叫冀州百姓,无辜惨死。” 他手下刚招降的两万余黑骑,可都是冀州人,要是处理不好,哗变也犹未可知。 正当他缓缓站起,准备出关,看看具体情况时。 体内,沉寂许久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恭喜宿主,能量球已经积蓄完毕,是否抽奖?】 秦阳闻言,眼中的阴戾稍稍缓和。 如今冀州方向,正面双方大军还在对峙,声望的增加,那就只能来自于冉闵一路。 能量球瞬间积攒而满,看来冉闵一部,取得的战果绝对不小。 “开抽。” 旋即。 卡牌快速滚动定格后,在其背面,出现了军械二字。 秦阳感知着体内的抽奖结果,脸面之上终于闪过一抹满意的笑。 七张卡牌之中性价比最高的,当属战将和军械。 毕竟,十万老营精锐,他才武装了三万人。 【恭喜宿主,获得玄铁蟠龙锁子甲一万套!】 【恭喜宿主,获得大唐陌刀一万把!】 秦阳一怔,反应过来,一扫之前的坏心情,眼中只剩下浓烈的喜意。 “大唐陌刀营,整整一万套啊!” 第82章 黑骑归心 持陌刀者,皆为臂力惊人,技艺精绝的猛士。 故而李嗣业手下也不过三千人尔。 毕竟光是陌刀的长度,就达三米。 不过这一点,秦阳是一点都不担心,老营十万精锐,哪一个挑出来,都是天生的陌刀手。 历史上单是三千陌刀手,于香积寺之战,便能逆转乾坤。 秦阳一想到自己有了一万陌刀军,心中便抑制不住的澎湃。 陌刀军作为冷兵器时代的绝对步兵巅峰,有此一万人,便补齐了当前秦军步军之中,无精锐的短板。 如此一来,倒也不必自家麾下重骑,像以往一样在必要步战之时,下马充当重步兵使用。 想到至此。 他再也不耽搁,出了堂中,先是到云边府库之中将奖励提取出来后,便召来城内,留下护卫他的一万老营精锐,开始披戴装备。 半个时辰忙碌后,关内,原本就声势骇人的一万老营精锐,一人一身黑色玄甲,手持陌刀,更加威风凛凛。 “有此之军,天下何处去不得!” 看着面前绝对精锐散发出的凛然杀气,秦阳体内的热血滚滚燃烧。 陌刀所至,人马俱碎! 虽说陌刀军是专克重骑,但要是与步兵正面相交,威力只增不减。 不过陌刀军往往作战,发挥大效用的地方,都是混合兵种作战,如同重骑一样,缺点便是灵活性差。 不过此战后,吸收了大宣的步军,组建一支跳荡兵,便可发挥类似拐子马于铁浮屠的功效,牵制住敌人,让陌刀军畅快杀戮。 正当他思忖着,如何能将陌刀军的战力提至最高时,一员黑骑副将急匆匆赶来汇报: “殿下,不好了,手下的弟兄们都闹着要出营,快要弹压不住了!” 秦阳闻言,脸面倒是无甚变化。 冀州百姓受灾,可都是黑骑的亲人。 “走,去看看。” ........... 黑骑大营内。 “放老子们出去,等咱救了爹娘,再回来当兵!” 大营内,闹事的黑骑越聚越多,纷纷怒吼着要出去。 秦军原先吸纳的云边守军,负责堵在门口,为首守将擦着额头密汗,满脸苦色的劝道: “弟兄们,我也理解你们的心情,可咱都是军人,若是无令擅自调动,那可是杀头的罪过,诸位,不要难为兄弟我了!” 营内,黑骑们闻言却并不买账。 “哼!你说的倒是好听,在水火里挣扎的,不是你云州人的爹娘孩子!” “快放我们出去,要是亲人都没了,那当兵还有什么劲!” 守将冷汗直冒,身子却是丝毫不动。 他归顺秦军已有月余,十分清楚秦军最大的特点,就是赏罚分明。 若是今日让开,必是杀头的罪过。 如此一来,倒不如拿命硬扞,这样就算死了,也能有一笔不菲的抚恤。 “抽刀,列阵!” 他咬牙一声吩咐,身后守军纷纷闪出寒芒,抵在门前。 “今天谁敢硬闯,便视为谋逆,我看谁敢!” 他怒吼一声,亦是抽刀抵在众人面前。 黑骑们闻言一怔,反应过来后,皆是一脸冷笑。 “什么时候三流的守军,都敢在我黑骑面前亮刀了!” 虽然他们在营帐属于休息状态,手中并无兵器,但依旧没有把守军们放在眼里,挺着身子纷纷上前。 “再问一遍,你让不让开?” 守将咬紧牙关,“都是带卵的,老子也是军人,不是被吓大的!” 看着他丝毫不动,黑骑们却是不停,继续向着守军压来。 “云州的废物,也敢在爷们面前玩刀子,谁给你的勇气?” 守将看着他们离手中刀愈发接近,眼中原本的犹豫,彻底化为了杀气。 “再走一步者,死!” 刹那间。 黑骑原本的狂傲顿时消散,皆是一脸愕然。 “嗯?” 守将也是一怔,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感觉肩膀之上,多了一只手。 “本王给他的勇气,谁有意见?” 秦阳缓缓走至最前方,黑骑们的气焰顿时消散,纷纷跪在地上: “拜见殿下!” 秦阳不理睬众人,转过身来,看着守将淡然道: “你做的很不错,勋升三级,另外,去后勤司挑匹宝马。” 言罢,又取下腰间匕首,递给了守将。 “赏你的。”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摆手示意守军退去。 守将恭敬接过匕首,眼含热泪,旋即带兵而出。 给秦王卖命,值! 当秦阳眼眸再次瞥向满地跪拜的黑骑,黑骑们皆是屏气凝神,心神震颤。 “很好啊,不愧是精锐,辱骂友军,肆意妄为,冲击大营,你们很好。” 秦阳平淡开口,可入了黑骑们耳朵之中,却是好似如芒在背,皆是身形颤抖不止。 秦阳面色不变,走入跪拜一片的黑骑之中,平静开口: “冀州百姓受了水淹,被官军抢了粮食,乱匪横起,你们的心情,本王理解。” “可难道本王就这么不值得你们信任,宁愿舍身犯禁,也不愿相信本王不会放弃冀州百姓?” 黑骑们闻言,将头压得更低。 说实话,他们确实不相信。 人有亲疏,于秦王而言,瀚凉的百姓绝对是他最为看重的,下来是北疆其余七州百姓。 至于冀州,对于秦王来说,实在算不上有什么感情,说不得还有几分憎恶。 毕竟秦王的征伐之中,阻挠的官兵之中,冀州身份的占了大头。 再加上。 军粮从北疆调动,十石粮食在路途之中,意外损耗加人吃马嚼后,送到前线,连三石都不到。 粮食如此珍贵,他们不认为秦王会从战兵们嘴中,将粮食挪出来救济流民。 虽然。 秦阳确实也没准备把军粮用来救助流民。 倒不是秦阳不舍得,完全是冀州遍地的豪族世家,储存的粮食,足够助流民渡过难关。 至于豪族的命就不是命了? 秦阳确实是这么想的。 “就算你们冲出去,又能如何,是有粮接济你们的亲人,还是仅凭个人武力,能护住他们不受乱匪的攻击?” 秦阳冷哼一声,“届时,你们唯独得到的,就是乱兵的身份,不但要受到朝廷的围剿,本王的兵马,也不会放过你们!” 黑骑们闻言,冷汗直冒,感受着秦阳语气中若有若无的杀气,每个人心中皆是怦怦直跳。 秦阳从黑骑们之中走出,叹口气道: “本王在京城长大,亦是算得上是冀州人,怎么会放任父老乡亲受罪,反而坐视不管,你们把本王,看的太轻了!” 黑骑们颤着身子,夹杂着内疚和悔意,含着哭腔回应道: “是我等对不住殿下!” 秦阳闻言,也不再给自己多加戏。 厚黑之道,讲究的是点到而止。 还是要切实的行动和利益,才能取得效果。 秦阳不再多说,反而凛然道: “这一次,把教训都刻在骨子里,日后若是再犯,到时候阴阳相隔,你们也别来本王的梦中诉苦!” “回营,整装,随本王出关,救父老乡亲们!” 黑骑们闻言,脸上皆是闪过激动,看向秦阳的眼眸之中,只剩下忠诚。 “谨遵殿下之令!” 第83章 百步穿杨! 两万黑骑,一万陌刀军,旋即在秦字大纛的指引下出了关。 因为土地泥泞,项羽一部跟大宣官军对峙的地界,与关隘距离并不远。 不至一个时辰,秦阳就率着三万虎狼之师,抵达了双方对峙之处。 放眼望去。 秦军和官军之间,有一条足有百步宽的水流从双方中间拦断。 秦阳走至前营处,项羽,亚帖儿, 拓跋枫三人急忙前来迎接,见到秦阳刹那拱手: “殿下!” 秦阳摆手,平静开口:“现在局势如何?” 项羽一脸战意,率先回应: “只要殿下一声吩咐,某便可率军渡河,将对面驻军冲溃。” “殿下,他们骂的可是愈发难听,某可是忍不了了!” “是啊!殿下,强攻吧,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亚帖儿和拓跋枫亦是在一旁应和。 秦阳默然,眼下官军士气正盛,直接迎面渡河,伤亡绝对不容乐观。 隐隐约约的,他似乎也听到了河对岸传来的声音,向着河岸靠近走去。 “秦贼,尔等既识时务,为何要兴无道之师以下犯上!” “谅尔等腐草之荧光,怎比的上天空之皓月,劝你们速速投降!” 听着一口一个秦贼,秦阳也知晓了为何项羽等人会感觉憋屈。 若是武骂,无非就是围绕着祖宗十八代,谁也能来上两嗓子。 可一旦变成文骂,自己这方都是猛将,却是吐不出一个字来反驳。 此消彼长下,也怪不得大宣官军的士气上涨。 “这倒也是个突破口....” 秦阳略微思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旋即快步登上了己方的高台之上,吸了口气大喊道: “孤乃大宣秦王,对面主帅何人,速速露面!” 对岸,负责文骂的几个文士闻言,急忙翻身而下,腾出地方,一员老将登上了木台。 “吾乃大宣镖骑将军,杨国威是也,贼王有何要说!” 冷风萧瑟,秦阳双眼微眯,看着对岸木台之上,朦胧的身影,心中盘算着。 周遭。 秦军们皆是希冀的看着他们的秦王殿下。 毕竟这段时日,他们可是被这群文绉绉的叫嚷,压得许久抬不起头来。 秦阳清了清嗓子,在一众期待之中,运着丹田,向着对岸怒吼道: “去尼玛的吧!冀州百万百姓,被你们整的在水中泥泞挣扎,也敢言正义之师!” “老子这次回来,为的就是诛你这等刺举之使, 杀你这些仪台之臣,再敢狗吠,待本王打过河去,让尔等女眷皆为营妓!” 周遭,秦军们闻言皆是一愣,想不到,这骂人的技法,文武还能结合。 对岸,杨国威闻言亦是脸色一怔,反应过来后,胡子都气的上下颤抖: “恬躁!亏你还是皇室之人,口出污言,不当乃子!” 秦阳冷笑一声,向一旁项羽暗暗招手,项羽旋即登上木台。 “怎么样,项将军可否能把这老小子射伤?” 秦阳略带希冀的看向项羽。 若是射伤敌方统帅,他们的士气必然大跌,如此渡河,阻力便小的多。 不过此举是相当之困难,不说双方一百多步,近二百米的距离,单是这河面上的冷风,就难以确定箭矢的轨迹。 他之所以敢这样想,完全是因为,有项羽的存在。 但凡是辕门射戟的吕布,他都不会生这样的想法。 项羽略微沉思,望了一眼河面,伸手感知了一下方向,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 “某可一试,殿下放心,就算射不死他,也必重伤此人!” 听到项羽回应,秦阳心中升起喜意。 不愧是当初在楚河,一箭射伤刘邦的霸王! “好!项将军自可前去准备,本王在高台之上吸引其注意力!” 项羽郑重点头,旋即跳下木台,走至河岸边,从士兵手中接过弓来。 在双方依旧在激情对骂之时,他当即弯弓搭箭。 霎时。 他背后脊柱如龙,肌肉虬起,手中弯弓,刹那间被他拉成了满月状,令人牙酸的弓弦绷紧声响起。 “中!” 项羽一声咆哮后,重箭转瞬飞出,手中重弓因为吃力太多,登时弓裂弦断! 黑色重箭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线,此时,杨国威依旧还在唾沫横飞的与秦阳对骂。 而当他瞥见空中一点黑色,愈发清晰之时,冷冽的杀机已经彻底将他笼罩,根本来不及躲避。 “噗嗤!” 玄色箭头瞬时扎入他的甲胄之中,转眼之间,他便被重箭裹挟的冲击力,从木台之上跌落! 中箭处不偏不倚正是与当初刘邦一样,正中左胸,只是他却没有汉高祖那般,心脏长在右边的好运。 重箭在钻入他心脏的刹那,血槽就带着大量的空气,将他的生机彻底剥夺。 直到生机消散的最后一刻,杨国威的眼睛也未闭合,满眼愕然,死不瞑目。 原本喧嚣的官军,骤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百余步的距离,主帅竟被射死了? 众人皆是头皮发麻,世间怎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木台上,秦阳看着对面统帅跌落下台,脸色一怔后,旋即大喜,急忙大喊道: “渡河!大纛前压!” 台下。 项羽满目狰狞,卸去身上重甲,毫不犹豫钻入水中,齐腰的水流,竟阻隔不了他半分前行速度。 身后,万千秦军纷纷照做,一同跳下眼前河流,快速向着官军靠近。 辅兵们亦是急忙抬着木板,开始在河流之上搭建浮桥。 转瞬间,秦军士气陡然一涨,全都不要命的向官军杀来! 河岸官军,还未从主帅被射死的懵懂中反应过来。 愣神的功夫,最前方的秦军,已经在河面上渡过了一半。 “快!弓箭手快射!” 直到此刻,有些官军校尉才反应过来,指挥着弓箭手向河中射箭。 可没了统帅的统一调动,再加上主帅已死的慌张,弓箭手们散乱的射击,伤害实在有限。 片刻后,当看见秦军个个宛如索命恶鬼一般,赤目狰狞,浑身肌肉虬结,从水中钻出上岸,官军们心中恐惧更甚。 “给某死来!” 项羽一声怒吼,率先冲入官军之中。 战枪横扫,转瞬之间,眼前七八个官军头颅便被砸扁,红白之物乱飞! 后方,原本想着阻击的官军,感受着溅到他们脸上,滚烫的脑浆和血水,霎时满脸惨白。 “啊!” “妖怪啊!”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除了几个被吓傻栽倒在地,站不起来的。 其余大片的官军皆掉头就跑,任凭胸腔快要着火,也没有停下来的想法。 就算跑死,他们也不愿面对刚才所见的那尊魔神! 片刻后。 原本官军林立的河岸之上,遍地皆为秦字旌旗! 冀州泥泞的大地,反而成了河岸守军的锁链,官军不断成建制的被俘。 大批的秦军从而渡河,彻底在冀州大地之上扩散开来! 第84章 本王要做高祖! 与此同时,大宣主营。 “报!前方河岸已失,镖骑军已尽数溃败,镖旗将军杨国威战死,请太尉定夺!” 大帐内,太尉闻言面不改色,依旧持着手中毛笔,在案台之上书写。 “秦军倒是不负威名,渡河的速度,倒是比我意料的快一些。” 他缓缓抬眸,“秦军的兵马,可有骑兵渡河?” 斥候闻言,急忙回应道: “禀报太尉,如今冀州遍地泥泞,秦军渡河亦是皆下马步行,并无战骑!” 太尉点头,“传令,叫龙虎军前去支援,切记,不许阻隔,只要混入溃军之中,引着秦军深入便可。” “另外,传京兆副将,征西将军各领十万兵马,于镖骑溃军必经之路左右两侧埋伏,一旦秦军战线拉长,即刻收网!” “再让十威,十猛二十营正面待命,一旦合围形成,即刻正面冲锋。” “叫龙虎军主帅多些心思,莫要逃的太快,不要太刻意,具体让他自己把握,去吧!” 斥候听令,当即转身出门前去吩咐。 “一鼓作气,我就不信你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太尉面色含笑,旋即再起抬起毛笔,在案台之上,将‘灭’字的最后一笔补齐。 而灭的上方,则是宣字...... ............. \"殿下,各军齐头猛进,仍在追击!\" 泥泞的道路上,秦阳亦是只能徒步,不断有斥候将当下的消息传递给他。 “取地图来!” 他大喊一声,当即,护在他一旁的宇文成都,从怀中取出地图展开。 秦阳从一开始,便强调了地图的重要性. 故而墨侠在整个大宣渗透开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收集各州的具体地形图。 当将各军的具体位置,在地图之上标记出来后,秦阳便作沉思状。 从己方兵马追击的态势上看,已经拐了三次弯,实在不合常理。 既然是溃逃,自是一猛子朝着一个方向逃。 这么看来,这其中,就蕴含了几分人为引导的可能。 “诱我深入,战线拉长,逐一而灭?” 心中思忖着,秦阳脸上泛起冷笑,“倒是好想法,可惜就怕你没这个好牙口。” “想围住本王,那本王就把你的牙给崩了!” 略作思考后,秦阳终究还是决定,除了收缩一下阵型外,依旧不停止追击,继续前进。 毕竟,如此泥泞之地,没了马速支持,近百万的官军龟缩在京城周遭的瓮城中,倒也是个难题。 倒不如将计就计,好似一块磁铁般将官军吸引过来,再行剿之。 若是寻常军伍,秦阳也许不会冒这个险。 当下他渡过河的军队,可是三万老营精锐,一万江东军,外加两万黑骑,和忠勇,狼卫两万人组成。 除却辅兵,单是这八万精锐,凭太尉百万乌合之众之中,少得可怜的精兵。 就算单是编织一张牢网,都绝非易事。 更不要说,他手下人马,可是要防御多半中土,根本不可能全部调集专攻自己这一路。 想到至此。 秦阳也不耽搁,唤来斥候吩咐道: “传令,各军继续追击,但彼此之间距离不得超过五里,必须齐头并进,不得冒进!” “知会各军统帅,各留些精兵防备着,官军很有可能突然袭击。” 吩咐完后,秦阳对着一旁宇文成都问道: “搜救队现在在何处?” 宇文成都指着地图道:“殿下,已经推进到阳谷县,渭水正好从此县两山之间冲过,受灾比较严重。” 秦阳闻言点头,“把俘虏都带上,叫所有辅兵集合,点三千战兵,随本王去看看。” “诺!” 旋即,秦阳便带着浩浩荡荡的阵势,向着阳谷县地界进发。 当抵达目的地后,秦阳看着遍地水网之中,到处都是在水中挣扎的百姓,不由眉头一拧。 光靠他调拨的搜救队,根本做不到及时救助。 灾情,比他想的严重的多。 “叫弟兄们下水救人,传本王令,俘虏凡是救够七人者,恢复平民身份。” 一声吩咐后。 与他随行而来的大量辅兵,旋即纷纷扛着沙袋,阻隔流水,同时不断下水捞人。 而俘虏们在得知能够恢复自由身份后,加之身后战兵的威胁,亦是纷纷跳入齐腰深的水中,不断将百姓运送上岸。 劫后余生的百姓们,缓过神来后,当看着四周不断悍不畏死,跳入水中救人的战兵,不由一怔。 “这.....渭水不是这些当兵的,掘开的堤坝,怎的现在又来救我们.....” 很快,便有战兵埋锅造饭,一边将粥递给灾民手中,一边朗声解释: “大娘,咱是秦王的兵,跟朝廷的兵不是一拨,秦王的兵,只会保护百姓,从不坑害百姓!” “朝廷为了阻隔秦王匡扶朝堂,便行如此残暴之举,说起来我们也有责任。” \"不过大家放心,一旦秦王入主京城,秦王一定会给你们重建家园!\" 百姓们闻言,皆是纷纷愣神。 许久后,才有百姓含着哭腔道: “军爷,我们苦惯了,为奴为婢都可以,可孩子们是无辜的,别让他们入奴籍,求你们了!”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他们已经被朝廷压榨惯了,毁门的小吏,灭族的县令,哪一个没欺负过他们? 至于朝廷的兵,在他们眼里甚至比土匪更可怕! 如今秦军平白无故的将他们救起,还给他们吃食,怎么可能毫无所求。 眼下他们一无所有,自是只能舍身为奴。 如此一想,他们便只求不要让自己的孩子入奴籍,便已足矣。 战兵们闻言愣神,倒也懒得多做解释。 朝廷的形象太差,日子久了,百姓们自是会明白秦军与寻常军队的不同。 “乡老们安心吃饭,待会军医回来给你们诊治,分了帐篷,先不要着急乱窜寻找亲人,咱都会安排的!” “秦军不是虎狼,咱出关,为的就是叫百姓能过上好日子,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 百姓们闻言,看着密集的水网中,冻得哆嗦的战兵,依旧要下水救人。 以及感受着手中温热的浓粥,和周遭询问他们身体情况的军医。 当他们再次看向那面玄色战旗,眼中泛起热泪。 难道大宣的地界,真的出了一支仁义之师吗! 日后,莫非真的有希望过上不必担惊受怕的日子吗? 至于吃饱穿暖,他们还不敢想...... 秦阳望着大片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的百姓,眼神愈发阴沉。 派系林立,自毁根基,大宣真当是烂在了骨子里。 既如此,那他也懒得当什么中兴之主,只能当高祖了! “燕云十八骑去助墨侠一臂之力,加快抄家,凡是世家,一个不留,杀!” “各地藩王,也列入名单!” “把他们从百姓口中夺走的粮食,全都给本王夺回来!” “本王宁愿被人称暴,也不愿庸!” 感受着秦阳浑身散发出去的杀气,周遭,十八骑行礼后,纷纷显露满目寒光,旋即依照着秦阳的命令前去行事。 第85章 秦就是天! 在秦阳带来的数十万人马的救助下,冀州遍地河网之中,百姓也基本尽数被救了起来。 但他的心情反而愈发阴沉。 一路上,到处都是奄奄一息,缺盐缺食导致的大头娃娃。 那些原本正该朝气蓬勃的少男少女,此刻却都是如同骷髅一般,麻木的看着他。 “抓紧将河中尸体捞起来掩埋,一旦有发烧者,即刻隔离!” “诺!” 秦阳收回目光 ,眼下他能做的,只有尽力救治百姓,尽量遏制住灾病瘟疫的扩散。 一路查看后,正当他要转身,准备回大本营,查看最近的消息时。 远处,一员斥候急忙奔来: “禀报殿下,前方一座土城之中,拥挤了不下十万百姓,据说是天神下世,在普渡众生!” 萧瑟细雨之中,秦阳闻言霎时回身,鹰视狼顾,满脸煞气。 流民起义,自古以来,最具战斗力的,便是掺杂了信仰的教众。 纵使他们手无寸铁,但有神鬼加持,却皆悍不畏死。 黄巾踹开了大汉覆灭的大门,白莲教自东晋诞生,直到清代也未消失,期间每一次造反,都有他们的影子。 秦阳不惧神鬼之军,但也不想再把屠刀,插入自家的百姓身体之中。 大宣,死的人够多了。 故而。 他绝不允许所谓的神,出现在他的地界。 “随本王来!” 他怒吼一声,转瞬间,身后数千战兵紧紧跟随。 连绵细雨之中,刀光冷冽,秦阳快步而行。 几刻之后。 一座夯土城映入眼帘,城上,豁牙的城凹,好似老人的牙口,只要一拳下去,似乎就会轰然倒塌。 这样的地界,确实不易被人关注。 城外,已有大片跪伏在地的百姓,满脸祈求。 秦阳扫视了一圈黑压压的百姓,眼中杀机更为冷冽,旋即带人向着城中而去。 周遭,几个信徒模样的见状,脸上闪过愕然,而后操着僵硬的笑容,向着秦阳迎来。 “施主,入城不可操兵戈,会令弘毅法师不高.....” “噗嗤!” 转瞬间,秦阳手中佩刀闪过寒光,面前信徒霎时倒在血泊之中。 鲜血四溅,混杂着雨水沾染到秦阳脸上,令其愈发凶神恶煞。 周遭信徒见状,急忙转身向着城中奔去。 “杀人啦!” 不待他们狂奔而走,宇文成都顺势取下身后大弓,十几箭连发而出,众人皆是应声倒地! 城外。 雨水汇聚的溪流,逐渐变成了血色。 原本安静跪伏的七八万百姓,皆是一脸惊恐, 惊慌站起奔跑,场面乱作一团,霎时掩盖了城内庄重的佛音。 此处本就是废弃之城,毫无城门防护,千余战兵,当即毫无阻拦的入了城中。 城内,依旧到处是百姓跪拜的场景。 可相比于城外的百姓,他们却显得‘稳重’的多,对城外的动静充耳不闻。 皆是安静的跪拜着,紧闭双眼,毫无杂念。 秦阳冷眸环顾四周,整座土城之中,除了最中心一座大土台,就连一处建筑都无。 城内,遍地都是跪伏的百姓,如同蚂蚁看向蚁后那般虔诚。 秦阳瞥向高台。 高台之上,数百红衣僧侣,依旧紧闭双眼,念着四拼八凑来的梵音。 他大步流星向着木台走去,没等靠近,半路之上,十几个信徒站起,堵在他面前。 “施主,头上三尺有神明,如若在往前,便要生嗔妄,入魔道了!”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秦阳冷笑,“既然扮和尚,不拜佛祖菩萨,却拜天神,有点拙劣了吧?” 说着,他手中的战刀抵在了信徒脖颈处。 信徒闻言面不改色,“佛本无相,天亦是佛,佛便为天,施主执意入魔,今日便从我始!”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刺啦!” 战刀划过信徒脖颈,嵌入骨中,鲜血激飞,信徒应声倒地。 秦阳拔出战刀,继续笑着向前,“怎么,你们也要入地狱?” 迎面,信徒们依旧挺立在原地,满目坚定的看着他。 秦阳见状,脸上闪过一副老人,地铁,报纸的表情。 看来,这群人被洗脑洗的很干净啊! “噗嗤!噗嗤!” 寒光飞闪,又是五人倒地,秦阳手中战刀也砍出了豁口。 宇文成都见状,当即从腰间抽出佩刀,递给秦阳。 秦阳接过,继续向前,捕捉到对面信徒眼神中,夹杂的一丝恐惧,他淡漠开口: “一个呼吸,让开路,你还能活。” 信徒闻言,脸上霎时冷汗直冒,看着满地的血尸,终归不像成佛的样子。 犹豫片刻后,急忙向着一侧闪去。 “噗嗤!” 不等他闪到一旁,战刀便从他胸膛穿过,他满脸愕然低眸,再次抬眸想要质问,却是发不出声来。 秦阳面色不改,淡漠开口: “我说过,一个呼吸,你超时了。” 甩掉刀上血滴,秦阳满脸冷冽,继续向前。 而剩余拦路的信徒,皆是如同脱力一般,满脸惨白的倒向一侧,再无一人敢拦。 看着面前的炼狱场景,他们此刻倒觉得,弘毅法师描述的大自在世界,实在不如活着好。 木台之上,为首红衣,原本闭着的眸子,也悄悄睁开一条缝。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杀气,和映入眼帘的满目血色,他心中顿时一惊。 眼见秦阳越靠越近,他后背不由冷汗直冒,急忙站起 ,一阵抖擞后,大吼道: “吾乃普天济世神君,何人胆敢在本君面前放肆!” 令人惊奇的是,他眼中黑仁竟完全消散,双眸只剩下白色。 周遭红衣们旋即在袖中鼓动一阵,木台之上,瞬时一片烟雾缭绕,好似仙境。 这一幕,倒真有几分仙人的意思。 城内,原本满目虔诚的百姓们,更加狂热。 “神君!神君现世了!” “我们有救了,吃饱穿暖的日子就要来了!” “神君万岁!” 一声声激动的欢呼声响起,脸色苍白的百姓们,此刻皆是十分激动。 台上弘毅见状,心中冷笑。 城中五六万的百姓,就算有千余大兵,今日也拿不得他。 只要他一声令下,这数万百姓,便可瞬息淹没这些臭丘八! 秦阳见状,脸色却是无甚变化,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 对付神棍,自是得用神棍的方法。 讲科学可行不通。 他快步走到木台下,一脸激动神色: “神君勿怪,闻听此处天神下凡,在下恐百姓被蒙骗,特来查看。” “如今看来,神君当真是仙人,是在下唐突了,还请神君恕罪!” 弘毅眼见蒙骗住他,冷哼一声,“你杀了本君如此之多信徒,毁了我的道基,我如何饶你!” 秦阳闻言 ,面露惶恐,开口道: “在下虽为朝廷中郎将,但尤信神,如今损了道君的香火,不如我带我这一千兄弟,转为您的信徒,您看可否?” 弘毅闻言,眼中狂喜,扫视着这一千带甲之兵,尤其看到秦阳身后,一丈有余的宇文成都,黑眼仁差点喜的翻出来。 “若是如此,那本君就勉为其难的原谅尔等,日后,可要好好侍奉我这在世肉身!” 秦阳连连称好,顺势登上木台,贴在他一侧,喜笑颜开道: “不知神君,在天上当个什么官?” 弘毅闻言,强装淡定道: “我为天帝神使,率先下凡,为天帝拓开道路,不日天帝便要下界查探!” 此一言看似像是对着秦阳所说,声音却是十分高昂,传入了百姓们耳中。 一听到眼前神君还和天帝挂着钩,众人脸上狂热更甚。 秦阳面露恍然之色,急忙道: “神君,你这关系如此之硬,可否现在能去替我问问,天帝要传到谁的身上?” 弘毅冷笑一声,“这算什么难事,且看我发功!” 可不等他再抖擞装神,秦阳反而面向百姓,大喊道: “都看好了!神君要上天,请示天帝了!” 话音未落,秦阳瞬间眼神一厉,霎时转身。 极为流畅的一刀挥出,寒光一闪,弘毅的脑袋顿时飞起,血如喷泉飞出! 周遭百姓见状,皆是一脸震惊,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秦阳急忙捡起他的脑袋,放在耳前,故作聆听后,恍然大悟高喊道: “神君说了!秦便是天!” “大秦,就是天道!” “秦王者,为天帝化身!” 百姓们闻言,只将弘毅脑袋飞起,看做上天,眼中再次恢复狂热,纷纷高喊: “秦王万岁!天帝万岁!” 木台上,剩余红衣僧众见状,只剩下满脸惶恐。 不是,这少年业务怎么这么熟练,遇见同行了? 可看着秦阳面色含笑的向他们看来,众人却顿感一阵不寒而栗。 下一刻,众人纷纷匍匐在地,应和着秦阳所说。 “天帝确实已下凡,化身成了秦王!” 第86章 二十万人的单子?有点失望 土城之中,狂热的呼啸声经久不散。 他秦王的称号,彻底沾染了几分神话色彩。 只要加以传播,这件事便会越来越神化。 日后再有谁想要通过宗教造反,总得掂量掂量他头上顶着的天帝称号。 而且。 百姓所求不过吃饱穿暖,一旦满足了他们,他就彻底坐实了天帝转世的传闻。 想到至此,秦阳嘴角不由勾起笑意。 有时候,鬼神之说,对于收拢人心而言 ,不是一般的好用。 “传令悬镜司,让他们加快抄家,从现在开始,本王治下,百姓可以病死,战死,但绝对不能饿死!” -------------------- 在秦阳不断从河网之中,拯救百姓之时。 正面战场上。 八万精锐已经渡过了河岸,追击了不下一百三十余里。 原本负责引诱秦军的龙虎军,倒也不必再演。 在秦军不要命的追击下,早已彻底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溃军。 龙虎军统帅气的一直骂娘,也没人告诉他们。 对手全是披甲大汉不说,还他娘的全是有过杀伐经验的老兵! 最重要的。 一多半秦军汉子,就跟变异了一样,一身甲映衬着,站在他们面前好似一尊塔一般。 若是靠近了不抬头,连秦军脑袋都看不见! 他都怀疑就算把刀砍崩口,怕是也没法在这些塔兵身上留下血痕。 更不要说,现在秦军还皆是披着重甲! 他手下兵马单是一身布甲,十几斤的重量就跑的疲惫不堪。 可身后的秦军,一身重甲不下四十斤,如同披了一身纸一般,毫不受限。 不断有龙虎战兵,速度降低后,被他们斩成两半。 本以为是个肥差,没成想尽他娘的挨刀了! 此刻,他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好在,秦军穷追不舍,他也算变相完成了任务。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还是秦军有意节制速度,以求保留体力的结果。 如若不然,增援而来的龙虎军,溃逃军队绝不会超过十里,便会被尽数剿杀。 项羽中军处。 “大帅!我军左右似乎有异动,是否派斥候前去查探一番?” 项羽闻言摇头,“不必,叫弟兄们按着追击节奏,保留体力,继续追。” “要是派斥候出去,官军之中总会有人明白过来,我们已经知晓了他们的埋伏。” “不必打草惊蛇,继续深入,那个什么狗屁太尉,区区百万人马,如何拦我!” “杀就是了!” 副将闻言,也不再多言,点头允诺后,当即压着军队的速度,继续追逐。 位于项羽一部四周的其余秦军,亦是摆出一副绝对胜者的模样,好似已经杀伐的兴奋过了头,舍命狂追。 各军战阵看起来皆是十分散乱,若是不细看,绝对看不出,秦军每三人之间,依旧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而位于秦军左侧,在左平郡布下了狭长埋伏的十万京兆军,几乎已经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喊杀声。 为首京兆副将龙柯多,听着喊杀声不断从耳边闪过,脸上泛起冷笑。 “这群边疆的瘪三,当真是狂妄的找不着北了,也不看看追到了哪里。” 说着,他回过神,满含信心的开始了战前宣言。 “弟兄们,咱都是刀枪里滚过来的,秦王谋逆,咱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到时候冲锋,都他娘的给我精神点,谁也别丢分儿!” 没等他继续再言语,一员斥候急匆匆返回: “禀报大帅,秦军已尽数进入包围,大营已发命令,即刻开始合围!” 龙柯多闻言,嘴角勾起渗人的笑,满脸褶皱汇聚在一起。 铿的一声,他拔出刀后,怒吼道: “弟兄们,出兵,给我操翻这群杂碎,杀!” 吼声过后,前方京兆军纷纷怪叫着,抽出刀来,急匆匆跟着龙柯多杀出。 一时间,房屋,树林,田野,到处都钻出大量的战兵,十万京兆大军,浩浩荡荡的从侧方向秦军攻来! 在京兆军发动攻击的刹那, 右侧的征西十万兵马,亦是发起了冲锋。 整整二十万人马,率先开始结网! 当他们出现的刹那,原本散乱冲锋的秦军,嘴角纷纷露出久违的笑意。 他娘的,终于上当了! 各军顿时纷纷止住脚步,原地结阵。 ...... “报!我军左右两侧,各有十万官军,开始围攻我军,现已与我军接触,请大帅定夺!” 项羽闻言 ,眼中闪过失望,二十万人,终究还是有些少。 “罢了,蚊子再小也是肉,” “传我军令!陌刀军正面阻挡可能增援的官军!” “狼卫,忠勇,狼骑四万人马,迎战右侧官军!” “留两万老营在中军压阵,随时增援,我军本部一万人,随本将迎战左侧十万官军!” “给各军统帅传令,殿下说了,这一战,能打击溃战,便不要打歼灭战,要是杀的人多了,本将可不给他们求情!” 斥侯闻言,嘴角一阵抽搐,心中腹诽,“话说整个秦军,也就属您酷爱歼灭战了吧。” “渡河之战,您克制了半天,一波冲锋还杀了三千人,到现在河还是血色的。” 这话当然他不敢明说,一声允诺后,当即前去传令。 至于项羽只带一万人迎战十万官军,全军倒是无人觉得不妥,反而皆觉得理所当然。 与此同时。 官军大营处。 十威十猛二十营,整整六万人马列装完毕。 旌旗飘展,等待着太尉的最后训话。 虽只有六万人,但他们的声势,却远比京兆军和征西军十万人马还要势盛气足。 这六万人马,乃是披甲率达到百分之百的精兵。 高台之上,太尉感受着面前六万精兵的杀气,面露满意神色。 酝酿片刻后,他高喊道: “弟兄们!” “鲜卑二十万虎狼,北疆几十万兵马,我大宣精锐黑骑,尽被秦军所灭!” “这一次,你们的对手,便是不可一世的秦军!” “此刻,京兆军和征西军已将秦军合围,正等着尔等的上场!” “你们是我最赖以信重的战兵,弟兄们,去替我,替陛下,将这群不可一世的叛逆砍翻吧!” “告诉他们,谁才是天下至强之兵!” 台下,二十营战兵,眼中纷纷闪出浓烈的战意,以及对自己身为精兵的绝对自信。 边疆蛮子,怎会明白什么是绝对的精锐! “杀光叛逆!” “杀光叛逆!” 当即,数不尽的旌旗开始移动,浩浩荡荡的向着秦军正面扑来! 而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一万陌刀大汉,已然列好阵势。 他们嗜血的眸子中,杀意止不住的外泄。 第87章 陌刀军之威 六万精锐毫不耽搁,直奔秦军正面而来。 “报!秦军所部一万,于前方阻隔我军!” 二十营为首统帅,猛威将军杜凌闻言,冷声开口: “可探查清楚了,周遭没有别的人马?” 斥候恭敬回应: “禀报大帅,那是一片平地,藏不住兵,弟兄们已经探查了好几次,只有一万黑甲兵,负责阻拦我军!” “哼!” 杜凌闻言,满脸怒不可遏,铿的一声,转瞬抽出佩刀,露出雪白刀身。 “这帮该死的杂碎,胆敢如此小觑本帅,我六万精锐,他秦军竟敢只派一万人阻拦!” “前面那群杀才,还真让这群边疆蛮子,把自信给打出来了!” “猛毅,猛锐两军何在!” 一声暴喝后,他身后走出两个虎背熊腰的战将,齐齐允诺: “主帅!” 杜凌满脸横肉突起,啐口唾沫道: “着你二部,先行开路,大军抵达之前,给本帅将秦军防线凿穿!” 身后,战将们闻言,皆是心照不宣的面面相觑。 猛毅,猛锐二营都是杜凌的亲信。 这等必然可胜的首功,也怪不得他会交给此二人。 猛毅,猛锐两营主将闻言,眼底闪过难以抑制的喜色。 他两营加起来六千全甲之士,杀谁不都是探囊取物般容易。 在他们看来,秦军向来倚仗的不过是马速而已。 要论步战,他们手下儿郎,以一敌十也不是什么难事。 “谨遵大帅之命!” 旋即,二人纷纷招呼手下战兵,当即开始急行军。 杜凌看着两营人马远去,心中略微盘算后,再次压着大军前进。 不过这一次,各营人马的速度反而降了几番。 十威各营虽然心中不忿,却也无可奈何,明显是杜凌是想要猛毅,猛锐二军独吞战果。 如此速度,抵达前线,怕是两营早就将秦军打穿,他们连半颗脑袋的战功都抢不到。 中军下,杜凌对于身后的怨气,故作不知,依旧面不改色的继续前进。 如今大宣多半的兵马都被打烂,一旦将秦王平叛后,自然需要大量的兵员补额。 十猛营是他的本部人马,也是如今大宣少有的几支可战之兵。 一旦大宣再次安定,陛下手中无人可用,他手下亲信势必皆被封为封疆大吏。 届时。 他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便能实现从武臣变为权臣的蜕变,封公也并非不可能。 想到至此,他心中的欲火滚滚燃烧,急忙唤来传令兵吩咐道: “叫猛毅,猛锐二营快速解决阻军,本帅要的是全歼秦军,要是晚了,被京兆征西两军抢光了本帅的功劳,本帅亦不饶他二人!” 传令兵允诺一声,当即前去传令。 ............... 旷野之上。 “他奶奶的,可算看见了!” 猛毅将军看着远处密集模糊的黑点,心中一喜。 一旁猛锐将军亦是同样的感觉,咧嘴一笑,急促大喊: “快!全军着甲,一刻之后,准备攻击!” 霎时。 六千战兵纷纷行动,在披甲执锐后,列阵完毕。 “杀!” 一声怒吼过后,战鼓声密集响起。 六千全甲战兵,依照战阵,操着兵戈向眼前的黑点压去。 而在他们的对面,一万陌刀手却是依旧保持长阵,丝毫不准备拢聚战阵。 除了默契的将手中陌刀前倾后,便如同扎根在大地之上一般,肃然等待着。 大宣精锐们看着眼前的黑点,依旧是好似一条长蛇,毫无动静后,皆是满脸嗤笑。 这样的距离,就凭他们的速度,秦军就算此刻想要聚集战阵,也来不及了! “冲锋!” 在双方只剩下一里,不过五百米的距离后,两员大将皆是怒吼着下达了冲锋指令。 转瞬间。 战兵们便从原先规整的方阵,开始小跑起来加速,眼中满是战意。 于他们而言,这一战,分明是白捡的战功,谁冲的快,谁的人头便多。 单从面前这些战兵松散的战阵,他们便知晓,这根本是一支不知兵的军队。 说不得,也许就是秦军特意用来消耗的辅兵。 “杀啊!” 又推进百米后,精锐们的速度再次陡然一涨。 正当他们满脸杀意的冲锋时,可眼前的黑点彻底清晰后,顿时化为愕然神色。 面前的秦军战兵们,夸张的肌肉虬起,各个脊柱如龙。 这些宽壮身躯,甚至比他们心中最凶恶的屠夫模样,还要骇然。 再加之清一色的黑甲,和每人手中那造型奇特的三米长刀。 众人原本昂扬的战意,随即添了几分忐忑不安。 前方,两员战将看清面前秦军模样后,亦是蹙起了眉头 ,满脸忌惮。 可眼下冲势已经形成,无论如何不能停止。 不管如何,先冲一波再说! “弟兄们,秦军有刀,你们也有刀!秦军有甲,你们亦有甲!” “建功立业就在此时,随本将杀!” 一声暴喝过后,两营精锐再次恢复了些许战意。 秦军不过逞马上之强,如今步军作战,他们才是行家! 这些秦军,不过是仗着边疆的油水足,生的威武些罢了。 如此一想,官军精锐们原本一滞的速度,再次陡然恢复。 十几个呼吸后,官军彻底杀到了秦军跟前! 眼见一万秦军,列阵如此狭长,站的又松散,战阵厚度不过四人,更加激发了官军们的斗志! “给我死来!” 前方,十几余跳荡兵率先与秦军短兵相接。 他们手中链锤挥舞,纵使再厚的甲,一旦被砸中,必然逃脱不过内脏被砸碎的下场! “噗嗤!” 一声骨肉齐断声率先响起! 霎时。 原本面露凶光的跳荡兵,转瞬间瞳孔骤缩! 原本呼啸的声势转瞬散去,陷入一片死寂。 面前。 他们的带队之人,从脖颈处被秦军大刀砍下,竟直接被砍成了对称的两半! 血肉横飞他们倒是不惧,可一个活生生的全甲职业步兵,在他们面前一分为二。 如此骇然的画面,顿时震住了,这些向来以精兵中的精兵自傲的跳荡手。 秦军大汉收回陌刀,抬起护腕擦掉上面骨肉,看向面前数十官军,冷笑一声,暴喝开口: \"来!\" “杀我!” 官兵们闻言,脸色惨白,纷纷下意识后退一步。 话音未落,大汉手中陌刀再次寒光闪现! 转瞬间,离他最近的跳荡手便被拦腰斩断! 周遭。 离得近的官军皆是瞠眦欲裂,刀鸣声震的他们耳膜隐隐生痛。 能把人骨一分为二,力气,兵刃,经验,缺一不可! 这么说来,眼前的秦军汉子们,皆是一等一的步战高手! 想到至此。 跳荡手们面色如土,体如筛糠,心中尽皆骇然。 可他们想要回身逃跑,双腿却似灌了铅一般,挪动不了分毫 ,全然已被吓傻。 面前的秦军大汉抹了一把脸上血沫,露着一口森然白牙咧嘴狞笑,更显的恐怖异常。 此刻,官军们的心脏,惊得几乎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不待众人恢复身体掌控,陌刀手们皆是咧嘴笑着,手中陌刀,铮铮作响。 “死吧!” 暴喝声过后。 冲的快的官军,转瞬后皆被切成两半! 这些步战精锐们,却是连陌刀手的第一梯队也没突破。 徒留下满地碎尸,引得天空之上,腐鸟们兴奋盘旋。 第88章 步军之殇 “那些个蠢货在做甚,继续冲啊!” 中军处,猛毅将军眼见,冲到秦军面前的战兵纷纷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由怒吼出声。 “此战,死战不退,只可胜,不可败!” 他扬起手中战刀,指向前方,怒喝道: “去,临战怯阵者,都给老子斩了!” 他手下战兵作为先锋,如今反而半天连秦军第一道防线也无破开,一旁还有猛锐营看着,他的面子多少有些挂不住。 命令既下,当即数百亲兵从他身边飞出,快速向着最前方奔去。 他再次心中大定,挥舞着战刀,咆哮着带着手下战兵冲锋。 可当他快要跟秦军的短兵相接的刹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却让他不由一怔。 又前进十几步后,顿时被眼前的画面惊得满目骇然。 遍地之上,尽是他手下战兵的尸体不说,就连满地的铠甲,亦是被刀切的十分破碎。 “啊!” 此前,他派来的督战亲兵,已经尽数倒在了地上。 血肉模糊,连一具完整的尸首也寻不到。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手下战兵为何会止步不前。 尤其近距离感受着面前秦军身上裹挟的煞气,浑身气势瞬间消散。 “止步!止步!” 他惊慌大喊,可眼下双方已然完全交战在一起,嘶吼声和惨嚎声彻底掩盖了他的命令。 也不待他再多加言语,在身后官军战兵的裹挟下,他也不得不继续向前冲锋。 周遭的亲兵,早已被人流冲的难以聚集。 “啊!该死!” 眼见实在无法,他只好紧咬牙关,提刀向前冲去。 当站在秦军大汉面前,他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对战场的绝对统治力。 巨人,黑甲,长刀,此三样映入眼帘,让他肝胆俱颤! “嗡!” 陌刀横劈而下,一阵罡风闪过。 猛毅战将急忙向一旁闪去,刀风划破空气,震的他脸上皮肉泛起涟漪。 一双眸子中,只剩下惊惧。 几员亲信见状,急忙来救。 不料。 三个亲兵并排杀来,陌刀扫过,一记横扫便将三人尽数拦腰砍断,血泉冲天而起! 身后,原本跟随而来的亲兵见状,霎时转身就跑,还不断惊慌口呼: “将军呢!快保护将军!” 伏在地上大口呼吸的猛毅战将见状,惊怒交加,却也无可奈何。 只得在心中暗暗发誓,一旦脱身,一定把这几个狗才全部剁碎喂狗! 不等他再多想,两把陌刀再次一齐杀来! 他急忙步影腾挪,往人堆之中躲。 不料躲到哪里,原本密集的战兵,转眼之间一片血雾过后,就剩不得几个人。 此刻,他如同穿梭在一座杀戮森林之中一般。 秦军巨大的身躯,外加他们手中泛着寒光的利刃,让他彻底失去了方向。 只让他感觉己方战兵愈来愈少,周遭秦军大汉的攻势反而愈发猛烈。 当他在惊惧中来回腾挪时,右脚踩入一具尸体之中,下意识低眸。 却见地上的尸体,正是与他一同而来的猛锐战将,此刻已死的不能再死。 “啊!” 他惊呼出声。 霎时。 周遭七八个腾出手的陌刀手,一齐向他看来,当看见他一身精甲后,脸上皆是添了几分嗜血的笑意。 猛毅悍将看着从四面八方围来的秦军大汉,脸色惨白的宛如死人,彻底陷入了癫狂。 “来啊!本将乃是朝廷大将,岂会怕你们这群叛逆!” “有准放我一马,等老子再结兵力,与你们决一死战!” “不要靠近,再靠近本将就要大开杀戒了!” 看着他癫狂的挥舞战刀,面目狰狞,身体却是抖动的愈发厉害,秦兵们脸上的笑意更甚。 “噗嗤!噗嗤!” 一阵刀风闪过。 原地,只剩下满地的碎肉残骨,连一丝人的特征也看不出来。 原本满含战意的六千战兵,一盏茶的功夫,在陌刀军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面前,就折了一半。 这六千所谓的精锐,在损失了一千兵甲之时,便已尽数崩溃。 但在陌刀军强大的吸力下,又留下了两千具尸体,剩余战兵才丢盔弃甲,崩溃而逃。 旷野之上,到处都是被吓的失去神志的官军溃兵,完全出于动物躲避天敌的本能,胡乱奔逃。 眼前的秦军,于他们而言,与无异。 毕竟能把带甲之士一刀砍成两半的,至少人不应该。 ............... 与此同时。 官路之上,杜凌盘算着时间,估摸着两营人马,差不多应该已把秦军防线凿穿,于是吩咐道: “全军急速行军,开赴战场!” 吩咐过后。 原本就早已按捺不住的各营战将,旋即纷纷呵斥手下兵马加速。 一炷香后,五万带甲精锐,便正式出现在旷野之上,与秦军相距不过十里。 杜凌一脸战意,刚准备来几句豪言壮语,却看到不远处,三三两两满身血污的战兵,夺命狂奔,脸色不由一怔。 “那是谁的兵,给本帅带过来!” 一声命令后,他身边亲兵很快将周遭的溃兵抓了过来。 杜凌紧蹙眉头,看着面前早已无人样的溃兵,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萦绕。 “你们是哪处的兵?” 溃兵们闻言,却无人正面回答,皆是目光呆滞,嘴角不停颤抖。 “死了.....全死了!” “他们是地狱的恶魔,我们的人,全都被砍碎了!” “逃吧.....快逃吧!” 看着面前神神叨叨的溃兵们,杜凌脸色愈发冷冽。 显然,这些人的精神已经完全崩溃。 “临阵溃逃,全都杀了!” 溃兵们再被拉下去的刹那,反而癫狂大笑: “哈哈!去吧,去送死吧!” “你们全都会死!” “他们是杀不死的!” 人头落地,声音停止,杜凌心中反而愈发烦乱。 “全军加速,快!” 当即。 五万多战兵再不耽搁,在旷野之上狂奔。 一路之上,遇到的溃兵越来越多,血腥味也越来越重。倒也让杜凌知晓了这些溃兵的来源。 当闻听是猛毅和猛锐两营覆灭时,他顿感一阵血气上涌。 带甲精锐可不比寻常战兵,培养一个都需耗费巨大的心神和资源。 如今一下子直接没了六千,他的心都在滴血! “啊!这两个蠢材,坏我大事!” 他站在战车上的身形不由摇晃,胸口憋闷,差点吐出血来。 没等他在多加下令,远处天际间,一万陌刀手迈着整齐的步调,浩浩荡荡的出现。 沉闷的天空之上,黑压压的乌云也伴随着一同而来。 杜凌抬眸,双目死死盯着面前出现的浩大阵势,心中怦怦直跳。 “立!” 一声嘹亮的吼声过后,陌刀军顺势纷纷站定,手中陌刀前倾。 刀上的血腥气味,被风裹挟着送到对面的官军大阵之中。 杜凌眼中闪过浓郁的忌惮,也明白了为何溃兵们为何会被吓到神志不清。 这是一支不论士气,兵势,亦或者杀气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至强之军! “放箭!” 一声命令后,万箭齐发,好似蝗虫般飞入陌刀军阵。 一阵叮叮当当的金戈相交之音过后,却是无一人倒下。 陌刀手们再次抬起覆面,齐齐暴喝: “不战便退!” 杜凌闻言,紧咬牙关。 他可是在太尉面前立了军令状,势必形成合围之势。 故而眼下再硬的骨头,他也得生啃下来! 眼前的形势,若是再拖,那士气下降的只会越来越快。 想到至此。 他再不犹豫,旋即怒吼道: “十威营,全部出击!” 身后,威字营各营战将闻言,面色如土,却也无可奈何。 只得招呼手下兵马,准备冲锋。 擂鼓顿起。 旋即,三万全甲步战精锐,好似潮水般向着陌刀军呼啸而来! 但战兵们眼中,却是抑制不住的泛起丝丝恐惧! 第89章 雨夜带刀 轰! 天空之上。 乌云彻底散开,一阵电闪雷鸣后,狂风暴雨给这片战场更加添加了几分混乱。 朦胧雨幕之中,十威营三万战兵终究是跟陌刀军,短兵相接战在了一起。 他们原本势不可挡的气势,转瞬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似撞到了一座巨山之上,再也挪动不了分毫。 远处。 杜凌望着朦胧的雨幕中,己方大军不断飘洒的血花,心中愈发沉重。 眼前此景,也让他明白了猛毅和猛威二营,为何败的如此之快。 秦军大汉岿然不动,己方的伤亡反而越来越大。 眼见十威营隐隐已有崩溃的意思,无奈下,他只好鸣金收兵。 一万陌刀手宛如一片劲松,五万带甲精锐,在其面前,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甚至于,越是鏖战,己方的士气下降的反而愈发快。 杜凌满目通红,他不甘心就这么失败。 为鼓舞其士气,便亲自率着大军冲了一波。 然而。 在留下满地的残尸血肉,以及他自己差点丢了性命后。 杜凌心中最后的一丝斗志,也彻底被磨灭。 “撤军!” .... 正面二十营受阻,便使得原本官军谋划的密网,四处漏风。 京兆军十万兵马,在看见项羽率着一万大汉冲来时,他们甚至还未反应过来,战阵便被冲溃。 善战者赫赫无功。 十万京兆军,在项羽最为平常的几次冲锋后,结果便是主将战死,大纛被夺,大半兵马皆为俘虏。 而后。 项羽将手头俘虏以及辎重,交接给辅兵之后,随即带着一万仍有余力的江东军,又冲向了征西十万人马。 征西军面对四万秦军精锐,本就不占优势,在项羽的加入下,刹那间便丢盔弃甲。 冀州大地之上,尽是官军溃兵。 太尉所谓将秦军围而尽剿的计划,也彻底落空。 西线战场上,官军可守之地,也只剩下京兆郡一地而已。 而在正面战场进行的如火如荼时。 暗地里。 悬镜司屠灭世家的行动,也几乎要接近尾声。 冀州之地,独剩下一处世家,正是太尉的宗族本家——弘农杨氏。 ------------- 弘农郡,杨府内。 夜已入深。 但此刻的杨家府邸之中,却尽是火把明烛来回奔走,宛如白昼。 大堂之上,杨老太爷面色阴沉似水,双目之中难掩惧意。 他手中的玉球越转越快,心中愈发急促。 周遭,下人们冒着雨,慌乱的将值钱物件往马车上搬。 杨家大郎亦是一脸急促,压着声音催促道: “都快些!秦军指不定何时就到!” “哎,你们两个蠢材,先把那双金丝楠木椅在堂内装箱之后,再装车,莫淋了雨!” 中堂下。 杨氏宗族各房族人,皆是面色惨白,在雨中等候着面前的老太爷发话。 “族长,朝廷的百万兵马,真的全败给秦王了吗?” 有人实在忍不住,颤声发问。 杨老太爷叹口气,无奈道: “自是真的,如今弘农地界,到处都是官军溃兵,秦王入主弘农,怕是已成大局啊!” 族人们闻言,脸上惨白更甚,心中又添了几分恐惧。 太尉作为当今陛下手下第一权臣,若是秦王克承大统,势必会被清算。 他们作为太尉的宗族,自然逃不脱。 毕竟这些时日,他们不少的姻亲世家,可都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杨老太爷眼中闪过茫然。 就算从弘农逃到京兆郡,但依照朝廷现在的局势,真的能守得住吗? “爹!” 杨家二郎带着十几个披甲汉子,走至堂前,凝重开口: “死士门客都已经集结完毕,一个时辰前传回的消息,秦军已入北辰郡,离弘农只剩一百余里。” “今晚冒着雨夜就得走,不能耽搁了!” 杨老太爷点点头,原本无奈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决绝。 “车队一旦出了府,就放火!” “绝不能把祖宗百年的基业,留给秦贼们享用!” “再派些死士,把咱家庄园的地界上,还没收的黍粟全都烧了!” 说着,他眼中流露出不甘。 “那些个贱民污了咱一年的地,到头来连收租也收不成,我恨啊!” 吩咐完后,他便在几个下人的伺候下,登上了马车。 旋即。 近千人的杨氏宗族,外加数千的家客兵丁,押着数百辆马车,在夜中冒着雨离开了杨府。 而杨府内。 初燃起的火苗,还未触碰到遍地的火油,便被十几个跳入府中的黑衣,将其熄灭..... 雨夜之中。 杨家大房子弟,皆是一马当先,在前方引路。 纵使雨路泥泞,这些权贵子弟宁愿瘸了马蹄,也不愿下马步行。 没有躲在马车里,就已然是他们最大的让步。 “大哥,过了前面这片地界,便属于京兆郡的地界了!” 前方,杨家二郎向着一旁大郎道。 大朗闻言颔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不管如何,至少杨家眼下算是保全了。 可没等他们放松片刻。 天上,一道闪电划过! “咔嚓!” 惊雷响起,亮光霎时照亮了他们前方的旷野。 原本黑寂的旷野之上,刹那间,近千道身影显现! 杨家大朗见状,满脸惊惧,全身血液流动都慢了几分。 闪电消散,面前旷野,再次恢复了一片黑寂,如梦如幻。 “老.....老二,你刚才可看见前面,全是人影?” 他颤声发问,一旁杨家二郎则是轻笑道: “大哥不必草木皆兵,眼下处于京兆之地,就算有人,说不得也是叔父派来特意迎接我等的。” 杨家大郎闻言,心中也缓和了几分紧张。 确实。 能在此地出现近千操戈之士,只能是朝廷的人马。 毕竟。 就算秦军会飞,眼下也不可能抵达京兆郡。 “是我过虑了,派队人先去看看,询问清楚,别是朝廷留在此地的阻军,误伤了我等!” 杨家二郎点头,“大哥说的极是,我带人去看看。” 正当他招呼一队人马,燃了火把,准备冲向前方旷野之时。 雨幕之中,墨离右手持刀,一身蓑衣显现。 紧接着。 在他身后,近千墨侠亦是一身蓑衣一把刀,走出雨幕。 雨水打在他们的战刀之上,发出清脆的刀鸣,好似一首跳动乐曲。 众人站定,在杨家宗族子弟们愕然的眼神中,墨离咧嘴一笑,吼道: “可是弘农杨氏,太尉宗族?” “在下等候多时了!” 为首杨家大郎闻言,心中大定。 自家叔父果真办事稳妥,竟派了军队前来迎接。 “将军,我等正是杨府之人!” 说着,他兴奋翻下战马,领着主要的宗族子弟,急忙快走几十步,走至墨离身边。 看着面前的魁梧身躯,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彻底散去。 “将军受罪,竟在雨中等候这般许久,惭愧!” 他含着笑容,急忙作揖。 墨离闻言 ,脸上笑意亦是不减,“无事,至少不是空手而归。” 杨家大郎闻言,还以为他的意思,是终于能给他的叔父——当今太尉一个交代。 “如此看来,这战将应是叔父的家将。” 心中思忖过后,杨家大郎转瞬恢复了主人身份,对自己刚才过于的谦卑,反而添了几分愠怒。 旋即脸色淡了下来,冷声道: “老太爷冻得不轻,我宗族之中又多女眷老幼,将军还是叫你的手下收起兵戈,去抬一抬货物吧!” “那可都是我要进献太尉的礼物。” 墨离闻言,不怒反喜,哈哈大笑。 “杨公子说笑,在下在此等候,可不是给你搬运货物的。” 杨家大郎闻言一怔,以为判断有误: “将军难道不是我叔父的人,不知在何处谋职?” 墨离脸上笑意未散,淡漠语气却是率先响起。 “在下秦王帐下,悬镜司明镜使。” “依秦王殿下之令,荡平天下世家。” “杨公子,久违了!” 第90章 太尉大意失全族 “啊!” 杨家大郎闻言,顿时满脸惊骇。 “将.....将军说笑,此地地处京兆,你若是秦王的人,如何至此?” 墨离冷笑一声,“天下都是我家殿下的,我何处去不得?” 一道闪电划过,霎时照亮了千余墨侠手中战刀。 惊慌失措的杨家子弟还未反应过来。 墨离身后,数千把战刀已然动了起来! “噗嗤!噗嗤!噗嗤!” 转瞬之间,血雾升腾,杨家子弟纷纷摔倒,跌落于泥坑之中。 杨家大郎眼中骇然散去,胸口被洞穿,脖颈亦是被划过一条血线,再无一丝生机。 墨离轻轻一推,尸体便直愣愣的摔入泥土之中。 远处。 护卫们看着雨幕中,尽数栽倒在地上的杨家子弟,霎时满目震惊,纷纷下意识抽出佩刀。 整个车队,也旋即乱了起来。 “这些黑衣人不是官军!” “快!把马车挡在外面,派人去联系附近的官军!” 几个见过世面的门客,急忙高呼吩咐。 可不等他们的命令取得什么成效,声音便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则是清一色的高呼声: “吾乃大秦悬镜司下辖锦衣卫暗卫,不想死的,全都抱头蹲下!” 此间声音此起彼伏,杨家门客之中,转眼间多出了近百的锦衣卫。 而原先车队之中控制局面之人,也尽数被他们杀死。 原本稍微安顿片刻的杨家宗族,几个呼吸后,再次恢复了慌乱,众人来回惊恐的乱跑。 在锦衣卫们砍翻十几人后,剩余之人总算学乖,纷纷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墨侠,也顺势而至。 在将少数杨家死士尽数杀死后,门客们也无了再战之意。 不论是墨侠,还是锦衣卫,都有各自的战阵,对于各自为战的门客来说,完全就是碾压。 但门客纵然想逃,却也根本没有机会。 除了跟杨氏宗族一般匍匐在地的选择,就是被乱刀砍死的下场。 一刻不到,杨氏宗族便被墨侠彻底掌控。 数百辆马车的物资,也成了墨离的战利品。 原本高高在上的杨家族长,此刻却是被墨离直接从马车中,拉出来扔到地上,顿时丢了半条老命。 “族长大人,您是长辈,就请先上路吧!” 杨老太爷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大汉,嘴角不停打颤。 他忍着浑身恶痛,颤声开口道: “你.....你们不是说,只要伏在地上,就能活命吗?” 墨离闻言,嗤笑一声,“杨公怕是听错了,我的人说的,是不想死的趴在地上,可不想死,不代表不会死。” “老太爷年岁大了,脑袋不好使很正常,不过没关系,在下马上送你追上你儿子的脚步,让阎王给你再配一副好躯壳。” 杨老太爷闻言,抖如筛糠,夹杂着哭意绝望道: “不,两军交战,那是你们当兵的争锋,缘何要强加到我等小民的身上!” 墨离脸色冷冽下来,一只手捏着他的脖颈,将其抬到空中,狰狞道: “这会你又成民了?你的好弟弟水淹冀州千万百姓,这些时日,杨家趁机添了多少庄园?” “残害百姓你充耳不闻,如虎如狼般从中牟利;报应一到,你又成百姓了!” “你不想死,得问冀州百姓答不答应!” 咔嚓一声过后,杨老太爷舌头吐出,全身霎时软了下来。 将其顺手扔到一旁后,墨离再次冷声开口: “杀,一个不留!” 此言一出,杨家宗族们哭泣声还未蔓延,墨侠们手中已然快刀闪过,人头滚滚而落。 天上雨势不减,一遍一遍的将血水洗涤而去....... 冀州,再无世家存在。 ..................... 翌日。 京城外十里,大宣军营。 主帐帐帘翻开,太尉蹙眉从中而出,满脸阴沉神色。 从前日起,他右眼皮就狂跳不止,始终不停。 加之前线战场塘报许久没有传回,让他不由心烦意乱。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其心中蔓延...... 莫非是秦军有一部分,从包围网中逃脱了? 还是叫秦王逃出包围,重回北疆了? 他思忖许久后,又换位思考了一番。 倒是觉得长途奔袭而来的秦军,人困马乏下,面对几十万正规战兵,毫无防备下的攻击,应是出不了什么大差错。 无非就是逃个几千溃兵,最坏的下场,不过也是秦王逃脱。 但至少秦军的根基,至少是要折在这里的。 “杜凌那个蠢材,一封战报也没传回来,当真是不堪大用,见些功劳,便忘了自己的根!” 正当太尉心中生怒,对杜凌不满之时。 远处,斥候快马来报: “禀报太尉,杜大帅回来了,正在中军营门外等候。” 太尉闻言,眼中的怒意更甚。 “怪不得这许久从未有过战报,敢情是带俘而归,想以此在我面前彰显他个人战功,果然是狂傲的没边了!” 心中思定,太尉冷哼一声,“本太尉亲自去营门口迎他,在他杜大帅面前,怕是我也算不得什么!” 他在营中辗转片刻后,抵达营门,果真望见了跪在门口的杜凌。 可看见他一身破损战甲,太尉心中对其厌恶又深了几分。 此刻的杜凌在他眼中,处处透露着邀功两字。 门口。 杜凌眼见太尉亲至,打了败仗的他心中更是惶恐,以头触地,不敢直视。 太尉走近后,冷哼一声,淡然开口: “杜大人当真是好本事啊,十日不到便定了我大宣乾坤,真让本太尉,羡慕的紧啊!” 杜凌闻言,全当他在说反话,顺着他颤声恭敬道: “太尉,此战并非全是属下的‘功劳’啊!” “那京兆,征西二军,实在是‘给力’的紧,我手下儿郎根本没机会使出力来,请太尉明察啊!” 太尉闻言,面色一怔,“这小子不是邀功来的,怎的又将战功往外推脱,跟我玩欲擒故纵?” 他思忖片刻,再次淡漠开口: “杜大人既然如此说,那本太尉上报朝廷,便将京兆,征西两军,一同纳入首功了?” 杜凌闻言大喜: “多谢太尉,某日后必为太尉马首是瞻,此战我军屡败屡战,若真论责任,这‘首功’,还是京兆征西两军,占的名头大啊!” 原本满脸淡漠的太尉闻言。 霎时。 脸色骤然冷厉下来,全身杀气贯彻了杜凌全身。 “你说什么,屡败屡战?” 杜凌顿时一惊,什么情况? 他还以为太尉此次要放他一马,这突然而至的杀气是怎么回事。 旋即,他急忙再次伏在地上,紧咬牙关: “末将该死!” 不等太尉再多询问,远处,又是一员斥候急促奔来: “报!太尉,不好了!” “您全族在蓝田县境内,被筑成了京观!” “就连弘农杨氏的祖坟,也尽数被人刨了!” 太尉闻言,瞳孔骤然放大,顿感头目一阵晕眩。 一旁的杜凌闻言,亦是面色苍白如纸,心中顿时一紧,“娘的,完了啊!” 第91章 京都之外,遍地秦旗! 太尉一阵头晕目眩后,三步并两步走至斥候身前,咆哮道: “怎么可能!” “弘农郡乃是京城门户,就算这群废物在没用,秦军也不可能压到弘农啊!” 杜凌眼见太尉指着他,急忙再次将头一瞥,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斥候感受着面前的杀气,犹豫片刻后,颤音道: “太尉息怒!” “那京观.......确实为弘农杨氏一族!” “属下们以为,应是秦军有一特殊组织,早已大规模渗透到冀州之上,这才酿成此等祸源!” “当今国事烦扰,请太尉莫要过多伤心!” “我伤你妈了个头!” 斥侯一番言语,更加激的太尉,多了几分癫狂,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旋即。 他快步回到杜凌面前,伏下身子,一双虎目死死盯着他: “我再给你十营兵马,可否能将秦军,阻隔在京兆郡外?” 杜凌闻言,脸色霎时苍白,嘴角蠕动许久后,才憋出两个字: “难.....难说。” 太尉闻言,转瞬间癫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的很!” “朝廷里都是这般庸才,纵使再给我一百万人马又能如何!” 杜凌沉默不语, 一旦允诺,立下军令状,死的可不是他一个。 那可就是九组消消乐,没的是整个杜家。 如此一想。 至少他杜家为京族望门,手上并无土地,尚有在秦王登基后保全的可能。 而弘农扬氏已然覆灭,眼前太尉不过孤家寡人,他心里对于死亡,倒也不是那么恐惧了。 太尉眼中杀机锁定杜凌,许久,权衡了一番利弊后,才缓缓散去。 十威营的建制保留的还算完整,自己眼下本就无将可用。 杀了他,他带回的四万多带甲之兵,临阵换将,军心只会更加不稳。 “带着你的兵,去京兆边境列阵,就算死,也给我死在战场上!” 忍着心中愠怒,太尉快速入了帐中。 他怕在此再停留一刻,就会忍不住斩了杜凌。 杜凌闻言,也是深呼一口气。 眼下,至少命暂且保住了。 ------------- 与此同时,弘农郡内。 独属于秦阳的至高大纛,开进了这片京城最后的屏障之地。 十万秦军战兵之中,数千面旌旗飞舞。 连绵不绝的秦军锐士,鼓声不息,浩浩荡荡的跟随着大纛,铺满了整个弘农之地。 大纛之下。 秦阳望着曾几何时,他从此处离开京都的道路,心中升起丝丝畅快。 离去之时,唯两人尔。 此番再次回来,他的身后,已然是十万绝对忠诚于他的猛士。 “报——!” 一声长音划过,远处一骑夜不收快马而至,翻身而下,恭敬汇报道: “禀报殿下!” “我军西边三十里外长乐县内,康王的勤王之师在那驻扎,康王欲觐见殿下!” 秦阳闻言,嘴角划过玩味的笑容。 先帝共有六子,康王排第三。 看来,自己这位三哥,知晓自己入主弘农后,是把宝压在了自己身上。 “本王允了,给他传消息吧。” 斥候得令,旋即前往长乐县。 半个时辰不到,一个圆滚滚的青年,热汗淋漓,迈着局促的碎步,走进了秦军大营。 一路扫视着秦军散发出的精悍和杀气,与他所见官军对比后,康王心中不由一阵后怕。 片刻,经过搜身后,他终于获得进入大帐的机会。 当在帐中主位看见那熟悉的面孔,但全身的气息,却是与他印象中截然相反的秦王后。 康王差点脱口而出的老五,硬生生憋了回去。 “拜见秦王殿下!” 躬身揖礼后,康王恭敬道。 秦阳脸色毫无变化,含着一丝笑意开口: “哎!三哥,叫的生分了。” 康王闻言急忙摇头,“秦王是做大事的人,如今又是在公帐,小王不敢妄自称大!” 他此前还未就藩之前,在京都之中与秦阳虽无什么矛盾,但从内心之中也是瞧不上秦阳。 除了一些皇家的家宴,二人基本可以说毫无交集。 如今秦阳手握几十万雄兵,大有吞没大宣之意。 他又如何敢在其面前以兄长名分自称。 不过听着秦阳一口一个三哥叫着,他倒觉得,看来此次重新站队,应当会十分顺利。 不过很快,打脸随之到来。 秦阳端坐主位,不发一言,加之周遭左右,浑身散发着血腥味的几员虎将,给了康王极大的压力。 片刻后,秦阳才淡淡开口: “三哥的人马,之前不是已然到了京兆郡,乃为朝廷勤王兵马之中的标杆。” “十月初三,二哥还赐了你一件黄甲,十月初五,你作为勤王都统兵马大元帅,对着十几万的勤王之师,高声呐喊要誓死护卫京都。” “誓杀秦贼,护国正统。” “本王还寻思着,你我在战场之上切磋切磋呢。” “三哥如今驻扎在长乐县,莫非是作为朝廷的急先锋?” 秦阳越往后说,语气愈发淡漠。 言罢后。 一旁护卫端着一道书折,递给了康王。 康王接过,还未翻看完,双手便失了力气,手中折子散乱的跌在地上。 他满脸愕然,额头之上渗出密汗,眼中闪过浓烈的惊惧。 不曾想老五的暗谍,竟渗透的如此彻底! 折子之上,从他出了藩地开始勤王,就连哪夜临幸了几个女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更不要说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全都记载的明明白白。 噗通一声,他双腿失力跌在地上,牙齿不停打颤,含着哭腔道: “秦王殿下恕罪啊!” “小王所为,不过是想跃过官军之地,不得已委身哄骗朝廷诸方势力。” “勤王之事,并非勤的是伪帝,真正的目的,而是带兵支援你,以正朝纲啊!” “秦王殿下,明鉴呐!” 全身肥肉摊在地上,康王哭的可谓是情真意切。 原因无他,心中升起的恐惧,几乎已经叫他崩溃。 主位之上,秦阳脸上露出恍然之色,“三哥早说啊!” 旋即,他冷笑道: “既如此,来人,赐康王战旗,明日,由康王所部担任先锋一职,进驻京兆。” “讨剿京都!” 康王接过战旗,脸上闪过一抹复杂,却也无可奈何,旋即恭敬回应: “谨遵秦王之命,小王即刻整兵出发!” ...... 翌日。 当康王带着他手下两万兵马,再次提心吊胆的踏入京兆郡之时。 却惊奇发现,秦王战旗不是一般的好用。 赈灾救民,和百战百胜的秦军,赋予了这面战旗绝对的权威。 所过之处,百姓莫不夹道欢迎。 各地勤王之师,也纷纷改头换面,依旧打着勤王称号,不过讨伐对象,却换成了朝廷。 外围唯一可战的杜凌一部,虽差点将康王一伙斩尽杀绝。 可在项羽亲率兵马增援后,原本从狠揍康王之中,恢复了些许士气的十威营,再次陷入了绝望。 这一次,杜凌却没之前的幸运,死在了战场上。 十威营剩余的人马,也尽皆被俘。 十几场肃清之战过后,秦阳亲率八万秦军精锐,以及寻常战兵和降兵十七万,辅兵民夫二十万有余。 将近五十万人,号称百万之师,于十月既望,将京城周遭十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原本的大宣京城外围,此刻,十步便是一杆秦王旌旗! 仅剩的官军,也只能在城下驻防,再无一丝活动空间。 第92章 朝中变局 与此同时,金銮殿内。 满殿朝臣,脸色皆是十分复杂。 这些时日以来,秦军攻城掠地的消息几乎每日都不下十封。 从刚开始一县之失,转瞬之间变成一郡接着一郡的领土失陷。 如今,他们才对秦军恐怖的进军速度有了一个深切的认知。 眼下冀州全失,秦军号称百万兵马,兵临城下。 再也无需有人传回败报,单是他们龟缩在这偌大的京城中,便能听到城外,愈发接近的秦军号角声。 金座之上,秦霍眼中,再无一丝之前斗志,只剩下一片灰败之色。 他不明白,明明出关不到十万的秦军,连续征战,为什么反而越打越多。 如今兵临城下,竟已经号称百万之师。 这场权力之争,终究是他败了! 殿下,官员们面面相觑许久后,走出一人道: “陛下,观天司昨日夜观星象,萤星流火,如今天命已逝,当今唯有南迁,方才有一线生机!” 皇位之上,秦霍闻言,眼中闪过自嘲,苦笑开口: “南迁?朕的大宣,哪还有南迁之地,冀州一失,京州必然保不住,能迁到哪里去?” 殿下朝臣一阵沉默,又是一人走出道: “陛下,还可迁往蓟州,依据上原三州,借南乾之势,未必没有再造乾坤之可能!” “放肆!” 秦霍满目通红,怒声道: “朕为天子,你竟让朕委蛇敌国,迁都偏远之地,是何居心!” “朕哪里都不去,朕是大宣的帝!” “若是城破,唯死而已,不管怎样,日后史书之上记载,朕依旧是帝,是天子!” “京城内外尚有几十万兵马,尔等不思如何防备恶秦,却在殿内劝朕做些遗臭万年的事情,该斩!” \"金吾卫何在,给朕把他们拉出去,杖毙!\" 出身官员闻言,却是面色淡然,丝毫不动。 而秦霍所唤金吾卫,却也久久未曾入殿。 秦霍见状,眼中愕然,心中闪过慌乱。 他顿感一阵胸闷,旋即,滔天怒意而起。 “金吾卫呢?难道现在,你们就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吗!” 正当他咆哮之时。 殿外,太尉一身战甲而入,昂首阔步走至殿中。 秦霍见状,面色大喜,急忙道: “太尉来的正好,快,将这两个孽臣拉下去,赐死!” 太尉闻言,依旧是满脸淡漠神色,缓缓开口: “陛下,以微臣看来,朝臣们所说不错,眼下的局势,唯有迁都一条路可走了。” “什么?” 秦霍血红的眸子骤然放大,满脸狰狞道: “难道连你,也不愿听朕的话了吗!” “触犯朕的逆鳞,尔等真的想好后果了吗!” 太尉闻言,依旧面色不变,“陛下已失天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若陛下执意与京城共存亡,微臣谏言,那便禅位于六皇子,以延续我大宣正统!” 秦霍紧咬牙关,咬破嘴唇,嘴角沁出丝丝鲜血。 此刻,他彻底明白了过来。 太尉后入殿中,便知晓了朝臣们所言。 分明是这些逆臣,早就商量好的。 真实的目的,为的就是今日向自己逼宫! 此刻他才惊觉发现,此前为图方便,他手中的势力,似乎都有太尉的干涉。 就连金吾卫,这些日子也让他换了一批。 可为什么,太尉会选择老六? 脑海中一番思索后,秦霍顿时张狂大笑: “哈哈哈!” “朕想起来了,六皇子母妃,之前是你的舞女!” \"怪不得!怪不得!\" “怕是之前你在劝朕行谋逆之事时,就开始图谋今日了!” “过了今日,这大宣怕是就该姓扬了吧,朕的好舅舅,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朝臣们闻言,急忙纷纷低下头颅。 太尉则是满脸冷色,本想着以利威胁,不成想,秦霍竟遭受不住打击,直接疯了。 “陛下如此中伤微臣,微臣实在寒心的紧!” “然,微臣身为大宣三朝之臣,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大宣没落!” “臣子为国为民,另立天子,自古有之,臣虽不贤,但今日也愿赌上一生虚名,匡扶我大宣之室!” 秦霍闻言,顿感一阵反胃,满脸冷意站起,怒斥道: “该死的家奴,也敢妄言废立大事,纵使你今日杀了朕,朕也坚决不会从了你的意愿!” “来人,给朕将传国玉玺端来,朕要立遗旨,一旦朕崩,大宣之主便为秦王!” “不论如何,我秦氏的天下,坚决不会交到外人的手中!” 一旁,太监犹豫许久,却是不敢动弹。 秦霍见状,不由苦笑出声。 就连自己的身边人,都已被太尉收买。 自己这个皇帝,果真做的一塌糊涂。 太尉眼见秦霍愈发语出惊人,再不犹豫,抽出腰间宝刀,扔在地上。 旋即。 殿外,密集的脚步声响起,披甲之士纷纷而入,太尉冷眸看向秦霍,淡然道: “把太上皇请到偏殿休息,诸位,随我去迎陛下!” 一声吩咐后,殿中文武纷纷躬身允诺。 他们可没有跟京都共存亡的打算,至于秦霍所言的宫闱秘事,他们也不关心。 谁能带他们逃离京都,便是顶好的皇帝。 片刻后,殿中文武便跟随着太尉,来到了六皇子所居之殿外。 众人在外等候,太尉则是独自一人,入了殿中。 空旷的殿中,一美艳女子紧紧握着一个少年的手,二人神情紧张。 少年的眉宇之间,还多了几分恐惧,正是六皇子秦苏。 当然,若是称扬苏,也无不可。 “娘,我不想做皇帝,二哥为了皇位,活生生把大哥杖毙,我怕二哥也会命人乱棍打死我啊!” 少年止不住内心恐惧,对着一旁美妇开口。 美妇闻言,眼中闪过怒意,“你给我听好了,你生来就是当皇帝的,一切都有太尉帮你处理。” “若是你不争皇帝,娘会死,太尉会死,你也会死!” 少年眼中恐惧更甚,“娘,我不要你死,全听娘的安排!” 美妇脸上闪过欣慰,“苏儿放心,过了今日,这普天之下,再无人敢欺负我们。” “咱娘俩的好日子,这才刚刚开始。” 正当二人谈话之际,太尉快步而入,与美妇火热希冀的目光对视后,躬身下拜,郑重道: “臣恭迎陛下和太后,前往太极殿,主持朝政,商议迁都之事!” 美妇闻言,心中大定,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苏儿,你先去偏殿,我与太尉有些私话说。” 第93章 南乾水师 片刻后,在群臣和太尉的拥护下。 秦苏便怀揣着忐忑的心情,端坐在了皇位之上。 “诸位,当今态势,当择一时机,先入蓟州。” 太尉扫视文武过后,继而又道: “南乾之兵马,按理来说,应当已从海岸登陆。” “同时必然有大量的南乾水师,会直奔北疆,一旦秦王首尾不得相顾,便是我等撤退的最佳时机!” “抵达蓟州后,南乾自然不会看着秦王一统大宣,届时,我们便可汲取南乾之养分,徐徐图之,不日,必然再次反攻回来!” 殿中,文武闻言,频频颔首。 眼下只要能保全性命,离了京城,不管什么主意,终归便是顺他们心意的。 “我等谨遵太尉吩咐!” 太尉暗暗点头,“诸位都是肱骨之臣,心中也不必太过悲痛,朝廷有诸位在,便不会亡!” “更不必说,朝廷京城内外,亦有几十万兵马,霸河方向,铁血四军不日就到,加之各处的勤王之师,秦军想要攻入城内,绝非易事!” 朝臣闻言,有人犹豫片刻后,走出道: “太尉有所不知,眼下,各地勤王之师,多半已投了秦军.......” 太尉眼中闪过诧异,强忍着惊怒,淡声开口: “那也不必慌,尚有铁血四军可用。” “太尉,按理说铁血四军若入中土,走京州便是最好的路线,可如今,京州方面还未收到任何消息啊!” “是不是,也被灭.....” 眼见太尉虎目瞪来,发言的朝臣张着嘴,硬生生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总之,眼下诸位便可收拾,务必要做到轻装简行,一旦大军开拔,务必要迅速行动!” “诺!” ------------------ 京城外,十里。 旷野之上,连绵的秦军不断结阵前压,旌旗飘展,一队队的斥候来回奔驰。 秦阳手中攥着一张薄纸,略作沉思后,沉吟开口: “这李德隆,可靠吗?” 一旁项羽闻言,微微颔首,“殿下放心,当初云边一战,此人我见过,虽说贪生怕死了些,终归还算半个聪明人。” “应当能看清局势,听说此前,他已经多次向我们的人传过情报。” 秦阳暗自点头,他对李德隆唯一的印象,就是此前入瀚之时,他那略带张狂的模样。 “东华门守将.....既如此,本王就赌一赌。” “七日后,辎重一到,十万兵马扣关西华门,项将军,你带两万兵马,注意东华门,若有开门的迹象,即刻拿下外城!” 项羽闻言,脸上升起战意,昂首挺胸,郑重回应道: “殿下放心,某必不负嘱托!” 秦阳点头,“李德隆所说,南乾水师势必来势汹汹,把这消息,即刻传回北疆,让军师早做安排。” “另外,给东路冉闵发令,叫他们先肃清可能登陆的南乾兵马,而后,举兵封锁蔚京二州。” \"一旦遇到京城溃逃之人,不必汇报,尽数杀之!\" 一旁,斥候闻言,旋即放开手中信鹰。 同时,两拨各有十几骑的斥候,向着北疆和东路军的方向而去。 秦阳策马至最高处,望着远处朦胧之中的京都,眼中战意愈发浓烈。 “这大宣,也该让本王收入囊中了!” 与此同时。 隆州海岸。 海面之上,旌旗连绵不绝,战船绵亘百里不说,最小的海船,亦有数十丈高。 为首三十余艘五牙大舰,更是高达百尺。 海风席过,仿若万山在海面之上拂动。 一面巨大风旗从战船之上率先而下。 紧接着,楼船之中,如同下卵一般,吐出大量南乾战兵,红色甲胄鲜红一片。 让人望之,便顿感一阵触目惊心。 将近二十艘福船一一靠岸,将承载战兵放置海岸之上后。 一望无际的船队,再次纷纷移动,继续向着大宣更深处而去。 海岸之上,东莱水师总兵方审,望着一望无际的鲜红兵流,面色愈发凝重。 东莱水师作为大宣唯一水师,下辖战船不过三百,且就算最大的主战船,也比不上南乾任何一艘五牙大舰。 他的水师,在隆州设防,主要的防御,还是依靠在岸上搭建的投石速射机和巨弩炮。 如今朝廷命他放任南乾水师开赴北疆,海岸之上也登陆了大量南乾战兵。 此番一来,他东莱水师,便彻底成了摆设。 此刻。 大宣的海域之上,南乾水师当真是横行无忌,再无一丝阻拦。 想到至此。 他不由叹口气,不曾想自己钻研水战二十余年,想过无数种跟南乾水师交战的画面。 可万万没预料到,竟是此般场景。 自嘲一笑,他迈步走至南乾军前,强撑着笑意,对着面前青年拱手道: “在下东莱水师总兵方审 ,遵朝廷之意,特在此迎接将军。” 对面青年战将闻言,眉宇之间藏不住嘲弄之意,淡漠回应: “在下风鸣军统帅钟离彪,想不到,北宣之地还有水师, 莫非是岸口那些渔船吗?” 此言一出,他身后战将都是附和着嘲笑。 “大胆!” 方审身后副将闻言,右手当即按在剑柄之上,却被方审拦住。 “我大宣地广物丰,将军没见过的,还多着呢。” 方审不卑不亢回应道。 此刻朝廷有求于南乾,他又如何会意气用事。 钟离彪冷哼一声,瞥向他身旁副将。 “小子,使剑的花活,留着逗弄姑娘行。” “爹爹们的钩镰,杀的是虎狼,下一次,再敢在我面前按剑,老子就替你家主帅教训教训你,什么叫做上尊下卑。” 副将闻言面色通红,可看着方审眼中的无奈,紧咬牙关,许久后抬手: “是末将唐突了!” 钟离彪轻笑一声,“方总兵,这手底下的人,不教不训,则不成方圆啊!” 他轻拍方审肩膀,旋即领着诸多南乾战将,向着远处为他们准备的军帐而去。 方审如何不知他话中之意,心中憋闷,却许久说不出话来。 一旁副将见状,满目肃然,淡然开口: “将军不必放在心上,今日局面,与我等无关,全在朝廷的过错。” “末将当兵二十余载,无根无基,没有将军扶持,此生注定碌碌无为。” “这姓钟离的孙子,不就想看我等自相残杀嘛,末将这就去军法司领罪,先吃八十棍!” 旋即,他步步生风转身而去。 方审回头,张嘴想要劝,却终究吐不出一个字。 眼下,朝廷怕是早就等不及南乾战兵了,他东莱水师受些罪过,又算得了什么。 “唉!” 心中百味交杂,他却无可奈何,只能思忖着,如何劝南乾战兵,快速前去勤王。 而在数万南乾战兵,开始安然的在东莱港驻扎之时。 港外。 高处密林之中,却满是幽灵般的眸子。 冉闵看着远处海面之上,密密麻麻的战舰,不由嘀咕道: “这他娘的,够看的起爷们儿们,来了这么多。” “不过殿下既然叫军师坐镇,应当是能抵御住的,倒是不用咱操心。” 他晃晃脑袋,将头上杂草散开,俯视着下方,一览无余的南乾军帐,嘴角泛起笑意。 “南国的小子们,带把长镰刀,就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让爷爷我教教你们,什么叫战争!” 第94章 临阵相斗,你拉屎? 夜幕而至。 公帐之内,钟离彪端坐主位,方审反而坐于其下方。 不过他却丝毫不在意这些虚礼,几番推杯换盏后,他忍不住发问: “敢问将军,贵军何时可赴战场,解当前朝中危难?” “唉,此事不急!” 钟离彪摆手,大大咧咧道: “顺州离冀州可不算近,沿途之上皆是未知,自是等本将派出去的斥候,探查明白凶险后,再做打算!” 方审闻言,顿时心中一紧。 “将军,万万不可,若是如此,恐怕朝中危矣!” “秦军转战北疆九州,手下皆为虎狼之师,斥候探路,最少月余,可朝廷当今, 怕是连十日也等不及了!” “还请将军速速出兵,所需粮秣辎重,本将自可为贵军补齐!” 钟离彪脸色霎时冷了下来,语气淡漠道: “方总兵这话好生没有道理,难道你北宣的兵甲个个珍贵的紧,我大乾的战兵就可随意舍弃性命吗!” “我大乾人马初来乍到,本就对北宣之地一无所知,如今各处战乱,贸然前进,若有大量折损,我又如何向我家陛下交代!” “此事无需再议,斥候不将行军路线探查清楚,我是不会出兵的,方总兵也莫要开口了。” 方审闻言,胸中憋闷再也忍不住,噌的站起,怒吼道: “当初,南乾使觐见我朝陛下,说好的可是尔等兵马,尽听大宣吩咐,如今既登我朝,却作如此前恭后倨之事!” “难道你们南乾人,说话都跟放屁一样吗!” “怪不得选个女人作皇帝,看来,你南乾连一个顶天的汉子都无!” “竖子尔敢,如此中伤我朝陛下!” 钟离彪横眉站起,铿的一声,手中战刀抽出。 霎时。 帐内,双方武将纷纷抽刀对峙,气氛陡然一冷。 方审扫视一眼,脸色丝毫不变,淡淡吐出几个字。 “我再问你一句,这兵,你是出,还是不出?” 钟离彪眼中,也蕴了几分杀意。 “我风鸣两万精锐在此,凭你那些乡勇,又能奈我何?” 得到回应,方审轻笑一声,“看来,你南乾所谓援助,不过是想占据此港,利用水师之优势,在北疆站稳脚跟,而后补齐南乾骑兵的短板。” “从始至终,从来就没有想过履行承诺,一介大国,却做出蛮夷尚且不齿的轻信之事。” “可笑啊,可笑!” 钟离彪闻言,却不以为意,冷哼一声开口: “什么狗屁的仁信,我大乾能够一统三朝,仗的是陛下的英明,朝臣们的勠力同心,战卒们的勇往直前。” “你大宣倒是仁义礼智信兼备,可换来的,不过是朝臣结党营私,百姓困弊已久,藩王伺机生乱。” “方总兵既然执意要捅穿这层窗户纸,那本帅就明确告诉你!” “只要我大乾一统南北,没人会记得我今日背信之事,只会是天下百姓对我大乾的歌功颂德!” “大宣积弊已久,早已无了翻身可能,大乾,才为天道所在!” 方审闻言,眼眸之中满是冰寒之意,“好一个狼子野心,在下佩服!” “不过将军就没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吗?” 钟离彪闻言,眼中闪过惊慌失措,一番感受下来,倒真感觉有些腹痛。 可明明酒水在端上来时,已验过毒,并无大碍啊! “你.....你下了毒!” 方审漆黑的眸子中,看不见半点波澜。 “将军两万带甲之士,立于我大宣国土,在下不使些毒计,怕是就要成了我大宣的罪人了!” “拿下他!” 钟离彪一声大吼,帐外,旋即涌进大量战兵, 方审浑然不惧,抽出腰间匕首,贴在脖颈之处,大喊一声: “我看谁敢!” “谁在靠近一步,我便血溅五步,告诉你们,这解毒之药,除了我,谁也不知晓!” “够胆的,就上前试试!” 钟离彪沉下脸来,眼色冷厉,却终究没敢贸然行动。 旋即忍着心中愤怒,轻声安慰: “方兄,你我何必闹成这个局面,把刀放下来,凡事好商量。” 方审嗤笑一声,“这毒七日不得解药,必死无疑。” “钟离兄,七日的时间,足够你带着人马,出顺州,迎战涿州的秦军了。” “届时,我自会予你解药。” 钟离彪眼中阴晴不定,戾气一闪道,“若是你耍我怎么办?” 方审冷声一笑,“钟离兄莫非忘了,刚才你才刚刚耍过我,还说信誉为无用之物。” “你自己不遵守,怎么反倒要求起我来了!” 钟离彪深邃的瞳孔之中,显现寒光,不停的思考着对应之策。 正当帐内的气氛达到一个极低的冰点之时,帐帘翻开,斥候匆忙而入: “禀报主帅,我营外围,突现大量铁骑!” 钟离彪顿时一惊,看着方审眼中同样的茫然,也知晓并非是他做的连环计。 “少他娘在这叽叽歪歪,八成是秦军杀来了!” 钟离彪冷哼一声,旋即虎虎生风向着帐外而去。 “方总兵,叫你的人马集合,解药的事,灭了这伙秦军再说!” 一旁,方审看着钟离彪带着南乾战将,纷纷而出,顿时深呼一口气,坐在了地上。 宣将们急忙围在他周遭,有人兴奋道: “今日幸亏大帅机智,在酒中藏了毒,如若不然,我等今夜怕是就要被其武并了!” “不知大帅用的是何等奇毒,竟能躲过南乾的探查?” 方审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世间哪有七日才发的奇毒,我不过是碾了一点巴豆碎末,加在了酒中而已。” 众人恍然,怪不得,他们皆感觉腹中有些许不适。 营外。 冉闵一马当先,战马呼啸,他咆哮着一枪荡开拒马,率先入了东莱港内。 “保持阵型,不要冲散,儿郎们,杀!” 一声怒吼过后,万千铁浮屠跟随杀入! 一路之上,营帐火光突现,衣衫不整的南乾战兵,还未清醒,便纷纷死在了马槊之下。 一些反应快的钩镰兵急匆匆前来阻挡,却骇然发现,他们的钩镰,根本斩不断铁浮屠的马腿。 铁浮屠战马本就全身铁甲防护,冉闵此次冲营,更是损了速度优势,也要对战马的马腿,多加一层精铁防护。 钩镰战兵们,往往送出手中武器后,一旦不松手,便会被拉着陷入马阵之中,被践踏而死! 钟离彪看着满营混乱,急忙带着亲兵堵截。 好巧不巧,正遇见了冉闵率着一队精骑开路。 双方转瞬战在一起,几番冲势过后,钟离彪亲军大损,好在也将铁浮屠的马速给拦了下来。 虽秦军依旧有居高临下的优势,但至少南乾战兵们,不再是连铁浮屠的残影也摸不着。 钟离彪则是与冉闵战在一起,十几招接下来,便已让他精疲力竭,心中大骇。 尤其腹部,更是难以名状的痛。 噗叽一声,一股奇怪的味道蔓延开来。 让原本横枪立马,满脸凶悍的冉闵,脸色也是一怔。 片刻后,他满脸不可置信道: “不是,你拉了?” 第95章 钩镰军覆灭 钟离彪又羞又怒。 此刻,他对 方审的恨意,几乎要深入骨髓。 何等奇毒,竟还有泻药的功效。 可不等他调理过来,冉闵势大力沉的一击再次杀来! 他提刀硬扞,浑身绷力的情况下,又是噗叽一声。 其脸面之上,霎时成了猪肝色。 冉闵嗅到空气中,愈发沉重的气味,眉头蹙的更深。 饶是他身经百战,也从未见过边打边拉的战术。 不过,这番打法倒是颇为有效,浓重的血腥味在这刺鼻气味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甚至于,熏得他快要睁不开眼睛。 “你这杂碎,好生恶毒!” 冉闵怒吼一声,全身杀气裹住战枪,一枪送出。 钟离彪上下虚脱,如何能防得住,冉闵手中两刃枪尖,霎时划开了他半个胸膛,血肉飞溅! 他哀嚎不止,冉闵胯下坐骑向前奔涌,带血枪尖再次吃力。 钟离彪原本就已然血肉模糊的上身,彻底被洞穿而过! 冉闵本有枭首的习惯,可刺鼻的恶臭,终究还是让钟离彪保全了尸身。 甚至于,他骑马而过,还特意绕开了他的尸体,生怕马蹄踩下,沾染上气味。 “南乾杂碎,持械皆斩!” 战马呼啸而过,专克骑兵的钩镰军,此刻却是无可奈何。 “收缩防御,列阵,列阵!” 独剩下几个南乾都统,心中夹杂着惊慌,不断收拢兵马。 饶是他们知晓了钟离彪惨死,可眼下处于异国他乡,根本无路可退,倒是叫战兵们也提了几分血气。 可一旦都统们露面指挥,不待他们取得什么成效,铁浮屠的狼眸就会如同幽灵一般锁定他们。 而后,黑色巨兽呼啸而过,冷冽马槊送出,直接将南乾大将们的面门洞穿,从后脑抽出。 数万钩镰乾兵,无人可统,无阵可防,无地可逃,彻底陷入了死境。 在周遭不断穿梭的黑色巨兽,骇人的防御下,他们手中原本特制的钩镰,此刻全然成了摆设。 公帐处。 方审回过神来,翻开帐帘,带着诸多宣将踏出帐内的刹那,迎面便感觉一阵热浪袭来。 面前,几十道火龙,将南乾兵帐尽数舔舐而过,留下一地哀嚎。 “这........” 他看的瞠目结舌,片刻后,脚下大地抖动的愈发激烈。 “大帅,这一定是重骑兵的动静!” 一旁宣将,脸色苍白道。 别说他们水师,就算精锐步兵,面对重骑也是九死无生。 方审满脸骇然,他不明白,冀州正面,朝廷那么多兵马驻守,秦王不将这支利兵放在正面,来打自己这偏僻之地做甚! 还是说,秦王有更好的底牌,应对正面的战场....... “快,叫弟兄们上船,入海,快入海!” 方审满目忌惮,顺势便要领着众人,前往港口。 至于南乾的兵马,可就去他妈的去吧。 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可不准备让手下将士的血,为一帮异国人流。 可不待他走几步,抬眸一看, 一员鹰目精骑已然杀来。 火箭顺着他的耳边穿梭而过,射入他后方帐中,硕大的公帐霎时燃起熊熊烈火。 冉闵见状,哈哈大笑几声,收起弓来,马槊长指: “都给老子立在原地,动者死!” 一声怒吼,声震满营。 方审惊得浑身冰冷,半点动弹不得。 他身后诸多宣将,也无一人敢动弹。 骑弓百步距离,箭矢都能破风杀来。 神威如此,众人一时皆被震的呆在原地,心脏狂跳,哪敢动弹半分。 冉闵身上气息不减,感知着身后战骑跟来,旋即提枪,向着还未燃着的南乾兵帐杀去。 方审身后,一员宣将见冉闵转马离去,眼中恐惧散去,闪过杀机。 登时,从腰间抽出弩机,向其瞄去。 可不等他扣动悬刀发射,一支箭矢霎时贯穿了他的额头。 而他眼中生机,转眼散去,栽倒在地上。 周遭,宣将们见状,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远处,大量黑色甲骑出现,阵阵血腥显现,慑人气势让众人纷纷后退几步。 宣将们始终也未抽出刀来,脸面之上皆闪过浓郁的惧意。 数百拐子马,霎时将众人围住。 而整个东莱港,原本的惨嚎和怒吼声,也渐渐平息下来,唯独只剩下火焰的滋滋响声。 方审心头狂跳,扫视着周遭愈来愈多的黑骑,满脸的不可置信。 两万多南乾战兵,就这么败了? 什么钩镰一出,万骑臣服,吹了半天,还是就这么被眼前黑骑灭了? 没等他稳住心神,冉闵再次踏马而来。 而南乾的钩镰兵,死了六千多后, 等待着剩余万余俘虏的,则是无尽的劳役。 冉闵靠在马背上,扫视众人后,瓮声开口: “领头的,上前搭话。” 方审眼皮一跳,缓缓向前拱手: “在下东莱水师总兵方审。” 冉闵闻言 ,微微点头,“南乾水师入我大宣内海,尔等为何不防?” 方审一阵哑然后,缓缓道: “朝廷的旨意,不得阻拦。” “哼,朝廷?” 冉闵冷笑一声,“是引南乾兵打自己人的朝廷,还是外失其境,内失其民的朝廷?” 方审愈发沉默,他想要反驳,却无话可说。 “为官者,尊君父之言,方某自觉对不起东莱百姓,自是引颈待戮,将军随时可以动手。” 冉闵轻笑开口: “老子实话告诉你,秦王已入京城,即日便登大典,秦王,如今才是大宣的君父!” 他来之前,早已打探过方审此人,出生并非望族,且如今大宣知水战者,唯此一人,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面对这种愚忠之人,自是要编些谎言,来引他为殿下效忠。 方审闻言,脸色一怔。 东莱地处隆州偏远之地,冀州变化,他自己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不过看着眼前这些全甲黑骑,这消息,怕是八成是真。 眼中一阵挣扎后,他缓缓跪在地上,揖礼道: “罪臣方审,拜见天使!” 冉闵瞥了他一眼,旋即调转马头,淡声回应: “带着你的水师,把东莱的海面防御抓起来,若是南乾水师返航,给我往死里打。” “记住,不计代价,不用顾忌,万事,有秦王兜底。” 言罢,黑骑便跟随着冉闵,如同潮水般退去。 方审深呼几口气后,眼神也再次逐渐清明。 如今天下局势,一个野心勃勃的雄主,似乎才是最好的选择... “学尽天下功,卖于帝王家.....” 一声呢喃后,他的目光转而坚毅,昂首道: “传令!各营即刻集合,各处守台全部进入备战状态。” “新帝登基,那南乾水师入了我大宣内海,就莫要想全身而退!” 第96章 京城夜谋 冉闵从隆州撤出后,秦阳的传令兵也恰好把命令送了过来。 在得知近几日,秦阳便要开攻京城后,冉闵也不再耽误。 当即整合了大军,向着涿州袭去。 而此时的涿州地界之上,原本从霸河方向调来的铁血四军,也驻扎于此。 其目的,与冉闵一部一样,亦是准备出奇兵,抄秦军的后路。 而当双方初步摩擦时,皆以为对方都是小股斥候。 可打着打着,投入的兵力越来越多,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于是乎,双方纷纷‘呼朋唤友’,原本的小规模作战,彻底演变成了军团遭遇战,战场绵延几十里。 最终在铁浮屠的来回穿插下,朝廷主将和战旗被一一拔除后,终究是秦军掌握了战场。 可望着满地辎重,和遍地俘虏,冉闵却不敢耽搁,来不及打扫战场,急忙带着手下兵马,向着蔚州方向而去。 毕竟,攻伐京城在即,他可是这张网的重要组成部分。 孰轻孰重,他还是明白的。 与此同时。 冀州之上,几十万秦军,也完成了辎重和攻城器械的补充,兵临城下。 原本京城外围的军队,也在秦军的压力下,纷纷入了城。 眼下,大宣京都,彻底成了一座孤守无援的僵城。 周遭虽不断有赶来的勤王之师,可看清眼前局势后,原本勤王的名号,全都变成了讨伐之师。 眼见增援而来的军队,不但没有支援之意,还全都编入了秦军。 京城之内,原本绑着求援令的信鸽,再也没放出一只。 且城中百姓,对于秦王破城,心中皆是隐隐期待,毫无半点紧张之意。 ---------------- 是夜,景国公府。 堂中,李德隆望着寂寥夜色,眼眸波澜不惊。 而他心中,紧张和兴奋却是不断萦绕心头。 正当此时,一员将校小跑而入,在他面前行了军礼后,压着声音道: “大人,咱们的人全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便可发难!” 李德隆闻言抬眸,斥骂一声:“狗屁的发难,这叫起义!” 继而又道,“城门安排了多少人?” 将校闻言,知晓他怕不稳妥,急忙回应: “大人放心,城下有五十个力士,周遭城垛之内,咱们的弟兄还有八百之数,一旦起义,至少能守住城门一刻时间!” 李德隆暗自点头,心中澎湃不已。 不论有没有从龙之功,今夜过后,至少他李家,依旧能在秦王一朝延续下来。 “好!记住,一旦西华门大军攻城,半个时辰后,先叫城内弟兄们放火,再一刻后,开城门,迎秦王之师!” “只要秦王殿下的兵马入了外城,我等就是从龙之功!” 将校闻言,脸上亦是闪过激动,“大人放心,弟兄们定不负所托,今夜,必迎王师入城!” 一阵嘱咐后,李德隆摆手,将校再次隐入黑暗。 正当他要起身,安排死士开始布局城中之时。 府门外。 李子龙脸色铁青,跨门而入。 李德隆见状,急忙收敛了脸上神色,淡然上前道: “爹,这么晚了,你出去做甚?” 李子龙冷哼一声,满脸戾气,“这帮该死的朝臣,竟发难把陛下囚禁了,非要立六皇子那个蠢货为新帝!” “如今秦军几十万兵马围城,这帮奸佞,竟还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李德隆闻言,脸色一怔,旋即追问道: “爹,可是太尉的主意?” “哼!不是他,还能有谁!” 李子龙面色通红,低沉道: “他倒是打的好算盘,那六皇子少不得,跟他有什么渊源。” “我李家可是跟陛下绑在一条船上的,这个该死的贰臣,竟敢做出这样弃主之事!” 说着,他眼中闪过杀意,冷声道: \"咱府中眷养的死士,一直都是你在负责,今夜让他们做好准备。\" “若是太尉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老子就调集千牛卫和御林军,直接杀进宫去,把陛下给解救出来。” “如若不然,怕是不等秦军入城,咱李家就该被这姓杨的吃干抹净了!” 李德隆闻言,脸色怔然,干咳一声道: “额,爹,我看此事不急,说不准,终归还是有其他路可以走的。” 李子龙抬眸,眼中闪过疑色,“大半夜的,你不入睡,在堂中坐着干嘛?” 李德隆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这....这不是看你许久未归,我担心嘛.....” “少他娘跟我扯犊子。” 李子龙冷笑一声,“老子当初从战场回来,一身血差点流干,眼瞅着要立遗嘱,你个王八羔子呼呼大睡,说什么要老子留口气,等你睡醒再立。” “你关心老子,你问老天爷信不信?” 李德隆眼中惊慌更甚,硬着语气道: “爹,儿子当初不懂事,如今长大了关心你,你就这样揣测我,太让我寒心了!” “你小子最好是!” 李子龙轻笑一声,“要是真当如此,足可慰你娘在天之灵了!” 言罢,他当即从李德隆一旁而过。 “现在就去召集死士,放心,出了事,爹在你前面顶着!” 李德龙不由松了口气,还好,终归是没有暴露。 可眼瞅着就要擦肩而过时,李子龙却突然站住,脸色之上,闪出冷意。 “你衣服里,衬着内甲,隆儿,跟爹说清楚,你到底要做甚?” 李德隆闻言站定,脸上闪过无奈,吐出口浊气后,叹口气道: “爹,你我父子一场,何必苦苦相逼。” “铿!” 几乎是同一时间,双方一齐抽出匕首,撞在一起,旋即拉开身位。 李子龙满目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你个逆子,跟你爹动刀子!” “从云边关回来,老子就看你不太对劲,为了卖主求荣,你连父都要杀吗!” 李德龙恢复了淡然神色,夹杂着一丝寒意道: “爹,天下唯兵马强盛者为之,秦王殿下坐拥百万之师,这天下之主,理应是他!” “孩儿今日所为,是为了我李家百年兴盛,就算日后见了列祖列宗,我相信,他们也会理解我今日所为的!” “这他娘的就是你砍你爹的理由!” 李子龙气极之下,满目悲戚。 天下之大,除了帝王家,何时有过子弑父的情况! “嘭!” 可没等他再多加质问,顿感后颈一疼,晕了过去。 身后,锦衣暗卫接住他倒下的身躯,安放到椅子上后,继而向着面前李德隆淡然道: “李大人,大军即刻便要开始攻城,就让令尊睡一会吧。” “谁也不能影响,我家殿下的大业。” 李德隆微微颔首,眼见李子龙并无大碍后,抱胸开口: “尊使放心,今夜,在下必为秦王殿下效死!” 第97章 攻入京城! 西华门外,擂鼓震天。 数万秦军悍卒,满目狰狞,裹挟着几十座攻城塔缓缓向城墙靠拢。 同一时刻,一万老营精锐,皆持刀盾,只距城门不过三里之地。 他们身后,则是数十万秦卒。 城墙之上,守军们皆是一脸紧张神色,几十丈高的城垛并不能给他们十足的安全感。 城下,密集的火把照耀下,亮如白昼。 秦军的统一黑色劲装,一眼望不到头,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杀气。 “呜——” 转瞬间,嘹亮的号角声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 矗立于最前方的老营精锐,手中钢刀不断拍在盾上,同时暴喝道: “秦王万岁!” “秦王万岁!” “秦王万岁!” 三声怒吼霎时灌入京城之中,守军的脸面之上,又添了几分惨白。 不等他们耳膜恢复正常,城外,密集的战鼓声已然接踵而至。 数十万秦军,踏着鼓调,彻底动了起来! 而位于他们最前方的几十座攻城塔,距离城墙已经进入了一里之内。 边疆劲卒培养出的杀气,在此刻毫无半点保留,全然散发了出来。 城墙上,杀伐经验全靠常年砍伐稻草人的禁卫们,此刻,仿若周遭空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人人皆是心脏狂跳不止,手中兵戈不停颤抖。 片刻后,鼓声霎时而止! “快!放箭,火攻!” 城上,各城楼郎将急忙下令。 最前方的攻城塔,距离城墙已然不到二百步。 与此同时,数百架云梯,亦是疾快的向着城墙奔来。 老营精锐们,也不再按照原先步调前进,皆是怒吼一声,加快了速度。 整整十万秦卒,几乎在一瞬间,突然暴起! 连绵的火光对射后,攻城器械舔舐到了城墙之上。 攻城战,也彻底拉开了序幕...... ------------------ 李德隆一脸淡然,闲庭信步出现在东华门的刹那,十几员城门校尉,皆是一脸急色的向他围来。 “郎将大人,坏事了,秦军今夜,已然开始攻城了!” 李德隆闻言,微微抬眸,斥骂道: “老子他娘的不聋,这么大的动静,这城中之人谁不知晓。” “跟你们有卵子关系,守好东华门便好!” 城门校尉们眼见他如此淡然,全然半点没放在心上,又有人急促开口: “哎呀,大人有所不知,这半个时辰不到,西华门已经告急,咱离西华门最远,刚才竟还来了调兵令,调走了一千兵。” “那些个秦军悍卒,属实会打仗,弟兄们养尊处优惯了,若是秦军攻我东华门,该当如何是好啊!” 李德龙闻言,眼球微转,轻笑一声,“诸位把心放肚子里,我大宣开国以来,京都何时被攻破过。” “城中有粮有民,守城之事,无非多死些人罢了,咱当今的朝廷,亡不了!” 校尉们听他如此说,都是一脸复杂神色。 谁他娘的管朝廷亡不亡,死才是他们最怕的啊! 秦军从北疆一路杀到京都城下,筑的京观,怕是能占大宣开朝以来直至现在的九成之数。 谁敢打保证,秦军若入了城,会不会拿他们这些守军开刀。 李德隆目光从众人脸面之上扫视而过,将众人担忧收入眼底后,叹口气道: “唉,我又如何不知诸位的苦楚。” “皇家之争,说白了,最终这大宣依旧还是姓秦,却是可怜咱诸位弟兄,说不准便要无端没了性命!”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深表赞同。 他眼见无人反驳,声音一滞,话锋顿转道: “大家都是官宦之后,你们其中,不少青年俊秀,如今连家还未成。” “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不能看着诸位,白白没了这大好年华!” “若是今夜真有不测,诸位只要听好我的命令,别的不敢保证,至少尔等,依旧能留着性命去勾栏听曲!” 校尉们闻言,眼中纷纷闪过希冀。 东华门地势险要,本就不适合攻城。 他们在此处当值,本就都是挂个官位,谁也不愿舍得一身剐,平白没了性命。 \"郎将大人放心,您只要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李德龙暗自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这帮人中,本就有他的人,早就在他们之中散播了许久焦虑,同时也给了一些微弱的提示。 此刻,众人都是心照不宣,也隐约猜到了李德隆要做何事。 旋即。 正当李德隆吩咐后,众人便要回归各自岗位之时。 迎面,城门守正,元朗一脸怒意,挡在了众人面前。 “如今国难之时,尔等不守好各自城楼,却在此聚众,莫非要造反不成!” 此言一出,城楼校尉们脸上皆是闪过一抹慌乱,下意识看向李德隆。 李德隆闻言,脸色淡然,带着些许嘲弄,走至众人前方,缓缓开口: “元大人,你个小婢养的庶子,元府里吃猪食长大的蠢物,也敢质问我?” “用不用老子提醒你,你这个守正,是老子这个城门中郎将举荐的,没有我,谁认识你?” “就算是元侍郎,看见我这个景国公长子,头都要低到裤裆里,怎的,你想要用老子博名?” 元朗闻言,脸色半分不变,冷声回应: “你任人唯亲,是你的失职!” “我如今身为城门守正,自是要担起守正的责任。” “尔等即刻将刚才密谋之事坦白清楚,如若不然,就别怪我手下五百侍门武侯,对尔等用武了!” 李德隆闻言,满脸冷意,缓缓抬起空洞的袖口。 “老子为大宣效力,成了残疾,论尽职,你还教训不到我。” “小子,你不妨试试,看看有几个武侯,敢对我动手!” “可笑!”元朗面色通红道,“他们是朝廷的兵,不是你的狗,老子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群所谓的嫡子,狗屁的优越感!” 铿的一声,他抽出战刀,怒吼道: “武侯听令,将中郎将李德隆押起来,交由大理寺审查!” 不料,他身后五百武侯,却是纷纷单膝跪地: \"中郎将!\" 元朗转身回眸,满脸惊愕,咬牙切齿道: “站起来,不许跪,你们效忠的是朝廷,不是他景国府的私兵!” 李德龙脸上冷色更甚,淡漠开口: “送他走。” 周遭。 十几员校尉闻言,纷纷目露寒光,抽出战刀而上。 元朗见状,脸色之上显现惊慌,“你们竟想如此堂而皇之的,对同僚下杀手!” “国法何在,国法何在啊!” 而回应他的,只有十几把闪烁着寒芒的战刀。 几个呼吸后,看着一地模糊血肉,李德隆淡淡开口: “诸位,事且从急,燃火,开门!” 转眼之间,东华门便陷入一片忙碌。 城门外,黑寂夜色之中。 项羽看着缓缓展开的大门,以及城楼之上燃起的篝火,眼中杀意霎时显现。 “儿郎们,随某杀!” “今夜,便扶殿下,登临大位!” ps:大业元年,仲冬。 太祖遣大军攻西华门,实则掩东华内应,大军从东入,京都复克。 ——《秦书.太祖人皇本纪》 第98章 登临大位! “报!太尉,东华门失陷,秦军万骑已入外城,现正与内城守军交战!” 府中,原本披挂好甲胄,准备前往西华门督战的太尉闻言,脸上顿时闪过浓烈的震惊。 “什么,秦军不是在攻打西华门,缘何东华门会失守!” 他眼中惊疑不定,东华门地势险要,一座攻城器械也近不了城墙,怎会如此轻易就被攻下。 前来汇报斥候听他发问,满脸复杂回应道: “禀报太尉,似...似乎是城门守军主动开的城门,秦军没损一兵一卒,便入了城。” “什么!” 太尉一脸惊怒,“守城的主将,是哪个畜生?” “景....景国公之子,李德隆。” “这个蠢货,当真以为秦王登了大位,他景国府依旧能得到重用吗!” 太尉满目通红,“去宫里迎太后和陛下,马上撤!” 好在他早就做了两手准备,一直都留着一队人马,随时做着撤退的准备。 命令既下。 一刻后,丽竞门缓缓打开,近三万骑从夜色中奔袭而出。 负责围守此门的亚帖儿见状,倒也无甚阻拦,放任他们离去。 他只有一万人马,又有秦阳的命令在手,自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望着官军匆忙奔袭而去的身影,他眼神缓缓眯起,淡然吩咐道: “放信鹰,给冉将军传消息,羊群入围了.......” 吩咐过后,他旋即领着人马,从已无人再守的丽竞门而入。 此刻。 若是从天空俯瞰,外城七门,几乎在同一时刻,一同向秦军敞开了怀抱。 守军们在得知天子既逃后,无一支兵马愿意再战下去。 而内城九门,也在短暂的反抗后,被项羽攻下。 就在秦军接管京城内外的同一时间,大量的锦衣卫,亦是开始进城运作。 原本街道之上,欲图趁着混乱,打砸抢掠的无赖和溃兵,还没开始,便被锦衣卫尽数斩杀。 “乡亲们安心入睡,莫要出门,过了今晚,大宣的京都,依旧是太平无忧!” 听着锦衣卫挨街挨户的吆喝,原本心中略微惶恐的百姓们,也均稳定了心神。 与此同时。 皇宫之内,被囚禁在暗室之内的秦霍,听着外面诡异的静谧,心中却是十分焦躁。 原本隐隐约约的战斗声已然消失,显然是秦军已入了京城。 历来攻城而入,难免会出现一个短暂的混乱。 眼下不仅毫无半点杂音传来,更让人生惑的,便是为何秦军还未入皇宫。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丝光亮传入,他面前大门缓缓打开。 当他忍着刺痛,朝门口看去。 月光照耀下,显现身影的,却是一员锦衣卫千户。 “老五呢,叫老五来见朕!” 转瞬间。 他再次恢复了之前帝王威严,正襟危坐,赫然开口。 只是无了朝臣们的陪衬,以及他披头散发的模样。 叫他眼下这份帝王威严之中,多了几分可笑和荒谬。 锦衣卫面色不变,踏入堂内,淡淡开口: “下官参见陛下。” 秦霍闻言,听到眼前之人还愿称他为陛下,倒也不怪他只参不拜,语气柔和了几分。 “可是秦王派你来的?” 锦衣卫缓缓摇头,“这种事,自是无需殿下吩咐。” “下官前来,只是权且告诉陛下,太尉已携六皇子逃出城中。” “您至少也是做过帝王的人,应当懂得何为大局。” “我家殿下,登临大位,自是不能沾染上弑兄的恶名,故而还请陛下赴死,维护大宣最后一丝体面。” 秦霍闻言,脑海中闪过他逼死先帝的一幕,嘴角不由苦笑。 “这天下事,竟何其相似!” 他释然一笑,继而道: “罢了,朕终究是败了,秦王更狠,也更懂得用人之道,大宣在他手里,比朕强!” “来吧,给朕取一条白绫来,让朕的死,给老五开拓一个巍巍盛世,拉开一个新的序幕!” 锦衣卫闻言,躬身下拜: “下官在此恭送陛下!” 旋即。 门外锦衣卫取来白绫,递给了秦霍。 秦霍在锦衣卫伺候下,将头颅放至白绫之上后,望着宫外火光愈发而近,面色含笑,留下了最后的遗言: “朕先走一步,老五, 但愿你能延续我大宣历代君王之志,一统天下吧!” 言罢。 下方桌椅撤走,一阵挣扎后,暗殿之内再次陷入安静。 内城,官道之上。 秦阳一马当先,身后,腰间战刀仍旧血腥味十足的老营精锐,列队跟随。 片刻后,宫门大开,秦阳舍马而入。 宫内,不曾逃走,或来不及逃走的官员,在他踏入宫门的刹那,纷纷伏在地上拜道: “拜见秦王殿下!” 秦阳面色不变,目不斜视走至正中,秦霍的尸体映入眼帘。 一旁,执礼官员急忙义愤填膺道: “殿下!逆贼扬兆(太尉)裹挟假帝出城之际,恐先帝乱言,便派人强弑了先帝,殿下默哀啊!” 秦阳缓缓转身,扫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数千官员,眸子中顿时添了几分水雾,悲戚开口: “我本无意逐鹿,奈何天下局势频变,奸贼横生,实在不得已为之!” \"当今,兄父皆亡,孤心中苦啊!\" “孤累啊,孤悲啊!” 坛下,文武们闻言,顿时心领神会,急忙纷纷再拜: “还请陛下节哀,如今大宣,唯陛下可执耳啊!” “臣等恳请陛下节哀啊!” 秦阳闻言,悲痛叹声道: “哎!天下立长立嫡,孤的前面,还有康王,大位总该让康王来登!” 一同而入的康王闻言,顿感后背渗出一片冷汗,小跑几步,抵达坛下: “秦王这是什么道理,天下由你而定,怎可因繁俗,坏了民心民意!” “你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之主啊!” 说着,他从腰间取下早就准备好的黄色锦袍,当即登上坛,往秦阳身后披。 秦阳脸上哀叹更甚,“三哥,你这是做什么,你要害苦了我呀!” 康王将锦袍系紧后,向着坛下铿锵有力道: “秦王登大位,天意如此!” 文武官员见状,急忙齐齐高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阳眼眸之中水泪缓缓散去,吩咐了秦霍的后事后,旋即在百官的拥护下,进入了金銮殿。 当他坐在皇位之上时,不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终究还是叫他杀回来了! 稳了稳心神后,秦阳明眸再次从朝臣们之中扫视而过,检索着他心中凌迟名单的官员。 新朝要立,自是要从扫干净这朝堂之上的党争开始! 大秦,也正式在这方世界中,拉开了序幕! ps:仲冬,初三。 太祖临宫,会宣灵帝之尸,悲戚不已,群臣拥其登位,太祖不从,康王三请,无奈从之。 ——《秦书。太祖人皇本纪》 第99章 阎王点卯 参拜过后。 朝堂之上,霎时陷入一片沉默的氛围。 尤其是曾经的太子一党,又站位过太尉,未曾来得及逃走的官员们,此刻更是汗流浃背。 片刻后。 秦阳才缓缓开口,打破沉寂。 “大宣三月不到,二亡其帝,朕如今这个位置,更是在这短短时间,换了四个人。” “依朕看来,宣字,日被上下所隔,此乃凶兆之根本,故此,朕要换个国号。” 殿中文武闻言,纷纷抬眸,皆是满脸愕然和震惊。 改元他们还能理解,改国号,那大宣就彻底是名存实亡了! 不,连名都不会留下! 若是改了国号,开宗立庙,就是从秦阳开始。 那可就是一个崭新的王朝,他们这些前朝遗老,半点优势都占不到不说。 而且必然被秦阳踢出朝堂。 “陛下,不可啊!” 十几个老臣当即出声,满脸急色劝道: “我大宣太祖,乃是由宣国公之号临登大业,此国号已庇佑我大宣百年,故此才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如若行改号之事,岂不是视宗庙社稷于不顾,如此,天下必然会长久诟病于,陛下今日之所为啊!” “还望陛下三思啊!” 众人言罢,泪眼婆娑,纳头便拜。 周遭。 一些朝臣观望片刻,一咬牙,一同而出伏在地上。 “臣等共请陛下三思!” 这关乎到了他们日后在朝堂之上的地位,要命也得争一争。 皇位之上,秦阳见状,嘴角泛起冷笑。 这群狗官,最善使的便是联合发难。 他们的幕僚,学生,附庸填满了朝廷的每一个角落,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朝臣的权,与世家的贵相结合,实则才是天下的主人。 皇权于地方,不过破庙一座,小吏几人。 皇帝的政策能否下发地方,看的是朝臣们的脸色,地方的世家愿不愿意施行。 这是他们肆无忌惮的根本,也是历朝历代帝王为之忌惮的根源。 不过。 秦阳既然剜去了世家,自然也不会留下权臣作妖。 “诸位爱卿莫非是听岔了。” 秦阳缓缓抬眸,瞥着殿众人,淡然道: “朕言的是诏令,不是与尔等商讨。” 老臣们闻言,前方之人强撑着,紧咬牙关回应: “陛下,历代君王惟贤惟德者,在于广开言路,虚心纳谏,微臣历我大宣四朝,唯景帝拱手而治,天下最为太平。” “若频频换政,恐伤国害民啊!” 秦阳闻言面不改色,眼中却夹杂了几分嘲讽。 “天下太平?” “朕从边疆出关,一路走来,看到的可与司徒所说大为不同啊!” “冀州水患,淹死的百姓何止几万之数,上官下吏哪一个把百姓当人看?” “更不要说豪族与官员的猖獗恶行!” “朕路过永宁郡的一处沟里,全是弃婴,有刚死的,死去多日的,还有被狼鼠啃得只剩下骨头的!” “原因无他,地方豪族的人头税,连婴儿都收,百姓们如何能养得起!!” “永宁郡一年两熟的沃土之地,百姓们反倒频频饿死,一旦报官,地方的官员则会将百姓判为奴隶,转手送于豪族!” 秦阳说着,脸上杀意逐渐显露。 “万亩良田,却连百姓的一口吃食都没有!” “若论我大宣如今之困境,大半的责任,都该由景帝来担!” “苛政猛于虎,没了管束,如蝇的小吏,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亦是破家的虎狼!” 殿下。 老臣们闻言,皆是一脸惨白。 秦阳连祖宗都敢骂,又岂会在意他们这些老臣。 “陛下慎言啊!” “中兴之主改号之事,千古未有!” “日后史书,该当如何记载陛下今日之所为啊!” “若您执意如此,我大宣根基必然尽毁,天下百姓都将陷入生灵涂炭之险境!” 秦阳冷笑一声,也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 “历史,是朕来书写的。” “来人,将这些前朝余孽,打入大理寺,判后立斩!” 殿外,一队老营精锐持械而入,依照手中官名册,将众人取了官帽押了起来。 “启禀陛下,大理寺卿亦在处置之中,该当如何?” 秦阳微微抬眸,眼中渗出寒芒: “既如此,不必判了,直接杖毙好了!” “诺!” 伴随着惨嚎声从大殿而出,剩余文武百官,更加心神俱颤。 这些肱骨老臣,就这么判了死罪? 暴君,绝对的暴君啊! 地方没了世家支持,如今又得罪了整个官僚体系。 在他们眼中,秦阳这个位子,怕是根本坐不稳几天。 不过,众人脸面之上却是不敢暴露丝毫异色,谁又知晓秦阳会不会继续发难。 也正如他们所料。 秦阳自是不会这么简单的善罢甘休。 从一旁太监手中,接过官名册后,秦阳右手执笔,便开始勾勾画画。 殿下,官员们略微抬头,脸色愈发苍白。 在他们眼中,此刻的秦阳,和锁命的阎王也无甚区别。 “算了,不画了。” 秦阳用毛笔在面前一页,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号后,旋即将册子再次交给了太监。 太监心领神会,颤着手接过,旋即将册子上勾出的官员,一一向着台下念出。 而后。 殿外,老营精锐们进入,将一个个凄惨哀嚎的官员随即拉下去。 与此同时。 殿中还有几个锦衣卫配合着,将被拉下去的官员罪名一一公布。 为官者,又有几个毫无把柄之人。 不过仍在殿中站立的官员们,也敏锐的发现,被拉下去之人,基本都是太子一党的骨干。 至于一些被胁迫站队的官员,倒是无甚影响。 “凡是被带走者,全部从重处理,最低抄家罢官,罪大恶极者,一律凌迟处死!” 闻听秦阳再次出口,殿中剩余官员们,双腿皆是一颤。 怕是这些党臣,都会被判个重罪处理。 当整座金銮殿之中,被带下去近百之臣后,秦阳才又缓缓开口: “今日就到这里,退朝吧!” 剩余官员们闻言,大脑嗡嗡作响。 什么叫今日就到这里,还没完? 惊惧和恐慌在众人心中萦绕,却是只能无可奈何的行礼后退去。 秦阳望着众人远去的身影,明眸抬起,愈发清明。 不听话,杀就是了! 毕竟。 他眼下的能量球,已然积蓄满了整整七次。 秦阳可不认为,连抽七次,他还会有什么烦恼。 “系统,开抽!” 第100章 开心七连抽,卡牌一条龙 【恭喜宿主,获得曲辕犁一万把!】 秦阳望着背面镌刻着科技的卡牌,一时怔然。 当他反应过来后,脸色倒是无甚变化。 至少。 此物对于他来说,春耕之时可算得上是大助力。 毕竟,前世他虽为农家子,可见过的耕地,基本靠的都是农耕机,根本没见过曲辕犁是何模样。 要是让他自己造,他还真造不出来。 不过对于曲辕犁更加灵活,节省人力畜力,适应性强的优势他还是早有耳闻的。 有此物加持,来年春耕,至少能开拓十万亩荒地。 故而这第一抽,也是第一次抽出科技牌,他倒还算满意。 “继续。” 心念一起,系统卡牌再次开始旋转。 这一次,卡牌背面出现的,则是他熟悉的军械二字。 【恭喜宿主,获得郑和宝船一艘!】 秦阳闻言,眼角微微一颤,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笑意。 若论南乾相对于北宣最大的优势,便是水军。 有此物加持,自己至少在南乾水师攻来之时,不会束手无策。 唯独美中不足的便是,只有一艘。 当他心中唏嘘不已时,系统似乎检测到了他的想法,机械音响起。 【宿主不要贪得无厌,郑和宝船长44丈,宽18丈,船身四层,九桅可挂十二张帆,采用水密隔舱技术,于此时代已是跨维打击!】 秦阳灿灿一笑,这系统,还挺傲娇。 “只要我没喊停,就继续抽。” 系统闻言,继续运作下,又分别抽到了“三千儒士”的组织,以及“一万斤红薯”的物资。 并且再次激活了被动技能,将老营精锐的缺额再次补齐。 而第五次抽奖时,秦阳原本还算含蓄的笑容,彻底变成了咧嘴大笑。 【恭喜宿主,获得九尺战将,神通大将李嗣业!】 一想到李嗣业加一万陌刀军的组合,秦阳脸上笑容许久不散。 一旁,负责伺候的太监,看着突然开怀大笑的秦阳,急忙低头,更不敢问。 只能心情复杂的恭敬站在一旁。 这位主子,看起来属实不好伺候啊! 不等秦阳从狂喜中回过神来,系统的机械声再次响起。 【恭喜宿主获得国魂,选择一:可将万亩盐碱地转换为良田,选择二:十万亩耕地永久保留自身养分,不随果实收获失去元素!】 【请宿主择一选择?】 秦阳闻言一愣,看着卡牌背面的提示,不由发问: \"系统,这张卡的纹理,怎么跟之前武魂卡的纹理一模一样?\" 【系统检测到宿主已经称帝,帝王意志,即为帝国意志,武魂卡牌,已进阶为国魂卡牌!】 秦阳恍然,原来如此。 从两个选择上扫视过后,秦阳略作沉思后开口: “我选择第二个。” 盐碱地转为耕地固然很香,但秦阳没理由拒绝十万亩自带化肥的土地。 尤其是,他已经得到了两大魔幻产量粮食之一的红薯。 但不论土豆还是红薯,高产量的同时,对于土地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一般在一片地上种植两三茬,耕地的元素基本就会被吸收完,彻底成为废地。 要想一直保持产量,必然需要大量的化肥佐助。 眼下这国魂的选择,更是省去了这个步骤,岂不美哉? 【叮咚!已按照宿主意愿,发放选择二奖励,宿主可任意指定十万亩土地接收此功效!】 结束提示后,卡牌再次开始旋转,执行最后一次抽奖。 秦阳亦是聚精会神,死死盯着卡牌旋转。 七张卡牌功效,只剩最后一张他还不知晓是何作用。 片刻后,卡牌停止旋转,背面,名士二字,映入他的眼帘。 【恭喜宿主,获得名士,儒家开门之祖,孔丘!】 秦阳目瞪口呆,三千儒士在前,孔圣在后,这他娘的是把儒家整个社团给他搬来了! 他噌的站起,快步向着后殿而去。 “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太监闻言,急忙允诺。 而秦阳,则是不顾一切,向着后殿快步而去。 他倒要看看,孔子他老人家身高两米的传闻,到底是真是假! ---------------- 京州境内。 从京城奔驰而出的数万兵马,丝毫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在官路上狂奔。 最前方,太尉脸面愈发阴沉。 一路之上,他连半个援军的影子都没看见。 恐怕霸河方面,所谓的铁血四军,压根就根本没来驰援。 “相父,还未到蓟州吗?” 一旁,行宫内,传出秦苏的疑问。 太尉闻言,语气中添了几分柔和道: “陛下不必担心,大军马上抵达京州边境,过了京州,便是蓟州地界,届时,您便依旧是大宣的皇帝!” “既如此,那就多劳丞相费心了!” 一声甜腻腻的声音再次传出,太后夹杂着笑意道: “有如此之多忠勇之士,又有丞相佐助,妾身和陛下,自是放心!” \"若是丞相得空,自可入行宫歇息片刻。\" 太尉闻言,脸上忧色却是半点不减。 这个蠢女人,只知道榨汁,哪知晓眼下局势。 还以为能和秦王划地而治。 可他带兵几十年,又岂会看不出眼下局势的危急。 自己这三四万人马,怕是遇到秦军的一万主力,连一个时辰也撑不住。 若是早知晓秦王手下有那么多虎狼之师,他从一开始,便不会反! 早知如此,就该与秦霍一起,用大义来与秦王抗衡,而非是硬碰硬。 “唉!罢了,天下终归没有后悔之药。” 他心中哀叹一声,旋即吩咐兵马,再次加快速度。 至少上原三州,秦军绝对还没有精力染指。 只要他抵达蓟州后,必然会受到南乾的扶持。 当大军又急速行进十几里后。 处于一处盆地之时,斥候仓慌回报: “禀报太尉,前方出现大规模军阵,正向我军压来!” 太尉闻言,先是心中一惊,旋即又问道: “可看清什么是什么旗帜?” 斥候闻言,略微思索后,开口回应: “两龙两凤,四面大旗!” 太尉眼中顿时渗出喜意,凤龙之旗,正是铁血四军的战旗。 “全军原地列阵,将黄龙旗升起!” 他吩咐一声,脸面之上笑意不减。 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如今镇国玉玺在他手中,铁血四军之中,又大多为他的亲信,必然会听信与他。 看来至少前往蓟州的行程,不必有半分的担忧了。 一炷香过后。 在数万官军希冀的眼神中,冉闵便率着连绵不绝的黑甲大汉,从盆地四周出现。 当冉闵看着盆地之下,欢呼雀跃的官军之时,不由冷笑出声。 “这破旗倒是好用,弟兄们,换旗!” 一声吩咐后,原本迎风招展的四面战旗降下,升起了秦军特有的黑色战旗。 盆地之中,看着四处玄黑战甲,不似以往铁血军模样,本就心存疑问的太尉。 当看见正面的战旗更迭后,瞳孔顿时骤然放大。 此前秦军兵临城下的无力感,再次从他心中升起。 这里,竟也有秦军驻守! 而且,还是清一色的玄甲大汉! “快抽刀,这他娘的是秦军,还全都是主力!” 他仓慌大喊,可周遭,官军们还沉浸在遇到援军的喜悦之中。 不等他将消息传播开来。 高处,冉闵手臂下摆。 旋即。 大地陡然开始震颤。 呈扇形的铁浮屠,好似一张巨网,密集的向盆地之下,发懵的官军冲杀而来! 第101章 改元大业 高大的铁浮屠,随着距离的快速接近,巨大的压迫感有如山倾! “快,护住陛下和太后!” 太尉咆哮着,快速向着行宫靠拢。 可周遭。 惊马乱做一团,官军们皆是一片慌乱,如何能顾的过来。 片刻后, 秦军战马冲杀而下,拐子马手中弩箭率先飞出! 转瞬间,密集箭矢发出如蜂群一般的呼啸声。 箭箭咬肉,精准无比的将官军们的面门贯穿。 “嘭!” 紧接着,铁浮屠战阵狠砸而入,手中马槊宛如一条条致命毒蛇。 力道之刚猛,不断有战马翻滚嘶嚎着倒在地上,官兵们胸口则是出现碗口大的血洞。 山丘之上。 嘹亮的号角声连绵不绝,冉闵则带着数万老营精锐,压着大阵从四面八方围来。 太尉看着四周愈发密集的秦军,眼中原本的不甘,逐渐化为绝望。 “亲军何在,随我来!” 一声咆哮后,他翻身上马,身后数百骑兵旋即跟随在他身后。 “杀!” 吩咐后,五百快骑便跟随着他,转瞬间向着铁浮屠冲去! 太尉浑身煞气顿时散开!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曾经斩将夺旗的事情也没少做。 如何会怕今日的秦骑! 片刻后,五百快骑与正面铁浮屠正面相互冲杀而过。 霎时,太尉顿感一股冰凉之意贯穿头颅。 战马停下后,当他愕然回眸,望向身后。 原本五百快骑,只剩下几十匹带血的无主战马跟随,再无一骑。 而当他低眸时,也明白刚才那股冰凉,来源于何处。 他的双股大动脉,已然皆被贯穿,浑身生机抽丝剥茧般正逐渐散去。 当他再次望向战场,看着所向披靡,来去如风的黑色战骑。 原本眼中的愕然,逐渐变为释然。 几个呼吸后,他胯下马身已然血腻腻一片,顿时惊的战马狂奔起来。 而已然毫无生机的太尉,顺势跌落下马。 在铁浮屠几番来回的冲杀后,他的尸首,也彻底湮灭在了血土之中。 那柄本就毫无意义的金吾大纛,也顺势被砍断,撇在地上。 原本绝望哀嚎的官军,也开始成建制的开始投降。 至于一些侥幸逃过铁浮屠冲杀,亦无投降的战骑,没等他们庆幸片刻。 外围,冉闵包围大阵接踵而至。 “噗嗤!” 冉闵战马奔袭,顺势砍翻一个官军溃骑后,便带着十几骑冲入战场之中。 “六皇子何在!” 在他冲入战场的刹那,他便开始大喊道: “快!保护六皇子,莫要让乱军伤到六皇子!” 他一边呼喝,胯下马速丝毫不缓。 手中弓箭,精准的将还在负隅顽抗的官军战骑,一一射翻落马。 而他数次从行宫旁擦肩而过,却是好似看不见一般。 行宫内。 秦苏惊恐的听着外面的惨嚎和厮杀声,当听见隐隐约约的‘保护六皇子’后,他颤音开口道: “母妃,我们还是先出宫去吧,行宫目标如此之大,保不齐会被人注意到。” “五哥的人,似乎还在呼喊,要保护我!” 一旁,太后早已也是面色惨白,大脑亦是一片空白。 “对....对,苏儿所说有理,行宫太明显,乱兵们如狼似虎,走,跟母妃出去,躲在车下。” 二人商量妥当,旋即在几个宫女太监的伺候下,打开了行宫之门。 感受着扑鼻而来的血腥,和到处可见的厮杀。 二人脸色愈发惊恐,急匆匆下了行宫,试图躲在行宫之下,隐匿起来。 不远处,冉闵一双鹰目,在二人出现的刹那,便锁定了他们。 “去!” 他手中战枪一指,身后,数十骑心领神会,旋即快马奔袭而出。 不等秦苏钻到行宫之下,战骑已转眼而至! “啊!” 当看着摄人心魄,黑压压一片的十几骑铁浮屠杀来。 他当即下意识双腿一软,向着另一侧开阔之地狂奔而去。 身后,铁浮屠们则是勒紧马绳,仿佛在戏弄猎物一般,放任他奔跑。 当看着秦苏彻底跑入交战的战阵之中时,铁浮屠们旋即纷纷大喊: “六皇子在何处,快保护六皇子!” 秦苏大脑嗡嗡作响,却不知晓身后那些重骑,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几次想抬手呼唤他们,却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脚下大地,颤抖的愈发激烈。 他下意识抬眸,便看到不远处,惊恐的官军溃骑,不顾一切的狂奔而来! 而他,正好在官军们奔逃的必经之路上。 “啊!快来人啊,救救我!” 他满目骇然的看着愈发靠近的溃骑,全身战栗不止。 不远处,铁浮屠们却是脸色淡漠,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片刻后,数千溃骑被身后秦骑驱赶下,奔袭而过。 秦苏,也彻底消失在大地之上。 原本四处杀伐的冉闵,霎时止住马蹄,怒吼道: “乱兵裹挟六皇子,谋事不成,便将六皇子践踏而死,弟兄们,为六皇子报仇!” 一声呼喝过后,原本压着马速的铁浮屠,彻底将全部实力展露出来。 之前不曾投降的官军战骑,此刻,尽皆成了秦苏的陪葬品。 所谓的太后,也很快被溃败的铁骑淹没。 原本大宣的五位皇子,除了臣服秦阳的康王外,尽皆薨掉。 名义之上,却无一人的死,与秦阳有关。 -------------------- “吉时已到!” 天坛之上,秦阳在完成了一系列的封禅仪式,以及祭祀宗庙过后,正式坐到了皇位之上。 殿中内外数千官员,齐齐朝拜: “陛下万年无极!” 仲冬,初七,原本的大宣,彻底改号大秦! 同时,改元大业。 此刻,秦阳不论从大义,亦是实际之上,彻底成为了北疆中土十五州的主人。 朝拜后,官员们屏气凝神,开始等待秦阳颁发他的第一个诏令。 皇位之上,秦阳一身玄黑龙袍,毫无波澜的眼神中,此刻却蕴藏着无尽威严。 “即日起,大秦武制改革,常设十二卫,立十二大将军。” “建神武卫,项羽为神武卫大将军,主力为原江东本部一万人,一人三骑,外加辅兵四万,一人一骑。” “建右骁卫,李嗣业为右骁卫大将军,战兵一万,皆为陌刀手,外加辅兵四万。” “此二卫整合完毕后,即刻发兵上原,占上原三州,提防南乾动向!” 殿下。 项羽率先走出,拱手允诺。 一旁,李嗣业脊背挺直,眉宇沉静宛如猛虎,亦是走出拱手称诺。 周遭。 朝臣们看着正中而立的两员大汉,纵使心中对于秦阳重武轻文不满,却也不敢有所表露。 不过,今日登基大典之前,他们亦是早就准备了杀招,只待发难! 第102章 腐儒 “建金吾卫,宇文成都为大将军,下辖万人,拱卫内宫。” “建左武卫,冉闵为左武卫大将军,下辖铁浮屠,外加四万牧骑辅兵。” 秦阳一顿,继而又缓缓开口: “十二卫暂分四卫。” “此外,封亚帖儿,拓跋枫为镖骑将军!” “忠勇,狼卫二军,即刻整军回赴北疆,支援军师!” 亚帖儿和拓跋枫闻言,旋即脸色一喜,齐齐走出抱胸回应: “谢大汗,谨遵大汗之命!” 吩咐完军事任命以及调动后,正当秦阳准备开口安排一下文臣方面之时。 殿下。 十几员朝臣走出,满脸愁苦之色。 “启禀陛下,各部如今官员缺失的厉害,上听下达皆是十分困难。” “就连文书批改,人也调用不过来。” “这几日,已有不下十人猝死,还望陛下明察,补齐缺位,以免朝策混淆,国政僵化。” 秦阳闻言,脸色淡然,心中却是不由冷笑。 他又何尝不知晓,这是在拐弯抹角骂他太过暴虐,如今无人再愿为朝廷做事。 “哦?既如此,依照以往风评,多调些清明之官,入朝补缺,再诏在野之臣回朝,可否?” 立于正中的朝臣们,眼球一转,有人干咳一声道: “臣等不敢欺瞒陛下,朝廷上下,为官者大部分与敦煌三大名儒沾染着联系。” “得知陛下改号,敦煌三大名儒,皆暗倡儒家学子不入仕,若是有欲为京官者,此刻却成了另类,为天下儒生所不容。” “故此,如今之处境,下官们想调用些可用之才,可底下的人,得知后就算罢官在野,也不愿入京为官。” “甚至,微臣欲提拔些小吏临时所用,可就连干吏们,也不愿为官。” 朝臣们言罢,顿感心中一阵畅快。 这番言语,本就属实,算不得欺君。 更何况,把敦煌那三棵老帮菜推到最前面,三人都是当世大儒,手下徒子徒孙,为官者遍地,何止万人。 要是秦阳敢杀了三人,怕是天下为官者,他就得罪一半。 如此一来,这国家还如何运行。 更不要说,那几个大儒,怕是早就希冀着被秦阳砍了。 于他们而言,千古留名,比什么都重要。 这一番话脱口而出,看似客观陈述,实则已是明着骂大业一朝,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给别人官做,别人都会弃之如敝履,可见秦阳暴虐到何种程度。 秦阳面色故作惶恐,“既如此,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好办法?” 朝臣们见他如此脸面,心底的畅快又增了几分,却依旧一脸无奈道: “启禀陛下,臣等愚钝,并未想到什么好办法。” “大业初立,总不能叫陛下,下罪己诏来求朝纲稳固。” “可如今京城之中,却是有童谣四起,内容十分骇然,臣等都恐说出来,惹陛下龙颜大怒,还是不说了罢......” 秦阳看着殿下,茶意满满的朝臣们,顿时也无了与他们演戏的兴趣, 旋即恢复了淡漠语气,淡淡开口: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说了。” 朝臣们闻言,顿时脸色一怔。 不对啊! 以秦阳这般爱权的帝王,如何会不好奇影响他权势的童谣。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秦阳继而缓缓出口: “诸位爱卿不必担心,朕的大秦,少了谁也不会亡!” “既然有那么多官员不愿侍奉我大秦,那就全告老还乡,有一个,朕批一个!” “听诸位的意思,这样的人,怕是至少有一千之数,劳烦诸位爱卿,拟个折子,把名单交给朕,朕让他们全滚蛋回家。” 出言的朝臣们闻言,转瞬之间,脸色霎时苍白。 他们去何处找一千个不愿为官之人! 这折子要是拟出来,岂不是要把整个京城的上下官员全都得罪了! “陛下.....臣等....” 众人心中顿时开始慌张,额头不断渗出密汗。 此刻,他们张着嘴,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众人万万没想到,秦阳竟然是这么一个态度,竟选择了硬刚到底。 难道他真要靠手下兵马治国? 一时间,原本春风拂面的朝臣们,顿时有人面色骇然,有人沉默不语,更有人则满目惊慌。 秦阳望着他们各异的面色,冷哼一笑。 “我看诸位爱卿面色惨白,怕也都是身体出了毛病,既如此,记得把你们自己的名字,也拟在折子里。” 正中的朝臣们闻言,神色更加慌张,有人急促开口: “陛下,如此一来,加之前些日子的抄官之数,京城官员至少会缺额一半,该当如何啊?” “这就不劳诸位费心了!” 秦阳面色含笑,轻轻击掌,“朕早就准备好了!” 殿中,顿时响起他清脆的击掌声。 旋即。 殿外,三千儒士皆是微风轻拂,衣袂飘飘,气度不凡的踏过大殿进入。 “参见陛下,我皇万年无极!” 左右朝臣见状,脸上皆是闪过惊愕,这么多文士,都能将京城从最基层的官员往上换一茬了! 先不说这群人的能力如何,有秦阳撑腰,这三千文士便能将整个京城治理的明明白白。 此刻,只是观望,不曾出言的朝臣们皆是一阵庆幸。 而出身劝谏的官员们,却是大脑嗡嗡作响。 坏了! 他们反而全成替身了! 看来陛下正愁没有机会更迭官员,他们如今冒头,正好给了陛下理由! 此刻,众人都快被自己蠢哭了。 “陛下,若是将敦煌儒生尽数踢出朝堂,恐寒了天下儒生的心啊!” “还望陛下统筹大局,三思而行啊!” 秦阳闻言,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冷冽。 “朕给你们机会,你们欲图闹事,跟朕摆筹码,要好处。” “如今诸位知晓你们对于朕来说,什么都不是,反倒又要求朕既往不咎,继续重用尔等。” “难道朕在你们眼里,就是这样的贱骨头吗!” 朝臣们皆是惊惧的伏在地上,有人蕴着哭意道: “陛下,先朝以儒治国,历百年不衰,若是彻底与天下儒生割裂,恐生其他祸端啊!” “陛下乃为君父,下官们一时愚钝,还望陛下,再给天下儒士一个机会!” 秦阳望着殿下,这些所谓儒臣理所当然的模样,心中不由泛起恶心。 腐儒,当真是又臭又毒。 既如此,也该让他们在死前见识见识,何为真正的儒生。 “天下儒生?你们也配!” 秦阳怒目蹙起,向一旁太监使个眼色。 “传礼部尚书,孔丘登殿!” 太监一声尖利嗓音后。 殿中,朝臣们皆是一愣。 这孔丘,是何人等,怎么从未听说过。 而且就这么被陛下直接委任为了礼部尚书? 就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殿门正中,两米大汉身形显现。 一身官袍下,却掩盖不住虬结起的肌肉。 朝臣们见状,嘴角不由抽搐。 礼部掌礼乐,祭祀,外交,非大儒不可担之。 这宽壮大汉,真的懂得何为儒家吗? 这样的任命,岂不儿戏! 第103章 以德服人 孔子行礼后站定。 周遭儒生们的目光,愈发惊疑不定。 秦阳淡眸抬起,淡然道: “今日群贤毕至,尔等自可畅所欲言,讨论一番,到底何为天下儒生之表率。” “胜者,方为我大秦之正统儒道。” 殿下。 官员们闻言,面面相觑后,原本犹豫的眼神,转而坚定。 “下官吏部侍郎荀冠,欲同尚书大人讨教一番,不知可否?” 当即。 官员之中,走出一青年,眉宇之间满是战意。 孔子微微回眸,浩然之声响起。 “三人行必有我师,荀大人自可发问。” 荀冠面色一怔,似乎不敢相信,这样富有哲理之言,竟是从眼前这粗犷大汉口中而出。 稳了稳心神后,他才慨然开口: “儒者,唯礼从之,下官第一个疑问,便是想问尚书,您从一介白身,骤然跃迁至当今之尊位,是否符合礼法?” “此所谓合规矩否?” 孔子嗤声一笑,“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天下之礼,在于君父!” “荀大人一面倡导贤士,学成当隐之,自身却出仕入堂,安然自乐,若是他人不尊你这等歪理,便要被扣个不尊礼法的帽子。” “在下敢问荀大人,我历代儒生,可曾有过如此之虚伪之道?”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荀大人连这等道理都不通,日后还是莫要自称儒生了!” “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天下之礼,在于人,而非僵化的规矩!” 荀冠闻言,脸色苍白,眼中闪过愕然后,却是不知该如何反驳。 眼见荀冠瞠目结舌,一旁,官员们眼神交流一番后,旋即又一人出声道: “恬躁!” “尚书大人!” “下官还是要提醒你,这是朝堂,荀大人不过正常发问,你这番话,却是温,良,恭尽失!” “依在下看,倒是尚书您,才不配称为儒生!” “如此荒唐之言,与武夫何异,哪有半点文人之淡雅!” “倒也是为难你,想出这么牵强的理由。” 孔子冷笑一声,“本想以圣人之言教化二三子,不曾想二三子竟顽腐到这个地步。” “句句言礼,却是句句掺利!” 说着,他虎目顿时一拧,“ 那乃公就让你知晓何为仁义!” 看着面前气势陡然暴涨的孔子,离他最近的荀冠,霎时冷汗直冒。 “你...你要干什么,此乃大雅之堂,天子脚下,难道你要犯大不敬之罪吗!” 孔子气势不减,面向秦阳,铿锵有力开口: “陛下,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请陛下,赐微臣教化仁义之力!” 秦阳轻笑一声,\"不知生,焉知死,辩论嘛,掺杂些动作很正常,朕准了!\" 殿中官员闻言,皆是一头雾水,不知秦阳所说何意。 而孔子得到回复后,冷冽一笑。 转瞬之间,一丈身躯便如狡兔般跳起。 同时,右拳抡开,全身力气灌注而入! “记住了,这一拳,叫做仁!” “嘭!” 刹那间,荀冠双脚离地,面门之上划过一道弯曲血线。 同时,一嘴牙尽数碎裂而出! 三个呼吸后,他再次落地,躺在了大殿之上,安然入睡。 不等殿中官员们反应过来,孔子又是几步上前,左拳亦是蓄满了力量。 “这一拳,为义!” 又是一拳砸出,出身质问官员, 霎时一同栽倒在地,睡了过去。 直到此时。 正中官员们才反应过来,顿感亡魂皆冒,骇的眼球几乎都要滑落而出。 所谓的教化仁义之力,就他娘的是邦邦两拳? 以这大汉的体格,他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倒在地下的二人,此刻应是已经前往了另一方世界。 孔子满脸淡漠,面向众官员,“仁者无敌,义者无畏,愚者,唯死而已!” 面对听不懂道理的蠢货,他自是只有以德服人! 真正的儒家,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惹之不喜者,自是只有抡起来以德服之最为有效。 毕竟,孔子的孔,可是孔武有力的孔! 此刻。 殿中只信奉生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腐儒们。 第一次正面感受到,来自春秋彪悍之风的正统儒道,皆是惊得连半句话都不敢言。 尤其是,孔子背上虬起的肌肉,隐隐约约的显现出一个‘德’字,惊得众人面色更是早已如死人一般惨白。 当他们偷偷瞥向皇位之上,如同旁观者一般的秦阳。 便知晓这是秦阳暗中授之,又如何敢再出言告状。 原本儒生们最后一丝沆瀣一气的勇气,也荡然无存。 秦阳缓缓抬眸,“诸位爱卿,既然不再辩驳,那朕便昭告天下,以孔卿的儒学之道,为我大秦正统之儒道,其余者,皆为旁门左道!” “日后,儒学便为我大秦之肌肤外皮,教化百姓,传播仁义!” 官员们闻言,纵使心中再有不甘,此刻,看着地上血淋淋的二人,又如何再敢反驳。 “谨遵殿下之命!” 秦阳扫视殿下群臣,继而缓缓再次开口: “之前辞官之事依旧执行,不过朕要提醒诸位一句。” “眼下,朝中诸军皆被遣往南北,京都正是空虚之时,若是想要造反,此刻可是最佳时机!” “爱卿们若是备好甲胄弓簇,召足死士兵丁,便可抓住机会即刻发难,朕在宫中,静候诸位!” 此言一出,官员们心中慌乱又添了几分。 饶是在他们眼里,秦阳所做荒唐事已经数不胜数。 可听到秦阳竟鼓励造反,众人还是心中惊得怦怦直跳,惊惧的难以复加。 此刻,什么狗屁的家族利益,儒生名分,可全都去他妈的吧。 伺候这么一位行事癫狂的主子,最终的结局,怕是只能富了卖棺材的。 回去就辞官! 心中打定主意,众人再次下拜。 可语气中,多了几分释然和妥协。 秦阳眼见事情妥当,也不再多加言语,旋即罢朝。 片刻后,朝中独留孔子一人。 秦阳缓缓从皇位上站起,走至殿下后,缓和出声。 “孔卿,你真当要独身前往敦煌郡中,与三儒夺正统之道?” 孔子闻言,漠然点头。 “陛下发诏,只攻其皮肉,微臣前往,将其心中之道摧毁,方才可灭学阀之风!” “微臣愿为大秦,为心中之道,走这一遭!” 秦阳微微叹气,对于孔子所说不置可否。 对于当前的儒家,最好的方式,便是将其攻心摧毁后,在废墟之上,建立一个新的儒家。 “既如此,孔卿一路保重。” 孔子郑重点头,“陛下安心,微臣心中仁义之道,必叫天下士子归心!” 言罢,他亦是出殿前准备。 而秦阳,望着孔子远去的背影,面色闪出冷冽。 “召锦衣卫,若三儒不从,即刻杀之!” 安排完后,他转头便开始投入改善民生之事。 京都,也迎来了久违的安宁。 但与此同时。 北疆之上,战争的号角,却才刚刚吹响。 第104章 引敌而骄 北疆,瀚州城内。 “报——!” 斥候急匆匆而入,进了正堂,汇报开口: “禀报军师,南乾水师已从顺州环岛上岸!” “遵您之令,我军并未驻守,沿路百姓均已转移,未曾探查清楚他们有多少人马,此刻,乾军已开始向我北疆腹地行进!” 堂内,诸葛亮闻言,眉宇之间却是无半点变化,手中羽扇轻摇。 “传令各军,不得与其正面决战,依计行事。” “诺!” 斥侯闻言, 旋即向着堂外而出。 与此同时。 天空之上,信鹰落下,一旁侍卫急忙取下信件,呈到诸葛亮面前。 诸葛亮扫视而过,脸上泛起笑意。 “大秦已立.....既如此,就让亮,先为我大秦水师,借一批船来。” “来人,备车,各军依我锦囊,各入指定之处。” 命令既下。 北疆大地之上,本就蛰伏了许久的各处常备兵马,皆是升起难以抑制的兴奋。 瀚州城下,一万端坐在夏尔马之上的龙骑兵,闪烁着嗜血光芒。 旋即跟随着诸葛亮的马车,开赴而出........ 顺州环岛,港口。 海面之上,旌旗蔽空,首尾连绵不绝的战船,纷纷靠岸,放下一营营战兵。 旋即又咆哮着划开水面,腾出位置,在海面上静候。 原本可容纳数十万人的环岛。 此刻,在密集的红色战兵覆盖下,却显得捉襟见肘。 同时。 不断有战旗,跨过环岛,踏足北疆,夹杂着好奇和兴奋,向着内陆试探的进发。 直到八万正规战卒,外加十二万辅兵,尽数踏足顺州之境后。 凤纛之下。 此次出征南乾主帅,谢鸿畅才下达了全军出击的命令。 三个时辰后。 南乾兵马便拿下了整个顺州,却是没遇到一处秦兵阻隔。 巨大战车之上,谢鸿畅眉头紧蹙,死死盯着面前的北疆地图,思忖着秦军的想法。 片刻后。 副将舍马而上,对其拱手慨然道: “禀报主帅,探查清楚了,秦军裹挟百姓并未走多长时间,其各处兵营之内,仍有大量的军械和物资未曾来得及携带。” “甚至,有几处粮仓还被燃了,依照之前的探查消息,北疆之地饥荒不绝,秦军若是诈逃,绝不会放弃这些粮食!” 谢鸿畅闻言,却是摇头开口: “大宣秦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统北疆,可见此人手下,必有通天之才,不可以寻常人的视角,去考量他们。” “传令,各军不可贸然前进,依旧依照之前战阵,每行一处,先扫清各处隐匿之处,以免秦军藏匿。” “此外,钩镰,铁蒺藜,拒马,扎马钉,各军一旦扎营,必须全数布防!” “北宣骑兵众多,依照秦军以往战绩,尤善藏匿精兵出奇,切不可轻敌!” 副将闻言,也不好再劝,只好前去吩咐。 谢鸿畅望着面前地图,暗自呢喃: “尔等到底打着什么算盘,偌大的顺州,就这般拱手而出了吗,当真是豪气......” 与此同时。 南乾各军得到稳步推进的命令后,旋即开始踏入武州。 亦是如同顺州一般,所过之处,竟无一个百姓。 长久跋涉下,干旱的北地环境,让南乾兵们,心中开始升起怒意。 南乾军制,所得战利品,可是直接和战兵们的利益挂钩的。 于是乎。 几乎一无所获的南乾战兵们,为了发泄心中烦闷,开始将所过之处的房屋,一一烧毁。 他们想不明白,一州之地,数百万百姓如此调动,该当花费多少人力物力。 这帮北蛮,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心中含怒后,各军的速度,便开始不似之前那般统调。 很快,便有军队率先越过武州,开赴辽州。 一军争先,当即,带动着各军速度皆开始加快。 终于,辽州之境,他们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秦军。 双方稍一交战,秦军便触之即走。 南乾兵马,此刻倒也体现了几分正规精锐该有的素养,并未贸然出击,稳步压进。 只是此刻他们的心境,却是更加兴奋。 之后,双方交战愈发频繁,秦军的阻势倒也越来越大,但依旧是节节败退。 甚至于,每过一处,留下造饭之灶,愈发之少。 此事传回谢鸿畅的耳中,差点叫他笑掉大牙。 这么老套的诱敌之策,秦军真当拿的出手。 只要各军稳住步子,秦军这样的做法,完全就是无用功。 但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此刻,就连原本一向谨慎前进的他,此刻也开始轻视秦军了。 诸葛亮所计,为的便是,使其心中轻傲。 殊不知,正面战场上,南乾各军,却早已不似他期盼的那般,稳步压进。 原因无他。 秦军每次撤退,沿路丢失的物资辎重,愈来愈多。 这是诸葛亮特意剖析了南乾军制后,为其留下的礼物。 南乾各军所获战利品,皆由各军自行消化。 此番政策,在面对大量的战利品面前,乾军为了争抢,自会奋勇争先。 而且,各军必然会隐瞒此事,只报每次战功,却从不谈缴获之事。 整整二十万人,每日真假消息不下百条,谢鸿畅如何顾得过来。 他哪会知晓,他心中以为的持重之师,此刻心都是飞到了天上。 一旦入局,南乾战兵便不会意识到,他们此刻仿若蚂蚁一般,在秦军一路留下的‘蜂蜜’指引下,正在陷入一张网中。 虽表面上看,各军之间依旧互相策应,但所谓的统筹共进,早已名存实亡。 而原本满含战意的乾兵,此刻皆是浑身绑满了战利品,心中只剩下班师回朝,炫耀一番的想法。 在诸葛亮不断添入的蜜饵引诱下,南乾各军,骄纵之风顿起。 而辽州城下,秦军大营大帐外。 十几支常备主帅,齐刷刷跪在帐外,皆是满脸愤慨,眼中杀意频现。 若不是眼前这军师,有过以往战绩,他们今日就算舍身,也得拉他一同入地狱。 这十几日,各军边打边退,上下官兵早都憋了一肚子气。 更重要的是。 秦王殿下积蓄许久的府库,依照这么个不要钱的送法,已经送给了南乾大半。 此刻,他们都有些怀疑这军师,怕不会是南乾的间谍吧! 正当此时。 一员斥候跃过众人,飞快入帐,进入帐后,贴在诸葛亮身边低声道: “军师,老营精锐,已迂回至指定地点。” 帐内。 原本假寐的诸葛亮,手中羽扇顿时一滞,双目睁开,精光外露。 眼下,南乾各军皆已骄纵,己方也憋足了战意。 同时,大阵已摆好。 时机已到! “传令,明日子时,必有雨雪而降,我方人马一个不留,全军出击!” 他羽扇前倾,斥候旋即奔出帐外传令。 原本跪伏一片的各军主帅闻言,霎时满脸喜意。 他娘的,可算能够与这些南乾佬,痛快厮杀一番了! “谨遵军师之命!” 第105章 反攻(上) “嘶——” “真他娘的冷啊!” 辽州,南乾前军营门处,守卫不由腹诽道。 一旁一同负责守卫的军汉,亦是哀叹一声道,“唉!谁叫咱哥俩命苦呢,如今我大军在各处地界铺展开来,人手不宽裕。” “你我原本一个时辰轮换的站岗,硬是涨到了两个时辰,苦啊!” 先前守卫闻言,只能无奈开口: “罢了,熬过子时,咱哥俩便能回去睡个美觉了。” “这北地的气候,实在骇人的紧,风跟刀子一般,直往怀里钻。” 寒风冷冽,一旁守卫许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闷,脸上添了几分笑意。 “不过这次出征,倒是夺了不少战利品,半路去军曹司一卖,怕是最少也有二十两银子。” “到时候等老子回去,就去春香楼把兰儿赎出来,让她给老子狠狠的传宗接代!” “唉,老哥,那你赎之前可跟咱说一声!” “怎的,你要随礼?” “不是,兰儿的吹拉功夫向来不错,我可得再照顾她一番生意!” 原先军汉笑着啐骂一声。 南乾军户乃是下等中的下等户籍,娶妻大多都是跟下九流对标。 如若不然,便是靠官府强行配对。 故而军汉们交谈之间多轻贱之语,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堪。 二人一阵调侃,倒也觉得身上的寒气,消散了几分。 正当二人连连打着瞌睡,好不容易熬到子时之时,四周却是狂风四起。 其一守卫啐骂一声,“贼娘求,雨中夹雪,非要叫咱染了风寒不成。” 一旁守卫,瞥了瞥营寨之上,哨兵们匆匆入了木屋,亦是一声冷哼。 “娘的,这群狗东西,沾些风雪,转眼都藏了屋中,独留下你我在这受罪!” 二人虽是不忿,却也无可奈何。 营寨之上,哨兵们藏在木屋中,几步便可钻出来。 可寨门处,却是无处可避,一旦折身回去躲这雨雪,被发现,就是杀头的下场。 故此二人,只能硬扞迎面不断拍打而来的雨雪。 “哥!你看那是什么,狼吗?” 漫天风雪之中,一抹黑色,隐隐约约的在雨中奔驰。 一旁守卫侧目望去,朦胧之中,果真看见,一团比夜还黑的生物在快速移动。 他暗暗点头,“可惜了,要不是这破天气,捕到这黑狼,剥下这身黑皮,回去必然是笔不菲的价格。” “不对,哥,还有!” 率先发言的守卫,再次抬手,满脸震惊的向前指去。 狂风呼啸,雨雪纷飞。 寂寥的夜中,原先的一团黑雾,转瞬变为十几团。 一旁守卫见状,眼中贪婪愈发之重。 “这狼群的种还挺纯,老弟,把弓取下来,若是它们不长眼冲过来,射死一头,咱也能大捞一笔。” 先前守卫脸上却是闪过一抹复杂,他总觉得,这十几团黑雾,出现的实在莫名其妙。 倒有几分传说中,鬼魅锁命的感觉。 不过为了不被视作胆小,他亦是照做,从身后取下弓矢。 正当二人聚精会神的挺弓而立时。 眼前,原本十几团黑雾,逐渐连成一片,不断从远处黑色天际中出现! 同时,足以盖过狂风呼啸的大地震颤声,传入了他们耳中。 二人一时怔然,反应过来后,手中弓矢不停颤抖,眼中唯独只剩下惊惧。 “骑兵!” “是北宣的骑兵杀来了!” “快!布防!” 他二人急忙向着营寨之上高呼。 然而,剧烈的狂风呼啸声,让哨兵们只以为是风更猛烈了些。 就连他们惊恐的高呼,也转瞬之间便被吹走。 正当二人急匆匆准备入寨汇报时,漫天黑色箭矢,已然而至! “噗嗤!噗嗤!” 片刻后,二人皆被重箭刺穿,全然变成了马蜂窝。 狂风之中,憋闷了许久的常备战骑们,在将距离拉到百步之内,前方主帅咆哮道: “弟兄们,报仇的时候到了,让这群南狗,化为我北疆之地的养料,随我杀!” 霎时。 战兵们纷纷吐出口中圆枚,怒吼着催动战马狂奔。 用不了多长时间,地面就会变得湿滑,战马便会寸步难行。 他们没有多长时间,唯有速战! 而营寨之上,躲在各处木屋中的哨兵,看着屋中抖动的愈发剧烈的木桌,以及飘忽不定的火苗。 原本疑惑的眼神,相互对视后,顿时瞳孔骤缩! “敌袭!” “北宣的兵马来夜袭了!” 众人纷纷起身,再次挺身迈向寒冷。 而在他们皆从屋中出来的刹那,霎时傻了眼。 天空之上,漫天火箭裹挟着热浪,正好砸了过来! 刹那后,营寨之上,一片火海。 营寨之外,战骑们不断从背后抽出箭羽,只在小腿铠之上稍一摩擦,箭矢转瞬化为火箭,旋即抛射而出。 低燃着点的红磷,在摩擦后,几乎一个呼吸间,便可将箭矢之上的可燃物点燃。 这是秦阳之前闲来无事的杰作,但自然界的红磷实在有限,故而这批箭矢也算珍贵的紧。 之前的储存的速燃箭,在这一战,尽数被诸葛亮下发各军。 有风,岂可无火加持! 狂风呼啸,夹杂的风雪却不算多,火势当即蔓延开来。 秦军战骑快速奔涌,为首主帅看着面前的拒马,眼中一厉。 \"亲兵营,随我杀!\" 可不等主帅率先而出,周遭战骑却是纷纷一马当先而出。 “主帅,弟兄们先走一步!” “秦王殿下待我等不薄,到了我们回报之时了!” 并非所有人皆有项羽那般,单枪便可击碎拒马的实力。 几个呼吸后,狂奔而出的战骑们,悍不畏死狠砸在拒马之上! 人马均转瞬皆被贯穿,而面前阻隔秦军战骑们的拒马,也顺势被冲开。 “弟兄们,国仇家恨,岂可不报,随我杀!” 为首主帅面色通红,全身杀意陡然上涨。 而他身后的秦骑们,感受着同僚冲出来的血路,心中的狂怒亦是不断升起,杀意四泄! “杀!” 伴随着狂风,近万铁骑,旋即踏入南乾前军营寨! 速燃箭宛如毒蛇般,不断钻入各处营帐,将未曾反应过来的南乾兵活活烧死。 而南乾大帐处,前军主帅也听见了远处的纷乱。 他出了大帐的刹那,还未发问,副将便一脸急色而来: “大帅,不好了,北宣战骑冲入我营,使一种十分诡异的火箭,此刻我军营帐已被燃着大半了!” 主帅闻言,冷哼一声道: “慌什么,各营之间都有铁蒺藜布防,钩镰也足,北宣战骑能冲多远,整合兵马准备反攻!” 副将闻言,脸上慌意更甚,犹豫片刻后,蠕动嘴角道: “大帅.......弟兄们这些时日打的太顺,营盘移动太快,营内放置骑兵的布置,还未来得及布防。” “钩镰兵们,也被派到各处攻占地盘了,眼下,对于北宣战骑,我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啊!” 主帅瞳孔骤然涨大,原本脸上的淡然荡然无存,只剩下比副将还要惊慌的恐惧。 “这帮蠢货,什么也图省事!” “还他娘的等什么,能保留多少兵马保留多少,快撤!” 第106章 反攻(下) 如同南乾前军的遭遇一样,南乾十几支军伍,于这一晚,皆遭受到了夜袭。 狂风与战骑们冲锋同向,风火攻击下,叫原本不耐寒冷的南乾战兵,又在火中走了一遭。 正如诸葛亮所料。 不断迎接胜利的南乾兵马,在表面看似依旧是一个整体。 可四面开花后,连一处有效的联合防御都没建立起来。 至于原本内部规划的防御战骑的布置,几乎无一营做的妥善周到。 任谁也不曾想到, 秦军战骑的反攻,竟来的这般迅速果断! 各军兵营,皆被秦军战骑践踏了个稀巴烂。 北疆之地上的南乾兵马,正如他们来时疯狂推进的速度一般。 此刻武,辽二州遍地之上,皆是夺命狂奔的南乾兵马。 而秦军战骑们又岂会放弃此等机会,纵使满地泥泞,战骑们舍了战马,亦是不要命的狂追不舍。 毕竟,武顺辽三州之上的建筑,可被这群南乾兵马摧毁了大半。 如今,自是不能放走这些上好的奴隶! 而溃逃的南乾战兵们,又不愿放弃一路而来的缴获,纵使丢盔弃甲,也不愿舍弃战利品。 如此一来,最终的结果便是,被秦军追上后,一刀砍翻,人财尽失! 而原本秦军舍出的诱饵,又源源不断的重归府库。 凤寒加之疲累下,南乾兵马的水土不服,也彻底爆发开来。 局势,骤然逆转。 ------------- 武州,总兵大营。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帐内,谢鸿畅面色通红,唾沫横飞咆哮道: “一夜之间,所占之郡尽皆失守,本帅千叮咛万嘱咐,叫尔等稳扎稳打,统固行军,如今看来,全被当做了屁话!” 几个灰头土脸,率先返回的战将闻言,纷纷低下头颅,眼中满是羞愧和惧意。 纵使他们料想过秦军会大规模反扑,可不曾想,秦军出兵的时机,天时地利人和尽占。 谢鸿畅胸中沟壑许久不平,眸子滔天怒意不停幻化。 一夜之间,几十封败报传回。 失地暂且不说,眼下传回消息的各军,竟无一军的建制不曾被打散。 这可是二十万精兵,就算是二十万头猪,也不可能败的这么快! 更何况。秦军主力尽皆出关,此等局势下战败,又该如何回去向女帝交代! 他心中越想越乱,眸子中的冷意,也愈发加深。 “诸位都是好本事,隐瞒军情,懒怠军务,好好想想,回去该当如何向陛下禀报!” 战将们闻言,纷纷抬眸,眼中满是恐惧。 下一刻,众人纷纷匍匐在地,涕泪横流。 “还请大帅替我等求情啊!” “哼!” 谢鸿畅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尔等瓜分战利之物时,不曾想起我这主帅,如今有难,反倒要推我到前方,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 \"主帅,吾等从今日起,万事皆听您吩咐!\" 战将们急匆匆回应: “若是能留下一命回朝,我等皆愿为谢家驱使啊!” “大帅,救救我等吧!” 谢鸿畅闻言,眼眸微抬,淡淡开口: “各军战兵,此刻收拢多少了?” 帐门处,副将闻言急忙回应: “禀报大帅,午时统计,已收拢回了七万战卒,各地冒出不少秦军,我军溃败百里之地,剩余兵马被牵制的十分紧,没什么逃脱的机会,眼下局势不容乐观!” “而且,回来的兵马,大多皆受了风寒,各营之中呕吐发烧频繁!” 谢鸿畅闻言,扫视过地下诸将,淡漠语气再次响起。 “尔等带上你们亲军,收拢五千溃卒后,返回顺州者,本帅回去便替陛下求求情,若是做不到,也不必回来了!” 手中连五千战兵都不到的战将,也不配效忠谢家。 战将们脸上闪过复杂神色。 片刻后,纷纷允诺。 如今之局势,他们哪还有选择的权力。 行礼后,众人纷纷起身出帐。 帐内。 谢鸿畅脸色依旧淡漠,望着众人离去背影,淡淡吩咐道: “大军开拔,即刻撤至顺州,沿水布防。” 如今局面,只有傍水而战,方才有一丝赢的机会。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一旦步军被骑兵冲溃过一次后,战兵们心头萦绕的恐惧,就再也不能让他们直视骑兵的冲锋。 旋即,中军大纛开始移动,裹挟着剩余兵马,向着顺州方向而去。 然一路之上,却是不断有沾染风寒的南乾战兵,丧失活动能力,栽倒在路边。 亦如他们曾摧毁的房屋一般,堙灭在泥土之中。 谢鸿畅心情愈发低沉,看着遍地曝尸,一个十分可怕的想法,不断萦绕在他心头。 秦王有这样行动果断,战力刚猛的军队。 难道北国之人,又要如同几十年那般,跨过龙海,踏足南国的土地了吗....... 这个想法出现在他脑海中的一刻,顿时惊得他遍体生起刺骨寒凉。 不! 绝对不会的! 如今的大乾,合三朝为一体,又有千古不曾有之的英明女帝坐镇,朝堂之上更是从未有过的上下一心。 此番盛世,必然是大乾吞没北宣,一统南北! 秦军再好战,亦是敌不过大乾的浩然之军! 正当他不断给自己打气之时。 前方,一员斥候带着十几骑,惊慌赶来。 谢鸿畅抬眸望去,看清迎面而来的战骑,心中顿时一紧。 一股不祥的预感开始萦绕心头。 几个呼吸后,战骑在他面前立定,斥候身后十几骑纷纷滑落下马,伏在地上哭泣道: “大帅,吾等罪该万死!” “顺州环岛,失陷了!” 谢鸿畅闻言,顿感一阵头目晕眩,两眼一黑,脑袋里嗡嗡作响。 各军损兵失地,他虽生气,但不至于心疼。 可水师,可是他自己的兵马,正儿八经的嫡系部队。 环岛一失,秦军关门打狗,水师岂不是损失惨重! 想到至此,他再也忍不住,翻身下马,双手抓住跪在地上的战将战甲,将其提起,怒吼道: “你们这群该死的东西,损了我多少战船!” 战将脸色煞白,将原本准备的说辞,再次咽到了肚子里。 就算说出来,大帅也不会相信。 天下有如塔般的巨汉,配备着跟骆驼一般的巨马,如此配置,还有轻燕一般的速度。 地面上的护卫军,还未反应过来,被巨骑一波冲锋后,就折损了大半。 “说啊!” 眼见谢鸿畅咆哮,战将愈发惊惧,嘴角缓缓蠕动开口。 “停.....停在环岛内的一半战船,皆被秦军封锁住了!” “如今,我们只剩下海面之上的一半水师!” “护卫军,尽数被俘或杀了!” 谢鸿畅闻言,顿感心口一痛。 “啊!啊!啊!” 他表情扭曲,怒极之下,腰间抽出佩刀,霎时将眼前战将的头颅,一分为二! “把伤号全撇了,各军急速行军,随我夺回战船!” 此刻。 他心中最后一丝理智散去,只剩下癫狂。 第107章 北疆之地,南乾再无可战之兵! “大帅,万万不可啊!” 他身前十几员战将闻言,皆是汗毛倒竖。 好不容易从那些巨骑的铁蹄下逃出来。 如今还要回去送死,开什么玩笑! \"大帅,如今环岛处,皆是秦军精锐战骑,那些个精骑,个个皆骇人的紧啊!\" “非属下们夸大,我等如今兵势,若是迎面与其交战,必然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看着面前战将们的惊惧模样,谢鸿畅的冷笑之中,多了几分杀意。 “看看尔等这些贪生怕死的样子,近三万水师驻军,依水而守,你们这群废物还能把岛丢了!” “我武威水师,当初连克南蛮十七支象兵,莫非这群北宣战骑,威势还能比象兵可怕吗!” “尔等既然如此贪生怕死,本帅今日便非要你们打头阵!” 一声怒吼过后,他手中滴血的佩刀扬起,直指面前的溃将们。 战将们脸色煞白。 此刻,他们真想说一句,南蛮的象兵,真当没有他们遇见的战骑声势恐怖。 可看谢鸿畅脸上癫狂模样,众人哪敢再劝。 只得纷纷允诺,“吾等罪将,谨遵大帅吩咐!” 可心中,却已是未战先怯。 谢鸿畅冷眸回视,“调八千兵给他们,全军埋锅造饭,一刻后,直奔环岛,把本将的战船给夺回来!” 眼下。 他手中七万战卒,大半仍旧是正规战兵,钩镰兵依旧有许多。 一旦撑过重骑几个回合冲锋,北宣重骑必然力竭,那便是固定的活靶子,便可将他们活活耗死。 这样的打法,可是在霸河流域经过多次验证的! 想到至此,他眼中战意愈发浓烈。 只要在顺州再次扎稳脚跟,稳扎稳打,秦军必然不攻自破。 毕竟。 北疆关外,可是有三万钩镰兵迎战秦军主力。 秦军主力崩溃后,北宣朝廷便会入关。 届时,他便可乘势,再占武辽! 可他眼下不知道的是,中土方面,南乾三万钩镰战兵,连隆州地界也没打出去,便已尽成俘虏。 此刻,剩余的两万多战兵,正在为冀州的重建,抛洒汗水....... 一刻后。 南乾战兵们再次列队,无视着被抛弃伤兵的哀嚎,开始在谢鸿畅的命令下,大规模向着顺州进发。 最前方。 十几员溃将面面相觑,眼神互相交流着,却看不出其中有半点战意。 反而,却蕴藏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伴随着大军再次踏入顺州的刹那。 周遭,不断有溃兵拥聚而来。 “大帅,前方有溃兵阻道,拦住了大军!” 谢鸿畅闻言,眼中愈发冷冽。 打了败仗,还敢做出这样的大逆不道之事。 “再有拦道者,杀!” “我大乾,不需要懦夫!” 斥侯脸色一怔,却也不敢反驳,允诺后急忙前去传令。 而大军最前方,数百溃兵正跪在地上,涕泪横流。 “弟兄们,万万不能往前了!” “那些战骑刀枪不入,悍勇异常,是杀不死的!” “若是大军在执意向前,则我武威水师,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啊!” “大帅呢,快前去禀报大帅,这是宣人的诡计,秦军的主力,绝对没有出关!” 周遭。 南乾战兵们,看着面前溃兵们满脸恐惧,行事慌张的模样,心中也不由打鼓。 武威水师也算得上是见过世面的军队。 可是当初南蛮象兵出动之时,少有的几支不曾慌乱的兵马之一。 如今却被吓成这番模样。 看来,北宣的这支重骑,绝非寻常之师! “大胆!” “尔等本就已是戴罪之身,安敢在此妖言惑众!” 一员战将挺身而出,“大帅有令,要是尔等再不让不开路来,立斩不逮!” 溃兵们闻言,却是没有半丝移开的准备。 “将军,求您仔细跟大帅言语,若再往前,我武威水师,危矣啊!” “吾等死了又如何,可一旦北宣占了我武威水师全部战船,说不准,便会如同几十年前一般,几十万战骑再次踏足我大乾之地啊!” “荒谬!” 战将闻言怒不可遏,“临战怯逃,贻误战机,如今又敢动摇军心!” “长刀手上前,大军开拔之后,若是他们再不移开,全都砍了!” 他冷哼一声,再次折身返回军中,“出发!” 一声令下,前军再次开始移动开来。 最前方,长刀手们面露不忍,“老哥们,让开吧,军法无情,莫要叫我等手足相残!” 不料,溃兵们皆露出凄惨笑容。 “罢了,大帅执意如此,尔等皆逃不出这北疆之地,我等先行,又何妨!” 眼见身后大军开赴而来,长刀手们无奈,双手灌了力气,长刀挥舞而下。 南乾大军继而踏着狰狞血路,浩浩荡荡的向着顺州岛方向前行。 片刻后。 前方斥候,便急匆匆返回大纛之下。 “报!前线战报,先锋军已与秦军接触,正在酣战,请大帅定夺!” 谢鸿畅闻言,脸上泛起笑意,“这不是能防的住吗,即刻调拨十营人马,于左右钳制秦军,大军一同压进!” 不等斥候折身前去传令,又是一骑面色慌乱奔来。 “大帅,不好了,先锋军已哗变,尽皆投降了,秦军重骑正在向我大军掩杀而来!” “什么!” 谢鸿畅嘴角肌肉不由抽搐,顿感一阵晕眩。 此刻惊的他目瞪口呆,一刻不到,直接降了? 八千战卒之中,他可没少派监军,竟也这么轻易降了! 他紧咬嘴唇,颤抖着身子开口: “叫前军即刻就地布防,给我拦住秦军!” 不料,话音未落,远处一骑狂奔而来,不曾靠近,便在马上大喊道: “大帅,前军已溃,秦军兽骑正向我中军杀来!” “兽骑?” 谢鸿畅闻言一愣,不待他反应过来。 旋即,脚下大地开始猛烈震颤。 与此同时,前方爆起一片血雾! 不待血雾散去。 人马加之皆是一吨以上,三米开外的夏尔马龙骑,将眼前一切撞碎后。 带着满身血腥,向着南乾中军大纛杀来! 谢鸿畅面色骤然惨白,浩大的阵势震的他耳膜生痛。 曾经南蛮的象兵,虽体型巨大,但也无眼前这些重骑这般,贯穿天地的杀伐之意! 南乾战卒们,在看清面前冲锋而来的巨骑后,第一反应不是逃跑,反而皆是惊得呆立在原地,牙齿不停打颤。 直到巨骑吞没了南乾数排战兵后,谢鸿畅周遭亲兵们才如梦初醒。 “快!保护大帅快撤,拦住这些怪物!” 哀嚎声和嘶吼声混杂一片,谢鸿畅便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被亲兵裹挟着,在军中狂奔。 而中军大纛,转瞬便被秦军巨骑淹没。 龙骑兵在南乾军中不断穿梭,他们沉默的杀戮着,没有兴奋,没有悲伤,有的只有机械般的砍伐。 在秦军沉闷的厮杀中,南乾战兵们心中的恐惧更甚,纷纷颤抖着,扔掉武器投降。 而抛弃了七万兵马的谢鸿畅,倒也还算幸运。 逃至一处海岸后,恰好被海面之上剩余的一半水师战船发现。 而地面之上,在秦骑几番冲杀后。 本就是疲乏之师的南乾兵马,彻底崩溃,尽皆投降,战争便以秦骑的单方面杀戮结束。 但龙骑兵们对于海面之上的南乾水师,也只能望洋兴叹,无可奈何。 谢鸿畅看着海岸之上,不断哀嚎着祈求战船靠岸的溃兵们。 心中几番挣扎后,还是下达了最终命令。 “撤!” 他面色如土,浑身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一般。 可心中却无半分再靠岸,与那些兽骑战斗的勇气。 直到现在。 他也不曾看清,那些宽壮汉子身下,骑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于是乎,剩余水师便在他的指示下,开始原路返航。 此一战,他所带兵马几乎尽皆留在了北疆之地不说,就连水师战船的一半,也被困在了环岛之内。 可谓是惨败! 几日后。 当水师再次出现在隆州水域之时。 谢鸿畅望着海岸之上,那些巨弩硬石,不由怒骂出声: “这群该死的北宣人,提供的情报无一是真,本帅一定要杀光他们,祭奠我大乾英勇亡魂!” 正当他于船上怒骂之时。 海岸之上,方审望着海面之上的几十艘战船,嘴角勾起冷笑。 “娘的,可算来了!” 他当即转身,大喊道: “弟兄们,如今朝廷已改元大业,吾等食君禄,自要为君忧!” “各处军堡即刻备战,让南乾水师,明白明白,我大秦的水域,不是想来就来的!” “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大秦万岁!” 周遭,战兵们闻言,皆是一脸昂扬战意。 “大秦万岁!” 旋即。 海岸之上,几个处军堡之中,巨弩和投石机纷纷调转,瞄向了海面之上! 第108章 敌军?援军! “混蛋,他们要干什么!” 谢鸿畅望着海岸之上,对准了他们战船的巨弩和投石机,脸上不由泛起惊慌。 “给他们发旗令,老子是要回南乾,没兴趣吃掉他们这群烂鱼烂虾,让他们老实点!” 一旁传令兵闻言,急忙攀附上桅杆,挥舞手上旗帜。 海岸之上,方审看清旗语后,冷笑出声。 “回南乾?” “下地狱吧!” 当即,他眼神一厉,“开战!” 一声令下后,嘹亮的海螺声响起。 刹那间。 海岸之上,几十个军堡一同出击,漫天的巨箭和滚石,霎时向南乾水师砸来! “嘭!” 转瞬后,海面之上,激起滔天浪花! 同时,不断有战船被砸中贯穿,木屑横飞,血肉飞溅! 主船之上,谢鸿畅满脸不可置信。 “为什么!” “这群北宣狗到底在干什么!” 他满目通红,“该死,卸磨杀驴,这群畜生!” “娘的,他们真当老子好欺负,给我靠过去,杀光他们!” 周遭。 水兵们犹豫片刻后,有人无奈开口: “大帅,如今之局面,您还是先回舱里躲避一番吧!” “咱各船运兵基本损失殆尽,若是靠岸,仅凭剩下这些弟兄,怕是九死无生啊!” 谢鸿畅闻言,满目狰狞,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反驳。 气极之下,他顿感喉头一甜,不甘心的怒吼道: “各船风帆全部挂起,撤!” 水兵们闻言,这才如释重负,在摇晃的战船之上纷纷行动。 然海面之上,仍有数十艘战船,已然船破,开始缓缓沉入海中。 甚至,其中还有一艘五牙大舰。 船面之上,独留水手们绝望的哀嚎声。 但回应他们的,只有渐行渐远的南乾水师。 海岸之上,方审看着如此密集攻势之下,大部分南乾战船仍旧能从中抽身,眼中不由闪过羡慕。 南乾的战船,果真先进。 旋即,又化为果决。 “弟兄们,我东莱水师,改头换面的时候到了!” “上船,追上去,不能叫他们就这么跑了!” 一声令下后,东莱战兵们纷纷上船,从港中开赴而出。 即使他们的战船远不如南乾水师,但众人心中的战意却是丝毫不减。 原因无他。 东莱水师建立至今,可是没赢过南乾一场水战。 拿下北国水战首胜,他们又如何会放过这个机会! 当即。 近百艘战船从港中疾驰而出。 大部分都是楼船不说,甚至,就连艨艟也一同跟随出战。 整个东莱水师的家底,全员出动! 南乾主船之上,望着身后紧追不舍的东莱水师,谢鸿畅气极反笑。 “好!好!好!” “如今,我武威水师,竟被这么一群破烂追着打,若是传出去,我大乾水师颜面何在,谢家颜面何在!” “掉头,灭了他们再走!” 一声令下后,水兵们只好依令行事,旋即开始调转船头。 方审见状,依旧屹立于战船之上,面不改色。 “弟兄们,南乾船大,备好勾爪,跟他们短兵相接!” 东莱水兵们闻言,亦是纷纷屏气凝神,攥紧了手中的飞爪。 正当双方船队,即将撞到一起,开始厮杀之际。 远处。 一声宛如海兽咆哮般的号角声,于海面之上响起。 浑厚的声音,顿时吸引了两方的注意。 谢鸿畅抬眸望去,眼中生疑,旋即又化为狂喜。 “弟兄们,那是我们大乾的战船!” 水兵们顺势望去,果真看见,海面之上,一艘宛如滔天巨兽般的巨船出现。 他们脚下的五牙大舰与其相比,仿若如同渔船一般。 四十多丈长的船身,叫人望之生畏。 旋即。 南乾水兵们开始欢呼起来。 尽管他们没见过这艘巨船,但有这种技术的,绝对是大乾无疑。 而北宣,连造几艘艨艟都费劲,如何能造出此等巨船! 东莱主战船之上,方审望着远处而来的巨大战船,不由面色凝重。 身后战兵,也尽皆面色如土。 饶是他们将手中飞爪抛到极限,也抓不到这种巨船之上。 更何况。 长达四十多丈的巨船,可轻易从他们战船之上碾过去,航行不受任何影响。 “弟兄们,今日之局面,由我造成,我方审愧对你们!” 方审抽出腰间战刀,眉宇紧蹙开口: “想不到,这片海面能有南乾的战船,还是这样的滔天巨物!” “看来,吾等今日便要葬身于这片海面,若是你们心中有愤,方某下辈子,再一一偿还!” 水兵们闻言,脸色皆是暗淡下来。 片刻后,有人啐口唾沫,开口道: “方帅言重了!” “今日事不成,全为天意也,不是您之过错,弟兄们又不是第一天当兵,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他娘的,不过就是个死罢了,只是让人不甘的是,这帮南乾的水鬼,还要在我北国的水域之上肆虐横行!” 众人暗暗点头,旋即纷纷附和。 “娘的,下辈子,老子必然要敲碎这些南乾鬼的脑袋!” “方帅,下令吧,我们撞过去,总不能在这等着被碾死,太窝囊了!” “是啊,跟南乾的水鬼们拼了!” 霎时。 东莱水师便尽存了死志。 方审滴下一滴热泪,旋即向着水兵们躬身: “我替朝廷,替百姓,谢谢诸位了!” 旋即。 他明眸抬起,眼中满是血丝,“挂帆,冲过去,就算击不沉他们,也要溅他们一身血!” “杀!杀!杀!” 东莱各船亦是齐齐应和。 而另一边,看着准备拼死相搏的东莱战船,南乾水兵们则是兴奋的大喊: “大乾万岁!” “陛下万岁!” 谢鸿畅脸面之上,也难得挤出一丝轻蔑笑意。 正当双方心境处于冰火两重天之时,远处海面上的巨船,已缓缓靠近,更添了几分威势。 “给他们发旗语,叫他们直接冲垮北宣水师!” 谢鸿畅满脸兴奋道。 巨船之上。 为首主将看清南乾水师的旗语后,顿时一怔。 他一拍大脑,当即想起了什么。 “他娘的,差点就要上军法司了!!” 他回眸怒骂,“你们这群蠢货,也不懂得提醒我,快把战旗升起来,莫要误伤了友军!” 船上,渔夫们皆是一怔。 他们本就是临时征调而来,哪懂得战事。 不过,如此巨船,水战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别人碾碎,也没有短兵相接的机会。 旋即。 几个灵巧的汉子,攀附上桅杆,开始悬挂战旗。 而当硕大的玄黑战旗,被风吹的铮铮作响,彻底展开后。 谢鸿畅脸上的笑意顿时荡然无存,眼睛里透出不可遏制的恐惧之色。 这黑旗,跟那些个巨骑的旗帜一模一样! “不!不可能!” 而东莱主战船之上,方审在看清巨船之上的黑色旗帜后。 神情一怔后,脸面之上满是激动神色。 转瞬之间,他的心脏怦怦直跳,心中狂喜,眼眸之中,泛起难以抑制的热泪。 “黑水龙旗,这.....这是陛下的战船!” “这是我大秦的大船,弟兄们,陛下的增援到了!” 水兵们闻言,亦是纷纷激动高呼。 海面之上,原本大乾万岁的声音,却是换成了大秦万岁! 而郑和宝船,亦是浩浩荡荡的向着南乾水师冲来! 第109章 武威覆灭 “嘭!” 在南乾战兵们惊骇的目光之中,郑和宝船好似一头吞天巨兽一般,霎时与正面一艘五牙大舰撞到一起。 转瞬间。 五牙大舰便被拦腰折断,木屑横飞下沉入海底。 而郑和宝船,丝毫没有受到半分影响,继续向着南乾舰队冲来。 “啊!” 剩余南乾战船上,水兵们望着遮天蔽日,一往无前杀来的巨船,眼中的骇然几乎要溢出来。 如此慑人的冲击力,叫他们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谢鸿畅面色煞白,呆愣在原地。 向来都是他的水师,将别人的战船冲溃。 今日不曾想,他引以为傲的五牙大舰,就这么轻易的被拦腰截断了! “不....这绝对不是北宣的战船,他们连三桅战船都造不出,又如何能造出这样的大船!” 他目眦欲裂,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周遭。 南乾战兵的心情跌宕起伏之下,哪还有半点战意,只剩下不断从心中涌出的恐惧。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尤其是,亲眼目睹了面前巨船,是如何将他们的战船吞没后,众人几乎都能想象到自己的下场。 战船瞬时破碎,他们霎时便会被卷入巨大的波涛之中。 不等他们窒息死亡,浓烈的血腥味,便会吸引来蛟鲨,将他们啃食而死。 一想到那番场景,南乾水兵们皆是不由的身形颤抖,眼中的恐惧愈发浓重。 郑和宝船之上,为首主将看着大船滑行过的航线上,一艘接着一艘的战船残骸,不由哈哈大笑。 尽管久经碰撞,然宝船巨大的船身,加之船头最前方厚重的铁板,却让其毫发无伤。 甚至于,船板之上,他都感受不到大的起伏,船身相当平稳。 眼见时机成熟,为首主将当即大喝一声: “旗兵上前,告诉他们,船挂白旗,自缚捆绑者,可免一死!” “如若不然,天船所过,一个不留!” 当即。 十几个旗兵闻言,纷纷站在船头之上,挥舞手中旗帜。 大船之下,各船之上的南乾战兵见状,原本恐惧的眼神中,升起丝丝希冀。 而南乾主船之上,谢鸿畅看清宝船上的旗语后,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 “不许降!” “给本帅调动船头,全都撞上去拼命,武威水师只能站着死,不可跪着活!” “发旗令,谁也不准投降!” 然而。 周遭南乾战船之上,水兵们望了望自家的主船,和愈发靠近的宝船,相互比较后。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片刻后。 海面之上,南乾大小战船之上的凤旗,纷纷下落。 桅杆之上,白布取而代之,迎风飘扬。 独留谢鸿畅所在主船之上,一面孤独的凤旗。 “可耻!你们不配为我大乾人!” 他望着周遭白旗,手中佩刀不断在空中乱砍,绝望的怒吼着。 “把风帆全部挂起来,跟他们拼了!” 正当他怒吼之际,却不曾发现,身后的水兵,眼中裸露出的杀机。 “你们聋了吗!” “噗嗤!” 正当他转身想要怒骂一声时,一把战刀已插入他的心窝。 近处,几个水兵满脸狠戾,“大帅,弟兄们不想就这么死了,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谢鸿畅瞳孔骤缩,双目瞪大。 不待他右手抬起,心口战刀便被抽出,一旁水兵一脚将他踹到了海中。 噗通一声后,海面之上,最后一面凤旗也降落下来。 南乾水师,彻底变成了一片白旗飘扬。 几刻后。 海面之上的南乾水师,便皆被方审麾下接收。 不说各色战船,单是剩余的六艘五牙大舰,便是一笔不菲的收获。 “臣东莱总兵方审,拜见天使!” 宝船之上,方审忍着好奇,在为首主将面前跪下行礼。 主将见状,微微点头,从怀中取出秦阳的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莱总兵方审名高望重,率将戎旅,抚慰彼方,为大秦肱骨! 即日起,东莱水师易名大秦皇家第三水师,方审领总督一职,所得南乾战舰,皆归其统属,宝船担任其水师主舰,钦此!” 方审闻言,浑身激动的不由战栗。 脚下的神船,陛下竟直接交给了自己一介外臣。 自古帝王,又有哪一位任命朝臣时,敢这般泼辣大胆。 如此知遇之恩,他又安敢懈怠。 旋即,他热泪盈眶,伏在地上再拜: “臣领旨,大秦皇家第三师在一日,臣便保我大秦海面无忧!” ---------------------- 五日后。 大秦,金銮殿。 朝堂之上,朝臣们屏气凝神,可眼中却是不停泛起波澜。 这几日,足足有四五封八百里加急传回,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秦阳放出的消息,今日便要统一公布。 朝臣们知晓后,纵使脸面之上装作毫不在意,可心中早已心急如焚。 当下局势,瞬息万变! 稍微看不清,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他们的外部爪牙,早就被锦衣卫处理的干干净净。 故而对于未知,朝臣们终究是恐惧的。 不等他们在心中再多加思索,一声尖利的上朝声过后,众人急忙调整身形,纳头便拜。 “吾皇万年无极!” 秦阳于皇位之上安然自坐,稍一摆手,“今日朝会之事,便是与诸爱卿,一同听一听这几日的加急之事。” “来人,诵读!” 他一声令下后。 当即,殿下,一员秦阳召唤出的儒生,担着翰林院学士的名头,挺身而出。 “仲冬十七,北疆之地,南乾二十万人马扩散武辽二州,与各州守备交战,南乾军溃,留俘十三万,五牙大舰十四艘,随后夺海路溃逃!” “嘶!” “什么?!” 朝中,大臣们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本以为陛下之精锐,已尽数出关,不曾想,北疆之地,竟还有这么多可战之兵。 自南乾一统三朝后,这还是北国,第一次取得这么大的战果。 更令人震惊的是,南乾水军,竟还被扣住了十四艘五牙大舰。 如此一来,北国向来疲乏的水师,岂不是也要改头换面? 想到至此,众人皆是心中暗暗庆幸。 之前几次朝会,幸好没有出言质疑陛下。 交了土地之后,如今的日子,倒还算安稳。 不等众人恭贺,学士再次开口。 这一次,朝臣们闻言后,眼中的震惊,却转瞬间变成了惊骇。 “顺州海域,东莱水师与南乾武威残部交战,一战后,尽灭武威水师,得五牙大舰六艘!” “如今,东莱水师,已有二十艘五牙大舰!” 第110章 尽占北宣十八州! 这如何可能! 朝臣们闻言,眼中惊愕许久不散。 东莱水师的那些个破烂,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 南乾水师纵使溃逃,但凭借着五牙大舰,也可顺利逃走。 单凭东莱水师那些个艨艟,一百艘也拦不住南乾一艘战船。 莫非是当今陛下,会些传说中的秘术,可拔高人的战力? 想到至此。 朝臣们看向秦阳的眼神中,掺杂了几分恐惧和震惊,纷纷后退一步。 这一幕,倒是叫皇位之上的秦阳也是一愣。 今日他又没有杀人的打算,这些朝臣们后退一步,是什么意思。 朝臣们面面相觑后,眼中震惊许久不散,皆是喉咙顿感一干。 南乾水师被攻灭,绝不是东莱水师一家之功劳。 如若不然。 就是陛下为秦王时,还培养了一支强悍的水师。 可这样的想法,可是比他会妖术更让人感到惊骇。 陛下若如此深谋远虑,他们在朝堂上的生存空间,也只会越来越小。 不论如何。 众人眼下能肯定的一件事便是,南乾水师之灭,绝对是陛下的杰作! 想到至此。 旋即,朝臣们纷纷急忙出声赞颂。 “臣恭贺陛下,得五牙大舰二十艘,日后,纵使南乾再猖獗,我大秦水域,至此也不再有半分威胁!” “我等为陛下神武贺!为大秦国盛贺!” “如今奇才间出,盛德无隐,星精云气共聚我大秦,盛世将出啊!” “陛下之大业,指日可待!” 皇位之上,秦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这忠言,倒也不算逆耳嘛...... 不等朝臣们再拍彩虹屁,一旁学士轻咳一声道,“诸位大人,文书还未念完,稍安勿躁。” 朝臣们闻言,眼中再次闪出惊愕。 不是,还有? 众人只得再次归于各自位置,可双目却是死死盯着正中学士。 学士清了清嗓子后,继而道: “霸河流域,蓟,朔,寰三州,已皆被神武卫复克,至此,原北宣统属之地,已尽数回归我大秦之怀抱。”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朝臣原本瞠目结舌的表情,逐渐变得麻木。 自古开拓疆土之事, 乃为历代贤帝推崇,然受限于战兵粮秣钱财等诸多因素。 真正能开疆拓土的帝王,实在少的可怜,能够守住父辈的传承,便已十分不容易。 可如今,这天下第一等至难之事,对于秦军而言,竟如喝水般容易。 这才十几天,三州之地,便尽数复克了? 这么看来。 若是辎重能跟上的话,那位姓项的神武大将军,怕是他娘的敢渡过霸河! 要是有朝一日,大业一朝,真的做到一统南北。 纵使秦阳再暴虐,史书之上,也只会歌功颂德他的大一统王朝。 至于尽杀世家的事,只会成为他丰功伟绩的佐证。 想到至此,众人才明白了秦王不惧风评的真正原因。 朝臣们此刻对于秦阳,再不敢有半分对抗的想法。 因为就算是挺身而出谏言而死,也不会落得个名留青史,反而是遗臭万年。 “大秦万岁,陛下万岁!” 几个精到骨子的老头,急忙下拜,激动大喊道。 其余朝臣们也纷纷反应过来,亦是伏身在地,赞颂声一片。 “陛下合天地而生万物,顺阴阳而抚四夷,兴盛武道,天下必然大同啊!” “是啊,陛下如今拯群飞于四海,革凋敝于百王,我大秦,必然傲立于天下之巅!” 秦阳望着下方的纷纷攘攘的跪拜赞颂,心中却是无多少触动。 都是千年的狐狸,风一吹就知晓往哪边倒,这群人表露的忠心,能做到十分之一,他就已然相当满意了。 故而,还是切实的利益,最能让他安心。 见秦阳摆手。 殿下,原本激动的呼喊霎时戛然而止,朝臣们纷纷起身站定。 秦阳从朝臣们身上扫视后,淡淡开口: “诸位爱卿,我大秦虽复克全域,但并不是什么可喜的事情。” “如今,冀州之地,水患稍息,几百万百姓后续的安顿,乃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而且,北疆九州,这一年来一直在打仗,各地的储备粮库,也皆消耗殆尽,若遇见灾情,实在难以为继。” 说着,他面露难色,“虽斩了几个贪官,收了些许财物粮食充盈国库,可如今各项开支摆在这里,不日便会告急,朕心里慌啊!” “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好办法?” 殿下。 朝臣们闻言,心中皆是对秦阳的无耻程度,默默点了个赞。 如今大秦十八州的地界,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土地,全数握在皇家手里不说。 那百余个世家被杀得人头滚滚,数百年积攒,可是全被秦阳这个饕餮吞下了。 京城周遭,新修建的几百个粮仓,他们可都是有目共睹,每天都有锦衣卫押着连绵不断的马车而入。 您心里慌,是因为粮食不够? 分明是惦记着他们的财产还未充公! 不过。 面对秦阳如此暗示,朝臣们却不敢装聋作哑。 毕竟。 前几次朝堂之上的人头滚滚,如今他们还历历在目。 “臣兵部侍郎左王年,愿出历代积蓄四千两纹银,资助朝廷度过难关!” 一人出言,旋即朝臣们纷纷紧随而出。 太监急忙开始统计。 “司徒徐柘,言如今年老,要钱无用,愿出五代积蓄,总计纹银八万两!” “刑部尚书高惠,感陛下辛劳,愿卖祖宅,集各宗族之力,出银十二万两!” 一时间,朝臣们纷纷使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将这些年的贪污所得,纷纷吐出。 而一开始出言的左王年听见众人的数额,脸色一白,急忙再次出声道: “臣想起来了,祖辈所留,乃是四万两,劳烦公公再填个数!” 一时间,众人纷纷往高了添,生怕自己是倒数的那几个。 足足募捐了一个时辰后,朝会才算作罢。 一场朝会,又让秦阳得了数百万两银子。 正当他心满意足,伸了个懒腰后,准备探查一番系统当前积攒的抽奖机会时。 殿外。 宇文成都急匆匆而入。 “陛下,悬镜司来信。” 秦阳闻言一怔,接过后,翻开起来。 当将上面的信息扫视过后,他不由轻笑出声。 孔圣果真是孔圣,一人战三儒,一场辩论,竟叫三个大儒,认他为当世儒家第一圣。 如今,消息已经从敦煌散播开来。 原本不愿出仕的士子们,此刻皆是争先恐后的往朝廷中钻。 官员缺乏之威胁,也不攻自破。 “好!礼部尚书如今何在,朕要亲自给他正典,登临儒家至尊之位!” 殿下。 一同而入的锦衣卫闻言,脸色犹豫片刻后,蠕动嘴角开口: “禀报陛下,孔大人乃是一人入敦煌,说是要讲学十日,吾等如今不知晓他的位置。” 秦阳闻言,明眸一冷,“为何无人保护,朕不是给了尔等命令!” 锦衣卫闻言,只得无奈回应: “孔大人神识相当敏捷,吾等暗中跟随,却多次被发现。” “他叫属下们不要跟着,他可自行处理,否则,他也懂得些拳脚功夫!” 秦阳蹙眉,“如此,你们便撤了?” 锦衣卫脸色憋得通红,“属下们哪敢,自是依旧跟随,不成想,孔大人何止是懂得些拳脚功夫,我手下十三个好手,尽皆被他打晕了!” “还望陛下恕罪!” 第111章 好恶心的狗官! 秦阳闻言,脸色顿时一抽。 锦衣卫在其属性加成下,一个小队配合,一夜便可屠灭一个小型士族。 不料,孔圣人竟还能把一队锦衣卫直接干翻。 这抡语祖师爷,果真名不虚传。 “既如此,那便不必跟随了,他办完事,自然会回来。” 锦衣卫闻言,长松口气。 急忙开口允诺,生怕秦阳反悔。 毕竟。 他手下的人,在这位礼部尚书面前,跟喽啰一样,谁保护谁还犹未可知。 众人离殿,秦阳面色之上,闪现一抹轻笑。 孔圣临朝,便给他带来了天下士子,争相入仕的大利。 若是有朝一日,这六部公卿,皆为华夏圣人。 那样的朝廷,又该强到什么地步。 想到至此,秦阳豪气顿生。 “大秦兴盛,全靠朕的励精图治,英明果断。” “朕谁也不靠,全靠努力,亦能干翻这个天下!” “系统,抽奖!” 心中一声默念后,系统也差点被他这番不要脸的话语干到死机。 片刻后,卡牌才缓缓开始转动。 当卡牌停止旋转后,背面之上,物资二字显现。 【恭喜宿主,获得鸡鸭各三十万只!】 秦阳原本希冀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心中一阵哀嚎。 继一万头母猪后,还是秦阳第二次这么难受。 “系统,刚才确实是我口误,咱大秦绝对离不开您老人家,像这种鸡鸭鱼肉的,以后尽量先别来了!” 系统沉默,不做回应。 秦阳哀叹过后,神念再次扫视过后,发现还有一次抽奖机会,祈祷一番后,旋即心念一起。 “我的好系统,给朕来个惊世骇俗的吧!” 当即。 熟悉的七张卡牌再次旋转,这一次,背面出现的,则是科技二字。 秦阳见状,眼中顿时迸发出喜意。 第一生产力,来啥都给力! 【恭喜宿主,获得牛痘提取技术,附赠五千玻璃针!】 系统的清脆提示音响起。 秦阳勾起的嘴角未曾散去,可原本眼中的喜意,霎时变成了无语。 鸡鸭好歹还提高百姓质量生活,牛痘的话........ 他也了解过大宣的疫史,还从未出现过天花。 几十万弟兄浴血拼杀,拿命换来的宝贵抽奖机会,抽到这玩意,跟抽到个‘谢谢惠顾’没什么区别。 连抽两次,全是臭蛋,还是秦阳头一回经历。 此刻,他感觉心都在滴血。 “娘希匹,今天点真背啊!” 秦阳哀叹一声,却也无可奈何。 “罢了,事已既成,多想也无用,还是先顾眼下吧。” “老萧,备辇,出宫!” 十万可赋予国魂的土地,可是快要过期,也是时候该使用了。 这几日,他手下的人,已然遵从他的命令,清理出了十万亩田地。 之所以选在京城周遭,倒是有利于他安排人监督视察。 毕竟,两年之内,红薯这样的神物,绝不能叫南乾学去。 一旁萧景勒闻言,脸上顿时一慌。 “陛下,还是称老奴小景子为好,要是叫礼部尚书知晓这等不合礼法之事,老奴惶恐啊!” 一想到那日所见孔子当朝之悍勇,尤其是那教化仁义之拳,萧景勒腿都在打颤。 秦阳不耐烦摆手,“好好做事便好,朕在没人敢动你! 要是你不称朕的心意,就算叫你小婊子,朕也不觉得你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去吧!” 萧景勒闻言,满头密汗,躬身允诺一声,急忙向着殿外而去,开始吩咐驾辇。 .......... 与此同时。 京城蓝天县,田亩之上。 百姓们看着在田中丈量土地的官吏,皆是一脸愁容。 “唉,皇家亲自占田,这亏只能捏着鼻子应下了!” 田亩主人一脸忧愁,周遭临近土地的农户,亦是满脸担忧神色。 一些闻听官家占田的百姓闻言,聚集而来,看着在泥中折腾的官吏们,亦是一怔。 “老哥儿,这是发生了何事,为何官府竟会如此公然占田?” “唉,后生你有所不知,咱初登宝位的当今陛下,尤爱田地,听说这次要占京城周遭十万亩田地,做什么测试!” 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们闻言,皆是一惊。 十万亩! 如此一来。 岂不是说不止蓝田县,他们这些周遭县的农户田地,也有可能被占取。 “啊!老哥儿,俺冀中的亲戚说,陛下入冀州时,救百姓于水火,给衣食,保住暖,可谓一代明君。” “更有甚者说,亲眼看见天使降临,说当今陛下乃为天上帝君转世,怎的会做如此荒.....” 后半句不曾说出,汉子急忙噤声。 周遭。 临近田地的百姓们,皆是一阵唉声叹气。 “皇家自古占田,我等又岂有办法,陛下若真为帝君转世,也许是要用田地摄取造化之力吧。” “咱们这些泥腿子,就当捐功德了!” 农户们失神开口,脸色已然因为绝望,变得惨白一片。 可也只能用这番违心的话语安慰自己,除此别无他法。 朝廷连那些个世家大族的田地都敢掠夺,他们这些小民,又算的了什么。 周遭。 围聚人群之中,有人唏嘘,有人哀叹,有人幸灾乐祸,亦有人担忧唇亡齿寒。 在田垄之上,数千百姓的围观下,半个时辰后,面前的田垄终于丈量完毕。 官吏们拍了拍身上泥土,将所得信息整合后。 为首之人,便面色含笑的带着众多官吏,走至百姓们身前。 “老乡们,能被陛下选中你们的田地,你们这村子有福啊!” 田埂上,本村百姓们闻言,心中如同吃了苍蝇屎一般难受。 可毕竟是破门的吏,灭族的官。 众人哪敢出言反驳,只得紧咬牙关,露出欲哭无泪的僵硬笑容。 “是,是!” “陛下能看中俺们的地,是俺们庄稼人的幸事!” 为首官吏闻言,轻笑一声,“没被选中的乡亲们也不要难过,这种事,还是要看命的!” 周遭,百姓们闻言,皆是附和着笑。 心中,却是把眼前官吏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 这他娘的跟进了你家,奸淫你家妻子,还让你看着有什么区别! 入你母的,把老子们当成瓜怂了。 哪个庄户人,把土地拱手让人后,还会觉得自己幸运的。 再傻的傻子,也不会这样想! 这个狗官,畜生中的畜生! 为首官员看着面色如土的蓝田百姓,脸上闪过疑问。 这么好的事,别人求都求不来,这怎么都一脸灰败之色? 稍一愣神后,他旋即反应了过来。 自己丈量半天,田地补偿的政策还没颁布! 在百姓的眼里,还以为朝廷占地,是白占的! 第112章 我嘞个青天大老爷啊! “乡亲们!” 他一声大喊,吸引了众人目光后,略带歉意开口: “是本官的失职,忘了跟大家伙儿阐明,我大秦土地的补偿政策了!” 百姓们闻言,脸上皆是闪过愕然,尤其是本村百姓,脸面之上更是一愣。 土地补偿? 莫非.......官府这地,不白占? 霎时。 原本失神的百姓们,眼中再次闪过希冀。 “大人,可是要给俺们些粮食吗?” 此刻。 众人心中皆是一动,至少这土地不是白白失去便好。 官员闻言,轻笑摇头。 百姓们见状,眼中原本希冀之色再次消失,眼底满是失望。 既如此,怕是又是些口头表扬,实在没粮食来得实在。 为首官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清了清嗓子,从怀中掏出文书,慨然道: “大业律! 凡官占土地,耕田一亩,旱田偿银二十两,水田一亩,偿银五十两,尽失田者,官府安排其入官营工坊! 若占田为宅基地,一亩偿银八十两外,官府赐屋一座!” “嘶!” 周遭百姓闻言,皆是惊得目瞪口呆。 而蓝田本村的百姓们,眼中的震惊更是几乎要溢出来! 一亩旱田,最高价不过十两,官府偿银,竟直接翻了一番! 水田的偿银价格,竟也多了十两! “大....大人,此言当真?” 蓝田百姓们颤声开口,生怕自己在做梦。 为首官员轻笑开口: “陛下钦定的律法,本官岂敢乱言?” 田垄之上,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众人皆是暗暗吞口唾沫,满脸的不可置信。 天下何时官家占地,还有补偿了! 还是如此翻倍的偿金! 而被占田的百姓们,此刻脸上激动的几乎快要扭曲。 娘的,大人之前所说果真不错。 这哪是运气好,这是祖坟冒青烟了! 人在家中坐,福从天上来! 虽然世面上,旱地能卖六七两,可却是有价无市,压根不会有人做这赔本生意。 官府竟直接二十两拿下! 他们这辈子,连五两纹银都没摸过。 如今多者被占了七八亩田地,可就是上百两银子! 此刻,原本心中方才还痛骂狗官的百姓们,纷纷跪拜在地,激动高呼: “陛下万岁!” “帝君万岁!” “青天大老爷啊!” 官员见状,嘴角一抽。 这百姓们的态度,变得还真是快。 周遭。 原本看戏的临县百姓们,心中庆幸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哀怨。 娘的,为何不是选中他们的那些破地! 一些心中难以接受的百姓,壮着胆子,开口道: “大人,这银子何时发放?” 此言一出,百姓们也皆是一顿,目光纷纷汇聚到官员身上。 是啊! 到手了才是真的! 朝廷光是许诺,不曾落实的事,在大宣之时,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大秦,终究还是姓秦,与大宣一脉同承,说不准只是妄言! 为首官员闻言,却也不恼,脸上闪过玩味的笑容,他等的就是有人如此发问。 “我大秦立国之根本,便是赏罚分明,既然田地丈量完毕,自是现场发放!” 于是乎。 在众人愕然的神色中,官员从腰间取下一根烟竹点燃。 霎时,尖利的响声直冲云霄,在空中响爆。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明白官员此为到底何意时。 大地之上,片刻后便开始颤抖。 百姓们感受着地面的颤动,眼中挤满了惊愕。 转瞬间。 在‘南乾俘虏牌’修建官路之上,一股尘烟袭来。 当几十匹高大战马,压着几辆马车出现在百姓们身前时,登时惊得百姓们纷纷跪伏在地。 这十几骑虽是只披戴了寻常甲胄,隶属于二等战兵。 可对于百姓们而言,一身黑甲,脸上覆面,已然是十分震撼。 官员急匆匆走至战骑们面前躬身,开口道: “校尉大人,蓝田稻花村占地已统计完毕,占旱田一百七十三亩,总计三千四百六十两偿银!” 为首战骑闻言,接过账册。 扫视过后,微微点头。 随即,身后几骑翻身而下,从马车之上搬下几个大箱,留下三骑看守后。 骑队再次奔涌离去。 箱子打开,当看见满箱雪白纹银时,百姓们的呼吸都有几分侧重。 可看着守在箱前的三名带甲武士,却是无人敢上前。 为首官员旋即开始分发,而被占田的百姓们,在拿上纹银的刹那,双腿皆是抖动个不停。 过度激动下,众人站都站不稳,嘴角溢出难以掩饰的笑容。 而周遭看戏的百姓们,则是心痛不已。 没想到,朝廷竟然真信守承诺,分发偿银了! 看着同为泥腿子的稻花村百姓们,突然暴富,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真该死啊! 为何朝廷占的不是他们的田! 而得到偿银的稻花村百姓们,皆是喜气洋洋开口: “诸位,咱早就说过,陛下乃为帝君转世,又岂会苛扣我等小民!” “陛下既然临世,自然是来造福人间的,就算今日将田地白予陛下,我等都不会说半个不字!” 看着稻花村乡民们变脸之迅速。 其余农户们,只能哀叹自家祖坟修的不好。 若是在临近京城一些,岂不是也能一日暴富。 但不论如何。 此刻,百姓们对于大秦的威信力,都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加之秦阳之前的神话色彩,将他的个人名望,再次推到了一个新高度。 至此,百姓们对于朝廷的政策,也不再是完全抵抗,反而皆有几分隐隐期待。 与此同时。 京城外,在千牛卫的护卫下,巨大金辇向着连成一片的农田前进而去。 秦阳倒也没有取消皇帝出行的规制,保持必要的皇家威严,亦是展现国力的一种方式。 规矩全数打破,只会带来更严重的混乱。 更何况,皇权鼎盛,才是他所期望的。 一路之上,当被占地的百姓们得知,当今陛下要亲临农田,皆是激动的早早在他必经之路上等待。 他们作为大业律的第一批受益者,自是发自内心的感谢秦阳。 “万岁!” “陛下万岁!” 金辇之中,秦阳听着外面的山呼海啸,闭眼假寐,面色却无太多变化。 这世间道理,人与人之间不论地位如何,若要人信服你,尊敬你,无非利益而已。 故而这民心,全是雪白纹银买来的。 不过。 在重铸朝廷的公信力面前,高昂的偿银,倒不算的什么。 把经济化作力量,才是必需的。 “陛下,已至首田祭坛,文武百官已经到齐了!” 秦阳缓缓睁开眸子,却是不先回应萧景勒,而是向系统询问道: “统子,这国魂如何召唤?” 【回答宿主,在您完成祭祀后,系统将召唤一场红雨,将您所规划土地浸染后,便可发挥效用!】 秦阳闻言,脸上闪过一抹黑线。 得了,自己这帝君转世的名头,怕是再也洗不清了! 第113章 一箭而出,天流血! 尽管高度神化,对于百姓的忠诚度大有裨益。 可日后随着科技的发展,必然需要破除迷信之时,便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届时。 秦阳总不能革自己的命吧。 而且。 百姓有生祠,他们是真建啊! 他一想到,不论是被动接收生祠供养的秦琼,当锏卖马,疾病缠身的处境。 亦或是强迫他人修建的魏忠贤,即刻倒台的下场,秦阳便心惊不已。 可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处境。 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借势,彻底坐实帝君转世的传闻。 如此一来。 莫说是寻常百姓,朝中官员暗中忤逆他时,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住,来自转世帝君的怒火。 心中思定后,秦阳不再犹豫,旋即从金辇而下。 早就列整完毕的文武百官见他出现,纷纷拱手行礼: “拜见陛下!” 即刻便要开始祭礼,这番场景下,天排老大,祖宗排老二。 皇帝在祭祀时,也只能排在第三的位置。 故而百官也没有跪拜行全礼。 此刻,皇帝称之为天子更为贴切。 秦阳面不改色,一身玄色龙袍映衬,看起来英气迸发。 长久的上位者气息眷养下,也令其眉宇之间,帝王威仪相当之充足。 祭坛周遭而立的官员们,在早朝之上,知晓了秦军一统十八州的消息后 ,心中再无其他心思。 秦阳从他们身旁走过,官员们纵使不能跪拜,亦是大幅度躬身,好似佝偻了一般,生怕出现半点不敬。 如今。 偌大的北国,大秦的国号,已经在各处站稳了脚跟。 再图谋复辟之事,纯属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秦阳几步登上祭坛站定。 坛下,百官纷纷高呼起来。 “万岁!” “万岁!” 纵使他们不知晓,秦阳为何会突然祭拜社稷,可也无人敢多加发问。 周遭。 前来围观的百姓,亦是纷纷高呼万岁,高涨的情绪下,一声高过一声。 众人此刻对秦阳的忠诚度,可谓不比他召唤出来的人物,低多少。 十几辈子不曾翻身,不曾想,竟是靠着陛下的恩赐,改变了命运! 此刻。 谁要是说秦阳昏庸,这群京城周遭的农户,暴起杀人的速度,怕是比千牛卫还要快。 许久后。 声音才缓缓平息下来,社稷坛之上的祭者,供上祭品后,方才郑重开口: “于穆大祀,功利相宣! 灵坛美服,历代昭然! 介以蕃祉,祚以岂年! 土爰稼樯,允协民天! .....” 秦阳站在至中处,面不改色,尤显的肃穆。 可其实,此刻他心中早已昏昏欲睡,一句也没听懂。 “天子上前,礼拜天地五谷!” 闻听终于轮到自己,秦阳眼眸之中才再次恢复明亮,上前几步站定。 坛下。 百官和百姓们,纷纷向着坛上凝望而来。 秦阳缓缓抬眸,在脚下祭坛的扩音下,朗声道: “大秦皇帝,秦阳者,在此知会天穹日月山川,历代祖宗社稷,有宣一朝,其运已终!” 此言一出,坛下,官员脸面之上纷纷变色,眼中闪出骇然。 陛下祭拜天地,既不称子,还用知会一词,岂不是当众忤逆天帝! 自古帝王祭祀,就算不称子,也要称臣,而后叩告天地。 知会是什么鬼? 众人脸上惊慌,可慑于祭祀规矩,却是无一人敢开口。 秦阳面不改色,继续朗声开口: “朕承天运,顺臣民,大业一朝,必一统南北,驱除天下疾苦! 今日,请天顺承民意,为朕降下万亩神田,已滋养兆民!” 官员们闻言,脸色愈发惨白,惊恐的看着坛上的秦阳。 这一番话中的语气,好似天道,跟他秦阳是同事一般,哪有半分敬意。 甚至于,还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坛上。 秦阳也是一愣,心中暗道,“统子,降临啊,挺尴尬的。” 【回答宿主,国魂召唤需要些许时间酝酿,请宿主耐心等待。】 闻言,他也只好清了清嗓子,继续慨然道: “人造万物,以助天道,如今,朕不过欲求片土地滋民,你也不愿意吗!” \"陛下,不可如此唐突啊!\" 坛下,终究有朝臣忍不住,急促开口劝道: “天道在上,怎可如此放浪形骸与天父言语,会遭天谴的啊!” 不等秦阳开口回应。 万里晴空之上,顿时响起一道惊雷声! 坛下,百官眼见突生惊雷,登时,眼中的惊骇几乎都要溢出来。 娘的,天谴真来了! 秦阳见状,也是一惊,心中急忙召唤系统。 “系统,快出来助我,真有天谴,要遭雷劈了!” 【宿主不要惊慌,天出异象,是本系统导致,并非天谴。】 【预计一刻之后,国魂奖励到位!】 秦阳暗松口气,还好,刚才那一刻,他还真以为自己惹怒了天上神灵。 眼见无事,他心中暗暗祈祷莫怪后,当即又是一声暴喝。 “取弓来!” 坛下侧方,宇文成都闻言,当即从身后取下大弓,扔与秦阳。 秦阳顺势接过,睥睨着漫天不断出现的惊雷,心中却是盘算着时间。 坛下。 官员们望着天空之上,转瞬之间乌云密布,惊雷四起,心中皆是狂跳不已。 老天爷真的发怒了! 稍微存了些理智的,急忙向着坛上高呼: “陛下,快下来,躲起来!” 坛上,秦阳思忖着一刻已至,凭借着自身继承了刘裕的武力,当即扯开手中大弓,搭弦指向天际。 同时,额头之上青筋暴起,怒吼开口: “天若不从大秦,我大秦,便要天来流血!” “嗖!” 霎时。 他手中箭羽离弓,向着天上抛飞而出。 百官见状,恐惧皆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然而,箭矢开始从高空滑落时。 转瞬之间,天空之上,密雷顿时消失。 取而代之的,则是密集的血雨而落。 而神奇的是,血雨只滴在秦阳规划农田之处,除此外其余土地半点没有沾染。 原本满目惧意的百官见状,眼中恐惧瞬时变成了惊愕。 片刻后,众人脸面之上,震撼之色久久不散。 秦阳一箭不仅将天谴尽散,还真叫天帝流血了不成! 莫非愚民口中的传闻,陛下乃为天上帝君之一,乃是真的! 霎时。 天坛周遭,官员们纷纷双腿一软,跪伏在了地上,身形止不住颤抖。 曾经心中有过歹念的官员,此刻更是眼神呆滞,仿佛被抽走了魂,大脑止不住晕眩。 陛下若为天上之人,如何会看不出他们曾经心中之意。 此刻。 就算有人心中不断暗示,这天下并未有鬼神之说。 可看着面前从天空之上,宛如洒落而下的血雨,却是由不得他不信。 转瞬间。 官员们望向秦阳的目光中,不再只是恐惧,此刻,更是掺杂了崇敬。 一箭令天道流血,陛下,必然是帝君转世无疑! 而远处的百姓们,目睹了一切后,更是双目激动的血红。 “帝君万岁!” “陛下万岁!” 第114章 府兵制 系统感知到秦阳的骚操作后,突生一股后悔之意。 下一次,绝不能叫秦阳这般容易获得国魂卡。 这小子,是真他娘的能装啊! 坛上。 秦阳缓步而下。 周遭,官员们激动异常,望向秦阳的眸子中,炙热的似乎要喷出火来。 一旦接受了秦阳是转世帝君这一身份后,文武百官心中,皆是升起一丝畅快和解脱。 这么看来,秦军百战百胜的原因便昭然若揭,分明是陛下的加持。 故而。 他们曾经败给秦军,并非是自身水平的问题。 毕竟,凡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天兵天将。 尤其一联想到那些黑甲精锐,官员们更是进一步坐实了秦阳的帝君身份。 周遭。 几个史官脸上最为癫狂,兴奋的几乎离疯掉只差一步。 众人不顾自身形象,当即抽出随身携带的纸笔,颤抖着手,开始记载。 “哈哈哈,我马氏世代撰史,想不到,在我这一辈,能够见证上古人皇一般的出现!” 周遭闻言的官员,面面相觑后,急忙走至秦阳身旁,崇敬开口: “陛下,上古之时,天下之主,皆与天帝同等!” “如今您既能沟通阴阳,不惧天道,臣等请陛下,当正后代万世之基,再续人皇之位!” “日后,我大秦宗室之主,应为人皇,而非天子!” 秦阳闻言,淡眸抬起,“上古人皇,皆对我人族,有开天辟地的大功德。” “朕如今初立大业,百姓甚至不可温饱,这人皇之位若是现在就登,岂不是叫大乾笑话,叫日后的帝王们笑话。” “此事不必再提,若朕当真有一日,亦有同上古圣人的功绩,这称号朕担着又何妨!” “是!是!陛下此言在理!” 朝臣们急忙允诺,眼中不断溢出笑意。 人皇之朝,一个基本的认同便是满朝皆圣。 若是秦阳有朝一日,真当做到了令天下认同的人皇之位。 他们岂不是亦是可千年流传! 为官者,若论毕生官路。 所求最终,主要的依旧还是名! 秦阳一番操作下来,倒是比给官员们一些实际的好处,还要管用。 短短片刻,官员们对于他的忠诚度,直线提高。 “即日起,十万亩神田交由千牛卫管控,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足。” 秦阳一声命令后,官员们不明觉厉,却是不敢升起不该有的好奇。 “陛下,您可要回宫?” 萧景勒作为宦人,祭祀之事离得甚远,可依旧将秦阳所为看的真真切切。 此刻。 他看向秦阳的目光中,亦是多了几分虔诚。 他这辈子伺候的皇帝不少,不成想还能有机会伺候天上帝君! 说不准帝君一高兴,下辈子叫他重当一回真男人。 秦阳闻言,却是微微摇头,“今日出宫,祭祀是旁事。” “朕还有军国改革之大事,还未施行,走吧。” 他出口言语一声。 周遭跟随侍卫宦官,旋即跟着他向着官路而去。 亲卫们在官路两侧排开,候立许久后,负责观望的萧景勒欢喜喊道: “陛下,来车了!” 临时搭建的凉亭之下,秦阳缓缓睁眸,站起身子,走至路中。 官路之上,十几辆马车旋即在距他三十米处停下。 一袭白衣而下,正是从北疆而来的诸葛亮。 当他看见官路正中,面色含笑的秦阳时,心中一动。 随即。 他快步走至秦阳面前,躬身下拜: “亮幸不辱主公之命!” 秦阳语气含笑,“有孔明镇守北疆,朕今日才得以入主京城啊!” 诸葛亮闻言心头一热,“主公赐我重任,亮虽惶恐,但有主公之信任伴身,方才有北疆之功。” 秦阳眼中闪过赞赏,怪不得诸葛亮这官能越做越大,有能力,功劳还往上司身上推,谁能不爱。 “孔明,朕之前予你的地方军制改革,你观如何?” 诸葛亮闻言,满眼赞意道: “妙!实在是妙!” “主公所言府兵制,实乃治国之良方!” “如今天下久战,南北抗衡,臣查看了各地的户籍田亩之数,果真如陛下所言,如今百姓虽贫瘠,但仍旧是人少田多的大势!” “而绝大部分的土地,握在世家手中,这才出现人多田少的假象。” “如今天下之地,皆为皇土。” “若按陛下所安排,一良家子分田四十亩,再以永业,口分区别,让利百姓,此举一来,百姓自身财富便会大大提高!” “我大秦荒废土地,亦无需多加操劳,便皆可恢复耕田之状!” “再以陛下兵农合一之策佐助,此一来,再无需眷养各地守兵不说,一旦遍地狼烟,我大秦亦是不惧!” 秦阳含笑点头,丞相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诸葛亮继而道: “陛下,臣还有一建议,可设立二十级军爵制,给予府兵上升之通道,此番一来,纵使府兵们自费作战,亦不会有怨言。” “我大秦亦可获得源源不断的精兵!” 秦阳闻言,眼神顿时一亮。 将奠定唐之盛世的府兵制,和造就大秦威严的军爵制统一使用的话。 那他的大秦,便可化身为一台专门为战争服务的机器。 届时。 纵使再怎么久战,恶战,苦战,大秦的战争潜力永远都不会被消耗完! “军师所言,甚合朕心!” 诸葛亮闻言,微微躬身,含笑回应: “全在陛下的府兵制之妙,臣之所言,不过略添一二。” 秦阳轻笑一声,“既如此,此事便交由军师来做,如何?” 没等诸葛亮开口,他又开口道: “朕知道你不愿与人争,可天下事,自是有能者居之,改革之事,稍有偏颇,便是血流成河。” “丞相,拜托了!” 诸葛亮闻言,顿时一怔,手上旋即多了一枚秦阳塞过来的印信。 其上,镌刻着几个娟娟字体: “左丞相之印。” 饶是诸葛亮,此刻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全身好似一股热流席卷而过,眼中含了一丝热泪。 白衣之身,初次任命,便为全军军师。 再次临面,陛下竟将左丞相这一天下百官至高之位,予了自己! 他心中顿感一阵交杂,酝酿了许久后,却是饱含热泪,只吐出几个字。 “亮此后毕生之志,必为大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115章 柔妃 秦阳将其抬起,面色郑重回应: “丞相,凡事说易做难,军农合一,其中隐藏凶险甚多。” “分地之时,也要将寡妇鳏夫考虑进去,天下人不患寡而患不均,还需你多费心。” “陛下放心。” 诸葛亮亦是一脸肃穆。 “此等军国大事,亮之策必妥善后颁发,必不会有朝令夕改,有损我大秦国威的事情发生。” 秦阳微微点头,言尽至此,再多言就是不相信丞相了。 “走,朕在宫中摆了宴,为你接风!” 秦阳含笑,“冀州菜集百家之长,北疆寒苦,总该给朕的丞相补一补了!” 正当他便要牵诸葛亮,入行阁时,不经意的一瞥,顿时叫他神色一怔。 车队正中处,墨离矗立在原地,映入他的眼帘。 如今大秦初立,安插暗谍,追踪世家余孽,把控民间舆论,正是悬镜司忙的时候。 墨离此刻回来,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秦阳抬眸,与墨离对视在一起,双方心领神会,皆是微微点了点头。 一旁的诸葛亮,自是知晓墨离跟随着一同而来,明显是有要事禀报。 旋即。 他轻声开口: “陛下,亮初至京都,此刻正觉骨酥身累,又不曾见同僚之臣,心力唯恐不及,故今日想先在府中安顿一日 ,明日在唯陛下吩咐!” 秦阳回眸,又瞥了瞥墨离脸上, 夹杂的一丝焦急。 “既如此,来人,护送丞相去丞相府,若有缺漏,便从宫中调拨,不必与朕过问。” “诺!” 诸葛亮躬身言谢,旋即在一队千牛卫的护送下,向着京城方向率先而去。 官路之上。 秦阳收回眸子,旋即向一旁的萧景勒吩咐道: “金辇起驾,带上这批马车,回宫。” “诺!” 萧景勒急忙安排,官路之上的人流旋即开始行动。 而当他走至车队面前时,刚想严肃开口。 可看清车队正中的马车上,端坐在车辕上的宽壮汉子,瞳孔骤然一缩,而后急忙又恢复原本神色。 这一位,他当初宣旨之时,可是在瀚州城的城主府见过。 当时的官,可不小啊! 他干咳一声,眼神一转,语气柔和了几分才开口: “诸位,陛下有旨,让尔等跟随一齐入宫,尔等就跟在千牛卫之后便好。” “若是有什么事,自可寻人与咱家直接说便好。” 言罢。 他意味深长的瞥了墨离一眼,旋即才回到金辇旁伺候。 两刻之后,秦阳便结束了这次出宫之行。 一处静谧大殿中,他端坐主位之上,蹙眉道: “墨离,发生了何事?” 殿下。 墨离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陛下....是您当初从敦煌带回的那个郡主,她怀孕了。” 秦阳闻言一怔,“谁的?” 墨离一时哑然。 这女子除了被秦阳拿了一血,带回瀚州城后。 他便一直派人严密监视,别说其他男人,就连只公蚊子也没见过。 如此,还能是谁的! 秦阳大脑一怔后,旋即反应过来,眼中出现难得的震惊。 “是朕的?” 墨离暗自点头,开口回应: “陛下那日临幸此女子后,属下便派人对其严密看管,绝无其他可能。” “更何况,陛下于北疆之上,精力充沛,龙精虎猛,一击中之,几率相当之大!” 若是再说的明白些,便是秦阳长久积蓄,突然泄洪,那得老冲了! 秦阳闻言,眼中愕然不减。 足足缓了一刻后,他眼中的波澜才渐渐散去,接受了自己要当爹的事实。 墨离默然站立,不发一言。 于臣子而言,尤其是当今秦阳已登基大统。 没有子嗣,实在危险的很。 故而眼下此事,可比他手头万事都要紧急。 “此女现在何处?” 闻听秦阳发问,墨离急忙道: “回禀陛下,臣擅作主张,把她一同从瀚州城接来了!” 秦阳点头,暗自呢喃。 “既如此,那朕便见一见。” 他起身离位,离开大殿,在墨离的指引下,走入一处别院之中。 院中石凳之上,端坐女子布衣木钗,却不掩其国色天香。 她眼见秦阳走入,眼中一丝不自然后,而后微微欠身: “罪女拜见陛下!” 秦阳微微低眸,在其腹部扫视过后,旋即坐在了他对面。 “坐吧。” 在面前女子坐定后,秦阳淡声开口: “你为南乾郡主,却是姓姜,缘何?” 少女闻言,脸上和煦不减,银铃般的悦耳声响起。 “罪女名唤青筠,得郡主之名,却无郡主之福。” “陛下应是知晓,前周之皇姓为姜,罪女便为前周之室,这郡主之称,不过是大乾女帝的讽刺罢了。” “若陛下想知晓什么有关南乾之事,罪女必将所知全数奉告。” 秦阳闻言,眼中闪过了然。 这倒与悬镜司探查的消息无异。 如此一来,便能解释的通,为何一介郡主,还会被派到北疆潜伏。 本就是牺牲品罢了。 同时。 也让秦阳对她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先前他为秦王时,派人询问,这少女一个字不愿吐露。 如今他为大秦之主,倒是无需他多问,少女的口吻反倒柔和起来。 因为此刻她知晓,她仅剩的筹码,就是腹中的孩子。 而她日后唯一能依仗的,只能是秦阳。 秦阳脸色淡然,两世为人,加之如今他当今的权势,谈感情,实在有些奢侈。 更多的,是利益之间的交锋。 面前的少女,不失为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秦阳谈不上喜欢,倒也不算反感。 瞥了一眼面前,我见犹怜的少女后,他再次缓缓开口: “名字俗了些,前周的朝臣,如今可还有在南乾执权柄者?” 少女闻言,不曾言语,却是微微颔首。 秦阳会意,眼眸一转。 “好好养着,有什么需要,自可派人来寻朕。” 留下一句话,他便缓缓站起,向着院落外而去。 “封姜青筠者,为柔妃,入承乾宫!” 望着秦阳离去的背影,姜青筠欠身后,面色不变,眼角却滑落一滴热泪。 “父皇,保佑我诞下龙子,让我姜氏皇族血脉延续下去!” .................... 腊月,既望。 大秦十八州,比之除夕将临的喜悦。 另一件事,更是让百姓们喜的久久难以平静。 因为此时,土地分发的浪潮,彻底席卷了大秦每一个角落。 原本长久处于雇农,贫农的绝大部分百姓,于此刻开始,终于有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土地。 “乡亲们,朝廷赠之土地,不可买卖,不可荒废!” “若有懈怠者,收缴土地回朝,再不录入良籍!” 各地之处,当百姓们得知仅仅是这种要求时,皆是喜笑颜开。 “大人,卖地荒田,那要被祖宗唾弃的,谁会做这样的事!” “是啊,陛下如此恩赐俺们,俺们又岂会做出那不是人的勾当!” ps:大业元年,腊月。 太祖率众祭社稷,引天劫,引箭射之,遂降祥瑞,血雨入神田,群臣皆骇,是为人皇初端。 又迁琅琊公亮,为左丞相,施变革,赐田亩于民,朝之兴由此始。 ——《秦书.太祖人皇本纪》 第116章 天下归心 “尔等知晓便好!” 负责分发的官员们,大喊道: “别现在一个个喜笑颜开,国法无情,要是谁敢买卖国土,到时候转世投胎,可别怪本官!” 百姓们闻言,纷纷收了笑容,急忙郑重允诺。 其中不乏有懒怠者,闻言后,后脑勺更是冷汗直冒。 好险,差点就重生了。 “寻常农户,十八至三十七男丁者,领口分田二十亩,永业田十亩! 幼儿老翁者,一人领口分田五亩! 寡妇鳏夫为户主者,一人领口分田二十亩,永业田十亩!” 农户们闻言,嘴巴如同塞了鸡蛋一般。 如此优厚的分田政策,砸的众人顿感头皮发麻。 “大...大人,这口分,永业都是何意啊,全都不要租子吗?” 为首官员轻咳一声,“口分田,人死后,再次上缴朝廷,至于永业田,则可传于后代,两个田种,皆不可买卖,同时除了租庸调,不收一钱租子!” 此言一出,百姓们先是一阵沉寂,反应过来,皆是喜极而泣,欢呼不止。 众人曾经为雇户之时,一年收获,半数交予地主世家后。 剩余的收获,还要上缴朝廷的租庸调。 最后剩下的,却连一家肚圆都无法保证。 如今男丁一人三十亩田,加之幼儿老翁,一户人家随随便便就能达到百亩之数。 一年收成,刨除租调之后,所剩再除去温饱,甚至盈余之数,能占到六成。 如此赐发田亩之朝,古往今来何曾有之! 转瞬间,百姓们便纷纷陷入狂热之中。 “帝君万年昌盛!陛下万年无极!” 此刻,原本就被赋予神话色彩的秦阳,在百姓们心中的地位,更加无法被撼动。 就算他此刻要禅位,大秦十八州的百姓也不会答应。 换个狗皇帝,再把田地要回去怎么办! “肃静,本官还没言语完!” 官员大喊一声,旋即又道: “家中曾有从军者,三代无罪行,初识字者,分田之数,为口分田八十亩,永业田二十亩!” “嘶!” 周遭,百姓们闻言,脸面之上皆是闪出震惊。 百亩之田! 一个人就能获得百亩之田! 一些达到要求的庄户,此刻皆是狂喜。 “朝廷万岁,陛下万岁!” 周遭百姓们,眼中只能划过羡慕。 心中此刻纷纷下定决心,日至少要遣一个家中子弟,入军中效力。 并且定要恪守律法,有了收入,叫家中子弟,也学几个字! 田垄之上,诸葛亮抬眸望着,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到处如火如荼的分地行动,眼中满是笑意。 这天下,百姓们本就该如此其乐融融。 虽然,这快乐是建立在世家灭亡的基础上的。 “凡是良家子,不仅是分地之数要多,其余有利政策,也要向他们迁移。” 周遭。 官员们闻言纷纷允诺。 良家子,说的实际些,皆是祖辈有从军经验。 如今分地后,几年内便可迈入中产阶级,会有更多的资产来武装自己。 并且还是祖辈没有犯罪记录,尚且受过一定教育,忠于朝廷的人。 这种人,才是精兵的源头。 寻常流氓棍夫虽好勇斗狠,但贪生怕死,不服规矩的劣根性摆在那里,终究不堪大用。 然良家子一旦训练后,能迸发出的战争潜力,乃是任何兵源都无法比拟的。 有家庭,有牵挂,有信仰,如此之军队,才能遇强敌不溃。 纵使南乾地幅辽阔,秦阳也不准备走纯爆兵路线。 兵在精,而不在多。 十万良家子组成的军队,可要比百万乌合之众好使的多。 他的每一分军费,自是要花在刀刃上。 诸葛亮吩咐过后,又道,“对于地主,要仔细甄别,凡不曾草菅人命,鱼肉乡民者,便不必打扰,非罪大恶极者,不可抄其家。” “丞相,如此,岂不是存了漏网之鱼。” 旁侧官员满脸疑色,“陛下所为,必然是为了让天下百姓均田而食,若仍有多田者,岂不是不符君意。” 诸葛亮闻言,笑而不答。 如今世家被灭,短时间之内,百姓们依旧没有足够的成本,习得才学。 故而在这段时间之内,官员们的中流砥柱,大部分都将会从地主层面,渴望入仕的子弟中选取。 如此,自是不能把地主灭的太狠。 还有一点便是,一味的谈平均和平等,那是痴人说梦。 陛下想要的,是在朝野上下建立起清晰的上升途径,让每一层的人都保持野心和担忧。 如此,皇权才可进一步集中,朝廷亦可不断网罗人才。 总不能叫天下人觉得,获得多少,不过是皇帝一句话,便可随意剥夺。 几番忙碌后,诸葛亮面前平原,各处的分田也基本完毕,纷纷返回向其禀报。 眼见土地分发基本妥善后,诸葛亮才又缓缓开口: “接下来的几日,在每十村之间,建一农帮司,配备牲畜,还有皇家科研院中,曲辕犁之类的新型农具。” “农帮司所持工具,皆可对周遭村落免租借用。” “除此外,北疆引进的新型肉豚,亦要大规模引进百姓院落之中。” “我大秦多少人终其一生,连肉的滋味都没尝过。” “吾在陛下面前立了誓,大业年间,不能再饿死一个人。” “劳烦诸位同僚费心,皆从我锦囊行事,翌年,必要落实吾之诺言!” “亮在此,拜托了!” 官员们闻言,顿感一阵惶恐,急忙接过锦囊,纷纷躬身回应: “我等谨遵丞相之命!” 第117章 南乾朝堂 正当大秦之境,土改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 大乾凤鸣宫内,亦是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辩论。 “陛下,武威水师此去已有月余,如今却无一次军报传回,说不得出了什么差错。” “臣请陛下,即刻增兵,以防凶险之事发生啊!” “荒谬!我大乾武威水师配备五牙大舰三十余艘,北宣的那些渔船于海面之上,根本就是望尘莫及!” “何来凶险之说!” “若真出了差错,你个匹夫,能担得起责任吗!” “裴司空,这是在朝堂,莫要放肆!” 皇位之上,南乾女帝安然自坐。 她略带褶纹的脸面之上,面色平淡,不断散发出丝丝冷冽和威仪。 “武威水师船坚兵精,亦有谢卿坐镇,朕放心的很。” 闻听女帝发言,朝堂正中,谢穆脸上闪过得意。 裴振谏言增兵,不过是想让他儿子,也去战场捞些功劳。 毕竟。 这位裴司空的儿子,前不久出使北疆,不仅一无所获,就连皇家的郡王都折在了北疆境内。 如今想抢他儿子谢鸿畅的功劳,他又岂能坐视不管。 裴振闻言,旋即眼观鼻,鼻观心退到一旁。 身后。 裴安济见状一脸急色。 秦军兵容之盛,水师这么长时间渺无音讯,绝对是出了大事。 他本想再偷偷拉一拉前方裴振,示意他再多加据理力争一番。 不料。 裴振回头冷厉瞥了他一眼,顿时止住了他的想法。 可裴安济依旧是心急如焚,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在他心头。 而周遭,眼见女帝发言,朝臣们当即会意,不断有人轻笑开口: “陛下英明神武,加之我大乾天下无敌之水师,何来差错之说,裴司空之担忧,有些太过保守了!” “是啊,当今北宣兄弟相争,正是疲弱之时,恰如那牢笼困兽,我大乾此次派兵几十万兵马,许是北宣之地,战利之物太多,方才耽误了行程罢了,哈哈哈!” 一时间,左右朝臣,皆是发出爽朗的笑声。 朝堂之上,一阵欢快氛围,弥漫开来。 海面水师加之钩镰战兵,向来便是北宣兵马的克星。 就算再不济,取不得什么战果,大不了安然撤退罢了。 谁也不明白,向来精明的裴司空,今日为何会言出,如此荒唐的言论。 裴振听着周遭的笑声,依旧端立原地,面不改色。 不待众人再多言语,户部尚书却是一脸急色而出: “陛下,臣有事要奏!” 女帝眼眸微抬,“爱卿畅言。” 户部尚书闻言,脸色泛白,神情慌张道: “陛下,昨日荆州来报,南阳郡内,似乎出现了灾疫,病者皆浑身痛热,而后满身生疮溃烂,十日之内便暴毙!已有蔓延荆州全境之征兆!” 女帝闻言,脸面再不似以往般平静,眼眸中满是惊疑。 “今已入冬,缘何会在此刻出现灾疫?” 她眼中震惊愈发浓郁。 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便又会有宵小之辈,趁机以此中伤于她。 毕竟,女子当政,天道震怒降下惩罚,可谓是上好的理由。 殿下。 群臣闻言,亦是纷纷收起笑容,眼中闪出惊慌。 灾疫一旦蔓延开来,谁都有沾染的可能。 正当朝堂之内,一片沉重之际。 殿外,直传中郎将满脸喜色,踏着碎步快速而入。 “陛下,战报回来啦!” “武威水师的军报传回来了!” 霎时。 文武百官纷纷转眸望向他,皇位之上,女帝紧蹙的眉头,亦是缓和了几分。 一封捷报,亦可缓和一下当前局势。 “来人,给朕呈上来!” 一旁太监急忙下殿,端过还未拆封的包裹,呈到了女帝面前。 女帝心中一松。 至少,日后南乾无骑兵的难事,算是终于解决了。 此番一想,倒是冲淡了几分瘟疫给她带来的沉重。 她原本略带冷冽的脸面之上,不由闪过一抹轻笑,缓缓将眼前包裹打开,取出正中文书。 而当她略微扫视过后,原本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 紧接着,再次恢复原本的冷冽不说,甚至双眸之中,添了几分浓郁的杀机。 朝堂之下,百官们偷偷看着皇位之上,脸色转瞬变得不善的女帝,皆是心中一沉。 莫非,武威水师,真出事了不成....... “来人,将这文书,给太师送过去!” 女帝当即将手中文书扔到地上,一旁太监急忙捡起,向着殿下而去。 殿下。 谢穆闻言,脸上霎时闪过愕然,一股危机感不由的开始在他体内蔓延。 当他颤颤巍巍的接过文书,看清上面的消息时,嘴唇转瞬泛白,上下牙齿不听使唤,不停的打颤。 “不.....怎么会这样,我儿水战天下无敌,怎么可能全军覆没!” “陛......陛下,这是有人特意假传消息,中伤我儿,武威就算不敌,怎会一艘船都不剩!” 此言一出,朝臣们脸面之上皆是一惊。 什么玩意,全军覆没? “谢太师,你的意思是,武威水师三十艘五牙大舰,败给了北宣那些个艨艟?” 朝臣当即七嘴八舌议论起来,皆是满脸不可置信。 而正中的谢穆,此刻早已眼神呆滞,仿佛被抽走了魂,恐惧如同潮水一般不断涌上心头。 纵使他谢氏是百年贵胄,可如今葬送了一整支舰队,加之瘟疫带给女帝的坏心情,怕是今日,断然不能那么轻易善于。 女帝扫视下方一眼,淡淡开口: “太师,令嗣将朕二十万战兵,和整个武威水师,葬送在北疆之地,依你看,当如何处置?” 谢穆闻言,忍着心中悲痛,急忙跪地,开口道: “谢鸿畅有愧大乾,死不足惜!” “臣身为其父,当担大部分责任!” 说着,他稍微犹豫后,紧咬牙关继而道: “臣愿携谢氏宗族子弟,退出朝堂,回乡省过!” 周遭,朝臣们闻言 ,皆是唏嘘不已。 像谢穆这般的前三朝权贵。 这几十年来,权势十分庞大者,皆被赐封在了偏远之地为王。 至于权势稍弱的,则尽数成了黄土。 眼下朝堂之上,士族只剩下当初在三朝之中皆有权贵的谢家。 如今,看来亦是要谢幕了。 甚至于。 连其他权贵一般的王位也讨不到。 过了今日,这朝堂之上,便尽数是女帝亲自提拔之人。 女帝低下冷眸,看着伏在地上的谢穆,缓缓吐出一个字。 “准。” 第118章 毒计 谢穆闻言,顿感全身失力。 女帝却不再理睬他。 谢家根深蒂固,杀是杀不得,如今有机会能将其驱赶出朝堂,倒也不错。 只是二十万兵马,外加一支水师,换来这个结果,代价太大了些。 “诸位爱卿,如今摆在我大乾面前的两件大事,一件是如何处理灾疫,另一件,便是如今北宣朝政已然一统,我朝又当如何提防。” “北国既然能灭了朕的水师,想必水面之上,并非无一战之力。” 女帝眼眸扫视过裴安济,“裴卿既见过秦军军貌,便与诸位爱卿们阐述一番。” 裴安济闻言,脸色一顿,旋即才出声,面色郑重回应: “陛下,臣之所见,秦军之悍勇,怕是古往今来,从未有之!” 此言一出,周遭朝臣们,脸面之上皆是闪过愕然。 一些武将闻言,面色更是不忿,“裴郎将,此话说的有些太满了吧,天下古往今来英杰何其多矣,饶是北疆多善战之兵,可也达不到这个说法!” “更何况,我大乾如今一统南域,古往今来何曾有之,兵锋之盛,如何会比不上一个久耗国力的朽废之朝!” 裴安济闻言,面露苦笑,他知晓自己这一番话,得罪了很多人。 可为了日后大乾考虑,此刻,他依旧要直抒己见。 “在下不才,诸位大人观我武力,可否能入我大乾武将前五十?” 武将们闻言,面面相觑,旋即有人开口道: “裴郎将武艺精湛,这是我等皆知晓的,莫说五十,二十也进得,可这与北宣兵马有何关系!” 裴安济从众人脸面之上扫视而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诸位,像我这般武艺,在秦军之中,怕是连一员百骑长,也担不得!” 一言而出,他脑海中,再次闪过人马加之四米的巨型战骑,冷笑着跟他说,他不过是秦军一百骑长的场面。 周遭。 大乾战将们闻言,脸面之上闪过忌惮,其中更多的,则是不可置信。 “裴郎将怕是说笑,若北疆百骑长便有你的武力,那北宣缘何会在霸河之地,被我军打的节节败退。” “裴郎将,灭自家威风,长他人志气,可是军中大忌啊!” 裴安济脸上闪过无奈,“此事,末将愿赌上我裴家清白,万万不敢撒谎。” “若是如此,诸位将军便已不信,若我再言,秦王手下精锐皆身长九尺,胯下战马个个如同骆驼般,怕是诸位更觉得天方夜谭。” “末将若不是亲眼所见,也万万不敢相信,天下竟有此等兵马!” 武将们闻言,脸上露出无语。 此刻众人敢肯定,裴安济必然是在说梦话。 “若真如裴郎将所言,秦军真有此等兵马,我这都尉,便让与你来做!” “简直荒谬,裴郎将怕是不曾见过太多马群,一时看走眼了吧!” 一时间,不断有冷嘲热讽之声传出。 裴安济本想再反驳一二,而他前方裴振却再次立在朝堂正中: “陛下,犬子尚且年幼,未经世事,所说当不得真。” “许是北郡王薨于北疆,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创伤,还望陛下恕罪!” 裴安济闻言,面色通红,张着嘴本想反驳。 可看着裴振余光之中的警告之意,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拱手: “陛下,是臣唐突了!” 皇位之上,女帝自是也不信裴安济所言,心中颇为失望。 “无妨,逝者如斯,裴卿心中不必太过挂怀,朕准你十日假,回去静一静心。” 裴安济眼底一暗,躬身回应:“谢陛下!” 可他心中,已然对这朝堂失望透顶。 曾饱读圣贤书时,总觉得虚心纳谏乃是人之常理。 可入仕以来,他却不曾看到一个。 甚至于,就连圣贤书中的反派,放在朝堂之上,亦可称为一代贤臣。 皇位之上,女帝眼眸微转,“户部即刻统筹人力,把荆州之地封锁起来,不可令瘟疫再多加流窜!” “诸位爱卿,朕从今日起,广开言路,凡是有效之策,皆重赏之!” 此言一出,殿下,一个长相些许猥琐的文士出身道; “臣光禄大夫程诩,愿献一策,定使北宣乱之,短时间不可首尾相顾!” 女帝闻言,眼眸微亮。 “爱卿有何良策?” 程诩微微一笑,“陛下,如今我朝荆州百姓瘟疫横生,便可遣些暗船,载着这些疫民们,沿着北国边境不断遣送而上。” “北宣朝政初立,若是灾疫蔓延,必然大乱,此番一来,定再无其他心思!” 此言一出,朝臣们闻言,皆是顿感后颈一凉。 “陛下,万万不可,此等毒计,若是叫百姓们知晓,必然民心大失,就算百年流传之后,也依旧会受世人唾骂啊!” “还望陛下三思,莫要因小失大啊!” “尔等这群腐儒!” 程诩冷笑一声,“为臣者,在于侍君报国,岂可自惜羽毛,说些冠冕堂皇的空话,空食君禄!” 言罢,他当即拱手上前: “微臣不才,愿为陛下行此计,天下骂名,微臣皆愿一人承担!” 女帝闻言,感受着程诩扑面而来的野心勃勃,脸上闪过赞赏之意。 她要的便是这等不计个人名望,一切只为向上攀爬的臣子。 如此,她才能将其牢牢地攥在手中。 “此计有失天道,爱卿可还有其他之计?” 程诩闻言,郑重点头,“陛下,霸河南北,提防羯族百部,为蓟州和莫州两地。” “若我军舍弃莫州,撤去莫州长城之防,便可令羯族百部入主莫州之境。” “莫州本就是北宣之地界,若其不救,则失民心,就算其发兵,羯族百部生性凶猛,必然不会轻易撤去。” “届时,我军亦可同时策应,将过河之秦军,一同灭之。” 周遭,朝臣们闻言,已然皆是脸面红怒。 这个王八蛋,满肚子莫非装的都是蛇蝎。 羯族百部不同于其他部族,可谓已然算不得人。 因为这群畜生,尤好吃人。 故而宣乾霸河交战,向来是默契的不攻对方的长城守军。 以免这群畜生入了内地,大兴杀戮。 如今,程诩竟直接要放任羯族入侵。 届时,莫州百姓,怕是都要被食之! “臣请奏,立斩程诩,此人妖言惑众,败坏朝纲,实乃狠毒!” “臣同奏!” “陛下,此人万万不可久留!” 正中,程诩面色不变,“陛下,两计同用,效果更好!” 皇位之上。 女帝闻言,眼眸微转,难掩眼中的认同。 第119章 两幅面孔 不过转瞬间,女帝眼眸再次归于平静,却是开口道: “两国交战,兵戈相向,民无错!” “莫州如今既为我大乾之地,那莫州的子民,便是朕的子民!” “至于荆州之地,本就是大乾王兴之处,如今受难,岂可用百姓之祸患,行此般无道之事。” “日后史书上,又该如何记载朕今日所为!” “民,乃是国之根本,谁敢打朕治下百姓的主意,朕便要他转世投胎!” 周遭,朝臣们闻言,皆是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陛下至少没有采纳此等恶毒之计。 不然,天下民心生变矣! “陛下英明!” 文武纷纷躬身齐喝,看向程诩的眼中,满是不善。 正中。 程诩闻言,脸色之上不由惊慌。 不对啊! 以他对当今女帝的潜心研究,陛下做事,向来只求利益最大的局面,缘何今日会不采纳他的良策。 一时间,看着周遭同僚满含恶意的眼神,程诩脊背之上不由发凉。 今日赌输,十日之内,他必然会被群起而攻之。 不等他再多加言语,一旁户部侍郎出身道: “陛下,户部初步揣测,此次灾疫,依旧如同近几年发生的病疫一般,乃是海外商人所带来。” “而且,此次灾疫之危害,空前绝后,臣恳请陛下,暂时封锁海面一月,待病疫缓和一番后,再行海贸!” 周遭,朝臣们闻言,皆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曾经敢言闭朝封海的官员,死了没有八百也有一千。 这件事上,向来是陛下的禁忌。 户部侍郎今日是跟真敢说啊! 大殿正中,户部侍郎果决的脸面之上,透出一抹无奈。 海贸频繁,荆州地处枢纽,百姓治理起来便是难上加难。 若是灾疫不平,他亦是脱不了干系,大概率会死。 反倒不如,今日直抒己见,就算被砍了头。 说不得史书之上,亦会给他安个直臣的帽子。 皇位之上。 女帝微微抬眸,眼中看不出喜怒,却是慨然道: “我大乾至今昌盛,全仰仗海贸之功,将士们方才能披戴精甲,所向披靡!” “百姓们也方可入坊间劳作,得以温饱。” “海贸断一日,海域诸国,野心便会昭然若揭,海贸断十日,十万大山中的南蛮,便该再操兵戈,与朕抗衡。” “朕是做了三十五年的皇帝,不是养在闺阁的瓷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灾疫凶险,可朕也已经,经历了三回!” 户部侍郎闻言,脸色无奈,只得躬身回应: “臣愚钝!” 可他心中却是暗暗叫苦。 恐怕这次的瘟疫,不是那么好善与的。 女帝扫视朝堂之下,冷然开口: “诸位爱卿,我大乾如今不过失了一战而已,当初,北宣几十万兵马,亦是叫朕给赶了回去,非但如此,朕的天兵,还跨过龙海,占了他北宣下原之地!” “我大乾地广物丰,能人将才犹如过江之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藩王,还吓不到朕!” “此战,朕谁也不追究,不过尔等下去,要细心揣摩北宣如今之势,北国的土地上,插遍我大乾战旗的那日,不会太远!” 朝堂之下,群臣闻言,亦是一脸激动神色。 女帝已经创造了太多的奇迹,天下纷争,必由她终结。 “吾等谨遵陛下之命!” .... 朝会既罢。 暖宫之中,女帝端坐于位。 身后,一道黑影闪出,跪在她面前: “陛下!” 女帝缓缓抬眸,淡然回应: “替朕给光禄大夫,送一件东西过去。” 黑影允诺一声。 当看见一旁侍女端来的物件后,瞳孔不由一缩。 凤鸣剑! 此剑一出,犹如女帝亲临。 他稳了稳心神,恭敬接过,不敢多问,开口道: “诺!” 旋即 ,黑影闪出暖宫。 一旁,女帝贴身侍女见状,面色闪过犹豫。 “陛下,奴婢观那程诩,有小聪但无大体,说不得会把事情办砸。” 女帝闻言,眼中骤然一冷。 “朕有说过,要他办什么事吗?” “奴婢失言!” 婢女顿感浑身一冷,当即便要跪在地上。 双膝不曾落到地上,却被女帝单手托住,也不敢再跪。 “双儿,朕走至今日,顺朕心意的事,实在没有几件。” “一招不慎,便是千古骂名啊!” 婢女眼眸微转,长久侍奉,如何不懂得女帝何意。 “陛下放心,不管这程诩事成与不成,都不会回来了!” 女帝微微点头,“少阳也老了,待他送完东西,便遣他回故乡吧。” 侍女眼皮一跳,“诺!” 女帝吩咐完后,望着宫外雪落,不由出神,暗自呢喃: “你的祖辈都败在了朕手里,你又能如何呢.........” --------------------- 大秦,养心殿内。 “嘶——哈!” 火锅周遭,秦阳,孔子,墨离三人头对头,吃的不亦乐乎。 “陛下,此物甚好,甚好啊!” 墨离满嘴流油,却是依旧不断往自己碗中夹食。 一旁孔子,亦是边吃边点头。 他本是听手下人说陛下在养心殿,行不合礼法之事。 不成想,冒着大雪纷飞而入,当他看见吃的满头大汗的秦阳和墨离二人,当即也屈膝而入,品尝起鲜卑进献的羊肉来。 墨离轻笑,“尚书大人,你别光顾着吃啊,品鉴一番?” 孔子自顾自吃着,“食不言,寝不语。” 旋即,他又抬头轻笑: “于我而言,当然不是味素饮淡不好,只是这调味得当的羊肉对我来说,可以更加的调养脾胃嘛。” 墨离脸上亦是闪过笑容,“对,对,我也是调养脾胃。” “陛下,你也快吃啊!” 一旁,秦阳看着面前两个大汉,大快朵颐,下一片他们吃一片的样子,不由无语。 吃什么,吃筷子? 又加之这茱萸调出的辣油,实在不合他口味,吃相倒是相比二人斯文了许多。 正当此时,殿外,又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 “陛下,亮来赴约了!” 三人转眸看去,诸葛亮入了大殿,拍去身上的积雪,先拜了秦阳后,旋即入位。 秦阳轻笑一声,吩咐道: “来人,再提一锅来,把准备好的鲜菜牛肉,都呈上来!” 不过此言一出,他便有些后悔。 孔子闻言,脸上闪过严肃。 “陛下,无故不可杀牛!” 秦阳干笑一声,“孔卿莫激动,这牛于湿滑道路之上,不幸滑倒,伤到了颈部而死,不吃实在浪费啊!” 孔子一听有了正当理由,旋即脸面之上再次轻松下来。 清空碗中羊肉后,却不再夹,双目开始眼巴巴等着牛肉的上场。 他向来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对食物要求相当之高。 诸葛亮与墨离见状,面面相觑,一时哑然。 这礼部尚书确实有原则,但不多。 第120章 扫庭犁穴 诸葛亮轻咳一声,“陛下,如今我大秦十八州,土改已基本完成,共建672个鹰扬府,上府配备三千人,中府一千五百人,下府五百人,全部实行军垦。” “三年蕴养后,一旦有战,我大秦便可瞬息拉起百万之师,若有足够辎重支撑,再加之我大秦十万虎贲佐助,陛下所指,大秦皆可往!” 秦阳闻言,暗暗点头,眼中划过满意。 如今布局结束,只待府兵制和军爵制完美结合后,便可发挥举国皆可战的效果。 一旁墨离亦是放下碗筷,擦了嘴角道: “陛下,上午我悬镜司传回了一道消息,近日莫州方向,南乾兵马频频异动,据说有南乾朝廷的使者前来犒劳。” “据我手下安插暗探观察,莫州守军似乎有撤退之意。” 秦阳闻言,明眸抬起,“想来是武威水师覆灭的消息,传回了南乾。” “不过女帝野心勃勃,纵使她派莫州守军撤退,也绝不会是因为惧意,怕是存了别的心思。” 墨离点点头,“属下也是这么想的,莫州长城关外,羯族百部建立的拉伊尔帝国,向来被称作地狱之国。” “若是南乾不守莫州,令他们入了关内,恐不止莫州,整个下原三州,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死地。” 秦阳神情一怔,“羯族?” 墨离满脸冷色道,“那群畜生,所建国度,哪有半点文明可言,不过是拥聚在一起,集体吃人的联盟罢了!” “中平三年,他们便趁着我北国大军南下,顺势攻下封狼关,一夜之间,莫州大名郡,便被这些畜生所食三万户!” “待我大军回转,这群野人早就跑出了关外 ,百羯所居之地,半牧半猎,在大片草原上展开合围,他们便会往更远处跑,一旦入了山脉中,我大军也对他们也无可奈何!” “故此历代王朝,于蓟州和莫州之境,跨河亦要修建长城,提防百羯入关。” 秦阳听的早就怒火中烧。 若南乾兵马果真撤退,羯族再次入关,莫州百姓,又该拿什么抵抗。 一旁,诸葛亮亦是蹙眉开口: “陛下,亮建议,不管眼下南乾意向如何,当需给神武卫发一封文书,若是南乾兵马当真撤退,便令他们即刻接收莫州。” “毕竟,南乾纵使失去莫州民心,不过是他朝侵略之地,伤不得根本。” “可一旦我大秦重收下原之地,那莫州便是我朝腹地,如今已被他朝侵占过一番,若是再受百羯蹂躏,怕是对我大秦再无半点归属感!” 秦阳重重点头,深以为然。 岂不闻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如今莫州被占已有年头,百姓心中本就淡化了自己是北国之人的身份。 若是再被百羯啃食,怕是百姓们第一个恨的,只会是大秦。 就如同受了委屈,总会率先埋怨父母一般。 秦阳冷眸抬起,“我大秦,鲜卑部可容纳,索伦部可容得,甚至日后,四大汗国的部落也可纳入。” “因为我等皆是同肤同根,可羯族纵使与我大秦为同一种族之人,朕的大秦,却是容不得他们!” “喜爱吃人,朕能恩赐他们的,只有死!” 一旁,墨离闻言,急忙干咳一声,向孔子使了个眼色。 他生怕孔子此刻劝谏,惹得陛下生怒。 毕竟。 他还是相当佩服,这个一人便让整个敦煌儒生,甘拜下风,拜他为当今儒圣的大汉的。 不料,一旁孔子闻言后,却是暗暗点头,“陛下所言甚是,此等卑劣种族,必是畏威而不怀德,不可教也!” “依臣的意思,当对其扫庭犁穴,净化此等天地共诛之族!” 墨离闻言一愣,诸葛亮亦是被孔子语气中的杀气,惊得脸面之上闪过愕然。 这礼部尚书,怎么比兵部尚书的杀气还要足。 秦阳闻言,脸上闪过冷笑。 “孔卿所言极是,对于此等恶族,不灭不足以平民愤!” “就依你所言,对其扫庭犁穴!” “来人,传旨!” 一声令下。 当即,殿外学士操笔而入。 秦阳眼中愈发冷冽,“若莫州南乾守军退却,神武卫即刻渡河,重占莫州。” “令冉闵一部,建左骁卫,除却本部一万主力,再征调四万辅兵,一旦整合完毕后,与神武卫合兵一处。” “即刻发布灭羯令!” “两军齐发,入百羯之地,烧其牧场,抢其牲畜,不论男女老幼,尽杀之,这群食人的恶鬼,朕拿来修路都嫌脏!” “左骁卫亦是渡河,统占莫州,提防南乾反咬一口,此令草拟后,即刻发往霸河!” 学士允诺,急匆匆出殿前去草拟圣旨。 秦阳眼中杀意却是久久不散。 “好个恶毒的妇人,若今日你真敢这般做,南下统一时,朕便叫你领教一下天宝大将军的厉害!” ------------ 与此同时,莫州长城,左阳关之上。 一队队战兵冒着大雪,急匆匆收拾辎重,往马车之上搬。 守将一脸献媚,向着一旁程诩谄笑道: “天使,敢问陛下要将我军调到哪里去,不知是否是路途上出了什么差错,末将如今还未收到大军开拔的消息。” “莫非,是有什么大仗要打?” 程诩趾高气昂,面色淡漠道: “刘将军,依照你现在这个官位,还轮不着质问我。” 左阳关总兵闻言,面露慌张,急忙回应: “岂敢!咱老刘纵使是个粗人,也不敢怠慢天使!” 程诩轻笑一声,“既如此,就叫弟兄们加快些速度,照做就是。” “本官还要去知会其他关隘,总不能耽误了陛下的大事。” 总兵看他说的这般云里雾里,顿感不明觉厉。 他转念一想,反正若是真出了事,也轮不到他这个品级来担责任,索性把心一横,怒吼道: “都他娘的聋了!” “天使在此,犹如陛下亲临,你们这群杂碎,还耽误个什么劲,快点给老子搬,半个时辰内,我左阳关守军便要尽数撤之!” “若是谁耽误了,老子便把他扔到关外,去喂百羯!” 守军们闻言,心中暗骂,先前叫拖着做,如今又要快些。 程诩见他这般勤恳模样,心中不由满意。 如此大权在握的美妙,可是他一介光禄大夫,从未享受过的。 想到至此。 他伸出右手,不由地抚摸了一番腰间宝剑。 正当左阳关守军整装待发,从关内门出来的刹那。 远处,一股尘烟袭来。 原本总兵满脸献媚笑容的神色,在看清关内远处飞驰而来的十几骑后,顿时僵硬下来。 而后。 转眼之间,他眼眸之中,只剩下浓郁的恐惧。 程诩也顺势望去,便看见飞驰而来的十几骑中,一杆‘阎’字大旗迎风飘扬而来! 第121章 兴奋的羯族 战旗还未飘扬而来,左阳关总兵已然惊得两股颤栗,下意识便要压低身子上前。 不料。 不等他挪动一步,程诩却是拦在他身前,冷哼一声,“本官在这里,你慌什么!” 总兵闻言,抹了一把额头密汗,“天使,莫州牧阎祥荣,向来杀人不问缘由,横行无忌。” “他又是陛下当初府中的亲信,有‘赛阎王’的名声,我等撤军,却不曾跟他打过招呼,想来是问罪来了!” 程诩闻言,冷笑一声,拍拍腰间宝剑,“不过是个奴儿,陛下亲赐宝剑在此,他又胆敢造次!” “且站在这里,有什么事,一切由本官来挡!” 总兵瞥了瞥他腰间宝剑,深呼一口气。 亦是存了几分侥幸,旋即在程诩身旁立足站定。 谈话间,战旗飞扬,已然而至。 为首大将满头赤发,一双刀眼谁也不顾,胯下战马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径直的横冲而来! 程诩见状,面色一白,急忙怒斥道: “尔安敢放肆!” 可不待他腰间宝剑抽出,阎祥荣手中战刀已然划过! 左阳关总兵还未反应过来,一颗头颅已然高高飞起。 血色喷泉漫天飞舞,浸染了程诩一身。 程诩面色一骇,嗅着空气中的铁锈味,顿感反胃。 半出鞘的宝剑,却是久久未曾拔出来。 战马之上,阎祥荣大笑一声。 他好似无事发生一般,满面春风翻身下马,在程诩面前跪下道: “下官亲迎天使!” 只是脸面上的笑容,一双眸子中满是淡漠。 程诩见状,只得咽下恐惧,紧咬牙关道: “尔竟狂妄至此,当着陛下圣物,竟敢斩杀我朝廷五品大员!” 阎祥荣闻言,直接站起,反而哈哈大笑。 “天使有所不知,这刘三刀频繁触犯军纪,早就到了该杀的地步,今日我特此来行刑而已。” “如此猪狗般的人物,亏他一关总兵,没半点气魄,还不是随便砍杀!” 程诩身后,左阳关战将们闻言,皆是脊背渗出冷汗,难以抑制的恐惧霎时笼罩全身。 “末将拜见总帅!” 转瞬间,十几员战将齐齐跪倒,大气都不敢多喘。 阎祥荣轻笑一声,“这帮疲怠货,天使在这,尔等跪个什么,自是听天使吩咐,都起来!” 不料。 此言一出,却是无一人敢站起。 一旁,程诩脸上闪过冷色,“阎大人所言极是,不服军纪者,杀了便是。” 说着,他一双冷眸盯向阎祥荣道,“不过,要是不服陛下之命者,又该当如何?” 阎祥荣闻言,脸色上的笑意缓缓褪去,“可下官倒是没听说,陛下要调我莫州兵马,前往宇州啊!” “铿!” 程诩抽出凤鸣剑,阎祥荣见状,眼中存了几丝凝重。 这剑,倒是不假。 他旋即淡淡开口: “这剑,乃是陛下亲赐,你应该识得!” “莫州兵马,非是要让出莫州地界!” “只是在宇州暂待后,不用多少时日,便可再调动回来。” “如今朝堂之上,前朝权贵虽皆被陛下分而划之,但对地方仍有威慑之胁,阎大人既为陛下家将,应当知晓一荣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陛下若在朝中受到掣肘,阎大人就算死咬着莫州不放,又有什么用,该交出来的时候,不是一样得交出来!” 阎祥荣闻言,略微沉思,抬眸瓮声道: “既如此,莫州十三关,愿听天使吩咐。” 程诩闻言,也深呼一口气,开口回应: “多谢将军成全。” “此外,敢问将军,可有暗路通往北宣之境?” 阎祥荣一怔,“有倒是有,只是一次只能通三两人尔,起不到什么作用。” 程诩闻言,轻笑一声。 “三两人....说不得,亦能颠覆整个北宣.......” ------------- “报,对岸军情!” 霸河流域,大秦军营内。 斥候喊过后,旋即将手中战报,送予大帐之中。 帐中主位,项羽接过战报扫视后,冷然道: “果真如陛下所料一般,莫州的南乾兵马,舍弃长城,开始大规模撤退了!” 主位之下。 李嗣业闻言,微微皱眉。 另一旁的冉闵眼中,却是透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 如今南乾守军,如陛下所料已然撤退,那羯族入侵怕是亦是板上钉钉之事。 不知为何,一想到那灭羯令,他浑身毛孔便顿感一畅,全身上下欢悦不已。 项羽抬眸,扫视二人后,肃穆道: “两位,既然南乾兵马撤退,那便按照陛下安排,我神武卫率先渡河,在莫州站稳脚跟后,右骁卫继而跟进,驻守莫宇二州边境。” “待我消息传回后,左骁卫一同渡河,一旦时机成熟,我等便杀入百羯的大本营,将其尽数屠戮!” 二人闻言齐齐允诺。 虽说三人皆是大将军,但神武卫有项羽坐镇,绝对是十二卫翘楚。 故而项羽发令,冉闵和李嗣业倒是无甚意见。 “入了百羯,本将先筑他三十座京观!” 冉闵冷笑一声,“如今陛下开元之年将逝,自是得屠灭一族,正一正我大秦悍武雄风!” 此言一出,其余二人亦是齐齐点头。 项羽当即起身,脸上闪出杀气。 “既如此,神武卫先行一步!” 正当大秦军营中,神武各营开始调动之时。 关外。 所谓的拉伊尔王朝圣地,一堆人骨和石头相互堆叠的奇怪建筑处。 周遭,亦是不断有各方羯族部落汇聚而来。 短短时间,便拥聚了不下十万众。 所谓百羯,只是统称,羯族当今又岂止百个部落。 正中心。 被抓来当做祭品的靺鞨人,一脸绝望的哀嚎。 羯族人却是无视着他们的挣扎,将数百个石墙围起的篝火点燃后。 旋即,将他们不断推入火焰之中。 一时间,到处都是惨嚎和滋滋作响的声音,烤肉味随之弥漫开来。 信奉拜火教的羯族部众们,此刻皆是一脸痴迷,十分享受眼前的场景。 周遭。 依旧不断有羯族人,押着人肉干粮,来赶赴这场宴会。 秦阳并不知晓,这些羯族人,就连他以为的,跟大秦为同一人种都不是。 高鼻梁,深眼眶,强壮的身体之上,密集的毛发,却掩盖不住他们的白种肤色。 正中。 为首祭司一丝不挂,却沾染了满身人血,独留一口森白的牙齿,冷冽的笑着。 “阿胡拉万岁,太阳神万岁!” 他张开臂膀,一声大叫后。 周遭。 羯族部众们纷纷抬起手中武器,跟随着吼道: “阿胡拉万岁,太阳神万岁!” 数百个部落族长,喜笑颜开的各自选了一处火堆,从火尸中刨出心脏,放入嘴中大口咀嚼。 “太阳神的子民们,蒙神恩惠,光明神的宝库再次向我们打开!” “数不尽的好东西,和那些可以让我们肆意掠夺的愚蠢种族,再次向我们敞开了怀抱!” “去吧,那里有铁,有盐,当然,还有愚蠢又美丽的绵羊!” “太阳神冲破了他身上的十三道枷锁,阿胡拉至高光明神的子民们,你们的好日子来了!” “去杀戮吧!” 此言一出。 周遭,原本就早已按捺不住的百羯部众们,旋即个个兴奋的拍打胸脯,如野兽般咆哮。 转瞬间,羯族人有马上马,无马狂奔。 三百多个部族,几十万衣不蔽体,但足够强壮的白种野人,呼啸着向莫州杀来! 第122章 大秦斥候之勇 莫州。 各关关隘内的百姓,当看着数不尽的羯族人从关内门出现涌入,开始在这片大地之上弥漫开来之时,皆是面色惨白,头皮一阵发麻。 他们曾经被羯族人杀而食之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可此刻,百姓们想要逃跑,却是为时已晚。 “吃光他们!” 羯族部众们面露凶光,宛如蝗虫一般,从一个村子接着一个村子扫过。 所过之处,除了老人的尸体,其余之人,皆是被刨了心肝,或被烤食,或被生食。 封狼关下,雅各布望着面前,一座村子便拢聚出小一千口人的村民,眼中渗出冷笑。 他的部落,当真是太阳神眷顾,被分配到了从莫州第一大关,封狼关入关。 封狼关位于莫州正中,关内农户数量,相比其他各关,可谓多得多。 正当他心中庆幸不已时,一强壮汉子走至他身前,埋怨道: “今天早上,就不该跟凯希部那群畜生交换的,我手中那个孩子足足有三十斤,可换来的那个女人,却是瘦的只剩下骨头了。” 雅各布轻笑一声,“藏布,你嘴里的血腥味都快要熏晕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从我这里,你别想偷走一个人!” 藏布闻言,恶狠狠道: “等我回去,我就杀了你妹妹!” 雅各布一脸无所谓,摊手道: “她既然嫁给了你,随你处置。” 眼见雅各布软硬不吃,藏布尽管面露凶狠之色,却是半步不敢上前。 “我跟你交换,我有几个大*子的女人,都给你,只要你让我挑一个肉质好的孩童!” “这群农户受的苦太多,连肉都是苦的,我要吃鲜嫩的肉!” 雅各布闻言,脸面上这才闪过满意神色。 “来人,给我最好的兄弟,挑个上好的孩童来。” 他一声令下,几个羯族勇士提起裤子,留下十几具满是咬痕,已然半死的女子后,当即钻入人群中开始寻找孩童。 人群中,村民们麻木又惊恐的眼神,逐渐燃起一丝怒火。 “乡亲们,跟他们拼了,就算死在刀下,也好比被他们活吃了好!” 一声怒吼响起,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向着四周胡乱奔逃。 雅各布见状,脸上闪过轻蔑的笑意,当即抬手示意。 旋即,四周三百余个羯族部众,抽刀围拢上来。 不待农户们有一人逃出包围,地上多了几十具尸体后,人群彻底归于麻木,安静的等待着死亡。 雅各布翻身上马,望着面前麻木的农户们,大喊道: “给他们放开一个口子,让他们跑,等他们的肺子热到极致的时候,那时刨开肚皮,滋味才算的上最为鲜美!” 远处,羯族部众点头示意,旋即调开一队人。 一番恐吓后,十几个农户旋即惊恐的向着远处而跑。 紧接着,逃跑的人数增至百人,片刻后,人群尽皆狂奔了起来。 雅各布哈哈大笑,旋即带着他手下战骑,约束着农户们逃跑的路径,宛如驱赶羊群一般,跟随着行动。 一旁,藏布听到雅各布所说吃法后,心头一动,亦是唤来手下战骑,跟随着他驱动农户们奔跑。 一路之上,不断有农户承受不住,吐血倒地。 不等生机散去,便有羯族战骑下马,刨开他们的肚皮,取他们的心肝来烤食。 一时间。 所过之处,遍地鲜血残尸,宛如阿鼻地狱临世的模样。 官路之上。 率先登陆,开赴各处侦察敌情的神武斥候,闻听隐隐约约的惨嚎声后。 为首斥骑眉头一蹙,“怎会有如此惨烈哀嚎,莫非是虐杀?” 周遭。 十几骑斥候亦是听的十分清楚,面露冷色。 “老大,怕是羯族人已经入关了,上面的消息说,这群畜生,最为喜爱食人!” 为首斥骑闻言,一想到那人吃人的场景,眼中寒芒愈发浓烈。 “走,看看有没有机会干他一波,总不能叫这群畜生,这么嚣张!” 其余战骑亦是纷纷点头,将各自身旁两匹战马上的武器清点了一番。 众人本就都是老营精锐,作为斥候,更是精中选精。 故而对于为首战骑提议,又如何会惧。 转瞬后,十几骑呼啸奔腾,向着惨嚎声方向靠近。 翻过一处山丘,当看见遍地农田上,一群骑在马上的白脸怪物,肆意大笑着,不断从绝望的农户们身上践踏而过时。 为首斥候,眼中杀机顿现。 “弟兄们,杀光这群杂种,再回去复命!” 身后,十几骑齐齐点头,亦是满脸杀气。 饶是面前尘土飞扬,若是刨除几百个胡乱狂奔的农户,羯族战骑,也不过才两百余骑。 山丘下,藏布亦是发现了山丘上的十几骑银甲大汉,面色一怔后,旋即大喜。 “好壮的身躯,把他们给我抓来,我要抓回去配种!” 于羯族人而言,其余种族之人,与牲畜并无异处。 既可圈养食肉,亦可当做骡马之用。 显然,此刻,斥候们精壮的身躯,已然吸引了他。 一旁,雅各布见状,眼中亦是闪出贪婪。 “给我杀!” 当即。 他手下比藏布的人,还要先快一步。 一百余骑舍弃了周遭农户,抽出快刀,调动战马,从山丘两侧迂回而上,嘴中不断发出如猛兽般的咆哮。 山丘上,斥候们面不改色,为首战骑稍一抬手。 身后战骑瞬时间,便纷纷弯弓搭箭,宛如天女散花一般,四散开来。 “嗖!嗖!嗖!” 三棱箭霎时飞出,复合弓巨大穿透力的加持下。 好似穿糖葫芦一般,穿过三两人后,箭矢才会安静的留在羯族人体内。 可一旦羯族战骑惊恐的想要抽出。 唯一的下场便是,三棱头直接将所过血肉彻底搅碎,血如同不要钱的一般狂喷而出。 可不等冲来的羯族战骑们,从这箭矢的冲击力反应过来时。 神武斥候,已然手持双刀,胯下汗血马奔驰着,杀入他们的骑队之中。 不待战骑们抵挡,斥候战骑已然呼啸而过。 当他们惊恐的低眸时,便会看见,自己的五脏六腑,已然流了一马身。 可不等他们哀嚎着将脏腑塞进肚中时,斥候们手中战刀再次杀来,一刀封喉! 十几个呼吸后,山丘之上,只剩下无主战马来回狂奔。 十几骑斥候重新立定,为首战骑擦了擦战刀鲜血后,脸上冷意不减。 “在我大秦面前,装什么野兽。” 旋即,在雅各布和藏布惊愕的眼神中,斥骑长刀一指,十几骑呼啸着向山丘下俯冲杀来! 而二人此刻,只觉得的肝胆俱颤,吃进肚子的人肉,彷佛此刻要将他们撕裂开来一般! 第123章 民心可用 雅各布和藏布看着银白战骑呼啸而来,大脑皆是一片空白。 如此精骑,绝非乾朝的兵马! 就算北宣,也产不出这样善战的骑士! 雅各布在强烈的恐惧支配下,眼神一骇,当即将战刀插入马屁股,一勒马绳掉头便跑! 一旁藏布见状,亦是急忙照做。 可他终究是慢了一步,不待他反转马身。 俯冲而下的斥候,已然抬起小臂之上的袖箭,一支毒箭精准飞出! 霎时! 藏布脖颈鲜血横飞,原本惶恐的眼神,瞳孔骤缩后,浑身生机缓缓散去,跌落下马。 十几骑片刻之间,就斩杀了百余骑的战绩。 顿时惊得周遭原本慌乱百姓,亦是尽皆失神,纷纷痴痴的呆立原地。 比猛兽还要嗜血的羯族人,在这些银色战骑面前,竟如杂草一般脆弱,转瞬就没了性命。 这一幕,彻底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斥候们勒住马绳,为首战骑从四周扫视过后,朗声大喊道: “乡亲们莫怕,我们乃是大秦斥候,与尔等同根同源,羯族今日之肆虐,我家陛下断然不会轻易饶了他们!” 周遭。 百姓们闻言,眼中闪过惊疑后。 虽是心中依旧惶恐,却下意识挪动步子,向斥候围聚而来。 “军爷,敢问大秦国,是哪里的国度,竟还千里迢迢,来管我们的死活?” 斥侯闻言,轻笑一声,“老乡,大秦非偏远之国,如今北宣之地,已尽为我大秦所有,莫州之前既为北宣之地,自然亦是我大秦的领土!” “凡是大秦子民,陛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漠视乡亲们被如此残害!” 百姓们闻言,眼中闪过愕然。 大宣朝,竟然灭了! 如今北国之主,已经被大秦取而代之? 此消息从未在莫州传开。 这就说明,大宣必然是在一年之内被覆灭! 大秦雄风竟到如此境地! 百姓们闻言,眼中纷纷流露出浓郁的震惊。 当他们瞥了瞥面前,高头大马上的战骑,带来的威慑感后。 又联想到,刚才这些军爷们的本事。 此刻他们倒觉得,北宣覆灭,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 “军爷,容小老儿唐突,斗胆一问。” 斥侯低眸,看见马头前,被几个汉子扶着的老者后,心中暗思。 “羯族如此追杀,这群人却不曾放弃这老者,想来是村中的乡老了。” 思定后,他慨然出声回应道: “长者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来。” 老者轻咳一声,难掩眼中泪花。 “不知我大秦陛下,若是重占莫州后,能否不再将我们这北地故土,再割让给南乾,以求安宁?” “这些年来,南乾官吏苛政猛于虎,加之匪患不断,如今又有羯族虎狼入关食人,我等百姓,哪还有半点活路。” “如今北国新出雄主,还请大秦天军,莫要放弃我等小民,若有外战,叫我莫州的子弟,第一个冲头阵都可!” “受人随意虐辱的日子,莫州人过够了!” 斥候们闻言,面色一怔后,为首战骑郑重回应: “乡老放心,我大秦复克北国故土以来,从未拿百姓的命,换取过任何利益。” “大秦雄风,只允许我军攻他人土地,破别国之门,如今大秦入主莫州,尔等便是我大秦的人!” “羯族之恶天地不容,陛下已然下令,令我家大帅,将百羯尽数灭之,烧其牧场,污其河流,让这方天地,再不留一个羯族人!” 百姓们闻言,面色一怔后,纷纷激动起来,旋即皆是热泪盈眶道: “大秦陛下万岁,若大军将百羯灭族,我等就算为奴为婢又何妨!” “将军,求您赐俺一把锈刀,俺的女儿被他们奸而食之,俺恨啊,俺留着这条命,就是为了咬死个羯族人,替俺全家报仇!” 一时间,群情激愤。 为首战骑扫视周遭,当即向一旁斥候低声吩咐道: “速去引导大帅兵马至此,当今民心可用,当将羯族一击溃之!” 斥侯闻言,点头后,旋即反转马头,快马向着来路奔去。 剩余斥候们,亦是被安排着,在四周散开,侦察敌情。 与此同时。 二十里外。 雅各布身旁最后一匹战马,也因失血过多栽倒在路上。 他当即被甩到官路上,浑身剧痛,却是不敢丝毫停歇,急忙站起,便要继续奔跑。 却不料,前方路上,一声嗤笑响起。 “哟,这不是雅各布嘛,私自脱离大军,我还以为你发财了呢,几天不见,这么废了。” 雅各布闻言,忍着头痛目眩,扬起脑袋。 片刻后,眼中成像,缓缓开始清晰起来。 迎面,一排马头齐齐而立,映入眼帘。 马匹后,亦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拜火战旗。 他的目光,却不曾在发出轻蔑笑意的男子脸上,多加停留。 当望向正中,战马之上端坐之人后。 他当即痛哭流涕,匍匐着爬到马蹄下。 “冒顿单于,属下在前方遇到了一股未知的白甲战骑,他们把属下的勇士们屠戮的一干二净。” “就连桑布,也死在了他们的箭下!” 正中战骑上,冒顿低眸,脸色阴沉,脸上的刺青几乎要聚虬到一起。 “有多少人?” 雅各布闻言,忍着心中恐惧,抬头颤声道: “单.....单是属下见到的,就不下一百之数。” “不过看他们的模样,属下估计后面还有大军!” 冒顿闻言,脸色却无多少变化,抬眸后,又缓缓问道: “他们的甲厚吗?” “正要禀报单于,那些的战骑的甲,好像施展了什么邪术一般,属下勇士们射出的箭,不仅射不穿他们的甲胄。” 雅各布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极力渲染,“甚至于,有很多箭矢碰甲便被弹开,竟被他们徒手抓住,又射了回来!” 冒顿冷笑一声,眼中溢出贪婪神色。 “雅各布,本单于信你一次,若是他们的甲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那本单于,就只能送你去膜拜光明神了。” 雅各布闻言一惊,颤着身子回答道: “单....单于放心,那些骑士的铠甲,绝不会让您失望!” 冒顿脸上贪婪之色愈发浓重,当即大喊道: “光明神最忠诚的信徒们,随本单于,杀光这些异教徒,吃掉他们的血肉,以此来敬献给光明神吧!” 身后,转瞬间响起一浪接着一浪的怪叫声。 当即。 万余战骑快速奔涌,片刻后就抵达了原先战场处。 不远处,当十几个神武斥候,看见黑压压的羯族战骑之时。 脸上不仅毫无惧意,甚至带着一丝玩味。 而最前方的羯族战将们见状,却是渗出冷笑。 看见他们不跑,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已经完全被吓傻了。 冒顿望着山丘下方的十几骑,眼眸闪过失望,望向一旁雅各布,质问道: “这就是你说的百余战骑?” 雅各布脸上惊惧,心中却是暗暗叫骂。 这群该死的战骑,还在这里停留做甚,等个锤子啊!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解释时。 很快,对面山丘之上的震颤声,给出了斥候们为何如此淡定的答案。 清一色的钛合金战骑涌上山丘。 太阳照耀下,耀眼的白光,让羯族战骑们皆是眼中一痛。 最前方。 当项羽望见对面山丘上的羯族人,基本皆是大片皮肤裸露在外,上面镌刻满了图腾时。 他眼中一厉,当即冷哼道: “可怜我这霸王枪,今日却要屠戮一群野人。” “既如此,弟兄们,谁也不要给本帅留手,把他们给我都敲碎开来!” “今日,一具全尸都不留!” 第124章 贫道张角! 冒顿望着远处,清一色战甲出现。 原本阴沉脸色,顺势一扫而空。 脸面之上,闪出冷笑。 关内人,强在守城而已。 野战,尤其是骑兵作战,在他眼中,没有谁能够与羯族人抗衡。 今日灭了这股骑兵,得到这些银甲。 待到回了草原,说不得,下一任的拉伊尔大君,就会轮到自己来做。 想到至此,他眼中贪婪愈发浓烈。 “光辉与我们同在,太阳神赐我们不死之身,儿郎们,杀啊!” 他一声大喝过后。 旋即。 最前方战骑纷纷呼啸奔出。 他们身后,羯族战骑们亦是纷纷跟随冲出。 另一处山丘上。 项羽望着黑压压一片,毫无章法冲来的羯族战骑后,眼中愈发厌恶和无语。 “蠢不自知,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 “传令,锥形破阵后,各营梯次追击,本帅不要俘虏,抓住即杀!” 命令既下,周遭传令兵急忙行动。 当即,号角声冲天而起。 正前方,项羽胯下战骑开始前进。 身后各阵,亦是结阵踏马缓缓开始调动。 当看见羯族战骑尽皆冲入洼地之时,项羽当即暴喝一声: “传令,换阵,冲锋!” 随后,他身后神武精锐,纷纷抬起马速,默契的在战阵中寻好自己的位置。 密集战鼓声四散开来,锥形大阵当即快速俯冲而下! 而此刻,羯族战骑们,反而却开始向上攀坡。 正当羯族骑士们纷纷聚精会神,抬起弓箭,等待抵达合理射程时。 神武精锐们,手中复合弓,却已然拉开弓弦! 双方距离一百七十步时,借助下坡之优势 。 一万早已装好箭矢的复合弓,齐齐发出嗡鸣声! 宛如蜂群袭扰般的箭矢破风声,霎时响起。 片刻后。 又转为皮肉撕裂,骨碎筋断的声音。 随之,羯族战骑们的怪叫,化为了清一色的哀嚎! 混杂在大军正中的冒顿 ,望着前方连片暴起的血雾。 他抹了一把脸上沾染的飞血,惊骇道: “什么箭,为何这么远的射程下,还能有如此之大的威力!” 然而,却并未有人回应他。 前军混乱奔逃的战马,将本就松散的羯族战骑,搅的更加混乱。 可冒顿却无可奈何。 眼下局势,唯独能选择的,只能是和对面战骑冲到一起。 战过一回合后,方才能稳住马身。 然而,当他穿过一片血雾,眼中原本的凝重,彻底变成了浓郁的惊骇。 山坡之上,冲来的银甲战骑,骑在马上的样子,就好似一头牛伏在马上一般,壮硕的实在可怖! 此等画面,顿时惊得他嘴巴张的老大,半天合不住嘴。 羯族人引以为傲的强壮身躯,与面前这些战骑对比后,彻底成了笑话。 再加之阳光照耀,银白巨骑们,身上不断散发出慑人光芒。 此刻。 冒顿对于心中的光明神形象,有了切实的感受。 与他一般,周遭的羯族战骑们,皆是一阵恍然,眼中惊愕许久不散。 此般军队,莫不成真是传说中,光明神的神军! 不待羯族战骑们从震撼和惊骇中反应过来。 山坡之上,项羽眼中,已然迸发出无尽杀机。 他嗅到了空气中恐惧的味道,正如他一路征战以来,那些溃军的气味一样。 “他们慌了,提高马速,随本帅杀!” 几个呼吸间,两股尘烟,旋即快速撞到一起。 紧接着,山坡之上,滚滚沙尘,不断将下方尘土吞噬。 狂风冷冽,沙尘四起下。 只能看清隐隐约约的战骑身影,和在沙尘暴中来回飘荡的各色战旗。 一回合不曾结束,沙尘未散。 然而。 独属于冒顿的太阳旗帜,却是不再飘舞,彻底被堙没在沙尘之中。 下一刻。 羯族战骑们尽皆哀嚎逃窜,身后的银白战骑,依旧紧紧跟随。 项羽枪尖一抖,眼中杀气浑然不减。 “留一营追击,剩余各营,分往各处关隘,凡是羯族部众,不论男女老少,皆杀!” “给左骁卫传消息,叫他们火速靠拢过来,开始执行灭羯令!” ------------------ 养心殿。 秦阳一脸低沉,眸子中的冷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大殿中,太监宫女们,皆是屏气凝神,不敢生出半分动静。 秦阳一旁,站立的墨离,犹豫片刻,终究轻声开口道: “陛下,也许是属下的人看错了,也不一定就是疫病之人。” 秦阳闻言,却是无奈的摇摇头。 “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事,越会发生。” “这种事,定要做最坏的打算。” 稍一言语后,秦阳眼中冷意不减,“即刻传唤左丞相,叫他停下所有事,把我那日交代他的牛痘种植放在第一位。” “从此刻开始,举朝上下,就算是奴隶,也必须种植牛痘,就先从上原三州优先开始。” 墨离闻言,急忙允诺。 秦阳吩咐完后,才感觉舒缓了一番,可心中依旧憋着一口气。 南乾倒是好本事,先是放弃莫州长城,如今又将疫民暗渡到他大秦之上。 听墨离描述疫民模样,好在这疫病八成是天花,自己还有应对之策。 若是今日他不曾有牛痘种植之术。 大秦之境,又当有多少百姓死去。 甚至于,就连他,亦有染上瘟疫的可能。 一旁,墨离思衬片刻,冷声道: “陛下,不如让安插在南乾之地的暗探,将此事在南乾公布出来,如此一来,女帝必然民心大失!” 秦阳闻言,却是微微摇头。 “女帝既然敢为此事,必然是假借他人之手,若是此事暴露,她正好杀掉此人,再得一波民心。” “更何况,悬镜司如今安插在南乾的暗探,每一个都不容易,如何能叫他们暴露。” “再者言,女帝经营南乾几十年,我们要传播舆论,不是那么简单的。” 墨离闻言,脸色铁青,“这蛇蝎女人,竟使这般下作手段。” “手段只分高明与否,无正邪之分。” 秦阳叹口气道,“这倒是朕疏忽了,墨离,即刻起,悬镜司再立一卫,名为寻龙卫,先将我大秦国境各处勘察明白,看看是否还有我们不知晓的暗道。” “日后,则负责我大秦,以及南乾的地图勘察,务必要做到精细,凡是民间有此绝技者,皆可破格提拔。” 墨离闻言,允诺后,旋即去安排。 秦阳心中,则是依旧在思忖着天花之事。 若是将此疫传到羯族之地上。 灭族之事,怕是效果更加显着......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 【恭喜宿主,能量球已经积蓄完毕,请问是否抽奖?】 秦阳闻言,缓缓抬眸,吐出一口浊气。 看来,神武卫已然跨过霸河了。 眼下他吃了暗亏,心中憋闷,倒是正好来一发爽一爽。 心念一动,卡牌旋即开始快速转动。 【恭喜宿主,获得战将.....】 秦阳看清前几个字样,顿时喜笑颜开。 可当看清后面的文字时,他脸上却闪出一抹复杂神色。 【恭喜宿主,获得战将,大贤良师,张角!】 第125章 以步战骑,一刀砍碎! 秦阳一怔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如今,南乾瘟疫横生,若是将大贤良师偷渡过去。 此时,正是发展太平教众的大好时机。 假以时日,发展到一定规模,自己再沿着海岸多遣送些甲胄装备。 太平军,未免不能在南乾,掀起一场足以颠覆南乾朝纲的腥风血雨。 毕竟。 此时他还披着一层帝君的身份。 到时候,亦可不费多少心力,便可实现权力的交接。 “显然,南乾现在还未意识到天花的可怕之处。” 秦阳抬起眸子,暗自沉思,“令张角带着牛痘种植技术,到了南乾稍加医治。” “到时候,达到的效果,也跟真仙人下凡,差不了多少了!” 心中思定,他屏去众人后,唤来宇文成都吩咐道: “传令,叫悬镜司,把那帮灾民,给神武卫送去,让他们给羯族人染上病,再放回草原。” “同时传唤丞相,令牛痘种植的范围,再往前推移。” “先将莫州境地之上,我们的军队和百姓种植完毕后,再由南到北依次种植。” 言罢,他缓了缓,眼眸微转后,又吩咐出口: “此外,给朕把燕云十八骑叫来,让他们使些易容之术。” “朕要他们护送一个人,前往南乾!” 宇文成都眼见秦阳如此郑重,倒也不敢怠慢,旋即前去吩咐。 可他心中却是存了疑问。 单是派一个人前往南乾,又能有什么用。 大殿内,秦阳望着他身影远去后,嘴角再次勾起轻笑。 “系统,召唤!” 一声令下,人影显现。 光幕散去后,张角左手拂尘,腰间雷公剑,一身道袍笼罩着出现。 他缓缓睁眸,望向秦阳后,当即慨然道: “贫道张角,拜见主公!” 秦阳见状,脸上笑意更盛。 他已然迫不及待的想听到那一句,经典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不过一想到,此刻张角仍在大秦之地,秦阳倒是按捺住了心中所想。 这一世,他倒要看看,有他解决辎重粮草的保证下,黄巾军到底能迸发出何等威力! ---------------------- 与此同时,莫宇两州边境处。 南乾大帐之中。 阎祥荣一脸阴沉神色,来回走动,许久坐不下来。 “如今已过去七日,本将也是听说过,秦军帐下,项羽和冉闵的狠戾!” “此二人出世领军以来,一战不曾败过不说,与其交战之军,大多数都是被全歼的下场。” 说着,他冷哼一声,“斥候昨日回报,说我莫州之地上,如今已然到处都是‘项’,‘冉’两面战旗。” “可见秦帝,是将他手底下的精锐,尽数派到我莫州之上了!” “敢问天使,你所说的两面合击之计,又该当如何施行!” 旁位之上,程诩闭眼假寐,似笑非笑,开口回应道: \"阎将军何必忧之,纵使秦军威猛无双,若其后方起火,我等面前这些敌军,又能保留几分战力。\" 阎祥荣闻言,脸色阴沉如故,却不买他的账。 “已然整整七日,我可没听说,对岸有什么变局!” 程诩心中泛起一丝波澜,稳了稳心神,依旧含笑开口: “既如此,将军可先击溃守在我们面前的这些秦军战兵。” “对面亮的是面‘李’字战旗,想来是个无名之辈,被拉来凑数的。” “届时,待到秦地动乱消息传回,我便凭腰间陛下圣剑,调宇州兵马,与将军一同肃清莫州之地。” 阎祥荣闻言,心底暗思,“若真如这狗官所言,秦地会生动乱,倒也无不可。” “罢了,如今之计,越拖越被动,如今秦军派来防犯兵马,都是步军,又是个籍籍无名的战将为帅,先杀溃他再说!” 心中思定,阎祥荣冷眸微抬,冷然拱手: “既如此,便听天使吩咐,我先率本部,灭了眼前这伙秦军!” 言罢,他头也不回,当即翻身出帐。 帐内。 程诩脸上的笑意,旋即变得僵硬下来。 脸面又继而变得淡漠。 其上,甚至夹杂着一丝慌乱。 他想不通。 疫民送去已有七日,为何半分消息 ,现在也不曾传回。 莫非这灾疫,只针对大乾的人..... 此般一想,他顿感头皮发麻。 若如此,他哪还有半点活路! 帐外。 擂鼓涌动。 各关兵马也集合完毕,随即在阎祥荣的指挥下,向着大营奔出。 “父亲,孩儿愿领一支人马,为我大军撕开一个口子!” 阎祥荣闻言,眼中闪过赞赏。 “启儿稍安勿躁,虽说拦阻我军的秦将,是个无名之辈。” “但历数秦军统帅,大多是平地惊雷,一战成名,还是我大军一同压进,最为妥善!” 阎世启冷哼一声,“如今民间,将那劳什子的项羽,冉闵之流,吹的皆有万人敌之力,若是叫孩儿去,定捅他几个窟窿再说!” 阎祥荣闻言,虽嘴上说着不可轻敌,嘴角却闪出笑意。 他如今已有五子,阎世启乃为最小的一个。 五人皆是好战勇猛之将,这一点,倒是叫他颇为欣慰。 “大帅,到了!” 一旁副将惊呼一声,阎祥荣勒住战马,定晴看去。 果真看见,辽阔平原上,密密麻麻的玄甲大汉,人手操着一柄他从未见过的长刀,拦住了他大军去路。 阎祥荣见状,眼中闪出羡慕,却是啐骂道,“这秦帝当真败家,如此战甲,竟给一帮寻常步军装备。” “可见对面战将,说不得是个外戚一般,骨松肉贱的权贵,没什么本事,倒是好大喜功!” “父亲所言有理,孩儿去会会他!” 一旁,他的长子阎世傲一声大喝。 没等他回应,便拍马冲出。 阎祥荣见状,倒也没多说什么,当即抬手道: “来人,擂鼓助威!” 霎时,鼓声密集响起。 对面处,李嗣业看着一骑飞驰而来,脸上闪过冷笑。 在他面前,玩斗将的把戏,太嫩了点。 他当即走出,步子不快不慢,提着手中陌刀,向着对面来的阎世傲迎去。 见他这般模样,阎祥荣脸上显露鄙夷的笑。 以步对骑,还是这么松散的状态。 这秦将,今日势必要为自己的狂傲买单。 中间战场。 阎世傲看着李嗣业横刀而立,亦是一脸红怒。 这是轻瞧了自己! “给我死来!” 一声怒吼过后,他手中马槊前伸而出,直向李嗣业脖颈刺来! 他狠戾一笑,似乎已然看见了李嗣业头颅飞起的样子。 不料。 李嗣业却是稍微侧身,便轻易的躲过了马槊致命一击。 他身形却是不躲,原本眼中淡然的神色,在战马离他只剩三步时。 虎目之中,杀气骤现! 陌刀顺势抬起,一刀划出! 正面,原本带着猛烈冲势的战马,当即被一砍为二,从他左右飞出! 战马之上,阎世傲亦是分了岔,胸口以上,还相互联结。 此外身体,尽皆被撕裂开来! 第126章 毒士的结局 “我儿!” 阎祥荣见状,顿时嗔眦欲裂,心中绞痛。 自己的长子,就这么眼睁睁的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一刀砍成两半了! 周遭,其余南乾诸将见状,亦是瞳孔骤然放大,满脸震惊神色。 阎世傲好歹也算得上是一流武将,还是在马上,以骑对步。 竟被眼前秦将,连人带马,一刀砍碎! 此刻,众人皆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升起,心悸不已。 如此神将,竟在秦军之内,默默无闻。 可见传说中的项羽冉闵之流,该当如何恐怖! 想到至此。 战将们心中对重收莫州的信心,荡然无存。 “大哥!” 阎世启惊呼一声,旋即满目悲愤,拍马而出。 “该死的畜生,还我大哥命来!” 阎祥荣眼见幼子由舍阵而出。 嘴唇一抖,愈加苍白。 “快!快拦住他!” 周遭南乾战将闻言,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拍马上前。 阎祥荣剩余三子,相互对视后,反而纷纷拍马而上。 中心处,李嗣业一身玄黑战甲上,沾染的血迹映衬下,更显得宛如一尊魔神一般。 眼见又有四骑冲来,他苍冷一笑,露出满嘴白牙。 亦如之前,双脚划开,手中陌刀横立在前。 四骑转瞬而至,宛如四条毒蛇信子般的马槊,齐齐杀来! 南乾战将们皆是聚精会神,眼中满是凝重之色。 正中处,尘土纷飞,又是几朵血雾爆开。 尘雾散去,满地之上,尽皆是碎肉残尸。 李嗣业玄甲之上,已然彻底被血色覆盖。 狞笑的脸面之上,唯独只能分辨出一口白牙。 血红眸子中,杀意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然而,四骑连人带马皆亡,却无一次攻击,砸到他身上。 南乾大军处,阎祥荣望着自己五个儿子,转瞬间皆化为了满地碎肉,彻底陷入癫狂。 “啊!!!” 他双目充血,哀戚着怒吼道,“杀,给我杀,把他砍碎!” 如今断子绝孙,他已然对李嗣业恨到了骨子里。 周遭,南乾战将们心中虽惧。 可眼见阎祥荣大纛已然前压,却是不敢怠慢。 只得各自招呼兵马,跟随着冲杀。 南乾战兵,除了战将们,亦皆是步军。 如此急促慌乱的冲锋,阵型冲到一半便已然散乱,毫无章法。 可阎祥荣此刻满目血红,眼中只有李嗣业,哪还管其他。 大纛一直行进,战兵们又岂敢停顿,谁也不想死在护卫纛队的手里。 李嗣业见状,面色淡然,手中陌刀抬起。 身后,一万陌刀手,当即前压。 片刻后,双方当即战在一起。 原本还心存侥幸,希望秦军只是寻常军伍的南乾战兵们。 当穿入陌刀大阵之中,感受着四周巨汉带来的阴影,以及那明晃晃的陌刀时,心中唯独只剩下透彻心扉的恐惧。 贼娘求,这样的下场,倒还不如挨护纛队一刀! 他们手中长刀,砍在陌刀手身上,只能带起一片火花。 可陌刀大汉们斩劈而下,却是一人两半的下场。 几乎没用多长时间,南乾战兵们,心中的恐惧,彻底化为了精神的崩溃。 看着漫天血雾纷飞,加之满地碎肉残尸。 众人就连逃跑的力气都散去。 最好的下场便是缴械后,被提溜起来扔到战俘圈之中。 与此同时。 南乾大营内。 程诩亦是满脸焦急,不断在营门口惊慌的来回踱步。 他手下的探子也已回报,大秦之地上,确实没有半分瘟疫横行的迹象。 如此看来,怕是大秦,对于这瘟疫,必然有应对之策。 这么一来,所谓两面夹击之计,便彻底成了一步死棋。 先不说羯族人,是否能扛住传说的大秦神军。 单是他这一路,单凭眼下的阎祥荣手下兵马,又如何能吞掉这么多渡过河来的大秦兵马。 一想到阎祥荣那杀人的眼神,他就心惊不已。 “如今之计,只能错上加错,以这凤鸣剑,调下原其余二州兵马,一同光复莫州。” “如若不然,先不说陛下该如何处置我,单是阎祥荣这一关,我都过不去!” 心中思定。 他停下脚步,旋即朗声道: “来人,快与我备马,你们阎大帅危在旦夕,我去调兵来驰援他!” 不料,周遭战兵闻言,却是默契的摇头。 “回禀大人,我家大帅有令,他没有回来之前,你不得离开大营!” “放肆!” 程诩唾沫横飞,怒骂一声: “吾乃陛下亲任之使,持陛下之圣物,你家大帅有什么权力拦我!” 战兵们闻言,脸色却是无甚变化。 “我等都是粗人,不曾懂得其中缘由,只知晓大帅不叫你出去,你便不能出去!” “尔等竟猖狂至此!” 程诩咬牙切齿,面色通红,却是无可奈何。 毕竟若是惹急了这些大兵,说不得真会抽刀砍他。 正当他进退不得时,一员穿着黑色劲装的汉子出现。 “程大人好大的口气,我怎么不知晓,陛下亲任过你什么官职。” 程诩转眸,看清黑衣人脸面后,顿时一惊。 那日给他送凤鸣剑的,就是这般打扮。 这种人,皆是陛下身边亲信。 “下官失言,还望恕罪!” 黑衣闻言,却是摆摆手道: “无妨,反正程大人今日会死,犯些小错又算得了什么。” 程诩顿时一惊,“大....大人何意,下官对陛下忠心耿耿,无半分违逆之举!” “忠心耿耿?” 黑衣人冷笑一声,“窃陛下圣剑,私自调动一州之军,导致如今下原危急局面,甚至于,阎大人此刻也许已经殉国!” “这样的恶行,千古未有,你还敢说自己忠心耿耿!” 程诩瞳孔骤缩,背后霎时惊出一声冷汗。 “大人慎言!凤鸣剑分明是陛下派人亲赐于我,何来窃之说,何况,皇宫防守严密,下官一介文人,如何有本事能窃来!” “猪狗一样的东西,还敢狡辩!” 黑衣人一脸冷怒道,“也不瞧瞧你是个什么货色,一个光禄大夫,陛下亲赐你宝剑做甚!” “这剑本是陛下赐予户部,令其选出治疫巡抚后,携之就任的。” “不成想,被你这么个狂徒,利用职务之利,从官府顺走,竟还千里迢迢来了莫州,如今看来,你必是邦谍无疑!” 程诩满目哀求,刚想继续反驳。 可看清黑衣人眼中,坚定的杀意后。 他当即一怔,旋即,癫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天下竟还有如此气量短小之人,能够为帝。” 说着,他双目死死盯着黑衣道: “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想让我活!” “那个贱女人,不管事成与不成,都会要我的命!” “你们,才是真正的蛇蝎!” 黑衣人闻言,眼中闪过狠戾。 当即抽出匕首,一刀插入其胸口。 “程诩乃为大秦邦谍,现即刻正法!” 第127章 米汤,就是符水! 黑衣人缓缓而立,扫视过周遭战兵后,又冷声开口: “吾乃黑冰卫,立刻派人去传唤阎大帅,本官要带走程诩的尸首!” 战兵们闻言,面面相觑后,眼中皆是划过忌惮。 沾染上黑冰卫,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们做事,向来秉承一个道理。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想到至此,南乾战兵们再无之前,面对程诩的倨傲模样。 守门战将急忙派人,疾驰而出,请示阎祥荣。 不料。 所派战骑还未出了营门。 门外却是尘土纷飞,人头攒动狂奔而来。 “戒备!戒备!” 为首战将大惊失色,急忙吩咐麾下兵马防御。 却不成想。 灰尘散去后,狂奔而来的人影,竟都是他们大乾的战兵。 “快开城门,阎大帅及其五子,皆已身死殉国!” “秦军守将实在了得,我莫州主力已溃!” 望着黑压压的溃兵,守将一时惊得满目骇然,手足无措。 转眼间。 营门下,已聚集了大片的溃兵,皆是惊恐的呼喊着。 “贼娃子,还犹豫什么,说不得秦军眨眼就会攻来!” “快放我们进去!” 而他们不知晓的是,李嗣业与莫州兵马正面交战,将他们击溃后。 负责追击的,全是右骁卫的辅兵。 陌刀军的强势在于守,压根就没有点亮追击的技能。 可一路之上草木皆兵,莫州战兵们,在陌刀手带来的恐惧下,只顾丢盔弃甲的逃命。 如此,倒让右骁卫的四万辅兵追逐下,踩踏死亡者,就不下七千之数。 被俘者,更是数不胜数。 至于秦军辅兵,追击半程后,李嗣业便下令,叫他们押着所得俘虏回营。 南乾战兵们夺命狂奔,一路之上耳中嗡嗡作响的喊杀声,不过是他们自己惊恐的逃命声罢了。 守将望着越聚越多的溃兵,一时拿不住主意,求助的看向一旁黑冰卫。 若是这些人中,混杂着秦军,那他们营盘也会变得危在旦夕。 “派人出去逐个甄别身份。” 黑冰卫面色不变,冷声回应: “能收拢多少人,便收拢多少人,完成整编后,莫州各营,前往宇州总兵营待命。” 守将闻言,心中旋即一松。 虽说逐个甄别,时间太长的情况下,秦军很有可能追击而来,而后将营外溃兵尽数歼之。 不过这也是当下最稳妥的办法。 更何况,这命令还是黑冰卫所下。 就算同僚们日后有怨,也怪罪不到他的身上。 心中思定后,他长舒一口气,正准备向着黑冰卫允诺一声时。 不料,身旁黑冰卫,以及程诩的尸体已然消失。 “来人,将典吏官从营门放下去,将下方溃兵身份,仔细甄别清楚!” 几个典吏官闻言,脸色转瞬惨白下来。 -------------------- 三日后。 南乾,荆州,江夏郡。 官路之上,江夏县 县令一脸急色,提着身上宽松的儒袍,快步而行。 身后,几个衙役抬着轿子,满头大汗急忙跟随。 亦有十几个捕头,押着乾刀尾随。 一旁县丞满脸无奈,快步追上他劝道: “大人,事急从缓,乡路难行,还是先上轿子吧!” “不过是个牛鼻子老道,伺机趁着灾疫,骗些钱财罢了,如何值得大人如此重视!” 前方县令,止住步子,一脸红怒回头,右手当即扇出。 县丞脸上,登时响起一声脆响。 “你个蠢材,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局势!” “五日前,南国的战船,出现在我大乾潞州耀武扬威,几十艘战船出动,竟也没拦住它!” “据说这艘大船,在潞州海境放下了十几个小艘,不知有多少北国暗探渗透了进来!” “单是那一日,潞州之上,就砍了二十七个五品大员,你我这样的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县丞闻言,顿感心中惊惧,反而盖过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一过潞州,便是我荆州之地,我江夏县又是首当其冲,若真有北国暗探.......” 县令冷哼一声,“要是酿成了大错,莫说咱们,就算是郡守,也得自裁谢君。” 县丞满目惊骇,颤音道: “大人莫非怀疑,这牛鼻子老道,是北国渗透进来的暗探!”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县令满脸冷色,“如今我荆州遍地灾疫,早已封锁各处路口,如何会出现不知名的道士!” “我就不信,天底下真有救世出山的蠢材!” 县丞急忙附和道: “大人所言极是,既如此,不管老道是何方人,眼下都该抓起来,不得让其再蛊惑百姓!” 县令点点头,瞥向后方道,“把那轿子扔到路边,如今灾疫横行,若是坐轿而去,百姓们看见,心中必生怨气。” 言罢,他当即又吩咐前进。 又是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县丞急忙指着不远处出现的土台,气喘吁吁道: “大人,就是这里,这便是那妖道,蛊惑百姓为他建的道坛。” 县令闻言,微微点头,环顾四周后。 果真看到,四面八方不断有百姓拥聚而来,皆是淡淡扫视过他们这一班官府的人后,便拖着行尸走肉般的身体,满怀希冀的向着土台围去。 县令眼见身上官袍,头回如此被人轻视,眼中冷意更甚。 “该死的妖道,竟蛊惑百姓至此等地步,该杀!” 正当此时,县丞急忙向前指道; “大人,那老道手下的信徒来了!” 县令闻言,抬眸望去,便见土台之上,多了几十个头顶黄巾的汉子,眨眼间便在土台周遭支起了大锅。 “乡亲们,大贤良师今日昼夜施法,今日来者,都将获得免疫之躯!” 周遭百姓闻言,眼中皆是迸发出喜意。 “大贤良师万岁!” 一旁县令闻言,顿时如遭雷击,一阵冷意从脚底升起,笼罩全身。 这一幕若是传出去,莫说官位,他就连脑袋也保不住! 土台之上,黄巾信徒们瞥了一眼他们,却依旧脸色淡然,各自操弄着手中大锅。 县令见状,心中的愤怒彻底到达了顶峰。 “随本官来!” 他快步上前,身后十几个捕头急忙抽刀,跟随而上。 当他越过众人,站在土台之下,瞥了瞥锅中之物,咬牙切齿道: “本官问你,这是什么?” 迎面,黄巾信徒面色不变,“符水。” “本官再问你一遍,是什么!” 黄巾信徒微微抬眸,面露挑衅,“符水,大贤良师治病救人的符水。” “放屁!” 县令气急败坏,夺过木勺,舀起一勺,指着怒喝道: “这他娘是米汤,你们是在用米汤,蛊惑民心!” 信徒闻言,脸上嘲讽更甚,慨然回道: “米汤,就是我大贤良师的符水!” 第128章 贫道张角,请大乾赴死! 县令闻言,面色狰狞道: “尔既知这是米汤,为何要做这妖道的孽助!” “为了区区一碗米汤,尔等就敢聚众生乱吗!” “区区一碗米汤?” 黄巾信徒冷笑一声,“敢问大人,灾疫横行以来,官府是如何做的!” “凡一村出现疫病之人,便封满村,鸡犬不得出。” “如此,我们也能理解,国家大势面前,我等小民,命自是如草芥一般。” “可封村之后,官府又是如何做的!乡间之人饭无所食,病无所医,官府之前答应的供给,又何时有过?” “为了活命,我们只能掏空一切贿赂守卫,单是为了得到一碗馊饭!” “多少他人妻女,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出卖廉洁,饱餐一顿后上吊自杀!” 黄巾信徒语气愈发激动,眼中满是血红。 “天下哪还有比饿死更可怕的死法!” “那个时候,又有谁来给我们这一碗米汤,若不是大贤良师,我等早就饿死在村中了!” 县令闻言,陡然一惊。 望着周遭的百姓,当即回味过来。 是啊! 此刻到处仍旧是封锁状态,这些百姓,如何能聚集于此?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这妖道把各村的守村人全都杀了! “你们敢杀人!” 县令满脸不可置信,“刁民竟敢如此中伤官府,若是民有怨,怎无人向我告状?” 信徒闻言,气极反笑,“大人收银子的时候行云流水,如今民怨四起,倒成了装糊涂的好手。” “杀人?” “替他们了却罪孽罢了!” “贼子竟狂妄至此!” 县令怒骂一声,指着众信徒,当即喝道: “给我杀,将他们就地正法!” 捕头们得令,当即纷纷抽刀而出。 不料他们手中兵刃还未伸展开来。 周遭,霎时从四面八方飞来十几支羽箭。 转眼之间,官府之人,除了县令外,尽皆额头中箭,双目圆睁的倒在了地上。 “啊!” 县令满目骇然,再回头看,周遭百姓,竟皆从腰间抽出黄巾,绑在头上。 “你.....你们要造反!” 正当他极度惊骇的不知所措之时,百姓齐齐让出一条道路。 张角在燕云十八骑的护卫下,映入他的眼眸。 “你.....你便是那大贤良师?” 县令定晴看去,眼中止不住渗出恐惧。 不知为何,在张角出现的刹那,他下意识便有一种想要纳头便拜的冲动。 难道这妖道,当真懂得一些妖法! 他摇摇头,忍着惧意,强撑着开口: “肆意杀人,尔等难道当真要造反不成!” 此言一出,不等他再多加质问。 当看见张角含笑点头,就这么水灵灵的承认了之时。 县令眼中只剩下惊惧,浑身顿感一软。 张角缓缓上前几步,脸上温和不减,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不治已病治未病,当今灾疫,绝不是单靠封堵,便能堵住的。” “唯有让生者生,死者死,方才可渡此关。” “贫道之言,显然当今的大乾,并不明白。” “既如此,贫道愿为天下先,不治已乱治未乱,诛灭这大乾,让天下百姓得一丝生机!” 县令闻言,满目骇然,“疯了,你们全疯了!” “大乾之境,万里沃野,尔教众不足三百,竟敢言此等狂妄之语!” “我知道你们来自何处,你们来此,分明是为......” “噗嗤!” 不等他言语完,张角腰间雷公剑已然出鞘。 寒光闪过,宝剑之上,滴落一滴鲜血。 他提着手中剑,缓缓向着土台而上。 周遭,百姓们眼中,尽是虔诚。 自从大贤良师施法过的人,再无一个被瘟疫缠身。 在死亡的威胁下,大贤良师,代表的可是希望! 张角于土台之上站定,眸子从台下扫视而过。 如今时机,不但是甲子年。 甚至于,此刻的大乾,属火德,依照相生规律,正是赤天已死,黄天当立。 而他前世,苍天为春,不论相生相克,都与黄天搭不着边。 故而此刻,就连黄巾军最后一丝理论的硬伤,都弥补完全。 扫视众人后,张角当即抬起手中雷公剑,大喝道: “赤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台下,第一次听到此般口号的百姓们,顿感心中一股无形的火焰,似乎要往外涌。 众人满脸炙热神色,当即狂热的跟随吼道: “赤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大贤良师万岁!黄天万岁!” 眼见时机成熟,张角当即瞥向一旁燕云十八骑,众人会意后,急忙向着远处林中发消息。 片刻后,几十辆马车从中而出,抵达土台后,翻开马车之上的黑布,尽是崭新的刀枪。 片刻后,便都分发给了周遭的百姓。 一些强壮些的,甚至还分到了简易的甲胄。 眨眼间,便武装了数百信徒。 张角望了望台下黄巾,眼中闪过满意。 黄巾扎根大乾的种子,今日便算种了下去。 用不了多久,这颗种子,便会成长为参天巨树。 手握牛痘种植,加之陛下赐予他便宜行事,和南乾境地所有暗卫的统属权,他有这个自信。 “天下灾疫横行,民生凋敝,还有多少兄弟姐妹,处于饥寒交迫的境地,我等既为黄天教众,该当如何!” 张角怒喝一声,台下信徒闻言,纷纷涨红了脸色。 “杀狗官,救出我们的兄弟姐妹!” “对!让豪强恶官们明白明白,我等并非生而下贱,不是路边的野草!” “谁要夺走我们活下去的权利,那就杀光他们!” “杀!” “杀!” “杀!” 张角见状,眼中闪出战意。 “说得好,百姓困顿,我等生老病死,何人又曾关心过!” “今日若有刀兵加身,先从贫道始!” 言罢。 他当即于额头之上绑了黄带,率先向着县城方向冲去。 百姓们见状,胸中火焰燃烧的更加猛烈。 “追随大贤良师,再造黄天!” 霎时。 众人纷纷跟随着向前冲去。 就算没有武器的,亦是取了农具,一同跟随。 一路之上,得知消息前来围堵的官军,不曾取得什么战果,便被燕云十八骑当即冲开。 随后,便是被百姓们杂乱但致命的攻击,一一斩杀。 当百姓们用手中刀枪,刺穿官军身躯,看见他们眸中的恐惧。 他们感受着朝廷之威,也不过如此的时候。 原本的农户们,彻底化为了一群恶狼。 此刻,他们心中的仇恨,仿若一个被压到底的弹簧,彻底迸发出来。 沿路之上,不断有百姓加入。 一个时辰后。 当张角率众抵达江夏县城之时。 他的身后,已从数百人的规模,变成了万余头顶黄巾的浩大阵势。 他抬眸望向县城,眼眸之中,唯独只剩下浓烈的战意。 “贫道张角在此,请大乾,于今日赴死!” 第129章 滚雪球的发展 江夏县城,城墙之上。 守军们听着城外的山呼海啸,心中揣着好奇,偷偷抬起脑袋。 而当看着城下黄压压一片,不由头皮发麻。 黄巾教之事,他们这几日也有所耳闻。 知晓这位传闻中的大贤良师,短短五六日,便有了近千的教徒。 原本他们还心中存疑,可如今看见城下的浩大阵势,男女混杂,皆绑黄巾,怕是万人也有了! 这教宗传播的速度,比瘟疫还要快! 想到至此。 守军们心中顿时惊慌起来,脸色煞白的好似死人。 县城不过三里之郭,五里之城,如何能防得住这么多人。 为首校尉,望着一望无际的黄色汪洋,大脑嗡嗡作响。 他早晨可是亲眼看着,县令带人出去,嚷嚷着要捉拿妖道。 如今。 黄巾教众兵临城下,妖道安然无恙。 怕是县令,也凶多吉少了。 这帮人连县令都敢杀,又岂会把他放在眼里! 心中思定后,他当即对着城上守军慨然道: “弟兄们,不要慌!” “不过是群刁民罢了,老子身经大小二十余战,深知农户们如无头的苍蝇一般,只要略微恐吓,便可吓退他们!” “若是有人敢靠近城墙,你们尽管抽箭射他们,只要百姓们见了血,就会退去!” 此言一出。 守军们闻言,心中原本的慌乱,倒是淡了些。 毕竟校尉大人,是真经历过战场的人。 他既然说能守住,那便一定能守住。 校尉扫视四周,眼见守军们皆提了几分士气,微微点头,眼中划过狡黠。 “尔等各司其职,本将先去府库调一批武器来!” 言罢。 他当即带着几个亲随,快步下了城墙。 守军们闻言,倒也觉得无甚端倪,各自躲在城垛后,瞄着城外动静。 几人快步在城中疾走,片刻后,却有一亲随愕然开口: “大人,府库在东面,我们走反了吧!” 校尉闻言,冷眸回视,“你个蠢材,还惦记个屁的府库!” 他扫视众人后,一脸阴狠的又道: “城外那些个黄巾信徒,怕是不下万人,纵使都是农户,可就算是一万头猪,也该把这破城拱开了!” “再者言,你们难道忘了,辰时县令可是带着一帮人出去捉拿妖道,怕是现在已归天了,这帮匪道之中,必有高手!” 亲信们闻言,稍加回味后,皆是感到寒意从脊梁骨升起。 “大人英明,既如此,吾等现在就逃吧!” 校尉冷哼一声,“瞧你们这胆子,如今时机,县令已死,我等先去县令府借些银子,再走也不迟。” “发生了这档子事,就算逃出去,也是个死罪,唯独能收走的路,只有落草为寇,自是要多卷些银子安身!” 亲信们眼中闪过贪婪,“大人所言有理,吾等全听大人吩咐!” 旋即。 众人纷纷抽出刀来,跟随着校尉,向着县府冲去。 与此同时。 守军们仍旧紧咬着牙关,满脸忌惮的盯着,城下越聚越多的黄巾。 张角扫视后方,眼见百姓基本汇聚而来后,明眸重新望向面前城池。 他手中雷公剑抬起,霎时,黄巾信徒们齐齐止住喧嚣。 “今日破城后!” “开其粮仓,取其府库,官府曾经掠夺走我们的,我们要全部取回来!” 张角一声暴喝,周遭,黄巾信徒们皆是狂热的跟随怒吼: “破城,开粮仓!” 不论男女老少,眼中纷纷迸发出对粮食的炙热,以及对生的渴望。 张角长臂一挥,眼中多了几分冷冽。 “不过,贫道有言在先!” “黄天教众,乃是替天行道,为的是再造乾坤,若是有谁入城后,肆意烧杀淫掠,贫道必先斩他!” 周遭。 信徒们闻言,纷纷郑重回应: “谨遵大贤良师教诲!” 张角闻言,微微点头,手中剑指向面前城池。 “杀!” 一声令下。 最前方分得武器,又颇为强壮的黄巾信徒们,当即向着城墙率先狂奔而去。 转瞬间,他们便带动着黄色洪流,一同压向县城。 城上。 守军们感受到城下的暴动后,抬眸望去。 当看着数不尽的人头攒动,压向城来之时。 他们的心中,唯独只剩下深深的绝望。 极度恐惧下,不少人顿感一阵反胃,呕吐不止。 最前方。 燕云十八骑混杂在黄巾信徒之中,一同冲锋。 一旦城墙之上有人抬头射箭,便会被他们一箭贯穿头颅。 故而,城墙上射下的箭羽十分稀松,飞入人群中,最多造成的便是轻伤。 而见了血的百姓们,反而更加疯狂。 “大贤良师说得对,杀光这群蛀虫,夺回我们的东西!” 片刻后。 城墙之上,便铺满了简易的云梯。 当看着密密麻麻的黄巾信徒攀爬而上之时,守军们霎时惊得魂飞魄散,哪还有半点守城的勇气。 当即。 众人皆是惊恐的舍了兵甲,拥挤着从城内楼梯奔逃。 不断有守军从楼梯上被挤掉,发出阵阵哀嚎。 如此一来,倒是叫守军们更加恐惧,不顾一切的夺命狂逃。 十几个呼吸后,城墙上,便已然站满了黄巾信徒。 而在张角之令下,却是无一人敢私自入城。 直到城门大开,张角率先而入,才挑选了数百人,入城维护治安,封锁府库。 一刻不到,他便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当即下令,打开粮仓。 凡今日响应起事者,皆可分得粮食。 荆州作为枢纽之地,又加之地沃水足,单是一县之粮仓,便储存了大量的陈米旧粮。 一人分得两石粮食后,张角手中,仍有九万多石的粮食。 分得粮食,又体会过牛痘种植神奇之处的百姓们,望向张角的眼神,只有狂热的崇拜。 而一路追随而来的百姓,在得到切实的利益后,加之周围人的传播下,亦是将张角当成了观音菩萨一般的存在。 张角再次出城,望着面前,依旧处于恐怖增长速度的黄色汪洋,眼眸轻笑。 “今日起,檄传荆州各郡,凡未得瘟疫者,皆与我太平道有缘,入了太平道,贫道便可赐他们躲灾之术。” 周遭百姓们闻言,眼中唯独只剩下崇敬。 一个身怀绝技,还甘愿造反,为百姓们谋求生路,无他所求的英雄。 这样的人,千古未有啊! “求大贤良师收留,我等皆愿入太平道!” 城外。 经由江夏武库武装后,张角也有了不下千人的黄巾力士。 张角环顾四周,太平信徒中的青壮男子,已不下四千之数。 足够他在官军未反应过来,依靠滚雪球的优势,蚕食掉整个江夏郡,继而威胁整个荆州! 黄巾军,也从此刻开始,彻底在荆州之地上,站稳了脚跟。 第130章 荆州的意义 南乾,凤极殿内。 “这么说来,程诩的两条计策,一条也未成功?” 黑冰卫统领,杜凌闻言,脸色一怔后,压着声音道: “回禀陛下,确实如此。” 女帝闻言,脸上喜怒不减,淡然开口: “终究是旁门巧技,上不得台面,将他的尸首交由大理寺,夷其三族。” 杜凌拱手承诺后,神色犹豫,却是不曾离开。 女帝淡眸微瞥,“你慌什么,朕又不治你的罪,这件事跟黑冰卫无关,不过是莫州死些人罢了。” 杜凌闻言,脸色一紧,终究下定了决心。 “陛下,还有一事,是从荆州方向传来的。” 女帝闻言,脸面之上夹杂着一丝冷冽道: “朕听说了,想不到这一次的瘟疫,竟如此厉害,短短几日的功夫,就已经传出了荆州。” “冬日将逝,怕是这瘟疫,只会蔓延的更加厉害。” “陛下......臣欲所说之事,并不是这件。” 杜凌急忙打断女帝言语。 女帝这话越扯越远,若是快马消息率先传回,他逃不了一个瞒君之罪。 女帝眉头微蹙,脸面之上,多了几分冷气。 看他这番模样,她便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荆州之地,又多了什么麻烦事?” 杜凌嘴角抽搐,轻叹一声,“回禀陛下,如今荆州之地,从江夏郡内,盛起了个名为太平道的邪教,以可去除灾疫, 普度众生的名头到处蛊惑民心。” “如今,教众已不下十万,现已攻下江夏郡十二座县城,江夏告急!” “与此同时,荆州各郡,皆有起义之师响应,当今荆州局势,已溃烂的不成样子。” 女帝闻言,原本淡然的眸子中,骤然间溢满了杀机。 此刻,她再无得知莫州失陷时的波澜不惊。 “何处来的邪教!” “朕三番五次的讲,佛道存富,皆要严密监视,你黑冰台都是些什么蠢材,一个十万教众的邪教,竟在朕的心窝子里长起来了!” “还有,荆州境上的定边军都是废物不成,就这么看着荆州失陷!” 杜凌眼见女帝勃然大怒,急忙跪下,满脸苦涩回应: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属下万死莫辞!\" “你死了有什么用,朕要的是荆州安宁!” 女帝气的沟壑起伏,“你应该知道,荆州乱了,该是什么样的局面!” 杜凌闻言,无言以对。 荆州枢纽之地,大半的南国特产,都要经此地,发往东海,此为其一。 最重要的是,女帝分封前三朝皇族以及权臣的八大封国,正处于龙海和燕行山脉围起来的盆地之中。 而荆州之地,正是居高临下,虎视八国,唯一能把控盆地进出的险要之处。 若荆州乱 ,那这些被赶出朝堂的权臣,怕是会升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女帝忍着愠怒,重归主位,“给朕一五一十的细细说来。” 杜凌闻言,这才微微欠起身子,弱声开口: “回禀陛下,前些时日,潞州海境,有一巨船而过,事发紧急,又加之那巨船实在庞大。” “我朝海军,没有关于这巨船的作战经验,故而让其在海境沿岸逗留了许多次。” “后经探查,在潞州海岸上,许多处都发现了这巨船放下的艨艟,载物载人的种类皆有。” 女帝闻言,原本满是冷意的眸中,多了一丝惊疑。 眼见女帝不言,杜凌低沉着又道,“依据各方消息,属下估计,这巨船.....正是当今大秦的船。” “武威水师,怕是就覆灭在它的手中!” “而当今荆州之地上,这太平教所谓的大贤良师,便是大秦渗透而来的邦谍!” “并非属下恶意揣测,此人手下善战者不乏其数,定边军对其围追堵截,这些所谓的黄巾军,却总能看清局势遁走。” 说着,他脸上苦涩更甚,“可一旦定边军疲乏,或稍微分散些,他们又会如鬼魅般钻出,打法十分恶心。” “此番下来,加之各处县城武库失守,这群邪徒,已有成规模的披甲之士,如今定边军也对其无可奈何了!” “再加上,那自称大贤良师的妖道,好似真懂得些平灾之法,太平道所过之处,百姓们的瘟疫,确实受到了遏制。” 女帝闻言,脸上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这太平道,必是邦谍无疑!” “若是寻常野心者,起义之地,只会选在荆州周边的薄弱之地,如何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反朕!” “能有这样的底气,不是大秦,就是诸王在给这妖道撑腰!” 杜凌急忙附和,“陛下英明!” “当今南蛮稍定,朝堂之上,百官底下都在暗议,陛下要对各封国动手,不管诸王有没有参与。” “这样的局面,必然是他们喜闻乐见,荆州又挨着各国,长此以往,说不得二者便会勾结在一起!” 女帝微微颔首,眸中冷意不减。 “传朕旨意,调征南,平南两军,即刻入驻荆州,凡是加入太平道者,举族皆灭,枭首后挂在各处官路!” “再令户部派一赈灾巡抚,调周遭四州粮草,巡各方名医,安抚荆州百姓,凡是百姓检点官员,不必多审,皆斩!” 一旁秉笔文士闻言,急忙奋笔疾书。 女帝眼眸中,杀意却久久不散。 “灾疫横行如此之久,倒也不全怪百姓愚钝,那群饕餮,连朕救命的粮食药草,他们也敢贪。” “既如此,黑冰卫即刻清查,凡是救灾之中有贪墨的,赈灾之后,全部抄家。” 杜凌闻言,急忙允诺,当即便要去安排。 不料他还未走出,却被女帝再次唤住。 “对了,给朕传蔺相来!” 女帝高喊一声,杜凌得令后,这才退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女帝眼眸中,忧色却许久不散。 “这大秦的小子,回击还真是狠辣。” 暗自呢喃后,她眼眸中,才显现久违的冷笑。 “不过倒也不算坏,太平道加之蔺相所言的推恩令。” “朕就不信,你们能忍住不反。” “到时候,尔等先叛在前,也莫谈什么拥立之功。” “朕收回王土,那就不过是无奈之举了!” 第131章 兵临荆州城下 蔺安抑制不住兴奋,脚下碎步不断加快,向着宫内而入。 女帝这个时候唤他入宫,必是要对诸王动手。 “诛王之功,如此看来,今日便可握在手中!” 心中思定,他脚下步履又快了几分。 一刻后,终于是到了凤极殿外。 “蔺相觐见~!” 太监一声传喝响起。 蔺安站正,喘匀了呼吸后,开始在脑中酝酿接下来的言语。 几个呼吸后,大太监走出,向着他微微欠身。 “蔺相,陛下有请。” 不等他拱手回应,却听太监又夹杂着忧色道: “左相大人,咱给您交个底,陛下今日心情不好,您可万万不能再言激进之语,来刺激圣体了!” 蔺安闻言一怔,来不及细问,便被引着入了殿内。 几经辗转,便站在了女帝面前。 “微臣拜见陛下!” 主位之上,女帝脸上冷色稍淡。 “蔺爱卿,朕想了想,你先前的法子,确实不错。” “今日唤你来,便是商讨一番,该当如何施行。” 蔺安闻言,心中却不似刚来时那般兴奋,多了几分谨慎。 “观陛下今日模样,似是大怒过,这么看来,如今想要施行我的法子,是有几分气性掺在其中的。” 他略微思忖,干咳一声,又恭敬开口: “陛下,恕臣篡越,斗胆一问,可是发生了什么变动?” 女帝微微颔首,冷声回应: “荆州之地,妖人造反,裹挟民众不下十万人,依朕的猜想,说不得这其中,便有诸国的参与。” “故而重收王土之事,缓不得了!” 蔺安闻言,脸上先是闪过惊愕。 荆州如今灾疫四起,百姓们的日子虽苦楚,可在朝廷的弹压下,终究还是还到不了自然民反的程度。 如此想来,必然有人从中作梗,蛊惑百姓。 心中明朗后,他叹口气道: \"陛下所言有理,可若是如此局面,推恩一事,反倒万万不能施行了。\" 女帝闻言,眉头紧蹙,“为何?” “陛下,臣所言推恩之事,前提在于朝野上下安定。” 蔺安无奈道,“之前,陛下初平南蛮,不论民间朝堂,陛下之决策,断然无人敢反对。” “可如今,莫州新败,荆州起灾,如今又生动乱,那些前臣的门生故吏,地方还有很多,必然会以此两件事,中伤陛下!” “虽当今天下军权已归于陛下手中,然我南乾地广人足,届时一味打压,怕是只会生出更多祸事。” “而且,推恩一事,几世才可见效,若是逼反了诸国,反而适得其反!” 女帝脸上再次升起怒意,“难道就看着这群竖子,如此在朕面前狂妄不成!” 蔺安略微沉思,又言道: “陛下,为今之计,当先稳住荆州之局势,安其民,镇其反,其余之事,皆可缓缓而行。” “陛下若是怀疑诸国参与了造反,自可发布征召令,令八王出军,皆亲率兵马入荆。” “同时,派数支强军前往,于战场上监视诸王,若有不出兵或缓兵者,自可在事后治其罪,朝野上下亦是没法说什么!” “毕竟,如今朝堂初稳,可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您!” 女帝闻言,心中清明了许多,脸面再次恢复淡然。 眼中的冷意,却是不减。 “左相所言极是,朕是女子,不管这大乾,在朕的手中开疆拓土了多少沃野,总有人想要拉朕下了这皇位。” “朕想明白了,朕做出多大功绩,都会有腐儒站在高处抨击朕。” “朕以往太善待他们了,也太看得起他们了!” “日后,朕便要把肃清朝野,看成一等一的头等事来做!” “至于其他之事,朕现在都可以忍,军队入驻荆州后,若是五日平息不了这太平道。” “便派人与他们交涉,若是那所谓的大贤良师,真当懂得治疫之术。” “朕招安他又如何!” ----------- 与此同时。 荆州城下。 高高树立的黄色旌旗星罗棋布,密集的如同森林一般。 黄巾军最前方站立的兵甲,再不似之前一般,只有一股血勇之气。 此刻。 黄巾力士们的脸面上,一双虎目冰冷至极,显得暴虐而又凶狠。 几番厮杀下来,他们已经完全蜕变成了真正的虎狼。 城墙之上,荆州牧望着看不到边际的黄色汪洋,面色挣扎后,终究是下定了决心。 “大人,不可啊,黄巾凶残,如何会与我们谈判,分明是要骗您下去夺您性命,扰乱我军军心啊!” 荆州牧听着周遭劝谏,无奈一叹。 “就算如此,本官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 先不说城下这数十万百姓能否破城,可一旦开战。 荆州之地势必生灵涂炭,不管他最后守不守的住。 荆州人口大幅度消亡,他亦是难逃一死。 更不要说,这大贤良师的精锐黄巾,个个信他如天,皆是不惧生死。 那般不要命的打法,单凭城内这三千大部分没见过血的守军,如何防的住。 周遭守军见他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劝,只得准备篮框,将他从城墙上缓缓送下去。 城下。 张角眼见城上送下人来,手中长剑一指。 当即有两个黄巾力士,将荆州牧裹挟着押到他面前。 “敢问哪位是大贤良师?” 荆州牧环视四周,望着一圈狰狞的表情,终于锁定了正中面色淡然的张角。 “敢问贤师,召本官来,是要商讨什么事宜?” 他纵使心中惊惧到了极点,还是故作镇定道: “若道长想要让本官大开城门,迎黄巾兵马入城劫掠,道长现在便可杀我!” 张角面色不变,缓缓开口: “贫道不好杀人,平生只爱救人,牧使既应约,贫道自会保证你的安全。” 荆州牧闻言,心中稍安,依旧眉头紧蹙道: “那道长想与我谈判些什么?” 张角淡淡一笑,“太平道,为的是天下太平。” “若牧使能够妥善安排荆州之民,贫道愿止杀戮。” “故而贫道想要跟牧使探讨的,便是如何令荆州太平。” 荆州牧闻言,脸上划过愕然。 他望向面色之上,似笑非笑的张角,这才读懂了些他的意思。 他一咬牙道,“敢问道长,让我荆州再归太平,本官要付出什么代价?” 第132章 战略转移 张角听他这般说,脸上闪过孺子可教的笑意。 “不多,只要牧使拿出荆州城内粮仓一半的粮食,安抚民心便可。” 荆州牧闻言,面色扭曲,颤声回应: “你可知晓我荆州城的粮仓多大,够你这几十万教徒,饱餐月余了!” “如此饕餮之行,本官不能答应,还望道长再降些!” 张角闻言,脸上笑意散去,继而变成满脸的冷色。 “看来是贫道好言好语太多,让牧使有些认不清自己了。” “如今局势,你哪还有和贫道讨价还价的筹码?” “若是不愿谈和,那贫道只能自取之!” 荆州牧一怔,恐惧再次萦绕心头。 若是黄巾军强攻,城破后,别说一半,就算将粮食全都给这妖道,又能如何。 纵使他心中不甘,却是妥协道: “好!就依大贤良师所言,本官愿出一半粮食!” “道长亦要履行承诺,还本官荆州太平!” 张角微微颔首,“这是自然,只要牧使的粮食到位,贫道便安抚民众,重归乡园。” “更不必说,贫道已在荆州之地施行驱疫之术,瘟疫断然不能再威胁荆州,这么一来,牧使于朝廷,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说着,他脸面之上,又浮现淡淡的笑容。 “只是贫道得纠正牧使一个错误,我们刚才谈论之代价,可是荆州城七成的粮食。” 荆州牧闻言,满脸红怒,双拳紧握,牙齿铮铮作响。 张角含笑回应: “哦,可是贫道记错了?” 片刻后,荆州牧却是紧咬牙关道: “道长没错,是本官记错了,就是七成,待我回城,这就给道长运粮!” 张角微微颔首,“牧使最好还是,别做有伤你我之间感情的事。” “贫道得提醒你一句,各县城向荆州运粮的历年文书,贫道可是随身携带。” 荆州牧心中暗骂一声,脸面却是不敢有丝毫不满。 继而又道: “本官心中有数,不会少的。只是每一成粮食送出城来后,还望道长让本官看见实在的效果!” “这是自然。” 张角淡然开口:“得了粮食的太平教众,依旧会变回大乾的百姓。” “粮食越多,这城外的太平教众,便会越少。” 听他这般说,荆州牧神色一怔后。 旋即顺着原路,坐回篮框中,再次被拉着上了城墙。 城下。 一旁燕云十八骑,靠近张角道: “大人,我们真当要遣散如今教众?” 张角暗暗点头,“大乾国力昌盛,这些损失,于他们而言不算大。” “消息已经扩散开来,官军四面围堵即刻就到。” “附庸太多,反而是累赘。” 燕云十八骑闻言,下意识望向张角身后的黄巾力士。 怪不得他在选取这五千黄巾力士之时,挑选的都是无亲无友,了无牵挂之人。 如此一来,就就算是流动起来,军心也不会涣散。 “不必担心。” 张角会心一笑,“如今解除荆州灾疫,又劫各处粮食资助百姓,荆州的民心,已归太平道!” “荆州大局已定,日后我们再临荆州,必然是百姓箪食壶浆,夹道欢迎的局面。” “但转战四方,却是用不到他们。” 燕云十八骑闻言,一番思忖,心中皆是颇为认同。 如今百姓得了粮食,自是不会像起初那般搏命。 这是历来农民起义的局限性,稍微满足便会打退堂鼓。 而且,荆州之地四通八达,官军支援十分迅速,绝非是可以扎根的最优选择。 “大人,不知这一次,我们往哪里去?” 张角闻言,眼神逐渐深邃。 “依海而来,自是据海而生。” “如今我们已有五千可战之兵,再攻回潞州,占据港口,与我大秦海军互为掣肘,如此一来,我们便可轻易获得辎重给养。” “就算大乾想要来潞州攻我们,只能走荆州之地,以我太平道当今在荆州得民心之优势,建立一张情报网,自是不难。” “如此一来,大乾官军一动我们便可知晓,潞州多林,我们自然好躲藏。” “届时,太平道便可如一根无形的尖刺,随时插入大乾的心脏。” 燕云十八骑闻言,皆是眼冒精光。 有陛下水师资助,加之荆州民心,据潞州之地,大有可为! 正当众人商谈之际。 城墙上,一担接着一担的粮食,已然被徐徐送下。 张角见状,旋即站在高处,向着身后大喊道: “兄弟姐妹们,在我十八万太平教众的齐心协力下,终于使得朝廷妥协了!” “今日,每人可分得四石粮食,瘟疫已除,春耕将启,尔等皆可携粮重回家园!” 此消息传开,百姓们脸上皆闪过意动。 其中,一些彻底被张角魅力所征服的百姓,却是高喊道: “大贤良师,不可啊!” “若我等重归乡野,朝廷必然法不责众,可这么一来,又将您置于何地,朝廷必然不会放过您啊!” “您帮我们去除灾疫,又索得粮食,如今弃您不顾,岂不是畜生行径!” 此言一出,百姓们齐齐应和。 一些想要得粮离开的百姓,此刻也犯了难,不好开口。 “是啊,咱怎么能这么对待恩人!” “一天是太平教众,我们这一辈子都是黄巾军!” 半个时辰后,张角才止住周遭哭泣和纷乱,朗声回应: “贫道做事,何谈什么报答,只要诸位日后在朝廷缉拿贫道时,莫要暴露贫道行踪,贫道便感激不尽了!” “大家放心,太平道永不灭,若是有朝一日,荆州再有难,贫道自是会回来,亦如今日一般,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当今之世,黄天当立!” “今日并非妥协,全在贫道不愿再看我荆州子弟,再被大肆屠戮,百姓再陷生灵涂炭之境。” 此番言语传开后,百姓们皆是热泪盈眶。 此刻,他们实在想不到,大贤良师除了单纯的济世安民,还能有什么别的意图。 此般入人物,千古未有啊! 张角也不多加犹豫,当即长剑一挥。 “分粮!” 与此同时。 黄巾在荆州扩散之事,也传回了大秦境地。 “哈哈哈,朕就知道,没有张角造不了的反!” 秦阳畅怀大笑,“传令,皇家第三海军,按照计划,装满辎重甲胄,全部出航!” 第133章 水师出击 前些日子,秦阳整整得了两次抽奖机会。 两次皆抽到了科技,一个是精铁冶炼技术,一个是水密隔舱技术。 刨去莫州之地,驱赶羯族,安顿百姓的名声,怕是张角闹出的动静,贡献才是占了大头。 虽不知晓张角具体做了些什么。 但从能量球近期增长的速度来看,太平道必然在大乾之地,已然是闹得轰轰烈烈。 秦阳面色含笑,向着一旁墨离问道: “水密隔舱的技术,科研司研究的如何了?” 墨离恭敬回应: “回禀陛下,按照您的描述,结合宝船的框架,科研司联合水建司,已经建出您所说的福船,现船身吃水两米,可载物八千斤。” “现已制造福船五艘,水建司仍在加工赶造。” “据科研司汇报,因如今仓促,当今造出福船载物,皆是以最保守的建法。” “假以时日,船身载物量将不可估计,前景十分良好。” 秦阳暗暗点头,“叫他们放开手去做,不要怕耗材多,待到开春,大军开赴羯族领地,有的是上等木头。” “对了,还有,如今新兴冶铁,各处铁矿的冶铁厂挑选工人,务必要优先战兵家属。” 墨离心中记下,脸上闪过犹豫,又道: “陛下,按您的指示,战兵的甲胄兵器,皆替换为精铁冶炼的装备后,退下来的装备,真的要全都让海军运送到南乾之地吗?” 秦阳挑眉,“哦,可有什么问题?” 墨离一脸担忧神色,回应道:“各军迭换军备,退下的兵器甲胄,数量十分庞大。” “臣担心张大人,若是组织不起足够的可战之兵,这些军备,便会落入南乾手中,反而得不偿失。” 秦阳闻言后,脸上却无半点忧色,反而添了几分笑意。 “放心,朕相信,造反方面,张角是专业的。” “只要他不给我们传消息,让朕停止给他运输辎重军备,那海上的运输,就给朕一直持续下去!” 如今之势,太平道作为秦阳的主要名声增长来源,他自是要大力支持。 见秦阳如此笃定,墨离心中忧色稍淡。 一直以来,秦阳执意下决定的事,在他心中,早已经是胜券在握。 如此想来,墨离心中稍安。 更何况,自古以来,道家造反实在屡见不鲜。 虽不知晓陛下为何如此笃定,这位张大人是造反的好手,他此刻倒也愿选择无条件相信。 吩咐完后,秦阳又慨然道: “即刻传令,福船即刻载满辎重军械,成立皇家第二水师,日后负责海面辎重运输,暂由方审兼任皇家第二水师总督。” “我大秦如今海面上所有战船,全部投于海面运输,务必要保障太平道源源不断的辎重补给。” 说着,他脸色之上,泛起一丝厉气。 “让这根钉子,结实的扎在南乾的大地之上,就算对其造不成大的伤害,也要狠狠恶心一番那个老女人!” 墨离闻言,允诺一声,旋即出殿前去安排。 秦阳望着他离去背影,心中暗自沉思。 “如今,海军战将奇缺,各处防守,能调动的武将也没几个。” 想到至此,他不由一叹。 “唉,还是太缺人才了,看来,还得加快名声的增长啊!” ..... 命令既下。 各级斥候相互传递后,旋即十几骑快速飞出京城。 半个时辰后,消息便传到了水建司处。 五艘整装待发的福船,旋即顺着大秦内河,向着出海口而去。 ------------------ 翌日,隆州。 “大帅,喜事,喜事啊!” 在方审愕然的眼神中,副将急匆匆而入。 “禀报大帅,陛下已下令,将新制海船,编成皇家第二水师,您兼代皇家第二水军总督。” “现在,这五艘新制战船,已抵抵达梁州区域海面待命。” “陛下同时下达战令,叫我皇家第一水师一同出发,按照既定计划,向南乾制定区域运输辎重军械!” 方审闻言,满脸喜色。 兼任皇家第二水军总督的喜悦,倒还在其次。 陛下如今缺海将,自己暂任,终究还是要交出去的。 最让他感到喜意的,当属后一条的进攻计划! 上一次,他带着宝船进入南乾海域,主要的任务还是沿岸渗透,却是没正面和南乾海军交战。 一路之上,一直都是南乾水师主动攻击,虽说宝船防御惊人,并未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 可还是叫他憋了一肚子火。 当初,东莱水师只有几十艘艨艟小船,被南乾海军随意攻击,他还能忍。 如今,大秦第三皇家水师,五牙大舰不下三十艘,更有天下至绝的宝船。 南乾海军竟还保持之前嚣张,死命狂追。 那踏马新有的宝船和五牙大舰,不是成摆设了! 想到至此,他眼中迸发出浓郁的战意。 按照之前名为‘哺育’的计划。 这一次,皇家第三水师,可是要和南乾水师正面交战,以此掩护运输船靠岸投放辎重。 如此,也是时候向南乾,收一收这百年来,北国在海面上挨欺负的利息了! “传我军令,两桅两杆以上战船,全部出动,这一次,不撞沉十艘南乾的主力船,报陛下提携之恩,本督绝不回头!” 副将闻言,脸上亦是闪出战意,郑重道: “总督放心,大秦开朝以来,陛下如此厚重我海军,皇家第三水师,自是要报陛下恩情!” 方审暗暗点头,“此言不差,咱弟兄们,如今哪一个没有家眷,在陛下兴办的工坊作活。” “更不要提,我海军当今单靠军饷,便可养一家人,此等恩德更是前古未闻。”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每一艘船,都得给本督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让各船都统,把军令状都交上来!” “此一战,乃是我北国海军,百年来扬眉吐气的第一战!” “谁要是畏首畏尾,不管此战胜负,不用陛下治罪,老子杀他全家!” “去吧!” 副将闻言,感受着面前方审的杀气,急忙前去安排。 片刻后。 整个皇家第三水师,便开始了大秦特有的战前动员。 “儿啊,家中有你大哥照料,我跟你爹都在官家酿酒坊讨营生,吃喝不愁,你小弟也因你入了学堂,你不必担心,安心杀敌,好好报效陛下的恩德啊!” “虎子哥,俺爹说了,这一战若是你得个半级军功,就同意咱们的亲事,但你不要逞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哥,你安心走,嫂侄有我照顾!” “你娘的,谁要你照顾,找死不成!” 一阵熙熙攘攘的泪别,又饮下壮行酒后,战兵们纷纷上船。 郑和宝船一船当先。 身后,三十艘五牙大舰紧紧跟随。 更有七八十艘护卫战船,穿插在这些主力船中,旌旗蔽空。 浩浩荡荡的向着南乾海域杀去! 第134章 不好,又进来了! “都给老子听清楚了!” 战船之上,都统一双虎目从战兵们身上扫视而过。 “老子可是交了军令状,此一战,谁也别跟老子耍小聪明!” “若是闻令不进,哼,老子死之前,肯定拉着他全家陪葬!” 战兵们闻言,心中一凛。 一想到刚才告别的妻儿老小,一张一弛下,此刻,众人都存了几分决一死战的心气。 郑和宝船之上,看着面前五艘身形宽大的福船,汇入队伍后。 方审冷眸一凝,“挂全帆,加快速度,将第三水师运输船,汇入第二水师之中。” “一旦海战开启,运输船即刻按照计划,前往指定位置运送辎重!” “发旗令,告诫各主力船,我们并非是佯攻,而是要拿出拼死一搏的势头,本督要的,是重创南乾北海水师!” 命令既下。 当即。 百余艘战船齐齐升满船帆,于海面之上快速向着南乾海面奔去。 ------------------ 南乾,潞州环岛。 南乾水兵们,百聊无赖的看着海面上来回飘动的战船,眼中满是不屑。 “那些个大官,莫非是吃屎长大的。” “一艘船侥幸在我潞州走了一遭而已,至于这么大阵仗嘛。” “谁说不是呢,如今的潞州岛,一岛之地,整整驻扎了武昌,武德两支水师,据说上面还在交涉,准备把武盛水师也给调来。” “如今,就差把整个北海的水师,全都给调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阵嗤笑。 而他们一旁,原本潞州岛的驻军们,却皆沉默的站着岗。 脸面之上,不断显现若有若无的凝重。 那一日的巨船,给了他们极大的心理阴影。 巨弩根本破不开那巨船的防御。 至于投石,那巨船速度之快,甚至能躲过去。 故而原本的驻军,也不似新来的海军那般放松,皆是紧蹙眉头。 一旦情况不对,随时准备撤到这些海军身后。 毕竟,若在海面上能够看清那艘巨船时,就离死不远了。 眨眼时间,巨船便会瞬临岸,紧接着,就是数不尽的三棱箭头。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海军们鄙夷的看着旁侧的驻军,眼中满是不屑。 “真不知晓,岛上还养着这些腌臜货做甚,看他们的样子,怕是连脊梁也没了!” 众人又是一阵嘲讽的笑。 驻军听着海军愈发猖狂的嗤笑恶骂,终究是挂不住脸面,想要理论一番时。 海面之上,熟悉的警戒声响起。 下一刻。 只见海面之上,那艘高过所有五牙战船的巨船,裹挟着一股狂风,再次出现! “快,进凹洞!” 驻军统领见状一惊,一声吆喝后。 旋即。 原本潞州岛所属驻军,纷纷跳入最近的凹洞之中,藏在其中侧面挖出的洞坑之中。 岛上海军见状,愕然后,反而脸面之上,皆是抑制不住的狂笑起来。 这群人莫不是被吓疯了不成,海面纵使来敌,可己方也有数百艘战船于海上防御。 再怎么样,也威胁不到他们岛上的人,如何能恐惧到这个样子。 正当他心中嘲笑不已时。 海面,南乾战船们之上,战兵们皆是一脸惊愕。 眼前的巨船,并非像原先一样,单是一条。 这一次,足足有数百艘规模! 其中,甚至不乏有很多是五牙大舰,还有五艘他们从未见过,却比之五牙大舰还要庞大的巨船。 虽说没有最前方那艘巨船那般骇人,但威势也足够恐怖! 而更让人惊骇的是,面前为首的巨船,竟无半点停歇的意思,直冲冲向着岛屿杀来! 转瞬之间,巨船裹挟着狂风,硬生生钻入他们的舰队之中。 一时间,木屑折断声,船板破碎声,哀嚎声,怒吼声,狂风呼啸声,连成一片! 宝船前方,宽厚的铁头结构,不断将他面前的南乾战船直接拦腰截断! 与此同时。 宝船之上,水手们亦是不断拼命的将火油罐和铁球,沿路抛洒而下! 沿路南乾战船之上,不断传出惨叫,血肉横飞,腾起团团血雾,密集的攻势让人无处躲避。 而脚下的甲板,却已是斜的不成样子。 霎时。 原本密集规整的南乾海军,便被它径直撞出一条路来。 它身后的五牙大舰,则是依据它闯出来的海路,一同与南乾战船相互穿梭在一起。 没等南乾战兵们从巨船带来的惊骇中反应过来,新一轮的攻势接踵而至! 无数飞爪从五牙战船上飞出,挂向最近的南乾战船。 下一刻,众人齐齐用力,南乾战船便靠近过来。 紧随着,大秦海军纷纷从船上跃出,跳到敌国战船之上,展开厮杀。 狭小摇晃的甲板之上,再小的战船,也有近百人的厮杀。 血水迅速在甲板上汇聚,沿着船舷缝隙,流入大海之中。 与此同时。 宝船一路横冲直撞,转瞬便临岸。 甲板之上,数百台弹射装置,齐齐对准岛屿。 在初速度的加持下,几百颗滚烫的铁球,快如电闪,飞向岛屿! 海军们骇然惊愕的表情还未散去。 空中,铁球在瞬间预冷下,霎时爆开。 将其中储存的滚烫铁沙,宛如天女散花一般,抛泄而下! 海军们还未提起双腿逃跑,滚烫的铁沙,便将他们大面积覆盖。 细密的铁沙霎时贯入他们的身躯之中,将海军们眨眼间打成筛子。 凹洞之中,驻军们听着外面的惨嚎声,皆是庆幸不已。 甚至于听着哀嚎愈发的多,众人的嘴角反而勾起一丝弧度。 这群外乡佬,总算是不能逞口舌之利了! 听这动静,似乎那艘大秦巨船,怕是使了比三棱箭更狠辣的招式。 想到至此,驻军们心中庆幸更甚。 而海军们的灾难,却是刚刚开始。 海面之上。 停顿下来的巨船,转身需要大量的时间。 庞大的船身,又注定了船上战兵不能似其他战船那般,接帮作战。 故而这段时间,战兵们将船上投射以及平射装置,齐齐对准了岛上。 下一刻,弩箱之中万箭齐发,一旁巨弩跟随飞驰而出! 投石机上,水手们满头大汗的将船舱的铁球端上加热后,装填抛射而出。 岛上,南乾海军们,只能在无助和崩溃中,倒在血泊之中。 而海面上,两支水师借助着战船数量的优势,也开始和大秦水师打的有来有回。 但在大秦战船的钳制下,南乾水师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那五艘奇怪的巨船,护卫着一干运输船,向着南乾北海的深处而入。 第135章 这是流寇? “快拦住他们,秦军的运输船要入我北海内海了!” 话虽如此,可哪还有战船能调拨出来去防。 故而南乾水师只能眼睁睁看着,五艘福船围着数十艘运输船,顺水而下。 激流助势,一刻之后,众船就抵达了之前早已探查好的地方。 峭壁之上,尽是密林。 数百精战之兵,长钩抛上,沿着峭壁攀登而上。 登上之后,一刻不到,各处轮滑便倚着周遭树林固定完毕。 旋即。 大量的辎重军械,开始源源不断的向着峭壁之上运送而去。 同时,亦有大量战兵,沿着绳索攀爬上峭壁,将运送上的货物,利用其中诸葛亮研制的木牛流马,向着林中深处运送而去。 将辎重隐匿完毕,留下标记后,战兵们没有半分耽搁,纷纷顺着原路,从峭壁而下。 “都统,全都安排妥当了,是否要回援大帅?” 为首都统摇头道,“大帅所率船队,虽不能碾压南乾水师,但略占上风还是没问题的。” “我们继续南下,多停顿几次,让南乾摸不准我们投放辎重的具体位置,绕个大圈子再返回!” “诺!” 旋即。 皇家第二水师,沿着水势,继续南下。 而峭壁之面,却无留下半点痕迹。 但其上,已隐匿了足可武装万人的辎重军械。 ------------------------ 黄昏。 残阳如血。 野鸦盘旋。绕于天空。 大地之上,黄色洪流快速涌动,独留一地南乾战兵的血色尸首。 甚至其中,惨叫哀嚎声还未消散,显然战斗刚结束。 刺鼻的血腥味一直在张角周围环绕,可他却无甚感觉。 “天师,属下方才探查了,前方只剩一支阻军,我们便可入潞州林。” 黄巾力士言罢,又紧蹙眉头道,“贤师,山中荒僻,取食甚为困难,据说还有未教化的野人,乃是极恶极凶之地,我等真要钻进去?” 张角脸面轻笑,“他人砒霜,我之蜜糖。” “叫弟兄们尽管安心,林中自有黄天恩德。” 黄巾力士闻言,急忙允诺一声,又是匆匆向着前方勘查而去。 与此同时。 位于黄巾军前方之处,潞州各城赶来围阻守军,也匆匆汇聚了两万人马。 潞州牧满脸苦色,额头之上满是密汗。 “这群杀才,何处不能往,缘何又来了我潞州!” 潞州地处偏僻,如今虽说有两万人马,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群守兵的战斗力。 这些人,基本就是家中稍微牵带些关系,或使些银子,便可担个守军的名头。 平时就连准时操练,都难以做到。 唯一有些战力的兵马,还驻守在潞州岛,调动不开。 潞州州牧回头望了望,第一排几乎如他父亲年岁,两股战战,满脸恐惧的战兵,脸上愁意更甚。 这样的军伍,怎么能防住威名赫赫的五千黄巾悍卒! 难不成,等到黄巾军赶来,自己这些老兵躺在地上,讹他们不成? “唉,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他急的原地乱转,周遭官员,亦是满脸急色。 以他们看来,旷野之上,阻挠黄巾,无异于痴人说梦。 荆州富庶之地,一旦遭击,四面支援。 可潞州这鸟不拉屎的地界,黄巾袭来,又有谁会放在心上! 此刻众人想法,就连潞州地界的小城,他们都不愿再守。 为今之计,集各方兵马,拱卫潞州城,方为正道。 只不过,这话却是谁也不敢说出来。 毕竟。 若是将潞州地界如此拱手相让,他们这些小官,大不了罚俸降职,再不济恢复白身。 可潞州牧,最轻的罪也是杀头,五马分尸,夷其三族也不是没有可能。 故而这也是为什么,此刻的州牧,已然是惧到了骨子里,却不敢有半点不战而逃的心思。 自己惧意一起,京城之中,可就是九族消消乐。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 远处,一员斥候急匆匆返回。 “报——!” “我军前方五里,出现大量战兵,头缚黄巾,多半数都着甲,黄沙席卷,已然杀过来了!” 潞州牧闻言嗔眦欲裂,“荆州那帮杀才,竟敢资敌!” “我潞州着甲之兵,只有四千,连番与他们讨要军械,却总是哭穷。” “如今黄巾抽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反倒给的畅快了,贱骨头,王八蛋!” 说着,他脸上含了哭腔,“这让本官如何守啊!” “五千见过血的虎狼,单凭这些朽木,安能守住啊!” 守军们眼见州牧指向他们,却是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没有半分临敌的准备。 这群狗官怎么一个个哭丧着脸,死了爹了? “哎,大哥,今天聚了这么多人,到底啥事啊?” “谁知道呢,我听说发饷就跟来了。” 各城守军甚至开始窃窃私语,时不时有调笑声传出。 浑然不知晓,今日聚集来的真正目的。 毕竟,官员们也不敢相告,若是提前告知,怕是军伍半路就溃了,那可就得他们自己承担罪责。 至少将兵带过来,战场上溃败,这还是州牧的责任。 众人各怀心思,黄巾未至,兵势便输了一半。 短暂的煎熬后,传说中的黄沙席卷如约而至。 残阳映衬下,五千人结成的散阵,杀气冲天而起。 阵中,黄巾力士们不断吞吐出血气。 那是之前官军的血。 黄巾军们冰冷至极的凶光夺目而来,齐齐仰天咆哮一声。 天空之上,血色烟云缓缓散去。 与此同时,众人手中刀盾击在一起,撕裂空气发出嗡鸣之音,于一瞬间交织成致命的死亡曲。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浓烈杀机,原本心思各异的潞州守军,齐齐骨惊肉颤。 这样的士气和军势,分明是正规军,哪有半分流寇的模样! 让他们这些驻军来防,岂不是白白送死! 潞州牧也于此一刻,彻底将九族抛于脑后,惊恐的呢喃。 “撤,快扶本官撤。” 他嘴角微颤,惊惧之下,脚下却是挪动不了半分。 周遭官员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扶住他。 而他们身后的是守军,也皆做好了百米赛跑的姿势,满脸惧意,一旦有一人开逃,便会带动起溃逃的浪潮。 第136章 入林 “天师,观这潞州兵马疲怠模样,我看潞州城,跟我太平道有缘啊!” 闻听一旁黄巾力士言语,张角脸色,却是依旧淡然。 “非也。” “若是入了潞州城,才是锁住我太平道的棺材。” 一群温饱尚且不能满足的战兵,一旦获得力量,第一想法必然是复仇。 而且,是无差别复仇。 一旦入城,终归会有人大肆杀戮,纵使止住,黄巾的名声也臭了。 而且,城中吃喝不愁,女人,财宝应有尽有。 一旦安逸下来,他身后这五千人马,战斗力便会很快松懈下来。 如今,这五千黄巾力士,还没有经过系统的武学学习。 一路杀来,独靠血勇。 眼下,钻入林中,由燕云十八骑调教之后,以及陛下军械支持。 在加之自己的信仰灌输。 这五千人,便可化为太平道的火种。 日后,每一人最少也可担百夫长一职。 太平道再临世,霎时便可席卷起五十万人马之势。 更何况,林中还有不少未开化之野人。 以利诱之,以威吓之,便可吸纳这些保存了动物杀戮本性的天然战兵。 这样的兵源,不但对南乾没什么感情,而且皆毫无牵挂。 一旦练成,便皆是上好的杀戮机器。 心中思定,张角当即唤来燕云十八骑。 “诸位,贫道观这潞州兵马,士气已失,劳烦尔等同僚走一遭,叫那潞州牧,吐两万石粮食出来!” 燕云十八骑闻言点头,纷纷翻马而上。 “张大人有命,莫敢不从!” 言罢,十八骑当即飞驰而出。 潞州一干官员,眼见对面黄巾快马袭来,一时愣神,却不知该如何处理。 抬箭射? 那他们身后那五千黄巾怎么办。 就这么看着他们过来? 那他们的虚乏,岂不是就会被眼前的黄巾看出来。 众人齐齐看向正中潞州牧,他脸上却只有惨白,哪有半分主意。 沉默之间,十八骑已冲入五十步内。 正当此时。 众官员身后,十几个弓手相互对视后,旋即暗暗点头。 “嗖!嗖!嗖!” 在官员们愕然之中,弓矢破音声响起。 “谁让你们放箭的!” 官员们惊怒回头,弓手们脸色一厉。 “安能让一群流寇,欺负到如此境地!” 潞州牧看着飞出的箭矢,脸色煞白的宛如死人。 燕云十八骑快速奔袭,看着迎面飞来的箭矢,嘴角皆勾起一丝弧度。 下一刻,箭矢纷纷在空中,径直被燕云十八骑攥住。 “嗖!嗖!嗖!” 转瞬之间,燕云十八骑皆取弓,将飞来之箭尽数还射了回去! “嗡!” 官员们感受着弓矢穿耳而过,满脸骇然,心中悸动的甚至停了跳动。 贸然射箭的弓手,霎时尽皆倒地,生机骤散。 随即,密集的血花抛洒开来,沾染了官员们一身。 潞州牧脸色继而又因恐惧,急剧红晕起来。 这是哪门子的流寇! 临空接箭,箭箭封喉! 个个如此傲人武艺,当骠骑将军都绰绰有余,造的哪门子反! 十八骑勒住战马而定,为首战骑一脸冷色,淡淡开口: “五万石粮草,买潞州太平。” 潞州牧闻言,一脸红怒,酝酿许久后,大喊道: “五万石粮食够吗?” 燕云十八骑闻言,原本冷厉脸色,也是一怔。 “当下足够,派人送到潞州林外,别想着下毒,我们对毒的,比你了解。” “但凡发现有毒,一石杀一人,先从你们这些当官的家眷开始。” 潞州牧轻呼一口气,“本官交了粮,你们就能撤出潞州吗?” 眼见燕云十八骑摇头,他急忙道: “我可以再出两万石,潞州偏僻,穷的叮当响,哪有荆州富庶!” “弟兄们,我往上七代,也是造反起家的,大家算半个亲人,莫要以死相逼啊!” “放心,为难不了你。” 为首战骑淡淡开口: “你交了粮,我们入潞州林,你潞州境地,一座城都不会失。” “同时,州牧还可上报朝廷,说已将太平道逼入山林,再无半点威胁。” “如此一来,官位保住,说不得还有赏赐,岂不美哉?” 潞州牧闻言,双目转动了几番后,缓缓道: “若是如此....” “诸位兄弟真能履约,这交易,本官做了!” 燕云十八骑闻言,点头回应后,旋即转动马身,前去复命。 眼见战骑们走远,潞州牧周遭官员满含忧色道: “大人,若是这群乱匪吃干净了粮食,届时再出潞州林讨要,该当如何?” “长此以往,犹如饮酒止渴啊!” 潞州牧脸上却无之前惊恐,双眼微眯含笑道: “无妨,只要能拖住这群恶匪月余,消息便能转送回朝廷。” “如今我潞州兵马为堵截贼僚,战兵损之七八,到时候,不论朝廷如何抉择,也怪不到咱们的头上。” “陛下是派兵驻守也好,放弃潞州也好,与我等半分干系都沾不到。” 众人听他如此言语,心中顿时明朗。 对啊! 反正把责任分化出去就好。 要不然单凭这两万疲怠之兵,如何防住这五千虎狼。 “大人英明!” 潞州牧脸上闪过得色,“这农民造反向来如此,眼光狭隘,若我是他们,可不会被些粮食遮住双目。” “攻城略地,想要什么得不到。” 官员们闻言,皆是附和笑着,心中自动将潞州牧的反动言论过滤。 “好了!各家回去调粮,此外,给老子好生整顿军备,把你们那些娘亲舅老子都给老子撤了!” 说着,他愤怒指向身后,“这持旗校尉比我爹岁数还大,老子不求他杀敌,都怕他中暑!” ... 与此同时。 黄巾教众们,则大摇大摆,浩浩荡荡的向着潞州密林而去。 一个时辰后,五千黄巾力士终于钻入了林中。 众人看着周遭蛇鼠乱窜,听着走兽怒吼,一时怔然。 张角面色含笑,指着地下道: “黄天恩德,就在此中,挖!” 黄巾力士们面面相觑,却是纷纷下意识开挖。 片刻后,在众人寂静的挖坑中,有汉子惊呼道: “我嘞乖,我挖出宝贝了!” 周遭黄巾齐齐望去,只见,汉子手中正拿着一件玄黑战甲。 这战甲,是真正意义上的连甲,而不是他们身上只防护局部的胸甲。 众人见状,回想着张角方才的言语,顿时皆眼冒绿光,急忙奋力开挖。 随着时间而逝,成箱的钢刀枪头,精弓,甲胄,不断显现。 到后面,冬夏劲装,皮衣战甲,密封成箱的细粮,风干肉,不断被挖出。 众人看着越来越多的好东西,眼中的信仰愈发炙热。 黄天他娘的,真存在啊! 第137章 从小培养侵略意识? 凛冬初逝,春光微露。 “王爷,已经入了冀州之地,再走两个时辰,便可抵达大秦国国都。” 马车之内,萧自在闻言,嗯了一声。 可他脸面之上,却无半点自在模样,眉宇之间夹杂着淡淡忧色。 一直以来,都是他负责大乾对北国的出使,如今来往已有七次。 第一次,女帝登基,为求南域一统,他出使当初北宣,结成了平等之约。 可十年不到,当他再次踏临北国境地之时,双方的地位,便变成了乾为兄,宣为弟的关系。 而后出使,北宣的地位一落再落,叔侄国...父子国...... 南乾兵锋日盛,直逼的北宣割地赔款,俯首称臣。 可过了今日,双方将再次恢复同等的地位。 “唉!” 想到至此,他不由哀叹一声。 大乾百州,几十年攒起的地位优势。 竟被当今大秦,一战之后,重新拉回一个起跑线。 他不明白,只失一战,为何会逼得女帝,要他来求如今的大秦。 还叮嘱他不损国威的情况下,尽量满足大秦的条件。 他始终相信,北国兵马再凶猛,不过十几州之地,大乾兵峰一露锋芒,大秦必然不敢造次! 可他殊不知,春日已至,南域的瘟疫,已经到了一个岌岌可危的地步。 这不是兵马强壮,便可解决的。 尤其是,女帝在结合多方信息下,可以确定大秦对此疫有解决之法时。 她别无选择,只能如此。 正当萧自在胡思乱想之际。 车外,马蹄声顿时一滞。 负责护卫的战将惊呼道: “王爷,之前我们走的官路不见了!” 萧自在闻言眉头一皱,不知晓其何意,翻开车帘,踩着马夫背跃下。 而当看见面前的景象时,他脸面顿时一怔,满脸愕然。 使团屡次进京的路,竟建了连排的硕大石屋,一望无边,颇为壮观。 他目光微转,不远处,一扇装潢十分威严的大门映入眼帘。 其上,赫然写着‘皇家青训灭乾预备营’几个大字。 看清门上字样后,萧自在脸上,霎时闪出惊愕。 这排排建筑,是何作用,自是不言而喻! 当他透过栅栏向内望去之时,竟看见小到八九岁的孩童,大到十七八的少年,分别为队,皆是高呼着什么。 再细细一听,顿时惊得他冷汗直冒。 “打过龙海,复克南域!” “天下土地,皆为大秦所有!” “犯大秦者,虽远必诛,不犯大秦但不臣服者,也诛!” 各队少年前方,几个面色涨红的教官,依旧在愤慨的吼着。 “你们是大秦的未来,南乾百州的百姓,仍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打过去,解救他们!” 说着,教官指向桌上,“看清这些华丽的丝绸,精美的瓷器,全部产于南乾,他们限制造出的数量,只供权贵使用,你们说,怎么办!” 孩童们闻言,皆是面色通红吼道: “打过去,灭掉权贵,把一切美好的代价降下来,让天下百姓都由可享用!” 萧自在闻言,气的胡子都在颤抖。 此刻,他听的人都傻了。 自古以来,教育孩童无非尊师重道,要明白长幼有序。 可大秦,如今灌输给孩童的理念,完全是在培养一群战争狂魔。 “这群北人,竟是这么教育孩童的,可恶,可恨!” “他们在培养强盗,恶棍!” 周遭。 一同前来的其余之人,也是瞠目结舌,满脸不可置信。 少年正是热血时,按照大秦此般教育,他们都不敢想日后南乾面对的,该是什么样恐怖的对手。 “今日见了秦帝,本使定要质问他一番!” 萧自在脸色发白,怒目圆睁,“如此滔天野心,难道他真以为,我大乾是惧他不成!” “寻路,今日务必要抵达大秦国都!” 正当他咬牙切齿之际。 不料,远处营中,飞出一队少年铁骑。 少年们皆是胯下红鬃马,腰间抻着马槊,一身玄色战甲,只是没带盔胄。 几十骑眨眼飞驰而来,皆是轻笑着,看着面前南乾使团。 “嗨,你这南乾老狗,大老远便见你狂吠不止,怎的爷爷们来了,你却止住了!” 萧自在闻言,眼中闪过狠毒。 “常在,废了他!” “诺!” 一旁虎将一脸冷冽,被一少年如此侮辱,也早已忍受不住。 “小狗儿,会使得马槊吗,来,朝爷爷心口扎!” 常在冷笑一声,旋即迈开虎步,向前移动。 他以守代攻,纵使杀了这少年,也可归于误杀。 发言少年依旧面色含笑,“你这蠢猪,好多的心思!” 他自是看出面前这战将,步伐明显以守为主,脸面依旧不惧。 含笑交谈间,手中马槊已顺势飞出! 常在原本冷笑的脸面,还未来的及转为惊愕。 顿时,一股剧烈的疼痛贯穿全身。 “啊!” 一股罡风从他右耳划过,直接将他耳朵带离了身体。 少年收回马槊,看着槊尖的红血,脸上闪过得意的笑。 “教官教的招就是好使,这些南乾狗,防御起来果真都是左步斜上前,右手按腰间。” 常在闻言,脸上流露浓郁的惊骇,就连疼痛都淡了几分。 刚才那一槊,若是少年愿意,自可直插他面门,夺他性命。 观这些少年淡定表情,此结果好似理所当然一般。 常在细细感受,旋即觉得这少年所学招式,似乎是为大乾量身打造一样。 此般说来,岂不是北秦邦谍已将大乾摸得透亮,就连军武招式都流传了出去。 可大乾此刻,却是对秦国一无所知。 想到至此,不知是疼痛,还是惊惧,他浑身冷汗止不住外流。 萧自在眼见常在落败,嘴角微微抽搐,脸上冷色更甚。 废物! 一个皇家侍卫,连个少年的攻势也防不住。 他望着面前这些少年,感受着他们手中马槊的寒芒,却是不敢再多言语一句。 正当此时。 远处。 又是一队玄色战骑,操着一面黑水龙旗,奔腾而来。 单是十几骑规模,却比少年们几十骑的阵势还要浩大。 战骑立定后,宇文成都瞥了一眼一旁少年们。 当即,少年们急忙纷纷下马行军礼。 “拜见宇文教官!” 宇文成都不曾回应,望向萧自在,淡淡道: “可是乾使?” 萧自在闻言,眼见有人能管住这些狼崽子,眼神再次活了过来。 “正是!” “将军,这些少年兵,将本使的副将耳朵捅掉了,你说该当如何!” 宇文成都微微回眸,面向少年们淡淡道: “回去,一人二十军棍。” 少年们闻言,不敢反驳,急忙允诺一声,纷纷翻身上马急匆匆归营。 萧自在见状,怒不可遏指着离去的少年们,“大秦就是如此庇护凶犯的吗,这样的惩罚,太轻了!” “我想你是误会了。” 宇文成都满脸淡漠神色,“本将罚他们,是因为未经调动,私自出营。” 说着,他冷眸微转,“至于你南乾人,莫说丢个耳朵。” “死了又何妨?” 第138章 普信之光 “你!” 萧自在满目阴沉,却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这战将言语,分明比刚才那帮少年还要无赖! 该死! 这大秦之地,莫非就没有一个能讲道理的人吗! 宇文成都却不管他脸色如何,望向常在淡淡道: “把耳朵捡起来。” 常在微微愣神,下意识俯身捡自己的耳朵。 “不许捡!” 萧自在满脸怒意,“把它埋在土里,终归有一天,我们还会回来取的!” 常自在闻言,眼神在宇文成都和萧自在脸上飘忽后,却是一脸犹豫,不知该如何处理。 毕竟。 宇文成都脸色虽平静,可他总感觉那双平静的眸子下,藏着难以描述的杀机。 “我叫你放下耳朵,听不到吗!” 萧自在面色通红,又是怒斥道。 常在如何敢忤逆,只得将手中耳朵再次缓缓下放。 可不等他放下,他额头之上,却是多了一支羽箭。 旋即,眼神变的呆滞,生机顿时散去。 萧自在瞳孔骤然放大,脸面肌肉抽搐,满脸不可置信。 而他缓缓回眸,却听宇文成都淡漠道: “抱歉,本将没有说第二遍的习惯。所以他的死,是因为你。” 萧自在愣神后,双目通红,声音沙哑道: “随意杀使,没必要谈和了,本官即刻回朝,你秦国准备迎接我大乾的怒火吧!” 宇文成都微微颔首,“全凭主使定夺,不过在下多言一句。” “昨日的消息,梁州疫民如今不下十万,主使若是无功而返,纵使你是亲王,也不好跟女帝交代吧。” 萧自在闻言,原本的心中怒火,顿时被浇了一瓢凉水,平息下去。 若是这么回去,又岂是不好交代那么简单..... 上一次,因为他的错误判断,武威水师,外加三万钩镰战兵陨灭,女帝怕是早就对他不满。 如此一想。 他脸色挣扎片刻后,紧咬牙关,缓缓道: “刚才是本使妄言,请将军带路。” 宇文成都闻言,不曾回复他,却是当即反转马身。 “回都!” 萧自在嘴角肌肉抽搐,忍着心中怒意,旋即登上马车,跟随而行。 几经辗转后,原本颠簸的马车霎时变得平稳。 也让他原本烦乱的大脑,顿时一空。 萧自在疑惑的翻开车帘,眼中溢出惊奇。 只见马车所过道路,出奇的平整不说,宽度就算同时过五辆马车也不拥挤。 道路两侧,还植了连绵不断的松木。 “这甬道修缮如此之完备,必然耗费大量民力。” “秦帝登基以来,还一直对外用兵,如此想来,怕是当今大秦外强中干,是故意使些障眼法,以此来蒙蔽本王。” 心中如此一想,他顿感浑身轻松了些许。 “要是如此,怕是现在惶恐的人,该当是秦帝吧。” 他冷笑一声,“好演技,本王差点便被蒙骗,这么看来,大秦现在怕是百病缠身,最惧战争了。” 心中明朗后,萧自在当即又挺直了腰,恢复了之前出使时的硬气和底气。 可他不知晓的是,这条甬道,名为乾赠道。 所用工力,正是因为他,才调拨来北国的钩镰兵战俘所建。 至于大秦外战之兵,还是以老营精锐为主,压根就没使用秦地的劳动力,并不曾影响农户。 可人一旦陷入自编的谎言之中,便会一直不断的自我编织,以求心安。 不一会,他甚至脑补出了秦阳此刻的心急如焚。 想到畅快处,他还能笑出声来。 萧自在已经预料到,将秦帝这自编自演的闹剧戳破后,大秦百官卑躬屈膝的模样。 “来人,给本王知会秦将,本王恐马车惊扰百姓,进城的最后五里,改为徒步!” 当消息传到宇文成都的耳朵中,他原本淡漠的脸色,终于闪出愕然。 这乾使的思想觉悟,这么高的吗? 这显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也不再在计划之中。 不过他略微思忖后,还是同意了此番决定。 此番一来,倒是能让南乾使,更好的感受一番当今大秦的国盛民富。 于是乎。 当车队抵达京城外五里之时,全队皆下马下车,改为步行。 萧自在从车上跃下,当即沿着官路而行。 脸面之上,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一扫之前阴霾。 尤其是,当看见农田间人推犁耕地之时,脸上笑意更甚。 “这秦国如今,果真只是看着唬人,耕地清一色全用人力,走了这般许久,连头牛都看不到。” “可见,国力已衰败到了何种境地。” 一旁,宇文成都见他频频点头,面目含笑。 他脸上疑色更甚,回头质问道: “你们谁背着本将,刺激他了?” 身后金牛卫们闻言,面面相觑后,齐齐摇头。 谁也不知晓刚开始,跟死了妈一般的萧自在,缘何现在竟这般开心。 “给我盯紧了,只能让他们远观,不能近处端详。” 宇文成都吩咐一句,旋即快步跟随上了萧自在。 而这位南乾使,走过农田,又顺着官路行经一处村落之时。 他点头的频率又增加了几分,脸上抑制不住流露嘲讽之色。 只见各户人家,院落前泥巴院墙之中,竟都圈养着数只豚,身上穿着也不是麻布,而是棉布。 “这障眼法也太拙劣了些,百姓们顶多给老人小孩置办棉布衣服,岂能全家皆可着棉衣。” 想到至此,他冷笑一声。 “还有,这秦帝也是个不通百姓的蠢材,豚肉腥臭,百姓们耗费心力饲食,大多养鸡鸭鹅羊,谁会养豚。” “更何况,一村之人,怎么可能都养得起家畜。” “拙劣,太拙劣了!” 看着眼前场景,他再也忍不住,略带嘲讽的笑起来。 “大秦果真是国富民强,本王已经迫不及待跟大秦陛下见面,向他取一取这其中的民富之经了!” 宇文成都看他放声大笑的模样,却是满脸复杂。 早知道这南乾主使这么不禁吓,他就忍着点了。 若是这厮神志不清,在朝堂上冲撞陛下,亦或是耽误了陛下的大计,他又该如何交代。 萧自在暗暗瞥了瞥宇文成都,见他面色不宁,心中冷笑连连。 “装啊,怎么装不下去,这会就露馅了。” “本王今日倒要看看,你大秦还能有什么把戏!” 第139章 秦之盛,非虚幻 众人入了京城后,萧自在看着来往胡商,奇观异景,却是愈发觉得这就是秦王特意营造的虚幻场景。 如此想来。 他再不耽搁,不曾休息,径直向着宫中而去。 待他入了金銮殿,殿内文武百官已列队完整。 他冷哼一声,如同之前觐见般上前,单是拱了拱手。 “大乾使萧自在,拜见大秦陛下!” 皇位之上,秦阳面色含笑,其中却蕴藏了几分冷意。 都已经这个当口,还敢如此倨傲。 看来南乾当今死的人,还是不够多啊! “哦,特使此次前来,是意何为?” “倒是没什么要紧事。”萧自在抬起头颅,难掩傲慢,“只是听说大秦如今有治疫良药,特来讨要而已。” 此番话一出,秦阳也是一愣。 这老小子,知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 他脸面上,霎时升起满脸寒色。 “哦?良药朕自然有,只是不知晓,贵国有没有讨要的本事了。” 萧自在轻蔑一笑,“陛下又何故苦苦支撑, 当今大秦之局面,还用本使点破吗。” “我大乾如今虽难,怕是比之秦国,还要好上不少吧!” 此话一出,秦阳气极反笑。 “既如此,那你直接回去便好,尽起南乾之兵,看看你们到底能不能威胁到朕!” 萧自在闻言,脸色也是一冷。 “陛下可想好了,军国大事,不是儿戏,若是执意如此,那本使可真就走了!” “陛下好好想想,以当今秦国之疲弊,该当如何面对我大乾之怒火!” “到时候,恐怕大秦,就是人财两空的下场!” 秦阳闻言,脸上冷色更甚。 他实在不明白,这么个看不清局势的白痴,是如何逼得当初宣朝连年各地赔款的。 这老小子,一直这么勇的吗? 眼见秦阳许久不回复他,萧自在冷笑一声,一撇衣袖,冷哼一声,当即向着殿外而去。 他倒要看看,这秦帝还能装到几何。 殿内。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后,皆是噤若寒蝉。 众人都知晓,恐怕陛下这番,又要大开杀戒了。 秦阳冷眸微转,一旁太监会意,急忙弓着身子到他一侧。 “去给悬镜司传消息,一旦南乾使团出了京都,便按照老规矩处理。” 太监闻言,身形一颤,急忙从侧殿而出。 秦阳脸色归于平静,扫视而下。 “诸位爱卿,眼下春色已归,如今重中之重,便是开垦一事。” “当下,到何种地步了?” 闻听秦阳发问,户部尚书急忙出身道: “回禀陛下,如今我朝实控十九州,得助于曲辕犁之功效,现开荒和耕地指标,皆已完成八成以上,再过十几日,便可完成年前定下的指标!” 秦阳颔首,“如此便好,去年征战遍及诸州,若是有哪里缺种苗,务必要细细探查,切不可遗漏。” 户部尚书急忙允诺,”陛下放心,各地农帮司已全部准备妥善,可随时应对出现的变局。” 正当此时,兵部尚书亦是走出道: “陛下,神武卫传回消息,羯族之地,不尊教化,如今跟南乾一般,同样兴起了灾疫。” “神武卫,左右骁卫联合上书,声称灭羯时机已到,恳请陛下同意发兵之事!” 文武百官闻言,眼眸皆是一动。 这灾疫是如何传播,众人心中如同明镜,不过却无人觉得不妥。 异族本就算不得人,更何况,还是久食人肉的羯族百部。 这朝堂上,在秦阳九族剥离之术的精挑细选下,哪还有杞人忧天的圣母。 秦阳微微颔首,“如今开春,牛羊上膘,牧场转移,正是羯族人忙的不可开交之时。” “传朕旨意,项冉二位将军,率本部战骑,自择战机,入羯族之地, 屠其百部,一切战令由其他们自行决定,不必事事回报!” “而后,调上原三州之府兵充盈莫州,由右骁卫大将军李嗣业,统筹莫州战线,提防南乾!” 兵部侍郎急忙行礼回应:“臣谨遵陛下之令!” 正事谈罢后,有官员犹豫着开口道: “陛下,臣观那南乾使信誓旦旦,莫非是南乾已寻到了治灾良药,如此一来,我朝希冀的海运转之事,怕是无法实现了啊!” 秦阳闻言,冷笑一声。 “既然女帝这个节点,派使者前来,那她必然对灾疫毫无办法。” “别看刚才老东西虚张声势,这可唬不住朕!” 他不了解南乾的本事,但却了解天花的威力。 他缓缓望向殿外,双眼微眯。 “老东西,跟朕玩狐假虎威,那朕就勉为其难,好好放一放你南乾的血!” ................ 与此同时。 萧自在满目得色,走出了秦宫。 他此刻,与秦阳想法可谓是惊人的一致。 既然秦国愿意装,那他自然要多宰他一笔。 “大人可曾商谈结束了?” 宫外,负责等候的副使急忙拥上来迎接。 “没有,毫无进展。”萧自在轻蔑一笑,“不过,秦国会为今日付出代价的。” “走,去寻一处驿馆住下,本使先熬一熬这位秦帝。” 正当他吩咐一声,就要上车之时,却是眉头微蹙。 “嗯?怎么我们的人少了这么多,人都去哪里了?” 副使闻言脸上闪出犹豫,“王爷,是下官将他们支配出去了。” 萧自在闻言一怔,“发生何事了?” 副使面露复杂,“王爷,我们来之时,下官详细探查了秦人的土地。” “那些靠人力开垦过的土地,深耕程度,丝毫不弱于耕牛所过之田,而且属下细数了一番,秦人耕田,五个呼吸走了六步,速度甚至比耕牛还要快。” “下官总觉得其中有什么端倪,故而派人散开,让他们去查探一番。” 萧自在闻言,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正当此时,派出去的众人从道口纷纷赶回,满脸震撼神色。 “禀报王爷,当今大秦京都一百零八坊,皆如我们进城时那样热闹,并非是特意装出来的!” “城中许多卖豚肉的,属下们买来一尝,却无半点腥臭,味道十分鲜美!” “城内温饱之物,价格都相当低廉,十分蹊跷啊!” 萧自在闻言,脸色霎时泛白,背后渗出冷汗,头皮不由发麻。 大秦之盛,真的并非是装出来的...... 他嘴角蠕动许久,满头冷汗,才吐出几个字。 “完了,全都完了......” 第140章 灭羯 莫州,长城。 冉闵一脸喜色,步步生风迈入帐中,畅笑道: “项兄,好消息,陛下已下令,叫我二卫跨过长城,屠灭羯族!” 帐内。 项羽闻言,眸中亦是一亮。 “既如此,那就即刻起兵,按照探查好的各部路线,准备进攻!” 冉闵闻言,却是笑着摇头道,“依我之见,如此行军,将百羯击败倒是不难。” “若是叫羯族溃逃开来,灭其种族,可不是易事。” “到时候,你我二卫在羯族之地陷的久了,本土与南乾发生摩擦, 陛下可调动兵马减少,难免捉襟见肘。” 项羽闻言,微微抬眸,“那你意如何?” 冉闵上前几步,指向地图,眼中满是自信。 “攻他们的拉伊尔圣地!” 他抬起满是战意的眸子,“之前与羯族人交战,这些蛮人之所以血勇,最为凭借的,就是相信死后会被光明神送往圣地。” “我们攻其圣地,于他们心中,便是断了他们的希望,羯族百部,自然不需我们去找,他们自己便会来找我们!” “到时候,我们便可勉为其难的送他们前往所谓的圣地,剩下妇孺老少,没了青壮的庇护,杀起来更为容易。” 项羽闻言,暗暗点头,心中认同。 “既如此,我率本部一万骁骑,做先锋先入羯族之地,等到羯族兵马汇聚一起,我再派人联系你。” 冉闵闻言,脸上划过叶问的笑,指着项羽道: “老项,吃独食的毛病还没改过来。” “恐怕等你通知我的时候,连口汤都没了吧!” “你一万精骑确实厉害,可百部羯族青壮怕是也不下十几万,不怕吃撑了?” 项羽脸色不变,理不直,但气依旧壮。 他冷哼一声,回应道: “你怎么老是这么肤浅的看我,某是那种爱抢风头的莽人吗?” “我神武卫不过是不愿把麻烦,留给友军处理罢了!” “可别!” 冉闵急忙摆手,“老子手下四万牧骑,可都等着这一战结束,夺得战功,换上牛羊,回去孝敬他们阿爸阿妈,买些胭脂水粉抱得美人归呢。” “项兄,给我一个面子,你手下精骑都是自家人,不看重这个,可我的儿郎们,早就伸长脖子等着厮杀了!” 项羽闻言,略微沉默,又缓缓开口: “既如此,那就齐头并进,我神武卫掠过之处,完整的尸首,皆算到你们的头上。” 冉闵闻言,这才恢复原先笑容。 “今日下午出军,连夜奔袭羯族圣地!” ---------------- 翌日。 拉伊尔圣地之处,羯族百部族长齐聚。 为首大君,原本就满是沟壑的脸上,更多了几分憔悴。 诸多族长面前,躺着几十具尸首,皆是羯族贵族。 “唉,这到底是什么灾厄!” 大君哀叹一声。 对于他们羯族来说,从未有过病之说。 得病,意味着荣耀降临。 因为羯族人最为常见之病,便是朊病毒。 一旦发作,浑身肌肉痉挛震颤,无视痛觉,出现幻觉等现象,在他们眼中,就如同被迎接着前往圣地一般。 可天花一旦发作,发热出疹后便死。 这与羯族的传说中,末法时代来临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如今,已经印证了第一步,光明神受到诅咒,他的子民们,发热生疮而死。 大君满脸愁苦,“尔等都想想该如何处理,咒歌中说过,接下来便是圣地被毁,我们的光明神,彻底被另外新兴的太阳吞灭。” “而我们这些太阳神最为忠诚的子民,也将一同覆灭!” 各羯族长闻言,脸面之上皆是一阵绝望。 片刻后,有人不甘心道: “大君,为今之计,我们唯独能做的,就是守护好圣地,只要圣地存在,那光明神便可源源不断的汲取我们的信仰之力!” “是时候再跨过长城,夺得更多的祭品,来献祭给光明神了!” 大君闻言,眼神顿时一亮,几个呼吸后,又缓缓黯淡下去。 “守着长城的那些两脚羊,有着牲口般健壮的身体,有他们护着羊圈,我们不可能轻易再获得祭品。” 此言一出,族长们脸色皆是一抽。 而后纷纷想起不远前,他们从关口跳出的狼狈模样。 那些关内汉子,皆长的如同灰熊一般壮硕。 众人一想起被他们支配的恐惧,顿时打消了前往关内发财的想法。 大君扫视众人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南方有精锐,有高墙,我们没机会,如今之计,只有加大对北面靺鞨人的捕捉,以此来献祭太阳神。” “此外,各族轮换值守圣地,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凡是我羯族聚众部落,火把日夜不息,断然不能熄灭!” 短暂停顿后,他怒吼道: \"光明神终究会保佑我们渡过难关,圣火终将绵延所有大地,拜火教万岁!\" 周遭。 额头滚烫的羯族教众们,眼神一亮,再次闪出希望,皆是有气无力的跟随着附和。 各族族长们眼中,却是尽显无奈。 他们明白,大君所说的几条政策,没有一条真正能解除当前困境。 可同时兼任各族大祭司的族长们,纵使他们明知无用,但绝不会公然跳出来唱反调。 一旦光明神的幻想破碎,他们也会被拉下神坛。 故此。 百羯贵族们,只得带着心中忧虑,拍马返回。 与此同时。 神武卫和左骁卫的五万骑军,如同细密的血管布局一般,开始在羯族之地上,铺设开来。 入夜。 一处山坡侧方,冉闵亲率三千铁浮屠,静静等待着消息。 片刻后。 隐隐约约的马蹄声,从远处奔来。 夜不收翻马而下,急忙到冉闵面前道: “回禀大帅,现已探查明白,不知羯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如今不管大小部落聚集处,皆燃起火堆火把,日夜不息!” 冉闵闻言一怔,“他奶奶的,不应该啊,我军才刚深入百里之地,所过之处也都处理的干干净净,不可能暴露啊!” 他略微思忖后,连连摇头,“应该与我们没关系,纵使羯族人的脑子再不好使,也不会放火暴露自己的位置。” 心中明朗,他眼神当即一冷。 “牧骑们皆有夜盲,去给其余几队铁浮屠传令,今夜,必要向前拓深五十里,给他们节省白日行军时间。” “所过之处,除了牛羊牲畜,全部烧掉杀掉。” “把羯族在这方世界的痕迹,给本帅全部抹掉!” 第141章 京观爱好者 斥候得令,当即翻身上马,向着其余几支铁浮屠传令而去。 冉闵眼眸一冷,“拜火?老子今天就好好败败火!” “出发!” 一声令下,周遭传令兵当即散开。 一刻后, 三千铁浮屠齐齐上马,一身玄色重甲,于夜中仿若天然的保护色。 转瞬之间,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骤然响起,踏着大地都在颤动。 三千重骑,霎时在草原之上蔓延开来! 贴地的马蹄发出隆隆的声响。 片刻后,其余几支隐匿的铁浮屠,也卷起滚滚尘烟,汇聚了过来。 七千铁浮屠,三千拐子马组成的军阵展开,宛如一只伸开翅膀的金雕一般,在草原上奔腾掠过。 冉闵拍打着战甲,在战马上狂吼道: “记住我们的任务,四个腿的全留下,两个腿的一个不留!” 他一声怒吼过后, 不待传令兵们将消息传出去。 单是他面对异族的加成,尤其还是羯族,顿时叫他手下重骑们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与此同时。 十里外,距离铁浮屠战骑,距离最近的羯族部落中。 久食人肉,双目褐红的羯族部众们盯着,由于大地震颤,火把开始飘忽。 众人脸色之上,纷纷闪出惊慌。 “快,加柴,护住圣火!” 不料。 不待他们忙碌多长时间,大地震颤的程度愈发恐怖。 牧羊犬焦躁不安的朝着阴影中狂吠,如同出现大规模狼群时一般。 部落中,支撑帐篷的木架频频脱离泥土的支力,带倒几处帐篷。 帐篷沾染上火苗的刹那,顺势燃起熊熊大火。 变局突生,终于让这群久经天花折磨,神智已然不清的羯族部众,发现了问题所在。 “肯定有大股骑兵在靠近,从南边来的,可南边没有大族迁徙!” 众人面面相觑,顿觉一惊。 这绝对不是羯族中的大部落迁徙,缺乏菜蔬的羯族人,夜盲更甚,谁会在什么也看不清的晚上行动。 “不....不可能,难道关内人,还敢跨越百里之地,自投罗网,入我羯族之地吗!” “我羯族记载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啊!” 众人摇头,脑海中却是不断闪过神武卫大汉们的模样。 片刻后,羯族部众愈发觉得。 这动静,跟那些银甲大汉战马奔腾时的惊天动地,简直一模一样。 “铿!” 想到至此,部众们纷纷默契的抽出刀来,满脸忌惮神色。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没等他们再多反应,举目望去,尽是比夜还黑的骑兵,犹如潮水般袭来! “嘶!” 众人见状,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大脑一片空白。 \"快,快上马跑,那群魔鬼杀到我羯族之地了!\" 一人惊呼,羯族部众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连滚带爬的寻找马匹。 可不待一人从营中奔驰而出,漫天的箭矢,转瞬间就洗刷了整片营地。 “噗嗤,噗嗤 ,噗嗤!” 暴起团团血雾后,数百人的营地,甚至没发出几声惨叫,便没了声息。 转瞬之间,铁浮屠穿梭而过 羯族人的尸首被践踏着,尽皆融入泥土之中,看不出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而后,铁浮屠的先锋们,马不停蹄的向着更前方冲去。 大纛涌动。 当冉闵看着由铁浮屠踩踏过后,所剩不多的牲畜,当即怒骂道: “都他娘小心着点,别伤着老子的牲畜!” ----------------------- “都他娘小心着点,别伤着老子的牲畜!” 羯族大君斥骂道,“圣火在营中心点,给部众们个交代就行了,谁叫你们这些蠢猪,在牲口窝棚点的!” 几个部众面面相觑后,急忙取下牲口棚旁的圣火,仓皇而去。 大君满脸怒色,望着满营随处可见的火光。 他脸色怒气稍减,却添了几分忧虑,眉头紧蹙。 “这该死的灾疫,为何还不散去。” “长久下去,族众们发觉圣火无用,我又该如何处理!” “光明神啊,请给您最忠实的奴仆,一些提示吧!”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羯族部众满脸惊慌而来。 “大君,不好了!” “据各部传来的消息,关内秦人,派遣了一黑一白两支万人重骑,分两路向我圣地杀来!” “他们所过之处,不论我羯族男女老少,都被他们杀干净了!” “大君,咒歌真的要的应验了!” “噗嗤!” 羯族大君一脸狠戾,一刀斩出,将面前部众砍翻在地。 “胡言乱语!关内人不过是我们的糕点,牛羊难道会杀人吗!” 他冷哼一声,“难道你们忘了,年前,纵使秦国战骑占了些优势,扣留了我们许多人在关内。” “最后,他们还不是如同百年来的一样,不敢同我们撕破脸皮,乖乖的将我们的人送了回来!” 说到此处,大君脸色之上,恢复了几分自信。 然而。 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脸面之上,转瞬变得愕然。 好似,羯族灾疫大规模扩散,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想到至此。 这位羯族大君的脸上,只剩下无尽怒意。 “该死的两脚羊,竟然如此恶毒,该死,他们全都该死!” “给我联系各部,召集全部青壮,来圣地集合!” “既然他们敢行此等毒计,那就必然有抗疫的法子。” \"这些愚蠢的两脚羊实在太过狂妄,还敢来草原之上挑衅,真当我羯族好欺负!\" “杀光他们,不计一切代价,攻入关内,打到关中,把如今那该死的关中皇帝皮扒了,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周遭。 羯族部众们眼见他脸面变化如此之快,又瞥了瞥地下的尸首,谁也不敢忤逆。 众人急忙散开,前去传令。 与此同时。 圣地三十里外。 数万人的羯族营地之中,唯独只剩下一个老人。 他斑驳污渍的脸面孔上,透着掩饰不住的慌张,血红的眸子中满是恐惧。 他倒在地上奋力爬着,满是绝望。 身后,项羽一步一步靠近。 他手下一万神武卫,着钛合金战甲,速度之上比之铁浮屠占了大优势 冉闵依旧在正面推进之时,神武卫已经迂回了一个大圈子 如今离拉伊尔圣地,只剩下三十里。 “你....你们为什么要赶尽杀绝,难道我羯族人的命,便算不得命了吗!” 老者喉咙里,难以遏制的发出痛苦的呻吟,泪眼婆娑的看着,不远处数百神武卫正在建的京观。 项羽闻言,冷笑一声,弯下身子,右手将他头颅抓起。 “你这不是废话吗?” “瞧瞧你这双褐红眸子,这辈子该吃了多少人,那些被你们当做祭品的人哀嚎时,你就该当想到今日。” 言罢,项羽稍稍用力,老者头颅直接碎裂开来。 他缓缓站起,环顾四周后,朗声道: “不建了,全部上马,直袭他们的圣地,本帅今日,必然要在他么吃人的圣地之上,建立起一座空前绝后的京观!” 神武卫们望向这位‘京观爱好者’,当即纷纷拉下铁覆面,再次翻身上马。 第142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三十里的距离,神武卫万人奔袭,再也掩盖不住声迹。 很快。 消息便传回圣地,羯族大君的耳中。 “什么!” “秦国战骑最近的战阵,离圣地只剩三十里了!” 羯族大君瞠目结舌,脸上不由闪出惊慌神色。 “他们有多少人?” 前来汇报的羯族斥候一脸苦色,“回禀大军,恐怕不下万骑。” “这支骑军,正是当初将我们赶出关内的那支。” “属下派人已经侦查过,他们沿途所过,已建了二十二处京观!” 羯族大君闻言,紧咬牙关,心中却是缓和了几分。 如今,圣地之处,尚有七万骑军可用。 纵使这些关内重骑骁勇,他就不信,七万控弦之士,还射不退他们! “传我军令,圣地所有兵马即刻集合,与本君出战!” 他面色一冷,“本君不相信,漫天箭雨横扫,他们还能这么嚣张!” “同时,再派人催促各部,加紧向圣地赶来,告诉他们,本君已经知道如何解决这灾疫了!” 言罢。 他当即提着弯刀,满目杀意的向着营外而去。 与此同时。 神武卫所过之处,依旧保持了之前见人就砍头,见河就下毒,能烧就烧,能毁就毁的良好作战习惯。 毕竟。 秦阳旨意之中,可是明确说过,为灭羯族,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就算羯族之地的草原,三年之内无法使用也无妨。 “大帅,按照地图,离羯族圣地只剩十里了!” 项羽会意,颔首后,怒喊道: “放开马速!” 当即,周遭战骑纷纷抽下腰间号角吹动。 转瞬之间,一万神武战骑,明亮亮的铠甲上闪烁着夺目光泽,陡然开始加速。 他们不似铁浮屠一般,还要临阵前着甲,甲胄轻盈,来去如风。 万骑奔袭片刻,正前方,便有绵延数十里的七万羯族战骑,呈扇形冲杀而来。 项羽见状,冷眸一凝。 “覆面!” 战骑们早就覆面,此番指令下达后,他们纷纷又将马头上的钛合金覆面拉下。 汗血宝马没了方向,惊慌之下,速度更是陡然一升。 此般方向虽然受限,但冲击力却是有了质的飞跃。 羯族大君眼看面前的秦国战骑,丝毫没有停顿的想法,眸中沁出冷笑。 “神臂骑上前,让这些蠢不自知的两脚羊明白明白,再厚的甲,也抵不住我羯族的弓!” 一声令下后,三千神臂骑拍马上前,纷纷扬起手中弓箭,绷紧了弓弦。 远处,项羽见状面色不变,丝毫不改变之前指令,依旧一马当前,率着神武战骑们无畏冲锋。 之前,他亲自用弓,近距离射过身上的钛合金战甲。 除了在战甲上,留下一个微不可察的小白点,其余半点损毁都没有。 至于大秦其余之将,却是连小白点也射不出来。 羯族大君眼见面前秦骑,既不降低马速,又不更改方向,眼底不由渗出冷笑。 “这些秦军体宽壮硕,皆是上好的靶子,要是都栽在这里,怕是关中那个娃娃皇帝,就该哭鼻子了吧。” 想到至此,他心中顿感一阵畅快。 而他面前,神臂骑们手中弓箭,又拉紧了几分。 几个呼吸后,三千重箭纷纷提前射出! 正前方,箭矢落下的刹那,正好与神武骑兵们冲锋的区域重合在一起,完美无差。 转瞬之间。 响起一片乒乒乓乓的撞击声。 神武战骑们的战甲上,擦起片片火花,消逝后,战甲依旧完美如初,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原本满脸冷笑的羯族大君,脸面上的笑登时僵硬下来,转为一片灰败神色。 他眼眸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三千重箭抛射而出,竟连面前的秦国战骑,一骑都没收割走! 一万神武战骑,毫无半点变化,依旧保持着冲锋速度,向他杀来! 羯族大君大惊失色,来不及细想,急忙道:“快,全部放箭,箭雨覆盖!” 于是乎,七万羯族战骑,纷纷抽出箭羽,抛射而出。 而他们的攻势看着骇人,漫天而下,却未造成半点实质性的伤害。 就连火花,也没擦出来。 神武战骑们连丝毫冲势都感受不到,依旧犹如之前一般快速冲来。 眼见项字大纛越靠越近,羯族大君脸面之上,也愈发惊慌。 “压上去,把他们这层铁皮扒了,本君不相信,他们莫非都是不死不灭之身!” “给本君杀啊!” 此言一出,羯族战骑纷纷拍马而出,卷起一股股尘烟。 殊不知,羯族如此战法,正中项羽下怀。 “嘭!” 两股尘烟霎时撞击到一起,霎时,羯族战骑,当即人马的身子骨皆碎裂开来。 肢体残破,脑浆四溅,血水横流,滴滴血水渗入大地,泛起一片黑红之色。 项羽手中长枪,略微横扫,便有大片的兵卒倒毙于血泊之中。 “不,拦住他们,他不过一万战骑,总有杀的疲累的时候!” 大君满目惊恐道。 面前的秦军战骑,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眼见七万战骑,在数个时辰的不停厮杀之中,数量越来越少,神武卫几乎要彻底掌握主动权之时。 远处。 大批羯族战骑,马不停蹄的快速奔来。 羯族大君见状,原本眼中的绝望,转瞬间又变成了希望。 “哈哈哈,弟兄们撑住,我们的增援到了!” 主战场之上,羯族战骑们见状,也是精神一振。 如此一来,倒也能勉强抵挡住秦军冲锋。 只是没人察觉,奔驰前来的羯族战骑,皆是面色惊慌,更像是夺命狂奔,哪有半点支援的意味。 在他们身后。 冉闵一双血红眸子中,闪烁着若有若无的恨意。 他身后铁浮屠一路杀过来,身上血腥味也愈发之重。 冉闵抽刀长指,怒吼道: “儿郎们,给本帅杀!” “灭羯,就在今日!” 第143章 消失的部落 羯族大军中心处。 羯族大君听着马蹄踏动声中,不属于羯族战骑的厚重感,顿时一怔。 他凝神望去,瞳孔骤然放大。 “贼娘求,这群废物不是支援,被追来的!” “快, 拦住他们!” 惊骑狂奔,马速丝毫不减的向着羯族大阵而来。 大君啐骂一声,无奈之下,只能亲自带着一万亲军,从惊骑左右方向,去拦追逐他们的秦骑。 要是就让他们这么直接冲入大阵,正面的那些个银甲秦骑,怕是转瞬间就能冲到他大纛之下! 而当他满目战意,率军翻过惊骑,正面临敌之时。 脸面之上却是一愣,嘴角顿时一抽。 正面。 七千铁浮屠,腰间皆携马槊,带着夹杂着血腥味的狂风杀来! 亦是如同那些银甲大汉一般,从头到脚,连人带马,皆被厚重的铠甲覆盖。 唯独能看见的,就是铁覆面下,一双双冰冷慑人的眼神。 以及一杆杆槊尖带血,指向他们的马槊。 羯族战骑们,眼中尽是茫然无措,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着。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密集的马槊,裹挟着巨大的冲力,已然而至! 霎时。 铁浮屠狠狠凿入羯族战阵。 瞬间,几百匹战马翻滚嘶叫着,前蹄腾空,跌倒在地上。 来不及嘶嚎,便被铁浮屠重骑践踏而过,四分五裂开来。 战马之上的羯族战兵,死相更为惨烈,当即化为一滩滩碎肉。 战阵后方,羯族战兵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不断飞起的人马残尸碎肉。 这他娘该是多大的冲击力,还能叫战马飞起来! 众人脸色苍白,表情扭曲,胯下马蹄下意识后撤。 然而。 铁浮屠的冲势丝毫不减,十几个呼吸后,便抵达了战阵后方。 当即。 整片战场之上,触目皆是残肢断臂。 羯族战兵们倒在血泊之中,眸光之中甚至还闪烁着恐惧的幽光。 利箭穿梭,铁与铁的碰撞声不断响起。 黑白两支秦军重骑,和近十万的羯族战骑,混杂在一起,不断来回厮杀着。 可汇聚成河的血流之中,却是纯正的羯族血。 羯族战骑们,唯独只能靠不断从四面八方汇聚来的援兵,侃侃支撑。 战场也从圣地之外,弥漫入圣地之中,圣石不断被碎尸残臂淹没。 羯族大君于乱军之中来回奔驰,原本惊慌中夹杂着恐惧的眸子,彻底化为麻木。 他身旁护卫的亲军,也早已不知晓换了几茬。 “完了,全都完了,诅咒灵验了,我们的圣地真的毁了!” 前来支援的羯族战骑们,看着被血肉覆盖,乱骑践踏的拉伊尔圣地,眼中满是绝望。 此刻,秦军带给羯族的,不单单是肉体上的毁灭。 他们的信仰,也于此刻消散。 伴随着四万左骁卫牧骑赶来,在冉闵的加持下,他们手中的弯刀,砍在羯族的身上,如同切奶油一般容易。 而羯族百部的增援,却彻底竭尽。 此消彼长之下,秦军双卫,也编织好了最终的包围圈。 剩余的羯族战骑,纵使依旧人数占优。 可在天花的袭扰下,浑身脱力的羯族战骑们。 唯独能得到的结果,便是死在同族人的践踏中,亦或是死在秦军战骑们的刀下。 至于突围,此刻,只能存在于幻想之中。 残阳如血。 草原之上,尽是羯族残尸。 秦军战骑们来回飞奔,将未死之人补刀后,旋即开始收拢羯族人的首级,着手建造有史以来最为巨大的京观。 项羽和冉闵再次汇聚到一起,二人相视一笑后,一同坐在遍地是血的草原上。 冉闵取下腰间酒壶,递给项羽,“接下来,便是在草原上一片一片的肃清羯族人,眼下他们的青壮十不存一,羯族,彻底化为历史了。” 项羽接过酒壶,饮了一口,“这种琐事,就交给冉兄处理,某手下神武卫都,是些性急的货色,这一点确实不如左骁卫。” “我们走时,宇州乾军频动,百州之国,想来是有些人才的,我便先带人马返回,灭羯后续之事,全权交给冉兄来做。” 冉闵闻言,会心一笑。 神武卫看不上的琐事,但却能叫他手下四万牧骑,每人至少得一级军功。 不过羯族主力虽失,但其辎重和剩余族人可换的军功,依旧是一块不小的肥肉。 冉闵明白,这是项羽主动让利给他。 “既如此,那我便派手下兵马开始清理羯族之地,项兄今日之情,咱记下了。” 言罢。 冉闵生怕项羽嫌他婆婆妈妈,连酒壶也不曾要回来,弹射站起。 他当即快步向着大帐而去,开始吩咐手下兵马,收拢羯族辎重,灭剩余羯族百部族人的事宜。 项羽将酒饮尽后,也不犹豫,旋即招呼神武战骑,卷起一股尘烟后,向着关内返回。 接下来的几日,羯族草原之上,到处都是秦骑来回奔袭的身影。 一旦发现部落聚集点,秦骑们皆是眼冒绿光。 一把大火燃起,秦骑们将战马两侧的马袋中,装满耳朵后,接着又开始寻觅下一处羯族部落。 而草原上的羯族走投无路,想要向他们的发家之地,黑水白山迁徙时。 山中久被他们欺压的靺鞨诸部,此刻也得到了秦国灭羯,当今羯族青壮尽失的消息,纷纷奋起反抗。 如同灭羯令一般,靺鞨诸部,亦是不论羯族男女老少,尽杀之。 羯族遍地,到处都是对他们喊打喊杀的声音。 与此同时。 羯族之地边缘处。 一群眼眶深邃,高眉弓的龟兹人,看着面前的灰烬,和遍地的焦尸,满目愕然。 “这.....发生了什么!” 为首之人满目惊慌,“十日之前,我还来过边羯部,怎么会这样!” 一旁,一同前来的龟兹商人蹙眉道: “康莫大人,草原纷争厮杀是常事,不如我们去看看其他羯族之部。” “听说羯族前些日子还入了中原北国劫掠,估计又劫了不少奴隶。” 康莫闻言,眼神一亮,暗暗点头,“走,去别处看看。” 他一声令下,数百匹骆驼组成的商队,旋即向着羯族之地深处而入。 可越是深入,众人脸上的凝重愈发之重。 一路之上,原本他们经常做生意的羯族部落,尽都化为了灰烬。 烧焦的尸体,全都被割了耳朵。 闻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康莫心中一紧,皱眉道: “快撤!这一次的生意,我们怕是做不了!” 可不等骆驼商队转身,远处,几十骑惊慌的羯族战骑奔来。 下一刻。 漫天箭矢飞过,羯族战骑尽皆跌落下马。 旋即。 在龟兹商人们惊愕之中,满目漆黑战甲,映入他们的眼帘。 第144章 坐骑丢了,沙域危! “那是什么骑兵?” 龟兹商人们面面相觑后,脸上满是惧意。 康莫一脸茫然,看着黑骑冲来,心中砰砰直跳。 转瞬间便能灭掉几十骑,又岂能是善类。 他又联想到一路看到的惨景,心中惊慌更甚。 可如今之处境,莫说是百匹驮着货物的骆驼,就算给他百匹战马,也逃不掉。 故而众人尽管惊惧,唯独能做的,却只能是收拢驼队,等待着远处黑骑过来。 十几骑铁浮屠,外加百余牧骑。 先是将跌落下马的羯族人耳朵割掉后,旋即拍马向着龟兹商队而来。 龟兹商人见状,皆是眼皮猛跳。 怪不得一路上,所见羯族尸首,一个有耳朵的都没有。 眼下足可判定,就是这群黑骑所为。 灰尘散去,双方之间剩余百步,铁浮屠勒马停下。 “是羯族人吗?” “好像不像,长得有些差别。” “既如此,上前去问问,不管如何,这批骆驼咱们得带回去。” 铁浮屠商讨完毕,旋即单骑飞出,抵达驼队外。 “尔等从何而来,来此作甚?” 康莫闻言,求助的看向一旁翻译。 当得知外围之人,言语乃是中原话时,他脸色顿时一怔。 中原人? 中原人何时能在草原之上,把马背上的羯族,打成这个模样了! 莫非,中原之地,也有了什么大变局...... 他眼眸转动,片刻后,才朗声道: “阁下,我们是沙域的龟兹国人,途经此地与羯族并不熟悉,还望阁下明鉴,放我们离去吧!” 驼队外,铁浮屠听见翻译,脸上升起冷笑。 “路过,骗鬼还行!” “既然你们不老实,老子就帮你们老实老实!” 言罢。 他当即从背后抽出一支响箭,朝天空射出。 极响的动静,在旷野之上扩散开来。 龟兹商人们看着眼前一幕,不明所以,满脸疑惑。 “什么动静?” 不待众人明白这响箭有何用处,众人顿感脚下大地,开始剧烈颤动起来。 下一刻。 如潮水般的黑骑,从四面八方出现。 龟兹商人见状,瞳孔陡然放大! 康莫满目惊慌,环顾四周,粗略估计,怕是不下两千骑。 十几个呼吸后,驼队便被围堵的密不透风。 数千张弓,齐齐指向驼队。 龟兹商人们,齐齐背后渗出冷汗,牙齿不停打颤。 众人刚才已见识过了这些战骑弓矢的狠厉,怕是只要一波射来,他们都得殒命。 康莫感受着周围冷冽的杀机,满目惊骇,四肢不听话的打颤。 他大脑飞速运转,眼见外围黑骑弓弦越拉越紧,颤音道: “把骆驼拉开,放我出去!” 周遭。 龟兹商人们闻言,满脸惧意顿时一怔,旋即纷纷劝道: “大人,不可啊,方才几十骑,我们还没有把握,如今已有千骑围堵,您此刻出去,又能如何啊!” 康莫叹道,“如今之计,单是龟缩又有什么用,显然方才,我已激怒了外面那员黑骑。” “眼下唯独能做的,就是出去交涉了。” 此言一出,龟兹商人们皆陷入沉默。 随即。 驼阵嵌开口子,康莫领着翻译,颤颤巍巍而出。 这百步距离,走的极为艰难,险些几次摔倒。 站在黑骑面前后,感受着其身上的血腥和杀气,康莫颤音道: “阁.....大人,小人方才欺骗了您,求您原谅!” 铁浮屠闻言,冷笑道: “哦?我倒想听听,你方才是怎么骗我的。” “小人并非经过。” 康莫咽了口唾沫,“小人来此地,是为了跟羯族人买些俘虏,通过沙域,再卖到金帐汗国去。” 铁浮屠闻言,听到汗国的字样后,顿时收起笑容,肃然道: “金帐汗国,很缺俘虏吗?” 康莫摇摇头,略微思忖后,又点点头道: “之前自是不缺,可如今,四大汗国举整个北草原之力,与波斯帝国争夺罗斯联盟的土地,激战已有一年,如今各方面都缺人的紧。” 铁浮屠闻言,顿觉事关重大,冷声道: “带上你的人,跟我走。” 康莫闻言,心中一松。 看来,今日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当即。 龟兹商人带着驼队,在铁浮屠的押送下,向着羯族中心而去。 ............... 两个时辰后。 冉闵看着面前的康莫,冷眸微转。 “这么说,你们沙域还有百余个小国?” “大人所言不差,四大汗国...\" \"嗯?” 康莫脸色一怔。 他不是一直在说四大汗国的事吗,怎么这黑骑首领的关注点,反而到沙域了。 ”确实,不过大人有所不知,沙域虽有百国,却不及中原一半大,各国也皆以商建国,不会威胁到大人您的。“ 冉闵闻言,心中冷笑。 管你威胁不威胁。 既然如今羯族之地,已纳入大秦版图,沙域成了大秦边界,他自是得为陛下收入囊中。 “有机会,我会去看看的。“ 冉闵叹口气道,“我的君主有旨意,本将不能让一个羯族人活着,所以抱歉,康莫阁下,对于你提出的购买羯族奴隶的事,我们无法合作。” “不过,我倒是可以送你几个羯族族长头颅制成的夜壶,你可以拿着回去跟你的王交待。” 康莫闻言,脸上也并未出现过多的失望之色。 眼下处境,能活着回去,就是他现在最希冀的。 眼见冉闵眼神不断向着驼队瞅,康莫钝感肉疼,脸上却违心的出现献媚之笑。 “大人,此次回去,路途遥远,小人只留五匹骆驼驮水,剩余的骆驼和货物,就暂且放在大人这里保管,还望大人通融。“ 冉闵轻声一笑,”好,你我相见如故,这些小忙,本帅还是能做主的,来人,再给我的朋友们,调十匹战马。” “既如此,我就不留阁下了。” 康莫闻言,脸上保持着僵硬笑容,躬身告别后,急忙向着原路返回。 冉闵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势在必得的笑容。 正当此时。 马夫一脸惊慌而来,“大帅,您的坐骑不见了!” 冉闵面色含笑,“无妨,它丢了,丢在了一个绝佳之地。” 马夫挠挠头,面露不解,怎的坐骑丢了,大帅怎么隐隐还有些兴奋? 第145章 班超 秦都,养心殿外。 萧自在面色苍白,跪伏在地,在他身后,南乾使团也全数归伏着。 烈日当头。 副使擦了一把额头密汗,颤音道: “王爷,已是午时,又到时辰了。” 萧自在闻言,心头一颤,抬起眩目,颤颤巍巍道: “先给我割指,你在去挑人。” 副使脸上闪出犹豫,“王爷,您的脚趾已经割完,今日再割,便该割手上的大拇指了。” 萧自在心中一惊,他双脚早就疼的麻木,想不到,脚趾也都被割光了。 他缓缓抬起双手,两只手,左右皆仅剩两个大拇指。 “来吧,刀快些,我怕撑不住!” 他面色惨白,紧咬牙关,“明日秦帝再不见我,本王就该断掌了.....” 副使闻言,哀叹一声,旋即从怀中取出切指刀。 “王爷,您忍着点,我很快!” 咔嚓一声后,萧自在当即发出一声惨嚎。 “啊!” 下一刻,他当即倒地,晕了过去。 “快,快给王爷医治!” 副使仓慌指示萧自在身后之人,给其上药,当即又指向一旁之人,脸色一厉道: “今日,就要你的!” 被指之人,脸色闪过愕然后,旋即又变成无尽恐惧 。 他面色挣扎后,缓缓从腰间抽出匕首。 “噗嗤!” 血流汩汩冒出,匕首沁入他的胸腔,登时叫他双目圆睁,当即倒了下去。 远处,负责值守的金吾卫见状,怒吼斥骂道: “他娘的,跟你们说了多少回,死的干净点,不要将血滴在大理石上!” “若是再出现这种情况,老子就帮帮你们!” 副使闻言,却是只能赔笑一声。 旋即快步走到死掉的汉子面前,利索的砍下他的头颅,与萧自在的断指一同放在案木之上,缓缓抬到金吾卫面前。 “大人,这是今日的份例,劳烦您再知会一声陛下!” 金吾卫断过,冷哼一声,“他娘的,这都已是第十九天了,你们这群腌臜货,天天在这吃喝拉撒,整一地屎尿污血,俺家礼部尚书说了,尔等实在有伤风化,今日陛下若是再不见,全他娘的滚蛋!” 副使脸上依旧挂着僵硬的笑容,堂堂乾朝大员,此刻却只能对着一个御前班值点头哈腰。 毕竟。 若是就这么回朝,让女帝知晓他们做的蠢事。 怕是五马分尸,都是轻的。 眼见金吾卫向着大殿方向而去,大乾副使心中忐忑,只能希冀今日有个好结果。 殿内。 秦阳闭目养神,脸上时不时泛起轻笑。 在他一旁,一员面色冷峻,五官棱角分明的汉子,蹙着眉头,奋笔疾书,不断发出沙沙的书写声。 正当此时。 萧景勒恭敬而入,轻声躬腰道: “陛下,今日南乾主使,又切了指头送来了。” “你看......今日可否要见他?” 秦阳闻言,眸子缓缓睁开,脸上原本的笑意之中,夹杂了几分鄙夷。 “这些个南乾使团,当两国之政,是青帮谈判吗,还在朕面前亮狠。” “那位王爷,还有几个指头?” 萧景勒闻言,急忙道:“回禀陛下,如今已过去十九日,那南乾主使,今日只剩下一个大拇指了。” “南乾使团,也已经送了十九颗脑袋。” 秦阳闻言,眉宇一蹙,“哦,这老小子,还有此般毅力,倒是比朕在北疆时,见到的那个郡王强。” “既如此,把他洗干净召来,朕便给他个结果。” “陛下,臣觉得,切不可和南乾谈和,只有将我大秦战旗,插遍南乾之地,方才能解决这数百州祸患!” 秦阳一旁,原先书写的汉子,冷眸一蹙,将手中笔投入壶中。 “臣请战,愿为攻乾之先锋!” 秦阳闻言,面色之上,显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班超,朕看你是不想在朕身旁,做这御笔了吧!” 班超闻言,面色一红,微微点头道: “臣不敢欺瞒陛下,当今天下大争之世,臣想马上报君恩,凭着手中刀,为陛下开疆封土!” 秦阳暗暗点头,含笑回应: “放心,朕知晓你有鸿鹄之志,亦有实现的能力,用不了多久,朕便给你机会,予你万户侯!” 班超闻言,目光灼灼。 灭羯之战,震动域外,加之太平军不断在南乾闹出的动静,秦阳收获了整整四次抽奖机会。 前日,秦阳闲来无事,单抽一次,便抽到了组织卡牌,获得了五百大汉游侠,以及头目班超。 秦阳抽到如此奖励后,大喜不已。 班超三十六人灭西域五十国,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更何况,依照历来抽奖的经验,系统抽出的华夏组织和战将,向来是十分吻合他当今所需的。 如今抽出班超,岂不是说,这方异世界的‘西域’,也将暴露在大秦的视野之中。 这便是他欢喜之处,沙漠商国,好东西可都不少。 价值连城的黄金毯,千里奔袭的大宛马,还有妖娆的胡姬...... 一旁,萧景勒眼见秦阳并不准备改变命令,旋即出了殿中,开始安排。 当南乾副使得知秦阳愿意见他们一面时,顿时喜不自禁。 “快,快把王爷弄醒,大秦陛下同意面见我们了!” 几个围在萧自在周遭的护卫闻言,急忙急促呼唤,轻轻摇晃他。 副使见状,恨铁不成钢的走至众人面前。 “一帮蠢货,都什么时候了,还讲个屁的礼节,今日王爷不醒,咱们都得死!” “都起开!” 众人急忙让开,缓缓将萧自在平缓放在地上。 不料,副使弯腰,直接揪起萧自在衣领,将其拉起,面色狰狞,一咬牙,啪啪就是七八个巴掌,扇到了他脸上。 南乾使团剩余之人见状,都是目瞪口呆 ,嘴角不由抽搐。 副使却哪管他人,依旧使着巴掌大法。 眼见萧自在眼眸缓缓睁开一条线,他手停在空中,脸色一喜。 旋即。 副使又从一旁端来盆水,不等萧自在反应过来,一盆水从头到下将浇出。 “啊!” 如此强烈的刺激下,萧自在当即强迫开机,瞳孔睁的老大,浑身冷颤不已。 他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你要做什么!” 副使恢复原先恭敬模样,急切躬身道: “王爷,好消息啊,大秦陛下,同意面见您了!” 萧自在闻言,心中惊慌和火气顿消,脸色之上,闪出一抹惨笑。 “哈哈...好,好,快给本王更衣!” 第146章 武安君,白起! “陛下,人带来了!” 金銮殿之中,秦阳端坐其上,暗暗点头。 萧自在环顾四周,依旧是那日一般熟悉的场景。 百官林立,秦阳端坐其上。 然而。 此刻他的心境,却与那日仿若云泥之别。 他再无那日的傲气,唯独只剩下惶恐。 今日若是谈不拢,他回了乾朝,依旧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周遭百官看着他一步一步上前,心中皆是十分舒畅。 从大宣开始,这萧自在前来北地,向来趾高气昂,颐指气使,无人敢触他霉头。 历代君王,能做的也只是不断妥协。 故而那日他上朝一脸傲气,众人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不过今日,众人看着萧自在的残疾模样,才明白当今大秦之盛。 萧自在佝偻着身子,跪在地上,恭敬颤音道: “外臣拜见大秦陛下!” 秦阳面色平静,“哦,不知贵使久跪朕养心殿外十九日,缘何如此啊?” “朕可记得,那日你离朝所说,可是让朕别后悔啊!” 此言一出,大秦官员们皆是面色冷笑。 “萧贵使,当时我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叫我大秦等着你乾军兵锋。” “这十几日,我们可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你家兵马,打到我大秦之地啊!” “是啊,我们这几日正商量迁都之事呢,您这又来拜见我家陛下,可是要下最终战书?” 萧自在闻言,面色通红,心中惶恐更甚。 “这......那日外臣犯了脑疾,实属胡言乱语,还望陛下不要往心里去!” “今日前来,最重要目的,便是向陛下告罪!” 秦阳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哦,朕原谅你了,贵使可安心离去了。” 萧自在满目苦色,眼底渗出惶恐,碰碰磕头,夹杂着哭腔道: “陛下,都是外臣的错,臣恳请贵朝再给小臣一个机会,续我两朝友谊!” 秦阳故作不解,“哦,贵使这是何意,我两朝如今兵戈不交,不正是友好邻邦吗,何须再结什么友谊?” “陛下,我大乾如今,已经是岌岌可危啊!” 萧自在涕泪横流,“怕是外臣耽误的这些时日,我朝之地,百姓至少死了不下十万之数。” “还请陛下慷圣人之慨,传我朝灭疫之数,解百姓之难!” 说着,他生怕秦阳以为他还要白嫖,急忙道: “陛下若是有什么可用到我大乾的地方,自可提出来,外臣皆可交涉,此外,我家陛下愿恢复两朝平等之地位!”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原先在大宣的旧臣,纷纷面色涨红。 想不到,大秦开元不至一年,就完成了大宣几代君王之追求,恢复了南北国平等之地位。 尤其是,不费一兵一卒,反而是南乾低三下气的恳求恢复。 如此盛世,陛下圣明啊! 秦阳会心一笑,缓缓抬眸。 “既如此,那朕就不跟你客气了。” 萧自在闻言,心中顿时一紧,却是紧咬牙关道: “陛下但说无妨。” 秦阳望向他,平静开口: “朕所求不大,只要乾朝与我大秦开拓隆潞之间海路,互补所需,并且保证,不论我两朝如何日后再怎么摩擦,也不断绝此海路,朕便可施与你们治疫之药。” 萧自在脸色一怔,缓缓开口道: “陛下,海运商贸是我大乾国策,怕是这件事,我还需回去请.....” 可不等他说完,当他望向皇位之上,秦阳那双不可置疑的眸子时,当即话风一转。 “陛下放心,此事,臣回朝之后,必然着手履行此约!” 秦阳点头,笑道,“贵使心中不必介怀,海运之事,大乾经略已久,自然知晓其中之暴利。” “虽说我北地之物运到南国,可得些薄利,但你们转手一卖,卖给那些个不懂货的番商,岂不是又能厚赚一笔?” 萧自在闻言,眼眸一转,心中略微思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纰漏。 “是....是,陛下所言极是!” 秦阳又道,“待你回乾,将此事公之于众,让南乾百姓皆知南北结成之海路。” “朕便联系那太平道的道长,给你们传授解灾之术。” 海路上常有人为太平道走私运输辎重,大乾朝堂之上,早就有人怀疑是大秦所为。 今日听秦阳亲口承认,萧自在依旧是心中一惊。 “陛下.....当今太平道,在我大乾之地,乃是邪教,恐怕与他们讨要解灾之术,我家陛下不会同意。” 秦阳摆手,“哎,一群道士而已,没逝的。” “这解灾之术,朕便是跟那大贤良师所学,我大秦之地亦有太平教观,生不起什么风浪,让女帝不要担心。” “你只管把话带到,相信女帝,会做出正确的抉择的。” 萧自在面色惨白,可一想到这多半月受的恶罪,实在不愿谈崩。 “外臣...外臣明白了!” 不待他再多言语,正当此时,殿外临殿校尉匆匆而入。 “回禀陛下,左骁卫加急战报!” “现羯族百部已尽被左骁卫歼灭,于其圣地建一京观,高六丈,横纵一里,周遭蛮夷七十二族观摩后,尽数臣服!” “共得牛羊牲畜七百万余,马八十万匹,骆驼二十七万匹!” 萧自在闻言,脸色一震。 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羯族百部,就这么灭了? 秦阳闻言,面色依旧平静。 之前的抽奖到账,他就大体猜到了。 “今日到此,罢朝吧!” 大秦官员们闻言,允诺后,纷纷向着殿外而去。 萧自在面色扭曲,今日接收的信息,将他的认知彻底冲毁。 秦阳回到殿后,翻看战报后,会心一笑。 果然,真发现了沙域。 既然如此,那就全部梭哈,开始备战。 “系统,把剩下三次抽奖抽掉。” 当即。 熟悉的卡牌开始转动。 【恭喜宿主,获得国魂,汉光武帝刘秀之龙运!】 秦阳嘴角一抽,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什么用? 下一刻,当看见第二条指令后,他直呼真香! 【恭喜宿主,获得战将武安君白起!】 第147章 大秦太尉,杂交水稻 听到白起二字提示,秦阳心头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四大军神之一啊! 老刘家的魅魔体质果真名不虚传,在刘秀龙运加持下,就这么水灵灵的把白起抽出来了! 要不是系统还在运行最后一次抽奖,秦阳此刻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召唤白起。 他目光灼灼的望向最后旋转的卡牌。 现在不论抽出什么,有白起垫底,秦阳都不亏。 只是伴随着卡牌旋转停止。 他脸色随之一怔,原本的欣喜,化为满脸愕然。 只见,指针竟指向了两张卡牌中间。 两张卡牌,一同翻转了过来,一张物资,一张技术、 “他妈的,出bug了,不能把这次已经抽出的东西返还回去吧?” 想到至此。 秦阳心中一颤,只能默默希冀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而当他听清楚系统的提示时,脸面之上,原本的忧色,霎时转成了震惊和狂喜。 【恭喜宿主,获得技术*物资杂交卡牌,杂交水稻种一百石!】 “嘶!” 秦阳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熟悉的慈祥身影,在他脑海中显现。 有了东方魔稻的加持,解决当今大秦的饥饿问题,那就只是时间问题。 此刻,缺的就是适宜大范围种植水稻的土地了。 心中思忖至此,秦阳脸上闪过轻笑。 他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想多得些土地,好好种地罢了。 南乾百州如今的种法,实在浪费。 “系统,给我召唤白起!” 此言一出。 下一刻。 殿内,一股杀气弥漫开来。 一尊如同秦阳前世看过的兵马俑中,保存的那尊最完善的将军俑一般的彪形大汉显现。 秦阳目瞪口呆,眼前之人,几乎就是将那将军俑,上色后的100%复刻。 白起一双虎目环顾四周,直到看到秦阳后,浑身杀气这才收敛,将按在腰间刀柄的手拱起: “臣白起,拜见我王!” 秦阳闻言,眼眸中满是笑意。 系统抽出之人,尽管没有记忆,但对自己的尊称,依旧是他们保留在脑海中最深处的肌肉记忆。 就像墨侠临世时,称自己为巨子。 白起当世时,还没有陛下的概念。 故而秦阳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想不到,秦始皇都没用过的战神,倒是落到自己手中了。 而当看见白起的属性介绍时,秦阳脸上的笑意更甚。 【战将属性:凡其属下兵马,皆可激活秦之锐士附加属性,全身属性+50%,结阵后,弓箭手伤害+100%。 可发动大秦之风,死战不退。 发动赳赳老秦,士气+50%。 发动虎狼之师,血勇+50%。 战兵数量限制:五十万。】 秦阳看着这一长串的加成,心中愈发畅快,望向白起的眼神中,都又了几分炙热。 白起来了,李靖,韩信还会远吗! “来人!” 殿外,负责伺候的萧景勒闻言,缓缓而入。 当他看见跪伏在地上的白起时,眼眸之中倒无异色。 毕竟。 悬镜司手下之暗卫,常常直达陛下身旁汇报。 “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秦阳明眸微动,“传朕旨意,封白起为大秦太尉,加任下原三州和莫州四州大都督之职,总领四州军务!” “还有,中土六州,除冀州外,剩余五州三百鹰扬府,各府之兵,也听白起调动!” 萧景勒闻言,瞳孔骤然放大,嘴巴张的几乎能放下颗鸡蛋。 饶是陛下经常提拔一些籍籍无名之辈,对于这种事,他心中已有了一定的免疫。 可今日之恩重,还是叫他止不住心中震撼。 不说其他。 太尉之职,可是军要之首,可和十二大将军之首的项将军平起平坐了,甚至还压了他一丝! 他忍不住好奇,偷偷瞥向白起,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饶是这汉子魁梧,可大秦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魁梧之士。 再看他奇怪装束,身上寻常甲衣,和那张几乎可以用丑来形容的脸面,萧景勒此刻真想问一句。 凭什么! 虽然,陛下历来提拔大将后,被提拔之人短时间便可做出功绩,堵住众人的嘴巴。 但萧景勒想象不到,这其貌不扬的汉子,该当做出什么功绩,才能震住朝中的异声。 就算灭掉宇州南乾驻守几十万兵马,怕是也难以坐稳这太尉之职。 毕竟大秦一朝,武官悍勇,文官亦是皆能文能武 古往今来,从未有如此纯度之高的以武立国之朝。 故而,要想坐稳当今大秦太尉一职,需要的功绩,难以想象。 难不成,这丑汉子能攻入南乾不成? 可看着秦阳不可置疑的眼神,萧景勒旋即允诺一声,前去安排圣旨事宜。 地上,白起闻言, 心头一热,拱手慨然道: “王如此信我,公孙起不愿违心推辞,日后必誓死效命!” “王放心,臣平生只会炼剑练兵,攻城略地两事,王要我重收失地,臣必不辱命!” 秦阳明眸抬起,望着面前野心勃勃,满目战意的青年白起,眼中升起赞意。 “收复失地?” “白起,朕把你抬到这个位置,可不是单单叫你重收失地,和南乾隔海对峙。” 白起闻言,脸色依旧毫无惧意,“王要我怎么做,臣便怎么做。” 秦阳缓缓站起,眼中满是野心。 “南乾那么多好地,却白白浪费。” “朕给你兵,给你粮 ,你给朕放开了打,不顾一切的打!” “一切功过朕和你一起担,让南乾领略一下,我大秦锐士的真正锋芒!” 白起闻言,顿感胸中升起滔天战意。 “王既有此言,臣必练就大秦锐士,踏平一切不从者!” --------------- 乾都,凤极殿。 “你是说,让朕开拓海路出来,还要朕承认太平道的正统地位?” 女帝紧咬牙关,眸中满是怒火。 殿下,萧自在闻言,心中突突猛跳,跪伏在地。 “陛.....陛下,灾疫之年,当用非常之政,臣寸指皆断,已竭尽全力,这已然是最好的局面了。” 女帝怒极反笑,“好,好,如今大秦要往朕心窝子里扎,还要朕笑着说他做得对。” “干脆,把朕直接送给大秦得了!” 萧自在闻言,眉头微蹙,心中暗思。 人家秦帝正是大好年华,也看不上你啊! 他眼眸微转,思索着该如何劝。 毕竟,这合约可是他丢了大半条命换来的! 第148章 南乾筹谋,沙域动向 “陛下,如今各州灾疫扩散,不但影响了农耕,最主要的,是海运诸路都断了啊!” 萧自在满脸苦色,“如今已入春,灾疫愈发猖獗,各地货物久滞,朝廷花销只出不入,已然入不敷出了!” “当今之策,不过是给大秦增一条海路,虽说于我大乾来说是辱,可如今我大乾哪还有选择的余地!” “再这么下去,我大乾损失只会愈来愈大,到时候哪还能谈及脸面!” “陛下,你看看臣弟的模样,难道臣弟还能有什么其他异样心思吗!” 女帝闻言,望着殿下萧自在的凄惨模样,心头微触。 思索许久后,纵使她满目之中满是不甘心,却是开口道; “昭告天下,与大秦缔结海路之盟,将潞州安灵郡调出来,只要太平教众不出安灵郡,那朕就不寻他们的麻烦!” “即刻联系那所谓的大贤良师,给他个封号,令其领五百人,开始救治灾疫。” “切记,务必要严密监视,若发现其传教,亦或得到治疫之药后,即刻将其押入牢内!” 女帝脸上升起一丝戾气。 “海运缔结盟约,不影响两国交战。” “朕给了太平道机会,若是其执迷不悟,朕只能顺势而为!” 萧自在闻言,神色犹豫后,却也不敢再多言。 允诺一声后,旋即出殿,开始着手治疫之事。 空旷的大殿中,女帝的眼神,再次恢复冷冽。 “来人,宣宣威大将军杨苏觐见!” ................ 杨府。 “爹,自您平定南蛮十万山,覆灭郑周两国之反后,女帝已将您闲置了三年。” 杨积善满目凝重,蹙眉开口: “如今流疫不止,此时召您入宫,恐怕不是善事啊!” “爹,依我看,您还是装病推脱为妙!” 堂内,正中。 杨苏闻言,满脸沟壑的脸上,面色依旧平静。 片刻后,他才缓缓摇头道: “你大哥前些日子,被调出水师,撤职查办。” “老三老四也都被调到了闲职。” “我杨家之前毕竟是周朝之臣,不论老夫为女帝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终究是贰臣,不得圣恩。” “这一次,不管女帝让老夫做什么,老夫断然不能拒绝。” 杨苏叹气补充,“若是不从圣意,恐怕我杨家,今日就要走到头了。” 杨积善闻言,面露不忿,“哼,父亲身为大乾双虎之一,为大乾攻城掠地不知几何,到头来兵权说撤就撤,缘何今日,连个拒绝的权利有没有。” “陛下如此之做,实在太伤人了!” “慎言!” 杨苏虎目一瞪,“成大事者,岂有忧虑过甚之人,把心放在肚子里。” “如今北地再度兴盛,大乾有灭国之能者,唯两人尔。” “放心,你爹出不了事!” 言罢。 他当即向着宫内而去。 一套入宫流程走完后,他终于在凤极殿,面见到了女帝。 “臣杨苏,拜见陛下,陛下万年无极!” 女帝抬眸,将忧虑藏于眼底,眼眸中升起笑意道: “大将军久日不见,如今看来,气色依旧,还有当年的虎威啊!” 杨苏闻言,面露苦笑,“臣惶恐,岁月不饶人,征战了大半辈子,如今也已是浑身疾病缠身,半只脚迈入土里喽!” 女帝闻言,也听出了其中怨气。 大乾初统南域时,还未培养出几个独当一面的大将。 故而国战,基本出战的都是杨苏。 当时军中,杨苏风光无限。 那时,女帝心中,便十分忌惮杨苏。 于是乎,当她培养出大批的猛将后,便痛快的抹掉了杨苏之兵权。 “老哥哥,你身子骨多健朗,朕还是知晓的。” 女帝轻笑一声,“朕如今有难,大乾有难,还得请你出兵啊!” 杨苏闻言,心中了然,随即借坡下驴道: “陛下言重,为将者为国分忧,乃是职责所在!” “只是不知晓陛下,要臣做些什么?” 女帝眼眸中冷意一闪,“当今北国,愈发猖獗,寸步而入,咄咄逼人,不断辱我大乾。” “朕觉得,该当让他们回忆回忆,这几十年来,他们吃过的苦头了。” 说着,她示意一旁太监端着东西而下,又道: “老哥哥,朕让你重掌三十万骁果军,即刻兵发宇州,此外,原本大秦之地负责对峙的几十万兵马,也全权交由你来指挥!” “还缺什么,朕源源不断的给你供应!” 说着,女帝脸面之上,愈发狠厉。 “朕要大乾之军,复克莫州,渡过霸河,将下原之地收入囊中。” “叫秦国那稚嫩小儿明白,我大乾百州的战争调动,是何等恐怖!” 殿下。 杨苏从太监手中接过一枚令牌。 当看见上面的免死二字后,瞳孔微缩,心中泛起喜意。 他急忙道: “陛下放心,臣这次必然叫大秦知晓,我大乾当今之国力,是何等昌盛!” “臣斗胆,请陛下下旨,将攻略范围,扩大到大秦中土。” 说着,他脸上闪出自信的笑。 “臣怕单是下原三州之地,骁果军热身不开!” ................. 与此同时。 羯族之地上。 冉闵一脸悠然自得,躺在草地之上,沐浴着阳光。 正当此时。 远处一员斥候匆匆狂奔而来,伏在地上道: “大帅,尾随着龟兹商人的弟兄们回来了!” 冉闵闻言,眼眸顿时睁开,当即弹射起来,向着大营返回。 片刻后。 十几个从沙域返回的左骁卫战兵,便站在了他面前。 “大帅,调查清楚了,那沙域之地,小国共有一百三十余个,宝物确实不少。” “据弟兄们调查,四大汗国与那波斯帝国开战,便是为了争夺沙域之商路!” “那沙域商路,说是日进斗金都保守了!” “大帅,尤其其中有一名为大宛国的国度,其国国马,竟跟神武卫的主战骑一般!” 冉闵闻言,双目顿时迸出光亮。 “什么玩意,汗血马?!” 第149章 经略沙域 冉闵目光灼灼,“可探查明白有多少?” 回报之人面色闪过犹豫,“大帅恕罪,沙域地形复杂,诸国林立,我等并没有深入的机会。” “那大宛国国马之事,属下也是道途听说,并未亲眼见过,据说此国之马,从不允许外卖。” 冉闵闻言,微微点头,“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军刚灭羯,沙域就跳了出来,这说明沙域与我大秦有缘啊!” 说着,他凝神道: “尔等可记得,沿路设下标记?” 战卒闻言,微微颔首,却是满脸苦涩,“回禀大帅,这是自然,可沙域之地与羯族之地间,并非邻里相隔,中间还有一大片沙漠地带。” “且两地之间,留下的古路虽有三四条,但大漠的沙子来回翻滚,可能今日还是条生路,明日就成了死路。” “弟兄们五人去,却是三人返,那沙尘如虎,大规模行军,万万不可行!” “不说大军能否寻到生路,辎重的运输便是滔天之难啊!” 冉闵会意,原本眼中的炙热缓缓散去,变得平静下来。 沙域虽是块肥肉,但他可不愿为了吃掉这块肉,落个满身鲜血的下场。 “难道就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吗?” 战卒回应: “若想大军入驻沙域,最佳的通行之路,便是从鲜卑草原入窝阔台汗国,再经察哈台汗国,便可抵达沙域左门户乌孙国。” 冉闵闻言,眼中满是不甘心。 羯族之地,和鲜卑草原之间,隔了大半个大秦。 如今南乾局势不稳,左骁卫如何能有机会前往鲜卑之处。 要是单凭鲜卑驻守的索伦部和鲜卑部,怕是连窝阔台汗国都没办法打穿。 看来,这沙域之地,大秦短时期,是没法渗透了。 正当他满目不甘,却不得不接受眼前现实之际。 远处,一员斥候急匆匆奔涌而来。 翻身下马后,他当即汇报道: “禀报大帅,京都方向,陛下派了五百骑来!” 冉闵闻言,脸色顿时一怔。 陛下此刻派五百骑来干什么? 正当他满目不解时,草原之上,五百骑大汉快马而来。 班超一马当先,在冉闵不远处勒马,翻身而下,朗声道: “大将军,吾乃射声校尉班超,陛下亲派我来,负责沙域之事!” 冉闵闻言,脸上愕然又多了几分。 “就你这五百骑,陛下没别的安排了?” 班超爽朗一笑,“大将军若是缺人,在下还能留下一半给你。” 冉闵面色一凝,“沙路凶险,确实不适合大规模进军,但沙域各国虽小,也有百国之多,你五百骑闯进去,怕是没什么效果。” 班超闻言,面不改色,“只要大将军予我几十匹骆驼驮水,我这五百个弟兄入了沙域,十人便可灭一国!” “若平不了沙域之地,在下便面向我大秦之都,向陛下自裁谢罪!” 冉闵闻言嘴角一抽。 怎么陛下手下这帮人,个个都是这样。 傲气十足,稍微有些质疑,便要以死谢罪。 不过,直到现在,陛下任人,还从未用错过。 既然眼前这汉子有如此底气,倒是不必自己多加担忧。 “既如此,你们需要什么,自可从我左骁卫大营调动。” 冉闵郑重开口:“切记,若有掌控不了的变局,切不可意气用事,我大秦男儿,绝不逞一时之勇!” “你们的身后,有我大秦百万虎狼之师撑腰!” 班超会心一笑,旋即慨然道: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身后五百游侠,亦是纷纷附和高吼。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旋即,整片营地,响起连片的高呼声。 冉闵面色郑重,拍了拍班超肩膀。 “这几日宇州南乾频动,左骁卫要回调莫州,你们务必小心,保重!” 班超亦是一脸坚毅,“大将军安心去,此去沙域,只要有我大秦这面旗便足够!” “沙域诸国,在下必然让其各国,皆升一面黑水龙旗起来!” ............... “王,属下半分没有半分虚言啊。! 康莫满脸慌张,“那大秦哪像四大汗国那般所说,羸弱不堪,属下所见,那些黑甲精骑,一眼望不到头啊!” “他们的战马都着甲,那群秦兵,个个长的狗熊大小,骇人的紧!” “羯族百部,竟被其尽数屠戮,建成的京观宽三里之长,数万只食肉黑鸟啃食,那炼狱场景,属下看的毛骨悚然,今日想起,依旧头皮发麻啊!” “依臣之见,当下应当即刻拒绝汗国之盟约,怕是大秦与四大汗国早晚有一战,大秦狠厉如此,届时,断然不会放过我们的!” 不料,此言一出。 龟兹国大殿之中,分桌而食的龟兹贵族们,皆是捂腹大笑,许多甚至笑出了眼泪。 “哈哈哈,康莫,你是越来越会开玩笑了,狗熊一般的人,还是一群,哈哈哈,不行了,我要笑死了!” “给马着甲,什么马这么金贵,这么浪费铁,怎么可能啊,哈哈哈!” “就连汗国那些亲卫,也是披一层皮革,抛开铁的珍贵,马身上披一层甲,只会是累赘。” 康莫闻言 ,满脸急色,“大秦骑士的马,不是四大汗国那样的矮马,长的很高大,速度也不慢,我真亲眼所见啊!” 主位之上,龟兹王槊莫闻言,脸上闪过轻笑,摆手道: “康莫,本王知道你走商以来,第一次丢了货物心中憋闷,听本王的,找几个美姬睡一下,缓缓你的脑袋吧。” “大漠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你所说的,都是你心中的幻想罢了。” 康莫脸色通红,可看着周遭满脸嗤笑的龟兹贵族们,却是欲言又止。 “是,臣弟知晓了。” “这就对了嘛。” 槊莫喜笑颜开,“什么铁骑,也跨不过大漠的天然屏障,更何况,中原北国的势力,自古以来,何时进入过我沙域之地?” “只要本王活着,沙域西南诸国,中原人就休想踏足一步!” 康莫虽是微微颔首,脸面之上,依旧是一脸凝重。 羯族之地贫瘠到那种地步,大秦都要灭其族,占其地。 沙域地处整个大陆正中,富庶于此,大秦又岂会放过。 他脑海中,不断闪烁出,那日所见那员秦将脸面上,毫不遮掩的野心。 “唉,但愿,秦人不会踏足沙域吧!” “王兄所说也不错,有大漠在,那些黑骑,应该没本事进来。” 康莫心中暗思,眼皮却是止不住的跳。 第150章 先灭楼兰 沙域西南门户,楼兰国处。 长河落日,大漠孤烟。 几十匹骆驼将头扎在水里,半天不抬头。 “他娘的,总算是走进来了。” 班超脸面之上,白色的盐碱一层铺着一层。 唯独一双眸子中,依旧是闪烁着坚毅。 “校尉,属下们打探明白了,沙域西南,共三十六国,面前这座城,便是沙域西南边国楼兰主城。” 班超闻言点头,“进城吧。” 后方游侠们得令,旋即收拢骆驼,跟随着班超向着面前城池方向而去。 渡过河流,当几十匹骆驼在对岸后。 原本靠在周遭休息的楼兰脚引们,望着面前出现的庞大商队时,顿时满眼放光,纷纷拥聚过来。 “掌盘子,要路引吗,小人一天只要三百钱,便宜点的很嘛!” “掌柜的,我的人脉广,你租我更实惠,一天只要二百钱!” 班超听着周遭嘈杂的声音,面色一冷道: “有没有会说中原话的,上前来!” 他一声高喊后,脚引们纷纷面面相觑,不知他所说何意。 正当此时。 一个少年挤过人群,急匆匆道: “掌柜的,我会,我会说!” 班超抬眸望去,暗暗点头后道: “带我们进城,我们要吃饭。” 少年闻言,当即引着众人前行。 快至门前,他挠挠头笑道: “掌柜的,别国商人入楼兰之国从商,进门要交货物的三成充当利润。” “您可以先挑拣些不好脱手的货物,到时候准备交税。” 班超闻言,眉头微蹙,眼眸扫过四周来往不绝的商客。 这么重的税,竟还有这么多走商来往不绝,刨除沿途损失,必然还有的赚。 看来这沙域养金之地,果真名不虚传。 “无妨,继续走就是了。” 班超面不改色,回应道。 他这几十匹骆驼,其中驮的除了吃食物和水外,便是必要的军械。 可是连一件算得上是商品的东西都没有。 少年眼见他并不准备收拾,眼眸微转,闪过一抹异色后,旋即又恢复原本笑容 ,笑吟吟的引着众人,向着城中而去。 城门处,原本昏昏欲睡的守卫们。 看着密集的驼队而来时,顿时纷纷清醒过来。 他们脸面之上,皆是闪出贪婪。 班超脚下速度不减,看着面前眸中满是贪欲的守卫们,他眼中升起冷意。 守卫们早早一字排开,面色含笑的挡在了门前。 “站住!” “例行检查!” 最前方的脚引少年闻言,急忙向着班超道: “掌柜的,这些大兵跟你要好处呢,若是不从,恐怕今日不能善与啊!” 班超脸面上生起满是鄙夷的笑。 眸中的淡漠,却是几乎要溢出来。 “给!” 他当即从一旁驼峰中,取出二百两银子,撒在地上。 而后淡漠道: “捡起来吧,先给爷保管上。” 守卫们望着满地白花花的银子,脸面狂喜。 可望着面前班超一脸傲气,还将银子撒在地上,守卫们心中,怒意却是先起。 “该死的畜生,你这是侮辱我楼兰吗!” 班超看着面前霎时剑拔弩张的守卫,面不改色。 在他身后,游侠们亦是一脸玩味神色。 众人的站位,能在第一时间射空这城上守卫,并且快速杀入城中。 夹在双方的少年见状,当即脸面一紧,急匆匆翻译道: “军爷们,这位掌柜的来自一个遥远的国度,在他们那里,表示尊敬的方法,就是将财物视为自己,摔倒脚下,以示尊重。” 守卫们闻言,随即半信半疑的收起刀来。 毕竟,若是此刻出了人命,脚下这些银子,他们可一两都吃不到嘴中。 少年见状,轻呼一口气。 好险,差点这逆天改命的机会,就这么失去了。 班超望着面前满脸疑惑的守卫,加之松了口气的少年,心中一声冷笑。 “看来,这小子怕是瞎翻译了。” 班超心中了然,倒也没多加再言。 大秦不曾在沙域露过脸面,如今想要快速打开名声,自是得先灭他几个国。 尤其是,最好是顺理成章的那般。 守卫们得了重银,又暼了暼这商队中五百条魁梧大汉,倒也不敢再检查,旋即放开路障,让众人进城。 入了城中,少年当即引着班超,在喧嚣和拥挤中,找到了一大片酒馆和住宿。 “掌柜的,您先吃喝休息,小的临时有些事情,一刻后便回来!” 班超故作心无旁骛的,端着面大快朵颐,顺势点了点头。 少年见状,眼眸中的喜意差点就要掩盖不住,急匆匆隐入了人群之中。 片刻后,班超对面的游侠见状,淡淡道: “校尉,这少年指定是去告状了。” 班超依旧面不改色,吃下第九碗面后,打个饱嗝,才缓缓道: “来此便是杀人放火,如今有人还为我们备好了理由,何乐而不为。” 游侠闻言,也是咧嘴一笑。 “是这个道理,属下们已经将楼兰王的宫殿位置打探清楚,已在外等候。” “想来这会该有结果了!”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 主路之上,人群开始骚乱起来。 大批楼兰战兵急匆匆而来,为首主将更是一脸喜色。 前日沙域西南东道主,龟兹国刚给各国传了消息,严密监视可否有中原人的踪影。 想不到,今日就让他得到了机会。 此事若成,他少说也能连升三级。 “快,给本将再快些,务必要将这群中原狗围住!” “给守卫传消息,封锁城门,千万不能放走一个中原人!” 他满目之中皆是兴奋,脚下步伐愈发加快。 一旁的脚引少年,隐隐兴奋的脸面上,却挂着一层忧色。 那些汉子,看起来就相当不好惹。 但愿楼兰战兵,能够制服他们。 众人各怀心思,离班超一干人越来越近。 不料,下一刻,匪夷所思的一幕映入他们的眼眸。 只见迎面路上,班超领着五百豪侠,列队完整,此刻他们的身上,皆是骆驼携带的甲胄。 战将眼见面前五百人阵势,心中也是一惊。 原本他来之前的锋芒顿散,开始思忖该当如何制服面前这五百人。 不料,班超却先挺身而出,将手中一颗头颅扔在地上,当即暴喝道: “勿动,动则国灭!” 第151章 沙域的第一面黑水龙旗 “小娃子,嘟囔啥呢。” 楼兰战将一脸嗤笑,缓缓上前几步,“杀人,谁不敢杀人?” “你以为你能威胁的了谁?” 他自然没听懂班超所说。 走至头颅处,刚要捡起来。 不料。 下一刻。 他脸面上的笑容,顿时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则是瞳孔骤然放大,满脸不可置信。 “不,王.....王死了!” “他们不是刚入城一个时辰,为什么王的脑袋在这里!” 周遭。 楼兰战兵们闻言,贪婪的眼神瞬间一怔,双目瞪大,满脸震惊。 众人定睛看去,那满头血发的首级,果真是他们的王! 众人惊恐抬眸。 眼前略带玩味神色的大汉游侠们,此刻在他们眼中。 霎时从温顺的绵羊,变成了嘴角滴血的恶狼。 气氛瞬间凝重! 周遭众人,眼中皆闪出惧意,满脸忌惮,纷纷下意识后退一步。 严密把守的王宫,还是这么短时间,王的头颅就出现在了这里。 此刻在他们的眼里,班超一干人,真如传说中的巫蛊大能一般骇人。 这样的事,传出去也没人信啊! 楼兰战将面色惨白,“你....你们在我楼兰之地,杀我楼兰之王,找死不成!” 他一声怒吼,旋即拉过一旁早就吓傻了的少年。 “给他翻译,让他们放下兵器!” 少年闻言,大脑一片空白,颤颤巍巍的向着班超,翻译战将所言。 班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吧嗒!” 旋即。 一本竹简被他扔到地上散开。 其上,还沾染着楼兰王的血。 “本校尉看了,你楼兰一万四千户,可战之兵不过五千,让我放下兵戈,凭什么?” 楼兰战将面色通红,铿的一声抽出刀来。 “就凭这个!” “给我杀光他们,为王报仇!” 他一声怒吼,身后战兵纷纷反应过来,抽刀而上! 不料。 转瞬间。 周遭木楼之上,门窗洞开,十几个大汉游侠纷纷拉弦显现! “嗖!嗖!嗖!” “噗嗤!噗嗤!噗嗤!” 几个呼吸间,游侠们手中弓弦连发,转眼便是一片箭雨。 顷刻之间,带着血槽的弓弦仿若长了眼睛一般。 将楼兰战将身后,几十员抽刀而出,却没迈出步子的战兵,喉咙贯穿。 众人当即生机消散,被射翻在地! 剩余战兵,皆是一脸惶恐模样,将刀合入鞘中,不敢动一下。 众人偷瞥,眼见各个楼窗,大汉游侠们脸面之上,还挂着和煦笑容,他们心中寒意更甚。 这番速射功夫,岂止是寻常护卫会的! 这样的本事,至少也能跟汗国的射雕手媲美! 可汗国射雕手万里挑一,如今他们面前,却是有整整五百个! 想到至此。 楼兰战兵们只觉得浑身的力气,此刻仿佛都要被抽干一般。 前方战将,周遭爆出朵朵血雾。 他脸面之上,沾染了大片血沫,双目失神,愕然不止。 空气之中,满是浓重的血腥味。 此刻,他大脑嗡嗡作响,眼中透露出不可抑制的恐惧。 楼兰国共十三城,主城虽大,也只有三千兵驻守。 眼前这五百人,怕是举国之力,也拦不住他们啊! 班超面不改色,缓缓而来。 战将见状,双脚却是如同生了根一般,不敢挪动分毫。 几个呼吸后。 班超面色含笑,单臂倚靠在少年身旁,与战将之间只有一步距离。 “我的人刚才回报,本想的是杀楼兰王一个的,可谁知你们这位王,养的狗太多,我的人被发现。“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你们整个楼兰王族全都屠戮了。” 少年两股战栗不止,面色惨白,当即会意,将班超所言翻译给战将。 战将闻言,一股寒气霎时从他脚下升起,令其心悸不已。 王宫内豢养的玩乐之人众多。 真正的守卫,却只有八百之数。 更何况。 楼兰已经几十年没有战争,那些护卫 ,只会对奴隶们显露凶神恶煞。 真跟眼前这些身怀绝技的神秘之人硬碰硬。 怕是这些魁梧汉子,只要两百人,短时间便可将他们杀溃! 想到至此。 战将嘴唇泛白,心中骇然,顿时惊得他直接跪在地上。 “大人饶命啊,我与楼兰王室并无瓜葛,求您饶我一命,巴鲁日后,便是您最忠诚的奴仆,您就是楼兰新的王!” 他颤声求饶道。 而后急匆匆爬到班超脚下,不断吻着班超面前的大地,眼中满是对生的渴望。 班超会意后,脸上依旧笑意不减,摇头道: “楼兰王?” “太小了!” “本校尉要为大秦天下,开拓出一个大大的疆土,楼兰太小,龟兹也太小,本校尉要的是整个沙域的臣服!” “巴鲁,眼下楼兰王室被灭族,奉我大秦陛下令,即刻起,沙域西南门户,楼兰国正式改为楼兰郡,本校尉,替陛下暂封你为楼兰郡守!” 原本伏在地上, 满目惶恐的巴鲁听到翻译后,眼中的惊慌,逐渐化为一抹抹喜色。 原本压抑到极点的心思,转瞬又化为狂喜。 他双目一亮,颤声恭敬道: “大人,真...真的可以吗?” 班超颔首,脸上闪过微不可察的笑。 “当然,不过眼下楼兰的兵,给你留下五百,我都要带走。”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巴鲁原本慌乱消散,脸面之上只剩下激动。 “大人,下月进入沙息期,将有一条十分稳妥的古路显现,小人听龟兹那帮人说,我大秦有大量黑骑,小人愿领一队人马,引我大秦军队进入沙域!” 班超闻言,脸色亦是一亮。 “此事若是属实,本校尉做主,便把周遭这些国度,全都并入你楼兰郡!” 巴鲁闻言,哪还有之前的半丝惊慌。 此刻他双目之中,只剩下炙热。 “大人放心,日后我巴鲁,就是我大秦最忠诚的狗,您要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班超满意点头,“楼兰的商税改一改,从此地中转的货物,收两成商税。” “就地贩卖的,以其卖出之物的三成作为商税,初次来者,可免费贩卖一次。” “巴鲁,至于门口拦阻的事....” 巴鲁闻言,急忙保证道: “大人放心,如今楼兰已为大秦附属 ,小的自是不会做有损我大秦名誉之事!” “一切事物,属下都会登记造册,为我大秦马首是瞻!” 战兵们眼见巴鲁一口一个大秦,喊得比他爹娘还亲,不由嘴角抽搐。 还好,刚才他们冲的不快,要不然不就白死了。 班超倒也不再多言,眼下大秦地处沙域的力量,只有他手下五百人,也没法做到绝对的控制。 为今之计,只能以夷制夷。 翌日。 他又安排了些政策后,也不再耽误。 五百游侠,留下骆驼后,换了清一色战马,向着沙域继续深入。 不过,这一次,滚滚尘烟之中,多了从楼兰吸纳的两千骑。 众人快马奔袭,身后的楼兰主城之上,黑水龙旗升起,缓缓飘荡开来。 硕大的秦字,替代了城门之上,原本的楼兰字样。 城楼之上,巴鲁目送众人离开,眼中喜意不减,慨然道: “来人,即刻联系我大秦主国的大人们,迎王师!” “另外,派人出去放消息。” ”沙域之地...自古就是我大秦的!” 第152章 错误的抉择,鄯善危! “吁——!” 沙尘纷飞。 班超勒马,身后两千余快骑齐齐而立。 众人前方,一座比之楼兰,大了不止三倍的城池显现。 “校尉,前方便是鄯善国,此国于西域之中,可排到第七的位置。” “若定此国,周遭小国,便可尽数臣服!” 闻听一旁随从发言,班超暗暗点头,缓缓道: “鄯善不似楼兰,兵马众多,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强占。” 他缓缓抬起明眸,双眼微眯。 “楼兰之事已经扩散,想来我大秦名号,应已在这沙域西南打响,这位鄯善王,应该知晓该当如何抉择。” “若他看不清明理,迫不得已的时候,本校尉就帮帮他!” 正当此时。 众人面前,城门大开,百骑飞驰而出。 十几个呼吸后,鄯善战骑们骑马而至。 为首之骑扫视面前班超军阵后,脸色一凝,朗声道: “在下鄯善国左骑长,敢问阁下可否是大秦使者?” 班超听着旁侧翻译,脸色淡然,开口回应: “正是,本使遵我大秦陛下之旨,特来沙域,宣扬教化。” 鄯善战骑闻言,脸色愈发凝重。 “贵使所言,可跟传闻中的有失偏颇啊,在下听说,特使前来,还有征讨龟兹的意图!” 班超闻言,闪过冷笑。 “此言不假,不过这都是小事,顺手便可为之,本使前来沙域,最为重要之事,还是为了宣扬教化,促进大秦和沙域之间的合作,以此实现共同富裕嘛。” 鄯善战骑眉头紧蹙,心中腹诽,“恐怕所谓的共同富裕,就是拿我沙域的钱财,来富你大秦的腰包!” 纵使心中此般想,可他脸面之上,却不敢有任何质疑的神色。 毕竟,鄯善王早已给了他吩咐。 “我王特请贵使入王宫一见,以结友好之盟!” 说着,他又抬眸,补充道: “不过鄯善城小地狭,还请贵使带百人而入,剩余的弟兄们,在城外稍待,在下待会派人送酒食来。” 班超闻言,脸面之上毫无惧色。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旋即。 他拍马而出,不曾吩咐,身后游侠,一百骑默契的跟随着出阵。 片刻后。 百骑跟随着鄯善战骑们入了城。 辗转几番后,班超众人便入了宫内。 在鄯善王的招待下,开了宴席,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班老弟,本王仰慕中原许久,你放心,你们的事,就是我鄯善国的事!” 鄯善王托着大肚子,脸面红晕,挂着笑容,不断劝着班超饮酒。 “来,一同痛饮!” 班超面色平静,倒是来者不惧,一杯杯尽数饮下。 只是心中十分奇怪,怎的这位鄯善王,对自己如此热情,热情的几乎都有些不正常。 似乎双方,如同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 只要他提出请求,鄯善王都会爽快的答应下来。 此番做法,倒是叫班超愈发摸不着头脑。 一场宴会,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鄯善王这才依依不舍的,派人送班超一干人下去休息。 直到班超众人,人影消失在殿中,鄯善王脸上的酒气,才缓缓褪去。 一旁大臣,面露不解道: “大王,这大秦此刻,于沙域之地,人数不过五百,缘何要如此礼待他们?” 鄯善王闻言,淡淡开口: “你刚才没听见吗,这群秦人,要征伐龟兹的理由,竟是大秦主帅的战马被龟兹商人偷了。” “这大秦竟然敢用这么荒唐的理由,要么蠢到极致,要么就是对自己的武力有着绝对自信。” “灭楼兰不难,难的是,五百人,一天就让楼兰易帜,这样的本事,本王更信大秦是后者。” 大臣闻言,面色一怔,惊道,“大王岂不是要...” 不待他说完,鄯善王颔首,凝声开口: “东边,乌孙国借金帐汗国之势,灭月氏国后,稳坐沙域诸国之首,近年来频频向外吞并。” “也只有北边波斯扶持的于阗国,还有一战之力。” “如今,波斯和四大汗国为了争夺大宛战马和商路,交战已有一年。” 说着,他苦笑道: “强如铁勒九姓,不也在这两大势力的撑腰下,被乌孙和于阗踩在了脚下嘛.....” 谈至于此,他眼中迸出精光。 “他汗国之人,不是看不起我鄯善国吗,既如此,我们便靠在中原大秦这棵参天大树下。” “借其力,替代龟兹沙域西南之主的位置!” 身后大臣们闻言,眼神皆是一亮。 若这大秦真有四大汗国和波斯那般的实力,在其扶持下,说不准鄯善国,真能成为沙域西南之主。 不过其中几人,面色之上,却闪过复杂,面面相觑后,相互点了点头。 下一刻,几人齐齐而出。 “陛下,切不可舍近求远啊!” 鄯善王闻言,回眸而望,眼见皆是亲近汗国之臣,眼中升出冷意。 “哼,本王对四大汗国示好了多少次,可他们哪次给过本王确切的合作消息?” “反而每次,那些个饿狼,频频向本王索要金银,却无半点回馈!” 出言的大臣们闻言,为首之人急促道: “臣不敢隐瞒大王,钦察汗国使者,已在我王城二十里外结营,他们已然同意了与我鄯善国合作!” “大王,中原之地,从未听说过有大秦这么一国啊!” “先不说中原与我沙域相隔多远,能提供多少扶持。” “若其只是个割据势力,届时,他们拿不出足够的力量庇护我国。” “汗国震怒,我们又该如何处理啊!” 在他身后,一同出言,亲近汗国的大臣们闻言,心中皆是怦怦直跳。 钦察汗国,一直都有一队人马常候在鄯善国内。 他们的作用,便是不断向鄯善王索要财宝,将鄯善国压榨干净。 待到鄯善王没有耐心后,最终再达成合作。 鄯善王闻言,眸中也开始犹豫起来。 是啊! 这大秦实力几何,谁又能说的准。 这群大秦使者传闻的本事,他也只是探听到的,并非亲眼所见。 谁能保证是不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忧虑一起,鄯善王脸面愈发复杂。 “这.....若是能与钦察汗国达成合作,那就先优先汗国。” “中原,还是太远了。” “想来,中原的皇帝,还是没法保证鄯善的安危.....” 出言的大臣们闻言,面色皆是一喜。 “大王放心,吾等愿以命起誓,中原秦国,绝对比不上钦察汗国!” 第153章 绑票 眼见鄯善王已然意动,出言大臣急忙又道: “大王,臣还有一请,此刻当将秦使尽数缉拿,遣送至钦察汗国使者营地处,如此一来,更能加深双方之间的合作!” “万万不可!” 不待他继续言语,原本冷眼旁观的大臣们纷纷出言道: “大王,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如今秦使不过访问,若让他们折在这里,沙域诸国,该当如何看待我鄯善啊!” 原先出言之臣,脸色一冷,“尔等怎么庸碌到这般境地,这五百秦骑,从楼兰一过,便卷了两千兵马不说,还让楼兰国成了他们一郡之地。” “如此野心勃勃,就算放他们走,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可这也不是滥杀使者的理由,这只会给我鄯善国带来灾厄!” “放屁!” “你放屁!” 双方转瞬吵了起来,鄯善王心烦意乱,一脚将桌子踹翻,酒水四溅。 众人惊愕,这才纷纷站直,屏气凝神。 止住纷乱后,鄯善王冷声道: “秦使,断然是不能动的。” “龟兹的康莫王,之前传来的消息说过,大秦在羯族之地,已灭羯族百部,传闻中的黑甲骑兵,大秦至少有万骑。” “如今,楼兰已归顺大秦。” “他们说不得就会将大漠的生路,告知秦国,谁也不能保证大秦,是否有魄力派大军入沙域。” 说着,他回过身来,冷眸扫过众人。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个能给人马皆装甲的庞大帝国,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今日拿下这五百骑,说不得明日,迎接鄯善的,就是铺天盖地的铁骑!” 言罢,他叹口气道: “今日夜宴,找个由头,把他们赶走便罢了,务必保证,大秦的人,决不能有一个死在我鄯善国内。” 言至于此,他脸上闪出无可奈何的苦笑。 “为了匹战马,就要灭龟兹的国,这么睚眦必报的帝国,岂能得罪...” 大臣们闻言,面面相觑后,心中倒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旋即,齐齐回应道: “谨遵大王之命!” --------------- 夜色初临。 驿站,灯火未熄。 “校尉,这群胡人,对咱好的有些不对劲了啊!” 班超一旁,游侠副统领满脸疑色。 “我刚才回房间看,这群胡狗,还塞了个胡姬在房里。” “属下深入探查后,并未发现那胡姬的异常,手头上半点功夫也没有。” 班超闻言,暗暗点头。 “方才弟兄们都已向我汇报,皆是如此安置。” “我的房间里,甚至有三个,还都是公主。” 他脸色掠过沉思,“楼兰终究是小国,我们闹出的动静,肯定得不到这样的礼待。” “如此说来,这鄯善王,心中便是有意与我大秦主动合作。” 一旁游侠附和道: “属下也是这么估计的,如今这鄯善王,连女儿都往您屋里塞,就差自己亲自卖屁股了,应是想借助我大秦之力,在沙域当个一方霸主。”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 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员游侠走进,急匆匆道: “校尉,那鄯善王又下请帖了,请我们前去参加夜宴!” 班超闻言,眼眸一转,旋即淡淡道: “叫弟兄们待会掌握好火候,走,赴宴!” 命令一下。 院内。 一百游侠纷纷而动。 几个呼吸间,众人便列队完整,跟着班超,向着鄯善王宫而入。 不料。 正当入门之际,众人却是被拦了下来。 白日里还十分热情的守卫,此刻却是满脸淡漠道: “王上有令,凡入宫中,皆要撤下武器,不可携兵戈入宫!” 班超闻言,眉头一蹙。 身后几个膀大腰圆的游侠,双目一瞪,似乎要喷出火来。 “贼娘求,你看清楚了,老子们白天来,还没这规矩!” 被他一吼,守卫眼中瞬时闪出惧意,却是强撑着道: “规....规矩如此,想要入宫,就得将兵戈放下!” 游侠们本就是一言不合,怒起杀人的主,哪听他强词夺理。 当即把一旁翻译,如同小鸡崽子一般提起。 “嗨!你这狗滑头,把老子的话翻译明白了没有,要是再拦,老子就把他脑袋砍下来,进宫去问问鄯善王,要闹哪样?” “你们莫非要强行闯宫不成?!” 宫门护卫们见状,纷纷抽出刀来,气氛骤然一冷。 班超缓缓抬眸,稍稍抬手。 他身后,原本已然抽出半个刀身的游侠们,再次将刀归入鞘中。 班超面色平静,“放刀。” 游侠们面色一冷,却是纷纷取下身上弓弩长刀放下,跟随着他入了宫中。 不过众人身上暗,器小刃众多。 若有变局,单凭白日里侦察到的鄯善护卫,倒是留不住他们。 众人默然而入,班超脸面之上,闪过一抹冷意。 这位鄯善王的态度,变得还真是快啊! 待到众人入了正殿,哪有半点宴席的场面。 各木案之上,有的只是残羹剩饭。 殿中。 不见鄯善王的身影。 有的只是几个官员,脸上挂着嘲弄。 “贵使还真听话啊,叫尔等来,你们还真来了!” 班超闻言,面不改色,“敢问,鄯善王这是何意?” 为首大臣脸上嘲笑不减,又添了几分戏弄的意味。 “我家王上心善,看尔等可怜,赏了你们一顿饭,你们还装上瘾了?” “本官已找人问过,中原北国,国号为宣,何时有过秦?” “一帮骗子,还敢在我鄯善国内坑蒙拐骗,不管你们是哪方势力,总之今夜滚出去,不得再踏足我鄯善领土!” 班超眼眸之中,登时闪出杀机。 旋即,又藏于眼底。 “这是鄯善王的意思吗?” 大臣冷哼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总之你们快滚就对了,我鄯善已有盟约。” 班超眼眸微抬,捕捉到关键信息,心中了然。 “既如此,在下便不耽搁,今夜便领着人马,撤出鄯善之地。” 班超转身,领着一百个怒气十足的大汉,毫无脾气的出殿。 几个鄯善官员,眼见如此场景,霎时纷纷大笑起来。 与此同时。 鄯善国后宫内。 “大王,已将那些秦使打发走了!” 鄯善王闻言,却依旧忧心忡忡,“好.....好,对了,没有怠慢他们吧?” 汇报大臣,脸色一怔,干咳一声,笑道: “大王放心,那些秦使,绝对没有怨气。” “夜宴之时,臣等还是如白日一般,小心伺候他们的。” 鄯善王这才长呼一口气,心中一松。 “那就好,那就好。” “中原大国,也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啊!” 可他殊不知。 前殿接待的官员们。 已然将班超一干人,得罪的死死的。 而出了宫外的班超,脸面上的杀意,再也没有半分掩饰。 “把刚才那几个大臣,给我绑来!” 此言一出。 他身后豪侠,纷纷郑重点头。 旋即,几十员汉子隐入黑暗之中。 第154章 夜袭汗使 夜色寂寥,鄯善宫门大开。 数辆马车而出。 正中马车之内,倪弘闭眼假寐,嘴角却勾着一抹喜色。 其实钦察汗国,也早就想跟鄯善国达成合作。 如此之长时间,一直有他从中阻挠。 每一次鄯善王向钦察汗国示好的贡品,最少有两成,会落入他的囊中。 故而,他作为钦察汗国和鄯善国之间的联系之人,自是不愿双方就这么容易的达成合作。 如今赶走秦使,向钦察汗国的使者诉说一番,便又是大功一件。 想到至此。 倪弘脸面喜色更甚,甚至笑出声来。 “老宋,抓紧回府,今日可是累坏老爷我了!” 他向车外顺势吆喝一声,正当要继续假寐之时,眉宇之间,却是一蹙。 “老宋?” 这一次,他声音又高了几分。 只是,仍旧无人回应。 唯独只有马蹄踏在地板之上,发出的清脆踢踏声。 倪弘顿时一惊,全身肌肉陡然绷紧。 老宋向来是个机灵的。 他放个屁,他都得问问自己是不是病了。 像今日,他叫了两声仍旧没有回应的情况,从未出现过。 一股不祥的预感,开始在他心中弥漫开来。 倪弘躬着身子,颤颤巍巍的向前,撩开车帘后。 眼中的戒备,彻底化为了惊慌。 车辕之上,哪还有老宋的身影。 此刻,已被班超手底下的游侠,替代了马夫的位置。 游侠回眸,面色含笑道,“倪大人坐稳当了,还有段路,莫急。” 倪弘闻言,一丝冰凉的汗水从额头滑落。 他眼中满是惊恐,张开苍白的唇,想要大喊。 可看着车辕之上,游侠腰间那明晃晃的刀。 咽下口唾沫后,却是始终没喊出来。 只敢弱弱道: “兄弟,你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给你 ,这样,反正这里也没别人,你送我回家,我给你三千两银子,也够你在沙域荣华富贵了!” “你当护卫,又能赚几个钱。” 游侠闻言,却是头也没回,爽朗笑道: “哦?倪大人果真财大气粗,小人还真有些心动。” “只是这话中有失偏颇,这车上,怎么会只有你我二人呢。” 倪弘闻言,悚然一惊,下意识回头。 却见他原本的位置,已然坐着个游侠大汉,正对着他咧嘴冷笑。 “铿!” 一记掌刀砍出,顿时将他打晕过去。 若从天空俯瞰下去。 从宫中而出的十几辆马车,几乎还未来得及分散开,便再次向着同一个点聚拢。 一刻之后。 倪弘拖着沉重的脑袋,缓缓睁开眼眸。 此刻。 他的身上,已然捆缚了一圈厚密的绳索。 在他左右,皆是与他情况一般的鄯善官员,被捆缚着一字排开。 他满脸惊愕,当看见正中座椅之上,端坐的班超,面色淡然的向他看来时,下次升起直达心底的恐惧。 班超收回眸子,从鄯善官员们的脸面之上,一一扫视而过后,淡淡道: “抓多了,这么些人没用,抽二杀一。” 此言一出。 几个游侠冷冽一笑,纷纷抽出刀来,从他身后而出。 鄯善官员们见状,皆是心中骇然。 “呜~呜~” 没奈何,众人嘴中皆塞着东西,根本发不出声来。 唯独只有两行惊泪飘落,眼中满是惊慌。 这他妈的啥也没问啊,就这么草率的杀人? 这大秦的人,怎么都这么野蛮! 官员们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大脑嗡嗡作响。 然而。 得令的游侠们,似乎是怕班超反悔般。 嘴中呢喃着‘一二三,数到谁......’,话音只要一落,手中长刀当即便会落下。 转瞬间。 一颗颗头颅高高飞起,冲天的血色喷泉显现。 倪弘感受着脸面上温热的鲜血,以及那柄时不时触碰到他脖颈之上,带起彻骨凉意的长刀,全身鸡皮疙瘩暴起。 他面色如土,瞳孔骤缩,嘴角的肌肉不断抽搐着。 这群大秦的汉子,真敢在鄯善国的地界上,这么肆无忌惮的杀鄯善国的官! 几个呼吸后,仍旧存活的,唯独只剩下三人。 游侠们将三人口覆依次取下。 第一个官员在取下的刹那,却是眼神呆滞,满目痴笑,已然被吓傻。 游侠摇摇头,旋即手起刀落,尸首分离。 而第二人,在取下口覆的刹那,并不比第一人好多少,满目惊恐,张嘴大喊: “救...救命!快来....” “噗嗤!” 迎接他的,依旧是利索的一刀,声音顿时而止。 倪弘嗅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尽管已经骇然到了极致,双目通红,却是强迫自己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他明白,稍有不慎,唯一留给他的结局,便是死。 游侠让开身影,班超缓缓站起,走至他面前,低眸而视,语气温和道: “不愧是倪大人,运气好,本事也足够,怪不得瞧不起弟兄们。” 倪弘闻言,满目惊恐,急忙摇头,嘴中呜咽着求饶。 班超缓缓蹲下,满脸和煦,将匕首搭在他脖颈处,又将他口覆取出后,温柔着问道: “敢问倪大人今夜所说,鄯善国已有的盟国,是哪个?” 倪弘感受着脖颈处,贯穿全身的寒冷,颤音开口: “钦察汗国,是钦察汗国!现在他们便有使者驻扎在鄯善国内,出城往南二十七里,有棵胡杨,他们就驻扎在那里!” 不等班超细问,他便将所知一箩筐吐出来。 班超闻言,面色一凝,“有多少人?” “三千!” 倪弘略微思忖,又急忙补充道: “汗国人占一半,剩下的都是他们拢聚的响马和没身份的走私犯。” 言罢,他满目惊慌,闪出恳求。 “大人,我该说的都说了,饶我一命吧!” 班超闻言,缓缓站起,眼眸中掠出沉思。 片刻后。 他吐出口浊气,眼神再次清明。 “既如此,那就杀光这群钦察人,彻底断了鄯善国跟他们合作的念头,逼鄯善王和我们合作!” 周遭游侠们闻言,眼中纷纷闪出亮色。 这才是他们擅长之处。 “校尉,何时动手!” 班超扫视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事不宜迟,留五十人在城内接应,今夜连夜出发,明早之前,带钦察人的脑袋回来,给鄯善王个惊喜!” 言罢,他手中匕首轻易一滑。 倪弘脖颈便出现一道血线,一滴血不曾落,全身生机却是顿时散去,瘫倒在地。 整院之内,除却游侠外,只剩下一个翻译。 翻译见状,满目惊恐。 “大....大人,小的绝对不说出去。” 一旁游侠闻言,却是冷笑道:“最安全的,只有死人。” 翻译顿感一股寒意笼罩全身,牙齿不停打颤。 不料,游侠却是哈哈大笑,“开个玩笑,放心,我大秦向来看重人才,带着你的嘴巴,跟我们走。” 一刻之后。 班超带人离城。 片刻之间,城外两千骑快速奔涌而动,卷起滚滚烟尘。 鄯善城上,守军们见状,也是长松一口气。 这群煞星,总算是离开了! 第155章 睁开眼就是一座京观! 夜深。 “校尉,看来就是这了!” 班超抬眸,暗暗点头。 面前。 微弱的火光,连成一圈,勾勒出营地大体的地形。 营地正中,一棵醒目的胡杨之上,灯火最为耀眼。 其上,一面狼旗若有若无的飘扬着。 一旁游侠扫视过后,嘴角冷冽一笑。 “看这营盘,怕是不止三千人啊,正好,弟兄们的刀,可是好久没饮血了!” 班超面不改色,心中将几个明暗哨点记清楚后,缓缓开口: “我们的主力,离这营盘十里,若是全速奔袭,也得一刻钟,周遭的斥候可曾都清理完了?” 游侠点点头,“ 校尉放心,这些个汗国狗,外派的哨骑,侦察本事都生疏的很,已经被弟兄们清扫干净。” “暗中靠近,再靠五里,他们也不会有所察觉。” 班超闻言,心中大定,再不犹豫。 “丑时一到,便冲营!” “诺!” 此令一出,很快,钦察汗国的使者营地不远处,两千骑便得到了命令。 旋即。 趁着夜色掩饰,两千快骑悄然靠近。 周遭。 原本例行巡查的钦察暗骑,此刻,早都被游侠们砍翻。 一路之上,除却惊觉的老鼠纷纷钻入地洞,根本无人察觉。 片刻后,众人又推进了五里。 为首游侠,当即铿的一声抽出刀来。 “时候到了,不必隐藏,全部上马,速进,速进!” 命令一下,两千骑纷纷翻马而上,抽刀而出,响起一片哗啦声。 下一秒,千骑霎时奔腾起来,大地刹那间便开始颤抖! 夜,依然是一如既往的黑。 可草原之上,却骤然间热闹起来。 走兽们惊慌狂奔,飞鸟惊飞四散。 与此同时。 钦察汗国大营处,原本打着瞌睡的守卫们,也感受到了大地的颤动。 “什.....什么动静?” “不知道,快,快去叫人!” 然而。 待他们折身而入,不远处的山坡之上,已然奔袭出一队战骑。 为首之人,除了班超还能是谁。 他身后,则是跟着他,率先围在钦察营地周遭的三百游侠大汉。 三百快骑,眨眼之间,便俯冲而下! 班超从背后取弓,毫不犹豫,抬手便射。 眨眼之间,十几支箭便飞驰而出! 营门处,钦察护卫们甚至还未转过身来,箭矢纷纷从他们后脑钻入。 不待众人倒地,快骑已至,长刀而过,钦察护卫的脑袋高高飞起。 转瞬间,狂风暴起,正好与班超冲入方向一致。 此一幕,正好与他上一世的一幕相似。 那一世,天助大汉! 这一世,天助大秦! 班超收起弓,双手各持一刀,眼见如此场景,登时喜上眉梢。 “哈哈哈,天助我也!” “弟兄们,火攻!” 在他言语之间,游侠们早就抽出火信子,点燃火箭,四射而出。 三百骑扩散开来,顺风纵火,声势喧天! 钦察中心大营处,灰头土脸的前营斥候,眼中满是慌乱。 他急忙闯入大帐中,含着哭腔道: “王子,出大事了,鄯善城方向,来了几百恶骑,眼下已闯入我们营地,见人就杀,已经快要冲到这里了!” 他哭喊之间,大帐床纱之内,顿时响起一声女人的惊叫。 被唤为王子之人,也被他带进的一股阴风,以及哭嚎声,惊的下体一缩,老二直接死机。 “啊!!该死的畜生!” 王子感受着下体,久久没有回应,心中惊骇,眼中满是怒火。 旋即。 他抽出床侧弯刀,在斥候惊愕的目光中,浑身赤裸急促下床,一刀砍来。 转瞬之间,斥侯头颅掉地,双目圆睁而死。 王子惊怒着甩了甩刀上鲜血,脑海中闪过斥候刚才的言语,这才将目光从老二上收回。 而后,又怒气十足道: “不想死,就别他娘的装死,赶快下来给我更衣!” 床上,胡姬感受着帐内弥漫的杀气和死气。 尽管心中惊骇到了极致,却是不敢推脱,忍着疼痛,缓缓下床。 随即,伺候眼前的王子着衣。 正当这位钦察王子,着衣完毕之时,又是一员汉子,满目惊慌跑入。 “王子,冲入帐内的骑兵不止几百,足足有数千兵马啊,眼下他们到处放火,那些个聚集来的响马,已经尽数逃了!” “如今,这些突骑,已然杀来了!” 王子闻言,脸面之上,只剩下惊骇。 “是鄯善王的人,还是龟兹的人?” 不料。 不等斥候再言语,一箭刺破大帐布帛,将其穿喉而过! 王子见状,瞳孔放大,满脸惊恐,紧紧攥住手中弯刀。 “噗嗤!” 不料,转瞬之间,大帐霎时被掀开,卷起漫天尘雾。 王子眼中愕然还未散去,脑袋已然搬家。 不待他身体倒下,几骑游侠将他首级接住,放入了马袋之中。 随后。 为首游侠冷冽一笑,将面前无头尸体踹倒在地,朗声道: “齐活,弟兄们,撤!” 整个钦察营地,彻底陷入一片火海。 大多数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箭羽穿过身体。 两千骑再次奔出营地,除了刀尖的血腥味外。 每个人的马袋之中,皆至少塞了一颗脑袋。 班超回眸,扫视过身后一片火海。 而后,环顾四周惊慌四散的溃骑,当即怒吼道: “杀人者,鄯善战将也,我鄯善国的地界,再不允许一个汗国人出现!” 旋即 翻译将他所说,教给众人,两千骑齐齐用草原语语怒吼复诵。 周遭溃骑,慌乱的眼眸中,又多了几分惊愕和仇恨。 这些该死的鄯善人,竟敢狂妄至此! 众人如同惊弓之鸟,向着草原方向狂奔而回。 天光,微露。 班超脸面上闪过轻笑,这一番下来,鄯善王唯独的能选择的,便是和大秦合作! “弟兄们,走,回城,给鄯善王送惊喜!” ---------------------- 鄯善王宫内。 天光大白。 鄯善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顿觉一阵轻松。 这一晚,他睡的尤为踏实。 不管如何,好在鄯善国,终于有了依仗。 他面色含笑,缓缓从床上而起。 可当打开殿门的刹那。 眼眸之中,顿时闪出震惊,和直达内心深处的恐惧。 面前。 一座巨大的京观,就这么唐突的出现在了王宫内。 “啊!” 转瞬之间,他两脚一软,瘫倒在地。 京观之上,他见过的钦察王子头颅,十分醒目。 第156章 为了匹马,要灭国? “鄯善王,今夜梦还安否?” 一声幽语从京观后传来,鄯善王顿感毛骨悚然。 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他再定情一看,面前京观组成的头颅,大多留着一条小辫,面部颧骨突出,分明皆是汗国人。 这么多脑袋,只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在鄯善国境内的钦察汗国使者,尽皆死了! 想到至此。 他不由脊背发凉,渗出冷汗。 正当他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之时。 京观之后,闪出一道身影,面色含笑,闲庭信步向他走来。 在数千颗头颅,组成的渗人背景衬托之下。 班超面色含笑,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在鄯善王的眼里,却好似阿鼻地狱的阎王一般。 “你.....你们不是走了吗!” 鄯善王瞳孔骤然放大,指着面前京观道,“本王对你们毫无失礼之节,缘何要给我鄯善国带来如此灾难!” 班超面不改色,含笑回应: “鄯善王此言差矣,昨日你我二人洽谈,你可是明确告知我,眼下鄯善国并无盟友。” “在下归途之中,突遇这队汗国人马,不下四千骑,还离王城如此之近,想来是想夜袭鄯善王城。” “鄯善王如此礼遇我们,班某自是也不能坐视不管,故而灭了这群草原蛮子,特来送与你同乐。” 言至于此,班超脸面之上,化为冷笑。 “怎么到了鄯善王口中,反倒是我的不对了,真让班某寒心啊!” 鄯善王紧咬牙关,脸上惊惧不减。 大漠一望无际,尽是沙子。 人和人之间没有确切的方位,怎么可能会单凭巧合遇到。 这群秦使,分明是主动找的汗国人。 最令他胆寒的是,两千五百骑,其中还有两千骑只是楼兰人。 这样的配置,竟能将近四千骑的钦察人战败,还杀光了他们。 不可谓不惊骇! 真当他脸面惊疑不定,不知该如何是好时。 班超双眼微眯,抬手相击后。 鄯善官员们,便在数百游侠的押送下,缓缓从京观左右出现。 众人皆是衣衫不整,满脸憔悴,目中皆是抑制不住的慌张和骇然。 个别几个,脸上还挂着黑青色。 显然。 他们皆是从睡梦中被抓起,又经历了游侠们亲切友好的盘问。 “王上,臣等无能啊!” 鄯善王见状,眼中惊恐更甚。 “贵使这是何意,我鄯善国虽小,可一旦城中百姓兵甲,得知他们的王有危险,也会拼死救之!” “更何况,我鄯善还有二十三座属城,难道你.....” 不待他说完,班超径直打断他,平静道: “鄯善王莫忧,我早说过,大秦至此,是为了建立一个更加富庶安宁的沙域“ “秦人,不好杀人。” 此言一出,鄯善王下意识望了望班超身后的京观。 班超面不改色,继而道: “钦察人至鄯善国土,乃是飞地,辎重补给必然困难,可班某观那汗国营地,怕是这帮草原人,至少驻扎了月余。” “如此说来,王之城内,必有邦奸,弟兄们一夜忙碌,已然查清,还请鄯善王定夺!” 此言一出。 当即。 几十个游侠各自押着官员,向前一步。 而后,将手中官员随意扔到地上。 手中明晃晃的战刀,按在了诸多官员的脖颈处。 感受着后颈出来的脖颈,扔到地上的官员们皆是惊惧到了极点,泪眼婆娑,甚至有人直接屎尿四窜。 “王上,救我啊!” “救命啊,王上!” 众人惊恐大喊。 鄯善王心中怦怦直跳,看着班超人畜无害的样子,愈发惊骇。 这些个官员,尽皆都是亲汗国派。 而且,没有一个差漏! 想不到,一夜之间,班超就能把他们查出来。 想到至此,鄯善王倒吸一口凉气。 如今草原使全都死在了鄯善国内,他百口莫辩。 班超的本事,也在他面前展露无遗。 略微思考后,他缓缓抬眸,冷声道: \"本王这辈子,最恨叛徒,还请贵使,替本王清理了这些腌臜!\" 班超闻言,脸上闪过轻笑,旋即摆摆手。 当即。 王宫之内,响起一片骨肉撕裂之声,浓重的血腥味四散开来。 鄯善王见状,强撑着站起。 剩余的官员们也被释放开来,纷纷拥聚到他面前。 望着宫内遍地的脑袋,血尸,鄯善王缓缓吐出口浊气后,目光转而坚定。 “从今日始,鄯善拜大秦为主,依附大秦,钦奉天威,恭听圣训,小王愿将鄯善千里社稷安危,悉付至尊之掌,恭敬纳贡,万世不忘!” 班超闻言,面不改色,心中却是一阵冷笑。 宗主什么的,哪有直接装入囊中,收为国土好管理。 眼下大秦在沙域渗透不够,只能结成如此盟约。 不过日子还长,鄯善国,早晚都是大秦的鄯善郡。 “鄯善王放心,与大秦为盟,鄯善为沙域东南之主,便指日可待!” 鄯善王闻言,眼中闪出精光。 在见识了班超五百秦骑的本事后,他倒觉得,似乎这中原大秦之强,并非他们自己吹出来的虚幻。 “秦使放心,我鄯善之兵马,今日起,皆听大秦差遣!” ............ 几日后。 龟兹国内。 “莫王,眼下就是如此,五百号称大秦使者的战骑,过楼兰后,楼兰属城皆挂一面黑龙旗,还出了两千骑资助,这些战骑入鄯善后,就连鄯善国之城,也都挂起了这些旗帜!” “现今,尼雅,和田,焉耆,车臣,哈密,若羌六国,皆已声明,尊大秦为尊主!” “大漠东南十二国,现已有八国,挂上了黑龙旗!” 康莫闻言,心中陡然一惊,满目惊愕道: “五百骑,怎么做到的!” 汇报斥候满脸苦色,“属下们也不明白,不知这群中原人有什么巫术,所过之处,皆服大秦啊!” 康莫闻言,脑海中再次闪出冉闵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当初的疑惑,于此刻,尽皆化为了惊骇。 “过了若羌,便是龟莫,那可是我龟兹王兴之地,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正当此时。 一员斥候又是惊慌而入。 “报!莫王,不好了,大秦使联结八国兵马七万人,现已踏入龟莫国境地,说是要讨伐我龟兹三国!” 康莫脸色煞白,“该死,这群中原人不是最讲礼节了吗,我龟兹何时得罪过他们,为什么毫无理由就征伐而来!” 斥候登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脑,急忙补充: “莫王,确实有,说是我龟兹盗了他们大秦左骁卫大将军的战马,特此征伐!” 康莫闻言,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第157章 我死在这,很重要 \"无耻啊,这帮畜生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康莫面色通红,“明明是他们主动送的,老子他娘的,敢在几万骑兵的眼皮子底下,偷马吗!” “这他娘的算什么理由,八国的人都是蠢猪吗,看不出这是赤裸裸的栽赃!” 正当他咆哮之际,龟兹王槊莫,一脸愁容走入。 身旁跟随之人,赫然长着一张标准的中原脸。 康莫见状,心中咯噔一声,“王兄.....这中原人为何会出现在王城之内?” 眼见槊莫不答,依旧满脸无奈,康莫急忙惶恐道: “王兄请速速缉拿他,中原人联合八国之军,已然进驻龟莫国,这中原人必然没安好心!” 不待槊莫发言,游侠副统领却是先莞尔一笑,开口回应: “莫王消息果真灵敏,不过这消息,已是两个时辰前的,现在我大秦附属联军,已然拿下龟莫,再过三个时辰,便可兵临龟兹王城之下。” 康莫闻言,满脸不可置信,惊恐的指着他,面向龟兹王惊恐道: “王兄,你听见了吗,他承认自己是联军的人,你怎能让他如此嚣张!” “王兄,你说句话啊!” 龟兹王眼中愁苦藏于眼底,眼神一厉道: “闭嘴!” “秦使都跟本王说了,他们是为了传播中原先进的技术,为沙域开拓更多的财富而来!” “你身为龟兹王族,非但不感恩,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还有,你为什么要偷人家大帅的马!” 康莫满目愕然,嘴巴张的老大,许久不曾合住。 看着面前,自己这位王兄义愤填膺的样子,他人都傻了。 好像不久前,自己在他面前诉说秦之强盛,他还慨然着说,但凡他活着,中原人就休想踏足一步。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 想到至此,康莫惨然一笑,\"王兄,你真觉得今日把我交出去,把马还回去,中原人就会停止征伐吗?\" “你太幼稚了,我早说过,这些秦人,连吃人的百羯都能屠灭,怎会放过沙域之地,今日你的妥协,已然毫无意义!” 说着,他面色一狠,癫狂道: “只有杀了此人,整顿兵马,联系汗国,才是唯一能走通的路!” 他先前自是希望龟兹和大秦结盟,可眼下大秦分明是要索他的命,以此来诛龟兹的心。 故此。 康莫纵使知晓秦军之强,眼下也只能忍着惶恐,极力劝阻龟兹王抵抗。 此言一出。 龟兹王和跟随而来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不少人眼中闪出意动。 游侠副统领见状,脸上却无半分惧色,轻笑道,“莫王说的不错,马对我大秦不重要,莫王对我大秦也不重要。” 槊莫一怔,弱声开口: “那不知贵使的意思是.......” 游侠副统领收敛起脸上笑意,缓缓开口: “今天,我死在龟兹,最重要。” “我家陛下已经下令,发兵十万,进驻沙域,王师讲究师出有名,使者于别国被斩,可是个不错的由头。” 此言一出,槊莫和龟兹大臣们皆是心中一惊。 真要让这中原人死在城中,不说别的,城外即将抵达的几万兵马,可就不是龟兹能吃的消的。 更何况。 此刻,观康莫惶恐模样,龟兹大臣愈发相信他之前描述,怕是大秦,真有似熊一般宽壮的军队。 而且,纵使沙域远离中原。 若中原皇帝发怒,就算不发大军。 单是再派几支这样的五百骑来,龟兹城怕是都得被屠洗一遍。 槊莫心中思定,急忙道: “尊使,莫要听他胡言乱语,我龟兹已跟四大汗国决裂,小王即刻下令,在城中升起黑龙旗,日后唯大秦马首是瞻!” 游侠副统领淡笑回应: “有大王这句话,本将便能回去交付差事了。” 言罢,众人不曾反应过来。 游侠便顺势向前,眨眼之间,康莫便被一记手刀打晕过去。 当即。 被游侠一把手提着,走出院内,扔到马上,没有半点耽搁,向着城外奔去。 .......... 与此同时。 龟莫国内。 班超眉头微蹙,“这么说,这于阗国信奉的,也是拜火教的一类?” 在他面前,鄯善国大将赛扬,恭敬回应: “回禀主君,确实如此,拜火教起源波斯帝国,这也是为什么,波斯会选择于阗国,作为扶持对象。” 班超闻言,微微颔首,“既然如此,于阗国此时遣使前来,怕不是臣服吧。” 塞扬脸上闪过犹豫,继而开口道: “末将以为,应该不是,如今沙域之地,数得上的名号的国度,除了大宛,月氏保持中立外,当属乌孙和于阗国为主。” “乌孙背靠四大汗国,可依旧比不上波斯对于阗的强力支撑。” “拜火一教,在于阗甚为昌盛,大巫师称为拉赞,现已都是波斯人把控。” “当初于阗王也发觉波斯侵蚀过重,怒杀了几个拉赞,却是掀起了整个国度的反抗,最终被自己的族人乱刀砍死。” “故而,眼下的于阗,并非波斯附属,实则已成傀儡,他们的王,不敢忤逆任何一个拉赞之令。” 班超眼神逐渐清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于阗盛产美玉,石由土生怕火,于阗却是拜火,看来,是他们该亡。” “派人去告知他们的使者,让他们的大拉赞来,只要他们大拉赞来此,本使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他!” 说着,班超眼神微眯,又暗自呢喃: “沙域太小,有一个主人便够了!” 当即。 有人传令而去。 片刻后。 龟莫边境之上。 于阗王一脸凝重,望着前方久久出神。 一旁,于阗王子,语气中满是担忧,开口询问: “父王,秦之强盛,这几日已经彻底传开,据说他们的骑兵,宽壮如熊,皆骑虎兽,手中弓矢可射三百步。” “如今五百骑,便联合了当今东南三分之二的势力,可谓恐怖至极!” “我们真的要与他们为敌吗?” 于阗王闻言,眼中满是苦笑,哀叹一声。 “这岂是本王能做的决定,于阗国,早就不是之前的于阗了。” “二十三个拉赞,就是高悬在本王头上的太阳,本王又能如何。” 正当此时。 远处尘烟滚滚,派出去的使骑折返而回。 “回禀大王,秦使说了,只要大拉赞亲自前去与其交涉,我们的要求,他们都能答应!” 于阗王闻言,眼中闪过愕然。 这样的回复,可跟传说中的索命阎王,完全不符合啊。 原本他眼底的一丝希望,也彻底散去。 一番细想,他脸面再次平静下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唐突。 如今之势,秦使若是谈和,拉赞们也乐意看到这个局面。 想到至此。 他眼神彻底黯淡下去。 看来,这于阗的天,还是不会变...... 大秦再强,也不敢跟波斯帝国,撕破脸皮啊! 第158章 大秦才是天! 于阗王子眼中,也满是落寞,他与其父想的一样。 大秦争锋,必然得与拉赞交战。 若将波斯势力从于阗角逐出去,他们这些王族,说不得真的还能重掌于阗国。 可如今看来,终究只能是幻想了。 “王知此消息,神色为何如此失望,莫非,是老衲惹的王上眼烦了不成?” 于阗王听见身后的传音,下意识浑身一震。 脸面之上,闪过一丝慌乱,旋即又强压下去。 待调整好脸色后,他转过身,看着走来的红衣僧,脸上挂起稍显僵硬的笑。 “大拉赞说笑,于阗今日繁荣,全仰仗诸位阿赞,小王不过是被您的威望所震慑,一时没缓过神来。” “想不到,这些狠厉的中原蛮子,在得知您的名声后,也会如此卑躬屈膝的回应。” “小王,佩服啊!” 大拉赞脸色平静,微微摇头,“不是老衲之功,这是天神之力,任何狂妄之徒,在天神面前,都将臣服。” “请王下令,大军推进,让我们去把文明,带给这些野蛮之人,让天神之光,普度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此言一出。 不待于阗王下令,他身后战将,便各自指挥着战阵,向着龟莫国深入。 于阗王眼中闪过恨意,旋即转瞬而逝,又挂起略显尴尬的笑意。 “尊敬的大拉赞,如今这些中原人,聚集了不少兵马,可却只有口头上的允诺,依小王之见,不若再派人交涉,达成....” “王不必再言。”大拉赞抬手制止,神情依旧平静。 不过眼中的睥睨之意,看向于阗王,却满是不屑。 “我们的身后,是神圣伟大的波斯联邦,我们的军队,像迦南河一样川流不息,任何胆敢忤逆我们的人,都将被淹没。” “天神早已降下神约,只有欧罗巴人,才是世界的主宰,其余种族,皆为低劣的蛮子,天生便是我们的财富。” 说着,他干如枯木的脸面上,沟壑凝结,终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更何况,你看看,大帝给我们准备了什么礼物。” 于阗王闻言,下意识抬眸。 便看见远处,一排排列队完整的骆驼方队,踏步而来。 其上端坐之人。 尽皆是脸披鬼面,背披斗篷。 古铜色的肌肉,大部分暴露在烈阳之下。 于阗王见状,眼眸之中,却满是震惊,不由呢喃开口: “铁.....铁奴!” 大拉赞眼中满是自傲,旋即手臂前挥,朗声道: “出发,为了征服而战!” 旋即。 近四万的于阗大军,外加三千多的铁奴,于大漠中踏起片片沙尘,向着龟莫国深处而入。 察觉了于阗大军的联军斥候,急忙折身返回,将消息送回联军处。 班超在得知消息后,微微蹙眉。 “这铁奴,是何军队?” 大秦从未接触过波斯,故而此刻,他心中也是微微没底。 一旁,赛扬亦是满脸凝重,“主君,这铁奴,乃是波斯帝国特有之军,其组成,基本皆是罪大恶极之人。” “人员选拔,便是将所掠来的强壮奴隶,触犯军纪的军士,还有穷凶极恶的罪犯,糅杂在一起,让他们互相厮杀。” “每一万人,直到厮杀的只剩下三千人,才算结束!” “选拔出来的士兵,只要在战场上得到七个首级以上的战功,便可恢复自由民的身份,甚至被提拔成军官,也不是没有可能。” “波斯帝国历史上,有不少起身于铁奴之中的名将,所以到现在,很多走投无路,或渴求名望的狂热青年,都会主动犯罪,参加铁奴。” “可以说,铁奴之内,基本都是疯子,他们根本不怕死,往往千人冲锋,便可凿开五倍于他们的防御!” 班超闻言,满脸疑惑,“就这,没了?” 他看着面前联军的惊恐模样,还以为这铁奴,真有什么巫术。 结果,只是不怕死? 赛扬听他如此询问,脸色一怔,愕然道,\"主君,三千不怕死的疯子,还不恐怖吗?\" 班超哑然,他忘了,这里是沙域。 对于大秦,若要称之为精锐,不怕死只能是最基础的条件。 “报!” 远处。 一骑斥候快马奔来,翻身下马急促道: “于阗大军已在我联军正面两里外结阵,邀您前去,商讨事宜!” 班超脸上闪过轻笑,顺势翻身上马。 正当他拍马就要奔向前军之际时,赛扬急忙拦住他请示: “主君,如今于阗带了铁奴,依照先前的计划,恐怕各国之军,会驻足不止啊!” 班超闻言,脸上却无半点忧色,淡笑道: “莫忧,只要这群杂碎,如你般描述独有血勇,派一支劲卒冲其战阵,冲毁他们的战阵,事便可成!” 赛扬苦笑,脸上无奈半点不减。 “主军,闻铁奴之名,谁敢冲锋,若是强征,必然冲不破,反而我军士气还会骤跌!” “谁也不傻,去何处找一支敢效死之军啊!” 班超回眸,慨然道: “要命的事,谁愿意!” 此言一出,沙域战兵闻言,皆是急忙低下头颅。 而五百游侠,转眼之间,齐齐翻马而上,怒声齐吼道: “汗水为血而流,大秦万岁!” 班超再次望向赛扬,淡淡回应: “将军阁下,瞧吧,这世间,终究还是有傻子的,他们会让你满意的!” 话音未落,班超马鞭落下,战马旋即飞奔向前军。 赛扬望着五百肃穆的战骑,和班超远去的背影。 眼中,多了一丝名为狂热的东西。 “大秦......大秦!” ......... 两军正中,木台之上。 大拉赞目视着远处联军之中,一骑飞来,浑浊的眼眸抬起。 班超一拉缰绳,战马前蹄抬起立定,朗声道: “有什么条件,尽数说来!” 大拉赞听着一旁翻译,旋即盯着班超,漠然开口: “听说秦使是为了一匹战马,踏足沙域,天神为此已然发怒,就先将你们索求的那匹战马拉来杀掉,我们才能再谈。” 班超闻言,眼眸扫视过木台上,十几个雇从位置后,低声冷笑: “天神?” 刹那间,他胯下战马吃痛,当即在大拉赞惊愕的眼眸中,踏上高台。 木台之上,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马不止,班超手中的刀已出! 血柱冲天而起,伴随着一声怒吼。 “去你妈的,大秦才是天!” 第159章 铁奴溃 “嘭!” 大拉赞头颅跌落下地。 十几个扈从见状,大脑嗡嗡作响,眼中愕然许久不散。 不是说,这些中原蛮子,已经臣服了吗? 怎么大拉赞话还未说完,脑袋就搬家了!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班超背后弓已取下,攥入手中。 转瞬之间,十几支轻箭便连射而出! 扈从们眼见箭矢飞来,第一反应皆是抬刀抵挡。 波斯联邦,征伐以来,交战之间,弓矢皆是用橡木制成。 纵使被射中,也不会致命,故而众人下意识都是抬刀抵挡面门。 在他们的印象里,压根不会觉得,弓矢会穿透他们身上的皮铁链甲。 然而,扈从们再无后悔的机会。 十几支三棱箭,箭头中空,带起刺耳的呼啸声。 眨眼之间,众人胸口皆被透穿,满目不可置信的纷纷倒下。 木台之上,当即,爆起十几朵血雾。 联军之处,塞杨听着响箭之声,抽出战刀,怒吼道: “擂鼓,让这些波斯的老鼠,滚出我们的土地,杀!” 命令一下。 当即,数万兵马,呈半环形开始梯次冲锋。 五百游侠,手上战刀寒芒闪烁,胯下战马奔腾不息。 从侧方,直向着铁奴们的骆驼战阵开始冲锋! 于阗军处,于阗王看着正中木台上,爆起的朵朵血雾,以及开始运作的联军。 眼神微震后,心中泛起喜意。 于阗诸将,看着面前变局,一时也皆是满脸怔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神的子民们!” 于阗王抽出战刀,环顾四周后,满脸战意道: “这些该死的中原人,杀了我们伟大的拉赞,天神将赋予我们神力,杀光这群该死的违约者!” “弟兄们,抽出你们的战刀,为拉赞报仇!” 此言一出,于阗各军,也停止了骚乱,纷纷整军,向着前方推进。 他们的目光之中,满是仇恨。 木台之上,班超看着前后拥来的大军,目光微眯,翻身上马,向着侧方游侠战骑们靠拢而去。 如今之势,联军各阵之间,对比于阗,配合几乎半点都没有。 而且,于阗政教合一,大拉赞一死,战兵们心中,皆存了一丝复仇的意味。 两军争锋,若无干涉,联军战败,只是时间问题。 眼下,只有快速破除于阗倚仗的铁奴,大幅提高联军的士气,方才能胜。 十几个呼吸后,沙暴袭扰下,两军正式撞在一起,震天的声浪霎时响起,大漠之上,到处都是哭喊惨嚎声和怒吼厮杀声。 与此同时。 班超已然奔袭到游侠战骑们前方。 当看见面见涌动的驼阵之上,皆是黑不溜秋,莫说甲胄,就连全身衣物都没有的战兵时,班超满脸怔然。 铁奴,连件铁都没有? 这样的战兵,除了骆驼充门面外,哪里恐怖了? 没等他想清楚,双方的距离,已然只剩下三十步。 眼见面前战骑,向着驼阵冲来,半丝停顿的意思都没有,铁奴们皆是兴奋的嚎叫起来。 “嗷!嗷!” 他们似乎已经看到,驼阵将面前这对战骑,尽数踏碎的场面。 这些个蛮子,果真愚蠢,看见如此庞大的驼阵,竟还敢冲锋! 而在班超的眼中,面前的驼阵,几乎是漏洞百出。 骆驼与骆驼之间,间隔大的几乎能容两匹马穿过。 这些个铁奴,手中的家伙,大多是战刀一类。 坐在驼峰上,还不如持一根长矛来的痛快。 眨眼之间,双方之间再无距离。 在铁奴们希冀的目光中,战马惊恐的从驼阵空隙穿入,亦有不少被骆驼撞翻。 铁奴们见此情形,皆是兴奋狂吼。 可待众人细看,脸面之上,却皆是一怔。 翻滚的战马不少,只是,却无一个游侠的身影。 “小心后背!” 听见后方提示,最前方冲锋的铁奴们,皆是惊觉转眸。 下一刻,胸口的冰冷感,却是率先而至。 铁奴们瞳孔骤缩,嘴角溢出血来。 低眸望去,便看见腹部,已然有一刀尖穿梭而出。 转瞬之间,最前方的几十匹骆驼,尽皆换了主人。 原本两人控制,还止不住的骆驼,在游侠们发狠的拉力下,纷纷驻足。 当即,驼与驼之间撞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密集的驼峰。 游侠们各自手持双刀,在驼峰之上快速飞驰,手中刀影纷飞。 所过之处,血肉纷飞! 铁奴看着周遭之人,瞬息间脑袋飞起,只剩下一口血洞,皆是心惊不已。 他们纵使不怕死,也是相对而言。 在游侠如此机械狠戾的杀伐之下,众人心底中,本能的生存欲望,彻底被唤醒。 原本通红的眸子,当即变得清明。 他们嗅着空气中极为浓烈的血腥味,以及到处飞溅的碎肉残尸。 再观驼峰之上,如履平地的游侠们,依旧狰狞着冷笑,手中的刀挥舞的愈来愈快。 骑在驼峰之间的铁奴们,顿时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此刻,他们就好似长在地里的庄稼一般,只能任凭游侠们随意宰割。 而他们手中的刀,却如笑话一般。 一刀而出,刀崩,游侠们的甲胄连火花都没有。 这一刻,他们彻底领会了东方看似只是华丽的甲胄,效果到底有多骇人。 后方的驼阵,看着前方聚集在一起的驼队。 其上铁奴,唯独能做到的,只有惨嚎,纷纷勒紧缰绳,驻足观看。 他们越看越心惊。 游侠们杀人,好似一门艺术一般,流畅的几乎有一种美感。 刀锋所过,头飞血崩,血团连线爆出,仿佛在画一幅美图。 只不过,这幅美画的代价,却是要他们拿命来承担。 观此情形,剩余的驼队,再无一丝逆天改命的想法。 众人当即做了决定,就算为匪,也不愿把命白白的扔在这里。 旋即,剩余的铁奴再不观望。 三两结合着,转身逃去。 这群东方蛮子,压根不会遵守契约。 与他们交战,根本不是征伐波斯西面的蛮族那样,只要给钱,他们还能被赎回。 这些秦人,一旦开战,唯一的想法,就是不死不休。 这么多疯子,加之高超的杀人技,近乎无敌的甲胄。 对于他们来说,单是看着都心悸,哪还有半点对阵的念头! 第160章 酣战 “弟兄们,让这群蠢货痛快的逃吧!” 班超浑身浴血,扬起战刀高吼道: “拢聚骆驼,去支援联军 ,沙域已为我大秦领土,任何敢有异议者,死!” 此令一下。 驼群之上, 游侠们纷纷止住兵戈。 各自清理了一番身上的血肉沫,而后纷纷跳跃下地。 每一个游侠,单臂便可拉住两匹骆驼。 众人毫不耽搁,皆是怒吼着,向着正面战场冲去。 与此同时。 联军与于阗,正中交战之地处。 赛扬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持刀,费力的一刀接着一刀砍出。 于阗实行的乃是选拔雇佣制,杂兵战力,可比联军的战力高了不止几何。 他眼目触及之处,已是大片血色。 纵使联军人数也许还算占优,但打的依旧十分吃力。 甚至于,好几处战场,已然出现成规模的溃败。 “不许退,都给我守住,你们现在的身份,是大秦联军!” 赛扬怒声咆哮,“再退一步者,皆斩!” 然而,他的奋力怒吼。 换来的,只是战兵们的熟视无睹。 “弟兄们,快跑啊,那些中原人,只有区区五百人,那可是数千铁奴,怕是现在,他们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 “是啊,咱凭什么给他们卖命,快跑啊,再不跑,早晚得死在于阗人的刀下!” 一浪盖过一浪的鼓动,片刻之间,就将原本零碎的溃逃,升至一营一营的溃逃。 赛扬看着如潮水般开始崩溃的战线,眼神之中,满是绝望。 “不.....主君会赢的,站住,给本将守!” 然而,此刻他的声音,在各种哀嚎和怒吼中,却显得十分微弱。 于阗战兵们,皆拍打着胸脯,显得尤为兴奋。 尤其是。 当感受到大地颤动,阵后的驼阵开始靠拢而来时。 于阗王眼神之中,也愈发炽热,满是重收权力的渴望。 “全军出击,铁奴已经击溃了那些该死的中原人,是时候让东南诸国知晓,于阗到底何等强大!” “呜——!” “嘭!嘭!嘭!” 刹那间,悠长的号角声,伴随着密集的擂鼓声一同响起。 剧烈的声浪,盖过了一切杂音。 驼阵之中,班超看着山坡下,已然开始大面积溃逃的联军,眼中渗出冷意。 这溃败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点火,杀下去!” 他怒吼一声。 旋即。 游侠们纷纷在骆驼之间腾挪,将骆驼的尾巴挂着的柴草点燃。 刹那间。 近千匹骆驼,尽皆口吐白沫,双目变得血红,开始快速奔涌! 此一幕。 登时叫山坡下,原本追逐的于阗战兵,以及奔逃的联军们,皆是一惊。 怎么这些骆驼,奔跑的竟如此之快! 一般来说,只有发情期时,公骆驼们才会口吐白沫,变得暴躁。 可眼下,还不是夏天啊! 于阗大军后阵处。 战兵们看着近千头,屁股冒着浓烟的骆驼,毫无半点停歇的意思,马上就要径直冲入大阵之时。 众人脸面之上,皆是一片惨白。 “快!快转弯,这是大军处,不可直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前方骆驼之上,班超死死抓着驼峰,听着迎面传来的恐慌声,脸上闪出冷笑。 “这帮蠢货,叽里咕噜的嘟囔什么呢,弟兄们,加速!” 此言一出。 霎时。 游侠们脸面之上,纷纷闪出狰狞笑意。 随即。 众人抬刀,狠狠扎入骆驼的屁股之中。 灼热的火苗炙烤着骆驼们滴血的屁股,驼群彻底陷入疯狂! 沙尘四起,在于阗战兵们惊骇的注视下。 几个呼吸后,近千匹骆驼,刹那间冲入于阗军阵! 来不及反应的战兵,依旧保持着密集战阵。 随即,被骆驼如同耕犁一般掠过。 驼阵所过,遍地都是残兵伤兵。 甚至有个别幸运儿,被撞的飞起,刚要落地,又被后方的骆驼接力撞飞。 中军处。 于阗王感受着大地的震颤,神情一怔,“怎么回事,铁奴的调动,动作这么大吗?” 周遭,于阗战将们亦是面面相觑。 “大王,快闪开,疯骆驼来了!” 于阗王听着身后的动静,顿时一惊。 身为沙域人,他怎会不知晓疯骆驼的威力。 不待转身,便急忙拍马下意识向一侧躲去。 三个呼吸后,剧烈的踏动声骤然而至。 驼阵带着烟与沙混杂而成的风暴,从中军横穿而过! 于阗王立马在一侧,看着面前黑压压穿梭而过,奔袭不止的庞大驼群,瞳孔骤然放大,表情扭曲,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尼玛什么情况? 骆驼再疯,也不可能狂奔如此之久吧! 不等他反应过来,班超已然裹挟着驼阵,彻底从于阗大军穿梭而过。 当看见大面积的驼队出现时。 原本惊恐奔逃的联军战兵们,皆震惊的止在原地。 赛扬见状,顿感一股寒气从他脚底升起,令其心悸不已。 完了! 全完了! 要是遭受这样规模的疯骆驼冲击,那联军全线溃败,可就是板上钉钉之事! 然而。 正当他眼神落寞,满脸绝望,手中刀已然放在脖颈处时。 一支飞箭射来,却登时将他手中战刀打掉。 他神色一怔,望向一旁插入地中的铁箭。 原本绝望的神色,顿时变成愕然,旋即,又化为狂喜。 “主....主君没死,主君没死,大秦的人还活着!” 他抬眸望去。 面前,冲击的疯骆驼。 转瞬之间,纷纷被驼峰之上的人割喉,滚烫的鲜血四溅。 紧接着,驼群依照着惯性,又向前了奔涌了几刻,旋即皆摔倒在地。 风暴不息,沙尘笼罩,血与风模糊了视线。 塞扬低眸,再次眯眼望去。 尘暴之中,班超踏步而出,右手的刀,依旧在淌着血。 他身后,众多游侠大汉,亦是一般,稳步从沙暴之中显现。 塞扬见状,顿时热泪盈眶,胸中升起一股无名的豪气。 随后,操着蹩脚的中原话,慨然高吼。 “秦万岁,大秦万岁!” 班超面色平静,长刀抬起。 周遭。 原本奔逃的联军战兵们,满目震惊的看着面前五百个血人。 此刻,众人好似双脚钉在了地上一般,不敢再挪动一步。 班超环顾四周,旋即对着赛扬,怒声道: “赛扬,以我为中心,凡出一百五十步者,杀!” \"这里,我撑着!\" 第161章 光明神有多少兵马? 塞扬闻言,难掩兴奋,急忙带着亲兵,开始收拢兵马。 周遭。 愣神的联军战兵们,也很快被游侠们组织起来,再次重组队列,向着于阗正面掩杀而去。 这一次,有了班超和五百游侠佐阵,再加之于阗大军战阵已然被驼群冲毁。 联军再不似之前一般毫无进展,反而开始逐步推进。 期间,但凡有存了逃跑心思的战兵,胆敢高喝,鼓动逃跑。 游侠们的做法,也不似塞扬那般只是怒吼。 纵使耽误了前进速度,他们也要将溃兵砍翻在地。 将其就地阉割,让其活活疼死! 听闻着地面之上,倒在地上溃兵的惨嚎。 战兵们皆是喉咙发干,胯下感到一阵凉嗖嗖的冷风。 眼眸之中,满是恐惧,紧紧跟随游侠们推进。 混乱的于阗战兵们,眼见联军排列而来,却依旧驻足原地,大口喘息着。 他们的眸中,保持着玩味和不屑,嘴角噙着笑意。 以他们看来,面前的联军,依旧是一群持刀的农夫罢了。 如今,不过是阵列走的好看了些。 众人不曾结阵,便纷纷擎着战刀,向着联军迎来。 联军正前方,游侠们皆手持双刀。 眼眸之中,冷意十足。 “瞧瞧这些蠢货吧,一砍一撩,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招式,却杀的你们连北都找不到!” “给老子把枪放平,接下来,不管前方有什么,都给老子迎上去!” 联军战卒们闻言,心中怦怦直跳。 可在游侠们和于阗战兵之间对比后,众人还是觉得,面前的秦人更加恐怖。 随即,战卒们纷纷将手中战枪放平,向着前方齐步迈进。 于阗战兵们见状,眼中满是轻蔑的笑意。 刹那间,众人皆抽刀狂奔,宛如猛兽一般咆哮着杀来! “立!” 游侠们眼见此景,相互对视后,心领神会,押着人马纷纷停顿。 片刻之间。 原本还算宽松阵型的联军,转而舍去间隙,变成紧凑阵型,而后才又开始调动。 十几个呼吸后,双方之间,再无距离。 “捅!” 游侠们齐齐下令,数千把长枪一同捅出! “刺啦!刺啦!” 霎时,皮肉撕裂声连片响起! 在于阗战兵们惊愕的眼眸中,密集的战枪,再不似之前那般,他们稍微腾挪,便可躲去。 统一调度下,这些更贴近木矛的可笑兵器,竟轻易贯穿他们的皮肉,插入骨头连接之处,叫他们痛不欲生! “啊!我的腰,痛啊!” “快,杀了我,杀了我!” 原本心中怦怦直跳的联军们,感受着迎面暴起的血雾,以及满地的惨嚎声,顿时心中大定。 同时感到一股嗜血的快感! 原来,这些于阗战兵,这么不堪一击! 于阗战兵们惊得目瞪口呆,尽皆脸色煞白。 看着联军带血的密集长枪,依旧在缓步推进。 众人齐齐下意识后退。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有了几百中原人的加入,这几万农夫,突然就变成了正规的战兵! 此刻,雇佣制的缺点彻底暴露无遗。 眼见己方大片人马倒在血泊之中,于阗雇佣兵们,开始展示起了熟练的逃跑技巧。 少许双目血红的狠戾战兵,企图冲破战阵,却被游侠们出手毙命。 于阗大军,已然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联军依旧在推进,牙尔兰紧紧攥着手中长枪,心中澎湃不已。 他从未想过,战争竟然这般简单,只要不断抽送手中的木枪,便会捅穿一切阻碍。 正当他跟随着战阵,迈着齐整的步伐,继续推进时。 脚下,一个装死的于阗战兵,登时跳起,咆哮着将手中战刀,向他腹部刺来! 牙尔兰瞳孔骤缩,大脑嗡嗡作响。 完了! 就算他此刻收回长枪,也抵不住这一刀。 正当他满脸绝望,双目紧闭,已然认命时。 “铿!” 刀鸣声响起,牙尔兰蓦然睁眼。 面前,游侠大汉身影显现。 先前装死的于阗战兵,此刻被他捏着喉咙,在空中无力的挣扎。 游侠脸色淡漠,怒声开口: “你刚才,伸出右臂,顶多废条胳膊。” “记住,秦人,永不认命!” “要不然,就安心当你的奴隶!” 言罢。 他眼色一厉,手中加了几分气力。 瞬时,响起一声嘎巴的骨碎声! 他手中的于阗战兵,活活被捏断了脖子,瘫软下去。 此一幕。 登时惊得于阗战兵们,最后一丝心气也散去,彻底拉开了大溃逃的序幕。 牙尔兰满目震撼,看着冲向于阗逃卒的游侠,以及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于阗战兵。 一股无名的战意,从他心头升起。 “杀啊!” 战场彻底化为了一边倒的局势,联军战卒此刻的血气,皆被激发出来,不要命的死命狂追。 于阗中军处,于阗王还未从驼群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大批的溃军 ,拥挤奔踏着从他周遭而过。 他满目愕然,惊骇的难以复加。 “怎么回事,都给本王立住!” 然而,不待他多加言语。 班超已然随着一队精骑,冲开一切阻碍,向他杀来! 于阗王大惊失色,“快,快拦住他们!” 周遭战将,纷纷下意识拍马,向着班超拦阻而去。 “噗嗤!噗嗤!噗嗤!” 然而,班超马速半分不减,手中双刀刀影频飞。 拦阻的于阗战将们,还未反应过来,脖颈处皆闪出红线。 双目未合,便跌落下马,惊马四散,让出了道路。 于阗王见状,恐惧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脊梁骨升起道道寒气。 此刻,已经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 正前方,班超马还未停,人已跃下。 几个大跃步后,刀尖正好抵在于阗王脖颈处。 身后,百余精骑紧随而来,霎时碾碎了于阗王周遭的亲兵。 于阗王下意识咽了口唾沫,额头渗出冷汗,弱声道: “不,我们受波斯帝国守护,如果杀了我,光明神的奴仆,会撕碎你们的。” 班超听着翻译,脸上泛起嘲讽的笑意。 “光明神?” “光明神能有多少兵马,大秦最爱的,就是弑神!” 于阗王听见回复,紧咬牙关,压着恐惧,恶狠狠道: “你可想好了,光明神所照之地,可有六十二个邦国,兵马不下六十万之众,怕是比你们中原全部的人口都多,好好想想吧,别替你的主子,做一个让他后悔的决定!” 此言一出,班超神色一怔。 旋即。 周遭。 游侠们再也忍不住,狂笑不止。 众人闻言,皆差点把眼泪笑出来! 第162章 尽收沙域东南十二国! 班超闻言,也是忍俊不禁。 六十二万兵马? 大秦单是北疆九州,便有四百多个鹰扬府,按照中府一千五百人来算,就有六十万兵马。 大秦的府兵,基础的甲胄护具,兵器驮马,每一府都配备的相当完善。 他观波斯铁奴那一袭斗篷,一把破刀的装备。 心中就对波斯六十万兵马,到底是什么样子,有了大体猜测。 于阗王眼见威胁毫无作用,反而引得面前中原人,皆畅怀大笑。 他只觉得浑身力气,仿若要在这一刻被抽干一般。 班超低眸扫视他脸面后,刀尖微微前倾。 在其脖颈之上,恰到好处的割破皮肉,渗出血迹。 于阗王感知着脖颈传来的疼痛感,却是半点都不敢动。 班超眼见于阗王不躲,淡淡开口: “于阗王这么些年,屈居于拉赞之下,不好受吧。” “依我之见,给谁当狗不是当,不若从了大秦?” 于阗王闻言,神色一怔,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神色之上闪出苦笑,“拉赞是高悬在于阗脖颈的利剑,大拉赞虽死,可每一个于阗人的心中,依旧盘握着一尊不可逾越的大山。” “信仰的力量,大人不懂。” 班超听的打了个哈欠,“我确实不懂。” 说着,他缓缓抬眸,眼神之中,闪出冷笑。 “不过,我却有解决之道。” 于阗王闻言,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脸上也升起希冀。 班超不多言,将刀收鞘。 走至站成一排的于阗俘虏处,向着第一个战兵,淡漠问道: “你信拉赞吗?” 为首俘虏听着翻译,脸面上,闪出怨毒的冷笑。 “拉赞魂归光明神,他必然会来索你们这些异族人的命!” “我们的仇,终将会....” \"噗嗤!\" 班超一记拔刀斩,血光闪现过后,面前俘虏应声倒地。 班超擦掉溅到脸上的血,缓缓走到第二个俘虏面前,依旧淡漠问道: “你呢?” 第二个俘虏面色如土,脸面一狠,依旧高喊道: “大拉赞万岁,光明神光辉永在!” 迎接他的,依旧是利索的一刀。 班超合刀,走至下一人处,原本淡漠的脸色,勾起一丝冷笑。 迎面的俘虏见状,上下牙齿不停使唤,不停的打颤。 “我不信,我不信啊,放了我吧!” “噗嗤!” 刀光显现,班超再次恢复淡漠脸色。 “下次,等我问了再回答。” 而当他再往后询问。 俘虏们皆惊恐的摇头,表示跟光明神势不两立。 班超抖落刀尖的血,再次回到已然看呆的于阗王面前,淡声道: “看吧,戒掉这些恶俗,还是很容易的。” “日后谁要以光明神的身份反你,杀了他们,光明神不就没人信了?” “我相信,于阗国的良家百姓,还是要占大头的。” 于阗王再也难掩眼中的激动,原本惊愕的脸面,霎时转换成了献媚的笑意。 尼玛,好有道理啊! 他五官一同挤出个笑脸,“大人,于阗国尽听您吩咐!” \"小人有个建议,眼下当即刻封锁于阗罗斯道,一旦此道封锁,与四大汗国交战的波斯联邦,后续辎重便会受到极大的威胁!\" “而且,守住此道,波斯想派人攻伐,最多只能派三万兵马!” 班超闻言,心中会意,此决策,倒是与他这几日收集的消息十分吻合。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留下阗王一命的原因。 他需要一条指路狗,和一个于阗的代言人。 毕竟。 于阗战兵的实力,已然算的上的是沙域东南十二国中,最强的一支兵马。 班超故作不知,脸面闪出一丝愕然,“哦?既如此,不知这罗斯道,是在什么方位?” 于阗王脸面之上,献媚的笑意更甚,“大人,我知道一条捷径,愿作先锋,大军可从此路走!” 班超眼眸向一旁一瞥,一旁游侠当即心领神会。 旋即。 他便带着三千人马,备足了驼马,跟着于阗王率先开拓道路而去。 班超这才回眸,望向身后塞扬。 “溃兵可都抓住了?” 赛扬一怔,急忙点点头,“大人放心,周遭都是大漠,没有人单凭自己就能走出去,现已抓的七七八八了!” 班超闻言,微微点头,眼神中闪出杀意。 “我观来路之时,有一片难得的绿道,可惜的是,总有飞鸟啃食那些绿木。” “把这些俘虏脑袋砍下来,沿着绿道做成稻草人,也算发挥一下余热。” 塞扬闻言,后脊一凉,瞳孔骤然放大。 “主...主君,逃兵可...可有几千人啊!” “要是全杀了,那刚安稳下来的沙域,说不准就又要乱了!” 班超脸色淡漠,缓缓向前几步,在其面前站定,轻声开口: “我已收到消息,陛下已下令,派我大军天师,入主沙域。” “沙域松散已久,非杀不止,晚杀不如早杀。” “哪一国有不满,想搞小动作,倒是正好我意,毕竟,沙域的藩国,还是太多了些。” “塞扬,你是沙域人不假,可现在更是我大秦军人,孰重孰轻,你自己选择吧。” 言罢。 班超便大步离去。 赛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面色稍许挣扎后,脸色一厉,怒声道: “来人,把逃兵的甲都扒了,聚起来,另外叫弓箭手集合!” “该让他们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了!” 与此同时。 班超未行几步,便看着远处,游侠副统领,快马奔袭而回。 他看到班超后,翻身下马,郑重开口: “校尉,幸不辱命,康莫带回来了!” 班超会意,微微点头后,几个战卒便将马背之上的康莫松绑后,押到他面前。 康莫满目惊慌,大口呼吸,稍定后,低沉道: “还请将军刀快些,康某自小怕血,尤其是,怕看到自己的血!” 班超闻言,脸上闪出笑意,将佩刀拔出扔到他面前。 “谁说你要死了?” “拿着这把刀,杀回去,拿下龟兹。” 康莫闻言,神情微皱。 可看着班超脸上不容置疑的神色。 他不敢再问,提刀便跑! 当他狂奔出两里后,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休息。 正当此时,他顿感一阵阴风吹过。 下意识抬眸,陡然一惊。 面前。 五千联军,三百游侠,齐齐站在他迎面而立。 为首游侠与他对视,冷笑高喊: “莫王,走,去干翻你那懦弱的兄长!” 康莫闻言,眼中满是复杂。 此刻。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扮演的身份。 眼下。 相对于别国,龟兹国还是太自成体系。 以自己王族身份,攻回去既不会收到大的阻挠,也不会让龟兹保持之前固有的稳固体系。 班超从而,便能分化治之。 如今。 于阗臣服,他的属国自也会一同臣服。 龟兹被打乱,也是板上钉钉之事。 这么一来。 沙域东南十二国,便皆臣服在大秦的征服下。 而这一套流程下来,甚至连一个月都不到。 想到至此。 康莫眼中,再无复杂,彻底认命。 他眼中蓄起杀意,攥紧战刀,心中已然有了抉择。 既然要当秦奸,自是要做沙域最大的秦奸! “大人们,跟我来,我知道一条小道!” 第163章 沙域都护府 龟兹王城,王宫内。 槊莫醉眼朦胧,略微低沉的一口接着一口饮酒。 台下,大臣们各做左右,亦是沉默着饮酒。 只是不论王还是臣,身边伺候的宫女,依旧如以往一般,被捏的眼角浸满了眼泪。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槊莫眼中的忧色。 几乎就要被难掩的喜色彻底掩盖,再也装不下去。 “唉,我那臣弟,百年不世出的天才,想不到,如今却落得这么个下场,本王身为兄长,有愧啊!” “本王对不起他啊!” 言罢,他举起面前酒杯,痛饮而下。 与此同时,左手的劲道,又大了几分。 一旁侍女疼的娇呼出声,眼含泪水急忙躬身求饶。 台下,大臣们心领神会,纷纷举杯,眼中挂着可惜的神色。 “唉!大秦帝国咄咄逼人,非莫王之献身,不可止其贪婪。” “想必,莫王此行,为了我龟兹,也是十分愿意的,王上莫要自责!” 槊莫摆手,满脸醉意,苦涩开口: “不说了,痛饮,痛饮!” 王臣共饮,众人极力营造的悲痛氛围,却处处透露着虚伪。 正当此时。 “报!” 殿卫滑跪而入,眼中惊慌不散,急忙颤声道: “禀报大王,王城城外出现五千兵马,现已骗开城门,直奔王宫来了!” “吧嗒!” 槊莫手中酒杯跌落在地,双目睁大,面色扭曲,再无半点醉意。 “可是那帮中原人的联军,还有,城门怎么会被骗!?” “是不是康莫受他们裹挟,诱骗守军!” 卫士眼中惊慌不减,含着哭腔道: “确实是莫王骗开了城门。” “只是,他可没半分受裹挟的样子啊!” 槊莫闻言一怔,“什么意思?” 卫士抹了把眼泪,“大王有所不知,这五千人,数莫王冲的快,他可比别人狠多了,见人就杀!” “折在他手中的弟兄,不下二十个啊!” 槊莫闻言,大脑嗡嗡作响。 随后,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个畜生,他要做什么!” “大哥,我要做什么,你心里还没数吗!” 槊莫话音刚落。 殿外,便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一声冷笑质问,率先入殿。 随后,康莫大步流星而入,直向槊莫而来。 手中被血浸润的战刀,不曾停歇。 寒芒一闪,径直插入槊莫胸口之中。 槊莫目瞪口呆,满脸不可置信。 想要开口质问,可大量空气已贯入心口,只能发出‘嗬嗬’声,生机骤然散去。 康莫脸色淡然,不曾看他。 回过身来,冷然站立。 殿内。 大臣们瞳孔骤然放大,亦是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莫王,这是为何啊,大王虽把你交给了大秦,可也是为了我龟兹,何至于死啊!” 康莫闻言冷笑,“巧了,本王这次杀回来,也是为了龟兹,秦使说了,这龟兹,非要扶持我称王不成,否则唯有灭国才可。” “大祭司,本王为了龟兹,杀了自己的亲哥哥,不伟大吗,不高尚吗?” 出言大臣闻言愣神,抬手指向他。 面色通红,却是想不到一句话反驳他。 “你.....你!” 随即,一队身上血腥味还未散去的甲兵而入,直接将他拖出大殿。 几个呼吸后。 殿外,顿时响起一声刀鸣。 殿内。 大臣们皆是浑身一震,纷纷强颜欢笑开口: “莫王,真乃圣人啊!” “是啊,日后我龟兹少不了跟大秦打交道,莫王才是我龟兹最佳的王上啊!” “吾等情愿,请莫王登位,为我龟兹王上!” 康莫看着台下跪倒一片的大臣,嘴角沁出冷笑。 这些大臣前倨后恭的模样,和这曾经就幻想过,今日得到的王位,是得助于谁的力量,他的心中,宛如明镜。 “来人,传令龟兹全境,各城各军,战旗皆换为黑水龙旗。” “从今日始,我龟兹拜大秦为父,父国所愿,龟兹必遵从之!” “凡中原秦人 ,于我龟兹境内,为一等民,与贵族身份等同,任何人不得忤逆他们!” “凡善言中原者,赏银一两!” 龟兹大臣们闻言,眼皮狂跳。 这么一来,龟兹就差直接宣布,成为大秦的属地了。 不过,感受着殿外不断涌进来的血腥味。 却无一人敢再提出质疑。 正当康莫,征伐龟兹的同时。 班超已然开始接收于阗的属国。 并且帮助每一个信奉光明神的于阗人,去面见了光明神。 三日后。 于阗古道。 十二面各色旗帜,紧紧围绕在黑水龙旗周遭。 十二国君主,基本被班超重新替换了一遍。 此刻望向他的眼眸之中,满是炙热。 众人割开指尖,与白马的血融到一起,混杂后,齐齐饮下血酒。 班超抬眸,正前方,是十二国组成的十万联军。 “于此时开始,沙域之地,将永远成为大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每一个沙域人,都将受大秦保护!” 说着,他面向南方跪下,目光之中满是坚毅: “射声校尉班超,于大业二年,初夏,统沙域东南十二国,特此叩告陛下!” “从今日始,臣借君威,暂设沙域都护府!” “大秦万岁!” 他身后,十二国君主齐齐下跪,躬身虔诚道: “大秦万岁!” ................. 与此同时。 大秦。 京都,太和殿内。 主位之上,秦阳正襟端坐。 脸面之上,极为复杂。 方才,他心血来潮,怒抽了两次。 第一次,抽到了五十吨高锰钢,让他喜不自胜。 这玩意,足够让他再武装出一支具备超强防护和攻击的合金装备兵马。 毕竟,锰钢可具备十分良好的可塑性和耐磨性,用其随便锻造出的武器,都可称得上是神兵。 然而,第二次抽出的东西,却让他比吃了奥利给还要难受。 当出现军械二字时,他脸面之上,依旧还是保持着喜色。 直到,看清抽出的东西名称。 整整一千把贫铀合金战刀....... 秦阳感受着神识之中,储存的一千把泛着绿色幽光的战刀,脸上难掩苦涩。 这东西,单按硬度来说,还要比寻常钢材硬个几倍。 但是,最关键的是,这贫铀有辐射啊! 真当是杀敌一千,自损一万的自杀好兵器! 第164章 张辽,李成梁! 秦阳只得安慰自己,两次抽到五十吨高锰钢,也是相当不错了。 只是这贫铀钢刀,不取出来,总像一根刺一般卡在他的脖子处,让他浑身不自在。 可这玩意,己方不能用,又不能叫会直接接触的敌人掌握,属实难办。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处理时,殿外宣令卫恭敬而入,开口禀报: “启禀陛下,上原方向千里加急,射声校尉已入沙域,斩楼兰王,打通沙域道路。” “据消息,有一波斯帝国,正与四大汗国,争夺与沙域接壤的罗斯联盟之地。” “其目的,实际是为了争夺沙域商路的掌控权。” “射声校尉请求陛下增兵,以此彻底掌控沙域!” 秦阳抬眸,眼色一怔。 就在卫士而入的刹那。 他体内,又多了两次抽奖机会。 这样的奖励程度,绝对不是单单打通沙域道路,就能做到的。 沙域的消息,传回京都。 再怎么快,至少也得大半个月,消息难免滞后。 这么说来,看来是班超在沙域地界上,已然有了巨大进展。 “召墨离,让他将最近的消息都给朕带来,看看可还有空闲的甲等军兵马。” 卫士闻言,急忙出殿传唤。 片刻后,墨离匆匆而入,躬身后,开始汇报起最近的重大事件。 “回禀陛下,鲜卑草原上,经过长时间培育,已然杂交出了高原马,汗血宝马,夏尔马,草原马优点互相融合的战马类型,现已培育七百匹种马。” “海上商路已开,我朝商物,在南域卖的甚为火热,其中占大头者,当属人参,毛皮,珠宝,上月共进账八十三万两。” “皇家第二运输水师,于前日给黄巾运输辎重时,和南乾之水师遭遇交战,南乾造出了新式战船,双方打了个势均力敌。” “近些日子,龙海之上,运兵船轴舻千里,连绵不断,调重兵集结宇州。 “初步估计,南乾增兵不下三十万,目前还在持续增兵。” “按陛下旨意,太尉已全权接手上原边防,神武卫和左骁卫亦调动至莫宇边疆,加之原先的右骁卫,正在与南乾对峙。” 秦阳闻言,不由一叹。 南乾百州之地,一旦将战争潜力爆发出来,还是相当恐怖的。 不说别的,单是这源源不断增送的援兵,就牵住了他目前可用的所有精锐。 毕竟。 眼下正值清明,各府都在加急耕种,正是农忙时,皆脱不出身来。 如今只能依靠精兵威慑。 不过白起已走马上任,两军对峙,应是出不了什么差错。 秦阳略微沉思,才缓缓开口: “传旨,命忠孝军和狼卫军,集合鲜卑草原上,如今一切可以调动的人马,入窝阔台汗国进行袭扰!” “此外,农忙结束的鹰扬府,加紧集合,赶赴莫州,至少要抽调出一卫人马出来。” 秦阳吩咐完后,眉头微蹙。 这手上的精锐力量,还是太少了。 “系统,全抽了!” 一声令下,体内七张卡牌熟悉的旋转起来。 【恭喜宿主,获得战将,威震江东,大将张辽。】 【战将属性:对南人之军,伤害+100%,威慑+100%,若突袭,破阵几率+50%,对宿主忠诚度100%】 【恭喜宿主,获得战将,边关劲将,李成梁。】 【战将属性,统御战骑,享受关宁铁骑加成,凡异族者,伤害+50%,统摄控制其概率+70%,驻守一地时,麾下战骑速度+50%,对宿主忠诚度100%。】 秦阳眉眼之间溢出喜意,双黄蛋! “召唤!” 刹那间,他眼前便多了两道宽壮身影。 两道锐利目光先是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出了忌惮。 随后,二人齐齐瞥向秦阳,难掩眼中狂热。 “末将张辽,拜见陛下!” “臣李成梁,参拜陛下,陛下万年无极!” 秦阳笑意不减,从二人扫视而过。 张辽止啼,赐孙郎“孙十万”之名,可谓人尽皆知。 更不要说,武庙出品,必属精品。 其三国战将的身份,加之骑兵加成,正好统摄搁置的一万夏尔马重骑,便可再添一卫。 秦阳神采奕奕,又瞥向李成梁。 眼眸之中,虽不似看向张辽那般炙热,但依旧难掩兴奋。 说实话,若是没有100%的忠诚度加持,单凭李成梁在历史上所为,秦阳还真不敢用他。 如今有了系统加成,那自另当别论。 他的实力,在当今大秦战将排行之中,虽担不起一卫大将之职。 不过,也是个经营边藩的好苗子。 秦阳心中略微思忖后,唤来秉笔太监,当即宣旨道: “传朕旨意,以一万超重骑兵为骨干,再添四万辅兵,立为我大秦第四卫,名曰左武卫!” “张文远,担任左武卫大将军一职!” “述职整军后,接手左骁卫防御营盘,命左骁卫即刻开赴沙域,驰援班超!” 秦阳面前,张辽闻言,眼中难掩喜意,满目光亮,拱手翁声回应: “辽厚谢陛下恩重,必不负陛下之托!” 秦阳回之以笑,又看向李成梁道: “封班超为定远侯,建大秦第二帝国,沙域之地,便是大秦第二帝国的第一片土地,定要全数收入囊中!” “封李成梁为大秦第二帝国上将军,凡当今大秦空闲之战骑,以及优良战马,尽凭你挑选,择一万人,即刻开赴沙域增援!” 一旁太监,听见大秦第二帝国几个字,手腕微微颤抖。 李成梁闻言,呼吸都有些侧重,刚要下拜,却被秦阳止住。 他愕然抬眸,便迎上了秦阳不容置疑的上位者眼神。 “朕派你去,解援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朕希望你死死扎在沙域之地,建立一张密集的军事网!” 李成梁微微愣神,“臣愚钝,不知陛下所说,具体何意?” 秦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简单的很。” “朕要的效果,就是在沙域的地界上,凡我大秦战兵,纵使单兵在外,散出狼烟,一刻之内,便有增援可至!” “要让我们的军营,在沙域的地界上,无孔不入!” “朕后续,会给你足够的人马,足够的辎重。” 说着,他嘴角的笑意更甚。 “当然,还有足够的先生,教化百姓 灌输我大秦理念。” “朕要让沙域之地的百姓,心中畏惧大秦,渴望大秦,崇拜大秦,彻底接受自己身为大秦第二帝国,子民的身份。” “你,可敢接否?” 李成梁闻言,满目震撼。 第165章 尊秦王令,武力调停各国纷争! 李成梁眼底的茫然与错愕,许久不散。 小国之地,对其向来的做法是使其称臣。 以此,形成帝国的最外层防御,一层一层的拱卫中原正统。 他还是头回听到,从一个帝国中,孕育出另一个帝国的想法。 他心中稍细想,便震惊的愈发无以复加。 倘若按照陛下如此所为,那天下土地一日不统,大秦的征伐就一日不止。 大秦,将不再是单一的帝国。 而是数个,甚至数十个帝国共同组成的庞大联盟。 其影响,将贯彻每一寸土地。 纵使有一日,这联盟分崩离析。 长久的文化,军事,精神灌输下。 凡是人族,心中都会默认一个概念。 天下地,皆为秦之地! 天下人,皆为秦之人! 那真是前无古人,后也不可能有来者的壮举! 想到至此。 李成梁竟有些控制不住身体,微颤着纳头下拜,激动的颤声道: “陛下如此恩遇,成梁安敢不誓死效命!” 秦阳闻言,微微颔首,回身落于主位。 “两位爱卿,现可下去筹谋准备,务必以最短的时间,完成整军。” “五日之内,依照计划,调军开赴沙域,武力调停沙域动乱!” 张辽二人目光炙热,躬身再拜后,随即一同起身,离殿前去准备。 主位之上。 秦阳却无离开之意,摩挲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召来秉笔文士淡声道: “传朕口谕,给礼部传个话,朕偶得十把绝世神兵,令他们组个使团,出使南乾,赠与大乾女帝,以此缓和霸河紧张局势。” 秉笔文士眉尖一簇,眼中闪过怔然。 他心中一阵疑惑。 虽说龙海局势动荡,南乾大幅增兵。 但如今大秦大半的精锐,都摆在那里,出不了半点差错。 何须先开口示弱? 毕竟。 虽说南乾兵多,可再过一月,入了六月,南域就该开始第二茬水种。 南乾百州,地广的很,自也需要花大力气种植,总不可能再增兵而来。 他心中想不明白,可以他的身份,自是不敢多问,只得记下。 秦阳微微抬眸,从一旁取出一道文书,又道: “此外,给残存的世家,皆发此道诏令。” 说着,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 “他们暗地里,不总是埋怨朕凭白收了他们的土地嘛,现在机会来了。” “告诉他们,把那些暗地里备的人马,都召出来晒一晒。” 秦阳明眸抬起,闪出不可察觉的深意。 “朕给他们个机会,土地,权力,名誉,他们想要的一切,朕都会给他们机会去博取。” “不过要让朕,看到他们的价值。” “大秦本土,不会再留一个徒有野心,却无能者!” 文士记罢,急忙出殿前去传旨。 一条条命令,随之被快马载着出了京城。 整个大秦,伴随着这位至高者的命令,霎时运作了起来。 一府接着一府的战兵,皆如同小溪一般,开始汇聚到指定地点。 与此同时。 范阳郡。 主动交地,舍出大半财产得以保留的崔氏家主,崔舜,望着崔府面前,川流不息的军队,以及随处皆可感受到的战备气氛,心中微颤不已。 他想过秦阳集权,必然一呼百应,对北国的掌控,千古以来未曾有之。 但也从未料到,竟然到了这个程度! 一纸文书抵达地方,无论官民,皆不推脱。 眨眼间,军队,辎重,民夫,舆论,便骤然席卷了整个范阳郡。 人人言战,脸上却无半点惧意。 有的只是喜笑颜开,眼眸之中,满是战意。 范阳还属偏远,想来距离秦都近的地界。 响应号召的规模,怕是更加恐怖。 “唉,当今大秦,人人好战,却尊听官府之言。” 崔舜满眼落寞,“陛下之威德,与日俱增,乡野黔首,闻之亦赞。” “我世家的时代,看来,终将该落幕了。” 他叹口气,转过身,拍了拍面前骑兵而过,溅到他身上的泥土,随即向着崔府而还。 “父亲,父亲,好事,好事啊!” 崔舜听着左侧熟悉的声音,止住还未踏入府中的步,转眸看去。 便见自己的长子崔坚白,满脸喜色,疾步而来。 崔舜瞥见他一身白衣上,好几处泥斑,显然摔倒了好几次,蹙眉冷声道: “成何体统,我崔家名虽失,但依旧是百年传承的书香世家,安能如此癫狂,辱先祖名楣!” 崔坚白依旧满脸喜色,不似以往惧怕父亲责备,急忙补充开口: “父亲,孩儿实在是有天大的好事要禀报啊!” 眼见崔舜脸上怒意愈发重,他再不敢耽误,满脸喜色急促道: “方才官府传来消息,凡曾有三代为官,家中田亩曾超五千亩者, 即日起,可依照过往战功,或家族官员履历,自费于官府中组建兵马。” 崔舜闻言,陡然一惊,背后汗毛倒竖。 他当即打断崔坚白言语,面色苍白道: “这算哪门子喜事,难道你忘了,之前被灭的世家,都是陛下做局除之,这分明是陛下,终究要除去我们这些残存的世家了!” 想到至此,他双腿一软,瘫在地上,满脸绝望。 “列祖列宗啊,我崔家最后一丝血脉,终究无法保住了,我崔舜,愧对祖宗啊!” 眼见崔舜恸哭起来,崔坚白急忙上前搀扶他。 “父亲,这哪跟哪啊!” “你不妨想想,我崔家当今局势,哪还轮得着陛下做局除之,派一队锦衣卫来,随便安个鱼肉百姓的由头,灭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崔舜闻言,也是一怔。 崔坚白面向秦都方向,双手一拱,面露崇敬道: “陛下仁厚,也幸我崔家没有跟那些宵小之徒,忤逆陛下,父亲,你自缚家中,已然不知晓我大秦强盛到了何种地步!” “有一姓班名超者,率五百人,于万里之外,凭借我大秦之威,统摄了十二国,现已封为定远候!” “陛下准许我等自建兵马,为的就是加强大秦,对那片飞地的控制!” “大秦,已建第二帝国,陛下说了,只要我们取得的战功足够,莫说封侯拜将,就是赐地封公,他也愿赏之!” 说着,他眸中愈发光亮。 “父亲,我崔家起家,亦是马上得的战功,当今,中原之地,良臣强将,数不胜数,我崔家哪有半点竞争之力。” “反正已是死局,倒不如去万里外,搏一搏这富贵。” “毕竟,陛下手段虽狠,但也真舍得重赏,直到如今,还从未失信于人,我崔家未尝不可一试!” 崔舜闻言 。 年迈的身躯陡然一颤,心中亦升起一股火热。 他略微沉思,吐出口浊气,眼神逐渐清明,淡淡开口: “即刻召集各房青俊子弟,不论嫡庶!” “此外,去武阳山,把我崔家所有资产全部挖出来,拉到官府,一切能卖的资产,全部卖掉。” “私藏财物的罪,届时,你都往我身上推。” “父亲,不可!” “不必再言!” 崔舜望向目光无措的崔坚白,冷然道: “坚白,此等大争之世,陛下运帷帐之谋,行两观之诛,便可扫万里之外,我崔家,唯有服从,方才有蓬勃再生之日。” “切记,崔氏只要不亡的剩下一人,万万不可忤逆陛下!” 崔坚白眼见崔舜说的如此不容置疑,不敢反驳。 只得含着泪意,沉声允诺。 接下来的几日。 在大秦这台战争机器的调动下。 各色各样的后备兵种,以及世家组建,或是官府征召的,有意冒险出征的志愿军,装足所带装备后。 不下五十万人,浩浩荡荡跨过上原,入了百羯草原。 与此同时。 李成梁亦是带着一万有关宁铁骑加成的骑兵,率先向着沙域开赴而去。 左骁卫,也在冉闵的指挥下,马不停蹄,再次踏入百羯之地。 鲜卑草原之上,忠孝军和狼卫军,征召了十几万牧骑,也按照秦阳旨意,大规模侵袭入窝阔台汗国境内。 一张涵盖了七十万人马的巨大密网,伴随着秦阳的一纸调令。 裹挟着无尽的征伐之意,迈出了大秦第二帝国组建的第一步。 数不尽的黑龙旗,好似小溪一般,不断汇聚在一起。 百面,千面,直到举目望去 ,全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水龙旗。 战兵们形成的浩大军阵 连绵不绝,好似粗壮的洪水巨浪。 一路之上,齐齐怒吼: “尊陛下令,入沙域,武力调停各国纷争!” 第166章 各方动态 大漠。 波斯联营,主帐。 “尊敬的大帝,小人所言,无半分虚假,于阗之地,二十三个拉赞,已尽数被残害。” 铁奴统领泪眼婆娑,“当今,沙域东南,皆已挂起了丝绸北国的龙旗,作为您的奴仆,我们奋战到了最后一刻。” 居鲁士大帝面色阴沉,抬起几乎能滴出水的眸子。 “那为什么,你手下大半都没回来,你反倒回来了,还把我赐给你的骆驼,丢的一干二净。” 铁奴统领闻言,心中咯噔一声。 周遭。 战将们皆面露戾气,伴随着大帝的质问。 数把短剑,便架在了他后脖颈处。 “无上伟岸的大帝啊,身为您的奴仆,战死沙场,本是我的荣耀!” 铁奴统领面目苍白,“可小人潜逃回来,为的是告知您,那些丝绸国度的骑士,既有色雷斯人的马上功夫,又具备马其顿人一般周密的防御。” “小人的骆驼还未停下来,那些丝绸骑士,便骑马毫不畏惧杀来,连喝一杯朗姆酒的功夫都不到,他们就爬上了我们的骆驼!” “这个可以造出华美瓷器和丝绸的国度,并不似我们想象的一样,全都是矮人,除了淫技,一无所知。” “他们的骨架很大,刀也很硬,更重要的是,他们不仅不怕死,小人在他们的眼中,甚至看到了期盼死亡的兴奋!” “就像您手下,无敌的不朽者那样!” “够了!” 一旁,一员战将怒吼一声,舍身而出。 一张和居鲁士大帝有七分相似的脸庞上,满是不屑和愠怒。 “十五年前,迦勒底帝国骑在波斯诸部落的头上,蹂躏我们的妻女,践踏我们的尊严!” 说着,他满脸愤慨,指向主位上的居鲁士大帝。 “是大帝,一统波斯诸部,将迦勒底人全都浸死在了泥潭中,这十五年来,我们跨过了阿尔沙克大漠,跨过了阿姆河,一路之上,几十个帝国葬送在了我们的手中!” “强如来去如风的色雷斯人,至强防御的马其顿防阵,也都被我们的不朽者,一一击垮!” 说着,他脸上戾气愈发之重,瞥向面前铁奴统领。 “一个只愿在衣服和容器上花功夫的民族,不过是借助着本就不属于他们的沃土,才有此繁荣。” “这么一个腐朽之国的战兵,你竟用他们,跟我们的不朽者媲美,找死不成!” 铁奴统领面色如土,只得急忙频频磕头。 片刻之间。 波斯地毯之上,便映出了血迹。 “冈比西斯,我的兄弟,稍安勿躁。” 大帝抬眸出声。 冈比西斯闻言,冷哼一声,收回手中短剑,再次立于一旁。 大帐之中。 唯独只能听见,铁奴统领砰砰的磕头声。 “好了,停下吧。” 听见大帝发话,铁奴统领这才止住磕头,再次跪直了身子。 他双目呆滞,尽管大脑晕眩到了极致,却强撑着不敢倒下。 居鲁士大帝脸上冷色稍淡,平静开口: “如你口中所说,那样的中原战骑,有多少人?” 铁奴统领闻言,一抹复杂从闪过,旋即不假思索道: “至高的光明神在上,小人不敢撒谎,属下所见,不下五千骑啊!” 居鲁士大帝眼眸微震,缓缓开口: “冈比西斯,带上你的侄子,我赐予你不朽者第二军团的统属权,去杀光这些敢想要和我们争夺猎物的鬣狗吧!” “用不了多久,伟大的波斯帝国,将吞掉整个沙域!” “届时,每一个波斯的棒小伙子,都将在丝绸之国,获得美女般艳丽的东方丝绸,丝绸般绵软的东方女人!” 此言一出。 大帐之中,诸多战将皆爆发出邪笑,一声声口哨声在帐中响起。 居鲁士大帝的脸面上,也不似之前一般严肃。 反而闪出一抹富含野心的笑。 “来人,替本帝送一封信给四大汗国,本帝愿意让出罗斯联盟的土地,与其结盟。” “另外,把当今沙域东南的局势,告知他们。” 说着,他脸上阴沉的笑意更甚,“我相信那些该死的草原人,会做出选择的。” 言罢。 片刻后。 一队头顶红羽的战骑,当即快速奔袭着出了波斯联营,向着四大汗国的领地而去。 ....................... 几日后。 于阗古道。 若从天空俯瞰下去,马车,驼队,从四面八方,连绵不绝的将夯土块,向着此地的御外城送来。 除此外,茶,盐,铁,粮食,东南诸国的储蓄,此刻皆向着这座其貌不扬的小城运来。 城墙之上,班超看着城下,来回奔走密集的战兵,蹙眉开口: “可将消息传回去了?” 一旁,游侠副统领点点头,“校尉放心,属下亲自督办的,楼兰人并没有耍花样,一旦我大秦兵马进入百羯之地,他们便可引导大军,向此城赶来。” 班超闻言,暗暗点头。 “但愿,陛下能多派些人来。” 游侠副统领轻笑道: “校尉放心,这几日,周遭的四座瓮城,就算基本建成了,就算这十万兵再不济,城上防御,也出不了差错。” 班超摇头,叹口气道: “你我万里而来,如今只摄沙域东南,如何对得起陛下隆恩。” 说着,他眼眸中,闪出一抹杀意。 “自是将这些阻拦者,杀光才算好。” “把四大汗国变成我大秦的养马场,那波斯帝国土地再贫瘠,想来应该也有不少良田.........” 游侠副统领闻言,心中微突。 好家伙。 校尉心中,从来就没想过防御的事啊。 如今。 都已经把算盘,打在了波斯和四大汗国的头上了! 正当此时。 于阗王气喘吁吁登上城墙,面色惨白,急匆匆向着班超而来。 “主君,坏事了!” 班超回眸,脸面依旧平静。 于阗王擦了把脸上热汗,面色复杂,含着惧意道: “方才斥候传回来的消息,波斯一万不朽者,加之五万常备兵,奴隶十二万,号称三百万大军,沿小宛杀来了!” “此外,四大汗国,也集结不下八万骑兵,沿着乌孙开始进军!” “就连乌孙及其属国,也集结了大量兵马,数目不详,一同杀来了!” “主军,若大秦陛下大军不至,我东南诸国,必然会被血洗啊!” 第167章 大军入沙 于阗王脸上苦色愈发之重,“主君,您总得给我个交代,大秦到底会不会派兵来啊?” 班超闻言,淡漠的眼眸瞥向他,嘴角勾着冷笑,淡淡吐出几个字。 “交代?你凭什么让我给你交代?” 于阗王面色一怔,看着周遭凶神恶煞,齐齐向他看来的游侠,下意识后退一步。 班超缓步向他逼来。 脸色之上,冷意更甚。 “大王莫不是忘了,于阗二十三个拉赞,是你我共同屠戮的。” “如今之局势,我大可带人撤去,把于阗留给波斯泄愤,你又能如何?” 说着,他脸面之上,闪出嘲弄。 “难道,那位波斯的大帝,会对你既往不咎吗?” 于阗王满脸愕然,大脑嗡嗡作响。 片刻后。 他终于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双目之中,满是恐惧,颤声道: “是小王唐突了,主君恕罪,主君恕罪!” “小王必率于阗全境兵马,与波斯军,抗争到最后一刻!” 班超面色含笑,走至他右侧,左手拍在他肩膀上,淡然开口: “大王何须如此客气,这场仗,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 “我家陛下,已尽起十万大秦天师,已在路上,个个如同我手下人马一般勇猛,大王自可稍安勿躁,静静等着我大秦兵马而至就好!” “不过路途遥远,我们至少要守十五日,依大王看,是否能守住?” 于阗王闻言,眼眸之中,再次闪出光亮。 此地已建四座翁城,辎重也算充足。 在加之这十二国凑出的十万兵,守一个月都绰绰有余。 “主君放心,小王愿携于阗人马,守在第一座瓮城处,大秦天师不至,小王必誓死不退!” 班超微微颔首,抬眸瞥向城下纷乱的战卒,慨然吩咐: “传令,停止一切修建运输,各营进入指定防御处。” “准备迎战!” ........................ “我滴娘啊,这得多少人啊?” 从羯族草原,入沙域的道路之上。 原本负责引导的楼兰战兵们,躲在胡杨林里。 看着远处黑压压望不到天际的人马,登时目瞪口呆。 “这......这怕是有十万兵了吧!” “不.....绝对不止,主君当真没骗我们,单是天师的骑兵,怕是就抵得上我楼兰全部的人口了!” 在他们面前,沙尘滚滚。 密集的黑水龙旗,让众人望着久久回不过神来。 “将军,你看大军两侧那些战骑,皆手持巨弓,显然是为了提防周遭变端,我们该如何自证身份!” “要是阐明不了身份,怕是刚露面,连性命也保不住啊!” 为首战将闻言,亦是满脸复杂,暗自摇了摇头。 “本将当初询问主君,主君只是告诉我,无需主动联系天朝人马,天朝的人,自会联系我们。” “如今看来,这倒成了难题。” 此言一出。 周遭楼兰战兵们,皆是一阵沉默。 “嗖!” 正当此时。 一支响箭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响声,贯穿了整个胡杨林。 “嘭!” 转瞬之间,弓矢狠狠钻入了楼兰战将面前的胡杨之中,木屑胡乱飞舞。 战将心中巨震,一股寒气从他脚下升起。 他身后战兵,亦是满脸震惊。 可不待众人起身转过身来。 周遭,原本静谧的胡杨林,顿时活了过来! 刹那间,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之中,周遭胡杨皆幻成了人形。 众人满脸不可置信,下意识一同眨了眨双眼。 这才看清,是几十道人影。 他们全身插满了胡杨树叶和枝干,处于这方环境,浑然天成。 为首带队之人,看着面前被围起来的楼兰战兵,指着众人,咧嘴而笑。 “老天爷保佑,老子还以为这趟出兵,我林中特战营捞不到什么油水,想不到,这么快,就捞到了你们这一帮大鱼。” “弟兄们,老规矩,杀一半,剩下的绑起来,拉回去审问,这群异族人在这蹲了不下两个时辰,必然有所图!” 周遭。 林中战兵们闻言,毫不耽搁,一双双唯独露出来的眸子中,满是嗜血的渴望。 与此同时,一道道闪着寒芒的兵刃,从密叶中抽出。 楼兰战将见状,顿时面色惨白,张开苍白的唇急忙道: “翻译呢,快,快跟他说,我们是大秦使者的引路人,自己人,自己人!” 早就被吓傻的翻译,听见身后的催促,这才回过神来,颤声急促道: “大人,吾等为楼兰之人,是射声校尉派我等前来为大军引路,方才被大军震慑,不知该如何露面,这才隐匿在林中许久!” “还望大人明察,我等并非有图谋不轨之心啊!” 秦将闻言,眉头微蹙,脸上闪过可惜,“娘的,可惜这么多好头颅了,这得多少战功!” “算了,眼不见心不烦,全都捆起来,拉去中军!” 眼见周遭林兵纷纷收起刀来,皆一脸怨气,开始捆缚众人。 楼兰战将这才暗松一口气。 一言不合就杀人,跟主君手下的那帮大汉,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这感觉,太对味了! 这必是大秦的人无疑! 秦将满脸冷意,捆缚着众人,旋即向着林外而去。 若是此时叫他知晓楼兰战将,心中对大秦的刻板印象,非杀了他不可。 楼兰战将心如鼓震,几经辗转后。 眼眸之中,彻底被一面巨大的黑水龙旗所覆盖。 黑底映衬下,一个巨大的李字,迎风飘扬。 楼兰战将见状,原本急速跳动的心脏,顿时被惊骇的一滞,浑身喘不过气来。 主君那等本事,也没有在黑水龙旗之上,镌刻姓氏的权力。 以中原人对姓氏的看重,想来这大军主帅,在大秦更是手眼通天之人。 他鼓足勇气,微微抬眸,便看见,面前的高头大马上,李成梁正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他想要开口,可在巨大的威压下,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李成梁眼眸微抬,“从此地,赶往沙域,要多长时间?” 闻听翻译言语,一丝汗水从楼兰战将额头滑落,他颤声开口: “回禀大帅,再等两日,有一条沙路显现,大军十三日,便可进入沙域!” 李成梁闻言,微微颔首。 第168章 开战 “依照你的记忆,把每一条沙路标记清楚。” 听见李成梁言语。 楼兰战将尽管心中生疑,也不敢耽搁,急忙从一旁秦兵手中接过羊皮纸,开始描绘。 李成梁眸光微抬,“去给辅兵传消息,告诉他们,可以行动了。” 此令一下,当即十几骑奔驰而出。 “休不卸甲,刀不离身,各军备足水源,随时准备入沙域!” 身后数百战将齐齐怒吼,“谨遵主帅之命!” 两日后。 风沙散尽,一条平整的古路,在大漠中显现。 楼兰战将分得战马,当即被送至前军,引导着大军,向着沙域深处进发。 “大人们,这边走!” 他喜笑颜开,感受着身后无数的甲骑,心中底气十足。 而正当他要迈入古路时,望着面前的景色,却顿时一怔。 正前方。 原本光秃秃的古路。 两侧之间,每隔一段,便植起了胡杨。 连绵不绝的大兵,赶着马车,拉着从羯族之地的水源,以及连根拔起的胡杨,来回奔走忙碌着。 此外,还有烧的滚烫的熟石子,铺展在古路之上,后又添满黏沙。 经由十八匹马拉着的巨大碾石碾过后,变成结实的甬道。 “大人,这.....” 他一时怔然。 一旁,前军主帅面色含笑,“下一次再走这条路,便再无需看老天爷的脸色。” 楼兰战将闻言,终于明白了秦军是要作甚。 “天军,这是要建造一条不惧风沙的甬道吗....” 前军主帅微微一笑,摇头开口: “实际上说,不是一条,你所标记出的沙路,我大秦都将铺设甬道,而后与羯族之地的甬道连在一起。” 楼兰战将闻言,脸上惊愕更甚,一丝丝冰凉的汗水从他额头滑落。 前军主帅自是看清了他脸上异样,笑着抚慰道: “哎,不必担忧,沙域奇物众多,大秦建这些甬道,为的是促进沙域更加富庶。” “借此甬道,商物不论是在我大秦自销,还是借助海路发往海上诸国,对于沙域来说,都是上好的销路。” 楼兰战将闻言,心中纵使知晓这甬道的主要作用。 脸上只敢闪出僵硬的笑附和。 “大人所言极是,小将在此,先行代楼兰,厚谢天朝仁厚!” 面前这些甬道,铺沙垫路,主要目的,哪是为了商路便通。 这样的路,建的不软不硬,分明是大规模战马行进的舒适区。 其目的不言而喻。 大秦若建成这些甬道,将再无需倚靠沙域人指路,也无需看天时。 但凡沙域有变局 。 大秦派突骑从羯族之地奔袭,九日之内便可抵达,屠灭叛乱。 可以说,这些路,看似是便利了沙域的商路。 实则,说是大秦对沙域的锁链更为贴切。 一旦修成,沙域对于大秦,将不再是飞地。 而是牢牢握在手中的实控区域。 “全军听令,所过人群聚集之地,不见龙旗者,遇人杀人,遇城屠城,开拔!” 前军主帅冷然怒吼。 当即。 擂鼓频震,嘹亮的号角久久不息,一同响起。 霎时,数万马头齐齐而动,作为头阵,率先踏上了入沙之路。 身后,一队队脸上蓄满战意的大秦战兵,紧紧跟随。 一望无际的黑色汪洋,彻底淹没了大漠原本的黄色。 .................... 于阗古道。 不朽者铁甲银面,冷然列阵。 战阵最前方。 “王叔,为什么这些异族人,会在如此狭小的地方,修建这么多城池呢?” 冈比西斯闻言,脸上闪出嘲讽的笑意。 “这个愚蠢的种族,总喜欢建一些所谓的瓮城,来拱卫主城,正如同他们的边疆,不肃清周遭异族,反而却是只做名义上的王,以此求中心安宁。” “奥卡西 ,瞧瞧吧,这是个多么卑劣懦弱的种族,光明神的旨意引导我们来此,是时候该终结这一切了!” “沙域各国本就是些投机倒把的商人,加之这些懦弱胆小的矮人,如今更是只敢躲在在城中。” “奥西卡,我向你保证,三日之内,我们将会割掉每一个忤逆波斯神圣联军的脑袋,光明神会燃尽他们每一个人的灵魂!” 冈比西斯冷笑一声,“奥西卡,且先烧只嫩羊肉吃去吧,你的战士们,将会为你踏平一切。” “不日,我将俘获丝绸之国最温润的女人,送去你的帐篷!” 奥卡西闻言,双目中疑惑,却未散去。 作为居鲁士大帝最喜欢的幼子。 他从有记忆开始,便一直跟随在军中。 不论是波斯内战,西征,东征,他几乎从未缺席。 可以说,杀戮和战争,贯穿了他目前所有的人生。 尽管他从未亲身上过战场。 可长时间浸泡在战争中,却让他对每一场战事,都有一种特殊的敏锐感。 面前这些抵抗之人,散发出来的味道,毫无半点恐惧,亦或是士气低落的气味。 甚至,他嗅到了浓浓的战意,和一股抗争到底的死战之意。 \"王叔,这些人的布防,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看看能不能骗他们出城,在城外剿杀他们。” 冈比西斯闻言,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他征战二十年,还不需要一个毛头小子,来告诉自己仗该怎么打。 可自己那位哥哥,这几年甚为看重奥西卡,故而他心中愠怒,脸面上却是笑道: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你放心,我会找机会的。” 奥西卡瞥了瞥冈比西斯的脸色,便知晓他没往心里去,却是无奈笑道: “既如此,我就先回后阵,期待王叔的好消息了!” 冈比西斯手握实权,奥西卡亦不想得罪他,给自己日后的道路平添麻烦。 冈比西斯乐得如此,挂着和蔼神色,将奥西卡送到后营后,当即冷然吩咐: “把木梯交给那些该死的奴隶,光明神眷养了他们如此之久,今日该他们回报光明神了!” 身后,不朽者们闻令而动。 片刻后。 近五万破衣烂衫的奴隶,便扛着简制木梯,提着几乎跟他们岁数一般大的锈剑,满脸惶恐的开始向着最近的瓮城,率先蚁附而去。 瓮城工期短暂。 城墙顶多算得上是加强版营寨。 故而奴隶们尽管恐惧,心中还是存了一丝能攻上城的希望。 一旦战胜,他们将彻底摆脱奴隶身份的束缚。 十几个呼吸后。 黑压压的奴隶,彻底散开,开始猛冲! 恐惧和狠戾,共同萦绕在他们的眼眶之中。 “杀啊!” 第169章 不走?那就永远别走了! 短短片刻过后。 最前方瓮城下,便堆积了密集的残尸,煞气弥漫。 刚登上城墙的奴隶们,脸上兴奋还未显现,双目便顿时呆滞。 众人身躯之上,喷出数道血箭,猩红的血色化成血雾,不断在空气中爆开! 远处。 冈比西斯眼眸淡漠,望着前方土城之上,暴起的团团血雾,毫无半点波澜。 牲口偶尔还要一顿精粮伺候。 奴隶,只要征伐不止,永远都可以免费获得。 故而奴隶,比牲口还要低贱的多。 冈比西斯嗅着空气中逐渐浓烈的血腥味,毫无半点心疼。 心中甚至有几分将这批奴隶处理掉的喜意。 半个时辰后,滚滚鲜血汇聚的小溪,终究流淌到了波斯大军主营处。 冈比西斯缓缓翻身下马,伸出指尖,点起一抹鲜血,放在鼻尖嗅了嗅,冷然开口: “常备第一营,出击吧!” 在他身后,黑袍战骑颔首,快马向着中军传令而去。 短暂后,富有旋律的鼓乐响起。 一万波斯常备军,闻令而动。 依照着规整的大阵,向着前方战场而去。 相比于奴隶,他们的装备,不知好了几何。 人人皆有皮甲不说。 脸面之上,还皆披着黑巾,腰间左挂短匕,右挂弯刀。 前三排,手中还持着皮面圆盾。 万人齐行,显得颇为壮观。 片刻后,当进入冲锋范围后,大阵旋即化为十人一组的小阵,急速向着瓮城杀来! 来不及躲避的奴隶,径直被他们砍翻,满眼不甘的倒在血泊中。 在常备军加入攻城战后。 瓮城之上,负责防守的联军,顿感压力骤增。 波斯常备军,皆是不事生产的职业化军队,面对沙域兵马,自也是碾压般的存在。 弯刀寒芒频闪,横劈,上挑,斜扎,平扫,招势不断闪着寒芒而出。 片刻之间,最前方的两座瓮城之上,便出现大片的真空地带。 波斯常备军,渐渐在城墙之上,站稳脚跟。 主城,班超望着两侧瓮城几乎要支撑不住,当即冷然吩咐: “骑兵,随我来!” 城中,十二王闻言,皆是面露复杂,却无人敢劝。 至少到现在,局势的发展,依旧在班超先前跟他们所说的计划预料之中,故而也无人敢拦。 稍许,主城城门洞开。 在留下一百游侠拱卫主城后。 班超便带着四百游侠,外加四千联军突骑,奔袭而出! 血雾腾飞,喊杀嘶吼。 混乱的局势下。 纵使有些波斯常备军发现了这支骑兵,脸上闪出惊疑。 这个空当,主城的兵马,竟来救辅城了? 城下,未上城的常备军,只得就地,急匆匆结阵防御。 然而效果,自是不如攻来时组成的周密大阵。 班超环顾自首,冷眸扫视。 在将波斯各处兵力分布摸清楚后。 他脸上无半点忧色,反而闪出一抹冷笑。 看来这帮异族人,根本不明白瓮城的作用。 或许在他们的眼里,瓮城只有连接主城,才能发挥瓮中捉鳖的作用。 殊不知。 他所建瓮城,纵使相互之间,无城墙连接。 可一旦集中力量攻一处,那便亦难逃被瓮中所围的下场。 “给瓮城发旗语,叫他们打开城门!” 班超怒吼一声,旋即于马上又振臂高呼道: “分骑,依计行事!” 身后战骑心领神会。 按照之前操演,默契的一分为二,分别向着两座翁城而去! 快马奔袭,众人齐齐拉弓搭箭! 联军战骑皆是轻骑,自是不可能跟一群阵型严密的步军战阵硬碰硬。 只得依照风筝战术,打拉扯,形成羽箭覆盖。 不过密集的锋矢,依旧给波斯常备军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尤其是前方领头的游侠们,手中骑弓频射。 精度骇人不说,就连威力,甚至几乎都快要不弱于步弓。 皮制圆盾,根本防不住。 正当此时。 常备军们猛然发现,左右两座翁城,城门竟同时顿开! 众人心头一喜,下意识便以为是他们的城上人马,已然控制了城墙。 尤其在面前狂奔的联军战骑,愈发猛烈的弓矢攒射,所带来的威慑下。 波斯常备兵们再不犹豫,纷纷向着两座翁城中钻入。 班超见状,被热血浸染的脸面上,苍然冷笑,露出一口白牙。 “入城!” 几乎不用他吩咐,两队铁骑,如同牧羊人一般,各自驱赶着波斯兵马,涌入瓮城之中。 片刻后,城门再次关闭。 城外少数停留的波斯战兵们,一脸茫然。 全然不知晓入了城中的同僚们,在经历着什么。 瓮城内。 跟随着人群而入的常备兵们,看着四周空荡荡的城墙。 脸色一怔后,心中皆渗出一股慌乱。 而他们身后,跟随而入的联军铁骑,关拢城门后。 没有半分犹豫,便从城门两侧极其隐蔽的暗梯,即刻登上了城墙。 有些反应快的波斯常备兵,亦是急忙匆匆折身,向着暗梯而来。 不料,不待有几个人攀附而上。 在所有铁骑,登上城墙的刹那。 只听嘭的两声巨响! 两尊巨石便从城墙上砸落! 眨眼间,就将楼梯上,来不及反应的波斯常备兵,尽数砸成了肉泥。 同时,也彻底断绝了城中上城墙的途经。 而登上城墙的游侠和联军们,毫不耽搁,旋即与城墙上的常备军战在一起。 原本是势如破竹的常备军,登时受阻。 在游侠的指挥和逼迫下,大片的波斯战兵倒毙于血泊之中。 片刻后,城墙上的波斯战兵,便被肃清。 而被围在城中,茫然失措的波斯战兵们,也迎来了他们最终的结局。 城墙上,联军们冷笑着。 将城楼中早早储存的粘稠液体,顺着城墙浇灌而下。 城中,波斯战兵们下意识耸了耸鼻子。 有人碾起滑落下来的液体,贴近了嗅。 原本疑惑的眸子,瞳孔骤然放大,脸色霎时惨白下来。 “猛......猛火油!” “他....他们要烧死我们!” 众人闻言,稍愣神后,满目惊惧。 然而,为时已晚。 随着第一支火箭抛射而下。 凄厉的惨嚎声,便开始不绝于耳。 城外。 波斯联军主营处。 原本闭目养神的冈比西斯,嗅到空气中,原本浓重的血腥味,逐渐被烤肉味替代时,顿时睁开双眸。 面前。 映入他眼帘的 ,便是两座燃起滚滚黑烟的翁城。 城外,波斯战兵,却所剩无几。 不等他从震惊中回味过来,正当此时。 一员联军独骑,手持黑龙旗,奔袭而来,操着波斯语慨然开口: “主君有言,还请阁下定夺!” “要么,阁下率军,现在就走!” “要么,就永远都不要走了!” 第170章 不朽者vs铁浮屠 “该死的畜生,竟敢在冈比西斯国王面前,这么大放厥词!” 刹那间,周遭十几员波斯战将,皆面色狰狞的抽刀而出,围住面前使者。 使者脸面依旧平静,淡漠的眸子毫无半点惧意。 他既然敢挺身而来,就不惧死亡。 冈比西斯阴沉一笑,好似秃鹫冷笑一般难看。 “都收起刀来,放他回去。” 波斯战将们闻言,面露复杂,却不得不做,皆冷哼一声,退回原位。 冈比西斯脸上冷笑不减,夹紧马腹,侧马到使者一旁。 他嘴角照旧勾着笑容,而眼底,已蕴满了杀机。 “回去吧,本王会亲眼让你看着,作为万王之王,世界之王,巴比伦王,苏梅阿卡德王的居鲁士大帝,是如何将你的君主,溺死在血中的。” “到时候,你会战栗颤抖着,跪在神圣波斯的大帝面前,被他征服!” 秦使脸面依旧平静,折身而返。 冈比西斯望着他离去背影,脸上笑意彻底散尽,彻底转为满脸狠戾的杀意。 “不要再同他们过家家了,让不朽者出击。” “把东方所有城池全部摧毁掉,化为荒野,我要让野驴,黄羊,各种野兽,踏足在大秦之地,像住在家里一样自由自在。” “征伐,从此刻开始,杀!” 命令一下。 与之前两次出击不同,既无擂鼓,也无鸣号。 有的只是,几十骑双手握拳,沿着不朽者的阵型散开。 旋即。 万人阵型的不朽者,齐齐拉下脸上白色骷髅覆面,便一同开始运作。  每一人,都有双刀一弓,腰披短匕,还挂着战斧,内附皮甲,又着青铜鳞甲,外又披黑色皮铠,皆是重装步兵无疑。 而大部分金属防具,都隐匿在头巾软帽等华丽外饰下。 再加之不朽者们轻松的步伐,却让他们看起来好似轻型步兵。 鳞片甲哗哗作响,十分悦耳。 伴随着前进,不朽者们由前到后,宛如被风吹过的麦子一般,从身后抽出双刀。 瓮城之上,班超战刀从波斯常备兵的尸体中抽出,大口呼着气。 他将刀上黑血在臂铠上擦掉,转而古井无波的望向城下,裹挟着巨大杀气而来的黑色军团。 一旁,瓮城主将急匆匆跑来,憔悴的脸上,添了几分深入心底的恐惧。 “主君,这群波斯人动真格的了,不朽者都是来自幽冥的战士,专门猎杀人类的灵魂,杀不死也打不败,也称为不死军!” “他们愈是受伤,愈是疯狂,以末将的意思,不若还是依据城墙防守,此来还能阻挡一二。” 班超回眸,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这城已受两次冲击,本就是临时搭建,再被这么冲几回,塌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城墙矮,防备弱,对方越是精锐,越不能在城中固守。” “端守城中,波斯精锐若上了城墙,城中地方有限,堆在一起,只能任人宰割。” “放弃瓮城,集结所有护盾,于主城城下列阵!” 瓮城守将闻言,脸色一白,可看着班超手中把玩着,依旧带血的战刀。 他暗吞下口唾沫,微微颔首,只得前去指挥。 “盯着点他,这群沙域守将,已存怯意。” 班超吩咐一声。 身后一员游侠点头,尾随而去。 短暂后,瓮城火焰愈发大了起来。 而两城守军缓缓退出,在主城下结阵。 没给联军多少准备时间,不朽者已然而至。 主城城墙上,眼见不朽者已然进入射程,密集的箭矢随即抛射而出! 几个呼吸后,便在不朽者的大阵中,响起砰砰的铁器碰撞声。 除了几十个被射中咽喉的倒霉鬼,几乎没造成什么伤亡。 霎时。 原本规整的不朽者大阵,在距离城下联军战阵八十步时,瞬息皆狂奔起来。 “嘭!” 铁与铁的碰撞,轰然响起! 第一排分到铁甲的联军战卒们,面对巨大的冲击,皆闷哼一声,腹中好似翻江倒海。 随着愈来愈多的不朽者杀来,脑浆四溅,鲜血横流! 班超死死盯着,眼眸之中,冷意泛起。 周遭,还未与不朽者正面接触的联军战卒们,脸色惨白,下意识便要后退。 “进者生,退者死!” 班超怒吼一声,“本将先往,再退一步,纵使今日杀不得你,此战后,也要杀你全家!” “杀!” 一言既出。 班超当即挺身向前,身后众游侠,亦抽刀纷纷跟随而上。 伴随着游侠加入交战,前方局势的紧张程度随之一缓。 然而,纵使游侠的功夫,皆在不朽者之上。 可面对一万着甲的不朽者,几百人依旧是杯水车薪。 班超面目狰狞,飞溅的血污在空中抛洒,双目愈发血红。 他已经数不清,他手中的刀,折了几把。 只觉得,周遭的不朽者,越来越多,手上的刀,也越来越沉。 “杀....杀.......” 他大口喘息着,提刀指着周遭黑甲战兵,眼眸愈发模糊。 吞吐的空气中,血腥味愈发之重。 城上,守城的联军皆面露复杂,眼眸中闪烁着恐惧。 正当此时。 远处,响亮的号角声吹响。 众人一惊,带着希望,向远方眺望而去。 然而,众人看清后,眼中的希望顿时消散,彻底被绝望替代。 大漠之中。 黑压压的战骑奔腾而来。 高耸于沙尘之上的四面狼头战旗,诉说着他们的身份。 四大汗国的战骑,也到了! 如今,这座城,彻底成了死城一座。 他们所有人,今天都要死! 想到至此,众人皆面色惨白,全身不由自主的战栗着。 城下,原本在他们眼中,不可匹敌的游侠们,在庞大的不朽者战阵面前,也出现了大幅度伤亡。 就连班超,此刻浑身上下,也多了数道血痕。 班超顺势砍翻面前一个不朽者,将手中崩了牙口的刀扔到一旁。 一个翻滚,又捡起一把刀来。 他顺目瞥向远方,当看见那密集的尘烟时,脸上依旧毫无惧色,有的只是一抹释然的笑。 “再杀一个,老子要再杀一个!” 班超紧咬牙关,正要挺身硬扞。 而他面前原本气势正盛的不朽者,却纷纷愣在原地,不少人抬起面具,露出丑陋的纹脸。 他们愣神的看向西南方向,眼眸中,满是愕然。 班超一怔,忽而感受到,脚下的沙砾跳跃而起。 下一刻,比之汗国大军而至,大了十倍不止的声势响起。 血红的天际,沙尘暴涌动而来。 一骑率先显现。 眨眼间,一骑,霎时化为万骑! 黑水龙旗在苍穹下迎风飘扬,漆黑如夜的甲胄,散发着嗜血的光泽,与沙尘暴一同飞驰而来!  原本的喊杀声,咆哮声,嘶吼声,彻底被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掩盖! 大地晃动着,冉闵望着远处出现的汗国战骑,以及城下连片的黑色武士,嘴角渗出狰狞的冷笑。 “还挺热闹,这破天的战功,总算轮得着我左骁卫了!” “小伙子们,抬高你们的马槊,畅快饮血吧!” 第171章 一击而溃 黑骑,到处都是黑骑! 触目所及。 黄色的大漠,眨眼间便被黑色洪流所覆盖。 铁浮屠重甲在冲下山坡的刹那,速度陡然又是一快! 主城之上,原本面色惨白的联军,纷纷转身回眸。 面面相觑后,脸色尽皆涨红,难掩激动。 众人皆感到一股无名之火,在胸中来回贯穿。 他们想象的,亦或是传闻的大秦重骑,都不如眼前场景来的震撼! 巨汉,加之身上铁塔般的甲胄。 马与马之间互相连接的荆棘锁链。 密集如林的马槊。 共同组成了这群漆黑如墨,泛着光泽的浩大战骑。 这些场景,映入眼帘,完全符合他们心中,对天兵天将的概念。 直到此刻,他们才明白,那面黑水龙旗的含金量。 凡旗所至,不从者亡! 主君并非诓骗他们,这漫天遍野杀来的黑甲战骑,就是最好的映照。 “大秦万岁,大秦万岁!” “陛下万岁, 大秦万岁!” 沙域人尽皆咆哮起来,尽管他们的呼喊,全都被战骑的滚滚雷动所掩盖。 他们依旧奋力拍打着胸脯,热泪盈眶。 许久不曾有的归属感,顿时便建立起来。 这些小国之民,第一次感受到了大国之民的底气。 “杀,大人们,杀光他们啊!” “开城门,跟他们拼命,今日过后,沙域就算迎来了真正的主人,我们的后辈,不再需要委以虚蛇。” “今日就算战死,也无憾了!” 眼见战骑奔袭速度愈发之快,城上守军,激动的呼喊声又高了几分。 与此同时。 城下的不朽者们,望着远处,几乎将天地连成一片的黑色。 他们布满纹身的脸上,唯独明亮的眸子中,多了几分凝重。 波斯精锐们沉默着,再次拉下银色骷髅面具,不再管城下的联军,果断的开始再次集结列阵。 迎面。 黑龙打底,硕大的冉字战旗下,冉闵左手攥着缰绳狂奔,右手马槊挺立。 当看着城下汇聚的大阵,他脸上的笑意,愈发狰狞和豪放。 “哈哈哈,好的很,好的很!” “这么久以来,迎战我铁浮屠之人,向来看见冲阵,就吓的屎尿横流,这些异族人,倒是有几分气魄。” “传令下去,就凭这个,等下冲阵,马槊全冲他们的胸口,给这群异族人,留个全尸!” “坏小子们,吃肉了!” 此言一出。 冉闵身后几十个旗兵,身后战旗快速舞动起来。 铁浮屠,再也不惜马力。 马蹄滚动,震耳欲聋! 波斯主军处,冈比西斯脸上原本的冷笑,在铁浮屠出现的刹那,脸面便僵硬下来。 如今,看着两支黑色军团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心中霎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在他一旁,赶来的汗国战骑们。 原本阴狠的冷笑脸面,也荡然无存,面面相觑后,停止了狼啸怪叫。 万余的汗国战骑,胯下战马纷纷驻足,停止了之前准备冲到城下抢功劳的想法。 众人神态,宛如两只狼争夺头狼之位时,一旁端守的从狼一般,死死盯着城下即将撞在一起的两支精锐。 在四面八方的凝视下,铁浮屠和不朽者的距离,进入了两百步。 几乎同一时间,双方齐齐拉起了手中弓。 不朽者看着面前纷纷搭箭的铁浮屠,露出嗤笑。 他们手中都是步弓,比之骑弓的射程不知高了多少。 这些铁甲骑兵,竟然在相同的距离抬弓,实在是狂傲的愚蠢。 而铁浮屠看着连排搭弓的不朽者,脸上的嘲弄的笑意更甚。 他们看的真真切切。 不朽者手上的箭头,闪烁着青色的锋芒,分明是青铜制。 除却身上甲胄看不出虚实,不朽者全身的武器,皆带着青色,显然也都是青铜。 三个呼吸后。 双方的距离,径直拉入了百步。 双方箭矢,一同穿射而出! 铁浮屠弓矢在战骑的加速度下,速度更快。 天空之上,漫天的青黑箭雨相交在一起,清脆的铁器相交声连绵不绝。 青铜箭在相交的刹那,在铁羽箭的巨大冲击下,便失去方向,纷纷掉落。 转瞬后,黑色箭雨率先抛射而来! “噗嗤!噗嗤!噗嗤!” 箭矢穿破皮肉声,经久不绝。 青铜甲连接处用的材料尽皆是皮制,根本拦不住铁箭的锋芒。 “他们的骑弓,能射八十步!” 原本规整的不朽者战阵,霎时出现慌乱。 中土征伐,他们所遇帝国,所用箭矢大多使用椰木制成。 波斯所用的青铜箭,已然是降维打击。 可如今面对大秦的铁羽箭,就如同儿子遇到了爹,实在不够格。 密集的血雾爆开,浓重的血腥味灌入每一个不朽者的鼻腔中。 这些传闻中可斩人灵魂的猛卒,此刻唯独露出的眼眸中,开始出现惊慌的错乱。 当被射中之人想要拔出箭矢时,最终得到的结果,只能是带起一大片血肉,生机顿散。 “这箭有倒钩,钩上还有刺,好恶毒!” 不朽者们目瞪口呆,一时忘记了填补战阵。 与此同时。 他们的箭矢,砸在铁浮屠的战阵中,除了擦起一片火花,以及一声清脆响声后,便跌落在地。 在铁浮屠连人带马,从上到下的精铁甲胄面前,青铜箭的威力,实在疲软。 而在周遭聚精会神的观望者眼中。 双方箭矢几乎还未落干净,便已然撞在一起。 “嘶!” 各方势力,皆倒吸一口凉气。 没有想象中的不分伯仲。 几乎在一瞬间,胜负便分。 前排执盾的不朽者,手中战刀还未前倾。 密集的马槊,便捅穿了他手中的青铜盾。 战骑一同用力,将其挑飞在天上。 转瞬间,不朽者连排飞起! 铁浮屠皆如同人形野兽,端坐马上咆哮着,喉咙里滚出一声声惊雷般的嘶吼。 战骑们手中的马槊,依旧挺立。 胯下战马,始终不停。 铁浮屠如同一座战争机器,在沉默中机械的杀戮着。 最开始,不朽者依旧想要咬牙硬扞。 可当看清楚前方,连排拦腰被切断的同僚,原本眼中的战意,霎时涣散消失。 “都他娘的温柔点,尽量给他们留全尸!” 冉闵笑着碎骂一声,马朔顺手一扫。 槊尖寒芒闪过,三个向他杀来的不朽者霎时便没了头颅。 远处,冈比西斯望着城下的血雾 和不断飞起的不朽者碎尸头颅。 他凝重的脸面,瞬息间惨白下来。 他震惊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想不明白。 波斯神圣帝国引以为傲的不朽者,竟连大秦战骑一个冲锋也没扛住! 第172章 行走的战功 “快,所有人都压上去,支援不朽者,绝对不能叫他们全部折在这里!” 冈比西斯面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 波斯神圣帝国,一共就只有五支不朽者军团。 死一万奴隶,他可能还会笑一笑。 死一万常备军,他会心疼一下。 可一万不朽者若真陨灭在这里,对于波斯神圣帝国来说,整体军事水平,至少要下降三成。 饶是他是居鲁士大帝的亲弟弟,也难逃重罚。 然而,原先争相表现的波斯战将们。 此刻却皆面色如土,似乎没听见冈比西斯的吩咐 无动于衷。 看着城下人马巨兽来回穿插,不朽者的硬铠如同奶油一般轻易被破开,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哪还有战意。 让剩下的这些常备军和奴隶压上去,唯一的作用就是拿尸体稍稍阻隔这些巨塔战骑的冲锋。 冈比西斯眼见无人动弹,惊惧的脸面上,闪现怒意。 “都磨蹭什么,若是今日我们带来的不朽者全部覆灭,我好歹是大帝的弟弟,回去尚且还能留一条命。” “到时候,你们可都得死!” 此言一出,波斯战将们面面相觑后,脸上闪过复杂。 片刻后,战将们纷纷紧咬牙关,开始号召手下战兵,向城下冲锋。 冈比西斯也不敢耽误,急忙上马,策马向着汗国战骑们奔驰而来。 汗国阵营,正前方。 “浑邪王,看这局势,波斯的那些疯子,怕是撑不住了啊!” 正中,浑邪王闻言,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想不到,大秦立国一年,就养出了如此重骑,早知如此,我们当初就应该先攻中原,打压他们。” “怕是日后,我们的儿郎们,再也没半点机会,入关获得财富了!” “唉!此事我们也早有所耳闻,听说当初大秦的君王,统摄鲜卑,窝阔台汗国的前右贤王前去征伐,直接折在了那里。” “我们当时正与波斯战的如火如荼,另一方面,也没人相信溃兵传回来的重骑,能够凿阵。” “不料今日所见,果真如此啊!” 浑邪王面色冷冽,作为这支四国联盟的汗骑主帅,他自是不能露怯。 \"不论如何,长生天的荣耀将保佑我们,这些重骑虽厉,可我们此次而来,也带了五千鞑靼冲阵死士,和五千可汗亲卫。\" “他们有甲有弓,我们也有甲有弓,更何况,马上作战,这是我们的主场!” 此言一出,汗国战将们频频点头,却无一人心里有底。 正当此时。 冈比西斯率着一队亲卫策马而来。 汗国战将们见状,眼中纷纷升起冷意。 四大汗国不少战将,都折在了这小子手中。 冈比西斯面色不改,停马上前,挂着笑容开口: “尊敬的浑邪王,好久不见,愿光明神保佑你!” 浑邪王听着翻译,淡漠回应: “长生天自会眷顾本王,还是叫你们的光明神,照料一下,你们那些在城下哀嚎的战士们吧。” “他们如今这个样子,可不像什么会吞噬灵魂的不死人。” 冈比西斯听着浑邪王毫不掩饰的嘲弄,心中怒火中烧,脸色之上,却是依旧笑道: “不必浑邪王挂怀,他们为我波斯神圣帝国战死,便会魂归光明神膝下乞福,那更是无上的恩赐。” “不过,我还是要善意的提醒您,尊敬的绅士,若是他们都被光明神召唤而去,我波斯大可放弃沙域,返回中土。” “届时,四大汗国却只能直面这些如同地狱而来的魔鬼战骑,他们将跨过沙域,驰骋在汗国草原之上。” “沙域人如今的模样你也都看到了,他们现在都心甘情愿的放弃自己的信仰,开始学那些抽象的大秦文字。” “假以时日,草原上的少年,就该口呼‘我大秦怎样怎样’了吧,哈哈哈!” 言罢。 冈比西斯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双目却死死盯着浑邪王。 正如他期盼的那样,浑邪王继而面色铁青。 周遭的汗国战骑们,也俱都满脸忌惮,眸子中满是忧色。 冈比西斯所言,确实有这个可能。 浑邪王吐出一口浊气,冷声开口: “我的人可以配合支援你,但不论结果如何,波斯都要履行契约,共同联防,与大秦死争到底!” 冈比西斯闻言,心中也是一松,收了笑容。 “如您所愿,浑邪王阁下,请草原的战士们,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即刻抽出弯刀吧!” 双方商谈结束,浑邪王抽出弯刀,怒吼道: “为了长生天普光长照,儿郎们,杀啊!” “我们的人数如同广袤的原野无尽,本王不相信,这群大秦战骑,能杀光我们,抽出你们的弯刀,扞卫荣耀吧!” 当即。 汗国全阵,配合着波斯军阵,一同展开。 向着城下围拢而来。 冉闵手上杀伐不减, 眼眸微抬。 看着四周密集杀来的军阵,嘴角处,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算了,不要留手了,赶快解决。 争食的马上就要来了!” 命令既下,扩散开来后。 铁浮屠原本沉默的脸面,纷纷闪出狞笑。 众人收起马槊,从马袋左右抽出锏斧,身上杀气陡然暴涨。 几番冲下来,马速下降,马槊的冲击也十分有限,一槊最多捅死一个人。 鞭锏斧锤,可都是范围伤害。 霎时。 原本硬撑的不朽者们,便彻底感受到了双方的差距。 铁浮屠手中的重武器,器身都是可伸缩的,拉长后,皆有八九十多公分。 换做常人,舞都舞不起来。 可对于这些壮汉们而言,手中如同攥了两根木棍,毫无压力。 转瞬间,脑浆迸飞! 不朽者们往往还未反应过来,马上重锤便已砸来。 不等抬刀抵挡,众人的头颅,却直接变形,飞离身体。 刹那间。 空中到处都是变形的头颅乱飞,双目之中满是不可置信,红白之物肆意抛洒! 远处,领军的冈比西斯,望着城下局势急转而下,愈发惨烈的场面。 眼眸之中,惊骇更甚。 “给那帮草原蛮子传消息,不要再试探了,赶快去支援,这群卑鄙该死的东方人,还隐藏了实力!” 片刻后,各营纷纷加快速度,向着城下围拢而来。 尽管众人难掩惧意,但凭借着人数的巨大优势,心中倒还算有些底气。 战骑滚动,兵阵加速,皆疯狂怒喊着狂奔而来。 无人知晓他们的吼声,是真的相信能赢,还是因为恐惧,单纯为自己壮胆。 殊不知,在波斯和四大汗国联军围攻而来的同时。 山坡之后,有数万只眼睛,正目光火热的盯着他们。 大秦志愿军! 各家家主,此刻心中都激动的怦怦直跳,向着身后的后辈家客们压着声道: “擂鼓一起,就上去杀!” “陛下之令说的明明白白,获首级十颗,得田一亩,累计首级百颗,可称小领主,首级五百颗,可建庄园,为大领主!” “一旦首级超千颗,可建城,为大秦外驻官!” “为了家族,都给我打起精神!” 各家子弟和家客闻言,皆是目光坚毅。 “光复家门,我辈义不容辞!” 让他们为国捐躯,众人也许会犹豫。 可对于家族,自是无上忠诚! 此刻,众人望向波斯和汗国人马,眼神如同天下第一色懒,望向天下第一美女的目光一样炙热。 土地,全是行走的土地! 第173章 诸王灭,战事毕 “拉开战阵,分散开,用弩射他们!” 冈比西斯控马急驰,粗壮的脖颈血管暴起,面色通红的嘶吼着。 “他们不过是一群铁罐头,放风筝,把他们累到力竭!” 与此同时。 汗国战骑们,亦是如此想法。 作为他们的拿手战术,根本不需要主将吩咐。 各营便默契的沿着左右奔袭,好似一支钳子杀来。 冉闵嘴角冷笑不散,眼中杀意愈盛。 他脚下,不朽者的残尸断臂淌了一地。 残存的几千人,也不似之前镇定,不乏被吓傻哀嚎者。 冉闵平静的注视着滚滚黄沙中,数不尽奔袭而来的战骑,盘算着双方的距离。 十个呼吸后,波斯和四大汗国联军的战骑,尽数奔驰下了山坡,嘶吼着杀来。 冉闵缓缓从马袋中抽出一支响箭。 身后,铁浮屠大汉们亦是擦掉槊尖的血肉,操起弓,从马袋中抽出响箭。 万点寒芒一同飞出,好似凤鸣! 冈比西斯凝眸而视,漫天箭雨映入眼帘,顿时心中怦怦直跳,惊疑不定。 双方距离至少还有六百步,难道大秦的箭,能射这么远! 之前不朽者和铁浮屠对射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尽管能射六百步的弓,实在天方夜谭,可他也不敢打保证。 在他紧张到极致时,面前的箭雨落幕,无一箭射中他麾下战骑。 冈比西斯长呼一口气。 还好,面前这群重骑,依旧是人,而不是神。 未来得及放松多长时间,又是一个不安的念头开始萦绕在他心头。 这群重骑,绝非蠢材。 如此无用的密集响箭,一人未伤,到底何用? \"响箭......响....\" 冈比西斯原本紧蹙的眉头, 霎时化为惊慌。 “这是信号,他们还有后手!” “快,停马,停下!” 滚滚雷动的马蹄声,彻底将他的惊慌呼喊掩盖。 不等周遭旗兵详细询问。 面前的孤城后,扯天连地,无边无沿的黑色洪流,滚滚而来! 人,到处都是人! 志愿兵们满目兴奋,极度兴奋下,浑身青筋暴起,丝毫不怜惜他们胯下,从军备营买来的淘汰战马。 眼中,只有对战功和土地的渴望。 “杀啊,土地,奴隶,光宗耀祖的机会来啦!” “哈哈哈,我老张家五代务农戍军,今日必要翻身做地主!” “杀,杀光他们!” 冈比西斯满目错愕,汗国诸王也是满脸怔然。 面前遮天掩地的战兵,士气高涨到了骇然的地步。 纵使家中婆娘偷了人,也没有这么大的杀气吧! 大纛下的他们,总感觉有数十万的火热目光,像是看到金子一般看着他们。 冈比西斯紧咬牙关,“该死,他们也有神药吗!” 不朽者受伤后,之所以会愈战愈勇,除了本身进行过抗痛训练。 除此外,还有‘神药’的加持。 饮下后,身体会极度亢奋,忽视痛苦不说,身体的潜能将会尽数爆发。 今日之所以无效,实在是铁浮屠杀法太过狠毒,疼的受不了。 先扎下阴再扎眼,要不是就是一槊封喉,重锤击打后脑。 别说神药,光明神来了也得捂着裆走。 然而他不知晓的是,面前这群无边无际,精神高亢的战兵。 之所以有如此狂热的士气。 全来自于秦人对于土地,刻入骨子的欲望。 如果对游牧族做一个基因测试的话,绝对会得到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千百年来,中原与游牧族之间征伐,并非是中原人的纯种被篡改。 而是纯种的游牧族,愈发减少,反而掺入了大量的中原基因。 土地,繁殖,向来是中原的主旋律。 十个呼吸后,在波斯和汗国战骑只与城下战场相距百步距离。 四周遭,已然全数是遍天彻野的大秦战兵。 密密麻麻的黑水龙旗,遥相呼应。 波斯和汗国战骑们抑制不住脸上的惊恐。 眼下四周范围被限 ,根本没有放风筝的可能。 轻骑冲阵,只能是死路一条。 如今,唯独能走的路,就是正面硬扞铁浮屠。 战骑们下意识抬眸,便看到正面,苍然狞笑的铁浮屠大汉们,默契的拉下沾满不朽者血迹的覆面,已然在侍骑的伺候下,换完了胯下战马。 下一刻,熟悉的铁蹄震动,再次于大漠之上震荡开来。 轻骑们略显清脆的马蹄声,直接被掩盖下去。 “一击溃之,撞碎他们!” “嘭!嘭!嘭!” “噗嗤!噗嗤!噗嗤!” “唏律律~” 刀刺入骨声,撞击声,哀嚎声,马嘶声,顿时乱作一团。 血肉飞溅 ,脑浆横流。 数不尽的轻骑,连人带马的碎尸,不断飞起,血雾层层爆开。 铁浮屠宛如一道道天降陨石。 在战马的裹挟的巨大冲击力下,马槊挺立,阻拦人马,皆如薄纸一般被撕裂开。 冈比西斯望着正前方密集如云的血雾。 心中的震惊,彻底化为了茫然的恐惧。 大秦帝国国力该当如何庞大,几千里之隔,竟能派这无边无沿的兵马前来征讨! 浓烈的血腥味沁入他的口鼻,他眼中场景彻底被铁浮屠所覆盖。 望着不远处,连排倒下的战骑,和大秦重骑骇人的体魄。 以及坚锐到他理解不了的装备,和全身玄甲带来的威压。 冈比西斯眼神呆滞,仿佛被抽走了魂。 不待他惊醒过来,看着还有段距离的铁浮屠,已然踏马而至! 冈比西斯瞳孔骤然放大。 只觉得浑身的力气,要在这一刻被抽干一般。 “嗤啦!” 铁器穿破皮肉的声音密集响起。 空中血气顿时凝重到,吸一口,口鼻之中就会沁满血液。 周遭波斯圣骑士急忙拍马来护卫他,胸口却皆被洞穿。 青铜甲之上,反光的黄色光耀,多了几分墨红。 滚烫的血拍打在冈比西斯脸上,顿时让他清醒过来,下意识抬刀抵挡。 马槊擦肩而过,暴起一片火花,将他引以为傲的狮发燎起一股焦味。 不待他回身,正面战刀,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击。 他定睛看去,迎面拳头大的铁骨朵,已然砸断他的战刀。 攻势不减,向他继续而来! “嘭!” 铁与铁的交响声过后,冈比西斯的腹部战甲凹陷而入。 喷出一口黑血后,直接飞马而落! 三个呼吸之间,便被周遭的人马碎尸掩埋。 铁浮屠攻势不减,战骑依旧滚动向前,冈比西斯身后战旗,登时倒下。 四面八方的大秦志愿军,亦奔驰而下,加入了战团......... ......... 冈比西斯挣扎着,将身上的内脏残尸推开,他感受着身上的生机,在一点点消逝。 腹部灼烧的疼痛,也逐渐化为冰凉之感。 他强撑着,擦掉脸上,不知是脑浆,还是胆汁的恶臭汁液,再次看清了面前的场景。 依旧到处是杀戮。 只是此刻,却皆是数个秦骑,围着一个汗国亦或是波斯联军的人打。 双方人数,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差距层面。 他艰难的回眸,身后的旷野之上,满是哀嚎狂奔的溃骑。 不论是波斯圣骑士,还是鞑靼冲阵骑士,亦或是汗国亲卫,此刻都在哭爹喊娘的逃跑。 与此对应的,是一群兴奋的大秦战卒,喜笑颜开的不断抽刀,割掉他们杀掉的溃骑首级,绑在马袋之上。 显然,战事已至终章。 他们败的很彻底。 冈比西斯脸色愈发苍白。 野蛮到极致的杀戮,加上文明到极致的装备。 这个种族,谁能征服他们? 他下体被围在碎肉中,动弹不得。 待他回眸,正前方,却多了一人一马。 冈比西斯艰难抬眸。 望着面前大汉,手中提着的浑邪王首级。 以及马袋之上,四大汗国此次前来所有王的脑袋。 他大脑愈发晕眩。 面前大汉的神色,分明是在说,就差你了! 冉闵望着面前,半个身子被残尸掩盖的冈比西斯,嘴角升起冷笑。 “醒了?” “倒是好运气,藏在碎肉里,没被踩碎。” 旋即,他又满脸和煦,温和的开口道: “用我帮忙,救你出来吗,阁下?” 听清翻译后,冈比西斯望着面前的髯虬大汉,汗毛倒竖。 此刻他觉得,安静的死亡,已然是奢望! 第174章 震慑 “刀兵不加贵族之身!” 冈比西斯忍着疼痛,面色苍白,紧咬牙关道: “若是你今日残害我!” “我的兄长,居鲁士,世界之王,伟大的王,巴比伦王,阿苏尔阿卡德王,天下四方之王,一定会携四方之兵,血洗整个东方!” 听着翻译,冉闵面色一拧,一口唾沫啐到他脸上,冷笑道: “你他娘的到底有几个主子,一帮连铁刀都配备不完整的蛮夷,还世界之王?” 他面色一冷,“日月所照,皆为我家陛下所有,单凭你这狂悖之言,波斯蛮夷,可尽而诛之!” “波斯神圣帝国,控疆万里,掌万族之兵,大秦执意与我们交恶,不会有好下场的!” “等等,你要干什么?” 冈比西斯张开苍白的唇,未来得及再言。 冉闵已然狞笑着俯下身子,右手直接捏在他两个太阳穴上,一脚踩着他的身体。 “啊!啊!啊!” 刻骨铭心的嘶吼响起。 几个呼吸后。 “撕拉!” 声音骤止,冈比西斯头颅径直被冉闵拔下。 脖颈飞出的血泉,喷射在冉闵脸面之上。 使其原本就凶神恶煞的气质,又添了几分可怖。 冉闵无所谓的笑着,将头颅绑在自己的马上,才接过副将递来的毛巾擦拭。 这一仗,让他杀的十分畅快。 不远处,奥西卡缓步而来。 嗅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周遭不以为然,到处畅快大笑的秦军兵士。 他顿感浑身寒气弥漫,双腿软的厉害。 丝丝冰凉的汗水,不断从他额头滑落。 一天时间,十万多人的军团,就这么被掩杀,战败。 就连汗国那些难啃的硬骨头,此刻也都卑躬屈膝的连排跪着。 他缓步走着,终究是看到了冉闵坐骑之上,诸多头颅中,自己叔叔的首级。 那张面色扭曲的脸上,满是痛苦。 奥西卡再也抑制不住恐惧,牙齿打颤,嘴角的肌肉不停的抽搐,舌尖映出丝丝鲜血。 冉闵回眸,一旁战将急忙禀报: “大帅,这少年身份,似乎是波斯蛮夷首领的幼子,蛮夷之国,幼子继位,属下不敢擅自定夺,特将其押送而来!” 冉闵轻笑,“呦, 这么说来,还是个太子。” “先关起来,好吃好喝的供着,别养死了。” “诺!” 大秦占沙域,最主要的还是看中了沙域四方聚集的商路。 说白了,还是为了钱。 如今霸河方面,局势越来越紧张,抽调出这些人马,入驻沙域,已然是当今大秦的极限。 短时间内,自是不可能再派兵,深入中土,直捣波斯帝国老巢。 为今之计,暂时稳住商路,才最为稳妥。 杀了这么多波斯精锐,双方现已势同水火。 这幼子,倒是个不小的助力。 冉闵双眼微眯,心中思忖明白后,又朗声补充道: “严加看管,别让他自杀,也别让他跑了。” 战将颔首,“大帅放心,跟随来的有悬镜司缉捕门的人,这小子会飞都逃不了。” 冉闵点头,“收拢俘虏,给定远候传消息,该跟波斯蛮夷们要好处了!” ........... “什么,第一军团全员覆灭了!” 波斯大营中,居鲁士大帝猛地站起,再无之前的镇定。 他面色通红,“冈比西斯是得了痴呆吗,十几万人,纵使敌不过,大不了把常备军和奴隶挡在前面,撤退都不会吗!” 周遭,波斯战将们得知前方战场,冈比西斯战败的消息,亦是满目震惊。 这才多长时间,就这么败了! 沙域各国的战力他们都见识过, 尽是些看见女人就腿软的废物,怎么会敌的过不朽者。 众人皆感一阵喉咙发干。 这样的结果,实在梦幻。 跪伏在地上,哭诉着禀报的溃将,泪眼婆娑又道: “尊敬的大帝,您的奴仆绝不敢欺瞒您!” “与我们交战的黑色战骑,人马皆有厚厚的战甲,除此外,他们的体型,实在恐怖,如同魔鬼之身,绝非沙域之人。” “显然,是大秦的主力参战了!” “本来冈比西斯公爵,已然说服了汗国战骑,一同进攻,谁知还没和那些黑色重骑交战,战场四周,便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士兵。” “无论人数,装备,还是体型,我们都不占优势啊!” 居鲁士大帝面色一冷,腰间佩刀寒光一闪。 “嗤啦!” 人头落地,血迹弥漫。 然而,周遭战将们已然都听到了溃将的言语。 波斯贵族们大脑嗡嗡作响,空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 众人脸色复杂,难掩忧色。 要是大秦战兵真有此等本事,怕是波斯神圣帝国的征程,真的要到此为止了。 甚至有可能,这只东方巨兽,还会杀到中土。 居鲁士大帝脸上冷意不散, “派人去查,奥西卡有没有事。” “至于冈比西斯,如果他还活着,告诉他,让他履行一个将军战败该做的事。” 此言一出,十几骑斥候急忙奔驰而出。 正当此时,远处,一员斥候快马奔袭而来,还未下马,便高吼道: “回禀大帝,有一独骑携一面黑旗赶来,说是秦使,即将抵达我军大营,是否接见?” 居鲁士冷然抬眸,“确定是一骑, 身后无大军?” “大帝放心,属下们已探查了他身后三十里,并无大军,唯独一骑。” 居鲁士大帝气极反笑,“好好好,我波斯神圣帝国该是多不入他们的眼,竟敢一骑来闯我大营。” “把他召来,本帝今日倒要看看,这些秦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说罢,他咬牙切齿,抬手又道: “让不朽者第二军团列阵,铺长毯,看看他有多大的胆子!” 言罢,当即有人前去吩咐。 片刻后,不朽者面露杀气,两排林立,手中战刀长抵,搭建出了一条人行甬道。 班超下马,左持旌节,右手按刀柄,扫视两侧不朽者后,面色难掩嘲弄,无半点惧意,沿着甬道上前。 居鲁士大帝眼见他面色不变,闲庭信步而来,不由诧异。 刀光闪烁,此人却无半点异常。 班超站定,不卑不亢开口: “大秦使者,参见大帝。” 听着翻译,居鲁士难掩冷意,“贵国不远万里,前来掺手我波斯之事,如今又大兴兵戈,实在有些过分了吧!” 班超脸面含笑,缓缓摇头。 “非也。” “沙域自古便为我大秦领土,波斯不远万里,贪婪至此,我军实在不得已,方才杀之。” 居鲁士大帝面色通红,再也难掩愤怒。 “荒谬!” “我早派人查过,大秦立国两年不到,何来自古之说,再者言,你们中原人,什么时候踏足过沙域。” “想要独吞沙域,凭什么?” 班超冷眸微抬,将旌节插在土中,右手指甲微动,露出一抹寒光。 “凭我大秦实力,远胜你波斯。” 不等翻译言语,波斯军后,几员斥候急忙奔来。 “禀报大帝,我军阵后,出现大规模战骑,不下万人,第二骑兵团前去阻挠,已尽数覆灭!” 居鲁士眼皮猛跳,望着眼前班超,顿觉一股寒气弥漫全身。 大秦到底还有多少人马! 第175章 我之砒霜,他之蜜糖 “铿!” 居鲁士横眉冷目,抽刀而出,刀尖离班超脖颈不到一寸。 \"真是卑劣至极,明面上同我谈判,却派兵袭我后方,你该死!\" 班超面不改色,脸面之上,甚至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阁下所言好没道理,大秦兵马甚广,相互之间各不统属 ,本使又能如何?” 居鲁士大帝怒目圆睁,“放屁,正面交战, 你大秦至少十几万兵马,怎会还留有一支万人军团,穿插我大军后方!” 班超双手一摊,略显无奈,“阁下既然非要如此想,那便动手吧。” 居鲁士惊疑不定,手上战刀,却不敢向前半寸。 一旁溃将询问了一番斥候,得知大军后方战骑具体情形后,急忙颤音道: \"大帝,斥候所述骑兵,正面战场,我军确实没有与他们交战过!\" 居鲁士闻言,顿感一阵急火攻心,差点吐出一口恶血。 他咬牙切齿,刀入鞘中,一股怒火不断在胸膛灼烧。 “把这些战败的蠢材,全部拉下去,施以绞刑。” “不!五马分尸,本帝不想再看见这群蠢货的任何一张脸!” 溃将们闻言,脸上皆闪过茫然。 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主动开口,想的就是能提供一些正确消息,将功赎罪。 这怎么还直接把命丢了? 还他妈是虐杀! “大帝,我对您忠心耿耿,绝无虚言啊,饶了我吧!” 霎时,响起一阵狼哭鬼嚎声。 “饶命啊,大帝,属下们愿将功赎罪,大军后方战骑,确实非我们所遇之敌啊!” 居鲁士听着,愈发心烦,当即摆手。 “快,拉下去杀,我不想再听见他们的声音!” “该死的居鲁士, 你不得好死,我操翻你的码!” “忘恩负义的小人,你忘了我曾经救过你吗,你这冷血的无毛秃鹫!” 一阵马嘶,加之哀嚎后,哭骂声戛然而止。 班超左右环顾,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居鲁士看着自己面前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心中怒火中烧。 此刻,他想抽刀剁碎他的想法,到了极点。 他吐出一口浊气后,稳住心神,语气依旧稍显低沉道: “开出你的条件吧,如果合适,波斯神圣帝国,倒是能够让出沙域的一少部分,与你们共享。” 班超嗤笑,“祝愿你阁下,纵使此般岁数,还有孩子般的童真。” 说完此句,班超面色一冷,“现在的问题,不是如何分配沙域,而是波斯大军,能不能安然退回中土的问题。” 居鲁士大帝眼皮猛跳,“你们要独吞沙域,这就是大秦给我的交代?” 班超摊手,“我有说过,要给阁下您什么交代吗?” “大秦,可没有共享的习惯。” 居鲁士面色扭曲,大脑嗡嗡作响。 班超继而道:“哦,对了,我军大帅已经统计出这趟出行花费,加之弟兄们的抚恤损失,折合银子,总计二百零四万白银,本使知晓波斯仁善,便擅自做主,抹个零,只要阁下给个两百万就好。” “听说中土门户,阿卡水城港口甚为便捷,可抵各国,我大秦愿出每年三千两,租借其一百年,阁下帮着安排一下。” 翻译的声音,越来越弱。 居鲁士的脸色,越来越红。 他气极反笑,眼底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让他赔款,还要租地? 如此霸道恶心的条件,今日他若答应,与狗何异。 居鲁士抬眸,再也难掩杀意。 今日鱼死网破,也要杀了这个畜生。 班超看着他阴冷的眼上,脸上依旧毫无惧意,微微上前几步,淡漠开口: “哦,补充一句,你手下判断有误,在你军后,有我大秦铁骑十万,此外,正面,我大秦起兵四十万,已从四周围拢而来。” “贵国太子,如今倒还算安适,没什么不适应。” 居鲁士大帝面色如土,眼神如同一潭死水。 “你觉得,本帝会信你?” 班超轻笑,毫不犹豫回头,从怀中取出哨子。 一声刺耳的呼啸声后,一刻不到,远处,十几骑奔涌而来。 身后,大批斥候紧紧追随,却不断被射翻在地。 居鲁士大帝见状,眼中杀气散去。 茫然后,震惊的难以复加,继而化为无尽忌惮。 十几骑立定,这才被波斯斥骑们围拢。 斥骑们却无一人敢上前,方才,他们死了不下百人。 燕云十八骑立定,朝班超点了点头。 波斯斥候统领 ,仓慌下马,于居鲁士大帝面前跪下,颤声道: \"大帝,属下防范不周,这.....\" 不等他解释,居鲁士阴狠的眼神瞥向他,指着燕云诸骑道: “方才不久,你的人告诉我,大军方圆几十里,都没有秦军战骑,如今,这十几骑,离我不过百步。” 此刻,他已然有些震惊的有些癫狂,哑笑道: “哈哈哈,本帝周围,都是你们这些人才,可喜啊,可贺啊!” 斥候统领浑身颤抖,眼中闪出抑制不住的恐惧之色。 直到现在,他也没反应过来,这十几骑,杀他们为何跟杀鸡一般容易。 眨眼的功夫,就穿梭入了大营! 瞬息后,他脸色闪出一抹苍白,当即抽出腰间战刀,抹了脖颈。 今日必死,倒不如自裁,还不至连累其他人。 居鲁士大帝望着倒在血泊中的斥候统领,心痛不已。 波斯神圣帝国,实则是联盟。 这统领,乃是他绝对的心腹。 不似那些溃将,不过附庸的附庸。 他略微回想,愈发心悸。 直到现在,他才发觉,今日他有多不理智。 先前说用常备军掩护不朽者撤退,可常备军,大多都是各国的精锐。 刚才又大规模杀将,死的也大多是的国王们的亲信。 怕是自己身后那些个附属王们,心中的不满都要溢出来了吧。 他略微回眸,果然感受到了身后诸王们,难以掩饰的怨气,以及丝丝微弱的杀意。 他收回目光,正好对上了班超,略带质问的冷笑神色,又让其心跳快了几分。 如今自己,最大的麻烦,怕是如何维护当今的权威。 其余之事,皆可放在一旁。 居鲁士满目之中,尽管依旧是不甘心,却是低沉开口: “我同意你的要求,不过,大秦接受波斯,不得妨碍波斯正常商贸,另外,把我的儿子还回来。” 班超含笑回应:\"阁下放心,波斯商贸,我大秦非但不干涉,还会派人保护。\" 中土商品众多,对于沙域来说,是不小的税收来源,大秦自不会跟钱过不去。 说着,他又故作犯难道: “只是贵太子,好似是在战场上受了惊,多少沾染了些风寒,还是调养些时日,再回波斯不迟。” “等我大秦舰队,接手阿卡城时,顺路将贵国太子送回去。” 居鲁士面色骤冷,他如何听不明白,这是将奥西卡,当做质子了。 可如今,他也别无选择。 身后的诸王,本就是他一一征服,才加入的波斯神圣帝国。 若是再执意开战,怕是不等大秦战刀捅入他的胸膛。 身后这些附属王,也该心怀不轨,抽刀对其背刺了。 一番思量,居鲁士冷声回应: “可以。” 班超眼见事情谈妥,拍拍手,身后燕云十八骑端着木匣,下马而来。 居鲁士见状,更是窝火。 这十几骑还是载物而来,自己这些的蠢兵,竟然也拦不住! 这十几骑穿戴还不是重甲,怕是只是寻常战骑。 要是那万骑赶来,怕是自己这条老命,真得交代在这里了! 班超自是不知晓他心中所想,含笑开口道: “这是我家陛下,万里赠来的天下至强之刀,乃是以陨铁制成,总共不过三十把。” “据说凡天下雄主,皆可掌之,不然则会被其反噬。” “我家陛下深感两国友谊,又知大帝之能,为天下雄主,特赠送十五把给贵国。” 居鲁士满目茫然,缓缓打开。 班超见状,下意识后撤几步。 木匣翻开,阵阵绿光散出。 居鲁士大帝见状,防备散去,眼眸之中,只剩下惊奇和喜意。 谁能拒绝发光的刀。 尤其还是信奉光明神的他,这样的刀,将对他的统治,大有裨益! 第176章 哈萨克骑兵 “大帝,请让属下检查一番,以免这些秦人有什么诡计!” 居鲁士一旁护卫统领急切上前,却被他推阻开。 “本王还不至于,软弱到那个程度。” 居鲁士面色一厉。 今日他的面子,已经丢了好几次。 如今不过是接刀而已,自不能再露怯。 “你们都别忘了,本帝十六岁起兵时,当时不过百人,两年便统一波斯!” “不过一把刀而已, 本帝何惧哉!” 说着,他瞬间抽出一把刀来。 绿色的光芒,当即吸引了周遭波斯信徒们,虔诚炽热的目光。 班超见状,又是后退了几步。 他方才所言,雄主才可持有。 对于居鲁士这等少年成名,傲视万物的人来说,显然是将其放在了火架上烤。 哪有拒绝的可能。 居鲁士眼见班超后退好几步,眼中闪出嗤笑。 在他眼中,班超明显是起了惧意。 他环顾身后,昂然开口: “各国国王上前,各挑一把,尔等与我征战这么长时间,该当此奖!” 诸王们闻言,面面相觑后,脸上纷纷闪出喜意。 他们所统区域,皆信仰拜火教,有此神物,治理贱民们便会更加得心应手。 班超闻言,心头暗喜,脸上却是惶恐道: \"大帝不可,我家陛下运这些神兵,是特赠于您啊,怎能分与属下享用?\" 居鲁士面不改色,慨然开口: “这些王们,皆有王国,在尊崇我为主之前,亦个个皆是雄主,有何不可?” 他心中微喜,这些个泛光神刀,正好安抚诸王。 班超无奈,拱手妥协。 实则,心中喜意几乎要溢出来。 诸王们得了神刀,也都喜笑颜开,将手下兵马的死亡,抛于脑后。 于是乎,各方都皆大欢喜的场面出现了。 气氛稍缓,班超含笑又道: “大帝横跨两陆,想来是不愿意空手而归的。” “我们秦人,亦是向来不愿客人失望,不如,波斯联军即刻整军,再向四大汗国开战!” “你我双方联合进攻,攻下四大汗国,牛羊遍地,岂不比空手返回中土,好上许多?” 居鲁士大帝闻言,本想下意识拒绝,心中略微思忖后,却愈发觉得可行。 他麾下兵马,所谓圣战,不过还是依靠战利品驱动。 这一趟,消耗许久,如今既有此等机会,不如抢一些,回回血再返程。 反正,抢谁不是抢。 “大秦出兵几何?” 居鲁士大帝抬眸,双目之中, 闪出难以抑制的心动。 “或者说,大秦对于拿下四大汗国,有几成把握?” 班超肃然开口: “察哈台汗国边境,我军骑兵不下十五万,已经发起进攻,此处,几十万人也还是有的。” “我知晓大帝忧虑,草原辽阔,汗国战骑善于隐匿,不过,我军可有不少游牧族战骑,深知其习俗特点。” “一旦开战,不灭四汗,大秦绝不甘休!” 居鲁士大帝面色一凛,“既如此,本帝以骑士的契约精神保证,同意你的合盟,一旦大秦战骑开始进发,波斯圣骑,也会同时调动!” 班超吐出一口浊气,事情总算办完了。 他回之笑容,随后翻身上马,带着燕云十八骑,开始返程。 居鲁士大帝望着十几骑远去的背影,缓缓走到了班超原先站立的地方,久久沉思不动。 “大帝,可是有什么差错?” “不,我只是在想,如果是我在他这个年龄,一人闯万军之中,能不能有这份沉稳。” “大秦帝国,竟有这么多骁勇之士,我波斯的处境,堪忧啊!” “但愿,他们的胃口,只是称霸东方.......” .............. 回程途中,班超脸面之上,笑容久久不散。 据陛下所派之人描述,那宝刀,时间一长谁碰谁死。 本想着灭波斯大帝一人即可,想不到,这老小子,竟发给众王。 怕是过些时日,波斯的高等贵族,就要全部大洗牌。 波斯神圣帝国,必然内乱。 届时,大秦若是可以抽出身来,便可派大军入主中土。 正当他思忖之际,前方探查战骑快速奔回。 “禀报定远候,前方出现数千战骑,其中大多带伤,是否需要绕路返回?” 班超面色一凝,这方地界,除了波斯和大秦战骑,汗国溃骑早已被肃清,何来的未知战骑? 不待他派人探查,远处,十几骑奔涌而来。 不等班超开口,十几骑齐齐翻身下马跪拜,满脸恳求: “尊敬的客人,求您帮帮我们吧!” 班超闻言一怔,这群骑士所言,既不是波斯语,也不是草原话。 他瞥向一旁翻译,翻译急忙开口回应: “回禀大人,这些人说的是罗斯语,看这块头,应该是罗斯的哈萨克骑兵。” 班超心中了然。 波斯帝国和四大汗国交战之处,便是罗斯联盟的领土。 直到将罗斯联盟侵蚀干净后,双方才开始交战。 换句话说,脚下这片领土,他们反倒是客人,对面这些骑士,才是原本的主人。 不过,游牧族讲究的是胜者为王,强者为尊。 胜者获得一切,败者迎接死亡。 故而这些哈萨克骑兵,也不敢再班超面前,做什么主人的姿态。 班超抬眸扫视,眼见面前十几骑,体型虽稍弱冉闵手下重骑,却也算得上雄壮。 要不是浑身上下只披了些皮毛,手上拿的尽是些跟他岁数一般的兵器,怕是结局还要打上个问号。 班超收回眸子,平静开口: “尔等是何势力,拦我们,又是为何?” 听见翻译的宣扬,跪伏在正中的魁梧汉子,脸上泛起希冀。 “尊贵的客人,我名为安东尼,是哈萨克的头领,世代效命于罗斯联盟。” 说着,他眼中闪过一抹戾气。 “这一次,强敌入侵,罗斯贵族们,却依旧把大功夫,用来防备我哈萨克,辎重短缺下,让我族独自面对外敌,我族损失惨重。” 说着,他冷然抬眸,高喊道: “尊敬的客人,我知晓您来自一个强大的国度,若是您今日愿意帮助哈萨克,给我们提供衣物,草药,哈萨克人的马刀,就愿为您驱使!” 班超不直接回应,却是轻笑道: “抱歉,阁下,我可对轻易背主的人,没什么好感。” 安东尼闻言,急忙回应: “是罗斯联盟率先破坏我们之间的契约,我们住在最贫瘠寒冷的土地上,千百年来,每一次外地入侵,却总是哈萨克人抛热血,守护那些该死的罗斯贵族。” “明明我们的战力最强大,可他们,却把我族放在联盟的最低等人种!” “这一次,更是差点叫我族灭族!” “哈萨克所为,已经对得起几百年前,罗斯人收留我们的恩赐。” 他奋力拍打胸脯,几近咆哮道:“如果阁下觉得我们是背主的豺狼,那我也不再说什么。” 他大手一挥,“给他们让开路来,我们去投奔波斯!” 班超眼眸一转,脸上化出笑意。 这么多大块头,没有绝对的实力,自是谁掌控也得提防。 不过,对于大秦来说,却完全不存在这样的担忧。 他翻身下马,向安东尼走来。 “我早知哈萨克人的淳朴热情,就像雪山一样纯洁,我的朋友,不要生气。” “召集你的人手,跟我走吧,大秦会医治你们,武装你们,你们会大放光彩的。” 安东尼听着翻译,脸上再次闪出光亮。 他拦路之前,早已打探清楚,沙域和罗斯联盟之地,怕是都要落入大秦之手。 归顺大秦,不论如何,终归不用背井离乡,是最好的选择。 不管大秦如何对待他们,至少不会灭族。 “今日始,哈萨克骑兵,随时聆听大秦驱使!” 第177章 赵云,陈庆之 安东尼得到允诺后,当即开始召集各处哈萨克骑兵。 班超这才知晓,面前这支骑兵,压根不是几千人。 沿路不断有人汇聚而入。 两个时辰后,他身后,便多了约莫两万人的规模。 班超惊奇的发现,这两万人中,就连女人,也都持刀而行,显然也参与了战斗。 他扫视过哈萨克族女人的体型后,倒也觉得这未尝不可。 毕竟,这些女人看起来,也相当悍勇。 “大人放心,我哈萨克族,现在已无老人,绝对不会给大秦多添负担,不论男女,皆可上马参战。” 安东尼眼见班超不断环顾四周,生怕其反悔, 急忙开口: “除了婴儿,孩童可采摘野草,他们也吃的很少,大人....” 不等他再言,班超抬手制止,“族长不必多忧,大秦所言既出,便不会反悔。” “把心放在肚子里,只要你们不生二心,大秦便不会让你们白白送死。” 安东尼眸光微动,急忙点头。 “是,是!” 众人又行了一个时辰,总算离主营。只剩五里。 不待这两万人再向前一步,四周霎时闪出重骑。 安东尼瞳孔猛地一震,感受着四面八方的浩大阵势,心中狂跳不已。 怪不得大秦能够一战便灭波斯和汗国联军, 这样恐怖的声势,不等交战,心中便已经怯了五分。 班超面色不改,平静开口: “升旗。” 身后,燕云十八骑当即拉起一面黑水龙旗。 原本如同潮水般,滚滚而来的大秦重骑们见状,速度当即陡然一滞,停了下来。 单是前方十几骑,拍马而来。 看清班超脸面后,骑士们纷纷在马上行了军礼。 “参拜定远候!” 班超点头允诺,“给辅兵营的人马传消息,叫他们把医疗营,和预备甲胄,全都运过来,武装这些骑兵。” “待会我会知会冉大帅的。” 骑士们闻言,不加多问,毫不犹豫转马离开。 “带着你的人,跟上他们。” 撇下一句话后,班超再不停歇,带着燕云十八骑,向着冉闵主帐快速奔袭而去。 安东尼嘴角微张,却也不敢多问,只得带着族人,跟着大秦重骑们行进。 短暂间歇后,他便率着族人,茫然的站在大秦左营外。 片刻后,营中,医疗辅兵们纷纷而动。 短暂后,安东尼身后的重伤者,便被他们移到了担架之上,开始医疗。 嗅着空气中浓重的药草味,安东尼心中的悬石终于落地。 班超并未骗他,大秦真的会给他们医治。 “有伤病的依照轻重,下马排队,不要吵闹,影响巫医们治病!” 他高吼一声,翻身下马,对着面前辅兵统领拱手,眸光闪着光亮道: “感谢您,大祭司,哈萨克族永远不会忘记您今日的恩情!” 辅兵统领满脸愕然,听清一旁翻译后,面露苦笑。 面前这个大胡子,还以为大秦的医疗兵,是部落制的大巫。 他也懒得解释,郑重行了军礼道: “我部奉命对你手下兵马整备,请你们的伤兵在此整治,剩余的人 ,同我进营,我部已经备好了餐食。” 听清翻译后,安东尼也不敢怠慢,急忙招呼身后健全族众,按照辅兵统领的指示而入。 未曾行进多长时间,安东尼面色一怔。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肉香味,灌入他们的口鼻。 叫不上名字的辅料味,更加放大了这股香味。 他敢发誓,这是他这辈子闻过,最香的味道。 片刻后,众人停了脚步。 宽阔的中心大营之上,到处都是冒着热气的大锅,热腾腾的香味直往他们鼻腔里钻。 “今日吃完饭,两日后,上面将会派人对你们进行评审。” 辅兵统领语气温和,“若是你手下能有三千人以上,达到甲种战兵要求,那这样的饮食,你们便可天天享用到。” 安东尼闻言,满目泛光。 想不到,大秦对于战兵,待遇竟然如此之好。 天天吃肉,这不是大祭司以及沙皇贵族的日子吗! 他声音微颤,试探开口: “敢问大人,这肉食,是管饱了吃吗?” 辅兵统领回之以笑,“别叫我什么大人,若是你们编入战兵体系,该当我给你行礼。” “至于肉食,当然是管饱了吃,甲种兵的日常训练,若是没有肉食滋养,会出大问题的!” “吃完饭,我再给你们安排棉衣。” 安东尼嘴差点笑裂。 让他征战杀敌,还算拿手,甚至畅快。 可一天醒来就是几万人的吃喝,却能愁死他。 如今,两个愿望,一次满足。 既能畅快杀戮,还给族人找了个上好的归宿。 哈萨克人眼冒红光的上前,这才发现,除了香的流油的牛羊肉,还有绵软的大饼,其中居然还都掺杂了精盐这样的奢饰品。 一顿吃下来,好不痛快。 安东尼将手上棒骨撕咬干净,嘴中吐着热气,高吼道: “哈萨克的勇士们,千百年前,罗斯君主,将哈萨克人从雪地中救出,给了我们十盆粮食,哈萨克因此为罗斯任劳任怨,世代效命!” “如今,大秦给我们吃肉,给我们医治,还要给我们棉衣,你们说,该当如何!” 周遭,哈萨克人闻言,纷纷放下手中的碗,面色涨红,附和怒吼道: “给大秦卖命,杀光大秦的敌人!” “大秦是哈萨克的新主人,谁拦大秦的路,我们敲碎他们的骨头!” 安东尼环顾一圈,点头后,郑重道: “对!” “大秦日后,就是哈萨克人的主人, 所有哈萨克人记住,日后千年,不管大秦如何对待哈萨克人,若是后辈子孙,敢有不从秦令者,哈萨克人共诛之!” “今日都给老子吃饱了,后日选拔,要让贵人们,看到我们的实力!” ......... 与此同时。 大秦主营内。 班超翻开主帐,便看到冉闵身旁,多了一员帅将。 班超面色含笑,走入抬手,“多谢李大帅,方才为我助势,要不然,怕是班某,就要交代在那波斯大帝手中了。” 李如松回之以笑,“定远侯谦虚,一人闯万军之中,何等气魄,不愧是陛下身旁亲卫。” 二人寒暄过后,各自落座,冉闵这才道: “两位,如今沙域之势,唯独一大宛国不从,实则也已是瓮中之鳖。” “本想着,我三方共同迎战四大汗国,谁料时机多变。” 冉闵蹙眉,“上午有斥候传报,霸河方面,南乾之兵,陡然暴增,似乎有主动进攻之势。” “上原为我大秦故土,除了迎战南乾,还要确保百姓安危,故而我右骁卫,怕是得紧急回援,确保霸河局势稳固。” 此言一出,班超和李如松皆是一阵沉思。 如今若是冉闵携铁浮屠撤去,正面迎敌四大汗国,便多了许多变数。 更何况,要是叫波斯看出端倪,觉得大秦不足以拿下汗国。 转头在与汗国联合在一起,就连沙域的局势都要再次飘摇不定。 正等三人暗思之际,帐外,一持戟校尉急忙而入。 “禀报大帅,前方消息,楼兰国处,又有两队人马入驻沙域,据说是陛下派来的援兵!” 三人闻言,同时猛地站起,冉闵急切开口: “可知晓是谁的人马?” 校尉眼中闪过错愕道:“没听说过。” “只知道这两队人马,皆是人马白甲。” “领兵的,一个唤作赵云,一个叫陈庆之!” 第178章 变脸 三人面色一怔。 这两将的名字,他们还从未听过。 想来是陛下新近提拔的战将。 班超和李如松对视一眼,长呼一口气。 如今既然要将右骁卫调回去,派这两将前来。 就说明陛下对这两人,有绝对的信心。 既如此,他们也不必多加担忧战力虚弱的问题。 冉闵抬眸,扫视二人后,开口道: “两位,既然陛下已经安排妥善,那沙域之地的余事,和四大汗国的事情,就全仰仗两位了,本帅先率兵马返回!” 班超和李如松齐齐拱手,“冉帅放心!” 三人谈妥,冉闵不再耽误,当即带着手下精锐沿着来路返回。 班超和李如松也不停歇,几日下来,将沙域的大秦势力整合完毕后,分成沙域都护府和六大藩镇两股兵力。 沙域都护府由班超统属,六大藩镇,则由李如松掌握。 两者互为骨肉,铺成一张大网,彻底将沙域之地牢牢锁住。 仲夏,天气愈发炎热。 大漠之上,连片的黑色洪流,散发出的肃杀气氛,更为这片土地,添了几分炙热。 一阵轰乱后,居鲁士带着他最精锐的一万不朽者骑兵,如期而至。 若是直插四大汗国境地,步兵唯独的作用,只是收拢战利品战斗和俘虏。 居鲁士望着面前的黑压压的战骑,心中愈发凝重。 原本想着拿出自己的王牌家底,震慑一番大秦。 不成想,如今直观的看见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黑色战骑。 他心中原本的骄傲,荡然无存。 班超和李如松两骑并排在前。 于他们身后,则是一万有着‘关宁铁骑’加成的重骑,以及五万余的志愿战骑。 除此外,还有五千已然武装完毕的哈萨克骑兵,重甲包裹后,亦是清一色的重骑。 此外,辅骑,骡马辅兵,不计其数。 人一过万,扯天连地。 更不要说,重骑们至少都是一人三骑的配置,举目望去,到处都是森然冷视的黑色眸子。 居鲁士暗吞下一口唾沫,稳了稳心神,这才带着亲卫奔驰而来。 勒马立定后,他扫视面前二人后,心中微震。 想不到,那日与他谈判之人,竟有如此之地位。 一军统帅,竟敢独骑而来。 他强笑开口: “阁下,又见面了。” 班超点头,回之以笑,“居鲁士阁下,叫你的小伙子们,准备好套马杆,开始享受这场盛宴吧!” 居鲁士重重点头,一脸郑重神色,“当然,大秦乃是波斯神圣帝国最重要的朋友,我们自要并肩作战。” 李如松看着二人一副老友做派,差点笑出声来。 明明是利益交割,这居鲁士的小儿子,如今还被押在沙域,奈何忌惮大秦,却要捏着鼻子表演。 不过作为强势的一方,他倒觉得蛮爽的。 李如松抬眸,似笑非笑道: “居鲁士阁下,太阳高悬头顶,我们的陛下,以及你们的光明神,会共同祝福我们的,是时候开战了!” 居鲁士闻听他把大秦陛下,与光明神放在一起比较,面露不快,却又一闪而逝。 “如你所言。” 言罢。 他当即转身,号召手下兵马,按照双方商量好的作战计划,率先铺展杀入离沙域最近的伊利汗国。 安东尼摩挲着身上的重甲,喜不自禁,跨骑向前半个身子,恭敬开口: “两位大人,让哈萨克为大秦,率先撕开草原人的伤口吧!” 在大秦强大的辎重供养下,安东尼就算死,也不愿脱离这种强有力的感觉。 尤其是,他在知晓大秦的战功制度后,更是心动。 他看向周遭大秦重骑,满脸羡慕。 这些重骑,此刻,每人在沙域,最少者也身怀三百亩的土地。 而且还不用他们照料,地方官府会统计税收。 只要在大秦的土地上,他们根据凭证,随时都能换取对应的财物。 班超和李如松相互对视后,班超回眸,笑着勉励道: “不要急,四大汗国,一定会变成大秦的养马场和造肉场的。”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需要先处理一件事情。” 班超说着,缓缓将手中地图展开,铺在地上。 安东尼面露不解,伸着脑袋看去。 这是一幅沙域地图,就连周遭边境也都涵盖而入,十分详细。 只是正中,却是破损了一块。 安东尼挠挠头,不知所云。 班超脸上笑意不减,“这有个空缺,带着你的人,跟李如松大帅,先去把它补全吧。” “我们要给进献给陛下一张完整的地图。” 安东尼闻言,面露恍然,一拍脑袋,咧嘴笑了起来。 “大人放心!” 他这才想起那空缺处,分明是大宛国和其一众属国。 李如松也不耽误,抽出马刀,拉紧缰绳,怒吼道: “大秦威武,陛下万年,随我去杀光不臣者!” 霎时,万骑如同波浪般,扬起手中战刀怒吼。 “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杀!杀!杀!” 眨眼之间,铁蹄滚滚雷动开来。 ............... 小宛国,国都。 王城内,小宛王一如既往,于日上三竿时,打了个哈欠后苏醒。 推开左右的新罗婢和胡女,正当他要喊人来伺候时,大门却被人胡乱闯开。 太监满脸急色,不等他发怒,跪在地上颤声道: “大王,不....不好了!” “东方那些侵略来的中原人,杀过来了!” 小宛王闻言,原本准备好的嗤骂声,堵在了嗓子眼。 唇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来。 一滴冰冷的汗水从额头滑落,他这才惊道: “他.....他们要干什么,我小宛与他们无缘无故,缘何要来伐我!” 紧接着,他含着哭腔道: “莎车国呢,他们要攻来,必要走莎车,为何莎车一点动静也没传来?” 太监满脸惊惧,颤声回应: “大王,哪还有什么莎车国,莎车王没等大秦数万重骑杀来,便在城上升起一面黑水龙旗。” “他还面向东方,跪在东方,恬不知耻,说是激活了上辈子记忆,乃是大秦陛下上辈子的奴仆,还让画师画了下来。” “大秦重骑一至,他便托着画,跪迎大秦王师了!” 小宛王闻言,面色一愣,缓缓开口: “等等,你是说,大秦来了数万重骑,可能确定?” 太监一怔,“应是不假,沿路的大宛属国,已然都降了,均说是万骑奔袭,十分骇人。” 小宛王闻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嗤骂道: “下次挑重点说!” 言罢,他随即转身,招呼人给他更衣,又一本正经,吩咐开口: “征召我小宛所有少女,出城三十里,迎接王师!” “我小宛,本就是大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太监一脸愣神,颤声问道: “大王,若是大秦重骑,是来伐我国....” 不待他说完,径直被小宛王一脚踹翻在地。 “你个蠢材,我小宛何德何能,需要万骑征伐!” “母国此次前来,分明是要灭大宛,拯救我小宛于水火之中!” “快他娘去准备,本王待会要出城,亲自迎接!” 第179章 破城 “哎呀,这仗打的好生没趣,大帅,不如把旗收起来,末将率先去夜袭一番大宛!” 安东尼皱眉吐槽道。 他本想着这一路,怎么也能得些战功。 谁成想,大秦这些时日,在沙域的威压实在太重。 旗兵持旗而过,所过之城眼见黑水龙旗,就如同看到了灾厄一般,纷纷夹着屁股,喜笑颜开出城迎接。 刀兵滴血未沾,反倒是旗兵累死了好几匹马。 李如松漠然不答,拍马而行。 安东尼唉声叹气,右手死死攥在刀柄之上,脸上大写着个愁字。 前方,单骑而回。 “回禀主帅,前方发现人群!” 安东尼闻言一喜,拱手开口:“大帅,我去!” 斥候面色古怪,“大帅,属下们已经探查过,全是胡姬,并没有战兵。” 李如松面色一怔,“前方何国?” “回禀主帅,乃是小宛,过了小宛,便是大宛国了!” 安东尼满脸急色,“大帅,定是要美色诱我大军,属下的建议,杀!” 李如松星眸回转,满脸疑问。 “你变态?” 安东尼愕然,却听李如松又道: “不管她们,大军直奔大宛,不杀三千兵以上,战不可止。” “出发吧!” 安东尼闻言,脸上愕然散尽,转成狂喜。 “小子们,随我杀!” 霎时。 哈萨克骑兵们纷纷转到主战马之上,提高马速,跟随着安东尼奔涌而出。 李如松数万铁骑,也不惜马速,万骑奔腾着杀向大宛。 万骑奔涌,在小宛国沙民们惊惧的目光注视下。 又是足足两个时辰后,大军直接抵达大宛城下。 月影星移,夜光微露。 安东尼啐口唾沫,盯着面前高耸的大城,难掩诧异。 他不似之前激动,低沉开口: “大帅,快速行军,辎重兵被我们甩在三百里外,我们身上的食物和水,若是省着点吃,也只能供应两天。” “这群狗崽子,速度倒是快,已将周遭坚壁清野,连个人影也看不到,物资也无法就地补充。” 李如松面色不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不必担心,今夜,本帅就让你们,在这城中安睡。” “把肉都煮了,让弟兄们饱餐一顿,休息两个时辰后。” “丑时,准时开始攻城!” 安东尼哑然,却不敢多问。 在哈萨克骑兵整合完毕后,就接受了大秦的训练。 他可牢牢记着,战场上不可质疑上官,只管拼杀的铁律。 纵使不知晓李如松要在全是骑兵,还无任何攻城器械的情况下,要如何攻下眼前这座大城。 他依旧点点头,前去安排。 城墙之上,大宛贵族们,神色亦是十分凝重。 他们感知着城下肃杀的气氛,和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气,眼底满是忌惮。 “传闻果真不错,中原之兵,似狼似虎,不好对付啊!” “哼,不好对付又能怎么办,我大宛地处中立百年,岂能随意改制!” “是啊,这些野蛮人,分明是看重了我们的国马,要是妥协,大宛便会成为他们的养马场!” 贵族们尽管面色凝重,但主战的想法,却很统一。 大宛不似其他之国,土地为君主所有。 国灭,贵族们依旧为官。 在大宛,贵族们各自统属土地,反而国王才是傀儡。 若是变国为郡,他们的利益,将受到巨大的侵犯。 好在大宛城百年经营,城墙高厚,防御完备,倒是让他们心中,存了许多底气。 再加之近万的战兵据城防御,一比一的兵力下,大秦怎么可能攻的下! 贵族们面面相觑后,眼中凝重散去,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走,回去饮酒,让这群该死的中原人,活活冻死吧!” 一阵笑声后,贵族们纷纷走下城墙,向着城中返回。 而他们却不曾发现,城墙之下,两道幽幽的目光,正目送着他们离去。 其中一人,低沉开口: “三百墨侠,作为铁奴,已经全部蛰伏入了城门守军。” 另一人点点头,“五百锦衣卫也已蓄势待命,只要你们发难,我们随时可以配合!” 二人对视一眼,相互点头后,不再多言,相分而开。 早在冉闵得知大宛产汗血马时,两大情报系统的人,便跟随在班超身后,一同入了沙域。 在大秦征伐沙域的同时,墨侠扮作雇佣兵性质的铁奴,锦衣卫则化作走私商,安插在大宛城内。 如今,已有月余。 他们为的,就是今夜里应外合。 淅淅索索的风,吹散了几分守军们的紧张,睡意缓缓席卷。 夜对于守城来说,绝对比攻城的优势大。 一般夜攻,都是无可奈何,别无选择之时。 大秦兵马初至,一战未开,自不可能夜攻。 如此潜意识的想法下,守军大多开始昏昏睡去。 却不知,城下,一队队本不该换防的军伍,缓缓在左城门汇聚。 子时初过。 不待更夫打更,大地却陡然开始震颤。 万马奔腾,震耳欲聋。 守兵们于梦中惊醒,难以置信的端起手中武器,望向城外,暴动的夜色。 他们顿感一阵毛骨悚然。 旷野上,黑漆漆的夜,如雷滚滚,却看不清一骑。 此刻,众人只觉得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大秦的战骑。 似乎下一刻,这些万里而来的恶骑,就要冲毁城墙,将他们尽数屠杀。 所有人的脑袋,此刻都是一阵发懵。 谁也不知晓,大秦为何会挑在夜里发动进攻,还是骑马杀来。 殊不知,左城城下,守将已然绝望。 他身遭的大宛守军,已被尽数屠杀。 他持刀胡砍,警惕望着四周围来的铁奴,几近哭喊着: “他娘的,都是聋子啊,快来支援啊!” 然而,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配合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 城墙之上的守军,根本不知城下的变动。 “噗嗤!” 刀入骨骼,他不可置信的低眸,胸前已然多了柄尖刃。 生机消散,守将眼中,彻底化为一片死寂。 左城城门,也彻底被墨侠们掌控。 城上,守军们依旧在大眼瞪小眼,盯着愈发混乱的夜幕,茫然的将箭射入夜中。 几个呼吸后。 一骑轮廓显现! 紧接着,千骑,万骑,举目望去,尽是比夜还黑的战骑,怒吼着杀来! 守军们瞳孔骤缩。 纵使知晓这些战骑飞不上城墙。 可此刻这骇人的阵势,还是叫他们双腿不由升起一股寒气。 零星混乱的箭矢飞驰而出后,守军们死死盯着,即将冲到城下的战骑。 正前方,安东尼紧咬牙关,面色发狠,向着紧闭的左城城门,猛冲而去。 既然李如松叫他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么些日子下来,他倒不觉得能成为大秦主帅的,是什么蠢货。 安东尼怒吼一声,马速陡然又升了几分。 他面色狰狞的上前,死死夹紧腰间骑枪。 身后,哈萨克骑兵们亦是紧紧跟随。 守军们见状,皆长呼一口气,面露嗤笑。 他们这才明白秦军的意图,竟然想依靠骑兵的冲力,冲破城门。 当真是痴心妄想! 大宛守军们笑意愈甚,纷纷镇定搭起火箭。 只要大秦战骑兵们密集的聚集在一起,一波火雨,任他们甲再厚,也没活下来的可能。 然而。 几个呼吸后。 守军们脸上的嘲笑,瞬时化为愕然。 紧接着,又变为惊恐。 大秦战骑,真如同潮水一般,滚滚不息的钻入了城中。 竟没有半分阻隔! 安东尼率先飞驰入城中,回眸望着展开的大门,仿佛身在梦中。 直到他看到面前,臂膀上绑着红巾的墨侠,排排林立,他这才狰狞大笑。 “哈哈,大秦威武!” “给老子杀!” 第180章 四万汗血宝马 “城门破了,城门竟然真的破了!” 城墙之上,守军们看着湍流不息的战骑涌入城中,尽皆骇然到了极致。 黑幕映衬,离得远的大宛守军,根本不知晓大门乃是从内部而开。 他们还都以为是大秦战骑,真将那厚厚的铁门给撞开了! 想到至此,守军们眼眸中,难掩恐惧,双手止不住发抖。 “弟兄们,这还打集贸啊,秦人如兽,连那么厚的铁门都能撞开,快跑啊!” 有人暗中吆喝一声,原本守军们心中的震惊和惶恐,彻底被释放开来。 “跑啊!” 眨眼间。 不等涌入城中的战骑,向城墙而来。 大宛守军便成建制的丢盔弃甲,纷纷拥挤着向城下溃逃。 一传十,十传百。 到后面,直接传成了大秦战骑刀枪不入,乃是铁人,根本打不死。 这么一传,哪还有人敢直面反抗。 左城门近处,纵使一些守军知晓是城内出现变动,可周遭轰隆隆的马蹄滚动,加之已然全线溃逃的大宛守军,已是于事无补。 少数存着力挽狂澜心思的守军,当直面铁骑下马,爬上城墙带来的威压时,顿时老实。 “我们降了,降了!” 大宛战兵们惊恐大喊。 可攻上城墙的大秦战兵们,依旧是狰狞的笑着,好似聋了一般。 “现在降,晚了!” “噗嗤!” 乱刀飞砍,飞肉乱溅,守军连排尸首分离。 还不等首级的温热散去,便被秦兵们爱抚着拾起,绑在腰间的环扣上。 而后,大秦战兵们,依旧渗着冷笑,向前推进。 对于守军的哭喊和降声,熟视无睹。 守军们毛骨悚然,哭爹喊娘的往后退,却惊觉发现,身后亦有大片眼冒红光的秦兵,围拢而来。 两刻不到,城墙之上,便悬挂起了连绵的黑水龙旗。 浓稠的血,汇成小河而下。 黑色战骑,咆哮着向城中漫延而去! 主城,王宫内,原本饮酒的大宛贵族们,也纷纷一怔。 “什么动静?” 众人面面相觑之间,原本隐约的声势,愈发大了起来。 贵族们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弹起。 “马蹄声!” “这动静,怕是已经入了城!” 霎时。 众人纷纷扔掉酒杯,推开胡女,惊恐的向宫外跑去。 可贵族们衣衫不整,满头惊汗的跑出宫外,却见原本的卫士,已经倒了一地。 满地鲜血,胡乱流淌。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群商人模样,却虎背熊腰,杀气十足的精汉,冷然直视着他们。 正前方,有贵族惊疑开口: “你....你们是什么人?” 台阶下,为首锦衣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人莫非看不出来,我们身上这打扮, 自是生意人。” 大宛贵族们闻言,愈发惊惧。 有人壮着胆子,高声叱骂道: “放屁,你们这群该死的东西,私闯王宫,还杀光了卫士,分明是中原人的邦谍!” “噗嗤!” 出言之人话音未落,顿时瞳孔骤然放大,眼中生机消散。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双手,不待将脖颈处的袖箭拔出,便倒了下去。 锦衣卫缩了缩袖口,冷声开口: “知道你还问,恬躁。” 说着,他冷眸抬起,“不过,说我们是生意人,也没错。” 大宛贵族们默契的警惕后撤,尽皆脸色煞白。 宫外的马蹄声,愈发势大。 有人暗吞下口唾沫,强装镇定,颤声开口: “既然是生意人,那万事皆可谈,我们有的是财富,放我们走,开个条件吧!” 锦衣卫们面露冷笑,缓缓褪去身上商人装扮,露出锦衣卫外出时统一的内衬玄甲。 “好啊。” “那就请诸位,将头颅卸下,让我等带回去,博陛下一笑。” 说罢,锦衣卫们脸上纷纷迸发出杀意。 霎时,众人一同杀出! 大宛贵族们脸上愕然未散,刀风已至! ................ 天光微露。 “大人,统计出来了,汗血马城内一共六千多匹,此城外西六十里有个山谷,剩下的马都藏在那里。” “属下已派人去看过了,山谷内粗略估计,至少有三万匹汗血宝马。” “总计下来,不下四万匹!” 安东尼喜笑颜开,“金银也十分之多,如今仍在统计。\" 李如松点点头,“把军功登记在册,能发的奖赏,即刻便赏。” 安东尼点点头, 又向着李如松贴近了几分,脸上难掩可惜,低声道: “大人,可惜那几个贵族首级,都被那些个锦衣卫带走了,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战功。” 李如松闻言,当即与他拉开身位,面含戏谑道: \"怎么,你想跟他们争功?\" 安东尼摇摇头,叹口气道: “只是觉得这些人太霸道了些,走之前,也不跟您说一声,好像您管不了他们一样。” 李如松陡然一惊,“你要作死,别拉上本帅,本帅可没说过,能管锦衣卫。” 安东尼面露不解,“邦谍而已,大帅为何不可?” 说着,他面色一怔,“难道,他们还能是那些个骁卫大帅的亲信?” 大秦战兵,寻常兵马,分甲乙丙三等战,每一等又分上下两级,以及各类辅兵。 哈萨克骑兵训练检验后,被认证为甲字下等兵种。 而李如松关宁铁骑的精锐,则是甲字上等兵种。 除此外,大秦真正的主力,当属骁卫建制。 如今已有神武卫项羽,右骁卫冉闵,左骁卫李嗣业,左武卫张辽。 他们超脱于朝廷兵马,受命于秦阳的直接指挥。 每一卫,都有秦阳老营精锐的支撑,皆可独当一面。 故而这也是安东尼,对于锦衣卫的来路,能想到的最高地位。 李如松摇摇头,平静开口: “那倒不是。” 不等安东尼松口气,却听他又道: “锦衣卫乃是陛下亲信,不受任何人指挥,独属于陛下,对内清查谋逆,对外侦察,渗透,收集消息。” “就算他们要带走我,我也只能束手就擒。” 安东尼闻言,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下来,面色如土,顿感五雷轰顶。 “陛....陛下的亲信.....” “大人,我刚刚所说....” “哎,无妨。” 李如松拍拍他肩膀,平静安慰,“锦衣卫无孔不入,既然说了,他们就一定已经知道了,何须掩藏。” “放心,他们还没闲工夫,因为你一句腹诽,来找你的麻烦。” 听到无孔不入几个字,安东尼只觉得两眼一黑,感觉更加不妙。 ps:大业二年,仲夏,沙域。 有国名大宛,盛产宝马,奸臣作乱,时王师伐汗国。 闻之,兴正道之师。 沿途,诸国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莫不顺从。 夜至,沙民感奸臣之暴,开其门,迎王师入。 奸臣除,大宛王感天朝之仁,求赠其国,入天朝。 天师无奈收之,是以大宛郡。 ——《秦书.志二十.北胡.大宛》 第181章 爱好和平的大秦 将大宛的汗血宝马,和不可计数的金银珍宝整合运输后。 李如松也不再耽误,率军当即向着沙域和汗国边境再次返回。 与此同时。 伊利汗国境内。 草原之上,阳光曝晒。 牧民们冒着热汗,纷纷赶着牛羊,向他们领地的小溪而去。 最前方,三人骑马并行。 其中一大汉舔了舔嘴角,眼中冒着邪火,咧嘴笑道: “族长,大汗若是拿下沙域,你说,我们会不会分到些胡姬?” 一旁大汉附和笑道: “那还用说,我们靺鞨部的五千黑水军,可是大汗的头等助力,再说,族长还深受大汗喜爱,说不定还会多给我们划分一片牧场!” 正中大汉闻言,眼中难掩喜意,却是劝诫般道: “都莫要胡说,征战中原人,是我们四大汗国,和波斯一同出兵,灭掉中原人 后,说不得还要跟波斯人再战,不可掉以轻心。” “再说,就算战胜,也是四大汗国一同瓜分沙域,分到我们靺鞨部的,能有多少。” “是是,族长的目光如同雄鹰般深远,我们晓得了。” 二人附和一笑,心中却不由腹诽。 这族长的母亲,是被抢来的中原人。 如今的伊利大汗上位后,便将他母亲拉到了汗帐,前族长也被残害。 这族长恬不知耻,还觉得十分光荣。 母亲被辱,草原人的血性他没继承,中原人的聪明也没沾染。 反倒是继承了几分无用的故作谦虚。 不等三人笑意散去,翻过最后一处山坡后。 他们脸面上的笑容,霎时戛然而止。 面前,属于他们的溪流边,竟有十几骑骑士,在溪边饮马。 骑士们看见他们的身影后,却依旧仿佛没看见一般,继续摩挲擦拭着马背。 “族长,这是波斯的亲骑,之前跟咱们交过手!” \"下令吧,族长,喝了靺鞨部的水,当让他们用血来承担!\" 二人叱骂着,身后的牧骑见状后,也都面露凶光的咆哮着。 “族长,杀光他们!” 草原之上,人与狼是一套规则,领地决不可被侵犯。 靺鞨族长闻言,眼中却难掩错愕,不知如何处理。 “这....万一他们是来传信的,还是派人交涉一番....” “铿!” 不待他说完,周遭牧骑已然纷纷抽出马刀。 前方汉子面色狰狞,也懒得恭维他,怒吼道: “那是他们的事,今日若不砍翻他们,那就是示弱,周遭的部落,就会齐齐涌上来,撕碎我们!” 言罢,牧骑们纷纷嚎叫着奔涌而下。 周遭一同迁徙的草原老人和女人们见状,亦是满目兴奋的,为他们眼中的英雄欢呼着。 小溪边,波斯骑士看着远处山坡卷起的滚滚尘烟,嘴角皆不由勾起一丝笑容。 果然,这些汗国人,依旧是一勾引就上钩,可比中原人好打多了。 众人也不耽误,纷纷翻身上马,转马向着另一侧高处奔涌。 “快追,不要让这些人跑了!” 眼见波斯战骑开始逃跑,靺鞨牧骑们更加兴奋,扬起马鞭,奋力追赶。 短短时间,数千骑已然钻下了盆地,向着对面山坡之上狂奔。 眼瞅着波斯战骑很快就要进入射程范围,牧骑们纷纷抬弓。 正当此时。 山坡之上,嚣尘四起。 波斯大帝一身黑色皮纛,拍马而下! 身后,数不尽的不朽者战骑,纷纷紧紧跟随! 牧骑们见状 ,眼中只剩下惊愕,彷佛掉入了冰窟一般。 “噗嗤!噗嗤!噗嗤!” 眨眼之间,双方战到一起,暴起连绵血雾。 以高冲低,再加之波斯战骑尽管是青铜甲胄,也比只有一件皮袄的牧骑要好的多。 战场局势,牧骑完全被碾杀! 山坡之上,靺鞨族长看着下方洼地,无主战马越来越多,自己的族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地上,脸色愈发苍白。 他回眸看了看身后,皆是满脸震惊和绝望的老弱,脸色一狠,扬起马鞭。 当即,带着十几个雇从,一言不发,远遁而去! 原地,原本的老人和女人们,原本绝望的脸色之上,又多了几分愕然。 不等他们多加反应。 山坡下,波斯骑士们,已然闪烁着贪婪的目光冲来! ....... \"呼~,该死的波斯人,等我们的黑水军调回来,我势必报此仇!\" 靺鞨族长咬牙切齿,时不时惊疑后看。 一旁的扈从见状,也颇觉无语,开口提醒道: “族长,不必担心了,我们已跑入高山部的地界,高山部的营地,离此地应该只剩下十里。” 靺鞨族长闻言,又长舒一口气,恢复了原本镇定,冷然道: “走,先去高山部,想办法知会大汗,该死的波斯人,又欺骗了我们!” 十几骑疾驰而行。 越往前,却越觉的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一刻后,终于抵达了高山部的营地。 “族长,太安静了,有些不太对啊!” 靺鞨族长不由点点头,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们来路之上,是不是没看到一处牛羊,这日头高照,为什么无人牧羊?” 十几骑面面相觑,皆感到一阵后脊发凉。 正前方空荡荡的大营之中,班超缓缓走出,看着面前的十几骑,似笑非笑开口: “呦,波斯人的速度倒是可以,这么短的功夫,就灭了一族。” 又是一人从营中走出,一脸献媚,望了望面前的战骑,谦卑开口: “禀报大人,这是靺鞨部的族长,他们的黑水军,已经被大秦兵马,于于阗国内击败。” 班超点点头,“怪不得。” 靺鞨族长凝重的看着交谈的二人,看清一人脸面后,顿时一惊。 那不是左贤王吗! 怎么对个少年点头哈腰! 就算是面见自家大汗,也没见过左贤王,把姿态放的这么低啊。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等他清楚,班超却已失了兴趣。 一个族长而已,还是没了部落的族长,没有抓起来的必要。 “杀了。” 言语一声后,班超打着哈欠,再次隐入营中。 在靺鞨族长愕然的目光中,左贤王脸色一厉,招了招手。 顿时,四周百骑奔涌而来,马蹄如雷,杀气不止。 看着眼前一幕,靺鞨族长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想清楚发生了什么。 左贤王上前,捡起他的头颅,抹下他不甘的眼神后,随意扔到一旁。 而后,他厉声吩咐: “都记清楚了,我们如今,已是大秦的人,不想族人惨遭屠戮的,回去就按计划行事!” “去吧!” 命令一下,百骑当即散去。 接下来的几日。 班超携数万战骑,以及波斯大帝的一万战骑,如同两把利刃一般,肆无忌惮的在伊犁汗国大肆杀戮。 短短七日下来,被灭部落,不下百部。 直到这时,伊犁草原上的部落,才基本都知晓了如今的草原上,到处都是屠夫。 牧民这才有意识的向着汗庭靠近。 波斯和班超两部,也合兵一处,开始为同伊犁汗国的决战做准备。 夕阳西下。 班超和居鲁士大帝一同饮马斡难河。 居鲁士侧眸微瞥班超后,缓缓轻笑: “阁下,你们中原向来宣扬不主动外侵,喜好和平。” “可如今看来,这传闻,倒是有失偏颇。” 几战下来,数得上的大部落,基本都被班超攻下,所得牛羊数百万计,自然让他嫉妒。 话中,也带了几分怨气。 班超熟视无睹,依旧是和煦如风的脸面,回之以笑: “大帝所言差矣,中原之战,向来为卫护家园而战,今日攻汗国,也是为了自保而已。” “大秦立国以来,向外开战,一直都是为了肃清周围蛮族,以求和平罢了。” “只要有朝一日,我大秦周遭再没有蛮族,则战便可止。” 波斯大帝闻言,脸色愈发难看。 这群中原人,只要跟他们接壤,就是蛮族。 要是照班超所说,那岂不是天下只剩下一个大秦了! 好一个爱好和平,只打蛮族的大秦。 他收起笑容,肃然反问: “阁下可曾反思过,大秦周遭,为什么总是有蛮族?” “大秦的疆域也越来越大?” 班超依旧笑着,翻身上马。 撇下一句话后,拍马而去。 “这你别管。” 第182章 白衣下场 十日后。 宝格德山下。 这片草原人最虔诚的圣地之上,色彩斑斓的布料在空中飞舞。 正中,巨大的木台之上,不断有人率着战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察哈台汗国,窝阔台汗国,术赤汗国,伊利汗国四大可汗,端坐木台正中。 除此外,四大汗国数百位王以四人为中心,各自站立在木台上,划分给己方势力的区域内。 台下近处,也皆是各部落族长,头人之类的草原权贵。 四大汗国的贵族们,空前的聚集在了一起。 然而,圣地中心,不下万人,气氛却凝重的只能听到风声,空气仿佛被吹干了一般。 大祭祀念完颂词后,伊利可汗才阴沉着脸色,率先开口: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在信中给你们说明白了,现在局势已经明朗,波斯那些地狱犬,和中原人的两脚羊联合在了一起。” “短短十日,我伊利汗国,已不下几十个千人以上的部落被灭掉。” “至于小部落,更是不计其数。” “这不可能。” 察哈台可汗冷哼一声,“之前,我们可是联合了十几万兵马,与波斯一同征伐中原人。” “若是沙域被中原人吞并,他们损失的利益,可要比我们多得多,以那波斯大帝睚眦必报的性格,岂会和中原人合作?” “更何况,直到如今,派出去的远征军,还没传回来一条消息。” 说着,他冷笑一声,“难不成,这十几万常备军,都被中原人灭了?” “那不是十几万牧民,而是我们各汗国调拨的精锐,莫非伊利汗认为,他们能被一战灭掉吗?” 伊利可汗闻言,冷哼一声,漠然不答。 他也不相信这种可能。 纵使是十几万匹野马,面对一群不善野战的中原人,也不会束手就擒。 窝阔台汗国面色凝重,蹙眉开口: “此事若是放到一边,本汗倒觉得,伊利汗所言不虚。” “我汗国边境处,大秦的那些条狗,鲜卑八部,索伦部,室韦八部,聚集了十几万兵马,在我境内大肆杀戮!” “他们得助于大秦的辅助,甲胄齐全,又训了许多的精兵,短短时间,我已经战死三位王了。” 此言一出,气氛再次陷入凝重。 片刻后,术赤可汗淡然道: “七日前,我已经派风锁卫前去查探,按时间算,应该快要查探回来了,到时候自会明白。” “当今之事,应是怎么处理两边入了我草原的秦骑,鲜卑人深知我们的习性,一味的躲,根本没效果。” 四人齐齐点头。 中原人主动入草原与他们开战,实在是头一次,不得不慎重。 自古以来,纵使中原国力强盛,也不会主动出击。 毕竟,实在不划算。 此外,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风险实在太大。 “集结兵马,该让中原人体会体会长生天的惩罚了!” 四人满目战意,纷纷站起,向身后雇从吩咐,开始调集精锐。 正当此时,远处十几骑烟尘滚滚袭来。 “大汗,已探查明白,派出去的联军已经尽数覆灭,被俘不下十万,皆被贬成了奴隶!” 木台之上,贵族们闻言,一时间眼神呆滞,满目不可置信。 术赤可汗面色通红,丝毫不管风锁卫的风尘仆仆,在其踏上木台的刹那,双手死死攥住了他的脖领。 “可是波斯人反水,从后袭击我四国儿郎?” 风锁卫喉咙发干,面露苦色,含着哭腔开口: “不是,我们的人和波斯人一同进攻,不料四处尽出大秦战骑,将波斯人和我们的人,尽数剿俘。” “就算侥幸逃出来的,也都丢盔弃甲,缺乏给养,大多死在了回汗国路途的沙漠地带。” “剩下逃出来的,也只能折返回去,乖乖接受秦人的俘虏!” 此言一出,直接令原本目瞪口呆的草原贵族们,脸色顿时多了几分煞白。 “什么....可汗亲卫,鞑靼冲阵死士,那么多精锐,都被秦人正面击溃了!” “这消息太过荒谬,波斯人的军阵也相当厉害,若是没背刺我们,两军联合,野战无敌,如何会败给一群安于享乐的两脚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族长和诸王们皆是面色如土,脸色惨白的出言否定。 正中四汗,面面相觑后,难掩震惊和凝重。 他们知晓风锁卫,若无证据绝不会虚言,这消息九成是真。 波斯人出兵至少不下十万,加之他们四国联军,不下二十万人。 其中至少三成是老兵,还能被大秦覆灭了! 莫非,大秦举全朝之力,深入沙域了? 若不是举国之力,如何能在这么短时间,一战覆灭二十万人。 难不成,来的都是战争狂魔! 四人眼神交流一番后,术赤可汗率先沉声道: “看来,如今局势,我们也得举全草原之力,才能护住长生天赐予我们的草原。” 其余三人附和点头,伊利可汗满脸冷色,开口回应: “发征召令吧,召集十二岁和六十岁之间所有的男人参战,孩子和老人放牧,女人充当辅军。” “此战若败,真让中原人在草原上站稳脚跟,以他们那恶心的说教,不到十年,草原上,就尽是之乎者也的两脚羊了!” “是啊,此战不论代价多大,都要把中原人溺死在斡难河,到时候,中原空虚,我们趁势南下,屠百城洗刷今日之辱!” 窝阔台可汗面色涨红,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兵临秦都城下,那个小皇帝跪在自己脚下的模样。 察哈台可汗缓缓开口: “依我之见,当再派一队暗使,前往南乾,告知他们当今大秦的空虚,如此一来,让大秦首尾不能顾。” “届时,这万里外的秦人,就任我们宰割了!” 此言一出,其余三汗面色一亮。 “好,就这么办,凭我草原之上百万控弦之士,又是本土作战。” “波斯人和草原人,唯一的结局,就是被秃鹫啃食!” 木台之上,四大可汗交待后,贵族们交涉完毕,当即各自领着扈从返回。 接下来的几日,万里草原之上。 不论大小部落,皆被征召,草原男子,不论少年老者,纷纷自备干粮,开始响应征召。 与此同时。 沙域都护府,六大藩镇,波斯帝国军,鲜卑八部,索伦部,世家志愿兵,尽数踏入草原,全部下场作战。 狂风肆虐,一旦双方相遇,便是一场遭遇战。 血腥的气味在草原上许久不散。 到处都是厮杀,残尸遍野,血流成河。 此外,沙域和草原边境处,大秦辅兵建立的长长补给线处,六千白衣战骑而至。 赵云扫视着周遭从前线退下来的伤兵,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一旁马车内,陈庆之翻开帐帘,轻咳一声,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赵将军,三千白衣准备妥当,该入场了!” 赵云点点头,星眸中满是战意。 “义之所至!” 身后,三千白马义从齐齐抬弓。 “生死追随!” 赵云龙眸迸发出杀意。 “弟兄们,杀!” 第183章 速进 宝格德山位于察哈台汗国。 除了此地是传说中,草原中第一位汗的诞生地外。 地处四大汗国正中,也是其成为圣地的重要因素。 正前方,伊利草原已尽数沦为战场之地。 其身后的术赤汗国,也好不到哪里。 窝阔台汗国,则是深陷鲜卑和索伦的剿杀之中。 故而此刻,宝格德山不远处的察哈台主营地,成为了四国囤放辎重的聚集地。 大帐之中。 察哈台可汗望着面前的羊皮地图,蹙着的眉头久久不散。 其上,不断有地方被标红。 标红之处,便是秦骑或是波斯战骑出没过的地界。 几日下来,红点越来越密集,最前方的标识马上就要踏过术赤汗国,进入他的领土。 “这群该死的中原人马,怎么比黄羊跑的还要快!” “这才几天,就要踏入我察哈台汗国了!” “术赤和伊利的人,都是蠢货,废物!” “他们在草原上,竟被秦骑打的连连后退!” 帐内咆哮经久不绝。 正当此时,帐帘缓缓被掀开。 一簇柔顺黑发率先而入,紧接着,显现出一张英姿飒爽的脸。 “父汗何忧,叫我带三千汗卫去前面支援,总不能叫中原人,看轻我草原儿女!” 察哈台可汗刚要抬眸呵骂。 却见来人是自己的小女儿,顿时脸上挂起了笑意。 “还是我的琪琪格,懂得为本汗分忧,不过你的兄长们还都提的起弓,如何用的着你一个女娃娃上战场杀敌。” “安心去玩吧,长生天不会放任中原人肆虐的!” 琪琪格摇头,指向帐外,“各个部落的男人,全都被征集上了前线,外面的搬运货物的,只剩下了女人。” “我身为察哈台可汗的子女,理应做出表率。” “不要说了!” 察哈台可汗收起笑容,“琪琪格,战争并非打猎,更何况,中原人的战骑空前强大,这不是儿戏!” 琪琪格美眸一蹙, 不等其开口央求。 帐帘翻开,斥候浑身浴血而入,惊恐颤声道: “大汗,苍昆部被灭,大秦战骑来了!” 察哈台可汗闻言,嘴角不由抽搐,心跳陡然快了几分。 “召集汗卫,随我去巩固边境,切不能叫秦骑扩散开来!” 言罢,他转眸看向一旁,“琪琪格,安心待在营地,这几日不要外出打猎,豺狼来了!” 嘱咐一声后,他不敢在耽误,召来侍从,披戴好甲胄后,便大步走出帐内。 片刻后,马蹄滚滚声响起,由近及远而去。 琪琪格一时怔神,翻帘而出。 眼眸中霎时闪出震惊。 面前伤兵,不是残臂,便是无腿,皆绝望凄惨的哀嚎着,压根没有熬过今日的可能。 就算身上无伤之兵,脸上表情也十分空洞,嘴角一直颤动着,浑身肌肉不由抽搐。 好似看到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东西一般。 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伤口腐肉的臭味,沁入她的口鼻,顿时令她清醒过来。 一丝恐惧和好奇,共同在她脑海中萦绕。 琪琪格晃晃脑袋,冷眸微颤,“买提格,把我的亲卫组织起来,出去找中原人算账!” 被唤作买提格的侍卫面色一苦,“主子,大汗说了,不允许您出去,否则就要扒了小的皮啊!” 琪琪格盯着他冷然一笑,“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就可以扒了你的皮。” 买提格顿觉毛骨悚然,“主子放心,小的即刻便去组织人马。” 琪琪格也不耽误,披戴好一身赤红战甲,领着三千亲卫,马蹄滚滚的出了营地。 ............... “两位将军,我们先遣军能做的,便只有这些了!” 一员骁将对着赵云拱手,“按照侦察,察哈台营地离此处只剩一百二十里。” “纵使我们调开了察哈台可汗,可那营地毕竟是四国当今最重之地,怕是留守的兵马应当还有不少。” 赵云回之以礼,“多谢友军之助,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处理便好。” 骁将眼见赵云毫无惧意,脸面自信十足,也不再多劝,拱手后带队离去。 一旁,陈庆之端着地图,面色含笑,“子龙兄,这地图上,前往察哈台汗国之地,途中还有七八个部落,可还隐匿行军?” 赵云摇头,“子云兄,此战便是一个字,速!” “百里之距,要如过无人之境,必然无法遮掩行军。” 陈庆之颔首,“子龙兄与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们只管行军,阻则杀,不拦则过,在察哈台汗国没反应过来时,便毁了其营地!” “辎重一失,四大汗国便输了一半!” 二人谈妥,当即下令不惜马速,快速行军 。 六千雪骑皆是轻骑巅峰,速度本就占优。 如今命令既下,大秦雪骑如同一片飞云,快速在草原上袭过。 沿路部落,当看见突袭而至的六千白袍时,惊的连跑都不敢跑。 雪骑们也懒得管他们,依旧沿着方向,奋马疾驰。 若是有惊恐奔逃的部落族众,亦或是不长眼企图拦阻的部落战骑,挡在他们面前,白马义从才会将他们砍翻在地。 “不要战利品,前进,只管前进!” 赵云一杆长枪来回闪烁,将拦阻战骑胸膛挑出血雾。 他胯下战马速度却丝毫不减。 与此同时。 琪琪格领着兵马,正与六千白袍相向而行。 她满目战意,一直思忖着该去何处寻找秦军。 前方,斥候快骑奔涌而回,气息还未喘匀,急忙道: “主子,前方路途之上,好多我察哈台汗国的子民在溃逃。” “属下上前询问,他们说有大量战骑,正快速向着营地方向杀来!” 琪琪格闻言,面露喜色,“叫我们的人提起马速,迎战他们!” “灭了他们,我向父汗,给你们人人邀功!” 然而,不待她的饼画完。 远处,仿佛田鼠一般胡乱奔逃的部落战骑狂奔而来。 他们面色扭曲,弯刀不断砍在马屁股之上,毫不顾忌的奔逃。 “这群废物,不配称为草原人。” 琪琪格面色一怒,“长生天会惩罚他们的,勇士们,上去撕碎这些侵略者!” 她身后战骑得令,刚要拍马而出。 旷野之上,热风袭过,六千白袍踏马而来。 不待他们看清,密集的箭矢,如同冰雹般已然砸来! 白马义从皆是善射高手,又谙熟阵型 ,默契的配合下,分拨而射,天上箭矢连绵不绝。 看着天上密集的白点,琪琪格终于明白了其父所说,战争不等同打猎。 因为此刻,她才是猎物! 浑身生机被锁定,令她心脏骤然紧绷。 周遭亲卫,急忙拥着护盾和身体给她防御。 一阵刺耳密集的铁器碰撞声后,琪琪格终于反应了过来。 箭矢稍停,她身边的亲卫也亡了大半。 至于她周遭无甚防护的草原战骑,死伤更重。 不待他们喘息片刻,三千白衣已然攥着骑枪,奔涌而来! “噗嗤!噗嗤!噗嗤!” 血雾四散,她三千战骑,彻底化为一盘散沙。 正当她以为自己即将要死时,白衣战骑们却丝毫没有停歇,继续快速向前。 “都给老子滚开,老子们没时间俘虏你们!” 她不明所以,可望着雪骑们面色上的不屑和焦急,心中陡然一紧。 她面色惨白,暗自呢喃: “这方向....他们要袭击营地!” 第184章 闯营 乌云在半空中翻滚着,似乎在酝酿一场暴雨。 六千雪骑距离察哈台营地,已不到四十里路程。 马蹄疾驰,热风滚滚。 青草来不及反应,便被践踏入泥土之中。 此刻,营地中的留守战兵,却并不比青草多几分对危险的预知。 营外的游骑斥候,在遇见白袍战骑的刹那,就注定了死亡,压根没有折返回来的可能。 “那群中原杂碎,不过是趁着我们立足不稳,突然袭击,要不然,爷爷们根本不会被他们打伤!” 一群无甚大碍的伤兵,双眼不断游离在来回走动的女人身上,时不时故作遗憾的高声道: “可惜,没多杀几个中原狗,别的不说,他们身上的装备和辎重,倒都是好玩意!” “是啊,这次伤好,咱弟兄们再上战场,一定要痛杀他一番,一人怎么也得杀他十个人!” 一番言语,好似他们个个在战场上,皆杀了不少人一般。 来回搬运货物的女人们,却并不理睬他们。 反倒是草原少年们,拥聚在一起,饶有兴趣的听着。 一些脸皮薄的伤兵,早早躲到一旁,面色通红。 他们在战场上,压根还没看清秦骑模样。 一波密集箭雨过后,黑甲战骑便已来到他们身前。 数千骑巨大的贯穿力过后,如若不是他们躲在尸堆里逃过一劫,早就被撞得四分五裂。 别说杀人,他们连大秦重骑的脸面都没看清。 “那些中原人不过得逞于身上甲胄,不过还是敌不过我们草原汉子手上的弯刀!” 脸皮厚的伤兵们依旧在侃侃而谈,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这场仗过后,中原便会彻底成为我们的养马场,到时候,丝绸,女人,细盐,铁锅,你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少年们闻言,满目泛光,激动的嗷嗷直叫。 他们眼中,似乎已经显现出中原之地,金碧辉煌的大城,任他们掠夺。 不等欢快的气氛弥漫开来。 “咔嚓!” 惊雷暴起,雨幕显现! “该死的鬼天气,这雨说来就来!” 伤兵们叱骂一声,正当要入帐时。 大地之上,更为密集的隆隆声贯彻开来。 “什么动静,下冰雹了?” 营内,不论守军还是牧民,都是一怔。 营外高处,白衣战骑凌空换马,纷纷弯弓搭弦,俯冲而下。 赵云一双寒眸死死盯着面前广阔的大营,一马当先,心中无半点波澜。 闯营这种事,对于他来说,就如同吃饭喝水般简单。 营地高处,陈庆之端立原地,身旁只留一队旗兵,脸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上一世,他七千人大败四十万人,还顺手占了四十二城。 眼前的大营,对于他来说,更是小场面。 六千突骑快速奔涌,身后白袍被风吹拂着。 若从天空俯瞰,宛如一张巨大的白幕,向着察哈台营地覆盖而来! 营门守军,终于听清了马蹄声,纷纷攥紧了手中弯刀。 不过众人心中倒不是太过担心,因为大概率是他们的可汗率军折返回来。 毕竟,大营身处草原腹部,外围还有术赤和伊利的人抵御着大秦战骑。 大秦战兵又多是重骑,极其依赖辎重和补给,不可能孤军深入。 更何况,沿途那么多部落,大秦战骑如何能悄无声息,深入数百里之地。 心中思索至此,守军们心中稍安,手上力气也松了几分。 可不等他们再多细想,面前雨幕开始混乱,白衣白马,霎时显现! 守军们见状,顿时一惊。 草原战骑,从来没有这样的装扮。 不待他们呼喊,刺耳的响箭已至! “噗嗤!噗嗤!噗嗤!” 守军们骇然的看着,响箭轻而易举的刺穿他们的皮革,表情扭曲到了极点。 这是什么箭! 怎么丝毫不受大雨影响,刺穿皮革后,还能贯穿身体。 血雾于雨幕中爆开,血水混杂着雨水,浸入泥土之中。 守军们恐惧的情绪如潮水般弥漫开来,他们的弓,在这雨天根本无法使用。 惊雷阵阵,雨声愈发势大,箭雨也经久不绝。 不等守军们的慌乱散去,赵云已然一马当先,独骑踏过拒马。 而后,一枪荡开拒马,飞入营中! 周遭草原战兵急忙来挡,可赵云一杆长枪,舞的水泼不进,寒芒不断绽现。 以他为中心,不断有人头颅飞起,血色喷泉显现,再无人敢拦! 赵云毫不耽搁,怀中取出火捻,凡是看到存放辎重堆的帐篷,便顺手抛下! 火捻底部藏有猛火油,一旦燃烧至一半,便会爆出火团! 经常放火的都知道,大火弥漫,水反而还会助燃,辎重堆多为皮毛粮草,一旦燃着,根本没有扑灭的可能! 风雨呼啸,大火漫天,哀嚎和喊杀声不绝于耳。 营中,调下来休养的老兵,得知有人闯营后,寒意不断从脊梁骨升起。 “可曾看清楚了,有没有黑色战骑?” 前来汇报之人,忍住慌张,一阵回味,摇头开口: “没....全是清一色的白色战骑,个个都是杀神啊!” 老兵们闻言,长呼一口气。 “不用慌张,来的估计是波斯那群杂碎,中看不中用。” “叫弟兄们妥善防御,出不了大乱子!” 汇报战兵满脸急色,“不是啊,那些人的面皮跟咱们一样,八成是中原人啊!” 老兵们闻言,陡然一惊,满目惊疑。 与他们交战秦骑,都是黑色战甲,何来白骑? “可还有什么标志?” 不待他们细问,帐外卫士慌张而入,“那些白甲骑兵,向我们杀来了!” 老兵们急忙披挂甲胄,抽刀出帐,翻身上马。 “弟兄们,这大营乃是我们草原根基,万不能失陷!” “今日就算死,也得拦住他们!” 为首战骑一声大喊,身后草原老兵们皆是认同点头,脸上升起战意。 周遭草原人见状,不由深呼一口气,心安下来。 雨势渐小。 老兵们聚精会神望着,当阵阵马蹄响起,面前场景汇入眼眸中时。 他们原本眼中的战意,顿时转换成了茫然,紧接着,又化为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 密密麻麻的白袍中,那一杆黑旗,尤为引目! 来者必是大秦战骑无疑! 几乎一瞬间,老兵们毫无交流,默契的纷纷极速调转马头,惊恐拍马而走! 大秦战骑,带给他们的压迫感实在太深! 原本心中大定,满眸希冀着己方战骑大展神威的草原人,顿时傻了眼。 这还没开打,掉头就跑了? 刚才的豪言壮语,都是骗狗的? 不待他们从愣神和惊愕中反应过来,赵云已至。 一杆长枪,寒芒骤现,暴雨梨花般闪烁不断! 沿路草原战兵,胸膛纷纷被挑开,五脏污血乱飞! 身后,白马义从紧紧跟随,所过无一活口,独留一片火海。 赵云杀意不减,甩掉枪尖血肉,横枪拍马,继续向前。 “杀人者,大秦征西将军,赵子龙是也!” 第185章 大局已定 大雨与暴火相互交映,六千白衣寒枪来回穿梭。 高处,陈庆之不断遣旗兵,为他们指明方向。 两刻不到,一望无际的大营,便到处都是哀嚎和惊慌呼喊声。 夜幕之下,草原留守各部落,顿感草木皆兵。 一旦衣衫不整相遇,便惊惧的战在一起,淌了一地鲜血后,才发现是自己人。 不等他们多加收拾,白马寒枪便又折杀回来! 草原部众们惊慌乱窜,被践踏死者不计其数。 数以万计的牛羊骆驼失去禁锢,四散奔逃,更加剧了混乱。 杀至半夜,六千战骑,白甲白袍,皆浸染成了血色。 战马狂奔,血雨四溅。 秦骑们苍然冷笑,独露出一口森然白牙,手上的杀戮半分不停。 草原部众们面色如土,表情扭曲的来回四窜,奈何大营实在占地广阔,无法轻易逃出。 原本营地的外部营墙,却成了他们的禁锢,将他们死死困在这修罗地狱中。 “该死的,跟他们拼了!” 一些绝望的草原人聚集在一起,刚存了死志,不等他们寻到战马。 赵云便踏马而来! 他浑身黑血,面目异常狰狞冷冽,条条青筋暴起。 长枪飞舞,枪花宛如一条条致命的毒蛇! 血花骤现,眨眼间,十几人喉间便被洞穿! 不等尸体倒地,赵云已然折马转身,留下一句怒吼后,拍马杀向另一处。 “不想死的,扔掉兵器,往中心营地靠拢,不从者死!” 草原部众中,不乏有听的懂中原话之人,当看着身旁呆呆直立,满目绝望和不甘的尸体倒下,心中都骇然到了极致。 “快走,去中心营地!” 众人此刻唯一的求生欲望,便是向中心营地靠拢! 至于逃出营外,已然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一夜雨火后。 乌云散去,大雨散尽。 然而,尽管组织了俘虏灭火,可大营中充足的辎重支持下,连绵之火,仍旧不息。 再烧死数千俘虏后,赵云也懒得再管,带着收拢的牲畜和俘虏,在营外三十里驻足。 广袤的草原上,草原部众们面色愁苦,难掩恐惧,连排被捆缚着跪在地上。 直到此刻,他们才发觉,将大营搅的天翻地覆的,连万骑都不到。 可他们弥漫的煞气和杀气,却不弱于十万骑。 正前方,赵云和陈庆之并然站立,在他们的面前,是不下十七万的俘虏。 “子云兄,这十几万人中,四分之一都是草原四国的贵族家眷,特安置到此处求平安,四大可汗的不少子嗣宗族,也都在其中。” 赵云面色含笑,“抛开这些,单是现在揪出来的,就不下四十七个王,加上夜里杀死的十三个,便是六十个王!” 陈庆之脸上也难掩笑意,“真是一场大捷,这方圆百里,已然到处都是溃兵惊畜,就算重兵回援,这四国的战备辎重,也救不回来了!” “再加上这么多贵族家眷,前线草原兵马,必然军心大乱。” “此战,已定!” 二人相视一笑,六千骑便捅翻了四大汗国的老巢,自是一场足可彪炳史册的胜利。 如今他们只要钉在这里,守住这几十万的牲畜和俘虏,逼四大汗国回援,大秦战骑趁势推进。 四大汗国 ,必亡! 届时,大秦便可随意培育优种战马! 每年,多数百万牲畜的产出! 而他们这六千白衣,便是此战头等功! 二人思定,相互点头后,赵云挺马上前,冷声吩咐: “传令,即刻实行游骑兵战术,覆盖百里,凡是草原部众中,家中有人死在我们手中的,一家尽斩!” “俘虏中的王,头人,族长全部挑出来,逆者处死,顺者即刻遣送至前线!” 此令一出,周遭战骑纷纷拍马而出,四散而去。 ......... 正面战场处。 各国战骑本就在死死支撑,汗国实质本就是一个巨大联邦,指挥权十分分散。 一旦一个部落的统领战死,整个部落的战兵,便不管周遭友军,直接逃跑。 而大秦却有明确的军职划分,就算指挥战死,他属下战兵,也很快便能接受同级指挥的统属,战力损失不了多少。 再加上双方的装备差距,战兵素质,皆有巨大的差距。 草原战骑们唯一占优势的,便是本土作战,辎重补给要比大秦兵马轻易的多。 故而这也是为什么,正面战场大秦战骑百战百胜,却不敢快速推进的原因。 而当一干俘虏,被送到班超和李如松面前时。 这唯一的地利,也不复存在。 “你是说,你们不但成功深入找到了察哈台汗国的营地,还他娘的把他们全部都摧毁了?” 二人一脸懵逼,脸面上闪出大大的疑问。 这合理吗? 那大营那么重要,不算杂兵,至少也会留有三万精锐。 六千人,深入四国圣地,真就这么水灵灵的把他们灭了? 前来白骑脸色一怔,不知他二人何意,愕然询问: “两位大人,这有什么问题吗?” 班超和李如松面面相觑,亦是满脸愕然。 这还能没问题吗? 可看着帐外,几十个瑟瑟发抖,满脸恐惧,颤抖的如同鸡崽子一般的草原王,却又不得不相信。 “江山代有才人出,李兄,你我二人当今取得的战果,反倒是陪衬了。” 班超羡慕的开口感慨。 李如松也是满脸苦笑回应: “陛下提拔的人,有几个不是怪物,如今人家已经把饭喂到我们嘴里了,我们也该给个完美的结局了。” “总不能叫人笑话。” 班超长呼一口气,“既如此,那我们便开始快速推进!” 二人谈妥,也不敢贻误战机,当即下了全军出击的命令。 原本已经适应拉扯的草原战骑,面对大秦战骑突然增强的强度,自是节节败退。 战报传到术赤和伊利可汗的耳朵里,二人倒不是太担心。 “无妨,敌进我退,引导着大秦战骑深入,一旦纵深,他们的补给线必然会被掐断!” 术赤可汗冷笑一声,“还以为对面这些大秦战骑有什么通天本领,不过也是庸将罢了,这不也稳不住性子了!” 此言一出,大帐中草原战将都是附和着笑。 “是啊,草原终究是我们的地盘,一旦大秦战骑深入,把他们引到暗溪处,没有辎重支持,不用十日,大秦必败!” “大汗英明,伊利可汗英明,我们草原儿郎,南下擒龙的机会到了!” 众人纷纷举杯,如今达成了战略目的,皆难掩喜意。 然而,不等酒入口。 帐帘冷风而入,前线统领满目慌张,惊恐而入。 “两位大汗,不好了,我们前线十几营,已尽数哗变,被大秦俘虏了!” “咔嚓!” 术赤和伊利可汗手中酒杯齐齐掉落,面色煞白,急忙追问: “发生了什么事!” 统领满脸苦色,颤声回应: “左旗王,右旗王,卓林王,左贤王,延鲁王等十几个我草原的王,还有许多部落族长,都在大秦阵营摇旗呐喊。” “前线十几营,大多是他们下辖的部落,皆顺从的降了!” “如今大营,也是沸腾的厉害,有传言说,是圣地的大营出了问题,贵族们的家眷被一锅端了!” “胡说!” 门口处将领面色通红,挺身而出,斥骂道: “你特娘的疯癫了不成,大秦就算是会飞,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灭了我们的大本营!” “守营的可是我阿爸,他单人搏群狼都不落下风,更何况前营也有我的人,我怎么不知道他们叛乱,你这分明是造谣!” 汇报之人闻言,脸色愁苦一分不少,哀叹一声回应: “快他娘的别提了,你爹现在就在大秦阵营劝降呢,数他喊的最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