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躺平,女帝劝我振作!》 第一章 两世重叠 冬日乾平十年,隆东镇南侯府。白雪覆盖了整个侯府,黑压压的雪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周成躺在床上,乌青着脸不断咳嗽,床榻边围满了大大小小的火盆,炙烤着房间的温度如同夏日,用力紧了紧身上的厚褥子,还是感觉寒冷。 房内站着不少人,他的朝堂同僚,生死兄弟,妻子家人,还有他一手扶持的周氏门生。 咳嗽已经很久了,一直没见好,不知道是不是老了,现在连冬天都感觉有点过不去了。 “还未好转么?” 耳边传来一道沉稳清御的女声,语气满是担忧。 周成抬眼,就看到当朝右辅李苏容,询问着旁边的侍女。 李苏容看着四十左右的样子,风韵不减少时当年,举止沉稳有礼,看身上还穿着朝服,想来是下朝之后刚赶过来。 周成心中感动,正准备挣扎着坐起来。 察觉到周成的动作,李苏容立马走了过来,坐在床边,握住了他无力的手。 “周相,感觉可还好。” 周成喉咙涌动,努力的想说出句完整的话。“李辅,新帝......登基了么?” 看着周成眼中渴望的神色,李苏容心下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 终于听到结果的周成眼中最后一丝不甘化为绝望,无力的瘫倒在床榻上,缓缓闭上了眼。 “想我周成,蹉跎奔忙一生,没想到还是换来这个结果......” 心下绞痛,腹中气血上涌,整个人扑在床榻边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在场众人惊愕片刻,还是李苏容最先反应过来,震惊出声道:“周相!” 周成趴在床榻边上急促喘息,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没剩多少时间了,场内人大喊着御医,同时李苏容手上不断给周成顺着气。 “李辅,若当年你我二人辅佐的是三公主,一切的结果会不会跟今日不一样。” 周成惨然一笑,鲜血不断的从口中涌出,用力抓着李苏容的手。 “你先别说了,你不能有事,周府还需要你,朝堂还需要你,天下学子需要你,我也还需要你......”李苏容手中帕子捂擦着周成嘴角的鲜血,语气颤抖。 “我死之后,周府就交给你了.......”说完周成眼前光亮渐渐消失了,消失后在脑海中的最后一幕,是生前自己步步走来的种种。 “来人,将周相病故的消息传回宫内下诏。” 一个尖哑的声音传遍府内,是皇城皇帝的大太监钟福。 眼见周成在李苏容怀里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没了动静。 身边跟着佝偻着身子两个小太监,向前一步对着呆滞的李苏容行了行李。 钟福叹了口气,“李辅,随老奴进宫面见圣上吧。” 缓过神的李苏容深吸了口气,面色冰冷的看了眼周府的众人,点了点头。 乾平十年,一代名相周成,死于毒,终。 周成最后死的时候,脑子里都是关于大乾,他一路路走来的艰辛和不容易。 劝告女帝扶持野心勃勃的大公主,没有选择扶持沉稳和善的三公主,没想到最后大公主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有功之臣打压夺权,三公主嫁给他的一辈子都是郁郁而终。 要是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再重走这条路! “奉天承运,女帝诏曰。” “今镇南侯府全军将士镇压北乱有功,尤侯府公子周成年方十八,镇南侯功勋卓著,朕感念功禄,特下嫁华郡三公主,择吉日完婚。” ...... 屋内,红房帐暖,火烛蜡泪,囍字贴满了整个镇国侯府。 房外热闹不已,醒来已经半个时辰的周成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接受了自己回到十八岁时的事实。 看着镜子内青涩稚嫩的自己,不由得面露苦笑,就是在这一年,女帝降旨,将她最宝贵的三公主下嫁于他。 少时年轻气盛,不懂得朝堂水深,同一年,女帝的大女儿大公主接管了正中殿,成了皇储,那时候镇南侯府便已走了下坡路,他为展抱负,毅然决定辅佐大公主,但没想到,就是这个决定,分剥了女帝手中的皇权,兵权离手,让镇南侯府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越想心中越苍凉,当时要不是他介入朝堂,仅凭大公主,是不可能在那么短时间内迅速控制女帝的皇权,甚至镇南侯府的兵权都落于她手。 弑母灭臣,大公主的心是真的狠。 这一次,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不会再涉及朝堂,再走上之前的老路。 如今太平盛世,镇南侯府安然无恙,哪怕就做一个在公主府吃软饭的附马爷也是好不容易求来的福分。 如今最好,上辈子一辈子在朝堂勾心斗角,这辈子就好好平安自在的为周氏和三公主而活。 正想着,房门突然推开,走进来两个女子。 走在前面的少女十四五岁的样子,身着鹅黄色的绣裙,梳着两个小辫子,扶着旁边进来的女子。 周成抬眼一看,平静的眸子涌上阵阵温暖,“雪儿,还是这么美。” 只见女子同样穿着通底的红色喜福,身姿婀娜,俏脸嫩如凝脂,面庞美的惊心动魄,身上高贵冰冷的气质,哪怕穿上喜服也让人不敢直视。 苏若雪,大乾第一美人,年方十七,才学美貌不止贯雷于大乾,就连在大离州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绝世的美女。 而他周成,这时候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那时候的苏若雪自然是看不上他,但他当时可是对苏若雪一见钟情。 十七岁的苏若雪,天真善良,偶尔逗逗她还会脸红,哪怕开始对他没有感情,但在后面一同在一起的年岁里,苏若雪还是会对他有依赖和相信,也会对他产生喜欢。 如果这一世,他不再去踏入官场,或者说是不给大公主将他所用的机会,不要再去插手朝堂的事,不扶持大公主,不将镇南侯府的兵权交出来,这样她就不会失去女帝,不会失去家人,也不会郁郁而终....... 可能,他跟她能做一对比翼双飞,令人艳羡的神仙夫妻,白头到老。 上辈子的猜忌勾心斗角他已经累了,这辈子他就好好守着镇南侯府,守着苏若雪,安安稳稳的过这辈子。 第二章 赐婚清闲驸马 “酒醒了么”苏若雪语气平静,听不出悲喜,声线夹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 周成愣了愣神,反应过来,不觉的点了点头。 太久没听了,声音还是跟记忆里一模一样好听。 周成低下头,苏若雪看不出他的情绪,见他应了声,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今夜我不在这就寝,想必你也知道,你我之间并无感情。” 周成抬头,心中暗笑,还是跟以前一样,话说的大差不差,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点头答应。 见周成那么老实,苏若雪心下也是松了口气,来之前就听说这侯府小公子极难相处,脾气暴躁,性格放荡。 她想过她说的话有些难听,要是周成接受不了的话那她正好找母后退了这门婚事,但现在周成这样不反抗的样子倒让她有点难以开口了。 但她也没有犹豫,直截了当的说道:“令尊功勋卓著,于大乾有恩,母后感念臣心,特下诏将我嫁给你。” “圣命难违,这门婚事我没办法取消,但我苏若雪,不愿委身自己跟一个不喜欢的人成家,生儿育女。” 听到这,周成眼中有些意外,没想到苏若雪成长了许多,微微点头颔首,他能理解现在的苏若雪,虽生于宫墙,但心从不在宫内,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选择扶持大公主。 “我相信你肯定也是跟我一样迫于父母之命,煎熬痛苦,成婚联姻不过是各取所需,所以为了你我都好,我们需要制定几条章程。” 周成静静的看着苏若雪,往旁边榻上又坐了回去,“你说,我听着。” “其一,你我男女身份有别,感情上我不反对你有心悦的女子,当然,你也不能介入我有心悦之人。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们互相尊重,和离成全。” “其二,在必要场合,必须互相配合对方,把各自的体面顾好,场面上的忙要帮,不能私自陷双方于不利的局面,该演的戏要演好。” “其三,成婚后,只要不是在道德出格方面的问题,你我之间互不干涉,尊重彼此的私人生活,不能败坏各自的名声和风气。” “当然,我知道你之后也有自己的仕途前程考虑,人脉打点需要的地方我也会出手相助。” 苏若雪考虑的很全面,互相体面的情况下,也为周成做好了打算。 周成撑着下巴,看着苏若雪打着小算盘的样子,轻笑着点了点头,“好,你说的我都答应。” 本来就打算做一个闲散驸马爷,上一世活的太累,至于苏若雪提的这些要求,这样也好,避免再重走一遭,他有信心让苏若雪对他重新喜欢。 听见周成答应的那么利落,苏若雪皱了皱好看的眉,诧异的看向周成,“你没意见?” 她都已经做好被拒绝的打算了,毕竟这些要求相当于把她和周成私底下彻底隔开,对于好色放荡的周成来说,让他答应,岂不是同要他命一样难。 周成盯着苏若雪看了好一会,突然认真的说道:“我有一个要求,另外商量,在此期间你不能逼我去做官入仕途。” 对于一个男子来说,毕生所求都是想金榜题名,谋得一个为官的路,周成作为官宦子弟更应当如此,没想到居然这么胸无大志,毫无所求,属实让苏若雪有些失望。 之后和离看来很有必要了,苏若雪眼中多了几分轻蔑,冷声道,“镇南侯如此这般威名远扬,没想到竟出了你这么个胸无大志的可悲之辈,好啊,好的很。” 周成无奈的摊了摊手,他知道说出来苏若雪会是这个反应,不过也没办法。 “既然你不愿意从仕为官,愿意当个驸马爷想清福,那是你的事,我不会干涉,大不了到时候过了这阵子,各自有了心仪之人,我再与你和离便是。” 周成点了点头,将身上的红喜服脱下,平静说道:“我吃穿不愁,该有的也有了,读书是为了当官为国效力,有侯府就够了,我没那本事,还是好好过我的小日子吧。” 苏若雪有点愣住了,她第一次见有人能把啃老说的那么恬不知耻的。 她缓了缓,深吸了口气,咬牙启齿的说道:“那你当我的驸马,难道就只是为了博个名头,没一点自己的打算的?” 周成看着苏若雪气极的样子,认真的想了想,“也不完全是,你那么漂亮,我也是想跟你好好做夫妻,成家的。” “也是,我苏若雪这张脸,确实不算辱没了你!” “那立业呢?” 苏若雪要被气笑了,啃老都算了,还吃软饭,真不要脸。 “我刚刚说了,我不打算为官入朝,自然也就没有立业。” 苏若雪听得心脏一抽搐,她感觉自己要被气死了,看着周成那副不成器的样子,语气颤抖,“你这般放弃自己不思进取,毫无作为,好男儿当知天地广阔,为官打拼建立一番自己的事业。” “你若做出点成绩,让我看得到你的努力用心,我苏若雪就是与你真做夫妻又如何,你太让我高看了。” 周成看着苏若雪要被气死了的样子,心下叹息,假装被说动了沉思了一会,而后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我现在只想没事钓钓鱼,喝喝茶,闲时约上三五两个好友游玩,我只要不惹是生非,镇南侯府能保我一世衣食无忧,读书太辛苦了。” 说到这,周成无奈的摆了摆手,看向苏若雪,总结了一下利弊,“所以啊,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我的驸马爷,享受生活得了。” 苏若雪气得脸色发白,脸上的寒意像是要把人冻死,看着周成一字一句狠狠的说道:“好啊,好,记住你说的话,那你就好好做你的清闲驸马爷,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静儿,明早上记得带他去宫内给母后请安!我们走!” 说着苏若雪摔门气呼呼的走了,周成一脸无可奈何。 没办法,他不能再踏入朝堂,只要能让那些事不再发生,哪怕让苏若雪觉得他没骨气没志向也行。 第三章 守护苏若雪 苏若雪走了,周成看向有些犹犹豫豫不太敢说话的静儿,眼中思绪万千。 上一世他还记得,静儿一直都是这样小心翼翼的侍奉着苏若雪,不敢跟他这挂了个名头的驸马说话。 之前一直不太喜欢,觉得她做事太过规矩,不讨人中意,陪着苏若雪二十几年,也只是觉得待在苏若雪身边久,有资历,后面才能接管公主府所有的事。 一直到苏若雪最后郁郁而终,静儿顶着大公主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巨大压力,也要守护苏若雪最珍爱的公主府的时候,那时候他才知道,静儿凭什么待在苏若雪身边这么多年。 还好,都活着,看着少时跟记忆无一般差的房间,周成收拾了下心情,问向有点被怔住了的静儿,“静儿,明日何时去给圣上请安?” 听到周成说话的静儿缓了缓神,小心的回道:“回驸马,当是辰时。” 第一次见苏若雪发那么大脾气,静儿也是有些吓住了。 周成点了点头,“这样,我知道了,你先去陪着公主,一会让她收拾一下,见一下宾客长辈。” 静儿领命,正准备下去,见周成有点穿不明白喜服,笑着给周成先穿上了,打趣道:“驸马爷,怎么不会穿喜服了。” 周成也感觉很奇怪,其实他刚醒的时候,他还感觉脑子里好像还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多了一段不属于他所处世界的记忆,车水马龙,浩瀚世界。 现如今连喜服也不会穿了,就连静儿也会开玩笑打趣了,他敢确定,那个梦是真的。 可能周边的人和事也有了变化,脑子有点乱,没准是喝酒喝的,摇了摇头在静儿的侍候下将衣服穿好,周成从床榻上起身。 想了想,不行他得出去透透气,脑子太闷了,“走,先出去与宾客会会礼。” 说着,周成晕乎着往外走去,打开了房门。 一打开房门,古色古香,雕梁画栋,到处都是镇南侯府的气派,走出房门,才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热闹无比。 苏若雪在,静儿在,镇南侯府还在,女帝还在,大乾也还在,一切都好好的存在着。 周成神情恍惚,闭上眼,仔细的将这些印在脑海,心下暗自下决心。 “这一世,我一定要守护住我想守护的人,守护好侯府,保护好苏若雪,让她开心。” “砰!” 突然一个花坛砸在周成脚边,伴随着一声怒吼,直接把周成的思绪打乱。 “周成,你个浪荡之徒!” “无耻王八蛋!有什么资格娶我的公主女神苏若雪?!”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东西?!要不是有个好爹,凭什么能有这等好事?!” “就是!识相的乖乖退婚!我们公主殿下绝对看不上你这恬不知耻的东西!” “周小子!今晚上你但敢同房与我心爱的公主共处一室?!非把你腌了不可!” 外面吵闹声,叫骂声此起彼伏,还不断有东西砸到后院,周成心有余悸,刚要不是闪得快,他身上不得鼓俩大包。 “这是怎么回事?”周成咽了咽口水,上辈子虽然也有这样骂街他捡了便宜的,但也没这么离谱啊。 看着源源不断扔进来要把他砸死的东西,周成承认,他汗流浃背了。 静儿离的远远的,像是早有预料似的,大声回应道:“驸马这些都是大乾有名的贵家公子们,都是为殿下谋不平的,从殿下车辇进府喊到现在,也赶不走,好几个时辰了。” “好大的胆子,居然赶都赶不走,当真是欺我侯府无人了。” 周成皱眉想了想,公主大婚敢这么胡闹,谋不平是一回事,想来肯定有苏若雪的授意,不然他们不敢这么做。 不能使用暴力手段,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思虑了下,周成又走回房内,过了一会,拿着张白长纸条,走近交给静儿。 “静儿,把这个挂出去,就说是公主出的,对的上的就来我镇南侯府以礼相待喝杯喜酒,对不上的抬一箱黄金作成婚贺礼然后给我滚蛋。” 说完潇洒离去,静儿看着手中的纸条,眼中瞳孔扩大,“冰比冰水冰?” 此时侯府内院,公主房内。 除了气呼呼的苏若雪外,还有二公主苏蒹葭,礼部尚书府的白霓裳,三人围坐一团,劝慰忿忿不平。 二人作为苏若雪最好的闺中密友,大婚之日不可能不来。 现在还没到正式大婚的时候,文定纳吉,只不过大乾的规矩不同,女帝宠爱三公主苏若雪,在府内修建公主府,公主下嫁,需要提前在男方举办宴席,而后在宫内大婚,还住公主府。 “雪儿,你别气了,如今大局已定,何苦再气坏了身子。” “是啊二公主说的有道理,一个无所事事的世家公子而已,天下好男儿这般多,何必跟这臭男人置气。” “对啊雪儿,反正你们如今也约法三章,他不敢奈何你怎么样,你也别浪费精力在他身上,大不了到时候,这事一过,再跟母后求求情,合离了便是。” 苏若雪气愤的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按在桌上,“我气的不是这个,我气的是那混蛋居然以我的名义出了个什么对子,让那帮人都不愿意走了!” “还让我准备准备会宾客,居然敢安排我,气死我了。” 白霓裳愣了愣,一听这话没跟着生气,跟二公主对视一眼,她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试探性的问道:“等一下雪儿,你说……他以你的名义出了个对子?” 苏若雪这会气顺了顺,但提起周成就生气,见白霓裳问起来,点了点头,“是这样,刚静儿与我说他出了个什么奇怪的对子,把外面的一些自诩才子的贵家子弟难住了。” 白霓裳听了这话,与二公主对视一眼,好奇的有些坐不住的问道:“你可知是什么对子?竟能将那帮心高气傲的贵公子难住?” “据我所知,若是将这群人给镇住,没点真才实学怕是不可能。” 第四章 分币没有,上门要钱 二公主苏蒹葭也赞同的说道:“是啊雪儿,从不听闻你这夫君有这才华,莫不是他装聋作哑,实则才学满贯?” 苏若雪听到这,不屑的摇了摇头,“不可能,我早就已经查过了,他要真有那本事,早都去各大青楼风流显摆了,怎么可能今日才拿出来。” “要我看,肯定是不知道从哪偷来的,装装样子罢了。” 见苏若雪绝对不可能笃定的样子,二人觉得也是。 毕竟凭之前周成那放荡公子哥的德行,要真有这才华,估计不知道怎么孔雀开屏了,不可能让她们现在才知道。 正讲着,就见静儿有些着急的来到眼前,向苏若雪请示。 “殿下,屋外闹哄着,人越来越多了,怎么办?” 周成出的对子难倒了不少人,引起的动静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过来了,都在门口堵着。 都是些富家子弟,不好处理,今日本就热闹,眼见局势有些失控,静儿急忙找到苏若雪。 见一向稳重的静儿慌乱,苏若雪皱了皱眉,“外面围起来了?” “是殿下。”静儿说着,但想了想,又补充道:“不止那些人,大将军府的公子也来了。” “大将军府?景权也来了。”旁边白霓裳惊呼一声。 谁都知道,景轩作为大乾大将军府的独子,十五岁就出征边关,曾以八百骑兵夜袭敌营破敌三千,与镇南侯府分庭抗礼,乃西北第一悍将。 孩童之时他就凭将军府的荫庇出入朝堂听谏,那时他与身为三公主的苏若雪偶见一面,打小就喜欢,如今他也来了,这场婚席怕是不会善了了。 苏蒹葭看着苏若雪脸色难看,不由得有些担忧,“其余的绣花枕头我们倒好打发,这景轩怕是要雪儿出去一趟才行了。” 白霓裳也面露担心之色,“再怎么说将军府手握西北兵权,边关还在打仗,还是不要正面起冲突的好。” 作为礼部尚书的独女,白霓裳在朝中也有职权,所以兵事这方面的事她也清楚一点。 看到二人犹豫,苏若雪冷笑,“真就笑话了,我苏若雪,堂堂一国公主,天潢贵胄,岂会被他一个区区将军府给唬住。” “走吧,去看看,说来还是我出的对子呢,让我看看他们有没有来喝杯喜酒的本事!” 说完起身就领着静儿先行一步,白霓裳和苏蒹葭互相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周成这边,从婚房后院离开后,正准备去外院瞧瞧那帮贵族公子哥们,刚走到长廊口,就遇着了一帮下人面露不善的在路口堵着。 察觉到不对劲,周成心下暗道不好,他想起来,这时的自己败家纨绔,天天打着侯府的名头欺男霸女,现在能找上门的肯定不是善茬。 心下一紧,大脑飞速运转,快速分析,这帮人是谁,能在镇南侯府这么大张旗鼓的带着人等他的,只有两波人,一波要么是他的父亲周束河,一波要么就是总看他不顺眼的二堂叔。 如今跟公主成婚在即,能在节骨眼上这么干的这两波人,他父亲的话,一直不想卷入朝堂跟皇室联姻,眼下圣旨还没下到侯府,他父亲想过来让他推辞拒绝也是完全有可能。 如果是他的二堂叔,那肯定更不愿意他跟皇室联姻,一旦成婚,周成有了自己的靠山,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想到这帮人都来阻止他,心下不由得冷笑,娶苏若雪是他一直以来做的最正确的事,哪怕上一辈子的结果不好,但他这辈子有信心能将她保护好。 不管是谁,苏若雪是他认定的妻子,谁都阻挠不了。 兵来将挡。 挺了挺腰杆,束起了长袖,周成冷哼一声,就大跨步冲了过去。 走入长廊,正准备呵斥的周成,突然就被不知道从哪冲过来的侍从风泉给拦住了。 “公子?!你干什么?” 周成发蒙,愣愣的看着把自己拦住的风泉,眼中一酸。 呆呆傻傻的,手脚麻利,看着十五六岁的样子,和记忆中的模样渐渐重合,周成有些呆滞的出声,“阿泉?” 风泉看着周成一脸悲伤不可思议的样子,心下疑惑。 “公子这是怎么了,自己就出去应对这帮人的功夫,不会被人打哭了?” 情况不太对劲,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以为自己把他吓着了,“公子?你冲过来这是干什么?” 听到风泉的话,周成慢慢缓了过来,上辈子一直跟着他的风泉意外卷入宫堂之事,被有心之人涉及利用,为了不让他为难,风泉选择自尽而死,在死前遭受非人折磨,这是他一直心里的痛。 看着活生生的风泉,周成心里松了口气,收整了下心情,松开了抓住风泉的手,回道:“他们是谁,来后院干什么?” 风泉听后,揉了揉刚刚被周成抓疼了的手,觉得自家公子有些莫名其妙,撇了撇嘴,有些抱怨道:“公子,你忘了,之前咱去花月楼吃饭,一直都没付钱,打的侯府的名儿赊账,已经存了两月的账钱了,一直没还,花月楼的管事的几次派人来要,躲了好几回,说要是再不把账还上,就上府内找公子要,这不就来了。” 说完风泉头扬了扬,指了指脸上这帮人。 周成面色抽抽,他倒是忘了,这时候自个儿因为太纨绔,花天酒地,被祖父限了月钱,各酒楼都欠了不少账,没想到今日都来了。 风泉见他没说话,叹了口气,又小声说道:“这些见风使舵的奴才,就是欺负公子,如今都知道侯爷对咱俩不待见,要不是侯爷克扣了不少月钱,这些才几个银子。” “看看其他的那些个官公子,他们双手奉上都来不及,给他们几个胆子敢找上门?不过公子,您看从哪借点钱,得把这花月楼的账钱先还了,不然今晚咱俩下顿没饭吃。” 周成也想起来了,他因为无意仕途,在外败坏侯府名声,祖父不止限银,二叔还添油加醋的整他,府内现在就连一个灶房都没给他开,吃饭都只能在外面吃。 周成呼了口气,故作镇定。“没事,先把眼前的事处理了,晚点再看怎么填饱肚子。” 第五章 女帝圣旨 等把眼前这帮人打发了,他就去找苏若雪拿钱,虽然刚刚才把她得罪了,但再怎么说,顾及双方的脸面,这个忙她肯定也会帮的。 等有了钱,他就先拿出一部分还这帮酒楼,稳一下,看看能不能做什么生意,等赚更多钱了再一块还了。 看着周成一本正经的样子,风泉有些意外公子好像变懂事了,不过听着周成说的,风泉还是有些担心,他在想公子这两天是不是被外院那些个公子哥给刺激到了。 那么大动静,他们听着都心惊胆战的,作为当事人周成那欺软怕硬的纨绔性子,也不是不可能,所以风泉这么想也正常。 周成正想着怎么打发,就见人群前方走来一个谄媚着脸的女人,朝着周成行了个大礼,恭敬的说道:“公子呀,奴家已经派家中人来过多次了,都没见着公子,今日听闻公子纳吉设宴,想着来捧场一二,顺便把事情解决了,这不,特意在这等着公子。” “解决什么事?”周成眉间一挑,他知道是什么事,但不知道欠多少,先装傻充愣再说。 女人笑的更开了,“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在我们酒楼记了两个月多的账,都是小本生意,公子还是给结了的好。” “多少钱?”风泉往前顶了顶,他自认肯定没欠多少。 女人轻轻一笑,缓缓竖起了两根手指,“两百两?” 周成皱眉,“那么多?” 女人摇了摇头,笑靥如花道:“是两千两。” 周成和风泉倒吸一口气。 “公子在我花月楼除了吃的山珍海味,喝的佳酿,点的佳丽,还有包的花船,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银子,不算上公子打赏的赏银,给公子打了折,抹了零,一共两千两银钱,也别说奴家为难公子,您看您是现在将钱结了账呢,还是我们在贵府内找点值钱的东西抵当了?” 周成:“……” 要让府内人知道他敢被抵当东西,二叔和祖父非杀了他不可。 周成深吸了口气,调整了情绪,问向风泉,“现在能拿出多少?” “公子,现在咱俩浑身上下就只摸得出十两银子。” 风泉欲哭无泪,凭借自家公子的俸银,除却衣食出行,家族抵扣,到手每月不过一百两。 两千两,把他卖了都给不起。 很好,听着风泉说的话,结合自己的情况,周成很确定。 他还不起…… 周成看着风泉咬牙切齿:“我花天酒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风泉:“……” 他依稀记得自己之前拦过一次,结果周成花上头了,没钱差点把他卖了。 “公子你也别难受,两千两,也没事,咱先去找堂兄弟借借,大不了咱俩去做点小本生意工作个两百年就还清了。” “不,你公子我有办法。”周成灵光一闪,也不是走投无路,他还能靠苏若雪吃软饭。 “我们还有公主殿下……” “公子,我瞧不起你。”知道周成打算的风泉一下受不了了,败家都算了,还要吃媳妇儿软饭。 (正忙着的苏若雪:都别来沾边!) 周成现在很尴尬,拿不出钱又没法赖账,要真去找那边堂兄弟借钱,他肯定在周家混不下去了,这会苏若雪正生着他的气,立马让她帮忙也不太可能。 想着怎么正经有理又不失礼貌风度的说出自己的债务困境,周成不说话了,努力的思索着。 女子看着一脸纠结的周成,眼中戏谑添上几分嘲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思索良久的周成理了理思绪,正准备开口,就听见远远的有人一路大声焦急的呼喊,“公子!公子?!” 在场众人都被吸引了目光,往那人方向看去,众人见来人是外院的侍从,按照前世的记忆,周成一猜便肯定是女帝赐婚的圣旨到了。 侍从焦急的跑过来,来到周成跟前,语气不清的急急说着:“公子,公……公子,赐婚圣旨到外院……” 听到答案,周成笑着抬脚便大步向外院走了,留下懵逼的众人。 “圣旨?什么赐婚圣旨。”反应过来要钱的女人摇晃着来传消息的侍从,不可思议的问道。 “外院来了不少宫内的公公,好像要宣读圣旨,府中老爷们都过去了。”这会终于缓了气,侍从解释道。 听到这在场的人都站不住了,女人也赶紧往外院走去,都想看看宫里头来什么事。 周成来到外院时,外面呜呜泱泱的公子哥们这会也不敢说话了,此时侯府内的人也都到了。 侯府周文严的儿子周德见周成走过来,不屑的看了一眼,讥讽道:“都听闻大哥纨绔不懂事,不想今日宫中人来了,大哥还耍公子脾气呢,现在才来,别治个大不敬之罪,连累我们周家。” “德儿。”二叔周文严垂着眸子,严收袖手,站立在周家前面,训斥道:“少说两句!” 周德冷哼了声,甩了甩衣袖,往后退了一步。 周成懒得跟他一般见识,经过他身旁,来到二叔周文严和周家家主周寒之面前,恭敬行礼:“祖父,二叔。” 随后又转头来到他那好久不曾联系的父亲周烈面前行礼:“父亲。” 周烈朝他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神态无色,眼神有些空洞,眼见人都来齐了。 侯爷周寒之往前去,同宣读圣旨的太监行礼说道:“公公,周家上下都在此,都准备好了。” 太监笑着点点头,周寒之往后退一步,虽是五六十的年纪,但身子骨也还在很硬朗。 随后小心的拿起展开圣旨,大声清晰尖锐的说道:“女帝有诏,跪~!” 众人齐刷刷跪下,随后开始宣读圣旨。 内容大概说周家孙长子和公主苏若雪天作之合,良配什么的,先把两人都夸了个遍,最后到‘兹事体大,为擢良日,三日后成婚。” 众人眼神都齐齐看向周成,尤其刚来要钱躲在角落里听着宣读圣旨的一帮人,纷纷抖了抖身子,努力的咽了咽口水。 周成脸色平和,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但这一道圣旨,倒是把旁边不少人都给吓住了。 之前再怎么拿捏欺压周成,那没成婚就不算皇家的人,再怎么样他们也管不着,这下成婚圣旨实实在在下来了,再有人敢找他麻烦事就是欺辱皇亲国戚,该掂量掂量了。 第六章 傍上公主大腿了 屋檐下偷摸站着的女人和身后的一帮人瞪大眼睛看着,身子抖了抖。 圣旨宣读完,周成上前不卑不亢的接下,公公看着周成眼中笑意明显更甚,打量着点了点头“华郡三公主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小女儿,周公子好福气。” “公公言重,是周成高攀了。” 周成端正的行完礼,谦和温润。 传完圣旨的几位公公也是退步走了,招呼着送走,周成领着圣旨,往周文严的方向看了看。 周文严还是垂着衣袖,肃穆而立,神色平淡道:“现下得到圣上赐婚,你福气不薄,好好伺候公主,你代表周家,可别丢了周家的脸面。” 周成:“......” 本想行个礼就走的他神色一僵,这话听着怎么都像他是入赘女婿,周文严的话好像娘家人的告诫。 不过到底是周家嫡公子,这话说的多少有些不好听。 不理会发愣的周成,周文严说完这话,便转身对着当下的众人说道:“都回了吧。” 周文严在朝堂积攒的官威,回家了也摆着架子,作为周家除祖父外的话事人,没人敢多说几句,纷纷都散了。 唯有刚还嘲讽周成的周德不放过这个好机会,忍不住开口恶心周成,“大哥吃软饭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了,这下榜上了公主殿下,这辈子就靠女人享受怕是就足够了。” “二弟说的不错呢。”周成将衣袍上的灰尘抖了抖,面色平常,不等周德开口,又幽幽说道:“大哥不像二弟,有个好爹,这辈子只能靠自己,没法靠爹吃饭了。公主喜欢我这样勤奋的小年轻也是正常的。” “你说什么!” “成儿,过来!”说到痛处的周德急了,正准备发火收拾周成,就见刚一直精神不太好的周束河这会急急的走过来。见周束河面色着急,也不好多生事端,周德眼见长辈都来了,只能强行咽下了这口气,勉强行了个礼,周束河只是急匆匆看了一眼他,点了点头,气不过的周德愤愤的甩了甩衣袖先走了。 等周德走了,周束河眼中掺杂着惊慌和压抑的愤怒,低吼着说道:“你跟我过来。” 说着就揪着周成的衣领子,就往后院他房屋里边拽去。 被揪着很被动的周成自然知道他父亲要干什么。心里面有些无可奈何,但也没反抗,乖乖跟着周束河进了他的住处,刚进门,周束河便屏退了侍从,急吼着周成:“圣上赐婚,今日下旨,是不是你教唆公主做的?” 周成揉了揉被周束河揪得生疼的脖颈,不慌不忙的往周束河跟前站住,他跟苏若雪的形式婚姻瞒不了多久,就这段时间他跟苏若雪没一点联系来看,明眼人都觉得苏若雪会去请旨悔婚,哪怕现在文定纳吉订婚了,也觉得只是个形势,但没想到这圣旨可下来了。 如今朝堂之上,形势不一般,属大公主和二公主呼声最高,三公主虽然无心皇位,但周家镇南侯府介入性质就变了。 周成心知肚明,侯府怕被众矢之的。但他还是大方直接的说道:“是我教唆的。” “这般砍头的大事,你居然不同长辈们商量?便私自做了?!” 周束河失声说道,面色失望之极,看着周成眼中悲切,“你这样行事,置全侯府性命于何地?你眼里面可还有我这个父亲?” “我告知父亲,父亲能如何?”周成从容的给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面色平淡的继续道:“如今这个局势,不论侯府愿不愿意,手握兵权本就是怀璧其罪,和家族长辈商议又能如何,照他们的脾性,必定牵扯这场夺嫡之争。” 说着周成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和周束河倒了杯茶,垂了眸,平静的说道:“这场赐婚,本就是圣上给侯府吃的定心丸。父亲,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周束河面色愣了愣,沉默了好一会儿,看着周成神色复杂,无力的摊坐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身影萧瑟,“是爹想的太简单了,都是爹的不好,当爹的没用,让儿子去当赘婿驸马,说到底,要是你爹我在朝中有个一官半职,何苦于让你受这些委屈。” 看着周束河悔不已,周成心中动容,迟疑了下但还是说道:“父亲,当个赘婿驸马,我其实挺愿意的。” 周束河不敢相信的抬头,周成犹豫了下,对上周束河的眼神,认真的说道:“父亲,儿子不想入朝为官,也不愿笔墨从仕,赐婚虽说是形势所迫,但雪儿,是我认真喜欢的姑娘。” 周束河看着周成不可思议,“自文定纳吉这日,你们何时见过面,谈何真心喜欢?” 周成笑了笑,“打第一眼见就喜欢了。”说着将位子移正了,“公主性情温婉,为人处事和善,跟她相处的挺好的,想来父亲见了也会满意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周束河摇头叹气不止,又开始难受起来,“我知道你是在给那公主说好话,让我安心,但堂堂一国公主,哪是这么好说话的,你学到你母亲的脾气,固执,一味的做错事,唉,早知道当初就该给你结娃娃亲事。” “父亲。”周成无奈,“公主没那么不懂事,这事情也没这么严重。” “为父的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给你母亲交代。”说到他母亲,一直悲切着情绪的周束河也是流下泪来,哭出了声。 周成忙去给他顺了心口,就听着周束河继续说道:“你有为周家打算的心思很好,但你的本事我能不知道吗?平时不争气小打小闹就算了,现在周家由你二叔掌管着,咱爷俩在府中举步维艰,现在又出了这茬圣旨,之后的日子不好过,爹没法帮你,爹没用,你不怪我,如今还要靠你承受这些......” “父亲...”周成有些遭不住周束河杞人忧天,虽然他说的没错,但他安慰不了周束河。 第七章 父子谈心 母亲死后,父亲一蹶不振,二叔当家,周束河当爹又当妈的,性格上也忧愁软弱了很多,知道父亲就是这样,说多了只会让他平添担心。 但要是不把他稳住,父亲怕是会多想,所以周成还是耐心解释说道:“二叔那没什么事,至于圣旨也下来了,与公主成婚,对我来说是特好的喜事,我是真心很喜欢她,不说其他的,您儿子我也是幸福的,看在为我高兴的份上,以后您就对这个儿媳妇好好的,也别管那么多事了,好不?” 听着周成说的认真,周束河有些怀疑的看着他,“你当真有自己的打算,都考虑好了?” “放心吧父亲。”周成失笑,“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现在儿子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不会做对侯府不利的事。” “那之前给你打算的说亲......” “圣旨都下了,可使不得了。”周成吓一跳,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可不能让周束河犯糊涂了。 “不是,是在你幼时,那时你母亲还没过世,给你与将军府景家二小姐订了门娃娃亲,你打小就挺喜欢她的,现在突然又喜欢上三公主。” “父亲,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周成扶额,语气无奈,“先不说我还记不记得住,就那么小的年纪,我懂什么喜不喜欢啊?” “你说的......”周束河语气犹豫,知道周成说的有道理,语气缓和了很多,“你说的也是,不无道理。” “景家那那里,你母亲走了,小时候说过的话的确也做不得数,这样也好,你若是真心喜欢公主,成婚也不算委屈你了。”周束河迟疑着说道。 周成有些意外的抬头,“父亲同意了?” 堂堂侯府嫡孙,再怎么不争气,也是世侯公子,入赘公主府,脸面上不好看,没想到父亲居然同意了。 “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圣旨都到府内了,抗旨不遵?让周家跟陛下争论?事到如今,你要是真心愿意,为爹的自然希望你过的好。” 说到这,周束河起身就从床榻角落里摸出来一个玉镯子。 玉镯温润,表面呈现出深沉的翠绿色,周束河将它如视重宝的拿在手里摩挲,眼神温柔。 “我不知道你们年轻孩子的喜欢,但我跟你母亲的喜欢,是看不见的时候想念,虽然她见了又老是说教我,但现在我倒是希望她一辈子都这么说教我。” 说到这,周束河脸上带着怀念,但一下神色又黯淡了。周成听出来,周束河这是又想念他母亲了。 他沉默着没说话,周束河也知道自己有些说太多了,不能老追随回到过去。 吸了口气,收起了不大自然的神色,看向周成担忧的说道:“以前你母亲在时,侯府跟将军府关系要好,订娃娃亲的本意原是两家结秦晋之好,可自从你母亲去世,你二叔掌家,就与景家渐行渐远了。” 说到这的周束河将镯子好好包好放了回去,又继续道:“现如今你又与三公主成婚,那景家大公子一直心悦三公主,娃娃亲一事尚且还未讨个明白,这下景家算是得罪透了。” 周束河的话提醒了周成,上一世苏若雪的死,很大程度上有景轩的原因。 “无所谓,景家早晚都要得罪的,至于娃娃亲,现在我不想多的,跟喜欢的人好好过,现在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就都相安无事。” 见周成想的豁达,周束河也放宽了心,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也大了,有些事确实用不着他多操心。 “看来成儿是真心喜欢三公主了。”周束河笑了起来,“真心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哪怕遇到万千个光彩,也比不上这一抹自己中意的绚烂,在喜欢的人面前才是能真实自在做自己的。” 周成听得愣了愣,忍不住看着周束河此时眉眼带笑的样子,不由得好奇问道:“母亲跟父亲在一起时也是这样想的么?” “你母亲...”周束河点了点头,语气温和,说起他的母亲云氏,周束河整个人都有柔光了起来。 听到周成主动提起,周束河难得今日话说的多,眼神也温柔了下来,“别看你娘是世家大族的贵女,那时候她可一点都不规矩,年轻时候总是喜欢女扮男装四处闯荡,行侠仗义,整个人不受拘束,性情洒脱,我当初就是这么被你娘吸引的。” “娘亲真是奇女子。”周成听着周束河说,仿佛看到了一位肆意洒脱,仗剑天涯的女侠客。 “怪不得父亲会被迷上了。” ...... 周成认真听着周束河讲着母亲的趣事,不知不觉父子俩聊了许久, “是啊,想来那时,能遇到心意相投,门当户对的喜欢真是不易。”周束河说完,眼中思绪飘远,眉眼中带了些许倦意。 周成点了点头,见周束河有些疲惫,便改日再聊,侍奉着他休息了。 周束河一直身体不太好,这下同周成讲了许久,也是累了。 见周束河休息了,周成收拾了下出来了。 走出房门,周成站在门口,风泉跟在他后面,顺着周成目光,只看到光秃平整的院子,不解的问道:“公子,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周成发了会呆,往前走了两步,后仰头如释重负,“还是公主的脾气好啊。” 风泉:“?” 公子又在发什么颠,没开玩笑这两天他总感觉公子不太正常,不说其他的,全大乾谁不知道三公主的脾气最刁蛮任性,公子居然说她脾气好?他怀疑公子脑子抽风。 周成心情愉悦,轻笑着大踏步离开。 刚和周束河说话的时候,他脑子里一直在想苏若雪。 上一世两人因为政见不合,总是吵架,苏若雪脾气火爆刚强,不认输,就是因为这样,他说的不管什么话,他俩都能吵起来。 他一度觉得他跟苏若雪不合适。 他常在想,娶她是不是从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第八章 情敌出现 直到苏若雪死后,他才深刻意识到她对他的重要性。 陪着周束河讲了那些,他突然想明白很多,其实苏若雪这样敢爱敢恨的性格很好。 宫廷之内,贵族世家门庭的枷锁能束缚很多人,她们敢于突破桎梏,选择不做笼中鸟的金丝雀,决定做翱翔自由的飞鸟,坦荡的面对残酷,和世间所有的一切。 这不是不好,是太好了, 他的父亲从来都不是天生软弱,只是失去了相爱陪伴的母亲,让他失去了怎么生活下去的方向,两人哪怕相识于漂浮不定的江湖世间,但真心相爱,母亲嫁给父亲的大半生,父亲从来不以门族的规矩束缚她,过得很幸福快乐。 只不过这种逃出笼中的鸟儿,看笼人是绝对不允许过的好的,母亲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一天会来,只是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 母亲在出事前做了许多准备,保护他俩父子,当时他还孩童的年纪便被哄骗去南境见她,没想到一去就是好几年,留他父亲在侯府。 他父亲向来不是在家里能斗得过这些叔伯的人物,总想着都是亲人所以屡屡退让,不计较得失,所以哪怕当年他父亲是侯府唯一的世子爷,家族兄弟也毫不忌惮,家产财物一点不留,啃食的干干净净。 后面长大了记事,看惯了其他宗室妻妾成群,私通寻款,他越发羡慕父母亲的感情真挚,恩爱相扶。 他认真想过,遇上真正喜欢的人,要与之携手用心度过一生,不说权势平步青云路,但这一世他会倾尽全力的守护。 虽然上一世他也一直守护着苏若雪,但这一世,他的方式不同,他要阻止悲剧发生,辅佐苏若雪,不让她做那只笼中雀。 想起苏若雪,他心中有几分珍爱。 她吧,虽然脾气很大,但是重情,不管对身边人还是下属都待人不薄,只是她给自己上的盔甲太厚,要花很多时间才能穿透。 这个女人,她有谋略,也有才识,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别人欺负,只是她无心朝政争斗,才让大公主得趁。 所以这辈子,他得好好追寻她的脚步,辅助她展翅高飞,扶摇直上九万里。 刚打算好这个想法,周成不由得摇了摇头轻笑出声,现在苏若雪这么不待见他,都互不干涉,打算过两两年和离了,他还在这想这些有的没的。 但就是在脑子里空想想,他都觉得很高兴,也说不出怎么回事,什么毛病。 周成低头轻笑,心中高兴,步子都感觉轻快了不少,刚到长廊小院,就见前面站着今早上来要钱的女人和她带的仆人。 焦急不安的站在前门口,不停的来回走动。 周成心下不快,刚刚的好心情降到底,皱眉看着眼前的女人,想了下说道,“那个花月楼的钱……” “不急!不急!”要钱的女人这时候完全没了刚刚的嚣张气焰,哭腔着的跪在他面前,不停搓着手,“公子……不驸马爷!小人狗眼看人低,得罪您大驾,还希望驸马看着我们都是穷苦老百姓的份上不要跟小人计较。那酒饭钱您看着给,想给也可以不给也行!” 周成看着这要钱女人的丝滑做派,不由得有些愉悦,也算是借这名头尝到了点好处,感觉还不错。 本来也是他理亏在先,也没打算找他们的麻烦,周成大度的摆了摆手,“没事,以后注意点就行,你们走吧。” 要钱女人立马带着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周成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边的事处理完了,也该看看这外院的贵家公子哥了。 想着周成就出了院子,往外院走去。 …… 此时外院。 就见门口拥挤着各家公子,连路口拐角处也停着好几辆马车,不少小姐也在,贵车宝驹,吵嚷得紧。 不少爱慕苏若雪的公子哥都往周成住的位置乱扔东西,叫骂着,要进去找周成麻烦。 按理说周家侯府,不当有人敢这么做才是。放平时不敢,但今日不同。 周成一直在府内步履维艰,备受排挤,如今风光了,周家人乐得见他吃瘪,还有周德的指使,这些人就肆无忌惮了。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人群中有一人众星捧月,不同于别家公子的香车奴仆,脂水粉面,这人骑着高头骏马,衣着黑沉的衫子,还算俊俏的脸上带着丝丝阴翳。 “景将军,今日你也来了。”这人刚到不久,就停止了闹哄的局面,纷纷热情的向他打着招呼,人群中不断骚动。 看到来人,不少人脸上幸灾乐祸,大乾谁人不知这景府大公子从小就爱慕三公主,如今侯府公子娶了公主,今日怕是有好戏看了。 “今日倒是闹热闹,各位不用拘谨。”说着景权翻身下马,看着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公子们,眯着眼笑道,“公主订婚采礼,看来诸位比我来的还要心急。” 说着便要往里进,不少人都给他让道。 景权一路上走着,这些个人像找到主心骨一般,纷纷向他靠拢,积极热情的同他说着话,好像他才是今日订婚的主角。 正说着热闹,就见侯府内静儿拿着一张纸条走了出来。 “诸位,殿下出了一道对子,各位若对的上,今日便恭请宴席,与其同乐,若对不上的,烦请公子们自备黄金随个贺礼,送了回去,不自讨没趣。” 静儿平静的说着这话,在场的众人都听出来什么意思。 对的过才有资格进去,对不过的赔一箱黄金进去,公主看来也想看看他们敢闹出多大动静。 “公主这是明摆着给姓周那小子撑腰。” “周家小子呢?缩头乌龟,怎么不敢出来?” “就是,怕是吓得尿裤子,都不敢出来见人了!” 人群中有人起了头,哄笑着,这帮公子哥立马不干了。 本来就是找周成的麻烦,公主他们惹不起,周成不出来,那计划不就落空了。 场面吵闹,景权静静的在原地站住,原本想让这帮人闹起来给周府找点麻烦,但苏若雪搞这出,他也看出来她的意思。 第九章 奇怪的上下联 “好了诸位,看在我景某的面上,安静一会,先听听静儿姑娘怎么说。”景权笑着出声,作为大乾最大的军权世家之一,在场的人还没人敢不给他面子。 察觉到气氛安静了,景权抬手向周围拱了拱手,对着静儿礼貌说道:“静儿姑娘请吧,讲讲是什么对联子。” 静儿点了点头,将手中纸条展开,挂在一旁的门匾上,只见上面笔势锋利的写了五个大字:冰比冰水冰。 “这……” 众人都有些愣住了,这个联是上联,虽然就短短五个字,但尾部收仄,意境三层。 倒是把一帮人为难住了。 “冰比冰水冰?公主出的也太奇怪了吧?” “是啊,公主不是不喜对联吗?怎么还能作出这种联子?” “第一个冰是实体,第二个冰水……冻冰的水?第三比之还冰?” “那火比火苗火?不行不行,这也太难了吧?” 一旁的景权看到后也愣了下,锋锐的笔意,晦涩的意蕴,皱起了眉,“这联,不像公主能作出来的……” 跟苏若雪相识到大,公主什么性格他是清楚的,要说谋略眼观,带兵打仗自不用说,诗歌也是手到擒来,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作对子,但看今日这对子…… 怕是另有其人! 景轩眯着眼睛,侧身深深的看了眼巷尾处一辆不太起眼的马车,率先往前一步说道:“景某记得这种场合,公主最乐意看热闹了,敢问是不是对出了这个联,便能见着公主了。” 门口的静儿听到景权的话,不着痕迹的朝后方巷尾看了一眼,见马车窗帘晃动了一下,便对着景权点点头说道:“自然,胜者皆能与公主亲近关系,这可是一个难得见公主的机会,现在就看各位公子能不能把握住了。” 众人听罢兴奋的点点头,都跃跃欲试,虽说抢不过景权,不能得罪,但能跟一国公主攀上关系的好机会谁不想要? 这时候,从内院出来的周成也赶到了,看到现场热火朝天,怕引人注目,他自己略作伪装,早已混在了人群当中。 这次他写这个主要就是引景权出来,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听风泉说了,此次订婚,景权会来。 而且是一定会来。 在下面看着景权今日就像前世一样的出尽风头,掌控全局,他记得,当年这场订婚宴席,他们敢那么明目张胆的叫嚣,就是有景权的暗中授意。 上一世他被针对的狼狈不堪,毫无反击的能力,苏若雪对他失望至极,景权可是占头等大功。 如今再看到景权这副自得意满的样子,周成心下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 这一次,他可不会让他得逞了。 再说巷尾,苏若雪三女此时都安静的坐在车内,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当听到静儿话的苏蒹葭随即忍不住问向苏若雪,“雪儿,你这是让静儿做什么,你大好订婚的日子,怎能任由这帮人这么胡来放肆?” 一向理智的白霓裳也有点看不明白苏若雪在做什么,“是啊,难道你不做点什么,我们早早来此,难道就任由这帮草包公子哥胆大妄为?” 看着两人着急的模样,苏若雪笑盈盈的撩起窗边一角,不紧不慢的说道:“他们在这门口闹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做点什么让他们难受,岂不是坏了我皇家的威严。”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两人对视一眼,颇有些无可奈何,景家可是个大刺猬,拿捏不得,那对联是不是她写的她俩最清楚了,苏若雪就是不怕,想看着这景家大公子能搞出什么动静来。 …… “这可怎么对出来啊?” “是啊太难了,对不出来。” “能对的上工整但这联意又对不上,对得上联意又对不上工整。” 都在议论纷纷。 场面还在胶着,不少人面露难色,公子哥们不由得朝景权看了过去,身为将军府之子的景权看到这题也同样皱了眉,虽说他从小也没少读书,但他是个武将,诗文这块不是他的强项。 周成一直盯着场中的反应,见没一个人答得出,又见景权那为难的样子。 心下暗爽,嗤笑着,“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武学这块,景权确实天纵奇才,但习武之人脑袋都不太发达,这是他的缺陷,周成这一招简直精准打击。 “这……”景权面露难色,过了一会,看着众人期盼的眼光,咬咬牙,“我对不出来!” “啊,景将军也对不出来,那不是无一人能将其对出来。” “是啊,景大公子都对不出来,那我们就更别说了。” “唉,也不怪我们,主要这对子太难了,现下怕没几个人能对的出来。” 眼见无人对的出来,众人点头赞同,都觉得是对子太难太奇怪的问题。 马车内 “你们能对的出来么?”苏若雪看着同样蹙着眉头的二人好笑的问道。 “我的才学,怕是不足以撑住这对子。”白霓裳苦笑,礼部尚书之女,习国礼宾仪最多,要跟论她礼仪筹备还好,论诗她是真不行。 “我也对不上,太难了。”苏蒹葭也摇摇头,作为大乾女帝的二公主,身份只是她的另一面,同时她还是大乾内享有名誉的才女,诗歌字画样样精通。 但这次她也对不上来,可见确实难了。 “都对不上了么?”苏若雪思绪有些飘远,听静儿说这对子是周成写的,但她不信,如今都对不出,她倒是好奇周成是从哪找来的对子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众人还是没能讨论出正确的答案。 静儿眼看时间差不多,便向众人行了礼,“各位公子,时候已经不早了,既然都对不出的话,那就请各位按照约定行个方便,等会交付黄金自行离去吧。” “那谁出的?!这对子的答案是什么?既然出了题,总该有答案能知晓吧?” “就是,也让我们给的心服口服。” “花钱了看看答案总没错吧?” “是啊,是谁出的?看看答案。” “……” 第十章 遭受质疑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来一道不满的质疑声,在此人的起哄下,在场的公子哥也跟着吵着要答案。 周成面色一沉,寻声看去,就见到是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周二?” 周成冷笑,他自然认得出,这是周德的家仆,看来为了给他找事不安逸过,都这时候了,也是不消停。 周成冷哼,“今日不出面看来是不行了。” “油较油水油。” 周成钻到前面,缓缓说出了答案。 周成声音不大,但在这时却被在场的众人听得一清二楚,不少人露出大惊的神色。 “好妥切的下联!” “油比较油水,混油跟水,油水自然比不过油更油。秒!绝妙啊!” “是啊,此联对仗工整,上下通顺,当真绝联啊!” “能对出此联着文采才学不容小觑,这位小公子对的真不错啊。” “确实不错,不过此人是谁啊?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别说,我也觉得看着有点眼熟……” 众人闻声朝周成看去,只见他身着一件小厮的粗布衣裳,模样有些黑气粗糙,虽变了样,但在场不少人从眉眼处还是认出了是周成。 “这不是周成那小子吗?!” 一个之前跟周成玩过的公子哥一下就看出了是谁,在那惊叫。 一旁站着的景权也大概猜到了是周成,不过不太敢相信,这下旁人也认出来了,他面色突然就阴沉了下来。 看到周成出现,刚刚平息一点的场面又躁动起来,“周成什么时候会对对子了?大乾谁人不知道他的废物?” “正愁找不到人寻麻烦,没想到他倒是主动跳出来了。” 人群一阵冷笑,都知道那么大个侯府就只出了这周大公子脑筋愚笨,不学无术,还纨绔不堪。 “他什么时候会对的对子?” 景权眼神阴翳,冷冷的问向那位与周成之前混一块的纨绔公子哥。 “这……在下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的,只同他一块吃喝玩乐过,今日之事,我也是第一次见。” 被问住的公子哥连忙回答,冒着冷汗赶快撇清关系,景权就是冲着周成来的,这小阎王他可不敢得罪。 “景将军不信?”周成轻声笑道。随后转头看着底下一干人等,淡淡回应道。 “我是周成。” 很好,今日的事情必须有个了断,不然以后蹦到脸上的跳蚤只会更多。 “哈哈哈,我们知道,你是周成,但难道你要说这对子是你出的?答案也是你对的?” “都是我出的,怎么,不信?” 周成抬眼,双手环抱在胸口,含着笑意的眸子看着周二的闪过丝丝寒意。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要不是周二带头让他在世家公子面前难堪,景权才能抓住这个机会把他踩在脚底下碾压,才能让他有机会趁虚而入,把他搞废。 “哈哈哈,你们听到了吗?这个纨绔废物说是他出的对子,你们信吗?” “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被景府二小姐都不认同的纨绔公子,竟然说是他出的?” “周成啊周成没想到啊,你真是三套有两套,笑得我一套又一套的,哈哈哈。” 伴随着周二的大声嘲讽,在场众人也是跟着一脸不屑的嘲讽。 也不怪那么多人都不信,毕竟这时候年纪的周成,名声就摆在这。 同样在人群中看着动静的风泉也不由得有些担心,公子几斤几两他是知道的,如今这个情况他帮不了公子,现在只能默默祈祷周成不把众人惹怒,被人打死。 看着叫嚣得欢的周二,周成摇了摇头,也知道这时候周德指不定在哪个位置盼着他出丑呢。 他对这些人是看透的,这些个天之骄子′无非就是不承认他会比他们优秀,既然这样,那他多少得拿出点实力了,让他们闭嘴了。 想着,周成往前走两步故意说道:“是不是我对出来的,你们试试不就完了?怎么,什么时候大乾有规定说纨绔就不能做对子吟诗了?” 暗处的周德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没想到周成现在这么难缠,不见棺材不落泪,悄悄给人群中的周二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让周成难堪,便冷冷的准备着看周成的好戏。 收到指示的周二闻言,立马大声讥笑着反驳:“既然公子自信会写,那你写啊,现场就做对子写,你敢吗?” “不是觉得我诗词歌赋都不会吗?既然要写,那就不写我擅长的对子,写点其他的吧?”说罢周成话音一转,无所谓的说道,“你们在场的人,能跟我有资格比试的也只有景小将军。” “不如这样吧,让景将军跟我比,顺便做个赌约怎么样?” “话我说出来了,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跟我比了。” 突然被叫到的景权反应过来自己没听错,深深的看了一眼周成,冷哼一声,“你确定,你要跟我比?” “将军今日的来意我也知道,既然都不相信我的实力,那还不如当场试试真假。”周成缓缓说道,语气一本正经。 说完周成老狐狸般的看着景权,好不容易的机会,这次可不能把他给落下了。 “为了让你们输的心服口服,景小将军今日跟我对赌一把,不论输赢,也算是给我纳吉之日喜庆热闹一番。” 周成笑眯着眼,嘴上不饶人,说的景权面色一黑。“为了公平起见,我提议除了对子,武斗,其余诗词歌赋,命题为主,看所出的谁更胜一筹,由在场各位判定输赢,如何?” 听到周成的话,大家都觉得他大言不惭,疯了,纷纷摇头冷笑不已。 …… “雪儿,你这夫君也太不靠谱了……” 巷尾马车内,听到这话的白霓裳皱着眉,不理解的看向苏若雪。 “是啊,他那点墨水,哪怕是想出风头,但跟景家大公子比,也太不自量力了。”苏蒹葭也同样不赞同周成的做法,觉得太不稳重。 苏若雪看向车窗外的动静,眼神中若有所思,这时候的她也看不懂周成想做什么。 第十一章 诗绝艳艳,震惊众人 侯府门外,众人希冀的都看着景权,希望他能答应。 “可以。” 周成话音刚落,景权也是不负众望,立马毫不犹豫的答应。 “这可是周公子说的,在场公子小姐们也是帮景某做个见证,我可没欺负你。” 赢周成,简直就是大人对小孩,轻轻松松。 “你说吧,什么赌约。” 景权不以为然,他根本不信周成有什么实力。 “既然是赌约,那这样。要是我输了,我周成今日便将各位方才送进我府内的黄金一一奉还,同理,景将军要是输了,作为你们的代表,退回的黄金,你们作双倍之数给我。如何?” “成交!” 周成刚说完,藏在角落的周德就迫不及待的答应了起来,还没出声的景权眉头一皱,正想看那是谁,就听周成根本不理会那人的声音,直接问景权道:“这个赌注怎么样,景将军。” “行。” 景权也没有多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见景权答应得干脆利落的样子,周成不由得有些后悔,这帮人根本都不缺钱,要少了! 不过话都说出去了,只能先这样了。 “既然说好了,各位可得作好证了。” “公子可别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打了自己脸,我们可都看着呢。” 周二照样带着头在那嘲讽,周成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也是给他气得不轻。 “久闻周公子的大名,如今就让景某看看公子的实力。” 景权表现的有礼有度,要不是来过一世,恐怕他也会被他这副世家少年将军的表象给迷惑。 “请吧,景将军。” 周成面露微笑,比谁涵养更好,做表面功夫,他可不会输。 看着周成胸有成竹的样子,众人都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大乾谁还不清楚周成的纨绔废物,恐怕诗词语句都组织不明白,还妄想跟景权对赌。 真是乐子,可笑至极。 “小姐,我们需不需要做点什么。”此时静儿不知何时来到了马车外,询问着苏若雪的意思。 “嗯……” 苏若雪神情犹豫,正想着要不要出面,一旁的白霓裳先说道:“雪儿,我觉得,目前我们倒不如再先看看。” 见苏若雪抬头不解,白霓裳又继续说道:“如今纳吉之日你不便出面,今日周成这番做法,有利有弊,动静之大,周家不可能不知道。” 苏蒹葭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如今都一个半时辰了,周家还没反应出来解围,如果你贸然出去,怕是不妥。” “而且都现在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苏若雪被说动,蹙了蹙好看的眉头,沉默不语。 “他们在默许这帮公子哥这么做。”苏蒹葭听出来了,语气叹息。 “景权回来了,他对你的心思全大乾都知道,如今他敢明目张胆的在侯府门口挑衅,其中的含义想必你看得出来,景家可能也在背后默许景权这么做。” “这次明摆着是周成与景权的对赌,但实际上也是两家的暗处对决,再怎么说是你的大喜日子,关乎皇家威严,圣上为什么没动静?” 白霓裳犀利的将问题抛出来,苏蒹葭立马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猜出了什么,面色惊异,“母后也在坐山观虎斗?!” 苏若雪听完,面色有些痛苦的转过身,她听出来意思,母后的心思就没在她身上。 如今这种局面,女帝最宠爱的公主纳吉订婚,圣上到现在都没反应,不止两人猜到,苏若雪也意识到了怎么回事。 白霓裳点了点头,见苏若雪的神情,还是忍住了继续说下去。 “好了,先不要打草惊蛇,等会再出去吧。”苏若雪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静儿领命先下去了。 此时场内,二人都准备好了,只等命题,景权倒也不谦虚,直接开口道,“既然是说诗文,那就各抒心中所愿,也不局限题意,说出各自心中的感悟,周公子以为如何?” “没问题。”周成笑着回答,自从重新醒来之后,他脑子里还装着另一个世界的千百首诗,不管景权出什么题,他都不惧。 周成示意景权先请,他也不推辞,略作沉吟道: “少指剑鸣夜朗霜,北离弓马偏乾阳。未收敌境三千域,不归乾西景家乡。” “好!” 景权刚一说完,人群中就爆发出阵阵叫好。 “不愧是在外为国征战的景少将军!这诗好啊!” “对啊,此诗写出年少征战的豪气,为国效力的豪情壮志!” “后两句也写出要拿下西北三千疆域的决心!磅礴壮志,当真少年豪气啊景将军!此诗写的太好了。” 台下众人啧啧称叹,周成也不由得高看了景权一眼。 这诗确实作的不错,关键这小子心机的玩一手爱国情怀,周成虽然很想说点什么,但这实在没法喷。 景权很满意台下人的反应,周成也给面子的点了点头说道:“景将军这诗确实做的不错,听完我感觉我下一秒就要参军报国了。” 景权心下愉悦,不过这时候还是装模作样的谦虚,“周公子说笑了,不过是多年从军征战的心中所感,谈不上动人心魄,说到这,倒是该听听周公子出的诗词了。” 周成也不多说废话,想了想,抿唇直接说道:“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周成开口,原本还不以为然的众人目光瞬间就落在周成身上。 景权也收起了随意的意思,他听出了一点不大对劲的感觉。 没理会众人,周成仿佛一下子沉浸在了只有自己的世界,语气认真。 “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人群一片哗然,众人一脸不可置信。 “人生如朝露,亦如春梦。”周成边走边摇头沉吟。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说到这句,周成眼眸一凝,语气冷然。突然补充道:“倘若天下朝臣皆如此腐败靡靡,难道做官为人臣子,我等该当为权贵折腰?” 这些话他是说给苏若雪听的,他自然知道此时的苏若雪在巷尾好久了。 第十二章 安能折腰摧眉事权贵? 算是解释的一部分原因,本来这也是他的打算。 他没注意到,在场有好几波人在听到他说的这些诗词之后,就悄悄隐匿下去了。 闻言,在场众人无不被震撼得鸦雀无声,就连景权眼中也是闪过不可置信。 “这……” “这怎么可能,这神仙诗句,怎么可能是一个纨绔废物作出来的?!” “嘶,这诗太绝了,我等青年才俊绝对作不出这般,词句精妙,回味无穷啊!” 他们根本不敢相信,周成能作出这种绝世的诗。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景权喃喃自语,不断被这首诗惊愕。 “怎么样,景少将军觉得我是输了还是赢了。”周成眉目一跳,看着景权震撼的神情。 景权听到后回过神来,看着周成面色有些尴尬,“自然……是周公子胜了。” 场中的众人此时也没了反驳的声音,对联是巧合,那总不能对诗也是巧合吧,题目还是景权出的,这下他们更没话说了。 此诗构思精妙,意境宏伟,气势游荡,意蕴十足,而又深重激烈。 诗中批判权贵黑暗的意图溢于言表,当真使人震撼,在场众人不由得被指桑骂槐,说的有些脸红。 “各位觉得呢?”周成转身看着场中的众人,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有些羞愧。 而场中的风泉这时候激动的涨红着脸,腰杆也挺直了,恨不得振臂高呼这是他家公子,他发誓,今天的公子是他这辈子跟的最有出息的一天! 见到在场众人的反应,景权叹了口气,知道今天是输给周成了,不过眼中还是不甘心,“今日公子赢得在下心服口服,赌约不会忘,我景某在这,在场的公子小姐都会给周公子双倍黄金如数送到府内。” “如今胜负已分,景某私心有一事相求,还望公子成全。” 景权嘴上说着有事相求,但行动上倒不是一副求人的样子。 “什么事,还要周成的成全?” “能是什么事,今日景将军来这就是为了见公主殿下的,到现在了还没见到,除了这事还能是什么。” “也是也是,周成看样子也不是个愿意的茬儿,这下有好戏看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听出来景权的言外之意。 “景将军有事相求,不知是什么事要周某的成全。” 周成装聋作哑,假装听不明白景权的意思。 景权温和一笑,“听闻今日是公主殿下的好日子,景某不远万里来此,想当面祝贺一下殿下,不知殿下在何处?” “没听见,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想当面见殿下。” 周成听完还是一脸茫然的抬头:“啊?你说什么。” 景权差点没绷住脾气,但见看着周成一副真没清楚的样子,忍了忍深吸了口气,“我说我想当面祝贺公主殿下。” 周成掏掏耳朵,左顾右盼,“一直听着周围有一只苍蝇在飞,烦人得紧,将军你有听到吗?” 景权:“?” 在场人都看出了周成装听不见的样子,景权终于忍不住了,抬手一拳朝周成轰去,周成躲闪不及,直接被打飞在角落里。 “噗!” 周成吐出一口鲜血,疼的龇牙咧嘴,满是不解的看向景权。 上一世虽然也被揍了一拳,但明显感觉没伤那么重啊,怎么区区一拳就将他轰飞。 而且感觉不太对劲,等等,他怎么感觉看到景权周围浮动着一层气体。 就在周成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凌厉的女声,虽然这声音饱含着怒气,但极其动听悦耳。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敢打本宫的人?” 说话的正是刚赶过来的苏若雪,她刚刚看见这边情况不对劲就过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周成被打伤了。 “公……公主殿下。” 景权看着气势汹汹的苏若雪领着三女,语气不自然的结巴道。 在场公子小姐们看到苏若雪,白霓裳和苏蒹葭都来了,都纷纷跪倒在地,不敢多说。 苏若雪没理会景权,手里拿着个绵软的布包,带着两女和静儿就朝周成快步走去。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刚刚的动静来看发生不小的冲突。 她要是再不出来,恐怕这帮人要把他打死。 虽然再怎么对周成不感冒,但他好歹是自己的驸马,不能坐视不管。 今日比试,她虽然处在局外,但一直观察着场内的动静。 她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的。 周成赢了,她高兴,周成会输她一下子又揪着心,心情挺复杂的。 纳吉当晚,是她跟周成第一次见面,她不认识也不知道周成是个怎么样的人,只是光从传闻来听就觉得周成不是个老实的人。 母后明着是为她婚事考虑,实则是怕她势头太盛,盖过大公主,为了平她的锐气,赐婚周成给她。 所以她没办法,只能在纳吉当晚试图约法三章让周成规矩。原本指望着周成有点作用,但周成油盐不进,太让她失望。 周成不成器,废物和纨绔,她没办法,虽然无心帝位,但周成要注定是这样,她这么骄傲的人,想到要跟这样的人共度一生就让她感觉到很无力。 到今日的比试,赛斗让她突然发现周成或许是可塑之才,勉强有了点改观,直到她看到了周成的游刃有余和聪明,她终于发现了周成的才华,直到听到那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时候她才是真的改观,被惊讶到了,不敢相信这是周成作的。 而且惊讶之余心下也有一丝丝的兴奋……窃喜?她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感觉没那么绝望了。 原本还忧愁着母后事情的她,一下子被场中的事牵住了,当看到是周成受伤之后她立马就赶了过来。 看到景权对周成下手,苏若雪心中愤怒,她知道景权对她喜欢到大,但她跟他不可能,也没有感觉。 景权在她眼中一直都是待人谦卑有礼,稳重如山的态度,今日的景权的态度让她感觉到不舒服和心寒。 苏若雪拿着药布包快步小跑到周成边上,白霓裳和苏蒹葭搭把手将他扶起来,静儿也连忙拖着他身子。 周成全程瞪大了眼看着霸气入场的苏若雪,心中泛起一点儿感动。 “谁让你这么不知进退的。”看着周成狼狈的样子,苏若雪恨声说道。 周成愣愣的看着苏若雪,全程任人宰割。 “我……” “闭嘴,现在先饶你,一会再找你算账!” 周成:“……” 第十三章 心寒周家 明明是她问的,现在又不让他说话。 周成嘴角抽了抽,既然苏若雪这么说了,他就先看看这下她打算怎么做。 此时看到两位公主都来了的周德面色阴沉,知道接下来待下去没意义,便不动声色的带着周二离开了。 “谁给你们的狗胆,敢动手打当朝驸马,本宫的人?!” 说罢扫着视场中跪倒的公子小姐,最后冷冷定格在景权身上:“景大公子,今日本宫要是晚来一步,你是不是要把本宫的驸马给打死?” “雪儿……我不是,我本意不是如此。” 景权小心喊着苏若雪的名字,语气有些不知所措。 “雪儿也是你能叫的?”苏若雪眼底闪过厌恶,嘴中嗤笑。景权喜欢她她是知道,但不能因为自小喜欢她,便将她视作私人之物,这样占为己有。 多年来她看在景家的份上没有拒绝的决绝,没想到竟然平添了这么多麻烦。 “公主殿下!”这时候,耳边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众人抬头看去,原来是一直没动静的周家,终于来人了。 苏若雪转头盯着姗姗来迟的周寒之一行人,眸中晦涩不明,寒意渐深。 “周侯爷。” 苏若雪皱眉不悦,语气不爽。正准备找景权算账,这帮人就来了。 “咳,祖父。” 旁边被扶着的周成看到侯爷周寒之,还有二叔周文严也来了,咳嗽着行礼。 “嗯,你在着呢。”周寒之冷淡的睥睨了周成一眼,没一句关心,便面色冷淡的朝苏若雪走近了两步。 “殿下。”周寒之语气指责,眼神不善的看着眼前的局面,皱起眉头,“今日虽说是你与我周氏嫡孙纳吉高兴的日子,但再怎么说也是在我周家办礼,众多宾客都在,殿下如今这般蛮横不讲理,殿下虽然无所谓,但周成是我周家人,传出去怕是会失了我侯府周氏的礼数。” “我蛮不讲理,”苏若雪不屑冷笑“要我对你们这帮以下犯上,目无朝纲,不亲不义的人讲道理?” “殿下,你这话严重了,虽然你是我朝公主,但也是我周家的孙媳……” 周文严抓住机会就准备以长辈之姿数落苏若雪。 “滚!” “啪!” 苏若雪一声怒喝,巴掌就落在了凑脸上的周文严。 声音清脆响彻在众人耳中,苏若雪气的不轻,周文严呆呆的捂住自己的脸不敢相信。 周氏族人看到苏若雪的蛮横,都不自觉退了两步,咽了咽口水,看着被打的周文严不仅有些同情,这可是公主,招惹公主的下场,真被打了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这一下把人都打愣住了,周家人都不敢说话,苏若雪冷冷扫视着这一圈周家人,而后盯着周寒之语气森寒:“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本宫都清楚的一丝不漏,你们今天算计着合伙欺压周成,想看他出丑,让大家看着我驸马出笑话,借今日之事让我在大乾名声大噪。让我搞清楚哪怕我是公主,你们也不是好惹的是吗?” “或者,你们认为。”苏若雪扫视一圈。“你们周家作为军权边贵,手握兵权,侯爷作为朝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元老,周文严作为朝中六部刑部尚书,宗族弟子不是参军就是从仕,朝堂遍布,桃李天下,所以你们就觉得翅膀硬了,可以不把皇亲国戚放在眼里,可以在朝中为所欲为?” 苏若雪语气嘲讽:“要不要我把话说的再清楚一点呢各位?” “周家有今日的成就,你们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我天家圣上的赏赐,而你周氏,十年前还只是乾南一隅的布衣之家,在此之前别说上朝堂,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是周成!他母亲云氏族,拉了你们一把,将你们从乾南带到大乾皇都,从布衣糙米带到锦衣玉食。” “要不是云氏倾力相助,天家爱惜你周寒之,你周家侯府,何德何能尚有今日?” “如今他母亲云氏走后,景家不安分,世子打算不再踏入朝堂,你们觉得他父子二人如今没了利用价值,现在周家飞黄腾达了,你们倒是忘了自己是吃什么长大的了?!” 苏若雪很生气,因为大姐的野心勃勃,不少人拉帮结派战队,这次明看着是找周成的麻烦,但背后运作之人,实则是冲着她来的。 “公主,你逾距了。”周寒之抬起松耷的眸子,声音带着愠怒。 “我逾矩了?”苏若雪气笑出了声。 “周成是我的夫君,是你们恩家的孩子,假若你们知一点感激,家中也该给他添个侍女丫鬟,换一处好住处,送他好好读书,以身教导吧?可你们呢,不仅要克扣他的月钱,还让他自己去外面捡仆从,生活上对他处处为难,要不是跟我成婚,今日怕是饭都吃不上吧?” 苏若雪往前两步,继续步步紧逼。 “周文严还不要脸的让他儿子欺负周成,离间他们父子,周侯爷,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私下争斗,你的心可真狠。” “周成,这就是你干的好事!”周文言急了,“自己惹的麻烦还让公主出头,殿下做事不顾首尾,难道你也不顾忌吗?还不把殿下送回公主府去!” 眼见苏若雪说的越来越多了,拿她没办法的周文严只能朝一边扶着的周成怒斥。 周成眉头一皱,他这个二叔还真是柿子挑软的捏。 “大哥,你不管管你的儿子?!” 眼见找周成无果,周文严立马又将周束河拉了出来。 “成儿,你二叔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周束河听着周文严的话,也站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场面,局促了性子,深吸了口气,抬眼看着周成, “成儿,你要为周家做考虑,不能随着自己的性子,公主胡闹也就算了,你不能也跟着胡闹。如今这事儿继续闹着,外人看着多少不好。” “倒是我的不是了。”周成抬头,气笑了,眼神悲切,“父亲的意思是,今日我被人欺辱,公主不应给我出头,就该受人耻笑。遭受不公也该自己打碎牙齿往肚里咽是吗?” 第十四章 被保护,与周家撕破脸 听出周成话里面的嘲讽,这么多人看着,周束河脸上挂不住,他立马怒极了的大声说道,“你长这么大,我还不能管你了,你就是这么对周家,对你爹我的?” “父亲自然能管儿子,但我怎么对父亲的,想必父亲自己清楚。”周成轻咳了声,喘了口气,往前走两步,但眼神的认真看着周束河,“但您是怎么对我这个儿子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周束河眼神一缩,心中酸涩,想说点什么,但旁边的周文严立马又大声指责起来,“看看,你看看,对当爹的不敬,对上不礼,这就是大哥你教的好儿子啊!” 周束河听到这话,眼中的悲切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被不尊重的愤怒,“好好啊,如此不知礼数,当真反了你了!” 看着周束河听风就是雨,被人当枪使的样子,就这么跟他对立面,周成不由得低了低头,垂下眸子,神色戚然。 “够了!” “本宫还在这,你们就如此视若无睹的放肆,谁给你们的狗胆?!” 苏若雪冷声看着上蹦下跳的周文严,神色很是不耐,她忍他很久了。 周文严被看的哆嗦了一下,往周寒之背后躲了躲。 苏若雪眼神定在躲闪的周文严身上:“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周文严,你的乖儿子,今日我要是不出来,你是不是打算就随着他指使下人离间我们夫妻的感情,让他出尽洋相?” 苏若雪扫视着周家众人,了然的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面那点小心思,我是不喜欢常去宫中走动,但不代表我不去走动!” “朝中蠢蠢欲动,你们就迫不及待的想表现,我说清楚一点,你们最好考虑好再决定,有些人不好惹,我苏若雪更不是你们惹得起的!” 旁边听到此话的白霓裳心下一咯噔,朝一旁蹙着眉头的苏蒹葭问道:“雪儿说的是……大公主?” “是她。”苏蒹葭叹了口气,“大姐争强好胜,朝中的风怕是吹过来了。” 看着场中自带公主威慑力量的苏若雪,白霓裳担忧的喃喃自语:“这下难办了……” “如今他与我是绑在一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我就将话说说明白了,你们周家不把他当回事,不知道知恩图报,那是你们的事,今日之事我先记下了,以后我们朝堂上有的是招能过。” “还有。” “刚刚何人在场中拱火?”苏若雪转头,看向愣着的周成问道。 周成知道苏若雪这是想帮他出气,不敢不说,只能老老实实的将周二和周德指了出来。 说着直接吩咐随从侍卫将那二人拉下去打的屁滚尿流,才勉强脸色好些。 苏若雪冷笑,看着景权:“刚刚你打他那一拳我先给你记着,我们慢慢来。” 做完这些,苏若雪便让还没怎么缓过来的俩女将周成扶着,直接往马车走去。 背后众人鸦雀无声,都不敢说话,生怕惹怒公主跟刚刚那两人下场一样。 苏若雪领着三人,将周成扶进马车,正准离去,突然又想到什么,停住了,回头看向场中周家,景权等众人。 “本宫最后再重申一遍,周成,是母后亲赐我的驸马,是我苏若雪的夫君,是本宫要成婚的人,日后你们若对他不敬,不尊,那便是对我不敬,不尊,有任何不满,我公主府随时奉陪。” “你周氏若再对他刁难,本宫可不会像今日这般客气了。还有你周世子,你要摆烂要放弃自己是你的事,可你若是连你妻子唯一留下的儿子都保护不好,那你直接削发为僧,出家给他保平安我都也敬你两分骨气。” “周成不是非你周家侯府不可,他现在还是我公主府的人,你们不想跟他攀扯关系,以后你们手脚就干净一点,让我察觉到,我苏若雪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到时候就不会像今日只是奉还双倍黄金这么简单了。” “听到了吗?” 苏若雪眼神威慑扫视一圈,皇家的气场让众人不敢直视,见没人敢说话,苏若雪也不抓着不放了,吩咐人安排苏蒹葭和白霓裳坐另一辆马车,她直接揪着周成就上了公主府的马车。 “回公主府。” “是殿下。” 收到指令,侍从便指使着马车稳稳的朝公主府走去。 苏若雪到拉着他上马车这段路上动作并不温柔,周成胸口很痛,但他这会心里头只觉得比吃了蜜还甜。苏若雪虽然在前面一步步走的很急,情绪不太好,但他心中确很是欣喜。 上了马车之后,就剩他们二人,苏若雪低着头,在他衣服上开了个口子,小心的从布包里面拿出了母后之前赏赐给她的珍贵药物,给他敷上。 看着胸口处已经变紫发黑的拳头印子,苏若雪心下有些难受,虽说今日是集中针对周成,但她明白,景权是冲着她来的。 凭借周成纨绔的公子脾性,完全可以视而不见,不跟他比试,激怒景权的,但他没有。 还有今日她在那怒骂周家一众人的时候,他也完全可以向着周家,顺着周家,让她一个人面对,但他也没有。 将药上好,衣服理好,苏若雪抬头盯着周成,她很清楚周成跟她走,上了马车,她说的那番话算是让周成在周家无立足之地了。 但此刻看着周成,他像是没事人一样乐呵呵的看着她,面对这些,她看不懂周成是怎样的脾气。 她只是冲上去脑子里只是想给他出气,她之前调查过周成,只有现在才明白,生在那种家族里面,爹不争气娘不在,他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殿下,今日,多谢你了。”周成摸着自己胸口暖暖的,看着苏若雪好像含着担忧的眸子,心中一下子愉悦起来。 雪儿是担心他的! “周成。”苏若雪一扫那晚第一次见面的冷冽不近人情,看着周成目光复杂,“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有什么区别吗?”周成咧嘴一笑,往马车上靠了个稍微舒服的姿势。 第十五章 马车旖旎 “咳,那啥还是有区别的。”见苏若雪皱了皱眉,知道她要生气的周成立马换了话茬,姿态端正,“殿下不是说了吗,与我成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我自然要做点什么表现表现,况且殿下也帮了我,不是吗。” 苏若雪看着他不说话,周成又继续说道:“而且殿下放心,我心中有数,他们对殿下不利就是对我不利。这我能惯着他们?” 说到这,周成看了一圈,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岔开话题:“静儿呢?” “她去拿黄金去了。”知道周成在担心什么,苏若雪突然觉得有点无语。 “你自己赚的晚点你自己拿回去,没人要。” “不愧是华郡公主殿下!是小人小气了。”周成文绉绉的给苏若雪拍着马屁,但这话也是说真的,他确实把这给忘了。毕竟这是他赚的黄金,好几千两呢。 “啧,这会可比刚刚能说会道多了。” 苏若雪被周成逗得一笑,她突然发现,周成顺眼了挺多,也没这么讨厌了。 “嘿嘿!” 周成不好意思的摸着头。 两人说笑着,不一会就到了公主府门口,静儿也早到了,此刻见马车来了,便走近马车,向苏若雪汇报着情况。 “殿下,黄金都拿回来了,在府内库房,其余的,知道公主有事要忙,二公主和白小姐已经先行回去了。” 苏若雪下了马车,看着后面若隐若现的人影,眼神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而后向静儿招了招手示意走近些,轻声说道:“后面的尾巴处理干净,之后周家的事给我好好查查,看看有多少人牵涉在里面。” 静儿目光一凝,看向后方点了点头,苏若雪想了想又说道:“将证据都备的足一些,明日我要带着驸马去给母后请安,这些需要。” 静儿领命退下了,苏若雪吩咐完,也让府中的侍从准备将周成扶进去,好好查看伤势。 说着就将周成先扶起来,见周成走路疼的龇牙咧嘴,脸色苍白,苏若雪突然感觉不太对劲,将人喊停。 “先等一下。” “你们先下去,我看看怎么回事。” 苏若雪皱着眉上前,小心的就准备将衣服给掀开,正准备看看怎么回事,周成却兀地紧张的一把抓住苏若雪的手。 “你这是干什么?放开。让我看看。” 看着周成的动作,苏若雪心下狐疑,冷声说道。 “殿下,有什么好看的,一会进去让太医看看就行了,你看我怕吓着你。” 苏若雪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 “而且我一个未出阁的小男子,凭白给你看了,我清白还要不要了?” 周成一脸正色,他可不敢给苏若雪看,刚刚那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给他搞得伤口更疼,他给扔了,要是被苏若雪看到,照她的脾气,不打死他。 “我只说一遍,把手拿开。”苏若雪冷声皱着眉,看着周成紧紧抓住她的手,她心底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感觉她从未有过,莫名感觉有些不自然。 周成脸色笑容一滞,看着苏若雪那副不开玩笑的样子,只能松开她的手,无奈道:“看也可以,那先说好,你看了可不能骂我和打我。” “哪来这么多废话。”苏若雪面上不喜,脱个衣服都婆婆妈妈的,实在消耗她的耐性。 说着苏若雪就动手扯开他的衣服,一眼就看到他衣衫下变得严重的伤势。 刚刚在周家那没来得及处理的很仔细,这会仔细的看着苏若雪才突然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贴的膏药呢?”苏若雪静静抬头,语气不悲不喜,这会她才明白周成刚刚为什么死活不给她看。 周成见她不说话,看着她面色平静得不像样,就知道她肯定看出来有点生气,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将衣服往上拉了拉,“太疼了,我给扔了。” “你再说一遍。”苏若雪哑声说道,周成感觉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我……嗯我觉得我只是不配用那么贵的药。” 周成心一横,要死就死吧,反正都扔了,苏若雪能把他杀了不成。 苏若雪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但还是想到什么没回应他,动作轻柔的慢慢将上身衣服都解开了,将里衣给拉下来。 周成看着苏若雪的动作,随着衣服一件一件脱落,看着苏若雪绝美的容颜,在不大的马车内,虽然知道她只是给他看一下伤势,但他还是莫名其妙的浑身紧绷,紧张起来。 自己只有单独面对她的时候,才会紧张。 苏若雪看着昏暗光色下周成的胸口,他生的不差,身材也不像书生一样柔软瘦弱,流畅线条下肌肉紧实,此刻光着上身,之前绑的绷带也滑落下来,面色苍白,看着倒是多了几分病态的美感。 苏若雪心下一动,往前靠了靠,看着眼前深可透骨的力道,一片紫黑更严重,光有些看不清,她凑近了些用手探着伤势的边缘,周成立马僵直了身子。 呼吸打在他的胸口,随着苏若雪的动作一近一远,让他不知不觉间红了耳根。 “周成,下次感觉不对劲就躲远点,别硬着头皮再上了。” 苏若雪给他又敷了一层药,双手交叉着从他背后穿过来缠绕绷带,语气低低的说道。 话语吞吐在胸口,热气打在上面,周成一下子说不出话,跟个笔直的木头一样僵在那,脑子没了思考。 终于将绷带打好,苏若雪将衣服给他穿好,不紧不慢的叹了口气,“其实若你愿以真心待我,我也愿用心与你共处。我不是什么无情的人” 周成张了张嘴,还是没出声。 没听见周成说话,苏若雪说着手上动作一顿,“今日之事,你做的我都看在眼里,以后凡事先与我商量,我是公主,有我罩着,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你可听清楚了?” 周成机械的点了点头。 见周成还有点反应,苏若雪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他不太方便,而后也是勉强给他系上了腰带。 周成耳根子越来越红,苏若雪像是没看到一样,认真的环绕他的腰系着腰带,她的气息随着动作喷涌在他脖颈,指尖触碰在腰间,带着有些滚烫的热意,传遍他全身,有些酥麻。 第十六章 殿下心动,相互守护 苏若雪面色如常,“你以后记着了,以后行事作风要依照我来,不要照自己的性子,你拿他们没办法,他们只能欺负你,只有我才能治得了他们。” 周成听着苏若雪讲着,心下温暖,上一世的苏若雪从来没有像这样为他撑腰过,对他这么细致,这么好。 “之前总是听说你爹爱恋你的母亲,为此一蹶不振无意仕途,整日在家浑浑噩噩,你娘去后,你爹在周家被你二叔排挤,一点手中的实权都没捞到,好不容易有点财物都被你败光了,这事,你得计较。” “要我是你,堂兄弟欺我如此,家中长辈不待见,他们还吃里扒外联合外人一块欺负,我肯定发奋读书,在朝堂混个好位置,到时候分家自立门户,定要好好的拿捏他们!让他们不敢如此。” 跟周成熟了之后,苏若雪话也是多了起来,说着今日的事,她之前不相信周成在侯府内的情况,看到的是表面风光,只有到今日她才明白,周成一介嫡孙,居然连旁门庶子过的都还不如。 “还有那个黄金,你在外面欠了不少钱吧?现在让静儿拿回来了,你到时候自己去取了,别还抠搜没钱。” “我苏若雪的驸马,要还是被人抓了诟病,说我苛刻你,跟我成婚后连钱都给不起,我可丢不起这人。” “雪儿……谢谢你。”周成突然亮晶晶的看着苏若雪,眼神真挚。 “你那个……什么?”苏若雪正讲不停,周成一下给她说愣住了。 “谢我做什么?”苏若雪皱眉,看着周成面露不解。 “谢公主殿下今日为我出头,还将我从侯府带回来,周成感激不尽。” 苏若雪听到这话勾了勾唇,绝美的脸上绽放出动魄的笑意,周成看在眼里,心跳快了一排。 “你还算是有点良知的,好了,谢就不用了,只要你听我几句劝。” 说到这,苏若雪话语顿了顿,“周家再怎么说也是你得处理的事,我说多了也不合适,该说的我也说了,你能听进去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周成抬头静静看着苏若雪,轻声嗯了声。 面前的姑娘十七岁的年纪,生的极美,莹白润红的肌肤发出动人的光亮,细眉朱唇,眼尾上扬,她似乎心情很不错,眼眸明亮,唇角略弯。 这时的苏若雪褪去了咄咄逼人的气势,看着多了几分亲近,这样不愁不虑的苏若雪,他第一次见。 或许,她要的他都能给她。 周成心下暗下决定,这一世一定好好陪在苏若雪身边。 他看着苏若雪,眼底缱绻,轻笑的说道:“殿下说的,我都会细想好好考虑,不用多担心。” “你看着办吧,你愿意想你就想。” 苏若雪对上他的眸子,突然心跳加快,不自觉把头往一边转过去。 周成慢慢挪动了身子,声音稍低了些,“我不会让殿下一直护着我的。” “我也会守护殿下。” 苏若雪神色一怔,心中千丝万缕,好像有根弦被拨动。 “好了,不说了,你做好你该做的就行。没事的话就先进去吧,让太医给你看看伤。” 苏若雪说完立马起身,逃也似的出了马车,先周成一步进了公主府。 “……” 周成愣愣的看着自己胸口被缠的跟个包似的样子,走不了一点。 “驸马,小姐先去休息了,让奴婢的扶您进去。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正想着,就见静儿已经出现在马车外,恭恭敬敬的等着周成。 “呃……这样也好,那便有劳你扶我进去了。” 周成松了口气,好在苏若雪也不是不管他,不然他动一下都疼这可怎么办。 静儿小心将周成扶下马车,苏若雪进去之前已经吩咐下人将一切都准备好了,于是将周成扶进去,就着手开始了。 太医早已在房内等候。周成躺下,给他问了诊,将伤口包扎好,开了几副药,忙活了不少时间,便嘱咐静养,才退下了。 回府之后,苏若雪回了自己房间,心神不定的坐在床榻上,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我这是……怎么了。” 第一次心跳的飞快,她明明是个不会被轻易动摇,能稳住自己情绪的人,今天居然因为周成一句话破功。 苏若雪这时候脑子里少了几分思考,直接躺靠在床榻上,“算了,不想了,之后再说。” 强制压下胡思乱想,她今天全身疲累,闭上双眼,不一会就睡着了…… 周成同样躺在床上,想着苏若雪和今天的事儿,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第二天,周成是被吵醒的,勉强睁开了还没睡醒的眸子,察觉到天大亮,迷糊着翻身起来眯着眼。 就听见静儿砰砰的敲着门,“驸马,今日您得随殿下去宫内给圣上请安,快午时了,您该起了。” 周成听着这话,痛苦的强制自己起床,坐床边缓了缓,拍了拍自己的头,回应道:“知道了,进来吧。” 静儿带着三五个丫鬟进来,带了劳什子的一堆东西,阵仗大的给周成弄清醒了。 “怎么这么多人?”周成有点被惊住了,就算是公主府,也不该这么大阵仗吧? “驸马,公主说了,今天去面见圣上,不少人都在,是家宴,所以您要体面一些。” 静儿轻笑,苏若雪料到周成会大惊小怪,所以已经提前知会过了。 “这样,那殿下起来了吗?”周成点了点头,怪不得,依照苏若雪好胜爱面子的性子,自然喜欢他打扮的好看些。 “殿下已在马车内等着驸马了,就等您备好进宫。” “好,那快点吧,给我换身合适一点的衣服。” 周成吩咐丫鬟手脚快些,给他梳了个不错的发髻,换上了苏若雪准备好的宫袍,便出门坐上苏若雪的马车了。 上马车之后,周成就见苏若雪倚靠在马车上,眯着眼睛小憩。见周成来了,她稍微睁开了一丝丝眼睛,她实在困得厉害,腾不出口跟他打招呼。 从公主府到皇宫的距离不近,坐上马车也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苏若雪小憩周成也无聊得紧,两人各自靠边上睡着了。 第十七章 入宫家宴,重见李苏容 等睡到迷迷糊糊时候,就听见侍从说到了,从马车上恍惚的下来,二人也强撑着缓了缓神,一前一后的进了宫。 虽是请安,但女帝先是宣见了三公主苏若雪,聊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才将周成给宣进去。 “驸马,请吧。” 看着太监钟福,周成愣了愣,抬头看着长乐殿三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 该来的还是要来。 这一世,希望都朝着预期的发展吧…… 周成手中拿着朝板,紧了紧身子,用力呼了口气,硬着头皮进殿了。 时隔上辈子到现在,他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到女帝的样子了,再见还是很紧张。 周成一路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就走进了长乐殿。刚进殿,就看到女帝和一旁的一位长相清贵的约莫二十多岁的女子,手中正拿着折子,一同探讨着朝事。 女子妙目澄澈,清灵莹润,容貌娇美,一袭红罗朝服,秀发高束,眉目凌厉,更显得清贵高华,刚正不阿的女子正气。 “苏容……”周成呆愣着站在原地,脑中震动,只一眼,他就认出来了,眼前是年轻了二十余岁的李苏容,周成不敢相信。 李苏容,大乾重臣,年十五岁便为女帝解决了困扰乾南三载的水患稻失的问题,十八岁便一举拿下殿试,不到两年时间官至一品,直入朝堂听政。 李家满门上下为女帝鞠躬尽瘁,直至最后大公主即位,她也是当之无愧的右辅,与他周相共同辅佐大公主,承担监国的职责。 当年苏若雪死后,他被大公主连带毒害至死,李辅一直坚定的同他进退,在与他共同从事二十余年内,知人善用,改朝革,土地分民,为大乾做了许多好事,二人相辅相成,之间早就超越了朋友之间的默契。 “圣上,驸马来了。” 李苏容听见周成嘴中的嗫嚅,秀眉一皱,不动声色的提醒了女帝,便行礼往一边站着了。 许是家宴,今日的女帝换上了常服,不到四十岁的年纪看着容貌明艳依旧,眉眼有着一代帝皇的威严之气。 这时候整理了神色,端坐凤架上不怒自威。 周成看着二人,神情恍惚,对他来说,这些人事,他已经二十余年没见过了。 再次见面,不管上辈子发生过什么,自己奉献了二十余年的朝堂,还是会有所感慨。 周成回忆了这时候的自己,收起了老成,恭敬的给女帝请安,再朝李苏容也行了个礼。 李苏容看着眼前周家这纨绔公子,眼中闪过诧异,“这周家公子跟传闻中的混世魔王看起来不太一样。” 李苏容心下暗想,有了个数,不动声色的回了礼。 女帝面色沉稳的点了点头,招手给周成赐了座。 毕竟是女儿的驸马,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周成谢座,然后坐下,眼神还是忍不住看了看正襟危坐的李苏容。 想了想,便还是起身朝女帝拜道:“纳吉已在微臣家中办完,今给圣上请安” 说着走出座位之外,长跪在女帝面前,“吾帝万岁千安。” “免礼吧。” 见着周成挺懂事的模样,还算靠谱,女帝语气缓和了不少,“今日朝中有不少参你和我儿的折子,听说你俩昨日闹腾的厉害,众说纷纭,朕觉着你俩当事人的话比较靠谱些,便安排了宴席,先找你二人问问。” “参我跟殿下的折子?” 周成故作不知,摇了摇头道,“昨日之事之事算是微臣侯府家事,算不得什么烦忧圣上的台面事。” 周成话语谦卑,一副家丑不外扬的尴尬模样。 “有朕在。”见周成一副没有主见的模样,女帝语气不屑,但眼里却很满意周成这副软弱的模样,对皇家来说好掌控,没有威胁,比什么都重要。 “你怕什么,你是驸马,是我儿的夫君,自然也是皇亲国戚,之后再有这种事,你直接禀报给李尚书,让她给你处置。” 女帝语气平淡,敲打了周成一番,顺便也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李苏容适当的站了出来,点头领命,看向周成说道:“周驸马,我乃当朝兵部尚书,掌管陛下手下官员督察,行赏罚之责,若之后再有冒犯天家颜面的官员,你可直接报予我处置。” 周成神态自若的转过头应了声,随后又突然想到他现在跟李苏容还不熟悉。轻咳了一声,欣喜的点头,“多谢圣上,李尚书,微臣一定有事禀报。” “好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想多问。”女帝说到这缓和了下神色,往后疲累的靠了靠,“华郡现在已经过去了,你俩准备准备。” “钟福,宫宴那里你带驸马和李尚书也过去吧。” “朕还有些事要处理,晚点再过来。” 说着就疲惫的靠在凤椅上揉搓着眉目中心。 旁边的钟福见圣上这副模样,知道她想休息一会,便立马领了命,拘着腰退下,周成和李苏容眼见没自己什么事也拜退,跟着钟福去肴华殿了。 路上,二人跟在钟福身后,李苏容故意落后两步,与周成并肩同行,不经意问道:“驸马之前与我认识?” 周成脚步一滞,知道他那声小声的惊讶被她听到了,故作无事的模样说道:“尚书大人说的哪里的话,我只是一下子见着大人为官气势,惊为天人罢了。” 李苏容低头看了周成一眼,眼中明显不信,“驸马那眼神看着可不像是惊为天人,倒像是好久不见至交好友的惊愕。” 说完眉目微扬,她自信自己没看错。她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是吹的, “尚书大人说笑了,大人之才,天下人谁人不知,到如今听过大人威名,未见其容的人又多如繁几。我只是惊愕大人年纪轻轻便有这般才华,仅此而已。” 周成小声低语着轻笑,李苏容还是一如从前的不相信任何人。 李苏容皱了皱眉,见周成神色不像作假,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不疑有他道:“你这话说的倒是事实,要实在这么说的话。听着也有几分道理。” 第十八章 锋芒展露 世家巴结 “尚书大人多心了,我只是个无所事事的闲心驸马爷,不会做什么对大人不利的事。” 周成轻松一笑,李苏容看着他那闲散无所谓的模样,终于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也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公子哥,都未为官从仕,确实是自己多想了。” 想通了的李苏容一展笑意,如春风拂面,“驸马莫要误会,本官只是身处朝堂,有时候不得不比常人多个心眼,有冒犯之处,还请驸马见谅。” 周成摆了摆手,很是大度,“大人作为我心中自有考量,大人什么样朝野上下都清楚,不必我这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说是吧钟福公公。” 听到这话,弯着腰走在前面的钟福停顿了下,也老好人的笑说道:“两位大人真是好心说笑,拿老奴消遣了。” “哈哈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高兴一点总是没坏处。” 周成都这么说,李苏容绷紧的神经也松了松,点了点头跟着轻笑。 就这一会的功夫,三人已经到了肴华殿。 肴华殿,顾名思义,美味佳肴,共赏芳华。 这是女帝特意单独用来招待家中皇族,朝中宠臣,跟皇家拉拢亲近关系的地方。 钟福将二人带到殿中之后,便退下了。 二人一路上没少跟官员见礼,钟福走后,便沿着殿中走到后面,后方有一个单独的大房间,女帝还没来,大公主等人已经坐好了,二公主苏蒹葭和白霓裳也在。 周成一进来就在找苏若雪,结果看了一圈没看到,正奇怪着,就见苏若雪从小殿侧门进来了。 “雪儿!”周成立马咋咋呼呼喊着苏若雪的名字,引起的动静让在场不少人侧目,站在他旁边还没来得及找位置的李苏容一脸尴尬。 苏若雪正走路的脚步一滞,颇感有些丢脸。 “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苏若雪不自在的呵斥道。 周成动静太大,在殿中那么多官员脸前呼喊实在有失礼数,不少人见他跟苏若雪表现亲近,便猜出他驸马的身份。 “一个靠吃公主软饭的废物驸马,居然敢在皇室宴席之上粗鄙呼喊,周家的嫡孙看来还真是不知礼数。” 说话的是六部中的一位四品官员,此刻借着酒劲,摇晃着嘲讽。 周成顺着声音看过去,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景家的人。 看来在门口跟景权闹的动静,景家已经开始针对他了。 “哎呦,驸马爷你总算来了,本宫可是等你好久了。” 一声轻盈的笑声传到耳朵里,周成就看到席中位置,一位约莫二十多岁穿着金丝嫣红长裙的华贵女子向自己走来。 “你来凑什么热闹?” 苏若雪面色骤冷,眉目如霜,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是家宴,姐姐见见从未谋面的妹夫,妹妹紧张什么?”大公主苏媚雨,眉目一挑,调笑着看着苏若雪。 周成神色一凝,大公主苏媚雨,上辈子就是小看了她,把他一切都毁了。 “大公主这是什么话,大公主难道不知我家若雪这两天被不三不四的人吓着了,精神头有些敏感,可经不起殿下这么说。” 周成微笑着说道,上前一步站在苏若雪身边,拦住了苏若雪的腰肢,苏媚雨的脸倒是一下子就僵住了。 “听闻妹夫这两人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伶牙利嘴,原本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能说会道。”苏媚雨嘴上不饶人,娇滴滴的的看着周成。 “那是,像我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嘴上功夫厉害只是其次,其他厉害的地方大公主殿下还没见识过呢。”周成踱着步,笑嘻嘻的来到苏媚雨面前。 “驸马还真是有趣,妹妹倒是让我好生羡慕了。”苏媚雨眼波流转,看着两人的眼神中不怀好意。 苏若雪根本不吃她这一套,看着她在那矫揉造作的姿态眼中皱眉,“过去吧,不用理会她,就是个神经病。” 周成点了点头,跟着苏若雪坐到了属于她俩的位子上面,故意晾着还在原地的苏媚雨。 见二人根本不鸟她的姿态,苏媚雨眼中寒意一闪,收起了媚惑众生的神态,看着刚刚出声的四品官员的方向,冷声说道:“陈大人看来是喝醉了,来人,送他回去!” “是!” 话音刚落,角落就迅速走出两位铁甲黄盔,面目冰冷的禁卫,将陈大人半拖半架的带下去了。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我皇室的宴席上喧宾夺主,看来有些人还真是不安分。” 苏媚雨冷声的看着场中的众人,意有所指。 被苏媚雨这么处理一手,宴席中的动静一下小了很多,没人敢不老实,眼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苏媚雨手执一杯,自顾自的往周成方向靠去,“驸马,我这杯酒庆贺你入了我们皇室,与我们关系亲近,你不介意吧?” 话语娇媚,带着不容拒绝。 “自然,大殿下祝贺,微臣欢喜来不及,怎会介意。” 周成起身回敬,态度温和谦卑。 “看来外面的传闻还是不太对的,妹夫这性格,我喜欢。” 苏媚雨咯咯笑着,笑声回荡在殿内。 “骚浪蹄子!” 苏若雪忿忿不平的低声说了句,她实在瞧不顺眼苏媚雨这股看着男人就想贴上去的劲。 “好了,不逗你了,再找你说两句话,我的好妹妹就要把我吃了。” 苏媚雨见好就收,知道苏若雪的暴脾气也不是那么好对付,媚笑着转身去找二公主苏蒹葭了。 见苏媚雨走了,不喜这种场合的苏若雪也是松了口气,吩咐了周成注意场合行事,也先去找女帝去商讨前两日发生的事了。 毕竟她可是搜罗了不少人不安分的证据。 苏若雪走后,大殿上不少人都来找周成敬酒。 经过前两日的诗词对决,周成也是名声大噪,在贵圈火起来了,现在大乾皇城中无不在传他一挑众人的诗词之态。 不少人想跟他攀点关系,如此他纨绔废物的谣言也是不攻自破,原本今日一见他们还不太敢出手,想着顾及景家的脸面,但看到大公主殿下都给他亲自敬酒了,这帮老狐狸可就坐不住了。 第十九章 拉拢,魅惑勾引苏媚雨 于是,大殿立马响起来互相的见礼声。 周成现在成了块香饽饽 “周驸马,这几日颇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驸马爷,本官乃吏部侍郎,幸会幸会。” “本官乃户部侍郎,驸马爷幸会幸会。” “……” 在场的官员都是老狐狸了,方才景将军府的人找周成麻烦被拖下去处理了,如今这最有望帝位的大公主殿下又多次找周成交谈,展现出来的只有一种可能。 周成的废物之名是谣传,现在连大公主都打主意对周成惜才的想法。 如今帝位还在空悬,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讨好周成的机会。 况且,在此之前,周成的事情或多或少都传在他们耳朵里,当日听说三公主公开为周成出头,这说明什么?! 作为女帝最宠爱的小公主,她是真心喜欢周成,大公主和三公主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看来,周成的关键性不可忽视,景家已经被他们抛之脑后了,他们现在得对周成再积极主动一点了。 况且经过刚刚那场面,他们对周成也有了大致的看法。 荣辱不惊,不卑不亢。 “驸马,大公主和二公主殿下邀您过去畅谈一番。” 正应付着,就在这是,大公主的贴身丫鬟弦儿过来恭敬的对周成行礼说道。 “连一直保持中立的二公主都对他示好,看来驸马爷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是啊,看来驸马爷的才学非凡,这下得一飞冲天了。” “我早就看出来了,驸马非池中之物。” 一句话让在场哗然,众人的眼光都落在周成身上。 “各位大人抬爱了。” 周成淡淡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周某先行一步,就先不奉陪了。” 周成对着弦儿点了点头,便朝二公主的方向走去。 “见过大公主,二公主殿下。” 周成躬身行了个礼,虽然刚刚才见过,但在外面礼还是要给足了。 两位公主点了点头。 只是苏蒹葭眼中看着周成神色不明,犹豫了下,突然向周成微微施了个礼。 “前几日的事,驸马维护三妹,我看在眼里,多谢了。” 场中的众人一直在注意这边的动静,看到堂堂二公主都朝周成示好行礼,他们简直不敢相信。 “?” 周成心中一惊,都哪门子跟哪门子的事。 不是苏若雪给他出的头,这些人都在干什么? 苏媚雨也愣了下,不过看着眼前的场景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眼波流转,顺势往周成这边坐下,凑近了周成,口中轻吐息兰,“看来驸马爷比我想象中更要吃香呢。” 周成眼眸闪烁,上一世就是在这时候,苏媚雨趁苏若雪对他大失所望的时候,向他招揽,看来一切都照着该来的来了。 而反观苏蒹葭这边,在谢过周成后,她想说点什么见苏媚雨上前,但忍住了,知道和她争不过,便转身默默走出宴席了。 她一向是争不过其他两位的。 “二公主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走了?” 见苏蒹葭不知说了就离开了,在场官员不由得揣测一番。 “肯定是争不过大公主,没办法先走了。” “你看,大公主现在靠驸马爷多近。” “啧啧啧,毕竟是那个位置,再怎么不感兴趣,还是想争一争。” 听着耳边的窃窃话语,苏媚雨眼底划过一抹精明,而后又被媚惑代替。 后看着周成浅浅一笑,媚态从生,目光灼灼,从手中袖裙滑出一枚金领,领上有一个明晃晃的媚字: “本宫知道,驸马与我那三妹只是奉旨成婚,并无感情,我有一策,这是本宫的贴身令牌,拿此令牌,可向我大公主府提一个无法拒绝的要求,只要不是触及底线的问题,任何都可以。” “当然。” 说着苏媚雨媚眼如丝,慢慢紧贴着周成的手臂,“只要驸马愿意,我也可以。” 嗯……? 玩儿这么刺激? 周成闻言,感觉立马燥热起来,浑身的血液都不控制的向身体下半处涌去。 “大公主别吓我,有事不妨直说便是,何必讲这些弯弯道道。” 周成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心思翻涌,老天爷,这苏媚雨的魅惑劲儿太大了,一般人还真抵挡不住。 “妹夫倒是个直爽的人。”见周成坐怀不乱,苏媚雨白了周成一眼,风情万种,“宫中之事,想必妹夫也有所耳闻,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 说到这苏媚雨眼中一瞬间恢复清明,正声道:“我想让妹夫帮我坐上那个位子,如何?” 帮大公主坐上皇位? 周成嘴角抽搐了下,不帮苏若雪跑去帮你,参与帝位之争,一不小心掉脑袋的事,把谁当傻子? 上一辈子就是帮了你最后落了个身死家中的下场,这辈子还想让我帮你? 周成面色冷笑,并未拿下令牌接过话茬。只是淡淡说道: “大公主殿下,你我皆知参与这种事,不论成败,可是脑袋不保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帮你。” “而且还有,殿下凭什么相信我,毕竟我归根到底是三公主府的人,你就不怕我到时候反叛于你?” 苏媚雨微微伏低了身子,看着周成眸中满眸春水像是要溢出来般。 “所以我给妹夫的底牌,不就是我自己吗。” 卧槽! 真的是骚浪蹄子。 周成算是彻底明白苏若雪说的话的意思了。 不过他打定主意不会再重走老路,但又不能得罪苏媚雨,只能假装犹豫考虑的样子,“大公主殿下容我考虑一下,这不是小事,信息量太大了。” 苏媚雨看着周成的神态,知道他一时半会也不会答应,捂嘴轻笑,“那我就等着驸马爷的好消息了。” “一定一定。” 周成拘着手,恭敬的朝苏媚雨行礼先告退。 没办法,他现在还不能得罪苏媚雨,她的心狠手辣和疯癫上辈子他已经见识过了。 见周成听话的模样,苏媚雨也是满意的点点头。 一直坐在席中游走的李苏容也是时刻在观察着这边的反应。 见周成不为所动的模样,她也是大致猜出了三分意思。 “看来这皇城的天……是要变了。” 李苏容想了想,呢喃的说道。 打定了主意,见进行的差不多了,女帝也来不了参宴,估计这会正忙着处理政事。 她便也先行离开了宴席。 今日发生的事太多了,她需要提前回府内找父亲商议。 第二十章 圣心叵测 苏若雪这边。 她出了宴席之后,静儿低着眉跟着她走在身后。 见苏若雪出来没带着周成,静儿犹豫了下,好奇的问道,“殿下,这次我们去见圣上,不带着驸马吗?” “带他做什么?” 苏若雪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静儿,见苏若雪眼神平淡,静儿好奇,不由得说道:“自然是此次在侯府门口调查的事,驸马作为当事人,他来帮殿下会更好。” “我知道你的意思。”苏若雪眼神收回,轻笑的看看静儿,“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会会的。” 静儿点点头,苏若雪长有些叹气,“生在皇家很多事做着太难了。” 说完,抬眼看了眼宫廷院墙,“皇宫虽然看着表面风光,但这条白骨堆累的路,可不好走。” 虽然在大乾内,无一人不敬她一声公主,打从那日为周成出头时候起,这声公主的背后,藏着太多的渗血的阴谋了。 今日去养心殿必定不会太顺利。 那日的事牵连甚广,背后运作之人不止一个周家,其景家,吃客看众都不止一手之数,母后也在背后坐山观虎斗。 苏若雪感觉心累,虽然她无意帝位,但还是斗不过人心叵测。 事情已经发生了。 周成,虽然自己不想把他牵连进来,但如今,怕是没办法要把他拉进来了。 苏若雪缓缓闭上了眼,靠在栏上,她跟大姐的争斗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刚刚那场宴席,苏媚雨对周成的心思昭然若揭,这条路自己不想走也得逼着走。 心中胡思乱想,整理了下心绪,苏若雪睁眼看着近在眼前的政见阁,心中做着打算。 如果将此事完整的摊在女帝面前,那她算是光明正大的把自己知道的一面暴露出来了。 皇家凉薄冷血,女帝是容不下她这么聪明的,她想要的是听话乖巧的女儿,如果苏若雪变了,哪怕她跟女帝是母女,她也不会需要一个不听话的公主。 正想着,耳边就传来一道恭敬的侍女声音。 “见过小公主殿下。” 苏若雪听到这声音耳熟,抬头望去,就看到一张慈善的脸面。 说话女人穿着一身蓝紫的贴身侍女服饰,看上去不到四十岁年纪的样子,此刻她笑容面色和善,举止分外有礼,苏若雪一眼便认出,这是她母后身边唯一的贴身侍女影凤。 “凤姨。” 苏若雪见到影凤,面色欣喜,要说整个宫内谁待她极好没有别的心思,只有凤姨了。 影凤从女帝还只是公主的时候便跟着,从上位到苏若雪出生,看着她长大,到现在差不多二十年光景,只独独待她极好。 影凤含着笑眉看着苏若雪,眼神关切,“老奴从上面就见着小公主殿下了,见您在下面犹犹豫豫的不进来,想着是什么要紧的事让小殿下为难,便先出来一步了。” “这样,那母后知道我来了吗?”苏若雪眼神诧异,想了想问道。 “自是知道的,圣上一直关照着宴席的动静。” 说着向苏若雪身旁小心的靠了靠,低声说道:“圣上还说,让老奴带殿下去养心殿,同驸马一块去见见。” 苏若雪皱眉,养心殿,母后居然不在政见阁。 “那凤姨可知,母后找驸马什么事?” 影凤抽过身子,笑着朝苏若雪拘礼,“圣人的心思,一向由不得我等揣摩,至于找驸马什么事,公主去了就知道了。。” 说完,手一挥,两辆轿辇就出现在身后,苏若雪心中颔首沉思,“看来母后这是早有打算了。” 影凤让了个位置,往轿旁站住,同苏若雪说道:“轿辇已备好了,请小公主移步吧。” 静儿听到这话,转头看了苏若雪一眼,苏若雪也点了点头,静儿便扶起她手来,将她稳稳的扶上了轿子。 坐上轿辇,她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政见阁,心中晦涩不明,朝着影凤点了点头,轿子便抬了起来,苏若雪安心的躺靠着休息。 不一会时间,便到了养心殿门口,同行的静儿敲了敲轿边的窗框,小心的说道:“殿下,到了。” 苏若雪睁开眼,伸出手由人扶着出来,而后抬头,便见到养心殿的牌匾。 静儿走到她身边,由影凤领着,跟在身后,台阶步步往上,苏若雪小声的压低了嗓子,同静儿吩咐道:“一会我进去之后,你去将驸马找来。” “同他说,让他做好准备,母后找他,对他可能有考验。” 静儿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扶着苏若雪往上走,不一会就到了门口,影凤先往里通报,苏若雪站在门口,静儿便先去将周成带过来了。 没一会,影凤走回来,恭敬的对苏若雪道:“小公主,请吧。” 苏若雪步入殿内,抬头便见女帝一身黄红的衣绸,此时正坐在座上,看着折子,影凤在旁站立着侍候。 见着女帝,苏若雪上前恭敬乖巧的行了礼,女帝便笑着让她坐在旁边。 苏若雪往女帝身上靠了靠,眨巴着眼机灵古怪的撒娇:“母后今日怎么得空将儿臣找来。”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嘛?” 女帝听着苏若雪爱娇的女儿家小性子,原本打算着说正事,此时也软了语气,看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折子笑骂着说道,“今天朝中不少侯府的家臣闹腾,说起你大闹订婚喜事的事儿,弹劾你的折子都要将朕的案板压塌了,你怎么跟朕谈谈?” “大闹婚宴?” 苏若雪听着故作惊讶,随后低下头来,语气颇有些委屈,“是他们找儿臣麻烦的。” “找你的麻烦?”女帝哈哈大笑,“这大乾谁人不知你的厉害,谁敢找你三公主的麻烦,你这个小机灵鬼。” “好了,朕知道你是在给你的驸马撑腰。”说罢女帝刮了刮苏若雪的鼻子,“但该顾忌的脸面还是要顾及的,别太嚣张了。” 苏若雪撇了撇嘴,故作不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母后,我此次这般行事只不过是他们太欺人太甚了而已,把主意打在了我头上。” 第二十一章 女帝的考验 “哦?”女帝眉目一挑,“谁这么大胆子敢把心思打在你身上?” 听着女帝悠悠的语气,苏若雪知道她开始认真听了。 “景家大公子景权呗。” 苏若雪缠抱着女帝,“母后,如今您已经给儿臣赐婚了,景权还在打我的主意。” “我说谁呢。”苏若雪撒着娇,女帝见她不依不饶,无奈的说道,“不过是少年心性,他拿你又没办法,你管他做甚。” “儿臣不过给母后抱怨,是母后要问儿臣的。” 苏若雪给女帝下了个台阶,她知道,女帝不可能为了她去处置景家,找景权麻烦。 毕竟现在西北漠沙边境还需要景家兵权镇守。 女帝还不敢得罪。 听见这话,女帝脸色稍微好转,后看着苏若雪缓缓说道:“听闻你那驸马有些才学,在诗词歌赋这方面颇有些天赋。” “朕有些好奇……皇儿,你觉得他在兵马从军这方面怎么样。” 女帝把玩着茶盏,似是无意的从嘴中问道。 苏若雪瞳孔一缩,母后这是想将军权接管到手里自己掌管的意思。 “这我不太清楚,母后若是想了解,不如等会当面同他问问?” 苏若雪凑上去,挨着女帝给她揉着肩膀,不经意的提议。 女帝听着她的话,目光有些幽深,苏若雪面上随意,似乎真是随意提议。 她说这话其实是有考量的。 她一直给女帝的形象都是乖巧听话的好女儿,她平时如何胡闹女帝都不管,都没事,但是一旦牵涉到朝政,女帝就开始注意了。 动摇她手中最重要的东西,女帝容忍不了任何人。 之前周成早已猜测,如今这个局面,只不过重走一遭罢了。 不同的是,这次他赢了景权,给了女帝发现能够扳倒景家这些世族的希望。 皇宫都是残忍的,女帝当年能扳倒上任天帝,开创女子为官为朝的历路,不是单靠心狠手辣就能办到的。 女帝也不是完全的无情,只不过在这权谋深宫之内,藏着几分真心她无从得知。 身边人个个野心勃勃,这种争斗她早就看厌了看淡了,她宁愿当那个无忧无虑天真散漫的公主给女帝看,这样女帝才会对她喜欢,才会在犯错之余也对她留有些许情分。 苏若雪细细的给女帝揉着肩膀,揣摩着女帝的心思。 “他要是能从军为兵也是好事,他这纨绔大少爷,之前在周府便整日挥霍钱财,让他去磨炼磨炼也好,说不定还能养出一个大将军。” “说不定之后能带我去吃吃北漠的羊肉,乘坐东海的扬帆,看看西陀的神秘,见见草原的牛羊,江南的十里桃花什么的。” “行了行了,”女帝连忙笑着给她打住,“你这是给朕招揽人才呢?还是给自己出去吃喝玩乐找个好仆人做打算呢? 苏若雪嘴中说的兴奋,眨巴着眼睛给女帝撒娇,“母后,你看呀,要是这事能成,对咱俩都好,你说是吧?” 见女帝犹豫,苏若雪抱着女帝手摇晃起来,“母后,你看嘛,你试试看嘛,我可是你最喜欢的小公主,你对我最好了。” 女帝被苏若雪哄着缠着,实在招架不住,只能无奈投降,“那母后先看看他行不行,先考考他,要是可以,就让他去从军怎么样?” “还是母后最疼我了” 苏若雪愉悦的蹭着女帝,女帝眼中少见的浮现出慈爱的光芒。 “你呀……” 正说着,只见影凤从外面慢慢走进来,向女帝和苏若雪行礼。 只见女帝一副早已安排好的模样对影凤说道。 “现在去把那小子带过来吧,朕先见见。” 苏若雪听到后眼神闪烁,她自然知道女帝这是想亲自试试周成靠不靠得住的意思。 见影凤领命下去。 母女二人又各自说笑着话。 宴席那边。 宴席进行到尾声,苏媚雨跟周成谈完,现下主事的几人都走了。 周成看了眼宴席上没剩多少人,正想着要不跑路回家,就见女帝的贴身暗卫影凤来了。 “驸马,圣上找你有要事相商。” 周成愣了下,苏若雪刚过去,静儿虽然刚刚也找自己说了女帝要找自己,但还是心绪波动。 周成点了点头,木然的跟在影凤身后,思绪飘浮不定,胡思乱想着很快就走到了女帝的养心殿内。 养心殿 是女帝私下无聊养生休息的地方。 刚走进去就见女帝坐在凤位上,苏若雪低垂着眉眼,拉着她的手撒娇。 “哎呀母后,你就别逗我了,你还不了解我嘛。” 周成刚进去,就看到这副母慈女孝的场面。 戏还得是皇宫里的人会演啊,周成暗自感叹。 明明这女帝巴不得把女儿都嫁出去压制这些权势世家的实力。 这会倒是一副很疼爱女儿的样子。 “好好好,母后不逗你了,母后心里头有数。” 女帝满眼慈爱的摸着苏若雪的头,谁看到这个画面,都不会想到这竟是一位久坐帝位上的帝王该有的姿态。 “圣上,驸马来了。”将周成带到门口,影凤传达了将周成带到的意思。 女帝也收起了慈母的姿态,又变回了那个身居高位的女皇。 “让她进来吧。” 女帝淡淡的说道。 “是!” 说着侧身让周成走进去,影凤便退下了。 周成顺着路往里面走去,走进阁内,鼻尖飘来一阵女儿家好闻的清香。 “圣上,听说您找微臣,敢问是何事。” 周成稳住心态,上前一步,在二人面前站住,谦卑的行着礼。 在谈公事的时候,哪怕周成是皇家的女婿,也不能自称小婿,得自称微臣,表示位卑。 女帝淡淡的瞥了周成一眼,眼神饶有兴味:“雪儿与我讲了你们前两日发生的趣事,听说驸马这两日风头挺盛啊,朕有些好奇。” “圣上说的是前两日赢下景少将军的事吗?” “圣上多虑,是那些人夸大了,我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周成有点后悔了,自己表现太好了,引起太多人怀疑了。 “是么?” 女帝嗤笑一声,“罢了,只要你愿意对朕忠心,对我儿幸福,不做对大乾不利的事。” “朕就不找你麻烦。” 第二十二章 针对景家的计划 听着女帝的话,周成听明白了,敢情这是怕他不安分,给他敲警钟。 “母后,周氏侯府,不会做什么对我朝不利的事情的,她们连我都算计不过,怎么敢算计母后。” 苏若雪靠着女帝亲昵的眨了眨眼,有一说一,她这副模样,周成还是第一次见。 “哈哈哈,皇儿言之有理。”女帝被苏若雪连哄带骗,哈哈大笑的靠座在位上,随后对苏若雪认真嘱咐道,“母后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啊凡事还是小心为上为好,别什么时候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就知道母后对我最好啦!儿臣最爱母后!”苏若雪闻言立马高兴的像个孩子, “那你影凤姨姨呢?”女帝说完又似笑非笑的问着苏若雪。 “我见着凤姨我就说凤姨好。”苏若雪一脸小孩的正色,“不过她太凶了,儿臣还是更喜欢母后!” 听到这样的话,女帝哈哈大笑起来,亲昵的刮了刮苏若雪的鼻子,笑骂道:“小马屁精。” 周成在旁边看着这少有的温馨场面不由得有些感慨。 要不了多久,大公主逼宫,就看不到这样的画面了。 说笑完,女帝便拍了拍苏若雪的手,“好了,你先回去吧,让我跟你的驸马说说话。” 苏若雪娇嗔了下,知道女帝要考验周成的能耐,也识趣的先出去了。 走之前,苏若雪暗暗给周成打了个眼色,让他不要乱说。 周成小心的点了点头回应,笑话,肯定不能乱说啊,不然可能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 苏若雪走后,大殿恢复了安静,气氛凝沉,女帝脸色冷淡的缓缓问道:“驸马对,北漠边防一事怎么看。” “呃……啊?” 周成没反应过来,女帝这事在考验他是不是真装疯卖傻,关乎战事问题,这他怎么敢说? “圣上,这朝堂大事,我一介纨绔,怎敢随意妄议?” 周成推脱苦笑,笑话他要是敢不知轻重的说了,能不能活过今晚都不一定了。 “朕问你,不用怕,你说就行。” 女帝不管他为难,自顾自看着他,给周成施压。 周成被盯的头皮发麻,巨大压力下,他深吸了口气,“朝政一事微臣不太了解,要说怎么看的话谈不上,但微臣以为。” 说完小心的看了眼女帝的反应,见没什么表情,又继续道:“内忧外患之下,圣上当用人为善,北漠边防一事素来景老将军驻守,此事还是等老将军回乾都商议为好。” 女帝眉目一挑,终于正色的看了眼周成。 “那周卿以为,现下何为内忧,何为外患。” 妈蛋,看来今天女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 周成一怔想了想继续说道:“其一外患,现下大乾皇城内虽说平定,但微臣听闻北漠景大将军这几日守城连连败退,如今北漠骑兵久攻不下,已经开始屠戮边城的有些百姓了。” “其二内忧,朝中权臣大多二心,不愿与圣上真心交之,大数偏安一隅,事不关己。” “哦?了解得这么透彻,朕倒是小看你了。”女帝冷声笑道,“事不关己指的是什么,你且细说说。” 周成谦卑着对女帝拱了一礼,而后坦然说道:“这些时日,想必圣上也早有耳闻,乾南大灾之事。” 女帝意外的看了周成一眼,而后点了点头,“不错,继续说。” “乾南大灾,朝中下拨的银两到地方官员手中层层克扣,到达底层百姓手中少之又少,朝中库银所存本来就不多。” “而且朝中朝臣还私吞税银,不少守旧派又从中作梗,以至于大乾朝政现在连赈灾的银两都拨不出去,圣上权威如同摆设。” “我说的对吗?圣上。” 女帝此刻眼神中的随意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怒自威的威严。 一双冰冷的凤眸冷冷盯着周成,“周家小子,据朕所知,周府的嫡长公子可没这番见识。你到底是谁?” 女帝看着周成,眼前这个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但说话逻辑有度,清晰缜密,哪怕面对如她这般尊位,也不卑不亢,全然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 周成镇定自若,无所谓的笑道:“我只是个无用纨绔的驸马,来此见圣上,仅此而已。” “你知道我想要你干什么?”女帝看着周成,语气沉声。 “我只是知道圣上想要什么。”周成想了想,镇定自若缓缓开口。 “我想要什么?” “难道你已经有了打算?” “微臣就问一句,圣上难道愿意把赌注押在我身上?” 女帝沉默,她原本打算只是试探周成,但就这短暂交锋的片刻,她感觉到了周成很大的不同。 说话言辞锋利,有理有据,像是与她打了许久交道的朝臣,一个话题你论我想,各自考量。 女帝沉吟了片刻,也不愿绕那么多弯子,直截了当的对周成说她的意图:“朕,欲扶你替代景家。” 周成早就料到,景家手握的兵权已经直到西陀,整个西北都在他手,现在景家女帝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有这打算他并不奇怪,但周成还是思索了下,问道:“那圣上能给我什么。” 女帝没想到周成能这么平静,些许赞赏的看着周成,不过这样也好,少去了她很多麻烦,她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于是她往后靠了靠,端起茶细细抿着,语气悠悠,“朕能给你除了这个帝位之外所有想要的。” 说完又继续说道:“景家是我的一块心病,作为上代天帝遗留下来的部党,朝中不少人自主听命于景家。” “我需要一股我手中的力量,把他换掉。” 周成皱眉,指出利弊,“景家在朝堂的势力错综复杂,若连根拔起的话,大乾会元气大伤。” “所以我的打算,让你从军立功,从最底层爬上来,替我慢慢的掌控景家,这样对大乾动荡最小。” 女帝又站起来盖住了周成的话语,“景氏一族,在这偌大的大乾王朝中,一手兵权,枝叶遮天,遮蔽了整个朝堂,我虽为圣上,现在也不过是景家能操纵的傀儡罢了。 第二十三章 约定结成 女帝说到这,身旁激起冰冷的冷意,但想到什么,又慢慢隐退回去。 女帝凤眸微颤,叹了口气,“如你所说。” “朕现在连乾南的赈灾银都拨不出来,底下人阳奉阴违,景家浪子野心操纵朝堂,朕已经等了太久了。” 说完女帝身躯微软,瘫靠在金檀雕刻的凤椅上,多年来的不愿意承认此刻与周成的交谈中也明了了起来。 无力感尽数袭来,她眸子闭起,声音平淡的下了某种决心:“所以,景家非死不可。” 周成低头沉默不语,女帝抬眸看了眼,看出来他在犹豫。 “据朕了解,你家中长辈并无一人为你前途筹谋考虑,你与你父亲在家中步履维艰,这次朕给你机会,如果你愿意把握,完成任务,朕会许诺你想要的很多东西。” “圣上觉得我想要什么?”听到这,周成突然抬头,看着女帝问道。 女帝一怔,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 “朕知道你跟雪儿并无感情,你考虑好回去之后,朕会将你安排在军中合适的位置。另外,事成之后,朕许诺,你与她和离,朕也可以给你安排其他你中意女子的婚事,放你自由。” 见周成沉默不语,女帝有些皱眉的看着他,以为他还不满足,不悦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周成想了想,平静的说道: “圣上为微臣谋前程一事微臣感激不尽,愿意给微臣这个千金难求的机会,不过此事之前,微臣尚有一事想知道。” “什么事?” 周成沉吟了片刻,起身躬礼后对上女帝的眼眸,“感情不和,和离一事,可是公主说的。” “是。” 女帝走下来,突然傲然的看着周成,“她是朕的女儿,有权选择自己喜欢和不喜欢的事,既然你二人之间已有合约,互不喜欢,那到时自行离开便是。” “微臣愿意。” “你说什么?” 周成深深看了一眼外殿,终于还是走上这条路,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微臣愿意一切听从圣上的安排。” “不过……” “不过什么?”女帝眉头一皱,冷声道。 她给他的诱惑已经足够大了,如果周成还不知进退的话。 “微臣想知道,依圣上之见。下一步怎么走,怎么安排。”周成说到这,并未直接回答女帝,而是换了个角度。 “你难道有打算?” 见女帝探究的眸子,周成眼神一凝,平静的说道:“昨夜景消息,将军府夜派了人去大公主府内,欲在谋划什么,而后又遣了人给侯府送了东西,陛下就不好奇,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女帝眼神立马冷了下来。“接着说。” “如今景府一心一意攀附大公主,大公主作为宫内嫡长公主,之后更是名正言顺。景家找大公主,作为上代天帝残部,陛下自然不会放过他们,而大公主又更好需要皇权,所以双方各取所求,作为陛下的心腹大患,侯府也跟着参与了此事,不过,难办的是此事牵连甚广。” 女帝听着沉思了会,没有说话,周成接着道:“景家许了侯府我那二叔重利,两家一同在边关不安分,就景家的德行,哪怕真事成,扶持大公主,也不会同周家分利,现下他们这般动作根本动摇不了圣上什么,如若景家与周府共同合力兵权,那西北和南离两边的兵权就被控制住了,加起来的兵力一共将近一百万,能危及到陛下,可景家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相互之间只有互不信任,只有利益可言。” “所以目前最能让圣上忌惮的,是两家合谋的兵权,圣上现在只要按兵不动,顺水推舟,让他们自己内部产生信任利益纠葛,照这样下去,不出多久,他们就会分崩离析。现在就看圣上能不能稳住了,果然稳不住的话,两家就会抓到空子,会前所未有的团结,共同对抗圣上,到时候就麻烦了。” “所以,依照你的意思?”女帝听到这也有些犹豫,她一直想着先下手为强,倒是忽略了人心的问题,在利益面前,根本就没有牢固不透风的合作。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 “圣上什么都不需要做。” 周成坦然说道,“这些人各自有自己的小算盘,如今陛下只需要做一件事。等我走出养生殿后,圣上即刻封锁单独召我面圣这件事和今日参加宴会的消息。” “封锁你来见朕这件事朕可以理解。”女帝说完有些不解,奇怪道:“但为什么朕让你二人去参加宴席的消息也要封锁?” “宴席之上,众人皆知我是三公主的驸马。”周成冷静说道:“但我在宴会上,大公主试图拉拢我,我假意同意,这是假象。只有封锁今日来此的消息,我与三公主又是分次回去的,那今日又没跟陛下见面。” 周成抬眼,又认真的说道:“以景家在朝中的耳目,必定以为我与公主不合,陛下不喜我,他们才会对我有所蔑视松懈。” “只有陛下针对我,所有的目光才能集结在我身上,这之后下一步,让三公主做好准备弹劾景家的准备。一旦景家落难,我侯府也必定兔死狗烹,到时候,三公主立马弹劾,如此便能趁机拉下景家一部分在朝军中的职位,换上自己人。” “这一步是做什么用处?” “之后陛下就知道了。” 说到这儿周成抬头看着女帝,“就是不知道这盘棋,陛下愿不愿意跟着下了。” 看着周成自信的模样,女帝沉思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神逐渐恍惚,她实在惊讶一个十八岁岁的皇城纨绔居然有这般缜密的心思。 二人相视无言,许久之后女帝才静默开口:“前面朕想的清楚,那你说现在求什么?” 说着,她突然站起身来死死盯着周成,“朕很好奇,你不过是一介闲散驸马,这般不知死活卷入朝堂之争以求的是什么?” “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 第二十四章 相互试探 周成淡淡一笑,“这天下间所有人,不都求的是头顶上这顶乌纱帽吗?”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同景家,侯府一块共同选择大公主,于你而言这样难道不是最为妥当的选择?” 女帝眼神,直直的盯着周成,试图从他脸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微臣只是想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 对上女帝灼灼的眼神,周成犹豫了下缓缓说道。 “你心悦我儿?” 女帝听到这句话,脸色恍然。 周成咬紧了牙关,沉吟着不说话。 片刻后,他恭敬拜礼,“微臣此生只愿能长伴三公主左右。” 女帝听后愣了愣,认真的审视着周成,静默无言看他好一会儿,终于说道:“好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 周成平静的行完礼,然后大步走出养心殿。 周成刚走出门口,就在一个太监的引领下上了一辆轿子。 周全不疑有他的坐了上去,等他上去后没多久,就感觉这轿子的走向有点不大对劲。 上世他半辈子都基本在皇宫,对皇宫的构造,差不多是摸清楚的,如今看第轿子走的方向明显不是出宫回去的路。 挑开帘子一看,这分明是走向大公主府的方向,看来是大公主嗅到了风声。 稍微细想,便能猜到,看来今日他的动作太快,她终究是坐不住了。 周成稍稍稳了稳心,假装不知道的靠在上面假寐,等过了好一会儿,就察觉到轿子停了下来。 这时候周府成耳边传来一道细细小声的呼喊,“周驸马?” 周成迷糊的,睁开眼假装眼神恍惚地挑开轿帘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满脸笑容的脸,周成细看有些不大确定的喊了一声,“公公你是?” “驸马爷,上次在宴席上老奴有幸见过您一面,奴才是大公主身边侍奉的太监徐才,大公主殿下有事找驸马商议,还请驸马移步。” 说完徐才满脸笑容的让了个位置,等候着周成。 “大公主找我?” 听到这话的周承满脸大惊,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从轿子上下来,赶忙让徐才在前面领着路。 不一会儿就进了公主府的门,来到了房门口。 周晨余光打量着周围戒备森严的样子,他表现得担惊受怕,跟在徐才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公,大公主找我何事?” 徐才见着他那一副胆小如鼠的眼神,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但面上还是恭敬的说着:“驸马爷进去就知道了。” 周成一路上面色慌乱,听到这话更加手足无措了,跟着徐才刚到门外就见景权也站在门口,虽然上次二人面上闹得不好看,但见面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 看到景权,周成心中更加深了几分猜测。 走到身旁,周城和他互相见了礼。 徐才先安排着两人先在门口候着,便先进去通报大公主苏媚雨了。 眼见徐才进去之后,周成余光瞟了瞟站在一边的景权。面上笑了笑,看着他闲聊问道:“少将军今日来此是做什么?” 景权自上次败在周成手里,他如今已经成了大乾人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抬不起头,这会对周成根本没有好脸色。 景权冷眼看了周晨一眼,冷哼道:“自然是为了雪儿。” “啧。”周成不以为然的啧了啧嘴,欠嗖嗖的往景权身旁靠了靠,小声说道:“少将军,我说别雪儿雪儿的,我跟殿下都马上准备二胎了,让别人听到多不好。” “你……” 景权脸色瞬间大变,被戳中心窝急骂道:“无耻之徒!” 周成看着景权恼羞成怒的模样,低低的笑着,“将军莫恼,好心劝诫将军一句,虽然大树底下好乘凉。” “但也要看看是不是一棵将死的大树,要是选不好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砸死了。” 景权脸色不太好,他不是傻子,一下子就听出了周成话里面的意思,估计景家私底下和侯府的小动作,他已经知道了。 旁人听不懂,周成这是让敲打他选择大公主的决定,景权心中一紧,昨夜家中派人去府内,按理说并无旁人知晓,可周成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 “都是聪明人,别想着把那位当傻子。”周成抱手环胸,面色平淡,“少将军你啊,还是回你的西北大营为好,这朝中之事,你插手不明白进来的。” 周晨这句话让景权一下子就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确定了心中的所想。 景家早就自身难保了,现在提早站队,也是怕得罪宫里那位谋大逆, 照现在的情形看,周晨一脸嘚瑟的样子,看来他们私底下合伙生意的事情,陛下已经知道了,如今周成又赶来这里,想必大公主殿下心中已经另有决断了。 如果这事儿被陛下知道了,那他景家岂不是有个把柄落在女的手中,那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周成建景权气得不轻,轻笑着摇摇头,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接下来就看他们怎么做了。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终于大公主召见,徐才出来将二人领了进去。 二人一同进去,大公主坐在主座上,手中翻看着不知名的奏板子,二人同苏媚雨行了礼,大公主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苏媚雨抬眼,眼波流转,挥了挥手示意徐才退下去,才缓缓对二人开口道:“两位公子都来了呢。” 说着苏媚雨起身,纤手一步先扶起了周成:“驸马先起来吧。” 周晨立刻高兴的应了声起来站在一旁,边上跪着的景权眼底闪过一丝恨戾,不耐的捏紧了拳头。 苏媚雨目光缓缓落在景权身上,语气瞬间平淡,“你今日来干什么?” “景某今日希望大公主帮我约见三公主殿下。” 听到锦泉的话,苏媚于挑了挑眉随意地说道:“哦?” “见我三皇妹做什么?” “景某心悦月华郡公主殿下。还请殿下帮个忙,行个方便。”景权掷地有声,言辞诚恳。 “哦~”苏媚雨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下,“这事儿你容我有空想想。” 第二十五章 挑拨离间 随后立马转头来到周成身边。“驸马今日池中多长了几朵妖冶的白莲,你带几朵带回去给我三妹看看吧,她最是喜欢。” 周成连忙点头应是,二人说着就往后院池中走去,刚走到门口,周成一下想到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大公主,景少将军还跪着呢。” “是吗?”苏媚雨好像突然想起来一样,转头平淡地看了景权一眼无所谓的说道,“其余无他事的话,便回去吧。” 说完之后,苏媚雨便领着周成往后院走去。 走到一段无人的地方,苏媚雨余光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离自己不远的周成一眼,无意的问道:“听闻妹夫与我那三妹之间并无感情,不知是否是真的。” 周成小步跟在旁边,听到这话脚步一滞,没吭声。 苏媚雨站在栏桥池边,拿着旁边石上的饵料,看着池中不少鱼儿快速游窜,往池中丢去,抬眼问他,“怎么不说话。” 周成停下了步子,脸上挣扎,终于像是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一般,来到苏媚雨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语气哀切,“恳求大公主殿下。”后将头深深埋低下,颤抖着声线,“救我一命。” 听到这话,苏媚雨眼神闪过一丝意动,看着跪在面前的周成,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神情,玩笑着说道:“妹夫这是做什么,你乃天家皇亲国戚,难道有人敢对你动手不成?” “大殿下。”周成跪倒在地上,慌乱凄凉:“大殿下都已知道我跟三殿下貌合神离,那坐在高位之上的圣上,恐怕早已知道了。” 说到这,周成抬头看了一眼苏媚雨平静的神情,又继续害怕的说道:“若圣上已经知道了,那我此举便是阳奉阴违,有违天家颜面,圣上不会放过我。” “那到时候,对微臣早已心怀不满的景家和其他世家子弟,听到风声,怕是会一起对我下手,到时,我命休矣。” “其他世家子弟?”苏媚雨听到这娇笑着捂着嘴,往旁边亭中走去,给自己找了个位置轻轻的坐下了,“妹夫不防直接说说,除了母后,还有哪些人对你下动作。” 苏媚雨眼波流转,她自然听得出周成的意思,看来这背后不少人都在盯着,都等着黄雀在后。 “昨日,微臣从宫中下朝回去的路上,遭遇了一次暗杀,此事微臣还未透露半分消息让他人知晓。” “你昨天被暗杀了?怎么回事。”苏媚雨眉头紧皱,心中在考量这句话的真实性。 她昨天宫宴上还在招揽周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意思。如果这样了还有人对周成刺杀,那岂不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周成将苏媚雨的反应见了,心下有数,看来不是大公主手底下的人,如果是的话,不可能是这副神态。 如果不是他也打算借大公主的手揪出背后人。 心中一沉,这话只是他故意抛出来混淆视听的,不至于暗杀,但昨日他回去之后,确实在房门外见到闪过几个身影,有人监视。 有心之人都在关注他的动静,如果不是大公主那边的人的话,那就排除了景家和侯府的可能。 到底会是谁? 隐隐约约,他感觉这些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那你可有伤到什么地方?”苏媚雨说完之后,想到了什么,又关切的看着他问道。 周成嘴角一抽,他明晃晃好好的在这,这话说的,能伤到什么地方。 但该说的场面话还是得说,“谢大殿下关心,微臣无碍。” 苏媚雨听他说了,上下打量了一下,松了口气,“此事可还有查到什么线索?” “微臣昨夜万幸逃命,后面察觉到不对劲,这些人敢在天子脚下这么肆无忌惮,想来指使人来头肯定不小。” “接着说。”他的这番话,苏媚雨心里面开始有些怀疑了。 “后面微臣见情况不对,便跟在后面伺机查看他们的方向。最后仔细见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刺客,而像是某些人专门豢养的死士,伪作刺客,见他们好像都去了皇城王家的府邸,微臣见情况不对,便先退了回来,原本当在心中先做秘密,想着等拿到更多实际证据才说出来。” “妹夫倒是机灵。”苏媚雨看了周成一眼,恢复了魅惑天成的模样。 “此事我会派人细查,抓一抓这背后的大雨鱼,只不过到时可能得委屈你一二了。” 苏媚雨笑起来,娇媚的语气让人听着心痒痒的。 周成明白,那些人不可能就来一次,苏媚雨这是打算用他放长线钓大鱼。 周成看着苏媚雨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内心嗤鼻。 他上辈子辅佐了她十年上位,对苏媚雨的性格极为熟悉。 她心狠手辣,遇事不择手段,最会揣测玩弄人心,要不是对她了解,恐怕苏媚雨的这番模样确实能拿下他为她卖命。 于是周成摸索着她喜欢的方式,继续道:“微臣愿为天家肝脑涂地,但不想被有心之人利用,也不愿见大殿下被人渔翁得利。” “所以这就是你让我救你的原因?”苏媚雨听到周成这番话,突然拉进跟他的距离,忍不住看着他的眸子笑了起来。 “大殿下。”周成深吸一口气,不自在的往后退一步,一表忠心的模样,“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不防多说两句,殿下如今虽选择了我周家和大将军景家,但微臣认为,风险太大。景家虽站在殿下这边但在朝中根系旁杂,势力遍布朝野,哪怕之后殿下成功,也逃脱不了被景家操控的命运,况且,难道殿下没发现,自那日诗词比试来看,侯府跟景家明显有所勾结。若放任他们这般,最后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不可控。殿下,我说的可有道理?” 苏媚雨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狠辣,缓缓开口说道:“放心,此事我心中有数,他们逃不出我的掌控。” 周成抬头看见她眼中的神色,分明跟他上世最后上朝见她一面眼中的神色一模一样,心中复杂,往前走了一步,直勾勾盯着她,“大殿下当真觉得。” 说罢故意看着她放缓了语气,“能够掌控得了周景两家合力的一百万兵力?” 第二十六章 挑拨成功 周成这么说,苏媚雨终于开始正视了他的话,她抬眼严肃的盯着周成,片刻之后,幽幽说道:“周成,我好像看不透你。” 苏媚雨终于意识到了周成的不同,她第一次有了掌控不了的感觉,这让她很不习惯,周成抛出来的话尖锐浅薄,让她直直的没办法忽视,能让她有这样的感觉,证明周成,不简单。 听出苏媚雨话里面的意思,周成很平静,如果让悲剧不再发生,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一切都掌握在手里,为了保证计划顺利进行,他必须让大公主明白最重要的道理,这样他才能按照计划担任军职,把军权控制在自己手里。 “殿下。”周成的声音很平静,“十年前,我母亲云氏一族,与景家关系情同一体,当年甚至给微臣和景家二小姐一块定下了娃娃亲,侯府当年也凭借我母亲一步登天。但自从我母亲去世后,云氏隐退,我才真正看明白。”说到这,周成抬眼看着苏媚雨,缓缓说道:“白眼狼,是养不熟的。” 苏媚雨听着周成的话,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眼神少见的出现几分玩味,“所以你在用你的方式告诉我,这狼,现在温顺,以后就不保证了,是吧?” “殿下,景家在北漠边境多年,仰仗兵权,拥兵自重,每逢战事,景氏总能年年都能找到时机要发军饷,钱兵辎重,圣上每每让他们打退敌军,回朝复命,总有多种借口推托,这么多年,钱粮滋养,景家早已养成独霸一方,陛下早就察觉出景氏的异心。” “我知道。”苏媚雨神色平静,“你继续说。” “朝中大臣,皆以景氏为树荫,边关北漠全靠景氏坚守,所以哪怕景氏嚣张跋扈,众朝臣也是敢怒不敢言。同理,陛下也不是傻子,大殿下同景家绑在一起,朝中景氏同圣上分庭抗礼,于君王而言,这简直就是对她皇权的挑衅,侮辱,这是圣上容忍不了的,目前只不过因为边关需要景氏的镇守,不然依照圣上,怕是早已容不下他了。” “况且,景家驻守边关这么久,对北漠战事把控如此自然要紧,殿下就不觉得,景家怀有叛逆之心?” “周成,有些话可不能乱说。”苏媚雨坐不住了,起身冷冷的盯着周成。 周成轻笑,只是继续说道:“微臣只是觉得,这些,想必宫中那位明白的比我说的更清楚。” 随后也往苏媚雨旁边找了个位置,拂去灰尘,坐了下来,“而且景氏每年战事,都是演戏,同时与敌国北漠青王暗通曲款,互相勾结,同传捷报迷惑朝堂,而后年年同圣上索要兵粮,豢养私兵,其心可见?还有北漠眼馋我大乾很久了,现在同景氏这般虚与委蛇,也只是在摸透边关,等待时机而已。” “敢同我说这些话。”听到这些,苏媚雨突然语气森寒,冷冷看着周成,“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杀你?” 周成立刻跪拜于地,埋头低声说道:“微臣今日所说的话句句属实,景家狼子野心,所作所为边关无人不知,北漠新帝马上即位,到时北漠青王被拔掉,他们就会立刻率骑兵攻打边关,到时,一切将大白于天下,景家这棵将倒之树,会把背后的殿下也一同拔出来。以圣上的雷霆手段,大殿下,焉能不被波及?” 苏媚雨听着周成说的话,心中动容,她自然明白周成这是帮她的意思,但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她,明明帮她妹妹的胜算更大。 她站起身来,眼眸少了几分冷色,平静道:“你说的这些,我听得懂,但你为什么选择帮我,而不是帮我那好妹妹,你的妻子?” 周成听到苏媚雨这番话,面色戚戚,“殿下知道,我与三公主并无感情,况且她性格蛮横,大殿下又愿意救我于水火之中,做人当然得知道知恩图报。” 苏媚雨听到这话,眉目舒展,眼中闪过畅快之意。 周成将这抹神色看在眼里,看来还是同上一世一样了,什么都要争,大公主殿下,因为不如苏若雪那般乖巧同圣上亲近,她的一辈子都在跟苏若雪争,甚至后面登基,对女帝不择手段的逼宫,也是为了证明自己哪怕不用讨好,凭借自己的手段,也能坐上那个位置。 只不过苏媚雨没想到斗到最后,登上了帝位,才发现原来苏若雪从一开始就于帝位无意,一切都是她跟自己过不去,她从这才开始恼羞成怒,逼杀女帝,连带周成迁怒下毒,苏若雪死之前也没能好好的过完一辈子。 周成已经打算好了,既然她想要,那就先给她尝到甜头,送上差不多要碰到那个高度的位置,再亲手将她摔下来,没什么比这,更能毁掉一个自负骄傲的人了。 苏媚雨听到周成的话,眼中愉悦根本藏不住,看来自己的胜算之大,就连苏若雪的枕边人都往她这儿靠,老天都站她这边。 “既如此,那到时你侯府周氏又当如何?” 周成直起身来,看着苏媚雨冷声直接道:“景府如此不为大殿下考虑,莽撞不知轻重,我侯府周氏,明知他景氏意欲何为,却还妄图一步登天,不知进退。我的意思是,殿下有所打算,陛下也有,我们动手,则陛下坐山观虎斗,她随时有制衡各大朝臣世家的手段,而殿下这边,我猜殿下的行动。” “刚刚我那番话,想必殿下多少听进去了几分,对景家殿下也不是没所准备,想来殿下的用意,应是想景周极其其余世家的兵力,为自己蓄养势力,慢慢将他们手中的兵力夺过来,到时时机成熟,便将他们随时捏在手里,让他们无力反扑,我说的可对?” 见苏媚雨惊讶的眼神看过来。 周成了然,认真道:“可如果殿下真这么做的话,那就犯大错了。” “嗯?” 苏媚雨皱眉,颇有几分不满,这是她一直做好的打算,她自认为不会行差踏错。 第二十七章 请君入瓮 “那殿下想错了。” 周成摇头,轻笑着看苏媚雨解释。 “景家家主景烈这辈子出了三个极好的后辈,大儿子景锋的大公子景权,任职北漠西北一带悍军将领,其二小姐景冉冉才华书学也是皇城典范,乃是皇城稷下书院的领头人物之一,对圈中富家子弟影响颇为重大。” “其二儿子景远这一生虽未曾娶妻,但为人做事狠辣,不留余地,任朝中刑部侍郎。” “三儿子景苍任朝中户部左侍郎,手底下只有一个公子,但为人极其嚣张跋扈,在皇城中无恶不作。我现在说的这还只是景家明面上的职位,还都是朝中要职,如果大殿下想要将他们把控在手里,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周成思考着,将上一世所知道的情况大致梳理了出来。 说到这个份上,苏媚雨再怎么蠢笨也明白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需要找出他们的弱点,把他们从那个位置上踢出来,才算控制住他们的命门?” “这只是其一。”周成冷静的继续说道:“其二,景家的大致情况,他们最大的仰仗和根基在西北北漠,一旦离了朝堂,在那里,谁也不知道他们私底下藏练了多少兵马,虽然大殿下的人现已安插在景氏的旁边,但就目前来看,如果大殿下人手暴露,你与他之间就会信任切断,大殿下觉得,他们后续会做什么?” “会做什么?” “接下来景氏会反扑,侯府我二叔到时也会带头靠拢,如果周景两家正式联手,那周府就会以支援边境战事为由,往边境景家手中输入大量的钱粮物资,到时候景家便会将殿下安排在身边的人手一一送上战场上消耗。” “到时景家手握侯府的钱财收揽人心,同边境北漠青王再演一场,就可大胜,到时他们班师回朝,向圣上按兵请功,依照景氏的兵功,陛下再封便是国之相辅了,到时殿下你确信,权势,人心,兵力全在手的景氏一族,还会听命于殿下你的摆布,遵守当初答应你的约定?” “况且,此战过后,景氏也必定声名鹊起,势力之后也只会更加壮大,朝中的地位也只会更稳固,到时候,要想扳倒他们,可就不容易了。” 听着周成缓缓说完,苏媚雨沉默着,眼神有些飘忽,想了好一会,才说道:“那依你的意思是……” “将他们扼杀在摇篮内,趁现在连根拔起。” “现在动手!如今时机最好。” 周成语气肃杀,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意,他清楚的记得,上一世。景权得意领着五十万大军将公主府围住,逼迫苏若雪让嫁给他的场面。 苏媚雨看着周成模样愣了愣,他这副神态像是跟景家有血海深仇般,眼神闪过诧异,还是把疑惑压在心底,“那到时边境怎么处理?” 苏媚雨问出了关键地方的问题,皱了皱眉,“如果现在就动手的话,景家在边境盘根错杂,我们不清楚,到时景家若是趁此机会反叛,北漠边关大开……” “此事交给我,和三殿下。” 这话让苏媚雨听得一怔,周成看着她认真的说道:“边境麻烦不是个小事,目前来看,最适合稳妥局势的人选当属二殿下和三殿下,陛下安排的话,二殿下不通军武,三殿下对兵权军力布控颇有掌握,还上过战场,让她去最为合适,到时我会寻找机会,让三殿下接下此事。” “等到时候将此事交给三殿下和我,大殿下就先看,若三殿下出现什么意外,做的不好,陛下便会对三殿下失去信任。到时候朝中上下大殿下便只有二公主一人对手,有我在旁,能够全盘将情况详细掌握,到时详细禀报给大殿下,我在的话,我那二叔必定坐不住,毕竟是周府嫡孙,他不会放任我的立场,到时候等周家注意力也分散了,便是我们肢散景家绝好的时机。” “那要是她做的极好呢?” “做的极好。”周成轻笑,自信说道:“若三殿下做的极好,大殿下便在最后临战时刻派一部分自己的人手,混入其中混淆视听,届时你再向陛下请战,为君分忧,三殿下到时候的状态肯定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有我的情报,大殿下清楚战局,出手便能一举拿下,到时候平定乱贼,守住边境,此等大功,汇报陛下,一切不都正正好吗?” 听完这番话,苏媚雨心中意动,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正想着。抬头便见,周成长弯着腰躬礼,等候着她的回答。 苏媚雨沉默,想了很久,终于抬头,看向周成:“周成,我小看你了,你是个很聪明的人物。” “殿下过誉了。” “但,我希望你明白一点。”苏媚雨话锋一转,盯着周成,“我不喜欢别人太过聪明,把我当傻子,所以,再给我一个更相信你的理由。” “殿下。”周成话语沉稳,起身收回手,看着苏媚雨直接道:“我其实,心中中意大殿下。” ??? 苏媚雨有点懵,正准备说出来的话哽在嗓子里,她差点被呛着了。 看着周成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苏媚雨盯看着周成眼中的神色,微波飘荡的眼漩中好像确实有几分爱慕之色。 她虽说前几日有明目张胆的勾引,但只是为了逢场作戏,她还没到要跟妹妹抢男人的地步。 再跟他对视之间,见周成含着爱意的神色不似作假,苏媚雨呛了口口水,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你别想了,前些时日我那般姿态不过与你做戏而已,别当真了,还是先把正事做了吧。” 见苏媚雨居然当真了,周成心下好笑,当年他周大公子在大乾出名,也不仅仅是因为家世和纨绔,他这张脸,生的也是极其的俊美。 苏媚雨此时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周成在她眼里还是十八岁俊朗少年的模样,还不没有太多的坏心思,自然也不会太抵挡少年风情。 第二十八章 三殿下可爱的嘞 周成心中好笑,面上还是一副对其沉沦的神态,看着苏媚雨分外认真的说道:“微臣愿为大殿下左右,尽心分忧!” 苏媚雨看着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眸子,差点一不小心跌在里面,急忙转过头去,拿起一旁的饵料。 强装镇定的说道:“你刚说的本宫也想过了。” “但是,目前来说,我该如何打开这个契机,将你安排到此事当中?” “臣下有一极好的主意。”周成恢复了臣子的神态,恭敬的说道。 苏媚雨挑眉:“说来听听。” “大殿下今日答应得景权约见三殿下的事,并且,大殿下还要为他二人安排好地点,且以信传之。” “这是……?” 周成叩首,“到时安排妥当之后,臣会在合适的时机出现,在景权要到地方的时候,将他扣下,定他个对微臣之妻图谋不轨的罪。” “啧……”苏媚雨轻笑起来,“你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这么得罪景家,那之后你再打算如何?” “到时微臣就借此事为由,请求陛下下旨,彻查他景家对公主意图不轨之罪,从微臣刺杀开始查,到边境通敌之罪,将他们藏在暗处的东西,借陛下之手,全部揪出来。” “那他要是不愿意来,陛下不下旨呢?”苏媚雨皱眉,“万一没按照你的计划走呢?” “他不会不愿意来的,只要他知道三殿下答应出现,若陛下不下旨,我明日便请旨,陛下也需要一个去探查景家边境的合适的人选。” “好。”苏媚雨点头同意,一番话说完,终于起身,抬头看了看天色,“今日天色不早了,就到这吧,你可别让我的好三皇妹妹独守空闺了。” 苏媚雨娇笑,说完便先一步离去。 周成恭敬应是,看着苏媚雨先走出后院,便也从后院慢慢走出了大公主府,告退离开。 出了公主府,这会没见徐才,是府中侍候的其他小太监将他领了出去,由府中走向宫门出口大概一两百米的地方,远远便看见苏若雪的轿子。 周成快步跟上去,距离近一点,便看见苏若雪手中拿了一把透白通体的长剑,正把玩着上面的挂穗儿,玩的好不乐乎。 苏若雪见到周成来到跟前,便让人停了下来,坐在轿子上不动,许是心情很好,看着周成,绝美的脸上挂着笑意:“驸马爷,你怎么还没回去呀?” “刚大殿下有事找微臣商议。”周成态度恭敬,“同大殿下讨论了些朝堂之事,才事了。” “哦这样……”苏若雪余光瞥了旁边抬轿的人一眼,语气愉悦的问道:“你去找皇姐,她没给你赏赐什么东西吗?” “就是平常聊聊天,这有什么值得赏赐的。” “啧,看来是没给了。”苏若雪啧啧声道,“皇姐真不大方。” 说着,将身子直了起来,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剑,摸了摸,横剑递了出去,眼中不舍的说道:“无所谓啦,也没送给过你什么东西,这个给你吧。” 周成一愣,苏若雪皱眉有些不喜,“怎么,本宫给你的赏赐,你不想要?” “殿下哪里话,殿下赏赐,多少人要不来的福气,微臣荣幸,岂有不要之礼。”周成反应过来,忙用双手将剑接了过来,行礼道谢。 看着周成温润知礼的模样,苏若雪忍不住抿了抿唇,靠近周成低语道:“周大人,几日不见,可是越发俊俏了。” 周成听到这话,知道苏若雪是在拿他消遣,想是看他知礼数,心中高兴得紧。听罢收起了手中的剑,看着她轻笑道:“公主殿下,这副模样,倒是天真无邪,像孩童般可爱呢。” 苏若雪听到心里,知道周成是在排挤她像小孩儿一样拿他开涮,说她装嫩。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周成,不甘示弱,语气阴阳:“本宫找母后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倒是周公子,回去的路上小心点,一路顺风~” 看着苏若雪小女儿家的娇俏,周成心中丝竹乱舞,面上却却正色认真的说道:“谢殿下关心,恭送殿下。” “切。”见伤不到周成,苏若雪不轻呵一声,正准备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靠近周成,小恶魔的说道:“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不用谢我哈。” “再见咯。” 说完苏若雪恢复矜持知礼的小女子模样,同周成颔首告别,轿辇便重新启程,往养心殿去了。 周成看着她离开,走了好一段距离,才抽回眼神,让小太监重新带着路,将他送出宫门。 自上次一事后,苏若雪跟周成也是熟络了起来,她也不像之前开始对他这么排斥,已经开始尝试跟他走近了。 这让他心里面很高兴,现在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如今万事俱备,请君入瓮,就看君什么时候能入瓮了。 周成哼着小曲儿,慢慢的走到宫门口,刚到门口,就见风泉正驾着马车在门口等他。 “公子!这,这儿。” 风泉招呼着周成上车,自上次事件周成大获全胜之后,他现在看他眼中都自带一层滤镜。 见周成怀中抱着把长剑,左顾右盼的模样,风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公子,你从哪偷的剑,咋不偷点值钱的东西。” 正环顾四周看有没有尾巴跟着的周成动作一顿,狠狠一记手叩敲在风泉头上,“想什么呢你?我敢在皇宫内偷东西?你脑袋怎么长的。” “嘶。” 风泉捂住了被周成敲的生疼的头,疼的龇牙咧嘴,“这不是怕公子你又穷疯了,又干什么败坏道德的事儿。二老爷可是吩咐了让我好好盯着你。” “二叔让你盯着我?”周成听到这话,皱了皱眉,看来家里已经在防止他了。 风泉搓着打疼的头,声音小小不满的说话:“因为上次的事,现在二老爷对咱们院儿格外关注,尤其是公子,他让我好好盯着你,干什么都要给他汇报。” 周成知道,上次的事让他那好面子的二叔失了脸面,现下他回去怕是也没有他好果子吃。 第二十九章 灾情告急,圣上考验 “好了,怕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先走吧。” 周成想了想,侯府,早晚都是要处理的,兵来将挡,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说完,便吩咐一直嘟囔的风泉启程马车,便抱着剑靠着马车内眯住了。 宫内 养心殿 女帝坐在雕花玉椅上,手托着颐,目光冰冷深远。 “陛下,你可是还在想着镇南侯的大公子?” 一旁,李苏容一身赤红的官服,语调沉静的说道。 上次她回去跟父亲商议之后,对周成整个人也多少有了分析。 得到的最好的方法是静观其变,作为女帝最信赖的女官,自然是经常陪着女帝说话的。 女帝点头轻叹,“皇城谣言误人呐,周成,我还是轻看他了些。” “他的头脑,纵然是朕,也是有过之不及。” 在旁侍立的李苏容也是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她在这几日了解到周成的所作所为之后,原本还觉得不过是偶然,在听到女帝所说的一切之后,她才真正被周成惊到了。 “周成对我朝局势看待透彻,尤其此离间景周两家之策,简直妙极。” 女帝一愣,有些意外李苏容会说出这话。 整个大乾,能得到她如此高的评价,可没几个。 “那李卿认为,他周成与崔氏林郎,谁更胜一筹?谁能辅佐朕开创一番前所未有的盛世?” 女帝起身,思考着什么,对李苏容突然问道。 李苏若略一思量,但还是语气坚定的回答道:“自是崔氏,崔林郎。” 听到她的回答,女帝眉目一挑,“就这么不看好那周成?” 李苏容抬头,对上女帝的眼神,不卑不亢的说道:“微臣以为,崔氏作为大乾五大世家之一,仅居周景家之下,与周氏齐名,先不说周成的纨绔程度,就说这崔林郎,乃我朝今科状元,社稷栋梁,就他写的开政之策,便能实地为我朝开革,造福多少寒门子弟。” “陛下若让微臣选谁,那我选能为朝堂争干实事,能为民打算的官员。” 女帝听后不做反驳,只是轻笑,“李卿,要是朕再年轻二十岁,会毫不犹豫的选崔林郎,但朕现在,已经不像那会一样冲动了。” 女帝说完,往前走两步,靠近李苏容,拍了拍她的肩,“这次,朕有预感,他周成,或许是朕要找的人。” 李苏容皱眉,秀丽的脸上浮现出不解,“可是,这周成再怎么说也是劣迹斑斑,虽说在人心把控这块颇有一套,但论为我朝所用,为国为民,两者怎能相提并论。” 女帝转身走回玉椅上,坐下拿起一本翻看一半的折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朕也不是什么都信,自然有所决断,试试便知。” “如今我大乾多地灾患,民生临难,川东城县令王可上奏折,当地各处爆发天灾,粮商趁此囤粮,粮价上涨,百姓怨声载道。” “隔壁川西城,有样学样,也趁此天灾囤粮涨价,难以控制。” 李苏容眉目一凝,听懂了女帝的意思。 说到这,女帝语气冰冷,冷声道。 “即刻拟旨,赐镇南侯府周成为监察御史,行御史之责,接管川东城上下所有事宜。” “赐崔氏尚书府崔林郎为监察御史,行御史之职责,管川西城,接管城中事务。” “朕要他们,用最快的速度,给朕处理好两处粮价上涨之事,以安定百姓!” 李苏容闻言,面上闪过挣扎,但还是没说什么,马上拟旨。 不一会,李苏容便将拟好的旨放在女帝桌前,还是犹豫的开口道:“陛下,可是……”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朕心中有数,崔林郎不是无用之人,能为我朝状元,此事他应该能摆平,至于周成,如果不放心,他那你跟着去吧,有你在出不了什么乱子。” 女帝从桌侧拿出圣印,盖上圣旨,顿了顿又说道。 “倘若真出现什么事,有你在,你及时接手,也不会有难以挽回的后果,但他在要是没事,你便稳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乱他的计划。” 李苏容听了女帝这番话,心下才稍安,毕竟涉及一城百姓,再怎么样也不能马虎。 “去替朕传旨吧,百姓还等着呢,灾情在即,让他们领旨后即刻出发!” 女帝说完,李苏容知道耽搁不得,便匆匆领旨退了宫。 李苏容走后,大殿恢复无人的空静,女帝缓缓走到窗棂边,装满冷寂的眸子透过窗边看向外面。 看到大乾一望无际的皇宫,数万万的百姓和山川,“但愿,朕能有一位真正的肱骨之才。” 女帝呢喃自语,太久了,她想给大乾一个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已经等太久了。 崔尚书府 “奉天承运,女帝召曰:今天下灾患,川西城水灾如火,难情迫在眉睫,崔家崔星河,有治世之才,朕特令崔崔林郎为临监察御史,接管川西城上下之事,以最快速度平粮价,还百姓安定,接旨后即刻出发,不得有误,钦此!” 此时一个长相俊秀的青年男子俊朗满是激动的接下圣旨。 “臣崔林郎接旨,定不辱圣命!” 他接过圣旨,不住的激动。 李苏容淡淡的看了一眼激动的崔林郎,将手中另一份圣旨收好,平静的说道:“崔大人还是即刻收拾出发吧,灾不等人,莫要辜负了圣命,下官还有他事在身,便先告辞了。” 李苏容说完,便与崔林郎行了礼,先行一步走了。 “大……大人”正想叫住李苏容详细问问圣意的崔林郎注意到李苏容刚刚的的动作,分明是还有另一份圣旨,不禁瞳孔一缩。 再看她离去的方向。 分明是……镇南侯府。 崔林郎目光一沉。 周成最近的风头之大他不是没听说过,关于其中的细节,他还专门去打听。 原本觉得这等纨绔子弟自己这辈子碰不上,没想到,李苏容明摆着就是来传圣旨的,如今去往镇南侯府,那周成…… 越想崔林郎脸色越难看。 正在这时,只见一位穿着华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面带笑容,一双犀利的眸子透着不同寻常。 第三十章 任职监察御史,女帝的考验 他正是五大世家之一的崔家家主,崔天河崔尚书。 “我儿,如今总算是接到圣旨了,真是不负为父所望啊。” 崔天河哈哈大笑,满意的拍着崔林郎的肩膀,面色欣慰。 “父亲,此事应该不是我一人决断,应当还有一人参与。” 崔林郎脸色难看,语气不甘的说道。 刚看李苏容传旨的架势,再加上最近势头正盛的周成。 想清楚可能是周成那个废物纨绔,这让他难以接受。 想他崔林郎乃大乾四大才子之一,尚书崔氏的嫡长公子,当朝状元,此时为侍郎,居然还有人跟他分一杯羹。 “嗯?还有一人。难道圣旨任命还有一人参与此事?” 崔天远闻言眉头也蹙了起来,听到此话也是感到有些诧异。 “不错,孩儿有理由怀疑是那周家废物周成。”崔林郎点头,语气肯定的说道。 闻言崔天远一愣,后看了眼崔林郎不服的脸色,不由得哈哈大笑,扶着自己不多的胡须,宽慰的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说的是他。” “你乃当朝今科状元,其他人爹还说不准,就这周家废物,哪怕圣上给他个官儿做,比之你,又能如何呀?” 听到崔天远话的他一下子明白过来,对啊,周成不过是个废物,圣上给他个官儿又如何,难道我还能输给他? 反应过来的崔林郎面色大喜,对着崔天远恭敬一拜,“感谢爹爹为孩儿解惑,是孩儿忧心了。” “周家那小子,你不必多虑,为父猜的没错的话,他镇南侯府,快活不了多久了。” 说到这,崔天河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辣,崔林郎听到此话,心中一动,“父亲难道有内幕消息?” “年轻人,还是多操心自己的事吧,为父这里自有打算,周家,在朝堂上蹦跶不了多久了。” 听到这话的崔林郎心中的大石头算是彻底放下了,忙点头应是。 “你只需记住,此事是陛下对你的一个考验,也是对我崔氏一族的考验。” 说到这,崔天远顿了顿,话中的意思意义深远,“我崔氏一族现下能不能得到女帝的信任,这之后,便全靠你了。” 崔林郎郑重点头,“爹爹,孩儿能当上这状元郎也不是虚的来头,孩儿阴谋诡计上或许不如那高阳,但若论平世治国,来一百个他也比不过我,此次川西城之行势在必得!” “川西城之粮价,不出半月必降!” 崔天河满意的点点头,“我儿不愧有当朝状元郎之风范!” 镇南侯府 周成从马车上下来,进了府,回房路上,看到不少下人看着他的眼神怪异。 周成浑身不自在,撇头问向一旁同样畏畏缩缩的风泉。 “他们这是干什么,一个个怪怪的。” 风泉被周成突如其来的开口吓得一跳,贼兮兮的看了四周一眼,才靠近周成,“少爷,你是不知道,自从你上次大发神威,公主替咱们出头之后。” 说完咽了口水,又小心的看了一眼,才继续道:“现在府里面,可是明着暗着阴险的对咱们看不顺眼。” 周成嘴角一抽,想都不用想,他这二叔心眼儿可真够小的。 正说着二人就走到屋内,先吩咐风泉退下去,周成便进屋躺在床上,独自思考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如今他对女帝的打算已经铺好网了,大公主那也已经下好了棋,现在景家进去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虽然自己这一世并不打算牵连太多,但现在一切已经没办法了。 如今周家自己没法儿割舍,最好的方法便是将周家拿在自己的手里,把二叔那属于父亲的东西,都得拿回来。 “圣旨到!” 周成正做着打算,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道整个侯府都能听到的尖嗓鸭子声。 “又来圣旨了?” 周成浑身一哆嗦。 这时候来圣旨指定没好事。 凤泉这时候也来他房间了,慌张的拉着周成就往外走去,“少爷,圣旨又到了,不知道啥事儿,咱俩可得快点过去,不然被治大不敬罪就完蛋了。” …… 镇南侯府 外院 李苏容手持着金黄织锦云纹绢布的圣旨,身后跟着十来个皇城禁军,绝美的脸上平静冰冷。 周成到门口时,周家人已经都到了。 这次没有例外,侯府上下都恭恭敬敬的跪下听旨,只有周成心下有些难受。 上一世成了相国之后,就得到了不跪的特权,这一世老跪,他心里面多少还有点不太适应。 见他动作不少,在边处跪着的周德眼中闪过一道阴狠的神色。 见来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周寒之恭敬的示意李苏容人都齐了。 李苏容点了点头,便宣读起圣旨来。 上官婉儿翻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女帝召曰:天将大灾,川东城灾情险峻,镇南侯府之孙周成,有惊韬之才,朕今特令周成为临监察御史,接管川东城大小事宜,以最快效率平定粮价,还百姓安定,即刻出发,不得有误,钦此!” “周成,接旨吧。” 圣旨一出,周府上下瞬间都不安定了。要说之前的赐婚是圣上为了稳定朝政,那现在的赐官,这说明女帝已经开始重用周成了。 周寒之眼神一眯,周文严更是耐不住的直接将目光转到也在惊讶的周束河,便见他犹豫迟疑,立马抓住了大声斥责,“大哥!你教的好儿子,如今胆子大了居然敢藐视圣旨,对陛下不敬!” 周成一愣,眸光寒意一闪,“二叔,我只是皇恩浩荡被惊讶住了,看我好不容易做官了,怎么?让你不舒服了?” “放肆,还敢对长辈大不敬,李大人,此等不忠不孝之人何能当大任?” 见周文严急忙跳脚的样子,被牵扯到的李苏容只是冷冷看着。 周成心下冷笑,啧啧称叹,“二叔,有时候我觉得,你这张嘴啊,不送你进宫侍奉都亏了。” “你!” 周文严怒的想发火,但见李苏容没反应,眼看讨不到好处,在十几个禁军面前又不敢放肆,只能憋着气甩袖。怒瞪着周成。 第三十一章 侍女青儿 周成不管他,只是上前一步双手平稳的接过圣旨,后面周文严周德怨毒的眸子淬成毒一样。 周成不管他,反正他们拿自己没办法。 捏着手中圣旨,心中慢慢思量,女帝的意思他多少猜到了些。 应该是前日说的那番话,女帝对他还是心存怀疑,这次任职想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女帝还是想看看他的实力如何。 如果这次没法以最快的速度处理粮价,女帝那里恐怕不会轻饶他不说,他之后在朝中怕是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周成心中了然,点了点头,“女帝还是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但想了想,女帝这番作为也实属胆子挺大的,她明摆着用这件事考验他,用一城百姓的性命来考验,帝王之心实令人揣测。 一旁的周束河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明白开来,此行要是周成做不好,说不定会牵连整个侯府,终于反应过来,面色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李苏容,“李大人,以孽子的本事,他何能胜任监察御史?一城百姓的性命,由不得胡来啊。” 李苏容面色冰冷,听到周束河这番话面色不满,她一想到要跟在周成身边与他同行她就心中难受。 她这么高傲的一个人,现在要与他同行,还要听他差遣安排,在她心里,女帝这场考验虽然确实大胆,但她也没办法,不能干预。 “周世子,这是陛下的决定,本官只是奉命行事,改变不了,有其他意见你去找陛下说吧。” 接着,李苏容抬眼看向高阳冷声说道“灾情催人,下官在外等着,还请周御史大人抓紧收拾,速速出发吧。” 说着,李苏容径直转身。 此时侯爷周寒之回头看向高阳,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说道,“得了陛下圣恩,是你的福气,灾不等人,速速收拾启程吧,想来也不是好差事,陛下对你的圣宠,干成,你就一飞冲天,如果干不成,有负圣恩,那是你的事,但你记住,别做什么牵连侯府的事,侯府不会保你。” 周成:“……” 这帮人是多不希望他过得好,原本还想走之前跟长辈行礼告别,做些打算,现在看来根本就没必要。 周寒之说完这话,便转头吩咐周家人散了。 见场中人迅速走的干净,周成嘴角一抽搐,这下真成孤家寡人了。 无奈的耸了耸肩,周成转身便回屋收拾衣什了,虽然也没什么好收的。 如今公职出差,一路上想来也不会差什么东西。 所以只是略微收拾几件衣服,便准备出门了。 刚打开门,就见周束河面色挣扎的等在门口,同时旁边还站着个十六七岁娇俏可人的小丫鬟。 “嗯?” 周成一愣,看不明白他父亲这是做什么。 “成儿,为父给你安排了个贴身的侍女路上伺候,风泉毛手毛脚的,舟车劳顿,怕顾不了你。” 周束河面色尴尬的说道,周成看着他,看来上次公主那番说教他听进去了。 “青儿,路上好好伺候公子,照顾好他。” 旁边站着的小丫鬟连忙应是,周成看着面红珠润的小侍女,柔弱非常,眼睛一亮,他爹,真开窍了。 青儿眨着怯生生的水眸看向周成,只感觉周成的眼神如虎豹豺狼一般极具攻击性,害怕极了。 一旁的风泉脸色放光的凑了过来,“公子,那我们走了,公主那边怎么办?” 嗯? 对,也是,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风泉,一会走之前,你先给殿下府内传个消息,给她说我需要离城一段日子,让她一切放心,我回来再找她详谈。” 周成考虑了下,虽然今日的消息不是秘密,大公主和其他世家的人也收到了消息,但如果他现在先提前安排人给苏若雪透露,不少人肯定会坐不住,到时皇城最先起波折,他回来的话正好将一切一网打尽。 周束河见周成安排的差不多了,压着担忧的性子冷静说道:“成儿,此次你为官怕不是单纯的任职,如今皇城内暗流涌动,若没有把握,你便回来,侯府至少能护你安稳。” “万不可逞能勉强自己,家中有你父亲我在,别在意你二叔。” 周成心中微微触动,虽说父亲一直表现懦弱,被二叔欺压,被家中同堂看不起,但至少,他心中还是在意着他这个儿子的。 周成抬眼看着周束河,笑着说道:“父亲放心,儿子心中有数,你就等着我事成而归吧!” “如今朝堂,陛下登基十载,朝中人心叵测,朝堂混乱,陛下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我若能借此得女帝重用,当能再现镇南侯府的辉煌。” 这实实在在的一句话,让多年浑噩的周束河浑身一怔,眼里露出感慨别样的神色。 “只是川东城粮价,不出时日便能解决,父亲便在这皇城中等着我的好消息,之后我们父子的生活,也该过上好的了。” “孩儿先去了。” 周成意气风发的说完,向周束河恭敬的行了一礼,继而转身离开。 一旁的青儿则是拿起包裹,小跑着赶忙的跟在高阳身后。 风泉则是立马领命给公主殿下传消息去了。 女帝登基,十余年政权动荡,周家虽世峰封侯爵,贵为五大世家之一,但却也遭受着太多有心人的暗地运作。 皇城想让周家倒下的,大有人在。 要想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世,保住这来之不易的和稳生活,现在必须抓好女帝跟平衡秤。 这一行,他周成必须要完成这次女帝的考验。 要是完不成,拿他牵连的苏若雪,侯府周家,都会一发而动全身。 他不能输,必须玩死这帮趁机发国难财的粮商,办的漂漂亮亮的。 身后,周束河注视着周成的背影,突然开怀的笑了。 “云儿,我们的小成儿还是长大了。” “但这下是彻底瞒不住了。” 说完,周束河面色苦笑,万分担忧的叹了口气。 转身慢慢走回自己的院落,一切,该来的还是会来。 第三十二章 遇县令王可,接管川东城 镇南侯府外。 一辆华丽的皇城马车,旁边还有十几个禁军在旁等待。 周成见状直接带着青衣走进了马车,但当看到李苏容那张俏丽的面庞后,他满脸诧异。 “李大人怎么在这?” 李苏若端坐着,俏脸冰冷,“陛下有旨,命我随你一同前去川东城。” 周成略微思索,便明白了过来。 他大大方方的坐下,点头道,“也是,毕竟是一城之百姓,容不得性命闪失。” 李苏容意外的抬眼看了周成一眼,看来还算聪明,能看出来女帝的用意。 “周大人之才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能得陛下青眼看重。” 李苏容缓缓开口,平淡的说道。 “李大人过誉了,川东大灾,百姓难安,如果我想的不错的话,隔壁川西城想必也是同等的情况,那监察御史不会就我一人吧?” 这话一说出来,李苏容平淡的脸色瞬间不淡定了,意外道:“你怎么知道?” 见她的反应,周成微微一笑,上一世这时候原本是今科状元郎崔氏公子应职去平定灾乱。 他没记错的话,那小子仅仅用了十五天便降低了粮价,确实是个人才,只不过人太高傲了,最后得罪了天家,死的挺惨。 这一世任命了他为监察御史,阴差阳错,另一处川西城想来就是他去了。 看到李苏容震惊的表情,周成脸上泛起一抹怀念。 又回到跟李辅共事的日子了。 他低头唇角微勾,抬眼看向马车外,淡淡的问向李苏容,“此行我有多大的权利?” “整个城池都由你接管,该杀杀,该罚罚,该赏赏,上下皆能指使安排。” 李苏容冷冷说道,后皱眉瞧着周成,他这副自来熟的样子让她感到很不习惯。 “也能指使安排,李大人么?” 周成轻笑,语气带着别样的意味。 李苏容听到她这话愣了下,而后犹豫的点了点头。 陛下的意思,只要是合理的范围内,他可以安排她为他做事。 “那你坐我边上来。”周成忽然说道。此言一出,李苏容面色变得难看,冷眼直接看了过来,马车内的温度一下子降了好几个度。 “周大人,你是不是有些太自来熟了。” 周成不好意思的摊了摊手,试了试她这暴烈的脾气,很好。 还是熟悉的感觉。 李苏容这时候是女帝的得力干将,很多重要的决策都是她在推进,虽然女帝对他不信任,目前看来让她跟着,也是有帮她的意思,还不错。 如今灾祸临民,百姓苦不堪言,粮商还发国难财哄抬粮价。 周成冷眼一眯,看来是时候整顿了。 感受着马车内宛如寒冬的气氛,上车后便不敢说话的青儿小心挪了挪身子,缓缓坐在周成身边,紧紧贴着他。 “公子,你要不将就一下让奴婢挨着您?” 李苏容和周成对视一眼。 “……” 马车很快驶出了大乾皇城,周成不经意往青衣旁边挪了挪,假装很忙的挑来窗帘看着外面郁郁葱葱的山林。 李苏容:“……” 她有时候挺想装作自己挺忙的。 一路相对无言。 两日后。 川东城。 在城门口站着不少官员,其中川东城县令王可同样站在其中,此时正焦灼不安的走来走去。 “朝堂钦点的御史什么时候能到”远远看着毫无动静的马路,王可皱眉向一旁的林师爷问道。 “县令莫急,现在估摸着时日,应该马上就到了。”师爷林江摸着下巴稀少的胡子,思考着说道。 “如今天降灾祸,王,钱,李,赵四大粮商控制粮价飞涨,奸细狡猾,争着发国难财,本官虽有心阻止,但他们阳奉阴违,如今粮价已经从十五钱一斗,涨成了八十钱,百姓已经果不了腹了,这叫本官如何不急?!” 说到这些的王可时候,双眸露出难耐的神色。 这几日时间,他几乎用尽了各种手段,但哪怕他从家底掏钱粮,也救济不了一城的百姓,完全杯水车薪,粮价还是一路上涨,根本遏制不住。 他已经近乎绝望了。 这帮唯利是图的奸商,遇上川东城连天暴雨大灾,不救陷于水深火热的百姓,只图私利,豪无人性。 如今,束手无策的他只能将希望全寄于朝廷钦点来的的御史身上。 否则,川东城数万百姓,恐怕都要饿死的更多! “王大人,前面好像来人了。” 忽然,师爷林江激动的声音响起。 王可抬头望去,就见城门外几里的地处,数十个身披黑金战马的将士包围的中间,一辆马车尘土飞扬而来。 等到马车来到跟前停稳,周成忽地掀开车帘,踏下马车,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 “呼,咳咳,呛死我了。” 一个没注意,马车刚刚停稳,周成猝不及防就吸了一嗓子灰。 “大……大人?” 一道浑厚的中年男声从耳边传来,周成抬眼望去。 便见为首一身着蓝黑长袍的官服男子,急匆匆的往他这边走来,想来这便是川东城县令王可了。 周成点点头,目光细细打量着王可,看着眼前四十多岁,双眼弥漫着红血丝,一身疲惫盖不住,显然是这几日操劳忙碌的不可开交。 一旁,李苏容平静的下马车,同王可互相行着礼,手持圣旨,面色正色的宣读: “王大人,周成乃陛下特命的监察御史,此行负责川东城粮价一案,从现在开始,川东城上下大小事务,皆由周大人接受掌控!” 王可接过圣旨,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周成。 周成这么年轻,他刚开始还以为是李苏容来此接管川东城,让他负责川东城百姓的安危,这不是开玩笑吗? 仔细确定着圣旨的真伪,确定自己没看错。 王可心中不满,但此时在众大人面前却也只能忍着。 “下官川东城县令王可,拜见周御史大人。” 杜江恭敬行礼,难掩脸上失望的神色。 “王大人客气了,不必多礼。” 周成看着眼前的王可,心下欣赏,上一世这个王可,是个好官,顶着巨大的压力散尽家财也要拯救百姓,不畏权势,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 第三十三 为国为民的好官 算是大乾为数不多的心为百姓的官员了。 周成面上多了几分敬重,笑容和善道: “本官路上耽搁了些时日,如今初到川东城,冒昧请教王大人,现如今川东城内,百姓情况如何?” 王可心里稍稍平静了一点,周成目前给他的感觉还不错,看样子应该不是来这镀金,视百姓性命于不顾的公子哥。 “两位大人向里面请。”见周成态度和善,王可暗自点头,招呼着周成和李苏容一行人,从城外缓步领进城门,将其请到县衙内。 一路上他边走边认真的说道,“就这几日的时间,暴雨好不容易停了,川东城三面靠江,这边本就暴雨多发,如今又好不容易粮食即将长好,被这雨水一冲,今年百姓的粮食基本没什么到手的。” “如今川东城内,四大粮商趁机此疯狂屯粮,哄抬粮价,致使粮价短短不到四日时间,便从十五钱一斗疯涨到八十钱一斗,如今本官从其他地方收进手里了部分粮食,才勉强维持百姓一两日,粮价才稍稳,现在本官家中钱财已经散尽了,目前的情况维持不了多久。” “另外,暴雨冲毁了不少良田,许多边上靠江生存的百姓家被冲散,无家可归,大量难民进入临江城,还未有妥善安置,时间久了怕也是会生骚乱,难以控制……” 李苏容一听问题这么棘手,秀眉蹙紧,她忍不住的看向周成。 临川东的一切,远比纸上所说看到的要严重,眼下不光要在一定时间内快速平定粮价,收容难民,安置好百姓,这实在不是简单的事。 “周大人,下官实在没有办法了,大人可有好的对策?”王可抬头,紧紧出声问向周成,看着这张年轻的面孔,他实在对他抱不起什么大的希望。 周成神色淡然,一直平静的听他说完,直到听到王可的询问,他才终于抬头,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缓缓道,“其实,这个问题也不难。” 这话一说出来。 李苏容皱眉不信的看向周成,一旁的王可听到有办法,则是激动的看着他。 “下官还请周御史大人敞开胸魄,为百姓打算,不才王可愿代川东城所有百姓请大人高抬贵手,出谋划策。” 王可弯下腰,九十度鞠躬,实实在在为周成拜了一礼。 由此可见,王可真心担忧着百姓,是名副其实的父母官。 高阳目光深邃的看向城内县衙外不少墙下扶靠着瘦骨嶙峋的难民,他缓缓说到说道,“开源节流,先将未散完出去的粮食收回来,同时,不要再去外处买入粮食。” 此言一出。 李苏容满脸不解,疑惑的看着周成。 王可则是满脸不可置信,紧接着缓过来,压抑着不满道,“周大人莫不是在拿本官开玩笑?” “现下如若本官停止向外发放粮食,百姓难以勉强过活不说,川东城内的粮价更会见此疯涨,我要是停了向外从内收购粮食,下官只怕动作一停,城内百姓动乱不说,粮价怕是立马突破一百钱甚至更高一斗!” “这般天价粮食,百姓怎么可能吃的起?” 王可只感觉眼前一黑,强忍着怒气看着周成,这是胡来的行为! 他实在不能忍受。 李苏容也是沉闷着看不懂,她也不知道周成这是干什么。 但她此时却静静看着,并没有作声。 女帝说过,不到万不得已,她不能出手,所以现在先静观其变。 周成和缓平静,淡淡道,“大乾这些年来不是干旱就是暴雨不断,我朝的粮食收成储备并不多。” “川东城县衙内的粮食会比朝内更多吗?王大人觉得凭你一己之力,能供城内百姓多长时间?” “你这方法,根本治标不治本。” 这话说出来,王可愣住了。 “是撑不了……多长时间,但一旦停止这样,城内百姓饥不果腹,必定拼尽家产也会买粮,到时粮价必定会再暴涨,到时百姓岂不是会发生暴乱?” “周大人此策,恕下官难以认同。” 王可心一灰,原本指望周成能想到什么好的法子,没想到是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他不敢想,要是他把粮食停止向百姓铺散,到时候饿急了的他们,会造成什么后果。 周成抬眼,目光直直看着王可,语气质问,“纵然王大人如此接济百姓,那凭借大人七品的官职,哪怕散尽家财,八十钱一斗的粮价,王大人觉得自己有多少钱能买得起?” 王可面色剧震,有些难看。 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周成继续说道,“还有,我要申明一点,本官不是同你商量,这是命令! “你没有反驳的权利!” 这话霸道直接,让人不敢拒绝。 王可心下一紧,盯着周成,圣旨下达,钦差大臣,他若不听便是抗旨不遵,要杀头的。 “下官即刻派人停手散粮,同时停下往外兜购入库的粮食。一起听从御史大人安排。” “但周大人可要考虑清楚了,一旦危及百姓性命,粮价暴涨,暴乱横行,下官话已经说过了,这后果……” 王可声音带着郑重,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希望周成做事要考虑后果,为百姓顾虑。 周成往前踏步,看着外面一片混乱的模样,颇有一切尽在于手的掌握,淡淡道,“七日之内,川东城粮价若不降,一切后果,本官愿一力承担!” “用我这条命承诺!” 一旁的王可面色微变,看着周成自信的模样,心下很是犹豫。 一城之性命,他已经想好了,要是到时候他不靠谱胡来,他哪怕拼了这条命抗旨不遵,也不会任由周成胡作非为! 王可暗暗下了决心,好好盯着周成,就给他七日的时间,要七日不成,到时候自能让他背诺干系。 于他而言,拿一城百姓胡闹,哪怕是当今圣上的安排,他也恕难从命,数万的百姓,皆高于一切! 周成看向王可,若有所思,出声说道:“把川东城的城内及其周边的地图都给我拿过来。” 第三十四章 川东城部署 王可向旁边的衙役示意,没一会,便将图纸拿了过来。 周成接手,将图纸平整的铺在桌面上,整个川东城的方位布局,一目了然。 周成大致看了一下,便直接问道:“川东城的粮食运输方式有几种?” 一旁的王可听到这个问题,心中越发觉得周成不靠谱。 他皱眉道:“靠近边江河岸,自然是以水陆两种方式运输,川东城因以靠旁川西城,线路开辟众多,水路运输相对来说比较方便,时间快,同时损耗较小。” “周大人可是想好了对策?” 王可抬眼直接出声,一双冷淡的眸子直直看向周成。 周成眼神随着川东川西交汇流淌的位置一一划过,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抱胸思考着什么,并未直接回答王可的问题,只是出声问道,“川东城内最大的几家粮商,王县令可清楚?” “钱王李赵四家,他们四家在川东城内盘踞百年,根深蒂固,颇有积蓄,现趁此天灾,就是他们带头动作最狠。 “连带着在城内还有所顾忌的其他小商贩,也跟着吃肉喝汤。” “这也导致不过数日的时间,粮价便飙到无法控制的程度!” 王可顿了顿,看了旁边的李苏容一眼,犹豫了下又继续道: “如今陛下皇城内地安定,川东城距离又远,不少野蛮百姓不可理喻,地头蛇长期又盘踞于此,不能硬来下手,不然到时候产生大乱子,只怕后果我们谁也承担不了。” 周成轻淡一笑,“本官诚请王县令帮忙备一桌至上的宴席,替本官邀请一下这四位大神,我要亲自同他们会会面。” 王可听后不住摇头,“御史大人,你这样的做法,我不是没有做过,我也同他们长饮好好商量过,但主动权在他们手里,如今的川东城任他们拿捏,好不容易遇上这个机会,是不可能松口的。” “王县令莫急,山人自有妙计,你照做便是。”周成说完,便直接迈步走进了府衙内。 王可见着周成不重视的态度,瞧着他潇洒的背影,心中升腾一股怒气,冷冷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气的也转身而走,“那一切本官就好好等着周大人的好消息了!” 同样,还在原地的李苏容看向高阳的方向,眼神若有所思,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她的心底也不免好奇,他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到底想做什么。 “……” 公主府 从女帝那一同用了饭食之后的苏若雪,走出宫外,心绪飘忽不定。 刚从女帝口中得知将周成派到了一百多里外的川东城,担任御史之职,解决粮食涨价的问题。 苏若雪心中沉闷,她知道周成这趟公差意味着什么,按照他的计划,靠得靠不住便看他此行归来如何了。 周成,你可别让我失望。 苏若雪呢喃自语,目光遥望着川东城的方向,眼中逐渐坚定。 此时。 川东城。 钱家。 作为川东城底蕴深厚的百年大族,钱家府邸,布置奢华,因红门第,门楣高贵,大有上至五尺的显赫气势,主院周围古树参林。 府邸宽阔非敞,雕梁辉煌。堂前檐上四角高高翘起,似展翅欲飞的高鹰。 红色巨柱支撑大殿四角,每根柱上皆刻着栩栩如生的银鱼,彰显富贵,分外壮观。 外壮观。 “钱家主,王县令给我等传来消息,说是朝廷派来钦差御史,特来接管川东城的一切大小事物,召见我等参加晚宴,怕是为了降低粮价,这可如何是好?” 府中庭院。 周围端坐着三个年纪中上的中年人,围坐着中间一个衣着颇为华丽的老者,老者衣饰镶着金边细口,华袍边挂上了不少精美贵重的珠宝,看着颇为贵气。 李家家主忍不住担忧的开口,面色愁容的询问。 闻听此话,钱老面色平静,冷声喝道,“只是赴宴,担忧什么?” 端起一杯茶饮尽,又冷哼道:“怎么,区区御史,他说降粮价,我们就降?” 说罢嗤笑,不屑的扫视在座的三人,“现下只要我等齐心协力,稳住脚跟,大乾本就连年稻粮不景气,更别说其下的川东城,城中多少粮食,我们不清楚?不管他从别处调来多少,我们都吃下,我就不信他能撑住多久到时时机一到,粮价涨到八九十钱一斗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抓住这次的机会,我们几家之后怕是连皇城都得看我们脸色!” 此言一出,其余几人眼中放出光亮,仿佛已经看到皇城那帮达官贵人向自己摇尾乞怜的高价讨要粮食了。” 八九十钱一斗,照他们现在的粮仓储备,那将是一笔够后三代吃穿不愁好久的大银子。 “钱老这话说的不错,只要我几家强强联手,哪怕是皇城内的高官都得忌惮我们几分,何况这是在我们的老本家,我们难道还会怕他一个小小的御史不成?” 脸色较为消瘦的王家家主面露迟疑,“老夫听闻这新派遣而来的御史好似是城中大族的后背,万一动了人家的根基,和我们这把老骨头拼命,百年基业毁于一旦,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中间的钱老闻言,面色也突然一变。 毕竟是一辈子的产业,几代人积累下来的,想了想还是谨慎一些。 “也是,既然是世家大族的后辈,实力自然也不容小觑,那照王家主所言,便算是给皇城中这些个大族面子。” “如今城内粮价是五十钱一斗,晚些时候宴席,便让他八钱,至多十钱,这让步,算是我等给这后辈的一点照拂面子,也是不差了!” “但要确认明白的一点,若这年轻人不识好歹,面子我们也已经给过了,先礼后兵,你们可别犹豫。” 钱老说完,森冷的眸子扫过几人的面容,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钱老言之有理,我等一切听从钱老差遣!” 皱了皱眉,看了眼在场人的穿着,钱老突然意识到什么。 “等会参宴,都给我都穿的一般点,别被这小子看出了猫腻。” 第三十五 宴请川东城四大家主 钱老眼神一扫,三人纷纷看向自己身上华贵不凡的长袍,露出赞叹之色。 “钱老真是眼毒如炬,我等自愧不如。” “不愧是钱老大家,佩服佩服。” “还得是钱老思虑周全啊!” 一番吹捧,众人大笑着离去,准备着接下来宴席的应对。 县衙后房院。 王可在周成的吩咐下,安排后厨准备了些不错的佳肴,静等着四位粮商。 摆了一桌上好的酒席。 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他们来参宴了。 周成面色平静的端坐于高位之上,李苏容和王可坐在他身旁左右的两个位子,青儿则站在他身后。 桌上好酒好肉,很是诱人。 周成靠在椅子上,眯着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大门的路道。 王可见周成不紧不慢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周大人,都半晌时刻天黑了,这帮人摆明了就不想好好谈,你想让他们降粮价,绝对不可能,最多降八钱!” “十钱,绝对是极限,只会降到这个数!” 王可急了,神色激动的将双掌拍在桌上。 “王大人,冷静一点,身为地方官,百姓还指望你呢,人还没来你就站不住脚,等会人来了,让人见了,还这么拿下粮价?” 周成不咸不淡的开口,稳住了王可。 这王可是个好官,是为民着想,但就是太急躁。 王可被周成这一说,看他那云淡风轻的神色,颤颤巍巍的看着他,甩袖冷声道:“那本官就看御史大人有什么办法能平粮价了。” 就在此时,一直在外守候的衙役匆忙进来,向他们拱手行礼道:“禀御史大人,四位家主到了。” “带他们进来!” 衙役领命下去,不一会儿,钱王李赵四位家主便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我等见过周御史大人!” “......” 四人齐声行礼道。 周成将身子直了起来,目光落在几人身上,不由得笑了。 饶有兴味道:“听闻钱王李赵四家乃川东城盘踞百年的世家大族,家世底蕴比起皇城大家也不遑多让,今日一见,怎的如此落魄?” 随后起身也回礼笑道:“倒是名不副实啊。” 李苏容眉头一皱,一下就看出来怎么回事,这帮人明明家囤富裕,却故意穿的粗朴薄烂。 今日来的意图,简直太明显了。 看眼下这情况,她有些担忧,周成要想降粮价,怕是难了。 钱老不被他这番话所言动,只是老油条的回说道:“周御史此话倒是听信谣言了,现如今这城内天灾大降,百姓颗粒无收,良田住宅侵袭,谁人不知我等与民同在的决心?” “只是您有所不知啊,这几日我四家也是散播了不少粮食银两,灾情如火,流民遍地,我等家中也是早已入不敷出,坐吃山空了啊!” 眼见钱老发话,其余几人也是不堪落后,纷纷赶上说道:“是啊,钱老此言不差,这几年我大乾灾情不断,百姓受苦,我等为一方大族,岂有不敢不顾之理,只不过这些年一度举家之力赈灾,现在已经到了弹尽粮绝之地了......” “是啊,我等这几日也是愁的茶饭不思,天天盼着朝堂能来此解救。” “是啊,好在把周大人给盼来了,我等也可以稍微安心了。” “是啊,压力也没这么大了......” 四人七嘴八舌的在那把这番话说出来。 听得王可差点忍不住暴走,只能吹胡子干瞪眼的怒视他们。 简直太无耻了! 这四大家的府邸修饰的极尽豪奢,里面天天不是大鱼便是大肉生活的极为富足,里面还夜夜笙歌,丝竹乱耳,但凡一家拿出这么一点,也够城内百姓度过眼前的难关。 无耻! 太过分了! 这帮吃人血馒头的奸商。 简直要把王可气死了! 反观周成却是很冷静。 他神色镇静,只是平淡的说道:“四大家主为国为民,舍己为民,这般胸阔,周某佩服!” “只不过本官是承了女帝朝堂的命令,事关社稷百姓,你们得配合本官得做点什么吧?” 站在前面的钱老一下子想到什么,犹豫的看向旁边的三人,一马当先的咬牙道;“周御史大人来川东城为圣上办事,我钱家愿拿出诚意,自降八钱,倒底掏空家粮,救百姓于水火!” “我李家如是!” “我王家如是!” “我赵家亦如是!” 几人纷纷自拍胸脯,紧要牙关,一副为百姓抛头颅洒热血的模样。 八钱? 还真是说的出口。 现下看来,八钱就差不多是他们的底线了,周成若若想要多的,怕是没有了。 想从老虎嘴里拔牙,可不容易。 王可冷笑,这几家粮食商贾的嘴脸,他一点都不意外,已经试过了,他看的最清楚。 周成没说话,只是右手缓慢而有节奏的敲击在桌子上,摇了摇头。 “不够?” 见周成不满意,钱老面色有些难看,没想到这周成这么不知礼数。 自降八钱,四家可是数万两的银子就没了。 “十钱!” “大人以为,这个价格如何呢?” 钱老沉声冷冷的看着周成,语气威胁。 周成还是摇头这次没一丝迟疑。 “你!.....” 四位家主的脸色难看至极,这周成是明摆着不愿意好好谈了。 一旁的王可此刻收敛了怒意,他倒想看看,周成把脸皮撕破了,这下怎么收场。 就在几人想要发火的时候,周成突然抬头,眸子变得冷峻冰冷: “本官要你们手中的粮价全部标涨到一百钱一斗,只高不低,谁敢低于这个价格,本官就宰了他!” 标涨到一百钱? 不能低于一百钱一升? 这话说出来,众人面色都一惊,看不清是他们听错了还是周成疯了。 钱老震惊得差点失声,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脸。 同样其他三大家的家主也是震惊的看着周成。 没搞错吧? 抬这么高,根本没有百姓买的起。 一时间,场中的众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无比惊愕的看向周成。 第三十六章 粮价抬高,四大粮商彻底疯狂 从原本的十钱低价翻到一百钱,不说百姓根本买不起,这抢都比这来的实在吧? 翻了价钱不止,还不让他们四家不准低于这个价格。 疯了,周成绝对是疯了。 他绝对是想饿死百姓,王可不理解他的做法。 原本就觉得周成不靠谱的王可此时愤怒极了,要不是现在四家商贾家主在这里,周成是皇帝亲赐的御史,不能以下犯上,恐怕他这会已经开始指着周成的鼻子乱骂了。 一旁的李苏容也是面露不可思议的看着周成,她也被吓了一跳,绝美的脸上满是不解。 此行的目的不是降低粮价吗? 况且这次不止是官职任命,同样还是陛下对他能不能予以能力信任的关键,他在干什么,李苏容也看不明白了。 关乎他自己,关乎朝堂,甚至关乎镇南侯府。 周成不想着怎么降低粮价,还要抬高粮价。 并且是那么高的价格?! 李苏容完全看不明白。 她一路披荆斩棘,陪着女帝处理政事,见过不择手段,阴险自私的贪官,她都能看出一二,但唯独周成这波操作,她看不出什么来路。 太不走寻常路了。 钱老呆愣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面上震惊丝毫不减,“周大人,大抵是老夫病了,老夫没听错的话,你说的是让我等不要降粮价,将价格涨到一百钱一升?” 此言一出,一旁的众人都齐刷刷转头看向周成。 周成抬头看着面前这老头,淡淡笑道:“我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不过我可以再说一遍,此次粮价你们四家只涨不降,一百钱一斗,低于这个价格,本官会取走他的项上人头!” “你们,这次可听明白了?” 眼见周成再次重复一遍,他们才确定自己没听错,相互都对视一眼,脸上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此行收获颇丰,打死他们都没想到。 周成不但不要降粮价,反而还把粮价抬高了。 足足一百钱一斗!!! 这个数字后面是满满当当的利润! 之前粮价涨的虽然他们四家主要把控在手,但再怎么说,也不敢明目张胆。 这下好了,有圣上钦赐的御史大人发话,这不得让他们乐开了花,动作就会便利很多。 一百钱! 不得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还算是把他们的计划提前了。 这下既能挣钱,又能挂着官差的名义,不愁那些个百姓不倾尽家财来买。 想到这,仿佛看到满满当当的金银财宝向自己招手,钱老狠不得对天放声大笑。 没想到活了大半辈子,还有这种好事论得到自己。 但越是喜不自胜,就越是不能表现出来。 钱老此时拘着的身子都直了起来,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眼中放光,忍不住问道:“周御史,此事可会发放官府批文?” 同样面带期许的目光看着周成的还有其余三位家主,钱老问出了最关键实际的地方。 发放官府批文,挨家挨户都会知道此事不说,这就相当于官府直接出通告,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周成到时候抵赖不认账都没用。 这帮人都是人精了。目光灼灼的看着周成,要真这样,他们可就能肆无忌惮了。 周成目光转了转,颇有深意的看向钱老,点点头指向他们刚进来的大门肯定的说道:“自然,一会你们走出这扇门后,粮价一百钱一斗的批文将会发放在每家每户的门上,川东城的每一个百姓都会收到这个消息。” 四位家主相视一眼,心中大石头瞬间落下。 今天的收获不是一般的大,天降家财,他们肯定要抓住这个好机会,好好把握,巩固自己的百年家业。 事情谈完之后,周成一路舟车劳顿如今说了半天也饿不行了,埋头干饭,不过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心怀事情,没怎么吃。 顺着这顿饭,钱老等一众人倒是心里美了,一顿饭哄的周成,夸赞拍马屁,一直到宴席结束,也没停。 终于,饭吃完了,周成懒得跟他们掰扯,要去休息了,四大家主纷纷告辞。 刚走出衙门。 李家家主终于忍不住问道:“钱老,这御史是要搞什么东西,不让我们降粮价都算了,还让我们抬高粮价,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钱老闻言微眯了眼睛,冷哼道:”能有什么猫腻,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娃娃,照他的那副做派,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粮价涨那么高还能暴跌下去的。” “不论他打了什么心思,现下他能奈我等何?收收注意,还是趁现在多捞一点在自己手里” “这般难得的机会,你我若不珍惜,之后只平添后悔,有官府作保,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一旦拿下此次,之后百年想必子孙后代都不用愁了,是大机遇。” “仅此一次的泼天富贵,谁会跟钱过不去?莫要愚蠢,当应速速行动。莫要负了大号光阴!” 这话说出来,李家家主只觉自己愚昧至极,忙点头拱手道:“钱老所言极是,我只是差点被着大好的喜悦砸昏了头,现在反应过来,一寸光阴一寸金,不应这般愚蠢,当是应该速速行动的。” “照钱老所说,当真是天大的喜悦!” “我赵家愿为钱老一切马首是瞻!” “我王家愿听凭钱老吩咐!” 一旁的王赵两家连忙表诚意的说道。 “我们川东城四家愿同舟共济,共进退荣辱,一切听凭钱老的安排!” 钱老听到几人的话,满意的点点头,负手而立摸着下巴的胡须,看着外面长远的挨家挨户,眼底藏着无尽的贪婪,得意的说道:“都准备好,趁官府批文还没出,将川东城街上有的粮食全部以九十钱一斗收入粮仓!” 钱老的声音带着狠辣。 “之后就等着粮价暴涨,官府批文一出,到时候城内所剩不多的粮食绝对不可能只有一百钱一斗,灾患城下,饿殍横生,只有他们都饿极了,到时候哪怕再高的粮他们也会拼命争着买!” 第三十七章 粮价一百钱!王可的恳求 粮价一百钱一斗,周成这波操作是打算饿死全城数万万百姓。 他们订的八十文,趁现在收入,到时候百姓饥不择路只会找他们最大的四家买。 周成的一百钱一斗,怕是不出十日,川东城的百姓绝望,纳不入一点粮食,到时候这城内,怕是会饿死不少人。 但不过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商贾重利自私,林老和其他四家可管不了那么多。 现在他们眼里只有浓浓的贪欲,重利之下,有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他人高瓦之下能不能栖,百姓生死怎样与他们而已又有何干? 如今他们只想好好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大富贵,为子孙后代谋利才是重中之重。 从今天开始,川东城的粮价,从上到下,都会迎来大改革! …… 县衙后院。 王可不可置信的看着周成,语气颤抖的质问道:“周御史,你当真要纵容这帮吃人血的饕餮,将不低于一百钱一斗的官府批文发下去?!” 王可语气颤抖,愤怒中夹杂着满满的失望。 这哪是来了一个活佛,这是招来了一个恶鬼啊。 饭桌上说说也就算了,真打算下发官府批文到每家每户。 昭告天下。 这哪还能有反悔的余地?! 不为百姓谋利,反而剥削压迫,不说这个方法的荒谬程度,怕是批文刚贴出去,他们县衙就会成为百姓人人喊打的老鼠! 何况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降低粮价,但周成这样,反而将粮价抬到如此之高?! 还是朝廷命官,这与那帮发国难财的奸商又何区别? 足足过了好一会,端坐于梨花椅上的周成才缓缓抬眼,看向要把他撕了的王可,“王县令,本官是朝廷命官。” 后顿了顿,面色冷了下来,冷冷的说道:“按照本官的意思来做,其他,不该你管的,你最好不要越界。” 王可对上他冷眸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浑身力气跟抽干了一样无能为力,死死的指着周成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他实在想不明白,一城之百姓,女帝怎么会派一个这么不知天高地厚,胡作非为的公子哥。 一百钱一斗粮食什么概念??? 井底之蛙焉知外面水深火热? 焉知百姓何苦?锄禾当午? 王可心中悲切,大乾皇城中多的是这种肆意挥霍的公子哥,从小到大富贵日子过惯了,怎么会知道百姓的辛苦,粮食的来之不易? 之前川东城经历的天灾还不够,如今又来了人祸! 这是川东城百姓的苦,他不想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这些发生。 所以他想再努力试试,哪怕木已成舟。 他是整个川东城这么多年来的父母官,为国为民,是他为官从仕的初衷,现在只有他能为他们争取。 想到这里,他化悲愤为动力,毅然抬眼,眸中的神色变得坚定,死死的盯着周成,一字一句的问道:“御史大人,你当真打算这么做?” “你可知这么做的后果?!” “批文一下发,到时整个川东城不出十日便会变成滔天炼狱,百姓苦不堪言,饿殍遍地,若事态失控,百姓饥饿难耐,食子而糜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王可脑中吩咐看到了数万哭嚎不甘的百姓向他招手,他往前一步,咬牙终究双腿跪倒在周成面前,语气满是恳求: “周御史,周大人,下官从二十岁中仕到川东城直至今日,已然二十五年有余,下官为人一生清贫孤傲,拿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请求大人收回成命。” “但只有这一身傲骨铮铮,此生从未下跪求过任何人,但今日,下官只求大人!收回成命,就只是为了川东城的百姓,一百钱一斗,除了世家富贾,无人能吃的起啊!” 周成看着眼前诚恳一心为民的王可,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内心叹息。 整个大乾,除了王可,也实在找不出几个如此只为百姓,抛却自己的好官了。 上一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只能被人算计,终死在他奉献一生的川东城。 但这一世,他心中有所打算,他在。便不会让他这辈子都止步于此。 但此处不比皇城,一举一动都有人窥视,县衙人多眼杂,他还不能将他的打算直接点出来。 想了想,还是稳住他,让他稍微安心,只能隐晦的道:“王大人,粮价并不是拼命压低就会降低的,需知这是两面的作用,物极必反。” “你给本官一些时间,不出十日,必会好转。” “你放心,不管不会拿一城百姓之命开玩笑。” 说完周成郑重起身,拍了拍王可的肩膀,便转身离去了。 事太多,得一件件办,降粮价只是初步手段。 如今天灾横祸,百姓痛失粮食无粮可吃还只是一方面,还有一个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川东城被大雨冲刷,遭受灾难的可不止这一块,附近的城池土地皆有遭殃。 连绵数千里的灾祸,只是降粮价是不够的,怎么安顿百姓,让他们有地方住这也是个大问题。 但要安顿百姓就得找住的地方,县衙是肯定不行的,就那么大点地方。 可是要让百姓先活下去的话,很多地方也需要用钱,所以他现在得想法子挣钱。 出了院子,在县衙门口四处逛了逛,周成若有所思。 其后的王可这时候缓过神来,见周成现在悠哉,无动于衷他气的要吐血。 他根本不相信周成那套说辞。 不出十日有办法?十日,有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能在短短时间能将高价的粮食降下来,他为官为了这么几十年,从未听说过。 简直天方夜谭! 如果十日没结果,这么高的粮价,他不敢想象,会死多少的百姓! 周成太自大,太不把百姓人命当回事儿了。 好,他现在拿他没办法,周成这么做,一定会遭报应的! 王可正悲痛无比的想着,仿佛已经预感到了画面, 周成此时慢悠悠的声音传入他耳朵里,差点让他为官几十年的涵养毁为一旦! 第三十八章 朝臣震动,集体弹劾周成! “王大人,这县衙多处瓦断房落,本官在此处好几个地方都看到没有修缮,你带本官去其他的地方先看看,之后粮价一事处理了,倒是可以先修缮一番。” 什么? 王可脸色大变,脸色瞬间红温。 百姓都没钱买粮了,官府不帮着百姓都算了,还要将能多少帮他们度过几天吃食的救命钱,用来修房子?! 这跟眼睁睁看着百姓死脸上无动于衷有什么区别? 他浑身都在颤抖,已经气的无力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正想说什么,就见周成带着青儿已经先一步出了县衙门。 于是他满心悲怒只能化为无力,眉目一转,看到在院中正思考的李苏容,只能寄托希望于她身上。 “李大人,难道你忍心看着川东城的百姓遭此大难吗?” 李苏容是女帝旁唯一的女官,此次川东城之行她也有监察之责。 原本想静观其变的她这几日看着周成的作为。她也难以分辨了。 王可期盼着李苏容能够出手,毕竟是宣读圣上旨意的官员,对周成她应该能出手。 李苏容看着周成离去的方向,如水波涟漪的眼眸中很是犹豫,面上满是纠结。 按一般情况来说,她肯定走到这步,她已经出手干预了。 但周成不是平常人,他不走平常路,要是贸然出手,打打乱了他的计划,她自己目前没想好什么好的对策,那岂不是拿百姓冒险? 她一直有听闻周成的名声,只是从来没什么具体的接触,但就目前来看,他不是个没有打算的人。 之前在皇城,周成的纨绔或许是全城都传遍了,城内人都清楚他是怎样的混蛋和纨绔。 但就从和殿下纳吉订婚后,他赢了诗会,中和了周家和景家的局,还为圣上分析局势,出谋划策来看。 他周成,绝对不是什么冒失无用之辈! 想到这,李苏容此时冷艳的脸色中闪过一抹决断,“圣上有令,川东城从上到下一切事务皆由周御史接手处理!” 后看着王可失落的神情,知道他是个好官,犹豫了下又道:“目前来说还未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因素。如若事情发展到不可逆转的那一刻,我自会接手!” 李苏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王可听到这话,胸口闷痛,难以压制的说道:“只怕到时候百姓已经没命了啊!” 王可难受的跪倒在地,趴在地上,“此事绝不能任由他周成小儿胡来,必须尽快告知陛下,为了川东城所有的百姓!” 王可想着,眼底闪过一抹决然,狠声喊到:“来人,取本官官印,本官要向上书写加急密令,禀报此人的冷血不作为!” …… 两日后。 大乾皇城内宫。 “陛下,加急密令!” 只见殿内风声息闪中,一道鬼魅的影子落在女帝脚边,恭敬的呈上一封密令。 大乾女帝登基时,为了将全大乾地界的情况都掌握在手里,防止底下人隐瞒不报,便实行了地方官员密令制。 非急报不可上报! 非必要之事不可上报! 并且这条线只有专受女帝控制的影卫专送到手里。 “何处的密令?” “启禀陛下,川东城!” 听到这个关注城池的名字。女帝端坐于凤架高榻之上的神态松了松。 听到此话威严紧蹙的眉目突的散开,眼中闪过好奇的神色。 “呈上来!” 女帝立马放下手中批阅的折子,便将影卫手中的密令拿过来细细展开。 川东城是周成任职管理的地方。 虽然他才走没几天,想起周成给他献的搅乱分获之局,那副轻描淡写,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模样,还是让她很惊讶。 这般妙计毒策,哪怕是朝中最善谋略的李苏容也不及。 何况是皇城中最为纨绔,招摇混账的镇南侯府的小孙子想出来的。 女帝心思叵测,不会这么简单就相信周成的投诚,用人之前,得先看看他是不是有两把刷子。 所以此次故意派遣的川东城之行,她很期待周成会有什么表现。 但当她眼中颇为期许的将密令打开后,面上的神色却是不停变换。 最后稳重威严的眼眸中狠狠一皱,语气愤怒,“大胆周成,居然敢伙同当地粮商一同哄抬粮价!不降价不说,还抬到如此高的天价,当真狗胆包天!” 女帝美眉一紧,就要提笔下旨将他抓回来,又突地察觉不太对劲。 不对。 按照之前的感觉来看,这周成不像是会做这般不可理喻之事的人。 难不成,这只是他放的烟雾?迷惑商贾所用,他自有妙计? 女帝思虑着,眉头蹙的更紧了,几天不到,就遭到地方官参劾,周成此行给她的回报是不是太大了点。 她目光眼波流转,将密令重新拿了过来,目光落在周成不出十日定让粮价之事有个结果的字上。 “一方面要降粮价,一方面要抬粮天价,周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女帝靠坐在金鸾凤椅上,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 “这下你可是给我捅了个大麻烦了。” 女帝颇有些无奈。 周成作为镇南侯府的嫡孙,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的此行受多方关注,景家还有其他看他不顺眼的朝堂世家都等着看他出纰漏。 树大招风,如今的他太过招摇,皇城之内怕是不会太平静。 今儿个密令传到她桌上,明天弹劾他的折子怕是会把她案桌给压塌了。 明日的朝堂,注定不会太平静! …… 第二日早时。 “早朝启……” 伴着贴身太监钟贵一声刺耳尖细的声音响起。 金色辉煌的政见大殿也陆续站满了官员。 女帝一身金黄色凤袍威严的端坐在高位之上,眉色冰冷,带着不容侵犯侵犯的天子凤仪之气。 此时文武百官到齐,皆立于两边的朝堂。 女帝看着底下不怀好意的朝中重臣,感受到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陛下,臣请求弹劾镇南侯之嫡孙周成!” “陛下,周成身为我朝官员,任地方要职,代替陛下处理地方粮价上涨,百姓无粮可食之难题,不想与当地商贾勾结,暴涨粮价,将百姓置于水火之中!” 第三十九章 皇城风波,景家卑劣 “臣附议陛下!周成此举上不敬天家,下不顾民生,肆无忌惮企图敛财,不为百姓考虑之外,还妄想动用当地府衙的救民灾粮钱,翻新府衙,此子此举实在歹毒,微臣请求陛下将此人官职削去,另派官员去处置,狠狠处罚这个周成!” “微臣附议,望陛下好好处置,以儆效尤!” “……” 朝臣中弹劾声不断,不断有官员站出来,请求女帝卸掉周成官职,处罚他。 此时,殿前,一位面容白须的老人,怒气正身的往前一步,神态怒极。 监察御史,秦正,为人嫉恶如仇,负有监察百官之责。 朝臣之中,他若觉得不对的,那他一定会死磕到底,定要分出个正恶! 朝中无人敢与他为敌,就拿景家那等不受女帝管制的人物,在他面前都得避其锋芒。 朝中不少上年纪的重臣都被他怼的回家称病。 眼见他站出来,在场众人浑身不禁一个缩瑟,打了个冷颤。 这老头,他们可不敢惹。 朝堂之上镇南侯周寒之面色难看的皱起了眉,听到这话抬起头颇为震惊。 周成居然敢勾结当地粮商? 伙同抬高粮价? 并且还是抬高到一百钱一斗? 之前在府内就告诫过他不要招摇过市,以家族利益为准,不要做危害周家的事,现在看来,他是有个好孙子啊。 周寒之面色难看的更厉害了。 这番话落地之后,朝中议论纷纷,也是响起了各种各样的辩论争议。 景家家主身着将军甲胄,往前一步,神色一凝,“陛下,这一百钱一斗的粮食,莫说川东城百姓买不起,我皇城世家也没哪家吃得起!” “这周家小儿此番做派,会引起民怨不说,时间一长,怕是会饿死城中不少百姓。” “末将同意秦老的话,臣附议,请陛下严惩不贷!” 户部尚书崔天河也站了出来,冷声笑道:“川东城这几日连年大灾,遭此水患,本就颗粒无存,如今这番高价粮价,若是眼睁睁看着事态失控,怕是一点即燃,到时候更难控制!” “微臣恳请陛下立马制止,以免造成无法挽回的可怖后果!” 同时间,在场近半多数的官员站出来。 “臣附议!” “微臣也附议!” “臣附议!” “……” 为首的镇南侯周寒之面色铁青,眸中冷气股股凝聚。 扫视场中跳动的官员,知道这是他们针对周家的大好时机。 心中冷哼一声,抬头静静地看着女帝的做法。 如今能决定周家怎么样的,是女帝。 底下朝臣不满的声音不绝于耳。 女帝皱了皱眉,冷眼扫视着场中的群臣,沉着道:“镇南侯府之孙周成,朕相信他会有办法,既然是朕派他去的,那自然是信得过他,觉得他有能力。” “如今才去不过两三天,还没论出个什么结果,众卿就这么急不可耐,怎么,你们难道是在质疑朕看人的眼光?” 女帝毋庸置疑的声音威严的落在每个人的耳朵,在场众人声音兀地噤声,不敢言语。 但在前的景家少将军景权却是不自禁的小声嘀咕道: “想要把粮价给降低,都抬到天去了,怎么将?” 此事殿中寂静,景权这句话不偏不倚的恰好落在众臣的耳朵里,尤其他旁边的景家家主大将军听得真切,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呵斥: “混账东西,天子之事也是你能言语的?” 反应过来的景权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连忙跪地求饶。 “陛下,微臣无心之过,绝无此意!” 女帝目光冷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悠悠的道:“景老将军,你这小将军看来在边漠待的还是太舒服了。” 景老将军眼中一慌,额头冷汗冒出。 “陛下,臣对陛下忠心不二,臣回去就自行管教他!” 女帝目光扫视众人,最后精准的落在秦正的身上,镇静平色道:“川东城出不来什么乱子,朕已经安排好了第二手准备。” “王县令既然说周成大言不惭不出十日降低粮价,还川东城一个安宁,那各位也别急了,就给他十日时间,此事点到为止,之后再议!” …… 景家府内。 景权老爹景礼畅然大笑:“这周家还真是不知死活,得了便宜就开始不安分了,还真是丧门神,看来我们景家当初同他退婚是正确的!” 景家二小姐景冉冉听到这话不由得好奇回问道:“父亲,可是关于那周成传来了什么消息?” 景礼哈哈大笑着点点头,“不错,那周成一到川东城便宴请勾结当地粮商,迅速涨高了粮价,不仅不让降低,反而还下了死命令,不得低于一百钱一斗!” “镇南侯府本来在朝中就不讨喜,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听闻朝中有半数之多的官员一同弹劾,上奏罢官处罚他的折子都把皇帝的案板堆满了!” 景冉冉听完,面上很平静,只是很平淡的说道:“这周成当真成不了什么大器,好在我景家脱离的早,不然必受牵连。” 景礼冷笑,“世人皆知商贾最是奸细贪婪,他此番不抓紧谈判降低粮价,反而还哄抬到这般高度,真是老头赏饭吃都吃不明白,干脆回家洗洗睡了得了。” 景礼满脸嘲讽,他是真看不起周家,就一个老爷子还顶事,周家沾了云氏和他景家的光都没什么大用。 如今还惹出这样的祸事。 景礼眼中冷光不显,坐回圆木红椅上,轻捏一杯茶盏,细细抿着。 想了想,突然又转头对景冉冉说道:“早些与那周成撇开关系也好,据爹爹的可靠消息,崔家崔林郎也任职了侍郎,前去隔壁川西城,周成在川东,二人地方情况差不多,目前看来,应当是女帝对他二人的考验!” “就现在的进展,周成那纨绔肯定输,到时候崔家崔林郎必定成为人中龙凤,一举拿下胜利,他还是今年的状元郎,到时候他在皇城当中必定是香饽饽,冉儿,你到时候一定要把握住。” 第四十章 川西城粮降,崔林郎的高傲 听着景礼话中的语重心长,景冉冉淡淡一笑,“父亲不必担忧,崔公子的实力女儿又岂会不知,您放心,在此之前女儿就与他先行接触了解过,他对女儿想必也是早已倾心的。” 景礼一听此言两眼放光,如果能与户部尚书的嫡公子结亲,那对我景家岂不是朝权兵权的强强联合! 想到这点,景礼忍不住露出舒坦的笑容,连连点头,称赞道:“若能拿下这金科状元郎,我景家实力必定更上一层楼啊!” …… 川西城。 崔林郎背对着川西县令,负手而立在窗前,桌上摆放着一封从皇城内迅速传来的信。 踱揄着脚步,若有所思。 而在一旁,是站着对他恭恭敬敬的川西城县令。 川西城县令眼眸不住的盯着崔林郎,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这崔状元真乃文曲星下凡。 不到两天的时间,他就以迅雷之势让整个川西城粮商都足足降价了五钱之数。 川西城的粮价也从原本高涨的九十五钱,降到了九十钱,之后将粮食纳仓,开仓放粮,再以八十五钱收购城内的粮食,粮价又跌了五钱! 如今整个川西城不到一天,闹声明显小了很多,不过两天,居然能将粮价稳定到八十五钱! 这等雷霆手段,速度之快,下手之精准,简直让川西县令敬佩不已。 与之旁边隔壁川东城相比来说,简直不要太好,他手下传来消息,川东城粮价不仅没有降低一分,甚至新来的那个草包御史还私自调批文将粮价抬高疯涨了…… 崔林郎转身,将桌上的信封捏在手里,在手腕中独自翻了几翻,语气嗤笑,“川东城的百姓,遇上这周御史,可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一旁的川西县令听罢侧了侧身,弯了弯腰,好奇的问道: “崔御史可是知晓这其中的细节?” 崔林郎又绕过桌子顺势坐了下来,面色不屑的说道:“这周御史是皇城五大世家之一镇南侯府的嫡孙,为人胸无点墨,纨绔混账,不堪大用。” “此次来川东城只是圣上给他的机缘,原本本官还心有顾虑,没成想这小子把粮价从八十钱调到一百钱,甚至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这都算了,还同当地粮商勾结,他算是把自己玩儿死了。” 崔林郎冷笑,原本听闻诗会一事,他还对周成有所顾虑,现在看来,草包就是草包,纨绔到底是改不了脾性的。 “当真是一百钱一斗?” 川西城县令一脸震惊,语气满是不可思议。 那么高的价钱,这周成,看来是要逼死川东城的百姓啊。 崔林郎恢复了为官的神色,又淡淡道:“镇南侯府虽然如今在朝堂之中只有一个周老头能顶事,但终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臣中多的是看他们不顺眼,此次他们自己作死,天赐良机,朝中怕是热闹的紧。” 说罢将信封缓缓拿到火烛台上,烧着的烟气火光细细的映照在他眼眸,照出眼底含着的野心。 “可惜了,这么精彩的场面,我看不到。” 川西县令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崔林郎的神色,只觉得此时他浑身阴郁,往边上挪了挪脚步,恭敬道: “既是陛下钦赐,那为何他敢这般明目张胆,就不怕被人抓住马脚?” 崔林郎抬眼看着窗外的景色,神色缓过来平静道: “他镇南侯府与景大将军府乃我朝功勋卓著之辈,不仅是对我大乾有建朝守边之功,这么些年家族上下都在朝中为官任职,其中蕴含的分量,威望自然不必多说!” “周成这小儿有这镇南侯府嫡孙的身份,比之我崔氏过往而不及,那么好的权势在手里,不想着直接以势相压,让那些个商贾蛀虫心甘情愿的降价。” “却使用这种麻烦的装样手段,试图让自己惊艳,却愚蠢的抬高粮价,浪费了这现成的身份。” 崔林郎语气满是讥讽。 他实在想不明白,女帝居然会搞一个这么弱智的对手跟自己比试考验。 一想到将自己跟这等废物纨绔相比,他眼中含着浓浓的不屑,嘲讽。 想他崔林郎,三代为官,代代皆是状元郎,更别说到他这,他崔林郎冠才绝艳,力压殿试,踩过了多少学子。 名门之后,天才绝世。 他这等学识,谋略,涵养,见闻,岂是一个吃软饭的驸马,靠女人上位的废物纨绔能比上的? 女帝竟然将他二人放在一块考验,以川西,川东城作为类比,意图简直太明显。 况且某种程度上,川东城比川西城更为关键,夺人眼球。 女帝竟然将周成先派到这,这简直就是对他极大的蔑视,耻辱! 周成一介纨绔,与公主赐婚之前便常常流连烟柳之地,他崔林郎从出生开始便手握三卷史书,长大中举后便一心在国子监研究治国之道,但此时在女帝的心里,她却更为看重周成。 这是对他整个崔氏的羞辱,更是他崔林郎高傲的践踏! 联想到这,崔林郎的冷峻的眸子更为冰冷。 “听着,现在去给那些粮商传达本御史的命令,将粮价再降低八钱,六十二钱一斗!” “乖乖听从本官的号令安排,那本官包他们稳赚不赔!否则惹怒了本官。到时候他们别想好过活!” “如果听话懂事,本官之后回皇城,说不定还会给他们请个一两个官职,到时候本官完成了这份差事,便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自会感念这份情,若不然,本官定让他们吃不了好果子!” 川西城县令闻听此言,忙不更迭的点头,额头冒汗,知道这是贵公子哥来镀金,自己可问问不能得罪,将崔林郎的吩咐记在心里。 听到降这么多,他还是吃惊的问道:“真的还要再降八钱吗?崔御史大人?” 这么看来,其实哪怕现在再降八钱,也比原来的三十钱钱高出简直不要太多,足足一半多的价钱。 只不过这下百姓倾尽全力砸锅卖铁的话,多少也能买了。 第四十一章 十日期限到,百姓暴走风波 不然按照粮食收购的价格,他们可能米粒儿都见不着,看不到希望,百姓耐不住,彻底疯狂,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如今各大粮商毫不手软,在财利面前争先恐后,但总的来说他们也不敢做的太狠。 毕竟大灾当前,百姓连住处都没有,何谈有一个好的收入来源,能有钱买的起粮。 所以在川西城县令看来,如果能再降八钱也是很好的了。 崔林郎点头,确认可以再降,而后又继续道:“川西城大体情况本官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城中孙吴两家此次收粮基本上是以八十到九十的价格,所以此次粮价定的他们能接受。” “更别说他们手中还有往年的陈粮,所以此次定价不会有什么不满意,他们会满足。” “本官毕竟朝廷命官,对付这种地方豪绅,当取中有度,往来手段果断,平衡官与民之间的关系,方能让他们对本官尊敬!” 川西城县令听得眼中放光,心中感叹不已。 “崔御史真乃神人也,下官敬佩,下官就先替城中百姓谢过大人了!” 川西县令觉得自己简直给他提鞋都不配,已经彻底被崔林郎的气魄征服。 “我大乾有崔御史这等国之栋梁,实乃我朝百姓之福分啊!” 重重拜谢完毕,川西县令躬腰领命下去了。 而反观城中孙吴两家粮商,在听到崔林郎的一番话之后。 相互犹豫沉默了。 一面是来自皇城世家的英顶后代,当今状元郎,女帝钦差御史! 一方面是不服从的雷霆手段,撕破脸面抱负,他们赌不起。 好几代的积蓄,犯不着得罪崔氏,反正他订的这个粮价,他们确实稳赚不赔,只不过赚多赚少的问题。 所以他们果断选择跟崔林郎交好。 局势转动,很快,川西城城内粮价再度下跌! 不过跌的幅度不大,像是慢慢收罗的模式。 崔林郎看的透彻,他们这是想趁着时间多赚一点。 不过也没什么影响,只要最后达到目的结果就行,过程他就不追究了。 正好互相拿出诚意,他们孙吴两家想多挣一点,他不干涉,诚意到位了,他们也会自然把粮价降到八十五钱就行。 做完这一切,崔林郎站至高瓦城墙之上,看着外面川东城的方向,眼神凝聚,慢慢爆发出股股精芒…… “一面是两日之内骤降十钱的川西城,一面是粮价暴涨,高不娄底的川东城,两家到底谁更甚一筹呢。。” 崔林郎直了直背腰,浑身散发出一股侵吞权势的不满足: “总有一天,我崔林郎,一定会站在大乾皇城最高的位置!” …… 川东城。 县衙外围。 涨粮价到一百钱一斗的官府批文刚下发下去,周边的百姓就已经忍不住全部集结在县衙门口,带着满腔怒气,怒吼着县衙内的人员。 有哭喊,有怒吼,有求情,各种情形看的人于心不忍。 “大人啊,一百钱一斗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活啊!” “一百钱一斗?里面的官员给我滚出来?不想我们活了是不是?!” “大人啊,小的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婴孩,已经两月未曾开锅灶米了,您行行好吧,把粮价降下来。” “大人,小的给你跪下了,求你救救我们吧,我们快要活活饿死了。” “天杀的奸商,勾结官府,将粮价抬到如此之高,居然敢买一百钱一斗,都是畜生!” “畜生!畜生!……” 一波接一波的百姓将县衙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声浪大的简直要将整个县衙掀翻。 辱骂求情之声不绝于耳,传入府衙中堂王可的耳朵里。 让他哪怕坐着也坐立难安,烦躁的起身在大堂内走来走去。 满面愁容。 “王大人,这可怎么办,百姓的怨气太重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出事,得先想想办法。” 一旁的师爷听着外面一层盖过一层的声浪,担忧开口道。 王可焦灼的步子停下,回首定定看着催促的师爷,“这局面本官难道不想解决?” “周御史一道官府批文出去,百姓看到了,能不乱了套了?但这样我又能怎么办?他是御史,我是县令,给陛下传的密令也被打回来了,让我等稍安勿躁,一切听从他的安排,我能做什么?!” 师爷面色也是很愁绪,语气满是无能为力: “已经第十日了,周大人说不出十日解决,可是到如今粮价没有丝毫下降不说,甚至还比下发的批文上的一百钱一斗再贵五十钱!” “眼下民生怨气载道,府衙又没法儿接济百姓,百姓是一点吃的都没钱买了,存货也一点没了,照这样下去,不拿出个说法,川东城今日,怕是会出大乱子啊!” 王可紧捏着心头,直直跺脚叹气。 这些后果他又何尝不知。 “可见周御史在何处?!” 王可抬眼,紧攥着拳头,咬牙沉声道。 师爷犹豫了下,回道:“当是去寺庙了。” “又跑去须弥寺了??” 王可气极。 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遭了,周成这个月来,自从放官府批文后,不是去游山玩水,就是天天跑去寺庙待,他都不说了。 居然同时还想着雇人修缮府衙,还要举办什么活动?! 这般不管不顾,做甩手掌柜,御史就这么当的? “十日期限了,粮价还未消降!本官定要同他要个说法,这样,你先派人稳住下百姓,我去寻他!” “是县令大人!” …… 须弥寺外。 许是天灾人祸,近日来供奉香火的民众格外的多。 当然也不只是因为这样,同样也是因为须弥寺是整个川东城中规模最盛大,最灵验的寺庙。 在大乾皇城。主要以信仰仙术和佛教。 其中信仰佛教之人尤为众多,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平民老百姓,都相信善恶终有报,徐徐虔诚,所以香火格外旺盛。 寺庙内,周成虔诚的上了几炷香火之后,便被须弥寺的方丈亲自好好的送了出来。 二人边走边相谈甚欢,好似一双岂久不见的老友般很是投缘。 第四十二 布局撒网,行动开始! 王可一来就看到这样的场面,给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虽从小就在备受佛教熏陶的大乾长大,但他从不信佛,只信自己,也不信命。 看到灾民百姓都在庆幸祈祷自己能够活命,又看到不少远道而来前来拜佛的人。 看着那耸立而上的高塔,心下不信。 在他看来,信佛什么的,都没自己实力强大,自己选择走的路来的实在。 想着就走到了寺庙门口,等周成出来,寺庙方丈终于回去之后。 王可连忙抓住他问道:“周御史大人,现下十日期限已到,你说的方法……” 见周成神色淡然,又急切的说道:“现如今局势很不好,十天了,粮价不但没有降低,反而还在继续暴涨,自从大人那手官府批文一出,粮价从一百钱涨到了一百五十钱!如今粮价暴涨,百姓难捱,县衙门外每天都是前来请求的百姓。” “如果还不想办法,到时候局面必定失控,百姓积怨爆发,怕是想处理都处理不了了,大人难道就这么置之不理吗?” 王可心中焦急,看着百姓水深火热,他实在看不下去没办法,只能哀求周成。 他原本想着周成这么荒唐行事,密令传到皇城,女帝再怎么样也不会任由事态发展,但没想到是女帝不管都算了,还纵容周成。 他之前只是以为周成是皇城随便来的公子哥,但在这几日的打探下,他才发现周成的真正身份。 镇南侯府之嫡孙,大乾颇负盛名的纨绔,名声大噪的公子哥! 同时还是吃公主软饭的驸马爷?! 他当时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直接绝望了,差点瘫倒在路上。 原本还对周成有一点指望,这下一点都指望不上了。 周成这几日除了还是严令府内不准私自接济百姓之外,也在巡查府衙周边的情况,也不算闲着,但在王可看来,他就是闲的东逛西逛。 这几日时间完全没干点正事,他一城县令跟着,就看着他去看看河道,再不济就去找须弥寺的方丈谈天说地,再去寺庙里面住几天。 就连附近周边的庙宇他都没放过,不知道去逛看了多少遍。 悠闲自得的作态俨然一副好像川东城与他无关的模样。 眼见时间紧,任务重。 时不等人,粮价飙升得越来越恐怖了,反观周成还是不急。 没有用任何手段作为压制,反而还想大兴衙役翻修,举办活动! 哪怕周成如此恶劣,但他对这二世祖没办法,为了百姓,他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周成,希望他拿出个对策。 再这样下去,川东城怕是马上就撑不住得暴乱了。 周成看着急火火的王可,心下安心,至少说明王可是真的着急,为百姓考虑。 但现在还是不能明给他说,只是想了想绕了弯问道: “那钱王李赵四大家近日可还安分?” 王可绷紧了脸,见周成避重就轻,也只能忍住性子面色不太好的说道: “那四家自从大人下发批文之后,就都跟疯了一样的挥扫城中的粮食,周边一些散落的商品也没放过,以九十钱一斗横扫,现在他们收疯了,一百钱也不放过,隐隐有将粮食全部扫荡完,而后做空,再高抬粮价的趋势。” “有意思,接下来哪怕涨到三百钱也不卖!” 周成抬头,眼中眸色闪烁,俊逸的脸上闪出夺目的光芒,“明日起,给本官大张官榜!纳新工入,本府衙要翻新修盖,本官要举办一场赛船的赛事!” “拿下头榜者,本官将包他家人五年吃食!” 周成不搞虚的,要搞就给百姓实在的,吃的比什么穿的都来的实在,给他们银子他们可能也守不了,所以五年吃食是最好的酬报。 这话说出来,在一旁等着消息的王可立马就怔住了。 这是搞什么? 他难道真的要跟着这贵家公子哥一块大兴工程,搞什么活动? 要是往常他不说什么,可是这他喵的是天灾祸患之年啊,百姓吃都吃不饱,哪来的力气给你搞什么赛船? 王可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这话从周成嘴里说出来。 虽然很不理解,但没办法也只能照着他的意思去做。 于是他面色压抑的不适,怒声道:“御史所言,下官定会传达安排到位,但御史此番作为,恕下官直言,若之后出现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数万万百姓,哪怕大人您是当朝驸马,也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 同时在一旁看着情况的还有李苏容,听到周成这番操作她也是面色不解,神色复杂,“周大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数万百姓的性命,周大人最好给我个能说通的法子。” “不然,恕下官无礼,怕是要履定陛下安排之责,接手川东城了!” 李苏容皱眉,声音虽然很轻,但带着不可反抗,不容人质疑。 因为到现在为止,她实在没看出周成想干什么正经事,事态已经不可控了,再这样下去,整个城池怕都会深陷。 王可猛地抬头看向李苏容,眼中闪过希冀之色。 终于。 李大人也不信他,看不过要出手了。 所以他直接上前一步,向李苏容拱手请求道: “李大人,您快快接手吧!” “再这样下去,百姓一旦暴乱,迟则生变,你我都承担不起后果啊!” 李苏容抿了抿唇,想到什么抬起美眸看向周成,“据我这几日的观察,周大人,你根本就心中无佛,对佛祖没有信念,去寺庙的太多人都是抱有信仰的力量去的,但我看了你,你并没有对佛的信仰。” “还有,这几日我观察出来,其实你并不想多处奔走于这些寺庙之间,看山看河与人游离,况且此事之后,又不必长留于此地,那你为什么要翻新府衙?” “空抬粮价,搬批官文,遭百姓这般愤怨,周大人,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王可此时也愣住了。 他为官这么多年也傻子,就这么听李苏容一番分析,细想之下好像确实挺多漏洞。 第四十三章 计划显露,豁然开朗! 一下就清晰明朗了起来,一切都不太对劲。 终于细想之下,周成既然不信佛,那他完全没必要天天都去寺庙内朝拜烧香。 作为皇城中有名的世家纨绔,他还是驸马,来此完全可以用手中的权势逼迫那些粮商就范,完全没必要来干翻新府衙这等子没什么好处的事儿。 难道,这个周成,真有什么好的对策? 王可心中腹诽。 周成此时站在寺庙门外,远山河景,城中的情况一目了然的收在眼里。 眼见李苏容猜得准确,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感叹。 李苏容的聪明和观察能力,还是这么的一鸣惊人。 见她这么说出来了,王可也反应过来,周成也不多藏了,面上轻笑,看着他语气轻描淡写道: “王大人可还记得,本官初次来此时对你说过的话。” 王可皱眉,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有些不明白他说的是哪句话。 见他面色迟疑,周成淡然一笑,说道: “之前说过要想把粮价压下来,不能使劲压低粮价,物极必反。” “如果压制太狠的话,怕是反弹了起来,无人能控制住局面。” 道理王可也懂,可是现在暴涨粮价是为了什么? 他不明白。 “可是目前粮价暴涨,大人,商贾私利,他们看着这天降的横财,会忍住不狠狠对百姓扫空一波?” “既然局势变成这样,那他们到时该如何收手?” 周成背着负了负手,表情平淡的问道:“王大人,你说若我以权强压,川东城四大粮商,他们合伙起来,我这强龙能压这地头蛇多少钱的粮价?” “八钱?十钱?纵然是把粮价压到十五钱下来,七十五钱一斗的粮食,王大人,你告诉我,哪位百姓买得起?” 王可听到此愣了愣神,李苏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被周成这番话问哑然了。 “除非,本官不讲人道,将他们四家满门上下捆了?把他们话事人杀了?但能得到什么…” 周成说到这,看着他俩沉思,眸底轻笑,转身坐下道: “我一旦这么做,确实能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对我唯命是从,但这样做,到时满城百姓商贾小民人心惶惶。” “此事说不定还会传回朝堂说我滥杀无辜,那我不是明着给他们送我的把柄?” 周成顿了顿,眼神微眯,“况且啊,粮价能降多少涨多少,现在这个局面价格,你觉得八十钱和一百钱对百姓来说,有什么区别?他们不管怎样都是买不起的。” “但就川东城的粮价暴涨而言,甚至官府亲自批文下发到每家每户甚至周边村镇。” “一个数万百姓的城镇不低于一百钱一斗的价格迅速收购粮食,你说,这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周成话语悠悠,说出的话却像重磅炸弹一样砸在王可李苏容的耳朵边上! 轰! 王可脑中嗡嗡的,一下思路就被清晰的劈开! 立马他就想明白,粮价暴涨,百姓买不起,但这波操作能把哪些苍蝇招来。 几乎是瞬间,王可和李苏容脑子里一下就冒出来一个词,问题答案逐渐清晰可见。 外城粮商…… 这意思,难道…… 难道?! 王可震惊的抬头看着周成,目中满是不可思议。 李苏容同样内心也掀起了一阵滔天巨浪。 惊讶的说不出话,红唇轻启胸脯不断起伏,衬着绝美的脸色显得格外诱人。 周成眸色一沉,眼中是凝结成霜的冰冷,“钱王李赵四家只是这世道贪婪奸商中的缩影,他们此番不顾百姓安苦,肆无忌惮的家饱私囊,引得当地的粮商都跟着肆无忌惮,如此枉顾百姓性命之徒。” “现在我只是简单的给他们吃个开胃菜,现下看来,这帮无利不钻的奸商,这个消息经过这十日的铺垫怕是早已传遍了整个边城。” “我这几日仔细查探过了,周边的城镇,码头,走水河滩,马车船渡都在日日增加,如今的川东城,粮价上涨的同时,往来人商这么多,现在已经不缺粮商了。” “川东城现在只是一滩越融越多的泡沫,时机一到,这些泡沫冲不出去,只会淹死他们自己。” “这些吃人血馒头的商贾,本官绝不是只收这么一点利息。” 说罢抬头眼眸瞬间变得冰冷狠辣,“既然都想发国难财,那本御史就让他们发个家破人亡!” 周成声音毫不留情,听在王可和李苏容耳里却是森寒的杀意! 二人理着思绪,听着周成这番分析,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说通了,周成原来一直都在布局收网,王可和李苏容想明白,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恶寒。 看着周成的眼神细思极恐,恐怖至极。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最大的问题已经迎刃而解了,按照走向来说,这帮粮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马上就会面对一场大浩劫,王可内心不由得一阵舒畅。 这些该死的东西,不顾百姓死活,都该死! “那大人要翻修府衙,还有举办什么赛船活动,这是何意?” 王可这会都明白了,看着周成的眼神中透着光亮,但还是不解。 周成对此只是轻笑,没有多说。 游戏还是蒙眼玩儿比较有意思,都说出来了就没意思了。 只是想了想,又对王可提点了一句,“过段时间,王大人就知道了。自有结果,因为对百姓来说,哪怕是七十五钱一斗的粮食,没有银子,也买不了的。” 王可闻言,这次他眼神正色,很是认真的思考着周成话中的意思。 七十五钱一斗的粮食,没有银子,也买不了。 确实没银子买不了啊,百姓也确实没银子。 他陷入了沉思,实在是想不明白。 感觉什么若隐若现,又出不来。 好难受,感觉脑子要长东西了。 王可扑通一声跪在周成面前,诚恳道: “大人,下官愚笨,实在体会不到个中玄机,望大人解惑!” 周成摇头晃脑,笑着说道:“县衙内人多眼杂,本官不便过多透露,所以前几日才一直隐瞒至今。” 第四十四章 两城考验,朝野沸腾 王可跪在他前面不敢抬头,很是紧张的抬头看周日成一眼,眼神欲言又止。 周成皱眉,“有什么事你直说,犹犹豫豫做什?” 王可见周成的神情,终于咬牙开口,“下官有罪,大人深谋远虑,居然还不知死活的弹劾奏报大人!” 周成皱着的眉头松开,无所谓道:“前几日的弹劾么?无足挂齿,你不必忧虑。” 王可听到这话更加大气不敢喘,汗流浃背,“大人,就在上午,下官再找大人之前已经又修书一封,话语更加激烈,言辞更加口无遮拦,已经往皇城内又寄去了。” 周成:“……” 他看向王可,嘴角一阵抽搐。 这王可的手,可不是一般的快啊。 这下皇城内怕是热闹得炸开了。 李苏容美眸烟波流动,立马说道:“我即刻修书一封,快马赶步皇城,周大人不必多忧虑。” 周成点头,面色稍微好看些,虽然他不怕事,但他怕麻烦,能解决自然是好的。 如今这川东城的粮商遇上他这活阎王,算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周成完后又看向李苏容,“李大人,今儿个晚时,辛苦你帮我找两个靠谱的人手,找些泥土混石装满沙袋,记住不要被人发现,走漏消息,我有妙用。” 李苏容这会对周成也是已经完全信服,立马应了下来: “御史放心,此事我会调集皇城暗处的人手帮忙,定不会走漏风声。” 周成点头,松了口气,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办,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周成眯眼看着城外一片波谲云诡,底下不知道多少在暗流涌动。 眼见城中粮商还在疯扫粮食,他眸底疯狂闪过冷意。 “抢吧,今日一过,本官会让你们见证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愚蠢!” …… 与此同时。 皇城内。 皇宫宣政殿。 太监一路不停飞跑,直直的快步进入大殿。 “报!” “讲!” 女帝威严的声音掷地清晰,跑进来传达消息的小太监慌忙禀报。 “禀陛下,川东城粮价已降至八十五钱一斗,崔御史放言,粮价还能再降五钱!” 随着小太监的一番传报,百官面色一阵诧异,随即立马议论纷纷,话中毫不掩饰的赞赏夸动。 “崔状元之才,当真令人佩服,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却让川西城足降十五钱,甚至还能再降,从奸滑的粮商手上降价,还没动用什么不利的手段,既树了朝廷威严,又有效的制止了问题,简直无愧我朝状元之才!” “陛下,微臣景礼,恳请陛下封赐临监察御史崔林郎!” 众臣议论之中,景礼站了出来,声音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此刻在他心里,这场女帝的考验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剩下的都只是在看崔林郎满腹谋略之才。 好在崔林郎也是有两把刷子,不是白拿下这个状元之名,仅仅七日未到的时日里,便迅速遏制了川东城上涨的粮价,还将其降低到十钱。 这等果决的手段,注定他的仕途之路长远,待他回皇城复命,怕必定是整个皇城都哄抢争夺的人物。 所以在这等情况下,急不可耐的景礼必须先拿出点诚意相交,表示自己的好意。 因为此刻在他心中,崔林郎已经是景家的状元佳婿了! 在场一众大臣,眼睛精明的跟什么似的,都嗅出了不同的意味,自然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七大世家之一的王良工部尚书也站出来道,“商贾重利,水患年间,不惜手段大肆敛财乃是不可规避之事。” “崔状元郎能在短短不过七日的时间,便迅速稳定了川东城粮价,稳定民心,同当地商贾讨价还价,此等心思,简直令人佩服赞叹,微臣也奏请陛下赏赐有功之臣!” “微臣也附议,封赏崔家崔状元郎,将其作为我朝官员的典范,共同与之学习进步!” 此话一出。 整个大殿七大世家的为官子弟纷纷站了出来,毕竟崔林郎是他们有出息的世家子弟,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臣附议!” “臣也附议!” “陛下……” “……” 凤驾高椅之上。 见着场中崔林郎的呼声这么高,女帝心下也多少对他有了些看法。 这崔林郎还真有几分谋略,短短七日,不仅稳住了暴涨不止的粮价,还降低了十钱。 此人,有大才,说不定倒是可以重用。 此时,刚又出声的工部尚书王良好奇道,“听闻此次出行两位御史,川西城距离川东城城不过数十里地,川西城粮价低至八十五钱,就是不知这川东城的粮价该是多少之数呢?” 御史大夫秦正此时也皱眉沉声道,“川西的有消息了,想来,川东城的消息应该也差不多该到了。” 周束河面色有些不太好。 崔林郎这边七日之期已到,已经颇有若成效。 至于周成背后站着整个周家,若是十日时间川东城的粮价没有降到正常稳定的水平,那今日的情况对周家来说,就不太好了。 更何况是崔家如今这般风头正盛的情况下。 压力直接来到了镇南侯府身上。 周成要是做不好,只怕难以服众,让朝臣女帝满意。 背后牵扯的利益干系,朝堂布局说不定就得重新洗牌了。 “川东城急报!” “川东城城内粮价最新消息,川东城粮价已暴涨突破三百钱一斗,民生群情激奋,川东城县令王可送来加急急报,弹劾奏报监察御史周成!” 又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冲入宣政殿内。 高举着急报呼喊。 在场众人闻言。 整个大殿内瞬间掀起一股剧震,朝臣全都神情震惊的看向女帝。 就连女帝听到这消息也是满脸不可置信,大吃一惊。 她惊讶的不自觉确认道,“你确定,川东城的粮价现已经突破了三百钱一斗?” “消息准确?!” 小太监点头,声音嘶哑的卷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房,响彻宣政殿。 “禀告陛下,此消息绝对准确,因为自从第一天到第十天,川东城粮价从未降低,一直都在暴涨不止!” 第四十五章 朝堂风波,镇南侯爷出场 “而且,这是在第十日之前的消息,如今川东城内的粮价可能会更高……” 此言一出。 百官静寂。 女帝眉头紧蹙,脸色凝结成霜。 她拳心攥紧,面带怒气。 她这般信任周成,甚至为他扫清前路障碍,操持着背后的一切,压下朝中的一切妄议,将权力交托于他。 周成就是这么不顾她的信任的? 三百钱一斗的粮价,川东城内百姓的水深火热,怨怒民愤,她能够想象那个场面。 人间炼狱! 简直不是人干的事情! 周束河闻言也是震惊了,一双不太精神的眸子带着难以置信。 这玩意儿怎么回事? 在侯府唯唯诺诺一事无成的纨绔,就这么把周家送上断头台? 好家伙,粮价直接突破两百钱一斗,这是不顾整个侯府,想拉周家一块,同归于尽啊! 周束河面色难看。 此时,影凤也调查到了消息,接手过来,继续说道,“不但如此,周御史还肆意抬高粮价,发放批文令不可降价,同时还掏了县衙的救百姓命钱,用于房屋修缮,同时还去寺庙闲逛,四处乘船游山玩水!” “百姓蒙此大灾大难,周御史不仅不贴近民生疾苦,甚至还阻止衙门救济。并且在如此紧要的关头下还要举办一场盛大的赛船活动!” “王县令气急吐血,实在无能为力,这才连夜飞马加急,禀奏陛下!” 话音刚落,满朝文武都呆愣住了。 天降大灾,你将川东城的粮价抬到天价也就算了。 你居然还想着趁火打劫,利用灾民的最后一点血,修建府衙,举办盛大的赛船活动? 你咋不上天,到底谁给你想勇气? 秦正闻言,气得浑身颤抖,难以站立,一双佝偻的双腿都在乱颤。 “简直荒谬!” “老夫从政三十余年,从未听过如此荒唐之事,见过如此大胆之人!他是想趁着天下大灾,百姓饥不择食,他给几口粮食,给他当免费劳动力,求着给他修一个好住所?” “此等无耻毫无血性之徒,老夫岂能容忍!” 秦正暴怒。 景礼和王良也低估了周成的大胆程度,就在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不仅抬高粮价,还要在天灾祸患的节骨眼上翻修县衙住宅,举办什么大型活动! 景礼冷笑的摇摇头。 看来之前把她俩退婚,让景冉冉前去同崔林郎接触了解,简直就是他做的对整个景家来说最明智的决定。 景礼眼见时机成熟,连站出来道,“末将等恳请陛下严惩镇南侯府周成,为民除害!” 王良见状立刻跟随,正色一气道,“微臣附议!” 秦正颤微着胡子,也说道:“臣附议!” 一时间,整个大殿内,满朝文武附和的声音齐声震鼓。 女帝平静的面庞上面色冰冷,此刻镇静的没有说话。 她在认真的梳理着事情。 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周成绝对不是这么做事不顾及后果的人。 这连番不断的手段,就算再怎么文库废物,也不会做的这么没有头脑的肆无忌惮,无所顾忌。 他肯定有着自己的打算。 但现在,民心相背,就算她是大乾女帝,此事也由不得她独自说了算,压力简直山大。 周束河这会都不敢说话了。 天灾时节,最是民心摇曳,不思索怎么为民考虑,只想着利用百姓修缮县衙,举办什么劳什子大型活动,这波操作真是想连锅带碗的带着镇南侯府满门一起抬走。 这畜生!他这些后代可真是有用极了! 不过现在再怎么打算也没用,得先面对眼前的事。 现在,作为镇南侯府的话事人,枪都抵在脑门儿上了,他必须得站出来。 自己的族人自己管,这帮老家伙落井下石,得处理了。 情况危急,哪怕顶不住,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然落在他们手里把柄之后更多。 周束河咬着牙,闭了闭眼刚想站出来。 就在此时宣政殿外,一道身穿暗黑盔甲,头发须白的的苍老人影出现。 人影洒落。 几乎是一瞬间,文武百官的视线全都落在来人身上,接着脸色不置可否的大变。 “镇南侯!”场中有官员惊呼。 周寒之大踏步直接走了进来,面色冷冽。 镇南侯功勋卓著,享有特权,可随时入宫,上朝赐座。 周寒之来到大殿前面,先是对女帝躬身弯腰行礼,冷然出口,“老臣,周家周寒之拜见陛下!” 女帝立马松了一口气,“镇南侯平身。来人,赐座。” 立马来了一个小太监将座位放到周寒之身旁,扶将着他坐下去。 刚坐下。 周寒之面色不善的目光扫向整个宣政殿,继而平淡道,“老夫来此,只有一个目要求。” “不论那些个城池粮价暴涨也好,还是修缮府衙也罢,这全是十日时间之前从川东内城传来的消息,各位大人着急作甚?” “给老夫一个面子,看两三天的时间,川东城会如何,会不会乱,能不能乱得了,再多等两三天时间,看看结果,如何呢?” 淡淡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一字不落的传到在场大臣的耳中。 周寒之沉着的声音落下,百官群臣一言不发。 哪怕是是一直跟镇南王侯府不对付的景家也罕见的没有出声。 朝堂之上,大乾开国忠臣,七大世家之首的周家,哪怕只有一个镇南侯,但只要定镇南侯还活着,他还在,整个大乾就都该给他面子! 此时,另一片天的川东城。 初升的旭阳照射在整个川东城之上,这是为数不多连日大灾之日有太阳的好日子。 艳阳明媚温暖,只不过城内气息依旧昏暗阴涩。 不过一夜时间,城内粮价便从昨日的三百钱一斗的天价,再次暴涨二十钱。 整个川东城的粮价暴涨到了三百二十钱一斗。 匪夷所思,简直骇人听闻。 别说是普通百姓了,哪怕是当地或者外城的稍微富裕的商贾也多少有些吃不消。 粮价彻底到了一种难以接受的地步。 根本就难以控制。 第四十六章 不留后手,全面开战! 商贾赚的盆满钵满,却还是止不住的大肆屯粮,无耻的继续坐等粮价不断攀升往上! 粮商富的流油,根本吃不完,反观百姓一个个的都露宿街头,。 此时县衙院墙外,全是乌压压堆靠着的瘦骨嶙峋的百姓。 他们满脸怨愤压抑,此刻聚集在一起,一股难以遏制的疯狂愤怒直接笼罩着整个地方。 如若不是部分数百姓家里还有一些保命的存粮,还能勉强支撑个两三日。 怕是早就掀起了一场恐怖如撕的民愤,早就把县衙拆个底朝天了。 偏在此时,川东城民愤怨念即将突破的时候,又传来一道让民众激动的消息。 隔壁川西城的粮价稳定在八十五钱的消息兀地传来! 在有心之人的运作之下。 知道消息的整个川东城瞬间就坐不住了,全炸开了锅。 简直就是怒火桶,一点就燃! 在这种情况的对比之下。 本来就只有数十里之遥的距离,两城之间却有这般大的差距。 同样遭受水灾天祸,同样粮价开始时候慢慢涨到如今的一百钱一斗,但川西城却能在短短七天内的时间,将粮价稳定在八十五文一斗。 反观川东城的粮价,却整整涨到高达三百钱一斗! 巨大的心理落差,简直令川东城百姓心里难以接受。 所以他们暗地里,早就将周成骂的体无完肤了! 镀金公子哥,周扒皮,这些都是百姓给周成准备的外号。 要不是碍于他是女帝钦派的朝廷命官,怕是早就被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 不过按着目前这个趋势,百姓已经蜂拥在县衙了,再不处理,怕是会像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一样瞬间爆裂开来! 县衙大堂内。 周成平静的踱步在堂中,脑中思考,右手负手轻敲在左手手背。 此时哪怕是紧闭着县衙的大门,还是能听到百姓在外愤怒的叫喊声。 时至今日,百姓已经没有哀求声了,眼见周成无动于衷。他们的愤怒已经要直冲天际! 川东城百姓,即将暴乱! 王可这时候已经完全坐不住,急得一直在县衙走来走去,不时的抬头看向周成,面色无比焦急。 虽然他已经明白周成的打算,但他现在就怕外面先崩盘,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想做什么也来不及了。 见着周成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王可实在心焦,但又没办法。 “王大人,一大早上的,你在本官脸上这样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的,我眼睛都看花了。“周成轻笑,有些没好气的道。 王可听到此话立马停下脚步,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周大人啊,这外面的民愤,您瞧着坐得住,下官心里难受,可坐不住啊。” “都火烧眉毛了,您还跟没事人一样,下官是真的对您敬佩。” 王可是真的无奈,要是川东城暴乱,周成肯定是首当其中,但他这么小的年纪,却展现了出不似他这个年纪般的沉稳老练。 仿若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样尽在掌握。 细思极恐之下,推波助澜,不可谓不让人另眼相看啊! 一旁的侯立着的师爷都有些愣住了。 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王大人什么时候对这位皇城来的公子哥,这么恭敬了? 前两天不是还要给他生吞活剥了? 师爷揉了揉眼,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周成此时坐了下来,右手端起一杯茶,浅浅抿了一口,感受着茶香在口腔中四溢奔走的侵略感。 之后,缓了缓,周成才抬头看着王可吩咐,“王大人,把川东城的县令衙印给本官取来吧。” “时机已到,这场请君入瓮的戏码,该开始了!” 话音刚落,等到花都谢了的王可苦尽甘来,眼中涌现激动万分。 他赶忙跑去取川东城的县印,激动不已道,“周大人,可是可以收网了?” 周成点头,眸中笑意弥漫,“即刻发放官府通告,川东城县衙粮仓全面开放粮食,并且以一百零五钱一斗的价格全面卖售!” “你听好了,这份通告务必要传遍川东城所有每家每户的手里!一个地方也不能放过!” 紧接着,周成又立马看向李苏容,“从现在起,立马派兵接管河道码头,所有货船人物,一律不得出城!” “违此令者,皆抓入县衙听候发落!” “同时川东城城门口,也要派重兵把守,一颗米粒都不能给我跑出城!” 王可闻言,脸上不禁露出激动的神色。 李苏容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暗自点点头,感叹女帝没看错人。 县衙憋屈,他们被辱骂了这么久。 太不容易了。 憋了整整十日啊,终于等到这天,布局了将近十日,周成终于有所动作了。 况且目前来看,他们这张网,捞到的大鱼,整个川东城还是大动作! “是!” “我等定不负大人的命令!” 二人立马应下来道。 李苏容内心更是无比惊愕。 不住赞叹。 爽! 太爽了! 终于开始动作,不仅县衙开放粮仓,以一百零五钱一斗的价格卖粮食,冲毁市场,并且还同时封锁川东城的城门,码头。 这一系列的操作行为之下,各大粮商商贾必定人心躁动,坐立难安! “周大人,下官心中有些忧虑,倘若正如大人先前所说,若府衙现在开放粮仓,只怕如今衙内储存的粮仓粮食根本不够啊!” “到时候如果城内粮商硬挺几天的话,待我们粮仓内的粮食一旦卖空,到那时该如何是好?” “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王可这时候对周成是心服口服了,低头虚心请教 如今粮价已经涨到天了,一旦开仓放粮,以一百零五钱一斗的价格大肆卖出去,百姓肯定会疯抢。 周成抬头笑着道,“王大人难道忘了本官准备的,城外留一手的一批“城中赈灾粮”?” 王可闻言,眼前光亮瞬间破开。 但立马想到什么又皱眉说道,“钱王赵李四大商贾盘根卧居在川东城百余年的时间,他们的势力复杂交缠,他们恐怕已经知道府衙内粮仓的虚实……” 第四十七章 粮商入笼,细思极恐 周成冷笑,眼里闪着果决不屑。 “知道又怎样?难道知道他们就能抗得住这波预热攻击?他们知道没关系,但,那些个闻风食肉的苍蝇他们知道吗?” “想先卖出去就赚,后卖赶上来就等着破产,不卖的话烂在手里,就纯亏等着一来一回的粮食消耗和破费大笔成本,若是王大人深陷此局,你会怎么做?”周成说罢看了外面吵闹的民众一眼幽幽的道,“暗枪能防,那明枪他们能想到躲吗?” 王可终于恍然大悟,一张脸激动得通红! 他听明白了。 全部都看清楚明白了。 周成此局,这张大网,简直布的太完美了! 他是想利用外地粮商的手,然后逼的四大粮商只能被迫卖到手中的粮! “下官现在就去办!” 王可急吼吼的立马就要去办,他已经等不了。 周成又马上说道,“先等等!” 王可有些纳闷的回过头,看向周成眼中不解疑惑,“大人还有什么其他的安排?” 周成平静的又说道,“府衙粮仓粮食储备本就不多,切记不要卖的速度太快,让百姓们都一家一家的排队买入,全部都要细细的记录在册,你可要听好了!” “同时再向外放出部分消息,就说本官向皇城求助,陛下下旨于川东城粮食接济,解决百姓粮食不够的问题,从皇城给本官拉了数十万百姓吃食的粮!这一次,本官要让他们釜底抽薪,把吞进去的连本带利全都吐出来!” “本官发的限粮令可能是十天半月,也可能是两三月一年,此事本官想在这待多久就待多久,全看本官心情!” 王可面色震惊,瞬间头皮发麻。 他直接失声说道,“大人简直太阴险狡诈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周成居然心思如此细致,环环相扣,这帮发国难财的粮商遇到周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血霉了,到时候全面崩溃,川东城内的粮价冲击了,价格只怕是会暴跌!” 王可马上就赶不及出门了,按照周成吩咐的意思去做。 李苏容只是颇有顾虑的不解问道,“这种谣传的耳目消息,外地粮商会轻易相信?” 周成嗤然一笑,尽在掌握,“李大人你这么想错了。” 李苏容柔媚的眸子注视着周成俊美的脸,面色疑惑。 周成顿了顿解释道:“李大人对人性揣测还是太简单了些,看不透事情的本质,这些外地粮商跨越这么远的路途来卖粮,路上奔波的每时每刻都是本钱,仆从,伙计每日需要的工钱和饭钱等等,只要每多拖一天,他们的每天的成本只会更拔高。” “即便是他们咬牙死守着不卖,紧着腰带返回,那也只会消耗更大一大笔的本钱,这种只亏不赚的买卖,他们绝对不会轻易离开。相反在这个时候,只要是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动静,都会令他们风声鹤唳躁动不已!” “而且还有这个局真正杀人诛心的环节便是在于环环相扣,第一批出手的粮商可能还能捞回到手一点,跟着赚一点,但后先出手的这些个外地或本地的粮商可能热乎的汤都赶不上喝一口。” 李苏容闻言,眸中闪烁,神色变换,被周成这番言论冲击不已。 人怎么能聪明鸡贼到这种程度。 李苏容抬眼看着他,美眸如春水,倒映着一个云淡风轻,一切尽在手中的飘然俊逸的少年影子,仿佛什么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一样。 周成,你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 她正暗自思量着,看向周成的眸中不断震惊。 同样,在旁一直听着的青儿也是面色煞白。 一张粉红透白的俏脸,被吓的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很是可爱。 她惊颤着眸子,看着周成的眼神中眸光摇曳,像是见了鬼一样的不可思议。 周成经常开她玩笑,时不时还占她便宜,她一直觉得这个公子就跟传闻中的纨绔贵公子哥一个德行。 但刚刚听了那番言论,简直直接打破她的世界观。 颠覆了周成在她脑子里不正经的形象。 她没想到,周成居然这么恐怖。 “公子,您不会有朝一日觉得奴婢伺候不好,将奴婢卖了吧……”见识到周成的狠辣,青儿小声弱弱的出声。 周成看着她那呆愣的模样,不禁被逗的哈哈大笑,“你看你家公子像人贩子吗?” 青儿立马毫不犹豫的点头,后好像觉得不太好,又紧接着摇了摇头。 高阳:“……” 他直接上手捏住青儿可爱清丽的脸蛋,故意作出恶狠狠的姿态道,“给你家公子好好的捏肩捶背,要是让我觉得不舒服,那你可得小心点!” 青儿吓得连忙搬来椅子。 “公子,您快快坐下。” 随后便立马勤快的给周成捏着肩膀,捶着腿。 这小样子倒是让周成感到一阵好笑。 这话别说小丫头青衣了,哪怕是此时李苏容再看到一切事情的经过结果之后,这时候再看着他那人畜无害的脸,也感受到一阵森寒的恐惧袭来。 难以想象,百年世家的名门之后居然心思这般沟渠。 但她此刻却有一种畅快之感。 她的脑中不禁想到女帝的一番话。 “恶人还需恶人魔,对待恶人当不能以寻常手段,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她忽然脑中豁然开朗! 川西城的崔状元,她一直看好的的社稷栋梁,满腹治国,但计谋手段用尽,也只是将川西城的粮价遏制到八十五钱一斗,就再也跌不下去! 不过如今这川东城,这伙粮商将粮价都已经抬到三百二十钱一斗了还不满足。 周成这番布局严密的手段多管齐下之下,粮价又会跌到多少? 李苏容看不透,也不确定,不过她目前能知道的是,粮价,到时候绝不可能只会是八十五钱一斗! 川东城。 县衙后门大街,一处房屋裸露败落的民房院落里。 一中年汉子赤着上身,站在屋内,露出精壮有力的肌肉,他面色平静阴冷的磨着手中的刺拉大刀,尖细的磨刀声不停笼罩在整个房内。 第四十八章 步步推动,对弈高潮 不出一会,开山的大刀磨将的锋利无比,映照出男人毫不留情的双眸。 “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以开山祖传宝刀杀遍所有贪官污吏之贼!” 说罢,陈三就立马怒气冲冲的起身,准备提刀出门离开。 “阿陈,你莫冲动去做傻事啊。” 正当陈胜要推开门的时候,身后一道柔声戚戚的声音传来。 陈胜身体动作一滞,猛然回过头,看到眼前的粗布操劳的清丽女人,冰冷的神色揉化成温水,眼神也变的复杂起来。 但也只是一瞬,他还是摇头说道,“莫说了娘子,此事我必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若我此去无归路,房梁底下埋着一个铁盒,是我多年来打拼存的银子,你到时候拿走,也不必等我,再寻夫家便是。” 女人一听这话,立马泪流满面,凄哭着不住摇头,“川东城数万百姓,多的是英雄好汉,为何你非去不可,难道你的家室你也不顾吗?” “就只是为了我,留下来,也不行么?” 陈三手劲儿使劲捏紧,低哑着声音道:“川东城粮价从二十五钱一斗暴涨至到三百钱一斗,只是短短十日时间,我们这些个老百姓根本就吃不起粮,难道要任由一切继续发展,饿死更多这种像你我一样有家室妻儿之人?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那个庸官,只有把他杀了,逼他们出官府通告,整个川东城的粮价才会降下来!” “我陈三自幼长在这里,打铁习武,也算小有所成,如今家园有难,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尸横遍野,坐视不管?!” 陈三妻子面色悲切,不愿意忍心他去送死,只能说道,“阿陈,你听奴的,再过几日看看情况如何再动手,如何?我感觉事情不太简单,你别冲动。” “奴家觉得,那御史大人应该不是这么迂腐无用之人,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无用,一旦城内暴乱,百姓受苦,朝堂怕也是不会坐视不管。” 陈三抬起眼,眼中讥讽道,“皇城驸马,将粮价抬到如此之高,百姓临难之际,居然还想着剥削百姓的人力修建府衙,不想着怎么接济百姓还想举办什么活动?!” 说着说着,他气愤难耐,拳头根根攥紧的道,“若这周御史真有什么法子,把整个川东城的粮价立马降了下来,我陈三心甘情愿一辈子对他以命相待!” “当现在这般情形,局势如此,到现在了情况只是愈演愈烈,你不要再劝我了,我意已决!今日我与他必须只能活一个!” 陈三妻子抹泪叹息一口气。 川东城内的粮商如今沆瀣一气,其问题根本就不是死一个朝廷命官就能解决的。 局势她都看的明白。 她只是不想陈三白白前去浪费性命罢了。 唉。 刺杀朝廷御史,不论成不成功,都是死罪。 “阿陈……下辈子我一定好好等着你。” 陈胜转头,走到门口停留了脚步,缓缓转头看向破败的房宅,妻子说的道理他又岂不会明白? 只是没办法,大好男儿怎能忍受至此? 他如今虽有心杀掉那狗官。 但奈何那混账像是知道自己会被人刺杀一般,出行格外小心,被保护的跟什么金贵一样,简直找不到缝隙,无从下手! 不过今日,哪怕是用他的生命能够来警示这个狗官,让整城的百姓反击,在他看来也值得! 他下定决心,立马推开房屋宅门。 但是下一秒,当他走出来看到街道上的景象的时候,他就愣住了。 只见川东城的街道上,有不少四处奔跑着的将士们不住策马狂奔,都使着最大的声音吼道。 “传御史大人官令,发布官文通告!” “即刻开始,现在府衙开仓放粮,只用一百零五钱一斗,便可购入低价粮食,数量不限,城内百姓可自行前去纳买!” 闻听此言。 陈三瞪大眼睛,身后的女子也同样也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 “开放粮仓,府衙以一百零五钱一斗的价格卖粮?” 陈三身子颤抖,眼中泪花闪烁不敢置信。 一百零五钱一斗,对比现在川东城内三百钱的天价,足足低了一百九十五钱啊。 活佛啊,总算打下来了。 虽然依旧很高,但对比现在粮价的三百钱一斗,他们已是感激涕零了。 不止是陈三满脸惊涛骇浪,听闻这个消息的川东城百姓同样也是的全都惊呆了。 无数面色佝偻着消瘦身体的百姓走了出来,他们纷纷前往发布通告的的地方聚集。 当实实在在的看到通告上的内容一字不差,县衙官印。 在场百姓都泪流不止激动不已。 “官府放粮了,终于放粮了!” “好事啊,终于放粮了!” “一百零五钱一斗,我们终于有饭吃了!有救了啊!” 陈三也混挤着夹杂在人群之间,满脸的不可相信。 “居然……真的降了?” 下一刻,陈三立马转头就朝着川东城的粮仓跑去,他必须要亲自眼见为实,一睹真假! 但到了县衙门口,看着已经排了数十米的长队,甚至还有连绵不断的百姓前来争着排队的时候。 陈三眼眶涌动,泪水打转,身子不住颤抖,眼睛瞪得更大。 同一时间。 川东城的挨家挨户,身穿黑沉盔甲的的将士们挥舞着通告,都骑着高头大马,奔走涌动,他们扬着自己最大的嗓子不住喊道。 “传御史大人官令,发通告“即刻开始,现在府衙开仓放粮,只用一百零五钱一斗,便可购入低价粮食,数量不限,城内百姓可自行前去纳买!” 一时间,整个川东城的百姓都听到了呼喊的消息,满心激动,城内震动,不住的往县衙方向涌去。 “……” 钱府。 高山流水,园林绿油,娇俏的侍女们端着美食美酒不停的穿梭在长廊奔走。 大堂内,十几个妖娆的舞女正扭动着腰肢,气氛颇为妖娆引人入胜。 钱老和三大家主老头正看的痴醉入迷。 一墙之隔,房门之外,仿佛其中两扇楚门的世界。 第四十九章 周成出手,四大粮商慌了 门外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甚至与狗争食。 门内金碧高府,美食佳肴,山珍海味,美人丝竹。 不住乱耳,颇有一番不顾百姓死活的奢靡。 面色红润的的李家主喝了两口美酒,听着外面震天的动静,终于忍不住的问道,“钱老,如今川东城的粮价已经涨到了三百钱一斗,我等还不出手吗?” 钱老挥挥手,在场的婢女舞女都退下,闻听此言眼中爆出一股精明,他不屑的说道,“急什么?” “如今城内局势,只要我四大粮商同心协力,便可一手垄断粮价,这一场三百钱一斗的粮价动乱,我等再怎么讲,粮价最低也是一百五十钱一斗!” 在场众家主闻言眼中惊诧,不可思议的出声,“一百五十钱?” 别小瞧这一斗只是涨了五十钱,但对他们而言手握巨擘的粮仓来说,他们一斗最起码能多赚好几万两,甚至不止数十万两的银钱! 众人面面相觑,眼底的贪婪毫不掩饰。 发财了啊。 “我几家能在短短时日行动如此迅速,能赶上这等好时日,可多亏了这周御史,也不知他是不是蠢的,居然还发放官府批文,挨家挨户通知,一百钱一斗,不让我们低价卖粮!”赵家家主哈哈大笑,心情颇为愉悦。 “这等来川东城镀金的公子哥,他懂什么治国之道,没两把刷子,怕是自以为粮价一高,便有粮商开始抛得售卖了吧!真是自不量力,自食其果哈哈哈!” 闻言,在场众人都不住的哄堂大笑。 但就在这高兴的时候,房门外看守的下人突然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大堂内。 堂内声音戛然而止,众人齐齐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 钱老皱眉呵斥道。 “钱老,大事不好了,不知怎地,突然发官文通告,以一百零五钱一斗的价格卖粮食,降低了粮价!” “川东城百姓全部都蜂拥过去了,全在府衙门口排起了大长队,络绎不绝!” 话音一落。 钱老意识到什么,脸色骤然一变。 “你说什么?” 李家家主更是直接怒了,“妈的姓周的小子做手脚,他这明晃晃是想坑我们一把!” 赵家家主颇为担忧的开口道,“钱老,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价格突然从三百钱一斗到一百零五钱,比他们预估的还低了五十钱! 钱老没有多语,只是目光冰冷的扫视在场众人,“大乾数年灾祸不断,如今粮食飞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照目前的样看,这川东城县衙粮仓能拿出多少粮食?” “你们觉得,够这全城百姓吃吗?” 一语中地,几人面露恍然之色,都纷纷反应了过来。 “川东城百姓超过数十万,灾祸临地,年年收成都不好,供不应给,县衙内的粮仓之前还开放过,所以肯定没有足够充裕的粮食,他们此举,看来不过是想看我等恐慌,故意抛售粮食,然后降低粮价,他们好趁机回拢了,老夫还是小看了这皇城新来的周御史大人了!” “还挺聪明!” 场中众人不住冷笑。 钱老面目凝结冰冷,“川东城粮价一定不能大跌,至少要等到我们抛售完之后,拿到足够的钱离场!” “既然他敢开仓放粮,那他出多少,我们四大家就吃进多少!” “老夫倒要看看他能出多少手段,拿出多少粮食!” 钱老双掌一拍,眼神阴毒狠辣的说道。 其余家主三人立马齐齐点头,他们手中的粮仓储备除了自己存的低价的陈粮,还有给方高价从市面上收割扫荡的粮食。 若是他们一起抛售,那粮价肯定就不可能只有一百零五钱一斗了! 这场大战,他们绝不能打输! 王家家主也咬牙道,“我等四家盘踞于此,早已荣辱与共,愿跟随钱老,唯钱老马首是瞻!” “愿跟随钱老,唯钱老马首是瞻!” “……” 众人齐表忠心。 此时。 川东城县衙内。 “报!” “县令大人,今日前来买粮的百姓之中不注意多了好些陌生的面孔,他们肆无忌惮,争相买粮,并且是大批购买,钱财大笔,甚至还有从中起哄扰乱民心,说县衙无粮的,百姓已有慌乱,还请大人速速决断。” 县衙师爷焦急的看向王可,面带惊惧的神色说道。 王可面色不太好,沉着脸应道,“其中必然是四大粮商做的手脚,如今粮价大跌,他们肯定坐不住,一定会出手疯狂扫荡,想要积粮垄断,继续抬高粮价!” “现在城内其他商铺的粮价可有降低?” 师爷不住摇头,“大人,属下让人死盯着,到现在为止,各处粮商铺并无动静,现在并未出现降价。” “还没降价?”杜江脸色不可置信。 言罢之后,王可又神色凝重: “现在可能不太好办了,四大家的人出手,粮仓的粮食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这可怎么办?。” “若是真这么让他们得逞了,百姓不得疯起来,到时候局面失控,可就不好了!” 说罢王可起身,说道:“传本官命令,将这些个捣乱的人全部给我扔出去,莫要让他们制造恐慌!” 此时周成从县衙后院走来,他神色平静,只是淡淡道,“这帮人巴不得看到眼前这局势,先不要轻举妄动,既然他们想要这么干,那本官就成全他们!” 周成眸色目光兀地冰冷,“本官突然想改变主意了,既然是地方富绅,豪气一方,那本官的开仓放粮就给他们!” “本官倒是要看看他们胃口有多大,能吃下多少!” 王可满脸不解的惊讶,“这是做什么?” “大人,若是这么做的话,照他们的速度,岂不是一天不到就会被他们这些粮商全部扫空!” “况且川东城的其他粮商还没有动静,都还在观望,粮价只涨不低依旧还是天价,这么多的百姓和巨擎的四大粮商,这样使不得啊。” 周成只是看了他一眼,自有打算的淡道,“市场观望细细分析,这是他们商贾天生的本性。” “如今本官做的开放府衙的粮仓,只是行动中的第一步。” 周成说完将目光看向平静的李苏容,“从现在起,立马封锁码头,命城外驻守的将士们押送我要的“粮食”入城,押入粮仓,有心怀不轨靠近者,立马拉入大牢,不识趣者就地格杀!” 第五十章 朝廷赈灾粮下来了,粮商恐慌! “记住了,一定要让全城百姓亲眼目睹,看到有不停断的粮食进入川东城!” “一切按照本官的步骤来,一步不能错,这样川东城才能在一日之内,粮价跌下去!” “府衙内的粮食只要在粮仓内撑过今天,在今日之内降下去,那今日也不算白忙活了!” “按照现行发出去的粮食,他们现在根本来不及收完的。” 周成面色冷冽,干脆的不拖泥带水。 “全部按照本官说的方法做,即刻放货进来!” 王可恍然大悟,连忙点头。 他和李苏容也意识到战局已经开始了,也不拖沓,即刻抱拳领命,先后走了出去。 周成目光深邃,一切都应该开始了。 “所有人见此令者,如见陛下亲临!” “从现在开始,立马封锁城门,一颗仓粮都不得出城!” “坏事者,斩立决!” 守护城门的将士们见到令牌,纷纷跪下,听从旨意。 “我等谨遵陛下旨意!” 见事情安排妥当,李苏容大致扫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又冷声道: “取城内路刺来,将路全部封死,粮食仓储一律不得出城!” 紧接着,李苏容又亲自带着一支皇城的暗卫队押着满满当当的粮车进入川东城,声势浩大,大阵仗的朝着府衙粮仓行驶而去。 城内路上的所有百姓都亲眼看着这一幕,眼睛激动的立马亮了。 尤其是此时县衙粮仓门口,正排着数百米长队的消瘦百姓们,更是不住动容。 “粮食来了!” “苍天有眼,陛下看到我们了!” “终于有粮了,这是朝廷的赈灾粮食到了啊!” 百姓激动万分,喜极而泣。 同样身处人群之中的陈三也激动不已,闪烁着泪花的眸子。 终于。 朝廷赈灾粮到了,川东城的的粮价真的要降了。 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也终于能够买得起粮食吃了! 刚到县衙门口的李苏容端正官威,即刻派人将这一批赈灾粮食全运进县衙粮仓。 见都入库了,才转身扫视在场众人,冷声传令道: “朝中旨意,我大乾天灾不断,尤川西川东两城受灾最为严重,特令下官迎接朝堂特调遣而来的二十万车粮食救济应灾,从现在起,粮仓中的粮食,均保你们度过眼下这个灾年!” 闻听此言。 百姓全都泪流满面,无声抽泣。 他们简直过的太苦了,终于苦尽甘来了。 “皇恩浩荡,陛下挂记我等灾民,陛下万岁啊!” “陛下万岁万万岁!” “多谢陛下!” “……” 钱府。 “你说什么?” “陛下从朝堂调集了二十万车的粮食前来赈灾?不止这个地方连隔壁县也有?此话当真?” 钱老满脸不可思议,忍不住的急问道 “这帮蠢笨的贱民,朝堂皇命怎么可能来的如此及时,事情也不过发生在这两日,两日时间消息来往肯定也需要四天,里面指定装的是泥土和沙子!” “这点小手段也想蒙骗老夫,简直笑话!传老夫命令,从现在起给我继续全力扫荡,待他府衙粮仓内的粮食全没了,我看他面对全城百姓该收场,满城的商铺之家不是傻子,我倒要看看谁会信?!” 钱老此时表情阴翳,再也不复之前的一切尽在掌握,此刻面色疯狂,他很不淡定。 周成来这一手属实打的他措手不及。 此刻钱老紧咬着牙,细细想着其中过程,简直要把周成撕了! 一旁跟着的三大家主此时开始有些后悔没有过早收手了,至少早些时候尽早抛售舍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此刻他们当真是下一步如同被人夹在当中难以抽身! 但事已至此,已经晚了,他们只能咬着牙。 “我等跟紧钱老,共荣辱同进退!” 县衙大堂内。 “急报!” “现如今县衙粮仓外面还有不少人分批多次的大手笔买粮!” 周成听着手下传来的消息,靠坐在舒服的红木椅子上,转了转茶盏,抿了一口茶。 他将手袖拢好,看了一眼外面的局势。抬眼淡淡道,“既然有人收,那就继续卖出去,有多少卖多少,全抛全卖!” 一旁的王可闻听此言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咬牙说道:“听见了吗?全部按照御史大人的吩咐做。” 一旁的师爷立刻带着手下飞快的领命下去办。 周成将茶盏放下,慢慢起身站直身子,扭了扭脖子舒服的对王可轻笑道: “王大人,随本官一块换件干净的衣裳,我们一块出去逛逛!” “好戏即将上演了!” 王可和李苏容皆是面色震惊,“难道粮价马上要暴跌了?” 周成淡笑着点头,“不止,他们的报应,也跟着一块来了!” “树倒猢狲散,从他们四家来参加宴席开始,这棵大树就已经要倒了,其余的商铺已经不足为虑了。” 同一时间。 川东城内各家商铺粮商全部都陷入了慌乱,各大米铺的掌事的和店伙计全部都在不停焦灼。 其中含着一些刚来城中的外地粮商,更是惶恐不安,觉得天都塌了! 他们连夜赶来,不停的从别处地方收购粮食,好不容易来到川东城,想趁此大赚一笔,把丢的损失都赚回来。 没成想城内现在居然完全不缺粮食了! 那他们的一切打算和计划就完全落空了。 如今川东城县衙开仓放粮,甚至还以一百零五钱一斗的价格抛售,如今他们想趁机抽身也走不了,川东城封了,人出不去,粮食也出不去! 这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毁家产的打击。 “这御史大人是要把我们的家底都掏空啊!” 原本准备在川东城大捞一笔发国难财的粮商此时不断哀嚎,打死他们也没想到出这档子事,货陈在手里,囤积这么多,高价买入,这下城中粮食充沛,他们是一点也卖不出去了,怕是都要砸在手里。 不仅一路上的损失赚不回来,甚至还要赔在里面,要是这川东城的粮价到时候真降了,他们按照原有的价格卖不出去,那这一路上的成本又得赔! 这趟过来栽阴沟里了就是纯纯净亏啊! 第五十一章 粮食抛售,粮价降到九十钱! 川东城城中。 一个穿着华丽,贵气突显,浑身白白胖胖的粮商脸色阴狠,极度狠辣。 “妈的六十钱收进来的,现在七十五钱卖出去,从现在开始也能将路上损失的都赚回来!全卖了,带的全部卖出去,慢慢卖!” “快卖!” “从现在开始,以低于市面一百零五钱的价格卖出去!要比官府卖的再便宜,全开仓卖出去!” 随着这个白胖粮商的到带头,百姓看到后都蜂拥过来,一旁的粮商见他卖这么好也有样学样的学着卖出去! 但对于百姓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 县衙那边正好抢不到,如今这边也卖粮,粮商价格更低的话,那他们也就可以在这边买,有什么区别呢? 城内其他本就焦灼的粮商此时见第一个粮商这么做,他们更坐不住了! “奶奶的,一个个的动作比谁都快,妈的我到现在都还没把本金赚回来,这帮比兔子还机灵的奸商,我们也要卖!而且要卖的更低,再不卖,城中再封个三五半月,这粮怕是砸在手里了,一百钱是吧?我们直接九十钱开始卖!” “就这么定了,九十钱一斗,快快!” 如今城内已经开始恐慌了,各大商铺和外地的粮食争先恐后大量甩卖手中的储粮,一个比一个低的价格。 百姓跑来跑去一个都不嫌累,看着这家低那家又低的,一家比一家便宜,根本抢不过来! 多天的灾患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开怀的笑容了,现在终于有粮了!而且是便宜量多的粮食! 一时间,整个川东城锣鼓喧天,整个城内商户百姓都沸腾了! 听到有更便宜,不少还在县衙门口排队的百姓也往那些商铺那儿聚集。 王可看着这一幕,惊愕的说不出话,简直目瞪口呆,看着周成呆呆的道: “大人,你也太有先见之明了。” 王可震惊不可思议,他不知道周成是怎么办到的,对人性把控利用如此到位,简直太神了。 对周成他已经完全拜倒了,已经彻底服气了。 不光这样,其实之前十天的空余,周成有暗中给不少穷饿消瘦的百姓以寺庙的送吃食,所以十日的时间也没有饿死百姓,反而凝聚了百姓的注意力,寺庙那里的活动之后开展也会更合适,更快。 王可看着周成,十几岁年轻少年郎的模样,实在难以置信。 目前一切都在按着周成所打算的计划在进行,外地和本地商铺粮食的带头甩卖。 现在市场全按比之前低于原定的一百钱一斗的价格甩卖,时间才过半晌,低于一百钱一斗和八十钱一斗价格的粮食比之尤不及。 已经全是低于这个价格的,更低的也有,哪怕此时四大粮商出手的话也来不及了,凭他们根本无法独揽市场! 如今粮食储备丰裕,价格丰富多样,县衙粮仓也根本不用担心粮仓见底了, 一切都按照高阳的手段在走。一大批低于一百零五文一斗的粮食,这根本不怕临江城四大粮商狙击! 现如今只有钱王李赵四家卖的是高价粮,他们根本出不去手! 无论以怎样的价格出售,要么砸在手里,要么就只能比市场一百钱甚至他们收购的八十钱更低卖出去! 但不管怎样,他们亏定了! 李苏容目色惊愕,神情复杂。 她看着掌控全局的周成,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运走,对他的实力简直感到不可思议。 她现在才明白看懂过来,原来女帝的眼光真的没错,周成能够稳坐钓鱼台,这几日的部署,她深深见识到周成谋虑的恐怖! 周成看着李苏容震撼的神色,面色了然,他做这些不止是因为前世早已看到过目前的局面,更主要是他早已细细调查踩过每一个环节,确保万无一失。 在川东城这十余天,他谨慎忙碌没有丢掉每一件事,都计划环环相扣在内。 他看着李苏容,嘴角泛起一抹温暖的笑意,解释道: “如今整个川东城的粮商都草木皆兵,一点的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们崩盘,他们风己同行的抛售都足以够他们自己喝一壶的了,接下来就等他们互相猜忌,竞价降低就好了。” 周成舒缓着眸子,璀璨星眸中闪烁着把控一切的气魄。 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这就是商贾人人自危的贪婪之性。” “如今局势界定,他们现在只会各自拼手中的速度,都不想倾家荡产,谁慢一步市场价格如果暴跌,他们只会赚的更少。” “如果全部一块甩卖抛出去,那所有的价格就会极速跳水,他们心急,就只会抛的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 王可心中敬佩,对周成现在只有佩服,立马跟着点头道:“半晌不到,整个川东城从三百零五钱一斗降到最开始大人定的一百钱一斗,直至现在,已然跌到九十钱一斗!背后降了数十万的银两,大人高明!下官之前简直愚昧至极!” 周成听着这话,平静的眸子微微皱起,有些不满的说道: “才九十钱么?” 而后面色又豁然起来,看着王可轻笑道:“王大人说笑了,这场无息的硝烟战争才刚刚开始。” “想让他们脱一层皮的时间,已经到了!” 王可身躯一震,看着顺着周成眼神的方向,分明是钱王李赵四大家的方向。 看着他不可置信的道:“大人说的可是四大家?” 周成饶有兴味的点头,后说道: “他们?体验到暴涨,也是时候该尝尝暴跌的滋味了。” 王可听到这话,意外的抬起头,”大人的意思可是指四大家还没有动静?如今外面的粮食已经争先售卖粮食了,他们还坐的住,下官以为,四大家荣辱一体,现在这种情况下怕是如同铁板一块,此时最忌心不定,依下官看来,他们断不可能跟着售粮跳水!” 说到这王可顿了顿,看了一眼周成的神色,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不过大人也不用多虑,川东城到如今粮价能降到此已经很来之不易了,下官到时候必亲写官碟实情,奏请陛下,大人此事已经恰时功成,完成任务了。” 第五十二章 拨云见雾,人性本恶 周成摇头,无所谓道: “公道自在人心,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不理解是正常的,不影响。” 他自己心中也有所打算,现在朝堂一方是世家代表崔景两家搅动风云,一方面又是女帝圣心叵测。 如今镇南侯府首当其冲,女帝不相信朝中任何人,世家把控朝堂,她急需一个能够同世家对抗的人出现,站出来对抗世家,而逐渐不受世家待见,底蕴不足的周家就浮现水面的刚刚好。 如今镇南侯府危机重重,要将局势掌控在自己手里,在纳吉之后的下一年便是大公主纳中正殿为辅的时候了,再不快点,拿下女帝信任,一切就晚了。 如今粮价的动荡才刚刚开始,他已想好了对策,据传来隔壁川西城的确切消息。 崔林郎采取雷霆手段将粮价在两日时间内降至六十二钱一斗,那他又怎么可能会居于他之下? 就他这几日的准备,背负的巨大压力,布局,时至今日半晌降至九十钱的他又怎会满足于此? 他周成既然重活一世,那要干就要干一票打的! “荣辱一体吗?”周成看向王可,语气不屑,“王大人,你记住,本官要给你上的第一课,便是这世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说罢他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疯狂的局势,又嗤笑道,“你可别太高看这帮唯利是图的商贾了,为了钱甚至不惜以牺牲百姓人命为代价,他们能有多高尚。尤其四大粮商家主,都是帮嗅血为己的蝇蚁重利之徒。” “王大人,你且记住了。本官现在要认真告诉你的道理。” 王可听到此话身躯一怔,下意识定定看向周成。 只听周成语气万分认真的说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本官此次以身作局,就是要让他们尝到甜头,知道利子上面一把刀,请天下奸商入局,还百姓一个清明郎日的家园!” 王可忙不迭的点头,满眼激动,周成此番话落,整个人形象逐渐在他眼中放大,他为官数十载,直到见到此等场面,才完全体会到,为国为民之官卿,实乃我朝仕行百年之多不易! 他是个好官! 周成转头进门坐下,为自己和王可斟了杯茶: “像他们这种以利相交者,别看此时他们铁板一块,难以撼动,但对他们来说,家族利益永远大于私教,粮价做空,城池巨变之下,他们终究抵挡坚持不了。” 风轻云淡声音清晰的传到王可的耳中。 王可呆呆的接过周成斟好的茶,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周成此番话直接为他拨开云雾见天明。 他突然看到了所有事情的本质。 是啊,四大粮商此时密不透风,亲密无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他们这种因利纠葛的奸商又岂会一直保持这种局势? 良久,想明白的他朝着周成重重拜了一礼,语气端正恳切: “大人谋略深远,一番话让下官头脑直接清明,醍醐灌顶,下官敬佩大人!” 王可的眼神真挚有力,他是真的对周成发自心底的恭敬。 直到如今,他才明白周成十日以来的徐徐铺垫。 每一个环节,陆数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无有纰漏。 他脑子里深深记着周成说过强调的话。 真正的降粮价,不是说去拼命把粮价压低,物极必反! 顺势奸商的贪婪发放批文。 只准降粮价抬高,必须只高不低。 十日的时间,张贴批文不到两日时间,挨家挨户,周边隔壁都会把川东城抬到天的粮价传到其他地方粮商的耳朵里。 这些听到风声的粮商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只会拼命从其他地方囤积粮食,通过川东城隔墙的河道,水路来到城内。 忍不住心中的贪婪,都想着趁机会大赚一笔,纷纷偷空将粮食混入市场,让四大粮商和城内的商铺将粮食纷纷以八十钱一斗的高价将粮食扫荡。 当市场饱和,粮价都推进的差不多的时候。 瞅准时机,封锁城池,不准粮和人出入,将以泥沙混合的“粮食”大张旗鼓送人城内,混淆视听。 命令县衙再开仓放粮,到时候这些粮商见情况不对,见百姓蜂拥而至,肯定都忍不住会争先恐后的低价抛售粮食! 在这种局势的操控下,到时候城内的粮价就会进行第一步的稳步暴跌! 关键这些还不算,最让王可惊叹不已的是。 周成利用人心,先一步开仓,抛售粮食的价格恰好卡在合适的位置,官榜定价的极其合适。 考虑好手中的砸盘筹码,价格只要合适,筹码不够,存在利差,就可以反复循环的收购筹盘筹码,到时候不管对手如何扫荡买进,只要不亏,最后都可以全出给他们。 如今这个局面,只要抛的越早,虽然赚的不多,但亏的肯定最少。 如果赶不上速度的话,后抛售的最后到手的只会越来越少,直至破产。 动荡的局势会令这帮粮商方寸大乱,都想着赶紧 这便会令所有外地粮商互相攀比,都想趁粮价还未跌的最狠的时候将手中的粮食以最快的速度脱手。 王可想下来,由衷的感受到周成的计谋缜密,对人性拿捏考虑恐怖如斯! “到现在想来,周大人的深谋远虑,心思细腻,下官不得不佩服!” 李苏容同样也是满脸惊叹。 周成这波层层叠入的手段,捕鱼收网,一网不漏的让人匪夷所思。 但她想了想,突然好奇问道,“难道周御史没考虑过,这些都是需要他们自发坐不住的时候,互相恐慌争斗才能造成这等局面,要是他们不按照你的想法走怎么办?” 周成看着哄抢混乱的粮商们,脸上笑意逐渐深意,“所以说,人性本恶,其利者追。本就是定局,不管愿不愿意,会不会,一旦开始,便注定会造成这个局面。” 说罢周成笑着看着她二人,手指轻转,有节奏的打在桌上: “大势所趋,人在危害到自身利益的时候都是会被推动,控制不住自己的,这么多本地外地粮商,难道都能冷静,只要有一个就够了。” 第五十三章 局势在握,粮价降跌 周成说道着顿了顿,兀地开口自信道:“我的方法只有一个,囚徒困境,他们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而后又缓缓道:“川东城内这四大家其实手中的粮储基本是往年囤积的陈粮,要论多的也就是今年此次大灾收成扫荡的粮食,较之于这些外地粮商来说,自然亏本不到哪去,成本也低,他们比这些粮商来说也急不到哪儿去。” “但对于这些外地粮商来说就不一样了,大乾本就这些年灾患,他们一路上上收集再卖出去的人力物力本就不是一笔小的开支,加上此次从别处闻声囤积在手的粮食本就多,从这一路上折腾来的成本本就是一个促成他们如今急不可耐的原因。” “如今他们都聚集在这,发现城内粮食储备丰富,他们手中高价收来的粮食根本就卖不出去。” “时至今日现在,更别提他们人心向背,急于求成赚回本金。” “再者说。”说到这周成语气一顿,看向李苏容语气正色,“如果真的他们不按照我的计划走,不抛售粮价,不是还有李大人,我到时自会请罪。” “百密无一疏的计谋,我既然选择应下这门差事,那儿就必须对川东城的数万百姓负责,我的计谋,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所以最坏的打算也还有李大人,我根本就不带多虑的。” 王可看着周成安排妥当,为自己误会甚至背后弹劾的行为深感羞愧。 不过还是敬佩周成有这样的胆色谋虑,不由得点头称赞,“周大人远见卓著,为民殚精竭虑,下官看在眼里,实在敬佩不已!” 周成点头,面色坚决,含着为国捐躯的荣辱,斩钉截铁道: “况且为官者,哪怕因为此事背上千古骂名,为民牺牲为国捐躯那也是在所不辞的!” 王可浑身一震,周成浑身此刻好像泛着金色光,深深印在他的眼里。 他此刻才意识到周成有多么的伟大,不由得长鞠身体,恭敬的给他行了一礼。 李苏容看着王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小人模样,看着周成这番作为,嘴角一抽,有些没好气的看向周成挪揄道: “既然大人这般不惧危险,那为何在下发官府通告那日,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清晰的见着大人内里穿了好几层的软甲细铠,出门时候还带了不少衙役围坐周围出行……” 此时旁边的青儿听到李苏容这话,也一下子想到什么,拍了自己脑袋道: “对,那几日公子还说让我一定跟紧他,寸步不离!” 王可眼眸瞪的庞大,瞬间感觉心里面像是什么东西一下子碎掉了。 周成面色一窘,手摸着鼻子打了个哈哈,“本官乃武将世家,穿点细铠软甲怎么了!” “有什么问题?负重训练,体会百姓负重前行的感觉,没有问题!” 李苏容少见的翻了个白眼,俏丽无限。别有一番美绝。 “你确定不是怕百姓疯魔,见你就扑上去刺杀给自己做的防范?” 李苏容盯着他外袍下不经意漏出来的软件,颇为好笑。 周成嘴上说的好听,真当门一脚了,倒是准备的比谁都怕死。 青儿也紧跟着点头,“不止这些呢,还有,公子堂堂八尺男儿,还问奴婢会不会武功,让我贴身保护他呢。” 王可面色垮了起来,周成的人设形象在他这是彻底立崩了。 周成面色尴尬,有一种被层层剥开的感觉。 李苏容这么调侃他他还不敢反抗做什么。 但青儿这丫头,叛徒,居然跟着起哄,晚点找时间收拾她。 见李苏容又要开口,周成连忙转移话题: “如今城内网已经都撒好了,饵料也足了,我们就坐等鱼儿上钩就行了。” “就这样,本官还有事处理,先走一步。” 周成说完,便匆匆大踏步离开了。 这一次周府成走的格外利落,身边没有跟着一个人,清清白白,光明磊落。 李苏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唇角微勾,荡漾起一波令人心神沉醉的笑意,分外绝世温婉。 镇南侯府的公子,公主驸马,皇城有名的废物纨绔。 事情倒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她开始期待周成下一步能带来什么样的动作惊喜了。 如今大局已定,她分外期待,就等着鱼儿上钩收网。 到时,当川东城粮价暴跌至低谷的消息传到皇城,整个大乾皇都又会掀起一阵怎样的震撼! 同样一旁的王可也是期许万分。 四大家主粮家毕竟是因为利益纠葛才裹挟在一块,现下的局势,当他们也承受不住纷纷抛售崩盘的时候,整个川东城的粮价肯定达到百姓满意的光景,他已经等不及了,迫切的想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二人正在后院内畅想着。 就听见门口周成气定神闲的语音落下: “如今城内粮价既然降到了九十二钱一斗,那就全部买入,装入县衙粮仓。” “其余下一步,再传官府通告到每家每户,粮价再收, “整个川东城内县衙粮价再降,从一百零五钱一斗降到九十二钱一斗,如今衙内粮仓充裕,价格就按照八十五钱一斗卖出去!” 身后王可闻言,眸子瞬间亮了。 立马连声答应,“下官领命,这就速速去办!” 周成抬头看着已经暖日倾泻的城内,灾情已经好了很多,感受着眼前不真实的画面,很是感慨。 他如今也算是真正的介入到官场和百姓的生活,也体验了一把玩弄人心,操控全局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感觉,确实令人贪恋,怪不得这么多人深陷其中。 如今万事俱备,最开始的一百零五千粮价售卖,到外地粮商坐不住的跟风转向,将粮价达到九十钱二一斗,之后他再做空大笔买入,以八十五钱一斗的价格卖出去。” 如今细想之下,也是有赚,不亏。 市场目前差不多已经稳水了,四大粮商商贾若要出价,那他们已经不能够以官府之前下发批文通告的一百钱,一百零五钱买下了。 第五十四章 大局已定,四大家族深陷泥潭 若他们想把手中的粮食卖出去,那只能出不低于八十五钱的价格抛出去。 同一时间。 “太好了,粮价跌了啊!” “粮价终于跌了!” “你们听说了吗?粮价现在已经低到八十五钱一斗了!” “城内粮商都在争先低价售卖,粮价终于跌了啊!” 川东城,盼了数日之久的百姓终于看到这些粮商都在疯狂低价抛售粮食,无不满脸激动之色。 这两天可是热闹,城内议论纷纷。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们亲眼看着御史大人十日时间鬼鬼祟祟,仅用了半晌时间粮价从一百钱跌到九十二钱,再从九十二跌到八十五钱! 这其中十日经历的不平静,惊心动魄只有他们能深深体会到有多不容易。 陈三此时站在百姓中间,看着四方百姓激动不已的神色,他同样面色怔怔。 一天时间!半晌时日。 粮价从最高的一百零五钱降到八十五钱,这是怎样的惊叹? 这番迅速快准狠的周全谋略,称之为神人之才也不为过。 “周御史……” 陈三看着府衙方向,眼神逐渐凝聚了别样的东西,心下一阵喃喃自语。 钱府庭院内。 一名奉命关注着外面局势动荡的下人此刻惊慌失措的闯进来,不住的大喊: “钱老不好了!出事了!” “如今川东城的粮价已经降到八十五钱了!” 下人跪倒在地,不住的慌乱。 闻听此话,钱老一众人等面色惊赫,惊呼道: “怎么可能?” “我们四家都按兵不动,整个川东城内由我们四人把控操持,粮食也被我等下了数十万银两将粮食扫荡干净了。” “怎么可能会降到这么便宜,将这么多?” “这般严谨波澜不动的局势,城内区区几个商铺粮仓根本动摇不了!” “再敢扰乱人心,听风就是雨,老夫将你割舌打死!” 钱老眼神咄咄逼人,带着不似虚假的神色,死死盯着下人。 传话的下人闻听此言浑身止不住颤抖,但还是大声的清晰应答道: “家主,造成这般变故的,不是本地商户,是这几日从外地赶来的粮商!这几日城内莫名涌现了好多粮商!” “是他们带的头,不顾当地商贾,似意炒低粮价,争相抛售!” “市面已经混乱了,百姓在速度的买进。” “照目前的趋势,怕是……怕是不消一日便会跌到八十五钱一斗!” 李家家主闻听此言立马暴怒打断,“贱奴!你在胡乱放什么狗臭屁整个川东城都是我等四家独独把控,哪有什么老什子的外地粮商? 但一旁的钱老闻听此言,却是立马浑身一颤,怔住了。 他眼睛瞪的老大,呼吸好像一下子就屏住了,突然想到什么的面色狂变! “完了!老夫知道了。” 钱老言罢,突然瘫坐在地,心腕痛彻的颤抖。 “这周家小儿是想要我等的命啊!” 其余三大粮商见情况不对,一向稳重的钱老都这副神态,顿感大事不妙。 李家家主面色也跟着一变,见钱老痛心疾首的模样,其余三位也急了。 李家家主紧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紧紧抓住钱老追问道: “钱老,到底那周家小儿想做什么,发生了什么,您快告知我等,共同想办法过啊!” 钱老深吸了口气,苍老的闭上了浑浊的双眸。 这时候,饶是再怎么不相信,他也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 周成,算是把他们都玩的团团转,瓮中捉鳖了啊。 “老夫盘踞川东城一辈子,强龙还是压住了地头蛇,那小子,我还是大意小觑了啊。” 钱老终于抬头叹息,说完这话面色像是突然老了几十岁。 此言一出。 旁边焦灼的几人更坐不住了。 身关几辈子的家族积蓄,他们是相信钱老才跟着冲动的。 三人神色着急。 赵家主急切道: “钱老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有话直说,目前这局势,这周御史到底要做什么?” 钱老痛苦的闭上眼,缓缓道: “你们可还记得初时见着那周御史之时,他命我等不得低于一百钱一斗的粮价售卖粮食? 三人齐齐点头,不明白这其中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钱老叹息一声,继续道:“当时我等还怕他反悔,都以为是天降横财,甚至让他下发官府通告,批文到挨家挨户。” 三人一愣,那这其中的干系? 见三人还未领悟,钱老心中悲然,“想不通是吧,当时我等被这泼天的富贵迷乱了眼,都没看出来,意识到。” 王李赵家主紧紧皱起了眉头,听钱老这么说,确实疑点重重。 因为再怎么说哪有人白送钱财到你手里,让你白赚,甚至都不认识,不惜将整个城池百姓都陷入水火之中都要帮他们?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当时只顾着疯狂收割扫荡粮仓,将主动权抓在手里,只看着眼前到手的贪婪,倒是忘了周成做这番的动机。 无亲无故,并无交集,也没好处,他周成凭什么这么做? 天上掉馅饼,一点是陷阱! 三人此时反应过来,不对劲,简直太不对劲了?!! 他们立马直直转头看向钱老。 钱老见众人也不是傻子,眼底闪过一抹挣扎,也挑明直接说道: “你们想一下,川东城出手既一百钱到三百五十钱的粮价,这般天价,除了能吸引我们,你们觉得,还会吸引谁前来?” 话音刚落。 轰! 几人脑子瞬间炸开。 王家家主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钱老,语气震惊道: “还有外地走货的商贾,其他城池的粮商?!” “我明白了!” “这周成是想以官府的名义,借我们四大家的手,将粮价暴涨到天价的这个消息,昭告天下!” 这话清晰的传到在场每一个的耳朵里,一瞬间几人的面色都变得很难看! “川东城此次大灾粮价就涨这么几次,从一百钱到三百零五十,再到一百零五一斗,如今整个大乾整些个城池地方,价格涨的快的也差不多是一百钱一斗,慢的也是九十钱一斗。” 第五十五章 深陷局网,四大粮商破防 “基本上现在整个大乾涨定稳固的粮价在最低九十钱一斗徘徊。” “但是这个周成,刚到川东城,就不按套路来,直接就把价格提到一百钱一斗,直接打了我等一个措手不及,当时那个趋势下,市场又受官府影响直接节节攀升,足足涨几十斗的利润。后面又暴涨到三百零五钱,五十钱,这怎么可能不吸引外地粮商疯狂入川东城前来。” “一旦外地粮商全涌入进来,一切准备做足,他就立马开始接管市场,将粮价涨到一百零五钱的价格,疯狂往外兜售,这才就会令城内的外地粮商坐不住,也跟着加入,粮价就会暴跌!” “可是我等却关门享乐,完全没意识到外面已经变天了,还在不留余力的疯狂以九十钱收购市面上放出来的陈粮……” 李家家主闻听此言,面色难看至极,猛地拍桌起身。 “这周成小儿好生阴险恶毒!” 钱家家主脸色难看,猛捶桌子。 其余几人虽然没说话,但明显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这会听到钱老的分析之后,心下也涌现出了几分后悔之意。 明明他们要是一开始赚的盆满钵满的的时候不贪婪,要是及时收手,周成这局势根本奈何不了实力雄厚的他们。 如今这个局面,都怪他们当时太过冲动了,导致以高价囤积了一大堆的粮食在自己手里。 现下面对整个川东城低价抛售,他们很被动,很冲击。 不知道是该继续坚持选择观望,还是跟着市场抛售大卖? 继续观望说不定之后要是变得更低,一旦粮价稳定,他们后悔都来不及。 可是要是跟着抛售,万一粮价又涨上去,他们又会损失数十万银两。 实在太纠结难定了。 就在几人沉默不语的时候,很快,立马又匆匆跑进来一个惊慌的下人。 “钱老不好了,粮价又降了,现在外面已经贴满了官府的批文通告,上面说衙内粮食充裕,能够给百姓提供足够的售价粮食和低价的优惠,如今已经在以八十五钱一斗的价格疯狂甩卖了。” “已经足足低了二十钱一斗!” 钱老听言瞬间就瘫坐在地,痛心疾首。 王家家主捂着胸口一脸不可相信,悲切道: “他这是要我等倾家荡产啊!” 下人咽了口口水,又继续颤着音道: “还不止如此,我还看到现场有不少县衙的人混入其中,以八十五钱的价格不断买进。” “低价补仓!周成的人手已经下场了!” 赵家家主一阵哀嚎。 钱老昏呼着头脑,差点晕倒过去,堪堪扶着桌面: “我们四家以九十钱的价格扫荡整个川东城的粮食,甚至县衙放出来的粮食,如今他们再用我们的银两以八十二钱买进,再以八十五钱卖出,带头降低粮价的同时,将手中的粮食抛售扰乱市场,他又赚了七钱!” 钱老也脸色扭曲,沙哑着喉咙。 “来来去去之下,他稳赚不赔,我等却要被他玩的倾家荡产!” 越想越觉得自己跟个蹦跳的蚂蚱一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想到这,钱老彻底忍不住了。 噗嗤! 他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 “周成啊周成,老夫实在是低估你了!” 在场人见此一幕,纷纷上前一步搀扶住钱老。 钱老,竟被伤至如此! 这周家小儿当真不是一般的毒辣! 四大家均钱老号令以他为首,如今跟着钱老,他出手最为果断,储粮最为多,耗的钱财也最为多数! 其余三家尽管损失也断然不会损失得如钱老这般多! 钱老首当其冲,亏损最重。 想到不可估量的后果,可能将百年的家产毁为一旦。 钱老踉跄着起身,不顾衣衫袖口将嘴边的鲜血擦掉,压住不断气血翻涌的心口: “先别慌,目前来看,还未成定局,还有方法。” “钱老您快快讲来!” 李家家主,凑在前面,心急如焚。 毕竟他也是投的很多的,半个家底都塞了进去。 钱老稳了稳心神,手掌一压,示意先不要着急,看了看众人焦急的神色,便道: “周成小儿这番作为,确实能在短短两日之内让外地粮商将粮价打下来,这里先不用慌,但他们绝对不能够的一点,必定粮食储备不多,县衙必定有鬼,为今之计能扳回一局,便是我等四家同舟共济,齐心协力稳坐钓鱼台,就中不了这小子的奸计!” “管他浮舟飘荡,市场粮价如何,必定挺不了多少时间,到时候等他粮仓耗尽,粮商把价格打到八十五一钱又如何?到时只要粮食能回到九十钱一斗,我等都有的赚!” 说罢钱老喘了口气,顿了顿又语气坚决道: “可若是现在我等先沉不住气,跟着争先抛售,岂不是中了那小儿的奸计?到时候别说想再赚,能不能保住家底都另说。” “要是我们四家先自乱了阵脚的话,怕是不出一日,川东城就完了!” 钱老目光看向其他几人,面色决断,三人对视一眼,也纷纷点头。 李家家主心中吃了颗定心丸,见众人心思不定,便顺势放言道: “各位,钱老此番话言之有理,各位莫不要自乱阵脚,消低你我的气势。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难道他还能干得过我们这把活了一辈子的老骨头? “只要我等先稳住大局,拿掌控权就还在我们手里,我们四家全拧成一股绳,看他鹿死谁手还说不一定!” “我李家现在就回府下令!全府上下戒备,万不能让仓内一粒粮食流入府外!” “不说了,我李家先行告辞!” 李家家主说完便先一步挥袖离去。 其余两家家族闻听此言心中也燃起豪情壮志,一瞬间也被带动纷纷齐拱手道: “钱老放心,我等四大家族,同舟共济,互共一心,万不会做对彼此不利之事!” “既然迫在眉睫,我等便先行回府,做好应对之策!” “钱老保重,告辞!” 三人纷纷先行离开。 第五十六章 利益危及,四大家破裂 坐在堂中的钱老,见着几人果决离去的背影,面上波澜不惊,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 此时一直在堂中的钱家仓粮管事看着眼前的局面,也立马站出来出声道: “钱老,小的现在就去吩咐手下全部的铺子盯紧市场一文不降!钱家粮仓一粒粮食也别想流出去!” 话音刚落,钱老的巴掌立马就扇了上去。 啪! 管事的被打的懵逼,捂着脸看着怒气铮铮的钱老,满脸不解。 “老爷……” “愚蠢!” 钱老怒骂道,浑身气的颤抖,指着他说道: “老夫刚刚那番话是说给外人听,做给外人看的,我钱家不仅要卖,还要卖的快!” 管事的还是听不懂,愣愣看着钱老。 钱老恨铁不成钢道: “如今的局面已成定局,不论怎么做都是于事无补垂死挣扎。” “为今之计,只有将损失降到最低,我钱家才有一线希望。” “传我的吩咐,给手底下所有的钱家铺子传家主令,全部以八十五钱一斗的价格将手中的粮食卖出去,不!是以八十钱一斗的价钱卖出去!” “快!” “以八十钱一斗?” 管事的闻言满脸震惊,“老爷,这个价格可是跟市面上的价格无差了,如果卖80钱一斗那岂不是亏太多了?” 钱老训斥,“按我说的去做,要是晚了,这笔扫荡回来的粮食可就全部都砸在手上了。” 管事的满脸惊讶之色,听到钱老所说事态如此严重,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匆匆去办了。 钱府外。 李家马车内。 李家家主坐在马车内冷笑道,“回府,蠢货才听他的话不卖!” “短短几日的时间,谁知道城中进来了多少粮商?必须马上将手中的储粮全部卖出去!”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跟我玩什么聊斋?”李家家主眼神闪烁。 他在出手那日,换了十几个铺子的银钱,又盘了好几个地处,基本上都被粮商塞满了! 陈粮确实也可以卖,但谁敢保证他能放多久,毕竟这么高的价格盘出来,大乾又不是年年都灾患,谁保证明年后年也是这个价格? 不管怎么出,都是亏价,到时候出之后更亏。 所以他李家必须趁现在粮价还没跌到最低的时候,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手中的粮食出出去,而且是全部出出去。 一时间,底下粮价四家表面上纹风不动,私底下都卖的飞起。 钱府内。 正喝着药汤的钱老听到这个消息。 重重将手中的碗砸了出去。 砰! 钱老满脸暴怒,咬牙道: “这几个白眼狼,老夫就知道他们不会这么老实,辛亏老夫早有防范,不然被他们坑一手,肯定全完了!” “从现在,传我命令,城内钱家所有的店铺全部降价,哪怕是亏了也绝不能比他们高,给我全部都往外甩卖,绝对不能砸自己手里!” 钱老说完,双目仰闭,重重叹息: “可惜了,没想到啊老夫猎了一辈子鹰,竟被鹰啄瞎了眼!” 钱老眼神复杂。 想他钱家盘踞城中如此年月,他活了大半辈子,竟被这么个小辈干倒了。 真是世事无常啊。 他奋斗了一辈子,钱家关乎后代的积蓄,他不能搭上整个钱家跟着赌,一旦输了,造成的后果无法估量。 要是这次的犹豫,没有换来之后的价值,那整个钱家都会迎来灾患,这会亏多少钱,砸出去多少银子? 代价太大了,他赌不起。 钱老想到这里,眼眸一凝,最坏的打算他已经想清楚了,他不能让其变成事实! …… 城内一切。 随着四大家族的争先出手,整个川东城的市场波动已经达到顶峰。 不到半日的时间,只是表层预算下来。 从八十五钱的价格直接暴跌到八十钱! 这等降价之快,已经比隔壁县衙降低到极限的八十五钱还整整低了五钱! 最让人惊叹的是,这一切的发生才短短不过几个时辰,说多了的半日光景! “报大人!川东城粮价从一百钱降至九十五钱一斗!” “报告大人,粮价降到八十五钱一斗!” “报!” “禀告大人,川东城粮价已低至八十钱一斗!” “报!” “启禀大人,临江城粮价已低至八十五钱一斗!” “报!” “禀告大人,临江城粮价已低至八十文一斗!” “报!” “临江城……” “……” “大人,粮价已然低至七十钱一斗!” 终于声音在七十钱一斗稍稍顿住了局势。 连续不断的播报声,在整个县衙内回荡。 只见县衙高位上,周成饮着茶,缓缓细品着。 一个接一个不断的衙役冲进来,根本赶不上粮价下跌的速度! 他们匆匆的跑进来又跑出去,语气激动的大声播报,喊着。 一声接一声的声音响彻在县衙顶端,响彻震慑着整个府衙的人,他们都呆呆的不可思议的看着高位之上淡然的周成,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愕。 整个县衙头痛,束手无策的粮价,就这么半晌都不到的时间,就被周成完美的解决降低了? 而且还不是缓慢跌,是暴跌! 他们从来没见粮价跌这么快过,从最高的三百钱一斗到两百钱一斗,再到一百钱再到九十五钱……一步一步,高中垒落的掉! 七十钱啊! 这背后是少了多大多少的银两负担,极大的缓解了百姓的压力啊! 王可颤微着身子,同样缓缓转头看向了风轻云淡的周成,瞪大了眸子。 这才过了多久?不过刚将官府通告发出去,就传来这么一环接一环的劲爆消息! 周成抿着茶,如妖冶的眸子在眼波中不断摇晃。 手指细细摩挲着气拍的轻滑,淡淡轻笑说道: “这惊堂木木质不错,挺舒服。” 王可反应过来,懂事的前倾着身子,点头道: “这是下官托从皇城名匠手中打造的金檀木所造,御史要是喜欢,我再让他做些精致木材送御史便是。” 见周成眉目一挑,便立马又懂事的说道: “当然,这是感谢御史大人这几日辛苦的一点心意,下官自费,大人莫要顾虑。” 第五十七章 王可领悟,周成的缜密 王可说完后小心的看了一眼李苏容。 李苏容面色平静,自然听出来王可心里面的小九九。 周成颇有才略,王可改变想法送礼也是人之常情,官场中有几个不懂事送礼给的银子打点关系的? 只要王可做的不太过分,那她也就全当没看到。 “上好的皇城檀木么?” 见着王可的神态,周成唇角一勾,摩挲着惊堂木极好的触感,低笑着道: “精致的木材家具就算了,直接换成银钱吧,到时候方便带走。” 周成翘着二郎腿,姿态很是松散的看着王可说道。 李苏容刚还平静的面容直接微变,如水的眸子直直盯着周成,森寒道: “周御史!” 周成一脸无辜的看着王可,摊了摊手。 王可:“……” 活爹,你要找死别带上我啊,我可惹不起这李大人。 见李苏容面色还是冰冷的模样,周成轻咳了一声。 私底下没事,当着这么多人面还是见好就收。 “那啥,你说说这是怎么个事。” “王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李大人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周成连忙道,见李苏容还是直勾勾看着他,又对王大人使眼色: “李大人不要紧张,本官只是活跃活跃气氛,再说了本官是那种人吗?” 闻言李苏容眼神一凝,已经说明了一切。 周成:“……” 他难道看着很像鱼肉百姓,贪官污吏的官儿? 见局势有些紧张,懂人情世故的王可立马接过来转移话题,打着哈哈: “御史大人,下官不太明白的地方,这四大家为何下场分裂的如此之快?” “如果不是他们带头先一步抛售市场,只是单单凭借这些外地粮商的话粮价根本不会暴跌这么多。” 周成抬眼看着王可,还看不明白,很好奇他是怎么中仕做官的。 不过想了想,还是耐心给他提点道: “之前说过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别说这种暂时因为利益纠葛而暂时结盟的千年老狐狸。” “都是人精,跳的快着呢。” 说罢周成看了眼李苏容,也在认真听,便详细道: “这四家是川东城的百年商贾,盘踞如此之久,作为本地最大的粮商,他们相比较于外地这些个粮商来说,有着更好的天然的优势。” “他们省去了外地粮商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成本,所以跟这帮人比起来,他们面对城中粮价跳价的情况,他们可以稳。” “但并不表示他们四家在面对之后粮价还在降的时候还能稳得住。” “如今大乾的粮食市场很不景气,他们若是扛过了今年,以高价囤积的粮食,积货满仓,今年这个价格低了卖不出去亏本可以不卖,但要是明年后年年年呢?” “大乾又不是年年都是大灾,粮食粮价的涨幅都是未知数,要是之后对他们的情况不好,粮价稳定了,新粮丰收,大家都去卖新粮了,谁来买你的陈粮?当时候别说亏本了,这么多粮食的堆积,到时候不破产,倾家荡产就算好的了。” “所以目前的局势对他们来说,他们根本不敢用一辈子的百年家族积蓄赌,所以哪怕从现在开始,赶在粮价没有低到最少,他们肯定会疯了一样的低价抛售甩卖。” “所以啊在一辈子倾家荡产还是稳坐局势看粮价暴跌,等后几年的情况下,他们会分崩离析也不奇怪了。” “先出手享福,吃肉还能喝点汤,后出手遭殃,不饿死都算不错的了。” “这种局势下,死太监还是死贫道,想必看的明白了吧?” 李苏容眉头一皱,突然开口问道: “那他们要是咬死了一块联手,遵守约定,死活不卖呢?” 周成抬眼轻笑,不以为然道: “商人最重私利,最自私,口头誓言算得了什么?” “天大雷劈么?” 周成嗤笑,“都给百姓逼的家破人亡发国难财了,信守承诺,信个鬼。” “他们这帮商贾啊,团体利益之下只会考虑个人利益,哪怕饼画的再圆,话说的再好听,也改不了他们重贪重利的脾性。” “他们表面上遵守了约定,暗地里只会暗度陈仓,说着面上不卖,但底下肯定都会互相猜忌,想着这家会卖,那家也可能卖,那自己到时候要是真听信了破产吃亏了怎么办?” “所以在此番心理运作之下,他们四家心怀鬼胎,肯定会有这么一家坐不住先出手,一旦有一家稍微出手,那我的局势也算是成功了,不说能快速降低粮价,但暂时降低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本官没想到,他们居然齐齐出手,还一个比一个狠,下场动手这么利落,这般不留后手,他们这是要踩着彼此的家族上位得利啊!” 周成声音悠悠说完,却砸在每个人的耳朵边上,如同一块大石头切开了平静无波的湖泊。 瞬间让众人醍醐灌顶,拨开云雾见天明! 王可眼眸一亮。 是啊,周成说过很多次,利益之下无朋友,何况这些商贾之家? 靠暴利发家致富,怎么可能靠一点点口头上的约定就老实团结。 根本不可能。 王可心思一沉,不由得对周成的大局谋略又震撼了一番,对着周行了一礼,使劲点头: “大人此番话谋略之高,下官着实佩服,记在心里了。” 他抬头定定看着周成,内心感叹不已。 谁能想到周成在短短两日的时间便能将粮价降到几十钱的价格。 原本以为十日期限解决是无稽之谈,现在看来倒是他心思狭隘,目光短浅了。 周成的布局,缜密细致,步步都在按着他的方法走。 不论是从四大家宴请,到粮价提到一百钱一斗,下发官府批文,到外地粮商惊慌抛售,百姓动乱,县衙开仓放粮,四大家族破裂,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的不可思议。 谁能想到这一切仅仅是只用了两日便变成这般局面? 从周成来到川东城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开始变了,整个城内震动。 第五十八章 定局,周成的安排 他王可对周成是彻底的服了。 这驸马爷,不是纨绔,是栋梁肱股之才啊! 王可心中万马奔腾。 李苏容静静听完这番话,面上的神色也变得很不平静。 难得,由此可见周成是多么的谋略惊人。 她也想不明白,明明就是一个纨绔,吃皇家饭的驸马,怎么能在短短十日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之前她对于周成突然剧变拿下诗会的事是嗤之以鼻,觉得是巧合而已,还瞧不上。 结果跟着他一块来川东城,现实就给她狠狠上了一课。 周成,虽然看着不靠谱,也总爱开她和那小丫头的玩笑,没事成天也喜欢出门看看美女什么的。 很难想象,川东城的一切,是这样一个看着这帮不靠谱的白赖做的。 见二人沉默不语,周成向前走了两步,到堂中央的位置,声音落下变得清晰,正色缓缓道: “官赐此地,掌一方之隅,当以此地谋之,不谋大局,身为主官,岂可做有勇无谋之卑士?” “大丈夫行事,岂能计较一兵一将之得失?” 周成傲立着身躯,低垂的侧脸透露出几分冷硬,一身雪色长袍衬得身形清俊雅致,此时颇有一国侯门的清贵之气。 朗声道:“此次商战变动,粮价起伏一呼一息之间,有不甘手段倾家荡产的粮商,也有尝到甜头就及时收手的商贾,为谋者,只要谋谟帷幄之间,便能定断未来之局!” 此话落下,在场众人心颤不已。 是啊,一将功成万骨枯。 何况这是商战,商战等同战场。 谋谋帷幄之间,定算人运何势? 王可闻听此言,听出了周成话语中的提点之意。 这是在告诫他不要在大局当前,犯圣母心,要以大局为重,步步为营。 王可领悟过来,拱手向前对着周成恭敬一礼:“下官多谢御史大人不吝赐教!” 周成满意的点了点头,王可是个好官不错,但太过计较得失也不是好事,于他为官之道没有好处,所以他能提点的就多提点一点。 见把他话听进去了也是颇感欣慰。 拍了怕他的肩膀,沉稳着性子道: “之后的计划,便按着我之前安排好的一步一步来,万不能操之过急,到时,要不了多少时间,川东城就很快会好了。” 王可听周成这么说,犹豫了下看向他问道: “大人说的可是之前提过的什么修缮府衙,举办什么赛船的活动?” 周成见王可反应这么快,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接下来便按着这步走。” 李苏容想了想,有些不解,“既然粮价已涨,为何还要做这个?” 周成转身到县衙高位上做了下去,侧着头向两人问道: “你们觉得,川东城此番粮价上涨,针对百姓的根本问题在于什么?” “自然是连日水患大灾,百姓颗粒无收,家田被毁!” 王可闻言,立马毫不犹豫的回道。 李苏容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看来这王县令确实也实在为百姓下了功夫。 周成点点头。 “大乾这几年天灾人祸,百姓失去了耕种的土地良田,牛羊,失去了收入来源。” “这才是川东城百姓的根本原因。” “所以哪怕现在粮价降了,也还不能完全解决百姓的根本问题,毕竟没了收人,还是买不了粮,也买不了基本的生存用品。” “如今的局势,只有等粮价完全降了之后,当务之急还要先一步解决百姓的收入来源的问题,让他们能迅速的先赚到一笔钱,有收入,才能度过此次天灾,川东城才能彻底的安稳下去!” “不然的话,不管粮价降到多少,降到最低,这几日时间本就不多的钱财已经烧干了,之后怕是一口粮食也买不起了,降低粮价不就成了摆设了。” 这话说完,王可抬头恍然。 原来如此,周成此番话将川东城的病根分析的透彻,平铺在他面前。 降价之后,出现的第一个问题是,百姓前期在大灾的情况下已经耗尽所有仅剩的家财了。 哪怕降价到如今的局面,一无所有的百姓根本拿不出一点钱买粮生存。 所以为今最好的计策,便是让百姓都有一份工作,用双手挣钱,不然分文没有的他们,在大灾混乱的局势,根本生存不下来。 越细想,王可眼中的光亮越来越亮,瞳孔一缩,他想明白了。 他终于想明白周成的用意了。 他立马双手一拱,眼中满是对周成计策的震撼: “御史大人有王侯将相之才,下官敬佩不已,女帝陛下若得大人相助辅佐,我大乾必定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看着王可激动的神色,周成也被感染了一些,笑着说道: “王大人说笑了,一切事在人为,本官只不过是在这纷乱的局势中努力生存而已,谈不上这么高大上。” 王可眼中恍然,闪过精亮之色,听着周成此番话,他也突然想到周成的局势。 也是,周成背后的镇南侯府得罪不少朝堂朝臣,他也是个名声不好的纨绔,还是入赘驸马。 确实处境不大趋利。 王可点头,他的目光渐渐凝重起来。 正在此时,耳边传来一直关注粮价动向的衙役通报声。 “禀报大人!” “最新手消息,钱王赵李四大家人家已经公开宣战,撕破脸面了,市场迎来大震动,李家家主已经先手将粮价压到七十钱一斗了!” 李苏容听到面色瞬间惊愕。 她没记错的话,这距离早上时候的粮价稳定到现在晌午,没多少时间吧? 如今才过了这么一会,粮价居然又低到了七十钱?! 李苏容抬眼定定看着周成,眼中带着朦胧的雾意笼罩。 周成,到底隐藏了多大的实力? 七十钱一斗,这可比川东城的八十五钱一斗,足足低了十五钱! 周成起身,将雪白的袍子理好,骨节分明的手指收拢着衣袍。 平静淡淡道: “如今局势明朗,川东城的粮价已跌,本官幸不辱命,如今也该回皇城复命了。” 第五十九章 贴身女护卫会奴 王可闻听此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赶忙问道: “大人这是要走?” 周成笑了笑,眸光温澈:“该做的本官已经做了,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王大人了。” 王可惊愕的看着周成。 这就把这些水灵灵的都交给他了? 见他还懵着,周成叹息一口气,说道:“如今城内一切已成定局,王大人只要按照我的提点,便足够了,本官再待在这里,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说着周成就从怀里拿出几封拓腊的旧欢黄的信封,交给王可: “王大人,这是本官这几日对周边庙廊细致攀谈考察过的庙宇,我走之后,下一步县衙翻修,你便可将这些信都送去。” 见王可犹豫的神色,看出他的顾虑,周成宽慰笑道: “王大人不用多虑,您的本事和作为川东城百姓有目共睹,这几日王大人跟着上上下下的,本官也都看在眼里,接下来的事需要王大人细细打磨了,之后就已经不需要本官了,倒是王大人,此时正是需要你出现的时候。” 周成说着,将信封都塞到王可手里,循循安排。 王可手中捧着信封,眼眸涌现感动的神色。 他何尝看不出来周成的意思,周成降低了粮价,背负了骂名,又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正是笼络人心的大好机会。 按照周成的法子步步实施,他这一把年纪了还能得到再度升迁的机会。 周成就这么把这个机会让给他,尔虞我诈的广场上能送他一个这么大的人情。 王可立马对周成行了个大礼,身躯颤抖语气感动道: “御史对下官,有再造提点之恩,下官简直无以为报!” 周成看着王可,轻笑着点点头,将他扶起来,又说道: “按照接下来的计划,要想安顿好川东城数万万的百姓,很多需要实施的地方需要陛下点头,所以本官需要回皇城如实汇报这里的具体情况,还有找陛下商量,会妥善将川东城的后来之事都处理好。” “不好处理的地方我来,其他比较细致的之处就一切交给王大人了。” 说罢语气顿了顿,拍了拍王可的肩膀道: “本官对王大人,是很放心期许的。” 王可连忙点头,周成愿意不计前嫌的为他铺青云路,他肯定要认真的办好。 周成说到这,想到什么又突然看着王可,表情变得严肃: “不过本官要给大人认真说的一件事,你切记住了,万不能因为心疼百姓灾苦,就在计划实施之时,加大百姓的工钱,不然到时候会很麻烦,王大人可记住了?” 王可也听出了周成语气事情中的严肃性,重重点头认真道: “大人所说字字金句,下官记之肺腑,必谨言慎行,铭记于心!” 眼见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周成也累了,点头懒散的舒展了身子,撑着桌子起身: “既已安排妥当,那本官也不多逗留,一切交给王大人了。” 说罢周成就提步要走。 王可震惊,连忙道: “大人才来半月时间不到,就这么急着回皇城?要不再多留两天,下官多少好好招待招待大人……” 李苏容也颇为通情达理的点头: “陛下那里前两日我才传书回去,时间上不着急。” 周成长哈了口气,摇了摇头,“来这计划里时间上已经有所耽搁了,皇城内怕是很不宁静,我得先抓紧回去。” 周成眸中目光深邃,算了算时日,他走的这些天,也不知道雪儿在皇城怎么样了…… …… 大乾皇都。 公主府。 苏若雪躺靠在摇椅上,听着耳边静霜对这几日皇城内各家动向的汇报,内心慢慢思量。 自周成离开皇都之后,皇城内便发生了诸多事。 大公主苏媚雨以雷霆之势将前几日跟踪周成的王家人擒入大牢,以监视皇亲国戚之罪扣押,手段不是一般的狠辣。 而后为了揪出幕后关联之手,五大氏族的王家才进去没多久,朝中的世家们就纷纷坐不住了。 如今被朝堂把持均衡的世家,才揪出一个王氏,他们就开始团结反抗起来了。 女帝迫切的需要周成这把能为她所用的刀。 重朝臣也多少听到了风声。 所以周成刚走,朝堂内针对他的风波便开始了。 “所以殿下,接下来我们该作何打算?” 静霜说完,抬眼瞧着闭眼揉着眉目的苏若雪,小心问道。 听到静霜声音落下,苏若雪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眼院中凝霜的枝叶,枯落了不少。 她感觉今年好像没过多久,就又到冬天了,渐暗的天日,夜色也冷好多了。 她深吸了口气,转头向着静霜问道: “驸马之前安排的那件事,现在可有着落了?” 静霜点点头,继续道:“一切都按照驸马的计划,应该马上,大公主便会安排景家大公子与殿下的约见。” “算算时日,应该就在这两日了。” 苏若雪沉吟着,眼神含着困意,“既然还没动静,便静观其变,再说吧。” 静霜领命在一旁,苏若雪就着火炉包裹狐篷大袍,便靠着椅子睡了。 过了两个时辰,正呓着梦的苏若雪,耳边听到几声慌乱的脚步,慢慢睁开眼便见着会奴实实的跪在她脸上,神色欲言又止。 “殿下责罚,会奴说有要事与您相商,奴婢便未阻拦,将她带来了。” 一旁的静霜看着苏若雪艰难睁眼,便知是打扰了她好梦,连忙请罪。 会奴是她前几日在外闲逛时当街看到被贩卖的苦命孩子,不忍见破衣烂衫,是个长相清丽的姑娘,见她武艺很是不错,便买下来当个贴身的保护用了。 苏若雪这会困意缱绻,勉强睁着眸子问她,“会奴,找本宫什么事?” 会奴嗫嚅着嘴唇,眼神看了看一旁侍候的静霜几人,苏若雪看出来,便挥了挥手。 静霜立马会意,带着人先退到两丈距离的样子,只要会奴不老实,她也能立马叫人拿下。 见人退了,会奴终于抬起了清丽的俏脸,“殿下,那日之事属下已经查清楚了。” 第六十章 景权到访,苏若雪的打算 “嗯?” “你说。” 接过会奴手中的情报,苏若雪细细看了起来,便看到周成为苏媚雨安排的计策。 扳倒景家,将他安插上去,同时寻找景家与边漠勾结的证据,与她里应外合。 结合周成之前给她说过的话,联想周成此计,简直甚秒。 苏若雪美目轻动,那日周成出来皇宫之后便被苏媚雨叫去了。 虽然周成临走之前已经交代过了但不清楚具体聊了什么,所以她便让身手敏捷的会奴前去查探。 把会奴买回来的时候,她便发现了会奴的心思极为细腻缜密,是个很不错的贴身探子人选,便把这件事交代给她打探。 如今看来,速度也很快,她确实很适合。 会奴恭敬的跪在地,吐字清晰的汇报着。 “驸马那日将自己被刺杀的消息告诉了大殿下,同时还混淆了景家和周家的关系,挑拨了他们彼此的用意。” “如今看来大殿下对景家已经不信任了,而且现在,她把驸马的话听进去了,殿下您应该知道,她已经开始着手安排您与景家大公子的会面了。” 苏若雪听完,将手中拿着的情报放下,微微起身看向会奴,突然问道: “你可有什么愿望,可想找到你的家人?” 会奴眸色一怔,搞不懂苏若雪为什么突然转变话题,波澜不惊的眸子只是晃动一瞬,便又立马暗沉了下去,哑着声道: “会奴无父无母,殿下便是属下的再生父母,没什么好找的。” “为殿下分忧,便是会奴的此生所愿。” 会奴声音很淡,苏若雪听出了她的意思,知道她不愿意再提,沉吟了片刻,也没有多问,便将她那早已写好的名单目录交到她手里,轻声道: “这份名单你先拿着,里面有重要的线索,到时候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做两步,第一,将这份名单当中涉及到王家一案的每个人底细都交给我。” “是。” “第二,继续监视着大殿下的动向,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即可禀报给我,其余的就不用多分心去管了。” “属下领命。” “目前就这样吧。”苏若雪安排完,抬眼便见到黑夜初亮的朦胧已经下了小雨,颇有些疲惫道: “天是不是要亮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马蹄呼落的声响。 跪在地上的会奴立马就起身,攥紧了腰间的剑。 苏若雪皱眉,闻声起身,眼神示意会奴先不用大惊小怪,便沉稳道: “无事,说什么,就来什么,该来的人只是现在来了而已。” 会奴听着苏若雪的话,如惊弓之鸟的身子才慢慢缓了下来,收回了按住剑的手。 “殿下,景公子来了。” 一旁侍立的静霜听着外面传来的消息,上前几步向苏若雪道。 苏若雪听罢便让静霜几个丫头先下去,之后将衣服稍微顺了顺,整理了姿态,端坐在火炉茶盏旁,看着湖中不断被风吹动摇曳的荷莲,没多说什么,只静静道: “斟茶吧。” 会奴立马会意,起身斟茶,便跪坐在苏若雪身旁,稳住心态。 没过一会,一身戎装将帅的景权便大踏着步来到了她身后。 刚走到身后一个门廊的位置,静霜就止住了景权的步子,向前通报着,景权远远的就看见苏若雪轻烹着茶盏,姿态脱俗的端坐着。 她只穿了白色粉蝉翼裙,外罩了一件逶迤于地的身纯白的清纱,只是略施粉黛,着装轻柔,肩若削成,腰若细柳,美目盼兮,今日比平日高不可攀的公主形象多了几分绝世清仙。 景权顿住了步子,痴然的看了好久,静霜到跟前了都没发觉。 “景少将军,公主召你过去了。” 静霜沉了沉眸子,礼节适度的弯腰道。 景权缓过神来,听着静霜的话,神色闪过几瞬不自然,立马大步往前走到苏若雪面前,看着美人清贵如天上明月,也只能恭敬行礼道: “微臣景权,见过殿下。” “少将军既然来了,本宫刚烧好茶,便坐下喝一盏吧。” 景权听话的端正坐在苏若雪面前,威武狠辣的一方悍将在她面前竟跟小狗一样听话。 将茶叶刚放进去,水声咕嘟,苏若雪便平静问道: “景少将军找本宫有什么要紧事,竟还托皇姐约见。” 景权紧了紧喉咙,看着倾世之姿的苏若雪,收了心思平缓道: “殿下,周成,你不能同他在一起。” 苏若雪手中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景权,忍不住笑了,“少将军这番话是何意?” 景权咬了咬牙,继续道:“周家已是穷途末路,殿下跟他在一起,周家帮不了殿下,之后只会被他牵连。” “是么?” 苏若雪平缓出声,眼眸都没抬起一个,将茶倒好,一旁的静霜便把茶端到景权面前。 苏若雪淡淡道:“景少将军说些的意思是,你景家想帮我?” 景权听到这话刚端到手中的茶盏抖了抖,垂眼道:“只要殿下愿意,我景家愿以举族之力辅佐殿下坐上那个位置。” 苏若雪闻言兀地发笑,看着摇摆不定的景权直接问道: “少将军以举族之力辅佐我坐上那个位置?本宫没猜错的话,这只是你自己的意思吧?” 苏若雪说完,见景权挣扎着沉默不语,明显她说中了,又轻笑着说道: “将军还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别再肖想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朝堂之争于你而言,不适合。” 苏若雪轻轻放下茶盏,缓声告诫。 毕竟景权也算是对她从小认识到大,她给这么一句告诫,已经算很好了。 景权听到这话,紧绷的神态一瞬松了,看着苏若雪看了好一会,突然定定说道: “殿下手下人搜集的名单,殿下不能拿出来。” “嗯?” 苏若雪面上闪一抹讶异的神色,又很快恢复如常,平静说道: “少将军怎么知道,我收集了名单。” 苏若雪给景权又斟了杯茶,轻声问道。 这一次景权没等静霜将茶端过来,便单手拿起茶盏一饮而尽。 第六十一章 景权的心思,世家鼓动 “殿下,驸马一事牵扯太多是非,他动了太多人的安生,此事,你最好还是不要过多参与进去……” “少将军,你都说了,他是驸马。” 景权话还没说完,苏若雪立马打断道。 景权看着苏若雪神色有些冷冽,沉默着好一会,终于又开口道:“殿下说的我知道,臣只是为殿下考虑,若殿下将那份名单交出去,那在朝堂上将会得罪很多人。” 苏若雪神色不急不躁,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道:“这话的意思,是你知道都有谁,是吗?” “是,臣知道。” 景权点头承认,也不藏着,苏若雪却笑了起来,“本宫原以为。” 说罢直看着景权的眸子,调侃道:“景家只有边漠西北的几千疆域,没想到朝堂之下,也有大将军府的不少同谋寸土。” “殿下,你知道的,将军府要的只是信任,对大乾从一而终的忠诚,这份忠诚圣上给不了,我景家做这些也只是为了寻求自保。” 景权稳着话语,也不反驳,只是缓慢出声:“若殿下愿给将军府一个效力的机会,之后殿下不需要做什么,三殿下那里只是我等的权宜之计,一切交给我们,相信我们,都让我们来做。” “你把话说的这么明白,怎么,难道本宫皇姐逼你了?让你们不满意?” 苏若雪将手旁的茶盏往边上推了推,脸上带着饶有兴味。 “殿下,良禽择木而栖,与大殿下无关,这不仅仅只是我景家的商议,是我等世家朝臣的希冀,望殿下思虑慎重。” 景权回的迅速,苏若雪想了想,没有立马答应,只是想了想又道:“所以你们是觉得相比于大殿下,我这个已经出嫁的受宠的小公主对你们来说更好掌控,对么?” “母后对驸马和崔家的这场考验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我猜,你们是想在驸马还未完全站在母后身边的时,先趁早一步将我的立场与你们五大世家捆绑在一起,与母后在朝堂上分庭抗礼,自从母后上位之后,便一直在找机会打压削弱世家,只不过碍于世家把控朝堂太久无法真正的分散太多,如今驸马此程,便是母后与你们世家的博弈。” “我皇姐那与你们想必是生了嫌隙,我三皇妹又素来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所以你们便想着借我的手将驸马拉过来站队,分剥母后的掌控,才能维持好如今的局面,我说的可对,景少将军?” 景权动作呆住,抬眼看着眼前这个举手投足间一切尽在掌控的女人,此时她风轻云淡,绝美的眼眉中含着嘲弄,景权将军甲胄的之下的拳头慢慢攥紧,眼中妒意涌动,良久之后,又恢复平静。 看着她突然问道: “殿下,臣一直有一事想不明白,想请殿下解惑。” “你说。” “殿下这般横冲猛撞,不顾世家门楣大臣,也不怕得罪...”说到这,景权声音开始艰涩。“是为了周成吗?” 苏若雪听着这话,瞧着景权眼底直压的悲切,微微愣住了。 “景将军为何会有此一问?” 苏若雪缓了好一会,反应过来,看着景权,轻笑着回答,“是与不是有什么区别?” 景权面带苦涩,“臣一直认为,殿下与他之间并无感情,只是奉陛下的命。” “如今看来倒是臣想错了。” “你说的不错。” 景权话音刚落下,苏若雪便接上道。 看了他一眼,“我与他的事开始确实是奉旨成婚,但,朝堂之事无关私利,我做的这些与他并无干系。” 苏若雪静静说着,她与周成之间确实奉旨成婚,还订了三条规矩,她之前确实对周成无感,但经过诗会一事,她对他多少有了几分改观。 周成不像传闻那样纨绔废物,她知道打探的不少了。 但这并不影响她跟他之间的同盟。 所以听到景权明知故问还是觉得奇怪,不解道:“但这跟少将军说的事有什么关系。” 景权一听,原本还平静的心一下子又开始波澜起来,拱手难掩激动,“臣,有一个不情之请的想法想先同殿下商量。” “少将军但说无妨。” “如今世家与陛下之间的对垒已经开始了,世家需要一个依靠,殿下也需要财力势力,这些世家都有,周成是个麻烦,周家已经不行了,臣破心肝胆,有一妥善的处理方法,可让殿下与世家之间联系紧密,让殿下能够很快的坐上那个位置。” “嗯?” 苏若雪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倒想听听是个什么法子,能让算盘打的飞起的世家为她心甘情愿卖命。 见苏若雪来了性质,景权咬牙,硬着头皮,“臣愿以举族之力辅佐殿下,将西北边漠兵权作为聘礼。” 苏若雪神色一怔,景色权拜倒在她面前,低垂着眼眸问道:“不知殿下是否愿意。” 景权话语认真的压抑的情涩,浑身上下涌现出一股巨大的情绪涛决,不断翻涌,爆发。 苏若雪看清楚他的心思,心中轻叹,面色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愣愣看着,景权就这么跪倒在地,一动不动。 二人正僵持着,耳边突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静霜急促的跑过来,面色失态,“驸马,驸马的消息来了!” 苏若雪听到这话,下意识就要起身问静霜更多详细,余光突然扫到边上的景权,抿了抿唇,收住了步子,同一旁的会奴道:“出去打探更多的消息,同时打探驸马还有多久能回朝复命。” 又同一旁焦急的静霜道:“将门口的人手都清出来,开出一条好的官道,想必驸马也该回来了,然后再派人去迎接驸马。” 静霜和会奴立马领命退下,苏若雪安排完,站在原地思虑了片刻,缓了缓看向已经起身端坐的景权,她理了理姿态,将边角的衣裙收回来,又给景权和自己各斟了杯茶,道: “景少将军,驸马要回来了。” “微臣听到了。” 第六十二章 最后的安排,回皇城复命! 景权眸色黯淡下来,轻轻点头。 “臣刚那番话殿下就全当没听见,就好。” 景权将手中的茶饮尽,浑身颓然。 苏若雪点点头。 她现在还不能跟景家闹的太僵,景权对她从小便中意,她与这个从小长大的玩伴不愿牵扯太多朝堂之事,所以很多时候她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景家的兵权和势力之大,野心已经威胁到了圣上,他们同世家联合,不想遭天下人唾弃,便想着辅佐一个受他们操控的女帝。 景家一直不安分,卷入进去,一旦答应,便是明目张胆的同女帝对立,景家的胆子已经太大了。 兵权,权势到时若辅佐上位,这些都会给景家,这种稳赔不赚的买卖,他们怎么就觉得自己会答应。 苏若雪摇头,看着景权有些落寞的神色。 这么明显的局,都看不明白,让她跟着往火坑里跳,他真的就适合打仗了。 苏若雪看着他落寞知礼的准备退下,犹豫的开口,“景少将军……” “殿下。”景权抬头,恢复了恭敬有礼的神态,向她诚恳道: “臣刚刚口不择言,殿下自己顺势而为,靠自己的力量走自己的路,这是最安全也是最妥帖的法子,至于同世家一事,殿下若有更好的谋略和决断可告知微臣,朝堂血影,与世家之间您把持着度,完不能追求太多从而伤到自己,您要万分小心。” “既然殿下有事要处理,那臣就先行退下,之后有机会再喝殿下的茶。” 苏若雪抬眼,看着眼前只喝了半盏的茶水,神色微闪。 知道彼此都大变了样,她是公主,他是臣,两人本来就不一样的,再纠结太多也没用。 联想着之后会遇到越来越多不得不面对处理的问题和事,苏若雪突然顿感浑身疲惫。 她兀自躺靠回躺椅上,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景权眼眸动了动,心思翻江倒海着,终于还是没开口说什么便拱手退下了。 苏若雪躺靠在摇椅上,揉着眉心脑中梳理着。 周成的出现,本就是意外,谁能想到他会赢下景权这个少年将军,还被女帝重用,甚至连女帝唯一信任的李大人也同他一块,这番安排算是将全皇城朝野上下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周成身上。 随手将刚静霜拿上来的情报拿在手里,慢慢展开,便是周成在川东城的所作所为,很是详细。 细细看着,苏若雪的眼眸越来越亮…… 反观景权。 刚出公主府,便上了马车,将今日之事让人先快马传回府内,告知家主,再琢磨着苏若雪的意思。 好不容易用苏媚雨赔偿的人情换来的机会,就这么用了,不过也还好。 机会他试过了,但看苏若雪的心意,她不愿意,也不拒绝,已经是没了。 一切现在都是周成造成的局面,如今要把重心放在他身上了。此次川东城之行,关系着女帝和世家之间的博弈,很是重要。 如今,崔家崔林郎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就等周成那边的结果传回来看看怎么样了。 景权收着性子,沉默着靠着马车小憩,细想着底下人为周成忙碌的模样,眼中神色冷冽。 …… 川东城。 将一切都安排好的周成也开始准备着回皇城复命之路。 见着忙碌尽职尽责的周成,在旁跟着的王可满脸惭愧之色。 颇为不好意思的一直道歉,“御史大人,都怪下官自作主张,心胸狭隘,不懂大人的妙计,差点坏了您的大事,下官羞愧啊,让下官好好补偿送送大人。” “那就劳烦王大人了。” 周成倒也没客气,毕竟是王可的一片好意,便点了点头。 随后又对一旁的青儿道:“青儿,随公子去收拾收拾东西,一会好同王大人好好道别!” 说罢便先一步去了房间,青衣连忙跟上,而王县令也忙忙慌慌的出去了。 在场一直看着的李苏容皱了皱秀眉,她总感觉哪有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 差不多一个多时辰。 川东城城门口。 停放了周成前往皇城的御史马车,马车上醒目的官令,装饰低调中带着奢华,比之来说不值得要好多少,周成很是满意。 此时马车旁边,站着王可和县衙内的一干人等 周成此时已坐在了马车里面,掀开车帘道: “川东城的消息本官这几日封锁,车马不太便利,传播的比较慢,本官走后,你便将码头水路通开,切记看好这些个粮商,适当将消息传出去,想必还会有诸多的粮商进城”,到时候变同下锅的饺子般,每个都好好招待,他们定要在川东城内脱层皮,再回去!” “但其中粮价,切记住不可滥用官府手段干预,粮价涨幅有度,本官已经详细写了不少应对把控的方法,王大人到时候跟着照做便是。” 一旁跟着的师爷等人,听到这席话不由得对周成的敬佩又上了个层次。 居然连后果都预防到了,下一步也安排好了,不愧是谋略军师啊,这才是人才! 众人心中啧啧称叹。 王大人听到此话眼中一亮,不由得对周成又多了不住的敬佩。 绝! 简直太绝了。 周成这计谋,把控着消息,城内的继续让他们砸钱,城外的慢慢放消息,将这些个外地的肥猪骗进来杀,周成这把操作,他们但凡进了川东城,怕是不脱层皮都走不了。 王可连忙接过周成写的“秘计”,周成连番对他的照顾,简直让他感动不已,拱手行了大礼,“下官多谢御史大人!” 说罢从转身从师爷手中接过了一个木沉的厚重匣子,交到周成手里: “周大人,这是下官托巧匠又打造的一块红檀木惊堂木,权当大人来川东城的一点纪念意义,还望大人手下,这只是下官的一点小心意。” 周成顺势接过,手中掂了掂重量,脸上的笑容灿烂,点头对王可颔首道: “王大人真是有心了。” “大人一路慢行,此后山高水长,同大人有缘再见!” 第六十三章 回皇城复命,李苏容的怀疑 王可领着众人,恭敬的送行着周成。 一众人等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王可心中颇为感慨。 看着马车终于离去,一旁的师爷忍不住道:“大人,那可是您整整好几年的积蓄,就这么给御史大人了,李大人还在旁看着,万一要是被女帝知道了......” 王可面色闻言兀地剧变,开口呵斥道:“什么几年积蓄,那只是下官托人打造的上号红金檀木,况且本官一生亲民廉洁,行事坦荡,只是替川东城百姓好好感激御史,有什么问题?” “大人此举挽救了数万万百姓,就算是禀告女帝知晓,本官也不惧!” “可是......” 师爷还是犹豫。 王可冷哼一声,猛地甩袖,眼中正气浩然道:“前些日子本官愚昧无知,两次密报传于陛下,御史大人不计前嫌,此次回皇城复命,要不是本官传的密报陷大人于水火,何至于走的这般着急,本官要还不有所表示,那跟白眼狼有何区别?” 说罢眯了眯清明的眸子,猛地想到什么,“回县衙,本官要再三奏密报于圣上!” 回皇城的马车上,李苏容掀开马车的帘子,从手袖内拿出一封烫金的信转交给帘外守护跟随的黑铠将士,低声吩咐,“将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回皇城,直到交到陛下手里。” “是!” 黑铠的将士立马接过猛地点头,便策马狂奔先一步跃出去了。 李苏容心下稍宽,刚放下帘子,便见到周成将王可送的盒子小心的放到自己身边,不由得面色好笑,“周大人,不过是一块惊堂木,又不是什么金贵之物,有必要这么小心嘛?” 周成摇头轻笑,贼兮兮道:“李大人这你就不懂了,君子之交,礼轻情意重,何谈有不金贵之说?” 这个时候的镇南侯府几代不出一个惊世之才,只有一个镇南侯顶着,但镇南侯死板清廉,他还不受家规被克扣了不少银钱,来到川东城,什么不要钱啊,处处都要花钱,正好这次回皇都,多少好好享受一番。 毕竟他现在身体里还不止四十多岁的记忆,还有一段异世界的记忆...... 用那儿的话来说,他这叫做穿越。 正好,回到十几岁的自己,把没体验过的都体验一遍,想他规矩一辈子,连红楼清坊都没去过,倒是遗憾。 至于苏若雪那里,要实在是要与他和离,那也勉强不来。 周成看着身旁的这小盒子,想起刚刚的分量,脸上笑出花了。 这王可说实话也是个懂事的妙人,自己给他送这一场颇大的官途人情,在川东城忙碌这些天,也算是有收获。 也算是他的心意,他周成心中记下,就不客气了。 看着周成有意无意的遮挡,李苏容听着,将目光收回,挪移到一旁沉甸密封的盒子,突然想到什么,面色微变。 “不对......!” 李苏容骤然转过身子,直直看着他,“盒子里,装的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你这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李苏容绝美的面容上冷色闪过,身躯逼近,欺身上前,美目如冰窖般的盯着他,“拿出来,给我看看。” 周成目光躲闪着,将盒子往身侧移了移,“李大人,你这是说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你少诋毁,倒是你这般距本官如此近,马车上山路崎岖,男女有别,你自重哈。” “这空间这么小,本官乃有妇之夫,要是不小心碰着摸着哪,影响到了本官的名声,你可是要负责的!” “还影响到你的名声,对你负责?” 李苏容瞪大了美眸,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但周成这番话还是起了作用,她也意识到这样有些暧昧,往后退了退,看着周成咬牙,“我知道了,你当时在府衙内要王大人送你,最后说的那些话,是想让王可对你感恩戴德,报答你的援手之恩,明明最后回房收拾时候,半个时辰就好的事,你愣是磨蹭了一个时辰之久,你分明就是给他去取银两的时间!” 说罢,眼眸恶狠狠的盯着周成,“恐怕这盒子里面,不是什么惊堂木,是满满当当的银钱!” 李苏容满脸寒霜,看着周成,银牙都要咬碎,“周御史,你这是为官不正,收受贿赂!” 周成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双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欠揍模样,“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反正我们只是至交好友。” 说罢往后一靠,无所谓道:“王大人又有什么错,他只是太想进步了而已。” “你……” 李苏容看着的他,心口翻滚着什么,又说不出来,被周成的无赖彻底打败。 她被堵的语塞,差点气的吐血。 周成无所谓,反正只是区区一块金砖哦不一点钱而已。 女帝肯定不会在意的,这种事细追究又没什么用。 所以他根本不带在乎的。 “……” 又是两日,车马奔波。 大乾皇城。 此时已是夜幕降临,弯月高挂。 城门口。 景冉冉带着府中一众丫鬟婢女都站在城门口翘首以盼,姿色不俗,吸引着在场不少人的目光。 她身着一袭贵女黄萝长裙,巴掌大的小脸明艳动人,面色端庄,浑身自带一股世家小姐的闺阁之气。 “这景家二小姐当真面色不俗,就这小眼扑闪的,瞧瞧这身段,听闻她同这镇南侯府素有婚约,现下看来,怕是余情未了,那小子真是艳福不浅。” “胡说什么,周家小子现已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驸马了,况且景家同周家早已退婚,你可别乱说,小心杀头。” “什么?那照你这么说,那她二人岂不是早已划清界限,那她这副作为是做什么??” “是啊,那这景家小姐这是在等谁?” “不知道,听闻周府在朝堂内早已被几大世家孤立,不知是真是假,这下怕是有好戏看了。” “……” 一时间,人群中不少百姓哗然,议论纷纷。 第六十四 景家的态度,皇城风波再起 抱着看好戏的姿态,等着主角登场。 此时城外,不知何时,由远及近的浩浩荡荡的驶来一批官府人马,身旁守护跟着十几个侍卫。 见马车朝着皇城驶来,刚来到跟前,景冉冉一扫端庄拘谨的神色,热情的轻移莲步,往前迎了上去。 她娇俏着小女儿家的姿态,带着羞涩的笑意,在马车旁停住,徐徐行了一礼,语气娇娇道: “冉冉奉父亲大人之命,特在此迎接公子。” 说罢低着秀靥,轻咬红唇,等着马车上人下来。 话音刚落,马车帘就被掀开,露出一个红袍长衫的俊秀官员, 在场百姓看清那张脸后,场中一下子就炸了开来。 “嘶,是崔林郎崔公子!” “原来如此,听闻崔公子去了川西城,短短两日时间便将粮价从一百钱一斗降到了八十五钱一斗,不过七日时间,就将百姓全部稳定!” “真乃大才啊!” “是啊,原来这景家小姐是在等崔公子,这么看,两家怕是要联姻了!” “这崔公子乃金科状元,又是我朝肱骨之臣,如今又平定了喘息城粮价,年纪轻轻前途便不可限量。” “是啊,不过景家这番作为,倒是不把这镇南侯府放在眼里了。” “那周家大公子可不是个善茬,就这么打他脸,他那纨绔之名可不是说说看的。” “由此可见,这皇城内,怕有一番热闹可看喽!” 崔林郎听到耳边娇滴滴的小女子声音,抬起面旁,当看到是景冉冉后,脸上面色瞬间柔和起来,温柔道: “景二小姐前来迎接下官,真是下官莫大的福分。” 景冉冉听着他这番柔情似水,眼中秋波流转,声音更娇了: “崔公子这是什么话,我父亲已在府内为公子备了酒宴,特地为公子接风洗尘,崔伯伯也在府上,不如就先去吧?” 景冉冉说完,面色羞红,见美人害羞,崔林郎哈哈大笑,语气更是含情的道: “景小姐莫急,等一等崔某,待本官先入朝复命,同陛下汇报情况,再前去贵府。” 景冉冉懂事的点点头,崔林郎眼睛盯着,二人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一同有礼的入了大乾皇城。 很快,在吃瓜百姓的传播下,崔林郎平定粮价,已回皇城复命的消息传遍整个大乾。 此时尚书府内。 王家。 王良听到这个消息,眼中精光一动,“好机会!如今崔氏林郎已经回到大乾皇城,天赐良机,明日早朝,我看你镇南侯府,如何挡得住这波世家大势所归!” “老夫必不让你周家如意!” 同一时间,各方家族也收到了这个消息,都开始坐不住开始为明日的早朝做准备。 周成自从接下这个任务开始,出了皇城,哪怕他周家无意与世家作对,但对世家来说,他这番作为,便是选择站在了女帝身旁,选择了同他们一起作对的一面。 如今崔氏先行平定粮价回皇城,这便是世家来之不易的胜利! 一时间,皇城内波谲云诡,暗流涌动。 “……” 镇南侯府。 烛火漫漫,光亮笼罩着房间。 周寒之房间内。 “岂有此理!” 周文言重重将手中的茶盏怒砸在桌子上,一脸怒容。 “这景家明着跟我周家同盟,实则背后搞小动作,前几日就不说了,今日居然在众百姓明目张胆的眼下,不顾我周氏,竟让那景冉冉去迎接那崔氏崔林郎!” “根本没有将我周氏放在眼里,这是明着跟我周氏唱反调!” “实在欺人太甚!” 一旁站立着的周束河萎缩着身态,面色也是颇为不好。 高坐上的周寒之头发花白,苍老的脸上满是镇静。 他拿捏着手中的折子,仔细看着探子传回来的情报,神色淡然: “景家把控朝堂,世家之间浑为一谈,周氏不负往日兴盛,他景家这等趋利避害之徒,与崔氏这般确实无甚奇怪的。” 说完不经意瞟了一旁的周束河一眼,平静道: “他崔氏确实生了个好儿子,在皇城青年才俊中实属好辈,又是金科状元,此粮价之事又做的极为不错,女帝这番考验,想培养一个身边之人,景家先下手为强也不奇怪。” “大哥,你生的好儿子,废柴一个,要不是他应了女帝这差事,我镇南侯府何至于被这般轻视针对?!” 周文严闻听此言,立刻转了眸子,盯着一旁的周束河,恶毒道。 “成儿是有想法的孩子,我相信他不会做什么对家族不利的事,二弟,成儿还没回来,你先别急,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周束河收拢着袖子,不自然的挪动着身子,抬起不太清亮的眸子,缓缓道。 “你……!” 周成甩袖,气愤不已,周束河这番话说的没问题,确实,周成还没回来,川东城怎么样他们都还不知道,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听到这话,周文严怒极,一下子又想到什么,冷冷讥讽道: “大哥该不会指望着那废物,真能平定粮价,成为女帝身边的心腹吧?” “就他这番不计后果的应下这份差事,同世家作对,便是将侯府架在火架上炙烤了!” 周束河闻言,看着咄咄逼人的周文严,喉咙滚动,正想反驳说什么。 “好了。” 周寒之充满家族威慑的话落下,周文严才作罢的冷哼一声,往一旁站了站。 “你大哥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世家本就是混沌朝堂之徒,我镇南侯府这把基业,已经跟他们对不动了,似景家这般不满足的蛇吞之象,我周氏尽早脱离也不是不正确的选择。” “况且那景家,朝堂爪牙遍布,夺位站队之事我有所耳闻,你,呀还是消停消停吧。” 周寒之淡淡的话音落下,听在周文严耳中却是一凛。 周家大部分事都是他在打理操持。 与景家之前大公主的站队勾结也是他在做。 听父亲这番话,是知道他在做什么小动作,这是在敲打他。 “父亲……” 第六十五章 周寒之的转变,侯府掌权旁落 周文严一瞬冷汗涔涔,连忙跪倒在地。 “好了,多的事我也懒得管,你心中有数,此事或有转机,一切还是等成小子回来,再做论断。” 周文严冷颜着忙不迭点头,一旦周寒之生气,一句话就能让他在周家的大权剥夺。 周寒之示意他起来,也不多责怪,让周束河也过来,给他二人都倒了杯茶,淡淡道: “此等家族之后辈,想来也是攀炎附势之人,不入我周氏门族,是大福分。” “这等女子,未能嫁入我定国公府,倒是一件幸事。” 周束河接过茶盏,正送入口中听到这话又放了下来。 “那崔氏崔林郎已经先一步到皇城了,说明川西城粮价已然平定,传来的消息说是八十五钱一斗,这么好的机会,明日的朝会怕不会太平静了。” 周文严眸子锋毒扫视着,压抑着愤恨: “这个不孝家徒,做事这般胡作非为,不计后果,眼下算是彻底跟世家宣战,这下怎么收场?!” 周文严想到周成领旨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不禁咬牙切齿。 要不是那废物攀上了公主,怕是这辈子都轮不到这美差事。 说不定就是他儿子周德的了。 想到可能周成抢了周德泼天的富贵,周文严的态度更阴翳了。 周寒之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缓缓摆弄着茶水,一遍一遍的给茶宠浇上茶水: “其实成儿此举,还颇让老夫另眼相看。” “另眼相看?” 周文严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成儿虽然纨绔,但终究是周家的后辈,是福是祸都与侯府紧密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还不会蠢到干对家族不利的事,自毁门庭。” “如今朝堂动荡,我侯府难得出一个能派得上用场的后辈,前些日子的事老夫已经看开,看明白了。” “你啊,都是一家人,也看开点吧。” 说罢又给周文严添了添茶,淡淡道。 “父亲……” 周文严愕然,不可思议的出声,一旁的周束河听到这话,眼眸则是动了动。 “之前原以为这混账只会挥霍侯府,糟蹋败光侯府这点家底,所以请旨赐婚,便是想让皇家能看住他,同时也想让女帝打消部分忧虑。” “之前老夫并不觉得他有什么出息,但就目前这些事来看,这小子有不少惊喜,还没见到,但他做事这份冲动有谋,与老夫年轻时候颇为相像,” 听出他话中的欣赏,周文严浑身一怔,周寒之又继续淡淡道: “现在整个大乾都在关注这件事,所以有些事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你还是停手吧。” 周束河抬眼立即看向周文严,只见他面色死灰。 周文严一直瞧不起他俩父子,觉得废物没用又窝囊。 一直针对,他看在兄弟情分上一直隐忍,现在看来,父亲已经意识到周成的不简单了。 周文严一直暗中跟大公主和景家等几大世家有所往来,尤其中正殿立储在即,朝堂风波更是涌动。 这时候,圣心叵测,明哲保身是最好的选择。 周寒之说到这,语气稍稍正色,不紧不慢的道: “我镇南侯府一世将国,上不愧对朝堂,下不愧对百姓。” “唯独,对你父子多少有些亏欠。” 说罢周寒之起身长叹了口气,拍了拍周束河的肩膀,语重心长: “你们记住了,夺嫡之争不可参与,我周家行的端坐的正,周小子有才那便培养,不可亏待,从今日起,周家的管权便交给束河吧。” 周束河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寒之,这话算是把多年的周家大权交到他手里,这是看着周成有希望,真对他爷俩感到亏欠啊。 “不行,凭什么?!周家向来是我在管理,父亲,就这么交给大哥,侯府会完的!” 周文严立马坐不住了,侯府大权是他这么多年的命根子,就这么交出去,他在周府还怎么抬得起头? 这么多年在侯府内呼风唤雨,要没了,他就成了侯府的笑柄了! “够了。” 周寒之皱眉低低训斥道。 周文严自从接管府内大权之后,府内便开始鸡犬不宁,太多混账事,他没明说,是想留他一份脸面。 “我……” 周文严喉咙噎着,对上老头子锋利的眼神,他自然也看出来,周寒之这是警告。 只能坐下身子,瞪着愤恨的眸子死死的看着周束河。 “记住了,我镇南侯府,不做家国弃义之辈,传老夫命令,告诫族中小辈,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老夫纵横朝堂数十载,腰杆弯了还能直起来挺个几年。” “况且,如今局势尚未明朗,谁输谁赢尚未见分晓,目前所看,大丈夫危难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成小子不是废物,先随着局势观望,我周家之后还能不能在朝堂上占据更多的位置,怕是只能靠他了。” 周寒之站起来,一双精明的眸子闪烁着神采,镇南侯的气魄展露无疑。 而一旁一直听着的周束河,周文严却是满脸惊愕之色。 …… 是夜。 大乾女帝寝宫。 女帝低垂着眸子站在窗前,月色打在脸上,黑夜笼罩着,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依稀看着她那一双亮晶晶的凤眸弥漫着无尽的帝王威严。 “朕难道,真的赌错了?” 女帝紧蹙着秀眉,心下思量着,抬眼看向夜空下川东城的方向。 现在的局势很不稳定,对她很不利。 崔家崔林郎到川西城,不过两日时间,不到七日为限的时日,不止抑制了燥乱的百姓,还将粮价平定降价,同时还以迅雷手段将粮价降低到八十五钱一斗! 甚至听闻粮价有点再低的趋势。 如今大乾天灾不断,民愤堆积的情况下,还能如此迅速的降低粮价,同时安顿好百姓,将价格一再降低。 这崔林郎,可是有着不小的本事。 倒是让她又高看了他的实力。 但强归强,唯一让她担忧的是,崔林郎先入皇城被景家接走的消息她已经知道了,估计这崔林郎是不可能助她辅佐,失去一个栋梁之才确实让人不大高兴。 第六十六章 两封密报,女帝大喜 遥望着川东城的方向,想起周成走时给她进献的计策。 女帝有些失望。 “周成,你可是有些出乎朕的意料了。” 女帝此时脑中满是周成与她在殿中商议几大世家何围集中的破局,当时的步步紧逼,正中要害,环环相扣确实让她胆寒。 当时她就觉得,周成是她一直想找的人! 再加上之前对他的打探了解,她发现周成并不像传闻那般,无用纨绔,所以她还是对周成此行抱有极大的期待的,希望周成能继续给她惊喜。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所以为了测试周成是不是真如她所预料,希望那般,她特意找了五大世家中中立的崔氏。 如今以这相隔之近的两城粮价作为比试,在数万万百姓的压迫下,才最能考验他们的才能,以此角逐身负。 虽然崔林郎名声在外,才华谋略响盛皇城。 但其实与她而言,她更想要了解周成。 所以才将灾情更严重,情况更难为处理的川东城交给了周成。 但周成所管制的川东城,粮价一路飞涨,而且他不下令降低粮价都算了,还将粮价高抬,甚至要鱼肉百姓修缮府衙,搞什么活动。 周成此举,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他的作为。 同等情况下,崔林郎越是做的快做的好,对比就更加明显,周成就越让她心里面掉一块心力。 “唉,罢了。” “终究是纸上谈兵,就当朕看走了眼,自己砸自己脚了。” 女帝叹息着摇摇头,揉着眉头正准备去案前批阅奏折。 就在此时,一直守着门外的贴身女侍卫影凤急匆匆的快步进来。 “陛下!” 女帝蹙眉抬眼。 影凤慌忙行了礼,将手中的金印信封呈了上去。 “李大人派人快马加急送来了信报,要殿下一定亲自打看。” 说着又从手里翻出来一封密报,呈在手上: “还有川东城王县令也一同传来了密报也要殿下亲自打开,同时特地说明了这份密报希望陛下能够转接交予御史。” 影凤将暗卫传达来的消息一一禀报,跪倒在地,听侯着女帝的命令。 女帝眼中冷光一闪,浑身散发出骤然的冷气,神圣威严不可侵犯。 “呈上来!” 女帝眼神闪烁不明。 李苏容派人快马加鞭送来了一封信。 这王县令也奏了密报让人快马送过来。 甚至还强调要亲自送到她身上亲自打开。 难不成川东城爆发了什么让人不可控制的动乱? 难道川东城已经沦陷了? 看着眼前的两封信奏,女帝脑中一瞬间闪过很多可能,面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如今大乾正逢连年灾患不断,朝堂也未统一,本来就是顶着压力用周成,如若这时候川东城发生了什么动乱,这之后的局面她怕是,要被朝臣唾沫星子淹死。 想到可能发生的事和这些后果,女帝神色严肃冰冷。 宫内不少还在等着侍奉的宫女太监们此时也感受到了殿内的气息,再瞧着女帝冰冷的神色,纷纷屏住了呼吸。 从影凤手里接过两封密信,女帝看着,先揭开了李苏容的信封。 字字印入眼中,女帝看着信封上的内容,眼中神色也开始不断闪烁变换,变的极为复杂。 快速翻读之后,女帝将信封放下,又立马拿起王可写的密报,不断翻阅着,速度扫过。 啪! 密报掉落在案桌上,女帝神情震惊不已。 跪地的影凤见着女帝难得的震惊之色,也是心中一紧。 陛下这副模样,这密报中怕是有大事。 一旁的太监宫女们小心的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朕果然赌对了。” 女帝哈哈笑着,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这副神态简直惊呆了一众太监。 属影凤神色最为震惊,陛下居然笑得如此张狂? 她从未见过陛下这么失态过。 心中正想着陛下是在高兴什么事。 就听见陛下愉悦的声音吩咐道: “近来朝堂上那些个朝臣没少恶心朕,尤其那御史秦正大夫,明日朝堂之上该朕对他们咄咄逼人了,这份密报不用再转交了。” “先退下吧。” 女帝挥手吩咐,影凤行了一礼便带着太监们全都退了下去,殿内又恢复了格外的安静。 女帝缓步踱着,抬头看着一望无寂的大乾皇城,眼中眸色越来越亮。 “一日之内,粮价暴跌一百钱,又暴跌到七十钱,如今甚至还在继续下跌,甚至有跌到五十钱的可能。” “周成啊周成,你这个女婿,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女帝看着天上圆月,呢喃自语着,带领大乾走向盛世的决心变得强烈。 “……” 翌日。 艳阳高挂着,大乾皇城内清晨熙熙攘攘,街道热闹不已。 马车上的周成挑开车帘看着车外的景象,忍不住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老腰,这一路车马颠簸,赶着路,差点没把他老骨头给晃散架了。 当看着皇城高墙的大乾印入眼帘,走了这么久终于到了,周成忍不住心中激动: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劳累了这么久,总算回来了!” “这次,本驸马一定要拿回我失去的一切,好好放松放松!” 一旁的李苏容瞧着周成那嘚瑟样,不满道:“说什么劳累呢?为国为民,当是为官毕生所求,你这是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多大的福气,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听着李苏容的冷哼,周成充耳不闻,一路上李苏容没少看不惯他,好男不跟女斗,所以他只是摊了摊手,“李大人说的都对,李大人开心就好。” 李苏容美眸瞪着,狠狠看着周成。 气打不到一处来。 这周成这张嘴,哪里这么多欠兮兮的话? 二人一路上绊着嘴。 刚到城门口,就见着了静霜,还有不少跟在旁的皇宫内的太监。 见着周成,静霜立马就招呼着走了上去。 “驸马,你终于回来了,你走这些天,殿下可念叨着你,总算把你等回来了。” 静霜说着,周成刚挑起帘子,正要说什么,就见一旁的等候的几个太监也殷勤的迎了上来。 第六十一章 朝臣惊愕,不可置信 “周御史大人,李大人,圣上有旨,今日早朝,陛下宣您二人觐见。” 周成刚下马车,就听见这话,知道肯定是女帝收到了消息。 皱了皱眉,看着在一旁等着的静霜,想来崔林郎也提前到了,不然不会这么着急。 于是他想了想,看了看一旁恭敬着的太监,转头对着一旁同样等着的静霜道: “静霜,你先回去告知殿下,圣上有召,待我先进宫面圣复命,再回府内找殿下。” “……是。”看了眼一旁跟着的李苏容,静霜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圣上有命,不得不从。 既然是殿下有召,那确实只能等一等了,静霜领命先退下,周成向一旁的几个太监点头示意。 “……” 政见殿内。 百官齐齐列在两侧,其中镇南侯周寒之,护国大将军景烈赫然在前面站立。 其中周文严,周束河等周家一辈,世家朝臣官员,也在其中。 只不过此时,细看之下,周文严面色极度不好看,不断朝崔家崔林郎那个方向瞟去。 “都是周成这个混账,将周家陷入如此地步。” 周束河看着在朝堂中如同众星捧月般的崔林郎,心中也是颇为叹息。 可惜了,周家今日不得善了了。 不止周家如坐针毡的瞧着眼,在场众人目光都有意无意的聚集在崔林郎身上。 今日的崔林郎,可是朝堂中最关键耀眼的人物。 崔林郎此次回归,可是他们能拿捏女帝的重要关键。 此时,备受众人目光注视的崔林郎面上不悲不喜,心下确是如浪潮般激动不已。 今日之后,他不仅会享誉闻名整个皇城,在崔家历史上,还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崔氏的地位也会因为他水涨船高,他会带领崔氏走向另一个高度,他将是整个崔氏的贵人! 什么驸马,什么镇南侯府之嫡孙,哪怕是被女帝事先安排又有什么用? 他可是皇城五大世家崔氏大公子,当今金科状元! 一决胜负,实力平分高下! “圣上驾到!” 一声刺耳尖细的太监声音响彻穿透整个殿内,就见女帝一身威严的金黄色凤袍徐徐走来,端坐在凤架之上。 文武百官纷纷跪拜行礼。 “众爱卿平身吧。” 女帝扫视场中百官一眼,不经意看了眼腰杆挺飞直的崔林郎,缓缓道。 众人行礼平身,尤其崔氏一族面色期待的看着她。 女帝不着痕迹的轻咳一声,淡淡道: “既然众爱卿都在,那多的话也不说了说,朕今日,要论功行赏!” 女帝开门见山。 话语落下,众百官的眼神齐齐看向崔家列队中的崔林郎。 崔林郎绷直的腰杆更直了,满脸高傲之色。 景礼第一个就站出来,“圣上!崔状元郎不到七日时间,两日便将粮价迅速降到八十五钱,此等手段之快准狠,实乃我朝肱骨之才,恳请陛下重重封赏!” 尚书王亮也跟着站出来道:“陛下寻觅多方英才,为能巩固我朝根基,为我大乾为国为民出一份力,以两城考验周氏,崔氏之才,如今胜负已分,高下立判,还请陛下赏罚分明,不要寒了有才之士的心!” 此话一出,在场世家官员纷纷出言,明着邀功,实则施压。 “臣等请求陛下赏罚分明,不要寒了有才之士的心呐!” “臣附议!” “臣附议!” 尤其是御史台的一众谏官,更是言辞激烈。 秦正面色极为难看,站出来冷声道,“陛下以一城数万百姓,用作二人比试,如今川东城百姓尚未脱离苦难,此举实乃昏君,必遭史书重锤!” 秦正丝毫不给女帝面子,开口就是一通直言不讳,一顿数落,并且滔滔不绝,大有引火烧身的架势。 朝堂俱静,整个朝堂之上都是秦正的指责之声。 一些观看着局势的官员隐约察觉到了不太对劲,按理说,放在以往,秦正这般不顾君颜的怒喷,女帝虽不会大怒,但也是脸色会很铁青。 但今日看着,她那神色却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周寒之瞧着情况神色精明,一脸若有所思。 足足半个时辰后,秦正说的口干舌燥,朝堂才稍微安静了会,他这才顿了顿。 女帝抬头看着他笑道,“秦大人说完了?” 秦正看着女帝,神色颇有些不安,但还是脸色很不好看的点了点头,“老臣想说的已经都说完了,陛下讲讲吧。” “如今川东城若是还再不加以管控,继续就这么放任粮价不停涨,一旦城内百姓发生骚乱,到时候冲破城外,席卷天下,臣等坐视不管,那陛下与臣便是这天下的罪人。” 这时候,崔林郎也立马站出来道,“陛下,川东城粮价不停飞涨,臣也颇意外这样的局面,臣有所耳闻,心下深感痛心,臣身为大乾的臣子,微臣愿前请前往川东城,用心替陛下分忧!” 说罢又站出来,行了个大礼。 “虽说那川东城四大内粮商难以摆脱,但微臣食君之禄,我有十足的信心和经验能完成。” 看着着崔林郎也立马站了出来,在场百官纷纷投来敬佩不已的神色。 “崔状元郎大才啊!” “崔状元郎这般心系百姓,实乃我辈楷模,我大乾的福气啊!” 女帝细细听着底下百官的议论声,面色平静,丝毫不变,紧接着缓缓,“众爱卿都说的是川东城城粮价暴涨,但朕怎么听说的是,川东城的粮价现以最少低至七十钱一斗了呢?” 轰! 随着女帝这一番话落地,整个政见殿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 这轻嗖嗖的声音,清晰的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陛下说什么?” “川东城内的粮价居然跌到七十钱一斗?” 一瞬间的震惊后,众文武百官的议论声差点掀翻了整个政见殿。 一旁闻言的崔林郎也立马愣住了,随即立马觉得不可能,连忙否定: “川东城的粮价居然低到七十钱一斗?陛下,这怎么可能?!” 如果照这情况来看的话,川东城内的粮价怕是比川东城内的粮价还要低上许多。 第六十二 周成回归,打脸朝臣 但这绝对不可能! 他演算过,川东城较之川西城来说灾情更为严重,同样城内的粮商盘根复杂,更为团结,除非使用强制暴力手段,不然哪怕降到九十钱一斗,才算是最合理的粮价价格。所以,更别说女帝口中所说更七十钱一斗! 周文严也同样瞪大了眼睛,立马就怀疑自己的耳朵。 “七十钱一斗?开什么玩笑,前几日的的消息不是刚突破了三百钱,三百零五钱一斗吗?” 同样哪怕是一直瞧着动静的周寒之,也是眼中震惊,眸子一变。 眼见着众百官们的反应,尤其是将御史台这帮谏官的嘴堵的哑口无言,终于出口气的女帝,心中一阵舒爽。 这段日子为帮着周成担保,一直心中累积的长时间郁郁之气,此刻全部一扫而空。 她从案下立马拿出一本奏折,难得自得的看向殿中百官,“这就是川东城府衙县令王可派人昨夜快马加急送来的密报!” “朕已经看过了,这上面清楚的叙述着,在此两日之前,川东城的粮价不到半日时间从三百钱一斗低到一百钱,再暴低到至七十钱一斗,并且还没停,在一直下降。” “镇南侯之孙,朕的驸马周成,去经过十日的部署,第一天便下发官府批文,要求城内所有粮商不得将粮价低于一百钱一斗的价格出售,布下了一张大网,此举便是利用商贾的贪婪心理,人性自私,将那些个贪便宜的外地粮商纷纷骗到川东城!” “不止这些,详细部署之处,乃至于其他手段,上面全都一一详细发述写着,尔等你们自己去看!” “一个实实在在为国分忧的栋梁之才,竟被尔等心胸狭隘之人邀功,疯狂弹劾,这番局面,当真是令朕痛心!” 女帝说着,便将手中密报狠狠砸在百官中央,重重一扔,声音响彻政见殿。 秦正上前立刻捡起密报,手中翻动着,当快速扫完密报之后,他脸上的神色由铁青转变到一阵发白。 砰! 展开的密报从手中掉在地上。 在场百官见到秦正的表情,联想到女帝这番话,细想之下不禁更加骇然。 诸多官员立马将密报抢去,传看着,甚至是崔林郎也都立马拿过来一看。 秦正回过神来,则是满脸不可思议的抬头震惊道,“将粮价抬高,传播消息,将外地粮商吸引进来,待等到外地粮商全部入城后,立马下令县衙内开仓放粮,冲击城内的市场粮价!” “那这些全部的外地粮商就会因为成本和损耗不愿等待,坐不住,便会纷纷赶着抛售,然后以此全面带动川东城内的城内的本地粮商卖粮……” “这天下,竟有这等玩弄人心的手段!” 秦正满脸不可置信,内心不住震撼。 闻听此言。 在场众百官同样也全都面带震惊之色。 景礼和王亮则是心脏不停跳动,呆若木鸡。 利用商贾贪婪的本性,人心操控。局势玩弄,将其全部诱骗而来,再下令衙内开仓放粮,这番一上一下,拿捏人心之举,这下怕是不知道多少外地粮商会因此倾家荡产。 然而这一切,全都是在十日之前便都注定下来的。 他们脑海中此时仿佛出现了周成傲然的身影,他光是站在那,便是手足运筹帷幄之下,城内粮价便全都骤降。 城内无数的百姓因他重生,无数的贪婪粮商又他破产而倾家荡产! 此子谋略,当真恐怖如斯! 景礼面色一变再变,最终脸色难看恐怖至极。 一时间内,整个政见殿内寂静一片。 文武百官全都心中震撼。 他们从未想到过,大乾如此大灾年间竟还有这等降粮价的手段。 周文严立马抢过密报,看清上面的内容,同样也是满脸吃惊。 周成,居然在藏着? 川东城内所有的粮价低全部都低到七十钱一斗,这操作可是要比崔林郎更加厉害。 周文严脑海中闪过周成这几日的种种变化,那日诗会,不是偶然! 周成,真的变了! 崔林郎满脸不甘的道,“可是他下令鱼肉百姓修缮县衙,同时还举办此类赛船活动,大灾年间百姓食不果腹,他还如此行事,这岂不是欺压百姓之举?” “这又作何解释?” 原本今日,该是他在整个朝堂大放异彩,本该他名扬皇城天下,受百家高看,女帝重用! 但这一切,现在全都没了。 在周成的降粮价手段下,他崔林郎这时候就像是个笑话! 随着崔林郎的开口,影凤也来到女帝旁边低声言语。 女帝淡淡道,“这个问题,不光崔爱卿好奇,你们好奇,朕也好奇!” “所以,传川东城监察御史周成觐见!” 一时间,众百官全都愕然的回头,看向政见殿大门的地方。 很快,周成大踏步的走了进来,穿着一身官服长袍,腰间别带着一块上好的白玉。 “微臣周成9拜见女帝陛下!” 刷! 一时间,朝中众多目光齐聚周成身上,带着探究复杂。 王良和景礼的脸色更是铁青。 这时日,他们一度以为自己赢了。 谁知道周成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川东城的粮价一日之内骤降。 周束河满意的目光看向高阳。 今日这小子,竟顺眼了不少,俊秀了不少。 倒是有他周束河年轻时的三分风采! 女帝出声道,“川东城粮价骤降,朕已知晓,周成,你的手段倒是高超。” “但王县令在奏折中说你要修缮府衙,举办大型赛船活动,拔得头筹者,甚至可免商税,这是真是假?” 周成立马点头道,“启奏陛下,这是臣的好意,还望陛下恩准!” 女帝开口,“大灾年间,压榨百姓,高御史,你可知此事触了众怒,有多少人弹劾你?” 崔林郎直接站出来,看向高阳,“大灾年间,百姓吃喝都是困难,周御史如此压榨百姓,不合适吧?” 他没有退路,要么打压下周成,要么今日彻底被周成的光芒所笼罩。 王良也跟着道,“周御史,欺压百姓,鱼肉百姓,这可是大罪,还请高御史给天下一个信服的理由。” 第六十三章 以工代赈!震惊群臣的惊世韬略 听到这话的周束河一时间有些担忧的抬头,看向殿中的周成。 周成脸上则是满脸平静之色,抬着目光看向王良和崔林郎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在场的诸位前辈同僚。” “不知王尚书和崔御史可否听我说完呢?” 王良和崔林郎对视一眼,勉强点了点头。 周成见殿中大臣都等着他说话,便缓缓开口问道: “川东城粮价在本官离开之前便已跌到了七十钱一斗,不少外地粮商涌入,带动本地粮商争先抛售,如今粮价甚至能暴跌到五十钱一斗。” “但哪怕已经跌到五十钱一斗了,在整个大乾来说,也是上上的低价,你们觉得,这样百姓就能有钱买得起了?”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众位觉得,粮食补缺的情况下下,朝廷能拿得出这么多粮用来赈灾?” 一时间,群臣全都瞳孔一缩,一阵相视无言。 其实他们本身还好,严格来说,大灾来临,最先受苦的会先是百姓,。 一百钱一斗和五十钱一斗,对底层的百姓来讲,其实没什么区别。 因为于他们而言,钱粮颗粒无收,农作物也同样没有收成,一点钱财卖不了到手。 天灾之下,百姓手中没有粮食,又没有钱财,那便只能等到朝廷赈灾。 但如此天灾之下,又不是只有这一批两城的灾民,整个大乾都陷于天灾之中,国库之中哪拿得出这么多粮食? 只能救得了一部分灾民,但又能维持得了多少? 但不管怎么说,究其原因,国库拿不出充足的粮食,这是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但从古至今,一直以来,粮食短缺,不能让百姓衣食无忧,这是数百年来解决不了的问题。 现实永远比问题本身更残酷。 这是事实。 周成目色沉缓道,“如若只知道开放国库,不想着去怎么解决问题,那只会一直解决不了问题。” “百姓如今找不到工作,他们手里赚不到钱,这才是大乾灾患最根本的原因,更何况如此只会一味的赈灾之下,那百姓就会养成依赖,那么所有的百姓就只会每天等着赈灾粮的救济,那大乾储存的国库粮食根本不够。” “所以,真正对百姓有好处,为国为民的上上之策,当是以工代赈,让百姓有活干,有钱赚!” “什么?” “以工代赈?” 伴随着高阳的一番话,整个政见殿的群臣顿感醍醐灌顶,全都陷入了思考。 女帝听见这番话,目光也是立马扫了过去。 “什么是以工代赈?”李苏容之父,丞相李阳面色好奇的问道。 周成闻言,目光顺着看向李阳轻笑道,“大乾灾患年间,处于最底层的百姓没有银钱,他们买不起粮食,但他们却有干劲,有力气。” “所以,综合这些情况,臣结合百姓自身情况,计划下令翻修县衙,但本身的目的并不是压榨百姓,而是想让川东城内的这些手握巨富的各大富商们看到,天灾之下,百姓们为了能有一口吃的,会积极愿意拿工钱的干活。” “不多的银钱加上能够管一顿饱饭,百姓就会十分感恩。” “到时候要是各大府衙,富商们接连出手的话,到时候川东城的粮价差不多稳定,那就能让好一部分灾民都能够撑过去!” “这便是以工代赈的真正用途!”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在政见殿内,整个殿内变得安静。 崔林郎听完这席话则是满脸震惊,丞相李阳也是满脸动容。 “此举甚妙!好一个以工代赈!”李阳毫不掩饰自己的夸赞,完全没想到还能这么做。 这个计划,他们根本没有想过。 凤椅之上,女帝同样眼神震慑的看向周成。 万万没想到,周成居然如此有所城府。 周成的一番话给她开辟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思路。 是啊! 朝廷从来都不只有赈灾这一条路。 他们可以跳出惯性思维。 原来还可以以工代赈啊! 如今百姓眼前最重要的问题,便是能不能吃饱,能不能生存。 都处于天灾之下,为了生存活下去,干活什么的只是其次。 虽然这个做法对百姓在某种程度上毒辣残忍,但究其根本,实则却是一条不可多得的救民之策! 女帝目光闪烁着,带着惊叹的意色,一双亮丽的充斥着愉悦满意。 王亮立马就忍不住的沉声道,“可哪怕是以工代赈,周大人又何必如此这般榨干百姓,用最少的价格,这条件未免太过苛待!” 周成笑了笑,扬起眉眼:“十钱一天,这是最合适的价格。” 此话落下,诸位大臣立马就愣住了,王良更是脸瞬间涨红。 好啊,居然敢以这么低的工钱给百姓,还如此理所当然。 不止王亮不理解。 整个大乾皇城百姓的收入,认真辛劳的前提下应该是二十钱到五十钱。 照周成这么说,那给到百姓灾患的工钱恐怕一月只有百十钱。 在粮价刚跌时段,这个价格只是堪堪能买一升粮食。 而且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这个价格真的是压的太低了。 不得一般的压榨,简直是吃人血馒头。 一时间,愤怒的,不解的,各种目光都聚集在周成身上。 殿内极其安静。 崔林郎则是从头到尾没出什么声,看到王良这波愚蠢的操作之后,他闭上了眼。 王良此举,岂不是明晃晃给周成出风头的机会。 周成听着王良这番话,回过头来,眼神嘲弄着,“王尚书若是不懂底层民众的艰苦过活,那你此番话大可不必说出来,有时候不要太不懂装懂为好。” 王尚书闻言,立马气的跳脚,指着周成破口大骂: “周成小儿,你这番话岂不是羞辱老夫,如此不敬,你找死不成?!” 王良震怒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周成,毕竟也是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所以架势也是颇为唬人。 周成只是淡漠看着他。 周寒之眼神微眯着,听着这话,看着他淡漠道,“老夫镇南侯府的人,还轮不得你这区区老匹夫威胁。” “老夫镇南侯在此,也有你说话的份?” 第六十四章 以工代赈!布局大师 周寒之一发话,身上为将多年的肃杀之气瞬间爆发出来,引得百官震惊。 周成看着这个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老头子,居然会替自己说话,脸上闪过意外的神色,不过立马又想通了。 自己之前整天寻花问柳,无所事事的。 如今自己能为家族出力了,倒也正常。 殿中众臣还在震惊,不少人心下赫然。 镇南侯平时极少上朝,如今这几日时间接连上朝也就罢了,今日还这般霸气护孙子。 倒是让在场有心之人暗自心惊。 王良看向周寒之那副冷漠的模样,他很想说点什么,但感受到那股渗人的肃杀之气,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 “成小子,想什么,你就尽管说吧,这数十日时间你不在朝中,朝中的非议倒是大的很。” “如今我孙归来,你们今日大可全都说出来,好好的给我大乾弹劾你的股骨之臣都仔细听听。” 周文严看向给周成出头的周寒之,知道这是已经接纳他的表现,心下一咯噔,他一直以来的折腾算是白费了。 而一旁的周束河则是听懂了其中的言外之意。 如今有爷爷坐镇,为国之老臣,想说什么,想风光就尽管去做! 今日他周寒之在此,那便是他周成最大的靠山。 周成见此情形,也识趣的对给他出头的周寒之行了一礼,笑着道,“孙儿知道!” 紧接着,他一双冷冽的眸子骤然看向了发愣的王良,“王大人,下令让受苦的灾民们一同翻修府衙,虽然确实可以定高的价格可以一天三十钱,甚至是五十钱的工钱给百姓,但王大人可曾想过,如此高的价钱做工,当地富豪知道之后会不会跟着做?” 话音落下,王忠良兀地哑然。 这番话听到耳里,他也立马意识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如果府衙高价翻修的话,富商们无利可图,又怎么可能会高价出钱雇佣百姓? 难道想指望这帮掉钱眼子的人能体恤百姓? 女帝听着脸上不断绽放着的笑意,愈发更加明显。 周成不理会他哑然的神色,只是继续道,“富商们在大灾年间会修缮宅子,同时雇灾民劳作,其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能够以最低的价格换最大的劳动力,能够更快更便宜!” “川东城府衙翻修,前期计划必须要压榨,必须先让当地的豪商们看到现在的的灾民为了活着,愿意以极地的报酬干活,他们才会愿意雇佣。” “所以,为了保证计划胜利完美,府衙必须先手一步,当这个恶人,先做好带头,灾民们叫苦连天,等豪商们能够稍微抬高工钱,那他们就会收获相当不错的名声。” “对这些不缺钱的富商而言,一来既能收好的名声,二来还省了比往年阶段便宜大好几倍的工钱,他们肯定积极愿意,他们比谁都会心甘情愿!” 周成说着目光看向王良,眸子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盯着他,缓缓道:“如果县衙一直这么帮助百姓,给予百姓大量工钱,那富商们无利可图,又无名可图,双管齐口之下,他们脑子吃饱了撑的要来这没事找事干?” 这番话说完,王忠脸色变换着煞白。 朝臣的脸色也是变得极为精彩。 整个政见殿都陷入空前的安静。 这一刻,周成这番话高下立判,震慑全臣,绝对是整个政见殿内的中心。 秦正听着,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心里面碎掉了,呆呆看着殿中侃侃而谈的周成不语。 他眼中对百姓的无限压榨,没想到居然是对百姓的救命之策…… 这对他内心一直以来的墨守成规而言,简直就是世界观的震撼。 女帝意外着,同样目光惊叹。 让府衙当恶人,来送贪图私利的豪商一场名声,如此还有利可图,这对当地豪贾来说,简直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女帝听着,想到什么,又立马开口道,“周成你去寺庙,也并非只是单纯的拜佛供奉吧?” 周成这般玩弄人心,操控全局,心眼这么多的人,可不像是信佛的虔诚信徒。 周成看向女帝,眼神中带着自信的神色,扬首道:“陛下圣明!” “大乾虽上下信佛,但佛道之争,由来已久,信仰难以界定,臣虽去寺庙,但只是观察各个寺庙建筑的修建破损程度,观察好后,再以信徒的身份同寺庙方丈来玩套近关系,以一个佛徒信众的身份自居。” “所以在临走之前,微臣再书信一封,以寺庙太旧,迟早都要翻新,不如趁着大灾年间抓紧整顿翻修寺庙为由,否则以后工钱要贵上不少来说,再抛砖出我佛慈悲,当为民向众,济世救民的旗号!” “因为寺庙本就陈旧,加上如果现在翻新的话寺庙不但省钱,同时还能打着我佛慈悲的名号,宣扬佛教,同时收拢民心,于他们而言,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样,两两运作,豪商和寺庙他们既赚取了利益,又获得了免费名声,宣扬,百姓又靠着自己双手的努力赚到了钱,三方人马各取所需,再加上市场粮价降低的稳定,百姓而言,自然会有一条活路。” 崔林郎此时攥紧了拳头,紧紧闭上了眼,心下不甘,但他知道,他小瞧了周成! 以利益为抛砖,名声而诱,心甘情愿的让豪商和寺庙为他所用! 三方在利益上都达成了共赢,全都心甘情愿的按部就班就位进行。 这样一来,川东城的灾情,已经缓解了! 他输了! 他这个风光无限的崔状元郎。 输的彻底! 周成的手段,有理有据,环环相扣,为民为国,士农工商,面面俱到,简直胜过他崔林郎十倍,百倍!千杯! 一想到自己只是降低了十几钱的粮价,就这般招摇,山鸡飞上枝头便沾沾自喜,崔林郎此刻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大耳巴子! 女帝听着则是满眼欣赏,颇有深意的继续追问:“那周卿举办赛船活动,这又是何意?” 第六十五章 三管齐下,赛事经济带动民生 女帝话音落下,众百官的目光也跟着聚焦在周成身上。 女帝的这个问题,他们同样也十分好奇。 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还举办什么活动, 这能缓解灾情才有鬼了。 周成淡然的目光看向殿中百官,负手而立在政见殿平静道:“我大乾开朝历年而来,朝都重农抑商,以商税颇重为重头。 若是我朝以拔得头筹者,减免商税为奖励,那到时候不止当地乃至于外地的大富商们肯定会心动!” “此等热闹的活动之下,人性好奇驱使,百姓喜欢凑热闹,到时候不光是当地的百姓,甚至川东城的附近,周围城池的百姓也肯定会络绎在此,到时候人一多,便会带动消费。” “不管是饭食,还是旅店,小商贩们的生意都会大好,这是肯定顺势发生的事情!” “只要将活动进行的时间拉长,然后同时再提供一些不错的摊位,到时候三管齐出,这一段灾期也就告一段落了。 一语中的,瞬间击破了这些个朝臣的迂腐观念,宛如黑暗中划过的一抹光芒,众百官面色齐齐恍然起来。 商贾以贪利,富商以重名声,让县衙先手带头,到时候大势所趋之下,人心顺遂。 一切都会水到渠成,只不过县衙先出手的话,先背骂名而已。 以官府的名义先出手,给他们一个跟着的理由。 再顺势举办大型的赛船活动,带动周边百姓的摊位利润消费。 如此安排,灾情定可大大缓解! 此等谋略计策,这般洞悉利用人心,怎是一个恐怖掌控能说的了?! 女帝闻言,神色有些动容,看向周成,“但你可知如此一来,你会背负多少百姓的骂名?” 周成闻言,目光一凛,面上正气之色,迎看着百官道:“只是背负一点骂名,却能拯救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 “我镇南侯府的家风,一向如此!” 周文严目光变了变,看向他的目光一怔。 同一时间,百官敬佩不已的目光纷纷也朝他看了过来。 “周御史真大才!” “周御史实乃我青年才俊之辈的楷模。” 殿中议论声纷纷响起,语气中满带着敬佩。 独独李苏容面色有些奇怪,嘴角抽抽。 在场百官都相信周成的大公无私,正义凛然,但跟周成相处过的她却是半点都不相信。 秦正面色惭愧,朝着周成作揖,又向女帝拱手弯腰。 “老臣秦正,错怪周御史大人,以至老眼昏花,是非不分,恳请陛下责罚。” 闻言的朝臣面面相觑,满脸震惊。 秦正这般软硬不吃,不对任何人假以颜色的态度,刚正不阿,朝野上下数他骨头最硬。 但现在面对周成却心甘情愿的弯腰,还向女帝请罚。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女帝心中立马一阵畅快,自她掌朝以来,一直对这些倚老卖老的朝臣没有办法,这还是第一次这般心情畅快。 她目光威严的看向百官道,“朕当然要罚你,尔等皆是饱读诗书,乃我大乾股骨之臣,却无一人看能够参透这平灾的法子,数次帮倒忙,还屡次上奏弹劾。” “从即日起,御史大夫秦正,尚书王良,景府景礼,皆罚两个月的俸禄,为正朝纲,以儆效尤!” 面对这样的处置,王良和景礼就算心中再不甘,没办法面对帝意,也只能接受。 说完,女帝一双凤眸看向周成。 “周成,此次你于川东城平灾降粮价有功,可有想要什么赏赐?” 周成眼神一凛,此刻真是架空景家在朝中势力的绝好机会,立马恭敬的毫不客气的道,“微臣想入主户部,为陛下分忧!” 此言一出,女帝皱眉。 “户部?” 原本的商议意思不是说,借此事做空景家,同时架空景家与大公主之间的联系,慢慢拔除朝中景家的分布? 她没想到,周成竟然不按套路,要进户部。 周束河也愣住了。 这臭小子,这么好的机会,不去求一个实权,来户部干什么? 女帝听着,不太清楚周成的打算,犹豫了片刻,随后道,“镇南侯府之孙周成,平定川东城的粮价有功,特赐户部司员外郎一职,同时保留监察御史之职!” “崔林郎平定川西城粮价有功,特升中书舍人!” 周成唇角一扬,按照计划来,刚刚好,眼中闪过异样的神色,立马跪拜谢恩。 这户部司员外郎,在大乾算是一个六品官员的职位,官职并不算小! “臣周成拜谢陛下恩赐!” 同一时间,崔林郎也拜谢恩道道,“臣崔林郎谢陛下恩赐!” 说罢声音沉重着,他没想到的是,这中书舍人的位置还是到了他的手上。 但崔林郎心中却深感屈辱,因为这是周成不要才到了他身上的。 早朝风波过后,百官议论的目光们全都聚焦在周成身上。 如今谁都知道,三公主的驸马不简单。 今日,镇南侯府的大公子周成在政见殿上的一番话,将传遍整个大乾皇城。 昔日的纨绔废物,草包驸马,一朝成了最搅动风云的人物。。 崔林郎看着百官的目光,聚焦在周成的身上,他拳心攥紧。 “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向全天下人证明,我崔氏崔林郎并不比你周成差。”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接着立马迈步离开。 就在这时,周寒之来到周成的身旁,他沉着一张脸,看不出悲喜。 “陛下中书舍人之位,你为何不要?” 突然传来的声音,周成正想着事,立马被一跳。 此时周束河也立马走了过来,看着他道:“成儿,我虽知你擅市井商贾之道,但这些终究是小道,不比朝堂,跟着女帝才是最好的前途。” “此番作为,当真是有些糊涂了。” 周成见周寒之找他商量着,立马恭敬道,“父亲,爷爷,你们误会成儿的意图了,我入户部,纯粹是父亲大人有不少同僚,叔伯们都在,去了有人照顾,你们能放心。” 闻听此言,周寒之老眸瞪大。 周束河也是嘴角一抽。 第六十七章 女帝封赏,请赐户部之职! 二人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周成人畜无害的脸。 难道这原因,真就这么简单? “何况中书舍人代表陛下颜面,需要经常帮陛下出面,不能胡来,我又素来不守规矩,随为驸马,但平日就喜欢去风雅之地弹琴听曲儿的,一次被看到倒是无事,但要是常去的话是要被御史台弹劾的,成儿不想给侯府添麻烦,父亲大人和祖父都是过来人,应当懂我的意思的。” 周成朝着周束河和周寒之暗示一波,活了半辈子的他们又怎会听不出来。 周束河眼睛又瞪大。 周寒之面色变换着,确定自己没听错。 所以只是为了当驸马想在平日里在那些个青坊红牌的地方,中书舍人的职位才不要了? 堂堂镇南侯府家还有这种人才? 二人血压想着,血压迅速升高! “孽子!” “孽障!今日你难逃一打!” 周束河沉着面容,率先怒吼。 周成眼看着察觉不对,立马拔腿就跑,周束河迈步就追。 周成心下卧槽,自然知道他说错话了。 身为一国侯府,家规严厉,尤其老爷子和老爹对自己要求同样严格,本来之前就因为流连烟花之地,乐不思蜀,才被请旨赐婚,这下好了,好前途不要了,居然还要变成那个废物纨绔样。 他二人听着,怎么可能能容忍得了他这般放肆?! 身后,周寒之看着,目色深远,摇摇头,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 “这有什么好追的?回府再家规收拾便是!” “……” 养心殿。 李苏容换上了得体的官府,朝女帝恭敬行礼道,“苏容幸不辱命,拜见陛下。” 女帝高贵威严的架势看向李苏容,语气平淡道:“关于川东城发生的一切,所有的一点一滴全都告诉朕,朕要知道全部细节。” 李苏容点点头,对于她的这番话也是完全毫不意外,一五一十的仔细将川东城发生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女帝皱眉舒缓,终于听完,神色复杂。 她喃喃自语,“这般将相帷幄,筹备决策于局势之外,原来一切的从到川东城开始的第一日,他便算好了接下来的一切,每一步,这周成,朕果然没看错,他还真是个人才。” 女帝语气惊叹着,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想着,女帝转头看向正色而立的李苏容道,“李卿,你对这周成怎么看?” 李苏容听到这话,眼中是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此人确有惊涛谋虑,惊世之才,但他本性极坏,不老实规矩,好色且十分大胆!” “哦,好色大胆?这从何谈起?” 女帝眸光闪烁着,好奇中掺杂着一丝异样。 “臣这几日跟着在他身边,看他行事,官场之上他竟敢暗示王大人送金礼,而且微臣严重怀疑,他此番作为就是故意勒索王大人一把的。” 李苏容想着,便详细的情况,从王可交给他的木盒匣子开始,还有自己的猜疑都说了出来,并摇头叹息的道。 “只可惜这王大人一生清廉,为国为民,从官为仕几十载,竟在这周成上得了这污名!” 女帝听完嘴角勾起,心底想到什么,但她不以为然好笑的道,“所谓无财不图,无官不贪,相比之下,这周成送王可一份政绩青云,这点回报之礼其实不算什么。” “天下凡有大才者,朕就怕他们不贪,怕他们不好色,朕怕他们没有弱点。” “你要知道,人只有有弱点,有欲望,才好掌控,才能更好的拿捏好为朕所用。” 李苏容听到着,面色挣扎着,抬眸咬牙道,“可是陛下,这周成大胆的地方还不止这些……他还对臣有非分之想……。” 女帝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笑容,她目光打量着一下李苏容,身材婀娜修长,面庞清冷而孤傲。 往下扫去,胸前月华如圆月,两条大长腿笔直,修长。 她点了点头,笑着道,“如此说来,那这周成的确挺大胆的,有我皇儿还不够,还打你的主意……但某些程度来说。” 说罢顿了顿,看着她语气颇有些认真道:“要朕是个男子,有这么个绝世美人陪在身边,肯定心思也会更活络,这倒确实是他不对。” 女帝说完哈哈笑着,李苏容立马面色羞红。 “陛下,您不帮我出头都算了,还跟着调笑我!” 李苏容说着,羞红的红晕漫到了耳边,染起一片娇媚之色。 “哈哈哈,好了,朕不开你玩笑了,对了,其余过分之事他可有对你做过?” 女帝说完,收起了神色,面色正经的看着李苏容问道。 毕竟再怎么说是自己的女婿,李苏容是她的人,要这么不守规矩的话,也确实该敲打一番。 闻言,李苏容面色一滞,看着女帝认真的身神态,她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其他越界的举动倒是没有……” “那就好,不管怎么说,你是朕的贴身官侍,若有人欺负你,朕不会不管。” 李苏容听着,心下感动,忙点了点头。 女帝说完,起身走到殿窗户旁,看着窗外整个皇宫的景色,“接下来,今日一过,整个大乾怕是不会平静了。” 镇南侯府。 当听到朝堂上传来的消息后,整个镇南侯府上下都陷入了震动。 不少人都面色不敢置信,毕竟谁都不敢相信,才多久的时日,不被待见的周家大公子,入赘驸马,竟一朝成了麒麟子! 正所谓主辱臣辱,主荣臣荣。 周成在川东城做的事实在风声太大,在有心之人的烘托传播下,消息传回大乾皇都。 整个镇南侯府都被波及,不少下人都不敢出门,生怕被认了出来。 说他们镇南侯府出了个草菅人命,不顾百姓的公子哥。 在这之前,更别说周成的风评还不好,所以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出门买个菜什么的都不好过。 相反当时退过婚,听到消息的景家人当时神色不知道多得瑟,一个个趾高气昂的,都高高的抬起头,一副他们高人一等的样子。 第六十八章 声名鹊起,侯府上下态度转变 但从今日起,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 此时。 镇南侯府外。 周成刚下马车,就看到整个镇南府的下人全都整齐的站在两侧,尤其周束河,受周成的衬托,也有幸跻身户部入职,此时一身板正的官服,整个人显得妥帖正色不已。 其后站着的,周寒之,周文严,还有周家小辈们,周德等人也跟在周文严的身后。 “混账小子!你还愣着干什么,今日这是你该享受的风光,等晚些时候老夫再同你细细算账。”周束河看着他那愣着的没出息样,想着今日他舍弃大好官职不要,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哼。 原本一切都在按着大好的趋势发展,镇南侯府难得让景家吃瘪,力压崔氏及其余世家一头,让他们算盘落空。 要是今日顺势再成为中书舍人,成了女帝的贴身门面,有大好前途不说,镇南侯将满门荣耀。 甚至有生之年侯府能跻身相国之位也说不一定。 甚至之后入主朝堂,天下人不敢假以颜色,能左右朝堂局势,不这么被动,那也大有可能! 结果这小子居然只想着靠家族庇佑,只求安逸,在户部混吃等死,真是气煞他! 周文严倒是满脸应承之色,快步上前,同周成套着近乎,一扫之前的针对,“哈哈,我说什么?我早就知道我成儿有麒麟之姿!有一飞冲天的前程!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让我这把老骨头沾一把光!可喜可贺呀。” 周文严眼底透着精明的神色,如今周成得势,再也不是之前的废物,那他肯定要心思活络一点,再怎么说作为一家人,周成也不会这么记仇。 周文严心里面打着小算盘,一旁的明眼的众人自然也是看的出来,心下鄙夷。 周成见周文严贴了过来,不着痕迹的往边上靠了靠,打着哈哈。 对于他这二叔的攀炎附势,他可是记着上一世他是有多混蛋的。 此时一旁的青儿见着他,也跑到周成身边,摇着他的手道:“公子,说好的回来你要带奴婢去吃好吃的。” 川东城一行,周成和手下丫鬟仆人什么的早已打成一片,关系熟络了,周成本就不太顾忌这主仆关系,刚来侍候的青儿跟周成自然也没这么讲究 青儿这么一提,周成立马想到从川东城带来的“惊堂木”,还有回来之前在朝中得到的赏赐。 青儿一路上乖巧懂事,周成自然也不会对她苛刻。 于是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揉了揉青儿的脑袋点点头道:“好!” “这下好不容易回来,想吃什么就买!都买!” 周成豪气一挥手。 一旁的一直等着的风泉见此一幕,眼前一亮,也赶忙上前猥琐道,“公子,那我想去花月楼找小娘子喝花酒,也能要什么你也给我买什么吗?” 周成一瞧见风泉那副两眼放光,没见过世面的样,就立马气不打一处来。 川东城暗流涌动,这货在他去川东城之前,跟他说放心的去,他会帮他照看好城中的动向,同时周成也给了他一些启动资金,让他不要放过城中任何可疑的消息。 结果这货拿到钱之后,屁有用消息没打探到,皇城中的小娘子倒是没少看。 周成眼神一凛,看来有必要要树立一下公子的威严了。 自己一直以来对风泉太放养了,他已经开始飘了。 如今既然重活一遭,那必须要让他感受感受来自公子的关爱。 不管不成样子了! 不过再怎么说这一世也是好不容易能再见到他,周成又有点狠不下心。 正犹豫着。 还没等周成发话说什么,周束河的脸色就率先一黑。 “放肆,公子回来了,不好好迎接安顿,还敢在这没大没小胡言乱语?” 周束河板着脸,一脸愠怒。 这些年来,周成为非作歹,寻花问柳,这俩主仆合伙着没少干丢人的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之前放养周成,是因为没指望了,镇南侯府养着他,他怎么做也无所谓。 可如今要还是拎不清主次,还在留恋烟花之地的话,那他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高笑嘻嘻的风泉见着老爷的神情,脸上闪过恐惧,瞬间吓的如鹌鹑一般,缩起了头。 “先全都散了吧,只是赢了一次比试,就弄的全府上下兴师动众,要被有心人人瞧见了,成什么体统!” 眼见镇南侯发话了,下人们你敢说什么,全都纷纷退下了。 说罢转头看向周成道: “成小子,你随老夫去后院,有话要对你讲。” 说罢一旁的周束河看了一眼周成,向他点了点头。 只见周寒之说完这句话,随即直接大步的先踏入府邸了。 周成猜的出来周寒之这是有话跟他商量,弯腰领了命。 他便也跟在周寒之的身后,向着府内走去。 二人走过侯府前院,顺带着绕过好几条错综的长廊,便抵达了后院一处十分典雅幽静的小院。 小院内干净僻壤,只有一间房屋,周寒之没有作多说法,便直接推门而入。 周成跟在后面,一路上好奇的看了一眼这院内的环境,只见这个房院之内,风景很是不错,倒是一个绝佳的商量事情的地处。 而且看距离,这个位离府外面,也就只有一墙之隔。 他想了想,思考了一下,“这个位置离府外太近,商议事情什么的,怕是会被外面之人听了去。” 不禁有些皱眉的道,“平时避暑休憩什么的还可以,若作为商议之地,祖父还是小心为上比较好。” 周寒之闻言,只是轻笑着自顾自的给他和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后端起来抿了一口道,“之前老夫忙于府中之事,对你的关注一直少了很多,到现在发生了不少事,你的处理方式倒是让老夫颇为刮目相看。” 说到这,顿了顿,眼神有些探究的看着他道:“计策之周全毒辣,为国为民,布局谨慎,老夫看来,倒是无人能及。” 周成闻言,只是笑笑,“祖父夸赞了。” “先坐下吧。” 第六十九 周成的异样,镇南侯的怀疑 周寒之见他谦虚,知道他有意藏拙,也没说什么,便指了指一旁的榻上,平淡说道。 周成向着他拱手行了一礼,便端正的坐在了榻上,毕竟是长辈,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祖父这般叫孙儿来此,是另有安排吧?”眼见着自己坐下来周寒之半天没反应,周成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忍不住开口问道。 闻言的周寒之手中端茶的姿势顿了顿,清明的眸子看向他,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周成平静不乱的面庞,联想着近些时日的所作所为,自与纳吉之日后,他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这孙儿真变了! 那些缜密的心思,和周全的手段,令他汗颜,感到一阵陌生。 这般运筹帷幄,一丝一毫动荡皆掌控于手。 饶是他见过多少青年才辈,纵是那景权,状元崔林郎,也是不及他这孙儿吧? 原本诗会之日他还以为是偶然,但之后发现他于宫中殿下还有走动,还有川东城任命粮价的降粮手段,都无不让他感到惊叹。 这些种种,都绝非是一时能改变的! 将茶盏放在桌上,看着周成,周寒之不由得看向他好奇问道,“成小子,你这般有才,为何要藏拙?” 周成知道,瞒谁都瞒不过他这纵横朝堂风云几十年的祖父,毕竟老狐狸了,如此大的变化,他肯定怀疑,所以必定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 毕竟上一世自己在川东城的纨绔,所作所为之辣眼睛,跟川东城以雷霆手段平定粮价的他,完全实在是两个人。 他想了想,心中一闪,便平静开口道,“祖父知道,镇南府树大招风,不少朝臣对周家早就想落井下石,加上祖父在军中有无上威望,那帮人盯着侯府不放,又加上孙儿又入了三殿下的府邸,孙儿若是纨绔废物,能够掩人耳目,同样也会令许多人安心。” “反之,则容易令圣上猜忌。” 周寒之看着他,不做回答,只是良久才开口淡淡道,“那孙儿这伪装,未免也太像了吧,表现的就跟真的纨绔一样,差点让老夫都忍不住想要亲自清理门户了。” 周成嘴角一抽,他知道周寒之压根不信。 但也没办法,他这事没法解释。 只能硬着头皮道,“其实,孙儿藏拙只是想要想一辈子当个逍遥纨绔,肆意快活,勾栏听曲,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奈何圣上猜疑心重,如今三位殿下又私下争夺帝位,属大殿下和三殿下呼声最高,又加上朝臣对镇南府虎视眈眈,没办法,孙儿只能挺身而出。” 周寒之闻言浑浊的双眸变的深邃,他笑了笑道,“你这么说,倒算是稍微有些信服力。”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老夫也就不难为你了。但老夫只想问你,自纳吉那日景权来了之后,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言一出,周寒之的眸子变的锋锐起来。 周成闻言一愣,看着他思考了下,“祖父指的是?” 周寒之见他还是一脸懵懂,不禁冷哼一声道,“成小子,最好老实交代,少跟老夫装蒜,当日老夫派人查过,你于纳吉之日,出房之后,便突然写了一副对子,还与那景权对诗,赢下了当时场中诸多爱慕三公主的公子哥,这绝对不是巧合,其背后必有蹊跷。” “你不会无缘无故便做这等无厘头的事,若是背后有有心之人的运作,你大可放心说出来,祖父替你此仇必报!” 周寒之说着眸子深邃,身上暴戾之气顿起,眼中杀气一闪而过。 周成闻言不禁有些难办起来,他知道周寒之问的就是这件事。 但这事没法深究,他想转移话题,却愣是没转移过去。 毕竟细说下来,撒一个谎,就要无数谎言来填,所以他很难为。 周寒之看周成的表情,意外他不敢说出来,顿时脸色一沉,“不好说?” 周成叹息一声,知道周寒之今天不问出点什么肯定不会罢休了,于是他开口道,“当日场中周德,也就是二叔的儿子,他的贴身小厮周二,在人群中不断挑衅,拱火,引得在场诸多人群情激奋,对孙儿不满,于是冲动下就开始了这场诗会对决。” 周寒之闻言眯着眼,“你二叔的儿子?” “周德示意的?” 周寒之的眸光一时之间太过锐利,毕竟是混迹沙场多年的老将,周成有些忍不住对视,眼神有些败退。 他点了点头,“当日确实,原本场中万万发展不到孙儿以一敌几十的局面,但那日周二收到示意,让孙儿骑虎难下,无奈之下,只能应对,才得罪这么多世家,才令孙儿一不小心,就上了当。” “你是不小心,还是顺势而为,让有心之人对你有所考量?”周寒之闻言冷哼一声,刚反应过来的眸子带着怒而不争。 依照周成之才,堂堂这般胸有谋略,能够在最短的时日川东城粮价平定下来,将整个世家的青年才俊玩的团团转,这般布局纵是多少皇城才俊也有所不及。 结果就只是为了出风头上了当,传出去谁会信。 周成心中叹息,这脑残形象他是不背也得背了。 但当时确是如此,他年轻气盛,被蓄意安排构陷,上一世他没办法,应下这局,结果输了,成为整个大乾的笑话,甚至让镇南侯府都跟着被嗤笑,雪儿也跟着受了不少非议。 当时他百思不得其解,还妄想景家履行娃娃亲,对景冉冉死缠烂打,明明都赐婚了,还这么不要脸,要不是女帝看着镇南侯府一世为国的情分上,他不知道上辈子死多少次了。 自然他心悦景冉冉一事,全府上下也是知道的,周寒之也不列外,甚至他觉得,当日还有一部分,是他想给自己争口气,吸引大乾才女景冉冉的注意力。 周寒之说完,看向周成的眼眸说道,“那你可知道,那景家二小姐在此之前就向外宣扬讥讽你的无能,扬言只中意才学双全之辈。” 第七十章 刀之锋利,可切断你第三条腿! “你之前一直心悦于她,如今就在昨日,她景家不仅不顾及我周府的脸面,还在城门口亲自迎接崔林郎回皇城。” 周寒之说完,眉眼轻瞟着,注意着他的神色。 周成嘴角抽搐,看来这个舔狗他是非当不可了。 但有一说一,自己之前做的事还真挺废的,死活不愿意跟苏若雪成亲,觉得入赘伤自尊,太好脸面抬不起头,纳吉诗会那日还想搞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 但要不是后面上一世他看清景家一族虚伪攀炎附势的面孔之后,喜欢上了苏若雪,这景冉冉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成为他的心病,毕竟他二人的婚约是因为母亲在临死之前给他订的。 他才会对景冉冉这么一往情深,执迷不悟。 不过这一世,情况已经不一样了,他也不是那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了,于他而言,景冉冉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所以现在周成的面色很平静,他只是毫无波澜的道: “因利而退婚,自然也会因利接近崔林郎,无利不成聚,这事景家会这么做,这很正常,照这么发展,不出意外的话,想来这几日他景家会来找孙儿。” “那你想怎么做?你之前可是想着一门心思承你母亲的遗愿,赐婚之前整个皇城都在盛传你对着景家二女颇为心动。” 周寒之说着,端起热茶,细细抿了一口。 周成看着严肃正经的周寒之,想着他这便宜祖父,突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不知死活一下。 从见周寒之到现在,他一直脸上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 突然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让他破防。 于是,他试探的开口道,“那以后要是同殿下和离的话,将她纳入家门如何?” 但让周成有些失望的是,周寒之端着热茶杯的手一直都未曾抖动分毫。 听着周成。 他只是淡淡的看向一旁的角落,平静道,“你看那是什么?” 周成顺着周寒之的目光扫了过去,有些迟疑道,“是一把普通的刀刃。” 周寒之放下茶杯,指了指墙角的棍子,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此刀虽普通,但却是宫中所来,锋利之处一刀便能轻易斩断你第三条腿。” 我靠! 周成浑身打了个激灵,立马眼神一变。 他连忙正色道,“孙儿只是随口一说,同祖父开个玩笑,您大人有大量切莫当真,此等势力女子,孙儿绝不会同她沾染其他半分关系。” “您放心,之后孙儿会让她后悔瞧不起我镇南侯府与我侯府退婚。” 周寒之闻言,脸上难得露出满意之色。 “烟花之地也好,日日笙箫也罢,这些你现在已是朝廷命官,驸马之身,像这景家之女你且记住,完完沾不得。” 周寒之好歹在朝堂中混迹多年,很多事他一眼就看得透。 “但话说回来,文严那儿子这么做,想必也是有他的授意,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背后想必是也有景家的影子,景家贵为边疆大臣,手握重权,权倾朝野,他竟然敢策划设计你于这一切,你当打算怎么做?” 周寒之说到这,目光陡然变的锐利,饶有深意的看着他,似是意有所指。 周成闻言,冷哼着笑道,“侯府儿郎,自当报复回去!” “要是没有景家的点头,二叔再怎么样也不敢对同族下手,二叔鬼迷心窍,但万不能给其他家族分崩我侯府的机会!” “景家敢这么明目张胆,说来也是因为景权那小子心悦三殿下,如今孙儿川东城背后的朝堂运作,也有景家为首的世家代表弹劾孙儿,他们的筹谋野心不是一般的大。”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镇南侯府独树一帜太久,不同世家一丘之貉,如若镇南侯府权柄滔天,若孙儿没能得女帝侧目,那依照景家的作风,此事便会会成为景将军府刺向我侯府的一把刀。” 周寒之闻言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周成这般小小年纪,居然能意识到这背后的阴谋手段,当真是令他惊喜。 “之后你想怎么做,就只管大胆去做,你只消记住,从今以后,镇南侯府是你的坚强后盾。” “至于其中分寸多少,老夫就不多干涉了,你自己心中有数,自己把握,这大乾的天下,日后终究是你们这辈青年才俊的施展之地!” 周成听到这番话,忍不住抬头看向面前这个沉稳静默的老头,心底莫名泛起一抹十分难讲的感觉。 上一世他祖父从头到尾没怎么帮他跟他父亲说过话,关于他爷孙俩的事也不干涉,一直到最后,他派人调查,才发现很多时候,周寒之都有派人安顿着他爷俩。 他这祖父,同为一族之人,只是因为后面太失望,二叔又百般阻挠之下,才不便明目张胆的对他好吧。 这下他也能为家族抗事了,侯府上下态度的转变,让他难得体会到家人的感觉。 不得不说,感觉还挺不错。 他看着周寒之笑着说道,“祖父放心,其实孙儿心中,已有一计。” “不过此计需要些许时间筹谋布局,只等到时时机一到,孙儿必将景将军府连根拔起!” 周成斩钉截铁的说道,面上的冷酷之色看的周寒之一时之间也感到有些讶然。 就这么交谈一会,他心中已然有了计策? 还能将权势滔天的景家连根拔起? “景家一族一直盘根朝堂多年的重要原因是受上代天帝蒙恩,不仅同上代天帝有救命之恩,还受封过辅政大臣之一,如今又是掌管西北边漠一代兵权,把守边关,朝中门生桃李众多,除此之外,更有天帝所赏可免一死的免死金牌!” “这也是女帝久久不能动他的根本!” “你确定你的计策能将景将军府连根拔起?”周寒之皱了皱眉头,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周成听着,眼中一闪果决之色,依旧尽在掌握道,“免得死金牌确实可免一死,动他确实很难,但祖父放心,孙儿自有手段。” 第七十一章 孙儿有一计,可将景家连根拔起 周寒之闻言,苍老锐利的目光中闪过一抹精明,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容,“好小子,既然你有信心,那便放手去做吧,如今这朝堂,也该是你们年轻人搏一搏的时候了。” “孙儿领命!” 见周寒之笑的开怀,周心中也是沉着,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走出房门,他的脸上涌现出一些叹息无奈之色,近些时日在朝堂之上大放异彩,答应女帝做事,包括川东城的粮价策划,其实说到底都非他所愿。 纠合朝堂之事越多,之后只会越陷越深,要想全身而退就越来越难。 原本想着不掺和太多朝堂之事,结果还是阴差阳错的拉进来了。 当个闲散驸马,没事吹吹牛,钓钓鱼,听听小曲,得多快活? 但现在烂摊子一堆,镇南侯府的问题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严重,雪儿的公主府也是备受算计摇摇欲坠,如今身在大乾这诡谲的朝堂中,谁又能真正做到独善其身? 罢了,前世唯唯诺诺也就算了,如今重活这一遭,结合另一个蓝色星球的记忆自当重拳出击。 毕竟在这随时掉脑袋的古代,手中没有权势,如何浪的起来? 周成想着,清明的双眸露出一抹深邃的野心。 “景将军府……” 他心中思虑着自言自语了一句,接着便大迈步朝房内走去。 只是周成并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出房门的一瞬间,周寒之盯着他的双眸浑浊骤地爆发出锋利之色! 眼下无论是崔氏的没有眼力见的连番挑衅,还景将军府的不住刁难。 这些个世家都是冲着镇南侯府来的,如今镇南侯府已经太久没有出现在这些人的视野里了。 如今按理说人家都找上门了,他这个一国之侯,也该前去拜访一二,以理服人了。 要他们不讲道理,没有眼力见的话,那他这个纵横沙场多年的侯爷,也略懂一些拳脚。 他这一把老骨头还没入土,这些个世家就开始欺他侯府小的,是觉得他侯府无人了? 朝堂局势他看的明白,不过眼下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饶是经验如周寒之也看不明白他这个孙儿。 “有一计么?” “那老夫就好好等着看臭小子能使出什么手段,若能兵不血刃的拔除景将军府,那死对头这么些年了,我镇南侯府当再大兴几百年,到时候哪怕老夫尸骨之下,也能含笑九泉了。” 周寒之想着,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期待之色。 对于周成,他很是期待他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后院。 周成从后院沿着走过无数次的长廊,稳稳的朝着前院走去,走着心下不由得有些感慨,上辈子他怎么没发现,侯府这么大呢? 这么大的宅子,也总算是领略到了富家权重的烦恼。 不停的绕来绕去,假山秀水,就跟走迷宫一样。 不过再怎么说,这也是一种幸福的烦恼吧。 不消多时,周成就走到了来前院一处宽大的房间。 “大公子,房内奴婢已经给您打扫好了,您可以坐下歇息了。” 青儿穿着青缎的透纱薄衣,应是打扫的缘故,衣服上已经有了一层不薄的细汗打湿着,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一片大好的春光之色,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显得小巧柔情。 大乾婢女小厮地位都普遍低下,自然在穿着上面算不得有多好,金贵。 哪怕是镇南侯府家大业大,府内上下的小厮婢女们穿着要略好一点,但也仅限稍好一点。 周成抬眼看着,注意到了衣裙的薄,看了她一眼紧张的神色,笑着开口道: “这裙身做工太差了,有时间本公子改日带你去买一套合身的长裙。” 现在他也不是刚来时候这么穷了,老夫子恢复了月银,同时王可那里又给他孝敬了不少钱,现在他也不差钱了,买身衣服什么的也没什么。 毕竟这小丫头跟着自己这么久,这公子还是要对下人们好一点才行。 青儿闻言,神色立马愉悦起来,眼前一亮。 自古女子哪有不爱美的,尤其漂亮长裙对青儿这种久居府中,没机会买的小丫鬟来说更是有着巨大的杀伤力。 “可是,大公子,这一套长裙可要花费不少钱呢,奴婢……” 青儿眼中带着纠结,嘴唇嗫嚅着,咬着唇清纯的模样倒很是可爱。 周成豪气一挥手,“区区一套长裙,于本公子而言,算得了什么?” 周成自得不屑的目光看向屋内床榻的床头,他现在可不是刚来时候欠人月钱的穷逼纨绔! 但下一秒,他立马不淡定了。 “青儿,你家公子我从川东城带回来的纪念“惊堂木”呢?” 周成心塞的看向青儿,神色很是紧张。 自打刚到皇城,女帝的传旨就到了,他为了以防李苏容在朝堂上顺数给他捅出来,就将纪念品郑重的托付给了青儿,并且特地嘱托让她放到自己的床榻头,让风泉好好看着。 “对了风泉呢?” 周成心中一咯噔,这下好了,人不见了,东西也没了! 我靠。 这还了得? 这金子是川东城县令王可的一番心意,是他在川东城接下来逍遥的本钱! 他还欠着苏若雪的钱没还呢! 一旁候着的青儿被周成一惊一乍的反应吓了一跳。 眼见事情可能不太对劲。 她也赶忙的回道:“公子,奴婢当时的确按照您的吩咐将他放在床榻头上,风泉也看着的,只不过你回府之后,你被侯爷叫去没多久,那盒子就被老爷拿走了。” “我父亲?”周成震惊。 青衣连连点头。 周成嘴角一抽,防火防盗谁都防住了,没防住他爹这个老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男音。 “哈哈哈,还算你这臭小子有点良心,去一趟川东城,还知道给老夫带一些川东城的纪念品。” “不干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纪念品,但拿着还算沉甸甸的,算你有心了。” 周束河难得开怀着畅快的笑着进来,身边还跟着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风泉。 第七十二章 处事不周,“规矩”伺候! 风泉看到周成,哭丧着脸,眼神指向周束河,这老爷要把东西拿走,他不敢拦,也拦不住啊。 看着风泉那副样子,周成脸都黑了,听着周束河这番话,他直接傻眼了。 他什么时候给周束河带什么川东城的纪念品了? 不对? 很不对?! 难道? ……!!! 周成想到什么,于是他试探性的问道,“父亲,孩儿什么时候说给父亲大人带什么纪念品了?” 周束河闻言,皱着眉头,一脸不满。 虽然周成自从老实接手赐婚了吧,也没这么混蛋了,还给自己谋了个一官半职的,但他只要看到周成这张脸,心里边就突的蹿出一股无名火。 这种感觉很奇怪,真是应了那句,打是亲骂是爱,这父子之间的羁绊就是很难说。 “混账小子,难道你还想瞒老夫吗?李大人特地派人前来告知老夫,这盒子里面装的乃是你川东城一行,为老夫觅得的奇异纪念品,特地从川东城带回孝敬老夫的。” “有孝心是好事,有何遮遮掩掩的,你这幅神态也就算了,还需要李大人派人告知让老夫自取?” 周束河语气满是不满之意。 周成听着心中卧槽,瞪大了眼睛。 清楚了。 一切都清楚了。 “李苏容……” “我的钱啊!” 周成痛心疾首,心中痛到无法呼吸。 要是坑一个鱼肉百姓官员的钱他还没什么感觉,但拿的是王可这种清廉正直官儿的钱,这下一下没了,他心里面顿时就愧疚了。 原本想着只是暂时性的借用,等日后王可升官入皇城了,再找个机会还他。 他在皇城现在干什么不要钱? 实现他伟大的钓鱼,约好友喝茶的这些个抱负,哪处不要钱? 结果这李苏容背后给他整了这么一招,他这下是真没想到。 很好。 很不错,这仇他记下了。 不过目前的局势,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先装应下了。 “父亲说什么话,原本儿子早就着说给父亲好好准备,再备充足一些,给父亲一点惊喜,没成想李大人提前告知了,倒是有些可惜,不过也不影响,这些纪念品意义非凡,父亲大人有空好好细品欣赏就好。”周成哭丧着脸,尽量忽略到心中的伤痛。 周束河倒是没想这么多,虽然也对周成的态度搞的有点奇怪,但此时心里边的欣喜远超过平日的敏锐,但父亲就是父亲,他的脸上还是古井无波,依旧保持着为父的稳重。 “既然你难得有孝心,为父也不客气,便收下了,但你不以家族为先,贸然冲撞,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所以,你趴下吧。”周束河看着他,将盒子紧紧揣住,看着他毫不留情的冷冷道。 周成一愣,看着周束河的眼神都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这是要做什么?” 周束河眼睛一瞪,看着他怒喝道,“你这混账莫不是忘了自己做的什么事?朝堂之上,怎么好的机会,放着好好的中书舍人不要,只想着来户部拼家底,混吃等死,我能让你养成这副不成器的样子?今日必须要让你长长教训!” 一想到周成在朝堂上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他就气的想暴揍他一顿。 把他脑袋掰开,看看里面是装什么的。 他从下朝忍着到府内,今日要是不好好收拾他一顿,今晚上他别想能闭住眼睛睡着。 卧槽?! 周成心里一个咯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周束河: “所以父亲现在这般特地过来,不是想要感谢儿子的孝心,而是家法伺候的?” “嗯,你猜的对,但是没奖励。”周束河看着他冷笑着,转身对身后的下人沉声毫不留情的吩咐道,“取规矩来。” 周成闻言眼皮一跳,立马脑海中闪过只一根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铁尖刺的鞭子, 死去的回忆立马攻击他,他可是清楚的记得,这玩意抽在屁股上,那叫一个劲儿的酸爽。 周成看着风泉小心翼翼端来的“规矩”,咽了咽口水,主要他想逃,还逃不掉。 再怎么说现代老子教育小子天经地义,他根本反抗不了! 不管长多大的孩子,在父母眼里都是小子,做错事该打就打! 等周成回过神来,就看着周束河手持“规矩”,面无表情的道,“川东城内,既然你早有计划,能有数拿下此次粮价平定,为何不派人回皇城通知府内一声,你可知整个镇南侯府为了你这十日承受了多少压力?” “再者,你小子明明才华不凡,却偏偏藏拙,戏耍整个皇城,让老夫失望不已,简直该打!” 周束河说着越说越怒。 自他母亲去世之后,他是又当爹又当妈的,十几年来差点被周成气的直接送走!, 一旁的青儿看着,面色也是不忍,但也是识趣的挪开了目光。 毕竟严格说来,确实也是公子做的理亏。 周成瞧着门被堵死了,没逃跑的路。 于是他叹了口气,抹了把脸,便照周束河所说的做,趴在长椅上将屁股微微抬起。 拿着刺棒子的周束河一下愣住了。 周成这次乖巧的不像样,因为以往要是揍这孽子,他必定上蹿下跳,甚至数次不惜翻墙找人躲避,何时像今日这样痛快? 难道他真变了,不会打这么多次,给他揍爽了吧? 现在连挨揍都这么爽快了? 周束河见着,本能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这混账小子现在也算是一朝为官了,之前废物纨绔的都翘上天了,这下谋略如此之高的他,居然甘心自愿翘起屁股,受他打? 周束河越想着,看着周成,心中涌发的不真实的感觉越来越深,同时,一股强烈的不妙的预感袭来。 但他还是下意识上前。 周成面带悲怆,哭丧着道:“这一切都怪儿子,都怪儿子不能让父亲满意……” “儿子每次想着能光耀周家门楣的时候,都害怕污了镇南侯府的面子,怕父亲毒打,怕父亲不高兴,如今就连成为中书舍人女帝近臣,都做不到。” 第七十三章 给老子下套,周成的狡诈 说罢可怜兮兮的抬起头看了周束河一眼,见他手中顿着,又继续哭丧着道: “父亲,孩儿要是委屈自己,说不定成为中书舍人之后,到时候您说出去必定也会为父亲争争脸面,能成为家族中的骄傲,到时候给父亲争争面子。” “可是儿子怕成为中书舍人之后,在朝中树敌,怕受陛下猜忌,侯府遭受小人算计,不想做那出头鸟,便主动让给了那崔林郎,孩儿做的不对,父亲阿啊,您打吧,您就把孩儿打死吧……” “反正这么久一来,儿子一直都是这么不争气,这吃软饭不想努力的德行早就没救了,没法为父亲争光,完成父亲心中的鸿鹄之志,儿子也不想活了。” 这话说出来,只见周束河一脸复杂,难以置信。 他被周成的无耻彻底折服了。 这臭小子,居然还是这么不争气,还找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周束河气急。 趴着的周成立马抓着空子对着呆住的风泉挤眉弄眼。 风泉反应过来,收到指令,连忙去搬救星。 一旁的小丫头青儿还是第一次见这阵仗,见公子要被挨打,不由得小心的低着头,害怕的看着这场面。 “臭小子,我看我是对你太放纵了,这下还想道德绑架你老子?不给你松松皮,你胆子之后怕是会越来越大了!” 周束河说着,紧捏着刺棍的手直直的往周成屁股上抽来! 周成眼见避无可避,只能绝望的闭上了眼,惊叫哀嚎,声音响彻整个侯府。 “父亲!” 不少听到的下人听到这声哀嚎,都默默的小心收着东西,手中顿了顿。 一听这个架势,指定大公子又挨揍了,也不是常事了,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只见刺棍呼啸着,划过空气,眼见就要狠狠砸在周成屁股上。 “给老夫住手!”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道威严中气的声音,带着苍老的肃气。 正挥舞着刺棍的周束河手中动作微微一顿,眼见就离他屁股不到几公分的距离,周束河停下了手。 周束河脸色抽了抽,转头看向堪堪赶来的周寒之。 “爹……” “孽障,成小子都多大个人了,好歹都为官了,你还这番做派,可是想让其他个世家看我们侯府的笑话?!” 周寒之难得怒气的看着周束河,拔高着声音训斥道。 他刚刚还在自己院里面美滋滋喝茶,结果就听见风泉给他说公子被当着好多人面家法规矩伺候。 如今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好歹是一国驸马,也算皇亲国戚,如此关键的时候,要被其他人拿去做文章,那还得了? 为了周成的计划不被打断,周寒之立马匆匆赶来制止。 “成儿,你且放心,今日有祖父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让其他人看了笑话去,你且放心!” 正拿着刺棍的周束河闻言一紧的心神猛地又一颤,刚想要解释,就又愤怒的周寒之打断了。 “老夫看来这侯府是你做主吧?才把权放给你没两天,你这架势,倒你是这侯府镇南侯,老夫都要被你管了?你自己看看成小子被你欺负成什么样了,成小子如此弱小,为了侯府安危不惜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你这个当父亲的不体谅就罢了,如今还有脸来兴师问罪?!” “我看你皮子也该松松了,敢这么做事莽撞不顾后果,日子是不是过的太好了?” “老夫今日就在这,今日你敢打成小子,逼的成儿想不开,陷侯府于危险的境地,那你的好日子你也别想过了!” 周寒之说着声音提高,一双怒眸看向周成。 一家之主的侯府威严尽显无疑。 一直以来,因为周成纨绔,带着侯府在朝中也备受嗤笑,周束河不争气,他也没少被朝中老臣取笑。 没想到之前的一切都是周成藏拙有计划的,周成还有指望,周束河一直让他失望,这些都不说,如今还可能打乱周成的计划。 侯府就这么一根能指望的独苗,其他小辈但凡有他一半,他这侯爷也不会这么累了。 要是周成真是纨绔废物,那安排揍一顿让他长长记性他也不说什么了。 但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侯府能兴百年的希望,他必须要看着,阻止! 更何况看着周成这架势,一脸欲哭无泪,要是出个什么好歹,那就完了! 所以为了大局找想,今日这伺候,是一点也不能打! 周束河要打那就是没把他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 周束河这时候尴尬的站着,被周寒之吼着,他想吐血的心都有了。 他站着看了一眼周成,又看了一眼满脸怒意的周寒之,只感觉这时候的自己比窦娥还冤。 “爹啊,这臭小子在宫中门口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他的面貌不可当真啊!” 明明在私底下,他早就亲自打探听到,这孽子如今好不容易混了点前途,只想着混吃等死,蹭公主软饭,辱没皇家脸面。 入职户部,有周家一氏坐镇,他可以肆无忌惮,无所顾忌的摸鱼打瞌。 但现在局面怎么就不对,就变卦了呢? 周束河看向这时候像是被他怎么欺负了,一脸委屈的周成。 懂了。 他一切都明白了。 难怪周成如此爽快的撅起了屁股! 难怪他察觉到猫腻? 原来兜兜转转半天,周成就是给他下的了一个套,就等着他来钻! 这混账最终的目标是家主周寒之! 以侯府遭受多年来在朝堂中的不顺,城趁此机会全部发泄出来,让周寒之意以这等局面联想到他为官多年毫无作为的成就,然后趁势甩锅给他,让周寒之怒气飙升! “孽障!我可是你老子,你居然给我下套???” 周束河吹胡子瞪眼,简直气炸了。 立马扬起刺棍就往周成身上招呼! 这孽子! 这孽子居然把算盘珠子算到他身上了! 啪! 棍子狠狠落在周成身上,没做好准备的他,立马被打疼的龇牙咧嘴。 嗷! 周成被这下打的痛死了。 嘶,这打身上,连衣带肉的,给周成疼的满地打滚。 第七十四章 个人魅力爆棚,陈三的投奔 果然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周成忍不住感慨自己的果个人魅力。 不过相比景将军府这么多爪牙,他既然入了朝堂,配合女帝的话,太多人也不能信,所以最好搞点自己的亲信倒也不错,至于这陈三,上一世已经了解的够多了,如今查都不用查。 这等忠实,耿直之人,绝无别有用心这一说。 闻言跪拜着的陈三脸色一喜,但立马就有点懵逼。 试用期?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词,简直闻所未闻啊。 风泉日日跟着周成,对于从他嘴里冒出来的一些奇怪的词也能猜个大概,于是他眼前也是一亮,“公子大才啊,这般用意,试用期三个月,简直合情合理。” “只不过,这俸禄得公子来发。” 风泉说完,看着周成,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周成一愣,“什么?” “我发?” 风泉有点尴尬的挠挠头,看着周成道,“老爷现在正在气头上,不敢去触霉头,自然得公子您自己发。” 周成嘴角一抽。 忘了这茬。 算了。 让他发就他发吧,就算那钱被顺走了,但他重回一世,会没有手段搞不到钱? 简直笑话! “那先包吃包住总行吧?”周成有些没好气的看向风泉。 风泉一拍脑袋,立马弯着腰,露出笑容,“这可以,公子放心,既为公子效力,还是能包吃包住的。” 很快,风泉就手脚麻利的带着陈三了镇南侯府。 不过为了确保万一,风泉很贴心的安排府中其他守卫道,“你们去查查他府衙内有没有案底,再派人去川东城实地查查,既为公子效力,他的家人也一并接到川东城照料吧。” 见下人走后,风泉满意的点点头,自公子得势后,他也从一个普通小厮升成了小管家,关于公子的事一切他都可以安排。 真爽啊。 风泉心下感慨着,也不多耽搁,立马就去准备了。 此时的周成。 面色垮垮的站在府门口,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钱没了,他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现在潇洒不了了,而且还多了个人要养。 必须得想办法搞钱了。 李苏容! 还是她鸡贼啊! 不过这仇他记下了。 周成原本想下午睡个懒觉,好好舒展舒展,但现在想想,府内肯定是不安全了,还是不如出去先看看逛逛。 自打重生后,他还没机会再好好领略一下皇城的人间烟火,人地繁华。 不过按照之前的记忆来说,他清楚的记得,大乾是乃是整个七州之中最大的都城。 还有那个景家崔家,最近这么多动作,也该盯一盯了。 想到那些个背后搞动作的世家,周成的眸光闪烁着,爆发出一抹冷意。 皇宫。 养心殿。 正陪着女帝处理政务的李苏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女帝老神在在的坐在凤椅上,正认真的处理奏折,听到李苏容狂打喷嚏,她颇为关切的开口道,“这几日皇城内天气反复无常,李尚书需多加注意身体,莫要感上风寒,不然就麻烦了。” 一旁侍立着的李苏容听罢后只是摇摇头,“陛下,微臣没事,可能是周御史正骂微臣吧。” “哦?” 闻听此言,女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立马来了兴趣。 她看着李苏容饶有兴致,满脸好奇。 “驸马为何要骂你?” 李苏容手中动作顿了顿,想到什么,一边磨着墨,一边缓缓说道,“臣之前派人告知了户部任职周束河大人,说驸马从川东城给他带来了一盒纪念品,但他本人不太好意思,所以臣告知了周侍郎,让他自行去驸马屋内取。” 一时间话音落下,女帝脸上立马露出一抹笑容。 她看着李苏容,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往后靠了靠凤椅,看着李苏容难得打趣道: “我这驸马女婿可不是心思纯正之徒,你这般坑他,他那性格,你以后还是要多加注意一点。” 李苏容听着这话,面上一滞,而后淡淡道,“此等不守规矩,登徒浪子之徒,臣不关心他。” 女帝听完,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想说什么也是没有多说。 于是她又拿起奏折,看着手中的奏折,一下皱起了眉头。 李苏容看到女帝眼里的忧愁,不禁侧了侧身问道,“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忧之事?” 女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揉搓了眉头,一直绷着的脸上难掩疲惫。 “朕自登基以来,大乾数十岁月,到如今这么久,这天下纷乱不断,从未有过太平。” “朕在朝多年,如今朝中部下多数藩势争先不断,以我那大皇儿为首的追随者们更是心有谋逆之心,如今再加上朕的几个皇儿心思不太规矩,这些个人不老实的藩王,都更是不服,要再放任他们这么不守规矩的话怕是会给大乾遭受不少内乱,所以削藩,势在必行,要是处理的不好的话一个搞不好恐怕就会引发大乾内乱。” “这个问题困扰朕太久了,一直到现在也还在犹豫,如今又加上整个大乾在天灾,哪怕周成以工代赈的法子很是精秒,但对地方官员的要求太高,这些奸商又不是傻子,周成在川东城已经坑了他们一次,下次只怕再难以上当了。” “还有一点,朝中这些个世家,自从前几天给驸马封赏之后,他们便齐齐给朕下马威,皆借故大病不上朝,眼里可还有半分朕这个女帝?” “现下朝堂难一统,上下君臣离心,又加上我这几个皇儿心思叵测,眼下谈何削藩?更别说又遇上现在天下大灾,外还有边漠铁骑虎视眈眈。” “目前的大乾,虽然一切都看似平静,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 “完全大局不可控啊!” 武曌说到这些,纵然她再有心力,却也难以招架。 李苏容听完女帝这番话,也是一下沉默了。 大乾的这些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数朝堆积,的确难办。 但她还是安慰道:“陛下放心,一件件解决,事在人为,咱们慢慢来,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终会解决,殿下们也会担大任的,大乾终将在陛下的手中,迎来新生。” 第七十五章 关中密报,蝗虫大灾 女帝闻言心情舒畅了很多,点了点头,眸中迸发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女子为朝,是她好不容易从上代天帝那里争取到手的权势。 如今接手不过数十载,大乾确实延续了很多的问题,但自信能够解决! 不过 只是这些问题令她心烦,尤其是她一个女子刚登基,天下便爆发这么多事。 甚至有时候一度令她觉得,这天下难道是不允许出一个女帝吗? 但就在这时。 御书房外,一个身披暗黑盔甲的将士奔入殿中单膝跪下。 “报!” 声音斩钉截铁。 “陛下,关中郡守宋贺八百里密报,传关中大地早已大旱数月,这几日一直爆发蝗灾,眼下数百万百姓的受蝗灾的影响,现下快马加急恳请陛下出手赈灾!” 话音落下。 女帝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立马坐直身子,眼底带着不可置信,愤怒的质问道: “什么?” “密报传关中大旱,多处爆发蝗灾?百万百姓深陷水火,急需赈灾?” 养心殿内。 女帝双眸带着一股震怒。 黑铠护卫非急事密报不入寝殿,她猜到可能问题很严重,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一旁,闻言的李苏容也是面色大惊,不禁连忙问道,“关中多年稳定,为何会爆发蝗灾?” 女帝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道,“关中郡守宋贺上书,关中已经干旱数月,现有的良田蝗虫成灾,田中虫卵大量繁殖,目前情况还好,只是有少量蝗虫,但若再放任不管,到时候必定爆发恐怖的蝗灾。” “到时将赤地千里,蝗虫成灾,百姓将颗粒无收。” “眼见情况还稍可控,但要不及时遏制,怕是会出现不可控制的后果,郡守束手无策。” “故此八百里加急,奏请皇城,恳请朕早做一番应对之策!” 李苏容听到这一番话,绝美的脸上也是一阵震颤,脸色也是颇为难看。 听这么说,她也是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蝗虫所掠,土地寸草不生。 事情的严重性到,李苏容脑海中还想到史上一些关于蝗灾的记载。 还记得大乾三年,大离州爆发巨型的蝗灾,史记:“飞蔽天日,蝗虫飞过沧海去,塞窗堆户,室无隙地!” 大乾五年,云州爆发蝗灾,史记:“蝗虫蔽日天无日,飞蝗如雨雨如沙!” 一直以来,历史上,蝗灾一旦爆发,于百姓而言都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更别说如今关中大地作为大乾的粮食平原之地,倾产良田何其众多,百姓又众多,一旦爆发蝗灾,对于百姓来说灾难性绝对是毁灭封顶的。 “即刻传令下去,立马急诏朝中三品及以上大员齐聚御书房,朕只给他们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不到,让他们后果自负!” 女帝同样也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这场蝗灾无论程度到何种,孰轻孰重,严不严重,都必须将其扼杀于摇篮之中,否则一旦百姓无粮可吃,到时候颗粒无收,朝堂将受影响,到时候将大乾朝堂的稳固将受到巨大的打击! 还有同样未处理好的地方藩乱! 这些个不安分的势力,找到借口。 到时候起义风波,甚至掀起浩浩荡荡的反叛。 这绝对不是女帝愿意看到的。 “臣领命!” 李苏容领命立马作势要走。 女帝想到什么,立马又喊道,“等等!” 李苏容顿住脚步,目光看向沉思的女帝。 “再宣镇南侯之孙驸马周成,以他户部员外郎的官职,与其一同旁听!” 李苏容脸色一怔,立马神情又缓了过来。 毕竟周成鬼点子多,叫他想法子也理所当然。 于是她也没说什么,立马领命转身离去。 即便她对周成一直就没有什么好感,甚至觉得他为官作风有问题,看不惯,但不得不说,周成他从不走寻常路。 如今大乾危机之下,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只要对大乾有用作贡献。 为国之栋梁之才,那她也能对他称两声佩服。 如今蝗虫过境,连绵千里,若任由放纵,到时候将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所以为了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朝廷必须要第一时间就先做好应对之策。 “啪!” 李苏容走后,大殿恢复安静,女帝立马恢复了愤怒的情绪,重重将手中的奏折拍在案桌上。 她的一双威严的眸子满是愤怒。 “如今在朕在位期间,数次爆发灾害,先是大乾爆发洪灾,如今又是大离州关中蝗灾!” “难道是天不容我,真是天要亡我女子为帝,亡我大乾吗?” 女帝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久久回荡,一时间,惊的太监、宫女纷纷跪下。 …… 此时,同一时间。 周成带着陈三和几个护卫便出了镇南侯府的大门。 没想到重活一世这一次的蝗灾来得这么突然,比上一世来的还要快。 刚穿越来就卷入了女帝与各殿下的争斗,又赶上纳吉订婚,之后又被迫前往了川东城,上一世又忙于朝政,一直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大乾皇城。 如今,忙碌了这么一阵,总算是有空来好好逛逛看看了。 至于雪儿那里,等之后一切都忙完了也该去公主府找她了。 目前,当务之急是要看看皇城中的商业布局,看看有没有利可图。 身为一个驸马爷,皇城中有名的纨绔,养人培养势力什么都要钱,兜里没有三分银子,这能做什么? 整个大乾皇城全人口数百万,乃是大乾其下乃至整个大离州七州国中最繁华的巨城! 城中势力纵横交错,不少商铺争先林立,虽说商人在大乾的地位较低,应该说士农工商,地位都不高,但做生意的这些个商贾们倒是不少。 这对周成来说,倒是有一些启发,让他很感兴趣。 周成带着人一路闲逛,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三五成群,小贩商铺的叫卖声不绝入耳,整个街道显的极其热闹。 整个皇城,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活力尽显。 第七十六章 打探景府,陈三试用期的测试 更让周成感到惊讶的是,在皇城的街道上竟还有一些金发碧眼的蛮夷之人。 通过上一世的了解,这些个蛮夷都自海外而来,本土没什么发展,来繁华的大乾皇城也是想着做生意。 这让聪明的周成一下心思活络了,敏锐的嗅到了商机。 毕竟他们的落后和贫穷,就意味着眼界有所局限,有发大财的可能。 如今天下七大州七国鼎立,彼此之间都形成了一种互相制衡的平衡,细细算算时间的话,已经和平了数十年之久。 这十几年,整个镇南侯府就周寒之一个人顶着,加上世家的针对,侯府的威望也是一降再降,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在战乱年间,毕竟武将地位的提高,对世家有所威胁,天下一旦太平,这帮只会在朝堂上碎嘴子的世家,他们便会立马掌握朝堂话语权,开始打压武将。 这是大势所趋,难以抗衡。 “大人,咱们这会要去哪?” 身后,一直闷着的陈三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 “先踩踩点,去景将军府。” 很快,周成出门带着陈三和府中的几个护卫循着脑中的记忆,来到了景将军府的府外的一个酒楼内。 周寒之那里他已经夸下了海口,这背后最不安分的景将军府不管怎样是必须要想办法搞死了。 毕竟在上一世周成本就游走在无限朝臣阴谋中,对于人心揣测,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牵连进去,要是被识破了也十分危险。 背后设计,挨揍都算是轻的,他向来都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景家他已经忍很久了。 所以,周成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景家一直不知死活,敢这么设计他,再加上上一世的恩恩怨怨,他肯定不能放过他,自当报复! 更别说如今的镇南侯府对他不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坚强后盾,如今朝堂斗争复杂,以景将军府为首的朝堂争斗已经率先亮剑,如今一计不成,之后必会再次发难。 对于这种可能存在的危机感,周成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在他看来,还是先下手为强为最好。 毕竟朝堂之争,一个不好就谁输谁满门皆灭。 “驸马爷,来人了。” 忽然,一直盯着的陈三开口说道。 周成顺眼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将军胄,面色桀骜的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家将。 只是一眼,周成就看出来了,景权还是一如既往的骚包,生怕谁不知道他是个将军似的,他便是上一世坑害他,夺走雪儿的无耻之徒! 周成想着,看着他的目光幽冷。 他的运气不错,一来就不偏不倚-)正好就找到景权了。 不过倒也正常,按着他那招摇的性子,朝中这些个贵公子他们自己在家中根本待不住,有这么个在朝中的爹,就乐意肆意带着家中的奴仆什么的出去招摇过市,耀武扬威才是他们每日的乐趣所在。 “他的样貌,你们可记住了?”高周成看向陈三问道。 陈三点点头,行动跃跃欲试:“小的记住了,大人可有吩咐?” 若是没有那个什么试用期,陈三还没有那么慌,但一听三个月的试用期,不满意可能会辞退,这就让陈三迫不及待的很想表现表现。 “这几日你就好好盯着景大将军之子景权,他只要出来,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就好好跟着,仔细的摸清他的生活规律。” “这一点安排,想必对你来说应当不是问题吧?” 周成眼睛眯着,瞧着桌木对陈三说道。 “大人请放心,这等小事不算什么,跟踪,杀人,属下样样都在水准之上。” 陈三摩拳擦掌,自信满满,一双锐利的目光盯着出府的景权。 周成见他的模样,不由得轻笑道:“难道你不问问本公子要干嘛?” 陈三一愣,又反应过来,笑道:“驸马爷说笑了,我等身为下人,为驸马爷办事,不论什么,照做便是,至于其他的不应是小的该操心的。” 周成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赞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陈三不是愚笨之人,有分寸,目前看来,他的悟性和胆识都非常不错。 若是寻常人听到要监视当朝大臣景大将军府的大公子,只怕死活不会干,怕殃及自己,但目前看着陈三神态自若,一脸平静。 倒确实是个可塑之才。 “你先去吧。” 周成话音落下,陈三也是立马领命下了酒楼,循着景权离去的方向,不着痕迹的便轻易混入了人群当中。 见这边完事了,周成端坐酒楼之中喝着茶,突然想到什么。 “刚刚街道上,本公子一路上就看一些小娘子看本驸马的眼神很不对劲,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周成表情若有所思的看向风泉,有些好奇的问道。 风泉像是早已准备般,很是直接的道:“小的斗胆进言,她们肯定是怕大公子暗中心怀不轨,暗地尾随,准备晚上一棍子打晕带走,或是下药夺其躯,亦或是杀其不顺眼之人。” “噗!” 刚喝了一口茶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周成立马喷了出来,嘴巴抽搐着看着风泉:“本驸马看着就这么像个饥不择食的大色狼?” 风泉立马肯定的点点头,又迅速摇摇头。 周成:“……” 风泉想到什么又补刀道,“公子有所不知,自打你之前诗会上大杀四方,在加上之前纨绔时期欺男霸女,纨绔霸市,整个皇城的百姓对您是畏惧成虎。” “加上川东城手段,他们刷新了对您的认知,又令多方皇城商贾于您闻风丧胆。” “他们这个表现,其实也是正常人反应。” 周成面色僵住了,缓缓转头看向凤泉,“或许你可以说的含蓄点呢?” 风泉撇了撇嘴,公子的无耻他又不是才第一天知道。 “小二的,买单。” 周成喊了一声,就打算打道回府。 酒楼小二立马应了声,就小跑着过来,满脸谄媚的笑意,“这位客官,您这桌一共消费的是一百零五钱。” 第七十七章 偶遇景冉冉,让她破防 周成顺手往腰间一摸,又往胸口一摸,身上,脸上顿时有些尴尬。 擦! 差点忘了,王可孝敬的钱被他老爹拿了,他现在浑身上下比脸还干净,身无分文。 “阿泉,你去结一下账。”周成面上波澜不惊的开口道。 风泉也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想到什么,也有点尴尬,“公子,那啥,我身上也没钱……” 其余几个跟着的小厮摸了摸身上,也是纷纷摇头。 他们是下人,出门靠主子,身上哪会有几个银钱。 一旁恭敬等候着的伙计眼神立马就变了。 周成面色不太自然,顿感一阵头皮发麻,这要是传出去说堂堂镇南侯府吃霸王餐的,还是皇亲国戚,那就尴尬了。 “……这是?” 就在周成脑筋飞转着,要不再去求雪儿帮忙,或者是把他们几个下人都扔后厨刷盘子还饭钱的时候,耳边一道清脆的娇声响起。 周成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景冉冉身着一身白色轻纱雨衣,头发高高挽起,娇美的小脸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端坐在距离他四五桌的位置。 桌上还摆着不少美酒,几盘精美的小菜,身后自然的跟着两个侍女,很是娇贵。 这声娇弱的声音,正是她发出来的。 景冉冉看到周成,嘴唇轻咬,轻轻捏住了手绢,自从从景礼口中听到周成的手段后,她整个人都不敢相信。 将粮价故意抬高,吸引外地商贾,再下令官府开仓放粮,然后再 逼迫粮商互相踩踏,令粮价暴跌,甚至还提出了从未有所耳闻的以工代赈?! 她当时听完之后就暗自后悔了,原本以为周成是个纨绔废物,谁摊上谁倒霉,没成想他竟是个这么不错的潜力股。 瞬间感觉自己错过太多了。 原本还庆幸那三殿下入赘了个废物,结果谁想到他一朝就成了麒麟子。 于是她立马就开始了行动,果然不出所料,他与这三殿下根本没什么感情。 加上之前周成对她这么死缠烂打来说,她敢确定周成对她还恋恋不忘的。 所以她当即就觉得,必须要想办法稳住周成,最好是同时吊住林郎,这样就能两个一块观察一段时间。 但难办的是她之前已经让家里人都上门退亲,已经撕破脸了,再去未免也太不要脸。 所以她便想着周成既不藏拙,对她旧情未了,又加上他哥哥这几日惹恼了他,按照他那不安分的性子,他可能会来这附近逛逛,于是她就想着碰碰运气便特意来此逛一逛。 没想到,还真让她遇上了,而且还正好碰到了周成带着家仆来。 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周成的操作,是让她完全没想到,因为周成自从来到现在,就这么坐在那,一直喝茶看向窗外,时不时跟仆从商量着什么,愣是半天都没有发现她,她腰都要挺累了,眼见周成还没反应,她这才忍不住发出声音。 她心中琢磨着,侧过目光,故意端着贵门小姐的姿态,不去看周成,脸色白皙柔美,冷冷哼了一声,眼神却不自主的瞥着,似乎期待着什么。 周成立马眼前一亮,直接大步走了过来。 “景小姐,真巧啊!” 景冉冉听到声音,心下冷笑,就知道她只要随便勾一勾手,周成还是会迫不及待的舔上来,此时她脸上忍不住的露出笑意,但又得显示自己尊贵故意憋住。 她在心底牢牢告诫自己,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沉得住气,冷漠。 “周驸马,有事吗?”景冉冉故意称呼着驸马,语气淡漠,声音带着一股疏离。 周成听到声音,嘴角上扬,立马转头看向一旁已经开始做准备的小二,“我说什么来着,本驸马乃皇亲国戚,本公子自幼就跟景小姐相识,你这小二点还不信,景家乃当朝重臣,景小姐出行这般尊贵,会缺那点小钱?” 说完,周成只是朝她礼貌的微笑点了点头,之后便潇洒转身,便不拖泥带水的下了二楼,带着人走出酒楼。 留下一脸懵逼的景冉冉。 小二闻言立马眼前一亮,快步朝景冉冉走来,看着她身边贵气的架势,确定周成所言非虚,于是他谄媚道,“刚刚周公子一共消费的是一百零五钱,景小姐是现在给还是待会儿再一起算?” 周成坐的那桌,没吃完的饭还在,窗外一阵凉爽的清风吹来,夹杂着饭味儿菜味儿,熏得景冉冉的脸色更难看了。 …… 周成带着人洒脱的出了酒楼后,之后在街上边看到了多数很是浩荡朝皇宫而去的马车。 前方拉乘的马车都高挂着几大世家的官符,一个个紧赶慢赶的,看着很是急促。 周成看着,不由得眉头蹙紧,“今日这皇宫中又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过他员外郎,驸马爷,这倒也跟他没多大的关系,他这种身份还没到朝中大事他能掺和的地步。 周成到处溜达着,该逛的感觉也逛的差不多了,周成想了想,径直朝着镇南侯府晃晃悠悠的而走去。 但他还没到府外,离府几百米开外的位置,就看到李苏容满脸焦急的朝他迎了上来。 “周成,你跑哪去了?!”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陛下急召!我又派人找了你多久?” 李苏容上上下下找不到周成,只知道他出门了,但大乾这么大,怕找不到他,她都快急疯了,她在这门口等了半天,愣是没有看到周成的人影。 周成看着她的样子,立马本能察觉到了不对,他皱眉问道,“今日可是有什么要事发生?” 李苏容连忙一把抓住周成,边说边朝着马车上就拽了过去,“朝中密报,关中蝗灾之大灾,有扑面而起之威,现陛下急召,全召朝中所有三品以上大员,加上你一同进宫商议对策,拿出个方法,所以你现在即刻速速随我入宫!” 周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李苏容按上了马车,飞驰着朝着皇宫狂奔而去。 但他心中却是一阵震惊。 第七十八章 重臣无策,女帝的指望 关中蝗灾之危? 没想到终究是来了。 只不过上一世他清楚的记得,蝗虫的灾害还没有很严重,当时朝中仅靠李苏容前去烧毁便处理好了。 如今居然问题这么严重,时间还提前了不说,问题也变得严重了,难不成他重生回来之后,也改变了一些关键因素? 周成思虑着,眉头皱的很深,如果照这么说的话。 那关中地处平原,良田诸多,是大离州重要的粮食产地,甚至所出粮食还供整个大乾粮仓食用,若那真被蝗灾所肆虐,那影响的地方将会是整个大乾,那关中将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到时候问题的严重性……! 周成眼神一凛,也立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马车再快点!” “是!” “……” 与此同时。 皇宫,女帝御书房。 众大臣焦头烂额的站在殿中左看右看,互相看着,束手无策。 “诸爱卿思虑良久,难道就没有一个好的解决之策吗?” 女帝坐在龙椅上,手中紧紧抓着凤椅的扶柄,看着面前的一众大臣,沉声质问道。 此刻的御书房内,聚集着整个大乾在朝中位高权重之臣,一个个此时全到齐了。 按照平时,他们的一言一行均能决策国势运行,但此时。 随着女帝的一番话,众人面面相觑着,叹息私语之后,皆是全沉默了。 纵然是周束河周家等人,脸上也是一阵凝重之色。 毕竟此事事关蝗灾,历朝历代以来最棘手,但也发生的最多的问题,如今关联着关中数百万的百姓,一个不小心就是数百万百姓的性命,谁敢轻易开口决断? 女帝看着他们沉默着,知道都觉得很难办,她心中一沉,继续冷漠的道:“我大乾如今朝臣巨擎齐聚,数位肱骨之臣,难道连一个解决之法都没有吗?” 丞相李阳犹豫了下,站出来道,“陛下,数朝以来,自古蝗灾便无所抵抗,此乃上天降临的惩罚,实在是避无可避。” “依臣所见来看,朝廷目前只能尽量多做一些准备,进行粮食的筹集,先一步派朝中官员稳住,再派兵运往关中一带,做好最保守的打算。” 啪! 女帝一巴掌拍在面前的金檀木案桌上,凤眸中满是冰冷之色,看着李阳的眼中满是冷冽:“上天降临的惩罚?那依照丞相此言,你的意思是,这是上天对朕的不满,不容女子为帝,特意降下作为给朕不满的报应?” 李阳听到这话,心中一悸,差点喘不上气,瞬间就重重跪下了,额头上满是冷汗。 当面诅咒女帝,天理不容,这是大罪啊。 要不是看在他是李苏容的父亲,一国之丞的脸面上,她高低给他治罪。 李阳惶恐着,连连跪道: “陛下开恩,老臣并无此意!” 女帝深吸一口气,冰冷着淡漠的的目光看向其他噤声的朝臣,句句逼近,“如今关中平原存活着数百万的百姓,若不加以应对,到时候一旦蝗虫肆虐,必定人间炼狱,尔等若是有良策,只管说来,管用之处,朕必定重赏!” 景礼见状,立马语气森森的开口,“自古灾乱就意味着叛贼不安分,尤其蝗灾又关系着民生,怕是会有不少人打着旗号造反,所以老臣认为,陛下除了丞相所说的征调粮食之外,还应调集附近准备好的大军,先一步提前做好部署,规定范围,到时候若灾民哗变,发生暴乱,能够及时镇压!” 一言落下,周束河立马出声断然反对,“陛下,此举不可,眼下蝗虫只是初像,此举太过激进,若直接派大军进入关中,百姓恐慌,若被有心之人传谣,恐适得其反!” “更何况如若照景大人所说,大军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军队所需的粮晌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微臣以为,与其这样,倒不如到时候全力赈灾!” 女帝听着面色终于缓了缓,算是来了个稍微靠谱的,于是她点点头道,“周爱卿此话说得对,如今的局势发展还没有到派大军前去镇压的地步。” 景礼冷哼着,目光看向周束河,冷声道,“既然本将的法子不行,那敢问周大人有何妙计良策?” 一听这话,知道被针对的周束河一些噎住了,他也没话说了,张了张嘴,冷声道:“本官暂时还未想到什么良策。” “但景大人此番镇压,本官知道,绝对是糊涂之举。” 景礼听着,面色愠怒,瞬间愤怒了。 一时间,整个御书房内吵成一团,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同街妇骂街一样。 女帝蹙眉,终于怒道,“够了!” “朕叫你们是来想办法的,不是看你们来吵架的。” 话音刚落,女帝的威严震慑全场。 一时间,整个御书房内陷入了安静。 站在其中的崔林郎此刻作为中书舍人,有拟旨之权,但也只是在御书房,看女帝办事,此刻倒是没说什么,安静的站在角落。 “崔卿,你可有何良策?” 女帝凤眸看向林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希冀的出声。 一时间,众多目光齐聚崔林郎身上。 也是还有个崔状元可以指望,他们差点忘了。 崔林郎感受到这些目光终于又齐聚在他身上,心底不禁一阵激动。 但说实话,事关蝗灾,他脑子里也确实没有很好的办法。 女帝怕是希望要落空了。 于是他站在身来,恭敬的拱手道: “陛下,自古以来灾祸不断,尤其黄灾,古人就从未有能够彻底遏制的方法,以往虫灾只是片面问题,一把火便能消除,目前情况,更别说郡守宋贺所说,良田不少蝗虫出现大大小小满是虫卵,如今看来虫卵深入土地,怕是难以根除。” “微臣认为,眼下最好的办法,朝廷怕也只能做好赈灾准备了。” 王良王尚书也站出来道,“崔状元此番所言即是,此乃天灾,我等难以抗拒,仅仅只靠人力,绝无遏制的可能!” “更当及时赈灾!” 一时间,满朝半数臣子全都点头。 第七十九章 周成的计谋,舔遍皇城茅坑 女帝脸色黑着,看不明白,这些个拿着俸禄的蠢货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往年蝗灾,每一年都是人间炼狱,严重飞蝗一过,百姓颗粒无收都是还好的,有更严重的后果,蝗虫甚至会可持人肉,多数百姓米粒无进,都只能活活饿死,到时候家园甚至也可能会被蝗虫啃食殆尽。” “如此多的灾民,没有一个彻底根除的方法,你能告诉我仅靠朝廷赈灾,这种情况手无寸铁的百姓如何能活?” 女帝质问愤怒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御书房内,重重砸在每个朝城的耳朵里,激起一片动荡。 朝臣左右看着一时之间束手无策,静默无言。 就在这时,御书房外。 周成悄悄的从殿外摸了进来,他匆匆赶来,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从进来听这声音,感觉这会都已经开到一半了。 反正他是被抓着的,所以迟到什么的都不算小事,女帝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王良随意一撇,正好就看到了悄悄溜进来的周成。 立马就抓住个转移注意力的幌子。 他瞪大眼睛,忍不住的高声挑明道,“周成小儿,你怎么混进来的?” 一声响彻大殿的呼喊,生怕在场人听不见,瞬间就吸引了殿中众人的目光。 王良继续指着他怒喝,刚被骂一遍的气还装着,立马继续高声到道,“此等重议臣会,其实你一个小小六品官员能掺和的?” 一旁眼睛的景礼也看到了,同样吆喝着,“周驸马,朝臣重地,你怎么敢进来的?” 正蹑手蹑脚走进来的周成心里骂娘的心都有了。 好好好,这景家真的是走哪都不放过他,这两人他记住了。 女帝闻言也猛然抬头。 她就说总感觉哪里差了点什么,原来缺了一个人。 一看到周成,她的眼底的愁绪立马降了下去,眼底浮现出一抹期待。 女帝目光先是淡淡的扫过王良,怼的他哑口无言:“周成乃朕特诏!” 接着,女帝面色希冀的看向周成,眼中满是期待的问道,“周成,此间关中大旱,蝗虫幼卵泛滥,遍布良田家宅,现下恐有蝗灾来袭,你心中可有应对之策?” 正被喊到的周成正想着还没出声,景礼就连忙凑了上来,便率先不屑道,“陛下,周公子,食指不沾阳春水,不读圣贤书,估摸着蝗灾是什么,都没见过,他又怎么可能有解决蝗虫之法?” “他若是有解决之法,我直接舔遍皇城的茅坑!” 景礼面色冷笑着,果决不屑的声音响彻整个御书房。 他在之前已经找人调查清楚了,周成的那些虽然没查出个什么,但一猜都是他找人做的诗,之后的粮价也不过是找人出谋划策,一切都是他瞎猫碰上死耗子纯粹运气好罢了。 他根本不信这么个纨绔了十几年的废物,脑子里能真装什么东西? 女帝闻言眉头也是立马皱住了,景礼这番话不无道理,周成的年龄估摸着见都没见过蝗虫,估计都不了解,怎么可能有解决之法? 但周成听着,面色闪过一抹光亮,陡然眼前一亮,直接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对着景礼笑道,“景大人可说了,男儿一诺,当似膝下黄金,胜过千金,如此那便一言为定!” ?!! 景礼心中莫名的有点恐慌。 这周成连蝗虫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有搞定蝗虫泛滥的办法? 对! 绝对不可能! 景礼想着,心中安慰自己,突然就自信了。 但紧接着,他便看到周成扬起了眉眼,自信的上前一步,朝着女帝躬身弯腰行礼,清晰的声音响彻整个御书房。 “陛下,微臣有一计,或可令关中蝗虫全部消退!” “微臣还有一计,可彻解关中蝗灾!”随着周成这句话的落下,一番话咂落在殿中,瞬间,整个御书房内的群臣目光全都向他看了过去。 刚好不容易稳住的周成脸色陡然一变。 周成有自信,那他一下有些坐不住了。 周文严面色眼神狂变,周束河面色也不太好看,只听他忍不住的呵斥,“混账!休要胡言,此事事关关中百万百姓,蝗灾不容小觑,容不得你胡来!” “快快退下!” 这种灾祸,根本比不得儿戏,要真能有什么解决之法还好,那自然是上上的大功,绝佳的声名鹊起的好机会,但若是治不好,那可是遗臭万年不说,导致蝗灾泛滥,数百万百姓可能都会死。 后果哪怕他是镇南侯府皇亲国戚也承受不住。 一旁一直数着耳朵听动静的景礼满目动容,忍不住看上周成。 虽然内心极度不相信周成有解决之法,但他从来不走寻常路,心里面难免还是有些慌。 毕竟前两次是有实列,他看出来了周成不是善茬,心里面的主意多着呢。 万一要是真想出了个什么绝佳的好法子,那可就麻烦了。 这说不准他又酝酿出了什么周密的法子。 女帝探究的目光看向周成,寄予着厚望:“周成,你有什么法子,但说无防,尽管说来,不必顾忌后果,朕和众爱卿心中自当有所考量。” 周成听出了女帝的意思,顺势站出来道,“陛下,刚景大人的话您也听到了,既然如此,那臣斗胆请您做个见证。” 女帝眉头一挑,唇角微勾,目光看向景礼。 景礼心中陡然一惊,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糟了! 难不成这小子真有什么完全的方法? 冲动了! 要真是这样,让那小子办成了,话也说出去了,皇城茅坑,说舔就舔,那舔一辈子也舔不完啊…… 他心中越想越惊,颤微着刚想出声,要不战略性的后退一手。 但女帝这时候确是很懂事的直接点头,“朕听到了,你说吧,只管放心。” “毕竟眼下最重要的是关中蝗灾的问题。” 一旁的景礼闻言,手心紧紧捏着,脸都绿了。 完了啊,有女帝作证,那要真有什么妙计,那他这就亏大发了,毕竟周成输了反正都是纨绔,没什么影响,但他要是输了那可就完了。 第八十章 三计配合,抓吃! 周成看着,脸上不着痕迹的露出笑容。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圣母,有仇必报才是他的性格。 “既商议差不多了,那臣便斗胆提出几点小意见,不过在此之前,臣有些方面要确定一下,关中郡守急传的密报,如今蝗灾已经是开始爆发了,田中良土出现了大量的虫卵,意思是目前尚未还大规模爆发?”周成考虑了一下,出声问道。 女帝沉吟着,看向周成,“目前关中只是发现虫卵,还未大规模爆发,不过能让郡守宋贺这般急切奏报朝廷让做出应对之策,想必蝗虫的数量已经格外可怖了。” 崔林郎见状,想到什么,连忙出声道,“周大人,如今良田中的大量虫卵到时候必定会大举爆发引发蝗灾,况且如今蝗虫的虫卵已经深入地里,难以根除,这两者之间有何区别?” 周成目光深邃的看向崔林郎,摇头道,“崔中书有所不知,这其中的区别,真说起来那可就太大了。” “蝗虫成型之后有毒,幼虫时候无毒,这便是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也是最好下手的时机。” “如果到时候蝗虫遮天蔽日的扑面而来,速度之快,无法控制,避无可避,那应对之法等同于没有,到时候就只能从赈灾下手,但如今只是出现大量虫卵,尚未成型爆发,还能掐死在摇篮之中,这其中能做的就太多了。” 周成抬头看向女帝自信道,“陛下,微臣有三计,只要按照微臣的计划走,层层递进入,到时候必能大大消缓此次关中蝗灾的灾害!” “臣的第一计,便是抓!” 女帝诧异的双眸聚焦在周成身上,没想太看的明白他想做什么。 于是她不禁追问道,“抓?” “如何抓?” “恳请陛下,下令朝廷颁布圣旨,让百姓都于田野之中抓捕蝗虫,抓获的蝗虫可按照一定的比例同朝堂换成粮食。” “此旨一出,到时候百姓们必定全都闻风而动。” 话音落下。 整个御书房内,众臣的脸色都有些怪异。 女帝的眉头更是皱起。 “噗!” 景礼立马嗤笑一声,“本官还以为周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妙计,没想到这般可笑,竟是胡口张舌。” “哦?” “此计怎么可笑了?”周成目光看向景礼。 一旁的景礼眼神轻蔑讥讽道,“你这纨绔公子哥根本就没真正见过蝗灾到来之色,那等遮天蔽日,铺天盖地,一个地方仅仅只需几个时辰,便能全部席卷一空,寸草不生!” “如今虽说关中之地还未真正的爆发,但仅是埋藏在田地的幼虫,非成虫明显,根本就难以捕捉,依你之计,百姓抓捕了,到时朝廷又该如何规划蝗虫和粮食互换的比例?” “若是换的太少,百姓被绝戏谑,压根就不会动,否则换来的粮食还不够抓蝗虫的粮食消耗的,甚至说不定还耽搁百姓种植粮食,有那时间,怎么会和你耗,若是换的太多,朝廷花费如此多粮食,跟赈灾又有什么区别?那要这些破蝗虫到时候又有什么用?” 景礼说着,一番话下来,眼底蔑视,神色中更加自信,只觉得周成可笑至极。 他刚还差点被周成吓了个半死,没想到周成就这? 他虽算不上计策有多妙,脑子转的多快,但也看出来此计有多荒谬! 费时费力费钱费人。 周成听着,没理会他跳脚,只是自信地上前一步,正想说什么,周束河抢先一步,看向女帝道,“陛下,我家这孽子到此尚未见过蝗虫,脑子没转过来,口不择言一时之下,说出了可笑的方法,微臣还请陛下开恩,请陛下饶恕。” “臣回府后必定好好管教。” 女帝听着,看着周承默不作声,眼底也带着一抹失望。 诗会之后,川东城的以工代赈给了她太多太大的惊喜,所以她对周成的期望值也非常高。 但眼下这个计策,听起来是当真平庸。 “无事,毕竟蝗虫之灾自古以来便难以解决,眼下事态紧急,凡是能出计者,皆应鼓励,犯不上责罚。” 女帝看向周成,轻叹了口气,有些失望道:“周成,你这计策在朕看来的确欠妥。” “朝廷若是以蝗虫换粮,到时候比例太高的话,对朝堂增加粮食压力不说,到时候若是激起民愤,还会凭添麻烦,再一步说这些蝗虫根本无用。” 周成笑了,饶有意味的问道,“陛下,谁说的蝗虫无用?” 这话一出,女帝倒是愣住了。 蝗虫这种吃粮食祸害良田的害虫,能有什么用? 周成继续道,“先不要着急,臣三计齐出,臣的第一计要和第二计一同配合,这样才会有奇效。” 王良也冷哼一声,不屑的瞧着眼:“周大人这张嘴倒是比老夫府门口那两座石狮还硬!” 女帝闻言立马看向周成,就连李苏容也是颇为动容的看了过去,女帝心下思虑着。 “周员外郎,你的第二计是什么?” 女帝对周成还是有期待的。 要是真能平定关中蝗灾,这对她来说,解了燃眉之急的同时,还能给她树立朝中极大的威望。 毕竟天下百姓闻蝗灾,历来都是洪荒猛兽! 迎着众人关注的目光,周成平静出声道。 “至于臣的第二计,便是吃!” “朝廷制定一定比例的以蝗虫换粮,然后再将这些蝗虫统一的收集烧烤,再将其晒干,其味如飞虾一般,吃下格外美味,能被当做食物,闲暇的吃食。” “这便能给百姓一个不错积极号应,朝堂提供的兑换比例,百姓们有好处也愿意抓蝗虫,将这些抓起来的这些蝗虫用来制作出售,将卖的钱用来弥补支出,如此之下,官民互利,我朝又能解决燃眉之急,这何乐而不为?” 周成轻飘飘的一番话说完,整个御书房回荡着,立马安静了下来。 众人沉闷了一会,立马齐齐看向周成,立马又热闹了起来。 “这?” “吃蝗虫?” “老臣没听错吧?” 第八十一章 吃蝗虫,众朝臣的惊异 他们的脸上都是怪异之色,毕竟自古以来,蝗灾成群,对庄稼危害就不说了,单从本身而言,这蝗虫毕竟就是害虫,又真正听过谁吃过害虫? 而且找周成所说的炸,晒,之后味如鲜虾般美味…… 照他这意思,难不成是要安排百姓把这蝗虫吃灭绝? 女帝思虑着这番话的可能性,眼前一亮。 景礼见着朝堂俱静的氛围,瞧着众官都在认真思考,忍不住一双眸子盯着周成。 不知道为啥,他心头没来由的一慌。 如果要是这蝗虫真能吃的话,那按照周成所说,这两个法子一起用,周成不走寻常路的话,说不定真能起到奇效。 一旁的崔林郎抢先一步沉声道,“陛下,此法绝对不行,此乃祸民之策!” 女帝听着眉头蹙起,“崔卿之意?” “臣虽未经历过蝗虫之灾,但却博览群书!” “往年蝗灾时,蝗虫遮天蔽日,片铺于地,扫荡席卷过后,百姓颗粒无收,无粮可吃,家宅不可居,导致一些百姓饿急了,他们不仅会吃蝗虫,做法也有好几种。” “但据了解,少量服用蝗虫还并无大碍,一旦吃的太多,均出现了腹泻头痛的情况,以此足以说明,蝗虫是有毒的,不能让百姓都吃了。” 话音落下,整个御书房立马就陷入了巨大的吵闹。 崔林郎面上神色平静,表情不变,但心底却是一阵冷笑。 他承认周成有两分才学机灵,一些法子的精密让他也十分惊叹,但论国策史记,博览群书。 他自认为,一百个周成也比不上他! 他记忆里清楚的记得,蝗虫根本就不能吃,至少不能大量吃,它有毒! 观众数百万的百姓,全吃下去,谁能承受这个责任? 如果真能吃的话,缺钱缺粮的年代,根据民生,他早就提出这个政策了,怎么可能留给周成? 一旁,丞相李阳也犹豫着开口道,“崔状元此番话不无道理,老臣之前在云州任职亲眼所见,当地爆发巨大蝗灾规模虽不胜空前盛大,但也要了当地百姓的半条命,当地百姓为求果腹自找门路烹吃蝗虫。虽都不致命,但不少百姓吃了也浑身难受。 “崔状元元此番进谏,老臣附议!乃祸民之法!” 连丞相都发话了,丞相都赞同,甚至李阳的口气还有问罪之意。 在场的群臣都是老狐狸了,都听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番剖析下来,谁敢把蝗给百姓吃?景礼一听,自然看到了这大好的机会,连忙躬身拜道:“陛下,周成此举太过阴毒,心思狠辣溢于言表,臣请求将他丢出去,不若按照他所言将会死伤多少百姓!此乃祸国之策!” 女帝也是脸色猛然一变,十分难看。 她目光看向李阳,沉声问道,“李相此言,可是当真?” 李阳作为一国之相,一心为朝为社稷为民生,所说的话,自然不能有假,于是他恭敬行礼道,“陛下,臣今日朝堂所言,句句属实,无有一丝欺瞒,臣敢以项上人头保证!” “陛下树老臣直言,这蝗灾真乃天降大难,一旦天不下暴雪,不出烈日高阳,这等潮湿湿润安逸的环境如何不能爆发蝗灾?周大人此举,真是欠妥考虑,这蝗虫真乃毒物啊!” “这必定是行不通的。” 这一刻,女帝终于沉默了。 蝗虫有毒,人不可食,飞的还快,还抓不到,幼卵时期还渗入土壤,无孔不入,难道真是苍天降下的惩罚? 关中百姓难道真的就拯救不了了吗? 一旁的崔林郎冷笑着看向周成,“周大人本官承认你在某些人心揣测方面确实略胜我等一筹,你有大才,但此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从根上根本就不行!” “你要清楚史书记载的历年蝗灾,就从未听说过能吃一说!” 周晨看着崔林郎在那儿跳脚,而后看着在背后同样冷笑着的景礼,脸上微笑着,不紧不慢道: “崔大人,你这番话说的有道理自然也是对的,但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希望你能听清楚。” “先前我就像陛下先确认过了,如今关中蝗虫肆虐,那蝗虫是已经成型,还是虫卵的形态?是以成虫居多,还是虫卵居多,这一点至关重要!” 一言落下,不仅崔林郎愣住了,整个御书房都一愣。 “周大人,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崔林郎皱眉的说着,心底有些不安。 周成未做回答,只是目光扫过御书房群臣,老神在在道,“有一事本官还未说,我年幼时应顽劣,与一处山洞中识得一位见幼时我筋骨颇有仙才的乞丐,他给了本官一本古籍,古籍上就写有关于蝗虫的记载。” “天下蝗虫种类何其诸多,但主要肆虐的其实只有这么两三种,一种分为群聚可食用的,一种分为群聚有毒的,大乾境内肆虐的蝗虫主要就是群聚可食用的。” “但不论怎么说都是群聚的蝗虫,但他们重要的区别就是在于,幼年时的蝗虫无毒肥嫩,成年之后蝗虫颜色便会变换,速度奇快,身上且会携带毒素。” “幼时的蝗虫可食用,抓了将其洗净其油炸或是趁其将其晾晒干,其味如鲜虾。” 周成说话间,忍不住的舔了舔唇。 他的脑子里装着另一个蓝色星球的记忆,脑中闪过片段,清晰的显露着蝗虫炸制的美感和口感,脑中显示的是在一个叫做云南的地方,那里大多在食用可食的昆虫,那种鲜嫩脆,清晰的印在脑海,实在美味无比。 来到这儿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别对着脑海中的记忆,再查了查大乾是虐的蝗虫资料,吃庄稼饭的蝗虫,跟脑海中的可食用的蝗虫简直一模一样。 那自然也是能吃的。 要实在不行,吃不了的话,出了什么事,那他也就只能提头来见了。 周成这番话有理有据,字字清晰,声音回荡在大殿内。 一时间,整个御书房内一片安静。 第八十二章 以身入局,周成的算盘 朝臣皆是一脸懵逼。 蝗虫还分有毒跟没毒的? 还分什么群聚性? 女帝更是听呆了。 真是活久见了,活大半辈子,第一次听到蝗虫还分什么能吃的跟不能吃的,还味道很鲜美,脆脆嫩嫩的? “这蝗虫真能吃?”女帝忍不住问道。 周成点了点头,正色的解释道,“它不但能吃,而且还很有营养,对身体有很多好处,对身体很好的。” 众人一脸愕然,纷纷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还以为听错了。 这蝗虫还能很好吃,还跟对身体好挂钩? 还对身体有营养? 没开玩笑,他们觉得周成就是在胡说八道,简直闻所未闻! “不过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一旦蝗虫成为成虫,到时候他们速度变得奇快不说,并且身上携带毒素铺天盖地,群聚暴躁,难以捕捉,到时候百姓若是使用过量的话,便会产生毒素,对身体有所危害。” “至于刚刚崔大人和李相所说的蝗虫有毒,便是此等情况,指的便是这种群聚型的蝗虫。” “不过最好的点就是眼下蝗虫还未大规模爆发,只是有其像,百姓大可放手捕捉将其作为食物,不然若是到时候等它们全部变为成虫之后,铺天盖地便是灾难了,如今之计,反正与我大乾而言,也没什么太大影响,毕竟饮食文化博大精深,说不定吃过之后百姓会爱上了, “到时候就此成为一道美食,也未尝不可。” “……” 众群臣看着在御书房中心侃侃而谈的周成,脑瓜子嗡嗡的。 蝗虫分为两类? 还有能吃的阶段,和不能吃的阶段。 并且幼时蝗虫没毒,还嘎嘎好吃,还脆还香,长大群居型的有毒? 崔林郎懵了。 李相懵了。 景礼懵了。 女帝也懵了。 周成今日所说的这一切,压根就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这蝗虫还能成为一道美食? 尚书王良震惊过后,语气不可思议的出声,“荒谬,简直太荒谬了,这蝗虫既是有毒,怎么还分幼师跟成虫时期?” “还分什么单独的跟群聚性的?” “怎么可能能吃?” 一旁的景礼直接确定了,周成在胡说八道,立马向女帝拱手道,“陛下,驸马爷胡言乱语,神志不清,妖言惑众,臣恳请陛下责罚,以儆效尤!” 周成面色淡然着,撇了眼他二人,并未开口作过多解释。 毕竟这玩意儿要是细讲起来涉及到太多方方面面的知识,要不是他脑子里装的是异世界的记忆,可能他自己也理解不了。 他们有这反应实属正常。 但是目前就是有资料显示,能够证实。 这却确实是事实。 女帝看向崔林郎,不仅震惊的问道,“崔卿,你可知这蝗虫可分两种形态?” 崔林郎也愣住了,但也是点点头道,“陛下,蝗虫的种类确实有很多种,他不只体态不一样,颜色也各不相同,什么颜色都有,这蝗灾爆发,的确如周成所说,乃是成型肆虐的黑灰色蝗虫!” “但要是说幼年时期的无毒跟成年时期的有毒,还有大小之间的区别,微臣有所不知,也不知从何考证啊” “但微臣认为此事太过荒谬复杂,不论怎么说,危险系数还是太大,此事绝无可能!” 崔林郎皱眉思量着,还是持反对意见。。 女帝同样也纠结了起来,因为实在是周成的这番话太令人惊骇。 见女帝犹豫不决,周成想了想,向前一步,目光看向女帝,掷地有声道,“陛下,为了天下数万万百姓的生命安全,良田顷亩,臣,户部员外郎周成,镇南侯之孙,愿为陛下分忧!” “陛下颁布朝廷圣旨,百姓捕获蝗虫幼虫成虫,臣愿以身先尝试,不论多少,全都收下,其幼虫成虫都要,尤其幼虫皆可低价卖给臣,臣自己自行出手!” “如此,也算是为陛下分担了一部分的忧虑,为百姓借了一部分的愁绪。” 什么? 以身试蝗虫! 全部低价卖给他? 群臣面面相觑,面上皆带着不可思议之色。 这周成居然如此大义? 做这么大个亏本的买卖? 李苏容同样震惊了。 那可是蝗虫啊,有毒的蝗虫,但周成为了排除万险,为了百姓,甘愿以身试毒。 这等大义无私,倒是让她对他前几日的想法颠覆了。 周成面不改色,一点正色,心里却笑出了花。 这无毒的蝗虫在那个蓝色星球可都卖好几钱一串啊,其价格不比牛羊肉差,还好吃,还有营养。 这送上门的买卖不做白不做。 况且他心里有了想法,或许可以利用这些蝗虫大赚一笔,同时还能收获好名声。 毕竟为了天下百姓,为了能够顺利的实习计划,他周成第一个以身犯险,试蝗虫,这传出去,于他而言有着极大的裨益。 人行走江湖,名声敞亮着,有名利榜身,做什么都会方便。 女帝心中一阵纠结,甚至对周成之前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毕竟蝗虫那玩意儿竟能下得去口,当真是勇士。 况且看周成说的方法,细想之下确实有可行之处。 只不过可能得委屈一下三皇儿了。 她这个夫婿,此法,要是真的能行,之后再好好补偿她吧。 景礼本想出声阻止,但想了想沉默着一言不发。 李相倒是忍不住看向周成,“高大人,周大人,你可知道此法的冒进,是关中百万百姓跟着你对赌,要是其中出了个什么差错,可不单单是你和整个镇南侯府能承担的起的。” “有些话,还是深思熟虑为好,慎言啊!” 李相也是看得出他是个有才之人,不忍心看着他被断送。 这话已经是明晃晃的提醒了。 希望周成,悬崖勒马不要执迷不悟,不然牵连的是背后整个镇南侯府! 甚至是上升到整个定国公府! 周文严听着这话,注意力倒是没在这上面,他心中思量着周成所说的老乞丐给的古籍是什么古籍? 周束河脸上不可置信的看向周成。 这逆子到底想干什么? 第八十三章 第三计,万物相属相克 这混帐自从纳吉之后就变得不正常了,还胡言乱语说什么在山洞中遇到一个老乞丐给了他一本古籍? 他什么时候见过逆子读过书? 真是胡说! 不过看着他说的头头是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甚至不惜以身犯险,以身入局收购蝗虫,他也立马陷入了纠结。 毕竟按照之前这么看来周成不说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最终他咬咬牙。 “陛下,臣镇南侯府愿以祖宅,地契为凭证,诚心低价收购一些蝗虫,缓解国难,关中百姓压力,老臣……老臣也愿以身试蝗虫,亲证周成小子之话!” 周束河面色痛苦,心中一阵难受。 刚掌权就要把家里全交出去,这下算是豁出去了。 这辈子家里面有了这么个种,苦命啊。 这话说出来,整个御书房的群臣都震惊了。 镇南侯府的宅子,地契,这可是相当值钱的啊! 况且不止于此,这还是历朝加身的荣誉,一个家族的根基。 而且,更让他们不可思议的是,仅仅只是因为周成的一番话,周束河就敢压上周家全部! 女帝也一脸动容。 “周成,你可想好了?” 周成点头,面上平静,“这逆子如今好不容易大器晚成,我这做父亲的自当支持。” “若真是有毒,那这银子也权当是为国分忧效力了倒也不亏,想来陛下也不会镇南侯府满门饿死。” 周成目光震动,第一次认真的从背后看向周束河的背影。 这一刻,除了感动,他说不出更多的什么。 女帝复杂的凤眸落在周成身上。 同样她的内心也是一阵激荡。 如今这个局势,继续等下去,只会到时候关中蝗灾必定爆发,到时候饿殍遍野,百姓受难,纷争四起。 镇南侯府舍身为民,着实让她感动。 所以,就找周束河所说,与其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若到时候真有毒,也只是亏损银子罢了。 “朕,还不至于牺牲朕的臣子,让你们一力承担!” 她将目光看向周成,深吸一口气,“既然群臣都无办法,那便按照周卿的法子来吧。” “不管怎么说,不论什么事,只有做了才知道结果。” “至于其余的银两亏损,从朕的内库来出!” 周成差点听岔了,面色怪异的看向女帝 啥玩意? 女帝居然舍得用自己的钱出?简直闻所未闻,看来也不是个绝情的君王。 一旁,崔林郎面色凝重的出声,“周人,纵然你所说那本古籍记载的都是真的。” “但这针对的只是不聚集的幼虫,那聚集的成虫,生长速度如此之快,铺天盖地,关中大地虫卵繁多,按照周大人说法,这些必定是群居性,且还是大量有毒的蝗虫!” “此等局面如何能解?” 崔林郎这一番话,瞬间令御书房一众大臣脸色变得难看下来。 如崔林郎所说。 当务之急,是要解决这些布地的虫卵! 否则蝗灾依旧遍布遮天蔽日,到时候难以应对。 周成笑着道,“各位大人莫慌,臣还有第三计,万物之间,相属相克!” “万物之间,相属相克?” 伴随着周成的一番话,御书房内的群臣立马就一脸懵逼。 就连女帝同样也是眉头紧蹙,努力回忆着记忆中的词籍,寻找这两个词的意思。 但纵然她绞尽脑汁,想便了,却也压根没想到这两个词是什么。 崔林郎同样也是眉头蹙紧,立即开口发问,“周大人所说的这万物和相属相克是何意思?” “此等解法,简直闻所未闻。” 伴随着崔林郎的一番疑问,众人目光全都齐聚在周成身上。 周成淡淡的道,“天下万物相生相克,相属相成,不论是蝗虫,还是其他动物之间皆有天敌,就比如动物之间也有等级,象狮虎豹狼,老鼠怕猫!” “一个地方,若一种生物开始暴涨,那从另一个层面来说那就一定是他的天敌太少。” “蝗虫虽复杂难办,但也难逃这个定律,生物相克,便是出于这个思路。” 这话说出来。 女帝眼前一亮,她能做君王,自然聪慧方面不可而喻,立马便明白了周成的意思。 “这个思路,倒是有些意思,或许真的能解蝗虫之灾!”女帝在心底激动道。 她的一双凤眸盯着周成,眼神不禁越发炙热。 不光是女帝,崔林郎、丞相李阳等全都看着周成,等待周成的下文。 “陛下,现在能否讨口水喝,这来的匆忙,嘴有点干,正好臣先简单的理理思路。”周成挠了挠头对女帝说道。 他这忙碌逛了一下午,就在那门口酒楼随便抿了一口水,接着便直接被李苏容拉入了皇宫,又是一顿输出,现在耽搁了这么久,喉咙现在就跟要冒烟了一样。 周成脸色一黑,“混账小子,说完再喝。” 他差点被周成气的倒过去。 如今这可是露脸的大好机会,整个大乾的众朝臣全都听着呢,结果这混账憋了半天说要喝水。 其他众臣也是满脑子一头黑线。 上朝这么久,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御书房内向女帝讨水喝的臣子。 女帝瞧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手一挥,“赐茶水!” 很快,一个小太监便小心翼翼的端来一壶热茶。 周成手中接过茶水,又抿了一口,不愧是皇宫内的好茶,简直是茶香四溢,清香无比,醇厚至极。 一时好喝,周成心底称赞着,又多抿了几口。 女帝:“……” “周成,你若是喜欢此茶,待会儿朕便多赏你一些,现在快说这万物天敌该怎么做。” 周成放下茶杯,摸了摸鼻子,适可而止,缓缓道: “其实蝗灾形成的条件有两点,第一,是数量足够多,况且是灰黑色的蝗虫成群,聚集在一起。” “想要达到这一点,跟天气有着极其密切关系,若是冬天不下雪,没能冻死这些虫卵,再然后便是春天不下雨,导致大地干旱,这些蝗虫喜欢干旱的条件,而野外爱捕食蝗虫的鸟儿在干旱之下,又极难以生存!” 第八十四章 群臣阻拦,周成精神状态超前 “这种情况下,天敌若是减少,环境又适宜,那恰恰好,这是蝗虫肆虐成灾的必然条件,天气旱灾如今我们改变不了,但有一个必好的情况,便是能够额外的增加蝗虫野外的天敌。” 这番话说下来,众人立马陷入一阵沉思,只感觉周成说的很有几分道理。 周成目光迎着金銮殿内一众臣子,目光看向威严的女帝道,“陛下,臣的方案便是从皇城一带,一日之内,征集百姓六万只鸡鸭,组成强强的鸡鸭联军,火速前往关中之城。” “一只鸡鸭一天之内能吃上百只蝗虫,六万只一天就能吃六千万只蝗虫,纵然这只是理想的状态情况下,臣哪怕将其折半,那也能吃上数千万只蝗虫!” “十日来算,那最低上亿只,甚至吃上几亿只!” “眼下蝗虫全都还尚未长大,还只是虫卵,只需不到数日时间,便可使其大量的减少!” “到时候纵容还是爆发蝗灾,那少了几亿只甚至是数十亿只的蝗虫,也算是给百姓大大减少了蝗灾的危害!” “此法,臣将其称作万物相属相克之法!” 伴随着周成简单的一句话。 轰! 整个御书房内,群臣瞬间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崔林郎愣住。 女帝愣住。 从皇城一带,着急百姓,派遣六万只鸡鸭,一同带领奔赴关中,以鸡鸭联军共同对抗蝗灾。 这蝗虫对百姓来说乃是灾难,但对鸡鸭来说,却是上天的馈赠啊! 甚至按照周成所说,那只要鸡鸭联军一到,百姓不用饲养鸡鸭之食,关中蝗灾还能瞬间要少数亿只。 甚至可能会更多! 活阎王啊,简直就响当当的活阎王! 不仅仅是对川东粮价商贾商贾来说是活阎王,对蝗虫而言也是活阎王! 女帝稍一思虑,露出惊喜的笑容。 她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若是人力想去抓深入土地里的虫卵,耗费百姓不说,过程还非常难。 但鸡鸭需要食物,生物天性,便会自行将这些蝗虫卵找出来吃掉。 如此一来,哪怕纵然还有蝗灾爆发,那也会对其大大减小危害! 周成,真乃是治世大才! 崔林郎眼神复杂,以往他从来瞧不上的废物纨绔,没想到居然藏的这么深。 仅是单单凭借这一番话,他就敢断定,此法就完全可以一试! 景礼脸色一白,一张满是横肉的肥脸肉眼可见的慌了起来。 完了! 这下真的完了! 周成居然想到以鸡鸭治蝗虫,那他当时候就不应该逞一时之快! 他将求饶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崔林郎。 “嘶!” 崔林郎也倒抽一口冷气。 万物相克,以鸡鸭为策来对付蝗虫。 女帝惊喜出声道,“此法简直太好,如此民生相用,但为何我大乾以往,丝毫没注意这法?” 丞相李阳皱眉,对此还是半信半疑,深有疑虑,他出声问道,“陛下,按常理来说,不该如此啊!” “若蝗虫全部大举入侵,鸡鸭吃蝗虫,此法不该数百年无能一人臣提出啊!” 这句话一说出来。 御书房内全炸了。 一众大臣也赶忙跟着附和起来。 主要还是周成的这一番观点实在是太超前了,因此他们心中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女帝目光看向丞相李阳,眉头蹙紧。 李阳身为宰相,既无办法不说,还多加阻挠,这让她心中很是有些不悦。 但还没等她训斥,周成立马出声道,“李丞相所言,不无道理,但其实其中原因臣早就说过了。” “因为成群性蝗虫,幼虫成虫,是两个概念,蝗灾一旦爆发,这些蝗虫怎么讲多少体内会有毒。” “非但到时候鸡鸭不会吃,鸟也不会吃,不然纵然很饿,他们也是很少吃的。” “但蝗虫幼虫却不同,这对鸡鸭来说,就是天敌相克,他们的吃食,乃是上天的馈赠!” “因此,蝗灾只能预防,一旦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到时候成灾遍布,那能应对的法子,严格意义来说就很少了。” 众人面带怀疑之色,但周成此番话却又说的头头是道。 景礼是忍不住了,他看向女帝道,“陛下,这周成所说,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独居就没毒,群居就有毒,这简直扰乱人心啊!” 崔林郎等人也纷纷上前,“陛下,周大人此言的确闻所未闻!” “我当慎重啊。” 周成见状,也不废话了,直接上前道,“臣周成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臣所言,句句属实,皆是真的!” 景礼一听,目光立马看向高阳。 他这么居然有自信? 不对劲! 十分的不对劲有一百分的不对劲! 女帝也深吸一口气,道,“从古至今,自古以来,蝗灾便无任何周全的手段可遏制。” “朕从还小的时候,便常常听到大乾各出连年大旱,各地禾草皆枯,各城蝗灾四起,百姓民不聊生!” “蝗灾过后,良田倾亩当地寸草无收,饿殍遍地甚至民间易子而食!” “朕内心深感心痛!” “此次,无其他秒法,朕无忍心看此场面,故便豪赌一次,现采用户部员外郎周成的办法,以万物相克试一试!” “一切后果,朕乃大乾国主,若有不利,朕一力承担!” 女帝的声音放言,带着霸气,那双威严的眸子也看向了周成。 这一次,对她来说乃是一场上下朝堂的豪赌。 若是输了,她将丢失民心,甚至朝野不稳,惹群臣非议! 但若赢了,对她的好处也是极大! 一时间,群臣纷纷低头。 这代表女帝下了决心,周成的法子不论怎么说是非试不可了。 崔林郎见状,目光看向周成,“但现在还有很多难点,不太好实施,关中大地多数辽阔,只怕除了宋郡守上奏的地方,只是表面,其暗处还有大量蝗虫潜伏。” “鸡鸭都找不到地方,这该如何是好?” 周成笑道,“其实这不难,蝗虫喜性耐热还耐干,在土壤里产卵,其实这也是在大旱后容易爆发蝗灾的原因。” “他们最喜欢产卵的地方就是在坚硬干燥的摊地,最好是土壤还有一定的水分。” 第八十五章 有仇必报,骠头大将军 “一只母蝗虫,大概一辈子能产卵到三百至四百颗,这也是蝗灾席卷,如此之快遮天蔽日的根本。” “所以,朝堂下令首先重点排除这些地方,再以悬赏令赏赐百姓告发,之后再辅以鸡鸭大军碾压过!” “到时关中蝗虫之危,可解!” 一席话说完,整个御书房立马全都雅雀无声。 他们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周成。 周成这番话简直给他们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给他们涨见识了。 对蝗虫的了解透彻。 知道蝗虫的生活习性,还有蝗虫的聚集方式。 如今就连母蝗虫一辈子能生多少个都知道。 不是,你这是跟蝗虫杠上了? 背地里跟蝗虫有一腿? 殿中的一众大臣全都面色震惊的看向周成,这其中眼神最为震惊的当属周束河。 这真是他的儿子吗? 周束河很怀疑。 难不成这小子真有挂? 足足半晌过后,崔林郎才深吸了口气,语气颤抖的道,“周大人这番话说的全对,这蝗虫的确喜爱荒地,沙地产卵。” “可这些知识绝不只是了解能知道的,必须对其有深入的研究。你是怎么知道的?” 崔林郎眸中震动第一次正视周成,眼神不可思议。 周成一脸满是追忆思虑的道,“这全是那位洞穴老者所给的那本古籍中的部分记载。” “臣当时也没有全信,之后经过了大量的史书查阅,才几乎敢断定,这绝对属实!” “所以,事到如今,灾不等人,还请陛下速速赈灾!” 知道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周成干脆直接把全部说不清的问题都推给了奇怪的神秘老头。 女帝目光殷切,出声道,“周成,你即刻领命将这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请来,朕必以国师之礼待之。” 周成摇了摇头,一脸可惜的行礼道,“陛下,这位老者,说实在话,臣也只见过一面,此后便毫无半点音讯,如今说不定已然仙逝许久了。” 他一脸痛心,抬头看向御书房的天花板,神色中似是十分悲痛。 女帝目光盯着高阳,眼底闪过狐疑。 但眼下事态紧急,事关关中数百万百姓,如今也不是深究这一点的时候。 “既是仙人与你有缘,赐你道场,那朕便由前去关中赈灾!” 女帝深吸一口气,就要拟旨决定。 但周成却是赶忙道,“陛下先且慢!” “臣乃谋士,推行之处可还需要一员武将帮忙。” “毕竟手底率领六万只鸡鸭,臣双拳难敌四手,恐难以胜任啊!” 女帝皱眉,“那以你之见,之后该当如何?” 周成恭敬的行礼,对女帝拜道,“依臣所看,此次赈灾之人,当是一名对人员统领,对兵权熟知的将领最为合适。” 一听这话,景礼心里面立马就意识到不妙。 他目光骤然看向周成。 带着威胁之意。 这小子岂敢?! 但只见周成淡淡道:“早就听闻景老将军之子景礼除了景权那小子一家三人武将,其余两位将军周某不敢耽搁,但景礼将军如今身份极为合适,不仅能文能武,且言谈之中,也是极为了解蝗虫习性,微臣认为,当是最好的人选!” “而且微臣相信,景礼将军到时候率领六万鸭兵鸡将,定能大胜所归归来!” 景礼一脸懵逼。 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其余大臣听闻也是嘴角一阵抽搐。 这喷不了,老天赏饭吃。 景家一族家中人皆乃当世猛将,这景礼若是领命率领鸭兵鸡将前去赈灾了,这以后在这个武将圈里算是彻底抬不起头来了。 不仅如此,在家中怕也是会被族辈嗤笑。 这周成真不是个善茬啊,出招真够狠的! 以往他们没真正见识到周成手段的阴毒,这下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 这小子,手段很鸡贼啊。 “陛下!” 景礼出声喊道,绝望的想要阻止这一切。 女帝深深的看了一眼周成,眼中决断,随后看向景礼道,“驸马这番话说得对,不无道理,率鸡如率兵,事关蝗灾,关中大急,一般人朕不相信,景礼将军,朕只能靠你们了,你们的确是最佳人选!” “为了关中数百万百姓,朕还请景礼将军舍身成仁,辛苦走这一遭!” “即刻传旨,立马加封景家少将景礼为骠头大将军,按照市面上的均价,以最快的速度,紧急征调整个皇城的鸡鸭,火速前往关中赈灾!” 景礼嘴角狠狠一抽。 他没想到,武将当中的最为荣誉的骠骑大将军没捞到,但却捞了一个骠头大将军! 这要是领旨应下了,他以后还怎么面对军中那些个的老兄弟? 怎么面对家中的祖辈? 真丢人啊! 景礼面色带着不甘和后悔,但抬头当触及到女帝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后,他心中纵然万般的不甘,也只能咬牙答应! “臣景礼,谨遵陛下旨意!” 要不是顾及场合,周束河都要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景礼这厮这几日一直刁难周成,周成这波操作,打压他的简直不要太爽! 周束河直感觉浑身通畅。 好一个骠头大将军。 这景礼纵然立功归来,一个月内也不用出门了。 整个大乾都知道景大将军府多了一位骠头大将军! 这算是整个镇南侯府一直以来的扬眉吐气。 尚书王良心中也是一脸复杂,目光注视着周成,心里暗自后悔。 女帝接着道,“周成,目前虽说你这法子朕觉得最为玄妙有用,但蝗灾到根底却是难以根除。” “朕记得你刚刚说蝗虫遍地成灾之时,蝗灾来袭,这法子不多,但其中的言外之意,也是有法子吧!” 女帝面带期待之色。 不论怎么说,涉及百万百姓和大乾朝纲,她必须要做好万全准备。 周成点了点头,“不错,若蝗虫到时候真的爆发,遮天蔽日,臣的下一稳妥的计策,便是判断蝗虫的行进轨迹,以一地粮食循循诱惑,到时候再加上一些容易点燃的可燃物,一把火全烧了!” “将其大量蝗虫火烧,以此老减小灾害!” 第八十六章 让女帝吃虫,朝臣大惊 嗡! 周成的火攻一出,群臣立马感觉头皮发麻。 这一招,说到底,就是以身入局,伤敌伤己啊! 他们脑海中仿佛出现大量成群的蝗虫密密麻麻前来,然后循循诱导缓缓进入良田里,一把被全部大火熊熊燃烧的样子。 这招真的绝啊! 这一场火,粮食烧没了,蝗虫也最低烧死伤几百万! 甚至可能会更多! 真是一计比一计绝! 先抓再用方法做吃,之后再派天敌,实在不行就诱导火攻,不过自己也会损伤颇大。 蝗虫能被周成盯上,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倒了大霉了! 女帝不仅多看了周成几眼。 李苏容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想到了自己之前干的事情。 群臣在这番言论之下,也忍不住齐齐看向周成。 这难道就是一个计策周全的狠人? 镇南侯府不是满门忠烈,一心只为大乾,行事光明磊落吗? 怎么还有这等狠人! 刑部侍郎齐和忍不住的道,“周大人,你这番计策是否有伤天和?归根结底,蝗虫也是生灵,这般不计后果!” “如此一把火赶尽杀绝,你手段是否太过残忍了?” 周成闻言,冷笑道,“蝗灾遍地,铺天盖地的肆虐过后,百姓饿殍遍地,无数的家庭妻离子散,造成这等灾难的局面!” “齐大人,难道这些百姓不惨吗?” 齐和噎住了,面色一怔,“你!” 但他也说不出来什么。 女帝同样也面目冰冷道,“蝗虫延绵多年,如此害我大乾上下民不聊生,如今更是死伤多少百姓,有何值得同情的?” “朕赞同火攻!” 秦正犹豫了半天,而后拜道,“陛下,臣有话讲!” 女帝看向秦正,眼神有些意外,她怎么说感觉今日御书房内平静了不少。 原来秦正没说话。 女帝点了点头,开口道,“秦御史有话直说。” 秦正面色忧愁道,“周大人计策周全,无论是以朝廷的粮食来鼓励百姓抓蝗虫,还是最后的一把火诱烧蝗虫,老臣都无比惊讶赞同。” “但有一事臣觉得需要考虑,蝗虫素来被百姓认为是天降大祸,是天意,百姓大多不敢忤逆上天,甚至当蝗虫降临肆虐良田之时,他们还纷纷跪下磕头,祈求上天原谅,恳求蝗虫早日离开,如此该如何是好?” 他说完又叹息道,“灭蝗虫,行动上好实施,但也不是这么简单,难的不仅是蝗虫,更是人心,若人心不齐,效果只怕微乎其微!” 秦正这番话说出来。 崔林郎同样也面目凝重的说道,“陛下,秦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各地史书上下皆有记载“蝗乃天灾,非人力所及,宜思其身自循之!” “莫说是百姓,甚至在我朝不少官员也同样认为蝗虫乃是老头震怒,乃是天罚,非人力不可阻,这也是历年蝗灾肆略严重的重大原因之一!” 女帝闻言,眉头紧锁。 这话倒不是危言耸听,确实古籍上一直都有记载,百姓崇尚信仰天德,自古就将将蝗灾视作上天惩罚,每当蝗灾到来之时,百姓在旁磕头祈求者居多,没成想蝗虫越来越多,结果导致粮食颗粒无收。 若不是因为实在没有吃的,恐怕也绝不会吃蝗虫,害怕老天的再降惩罚。 这的确是很悲哀的事情。 女帝眉头锁紧,但忽然想到玩弄人心,人性弱点这块,这眼前还有比周成更会的吗? “周成,你怎么想,你可有办法?” 女帝思虑了开口道。 周成闻言,脸上露出纠结之色,颇为为难道,“陛下,这法子,怎么说呢,自然是有的,只不过……” “罢了,罢了,你要还是不说了,灭蝗虫的效果真差一点就差一点吧。” 周成自顾自的道。 女帝一听,当即训斥,“周成,此事灾难事关关中数百万百姓,什么话有话尽管直言,你何必遮遮掩掩。” 丞相李阳也直接开口道,“陛下,户部员外郎心中有对策而不说,此举实乃欺君之罪!” “臣认为,应当重惩!” 周成见状,只能说道,“陛下,这可是你们让臣说的,那可就别怪微臣,臣可就真说了!” “微臣先还请陛下恕罪!” 女帝心中突然浮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但她还是开口道,“但说无妨,快说,朕恕你无罪。” 周成目光盯着女帝,缓缓道,“陛下,其实百姓恐惧的根本就来源于未知,来源于浩瀚的上天!” “此局严格来说其实倒也好破解,毕竟陛下乃大乾女皇,在百姓心中,陛下本就顺应天意,凤凰之躯,高驭万民!” “所以,如此之下,只需陛下当众吃一个蝗虫,再将一些有毒的蝗虫当众烧死,告诉百姓蝗虫只是害虫而已,并非是上天惩罚,陛下带头,凤体之言,那百姓的认知改变,他们自当为了庄稼,不留余力的奋力灭蝗虫!” 一言落下,整个御书房内的臣子立马就喧闹了起来。 这小子难道是疯了吗? 他居然胆子大到敢让大乾的陛下,女帝前去吃那个罪恶的蝗虫,不要命了? “周成,你简直胆大包天,谁给你的胆子?蝗虫是何等的肮脏,你竟敢让陛下吃恶心的蝗虫,其心可诛!” 刑部侍郎齐和立马跳出来,骤然大怒,出声训斥。 他一脸大义,率先站了出来。 这番话同样掀起了御书房内一众臣子的不满愤怒。 丞相李阳上前一步道:“蝗虫乃害虫,陛下乃是凤体,一国之君,如何能吃这害虫!” “这周成胡言乱语,太过无礼,恳请陛下严惩!” 尚书王良脸上陡然一喜,他连连也站出来道,“陛下,这周成其心可诛,意欲不良,还请陛下严惩啊!” 一时间,一众臣子纷纷都站了出来,他们齐声斥责呵斥周成。 周束河也满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周成。 这话乱说可是要掉脑袋的! “混账!休要胡言乱语!” 你对蝗虫这么恶毒也就罢了。 但这么不计后果,对全家人也这么恶毒,难不成也想把全家送走? 第八十七章 派遣关中,周成的阴险 简直就是灭九族的趋势啊! 让女帝吃蝗虫,哪怕女帝真的如他所说为了灾民吃了这蝗虫,到时候天下百姓真的度过了这次大灾。 那女帝会不会事后算账? 毕竟伴君如伴虎,他这儿子的对朝堂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啊! 秦正也瞪大眼睛。 朝野都说他大胆,直言进谏,但他这程度跟周成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这话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说。 龙椅上,女帝也惊呆了。 震惊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 “让朕亲自吃蝗虫?” 女帝脑海中立马就浮现出了蝗虫那狰狞可陋的面孔,别说是吃下去了。 哪怕是多看一眼,她都寝食难安,深感恶心。 周成面对一众质疑斥责,他脸上神色不变,只是一双目光炯炯的看向女帝。 “陛下,秦大人所说,的确是很关键的问题。” “民间之人大都信奉天神地灵,认为这场蝗灾乃天降的惩罚,人力不可阻挠,百姓不可违抗天意的同时,逆来顺受。所以如今哪怕亲眼看到蝗虫正在持续增长,他们也无动于衷,此举同样也导致了蝗虫越来越多!” “一定要改变百姓固有的观念,将这种认知扭转过来,否则会影响后面计划的每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周成慎重的声音响起。 女帝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周成,她深吸了一口气。 她是这大乾的帝王,自古以来唯一的女帝,最崇上的万民之主。 她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天下所有百姓都是她的责任,她的子民。 同样关中百万百姓,那全是她女帝的子民。 虽说这蝗虫恶心无比,让她难以下咽,但为了数百万百姓,为了民间不至于蝗灾过后出现饿殍满地的惨像 她一国之主,吃又如何! 伴随着周成的继续开口,百官喝斥声不绝于耳。 “周成,你简直大胆!” “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朝堂之上胡言乱语?” “你到底什么用意?其心当诛!” 但女帝却猛然打断道,“够了!” “不就是吃区区蝗虫,为了天下百姓,朕愿意!” 女帝深吸一口气,故作镇静的凤眸一一扫过一众臣子。 此言一出,一语激起千层浪。 朝堂群臣全都目光震惊的看向女帝。 他们没想到女帝竟然真的豁得出去,那可是蝗虫啊,还有毒,女帝是一国国主,严格意义上还是一介女子。 蝗虫的恶心程度。 哪怕是他们这些个男子也难以下口啊。 周成闻言面色稍显意外,不禁高看了女帝一眼,上一次他可清楚的记得她可没有这么豁得出去。 没想到为了关中百姓,女帝竟真的愿意。 这一世的女帝倒是挺爱民。 李苏容见状,坐不住了,忍不住道,“陛下,可是关中距离与皇城之间甚远,国不可一日无主,陛下现如今如何能前去关中?” 女帝一听,眉头也蹙紧了起来。 她自然听得出李苏容话中的意思,如果她离开朝堂,她底下的几个好女儿就会开始不安分了。 她开创女子为官为朝,也算不上时间很久,如今朝堂局势动荡,朝政不稳,不提关中灾乱,还有数位天下藩王。 这种关键时刻,她是绝对不能离开皇城的。 女帝的目光落在周成身上。 “周成,朕要坐镇皇城,自然无法亲去关中,你可还有别的办法?” 女帝眉头一皱,“臣倒是漏掉了这一点,陛下这话可真是有些难办啊。” “若陛下不能前去关中,那百姓就不会顺从计划安排,他们对蝗虫就还保持着上天的敬畏,心中还继续认定蝗灾是上天的惩罚,不肯动手灭蝗虫。” “只怕到时候蝗灾铺天席卷之下,不仅只是关中大地要遭灾,连带附近的好几座城池郡守,怕是数以千万的百姓都难以幸免灾祸啊。” 女帝拳心攥紧,脑海中只仿佛已经看到蝗虫铺天盖地,百姓苦苦挣扎无能为力的模样。 景礼不知为何,看着一脸难办的周成,心里再次涌过一抹不妙的预感。 崔林郎同样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反应,有点不太像是周成的作风。 这货一肚子坏水。 怎么可能想不到办法? 这时,周成目光忽然看向了景礼。 景礼目光恰好看向高阳,二人目光对视交织之间,周成的目光逐渐变得灼热,景礼突然有一种被扒光的感觉。 “你这小儿,无缘无故直盯着本官作甚!”景礼被看得不自在,怒道。 他堂堂满门家将,如今都被整臣骠鸡鸭头头的大将军了,这会还盯着他? 景礼往后慢慢挪动着步子,周成目光不减,一直跟随着景礼。 女帝突然想到什么,威严的目光也骤然看向了景礼,一双凤眸不停闪烁着。 “陛下,其实臣还有一策,既然陛下无法亲至,那就派景礼骠头大将军手持陛下圣旨,见此便见陛下亲临,再替代陛下当着百姓的面吃下蝗虫,自称陛下乃是天子转世,顺应天意,一切灭蝗罪恶尽加诸他身,抵消罪过,百姓便会丢掉禁锢,如此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这蝗虫丑陋,模样很是令人不适,也不知道景礼将军为了百姓愿不愿意。” 周成目光正色的询问道。 景礼眼珠子都瞪大了。 要不是这乃御书房,他都想骂人了。 燥称冯福! 周成话都把他的退路堵死了。 他敢不愿意去吗? 女帝一介女流都不怕,愿意都为了百姓要吃蝗虫,他不愿意? 他敢不愿意?! 这还想活? 这传出去,就皇城的唾沫星子都要淹死他! “景礼将军一心为国为民,这……” 女帝深深看了一眼高阳,猜的正好,她何尝明白不了这一切,她目光颇为意味的看向景礼。 这番道德绑架,直接让景礼骑虎难下,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景礼肥胖的脸变得很难看,不断变换着,终于咬牙拱手道: “为了关中数百万百姓,微臣愿意代替陛下行此计划!” “区区蝗虫而已,待微臣去了关中,尽数炒吃下酒!” 第八十八章 全城上下,鸡鸭不留! 女帝满脸动容道,“景家不愧为将帅之家,景礼将军真乃我大乾良将,为朕分忧,甚悦朕心,此次待景将军归来,朕必要亲自为你接风洗尘!” 景礼拱手拜道,“末将多谢陛下圣恩!” 反正都被坑了,还不如爽快大方一点,他也不算没好处。 但这劳什子骠头大将军,还有这吃蝗虫这茬,他可是记下了。 这仇他必须得报! 群臣脸色一变,看向周成的眼神都变了。 到了现在,他们哪里还不知道,这周成就是为了坑景礼。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 一切都是算计。 他明知道女帝不可能亲去关中,但故意提出必须吃蝗虫才能破百姓的信念迷信,以此来引诱他们觉得此计有悖天地朝纲,引发他们的怒斥。 再顺势将锅丢给景礼! 到这个时候,景礼已经没得选了。 蝗虫但凡不吃,那便是心中无关中百万百姓,视百万百姓人命如草芥,更不愿意为了女帝而消灾,这种情况下,他横竖不愿意,失宠还是小,怕是还会被贬出皇城! 这小子这招,可是真狠啊! 每一步都算计到了。 众人心中感叹着。 细思极恐。 一旁的崔林郎额头上也渗出冷汗。 他看出来了。 这周成纯纯就是报复。 周成微笑,露出八颗好看的牙齿笑着道,“景将军要是觉得力不从心的话,其实臣心中还有更合适的人选。” “哦?”景礼目光看过来,神色有些惊讶,有些没想到周成居然这般好心。 “先说来听听。” “陛下乃天子,皇亲国戚有些没必要,但诸如崔王齐秦周,乃至天下藩王都可以,还有陛下身边的李苏容李大人,代陛下前去也是可以的。” 李苏容一听这话,心尖颤着,脸色突然就变了。 一想到她要吃下蝗虫,心中都忍不住隐隐作呕。 这是报复,周成纯粹就是对川东城之行对她的报复。 景礼被周成扯出来的这么多名字吓了一跳。 “不必了,我景礼一人足矣!” 皇亲国戚自不必多说,他虽为将军府也惹不起。 毕竟这天还是苏家的天。 李苏容虽不是皇亲国戚,但自幼跟在女帝身边,年纪轻轻就服侍于女帝身旁,参与干涉朝堂大政,最可是女帝身边的大红人。 如今接待传女帝同他的关系不可非浅。 这李苏容搞不好近水楼台先得月,比他站的位置还高,他也得罪不起。 不然要真有什么关系,那他可就惨了。 女帝先是看了一眼周成,接着对景礼道,“景将军此去,事关我关中百万百姓,路途艰险,其中委屈,朕皆清楚。” “待景将军凯旋归来,朕自当重赏。” 见女帝如此爽快,景礼识趣的抱拳,“臣多谢陛下,微臣定当不负圣恩!” 此事妥当之后,很快周成又将整个赈灾的细节探讨了下,鸡鸭主人皆要挂名记录,群臣讨论细节后,这件事便算敲定了。 很快,整个大乾的上下地方官员也收到了朝堂颁发的圣旨,也立马全部运转起来,全力配合着关中的赈灾! 女帝心中,也立马少了这一块大石头,稍稍能喘气。 “都退下去吧,关中灾情险峻,耽误不得,你们下来皆按照户部员外郎的策略做,把朕的命令传下去,各部一起相互配合!” “剩余的其余人下去,把户部员外郎留下。” 女帝下了命令,在场的众人立马明白过来,看了周成一眼,女帝这是有要事跟他相商,皆是弯腰告退。 景礼走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周成,在经过周成的身边时,他咬牙着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本官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这仇,我景家必报不可!” 对此,周成只是露出一抹很质朴的笑容,对景礼行礼道,“臣周成,祝骠鸡鸭头大将军一路顺风,平安凯旋归来!” 景礼嘴角抽抽,立马迈步就走。 他怕自己再不走,他会被周成气死。 今天算是吃了一个大亏。 整个皇城内的鸡鸭,挖地三尺,一只都别想跑。 不然要是赈灾不力,他就不是背锅这么简单了。 群臣离开大殿时候,目光也深深的看了一眼周成。 一些中立的世家更是难得对周成露出一抹友好的笑容再离开。 都是老狐狸了,他们在心底打定主意,镇南侯府这小子,脑子聪慧不说,手段还有点阴狠,非必要不可招惹。 经历过今日之事,之前得罪的那些个世家也开始行动了,他们回去之后,要告诫一下府内的纨绔,不要招惹周成。 景礼一路出了皇宫,急忙忙的就到了军营。 上手就直接点了六千兵马。 六千将士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手下皆是精锐。 一听命令,一个个的还以为今日有战事到来,个个手杆握枪,身子笔直,喊杀声冲天。 于他们而言,景府有景老将军和小将军景权,很多事都轮不到他们。 他们都好多年没有战事了,这对他们将士来说,可不是好消息! 有战事,就意味着有立功的机会,同样也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一个个都面色期待的看着景礼。 但紧接着,景礼便下达了征集六千鸡鸭的命令。 六千将士:“???” 半天他们才听明白过来,原来这次他们不是主角,居然主角是……鸡鸭? 真是好笑至极,无比荒谬! 但军令不可违。 一时间,皇城内到处都是身披冷酷银甲的将士马蹄踏过,溅起片片尘土,惹的各处市场、农舍一阵鸡飞狗跳! 纵然是一些贵族公子,纨绔们手中拿着的斗鸡,也被强行征调。 “景将军啊,此乃我重金觅得的斗鸡啊,还请手下留情啊!”一皇城纨绔哀嚎。 但景礼本就不爽,他还想别人对他手下留情呢。 直接冷声道,“陛下有旨,全皇城内的鸡鸭,掘地三尺,一只不留!” “斗鸡也是鸡,而且战斗力还更强,吃的蝗虫还更多,立马带走!” 随着景礼的一声令下,在场只留下一阵阵心痛的哀嚎。 第八十九章 景礼的行动,坤哥 这纨绔跪倒在地,哀嚎道,“我养了你两年半,因你每日都为我逆破乾坤争气,故给你取名坤哥啊!” “坤哥哥,小弟不能没有你啊!” 今日的皇城内,大街小巷注定热闹非凡。 毕竟官府出动,皇权天命,无人敢不从。 与此同时。 御花园,一处沏茶的好园亭。 女帝冷声道,“周成,你好大的胆子!” 女帝一双眸子落在周成的身上,意味深长。 景礼之事,群臣都看明白了,更何况她这一国的君主。 借着她的手,成功坑了景礼不说,同时还连带着警告了番算计他一次“惊堂木”的李苏容,由此可见,周成眦睚必报的手段。 他不是善茬。 周成闻言,抬起头来。 御书房群臣散去后,他便跟在女帝身后,一路思考着计划的周密性。 “陛下说笑了,臣何罪之有?” “您看到了,这赌约是景将军自己提的,同样吃蝗虫也是因为陛下无法亲至,臣这才提出让景将军代劳!” 周成认真的看着女帝说道,直视她威严的眸子,这位帝国的国主,一直以来,浑身上下都一股掌控全局的控势。 “陛下明鉴,臣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乾,都是为了陛下啊!” 女帝眼神松了松,凤眸落在高阳身上,目光有些好笑的道,“那你这意思是朕冤枉你了?” 自上次见过周成之后,她就对周成的恐怖有了些许准备,如今周成确实是个值得下力的忠臣,有能力也挺有意思。 朝堂都是窒息紧绷,谁面对她都大气不敢喘。 唯独周成见她不管是第一次还是之后的每一次。 都丝毫没有同龄人朝臣的那种怯弱,畏惧,反而在神态上谈笑风生。 要是能将其掌控,作为自己忠心人,还真是大乾的栋梁之才! “臣错了。” 一听女帝开口,周成立刻道。 女帝目光有点诧异,于是开口问道,“你错哪了?” “臣不知,但臣知道陛下既然说臣错了,那臣就一定是错了。” 周成直接把女帝给哄了开心。 女帝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紧绷着的神色也露出笑容,接着拾起桌上的奏折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朕的意思,那朕就不必多说了。” “毕竟这段时间,景家确实有错在先,你如此也算是扯平了。” “不过景礼将军身担要职,又是心高气傲之辈,又是家中为将一辈,此次更是为了朕,为了大乾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所以,有些事,还是适可而止吧。” 周成轻笑着点了点头,“臣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向遵纪守法,为国为民,既然景将军这番忠君爱国,即使陛下不说,臣私下也自不会为难的。” 女帝面色奇怪的看了周成一眼,遵纪守法?整个皇城最会利用大乾国法钻空子的就你了吧? 这一点,她还真是没看出来。 李苏容更是直接挪开目光,被周成的不要脸打败,简直没眼看。 女帝也不想太过深究这个问题,周成是个聪明人,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 “那你可知朕为何要单独留你?” 女帝抬眼,目光寻味。 “刚计策已经布施的差不多,臣以为,陛下找我想必是那六万鸡鸭的问题,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陛下心里面正发愁着呢。”周成笑道。 女帝有些诧异,但很快面色忧虑的点了点头,“不错,朝堂下令征调倒是简单,但只不过关中蝗灾之后,这六万只鸡鸭回京,到时候又该当如何?” “若是大量投入京城,到时候鸡鸭的价值必定大跌,总不能让朕将其全部收了养在皇宫吧?” 周成面色好笑,摇头笑道,“陛下这其实一点并不难。” “皇城百姓们饲养鸡鸭,其实并不舍得大量投喂,所以这些鸡鸭们体格都比较偏瘦,但到了关中蝗灾地区,有大量幼虫蝗虫可吃,个个都会长得极好,膘肥体壮。” “所以臣特意强调记录在册所有手下征调的鸡鸭,就算不够那便也是借,以瘦小鸡鸭,换膘肥体壮之鸡鸭,于百姓而已,这笔买卖并不亏。” “其次,灾情情况紧急,事发突然,所以皇城一带的鸡鸭扫空之后,附近几城尚不知道,消息传的比较慢,那我们便可打消息差,便有空子可钻,有机可乘,陛下到时候可及时派人前去其中采购一批,然后再高价投入市场!” “若是关中蝗灾情况严峻,那便继续保持送入关中,不要中断,若情况并不严重,则可转手高价卖出。” “毕竟在我大乾,猪肉价贱,百姓吃的居多,但大户人家以鸡鸭鸽鸟等野味为食,这么好的机会,这不宰一波,再等机会,更待何时?” “如此,便是成本降低了,到时亏也亏不会亏很多。” 女帝闻言,眼前骤亮。 “不错!” “此计甚好!” “甚悦朕心!” 女帝忍不住连说了几句称赞, 她目光看向身后一直侍立的影凤,安装着,“立马按照周成说的做,火速派人前去办。” 影凤立马领命退下,几个呼吸消失在皇宫中。 待到这件事安排解决后,女帝沉吟了好一会,目光才落在御花园内,忽然问问道,“你觉得,蝗虫之灾可真是上天对朕的惩罚?” 周成一想,听出女帝的意思,便明白她是多想了。 他摇头笑道,“陛下,这纯属是无稽之谈,蝗灾自古以来便有,干旱和洪涝才是上天降下的惩罚。” “蝗灾只不过是中奇怪的昆虫现象罢了。 女帝目光多扫了周成一眼,心中的堆积多日的压力和郁郁之气一下扫空了。 “朕其实也不相信什么所谓的话天罚,朕更相信靠自己的实力,能力做一个好君王!” 女帝说这番话时,眼底弥漫着一股披靡天下的霸气。 周成闻言不禁多瞄了两眼,“不过有些必要臣还是提醒一下陛下,万物相生相克,还有朝堂下令等一系列人为干预的手段,目前只是降低蝗灾的危害。” 第九十章 以蝗灾入局,引天下世家入局! 御花园内。 伴随着周成的一番话的落下,女帝不禁面色凝重。 她的脸上又浮带着一抹忧愁。 “这一点朕何尝不知,只是这几年大乾连年天灾,地方放粮不说,国库的存粮早就不多了,如今关中大地,有着数几百万的百姓,若是到时候百万百姓无米可吃,届时流民遍地,这如何解决?” “如若蝗灾爆发,到时候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光只靠国库的粮食的话,这番下来,也只是无异于杯水车薪!” “这场大灾,说到底,还是注定会死很多人!” 女帝站起身,威严的眸子中泛着焦灼,负手而立,脸上充斥着忧愁。 她何尝不想大力赈灾,将局势稳定,让百姓不会饿死一个人,但这根本只是理想,不现实。 历年来天灾水患,受苦的都是百姓的那个头,都必须会死很多人,朝堂的粮食,根本达不到赈灾的标准。 是不够吃的! 这时,周成想到什么,看着女帝缓缓开口道: “陛下,臣心中倒是有几个法子!” “若是此计能行的话,会少死很多人!” 这话说出来。 几乎是一瞬间,困扰着眼眸的女帝,眼神瞬间看向高阳,面带震惊之色。 “周成,话可不能乱说!” “你可清楚胡说的后果?” 周成点点头,一脸自信,“陛下放心,臣心中自有把握!” 女帝和李苏容皱了皱眉,当即眼中好奇的看向周成。 周成也不墨迹,直接开门见山道,“臣的法子是玩弄人心的,陛下到时候可一边下令安排,一边赈灾,不过都要派有名的大贪官,最好是被贬的地方贪官!” 李苏容闻言,眉头凝成一股绳。 “若是派出大贪官赈灾,那这岂不是会纵容他们肆意贪污?” 李苏容这话一出口,便立马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愚蠢的问题。 周成目光撇了撇李苏容,皱了皱眉,有些无奈。 怎么上一世没发现她不太聪明? 这一眼,带着鄙视,李苏容深感冒犯。 这混蛋,什么意思? 那意思是说她智障? 周成开口道,“李大人,你这番话此言差矣!” “贪官虽贪,那也只是手脚不干净,但不代表他们头脑转的不快,能力不行,只需要陛下将此事和他们的前途和命一起挂钩,那此计便成!” “到时候可下达召令,若是赈灾有力,那便升官加俸,若是赈灾不济,贪便宜不做实事的,那就杀!” “既为大贪官,那一个人也是搞不动的,其背后的势力关系网盘根复杂,若是派令两袖清风的清官去,下面的人难免阳奉阴违,不干实事,太过老实还会毫无威严,说不定时间久了也是免不了贪污,但大贪官却不一样。” “正是因为自己够贪,足够精明,所以谁送了礼,谁懂事,贪不贪,他心里肯定清楚地狠!” “底下的人,更是不敢挡了他的上官晋升之路!” “这样做有诸多的好处可详讲,其一,赈灾粮纵使被贪污,但量也不会减少,其二,贪官们为了官途前途,头上这顶乌纱帽,不被灭门,必定绞尽脑汁,用尽各种手段,说不定搞出什么损招,但此举却是救民缓解情况的妙上之计!” “臣下不才,心中已有一些招数,不过不适宜明着来,但却是正适合这些个贪官来做。” “其三,陛下下一步便可派一些正直点的御史和心腹跟随,提前安排敲打一番!” “其四,若灾情过重时,局面已成,陛下可安排下令心腹接管之后的赈灾事宜,再以这些贪官的名义,挂上名头,放出他们坑杀流民的消息,到时候人心向背之下,议论四起,况且天下世家尤为爱名,如此时机一到,他们必定纷纷假惺惺的出钱,赈灾救民,蹭上,为博取一个好名声!” “此乃事关天下世家的根基,他们到时候必定必定会出手!” “四管齐下,灾情必将大大缓解!” “事后,陛下再按照计划震怒,直接杀了这本就有罪,吃人血馒头的大贪官来以平民愤即可!” 一席话说完。 整个御花园亭内一片寂静。 李苏容傻眼了,看向周成的双眸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之色。 而女帝则是深深的看了周成一眼。 周成的话说出来,女帝自然立马察觉出来,就知道这个方法可行。 某些方面来说,其实她一直都不觉得贪官都是庸才,相反,贪官在某方面的本事,嗅觉判断敏锐之下!甚至比很多老实的忠臣还要强,难办的只是没有为国效力。 若是局势推动,安排妥当,到时候再趁机将贪官带入局中,只要细节控制好,其赈灾之后的效果一定会显著! 至于后面的,便是做局,以此次蝗灾为饵,令天下世家入局! 妙啊! 真是妙计! 女帝满眼都是赞赏的看着他道,“周成,你带给朕的惊喜太多了,简直每一次都能让朕刮目相看。” “此法简直太妙!” “有了这个法子,到时候哪怕关中大灾,也不会再出现有大批百姓会最起码死的情况!” “明日早朝,朕要起的早些,朕将这个法子公布出来,朕倒要看看,如此周密布全之下,这些个贪官想贪,还怎么贪!” 一想到明日政见殿内,众百官脸上的表情,女帝就心情大好。 “周成,如今你的实力朕有目共睹,先是关中蝗灾你不畏惧,给了妙计,如今又提出如此赈灾精妙绝伦的妙计,你说来看看,你想要什么赏赐?” 周成一听,就听到关键词,瞬间眼前一亮。 他搓了搓手,道,“陛下,这,那,臣可多不好意思。” 女帝难得微笑,,故意道,“哦?既周成如此客气,那便当朕刚刚说的没说。” 完了! 周成表情一变,连忙开口,“别啊,陛下天子之言,岂能如此轻易反悔?” 周成说罢又可怜兮兮的叹息道,“其实这一切都拜李所赐,臣和王大人之间就是很正常的人情往来,李大人非说我们不正当,然后坑了我。” 第九十一章 女帝的信任,赐予令牌 “如今我父亲还未真正查看纪念品,若是什么时候闲空了打开品鉴,微臣要是没个没块令牌护身,就怕到时候再也见不到陛下啊。” “再说陛下你也知道,微臣贪生怕死,凡事喜欢早做准备,行事也比较谨慎!” 从女帝留他进御花园之后,他便一直想找个机会讨要一块女帝的令牌用作护身符,毕竟没什么比得上御赐的东西更有用了,只是遗憾一直没有机会。 现在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了,周成自然不会客气。 李苏容挪开目光,神色有些许躲闪,这件事说实在点她的确干的不地道,现在被当面提起,她心里面还是有些尴尬的。 女帝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她勾唇笑道,“凭你这性子,倒确实谨慎。” 女帝说罢从凤椅案桌边上解下一块令牌道,扔到她手里,“这是朕的御赐令牌,你拿着,以后见此令牌者,如见朕亲临!” “同样再告诉高侍郎,再怎么说,孩子也大了,如今也是驸马,大乾的肱股之臣,再打就不合适了。” 周成接过女帝手中的令牌,面露喜色,不错,这令牌通体冰凉,由上好的材质打造,拿捏着就十几不凡。 “臣多谢陛下。” 周成连忙跪地拜谢。 有此护身符在手,这下办什么都方便很多,也让他心中一下子就安定了许多。 “好了,退下吧,朕乏了。” 女帝挥挥手,揉搓着眉心 周成告谢着弯腰告退,“臣先告退!” 随着周成的退下出门,几个太监立刻上前为周成引路。 女帝站起身来,沉静的目光落在周成的背影上。 “景老将军修养了这么多天,待会儿派太医去看看,看看修养的怎么样了,要是修养的差不多了,那明日也该上朝了,天下贪官,朕可是记得,可有不少银两进了他的府中,朕如今既有了周成的妙策,这会要是不好好看看他脸上的表情,实在也是太过无趣!” 李苏容立马心神一震,连忙道,“是!” 李苏容清绝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笑容,点头道,“驸马爷,藏的倒是深。” 女帝颔首: “如此大才,这么久了,装的却跟那些个纨绔废物无半点区别,就连朕都骗过去了,镇南侯府也算是后继有人!” 李苏容犹豫片刻,出声道,“陛下难道真很看好这周成?” 女帝点了点头,“以他之才,朕没看错的话,至少可当我大乾宰相。” “纵然是崔林郎,你父辈这一等朝臣相加起来跟周成相比,亦是比之不及!” “什么?” 李苏容很是吃惊。 她虽然也觉得周成很有才华,算是青年才俊一辈中极有谋略,但没想到女帝对周成的评价竟然这么高! 女帝话语却幽幽道,“不过他的优缺点都很明显。” “优点是洞察人心,计策谋划步步为营,掌控于手,同时对人性的玩弄也是非常之强,有惊世滔天之才。” 李苏容目光注视着女帝,带着好奇。 “陛下,那他的缺点呢?” 女帝叹了口气,带着些愁绪道,“贪财,还好色,唉,刚刚他进来时候,目光一直不停在你身上游离,同时还瞟了不少宫女的身段,我这女婿啊,之后有大才,我这三皇儿,怕是降不住他的。” 李苏容一下噎住了,脑海中想到川东城之行,周成举动确实古怪,有好色之意。 想着,这次心中不过没有那次的愤怒,相反掺杂着娇羞?不好意思?还有很奇怪的悸动,反正她说不清楚,又带着失落。 她低了低头,“说起来,三殿下,倒是好久没进朝了……” 女帝听着点了点头,语气颇为释然,“朕这几个皇儿,也就她懂点事,黑铠护卫通传她在忙着兵营训练,暂时就先不管了吧,说起来,雨儿也该接管中正殿了。” 李苏容听到这话,眸中一颤,讶然的抬眼,看向女帝,“陛下这是……决定了?” 女帝点点头,站立在殿中,遥看着,“朕累了,不想见她们互相斗下去,有些事也该尽快决定了。” …… 三殿下公主府。 苏若雪此时躺靠着摇椅上,悠然的看着窗外的落景,神色平淡。 自周成从川东回来之后,私底下给她汇报过消息,已然两月之久,她本就是对情爱颇为执着之人。 上次等他回来,结果没等到,先一步被传回皇城,她也料到。 对于皇城中的情况,她自己也有安排,所以目前也得到周成的可靠消息,不日苏媚雨将被立为皇储,接管中正殿,虽保持不信态度,但凭借着这几日对的了解,也多少信几分。 “静儿,驸马那继续盯着,大殿下那亦是,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掌控在手里。” 一旁侍立的静儿立马领命下去,苏若雪美的不似凡世的面容带着冰仙绝丽,看着皇城的方向,喃喃自语: “周成,希望你不要让我看错了……” 周成这边。 自出了皇城之后,他也没急着出去,就在附近东转西转,但没找到什么能逛的,还有点失望。 原本想着看看宫内有没有什么地方改变的了,毕竟他这一世重活过来发现有些情节和事发生的更快,提前了。 也变了些东西,想看看最为关键的皇宫是否变化最大。 同时也想看看,会不会遇到上一世的熟人什么的。 不过逛了一路,别说人了,狗都没看到一跳。 正瞎想着,就出了皇宫,立马就听到一声熟悉的暴喝。 “你这混账!” 他冷不丁抬头一看,便见周束河皱着眉看他鬼鬼祟祟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上马车!” 周成不敢说话,乖乖的听话爬上马车,周束河看着他那副贼兮兮的模样,就觉得火大。 好不容易劝自己想开些,就立马盘问道: “陛下难得独自留你下来,乃是圣心眷顾,你可有作何不敬的举动?” 周成认真的想了想,摇了摇头,“父亲请放心,我怎敢对陛下有不敬之举?” 第九十二章 世家捆绑,大殿下背后运作之人? 周束河狐疑的看了看他,不过想了想也没说什么。 毕竟周成怎么说也算是靠谱,做事不像以前,也是有分寸的。 勉强欣慰的点了点头。 “当今陛下乃是大乾的第一女帝,气魄能力不能不顾,做臣子的当时刻有敬畏之心,适当的距离还是要自己保持的。” “为父都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知道你好色,听说川东城一行,你对李相之女李苏容大人颇为感兴趣,为父要告诉你的是聊聊天可以,但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毕竟如今你的身份不一样,不然到时候莫说是你自己一人,哪怕是整个镇南侯府府也弥足危险。” 周束河说着一脸严肃的告诫。 周成点点头,“儿子心中有数,知道了。” 身为女帝驸马,镇南侯府的嫡孙,如今他的实力还不够,不能太过放肆,很多事情也要来了,所以他现如今只能努力培养自己,让自己壮大起来,好好的抱紧女帝大腿,然后搞死上一世的这些个朝中政敌。 只要手中的权利起来了,随着大乾的越来越富强,将属于自己的掌控在手里,他和雪儿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说起雪儿,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毕竟说起来忙碌了这么久,自川东城一行回来,还未找过她。 心下暗暗捏紧心绪,只能尽快将事情处理完,才能安心的同她商议之后的事。 雪儿是个有治世统领天下的奇女子,只不过她对人心太无所防备,上世才遭人算计,不过现在也没事了,毕竟这一世,有了上一世经历过的那一遭,他这次一定将所有的都抓在手里,再交给雪儿。 毕竟没有什么比自己牢牢掌控最安心重要了。 周束河见状知道他有自己的打算,也不再多说,而是转移话题道,“你这次反击,做的打算,的确很漂亮,为父心中也觉得很是解气。” “但骠头鸡鸭大将军和手段坑这景礼吃蝗虫一事,手段太过过分,只怕景家不会善罢甘休了。” 周束河想着,有些担忧。 但周成却是笑道,“父亲大人,您觉得这景礼在朝中屡屡跟儿子作对,常常弹劾儿子,弹劾镇南侯府,你觉得他背后只有他一人?” “我镇南侯府,自退婚之日开始,他对我周家落井下石,见死不救,便早就跟他们不死不休了。” 周成这话,听得周束河面上表情立马一变。 “你的意思是说景礼此番作为背后怕是其余四大世家?” 周成点头,眼神中散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气息,“从儿子家中纳吉之日诗会开始,一切的安排阴谋就开始了。” “朝中大臣皆是老狐狸,朝堂都是这些个世家,儿子同陛下最受宠爱的三殿下纳吉之日起,景家便开始有所动作,只是他景将军府,我不信他有这么大胆子?!” “毕竟再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祖父坐镇镇南侯府,多年来,虽上朝甚少,但朝中多少要给祖父一点面子。” “但很明显的是,从川东城事件开始,针对儿子的弹劾,针对整个镇南侯府的弹劾一封接着一封,一个接一个,除了少部分直言进谏的御史,其余的皆是世家之人,他们背后,怕是早就达成了某种一致的协议!说不定,夺嫡之争下,可能都是大殿下的人!” 周成把话说的很委婉,因为上一世就是,他开始以为单纯只是景家,没想到挖到后面是世家,再之后,才发现,布局的居然是一直闷生不坑的大殿下! 轰! 周成这番话如周九天之雷般在周束河脑海中落下,轰的他不知所措。 这些天的疑惑,问题,一切都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他目光不可思议的看向周成,被这番话狠狠震惊! 他再怎么说也是在官场中摸爬滚打数十年,脑子自然不是傻子,最近朝堂中的风气,和一直以来的风吹变故,他也嗅到了不对。 但是却没有想的那么深,万万没想到背后水这么浑浊。 周成这么一说,周束河也意识到了危机,他眯着眼道,“可大殿下为何这般明目张胆?” 周成摸着衣袖中的御赐令牌,眸光锐利道,“其实答案很简单,大殿下要想吃下朝堂中的其余几大世家,自然要拿出点实力,以这些年来岌岌可危的镇南侯府立威,逼这些个世家朝臣站队,从而直接威胁皇权,拿下皇储的位置!” “父亲,这场风波,其实我们早就搅入这场浑水,已经退无可退了,景礼远离朝堂,这对我们是一件好事,况且这事已经被若儿子拿下了,对大殿下而已,有所阻碍,大殿下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横加阻止,从中作梗!” “相反,景礼前去关中,作为世家关键一环的景家,大殿下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的诏令会顺畅无比。” 周束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满脸严肃问道,“此事你祖父可知道?” 周成点点头,“儿子给祖父传达了意思,扳倒景家这一环重中之重,所以让父亲大人给儿子拨一些银两,将景府彻底拿下,不给大殿下任何的机会!” 周束河点点头,“为父明白了,待会儿为父今派人送来一些,此事关乎我镇南侯府上下,你心中有数,自行把握。” “儿子多谢父亲大人。” 周成一脸凝重的道。 周束河面色有些感慨失落,又有些欣慰。 失落的是,大殿下背后操作至今,摆布景家联合世家到现在,还有朝中局势全倾的弹劾,他竟没有第一时间嗅察觉到危机。 混迹朝堂多年,觉察危险的意识,都不如周成一个后辈。 不过感到欣慰的是,他本就不擅权谋,内心澄澈,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有周寒之的帮扶之下,才只是一个户部侍郎的位置,如今周成能站出来,无疑是周家有光,倒是减轻了他的压力。 这话题之后,倒是一路无言。 马车很快便到了镇南侯府。 第九十三章 景冉冉钓鱼执法, 会所想法的初建 周束河下了车,一路朝府内走去,满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周成则是慢悠悠的下了车,刚走到门口,风泉就迎了上来。 “公子啊,您回来了。” 周成随意一瞥,见到风泉手上拿着一封娟秀的女儿家信。 “这信是我的?” 风泉点了点头,一副想说什么的样子。 周成刚想拿这封信,但看到风泉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立刻顿住了手。 他脸色想到什么,突然怪异的道,“别告诉你家公子我,这是景冉冉派人送来的?” 风泉连连点头,“公子真是神机妙算,这的确是冉二小姐差人送来的信,称务必要交到公子的手上。” 之前周成纨绔废物,景冉冉让景家家中族辈亲自前来退婚,不仅是一巴掌打在周成脸上,更是抽在了整个镇南侯府的脸上。 毕竟是景家来信,此等大事,他们也不敢为周成私自做决定。 况且风泉对此事是最为清楚的,所以他很是担忧,毕竟纳吉之前的周成对景冉冉可谓是有求必应。 周成脸上蓦地露出一抹冷笑。 他接过信封,只是大致粗略的看了一眼。 景冉冉通篇写的都是周成以前的纨绔不上进的样子,家族不会让她嫁给一个这样的男子,太令她不喜不说,还会令家族蒙羞,毕竟试问哪个女子想嫁给一个闻名皇城的纨绔,更何况她这等高傲之人,所以怪不得她。 同时还宣称周成不要想多误会了,毕竟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不过觉得周成人挺好,虽说不能做恋人,但还是能做朋友的。 周成对此只是呵呵冷笑。 脑海中,原来那时候的自己虽然纨绔,但为了景冉冉可是言听计从,甚至纨绔多年,虽说好色不已,但依旧保留着童子身。 其中足以可见其真情! 结果这景家说翻脸就翻脸。 “告诉她,我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等她,我们不见不散。”周成看向风泉道。 风泉有些面带失望之色,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果然,公子还是没变,哪怕成为驸马,白月光还是白月光,景小姐只是勾勾手,他们公子便上钩了。 但主家的事,他一介下人也没法干预,自然也没资格说三道四。 “那小的这就去备马车。”风泉转身就要去备马车。 “备马车做什么?” 风泉瞬间懵了,“公子,您难道不是要去同景小姐赴约吗?” 周成没好气的道,“耍耍她罢了,天都暗了,还不睡觉去赴约?我脑子有问题?” 说着,他将景青青写的信丢给风泉。 “把这信拿去扔了,扔远点。” 周成说完就踏入了大门,朝着长廊内院走去。 身后,风泉先是一愣,接着脸上就露出鸡贼浓郁的笑容。 他对一旁的小厮大声道,“还不快按照公子的吩咐做?” 周成一路缓缓踱步着,不一会便沿着长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最近是真的累了。 这一天折腾的,步数最起码直达两万步。 刚到门口,此时,就见青儿推开门,小手端着一盆洗脚水,一张小脸充斥着柔弱和羞涩。 整个人看着欲拒还迎,亲抿着唇,娇羞不已。 “公子,93号技师青儿为您服务。” 青儿也不知道最近公子是哪来的特殊癖好,泡脚也能玩出这些花样。 自从川东城王县令带着他洗脚后,周成回来便灵机一动搞出了这个规定。 每次当青儿喊出93号技师的时候,心中都有一股莫名的羞耻感。 原本她是不愿意的,毕竟她虽说是贴身丫鬟,但是也有拒绝的权利,但直到周成提出月钱提高两倍的时候,她妥协了。 不怪她,毕竟周成给的太多了。 周成满身疲惫的躺在椅上,舒服大脚浸泡在热水中,享受着青儿小手的按摩。 这感觉简直没的说。 这要是在那个蓝色星球,就青儿这个长相,这服务不得几十钱银子啊?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青儿身上这套衣服要是超短裙加上黑丝,那就更完美了。 当然,要是不正规的话,那就更好了。 不过这在那个蓝色星球,青儿这个年龄,那要是敢来一套不正规的操作,就不是简单的抓入官府这么回事了,起码好几年起步! 忽然,周成想到什么,心中一动,他能否在这长安开一间会所? 这私人会所模式,岂不是吊打现在的四大风流歌楼? 周成陷入了沉思。 看来明天有必要好好好好考察考察皇城最大的青坊胭脂阁了,这未来的竞争对手,必须好好调查清楚,要深入体验体验。 镇南侯府,内院房内。 “父亲,成儿要下手大公主手下的世家,这件事牵涉众多,我们难道真的不插手吗?” 周束河看向正在缓缓摆弄着棋盘的周寒之,脸上带着凝重之色。 周寒之平静道,“有何不妥?” “世家权倾朝野,大公主殿下依附者无数,不沦是朝堂的世家还是军中的势力都颇有威望,成儿虽说在用计河人心操控上颇有手段,但想要掰倒世家,这谈何容易?” 周寒之动作一顿,抬起眸子,一时之间,一股无尽的锋利的冰冷气息席卷而来。 “其余世家如今依靠大殿下都骑在我镇南侯的头上拉屎了,难道我镇南侯府还要忍?” “呵!”周寒之冷哼一声,面带不悦。 周束河赶忙道,“父亲,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心中有些担忧。” “毕竟朝堂夺嫡斗争,一着不慎,一但行错踏错,到时候满盘皆输啊,成儿年龄还是太小了,这朝堂太过险恶动荡,大意不得。” 周寒之不悦的看了一眼周束河,“你还是太小瞧成儿了,一次说是巧合,两次能说是意外。” “但能让陛下真正折服,出手迅捷解决关中蝗灾,并借助朝中大势,多方借力,将景家驱逐,这等手段,早就不逊色朝堂中的那帮老狐狸了。” “如今正好趁着老夫还能巨擘之柱,镇南侯还能罩得住,正好试试成儿的手段,此乃老夫最希冀之事!” 第九十四章 骗钱成功,戏耍景冉冉 周束河深吸一口气,点头道,“那儿子这就从府中先拨两千两白银送去。” 说完,周束河立马作势要走。 这话说的让周寒之却愣了愣,“等等,拨两千两白银作甚?” 周束河也懵了,“不是父亲你所说让儿子先拨些银子给成儿用来对付世家们吗?” “此话老夫并未说过。” 周束河立马反应过来,脸色一变,瞬间暴怒,“这个逆子,他竟连他老子都骗!” 一不小心,他就差点上了这混账的当。 但周寒之却笑了,越发觉得此事有意思,“罢了,他要便给吧,只要不给景家那女子花,这一切都无妨。” “可就怕这混账有钱就往胭脂青楼去啊,这胭脂青楼美人众多,怕是成儿承受不住。”周束河面色担忧说道。 “况且他这已然是皇亲国戚,驸马之身,怕是不好。” 高寒之不以为然,“这有什么的,人不风流枉少年,他若能吸引几个好女子也是他的本事,至于与三殿下成婚,也只是局势所迫,打不了和离便是,只要不便宜景家就行。” 想到景冉冉,周束河也点了点头,“父亲,儿子这就安排。” 高寒之又说道,“先吩咐下去,明日老夫邀请了几个府中好友前来商讨兵辩之法,到时候让成儿一旁候着跟着学习,我堂堂镇南侯府的后人若只知旁门左道玩弄计策,却不懂兵法,这传出去岂不是令人笑话!” 周束河脸上露出笑容,“能得我大乾最绝顶的老将领亲自传授兵法,也算是这臭小子天大的福分。” “……” 很快。 长廊房内。 周成便收到了父亲那里送来的两千两银子,这让他心中大喜,喜出望外。 没想到随口一说,周束河还真上当了。 他当即就立马大方的拿了十两银子递给了青儿。 “手艺不错,让本公子很满意,这算是本公子先赏你的,下次本公子还点你。” 青儿原本没劲儿,还腰膝酸软,正愁眉苦脸。 但当这白花花的十两银子出现在眼前,顿时眼前一亮,立马一切劳累,一切疲乏,瞬间就一扫而空。 “公子,那您还需要其他的服务吗?” 青儿拿着银两,有些羞涩的对周成眨巴着眼睛。 这清纯可人的模样,还有亭亭俏丽的身姿,周成瞬间就有些绷不住了。 “其他服务,若是不正规的,得加多少钱?”周成几乎脱口而出。 青儿愣了愣,“不正规的?” 但当看到周成直勾勾的眼神,还有这句话,联想起来,青儿的脸瞬间就红了。 “公子,奴婢现在还需要先去夫人那一趟,就不多待,先下去了……” 青儿端起水盆,匆匆离开,可人白皙的脸蛋上一片通红之色。 周成本就存了戏谑的心思,见此情形,不禁喊了一声。 “别走啊,本公子加钱!” 但青衣小跑的更快了,并顺带给周成关上了门。 足足跑了两道长廊偏房,青儿才停下来。 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色,颇为羞涩。 她想到周成的话,脸色绯红的自言自语的道,“不给钱的话还能考虑考虑,给钱了这算什么啊?” 房间内。 周成心情大好。 如今这一世的生活倒也不错,每天逗一逗丫头,没事逛逛,也别有一番乐趣。 躺在舒服的床上,扯过被子,被一套按摩洗礼过后,加上疲乏了一天的身子,简直感觉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发出愉悦的欢呼。 简单捋了捋这几日朝中发生的事,还有对付世家的手段,周成想着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与此同时。 皇城内,一颗大青树下。 景冉冉特地涂了上好的胭脂,白里透红的脸色越发显得脸蛋白嫩,一张清丽的脸上吹弹可破,身段婀娜。 “小姐,如今天都快黑了,这员外郎只怕不会来了。” 景冉冉面色却很自信, 照她对周成的了解,周成对她心有余情来说,看到这个消息,他肯定坐不住。 “本小姐亲自给他写了信,按照周成的秉性,这封信他必视若珍宝,他不可能不来。” 一个半时辰后。 丫鬟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色,出声道,“小姐……” 景冉冉:“不怕,再等等,估计是有事耽搁了,再等一个时辰。”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夜色彻底笼罩整个皇城,皇城街头除了打更的,便是三三两两的醉汉。 景冉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难道是本小姐记错了,不是这颗树下?” “你派人先去打听打听,看看周成去哪了。” 丫鬟连忙离去。 此刻的皇城正值七月,正是闷热,树下,又有诸多蚊子,这让景冉冉也有些不耐烦。 又是半个时辰,丫鬟立马跑了回来。 “小姐,不好了!” “奴婢围着镇南侯府绕了一圈,发现了这个。” 丫鬟伸出手,将脏脏的有褶皱模样的信递了过去。 景冉冉俏脸上带着愤怒:“这信不是在高阳手上吗?你从哪得到的,这怎么像是被人脚踩了一样?” 丫鬟一脸委屈,“小姐,您说对了,这是奴婢在镇南府外的一处草堆捡到的,上面还有脚印,为了这封信,奴婢还被追着打出来……” “什么?” “草堆捡到的?被人脚踩?” 景冉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可是她的亲笔信啊,高阳竟然丢了让下人脚踩?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景冉冉脸色极为难看。 丫鬟继续小心的道,“并且奴婢打听了一圈,镇南侯府自从晚时用膳过后,就并无人出来。” “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 景冉冉一听,心里一阵委屈,甚至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堂堂景家小姐,皇城有名的才女,多少青年才俊争先想与她有一席之地,在这等了周成足足两个半时辰,站的腿都一阵酸疼。 但周成不仅将她的亲笔信扔了脚踩,还压根就没出门。 这让景冉冉心里泛起无尽的委屈。 一个女孩子的真心,这么许诺就被践踏。 景冉冉擦了一下眼角,径直转身,恨恨的道:“回府。” 第九十五章 军将齐聚,探讨兵法 周成醒的时候,阳光已经笼罩整个大乾皇城,不过很快,太阳就挂在天最顶上了。 可能是在皇城的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也可能是青儿手法太好,让他太舒服了,所以周成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这也得亏是他这么久的纨绔养成的习惯,让侯府对他不讲究这些规矩。 一觉醒来,周成神清气爽,浑身精神抖擞。 哈了口气,感觉有味儿,他找了些用青杨柳枝做的简易牙漱,再加上青盐水简单的漱了漱口。 “走,去听曲儿!” 周成拿着剩下的银子,便要出门。 胭脂巷内去寻访一下市场,学学别人的经营之道,这才能更好地开展后续的赚钱工作,这才是一个他镇南侯公子该有的生活! 风泉见到周成,神色有些紧张的赶忙上前,“公子,你这是要去哪?” 周成拍了拍他带着的装银子的小箱子,“难道你家公子表现的不明显吗?自然是去胭脂巷干正事儿。” 风泉嘴角一抽,听到胭脂巷这三个字就知道周成想干什么,头摇得跟个陀螺一样道,“公子,你现在不能去。” 周成一听这话,瞬间就炸了。 “为什么?” “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 笑话什么时候他堂堂一府纨绔现在想出去都不让出去了?往小了说他这是想去陶冶一下情操,调查一下市场。往大了说他这是给侯府办事,往大了说,这关乎他的会所事业,关乎整个皇城男人的幸福! 这居然不让去? 风泉赶忙道,“今日府中有不少老侯爷的贵客到来,侯爷点名要公子在一旁侍候跟着着学习兵法。” “学习兵法?”周成脸色一阵抽搐。 他记起来了,他这驸马,镇南侯府,是将门世家! 这堂堂一国嫡孙,要是不会点兵法,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公子要想去听曲儿什么的,还是等先学完兵法以后吧,而且……”风泉贼兮兮的看了看周成怀里的小箱子,继续道,“我还不懂公子?你这压根儿就不是只去听曲的,你这是自己去潇洒的。” 周成脸色有些尴尬。 “是吗?什么潇洒,本公子听不懂。” 风泉翻了个白眼,他家公子什么德行他又不是不知道。 周成将银子放回去后,又顺手出来拿了点吃的,一边吃着一边跟风泉闲聊。 “阿泉啊,你跟着你家公子我这么久,没经历过什么人事,倒是很懂其中之道啊。” 周成看着风泉那一副机灵的模样,人小鬼大的样子,忍不住的调侃道。 风泉一听此话,腰杆忍不住挺直了谦虚道,“公子谬赞,这算什么,小的只是略懂亿点点。” 正当两人吹的热火朝天的时候。 门外守卫的声音骤然响彻整个镇南侯府。 “右威卫大将军李守义到!” “千牛卫大将军陈总行到!” “大护国公梁威到!” 很快,以李守义为首,大乾军中的数个大将一同进入镇南侯府。 几人的身后还跟着周束河,自从周寒之家府中的大权交给他之后,周文严在周家就彻底失势,他之前干的事儿也已被调查出来,念在同族之人,周束河对他也没有下死手,给了他机会,他已经逃回他在乡城之下的宅府了,所以周束河如今在周家已经能够全权出面做主了。 周束河此时一脸客气,在前带路,小心的为几位大将引着路,毕竟他的辈分差了一辈,同他们根本说不上话。 周寒之坐在大堂中央,手中捧喝着一杯热茶,苍老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几人见到周寒之,纷纷齐齐弯腰行礼。 周寒之面带笑意,放下茶杯道,“你我几人的交情,不必多说,自不必多礼,待老夫百年之后,镇南侯府还要劳烦各位的照拂。” 因为交情很好,彼此都是共同在战场上为大乾厮杀的老将,所以周寒之开口的很自然。 几人听罢点了点头也并未推辞。 对他们而言,不光是自身的交情的原因,同为大乾武将,都是共同在战场上厮杀的兄弟,就这么几个武将世家,势微不说,情意上,不管是谁先死,都应当互相照料彼此的后人。 李守义头发花白,眼神饱含深意的道,“侯爷啊,自当是镇南侯府对我等日后多照料照料才是。” 陈总行为人十分粗犷,但眼中精明不显,嗓门也大,他语气豪迈的道,“是啊,奶奶的,你家这小孙子这几日在皇城内名声大噪,计策之牛,纵然是老子都心中一慌!” “如今满城上下都在传这小子,说他是阎王使者下世。” “不禁把这商贾整服帖,这蝗虫也有止损之策,把这贪官也整服帖了啊。” “地狱空荡荡,阎王在人间!” 全是军中的老哥哥们,说起话来也不见外,不存在什么弯弯绕绕,都直接豪爽的开口。 周寒之愣了愣,苍老的脸上出现一抹疑惑。 “这商贾之事我只晓,蝗虫的之事老夫知晓一二,但这贪官之事又从何谈起?” 周寒之疑惑的问道。 李守义想了想,端起一杯茶水,抿了一口道,“今日早朝时,陛下宣布向关中运粮赈灾,但后面却下旨,令王杰负责赈灾!” 周寒之满脸震惊。 “此人虽说能力极佳,但乃是我朝大贪官,一年前因贪污腐化被奏令夺职归田,陛下竟然令其赈灾?” 一旁的陈总行接着道。 “是啊,实在令人难测,陛下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百官直接炸了,大殿下也在朝中,她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陛下此策,其中景老将军也共同出来指出陛下苛待百姓,此乃昏君之举!” “随后,御史和世家们一同慷慨激昂怒喷,甚至当场表态发言,若是陛下一意孤行,执迷不悟,便一头撞死在点政见殿上!” 周寒之一脸惊讶,甚至面色都有凝重之色。 周成说的没错,大殿下已经开始坐不住了,世家们的确不老实,这已经当属逼宫了。 “陛下万不该如此糊涂啊!” 第九十六 计策谋略恐怖,众老将称赞 周寒之开口道,眉头紧蹙。 一听这话,旁边三人顿时大笑。 “糊涂?” 陈总行大笑着,声如洪钟:“老侯爷啊,不光是你这么想,就连我等也是这么想,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简直惊呆了我们所有人。” “陛下给这王家的王杰下了死命令,若是赈灾有力,那就趁此官复原职,若是赈灾不济,那便让王家提头来见!此外还派出了心腹之将跟随!” 这下我等才反应过来,想明白! 这王杰能力极强,其背后乃是几大世家中的王家,有着强大复杂的的世家关系网,要不是他背后还站着一个王家,还有利用价值,否则早死了,给他这等承诺,这王杰一介庶出之徒。 为了能重新回到朝堂,必定想尽一切办法赈灾! 甚至是自掏腰包,压榨不少世家中提拔的官员! 不然人头不保不说,还会牵连背后的一干人等。 “朝堂上那些个直言进谏的御史,还有大殿下,景家等人,脸都绿了,好看的那叫一个精彩!” “其中细节庞杂,非我等能细想,乃是老夫事后单独见了陛下,这才得知,知晓其精妙之处,不只在此,若这王杰办事赈灾不力,那陛下便会同时放出他坑杀流民的消息,到时候逼迫天下世家为名动手,再将王杰灭杀,以此来平民愤!” “此事细节知道之人极少!” “这手段,你就说绝不绝?” 嗡! 周寒之满脸震撼。 此话就像一块大石头砸落他心中的水潭。 震的他震惊不已。 他这一生,纵横朝堂多年,经历了太多战乱是非,也见了太多百姓疾苦,他几乎可以立马断定,这法子可行! 而且还是非常可行! 但他又意识到问题的重点,“可这是陛下的手段,又如何牵扯到成儿?” 大户国公梁威见状沉声出声道,“陛下是何等手段,整个朝野皆知,这等周密的计策,尤其是后手的准备,非常人所能谋略布局,定不是出自陛下之手!” “虽陛下并未直说,但朝野上下皆知,近日风头最盛,连连出了多个绝妙的计策之人,除了你这大孙子还有谁?。” “如今他风头这么盛,整个皇城内谁不夸陛下娶了个好女婿,镇南侯府出了个好孙子?” “况且在昨日下午,陛下还单独留下你这嫡孙,至于两人说了什么,无人得知。” “在这大乾,这么恐怖周全的法子,除了镇南侯府的周成,谁又能想出来?” 周寒之哈哈一笑,苍老的脸上露出笑意。 他也点了点头。 女帝的性子他是了解的,这种计策的确不可能出自她的手。 那看来真是周成这小子出的计策! 这臭小子,有如此周全的计谋,居然闷声不吭,闷声干大事,居然都不提前跟他说上一说,害得他没注意失了态。 那两千两银子,草率了! 但周寒之脸上笑容却是不减。 他镇南侯府难得出一个能拿得出手,上的了台面的后辈,这么多年了,也算是后继有人了,他自然是高兴。 难得能从别人嘴里听到这种夸赞,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一个字概括,爽! 两个字概括,好爽! 真的太爽了! 陈总行声音洪亮的哈哈大笑道,“老侯爷!快将你那个小孙子叫来,让老弟弟看看。” “这么久以来,我等还是第一次见大殿下这般被吃瘪,让世家们坐不住,他一个人就能搅动风云,凭他一己之力。我等必要好好问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能在如此短的时日内就变得这般聪慧,想出这么多绝妙的计策,一招成为麒麟子!” 梁威点点头也赞同的出声道,“不错,今儿个老夫也要好好问问,好回去调教调教府上的那些个纨绔子孙。” 周寒之心中大悦,立马看向一旁侍立的下人道,“去唤成儿前来。” 陈总行抿了一口茶水,看着堂中摆放的镇南侯府不少的藏品,突然想到什么,直言道:“老哥哥啊,你这不地道啊,听闻前些天你家得了什么珍藏的纪念品,现在我们都来了,不拿出来给我等瞧瞧?” “还不速速将好东西快快拿出来。” 周寒之看着他那急不可耐的模样,笑骂道,“就你精,风声快,老夫这前几日确实从川东城得到了点纪念品,不过是在我儿那儿,是成儿拿回家的,不过倒是可以今日拿出来给你几个开开眼。” 陈总行哈哈大笑,尽显大气之色,“你我几个都是从战场上一块儿活下来的兄弟,一点珍藏的纪念品算什么?到我等这个年纪,有这些稀罕物什玩玩也是不错的,打了一辈子的仗,如今瞧瞧看看享受享受怎么了?” 李守义和梁威也齐齐点头,“不错,不知道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拿出来瞧瞧也不错!” 一旁的周束河闻言心中一动,他立马上前道,“实不相瞒,前几日,我那逆子前几日去了一趟川东城,当地县令王可因感念他降粮价,拯救一城百姓,所以在他临走之时特地送了一份纪念品,纪念此次事件。” “我这小子虽说纨绔,名声不太好,但其孝心可嘉,特意将其拿回来孝敬他父亲我,时至今日,还尚未来得及瞧瞧,今日拿出来与各位老将军一起品鉴!” “来人,将老夫房间柜子最里层的珍藏纪念品拿过来!” 周成跟着风泉一路朝着房内大堂走去,隔着老远就听到千牛卫陈总行那爽朗的大笑声。 “虽虽然品行纨绔,好色放荡,但却不失孝道,德行也算兼备,真是难得,那老夫今日可要好好开开眼界了。” 这话听得周成有点发懵。 这些个大乾的老将军是在谈论什么呢? 听着貌似是跟自己有关,说品鉴什么东西,还说什么孝道,这倒是让他好奇了。 很快,两人就快步走到了大堂外,风泉先一步行礼高声道,“老侯爷,公子到了。” 随着风泉的声音落下,周成立刻上前行礼道,“小子周成,见过各位老将军。” 第九十七章 白乎乎金灿灿的“纪念品” 大乾尊卑有序,见了这些老将军最起码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虽说周成如今风头正盛,在朝堂中如今也有一些人脉,但一直崇尚这些为国厮杀的将军们,所以声音中也透着尊敬。 毕竟都是老将,他一个小辈,还是要懂尊敬些。 听到他的声音,堂内数道精光的眸子便直视过来,齐齐打量着周成。 陈总行一张老脸透着满意,他哈哈大笑着率先称赞道,“你这小子,长的倒是一脸俊秀书生的模样,但没想到肚子里一肚子的坏水,竟连大殿下都在你手下吃了瘪,简直让人刮目相看,就是这身子骨不大行,看着娘们唧唧的!” 梁威打量着也接话道,“不仅看着不大行,还很瘦,看着就很虚,有空去老夫军营逛逛,传你几套强肾之武术,堂堂公主驸马,镇南侯府的公子,这要是不行,可太丢脸了。” 周成嘴角抽抽,这些打量的目光和一个个口中的毫不避讳的嫌弃之言对他而言,就像是一群强盗头子一样。 目光毫不掩饰的看着打量他,跟他们比起来,他现在就像一个娇俏的小娘子一样。 甚至一些目光还不时的从自己的腰腹和下三寸扫过。 周成只能露出一脸懵懂纯真的笑容。 吕震扫了一眼周成的浑身上下,接着道,“都是一家人,说话不必客气,我等都是老侯爷的袍泽,生死之交,将军喊的就太见外了,称呼我等爷爷就好。” 周成:“嗯???” 他抬起目光,带着被占便宜的目光。 虽说是不能太见外,但直接喊爷爷这样是不是太不见外了? 抬眼看着眼前几个头发花白,苍老的目光,周身却弥漫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们虽虽说如今早已没上战场厮杀,但身上那股自尸山血海中淬炼杀出来的杀意,却游荡周围,无比浓郁。 老将不死,但气势还在。 周束河在一旁出声道,“这是威卫将军李爷爷,旁边的是千牛卫大将军陈总行陈爷爷,还有护国公梁老爷子!” “喊人吧” 看着几张直直看着他的面孔,周成嘴角一阵抽抽,挣扎了下,但还是认命了。 “陈爷爷好!” “李爷爷好。” “梁爷爷好!” 三人年龄都挺大的,几乎都是同期军中的老将,在这大乾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喊一声爷爷,确实不亏。 并且这也没法喊伯伯什么的,否则从辈分上来说,那不就跟周束河一辈了。 辈分上就不合适。 随着周成一声声的称呼声音响起,三人不禁满足的哈哈大笑起来。 “老侯爷,你这小子不错,听闻那景家不知好歹退了婚,要不是他这成赐婚驸马了,老夫倒是有个孙女长相貌美如花,不然便许给他了!” 陈总行打量着高阳,摇头叹着,眼神透着满意。 周成一听这话,心中一动。 他下意识的看向陈老爷子,只见其脸如钟馗,面容粗狂,体格粗大,声音洪亮。 这瞬间就让他脑补了陈老爷子的孙女长相,腿都吓软了。 还好先赐婚成驸马了。 “陈爷爷,实不相瞒,孙子我经景家退婚那一遭,一时之间对情爱心如死灰,哪怕不是赐婚成驸马了,也还是算了吧。” 大乾尊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然他也不会当时被周寒之请命给他和雪儿赐婚,成驸马了,要不这茬,当时要是直接敲定了,恐怕得是得到一个体型彪悍的母老虎。 他这辈子恐怕都废了。 到时候还想着听曲品茗?只怕一拳给他蛋都给打爆了! 一听周成这话,陈总行想着他也是驸马了,这方面不行了,还以为是真的伤了心。 他点点头,沉声道:“倒是老夫考虑欠佳了,那景家之徒目光短浅,悔婚不说,这事你放心,就冲你这句陈爷爷,有事老夫必定为你出头。” “景家也有几个族人在军中历练,老夫在军中必定狠狠操练他们!” 周成长呼一口气,点头道,“那多谢陈爷爷。” 这时,李守义目光看向周成,饶有兴趣的道:“今日朝堂陛下所说,往粮食里掺沙子,可是你在背后的计策。” 周成闻言,也不多绕绕,直接点头承认,“正是我。” 这一点人尽皆知,也瞒不住。 毕竟这计策的确也不是女帝所想出来的,都是老狐狸,都看的出来。 相反在朝堂之上,陈总行先前在朝堂上为他说了话,在场的也全都是自己人,说话再去遮掩,就多少有些愚蠢了。 眼瞧周成点头,三人齐齐嘶了一口气。 “不错,老侯爷也算是后继有人,这点倒是令我等深感欣慰!” 梁威捻了捻胡须,点着头有些满意的道。 感受着几人羡慕的目光,周寒之难得挺了挺老腰,眼底也透着一股欣慰的神色,甚至脸上也罕见的多了几抹笑意。 哪怕是一向看周成颇不争气的周束河,此时眼光脸色也柔和了许多。 这时,一个丫小厮捧着一个檀木的盒子走了上来。 “老爷,盒子取来了。”小厮对周束河开口说道。 周束河目光落在周成身上,联想到周成近些时的表现,心里多少难得有些父亲的愧疚。 哪怕是从川东城不远数百里赶回来,一路劳累,还不忘给他这个老父亲带点喜欢的纪念品。 虽说他嘴上不说,父爱无声,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动。 “打开吧,给各位老将军都看看,此等好物,理应共同看看品鉴。”周束河看都不看直接开口。 “是!” 小厮放下“纪念品”,拿来木架子。 周成愣了愣,但转立马意识了过来,“纪念品?” “品鉴” 周成下意识起身,立马想要阻止。 但一切却也来不及了,因为小厮这时候已经打开了纪念品,露出了里面白花花金灿灿的银子。 “这……” 小厮瞬间懵了。 还以为自己拿错了,又仔细的看了看。 “老爷,这……架子好像,也装不下啊!” 周束河眉头蹙紧,还以为小厮说什么,起身刚想要训斥。 第九十八章 御赐令牌傍身,讨论云州兵法 但一回头,他也愣住了,眼中瞳孔放大着,随后难以置信的看向周成。 你这盒子里面装的纪念品是这? 周寒之也愣住了。 李守义,陈总行,梁威几个目光在触及到那盒子中白花花金灿灿的银子后,他们也愣了愣。 这好像的确没把他们当外人。 一时间,空气中都在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混账!!这就是那王大人给你送的纪念品?!” 周束河满脸怒容道。 周成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冰冷的令牌,随后面色还是抖了抖两声道,“父亲,这,儿子前两天曾提醒过你,这不能怪儿子。” 周束河一张脸憋的铁青,难怪这混账让他一个人享受,敢情早就知道了。 但奈何有贵客在,他也不好发作。憋的脸都涨红了。 周寒之苍老的脸上也有些尴尬,他挥挥手,“拿错了,不是这个盒子,速速去将老夫珍藏的藏品取来。” 小厮赶忙将盖子合上,抱着盒子下去了。 梁威抿了一口茶水,对周寒之摇头晃脑的锤头道,“老侯爷啊,老夫年纪大了,这眼睛和耳朵都不好使啊,现在这不仅眼睛瞎了,耳朵还聋,着实是岁月不饶人啊!” 陈总行和李守义也双双齐齐上道的说道,“老夫也什么都没看见。” 周束河忍不了了,他立马拱手对李守义几人道,“抱歉了诸位将军,我这混账逆子一时糊涂,脑子不大对劲,我先带下去好好教导一番。” 说完,周束河冷冽的对周成使了一个眼神,这眼中意思不言而喻。 这要是真跟着下去了,周成怕是要在这床上躺好几天了。 周成摸了摸鼻子,神色不惧道,“父亲,今日,这教导怕是得免了。” 说着,周成自信的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一脸无奈之色。 周束河原本冷冽的目光在触及到周成手上的令牌之后,脸色却陡然一变。 “陛下贴身的御令?好啊逆子!你从哪来的?” “父亲莫急,这是儿子跟王县令正常的往来,这事陛下也知晓,昨日跟陛下沟通了一下计策细节,有幸得陛下赏识,赐了这贴身御令,陛下之后派人嘱咐父亲,儿子如今对大乾有功,乃是大乾肱股之臣,可打不得。” 此话一出,周束河脸都快绿了。 这么多人面前,他正准备重振一下父亲之威,结果周成就这么水灵灵的把令牌掏出来了。 他想教导教导儿子的想法,从此也被扼杀了? 这混账的心思,居然已经料想到后果,已经做好准备了? 李守义听到这一番话后,他也不禁笑称赞道,“早就听闻你家小子谋略双全,未雨绸缪,今日一看,不说是陛下,果真是名不虚传。” 周寒之也扫了扫周成,也没想到周成还搞了一块令牌用来防身。 这臭小子,的确心思挺细! 他清了清嗓子,也直入正题道,“好了,闲话少说,今日是有正事的,老夫今日叫你们前来,是一块来商讨兵法的。” “当今陛下虽说是女子,但其远见卓识却远超先天帝,非常人所能及,你我如今都这把老骨头了。” “有生之年,说不定这辈子还有用武之地,战场厮杀,如今关乎我大乾将士的性命,切莫懈怠了!” 周寒之声音一出,说到正事,几人全都面色严肃。 为将者,要会筹谋运幄,否则一念之差,都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这背后,涉及的将是无数将士的命。 所以纵然是现在大乾现在还并未开战,如今也并无战乱,但几人也会隔一段时间切磋相聚,共同探讨一下兵法。 对当下局势都好好的分析切磋一波,保持宝刀未老。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不论是什么将领都要历经战场的血腥,才能成长起来。 不然再怎么优秀的将领只在皇城待,不经历磨砺也是没用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军权世家,将门虎子很少见,但不成器的纨绔却一大堆的原因。 因此,这帮为国的老将还是想着燃尽自己生命的最后一点热血,为大乾做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周寒之道,“云州与我大乾相邻,老夫听闻这几年州皇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其野心布局不小!” “今日便以此而议,若是我大乾进军云州,该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取城,并攻克拿下云州!” 几位老将齐齐点头。 近几年,云州之下的一些动作,一个个不安分,也让他们感到了威胁! 李守义沉声道,“云州地广人稀,地势偏薄,其城墙坚利,如若想要攻城的话,付出的代价定然不小。” “自古以来,攻城都是最难啃的硬骨头,除了硬攻之外的话,还有何办法?” 陈总行听到这话,一脸不悦的大剌着嗓子道,“你这老匹夫,这说的简直就是废话,攻城一直易守难攻,耗费死伤,损耗巨大,这一点谁不知道,要你在这多此一举?” “当下讨论的乃是如何减少将士们的伤亡,你尽说这些个废话作甚!” 李守义被喷后,他也恼了,“你这老匹夫,那你说说,你有何妙计策,?让老夫长长见识!” 陈总行一听,眼睛一瞪,火气上来了,直直怒盯着他,也说不出话来。 老将们几个脾气火爆,尤其是涉及到军策兵法,行军布阵,更是吵的不可开交。 周寒之被吵的脑瓜生疼,“老夫府中有不少锋利兵器,你们要不先出去打一架,先分个胜负,或是分个生死,再进来想想怎么好好说话?” 眼瞧周寒之开口了,两人才算暂且消停。 梁威沉声道,“老夫认为只能提高我方军械的威力,在兵器械上下功夫,进行改良,诸如投石车这些大型的攻城利器投入城中,到时候再多来几轮,铺设云梯,杀他一个出其不意。” 陈总行闻听此言后,直接摇头道,“这投石车不但耗费精力,耗费工程,而且精准度不太好掌控,云州城墙大都高大,坚固难攻,此法只怕难以奏效。” 第九十九章 攻城之计,攻心为上! “再说铺设云梯,目标明显不说,这云州将士又不是傻子,明晃晃的送上去,人堵住切口了,送人上去,那不跟砍瓜切菜一样到人手里!” 梁威眉头蹙紧,“那照你所说,就只能强攻了?” 刘守义思考了下,又摇头道,“可这强攻,数战以来,强攻死伤和损耗的数量都是最大的,得不偿失,若我等今日商议的计策依旧还是只能强攻,那我们坐在这的意义,还有什么?” 一时间,几位老将都瞬间沉默了。 这话说的没问题,因为自古以来,确实主动攻城那一方都伤亡巨大,行动冒失不说,还能暴露巨大的破绽,而且还不能绕过城池,进军后方。 不然要是到时候补给线被切断,这对军中来说是很危险的事情。 所以很多时候双方大军都会选择围绕一座城池展开拉锯战,消耗打击,直至一方扛不住。 陈总行一阵心烦意躁,他本就是容易暴戾烦躁的性子。 他还记得早年时候曾攻打过云州城池,但是伤亡惨重,他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大乾的将士倒在他的面前。 他的心中愤怒无助,但却毫无办法。 若是选择攻城,那到时候双方的战损比,就会达到高度的五比一,甚至会达到更高! 正当他一阵心塞难受的时候,余光一瞥,却发现周成正站在一侧的家落,手中不时的悄悄往嘴里塞着东西。 他当下眼睛一瞪,立马怒道:“臭小子,我等长辈在这认真商议兵法,你这小子在干啥呢?” 一声怒意的暴喝,在场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周成。 正偷摸顺点橘子的周成也愣住了。 咋? 吃点老爹旁边的橘子,还有错了? 梁威也面带不悦之色道,“你这臭小子素来鬼点子多,转的快,如今还有闲心吃橘子,看来你是很不屑这种兵法之论,你是很有信心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说出个一二三来,同老夫碰一碰,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周成拿着橘子的手一松,只感觉自己这时候太冤枉了。 这是撒气无门,拿他撒气了? 他撞枪口上了。 他看向周寒之冤枉叫道:“祖父啊,你可得为孙儿评评理啊!” 周寒之闻听着眼前的局势,突然心中一动,动起了些许心思。 他老神在在的开口道,“成儿,今儿个你且先说说看,让你陈爷爷见见深浅,要是实在不行,说个不好吧,那你考虑考虑便跟他这小孙女见个面吧,年轻人熟络熟络也好。” “说来我堂堂镇南侯府的后人却不懂兵法,说出去简直让人笑话,如今趁着老夫身子还算硬朗,抓紧时间练练,可别让别人觉着我侯府拿不出手!” 周成闻言,被周寒之这手卖孙子卖的一阵目瞪口呆。 陈总行则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小子算是走了大运,要不是你如今成了这驸马,保不准还让你有些机会见见,老夫那孙女,你只要见了一次,肯定忘了那景家之女!” 周成看着陈总行那张张飞的粗狂胡子脸,脑海中实在不敢想象。实在不敢恭维。 他赶忙看向周寒之:“祖父,这使不得啊,我如今可是皇亲国戚,还是驸马的身份,让雪儿知道了我不得很完了,你忍心让你孙子受这磨难啊?” 周寒之慢悠悠道,“说来你这驸马之位还是老夫给你请的,反正你与三殿下如今又无感情,你爷爷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都是未知数,大不了到时候舍了这身戎装,让你得了美人归便是!” 周成现在算是看明白了。 他这爷爷明显在逼他一把,合伙着给他下套呢! 但他可不敢顺着他们来,毕竟万一顺势而为,将错就错,逃不了皇家制裁不说,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他深吸一口气,纠结着脸色对着几人道,“爷爷实不相瞒,孙儿其实也略懂一点兵法。” 周寒之端茶的手一顿,眼中眸光爆发出出一抹精明之色。 “哦?” “说来听听。”将端的茶放下,周寒之恢复神态,淡淡道。 其他几个老将也是老狐狸,看出来东西,齐齐相视着奸诈一笑。 周寒之第一句话出来,他们便知晓到了,接着之后不过是配合周寒之演戏罢了。 都是老狐狸了,哪会不知道他的意思。 几人轻轻捧着,吹着杯中滚烫的茶水,老神在在的抿了一口,一脸淡定。 “上兵伐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攻城为上,攻心为上!” “谋而后攻,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周成这番话一说出来。 咔嚓! 噗! 陈总行刚抿进口中的茶水瞬间全喷了出来,溅了李守义一身。 他眼睛瞪的溜圆,不过他的神态却如见了鬼一般看向周成。 他喃喃自语的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谋而后攻,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另一边,李守义虽然满脸都被喷的是茶水。 但他此时却像是感受不到一般,同样也被周成这一番话震惊。 镇南侯府的纨绔驸马,拿不成传言都是假的,他真懂兵法? 饶是对周成心中有数,抱有期待的周寒之同样也惊了。 这短短的几句话,却将战场上人性的总结极其到位,此话堪称兵法之大成! 震惊过后,陈总行第一个反应过来!忍不住的道,“好小子,没想到,老夫还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还真懂兵法。” “你且快说说,用怎样的方法,如何快准狠的攻城减少将士的伤亡?然后快速拿下云州?” 屋内高位上,几道闪着精光的眸子齐齐打在周成身上。 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大气不敢喘。 周成轻笑着道,“几位爷爷先不要急,让孙儿理理头绪,再道来。” 说罢周成将滚落地上的橘子捡起来,从周寒之背后站出来到堂中。 然后想了想,道: “首先,前期时候两军列阵。我方在两军对垒之时,可伪装实力,派出几人在城下不停的高声叫骂。” 第一百章 以村打城,包点围攻,粮仓消耗! “骂的时候以对方母亲为中心,其亲戚为半径,再以对方的父亲做支点,然命根为武器,yy为主技能,360度四面环绕全方位辐射,干翻他娘的整个族谱!” “然后在关键的时候,再派一股军队从侧翼杀出,将其一举击溃,再趁势杀入城中!” 几人听此都一愣。 这法子听着是没什么问题,若这守将是个性情暴躁之人,一旦稳不住,那军心大乱,先冲动,说不定确实会上当。 梁威开口道,“话语攻击,阵前叫骂,倒确实是有一定的可实施性,但这众所周知,这不是秘密,这一招也有太多将领用过,能达到效果者,太少了。” “在这年头,凡是一城之守将的,心性非常人能比,都绝非庸才!” 陈总行听罢有些失望的道,“小子,你这话说的,给老夫的感觉,就像是那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你所说的这知己知彼,百战百殆,谋而后动,攻心为上,这老夫都高看你几点!” “但你这番话一出,倒是让老夫有些失望了!” 一旁的李守义虽没说话,但很显然,想法跟陈总行说的是一样的。 周成不慌不忙,剥了一枚橘子放入嘴中,他继续道,“爷爷们先别着急,这法子确实只对一般的将领有效,的确算不上什么有用的法子。” “但其实不然,我还有一计!” 几位老将闻听此言,刚熄灭的火花又燃了起来,齐齐的目光又看向周成。 “阿泉,给本公子取一点米来!” 周成喊了一声,风泉不敢耽搁,立马领命下去。 很快,风泉便取来了一大碗米。 “好小子,你这是要做什么?”陈总行眼见着这碗米,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忍不住好奇道。 周成轻笑,先是从碗中取出一把米粒,然后将其放在桌上中央的位置道,“假设这桌子乃是云州的土地,那我散落的这一堆米粒便是我大乾将要攻打的城池,那在其周围,必定还有围绕散布着诸多的村庄,小城,那我就以更少的米粒来代表这部分小城和村庄!” 周成的手挪动着,手掌扬起的瞬间,一副清晰明了的行军图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们瞬间眼前一亮。 这米粒用来代表城池的想法,简单明了,倒是不错。 这下周寒之更是直接断定,他这孙子是真的懂兵法。 这臭小子是真能藏啊! 陈总行憋了半天也坐不住了,他本是就是急躁的脾气,当即就连忙催促道,“臭小子,快说,先快别卖关子了。”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周成敲了敲桌面,手指划落着,沿着桌边划出一条清晰的行军攻打路线图,只不过方向不是朝着要攻打的城而去,而是直奔着这些散步聚拢村庄和小城而去。 周成清晰明了的声音响起。 “要是我的话,便会先有布局,攻城乃是最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我会先沿着这些村庄和小城先去。” “毕竟这些村庄和小城打起来,消耗最小,根本伤亡不了多少将士。” 陈总行听罢满脸脸不解,“可是攻下这些村庄和小城有什么用?这些村民都手无缚鸡之力的,杀了还会背骂名,被人诟病,有什么用?” 周成摇摇头,“谁说打下这些村庄就是为了杀百姓的?” “小子的计划是,将这些村庄先拿下,然后再将这些个云州的子民全朝着一个方向追赶,这个方向就是我最终要攻打的大城,追赶的过程中要留有余地,步步紧逼着,并且这些人在逃命的过程中,要让他们下意识的朝大城逃命。” “如此,那么对于这些守城的守将而言,就会面临一个很重要的选择决定,那便是放不放这些云州子民进城。” “我军没有大军压境,又没有军临城下,守将见此情形大多数都会心生怜悯,要是他们胆敢开城,那么迎接他们的,便是一场灾难!” “因为城中的储备的粮食,粮仓辎重都是固定的,那么放进来多少百姓,城中就多了多少张嘴,只要以此来消耗城中粮食,同时切断此城的补给,到时候城内的局势就会很紧迫!” 话音落下。 陈总行面色剧变,只感觉脑中一阵茅塞顿开! 他的一双眸子闪烁着精光之色。 他听明白了。 周成这法子,简直绝了! 太绝了! 陈总行细想着,以这些云州的百姓来加大守城的压力,用以消耗城中的粮食,断掉他们的粮食储备,而对于攻城守城打仗而言,粮食就是一个军队最重要的东西。 但他还是预想到坏的严重的一面,立马又问道,“可若是这守将不给城中百姓放粮呢?” 周成笑着道,“他如果放粮,那粮食就会快速减少,他们就少了粮食供给,但若是不给,那百姓进城,必会爆发暴乱,毕竟要是没吃的,而且是在有不给他们的情况下,百姓饿的受不了,一定会愤怒,到时候便会不顾城中戒备到处烧杀抢掠,他们若是下手段强力镇压,向城中百姓挥刀,那便会先一步失民心。” “到时候城内便会人心惶惶,若是不镇压,暴乱之下,上下溃散,离乱分拨之下人心散乱,而这便是我军的机会!” “我们在此之前,最好是先攻破几座爆乱不止,剧烈反抗,不肯愿意的的小城,将其全面屠城,放出风声先将凶名先传出去,那么当各边城中大乱的时候,再沿途放话,城中愿意投降者不屠,若遇顽抗不屈者,则上下屠城!” “那这股骚乱的恐惧就会蔓延至整个沿途的城中。” “在此人心恐慌之下,此城必破!” 嗡! 伴随着周成言之凿凿,步步为营的声音落下,陈总行几名老将全都变了脸色。 哪怕是周寒之也震慑了神色,也不例外。 此计简直太过诛心! 简直就是实实在在的毁灭之计! 一旦守城的守将压不住善心,开城放民之后,引起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第一百零一章 良心消耗,三面得利! 因为周成说的这些事情,一定会发生。 “难道真要屠城?屠城是不是太过残忍?”李守义想到关键,有些不忍的说道。 此法,简直太狠了,! 那可是屠城啊! 这事做出来,可就太绝了,置之死地而后生! 以命搏他命! 周成的手段太残忍,这般心性狠辣,简直就不是常人能想到做出来的手段! 周成摇摇头,目光冷漠:“李爷爷,敌之守将,我之仇寇!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那造成的后果,便不只是我军的残忍!” “若是能够以此能够快速拿下此城,甚至快递拿下一个大州之国,若是没有凶名的远扬,又何来畏惧之说?” 一时间,李守义沉默了。 “那要是那守将不上当,坚持不开城门呢?”陈总行想到另一方面,接话继续问道,一双精明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周成。 找到了这计策中可能发生的意外! 周成轻点着头,只是淡然一笑道,“那守城者想来也不是什么无能之辈,当属名将,也着实有些难缠,但我亦有办法!” “我军围而不杀选择驱逐云州百姓,若是云州守将选择将他们的子民拒之城外,那云州百姓必定心寒,到时候我们完全可以从中挑拨离间,再许诺放言,先一步开城门放民着,皆可成为我大乾坐上贵宾,许诺官职,入我大乾国籍,均享受荣华富贵。” “重赏之下必定会有人会心动!” “如此云州百姓便可为我军先锋,朝着城头杀向云州将士,毕竟是云州先一步抛弃了他们,他们选择拼的话为自己谋生路的同时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拼也没关系,我军在后,完全可将他们当做先一步冲锋,人心控迫之下,同时消耗城内的投石和箭弩,大一步减少我军的伤亡!” 嘶! 伴随着周成这一番话,整个镇南侯内的瞬间陷入了极致的寂静。 几人眼眸瞪大着,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浇个透心凉。 几双锐利的眸子齐齐看向了周成,眼底划动着,充斥着难以置信。 他们脑海中仿佛出现了周成所描绘的必须可能画面。 这计策仿佛活在眼前般,简直环环相扣,毫无纰漏! 陈总行瞪大的虎眸直勾勾的盯着周成,完全不敢相信这般壕无人性的计策居然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手里。 如今看着他在眼中,如同恶魔阎王差不多! 这他娘的能是人想出的法子? 太赶尽杀绝了吧? 先是围点攻打驱赶百姓,不放过沿途城池附近的村庄百姓,将他们全都朝着城中赶去。 若是守将心生怜悯,开城门将这批百姓放入城中,那动荡军心的同时,还给了敌军破城的机会,放入将城中之后还大大消耗城中的粮食。 时间一久,不管行什么手段,粮食顷绝之下,城中必起纷争,百姓暴乱,必定人心惶惶。 若是守将聪明洞穿了此计的狠辣,将百姓全部拒之门外,那在外的百姓必定寒心,不甘。 那就趁机顺势挑拨离间,加官封爵!许以重诺,令他们先一步动乱,内外离心,为大乾冲锋,愤恨之下杀自己的同胞! 最让陈总行这个多年的老将感到恐怖的是。 纵然是没能够激起想要的这帮百姓的愤怒,那周成还有办法,以这批百姓为活力冲锋,当一笔活靶子,先一步吸收城中的箭矢和投石,亦能减少我大乾的军备消耗和将士的损失。 总而言之,正反三面,周成此法一出,不论那守城将领做出什么选择,都是死局,都对大乾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此计坏就是坏在,太狠了! 不考虑人性,要狠辣,要果决不能犹豫! 除此之外,周成说的毫无波澜,要想加快攻城拿下的节奏,还要先屠几座激烈反抗,不愿屈服的城池,将凶名传至整个云州,达到未战远扬的效果! 那么当其万事俱备之时,无论他们采取何种方式,大乾军将采取围而不攻时,再配合此狠计,城中只会动乱,到时候屠城的恐惧会随着时间蔓延至城中每个人的心底。 愿意开城投降就活,而且还是加官进爵! 要是顽强反抗,宁死不屈就面临屠城! 无尽的恐惧和挣扎之下,满城动乱,人心掺杂,求生欲望强烈的百姓只会令城中大乱。 这对他们来说,是大机会,只会是巨大的好处。 哪怕陈总行见惯了战场中兵诡的狠辣,计策的毒绝,人心的操弄,但在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的心中对此生出一股森辣的寒意。 能将这般人命置于草芥之处的淡然,这小子还真是能够心静不乱! 陈总行是这般想法,李守义和梁威心中又何尝不是掀起了一阵滔天骇浪! 本想着看看这小子的潜力,打探打探,原本都没报是你希望,甚至做好了看他拉一坨大的准备,最近见他太过招摇,想着给他敲打敲打! 结果万万没想到,周成还真是给他们准备了个大惊喜,给他们敲打了敲打! 这一套连环计,直接让他们沉默了。 但不得不说,此计甚是精细绝妙,真能够大大的减少大乾将士的伤亡。 梁威缓缓挪动着嘴唇,喉咙有些发干的道,“你这小子,不得不说,此计虽很是绝辣,但的确能够大大降低我大乾将士的伤亡。” “可老夫有些不明白,你所说的封以厚利,你能保证这些个百姓真能被你的区区口头之言所信服?” 几人目光看向周成,确实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万一他们就是宁死不屈选择先一步以身殉国呢? 周府成笑着道,“梁爷爷,这您就小看了,云州百姓何其之多,我等都知道,人都是自私的,所谓的宁死不屈,那就代表给的不够,有御赐令牌在身,那便宛如陛下亲临,口头之言也不只是随便说说的了,只管许以重诺,加官进爵,让他们看到希望,人有了希望就不会轻易死,他们必定为了这个目标而拼命,到时候一切不还是定局。” 第一百零二章 权势在握定乾坤,众将的震撼! “其实口头之言什么的,在这么紧要的关头面前。只需要在他们无助的时候,给一个盼头一个希望,只要给的够大到能让他们为之拼命就行,不一定说非要实现。” “更何况这种真的办成了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待此战过后,他们人在大乾,纵然是真完成了,也是奴隶叛国之徒,他们只能低头过日子,到时候稍微给点,他也就忍了。” 周成慢条斯理的剥橘子吃着,说出来的话轻飘飘的,在这些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这些一本照一本的老套路,他可太熟了。 在上高位之人一张嘴,就给你吹的天花乱坠,普通人不懂的随便就被忽悠去了,有钱之人无钱之人也是,都逃不了也躲不过被人算计。 老百姓都是权势者手中的棋子,就算到时候他们真做了,那后备的后手准备,他们照样也得不到好处! 哪怕到时候他们不愿意,不乐意不满意也找不到人撑腰,这就是权势带来的人心叵测。 逃不过,如果不站在最高的位置。那自己只能一辈子被人放在手中玩弄,只感受到无力,只有掌握话语权,才能逆转裁判乾坤,才能站在至高点,才能自己制定规则。 由此可见,一些战场上谋动的老将破敌之后都逃不了的局面。 就更别说被当人任意操控的云州百姓了,局势当头之下,他们根本就没得选。 但这一番周成重活一世的观念,听在梁威几位熟读兵书的老将耳中,脑子中却是莫大的震撼。 他们本以为再怎么说这些云州百姓拼命还能拼出一条活路,但没想到连这条活路之后都还是算计。 告诉他们,这个世界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他们想反驳一下,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正如周成所说,站至最高位,成为胜利者那一方,由自己更改规则,兑换诺言。 实不实现再说,但听着就有动力,刀横在脖子,他们也会干。 所以不行也得行! 毕竟这些云州百姓多一点力攻城,那大乾将士就能够少死一点。 所以这话终究是绕了回来,对敌国云州百姓的仁慈,就是对大乾将士的残忍。 没办法,两国交战。 不能提仁慈。 这个道理,其实他们都明白。 只是再怎么说,人性本善,他们也不是至恶之人,周成这番灌顶决绝的言论,落在他们耳朵里,让他们对屠城,拿百姓当先手消耗,的确有些难以接受。 几人左看右看,低头思考着,想说些什么,叹了口气,又齐齐沉默了。 瞧见众人颇为难受的模样,周成自然也知道这对他们这些老将来说冲击又多大,眼见着气氛有些沉重,于是他上前一步。 “难道是孙儿这此计太过决绝狠辣,吓到几位爷爷了?” 周成故意打趣道。 他心里暗暗道,还是看到的太少了,这就沉默了?还有更狠的呢。 陈总行闻言,一向好胜好脸面的性子一下有些绷不住了。 他率先哈哈大笑,大手一挥,中气十足的道,“笑话,你陈爷爷我自小子时候便单挑一人前锋入战场,征战几十载到如今,见过的堆积的死人比你这娃娃吃的饭还多,此计虽无人性,但想吓到你陈爷爷,还远着呢!” “老夫刚刚不过是一下喉咙有些干了,被茶叶噎住了,喝口热茶而已。” 陈总行立马就端起茶杯,赶忙往嘴里抿了一口茶水。 同样反应过来的李守义和梁威两人也是满脸不屑,发出豪迈的笑声,“你这臭小子,简直坐井观天,我等什么世面没见过,你这计策算不上毒辣?” “我等征战几十载,什么灭绝人性的征战谋略没见过,你这算个鸟!” “不说了!” “喝茶!” 两人也忙端起茶杯,将热茶一饮而尽。 周成见状,心中暗笑,面上却是连连道,“倒是小子不知好歹了。” 这几个老将军,该说不说,还挺爱面子。 周寒之也有大尴尬,他干咳两声,“说什么呢。” “成小子,倒也不必这般灭绝人性,加官进爵之事既是许诺,自当要实现,否则传出去,为将的毫无信誉,日后又该如何领兵打仗?” 周寒之眼中深意的看了一眼周成,周成瞬间就秒懂了。 有些事,自己心里面有数就好了,犯不着全盘托底,这么实诚。 周成懂事的弯腰行礼,谦和道:“祖父这话说得对,孙儿莽撞,受教了。” 陈总行瞧着周成那张带着好笑的脸,面子一下有些挂不住了。 他们一帮大乾老将,为战几十年,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子的计策给吓到了,这传出去,他们还怎么在皇城内混? 他故作淡定的敲打道:“你这臭小子,兵法谋略上倒是有些天赋,不如老夫再考考你,若是这题你答出来了,那你跟我那孙女的事老夫便不强求,也不逼着你去见见了,不然,明日你便去老夫府上。” “如何?” 陈总行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他的脸上露出一抹信心十足的神色。 显然,他定是去极大把握的准备! 至于这一番话,他也只是说着看样罢了,毕竟吓唬吓唬周成,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面子。 人老了啊,就剩这张老脸,可丢不起! 李守义,梁威抿了口茶,面上看了一眼,一言不发,虽然陈总行还没明说,尚未开口,但半辈子的交情了,他们彼此知根知底,自然知道了这问题是什么。 自然,他们也想挫挫周成的锐气。 这小子居然敢打趣他们,看看他们有没有被吓到,想看他们的笑话,必须安排! 周寒之闻言,也难得没开口。 这段时间,周成风头正盛,正所谓过刚易折,年轻人也该敲打敲打,沉淀沉淀,所以在他眼里,适当打压,倒也不是坏事。 看到周成没有开口,陈总行不禁哈哈大笑,“臭小子,怎么?你这是怕了?” 周成抬起眸子,眸光带着古井无波的沉静,他自然不是怕了。 第一百零三章 围城断粮,守将何如? 多少活了一世,上辈子在朝堂经历的那些个诡计人心,算计帷幄,什么他没经历过,所以面对陈总行的问题他自然心中有数,自然不怕。 上一世这几个隐藏的老家伙,一直没怎么打过交道,这一世倒是一下全见了,倒是正好,正好多交流交流,也是他的荣幸。 “陈爷爷,您说吧,孙儿尽力一答。”周成想了想最终开口。 陈总行倒是不知道周成想这么多的想法,只是沉浸在周成的妙计当中,连连称赞。 “你小子,不错,够胆!” “周家算是终于出了个不错的后辈!” 陈总行也不避讳,哈哈大笑说道。 周束河一脸尴尬,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他没用吗? 他人还在这呢! 陈总行这话多少有些无视他了! “也别说老夫故意为难你这小辈,老夫这个问题,其实说难倒也不难,就如你先前所说,按照你所说的法子,老夫带军将城都围困起来,你若是那守城之将,你会当如何破解?” 陈总行手指敲了敲茶杯,目光深邃的看向周成。 他用手抚摸着修长的胡须,一脸自信。 李守义和梁威一脸意外之色。 他们心中暗道,这倚老卖老的老家伙,如周成所说,这可是反将他一军换汤不换药。 将问题又原样抛了回去,这样别说是周成了,哪怕是他们遇上了,也得稳住局势,难以解决。 周成愣了愣,脸色稍显怪异,“守城吗?” 陈总行一瞧周成的表情,也觉得自己太明目张胆的借势了一些。 但说实话,他抛给周成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能如何破解! 只不过他想考验一下周成,所以又将问题抛了回去。 周成摇摇头,顿了顿转而道,“陈爷爷,其实说实话守城倒是不难,只是这法子有些阴毒,您确定要听吗?” 此话一出,几人脸色浮现震惊之色。 守城不难,这么自信? 尤其是陈总行,作为首当其冲的出题人,这话有打脸的嫌疑。 陈总行屏住呼吸,一双眸子紧盯着周成,瞧着他那自信的模样,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但他不明白,既是守城又有什么阴损的法子? “臭小子,有话就直说。” “你且说给老夫听听,让老夫看看你肚子里装的什么鬼主意?!” 陈总行一脸不信的道。 他还就不信了,周成如果对全盘的局势能有计策,那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全抛出来,周成的法子还能无穷无尽不成? “陈爷爷,你这话就说的有些伤人了,孙儿一心为国,心思耿直,都是直肠子,对几位爷爷那颗是掏心掏肺,都是为国为民的好法子。” “怎说的是鬼主意。” 周寒之端着茶杯的手忽地一顿,不知怎的,瞧着周成那副平静稳和的模样,心底浮现出一股不妙的预感,总感觉这小子要放什么大招。 他沉吟着,端着茶杯细品。 守城自古以来,粮草一直都是最大的问题。 “其实也没什么,其实自古以来,城池攻防,除了闭城死守,几乎别无什么其他的办法,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纵然是一些不寻常的手段,也终究是旁门小道,动摇不了局势,改变不了大局。” “唯一的办法,最好的就是坚守不出。” 几人闻言,齐齐松了一口气。 他们就说,周成也不是时刻都有什么好法子,是人总有山穷水尽的时候。 陈总行重重松了一口气,一脸轻松之色,“哈哈哈哈,好小子,你也有江郎才尽的时候?” “但这算什么阴毒的计策?” “只是往城中驱赶如此多的百姓,全都聚集在城中,时间一长,耗水耗粮,城中暴乱之下,老夫看你怎么解决?” 周成笑道,“陈爷爷此话差矣,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如果将百姓全都驱赶进城,那满城老幼再怎么说怎么也得有个数万人。” 陈总行一皱横眉,不悦道,“臭小子,老夫问你粮草,你提这城中数万老幼人数作甚?” “会不清楚沉重会聚集数万人?” 周成轻笑着,眼中的神色逐渐渐变得冷冽,眼底闪现出一抹寒茫。 “陈爷爷别急,孙儿不是说了嘛,满城老幼,数万人。” 话音落下,几人眼皮直颤,头皮发麻。 !!! 陈总行整个人都怔住了。 抬起头,眼眸不可置信的看向周成,死死的盯着他。 李守义和梁威也同样瞪大双眼,眸中瞳孔地震! 这岂止是有点阴毒 简直就是毁灭性的灭绝人性! 守城之战,无水无粮,满城老幼数万人! 好啊! 几名老将瞪大眼睛,平生感觉自己的世界观第一次被颠覆,一脸的不可思议。 原来这就是他所说的阴损之计,简直就是不为这世道所容,太恶毒! 几人抬头看着周成满脸平静之色,心中赫然。 周寒之也眼皮子一跳,心中一闷,饶是是见了太多阴毒的计策的他,也不得不说。 周成这法子,简直太不为世人所容了! 周成笑着道,“孙儿先前就说了,此法有点阴毒。” “但这说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守城战,粮食全无的情况下,一城百姓和部分百姓,孰轻孰重,走投无路之下,要想不丢城,便只能这么做!” 嘶! 几人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一阵心口狂颤! 但不得不说,周成这话说的很现实,还是一个事实! 没有办法,已经放了百姓入城,要想守城,不丢城的话,那便只能这样干! 李守义脸色复杂,半晌说道:“真是难得,还有你小子心思挺狠啊。” 周成不好意思一笑,“李爷爷,您这是说什么,孙儿只是对外人表现狠辣罢了。” “孙儿是个很单纯的人啊!” 陈总行想到这个计策的可怕性,越想越觉得恐怖,脸色一白,没注意往后退后几步。 他差点一屁股绊倒坐在地上。 他越想越是心中滔天巨浪! “陈爷爷,哎你看你,你这是做什么?咋还差点摔了,孙儿离你数米远,这可不能说怪是我啊!” 第一百零四章 灭绝人性,老将震惊 周成在那又补刀。 随着周成的杀人诛心,李守义手中的茶盏杯子掉落在地,他眼睛瞪的浑圆。 被震惊的说不出话。 陈总行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意识到了周成的意思,他重声咳嗽着,目光也还透着惊骇。 周寒之也有些受不了了,若细想之下,以周成的计策,这城还不是一般能打的下来。 没有个号几个月,几年,高低是别想了。 这兵法就到这儿,没法谈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任由周成说下去,别说陈总行三人了,哪怕是他都得怀疑人生,想想自己脑子清不清醒。 “刘伯,通知后院管事的,给公子再拨个几百两银子,之后花天酒地也好,去潇洒飘荡也罢,总之干什么都行,离我们这几个老骨头远点就行。” 周寒之头痛的扶了扶头,往一旁的管家刘伯挥了挥手道。 周成立马眼前一亮。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这还能再得几百两银子? 本来就是穷的时候,正好差钱赶上了,好啊。 “孙儿多谢祖父,祖父对孙儿的好孙儿记住了,其实孙儿对兵法一途,其中私底下也有不少研究,还颇多心得……要是祖父愿意……”周成一边行礼,一边说道。 周寒之立马嘴角一抽,眼不见心不烦,挥了挥手,“不必了,你下去吧,把风泉带着,慢慢好好逛逛吧,回来了也没逛。” 风泉眼神一亮,先前跟着少爷吃香喝辣的到处欠钱,如今居然侯爷亲自出钱给公子潇洒,简直幸福从天降! “是!” “小的领命,定照顾好少爷!” 周成美滋滋的转身下去。 一出大堂,周成脸上露出笑意。 他什么也不多说了,这下有成本,自然要去考察考察市场,说罢他直奔府外而去,“去胭脂巷,听曲品茗!” 要是不抓紧搞钱,以后再想捞可就难了。 周成走后,大堂内立马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良久之后,陈总行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唏嘘道:“老侯爷一生光明磊落,行事光明,只怕晚节不保啊。” “不过老夫不得不说,镇南侯府有此奇子,必定当兴百年。” 言外之意,周家有周成,名声是肯定会臭了,不过这地位肯定是稳了,侯府怕是会再升一层楼! 其余二人,也是齐齐难得的赞同的点了点头。 纵横沙场几十载,都是在沙场上过活的人,他们见了太多人,惊才绝艳的,夭折半途的,杀伐果断的,小人得志的冷漠无情的,已经见了太多太多。 但计策谋略如此之牛的,周成还是占独一份! 一山更比一山高,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李守义开口道,“老夫有句话想说,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老侯爷勿怪。” 周寒之放下手中茶盏,点头,“你我交情如此,有话但说无妨。” “此子,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彻底成陛下的人,要是用的好还好,若用的不好,被反吞其噬……” 陈总行点点头,一脸复杂道,“老夫待会儿就上奏陛下,要严禁周成前往天下七州,避免出现意外,不然耗费这么多精力,一旦到了他国,出什么问题,那我们可就得遭老罪了。” 梁威深吸一口气道,“老夫多年前,因执行军令,害怕暴露行踪,前功尽弃,故曾下令屠了一村,时至今日,夜夜想来,辗转难眠,深感不安。” “但今日听镇南侯之孙一言,心中豁然开朗,为敌仁慈,便是对我军的残忍,想来今夜能够睡个好觉。” 周寒之:“……” 陈守义又说道:“我等手握兵权,也算是朝臣重将,今日之事,老夫得向陛下上奏。” “事若传开,恐对老侯爷,会被人所诟病,名声不好,可要遮盖一些?” 周寒之目光看向陈总行几人,眸光闪动,“老夫如今也是大半年纪的人了,名利于老夫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何足挂齿?” “此计全写入奏折,一字一句不差便是。” “成小子此计虽阴损,但终究是对敌国,对大乾不利之国,如今在大乾,阴损决绝一点,倒也不是坏事。” 听到这话,几人脸色正经,收起玩笑话,面色变的严肃。 大乾一直以来面对的问题,他们自然比谁都清楚。 陈总行冰冷的道,“大殿下今日早朝发难,朝中御史皆跟随,朝中近半数以上的官员附和,局势虽说被陛下化解,但可见大殿下在朝中的控势。” “朝政不稳,上下不齐心,大乾何以富强?” 陈总行和梁威闻言,神色沉重。 朝堂之上势力庞杂,世家把控,更多是文官之间的交锋,他们一介武将实在是难以纠葛。 梁威更是面色凝重的对周寒之道:“老哥哥,我看大殿下如今在世家的加持下,多半怕是想对镇南侯府下手立威,老哥哥要多加小心。” 周寒之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冰冷,随后对几人淡然的笑道:“数日之前,老夫的确有过担忧,但现在,老夫丝毫不担心。” “这场朝堂争斗,谁输谁赢还惶可论!” 这一番话后,陈总行立马听出来什么意思,有些幸灾乐祸起来,“也是,大殿下再怎么只手遮天,遇上这臭小子,也是栽跟头了。” “我等便等着看热闹。” 今日一见,让陈总行对周成有十足的信心把握。 与此同时。 大公主府 大堂内,处处都是金碧辉煌,尽显繁华。 只是庭院内坐着面容精致的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此刻满脸怒容。 砰! 大殿下苏媚雨将手掌生生拍在桌上。 这一巴掌,手拍的生疼。 但她像是没有知觉一样,脸上带着滔天的愤怒。 自上次与周成商议过后,原本按照计划周成与她里应外合替换掉朝中重臣,结果没想到周成完全不按套路来,根本不理会她直接与女帝联合。 但因为周城正得势盛宠,她明着又拿他没办法,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成一路高歌,这几日也没想好什么应对之策,于是她便装病不上朝。 第一百零五章 大公主府,苏媚雨的破防 今日在朝堂中算是丢脸丢大发了。 装病在府内十日,第一次上朝,本想对女帝发难,但没想到居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女帝久久不立皇储,她早就心怀不满多时,她原本想给女帝一个下马威,率先发难。 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女帝的陷阱。 她故意先说往粮食里掺杂沙子,就等着自己先一步跳出来反对。 然后跳入她的陷阱里面,自己打自己脸。 这一波女帝的操作,简直就是踩着她的头上给世家们立威。 好手段! “倒是儿臣小瞧了母后,母后的手段能让我算吃了大亏,倒是厉害。”苏媚雨咬牙,眼中冰冷之色渐显。 一旁,一个身穿蓝黑色侍女服的中年女子开口道,“陛下虽说计策谋略甚广,有先见之策,但属下认为,此等阴损奸滑的计谋绝不可能是陛下所想,必定是驸马,镇南侯之孙,户部员外郎周成所出!” “此人,不简单啊!” 苏媚雨目光冰冷,“一直以来,孤都小瞧他了,上次在他手里栽了个大跟头,没想到这小子藏的还挺深,倒是孤拙见了。” 说着,她将目光看向中年侍女,“你可有何计谋,能助孤消掉此人?” 中年侍女拱手行了一礼,淡然一笑,“殿下放心,属下自有妙计。” “不过目前时机未到,还需多等几日,这几日,殿下需嘱咐景家,万不能落把柄在他手里,景家公子尤为注意,这驸马爷可是非同一般人。” “若是此时落了什么把柄在他手里,依照那小子的手段,怕是会借此对您下手?” 苏媚雨眉头一拧,声音骤然立马拔高好几度:“周成哪来的胆子?敢对孤下手?” 中年侍女点头,目光凝重,“镇南侯府底蕴深厚,尤其侯爷还尚在,整个皇城皆知景家多次找茬他,也同侯府结了怨,背后也有殿下您的影子,说起来要真是,那这报复也在所难免。” “所以我等还是谨慎一些。” 这时,景权走了进来。 他快步来到苏媚雨面前,“大殿下,臣听闻今日陛下早朝,您被陛下挖了个坑?” 苏媚雨点了点头,“是孤大意了,但只不过是一时失利,无妨。” “你最近几日小心一点,别被镇南侯府那小子给盯上。” 景权听着,眼神一眯听着,顿时冷哼一声,“镇南候府就一个老侯爷有点用处,他们什么胆子,有手段敢对我景将军府动手?” “殿下放心,近日臣行事磊落,不过最近最多晚上也在胭脂巷内留宿,从不给这些贼子行可乘之机!” 闻言,苏媚雨点了点头,放心了下来。 中年侍女见状,思虑了下也点了点头。 照此来看,景权这边倒的确十分谨慎了,那周成但敢当众对大乾少将下手? 大堂内的几位老将军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家常,周成直接朝着大门而去,风泉此时也已经带着十多位小厮手下早就在门口等待。 “公子。”风泉拱手行礼道。 周成见此一幕,不由好奇,“你们这是干什么?” “老爷特地吩咐了,这些时日我们几个便专门负责在外保护公子的安全,听候公子调遣安排。” 周成瞅了瞅风泉和身后的几个小厮,这小子跟着他也是风光了,如今也能带不少好手了。 这几个小厮身子高大,肌肉强壮,一脸肃杀,周身皆有淡淡的肃杀之气。 显然,这些人全是军中的好手,身手都很不错。 周成脸上露出笑容。 想来,这些人便是周寒之特地拨给他对付大殿下的,倒是对他格外关心。 “陈三呢?”高阳对风泉问道。 “陈三昨夜一夜未归,不知这段时间在忙什么,今儿个早上归来,便直奔公子房间,但公子当时正在熟睡,所以他便再次出门了。” 周成点了点头。 对陈三他还是比较上心的,抛开个人看法不谈,陈三这个人能力是不错的。 万一有朝一日,在朝中被什么人暗杀,被人所针对的时候,哪怕被赶尽杀绝,身边有陈三在,有人在旁边护着,也不会再没安全感了。 终究是要安心一些。 要是能再集一些有志之士,培养自己的势力,再做更大的事,以后做什么都会更成功更方便的。 至少人身安全能保证,自己想要的也能抓在自己手里。 但这个想法,目前也只是打算,周成也只是在脑中想想罢了。 这操作起来,费时间不说,难度还太大。 “大兄,祖父让我跟着你学习学习,我还没出去见过世面,这几日憋死我了!” 周成朝说话声看去,只见他的堂弟周小六穿着一身浮夸的华丽衣饰,妥妥的一副纨绔子弟做派,朝着他小跑了过来。 那张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太久了! 他已经很久就没有出去好好逛逛看看了,尤其是胭脂巷! 自打周成前往川东城,他便被府中长辈严加看管,不得离开房间半步,除了周成回府,他出门迎接远远看了一眼,这才迈出了大门,看了一眼外面的风景。 其他时间,几乎就是在房间憋着。 这对一个纨绔来说,简直是就是太残忍了。 周成看向周小六,嘴角一阵抽抽。 他记得他这个堂弟,在上一世名声可是声名狼藉,是典中典的纨绔,没有人比他更纨绔了! 但他也能理解周寒之的用意。 毕竟整个皇城,周小六的大名简直如雷贯耳。 周成转身,朝着府外走去,周小六连忙跟在身后,还不忘兴巴巴的问道:“大哥,我们一会这是要去哪里玩耍啊?” 周成头也不回道,“胭脂巷。” 周小六一听胭脂巷,立马一双眼睛变得精亮。 “胭脂巷啊,那这可是好地方。” “大哥啊,咱们这次带了多少银子,这胭脂巷要不带点银子可不行啊,这里头的消费可不低啊。”周小六搓着手满脸期待的道。 周成一听,步子一顿,目光看向周小六略显稚嫩贼兮兮的脸庞。 第一百零六章 胭脂巷之行,女帝惊赫! 这货好像很熟悉。 但想想也是。 古代不比现代,这货还是富家公子,纨绔的比他,技术比他娴熟也正常。 不过他上一世没去过,骤然这么听他说,也是有些好奇胭脂巷的消费,“多少银子能够随便进去玩?” 周小六一听周成这么问,立马就来劲了,摸着下巴经验十足道,“若是在里头留宿过夜的话,一般的姑娘得个几十两银钱,好看点的话那得上百两银子,至于胭脂巷内的四大花魁,任何一个,我估摸着也得个几千上万两银子。” “这么暴利?”周成有些吃惊。 虽然记忆中胭脂巷确实是销金窟,堪称消费顶峰,但奈何上一世根本没机会,注意力也不在这上面,月俸也不多。 上一世这时候好不容易有点钱都大半都给景冉冉了,后面同雪儿成亲了有点钱也上交了,好不容易留点也只是用于打点关系,所以周成也并不了解这清坊酒巷。 周成不禁啧啧的道,这胭脂巷还真是暴利,真挣钱。 这样的话,他早已打算好的会所计划倒是也要提上日程了,要快点安排了。 毕竟晚一点就晚赚多少银子。 两人先后上了马车,径直朝着皇城内最繁华的石井而去。 马车内,周小六嗷嗷直叫的兴奋的声音响起。 “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素闻胭脂巷花魁一夜千金,大兄近日又得了一大笔银钱,你我两兄弟今日不如潇洒一波,嫂嫂那小弟自会封闭消息,到时你我兄弟二人一前一后成钳形之攻势,强势突破,反复上下碾压。直喊出一句敌羞吾去脱她衣,定叫那花魁红潮翻浪不相顾!” 周小六贱色的脑海中想到一些画面,不禁哈哈大笑。 周成嘴角抽抽,看着他的嘚瑟样,这一刻恨不得立马将这货给丢下去。 自己虽说行事不择手段吧,名声之前也是纨绔也不好听,但再怎么说也没这么不堪,这下再加上这货,双剑合璧,只怕整个镇南侯府的名声都要毁于一旦。 皇宫内。 女帝御书房。 女帝此刻心情大好,威严庄重的脸颊上满是笑意。 “我这皇儿这么久以来自以为掌控了世家,权倾朝野,越来越不将朕放在眼里,以为朕拿她没办法,朕这女婿倒是今日算是给朕出了一口恶气。” 她想到早朝上她这好皇儿吃瘪的模样,还有一众世家脸都绿了的模样,心里就一阵畅快。 一旁,李苏容也是点点头,她的美眸也带着一股冷意,她自来就对针对女帝跟朝堂唱反调的大殿下没什么好感,早就对其傲慢十分不满。 “密报!” “陛下,威卫大将军李守义,千牛卫大将军陈总行,大护国公粮威一齐派人送来密报!” 影凤的声音响起,女帝脸上出现了一抹好奇。 “哦?” “居然是三位将军一齐送密报?先呈上来!” 女帝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难得见这三位老将能同时送密报过来,倒是稀奇,于是她开口说道。 影凤拱礼赶忙将手中的密报递给了武曌,女帝打开一看,她是越看脸上的神色越是精彩。 她本来以为三人一同传密报,是出了什么大事,但没想到…… 一看女帝的表情,李苏容表情一变,还以为是边漠大乱。 她赶忙开口询问道,“陛下,可是边漠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女帝摇摇头,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看向李苏容:“倒不是,只是这三位老将军一同举荐周成从军,并且让朕无论如何都要培养他,绝对不能让他被其余七州拐走!踏入其领土!” “这是为何?”李苏容一阵吃惊。 “事情有点复杂,朕也不太好说,你且自己看吧。” 女帝递过密报,李苏容连忙拱手上前。 当她拿到密报,看到密保里的内容后,她的脸上立马一阵怪异,神色也是变得极其精彩。 这…… 她目光看向女帝道:“一直听闻镇南侯用兵老练,以勇猛一网打尽而闻名,但也没听说镇南侯府的用兵之策居然如此灭绝人性啊……” “围城所入,严重缺粮时,甚至想着满城老幼数万人……” 李苏容心中一跳,努力平缓着情绪,深吸一口气。 万没能想到,周成的守城打算竟是至此。 饶是她见过这么多场面,也是吓了一跳。 女帝摇头无奈道,“镇南侯自然不会想出这种事,这必然是我那好女婿的阴损之计。” 李苏容嘴角抽抽。 这周成玩弄计策还真不是随便说说。 就这么决绝,这么把控人心绝情,谁能想到前些时日他还是那个废物驸马? 女帝摇了摇头,感叹道,“李威卫将军所言不差啊,周成此人非常人所能控,好在是生在我大乾,要是在他国,怕是让朕头疼不已。” “朕幸得此人辅佐,虽说如此,但其好坏参半,用他怕是以后史书之上难以好名青史留名了。” 女帝心头也是一阵无奈,饶是她内心强大,再怎么顺着周成脑洞大开,也万没见过周成这般狠辣绝情的谋士。 所说的计谋一个比一个没人性,现在直接不当人,越加狠辣! 但周成又偏偏能解决她当下的困境。 让她不用又不行。 没办法,周成每次所出的计策,总是在人预料之外。 “罢了,没人性就没人性吧,朕要好名声也没什么用。只要能令大乾强大,为大乾有利,令我大乾百姓安居乐业,纵然史书将朕说出昏君,朕也认了!” 女帝自然能看出来,周成这些法子虽然惨绝人寰,但都是对敌人不留情。 就如拿云州百姓当先锋,先一步消耗敌方的箭弩和投石军备来说。 考验人性的同时,两国交战,本就是你死我活之事,对敌人留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何况此计还说能大大减少大乾将士的伤亡。 只不过要是真觉得实施的话,那怕是会得到一片骂名,这就看愿不愿意承担了。 虽是毫无争议的灭绝人性,但对大乾而言,却是上上之策,百利的妙计! 第一百零七章 消息传到三殿下府,破碎的她 想到什么,女帝突然问道,“驸马爷人呢,可在府上?” 李苏容心里一惊,下意识道:“陛下这是要召驸马入宫?” 女帝点了点头,一双眸子看向窗外。 “其中道理牵扯太多,有几处朕还有些疑惑,让他同朕细细商讨一番,朕想知道些结果。” “属下这就即刻去打听。”影凤行了一礼,连忙告退。 没过一会儿,影凤回来了。 不过她面色有些尴尬,说话一阵支支吾吾。 女帝皱眉,“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了?” “启奏陛下,据暗卫查探回报,驸马爷并不在府。” “并不在府,那去哪了?”女帝迈开步子起身,步子顿了顿。 闻听此言,她一双眸子落在影凤的身上。 “胭脂巷!” 女帝步子一停,表情轻笑起来。 “皇城四大风流烟花之地的胭脂巷?” 影响颇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女帝眸光扫向窗外,她忽然道,目光饶有兴致,“倒是有意思,还不老实。” 说罢女帝转头对影凤吩咐道:“将消息传到三殿下府内,着她去一趟胭巷,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是!” 影凤领命。 女帝嘴角微勾,眼底划过一抹戏谑的笑意。 没过多久,周成就下了马车。 他的视线内,陡然出现一座座连襟的装饰精美的高楼,一条长巷绵延不绝,入口出的牌匾上有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胭脂巷! 纵然是青天白日,此时屋外也站着便已站着数位身材窈窕样貌不错的姑娘,正在调笑着揽客。 一些普通的门口汉子路过,眼里露出贪婪好色的目光,但想到胭脂巷内的价格,脚步顿着,又纷纷摇头苦笑。 唉! 这种地方,他们一辈子也没机会进一次。 但对于周成和周小六两个皇城闻名的纨绔子弟来说,这一点自然不成问题。 “两位俊俏小儿郎,里面请。” 一阵香风拂面,周成细嗅着,随之立马便被簇拥进了胭脂巷。 他心中不禁一阵好奇,毕竟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地方,要想开店,那不得亲自来感受感受,好好调查调查市场,不然谁说的过去。 周小六一路轻车熟路,直接上了二楼,这里一个个房间比之楼下更加精美错落有致,小巧豪华至极。 他们一前一后进入一个房间后,楼内的小倌儿赶忙摆上一些点心。 同时,两个容貌不错的女子也熟络的跪坐在周成和周小六的身边,趴伏着并拿起酒壶将酒杯缓缓倒满。 与此同时,脸前还有一名蒙着脸纱,穿着薄纱飘裙的女子正伸出纤纤玉手,双手变换着,灵巧的弹奏着曲子。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悦耳的古筝之声,清香四溢。 此等环境,还有氛围,给了周成极好的体验。 不错! 太不错了! 简直文人风流,体验感拉满。 怪不得这么多的世家纨绔门都抵挡不住,难怪喜欢来这。 这多少人能? 周小六二话不说,直接将一旁的女子揽入怀中,一双大手便顺着女子娇柔背滑了下去。 引得女子阵阵娇嗔,发出咯咯咯的银铃声,本来手中还端着一杯酒,但愣是半天没喂进周小六的嘴中,洒了一身,更显得朦胧诱惑。 她只得连连哀求道,“公子,慢点,咱先吃点东西吧。” 显然,他这不成器堂弟多少憋了十多天,来此就不是吃这的。 此情此景,周成看着这混乱的场面。 歌声靡靡,女子娇笑不绝于耳。 周成端起酒杯,倒是有些不习惯。 毕竟这事说实话自己还没干过,虽说纨绔,但是风月之地的记忆太模糊了。 他看向身边的妩媚女子不禁问道,“看你年龄不大,你是哪里人氏,又因何如此沦落风尘?” 虽说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真让他跟周小六一般下手自然,这么熟络。 那还是做不到的。 “公子爷,奴婢叫双儿,原本是青州人氏,至于沦落风尘,自是家中所困无奈之举罢了。” 说完她给周成满了酒,眼波流转道: “说出来也不怕公子笑话,奴家父亲生前爱赌,家中全数输光,欠债太多,没办法便将奴婢卖给了青楼,几经流转,便来到了皇城,如此谋一条生路。” 双儿跪坐在高阳身边,拿起酒壶,满满满着,脸上闪过一抹落寞孤寂和柔弱之色。 周成嘴角抽抽,脑海中浮现出一番话。 爱赌的爸,生病的妈,读书的弟,还有破碎的她。 但至于真假,在这种场合,周成就不得而知了。 一旁,周小六则是很是心疼的道,“真是可怜。” 周成撇了一眼,“那倒也没见你停你的爪子。” 周小六顿时讪讪一笑,然后满脸正色的道,“大兄,此言差矣,想我镇南侯府的银子乃是祖父用命搏来的,都是血汗钱,这么多银子,不花在实处,对不起祖父,这岂能停手?” “这点钱都花不出去,祖父如何看看我们?” 不得不说,这番话说的很有点道理。 但话又说回来,若是没有皇城这帮纨绔,肆意挥撒钱财,她们又该靠何过活呢? 这样一想,周成心中的负罪感瞬间就少了。 他虽不至于如周小六一般,但时不时放松放松,得人伺候,享受着有人倒酒,有人奏曲儿,享受享受这个年纪纨绔的奢靡生活。 这倒也不错。 这种氛围下,他其实也能更好的理清思绪,浑身彻底放松下来。 但过了一会儿,一曲结束,风泉也来到了他的身边低声道。 “公子,陈三回来了,他有要事要见您。” 周成眉头一挑,想到什么,点点头随后道,“让他进来。” 他挥了挥手,两个伺候的女子和弹古筝的女子顿时很有眼力见的离开。 陈三则是快步走了进来。 外面则是有风泉带的小厮站在门口两侧。 周成看向陈三,“这么快就摸清了景家的动向?” 陈三点头道:“公子,景权自从前些时日与三殿下约见之后,人就莫名变得放浪,不过出门在外此人十分谨慎。” 第一百零八章 谣言之策,春娘的求助 像这种富家纨绔公子哥从来不怕闯祸,相反有时候面子高过一切。 至于代价,除了一些捅破天的代价,只要不是把家卖了,那几乎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陈三也好奇道:“公子,你打算怎么做?” 周成看了一眼陈三,开口道,“想要坑大殿下,其实这也不难,如今中正立储在即,大殿下身份尊贵,手握世家权利,皇家高位之人,最怕谣言,那我们便可以制造谣言,比如说鱼肚子里放帛书,狐狸学人开口说话,小孩传唱歌谣等谣言。” “自古以来谣言便是猛如虎,一传十,十传百,三人成虎,这一旦传起来,人心惶惶,大殿下必定阵脚大乱。” 此言一出。 周小六瞬间傻了。 陈三更是头皮一阵发麻。 他喃喃的念道,“狐狸开口学人说话,鱼肚子里放帛书,还到处造谣,这也太狠了吧。” “此举无异于将大殿下架在火上烤。” 但不知为何,听到这一番话时,他的心中一阵悸动。 “属下这就去安排,属下还有更好的想法!”他一阵摩拳擦掌,心中振奋。 周成却翻了个白眼,“算了,如今皇权太弱,朝堂风波太不稳固,这样做的风险太大,毕竟大殿下背后是整个世家门庭,这若是一击不成,造成的动乱不是一时半会我等能承受得起的。” “你们公子我还有个更好的法子。” 周成脑海中想到女帝的谋策,自信说道。 几人目光透着不解,但周成也并未多说什么。 其实对大殿下下手并不难,他心中的法子自然也有不少。 比如什么栽赃嫁祸,引火烧身,转移矛盾什么的,挑拨离间,直接让大殿下与世家崩盘,走向灭门之路。 但只是皇权太弱,大乾势力太弱,若是这番动荡下来,没个几年恢复的经不起折腾。 很多办法都不能贸然动用。 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先选择早就心生嫌隙的景家,而后徐徐图之。 从李守义口中得知,今日早朝几乎是大殿下明目张胆的和女帝不加掩饰的一次争锋。 众位御史弹劾,世家齐齐觐见,连带着丞相等百官齐声附和。 这已经直接威胁到了皇权。 女帝一定能感觉到。 周成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激化矛盾,放大大殿下的狼子野心,让天下人都看得见,让她避无可避,加强女帝的危机感。 景家景权便是最好的人选。 “可惜我不会搞什么药,不然倒也能操作操作。” 周成想了想一脸可惜的道。 彭彭! 正说着。 只见周小六从腰间掏出几个精致的小瓶子,直接放在桌上,他一双目光发亮着直直的看向周成。 周成看向周小六,看了半天看不出什么玩意儿,眸子一动疑惑道,“这是什么?” “药啊!难道是我理解错了,大兄不是想要这玩意儿?”周小六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他拎起其中一个粉红药瓶解释道,“此物名为春合一体动动丸,乃一等一的春药,加入酒中,无色无味,甚至无明显杂质,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的药效最为凶猛!” “还有这个,这个就更狠了。”周小六猥琐的又拿起另一瓶药,“此物名为冲力高射散,一旦饮用下去,不到几息时间,立刻肚子巨痛,直接开始就地喷扫模式,其效果立竿见影。” “还有这个,这个白色的瓶子里面是蒙汗药,乃是从边漠偷运过来的稀罕玩意儿,乃杀人越货必备之选,效果也是非常不错。” 周成有些愕然,拿过这些瓶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些你哪来的?” 陈三和风泉也不可思议的看向周小六。 他们一阵恶寒。 正常人身上怎么会随身带这几瓶药? 周小六嘿嘿一笑,贼兮兮的搓着手道:“身为皇城纨绔子弟,出来混自然身边总该有些东西傍身。” “大兄,你想要哪种?” 周成直接挥袖将这几个小瓶子一扫而空。 “以防万一,还是全拿着比较好,你大兄不打无准备的仗这种好东西就该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我全要了!” 周小六:“……” 他差点哀嚎,一脸肉疼。 这可都是他的珍藏,心肝宝贝啊。 没了,这下全都没了。 “接着奏乐接着舞。”周成摸了摸怀里的小瓶子,脸上露出笑容。 当周成的话音落下。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立马又演奏了起来。 一阵敲门声响起,随之是一道舒耳的声音响起:“公子也,奴婢现在能否进来?” “进来。” 随着周成的声音响起。 先前的两位女子和带着面纱的古筝女子又走了进来。 一时间,屋内响起阵阵的悦耳古筝声。 周成抬起头,只见一个风韵犹存的娇媚女子出现在他眼前。 一身粉红长裙,勾勒出风韵十足的身段,韵味缭绕之间,胸口处透显的一抹白皙,格外吸人眼球。 有容乃大! 周成不禁感叹。 “公子爷,奴叫春娘,乃是胭脂巷的话事人,久闻周公子大名,奴甚是敬仰。” “今日一见,周公子的风姿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周公子在胭脂巷内的一切消费,除了四大花魁之外,便全由我春娘做主免了,希望能跟周公子交个朋友。” 周小六有些震惊,“什么,全免了?” 但是他又立马缓过来,脸上露出笑容,那他得等会儿得再多点几个。 周成挑了挑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随即开口问道,“无功不受禄,春娘这般豪爽洒脱,只怕是有事相求吧?” 听到这话,春娘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周大人果真谋略无双,奴的确是有一件小事相求。” “听闻公子智计无双,奴特想请教公子,近些年,皇城名楼一座接着一座,胭脂巷虽是老牌,但全靠四大花魁撑着,如今老顾客流失不少,这下该如何是好?” 春娘说到这一点,嘴唇轻咬着,脸上露出忧愁之色。 对于她们胭脂巷来说,归根到底也是生意人,靠客源吃饭,没有客源,生意怎么好的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消费抬高,苏若雪的到来 “属下昨日跟着打听了一天,发现此人待的最多的地处便是在青楼瓦肆。” “自那之后,他便夜夜在胭脂巷放纵,近七日,几乎晚上都在此过夜,今日上午曾独自出门过一次,但只不过身边护卫却是多了一倍,只怕已经有所防备,目前难以下手。” 周成笑了笑,他倒是没想到这景权也不傻。 再怎么说也是当少将军的人物,也是有些手段。 显然也是防了一手,并不像一般的纨绔子弟一样昏天黑暗。 “本来是想要以驸马的身份解决,先从景权这边下手再徐徐图之,但他这么不给机会,那就有是在逼我直接对大殿下这些个世家下手啊。” 周成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冰冷。 周小六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才瞪大眼睛道,“大兄,咱们要对大殿下下手?” 周成瞥了一眼周小六,声线平静道:“怎么,你怕了?” 周小六立刻站起来,手舞足蹈的兴奋的摇摇头,“大兄这话说的,干翻了大殿下,那就是我嫂嫂一家独大,连带背后耀武扬威的世家,到时候我镇南侯府就能声威大震,这么大的好处,这有何好怕的?” 周小六摩拳擦掌,兴奋的跃跃欲试。 但她又赶忙说道,“周大人您也别误会,奴别无他意,只是请教之意,若是大人不想说,小女子的许诺也自是有效。” 周成拾起了一杯酒盏,轻晃着,脑中回忆着淡淡道,“这倒也不难,对来此的客人来个等级消费制,以消费实力和往这里面存储多少银子记录在册,消费等级越高,储存的银子越多,等级越高的话,那对应的享受福利就越好。” “能来胭脂巷消费的,无一不是非富即贵,他们不缺钱,享受的是身份的象征,人与人之间一旦有了攀比,对于不在乎钱的他们老说,钱自然也就来了,这存起来的钱,还能够用于做一些稳定的生意,再者,对花魁们也搞一些赏罚的奖金制度,这个行业本就不好做,要让姑娘们觉得有利可图,有动力。” 此言一出,春娘眼眸瞬间眼前一亮。 消费等级制? 给这帮人办个卡? 让他们充钱? 给姑娘们让一分利,花魁分一点的奖金,激发她们的动力? 春娘瞬间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多谢周大人。” 周成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他虽没细说,但光是这两点提点,足够胭脂巷的生意提高,已经够春娘受用了。 有些事点到为止即可,不能全盘托出,毕竟全说了,他以后岂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还是要给自己留余地。 正好,他原本脑子里只是大概的计划,这下胭脂巷送上门了。 就用胭脂巷试试水,看看皇城内的各大人物对消费制的态度。 看看他们抵不抵制。 正好,今儿个还省了几百两。 简直就是一举几得。 春娘着急的急匆匆下去。 周小六则是在后面急着跟着喊道,“再来几个姑娘啊!” 很快,一阵香风扑面。 并且因为他的这番话,来的这几个姑娘的相貌、身材竟然更好了。 尤其其中一个姑娘,很是绝色动人,眉目婉转间,凭添一股倾国倾城之感。 正当周成要伸手的时候,忽然,耳边就有一道好听至极的声音响起。 “周大人真是好兴致啊。” “有家不回,居然舍得在外消遣。如此不顾家中之妻,是不是太不像话?” 周成耳边听着声音熟悉,一抬头,便只见两道锐利的目光正看向他。 虽是一副利落的打扮,但却难掩眉宇之间的绝色之气。 轰! 当看到这两张熟悉的脸,周成脑海像是炸开了一样。 周小六大手却依旧肆无忌惮,他朝一旁继续道,“来了啊,这么快,来来来,往我这里来,坐本公子怀里!” “轰!” 周成一脸怔然的看向面前的苏若雪和白霓裳,脑海中就仿若被雷霆劈下。 他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雪儿怎么会出现在这? 这不是青楼吗? 此刻,纵然是见过太多大场面的周成也有些傻眼了。 他的手刚伸出去,正准备搂一搂旁边坐着等候多时,正满脸哀怨的双儿腰肢。 他虽不至于如周小六这般过分,但人不风流枉少年,他感受感受古代纨绔的快乐,严格说起来这也无伤大雅。 结果苏若雪进来了。 并且他这蠢货弟弟,竟还将苏若雪几人认成了来侍奉的女子! 并且还是青楼女子! 苏若雪自顾自的坐下,目光落在周成那张满是震惊的脸上,似乎很满意高阳脸上的表情,冷笑中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驸马爷不必拘束,这么喜欢摸,就多摸摸,以后可没机会摸了。” 苏若雪伸出纤纤玉手,优雅的拿起一块点心,自顾自的放入口中。 周小六眼见着眼前这女子如此干脆,又见其绝色之下,顿时两眼放光,嘴上嘿嘿一笑,“你这小娘子,说话这么有趣,难不成你被我大兄折服了?想做他的娘子?不过你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随着他说话期间的声音,受教的春娘也毫不吝啬,又带来几个穿着长裙的貌美女子陆陆续续进入雅间。 当她们见到装扮的干脆利落的苏若雪时,顿时就被其身上高冷妖冶的气质吸引,立刻便朝着她奔去。 虽然沦落风尘,但侍奉一个小年轻和侍奉一个俊美的霸气公子。 她们还是分的清好处的,更何况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苏若雪穿着鎏金丝线的华衫,妖冶的男女难分,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之气,周身弥漫着高贵,不可侵犯,俊美无比的外表,对她们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巨大。 甚至让她们觉得哪怕是她们出一点钱,跟苏若雪待一晚这也值得。 但此举却吓周成一跳。 看着那帮如狼似虎的女人,他赶忙阻止道,“站住!” 大乾的律法,他研究颇多,冒犯公主殿下那可是大罪! 先不说这,她们敢不敬,那他也逃不了。 第一百一十章 殿下冤枉,一切都是为了大乾啊 周小六却是一脸不满,“大兄,你这是做什么,美女何其众多,你身边都两个了,须知要知足,喂不饱就不要强求,再说家中还有嫂子,你可别不满足。” 春娘也弯腰说道,“周大人,虽说玩乐开心,还是身体为重,我这白日都在开业,若是公子需要,之后胭脂巷内的姐妹还是有不少的。” “纵然是楚花魁听闻大人的丰功伟绩,才子风流也是颇为敬仰,想来陪公子喝上一杯。” “楚花魁?”周小六闻言却是眼前陡然一亮。 周成虽然也好奇花魁的绝世风姿,但眼下苏若雪就在脸上,他也不敢造次。 他站起身来,朝着苏若雪恭敬行礼,“微臣周成,拜见三殿下!” 此番动作,直接惊呆了周小六 甚至还在拿着酒盏的手突的掉了下来。 房间内,瞬间引起了一阵惊涛骇然。 春娘也瞪大一双美眸。 三殿下??? 三殿下也喜欢逛青楼? 拿不成这就是三殿下不同周大人床和的原因? 一时间,在场众人纷纷怔住了。 周小六浑身打了个寒颤,立刻将手胡乱擦干净,连忙跟随着行礼。 “三殿下,弟周小六见过嫂嫂” 一时间,雅间内纷纷都跪了一地。 苏若雪冰冷着神色看了眼跪倒的众人道,“孤微服私访,如今你们是巴不得将孤夜访青楼的消息,传至整个皇城吗?” “纵然驸马也在此处,只怕明日御史台那也要上奏弹劾。” 周成开口道,连忙点头,“殿下放心,微臣知道。” 苏若雪冷笑一声,她眸若星河,看着他淡淡道,“孤就说了两句话,你就懂了?那你说来听听。” “微臣即刻派人灭口,连带着微臣这个弟弟,在场所有人一个不留,如此便不会泄露殿下的行踪。” 一言落下。 雅间内,所有目光瞬间齐聚周成身上,一时间众人难以置信。 这就直接全都灭口了? 难道我们也是你俩y中的一环? 不要啊! 春娘一双美眸满是愕然,她顿感一阵头皮发麻,看来这民间的传闻真是对的,这驸马真是个狠辣之辈! 自己还没招惹周成,甚至还主动免了今日在胭脂巷内的一切消费,转眼就要被灭口了? 周小六也目瞪口呆。 真就大义灭亲? “三殿下饶命!” 双儿和其他几位侍奉的女子跪了下来,眼中满是恐惧之色。 苏若雪看了一眼满脸大义凛然的周成,嘴角不屑的撇了撇。 她原本就对周成积怨颇深,之前还想着周成是有事忙才未回公主府,结果今日在府中就收到母后派人传来周成在青楼的消息。 她这才赶了过来,没想到就看到这个场面,还被周成反将一军。 “孤还没有这么滥杀无辜,都起来吧。” 苏若雪淡漠开口道,再次拿起一块点心。 一听这话,众人心中重重松了一口气。 苏若雪淡薄的看了眼周成,她何尝不知道周成的鬼点子之多,不知道他这是故意这样说的。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这么多年来,还是在周成这头一遭,令她十分不爽。 “周驸马,孤记得不错的话,我大乾有律例,自开朝之日起,凡我大乾七品以上官员,皆要以身作则,不得在烟花之地寻欢作乐。” “现在看来,陛下说的话,并不好使啊!” 苏若雪淡淡开口,说出来的话却似十一月寒霜,那双眸子落在周成身上,白净如雪的脸庞看上去宛如数九寒冬一般。 她不爽周成很久了,自川东城到现在,不回府也就算了,如今还明目张胆的出来寻欢作乐,寻花问柳,周成明摆着没有遵守三条规矩,她这下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正好有母后颁布的整治朝中奢靡之气的条列,不然依照周成的聪明,还治不了他。 周成怎么爱钱,还差着她钱,看来现在是给他安逸日子过太多了。 最近周成太张扬了。 她如今说这些,就是想杀一杀周成的锐气。 周成瞬间懵逼了。 大乾什么时候还有这规矩? 他也不傻,嗅到了苏若雪的不爽,她在故意针对,但是他也一下反应过来,最近忙碌之事太多。严格说起来,他连公主府都还没回,倒确实是他做的过分了。 但眼下这么多人看着,要罚回家罚,在外面不行,他周成要面子! 知道苏若雪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至少肯定会罚他的银子。 但其实严格意义说起来,他只是来考察市场,想挣点钱用,要真做什么罚就算了,关键他还啥也没干啊。 要是这被罚了,他就太冤枉了。 “殿下冤枉啊,微臣来此乃是有要事在身,是为了我朝大乾法制的完善,如今你看到的局面也不过是谋士以身入局,是为了我朝律法的威严,一切都是为了我大乾啊!” 周成只能尽量转移话题,挪移主题。 周成此话一说,春娘,双儿也被周成的颠倒是非折服了。 这理由,简直狂拽逆天。 苏若雪一下气笑了。 她端起茶杯,对周成道,“员外郎,像你这种六品官员,你觉得你身为我朝驸马,逛一逛青楼是不是什么大问题?你觉得充其量最多就罚百两银子,但你此举可是偷腥,违逆圣上的旨意,这可是大罪。” “我倒想听听你所说,你来胭脂巷是如何帮我大乾律法,如何谋士以身入局,如何为了我大乾?” “若不给孤一个合理的解释,今日之事,孤必定以大乾律法伺候!绝不饶你!” 白霓裳一双美眸也幸灾乐祸的看向周成。 毕竟身为好姐妹,苏若雪这些时日一个人在府内,承受朝中的流言蜚语,周成自顾自潇洒,她早就看不惯了。 如今要是能看到周成被责罚一顿,她也喜闻乐见。 周成丝毫不慌,知道苏若雪想找她事,但这么多人在,他想了想看向她开口道,“微臣记得,我大乾律法并不赞成青楼瓦坊的存在,更不鼓励我大乾之下的女子从事这一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假币蛊惑罪,休想白嫖! “尤其是金钱和这种性质交易的行为,除了教坊司以外,存在不合理的同时还不受大乾律法的保护。” 苏若雪皱了皱眉,只觉得周成话中有话。 但她还是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确实青楼这等地方,最容易蛊惑人心,消怠沉迷,瓦解人的斗志,朝廷上自不支持。” “但这跟你出来逛青楼,寻花问柳有什么关系?” 苏若雪冷着声音,言辞犀利。 嗯? 周成一愣,但他心中立马一阵苦涩,苏若雪还真是不好忽悠啊,但不管怎么说,无论如何,都要做实自己出来只是察觉大乾法律有漏洞,自己只是秉公办事而已! 于是他又继续道:“我朝是开辟女子为朝的第一朝,许多制度法律上有漏洞,不完善,所以微臣只是想弥补这个漏洞,将其完整补上,让女子都能有一份完好满意的有保障的工作。” “微臣只是做自己的本质工作而已,并无其他心思啊殿下。” 说完周成痛心疾首,一副苏若雪冤枉了他的模样。 这操作直接把在场人雷一遍。 苏若雪则是认真思考着他说的话的可能性,仔细想着,好像有几分道理。 “先姑且信你。” 苏若雪冷冷道,而后继续道:“青楼一类严格上确实除却教坊司之外不在法律管辖之内。” “那这又何问题?” 没人管,毕竟青楼的存在能降低女干这种事的发生,能降低一类的发生这种案子的概率。 但大乾明面上是肯定不支持这种事交易的这种行为,毕竟这太影响风德。 只有教坊司隶属于朝廷管辖,所以被律法所保护,至于其他青楼一类风月场所是一概是不管,明面上也是不容许的存在。 这一直以来都是一件大家默认为的事情。 周成一拍大腿,拱手道,“殿下啊,这其中问题可就太大了。” “臣要解决的就是这件事,就是为此事而来,我大乾以法立国,律法森严,朝堂威严,但因为这种不太严谨的界定,却导致不少人趁机钻空子,占便宜,以至于让大乾律法上存在漏洞,造成了不少人白嫖的可能性!” “臣对此深感不满,深感痛心!” “白嫖?” 苏若雪眉头一皱,有些听不明白。 白霓裳和静霜几人美眸中也泛起一阵迷惑神色。 虽然她们也听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眼见周成这般开口,又想到周成的一些阴损的计策,她们觉得肯定没好事,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白嫖是何意思?”苏若雪不解问道。 “微臣先给殿下做个假设,殿下便能听明白了。” 周成目光看向双儿,犹豫了下,示以一个抱歉的眼神,后道:“就以我这不成器弟弟和双儿姑娘为例吧,假设我这弟弟和双儿姑娘约定,就以一千两一晚吧。” 双儿听到这话,怔了怔,反应过来赶忙惶恐的摇手,“周大人三十两就足够了,您这给的太高了,这已经是内层姐姐们的价格了。” 周成满脸黑线,“本官只是打个比方,你认真干什么,说一千两只是假设,你先别掺和。” 说罢转头看向苏若雪,继续问道。 “事后,若是我们拿出给死人烧的纸钱交易,敢问殿下,如此之下臣犯法吗?” 一言落下。 苏若雪一下就睁大了美眸。 什么意思? 玩完不给钱? 拿纸钱糊弄羞辱人? 春娘和双儿闻言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周成。 天下还有这种黑心无耻之徒? 这得多变态无耻的人啊?! 哪怕是在旁弹奏着,卖艺不卖身的古筝的女子听到此话,也是手中手指错落了一下,立马曲调陡然一变,显然也是震惊之处弹错了琴弦。 不同于众人,周小六闻言却是双眸陡然一亮,直勾勾的看向周成。 还没等周成开口,白霓裳立马出声率先开口,“这等自是犯罪!” “既不是交易,双儿完全可以上告官府,告你辱没强迫女子,在我大乾,这便是弓虽女干,如此弓虽女干女子可是大罪!” 周成平静的摇摇头道,“白尚书此言差矣,我和双儿事先已谈好一千两银子达成交易,在此之上并未违背双儿意愿,只是付钱用了时候用了纸钱交易,这如何能是弓虽女干?” 白霓裳一下噎住了,说不出话。 确实,这哪怕告上官府,也并不算弓虽女干罪。 白霓裳眸光一转,再次开口道,“纸钱乃是给死人用的钱,你拿纸钱当银子,使用假币祸乱风下,一个假币欺骗罪,也不是你能逃掉的。” 周成继续笑道,“假币必须要流通市场,并且扰乱大乾货币的流通,对大乾货币流动造成了危害,这才成立假币罪,但纸钱本就是给死人用的钱,何谈扰乱能在大乾流通?” “所以这假币罪自然也不成立!” 苏若雪陷入思考,良久之后嘴角一抽,幽幽道:“周成,你好像对我大乾律法很懂啊。” 周成谦虚道,“殿下哪里话,这才能说明,微臣确实是为公而来,并不是寻花问柳。只是以身入局,洞察律法,一切为了大乾而已,臣只是略知一二,不足挂齿。” “懂法应当是我等大乾人每个人必须具备的义务。” 在川东城的那段日子,他闲来无聊,便看了看一些典籍,同时翻阅了一下大乾的律法。 尤其是各大中罪的定义,律法的严谨,他看了不下十遍。 这不只是他的个人习惯,同样还是他上一世一辈子的积累。 这些东西自然记在脑海中,他一直觉得律法这东西,可以不用,但必须要懂。 不然怎么跟朝堂那帮老东西斗? 如今,他对大乾律法自然了然于胸。 白霓裳咬牙,她还不信周成真能白嫖。 这怎么可能! 她转念一想,很快冷笑道,“约定一千两银子,却以纸钱赖账,这诈骗总跑不了吧?” “这罪可是不小!” 周小六连连点头,他刚刚也是这样想的,既然约定是一千两银钱,又掏出了给死人的纸钱。 第一百一十二章 颜色相辅,小说为主,拿下! 诈骗罪简直在劫难逃! 但他还是满脸期待的看向高阳。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周成目光看向白霓裳,摊开双手道,“白尚书大人,按照我大乾律法,诈骗罪既是诈骗,那必须也要有着同等被诈骗的财物价值来敲定。” “早些年间,七州法律敲定,各种思想争鸣碰撞,延伸出许多具有代表性的律法人物,每一个律法的诞生都是前辈们思想共鸣的赞同。” “不论是什么律法,都在争斗中逐渐完善,关于白尚书所说诈骗,延伸至今,我大乾,所谓诈骗,有法律证明,” “律法也终将在争执中完善,关于诈骗,那便是表明只要所物具有一定的同等贵重价值,律法就该保护,但前提必须是国家有这一项法律,并且律法认可!” “我大乾一直以来以孝立国,以法治国,律法严谨,道德风化之下,此等行为并不被支持。” “民风顺然之下,那此等交易既不属朝廷,又不受大乾律法支持,这诈骗罪又该如何定罪?” “此话显然也不成立!” “所以,以此为依据下,这就是个巨大的法律漏洞,如果我的弟弟他就是个人渣,他就是钻空子,进行了交易,但是以纸币进行交易,他就是白嫖了,官府拿他没办法。” “他哪怕这么做了,但是他不犯法,因为大乾律法,并不支持此等行为,并没有明确写明针对此法的律法!” “既大乾以法治国,那这件事显然是大乾律法的不完善,故此微臣以身入局,让君知道,完善我大乾律法!” “所以恳请殿下上奏朝廷,请陛下下令,令青楼瓦肆合法,杜绝这等白嫖的律法漏洞!” 此言一出。 整个房内众人全都瞪大眼睛。 尤其春娘和双儿他们等人的震惊最甚,眼眶睁大着,头脑风暴,她们万万没想到,照周成所说,白嫖居然真不犯法! 那这天底下还有天理,还有王法吗? 双儿看向周成的目光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惊恐了起来。 照此逻辑,那她到时候要是真被白嫖了,哪怕告到官府,那都没用。 就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等谋士,心都这么脏吗?都这么恐怖的吗? 她们只是为了自己,只想用自己的能力赚点钱活下去,只是这么简单,这容易吗? 天下还有如此可恶之人? 双儿等一众女子满脸怒容。 弹古筝女子的曲子已经停住弹不动了,很显然这番话在她心底也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简直太过无耻卑鄙。 简直无耻到刷新了她们的认知。 周小六一双眸子闪烁,他此刻对周成的崇拜简直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要不是三殿下在场。 他都恨不得直接立马给周成跪了! 原来还有这等计策,妙啊,还能这样白嫖! 他的心底一阵急不可耐。 躁动不已。 苏若雪皱眉,白霓裳也齐齐看向周成。 自开朝以来,青楼之中除了教坊司之外,便不被大乾律法所认可,但大多都是默许之事。 只是她们从未有人想过,要真论起来,确实还能钻律法的空子。 严格说起来,白嫖都行! “周成,孤真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熟悉我大乾律法,看来之前对你误会不少,没少做功课吧?” 苏若雪深吸一口气,一双流转的美眸落在周成身上,眼中满是复杂。 别人读律法,那都是以稳固朝堂为主,建立家国天下,无法不以立国。 这小子,居然洞察如此深厚,居然能够钻到律法的空子。 要是周成真白嫖,真对簿公堂之上,照这么一说,还真没法定罪! 周成谦虚道,“微臣身为大乾臣子,理应熟读大乾律法,上下自省官身,自然要严格要求自己。” 见着苏若雪狐疑的神情,而后周成又对苏若雪说道,“况且微臣自来这青楼,也不忘所带的任务,微臣为我朝圣上想了一跳妙计,还可在暗中进行,悄无声息的削弱其他七州的实力!” “什么?” 苏若雪眼前一亮,相比什么青楼教坊什么的,她对周成所说的针对六国的计谋更感兴趣。 “你连逛青楼都能想到削弱其他七州的法子?” 苏若雪有些期待,算是相信周成只是一心为国分忧忙碌而已,没有其他不好的心思。 周成重重点头,“微臣乃一心为大乾的第一忠臣,心纯真着呢,怎敢随口大话,信口开河?” “这自是真的!” 周成这番话一出,白霓裳这下也听不下去,深吸一口气,挪开目光,简直不忍直视。 春娘和双儿则是低下头。 都要白嫖了,还心性纯良? 苏若雪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嘴角难得抽了抽。 这心性纯良,大乾第一忠臣,她是半个字都不信。 但周成所说的这削弱六国的毒计,她却很感兴趣。 “先说说看。” 周成目光落在一旁周小六的身上,“殿下觉得,令弟如何?” 苏若雪看向周小六,扫了一眼。 周小六脸上立刻露出笑容,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腰肢挺直,满脸期待之色。 “面色发虚,眉眼中不太聪明的神色,十足的纨绔。” “但这跟削弱六国有什么关系?” 苏若雪毫不客气的给出评价,皱眉有些不解。 周小六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张了张嘴,但面对三殿下,他半个字都不敢说。 “殿下,此言差矣,这其中关系可就大了,说实话,武将后代一直都是鼎盛的。多于文官。” “这背后,当属青楼教坊美色之害,当属第一!” “正所谓可瓦解人的意志,对于这些个行军打仗的将军来说,别说是碰,连想都不都能想。” 苏若雪眉头一挑,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想让母后从美色方面下手?” “不错,正所谓想要强大,除了提升自己的法子外,还可拉低别人。” 周成眸光闪烁,英雄难过美人关,再怎么铁血的汉子面对柔情的美人都避免不了,这是必然的事。 第一百一十三章 颜色入七州,话本传青年 “陛下可培养有才有志之人,远赴七州,分批开设青楼,一来令他们沉溺美人乡无法自拔,攻打瓦解他们的意志,二来还可赚取敌国的银两以此填补国库。” “不过这一招见效太慢,要看时间长短,其外臣还有更好的招数。” “殿下宫中可有一些珍藏的那事的教导图?” 此言一出,白霓裳脸都红了,她训斥道,“周大人,当着殿下的面,这么多人看着,最好注意一下言辞,小心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本官一片赤诚之心,一心为国,脑中满是我大乾的强国之路,可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弯弯道道的东西。”周成一脸大义凛然。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面开车,刺激之下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苏若雪自然也听出来了,脸上先是有些羞恼,但很快就恢复冷冰冰的模样,“无妨,这自然是有的,你且继续说。” 周成了然一笑道,“殿下可奏请陛下,可以请大乾最好的画工,将其画出整理成册,暗自送入七州。” “不过微臣认为,图画的技术可能不太完美,只怕效果不太好,所以臣推荐文字与其结合,若文字用的好的话,那也当为一大国利器,其想象的威力是无穷的。” “殿下完全能以话本文为主,典籍大州文先放放,以颜色为主,细致描绘,再将这一批话本小说,暗自送入七州,从小辈入手,毒害他们的青年一代。” “叛逆之下,年轻人好奇心重,心血比较旺盛,他们年龄小便会去青楼,在此引导纵欲之下,时间一长,人必消瘦,短命!” “若殿下觉得此计不错,臣还有续策,微臣在话本小说一道也独具天赋,到时候一本《我的24岁女花魁》,《花样青年志》足以摧毁七州的青少年。” 周成一脸自信。 话语落下,众人寂静无声。 苏若雪看向满脸自信的周成,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个废物夫婿,这些一环接一环的绝损阴谋之计,那自己之前得罪他……一股森然的寒意骤然直冲天灵盖。 好一个提升自己,拉低别人的法子! 她万万没想到,只是来一趟青楼,竟然有如此收获,还真让周成想出了一条损招。 并且这条计策还直冲七州年轻一代,直接摧毁他们的高瓦栋梁,先一步勾起欲火,引发他们的想象力,再开设青楼,让他们忍不住上青楼。 小小年龄之下,必伤根基。 这法子,简直太毒辣了! 虽然她不知道刚他所说这两本小说有何绝妙之处,到底有何精彩之处,能够达到这般效用。 但按照她对周成的了解,这两部话本小说,必定不简单! 其威力,周成所言甚至直逼宫内显眼的的教导图。 别说旁人了,一向对此事不感兴趣的苏若雪都有些心动。 按照周成所说,这样怕还真有搞头,毕竟在七州之中,书籍一直都是极为珍贵的东西。 若真的精彩绝伦,只需几本,便可传遍这些个贵公子小姐的纨绔圈。 就是这法子太过阴损。 这一刻,苏若雪相信,女帝也会这么认为,此番对周成的认知,又再次上了一个层面。 此人真是多亏生在大乾,要是在他国…… 之后必须要禀告母后了,周成必须抓在手里培养,花大钱培养一旦让周成到了其他七州的手中,那大乾可就遭老罪了。 绝不可让周成出大乾一步,苏若雪此时也瞬间下定决心。 白霓裳也没想到周成这招这么阴损,她赶忙道:“殿下,此事还需认真考量,不可冲动。” “话本小说,书籍的珍贵你我都明白,都懂,况且早就一直都在七州当中流传,若真的精彩,只怕其他七州也会有此想法,若到时候又祸害我大乾,被这些个商贾重利将其又传回来。” “那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食其果了!这并不明智啊。” 苏若雪闻言,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也点了点头。 白霓裳所说这番话不无道理,这话倒是没错。 “周成,此计反噬太大,后果非常人能承受,虽说一旦实施,七州肯定遭罪,但也太容易反噬回大乾,且容孤好好考虑,好好想想。” 苏若雪想了想有些犹豫的道。 事关重大,牵连太广,她得好好想想,还需同母后好好商议。 周成心下有点可惜,但也点了点头。 白霓裳这番话所说的不无道理。 “那微臣改日将两部准备好的巨作先写一篇,到时候给陛下一份看看?” 周成试探的问道。 别的都好说,这事要真准备干成,必须一步步来,该过得的步骤得过了,他就怕背上一个大不敬的罪。 毕竟大乾的话本小说,跟另一个时空的小说相比,简直不堪一击。 苏若雪看了一眼周成,深吸一口气,“此事改日再说,至于小说一事,待本宫回宫后,同母后商议再谈。” 周成点了点头,确实,这事还需要陛下点头。 “如此的话,既然你有要事公务在身,那你便先忙吧,母后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且等等再回去吧。” 苏若雪说着,不理会惊愕的周成,唇角微勾,便带着白霓裳,静霜等人先走了。 刚在同周成谈论那些话的时候,她就先一步派宫中暗卫将在这发生的消息传了回去,女帝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到一会就要到了。 君臣之间的谈话不便她过多攀听,所以她也该回去了。 一旁的周成眼睁睁看着苏若雪就这么潇洒的走了,呆呆的站在原地,耳中回荡着苏若雪说的话。 什么? 陛下来了? 这么快? 周成嘴角抽搐,自己暴露太多了,这下女帝坐不住了。 正犹豫,只见雅间门被打开,女帝带着李苏容急匆匆的进来。 “陛下!” 周成眼见女帝真来了,说曹操曹操到,连忙拱手拜礼。 一旁的众人也是大惊,不会吧,今儿个胭脂巷怎么这么热闹,三殿下刚走,现在连陛下都来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藩王为势,女帝的心病 众人满脸惊愕之色,也是慌忙跪拜行礼。 “平身吧。” 女帝随手一挥,接着便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周成,心里难得燃起一抹强烈的期待。 女帝一路上赶着来的,她在收到苏若雪传回来的消息之后,立马就坐不住来了,周成的惊涛之策任何一条放出去都足以让七州震颤,她必须尽快赶过来。 自她开朝以来,多地纷战,如今还有一个让她一直忧心一个问题,甚至是辗转难眠寝食难安。 但她一时只见又难以妄动。 直到周成的出现,这接二连三的计策,让她看到了希望。 尤其是兵法上的妙计,还有这白嫖诈骗之局,还有以美人瓦解七州少年的精神控制文化入侵。 这让她更加看到了希望。 周成看着女帝灼热的目光,他紧了紧身上的长袍,莫名感觉到寒冷。 “陛下请说。” “能为陛下排忧解难,是臣子的荣幸,不过您这眼神,让臣有些害怕。” 女帝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激动,整理好神色,足足过了数分钟,她才对周成缓缓说道。 “这个难题,你好好听着,只要你能给朕解决,除了谋逆叛党这等大罪,朕向你许诺,必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一听此言,周成眸子骤然一亮。 这在大乾,女帝这话,算是除了把帝位之外的东西都给他,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周成立马表态,义不容辞的道,“臣作为大乾的子民,为官者当殚精竭虑为陛下排忧解难,自当全力以赴,竭尽全力。” “但陛下,咱们是不是换个场合,在这等青楼之处谈论国事,这感觉是不是怪怪的?这么多人,没有一点隐私。” “哪怕再怎么急,也要注意场合是不是?” 女帝说完这一句,听到周成的话,威严的眸光扫了一眼在场的春娘,双儿等人。 “民女告退!” 春娘忙识趣的赶忙行礼,和双儿一众人快速的退了出去。 显然,接下来的话根本就不是她们这个层次能听的。 再听可就得被灭口了。 周小六想走,但女帝却开口道,“想来你也是周家之子,既为镇南侯府之人,那便留下旁听吧。” “是。” 周小六只能重新坐下,压制住内心的蠢蠢欲动。 李苏容中间先走出去了一趟,接着外头人影攒动,黑暗的影子一重接一重围了起来,周围立马变得一阵清净。 显然这一片被控制了起来。 这也让周成心中一阵好奇,女帝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竟然如此慎重严肃。 整个过程中,女帝一言不发,威严的脸色冰冷,周身散发着浓郁的寒意。 她端坐于椅子上,手指若有若无的在桌子上敲击着,缓慢节奏。 当李苏容终于进来朝对女帝点头后,女帝的凤眸也落在周成的脸上。 她冰冷的开口道,“周成,你可知我大乾的藩部有多强大?” 一听这话,周成一愣。 旋即他立马便明白了女帝的意思。 女帝继续沉声道,“古有诸侯封爵不过百里之地,以其疆弱之形牵制,今我大乾藩王连城数十座,地方千里而成,占地为王,居地连土为强,攻急而众以逆我大乾皇城。” 她将眸子看向周成,“若是不解决大乾这些个藩王,朕日夜寝食难安,你心算如圣子,计谋狠辣,可有好的妙计?” 雅间内,伴随着女帝的声音,房间一片落针可闻。 周小六听到这种国之大事更是感觉地上一片滚烫,屁股都有些坐不住了。 女帝要对大乾的所有藩王下手? 这可是重磅大消息。 李苏容目光落在周成身上,她的脸上并无半分意外惊讶,显然她是参与知道的。 周成一脸平静。 从女帝开口的第一句话开始,他就感受到了女帝对这些藩王的杀意。 这股杀意浓郁至极,想来积累已久,显然不是一时而起。 不过这也正常,上一世的时候,女帝女帝已经封了大公主为中正殿皇储,大公主手段很辣,派遣世家之人接替之后,边迅速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兵权镇压,当时她的手上有世家和景家的一手兵权,所以她的速度很快。 如今到了现在,可能是因为他的原因,女帝到现在还没有立皇储。 现在最威胁女帝的是藩王。 自古以来,皇权和藩王之间的关系本就十分微妙,皇权需要藩王来拱卫皇权,彰显皇权实力,但却也忌惮藩王日益势大,威胁到中央皇权! 天下七州,州历数国,历朝历代都是如此,而所谓的帝王之术,说白了便是人心所控,上下平衡之术。 帝王看似拥有着至高无上的皇权,但想要掌控一个国家,就需要其各方势力的维和相互制衡。 毕竟皇帝的精力是有限的,只顾及得到中央,不可能面面俱到,拿下这么多地方,这么多的江山,天下各地,都需人镇守。 而藩王就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要小心一旦藩王权势过大,就要适当打压藩王,但若不用藩王,那就要用外人坐镇,相比起来危险更甚。 所以相对于外人,上代大乾天帝还是觉得藩王靠谱。 便用了藩王镇地方皇权。 毕竟他们最担心的便是被牟利被谋反,这天下终究是苏家的,不能落在外人手上。 “陛下,您这多少有些冤枉臣了,臣的计策哪样很阴狠,这要是传出去,那人人看我不都觉得我跟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万民该如何看臣。” “这是对臣的误解!” “而且还是非常严重的误解,臣要为自己正名,夺回臣自己的清白!” 周成望着女帝,一脸正色的道。 这说法,他可不背。 可不能贴上这莫名其妙的标签。 女帝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周成。 道道接二连三的阴毒之计,从川东城城大坑粮食开始,将商贾玩弄于鼓掌之间,再到蝗虫的全盘灭杀,还有这与其提高自己,不如拉低别人的等等计谋,这哪一个单独拎出来不够狠辣阴损? 第一百一十五章 计策之绝,女帝的首次失态 一条能够危害住全七州青年一代的计谋,她越想越觉得周成的可怕。 这计策短时间内没这么快奏效,但长此下去,长此以往,堪称杀人不见血,潜移默化之下,甚至七州的君王都可能没反应过来。 只不过此计太容易反噬大乾,且大乾也不算是国力太弱,非要用此阴损的计谋! 虽然现在大乾问题诸多,但在女帝的心中,却是有着不同一个宏远的心愿。 她一直都想荡平乱世,收服七州,令天下统一! 她想要开创一个真正的盛世,一个女子能够堂堂正正为官,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 她要向世人证明,让天下世人都看到,她做得比上代天帝更好,哪怕是女子也能为皇称帝,亦能成就一番霸业! 一个天下却有七个大州,数百个小国,无数蛮夷,数道边漠疆土,若是不大一统,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也正是因此,她才会迫不及待想要平定世家之间的争斗,与朝堂的这种制衡关系。 哪怕是采纳周成这种不择后果的手段,只要有用有才,都给予重用。 这一切的一切,背后都为了句听起来就不可思议,想给自己搏一个盛世天下,给百姓一个安稳的年代。 虽然时局动乱,但女帝却坚信,她能做到。 天下之大,只要能成就一番霸业,她不在乎忠臣和奸佞,也不在乎计策之如何人心悖论。 这种不平等的局面,必须要消除,要达到这种局势。 而她要做的第一步,便是削藩! 大乾藩王的强大,已经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 要是再不加以制衡,怕是最后一丝压制的能力都没有了。 “朕可能说的不太明确,但大概意思差不多,对付这些藩王,你可有何妙计?”女帝深吸一口气,重新郑重出声。 “陛下真想对这些藩王下手?” 周成端起桌上的酒水,抿了一口,一双眸子定定的看向女帝威严高贵的脸。 堂堂女帝能够说出这番话,可见其决心。 女帝点头,眸光神色冰冷至极,“自朕从上代天帝接手过来,朕便一直想着削藩,只是时机未到,朕忍住了。” “但现在,朕想下手了。” “那还请陛下告知微臣一二,这样了解了,微臣也好出招。” 女帝目光看向李苏容。 李苏容便开口道,“大乾藩王会强到如此的局面,这还要从天帝时期说起,当时大乾天帝,率领诸多将领,于乱世中起兵征战,最终立国大离州大乾,形成七州鼎立的局面……” 李苏容红唇轻启,便简单的概述道出了大乾的百年之路。 周成静静听着,他也从李苏容的口中,看到了一个储存在自己记忆里逐渐清晰屹立的大乾。 百年之前,势力纷争,战火纷飞,疆土遍野之下有数个小国,互相征伐之下,战乱不断,战事四起。 那时的人命不值钱,鲜血染红了大地,天下也诞生了无数传说,诞生了许多豪杰。 最终,除了一些边缘的骑马之族,这天下便只剩下了七个大州之国,其中便有大乾天帝打拼下的大乾。 当时,因是乱世,缺乏世家支持,和将士兵权,所以大乾天帝当时就许诺,谁若助他称帝,待他称帝之后,跟随开疆拓土的功臣皆可裂土封王。 这也是一众豪杰纷纷为他拼命的原因,裂土封王便等同于国中之国,地图为王。 但天下太平后,许多年后,一代更新一代,这些异姓王族逐渐脱离了掌控,严重威胁了皇权,于是大乾先祖,在此后几十年的时间内,便逐步动手清扫这些诸侯王。 此时,他联合的便是自家的宗族宗亲! 当异姓都王清扫的差不多之后,大乾的藩王又轮回成为新的棘手问题。 他们拥有各自实际的封地,在其封地里,他们拥有兵权,土地,税收,人脉,权利,可以呼风唤雨,乃是其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到了女帝这一代,上代天帝去世后,女帝从中夺权,将大乾改革之后,她才发现一个大问题。 这些藩王势力已经让人不容小觑,已经严重威胁到了皇权! “周成,削藩之事,刻不容缓,必须提上日程,你可以先好好考虑几日,现如今不必着急给朕答复。” 女帝看着周成眉头紧锁,沉吟着出声。 她太心急了。 她才反应过来。 削藩乃是大事,步步之处必须慎之又慎,周成虽说点子多,诡计多端,但……也不可能立马就给她给出对策。 她想了想说完便刚要起身,但却陡然听到周成的声音响起。 “陛下,臣其实想到有一计,或可兵不血刃的削弱藩王的实力。” 此言一出。 女帝平静的目光骤然一变。 李苏容脸上也布满震惊。 削藩乃是真正的国事,并且极为重要,难道周成这么快就想到了对策? 李苏容一脸诧异之色。 女帝一双眸子也直勾勾的看向周成,第一次如此急迫。 “周成,你且说来,你有何妙计?” 自古削藩,刀锋见血,但周成却说或许能兵不血刃削藩,这就更勾起了她心中的好奇心了。 周成见状,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道,“陛下,臣一直认为天下大事,说来说去,都是围绕着一个利字!” “不论是治国,还是经商之途,或都能利用人性的弱点,寻找契机,便可成就一番大业!” “削藩,也在这其中,臣之计策,便是利用人性之弱点,无形之中借用削弱大乾藩王的权势,令他们难以对大乾从而产生威胁!” “臣心中,有一绝计!” 随着周成这一番话响起,女帝的目光骤然一变。 她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周成,期待的等着周成的下文。 她脸上尽量保持着云淡风轻,但心中早已掀起了一阵滔天骇浪。 不断轻敲的右指掩饰不住她激动的内心。 兵不见血,控人心操纵全局! 又有计谋了吗?! 还是绝计! 周成所说的话不断的在她的脑海中回荡响彻。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女帝的决心,削藩的后果 通过这几日对周成的了解,周成的性子她也算了解了一二,不是个会信口开河的人。 非有九成九的把握在手,他是绝不会将话说满! 换而言之,刚刚这番话说出来,周成有绝对的自信。 李苏容闻言,一双眸子也满是惊骇。 她一直崇尚读书,认为读书是唯一的可取之道,觉得圣贤书中一定有治国安邦平天下的方法。 所以她视皇城青年才俊,青年一辈大乾状元之才的崔林郎为大乾治国世之臣! 削藩之事,自崔林郎高中状元那日,女帝便对崔林郎满是期待。 但直至如今,崔林郎也未能给一个削藩之法。 这让女帝深感失望。 心中难受的同时,也越发迫切。 但她也自知削藩的难度!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不削藩,大乾难以走向一个新的高度,难以变的更强! 她只是想给后代留一个能够拼搏的盛世! 她这才找到了周成,想看看周成有没有好的办法。 结果没想到周成刚听完后,便心生一计。 按照李苏容的调查,周成对吃喝玩乐的兴趣,远大于圣贤书。 但此时此刻她绝不会认为周成乃是吹牛,因为接二连三的妙计,早就在李苏容的心底掀起了阵阵涟漪…… 周成这个人品可能不行,但决不能说周成的谋不行。 周成迎着女帝的目光,目色严肃正色。 “所谓绝计,便是布局完美,织锦严密,每不都能够达到无懈可击的效果,让敌人避无可避,从而达成绝佳的目的!” “天下藩王虽说强大,但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们有钱,有权,有兵,而且割地盘踞许久,这是根本!” “所以削藩,也要从根本上下手!” “臣先拿我和我弟弟当做例子。” 周小六愣了愣,他嘴角抽了抽,搞了半天,他在这的作用,便是起到一个例子的作用。 他一阵心寒。 “你继续说。”女帝听的满脸认真。 高阳笑道,“陛下若想离间我和我弟之间,那最好的手段无非就是几个关键,引发矛盾,分离激化!” “先征服弱小的,在征服强大的,至于不强不弱的,则尽在掌握!” “天下手段,皆是如此!” “陛下想要削藩,心中要的是皇权,但若是藩王不想给权,那最大的问题矛盾就在此,但若陛下将矛盾分化,激化到内部使其争斗,那大矛盾变为小矛盾,此计策便成!” 周成的声音透露着满满自信,女帝心底一片震撼。 她喃喃自语的道,“分化矛盾,相互激化,征服小的再征服大的,如此之下,一切尽在掌握,果真绝计!” 女帝只感觉,脑中一阵清明,仿佛一扇新的大门朝她打开。 她瞬间多了无数条感悟! 她一脸复杂的看向周成,他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短短几个大字便概括了帝王之术! 后面则道尽了帝王与手下权力之间的平衡制约之术! “至于如何做,其实答案也很简单,很多时候计划矛盾的方式其实就差一个点,这个点一直都有,但却差一个引爆的机会,所以这一点就需要靠陛下!” 嗡! 伴随着周成的声音落下,女帝脑海中就像是炸开一般,驱散了她脑海中多年来困扰的迷雾。 一时之间,整个房内更是寂静。 周成指的是什么? 他还特地用他和周小六举例,其中答案不言而喻! 女帝心中掀起一阵滔天骇浪,脸上满是动容! 她不是傻子,能坐上皇帝这个位置,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周成的意思。 女帝眼神闪烁。 李苏容也一脸震惊。 她没想到,周成竟提出了这样一个法子! 但紧接着,周成就再次开口道,“陛下,但臣必须有一点要提醒您的是,藩王一旦被大幅度削弱,那取而代之引起的后果是什么?您可曾仔细好好想过?” “如今各处各地是必须要驻兵防守的!” “藩王若是削弱过度,一旦没了,或者没有兵权,那取而代之的就该是新的制度!” “这制度,也是有利有弊,双刃剑双面陛下心里应该比谁都要清楚。” 周成目光幽深,他看着女帝缓缓开口道。 女帝眼神凝重,她明白周成的意思。 藩王最大的一点,那便是自家人,除了要对自家人好一点之外,江山在自家人手里,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家人有着相同的血脉! 说难听点,要是他们真的反了,真的夺了江山,那也是大乾的江山! 可若是没有藩王,派出朝中将领坐镇,这可都是外姓人,那一旦反了…… 江山易主,权势在握,只在一朝之间! “这天下太大了,藩王遍布疆土,也能拱卫皇城!” “各地消息不便,哪怕是有密报的存在,但送过来也是极其的慢的,全靠朝堂决断,这几乎不可能,这部分权利,是一定必须要放的!” “这便是他们最大的作用!” “若是没了藩王,那就要用朝中将领顶上!” “陛下要对藩王动手的话,那就要想好考虑好这一点!” “做好打算。” 周成没有说的很明显,更没有抛出他脑子中的很多东西,毕竟再怎么说女帝也是君王,要是说的太多,就有点教女帝做事的意味了。 这是大忌,臣子要做好臣子的本分,周成自不会犯! 但女帝心里清楚,周成所说的,就是以朝中将领来制约各地,以此来防范外敌! 周成很聪明的将选择权,交给女帝决断。 女帝眸子闪烁,事实上这个问题她也想过。 藩王权力弱了,就得给朝中异性将领放权! 这涉及到君王权衡之道! 她豁然站起身,低哑着声音道:“朕知晓你的意思!” “但削藩,势在必行,否则朕的皇权,终将得到限阻,太久了……况且,朕心中有数!” 她是女帝,江山权利尽在她手,藩王的阻力对她来说要更危险,更要值得注重考虑! 毕竟没什么比能够阻止一个帝王的手中权利更让她决心下得更强烈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陛下,你可能有性命之忧…… 相比藩王而言,将领要更好驾驭更好控制一点! 这就是她身份的大不同。 并且若不动藩王,她的一切志向打算,规划都是泡影,根本实施不了! “朕明日便召集众百官,按照你所说的计策做!” “这个谋略,朕心底记你一功!” 女帝的双眸泛起激动,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藩王的求饶哭嚎。 这么久了总算有结果了。 她站起身来,就要离去。 但这时,周成的声音响起。 “陛下先莫急!” “既然陛下已经下了决心,那臣自当全力帮陛下完成削藩!” “只是,眼下要想削藩,还有一个对陛下不利的消息!” 女帝重新坐了下来,眉头蹙紧,她从周成的话中听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思。 她对着李苏容一个眼神示意,李苏容便立马端起茶壶,给女帝倒了一杯水。 女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香四溢的茶水。 但这时,周成犹豫的声音也同时响了起来。 “好消息是削藩能够不动血刃的分化激发矛盾,使他们内部相争,钱权分化,坏消息是现在削藩,大乾会面临亡国的风险,陛下会有性命之虞!” 此言一出。 噗! 女帝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但周成早有准备,一个侧身,直接躲了过去。 倒是身后的周小六,躲避不及,直接被喷了一身。 满脸茶水的周小六:“……” 但奈何喷他的人是女帝,他非但不能说,还要说上两句,还得夸赞陛下喝的好茶,很甜。 不对,这话不能说出来,有耍流氓的嫌疑。 女帝也顾不得失态,她立马看向周成不解道,“这是为什么?” “如此绝计,天衣无缝,怎会令大乾走向灭亡,令朕有性命之危?” “周成,你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词?” 女帝双眸震惊,语气凝重着,直直的看向周成。 毕竟她这话是诅咒一国之君。 周成则是一脸严肃的道,“陛下,此等事情,纵然给臣一万个胆子,也不敢乱胡说开玩笑啊。” “这绝非夸大其词,危言耸听。” “因为当前根本就不能削藩,若是要削藩,不管是什么计谋。那便是一定要有一个前提,那便是要有足够的控制权,朝廷足够强大!” “朝廷要有足够的话语权和控制能力,否则强行对藩王来说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动送上门的砍瓜切菜,死路一条。” “天下藩王能坐上这个位置都不是傻子,无论是什么谋略,这就相当于摆明带上,谁都看得出来。” “一旦朝廷势弱,陛下要是明目张胆对藩王动手,那天下藩王就敢以先祖天帝之遗愿不可变,以陛下失德,倒反天罡不配当天子为由联合起兵!” “届时,大乾必定生灵涂炭,朝堂上下人心不稳,百姓受难的情况下,局势难以控制,大乾走向覆灭绝不是一句空话。” “况且陛下觉得,如今朝堂当下是强是弱?” 嗡! 随着周成轻飘飘的一番话,女帝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她忽略了一件事。 若朝廷没有足够的控制权力,天下藩王凭什么顺着你的话去做? 凭什么听你的话,你说做什么就是做什么? 若是联合造反,集体共同另立新皇,这绝不是一句空话。 毕竟本来她坐上这个位置那些个人就颇有微词,如今朝堂不稳,世家人心不齐,手下几个皇儿也不安分,到时候再人心涣散。 朝堂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这些藩王都不是好拿捏的东西。 毕竟要是不反抗,那他们就是任人宰割,被人拿捏的小白鼠。 她这时候才深刻认识到一个前提,无论什么计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空谈,所以朝堂必须基于一个最基本的要求,朝廷要兵多将广,至少国库充盈! 否则凭什么听你的话,受你的安排? 但问题来了,现在的朝廷难道就强吗? 女帝脸色变幻,联想到这些,瞬间就想到了今日的早朝。 李苏容也如梦初醒,脸色难看。 她们都是聪明人,周成这么一提点,她们就明白了过来。 周成继续道:“陛下要想对藩王掏刀子,没有绝对实力之前,表面功夫要做足,就不能太过着急,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眼下朝政不稳,上下不齐心,时机未到,我们该忍的就忍。” 朝堂不稳,时机未到,两句话确实表达出了不同的深意。 但女帝却陷入了深思。 她不得不说,周成这番话很有道理。 她深吸一口气,“依周卿所见,朕现在应该怎么做?” 周成沉思了下,抬头看向女帝,“陛下如今应当按耐住削藩的念头,现在无论是何时,以任何的手段削藩,都是不理智的行为。绝对不行。” “只有大乾变的足够强大,陛下掌握了朝中的绝对控制权,在朝中有绝对的话语权,那到时候藩王不过覆手可灭,陛下该考虑的就该是替代藩王的制度了。” “并且,大乾在强大之余,陛下放心,到时候臣还有诸多妙计可助陛下实现宏愿!” 周成一脸自信。 这可不是他吹,他经历一世,他对日后的局势了如指掌,帮女帝如今就是帮自己,轻轻松松。 女帝自动将高阳所说的妙计,替换成了阴毒的计策。 不过她心中也是十分好奇,对本国商贾,藩王都这么有所心计,若是对待敌国,周成又会有什么震撼人心的计策? 女帝心中不禁有些期待。 但正如周成的话,她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稳定朝政。 否则周成都没有用武之地。 “周成,你觉得朝政不稳的根本原因在哪?” 女帝略微思索,手指在桌子上若有若无的敲击着。 李苏容也抬眸看向周成。 周成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答道,“当在以大殿下为首的世家!” “陛下若是想开展王图霸业,削大乾藩王,平七州,承载一番伟业,为子孙后代积福的话,那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先扫除大殿下和世家这两个阻碍!” 一言落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 臣有一计,要你命三千! 哪怕是女帝也没想到周成竟然这么直接。 “大皇儿是朝中最得势,也是朕最为满意的即将立为皇储之位的人物,为朕分忧,替朕平定了许多事,为大乾尽心尽力,如今你却说要扫除她,其心可诛啊。” 女帝面目冰冷道。 周小六纵然再心大,他额头也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想到周成嫌弃鱼肚子里埋帛书,还有狐狸叫太麻烦,而另有办法。 这另有办法,该不会是想借皇权搞垮这些世家吧? 他不敢出声。 但周成却满脸淡定,“今日臣在府中,偶然听闻早朝陛下以非常手段赈灾,大殿下所没有出声,但其背后的世家猖獗不已,纷纷带头连同御史一块逼迫陛下,甚至扬言要一头撞死在政见殿,其中秦大夫扔一众朝臣也坚决反对。” “御史反对当属正常,但绝不该是世家带头御史共同弹劾!” “身为朝堂抵住,景崔王等几大世家,于朝堂之中,军中皆大权在握,如今又勾连御史台,当众和陛下作对,这本就是取死之道。” “大殿下虽未有反心,但背后确有授意若之后陛下若不迅速扫除这个障碍,将大殿下手中的权势卸一卸,日后必将寸步难行,更别说变法强国了。” 一番话,直戳女帝的心窝子。 她不得不承认,周成的话,正是她的担忧。 世家开朝至今,朝中多数大权在握,以大殿下为首的世家作对不说,她的好女儿还一怒之下装病不上朝,再到今日联合世家共同发难,甚至御史台,军臣等一众大臣接连附和。 这已然明晃晃的威胁到了皇权,更令她一阵不满。 正如周成所说,世家或许现在并无反意,但要想想法子变法强国削藩,甚至成就千古霸业! 大乾朝堂就注定只能有一道声音,那就是她女帝! 这天下,归根到底,是她苏家的天下! 女帝凤眸冰冷,缓缓说道,“朕又何尝不知,只不过这世家权倾朝野,尤其以景家为主的,世家每一个不仅自身武艺高强,身边还护卫众多,想要控制杀他们又谈何容易?” “此事非一蹴而成,不是简单能做。必须小心谨慎,否则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且容朕多考虑考虑,细细想想。” 但周成却忽然站了起来。 这一举措,瞬间就令女帝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眼神。 周成一脸大义的朝女帝弯腰行礼道,“臣周成不才,一早就算到陛下会对景家动手。” “臣已为陛下备了上百个妙计,集所有计策在策,此计名为《要你命三千!》计计可直取这些世家的性命,一旦用上,他们绝计插翅难飞!” 雅间内。 女帝一脸怪异,她忍不住的问了一声,“多少?” 周成肯定的给出答案,道:“臣才疏学浅,不多,也就准备了百来个妙计。” 李苏容看着一脸谦虚的高阳,直接扭过头去,脸色抽抽。 百来个计策,这也叫做不多? 要是别人说有百来个计策,李苏容肯定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不相信,但若是周成,她毫不怀疑,他要这么说那他是真有! 有些人光是站在那,他就是一种领域内闪闪发光的感觉,无人能胜出其左右。 “你说来听听。” 女帝眯着眼,缓缓开口,她很有点感兴趣。 正如周成所说,她要想让大乾强大,开创一番霸业,那就必须要除掉世家。 不论世家有没有反心,他都已经严重威胁了皇权! 既为朝堂抵柱,若不懂得适时进退,这便是取死之道。 更何况从大殿下还连同世家一块装病朝她施压,再到今日早朝的发难,有没有反心还真不好说。 “陛下稍等,且让臣找找。” 说着,周成说着就从怀里掏出先前从周小六手中拿来的瓶瓶罐罐,将其一一放在桌上。 女帝从其中拿起一瓶,好奇看向周成,“这是什么?” 周成目光看去,立刻解释道,“陛下真是慧眼识珠,此乃春药,乃上好的烈性药!” 女帝瞬间将其放下,又拿起旁边的绿色药瓶,“那这个呢?” “此乃泻药,服用之后会化身喷射战士,跟此春药搭配,堪称绝配。” “臣跟景家之子景权有过节,先前便想将这两药下入景权酒中,看他出糗。” “不过陛下既要对世家动手的话,那臣倒也不必麻烦了。” 女帝瞬间放下药瓶,威严庄重的脸上出现一抹不自然。 李苏容也一脸动容。 春药又加泻药上,两人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一抹画面。 一边是欲火焚身的欲罢不能,一边是肚子翻江倒海的无助。 女帝脸色发白。 她承认,她一代女帝现在被周成给恶心到了。 李苏容也是一阵后怕,要不是她是女帝身边人,之前这么得罪他,周成会怎么对付她? 真要是给她下了这两个药,她估计只能一头羞愤撞死。 “你随身带着这些玩意?”女帝震惊,指着面前的众多瓶子。 “陛下此言差矣,这都是我这第弟行走江湖的必备之物,但他年龄太小,把握不住,臣怕祸害到其他有志青年,就将其接盘过来。” 周小六闻言,对女帝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 女帝:“……” 果然,不愧是一家人,周成都如此腹黑,其弟虽然智商不高,看着不太聪明,但也不简单啊。 周成拿起其中一个红色瓶子,仔细端详道,“论其暗杀,自是下毒最隐秘,最快。” “此乃鹤顶红,臣弟弟说是见血封喉。”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臣是一个严谨的人,镇南侯府养着几条大黄狗,正所谓家犬中不中用,如今臣正好试验一番。” “但考虑狗和人体型的不同,为了减小误差,严防意外,臣研究过了,陛下若能给几个死囚,那最好不过了。” “最好是一些穷心极恶,犯过天理难容的难逃大罪的死囚犯,否则臣比较善良,容易下不去手,心中会受到谴责,还会良心有愧。” 第一百一十九章 鸿门宴,三重防护 女帝嘴角一抽,面带嘲讽,“你还能良心发现有愧?真是让朕意外。” 但她很快摇摇头道,“毒杀这等手段,太过下作,未免不体面,难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朕想将景家活捉,到时候先进行定罪,再看杀不杀,最好是将流血和清洗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你看一下这该如何做?” 周成点点头,“臣明白,这般手段传出去要好听一些。” “不过这倒也不难,陛下可曾用过鸿门宴。” “简单说来,便是明面上宴请景家,欲与之共同商议治国之策,实则宫殿内外,埋伏上百名弓箭手,到时候一起准备就绪,便只待陛下摔杯为号,便一同冲杀进来将景家生擒,亦或直接砍成肉酱!” “为了以防万一,臣觉得还需额外准备一些手段,毕竟景家号称大乾第一的军将,万一有勇猛不已,我等招架不住的话那就有些不妙了。” “臣今日回去之后就先试试这蒙汗药,和春药,泻药相混合的威力,最好先诱骗景家喝下。” “依我大乾律例,景家入宫不得携护卫,更不得持械觐见陛下,如此三重防护手段,必能确保计划无虞。” “只要生擒景家,再事后定罪,此乃文官最擅长之事,到时候定能轻而易举罗织出几十条大罪名。” 女帝深吸一口气。 她虽早知周成计策狠辣,一肚子坏水,但闻此天衣无缝之连环挖坑设计,仍不禁有些胆颤心惊。 好一个鸿门宴。 好一个宫内宫外遍布弓箭手,以摔杯为号。 李苏容更是深吸一口气,满是忌惮的神色看向周成。 她觉得,她有必要找一个时间和周成好好修复一下关系。 得罪这样的人,简直太恐怖。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长腿,傲然的身材,立刻想到和周成出城的第一日。 这腿长在身上,只是靠近一点看看又何妨? 女帝又沉声说道,“朕手握兵权,执掌朝堂,捉拿景家倒是好说,真正难的是诛杀景家背后的一众世家,将其定罪!” “若景家一生并无什么大罪,罪不至死,那又该如何是好?” 周成先对周小六道,“这些药瓶暂且先还你,你先收起来。” 紧接着,周成看向女帝露出一抹我是好人的笑容:“臣既提出,自然是肯定有所准备的。” “其实这事也简单,陛下只需在动手前严防走漏消息,拿下景家之后,那手段可就太多了。” “比如呢?”女帝目光好奇。 这就涉及到栽赃嫁祸,转移矛盾,牵引水火,泼脏水等手段了。 她想看看周成这方面的鬼点子。 周成满脸自信,“我大乾历来有不少人信奉巫蛊,在动手之前,陛下可先一步安排牢狱死囚揭发有人以巫蛊之术诅咒陛下。” “陛下届时可顺势下旨令刑部全部彻查,这下便不会有任何人生出疑心。” “再以鸿门宴拿下景家,派人搜查景将军府府。” “再从府内地下挖出诅咒陛下的巫蛊,严刑逼供景将军府内的下人,届时人证物证俱全,令景家百口莫辩。” “再之后,这名囚犯的嘴,便是陛下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横刀挥斩,清扫之下,阻碍全部一扫而空。” 周成话音落下。 纵然是见过太多权谋争斗的女帝,也不由得心生一寒。 以大乾不少人信服的巫蛊之术为引,再做伏毫不沾边的死囚揭举做局,朝廷百官高高在上,谁又会在乎一个死囚? 先拿下景家,以挖出巫蛊安插罪名,再以最开始揭举的死囚为锋利的快刀,将景将军府在朝中的世家党羽全部横扫。 此计,真快准狠! 直击这些世家的命脉! 她的凤眸看向周成,第一次生出一股叫庆幸的感觉。 幸好周成出身镇南侯府,幸好周成是她女婿,是她手下的人。 若是站在谋逆反贼那边,让景家和天下藩王得到,那她可就危险了。 只怕到时候只会皇权旁落,江山不保,甚至是改朝换代也有可能。 眼前的周成,绝对有此本领。 这一肚子里的坏水,几乎延绵不断,让人忌惮。 周成又自顾自的道,“当然,陛下的名声臣也考虑到了。” “景将军跟随先帝,南征北战,被誉为大乾第一将军,身上必定满是伤疤。” 陛下当朝审讯之时,倘若景老将军解开衣衫,呈现满身骇人狰狞的伤痕,以此还击陛下,这就会是陛下的不是,会使天下人认为陛下绝情寡义,翻脸不认帐。” “正所谓恶人先告状,陛下可走景老将军的路,令景老将军无路可走,陛下可先令人先一步掀开他的衣服,质问景将军满身荣耀,一心为国为民,为何会变成如今谋逆的反贼?” “期间,陛下说到心痛之处,还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掉下几颗难容的眼泪。” “之后,陛下再满脸痛心疾首,说念在往日功勋,景老将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其关押在刑部天牢,如此便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话音落下。 女帝端着酒杯的手都在颤,心头更是掀起一阵骇然。 尤其是这一招走景老将军的路,令他无路可走。 多卑鄙啊…… 先扒下衣服,再倒打一耙…… 甚至传出去,她的名声还会更好听。 从准备,再到下手,甚至是找关键立罪,事后的完善。 周成几乎每一步全都给她想好了。 李苏容也一脸震惊,美眸瞪大,呼吸陡然急促。 这周成,断不可惹! 必要远离! 女帝深呼吸几口,尽量平复着心情看着他道,“你所说的计策没问题,但景老将军若是不死,只怕春风吹又生啊,又再生波折啊!” 周成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皱眉不满道,“陛下,您这话可就误解微臣了。” “误解?” 女帝愣住了。 好好的,说什么误解? “简直就是天大的误解!” “微臣此举是为了堵住天下人悠悠众口,让天下人挑不出陛下的错,再者,陛下可还记得朝堂之上曾问臣的灭门之祸?”周成意有所指的道。 第一百二十章 女帝艰难的决策,周成算盘成功 女帝眼神一变,骤然看向周成道:“你的意思是,守株待兔?” 周成点了点头想了想又纠正道:“准确的来说是以饵为引作铺设,景家被打入天牢,其手下牵连之人必定首当其冲以营救为主,陛下到时可在天牢内设伏,将其全部一网打尽。” “至于景老将军,在积郁难容之下,深感对不起先帝信任,也对不起陛下信任,最后留下一纸遗书自尽,这也是很合理的嘛!” 这两句话一出。 沉默。 现场死一样的沉默。 别说女帝和李苏容了。 即便是一向心大的周小六也满脸恐惧的看向周成的背影。 这一刻,他觉得压力很大。 但他心中又有一股庆幸,幸好周成和他是一家人,而不是敌人。 否则恐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足足半晌后,女帝站起身说道,“朕知晓了。” “你先容朕仔细想想。” 周成的这一番话,同样对她内心冲击很大。 本想找周成问一问如何削藩,没想到削藩不成,杀景家,扳倒背后的世家倒成了迫在眉睫的大事! 甚至如周成这般说着,她不杀都不行。 不然除了强敌之后,还能够彻底掌握朝堂的话语权,而且还不会背一个有功之臣屠戮的罪名。 说实话,女帝很心动。 “这件事事关重大,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必杀无赦。” 女帝冷然的目光看向周小六,其中含义不言而喻,显然这一番话是对周小六所说。 周小六浑身一颤,双腿抖着,生怕被这两人说着说着就灭口了,他赶忙跪下道:“还请陛下放心,草民只是脑子转的不快,但并不傻。” “此事事关重大,草民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周成此时也适当接话道,“这一点,还请陛下放心。” 像周小六这种纨绔公子哥大多不堪大用,脑子里只知贪图享乐,醉倒在温柔乡中,日日潇洒。 但其实人又不是傻的,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分得清什么最重要。 女帝的犹豫,周成也表示理解,毕竟这种大事,肯定要多考虑几日。 但今日的话,已经像是一颗种子在女帝的心间种下,不消几日很快就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不杀景家,世家为营,那削藩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到时候那就更别说平策七国,一统天下了。 他重活一世,这一世自然谁都看得更清,女帝是个好皇帝,但就是输在帝王心心不够狠辣,上辈子栽在自己大女儿手里。 眼前的女帝,虽是一介女子,但雄心之志却不输当世任何一个男子。 谁敢拦她的女帝之路,谁挡路了就得死。 能爬上这个位置都不是财,付出一点代价就能上来的。 那是需要尸山血海堆积着来的 他对女帝一直都很敬仰佩服。 而且这番话中,他还给女帝画了一个大饼。 大乾富强,他有妙计能够平定七州。 从某种层次来说,他是给女帝吃了颗定心丸,让女帝相信自己,这样也能够更好地进行下面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刚刚他在同女的说话期间,反复提及世家景家,相信已经在你弟的脑海中种下了记忆。 景家,已经蹦哒不了多久了。 女帝迈开步子,走到门口又停下:“朕很好奇,多问一句,景家和你有什么血海深仇?” 这一点,她很疑惑。 周成不多说,只是简单的道,“陛下知道,臣一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臣心眼比较小,所以眦眦必报。” “自从他妄图染指雪儿,同时联合世家给我侯府下套,数字的针对和背后耍手段。” “搞心机的同时,还打压我侯府,因为他景家,我周家有好一段时间连门都不敢出,这份情我可是给他记着的。” 周成直视着女帝居高临下的凤眸,一字一句道。 一番话简单直接,毫不遮掩。 女帝还以为周成会打哈哈扯一些别的理由,没想到这般耿直。 这倒让她心中舒畅一阵欣慰。 她推开房门,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三日之内,你且先等着,朕给你答复!” 周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臣恭送陛下。” 很快,女帝和李苏容出了胭脂巷上了一辆繁华的马车。 宫中乔装打扮出行跟随的护卫,也是迅速列队,满脸森然肃杀之气。 “陛下……” 李苏容一双美眸看向女帝,颇有些犹豫的开口。 女帝满脸冰冷,周身笼罩着君临天下的强大气场。 事实上,也只有周成能引起她内心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她闭着眼开始小憩,脑海中不断复盘周深所说的话,细节敲动着,周成所说的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半晌,一道淡淡的声音回荡在马车内。 “一会替朕找一个有家室的死囚吧。” 李苏容瞳孔骤然一缩,随即反应过来应道:“臣遵旨。” 随着女帝离开,风泉和陈三也快步走了进来。 扑通! 不过还没等他们开口,一人就先跪了。 周小六朝周成跪下道,声泪俱下,“大兄啊,弟错了,原谅你愚蠢的弟弟吧!” 风泉一脸吃惊,虽说周小六被誉为长安一霸,但本人没有什么太多坏心眼,但都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 甚至就连见着周束河也不怕,整个镇南侯府,也只有周寒之对他有一定的威慑力。 幼年时,因为周小六太过顽劣,周束河将他暴打了一顿,结果自那之后,周束河感觉都不顺,直到有一次逮到了,才发现是这臭小子在搞鬼。 有一次周小六将童子尿,尿在杯中当作敬茶给周束河孝敬。 周束河满脸欣慰,接过茶杯,就要一饮而尽。 要不是当时的童子尿的味太大,说不定还真就让周小六成了。 那一晚,周小六尖锐的惨叫不停的回荡在镇南侯府,声之凄惨,三日不绝。 但现在,仅仅一下午不到的功夫,周小六便对周成跪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成扶起周小六,笑着道,“弟弟这是做什么,你我都是一家人,不必拘谨。” 第一百二十一章 青楼会员制的启动,偶遇景权 这话让周小六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终于也松了一口气。 是啊,不管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一家人。 “大兄那咱们接着潇洒吗?”周小六试探的问道。 周成摇摇头,目光深邃,带着别样的含义,“回府吧,还有一些事要做。” 他来胭脂巷,本就是想亲身感受感受大乾青楼的模式,看看有什么特别之处。 刚进来倒还很觉得新奇,但体验过后,感觉也就那样,就多少有些索然无味了。 这胭脂巷比起会所按摩什么的差的还是太多了,尤其是穿着妩媚,敲着门进来那种开盲盒的感觉,简直无法比拟。 周小六神情有些失望,但也并没有什么,也没有反驳。 他眼神闪烁,眼珠子一转显然有别的想法。 周成正准备带着一众小厮手下走出雅间,便看到一道人影急匆匆的赶过来。 赫然是穿着一身粉红长裙,露出高挺月牙和一抹白嫩的春娘。 “周大人这是要走?不再玩玩?”春娘靠近周成,娇滴的娇声问道。 “先改日吧。” “之后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周成简单说了一句。 “既是周大人有事,奴自不敢多留,但此物还请大人收下。” 春娘恭敬递出一块精美的牌子,牌子由上好的玉石雕刻制作而成,上面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胭脂巷,一侧还有一个鲜明的一字。 看的出来,东西很新。 “按照周大人的方法,先临时赶制了一块大人所说的会员牌,想着给大人瞧瞧,所以为了回馈大人,从今日开始,大人便是我胭脂巷的贵客,也是胭脂巷最高级的紫级会员。” “周大人拿着此卡,不仅能够优先入房内,还有专属雅间、免费的优质享受和美食,并且每日可有两位姑娘作陪,一月可有一次同花魁共度良宵的机会,不过此卡仅限大人本人使用。” 周成接过此卡,有些诧异。 这么短时间,不仅明白了他的意思,还这么高效率的赶制出了第一张会员卡。 这春娘倒是个不可多得的经商的人才。 周成满脸淡定。 但周小六却不淡定了,他看向春娘惊讶不确定的道:“每日两个姑娘,每月还可跟一位花魁共度良宵?” “春娘,那本公子的会员牌呢?” 周小六忍不住搓了搓手,眸子闪着狼性的光泽。 春娘脸上保持着礼貌不失尴尬的微笑:“小六公子,您不一样,得充钱。” “那这紫级会员牌得多少银子?”周小六脸上一阵尴尬,但又不服的道。 春娘笑着回道:“也不多,在胭脂巷充值三十万两,或消费满三十万两银子,即可获得紫级会员的待遇。” “什么?三十万两银子,你们抢钱呢!”周小六整个人声音拔高,立马绷不住了。 “胭脂阁巷也有普通会员,仅限只需五百两银子,只不过特权待遇自然也相应的差一些。” “并且从今日开始,胭脂巷的客人要先付一部分银子,以做充数,多退少补。” 春娘着重的看着周小六道。 周小六嘴角抽搐,感觉这话很冒昧。 都怪大兄刚刚爱举例子。 他像是那种会白嫖的人吗? 周成笑着对春娘道,“既如此,那本官也不推脱,倒也不客气了,替本官转告掌柜的一声,这份情,本官心领了。” 周成着重提点的说道。 春娘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奴送送周大人。”春娘走到周成身前,为他引着路。 周成迈着台阶,走到胭脂巷的一楼。 一楼散客居多,喝酒听乐,大多都是看圆台上的女子跳舞的,女子身上的薄纱也大都半遮半露,显得诱惑至极。 这先勾起欲望,以美酒美人诱惑,然后再刺激消费的手段倒也不错。 周成走到一楼中央,刚准备朝门口走去。 另一侧,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周兄,见了本将,为何不上前一聚啊?” 周成抬头看去,只见一身白衣,手着华服长衫的男子朝他走来。 只见他面色发白,脚步歪歪扭扭,身后还跟了两个护卫。 此人正是景家少将军景权。 其中一名护卫身形雄壮,肌肉扎实,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一看就是实力不俗之辈。 周成顿下脚步,一双目光看向景权。 他眉头一挑,嗅到了来者不来,来者不善的一丝意味。 他还真没想到,他都丧失了对景权出手的兴趣,结果没想到景权还主动找上门来了。 这还真令他意外。 “不知少将军在此,倒是臣失了礼数,但臣还有急事,若世子没有别的事,臣就先行告退了。” 周成态度很平淡,说完转身便要离去,作势要走。 景权一见周成要走,连忙上前。 “周兄再忙,也不在乎这么一会儿工夫,倒是周兄瞒的本将好苦啊!” “先是平川东城粮价,后又献出关中灭蝗之法,甚至本将军还听说,今日陛下早朝下旨在米粮中掺沙以此来遏制贪官,如此精妙的计策,竟然也是周兄的妙计,本世子真是佩服佩服。” 周成盯着景权的脸看。 按理说,当一个跟你不太对付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众人的面开始高升捧你,迎合你的时候,那多半就是要坑你。 果然,随着景权这番话的落下,胭脂阁巷立马一楼瞬间沸腾。 “嘶!” 一片倒抽称赞的冷气的声音传来。 “周公子大才,能想到抬高粮价,吸引外地粮商,真乃妙计!” “粮食掺沙,以此来遏制贪官,看着十恶不赦,实则乃救民之策啊!” “周公子真是深藏不露啊!” 一众赞叹声响起,带着敬佩,仰慕和不可思议,景权见状,脸上露出笑容。 他目光看向一楼的人群,突然大声道,“周员外郎深藏不露,有惊世之才,前些时日与我诗会对决之时,便胜我好几筹,今日既出现在胭脂巷,如此大好的机会,我等岂能放过?” “今日就让周员外郎即兴创作一首如何啊?” 景权声音一出,在场围观群众本就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即纷纷高声附和。 第一百二十二章 景权的阻止,诗词震慑胭脂巷 景权目光又看向周成,脸上带着笑意,“既气氛到此,周兄不如吟诗一首,让我等开开眼?” 大乾天下太平,如今世家当道,武将势微,取而代之的就是重文抑武的世道。 文人墨客,尤其是有才的风流学子,往往声震皇城,受人尊敬,甚至得到高官权贵的赏识,还可被举荐为官。 景权乃是武将,这话就是刁难,也席上了这风流才子的风气,哪怕是之前对周成赢过他一次,他也觉得不过是周成瞎猫碰上死耗子。 哪怕周成名声再怎么大,但会计谋是一回事,做诗又是另一回事。 景权这一招简直太过阴毒。 他这么一走,整个皇城人皆会不齿。 虽然周成并不在乎,毕竟外人眼光跟他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景权如今满门都快没了。 但被摆一道,心里总归是有些不爽。 甚至想到接下来几天,景权一家都可能像是一块狗皮膏药在他身边狂吠。 他挺怕麻烦,所以不妨解决麻烦。 “吟诗一首,这有何惧?”周成淡淡开口,面带笑容。 景权一听这话,心中瞬间狂喜。 朝堂百官皆畏周成如惧虎豹豺狼,纷纷远离,甚至父亲和家中族辈也视周成为劲敌。 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那本将就静待周兄佳作了。”景权满脸期待,迫不及待。 好不容易逮到个能踩压周成的机会,他可不能放过。 但这时,周成却又开口说道,“既要作诗,又岂能无酒?” “虽眼下唯有少将军一位知己之友,但却也能共饮,如此方能诗兴大发!” “小六你去先前的雅间,将本官的好酒取来,本官此诗见少将军有感而发,当共饮一杯!” “少将军,请!” 很快,周小六提着一壶酒走了回来,恭敬的倒了一杯递给景权 景权接过酒杯,打量了一下杯中的酒液,感觉这酒怎么还有点多了点,他的眼神一阵狐疑。 这酒并不在他的视线之内,但怕被下药。 但他转念想想又摇摇头,当众给一朝重将下药,这胆也未免太大了。 但他还是没喝,而是笑着说道,“周兄真乃奇人,就连作诗也与众才子与众不同。” “但这酒还是算了吧。” 周成故意板着脸道,“莫非少将军看不起周某,不愿喝?” “既如此,倒是周某自作多情了。” 说着,周成愤然甩袖,再次朝大门走去。 周成见状,连忙阻止。 若此番让周成逮到机会,借机溜走,那他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周兄且慢。” “既如此,那你我二人便同饮,以助周兄诗兴大发,如何?” 景权端起酒杯,目光看向周小六手中的酒壶。 他这酒,刚刚就是从这酒壶中倒出来。 这是他亲眼所见。 “来,给本将满上。”景权笑着喊道。 周小六见状,也只能又倒了一杯。 他不禁看向周成,内心有些担忧。 他就说这景权没这么傻,都是上流的公子哥,贵圈里面搞这些小动作小手段,景权又怎会毫无防备? 既是整下药的下作手段,哪有光明正大的? 但周成却一脸云淡风轻,他接过酒杯对武成道:“少将军,请!” “且慢!” “你这杯酒不满,那诚意不够,当同我的换一下。” 说着,景权又和周成换了一杯。 那么只要周成敢先喝,那这酒就肯定没问题。 要是他不喝,那就有猫腻。 周成嘴角噙着一抹深意的笑意。 换过酒杯后,周成直接仰头一口喝进口中,同时喉结滚动着,还不忘将杯子朝下,滴酒未洒,示意喝干净了。 周小六都惊呆了。 难道是他会错了周成的意? 压根就没想让他给酒杯里面下药? 还是说谋士当以身入局,以自己为饵,把局势引爆! 景权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周兄真乃海量,本将军自当同饮,以助周兄诗意浩瀚,诗兴大发。” 说着,周成也一饮而下,喉结滚动,继而同样将杯口朝下,示意一滴不落,全都喝了进去。 周成脸上露出笑容。 下一秒。 他仰起头,立马便将嘴里含着的酒水喷了出来。 “以漱口,真令周某诗意大发。” 这一套骚操作,让景权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周兄,这酒你没喝?” 景权脸都绿了,周成这表现,那就证明,这酒十有八九有坑啊! 景权刚要开口,但周成却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一双目光立马看向众人。 “盛情难却,又恰逢身处胭脂巷,那我就来一首应景之诗。” “诸位且听好了!” 说着,周成面对众人直接朗声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周成脱口就说出了李白的《将进酒》,借助酒的力量表达自己对人生的感悟。 此言一出。 !!! 原本喧闹的胭脂巷内,一片寂静。 在场众人的脑海中就仿佛突然被雷霆劈下一般。 他们眼中瞪大着,不可思议的看向周成。 随后周成高饮了一杯酒又高声一首琵琶行脱口而出。 “千呼万唤使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这首诗一出来。 胭脂阁巷内的女子更是一片震惊,俏脸上满是动容之色。 春娘原本还一脸担忧,十分担心。 毕竟作诗不像谋略计策,不需要脑洞,需要的是强大的文学底蕴。 但这琵琶行一出,她一双美眸就充斥着震撼。 她虽是胭脂巷掌柜,但自幼却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长时间的耳濡目染之下,也是熟读四书五经,精通作诗作词。 不光是她,整个胭脂巷的姑娘,都要强制学习一些诗词对子。 毕竟她们走的是上等人的贵族路线,单单只是靠美貌,可勾不起那些文人骚客内心的躁动。 不论什么身份,但凡披上一个家道中落,孤女无门的身份,价格往往都能能翻数倍! 第一百二十三章 景权情不自禁,护卫泪奔马车 马车迅速朝着景将军府狂奔。 壮汉一脸正色坚定的道,“少将军在忍耐忍耐,到了府上,自有女子能为少将军解毒。” 景权咬着牙,他的双眸一阵通红,浑身异样红色,眼中带着一股迷离。 那双手顺着壮汉古铜色的肌肉,顺势就滑了上去。 壮汉身子紧绷,立马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 “少将军,这万万不可啊!” 但景权却整个人贴了上去,像是一个吸盘一般:“吕护卫,你为将军府护卫了数十年,你也不想看本将伤及根本,将府无后吧……” 吕护卫虎躯一震,浑身松了下来,铁塔般的身躯猛然的颤抖起来。 “……” 胭脂巷。 最顶层的楼房。 春娘推开房门,面色恭敬的看向屋内的一个女子。 “主上,那张紫级的会员牌已经按您的吩咐送给了周大人,如今底下的骚乱也已经平息了。” 女子飘然回过头,虽说轻纱遮面,但却难掩那张倾城倾国的面庞。 她喃喃的念道,“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真没想到,此诗竟会出自周成口中。” 楚烟寒一脸惊叹。 这首诗越是细细品,就越是觉得其中词藻之华丽,画面感之强,远非一般的寻常诗句所能比拟。 她的身份自然也不简单,表面上她是胭脂巷的四大花魁之一,但实则她却是胭脂巷的主上。 “今日之事,周大人手段太过直接,只怕无法善了,恐怕会波及到我们。” 春娘一脸担忧之色。 虽然周成对景权出手,她喜闻乐见,也看的爽,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觉得这件事再怎么说很不好收场。 毕竟这可是景将军府的孙子,上头还有几个大将,并非寻常世家贵公子可比。 甚至她觉得周成的,手段,太过于直接。 这就像是故意为之,豪不留手一样。 楚烟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手段直接?你未免太小看这周大人了。” 春娘闻言,有些诧异。 “主上,此话怎讲?” 楚烟寒目光幽幽,一双美眸又落在春娘的脸上。 “一个玩弄人心如玩物的人物,提出了白嫖之论还有话本之策,联合春宫图生动形象的来削弱七州数国的年轻一代,他既出手,自是肯定有所布局。” “这几日,之后恐怕还有好戏看,这景将军府之孙怕是要吃个大哑巴亏。” 楚烟寒十分肯定的说道。 春娘脸上也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想想也是,既是周成出手,那怎会有那么简单? “下次周公子若来胭脂阁,我亲自前去作陪,这种人不能得罪,若是我能拉拢,甚至为我所用,我教当应大兴!” 想到周成的种种,还有女帝的亲至,楚烟寒的双眸也立马闪现出阵阵星芒,散发着无尽的期待! “……” 皇城街道。 镇南侯府的马车内。 “大兄啊,你这一招实在是太绝了,弟弟差点还以为你要以身入局,一换一,非要坑那景权一手。” 周小六滔滔不绝,对周成的崇敬佩服溢于言表,脸上带着一股子振奋。 仔细想想,这还是他第一次下药成功。 其满足感,简直不亚于那站在巅峰的感觉。 周成扫了一眼周小六,笑道:“那可是将军府之子,你不害怕?” 周小六挺起胸膛,尚显稚嫩的的脸上露出一抹自信,“他景将军府不好惹,难道我镇南侯府就好惹了?我镇南侯府也不差。” “同为后辈,他自己手段不行,这能怪谁?传出去都怕是被人耻笑!” “再说了。”周小六一阵挤眉弄眼,“大兄当众出手,连弟弟都觉得太过直接,兄之谋略,这定然是有后手的准备,那令弟还有何担心的。” 周成一脸诧异,谁说世家公子不堪大用的? 这分析的简直就是头头是道。 “你错了,哪还有什么后手准备,你哥单纯得很,再说了,这是你下的药,这跟我有何关系?” “景将军府纵是发难,天塌了也有你顶着。” 一言落下。 周小六的脸都僵住了。 卧靠! 不会吧?! 随即,他立马就慌了,“大兄,你可不能这么不地道啊。” “这要被父亲知道,不被父亲大人打死,最起码也得弄残废啊!” 周成见到周小六的表情,不禁哈哈大笑。 “行了,逗逗你罢了,瞧瞧你那小胆,怂的样,放心吧,这件事牵扯不到你。” 闻言,周小六芒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重重松了一口气。 这特么的,简直差点魂都给他吓没了。 “阿泉,先找一家布坊,今日一个钢镚子没掉,未花一分,当买一些上好绸缎带回去。” 周成一脸若有所思,有件事情,不管怎么说,他得先去验证一二。 “是!” 很快,马车很快就浩浩荡荡的驶向皇城内最大的一家布坊,长锦楼! 长锦楼。 周成一走进店门,入目便是上好的锦缎布料,还有一个小厮前去上门迎接。 店内很大,不少的大家闺秀正在仔细的挑选着。 “大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景家二小姐?” 忽然,周小六开口问道,眼里带着一股强烈的好奇。 周成满脸诧异,“我为什么要找景家二小姐?” “大兄喜欢了她十余年,从小到大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就这样放弃了,岂不是太亏了。” “更何况大兄如今深得陛下器重,又接连做出了如此多的功绩,即便景小姐再心高气傲,也总会优先考虑大兄的。” 听到这话,周成不禁笑了。 “优先考虑?” “可她凭什么有资格对我优先考虑?” “就如你所说,眼下我正得陛下器重我又是当朝第最得宠的三殿下的驸马爷,她有什么资本能值得我付出?” 一时间,周小六觉得很对,又哪里有些不对。 “刚刚那首琵琶行一出,胭脂巷内的姑娘眼神,你看到了吗?” 周小六重重点头,这他记的清清楚楚,“她们个个眼中都看直了,闪烁着对大兄的崇拜,甚至恨不得扑上来吃了大兄。” 第一百二十四章 书中自有颜如玉,滁国滁锦 “毫不夸张的说,就按照大兄的本事,纵然大兄不钻律法的空子,仅靠着这两句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就能引这些娘子们入怀。” 周小六说着神色艳羡不已。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刚刚那一刻,他真切体会到了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周成又掏出胭脂巷的紫级会员牌,“纵然不靠才华,也能引不少绝世之姿女子为我倾倒,那我为什么要去找景冉冉呢?” 周小六挠挠头,越发觉得有道理。 景冉冉虽美,容貌远超胭脂巷内的女子,但架不住胭脂巷内的女子风情万种,能够拿捏男子啊。 并且一天一个,天天还能不重样,甚至还有花魁月月作陪。 这花魁容貌,可不一定逊色景冉冉。 两者相比而言,他更喜欢后者。 大兄这番话……说的非常有道理。 “但我就是觉得大兄付出了这么多,严格一定意义上来说,一旦放弃,那就太亏了。” “小六,你年龄小,感情这趟浑水太深,你把握不住,就光是你刚刚这番话,你就已经有了舔狗的风范。” “舔狗是何意?”周小六一愣,一脸好奇的问道。 “府中的那只黑狗,你但凡每次回府见到它,它当会如何?” “自是冲上来扑我,咬舔第的手,欲罢不能,欢喜的不得了。” 周成笑着道,“若是你心情好,你会怎么样,作何举动?” “自是会顺揉它的头,以示亲昵之感,感觉不错甚至会丢些吃食,顺便戏耍戏耍他。” “那若是你心情不好,它还是对你满是热情,压抑不住的冲上来狂舔你呢?” 周小六又挠了挠头,“估摸着会给它几脚。” 但说到这,周小六也震惊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舔狗?” 周成对周小六露出了一抹肯定的神情,随后道,“不止如此,那狗若是被你的态度伤到了,暂时不肯亲昵你了,你只需再对他亲昵,并且再次丢一两块骨头,它还是会继续凑上来。” “如此长久循环下去,一切全靠逗弄的主人心情。” “嘶!” 周小六听完这番话,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他一脸震惊的看向周成。 “听完这番话,你知晓了什么是舔狗了,你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大兄,其实我忽然觉得当舔狗,倒也挺有意思的。” 周成嘴角抽抽,无能为力,深感逆天。 周小六一脸兴奋,继而又道:“大兄,弟又想到一个问题,既然舔一人为舔狗,那我若舔十人,百人,那弟要是成功,还是舔狗吗?” 周成:“……” 他早就该知道的,镇南府就没一个正常的。 但他也懒的搭理周小六,他喊了一声,“管事的。” 随着周成的声音,很快一个长相颇为福气的中年人便走了上来。 他一瞧见周成的装扮,一众护卫跟着,立马就知道来了贵客。 “这位公子,在下乃长锦楼的管事的,在下姓贺,不知公子看上什么样的,需要什么样的布匹?”贺管事一脸笑容。 周成目光扫过长锦楼楼下桌面上一匹匹排列整齐,上好的锦罗绸缎。 “本公子听闻滁国最近盛产一种叫滁锦的布,管事可否拿给我看看?” “公子先稍等,您算是来对了地方,整个皇城估摸着现在也就只有我们长锦楼有货了。” “这滁锦可是好货,您一摸便知,也就只有滁国的手艺技术,才能产出这种又细又绵长的布,但如今只有后院库房有货,还请公子稍等一会儿。” 管事连连说道,连忙就往后院走去,语气中满是对滁锦的推崇。 “那就劳烦管事的了。”周成点了点头,也客气的回道。 周小六见状很是不解,他好奇的问道,“大兄,家中并不缺布匹,况且这里眼下布匹众多,你为何独独要那滁国的滁锦?” “这滁锦虽说摸着很是细腻,穿着也舒服,但从滁国运来,路途遥远,其价格也是高昂,同城内相比而言,优越性属实不高。” 周成难得高看了他一眼,面色很是诧异,“今日你倒是让为兄的刮目相看。” “你还懂丝绸之间的优越性?” 周小六感觉被鄙视,立马有些坐不住了,“大兄这话说的,弟只是脑子不太聪明,但又不蠢,还是转的很快的。” “滁国与我大乾版图拼接甚远,但相隔远隔几千里,两国商贾要将运到大乾皇城,路上的人力,物力,还有财力成本什么的,都是天文数字,价格上来了,售价自然也高了。” 周成点头,“你这话说的不错,倒的确是这个道理。” “所以这也是滁锦卖得贵重的主要原因。” 周小六眼神闪烁,“难道大兄觉得这滁锦有利可图?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周成看了眼一脸殷切的周小六,他模棱两可的道,“目前算是吧,只是有点想法,但具体的还得看看。”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 想到滁锦,周成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若是这滁锦真如他所想的那般,那中间的好处又岂止只是有利可图? 这明明只是一抹笑容,却不知为何,令周小六无端颤了颤,遍体生寒。 就好像会死很多人的感觉一样。 想错了。 嗯,一定是错觉。 周小六自己对自己安慰着说道。 但也就在周小六满脸猜疑的时候,长锦楼的大门处此时也进来了两个女子。 这两人说来周小六还都认识。 一个是兵部侍郎家的长女王欢欢,一个则是景家二小姐景冉冉。 两人身后同时还跟着几个随行的侍女。 王欢欢严格上也算是个美人,五官小巧精致,皮肤白皙,巴掌大的小脸,格外惹人注意。 但相比一旁的景冉冉来说,那就不止是只逊色了一筹。 景冉冉一身黄鹅的长裙,越发衬出皮肤的白皙细嫩,五官精致绝美,只看外表的话,身形窈窕,气质上甚至能跟李苏容不相伯仲。 周小六有些迟疑,若是没有历经周成的舔狗一说。 第一百二十五章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他高低得上前打个招呼,混个脸熟。 但现在却不行,景冉冉居然把自己的兄长当舔狗,这侮辱的不光是周成一人,更有他。 他只是戳了戳周成,以此提醒门口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周成下意识看去。 与此同时,王欢欢也戳了戳景冉冉的纤细白嫩手臂。 景冉冉一双美眸也朝着王欢欢示意的方向看去。 空气中,四目相对,但并没有发生什么莫名其妙的情愫 有的只是周成迅速挪开了目光,转头看向了另一侧。 虽然不喜景冉冉这种人,但眼下他在等滁锦,所以便直接选择无视了。 这一毫不掩饰的不喜欢的举动,瞬间就让景冉冉绷不住了,她的眼底也满是委屈。 “吼吼吼!” 周小六猛的鬼嚎将周成吓了一跳。 “你突然鬼叫些什么?”周成一头黑线,看向周小六。 周小六挠挠头,道,“我只是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有点尴尬,所以有点没忍住。” 周成:“……” 有时候他真挺想一脚踹死这个猪队友。 王欢欢见状,大方的拉着景冉冉走上前,她装作一脸随意不在乎的道,“二位公子,竟然在这碰见了,倒是颇有缘分,你们也是来看布匹的?” 她作为景冉冉的闺中好友,自然知景冉冉的想法,她也觉得挺尴尬的。 刚退完婚,周成就从一介纨绔成朝中驸马,而且还成了整个皇城内力压崔状元的栋梁之材。 纵然是女帝都数番为之动容。 这其中,最尴尬的就是景府。 但这件事王欢欢也不好说,毕竟是景冉冉做的太过了。 但因为之前的关系,她和周小六的关系也还算不错,倒也算有几分面子。 周小六闻言,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的确挺巧的,一般逛完胭脂巷,我们都会直冲府邸,休养好些时日,没想到第一次来这长锦楼,就碰到了你们。” “胭脂巷?” “你们还去青楼了?” 王欢欢十分吃惊。 景冉冉也是脸色一变。 但周小六却一脸诧异,“你们这是什么眼神,身为大好青年,平日不逛青楼干什么?” “难道无所事事,出门为祸邻里吗?” 这理直气壮的样子,还有这一副为解放邻居着想的语气,倒让王欢欢一时之间有些不会了。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她都无力反驳。 周小六一想到胭脂巷内的种种,他立马就来了兴趣,“我们不止去了胭脂巷,我大兄之后还能在胭脂巷任意不消费快活。” 在周小六的眼底,一张胭脂巷的紫级会员卡,那简直是尊贵的象征。 当即,他便将价值三十万两银子的紫级会员卡,连带着紫级会员卡的权利全都说了出来。 一时间,王欢欢一脸吃惊。 按照大乾的俸禄,她爹虽然也是三品大官,但一年的俸禄算上杂七杂八的收入,最多也不过是数万两银子。 当然,这还是明面上标榜的收入。 但实际府上,手底下可还有几十个下人要养,三十万两银子,在他们这等官宦世家眼里,这绝对算上一笔天文数字了。 胭脂巷,作为皇城有名的高等青楼风流之所,她们当然也知道大名,这里面的姑娘大多卖艺不卖身,看才能权势才有机会一亲芳泽,全是汇聚风流的才子美人。 周成这特权,已经是非常恐怖了。 况且在言谈之间,周小六还摇头晃脑念出了周成做出了琵琶行。 一时间。 闻言的二女全都面带震撼。 尤其是景冉冉,心头更是掀起无尽的震撼。 她自幼习得四书五经,精通不少的诗词对联,才学不浅,故此被誉为皇城有名的才女之一,那可是能进前几的层次。 但即便是她,在听到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之后脸上也是满脸诧异。 毕竟这对女子的杀伤力来说简直太大,尤其对青楼的沦落女子来说,更是心神震撼。 景冉冉终究是忍不住了,她清扬着声音怀疑道,“周成,这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琵琶行,真是你即兴想出来的?” 她一脸不信,光是这一首诗,周成便能跻身大乾上一流诗人之中! 虽说之前诗会也是赢了景权,但在她看来,景权本来就是军将,文略方面稍欠,哪怕赢了也不算什么。 但这首琵琶行的含金量就不同了,对于周成,她自认从小了解,故此一问,质疑怀疑。 周成一听景冉冉这怀疑不相信的语气,就莫名的不爽。 毕竟真让她说对了。 他还真是抄的,当的文抄公,是抄的另一颗星球的伟大诗人李白。 他直接毫不客气的回怼了景冉冉一句,“不是,我是抄的。” 高冷的态度,生气的语气,瞬间就让景冉冉想到了前几日她在树下等了周成几个时辰,娇嫩的皮肤上还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大包。 在她心中,她景家虽然做错了事,她也跟着做事欠考虑,也的确有一些伤人,让镇南侯府丢了面子。 但她这么高傲看重自尊心的一个人,她都已经服软了。 周成一个男子,难道心胸气度就不能大一点吗? 再说了,她只是想跟周成当朋友而已,真以为压过了崔林郎,得到女帝的重用,自己就非他不可了? 虽说周成已经是驸马,但传闻关系一直不和,基于幼时到大的记忆,她景冉冉只是多给他一个追求自己的机会罢了。 天下这般多的风流才子,她景冉冉这般美貌哪个配不上? 王欢欢一见气氛剑拔弩张,察觉气氛不对,赶忙打圆场道,“周公子,你也别介意,冉冉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周成一阵不置可否。 他就是纯粹看不上景冉冉这种趋炎附势的女人,毕竟上一世他是看的透透的。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他上一世后面就是因为太舔,结果非要拉上景家,才帮助大公主,弄丢了侯府,让侯府陷入那种境地,雪儿才会郁郁而终。 所以他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走老路,再当不值钱的舔狗。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佳人倾国倾城,景冉冉的破防 王欢欢忽然眼前一亮,对周成说道:“那之前诗斗之时,你那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是写给冉冉的吧?” 周成一听,脸上抽搐,心中直呼卧槽。 景冉冉则是俏脸一怔。 这首诗的意思十分直白,它描述着女子的美貌,倾国倾城,让将士和许多看一眼的人都为之不忘,前仆后继,若是周成对她所说,那岂不是表明这是极致的赞美和爱恋。 之前才同他退婚没多久,听闻不少跟他玩耍过的纨绔通传退婚之后的他郁闷许久,甚至日日卧榻在床,这么短的时间,周成又不喜欢苏若雪,那他的脑海中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嘴上说的比谁都狠,实际心中还惦记着她。 哼! 心中娇哼,景冉冉俏丽的脸色好转。 “周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昨日你让我像苦等了几个时辰,咱们也算是扯平了。” “我不怪你,大家以后还能做朋友。” 什么?! 周成绷不住了,他立马连忙道,“大姐,你别自恋,侮辱了这首诗成吗?” “你什么时候见过顺杆爬攀炎附势的美人?算我求你了,你快去找崔林郎吧。” 侮辱! 赤裸裸的侮辱! 攀炎附势! 找崔林郎! 这三个词就是一连串暴击,瞬间对景冉冉的心产生了一系列打击。 “周成,什么叫做自恋,什么叫做攀炎附势,什么又叫赶紧去找崔林郎,你今天先把话说清楚!” 闻听此言,景冉冉直接炸了,这番话不说是攻击性极大,甚至侮辱性也极强! 周成直接懒得搭理景冉冉,再说下去,不过是多费口舌罢了。 正巧贺掌柜的抱着一匹又白又软的除锦缟,从另一侧房门走了上来,周成直接干脆的迈步走了上去。 “周公子,这是您要的滁锦,不过周公子你也知道,滁国毕竟路途遥远,再加上这成本什么的,材质也极好,所以价格上面比较昂贵。” 周成接过手上的滁锦,肉眼细查着,轻轻抚摸起来。 果然,这滁锦不论是质地,还是手感触目上全都远超大乾的面料。 “这滁锦只有滁国能生产?” “是的,这玩意儿珍贵,毕竟这可是滁国敛财的一大手段,其重要的纺织技术,鲜少人知,他们内部一直保密。” 贺管事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周成端详着手上的滁锦,抬头思虑着问道,“一匹滁锦需要多少两银钱!” “二十钱银子。” 一听这话,周成心下有些吃惊,这价格倒也真的不便宜了。 “阿泉,付钱。” 高阳周成摸着手中的滁锦,脸上露出一抹饶有深意的笑容。 接着,他直接拿着这一匹滁锦,离开了长锦楼。 从始至终,全程都没有多看景冉冉一眼,仿佛在场除了他们之后,便没有其他。景冉冉和王欢欢像是个透明人。 景冉冉不可置信的看向高阳离去的背影,她的眼神中一阵不敢相信。 “他……他竟就这么……走了,甚至怀中的滁锦都比我要重要!”景冉冉一脸不敢置信。 以前的周成绝对不会这样对她视而不见的,她一句话,就能将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今日没成想周成对她这般置若罔顾。 事实上从原本昨日被放了鸽子后,她就下定了决心,反正她对周成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没多大的感觉,不如干脆放手。 天底下四条腿的蛤蟆虽说不好找,但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 她景冉冉好歹是名门之后。 所以于她而言她的心中更多的是一种不甘,不平衡罢了。 但现在周成的这态度刺伤了她,就仿若她是天底下最恶心的东西,不关心都算了,连看两眼多说两句都显得恶心。 王欢欢见状,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她也不好说些景冉冉些什么,毕竟她和景冉冉是最好的朋友,景王两家更是世交。 但镇南侯府失势之后,景冉冉家中族亲上门退婚,这羞辱性对他来说确实太大了,周成这般冷漠,原则上来说,也是情有可原。 要么彻底远离周成,不做接触,要么凑近的话就要做好被羞辱的准备。 但看到景冉冉的模样,王欢欢还是有些心疼,于是安慰说道,“冉冉,其实爱一个人就会忍不住伤害,毕竟想要引起你的注意,他如今也只是因为男人的脸面放不下罢了,你想想他还写出那样的诗给你,可想而知心中是有你的,只是你给他的伤害有些太大了,所以他现在心中才满是对你的恨意。”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你不要放在心上。” 景冉冉闻言,脸上闪动,露出一抹动容。 “真的吗?” “这佳人倾国倾城,真是为我所作?既是如此,那这周成又为何要羞辱我?” “自是真的。”王欢欢一脸无奈,但话毕竟已出口,也只能硬着头皮安慰。 “哼!” 景冉冉冷哼一声,眼底带着一抹恨意。 “那之后等他来求我的时候,我也要让他尝尝我如今现在的滋味,不,是十倍,百倍千倍这样的滋味!” 景冉冉很期待那一幕,甚至脑海中想想都解气。 王欢欢瞬间一阵头大,其实她心中更多倾向于周成说的是真话。 他是真觉得景冉冉配不上,侮辱了那首诗。 但见到景冉冉这般模样,作为她的好闺闺,她也不好开口…… 马车上。 周小六一脸敬佩,“大兄,你刚刚那般桀骜不驯,有自己性格的模样,简直是太帅了。” 说着说着,他又摸着下巴道,“不过这景冉冉也真是奇怪,分明是她上门退婚,现在又表现出一副很舍不得欲拒还迎的模样。” 周成一脸嗤笑,“舍不得?” “这只是一种不甘,心爱之物归属于自己,如今没有了归属感的难受罢了!” “如果现在镇南府被景将军府成功打压,如果我还是一事无成纨纨绔,只会潇洒吃软饭,没有一点用,这景冉冉还好这样吗?不,她只会觉得庆幸。”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诗作震惊皇城,女帝愠怒 “她对我的感受只会希望我过得差,不会希望我过得好,如今我得势,她只是艳羡羡慕,如今我脱离了她的掌控,她患得患失,他并不会祝福和真的希望我过得好。” 周小六捂着脑袋,“啊大兄,弟感觉我的头好疼!” “莫不是受了什么风寒?导致头疼?但不应该啊。” 周小六摇头,“不,是听了大兄的这一番话,我感觉我的脑子里要长脑子了。” 周成:“……” 很快,周小六恢复正常,“罢了,婚姻是束缚男人的枷锁,女人只会影响弟弟我拔刀的速度,唯有青楼风流才是永恒!” 他眼珠子一转,一脸的馊主意,忽而道,“大兄,可否你先回府,弟弟突然想到,有点重要的事要忙。” 周成脸色诧异,而后只是淡淡道,“哦,何事?” 周小六一脸义正言辞道,“读书,为侯府之崛起而读书!” 此言一出,周成嘴角一抽。 马车外的陈三和风泉也是满脸黑线。 这理由,傻子都知道不可能有问题。 “读书,你确定?该不会是想偷偷下车,打着想读书的幌子,实则去青楼偷偷泡妞吧!”周成饱含深意的说道。 周小六脸都不红,一脸正气,摇头断然否决,“大兄这是什么话,此言差矣,看来大兄一直对愚弟有所误解,弟弟是读《佛经》的,怎可去那等藏污纳垢,正身不严,不干净之地!” “今日听了大兄一番话,弟弟从未这般渴望知识。” 周成实在听不下去了,“滚吧,赶紧滚,但不要耍酒疯乱喝酒,好好管好你的嘴。” 周小六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成功了。 他欣喜若狂,脸上压抑不住的喜色,很快便下了马车。 周成一脸无奈的道,“阿泉,这小子只怕已经朝那些个青楼飞奔而去了,你暗地里安排几个人手保护好,好好跟着。” 风泉勒住缰绳,面色有些诧异,“公子,既然去青楼不犯法,那意味着就可以在律法外逍遥快活吗?” 周成一脸深意的道,“虽说去青楼没事,在大乾,也的确不犯法,但我可没说他这小年纪就没人管,想白嫖就不会挨揍。” 卧槽! 一听这话。 风泉和陈三两人全都瞪大眼睛,眼底带着震惊。 周成继续道,“否则养着那么多的打手干什么?难道你以为仅仅只是防备那些青楼女子逃跑吗?” 周成还有一点没说,大乾明面上不允许十五岁以下的青年玩耍和这种白嫖现象,虽说青楼明面上都会做好面子,但官府这几日严格巡查,一旦发现这小子,那他可就完了。 周成点头,“但让这小子先吃吃苦头,知道知道人世间的险恶倒也好。” “这人生的第一堂课,理应由他兄长我来给他上。” 风泉和陈三看向周小六潇洒离开的方向,眼神中忍不住的带着一抹同情。 接着,马车便缓缓的朝着镇南侯府驶去。 “……” 皇宫。 御书房。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女帝嘴里喃喃的念着这些诗句,绝美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这首诗真是高阳所作?” 武曌女帝骤然回头,一双惊诧的目光看向李苏容。 李苏容脸上同样闪过一抹震惊,“此事确实千真万确!” “整个胭脂巷内的所有人包括其中的客人全都亲眼所见,如今这首诗已经以一个极快的恐怖速度传至整个皇城。” 女帝神色震撼,拿起桌上被抄录的诗词。 她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这些抄录好的诗词,眼中神色变换,越看越是满意。 “但周成当众坑了景将军府的少将军景权,不仅朝景少将军裆部踢了一脚,其同伙周小六应该还给景少将军下了药。” “按照这两兄弟的德行,当时所言,臣想来应当是将那强力春药和泻药一同混合进去了。” 女帝一听,联想到这两个药混合一起的画面。 她的心中升起一阵恶寒。 “最关键的是,这药并不是暗地里下的,而是少将军景权喝下,没成想周成一口吐了出来,此事只怕景将军府不会善罢甘休。” 李苏容面带忧愁之色,只感觉周成手段太过冲动不计后果了点。 女帝摇摇头,淡淡道,“朕这驸马爷的坏,整个大乾无人能出左右,他向来不走寻常路,不打无准备的仗,如今他既出手,想来不说有十成的把握,怕是最低也有九成的把握!” “这事朕可不给他擦屁股,他自己看着办,明日早朝,命周成随周侍郎一同前来。” 女帝直接开口。 李苏容点头,心中也十分赞同。 但这时,女帝又忽然道,“朕听闻周成在赐婚之前一直心仪那景家小姐,只是在订婚十日前被退婚了?” 这话一出,李苏容有些愣住了。 她没想到,女帝竟然会抽空还会关心这档子事情。 “启禀陛下,确有其事,据说在此之前周人对这景家小姐十分上心,跑来跑去跟前伺候,打心眼里的紧。” “据说之前诗会之时还做了首佳人倾国倾城,倾人城的诗,想来应当是当时的员外郎为景家所作,赞赏这景小姐的美貌美的人神共愤。” 此言一出。 女帝脸色骤冷。 虽是青天白日,艳阳高照,酷暑难耐,但李苏容却莫名感觉屋内一股寒意骤然袭来。 整个御书房的温度,就仿若立马低了好几个度。 “既对这景家小姐如此上心,之前倒是朕强人所难了,倒是朕的雪儿高攀了,现在看来在朕面前心眼子比谁都多。” “这诗同人一样,烧了!” 女帝忽而冷冷道。 李苏容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 潇湘阁,皇城四大青楼之一。 虽说没有胭脂巷这般有底蕴,却靠着从其余大州运掠而来的异域风情,在某些方面却更胜一筹。 周小六一路小跑,来到了潇湘阁楼外。 他的心中一阵火热,大咧着嘴,脸上也挂着比往常更浓郁的笑容。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想白吃?打断腿扔出去! 老鸨一见周小六那一身豪气的打扮,瞬间脸上就露出和蔼可亲的浓郁笑容,以她多年来阅人无数的眸子自然一眼就能瞧出来。 周小六的身份极不简单,乃是青楼的大贵客。 “这位爷,您初来潇湘阁,可有看中的姑娘?” 周小六熟络伸出手的搂着老鸨半老徐娘的身材,走了进去。 但下一句话,就让老鸨傻眼了。 “一刀一枪,飞一日所能出鞘,好事多磨,枪剑自然也是如此,自然本公子也是要好好磨练一下枪剑。” “给本公子来四个不,是来十个!” “本公子今儿个不缺钱!” 周小六一脸豪气的道,满脸对钱的不在乎。 反正他也没打算给钱。 老鸨惊了,接着脸上露出耀眼灿烂的笑容。 来生意了! 而且是来大生意了! “爷真豪气,今儿个妈妈必定给公子上极品,保准让公子躺着都舍不得出。” 一时间,伴随着周小六这般豪气一掷千金的公子出现。 整个潇湘阁的姑娘全都震惊了。 对她们而言,周小六这活简直就是又轻松,钱又好赚。 她们纷纷冲到了周小六的周围,亲昵近人的搂起了周小六的手臂。 一时间,被莺莺燕燕簇拥的周小六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 “终于这么久了,该小爷我飞了!” 不到半个时辰。 正当老鸨笑眯眯的过来的时候,在心里盘算这是哪家的纨绔,正好又傻钱又多时。 一个穿着清凉衣裙的女子凌乱的朝她大喊道,“妈妈,大事不好了,这厮他用烧死人的纸钱结账,他想吃白吃!” 此言一出。 “什么?” “给烧死人用的纸钱?” 老鸨脸都绿了,原本阳光灿烂的脸上,骤然弥漫出一股强烈肃杀的杀意。 她立马拎着裙子快步朝着二楼的房间走去,脸上杀意弥漫不止。 真是丧良心的,好不容易以为能大赚一笔,没想到居然敢拿烧给死人用的纸钱结账? 她怒气冲冲的一把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横躺在床上,大大咧咧,手不停挥舞着一沓纸钱的周小六 他头发散乱,一张脸上还布满姑娘们留下的芳泽。 “好大的胆子,小子,竟连我淑姑都被骗过去了,说吧,你小子打算怎么死?”淑姑咬着牙,声音带着杀意。 周小六一脸淡定,身上满是淡然之色,扬了扬手上的纸钱,自信满满的道,“妈妈此言差矣,这难道不是钱?” “一把烧给死人的纸钱,打发给潇湘阁,真把我等当傻子了?”淑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越发觉得智商被侮辱了。 小六想周成的话,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把握,直接理直气壮的道,“我虽是白吃,但你能奈我何?” “不服便报官!” “也罢,瞧你那一脸没见识的样,就让本公子来给你普及普及我大乾的律法,首先,这没法定是强奸罪。” “其次,本公子这纸钱流通不出去,没法打乱市场,所以这也不算假币罪!” “其次是诈骗罪,至于诈骗罪说来就多少有些复杂讲究了,且让本公子想想,再慢慢说来……” 很快,周小六便将这三条罪的个中细节全都说了出来。 但淑姑却脸色淡定,眼中冷色渐深,依旧是满脸冰冷。 “倒是有备而来,看样子没少干这事儿吧?” “倒算是个懂法的老手,不过小子,谁跟你说我要报官了?” 周小六瞬间一愣。 不报官? 那这剧情不对呀? 下一秒,周小六还在发愣,淑姑拍了拍手,一侧,突然从旁边窜出来数十个手持长棍的壮汉。 不过此刻他们全都压迫满满,脸上都带着一抹狞笑。 “敢白吃,那老娘就打断你的腿!”淑姑狠声说道,声音骤然一冷。 周小六一弹而起,不可置信的看着淑姑,面带惊慌,眼神惊恐。 卧槽! 这个情况他大兄没说啊。 怎么办,要死了,谁来救救他?! 下一秒! 一张蒲扇般的大手抡着棍子朝他挥来。 “啊!” “啊!” 接连不断地棍棒落下。 “说好的……能白嫖呢?大兄,我太单纯了!” 一声惨叫不断响起。 “……” 镇南侯府。 周成一路哼着歌,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 他倒是不担心周小六,既有护卫,也是有人跟着察觉着动静,毕竟他又不是傻子。 只要他自爆身份,如今整个皇城内都没几个人对他敢动手。 这小伙子太飘了,目前只是先让他长长记性,把他坑一把,这样的话,倒也不错,主要还能吸引侯府的视线,替他分担下火力。 不过这一天也的确太闹心,本想着去查探下市场,一大早起来,就直奔胭脂巷,结果万万没想到,府中一众老将的兵法说着分个输赢,好不容易到来耽误了时间。 原本打算下午顺带着好好融入一下,跟花魁小姐们好好的的谈一谈人生理想,结果被女帝横插一棒,讲了好几个时辰的治国安邦之道。 最终他还是虚脱了,整个身体宛若被掏空了,回到了镇南侯府。 现在,他只想好的躺榻上,好好感受感受青儿的按摩手法,再好好的睡上一觉。 要是有其他更好的创意安排,那就更好了。 “逆子!” 周成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到一道熟悉暴喝的声音。 就这道中气十足暴喝,的这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声音。 周成侧过头看去,只见周束河和周小六的母亲华氏,正站在一侧的走廊。 周束河还是标准的阴沉着脸,端着姿态正朝着他走来,就跟周成欠他钱似的。 “孩儿拜见父亲大人,儿子有礼了。” 周成随之恭敬行礼。 周束河一见周成,脑海中就想到了上午的尴尬场景。 他冷声道,“不要以为陛下护着你,老夫就拿你没办法,虽说不能打,但该有的罚站,抄写圣贤书,却还都是可以!” 周束河深感自己的威严扫地,于是他迫切的想要在周成身上重新树立起威严。 至于方法,倒也不难。 上有想法下有办法! 第一百二十九章 周小六的母亲,周束河又被坑 “给你的银子,逛完胭脂巷后,还剩多少?”周束河沉声问道。 “胭脂巷一趟,儿子并未花钱,只是买了一匹锦缎,花了二十两银子。” “只是一缎布匹,居然花了二十两银子?简直就是大手大脚!”周束河逮住机会,一顿毫不留情的输出攻击。 “此乃滁国盛产的滁锦,质地丝柔轻薄,穿着极为舒适,是成儿代小六特地给华姨娘所买。” 说罢周成也对华姨娘行了个礼,继续拍马屁道: “我母去世之后,小六也不懂事,整个侯府上下华姨娘为了这个家辛苦操劳,但衣服却大多陈旧,成儿看着实在心痛,正所谓岁月从不败美人,华姨娘风华绝代,容颜不老,若穿上一身华丽精美的服饰,定然能如二八年华一般貌美。” 华氏低愁的脸上兀地绽出惊喜,她接过风泉递上来的滁锦,脸上一阵动容。 “岁月从不败美人,成儿真会说话。” 华氏一脸满意,眼神责备的看了周束河一眼。 周束河都看呆了。 “这混账小子居然这般会说话?” 但看着华氏手中的滁锦,听着周成这番话,也点点头,同时他也有些羡慕。 “给你姨娘带礼物,惦记你姨娘,若是没有老夫的份,老夫可是要发飙。” 周束河目光落在了周成挂在腰上的紫色的金檀木木牌。 “老夫看这东西不错,给我拿来吧。” “既父亲大人想要,那儿子义不容辞自当尽孝。” 说着,周成就从腰间掏出自己的紫级会员牌,递给了周束河。 周束河接过紫金檀木牌,左右打量,目光有些好奇,他语气随意问道,“这是何物?” “胭脂巷管事的春娘送儿子的紫级会员牌,仅限儿子一人使用,但问题不大,儿子改日让春娘改个名字,父亲便可享受与儿子同等相应的特权了。” 周束河一脸动容。 虽说他一把年纪了,但男人至死是少年,何况单身这么久。 他原本听闻周成在胭脂巷的胡闹,本想找事斥责两声,但没想到,周成对他竟这般大方。 说给就给。 这倒是让他心中兀地升起了一抹为父不尊的惭愧。 “此木牌看着造价不菲,质地极好,其中可有什么特权?”周束河端详着,面带好奇之色问道。 周成耸耸肩,一脸无辜的神色,语气却是若有若无的朝一旁的华氏道:“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特权,就是进入胭脂巷内,酒水美食随便享受,并且每日还有多个美人白夜作陪,同时每月还能同一位花魁共度良宵……” “嘶!” “每日多个美人相伴,并且每月还有一位花魁共度良宵?” 周束河闻言,立马瞬间倒抽一口冷气。 但紧接着,他便感到一股极为浓郁的冷气,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仿佛凝固的森寒实意的杀意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他甚至都不需要回头,便知道这杀气从何处而来。 丸辣! 莫名的,手中的木牌都仿佛因这道杀气变得发烫,让他有些难以把握。 周束河板着脸,一脸正气浩然不为所动,直接训斥道,“混账,休要胡言乱语,老夫自打从你母亲离世之日起,有你华姨娘看着,老夫怎会等那等污秽之处感兴趣。” “这等脏乱木牌,你自己拿好便好!” 周束河将手中这烫手的山芋立马转递给周成,周成随意伸手去接,只觉着木牌的另一头,同时有一股大力在与他抗衡。 “父亲,您这捏手令牌捏的倒是怪紧的。”周成眼底划过一抹轻笑着对周束河说道。 一旁,华氏绷着脸,不咸不淡的道,“姐夫若是想去,那便尽管去,妾身绝不是那等不开明之人,绝不会告知云姐姐。” 周束河一听,身形颤了下,手立刻就松开了。 他哈哈大笑一声,看向华氏,“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华妹误会了,分明是这混账身子太虚,老夫又身强体壮,力气大。” “要知世间纵然佳人三千,老夫却只心仪你云姐姐一人。” 这一番话诚恳真切,让华氏的脸色稍微好转。 毕竟之前云氏离世之前,周束河许诺永不娶妻,她自然得看好点,不能让九泉之下的云姐姐伤了心。 她将目光看向周成,“阳儿,你年轻气盛,阳气足,这东西在你手上,才有大用,给你爹纯纯就是浪费。” 说着,华氏还看了一眼周成,那眼神就仿佛在说,我会一直盯着你,直到永远。 理亏的周束河:“……” 周成差点笑出声来。 周束河则是老脸一阵发烫。 不仅没揍成,找成事,反而丢了脸面,次次都还在周成面前丢完了。 自知失了面子,面对华氏他也底气不足了,但面对周成,他还是强撑着父亲的威严训斥道,“虽是年轻,但也要多注意身体,须知年少有为,也要知道量力而行,不然老来就没有资本。” “是,多谢父亲,儿子知晓了。” 周成看向周束河,准备开溜,“父亲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交代,儿子便先回房休息了。” 周束河面色淡淡道,“先去你祖父那一趟,今日之事,并不算小,你祖父一直在等你。” 周束河意有所指,周成也明白,也当即点了点头。 “父亲放心,儿子这就去。” 这事会传到周寒之的耳中并不奇怪,甚至估摸着整个皇城都知道他给景权下了药,还踢了某地方一脚。 “等等,小六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周束河眼瞧周成要走,他扫了一圈,发现少了点东西,这才记起了周小六,于是皱眉开口问道。 “儿子先行回府,小六说他去读书了,晚一些时候回来。” 周束河满脸诧异,“他去读书?” “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周束河震惊了,一旁的华氏也惊了。 周小六的父亲早年因病去世,所以自小都是华氏带,周束河也管教过,都知道周小六的德行,小时候没管过,他怎么可能读书,今日怎么突然开窍了,难道大器晚成? 第一百三十章 密探重提,推恩令的显现 周成点点头道,“不错,小六他亲口所说,说要去读圣贤书,说亦要为我镇南府出一份力,争一争光。” 此言一出。 周束河抚着胡须,满脸欣慰。 华氏也难得展开笑颜。 “难得!” “让老夫心中甚是安慰啊!” 风泉和陈三跟在身后,嘴角疯狂抽动,但却硬生生忍住了。 “那儿子便先去见祖父了。” 周束河听到周成的话,便摆了摆手,周成也朝着周寒之所在的院落走去。 “……” 侯府内宅。 周成推开了房门,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桌前的周寒之,只是穿着最简单的一身青衫袍子,周身还是弥漫着令人不敢直视的为将威严。 “孙儿拜见祖父。”周成恭敬行礼。 周寒之倒了一杯热茶,茶香四溢,雾气缭绕,升腾散发着一股清香,一看就是上上的好茶。 “孙儿正好口渴,多谢祖父赐茶。” 周成直接接过茶水,一咕嘟喝下。 周寒之:“……” 他什么时候给赐茶了? 周寒之没好气的道:“你这臭小子,胆子倒是比你爹的胆子还大,说说吧,今儿个在胭脂巷都发生了什么?” “逛个青楼,说是好好去陶冶情操,怎么还跑去下药了?” 周寒之瞥了一眼周成,又拿起一个空茶杯,给自己悠悠的倒了一杯,继而淡淡的道。 “祖父您是有所不知啊,今日之事简直一言难尽。” 周寒之所说的,他自然知道,也并不是不想啊。 他连银子都带齐了,就只差在那里过夜了。 周成当即便将三殿下和女帝到了胭脂巷,意图扳倒世家,拿下景家削藩的事,告诉了周寒之。 周寒之闻言听完,脸上带着愣愣的神色。 显然是没想到就随便逛个青楼,都能这般不平静。 女帝如此一介女子都去逛青楼,果然胭脂宏象不弱平常男子! 周寒之先是沉默半晌,继而抚着胡子出声道,“当今女帝的魄力,从继伟开创第一个女子为朝的时日,到如今老夫都清楚,但扳倒世家,削藩的确不能操之过急,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步错,步步错亦会有大祸!” “前几日,你与我商讨的推恩令之事确实妙哉。” “这推恩令虽厉害,但如今的确时机未到,老夫知道,你想的很清楚。” 面对他孙子,周寒之不得不承认,周成在谋略方面,有大才。 推恩令这等上乘的谋略,其中布控牛掰程度,哪怕是他也十分推崇。 但紧接着,周寒之便脸色怪异的道,“所以,你便趁势提出了先拿下景家,之后扳倒世家,再变法强国,进行削藩?” “这其中,你有几分为国效力,又有几分是为私仇?” 周成看向周寒之点点头耿直的道,“祖父,孙儿此番谋划没有一星半点为国效力,其中全是私仇,孙儿都谋划好了,如此天载难逢的时机,要是放过可就太可惜了。” 周寒之:“……” 这话,倒还挺直接。 “但这对女帝来说,此番谋划还真是个不小的诱惑,但你可曾想过,若是灭了景家,扳倒世家,你没法让大乾富强,甚至是削弱七州,你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 周寒之说出这番话,一双眸子盯着周成。 这是他最担心所在。 周成眸光闪着自信,“祖父,这一点你可以相信孙儿,孙儿有十足的自信,其实孙儿没骗祖父,某种程度上,相比兵法,孙儿其实更擅长金钱的操控。 “所谓金钱操控,便是利用银钱进行布局谋划,在孙儿的眼里,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就不要用蛮力解决。用钱很多时候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甚至往往能够杀人于无形,若是用的好,其杀伤力,完全不弱于几十万大军的厮杀!” “甚至翻倍,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自信丝毫不加以掩饰,那是一种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里极度把控的自信。 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还只是准备,直到现在,他还没开始着手布局! “金钱操控的手段,出其不意的效果?!” 周寒之老谋深算的眼中陡然一亮,浑浊的眼中闪现出精明。 显然周成这番话,成功勾起了他的兴趣。 “若是如此,那倒是我大乾将士的福气了。” 毕竟战场上的残忍,没有人比周寒之这个几十年的老将更有发言权了。 若是能够最大限度的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费一刀一枪便能拿下目的,或者少死一些将士,他自是支持的。 “可有具体的手段?”周寒之目露期待。 “孙儿今日去了一趟长锦楼,打听了一下滁盛产的滁锦,此物或许能大做文章。” “这若是用的好,可令滁国元气大伤!” 周成面对周寒之,也是毫不遮掩的直接开口说道。 “滁锦?” 周寒之眉头蹙紧,滁锦乃是滁国的一种布料,对外极其热销,其价格不菲,他自是知晓的。 但此物若能在金钱上拉开锯战,展开金钱国库上的手段,甚至令滁国元气大伤,那其中的厉害程度不言而喻,这就引起了他的好奇。 “那老夫便等着看看你的手段!” “这大乾,有你也不算是白热闹起来了。” 周寒之一脸深意的道。 景老将军一家还没解决,周成便已经有了对付邻防滁国的手段,这速度不可谓不快。 周成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抬头好奇问道,“祖父今日唤孙儿前来,可是担忧明日的朝堂之上,大殿下和景家会借此发难?” 周寒之看了一眼周超成,平静不屑的道:“你爹都尚且不担心,更何况是老夫!” “你既敢当众下药,还踹了这景少将军一脚,那即便他明日发难,想必也问题不大,老夫自然也考虑到了,并不担忧这一点。” “老夫此行叫你,也不是为了景权一事,而是有些告诫,你要听好。” 周寒之面带严肃,周身的威严此时肃然凝固,周寒之摆出了一家之主的气势,直直的盯着周成,其威压纵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他,也还是感受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压力。 第一百三十一章 周寒之震惊,周成的雄心壮志 见到事情的严谨性,他也收敛了神色,目光直直的看向周寒之 “孙儿谨记,还请祖父训诫。” “你之前收了王县令的金条,某种程度来说这的确算不得什么大事,纵然是被御史得知,联合朝臣一阵弹劾,也会平安无事,今日胭脂巷冲突,皇城有不少人等着看笑话。” “但若是此推恩令一出,世家利益被侵害,大殿下感觉事态不可控,再加上削藩一出哪怕到时候大殿下派景家咬死不放,对你咄咄相逼,你到时候哪怕无法应对,女帝也终会保你!” “因为女帝需要你的计谋,需要你的谋略才华!” “说不定待到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地位会越来越高,纵然到时候你再贪,女帝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因为女帝需要你来制衡七州数国。” “可一旦你的利用价值没了,你为大乾做不出贡献的时候,到时候女帝不需要你了,大乾也真正的强大了,女帝掌握大权,将权利掌握在手里,那朝中无一人能奈何她。到时候大权尽在手里。你这贪污的毛病,或许会成为你的取死之途,你所贪了一辈子的银子,到时候也会收归国库,你可明白?” 周寒之缓缓出声,一双威严的眸子带着严肃盯着周成。 这是今日周束河让下人拿出“纪念藏品”他看到金条,便打算告诉周成的事情。 毕竟伴君如伴虎,步步都要小心,由不得半分的大意。 任何一个帝王,能坐上那个位置,都远远要比表面上看到的更加可怕,更加狠辣不讲心肠。 “那祖父可曾想过,孙儿若是不贪,不好色,没有个什么弱点,且还如此计谋频出的能人,不好被人掌握,那女帝又怎会放心?又怎会为我放权?” 周成面带平静,还补充了一句,“毫无弱点不能被把控的臣子,一般都会死的很惨。” 周寒之一听,满脸诧异之色,“难道这所谓的贪污和好色,都是你故意装的?就是为了迷惑女帝,还有这茶盒纪念藏的事,也是你故意让女帝知晓,混淆视听,好让她觉得你好为她所用?” 周寒之目带惊奇,若真是这样的话,周成不仅装得像,那他的心机也太深了,那这样属实恐怖。 周成摇头,“这倒不是,贪污,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好色的确是孙儿的本性,毕竟少年难,哪有不风流事所说?但做给女帝看,也确实有一部分,也的确是故意的。” “甚至提出入主户部,一是父亲大人乃是户部侍郎,出了什么事的话,家中有人好办事,要是从中任职也比较放松游离,二则是户部的油水厚。” 周寒之:“……” 好个卑鄙无耻,算盘打得响亮的理由! 周寒之只觉得脑中一阵头疼,一阵难办,以周成的才华,再加上女帝的执行的魄力,做事的果断,不消几日,大乾肯定会变天的。 但不贪,当个正直的人的话,那女帝不放心。 贪了,那便是留下把柄,被人捏着喉咙喘气。 周成瞧见周寒之的担心,他不禁开口道,“祖父不必担心,您要知道孙儿从不打无准备的仗,生来便谨慎,也想了准备好几种应对之策。” 周寒之心中微动,好奇看向周成。 “其一,大乾在此强大后,若是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孙而自当保存实力,不会一家独大,吸引火力,枪打出头鸟,孙儿会行中平制衡之道,让七州相互之间的平衡争斗不被打破,如此,孙儿便不会有事。” 周寒之皱眉。 相比这种所谓的制衡平衡,他所愿的还是大乾强大,却也不至于被人随意欺负。 “可有其他两全其美的法子?” “这自然有,孩儿的第二个办法,就能两全其美,只是有些大胆,只能悄悄说来,不然被旁人听去,怕是会牵连侯府,如此恐怕会吓到祖父。” 周寒之一听,瞧着周成那副神经兮兮的模样,面带不悦。 “混账小子,老夫什么阵仗没见过,纵然是你所说的食肉糜,横尸千里,那于老夫而言也不过见怪不怪,你只管大胆的说,什么法子能两全其美?” 周成轻咳两声,小声说道:“二便是拿下那个位置,征服大乾!” “只要能坐上那个位置,成为最高位之人,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那便不必担孙儿性命之忧之事,甚至周家的长子……” 周成给了周寒之一个你懂的眼神。 周寒之心头一跳,仿佛脑海中骤然浮现出周成端坐在龙椅上,他周家全族睥睨众生的模样。 他面色复杂的看向周成。 这个想法,岂止只是大胆。 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吃了熊心豹子胆! 怪不得他这么神经兮兮的。 周成见状,又趁热打铁的道,“相比前两个法子,孙儿还有第三个法子,只不过这个法子有些不太能人道,若是实施的话,就稍微丧心病狂。” “不瞒祖父,孙儿在计谋这方面神机妙算,但其实人心蛊惑这方面,孙儿也颇有心得……” 周寒之眉头一跳,周成这番话太过重量级,纵然是他,也听的心惊肉跳。 “住嘴!小心隔墙有耳!” 他直接打断周成的话,而后就像是赶苍蝇一般,慌乱的令周成离去。 “要是再敢胡言乱语,老夫就一棒子打断你的腿!” 哪怕周寒之这一生见过太多大场面,但后半句话他也丝毫不敢听了。 这玩意,可是听不得。 周成见状,摇摇头只得有些遗憾的离去。 重活一世,他已经做好了两手打算,要么就是拿下大殿下,辅佐雪儿称帝,要么就是自己助周家拿下那个位置,将掌控权握在自己手里,到时候哪怕大殿下上位,凭借她所做的那些事,也就正好清理门户,掌管大乾。 说实话,他还挺有雄心壮志的,经历过上一世,他对很多问题已经看得更透彻了。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雄心壮志。 最起码得成一个! “……” 第一百三十二章 阴谋得逞,抱抱他,要碎了 周成一路出了内宅,正好撞见周小六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跟在周束河的身后。 他的脸颊上一片红一片紫,还一片绿,像是挨了揍的模样。 周束河脸色铁青,走在最前面,满脸压抑着,像是竭力忍受着心中愤怒。 瞧见周成,周束河脸色好转,沉声道,“你祖父交代完了?” 周成点点头,然后目光落在周小六的脸上,瞧见被他打,立马一脸愤怒的道,“小六,这是怎么回事,告诉大兄,是谁敢将你打成这样的?” “大兄替你报仇!” 周小六一听这话,嘴角瘪着瞬间委屈不已,“大兄,我太惨了啊,要不是有镇南侯的门面,还有护卫的及时出现,恐怕你就见不到我了!” 说好的白吃呢? 兴冲冲的冲过去,结果是个天大的坑,他成了天大的笑话! 周束河听着话,脸色更黑了,也沉着脸道,“这混账明面上说是去读书,实则去了潇湘阁,还一次性点了二十个,想要白吃白嫖!” “护卫出现,潇湘阁的淑姑得知身份后,亲自登门道歉,说是不知小六身份,此事已经被老夫压下去了,不过如今丢死人了!” 周束河一想到这件事,就两眼一抹黑,一股血液直冲脑门。 “小六,你简直太让为兄失望了,大兄还特地嘱咐,让你不要去这等烟花之地,这让大兄怎么帮你出头?你还一次性点二十个……” “哎!” 周成捶胸顿足,装作一脸痛心。 周小六头低了下来,声音状若蚊蝇,声音很弱,“我不是想着大兄所论大乾律法存在能够白混一把的可能性吗,便一时头脑发热想着大方奢侈了一把,谁知谁知这妈妈不讲武德,她压根就不报官……” “混账!” “还敢胡言乱语!我周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周束河一声暴喝,训斥道。 周小六父亲死的早,所以自小便是周束河看管着。 接着,周束河看向周成,语气罕见的柔和了一些,“天色不早了,明日你还得去宫门外候着,先早些歇息吧。” “是!” 看着渐渐走远的周小六和周束河,周成藏不住的嘴角笑容也越发灿烂。 兄者如父,他也是一片好心,为了让周小六知晓世间险恶,日后对任何人都多一番防范,知晓不能对任何人掉以轻心。 好吧,他就是纯粹想坑周小六一把,知道只要周小六被打高声喊出身份,又有护卫暗中保护,他就不可能有事。 于周小六而言,真正的暴风雨来临是周束河! 如今也算是给这不长心的臭小子长点心了,至少散漫的性子能稳重些了。 既然周小六想捡便宜,那他就得付出些代价,那自然周束河的火力也将集中在周小六身上。 回到房间的大床上,周成让陈三找了一些关于滁国的消息后,周成便倒头就睡。 这一觉,他睡的很香,毕竟这会没人的注意力在他身上,也难得能睡个好觉,今晚上能睡香也是难得了。 “……” 是夜。 周成这边睡的跟死猪一样,但景将军府有个人却睡不着。 “父亲!” “儿子睡不着,睡不着啊!” 景权趴在床上,泪痕遍布脸上,眼睛通红,他一阵咬牙切齿的含泪喊道道。 他这一天算是彻底的通透松软了。 浑身虚脱。 不止是后面虚脱了,前面也虚脱了。 景礼看着躺在床上的景权,眼里既是心疼,又是愤怒。 啪! 他又是一巴掌重重的拍打在桌子上,杀意凛然的道,“这镇南侯府欺人太甚!” “当众踢我儿的宝地,之后又明目张胆的下药,此仇不报,我景家枉为大乾镇边之将!” “明日本将便举家中族亲就参镇南侯府,参这周成一本!” 一旁,身穿着一身黑衫袍子的景老将军微微皱眉。 他也没想到,周成竟然动手这般直接,但越是直接,他就越感觉情况很不乐观。 他隐隐约约感觉,事情发展的好像很不简单。 但眼瞧景权那凄惨的模样,再一瞧景礼的愤怒,他摇了摇头,自然的保持了沉默。 景权开口道,“父亲,明儿个您去上朝,儿子也要去。” “我要亲自指控周成,我要他付出代价,儿子要让满朝文武为我做主!” 景礼却有些担忧道,“权儿,但以你现在的状态,你能行吗?” 景权重重点头,“只要能报仇,将周成送入天牢,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大庭广众之下,铁证如山,我看他如何狡辩。” 景权眼中刚露出一抹残忍,但下一秒,脸色陡变,“不好,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景权拔腿就往茅厕冲。 景礼也担忧的跟到了院子内,当他目光触及到院内一道如山般的身影后。 他沉默的走上前,拍了拍壮汉的肩膀。 “我一切知道,苦了你了。” “景将军府不会亏待你,本将更不会亏待你,本将会用镇南侯府满门人头,为你报仇血恨!” 护卫雄壮的身子又是一颤。 景权甚至心中都有种感觉,他现在应该抱抱他,感觉他快要碎掉了。 “……” 翌日,阳光刺穿云层,散满整个皇城。 街道上,不少老百姓商贩也是挑着扁担,长街小巷的热闹,此时政见殿内,百官齐列在两侧。 此时高位凤椅,满脸高贵威严的女帝扫视百官,文武百官齐齐行礼。 “陛下万岁江山!” 女帝目光一一扫过百官,淡淡的道,“众爱卿平身!” 接着,一个个官员站先后了出来,开始朝女帝汇报着居辖大事,处理政务。 女帝一脸认真的听着,而景礼则是站在百官的最前方,神色冰冷,眸光冷冽,一言不发。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政见殿内便陷入了一阵寂静。 “诸位爱卿,现在可还有事要奏?”女帝目光看向百官,最终落在景老将军的身上。 与此同时,一旁的景礼也是深吸一口气,站了出来,“启禀陛下,臣景礼有事启奏!” 女帝装作一脸不知,淡淡问道,“景将军有何事启奏?”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张口诡辩,你无耻! “微臣弹劾镇南侯府周成不仅目无王法,还目无朝纲,不将皇亲国戚放在眼里,对功臣寒心,不仅当众对大乾重将下药,还敢殴打我朝的少年将军!” “对此上下不尊之徒,还请陛下严惩!” 景礼中气十足的指责之声,洪亮的响彻大殿。 其他世家臣子相继上前,齐齐发声。 “还有这事?驸马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景礼说到这,冷冷的拱手,“我儿如今就在殿外候着,还请陛下为我儿做主,为大乾将士做主,莫要寒了我等为国奉献的心!” “宣!” 很快,躺在担架上,铺着一张简陋的毯子,便见脸色发白虚弱的景权被抬了进来。 当目光触及到景权的时候,一众大臣脸上无比吃惊。 惨! 实在是太惨了。 原本的景权再怎么说也是个少年将军,也是个体型健硕,身材健康之人,气色极好,但现在的景权面色发白,精神萎靡,浑身脱骨脱水般的虚弱。 就像是被某汉子狠狠疼爱了几百遍一般。 一见女帝,景权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挣扎着爬了起来,跪在地上哭诉道:“陛下,还请陛下为微臣做主啊!” 女帝也有些诧异看着景权这模样,也是看的出来这被糟蹋的狠。 这得下多狠的手啊! “景将军说周成给你下药,折磨并且打了你,此事可属实?”女帝看向景权开口问道。 “此事清晰的在胭脂巷内发生,实打实的铁证,臣偶遇驸马,兴酒上头,便让驸马爷作诗一首,他后又非要喝酒,说什么喝酒助兴,这酒当时也不在臣的视线内,最后骗臣喝了酒,他当时还趁微臣不注意一口喷了出来,并且还……还用脚踢打了臣的重要部位……” “此等阴险狡诈之徒,还请陛下严惩!” 一言落下,文武百官全都看向景权的下面,又将目光看向周束河。 但朝中臣子都在看热闹。 镇南侯和将军府的恩怨他们一直都清楚,景家上门退婚,趋炎附势,联合世家针对,后来还共同上书镇南侯府的折子,他们都知道,也不是傻子。 只是没想到周成这般直接报复! 果然镇南侯府的狠人,报仇不隔夜啊! 女帝将目光看向周束河,“周侍郎,景少将所说,此事可否属实?” 周束河站出来,满脸正色道,“陛下,天下人皆知,我儿心地善良,平日里爱护花花草草,敬重和善左邻右舍,恩爱家妻,此事定然是污蔑!” 这话一出,朝中百官一愣,立马直呼无耻。 周成心地善良? 平日爱护花花草草? 敬重和善邻里? 那景家就是这么和善的?景权还躺在那,百官嘴角一阵疯狂抽搐。 景礼置若罔顾,站出来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们周家还敢狡辩?那周成也能叫心地善良?” “周大人,朝堂之上说话可是要负责的,你疯了?” 周束河自己都差点崩了。 这话确实有点不妥,但话已至此。 “驸马如今也在殿外候着,既如此,我等各执一词,倒不如让二人当面对质,还请陛下还我儿一个清白!” 女帝见着座下要打起来的趋势,嘴角微微上扬,当即挥手道,“宣!” 很快,周成便迈步走了上来。 “臣周成,参见陛下!” 女帝威严的眸子落在周成身上,她冷声道,“驸马,景将军参你目无朝纲,不尊为国之功臣,当众对景少将军下药,还殴打其宝地,此事可曾属实?” 周成拱手道,“启禀陛下,此话说对也对,说错也错。” “哦?” “有一说一,臣的确在行为上没有给予少将军应有的尊重,但不是臣不尊重,只不过在臣心中,应当尊重的是大乾,陛下和皇室,乃至天下百姓,那都是应该放在心中尊敬的,而不是向景少将军这般招摇,只是说说而已,没有确切行动。” 百官一听,眉目一竖。 这给自己包装的。 无耻,卑鄙,臭不要脸! 不过,他们得好好学学。 以前的他们嗤之以鼻,现在的他们逐帧学习。 这话说的哪怕是女帝都有点绷不住,这厮真的是睁眼说瞎话,张口就来。 “那后面呢?那你下药和殴打当朝功臣,这又怎么说,可曾属实?”女帝绷着脸,继续问道。 “污蔑!” “陛下,臣心中难受啊,臣今日还请陛下为臣做主,还臣一个公道。” 景礼差点被气的吐血。 你还给我委屈上了?! 他立马大踏步上前一步,直接急了,“周成,你休要胡言狡辩,胭脂巷发生的一切恍如昨日,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敢当着陛下的面搬弄是非欺君?” 听到这话,周承没有理会。 只是将目光看向景权,他笑着问道,“臣想请问少将军,少将军可有证据证明臣给你下药了?” “当然有,胭脂巷当日,你当着本世子的面,命周家二子去厢房拿酒,又做障眼法哄骗本世子做诗喝酒以助兴,以此作诗,结果骗本少将喝了,自己却张胆吐出来了,这还不是证据?” 景权强撑着自己起身,冷笑着,眼神怨毒。 “少将军,你这话可就说错冤枉臣了,臣作诗向来都是美酒入口而不喝,难道这也有错?” “再说了,谁家给人下药,会如此光明正大下药?” 景权听完,面色红温,差点肺都气炸了! “周成,你别太卑鄙,这摆明就是挖坑给本少将跳!你想骗本少将此诗和我有关,结果却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这你作何解释?” “难道这诗你听着是写给本少将的?” 在场文武百官目光看向周成,尤其是被坑过的崔林郎等人,更是眼神复杂。 这一句千呼万唤使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可见其文学底蕴水平! 周成,他是彻底赶不上了。 一旁的崔林郎轻轻摇头,心中叹息。 周成缓缓出声道,“昨日少将军走的匆忙,臣忘了说,此诗名为《琵琶行之见景少将军悟悲凄美人有感》,这如何与少将军无关?”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回陛下,臣动脚了 “更何况,从另一方面来说,抛开事实不谈,这诗臣写给少将军,那便表面了将军在臣心中的玉面形象,又有何不可?将军面如美玉,犹如美玉雕琢,神采飞扬,风度翩翩,那在臣心中的形象就是比那飘仙的女子还要绝世,这又有何罪之有?” “你?!” “何罪之有?” 景权一听这话,眼睛都瞪大了。 浑身身体都气的颤抖,本就娇弱无力的身子更是风雨飘摇。 你都从另一个层面说了,在那假设,找你这么玩文字游戏的话,那别说这首诗是给他写的,哪怕认定他景权是一个女人,那又有何是非? 我襙称冯了个福的! 景权差点爆出粗口。 见过无耻的,但没见过这么卑鄙无耻的。 朝堂百官之上,女帝听到这话,也是一阵头大。 她算是看明白了。 周成就是一团线里线,剪不断理还乱,谁都别想跟他过上两招。 论诡辩,十个景权都不是周成的对手。 周成此时还一脸笑嘻嘻,但景权却一张脸涨的紫通红,她都生怕景权被气的当场吐血。 景礼见状,赶忙走上前扶住景权。 他看向周成语气冷声道,“周驸马,你这是强词夺理,搬弄是非,是转移话题。” “饶是你牙尖嘴利,但却也难掩你下药的行动,你最好现在从实招来,念在你对大乾有功的份上,说不定我景家可以既往不咎,从轻处罚。” 周成眯着眼,盯着周成,周成的厉害他是见识过了,见着他此番风轻云淡,尽在掌控的姿态,他也是心中暗暗感慨。 此子断然万万不可留! 危险,难以掌控,滑溜得跟泥鳅一样。 无耻,太不要脸。 他景礼也算活了大半辈子,还第一次听见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这得多不要脸,才能想出此话! 周成看向说话的景礼,只见身后的景老将军满脸冷热刚毅,周身弥漫着强大的肃杀威势,整个人黑压压的格外噬人。 “既然景将军要讲证据,那臣就来讲证据。” “景少将军口口声声说是臣给下的药,那臣就当着众文武百官的面,当着陛下的面,想问认真的问景少将军一句,此药是何药效?有何功能,证人又何在?” “又是何人给少将军解毒?” “这些还请少将军拿出证据,答出来。” 周成一脸的义正言辞,差点景权就想脱口而出。 但当看向好奇的朝堂文武百官,还有高高在上的女帝,他原本红紫的脸色骤然一白。 什么功能?何药效? 证人…… 他的脑海中立马浮现想到了昨日发生的一切。 若是要咬死下药这件事,那就要全部和盘托出,追查到底。 甚至周成这小儿若是死不承认,那到时候还可能惊动刑部,让大理寺前来彻查。 这事也就彻底闹大了。 虽然能做伪证,但在毫无准备之下,周成这厮又是一肚子坏水,知晓下的什么毒,到时候必定穷追猛打,戳穿谎言。 那就势必会将昨天才发生的一切,全都调查出来。 周成肯定难逃责罚,但他呢? 他景权,堂堂景将军府的大公子,皇城有名的少年将军才貌双全,不知多少名门大家闺秀暗中爱慕他。 这若是将他吃了强烈春药和特效泻药的事情,甚至还加上口味这么重的事公之于众。 那他一辈子也就完了,也抬不起头了! 这一切,都是周成算计好的。 他瞪大眼睛怒视着看向周成,只觉得周成笑意盈盈的脸带着恶毒的挑衅! 歹毒! 阴险! 卑鄙无耻! 自从把这强力泻药和强力春药混合给他喝下后,原来他就想好了后路。 一旦他要曝光,那他的名声就毁了。 甚至他都能想到大街小巷的那个热闹传颂。 听说了吗,景将军府的少将军,他对口味这方面的要求比较重,甚至喜欢冰火两重天…… 景权越想后槽牙都咬疼了。 周成给了他一个艰难的选择。 景权脸色一沉,也意识到周成的难缠。 这小子,一环又一环,简直让人逃不出又掉进去。 周成瞧见景权的表情,当即一步迈出,朝女帝拱手道。 “景少将军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称臣下药,臣还恳请陛下为臣做主,令朝中刑部,大理寺介入,将此事彻查,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还臣一个清白!” “臣相信,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之下,一切妖魔鬼怪,终将显现于世!” “臣的冤情终将昭雪!” 周成声音响彻政见殿,一脸的正气和无畏,声音夹带着一丝丝的委屈,仿佛真的蒙受了天大的冤屈! 景权定定的看着眼前这无耻之徒,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你还朗朗乾坤,青天白日?还牛鬼蛇神全部显现于世? 你还要大白于天下让陛下还你一个清白? 景权咬紧后槽牙,气的浑身发抖。 人生二十余载,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女帝盯着周成,要不是她昨天在胭脂巷亲眼所见周成掏出的那一堆瓶瓶罐罐,其中详细列着的春药和泻药,她都差点以为周成真是冤枉的。 她目光扫过场中百官,整理了下心态,平静沉稳道,“既然如今少将军和驸马各执一词,那便交由刑部介入调查,仔细查证,调查一个水落石出。” 一听这话,景权额头渗出冷汗。 他赶忙出声道,“陛下,胭脂巷内鱼龙混杂,驸马又是这般义正言辞,言之凿凿,下药一事许是臣草率了。” “但驸马当众殴打臣,这事却无可抵赖!” 景权深吸一口气,后槽牙稍微松了松双眸看向周成,“周驸马,此事你该作何解释?” 只要坐实周成殴打当朝功臣一事,那也让他逃不了! 女帝看向周成,疑惑的出声问道,“周成,你真动手了?” 周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拱手行礼道:“回陛下,臣没动手,只是动脚了。” 女帝:“……” 有时候她挺想报警的。 景权闻言面色一喜,“陛下,这厮承认了,还请陛下治罪。”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诗句频出,御史大夫青眼相待 景礼也拱手冷冷道,“恳请陛下为我儿做主!” 伴随着景权的声音。 场中世家无不一一出头。 王家王良站出来拱手道,“此子殴打当朝功臣,景少将军作为我朝的栋梁将军,有为国之功,此乃大罪,若不严惩,会寒了多少将士的心,为将威严将荡然无存!” 女帝看向周成,“周驸马,你可还有话要说?” “臣自然有话要说,陛下,其一少将军身为大乾为国护将,非但不以身作则,还不知廉耻,去青楼鬼混都算了,还当众非礼贴身护卫,并意图对臣下手不轨,臣只是下意识才对其来了一脚!” 这番话一出。 众人一片哗然,百官震惊的目光纷纷看向景权又看向周成。 景权瞪大眼睛,怒喝道,“周成,陛下凤架面前,你还敢胡言乱语,本将何时对你不轨了?” 周成立刻接话:“众目睽睽之下,少将军还想否认?” “昨日,胭脂巷内,臣跟少将军的铁塔护卫激烈谈论之时,少将军趁其不备从护卫背后环绕他的腰,之后密切的贴了上去。” “之后便双目赤红如发疯一般朝微臣袭来,臣惊慌失措之下,眼见情况不对,爱好女,下意识便就是一脚。” “虽出脚时雷声颇大,但意识到是少将军后,臣便收了九成九的力,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少将军若不相信,大可当众找太医诊断伤口,看看可还行不行。” “若是不行,臣甘愿当众受罚,若是还能用,那便证明臣所言非虚,猛踹少将军使其不能人道的下面,便也不成立。” 景权瞪大眼睛。 昨日,他可是直接疼的都跪了,那股钻心的疼痛简直难以相信。 你管这叫收了九成九的力?还让太医验伤,这小腹之下的地方又不是别的地方,只有废了和没废两说。 要是没废,那就无法推翻周成的说法,但要是废了,周成肯定受罚,那他名声又完了。 他可是景将军府唯一一个拿得出手的嫡子,就他最风光…… 这厮,太恶毒了。 一时之间,整个政见殿都陷入了安静。 崔林郎站在不远处,双手拾掇着,他不得不说上一句精彩。 三言两语之下,便将被动的局势化为主动,此等手段,真当乱世枭雄,治世能臣啊! 他眼神一阵复杂。 这时,周束河站出来拱手道,“陛下,我儿如今好不容易大器晚成,要为我镇南侯府延续香火,也要为皇家留存血脉,景少将军此番诬蔑动机可疑,对皇家不敬,冒天下之大不韪,我儿如今已是驸马,还想要非礼我儿,此子其心可诛,恳请陛下严惩。” 景权闻言,脸色骤黑。 周束河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牙尖嘴利无耻了,这都是跟谁学的? 见状,秦正也站出来道,“陛下,我大乾素来注重朝纲伦理,少将军既为我朝国将,军中人舞,竟有龙阳之好,这番传出去成何体统。” “还请陛下责罚。” 李守义和梁威也拱手站出来道,“臣等附议!” 但紧接着,世家为首的王良等人和一众御史也随之站了出来。 一时间,偌大的政见殿殿就宛如菜市场一般热闹。 景权看着眼前这个混乱的局面,他心中知晓,今日怕是难以处置周成了。 他和景礼对视一眼,景礼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景权只得咬牙道,“陛下,严格说来,既是一场误会,那便解除就算了,臣身体确实也并无大碍。” 随着景权的声音,景礼神色也是变得一脸复杂。 明明是一场针对周成的发难,但却在周成的几句话之下便化解了局势。 这番手段,简直不可思议。 要不是先前已经得罪了,又加上退婚。 而这本该是他景家的女婿。 但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 造成这幅死局的场面,景家和周家算是彻底闹掰了。 这时,周成站了出来,“陛下,臣有话要说。” 周成一开口,场中就,文武百官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便齐齐看向周成。 景权也愣了愣。 “周成,你还有何话可说?”女帝也疑惑问道。 周成拱手,“陛下,事情虽真相大白,但臣的清白,却还没有回来。” “天下大好为国男儿,无不重声名利,臣虽不要什么太好的名声,但也希望自己有一个好名声,免得引起天下人误解,臣生性质朴,秉性纯良,行事光明磊落,堂堂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如今却被污蔑下药!” “臣要向少将军索赔五千两的精神损失费,还请陛下明鉴。” 景权闻言,最后一丝防线彻底崩塌彻底绷不住了。 生性质朴,行事光明磊落? 这是你吗? 是你的脸吗?你就捡起来往身上带? 他一个受害者都不追究了,周成居然还蹬鼻子上脸欺人太甚的索赔起来了! 简直就是太过分! “周成,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别太过分!”景权发誓,他从来没有这么气疯过。 周成挺直胸膛,朗声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少将军若是不服,那臣就请刑部大理寺介入,此案必须调查个水落石出!” 景权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 但他从周成的眼中看到了无畏,看到了要是不服就来碰一碰。 周成根本就不怕被罚,现在他有女帝的免死金牌,又得青眼器重,如今又镇南侯府上下的庇护,但倒是自己的名声…… 众百官闻言,尤其是秦正一众御史,更是面带震惊之色。 他们喃喃自语,仿佛听到什么似的不控制的道:“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短短几句,便道尽了为人一辈子的正身追求! 秦正站出来道,“周大人能说出此言,足以可见人之清白正直,之前计谋的阴损如今看来只是周大人的手段,老臣也觉得其中有误会。” 女帝也是服了周成,这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这些诗词抛的是真顺口。 第一百三十六章 景家无果,针对滁州的计策 这句话从任何人的口中,她都敬佩不已,但唯独从周成的口中说出来,她总感觉一股发自内心的讽刺。 “此事的闹剧先到此为止,皆是误会!” 最终,女帝一锤定音。 景礼,景权父子一脸阴沉。 今日,他们算是又栽了跟头。 周成拱手行礼,做这么多事实上他也只是为了恶心恶心景权罢了。 崔林郎神色复杂的看向高阳,他收起了内心的轻视,此事之后,他将周成视作了一生之大敌。 但他还是自信,他崔林郎不会比周成差! 他亦会绽放出属于他自己独特的光彩! 崔林郎心中下了定数,内心坚定。 “如今朕这里还有一件事,要与各位爱卿商议一二。” 女帝举起一本奏折,“自朕开朝以来,除琼英两州派人送来贺礼,其余五洲一动不动。” “这其中,当以滁州最为可恶,与我大乾接壤,早年虽说有臣服之意,但如今却毫不低头,这摆明就是不将朕整个大乾放在眼里。” “诸位爱卿觉得,此举应当如何是好?” 女帝开口,一双眸子泛着无尽的冰冷。 显然,这件事令她十分烦躁恼怒。 直来的陈总行闻言,暴怒开口道,“区区京州,居然敢如此无视我大乾,臣觉得,当大兵征讨,待老臣去遣兵调将,我大乾将士杀一到,那滁皇必定求饶!” 此言一出。 景老将军冷冷开口道,“滁州这数十年大力发展军队,靠滁锦大肆各洲敛财,如今早已兵强马壮,若是掀起战争,我大乾并不百分百的把握能拿下滁国!” “此举微臣认为不妥!” 陈总行沉声出声道,“既不能动兵,又不能打仗,那有何办法?难道就全当不知,忍了这口气?” 一时间,朝堂群臣沉默。 女帝的目光最终落在周成的身上,她抬头看向他开口,“驸马,你可有妙计收拾这滁国?” 随着女帝的一番话。 一时间,满朝群臣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周成。 陈总行,李守义,梁威几个老将的目光更是紧紧的盯着周成,一双浑浊的双眸陡然绽出精光。 就是这么几分钟的功夫,周成就成了大乾政见殿的绝对目光中心。 纵然是崔林郎,此时也忍不住的看向了周成。 他林郎如今自认为不输任何人,除了周成,尤其是在阴谋布局这方面,他实在是甘拜下风。 周成原本正在摸鱼发呆。 群臣皆在,原本想到这里,这件事已经解决了,那就没有他的用武之地,纵然是他早已打算好的推恩令这种阳谋,那也是在暗地里进行。 想到这,他不禁多看了两眼女帝,一国之主,果然魄力无敌。 只不过这次怎么问出这个问题? 周成摇摇头。 能坐上那个位置,时间待久了也正常。 “陛下,滁国军备齐全,兵强马壮,一旦掀起战争,胜负难说,战局上吃亏,臣并无太好的办法。” “臣觉得他狂任他狂,我大乾自巍然不动,倒不如一忍,先宽厚待人,用爱感化。” “微臣认为,既然他似风中野草随风疯长,那便自不用除这等杂草,先任由他猖狂一段时日,我大乾以礼服人,宽厚待人,自不用担心。” 一番话落下,百官心中略显失望。 这就是周成说的计谋? 陈总行等人的眉头也紧紧的皱起。 不对劲啊,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纵然没有太好的办法,但他也不应该毫无办法啊。 更别说什么宽厚待人? 景老将军小心的看了他一眼,暗地松了一口气,此子……倒也没有想象中的这般计谋源源不断,看来是江郎才尽了。 但此子还是断不可留! 崔林郎一脸若有所思,宽厚待人?以理服人? 他脸上神色一阵怪异。 周束河却嘴角抽抽。 想不出计策,他觉得很正常,但这孽子目光怎么这么不对劲? 顺着周成的目光,只见他眼光不移的一直盯着女帝。 周束河心中稍惊,难道这小子在打什么坏主意? 女帝闻言,也不禁有些失望。 周成昨日还说能除掉景家,扳倒世家,心中有拿下七州的计策。 但如今仅仅面对滁州却…… 等等! 她余光一瞥,面目冰冷。 忽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她居然在朝堂数众百官面前公然问周成针对滁国的妙计。 只怕周成这会刚说,滁州那边就有了防备。 周成明面上打哈哈的胡扯,心中肯定是早已经有了对策。 一想到这一点,女帝心中一阵火热。 她仿佛已经看到大好江山前途在向自己招手,大乾仿佛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她继续维持着脸上的冰冷,对着百官道,“驸马此话所言极是,为了大乾百姓,朕就先权当不知,朕要用大乾最美好的宽厚待人,以理服人的风气对待滁州。” “如今既无事起奏,那便退朝。” 女帝照直起身,一双略带深意的眸子落在周成的身上。 周成暗暗点了点头!也是回了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 其中含义只怕只有二人知晓。 双方眼神落在李苏容的眼里,多少感到一些可怕。 虽然有点不适合,但她脑海中却第一时间浮现出狼狈为奸这个词。 她总感觉,女帝似乎和之前上朝之时,不太一样了。 现在看两人,已经有了一种君臣之间的配合,甚至这两人还产生一股默契了。 李苏容感觉气氛很奇怪,她跟了女帝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奇怪的氛围。 总感觉说不上来,有点诡异。 周成的眼底透着一股满意,这女帝嗅觉倒也灵敏。 看来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也不是省油的灯,女帝还是能领悟到的。 周束河脸瞬间就黑了。 这混账,眼神乱瞟陛下就算了,怎么还瞟李苏容? 一个都不放过,就这么明目张胆? 周束河一双眸子紧紧蹙起,看着周成那副略带猥琐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混账小子,朝堂之上这么不讲礼数,要是被人看见发现,那不明晃晃的留把柄在世家手里? 第一百三十七章 陛下,接下来说的将影响七州 走出殿外。 周成长长吐了一口气,刚刚在里面呆了太久,感觉气氛太压抑,空气都不流通,整个人都憋着一股劲。 这会儿出来了阳光笼罩大地,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倒很是舒服惬意。 周束河跟在身后,看着周成那副悠哉悠哉的模样,黑着脸,忍不住的道,“混账,你老实告诉老夫,你刚刚在朝堂上往哪看呢? “你知不知你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周束河压低声音,看向四周后,又看向周成,言辞之间充斥着痛心。 “儿子刚刚和陛下对视了几眼,父亲大人是怎么还看到了?”周成一脸好奇。 “老夫纵横官场数十载光阴,虽说无甚成就,但在这朝堂之上,最会观察脸色,你在做些什么小动作,我怎会不知?” “小子,你没想到吧,还是被老夫逮住了吧?” 周束河冷哼一声,神色中带着看破一切的得意。 “那照此说,父亲也不对劲,也在乱瞟看陛下,否则又怎会知道儿子眼神不老实,甚至在什么呢?” “父亲你这也是大不敬啊,这事要是让陛下知道了,啧啧。” 随着周成的一段话,周束河表情一怔,瞪大眼睛。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甚至让他一下子找不到话反击,无言以对。 这臭小子还威胁上他了? “老夫听青儿所说,自第一日出城,你便要在马车上让李大人坐你边上,还有,上次你说的多看多做,也是这么肆无忌惮的放肆?” 周成摇头,“那倒没有。” 周束河骤然松了一口气,朝堂之上人多眼杂,平时要是没注意乱看那倒也没事情,但在朝堂之上,众百官面前,还是小心为上比较好。 被陛下发现就完了,这么多人肯定能注意到。 还没等他彻底松口气,周成就补充了一句,“上次儿子当着陛下面看的李大人腿。” “嘶!” 周束河瞬间抬头,倒抽一口冷气。 他周束河的种,好不好色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他能忍住心眼子不看? 都成亲了还不老实,让女帝知道他最宠爱的女儿驸马这么色胆包天,那还得了? 他刚要暴怒,但周成却朝着一侧快步走去。 “李大人,好巧啊。”周成自顾自开口打招呼道。 因为看着李苏容来了,所以他故意在这之前说这么一句。 说来也是好久没喝老爹这么玩闹了,感觉倒还挺不错! 男人至死是少年! 李苏容脸上神色一脸冰冷,走了上来,先是对周束河肃然冰冷的点了点头,随后行了礼。 周束河看着她那臭脸的神药,自然也是习惯了,毕竟整个朝野皆知李苏容不苟言笑,为人公正。 纵然是面对景老将军府那也是面不改色。 李苏容目光在触及周成之后,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一抹笑容,“驸马,陛下要见你。” 说完后,李苏容只是对周束河点了点头,便要迈步离开。 但周束河却连忙道,“李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苏容愣了愣,但还是跟周束河来到一侧。 周束河犹豫后开口,“李大人,俗话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本官听闻我这孽子和李大人独处一辆马车时,行为十分孟浪,没有尊重到李大人,还请李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李苏容一愣,旋即便想到了周成要让她挨着他坐近的肌肤孟浪之举。 但很快,她的脑海中又浮现景礼骠头大将军的凄惨,胭脂巷内的毒计,景权的凄惨。 她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面色稍缓,迟了半晌才开口道,“无妨,肌肤挨坐而已,马车空间太小,本官不是那么小气计较的人。” 说完,李苏容头也不回的迈步就走。 周束河:“???” 他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半天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在风中凌乱。 难道是他封建思维局限了? 如今初次见面,就可以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现在女子太平易近人了吧? “……” 很快,周成便跟着李苏容来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 女帝正拿看着奏折批阅等待,一听周成的到来,她立马冷声道:“宣!” 周成进了御书房,连忙行礼,“微臣拜见陛下。” “闲话少说,朕先问你是不是有了对付滁州的妙策。” 女帝直接开口,一双威严严谨的眸子落在周成身上,声音带着期许。 周成若是有的话,那在大殿内的不敬之罪就免了,毕竟一切为了大乾,若是没有,那就该新账旧账一起算,好好让他长长记性了。 不说眼珠子扣掉,最起码是大型伺候! “臣心中确有一些妙计,不过刚刚在朝堂之上,臣没法说,所以还请陛下如今先屏退左右!” “这一点倒是朕的问题,一时之间有些疏忽了,但如今御书房内外,四处皆是朕的人,你尽管说。”女帝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 周成目光扫向御书房内候着的太监宫内,还有影凤。 他仍旧面带凝重的道,“臣今日所要说的事情非同小可,除李大人外,还请陛下听臣一言,屏退左右。” 周成神色很是坚持。 这话说出来,难得看到周成这么严肃,倒是勾起了女帝的好奇心。 周成的反应令她察觉到,接下来的这番话,绝不简单。 其周密重要程度,甚至可能远超先前的的所有计谋! “全部退下!” 虽说她身边的太监全都是自她在位便用到至今的人,也盘查了数十百遍,能够确保忠心。 但此刻,意识到周成所说不是小事,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将这些太监宫女包括影凤也清了出去。 “朕如今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现在说吧,你到底又想了什么周全的计策!” 周成点头拱手道,“多谢陛下,实在是臣接下来说的话,说出的法子,太过重要,绝不能传至任何州国,否则遭殃的便是我大乾。” “此计用的好,甚至能不费一兵一卒,不费毫毛,兵不血刃的解决滁州!” “并且,它能解决的,还不仅仅只是滁州!” 第一百三十八章 陛下,杀猪盘,顺除滁州! 此言一出。 女帝和李苏容脸上皆是不可思议之色。 不耗费一兵一卒,快速的解决滁州? 纵然是女帝,也是不可置信的惊讶抬头。 “若真如你所说,能做到这般境地,那朕绝不会吝啬赏赐。”女帝深吸一口气,眸光深沉。 天下若真有这般计策,那他哪怕真对这李苏容有意思,到时候要想纳个妾什么的,倒也不算什么。 为了大乾天下,为了这万世江山,她可以接受。 周成也不卖关子,他随手摊开一张青纸,拿起毛笔就在青纸上画了起来。 并且下笔丝毫没有停顿,一气呵成。 女帝满脸期待的凑了上来,便看到周成画了几个大州的版图。 “这是何意?” 周成将笔放下,那双眸子直勾勾的注视着女帝,脸上充斥着强大的自信。 “陛下,臣今日要跟陛下讲的便是如何布大局,以我大乾为饵,铺设大局,精准打击经济!” 御书房内。 女帝面带震惊,一双威严的双眸落在周成身上,只感觉脑中此时嗡嗡作响。 “以大乾经济为,打击经济?” 她的表情变的郑重,深吸了一口气。 她有一种预感,今日她将听到颠覆她一直以来思维的东西。 “周成,你继续说。” “朕该如何做,才能垄断一个国家的财富,甚至让一个国家的上下崩溃?” 女帝一脸好奇,凤眸绽出一抹精光。 若是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摧毁一个国家,那她乐意之至。 李苏容也是一双美眸看向周成,心中同样掀起一阵惊骇。 还是那句话,这若是别人来说这一番话,甚至是崔林郎这个当朝状元来说,她都会抱有一丝怀疑。 但周成光是站在这,谈论谋划,就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 她十分信服。 周成看向女帝开口道,“正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若想征服一个国家,仅靠着武力干戈,此乃下下之策。” “更何况如若兵权一下,大军挥舞一动,每日的粮草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再者大军攻略,将士伤亡惨重,遇到坚固城墙,守将死守城门,那更是损失巨大,有损国力。” “所以臣主张打经济消耗战,不仅能够兵不血刃,破坏一个国家的经济体系,其威力甚至不亚于数百万大军!” “既滁州不安分,不臣服我大乾,已有反骨之心,那臣便以滁国为例,做一个顺除杀猪盘!” “所谓杀猪盘,其本质就是利用人性的弱点做局,其核心便是先给予一部分小利,来诱使对方深陷其中,持续投入更大,更多,最终完成一笔大肆收割!” 女帝闻言,眉头蹙起,似是斟酌周成的话。 “先给予对方小利,再来诱使对方持续参与,再对其完成收割。” 她一脸若有所思。 周成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往嘴里抿了一口道,“那臣便再详细认真一点,敢问陛下可知滁锦?” “滁锦朕自当知道,这乃是滁州近几年来盛产最广的一种布料,传闻细软又薄透,做出的衣服极为舒适好看。” “可这滁锦,只不过是寻常的衣物,又跟你所说的消耗经济战,这顺除杀猪盘有何关系?” 周成摇摇头道,“陛下此言差矣,衣食住行都是人之基本,既是经济消耗战,自当从这些最基本的下手。” “陛下可曾穿过滁锦制成的衣物?” 女帝眉头微皱,道:“朕自开朝以来,我从未穿过滁锦,此衣物价格不菲,声价颇高,朕既身为一国之君,若先一步带头穿戴,那到时候全皇城上下,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商贾之徒,必然跟风效仿。” “此举难道不是在给滁州送银子,甚至大开我大乾方便之门,用我大乾之银,养他滁州之兵,再来攻我大乾吗?” “朕看着像是那么不知轻重的君王吗?” 女帝声音冷冽,不留情面。 李苏容也在一旁道,“滁州距离大乾路途遥远,山势陡峭,成本极高,因此价格也是极其的不便宜。” “长他人之本,此举十分不智!” 周成一脸淡定。 他倒是很理解女帝的想法,并且这个想法也确实是能想到的思维。 但他下一秒又说道,“可若臣此计需陛下亲身着滁锦制成的衣服,甚至以两国交好,打通关系为由头,鼓励大乾全城百姓穿这滁锦呢?” 此言一出。 女帝瞬间不淡定了。 “你说什么?” “你要朕亲自穿这滁锦,甚至下旨鼓励我大乾全城上下所有百姓,皆穿这滁锦?” 李苏容也是一脸的震惊之色,她忍不住的开口道,“可若是这样的话,那到时候滁锦的价格必定快速走高,滁州岂不是会大赚一笔。” “如此这般,滁州兵将粮全,银两充足,到时候的势力势必更加强大,那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周成,李卿所言不无道理,按照你先前所说那般,要想强大自身,那便要削弱对手,大乾若是想要强大,应当制裁滁州,可为何还要白白给他们送钱?” 周成注视着女帝的目光,神色正经,严肃的道:“陛下这个想法若是站在我大乾百姓的角度来想,那却不为错,但陛下身为帝王,大局为格局上,那就该大一点。” “大一点?”女帝一脸疑惑。 “不错,大格局,大局面,陛下身为大乾帝王,注定要缔造更盛大空前的帝国,自当要以更全面的视角去看整件事。” “既是局,那自当不能只看表面,更何况臣先前就已经说了,顺除杀猪盘的核心便是先让小利,吸引勾引令对方持续参与,投入更多,这才能最终完成一笔收割。” 女帝目光注视着周成,定定看着他。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周成是在说她眼界放的不够,还是在说她以国为重夸了她。 但她却明白了周成的意思,“你是说滁州大赚一笔银子,只是表面现象,只不过赚得一点小利,实则还有更加毒辣的地方?” 第一百三十九章 荒田织锦,供大于求! “只是朕目前还没注意到?” 周成一双眸子变得有深意,里面闪烁着强大的自信,“不错,当陛下身为一国之君亲穿滁锦制成的衣物,那大乾全国上下必定纷纷跟随!” “那就更别说陛下还亲下圣旨,鼓励大乾百姓身穿滁锦,如此一来,世面上的滁锦便会供不应求。需求大于他们供给的数量,那到时候滁锦的价格必定快速飞升。” “如此,便一定会造成市场的一个重要局面,那便是差价崩盘, “一旦有利可图,到时候贪利的商贾必定全部蜂拥而至,大乾商贾会前往滁州低价进货,再高价卖到大乾,滁州商贾也会从国内数地平益进货,到时候山高水远,横跨数千里,前往大乾赚取高额的利润。” 说到这,周成特意顿了顿,看向了女帝和李苏容。 他的脸上再次露出一抹纯洁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看的女帝心中一阵发毛。 李苏容更是浑身紧绷,如临大敌,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周成。 周成一笑,那肯定没好事发生。 她俩静静的等待着周成的下文。 “万物之间讲究平衡,重在相互制衡,尤其市场之间,一点局势不能决定所有。” “市场若是供给大于需求,那价格就会下降,反之,若是需求大于供给,则价格会上涨!” “若是供需处于一种平衡,那价格就会相应的稳定。” “以川东城粮价为例,当大乾上下稳定,粮食储备丰富,丰收之时,市场上的粮食便会稳定在十五钱一斗,甚至更低,但当遇到天灾人祸,灾患旱涝粮食歉收之时,那大幅度的需求大于供给,粮价便会开始飙升。” “粮食值钱了,才会有更多的人去种田。” “滁锦也是如此,此局精妙的第一点便是炒高滁锦的价格,让利给滁州!” “当滁州学院的价格开始大幅度飙升,贪婪的大乾商贾和滁锦商贾疯狂扫货,滁州本土的筹码也会随之加大。” “因为在以往,滁锦的需求有限,商贾便会不远几千里运送到大乾,市场需求趋于稳定,多则滞留到手里,于他们而言无利可图。” “但此刻,我大乾若是举国皆着滁锦之衣,需求量暴增。” “如此一来,不仅滁锦的价格飙升,更会对市场供应造成压力,贪利的当地商贾,当地富甲豪绅,他们为争明年的大利市场,到时候必定会提高织锦的工人待遇,加大种桑养蚕,相互竞争之下,原本种桑养蚕虫的百姓也会大赚一笔!” “这么轻松明目张胆的便宜不占?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既然滁锦这般值钱,那谁还会选择去种农田呢?” 女帝听着,眸光中带着一抹思索,似是斟酌。 但当她听到这句需求增大,导致供给也必定增大,商人、豪门为了赚取利润,必定给工人提高待遇,加大蚕虫桑树的养殖,好准备来年大赚一笔时,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周成的目的,一目了然! 她难以置信的道,“你最终的目的,乃是滁州的粮食倾田?” 女帝一脸不可思议,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李苏容既作为女帝的身边人,自也不蠢,也是有谋略脑子的,她也瞬间意识到了周成的目的。 甚至这操作,她还很熟悉。 因为在川西城,她就亲眼所见周成如何坑的那些粮商倾家荡产的。 这虽然有所不同,但换汤不换药,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这次周成要设的局,乃是针对整个滁锦,上至帝王贵族,下到普通的黎民百姓。 到整个国家的体系崩盘! 这次,那会死多少人? 周成盯着女帝和李苏容,看着两人明显呆愣的神色,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还得是活了一世,也是没有白活。 不得不说,这坑人的感觉,简直太过美妙了! 周成脸上的笑意十分人畜无害,他站在御书房内,一脸的尽在掌控。 “富商和世家们都想着大赚一笔,那就必须提高产量,大肆招纳滁锦的工人。” “百姓织滁锦能赚的比种地更多,还来钱快,轻松,那便会全都蜂拥而至的前去织锦,甚至种桑养蚕更赚钱,就会导致更多百姓抛弃农田转而去种桑养蚕。” “这样一来,滁州就会有大量百姓从事与滁锦相关的工作,农田便会大片荒废。”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只要赚到了钱,到时有钱了,还怕买不着粮食?” “粮食才多少钱一斗。” “当滁州大量农田荒废之后,陛下派人证实,得到结果,那此局的最后一步,收割也就该上场了。” 周成笑的风轻云淡,但这副神态却让两人不寒而栗。 李苏容也是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周成继续侃侃而谈,就像是一言一语能够执掌所有的死神! “一旦时机成熟,陛下就可下令让大乾上下所有全部人不准穿滁锦,同时宣布和滁州断交!” “如此一来,滁锦的价格便会立马暴跌,而最可怕的是,他们的农田全部荒废,到时候粮食紧缺,粮价便会顺势大涨,我大乾可趁机出手,将粮价抬高十倍,乃至百倍不止,以收割滁州之财富!” “到时候,滁州无数的商贾还会因此破产,无数滁州的百姓就会因买不起粮食,而活生生饿死!” “纵然是前面因滁州涨价而大赚一笔的商贾,也会因滁锦搞得一文不值,导致粮价飞涨,从而快速破产,将钱全部还回来!” “我大乾,不仅能够大赚一笔,还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滁州经济上下全体崩溃,民不聊生!” 嗡! 伴随着周成的声音落下。 御书房外,一阵洒落的清风吹来。 哗啦啦。 案板上的一本古籍被吹的哗啦啦作响。 女帝,李苏容皆是一脸惊惧的看向周成。 先下旨抬高滁锦的价格,使其价格飞速上涨,再利用商贾趋利的本性,带动滁锦所有百姓种桑养蚕,前去织锦! 第一百四十章 谣言起,揭竿义! 如此一来,滁州百姓农田荒废,大乾再反其道而行之,打破滁州的美好幻想,再抬高粮价,大赚一笔。 大乾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兵不血刃的令滁州经济崩塌,国家体系崩溃,民不聊生。 女帝身子下意识的晃了晃,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此局太过狠辣,甚至超越十万倍之前的所有局计! 李苏容也是一脸震惊,周成的一张笑脸在她眼里也宛若魔鬼。 这真是百年将门出身的镇南侯府大公子? 这确定是将门之后? 狠辣! 简直就是太狠辣了! 就光是周成这么一描述,她就仿若看到了滁州百姓全都蜂拥而至,前去从事滁锦的工作。 他们以为能够趁机发大财,但实则,没想到等待他们的却是黑暗,是深渊! 粮价的暴涨,迎接他们的将是一场天大的灾难! 周成趁着武曌震惊之际,无暇顾及他,不禁想到上世的自己面对这些的时候是多么的无能为力。 这一世周成有了决断,也是十分有功臣准则,他继续说道。 “陛下,不止如此,一旦滁州的粮价暴涨,我们不但能靠此局借机收割滁州的财富,还可安排内应进滁州。” “臣想到此处,联想着又想出几条妙计。” 女帝目光不禁看向周成,“是何妙计?” “当我大乾内应进入滁州之后,可在滁州四地各处找准时机散播谣言,在鱼肚子里埋入“大乾兴,滁州亡”的纸条,还有狐狸半夜深山口吐人言,天不在滁!” “同时延江河一带,还从鱼肚子里挖出这些纸条……” “到时候人言四起,谣言大起!” “百姓吃不饱肚子,面对暴利的粮价,正好是下手蛊惑的时候,到时滁州内外必定大乱,我大乾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话音落下。 女帝和李苏容全都不可置信的看向周成。 她们瞪大眼睛,心中疯狂摇曳。 对百姓而言,只要能吃饱肚子,家人安定那就不会反,但若是吃不饱肚子,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本就愚昧的情况下,信奉神明…… 他们再被这样一挑拨,那还了得? 百姓必定揭竿而起,愤起抗乱! 而且这都是什么招数,鱼肚子藏谣言,狐狸半夜口吐人言,还有挖出纸条…… 女帝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心中翻滚的震惊。 狠辣归狠辣,也是周密,但她又不得不说,此计简直太妙了! 拿捏人性,予以小利,再记上谣言迷信蛊惑,令滁州举州入局,再完成坐利收割! 以经济消耗战拉扯制裁滁州,大乾甚至可不费一兵一卒吞并拿下滁州。 周成,幸好生在大乾! 她不由得赞叹道:“这顺除杀猪盘,真乃上上无人能及的毒计!” “利用每个人所拥有的贪欲,来操纵人心,周成,你果然没让朕失望。” 周成虽用计狠辣,但这对大乾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 既为大乾帝王,她虽有些怜悯滁州的百姓,但也仅仅只是怜悯罢了。 周成笑着道,“陛下,若您觉得顺除杀猪盘仅仅只是利用人性的贪欲,那您这就太小看它了。” “哦?不仅仅只是是利用人性的贪欲?”女帝有些吃惊。 李苏容也皱眉好奇的看向周成。 周成点头想了想缓缓开口道,“人不单单只是个体,同时也有很多情绪流通的弱点,人性本弱,这是很多商贾都能意识到的人性弱点。” “但还有一种人性弱点,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想到的,这说的便是思维惯性!” “顺除杀猪盘利用的便是人的思维惯性,当滁锦价格成了天价,滁州的百姓不会觉得滁锦暴跌,而是会觉得一直紧缩下去。” “或者,他们虽然知道有会血亏的风险,但都坚定相信不会是只有自己这么倒霉。” “同理,一旦开始下降式的降低,思维惯性也会让人不敢下手,觉得会一直下降暴跌下去。” 周成面色平静,毕竟在上一世,这种事也见得太多,见怪不怪了。 钱庄中,多少赌徒冥顽不灵,被庄家玩的团团转。 甚至庄家为了玩弄人性的弱点,在赌徒要输光的时候,会故意让他们赢两把,抬高赌徒的气氛,吸引人气,在等时机一到,全部陷入的时候将其全部闷杀。 这其中利用的便是人性! 诸如此类的列子,简直太多太多! 此计一出,滁州百姓只会想着滁锦会更加紧缩。 当然,也肯定会有头脑清醒者,保持怀疑,但这一批人,也会在滁锦的暴涨下,自己安慰自己,从而套中迷失进去。 “惯性……思维”女帝喃喃自语,脑海中闪现一阵明悟。 周成这一番话,带给了她极大的震撼。 甚至让她明白,战争并非只有正面兵力相抗的拼杀,更有背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经济消耗战! 经济战主打消耗迂回,见缝插针,更加隐蔽,更加难躲,甚至一旦成功,其威力不亚于一场相互之间的举州之战! “朕从即日起,便以身作则身穿滁锦所做的服饰开始做局,若是真能够不费一兵一卒的解决滁州,那朕于你一定重重有赏。” 女帝一脸兴奋,稍显激动的神色显然是动了心思。 周成啧了啧,却丝毫不在意女帝画的大饼。 他适时的提醒女帝道,“陛下,经济消耗战绝是一朝便能完成的,若是没有个一两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 “并且此计跟针对削藩的计谋类似,乃圈陷之计,但也基于一个前提。” “那便是大乾要有兵强马壮,国库充盈的能力,否则滁州若是中途有打翻身仗的的本事,大乾反倒是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食恶果。” “陛下,您应该明白臣的意思。” 女帝眉头一挑,目光落在周成身上,有些怪异,“驸马一边强调大乾要先富强,还特意给朕能够拿下滁州的妙计,还说朕懂,这是何意思?” 周成满脸正气的道,“臣绝没有催促陛下弄死景家和一众世家的意思。” “臣发誓!” 女帝:“……” 李苏容:“……” 第一百四十一章 布局的顶峰,灭滁大计 她打量了一眼周成,脸色怪异的摇头感叹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个世家与你有什么灭族之仇,竟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 周成摸了摸鼻子,可不是嘛,上辈子这些个世家和景将军府可不是灭族之仇。 于是他轻笑一声,抬眼对女帝说道,“陛下觉得,景老将军和那一辈青年才俊们此时会在府中干什么?” “臣固然不怕死,但也想为大乾燃烧自己,奉献一点自己的力量。” 女帝闻言,一阵好笑。 她淡淡开口的道,“放心吧,朕不会给景将军府对你出手的机会。”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纵然是朕也需要一点时间。” “好好想清楚,考虑考虑。” “当然,这灭滁之计,朕也要与时俱进,同步进行。” 女帝神色坚定,面带霸气。 她有满腹……鬼点子的周成,何愁大乾国库不充盈? 甚至女帝还觉得相当有意思,既当不了名垂青史的千古模范君臣,那就当一对遗臭万年的青史君臣。 总之在史记上也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 “陛下圣明!” 周成脸上露出笑容。 现如今,他对女帝的性子倒是十分了解,所以说话也没这么拘谨了一些。 相反,这种适当沟通的状态下,女帝会更愉悦。 女帝重新将目光看向周成,“驸马此举,朕很满意!” “周爱卿不愧是我大乾的第一驸马能臣,此局应当属做局以来的顶峰了吧?竟能以国家布局,简直恐怖如斯!” 此言一出。 周成脸上再次露出了一抹纯洁的笑容。 女帝和李苏容见此笑容,心里齐齐一凛。 看周成笑的越鸡贼,那便能看到背后计策的歹毒程度,这抹笑容很显然这还不是最狠辣的! “……” 砰! 景将军府。 景老将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满脸愤怒。 一旁的景权缩了缩脖子,对旁边站立的景礼道,“父亲,您可要为孩儿做主啊。” “今日,那厮还找孩儿谈什么索赔,简直是杯了个胆的,欺人太甚啊!” 景权想到朝堂上发生的一切,他气的浑身直抽搐。 生平从未见过这等卑鄙无耻之人! 这周成将他坑的那么惨都不说了,居然还想着找他赔偿,简直给他气的吐了! 简直是太无耻了! 太不要脸! 此仇不报非君子,要是不把这仇报了,他景权都难以在皇城混下去! 景老将军大手一挥,冷冽哼着道,“本将乃是大乾武将之首!还是一朝之护国!更别说还是上代天帝亲赐的辅朕大臣,女帝素来对本将敬重有加,不敢忤逆,此事,本将定给你做主。” “朝堂上他周成赢了,但在这皇城论军兵,本将岂能容他!” 说罢景老将军将目光看向一旁角落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老头问道:“白师,你号称大乾第武略第一谋士,你可有何妙计?” 白师看向景老将军,点头开口说道:“妙计自是有的。” “只是属下内心有些不安,按照臣这几日对镇南侯府这周成的了解,他绝不是一个会行事如此不顾后果之人。” “简单来说,他敢这般对少将军,无所顾忌的出手,那就绝不怕将军的报复。” “这一点,臣心中有些想不通,他的底气到底来源于哪里?” 景礼一脸不屑,“不过是区区小辈之间的争斗,我堂堂将军府与他镇南侯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难道他还敢对将军府动手?” “既然这镇南侯府敢不知深浅的要跟将军斗上一斗,那便看看鹿死谁手!” 白师看着一脸不屑的景礼,看着景老将军沉默,他没开口说话,反而心中越发感到不安。 他只感觉得罪此人,恐怕下场会十分不妙。 “……” 御书房。 李苏容只感觉周成笑的她心中一阵发毛。 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就仿佛又有无数人要因此丢命丧家。 女帝看着也是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忍不住的开口道。 “周驸马,收一收你这阴森的模样,看的朕心中有些……不适。” “感觉浑身汗毛都快起了一身。” 周成:“……” 这还有天理,还有王法吗? 他就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真就那么恐怖? “陛下,您这番话对臣来说,有点伤害到小心脏,有点伤人啊!” “朕撤回!” 女帝重新坐下来,直接略过了周成这番话,不看他那副做作的姿态。 她一双目光看向周成,心中也很有些不敢置信,但还是出声问道:“看周爱卿这番自信的模样,莫不是有比这杀猪盘还要更周密必成的局?” “这应当不可能吧?” “阴谋诡计,狠辣才叫做阴谋,周密必成叫什么,天下计谋只有更周全,最周全一说!” “这杀猪盘的局虽说毒辣,但并不是最狠的!” “还有一些白嫖钻空子的计策才是最狠的,只不过臣对此下三滥没有道德的计策极为鄙夷!” 伴随着周成的这一番话,女帝的眸光骤然变了。 能让周成都鄙夷的,到底得多阴损? 周成笑着道,“骗局骗局,要高明才叫做骗局,做到高明之处,不在乎多阴险,哪怕有些明看着是骗局,也会令人上当!” “为什么?” 明知这是骗局,还是会忍不住上当? 女帝一脸不解。 既是骗局,怎么会让人明知道有坑还往里面跳,不应该都伪装好,不让人发现吗? 周成却不走寻常路。 “周成,你如今的本事朕倒是相信,但是朕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何明知到是假的骗局,还会自甘上当?” “这又如何会上当?” 女帝一脸不可思议。 纵然是尊贵谋略为一国之帝王,她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李苏容也好奇的看向周成。 周成以滁州的滁锦布局,先将滁锦以各种手段炒至暴利,最终引向滁州的农田,这步令她惊为天人。 滁州百姓一旦全都抛弃农田种田养桑,就会荒废农田。 此计若成,滁州必将颗粒无收,无粮可进,饿殍满地。 第一百四十二章 遥远的国度,虚州黑金鸽 无数百姓将在粮食暴涨的价格下,陷入混乱,到时候大乾便能够不动一兵一卒,能够大幅削弱滁州的实力,坐收渔翁之利! 这也彻底激起李苏容对经济消耗战,商贾金钱拉扯手段的兴趣。 但女帝此时的疑问,也正是她心中的疑问。 “此计臣一会再详细说!” “但针对这个人性心理的现象,臣倒是能够解释!” “这跟顺除杀猪盘的局有些类似,但在经济上的手段,还是更为残忍和狠辣一些!” “臣就将其称之为鸽子飞骗局吧!” 女帝越来越好奇,她目光看向周成,等待着下文! 周成目光追忆,仿佛回到了上一世,一个国家经济体系崩盘,全面崩溃的炸裂骗局! 几州崩溃。 无数百姓的破产! 商贾私贩赚的盆满钵满! 这便是人性计谋运幄的厉害之处! 周成缓缓开口道,“为了陛下能够更好的理解,臣就以假设虚州为例!” “离大乾很远的一个州国,叫做虚州,虚州生活在东海的一座海岛上,国力极为富强,百姓生活安居乐业!” “有一天,从海岛之外来了一群到虚州的商人,他们除了做生意之外,还带来了一些鸽子,鸽子明为黑金鸽!” “这群商人将其上贡给了虚州的皇室,因为虚州并没有这种长相奇特的鸽子,再加上这黑金鸽长的漂亮又很稀有,所以备受追捧,渐渐成为了虚州地位和财富的象征!” “一时间,无数本地的商贾们都嗅到了商机!”周成的眼底漠然,闪现极为深邃。 纵是女帝也从这番话中,嗅到了那藏在黑金鸽一事之下的森然杀意! 李苏容一时间听的心跳加速,情不自禁的攥紧拳。 她们心中紧张不已。 “伴随着本地的商贾的出手,他们开始囤积黑金鸽的物种饲养,同时价格开始大幅度上涨!” “很快,被全州上下所追捧!” “其价格别说米粮了,纵然是金子,也远远不如,这个时候,一切都变了,黑金鸽不再是用来玩弄的宠物,而是为了短期的出手暴利!” “为此,一些百姓甚至不惜卖房,卖田,倾尽家产也要囤积,其实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市面上的黑金鸽已经不再稀有了,但人们还是疯了一样买进,想要大赚一笔!” “他们觉得这价格还会大涨!” “但在最高点,那些推动价格上涨的商贾们,却选择直接抛售,陛下可以猜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周成一脸笑容,只是笑的令人遍体生寒。 女帝脸色严肃道,“发生了什么?” 周成直接的道:“短短不到半月天的时间内,价格直接从高暴跌到低谷,降跌到百分之九十,无数人破产不说,倾家荡产的赔进去,不少百姓民众甚至活生生饿死!这些商人又反手迅速炒高粮价,虚州国的经济就此衰退,难以抗衡周遭的州国!” 一言落下。 李苏容和女帝全都满脸震惊。 不到半月的时间直接暴跌百分之九十! 女帝一脸动容,深深感觉到残忍! 这就是人性计策的威力吗? 其破坏力,甚至高于战争兵力! 女帝深吸一口气! 只需要在背后运筹帷幄,把控全局,便能操控一个国家上至王宫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此计简直太毒了。 “陛下从这个局,悟到了什么?” 周成心里一阵暗爽,能让女帝这般震惊的事,这可不多! 女帝眼神冷冽肃杀,一脸如坠冰窟,“外地的商贾如此贪利贸然,当诛杀!” “这个道理,可对?” 周成:“……” 他看着女帝一脸正色的面容,不得不说,这个话说的好像也不错! “这样说,倒也对!” “外地的商贾,确实不择手段,贪利冒进,该杀!” 李苏容忍不住的出声,“可这跟先前所说的一看便是骗局,但还上当,又有何关系?” 周成笑着道,“前期还看不出这是局,但到了后期,这就很明显了。” “全州国上下都囤积黑金鸽了,各方商贾势力入场,百姓会不知道吗?” “其实都知道的,但他们不惜抵押房子,农田产地,也要进场,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贪,贪多贪少而已,他们只会觉得自己能贪的更高!” “他们会觉得,这场囤积之战结束之前,倒霉的不是他们,这就像是下锅炖饺子,只要不是最后一个倒霉蛋,那就是大赚的!” “并且能跑走脱离局势的人,少之又少,因为赚了钱,很难就忍住不继续博弈一顿,这就跟皇城钱庄赌坊是一样的,你能赢一次,甚至好多次,但不会让你一直赢,时间长了下来,一定是赌坊赢,这也是人性!” “天下做局,无非就是利用人性的弱点!” “除了这些手段,这做空头支票也是做局的常见手段!” 女帝愣了愣。 “做口头支票?” 周成咳嗽两声道:“就比如陛下所说让臣削弱七大州国,然后到时再给臣许诺一切富贵一般,这就是做空头支票!” “当然,臣也没有别的意思,陛下也不用赏赐臣什么美人和万两黄金什么的,臣只是给陛下解释解释,说说这其中的意思。” 周成直勾勾的盯着女帝说道,只差没把话明说出来。 女帝嘴角一抽。 搞了半天,周成这是在这点她呢。 掌朝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主动找她这么不要脸要赏赐的臣子。 “本来朕还想弥补驸马一些赏赐,要是可以的话额外纳妾什么的也是可以商量的,但既然驸马这般客气,那便算了。” 女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淡淡说道。 周成瞬间一脸难以置信。 他真是对这资本家佩服的五体投地,听听,人想说什么想怎么搬弄就怎么搬弄,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果然,玩政治的都脏,心脏都算了,脸皮还贼厚。 但他也一阵无奈,毕竟面前这是大乾女帝! “总之,臣会的骗局也会不少!” “若是陛下缺钱,臣必当在背后全力相助!”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君臣分赃,六四分账 “所以你所说到现在,面对骗局的方法,就是置之不理?” “坚决不信天上会掉馅饼,也绝不赌博,同时不要轻信任何人的空头支票?” 周成闻言,诧异的看向李苏容。 没想到,这一世相比起来,果然李苏容比上一世聪明了很多。 周成点头道,“不错,这些人之所以为什么明知是骗局,却还上当,本质上就是一场人性对赌,口头许诺的空头支票的大型诱惑!” 上一世,他可没少看着多少人被这空头支票蛊惑诱惑,在那颗蓝色星球,关于此类事件发生的坑害事件,可是看的不少。 这里面的博弈对赌,人性拿捏掌控更精彩! 断不可轻易陷入! 女帝严肃的脸上一片震动,御书房内一片寂静。 她的双眸中仿佛看到了无数百姓一点点的对赌试探,把自己拉进去,再到最后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那才是真正的如坠深渊。 女帝深吸一口气。 当日政见殿内,她的想法就没错。 周成若是不能为大乾所用效力,也绝不可让他经商为宦,哪怕是下定决心也要将其除掉,否则天下百姓都要遭殃。 看着倒是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处世人为一点都不像个初入朝堂之臣! 更像是一个混迹多年的老油条! 正当女帝内心复杂一脸沉思的时候,周成忽然搓了搓手,凑了上来。 女帝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周成凑了过来,还一脸的不好意思。 周成有些心痒难耐的道,“陛下,臣求您一件事,可否让臣去潇洒潇洒?” 女帝一听这番话,眉头一拧,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周成飘了,还是她听错了? 李苏容也是表情一呆。 这是什么大胆之词? 周成这是疯了? 周成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这句话说的不妥,他连忙拱手赔罪道,“臣一时口误,还请陛下恕罪。” “臣本意是有些心痒难耐,但臣本性纯良,不是外出潇洒拈花惹草,只是心有妙计,所以想想请陛下派出一支精良之将护送臣远赴七州,臣来狠狠的搞他一笔,给我大乾赚点零花钱!” “实不相瞒陛下,臣心中早已有了几百条的垄财手段。妙计不断,到时候手段齐下,必叫那七州贵族苦不堪言啊!” 这话真不是周成吹嘘。 当今七州,民风淳朴,思维局限,思想也还没开放,还停留在七州之间互相征伐和纵容商贾压榨百姓的层面。 他对付这些个知之甚少的百姓,还有压榨百姓的奸商富绅们。 那可真是一抓一个准。 毕竟这东西,在人性掌控面前,无论多么理智,那也是会疯狂上当! 背后无数家庭的对赌上当,支离破碎,濒临破产。 这期间不乏一些朝臣高管,甚至高学问的人才,别以为是他们看不清这是骗局吗? 实则不然。 因为这就是人性的弱点,越是聪明人越会自信不屑,容易上当! 那就更别说如今思想还未完全开放的七州了,当然,周成也不是说会对百姓下手。 毕竟祸不及民,也压榨不出什么东西,还容易糟报应,良心上过不去。 他的目标是七州那些富得流油的世家豪门们,甚至是皇亲国戚的皇族! 但古代银子又比较携带不方便,还重,这些就要看王朝的稳定。 但也正是如此,这才具备挑战性和有意义。 一想到这,他就一阵摩拳擦掌。 “又是数数的垄财手段妙计?”女帝一脸震惊,但又立刻摇头。 “这个要求朕不能立马答应你。” 周成一听,满脸不解,“为何?” “难道是陛下不相信臣的手段。” “不,你错了,恰恰是朕很相信你的手段,所以意义上来说朕更不能放你出大乾,要是到时候你一旦被抓了,为他州国所用,朕害怕遭到反噬。” “到时候就太不可控了,毕竟你太可怕了。” “这辈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只要朕还在朝一日,你就别想出大乾半步!” “朕会安排人遍寻大乾,若有合适的“黑金鸽”朕自会派人前往椋州和琼州,按照你所说的法子试一试,看看能收割多少银子。” 女帝直接拒绝强硬的开口。 经过今日这一番话,她越发坚定了想法。 周成所说的法子她可以不用! 但绝不能让周成的计谋用在大乾身上,把他放出大乾。 否则,这对大乾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尤其周成,也不太像那种被抓了还会死咬牙不说的,要真说不定害到大乾,那可就完了。 周成:“……” “陛下,那臣如今很想一试怎么办?” 周成挠了挠手,他已经想好了,若是不下手一把,那岂不是浪费了大好本事。 女帝勾起笑容,“七州不必你下手,但大乾的数门世家,天下的富贾豪门,皇城贵族,你可自行手段。” “正好也让朕瞧瞧你的本事!” 周成瞬间眼前一亮。 “陛下,您所说的可是真的?” 这样的话,那他也不是不行。 “自是真的,这几日便先照你所说的血髅兰之案爆发,你可以提前准备手段,待景将军府一倒,朕自会在背后支持你!” “但你也知道,天下豪贵世家和皇室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别说藩王等这类严谨密切的皇室宗亲。” 女帝说完,眸子直直的盯着周成。 周成点头,皱眉道,“既不能先对世家和皇亲国戚下手,那就只能从富商豪绅下手了。” 女帝闻言,淡淡的道,“不,你错了,朕的意思是皇亲国戚这些说起来都是朕的家门,这得……分钱。” “你且大胆下手做局,朕为你提供银子,赚取的银子你与朕五五分成如何?” 女帝定定开口说道,威严的眸子中难得闪着一抹愉悦之色。 周成也十分识趣的点头道,“臣对银子其实压根不感兴趣,臣的就是陛下的,六四已是对臣大大的福分!” 女帝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意。 周成很懂事,虽有时有些时候心眼太过逼仄,但还是将她放在心中的。 “如此甚好,朕的内库说起来也是穷了太久了,也该补充补充,回回血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女帝圣旨,全国上下穿滁锦! 周成也是一脸笑容。 有句话他没说,他还略懂部分的财政学识。 李苏容则一脸目瞪口呆,她看着笑的狼狈为奸,奸诈无比的君臣二人,一时间有些凌乱。 尤其是一向严肃正经说一不二的女帝,她总感觉像是被带偏了…… 随着接连两个骗局的谋划完成,接下来,女帝和周成就细节再次商讨了一番。 最终,周成满意的出了御书房,女帝也是笑容满面。 君臣二人今天相谈甚欢! 这一日,大乾皇城豪门,上至皇亲国戚以及下至天下世家全都莫名打了一个喷嚏。 完了,他们已经被盯上了! 御书房。 “陛下,您真要派人去七州做局?” 李苏容目光看向女帝,开口问道。 女帝点了点头,“周成所说计策之狠辣,朕此生从未见过!” “如此毒计,就该让七州好好尝尝威力!” 她派的人肯定不如周成,但在周成的指导下,却也绝对够用。 而大乾内,一旦除掉景将军府,有她下令强制支持,下一步就是壮大大乾实力,努力搞钱。 这些年来世家盘踞皇城,把控朝堂百年已久,有无数的财富,正是掠夺下手的大好时候。 她有周成,心中丝毫不慌。 “另外,按照周成的意思再下一道圣旨,为了促进大乾和滁州两国的友好往来,激励大乾子民皆多穿滁锦制成的衣服。” “这之后再给朕来一套滁锦做成的衣服,从今日开始,朕日日便只穿滁锦制成的衣服!” 女帝的眸子闪着快准狠的冷意,下了命令。 显然,她这一番话落下,一场针对滁州的经济消耗战即将展开。 其背后的布局下棋着,正是周成! 现如今才不到七八月时日,只要将滁锦的价格炒上去,最多数年时间,滁州就会迎真正的噩梦! 甚至这道圣旨一出,滁州还以为大乾是真心实意的交好,带头全国上下鼓动他们的滁锦,还会派使者送来礼物。 但实则,这是一场看不见的大手在操控全局,拉丝牵网之下,杀人于无形…… 随着女帝旨意的下达。 一时间,整个大乾皇城都沸腾惊呆了,百官齐齐震动骇然。 分明早朝时还一脸愤怒,恨不得要掀起对滁州的大战。 结果仅仅只是一个半晌的时间,女帝就变了脸色。 难道真的如周成所说,要和平相处,先忍一忍,宽厚待人,以理服人。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毕竟自女帝开朝换代以来,他们对女帝的脾气也是十分了解的。 滁州都骑在脖子上了,女帝却选择了忍让,甚至白送滁州天大的好处。 在他们的眼里,这几乎是一件极其匪夷所思的事。 一些嗅觉灵敏的官员也嗅到了一丝不对,他们眼神闪烁,疯狂猜测着女帝的意图。 但纵然绞尽脑汁,他们也想不出来女帝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大部分的朝臣其实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当今天下乃是世家的天下,财阀争夺,世家把控,他们自不愿看到战争。 否则纷争四起,安逸日子被打乱,这对他们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至于皇城的一些大商贾们,在看到张贴出的榜文后,他们更是满脸的兴奋。 他们第一时间就嗅到了商机。 仅仅是一道圣旨,刚出没多久,刚布出来,滁锦的价格便从二十钱银子一匹,上涨到了二十一两银子一匹。 可以料见的是,滁锦价格必定还会暴涨,必会涨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一些瞅准机会的商贾更是迅速出手,丝毫不犹豫,已经开始着手安排商队,准备前去滁州! 他们必须要赶在最快的速度,打滁州商人们一个措手不及,利用消息传递的时间间隙迅速低价进货。 不然滁州的商人们也不是傻子,滁锦的价格肯定会涨价! 一时间,整个大乾皇城内暗流涌动,因为女帝的一道旨意,直接沸腾了起来。 崔尚书府。 大堂之内,古色古香的园林环假山而绕,勾勒出片片低调奢华的大气之色,奢华至极。 崔尚书身穿的珠宝坠玉长袍,一脸老气沉静,手里还把玩着一串精美珠串,不时还发出呲呲嘎嘎的声音。 “父亲,您找孩儿所为何事?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孩儿便先下去去读书了。” 这时,崔林郎从一侧走上来,对崔家主说道。 他满脸俊秀清逸,神色沉稳。 崔家主看着这个最满意的儿子,心里有些叹息。 显然,周成这波操作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父亲知道,镇南侯府的周成给了你巨大的打击,但你心中也不必妄自菲薄,更不必日日空闲将自己关进房间,强迫自己苦读圣贤书。” “最起码在为父的心中,还是那句评价,我儿有为人中之龙的英姿” 听到这番话,崔林郎终于抬起眸子看向崔尚书,一脸动容。 “父亲这番教导,孩儿记住了。” “但孩儿只是不想被他压下去,我崔家的荣誉理应闪耀皇城!登上那至高的位置!” “技不如人孩儿认了,但孩儿也一定会不断要求自己,不能懈怠,彻底证明自己。”崔林郎面带平静,声音却响彻整个大堂。 崔尚书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崔林郎不愧是他儿子,光是这风范,以后的成就定当不限于此,必定成就不俗。 “此事你心中有数就行,为父叫你来,是有一件事要你分析定夺,毕竟以后的崔家,是要交在你手上的。” 崔林郎闻言双眸一蹙,忍不住一脸好奇道,“还请父亲明示。” 崔尚书把玩着手上的文玩珠串,淡淡道,“就在刚刚,陛下下了一道圣旨,并未通过六部的审批,而是直接下发到翰林院呈旨处。” “陛下下旨带头鼓励大乾上下皆穿滁锦,陛下会亲自发话了,以身作则,皇城内的诸多世家闻风而动。” “这一趟美差,我崔家难道不要掺合一下?” 崔林郎闻言震惊不已,“什么?女帝下了这样一道圣旨?” 他眼神闪烁。 第一百四十三章 局势诡异,商机涌现。 崔家主补充的道,“宫里的人传出了消息,陛下此事不光是下了圣旨,还亲自穿上了滁锦,想来此次消息不假,这次像是来真的。” 崔林郎闻言,脸上没有一丁点喜悦,相反表情显现的更加凝重。 不对劲! 他敏锐的察觉到,女帝的行为太反常。 崔林郎赶忙看向崔家主,紧张问道:“那此事之前,陛下有没有单独召见周成?” 崔家主点头,“召见了,并且周成还在在皇宫内同陛下待了数个时辰,他刚出宫门不久,圣旨就传遍了皇城。” “什么?” “数个时辰?!” 崔林郎顿感一阵心惊肉跳。 如果说刚刚只是直觉的不对劲,那现在事态的发展已经明晃晃的不对了。 “父亲,这滁锦纵然涨上天去,我崔家也万不能碰。” “这只怕是沾不得!” 崔林郎深吸一口气开口,眸子转动着,他满脸凝重。 “为何?如今可是天载难逢的好时机,放着这么多的天降横财不要,莫不是我儿明白了女帝此举背后的深意?” 崔尚书诧异的声音响起,声音骤然提高,一脸不解。 崔林郎抬起眸子,认真的道,“孩儿不知道女帝背后的深意,但我知……周成!” “他既和女帝单独待了数个时辰,那除了有参我周家一笔之外,就必是有毒计发酵,为保安全,我崔家这趟浑水绝不能掺合。” “这件事,只怕有诈,而且还是大诈!” “……” 周成出了皇宫,便和在皇宫外一直等待的陈三踏入了皇城街道。 他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亲眼看看女帝的影响力。 若百姓响应,滁锦的价格顺势上涨,那就有大作为,大局面可做,可借力借力。 这背后是个可控的交易市场。 反之,那想要掀起经济消耗拉扯战,就要使用到多重的手段。 但所幸,目前效果很不错。 “走,回家去。” 周成挥手朝陈三招呼了一声,他刚准备回府,就看到不远处的一条街道,有许多人聚集围着,热热闹闹的,还在搭建着一个不小的圆台。 “这是在干嘛?难道是要准备什么东西?”周成不由得好奇。 陈三扫了一眼,一眼看出来什么,立马很快回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大乾素来民以食为天,尤其如今百姓安居乐业,目前看来,是到了三年一度的民间美食赛事比拼!” “” “往年是民众百姓自己举办,今年由御膳房举行,皇宫带头之下自然轰动,听说得魁首者,还有无比丰厚的奖励!” 周成一愣,旋即脸色变的若有所思,眼神一亮。 民间美食赛事? “大人莫不是对美食感兴趣?这赛事如今才开始没多久,还要持续许多天。” 陈三见着周成思考的模样,不由得一脸好奇的问道。 周成收回目光,摇了摇头道,“只是听到美食赛事想到了一条绝妙的计策,但既然与我无甚交集,无用武之地的话,那也就便也罢了。” 在他心中,推恩令当属古代第一计策,但要论人性叵测的弱点掌控的话,推恩令还得靠靠边站。 毕竟与人性揣测是最恶毒的,没有什么比拿捏人性更决绝的了。 纵然是他周成对拿捏人心,弱点狙击来说,也是简直恐怖如斯。 “走,回府。” 周成一边摇头可惜,一边朝着镇南侯府而去。 身后的陈三则是被他的话勾起了一脸好奇,他的心底泛起疑惑。 一条绝妙的计谋? 听着像是一旦有人招惹,那就是要倒了大霉的样子。 但这美食比赛能有什么倒大霉的计策?” 陈三挠了挠头,一脸不解,但也全然没当回事。 接下来的几日,皇城内除了滁锦的消息和价格继续酝酿起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皇城后又陷入了一阵平静。 这倒是让周成直呼太安逸了。 自从上次给雪儿说过自己有大事要忙,有大丈夫的事儿要做之后,为陛下效力。 从那之后雪儿是丁点不管自己了。 所以现在每天都是在府内混吃等死,逗鸟调蛐蛐儿,悠闲自在的生活,简直妙不可言。 三日后。 滁州皇城。 宫城内,数十个身穿着妖娆薄衣的舞女翩翩起舞,艳丽无比。 在其最上方,滁州的皇帝滁威接到了来自大乾内部暗哨快马传来的情报。 他看了之后不禁拍案而起,哈哈大笑,畅快道:“这大乾女帝着实是一介女流,不堪一击!” 舞女识趣的告礼退去,席下百官闻听此言不由得一脸好奇。 滁州丞相陈严忍不住的开口道,“敢问陛下,是何事这么开心?” 滁威身穿暗红色的龙爪武袍,他眸子冷肃的道。 “大乾刚传来急报,大乾女帝下旨,为了滁州和大乾之间的友好往来,特此下令,鼓励全国百姓身穿我滁州所制的滁锦!” “甚至那大乾女帝还亲自带头!” “朕让那大乾受了辱,大乾女帝还上赶着给朕送钱,真是怪哉!” 一时间,百官面面相觑瞪大眼睛。 这一番话也给他们整不会了,这大乾女帝怎么想的? 但下一秒,他们就意识到了这话的不简单,嗅到了巨大的商机。 一整个大乾的市场,滁锦的价格也必定会水涨船高,这可都是天降横财,数不尽的银子?! 丞相陈严皱了皱眉,“陛下,这其中会不会有诈,此举太过诡异,属实令人费解啊!” 滁威不置可否的随意挥了挥手,“丞相多虑了,朕密报上显示,是一个叫周成的官员进言,让大乾女帝和赵国友好相处,不要妄动刀兵。” “此人是大乾最受宠的三殿下的驸马。” “这周成人还挺不错。” 丞相陈严眉头皱起,脸色显得难看,“陛下,这周成臣这两日听过,他的商贾降粮价和平蝗灾的手段异常奇异不走寻常路,十分高明,并非庸才。” “且在大乾有着鬼才之称,这事着实透着诡异啊。” 但他一番话还没说完,滁州安耐许久的臣子立马就坐不住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滁州上当,肥皂的产生 “陈相太过谨慎了,那大乾女帝才坐了多久的位置?我滁州国又兵强马壮,她岂敢妄动兵马?” “厉大人此言甚是,这大乾女帝此举定是在讨好我滁州。” “臣赞同,这大乾女帝率先低头,我等先也要保持大国之姿,应当立马派遣我国的使者,送去重礼,维护两国之间关系,以免落人口舌,受人诟病!” “滁锦价格暴涨,我大滁州百姓上下皆能大赚一笔,臣支持。” 陈严一言不发。 他总感觉有问题,但目前这架势,也无法阻止。 这些朝臣联通的背后是一个个庞大的世家,显然,他们是想趁两国关系稳定,好趁机大赚一笔! 他要是顶风说话,怕是会犯了众怒! 滁威思索片刻,点头道,“诸位爱卿此话言之有理,即日起,我朝将立马派遣使臣前往大乾,带着厚礼相待!” “再将朕刚收集到手的不少美人,一并送到大乾,务必交到那周成手中,以谢他的进言。” “这年头,像这样没有利益,却让我大滁州发财的好人不多了啊。” 滁威一阵感慨道。 群臣连忙跪下,直呼陛下英明果断,先见圣明。 他们眼神精光一阵闪烁。 可以猜想的是,宴会等会一结束,他们就会大肆收购滁锦。 有钱不赚,谁不动手谁是傻子! “……” 大乾。 皇城。 天气闷热,整个皇城就像是个巨大的蒸笼。 周成将从冰窖存货里取来的冰块丢入杯中,仰头立马就喝了下去。 镇南侯府虽还算阴凉,但如今这个天气,也同样闷热,只有后半夜,才算稍微舒适一些。 浑身大汗后,这一世如今没有肥皂这个东西,冲个澡也是也总感觉浑身黏糊糊的。 这让周成感觉到极为的不习惯。 “服了受不了了!” “青儿,随我上灶房!” “今日必须搞出点东西!” 周成挽起衣袖,随即朝着镇南侯府的厨房杀了过去。 一是想让自己清爽一些,二也确实该捞一笔钱了,不然雪儿那也不好交代。 毕竟这上次之后,欠她的钱还没有还呢。 如今干什么都要花钱,也确实该挣一点了。 周成刚进厨房,就看到一个长相憨厚,面色老实的微胖小子。 他一脸惊讶,显然还没搞明白清楚状况。 “将后厨的猪油全都给你公子我拿来。” 杜涛听到周成的吩咐,还以为是查厨房猪油存货多少,连忙将后厨内的所有猪油全都拿了出来。 “不错,手脚很麻利” 周成点头夸赞一声,然后就命一旁跟着的陈三全都一股脑的搬走。 直到看着空空如也的坛子,杜涛惊了。 “猪油没了!!” 他一阵哀嚎。 后厨就是他的天下,是能够做出美食的关键没有了猪油,就相当于没有灵魂,这样他怎么受得了? 很快。 镇南侯府的一处偏房宅院内,周成已经支起了两口大锅,身后站着一脸疑惑的陈三和青儿。 “青儿,将草木灰和生石灰给本公子拿一些。”周成喊了一声。 青儿赶忙去一旁搬来草木灰。 “公子,草木灰生石灰取来了。” “现在全部倒进锅内。” “什么?全部倒进去?” 青儿闻言,整个人都懵了。 她一张脸上满是错愕,草木灰用于防潮的,这还能倒入猪油锅中? 她一脸犹豫。 “先按照我说的做,倒进去后,立马加水搅拌,然后距离都离远一点。” 周成提醒了一声,并且整个人迅速后撤了数十步。 草木灰和石灰加水后会散发大量的热,一旦溅到身上,那可不仅是滚烫还十分酸爽。 青儿倒是不知道周成的心思。 她反倒觉得,公子人还真不错,对她这丫鬟还挺关心。 周成记得,在那个蓝色星球的记忆中,这些不管是猪油还是生石灰都能制作肥皂的,两者之间利用的就是一个呼应的皂化反应。 石灰倒入锅中加水搅拌后,会放出大量的热,得到石灰水,石灰水中加入烧碱,就会得到碱液。 得到的碱液再加入猪油里面,就会产生呼应的皂化反应。 烧碱比较难搞,但却可以用灶坑内的草木灰来相代替。 周成脑子里对那颗蓝色星球的记忆很清晰,记得有不少这种事例。 所以在看到猪油和生石灰的时候就已经非常熟悉。 加入草木灰再通过一阵搅拌后,周成便可以着手熬制猪油了。 碱液这玩意没那么快,还需要加入一定的时间。 青儿看着周成将一勺勺的猪油不要钱的加入锅中混合,她的眼里满是心疼。 毕竟在怎么说,哪怕是在大乾,对于很多人家来说猪油也是好东西,一般人家做菜都舍不得多放。 哪怕是镇南侯府也没这么奢侈。 但周成此时却一勺勺往锅中放,这就让青儿十分心疼。 “公子,您这是要做什么奇怪的美食啊。”青儿忍不住的问道。 毕竟从小就是穷苦家庭过来的,在她眼里,周成再怎么做什么美味的食物,这个举动作为也是暴殄天物。 陈三也是一脸不解。 “不必心疼,你们先看我,你们公子要做香皂,待到香皂一出,其利润简直不可估量。”高阳淡淡出声解释道。 “香皂?” 青儿听着,噎了噎,满脸好奇。 周成扫了扫青儿窈窕的身子,开玩笑道,“用这香皂沐浴后,不仅身体能洗的白嫩透亮,身上同时还会散发出一股好闻的香味。” 青儿察觉到周成的目光,只感觉像是被人不怀好意盯上了。。 “公子,您这眼神,让奴婢有些害怕……” 周成见状哈哈大笑。 “虽然说你家公子不正经,但你放心,我还没有这么丧心病狂,大可放心,安心当你的93号技师,只要你别主动勾引本公子,擅自搞什么成不正规的服务,你家公子我保证,你都不会有事。” 青儿闻言,脸上愣了愣有些失落。 周成则是接着干活。 没过一会儿,他先将熬制出来的烧碱的碱水倒进猪油中,然后再用棍子将其搅拌均匀。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制作肥皂,猪油石灰惊呆众人 将锅烧开后,再转成小火慢慢熬制,整个过程也就算是全部完成了。 接下来就等锅内的油脂产生化学反应,碰撞呼应完全皂化,大乾的第一块肥皂也就立马诞生了。 周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将准备的差不多的模具里面再加上一些盐和香料,便慢慢等着香皂的产生。 与此同时。 他还顺手拿起一本大乾的律法条文,看的津津有味。 毕竟做谋划,在律法这方面,还是需要多记牢一点,必须要懂法,不然栽了就完了。 周成在这一方面,倒是熟练的令人有些心疼。 “……” 与此同时。 镇南侯府最深处的一处宅院。 周束河也迈步踏入了周寒之的房间,他深吸一口气,面带严肃。 “父亲。”周束河整理仪态,先恭敬的行礼。 周寒之一身简单的青黑色衣袍,整个人坐在案桌上不怒自威。 “有话要说?”周寒之锐利的目光看向周束河。 周束河想到前几日李苏容的话,脸色越发变得严肃。 “前几日与李大人聊了几句,我发现成儿近日有些大胆了。” “哦?如何大胆?” 周寒之也想到前几日和周成的对话,这一点,他深以为然。 难道周束河这个当爹的也知晓了? “成儿曾李大人有不敬之举,不仅态度张狂想要肌肤之亲李大人,还极其嚣张,这李大人如今乃是陛下的近臣,乃是陛下最宠爱的臣子,说不定还是陛下闺中密友,况且成儿如今还是已经订婚驸马了,成儿岂能对李大人产生觊觎之心?” 周束河十分担忧。 但周寒之闻言,却不禁笑了,他一脸轻嗤的道:“就这?” 周束河一脸愕然,“父亲,这难道还不够大胆吗?” 周寒之不屑一笑,接着发出关键之问,“自古以来,帝王小人治国,最爱不走寻常路之诡臣,以变法能臣之制衡而强国,但不论是诡臣和变法能臣,又有几个能得到全身而退?” “但成儿却给了老夫三个方案,你可知是哪三个?” 周束河一脸严肃,他也意识到了周成不是泛泛之辈。 他的计谋虽好,阴谋损计,但名声也差,得女帝盛宠时,朝堂上下自然无人敢惹,甚至权倾朝野。 但一旦失了盛宠,很可能就会被针对诛杀,甚至牵连满门上下,族亲抄斩,以此来平朝野上下的官民愤怒。 这是一间件绝对不可能善终的差事。 他这逆子,竟然想的这么深远? 周寒之双目光看向周束河,他一字一句的道。 “第一计,乃各国制衡之道,令大乾强盛,却令七州相互制衡而不灭!” 周束河眼前一亮,这法子倒是不错。 他继续看向周寒之,期待的等着下文。 “第二计,拿下那个位置,让周家坐上最权顶的位置,征服女帝,掌控大乾!” 周束河脸色陡然一变。 “嘶!” 他倒抽一口凉气。 差点气抽不上上来。 原以为觊觎李苏容这般行为就已经算大胆了,没想到他的格局还是小了。 这逆子居然连女帝,连那个位置都盯上了! 但这还没完,周寒之继续缓缓的道,“第三计,找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趁机蛊惑天下人心……” 这一言落下,周束河脸色骤然一白,他立马抬起头来,一脸的难以置信。 周寒之看着周束河煞白的脸,捋了捋胡须。 他笑着道,“你现在还会成小子觉得想看李大人的腿,有一些觊觎之心,算胆子大吗?” 周束河闻言,骤然沉默了。 他万万没想到,他这小子胆子居然这么大。 连那个最顶峰的位置他都有想法。 甚至还想着造反。 虽然觉得很疯狂,但一想到那个至高的位置,百官匍匐在地,给他跪礼,管他叫太上皇…… 不得不说,这确实很刺激。 “这臭小子无我当年的三分风采,想要拿下那个位置,恐怕可能性微乎其微啊。” 周寒之扫了一眼周成,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混账,断不可脸皮如此厚。” 周束河:“……” 他一脸的受伤,这话说的属实有些扎心。 这时,一股奇特好闻的香味传来,令二人鼻尖不停耸动,颇为勾人 “府中到底是谁在熬制猪油,为何香味如此奇特,还有异香?” 周寒之开口道。 就在这时,风泉从外面走进来,赶忙道,“启禀侯爷,是公子在熬制猪油。” “听说熬制了差不多二十斤的猪油,貌似是要炼制何物。” 一听这话,周寒之和周束河的脸色全都一变。 “什么?” “这混账玩意儿居然用二十多斤的猪油熬制,他这是要弄什么顶天的吃食?” 周束河一阵愤怒。 镇南侯府家风素来节俭,虽说也是侯府,但吃穿用度也经不起这么挥霍,从不铺张浪费,猪油也很是珍贵,一下子熬制二十几斤,够全上下吃个两三月,瞬间就让周束河忍不了。 胭脂巷内花归花,但不可作贱食物。 周寒之脸色也不好看。 他同样是从饥荒的年代过来的,比谁都知道粮食的来之不易,他亲眼目睹不少百姓在极度绝境饥饿之下,疯狂吞咽泥土树根,消化不了活活噎死。 那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所以此对粮食,他一直充斥着敬畏之心。 但想到周成的种种,周寒之还是深吸一口气,强自安慰自己道,“成小子不会那般铺张浪费,你先去看看。” 周束河冷声一哼道:“我这就去看看这混账在做什么。” “若真的肆意抛洒,哪怕是有女帝令牌傍身也保不住他,我必狠狠收拾他一顿。” 周束河快速行礼后,就匆匆的离开,他的脚步越来越快。 今日,他必要揍这个逆子一顿! 今日他必揍这个混账,要重立他的为父尊严! “……” 宅院内。 周成将锅中熬制好的液体慢慢倒入制好的带有香料的膜具中,吹气着待它静置冷却后,第一块肥皂也成功的问世诞生了! 周成缓缓举起手中成型的香皂,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第一百四十六章 胰子和香皂,背后的巨利 “青儿,快去打一盆清水来。”周成有些激动。 有了这玩意,不仅身上绝不会再黏糊不干净,还是财富的象征! 青儿赶忙打来一盆清水,周成将手中的香皂递给青儿。 “你先将肥皂打湿,擦把脸洗洗手,试试效果。”周成催促着继续道。 “让奴婢用这肥皂?” 青儿一脸受宠若惊。 但当看到周成肯定的眼神后,青儿也只能默默地按照周成的指示,将香皂与手一同浸泡着浸湿,接着缓缓的仔细揉搓起来。 很快,细腻的泡沫绵密着出现后,这让青儿一脸新奇。 因为帮周成忙活着熬制猪油,忙碌一天,所以青儿的手也沾着不少黏腻的灰尘和污垢。 仔细揉搓着,当清水洗去这些泡沫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公子,居然洗干净了,并且奴婢感觉手更加细嫩,柔滑白皙了。” 青儿举起双手,惊呼一声,一脸惊喜。 大乾虽有胰子清洁之说,洗干净的能力也不错,但这玩意毕竟也只有皇宫才用的起的,是皇宫内的专用物,普通百姓就是用清水,实在脏了也只是用草木灰搓搓。 青儿是第一次用香皂,效果自然极其的好。 但看着青儿根根细滑分明,细嫩的玉手,周成故意缓缓走前。 “是吗?让你公子我瞧瞧。” 周成抓住青儿的手,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不错,是细嫩了白了一些,还滑了很多。”周成大手抚摸着,不住点头一阵啧啧的道。 青儿先是仰头有些傲娇之色,接着就察觉到了不太对劲。 “公子,你手劲太大了,捏的奴婢有点不舒服。” 青儿白皙可爱的小脸慢慢泛着红润,低声小声的说道。 周成立马放手,一脸正气道,“你别多想了,我只是为了好好查看查看香皂的清理干净效果。” “嗯……” 只见青儿轻轻应了声,小脸越发红润。 “今日你也劳累了,这香皂你公子我就送你了。” 此言一出,青儿瞬间抬起头,一脸愕然。 “送给奴婢了?” 她虽没用过皇宫内的胰子,但也见过宫内的的胰子,她却能肯定,这香皂的效果绝对比胰子要更好,要好十倍百倍,方便不说,样式还好看,且还能留香。 这价格也必定十分昂贵,自然也珍贵,不过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 “不错,送你了,就算是给你公子我按摩的奖励吧,虽说按的还有些许瑕疵,能够更进一步更好,但也还算不错卖力,你平时也辛苦了,所以这香皂自然也就送你了。” 青儿的足浴,别的都没得说,颜值和服务质量都在线,身材也可以,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营养没跟上,看着也有点太瘦,力气太小。 上一世时候,他亲身体验过一蛮夷之国的按摩手法的全身舒通,那个感觉,那个酸爽,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那力道简直是一个通透! 那一次,十年不忘。 周成随口一说后,就继续如法炮制,心里打算多弄几块香皂。 不仅是自己要用,背后更涉及到大笔大笔的进账,大笔的银子。 他可答应过女帝,把内库充实起来,要多搞一点世家豪门们的银子。 青儿看着高阳忙碌的身影,脸蛋越来越红。 她懂了。 她都已经努力工作卖力了,更是使出浑身解数了,还能如何更进一步? 答案显而易见。 大公子这是在暗示她,他想要自己更近一步,给他提供更升级的服务! 甚至不惜送她一块肥皂。 但这更升级的服务,她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看来得找年长的姐姐好好的探讨一下这人生的奥妙,多学几招精髓。 好好的给公子试试,让他记忆犹新! “混账东西!听说你熬了二十几斤的猪油,铺张浪费的,你又在搞什么东西呢?” “不给老夫一个服心的理由,今日你必挨揍!” 人未到,声先至。 周成扭头一看,赫然是周束河和华氏走了过来。 周成上前行礼。 他也是一阵无奈,周束河自从掌管周家以来有了权势,不是在揍他,就是在要揍他的路上。 如今这么多次了,每次都不能歪打正着,心里不服气就算了,偏偏还揍不着,都快成执念了。 “父亲,华姨娘好,如今您来的正好,小六子这会儿不在,我正好有一份,你要送给您,小子正在弄香皂呢。” “香皂?这是何物?”华氏闻言顿了顿,一脸好奇。 恰好有冷却好的香皂,周成就取了一块就递了过去。 周束河先接过香皂,只闻到一股香味,他有些诧异。 “猪油还能炼出这种奇异的香?但二十几斤的猪油,用来如此糟蹋,简直太败家了!” “老夫先尝尝看,若是不好吃,定揍的你屁叫天天不应叫滴滴不灵的开花!” 说着,周束河直接往嘴里塞去。 周成刚想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 周束河已经咬了一口,仔细咀嚼了两下,然后就呸的一下吐了出来,“味同嚼蜡,什么鬼东西,简直难以下咽。” “混账东西,二十多斤的猪油你就搞出这般不人不鬼的垃圾,今日你难逃一打!” 华氏见状犹豫了下也并未开口。 周成忙往一边挪了挪脚步,开口解释道,“父亲,这香皂并不是吃食,而是一种清洁洗净之物,和宫中皇宫的胰子差不多,但造价更便宜,成本更低廉,清洁效果更好,而且还能留香,几小时不散!” 周束河脸色一变。 “什么?” “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居然用猪油炼这所谓的清洁之物?那你刚刚为何不拦着老夫?” “混账,你到底是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周束河又赶忙的往外吐了几下。 “父亲动作快如闪电,说塞就塞,儿子自是不小心的,没给父亲说明白,但父亲放心,此物纵然是少量食用也无毒,大不了吐出来,充其量就是拉肚子罢了。” 周束河闻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差点就被周成气死送走。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全城大局,养生孝道金钱命 “宫中胰子可是只有皇亲国戚能用得起,这价格可不便宜,成儿还有这本事?让姨娘的先来试试效果。” 华氏一脸震惊,面色旋即有些急切。 作为女人,自然也希望自己每天身上香香的,但实在是胰子造价太过高昂,纵然是她,在面对钱花在刀刃上的镇南侯府府,也没用过几次。 但天下女子,谁还没有个爱美之心了,眼下周成既然弄出了效果更好的肥皂,她自要好好试试。 青儿赶忙又端来一盆清水,华氏也立马跟着照着步骤试验。 当看着滑嫩白皙清爽的双手,饶是华氏也震惊了。 “这干净的洗净效果,十倍于这宫廷胰子,并且还有一股飘散鼻翼淡淡的香味。” “那姨娘认为,觉得此物若是售卖,好卖吗?”周成问道。 华氏毫不犹豫的点头,“皇城豪门士族多少世家小姐,骚包纨绔公子哥会趋之若鹜,此物如此罕见,一旦出售,必定供不应求。” “只是不知此物原材料是否简单,能否找寻凑齐?其又能生产多少?质量又如何?” 周成指了指一旁的三口大锅,“如父亲所说,三口大锅,一些猪油外加一些不值钱的东西,都是极其容易寻到的,产量极大。” “至于质量的话姨娘也看到了,效果就摆在这儿。” “成儿有一事相求,想请姨娘大人参加皇城贵妇们的茶会,没事儿喝喝茶,聊聊天,将此物推广出去,不说豪门小姐,就丹丹是后宅之妇,也必定能够供不应求。” 华氏脸上露出笑容,“你小子,脑子倒是转得快,想的倒是精明,此物一旦在贵妇世家们圈子内传开,想要卖出去的确不愁。” “只是成儿打算怎么卖,定价如何?” 周成眸子闪烁,笑着道,“小子想定价二十贯钱一块!” 此言一出。 华氏和周束河全都眼皮一跳。 现在最昂贵的宫中的胰子一块说上也差不多才几百文钱,最贵最贵一贯钱。 周成这话直接给他往上提高了十几倍。 周束河忍不住的道,“一块只不过清洁用的香皂而已,你居然敢卖二十贯钱,你怎么不去抢?” 周成摇头,“父亲此言差矣,这话说的,抢钱哪有这个来的快?” 周束河直接心口一梗,周成这话说的好有道理,他竟一时之间无法反驳。 华氏也没想到周成这么狠,又不是金子,这对胰子来说几乎是天价了。 “物以稀为贵,小子并不打算弄很多块香皂卖出去,而是要搞饥饿营销。” “饥饿营销?” 华氏和周束河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里的不解。 周成顿了顿点头道,“不错,简单来说,小子一个月只生产一千钱,或者五千钱肥皂,不光只在皇城内售卖,更是发往整个大乾,甚至各地,全部都始终保持售罄的状态。” “再辅以手段,背后运作,将肥皂的特性这个物品炒成奢侈品,要达到整个皇城豪门,谁家没几块肥皂,嘴上谈论斤着,那都不好意思出门的地步,如此到时候整个,背地黑市的价格必定随之而涨!” “甚至要远高于小子的定价。” “如此之下,小子背后运作,明面安排两手准备下,一来二去,就能吃到两波钱!” 华氏一脸诧异,显然没想到居然还能这样做生意。 她一脸若有所思,“但想受豪门世家争抢的话,仅凭只是洗的干净这可不够。” 周成笑着道,“姨娘放心,小子查过,我大乾并没有虚构实事,虚假宣传之类的相关法律。” “这肥皂我保证也从未有人见过,他们更想不到是猪油所做,小子肯定的说是人参,党参黄芪等八十一味绝顶珍稀的药材所做。” “那天地之间,你知我知,小子宣传的时候不光要说肥皂能清洁,更要说给他擦拭身体的同时,还可吸收体内的毒素,排出有害的物质,延年益寿。” “肥皂不仅带有奇香,同时又能清洁身体,和清理体内的毒素相挂钩,如此下来。环环相扣,小子就不怕他们不上当,这天下的世家,越是豪门世家,他们越是有钱就越是怕死。” “只要拿捏住他们的心理,同时做宣传将价格炒起来,炒一个令商品多了送长辈和珍藏的价值,天下世家之间,不论纨绔贵家小姐,他们必定疯抢。” “待到到时候再大赚一笔,小子再搞出部分人接手的没有香味的香皂,进军普通百姓和商贾,将价格稍压下来,这样又能大赚一笔。” 随着周成的声音响起。 小院内,华氏和周束河一脸目瞪口呆,陈三和青儿更是一齐石化。 饥饿营销! 搞物以稀为贵的理念。 还有搞什么虚假宣传,钻律法空子。 这三种理念都让他们闻所未闻,在他们的理念当中,这是完全没有的。 周束河虽为户部侍郎,但也知晓金钱上的些许手段。 但周成这种经营理念,他却从未想过。 尤其是将清洁快速和肥皂的奇香,打上清理身体内的毒素相挂钩,甚至能延年益寿。 这对大乾的怕死的世家豪门来说,堪称王炸。 因为大乾也重孝,年轻人爱显摆,东西有没有用不重要,只要市面上够贵,有人夸赞有效,对他们来说又不差钱,看上去是尽孝了,这就够了。 但他却不得不承认,真让周成这般搞,整个镇南侯府都将大赚一笔。 此等手段,当真是将世家豪门的这些个高傲的老狐狸们玩弄于掌心。 皇城商贾,下至平民百姓,几乎全都算到了,这谁还能玩的过他啊? 周束河有些心惊,下意识的看向华氏。 华氏只觉一脸莫名其妙,“大哥,你忽然看我作甚?” “阿华阿,你说咱们当时抱孩子的时候,互相之间是不是报错了?” 周束河这话一说出口,又立马噎住了。 毕竟话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不就摆明了说小六子才是他孩子? 就那败家玩意儿,爱闯祸的兔崽子,他不能要。 第一百五十六章 华氏重返年轻,姐妹团的作用 华氏看了一眼神色古怪的周束河,虽疑惑却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对周成道: “明日的姨娘便邀请皇城各处各家的豪门贵妇们齐聚镇南侯府,你且放心,姨娘的一定将你的香皂推广出去。” 周成连忙弯腰,“多谢姨娘大人。” “可若只有你一人,你要想好,纵然是饥饿营销,每日也忙不过来,你打算好怎么做了?” 华氏灵魂发问发问,一双目光看向周成。 周束河整理了下神态也冷声道,“商贾乃小道也,我大乾并不赞成为商之道,莫要耽误你治国安邦的天赋。” “香皂配方其实并不难,也好制作,但过程制作方面必须保密,为以防万一,孩儿觉得还是交给姨娘为好。” 华氏点头道,“这件事姨娘自会安排好,你且放心。” “但所赚的银子,也要交一些给陛下,同样,我等也可方便的打着陛下的名义行事。” 这一言落下,哪怕是周束河都脸色一变。 “你这混小子都跟陛下做上生意了?” 周束河一脸诧异,他没想到周成居然跟女帝走的这么近。 难道他儿真能拿下那个位置? 他眼神一阵闪烁。 那再怎么说以后也得悠着点儿了,要收拾他也得早些收拾,不然到时候可就收拾不了了。 华氏脸上露出欣喜,“能打着陛下的名义开头售卖,你简直再好不过了,王公贵族必定疯抢。” “陛下要几成利润?” 华精神头上来了,连忙追问道。 周成伸出一个手势,做了一个六字,“陛下本想要五五平分,但孩儿岂敢跟陛下谈五五分,所以是六三分成。” 华氏点点头,“六成倒也不少了,但若有陛下的支持的话,整个皇城乃至整个大乾来说,我镇南侯府都是独独的一家,这利润也是不少。” “姨娘立马明日便去安排,你且记得将这做好的肥皂将其送一块入宫。” 周成赶忙弯腰行礼,“那小子就多谢姨娘了。” 华氏点点头,径直转身离开,对周束河撇了一淡淡一眼。 她再怎么说也不是愚钝的老妇人,刚周束河那番话她也是反应过来,那意思不就是说她儿小六太过愚蠢,比不上常人咯。 “阿华。” 周束河喊了一声。 他还没找周成算账呢。 但华氏的步子却没有半分停留,看来是真生气了。 “父亲,儿子待会儿就命人将此物送给父亲先试试尝尝鲜。” “想来父亲用完之后,必定爱不释手。” 周成恭敬的出声。 周束河现在心中哪有用什么肥皂的念头,他转头咬牙切齿的看向周成。 “混账东西,老夫纵然是臭死,一辈子不洗净,老夫也绝不会用这所谓的香皂!” 周束河留下这一番话,便拂袖而走。 被周成坑了这一道,他心中的气自然也是起来了,这会儿眼见华氏走的快了,连忙追了上去。 “阿华呀,你莫走那么快!” 周成看着周束河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伸了个懒腰。 真好,又是打打闹闹开心的一天。 虽说许诺的是六成利润,但这其中涉及到的宣传成本,储备人工成本,还有材料成本,这扣除一部分也是很合理的嘛! 再者,有了女帝这块金字招牌,纵然哪怕顶着风头的虚假宣传,也毫无后顾之忧! 整个大乾的天下,几乎都是一路顺畅,否则女帝震怒之下,一路上的官员又有几个脑袋够砍? 天色渐渐变黑。 侯府内。 周成这次炼制出来的香皂也全部冷却。 周成伸了一个懒腰,只感觉浑身腰酸背痛,都舒展了不少,很是舒服。 “青儿,回房间,今儿个先好好的给本公子好好按按。” “看在香皂的份上,今日你可得给你公子我好好按按,要更卖力一点。” 周成吩咐嘱咐了一声。 他强调的自然是按脚的力道,青儿的颜值自不必多说,但力气实在是太小了。 青儿点了点头,立马就脚踩着周成的背按摩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 “嘶!” “这香皂洗净沐浴完,简直就是浑身清爽!” 镇南侯府,另一个房间。 周束河感受着身上前所未有的松快,点头有些赞叹的道。 这一个澡洗的,简直浑身浑身舒畅。 侯府另一个雅致的房间内。 同样刚刚用肥皂沐浴过后的华氏穿着一身薄纱的睡衣,露出泛光的锁骨,白皙的皮肤。 虽年近四十余岁,但整个人却一点都不显老,脸蛋保养的相当好,整个人更是风韵犹存。 华氏对香皂的效果也是相当满意。 第一次用香皂沐浴后,华氏不仅感觉整个身体松快了许多,甚至有种自己白嫩了不少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自己还年轻了不少。 “成儿这香皂,沐浴过后,不仅浑身无比松快,更是感觉无比干爽。” “更不可思议的是,沐浴完成的同时,竟还有一股奇的香气,这香皂纵然贵个十贯钱之多,定价二十贯,也定当大卖!” 华氏越思量着越觉得满意。 或许周成这笔生意还真能大有所作为,让整个侯府更上一层楼。 华氏心想着,喜不自胜。 次日。 一大早,镇南侯府的下人们就游走在整个皇城,朝各大和华氏交好的世家妇人们送去了请帖。 华氏同时也发动了姐妹团的作用,将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城。 如今整个皇城都知道镇南侯侯府出了一个奇子,周成的名声此时已经一番上一番,炒得整个皇城都沸沸扬扬的。 再加上镇南侯府如今的权势,因此也是非常的都给面子,齐齐赶来。 一群贵妇到了镇南侯府后宅家院,先是简单的客套着聊些家长里短,喝了点甜丝丝的蜜水,唠嗑一番。 所谈论的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无非是皇城内哪家商铺胭脂不错,自家的混小子又干了什么混蛋事,还有自家男人又不老实找了哪房小妾。 并且上了年龄,各种话也是毫不遮掩,也是张口就来。 整个场面极其热闹,家长里短,好不喧嚣。 第一百五十七章 虚假宣传,香皂全凭一张嘴! 华氏一早就将肥皂一一摆放在边上,还用上了上号的精致盒子,这也瞬间吸引了诸多注意力。 “这是何物?瞧着精致,倒也不错。” 终于,一个贵妇注意着了,好奇的出声问道。 华氏见周围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瞧着时机也差不多了,于是拿起一块香皂打开慢慢道,“此物名为香皂,清洁力十分的好,十倍于宫中圣供的胰子,有美白嫩肤,祛除身体毒素之效,能令我等这等年纪的肌肤恢复弹性之用!” “并且最为奇特的是,用它沐浴身子过后,身上还有股持续飘逸的特殊的香味,不仅好闻,还令男人们闻过之后欲罢不能。” “在座的皆是皇城见过大世面的姐姐,只管一试。” 一时间,在场贵妇们都忍不住内心的好奇,纷纷上手。 片刻功夫,华氏将香皂给她们用过之后,她们无不齐齐震惊了。 “我感觉皮肤当真有了弹性,还变白嫩了许多。” “并且这香味也不刺鼻,还持续好一会,真是神奇无比,此物多少钱?” 一群贵妇目光发光,全部直勾勾的盯着华氏。 华氏笑吟吟的开口,“不贵,也才二十贯钱而已。” “二十贯钱?” 一众贵妇露出诧异之色。 据她们所知宫中的胰子也不过才十贯钱而已。 这个价格虽然应该值得,还是觉得有点贵了。 华氏接着道,“此物以九九八十一种数个珍稀的药材熔炼而制作,其中不乏党参,人参之物,不仅能美白养颜不说,甚至用此物给家中男子小子沐浴,还有壮阳润物的效果。” “虽说皇城内美人无数,但在座的各位年轻时又哪一个不是风华绝代?” “但岁月不饶人,我等上了年龄之后,有些方面确实比不上年轻人,更何况容颜易老,容貌不再年轻,肌肤也不再像年轻时候紧致,若再不加以好好保养,莫说宠幸,只怕到时候地位都难保。” 一言落下。 贵妇们面面相觑,都深感赞同,这番话下来,她们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有些年老松弛的肌肤。 不仅能壮阳,都是珍稀药材所做,况且还能延年益寿,嫩白美貌于皮肤,效果十倍于胰子。 “按此效果来说,有这么多作用,区区二十贯银钱的话,那严格说上来还真不贵。” 一群贵妇说着齐齐点头赞同,眼中满是跃跃欲试。 华氏见状直接也不藏了,直接抛出王炸,“此物甚至是陛下用了,那也是赞不绝口。” “现已为皇室内部特供!” 这一番话一出,在座贵妇瞳孔地震,全都面带震惊之色。 连女帝都搬出来了,这其中药效自不必多说。 很快,众人就纷纷下手,生怕自己慢了,人手一块。 二十贯银钱对寻常百姓来说算多,但对她们这些个手里只有钱的贵妇人来说,还真是毛毛雨。 待到一群贵妇一个个面色喜悦的心痒难耐的离开后,周成此时也来到了华氏的身边,心中不断称赞着他这个姨娘不愧有手段,注视着众人离去的背影。 “成儿,此物虽说美白的话那倒是实事,也倒还好说,毕竟清洁能力强,但这壮阳滑嫩什么的有药效,是不是太夸大了?”华氏满脸迟疑。 她先前照着周成这番话说的有些违心,她良心上有些过不去。 周成摇了摇头负手十分自信的道,“姨娘多虑了,壮阳药不一定非要有壮阳的效果,有时候其实完全就是心理作用。” “再者,今夜这些豪门贵妇们一个个焚香沐浴,到时候必用香皂沐浴,这奇特的香味对男人来说也确实是不小的刺激。” “很多时候,价格贵什么的只是需要个噱头,剩下的全是心理作用,靠他们自己博弈,价格太低的话,他们反倒会觉得有坑。” “但姨娘你要切记,一定要严防配方泄露,最好是一早就说出会推出两款,这一款便是加了珍稀药材的至尊版,这样我们便手握底牌,便可进可攻可退可守,能从容应对。” 华氏点头,“这点你放心,姨娘所用全是跟了你姨娘我几十年的下人,都是信得过的,已经做好防范了,配方绝计泄露不出去,全都单独在一院,” “但明日的售卖,又该如何造势?” 周成脸上露出笑容,“这简单,明日时候令周家的小厮们乔装打扮,一大早便去铺子外排队,从里往外排,声势大一些营造抢手火爆,供不应求的假象。” “到时候再四处放话,背后有陛下撑腰,到时候怎么火爆就怎么来!” “几日之内,香皂就会火爆大乾皇城!” “再令人自导自演,安排一部分存货和人手在黑市将香皂的价格抬到二十二贯钱一块,商贾嗅觉灵敏,看到有利可图,便会囤货,到时候时间成熟之下,再进一步推动产量和价格,甚至远送运往外地,替我们提前打响产品全部的知名度!” 嫩肤美白再加上健体壮阳,再加上延年益寿,他都想不出来这钱怎么赚不到,怎么会输。 “嘶!” 华氏一脸吃惊,最终忍不住的赞叹道:“成儿在经商上,真有绝高的天赋。” “姨娘这就去安排!” 第二日一大早。 周家新开的数家商铺外,一列长排的队伍就吸引了城内所有百姓的注意。 更有数辆豪华马车不断的夹缝停下,进出周家新开的铺子。 周家连夜生产的五百块肥皂,不到半日的时间内便全部瞬间一扫而空,甚至还远远不够。 一时间,各大商贾们全都敏锐的嗅到了商机! 皇城能卖二十贯钱,那传到其他郡城上下,那就能卖出二十五贯钱,甚至更高! 镇南侯府内。 “公子,我们拉出去的货全都售空了,五百块肥皂仅半晌不到的功夫,便全部卖空了!” 周成躺在院内的躺椅上,独自眯着眼正在小憩,陈三便急匆匆的冲了上来,脸上还带着一抹兴奋。 “有陛下这块金字招牌,再加上香皂这种其他的东西从未出现过,各种效果作用随便吹,还有我的运作之下,这不卖空抢手才是奇怪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美食大赛,周成的不怀好意 “看着吧,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等香皂的价格趋于稳定了,那时候才真的是具备了送礼等的意义,到时面向整个大乾的上等阶级,这才算是暴利!” 周成的眼神闪烁,似乎想到了那一刻卖的火爆。 青儿在一旁,同样眼神放光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周成。 “饿了,先上厨房弄点吃的吧。” 周成起身,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刚到厨房,周成便听到一道唉声叹气的声音。 周成定睛一看,只见身子有些胖乎的杜涛蹲在角落,手中还不断的抹着眼泪。 听到动静,杜涛赶忙站直身子,整理下姿态,但细看之下眼角,眼睛却是一阵发红。 “我就拿了你一点猪油,唉声叹气都算了,不至于还哭到现在吧?”周成扫了一眼杜涛,又出声问道,“还是你遇到什么事了?” 杜涛摇了摇头嗫嚅着道,“公子,我没……没什么。” 他低着头,情绪看着很是黯淡。 一旁的陈三却开口道,“公子,您还记得皇城内这几日正在举行的美食比赛吗?” 周成看向陈三,突然意识到什么,有些震惊的道,“杜涛参赛了?” 陈三点点头,“王涛祖上可是进过御膳房,祖上都是厨子,他的梦想就是能够夺得魁首,重现杜氏家族祖辈昔日的荣誉!” “如今到现在已连闯三关,进入了最后的决赛阶段了,现在正是万人瞩目的时候,但到决赛的那评委,却莫名的刁难他,让他连续两场连连垫底。” “今日再一输的话,就会止步决赛。” 一言落下,杜涛也看向周成不甘道,“公子啊,其实胜败的话乃是兵家常事,若是我技不如人也就罢了,但这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刁难,着实令人不服!” 青儿看向周成,“公子,您谋略如此多,可有什么好的法子能够帮帮杜大哥。” 这话一出,陈三和杜涛全都面带期待之色的看向了周成。 周成的谋略之计如雷贯耳,他的鼎鼎大名,整个皇城皆知,这让失去希望的杜涛心中也骤然浮现一抹希望。 周成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这参赛食材,做法可有限制?” “并无限制,眼下所以能够用的任何食材,任何做法皆可,到了决赛,几乎人人拿的都是家传的祖传名菜。” 周成摸着下巴思虑道,“这宫中御膳房的老东西看你不爽,硬要淘汰你的话,这谁来也没办法,毕竟嘴长在他们的身上,靠他们平判说不好吃,这谁也不好说。” 一听这话,杜涛眼中露出一抹失望。 难道此事就连公子都没办法吗? 杜涛握紧拳心,一脸不甘。 但下一秒,周成慢悠悠的声音响起。 “不过,我倒是有一道妙计,可令你在此赛中立于不败之地,要么让你夺魁,要么让你拿下全场,一举解气。” “你可愿意?” 一言落下,整个厨房落针可闻,?全都面不可思议的看向周成。 看着周成脸上的笑容,陈三浑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脑海中莫名想到几日前,周成所发出的感慨。 美食方面,他也有不少拿得出的手的计谋,也有手段。 难道…… 杜涛也震惊了,要么令他一举夺魁,要么令他全盘一举解气,天下竟然还有这般两全得利的计策? 他一脸激动,看到了希望重重点头,“一切单凭公子安排!” 周成露出一抹笑容。 他自言自语的道,“我倒好奇到底会是哪个王八蛋会这么倒霉!” “……” 景大将军府。 景礼身着华丽权势的衣袍,周身弥漫着上位者的尊崇。 “这周成属王八的吧,一进镇南侯府就没了动静,龟缩着不敢出来,身为世家豪门之贵。居然不夜夜笙歌,勾栏听曲!” “真是怪哉!” 景权脸色难看。 这几日他跟白师在周成常去的胭脂巷,赌坊等各处位置布置了多重手段,只等周成一到,便立刻发动,让他束手就擒! 结果万万没想到,周成压根就不去,甚至是那周家小六也一动不动。 这让他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景礼又何尝不是,得到消息的他也是万分不甘。 这时,府外一道人影恭敬走了上来。 “御膳房厨长王卫拜见将军!” 王卫身穿一件灰布长袍,脸上带着谄媚之色就走了上来。 “今日皇城美食决赛,围观的百姓盛况空前,人数也是空前绝后,若得将军为评委,鉴赏美食,那真是锦上添花,实乃天下厨子的毕生之福!” 王卫上来就是一顿马屁。 景礼双手背负,周身弥漫着一股无尽的家主威严,他开口问道,“听闻镇南侯府也有家厨闯入决赛了?” 王卫弯着腰,笑着道,“将军放心,小的早就安排好了,特意将他留到了决赛圈,如今已连输两场,今日一输,便可令他踢出局!” 景礼点点头。 这时,白师在一旁摸着自己不多的胡须,他闻听此言一脸意动的道,“将军,属下有一计,可使将军狠出一口气!” 景礼骤然看向白师道,“先说来听听!” 白师面带奸诈的道,“将军不妨就当这美食评委,想来在场也没人敢说什么。” “今日品尝完镇南侯府大厨的菜品后,可直接当着皇城百姓的面一顿臭骂,将其贬成是喂猪之糙食,非人所能吃,这样便能间接骂了整个镇南侯府。” “此计虽说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啊!” 景礼一听,眼前骤然一亮。 “妙啊!” “就按照你所说的做!” “今日本王定要让整个镇南侯府的名声扫地,哈哈哈!!!” 养心殿。 女帝眼神盯着面前的香皂,一动不动一脸的不可思议。 “此物清洁能力的确比宫中上供的胰子要强,用完之后,就连皮肤也是白嫩干净了许多。” “这真是周成所做?” 李苏容点了点头,绝美的脸上也带着一股不可思议。 她也没想到,周成居然还真的有这本事。 第一百五十九章 暴利,女子也能强腰补肾? 但一想到高阳所做的事情,李苏容有些忍不住的开口。 “陛下,驸马打着陛下的皇家招牌,不仅宣称这香皂有清洁嫰肤,美白整洁,去除身体毒素之用,更过分的是,他还宣传这香皂能够使男子身体健康细腻,壮阳补肾。” 女帝:“……” 说什么美白嫩肤和去除身体毒素她忍了,但这给男子壮阳补肾,怎么,她难道是个男人吗? 女帝脸色一黑,冷声一声道,“这个周成,难怪让给朕七成利润!” “有朕的名头,莫说皇城,哪怕是整个大乾都要畅销,论商贾之道的奸诈,怕是整个大乾,无一人能比得上这周成的鸡贼。” “这给男子壮阳补肾,此话实在太过了!” 李苏容点头,继续道,“陛下所言极是,如今这香皂售卖的非常火爆,整个皇城上下的世家皆在疯抢,再这样下去,要是出点什么事,只怕有损陛下名声。” 女帝面庞一阵冰冷,“如何火爆?” 李苏容回道,“今日一大早,周家的好几处铺子外就排着长长的大长队,五百块香皂的存活,不到半晌就瞬间一扫而空!” 女帝眉头轻皱,“如此畅销,只怕价格应该极为便宜吧。” 她想坑的是大乾的世家豪门,而并非平民百姓,因此这令女帝眉头蹙紧。 “陛下此言差矣,驸马的定价可不便宜,一块香皂的售价就高达二十贯钱。” 随着这一言,武曌瞬间不淡定了。 “什么?!” “一块香皂儿十贯钱,并且五百块香皂的存货不到半晌就一扫而空?” 她的凤眸瞪大,瞬间有些不淡定了。 如此说来,光是一上午不到,这便是数千两的银子收入,光是扣掉成本的话,那到她手上怎么也得个好几百两! 这还是先造势,只有皇城一地,若是能够真的将这香皂的价格稳定,再继续推广至整个大乾! 这一日,一个月,持续下去,她得到手多少两银子? 纵然是女帝,联想到背后的巨利,心跳都止不住的加快。 更何况,她要将滁锦的价格炒成天价之后,背后也需要一笔天价的银子。 大乾想要对滁州完成收割,前期要投入的成本银子什么的也绝不算少。 这香皂来的简直刚刚好,正好缓解她内库的极大压力。 “罢了!” “既然能够补肾强腰,壮阳什么的也就算了吧,补就补吧,毕竟谁说女子就不能强腰补肾了?看在这暴利的银子收入之下,朕忍了。” 女帝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李苏容:“???” “驸马人呢,还在折腾这香皂?”女帝想到什么忽然问道。 “陛下,根据影凤姑姑来禀,驸马现在应当是带着丫鬟和家仆们去看美食大赛了。” 李苏容回了一句。 女帝摇摇头,嘴角噙出一抹笑容:“这周成还真是清闲,有空不去看看雪儿都罢了,如今朕这边他也不管了,朕在宫内按照他说的连日布局,忙上忙下的,他倒好!” “也罢,朕今日也是难得轻松,便一起去民间看看又诞生了何等美食,看看有没有什么合口味的。” 女帝缓缓点了点头,做出来决定,整理了下仪态,带着李苏容便出殿了。 “……” 大乾皇城,布草市。 在草市中心空了一大块空地,搭建起了一个长宽各十多米的长台,上面多多少少的垒起了灶台,同时也支起了一口口大锅,旁边还堆砌着木柴,杂草水缸。 场下围观的百姓众多,看热闹的心思,一个个谈论的声音简直热闹非凡。 周成远远瞧去,满脸诧异,看来大乾百姓对美食的推崇,还是非常明显之多的。 “如此多人,你怕不怕?”周成扭头看向一脸老实的杜涛。 杜涛憨憨一笑,摇了摇头,“公子,实不相瞒,有你陪着我感觉我更兴奋了。” “不错,这般的临危不乱,有我镇南侯府你家公子我的几分风采,第一道菜,你先自己独立完成,若是途中有人胆敢刁难你,第二道菜,本公子到时候自会出手,你不必担心之后的一切后果!” “我倒是想看看有哪几个倒霉蛋中招!” 周成想到这一点,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杜涛闻言,重重点头。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跟着周成身后的陈三和青儿身子一颤,看向周成的眸光宛若阎罗。 对于周成,他们是真的服了。 每一次看到周成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有人要完蛋了。 他们如今对周成也也是心服口服了。 他们无法想象到他还有什么不会的。 就连美食,周成都能有着如此阴损的的计策…… “周大人,没想到竟在此地相遇,真是凑巧啊。”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周成回头一看,只见满脸高扬着头,一脸高傲的景礼走了上来。 他的眼底还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 景礼心底一阵畅快,本以为只是羞辱镇南侯府的厨子,进而侮辱背后的整个镇南侯府,结果万万没想到,周成竟亲自来了! 一想到待会儿自己痛斥这是喂猪的糙食,猪狗才吃,一顿输出的时候,周成脸上那憋屈憋绿的脸色,他就浑身舒畅。 “下官不知景大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周成装模作样的行了一礼。 毕竟在外这么多人看着,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不过他有些奇怪。 景礼怎会亲自到此? 景礼将目光看向杜涛,说道,“你便是镇南侯府的家厨吧,能闯入决赛,可见你的水平不一般。” “别紧张,本将只是来随便看看,你大胆发挥便是!” 说完,景礼便带着人离去。 他可不会暴露自己是评委,否则周成要是先手带着家厨退赛,那他可就太亏了。 甚至景礼想着,周成待会儿见到他是评委,脸上的表情定然是会很精彩吧? 杜涛见状指着说道,“公子,刚景大将军身旁的人,便是御膳房的厨长王卫,其厨艺了得,他也是本次赛事的关键评委。” 周成听到此话一脸的若有所思。 第一百六十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陈姗姗的出现 周成一脸若有所思。 景礼一个大将军,为何特地跟杜涛开口,还特意强调自己只是随便看看? 从旁人的角度来说,一个人越是强调什么,就越是在遮掩在意些什么。 但周成也没多想。 想来他也挑不起什么风浪,他还在这儿自然不惧。 杜涛对周成开口道,“公子,那我便上台参赛了?” 周成笑着点头,“去吧,按计行事,只要在规则之内,计划之内,其他的不必担心。” 杜涛憨厚的脸上露出笑容,接着就朝着大长圆台走去。 比赛的长圆台后,有着一座二层的酒楼,用上好的薄纱遮掩着,这便是较为尊贵的客人所呆的地方,不但能够一览选手的烹饪过程,洞悉全场清晰明了,还可等评委品尝后,率先品尝品尝美食。 周成上了二楼,来到窗前,打量着下方的一切。 各大选手门此时一个个精神亢奋,激动不已,唯有杜涛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正在这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千呼万唤使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这声音悦耳舒心,听着清脆如同黄鹂一般,听着就令人心情通畅,无比愉悦。 周成回头,接着骤然倒吸一口冷气。 “嘶!” “这身材……” 周成目光朝前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舒华长裙,身姿无比曼妙的女子正朝他缓缓走来。 她的步履轻快,整个人如同夏日的精灵,腰肢纤细,不盈一握,五官极小而精致。 一身魔鬼级别的身材,彰显出与脸极大的反差,简直就是天使般的面容魔鬼般的身材。 但让周成万分吃惊的是,这么个绝美的女子,此刻却像是跟他很熟落班的模样,与他认识,但他清晰地记着,上一世完全没这一号人。 难不成冥冥当中,改变了许多东西? “这位姑娘,我们之前见过?”周成脸上露出一抹礼貌的微笑。 这时,女子也熟络的走近了周成。 近距离之下,女子的脸更是精致无比,绝美的挑不出半点瑕疵。 “并未见过,只是初听周大人这一首诗,自然是有些惊为天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珊珊” 周成果断伸出手来,“陈姑娘好。” 陈珊珊看了一眼周成伸出的手,犹豫片刻,还是伸出了手,只是一触即分。 但下一秒,周成就察觉到了不对。 他眼神一变,忍不住震惊的道,“你是陈老将军的孙女?” “混小子,什么陈老将军,老夫是你陈爷爷!” 二楼的拐角处,几道身影相继出现,赫然是陈总行,梁威以及李守义三人。 说话者正是陈总行。 周成看了看陈总行,又看了一眼陈珊珊,两个完全不在一个维度的极致反差,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前几日大谈兵法的时候,陈总行有提过一嘴说要不是周成已经成婚的话,就要他和陈珊珊见面成婚。 要是以后有机会的话,二人也可以相互见面磨合磨合感情。 他看陈总行那副李逵的大老粗孔武有力的张飞模样,所以果断拒了。 但当时他就觉得这名字不一般,没想到还真猜对了,并且还长的这么漂亮! 但听陈珊珊刚刚这番话,应当是对他有好感的。 陈总行走了上来,嗓门极大,“珊珊啊,你就别想了,当初爷爷跟这臭小子提了无数遍,他都拒绝的干净利落,这臭小子自己压根没心思,被退婚之后,再加上家中有一个母老虎,他有心也无力啊!” 周成闻言,一脸的难以置信。 陈珊珊闻言,眸光带着些许黯淡,随即回到吕陈总行旁边。 “爷爷,孙女只是仰慕周大人才华,并无那个意思。” 陈总行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嗯,这话倒是,你也老大不小了,过几日老夫再给你另觅良婿。” 周成目光更难以置信。 陈总行被看的一脸莫名其妙,立刻瞪了回去:“你这混小子瞪我做甚?” 周成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 先前话说的太满,总不能现在变卦,说我一见钟情,被你家孙女迷住了,馋你家孙女的美貌吧? “哼!” 此时,又传来一声冷哼。 只见景权领着景冉冉二人一上一下的上了楼,景冉冉面容姣好,穿着也是气质不凡,整个人高高在上,傲然不已,这冷哼正是出自她口。 她还撇了一眼周成,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一切都清楚了。 这首诗,的确是为她所写,皇城也都传遍了,至于之后的冷态度,则是自己伤他太深。 装的倒很像,差点连她都被骗过去了! 周成看到景冉冉这个表情,瞬间脸都绿了。 这误会,简直闹大了! 没想到那日的不解释倒是被这帮人传的风言风语便袭全城。 今日又带上这一番说辞,倒是越描越黑了。 “朕倒是没想到,小小的一个美食比赛,竟这般热闹。” 这时,身穿一袭华丽锦服的女帝带着好久不见的苏若雪,还有李苏容缓缓走了上来。 苏若雪同样也是一身便衣,虽是一身便装,但却难掩浑身的高贵,她一出现,瞬间吸引了全场视线的焦点。 众人纷纷有些愕然,也是没想到今日一个美食比赛居然连女帝和最受宠的三殿下都来了。 众人赶忙行礼。 “我等拜见陛下!三殿下!” “好了,都起身罢,朕不过是闲暇之余,带雪儿来此观览这美食之赛。” 女帝点了点头,带着苏若雪径直走向周成,占据了最好的位置。 不过过来的时候,看见这稀奇的场面,苏若雪也来了,众人纷纷都是一副看戏的场面,毕竟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下全凑一块儿的有好戏看了。 同时,整个场面也被随行的侍卫管控起来。 周成回过神来。 他没想到,小小的一个美食比赛,竟然吸引这么多人来看,更是惊动了女帝。 就连苏若雪也来了。 再一看下方,杜涛微眯着眼,倒是没被影响到什么。 这让他有些纠结。 这时,长圆台之上,身穿长袍,面带正色的王卫也站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家厨考核,世家评委的针对 他看向场中一众厨子,朗声道,“首先恭喜在座各位,通过层层的考核,已然晋级了决赛!” “这足以证明,各位的厨艺,当属皇城顶尖。” “不过今日不同往日,本次的评委,也不是只有老夫一人,更有景老将军和将军,少将军的一同评判。” “你们若是能得景将军府的肯定,当是无尽的青云之路,夺得魁首者,更能获得百千两银子的奖励。” 一言落下,在场参赛的厨子们全都激动不已。 景将军府是何等身份,竟能够亲自当这评判委,这无疑是莫大的荣誉! 景将军也适当的站出来,沉声气势十足的道:“今日的决赛,一共就考核两道菜,第一道菜为限量的盛量宫廷菜,第二道为现场家常考核菜,现场不限食材,不限涉及菜品,以其半个时辰为期限,为了呈现最完美的美食,在场各位还可寻找一位帮手共同完成!” “老夫也算是享用过不少美食的人了,当这评委,倒也名正言顺,各位没意见吧?” 话音落下,景礼抬起头,看向二楼处的人影,当看到周成脸上震惊的表情时,他的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哈哈! 本将成评委了! 景礼爽了,一张脸上也是看到了周成的表情,也是非常满意周成的神情。 景礼一阵冷笑,待会儿看本将如何一阵输出,将你镇南侯府的家厨骂的一文不值。 景老将军也是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眼前的场景,他都有些迫不及待起来了。 二楼。 周成属实震惊了。 万万没想到,景家竟然成评委了。 但震惊之后,他嘴角便勾起一抹笑容。 这第二道菜,那他更得出手了。 毕竟让景将军府成这个大亏,杜涛一人扛不住后果。 这笑容一出,女帝浑身如针芒在背,“驸马,你为何笑的那般阴险?” “朗朗乾坤之下,朕都感到一阵渗人。” “陛下,臣冤枉,臣只是想起了一些美好的事情。”周成笑着道。 一旁的陈总行有些幸灾乐祸,“小子,你还笑的出来,老夫没看错,那杜涛是你家的家厨吧,现在有景将军府在,他还想夺魁?” 周成笑着点头,“比赛嘛,我们侯府要求不多,尽力而为便是,名次不重要。” “你这小子,有点奇怪啊,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老夫怎感觉这背后阴森森的,很不寻常,怎么感觉这景将军府要吃大亏?” 陈总先一脸狐疑。 李守义和梁威齐齐点头,连带着崔家都多看了周成一眼。 崔家最近这段时间,也感到十分心神不宁。 周成一脸义正言辞的道,“陈爷爷这是什么话,我像那种人吗?” 女帝率先点头。 但她又说道,“但这美食比赛,也没有什么能够下手的地方,毕竟景将军个人的口味,决定结果,你想改变,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陛下所言极是!” 周成也是率先点头。 伴随着开始,长圆台上的一个个大厨们也是开始了炫技的比赛,伴随着葱姜蒜和热油的爆香爆炒,一股沁鼻的香味也是随之弥漫开来。 “香啊!” “简直太香了!” 在场的百姓纷纷深深嗅了一口。 女帝也赞叹道,“也不错这美食比赛在我大乾如此之久能够经久不衰,就单单这香味,就令人沉醉。” 在场众人也是皆连点头。 很快,第一道菜《清焖鸡》也是做好了,一个个大厨,前前后后,整整齐齐的将自己的菜端了上去。 王卫、景礼以及景权也是连连品尝,开始点评。 前几个厨子几乎全都是清一色的好评,但轮到镇南侯府的杜涛之时,一切就不一样了。 景礼尝了一口鸡肉后,他眉头一皱,直接道,“杜涛,本将原本还是十分看好你的,但你这道菜属实让本将有些失望。” “你用的配料什么的太多了,直接掩盖了鸡的本身的鲜味,丧失了鸡原本的原味,这道菜做的太失败了。” “若这最顶尖的镇南侯府的厨子,只有这个水平,那多少有些贻笑大方,这与吃猪食又有何异?” 景礼评价完,王卫也跟着点评道,“将军这话不错,这鸡肉的确做的失败,完全丧失了鸡本身食材的鲜美,实在失败至极。” “希望下一道菜,杜涛你能做的更好,能够进步一点,要充分尊重食材的美味,须知高端的食材,只需用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一番话,说的毫不避讳,在场人都听到了,丝毫不留情。 景老将军也老神犹在的看了一眼周成所在的方向。 景礼心中得意。 第一道菜,他先是看在三殿下和女帝的面子上多少圆润了些,第二道菜,不管杜涛一会做什么菜,找什么帮手,那他都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喷。 二楼。 在座众人听完也是眉头直接皱起。 “这摆明就是故意的啊。” “是啊。” “第一道菜居然说的这般毫不留情,这样说辞诋毁,那第二道菜这还能有好?” 陈总行更是对周成满脸诧异的道,“成小子,你不生气?” 周成笑着摇摇头,“口味不同,每个人不一样,这很正常,大不了下一道菜努力让景将军满意便是。” 不对劲! 很不对劲! 感觉有大事发生的节奏! 这太不像周成做人做事的风格了。 陈珊珊美眸落在周成身上,“宠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驸马爷好心态。” “倒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阴损毒辣。” 女帝也撇了一眼周成,心中有些疑惑。 她也察觉到了不对。 忽而,她看到了一脸憨厚的杜涛抬起头,朝周成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眼带着求助。 还带着一阵莫名的意味。 这一眼,女帝心中骤然警惕。 有坑! 而且绝对是大坑! 周成连忙拱手对女帝道:“陛下,臣最近新研究了一道小菜,正好同府中的厨子一块完成,臣便先下去了。” 女帝听完心中一惊,不可思议道:“你还懂下厨?” 第一百六十二章 原汁原味,九转回笼 众人皆是满脸震惊之色。 “还好啦,臣也只是略懂一点点!” 周成弯腰后,便走了下去。 女帝:“……” 此刻,她内心对周成的警惕已经提到了百分之百。 陈总行更是肯定的道,“这小子绝对一肚子坏水,一定有坑!” 陈姗姗有些不信,忍不住的道,“爷爷,这菜好不好吃,全凭景将军府的喜好,这如何还能影响赛局,会有坏水?” 陈总行摇头道,“老夫也不知,具体情况也不太好说,但老夫敢断定,这小子绝对没这么简单,不是这么好惹的,绝对憋着大招呢。” 很快,周成来到了杜涛的身边。 杜涛一下有点紧张,“公子,这可是景将军府。” “你怕了?” 周成顺手从旁边抄起一截大肠,淡淡出声道。 杜涛身子都在颤抖,“公子啊,小人这是激动的,让景将军吃这,纵然是死了,这辈子都值了!” 周成:“……” 这时,景权也发现了周成的身影。 “爹爹,那杜涛有帮手,他的帮手乃是周成!” 景老将军惊了。 景礼也惊了。 接着,他露出满脸的笑容,“真是找什么老什么。说曹操曹操到,先权当没看到,待会儿看你爹我如何收拾他。” 很快,伴随着一声高声叫喊,第二场比赛也开始了。 二楼。 众人的视线几乎齐聚在周成和杜涛的身上。 景冉冉有些傲然,“这周侍郎的的厨艺还是不错的,之前还一直送到景府。” 说话间,她特地看了一眼陈姗姗,声音清冷,带着一股子特有的高傲。 但陈姗姗却直接无视了,一双眸落在周成身上。 苏若雪听到,眼神微微皱起,轻轻挪了挪景冉冉的眼神,眯了眯眼。 女帝眼神则是带着好奇。 直觉告诉她,这周成的菜,绝不简单! “咦,这小子的第二道菜看着是大肠,不过这大肠的话,可不好做,清理过程极难处理,但若是清洗干净,做法得当,当是一道美味。” 李守义舔了舔唇,想到大肠的美味,但下一秒他就双眸瞪大,一脸震惊了,“什么?这大肠他都没怎么清洗,就开始了焯水的步骤?” 李守义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一言落下,众人目光齐聚长圆台上的周成身上,只见周成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掏出大肠,直接丢入其中的一口大锅,洗都不洗,直接开始焯水! 众人眼睛也立马齐齐瞪大,“什么?” 他们瞬间感到浑身鸡皮疙瘩。 倒是女帝一脸不解,以她的身份,自不会吃内脏什么的食物。 “众位爱卿为何这副表情?” 崔林郎连忙解释,“陛下,您有所不知,这所谓的大肠,乃是猪包杂,其……其中就包裹着猪消化好的杂臭啊!” “这大肠说来要是清洗干净,做法得当,那便是极为美味,但若是清洗不干净的话,甚至不清洗,那这这这……” 崔林郎后面的话没说,但女帝却表情骤变。 “嘶!” 她立马就明白了。 一旁的苏若雪同样也瞪大了眼睛。 她万万没想到,周成居然这个骚操作。 女帝倒抽一口冷气,目光有些震惊,“周成此举是要给景将军府吃食?” 梁威也眉头狂跳,但他开口“纵然这臭小子有这个想法,但是实现的话也太荒唐了,毕竟这大肠都没清洗干净,跟别说还奇臭无比,此举不可能不被发现!” 台下,王卫再怎么说也毕竟是在御膳房打了好几十年交道的厨长,这东西一出来,他当即便发现了不对。 “这味道很奇怪,不对啊!” 说着,王卫立马便拖动长袍来到了周成旁边,俯身当看到大锅内的猪大肠。 他赶忙低下身子,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吸,直接差点给他直冲天去,把天灵盖吹飞! 他自也认识周成,当即赶忙道,“驸马啊,你这味不对啊,你这味必须想办法给去掉去掉啊!” “不然,不然到时候肯定是要出大问题的!” 王卫一边指着锅中焯水的猪大肠,一边捂着鼻子对周成痛苦的说道,他承认,他现在有点慌。 周成不改色,一张脸依旧无比朴实纯情。 “问题不大。” 王卫不死心,试图挽救,干枯的脸皮一下子紧缩着都抽了抽,“你真觉得问题不大?” 周成再次强调,“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都是小问题!” 说话的同时,周成又将先前涮大肠的大肠表面的粪汁水,一股脑的全倒了进去。 还边倒边搅拌。 “杜涛,快添柴,大火收汁!” “好嘞!” 杜涛老实的脸此刻也露出笑容,他立刻添柴,顿时,那要人老命的味道更是越发浓郁。 “呼” 王卫瞬间倒抽一口凉气,他已经感受到一阵头皮发麻。 他扭头就走,快步来到了景将军府的身边,稍微感觉好点,就立马窃窃私语起来。 很快,原本正在喝茶看戏的景礼立马也就有些不淡定了。 景权更是快步上前,掀开锅盖,只见下一秒,只见一股可见的冲天臭味便迎面袭来! “我去,什么玩意?!” “我透这味!” 景权直接败退,脸色变换颜色扭曲,这一幕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二楼。 陈总行忍不住的嗤笑一声:“这原味猪大肠的烧味简直太大了,我们在二楼都闻到了,更别说御膳房的厨长。” “这计怕是不太能行啊。” 这原味猪大肠,但凡脑子里长点脑子的,不是傻子的那都不可能吃。 景将军府和厨长王卫会是傻子吗? 显然不是! 这都摆明了,这一锅猪大肠又脏又臭不能吃。 女帝也有点失望。 周成所述的推恩令,当属卫平衡朝纲,君臣制衡的至今第一谋略,一旦朝廷强起来,藩王虽知这是中计跳坑了,却也避无可避! 纵然是诛杀景将军府的巫蛊毒辣之计,宴席之外的埋伏刀斧手,这也极为狠绝! 但此计却平平无奇,甚至都明晃晃的暴露了。 景将军府定不会吃! 但陈珊珊却难道灵光一现忽然道,“不,不对,景将军府似乎避无可避!” 陈姗姗此时美眸骤然一亮,目光死死的盯着周成! 先前她还说传闻不实,不信来着,但现在看来,是她对周成了解太少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食物本味,大肠卤汁 陈总行当即训斥道,“珊珊,当着陛下的面,这话可不能胡说!”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齐聚陈珊珊身上。 陈珊珊感受到目光赶忙解释道,“景将军既为评委,他固然能够操持这场比赛的胜负,但此事这却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厨子做出来的东西他必须得吃!” “这就是周成此计的阴损之处。” “他若不吃,就没法刷掉羞辱镇南侯府,他若吃,那就表明他中计了,就吃了糟化之物,吃了石!” 此话一出。 哗! 众人瞬间喧闹七嘴八舌起来,都纷纷被打开新世界大门般。 陈姗姗这番话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 不吃,就没法羞辱刷掉镇南侯府的厨子。 若是吃,那就中了计,大概率要吃石。 李守义头皮一阵发麻,“镇南侯府的小子,这驸马竟这般阴险损德?” “美食也能搞出这般坑害的损计?” 他面色复杂,目光落在景礼的身上,眼神带着一抹同情。 陈总行也连连说道。 “没错了,这小子从一开始就表现的不对劲,他那副斤斤计较的德行,怎么可能被坑害不报,而无动于衷!” “真相了,这混小子一直以来都是装的,他脑子里就没什么好东西!” “这局景将军府如何破?” 陈总行虽是这么说,但脸上却带着一抹幸灾乐祸。 一时间,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崔林郎和景冉冉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说实话,听到这句周成斤斤计较的模样,崔林郎和景冉冉更慌了。 虽说明枪易躲,不易察觉,但最可怕的还是暗箭难防。 你明知对手要使阴招,却根本避不开。 在他眼里,这没洗的石大肠就是一个巨大的坑,已经给景将军府出了一个避无可避的天大的难题。 不吃,没法刷掉镇南侯府。 吃,则中了阴计。 景将军府这下该如何是好? 女帝也是心里一震,威严的脸上带着无尽的震惊。 她没想到周成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这一道小菜,还是太硬了! 这不禁又让她想到了周成所说的千古第一推恩令。 推恩令如今在她心中的地位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计,打着皇家恩宠的幌子,实则进行暗地削藩,勾动藩王其长子和庶出之间的额外矛盾。 但推恩令还有一个前提,是要保证自己本身的强大,要大乾本身也强大,毕竟其根本的意义上是以强击弱! 这跟美食的比赛是截然不同的,周成和杜涛现在是厨子,景将军府手握他们的命运。 但周成却搞出了这等毒计,以弱面强,挖坑填补,给景礼出了一道天大的难题。 实在是匪夷所思! “陛下快看,驸马又莫名其妙阴森森的笑了!” 李苏容忽然道。 苏若雪同样也看到了。 女帝和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周成所在的方向。 只见周成往身上擦了擦手,他先是看了看杜涛,接着两人贼兮兮的齐齐望着锅里的大肠,不知想到了什么竟一同可怕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那满脸憨厚老实,纯情青涩的面庞上,竟全都透着一股子邪恶。 这笑容让女帝和二楼上的老将们纷纷齐齐一颤。 如果先前他们对陈珊珊那番话还抱有一丝怀疑的话,那现在便再无怀疑。 周成是真搞出了一条毒计。 底下。 景老将军也同样看出来也有点慌了。 他连年为大乾征战,练武之余,就偏爱美食,自然知道这猪大肠是何物。 热卤大肠,也当属一道美味。 但周成这种做法,明眼人都看出开不是好物,实乃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景礼同样也看出来了,面色难看。 作为评委的他首当其冲,逃也逃不掉。 “父亲,这该如何是好?” 景权有点慌了,他已经栽在周成手上一次了,不会还要栽第二次吧? 王卫同样面色不镇定,也慌了,他为御膳房的厨长,见过的猪大肠,比很多人吃过的都多。 他对景礼忧愁道,“将军,不妙啊,以我数十年的御厨经验来看,我敢断定,周家那小子大肠肯定没洗干净,就那汤的浑厚程度,甚至可能连洗都没洗……” 景权也说道,“父亲,那味道肯定不对劲,儿臣光是闻一闻都受不了,就更别说吃了。” 景礼故作镇定,“莫慌!” “我等莫要先行自乱阵脚。” “先见机行事。” 景礼开口说道。 他现在被架在火上烤,没办法躲,也只能在心底这样安慰自己了。 这时,周成眼瞅着煮的差不多了,他用一个大勺,就直接舀了一勺汤汁上来。 接着,他伸出手指轻微蘸取了一点汁水,缓缓放入嘴边擦了一点,下一秒表情一阵变换。 这味,简直不能太对了! 他对杜涛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我觉得已经够味了,差不多了,你也尝尝。” 杜涛犹豫着也用手指蘸了一点,老实人的脸上瞬间浮现出痛苦面具,接着也对周成竖起大拇指。 “公子啊,但依我的经验来说,我觉得还能更加醇厚一点,不如我们将刚刚焯水的卤汁再倒进来一同一块煮一会儿?” “不错,此法简直甚妙!” 二人说干就干,立马撸起袖子又将焯过的卤水重新倒了进去,一阵颜色红绿,搅拌稀释着,并且直接大火烧开。 “嘶!” 这一幕清晰的落在女帝等人的眼中,众人不禁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女帝表情一变,光是这一点点的汁水,便这般痛苦。 这若是吃上一口大肠和里面包裹的本味,这还不得欲仙欲死? 陈姗姗也一脸难以置信,月华一阵起伏。 亲自品尝,只为感受味道到底正不正。 这究竟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 她如今满脑子只剩一句话。 “局势阴损,以身入局,不为自己,只为景将军府献身!” “嘶!” 陈姗姗倒抽一口冷气,美眸震惊。 她实在无法将眼前品尝过大肠汁水满脸奸诈的周成,和写出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周成联想在一起。 画面实在太美不敢看。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将军们,来吃肠了 这反差也未免太大了! 好邪恶。 好阴损。 好变态。 但似乎……更有感觉了呢。 镇南侯府。 周寒之和周束河两人对垒,中间摆放着一个棋盘,一边喝着茶,正在博弈。 风泉这时匆匆上前,“老侯爷,大事不好,景将军府为美食大赛的评委,府内的家厨们被当场刁难,公子已经临时上场帮忙了……” 周束河一边皱眉,一边手中不停落下一子,“成儿又不会厨艺,更何况景将军府当评判,这必输无疑,他上场又有何用?” “还混小子难道还能左右景将军府的想法?” 周束河有些不屑。 风泉说着犹豫,脸上带着震撼之色,“属下也不知道公子所图什么,但只见公子在场中直接掏出了没洗的大肠,然后直接丢进大锅内焯水炖汁……” 一言落下。 周束河和周寒之脸色皆是大变。 “什么?” “你说这混账用的大肠没洗?” “他到底想干嘛?” 周束河瞬间倒抽一口凉气,想到了什么,瞬间一阵头皮发麻。 周寒之闻言却起身,苍老的双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之色,笑喝着道:“妙!” “以弱对强,先是掏出没有洗的大肠,之后再反将景老将一军,老夫愿将其称之为这小子最阴损的计策!” 风泉点点头,继续道,“小的远远瞧着,似乎陛下,还有三殿下,甚至陈老将军,崔尚书等皆在二楼一同观看。” “那还真是热闹。” 周寒之站起身来,心底畅快,“区区一个美食比赛,居然朝中大臣竟都去了,他景家气势如此之足,那老夫又怎能缺席?” “立马备马车,随老夫一同前往,老夫倒好奇着景老儿会不会吃。” 周寒之眼眸闪烁着,大步出了镇南侯府。 周束河见状,先是悄摸着偷偷动了一颗棋盘上的棋子,接着也大步流星的跟了出去。 “……” 差不多一个时辰。 长方形圆台上。 王卫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深吸一口气道,“刚好时间到,各位都将菜品先呈上来吧。” 说话间,王卫还看向了周成所在的方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一时间,诸多好奇的目光齐聚周成身上。 先是其他几名大厨将菜品全都呈上去,不得不说,这下色香味俱全。 隔着老远,都能够闻到一股香味。 “这道爆炒牛腩,简直味道美味,火候适中,不错。” 景礼、景权以及王卫接连点评道。 很快,便轮到了周成和杜涛。 “你去还是我去?”周成先是问了一句。 杜涛浑身兴奋,激动到颤抖,“公子,我可以吗?” 那可是景大将军啊,一国之将,一想到这个无解的局摆在景礼面前,他就兴奋不已。 能让景将军府一辈子都能够记住自己,甚至铭心刻骨。 值得! 简直这辈子都值得了! 周成笑着点头,“行,你公子我相信你。” 下一秒,杜涛中气十足,响彻半边天际的声音骤然响起。 “镇南侯府家厨杜涛与小公子共创一道纯卤大肠,请老将军,大将军,少将军,和厨长品尝!” 声音一出。 别说是现场的百姓了,哪怕是周成都被吓一跳。 虽然知道杜涛胆子大,但也没想到竟然声音也这么大。 即便面对景将军府,也丝毫不怯场。 这杜涛以后能大用! 这时,二楼的目光也同时聚焦在二人身上。 女帝看着一脸老实在人,兴奋到满脸红温的杜涛评价道:“不愧是镇南侯府,真是上下一心啊。” “纵然是府中家厨,胆子也这般大。” 女帝神色一阵复杂。 难道这才是一国虎门的典范吗? 众人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这可是景将军府啊,但杜涛丝毫不惧,俨然一副这是无上荣誉的样子。 甚至巴不得景权吃下! 他们好奇的眸子纷纷落在景将军府众人的身上。 尤其评委景礼。 从这个角度,他们都能够清晰的看到下方发生的一切,甚至是表情上的细微变化。 景将军府,到底会不会吃呢? 景礼,到底敢不敢吃? 景礼……沉默了。 他看着面前盘子上缠成珠串的大肠,光是那草绿色的颜色就令人一言难尽。 更别说里面包裹的东西,更是无法想象。 四人齐齐的沉默了。 周成见状,赶忙的道,“这一道纯卤大肠,味道醇厚,实乃不可多得的美味,还请将军和少将军评委们趁热品尝。” “凉了可就影响口感,就不弹,不好吃了。” 景礼看了一眼周成,又看了一眼杜涛,一张脸都绿了。 这一盘醇厚的纯卤大肠肯定是有问题的。 哪怕是个傻子,明眼上现在也知道有问题。 然而,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就摆在他面前。 若是不吃,便无法淘汰镇南侯府,甚至这杜涛还能凭借这道菜今日一举夺魁。 如此众多的百姓注视着,乃至女帝也在看着,那他注定颜面尽失。 如果一旦不吃,可能还会饱受百姓诟病,说是没有评委精神,不尊重人。 但吃了,那就中计了。 他还没说周成吃的是猪食,自己就可能要吃猪石了。 这似乎是一个避无可避的局。 好像吃不吃,都是一种过错。 都是一个坑,还是大坑! 此计,太阴损了! 景将军府这会肠子都悔青了。 景礼一咬牙,就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他拿出一个手帕,就先大步的走了过来。 “本将先来!” 但他有所胆寒,所以只是拿刀切下了一小小块。 但景权纵然如此小心,却在大肠入口咀嚼的那一瞬间,那股冲天的味道还是忍不住的骂出一声。 “呕!” 景礼入口表情一阵扭曲,面带痛苦之色。 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没想到他赌了一把,居然没赌对。 这大肠真特么是原味大肠! 在这一瞬间,景礼的脑海中想过这几十年吃过的所有美食,但还是无法抵挡这大肠味道所带来的杀伤力! “噗。” 他拿着手帕,终于忍不住的吐了出来,又难嚼又难咽,他差点苦胆汁都涌上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道原味鲜美,折辱三大权臣 景权看的脸皮一颤。 他忍不住的对杜涛发问,试图找到话语中的漏洞,好躲过一劫。 “这纯卤大肠,你自己尝过了吗?” “尝了。” “在大肠原有的本味上面,稍微进行了几道简单的工序,之后又特意保留了一部分大肠的味道。” 杜涛连连点头,一脸淳朴。 二楼。 众人脸色怪异。 陈总行忍不住的道,“密码的,这特意保留的一部分,是真的一部“粪”吧?” “周成这小子是真的杀人诛心歹毒啊!” 女帝心中越发肯定。 苏若雪也见识到了周成的腹黑。 这纯卤大肠就是明晃晃的坑,甚至是比之前推翻所以的坑! 景权低头看了看大肠,一脸难看的问道,“你为什么要保留一部分本味?” 杜涛挺直腰板,衣服被肚子拱的微微挺起,他满脸认真淳朴的道,“因为我觉得,只有这样,将军你才能够吃的真正的大肠。” “所以你是故意留下的,还是不小心的?” 杜涛看了一眼周成,果断自信的点头:“我是故意留下的。” 景礼闻言,脸色更难看了。 这纯卤大肠已经不装了,摊牌了,这已经明牌的告诉他有问题了。 但他却没法逃。 周成在一旁适当补刀道,“经过上一轮将军犀利精准的点评,我和府上的家厨经过痛定思痛,还是决定充分的保留一部分食物的原味!” “并且像大肠这样上档次的食材,我们只采用最纯朴的方式烹饪!” “还请将军品尝一二,品尝一下舌尖上每一处味蕾的蹦迪,感受好吃到颤栗的滋味!” 一番话义正言辞,说的滴水不漏,将上一轮景权和王卫侮辱杜涛的话全都送了回去。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周成早就被千刀万剐。 这歪理小儿…… 景礼本以为是自己给周成一个天大的惊喜,但万万没想到,是周成先一步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还是惊吓。 并且,还堵死了他的后路,堵死了他的话。 他的确当着所有人的面,辱骂杜涛要尊重食物的本味。 尊重食物的鲜美。 但这是大肠啊! 谁家大肠吃鲜味,吃原味啊! 景权闭上眼,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深吸一口气。 想当初在战场上哪怕以身入敌营,以一敌百的时候,他都并未害怕。 但此刻,他竟从心底生出了一股名为恐惧的情绪。 算了! 吃就吃吧,这玩意难道能比打仗时候吃的生物难吃? 他可是大乾的少将军,这周成和杜涛到底多天大的胆子,胆敢折辱他? 再说了,只要他不吃里面,不尝里面包裹的东西,就吃外层的大肠皮,应当……就不会中计! 景权拿出刀刃,左右都看了数眼,数番精挑细选之下,仔仔细细看了之后,这才割下一块位于最边缘的大肠的外皮。 但当景权终于将其放入嘴中稍微咀嚼的时候,一股冲天的,不可描述的味道,差点就让鼻眼流泪。 这味道,简直令人避无可避! 周成在一旁啧啧道,“快看,我们的菜好吃到少将军都要哭了。” 女帝一脸不敢置信。 吃了! 景将军府居然真吃了。 但仔细想想,他景家似乎还真没得选,不吃不但周成赢了,他还要受百姓的议论。 只是吃了,这不过就遭老罪了! “权儿,爷爷这还有一块手帕!” 景老将军赶忙递上一块手帕,景权接过后,直接一口吐了出来。 他忍不住的看向周成和杜涛,目光有些难以置信。 他就搞不明白了。 明明是大肠的外皮,为何味道会如此的浓郁? 似是知道景老将军心中所想。 周成笑着解释道,“为了充分激发大肠本身的鲜美本味,我们最后还特地将最开始焯大肠的水又调入了部分卤汁,将其重新加入锅中,并且熬制了许久之后大火收汁。” “此举就是为了保持住这道纯卤大肠的全部位置,每一处都都浸满这美味的汤汁。” 这一番话落下。 景权身子如遭重击。 他浑身颤抖,紧紧死死的盯着周成,怒目圆睁。 那双涣散的眸子,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周成,指头根根攥紧。 他一句话没说,但任谁都看得出什么意思。 一股冲天的杀意,自他的周身开始弥漫。 不吃猪石卤的大肠,那他就没法淘汰。 吃下猪石卤的大肠,那他景府折辱,没法原谅。 二楼。 陈总行,李守义几个老将纷纷大笑。 “这景家小儿自以为只吃那大肠外皮细腻之处便可以好一点,但殊不知,我等亲眼瞧见周成这混小子用粪水反复大火收汁啊!” 梁威也笑着道,“这一口保持本味的原味纯卤大肠,给景将军府美味的呀,这一趟没白来,都没白来啊!” “这是历年来最精彩的一届美食大赛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人纷纷出声,毫不掩饰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女帝此时也是难掩心中平静,脑海也是嗡嗡作响。 她满脑子都是景将军府和杜涛的对话。 “你是故意留下的,还是不小心留下的?” “我自然是故意保留一部分本味的。” 甚至这两人还怕味道不正宗,不醇厚不放心,又特地用焯水出来的粪水,又倒回去,将其翻煮之后又再进行一次大火收汁。 太绝了! 此等大坑,简直毫不留后手! 景冉冉脸色煞白,但陈珊珊此刻却双眼放着光,满脸兴奋。 她的双眸此时直勾勾的落在周成身上。 带着别样的兴味! “让老夫也来品尝品尝!” 这时,长圆台评委席上的一声暴喝响起,赫然是御膳房厨长王卫。 景权和景礼,甚至景老将军都吃了,他作为最后一个评委,不吃都不行了。 并且,他为了显示自己的跟班作风,维护景将军府的面子,他还得吃多点。 王卫主动上前,拿起匕首就切了一大块包裹着草绿之物的大肠下来,接着就丢入了嘴中。 他面无表情的咀嚼着,还扬起一抹幸福,就像是品尝什么美味一般。 这一幕直接惊呆了女帝。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将军府吃大亏,女帝的不爽 “不愧是朕御膳房的厨长,这等风范,着实令人敬佩。” 众人皆面露敬佩,有一说一,若是他们,他们自认没有王卫这般洒脱镇定。 事实上。 王卫心里此时也在骂娘。 考! 切多了! 王卫眉目一颤。 但总共就三张手帕,景权和景礼还能用手帕吐出来遮挡一下。 那他怎么办?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没法给吐在地上。 不然的话岂不是有失公允,被扣上不尊重食物,对比赛不公平的帽子? 他心中一发狠,不顾胃里面的翻涌,直冲脑子的味道,强行自己咽了下去。 接着,他看向罪魁祸首周成,忍不住的问候道,“周驸马,你实话告诉我,以整个镇南侯府,以你周侍郎和镇南侯来说,你今日处理大肠的时候,过程是你疏忽了,对不对?” 周成摇头,很是直接认真的点头的道:“不是我疏忽,我就是故意的。” 这一番话,令王卫嘴角抽搐,更是让景礼杀心骤起。 杜涛自然而然的被淘汰。 景老将军受不了了,一家将军府居然被一个小儿在大庭广众之下折辱,心中那股冲天的火焰实在压不住了。 我长刀? 他刚要拿出刀,便看到不远处,一辆带着侯府标志性的豪华马车缓缓停下。 周寒之掀开车帘,缓缓走下负手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老将军,不知老夫镇南侯府的这一道小菜,老将军是否满意?” 景礼瞳孔一缩,脸色更加难看。 周寒之都亲自来了,那今日这件事就暂时没法找回场子了,更何况当着这么多看官百姓的面,他也不可能质周成敢给他吃猪石。 不然他的威名何在? “本将满意,本将军府对这这可太满意了。”景老将军咬牙切齿的道。 周寒之面色不改的道,“老将军满意便好,日后将军府若是想念这道小菜,那便尽管来镇南侯府,不要不好意思,哪怕悄悄的,老夫也定再让府上的家厨给你做!” “必当让将军府尽兴!” 说着,周寒之便对周成示意点头,朝一旁的酒楼走去了。 他既来了,自然要向女帝行礼。 周成瞧见冷着一张脸的周束河,赶忙的道,“父亲,儿子近段时间行为举止没有约束,太过顽劣,惹父亲近期忧心,常半夜心慌,惶恐难以入睡,今儿个在厨艺上难得有心得,改日便也做给父亲尝尝鲜如何?” 周束河闻言,眼睛陡然瞪大,一双目光不可置信的直勾勾的看向周成。 “父亲这是何种眼神,难道儿子脸上有脏东西?” 周束河摇摇头,突然哽咽住了,缓缓收回目光,“无事,做父亲的一直都知道你厨艺很好,这以后就先别做了。” “别的倒好说,食物这道菜你敢给老夫吃,但在这上面上敢坑老夫,老夫纵是这条命不要,也必让你一辈子用不了第三条腿。” “你可明白?” 周束河声音透着一股子森寒。 显然,这一番话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纯卤大肠,实在太可怕了! “儿子不过开个玩笑,父亲这话怎么回事,怎么还急了?” 周成赶忙说道。 凭周束河的脾气,第三条腿要是把它惹急了,他是一定会让他用不了的,他可得保护好自己的终身幸福。 周束河之后看都没看周成一眼。 他要是不坚决点,这小子的腹黑还真说不定。 但哪怕是他周束河也不得不说,这手段是也真脏啊。 不吃就没法顺利淘汰。 吃就中了他的计策,跳进了他挖的坑。 他这混小子逆子的手段,属实是有些高超。 二楼。 周寒之见了女帝,率先拱手行礼。 “老臣周寒之见过陛下,竖子顽劣,辱了陛下皇室威严,请陛下责罚。” 女帝目光落在周成的身上,脑海中还是刚刚景老将军气的浑身颤抖,使劲攥紧铁拳,浑身不住飘摇的画面。 太阴损了! 太阴损了呀! 饶是她女帝,此刻都有些怕了。 众人目光也全都落在周成的身上,眼神中有复杂,有不可思议,还有担忧。 还有一道眼神格外炽热的让人瞩目。 周成寻着视线看去,只见陈珊珊的一双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目光真火热,让他不注意都不行。 于是,他也多像看了两眼。 苏若雪扫了扫周成。 很好,这厮的确心大,还敢当着她的面,连连看那身材不错的女子。 苏若雪皱眉的神情自然看在女帝眼里。 女帝冷声道,“是该责罚,太大确实胆了!” “驸马,随朕一起进宫,朕要好好治你的罪!” 说着,女帝领着苏若雪便率先迈步离去。 进宫? 周成眼神闪烁,立马跟了上去。 几名老将脸上却有些担忧。 这爽倒是爽了。 但接下来,吃了猪石的景将军府,这不得在之后疯狂报复啊? 崔林郎摇了摇头。 逞一时之快,为了一个家厨,同将军府宣战,这在他的眼里,是十分的不明智。 接下来,周成又该如何收场呢? 皇城大街上。 护卫皇城禁军在两侧一前一后的罗列开路,沿途的百姓们纷纷避让。 中间是一辆尊贵威严的皇家马车。 马车内。 女帝凤眸高贵,缓缓落在周成身上,“驸马,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交代?” 周成一脸震惊,“什么交代?” 女帝根根分明的手指敲了敲马车的座位。 看了看一旁苏若雪的难看脸色。 她冷笑的道,“用如此埋汰的计策给当朝大将吃猪石,如此有辱我朝大官的行为,这还不用给朕交代?” 一听这话,周成立刻喊了出来。 “陛下,臣冤枉啊!” “景老将军是他自己甘愿吃的,又不是臣逼他的,跟臣有何关系啊?臣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大乾啊!” 这倒给女帝气笑了,“你给景将军府挖这么大的坑是为了朕?” “驸马,朕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说说吧,先给朕一个合理的理由!” 周成闻听此言,见女帝没有怪他的意思,一下子就精神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计环一计,棋盘动子 “臣想请问陛下,景将军府受此耻辱,是不是会对臣恨之入骨?” “甚至心中此时当满是怒火?” 女帝点点头,皱眉道:“不错,可这跟朕有什么关系?” “这其中关系可大了!” “人越是在愤怒的状态下,就越容易会丧失理智。” “陛下到时候可借着处置臣为由,召景将军府入宫,景将军府身为受害者,必不会对臣有所防备,反而一心想让陛下为他做主,毕竟臣令他深受折辱,吃了猪石!” “这时,我们已经可以依计行事,趁机扳倒景将军府,从而一劳永逸!” 周成此话一出。 马车内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女帝一双眸子看着周成,苏若雪和李苏容一双美眸看着周成,虽是无言,但却又好似说明了一切。 几人全都嘴角抽了抽。 她们有些难以置信。 这人到底是有多阴损,刚刚给景将军府来了一手大坑,给人坑了一手,之后又安排了纯卤大肠,逼的景将军府吃了猪石。 现在不同情同情景将军府也就算了,还想借机搞死景将军府。 如此不留机会喘息,落井下石,也不过如此! “陛下为什么这么看着臣?” “难道是臣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周成摸了摸脸,一脸莫名其妙的说道。 女帝压下心中的震惊,转而看向周成平静的道,“驸马爷,你不觉得你这样对景家太狠了一点吗?” “若朕真的按你所说的做,景将军府心中估摸着还像你所说,还以为朕要帮他做主,为他出头,结果万万没想到,朕却是要他的命!” 周成丝毫不为之所动,反而笑道,“那陛下喜欢臣这条绝妙的计策吗?” 苏若雪:“……” 她将一双美眸看向女帝,原本想着母后是为他出头,结果没想到周成真有计策,还是如此阴损的计策反驳,以为女帝会动怒,但没想到女帝却点了点头。 “此计确实不错,朕甚是喜欢。” “纵然景老将军再老谋深算,又怎会料到朕会在这个时候趁机发难?” 女帝摸了摸下巴,眼里闪烁着一抹精光。 一旁的李苏容:“……” “陛下,臣得先一步回府准备准备,麻烦陛下待会儿再派人来府前来传召一声。” 忽然,周成开口说道。 “你还要准备什么?” 一闻听此言,女帝的双眸立刻涌出了一抹好奇。 毕竟上次他们在胭脂巷内已经讨论好了,周成已经给出了极为完美无缺的方案。 现在又要准备? 他又要搞什么东西? 周成单纯一笑,“陛下,想必您也知道,臣一直都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尤其是面对景老将军,为了计划的完美,自当更加谨慎。” “这多准备一些,心中有数,自也不算错。” 女帝嘴角一抽。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周成,但没说话。 “既如此,那朕待会儿便派人前来传召,朕便在御书房等你!” 周成连忙拱手,“多谢陛下!” 周成下了马车之后,照直朝着镇南侯府而去。 等周成走后,苏若雪忍不住的问道,“母后,您难道真的决定好了?” “真的要依照他所说这么做?” 女帝的凤眸带着一抹冷冽,她的周身弥漫着一股强大的威严。 她冰冷的道, “原本想着找一下这小子的事儿,不过依照目前这小子的才能,他给出的这个完美计策,倒是转移了朕的注意力。” “不管景将军府到底有没有反心,他都挡了朕的路,朕给过他机会,让他放过手中的权势,但他却不舍得放弃手中的权利,挡了朕的路,既如此,那就怪不得朕。” “既要心狠手辣,吃了周成说的便是对的,如今正是大好时候,景将军府绝对不会想到他都这么惨了,还有一手回马枪埋伏,朕不但不会为他讨回公道,反而还会趁此机会对他下手!” 话音落下,李苏容的眸子也是一变,她也深深的点了点头。 女帝又忽而笑了出来,“但话说回来,周成这家伙还真是歹毒,好一手纯卤大肠!” “这种毒计都被他想了出来,朕倒是好奇他的肚子里,还藏着什么一肚子坏水!” 女帝忍不住的啧啧道。 苏若雪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 镇南侯府。 周寒之和周束河也是回到了府中,两人继续来到了棋盘旁对垒。 周寒之一看棋盘上的棋子,他眉头当即一挑,“这棋盘,老夫看着似是被人动过啊。” “你动的?” 周束河心中一惊,但面不改色的道,“啊?有吗?儿子也不知道啊!” 周寒之脸色不变,只是淡淡的道,“你若不想跟老夫好好说道说道,那老夫也懂一些拳脚。” 周束河一听这话,瞬间身子一颤。 他连忙道,“儿子知错了,儿子不该在处于上风的基础下,还擅自动了一枚棋子。” 说着,他将原本挪动的棋子赶紧恢复原位。 周寒之眉头一皱,“嗯?就动了一枚棋子吗?” “老夫怎么瞧着是动了三枚棋子?” 说话间,周寒之挪动棋子,而伴随着这些棋子的挪动,原本周束河一片大好的局势,顷刻间反转。 周束河瞪大眼睛,眼中不可置信的嘴唇微张。 “怎么,你觉得不对?”周寒之不悦道。 周束河赶忙摇头,“儿子记错了,的确是三枚棋子。” 这时,风泉走了上来。 “侯爷,公子回府了,之后又匆匆走了。” 周束河一听周成的消息,瞬间眉头一拧,“这混账前脚才惹了大祸,后脚又想出府?” “立马将他禁足七日!” 周束河瞬间将从周寒之这受的气,发泄到了周成身上。。 他冷声呵斥,大有一家之主的气势! 风泉小心的道,“老爷呀,这恐怕是拦不住啊。” 周束河看了一眼风泉,声音瞬间提高八度。 “拦不住?” “整个皇城,老夫既开口将这混账小子禁足,那谁来说话都不好使!” 风泉拱手犹豫着道,“是陛下。” 此言一出,周束河脸色一变,“陛下?”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布局,白师落空倒大霉 “不错,陛下似是动怒,派宫中人召公子入宫。” “哦,那没什么事了。” 周束河面色故作镇定,手中不停继续落子。 周寒之双眸微眯,“成小子还干什么了?” 他立马意识到了一阵不对。 潜意识告诉他绝对有问题。 若只是女帝下的诏令,那风泉还不至于特意来一趟,所以肯定还有别的事。 风泉看向周寒之道,“侯爷,公子去见陛下自然没什么,但问题是公子去的同时带了一些东西。” “像利器重斧,还有锤子,匕首什么的等,还找小六公子拿了泻药,欲仙欲死药等不正常药物。” “嘶!” 周束河闻言,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这孽子莫不是想在皇宫内胡作非为?但若不守规矩强来,日后有几个脑袋够砍?” 风泉是自己人,也是府里从小长大的,是周成最贴身的家仆,因此周束河也是直接开口。 一想到那个画面,周成可能做的混账事,周束河也是深感炸裂。 周寒之眯着眼道,“这恐怕不是在宫中干,而是另有其人啊!” “难道是李大人?”周束河摸着下巴。 周寒之撇了撇周束河,轻飘飘的道,“恐怕是景将军府。” “荣亲王?” 周束河一愣,脸色怪异。 周寒之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接了当的道。 “陛下和成儿估摸着是要动手了。” 此言一出。 周束河的脸上骤然露出一抹动容,他一脸吃惊。 “嘶!” “景将军府刚被成儿的纯卤大肠坑惨了,吃了猪石,现在就又要下手了?”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这景将军府会不会太惨了点?” 周束河一脸难以置信。 “按理来说,这应当是景将军府入宫请陛下做主啊!” 周寒之眼神幽幽,压下内心的震惊,将眸光缓缓看向棋盘,他淡淡的道,“这件事别人干不出来,成小子会干不出来?” “但陛下,似乎也有点被带偏了,若真的按照老夫的猜想,这景老将……也算是真惨!” 周寒之有些感叹。 周束河也深有同感。 的确如周寒之所说,整个大乾,别人干不出来这事,他这混账小子干的出来。 并且,沉迷其中,乐的干! 论心狠,论歹毒,论阴谋诡计,十个谁能比过他啊! 周寒之落下一子,面色沉着缓缓的道,“皇城,或许即将发生惊变!” “但这或许是一个全新时代的开始!” “……” 景将军府。 “父亲,父亲我要杀了这个周成,我要杀了他啊!” 景权面色状若疯狂,通红着表情阴鸷。 他止不住的怒吼道,声音愤怒还夹杂着滔天的恨意。 胭脂巷内,他惨遭周成暗算,这可将他害惨了,甚至连需求口味都变了。 政见殿殿上,他景家更是被周成戏弄,明明是受害者,居然还被莫名其妙索赔了几千两的精神费用。 本以为这就够了,没想到更离谱的来了,他又是当了这美食比赛的评委,吃了猪石啊! 这让他心中如何不恨? 在他的正前方,景老将军也脸色阴鸷,听到景礼和景权的话,他的脸色不禁变的更加难看了。 “混账!” “混账啊!” 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景老将军的后槽牙都咬疼了,他周身的杀意也在速度节节攀升。 这时,身穿黑袍的白师快步上前,他捋了捋胡须,大步自信的走来。 他哈哈大笑,“将军,老夫这一计谋,是否令那镇南侯府名声扫地?” 白师一脸自信。 伴随着他大步流星的走进大堂,两道带着滔天恨意的眸子几乎同时看向了角落里的白师。 一切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要不是白师让他当评委,再通过羞辱镇南侯府的家厨,大骂镇南侯府,他堂堂护国之将,镇守一国边疆,怎么可能当什么老什子美食比赛的评委。 本来憋了个大的,没想到却被吃了坨大的! 现在想想都丢人,亏他还怕周成提前得知,故意隐藏他评委的消息。 这下周成嘴都笑歪了! “这一切,你必须承担起责任,负责!” “你也配当谋士,你也配跟那周成相比?” 景礼边说直接骂道,并且蒲扇般的大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 景礼一巴掌就给白师脸上扇了出去。 白师直接被打懵了。 “这……”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景权也跳了出来,一巴掌扇在他的另一侧脸上。 “你跟那周成相比,简直提鞋都不配!” “要不是你,本少将怎么可能吃到一道原味本鲜的纯味大肠?!” 景权紧咬着牙,双目赤红状若疯狂。 白师直接满脸懵逼。 原味本鲜的纯味大肠? 嘶! 他看向景老将军,景老将军也阴沉着一张脸点头道,“本将也吃了。” 景权直接大手一挥,“来人,将这玩意拖下去,吃二十斤的猪石!” 景权见状,赶忙的补充道,“二十斤不够,来三十斤,给他撑爆,不然难解本少将的心中之恨!” 府内侍卫们上前,想要将白师给拖下去。 “将军啊,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否则我不服啊!”白师叫喊道。 什么仇什么怨啊,这么恶毒,直接上来就二十斤猪石? 景礼见状,大声道,“好,本将就让你死个痛快!” “你让本将当评委,通过那家厨辱骂背后的镇南侯府上下吃猪食,那周成直接和府中的家厨搞了一道原味本鲜的纯味大肠,本王身为评委,是吃还是不吃?” “不吃,那就无法淘汰,他就晋级赢了!” “吃,那本王就中了大坑,中了那混账的奸计。” 此言一出。 白师呆若木鸡。 “原味本鲜纯卤大肠,以其不可避免的局势,令将军吃了猪石?” 他的心中一阵波涛汹涌,眼中一阵难以置信。 天下还有如此计策? 那周成到底是何方神圣? 白师惊了,他满脸的不敢置信。 “现在知道了?” “那便给本将拖了滚下去吃猪石去,撑不死你,那都算本将输了!” 这一番话响起。 白师骤然慌了,这不纯纯要他命?!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万事俱备,只欠老将 白师骤然慌了,这可使不得啊。 他必须自救! “将军,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心中还有一道妙计,定可让那周成吃一壶!” 景礼瞪大眼睛,“你还敢有妙计?” 白师赶忙道,“将军,论计策,属下也在水准之上!” 景礼犹豫了,最终他还是道。 “先说来听听。” 白师赶忙抓住机会道,“将军,那周成的纯卤大肠的确是大坑,计策阴险,但却也埋下了祸患。” “再怎么说,您是大乾的将军,象征着大乾的权势之争,您现在只需入宫面见女帝,表现的将帅之门受辱没法活了,女帝再怎么样,看在一国之功臣的面上,也必会出手。” “那周成,定当受罚!” 景礼陷入了沉思。 他想想也是,他毕竟是世代功臣之后,受如此大辱,完全可以找女帝做主。 “这计,也倒是不错!” “那本将现在要入宫?” 景礼摸着下巴,有些迟疑道。 白师连连点头,“择日不如撞日,事不宜迟,趁着女帝现在对将军还有同情心,此计必成!” 景礼看了一眼白师,半晌点头道,“也罢,本将就再信你一次!” “立马即刻入宫!” “……” 皇宫。 女帝御书房。 “弓弩手,现已就位,但景将军府位高权重,宫内禁卫也是渗透的厉害,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前功尽弃,现在朕急需要一个理由,最好不能让景将军府起疑。” “周成,你可有理由?” 女帝身穿华贵尊敬的凤袍,双眸落在周成的身上。 周成闻言,“这一点,臣心中其实也早就想好了,陛下到时候只需……” 一句话还没说完,只听哐当一声。 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周成的衣袍下滑落。 周成看了一眼地上的锋利无比的匕首,他连忙道,“陛下稍等,臣先捡个东西。” 女帝和李苏容盯着掉出来的利的闪眼的匕首,嘴角抽搐,表情震动。 周成露出笑容,“臣区区一个朝臣武将,不擅武力,带一把小匕首防身的,这其实很合理吧?” 女帝点头。 “合理。” “简直太合理了!” “你继续说。” 周成刚要开口,又是哐当一声。 一块石头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成赶忙捡起来,“一把小匕首的安全感不够,再多一小块石头,也十分合理吧?” 女帝深吸一口气。 李杜容也深吸一口气。 难道被害喜欢坑害人的谋士,就是这么贪生怕死的吗? 带这么多东西,防身也是够合理的? 这设下的圈套,已经好几双重准备了,难道这还不够? “你且继续说。” 女帝话音刚落。 只听殿外,一道太监的高声利气的声音响起。 “景将军到~” 周成摸了摸鼻子道,“臣就想说,还可以稍微等一等,景老将军搞不好会自投罗网。” “现在来的正好,臣先稍微下个毒,将景将军府的战力削一削。” 周成说着就从衣袖中掏出几个颜色花绿的小瓶子,看到这熟悉的小瓶子,女帝和李苏容的脸狠狠的抽了抽。 她们没看错的话,这一个是强力春药,还有一个是强力泻药,还有其他不知什么威力的药。 虽说下定决心要除掉景将军府,但心中还是忍不住对他即将有的遭遇升腾起一抹同情。 景将军府的几父子,得罪了就算了,很有点惨。 女帝深吸一口气道,“驸马此法虽好,但景将军府久经沙场,除非你二人一起喝,他才会放下警惕心,且你先喝下,否则只怕会打草惊蛇。” “你有想法要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她可是很清楚,这两个药混合之后的产生的威力可不小。 当时听说胭脂巷内景权就遭老罪了。 景老将军虽然武艺高强,号称大乾第一老将,但她的准备也是不少。 这下毒虽说是削弱景老将军战力的好法子,但却也容易引起景将军府的警惕。 女帝觉得因此而打草惊蛇的话,倒是十分的不明智。 周成听到女帝的话,当即又露出阴森森的笑。 这一笑,令女帝的一下就绷住了。 “烦请陛下先派人让景老将军在殿外候一段时间,臣既是出手的话,自不会打草惊蛇。” “臣这人,行事向来谨慎。” 女帝先是大手一挥,令影凤按照周成所说的做。 紧接着,她目光看向周成,“如何能够不打草惊蛇?” 按照她对周成的了解,她觉得周成绝对不是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让自己吃亏的人。 哪怕是让她这个女帝喝,就像上次那个蝗虫一样,都不可能他喝。 周成嘿嘿一笑,从宽大的衣袍之下掏出一个看着很不错的壶嘴。 李苏容都惊了,又是石头,又是匕首,现在就连长酒壶都从这长袍下掏出来了? 这长衣袍之下,到底隐藏着多少东西? “这是何物?” 女帝好奇发问,从外形上来看,这跟宫内普通的酒壶,看着也大差不差,并无太大区别。 周成拿着酒壶,一脸自信的道,“此物名为双面壶,臣也将其称为良心壶,乃是臣这几天在府内,闲来无事,特找工匠精心炮作而成!” “这么多的东西,若不是有陛下的恩准的话,信任特意不必搜身,臣还真带不进来。” 武女帝的兴趣一下子就被勾了上来。 她的眸子紧盯着看向周成。 “这有何用?” 周成继续道,“此双面壶的原理便是利用其内的特殊作用。” “说来复杂,其中原理也不用太了解臣便先不说了,简单来说,便是此壶中里面有两个空间,每一个空间内对应着有一个气孔,只要倒酒时,堵住相应其中的一个气孔,那一个空间的内酒就倒不出来。” “待会儿臣将这强力春药和强力泻药倒下入这上层酒液,陛下便可令李大人给景将军倒酒时,手指堵住下层的气孔,那流出则是的则是有毒的酒。” “反之,李大人给臣倒酒的时候,堵住上层的气孔,再倒那流出的则是无毒的酒!” 第一百七十章 阴谋酒,景老将军倒大霉 “此乃杀人的利器,下药越货之神器,逃酒也可用,喝酒能够千杯不醉,并使其杀人能于无形之中,要不是陛下想要活口,臣直接在其中下入毒药,还来的更省事。” 御书房内,伴随着周成的话音落下。 难度和李苏容全都倒抽一口冷气。 天底下还有这种诡异的酒壶? 甚至女帝在想,若是周成心怀不轨在宫中下药,不论是谁,面对这酒壶,恐怕也会中招吧? 以后,绝不可让宫中女子跟此子单独相处。 太可怕了! 周成甚至想着,若上层是茶粉汁,下层是糖浆液,两个气孔都不堵的话,那倒出来调制了的就是“糖茶”了。 “臣现在就开始操作,李大人务必记住了,否则要是臣喝了这带毒的酒,那臣可就遭老罪了!” 说着,周成开始下毒。 李苏容眼皮颤了颤,一言未发,只是将周成所说的话牢记于心。 这整个皇城,似乎只有她李苏容坑了周成一把,还没被报复。 除此之外,王良此时还在关中拿蝗虫下酒呢,真成了骠头大将军,景将军府几父子则是更惨。 不但吃了猪石,现在连满门都要没了。 周成这种歹毒之人,绝对不可以走的太近,容易被坑,远离都算了,也绝不可再招惹。 当下毒完毕,周成给了女帝一个憨厚的笑容,接着便跪了下来,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苟一般。 显然,演给景将军府的一出戏,已经开始了! 女帝深吸一口气,挥手让李苏容将酒壶先拿下去,脸上便重新恢复了高冷古井无波的模样。 “传景将军府入殿觐见!” 女帝威严的声音响起,殿外候着的小太监立刻小跑着前去传旨。 很快,景老将军一脸严肃,穿着一身甲胄,便大步走进了御书房。 当看到周成跪在地上,他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怒意。 一国功臣对一个小小的赘婿驸马,简直优势在我! “老臣拜见陛下,恳请陛下为老臣臣做主!” 景老将军想到白师的话,立刻就干脆的跪了下来。 女帝眼底淡漠,看了一眼周成道,“驸马,这几日时间,朕念你有才,对你百般容忍,但这件事你实在太过了。” “明知景将军乃是评委,一国功臣,竟还搞出一道原味的纯卤大肠,你将朕大乾将臣的脸面置于何地,将景将军府又置于何地,又将朕的朝堂放置于何地!” “景将军可是朕天帝的辅助大臣,乃是大乾的开国之将,对大乾功不可没!” 女帝的声音带着愤怒。 周成身子一阵颤抖,“陛下,臣知罪,还请陛下对臣责罚!” 景老将军没想到,周成这臭小子认罪的这般爽快,女帝竟也站在他这边,如此维护他。 他脸上立马露出一抹笑容。 白师大才,真不愧是大乾第一谋士也! 他这一趟果然是来对了。 “陛下!” 景老将军一阵动容,甚至有种朝堂跟女帝对着干,是他太过蛮不讲理的错觉。 女帝眉宇间带着怒意,接着看向景老将军道,“周驸马令将军吃纯卤原味大肠,那朕就令他吃十盘,吃一百盘原味纯卤大肠,老将军觉得如何?” 周成骤然抬头,大声抗议道,“陛下,不可啊,这对臣未免太过残忍了啊。” 女帝一听,声音骤然拔高。 “太残忍?那你可曾想过,你做了什么混账事,你这等纯卤大肠的之计,这对景将军有多残忍?” “景老将军为我大乾开疆拓土,开拓战场,还受了伤,毫不夸张的说,没有景将军府,又何来现在的大乾盛世?” “好不容易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英明一世,却是你让他晚节不保?” 女帝又看向景老将军,连连道,“老将军且放心,如此侮辱我大乾的功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件事朕定当给将军府一个圆满满意的交代!” “十盘盘原味纯卤大肠若觉得不解气,那便一百盘!” 景老将军抱拳行礼,差点泪流满面满脸感动,“臣就多谢陛下圣恩,陛下对臣,简直没的说!” “一切都在心口这了!” 景老将军用拳捶了捶心口,发出一阵砰砰砰的闷响。 简直不要太感动。 女帝对周成的器重,整个皇城皆知,这态度,这震怒,他这次是来对了。 以前,倒是他对女帝有些咄咄逼人了。 景老将军的心中,此时陡然萌生出一抹愧疚。 周成低着头,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女皇帝简直就是演技派啊。 都可以去拿个奥斯卡了! 女帝目光看向景老将军,又说道,“那便这样定了,朕这就下令御膳房去做原味纯卤大肠,给老将军解气!” “但这件事从此之后便就此作罢,以后朕不希望你们各自再互相出手,现在便一杯酒江湖泯恩仇吧!” “苏容,取酒!” 李苏容赶忙道,“是,陛下!” 很快,李苏容端来酒壶,并且故意在景老将军的面前倒了两杯酒,又各自送到景老将军和周成的面前。 景老将军端着酒杯,没有第一时间喝下,而是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周成。 多年的谨慎,再加上对周成的警惕,几乎让他已经养成了本能。 周成接过酒杯,什么都没说,也没有犹豫,直接一饮而下。 并且还特地抿了抿嘴,对女帝道,“臣先多谢陛下圣恩!” 这一番话,洪亮的声音响彻御书房。 景老将军瞧的清清楚楚,周成断无嘴中藏酒的可能。 他看向女帝,倒也没多想。 毕竟他都这么惨了,女帝又摆明为他出头,他要是迟迟不喝,反而太不给女帝面子。 于是,景权也一饮而尽,抿嘴道,“老臣也多谢陛下赐酒!” 说话间,他看向周成,眼中满是快意。 一百盘盘原味纯卤大肠,这不得撑死周成? 但渐渐地,他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女帝此时在他的眼中,变得分外迷人,就连李苏容的美腿也对他充斥着无尽的诱惑。 他连忙使劲的晃了晃脑袋。 周成和女帝则是缓缓悄悄的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一百七十一章 诱骗局,金甲卫拿下景将! 下一秒,女帝忽然一砸杯子,怒喝道:“大胆景将军府,朕如此对你,你胆敢在府内埋下诅咒朕的巫术娃娃,简直罪该万死!” “金甲卫何在?” 砰! 随着女帝砸下杯子,殿外身穿着黑金甲的将士们瞬间从外冲了进来。 为首一人,满脸正气,手持大刀的大声喝喊道,“臣吕虎先前来护驾!” 其余金黑卫将士们瞬间全部四散开来,将景老将军团团包围! 而原本在一旁侍奉的静立的宫女和太监们,身上也陡然气势一变,挡在了女帝的身前。 景老将军看着忽然冲杀进来的金甲将士,他再怎么愚蠢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的一双眸光骤然看向了女帝,脸色难看。 “陛下,你是故意的?” “你想要除掉本将?” 景老将军也不傻,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算是被白师这货坑惨了,孤身一人入了皇宫,羊入虎口,自己毫无防备。 但这女帝也太绝情,他前脚才被坑的吃了原味纯卤大肠,心灵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结果女帝非但不为他做主,还趁机对他出手。 这难道是人干的事? 一股滔天的恨意,在他的心中骤然升腾。 女帝面无表情,冷声道,“景将罪大恶极,给朕拿下!” 女帝站起身来,周身笼罩着无尽的上位者威压,她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现在生怕慢点就迟则生变,在她眼里,如今再多说什么,就跟打嘴仗一样简直没有任何意义。 闻听女帝声音,金甲卫纷纷冲杀上来。 景老将军身穿将军甲胄,周身弥漫着一股强大的杀意。 他哈哈大笑,“区区这几十个臭鱼烂虾,也想拿下本王?” 他面色不屑,抬掌间骤然就要出手! 但下一秒,肚子一阵滚烫着翻江倒海,小腹也陡然窜出一股滔天火焰,眸光也止不住的看向哪个金甲卫健硕的肌肉身体。 什么情况? 景老将军傻眼了。 他一巴掌将最近的一个侍卫两脚踹了出去,然后脸色难看的看向周成。 这感受,让他瞬间想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准确来说,应当是他的孙子。 “周成,你这小子是真该死啊!” “眼下都都几十个将卫了,你还要给本将下药?” 景老将军一脸难以置信。 并且,他分明眼睁睁亲眼瞧见这酒是从一个酒壶倒出来的,也亲眼看周成没有遮掩的喝下。 难道这小子以身入局,诱哄骗他喝下这毒酒? “不愧是景将军府,看人真准,正是下官买的药。”周成露出笑容。 景老将军勃然大怒,“你这个混账东西!” 他刚要杀来,却看到一把大刀当头迎来。 “乱臣贼子,叛逆贼党,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这么多话,先吃本将一刀!” 吕虎先手持大刀,怒吼着率先杀来,一旁的侍卫也是朝他喊杀了过来。 景老将军一双铁拳攥紧,打出阵阵破空之声,虽说如今肚子里面滚腾的翻江倒海,有些绷不住的想要一泻千里。 但还是以铁拳应对,不过呼吸之间就夺下其中一名侍卫手中的一把大刀,立马就应对了起来。 大刀顺手挥舞之间,凭借着多年在战场上练出来的本能,几十个侍卫竟一时之间奈何不了景老将军! 景老将军猖狂哈哈大笑,“区区不过几十人,也想拿下本将?” “痴心妄想!”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本将不义,待本将杀完眼下这群人,女帝,之后便是你了!” 景老将军带着滔天不甘的声音响起。 女帝脸色一沉,双眸中透着一股震惊。 她万万没想到,她从金甲卫中挑选数日的精锐,又接连训练了好几日时间,几十人训练有素的金甲卫竟拿不下一个景老将军。 并且这还是景将军被周成下了药,实力大打折扣的情况下! 她拳心根根攥紧。 李苏容也是面色凝重。 偏偏又是在御书房内厮杀,她们根本也无法撤出宫去。 女帝下意识看向周成,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何会忽然看向周成。 周成也只是一介文臣而已。 但这一看,她就呆住了。 因为她只见,周成抬起了手,撸开了袖子,在其手臂下方,竟捆绑着一把小巧的弓弩。 周成还眯着眼,一副随时瞄准射击的样子! 咻! 伴随着周成的手一抬一松! 下一秒,一道惊天的惨叫骤然划破御书房的空间。 “啊!本将的屁股!” 景老将军一脸难以置信的回过头,正好看到了周成一脸纯洁无害的脸,手臂下方还捆实了一把弓弩。 “你真是该死啊!” “让本将逮住你,你死定了!” 他刚想杀来,只见周成又抬起另一条手臂。 咻! 弩箭不带迟缓的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声音。 这一次,直奔他第三条腿的地方而去。 这要是被射中,那多半是废了。 但他身子刚想动,屁股处陡然传来一股麻痹感,令他动作迟缓。 纵然强行避开了重要的部位,但大腿却也惨遭中箭! 两箭,都令景老将军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金甲侍卫全部一拥而上,一把大刀重重的落在他的脖颈处。 景老将军不甘的被压在地上,此时被捆的跟粽子一般,屁股和大腿处还各插着一根尖锐的弩箭,那模样叫一个凄惨! “周成,你是真的该死啊!” 此刻,景老将军对周成的恨意,已经在此时飙升浓度到了极致。 他景将这一生,还从未见过如此心狠手辣,毫不留手之徒! 周成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还有所准备。 否则,这变数还真让人始料未及。 他朝旁边一看,正好对上女帝和李苏容盯着他手臂弩箭的一双复杂双眸。 周成顿时抖了抖,宽大的长袖又重新抖动着遮住了弩箭。 他笑着道,“臣是在空闲时日找工匠改良的一些小玩意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弩箭的箭头又放了点蒙汗药而已。” 其余的他也不会做,虽说上一世他还记得那个炮弩什么的枪炮,但着实也只是见过猪跑,他搞不出那玩意儿,不然一枪下去,几步之内,景将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