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生了，谁还不能当拆二代啊》 第1章 重生 “陈一凡同学，你要是不舒服可以趴在桌子上睡一会。” 恍惚中，陈一凡好像听见有人在叫自己，脑子昏沉沉，不知是真假。 谁？谁在叫我？ 努力抬起头，陈一凡顺着声音望去，这是？ 金......金老师！ “还有20 分钟就放学了，你先睡会，马上就回家了。”金老师安慰陈一凡道。 这个学生平时成绩很好，上课也认真，看现在脸红红的，整个人无精打采，估计是生病了，实在难受得紧。 陈一凡其实有些搞不清现在的状况，但是她没有力气说话，机械地点点头，趴在桌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睡前，陈一凡还在想：别人发烧严重梦见太奶，自己竟然梦见了小学老师，真是怪事。 不过，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些吧！ 金老师是陈一凡的小学语文老师，上课风趣幽默，严厉又不古板，下课和学生们打成一片，是陈一凡小学时候最喜欢的老师，连带着她那时候语文学科都学得非常好。 但是距离陈一凡上小学已经过去快20年了，自从爸爸去世，陈一凡转学回到老家读书后，就再也没有跟小学的同学和老师们联系过，没想到这会竟然梦见了。 “丁零零……” 被一阵铃声吵醒，陈一凡抬起头来，突然的亮光让她的眼睛刺痛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好一会眼前才清晰起来。 随即陈一凡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这不是她的小学教室么？ 她怎么会在这？难道是梦中梦？她还在梦中没醒？ “陈一凡，你怎么还不收书包呀，快走啦！”一个剪了短发学生头的小姑娘走过来。 语气熟稔，一看平时就和陈一凡关系很好。 陈一凡看着来人，眯着眼睛想了会，对！这是肖慧！ 小学的时候，因为家里租的房子和肖慧家的房子在一条路上，所以放学的时候她们俩总是会一起走。 “你还不舒服么？我来帮你一起收，大家都快走完啦！”肖慧一边说着一边就上手帮陈一凡把桌面上的书本、铅笔盒放到书包里。 “哦，好。” 陈一凡虽然脑子依旧不太清醒，但是被人催着，手上还是不自觉加快了速度。 很快收好东西，背上书包，拿着水杯就和肖慧一起走出了教室。 一路上，陈一凡不时地瞥向周边的建筑，都是记忆中熟悉的那些样子。 是了，这是她的小学，那个时候爸妈都在海城打工，为了她上学方便，等她上完幼儿园之后，就搬家了，在靠近小学的老街上租了一套房子。 虽然是老房子，但是胜在临街，又是独门独户，还有个木制的小阁楼，后院也有个空场，方便爸妈做事，陈一凡在这个房子里度过了完整的小学时光，印象深刻。 “明天就是语文公开课了，今天金老师特意嘱咐我们回家把课文读熟一点，陈一凡你明天能来么？” 肖慧挽着陈一凡的手，一边往回走一边问。 “不知道啊，到家爸爸妈妈应该会带我去医院，要看医生怎么说。” 陈一凡嘴上跟肖慧说不知道，但她心里清楚，自己肯定是上不了公开课了。 因为前世她就没有上成。 陈一凡想起来了，如果不是梦，那现在应该是2004年，是她四年级那会。 她出水痘了，不仅明天去不了学校，后面她遵医嘱，在家休息了整整半个月。 前世也是后来才知道，班里有个男同学出水痘了，但是没有那么严重，男同学的妈妈为了不让他缺课，自己买了点药涂了，也没有和班主任说，这之后水痘病毒就在陈一凡班上传染开了。 陈一凡算是最开始就被传染上了那批人，在她之后，他们班陆续又有七八个同学相继请假，学校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每天放学后都会给教室消毒。 但那会已经来不及了，等半个月后陈一凡好了去上课了，依旧陆陆续续有同学出痘请假。 陈一凡看了眼身边的肖慧，还好肖慧以前小时候就出过水痘了，所以这一次并没有被传染，还因为放学回家顺路经过陈一凡家，每天都会帮陈一凡带当天的作业。 一路上主要是肖慧说话，陈一凡时不时附和几句。 出校门右转，经过了一家银行，再往前走几步，路口有一个油饼摊子，接着右转，经过一个老奶奶支的臭豆腐摊子，再直走经过一座桥之后，陈一凡就到家了。 当初这条路她整整走了五年，虽然这么多年没再来过，陈一凡仍旧熟记于心。 和肖慧道别后，陈一凡深吸一口气，推开家门。 “凡凡放学回来啦，饭马上就好了。”里间厨房，传出一道男声。 听见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陈一凡眼睛立刻就红了，书包都没放下，飞奔向厨房。 灶台前，男人系着围裙，手中锅铲在锅里翻铲着，整个厨房都飘着诱人的肉香味。 “今天做了你喜欢的红烧肉，待会多吃点。” 真的是爸爸，现在还活着的爸爸！ 陈一凡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掉落，冲过去一把抱住男人的腰。 “爸！” 感受到身前爸爸结实的身材，陈一凡眼泪掉得更多。 这会的爸爸还没有生病，身上的肉也都还在，让人抱着就能感觉到满满的安全感。 是了，爸爸是2008年才生病住院的，那会她上初一。 本来大家都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肺炎住院，甚至就连爸爸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在住院半年后，爸爸的病竟然越来越严重，人也越来越消瘦，最后撒手人寰。 现在才2004年，还有4年，爸爸这会还很健康。 陈建国正炒着菜，女儿一下子朝他扑过来，手中的锅铲差点都飞出去了。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没看见爸爸在炒菜吗？烫到怎么办？” 刚转过头训女儿，陈建国就看见女儿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心下一咯哒。 “凡凡怎么了？是不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别怕，告诉爸爸。”陈建国火都顾不上关，看到陈一凡哭得这么厉害，忙不迭地问陈一凡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听到动静的张春华也跑过来，“凡凡怎么哭了？” 张春华想给女儿擦擦眼泪，一上手，张春华感觉手下温度不对劲。 女儿脸上怎么这么烫？再一摸额头，更烫了！ “凡凡告诉妈妈，是不是身上难受？” 陈一凡点点头，她这会确实烧得难受。 “走，爸爸妈妈带你去医院。”得到女儿的证实，张春华当机立断，帮陈一凡把书包放下，立刻就要去医院。 女儿生病了，陈建国很是焦急。 将火关了，拿上钥匙和钱包，再把门锁了，一家人就去医院了。 去医院的路上，陈一凡思绪万千。 风吹过脸上，她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梦。不管什么原因，她重生了，重生到了她小学四年级的时候。 这个时候爸爸还没有生病，妈妈没有被生活压弯身体，自己也没有因为转学回家不适应而成绩中落。 一切都还很美好。 想到这里，尽管身上又酸又痛，陈一凡还是笑了。 真好啊，一切都还来得及，老天给了她这个机会，这一世，她一定不让前世的遗憾再次发生！ 第2章 出水痘了 到了医院，陈一凡被张春华牵着，身上没啥力气，靠在妈妈身上。陈建国一路问着护士，终于挂好了号，一家人在科室门口坐下等着医生叫号。 “陈一凡，陈一凡在么？” 护士拿着单子喊陈一凡的名字。 “在的在的！” 陈建国和张春华立刻站起来，带着陈一凡进了问诊室。 “哪里不舒服？”看诊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医生。 “孩子回来就哭，身上也特别烫，还说疼。”张春华拉着陈一凡走到医生边上。 “在家里量过体温了么？” “没有，孩子一说难受我们就急着来医院了，这孩子平时身体好，很少生病。” 张春华一脸懊悔，是了，该给量个体温的，当时一着急就给忘记了。 “没事，现在量一个。” 医生一边示意护士帮陈一凡量体温，一边问陈一凡，“小朋友，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陈一凡顺从护士的动作，胳膊抬起来将温度计夹在腋下。 “身上疼，腿也酸，背上还痒，难受。”陈一凡小声地答着。 上一世回到家，陈一凡并没有立刻告诉爸妈身上不舒服，照旧吃了晚饭。 可能是没有忌口吃了发物的原因，晚上水痘就冒出来一大片，第二天早上她起不来床，爸妈才发现她生病出水痘了。 这会提前了一天来看医生，想来应该没有前世那么严重。 医生让陈一凡背过身去，撩起来她的衣服，果然，背上这会已经零星冒出来几个水痘了，但是还没有大片出疹。 陈建国看了焦急不已，“医生，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天花吧？” “你会不会讲话啊？”张春华一听建国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人真是讲不出好话。 陈建国也意识到自己讲错了话，讪讪地闭嘴不再讲话。 医生拿出温度计看了下，“39度，高烧，是出水痘了。” “我给你们开个单子，你们等会去楼下缴费拿药，头三天都要来挂水，剩下的药等会拿到了我再告诉你们怎么用。”医生一边写着病历一边和张春华说。 听到是水痘，张春华心放下了大半。 她小时候也出过痘，那个时候都不去医院，陈一凡的外公外婆就在卫生院买点紫药水，让张春华自己涂涂。 张春华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那个脸、身上被涂得不忍直视。 “那孩子还能继续上学么？” 陈一凡听着无力吐槽，重来一回，她妈果然还是那个味道啊。 她都生病了，竟然还关心她能不能上学。 医生没啥波动地说：“不能上学了，水痘会传染，学校里人多，至少在家休息两个星期。还有家里要是有没有得过水痘的，不管大人小孩，都要保持距离，水痘传染性很强。” “给，去一楼缴费拿药，拿好后再上来。”医生撕下一张单子递给张春华。 “我来，我来。”陈建国上前接过单子对张春华和陈一凡说：“你们就在楼上别跑了，我去交钱拿药。” 陈建国说完就拿着单子下楼，在缴费处排队交钱，然后又拿了药，再回到楼上问诊室。 “这个用前要摇匀，痒了就涂上，一定不要用手挠，水痘里面看着是水，其实都是病毒，抠破了一个那一片都要长，还容易有痘坑。”医生拿起一个药瓶和张春华说。 又指着另外一个说，“这个药膏一天三次用，薄涂，平时注意忌口，鱼虾海鲜这些都不要吃，还有尽量不要吃酱油，容易留疤。” “孩子发高烧，水痘也还没全发出来，今晚要输液，就在楼下，连续输液三天，来的时候注意保暖，不要见风。” 张春华谢过医生，就带着陈一凡下去输液了。 看着护士手中的针扎进陈一凡血管，陈一凡虽然乖乖的，没有动也没有哭，张春华还是一阵心疼。 “这两瓶水估计两个多小时才能挂完，还没吃晚饭，我回去给你们做点吃的送过来。” 张春华一个人看着孩子就行，陈建国准备回去送点吃的回来。 “行，你回去慢点，给凡凡吃的东西记得不要放酱油。”张春华生怕陈建国忘了，直接把今晚的红烧肉带来给陈一凡吃。 “我记着呢。”陈建国摸了摸陈一凡的头，“凡凡乖，爸爸马上就回来。” “嗯。”陈一凡点点头，继续靠在妈妈怀里。 陈建国回到家中，开火将出门前烧到一半的红烧肉继续烧上。这会天色已经黑了，之前烧的菜都没注意，放了很多调料，也不能给陈一凡吃了。 叹了口气，陈建国先将老婆和自己的饭菜装进保温桶，又将锅仔仔细细地刷了一遍，然后才开始给陈一凡做饭。 老婆不在，陈建国也怕自己不注意做了不该放的食材，索性煮了些清水面条，只放了点盐和猪油，连青菜都没敢烫一根。 “就是可怜女儿晚上要吃这没滋没味的面条了，连个鸡蛋都不能加。” 陈建国心疼陈一凡，手上的速度也快了起来，然后马不停蹄就带着饭菜赶去医院，老婆孩子可都在等着呢。 医院里，陈建国再次到的时候，吊瓶里的水已经空了一半了。 “饿了吧，爸爸下了点面条，凡凡将就吃点，等你好了爸爸再给你做好吃的。” 张春华接过陈建国手里的保温桶，“你先吃，凡凡手不方便，我来喂她。” “没事，妈，我右手还是可以动的。”陈一凡到底内里也是20多岁的人了，让妈妈喂饭这种事情她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那也不行，一个手怎么吃。”张春华压根不管陈一凡的抗拒，打开保温桶已经喂上了。 陈一凡没办法，只能一口接着一口吃完了这碗面。 这么多年没有尝过爸爸的手艺了，尽管是一份清汤面，在保温桶中的时间太久还有些坨了，陈一凡仍旧吃得有滋有味。 等陈一凡吃完，张春华才和陈建国一起吃他们的饭。 呜呜呜，好香，是红烧肉的味道，陈一凡心里默默流泪。 但是没办法，谁让她是病人呢，只有等病好了才能吃。 张春华和陈建国看着女儿那副样子，暗自好笑，到底还是小孩子啊，也不多说什么，抓紧时间吃完了，免得再馋到陈一凡。 等到陈一凡挂完水，一家人再回到家时已经快九点了，对于前世工作后每天都一两点才睡的陈一凡来说，现在这个点当然还早。 但现在她还是个小学生，往常早已经在睡觉了。 张春华帮着女儿快速洗漱，又细细给陈一凡涂上药膏，就催着陈一凡上床睡觉了。 陈一凡拗不过张春华，只得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还是和做梦一样，是真的回来了么？不会明天醒来就回到现实了吧！ 睡前，陈一凡依旧处于不真实中。 不过今天确实是累了，又在生病，一躺下，陈一凡就开始困了，也没精力想太多。 不管了，什么事都等明天睡醒再说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陈一凡沉沉地睡去。 第3章 养病日常一 原本，陈一凡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闭上眼睛没一会就没有意识了。等到再次睁开眼睛，一看闹钟，竟然已经七点半了。 “凡凡，是不是你醒了？好点没有？醒了就起来吧，我已经帮你跟老师请过假了，等会吃完早饭我们再去医院输液。” 张春华听见女儿床上的动静，察觉到女儿应该醒了，就动手将早饭打好端到桌上。 “哦，好，来了。” 陈一凡一边应着一边掀开被子换衣服准备起床。 虽然这会没有手机玩，但是顺带着，晚上也就不会熬夜到一两点，导致早上赖床起不来。 重生回来之前，不知是熬夜生物钟紊乱还是工作压力太大，陈一凡的睡眠质量很不好。 经常失眠，有时候甚至一晚上都睡不着，睡着了也总是做梦，外界有点声响就醒了。 晚上睡不好，早上自然也就起不来。 上班那会，陈一凡都给自己定好几个闹钟，不然根本就醒不来。 白天工作也萎靡不振，没有啥精气神，整个人脸色都是暗沉的，皮肤蜡黄，气色非常不好。 “还是小孩子的身体好啊！”陈一凡在心中感叹，也不磨蹭，起来之后就去洗漱了。 昨晚挂了水，又睡了一觉，这会陈一凡的烧已经退了，比起昨天，精神头好多了，都能感觉到饿了。 “妈，我爸呢？” 起来这么久都没看见陈建国，虽然知道这会陈建国的身体还好好的，但陈一凡还是忍不住开始担心。 “爸爸去店里挣钱了，这几天就让妈妈在家陪着你好不好？” 孩子生病的时候总是比较脆弱，张春华以为是陈一凡想爸爸了，所以才问的。 确认了爸爸还好好的，陈一凡终于安心。是了，这个时候，家里的店还没关呢！ 陈建国和张春华早年就来海城打拼，最开始是经一个村子的人介绍，到海城这边的服装厂上班。 据张春华后来和陈一凡的描述中，她和陈建国那个时候是真的非常不容易。 为了挣钱，将刚出生没多久的陈一凡丢给家中爷爷奶奶，夫妻二人跟着老乡来到海城打工。 人生地不熟，陈建国和张春华两人也不敢乱跑，由老乡带着先来到这边本地的一户房东家中，住的是十个人的大通铺。 因为其他都是女孩子，陈建国只能睡在最边上靠墙的位置，张春华睡在陈建国旁边，用身体将陈建国和其他人隔开。 就这样的条件，一个人一天还要两块钱的住宿费。 要知道那个时候，陈建国和张春华全身上下加起来也才100多块钱。 陈家没有分家，陈建国手里没啥钱，夫妻俩出门，陈一凡的爷爷奶奶就给了一些路费。 这100多块钱，已经是陈建国和张春华婚后攒下的全部家当了。 要是迟迟找不到工作，陈建国和张春华怕是真得流落街头。 两人忐忑地在房东家住了三天，好在老乡还是靠谱的，三天后服装厂的人来了，领着陈建国和张春华去办了入职，住进了职工宿舍。 刚进厂的时候，陈建国只能干点修线头的活，张春华会点裁缝，帮人装装拉链。 两人都是两班倒，每天干10个小时，一个月也才600多块钱，这样的厂里日子，陈建国和张春华过了三年多。 后面陈一凡快到上学的年纪，夫妻二人就起了心思要将孩子接到身边。 他们不愿意再将孩子留在老家，跟村里其他的孩子一样，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结伴打着手电筒去学校。 那样的日子太遭罪了，他们舍不得孩子受苦。 于是陈建国咬牙辞职，租了个房子，用这三年省吃俭用的积蓄做了点吃食小买卖。 陈建国手艺很好，虽然平时张春华也会下厨，但是每到逢年过节或者家中来客人，陈建国都会掌勺，红烧肉、 红烧鱼更是他的拿手好菜。 靠着一手好厨艺，再加上那个时候海城卖吃食的人还没有那么多。 陈建国先是弄了个小推车卖卤猪头肉、猪耳朵、猪舌头这些，因为味道好，又干净卫生，附近的居民都来买，回头客不少。 慢慢做出了口碑，也攒了一些钱，张春华就从服装厂辞职，两人在街上租了个店铺，开了个卤味店。 虽然辛苦，但是店里生意一直不错，能稳定赚钱，后面两人就将陈一凡接到海城来读书了。 陈家的店这会已经开了六七年了，虽然陈一凡生病了，但是店里生意一时半会也不能丢下不管。 陈建国昨晚就和张春华商量了，这几天张春华就留在家里照顾陈一凡，陈建国自己一个人忙店里的生意。 所以陈一凡今天早上才没有在家里见到陈建国的身影。 等陈一凡坐在餐桌边，张春华已经摆好早饭了：一碗刚盛出来还冒着热气的白粥，粥上面放了两勺拌着糖的黑芝麻。 许是见陈一凡一直盯着粥，张春华就给她解释：“水痘要忌口，你现在的痘还没有全发出来，这两天先吃清淡点，等过些天好点了，妈妈再给你做其他的。” 陈一凡点头，乖乖喝粥。 她并没有觉得早饭太寡淡，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之后，陈一凡都很喜欢喝白粥。 别人配粥总喜欢来点酸豆角，或者炒点菜，不然会觉得没有味道。 但是陈一凡不一样，只要不是浓稠到堵嗓子眼的粥，陈一凡都能就这么吃下去，不需要配菜。 更何况，张春华煮粥用的都是当季的新米，非常香。 每年，张春华都会找那些本地种稻子的人家，买一些当年收的新稻谷，回来自己送去加工磨米。 这种米煮饭吃起来没有买的杂交米香，却非常适合煮粥，很容易就可以熬出米油。 因为还在病中，张春华怕陈一凡嘴里没味道，特意给加了两勺陈一凡平日里爱吃的黑芝麻。 看着碗里的黑芝麻，陈一凡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辫子。 真好啊，这个时候自己还有一头浓密的秀发，绑了一个马尾，又粗又黑， 前不久，张春华还特意带陈一凡去理发店，让理发师帮陈一凡的头发打薄了，因为陈一凡的头发实在是太多了，洗起来麻烦，吹干都要好一会。 真是年少不知头发好。 陈一凡心中暗暗决定，以后说什么都不能再去打薄了。 毕竟，谁能想到现在还这么多头发的陈一凡，十几年后竟然会为了脱发困扰。 吃过早饭，张春华又仔细地帮陈一凡涂上一层药膏，然后再去医院挂水。 比起昨天，陈一凡身上的水痘多了很多，昨天还只有背上有，今天脸上、胳膊上都开始冒痘了，不过好在都没有破，烧也退了。 陈一凡记得，上一世，她因为去医院的事她还和张春华闹过矛盾。 这会虽然是11月，海城的天气还没那么冷，张春华却执意要陈一凡穿上高领毛衣，说这样脖子那里不会进风。 要是只有高领毛衣也就算了，因为医生说不能见风，后面张春华竟然还要陈一凡头上戴着那种冬天的摩托车大头盔出门。 一听到要戴那么丑的头盔出门，陈一凡一下子就炸了，在家里又哭又闹，怎么都不愿意戴。 最后还是张春华拗不过她，两人折中，打着伞挡点风出门了。 陈一凡想到往事，不免有些脸红，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没有经历过生活的搓磨，脾气坏得很，娇气又固执。 这一世依旧没变，张春华拿了一件紫色的高领毛衣出来，让陈一凡换上。 “医生说你这脸不能见风，你身上这件领子太低了，把这个换上，正好领子高能挡住脖子，等出门的时候再把你爸的摩托车头盔戴上，一点风吹不到。” 陈一凡只得接过毛衣换上。 到底是心智成熟了，虽然戴着头盔会被路上人行注目礼，但想到张春华也是为了自己好，陈一凡还是没反驳。 反正路上人也不认识她，看就看呗！ 陈一凡戴上头盔，由张春华牵着往医院走。不出意外，路上经过的人或多或少都向陈一凡看了几眼。 没办法，谁让她的头盔那么显眼呢？ 陈一凡无奈，但也只能装作无事发生。 好在医院很近，走路大概也就十分钟的路程，很快两人就到了。 第4章 养病日常二 到了医院，因为昨天已经来过一次，今天张春华不用问人，直接带着陈一凡轻车熟路地来到输液区，让护士扎上了针。 今天的药水比昨天要多一瓶，等全部挂完结束已经快11点了。张春华带着女儿回到家中，陈建国正在摘菜。 “回来了啊，凡凡今天感觉咋样？有没有好点？” “好多了，没有发烧了。” 陈一凡想帮着陈建国一起摘菜，刚走过去蹲下就被陈建国赶走了，让她赶紧去休息，看会电视也行。 时间已经不早，张春华想着女儿早上就吃了一碗白粥，这会肯定饿了，催促着陈建国赶紧去炒菜，接过了他手上的活。 中午的饭菜还是很清淡，一个炒青菜，一个肉末炒玉米粒。 因为顾忌着陈一凡，平时炒青菜之前陈建国都会先用大蒜炝锅，今天也没有放了。炒玉米粒的时候本来准备放点青豆，陈一凡爱吃，颜色也好看，但也被张春华制止了。老家有种说法，发水痘的时候吃豆子会鼓脓，虽不知道真假，张春华宁可信其有，不吃肯定不会坏事。 怕陈一凡受不了饭菜清淡，陈建国和张春华自己也没有再准备其他荤菜，陪着陈一凡一起吃。 简单吃过午饭，张春华收拾碗筷，陈建国就去店里了。 虽然这会基本没有顾客，也拜托了隔壁铺子的老板照看，但是铺子长时间没有人还是不行的。 平时陈一凡都是在学校食堂吃午饭，张春华在家做好饭再给陈建国送去店里。今天陈建国知道老婆要带女儿去医院，早早回来准备午饭，这会吃完了他也得回去了。 开店虽然说是自己当老板，时间自由，想什么时候开门就什么时候开门，但只有自己做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尤其是他们家卖卤味的，大家都是赶早去买新鲜的菜，你要开门晚了就少了好多生意，到了饭点，更是人多忙碌。就算下午没啥人，那也得守在铺子里，除非准备的食材提前卖完了，不然每天关门都得要晚上八九点。挣的不少，但也都是辛苦钱。 陈一凡发了会呆，突然回来小学时代，还生病了上不了学，她都有点不记得小时候是怎么打发时间的了。“哎，也没个手机给我，好无聊啊。”陈一凡托腮，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张春华洗完碗，看着女儿呆呆的样子。刚吃完饭不能睡觉，想着让女儿去看会书，生病了不能去上课，本来就落下不少课程，在家再不看书可不行。 又想到女儿这会估计还难受着，张春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凡凡，要不要看会电视，吃完饭休息会再去午睡。” 陈一凡眼睛一亮，对呀，她咋忘记了现在可以看电视呢！记得以前她的电视瘾可大了，因为看电视的事情经常被爸妈讲，后世抱着手机的日子过多了，让她把电视都忘记了。 陈一凡打开电视，现在的电视还是爸妈刚来海城的时候买的老式彩电，后背有个“大屁股”。电视两边的出声孔那还有陈一凡用彩色粉笔画的画。 陈一凡也不记得是几年级画的了，就记得刚画完就被爸妈骂了一顿，再去擦也擦不干净了，到现在还留着印子。 陈一凡拿起遥控器换了几个台，哎，忘记了现在的电视还不是数字电视，不能想看啥就搜啥。而且家里的电视只是装了个简易天线，并没有安装有线，能搜到的电视台有限。 陈一凡想起来了，小学那会她可羡慕班里其他同学家里有线电视了。每次她们讨论湖南台放的偶像剧还有炫动卡通频道的动画片，陈一凡都插不上话。 后来直到初中转学回到了老家，陈一凡才看上这些，但也没有当初的那份感觉了。 心不在焉地看了会电视，陈一凡觉得实在没啥意思，等张春华提醒她不要看太长时间的时候就顺势关了电视。 厨房里，张春华正在收拾着卤味需要用到的葱姜蒜香菜这些配菜，这会天气不热，洗好的菜晾干水分能放到明天。 就卤味生意这块，张春华和陈建国分工明确。陈建国负责每天下半夜去批发市场挑选新鲜的肉和蔬菜，回来后再马不停蹄地将张春华前一天洗干净的原材料放进锅里卤上。 这个期间陈建国一刻不能休息，要时不时得搅一下锅，防止粘底。等到早上七点多，卤味也煮好了，就准备开门做生意了。 张春华干活细致，人又干净，她就负责清洗陈建国早上买回来的这些食材。不管天气多冷，张春华都毫不马虎，内脏洗到水清澈没有味道，猪头猪耳朵上的毛一根根拔干净，蔬菜更是一根根扒开叶子，生怕藏了一点泥。 也是因为这份细致，陈建国家的卤味生意很是不错，来买菜的人都放心他家的卫生。 陈建国家的卤味还有一个特色就是可以现切现拌，不像其他家卖的烤鸭这些，浇上汤汁就行。陈建国会根据客户的口味，拌上葱姜蒜香菜，再加上他的秘制调料，味道比一般的卤味更多一份清爽。 这也给张春华增加了不少工作量，每天光切这些配菜就要切上几大盆，还不算上摘菜洗菜的时间。 陈一凡放下手中遥控器，走到张春华身边，想帮着她一起摘菜。 “哎呀，你搞这些干啥，我都要弄完了，不要你粘手。你要实在没事就去看会书，下午再睡一会。”张春华推着陈一凡就把她往前屋赶。 陈一凡无奈，她妈妈就是这样。 上辈子也是，什么事都自己揽上，能不要陈一凡动手的就不要她动手，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只管好好学习。” 后来陈一凡长大了，张春华才和她说，“我小时候在你外公家总是有干不完的活，人还没灶台高的时候就要踩在凳子上洗碗。双抢季节还要下地，一个夏天能晒脱一层皮。后来生了你，我就想着我的女儿以后一定不要干活，小时候干活，一辈子就有干不完的活。” 所以尽管后面陈建国去世，张春华也是一个人屋里屋外的张罗，陈一凡想帮着她干点都不行。 陈一凡知道拗不过张春华，加上脸上的水痘这时候也有点痒了，就回屋涂了药膏。上一世就是因为痒没忍住用手挠，陈一凡鼻子上留下一个小坑，重来一回她可不能再犯这样的错了。 第5章 打算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转眼间，陈一凡已经在家待了两个星期。 在这期间，陈建国和张春华严格遵照医嘱，日常做饭都极为清淡。只有前几天水痘结痂快掉的时候，在陈一凡的再三请求下，陈建国才给她做了一顿不放酱油的红烧肉。 陈一凡看到红烧肉的时候都傻眼了，这白花花的，能叫红烧肉？不过没办法，小孩子不做饭，没有话语权，更何况她还是个病人呢。 在家养病的日子里，陈一凡每天晚上八点半就睡下了，早上六点准时醒来。 这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作息时间，没想到这段日子坚持下来竟然感觉非常不错，虽然在病中，但是整个人精气神都非常不错。 陈一凡早上醒来先在后院读一会英语，然后去吃早饭，上午再将前一天肖慧给她带来的家庭作业写了。等到了下午，偶尔看会课外书，偶尔看会电视，日子过的非常规律。 就连张春华都非常稀奇，感叹陈一凡这生了一回病反而懂事了，以前可都是她催着陈一凡去学习，陈一凡还不情不愿呢！ 上一世在家养病的时候，陈一凡可没有这样乖，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看电视，张春华为此天天骂她，“你怎么不住到电视里面去啊！” 陈一凡中途甚至还和张春华感慨，“在家的日子太开心了，我都不想去上学了。”吓得张春华第二天就拉着她要去学校，当然最后也因为没有完全痊愈被拒之教室门外。 这一世有着成人灵魂的陈一凡自然不会像真的小学生那样毫无节制的玩，也就在家安心呆了两个星期养病。 明天就是周一，张春华下午已经和陈一凡的班主任通过电话，明天就去学校，先去医务室，卫生老师看过没问题就复课了。 下午陈一凡坐在书桌前，重生回来已经半个月了，但是她一直沉浸在爸爸妈妈都还在的幸福中，还没有做过未来的打算。 陈一凡也想过要不要告诉爸妈自己前世的事情，但是她没有办法确定爸妈能相信她，说不定还会以为她是生病做噩梦了。张春华私下里甚至可能还会偷偷给老家的外婆打电话，让找个神婆给她搞搞迷信。 而且私心里，陈一凡也不愿意和爸妈说爸爸没两年就会生病去世的事情，她不想给爸妈带来任何心理负担。 今天是2004年12月5日，陈一凡在纸上写上日期，爸爸前世去世的日子她记得很清楚，是2008年的7月31日，还有三年半的时间。 这期间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让爸妈每年体检，不能再和上辈子一样，最后遗憾而终。在纸上写上体检，陈一凡重重画了个圈。 然后呢？她还可以做什么？陈一凡不免头疼。 现在的她还是个穿着校服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唯一能支配的财富就是每天一块钱的零花钱，现在生病在家，就连一块钱都没有了，考大学离她也很遥远。 但让陈一凡真的什么都不做她也舍不得，这个时候还不像后世，虽说不上遍地是黄金，机会还是非常多。尤其自己做生意的，只要勤恳努力都能挣到钱，不像后世996加班，工资还赶不上房价。 对了，房价！陈一凡眼睛一亮，对呀，现在的房价远不到望尘莫及的时候，虽说不知道家里的具体存款，但是陈一凡觉得自家在海城买个小房子还是不难的。 她要见缝插针的和爸妈说买房的事情，不说像网上那些动不动一栋楼收租的土豪房东一样，至少也要买个两套海城的房子，以后也有个后路。 其实前世陈一凡家也准备在海城买房的，那个时候买房还能送海城户口，虽说不是市中心，但总归比老家的教育资源要好些的。 陈建国和张春华本来的打算是在陈一凡中考之前买房落户，这样陈一凡也就能在海城中考，不用再转回老家。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在这之前，陈建国就生病住院了。因为没有医保，虽说不至于砸锅卖铁给陈建国治病，但也是花空家中大半积蓄。 后来陈建国去世，海城生活成本高，店铺张春华一个人也支不起来。想着还要供陈一凡读好些年书，思虑再三，张春华还是决定带着陈一凡转学回老家，她自己则是在老家找了个厂子干起了老本行。 也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后来的房价一路飞涨，陈一凡家再也没有买上一套房。 转学回老家后，因为教材版本和老师授课的原因，陈一凡很长一段时间不适应，原本很好的成绩也落了下来。最后高考复读了一年才堪堪够上一个本省的一本院校。 后来上大学后一次母女谈心，张春华和陈一凡说：“其实妈妈真的觉得对不起你，当初给你办转学证明盖章的时候，你们校长还说可惜了，你要是他们本地户口，是一个重点大学的好苗子。是妈妈没本事，让你只能在家读书。” 陈一凡不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后来网上流行起来一句话，她才恍然大悟。“爱是长觉亏欠。”因为妈妈爱她，所以愧疚自己没有给女儿更好的生活。 擦了擦眼眶中的泪水，陈一凡重重写上“买房落户”这几个字，重活一世，她一定会让爸妈骄傲，带着他们过上好日子。 想清楚这些，陈一凡心里也轻松起来，她有信心可以劝说爸妈早日买房，只要是对她有用的，爸妈一定会答应。 对于父母的身体问题，她也会旁敲侧击，再在平时的聊天中不经意编造几个同学家长生病的事例。就算爸妈刚开始不在意，听多了心里肯定有点盘算，到时候多劝他们买个保险，定时去体检，就能避免上辈子的悲剧了。 陈一凡收拾好纸笔，想了想又将纸折起来放在自己铅笔盒夹层里面。 张春华可不像后世家长有那种尊重孩子隐私的概念，虽说不会故意来翻陈一凡的书桌，但是要是被她收拾房间的时候看见了也讲不清，还是藏好点吧。 顺便将明天上学的书包收拾好，陈一凡弯了弯嘴角，小学生的生活还怪让人期待的呢！ 第6章 上学 “懒猪起床啦，懒猪起床啦......” 陈一凡闭着眼睛伸手关掉闹钟，随后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今天要上学，可不能赖床。 “凡凡起来了么？衣服给你放在床头了。”张春华在厨房中喊道。 “知道啦！” 陈一凡起来将床头的校服换上，又快速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将头发全部梳上去扎了个高马尾，陈一凡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一下。 陈家人长相都很不错，陈一凡更是吸取了父母双方长相的优点。 鹅蛋脸，大双眼皮，眼睛圆圆的，眼角微微上扬，鼻子没有那么精致，但是小巧可爱，嘴巴粉嘟嘟的，笑的时候还有两个酒窝，露出一对小虎牙，不算顶级大美女，但却是家长老师们都很喜欢的那种长相。 前世陈一凡执着想要留厚厚的刘海，闹了几次张春华都不让她剪，说会遮眼睛还不好看。没办法，陈一凡只能自己扎头发的时候留一缕头发下来，倒是挺像现在中学生流行的“鲶鱼须”发型。 重来一回陈一凡可不想自己再留下这样的非主流时期照片，索性将头发全部梳上去，露出一个光洁的额头，看着就元气满满。 吃过早饭，陈一凡戴上红领巾和校徽就出门去学校了，今天是周一，要检查仪容仪表的。 到了学校，陈一凡走进教室，这会已经来了不少人了。肖慧一眼看到陈一凡，惊喜地跑过来，“陈一凡你病好了么？终于来上课啦！” 陈一凡笑着周边同学问了好，放下书包，才回答肖慧，“对啊，医生说我已经好了，能上课了。我等下要去一趟卫生老师那边，你要一起么？” “要！”肖慧立刻上来挽住陈一凡的手，拉着她就往医务室那边走去。 陈一凡无奈，只好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医务室里，卫生老师先是看了下陈一凡的手，又让她撩起衣服看了胳膊、后背这些地方。 看到水痘的结痂都掉了，只剩一些刚长出来红红的新肉，卫生老师点了点头，说：“你这恢复的不错，没留下什么疤，可以上课了。” “你们四（一）班还有好几个同学没来，也不知道这一次病毒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卫生老师是一个快退休的老太太，平时大家在学校里玩耍打闹的时候，不小心摔倒破皮的都会去卫生室找她。再加上卫生老师还是陈一凡他们班一个男同学的姨奶奶，对她们班级的事情很是了解。 和卫生老师打过招呼，陈一凡就和肖慧往教室走去，路上肖慧拉着陈一凡说着她不在学校时候发生的事情。 “你请假之后，班里又有好多同学请假了，张老师特意开班会和我们说，生病了一定要及时请假。” “还有我偷偷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啊！这一次的水痘都是因为杨一鸣才传染的，我妈妈认识他们家附近的一个阿姨，那个阿姨说杨一鸣在你请假前一周就长水痘了，是他弟弟在幼儿园被传染的。”肖慧小声地说着。 虽然之前就知道这个消息，陈一凡还是装作非常吃惊的样子。 “你不告诉张老师么？” 肖慧撇撇嘴，“杨一鸣早就好了，说了谁信啊？而且我也是偷听到的，我妈妈不让我告诉其他人。” ”你也不许告诉别人，不然我就和你绝交！” “行，我肯定不告诉别人。”陈一凡无奈，果然只有小学生才会这么幼稚的把绝交挂在口上。 “不过你这次在家里休息两个星期，变得好白啊！”肖慧看着陈一凡的脸羡慕道。 “有么？我看不出来，可能是在家里不能出门所以捂白了吧。”陈一凡摸了摸自己的脸，变白了么？可能她天天照镜子发现不了，肖慧这么久没见才能察觉出来，应该是变白了吧！ “有！我要是也跟你这么白就好了。”肖慧一脸怨念地看着陈一凡，她做梦都想变白的好吧，可惜这个愿望从她有记忆起一直都没实现。 陈一凡好笑，肖慧虽然小麦色皮肤，但是身材比例特别好。虽然才四年级，一双腿又长又直，她还是校田径队的，运动神经发达，教练都夸她跑得快，会跨大步。 再加上肖慧平时就喜欢动，坐不住，一到课间就跑出去玩单杠、爬杆，这么晒着怎么可能白得下来。 “你少出去玩一会就能白了。”陈一凡白了肖慧一眼，“快走吧，马上要早读了。” 到了教室，班里同学已经全部到齐了，班长何冰走过来跟陈一凡说，“之前你没来的时候都是我替你带读的，现在你来了就交给你了，我们课文已经上到第十一课了。” 陈一凡愣了下，时隔太久，她都忘记她还有带着同学们早读这个事了。随即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拿出语文书，让同学们把课文翻到第十一课，带着大家开始早读。 早读课后没多久就开始正式上课了，陈一凡听的很是认真。 小学四年级的课程虽然简单，但是对于习惯用大人思维解题的陈一凡来说，怎么用现在的知识点列式子还是需要学习的。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中午下课的时候，陈一凡在走廊排好队，就跟着班级队伍往食堂走去。 到了食堂，大家的餐盘已经在桌上打好了菜并且一桌桌摆放整齐。陈一凡其实不记得自己坐在哪个位置了，她不动声色地跟在肖慧后面，果然，肖慧右边的位置没有人，陈一凡顺势坐下。 “哇，今天有炸猪排哎！”肖慧惊喜地说，“我最喜欢食堂的炸猪排了！” 陈一凡也很开心，不知道食堂的猪排是怎么做的，干香好吃，甚至都不用蘸酱。 后来陈一凡长大了也一直怀念这个味道，但是不管是去店里吃还是网上买半成品，甚至她还在网上搜了海城炸猪排的教程自己做，都不再是这个味道。 陈一凡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猪排，就是这个味道啊，真是太幸福了！ 吃完饭，陈一凡将餐盘送到收盘子的地方，和肖慧一起往教室走去。 陈一凡的小学下午很少会安排主课，在上了一节自然课之后就是每周的班会了。 班主任张老师是陈一凡的英语老师，平时班会课除了有一些事情要宣布之外，都是上英语课。 今天的班会课竟然讲了一整节课的卫生健康教育，让同学们一定要注意防护，班里至今还有好几位同学生病留在家中。 中间张老师还特意点了陈一凡的名字，让她上课如果有跟不上的地方，课后问问其他同学或者授课老师，落下的课程也都补上。 陈一凡乖乖应是。 终于下课铃声响起，陈一凡收拾好老师留下的家庭作业，轻吐一口气，没想到小学生的一天也不轻松呢！ 第7章 要不要买房? 今天店里生意不错，准备的食材很早就卖完了，陈一凡回到家中的时候，饭菜已经准备好，陈建国和张春华都在家中等着她吃晚饭。 陈一凡喊了声“爸妈”，放下书包，洗了手就在餐桌边坐下。 因为开店的原因，陈家三口难得能在饭点坐在家中一起吃饭。 张春华照旧先问了陈一凡今天在学校的生活，陈一凡也捡着今天发生的有趣的事和爸妈说了。 又想了想，陈一凡还是开口道，“今天肖慧和我说，班里会有水痘是因为之前一个男同学隐瞒病情不报，所以才传染开的。” “你们那个同学也太过分了，还有他家家长，不知道水痘会传染么，还把孩子放学校里。” 张春华一听到这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想到陈一凡生病的样子就心疼，还为此缺了半个月的课。 “肖慧怎么知道的？你们老师在班上说的么？”陈建国在边上问道。 陈一凡摇了摇头，“没有，老师不知道。肖慧妈妈认识那个男同学的妈妈，也是听熟人说的，不让肖慧在学校里面告诉别人呢！” 陈建国点点头，“是这样，事情都过去了，再翻出来最多让你们老师批评一顿那个同学，还容易招惹是非，这件事你也别和别人说了。” 张春华虽然气愤，但陈建国说的没错，事情都已经过去，还能给那个同学拉出来打一顿不成？ “你以后也少和那个学生玩，看他家长做事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家。” 陈一凡不认同张春华的话，但也没反驳，只是点点头，“我本来就和他不熟。” “不过肖慧这个小姑娘还是怪不错的，啥事都和你说，你生病的时候还每天给你带作业回来，回头让她来家里玩，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张春华知道肖慧和女儿关系好，再加上肖慧见人大大方方的，每次看见张春华都热情打招呼说阿姨好，张春华挺喜欢那个活泼的小姑娘。 陈一凡表示知道了，又想到要劝爸妈买房，就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妈妈，我是不是读完小学就要回老家了啊？” 张春华一愣，女儿怎么会有这个心思，怕不是听到什么闲话，“为啥这么说？是谁和你说啥了么？” 陈一凡低下头装作失落的样子，“今天开班会的时候，张老师说明年我们就要小学毕业了，建议班里借读的孩子还是回户口所在地，不然后面中考高考还是要回去的。” 陈建国原本觉得女儿还小，没想到转眼就要小学毕业了。 海城这边和老家不同，五年级就参加小学毕业考试了，老家的小学六年级在这边被称作“预备班”，是在初中的学校那边读。所以，还有一年半陈一凡就小学毕业了，也难怪她们班主任今天会说到升学的问题。 “是要早做打算了。”陈建国心中暗暗想道。 “别瞎说，爸爸妈妈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老家的，你安心学习，其他的爸爸妈妈给你解决。”张春华安慰女儿道。 陈一凡见爸妈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只要让爸妈有了这个想法，买房是迟早的事情。 晚上，陈建国和张春华躺在床上。 张春华用胳膊肘捣了捣陈建国，“建国，晚上凡凡说的你听进去了么？我之前还没想到这茬，是要准备起来了，凡凡马上都初中了。” 张春华想到陈一凡小学报名那会，公立的小学根本不收他们这种外地户口的孩子，去学校报名的时候那边负责人直接让她们去城北的希望小学。 最后还是陈建国想办法，托了陈一凡幼儿园的园长，园长带着陈家的户口本亲自去帮陈一凡报的名，每年交一笔借读费，陈一凡才上了公立小学。 陈建国点头，“王亮家的儿子就是初三转回去的，本来说在这边是尖子生，最后一年在家里读书，听说每天饭都是送去吃的，最后也就考了个普高，不能让凡凡这样。” 王亮是陈建国老家隔壁村的，海城这边外地打工人多，海城人排外，自然外地人也会抱团，一个地方出来的基本都认识，张春华也知道王亮家的事。 “反正我是不会让凡凡在家读书的，你们家在那山里面，小静和小洁是从小在家习惯了，每天那么远的路去学校。凡凡从幼儿园就在海城这边，没吃过什么苦，让她回去肯定不行的。” 张春华一想到她家凡凡要和老家的侄女一样每天这么辛苦，天不亮就要起床，冬天还要打手电出门心里就一阵酸楚。 陈静和陈洁是陈建国大哥家的孩子，张春华家中两个姐妹都嫁入陈家，张春华的大姐张春丽嫁给了陈建国的大哥陈建军，后面张春华又嫁给了陈建国。 因着这层关系，张春华对陈静和陈洁非常亲近，每年过年都给她们买新衣服，还会带不少好吃的。 陈建军和张春丽两口子在隔壁江省打工，陈建军在工地上帮人做小工，张春丽则在工地食堂烧饭。陈静和陈洁是陈建军和张春丽的两个女儿，两人只差了一岁，从小就丢在老家，由爷爷奶奶带大。 陈建国也想到了老家的两个侄女，叹了口气，说：“谁想送凡凡回去呢？现在就是户口的问题，咱没有本地户口，就算初中高中都在这边读，高考呢？还是要回去的。” “你什么意思？”张春华一下子坐了起来，“你一点不为孩子考虑的么？凡凡从小在这边长大，本地话都会讲，反而是家里话她有时候还卡壳转不过来。而且海城这边考大学也容易点，万一凡凡回去了成绩不行了怎么办？你想耽误孩子一辈子？” 张春华真是越想越气，心里的火蹭蹭地往上涨，继续噼里啪啦地一顿输出，“没户口那就想办法啊！你在这这么多年，一点人都不认识？就不能去打听下能不能落户？还有之前凡凡她们班的班长，何冰家不就是买了房子送的户口么？实在不行咱也买个房子呗！” 陈建国被张春华骂得一脸懵，他也没说啥啊，不知道张春华为啥这么生气，“人家那买的是别墅，咱家能买得起别墅么？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那买不起别墅我们不能买小一点的房子啊？实在不行买个二手房看看，我就不信只有买别墅才有户口，别的房子什么都没有。” 张春华冷静下来，她知道陈建国的小心思，这男人还想着回老家自己建房子呢！也不想想每年能在老家呆几天。 不再搭理身边的男人，张春华继续躺下翻个身睡过去，她要好好想想怎么买房落户这个事，指望陈建国是指望不上的。 陈建国半晌听不见动静，只好也闭上眼睛睡去，睡前还在脑中想，“是不是该在这边买个房子呢？” 第8章 圣诞节 平淡的上学生活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转眼到了十二月底，海城虽然没有陈一凡老家冷，但到底也是彻底入了冬，大街上的人都换上厚厚的冬装。 这天中午吃完饭，肖慧照旧还是去操场玩去了，天气虽冷下来了，但要肖慧老老实实坐在教室，她也坐不住。 陈一凡怕冷，早早回了教室。班长何冰走过来，“陈一凡，后天就是圣诞节了，我和王心怡准备在班上搞个圣诞活动，你回去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建议，明天中午午休的时候班委都来开个会，地点暂时就定在科技楼那边的大厅。” 王心怡是班上的文艺委员，和班长关系一向很好，陈一凡则是因为写的一手好粉笔字，再加上成绩不错，出黑板报的时候总是会喊上她，从三年级开始就担任班里的宣传委员。 陈一凡应下了，心里想着：以前工作的时候领导就喜欢占用休息时间开会，原来这习惯是从小被培养的啊！ 想到这陈一凡差点笑出了声，不过她倒也没有不乐意，班长虽然平时人冷冰冰的，和陈一凡不怎么熟悉，但是在班里声望还是不错的。 每次同学有什么纠纷何冰都会挺身而出，不偏不袒，成绩一直稳定在前三，也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成绩好和班长的身份有优越感，同学和老师们对何冰的观感都很好。 第二天中午陈一凡吃完午饭，早早就来到科技楼下，科技楼这边主要是多媒体教室，一楼有个大空场，摆了两张乒乓球桌，遇上天气不好下雨的时候，同学们大课间或者体育课都喜欢来这边玩。 没一会人就来齐了，陈一凡扫了一眼，六个人，她记得这会班委应该是七个人吧，是她记错了么？“戚洲禾生病还在请假中。”何冰可能看出陈一凡的疑问，解释了一下，“我们直接开始。” “因为明年我们就是毕业班了，到时候学习任务应该会比较重，老师恐怕也不会愿意我们再搞这些活动了。所以我准备趁着这次圣诞节，办个圣诞活动，也拉近下班级同学的关系。我已经和张老师那边讲过了，她也同意了，时间就放在明天最后一节班队活动课。” 何冰说着拿了个班会记录的本子出来，“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我来记。” 王心怡首先说，“我觉得可以买个蛋糕，到时候每人切一块，同学们肯定都喜欢。” 大家点头，现在大家基本上都还是只有在生日的时候家长才会买个蛋糕，甜甜的奶油蛋糕应该没有小朋友会不喜欢。 又七嘴八舌补充了几个，最后大家商量的结果就是：买点气球装饰教室，还有就是买点文具，到时候可以给表演节目的同学做为奖品，最后再让张老师切蛋糕，分给所有同学。 何冰将本子翻到前面，看了下记录班费的那页，“班里这学期的班费还剩下322，蛋糕200，剩下的的钱买一些本子、铅笔、橡皮，气球也要不了多少钱，肯定够了。” 商量好了大家也就回到教室，肖慧一脸好奇地问，“你们班委干啥去了，偷偷商量啥不能让我们知道？” 陈一凡微微一笑，但也不告诉肖慧，“明天你就知道了。”然后就任凭肖慧怎么撒娇都不透露了。 翌日一早，何冰早早就来到蛋糕店，定了一个双层12+8寸的奶油蛋糕，和老板商量好了中午来取。 其他文具和气球昨天放学后已经买好了，这会就在她的书包里，何冰仔细收好收据，到时候蛋糕就让中午回家吃饭的同学拿着条子帮忙取一下。 中午，当被何冰委托的回家吃饭的同学拎着蛋糕走进教室的时候，大家都“哇”的一声，已经有人上去问她是不是今天过生日了。 何冰走上讲台，敲了敲桌子，“大家安静一下，今天最后一节班队活动课我们班将会举办圣诞活动，到时候蛋糕也会分给大家吃，大家可以想想有什么才艺上台展示，奖品丰厚哦！” 下午的语文课，快下课的时候同学们都有些坐不住了，时不时就要看看教室后头墙上挂着的钟。惹得语文老师都很纳闷，明天也不放假啊，为啥今天大家这么激动。 终于，下课铃响，金老师本来还准备拖一会堂把今天的内容讲完，底下已经有调皮的学生喊了，“金老师快下课吧！我们下节课要办圣诞活动，还要布置教室呢！” 金老师就笑了，他说呢，这些小崽子们今天这么坐不住，果然是有猫腻。当即也就收了书，说了声，“下课！同学们圣诞节快乐哦！”说罢就走出教室，把教室的主场让给了这些学生。 陈一凡走上讲台，快速地擦干净黑板，在粉笔盒中挑了一截大拇指粗的黄色粉笔，用笔身在黑板上写下“圣诞节快乐“几个工整的粗字，又挑了个红色粉笔，在粗字外围勾勒一圈，空心字就完成了。陈一凡往后走几步看了看，感觉有点单调，又拿起笔，画了几个圣诞树和小铃铛，最后写上落款“四（一）班”。 其他同学也各司其职，打气球的打气球，扫地的扫地，很快班级就装饰好了。 上课铃响，张老师踩着铃声走进教室，看着明显打扫过的教室，还有黑板上的画，教室四角粘上的气球，嘴角带出一抹笑，“看来同学们都很期待今天这个活动啊！” 张老师走上讲台，扫了眼台下坐着的一张张稚嫩的脸庞，语重心长道，“同学们今年四年级了，在座的各位绝大多数都是从一年级就是同学，当然也有些同学幼儿园就认识了。不要觉得时间过的很慢，马上还有一年半你们就要小学毕业，你们当中有些同学可能初中还会在一个学校，但也有些同学可能就此分别，不管以后怎样，老师都希望你们能珍惜现在的时光，好好学习，和同学们好好相处，等你们长大了，这些都会是你们的美好回忆。” “不过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老师也不能扫你们的兴，现在我宣布，四（一）班圣诞主题活动，现在开始！”张老师话锋一转，对何冰招招手，“班长，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何冰走上台去，先是讲了几个脑筋急转弯活跃了一下气氛，然后简单介绍了一下西方圣诞节的由来和风俗，就开始让同学们举手上台表演节目了。 刚开始还有人不太好意思，后面上台的越来越多，大家也都放开了，主要节目都还是唱歌讲笑话，陈一凡也被肖慧拉着一起上台唱了首歌，上台的同学都拿到了文具的奖励。 张老师全程都在教室后面，就乐呵呵地看着大家表演，最后15分钟，张老师走上台，开始分大家最期待的蛋糕。 虽然海城实施小班教学，但这会孩子多，陈一凡班上就有35个人。 这么多人分一个蛋糕，每个人分到的都很少，认真说起来，一个人也就两三口，但是大家还是非常开心。 在学校里面分着吃蛋糕的这种幸福感，是你在家一个人独享一整个大蛋糕都带来不了的。 到最后，每个人都分到了蛋糕，张老师那却只剩个盘子，零星分布有一些蛋糕碎。 何冰看到欲言又止，“张老师，你...”张老师笑容未变，指着盘子说，“最大的都在老师这呢！” 蛋糕吃完，放学的铃声也响起，张老师拍拍手，“好了，我们四（一）班本届圣诞活动圆满结束，放学！”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陈一凡也是双手拍得通红，每个人都乐在其中。 第9章 同学少年 放学回家的路上，陈一凡照例和肖慧一起走。 “陈一凡，你们之前开会说的是不是今天圣诞节活动的事情？我一猜肯定就是的，好哇！咱俩关系这么好，你竟然真的一点都不提前透露给我。”肖慧气鼓鼓地说。 “好啦！对不起嘛！是班长让我们不要告诉别人的，谁都不能说，说是要给大家一个惊喜，你看你今天不就很激动嘛！说明班长这个惊喜还是很到位的。”陈一凡无奈，开始轻车熟路地给肖慧顺毛。 陈一凡对肖慧还是很了解的，没一会就哄好了肖慧。虽然陈一凡心里想的是，“当然不能告诉你，提前告诉你，那不就等于告诉全班同学嘛！”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不然肖慧听见了，她又该闹了，有时候陈一凡都怕了肖慧，真是太有活力太能闹腾了。 晚上陈一凡躺在床上，从她重生回来后她的睡眠一直都很好，但是今晚却有点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的。 陈一凡又想到今天张老师讲的那番话，她已经不记得上一世有没有这个活动，张老师有没有讲过这些话了。 或许没有，又或者有，但那时候她还小，是个真真正正的小豆丁，压根没听进去，自然也就记不住。 陈一凡记得上一世她转学回到老家，可能因为她是中途插班的，再加上是大城市转学回去的，班里的同学对陈一凡一直都有种疏离感，她和同学们的感情也都淡淡的。 后面上了高中，虽说都是新同学，但因为陈一凡选择理科的原因，班上女生寥寥无几，一个班60多个人，只有不到20个女生。高中课业繁忙，陈一凡学得吃力，自然也没有什么心思交朋友。 直到上了大学，经过四年时间的相处，陈一凡才和同寝室的同学成为了好朋友，但她的室友也还有其他的发小、闺蜜，她们的友情世界并不是只有陈一凡一个人，平时节假日的时候也都会回家不在学校，每次这个时候陈一凡就非常想要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所以陈一凡一直是有遗憾的，也是因为如此，今天张老师的话才能触动到她。 上一世可不就是这样么？毕业之后，陈一凡基本就和这些小学同学没有了联系，可能上一世的自己在其他同学眼中，很神秘吧，说消失就消失。 想到这里，陈一凡自嘲地笑了笑。 就连和陈一凡关系最好的肖慧，也只有在初中的时候，辗转加过qq好友，聊过几次天，后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连qq列表中的好友都不在了。 陈一凡重重叹了一口气，本来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毕竟这么些年都过来了，她都习惯了，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 “不行，不能再想了，一切还没发生，都会不一样的，赶紧闭眼睡觉。”陈一凡赶紧让自己打住，大晚上就是容易多想，再想下去明天肯定顶着个大黑眼圈。 早上，陈一凡起床，昨晚虽然强迫自己睡了，但还是留下点黑眼圈，张春华也注意到了，“凡凡，你昨天熬夜啦？黑眼圈都出来了。” 陈一凡也没隐瞒，只说是自己一想到马上毕业要和现在的同学分开，有点难过，晚上睡的不是很好。 张春华嘴角抿了抿，“买房的事情要快一点了，凡凡估计现在心里还是怕我们把她送回老家读书呢！”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了学校，陈一凡已经没有一点昨晚的难过了，又开开心心地和同学们聊天八卦去了。 快到元旦放假了，老师们也都跟约好了一样，要么占用了思想品德课、班会课这样的副课，要么和其他老师调课，反正最后语数外都花了两节课的时间考了张卷子。 陈一凡严重怀疑老师们是不想让大家在元旦假期玩的太疯，不然为啥这个平时小测的卷子比期中考试的试卷出得还要难。 果然，一考完大家都耷拉着脸，显然考的不是很好。 在元旦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所有的试卷都改好了，明天就要放假了，老师们也都不再上新课，讲解考试的卷子。 一整天，班上的同学都在老师的批评声中度过，尤其是张老师，既教他们英语，又是班主任，从这次考试的成绩，讲到班级的纪律，再到大家的学习态度，最后用一句耳熟能详的“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结尾。 当然，这其中也有表扬，陈一凡的名字就一直被提及，这一次考试她考的不错，三科都在前三名。 尤其是数学老师，数学老师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鼻子边上还有个“媒婆痣”，这一次陈一凡的数学试卷考了99分，是班上的第一名，只是因为粗心少写了单位扣了一分。 数学老师在班上毫不掩饰自己对陈一凡的赞赏，再配上那标志的大嗓门，“你们看看人家陈一凡同学，人家生病在家少上了半个月的课，还考第一名。再看看你们，天天来学校，也不知道干嘛，考那么点分数，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去。” 陈一凡在底下听着脸都红了，数学老师说得也太夸张了，好歹她也是个成年人，做小学四年级的题目还是难不倒她的。 不过陈一凡平时也并没有因为自己内里是大人，就对小学的知识嗤之以鼻，不管是上课听讲，还是课后作业的完成，陈一凡都认真对待。 陈一凡记得很清楚，上一世刚上大一的时候，第一节高数课，她翻着书看着都是高中的知识，想着这有什么难的，玩了一节课手机，结果第二节课再抬起头，黑板上已经写满了她看不懂的符号了。 最后期末考试的时候，靠着老师给的平时分，陈一凡才60分险险飘过，那一次真是她的血泪教训。 所以重生后，陈一凡绝不允许自己再犯那样的错误，小学的学习不仅仅是学习知识，更重要的是养成陪伴自己以后终身的学习态度和习惯。 老师们一整天的狂轰乱炸终于过去，带着一书包的假期作业和一份需要家长签字的假期安全通知书，大家还是开开心心去迎接元旦假期了，毕竟谁学生时代没当过老师口中的“有些同学”和“极个别同学”呢？听过也就算了。 第10章 元旦 回到家，陈一凡看家里大门紧闭，就知道爸妈还没回来。 也是，明天就是元旦了，今天店里面的生意应该不错，不然平时这个点张春华已经在家做晚饭了。 陈一凡熟练地从脖子上取下钥匙，开了门。 是的，因为张春华觉得钥匙放在书包或者口袋里都不安全，非要找个绳子挂在她脖子上，不过好在陈一凡班里有好多同学都这样，看着倒也没有很奇怪。 放下书包，陈一凡看看墙上的钟，已经五点半了，想着爸妈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陈一凡就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陈一凡环视一圈，地上有一篮子小圆土豆，陈建国平时会放五花肉一起烧。小土豆连皮都不用刮，直接对半切开放肉里面，粉粉的，陈一凡很爱吃。 陈一凡又打开冰箱，冰箱里面菜并不多，只有几个西红柿和鸡蛋。 张春华每天从店里回来的时候都会在菜摊子那买一些当天要吃的蔬菜，陈家住在街边，买菜很方便，再加上张春华觉得菜买回来当天不吃掉就不新鲜了，所以冰箱里面不会屯太多的菜。 陈一凡先是淘米把饭闷上，然后在装土豆的篮子里挑了一些稍大些的土豆，拿了个不锈钢勺子开始刮土豆皮。 这种小土豆是隔壁阿婆自家种的，送了些给陈一凡家，皮很薄，个头也不大，用削皮刀的话浪费太多不说，还容易伤到手。在老家的时候陈一凡见过堂姐用碎瓷片刮土豆皮，这边自然没有，只好拿了个汤勺刮皮。陈一凡准备炒个土豆片，再做一个西红柿炒鸡蛋。 陈一凡的厨艺并没有很好，前世上学的时候在学校她都是吃食堂，回家了有张春华烧饭，上班以后也没有精力再去研究厨艺，都是点外卖或者出去吃。 偶尔陈一凡心血来潮自己动手，也都是煎个鸡蛋或者牛肉，虾和蔬菜都是水煮一下捞出来，最后一通撒个黑胡椒海盐，美名其曰减脂餐。 再加上现在的陈一凡还是个小学生，陈建国和张春华在家务这方面都非常惯着孩子，陈一凡不说做饭，连碗都没洗过。 陈一凡将土豆洗干净，因为土豆不大，她想了想，拿了把水果刀，这样更好操作。仔细将土豆切成薄片放在盘子里，陈一凡又将西红柿切成小块，最后拿了一个小碗打了三个鸡蛋进去搅散。 陈一凡家租的是老房子，用的还是液化气，很多年不用，陈一凡做饭还有些不太熟练。 虽说只是两个很简单的家常菜，等陈一凡做好，已经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电饭煲的饭也焖好了。 陈一凡怕菜凉了，赶紧拿出保温桶装好陈建国和张春华的两人的份量，然后才开始自己吃饭。 “味道还不错，看来我还是挺有做饭的天赋的”，陈一凡边吃心里边想着。 飞快地吃完，陈一凡又将锅碗洗干净，然后就拿着保温桶，锁上门去店里找陈建国和张春华。 到了店里，陈建国和张春华果然在忙，两人看见陈一凡来了，很是惊讶，不过手上动作倒是没停，顾客都在等着呢。 张春华问道，“凡凡，你怎么来啦？爸妈这还要一会呢！” “我给你们做了点饭带过来了。”陈一凡举起手中的保温桶。 “呦！陈老板你家女儿懂事的嘞，都知道心疼爸妈了，还是小棉袄好啊！不像我家那个皮小子，天天皮的看见就来气。”说话的是陈家的一个老客户，看着陈一凡的眼中满是羡慕。 “哈哈哈我家闺女是不错，平时在家也经常帮我和她妈妈做家务，你也别急，男孩子嘛！总是开窍晚一点，等长大就好了。”陈建国平时话并不多，但是一夸女儿，那话就张嘴就来，感觉自家女儿好到怎么都夸不够。 “老板娘，要不你先去吃吧，别等会饭菜凉了，我们多等一会没事的！”后面排队的顾客中有人说道。 “是啊，是啊，女儿的一片心意呢！”人群中不时有人附和。 张春华心情也是非常高兴，但她当然不可能真去吃饭，把这些客户都丢给陈建国，“不碍事，保温桶里面呢，一时半会冷不了，我这急着吃饭，你们不也急着回家嘛！” 夫妻二人配合熟练，再加上心情好，动作飞快，陈一凡又等了半个小时，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客户，两人也能歇下来吃口饭。 陈建国摘下手套，从橱窗里面走出来，“让我来看看我们凡凡做什么好吃的了？” 陈一凡小脸到现在还是红红的，爸妈刚刚夸得实在太浮夸了，“就做了个土豆片和番茄炒蛋，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凡凡你做的爸妈肯定喜欢。” 陈一凡帮着把饭菜摆在店里的小桌上，张春华一边吃一边夸，“凡凡你这个番茄炒的比你爸做的还要好吃呢！” 陈建国也乐呵，“我闺女那也是随我，我们老陈家的有天赋，第一次做就这么好吃，不是有句话叫青出于蓝胜于蓝嘛！” 吃饭中途也有零星的客人来买卤菜，陈建国都告诉他们今天已经卖完了，明天可以赶早来买，元旦放假了，大家都愿意买点回去加餐，所以比平时卖的快。 吃完饭，张春华检查了下店里水电都关好了，就拉下卷帘门锁好，一家人往家走去。 陈一凡走在陈建国和张春华两人中间，两人牵着她的手走，冬天天黑的早，一路上只有路灯昏黄的光。 陈一凡心里非常的满足，重生回来，她从来不想着自己需要成就一番怎样的事业，能够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就已经是老天给她最大的幸福了。 路上，张春华对陈一凡说，“凡凡，这两天店里比较忙，你自己在家要注意安全，把门锁好。要是爸妈没回来吃饭，你就自己煮点水饺，不用再送来店里了，我们有的吃的。” 想了想，张春华又补充道，“要是想吃泡面的话就自己去小店买一包，电视前面的抽屉里都有零钱，不过不能吃多了，这个不健康。” 陈一凡点头，张春华平时管的严，不让她吃垃圾食品，陈一凡记得小时候吃泡面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每年生日的时候，张春华会给她买一桶泡面，早上当作长寿面；另外一种情况就是陈建国和张春华忙的没有时间给陈一凡做饭，张春华也会对陈一凡吃泡面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建国拍拍陈一凡的头，“等元旦最后一天假期，爸妈休息一天，给你做好吃的，把你那个好朋友也叫上，人家之前给你带了好久的作业呢！” 张春华也同意，虽然她还是舍不得生意，但是平时周末也不能有时间好好陪陪女儿，这次放三天假，总要抽出一天时间，钱是赚不完的，女儿可只有一个。 第11章 请客 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一大早，陈建国就去菜市场买了一堆菜回来，选的菜色也都是孩子爱吃的，今天要请女儿的同学来吃饭，他可得好好表现表现，给女儿好好长长面子。 “凡凡，你赶紧起来了，你爸爸菜都买回来好一会了，等会别肖慧都来了你还在床上。”张春华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女儿还赖在床上，赶紧去给人喊起来。 “知道啦！马上起！”陈一凡头包在被子里，闷声答道。 天气越来越冷了，陈一凡也起得越来越晚。没办法，在没有暖气的南方，冬天的被窝简直就是天堂在人间开的分店，陈一凡真是舍不得离开一点。不过还是得起，再没有动静，张春华就要过来掀被子了。 “桌上有给你留的面包，起来赶紧吃了，都凉了。”张春华见女儿起来了，也就不再多管，帮着陈建国一起准备中午的午饭。 陈一凡洗漱完，果然见桌上放着两个那种老式蜂蜜小面包，给自己倒了杯热水，陈一凡开始吃她的早饭，她最喜欢这种小面包底部的壳子了，又甜又脆，还有芝麻的香，热的凉的都好吃。 吃完饭没一会，肖慧就来找陈一凡玩了，昨天陈一凡就去过肖慧家里，肖慧家大人也都知道今天肖慧要来陈一凡家吃饭。 “陈一凡，你在家么？”还没进门，肖慧的大嗓门已经喊上了，陈一凡赶紧应声去门口接肖慧。 “给，这是我奶奶自己做的酒酿，煮汤圆很好吃的，你们放在冰箱里，能放好久，几个月都不会坏。”肖慧递过来一个透明玻璃瓶。 陈一凡接过瓶子，拉着肖慧往家里走，张春华和陈建国也闻声从厨房出来，肖慧大大方方地喊了叔叔阿姨，一点不见别扭。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张春华见陈一凡手中拿着个玻璃瓶，就知道肯定是肖慧带来的。 肖慧笑眯眯地回答，“我妈妈出门非要我带上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她说我可不能空手到人家家里面做客。正好我奶奶之前做的酒酿好了，她手艺可好了，她做的酒酿我们家亲戚都爱吃，每次都不够分，所以就带给你们也尝尝，不过不知道叔叔阿姨你们家吃不吃的惯。” 张春华听了更高兴，不怪她喜欢这孩子，落落大方又懂礼节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哈哈哈，吃的惯吃的惯，自家做的肯定比外面买的好吃，回头我们好好尝尝。”陈建国笑呵呵道。 “凡凡，你带着肖慧去房间玩，等饭好了我们喊你们。”张春华指挥女儿道，自己和陈建国继续去厨房忙活了。 陈一凡带着肖慧来到卧室，一关上门，肖慧就放开天性，一屁股坐在陈一凡的床上，“嘿嘿，我表现咋样？你爸妈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懂礼貌？” 陈一凡无语，肖慧也就在长辈面前端着点了，“是是是，淑女的不行。” 肖慧嘿嘿一笑，说道，“我在家都无聊死了，还好你昨天来找我，不然我今天还出不来呢！我妈就会让我呆在家里写作业，家里其他人也都听她的，根本不管我的抗议。”肖慧嘟嘴，“天知道我都在家呆了整整两天了！动物园的猴子也得出来放个风吧！” 陈一凡看肖慧夸张的表情，“扑哧”一下笑出声，连课间都要出去“疯一疯”的人，呆在家两天，确实是难为她了。 “好啦，反正你现在不是出来了嘛！你想玩啥？五子棋、象棋、飞行棋、斗兽棋、大富翁我全都有。”陈一凡一边说一边将抽屉打开，离吃饭还有好一会呢，可以多玩几局。 “飞行棋，我要走黄色！” 陈一凡拿出飞行棋，在书桌上铺开，又从客厅搬来一个凳子，两人就开开心心玩了起来，玩了几局之后，张春华就喊两人吃午饭，陈一凡收好飞行棋，和肖慧一起走出去。 “哇，好多菜呀！”肖慧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不禁多了几分期待，虽然她经常来陈一凡家玩，但是还没在她家吃过饭呢！ “没什么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张春华笑着招呼肖慧坐下，“尝尝你陈叔叔的手艺。” 肖慧坐下，看着桌上摆满了菜，吸了吸鼻子，“好香呀！看着就色香味俱全，今天我一定多吃点！” 对于别人夸自己的厨艺，可能全天下的厨子都一样高兴，陈建国自然也不例外，“喜欢吃就多吃点！这个是炸鸡翅，用炸鸡粉裹了以后油炸的，有一点点辣，凡凡很爱吃，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还有这个糖醋排骨，叔叔今天特意放了好多糖，你们海城人都爱吃甜。” 陈建国给肖慧介绍着今天的菜品，他不知道肖慧爱吃什么，做的都是家中小辈爱吃的菜色。 肖慧连连点头，“我都爱吃的，叔叔阿姨你们也吃。” 陈一凡也指着中间的汤给肖慧介绍，“这是我们老家的特色，锤肉蘑菇汤，用锤子将裹着淀粉的瘦肉锤扁，然后烧的汤，特别嫩，汤也鲜，你尝尝看。” 肖慧舀了一勺汤到碗中，尝了一口，眼睛睁大，“哇，这个好好吃，我喜欢！” 陈家人都看着肖慧笑，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吃完饭，肖慧又在陈家和陈一凡玩了一会，就告辞回家了，她妈妈走之前可告诫了她，吃完饭就赶紧回家。 送走肖慧，张春华没让陈建国收拾碗筷，推着他让他去休息。陈建国每天后半夜就起来，平时只能趁白天店里没客人的时候抽空补觉，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张春华想着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陈建国见张春华真的不让自己上手，也就不再推脱，平日里积攒的疲劳太多，陈建国基本沾床就睡，没一会就打起呼噜。 张春华在厨房洗碗，陈一凡也没闲着，帮着把地扫干净了，等母女二人收拾好，已经快到下午两点了。 “走，凡凡，妈妈带你出去玩。”张春华解下围裙，笑眯眯朝陈一凡招手。 陈一凡疑惑，张春华也没有提前告诉她要去哪里玩呀，难道是带她去逛街买衣服？而且陈建国还在睡觉呢，陈一凡就问，“爸爸在睡觉呢，我们不带爸爸一起么？” “不带他，就我们俩去。” 见状，陈一凡只好收起心里的疑惑，跟着张春华出了门，反正到地方就知道了。 第12章 看房 张春华牵着陈一凡走在街上，走着走着，陈一凡感觉不太对劲，这不是去她学校的路嘛，张春华是要带她去学校吗？可是这会学校正放假，也没人呐！ 等到了学校门口，张春华打了个电话，“喂，姚老师，我们到学校门口了，您可以下来了。对，就在学校门口。” 见陈一凡面露疑惑，张春华才笑着和她解释道，“等会我们去看房，要是合适的话咱家就买下来。” 陈一凡瞪大了双眼，她没听错吧，她是想要爸妈买房，但是没想到张春华动作能这么快，甚至这会陈建国还在家睡觉呢！ 这样想着，陈一凡也就问了出来，“可是爸爸不是在家里没有来吗？我们不用等爸爸来一起看吗？” 张春华毫不在意，“不用管你爸，咱娘俩满意就行了。你爸那个人，让他来到时候又磨磨唧唧的，挑这挑那，不来看个十趟八趟的他都下不了决心，黄花菜都凉了。” 正说着，对面的居民楼里走出来一位穿着黑色棉袄的老太太，朝着张春华和陈一凡招招手。 张春华也看见了，扬起笑容挥手，就带着陈一凡过马路，显然刚刚的电话就是打给这位老太太。 “小张，这就是你女儿吧，长得真体面，今年几年级了啊？”老太太面容慈祥，一头白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穿着打扮也是干净利索。 陈一凡朝老人露出腼腆的笑容，安静听着她和张春华寒暄。 “四年级了，就在对面读书，姚老师麻烦你了啊，特意下来跑一趟。”张春华拉着女儿，和老人一起往楼里走去。 “害，麻烦啥呀，就是我这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的，你们可别嫌弃我走的慢。”老人也是爽朗一笑，领着张春华母女二人往家走去。 “我这房子什么都好，就是楼太高了，在六楼，你们小年轻还好，我们年纪大了，是真爬不动了。”老人一边说一边扶着楼梯扶手往上走，中途还休息了一会，张春华和陈一凡也不催，就跟在老人身后慢慢走楼梯。 “呐，到了，就是601这间。”老人“砰砰”敲了几下门，“老头子，快开门，小张来看房子了。” “来了，来了！”屋内传来一个老头的声音，没一会门就打开了，“快进来！” 张春华站在门口大致打量了一下房子，心中暗自点头。 嗯！南北通透，采光真不错！ 不过她面上不显。 陈一凡也在偷偷打量这个房子，很有年代感的装修，不过干净整洁。 这个年代还没有公摊的说法，陈一凡不知道房子具体的面积是多少，不过感觉这里和她大学室友后来买的那个小两居差不多大。 大室友的那个房子，房本建筑面积都有70平了。 “小张呐，我先带你四处看看。”老太太让张春华和陈一凡进屋，关上门。 “我这房子还是当初我们在这教书的时候买的，转眼现在都退休多少年了。”老人感叹道，“不过你别看这房子年岁久，就我和老头两个人自己住着，我们俩也不是那种糟蹋房子的人，你也看到了，都爱惜着呢！” 张春华点头，“看的出来，您二老都是爽利人，家里收拾的干净着呢！” “进来左手边这是餐厅，我们也没摆啥，就放了张吃饭的桌子和几个凳子。这边呢是客厅，这沙发当初可花了我两个月工资买的呢！那个年代可是高档货，用了这么多年也没坏。”老人指着客厅的墨绿色皮质沙发道。 “厨房不大，不过我们老两口也够用了，就是人多来客人的时候三四个人一起进去有点转不开身。” 老人又带着张春华母女看房间，“这边就是卧室了，有个小阳台，冬天天气好的时候晒晒太阳很舒服的。另外一个小房间我们做了书房，我家老头子没事就喜欢写写画画的，你们买了可以给你家女儿住，写作业采光都很好，不伤眼睛。” 张春华点头，这个房间虽然不大，但是布置的倒是不错，等后面凡凡搬进来，放一张一米二的小床刚刚好。 既然房子看了很满意，又在陈一凡的小学对面，张春华打定主意，只要价格不是非常离谱，这个房子她都准备买了。 想到这，张春华也就开门见山问道，“姚老师，不知道你们这个房子准备卖多少钱？大家都是爽快人，要是价格合适的话咱们就先定下来。” 姚老太也不扭捏，直接道，“我们这个房子怎么样你也看到了，要不是实在是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我们也舍不得卖。十万块钱，连家具一起留给你们，你看怎么样？” 张春华听到十万块的价格，想着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也有两个房间，差不多有个50平的样子。 算下来，一平大概2000块钱，加上位置好，这个价格对于陈家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些年他们夫妻俩做生意也攒了些钱。不过还是照例得还还价，不能人家开多少就给多少吧！ 两人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最后商定，房款九万八千元，除了家具外，电器也都留下。 不过张春华需得一次性付清房款，姚老太也会在房款到账一周内腾出房子给陈家。 张春华和姚老太商量好价格后，双方都很满意，再加上大家也都是认识的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也没收订金，约定好等周一房产局上班就去过户。 从姚家出来，陈一凡整个人都像在梦里，这就买好了？买房子这么容易的么？真的不需要再考虑考虑？她重生定下的两大目标之一就这样被张春华轻松解决了？ “咋啦，高兴傻了啊？”张春华看陈一凡呆呆的样子，笑道。 “妈妈，我们真的买房了么？不用和爸爸商量么？”陈一凡还是不可置信。 “那你说你喜不喜欢刚刚那个房子？”张春华挑眉。 “喜欢，可是...... ”陈一凡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张春华打断。 “喜欢不就行了，这个房子地段又好，你又喜欢，买房子的钱咱家也有，为啥不买？这么好的房子，可遇不可求，你爸爸有啥理由不同意？” 虽然张春华说的都在理，但是陈一凡又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在她的观念里，买房这种大事，总要再看看其他的选择吧，货比三家，万一有更好的呢？ “走，我们回家，告诉你爸爸这个好消息，到时候给他个惊喜！” 陈一凡只好甩掉脑子中的各种想法，算了算了，她就安心当个小豆丁，买房这种大事，现在还是让爸爸妈妈这些大人们决定吧！ 第13章 告知买房 等张春华和陈一凡回到家中，陈建国已经睡醒。 “回来了啊！你俩偷偷干啥去了？怎么不喊醒我？”陈建国本以为妻子和女儿是去逛街买衣服了，但两人回来手中并没有购物袋，难道是没有看上的？ “看你睡的正香，就没喊你。”张春华风轻云淡道。 “爸爸，你猜妈妈和我去哪里了？我觉得你一定猜不到。”陈一凡迫不及待跑到陈建国面前，她实在太期待爸爸听到妈妈就这一会功夫已经订下一套房子之后的神情了。 陈建国也来了兴致，“哦？不是去逛街么？” 陈一凡一脸我就知道你猜的不对的表情，“妈妈带我去看房子了，咱家要买房啦！” 陈建国一顿，脸上的笑都僵住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房子？我怎么不知道？”他的目光移向张春华，想听听她的解释。 “就是一套二手房，不是什么好房子，在凡凡学校对面，我觉得合适就定下来了，明天就去取钱过户。”张春华仿佛没看见陈建国眼中的质疑，很是平静。 “买房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和我商量？张春华你什么意思？你眼里还有我么？我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陈建国本来就有些恼火，这会看到张春华这副样子更是火冒三丈，说话声音都提了起来。 “这不是正和你商量着么？你急啥？”张春华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 这会，陈一凡也感觉到了爸妈的不对劲。 在她的预想中，陈建国可能会愕然，会惊喜，甚至可能会有些生气，但绝不是现在这么勃然大怒的样子。 而且张春华的表现也很奇怪，看似是正常的在和陈建国说话，却一点没有平日里的亲密，甚至感觉是在赌气。 陈一凡疑惑，爸妈最近也没有吵架啊，难道是吵架了她没发现？ “你都和人家定好了，明天就要去过户，这也叫和我商量？我看你是通知我差不多吧！”陈建国气急。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他又问道，“房子要多少钱？定金交了多少？是不是退不了？” 张春华听到这，嗤笑一声，“房子九万八，定金你别管，反正这房子我是买定了，退房你想都别想。” “家里多少存款你不知道？凡凡还要读书，家里的生意也需要资金周转，哪样不是钱，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要十万块，日子还过不过了？”陈建国气急败坏，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一块钱都要掰开当两半花的张春华，说买房子就买房子。 “是，房子是要买，但也不是说非要现在就买吧！咱们不是说好了凡凡中考之前买就行了么？而且买房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总要多看看吧，万一这房子有什么问题呢？这么着急买，后面再发现问题人家不可能给我们退的。你赶紧打电话给那个房主，就说我们要再考虑考虑。”陈建国又耐着性子劝张春华。 张春华盯着陈建国半晌，突然一笑。 陈建国有些莫名其妙，问她：“你笑什么？” 张春华勾了勾嘴角，嘲讽道，“当然是看你好笑啊！说完啦？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还生意周转，搞得自己做多大的买卖一样。你敢说你没有私心？你以为老三打电话来借钱我不知道？怎么，借钱给你老陈家的弟兄买房就有钱，轮到咱家自己买房了，就这个穷那个穷了？” 陈建国被戳中心事，整个人仿佛一个充满气的气球一下子被针戳破。 前两天老家的三弟陈建党打电话给他，说是买房首付还差些，想问他借点周转下，他也没当场答应，只说要和张春华商量后再给答复。 只是陈建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没想好如何和张春华开口，张春华竟然自己知道了。 陈建国知道张春华一直不喜欢自家的弟弟，觉得老俩口偏袒三弟，可是他作为儿子，总不能说自己父母的不是吧！而且作为哥哥，帮衬自家弟弟也是情理之中。 更何况陈建党夫妻两个都在老家县城的政府单位上班，俩人都是正式工，也不是像村里别家游手好闲的小混混，借了钱就还不起。作为血浓于水的亲手足，一时手里银钱不够，他这边也有，能帮一把是一把。 不过这些话陈建国是不敢和张春华讲的，只好尴尬一笑，“哪有，建党才打的电话，我这不是事情太多，忘记和你讲了么？” 张春华也不理会陈建国的借口，继续说，“他陈建党夫妻两个人都拿工资的，上班这么多年没有一点存款？而且家里的房价能有多高？一套房子几万块钱顶了天了，张口就是八万，真说得出口！还首付，呵！也就你陈建国信！我看呐，你拿人家当兄弟，人家拿你当冤大头呢！” 陈建国面色涨红，“建党他不是这样的人。” “呵！他怎么就不是了？他陈建党就是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人！你问问这些年他回过老家几次？哪次回去又不是从你爸你妈那连吃带拿的，老俩口的棺材本都要掏给他了还不知足，现在又惦记上我们的了。”张春华一想到结婚以来公婆的偏心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是不是说首付差8万？我和凡凡今天去看的那套房子全款才九万八，人家还又送家具又送家电的，陈建党那小县城的房价能和海城比？我看他是看准了你有八万块钱，要是你有八十万，他陈建党能说缺八十万！” 陈建国想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而且他也打心眼里不愿意相信自家弟弟是这样的人，只能烦躁地揉了一通头发，丢下一句“和你说不通”就往外走了。 陈一凡听到这里也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想到老家的三叔，她印象也是非常不好。 上辈子陈一凡知道三叔欠自家钱，但是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借的，也不知道具体数额，只有在张春华和大姨的聊天抱怨中听到一二，甚至等到她上大学了三叔家都还拖着一些没还清。 原来，那钱三叔家这会就借了啊！ “妈妈，那我们还要买房吗？”陈一凡轻声问张春华，想到前世三叔家的所作所为，顿了顿，她还是补充道，“我喜欢那个房子。” 张春华摸了摸陈一凡的头，“买！明天妈妈就去买，不用管你爸，家里的存折妈妈都收着呢！” 听到答复，陈一凡的心也落了下来。虽然爸爸现在很生气，但是陈一凡还是很兴奋，在这个城市，他们一家终于也要有自己的房子了！ 第14章 尘埃落定 翌日清晨，陈一凡被一阵熟悉的闹钟铃声从睡梦中唤醒，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然后慢慢坐起身来。 陈一凡看向窗户，这会家里的窗帘遮光效果还不怎么好，能看出天色已经大亮，今天应该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凡凡，妈妈今天有点忙，没做早饭，你等会自己在抽屉里拿两块钱，在路上买个饼填填肚子，你一个人上学当心点，走路别着急，记得把门关好再出去！” 张春华一边对着镜子整理着头发，一边心里暗自盘算：要先跑一趟银行取钱出来，待会要付房款给姚老太的；还要找个中间人，签个房屋买卖合同，免得以后有什么扯皮；搞好之后再去过户大厅办理房屋过户手续，也不知道那里人多不多。 一想到今天要有这么多事情要办，张春华也不再磨蹭，赶紧就出了门。 下午，学校体育课上，老师一说解散让大家自由活动，陈一凡就一屁股坐在操场草坪上。 她今天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虽说目光盯着草坪，思绪却早已飞远，“不知道妈妈今天顺不顺利，可惜要上课，不然的话真想和妈妈一起去。” 而且陈一凡也在担心，如果陈建国执意阻挠不让买房的话，张春华是不是还会这么坚定，毕竟前世这个时候，他们家是没有买房，而是把钱借给了三叔的。 “哎！”陈一凡重重叹了一口气。 愁啊！她想改变家人的命运，奈何人微言轻，真想快快长大！ 肖慧凑过来，好奇道，“你怎么了啊？好好的叹什么气。” 事情还没最后确定，陈一凡也不准备和肖慧说自家要买房的事情，万一最后没买成岂不尴尬，于是只是避重就轻道，“家里出了点事，有些担心。” 肖慧等了一会，见陈一凡不愿多说也就默契不再提这个话题，虽然她平时热衷八卦，但对于这种别人的家事，她还是很有分寸的。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陈一凡飞快地收拾好书包，给肖慧留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啊！”就直奔家中。 等陈一凡跑回家，张春华已经在厨房准备晚饭了。 “跑什么跑！都说了让你上下学路上慢点了，车子那么多，碰到了怎么办？”张春华见陈一凡跑得气喘吁吁，眉头就是一皱。 陈一凡也不在意，只追着张春华问道，“妈妈，咱家房子买好了么？” “你猜？”张春华看女儿这副着急的样子，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好妈妈，你就告诉我嘛！” “呐，在我包里，自己去看！”张春华笑道。 陈一凡连书包都不放了，立刻跑到衣架前，打开张春华的包，果然见里面躺着一本红色的房产证。 陈一凡拿出房产证，打开，还没细看，就瞄到产权人那一栏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这个名字怎么是我啊，是不是弄错了？”陈一凡不可置信，她还未成年呢，怎么就有房子了。 “没搞错，就是给你买的。妈问过了，咱家的房子是全款，可以写你的名字，反正我和你爸就你一个孩子，以后总归都是留给你，现在写你名字还省的以后麻烦。” 这事其实是张春华和陈建国以前就商量好的，他们俩都觉得有陈一凡一个孩子就够了，也不愿意再生，房子以后肯定是要给陈一凡继承的，不如一开始就放在陈一凡名下。 陈一凡眼眶一热，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父母总是在尽他们可能的对自己好。 张春华看到女儿眼眶红了，心中也是一软，柔声道，“等今年过年回老家，妈妈就抽时间去把户口迁过来，咱们以后也是海城人了！” 解决了女儿的户口，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异地考试的问题了，张春华觉得这钱花的很值。 心情一好，张春华也就懒得再和陈建国计较之前的事情，不管怎样，房子她已经买到了，陈建国就是想借钱给别人也没钱了。 于是，张春华大手一挥，也不准备再继续做饭，“走！今晚咱们好好庆祝庆祝，叫上你爸一起出去吃！” 等到母女二人来到自家卤菜店门口，陈建国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打烊了。 陈建国因为昨晚的事今天一整天心情都不好，加上中午张春华也没来给他送饭，他以为张春华还在和他生气，心里更是郁闷的不行。 这会生意也不想做了，正准备关门去找老乡喝酒诉诉苦水，张春华和陈一凡就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们？”张春华见到陈建国脸上的诧异，又看看他手上提着的袋子，挑眉问道。 “怎么会，哈！那不是今天还剩了点猪头肉没卖完，正好王亮约我上他家吃饭，想着带去加个菜嘛！”陈建国虽然诧异张春华的到来，但到底是十几年的夫妻，张春华给了他台阶，他也顺势就下了。 “那倒是我们打扰你了，看来就只有我和凡凡一起出去吃饭了，你去找王亮吧！”张春华也不勉强，一副陈建国只要有一点不愿意，她就转身带着陈一凡走。 陈建国见此，忙不迭地说，“别！我和你们一起，亮子那我打个电话就行，就说有事去不了了。” 说完也不管张春华的反应，立刻掏出手机给王亮打电话，“喂，亮子啊！是我，建国。你嫂子这突然有点事，今天就不来找你了啊！赶明儿咱再聚！”说罢就挂了电话要和张春华娘俩走。 张春华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找借口都不会找，“别人还以为我故意找茬儿不让你出去呢！” 陈建国嘿嘿笑了两声，媳妇不生气了就好，其实昨晚他发完火就后悔了，一直想和张春华道歉，就是拉不下面子。 陈一凡也在一旁偷笑，昨晚有些吓到她了，果然今天的陈建国才是她平时日熟悉的样子。 一家三口往夜市方向走去，来时路上张春华已经问过陈一凡想吃什么了，最后他们决定去吃夜市上的大排档。 到了地方，陈一凡先去点菜，这时候的大排档也没有菜单，都是看食材点菜，老板已经提前备好了菜，一份份用保鲜膜包好整齐摆放着。 陈一凡纠结了一会，最后点了青椒肉丝，爆炒腰花，香菜牛肉，主食要了鸡蛋火腿炒面，都是些锅气十足的炒菜。张春华看了，怕口味太重，最后又加了一个紫菜蛋花汤，还点了瓶饮料。 没一会菜就上齐了，张春华给每人都倒了一杯饮料，举杯，“今天是咱家的大日子，这么多年，咱终于在海城有了家，不是租的房子的家，是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陈建国眼圈红了，一路打拼的辛苦只有自己心里知晓，虽然之前不赞成张春华买房，但知道劝不动她后也就作罢，自家的房子，谁不想要呢！从此，他们也算是在海城扎下了根。 “建国，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陈建国狼狈地别开脸抹了下泪，“说这些干啥，来，干一个！” 三人的杯子碰到一块，脸上满是对未来的向往和憧憬。 大排档里，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老板在灶前忙碌着，锅铲与铁锅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哐哐”声；老板娘端着热气腾腾的菜快步穿梭于桌椅之间，不时传来上菜时的吆喝声；隔壁桌的客人们正兴高采烈地聊天、喝酒；外面街道上的行人匆匆而过，时不时传来车辆鸣笛声……这一切构成了一幅生动而富有烟火气息的画面。 即使在很多年后，陈一凡已经不记得这些人的面孔，但这些声音却依旧深深印刻在她的记忆之中。因为这一天，她们家在海城有了第一套房，尽管那只是一套小小的二居室，但给她带来的满足感和幸福感，是后面再多的房子都给不了的。 第15章 夫妻夜话 晚上，张春华和陈建国躺在床上。 经过今晚那一遭，张春华和陈建国已经和好如初。这会，陈建国再也按捺不住，要张春华给他讲讲房子啥样。 “那房子就在凡凡小学对面，最底下有个邮政银行的那栋楼，咱家买的房子在6楼，两室一厅平。之前的房主是一对退休老夫妻，退休以前也是在凡凡的小学教书的。房子有点旧，不过爱护得倒是不错，回头咱自己好好打扫下，添置点东西就能住，也不用重新装修。” 陈建国疑惑，听张春华的描述，房子除了楼层高了点也没其他缺点啊，位置还在小学对面，应该抢手的很，怎么就被张春华买到了呢。 思及此，陈建国也就问了出来，“你咋知道的这个房子，找的房产中介么？” 张春华一脸得意，“房产中介那能有这么便宜？光是中介费都得大几千了。你记不记得朱姐？就那个胖胖的，总来咱家买猪头肉，每次让加好多蒜的那大姐？” 张春华一说到加好多蒜陈建国就知道是谁了，海城这边的客户很少有口味重的，倒是经常有客户让陈建国不放蒜，加几倍蒜的就那一个大姐。 “哦，是她呀！她家的房子么？看她年纪也不大，应该没到退休的年纪啊！” “不是朱姐家的，朱姐单位有个同事是之前房主家的儿媳妇，她们闲聊的时候说到了这套房子。房主老夫妻两个现在爬六楼太吃力，就想把房子卖了，搬去和儿子媳妇一起住电梯房。正好我之前也和朱姐说了想买个房子，这一牵线，可不就皆大欢喜。” 张春华也没想到，之前只是和客户的随口一聊，竟然真给她捡漏了一个好房子，真是无巧不成书。 “那还真是巧，但这二手房能给落户么？”陈建国也感到新奇，不过他还是担心。 这些年海城的户口是越来越值钱了，陈建国看广告传单上写着送户口的都是些新楼盘，一平方都要三四千。十万块钱在这个年代虽说是不少，但和海城其他房子比起来真算是很便宜了。 说到这张春华就更兴奋了，“你以为我为啥急着买这房子？我都打听过了，姚老师家儿子就在房管局那边工作，儿媳妇是公安局文职人员，专门管户籍的。今天去过户的时候就是他儿子找了熟人，一会就给我们办好了。我都问好了，等后面迁户口的时候，人家保证咱户口能迁过来。” 要不是因着这层关系，张春华也不至于这么急吼吼就买房，怎么着也得考虑考虑，这可是房子呢，又不是菜市场的大白菜。 “那人家可别忽悠你啊，到时候钱已经给了，谁管你户口不户口的。”陈建国还是不信，这年头求人办事都得带不少礼，还要三请四请的，他不觉得能像张春华说的这么容易就把事情办了。 张春华无语，这大老粗竟然还敢质疑她的办事能力。 “你以为我傻啊？房款九万八，今天给了八万，剩下一万八的尾款等年后迁了户口再给，到时候直接给姚老师儿媳，也不用经老两口的手。” “哦哦哦，这还差不多。”陈建国这会信了，就为了这尾款，人也得帮他们给户口迁了。 房子买了，张春华也有心思打趣陈建国了，“你三弟那八万块钱，还借不借啊？人家可也等着买房呢！” 陈建国苦笑，这娘们真是杀人诛心，自家有多少钱她不清楚么？哪里还能拿得出来八万块钱。 这些年陈建国和张春华两人早出晚归，确实赚了一些钱，每个月店里盈利也都有个小两万。在这个普遍工资只有一两千的年代，做生意还是很赚钱的。 但陈家赚的多，花的也多啊！房租水电，陈一凡的学费、兴趣班费用，一家人的吃喝用度，人情往来......一笔笔算下来都是钱。 而且陈家的店也不是一开始就能挣这么多钱的，也就这两年才有这么多。 所以这些年下来，别人眼中陈建国夫妻自己当老板的，肯定挣了不少钱，但只有他们两人知晓家中的存款只有十来万，这个数字说出去都没人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因此，在张春华花了十万块买房之后，陈建国当然没法再借那么多钱给陈建党，虽然他爱护这个弟弟，却也不能让自家日子过不下去。 陈建国只好嗡声道，“哪还有钱借，等过年回去再说吧，到时候看其他亲戚出多少。” 张春华乐了，可不是嘛，这个家就不能有太多钱，不然老家那些亲戚就跟狗鼻子似的，闻着味儿就来了。 “睡吧！不早了！” 张春华有些累了，却也很满足，今天真是充实的一天啊！ 夫妻二人已经睡去，但隔壁的陈一凡还处于兴奋之中。 黑夜中，陈一凡瞪大着眼睛，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这大半夜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可能还会被吓到。 没办法，陈一凡真的太激动了，这可是房子啊，海城的房子！从此她也是有房一族了。 上辈子陈一凡一直在老家发展，不管是读大学还是工作都没有出省。 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她舍不得张春华，想要离家近些，也有客观原因是省外的生活压力更大。 陈一凡没办法像其他大城市的同学一样毕业以后回到自己的城市；也不能和小县城的同学一样毕业后回县城由父母安排好工作。 她只能自己在异地打拼，小地方的工作机会太少，大城市生活成本又太高。对陈一凡这种农村走出来的孩子来说，家里没有太多助力，本省离家近的城市算是性价比最高的了。 所以尽管当年刚转学回老家的时候，陈一凡野心勃勃，发誓一定会考回海城。等到逐渐长大后，她还是慢慢认清现实。 无论是在陈一凡老家这样的高考大省考取海城学校的难度，还是海城居高不下的房价，都使陈一凡意识到，错过了那个黄金时代，海城已不再适合她这样的普通人。 于是陈一凡只能压下内心深处对海城的眷恋，告诉自己离家近更好。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房子啦！不管以后发展是好是坏，她都可以留在这座她从小长大的城市，一间小小的屋子足以让她不用流落街头。 “原来，这就是有退路的感觉啊！”陈一凡喃喃自语道，心中满是感慨。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思绪渐渐飘远。 回想起曾经那些租房的艰难日子，网上租房被二房东骗、明明打扫干净却被房东耍赖不退押金、临时通知让三天内搬出房子......这种生活陈一凡以后再也不用体会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一凡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倦意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最后，陈一凡彻底沉浸在甜美的睡梦中，嘴角还挂着一抹满足的微笑…… 第16章 期末考试 接下来的每个周末，陈一凡都会和爸妈一起去新房那边布置，这次去铲个小广告，下次去擦个墙壁，再下次就去换个窗帘...... 不知不觉间，陈旧的小屋就被陈家布置得焕然一新。 在对新家的期待中，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陈一凡就迎来了她的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这天早上，张春华早早就起床了，出门去菜市场给陈一凡买了豆浆油条回来，回家后又煎了两个鸡蛋，希望讨个100分的好兆头。 等陈一凡起床，毫不意外自己今天的早餐会是这样。她都习惯张春华的操作了，每次考试都是一根油条两个鸡蛋的“满分套餐”，没有一点新意。最开始的时候，张春华是煮水煮蛋的，后面是陈一凡抗议，才变成了煎蛋。 “凡凡，考试加油！别紧张，放平心态，就当平时一样，不过也不要粗心，妈妈相信你可以的！”临走前张春华特意嘱咐陈一凡。 陈一凡无奈，就她妈这架势，不紧张的都要被她搞紧张了。 “知道了，妈妈。” 到了学校，陈一凡明显感觉今天班里的气氛变紧张了，就连平时不爱学习的同学都拿起书来临时抱佛脚，翻得很是认真。 不过不难理解，考完试就放寒假了，这次考试的成绩可关系着大家能不能过个好年呢！ 等到了考试的时候，陈一凡一拿到试卷就仔细检查了一遍，见没有错印漏印的情况才开始看今天的题目。 嗯，不错，题目她都会。陈一凡嘴角上扬，看来老师们也是想让大家过个开心的年，题目难度不大。 不再多想，陈一凡沉下心去，开始认真答题。等陈一凡做完试卷，再次抬起头，时间还剩不少，不过陈一凡也没有急着交卷，而是认真检查几遍后，等到铃声响起了才交卷。 等到下午语文考试的时候，陈一凡有些头疼，别的她都会，就是作文该怎么下笔呢？这次的作文的题目是“难忘的——” 因着当初备战高考时的题海战术，陈一凡已经习惯了写议论文，为此还背了好多名人事迹。 可是现在她才小学四年级，之前交上去的作文本上，语文老师金老师还特意批注了让她留心生活，多写记叙文。 想了想，陈一凡提笔，写下自己的作文题目：难忘的一天。 陈一凡将自家买房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写进了作文中。在作文中，陈一凡写了她在学校时的坐立不安以及迫切地想要知道结果，也写到了她回到家看到房本时的震惊、兴奋，最后还写了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时的温馨和感动。 结尾时，陈一凡这样写到：对于别人来说，这一天是万千日子中平凡的一天，但对于我们家，这一天却是最难忘的一天。 落下最后一个字，陈一凡长舒一口气，她有预感，这篇作文她会拿到高分。 所有科目考完，大家仿佛一下子放下了身上的担子，同学们明显轻松不少，都在说说笑笑，期待寒假的到来。 “啪啪啪”，讲台上，班主任张老师拍了拍手，“同学们都安静一下，考试是考完了，但是寒假作业还没讲呢！” 顿时，台下哀嚎声一片。 陈一凡抚额，她咋能忘了除了学校发的《快乐寒假》之外，各科老师还会自己额外布置作业呢！ “这么多作业，叫什么快乐寒假呀，明明就是痛苦寒假。”边上已经有同学在吐槽。 张老师看向台下坐着的学生们，这些小崽子们要是不多留点作业给他们，寒假能玩翻天，开学了连书怎么翻都不知道。 “好了，你们都把笔拿出来记一下，我不希望开学的时候听到有哪个同学说他的作业忘记带了，能不能做到？” 底下稀稀拉拉的声音响起，“能......” “大点声！能不能做到？” “能！” 张老师满意，随后在黑板上开始写她留下的寒假作业：抄写单词unit1-6，每个单词10遍；英语作文20篇（不少于五句话）。 “我留的作业可不多，你们都在家好好完成，开学了我会一个一个检查的，要是被我发现有同学糊弄，到时候就等着吧！”张老师威胁道。 随后又仿佛想起了什么，轻描淡写道，“对了，你们语文老师让我告诉你们，寒假要写30篇作文，开学了他要收的。” “啊——”顿时，哀嚎声更多。 “行了行了，班长来把《给家长的一封信》发下去，大家走的时候东西都带好，注意安全，后天上午九点来学校领成绩单，都别忘记了！” 已经有别的班放学了，张老师也不愈再多说，她还得抓紧时间去改卷子呢！ 陈一凡和肖慧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肖慧有些闷闷不乐，陈一凡问，“怎么了？考的不好么？” “不是。”肖慧踢着脚下的石头闷声回答。 陈一凡不解，“那你为啥不开心啊？” “下学期你就搬新家了，路上就没人和我一起走了。”肖慧一想到马上新学期就得她一个人放学回家，她就心情低落。 陈一凡了然，当初买完房第二天她就告诉肖慧了，当时肖慧还替她高兴呢，搞半天那会肖慧没想到这茬啊！ 陈一凡也没办法，她们家新房子就在学校对面，实在没办法再和肖慧一起回家了，只能干巴巴地安慰她以后在学校一起玩也是一样的。 肖慧也知晓这事没办法改变，陈家的新房子也不可能一直放着不住。 于是凶巴巴地威胁陈一凡，就算她们不一起走了，也不能和其他人关系更好。 陈一凡当然答应了。她在班上除了和座位边上一圈的同学还有其他班干部打过交道，其他也就和肖慧比较熟了，反正她也不是爱热闹、广交朋友的那种人。 走到陈一凡家门口，肖慧又和她约定好，后天早上陈一凡在家等肖慧，她们一起去学校领成绩单，随后两人便就此分别。 第17章 第一名 到了领成绩单这日，陈一凡还在吃早饭，肖慧已经来到了她家。 陈一凡看看墙上挂着的钟，才七点半，“老师不是说九点去学校吗？你咋这么早就来了。” “我睡不着嘛！不知道考的咋样，那天考完试我妈妈就说了，如果这次期末考试我的哪一科成绩低于90分，就有我的好果子吃。”肖慧在陈一凡身边拉了个凳子坐下，一想到过年亲戚们都会问她考的怎么样，肖慧就开始头疼，暗自在心中祈祷老师能多给她点分数。 陈一凡好笑，“没事啦！这次的卷子不难，90分肯定可以的。” 倒不是陈一凡安慰肖慧，而是老师们也很人性化，每到寒假前的期末考试，老师出试卷总不会太难，改卷子也改的松，争取能让学生们都过个好年。 肖慧平时成绩虽然不拔尖，但每次考试的排名，在班上也是中等偏上，拿90分还是不难的。 等陈一凡吃完早饭，随便将碗筷收拾了下，就和肖慧一起出发去学校了。 虽然离老师说的九点还有一个多小时，但当陈一凡和肖慧到了学校，教室里已经有了不少同学，甚至还有家长陪同一起来的，显然大家都急切想要知道自己的成绩。 九点整，班主任张老师准时走进教室，手上还拿着一份成绩单和一叠奖状。 “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已经统计好了，咱们班整体考的不错，但也有个别同学考的很不理想，具体的名单我就不点了，等会你们看了成绩自己心里就清楚了。我希望考的不好的这部分同学，寒假在家中能够查漏补缺，好好抓住假期的时间，弯道超越。当然，考的好的同学也不能骄傲，再接再厉。” 张老师扫视一圈班里学生，尤其是说到“个别同学”的时候，眼神着重关注了后排几个男同学，直到盯得他们低下头去。 “成绩单我放在讲台，等会你们自己来看，我先把奖状发下去。”然后张老师就开始喊获奖的学生，喊到一个人那人就上去领一张奖状。 奖状数量不少，班里半数以上的同学都拿到了至少一张奖状。 像陈一凡就有两张奖状，一张“三好学生”，还有一张“班级之星”。 另外一张“三好学生”的奖状给了班长何冰，除此之外，何冰还获得了“最佳班干”，就连肖慧也有一张“体育之星”。 可以说，只要你平日里在学校不调皮捣蛋，成绩一般看的过去，老师都会给一张奖状以示鼓励。 等到奖状发完，张老师前脚走出教室，后脚大家都一窝蜂地跑向讲台。 这时候可没有成绩保密这一说法，所有人的成绩都明明白白打在一张成绩单上，考多少分，排多少名，清晰了然，学生和家长都能看到。 陈一凡没挤进去，只能站在外围等大家看完她再去看。 不过没等到她自己看，肖慧的大嗓门已经传出，“哇，陈一凡你是第一名哎！语文考了98，数学满分，英语99，太厉害了！” 肖慧看完陈一凡的分数，视线又往下找自己的名字。 终于在12名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语文90.5，数学91，英语95，肖慧顿时眉开眼笑，还好还好，每门都有90分，名次还比其中考试前进了2名，这下子回家就不会被批斗了。 “让一让，让我先出去。”看完成绩，肖慧又费力挤出人群，开心地跑回陈一凡身边，整个人雀跃到不行。 陈一凡一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肖慧应该也考的不错，打趣道，“这下子放心了？我都说了你还不信。” 肖慧整个人也是眉飞色舞，“你不知道，差一点点我就没有90分了，感谢老师手下留情。” 陈一凡也被肖慧的活宝给逗笑。 知道了自己的成绩，陈一凡也就不再和同学们去挤，两人收好奖状就回家了。 回去路上，陈一凡和肖慧还碰到了一个附近的阿姨，阿姨抱着孩子刚买完菜回来。 肖慧是本地人，从小在这长大，陈家也在这住了有五六年，加上陈一凡和肖慧关系好，每天放学都一起回来，所以附近的街坊邻居对这二人都很熟悉。 阿姨看到两人手中的奖状，笑着夸奖她们学习成绩好，还让自家儿子以后要和姐姐们学习。 陈一凡和肖慧都只是笑笑，喊了声“阿姨好”就跑了。 陈一凡是尴尬，她不善于应对这些夸赞，而且阿姨的孩子看着才一两岁，都没上幼儿园呢！ 肖慧则是心虚，她的成绩不算差，但也没那么好，更何况她的奖状可是因为自己体育好才得的，和学习成绩一点关系没有。 因此，二人虽然脑回路不同，跑得倒是一样快。 到了陈一凡家，陈一凡还想着让肖慧在自家玩会，肖慧倒是拒绝了，她着急回家炫耀她的成绩和奖状呢！ 等到晚间，陈建国和张春华都知道陈一凡考了第一名的好成绩，两人都非常高兴，女儿有出息，他们就是再累都值得。 张春华夸赞了女儿几句，随后告诉陈一凡让她将自己房间的东西收一收，他们明天就搬去新家那边了。 陈一凡瞪大眼睛，嘴巴张成“o ”形，这么突然的么，她都没有准备呢。 陈建国也是难得见一向聪明的女儿这个样子，笑道，“你都没发现咱家的东西少了很多么？之前怕打扰你期末考试，就没告诉你，我和你妈都搬了一部分东西去那边了。” 陈一凡恍然，最近确实感觉家里变空荡了些，她还以为她妈妈在“断舍离”呢！ 张春华继续给她解释，“房子收拾了不少时间，也能住人了。你外公在家找人算了几个进新房的好日子，我看明天天气不错，你也放假了，就定了明天。正好咱家这边房子的租期到年底，后面也不续了，时间衔接的刚刚好。” 陈一凡点点头，今天已经腊月初十，按照往年的惯例，她家都会在腊月二十左右回老家，赶着腊月二十四前回家过小年祭祖。 搬家要不了一天，但是这边的房子毕竟住了六七年了，杂乱东西很多，还得留出时间收拾，再找房东退租，处得好的街坊邻居那也得打声招呼，陈家的新家离这也不远，大家还能继续走动。 这样一看十天时间确实不多，年后回来没几天陈一凡就得开学了，那时候再搬更显得兵荒马乱。 想清楚这些，陈一凡也就不再拖延，去房间收拾自己明天要搬去新家的东西了。 第18章 搬新家 对于陈家来说，今天是个喜庆的大日子。 早上八点，陈一凡和爸妈已经打扮一新，带着各种谐音的吉利物品来到新家楼下。 等到八点零八分，陈建国用打火机点燃早已铺开的鞭炮，“噼里啪啦”声顿时响起。 陈一凡早已用手指堵好耳朵，躲在张春华身后，一片火光中映射出陈家三口喜气洋洋的脸庞。 这会城市里还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炮竹，陈建国也就遵照老家的习俗，进新房前放了一串“大地红”。 原本陈建国还想买个一万响的鞭炮，但是张春华怕放的时间太长邻居们有意见，而且也觉得这样太过于招摇，最后陈建国只能悻悻选择了店里面的常规款式。 等到鞭炮放完，三人走进单元楼。 已经有好奇的邻居开门出来看外面发生了什么，见到陈家三人就知今天是他们搬新房的日子，纷纷上前恭喜。 面对大家的善意，陈家也是很感动，张春华拿出包里早已准备好的喜糖，给碰见的每个人都抓了一大把，让大家沾沾喜气甜个嘴，气氛一时十分融洽。 到了家门口，张春华将新买来的扫把和簸箕放在门口，寓意扫走晦气、日进斗金。 随后拿出钥匙打开门，陈一凡也赶紧将手上拿着的梯子放在门口，等会进去的时候要从梯子上踩过去，寓意生活节节高。 张春华和陈一凡也没有急着进屋，而是等着后面提着大包小包的陈建国。 陈建国上来后，将手中的东西分给张春华和陈一凡。 最后的结果就是，陈建国左手提着一桶油，右手拿着一袋大米；张春华则是拎着一条大鲤鱼；陈一凡分到了苹果和火龙果。 “走！进新房喽！”陈建国哈哈大笑两声，率先踩在梯子上走进房门，两只手高高举起，嘴里说着，“衣食无忧！” 张春华紧随其后，拎起手中的鱼，说了声，“年年有余！” 最后是陈一凡，她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火龙果，小心踩在梯子上，“平平安安，红红火火！” 进门后，陈建国将屋内所有窗户打开，张春华则来到厨房，打开水龙头，随后将水量调小。 陈一凡见到爸妈的动作，调皮地说：“这就叫风生水起，细水长流！” 所有仪式走完，陈家三口也是松了口气。 虽说就算不搞这些也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但既然走了这些流程，那就不能出错，都想讨个好兆头嘛！ “行了，新房已经进了，家里面的东西我去搬过来，你们娘俩就在这边等着。”陈建国见这会他在这也没啥事了，就准备去把行李拉过来。 为着今天的搬家，陈建国已经将自家平日里装货的三轮车洗刷干净， 张春华也已将要带来的东西打包好，到时候直接装车送来就行。 “你毛手毛脚的，等会东西装的乱七八糟，找都找不到，我和你一起过去。”张春华对于陈建国十分不放心。 要是她不跟过去，这个男人还不知道会将她打包好的行李塞成什么样子呢！ 于是，两人一起出门，只剩陈一凡一个人留守新家。 陈一凡的东西昨晚已经全部收拾好交给张春华了，这会她的房间只剩下床上睡觉的被子，因此也没有回去的必要。 等到陈建国和张春华走后，陈一凡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她的新家。 上一次来还是期末考试之前，后面陈建国和张春华又来了好几次，也不知道房子最后收拾成什么样子。 陈一凡打眼望去，只见地面铺着浅绿色的瓷砖，虽然有点旧，但被擦拭得非常干净，连缝隙处都看不到黑色。 墙上刷着和瓷砖同色系的油漆，颜色略浅些，高度刚好到陈一凡的胸口，这应该是陈建国和张春华新刷的，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呢。 房间的门没有变，还是那种老式的鹅黄色木门，和上一世陈一凡大学宿舍的门很像。不过，门把手、门锁这些都已经换新了。 对于客厅的沙发，张春华没有换，而是把它擦干净后，在沙发背上铺了一块自己做的白色蕾丝盖布，看起来还挺搭配的。 餐厅的桌子上，铺着和沙发一样颜色的墨绿餐布，布上压着一层透明玻璃。 椅子有四把，每把上面都放着张春华用毛线勾的坐垫，塞满棉花，以免冬天坐下冻屁股。 待走到陈一凡自己的卧室，只见里面有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床边是一个圆弧型的转角书桌。 因为书桌上已经有放书的地方，之前房间里的大书柜就被张春华移出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单人小衣柜，专门用来放陈一凡的当季衣服。 窗户那儿，边框和房门一样，都是鲜嫩的黄色，倒是玻璃已经全部焕然一新，窗帘也换成了白色，上面印着素雅的小花，随意地拉开绑在两边。 陈一凡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的小屋，她已经能够想象到等她的小床铺好之后，在上面快乐打滚的样子了。 按捺住自己雀跃的心情，陈一凡又继续来到陈建国和张春华的主卧，这边没有做大变动，只是将阳台的晾衣架翻新了，又添置了一张桌子正对着床。 因着之前买房时说好电器也留给陈家，所以张春华就将多的一个电视放在了自己房中，这样以后晚上躺床上就能看电视了。 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陈一凡忙跑过去，果然是陈建国和张春华回来了，两人手上拿着大包小包。 张春华招呼陈一凡，“凡凡，快下去把你的书包拿上来，爸爸妈妈实在没有手拿了，车就停楼下了，别待会被人拿走了。” 陈一凡赶紧下楼，果然见自家的三轮车停在单元门口，车里还有不少东西呢！ 陈一凡背上自己的书包，又拿起一个大塑料袋，往楼上走去，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怪重的。 经过三人来回几趟的搬运，东西终于全部被拿上来，陈建国喘着粗气，“难怪人家要卖房嘞，这六楼爬着确实累哈！” 三人休息了一会，就又干劲十足地将打包的东西都拿出来，该放柜子里的放柜子里，该铺床上的铺床上。 人多力量大，等全部收拾好，才十一点半。 张春华煮了三碗汤圆，“中午我们就随便吃点汤圆，等晚上再做丰盛点。” 将碗递给女儿和丈夫，张春华接着说，“在老家建新房子还要办上梁酒，咱在这虽说不办酒也得请几个人来热闹热闹，添点人气。” 陈一凡立刻举手，”妈妈，那我晚上可以请肖慧来嘛？” 陈建国也不甘落后，“要不叫上王亮？上次说和他吃饭也没吃成。” “都请！让亮子他老婆也一起来，好好热闹热闹！”今天是个高兴日子，张春华也不扫兴，直接大手一挥，都同意了。 她自己也盘算着要叫上之前和她关系好的街坊来呢！ 第19章 暖房 陈建国人高马大，从半大小子那会就已经是村里宴席端盘子的不二人选，因此，他对于老家那些红白喜事、上梁、添丁这些大席上的菜色十分熟悉。 这次自家暖房请客吃饭，虽够不上酒席的标准，陈建国也是拿出看家本事，按照老家的上菜标准来准备。 这会天气冷，凉菜只准备了两个：凉拌花生木耳和酱鸭头，主要还是用来给男人们下酒。 热菜一共有八个，清蒸鲈鱼，爆炒鳝丝，粉蒸肉，椒盐大虾，蒜蓉西兰花，芹菜炒香干，还有最后因为时间不够，张春华从街上饭店端回来的老母鸡汤和牛肉锅子。 陈家和亲朋好友说的时间是晚上六点，等到五点半之后，已经陆续有人过来了。 “哎哟，你说你也是，来就来，带什么东西！” “不是啥值钱的，给你们添添喜气。” 来的人没有空手的，最少都会买点水果，像王亮夫妻两个还带了红包，前年过年那会王亮老家的房子建成，陈建国在家也是随了礼去吃酒的。 这次陈建国家进新房，虽说没办酒席，但是王亮夫妻还是准备了红包，以还之前的人情。 一时间，陈家小小的客厅挤满了人，大家互相寒暄，时不时传出一阵笑声，十分热闹。 陈一凡将肖慧带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外面都是大人在聊天，她们小孩子才不要参与。 “哇！陈一凡你的新房间好漂亮呀！”肖慧眼中立刻涌起粉红泡泡。 中午那会，陈一凡就将自己房间的床铺好了，用的是张春华给她新买的粉色毛绒四件套，床上还放着一个流氓兔的大玩偶。 这会肖慧一进来就爱上陈一凡的房间了，她家是自建房，四层楼，她的房间在三楼，虽然很大，但是完全没有陈一凡现在的房间好看。空荡荡的，家具也都是肖慧爸妈结婚的老家具，颜色暗沉，她一点也不喜欢。 所以这会看到陈一凡的房间布置，肖慧羡慕到不行，她也想要这样的卧室，小小的，很有安全感。 “那你咋不说你的房间有我这的三个大了。” 肖慧嘟起嘴，“大有什么好的，冬天睡觉冷死了。” 陈一凡好笑，房子大还不好么？以后就是拆迁都比别人分的多。 想到这陈一凡也是一愣，对啊！还有拆迁这回事。 她光想着趁着房价低赶紧多买点房子，却忘记了现在的海城还在发展，远没有后世那么多高楼大厦。 像陈家之前住的房子那一片，说是街上的房子，但都不是商品房。只是因为临街，所以外观修建得差不多，看着整齐些。 沿着陈家再往后走，就全都是村里的自建房，肖慧家就是如此。 虽然前世陈一凡转学的时候这一片还没有拆迁的消息传出，但是后面她工作后有一次来海城出差路过这边，她家以前住的那块已经变成了新的小区。 想到这陈一凡的目光就复杂地投向肖慧，这丫头真是命好啊！按照肖慧家那五口人的本地户口，还有四层楼的房子，拆迁以后就是肖慧什么都不做，光是租金也能让她衣食无忧。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陈一凡赶紧让自己打住这个想法，她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做人不能贪心。 而且，既然想到了这些，陈一凡完全可以利用她前世的阅历，劝说爸妈提前在会拆迁的地方买房子嘛！ 陈一凡不再多想，这都是后面需要考虑的，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于是便继续叽叽喳喳和肖慧玩闹起来。 等到人来齐，陈一凡也和肖慧走出房间，这会菜都摆上了桌，满满当当，再放下各人的碗筷杯子，桌上已没有一点空隙。 陈建国和张春华招呼宾客们落座，又拿出饮料和酒水，让大家自由选择。 陈一凡给自己和肖慧倒了杯椰子汁，拉着肖慧挨着张春华坐下。 大家坐下后，陈建国首先举起杯，“今天呢是我们家搬进新家的第一天，在这里我也要感谢大家给我们面子，来吃今天这顿饭。没有什么好菜，大家将就将就啊！” “陈老板你这话说的我不爱听，这还叫没有什么好菜的话，那我们平时在家吃的是猪食啊？”说话的是赵大妞。 因着平日里为人热心爽快，遇见事总是挺身而出，张春华和她关系很是要好，大家都喊她赵大姐。 赵大妞的话一说出，大家都哄堂大笑。 之前在陈一凡家隔壁的王阿婆也开口道，“就是的！你们不晓得哦，老板手艺好着呢！以前在他家隔壁，那菜烧的，给我老婆子口水都香出来了。” 大家又是一笑， “那王阿婆你今天得多吃点了，以后可闻不到陈老板家的饭菜香味了！”赵大妞打趣道。 “晓得晓得！” 要说陈家搬走，最失落的人莫过于王阿婆了。 王阿婆中年丧夫，一个人好不容易拉扯大儿子。后面儿子成家生了孩子，本以为苦尽甘来，却没想到儿子出车祸去世。儿媳妇也改嫁了，只留下一个小孙女。 王阿婆今年已有80多岁，小孙女也已经长大出嫁生了自己的孩子，只有逢年过节会回来看看老人。 陈家住在隔壁七八年，两家都处出了感情。王阿婆平日里菜地里收获了什么菜都会分陈家一份，陈家也会尽可能照顾王阿婆，灯泡坏了、保险丝烧了都是陈建国帮忙修。 这会陈家搬走，王阿婆又回到一个人的生活，心里难免空落落的。 不过人老成精，王阿婆也不会表现出来，人家大喜的日子，她老太婆可不能讨人嫌。 一顿饭，大家吃得笑声不断，桌上的菜也都一扫而空。 等到了八点多，众人在感谢完陈家的招待后也都起身离场，时间不早还是早点回去，也留时间给陈家收拾残局。 张春华本想着送肖慧回去，天黑了，小孩子一个人回去她不放心。 不过被赵大妞打断，让张春华不用管，她顺路就给肖慧送回家去。 张春华见此也就不再坚持，只嘱咐大家回去小心，尤其是几个喝了酒的男人，路上更要慢点。 一场暖房宴就在众人皆大欢喜中圆满结束。 第20章 王亮家事 其他客人都已离场，只有王亮夫妻二人留了下来。 刘芳想着陈建国已经在厨房烧了一下午菜，陈一凡又还小，光张春华一个人收拾这一大摊子，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 索性也不急着走，和王亮一起留下来帮着陈家，多个人多一双手，也能早点结束。 “真不用你们帮忙，我和春华两个人一起收拾，快的很。晚上天冷，你们也赶紧回去吧！”陈建国想着哪里能让客人留下来打扫，赶忙拒绝。 “出门在外，老乡就是一家人，建国你别推了，正好我也和春华说说体己话，那会人多，都没咋说。”刘芳说着已经撸起袖子去收拾桌上的碟子。 “是啊建国，你快坐下休息吧。这么一大桌子菜，光是吸油烟都给人吸的够呛，我看你晚上都没咋吃。”王亮也在一旁劝道。 话说到这份上，陈建国见王亮夫妻是真的想帮忙而不是客套，也就领了二人的情。 厨房里，张春华和刘芳两人洗着碗，一人用洗洁精洗，一人用清水清。 “春华，我真是羡慕你，孩子争气，你家建国也心疼你，现在房子都有了，不像我们，还窝在那小出租屋里。房东已经放出话了，明年的租金还要再涨一千。”刘芳苦笑，打开话匣子。 她倒没有嫉妒张春华，就是单纯羡慕。都是一个地方出来打工的，结果现在人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他们却还是老样子。 张春华一时不知说什么，王亮和刘芳来海城比他们还早，两人一起接活做装修，刮腻子、刷油漆、铝合金防盗窗、不锈钢扶手这些都接，要说没挣到钱是不可能的。 不过张春华也知道，王亮这个人大手大脚，平日里不干活的时候喜欢喝酒打牌，还是他们老乡圈子里出了名的“手松”，谁手里缺钱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亮。 刘芳也不管张春华没接话，自顾自地接着说，“就前年家里的那个房子，我说搞个两层就够了，王亮不听，要排面，非要建三层。最后装修钱都是借的，现在还差两万没还完呢！” “就这样他还不老实，就今晚来你们这之前还借了别人500块钱！”说到这，刘芳更是咬牙切齿。 对于借钱这事，她真是一肚子的火。明明自家外债都没还清，还要借钱给别人，今天你200明天他300，也不见谁来还。 男人就是不长记性，刘芳说多了，王亮还要埋怨她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也不想想，她要是不斤斤计较，家里还能存到钱？ 张春华听了也是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能劝刘芳，“亮子就这个性格，你平时多管管，我看他也不是那种一点话都听不进去的人。” “他听得进去怪事！在家跟个大爷一样，好酒好菜伺候着就没事，多说几句就脸红脖子粗地跟我吼。”别看王亮在外面都是笑呵呵的，在家却不是这样。 “那你就把家里的钱把住了，没钱了男人自然就老实了。”张春华看了眼外间，压低声音，“陈建国之前还想把家里钱借给他老三买房呢，后面是我自作主张买的这个房子，自己都没地方住还管别人！” 刘芳吃惊，她没想到张春华竟有这么大的魄力，敢一个人买房。 “那建国没和你闹？” “怎么没有啊，吵得都快把屋顶掀翻了去！那几天都不带搭理我的。”张春华又想起当初和陈建国吵架的时候。 “反正家里存折我又不是不知道密码，那我钱都付出去了，还能怎么着，不也就认了，现在再不说借钱的事了。” 刘芳瞪大眼睛，还能这么操作？ “你就不怕建国和你离了心？” 张春华挑眉，“你这也不是十七八刚结婚的小姑娘了，咋还看不清这些？凡凡今年都四年级了，陈建国还能怎么离心？老婆孩子都不要啦？而且，我也是算准了他不是那样的人才敢这么做的。“ 不过张春华没说，如果陈建国是那种不在乎老婆孩子的人，她当初也不会同意和他结婚。 刘芳若有所思，王亮虽说人懒、脾气大了点，但对她和儿子倒是还行，用钱方面都很舍得，每次发脾气最多也就是摔摔盘子，从来不会对她动手。 像他们出租房那有一家人，男人一喝了酒就打老婆，刘芳打心眼里看不起这种人。 既然这样，那是不是以后她也可以学张春华对陈建国这样对王亮？ 张春华有句话说的很对，家里没有闲钱了，王亮也就没法子再借给别人了。 想到这，刘芳打定主意回去就要把住家里的财政大权，就是和王亮撕破脸也不能再放任他这样下去了。 反正儿子都快20了，再过几年都能结婚生孩子，她腰板硬着呢！ 张春华也是没想到，她今晚这随口劝人的话，竟让王亮家不久后就爆发出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争。 等到张春华和刘芳洗完碗碟，从厨房走出来，外面也已被男人们收拾好。桌子擦干净了，地也拖了，就连垃圾桶里的垃圾都被打包系好放在门口，只等待会带去楼下垃圾桶。 “行，那收拾好了我们就走了，确实不早了。”王亮见刘芳出来，就站起身。 “是啊春华，今天先回去了，等回头再找你玩。”刘芳也和张春华告别。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还让你们一起收拾，等下次让我们建国再好好招待你们！”张春华送王亮夫妻送到门口。 “是啊是啊！亮子回头我俩再一起喝几杯！就咱俩！” “行，建国你们都回去吧，不用送了，这垃圾我们就帮你们带下去了哈！”刘芳拎起门口的袋子，往楼下走去。 “哎，不用你带，明早我就丢了！” 王亮摆摆手，示意不要再多说，张春华也就只能看着他们夫妻二人的背影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等到看不见人，陈建国才关上了门。 “你刚刚在厨房里和刘芳说什么了？可千万别挑拨了人家夫妻之间的感情啊！” 方才王亮已将自己来的时候跟刘芳吵架的事情告诉了陈建国，所以现在陈建国就特别担心刘芳也告诉张春华，张春华还对此火上浇油。 人家小两口过日子，磕磕绊绊难免的事，要是因为旁人的几句话就闹得不愉快甚至分道扬镳，那可就是他们的罪过了。 张春华斜了陈建国一眼，“我们女人家的话题，你个大男人管那么多干啥！赶紧洗澡睡觉，一身的油烟味。” “哎，你这个人......”陈建国话还没说完，张春华已转身离去。 算了，不管了，反正他可什么都不知道！ 陈建国破罐子破摔，也不再多问，转身去房间拿了毛巾衣服走进浴室，还是洗澡睡觉吧，今天一天可真累啊！ 第21章 年货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一凡每天的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上午写数学作业，下午写语文和英语，只有晚上才有空闲时间看看电视。 她想趁着现在赶紧把作业写完，到时候回家过年就可以肆意玩耍了。 对于陈一凡的表现，张春华和陈建国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十分满意，女儿是真的长大懂事了，都不怎么要他们操心了。 等到腊月二十一这天，陈家一家三口都早早起床，今天他们要去买过年的新衣服，顺便还要买些年货过年带回去分给亲人。 张春华先是带了陈一凡去童装店，小孩子的衣服好买，没什么大讲究，毕竟也就穿一年，等明年陈一凡长高就穿不下了。 陈建国则是和她们分开独自前往超市，他不用买衣服，去年买的一套西服都没怎么穿，还是崭新的。 张春华便安排他去买些要带回去的吃食，因为来时已经拟好了单子，倒也不怕陈建国一个人会买错。 到了童装店，陈一凡看的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买什么样子，最后还是张春华拍板，拿了一件红色的长羽绒服让她去试。 陈一凡原本觉得这件衣服颜色太艳，而且根本没什么设计，没想到穿出来的效果竟然很不错。 长度刚好到膝盖，虽然略有些宽松，但老家天气冷，里面穿个厚毛衣也就差不多了。 陈一凡在心中感叹，还得是她妈妈，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选定了衣服，张春华又是和店主一顿讨价还价，最后店主开价380的衣服，被张春华128拿下。 陈一凡在边上看得瞠目结舌，不敢说话，她妈也太厉害了吧，这对半砍都不止了！ 在服装店老板“下次再来”的客套中，陈一凡和张春华走了店门。 “妈妈，刚刚人家开价380，你还80的时候，我都怕人家要把我们打出来。”陈一凡心有余悸，她是真没想到张春华砍价这么狠，就留个零头。 张春华笑，“你懂什么，服装这行水深呢！就是80人也有的赚，也就是海城这边东西贵，要是在老家小地方，80块钱都要不到。” 之前张春华在服装厂的时候，装一条拉链工钱几分钱，一个袖子也就两毛钱，全套工艺下来一件衣服的成本才几块钱。 算上布料这些成本，还有批发商转手再挣一点，张春华估计陈一凡刚刚那衣服的进价不超过50块。 也就是看陈一凡穿着好看，不然80她都嫌贵呢，更不要说128了！ 陈一凡咂舌，果然她只适合去明码标价的店买衣服，就算买贵了也能安慰自己大家都是一样的钱，还价这件事太复杂了，不适合她。 后面又逛了几家店，张春华又给陈一凡买了一件黑色的毛呢打底裤，还有一双黑色的小皮靴。 原本张春华还想买红色的，用她的话说就是“首尾呼应”，但是陈一凡强烈抗议。 她妈看中的那双，红色就不说了，侧边还镶了不少亮片，两个小毛球走路一晃一晃的，有着后世审美的陈一凡实在接受不了。 最后张春华无奈，按照陈一凡的要求，给她换了一双黑色的皮靴，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 轮到张春华买自己的衣服的时候，她又开始有点舍不得了，过年之前的衣服都贵，她还不如等年后换季打折的时候再买，也能省点钱。 陈一凡再三劝说下，张春华才买了一件驼色的大衣，她个子高，身材匀称，穿这种大衣能撑得起来。 而且张春华盘算着，年后开春天气暖和点大衣也能继续穿，索性也就买了。 不过等到陈一凡再劝她买鞋子的时候就怎么都不肯了，她的皮鞋有好几双，脚又不会再长，买那么多鞋子浪费。 倒是两人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男装店，张春华看门口模特身上的毛衣好看，给陈建国带了一件。 “回来了啊！都买什么衣服了？”家中，陈建国坐在沙发上问道。 他也才回来没多久，今天超市的人特别多，人挤人，结账他都排了好久。 “给你也买了件毛衣，你赶紧来试试合不合身，我和店主说了不合身就拿去换。”张春华掏出给陈建国买的毛衣，递给他。 “哟，还有我的啊！”陈建国欣喜，接过衣服就立刻上身试了试。 “不错，大小正正好。”陈建国扯了扯袖子，“挺暖和的。” 陈一凡也在边上说，“爸爸穿着好帅！” 陈建国听了女儿的夸奖心里也是美滋滋，他闺女就是有眼光。 张春华不理会这对耍宝的父女，去看陈建国买的东西。 嗯，不错！糖果、饼干、纸巾、路上吃的方便面、给家中老人的营养品......都买齐了。 张春华满意，夸了一把陈建国。 陈建国顺势就讲起来超市的人有多么的多，自己又是怎么在人群里挤来挤去。 “好了好了，赶紧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漏下的，明天就要回去了，晚上大哥和姐姐就到了，你再检查检查，别到车上才发现这没带那没带的。”张春华打断陈建国的长篇大论，买个东西搞得干了多大的事一样。 每年一到年底，像陈建国这样在海城打工的老乡们都会提前打电话商量包车回老家的事情。 他们这边统计好要回去的人数，然后再报给老家的大巴车司机，两边约定好时间再来接。 甚至不仅仅是海城，周边城市打工的老乡，如果有亲戚朋友在海城也会过来这边。 这会的社会治安还没有后世那么好，尤其年底这会，在外打工的都会带着一年辛苦挣的钱回去，大家都愿意抱团，人多出事也有个商量。 像陈建军和张春丽今天晚上就会从江省过来，他们那凑不齐一车的老乡，每年都会和先过来海城和陈建国家一起回去。 要说坐火车也不是不行，但是陈家老家地处偏僻，用后世网上流行的话就是：当年打仗鬼子都没找到的地方，被她们张家姐妹嫁过去了。 要先坐火车到市里，下了车继续坐大巴车去县里，然后再转车去镇上，到了镇上还要继续坐私营的黑车。 就这还没完，拉人的私车最多只到山脚。陈家老宅可是在山上，要么自己走上去要么就包车上去。 所以陈建军和张春丽宁愿先来海城和陈建国夫妻会合，坐大巴车可以直接到镇上，然后两家人再出点钱包个车回家，总归是比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不停的转车来得方便。 第22章 陈家兄嫂到 吃完晚饭，六点刚过，陈建国就出门去车站接陈建军和张春丽。 他们夫妻俩还没来过陈家的新房，陈建国不放心让他们自己来，怕会找不到。 而且不用想都知道，陈建军夫妻肯定带了不少东西回家，他去接也能帮着拿点东西。 一直等到八点半多，陈建国才见到自家大哥大嫂从车站出来。 只见陈建军身上背着个牛仔布的大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看着就重量不轻，压得他的身子微微前倾，手上还拎着一摞白色乳胶漆桶。 张春丽落后陈建军几步，背着一个斜挎包，一只手拎着比之前陈建军手上小一号的塑料桶，另一只手拎着一个超市袋子，看样子里面像是装的是吃食。 “大哥，这里！”陈建国已经看见两人，忙挥手大喊。 陈大哥听着一道像是自家弟弟的声音，便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果然见自家弟弟正咧着嘴朝自己挥手。 陈建国个子高，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两人刚要朝着陈建国走去，陈建国已经先一步来到了身边。 “大哥，嫂子，我我先带你们回家，这里人多。” 陈建国接过张春丽手中的东西，拨开人群，让两人跟着他朝车站外走去。 因着东西太多，陈建国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建国你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等很久了？”车后座，陈建军开口问道。 陈建国在副驾驶坐着，回过头和陈建军讲话，“也没等多久，倒是大哥你们怎么现在才出来，不是说车子七点半到么？” “还不是你大哥，我让他早点出门，他非要磨蹭。好了吧，没赶上原定的车子，我们又排队去改签，还好后面这班车还有票，不然过年都回不去了！”张春丽开口就是吐槽陈建军。 “哎，你这人，明明就是你自己舍不得花钱打车，非要坐公交，还赖我了！” “那你要是早一点出门，坐公交怎么就来不及了？” 陈建国见两人快要吵起来，赶忙开口，“没事没事，到了就行，马上都回家过年了，没啥好吵的。” 说着又转移话题，“你们还没去过我们新房子呢，这次去也认认门。” 张春丽果然被勾起兴趣，开始询问房子的情况，她还只是在电话里听自家小妹描述过，具体的也不清楚。 因着司机这个外人，陈建国也没有说太多，只说到时候看了就知道了。 很快，目的地到了。 陈建国下车付了车费，指着自家所在单元楼，“就是这栋楼，六楼呢！大哥你这个包这么重，一个人行不行？要不我帮你吧！” 陈大哥摆摆手，“我这常年干苦力的，力气大着呢！别看你年纪比我轻，力气说不定还不如我。” 陈建国也就作罢，带着二人往楼上走。 屋内，张春华听见楼道内的动静，早早打开门迎接自家姐姐姐夫，陈一凡也在边上等着大伯和姨妈的到来。 “路上人多吧，赶紧进来歇歇！”张春华接过自家姐姐手里的东西，“咋带这么多东西？” 陈一凡也跟着后头叫人，“姨妈好，大伯好。” 因着两层关系在，陈一凡喊陈建军和张春丽从来都是按照爸妈两边各自的叫法，这样更显亲近。 包括陈静和陈洁也是如此，喊陈建国二叔，张春华小姨。 张春丽先是摸了摸陈一凡的头，说她又长高了。 然后打量着眼前的房子，感觉就跟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房子一样。 “要不要换鞋啊？我们这外面跑的，别给灰给你带进来了。”张春丽没有急着进门，反而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鞋子。 虽然出发前鞋子都是擦过的，但因着车上人多，已被踩的灰扑扑，看着和眼前干净的地砖有些格格不入。 “大姐你直接进，换什么鞋，哪有这么讲究！”陈建国赶忙开口，今天要是让自家兄嫂换了鞋，那他们都成啥人了。 张春华都要被自家姐姐气笑了，别说他们只是买了一套二手房，就是真发达了买别墅，也不会做这种让自家姐妹难堪的事。 而且因为收拾行李的原因，客厅都被堆得满满的，看着杂乱无比。 于是没好气地开口道，“你看这家里乱的，像是要脱鞋子的样子么？” 张春丽听见妹妹这不客气的口气就笑了，还是那个熟悉的人，当即，之前被眼前房子带来的一丝自惭形秽也就没有了。 边走进门边夸赞道，”你这房子真不错啊！之前你电话里说我还没感觉，现在见了，比你电话里说的还好呢！“ “哪有这么好呦，又不是新房，我们自己也收拾了好久呢。”张春华倒了两杯热水，端给姐姐姐夫。 陈建军接过水道，“我看就是那些新房子，装修的也不一定有你这个好。” 这倒也是实话，村里很多人建了新房后，草草刮个大白就住进去了，有些甚至大白都不刮，直接就住毛坯。 哪里会像张春华家这么装修，家具什么看着都跟新的一样。 “对了，你们是不是还没有吃饭？我给你们下一碗面条去。” 张春华猜测自家姐姐估计舍不得在车上买饭吃，这会肯定饿了。 “不用，我和你大哥买了不少吃的，没饿着。”张春丽赶紧拒绝。 “是啊，春华，我们都吃过了，不用那么麻烦。”陈大哥也说。 “没事，一会功夫的事，你们等着。”说完，张春华就走进厨房。 没一会，她就端了两大海碗面出来，每碗里面都煎了三个鸡蛋，“明天要走，晚上家里蔬菜都吃完了，就剩点鸡蛋，你们凑合凑合。” “你这鸡蛋也太多了，搞个一个就行了，你还搞三个。”张春丽让妹妹拿个小碗出来，要盛出来一些给她或者陈一凡吃。 张春华摆手，“晚上都吃饱了，哪里吃的下，你们赶紧吃吧！” 陈建军夫妻只好埋头吃面，他俩路上确实吃过了，但都是些面包火腿肠这样的干粮，哪有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吃着让人舒服呢！ 一时间，屋内倒是只剩下二人吃面的声音。 第23章 出发 可能是饿了，也可能是觉得大家都看着自己吃面尴尬，陈建军和张春丽吃得飞快，没一会碗里就空了。 张春华也不让姐姐洗碗，只说她不知道东西放哪里，就自己把碗收去厨房洗了。 客厅里，张春丽和陈建军也没闲着，正将自己带来的行李打开，往外拿东西。 除了有带回老家的年货，行李里面还有些给陈建国夫妻俩的东西。 只见陈大哥打开塑料桶，竟然从里面掏出来一个大火腿。 陈建国吃了一惊，“大哥你这里面还装了这个啊，我以为是空桶呢！” 张春丽在一旁解释，“这是今年工地老板发的年货，我和你大哥一人一个。我们平时都是在工地上吃，也就放假的时候自己做顿饭，就给你带过来了，剩下一个跟别的工友换了，200块钱一个呢！” “是要这个价钱，那边火腿还挺出名的。”陈建国看着眼前的大火腿，点点头，对于吃食这块他还是识货的。 “我就知道老二你肯定喜欢这个，本来还有一个准备带回家的，但你嫂子说不太好带，换点钱到家给孩子买点新鲜肉吃也一样。我想想也是，回去路还远着呢。”陈建军补充。 张春华这时也洗完碗出来了，将在客厅看热闹的陈一凡赶去睡觉，明天四五点可就要起来，这会都九点多了，小孩子不睡觉要长不高的。 陈一凡只好悻悻回房，她还想再看会呢！ “怎么又带这么多桶啊，家里不是都有好几个了么？”张春华见到那摞得高高的塑料桶，这也太多了吧！ 张春华平日里已经算是节俭的人了，但和张春丽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所以这会听到自家妹妹的话，张春丽十分不认同，“你懂什么？这些桶装水装米装东西都好着呢，结实得很！就这些还是我专门留意着才有，工地上这东西你不晓得有多抢手。而且我都洗得干干净净的，去年过年隔壁二娘还问我讨呢，就这些带回去都不够分的。” “行行行，你带着。”张春华赶紧认输。 “那，这两个小的给你，之前大的你不是说太大了不好用嘛，特意给你找的两个小桶。”张春丽将来时自己手中的小塑料桶递给妹妹。 像是怕妹妹嫌弃，又补充道，“就是不用放卫生间当个小板凳坐也不错的。” 张春华接过，这个小桶倒是挺实用，虽说家里有自来水，但偶尔也需要有接水的时候。 像这个大小就刚合适，陈一凡都能拎得动。 几人又说了会话，也都准备去睡觉，明天都得早起呢。 最后的安排就是，张春华去陈一凡的小床和她挤一挤，陈大哥夫妻睡主卧的大床，陈建国只能在沙发窝一晚上了。 不过张春华还是记挂着他的，给陈建国拿了一床厚厚的被子，马上就要过年了，可不能给人冻感冒了。 翌日天还没亮，陈一凡就被张春华起床的动作弄醒。 “妈你啥时候跑我床上了？” “昨晚你睡着了不知道，赶紧起来，今天回家了。” 等陈一凡穿好衣服从房间出来，外面的大人已经全部洗漱好。 明明东西早就收好了，也不知道他们还在忙什么。陈一凡在心中吐槽，那堆行李，她妈妈至少都检查了三遍了。 因着这会时间太早，街上卖早点的都没开门，所以张春华也只是烧了点热水。 大家喝了几口热水，然后又把杯子装满，就出门了。 推开门，冷空气扑面而来，陈一凡打了个寒颤，“真冷啊！” 这会才五点半，天都没亮，一行人带着行李在夜色中出门，前一天联系好的车子已在楼下。 大巴车可不会挨家挨户来接人，他们还得赶去指定的停车点，晚了车子可不等人。 等到陈家众人来到上车地点，这边已聚集了不少人。原本以为他们家早，没想到大家更早。 找了个空地，将行李物品都放下，陈建国嘱咐张春华牵好陈一凡，又让嫂子照看下行李，就和大哥一起和边上老乡们打招呼。 陈建国掏出里兜里的玉溪，拆开包装，挨个给在场的男人们都发了一根。 他不抽烟，这还是前几天去超市的时候买的，想着就是过年碰到大伙散散。 挨个给在场的男人们都发了一根香烟，有几人摆手表示自己不抽，但大部分都接过了，就算没有当场点上也是夹在耳后。 陈建国又递给自家大哥一根，陈建军接过，同时也在心中暗骂弟弟。 真是不会过日子，早知道陈建国会散给别人这么好的烟，还不如他自己来，好歹他的烟便宜，一包才几块钱。 这边男人们在寒暄，张春华姐妹也和女人们聊上了。 陈一凡真心觉得她爸妈这一辈的人好厉害，像张春丽，明明都不在海城打工，还是能和这些人聊得火热，这会都扯到自己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了。 张春华还准备问问这附近哪里能买到早饭，和张春丽聊的火热的牛香玲就已经掏出了油饼。 “买啥呀，我这就有，我一早起来做的，还是热乎的。” 张春华推辞一番，最后拗不过牛香玲的好意只好接过。 给陈家众人一人分了一张，还有剩，众人吃了又是和牛香玲道谢。 “谢啥呀！刚和你姐姐闲聊，我娘家就是你们隔壁村，我还有个姑奶奶嫁去你们那了，说不定大家还是亲戚呢！” 张春华又问了姑奶奶嫁去的夫家名字，最后发现还真是亲戚，虽有点远，但见面也是唤一声叔公的。 这下子牛大姐更是惊喜，直拉着张春丽的手说有缘分。 人与人之间的气场就是这么奇怪，等到车来了，张春丽已和牛香玲一副知心好姐妹的样子，陈一凡也称呼其为表姨。 甚至坐车的时候，两人都坐在一块，陈建军只好去和自家弟弟一块。 七点半，一辆大巴车驶来，众人看到车头玻璃上放的“海城——扬市”牌子，知道就是这辆车。 “来了来了，车来了！”一时间大家都不再三五成群地聊天，而是各自拿起自己的行李物品，做好上车准备。 陈一凡也蓄势待发，她晕车，要先上去抢个前排的座位。 等车一停下，人群就蜂拥而上。 “不要挤，不要挤！都有座位。” 然而没有人理会司机的话，大家还是一个劲往前挤，想先占个好位置。 陈一凡仗着自己小孩子身量小，又没带东西，背着个书包就往前冲，第一个上车占了最前排的座位，这里空间大还不容易晕车。 很快车上就坐满了人，一会听见这个人说那人踩了他的脚，一会又是那人让把小孩子抱腿上不要占座，一时间车上倒是喧闹。 好不容易安置下来，售票员挨个收了车费，让大家坐好，准备出发。 车子慢慢启动加速，载着一车在外奔波了一年的人往家的方向驶去。 第24章 途中 像是坐这种长途大巴车，陈一凡基本上车就是睡觉，这样就不会晕车吐出来。 等到陈一凡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几觉起来，车子已经下了高速，看外面的道路应该是省道。 “妈妈，到哪里了啊？”陈一凡问张春华，她真的感觉时间太漫长了，她都睡了醒，醒了又睡，为啥还没有到。 张春华看了下时间，“十二点半了，已经到关上了，还有两三个小时差不多就到了。” 陈一凡点头，关上已经界属安省地内了，但是离陈一凡老家还有些距离。 今年陈家回家的时间比往年晚一些，如今又正值春运期间，路上车子多，这个速度已经不慢了。 也是今年天公作美，没有碰到下雪上冻这些极端天气，不然就是在路上堵个两三天都有可能。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张春华将装着吃食的袋子打开，让女儿挑选。 陈一凡没有胃口，大巴车上的皮革味闻得她难受，再加上现在的路不平整，时不时车子就颠一下，再吃东西她就要吐出来了。 于是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吃。 张春华见女儿小脸苍白，知道她是晕车难受，也不逼她，只是拿出一个橘子放在陈一凡手上，让她想吃了就自己剥。 随后，又拿出些小面包和火腿肠，分给陈建国等人，这会都快过了午饭的点了，本来早上就没吃什么，肯定都饿了。 车上也早有其他乘客开始吃着各种零食，车厢里味道闻着更怪。 陈一凡愈加难受，剥了一点橘子皮放在鼻子下边闻着，这才稍微好点，将胸口那股想吐的冲动压了下去。 又行驶了一会，车子停下，司机大声吆喝着，“下车下车，到休息站了，都下去吃饭上厕所哈！” 随后打开车门，赶着众人下车。 也有人不愿意下去，说就在车里，他们不吃饭也不需要上厕所。 但都被司机和售票员粗鲁地赶下去了，说是要锁车。 当场就有脾气火爆的男人撸起袖子就要上去理论，被身边人拦了下来，都在过年回家的路上了，没必要大动干戈。 陈一凡也下来了，吃饭她没兴趣，她主要是下来呼吸会新鲜空气。 张春华怕等会吃完饭女厕所人会多，所以趁着这会大家都往食堂去，拉着陈一凡等人去上厕所。 陈家两兄弟则去了食堂打饭。 等女人们上完厕所来到食堂，陈建国和陈建党已经找到空桌子坐下，桌上摆了五份饭。 “搞这么多干嘛，这边饭这么贵，哪里吃的完！” 张春华见桌上这么多盒饭，眉头也是一皱。 他们不是第一年回家了，这边的休息站饭菜难吃又贵，就这么一份就要30块，买两份大家分着吃点填填肚子就行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多。 陈建国很委屈，他都是按照人头算的，一人一份，哪里就多了。 “行了，建国也是好心，买了就买了，赶紧吃吧！”张春丽打圆场。 陈一凡尝了一口果断就不再动筷，太难吃了。 米饭感觉是不知放了几年的陈米，也不知道是怎么煮的，竟然做到水放多太烂的同时还夹生，时不时还能吃到点沙子。 菜有三个，一个水煮大白菜，零星飘着点油花；一个萝卜烧肉，一共也没几片肉，全是大肥肉不说，陈一凡还看见了淋巴肉；最后一个不知道是鸡肉还是鸭肉，闻着就一股子腥味。 陈一凡本来因为下车闻到新鲜空气感觉稍微好点，这会觉得自己又要反胃了。 陈家其他人见此，也不敢逼迫她，最后陈一凡的那份饭被陈建国和陈大哥分着吃了。 虽然吃着确实难以下咽，但是他们都是苦过来的人，见不得浪费。 等到陈家众人吃完走到外边，车边已有了不少人在等候，只是司机还没来，大家也开不了车门。 又等了十分钟，司机终于剃着牙走了过来，打开车门，爬上驾驶座。 已经来了的众人也都上了车。 陈一凡还在外边，她不急着上车，车上味道更难闻，等人来齐了她再最后上去。 而且她注意到，司机来的方向，并不是和她们一样的食堂方向。 于是便问道，“司机不是和我们吃一样的食堂么？” 陈建国冷笑，“人家有小灶开呢！你以为为啥我们每次都会来这个休息站，还非要赶人下车去吃饭。都是和这边说好的，有回扣拿，这边也早就做好了一桌子好菜，去吃的都是司机。” 陈一凡恍然，难怪她说为啥会在这边停车，貌似确实只有外地回她们老家这条线路的车子会在这休整吃饭。 而且陈建国没告诉陈一凡，之前他就听说有人不愿意下车，最后起冲突还被打了，这些人简直就是流氓黑社会！ 要不怎么说是父女俩呢，陈一凡此时心里面也想到了这些。 不过她想的却是，这些人这么肆无忌惮，等过些年“扫黑除恶”政策出台，估计一个都跑不掉！ 又等了五分钟，陈一凡见人基本来齐，也就上了车。 售票员清点人数无误后，车子继续出发，陈一凡也再次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凡凡，快醒醒，快看长江大桥！” 陈一凡被张春华唤醒，示意她看向车窗外。 由于正在桥上，车子缓慢地前行着，陈一凡能看见外面辽阔的江面，时不时有一阵水波荡漾，江面上的货船偶尔会发出一声悠扬的长鸣。 “过了大桥就快了。”已经有人出声。 明明过了长江大桥，路远似陈家这种，还要继续在车上坐一个多小时，但大家却都好似看到了终点一般，车上睡觉的人也都陆续醒来不再继续睡。 陈一凡也醒了，睡了那么久虽然还是不好受，但到底养了些精神，这会剩下的路程不长，她也就不怕吃东西会吐出来。 将之前张春华给她的橘子吃掉，又吃了好几根火腿肠，陈一凡感觉自己好似活过来了一点。 车子已经停了好几次，大巴车就是这一点好，要是你家在沿途的路上，可以让车在你家门口停车。 等到下车的人越来越多，车上已经空了小一半的时候，张春华又开始担心会不会有人把她的行李拿走，万一有哪个大马虎拿错了，又或是哪个眼皮子浅的人直接顺手牵羊呢？ 终于到了清阳镇，陈家众人下车，张春丽和牛香玲告别，还约着等正月回娘家的时候再见，两人看着颇有些依依不舍的架势。 “行了，赶紧下来吧你！马上车再给你带走！”陈建军对妻子的行为无语，至于么？不就是个远房亲戚，都不知道拐多少道弯了。 “我没长嘴么？车开了我不会让司机再停啊！”张春丽下车，对自己丈夫也很有意见。 她就是遇到个随缘的同龄人，多聊几句怎么了，又没耽误大家伙的时间。 张春华不理会这边的官司，她仔细检查了下自家的行李，还好还好，都还在呢！ 陈一凡站在路边，环顾四周，这还是重生后她第一次回到老家，熟悉又不熟悉。 路口停着的私人短途公交正在拼命拉人上车，敞篷三轮车开过留下的一路的黑烟，马路边甚至还是泥路，只有主干道铺了水泥，街边的门面不拘是什么店，都在门口搭了个小摊，摆着各种春联、门庆，看着十分喜庆...... “这就是二十年前的样子啊！可真是怀念。”陈一凡喃喃道。 第25章 到家 陈家众人拿上行李，走向去往自家村子私车所在的方向。 陈一凡从以前一直就很好奇，这些跑车的司机是怎么做到约定俗成一般，往南边的车就停在这个路口，往北边的车就停在那个路边。 明明往前停一些，比如在大巴车下客的地点这，也能多拉些客呀！ 说不定最开始也是争过地盘的，估计是她太小了，没碰上那个时候。陈一凡在心中无聊地想着，走路倒也不慢，紧跟上大人们的脚步。 “哎呦，这不是建国么？回来过年吧！”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看见陈建国一行人，眼前一亮，迎了上来。 陈建国放下手中的东西，掏出烟递给来人。 “还没回去呢？” 这会已经四点多，平日里，冬天下午三点多日头刚憨，街上的车子就已经不多，今天倒是还停着一排车子。 “现在不是回家过年的人多么？这个点还能接到一两车的人呢。”吴国平接过陈建国手中的烟。 他和陈建国年轻时还是初中同学，后面陈建国外出打工了，他就在家买了辆面包车，专门跑镇上到村里这一路。 现在私家车少，各家各户想要上街买点东西，都会来坐车。 早上送一车学生去学校，白天拉人去镇上跑来回，逢年过节或者碰上人家有急事包车，七七八八算下来挣得倒也不少。 吴国平又和陈建军打招呼，陈建军也是笑着点头，他和吴国平不如弟弟和他熟，不过一个村的也都认识。 “国平你在这边我也就不找别人了，你也别等其他人了，我们包个车。你看多少钱，给我们送到家门口。不早了，家里老头老娘肯定等我们吃饭。” 陈建国开门见山，也不再继续寒暄。 “那走，上车，给你们这趟跑完我就收工了。” 吴国平帮着陈家拎起行李，带着人往他车那边走去。 将东西放在后备箱，陈家众人纷纷上了车，陈建国也坐在了副驾驶。 “现在坐车一个人多少钱？过年是不是涨价了？”陈建国一整年没回家，也不清楚现在的行情有没有变。 吴国平一边开车一边回答，“过年涨了一块钱，现在一个人五块钱，等开年估计十五之后就变回去了，还是四块一个人。” 陈一凡在后座听着，心中算了算。 四块钱的车费，路程得有个五六公里，还真是不贵。 就是后面她长大了，这一段路的车费平时也才涨到了五块钱，对比其他疯涨的物价，可以说是非常便宜了。 陈建国点头，“现在生意不好做啊！” 那会在街上他就看见了，一排的车子，显然大家都想来分一杯羹。 陈一凡没出声，这才哪到哪呀！后面买私家车的人家会越来越多，而且过些年村里还会通公交车，那时候才是对这些私营车市场的重大打击呢！ 一路聊着，吴国平将陈家五人送到了他们村口的稻场地。 下车给车费的时候吴国平让陈建国给50块钱就行，陈建国当然没同意。 他们一行五个人，可是从街上坐到家门口，就最后那一截山路没个几十块都不会有人愿意开。 更何况吴国平只拉了陈家一家子，包车本来价格就贵，没这样子占人家便宜的。 最后陈建国从窗户里丢进去100块钱，也不管身后吴国平的呼喊，转身就让大家赶紧离开。 车子开进村的动静早已被住在村口的几户人家听见，大家也纷纷探出头查看。 见到陈家两兄弟也是笑着打招呼，这边一个村子基本都姓陈，只有几家外姓，都是沾亲带故的。 陈家老宅在村子中央，从村口走到老宅这一路，陈一凡跟在大人后头，乖乖喊人，她觉得自己脸都要笑僵了。 不过她也理解，再有两天就是小年了，陈一凡老家这块重视小年祭祖，家里有在外打工的亲人，只要不是实在走不开，不然都会这个时间点回来，各家各户都盼着呢！ 走到老宅，陈父和陈母都已等在门口，陈建国和陈建军加快了脚步，喊了声，“爹！娘！”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饿了吧，饭都做好了，赶紧上桌吃饭吧！”陈父虽然也想儿子，但到底是文化人，还能忍住，维持体面。 陈母就顾不得这些了，早已扑上去抓着儿子的手，开始抹眼泪了。 陈父板着脸，训斥陈母，“大过年的，哭哭啼啼什么样子，老大老二不是都回来了么？” 张春丽和张春华这时也走上了前，恭敬喊了声“爹娘”，然后又劝，“娘这也是乍一见面激动的，毕竟一年没见了，您也别怪她。” 陈母这才把眼泪擦干，对儿子她会这样真情流露，但在媳妇面前，她还是端着的。 陈一凡站在最后，看向眼前两位老人此时还没有那么苍老的面孔，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前世她爸还在的时候，陈父陈母对她家真的是没话说，即便陈母内心可能更偏向在身边的小儿子，但有陈父压着，总的说来，对这个在海城大城市打拼的二儿子也是还行的。 春天竹林里的笋子、山里的蕨菜，夏天菜地里吃不完的蔬菜，秋天的红薯、板栗，能晒干的晒干，不能晒干的做成腌菜，还有每年当季的新茶，冬天的咸鱼、腊肉、香肠...... 陈家老俩口每年都会准备这些，等到过年的时候让三个儿子带走，平时暗地里给小儿子的补贴陈一凡不知道，但是明面上是差不多的。 不过俗话说，人在人情在，人走人情败。就连亲人都是如此。 明明陈建国刚去世那会，陈父在全村人面前说，只要他一日不闭眼睛，陈一凡就不用张春华养，他不会不管。 可实际上呢？ 陈家三叔欠陈一凡家的钱多少年不还，陈一凡一路上到大学的学费生活费都是张春华在付，甚至就连陈母娘家外甥媳妇坐月子还打电话让张春华去伺候。 陈一凡那个时候正值高三，知道这件事后气到不行，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踩在她家头上了。 后来事情过去了很久以后，陈一凡也有想过，为什么人的前后差距能这么大。 等到她长大走上工作岗位，陈一凡才摸到点答案。 老大是长子，按照农村的习俗，以后老两口老了动不了要跟着他们过的；老二能挣钱，在大城市开店，每年过年带回来的补品不说，光是孝敬钱就不少；老三是小儿子，本就多一份偏爱，又留在老家县城，当官的，讲出去有面子。 所以，之前那么多年竟也维持着平衡。 但陈建国的离世打破了这种平衡，没有了儿子，留下的孤儿寡母自然多了几分轻贱。 而且陈一凡心中明白，虽然爷爷不曾像奶奶表现得那么明显，但是他心中还是重男轻女的，所以她这么个小孙女自然没有三叔家的堂弟来得贵重。 心中万千念头滚动，陈一凡也就立在原地没有上前。 “凡凡这是不认得爷爷了么？” 陈一凡抬头，陈父正一脸慈祥地看着她，等着她上前。 陈一凡像是皮球突然泄气。 现在后面的事情都还没发生，陈父陈母对她还是那个慈爱的长辈，她能说什么呢？ 告诉大家他们以后会对她家不好？那以后的事情陈一凡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但让陈一凡和陈父陈母亲近起来，她也做不到，前世的经历太痛，她忘不了。 陈一凡知道自己不能这么沉默下去，所以仰起头，带上笑容，走上前去喊了爷爷奶奶，只是不再像往年那样扑上去了。 陈父陈母倒也没觉得什么，只是摸了摸陈一凡的头，说她长高了，是大姑娘，会害羞了。 一大家子浩浩荡荡走进家中。 第26章 接风 “小静和小洁呢？咋没看见她们姐妹俩？” 张春丽扫视一圈，刚刚在门口她就瞅了，没看见女儿，只以为在屋内，可这会只看见堂屋桌上摆着一桌子的饭菜，没有两人的身影。 “刚还在这呢？是不是跑房间里去了？” 陈母也纳闷，这俩孩子知道今天爸妈会回来，一整天都在盼着呢。 一有点动静就要出去看，怎么这会人真回来了，她们却不见了。 陈母走到后厢房，果然姐妹俩都在，正在书桌前不知干些什么，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回过头来。 “快出来，你们爸妈都回来了，不是那会就在等着了么？”陈母朝两人招招手。 姐妹俩却没有动，陈洁还看了一眼姐姐陈静。 陈母见两个孙女不动，只好进了屋，半拖半拽地将二人带出。 “一年到头都在盼着，咋这时候还害羞上了？” 张春丽一见到两个女儿眼睛就红了，一年没见，孩子都不愿意和她亲近了。 陈建军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不过也怪不了孩子，一年到头不在家，孩子们有怨气也正常。 “来来来，赶紧吃饭吧！在路上都没好好吃，我都饿了！”陈建国打破僵局，示意大家落座。 “对对，都吃饭吧！菜都凉了。”陈父率先坐在上首。 随后大家都上了桌，陈一凡和两个堂姐一起坐在下首的长凳上。 “老大，老二，要不要喝点？”陈父拿着酒瓶询问两个儿子。 陈建军和陈建国都摇头，推说今天太累了，等明天再陪老爷子喝一顿。 陈父也不勉强两个儿子，只往自己的烫酒壶里倒了一盅。 陈一凡看着这个烫酒壶，这也是个老古董了，从她小时候就见老爷子冬天用这个烫酒喝。外层就是正常的壶状，可以倒入热水，然后内胆是小一些的试管形状，酒倒在内胆里面，被热水温着，没一会就热了。 陈一凡感觉这个像是迷你版的热水瓶，只是将热水瓶的外壳里面注满了热水。 据老爷子自己说，因为天太冷了，酒热一热更好入口，牙齿不会疼，也没那么伤身。 陈一凡没有求证过不知道真假，不过老家这一块的老年人冬天喝酒都这么做。 “小弟呢？他有说什么时候放假回来么？”陈建国吃了点热腾腾的烫菜，也有心思关心家里其他人了。 说到小儿子陈建党，陈母脸上就带上了笑容，“建党他们单位放假晚，还说什么要值班，要到二十九才能回来，初五就得走。不过他们夫妻俩二十四要回来吃晚饭的，顺便给陈斌送回来，他已经放寒假了。” “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古话说得一点不假，没看陈母脸都笑开了花么？ 陈一凡偷偷撇嘴，什么放假晚要值班，她看就是她三叔三婶偷懒不想干活，等那时候回来，所有活都被她家和大伯家干完了，回来等着吃饭就行了。 要不是怕三十那天回来名声不好听，陈一凡觉得三叔家可以到年夜饭做好了才回家。 真不是陈一凡把人想坏了，而是她的小婶婶每次来了就说，“哎呀大嫂二嫂，这个风俗我们那没有啊，还是你们来搞吧，别到时候被我搞砸了。” 然后就顺理成章将事情推给她妈妈和姨妈，自己去外面喝茶嗑瓜子。 明明都是一个地方的，就是县城和农村的区别，但陈一凡的小婶婶就一副自己城里人，你们农村人规矩多的样子，十分让人不喜。 陈建军听了母亲的话也是点点头，“二十四过小年是该回来，要接祖宗的。” 陈父在一旁吩咐陈建国，“家里的春联鞭炮还有请祖宗的黄纸这些都没买，我和你妈年纪大了也走不动，老二你明天上街去看看，算算要买多少就一起都买了。” 顿了一会又补充，“钱你先垫着，花了多少回来我一起补给你。” 陈建国当然不会要这个钱，“爸你说啥呢，我还能要你这个钱？我明天就上街去，家里还缺啥我一起买了。” “我和你一起去，东西多你一个人拿不下。”陈建军开口。 陈建国想想明天要买的那些东西，只怕自己一个人确实不好拿，便也没拒绝。 陈父见二儿子听自己话，大儿子心里也念着弟弟，十分满意。 只有张春华有些不高兴，每年都是这样，他们二房是冤大头么？ 明明是一家子吃的用的，非要他们来买，嘴上说的最是好听了，要给钱，但这个钱谁能要呢？今天要了这个钱，明天村里风言风语就要传开了。 而且老爷子手里也不是没钱，他退休前是小学老师，现在退休了每个月也有退休金，在村里吃的蔬菜都是自己种，也就偶尔买点肉，能花多少？ 三个儿子每年还都会给孝敬钱，这么些年下来，肯定存了不少。 不过在饭桌上，张春华也不好当场说出来，只等着晚上回房和陈建国好好掰扯掰扯。 一顿饭吃完，陈母没让两个儿媳妇洗碗，毕竟才到家。 以后在村里讲出去也好听，她可是心疼儿媳妇的人呢，连碗都不要她们洗。 陈家父子又在堂屋坐着聊了会，张春华和张春丽去烧水给孩子们洗漱去了。 陈一凡的老家现在还是老房子，地面都是土的那种，自然不会有淋浴间洗澡。 平时想洗澡的话，都是拿个大盆接些热水，在各人房中洗澡。冬天温度低，大家都会挑个晴天的中午洗，这样稍微暖和些。 所以这会夜深了，张春华就舀了热水在盆中让陈一凡洗脸泡脚，屁股也先不洗了，毛巾太久没用不卫生，等她明天洗干净了再说。 陈一凡今天坐车晕车实在太累，简单洗了洗就上床了。但她没想到，床上更冷，被子和石头一样，冷的她直哆嗦。 最后还是张春华去找陈静要了一个热水袋，她才勉强暖起来。 张春华见陈一凡睡着了，给她留了灯，回到堂屋。 “回来那会都没给东西拿出来，爸，这是我和建国给您和妈买的补品，您和妈每天早上都冲一杯喝，人家都说这个对老年人身体好。” 张春华将陈建国在超市买的营养品拿出放在陈父陈母面前。 “好！你们有心了。”陈父笑得和善。 “你看我都忘记了，春丽你也去我们包里把给爸妈买的羽绒服拿来。”陈建军见弟弟家给父母买的礼物，也想起来自己也有买。 张春丽将给公婆买的衣服拿出，“爸妈你们都来试试，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给陈父的是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陈母的是同款，不过是暗红色，很适合老年人穿，也不显花哨。 陈父、陈母换上新衣服，不得不说张春丽眼光很好，穿上很有精神，大小也正正好。 “很合身，老大媳妇你有心了，等初一我和你爸就换上。”陈母脱下衣服，她也有些年初一没穿过新衣服了。 “行了，也不早了，老大老二你们都早点休息，明天上街也不能太晚。” 陈父发话，大家也就不再多聊，洗了洗就回了房间。 第27章 上街 陈建国是最后一个洗漱的，等他蹑手蹑脚地回到房中，本以为老婆孩子都已经睡熟，却没想到只有陈一凡睡了，张春华还清醒着。 “今天坐车这么累，你怎么还没睡呢？”陈建国疑惑，张春华明明进屋已经好一会了。 “等你呗，还能干啥？” “咋的，还不敢睡啊？凡凡也在，又不是你一个人，怕啥？”陈建国打趣道。 当年他和张春华刚结婚那会，张春华就不敢一个人睡觉。 陈家老房子虽说是在村中央，但后背靠着山上竹林，再加上农村的夜晚不像城市里灯火通明，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那个时候张春华晚上只敢呆在自己房中，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睡觉更是要陈建国陪着才行。 陈建国想到年轻时候不管谁晚上喊他出去他都不应，为此还被人取笑离不开老婆，时间可真快啊！转眼间两人女儿都这么大了。 张春华显然也是想到自己年轻时的事情，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跟你说正经的呢！” 陈建国脱了外衣，钻进被窝，舒服地长叹一声，被子里可真暖和啊。 “你说晚上吃饭那会，你爸那话是什么意思啊？每年都来这么一出。”张春华见身边的男人倒头就要睡着，赶紧推了推他。 陈建国脑子已不太清明，“什么话啊？晚上也没说啥啊？” “就让你买东西那事，凭啥每年都要我们买，我们不回来还不过年了不成？你弟弟还就在身边呢，咋不让他买？” 张春华越想越气，刚开始那几年她也没觉得什么，毕竟这边山路难走，老俩口平时确实不咋出门，年货这些东西重，他们帮着老人减轻负担也是应该的。 但后面这些年，好像这些事就成他们这一房的分内事了，甚至老三夫妻俩回家连一声好都不说，更别提钱了。 陈建国对妻子的不满毫无察觉，“爸妈年纪大了，我们买就买了，也没多少钱。” “是钱的事么？他陈建党不是你们老陈家的子孙啊？他凭啥既不出钱又不出力的，每年都吃现成的。” 张春华想到过两天又要看见弟媳王丽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心里更加烦躁。 不就是县城公务员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家还在海城买房了呢！ “这不是我比三弟先回来么？而且爸也说了要给钱，是我没要，你就是想太多了，赶紧睡吧，我都累死了。”陈建国说完就自顾自地睡了，他实在是撑不起精神和张春华聊天了。 没一会就传出阵阵鼾声。 张春华听着烦心，狠狠拍了身边男人一下，鼾声也只是停顿几秒，随后很快响起。 见打不醒陈建国，张春华也只好翻个身背对着他睡下，她真是倒霉，碰到这么一家子说不清的烂事。 翌日，陈一凡醒来，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陈家明面上还未分家，所以各房都还挤在结婚时分的一间房。平日里大家也都不在家住，影响不大，就是过年回家挤了一些。 像陈一凡昨晚就是和她爸妈睡在一张床上的。大伯家的陈静和陈洁年纪大些，他们房中便搭了两张床，更显拥挤。 外边的老式座钟刚好响了，陈一凡默默数着，八点了。 于是，陈一凡也不再赖床，起身就把衣服穿上。 外间陈建国和陈建党还没走，大家都在吃早饭。 “凡凡醒了啊，快洗脸刷牙吃饭吧，你奶奶特意做了汤圆。”陈父笑着对陈一凡说。 张春华又问了陈一凡要几个汤圆，她先给打出来凉着。 “一个就行了。”陈一凡赶紧说，生怕张春华给她装多了。 老家的汤圆可不像外地那种小小一个，这边都是手工做的，一个得有成年男性拳头大，爱这一口的一次也就吃个两三个。像陈一凡每次最多吃一个就饱了。 “爸爸等会我也想和你一起上街。”陈一凡坐下吃饭，原本以为她起来的时候她爸和大伯已经走了，没想到还被她赶上了。 “行，那你吃快点，去晚了菜都被挑剩下来，不新鲜。”陈建国不是严苛的父亲，对于女儿的要求，只要不过分，他都会满足。 陈一凡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赶着八点半之前，三人出了门。 原本他们是要走到山下再坐车的，不是什么急事也不赶时间的，叫个车上来接人就要几十块，不划算。 不过等三人走到村口，正好碰到一辆车送人上来，陈建国上前和司机说了，对方也是很爽快就带上了他们。 像这种私人包车上山是要收费的，但回去的路上如果司机碰到要下山的人，都愿意结个好，捎上一程，说不定下次生意人家就想到你了呢！ 陈建国得知司机接下来还要跑镇上，当下乐了，正好，也不用换车了。 年底上街的人多，路上又带了几个人，车就装满了，司机也就不再去等人，径直去了镇上。 到了镇上，因着大家都要去买菜，司机也就好心地多开了几百米，将车停在菜市场门口。 陈一凡下了车，昨天回来的时候快傍晚了，这会早晨，街上人更多。 陈建国嘱咐陈一凡一定要跟紧他，这里人多，走散了可不得了。 三人先是来到肉禽区，因着要炸丸子，所以猪腿肉买的最多，陈建国足足要了30斤，还零零散散称了一些五花肉和排骨。 现在交通不便捷，上一次街大家都愿意多买点，冬天天冷，没那么容易坏。 随后又买了五斤牛肉，陈建国常年在厨房，他能分得清牛肉品质的好坏，肉贩子有没有注水他瞅一眼就能知道。 因着祭祀需要，还有陈家年夜饭桌上要放一条鱼，所以陈建军在陈建国挑肉的时候又去买了些鲫鱼，看到摊子上的花鲢鱼又大又肥，也要了一条，这个鱼烧豆腐味道很不错的。 买完了肉菜三人来到蔬菜区，陈建国让陈一凡挑自己喜欢吃的菜。 冬天自家菜园子里种的多是萝卜白菜，大人还好，孩子们有些不爱吃。 陈一凡看了看，最后选了个韭黄和芹菜，陈建国说太少了，后面又加了些其他蔬菜。 等到付钱的时候，陈一凡大吃一惊，蔬菜这么贵的么？像她爸爸刚刚买猪肉才14块钱一斤，牛肉18块，结果现在韭黄就要12一斤，茼蒿更是要16，比肉都贵。 卖菜的摊主在一旁解释，“你们刚从外地回来吧！现在的蔬菜我们拿价就贵，你不信再去附近摊子问问，真没宰你们。” 陈建国也表示理解，都说大城市消费高，但就菜这块来说，越小的地方价格才越高呢！ 别看现在街上的菜贵，他们村里也有一家批发卖菜的，价格比这还要高个两三块，越到过年边上价格越高。 从菜市场出来，陈建国又和大哥、女儿一起来到了杂货店，先是照着往年的量买了鞭炮、纸钱、香烛这些，又按照家中门窗的数量买了春联、福字。 陈一凡原本想来街上转转的，结果根本没那个机会，等到所有东西买完都10点40多了，就连她手上都拎了一些较轻的袋子，根本逛不了。 还是陈建军看不过去，给陈一凡买了一串糖葫芦，顺便给家中的两个女儿也一人带了一串，可不能让孩子出来一趟却什么都没给她买。 回去的路上，看陈一凡跟霜打的茄子一样，陈建国就笑，“你以为你两个姐姐为啥都不说要来，看你下次还跟不跟着了。” 陈一凡也后悔啊，她只是想看看20年前大家买年货的场景，谁知道会这么累。 第28章 米面 等到陈一凡和陈建国、陈建军一道回到家中，已经快十二点了。 家中其他人也都还没吃午饭，都在等他们。看到三人回来，陈父才让大儿媳去下面条。 因为不知道陈建国他们上街什么时候回来，提前炒菜容易凉，等人回来再烧菜又晚了，所以中午陈父就让大家随便吃点面条，毕竟今天腊月二十三，下午就要做送灶粑粑了。 陈一凡听到中午吃面条倒是没有失望，陈父说的面肯定是自己手工做的米面，不会是外面买的挂面。 每年下半年，等到入了冬，天气彻底冷下来的时候，陈父陈母便会挑选一个阳光好的日子来制作米面。 先是挑选当年的新米，这样做出来的面米香味更浓，将米洗干净后充分浸泡两三天，中途每天都要换水。 等到米泡的差不多了，一般是用手指头一捻就碎的时候，就将其磨成细腻的米浆。 过去，最传统的方法是用石磨慢慢地磨出米浆，但这种方式不仅效率低下，而且非常费力。 现在，村里人都会选择去附近的绞米厂，那里有机器，出浆又快又好，收费也不贵。 等到米浆磨好，就可以着手做米面了。 先是在大铁锅里烧上一锅热水，然后拿出家家户户做米面用到的模具——一个长方形，两端有两个竖起来的小把手的铝制薄盘。 陈一凡只见过一次村里人家做米面，她觉得做法和她吃过的凉皮，还有肠粉有些相似。 先是在盘子底部均匀地刷上一层薄油，接着按照各家的喜好习惯倒入适量米浆，再小心地将盘子放入锅中，盖上锅盖，静待数十秒钟。最后，当火候恰到好处时，迅速打开锅盖，将盘子取出，趁热将已经蒸熟的面皮掀起，送到外间早已擦拭干净的竹竿上晾干。 等到面皮不那么烫手，但也没彻底凉透之前，就要将其卷起，切成宽度合适的条状。 这一趟流程下来，只有家中几个人根本搞不定，所以只要谁家要做米面了，村里有空的人家都会去帮忙。 陈一凡那次就是跟着她奶奶去的村中做米面的人家帮忙，那家人还给了她一个刚出炉的面皮，里面卷了点红糖。陈一凡吃了眼睛就亮了，和晒干的米面完全不一样的风味，好吃太多了！ 不过陈一凡记忆中也就碰上过那么一次，后面村中的老人相继去世，年轻一辈的人掌握不好火候，也嫌做这个麻烦，再加上街上也有卖的，于是自己动手做米面的人家也就越来越少。 不过陈一凡觉得外面卖的那个味道一点不好，她不爱吃，张春华买过一次就不再买了。 等到面条煮好，陈一凡自己动手捞了一碗，她爱吃那种刚煮好，还没有煮散开的，吃起来更有嚼劲。 自家做的面条，没有那么多科技狠活，张春丽放了些青菜，调味就是简单的猪油和盐，清爽又美味。 陈一凡看着碗中，雪白的面条，翠绿的小白菜，还有放了猪油泛着油花的面汤，简简单单，但和那些浓油赤酱的大菜相比，又有着独特的魅力。 陈家人，包括年纪大了牙口没那么好的陈父陈母，都偏爱有韧劲的米面口感，所以当初做米面的时候，陈家的面皮比起其他人家，就厚上不少，晒的也更干。 再加上菜园子里打了霜的白菜，吃着甜津津的，陈一凡吃完一碗，又去捞了半碗。 陈一凡一向饭量不大，吃的很少，大家难得看她添第二碗，都很稀奇。 陈父看陈一凡喜欢吃，便和陈建国说，“等走的时候给你们多装一些带着，看凡凡还挺喜欢吃的。” 这要是自己爱吃的，陈建国都得推辞一番，但是女儿喜欢，陈建国到底还是接受了，只说让老俩口也留下些自己吃。 “没事，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而且今年多磨了一大桶米，家里够吃的。” 吃过午饭，张春华去洗碗，张春丽则趁着这会午间温度稍高些，拉着陈静陈洁去给她们搓澡。 张春丽拿出自家洗澡的大盆，清洗干净之后，装上兑好的热水，端进房间，然后又出来拎了一桶开水。 陈静今年14岁，已经读初二了，她害羞，死活不让张春丽帮她洗。没办法，张春丽只好先将陈洁抓来洗澡。 这一顿澡洗了有半个小时，张春丽中途还让张春华送了一次热水，时不时就听见陈洁“烫”，“疼”的哀嚎声。 等洗完澡出来，陈洁小脸红扑扑的。 “你还说不让我帮你搓澡，你看看你妹妹的洗澡水多脏，你们自己在家哪里搓的干净。”张春华指着陈洁身上搓出来的，这会已经沉到盆底的泥垢，对陈静说。 陈静也是非常震惊，平时她都是和妹妹一起睡觉的，一点没觉得妹妹身上这么脏啊！ 可能是洗完澡的水太过浑浊，也可能是陈静震惊的眼神刺激到了陈洁，陈洁当下就说，“陈静你什么眼神？等你洗完澡出来说不定比我还脏呢！” 陈静当然反驳，“我怎么可能这么脏？” “行了行了，马上就轮到你了。”张春丽将盆中脏水倒掉，又用清水冲干净盆，也不顾陈静的挣扎，马不停蹄地给她搓澡。 等会洗完澡的衣服要洗，还要做送灶粑粑，她事情还多着呢！ 等到陈静洗完出来，死活拦着不让陈洁看她的洗澡水，天知道她身上竟然比妹妹还脏！ 张春丽也不管姐妹俩，将锅中剩余的热水全部舀了，在家中把衣服随便泡了泡，就装进桶中，挎去了村中小溪边。 那边是活水，上游洗菜，下游洗衣服，村中妇人都会去那边洗洗刷刷，很是方便。 走之前，张春丽还叮嘱两个女儿，“接下来就得到三十才洗澡了，你们别出去跑了，出汗脏就算了，还容易着凉，过年边上感冒就不美了，好吃的都吃不了。” 陈静和陈洁应是，不就是小时候有一次过年吹风发烧了么？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张春丽还当她们是小孩子呢！ 第29章 二十三，送灶粑 等到张春丽洗好衣服回来，张春华已经在准备送灶粑粑的馅料了。 张春华先将陈父一早从菜园里拔出来圆萝卜清洗干净，去皮切成细丝，然后放入少量的盐，将萝卜中的水分腌出来。 陈一凡老家这边不像北方那，不管是饺子还是包子的馅料都会先炒熟，如果不挤一挤萝卜的水分，等会炒出来的馅会水水的，不好吃。 将萝卜处理好，张春华又将陈建国早上买的猪肉拿出来，先是切了一大块瘦肉，切成丁，随后又割了些带皮的肥肉，萝卜吸油，没有肥肉口感总是会差一些。 这时候，张春丽也晾完衣服来到了厨房，她看妹妹这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动手生火。 老宅这边虽然也有液化气，但用得少，一般时候还是烧土灶的多。 等到灶间的火差不多了，张春丽就喊了自家丈夫来炒馅。 明明陈父年轻时候并不做饭，但陈家小一辈的男人们手艺竟然都很不错，包括老三陈建党，下班以后做饭也都是他来。 比起村里其他人家，过年时候女人们既要打扫卫生、洗洗刷刷，又要灶上忙活过年的吃食，张春华姐妹对婆家还是比较满意的。 虽然公公婆婆不会主动来帮忙，但也不会阻止自家儿子来干活，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喊他们也能搭把手。 当然这一切都要在老三一家没回来的时候，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都是平辈的关系，他们还是兄嫂，凭啥弟弟弟媳就啥事不干呢？这事不管放在谁身上都会不开心。 听到张春丽在喊自己，陈建军也不磨蹭，来到灶间穿上罩衣就开始干活。 “大哥怎么还要你来？建国呢？让他来炒。”张春华不好意思，自家男人也不知道去哪唠嗑了，让大房两口子都在这忙活。 陈建军毫不在意，“没事，等会做粑的时候再去喊他，他手艺好。” 张春华一听，那也行，陈建国的手艺确实好。 明明都是南方人，平时都不怎么碰面食，但是陈建国做出来的粑粑就是更好，皮薄馅大，还不会开裂，让人不服都不行。 陈建军先是在猪油盆中挖出一大块猪油，这时候还没有猪油不健康的说法，农村里都好用猪油，炒菜更香。 等到油热，将切好的肥肉粒倒入煸炒，因着带了一些水分，一倒进去锅里就开始噼里啪啦地嘣油。 陈建军也不怕，锅铲划拉几下，等到肥肉略出油，变得焦黄，就倒入了瘦肉丁，翻炒后加入料酒去腥，满屋子都飘着肉香。 张春华又递过来切好的油豆腐丁，这是他们老家的特色，和张春华在海城买的油豆腐手感完全不同。 家中的更硬，一般冬天时候会放在锅子里面，表壳炸过有嚼劲，内里又和冻豆腐一样，非常吸汁，唯一的缺点就是必须要油大才好吃。 这会放一些在馅料中，口感更丰富。 将油豆腐丁倒入翻炒一会，最后加入挤干水分的萝卜丝，调味就是简单的酱油和盐，临出锅的时候陈建军还撒上了一把蒜叶，增香还好看。 陈一凡原本在房中和陈静、陈洁玩，原来姐姐们房里有好多漫画，还有她们自己在本子上画的美少女战士，上一世她和陈静陈洁都不亲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这会闻到香味，三人也都跑出来，陈一凡仗着自己还小，吵着要尝尝味道。 张春华嫌她烦，只好给姐妹三人一人来了一勺馅，“直接吃会咸，等会粑粑做好了看你能吃几个！”随后又让陈一凡出去找她爸。 “可是我不知道我爸去哪里了呀。”陈一凡苦恼，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难道她要一家一家去问么？ “那会我看见三根来找建国了，应该是去他家了。”陈建军在一旁说。 陈一凡还是疑惑，“三根是谁？” “就是门口有棵大桂花树那家呀，你小时候可喜欢和他家小儿子玩呢！你都不记得了？” 陈一凡无语，那得是多小的时候了，从她幼儿园开始就去海城读书了，说这些她怎么可能记得。 “小静、小洁，你们认得路，带着妹妹去喊二叔回来，别摔倒了。”陈建军看侄女面露难色，好心解围。 等陈一凡都走出门了，还听见张春华在说她连村里人都不认得了。 有了陈静陈洁的带路，陈一凡很顺利就找到了陈建国，听到她们说要让陈建国回去做送灶粑了，三根家媳妇还十分羡慕。 看看别人家老爷们，既能挣钱，还会做这些家务事，她可听说陈家三房都是男人做饭呢！这种好男人她怎么就遇不上。 陈建国回到家中，正好水已经烧开，他洗干净手，就开始和面。 做送灶粑用的是鲜米粉，就是大米浸泡磨成粉，最后再晒干。 陈建国看了看馅的分量，然后舀出鲜米粉，多少馅用多少粉，这么多年下来，他心中都是有数的。 随后将开水倒入粉中，搅成面絮，差不多了再上手揉成团。 陈一凡看陈建国的熟练手法，还真是“面光手光盆光”啊，看着就很厉害。 等面揉好，也不用醒，直接就开始揪成团子包馅。 鲜米粉和成的面团不如小麦粉那样有弹性，揉多了表皮还会开裂，所以也不需要擀面杖这些，全凭一双手。 只见陈建国揪下一团面，随便整整形，两只手将其捏成碗状，再放入两大勺的馅料，跟包团子一样一边收口，最后用手掌将其压扁，在掌心一边压一边转，一个中间微鼓，边缘薄的送灶粑粑就做好了。 等陈建国做到第八个，就让张春华先将这些下锅煎熟。 刚刚炒馅的大铁锅这会已经清洗干净，张春华沿锅倒入一圈菜籽油，随后小心放入刚刚做好的粑粑，等到底部煎到略微焦黄，淋入一圈冷水，盖上盖子再焖个十几分钟就好了。 “粑好啦！来吃吧！”张春华掀开锅盖，先是照旧历，用盘子装出来三个，放在灶台上，这是供奉给灶王爷的，保佑一家子来年一切顺利。 将剩下的装进盘中，只有五个，张春华便让孩子们和两个老人先吃，他们其他人等下一锅，反正快得很。 陈一凡拿起一个，顾不得烫手，咬了一口。 粑粑贴在锅上的那一面壳子金黄酥脆，另外一面则是米粉蒸熟后的软糯，一口下去还会粘在牙齿背面。而且刚刚尝着咸的馅这会就刚刚好了，汤汁和油还浸润到面饼里，陈一凡吃得不亦乐乎。 等到第二锅出锅，众人都吃上了，陈一凡已经开始吃第二个了，家里柴火灶烧出来的味道更好。 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陈母原本想大家一人少吃一个，留一些给明天回来的小儿子一家，她大孙子也爱吃这个呢。 不过被陈建国驳回去了，“刚刚在三根家就说了回来做粑，现在不得给人家送点去？哪里有多的。老三回来想吃又不是不能再做。” 陈父见二儿子不悦，也是示意老妻不要再说，只说留到明天也不新鲜了。 陈母见此只能闭嘴，虽然她更偏心小儿子，但对这个平时给钱大方的二儿子，她也是不想真惹怒了对方的。 张春华见此，也没说几句软话缓和下气氛，心里更是觉得痛快，就是该让陈建国看看他老娘是怎么偏心老三的。 气氛倒是不如最开始融洽。 第30章 小年，陈建党回 等到二十四这天，大家都早早起床，今天可是小年，年前最重要的节日了。 陈一凡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还和室友争论过小年到底是腊月二十三还是二十四。 最后他们去查了资料，原来室友家靠近北方，二十三过小年，陈一凡家则靠南，过的是二十四这天。 因为历代王朝在北方定都的居多，“官三民四”，长久下来，就演变成往北二十三过小年，往南二十四过小年的传统。 陈一凡刚得知的时候还觉得怪有趣的，原来不仅仅是南北咸甜之争，就连小年都有南北区别呀。 陈一凡看着家里忙碌不停歇的大人们，杀鸡的杀鸡，杀鱼的杀鱼，还有张春华也早就拎着菜篮子去溪边了。 家里菜园自己种的菜好吃，但也难洗，特别是菠菜、香菜这些，要一点点扒开把泥冲掉，费时间得很。 “感觉过年就是为了一口吃的呀。”陈一凡感叹道。 在一旁的陈静听了笑她，这个小堂妹看着人小鬼大的，到底还是小孩子，只知道惦记着吃的，“都辛苦一年了，过年当然得吃点好的了。” 陈一凡只是觉得，好像从她回来，家里大人们做的事情都和吃有关。 不过见陈静没理解她的意思，陈一凡也不过多解释，反正她还小，小孩子想着好吃的，多正常的事啊！ 等到下午三四点钟，外面已经传出了鞭炮的声音，村里已经有人家开始小年祭祖了。 陈家倒是没着急，陈建党说了今天会回来，这会还没到家呢，得等他一起祭祖。 冬天天黑得早，陈家在的村子，四面环山，太阳更是早早被群山挡住，多添几分阴冷。 陈母已经忍不住在门口踱步，小儿子这会还没到，天黑了可别出什么事。 又等了会，陈建军忍不住说，“我去村口看看，怎么这会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的陈母惊喜的声音，“回来了，回来了！”说着就快步走出去。 “哎呦，奶的乖孙啊，放假了咋不早点回来，看你爸妈给你养的，小脸都瘦了。”陈母搂着小孙子，感觉心都要化了。 五岁的陈斌不习惯陈母的触碰，他平时放假都是在外公外婆家待的时间多，和这边的爷爷奶奶并不怎么熟悉。 陈建党也知道自家儿子什么性子，来的路上再三威胁他，如果对爷爷奶奶乱发脾气，回去就把他最喜欢的挖掘机玩具没收掉。 别看陈斌人小，但是鬼机灵一个，分得清自己爸爸是吓唬他还是真的会做到。 所以这会，陈斌正强忍着不适，他觉得这个奶奶的嘴巴好臭，身上也不好闻，还有手掌上像有刺一样，刮得他的脸好疼。 陈建党深知儿子的毛病，虽然有他的威胁在前，但陈母再抱下去，就是玩具全部没收掉也不顶用了。 所以陈建党赶紧将自己儿子从陈母怀中解救出来，“妈，我们也赶紧进去吧，请完祖宗赶紧吃饭吧。” 陈母看小孙子从手中溜走，心中怪失落的，这孩子从小不在身边养着，跟他们不亲呢！都怪王丽，放假也不带小斌回来，不然孩子能不认她这个亲奶奶么？ 说到王丽，陈母才发现没见到小儿媳跟着一起回来，朝陈建党身后又望了望，确实没人。 于是问自家儿子，“你媳妇呢？在后头没跟上来么？” 陈建党干巴巴解释，“年底了，王丽她们单位忙，请不了假，明天还要上班，今天就没回来了。” 陈母心中很是不悦，就是再忙小年也得回来吧。 张春华在边上听着，忍不住嘲讽，“去年过年还听王丽说她们单位清闲，福利又好，怎么今年就忙上了。” 陈建党只能干笑，“二嫂说的哪里的话，这不是年底么？平时确实活不多。” 见张春华还想再说，陈建国不赞同地瞪了她一眼，爹娘已经不高兴了，自家这媳妇还在这火上浇油。 “行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吧，赶紧把东西摆上，不早了。”陈父一锤定音。 众人也就都不再多言，将早就在锅里蒸着的贡碗端出，摆在八仙桌上，又装了三碗米饭，斟了三杯酒，摆了三双筷子。 陈父则从柜子中拿出陈氏历代祖宗的牌位，擦拭干净后挂在中堂墙上。 “行了，开始吧！” 见屋内已准备好，在外间的陈建国和陈建党先是将买的大黄纸和冥币烧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燃铺开的鞭炮和礼花炮。 陈一凡躲在门后，用手堵住耳朵。等到爆竹放完，陈父才带头磕起头来。 而且陈父这磕头也不是乱磕，都是有讲究的。小年这天，先是要对着大门外磕三个头，嘴上念着去世亲人的名字，喊他们回家过年，随即再对内朝着牌位磕头。 将祖宗们迎回家中后，逢三五七的日子，都要祭拜，这些时候对着牌位磕头即可。 等到正月十五那天，就是先对内磕三个头，再朝外磕，寓意年过完了，将祖宗们送走，并说着明年再接他们回来。 陈一凡倒是没有对这些传统很抵触的情感，毕竟是劳动人民的一种情感寄托。 她只是觉得挺割裂，陈父一边是知识分子，一边又异常在意这些封建迷信。 嘴上说着对三个孙女都很疼爱，但是在陈斌出生的时候，又念叨自己走了以后在地下终于不用走黑路了。 等陈斌知事之后更是每年祭祖将其带在身边，手把手教着要怎么做。 不过这会陈斌还小，陈父倒没有做的那么明显，还是孙女们的好爷爷，只是偶尔看向陈斌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带着笑意。 陈一凡跟在大人身后磕了头，她虽然不相信这些，但也不会特立独行。而在陈一凡身边的张春华显然是非常相信，嘴中念念有词，磕头也磕得十分虔诚。 陈一凡竖起耳朵听着，她妈正求着祖宗保佑她家明年挣大钱，保佑她以后考大学呢！ 果然啊，这年头就是到了地底下的祖宗也不得清闲，儿孙都得求着你保佑他。 磕完头众人起身，陈建国去外面查看纸钱烧得如何了，冬天干燥，如果起风把火星子带走可不得了，他们山里人从小就会被教育注意这些。 陈一凡也帮着将酒杯中的酒倒在地上，将酒杯和筷子送回厨房。 等外面都收拾好了，陈建国回到家中，将大门关上。今晚他们三兄弟都在，怎么都要陪老爷子好好喝上一杯。 第31章 什么?你竟然买房了? 饭桌上，陈建党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愧疚，举杯对着众人道，“今天是我的不是，让家里的爸妈还有哥哥嫂嫂们久等了。孩子们肯定也都饿了吧，是我这个叔叔不对，我先陪酒一杯。” 说着，陈建党就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老三，你这说的什么话，爹娘那你确实该陪一杯，娘从下午就等着你回来了，生怕你在路上出个什么事。我们比你长几岁，也能舔着脸受了，小辈可受不了你这酒。” 陈建国赶忙拉着陈建党坐下，让陈静、陈洁还有陈一凡给她们三叔敬一杯。 陈建党坐下，等陈一凡三人敬完酒，又装作不经意地解释道，“单位领导器重我，连带着我这手上的事情就多，想多请半天假都不行，最后还是我好说歹说，才让我提前两个小时下班赶了回来，可不就晚了么？” 陈斌在边上疑惑，爸爸今天不是中午就回来了么？还在家睡了午觉呢！ 其他人还没有反应，陈母已经心疼上了，“难怪回来脸色都不好了，上完班立马就往回赶，能不累么？” 陈父倒没有心疼小儿子，三十多岁的大劳力，上班也不是干那些重体力活，坐个车而已，能累到哪里去。 陈父重点听到的是陈建党说领导器重他。 “老三，既然你们领导看得起你，你也就要好好干，不能辜负人家的期望，知道么？平时吃点亏多干点事没啥，等到后面提拔的时候人家就想到你了。” 陈建党连连应是，表示自己一定努力干，让大家在村里也有面子。 陈父点点头，这放在以前旧社会，陈建党就是官老爷，面子大着呢！ 陈一凡听着心里直翻白眼，上辈子陈建党也是嘴上说着自己在单位深受重视，结果十几年过去，还是个小科员，估计到退休也就那样了。 不过这会大家可不知道这些，没看自己的爷爷奶奶都被陈建党画的大饼给唬住了么，还做着老陈家能出个大官光宗耀祖的美梦呢！ 陈建国对陈建党说的话没什么感觉，别看他三弟的工作说出去体面好听，实际上两口子加一块，一年也挣不到他家一半的钱，还是落到钱包里的钱实惠，名声又不能当钱花。 但陈建国不在意，旁人也就不一样了，陈建军明显就很羡慕。 不过这也不怪他，当初三兄弟一起读书。陈建国是心思不在读书上面，在学校也是呼朋唤友的，但陈建军不一样，还是珍惜读书机会的。不过虽然陈建军十分努力，成绩却只是和弟弟陈建党差不多而已。 等到三人初中毕业，陈建国自然没考上，陈建军和陈建党都考上了，但家中却供不起两个人的学费和生活费，最后没办法，陈父做主让年纪更小的陈建党去读了。 陈建军有时候干活累了，也会想，如果当初去读高中的那个人是自己，现在会不会就是他在公家单位，而不是只能在工地上干苦力。 “还是老三你有本事，小静、小洁，你们都要跟你们三叔学，好好学习，以后吃公家饭，知不知道？”陈建军对着两个女儿说。 陈静、陈洁点头。 村里的孩子要么因为没人管皮得无法无天，要么就比城里孩子更加懂事。 陈静、陈洁就是后者，两人都乖巧听话。虽然陈静偶尔有些小脾气，但也从来没惹出过什么事情来让家里操心，在学校也很是照顾自己妹妹，不让人欺负妹妹。 陈建党非常享受家中的恭维，毕竟他们村子也就出了他一个吃公家饭的人，和其他的泥腿子可不一样。 不过，陈建党还是假意谦虚了一番，随后又扯开话题，绕到了买房上面。 “现在的房子还是当初结婚的时候，王丽她们单位分的，本来也只是刚刚够住。不过现在小斌也大了，不能再和我们一起睡了，而且爸妈年纪也大了，大哥二哥都不在家，回头还是去我那养老，也得给你们留一个房间，这样看现在的房子就不行了。” 陈母听小儿子说要接自己和老头子去养老，心中很是高兴，她就知道她没白疼这个儿子。 “我和你娘就在村里，城里我们住不习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陈父虽然听着小儿子的漂亮话心里舒坦，但他也没到老糊涂的那个地步，就小儿媳那个为人，他们两口子去了只有谈人嫌弃的份。 而且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今天说起这个事情，肯定有所求，不过陈父也不拆穿，还是顺着陈建党的话问了，“那你这现在是有看好的新房了么？” 陈建党立马就眉飞色舞，开始给陈父讲他看中的新房子有多么好，离他们夫妻俩的单位，还有陈斌的学校都近，楼层二楼，采光好又不潮湿，家中还有抽水马桶...... 陈父眯着眼睛，这个时候他再看不出小儿子的意图就怪了，“这么好的房子价格估计不便宜吧，你们手上钱够用么？” “您也知道，我和王丽这些年上班也就挣的死工资，不像二哥自己做生意当老板，城里吃穿都要钱，陈斌的学费、兴趣班费用，哪里还能剩多少。”陈建党苦笑，中间还看了陈建国一眼。 陈建国不接话，之前老三打电话来借钱，他虽然没一口答应但也没拒绝。 但那都是之前的事了，这会他家买房了，哪里还有钱借出去。 眼见没人说话，气氛开始有些尴尬，陈父不着痕迹将话柄接过，“那你们现在还差多少？不多的话，看看我这还有你两个哥哥那一人凑一点能不能凑齐。” 张春华和姐姐张春丽对视一眼，老爷子这话是给他们拍板了一定要出钱？ 陈建党也不在意两个哥哥的反应，只要陈父发话了，这钱大房二房就跑不掉。 “这新房价格贵，我和王丽把家中的存款都算上了，现在住的房子两万块卖给了我大舅哥，我老丈人还去开发商那卖了个人情，打了九五折，最后还差了三万。” 陈父点点头，王丽的父亲退休前是住建局的一个主任，虽然现在退休了不如以前手上权利大，但也还是有点香火情的。 三万是不少，但凑凑也还是能凑出来的。 陈一凡听着，心中越发生气，陈建党前世可是借了他家八万啊，老房子也没有卖，合着是他家当大怨种给人买了个新房呢！ 陈父虽然每个月都有退休金，但他最开始是民办教师，40多岁才转正成为村小的正式老师，加上他们这也不是大城市，每个月退休金也就几百块钱，这些钱在村里足够他和老伴生活得很好，但也不能攒下多少。 盘算了下自己的积蓄，又估摸着老大老二家的收入，陈父斟酌着开口道，“我这能出个5000，老大再出5000，老二你出点力，出个，毕竟家里兄弟你也知道，只有你做生意手里钱多点。不过你们也放心，这钱肯定会还的，要是老三不还，我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就是把我和你娘的棺材板都卖掉，也不亏你们俩的钱。” 陈建党也在边上表态，自己这只要手头有钱了，立马就给大哥二哥家的钱还上。 有没有人信就不知道了，毕竟借钱的时候，说得比什么都好听，真等还钱的时候可就不是这样了哦。 “老大老二，你俩怎么看？” 陈父看向两个儿子，他估计着，两人心中可能会有怨气，但应当不会反驳自己的话。 “爸，我觉得这可能不行。” 陈建国和陈建军两人还没开口，先传出一道女声。 陈父皱着眉头望向张春华，不过还没待他说话，陈母就跳出来了，“家里爷们都没说话，你个妇道人家跑出来做什么？建国，还不管管你媳妇！” 陈建国知道这会再也躲不过去了，深吸口气，开口道，“爸，这个事确实不行，年前我和春华刚买的房子，家里真的没钱了。别说两万，就是五千我都拿不出来。” 陈父陈母还没有反应，陈建党先叫出来了。 “什么？你竟然买房了？” 第32章 没钱 “什么？你竟然买房了？” 众人顿时看向陈建党，陈建党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给自己找补，“这不是之前没听二哥说过买房这事么？一时之间太吃惊了，哈哈哈。” 陈父没理会陈建党的失态，让陈建国给他讲讲具体的情形。 “这不是凡凡也大了么？海城那边没有户口的话，以后中考高考都不能考，正好年前有个房子别人要卖，我看价格合适，户口也能迁过去，就买了。”陈建国简单给陈父解释，不过一笔带过了是张春华自己去定的房子，没有提前知会他的事情。 陈建国也不是毛头小子，他自己可以因为张春华的先斩后奏和她吵架，但那都是他们小家的事情，没有必要拿到这里来讲。 陈父又问房子多大，花了多少钱。 陈建国也老实回答说，是二手房，两室一厅，花了十万块钱。 “我就说家里最有钱的就是二哥了吧，海城的房子人家说买就买了，不用借一分钱，不像我们，县城的房子还要找这家借那家凑的，人比人气死人呐！”陈建党在边上酸溜溜地说。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个家中最有出息的人，学历最高，一毕业就进入了公家单位，还生了他们老陈家的长孙，没想到现在被其他兄弟压了一头，那可是海城的房子啊！ 而且陈建党也在愤愤不平，年前买的房子，那岂不是在他打电话借钱之后。明明有那个钱，却不借给自己弟弟，转头就自己买了房，果然他媳妇说得没错，他这两个兄弟，都是想沾他的光，没有一点真心。 “我们也就能买个小的二手房了，不像三弟，还能住上大新房。”张春华见不得陈建党那副不借钱就欠他的嘴脸，呛声道。 “你......” “行了，都少说两句！”陈父拿起酒杯，敲了敲桌子。 “老二买房是好事，咱家也是有人在大城市站稳脚跟了。不过老三这房子还没敲定，老二你看看能不能挪出来点钱，多少支持下你弟弟。” 张春华知道自己再不出手，陈建国就要出钱了，果然还是不能相信这个男人，说话都不会说。轻飘飘一句十万块钱，回头人家以为自家有几十万块钱呢，十万块说拿就拿了。 “爸，建国不好意思说，我却不能瞒着你们。三弟之前说在县城消费高，什么都要买，我们在海城何尝不是呢？而且三弟和三弟妹还能时不时回来一趟，至少蔬菜鸡蛋啥的不用多买，我们可要天天买啊！就说学费，之前没有户口，凡凡一直在交借读费，光这个一年就要1500！你们都以为我们在海城挣大钱了，实际上就是建国他虚荣心重，打肿脸充胖子，每年过年之前给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像个老板，实际平时都是穿得破破烂烂。” 陈建国在旁边听着都惊呆了，他怎么就虚荣了，还有他平时在店里是穿着旧衣服还带着大围裙，但那不是怕碰到油，新衣服洗不掉么，怎么就破破烂烂了？ 不理会陈建国，张春华继续说，“你们不知道，就是买房的十万块钱还是问别人借了不少呢！我说让建国打电话给家里，没道理不先找家里人借钱，反而去找外人的。但是他不听啊！死要面子活受罪，说找家里借钱了，大家就知道他日子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好过了，以后会看不起他，为这事我俩不知道吵了多少次呢！” 陈一凡简直要给她妈妈点赞了，这演技，说得连她都要相信了！ 陈父听着张春华的话，半信半疑，转头去问自家儿子，“老二，你媳妇说得是不是真的？” 陈建国低下头去不说话，眉头紧皱。 陈父见陈建国那个样子，心中信了大半，如果不是真的，他这个儿子早该跳出来否认了。 实际上，陈建国这会正在痛着呢！张春华饭桌下的手死命掐着他的大腿，他能不皱眉么？没叫出来就算好的了，哪里还能开口解释。 叹了口气，陈父语重心长道，“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老二你就是在外面混的不好，回来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陈建党顿时急了，他可不信他二哥家没钱，肯定就是不想借钱，编出来的借口。 “爸！” 不过不等陈建党话说完，陈父一个眼神过去，陈建党顿时不敢再说一个字。 “老二家既然没钱了，我们也都理解，老大，那你呢？”陈父转头和陈建军说。 来了来了，轮到他们了。 张春丽在心中想着，刚刚妹妹的那番哭诉给了她启发，当初买房的事张春华可没瞒着她，借不借钱她能不知道么？ 不过她也不会拆穿自家妹妹，凭啥老三日子明明过得比她家好，还要问她借钱。 “爸，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的，要是有条件，我们都不会把两个孩子丢在家里给你和妈带，我们不想孩子么？实在是没办法啊！建军今年39岁，就比三弟大了四岁，看着都和两代人一样了。”张春华原本只是想哭穷，说着说着就带上了感情。 “我们俩都不是文化人，只能干些苦力活。工地上水泥一袋就是几十斤，大夏天的建国搬着背上全是血痕，晚上睡觉连个风扇都没有，汗一腌，疼得都不能躺着。冬天的时候，那个风刮的，砖头冻的跟冰块一样，手上的冻疮粘手套上都拿不下来，又痒又疼。” 张春丽将陈建军的手翻开给众人看，只见手指头青紫一片，肿的老大，手掌心纹路很深，仿佛带着永远都洗不干净的黑泥。 陈建军不习惯众人的注视，浑身不自在，忙将手缩回，讪讪笑着，“也还好，打工不都这样，还有比我更苦的呢！” 陈静和陈洁此时也哭得像个泪人，她们以前只觉得自家爸妈一年到头从来不在家，将她们丢给爷爷奶奶，却从没有对爸妈的辛苦有着如此直观的感受。 张春丽抹了把泪，“爸，不是我们有钱不想着帮自己弟弟，建党他们夫妻俩都有体面工作，这都要换第二套房子了，日子比我们好过多了。” 陈父听着大儿媳的哭诉，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看着长子沧桑的面孔，最终没说。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家庭了，他这个老父亲的话也不管用了呦！ 今天是小年，原本好好的家宴，但众人现在再看着满桌的菜肴，也都没了吃饭的心情，一顿饭就这样草草结束。 第33章 嫌隙 次日一早，陈斌还没睡醒，陈建党就将其床上薅起来，不顾陈斌的哭嚎，冷着脸让他赶紧起床回家。 老年人觉少，加上心中有心事睡不安稳，陈父陈母很早就起来了。 这会看到小孙子哭得凄惨，陈母心疼得不行，忙走过去拍打小儿子的手。 “哎呦你轻一点！小斌睡得好好的你把他拽起来干什么？还不到七点呢，你让他再睡一会。” 陈建党也不躲，只是梗着脖子说，“哪里早了，我今天还要回去上班呢！现在不走什么时候走？我可不像有些人自己当大老板，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本来就那么点工资，再迟到请假的，一家子去大街上喝西北风算了！” 因着昨晚饭桌上发生的事，陈母一晚上都没睡好。 明明小时候那么亲近的三兄弟，村里人哪个不羡慕她家，怎么就成现在这样了呢？ 陈母心里头已经将张春华姐妹俩骂了个狗血淋头，肯定就是这姐妹俩串掇得，不然亲兄弟之间哪能不愿意帮衬着。 尤其是老二媳妇，她早就看出来这不是个好相处的，偏偏当初老二喜欢得紧，非要娶回家。这不，连原本性子软的老大媳妇都被带坏了，真是家门不幸。 所以这会听到陈建党带着怨气的话，陈母也是一下子没了气势，没帮到这个最喜欢的小儿子，她心里过意不去呢！ “那你就自己回去上班，小斌留家里，我和你爹照顾着，反正没几天就过年了。”陈母舍不得自家的大孙子，好不容易见着了，就想多亲近亲近。 “我这个亲儿子在这个家都成外人了，孙子算什么？赶紧起来，别逼我打你！”陈建党指着自家儿子，语气凶狠。 陈父在堂屋听不下去了，扬声道，“老婆子你出来，他要走就让他走，没人欠他的！” 陈建党听父亲这么说，更加窝火，但也不敢顶嘴，只是胡乱将儿子的衣服穿好，脸都没给洗，留下一句“我先走了”就推门而出，也不管身后老父亲老母亲的反应。 陈母抹着眼泪，“这都造的什么孽呦！” 早在陈斌开始哭的时候，陈一凡就醒了，毕竟陈建党那边的动静那么大，想不醒都难。 “老三这是怨上我们了。”陈建国闷声道，一起长大的兄弟，最后为了钱闹成这样，他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张春华倒是不在意，“反正这钱借不了，他要怨那就让他怨吧！”随即又打了个哈欠，“再睡会吧，还早呢！” 一墙之隔的陈建军一家此时也都醒了，张春丽有些心软，“当家的，你说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了。”毕竟这年头，买房还有结婚这些大事上，亲戚之间借钱还是很常见的。 陈建军习惯性想摸根烟出来，但想到这会在床上就忍住了。 “昨晚都撕破脸了，这会就是捧着钱上去，人收了钱也不会领你的情，就这样吧！” 兄弟三人，陈建军作为老大，对底下的两个弟弟自然爱护有加，小时候弟弟们和村里孩子吵嘴打架了，哪回他没去帮着。 只是后面长大了，陈建国还是有些没心没肺，但陈建党的小心思就显现出来了。 像上学路上让他帮着背书包，吃饭抢着吃好的，弄坏家中的东西求他帮忙在爸妈面前顶罪...... 这些都是小事，陈建军觉得自己是大哥，让着点弟弟也没啥，只是后面初中考高中发生的事让他心中对这个弟弟彻底有了隔阂。 那时候陈父还是代课老师，收入并不多，甚至不如村里人家青壮年下地挣得多。 陈母嫁过来的时候，上头就没有公婆，没人在头上压着是好，但也少了个助力。 再加上他们家没有女孩子，在他们这农村，如果让家中男人和小子们干家务活，都是要被人家说道的，陈母没办法，只能自己里里外外地忙活着。 所以明明陈建军比陈建国大了两岁，比陈建党大了四岁，三人却是一起上学的，因为陈建军得在家帮着母亲照顾弟弟们，等他们都大了才一起去上学。 小学的时候因着陈父的关系，他们三人学费都只收了一半，平时吃饭也是和陈父一起，家中日子倒也过得去。 等到了初中，路远了，中午要在学校吃，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兄弟三人的学费和生活费让本不富裕的家庭过得更加紧凑。 陈建军从小懂事，知道自家肯定供不起三人一起再去上高中，二弟不爱学习不用考虑，三弟却是和自己一样，成绩不错的。 而且比起自己只知道死读书的性子，陈建党多了几分机灵。 虽然自己也很想继续读下去，但陈建军还是在心中决定，如果只能二选一，就让三弟去，他去下地减轻家中的负担。 结业考试那天，陈建军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考，就当给自己的学习生涯画上个完美的句号了。 但其他人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陈建党只看到自家大哥眼神坚定，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想到大哥平时成绩也不错，为了万无一失，自己一定能有书读，在上学的路上，陈建党借故没站稳要摔倒，撞了陈建军一下。 陈建军眼疾手快，扶着路边的一棵大树，没有摔倒，但右手手腕还是有些扭到了，考试的时候一直隐隐作痛，到最后是用左手扶着伤到的手腕才把卷子写完的。 陈建军也不想把自家弟弟往坏了想，但不管是他被撞时望见的陈建党闪躲的眼神，还是成绩出来后陈建党眼中的失望和遗憾，都不得不让他多想。 在那之后，陈建军虽然还是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了陈建党，但也有意识疏远了这个弟弟，加上后面陈建国又娶了自己的妻妹，兄弟三人也就有了远近亲疏。 想到以前的事，陈建军心中郁气难消，再也睡不下去，翻身下床。 “不再睡会啊？今天也没啥事。”张春丽见自家丈夫起来，开口问了句。 “睡不着就起来了，你再睡会吧。” 陈建军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将房门给关严实了。 陈静和陈洁听到父亲起来了，两人一嘀咕，抱着枕头就到了张春丽的床上。 张春丽吓了一跳，睁开眼睛见是两个女儿，也是好笑，“这么大了还要和妈妈睡啊？” 陈静和陈洁一人一边，将张春丽紧紧抱住，妈妈身上可真香啊！ 母女三人一同再次沉睡去。 第34章 老爷子的钱 那边陈建党已经回到家中。 其实他上午并不用上班，加上昨天下午，一共算请了一天假。 原本在陈建党的设想中，今天上午的时间，正好让两个哥哥和父亲去信用社把钱取出来，他回来上班的时候带上，也不用再耽搁其他时间。 只是陈建党没想到，这次的算盘竟然落空了，父亲都发话了，两个哥哥依旧一毛不拔。 尤其是陈建国，他可不信陈建国会借钱买房，当初八万块支支吾吾的，结果还不是说买房就买房，果然越有钱的人越抠门。 陈建党想到陈建国在海城的房子，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爸爸，我好饿！”陈斌早上就没吃饭，这会更是受不了，可怜兮兮地冲着陈建党说。 “去去去，饿了就吃饼干，没看你老子我这会烦着么？”陈建党没好气地说。 原本带着陈斌回去，是想让老爷子看在这唯一的男孙的份上，让老大老二多出些钱，结果什么用都没有。 “再有钱有什么用，还不是生的女儿，以后死了，连个养老送终的儿子都没有。”陈建党恨恨道。 想到以后大房二房老了以后，没有男丁，就连摔盆都要求着他家小斌，陈建党心中终于痛快了些。 要是家产不分给小斌，以后别想着让他儿子给他们撑面子。 心中这般想着，陈建党脸色就好了些，他可是有儿子的人，不像那两个绝户。 “饼干拿得到么？爸爸来帮你。” 陈斌正站在椅子上踮脚够着家中的饼干盒子，王丽怕他偷吃长蛀牙，这些零食一直都放得高高的。 虽然不知道为啥爸爸刚刚还一脸可怕的样子，现在这么快就好了，但是有饼干吃，陈斌还是很开心。 陈建党将饼干盒子拿下来，跟着儿子一起吃，他早上也没吃呢！中途父子二人觉得饼干太干了，陈建党还去烧了壶热水。 等到十一点，王丽打开门，见到的就是父子二人躺在沙发上，陈斌甚至连鞋都没脱，地上还掉着不少的饼干碎。 王丽眉心直跳，刚准备骂这父子俩，但想到这次陈建党回去的目的，忍住了。 转头问起自己关心的事，“快和我说说，咋样了？3万借到了么？” 陈建党没好气道，“没有！” 王丽眉头一皱，三万都没有，这陈家还真是泥腿子，又穷又抠。 “那借了多少？” “一分都没借到！”陈建党将昨晚饭桌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王丽。 “呸！不借就不借，讲那些有的没的话，你那两个嫂子还真是亲姐妹！我就说了你们陈家没一个好东西，你还不高兴，现在看出来了吧！亲弟弟买房一分钱都不出，算什么哥哥！” 王丽一顿输出，恨不得自己昨天也跟着回去了，要是她在，怎么都要把那两个妯娌的脸皮扯下来。 “现在讲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人家就是一分钱不出，你有什么办法？还不如想想剩下的缺口怎么补。”陈建党烦躁，原本他还想就这几天去把房子定下来，年后就搬进去，现在全不成了。 王丽眼珠子转了转，其实新房子只要5万八，是她骗陈建党说要八万，不过王丽一点不心虚，要不是她爸的面子，这房子哪里能轮得到他们，外面人加钱都买不到呢！八万已经是便宜陈建党了。 家中存款有3万，老房子卖给她哥哥2万，缺口只有八千，而且王丽手里还有不少的私房钱，他家根本不需要借钱。 但是王丽不准备告诉陈建党这些，原本想着陈建党那个二哥在海城做生意，要是能借到钱，自家的钱就不用动了。 所以王丽让陈建党打电话去问陈建国借8万，借不到这么多就算了，没有损失，要是真借到了，那还不是她家赚了，毕竟最后还不还、什么时候还可都是她说了算。 八万自然是没借到，王丽又想着，借个三万也不错，家里存款还能剩个两万多，她自己的私房钱也不用动。 结果谁能想到，陈建党这次回去竟然空手而归。 “那你爸的钱呢？他不是说出5000么？” 陈建党脸色一僵，他光顾着生陈建军和陈建国的气，忘记老爷子那松了口的五千块钱。 王丽一看陈建党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也不着急，没拿正好，她还嫌5000太少呢！ “反正过年也没几天了，到时候回去再要。而且，你爸那肯定还有钱，既然他两个儿子不给，那他这个当爹的就多出点啰！” “老头子那也没有那么多吧！”陈建党迟疑。 他和王丽都是体制内的，对于退休金这一块还是了解的，据他估计，他爹每个月的退休金不会超过600，老俩口在家里还要吃喝，估计也剩不了多少钱。 “你太看不起你爸了，不说他每个月的退休金，家里茶地里和竹园的收入每年都有个大几千，还有你两个哥哥的孝敬钱呢？据我所知，你那个二哥这几年走的时候都丢了5000给二老。” 王丽能知道得这么详细，还是陈斌的功劳。 之前中秋她和陈建党带着儿子回老家，陈母为了讨孙子的欢心，让他多住两晚，承诺给陈斌买大汽车的玩具。 陈斌根本不信，说奶奶没有钱，陈母就给陈斌算爷爷奶奶每年都有哪些收入，足够他买玩具了。 回来后陈斌就把这些告诉王丽了，王丽也是吃惊，没想到这老俩口手里竟然有不少钱，平日里当真是看不出来。 陈建党知道自己二哥平时给二老养老钱给得大方，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多，要知道他也就给个1000，就这都不少了，村子里还有一分钱不给的呢！ 这样一算，那爹娘手里是应该有不少钱。 陈建党又想到他爹只愿意给自己5000，明明自己才是最有出息的儿子，老头兜里有这么多钱还不给他，难道要留着分给那两个。 因着心中有怨，陈建党也就默认了王丽的提议，反正老爷子有钱，给儿子买房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没让他全出都是自己孝顺了。 王丽了解陈建党是什么人，见他不出声，就知道他同意了自己的打算。 “反正等过年的时候，你就看我眼色行事，我说啥你就应着，总归我不会害咱家的。” 想到陈建党老家的那一家子人，王丽眸色暗了暗，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这个钱，他们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第35章 炸圆子 对于陈建党的离去，除了陈父陈母内心有些难过外，其他人并没有太多的感触，等他一走。日子该怎么过依旧怎么过。 腊月二十六这日，张春丽和张春华起床就开始准备炸圆子的工作。 将前一日泡好的糯米饭蒸上，之前陈建国上街买回来的猪肉已经放了好几天了，再不炸圆子就怕放坏了。 陈建军帮着妻子将糯米倒入蒸桶里，又拿筷子扎了几个孔，方便蒸汽上来。 随即张春丽将灶上的大铁锅内加水，陈建军则端起蒸桶，将其放在铁锅上。 你还别说，这糯米的分量真不轻。今年陈建国买的猪肉多，所以这会蒸上的糯米足足也有20斤，可不就重嘛！ 将火点上后，张春丽就不再管锅里，开始和妹妹准备其他的辅料。 陈建国将猪肉切成一块一块，这样既方便等会放进绞肉机，又能检查肉里面有没有裹着大骨头。 之前有一年就是，明明看着是一整块的肉，结果张春华一刀下去，就劈到里面裹着的大骨头，菜刀都豁口了。 陈建军就在边上，将弟弟切好的肉，放进去绞肉机里面。 最早的时候，过年炸丸子还是自己在家手工剁肉馅。不过现在日子越来越好了，家家户户的肉也准备的越来越多，自己上手剁那得剁到什么时候。 陈建军先是将绞肉机固定在长板凳上，放入肉块后，一手扶着绞肉机，一手摇着另一端的把柄。 是的，陈家的绞肉机还是个手动档，聊胜于无。 陈建国那边猪肉已经全部切完，陈建军这边却才刚刚开始，看着大哥手边才绞出来那么一点肉馅，人已经开始出汗。 陈建国皱眉，“这样不行，这得搞到什么时候？我去借个电动的回来。” 没一会，陈建国就拿了个电动绞肉机回来，“三娘家昨天刚炸的圆子，绞肉机都不用洗。” “那感情好啊！等炸好了给三娘家送一碗过去。”陈建军也高兴，这大冬天的给他热了一身的汗。 有了电动的绞肉机，效率一下子就上去了，一个小时不到，肉已经全部绞成肉馅。 张春华此时正在和姐姐切着葱姜蒜末，别看都是调味，因着糯米和肉馅的基数大，要准备的这些也不少。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左右，张春丽估摸着糯米已经蒸好，揭开蒸笼，从中间挖来一勺，放进嘴中。 嗯，已经熟了，软硬适中，闷的刚刚好。 “今年这糯米蒸的好，建军，赶紧来给糯米端下来！” “来了来了！”陈建军将装着糯米的蒸桶端下来，倒进张春丽早已准备好的大盆中。 张春丽也顾不得刚出锅的糯米太烫，在糯米上撒上适量的盐，将糯米搅散，随后就倒入搅好的肉馅。 张春华也将刚刚自己剁的葱姜蒜末倒进盆中，随后拿出装着红薯淀粉的袋子，舀了半袋子进来。 将盆中的馅料都和匀，又尝了尝咸淡，张春丽让妹妹把剩下半袋子淀粉都倒进来。 “放这么多粉会不会吃着太假了？”张春华有些迟疑，别最后炸出来的圆子一点肉味都没了。 “没事，我有数的。现在这太散了，等会搓不好圆子。” 见姐姐心中有数，张春华也就不再多说，将袋子中的粉全部倒了进去。 张春丽又揉搓了会，直到所有干粉颗粒都被揉进馅里，这才满意。 “行了，烧油吧！” 张春华将装着菜籽油的油桶从陈父陈母屋内提出来，倒了一半多去锅中，炸完圆子的油后面还能继续炒菜，倒也不算浪费。 自从张春华嫁进来陈家，过年炸圆子这事就被她们姐妹俩承包了。 平时小辈们都不在家，日常的衣服虽然是陈静陈洁自己洗的，但是饭还是陈母做的。 所以等到过年边上，儿子儿媳回来了，陈母就一概不管家中的琐事，她六七十岁的人了，忙了一年，过年歇一歇也没人能说嘴。 原本陈建党结婚了，张春华和姐姐手上的活能分一些出去，俩人也能轻松点。 但谁能想到娶回来的王丽不仅不帮忙，还年年给人添堵。 而且陈建党和王丽两人为了不干活，真的能做出大年三十才回来的事，她们也不能为了怄气等到三十那天才炸圆子吧，那样的话这年还过不过了？ 所以，在经历了最开始的愤愤不平之后，张春华姐妹俩已经无所谓了，反正那夫妻俩也就回来吃几顿饭。 像炸出来的圆子这些，大部分还是被陈建军和陈建国他们带去外地了，家中剩的并不多。 至于老俩口愿不愿意将家里自己的口粮留给陈建党夫妻，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毕竟眼不见为净。 今年也是和往年一样，姐妹俩分工合作，张春丽只管搓圆子，张春华来炸。 陈一凡和姐姐们这会都来了厨房了，只见自己姨妈先是用左手蘸了点碗中的老抽酱油涂在右手掌心，然后揪下来一团揉好的馅，搓了几下，就成一个圆滑的球状，大小也和乒乓球差不多，速度飞快。 等到张春丽搓好一锅的数量，张春华就将圆子沿着边缘下入油锅中，稍微炸到定型，再用铲子将粘连在一起的圆子分开。 大概几分钟之后，等到锅中开始有圆子颜色变深，夹起一个，表壳磕在铁锅上“邦邦”响，就代表已经差不多炸熟了。 张春华用一双长筷子，将炸好的圆子一个一个夹出，放入盆中。 这样虽然没有用捞勺一锅出方便，但不会出现有的已经炸糊有的还没熟的情况，毕竟放圆子的时候也是有先有后的。 “行了，都来吃吧！看你们馋的！记得给爷爷奶奶也拿几个。” 将装着炸好圆子的盆递给陈一凡，张春华就急着炸下一锅了。 看着陈一凡和陈静陈洁欢欢喜喜地出了厨房，张春丽也笑，“现在条件好了，哪有那么馋，就是吃个新鲜。” “现在的孩子命好，哪里像我们小时候，一年到头就指望过年吃点好的，能不馋么？” 张春华也感慨，现在的生活，放在她小时候，那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陈父陈母年纪大牙不好，也就吃了一个尝尝味道，他们更喜欢烫在锅子里软烂的圆子。 而陈一凡和陈静、陈洁，都是小孩子凑热闹，吃了几个也就腻了。 张春华让陈一凡把盆送回来的时候，里面还剩了一大半。 张春华自己吃了一个，又喂了一个给张春丽，“有点凉了，还是热的好吃。” 张春丽嘴里嚼着，点头，凉了没有刚出锅那会香，手上搓圆子的动作不停。 新的一锅出炉，张春华喊来陈建国，让他给村里人家送些去。 这些天陈家已经陆续收到不少村里人送来的炸圆子了。 村里的生活就是这样，虽然家家户户都会做，但自家先做了，多少都会送些给其他人，礼尚往来，人情味就是这么处出来的。 第36章 除夕 日子过得飞快，陈一凡觉得自己昨天才刚回来，今天就已经是除夕了。 早上吃过早饭，张春华就开始烧水，今天大人小孩都要洗澡，明天就是大年初一，可不能脏兮兮地迎接新年。 最先洗的是陈一凡和陈静，她们分别被自己妈妈抓进房间搓澡。 陈一凡当初可是在大学公共浴室洗了四年的澡，那么多人“坦诚相待”她都经历了，让自己妈妈帮忙洗个澡她自然不会害羞，但是她怕疼啊！ 好在张春华也怕时间太久给女儿洗感冒了，随便搓了搓就结束了，等回海城以后再好好洗一洗。 陈一凡洗完，张春华催着陈建国去洗，等会她好一起去洗衣服。 等一家子都洗好澡，张春华又火急火燎赶去洗衣服，明天初一不能干活，她要趁现在赶紧去洗了，走的时候还将陈静和陈洁换下的脏衣服带上了。 “呦，二嫂这会还去洗衣服啊！” 刚出门，张春华就碰上了回来的陈建党一家。 反正这些年，王丽一开口张春华就觉得她在阴阳怪气，俩人关系不好村里谁不知道？不过这年头妯娌关系不好的人家多了去了，大家倒也不觉得奇怪。 这会事情多，张春华面子情都懒得做，随便“嗯”了声就走了。 这两人今年竟然还带了不少东西，刚刚张春华还看见有两瓶五粮液，真是稀奇了！ 王丽也不在意张春华的态度，继续扬起笑脸走进大门。 “爸！妈！我们回来了！” 陈父和陈母见小儿子一家回来，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尤其是陈母，要是因为小年那天的事，陈建党过年都不回来了，那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和村里那些八卦的婆子解释。 “我还当你们不知道回来过年呢！”陈父板着脸说。 “爸，您看您这就是说的气话了，过年我们不回来能去哪里？就是我们不回来，小斌也得回来呀！”说着，王丽戳了戳儿子的胳膊，“是不是啊小斌？” 回来之前，王丽已经教过自家儿子，所以这会陈斌正按照自家妈妈的教导，奶声奶气地说，“我要回来过年！我想爷爷奶奶了！” 陈父可以生儿子的气，但这会看到软萌的孙子，根本狠不下心。 “还不快进来，在门口站着多难看！” 陈建党将手中拎的两瓶五粮液递给自己父亲，“爸，之前是我不对，不该和您置气，您别和我计较了。” 陈父见到儿子买的好酒，心里气消了大半，算这小子有良心，还知道想着自己的老父亲。 不过嘴上依旧没松口，“这么好的酒，给我喝不是浪费么？回头给你老丈人那送去吧！” “爸，这酒可是建党托关系特意给您买的，他和我说您就好这一口。我爸年前去医院检查，医生还说他血压高，不让喝酒了，您就安心收下吧，是我们做儿女的一份心意。”王丽在一旁助攻。 陈父听了，先是关心了一下亲家的身体，听到王丽说都是些小毛病，大问题没有之后才仿佛松了口气般，顺势就说，“那我就收了，下次别再花这冤枉钱了。” 王丽见陈父松口，面上高兴，心里却十分鄙夷。装什么呢？还不是两瓶破酒就打发了。 是的，在陈家人心中五粮液已经算是平日里喝不上的好酒，但在王丽娘家，就太寻常不过了。 王丽的父亲王平方虽然退休了，但退休之前还是把自己儿子王安提拔上主任的位置，手中也是有实权的。 两代人在小县城官场耕耘，平日里就有不少人求王家办事，一到过年边上拎着东西来的就更多了。 今天这两瓶五粮液，就是王丽去娘家拿的，两瓶酒而已，家里酒太多了，王安根本不在意，反正妹妹想要就给了吧！ 解决了陈父这里，王丽又来到张春丽这边。 “大嫂，你这忙什么呢？要我来帮啥不？” 张春丽简直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自己那个弟媳妇么？不会是别人冒充的吧！ 也不怪张春丽怀疑，王丽嫁进来这么多年，就是你喊她来帮忙，十次不知道能不能喊动一两次，主动开口要来帮忙，那更是一次没有。 所以这会，听到王丽竟然要来帮自己，张春丽才会这么震惊。 可能是张春丽脸上的表情太过好懂，王丽也是装作愧疚的样子，“大嫂，我知道是我之前做的太不对了，都是一家人，连累你和二嫂忙前忙后的，我在那享清福，以后我肯定不会这样了，咱能嫁进来成为妯娌都是缘分。” 听到王丽这番话，张春丽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人是中邪了吧！ 不过自己确实忙不过来，妹妹虽然将陈静和陈洁的衣服带去洗了，但她和陈建军后面洗澡的脏衣服还在那呢！ 于是便试探道，“那你把这些晚上要吃的菜洗洗切了，我去洗个衣服？” 王丽面上笑容不变，接过张春丽手中的活，心里已经咬牙切齿，冬天的水这么冷，这么多菜，她一个人要洗到什么时候？ 张春丽见王丽竟然真的答应了，更感惊恐，她可不信这人变好了，只是觉得是不是山上的精怪上了王丽的身。 顿时，感觉和王丽在一起的空气都变得寒冷了，张春丽赶紧将脏衣服一股脑地塞进桶中，飞快离开厨房，她要去和妹妹说说，真是吓死她了！ 王丽眼看着张春丽真的丢下她一个人跑了，狠狠跺了下脚，果然平日里都是装的，这张家姐妹俩就没一个好的！ 第37章 妯娌争锋 张春丽来到溪边的时候，张春华刚起身准备回去，见到姐姐这时候来了，张春华感觉诧异。 “我刚准备回去换你呢，你就来了。” 张春丽环顾了下四周，因着今天是年三十的原因，这会溪边除了她们姐妹俩并没有其他人。 不过张春丽还是压低了声音，对着妹妹道，“我和你说，我怀疑王丽中邪了。” 张春华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玩意儿？王丽？中邪？ 无语地看着眼前的姐姐，张春华都不晓得说什么好了。 农村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迷信，这并不奇怪。像家中小孩子如果总是半夜闹腾睡不安稳，家中长辈就会拿出三双筷子一碗水，给孩子“除吓”。 张春华在陈一凡小时候也给她搞过。筷子立在碗中，就代表去世的亲人想孩子，来看他了，等筷子倒了后，就在碗中放一把大米一块肉，倒向筷子倒下的方向。 虽然没啥科学依据，但这样做了之后，孩子还真没那么哭闹了。 但这和张春丽说得人中邪了可不是一个概念。 “姐，不是我说你，这大过年的，你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中邪，就王丽那个性子，鬼真到了王丽面前，也是被她骂走的份。” 见妹妹明显不信自己，张春丽急了，“我和你说真的呢！她这次回来真的不一样了，还要帮我干活，根本不是她的作风。” 搞半天，就这点事？ 张春华实在无力吐槽，自家姐姐这还真是干活干上瘾了，人家来帮她，她还不习惯，说人家中邪了。 将张春丽桶中的衣服接了一部分过来了，张春华无所谓道，“她想干你就给她干呗，怎么，金贵到干点活都不成了？” “可是之前那么多年王丽哪里说过这种话，喊她来帮忙都不来的。”张春丽还是有些迟疑，她总觉得不对劲。 张春华冷笑，“我看她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估计还想着借钱的事呢！” “之前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建党回去应该也都和王丽说了，估计不会再好意思来借钱吧！” 这会不是她一个人，张春丽之前慌乱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了，在妹妹身边找了块洗衣服的石板，蹲下来一边洗着衣服一边闲聊。 “这夫妻俩就是没皮没脸的人，他们会不好意思？你看着吧，今年这年估计不好过了。” 说着张春华又叮嘱姐姐，“你可不能心软啊，你们挣点钱不容易的，小静和小洁眼看着就大了，还是要存点，留着给她们上大学用，借出去容易，再想收回来可就难了。” 张春丽点头，“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你教？你姐夫也和我说过的，他说老三只记仇不记恩，咱之前拒绝老三已经把人得罪了。” 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亲兄弟，陈建军看得透彻，自己那个糊涂蛋怎么就不明白呢？ 想到陈建国，张春华也是头疼，人家的算盘珠子都要打到脸上了，陈建国还乐呵着帮人数钱呢！ “还是姐夫心里有数，不像我家建国，天天就是兄弟兄弟的，他把人当兄弟，人可不这么想。” 张春丽就笑，“你当初可不就是看上建国这点么？现在就嫌弃上了？” 当初张春丽嫁给陈家老大后，山里人家地种的没有张春丽娘家山外多，所以每年“双抢”时候，陈建军都会去岳家帮忙。 陈建国热心肠，回回都跟着一起来，干活也很是卖力，从不偷奸耍滑。 要是碰上田里有人打趣他，说他大哥是张家女婿，他又不是，来干啥。陈建国都会和人家解释，亲戚之间能帮就帮点，出点力而已，不是什么难事。 后面一来二去的，陈建国和张春华就看上眼了，他还真成了张家女婿。 张春华记得自己出阁那天，陈建国来接她，村里的大娘还说，“这下子你大哥家老丈人真成你老丈人了，以后来干活更名正言顺了！”大家自然是哄堂大笑。 想到结婚前的陈建国，张春华心也就软了，算了，等事情真发生了再说吧，反正那对夫妻的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赶紧洗吧，这天怪冷的。” 等二人洗完提着衣服回家，正听见王丽和隔壁家大娘说，“我这工作忙，刚回来呢！我两个嫂子就把手上的事全丢给我了，哎，我做弟媳的，也不好讲。” “那还真是难为三弟妹了，这么冷的天还特意把菜搬到屋外来洗。”张春华也不拆穿王丽，反正村子里只要是有眼睛有耳朵的人，都知道王丽是个什么人。 王丽也是没想到这么巧，她这前脚刚说的坏话，后脚就被正主撞上了。 “二嫂说得哪里的话，这不是怕把家里地弄湿么？呵呵！” 张春华将桶放下，走上前往洗菜的盆中瞧了瞧，“呦，三弟妹你这不行啊，我们这衣服都洗完了，你菜还没搞好，照你这速度，咱家得半夜才能吃上年夜饭啊！” 说着，就拉着在边上看热闹的张春丽去晒衣服了，也不管王丽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隔壁大娘见没好戏看了，随便寻了个借口就溜了，今天三十，谁家不忙呢？不过这陈家老二和老三家的果然是不合啊，明天去串门她又有话头说了。 王丽见人都走了，心中更气，合着她这白干活了呗！ 心中有气，王丽下手就更重，一个不留神，盆中水洒出来，她特意穿回家的新鞋湿了，“啊啊啊！” 陈建党听到妻子的叫声，忙出来看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陈建党！我鞋子都湿了，剩下的菜你来洗！” 陈建党感觉妻子大惊小怪，她那鞋子是皮鞋，又不是布的，有水擦一擦不就行了，怎么就湿了。 不过他可不会直接说妻子小题大做，毕竟他还指望王丽出力要到钱呢。 “我洗，我洗，你回去烤烤火暖和暖和吧！” 王丽将身上的围裙一把扯下，丢给陈建党，这个家她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了，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陈建党也不气，捡起围裙抖了抖就穿上了，不过当他手放进水里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妈耶，这水也太冰了吧！也不搞点热水掺一掺。 将盆中菜随便搓了几把，陈建党赶紧捞出放到干净篮子里，送到厨房。 明明是这几个女人吵架，倒霉的怎么就是他呢！ 第38章 年夜饭 厨房里，张春华姐妹其实早就听见外面王丽的动静，不过两人只当不知道。 见陈建党端着洗好的菜过来，张春华也只是皮笑肉不笑，“三弟快去哄哄弟妹吧，别过年了还搞得不开心。” 陈建党很尴尬，“王丽她就是新鞋沾了水，心疼。那个，菜洗好了，我放灶台上了，嫂子们你们忙！” 说完就溜之大吉。 张春丽拿起菜篮子，随便翻了翻，皱眉，“这里泥都还在呢，黄叶子也没摘干净，这两人怎么洗的菜！” “你还指望他们能干出什么好的，再洗一遍吧！”张春华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大年三十，没必要为了那两个人气到自己，本也没指望他们能帮上什么忙。 将菜重新洗了一遍，又全部切好，连着配菜一起放在盘中，厨房就交给陈建国了。 反正从陈一凡记事开始，家里的年夜饭都是陈建国掌勺，她爸那个人，别人夸几句他手艺好就美得不行，根本不在乎做一家子的饭累不累。 家中土灶上一共两口大铁锅，靠里面那口锅平时都是烧水，不怎么炒菜，今天也被陈建国征用了。 将猪蹄焯水，捞出洗净控干水分，锅中下油和冰糖，炒出糖色后放入猪蹄，等猪蹄均匀裹上一层糖色，再下入葱姜蒜大料，炒出香味，加入料酒、酱油、醋这些调味品，最后倒入开水没过猪蹄，加入适量的盐，就可以盖上盖子慢慢煮着了。 同样的步骤，陈建国在另一个锅中又把牛肉烧上。这两个菜费时间，要提前焖上，不然吃的时候咬不动。 陈建国做红烧类的肉菜基本都是上面这个步骤，不过家中的柴火灶焖出来的更加软烂入味就是了。 等到差不多煮了一个小时，陈建国将猪蹄盛出，放到酒精炉子上继续加热，离吃饭还有好一会呢，不加热的话冬天荤菜一凉就冻住了。 随即又在牛肉锅里加入早已切好的千张丝，翻炒了会也转入小锅，放上酒精炉。 陈一凡老家这冬天习惯吃锅子，家家户户都有不少的酒精炉，一个冬天下来，能用掉一大罐固体酒精。 用清水涮干净锅，陈建国又烧了一个红烧鲢鱼块，一个鱼头炖豆腐。 这鱼还是陈建军那天买回来的那条，可能是在池子里一直有活水的缘故，养了这么多天竟然还有一口气。 豆腐则是村里人自家做的豆腐，给陈家送来了两大块，这会刚好和鱼头一块炖上。 等这两个菜出锅，年夜饭上的大菜就差不多了，其他的像虾、素菜这些需要爆炒的，开饭前再做，快得很。 “春华！我这边菜都好了，接下来的就你们来吧！我和大哥去贴春联。” “来了来了！” 张春华听见丈夫喊，看了下座钟，这会已经四点半了。 见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始准备等会请菩萨的东西，张春华也就不再坐着。 灶上的锅陈建国刚刚炒完菜已经大致涮了一遍，但这会张春华还要用大锅煮饭，便又重新洗了一遍。 将黑色的锅灰和炒菜留下的油都擦干净，张春华才将淘好的大米倒进锅中，加入了适量的水，又贴着锅边放了两根自家灌的香肠和前些日子炸好的圆子，这才盖上盖子。 另外一口锅上只需要热一热供奉的碗，不需要洗那么干净。 张春华加了些水进去，放上蒸屉，将小年那天准备好的贡碗放上，盖上盖子。 他们这边的说法就是，用热气熏一熏，之前供过的菜就能继续供下去了。地底下的老祖宗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反正这样子一来，他们活人是方便很多了。 等张春华这边弄好，陈建国和陈建军也贴完春联了。 “贴对联都好贴，就是撕下来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陈建国和张春华说。 陈家老宅这还是陈建国小时候建的房子，门窗自然是老式木门，过年贴春联都是用的自家调制的浆糊，干了以后很不好斯，要拿铲子一点点铲才能铲下来。 “行了，赶紧去请菩萨吧！” 陈建国将家中桌子抬到门外，朝东摆放上供碗、酒杯、筷子和米饭。 张春华端着刚泡好的茶，将茶杯摆放在桌子最右边。 陈一凡在边上看着，这套流程她都会了。不过她只知道三十这天要请过路的菩萨吃饭喝酒，饭后还要来杯茶。 至于是什么菩萨，为啥要这么做，那就不得而知，别问，问就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然后就是烧纸、烧香、鞭炮、礼花炮的老套餐了，陈一凡只要等着磕头就是了。 在屋外拜完菩萨，东西转到屋内，开始拜自家的老祖宗。 陈建国给祖宗磕完头就急忙去炒菜了，屋外还没烧完的纸钱有大哥看着，坏不了事。 “来来来，开饭啦！”将最后一个香菇青菜端上桌，陈建国又跑回厨房，在锅中倒了几瓢冷水，这样等会洗碗的时候，锅里的水正好也热了。 “爸爸，快来吃饭吧！就等你一个人了！”陈一凡看自家父亲忙前忙后的，有些心疼。 还好这会是冬天，不然烧饭得多热啊！ “呦，凡凡这是心疼上爸爸了？”王丽打趣陈一凡。 陈一凡以前就很讨厌像王丽现在这样的大人们，总是以取笑小孩子为乐，说得你不好意思了她们就高兴了。 但陈一凡可不是小孩子，直接点头，“是啊，三婶，你平时在家都不心疼自己爸爸的么？” 王丽感觉自己被一口气堵住，回答不心疼吧，肯定不对，回答心疼呢，陈父这会在这，听着也奇奇怪怪的。 于是只好生硬地转过话题，但在心里还是骂了好多，真是亲生母女俩，和她妈妈一样让人讨厌。 等人都坐齐，陈父环顾一圈，孩子们都大了，桌子四方都坐的满满的，更显人丁兴旺。 就是可惜老大老二家都是孙女，陈父心中一叹，不过再看到陈斌的时候又释怀了，还好，还有个男丁，陈家还能继续传承下去。 要是陈一凡知道自己爷爷心中所想，估计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又不是什么世家大族，还传承呢，传这几间土坯房么？ “一年到头都聚不到一块，今天总算是人都到齐了，希望新的一年，我和老婆子两个人都身体健康，不要你们操心；老大、老二家在外挣大钱、发大财；老三你们呢，早日升职当领导；咱家的孩子们也都学习进步。”陈父举起酒杯，简单开场。 今天过年，就是不喝酒的女人孩子面前也都倒上了饮料，这会见陈父举杯，大家也纷纷拿着杯子站起身来。 “爸，那就借您吉言了，您放心，您二老肯定长命百岁，就等着孙子的孝敬吧！”王丽第一个开口，这种场面话对她来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是啊，爸，今年我要是发财了，回来肯定给您包个大红包！”陈建国嬉皮笑脸道。 其他人也纷纷送上祝福，就连最小的陈斌都说了句“祝爷爷奶奶新年快乐，福寿安康”，一看就有人提前教过。 陈父看着满堂的儿孙，心中十分慰藉，人老了，就爱看这齐家欢的画面。 “都坐下，一家人，别搞那些虚的。” 敬完酒，众人坐下，开始动筷子吃菜。 “二哥你这手艺真可以啊！比我做的好吃多了。”陈建党率先夹了块猪蹄放入嘴中，软糯入味，肥而不腻。 陈建国做饭的手艺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就连不喜欢他们这一房的王丽都吃得不亦乐乎。 “喜欢你就多吃点，今晚菜多着呢，够吃！” 不知是因为今天过年大家都收敛了脾气，还是今晚的菜太过好吃。 饭桌上气氛竟然十分不错，大家都有说有笑的，仿佛之前的隔阂都不存在。 第39章 舅妈杨梅 吃过年夜饭，按照习俗，就到了孩子们最期待的压岁钱环节。 如今条件好些了，陈父最近几年，给每个孙子孙女的红包都是101 ，在这个辣条还能一根一根买的年代，100块对小孩子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了。 虽然之前和陈建党有些嫌隙，但这些都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和小孩子无关。陈建国一视同仁，给陈斌的红包和陈静、陈洁的金额都一样，都是220 。 “砰！” “放烟花啦！快出去看看！”听见外间传来传出烟花的声音，各家的孩子们都一涌而出，明明每年的烟花样式都差不多，但在这个氛围下，大家还是非常积极要跑出去看。 “跑慢点！红包都放好了，别丢了！”依稀能听见有大人跟在后头的喊声。 今天是除夕，不管后面会不会没收小孩的红包，今天晚上，红包还是要放在孩子们身上的，要“压岁”呢！ 但是每年总有些马虎的孩子，年还没过完，压岁钱跑丢了。过年不能打孩子，但爸妈的一顿骂总是少不了的。 而且比起爸妈的打骂，原本可以买好吃的和好玩的“巨款”丢了，才是最让人沮丧的。 看着天上炸开的烟花，陈一凡也默默许了个愿，“新的一年，家人平安喜乐。” 初一一早，陈一凡就被张春华从床上喊醒了。 “快起来吧，初一赖床，一年到头都起不来，新衣服都给你放床头了。” “昨天的鞭炮太吵了，我都没怎么睡。”陈一凡睡眼惺忪。 从十二点开始，就陆续听到有人家放“开门炮”，基本整个下半夜都睡不安稳。 “过年不就是这样，行了，快起来吧，面条都给你盛好了。”说是这么说，张春华也是眼底带着青黑，昨晚的鞭炮声太吵，她也没睡好。 等到陈一凡换好新衣服出来，除了最小的陈斌，其他人都起来了。 “凡凡这一身好看，衬肤色。”张春丽看到陈一凡，忍不住夸道。 明年她也要给自己两个女儿买件大红的衣服，瞧瞧，穿出来多喜庆呀！ “快点刷牙洗脸来吃吧，面都快坨了。”张春华催促女儿。 陈一凡看向张春华旁边那碗没人动筷子的面条，知道是留给自己的。 这边的风俗就是，大年初一早上要吃鸡汤下面条，还要加上前一天做好的茶叶蛋，初一的鸡蛋不能说鸡蛋，得叫“元宝”！ 吃过早饭，就可以出去串门了。 初一是不兴干活的，也不走亲戚。 就连做饭，除了早上的那顿面条是现做的，中午和晚上都是将前一天的剩菜剩饭热一热，随便吃点。 所以每年的初一，就是村里乡亲互相串门的日子。 这次回来过年，陈一凡和陈静、陈洁关系处得很好，两人对陈一凡这个乖巧的小堂妹十分喜爱。 所以在知道陈一凡在村里没有认识的好朋友后，陈静和陈洁就主动带着陈一凡一起出去玩了。 待在家里只能听听大人们的无聊对话，还要被上门来聊天的婶子、阿婆们问成绩怎么样，期末考试考了多少分，想想就头疼。 陈一凡很愿意和姐姐们一起出来玩，但她可不怕被人问成绩，毕竟，她一向可都是大家口中的“别人家孩子”。 初一过完，就是“初二回娘家”的日子了。 陈母辈分大，一向都是娘家子侄来看望她，不需要回娘家，加上陈家也没有大姑姐，所以每年的初二这天，陈家的儿媳妇都是回自己娘家的。 这不，比初一早上还早，陈家大房和二房就都收拾齐全了。 算了下，自己家三个人，加上大哥家四个，还要带上不少东西，陈建国索性给吴国平打了个电话，知道他有时间后，谈好价钱，直接包车去老丈人家了。 这样就省的一行人还要拎着东西各种转车，反正人多，平均下来，车费也不贵。 因为出门得早，再加上吴国平特意绕了一条车子少的小路，才八点半，陈一凡就到了外婆家。 今天约车的人多，吴国平将陈建国一行人送到，帮着卸下东西，说了几句，就赶去接下一车的人了。 他们这一行，可就指望过年这几天多挣些钱呢！ “外公！外婆！”一下车，陈一凡就看见两个老人站在院门口，明显是等着他们的到来。 陈建国和陈建军也拎着带给老丈人家的礼物上前打招呼。 “来了就行，带什么东西，快进来！让你们嫂子给下点面条吃。” 张家兄弟姐妹一共三个，张春丽和张春华上面还有个大哥张光。 张光年轻时和人学了一门木工的手艺，现在在村子里当木匠，娶了同村比他小五岁的杨梅，两人婚后生了一个儿子张衡，如今已经高一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猜到是两个妹妹回来了，张光让妻子将面条下上，也来到门口，“知道你们今天会回来，爸妈一大早就在门口盼着了，我让他们进屋等也不听。” 张春华一听，老头老太都七八十的人了，这么冷的天，别冻出个好歹。 “爸妈，和你们说了多少次了，不用等，明年再这样我们以后就不来了！” 因着是小女儿，虽然都三四十岁的人了，张春华在父母面前还是带了些娇横。 陈一凡就看见自家的外公外婆也不恼，还一副十分享受女儿训斥的样子。 不过对两个老人的身体，陈一凡倒是没有那么担心，前世外公都90多了，还能下地种菜呢，外婆比外公小了11岁，身体更不用说。 众人进了屋，杨梅这会已经下好了一大锅鸡汤面，两个小姑子一家估计没吃早饭就过来了，就是吃了，这大冬天的，再吃点热乎的也舒服。 杨梅娘家就在村里，走几步就能到，所以每年初二，一大早去娘家送完节礼，杨梅就会回婆家。 小姑子们虽说嫁的也没那么远，不过一年到头都在外地，可不像她，想什么时候回娘家就什么时候回去，倒也不必非要挑这一天。 杨梅还记得自己儿子张衡六岁的时候，那天也是正月初二，他和村里的孩子玩炸炮，不小心掉到了河里。 听见消息的时候，杨梅心脏都要停了，儿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她也不用活了。 是小姑爷正好在那附近，听见动静，也不管冷不冷，毫无犹豫跳进去把张衡捞起来的，这才没出大事。 虽然人救起来了了，但是孩子还小，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最后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烧到了40度，后面还发展成了肺炎，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才回来。 医药费不够，两个小姑子也是一起凑钱，让张衡放心在医院治疗。 现在看到儿子成功长大，身体也一点毛病没有，杨梅就对自家的小姑子们感激不尽。 这人呐，都是相互的，你对别人好，别人自然也尽全力报答。 所以每次张春华他们回娘家，不管有没有带礼物，杨梅都是热情招待，从不会甩脸色。 前世陈建国去世，张光对自家妹妹时不时地接济，杨梅都看在眼里，但她从没有因为这个去找张光闹过。 有些人明明没有血缘，却比你的血脉至亲更有人情味。 陈一凡进门，看到眼前正忙着给他们一行人捞面条的舅妈，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不是她不喜欢舅妈，相反，陈一凡十分喜欢杨梅，前世舅舅一家对她和妈妈的照顾，陈一凡都记在心中，只等有机会就报答。 只是这会，看到舅妈，陈一凡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今年会发生的大事，一件发生在杨梅娘家，但却改变了自己表哥一生命运的大事。 第40章 告知张衡 陈一凡记得前世她刚过完生日没多久，大概在农历三四月的样子，张春华接到了自家哥哥的电话。 张光在电话里只说让张春华来第一人民医院，可以的话最好是多带些钱，张衡出事了，这会他们都在海城。 因为当时陈一凡家的钱已经借给了陈建党，张光电话来的突然，张春华只取了两万块钱，匆匆赶去了医院。 到医院见到的，就是侄子整个头都被纱布包着，只露出一只眼睛，。 张春华看到的瞬间一口气差点都没顺过来，过年还好好的侄子，这才几个月呢，就成这样了。 后面知道事情原委，张春华更是气愤。 原来杨梅娘家的弟弟杨树，和隔壁村子一个刚结婚没几年的小媳妇好上了。 那小媳妇嫁进来几年都没怀上，没想到过完年突然开始恶心想吐，婆家自然是高兴异常，自家儿子总算是有后了。 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婆婆和三个姑姐还特意陪着一起去的，可见其重视程度。 结果，怀孕确实是怀孕了，但是孩子才一个月。 这下，婆家一下子就炸了，自家儿子过完年，初几就走了，这会已经走了两个多月了，这一个月的孩子，用脚想想也不可能是自己儿子的。 于是在婆家各种打骂和威胁逼问下，那小媳妇才说出自己和杨树有一腿的事。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头上有顶绿帽子？妇人的丈夫一听说这事，立马从外地杀回来了。 赶巧那天是星期天，又是杨梅父亲的70大寿，张光和张衡都去了。 原本婆家只是想把自家这个不守妇道的媳妇休掉，再从杨家要一笔赔偿过来。 但那妇人的丈夫却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买了把开西瓜的大砍刀。 在杨父寿宴当天，男人将刀装到礼袋中，假装来祝寿，等走到杨家人身边，抽出刀就往杨树身上砍去。 现场乱做一团，杨树身上被砍了好几刀，血流一地。但最严重的不是杨树，而是张衡。 张衡当时为了护住杨梅，用手挡刀，后面又被砍中脸上。 送去县里的医院一看，那边医生直接让救护车开去了市里，伤到了眼睛，他们处理不了。 等到了市里医院，医生检查了之后说，他们这可以处理，但眼睛这块比较脆弱，不保证以后会不会影响视力。 最好还是去京市或者海城这样的大都市，那边不管是医疗设备还是医疗水平都要比他们这好，保住眼睛的可能性也更大。 张光一听，立马拍板去海城，妹妹家在那，路近一些，也有个照顾。 于是医院简单处理后就转院去了海城第一人民医院。 张春华到的时候，张衡刚做完手术，因着耽误的时间太久，而且伤的严重，最后视力还是受损了。 原本张衡未来的打算是读完高中就去当兵的，出了这事之后自然不成了。 而且不仅仅是眼睛，张衡的手筋也被砍断，虽然接上了，但以后都干不了精细活，下雨天还会隐隐作痛。 陈一凡想到原本可以有着无限可能的表哥，因为别人的过错，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心中就是一痛。 “凡凡，你傻站着干啥呢！不想吃就不吃，我带你去打冒险岛。”张衡跳到陈一凡面前，挥了挥手。 还好，还好，现在的表哥还没有遭遇这些，也没有因为脸上的疤和自己残缺的身体而自卑，整日躲在家中。 “张衡，你是不是要我打你！你都高一了，还打游戏，去去去，别耽误你妹妹吃饭。”杨梅作势要来打他。 张衡灵活地往旁边一躲，用嘴型对着陈一凡说“房间等你”，然后就笑嘻嘻跑开了。 “这孩子！都多大了，还没个正形。” 杨梅也是拿自己儿子没办法，个子都长得比她和他爸高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被张衡这一打岔，陈一凡沉重的心情也就好了些。 算算时间，那个孩子还没有怀上，应该能来得及，她要好好想想怎么做才能避免前世的悲剧发生。 舅舅舅妈还有表哥都对她这么好，她一定要改变表哥的命运。 随便吃了点，陈一凡就去找张衡了。 明明陈静才是和张衡年纪最相仿的，但是张衡和陈静、陈洁之间只是一般的表兄妹亲戚，反而对着陈一凡，张衡最喜欢逗弄，和别人家对亲妹妹也没区别了。 屋内，张衡正插着游戏卡在电视上打魂斗罗，见陈一凡来了，就要给她换冒险岛的卡。 “表哥，你别忙，我有事和你说。” 张衡见陈一凡一本正经小大人的模样，也是乐了，“行，你说，你要说什么大事？” 陈一凡刚刚脑子里转了一圈，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表哥。 一则是因为她还小，而且常年在外地读书，根本没机会知道杨树的事情； 二则就是她最多在外婆家着睡一晚上，万一这时候杨树还没有和那妇人勾搭上呢，她没有那个时间盯着这事。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告诉表哥，陈一凡相信张衡，就算他有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但还是会相信她的话。 而且就算张衡半信半疑，最后事情还是发生了，有了陈一凡的铺垫，张衡心里多少都会有些成算，不至于和上一世一样毫无准备。 “杨树，就是你舅舅，他和隔壁村子一个结了婚的女人纠缠在一起了。那个女人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应该结婚两三年，还没有孩子，丈夫一年到头都在外地，只有过年回来。对了，那个男人还有三个姐姐，都嫁在本地了。” 将自己知道的信息一股脑全说了出来，陈一凡松了口气，希望她这个变数，能改变眼前人的命运。 张衡原本嬉笑的神色慢慢收敛，他没想到，陈一凡和他说的竟然会是这个。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的？是谁和你说了什么？还是你看到了什么？” 除此之外，张衡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这个事是真的，我和舅妈说了她不一定信，你是她儿子，她会信你的。” 陈一凡避而不谈自己怎么知道的，又怕张衡不重视，继续郑重叮嘱他。 “那家的男人不是好惹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们一定要提早提防。” 顿了顿，陈一凡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编造了个故事。 “我之前还看新闻上，有个男人在自己自己前女友父亲的寿宴上，提着刀把人捅死了，就因为之前他女朋友出轨给他带了绿帽子。” 张衡摸了摸小表妹的头，“你才多大呀，就知道出轨，绿帽子，小小年纪不学好，看我告诉小姑让她揍你！” “我说真的呢！新闻上都放了！” 陈一凡急了，要是张衡不信她说的，那她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好了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张衡见孩子急了，也就不再逗他。 只是郑重地对着陈一凡说，“凡凡，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你是从哪里知道的，但是一定不要再和别人说了，这种事情不是你能掺和的。” 见陈一凡点头，张衡才满意，随即又恢复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 “快来快来！我带你打冒险岛，你不是最爱玩这个了么？今天哥一定带着你通关。” 事情说完，陈一凡心里也放下来一块大石头，尽人事听天命，希望表哥可以避开这次的无妄之灾吧！ 第41章 分家 陈一凡已经很多年没玩过这种单机小游戏了，一开始是被张衡强拉硬拽着一起玩，后面就陈一凡就有些上头了。 果然啊，那些能够风靡一时的经典游戏，都是有其过人之处的，就连陈一凡这个成年人的灵魂都被攻陷了。 直到张光喊大家过来吃饭了，陈一凡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柄。 她可是上过王者的女人啊，今天竟然一次都没有通关，简直不科学！ 张衡看小表妹那懊恼的表情，忍不住想笑，小人鬼大，胜负欲还怪强的呢！ “走走走，吃完再玩！“ 等到了饭桌前，张衡夸张地吸了一口气。 “哇！还是要姑姑们来了才有好吃的啊，爷爷奶奶去年养的鸡，特意留着现在才杀的，我之前就说想吃，结果不让我吃就算了，还挨一顿骂。” 陈一凡就见到，表哥的话音刚落，外公的筷子就打在他的头上。 “那是不给你吃么？那么多大公鸡你不吃，非要杀那才下蛋的老母鸡，看你就是故意找事！” 其实张衡只要稍微侧一下身子就能躲开，但他动都不动，任由自家爷爷的筷子落到自己头上。 “那不是老母鸡才好吃嘛！” 张母看见孙子被打，心疼极了，这筷子打人多疼啊！ “哎呦，你打他的头做啥？读书的人，给脑子打坏了怎么办？” 张父也有些心虚，他就做做样子，哪里晓得自家孙子躲都不躲呢！ 张光看不下去，隔辈亲也不能亲成这样，没看见那小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么？明显就是故意逗老爷子玩的。 “行了，妈，你也别心疼了，打两下而已，哪里就这么严重，他都上高中了，你别总拿他当个奶娃娃。” 张母明显不认同儿子的话，“那读书人的头，能一样么？你自己以前念书的时候成绩不行，小衡可聪明着呢！” 陈一凡一听外婆这个话，就知道外婆接下来肯定会讲大舅小时候念书时候的糗事了。 果不其然，陈母接下来的话就是：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一起床看到外面是下雨天，就开始又哭又闹，不要去上学，你爸打你，你还不服气，振振有辞，说什么‘下雨天你们都不用去田里干活，凭啥我还要去上学’。” 虽然已经听过很多次大舅小时候的“辉煌事迹”，但是陈一凡依旧没忍住笑出声。 张光见自己老娘又开始讲起来自己小时候的老黄历，头都大了，他也要面子的呀！没看见外甥女都笑自己了么？ “行了行了，赶紧让你两个姑爷吃饭吧！都几点了，别给咱家的娇客饿着了！” 一听这话，张母也就不再多说，招呼女儿女婿还有外孙女们吃菜。 今年陈一凡学校开学的时间比往年要早，正月十二就得去报名，正月十四正式上课。 而且赵大妞家的女儿初八结婚，让陈建国一家三口都来参加婚礼，捧个人场。 陈建国和张春华想着之前自家进新房的时候，赵大姐也来了，而且人家诚意满满，年前就下了请帖，不去参加婚礼有些说不过去。 再加上他们这又有个老说法，“七不出，八不归”，索性，陈一凡一家直接买了初六返程的票。 这倒是这么多年过完年回去最早的一次了。 听到陈建国说今年初六就要走了，张母有些失落，盼着孩子们回来，这刚回来又要走，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在家住一晚了。 看出张母的失落，张春华补充道，“没事，等回头我和建国一天多跑几家亲戚，今天晚上还是在这睡的。” 听到小女儿的话，张母又开心了，能住一晚就好，被子年前她都找大晴天晒过了，就等着女儿们回家住呢！ 问完了小女儿，张母转头继续关心大女儿一家，是不是也这么早走。 得知陈建军他们不和陈建国一起，会出了元宵再走，张母便极力邀请大女儿一家在这多住几天，一年到头可就过年能见到啊！ 张春丽虽然也想在娘家多住几天，但还是摇头，“家里的亲戚一个都没走呢，明天我们也回了，等后面出去之前，我再抽时间回来呆几天。” 张母表示理解，这样也行，正月里头走亲戚确实忙。 分别总是来得很快，也是因为这样，亲人之间的相聚就更显得珍贵。 第二日一早，吃过外婆亲手包的汤圆，陈一凡他们就得回去了。 来的时候大包小包，回去也不遑多让，就连老母鸡都被抓了两只，绑了脚，要给陈一凡他们带回去。 父母对子女们的爱总是那么朴实又那么沉重。 回到陈家的时候，张春华看到陈建党和王丽竟然都在家，这可真是稀奇了。 要知道往年，王丽不在娘家住个两三天，都不会回来的，今年竟然比他们还早。 “老大老二回来了啊，先吃饭吧，吃完饭我有事要说。” 陈父抽了口烟，淡淡开口。 回来的时候，张光说要找个村里的司机给他们送回来，陈建国和陈建军都拒绝了，去亲戚家拜年需要赶早，回去就无所谓了。 没必要让大舅哥花这个冤枉钱。 所以他们是自己坐车回来的，这会到家正好饭点了。 陈建军和陈建国对视一眼，都有些凝重，虽然父亲语气很平静，但感觉待会要说的事情应该不是小事。 食不知味地吃完午饭，陈父让收拾干净桌子，又把各房的孩子们都赶回屋，这才开始说正事。 没有任何铺垫，一开口，陈父直接抖落出重磅消息。 “我准备给你们分家。” 第42章 不分家就去入赘 陈父的话落下，空气顿时鸦雀无声。 其实大家吃饭之前就有些猜测，毕竟能让老爷子那么郑重宣布的，除了分家应该也没啥了。 但这会，猜测真的变成现实，众人还是有些受到冲击。 陈建军有些急切，“爸，您说的什么话，您和妈身体都好得很，哪里就这么急着分家了？咱家虽说有些小龃龉，但也没到需要分家的地步。” 陈建军说得确实是心里话，在村里，一般至少是有一方老人去世之后才会分家。 那些父母都还健在，就早早分家的人家，都是兄弟之间极度不和，大打出手的那种。 虽然陈建军对自己三弟有一些看法，但就是看在老父亲老母亲的份上，他也不会想着要分家。 更何况，陈家三兄弟常年也不在老家住，就过年回来，算下来，在一块的日子一年也住不到一个月。 就是过年发生些矛盾，忍忍也就过去了，根本没必要分家啊！ 这时候分家，这不是明摆着给村里人看笑话，人背后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 “行了，老大，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已经决定了，你也不用再多说。” 陈父看了一眼大儿子，这个长子是真的忠厚老实，以后就算他和老婆子瘫在床上不能动了，陈建军也不会不管他们。 可惜了，怎么就没生个儿子呢！ 陈父在心中叹了口气。 陈洁出生那会，正是计划生育政策实施严格的时候。刚出月子，张春丽就被计生办拉去强制结扎了，就是想偷偷躲着再生一个都不行。 强迫自己狠下心来，陈父又开口对陈建国和陈建党说，“你们俩什么看法？” 问是问两个人，但陈父看向的是陈建国。 在最开始听到老爷子说要分家的时候，张春华是惊喜的。 分家了，公婆就管不到自己头上了，还可以甩开陈建党那讨人厌的一家子，谁不喜欢自己当家作主呢？ 但这种兴奋只有一瞬间，在看到陈建党和王丽丝毫不惊讶的神情，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胸有成竹，张春华的心就沉下去了。 这两人一定是趁着他们不在家的日子，和老爷子谈好了什么。 不然，他们不会是那个样子。 这会，陈父问到自家男人，张春华也不着急插话，她就静静看着那些人能作什么妖，分家可不是他们说怎么分就怎么分的。 陈建国没有直接回答父亲的话，而是问道，“爸，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分家了？是不是谁在你耳边说什么了？”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在座的人都知道陈建国口中的“谁”指的是哪位。 “二哥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可什么都没和爸说。” 眼见陈建国内涵自己，陈建党也是坐不住了。虽然分家是他和王丽挑唆的，但事情做了，话却不能传出去，不然他还在不在村里做人了？ “我说你名字了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跳出来？” “你！” “好啦！”陈父抬高声调，“不管是不是老三说的，我都已经决定要分家了。” 陈父这话一出，谁能听不出他是默认了陈建党提的分家。 陈建党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他爸是什么意思，明明昨天已经答应了不说出他的。 其实陈父心中是有气的，一想到昨天的情形，陈父觉得自己的血压又要高了。 原来，昨天陈建军和陈建国家走了之后，王丽并没有回娘家，相反，王丽的父亲王平方和大哥王安还来陈家拜年了。 陈父看到亲家亲自上门，都没反应过来，要知道，这些年，除了在县城一起吃过饭，王平方可是一次没有登过陈家的门啊！ 王平方先是寒暄一番，后面就是话锋一转，“听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女儿说，他们这些年的积蓄还不够买个房子？” 陈父一听这话，就知道王家怕是来者不善。 王平方也不管陈父接不接话，自顾自地说，“我也批评过他们夫妻俩了，平日里大手大脚的，花钱也没个成算，买个房子还需要家中老人帮衬。” 陈父的好脸色也有些维持不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家就算有权有势，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 “这儿女大了都是债，我看亲家公你可以考虑考虑让他们分家，强扭到一块，反而矛盾多，您说是不是？” 王平方虽然语气和善，仿佛都是在为陈父考虑，但他当了多年领导，说话也带着股高高在上的官腔。 “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陈父此时再不明白王家父子上门的目的，那他就是傻子了。 这是王丽想分家，人家亲爹和亲大哥来撑腰了！ 陈父又看向自己小儿子，他非常希望今天这件事和陈建党没有关系。 结果自然是让他失望了。 陈建党正低着头，显然是知情且赞同分家的，说不定还是他把王家父子找来的呢！ 陈父的话并没有出乎王平安的意料，是人就会有软肋，有软肋那就好办了。 王平方再次悠悠然开口，“您老就不想想您的小孙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 之前一直充当背景板的王安此时开口了，“你也知道，我就一个女儿，计划生育严，除非是我不想干了，才会再去生个儿子。这官场上的路，男孩子总归是比女孩子好走些的，等小斌长大，我这正好也准备退休了，找谁接班都不如找自家人，您说是不是？” 其实现在的时代早就变了，根本没有接班这个说法，如果以后陈斌自己争气，进了体制内，王安顶多帮着疏通点关系。 不过王安可稀罕自己闺女了，有那人脉不会留着给自家人用？ 也就是说着忽悠忽悠妹妹的家公罢了，真以为他们城里人也和他们乡下地方一样重男轻女？ 王安这话暗示意味十足，陈父不可能不心动。 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培养出一个当官的儿子，但陈建党毫无根基，毕业之后只能等着学校分配，虽说都是公家饭，但也有着差距。 后面娶了王丽之后，借着王家的关系，陈建党才被调到了农业局。 自家孙子如果有有外家的助力，未来的路自然能走得更远。 “难道不分家，小斌就不是你外甥了么？” 虽然被王家的话诱惑到，陈父还是保持着一丝理智，也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见陈父没有被自己描述的美好未来迷惑，王安也不失望，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那就要问问您儿子了。” 陈建党此时也鼓足了勇气，对着陈父说，“爸，您要是不同意分家，我就去入赘王家，给小斌改姓王。” 听到这话，陈父血压飙升，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黑，“你再说一遍！” 陈建党也不祛，理直气壮地说，“反正咱家也没啥本事，还不如和王家姓呢！就是姓王了，那小斌也是我儿子。” 都结婚这么多年了，陈建党当然不可能再去入赘，更不可能给儿子改姓，这都是之前王丽和他商量好骗陈父的。 王丽说只有这样才能逼迫老爷子，毕竟他可就陈斌一个孙子。 王平安和王安那边也是王丽亲自去请的，让他们来做一场戏。 但是陈父可不知道这些，想到自家小儿子那自私的性子，陈父觉得这种混账事陈建党真的能干得出来。 “亲家你快消消气，别把自己气出点好歹来。”王平方开始唱红脸，假装训斥陈建党。 “建党你也是，怎么能和你爸这么说话，虽然我们王家确实想要个跟自己姓的亲孙子，但你陈家三房也就这一个男孩子，可不能干这种事。” “咱就是和说分家的事情，什么改不改姓的，爸，你别听他们胡说，小斌可是我们陈家的长孙，就姓陈，谁也不能改！” 王丽见时机差不多了，也怕再说下去，真给陈父气出毛病，忙出来打圆场。 陈父有多在意自己儿子，王丽自然看得出来，所以只要涉及到这唯一的孙子，陈父就一定会妥协。 结果自然不出王丽所料，这不，陈建军和陈建国他们刚回来，陈父就说了分家。 想到昨天和陈父说好的分家条件，王丽颈背挺得笔直，颇有些迫不及待地等着陈父继续说下去。 第43章 心偏到没边了 陈父见陈建国虽然和陈建党呛声，但并没有如老大那般直接说不赞同分家，就知道这个儿子怕是心里也是想分的。 看来这么多年让他们三兄弟绑在一块，情没联络上，仇倒是结上了。 陈父在心中自嘲地想着，这就是自己养的好儿子啊！ 陈建国要是知道自己父亲会这样想，怕是要冤死了。 天地良心，虽然张春华有些小心思，但是陈建国可从来没想过要分家的。 他就是生气，气自己这些年识人不清，太久远的事情都不说了，就说最近的。 陈建党打电话来问他借钱，陈建国虽然没有当时就答应，但是已经把自家存款盘算过了，就想着找个机会说服张春华。 所以后面张春华把钱全拿去买房了，陈建国才会发那么大的火。 陈建国这掏心掏肺对弟弟，结果陈建党是怎么对他的呢？ 借不到钱立马翻脸，还想搬出陈父压着他和大哥出钱，搞得他们故意有钱不借一样。 这些年的兄弟感情，他这个弟弟是一点不在意啊！ 陈建国想到大哥以前就和他说三弟有些自己的心思，他还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想，怕是大哥早就知道了些什么。 大哥和妻子都看出来的事，只有什么他都不知道，还一直觉得他们家兄弟三人亲密无间。 要不是这次因为钱的事情暴露了陈建党的真面目，陈建国估计自己还像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呢！ 陈父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自己这没有良心的儿子们，王平安昨天的那句话很对，儿女都是债！ “既然你们都想分家，那就分吧，接下来我来说说家里东西的分配情况，你们要是没意见，就按照我说的来，要是谁有想法的，也都提出来，过了今天，就改不了了。” 陈母此时在边上坐着，已经开始抹眼泪了，明明小时候还那么亲的三兄弟，怎么就闹到今天这地步了？ “来了来了，重点来了！” 陈一凡虽然被勒令待在房间，但这会她正趴在门上，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呢！ 虚伪的爷爷，偏心的奶奶，还有最让人讨厌的三叔一家，除了大伯和姨妈家，陈一凡早就不想和这个家的其他人待在一起了。 她可不像陈建国，对这些人还有感情，上辈子这些人是怎么对她和妈妈的，陈一凡从没有忘记。 分家以后大家就当个一般的亲戚相处，已经是陈一凡最大的让步了。 “家里什么情况你们也知道，也没什么好东西。老二你在海城买了房，老三也在县城安家，家里这老房子等我和你们妈都走了，就留给老大家了，都没意见吧？”陈父扫视一圈众人，先说了家中的房子。 大家自然都没有意见，没有人会在意村里这个不值钱的老房子。 “咱家的竹园和茶地，我们还在的时候，每年卖的钱就我们两个老的自己收着。不过也不会让你们吃亏，这钱就当是你们三家每年给的孝敬钱，养老我们自己来。” 顿了顿，陈父又继续说，“等我们走了之后，也都留给老大，农村的习俗，虽然我和老婆子两个不需要你们养老，但还是跟着老大过，以后有个什么事也是老大跑的多些。” 王丽虽然觉得每年这几千块钱不少，老俩口根本用不完，不过想到等会要分给自家的东西，还是闭了嘴。 三房没有意见，二房自然更不可能有了。 要是给陈建党家，张春华还会跳出来闹一闹，但是给自己亲姐姐，张春华自然乐意。 偷听的陈一凡也很满意，别看这会这些都不值钱，但以后他们这边会重点发展农家乐旅游，这边的茶叶也会打出名声。 到时候大伯和姨妈正好也年纪大了，不用辛苦出去打工，在家卖一季茶叶就能够一年的生活费。 “你们房间里的物件都归你们自己，至于公中的东西，也都是些家具、锅碗瓢盆这类的小东西，估计你们也看不上，也没必要分了，等我们老了之后，谁想要就自己拿！” 现在条件好了，自然没人看得上这些，想当初几十年前，还有人家分家的时候为了一个碗、一口锅大打出手呢！ “至于家里的存款......” 众人知道，之前的都是开胃菜，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陈父从棉袄里篼里掏出一个存折，翻开，放在桌上，让众人都能看得清楚。 “这里面，有些是我的退休金，有些是你们给的孝敬钱，还有些是卖东西存的，竹子、茶叶、知了花......什么都有，也分不清了，反正都在这里，你们看看。” 众人倾身，看向最后一行的数字，好家伙！五万三千多！ 真是没想到啊，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陈父，竟然存了这么多！ 陈一凡在屋内只听见众人的抽气声，看不见存折，急的有些抓耳挠腮。 不过想想能让大家这么吃惊，想来存款估计不少。 陈建国也是没想到自家父亲竟然一声不吭存了五万多，买完房子，这会他们家的存款都没陈父多。 倒是张春华不那么意外，陈建国总觉得自己爹娘会在家过苦日子，这两年过年给的孝敬钱都是5000，更不要说前些年的，说不定还有背着她偷偷给的呢。 张春华估计，陈父的存款里头，至少有2万是自家那个冤大头给的。 “你们三家，一人一万五，剩下的八千多就留给我和你妈，人老了，虽说花得不多，但是兜里也不能一分钱不留。” 虽然张春华有心说自己家的孝敬钱都不止给了一万五，但她也知道，这事是说不清的。 毕竟钱都长一样，你怎么就知道这里面是你给的孝敬钱呢？ 这会陈父能做到一视同仁，三家分的一样多已经让张春华很满意了，原本她还以为三房会占大便宜呢！ 不过陈父接着话锋一转，“老三那买房还差了三万块钱，之前大家确实是有困难，拿不出这么多，我也理解。这会既然钱分给你们了，有那个能力帮一把老三，我就做这个主，从分给大房、二房的钱那各拿出一万，借给老三买房。” 搞半天，陈建党独得三万五，他和大哥一人五千？大哥好歹还有个房子，以后竹园和茶地也是他的，自己呢？ 陈建国都要被气笑了，看吧，这就是他放在心上的好父亲！ 第44章 重男轻女 陈建国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陈父话音刚落他就站起来了。 “我不同意！都是儿子，凭啥好处都是陈建党一个人的，难道我和大哥都不是爸妈亲生的？” 陈建国指着陈建党的鼻子，眼神像是要吃人。 “而且这些年，我给了多少钱给您，您心里应该有数，就是偏心也没有这么个偏法的！” 陈父听见陈建国指责自己的话，面色没有波澜。 他也知道自己这次做的不地道，但是没办法，王家来那么一出，说是要分家，但还是为了老三家买房缺的那钱，不这么做，王家不会满意的。 为了孙子的未来，陈父只能选择暂时委屈陈建国。 “二哥，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我们可没占到家里的便宜，没听爸说么？这钱是借给我们的，又不是不要还。要说到好处，那我还说大哥家分的多呢！又是房子又是竹园茶地的。” 虽然昨天王平方和王安在的时候，陈父就已经答应了这个条件，但是钱没到自己腰包，王丽就没有真正安心。 这会听见陈建党的抗议，王丽自然坐不住了，她不能让陈建国一直说下去，万一陈父听着心软，最后反悔了呢？ “是不是借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别把人都当傻子，现在看来还好当初我有钱也没借给你们，不然肯定也是打水漂！” 要不是张春华当机立断买了房，陈建国估计那八万块钱自己已经借出去了，借给这样的人，跟肉包子打狗有什么区别？ “我就说，你就是有钱不想借，说漏嘴了吧！平时装得兄友弟恭的，一到借钱就原形毕露了！” 陈建党此时脸上表情也很阴沉，他就知道这个二哥不可能没钱的。 “那是没买房之前！” “鬼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 眼见着两个儿子都要打起来了，陈父用力拍了拍桌子，“别吵了！” “你看看你们现在，有没有一点亲兄弟的样子？” 说完，陈父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好一会才缓过来继续说： “老二，那是你弟弟！你自己已经买过了房，现在轮到你弟弟，帮一把怎么了？” “还有老三，那是你亲哥哥，不是你仇人！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像个读书人？” 这种时候，父亲竟然还想和稀泥，陈建国觉得自己的心哇凉哇凉的。 “我买房，那是我天不亮就起来，一年到头辛苦换来的，那是我凭自己本事挣的！而不是把心思打到自己亲哥哥、亲爹身上！” 张春华看见自家男人眼圈都红了，她知道陈建国这会有多失望。 人心都是肉长的，被自己的骨肉至亲算计至此，跟在陈建国心头捅了一刀有什么区别？ 陈建国掷地有声的话让现场一阵沉默。 之前一直不说话的陈建军此时也黑着脸开口： “爸，虽说钱是你的，你就是想全分给老三我都没意见，但你既然说是分给我们，那就不能替我们做这个主。” “当了婊子就别想立牌坊！”这句话是对着陈建党说的。 陈建党哪里想到，平时脾气很好待人温和的陈建军，会直接说出这么粗鄙的话。 他的脸立刻涨的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 不过话糙理不糙，陈建军也没说错。 三房现在可不就是这样？钱他们要，还不愿意担那个坏名声。 毕竟，现在这样的分家安排，对外可都是说三家分到的钱一样，大房才占了便宜呢！ “那你怎么不说你还有房子这些呢？你自己不也是占便宜！” 既然已经撕破脸，陈建党也不怕再得罪大哥。 明明大哥也是得了好处的，真说起来，吃亏的只有二房一家。 “你要是觉得不公平，我可以不要这些，家也不分了，等二老百年之后，所有东西我们三家平分。” 陈建军眼神幽深，定定看着这个弟弟。 好不容易才说动陈父，陈建党当然不会同意陈建军的提议，他才不管以后的东西，现在拿到手的才是自己的。 而且家里的破茶园这些，哪里有他的新房子重要。 于是陈建党直接回怼，“凭啥你说不分就不分啊，爸都说了要分家！” 不再理会这个冥顽不灵的弟弟，陈建军转向陈父，“爸，你还是非要这么分么？当年陈建党的上学机会是怎么得来的，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已经让过他一次了，你现在还要逼着我们再让一次么？” “什么怎么得来的，不是我自己考的还是你帮我考的啊！” 人一心虚，就会不自觉地提高音量，好像声音大就会显得自己有理。 陈建党此时就是如此。 陈建军也不理会陈建党的跳脚，只是等着陈父的回答。 在听到大儿子的话，陈父眼神也是一缩，老大竟然知道当年的事！ 当初陈父也是无意间听见小儿子和老伴哭诉，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就推了大哥一把，陈母虽然也气这个儿子，但还是帮他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陈父没想到的是，老大竟然也会知道，还在心里藏了这么多年。 只是，想到自己唯一的孙子，陈父还是狠了心，要怪就怪他们没生个儿子吧！ “不用多说，我已经决定了，就这么分。” 随即，又是一声叹息。 “老大，你也别怪我，以后我走了，还有你们几个送上山，等你们老了，就只能指望小斌了，爸也是为了你们好。” 陈建国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所以这一切，就是因为他和大哥都生的女儿？ 活了30多年，陈建国感觉自己好像今天才重新认识自己的家人。 难怪凡凡不亲近家里的爷爷奶奶，之前他只是以为孩子不在老人身边长大，感情不深。 现在看来，怕是陈父陈母流露出过一些情绪，小孩子对这些再敏感不过了。 毕竟，都是过年才会见到，为什么陈一凡对外公外婆就很亲近呢？ 爸妈偏心弟弟，陈建国虽然会难过，但也可以接受，五个指头还有长短之分。 但是这会听到，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女儿，只是因为不是个男孩子，就被这样嫌弃，陈建国一刻都忍不下去了。 “好啊！我说呢！搞半天都是为了你的好孙子。爸，您这藏的可真深啊！我这还从来不知道您这么重男轻女。” “行，既然您这么看不上我家凡凡，我们也不在这碍您的眼，这钱我一分都不要，您爱怎么分怎么分，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说着，陈建国就拉着张春华回房，这个家，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第45章 出走 “春华，把东西收一收，马上我们就走。” 陈建国突然的推门进来把陈一凡吓一跳，往后踉跄了几步。 看见陈一凡这个样子，夫妻俩哪里猜不到女儿刚刚在偷听。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张春华让陈一凡把自己的书包也去收拾下，别漏了什么东西。 短时间内，他们应该都不会再回这个地方了。 张春华叹了口气，她嫁进陈家也有十多年了，这些年对公婆的态度，虽说谈不上像对待亲生父母那样，但也绝对不差。 如果不是她的默许，陈建国也不可能给那么多孝敬钱给陈父陈母，难道真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么？ 张春华只是觉得，姐姐家两个孩子都在老家，她家条件比陈建军家好点，陈建国给的多一些，姐姐姐夫就少给一些，也算是变相的贴补了。 虽然知道婆婆一直偏心三房，但是张春华觉得也没有必要去和这个没念过一天书的老太太计较。自家公公还是明事理的，对孩子们也都一视同仁。 所以看在陈父的面子上，同时也想着让两个侄女在家跟着老人能吃好点，张春华对于这些年陈建国偷偷塞钱的行为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没想到的是，陈父慈爱的面具下，依旧是那些腐朽的思想，他还不如陈母呢，好歹陈母偏心偏的明明白白。 张春华一边收着自家的东西，一边想着，也不知道现在提前回海城，还有没有票了，现在的车票可不好买啊！ 堂屋内，大家的面色都不好看。 尤其是陈建军，虽然他当初也遗憾只生了两个女儿，可谁让政策就是如此呢！村里因为超生房子被扒的人家又不是没有。 而且自家的两个孩子都那么乖，这些年下来，最初的那一点遗憾早已荡然无存。 陈建军这会听到自己一直尊敬的父亲，竟然打心眼里一直都看不上自家的两个女儿，要是他妈这么说也就算了，竟然连父亲都这么认为。 应该说，在场的人除了既得利益的三房一家，其他人都难以接受。一直以来陈父的形象太好了，直到现在村里人看见陈父都会喊一声陈老师。 陈建军也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失望？愤怒？悲哀？ 或许都有吧！ 他也想要和陈建国一样一走了之，但是陈建军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就是为了孩子，今天这个事他也得忍下来。 初中没有办法住校，陈静和陈洁还得留在家中读书。他们夫妻也不能不出去打工，毕竟等后面孩子们上了高中，学费更贵，在外虽然辛苦，但也比家里挣得多。 至于像陈建国一样，把孩子带出去读书，那就更不现实了。 陈建军苦从心来，他没有陈建国有本事，只能出去卖点力气。外地的学费比家里贵了一倍不止，房租、水电、伙食费，哪样不是钱？ 更何况，弟弟攒了这么多年的积蓄，才买了房子，让孩子能落户在那边读书考试。 凡凡之前小，能等得起，但是他家不一样，陈静可是明年就要中考了，陈洁也快了。 所以尽管此时陈建军被气得不轻，但是依旧还坐着。 陈建国拎着来时带回来的行李包，只不过，当初里面带给家中众人的礼物，换成了他们一家的一众杂物。 “大哥，晚点你们就搬我屋吧！反正我也不会回来了，房里剩下的东西都留给你们，你和嫂子看看，能要的就要，不要的扔了也没事。我早就说了，你那后厢房又潮又黑，哪里能住人？你是老大，但也没有什么都让给人家的说法。” 说完，陈建国就带着妻子和女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建国的这段话里还藏着一件数年前的往事。 原来当年陈家建房的时候，房间间数不少，但是朝阳面的却只有两间。 陈建军结婚的时候，朝阳的东边房间就作为了他和张春丽的婚房。剩下一间朝阳的西边屋子，等陈建国结婚，就给了陈建国夫妻俩。 这样一来，过了几年陈建党结婚的时候，家里只有采光通风都不好的后面厢房空着了。 但是王丽不干啊，虽然她一年回不来几次陈家，但是嫁到陈家已经是她下嫁了，再让她回来的时候住后面的黑屋子，想都不要想。 最后的结果自然也不用猜，最好欺负的大房一家把屋子腾出来了。 陈一凡那时候很小，只记得脑子里依稀有这样一个画面：大伯家搬屋子，东西太多，在陈一凡家房间里也放了很多，路都被堵住了。 所以这些年，每次过完年陈一凡家走的时候，张春华都会让陈静陈洁搬来他们房间。 前面屋子亮堂，孩子自己住着也没那么害怕。 陈建国临走之前，还刺来一把陈父，看吧！原来那么多年前你就是这样偏心的了。 陈父也气，他家这个老二，从小就不服管教，顶嘴那更是家常便饭。以前他只是觉得陈建国刀子嘴豆腐心，哪里像现在这样，简直杀人诛心！ “今天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你就别回来！” 但没有人理睬陈父，留给他的只有陈建国一家三口越走越远的背影。 “砰！”陈父摔了自己手边的茶杯。 就是当年他们不同意陈建国娶自己大哥的妻妹，陈建国也只是倔强地不吃饭来让家里妥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离家出走。 果然是买了房子翅膀硬了啊！ 是的，陈父将陈建国的所作所为，都归结在房子身上。 照他看来，没有房子，这个儿子总有一天会回来这个家，但现在人家在大城市买房了，哪里会再把老家这一亩三分地看在眼里？ 不得不说，不愧是父子，陈建党也不是自己凭空长歪的，父子俩的某些想法竟然空前的相似。 “老大你呢？你也要走么？要走就赶紧走，今天就是你们三个都走了，你看我和你妈会不会在家饿死！” 对这个一向跟陈建国一个鼻孔出气的长子，陈父也迁怒上了，明明他都是为了儿子们好，结果一个个都还不领情。 陈建军沉默，好一会，才哑声说：“就按照之前说的来吧！”说完就起身回了房间。 张春丽有些着急，怎么就答应了呢？ 但这会陈建军走了，她一个人也争取不到什么，忙追着丈夫而去。 进了房间，还不等张春丽开口，陈建军就轻声说了一句话： “两个孩子还要在家读书。” 张春丽张了张嘴，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是啊，两个孩子还要在家住呢！ 陈静和陈洁虽然也在房间，但离得还有点距离，没听清楚父亲说了什么。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的错觉，爸妈的肩膀都耷拉下来，仿佛一下子就老了。 第46章 被抛弃的陈建国 今天是初三，村里不少人家都来了亲戚，加上这会又是刚吃完饭，大家三三两两站在门口闲聊嗑瓜子。 这会看到陈建国拎着大包，后面跟着的老婆孩子手上也没空着，带这么多东西，又是下午了，也不像是拜年的样子啊。 已经有人招呼陈建国了，“建国啊，这是干啥去，大包小包的。” 陈建国虽然被伤透了心，但也不会把这种家丑到处外扬，所以只是扯扯了嘴角，敷衍说有点事，提前走了。 只是那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奇怪。 等三人走远，已经有人嘀咕说，感觉这陈家二小子状态不太对。 村里没有秘密，没一会，陈家那点子事就传的全村皆知了。 有人说陈父和陈建党做得不地道，占老大和老二的便宜，也有人觉得陈父作为一家之主，有这个权力，又不是说什么都没给另外两个儿子。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大家公认的就是，陈家是真的有钱。 不管是陈父的五万多存款，还是陈建国海城的房子，又或者是陈建党即将要在县城换的大新房，哪一个都不是村里其他人家随随便便就能有的。 就是条件最差的陈建军，以后老了，竹林和茶地也够他养老，反正他就两个女儿，不用操心娶媳妇的事，等女儿嫁出去了，以后每年还能捞几瓶酒喝。 一时之间，村里不少人竟然开始羡慕起陈家众人。 不过这种流言画风的转变也能理解，毕竟这里是农村，哪家分家不闹出点矛盾呢？父子兄弟成仇人都是正常事，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去镇上找个宾馆先住下吧！” 陈建国刚刚完全是凭着一腔怒意本能行事，这会才想起来春运期间车票紧俏。 不过现在人已经出来了，狠话也放出去了，再回陈家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老家镇上这种小地方，想想也不可能有什么好宾馆，估计就是那种家里自建房改的小旅馆。 陈一凡觉得自己要是住进去，睡觉都不会脱衣服，谁知道那个被子是不是干净的。 张春华估计也和陈一凡想到一块了，开口说：“要不还是先去我娘家吧，这种大事肯定也要和他们说一声的。” 大过年的，陈建国觉得不好拿自家这些事去烦老丈人和大舅哥，但是他也知道张春华和陈一凡爱干净，这边的小旅馆他可以凑合凑合，这母女俩估计住不惯。 略微迟疑，陈建国到底还是答应了。 早上才从那边回来的，这会又去了，等会老丈人家看到他们三人，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看到才走的小妹一家又回来了，还带着大包小包，张光预感肯定发生了大事。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不是说还要回去走亲戚么？” “先进屋，外面怪冷的。”看到已经有人往这边张望，张父当机立断让众人进屋，将那些好奇的目光挡在了门外。 怕陈建国在自己娘家人面前不好意思讲，张春华先一步开口，将今天回去后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连带着还讲了之前陈建党借钱的事。 “真是欺人太甚！”张光已经怒了，陈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他两个妹妹嘛。 张光知道自家两个妹妹那个妯娌，虽说他们家是没有人家王家有权有势，但也不能这么让人欺负。 “小妹，我这就去找人，给你和大妹讨个公道，哪有这么做事的。”说着，张光就要往外走。 张春华虽然只有一个亲哥哥，但是张家上一辈人多，张父有五个亲兄弟，更不要说堂兄弟这些了。 所以，除了张光这个亲哥哥，张春华还有十几个堂哥。 张光要找的就是这些人，嫁出去的闺女在婆家受了委屈，娘家人去帮忙讨公道，这事放在哪里都能说得上理，更何况他们家还嫁了两个姑娘过去。 张春华赶紧拉住自家大哥。 “大哥别去，我和建国都出来了，那个家以后不管怎样都和我们没关系了，没那个必要。大姐她们还在家里，应该有自己的打算，回头你和她商量，看看她是什么想法再找人也不迟。” 张春华是真心的，损失几万块钱，让陈建国看清那些人，也算是值了。 这些年她既要盯着陈建党防止他作妖，又要防着自家男人被骗，这会有这个机会，张春华是真的不想再和那些人扯上关系。 “那不要钱，我去帮你把那个陈建党打一顿出出气！” 张光还是觉得不解气，凭啥他们就能这样欺负他的妹妹们。 陈一凡赶紧开口，“大舅，打人是违法的，要是他去告你，你不仅要赔钱还要拘留，到时候有案底了，表哥政审都过不了。” 这年头农村里打架还很常见，但是王丽娘家在县里可是有关系的，到时候大舅把人打了，万一那边借机生事，得不偿失。 “凡凡说得对，四五十岁的人了，还不如个孩子懂事。”张父开口说，打一顿解决不了事情，还会让人抓到把柄。 训斥完儿子，张父随即又问张春华：“你姐呢？她怎么说？” 要不说人老成精呢，张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要去给自己妹妹撑腰，但张父已经想到了没有跟着来的大女儿家，这中间怕是还有事呢！ 之前一直沉默的陈建国开口了，“我估计大哥大嫂是顾虑小静小洁还要在家里。” 都是做父母的，大家立刻就明白了陈建军和张春丽没走的原因。 “不能让小静小洁到我们家住么？两个孩子又吃不了多少。” 陈建国摇头，张光想得简单，这不是几口饭的事情，“小静马上就要中考，这时候不能给她转学。” 中考的重要性，不用多说，高考考得不好还能复读，中考没考上，那可没第二次机会了。 陈建国又继续说：“我爸还指望大哥养老，应该不会那么过分，我猜原本给我的那一份钱会补给大哥，这样大哥家也算不上吃了大亏，顶多就是没有陈建党占的便宜多。” 张父拍了拍小女婿的肩膀，“以后想家就到这来，这里也是你的家。” 其他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能够安慰到陈建国。 父母亲缘薄淡，只能靠自己立起来了。 第47章 离别 陈一凡和爸妈就这样在外婆家住了下来。 这其中，最高兴的就是张母了，自从两个女儿嫁出去以后，这还是头一回在家住这么长时间呢。 张春华呢，也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给自己老娘好好搓了个澡，还帮着剪了脚趾甲。 平时张光在家还能偶尔帮老父亲搓个背什么的，但是张母就没人帮忙了。 虽然杨梅对张母也很好，但是毕竟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张母也不好意思让儿媳妇做这些。 这期间，陈一凡还经常看不见自家表哥的身影，每次陈一凡问张衡去干啥了，张衡都不说，神神秘秘的。 不过，陈一凡有种直觉，表哥肯定是偷偷跟着杨树去了，估计是自己之前的话起了作用。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初五了，明天陈一凡他们就得回海城了。 行李早已收拾好，归拢起来，放在客厅。 原本今年陈建国和陈家闹翻了，那些土特产什么的都没带，行李应该会少一些。 没想到，最后大包小包的加在一块，竟然比往年还要多。 陈一凡就看见自己外婆一会偷偷塞进去一袋芝麻，一会又是各种豆子...... 反正什么都有。 你这会拿出来了，回头人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放回去，还振振有词说都是自家种的又不值钱，反正是让人防不胜防。 最后，大家索性也就随老人去了，这么大年纪了，也是一片心意。 甚至大舅都来凑热闹，知道陈一凡家搬新房了，还要他们把他新打的鞋架和板凳都带上。 “都是我攒下来的好料子，比你们在外面买的质量好太多了，要不是衣柜太大了，我都想给你们搞个大衣柜。” 当然这肯定是带不了的，真带个大衣柜，怕是连车子都上不去，自家大舅的热情属实让人吃不消。 初六早晨，六点刚过一会，陈一凡就起来了。 虽然这会也很早，但她已经是多睡一会了，要是在陈家，怕是要四五点就起来。 张春华娘家说是在另外一个镇上，但是和陈家所在的镇是接壤的，就在街市下面几个村，坐车到长途汽车站那只要半个小时，等十几年后，这边已经被划拨成郊区了。 所以这会大家也都不着急，还有工夫在家吃个早饭。 “上车饺子下车面”，今天的早饭里面就有张母昨天特意包的饺子，不过老家这边的习惯，早上都是喝粥，于是饺子就做成了煎饺。 毕竟回去的路上还不知道堵不堵车呢，光喝白粥不顶饱的。 吃完饭，张光去送陈一凡一家去车站，张衡也要去，说自己力气大，可以帮着姑姑姑父拿东西。 想到儿子那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张光也就随便他了，还是年轻好啊！ 两位老人和杨梅就留在了家中，直到陈一凡他们上车了，还听到外公外婆念叨着路上要慢一点，到了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陈一凡有些难过，这一分开，再见面就是明年过年了。 张春华也是强忍着泪水，她明明记得爸妈还很年轻啊，看到他们兄妹几个偷懒不干活，还会拿稻草条抽他们，打得他们皮肤上一条一条的红印子。 感觉这些也就是才过去的事情，怎么这会爸妈就老成了这个样子？再不复当初的强势。 等到走远离开二老的视线，张春华才让眼泪掉了下来，在外打工是为了生存、为了孩子能有更好的生活，但唯独亏欠了生养自己的父母。 “大哥，爸妈在家要辛苦你和嫂子照顾了，你也知道我们离的远，真出事了，一下子也赶不回来。”张春华对张光说。 张光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你这说的见外话了，家里就我一个儿子，我不照顾，爸妈还要丢给你们嫁出去的闺女不成？你就放心吧！我和你嫂子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你还不清楚么？” 张光说着又指向自己儿子，“你还不如和这小子说，让他没事少祸祸他爷爷奶奶。” 张衡当然不同意，“我怎么就是祸祸了，我那是彩衣娱亲！” 陈一凡就笑，这个表哥从小就是皮猴子，什么拿铁钉给外婆养的小鸭子打针，丢擦炮丢到外公帽子上，都是他干出来的好事。 张春华想摸摸自家侄子的头，但这会的张衡已经长得都比她都高了，只好作罢，叮嘱张衡： “在家好好学习知道不，小姑还等着喝你的大学酒呢！” 到了车站，车子还没来，张光和张衡又陪着一起等。 等到车来了，趁着大人们去放行李，张衡轻声又郑重地和陈一凡道谢，之前表妹说的他小舅的事情，他还半信半疑，没想到他自己偷偷跟了小舅几天才发现，表妹说得都是真的。 甚至这会过年期间，那家男人还在家没有走，小舅都和那小媳妇偷偷见了几面。 张衡性格开朗，一向在同学之间都很玩得开。通过隔壁村子的同学，张衡还打听到一件事。 那个男人以前读书的时候，总是沉默寡言，也因此老是被人欺负，但谁都没想到，后面有一天，这个老实人竟然直接拿板砖把欺负自己的人的头拍了，家里为此赔了不少钱，人也被学校劝退了。 因为和张衡关系好，同学还劝张衡离那家人远一点，学校那件事发生后，他们村的人家都不怎么愿意和那家人多打交道，这种人比平时喊打喊杀的还要可怕。 张衡也是一阵后怕，要不是表妹告诉自己，后面东窗事发，自家小舅肯定会出事。 虽然这会张衡因为人多没有明说，但是陈一凡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 陈一凡感觉自己心跳都快起来了，眼睛也是亮晶晶的，表哥肯定是查到什么东西了，所以自己真的可以改变他的结局了。 “告诉大人，一定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张春华上来的时候，就听到女儿和自家侄子说了这句。 “凡凡你在和你哥说啥呢？什么注意安全？” “没什么，就是隔壁村有个疯子看见人就打，凡凡让我注意些。”张衡轻描淡写接过话题。 张春华也不疑，碰上这种精神病确实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行了，大哥你们也回吧，等到了我再给家里打电话。” 张春华和陈建国都劝张光先回去吧，不过张光也不听，表示都送到这了，也不在乎这么一会时间。 直到车子开出好远，张光才和儿子转身回家，气氛也比来时更加沉闷，离别总是这样会给人带来伤感。 第48章 回自己家 好在回去的路还算是畅通，就算是有些路口稍微堵了一会，也很快被疏通了。 而且这次的司机明显是外地人，讲的话都是普通话，全程也是老老实实开车，饿了就啃火腿肠。 等到下午一点多，陈一凡他们就下车了，再打车回家，进门还不到两点。 “今天这次倒是蛮早的。”张春华感慨，往年哪回从老家回来，不是要三四点才能到，就是天黑才到的情况都碰上过。 陈建国也是点头，这次碰上的司机，人真的不错，态度好，话不多，也不逼着乘客去服务区吃饭，要是每次都是这样的司机就好咯！ 将家中窗户都打开透透气，又烧了一壶热水，三人一人泡了一桶泡面，这会不早不晚的尴尬时间，也懒得再去做饭，凑活一顿晚上再说吧。 “吃完都去睡一会，也不知道为啥，明明就是坐着，但是总感觉这坐一天车比干了一天的活还累。”张春华感叹道。 像张春华这种不晕车的人都觉得乏了，就更不必说老晕车人陈一凡了，此时的她就像是那在厨房放了好几天，已经蔫巴了的小白菜。 回老家前怕家里落灰，张春华将床上的被子全部卷起来用布盖上了。这会重新铺起来也简单，先将女儿的床铺好，张春华就让陈一凡去睡觉了。 今天她也没力气了，等后面找个好天气，再来把床单被套都洗一遍。 看着陈一凡睡下，将房间门带上，张春华和陈建国才开始收拾带过来的行李。里面有些是张母给装的吃食，要先拿出来。 他俩是大人，也不晕车，精神头要比陈一凡好，迟一点再睡也没啥。 “嚯，这老太太，啥时候连这东西都装进去了。” 陈建国拿出一个大红的塑料袋，打开一看，竟然是炸好的麻角（一种面粉做的特色小吃）。 “估计是看凡凡喜欢吃才装的，压在下面都碎了不少。” 张春华也无奈，她妈这是给她带了多少东西，也就是嫂子人好，换上个小心眼的，婆婆给小姑子装这么多东西，早就闹起来了。 这还没完，两人又翻出来炒米、糍粑、芝麻粉......竟然还有两桶菜籽油！ “我说呢，这包咋这么重，你妈也不怕到时候油撒了，其他东西都不能要了。” 陈建国感动之余又有些好笑，他是真没看见自家丈母娘装这些，他还以为里面就一些干豆子呢。 农村里为了防止生虫子，将豆子这些装在塑料瓶里很常见，所以虽然外面的蛇皮袋子勒出油瓶的形状，陈建国也没多想。 他就是在心里嘀咕，这么多豆子要吃到猴年马月才能吃完啊！ 张春华此时正在检查鸡蛋，这些都是张母自己养的鸡下的蛋，一共攒了一百多个，放在盒子里，缝隙里填上了米糠，这样路上颠簸，鸡蛋也不容易碎。 效果确实还不错，就碎了三个。 “不错了，这要是塞的是鸡蛋，都不知道要碎多少个。” 装鸡蛋这个箱子，张母单独拿出来告诉他们了，张春华一路上都是小心放在脚边，就怕碎了，家里正宗的土鸡蛋，在这边买都买不到的。 两人将东西都拿出来后，就回房间睡觉了，剩下的收纳不着急，晚上再弄也不迟。 等陈一凡醒来，看到就是家中客厅摆满了东西，地上，桌上，全部都是。 小心绕过这些东西，陈一凡来到卫生间洗了个脸，睡了一觉人都精神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陈一凡感觉自己好像长高了一些。 用手在自己头上对着门框比了比，看不出来，还是回头找个尺子量一下吧。 陈建国和张春华个子都高，陈一凡自然不会矮。上一世陈一凡身高也有164，在南方的女生中，这个身高已经不矮了。 加上她比例好，又瘦，大家看到她都会问她是不是有170，陈一凡每次说她只有164大家都不相信。 不知道现在多喝点牛奶，能不能真的长到170 。陈一凡在心中默默想着。 陈建国和张春华都还没有醒，陈一凡不愿吵醒爸妈，洗完脸就回自己房间了，连关门都是轻手轻脚的。 陈一凡的寒假作业大部分在回家之前就做完了，只剩下一些作文没写。 如果是以前，陈一凡肯定会头疼，绞尽脑汁都编不出一篇作文，但是现在根本难不倒她的好吧！ 高考的时候800字都写了，现在只要写三四百字，简直小菜一碟，哪里还需要抓耳挠腮？ 老家的过年风俗，三十晚上的鞭炮，烟花，和村里孩子的玩闹......这些都是现成的作文素材。 陈建国和张春华醒的时候，外面天都黑了，见女儿房间门还是关的，他们以为陈一凡还在睡觉。 怕陈一凡睡太多，晚上会睡不着，张春华正准备叫醒她，哪成想，打开门一看，陈一凡正坐在桌前认真写作业。 张春华一时竟不知是欣慰还是心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年发生的事，让这孩子都变懂事了。 “凡凡，明天再写吧，今天不累么？而且晚上光线也不好。” 其实这会陈一凡都已经写完三篇作文了，睡了一觉起来，陈一凡觉得自己满血复活，这会正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呢！ “等我这篇作文写完，马上就结束了。” 正好陈一凡手上正在写的第四篇作文马上收尾，之前还没察觉，张春华一说，她就感觉自己的手有些酸了，也就顺势结束了。 听到陈一凡的回复，张春华就不再打扰女儿，只要孩子心里有数就行，她就是怕之前分家的事刺激到女儿了。 等陈一凡写完作文出来，陈建国正好买好菜回来。 大城市就是这一点好，不管什么时候，总能买到菜。 “我就买了些素菜，过年在家那些大荤，我估计你们也吃怕了。” 张春华和陈一凡自然没有意见，现在对她们来说，一盘简简单单的蒜蓉青菜，可比肉的诱惑力大多了！ 陈建国去厨房烧晚饭，陈一凡帮着妈妈收拾客厅的东西。 等菜端上桌，客厅又是干干净净的样子了。 晚饭很简单，一个番茄炒鸡蛋，一个芹菜炒香干，再加一盘清炒上海青，三人都吃得很满足。 晚上，陈一凡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整个人被软乎乎的被子包裹着，陈一凡觉得幸福极了，果然还是在自己家里的感觉好啊！ 第49章 新学期计划 回来海城后的日子就很平静，陈建国和张春华并没有急着开店赚钱，反而比平时花了更多的时间在家陪伴陈一凡。 俩人还总是在陈一凡边上旁敲侧击，说一些类似“爸妈只会有你一个孩子”，“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永远都是咱家的宝贝”这样的话。 搞得陈一凡都有些哭笑不得了，再三表示自己是真得很好，身体和心理都非常健康。 饶是这样，陈建国和张春华还是暗中观察了自家女儿好几天。 见陈一凡现在，除了在学习上更加自觉和努力了，其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才稍微放下心来。 陈一凡当然不会在意爷爷当初那番重男轻女的言辞，而且她还知道，要是自己以后有本事了，爷爷才不会在意自己是不是女孩子。 讲到底，陈父这种人就是自私罢了，孙子孙女他都不爱，他只是单纯的爱自己，只要是能给他自己带来利益的，那就是陈家的好儿孙。 初八那天，陈建国和张春华带着陈一凡一起去参加了赵大妞家女儿的婚礼。 就婚礼现场来看，赵大妞女婿家的条件应该很不错，酒席办得很热闹，菜色也非常好，街坊邻居们去了不少。 就连过路不认识的人，只要去说了恭喜，也都发了一份小盒的费列罗巧克力。 可能在后世看来，这也没啥，毕竟结婚就是图个喜庆热闹嘛，但现在可是2005年。 陈一凡想到老家估计还有不少人听都没听过费列罗这个名字，不禁再次感叹农村小地方和海城这种国际大都市的贫富差距。 等到了正月十二报名的日子，陈一凡早早就起来了，收拾好自己，再将早已写完的寒假作业装进书包，陈一凡就跟着张春华来到了学校。 这会还早，没什么人，办公室里，陈一凡的班主任张老师正在和同办公室的其他老师聊天。 这会见到自己学生来了，张老师也就不再闲聊，忙招呼陈一凡过来。 “张老师过年好呀！”张春华牵着女儿笑着走进办公室，这会还没有出十五，都算过年，见面问候句总是没错的。 “过年好过年好！” 陈一凡将自己书包打开，拿出早已写好的寒假作业交给老师。 张老师接过，随便翻了翻，就放在桌角上。 别看放假之前她和学生们说寒假作业她会认真检查，可实际上更多的就是吓唬那帮小孩子。 大概瞅几眼，只要不是太过分，老师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收了作业，在花名册上陈一凡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张老师就让陈一凡他们回去了，新书明天再发，今天主要就是点个名，确认下学生人数。 可惜学费都是一年一交的，不然现在陈一凡的户口已经转过来了，还能省一学期的借读费。 而且说到户口，就不得不佩服张春华的先见之明了。 在过年之前，张春华就催促着陈建国去派出所那边办理户口迁出的事情，想着今年他们走得早，怕时间来不及，早点搞好早点安心。 这个年头，就是在村里随便找人开个小证明，都要给人点好处，更不要说迁户口这种大事了。 为了赶紧搞好，张春华让陈建国偷偷拎了两瓶酒一条烟去村长家，又给户籍处的办事员塞了个红包，让加急先给他家办理。 现在看来，这一番操作可不就派上用场了，要是等初三和陈父闹翻后再去迁户口，张春华估计家里的户口本都不会让他们见着。 所以啊，这做事总是宜早不宜迟。 报完到，陈一凡回去的时候，学校里的学生和家长渐渐多起来了。 她还看见好几个同班同学，大家身上都穿着过年的新衣服，陈一凡也都热情打了招呼，现在的她，很珍惜和同学们之间的友谊。 等将陈一凡送到家，叮嘱她在家好好待着，不要乱跑，张春华就出门了。 女儿开学了，他们家的生意也该做起来了，像陈建国，一早就已经去店里搞卫生了，这会她也要去那边看看。 今天路上都是带孩子去报名的家长，车多，人也多，陈一凡也不准备出门。 她来到自己书桌前坐下，打开抽屉，抽出最下面那本学校发的作业本。 要是一本带锁的本子或者密码本，张春华可能还会觉得女儿是不是在里面写了什么小秘密。 但这种学校发的统一封面的作业本，陈一凡有的用来写各科作业，有的用来打草稿，像最底下的这本，就是她的日记本，里面乱七八糟什么都写。 这也是陈一凡的小心思之一，张春华偶尔也会帮她收拾书桌，这么普通的作业本才不显眼，这就叫“大隐隐于市”。 翻开本子，陈一凡开始写新学期的计划。 从她重生到现在，说是过完了一个学期，但真正算起来，也才几个月，发生这么多事之后，陈一凡才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于安逸了。 原本陈一凡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还小，也赚不了钱，能够提醒爸妈买下现在这套房子，顺带还解决了户口的问题，自己的重生也算是有价值。 但是经过过年这一遭，陈一凡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温水煮青蛙。 即使现在家中赚钱这种事还是要交给爸妈来，但现在已经是四年级下学期了，下半年就是五年级，预备班可是在初中那边，所以说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她就要小升初的考试了。 前世的时候陈一凡是直接上的附近的初中，学校就是一般的公立初中，并没有多好。 陈一凡也是上了预备班之后才发现，她的好多小学同学，并不会选择附近的学校直升。 小学的时候，很多家长会愿意送孩子去家附近的学校，但是初中，就会有选择地去面试那些更好的学校。 难怪上一世快毕业的时候，陈一凡偶尔看见有同学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里面多是一些奖状证书，老师也会帮着写推荐信。 原来信息差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了啊！ 陈一凡懊恼地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才艺，像别的同学都是六七岁就开始学习乐器、绘画，要是学舞蹈的话可能更早，自己这会已经十一岁了，为了升学再去考级也来不及了。 虽然陈一凡对将来的结业考试很有信心，但好一些的学校，都会考虑学生的综合素质，单单靠学习成绩，没有一点其他证书，陈一凡觉得自己被录取的机会不大。 其实在陈一凡小的时候，张春华和陈建国也是给她报了一些课外班的，但多是奥数、英语、珠心算这类和学习相关的。 陈一凡下巴搭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点着桌上的作文书，哎，当初要是学个一技之长就好了。 视线移到手下的作文书，陈一凡眼睛一下子亮了，对啊，她可以投稿啊！ 现在这个时候，杂志社还没有没落呢。像陈一凡桌上的这本作文书，里面收录的就是海城这边各个学校学生的投稿作品。 如果你的作品被收录了，编辑那边还会在末尾标上学校、姓名和指导老师。 如果自己的文章被接收了，那她申请好初中的筹码不就又多了嘛！ 陈一凡决定了，新的一个学期，自己除了要好好学学习，还要多多投稿，一篇不中就两篇，两篇不中就三篇。 有了奋斗目标，屋内之前的愁闷一扫而空，新学期新气象！ 第50章 学校生活 人最怕的就是漫无目的地日复一日，在本子上写下新学期的打算，陈一凡整个人都洋溢着一股兴奋劲。 就连张春华和陈建国中午回来，陈一凡都还处于亢奋之中，搞得两人都很奇怪，这孩子也不是第一天上学了，怎么今天这么激动呢？ 等到正式开学的那天，早上闹钟一响，陈一凡就掀开被子起来了，也不用张春华催促，飞快地自己穿衣、洗漱，就连早饭都比之前多吃了一些，变化不可谓不大。 等陈一凡背着书包出门，张春华还在家里嘀咕，“这新学期了，精神头还真是不一样呢！” 不过对于女儿这种明显往好方向发展的变化，她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等陈一凡到了学校，时间也还早，但不知道是不是小学生都起得早，还是大家也和陈一凡一样兴奋，此时的班里，竟然到了一大半人了。 “陈一凡！”肖慧的大嗓门已经响起来了。 “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陈一凡看看班里的人，都来这么多人了，自己还算早么？ 肖慧顺着陈一凡的视线看过去，猜到她在想什么，然后就是一阵取笑。 “你平时都是人快来齐了才来的，今天可不就是早嘛！” 陈一凡觉得自己冤枉极了，明明她每天都有提前20分钟到校，从来不迟到，要知道她以前上班，可都是踩点到呢！ 只能说，这个年头，小学生的精力还是太旺盛了。 “那你几点来的？” 肖慧一脸骄傲，“我六点半就到了！” 陈一凡立即摩拜下风，比不过，比不过。 难怪肖慧以前一直都是放学和自己一起走，上学的时候却从来不喊她，六点半她都还没起床！ 等到上课铃响，张老师走进教室，大家都已经在自己的座位坐好了。 张老师先是问了大家这个年过得怎么样，然后就简单说了下大家寒假作业的完成情况。 除了有个别几个同学的作业实在看不下去，其他人基本都过关了，这时候的小学生，还是很听老师的话的。 随后又点了一些男同学，和其他班的同学一起，去教务处那边搬新书。 小学的课本都比较薄，去的人也多，倒是不怕孩子们搬不动。 等新书都发下去，所有同学也都确认好数量和印刷都没有问题，张老师才让大家今天晚上把书都包上书皮，特别是语数英三门课的课本，明天她会一个一个来检查的。 陈一凡以前也不理解为啥老师一定要让大家包上书皮，明明都已经有封面了，再包上，不是多此一举么？ 直到后来她换了一个男同桌，看着同学那一书包明明发下去没多久，却已经破破烂烂，边角全部打卷的书，陈一凡觉得，没有书皮，这些书怕是会直接散架。 果然老师教了这么多年的书，让大家做的事情，总是有着她的道理。 第一天开学，老师们也知道大家还没进入状态，多是讲讲去年的期末考试成绩，顺便敲打敲打大家，让收收心，回去好好预习，明天会上新课。 就这样过了几天，大家也都从放假的氛围中走了出来，开始进入新一学期的学习。 陈一凡每天白天在学校里，上课认真听课，积极举手发言，晚上回到家中，就写写老师留下来的家庭作业。 这时候的学生课业负担还没这么重，陈一凡从来都是自己完成，最后只要在作业清单本上让陈建国或者张春华签个名字就行。 哪里会像后世那样，家长又要辅导作业又要群里打卡的，忙得人头都要大了。 陈一凡觉得要不是每学期都有两次家长会，等她毕业，自家爸妈都不知道自己老师们长啥样。 每天写完作业，陈一凡还有时间看会电视，然后等八九点钟就自己回房间睡觉，睡前还会看个十几分钟的作文书，生活规律得不行。 等到了周末，陈一凡上午写作业，下午就去书店看书，晚上再写作文，对比着书上其他人的文章，看看自己有什么不足。 她想等自己觉得差不多了，再拿去给金老师看，让他作为指导老师帮忙修改。 加上天气也一天天暖和起来了，陈一凡早上起床不再像冬天那么困难。 所以，虽然张春华和陈建国觉得自己女儿这学期变得非常辛苦，陈一凡自己倒是不这么认为，她反而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甚至有些乐在其中。 而且因为上学期期末，陈一凡出色的考试成绩，还有新学期开学以来她的表现，轮到他们班升旗时，陈一凡还被张老师选为了光荣的升旗手。 周一开大会的时候，升完旗，陈一凡听着广播里面张老师写的对自己的评价，感觉十分不好意思，她也没有这么优秀吧！ 不过同时陈一凡也开始庆幸，还好她现在就被选上了。 她记得后面学校领导提出了意见，要让学生们更多地展现自己，所以后面周一升旗的时候，都是大家自己写评价词，自己拿着话筒站在台上说。 陈一凡只要想想那个画面就要脚趾抠地了，救命，她真的觉得那样子自己夸自己很尴尬啊！ 不过还好，这一次轮到她，下一次就会考虑其他同学了，险险逃过一劫。 一句话总结陈一凡的学校生活，就是：对于小学生来说，这可能有些痛苦，但对于陈一凡这个曾经的打工人，却正正好呢！ 第51章 春游 时间到了阳历四月，这会子天气已经开始暖和起来了，学校里的学生都脱掉了冬天的厚衣服，换上了春装。 比起学校冬装黄绿的配色，陈一凡更喜欢现在的春装校服。 颜色是更浅的豆绿搭白色，一穿上就感觉春天到了，再戴上鲜艳的红领巾，整个人都是朝气蓬勃的样子。 海城这边学校每年都有组织学生春游、秋游的传统，就连幼儿园的小朋友也不例外，只不过顾及幼儿园孩子年纪小，会让家长陪同着一起参加。 所以，天气暖和起来，大家也都开始期盼着今年的春游。 这天，张老师走进教室，看着学生们期待的眼神，意味深长地说，“你们应该有听说吧。” 大家一听，眼睛更亮，最近几天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流言说马上就会去春游，一传十，十传百，这会差不多全校都知道了。 但是毕竟还没有发正式的通知，大家也怕是不实消息，空欢喜一场。 这会听张老师的话，看来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果然，张老师接下来就说，“今年的春游就安排在明天，这次的地点是动物园，大家回去都告诉家长，晚上让爸爸妈妈帮忙准备好水和食物......” 话还没说完，班级里就爆发出一阵欢呼。 这帮小孩子啊，所以学校才不让提前太久通知，不然各个都没心思上课了。 张老师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才暂时让底下安静下来，能听见她的声音。 “大家在学校里也算高年级了，春游要注意的事项你们应该都知道。明天按照平时的时间到校，穿校服，红领巾和校徽也都要戴上，晕车的同学提前吃一粒晕车药，鞋子要选择穿着合脚舒服的，要走很多路......” 不过这次的话依旧没有说完，隔壁班的欢呼声打断了她，不用想，肯定是那边也说了要春游的事情。 无奈，张老师也不再多说，等外面声音稍微低下去，快速结尾，“其他的我也不说了，最重要的是什么？” “安全最重要！”班里同学异口同声大声道。 张老师从一年级就开始带他们，大家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 见此，张老师也就满意地点点头，是的，什么都比不上安全。 别看学生们都盼着春游出去玩，对他们老师来说，春游比平时上课还累，一天到晚都要盯着这些学生们，就怕出什么意外。 知道陈一凡明天会春游，晚上吃完饭，张春华就带着陈一凡去超市买零食了。 平时张春华不是很乐意让陈一凡吃太多零食，没有营养又不健康，零食吃多了还吃不下饭。 但是遇上这种春游的时候，张春华觉得还是要买一些的。 毕竟明天别的同学都会带，自家的条件也没差到一点零食都吃不起，让孩子合群更重要。 果然，等母女俩到了超市，超市里全是家长带着孩子来买吃的，一看就是为了明天的春游做准备，收银台那都排起了长队。 人太多，张春华就让陈一凡自己去选，她在洗漱用品区等陈一凡，这边没啥人。 还没十分钟，陈一凡就结束了，张春华看着女儿篮子里的东西：薯片、菜园小饼、格力高、甜趣、农夫果园。 “怎么就拿这么点？再去买一点吧，难得出去玩。” 张春华很诧异，往年陈一凡可都是把篮子塞的满满的，恨不得把超市都搬回去，这次竟然就拿了这么几样。 陈一凡摇头，好像随着年纪的增长，她对零食的欲望都降低了。 明明小时候那么喜欢吃零食，但等到她工作自己租房住的时候，碰上活动大促凑单买的零食，能在家放好几个月才记起来去吃。 当然，对于陈一凡来说，偶尔会馋的甜品小蛋糕不算在零食里面，不过春游也不太方便带奶油蛋糕。 “明天再洗点水果带着吧，零食太干了，多了也吃不下。” 见此，张春华也就尊重了女儿的意见，从超市结账出来，又去水果店买了好些水果。 第二天，陈一凡起床的时候，张春华正在厨房帮她准备今天要带的水果。 “这个里面装的是小番茄，那个是草莓，都是洗好的，你要是吃不完就分一些给你同学吃，不过要问问有没有过敏的。” 张春华拿了两个保鲜盒递给陈一凡，叮嘱女儿。不是张春华太小心谨慎，而是她真的遇到过这种事。 之前在那边租房住的时候，有一次王阿婆家的孙女带着女儿回家看望老人，小娃娃那会才学会走路没多久，不知怎么就摸到陈一凡家了。 张春华当时正在切哈密瓜，见到这个软萌萌的小姑娘，十分喜爱，就摸了摸孩子的脸，让她等一会，等自己切好再给他们送过去。 这么小的孩子，张春华也不敢直接给她吃，想着哈密瓜切好了给王阿婆家送过去，到时候让他们自己喂给孩子。 哪里晓得张春华已经这么谨慎了还是出事了。 可能是她切的时候手上溅了些哈密瓜的汁，小姑娘的脸没一会就肿起来了，哭得撕心裂肺，最后折腾去了医院才知道是哈密瓜过敏。 虽然王阿婆和她家孙女都没怪张春华，毕竟在这之前就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这孩子对哈密瓜过敏。 但是张春华还是十分内疚，而且也很后怕。光是沾到一点汁就这么严重，张春华简直不敢想象要是自己给孩子吃了，会发生什么事。 所以在这之后，张春华对给别人吃的这方面就很小心了，不过这些年也没再碰上第二例就是了。 陈一凡点头，接过饭盒装进自己书包。 今天早饭吃的是三明治和牛奶，张春华考虑到学校春游都是坐大巴车，喝粥消化快，到时候在车上想上厕所都没得上。 陈一凡出门的时候，已经看见学校门口沿街停了好多辆大巴车，每个车上都贴了个数字，还有很多交警在维持秩序。 陈一凡她们班分到的车子是9号车，由他们班主任和语文老师带队。 张老师让学生们记住自己班的车子是9号，又把车牌号，司机的、她自己的、金老师的手机号都写在黑板上，让大家拿纸笔记下来，装在身上，万一掉队了就找警察叔叔或者工作人员，给他们打电话。 大家也都听话照做。 学校是按照从一年级到五年级的顺序安排上车，所以又等了快半个小时，陈一凡班才坐上大巴车。 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吃的晕车药起作用，又或者是被周围同学的热情感染，陈一凡竟然罕见地没有晕车，直到下车精神头都很好。 下车后又按照平时的队列排好，让老师点过人数，陈一凡看着眼前动物园的招牌， 眼角眉梢都是笑，愉快的春游就要开始啦！ 第52章 动物表演 陈一凡已经想不起来前世自己小时候去春游的感受了，开心肯定是开心的，但她觉得那时候应该没有现在这么期待。 读书的时候有寒暑假但是没钱，工作以后有钱了又没有时间，就算好不容易放个公假，也找到了合拍的旅行搭子，但是假期的景区人超级多，体验感根本不行。 陈一凡也是长大了才发现，原来自己追求的东西在一开始就得到了，只是那时候的自己根本意识不到。 “当时只道是寻常”。陈一凡脑子里冒出来纳兰性德的这句诗，不过很快她又将这些不合时宜的伤感甩掉。 重来一回，她可以有大把的时间来体验，与其伤春悲秋，不如过好每一天，不再让将来的自己遗憾。 想到这，陈一凡又开始开开心心地加入同学们的话题之中，今天她要做个快乐的小学生！ 一上午，陈一凡跟着大队伍，听着导游的介绍，一路走一路看。 陈一凡去了猴山，看到了好多猴子，动物园的猴子还是很友好的，一点不像他们那些峨眉山的“泼猴老表”。 对于他们这些叽叽喳喳的小孩子，也不恼，还表现得十分好奇。 陈一凡一度觉得，好像不是他们看猴子，而是猴子看他们。 后面陈一凡又看了好多动物，狮子，老虎，斑马，怎么逗都不开屏的孔雀，吃太饱一直在睡觉的熊猫...... 陈一凡一点都不觉得幼稚，她太喜欢当小孩的生活了。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些动物大多数都臭臭的，像河马还趴在泥潭里。就连国宝大熊猫，毛也不是纯白的，远远看着有些黄，当然这并不影响陈一凡对熊猫的喜爱。 而且陈一凡也知道，这些并不是动物园管理不到位，没看见那些动物都胖胖的，精神也很好嘛。 频繁洗澡对动物皮肤并不友好，而且他们也不喜欢。 像陈一凡以前养的一只小猫，每次给它洗澡以后，它还非要在地上滚几圈才能好。 快到中午的时候，导游找了一块草地，安排大家在这边吃午饭，可以自由活动，只要不跑远就行了，下午到时间再集合。 小孩子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大人们一走，大家便开始三五成群地围坐在地上。 大家带的最多的还是膨化食品这类的零食，开始吃着还行，吃多了也就腻了，还口渴。 这时候，陈一凡带来的水果就受到极大的欢迎。 张春华准备的多，陈一凡也不小气，只要同学开口讨要了或者眼神看着比较想吃，陈一凡问了得知不过敏之后，都会分给他们。 没想到，因为这个，后面陈一凡在班上的人缘竟然越来越好了。 原本陈一凡成绩好，像那种班里成绩中等或者偏下的同学，虽然也会和陈一凡讲话，但是还是会觉得和她有距离感。 这也不奇怪，在陈一凡上学的时候，同学之间的友谊，大概分为三种： 一种是成绩差不多的，在一起有话聊；第二种是家里认识或者距离近的，在学校外也能接触到；还有一种就是座位在一块或者曾经坐在一块的。 如果以上一条都不符合，不能说完全没有交流，但是大概率不会有一个契机成为好朋友。 小学生才不会什么都不懂，在学校成绩好，老师自然会偏爱，反之成绩不好，就算老师一视同仁，家长也不批评，但孩子自己还是会有种淡淡的自卑感。 今天的陈一凡给大家分水果这个事就是这个契机，打破了她作为班里的学霸和大家的距离感。 这种效果，倒是张春华和陈一凡没料到的，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张春华怕是会把陈一凡的书包里塞满水果。 不过也正是这种不是特意发出的善意，才会让人心生亲近。 下午的活动安排是看动物表演，这时候的动物园并没有像后世那样取消动物表演，动物马戏团还是吸引游客的一大亮点，甚至还有人为了这个表演特意去动物园。 看着台上骑单车绕场的小猴子，钻火圈的狮子，还有站立表演杂技的黑熊，不像现场其他人那样看得入神和激动，陈一凡反而有些心疼。 可能是她成年人的灵魂，也可能是后世对动物表演背后的科普信息更多，明明是欢乐的表演，陈一凡总觉得从动物脸上看到了苦涩。 可惜，现在大家还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至少要等几年后才会有动物园带头取消动物表演。 陈一凡叹了一口气，直到春游结束，心情都有些沉重。 晚上回到家中，陈一凡坐在桌前，虽然个人的力量很渺小，但是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做些什么。 打开抽屉拿出作文本，陈一凡开始写今天的春游日记。 陈一凡先是在开头写了自己对春游的期待，又写了到动物园看到各种动物的新奇，以一个小学生的视角描述了自己的游玩过程，语调轻松愉快。 随后陈一凡笔锋一转，开始写自己之前了解到动物表演背后的辛苦和血腥。 文章的最后，陈一凡还套用了几年后很火的一句公益广告词“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呼吁大家关注和保护动物的权益。 一口气写完，再检查了下没有错别字，陈一凡将本子装进书包。 她准备明天带去学校，让金老师看看，帮忙修改一下，后面再投稿给小学生作文。 了却心中一桩大事，陈一凡收拾好书包就睡下了。 她不怕被拒绝，也做好了被拒的准备。但是如果她的这篇文章被录用，那就有更多人可以了解到动物表演并不是表面看着的那么欢乐，她也算为那些动物尽了自己的一份力了。 第53章 金老师的善意 中午吃完午饭，陈一凡拿着昨天晚上写好的那篇作文，来到了语文组老师的办公室。 班级里面人多眼杂，虽然同学们不会有啥坏心思，陈一凡觉得还是私下找老师比较好，免得大家到时候问这问那的。 老师的吃饭时间和学生们的吃饭时间是一样的，陈一凡今天特意吃快了些，所以这会子办公室人并不多，也没人在午睡，金老师还正好在里面。 虽然办公室门是开着的，但是陈一凡并没有直接进去，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喊了声金老师。 “陈一凡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么？”金老师还挺诧异的，语文学科不像数学，平时还真没啥人来办公室里问题目。 陈一凡这才进来，对着老师，也没啥好隐瞒的，说明自己的来意，就将作文本递了过去。 原本这周的周记金老师就准备让学生们写这次春游，没想到陈一凡竟然昨天刚回去就写好了，学生这么自觉又上进，金老师自然也很乐意帮忙。 他是学校的资深教师，一贯只会带高年级的学生，陈一凡他们班就是他从三年级开始接手的。 翻到春游那篇文章，金老师先是全篇扫了一眼。 嗯，布局合理，分段也不错，而且陈一凡的字是越写越好了，以前只是工整不丑，现在看着有些撇捺都有笔锋了，看样子平时是有努力练过字帖的。 金老师在心中暗暗点头，他这是职业病犯了，毕竟一手好字对于语文学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试卷拿到手都要先给个卷面分。 随后他才开始从头浏览文章，原本他还没有太在意，直到看到后半段陈一凡对动物表演的描写，金老师才开始认真起来。 昨天就连他在看表演的时候也只是觉得搞笑，还有感叹动物们的聪明，却没有想过表演背后训练的血腥。 现在的学生真是厉害啊！写的也是真得好。金老师在心中感叹。 于是等他再开口时，语气又多了几分欣赏。 “你这篇文章写得非常好，立意也新颖，我觉得过稿的可能性很大。” 金老师先是夸赞了陈一凡，随后又指出来一点小毛病，让她前半段对游园经历的描写删减一些，只需要重点描述一两个动物，其他的都可以一笔带过，不用像记流水账那样全部写上。 后半部分倒是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陈一凡原本想着回教室再改，不在这打扰老师午休，金老师却直接让她就在这改，改完他再帮忙看一下，有什么问题也能当场指出来。 于是陈一凡就在金老师的注视下开始修改自己的作文。 原本金老师还怕自己就在边上看着，学生会不自在，没想到陈一凡心理素质够硬，丝毫不在意身边有没有人注视。 删删减减，前后大概改了有半个小时，金老师才满意地点点头，说可以了。 陈一凡也是松了口气，原本昨天晚上一气呵成地写完这篇文章，她觉得自己写得还挺不错的。 这会再看修改过的文章，和昨晚的一对比，差距立马就出来了，怪不得刊登的文章上面都会有个指导老师呢！ 陈一凡的语文成绩一直不错，对于自己所教学科成绩好的学生，老师总会多几分偏爱。 所以这会金老师也就多问了几句，得知她是要投给《小学生作文》，为接下来的升学择校做准备，也就了然。 “你想靠这方面加分的话，可以不用局限于《小学生作文》上面，像是《小学语文报》、《少年日报》、《课堂内外》这些都可以去了解下，还有一些主题征文比赛也可以去参加。甚至学有余力的话，童话故事你都可以去写，你们小孩子的想象力有时候比大人更丰富。” 金老师教了这么多届毕业班，往年也不是没有学生这么做过，对这些事情自然比陈一凡了解得更多。 陈一凡原本倒是没想过这么多，她只是在自家那本作文书上看到有征稿的信息，就想去试试。 没想到竟然还可以有这么多其他的选择，倒是她之前局限了。 金老师停顿了下，到底还是说了口，“如果你之前没有学过什么才艺，家庭条件也允许的条件下，我建议你趁着今年的暑假的时间赶紧去学一学。” 见陈一凡疑惑，金老师继续掰碎了给她解释。 “你既然选择了不上对口初中，要去面试那几个更好的学校，学习成绩、荣誉奖项、兴趣爱好这几个方面都会被考核。你的成绩自然没问题，荣誉这块最差也有学校里的奖项，所以你更需要注意的就是才艺这块。绘画、音乐、体育这方面如果你之前就学了，还有证书，那当然最好。如果之前什么都没接触过的话，就可以趁着最后这个假期去学习一下，不用考级，可以去报个速成班，到时候面试现场也能多个才艺。” 原本以金老师的身份，是没有必要告诉陈一凡这些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陈一凡平时的表现，各科老师都看在眼里，有时候老师们在一起交流班上的学生，也都会说到陈一凡。 教书这么多年，成绩好的学生他们见得多了，陈一凡身上最难得是那种谦逊，没有一丝浮躁气。 努力又上进的学生谁不喜欢呢？所以今天，金老师也愿意多说一些，帮陈一凡一把。 每年总会有不少家长觉得只要自己孩子成绩好，就能申请上好学校。 但实际上，人家好的学校从来不缺优秀生源，这时候综合素质就更重要了。 陈一凡再三谢过金老师，她自然知道金老师今天能和自己说这些，已经是释放出很大的善意了，就是放在关系一般的亲戚身上，可能都做不到这个份上。 “行啦，回去吧！等明年有需要的话，老师给你写推荐信！” 金老师倒是不在意，挥挥手让陈一凡回教室去了，他也只是说几句话，其他的还是要看学生自己。 见此，陈一凡也就不再打扰老师休息，离开办公室往教室走去，同时她也默默将金老师的这份情记在心中，后面有机会的话再去报答。 第54章 十周岁生日宴 当天晚上放学回家，陈一凡顾不得写家庭作业，一坐下就立刻开始在之前买的信纸上誊抄修改过后的作文。 陈一凡一笔一画控制着自己的写字速度，长大以后写字都习惯了连笔，现在换成小学生的端正字体，陈一凡为此练了好几天才适应，好在现在看着效果很不错。 誊抄完，陈一凡又在文末换了一行，在右下角写上了自己的学校、班级、姓名和指导老师。 检查了一番，确认墨水干透了，也没有其他问题，陈一凡才小心地将信纸折好，装进之前和信纸一起买回来的信封里面。 陈一凡又拿出《小学生作文》，翻到末页，按照书上给的投稿信息，在信封上写上了收件的地址，封好口，贴上邮票。 是的没错，陈一凡还是决定要投稿给《小学生作文》。 虽然金老师启发了她，但是陈一凡仔细考虑了一番，这种春游的游记还是发表在作文书上比较合适。 而且《小学生作文》名声广，影响力自然也更大，陈一凡希望可以有更多人看到自己的这篇文章。 随后，陈一凡就出了门，来到邮局，将信投进了邮局门口的邮筒。 看着眼前比她还高的邮筒，陈一凡深深吐出一口气。她能做的已经全部做了，接下来就是等出版社那边的回复了，希望会有个好消息！ 不过杂志社的回复还没等到，陈一凡倒是先等来了肖慧的十周岁生日。 这会小学读书报名，对年龄这一块还没有卡的那么严，托点关系，小个一两岁也能报上名。 像是肖慧，就比班里大部分同学都小了一岁。 海城这边重视整十的生日，孩子十岁的时候，生日都会办得比较隆重。 原本去年肖慧就要办十岁生日宴的，这边大部分人家过生日都是“过九不过十”，说是十岁生日，实际上周岁只有九岁。 但是去年那阵子，肖慧奶奶生病很严重，家里也没有心情再给孩子办宴会，等后面奶奶病好了，肖慧的生日也过完了。 老人家自责自己为什么正好赶上那个时候生病，同时也心疼自家孙女，这么重要的生日都没有好好过。 亲戚朋友家的孩子十岁的时候都要大办一场，自家孙女自然也要有。 所以肖慧家也不管什么老说法了，索性今年办个十周岁。 这不，肖慧就来邀请陈一凡周六去她家参加自己的十周岁生日宴了。 “还好今年的生日正好是周六，白天办，可以多玩一会，要是上学的时候，晚上一起吃个饭就要结束了。” 对于今年生日的日期，肖慧还是很满意的。 陈一凡和肖慧关系好，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等到了周六这天，陈一凡带着早就挑选好的生日礼物——一个半人高的哆啦a梦玩偶，向肖慧家走去。 肖慧很喜欢看哆啦a梦，还一度把自己的短发留长，扎成和静香一样的发型，后面肖慧觉得每天扎头发太麻烦，才换回自己一直留的短发。 所以送给肖慧的生日礼物，陈一凡自然投其所好。 原本陈一凡是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一个小一些的哆啦a梦玩偶，后面张春华知道了，觉得陈一凡买的那个太小了，送人不好看。 于是张春华大手一挥，友情赞助陈一凡买了一个大的，小的那个就留给陈一凡自己放床上了。 陈一凡抱着扎好蝴蝶结的哆啦a梦，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小孩子的目光。 她甚至还碰见一个小孩子哭着在地上打滚，让他妈妈也给他买一个大哆啦a梦，吓得陈一凡赶紧加快脚步离开。 “生日快乐呀！” 到了肖慧家，陈一凡将礼物和自己写的贺卡递给肖慧。 今天的肖慧显然提前被家里人精心打扮过，哪有一点平时假小子的样子。 穿着粉色的公主纱裙，头上还有个小皇冠，一看就知道是今天的主角。 “啊啊啊啊啊！陈一凡我好爱你呀！这个哆啦a梦比我现在床上的那个大好多好多！”肖慧看见好朋友手里抱着的蓝胖子，一下子就被虏获了芳心。 她要每天抱着陈一凡送的这个睡觉！ 今天人多，肖慧不能一直陪着陈一凡，好在班上还有其他同学来参加生日宴，陈一凡也不会无聊，而且宴会上还有小丑表演，每个小朋友还分到了一个气球扎成的小狗。 大概是为了补偿女儿，肖慧这次的生日办得比寻常十岁生日宴还要隆重。 除了来参加宴会的人很多，肖慧妈妈还给这条街每户人家都送了两包方便面，也不管是几十年的老街坊还是租房的外地人。 没多少钱，但是也让大家一起庆祝庆祝。 肖慧感觉自己今天玩疯了，又有好吃的，又有好玩的。 送走陈一凡的时候，肖慧还有些恋恋不舍，让陈一凡下周一定要邀请她去参加陈一凡的生日会，她还想继续玩。 没错，陈一凡的生日就比肖慧晚一周，每年陈一凡来肖慧家吃完生日蛋糕，第二周就轮到肖慧去陈一凡家吃了。 但是今年肖慧的愿望注定要落空，陈一凡不管是十岁虚岁还是十岁周岁都过完了，而且他们那也没有过十岁的习俗，下周陈一凡的生日，肯定不会像今天这么热闹。 告别了肖慧，从她家回来，陈一凡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路去了一趟书店，买了好些书。 虽然金老师告诉她可以给哪些杂志投稿，但是陈一凡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多研究下，不同的报纸杂志的风格不同，录用稿子的偏好自然也不一样。 陈建国和张春华也很支持，女儿爱看书是好事，而且他们也看过了，都是些作文书，对孩子学习有帮助的，这可不是浪费钱。 “回来了啊！”张春华见女儿手上又抱回来一大摞书，也不奇怪，这孩子今年尤其地爱看书，之前的压岁钱估计都用在买书上了。 陈一凡坐在张春华身边，将手上的书放在茶几上，开始说今天在肖慧家吃了什么，看了什么，玩了什么……反正事无巨细，什么都告诉张春华。 张春华也不烦，含笑听着陈一凡的啰嗦，眼神很温柔，时不时还给点回应。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女儿越长大反而越黏人了，不过她也非常享受就是了！ 第55章 稿子被录用 陈一凡对着张春华好一阵贴贴。 前世她这会儿正处于青春叛逆期，总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但是张春华却还是像对小孩子那样管着她，这不许做那不许做的。 不像陈建国，一直都乐呵呵的，陈一凡提什么要求都会答应。 所以那会陈一凡总喜欢和张春华唱反调，还说一些不喜欢妈妈，喜欢爸爸这种扎人心的话。 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初中以后，陈一凡长大了，也经历了父亲去世后的人情冷暖，才慢慢理解张春华的辛苦，母女俩的感情也亲密起来。 母亲当然不会记自己孩子的仇，但是陈一凡只要想到自己那时候说的话还是会懊悔。 就因为自己为了孩子好管得严一些，孩子就说不喜欢自己，人心都是肉长的，这种话哪个妈妈听了会不心寒。 所以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陈一凡不会再让妈妈伤心，她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陈一凡才拿着她买的书进去房间，之前的稿子也没有回复，她得继续努力才行。 周五放学的时候，陈一凡正准备回家，张老师叫住了她。 “陈一凡，门卫室那边说有你的信，好像是杂志社那边寄过来的，等下你记得拿一下。” 像这种信件收件地址写的是学校的，不管你有没有写具体的年级班级，都不会直接送到你手上。 邮递员会统一送到门卫室那边签收，再由门卫那边转达班主任或者授课老师，通知个人去拿。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文章是被录取了还是退回来了，陈一凡还是内心激动，谢过张老师之后，快步朝校门口走去。 要不是这会放学人太多，她都想百米冲刺跑过去了！ 到了门卫室，陈一凡一眼就看见桌上的那叠信，给门卫看过自己的学生卡上的姓名，陈一凡领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那封。 在外面还能故作镇定，一进家门，陈一凡就再也忍不住了，书包都没放下，立马拆开信封。 “yes ！太棒了！” 陈一凡开心地蹦了起来，是用稿证书，她的作文被录用啦！ 高兴了好一会，陈一凡才平静下来，刚刚她只看了用稿证书，信封里面还有其他东西。 一张是稿费的取款单，金额是10元，还有一封编辑的回信，对陈一凡的作文进行了简单的点评，并表示认可，希望她以后继续努力，多多投稿。 陈一凡将编辑的回信一字不漏地认真看完，然后又拿起稿费的那张单子，看到10块钱的金额，她也不失望，本就不指望这个发家致富，荣誉比金钱更重要！ 而且有了这第一篇的成功，陈一凡对后面自己要做的事情也就更加有信心了。 晚上陈建国和张春华一回来，陈一凡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他们，自己的作文被录用的好消息，以后还会出现在作文书里。 陈建国和张春华自然很意外，之前陈一凡可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给家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女儿什么时候竟然给杂志社投稿了。 不过夫妻俩诧异之后，就是巨大的惊喜。陈一凡才四年级啊，就已经在作文书上发表文章了，他们的女儿真是太优秀了！ “这个就别去银行取了吧，回头我就找个框子裱起来挂墙上，咱们留作纪念。” 陈建国摩挲着手中的那张取款通知单，这可比他自己挣再多钱，还让他来得高兴。 张春华也赞同，还说上面的钱她和陈建国10倍补给陈一凡，这张单子一定得留下。 陈一凡也不在意， 这种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不是钱能比得上的。 第二天是陈一凡的生日，陈建国和张春华今天都休息。 原本他们想着在家给女儿庆祝，还让陈一凡邀请了几个班上的好朋友来家里一起吃饭。 但陈一凡的作文发表了，张春华一个高兴，觉得在家庆祝不够，直接把孩子们都打包带去了肯德基。 这时候能在肯德基过生日，对小孩子来说，可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果然，一听到要去吃肯德基，大家都兴奋得不行。 肖慧在路上很遗憾，自己上周为啥没有去肯德基过十周岁，还说等她20岁的时候一定要去肯德基过生日。 陈一凡意味深长地看了肖慧一眼，少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倒是肖慧有些摸不着头脑，陈一凡这是什么眼神？她说的哪里不对了，要是每年都能在肯德基过生日，那她简直就幸福死了！ 既然决定来这生日，自然没有必要抠抠搜搜，张春华和陈建国也不在乎价钱，点了好多，确保每个孩子都能吃饱。 等他们一行人吃完，走的时候，店员还给每个小朋友都发了小礼物。 “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来治愈。” 晚上，陈一凡坐在书桌前，莫名想到这句话。 还真是这样，刚开始重生回来的时候，陈一凡总是会不自觉地焦虑、不自信，怕自己做不好，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但是现在，她好像越来越从容了。 家里的房子买了，户口有了，表哥的命运应该也会改变，自己也在朝着目标规划一步步前进。 虽然陈建国还没度过前世的死劫，老家也有些糟心事，但是陈一凡反而不那么担心了。 父母、亲戚、老师、朋友、同学的爱都带给陈一凡无限的勇气和底气，她相信事情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陈一凡照旧拿出纸和本子，开始写日记。 她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生活中发生的大小事情，都会用笔记录下来。 艺术来源于生活，陈一凡觉得，每天的日常就是她写作上最大的素材库。 说不定什么时候，哪一篇日记修改修改，就能投稿了呢！ 而且，她也并不觉得第一篇文章被录用，就代表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文学天才，还是要加倍努力才行。 所以尽管今天是她的生日，陈一凡也并没有要给自己放一天假的意思，业精于勤荒于嬉。 第56章 杨树事情败露 视线回到老家。 初六那天送完陈一凡一家，在回去的路上，张衡就将自己这几天跟踪小舅的事，以及自己的发现，全部都告诉了父亲。 这会路上正好只有他们俩人，也不怕别人偷听到，没有比现在更适合的时机了。 张光先是听到儿子竟然去跟踪小舅子，非常生气，这孩子天天正事不干搞这些。 不过还不待他骂出口，就又被接下来的信息震惊住了。 “你确定是你小舅？没有看错？”张光怎么都不敢相信。 他那个小舅子，年轻时候是有些不着调，喜欢招鸡逗狗的，也调戏过不少小姑娘，但那都是以前，现在不应该啊！ 自从杨树结婚以后，那是被管得死死的，就是多看村里女人一眼，也不行。 这倒不是杨树婚后突然良心发现，浪子回头了，而是他真的没办法，他不敢呀！ 杨树的妻子叫周胜男，别看名字不好听，长得却是柔柔弱弱，个子也小小的，颇有些江南水乡女子的韵味。 当初杨树在街上溜达，碰见来这边走亲戚的周胜男，一见面就惊为天人，开始死缠烂打地追求。 别看杨树是个村里的二流子，也没啥正经工作，但是他人长得周正，浓眉大眼，一脸正气，个子得有一米八，不知道的人还会觉得他是不是当兵的干部。 这也是杨树之前那么多年调戏村里姑娘，还没被人家打死的原因。 只是长得帅的说几句俏皮话而已，哪里算得上耍流氓？ 这边杨树对周胜男一见钟情，那边周胜男也看上杨树的脸了。 两人都有意，一来二去的，就谈上朋友了。 而且在周胜男的描述中，自己家里一直嫌弃她干不好活，对她和对家里男孩子也是差别甚大。 杨树顿时脑补了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每天虐待周胜男，事情干不好就非打即骂的，没看就连给女儿取名字，都要带个“男”字嘛！ 于是，杨树更加心疼，每天嘘寒问暖的，自己对象在家里已经够惨了，他可要加倍对人家好。 结果结婚后，杨树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这哪里是什么家里的可怜小白菜啊，那就是一朵霸王花！ 家里是嫌弃她干不好活，那是因为根本不要她干活！ 男女也是差别对待，但被捧在手心的那个是她，不是家里男孩子！ 周胜男有五个哥哥，她是周家三代里面唯一的姑娘，可不就是胜过家里所有男人嘛！ 当初周胜男村子，有一个小伙子爱慕她，跳到她面前准备表白。结果周胜男被吓了一跳，以为遇到流氓了，哭着回家。最后那小伙子表白不成，还被人家哥哥们一顿揍。 更不要说，从小到大因为欺负周胜男，被周家哥哥们组团揍过的其他人了。 所以尽管周胜男长得好看，却没有人敢来提亲。谁敢啊？这娶回家，一个不如意，就得被揍啊！ 随着女儿年纪大了，周家父母急了。于是周胜男就被安排到亲戚这，想着这边没人知道家里的情况，托亲戚给找个对象。 这不就碰上杨树了嘛！ 婚后杨树发现自己被骗，也不是没有抗议过，但每次他一出去做什么惹媳妇不高兴的事，周胜男就回娘家哭一次，他那几个大舅哥就来打他一次。 而且被打也就算了，他这边挨完打，那边周胜男就抱着他哭，说都是她的错。 看着媳妇梨花带雨的脸，杨树哪里还生得起来气。不仅不能生气，还要忍着浑身的伤痛去安慰自己媳妇，毕竟是他先惹媳妇生气的。 几次过后，杨树就再也不敢沾花惹草了。 所以这会张光才不相信，这要是真的，杨树不得被周家给打死啊！ 可是张衡是亲眼所见自己小舅和那女人拉拉扯扯的，而且还偷摸避着人，不可能没点猫腻。 见儿子信誓旦旦，张光的心也沉了下去，这要是真的，那杨家得出大事啊！ 这会路上有人来了，父子俩也不再多说，回去再和杨梅商量商量。 “不可能！”杨梅的反应和张光一样，小弟现在被弟媳妇吃得死死的，干不出这事。 张衡只好把他见到的事情又从头说了一遍，以此证明他不是瞎说的。 杨梅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连那家人都打听清楚了，只怕是真的，而且儿子和他小舅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没理由去造谣自家舅舅。 想到杨树年轻时的德行，杨梅更加忧心，这小子不会是好日子过多了，又想过回去了吧！ 让张光和张衡在家里呆着，杨梅赶紧回了一趟娘家，这种不光彩的事，他们父子还是别一起来了。 “大姐，来了呀！” 周胜男看见杨梅，也不奇怪，大姑姐就嫁在一个村，平时没事就回来和自家婆婆唠个嗑，饭点留下吃饭也是常有的事。 而且杨梅人好，对娘家的事基本不指手画脚，也不扒拉娘家东西补贴婆家，周胜男挺喜欢这个大姑姐的，有时候还会加入她和婆婆的闲聊。 “胜男啊！妈在哪呀？我找她有点事。” 杨梅这会子看见周胜男，莫名心虚，这事要是真的，那可是自家弟弟对不起周胜男啊！ 得知杨母去菜园子里了，杨梅就赶紧走了。 她不敢和周胜男说太多，怕自己说漏嘴，虽然事情还不确定，但杨梅也知道，不管真假，这事都得瞒着周胜男。 杨梅远远就看见自家老娘蹲在菜园里铲白菜，忙跑过去。 “哎呦，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搞白菜。”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这时候不搞白菜什么时候搞？正好中午炒了吃。” 杨母有些无厘头，农村的菜都是现摘现吃，她出门的时候九点多，等会回去洗洗切切，午饭时间刚刚好。 “妈你知不知道，杨树外头有人了！小衡都撞上啦！这要是胜男知道可怎么办啊！” “什么！” 但这话并不是眼前的杨母所说，朝着声音来源，杨梅僵硬地转过头去。 只见周胜男正拎着一个篮子，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小脸涨的通红，眼眶里也已聚上泪水，要掉不掉，感觉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第57章 要回娘家 杨梅看到站在她和自己老娘身后的周胜男，只觉得自己也要晕倒了，怎么就被周胜男给听到了啊！ “大姐，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杨树他真的在外面有人了么？” 周胜男只感到自己浑身发冷，心脏处一抽一抽的疼，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抖起来。 原本周胜男是想着，家里菜园里的萝卜、白菜长得好，家里也吃不完，正好让杨梅带点回去，大姑姐婆家养了不少鸡鸭，就是人不吃，给鸡鸭吃也是好的。 不过杨梅走得急，周胜男还没来得及喊她带上个菜篮子再走，杨梅就没影了。 周胜男只好自己带着篮子跟上来。 这不，她好心追到菜园里来，结果就听见大姑姐说自己男人在外头有相好的了。 杨梅也懊悔啊，她都想抽自己嘴巴两下。 她急着来和杨母说杨树的事情，根本没注意后面有人跟着，杨母也正好在地上蹲着剪白菜，两人都没发现周胜男。 杨家的菜园子大，也不会有村里其他人过来，杨梅一个激动，声音都没收，可不就让周胜男听得个清清楚楚。 “胜男，你别听你姐瞎说，小树他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 杨母也顾不得自己儿子是不是真的出轨了，现在稳住儿媳妇最重要。 “对对对，弟妹啊，我这话还没说完呢，是我家张衡看错了，我已经打过这孩子了，没事就知道乱说，呵呵！” 杨梅也赶紧顺着杨母的话头说下去，把事情全揽到自家儿子头上。 这要是因为她这几句话，把周胜男和杨树拆散了，那这个娘家她也不用再回去了。 周胜男当然不信，婆婆和姑姐越是这样，她反而越觉得事情是真的。 “妈，大姐，你们不用再骗我了，呜呜呜呜，我......我......” 周胜男哽咽着，话也说不下去了，眼泪一抹，篮子也不要了，掉头就往回跑。 呜呜呜，杨树出轨了，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她要回娘家找爸妈和哥哥们。 “坏了！不能让她回娘家！那帮人会打死你弟弟的！” 杨母一看儿媳妇这架势，就知道她肯定又要回娘家去了。 她这儿媳妇什么都好，人勤快，性格也软，就是一出事就喜欢哭着往娘家跑。 每次周胜男回周家哭一番，那边就要呼啦啦来一大帮子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杨树打一顿。 周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虽然来得人多，看着吓人，但是对杨家二老倒是客客气气的，也不打砸东西，只挑杨树一个人揍。 儿子被打，杨父杨母当然心疼，可每次还不等他们上去拉个架，周家其他人就挡在两人身前，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家人下手还有分寸，打得杨树身上疼，但又不会伤筋动骨，就是告到公安局，那边也只会觉得是亲戚间的矛盾，根本不管。 毕竟这年头，就是村里人之间打架都很常见，何况还是亲戚呢！ 要是桩桩件件都管，那公安局也不用干其他的了，天天就去地头拉架吧。 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通，杨家是拿周家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这种事来过几次之后，就连杨母都私下劝自己儿子安分一点，别总惹他媳妇生气。 今天这事要是传回周家，那可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可以比的，杨树是真有可能被打死！ “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去追！” 杨母看着傻愣愣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事情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干的，但是也不能这么胡咧咧就说出来啊，还被儿媳妇听见了。 杨母恨不得自己当初直接生一对棒槌出来，那么也不用面对现在的这堆破事了。 要不是她年纪大了，跑不过年轻人，她都自己追上去了。 “哦，好好好！”杨梅赶紧掉头去追周胜男。 杨母跟在身后，也不管什么篮子、菜了，这个家都要散了，她哪里还顾得上那些。 等杨梅气喘吁吁地跑回家，果然就见到周胜男正一边哭一边收拾包裹，两个孩子也在边上站着，满脸无措。 虽然他们已经习惯了妈妈平时没事就会哭，但是今天不一样，妈妈竟然和他们说要和爸爸离婚，还问他们要不要跟她过。 “呜呜呜，你爸不要我们了，以后妈妈只有你们了。”周胜男随便收了几件衣服，就准备带着儿子们回娘家。 周胜男嫁过来头胎就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老大生下来就闹腾，几个月的时候，拳头就能把人身上打青，跟个小牛犊似的，所以取名叫杨犇。 老二像周胜男，不仅长得白净像个小姑娘，没事还喜欢哭，杨树给他取名叫杨淼，说他每天哭这么多，名字里得多带点水，补一补。 这会听到周胜男说爸爸不要他们了，杨淼鼻子一酸，嘴巴一张就和妈妈一起哭起来了，就连平时虎虎的不爱哭的杨犇，这会也掉眼泪了。 “哎呦，胜男，你和孩子说这些干啥呀！你看给孩子都吓到了。” 杨梅看到侄子们哭，心疼坏了，这大人的事，和孩子们没关系啊，赶紧上前夺过周胜男的包裹，不让她带着孩子们走。 “大姐，你也别劝了，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和杨树离婚，他喜欢外面的女人，那我就给他腾位置，不过孩子我要都带走，我不放心他们留在这，以后被后妈虐待。” 周胜男仿佛看到，她走以后，两个儿子留在杨家，穿着破旧衣服，每天吃着剩菜剩饭，还要被后妈打骂的画面，眼泪又是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呜呜呜呜，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杨犇和杨淼也抱着周胜男的大腿，他们不要和妈妈分开。 看着儿子们的动作，周胜男心里暖暖的，随即又想到她和杨树离婚以后，孩子们没有爸爸了，又是悲从心来。 母子三人抱头痛哭。 第58章 乌龙 杨树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媳妇和两个儿子抱头痛哭，自家姐姐站在边上手足无措。 “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哭上了啊？” 周胜男这会根本不想理杨树，眼神都没有给杨树一个。 你说这人啊，也是奇怪。 以前周胜男就知道杨树有些花花肠子，她也会和杨树闹，等着男人来哄她。 但这会真出大事了，周胜男反而不想和杨树讲话了，只想着带两个孩子走。 见媳妇不理自己，杨树又转向杨梅：“姐，是不是你欺负他们了？” 看着自家弟弟狐疑的眼神，杨梅简直要被气死了。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在外面干了对不起老婆孩子的事，事情败露了，竟然还说她欺负人。 杨母回来的路上，正好碰见遛弯结束的老伴，赶紧拉着人就走，压低声音说了杨梅刚刚说的情况。 杨父大惊，想问仔细些，但是杨母自己也不知道，杨梅才说了一句，周胜男就听见了，后面就顾着追人去了。 杨父刚进门，就听见杨树这句话，他环顾四周，抄起杨母洗衣服的木锤就往儿子身上打。 “自己不老实，还怪你姐，说！那女人是谁，怎么认识的！” 虽然是亲儿子，但是杨父打起来丝毫不手软，儿媳妇一进门就给他家生了两个大孙子，村里哪家不羡慕，这小子还敢在外头胡来，看他不打死这混蛋！ “爸，别打了！疼！你们说啥呢，什么女人啊？我不知道！” 杨树一边龇牙咧嘴地叫着，一边躲着杨父的棒槌，自从和周胜男结婚后，他都好多年没招惹女人了好吧。 见儿子不承认，杨父停下来，喘着粗气，“杨梅，你说，这小子不到黄河不死心，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随即，杨父又安慰周胜男和两个孙子，“胜男啊！你放心，就是这个混蛋真在外面干了什么丑事，要走也是他走，你就安心带着两个孩子在这住着。” 周胜男还是只是哭，她虽然天真，但也知道杨父能这么说，看得更多的，还是两个儿子的面子。 杨梅就硬着头皮，把张衡之前和她说的那番话又讲了一遍。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她真的是好心，想知会爸妈和小弟一声，看看怎么把这件事扼杀在摇篮里，不让周胜男知道。 “媳妇，你听我解释，我是冤枉的，我发誓，我真没干对不起你的事！” 只听到一半，杨树就知道是怎么了，连忙跳到周胜男面前，抓着她的手。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小衡看得清清楚楚，什么时候在哪里，还有那个女人，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周胜男想到结婚这些年和杨树之间的事，以前越是甜蜜，现在就越觉得苦涩，没想到，她还是看错人了。 “不是，我是和那个女人见面了，但我们之间不是那种关系。”杨树急了。 “你老老实实全都交代了，要是有一点隐瞒，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杨树只好一五一十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原来他之前晚上打牌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一对野鸳鸯在偷情。 这种事，如果是一大群人一起，杨树当然乐意看个热闹，但只有他一个人，也不在自己村里，还是不要招惹这个麻烦了。 说实话，杨树连两张脸都没怎么看清，就看见两具白花花的身体。 但杨树这么想，偷情的那两个却不这么认为。 他们觉得杨树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奸情，为了事情不败露，那个奸夫竟然让女人去勾引杨树。 只要杨树也和女人有一腿，那就有了把柄，也不怕杨树再嚷嚷出去了。 要不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呢！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那女人竟然觉得很不错，当然，也有可能是女人看上杨树的脸了。 毕竟杨树在隔壁村还是比较出名的，长得好，又经常去那边打牌，想不认识都难。 所以，就有了张衡当初看到的那些。 杨树也无语呢！原本他也没看清人，现在那女的竟然还敢跳到他面前，这番骚操作简直惊呆他了。 “那你既然和人家没有关系为啥不说，还鬼鬼祟祟的。”周胜男还是有些不信。 杨树开始支支吾吾，“这不是那女的威胁我么，要去外面说我和她有一腿，我怕你知道了又要让大哥他们来揍我。”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现在这会正是过年，大家都在家。 就是结婚之前，那也是他杨树调戏别人，什么时候还被女人反过来赖上了。 杨树觉得事情闹大了，就算他洗刷了冤屈，也会被大家看笑话，这种桃色绯闻，在农村传得最快了！ 在场的人都很无语，搞半天，就是这样？ 杨母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真得，周家不用打上门了。 随即又狠狠拍了杨梅一下，“让你不搞清楚就乱说，你小弟家都差点被你搞散了！” 杨梅只能讪讪笑着，儿子回家一脸严肃，她听着也像是真的，哪里晓得是一场乌龙。 “妈，你别怪大姐，要不是他天天不务正业，也碰不到这种事。” 虽然知道了杨树还算老实，没出去鬼混，但是周胜男依旧有气。 杨树平时就喜欢打牌，尤其是最近过年，更是天天出门，半夜她都睡着了才回来。 杨父自然知道儿媳妇说的不务正业是什么，不过村里就是这样，农闲的时候，就连他自己，平时没事也喜欢出去打打麻将。 不过这会，杨父还是顺着周胜男的话，骂自家儿子，不许他晚上再出去打牌。 “妈妈我们还回外婆家么？”杨犇的话突然冒出来。 刚刚太着急，大家都没顾上两个孩子还在这里呢。 杨树拍了下大儿子的头，“回什么回，就在家待着。” 好不容易把媳妇哄好了，可不能让这小子几句话给毁了。 随即他又叮嘱杨犇和杨淼不许出去乱说。 事情解决了，杨梅也就不再多留，她的一句话，结果惹出这么多事，杨梅觉得自己短时间内都不好意思再回娘家了。 等杨梅回到自家家中，和张光父子俩说了事情的原委。 父子俩也是十分无语，尤其是张衡，他可是切切实实跟了小舅好几天啊！原本他还以为小舅家要出大事了，结果就这？ 不过大家还是都松了一口气，乌龙，总比真得出事了好。 第59章 惊天大瓜 今天是星期天，陈一凡一家人难得一起休息在家。 原本陈建国在看电视，陈一凡在看书，张春华呢，则给家里打电话。 现在长途话费贵，张春华基本都要十天半个月才往娘家打一次电话，问候完家里的情况，再掐着时间挂断，每次通话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今天却是例外，已经十几分钟过去了，张春华还抱着电话，看架势一时半会还舍不得放下。 “天呐！” “真的假的？” “我的天！” “妈呀，那可真是老天保佑！” 陈建国和陈一凡就听见张春华时不时惊呼一声，两人的电视和书都看不下去了。 电话里这是说了什么？激动成这样。 足足打了半个多小时，张春华才恋恋不舍地挂掉电话。 一回头，就看见两双眼睛盯着自己。 “吓我一跳！你们俩都盯着我看干啥？” 平时她打电话，让这父女俩来讲几句话，都推三阻四的，难道是嫌她太吵了？她还没嫌弃陈建国看电视的声音吵呢！ 想到电视声音，张春华才发现，嗯？家里怎么这么安静，电视上只看见画面在播，没有一点声音。 “快给我说说，电话里讲啥了啊，聊这么久。” 早在刚刚张春华惊呼出声的时候，陈建国就给电视静音了，想听听电话那头说了啥。 可惜他还是什么都没听到。 陈一凡也满是期待地看着张春华，就等着她开讲了。 没办法，男女老少，谁不爱听八卦呢！ 面对陈一凡父女俩期盼的眼神，张春华也不忍心拒绝，而且她刚刚得知这么一个惊天大瓜，正是倾诉欲望强烈的时候。 “我跟你们说...... ” 原来，当初杨树的乌龙事件发生后，既然已经说开了，杨家人和周胜男就都没放在心上了。 毕竟也没传出啥风言风语，要是他们自己跳出来，农村里头七传八传的，还不知道被讲成什么样呢！ 所以杨家一致认为，如果后面那女的还找上来，他们不会放过她，如果没动静了，那这事就算了。 没想到，前不久周胜男带着两个儿子回娘家住几天，杨犇这个嘴巴没门的，竟然在饭桌上说他爸妈之前要离婚。 这还了得？周家人一听就炸锅了。为了安抚周家众人，周胜男只好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要说这事，也有周家的一份责任，要不是杨树被打怕了，能瞒着不敢告诉家里么？ 所以，周家人虽然气愤杨树又让自家闺女\/妹妹伤心了，但也不好再去打杨树一顿。 不过不打杨树，这口气也还是要出的，而且还要加倍出！反正不是自家人，打起来更不用心疼。 所以，周家这一次直接集结了几十号人，亲哥、堂哥、堂弟、侄子，都不用长辈出头，这些人就够多了。 等这一行人来到杨家的时候，杨母腿都要软了，之前的事不都说清是误会了么？咋还打上门了啊！ “大侄子，你们这是？” 杨父硬着头皮上前，他那个儿子不会又惹出什么事了吧！ “伯父，您别怕，我们这次来啊，是给妹夫去出气的！” “对啊！伯父，你们这受了委屈咋不来个电话，要不是三牛（杨犇外号）说漏嘴了，我们都不知道！” “要我说，还是姑父家里人太少了，打架也打不过。” “就是就是，不像咱家，打架就没输过！” 听着对面七嘴八舌地说话，杨父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自家儿子怎么就找的这么个亲家，一家子从上到下都莽得不行。 原本在家里躲着不敢出来的杨树，这会知道周家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也敢出来了。 “算了吧，大哥，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讲出去也怪没面子的。” 杨树对着周家大哥说，他知道这群人都是听大哥的话。 周家大哥眼睛一瞪，眉毛皱得能夹死一个苍蝇，“什么算了，你自己没本事，打不过人家，还不让我们给小妹讨回公道！” 好嘛，杨树只能老实带路，之前那女人找上门，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至少身份信息住在哪里是打听了的。 “就是这家。”杨树指着一个篱笆院子说。 只是还不待众人上前，里面的门先打开了。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说！那个奸夫是谁？你敢不说，我就把你衣服剥了，丢到村口，让大家都好好看看你这个破鞋！” 一个面容刻薄的老妇正拽着一个女人往外拖，女人头发散乱，脸上全是抓痕，露出的手脚上也满是青紫，显然之前被打得很惨。 好家伙，这是撞上东窗事发的现场了？ “我说！我说！是隔壁村的杨树！” 原本杨树还有心情看戏，这会听到女人竟然这么污蔑自己，气急败坏地跳出来。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都不认识你，怎么就跟你勾搭上了！我媳妇不知道比你好看多少倍，我能看上你？” 撇清自己的同时，杨树还不忘拍一把周胜男的马屁。 女人哪里能料到，杨树正正好这会就在场，脸上闪过一抹绝望，但话说出口了，她只能咬死。 “怎么就不是你了，最开始就是你强迫我的，说我要是不从就告诉我婆家，我迫于无奈才......”说到这，女人住了嘴，开始大哭，表现出一副受害人的可怜模样。 杨树都要被气死了，有些口不择言：“你少在这放屁，我要是想找女人还需要强迫？勾勾手指头就有一大堆女人扑过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周胜男狠狠掐了一把杨树腰上的软肉，怎么？他还真想找女人不成？ 周家大哥也是咳了咳，妹夫这都说的是什么话啊！ 杨树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忙给自己找补。 “当然，我媳妇天下第一好，又漂亮又贤惠，我是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的。” 周胜男满意，这还差不多呢！ 从周家黑压压一片人进村开始，已经有人关注到了，加上又有村里媳妇偷人的事，这会周边早已围了一圈人。 要说女人之前还算得上小家碧玉，但这会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地趴在地上，再看看站着跟一对璧人似的杨树和周胜男，吃瓜众人的心就偏了， 自己长得这么好，媳妇也漂亮，确实不可能看上这女人。 姚婆子，也就是这女人的婆婆，原本看到门口黑压压的一片人，还以为是有人通风报信，自家红杏出墙的儿媳妇娘家来人撑腰了。 这会听了杨树的话，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的想法和其他人一样，杨树怎么可能看上自家媳妇，而且这会还敢当面对质，一看就是女人在撒谎，想把真正的奸夫隐藏起来。 “好啊！你个小娼妇！还敢骗老娘，人家能看上你我今天就跟你姓！那个真正的奸夫到底是谁？” 姚婆子上去就是“啪啪”两个巴掌，敢给她儿子戴绿帽，看她今天不打死这女人。 “就是杨树，我没有撒谎。” 见到这会了，这女人竟然还敢攀咬自己，杨树哪里还会有顾忌。 噼里啪啦将自己当初看到的，以及后面女人找上自己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天太黑，我也没太看清，就听到她喊那男人德哥，男人脸上还有大痦子，大概在眉毛这个位置。” 杨树仔细回想着那天的情形，村里晚上也没有路灯，好在那天月亮挺圆，他模模糊糊看到了人脸，别的都不记得了，就是那个大痦子给他留下的印象比较深。 听到杨树的话，女人脸上满是绝望，完了，一切都完了！ 第60章 警钟 杨树的话一说完，不止地上的女人绝望，周边看热闹的人也面面相觑。 叫德哥，眉毛那还有个大痦子，不会就是他们想的那个人吧！ 听到杨树的描述，姚婆子也是面色铁青，再一看地上儿媳妇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现场的气氛一时竟有些凝滞，就是不知原委的周家众人，也感觉到了，这个奸夫的身份怕是不简单啊！ 周家原本是来讨公道的，这会子也不出头了，认真看戏。 “好！好！好！真是好啊！老二，给你弟打电话，让他回来！” 说着，姚婆子就将自家那个偷人的儿媳妇拖回家，狠狠关上了门。 看热闹的杨树等人有些不解，看这样子，村里人都认识奸夫，估计也是一个村的，接下来不是应该去奸夫家闹么，怎么就回去了啊？ 这德哥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这姚婆子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搞不清德哥的身份，杨家和周家众人心里都有些抓耳挠腮。 杨树厚着脸皮和站在他身边的婆子打听，才知道，原来德哥竟然是这姚家小子隔房的堂哥，两人的爷爷都是同一个人，两家平日里关系也挺亲密的。 谁能想到，这做哥哥的，竟然能干出偷弟媳妇的事。 得知了德哥的身份，见后面也没热闹再看，杨树一行人也就回去了。 周家众人虽然今天没出到气，但是看了这么一出大热闹，众人也十分满足。 都没在杨家吃饭，周家人就迫不及待回去了，他们要回去跟家里好好说说这个瓜，真是太精彩了！ “而且，你们知道后面发生啥了么？” 张春华喝了一大口水，讲了这么久，她口水都干了。 “那男人回来去把他堂哥打了一顿？”陈建国接话。 张春华摇头，“那男人直接把人给砍了，那个德哥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男人也进局子了。” 刚在电话里听到的时候，张春华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人也太可怕了，她们那小地方，几十年都没发生过这种恶性砍人事件。 这会陈一凡还在，有些话张春华不好当着孩子的面说。 据杨梅所说，那个德哥还嚷嚷着男人 不行，结婚这么几年媳妇都没怀上，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是在帮他，生下来都是姚家的子孙。 怕陈一凡听了做噩梦，张春华只说人被砍了，实际上就连命根子都被切下来了，据说场面非常血腥，周边都传遍了。 不过这种具体的细节，张春华还是决定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再和陈建国细说，也让这男人紧紧皮，偷人可没有好下场。 “嘶！” 陈建国倒抽一口气，难怪张春华讲了那么久电话，还舍不得挂掉呢，这八卦也太劲爆了。 其实在农村，这种桃色八卦并不少见，陈建国小时候在村里四处跑，亲自撞见的都有好几个，更不要说后面这些年听说的了。 农村又没那么多休闲活动，那些个妇人、汉子，嘴上封建，行为可大胆得很，要不然咋生出来的那么多孩子呢！ 但是这种事，要么是忍气吞声，继续过下去，要么就是闹一场，给人打一顿，赔些钱的也有，这种直接砍人变成刑事案件的，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陈建国咂舌，这人也太极端了，砍了人，自己也进去了，这下子被害人直接变凶手了。 他最近沉迷刑侦剧，不自觉就把人套入剧里面的称谓了。 “还好那天那女人造谣说杨树是奸夫的时候，杨家和周家都在场，不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呢！” 张春华又是感慨，真是菩萨保佑啊，要是杨家出了事，嫂子还不知道要怎么伤心呢！ 她当然想不到，前世杨家出事，牵连到的是自己的侄子张衡。 陈一凡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听着，但她的内心却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所以上辈子，表哥和杨家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无妄之灾？ 是了，她只是知道了后面那个男人坐牢去了，具体是什么情况她也不得而知。 难怪张春华前世总念叨，表哥平白遭受了这些，陈一凡只是以为张春华是觉得表哥被杨家连累，结果竟然连杨家都是无辜的。 真是可恨！ 陈一凡出奇地愤怒，就因为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害了别人的一辈子！ 愤怒之后，陈一凡又在庆幸，还好她提醒了表哥。 虽然她先入为主，给杨树定下不太好的罪名，觉得杨树是真的偷人了，不过还好，不管事情怎么发展的，有了她的提醒，这一世，杨家和表哥都没有被牵连上。 陈一凡在心中算着日期，自己刚过完生日没多久，嗯，和前世差不多时间。 原本陈一凡以为，自己提醒之后，杨树就不会和女人勾搭上，那个孩子也不会出现，自然也不会再有其他事。 哪里知道，偷情的人根本就不是杨树，看来这种大事上，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的。 陈一凡也在心里给自己敲响了警钟。她所知晓的前世，全部都是自己的主观印象，就像杨树这事，她并不了解事情的真相。 如果她一昧将前世所知道的奉为圭臬，仗着先知就骄傲自大，那么以后一定会吃大亏的。 不过好在，不管过程如何曲折，最后事情的大致走向还是不变的。 “你这孩子想啥呢，这种事听听就算了，你可别往心里去。” 陈建国见女儿想事情想得出神，怕她被今天听到的事吓到。 张春华也有些懊悔，都怪她，下次这种事还是闭着点孩子说吧。 “啊！什么？”陈一凡回神，看到爸妈的表情，怕他们想多，赶忙给自己解释，“我就是想着有一篇作文要怎么修改呢！” 张春华和陈建国这才松了口气。 张春华点了点陈一凡的头，“你这孩子，休息的时候也想着作文，都要成书呆子了！” 陈一凡嘿嘿笑着，丝毫不在意。 书呆子就书呆子吧，只要下次说八卦还带上她就行了，以后这种事，她还想继续听呢！ 第61章 包粽子 今年的端午不是周末，这会也还没到2008年，所以端午这天陈一凡还是要去上课的。 不过端午节包粽子倒是不必非要选在节日当天，这不，端午前的那个周日，张春华就带着陈一凡，两人拎着糯米、粽叶、还有准备好的馅料来到了王阿婆家。 虽然陈家已经搬去新家有半年时间了，但是毕竟之前也在这住了好些年，所以周边的街坊邻居也都还有走动。 尤其是王阿婆，菜地里的菜她一个人吃不完，还会特意送到陈家店里，让张春华和陈建国十分感动。 从陈一凡家搬到王阿婆隔壁之后，第一年两家还不太熟悉，第二年开始，陈家端午的粽子都是王阿婆帮着包的。 张春华和陈建国虽然也会包粽子，但包出来的粽子最后总是松松散散的，煮的时间长一点就烂了。 王阿婆则不一样，不管是肉粽、蜜枣粽还是白粽，经过她的手，总是扎得格外紧，吃起来也紧实。 所以虽然陈家今年已经搬走了，王阿婆还是让张春华带着材料来她家，反正她一个老婆子也没啥事，包个粽子又不累。 老人在节前就来店里说了好几次，陈家也就不辜负王阿婆的一片好心，反正到时候多准备些材料，包好了给王阿婆多留些粽子。 将糯米该拌酱油的拌酱油，该拌红豆的拌红豆，还有腌制好的五花肉，咸蛋黄，蜜枣，提前泡过水的粽叶，绑粽子的绳子，一一在桌上摆好，就可以开始包粽子了。 陈一凡就看见王阿婆拿起一片粽叶，将粽叶卷成一个漏斗形状，装上八分满的白糯米，再拿筷子在糯米里面戳几下，然后几下翻折，再用绳子绕几圈，打个结，一个糯米白粽就包好了。 这种白粽，阿婆只用一张粽叶就能包好，煮出来还完全不漏米，手艺不可谓不精湛。 等包完白粽，王阿婆又包了红豆蜜枣粽，蛋黄肉粽，每个口味的粽子形状都不一样，都不需要用线的颜色来区分。 压根用不上张春华和陈一凡帮忙，王阿婆手边就堆了好多包好的粽子。 白粽个头小，十个一簇，蜜枣粽和肉粽五个一簇，十分好看。 可能平日里也没多少人来和王阿婆聊天，今天的王阿婆格外话多。 一边包粽子一边说着陈家走了之后这边发生的事情。 说她菜园子的菜不晓得被哪个不长眼的偷了，还踩坏了好多没长好的菜苗；又说这边谁家孩子不写作业，被打了一顿，书包还被他爸丢到大马路上；还说家里的孙女最近好像和孙女婿吵架了，几个月都没来这边了。 反正张春华和陈一凡也不嫌老人啰嗦，陈一凡安静听着，张春华时不时还搭个嘴。 “哎，我当初就说，让她不要这么急着结婚，她不听啊！” 说到孙女，王阿婆脸上又满是愁容。 当初那个孙女婿，她见过，人其实不错，就是家里面有些一言难尽。 孙女那个婆婆，摆明了就有些看不上孙女，觉得自家孙女无父无母的，还有她这么个老婆子拖累。 可谁让孙女喜欢呢！也看在孙女婿人不错的份上，王阿婆也就认了这门亲事，婚后更是从不上门去打扰孙女，就怕人家说闲话。 前两年倒还好，孙女孙女婿每次回来都笑呵呵的，还给她生了个重孙女，小囡囡比她妈小时候还可爱，王阿婆只要看看就感觉自己心要化了。 不过从去年开始就有些不对头了，两人虽然到她这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但王阿婆八十多岁了，什么看不出来？ 今年更是表面工作都不做了，孙女婿一次都没来过她这边，孙女来了也是面容憔悴，一看就过得不好。 别的事张春华还能掺和几句，这种夫妻吵架的事，外人哪里能说得清。 所以张春华只能安慰王阿婆宽心，夫妻之间哪有不拌嘴的，床头吵架床尾和，过段时间就好了。 “算了，我都80多岁的人了，哪里还能管得了这么多，儿孙自有儿孙福。” 不过王阿婆虽然嘴上这么说的，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担忧，孙女和孙女婿这次就怕不是简单的吵架那么简单啊！ 粽子包好了，张春华原本想着带回去用高压锅煮熟，再给王阿婆送一些回来。 不过王阿婆不让，非说她家土灶大锅一锅就煮好了，高压锅那么小，还不知道要煮几次。 这条街上有新建好的楼房，也有以前传下来的老房子，王阿婆家就是老房子，屋里头还保留着柴火灶。 不过这边柴火可不像陈一凡老家，漫山遍野随便捡，王阿婆家的柴火都是她种的豆子、油菜这些晒干的桔梗，一年到头也没有多少。 张春华叹气，以后要多来看看老人家才是，王阿婆这是真拿他们当一家人了。 煮好粽子，张春华不顾王阿婆的推拉，每种口味都留了好几串下来。 王阿婆的孙女去年还给自家奶奶买了冰箱，粽子吃不完放冰箱冷冻里，虽说口感差一些，但老人家不想做饭的时候煮一个，也能填填肚子。 张春华又想到远在老家的自家父母，还好哥哥就在父母身边，要是都和他们一样，出来打工了，这种节日，只有老人自己在，得多寂寞啊！ 想到这，张春华又多待了一会，陪着王阿婆聊了会天，这有些老人呐，不怕吃不好也不怕穿不好，就怕孤独，你能多陪他们说会话，比给什么给他们，还要让他们来得开心，王阿婆显然就是这类人。 送走张春华和陈一凡的时候，王阿婆在门口站了好久才进去。 “妈妈，以后我们多来看看王阿婆吧，感觉她好可怜。”陈一凡回头，见到的正是身后老人佝偻着腰转身的画面。 “行，那等你下周末放假再来看看。”张春华摸摸陈一凡的头。 这孩子心慈，以前看电视剧都会抹眼泪，现在虽然很久不哭了，心底还是善良的。 不过，还不等下一个周末的到来，王阿婆先找上门来了。 第62章 王阿婆卖房 端午这天早上，陈家一家正在吃早饭。 今天的早饭是粽子，就是之前王阿婆帮着包的那些。 陈一凡挑了个肉粽，虽然蜜枣粽也好吃，但她还是更爱吃肉的，一拨开粽叶就能闻到一股咸香味。 陈建国和张春华则是在吃糯米白粽，他们比较老派，这种白米粽都不用加热，蘸着白糖不知道味道有多好。 对于现在市面上卖的好多奇奇怪怪口味的粽子，陈建国一向嗤之以鼻，现在的人真是吃不了细糠，白粽多好吃啊！ “砰砰砰！”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这么早就来敲门了。”张春华很奇怪。 打开门一看，竟然是王阿婆。 “王阿婆，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吃饭了么，正好来个粽子。” 虽然诧异王阿婆这时候来她家，张春华还是先将人请了进来。 “陈老板和妹妹都在家啊。”王阿婆看到屋内陈建国和陈一凡正在吃早餐，勉强挤出一个笑。 “真是不好意思，我晓得的，我不应该这么早找上门，但是我......”虽然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王阿婆还是哽咽了，眼泪直接流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您别急，慢慢说，遇到什么事了？” 张春华急忙拿着纸巾给王阿婆擦眼泪，老人家一向讲究，不是遇上难事了，不可能大早上到她家来哭。 “是啊，阿婆，你说出来，能帮的我们一定帮。”陈建国也在一边说。 这个时候他也不管大早上哭吉利不吉利了，王阿婆住他们隔壁这些年，早就跟自家长辈一样了。 “是我家春燕，她生病了，好像是乳腺癌还是什么，之前一直瞒着我呢，还是今天过节，边上王家嫁出去的闺女回来了，我去问春燕怎么没一起，她说漏嘴了我才知道的。” 王阿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着今早才听到的噩耗，她就说嘛，这端午节，自家孙女怎么会不回来看她，还骗她说工作太忙了。 春燕就是王阿婆家的孙女，陈一凡记得，春燕姐姐人很好，以前每次回来看阿婆，也不忘给她家送点水果。 陈一凡很难过，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得癌症了呢？ “阿婆你放心，现在医学发达，乳腺癌听着严重，但是还是能治的。”陈一凡忍不住安慰王阿婆。 以前她单位上有个大姐也是乳腺癌，手术切除了一边乳房，病愈后和正常人没多大区别，就是大姐生病那会已经50多了，不像春燕姐姐还这么年轻。 “你怎么还不走？赶紧上学去，也不看看几点了。” 陈一凡突然出声，张春华才发现女儿竟然还没去上学，塞了个粽子到女儿手上，就把陈一凡赶出家门。 陈一凡跺脚，但也没办法，现在这时候，端午节还不是法定节假日呢，她还要去上学。 将陈一凡赶去上学，张春华才安慰起来王阿婆。 “是啊，阿婆你放宽心，凡凡这么小都知道，肯定会没事的。要是手术费不凑手的话，我们这边也能挤点出来先借给春燕看病。” 老人家找到他们，不可能只是为了哭一场，估计还是为了借钱的事。 王阿婆可不像陈建国老家那个弟弟，而且还是因为孙女生病的事情，张春华觉得这个钱，她家应该借。 陈建国也没意见，人命关天，能帮一把是一把。 王阿婆摇头，心中更是难过。如果手术费差个一万两万的，她这边老底凑一凑，再豁出老脸借一些，倒也够了。 “春燕那个婆家，一分钱不出，还要让自家儿子和她离婚。” 王阿婆有些咬牙切齿，她之前就觉得这家人不厚道，现在看来简直是狼心狗肺。 春燕今年还不到30岁，她就剩这么一个孙女了，那家人不管，她管，就是砸锅卖铁出去讨饭，也要给春燕治病。 而且小囡囡才5个年头啊，她不能让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妈妈。 所以王阿婆这才找上陈家。 “春燕的手术费还不知道要多少钱，我也没脸问你们借这么多，今天来是想问问，我现在住的那房子，你们想不想要？你们要是能想买的话，就是便宜点我也卖给你们。你们要是不要，我再去问问其他人。” 王阿婆心中叹气，要是以前陈家没买房子，她觉得卖给陈家，怕是八九不离十。 但人家去年刚买的楼房，不一定再会要她那个破房子了。 陈建国和张春华大吃一惊，王阿婆竟然要卖房子。 “阿婆，这房子卖了你去哪住啊？” “晚点我就收拾东西去医院照顾我家春燕了，估计她那个婆家也呆不下去了，等后面春燕好了，她要是离婚要了孩子，我就帮她带着小囡囡，要是男方不给孩子给她，我就帮春燕收拾收拾家里，做做饭。” 王阿婆叹了口气，孙女这病就是好了，她也不能再让孩子一个人住了，就怕这孩子想不开啊！到头来糟蹋的还是自己的身体。 “春燕她爸和她妈当年结婚，也分了个宅基地，建了两间房，虽说好些年没住了，到时候请人收拾收拾，也能遮风挡雨。” 自从儿子走了之后，那房子祖孙俩就没进去过了，怕睹物思人，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祖孙俩最后的退路。 张春华也想到了那间房子，那边离王阿婆家菜园不远，她看见过几次。不过要卖房子的话，确实是王阿婆现在住的这个更好卖些，虽然年头久，但是位置好，临街，面积也大些。 “阿婆，你也知道的，我们家去年刚买的现在这房子，手头实在没那么多闲钱了。” 张春华其实很想买，再旧，那也是带院子的大房子，比现在的两间房肯定住着舒服，但想想自家的存款现状，还是作罢。 王阿婆虽然遗憾，但也能理解，毕竟人家才买的新房啊，她也不能强人所难。 只是陈家这边行不通，她还要再去其他人问问，孙女的病可不等人呢！ 大早上来打扰人家已经是她失礼了，王阿婆也不在陈家多逗留，和陈建国夫妻俩告别后就走了，只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凄凉。 第63章 认知外的钱 早上急着去上学，陈一凡都没听到王阿婆后面说了什么，所以等张春华一回到家，陈一凡就开始迫不及待打听后面的事。 “王阿婆准备卖房给春燕姐姐凑手术费，过来问咱家买不买。” 张春华也不瞒着陈一凡，女儿想知道，她也就说了。 “可是，春燕姐姐她老公不出钱么？为啥要阿婆卖房子？” 陈一凡觉得，春燕姐姐婆家也是海城本地人，家里还住在市中心，条件应该是不错的，怎么也不到需要王阿婆这个孤寡老人卖房子的地步吧。 “她那个婆家真不是个东西，这种时候，不出钱出力给人治病，竟然还撺掇着儿子和春燕离婚，没有一点人性！” 张春华有些义愤填膺，电视剧上演的都是患难见真情，现实中真遇上了这种事，才知道人心的险恶。 骂完春燕婆家还不够，张春华还叮嘱陈一凡，“你以后要是找对象，可千万要告诉我们，你小孩子看不出来，我和你爸帮你掌掌眼，这种人品不行的人家，就是小男孩人再好，都不能嫁过去。” 呃，妈妈，你要不要看看你女儿今年几年级啊！ 陈一凡觉得她妈操这个心操得太早了点。 “那王阿婆房子卖了她住哪里呀？”陈一凡又开始担心，阿婆都这么大岁数了，卖了房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春燕她爸爸之前还留下来两间小平房，后面阿婆和春燕两个人搬过去也住得下。” 陈一凡了然，春燕爸爸就是阿婆那个出意外走了的儿子，倒也不意外之前那房子空着没人住，怕是阿婆和春燕姐会想起伤心事。 既然王阿婆不会流落街头，陈一凡的心也放下了一些，开始有时间想其他的了。 她爸妈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啊，肖慧家以后都会拆迁，更不要说位置更好的王阿婆家了。 如果王阿婆家没出事，陈一凡也不会打她家拆迁房的主意，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但是既然王阿婆已经决定要卖掉房子了，与其便宜别人，那还不如让她家买了，毕竟拆迁也不是马上就拆的，后面这些年他家再对王阿婆多照顾些，也算是还了这份情了。 想明白这些，陈一凡就状似无意地说，“阿婆家的房子要卖多少钱啊？我觉得咱家买下来也挺好的，还是带院子的大房子住着舒服。” 张春华也是这么觉得的，像现在，楼房说着好听，但真住起来，还没有之前租的那房子舒服。 老房子隔音也没那么好，尤其是这栋楼住的还多是学校里面退休的老教师，她和陈建国早上起床动静都不敢太大，就怕吵到邻居。 之前刚搬来那阵，就有楼下的邻居找上来过，隐晦地表示陈家动静有些大。 要是那些不讲理的人家，直接上门吵架，张春华也不会惯着，谁家过日子还没点动静了，他们又不是说大半夜故意在家里蹦迪。 但是对上那些一看就慈眉善目的老人，上门手上还拎着水果，话里话外都是说自己年纪大觉轻，让陈家多担待，张春华就没一点脾气了。 家里的桌子、凳子腿上都绑上海绵，拖鞋也换了跟脚的，走起来不会拖沓响。 还是怪那个陈建党，要不是他盯上自家的钱了，她哪里会这么着急买房子。 张春华又在心里开始咒骂老家的陈建党，要是再多等半年，现在买王阿婆家的房子多好！房子大，住着舒服，还就在隔壁，搬家也方便。 “咱家才买的房子，家里存款已经不多了，王阿婆虽然没说要卖多少钱，但是我估计七八万是要的。” 去年买了房子，后面过年、迁户口都花了些钱，陈家的存款基本不剩多少，再加上分家又一毛钱没有分到。 所以今年开年回来，除了花在陈一凡身上的钱没变，其他方面，陈建国和张春华已经有意识地在缩减开销了。 像陈建国，明显就能感觉到他比之前更拼，上半年休息的天数一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贷款呢？要不去银行问问可不可以贷款买下房子？”陈一凡有些急，这种本地人家的房子，没遇上点事情，一般人根本不会卖的。 等后面拆迁的消息传出来，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张春华被吓了一跳，这孩子天天都看了些啥，连银行贷款都说出来了。 在她的传统观念里面，贷款那就是和高利贷差不多的，缺钱可以和亲戚们借，银行贷款是想都不敢想的。 “你脑瓜里都装了些什么？还知道贷款，贷款利息都够再买套房子了，你要是觉得现在的房子小，等后面爸爸妈妈努力再挣几年，等你长大了再给你买一套新房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张春华总觉得自家女儿好像对房子特别在意。 “可是后面房价会涨的比利息更快的！” 陈一凡急了，现在不买，后面房价涨起来，那是想买都买不起了啊！ “那也不是你个小孩子该考虑的，妈妈保证，等你以后长大了，结婚的时候，妈妈一定给你买个大房子。” 张春华并没有把女儿的话放在心上，一个小孩子哪里能知道什么房价涨不涨的，依她看呐，就是涨，一平也涨不到几百块。 “行啦，赶紧写作业去吧，我也去做饭了！” 陈一凡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就是眼睁睁看着地上全是钱，自己爸妈却不去捡。 “那咱家不买，姨妈家也可以买啊！” 陈一凡还是不死心，就是她家捡不着这个便宜，那她也要扒拉给家里面的亲戚。 大舅一直在老家，就不考虑了，大伯和姨妈既然是出来打工，那不如买了这个房子，反正去哪打工都是打工，到海城来还能和她家离得近一些。 “哎，你说得有些道理，我去打个电话问问。” 经陈一凡一提醒，张春华也觉得自家姐姐挺合适，正好姐姐姐夫过年分家还分了点钱，买房用掉也省得被人惦记。 知道王阿婆家那边急着用钱，张春华也不拖拉，立马拿起电话给张春丽打电话。 “喂！大姐啊......” 陈一凡就在一旁听着张春华和自家大姨说着王阿婆家房子的事。 前世大伯和姨妈帮了她和妈妈不少，这次要是能让大伯家买下这个房子，也算是报答了他们了。 但是陈一凡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好痛，这一拆迁，得值多少钱啊！ “哦，这样啊！好吧好吧，那就算了。行，你忙吧，我挂了。” 张春华一脸遗憾地挂了电话。 “怎么了？大姨家也不买么？”陈一凡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把这么一桩大便宜送到自家大姨手上，怎么看张春华的样子，不像是大姨家会买啊！ “你大伯过年走的时候，在村里买了一块宅基地，下半年他们就回去建房子了。” 原来当初分家后，陈建军为了女儿，忍下了陈父和陈建党的恶心操作。 虽然他不能像陈建国那样一走了之，但是拉开点距离还是可以的，毕竟分家了，另起个房子自己住也不奇怪。 陈建军也聪明了些，等到分家的钱到手了，才买了一块离陈家老宅有些远的地，就是陈父不同意那也没用了。 这还是跟着陈父学的呢！ 宅基地都买了，还在村里林场定了建房子要用到的树，就等着下半年回去开工了，所以王阿婆家的这房子自然是买不了。 陈一凡听张春华说完，简直眼前一黑，这一个个的，钱都送上门了，还往外推，老家那是什么好地方么？还要回老家建房子。 “可是......” 张春华打断了陈一凡的话，“赶紧去写作业，小孩子家家，管这么多干嘛。” 陈一凡无奈，就是她撒泼打滚闹一通，爸妈也不会听她的话，这人呐，果然是挣不到自己认知以外的钱。 第64章 转折 虽然很惋惜自家错过未来一个拆迁暴富的机会，但日子该过的还是要过。 之前的期中考试，陈一凡不出意料地又得到了第一名，但她只比第二名高了一分，比第三名高了三分。 第二名是她们班班长何冰，平时帮着老师管理班级，组织各项活动，个人能力很强。 第三名是戚洲禾，陈一凡班上的副班长，陈一凡和他不是很熟，但是每次学校里面的汇演，他们班报上去的节目总会有戚洲禾。 比起这两人，陈一凡觉得自己像极了“小镇做题家”，除了考试多考几分，其他都拿不出手。 而且现在还只是小学，学的知识都还不难，陈一凡很怕自己到了初中、高中以后，连“做题家”都不是了。 所以，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之后，感觉到身后强烈危机的陈一凡，变得更加努力，学习上不懈怠，课外的作文投稿也没落下。 好在星光不负赶路人，陈一凡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虽然投稿不是每篇都中了，但也中了两篇，又收到了20块钱稿费。 陈一凡也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激动地告诉陈建国和张春华，毕竟后面这样的事还多着呢，等她多攒一点，升学面试的时候再给他们一个惊喜。 是的，陈一凡还没有告诉爸妈自己不准备直升的事情。她怕太早告诉陈建国和张春华，两人会比她还紧张，还有一年多呢，一直绷着也不是事。 班上的第一名都这么努力，其他同学自然也受到了感染，一时之间，班上的学习氛围更浓，班主任张老师见了也是非常欣慰。 教了这么多年，她自然知道班风对一个班级的重要性， 对着起了带头作用的陈一凡，张老师更加喜爱。 “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别看现在才小学，但是张老师知道，陈一凡以后肯定不会差。 虽然每次开家长会，都会和家长说你家孩子脑子聪明，但是他们当老师的，最喜欢的还是这种踏实又努力的孩子，毕竟这世界上又有几个真正的天才呢？ 期末考试过后领成绩单的那天，张老师满面春风，这次考试，他们班不管是单科还是总成绩，最高分还是平均分，在年级里面全都是第一，这届学生太给她长脸了！ 期末考试考得好，老师开心，家长开心，学生自己也开心，就连暑假作业，都比其他班少了些。 陈一凡依旧蝉联第一，这几次考试之后，就连其他班级的学生和老师，都知道了一班有个“学霸”，每次大考小考都是第一。 不过陈一凡倒是不知道，在她的认知中，自己就是个智商平平的普通人，还有很多不足。 虽然陈建国和张春华已经习惯了女儿得第一名，但是该庆祝的还是要庆祝。 夏天正是吃小龙虾的好时候，怕外面餐馆做的不干净，陈建国自己在菜市场买了十斤，自己洗自己刷，又是去头，又是抽虾线的，搞了一下午。 陈建国也不觉得麻烦，孩子喜欢吃，那就索性多搞点，一次吃个够，省得吃完还惦记着。 “砰砰砰！砰砰砰！” “谁啊？来了来了，别敲了，来了！” 外面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重，显然是门外的人有急事。 张春华小跑着去开门，也不知道是谁来了，这么一会都等不了。 一打开门，赫然是王阿婆。 王阿婆一见门打开了，“扑通”一声就跪下来，“阿妹，算我求求你们了，你就买了我那房子吧！我家春燕真得等不了了。六万，不，只要五万，你们给五万我就卖。我给你们磕头了！” 说着，王阿婆真的就要磕头了。 “哎呦，阿婆，你赶紧起来，你这不是让我们折寿么？快起来，快起来，进来说。” 张春华先开始没反应过来，让王阿婆直接跪下了，现在哪里还能受这个礼，连忙拉着老人起身，把她往屋里带。 陈一凡和陈建国听到动静也都出来了，一阵子没见，陈一凡觉得王阿婆老了不止十岁。 原本还算硬朗的身体，仿佛一下子被压垮了，脸上的肉也没了，只剩下愁容。 “我知道的，我这是强人所难，但是我这真的没有办法了。” 原本陈家拒绝了买房，王阿婆虽然惋惜，也只能算了。 但这一阵子，周边人她都问遍了，边上的老街坊们家里都有房子，她那屋子又旧，还不能推倒重新建，虽然大家都可怜她们家遭遇，但也没人愿意要。 外地人倒是有不少意动的，但是才来这边打工的根基浅，也没几个钱，买不起房子；有钱能买的起的，竟然趁机压价，还有人说2万块买了她的房子。 原本还能等一等，但是春燕那边医院下病危通知书了，让马上筹钱手术。 这阵子春燕婆家那边一分钱都没出，都是春燕这些年存的一些工资，王阿婆也把自己压箱底的棺材钱都贴进去了。 现在要做手术，哪里还有钱啊！ 没办法，王阿婆只能找上陈家了，陈家在她隔壁住了这么多年，有没有钱王阿婆还是知道些的。 就是买了房子暂时没多余的，陈家也能借到些，人家做生意，也不怕没钱还。 不像她这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婆子，问人借钱，人家都怕她哪天突然就死了没人还钱。 “陈老板，阿妹，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们就当可怜可怜我，我就剩春燕这么一个孙女了啊！” 在场的人此时眼睛鼻子都酸酸的，王阿婆这一生真的太苦了。 中年丧夫，含辛茹苦拉扯大儿子，还没享几天福，又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80多岁了，颐养天年的年纪，还要经历这些。 要是这次孙女救不回来，王阿婆怕是也要跟着去了。 “可是咱家......”张春华嘴唇动了动，但王阿婆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接下来的话她说不出口。 “阿婆，你放心，你那房子我们家买！” 第65章 筹钱 “阿婆，我们也不占您的便宜，不用五万，这房子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说话的不是张春华，竟然是陈建国。 “谢谢你，谢谢你，陈老板，我知道的，你和阿妹都是好人！” 王阿婆不是没看见张春华的欲言又止，但她的孙女现在还躺在医院生死未卜，好不容易陈建国松口了，她只能顺着杆子往上爬，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房子卖给陈家已经算是强买强卖，所以对于价格方面，王阿婆也不好意思要高价，虽然五万确实比市场价要便宜不少，但是毕竟自己着急出手，亏一些也能接受。 不过陈建国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买王阿婆那个房子，更多得也是想着救人一命，而不是占这个便宜。 最后双方拉扯半天，定了6万的价格。 不过这笔钱对陈家来说，也不是一下子能拿得出来的，所以陈建国和王阿婆约好，让给他们两天时间去筹钱。 王阿婆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再着急，两天还是等得起的，离开的时候，更是连连道谢，说自己遇上好人了。 等到送走王阿婆，将门关上，张春华才开始指责陈建国。 “家里有多少钱你不知道么？你现在跟老人家说要买，回头钱不够，买不了，那不是让人家空欢喜么？” 她也没料到陈建国竟然会直接答应买下房子，刚刚那么个场面，老人看着那么可怜，她实在是没忍心当场和陈建国吵起来。 “不行就出去借一些吧，要是能卖给别人，阿婆也不会求上门来。” 张春华知道，陈建国老好人的毛病又犯了，别人一求他，他就心软。 “你说的倒是轻巧，借钱，你知道现在出去借钱有多难么？你打个电话回去问问你爹和你弟弟，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借给你？” 张春华又想到了这些年陈建国给老家那边的钱，要不是他这么“大方”，家里能一点钱不剩么？ 这年头，就是自家骨肉血亲都不愿意借钱给你，哪里还能指望上外面人。 张春华更加生气，陈建国是当上这个好人了，最后借钱还不是要她去找娘家那边借。 原本以为，经过过年分家这一件事，陈建国会长进些，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是一点没变，今天要不是看在王阿婆的面子上，她当场就会吵起来，哪里会给陈建国留情面。 陈建国自然理亏，但是那会老人哭得实在是太凄惨了，他脑子一热，一个激动就答应下来了。 现在清醒了，才发现家里的钱确实不太够。 上半年生意还不错，加上他和张春华也在有意省钱存钱，到现在已经有2万的存款了，但是这还不够房款的一半啊！ 陈建国第一次无比懊悔，当初给了陈父那么多钱。 如果那钱还在自己手上，如果分家的时候陈父能一视同仁，分自家一些钱，王阿婆这房子的六万块钱，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那 ......那怎么办啊？我这话都说出去了。”陈建国讪讪开口。 “怎么办，怎么办？出去借啊！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才要嫁到你们老陈家！” “赶紧做饭去！看见你就烦！” 张春华现在就像个火药桶，一碰就炸，王阿婆家这个钱还得赶紧给人家，拖得时间长了，耽误治疗，好事还要变坏事。 见到张春华松口，陈建国也是松了口气，要是让他再去和王阿婆说自家不买了，那他真是没脸再见阿婆了。 “你去给谁打电话借钱啊？” “找你那不偏心的爹娘借，再找你那好弟弟借，行不行啊？” 得嘞，陈建国闭嘴了，老老实实去厨房继续处理小龙虾，他就是再不聪明，反话还是听得出来的。 只有陈一凡最开心，别看爸妈现在为了这个钱烦恼，等以后他们就知道有多香了。所以，今晚的小龙虾，最后也只有陈一凡吃得最欢。 毕竟她都已经放弃做拆迁暴富的梦了，结果这房子兜兜转转竟然还是被自家买了，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陈一凡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 “小龙虾就这么好吃啊？” 陈建国不明所以，还以为陈一凡是吃上喜欢吃的小龙虾，才笑的这么开心。 “好吃！”陈一凡重重点头，一想到自家以后拆迁能分好几套房子，陈一凡就觉得手上的小龙虾味道更好了。 张春华都服了这父女俩了，合着就自己在这干着急呗。 虽然陈一凡极力串掇爸妈去银行贷款，自家有房产，也有稳定的店面做生意，银行肯定会放款的。 但是不管是张春华还是陈建国，都是老思想，不赞成贷款，任凭陈一凡怎么劝都不行。 好在张春华娘家还是给力的，尽管大家对陈家已经有了一套房子，还这么快又要买房的行为十分不理解，但张春华开口要借钱，也还是借了的。 张光和杨梅商量之后，借了3万给张春华，别看他只是在老家做木匠，挣得却并不少。 现在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不管是嫁姑娘还是娶媳妇，家里都愿意多打一些家具，还有许多建新房子的也需要家具，张光手里的活都排到三个月以后了。 张父张母都在家种点菜，杨梅也没有正式工作，儿子还在上高中，要是不挣钱，张光一个人也养不起一大家子，更不要说前几年还在家起了一个二层的小楼。 对于自家哥哥竟然借了三万块钱，张春华也十分吃惊，原本她以为哥哥那边能有个一万就不错了。 听到可以借给自家三万，张春华还和张光确认了好几遍杨梅知不知道，就怕因为钱的事让哥哥嫂子闹矛盾。 通过这次，陈建国也对大舅哥的经济实力有了新的认识，这样看来，还是有手艺的人吃香啊，都不用背井离乡，挣得还不比他们在外打工的少。 张光这三万块钱一给，陈建国和张春华压力大减。 原本知道陈建军和张春丽今年也要建房，所以张春华就没给他们打电话借钱了。 没想到张春丽听张光说了这个事，竟然主动打电话给妹妹。 “你们走了以后，老爷子估计也怕再把我们气走，分了三万给老三，也给了两万给我们，你是没看见王丽那个脸臭的啊！” 张春丽想到当时妯娌的表情，就解气。 “本来这里面就有你家的一份， 正好这次打给你。” 张春丽和陈建军最初的打算是，这钱自己先收着，要是自家建房不够，就先挪用下，但是后面还是要给陈建国的。 不过既然现在陈建国家缺钱，那他们也不能再收着没有表示了，他们不是老三那两口子，干不出这么昧良心的事。 “大哥这钱后面还是要还给他们。” 张春华挂了电话，和陈建国说了这件事，既然和老家划清界限了，那这个钱就不能收。 陈建国也也这么觉得，他承这个情，但是不能这么占大哥的便宜。 同时，陈建国心里还有些隐秘的酸涩，对他这个儿子，父母真的一丁儿点都不留恋。 第66章 救人 有了张春华娘家的帮助，陈一凡家买房的钱也就凑齐了，都不需要再去找朋友们借。 等到这边钱一到位，陈建国和张春华就给王阿婆送去了，还让她不必急着房子过户的事情，先给春燕治病要紧。 王阿婆一再感谢，对于陈家这种雪中送炭的情谊，她真是不知道怎么感激才好。 王阿婆不识字，但是活了这么多年，生活智慧还是有的，拿出早就找人写好的收据，按了手印，让陈建国收好。 要不是孙女那边现在确实离不开人，王阿婆也不会这么厚脸皮，占着陈家的便宜，房子还没给人家，钱却先收了。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们放心，等春燕那边好一点，我们就去过户，这段时间就当我租你们的房子。” 陈建国和张春华哪里能要王阿婆的房租，他们现在也有地方住，帮人帮到底，自然不会差这么几天。 “春燕姐姐恢复得怎么样了啊？”陈一凡见爸妈回来，迎上去问道。 陈家的六万块钱送过去没两天，医院那边就安排了手术，今天陈建国和张春华出门就是和王阿婆去办理过户的事情。 “医生说恢复得还不错，我瞅着春燕精神也还行。” 张春华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几大口就喝完了，现在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今天跑完过户的手续，他们还去医院看望了春燕，毕竟大病一场，人瞧着瘦了不少，但是精神不错。 “听说春燕单位还组织捐款了，加上阿婆卖房子的钱，后面保险也能报一些，钱估计暂时不会缺了。”陈建国说着他在医院听说的事情。 要不说大家怎么都想在大城市生活呢？这看病还能报销。 搁他们农村里，碰到这种病，要么倾家荡产看病，要么就直接一瓶农药下去，免得拖累一家人。 陈建国决定等后面春燕身体好了，让自家老婆去打听打听，那保险他们能不能买，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万一生个病，也多个保障。 “对了，凡凡，你是想暂时就在这边住，还是要搬到王阿婆那个房子啊？阿婆已经把东西都搬走了，说我们随时都能搬过去。” 张春华询问女儿的意见。 陈一凡也纠结，自家才搬的家，又要搬回去么？现在的房间虽然小，但是她还是很喜欢的，而且离学校也近。 所以一番纠结之后，陈一凡决定还是暂时住在这边，等明年毕业以后再考虑搬回去。 张春华和陈建国自然也同意，王阿婆那个房子可以租出去，海城这务工人员多，房子不愁租。 解决了房子的问题，张春华和陈建国也将心思更多地放在事业上，没办法啊，外面还欠了那么多钱呢！ 于是陈一凡每天醒来，家里只剩她一个人和锅里留给她的饭菜，要是自制力不强的孩子，怕是要玩疯了。 陈一凡当然不会这样。 虽然已经放暑假了，学校还是开放的，陈一凡现在每天上午都会去学校打篮球，下午日头正盛的时候就呆在家里写作业。 是的，陈一凡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去打篮球。 原本她暑假想报一个乐器类的兴趣班，但是自家又买房了，为此还借了不少钱，陈一凡也不好意思再开口给爸妈增加负担。 不用去兴趣班，陈一凡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家里写暑假作业，学校又就在家对面，所以陈一凡没事就会去学校转一转。 倒是没想到，竟然因为个子高，被体育老师看上了，极力邀请陈一凡来学校篮球队集训。 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陈一凡就开始自己“篮球少女”的生活了，不过迄今为止，她都没进过一个球就是了。 陈一凡心态也好，技术不行就不行吧，全当锻炼身体了，而且这段时间下来，她竟然觉得在大太阳底下流汗还挺爽的。 张春华虽然觉得女孩子晒太黑不好看，但女儿喜欢，也就不管了，反正陈一凡皮肤好，就是晒成黑炭，捂一个冬天也就白回来了。 这天陈一凡打完篮球，又是一身汗地走进单元楼，等她爬到四楼的时候，就看见401 大门虚掩着。 陈一凡也没在意，天气热，门就是大开着通风都正常，何况还是虚掩着呢？ 这边住的都是退休老教师，家里基本都有人，楼道口还有门禁，小偷进不来。 不过等她继续往上走的时候，就听见401里面传出“咚”的一声，随后又是一阵东西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感觉像是有人摔倒了。 原本陈一凡不准备管，但想到这边住的多是老人，万一真是谁摔倒了，那可不是小事，所以陈一凡又掉头回去。 “有人么？有人在家么？” 陈一凡在门口试探着问道。 “我进来了啊！” 见没人回答，陈一凡打开虚掩着的门，想看看门内的情况。 等她往里走几步，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周边还散落着一地的物品。 显然刚刚陈一凡听见的动静就是老人摔倒发出的。 “药......” “什么？爷爷你说什么？” 陈一凡没听清楚老人想说什么，忙跑过去，耳朵凑到老人身边。 “药......” 陈一凡这下子懂了，她环顾一圈，看见地上不远处有一个小瓶子，忙捡起来。 “爷爷，是不是这个？” 老人已经明显喘不上气，看见陈一凡手上的药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陈一凡快速扫了眼瓶身上的说明书，倒出一粒，塞到老人舌下。 以前当社畜的时候，陈一凡也怕自己猝死，还买了速效救心丸放在包里。 这会看老人倒在地上的样子，估计是心脏方面突发疾病。手里的药虽然不是陈一凡以前买的速效救心丸，但差不多的功效，应该都是舌下含服更好。 给老人喂了药，陈一凡又打了120，然后就是焦急地等待了。 “爷爷，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第67章 上门感谢 好在陈一凡赌对了，服完药，老人原本急促的呼吸稍稍平缓下来，之前因为缺氧而变紫的脸色也好了些。 又过了几分钟，老人缓缓睁开眼睛。 “爷爷你醒啦！” 见到老人苏醒，陈一凡很激动，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救了一条人命，另一方面也是庆幸自己避免了后续的麻烦。 陈一凡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面对人命，她做不到袖手旁观，但她也看过太多案例，因为扶摔倒的老人，结果却被反咬一口。 现在这个年代监控也不普及，这会屋里只有她和老人两个人，要是老人没救回来，陈一凡不仅会遭受心灵的煎熬，说不定还会惹祸上身。 陈一凡可不知道这家人的儿女是不是蛮不讲理的性子，会不会将老人发生的意外怪罪在自己身上。 现在老人已经醒了，自然就不会有这样的可能性了。 “谢谢你救我。” 陈家礼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个脸上写满了焦急的小女孩。 原本那会药撒了，他以为自己今天就会交代在这里，没想到竟然被这个小姑娘给救了，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这个孩子。 陈家礼虽然缓过来了一些，但是说出这几个字已经要了他全部的力气。 陈一凡见状连忙让老人别再说话， “爷爷，你先别说了，我已经打过120了，救护车应该马上就来。 ” 正说着，就听见楼下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 怕救护人员找不到具体的方位，陈一凡跑到窗户边，朝着楼下救护车挥手，大声喊着“这里！” 听到陈一凡的呼喊，救护人员上来得很快，陈一凡说了自己刚刚给老人吃了一片药的事情，还把药瓶给救护人员看了。 “你爷爷之前是不是动过心脏方面的手术？还好你及时喂了一片药，不然怕是会凶多吉少。” 陈一凡自然不知道老人之前有没有做过手术，见救护人员误会，就解释了一下自己只是老人楼上的邻居，刚巧路过碰见老人发病。 救护人员倒是很诧异，原本看这小姑娘这么着急，他还以为是病人的孙女呢，没想到竟然只是邻居。 “我们先把病人送去医院，后面再联系家属，小姑娘你也先回家吧！” 既然患者还有意识，只是暂时没有力气说话，陈一凡也不是亲属，还是个未成年小孩，医护人员也就没有让陈一凡跟着上了救护车。 看着老人被移上担架，送上救护车，陈一凡松了口气，天知道她刚刚有多紧张，除了给老人喂药，其他的动都不敢动，就怕给老人造成二次伤害。 看着救护车开走，陈一凡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转身往家走去。就这一会的功夫，比她打了一上午的篮球流的汗都多，背后衣服都湿透了。 晚上张春华和陈建国回来，陈一凡和他们讲了今天自己救了401老人的事情。 两人光是听着陈一凡的描述，都能感受到当时的凶险。 401的那位老人陈建国和张春华也知道，大家都喊他陈校长，听说退休之前是中学的校长。 不过中学的校长为啥会住到小学对面，那陈家就不得而知了，他们也才搬来没多久，打听不到这么多。 有时候碰面了，老人也会笑眯眯地和他们打招呼，从来不会看不起他们这种外地人。 张春华对陈家礼的印象还不错，所以听到他发病也是一阵唏嘘。 “陈校长也算是好人有好报了，正好碰上你回来，这要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晕倒，那还真是不好说了。” 一家三口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工作套装，妆容精致的女人，手上还拎着不少的礼品。 来开门的是陈建国，他有些疑惑，看女人这穿着打扮，感觉也不像是来找自家的啊。 不过心中想是这样想的，陈建国还是礼貌性地询问了一下：“你找哪位？” 陈若琳连忙表明自己的身份，“您好，我是楼下401家的女儿，您家孩子今天救了我父亲，我这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才好，这点小礼物，你们一定要收下！” 想到自己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幸好父亲发病的时候服了一片药，送医院也送的及时，否则今天怕是会熬不过去了，陈若琳感到一阵后怕。 陈若琳已经听父亲说过了，是6楼那个孩子给他喂了药，还帮忙叫了救护车。 这种救命的大恩，即使对方是个孩子，陈若琳也没有不当回事，父亲那边一安顿好，她就立马买东西来陈家感谢了。 “害，都是邻居，正好孩子碰见了，肯定不能袖手旁观的。” 陈建国摆手让女人把礼物都拿回去，他是真觉得不用这么客气。 现在的人都很淳朴，就是在路上看见陌生人遇到了困难，都会伸手去帮一把，更不要说邻居之间，还是这种性命攸关的大事。 张春华和陈一凡这时候也来到了门口。 “是啊，谢意我们领了，东西快拿回去吧，留着给陈校长补身体。” 陈若琳自然不会把东西带走，今天这些只是她仓促之间买的，等后面父亲身体康复出院了，他们家还得正式来登门拜谢。 看到陈一凡，陈若琳也是心中一软，就是这个小姑娘救了自己的父亲。 人长得漂亮不说，最难得的还是临危不惧，就是一般的大人碰到这样的事，也不一定能有她处理得好。 “谢谢你啊，小美女，今天你真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阿姨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陈一凡被夸得有些脸红，其实那会她还害怕被讹上呢，结果人家现在这么客气地上门感谢，是她小人之心了。 因为父亲还在医院里面，陈若琳也没有在陈家多留，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将带来的礼物放在陈家门口，就匆忙回医院了。 “东西！东西带着！ ” 张春华在后面喊着，想追上去，但是陈若琳跑得更快。 “也不知道这穿着高跟鞋，咋还能跑这么快的。” 追不到人，陈家只能将礼物都拿回家里，这送来的东西可真是不少啊！ 而且不知为什么，张春华总觉得陈若琳的脸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 第68章 男主登场(是的，没错本书有男主) “东西送去六楼了吗？” 医院里，陈家礼见到女儿回来，开口询问。 陈若琳帮着父亲掖了掖被子，医院里面的冷气开得足，可别把老人冻到了。 “您就别操这个心了，我办事还不放心吗？等后面您身体康复出院了，我们再去您那小恩人家里正式拜访，肯定不会失了礼数的。” 陈若琳早就说过让父亲搬来跟她一起住，但是这个小老头不干，非说他对老房子有感情，也舍不得左邻右舍。 看吧，这么大年纪了，一个人在家连个相互照应的人都没有，今天就差点出大事了。 要不是看在今天父亲已经遭了大罪，陈若琳高低都得说说这个小老头，让他犯倔，现在出事了吧！ 陈若琳也决定了，后面就是说什么都不可能再让陈家礼一个人独居了，要么让他搬来和自己住，要么自家搬过去，实在不行，请个保姆照顾也可以。 这老人年纪大了，一个人在家是真的不让人放心。 “豪豪那边也知道了您住院的消息，等会就会过来。” 陈若琳用棉签蘸水，帮着陈家礼润了润嘴唇。 听到外孙要过来，陈家礼有些不赞同，“我这没什么大事了，医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让小孩子过来干嘛，赶紧让他回去。 ” “我说的话他可不听，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和您的感情才是最好的。” 说到儿子，陈若琳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一个多星期没见着人了。 她工作一向很忙，加班是常有的事，很多时候晚上回去儿子已经睡下了，只有早上才能一起吃个早饭。 最近公司又有个大订单，陈若琳早出晚归，恨不得住在公司，今天要不是接到医院的电话说自己父亲出事了，她这会儿还在公司呢！ 听到女儿这话，陈家礼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要是多放点心思在孩子身上，孩子能不和你亲吗？” 陈若琳当然不服气， “我怎么就没花心思了？我这辛苦工作的，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豪豪以后的生活能更好一些，志远这么说我就算了，爸，你怎么也不理解我？” 说到最后，陈若琳感觉十分委屈，明明她辛苦工作都是为了一家人的生活，结果一个个的都来指责她。 陈家礼也知道陈若琳委屈什么，他这个女儿啊，事业心太重了。原本这也不算什么坏事，偏偏女婿和外孙，又格外在乎家庭的温暖，希望陈若琳能多分点精力在家庭上，双方都没错，但矛盾还是产生了。 陈家礼重重叹了口气，怪他，当初就不该把志远和若琳撮合在一块。 戚志远是陈家礼的一个学生，毕业之后每年都会来看他。 当初，陈家礼欣赏戚志远这个年轻人，正好戚志远和陈若琳年纪相符，他就起了撮合两人的心思，两人也看对眼了，很快结为夫妻。 陈家礼也并没有看错人，婚后，戚志远对陈若琳极为体贴关怀，洗衣做饭都是他一手包揽，两人的新婚生活很是甜蜜。 矛盾的出现是在有了孩子之后。 戚志远并不大男子主义，也不认为孩子就是母亲一个人的责任，相反，他很支持陈若琳追求自己的事业。 戚志远自己是中学历史老师，工作相对没那么忙，所以儿子出生以后，除了喂奶他无法代替， 像是洗尿布、哄睡、陪孩子玩，等等等等，这些都是他做得更多。 可能是父母双亡的原因，戚志远很在乎家人孩子，所以对于陈若琳过分在乎工作，经常几天，甚至十几天见不着孩子，意见很大。 他不是不让陈若琳工作，只是工作也该有个度，不能让工作完全占据了自己的生活。 随着儿子年龄的长大，两人之间矛盾越来越大，就连陈家礼都知道了，所以陈家礼才后悔，当初不该让这两人结合。 懒得再说陈若琳，陈家礼直接闭眼假装睡觉，真是白长这么大年纪了，这俩人这么闹，最后还不是苦了孩子！ “阿公，你怎么样了？人没事吧？”一道身影冲向病床。 “慢点！别撞到你阿公了！”陈若琳赶紧拉住人，陈家礼手上还打着点滴呢。 “没事，你别说孩子。”听见外孙的声音，陈家礼不再装睡。 “豪豪不怕，阿公好着呢！”陈家礼用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摸了摸孩子的头，这孩子估计吓坏了。 戚洲禾那会听到外公出事，明明是37度的天气，他却觉得自己手脚冰凉，耳朵嗡嗡的，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这会看见外公躺在病床上，虽然难掩虚弱，但人无碍，他才觉得自己好点，外界的声音也重新回来了。 身后，戚志远慢了一步，虽然这些年他和陈若琳矛盾加深，但对陈家礼这个恩师和泰山，他还是十分尊敬。 “爸，今天怎么回事？我听若琳电话里说得也不清不楚的，您都要吓死我们了。” 今天早上起来陈家礼就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不过他也没在意，年纪大了，血压高也没啥，吃点降血压的药就行了。 结果中午，陈家礼就感觉心脏处一阵抽搐，好像有人在胸腔里面用手捏着，他想去拿药，但窒息感让他没走几步就倒了，好不容易找到的药也撒了。 陈家礼那会是真的觉得自己要命丧黄泉，脑子里最后想的，是他就这么走了，豪豪这孩子该有多伤心。 没想到最后竟然被六楼那个小姑娘救了。 戚洲禾皱眉，六楼不是姚老师家的房子吗，怎么还有个小姑娘？ “是姚老师家的孙女么？” 陈家礼摇头，“老姚去年年底就把房子卖了，搬去和儿子一块住了，买他们房子的是一对夫妻，为了方便孩子上学，那小姑娘和你一样大，也在你们学校读书，说不定你还认识。” 和他是同学，又是去年年底搬的家，戚洲禾脑子里闪过陈一凡的名字。 托肖慧的福，班里的同学都知道陈一凡搬新家了。 不过还不等戚洲禾再问，陈若琳说话了。 “你看姚老师他们就知道搬去和孩子一块住，爸，你也赶紧搬来和我们住，今天真是把我吓死了。” 戚志远也帮腔，“是啊，爸，你就搬过来吧，你这一个人我们真放心不下。” “你们那边我一个人都不认识，不去不去！”虽然今天确实惊心动魄，但是让陈家礼离开这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他也不愿意。 说是舍不得邻居老面孔们，其实他是舍不得老伴，老伴走了这么多年，很多痕迹都不在了，就剩这么个房子还能让他偶尔怀念下，说什么，陈家礼都不会搬走的。 接下来任凭陈若琳两口子怎么劝说，陈志礼就是不松口。 “我搬去和阿公一起住。 ”戚洲禾突然开口。 以前他在外公家小住的时候，每天早上都能听见外公对着外婆的遗像说话。外公以为那会很早，他睡着了听不见，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既然外公舍不得外婆，那就让他搬过去陪外公吧。 “那怎么能行，你这么小，照顾自己都不行，而且你还要上学，白天也不在家。”陈若琳当即反对。 开玩笑，怎么能让一个小孩子照顾一个老人呢？ 戚志远也不赞同，“是啊，你太小了，爸，你要是在不愿意搬过来，那我们就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戚洲禾面无表情地说，“阿公家只有两个房间，我们都去了怎么住？而且白天你们也要上班，家里一样只有阿公一个人，我放学比你们下班早。” 几句话，就让在场的大人哑口无言，你还别说，除了年纪太小了，戚洲禾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 “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请一个钟点工，平时帮我和阿公做饭打扫卫生。”看出大人们神情的松动，戚洲禾继续加码。 这下子，没有人有意见了，目前来说，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 第69章 新邻居 “轻一点，别把东西摔坏了！” “这个，这个也带上去！” 陈一凡烦躁地翻了个身，谁啊，一大早就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等她坐起来看了眼床头的闹钟，才五点半，陈一凡顿时火气更大。 虽然夏天的五点半，天已经大亮了，但也不能这么吵不让人睡觉吧！ 现在的天气本来就热，好不容易早上凉快点，还被人吵醒了，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 陈一凡气呼呼地将搭在肚子的凉被一掀，穿上鞋子就往客厅窗户那边去，她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没素质，一大早在搞什么？ 陈一凡探出头，看见的就是陈若琳正在指挥工人搬东西，看样子是搬家。 旁边陈家礼坐在轮椅上，身后扶着轮椅的竟然是自己班上的副班长戚洲禾。 许是有所察觉，戚洲禾抬头，看到的就是陈一凡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半个身子探出窗户的画面。 陈一凡刚睡醒，还有些蒙圈，戚洲禾怎么会在这里，还和陈爷爷站在一块。 和人一对视，陈一凡才反应过来，救命，她牙没刷脸没洗的样子，就这么被同学看见了，还是一个和她不太熟的同学。 陈一凡“嗖”的一下将头缩回来，她的形象啊！ “你怎么这会就起来了，陈校长今天出院，后面他外孙要搬过来一起住。” 张春华见到站在客厅的女儿，有些奇怪。 最近每天都是36，37度的高温，也就早晚凉快些，晚上怕光线不好看不清，陈若琳就提前和邻居们打了招呼，今天早上早一些搬过来。 这栋楼本来就是退休老人多，都起得早，这会已经有不少人去晨练了。 陈若琳昨天也来陈一凡家说过了，只不过那会陈一凡在洗澡，是张春华开的门。 所以，这会只有陈一凡被吵醒了。 “陈爷爷今天出院么？之前怎么都没听说？”陈一凡问张春华。 “你陈阿姨昨天来说的，正好那会你去洗澡了。” 既然陈一凡已经醒了，张春华就催着她去刷牙洗脸，这大夏天，睡多了还容易头疼，醒了正好一起吃早饭。 陈一凡原本以为这一次发病以后，陈爷爷会搬去和儿女一起住，没想到竟然还会住在这里。 机械地给牙刷挤上牙膏，又送进嘴里，陈一凡一边刷牙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没想到陈爷爷竟然是戚洲禾的外公。 前不久她才感慨他们班副班长多才多艺，没想到转头人家就变成自己的新邻居了，这世界还真是怪小的呢！ 不知道是楼下已经搬完了，还是刻意收敛了动静，后面陈一凡倒是没再听见什么声音了。 陈一凡也就没再放在心上，要是肖慧搬过来了，她还会去串个门，和戚洲禾又不熟悉，她才不要去打招呼。 今天篮球队那边放了一天假，天气又热，陈一凡就在家待着没出门。 原本她就是去打个酱油的，结果现在天天都要去点卯，下个月还要代表学校去区里面参加团体比赛。 陈一凡深深叹了口气，这算不算是爱好变成了工作？ 虽然才上午十点，但是已经很热了，陈一凡打开冰箱，给自己拿了一个绿豆冰棒。 这一入夏，张春华就整箱整箱地往家批发冰棒，陈一凡一天能吃两三根，就这，还是她有意控制以后的数量呢。 明明在她的记忆中，小时候的夏天没有这么热，怎么真重生回来了，还是给她热的不行呢，难道是因为她家在六楼？可是楼上还有半层阁楼啊。 沙发上面早就被张春华铺上了麻将凉席，陈一凡整个人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吃冰棒。 沙发前面的茶几上还摆个盆，盆里放着几个冻起来的矿泉水瓶子，里面是陈一凡前一天晚上装的自来水，风扇正对着这边吹。 这是她自己想出来的降温措施，这种大热天，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有了这几瓶冰，才能感觉到一丝凉意。 不过陈一凡还是决定，等家里外债还清了，一定要劝爸妈装个空调，这种天气，没有空调的日子也太难熬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音。 “来啦来啦！” 陈一凡跳起来，穿上拖鞋，举着吃到一半的冰棒，去开门。 竟然是戚洲禾，陈一凡有些愕然，他来找自己干啥，他俩在班里都没讲过几句话。 戚洲禾将手中的果篮递给陈一凡，“我外公让我送来的，家里水果太多了，夏天也放不了多久，就给邻居们都分一点。” “这么多啊！要不再拿点出来给别家？” 陈家礼既然是中学校长，自然学生多，大家去医院看望带点水果鲜花也很正常。 不过陈一凡还是觉得这个果篮也太大了，这家里到底是有多少水果啊！ “别家都送过了，你这是最后一家。”戚洲禾解释，不过他没有说，送到别家的都是散装的，只有陈一凡家的是果篮。 抛开同学的身份，陈一凡还救了外公，就一个果篮，戚洲禾自然会留给陈一凡家。 听到戚洲禾这么说，陈一凡也没有怀疑，接过果篮，说了谢谢。 第一个任务完成，戚洲禾又继续说着出门前外公交代的第二件事。 “明天晚上你爸妈都有空么？外公和我爸妈想请你们来家里吃个饭，还没有正式感谢你之前的帮助。” “不用不用，之前你妈妈已经来道过谢了，不用这么客气的。” 陈一凡第一反应就是拒绝，陈若琳之前带了那么多东西来她家，她怎么好意思再去接受人家的感谢。 “之前外公一直在住院，他想当面和你说声谢谢，等你爸妈回来你问问他们吧，不用急着拒绝。” 人家已经这么说了，陈一凡也就只好答应，说晚上问问陈建国和张春华怎么说。 “对了。” 陈一凡准备关门的手一顿，这是还有其他事？ “怎么了？” “你的雪糕化了，要滴下来了。”戚洲禾指着陈一凡手中的绿豆冰棍。 “啊？哦哦哦！”陈一凡宕机了一秒钟，随即才反应过来，她都忘了手里还有个冰棍呢！ 眼看着就要滴到衣服上，陈一凡条件反射地舔了一口。 “呵呵，这天气太热了，都化了！”陈一凡尴尬地笑笑，谁家好人没事关注别人手上的冰棒化没化啊！ 戚洲禾也有些懊恼，他真没其他意思，就是有些强迫症，看见雪糕快滴下来难受，结果话说出来才发现有些尴尬。 “我先回去了，外公还在家等着。” “好的，再见！” 陈一凡强装镇定关上了门，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雪糕，让你化得这么快！ 第70章 上门做客 晚上，陈一凡告诉陈建国和张春华，楼下陈爷爷想请他们明天去家里吃饭。 陈建国和张春华的意思和陈一凡一样，他们也觉得这家人太客气了，感谢过一次已经够了，没必要再去吃饭。 不过不待他们拒绝，陈若琳又上门来邀请了，还说要是陈一凡家再拒绝，陈家礼就要亲自上门来请了。 没办法，陈建国和张春华只好接受了，承诺他们明天晚上六点，会带着陈一凡准时上门拜访。 陈若琳这才满意离去，父亲的身体好转了，儿子也陪在父亲身边，等明天家政阿姨找好了，再请陈一凡家吃个饭，她就要去公司加班了。 最近她的心思多放在了陈家礼这边，之前快谈好的单子，都要被人撬了。 陈若琳叹了口气，公司里面竞争激烈，天天斗来斗去的，她不拼不行啊！ 因着昨日答应了陈若琳的邀约，陈建国和张春华下午四点多就关店回来了。 陈一凡在家里待着没出什么汗，他们忙了一天，身上又是汗又是油的，得提前回来洗个澡，不然这样子直接上人家吃饭，不像样子。 想到陈若琳精致的穿搭，洗完澡，张春华也罕见地换了条裙子。 裙子图案是黑白波点，长度到小腿肚，垂感很好，陈一凡觉得张春华这么穿很好看，果然时尚是个轮回，这裙子放在二十年后也不过时。 “妈妈，你穿这个好看，你应该多穿点裙子。” “平时要干活，穿裙子多不方便。” 好久没穿裙子，张春华还有些不自在，在镜子前面照了又照，真得好看么？ 等到陈建国洗完澡出来，他换的就是很简单的白t和黑色裤子。 张春华年轻时候在服装厂上班认识的那些小姐妹，现在也还有些人继续做服装。每年夏天，张春华就找她们给陈建国拿一些白色短袖。 陈建国出汗多，这种纯白的短袖，用84一泡，什么汗渍、油渍，随便刷两下就都不见了，比其他深色的衣服还更好洗。 最重要的是出厂价也不贵，一件才几块钱，穿一年就丢了，明年再买新的。 所以，陈建国一到夏天，每天穿的都差不多，还好白色衣服一眼就能看出脏不脏，不然人家都要以为他每天不洗澡不换衣服呢！ 只是去楼下邻居家里吃饭，陈建国和张春华身上汗味重才洗的澡，陈一凡就没有必要了，不然就显得太刻意和隆重了。 等到五点四十左右，三人带上东西出了门。 戚洲禾都挨家挨户送水果了，陈一凡家自然不会再带着水果上门，所以就准备了一些土特产，是心意，也不贵重。 之前清明的时候，王亮回老家上坟，陈建国托他帮忙买了一些老家的茶叶、葛根粉带过来。 过年的时候因为分家闹掰了，老家的陈父自然不会再给陈建国寄茶叶这些。 老家那边，几乎家家都有茶园，就是最好的明前茶，也不过200块钱一斤，葛根粉就更便宜了，山上挖的野生葛根，回来自己洗自己晒，也才50块钱一斤。 张春华还打趣陈建国，今年可算是买着便宜的了。 往年说是不花钱的，但给陈父陈母的养老钱，不知道够买多少这些东西了。算起来，可不就是贵嘛！ 陈建国敲了敲401的门，很快门就打开了。 陈若琳看时间差不多，猜到是陈建国他们来了，打开门一看，果然是，连忙热情招呼三人进屋。 “快进来，外面热！” 陈一凡跟在爸妈身后，门一被打开，她就感觉到一阵凉气。 果然什么时候都不缺有钱人，虽然都是一样的房子，但人家这装修，一看就是不差钱。 陈一凡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房子。 上一次情况紧急，她压根没顾上看房子什么样子，现在再看，还真是不一般啊。 整个房子的装修，能看出来有些年头了，但可能是当时的审美好，加上家具用料这些都不差，时间流逝，不仅不让人觉得过时，反而多了些内涵。 陈一凡觉得这里有些像后世流行的新中式风格，不过墙上挂着的画和满书架的书，又多了几分底蕴，让人一看就觉得这家人有文化。 “哟，你们这装修好啊，可惜当初没见着，不然我们也能借鉴借鉴。”陈建国不知道什么新中式，他就是觉得这里看着舒服，可惜自家的房子已经住进去了。 “都是以前的装修了，算不得什么好。”陈若琳谦虚，随即又喊自己父亲，“爸！楼上陈大哥他们来了，您快出来吧！” 陈家礼正在房间里看书，就是夏天，他也不喜欢开空调，他觉得顺应天时，夏天出出汗没什么不好的。 不过今天陈建国家要来做客，家里做饭烟熏火燎的，自然还是要开点冷气的。 这会听见客人已经到了，陈家礼收了书，起身出门。 “爸，您看陈大哥他们多客气，还带东西来。”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这天气热，我们也不知道买什么好，就带了些茶叶和葛根粉，都是老家那边的特产，你们尝尝鲜。” 张春华对着陈家礼说。 “这葛根粉好啊，清热解毒，夏天喝正合适。你们那地方真是人杰地灵，这种野生的在海城买都不好买。”陈家礼笑得和善，很是捧场。 就是陈建国他们空手上门，他都不会介意，更不要说人家还带了家乡的特产。 陈建国一听到陈家礼夸自己家乡的东西，非常高兴，当即开始侃侃而谈自己老家的历史。 饭还没开始吃，两人已经相谈甚欢。 第71章 投缘 “来了，来了，开饭啦！” 戚志远将最后一道爆炒鳝丝端上桌子，招呼众人落座。 陈若琳不会做饭，原本她是想着让家政阿姨今天就上岗，也趁机看看阿姨做事怎么样。 戚志远对此有些不同意，让阿姨做饭，那还不如直接去饭店，毕竟都把人请到家里了，还是自己动手更有诚意。 家宴是请客的最高规格，味道好不好反而不是最重要的。 不过，两人明天都要上班，今天还是要考察下他们之前找好的家政阿姨，毕竟后面家里面只有老人孩子，要是招来一个人品不行的阿姨，他们也不放心。 所以下午的时候，家政阿姨就来这边了，洗菜配菜的活都是阿姨一个人做的。 陈若琳和戚志远见阿姨眼神清正，手脚也麻利，虽然没炒菜，但看她切菜时候展露出来的刀工，就知道厨艺差不了。 等阿姨将所有的菜都备好，陈若琳就让阿姨停下，后面炒菜戚志远要自己来。 陈若琳对这个阿姨很满意，所以开的工资比市场价稍微高一些，阿姨每天中午和晚上来做一顿饭，再帮忙打扫一下卫生，一个月1500 。 阿姨当然没有异议，这个价格都快赶上住家保姆的价格了，平时家里只有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事情也不多，是她占便宜了。 送走阿姨，戚志远开始炒菜。 其实他也是从结婚后才开始学烧饭的，一开始炒的菜太难吃陈若琳都不吃。 这么多年练下来，现在不说厨艺有多好，反正味道也还行。 “还真是巧了，我家也是我掌勺。”陈建国一看戚志远围着围裙，端着菜出来，就乐了。 还得是大城市，不像他们老家，自己做个饭那些个老娘们还在背后嘀嘀咕咕。 “这是我丈夫，戚志远。”陈若琳将戚志远介绍给陈建国和张春华。 陈建国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戚志远，比起长相明艳的陈若琳，戚志远反而更像是陈家礼的孩子，戴着眼镜，斯文儒雅，身上也有一股子书卷气。 众人寒暄后落座，陈家礼首先端起杯子，感谢之前陈一凡的出手相救。 “陈校长，您这话说的，她一个孩子，哪里能承受您这么大礼，都是应该的。”张春华开口。 陈一凡也是连连点头，换做其他人，也会这么做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是我们一凡小朋友，估计我现在也不能坐在这吃饭聊天了。”陈家礼摇摇头，年纪小怎么了，年纪小才更能体现出这孩子的聪慧。 “你看我们这刚好都姓陈，你们也别陈校长陈校长的叫了，多见外，直接叫我爸陈叔就行了，说不定大家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 父亲有意和陈建国家交好，所以陈若琳看张春华还喊自己父亲陈校长，觉得这个称呼太生分了。 “一凡你就喊陈爷爷，或者跟着我家豪豪一起喊阿公，都行。” “豪豪？”陈一凡有些没反应过来，是戚洲禾的小名么？ “对哦，你们平时在学校都喊大名，看我，都给搞忘了。”陈若琳想到自己从来没说过自家儿子的小名，也难怪人家奇怪。 “戚洲禾是大名，是当初刻在他爷爷奶奶碑上，早就取好了的。后来孩子生下来，没日没夜地哭，我和他爸被他吵得头疼，既然这么会“嚎”，那就叫“嚎嚎”好了。” 讲到儿子小时候的事情，戚志远的话也多了起来。 “不过后面孩子长大了就乖了，要是再叫“嚎嚎”也不太好，所以对外，我们都说小名是自豪的豪。” 陈一凡瞄了一眼戚洲禾，没想到啊，这人竟然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小名，莫名有种反差萌。 戚洲禾脸有些红，爸妈没事在饭桌上说这个干什么。 说到孩子小时候的趣事，在场的大人都哈哈大笑，一眨眼的功夫，孩子就长这么大了啊！ 倒是张春华抓住了盲点，“我听你说他们在学校里面喊大名，豪豪和我们家凡凡是同学么？” “是啊，他们俩一个班的呀，你们不知道么？”陈若琳还以为张春华早就知道了。 陈建国和张春华的视线立马看向陈一凡，这孩子，这都没有告诉他们。 陈一凡眨巴着大眼睛，额，我没有说过么？ 她仔细回想了下，上次戚洲禾来送水果，爸妈不在家，后面她只说了陈爷爷家的外孙送的，好像确实是没有说过他们是同学。 “那个，妈，你见过的呀，就之前六一的时候，台上弹钢琴的，我们班副班长。” 张春华恍然，之前六一儿童节，学校也邀请了一部分家长去看文艺汇演，她当时还说弹钢琴那小男孩不错呢，不过她坐的离舞台远，没太看清楚脸。 “我就说有点眼熟呢，那还真是缘分哈哈哈！你们家这孩子培养得可真好，多才多艺。” “哪里，你家一凡才厉害呢，每次考试都是第一，上次我去开家长会，每门课的老师都在夸你们家陈一凡。” 张春华就着交流孩子学习的话题，和陈若琳聊得热火朝天。 她也明白了，那次陈若琳上门感谢，她为啥会觉得人家眼熟。 之前家长会的时候，张春华就瞅见了前面几排有一个学生家长，虽然只看见一个背影和一点点侧脸，但是一看就是那种精英人士，那衣服、妆容，班里一大半的家长都在看她。 不过后面陈若琳提前走了，张春华也没机会见到她的正脸，所以上次才会觉得陈若琳眼熟，但又认不出来。 原本在家里的时候，陈建国和张春华还怕到陈家礼这边吃饭会拘束，毕竟人家文化人，和他们这种大老粗不一定能聊到一块去，没想到最后竟然异常的和谐。 陈建国和戚志远从做饭的心得聊到国际局势，两人喝了点酒，大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气势。 张春华和陈若琳则聊着孩子的学习，后面陈若琳还夸张春华的裙子好看，还教她怎么给自己画个淡妆，平时应该怎么保养皮肤。 陈家礼刚出院，身体还虚弱，没怎么说话，时不时劝大家别只顾着聊，多吃点菜。 倒是只有陈一凡和戚洲禾两人有些尴尬，没话说啊！ 等这顿饭吃完，陈建国已经和戚志远称兄道弟了，陈若琳也是亲亲热热地挽着张春华的胳膊把她送出门。 要是这会来个外人，估计得觉得这是认识多年的老友聚会，一点看不出两家才相识没多久。 第72章 蹭空调 “还真是缘分呐，我们这刚和老家那边闹掰，凡凡就救了陈叔，咱家跟多了一门亲戚一样。” 晚上，张春华躺在床上和陈建国闲聊。 说起来，陈家礼可不是比陈父看着更有长辈的样子么？ 张春华怕戳陈建国的心窝子，有些话没说出来，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这自家的家公要是换成陈家礼，兄弟和妯娌换成戚志远和陈若琳，也不会整出那么多破事了。 都是姓陈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陈建国当然不知道张春华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对她的话还是深表认同。 “陈叔和志远兄人品确实可以。” 不像有些人，自诩有点文化，为人处事清高得很，陈家礼和戚志远身上就没有一点看不起人的意思。 “你这还拽上文化了，还志远兄。”张春华想到今晚席间，这两人，一个叫对方“建国老弟”，另外一个喊“志远兄”，搞得跟金庸武侠世界一样。 “你懂什么。”陈建国不和张春华一般见识，她不懂他们男人之间的那种情感。 夫妻俩又随便聊了几句就睡了，倒是隔壁的陈一凡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热啊！ 原本陈一凡还能安慰自己，这个年代就是这样，条件有限，夏天忍忍就过去了。 但是今晚在陈家礼家里吹过空调了，再回到自己家中，她觉得本就闷热的家里更热了。 难怪古话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陈一凡起身，将风扇调到最大的三档风，被子也全都踢掉，只盖了一个肚脐眼，告诉自己“心静自然凉”。 不知过了多久，陈一凡终于睡着，还做了个梦。 梦里面她挣大钱了，豪横地给家里每个房间都装了一台空调，就连厨房和卫生间也没放过。 早上睡醒，陈一凡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做的梦，有些好笑。 怪不得以前有帖子说穷人想象不到富人的生活，自己这做梦发财了，连个中央空调都梦不到，只会多装几台空调。 陈一凡又想到以前在帖子下面看到的几个笑话，什么“农夫说国王这么有钱，肯定是用金锄头种地”，“富家千金去shopping，和店主说把你们墙上的那一排衣服全叉下来 ”。 “扑哧”，陈一凡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真是服了她这奇怪的笑点，都这么久过去了，她还是想想就要笑。 等笑完了，陈一凡才起床，今天她还要去学校打篮球。 在每天坚持不懈地练习下，她丢出去的球终于能碰到篮板了，三步上篮也不再像个行动僵硬的机器人，手脚也开始听自己的话了。 当初第一次尝试的时候，陈一凡虽然没看见自己是什么样子，但是她的脑子里冒出来的画面就是，丧尸片里，一个抱着篮球的小丧尸，一扭一扭地投篮。 终于是有些进步了啊！ 陈一凡打完篮球回来，自然又是一身的汗，等她走到四楼的时候，401的门正好打开。 “你下午要不要来我家写作业？有开空调。”戚洲禾开口对陈一凡说。 额，这是巧合？还是说戚洲禾能掐会算，知道自己在门口。 陈一凡有些好奇，怎么正好她走到这，门就开了。 “不了不了，等会回去洗个澡就好了，我在家吹风扇也还行。” 虽然昨天一起吃了饭，戚洲禾爸妈和她爸妈聊得很不错。但那是大人们的友谊，她对这个副班长还是不太熟悉的。 所以尽管陈一凡是很想吹空调，还是拒绝了戚洲禾的好意。 回到家中，陈一凡简单冲了个澡，然后就开始准备自己今天的午饭。 将电饭锅中早上没有吃完的稀饭盛出来，又将张春华临走之前给她做好的青椒炒鸡蛋和韭菜炒螺蛳肉放到微波炉中打了两分钟，午饭就好了。 因为开店的原因，陈建国和张春华饭点的时候不一定在家里，所以特意买了一个微波炉，这样陈一凡就可以自己热菜了，方便又安全。 像现在放暑假，张春华在早上出门前，多做两个菜，陈一凡起来就自己吃早饭，吃不完的菜放在冰箱，中午用微波炉热一热，就是一顿午饭。 这样也省得张春华和陈建国，大中午还要顶着太阳回来给女儿做饭。 原本张春华是让陈一凡自己用电饭锅煮点饭，但是天气太热了，陈一帆不想吃饭，她觉得这种凉粥吃起来就很好。 吃完饭，陈一凡顺手就将碗筷洗了，放在沥水篮里沥水。 她现在能自己做的小事情，都会自己做，这样也给爸妈减轻些负担。 原本她还想自己在家炒菜呢，但是陈建国和张春华说什么都不放心，最后只能作罢。 回家洗完澡，当时感觉凉快一点，但就吃个午饭的功夫，陈一凡又觉得自己身上出汗了。 这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下雨啊！ 天气太热，所以当戚洲禾第二次上门邀请她，说陈爷爷喊她下去吃西瓜的时候，陈一凡可耻地心动了。 “你把暑假作业也带上吧，我有些题目不会，想和你讨论一下。”戚洲禾对陈一凡说。 陈一帆哪里听不出来，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去蹭空调，每次考试，她比何冰和戚洲禾高出来的那几分，都在语文上。 这数学题目还能说不会，但语文哪有什么会不会的。 不过人家好心给自己递台阶，陈一凡当然不会戳穿，拿着作业，就跟着戚洲禾一起去了401。 “小凡来了啊，快来吃西瓜，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陈家礼看见陈一凡过来，招呼她来吃西瓜。 “等会你们就在客厅写作业，空调温度不能开太低，我先去睡一会了。” 陈家礼每天都有午睡的习惯，这会到了他平时睡觉的点，有些困了。 刚刚外孙说天热开空调，他就想到了陈一凡，六楼估计比他们这还热，空调开了，一个人吹也是吹，两个人吹也是吹，所以才会让外孙去喊陈一凡下来。 陈家礼当了多年校长，知道这两个孩子都不是那种淘气的，一起写作业还能讨论讨论，所以这会才会放心去睡觉。 吹着空调，陈一凡又吃了一口冰西瓜，舒坦！这才是夏天该过的日子！ 第73章 活宝 最近的天气实在太热，电视台每天都会发布红色高温预警。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后面无数次，陈一凡现在已经不用人来喊了。 每天自己在家吃完午饭，再稍微休息一会，大概一点钟左右，陈一凡就拿着张春华给她缝的一个小布包去401 ，包里面装着她的作业和水杯。 毕竟要待一下午呢，空调房里虽然凉快，但也很干，还是自己带个水杯比较方便。 原本陈家礼还让陈一凡午饭也在他家吃，陈一凡拒绝了。 虽然陈爷爷人很好，不在意这些，但是偶尔去别人家里吃一次饭还行，每天都去还是不太好的。 陈建国和张春华也知道陈一凡每天下午会去陈家礼家中写作业，两人自然很赞同。 有大人看着孩子，还有空调吹，他们放心多了。 不过陈建国和张春华也不会什么都没有表示，夏天的水果多，他们就今天买串葡萄，明天买个西瓜，后天再称几个水蜜桃...... 比较让陈一凡不好意思的是，明明爸妈的原意，是让她把水果带给陈爷爷，但是最后这些水果至少有一半都进了自己的肚子。 陈家礼怕两个孩子学习用脑会饿得快，每天到了三四点钟，就会给两人准备些吃的。 大部分时间是洗一些陈一凡带来的水果，偶尔也会有其他的小零食。 陈家礼和戚洲禾吃得都不多，陈一凡再不多吃点，那不就浪费了嘛。 虽然陈一凡每天都会和戚洲禾一起写作业，比起之前，两人也算是熟悉了一些，但是却并没有如陈家礼期望的那般成为好朋友。 陈家礼原本的想法，是想让自家外孙在 陈一凡的带动下，能多说点话。 这年纪一样大，还是一个班的同学，人家小凡就很好，见人就笑，嘴也甜，自家豪豪明显就沉默寡言，一点没有小学生该有的活泼样。 结果这都相处半个月了，外孙还是老样子，每次他午睡起来，外面都安安静静，没有人讲话。 要不是陈一凡每天依旧和他有说有笑的，陈家礼都要觉得是不是自家外孙把人家孩子影响的不爱说话了。 算了，这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也看缘分，既然孩子们没话说，陈家礼也就不再勉强。 陈一凡可不知道老人家想法这么多，她和戚洲禾当了四年同学，平时也没见戚洲禾和班上谁的关系好一些。 陈一凡觉得戚洲禾肯定是“i人”，对于这种社恐的同学，她表现得太热情，反而会给人家带来负担。 而且说不定，人家不喜欢和女孩子一块玩呢，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开始有性别意识了，像陈一凡班上，最多的还是男生和男生一起玩，女生和女生一起玩。 因为明天要去区里参加篮球比赛，陈一凡下午就和陈家礼说了，免得明天老人找不到她，会担心。 “看不出来，我们小凡还是个运动健将。”陈家礼越看陈一凡越喜欢，成绩好，长得漂亮，性格也乖，还爱运动，简直是家长想要的完美小孩。 陈一凡有些不好意思，她的技术不行，还是“半路出家”，训练时间也短，要不是校队人不够，哪里会轮得到她。 “我就是去当个替补，打打酱油。” “那也很厉害了，就当去见见世面。”陈家礼继续夸着陈一凡。 又不是以后要走体育这条路子，当个兴趣爱好发展也挺好的。 随即想到自家外孙，陈家礼就转头问戚洲禾，“豪豪，你在阿公这边，你的钢琴怎么办，不能不练啊。” “没事，最近我练小提琴和二胡就好了，爸爸说这周末他就找人把钢琴搬过来。” 戚洲禾倒是不在意，原本钢琴和小提琴就是陈若琳逼着他学的，他真正喜欢的只有二胡。 “原来每天是你在练琴啊！”陈一凡最近确实经常能听到有人在练琴，有时候是小提琴，更多的时候还是二胡的声音。 “吵到你了么？” 虽然戚洲禾每次练琴的时候都会关闭门窗，也会错开大家休息的时间点，但老房子隔音不好，这会听陈一凡这么说，戚洲禾下意识就觉得自己吵到她了。 陈一凡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以为是哪个老爷爷或者老奶奶练琴呢！” 这边退休老人多，天气凉爽的时候陈一凡还能看见一帮人聚在小区楼下的亭子里演奏，二胡、扬琴、长笛，什么都有。 “小凡说得倒也没错，我这个老爷爷时不时也拉上一曲。”陈家礼笑着说。 这退休在家的生活，除了看看新闻看看书，陈家礼偶尔也把二胡拿出来，解解闷。 “爷爷你也会啊！”陈一凡有些惊奇，她还不知道呢。 “你问豪豪，他的二胡还是我亲自教的呢，可惜他外婆不在了，我也只会拉个二胡，教不了其他。” 说到故去的老伴，陈家礼眉眼温柔，但下一秒又有些伤感，老伴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啊！ “阿公......”戚洲禾想到每天早上都在外婆遗像前絮絮叨叨的外公，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外婆走得早，他只在照片上看过。 “没事，你阿婆啊，都走了20多年了，阿公早就没事了。” 虽然陈家礼说是这么说，但是陈一凡还是能感觉到老人身上的落寞。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气氛开始沉重，陈一凡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 “陈爷爷那你也很厉害了，还会拉二胡，像我什么都不会，我小时候我妈带我去上小提琴的体验课，我拉得比驴叫还难听，哈哈哈！” 陈家礼自然知道孩子的好意，也就止住了老伴的话题，还真是老了，越来越怀念以前了。 “是嘛，那你要不要跟爷爷学二胡？二胡里面还有一首名曲，叫《赛马》，你要是真能把小提琴拉出驴叫，那用二胡拉马叫肯定难不倒你。” 听到陈家礼的打趣，陈一凡也不生气，“那陈爷爷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啊，万一我拉个‘赛驴’出来，你可别怪我‘欺师灭祖’。”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家礼大笑，不怪他喜欢逗这孩子，多有趣啊！不像有些心思深的孩子，还没怎么说，就生气上了。 “那爷爷我可等着看了！”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陈一凡又学着《西游记》里面的孙悟空，对着陈家礼作揖。 这下子，就连戚洲禾都笑了。 果然活跃气氛这一块，还得看陈一凡啊！ 第74章 篮球比赛 实际上，在重生以前，陈一凡不是现在这样的性格，她更多的是默默听别人说话。 家中的亲戚们，也普遍认为陈一凡性格内向，沉默寡言。他们常常觉得这孩子太过安静，甚至有些孤僻。 在她高考完的那个暑假，陈建党还说她这种性格，就算考上了大学，以后到社会上也还是要吃亏的。 吃不吃亏这件事自然不是陈建党能够决定得了的，但不得不说的是，与陈一凡那些懂得阿谀奉承、天生就自来熟的同事们相比起来，她的职位晋升速度确实是缓慢许多。 毕竟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无情，领导虽然嘴上夸着你踏实肯干，但真到了升职加薪的时候，报上去的还是那些溜须拍马的人。 想到前世那个和客户打电话都要提前做心理建设的自己，陈一凡挠了挠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这么社牛了。 接下来一直到陈一凡离开之前，气氛都很欢快，陈家礼甚至磨拳擦掌要去写教案，说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小凡二胡培养计划》。 原本陈一凡只是逗老人开心的，没想到陈家礼竟然这么上心，现在这架势，不学也得学了。 不过好在下周篮球比赛结束，她上午就不用再去训练了，倒是可以空出时间来和陈家礼学二胡。 教练通知的是七点半在学校门口集合，陈一凡比平时早起了半个小时，等会去学校还要换上队服，得留一些时间出来。 也幸好她留了时间，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陈一凡下半年就五年级了，胸部已经开始发育，像现在夏天，衣服薄，张春华就给她买了几件纯棉的吊带小背心，让她穿在短袖里面。 不过也不是每个女孩子都有穿上背心的，像今天，篮球队里面就有一个叫梁文的小姑娘没穿。 原本穿自己的衣服还看不出什么，但是换上篮球队的队服，问题就暴露了。 虽然队服袖子不短，但是袖口大啊，只要一抬手，从侧面看，衣服里面一览无余。 这个年纪正是敏感的时候，对自己发育的身体非常羞耻和难为情，偏偏又遇上这种事情，梁文都要哭出来了。 陈一凡连忙安慰梁文，还把人带去自己家中，找了一件新的小背心给她穿上，才解了这个围。 “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今天肯定都不会上场的，不然一抬手就被人看光了。”梁文对陈一凡说。 “没事，不过后面你最好还是每天穿个小背心，要不是我家近，今天都来不及了。”陈一凡好心提醒梁文。 换好衣服，两人就赶紧朝着学校走过去了。 梁文咬了咬嘴唇，又看了看四下无人，才对着陈一凡小声咬耳朵。 “你不觉得穿那个，会有印子么，多难看啊！” “啊？什么？”陈一凡有些没明白梁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从外面的衣服看，有个背心的印子。” 陈一凡这下子懂了，可是这有什么啊，现在大街上好多人还直接穿吊带呢。 不过想到自己前世青春期的时候，也是如此。 冬天衣服穿得多看不出来，等到夏天穿短袖，为了掩盖自己发育的胸部，还会特意弓着背。 也就是现在她重生回来，才会不在乎这些。 对于这些小女生的烦恼，可能大人觉得没有必要，但是陈一凡很能理解。 她安慰梁文，“这都是正常的，没什么不好意思，妈妈们不也都穿着内衣吗，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后面陈一凡还推荐梁文去看杨红樱的《女生日记》，里面有写到这些事情，以及如何处理青春期身体上的变化。 原本她还想再多说一些的，对着此刻的梁文，陈一凡好像看到了上一世那个因为身体发育而苦恼和自卑的自己。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给别人撑伞。 不过这会她们已经走到学校，人多了起来，再说下去，梁文怕是都要羞死了，陈一凡也就闭了嘴。 不知道是陈一凡的话鼓励到了梁文还是穿上背心更有安全感了，梁文今天上场的时候表现得很好，完全不像平时训练时有所顾忌的样子。 倒是陈一凡依旧稳定发挥，最后半个小时他们大比分领先，教练才换她上场，算是让她体验一下。 陈一凡全程也就干了一件事，跳起来双手交叉挥着，阻挡对面队伍的视线，都说了她是替补，水平不行嘛！ 比赛赢了，学校成功晋级16强，下一场比赛要两天后了。 虽然女生这边十点多比赛就结束了，但是男生队抽签抽到了下午，所以陈一凡也不能回家，中午吃的都是老师们给买的盒饭。 天气热，吃完饭，老师还在小卖部给每人都买了一个雪糕。 下午男生这边的比赛，明显水平就比女生们的比赛高一些了。 像上午陈一凡他们比赛，两个人在手上抢球，抱着球一直跑，那都是常有的事，裁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太过分，看不下去了才吹哨。 尽管竞争激烈，陈一凡的学校还是成功晋级。 男子组女子组都晋级了，可把教练乐坏了，回去在车上一个劲地夸他们，还让他们后天的比赛继续加油，争取拿个冠军回来。 不过教练的这个愿望，最终还是没有实现，后面又比了几场，最终女生组拿了区里第七名的成绩，男子组那边好一些，拿到了第四。 能有这个成绩也不错了，虽然得的奖是团体奖，但是陈一凡听教练说，开学了学校还会给他们发奖金，每个人都有。 看来这个夏天的汗没白流啊！ 第75章 朽木 “错了错了！都和你说了找那种握着鸡蛋的感觉，你这个样子，鸡蛋早给你捏碎了！” “中指和无名指发力，不是食指。” “坐正了，腰挺起来！怎么又歪了呢！” “哎，你这音又错了！” 眼看着陈家礼又有生气的征兆，陈一凡赶紧乖乖认错，顺便给老爷子顺顺气。 没办法啊，挨骂她倒是无所谓，就是怕给陈家礼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爷爷，您别生气，我这刚开始学，还不太熟悉，慢慢来。” 孩子都这么说了，陈家礼还能讲什么呢？ “行了，先休息会吧！”陈家礼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喝了一大口。 刚开始的时候他试着让陈一凡拉了“do re mi ”几个音，结果发现这孩子非常有悟性，他怎么说这孩子就怎么做的，第一次就成功拉出来了。 陈家礼以为自己捡漏了一个学二胡的好苗子，还在惋惜这孩子现在才开始学，要是从小培养，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个大师。 结果后面没多久就开始打脸。 这哪里是个天才啊，简直是个朽木！比豪豪当初差远了。 陈家礼从事教育行业多年，但就二胡这一块，他也就自家外孙一个学生。 所以自然会拿当初的戚洲禾和现在的陈一凡比较。 陈家礼当初还觉得自家外孙不聪明，有些东西都要讲好几遍，不像他以前在学校里教过的那些一点就通的学生。 但是陈家礼也不看看，当初戚洲禾跟在他身后学二胡的时候才几岁。 戚洲禾下半年才五年级，二胡已经过了十级，小提琴和钢琴虽然还没去考，但十级也是囊中之物，更别说戚洲禾平日里还会自学一些其他乐器。 如果在陈家礼眼中，这都不算有天赋的话，那陈一凡确实称得上是一个“朽木”了。 “爷爷，您消消气，别给自己身子气坏了，实在不行我就不学了，估计我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陈一凡和陈家礼两个人已经十分熟悉，开始的时候，陈一凡还喊“陈爷爷”，现在都不带姓了，直接喊“爷爷”。 正好这两人还都姓陈，看着还真就跟亲祖孙俩一样。 听到陈一凡说不学了，陈家礼又不乐意了，他都没说不教，这孩子竟然主动放弃。 “那怎么能行？还没遇到一点困难，就叫嚣着要放弃，这种做法可不可取，我们要拿出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势......” 眼见着陈家礼又要开始长篇大论，陈一凡赶紧表明自己会继续认真学习。 “这还差不多。” 虽然这孩子天赋不行，不过态度端正，还是能调教的。 陈家礼点头，随即他又开始发愁，就目前来看，之前写的那篇培养计划不可行啊，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教小凡。 他都这么大年纪了，陈一凡那就是他的关门弟子，教了一辈子书，陈家礼决不允许自己“晚节不保”。 “继续再来，我就不信教不好你！” “哦，好。”陈一凡愁眉苦脸，继续开始她的挨骂之旅。 下午趁着陈家礼午睡的时候，陈一凡没忍住，偷偷问边上写作业的戚洲禾，“陈爷爷之前教你的时候，也是这样子么？” 戚洲禾想到自己当时才四五岁，自家外公平时对他有多好，教二胡的时候就有多吹胡子瞪眼，搞得他一度觉得自己真得很笨。 “嗯...... 外公他确实比较严厉。” 得嘞，这下子陈一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天才都这么说了，那她这种凡人，挨一些骂再正常不过了。 顺着陈家礼教二胡这个话题，陈一凡和戚洲禾又聊了一些，就这一会功夫，看着倒是比之前这些天的相处更亲近些。 陈家礼午睡起来，看见的就是两个孩子凑在一块小声说话的画面。 虽然陈一凡说一大段话，戚洲禾才回个一两句，但陈家礼还是觉得稀奇，自家那个锯口葫芦还有这么多话的时候。 “咳咳，你俩在说什么呢？”陈家礼轻咳了一声，打断两个孩子的窃窃私语。 “爷爷你醒啦！我们在说您上午教的好呢！”陈一凡见陈家礼醒了，忙起身拉开凳子给陈家礼坐。 “我看是说我坏话差不多，哼！”陈家礼走过来，在陈一凡刚刚拉开的凳子上坐下。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陈家礼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就是嘛！ 陈一凡倒是也配合，赶紧高呼“冤枉”。 “行啦，赶紧写作业吧，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 暑假作业对陈一凡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她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写完，是因为之前，陈一凡一直在预习五年级的课本，还在书店买了练习册自己在家做。 包括现在，回到自己家里之后，陈一凡也都是在学新的知识或者写文章。 不过这些她不太想在外人面前展现出来，才会特意将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留着，下午带到陈家礼家中写。 陈家礼还奇怪呢，他觉得陈一凡这孩子也不是那种贪玩调皮的，怎么到现在暑假作业还没写完。 所以这会陈家礼才会催促陈一凡写作业，毕竟戚洲禾和陈一凡是一个班的，戚洲禾的暑假作业一个星期之前就写完了，现在就看看课外书或者练练字。 陈一凡也不解释，开始埋头写作业，偶尔遇到一些不确定的，还会和戚洲禾讨论一下，陈家礼在旁边听着，时不时也会提点一二。 夏日的午后，日头正盛，外面街道罕有人走动，倒是树上的蝉叫个不停。 不过屋内空调开着，没有一丝让人烦躁的气息。 陈家礼坐在桌子主位，带着老花眼镜，翻着手中那本看着有些年头，已经微微泛黄的书。 在他左手边，陈一凡正在奋笔疾书，时不时还发出懊恼的声音，然后用修正带在作业本上画着，显然刚刚是写错了字。 在他左手边，则是气定神闲在写字帖的戚洲禾。 俨然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哪里还能看得出上午这里还鸡飞狗跳呢。 第76章 好朋友就是有说不完的话 两个月的暑假时间过得比陈一凡想象中的还要快，明明上一秒她才领完成绩单，下一秒就又开学了。 张春华已经带陈一凡去班主任那报完名了，正在感慨这不交借读费以后，可省了不少钱。 前几年，不夸张地说，陈一凡一年的学费加生活费，都够老家的孩子读完小学了。 “陈一凡！”听见有人喊，张春华和陈一凡都回过头。 张春华只看见一个晒得黑黑的小孩，正在朝自家女儿挥手。 这是......肖慧？ 张春华不太确定，肖慧以前虽然也不白，但也没这么黑啊，看着都跟非洲小孩差不多了。 等人走近了，张春华才看清楚，还真是肖慧，就过了一个暑假，这孩子咋晒这么黑了。 “阿姨好！”肖慧和张春华打招呼。 张春华也不好意思当面问人家咋这么黑了，就笑了笑，算是回应。 都是老熟人了，知道肖慧家大人已经交完钱先走了，她自己在学校玩，张春华就让陈一凡把肖慧带去家里玩，她先回店里了。 说是九月了，但是太阳依旧毒得很，还是少在室外待比较好。 张春华一走，两人也更自在了一些。 陈一凡可不像张春华那般，就她和肖慧的关系，什么话不能说的。 所以，陈一凡直接问出口了，“你干啥了啊，怎么会变得这么黑？” 说到这个，肖慧还委屈呢！ 明明上个月她和陈一凡都来学校训练，不同的是，陈一凡是打篮球，她打排球。 排球场地那边还有一些树荫，篮球场可是太阳直晒的，照理说，应该是陈一凡比她晒得更黑啊，怎么才20几天没见，这人就变白了。 “我啥也没干啊，之前你也知道的，我每天上午来学校打排球，下午被我妈关在家里写作业。后面比赛结束了，我就变成上午写作业，下午我表哥带我出去抓青蛙钓龙虾。” 额，这三伏天下午出去钓龙虾，还叫什么都没干么？ 陈一凡都无语了，难怪能晒这么黑呢。 “热死了，先去我家吧！” 肖慧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陈一凡了，学校里的比赛结束之后，她就去外婆家了，一直到昨天才被她妈妈接回来。 “你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变白的，我记得我上次看到你，你也晒黑了啊！” 都等不及到陈一凡家里，肖慧就开始缠着陈一凡问她是怎么变白的。 肖慧妈妈去接孩子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这个小黑妞是自己家的，更不要说这几天谁见到肖慧第一句都是说她黑了。 所以看到明明也晒黑了的陈一凡变白了，肖慧才这么激动，她也不奢求和陈一凡一样白，变回她之前的肤色就挺好的。 “我就呆在家里，太热了，我不想出门，基本都是太阳下山之后才会去外面逛一逛。” 陈一凡想了想，暑假后半段时间，她每天上午跟着陈家礼学二胡，下午和戚洲禾一块写作业，几乎没有怎么晒太阳，皮肤也就慢慢白回来了。 肖慧怎么甘心听到这个回答，非缠着陈一凡，让她好好想一想自己还做了什么。 这说实话还没人相信，陈一凡也没办法，只好说了几个前世在网上了解到的美白小妙招，什么多吃西红柿，每天用柠檬泡水喝，出门打伞、穿防晒衣。 像是用珍珠粉敷面膜，刷酸这些，陈一凡都没说，她怕肖慧真得会去自己脸上折腾，现在还小，要是把皮肤屏障搞坏了，就出事了。 反正西红柿柠檬这些的，肖慧爱吃就去吃吧，坏不了事。 肖慧这才满意，她就说嘛，陈一凡变白了，肯定是有自己的小妙招的，还不是被她套出来了。 不得不说陈一凡的顾虑还是对的，后面肖慧回家以后，家菜园子里的西红柿，稍微红一点，就被她摘着吃了，还缠着妈妈给自己买柠檬。 不过在尝过一次柠檬水又酸又涩又苦的味道之后，肖慧就放弃了，转头继续祸害奶奶种的西红柿。 快一个月没见，两个人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陈一凡说自己救了戚洲禾的外公，然后两家人开始走动，她每天还会去和戚洲禾一起写作业。 “所以你这个暑假都是和副班长在一块写作业啊，你可真厉害！” 肖慧觉得自己都要佩服她的好朋友了，话唠如她，和班上的人都能说上话，但是却有些不敢去找戚洲禾。 倒也不是戚洲禾人有多坏，就是看着吧，不太好接近，肖慧也说不清楚，反正她就是觉得陈一凡厉害。 陈一凡也知道肖慧什么意思，其实在这之前，她也觉得戚洲禾有些高冷。 不过一起写了一个多月作业之后，她觉得戚洲禾这个人还挺好的，并没有以前想象中的那么不好接触。 所以这会陈一凡也好心给人家解释，“其实副班长他就是不太爱说话，人挺好的。” “好吧，可能是这样。” 肖慧对戚洲禾不熟悉，也不想再谈论人家好不好的问题，开始给陈一凡描述自己在外婆家钓龙虾的生活。 “你都不知道我在外婆家有多开心，我表哥每天都会带我出去钓鱼、钓龙虾，陈一凡，你有没有钓过龙虾？” 得知陈一凡竟然从来没有钓过龙虾，肖慧就觉得自己这个好朋友太可怜了，这么好玩的事情都没有做过。 于是就细致地给陈一凡讲述她是怎么钓龙虾的，甚至还描述了那个小水塘有多脏多臭。 “打住打住，这个没有必要再说了。”陈一凡虽然也知道龙虾生长的地方不干净，但是肖慧再这么说下去，她以后都不想再吃小龙虾了。 “嘿嘿，这不是想让你身临其境嘛！”肖慧也觉得再说下去不太好，不再说那个臭水塘，开始说自己钓到的龙虾。 “你都不知道那个龙虾有多大，都快到网里面了，结果它把钳子弄断跑掉了。” 说到那个跑掉的大龙虾，肖慧还是耿耿于怀。 陈一凡一下子就笑了，肖慧这个样子，跟她以前在短视频上看到的那些跑了大鱼的钓鱼佬一模一样，说不定以后长大了，肖慧还要记得她的那个大龙虾。 两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就连午饭，肖慧都是在陈一凡家吃的。 当然，回家以后，肖慧还是被狠狠骂了一顿，因为她玩过头了，不回家吃饭还不知道给家里说一声。 对此，肖慧的态度就是，我错了，下次还敢^_^ 第77章 五年级 从四年级升入五年级，陈一凡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反正每年都会换教室，顶多就是今年她们班分到了最顶层，爬五楼比较容易出汗。 倒是老师们像是约好了一样，不管主科老师还是副科老师，张口闭口就是你们是毕业班了。 平时说教的话术也变成了，你们是这个学校里面最大的学生，要给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做个表率。 不过很快，陈一凡就不这么认为了，因为他们的作业量直线增加。 “好烦啊，每天都是试卷，我最近几天晚上都写到九点多，写完就得赶紧去睡觉。”肖慧一边传着试卷，一边抱怨。 这学期，张老师新排的座位，肖慧变成陈一凡的前座了，这可把肖慧高兴坏了，以后下课转个头就能和陈一凡讲话，多方便。 “也不知道老师哪里来的这么多卷子。” 一想到今天又有好几张卷子，肖慧就有些生气。 “行啦，你少看点电视就能早点写完睡觉了，语文卷子来了，你赶紧的，别掉地上了。” 陈一凡看见前面又有试卷传来，连忙提醒肖慧。 其实也还行，这会小学放学比较早，四点半就放学了，到家不会超过五点。 肖慧之所以会写到那么晚，是因为她回家还要看动画片，每次都要拖到六点钟她妈妈下班回家才关电视。 再加上吃饭、洗澡的时间，可不就得到九点多。 像陈一凡，老师布置的一些抄写单词、课文这样的作业会在学校里面利用课间的时间写掉，回家以后再写其他的试卷。 每天张春华和陈建国还没回家，她的作业就写完了。 如果陈一凡没有记错的话，等到毕业前两个月，学校还会给毕业班加课，到时候就是五点五十放学了，到家六点多。 等到了那个时候，肖慧就会知道，现在这会有多么轻松了。 陈一凡正准备打开单元门，就听见身后的戚洲禾突然开口： “今天张老师说的，你准备报名么？” 虽然陈一凡和戚洲禾就住在楼上楼下，但陈一凡却并没有如当初对肖慧一般，和戚洲禾一起放学。 两人仿佛有默契一样，不会特意等对方一起，如果恰巧碰上了，也会进了小区才讲话。 陈一凡对此的理解，就是避免麻烦。 现在的孩子好像都很早熟，陈一凡有时候还会听肖慧说班里谁谁谁好像喜欢哪个男生。 虽然陈一凡觉得都是无稽之谈，这才多大啊，哪里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不过为了避免自己和戚洲禾变成传言中的主角，陈一凡觉得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毕竟她不在意，说不定戚洲禾不喜欢被人说闲话呢。 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张老师把她、戚洲禾、何冰，还有班上另外一个男同学叫进了办公室，说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从下周一开始，他们早上需要来早一些，学校让五年级的每个班都出四个学生，两男两女，以后每天早上都要安排人在校门口站岗。 主要的职责就是检查仪容仪表，看看学生们的红领巾有没有戴，是不是把早饭带进学校里面吃，如果碰见老师来了，鞠躬问个好就行。 五年级一共有8个班级，一个班级轮一周，陈一凡默默算了一下，他们是一班，最多也就轮到三次，也还行。 第二件事就是学校里面马上会举行大队长的选拔，如果他们有意向的话，可以回去准备演讲稿了。 因为每个班只能报上去四个名额，张老师就直接按照上次期末考试的排名定下来了。 班上大部分的学生，还是好好学习，准备明年的升学考试比较重要，这种事情她就不在班上说了。 所以这会戚洲禾问陈一凡要不要报名，说的就是竞选大队长的事。 “我准备去试试的，你呢？” “我也会报名。” 陈一凡倒是挺奇怪，虽然戚洲禾每年都会代表班级去表演节目，但是那都是张老师直接报上去的，一般需要自己报名的活动，戚洲禾很少会参加。 就连副班长的职位，那也是老师看他成绩不错，才让他当的，实际上有什么事情还是班长何冰做的比较多。 没想到这一次，戚洲禾竟然会主动去竞选大队长。 “我们家想让我上师大附中，有这些会比较加分。”戚洲禾解释说。 陈一凡理解了，既然自己能有择校的想法，那其他人为这方面做准备自然也不奇怪。 “你肯定可以的，加油！” 这还真不是陈一凡随意恭维，像戚洲禾这种，成绩好，家境不错，才艺证书也多，就是好学校也会很喜欢的，更不要说还有陈家礼的那层关系。 陈一凡觉得戚洲禾上师大附中是十拿九稳的。 “你呢？你应该也不会直升吧，有目标么？”戚洲禾问陈一凡。 陈一凡倒也不觉得他冒犯，她只是不喜欢把没做成的事情放到人前去说，但也不是一定要保密。 不过具体选哪个学校啊，陈一凡还真没决定好。 “还没有，我准备后面多去面几所学校，如果有学校要我的话，再去考虑去哪一所，如果没有，那也就只能算了。” 这倒也是实话，有实力才有选择权，不然就只能广撒网了。 “加油！” “你也是哦！” 随后，两人就不再说话，默默上楼往家里走去。 陈一凡回去写完作业，就开始准备自己的演讲稿，稿子删删改改，后面定下来以后，陈一凡又对着镜子练了好几遍，这才满意。 以前她只当过中队委员，竞选大队长还是第一次呢，她得认真对待。 在如此用心的准备之下，结果也没有让陈一凡失望，虽然没有当上大队长，但是被选为了大队委员，二道杠成功换成三道杠。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年级有7个名额，陈一凡他们班就当选了三个，何冰还选上了大队长，戚洲禾也选上了大队委员。 班上的学生争气，张老师走路都带风，今年的奖金是跑不掉了！ 第78章 老家来客 当上大队长的生活并没没有太多不同，顶多就是有时候去开几个会。 这天，陈一凡回来，就听见张春华正在打电话。 “都跟你说了，让你和妈少吃点剩菜，现在吃出问题了吧！省那么点钱，有什么用，到头来还是送到医院来了。” 陈一凡也没打扰张春华，先去了自己房间。 “妈妈，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等张春华挂断电话，陈一凡才出来。 “还不是你外公，这大热天的，剩菜舍不得倒，非说没有坏，能吃，好了吧，给自己吃得上吐下泻的，才从医院挂完水回来。” 中午那会，张春华给家里打电话，才得知父亲病了不在家，最近每天都会去医院挂水，她都担心了一下午，活都没心思干，陈建国索性就让她回来等着。 所以这会陈一凡放学，才会看见张春华在家里。 想到外公的“抠门”，陈一凡也是了然。 这也不能怪老人家，他们那时候是真的过苦日子过来的，什么都没得吃，即使现在条件好了，老人对粮食还是有种骨子里的爱惜。 陈一凡记得自己有一年夏天的时候，在外公家吃饭，凉拌皮蛋的醋，外公都舍不得倒掉，非要拌饭吃。 “要不等国庆节的时候，让大舅一家来海城玩吧，把外公外婆也带上，我都还是过年见的他们呢！” 陈一凡提议道。 张春华也觉得女儿的建议很好，她来海城十几年了，家里人竟然一次都没来这边玩过，正好趁着这次国庆，大家都来。 说句不好听的，这么大年纪的老人，说没就没了，趁着人还在，也还能动弹的时候，多带出来玩一玩，也省得以后老人走了，自己后悔。 说干就干，张春华又立刻给家里打电话。 这次开的是外放，陈一凡在边上也能听见，虽然电话那头说着不来，又是嫌麻烦又是说花钱的，但是陈一凡还是能感觉到老人是想来的。 于是陈一凡也极力劝外公外婆一起过来，说自己想他们了，还说今年过年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 孩子这么说了，哪里还能不去？ 陈一凡说得也是实话，他们家之前已经和陈家老家那边决裂了，过年自然不可能再去那边。 这要是去外公外婆家过年，陈建国肯定不自在，所以今年过年，他们大概率会留在海城这边。 平时陈一凡要上学，陈建国和张春华也走不开，除了寒暑假，也就五一和国庆假期时间长一些了。 约定好来的日期，接下来，就是每天数着日子等人来了。 “外公，外婆！” 陈一凡一打开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两位老人，原本她还以为大舅他们明天才会过来，没想到这会就来了。 “哎呦，我们凡凡都长这么大个啦！”张母拉着陈一凡的手，左看右看，还是过年见的，不仅是孩子想他们，他们也想孩子啊。 “凡凡，是不是很惊喜！我特意让我爸提前一天出发的，明天放假人肯定更多。”张衡端了盘洗好的葡萄从厨房出来。 “表哥！你怎么也来啦！”陈一凡更加惊喜，原本她还以为是张春华在厨房里面呢，没想到竟然是张衡。 “你今天不用上课的么？” “我们学校昨天就放假了，不过到时候4号就要回去月考。”张衡给陈一凡解释。 果然，就没有能占到学校便宜的时候。 “快让孩子把书包放下，这一看就不轻。” 张父看陈一凡还背着个书包，打断自家孙子接下来的话，这小子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看那样子，要是他不说，还准备一直这么聊呢！ 陈一凡和张衡都笑了，陈一凡背着个大书包，张衡手上拿着盘子，两人也不知道先把东西放下来，就顾着聊天了。 “外公，还好，书包没那么重。”陈一凡将书包拿下来，送到自己房间，又问起他们今天来的路上怎么样。 “我还好，就是你外婆晕车晕得厉害，下车还吐了呢。” 说到今天坐车的经历，张母也是心有余悸，“我就说我不来的，你们非要我一起，一路上我都感觉天旋地转，要不是怕弄脏人家车子赔钱，都我等不到下车就吐了。” 陈一凡作为老晕车人，自然感同身受。 “外婆，下次你可以问司机要个塑料袋的，这样就不怕吐到车上了。而且就是因为你车子坐少了，才会晕，等你多坐几年，就不难受了。” 张母连连摆手，“不来了不来了，再多来几次哪里能受得住。” 看到张母生怕陈一凡再拉着她去坐车的样子，大家都笑了。 其实陈一凡也没有瞎说，别看她现在晕车这么严重，但长大以后真的就好了。 陈一凡记得她第一年工作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疯狂出差，每天睁眼闭眼都是坐车，从刚开始上车就要吐，到后面在车上玩手机也没事，人都是逼出来的啊！ 不过外婆年纪这么大了，倒也不必吃那个苦。 “说什么呢，笑这么开心。”张春华拿着钥匙开门进来，还没到门口，她就听见家里面的笑声了。 “在说外婆晕车的事情呢！”陈一凡看到跟在张春华身后的张光和杨梅，喊了声“舅舅、舅妈。” 随后陈一凡就将刚刚外婆的动作神情表演了一遍。 “凡凡说的对，妈，你是得多坐车，正好，以后每年都来我这玩一段时间。” 张春华换了鞋进门，又给哥哥嫂子拿了新拖鞋。 从得知父母兄嫂要来起，张春华就开始准备上了，拖鞋，毛巾，牙刷，漱口杯全都买了新的，没事晚上还和陈建国琢磨客人来了要烧什么菜。 这可是她娘家人第一次来海城呢，可得把人招待好了。 “这次来玩一次见见世面就行了，哪里能年年都来。”张母想都不想就拒绝。 “这里不是你女儿家啊？怎么就不能来了。” 陈建国也在帮腔，“是啊，妈，现在车子也方便，家里没事就过来玩玩。” 对于女婿的好意，张母也不好像对女儿那样拒绝，只推脱说再看看。 “凡凡，你在这陪外公外婆还有你舅舅舅妈聊聊天，我和妈妈去做饭。”陈建国嘱咐女儿。 没看之前张春华想菜谱就想了这么多天嘛，要是今天这顿饭没做好，可想而知他的后果。 “对，爸妈还有大哥大嫂，你们都坐下休息休息，别站着了，先吃点水果垫垫，就当自己家一样！” 快到饭点了，自家的饭还没开始准备，张春华有些着急，原本她也以为爸妈他们明天才来，哪里晓得提前一天就到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过来。 今天在店里看到这几人，张春华都懵了，还好之前她把家里面的地址，店里的地址都给了，不然陈一凡又没放学，她和陈建国也不在家，爸妈还得被关在门外呢。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抓紧时间烧饭比较要紧。 第79章 土鸡蛋骗局 陈建国和张春华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娘家人来得太突然，没有提前准备，那些耗时间的肉菜都不好做。 休息站那边的饭菜张春华也是知道的，又贵又难吃，想到大家这会都饿着肚子在等，张春华更着急，恨不得下一秒钟就能变出来一桌子菜。 火急火燎地炒了几个快手菜端出去，又催促着陈建国再烧个西红柿蛋汤，张春华就招呼大家吃饭了。 结果这事情越忙，越是容易出错。 “妈！你电饭锅没有按，饭还是生的！” 陈一凡刚准备给外公外婆装饭，结果打开电饭锅一看，哪有什么饭啊，米还是米，水还是水的。 现在的电饭锅就是这点不好，每次煮饭都要手动按一下，有时候也不知道是自己记错了，还是没有按到位，都准备吃饭了，米是生的。 “我看看，我记得我按了的啊！” 张春华走过来，一瞧，还真是生的，这下好了，这还吃个屁。 “先喝汤吃菜垫一垫吧，我这脑子真是不行了，电饭锅忘记按了，现在还是一锅生米在那。” 张春华一脸歉意地对大家说。 “没事，小姑，我妈之前也老这样，我有一次中午放学回来饭都是生的，还是去隔壁讨了一碗米饭才吃上。”张衡开始接自己老妈的短。 “嘿，你这孩子，不就那一次么？说的你妈我天天都让你没饭吃一样。”杨梅作势要打儿子。 “现在可是在小姑家，妈，你可不能喧宾夺主打孩子啊！” “你看你小姑会不会拦着不让我打你！” “小姑，快来救救我，帮我拦着我妈！” 张光和张父张母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个场面，这小子哪天不贫嘴才奇怪呢！ 不过有了张衡的这一通闹腾，气氛欢快了不少，都是自家人，忙中出错，晚一会吃饭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先吃菜吧，现在电饭锅煮饭快得很，半个小时就好了。” 陈建国将最后一个汤端出来，看到桌上没有汤勺，又转身回到厨房拿了个舀汤的大瓷勺。 “对对对，吃菜，爸妈，你们肯定饿坏了吧！我给你们舀碗汤。” 其实张春华主要就是担心自家爸妈，岁数大了，又难得出远门坐长途车，前不久还生了病，别回头给二老肠胃搞坏了。 “少给我盛点。”张母没啥胃口，虽然之前晕车把胃里头的东西都吐出来了，但她还是吃不下，晚上就喝点汤垫垫算了。 “妈，今天汤里的鸡蛋用的都是本鸡蛋（方言，土鸡蛋），保管香。” 张春华给张父张母一人装了一大碗，又准备给张光他们盛，不过被拒绝了，说他们自己来就行。 “妈你买到本鸡蛋啦？”陈一凡问。 难怪她看着今天的汤里面的鸡蛋颜色比平时更黄呢。 菜市场买的饲料鸡蛋虽然个头大，但是一点都不好吃，炒出来颜色都是白白的，自从过年家里带过来的鸡蛋吃完了，陈一凡就再没吃过本鸡蛋了。 “这边哪里能买到本鸡蛋？是你外婆他们今天带过来的，你别看那些摆摊的老太婆，说是自家养的鸡下的蛋，其实就是饲料鸡蛋，都是骗人的。” 同在街上开店的张春华对这些自然门清，她还亲眼看过一次，那老太婆和人家说的是就最后十几个鸡蛋了，结果卖完等顾客走了，就从身后的篓子里又拿出来一篮。 “还有这事？你们不能去乡下收么？早知道就多带一些过来了。”张光对此表示很惊奇。 像他们那边，家家户户都养鸡，也有些城里人会托亲戚来村里买，他还以为妹妹他们在海城也能这么做呢。 张春华摇头，“我们住的这附近都不准养鸡，真要去乡下，那得跑好远，公交车得两三个小时。而且不是有熟人介绍，又是外地口音，很多人都不卖的。” 海城人警惕心强，外地口音的生人去到人家里问有没有鸡蛋，人家的第一反应不是挣钱，而是怕你偷东西，甚至还会怀疑你是不是要拐孩子。 “之前还有个老乡，说孩子想吃本鸡蛋，他们跑了好远去乡下收，问了好几家都没人卖，后面好不容易有一家愿意卖给他们，结果回去一煮，那味道根本就不对。” 正好说到鸡蛋的，陈建国就给大家讲了他前不久才听说的事。 “有些人他会去店里买饲料鸡蛋，还专门挑那种小的，然后回来在鸡窝里滚几圈，沾点稻草和鸡屎，让你看着像家里鸡生的蛋，转手就能挣不少差价。” 这年头，菜市场饲料鸡蛋，按斤称算起来一个大概在五毛钱左右，土鸡蛋却是不论大小，按个卖的，一个八毛钱。 更别说，那些人还专门挑个头小的鸡蛋称，一个的成本可能就三四毛，别看钱不多，转手就是翻倍的利润呢！ “那些人在卖之前，还会套你的话，看看你是不是这附近的，他们一般只做那种路远的外地人生意，等你回去发现上当受骗也晚了。” 张母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她有些搞不懂，被骗了当然得找回去啊，不是都知道这卖鸡蛋的人住在哪里么？ 既然有不解，张母也就问了出来。 “爸爸，我知道，我知道，让我来和外婆说！”陈一凡举手，跟上课回答问题似的。 女儿这么积极，陈建国自然也会给她这个机会。 “行，我们凡凡来说。” “因为鸡蛋贩子已经提前打听过了，你离得远，过去就麻烦，许多人因为车费或者时间的问题就不去第二趟，反正鸡蛋都能吃，最多骂几句也就算了。”陈一凡说着自己的理解。 就跟她以前网购的时候，买回来的有些衣服和店家图片穿出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但是大小差不多，也能穿得出去，她就懒得再去退货，凑合穿吧，顶多给个差评，再把店铺拉黑。 “凡凡，还有一点你没有想到，就算有人找过去了，鸡蛋贩子只要说他不小心拿错了，那一筐是在外面买回来准备自家吃的，再给你换上真正的土鸡蛋，你就没办法找人家茬了。” 张衡也在一旁补充。 陈建国赞赏地看了两个孩子一眼，“你们说得都对，说到底，这种鸡蛋贩子就是挣个概率钱。不过这种人人品不行，你们可不能学。” 张母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卖个鸡蛋而已，还能整这么多花样，这大城市还真是不一样啊！ 第80章 亲戚闲聊 不知是女婿烧的番茄蛋汤酸酸的，比较开胃，还是鸡蛋的故事太新奇，原本晚上只准备喝点汤的张母，竟然又吃了一小碗米饭。 吃完饭，陈建国还非常自觉地去把碗洗了，在张春华娘家人面前给足了她面子。 “咱家这姑爷真是不错啊，烧菜的手艺好，人还勤快，春华，你平时也多帮姑爷干点活，别什么都指望姑爷来。” 张母看着厨房里洗碗的小女婿，真是越看越满意。 自家姑娘过得好，张母当然开心，不过谁干活心里总归都会有点不快活，这会女婿也在，该说的场面话她还是得说的。 “妈，您别这么说，平时屋里屋外的还是春华操心得多，以前凡凡学习这块都是她妈妈管，也就从去年开始，这孩子懂事了，春华才轻松点。” 听见丈母娘帮他数落张春华，陈建国一边洗碗一边帮自己老婆解释。 这些年，外人看见张春华都喊一声老板娘，但是自家事自家知道，陈建国心里清楚，老婆跟着自己其实没过多少好日子。 特别是教育孩子这块，基本全靠张春华。 以前孩子小不懂事，有时候母女俩吵嘴，陈一凡在那边嗷嗷大哭，张春华在这边躲起来偷偷抹眼泪。 还有老家那边，从前也没少吃亏。 想到以前自己没看清老家那些人的真面目，还劝张春华忍忍就过去了，陈建国真是想抽自己一巴掌。 “啊，爸爸你叫我么？” 吃完饭陈一凡就回自己房间写作业了，这会好像听见陈建国叫自己，不过她写作业太专心，没听清楚说的什么事情。 “没事！你写你的作业！” “哦！”听见不是喊自己，陈一凡又埋下头继续奋斗了。 倒不是陈一凡故作姿态，要在外家面前表现自己多么热爱学习。 国庆七天假期，光是试卷，加起来就有十几张，陈一凡还想着后面和外婆他们多出去逛逛，现在可不得抓紧时间写作业了。 “凡凡这孩子可真乖，明天都放假了，这放学回来还是去写作业，不像有的小孩，不到放假最后一天，书包都不会打开。” 看到外甥女这么热爱学习，杨梅有些羡慕。 也不怪人家孩子成绩好，像她家那个皮猴子，以前还没上学的时候，已经能看出以后成绩肯定不行，教他背古诗，要么哭着闹着要出去玩，要么就直接听睡着了。 想到张衡小时候的事，杨梅又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 “你看妹妹这么小都知道要好好学习，你都高中了，还一点紧迫感都没有，又不是小孩了，大人去哪里还都要跟着，书也不带。” 原本杨梅是想让张光带着公公婆婆来小姑这边玩一玩，她和儿子就留在家中，毕竟张衡还有一年多就要高考了，放假还是要多看会书。 结果这小子不知道和他爷爷奶奶说了什么，最后变成他们一家子都过来了，车子都开了，才说自己书忘记带了。 要不是张衡也那么大了，又是在车上，杨梅当场就想打这混小子，一个当学生的，说自己书忘记带了，这念的是哪门子书。 “妈，好不容易出来玩几天，你老这么扫兴干嘛，3号就回去了，带那么多书也看不完。” 反正张衡是觉得，既然出来玩就得玩好，带着书过来，那不就是换个地方写作业么，还玩个屁。 所以他才会故意把书落在家里，反正车都开了，他妈也不能再飞回去，挨骂就挨骂呗。 “我扫兴？我看你后面要是考不上大学怎么办，反正我是不会出钱给你复读的，考不上你就跟着你爸后头学木工，还能给我省点钱。” 杨梅最看不惯的就是张衡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她这都是为了谁？嘴巴皮都磨破了，人家还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张春华感觉要是再说下去，杨梅就要动真火了，连忙当起了和事佬。 “孩子也是难得出来玩一趟，嫂子你就少说点，小衡你也是，都这么大人了，不能这么和妈妈说话，知道么？” 张衡一向能屈能伸，他也知道杨梅是为他好，只是自己真的不是学习的料子，就是把屁股粘在书桌前，那也考不上大学。 而且他也不觉得跟着张光后头当小工有什么不好的，在张衡看来，木工活可比数学物理有趣多了。 当然，这些话张衡是不敢和杨梅说的。 这会小姑递台阶了，张衡也就给杨梅道了歉，还说自己回去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一天只吃三顿饭，上三趟厕所，其他时间都去学习。 “你啊！一天天的就在这哄你老妈开心！” 杨梅真是拿张衡一点办法没有，讲也讲了，骂也骂了，就是上手打她都打过。 可这孩子当时好了几天，后面又是老样子，也不知道随谁了。 和儿子这边讲不通，杨梅转头狠狠挖了张光一眼，上梁不正下梁歪，和他爸爸一个样子！ 张光感觉自己很无辜，明明他什么都没干，连话都没说一句，到头来还要被妻子瞪，都没地方说理去。 “大哥，你们3号就回去啊，怎么不多玩几天？” 陈建国这会已经洗好碗了，加入了聊天。 “还不是那小子，4号就要回去月考，就这么几天，非要跟着来凑热闹，害得他爷爷奶奶也跟着来回折腾。” 张光给陈建国解释。 “不行我送小衡回去呗，你们就在这多玩几天。” 张衡学校里面要考试没办法，陈建国觉得其他人可以多住几天，毕竟难得来一回。 张光摇头，“不了，我这手上也正好有几家活要赶工期，一起回去了。倒是爸妈，你们俩可以在这多玩几天。” “那不行的，你们回去我也要走的，家里的鸡鸭鹅我放心不下。” 这次来，还是托了杨梅娘家妈照顾，每天来给家里的这些鸡鸭鹅喂点吃的，这长久下去肯定不行的。 张母觉得自己也得跟着回去。 “妈，你这晕车吃了那么大苦头，结果人才好一点，又要回去了，这不是亏了嘛！而且，你确定你身体受得了？” 张春华一下子戳中自家老娘的痛点。 这下子张母也有些犹豫了，这晕车确实是个事啊！ “行了，妈，你和爸就在小妹这多住几天，等回头我把手头事做完了，你们想家就打个电话，我再来接你们。你那些个鸡啊鸭啊什么的，我和杨梅肯定给你养得好好的，少一两肉你回来都找我，好吧！” 张光直接拍板。 原本来之前他就担心，爸妈年纪大了，短时间内来回跑身体不一定受得住，更何况现在张母晕车还这么严重。 张光觉得还是让老两口在这边好好住一些日子比较好。 等走的时候他再给小妹留一些钱，就当作是二老在这边的生活费，也不怕妹夫会有意见。 第81章 留宿 张父无所谓，和儿子一起住还是和女儿一起住他都行，反正哪边都有他的一碗饭吃。 张母原本有些顾虑，不过既然儿子这么说了，女儿女婿又留她，那就住一段时间吧！ 外边众人的聊天并没有影响到陈一凡，大家也都不打扰她，还贴心地将她房间的门关上了。 写完第三张卷子，陈一凡才抬起头来，已经八点半了，陈一凡也就不再继续写，将东西收好，开门来到客厅。 “作业写完啦？”张春华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给女儿让出一个位置。 “那么多作业，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写完了。”陈一凡一边走到张春华身旁坐下，一边说。 “凡凡，你们现在小学作业就这么多了么？” 张衡有些好奇，他记得他小学的时候，根本没什么作业，一放学就跟村里孩子在外面玩。 “你那村里的小学能和海城这种大城市比么？凡凡他们一年级就学英语了，你到初一才开始学。” 杨梅毫不客气道。 “你又知道了。”张衡小声嘟囔，他明明问的是表妹，结果表妹还没说话，他妈倒是开口了。 “你说什么？”杨梅没听清张衡的吐槽，但是直觉这小子没说什么好话。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凡凡努力呢！”张衡随便找了个说法糊弄杨梅。 “那不努力人家能一直拿第一？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考试考个倒数也不知道丑。” 得嘞，张衡觉得自己还是闭嘴吧，因为这次故意不带书的事情，他妈看他不顺眼呢，他说啥都要被呛。 这么多人都在，陈一凡怕舅妈再讲下去，表哥会觉得伤自尊，连忙开口回答之前张衡的问题。 “因为这边小学是五年制，我们算毕业班了，加上我们班最近几次考试平均分都是第一，老师可能怕后面被其他班赶超，留的作业就更多了。” 张光听到外甥女这么说，更是觉得这大城市的教育不一样，连老师都比他们那的负责。 像张衡小时候，要是不给他们班主任送礼塞红包，那就是考试交白卷都没人管你。 张光记得以前自己看到儿子的成绩报告册，每次都是七八十分，他还想说这孩子的成绩还挺稳定，结果后来才知道，那分数都是老师瞎填的，根本不是试卷上的成绩。 后面过年他拎了烟酒去老师家中，才知道这小子没有哪次考及格了。 倒是杨梅对陈一凡的话有些好奇，“为啥五年级就是毕业班了，你们没有六年级的么？” 陈一凡摇头，“这边小学只有五年级，六年级放在初中那了，叫预备班。” “那还真是和老家不一样哈！”杨梅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些惊奇。 虽然已经是国庆了，但是“秋老虎”的威力还是很厉害，回来的时候张春华特意买了个西瓜，一进门就放冰箱里了。 这会正好吃完晚饭有一会了，陈一凡也不写作业了，张春华就将西瓜洗洗切了分给大家吃。 “都一样，就是换了个叫法，来，吃西瓜。” “这入了秋的西瓜，还是得少吃，性寒，和夏天的不一样了。”张父拿起一块，习惯性地念叨几句。 “爷爷，那你怎么还吃啊！”张衡又嘴快了。 杨梅“啪”的一下重重打在张衡背上，这孩子怎么和长辈说话的呢，没大没小。 对于孙子的话，张父也不生气，“这不是热嘛，少吃点就行了。” 这倒是事实，在老家的时候，他们早晚都已经穿上薄外套了，结果到这边来，还是和三伏天差不多。 “热就算了，蚊子好多，你看我这胳膊上被咬了好多包，痒死了。” 张衡伸出自己左胳膊，已经肿起来好几个包了，还有好几块红的，估计是才咬没多久。 “哎呦，还真是，我来把蚊香点上，估计是晚上吃饭那会把门开了，蚊子都飞进来了，也不知道这六楼哪里来的这么多蚊子。” 张春华看见侄子被蚊子咬了这么多，赶紧去给他找花露水，这孩子还真是从小就招蚊子咬。 对于儿子这种招蚊体质，张光也是无语，“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一个大小伙子比人家小姑娘还招蚊子，跟个小奶娃一样。” “我的血甜呗！” 陈一凡眨巴着眼睛，对表哥表示很同情，像她就不招蚊子的咬。 如果张衡的血是甜的，那陈一凡觉得自己的血就是苦的了。 她这种体质可能遗传自己奶奶，听陈母以前说过，年轻的时候她就是睡在牛棚稻草堆里面，都没有虱子咬她。 三个儿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倒是她这个不受陈母待见的孙女遗传到了，陈一凡觉得还挺神奇的。 时候不早，陈建国原本是打算去附近宾馆开几个房间。 没办法，家里太小了，这么多人，根本住不开。 不过大家都不愿意去，说在家打地铺就行了，尤其是张父和张母，一听到宾馆一晚上还要大几十，连连摇头说太贵了。 这还是陈建国虚报的价格呢，附近倒是有便宜的小旅馆，但是那环境太差，他考虑都没考虑。 给自家老丈人和大舅哥住的宾馆，自然得挑好一点的。 “不去不去，要去你们自己去，反正今天你就是房间开好了我都不去。” 老人这么固执，那还讲什么呢？ 张春华只好将客厅东西都移开，给地上铺上塑料膜，又垫了一层凉席，再垫上冬天的厚被子，怕在地上会有蚊虫，张春华还想办法把蚊帐搭起来了。 “这个沙发好像可以放下来变成床哎！”张衡原本是要帮忙把沙发抬起来，结果一挪，就发现沙发的靠背好像往后倒了一些。 “真的假的？” “应该可以的。” 张衡把手伸进去摸了摸，在沙发背后底部那摸到了一个卡扣样式，一按，没有反应。 不应该啊，张衡挠了挠头，又换到另外一边，果不其然，也有个卡扣。 “爸，你帮我那边的卡扣按一下。”张衡觉得应该是要两边同时按下去才行，就喊来张光帮忙。 张光照着儿子刚刚摸的位置伸手，父子俩一起按下去，沙发还真就放下了。 张春华看的啧啧称奇，“还是小衡的脑子好啊，我们这住了这么久，都没看出来这还是个沙发床。” 这下子好了，以后来人，也多个地方睡，要是之前就知道，去年姐姐姐夫来的时候，张春华也不用去和陈一凡挤小床了。 地上寒气重，原本，张春华是准备让爸妈睡他和陈建国的床的。 现在有了沙发床，张父张母就不愿意去睡女儿女婿的床了，说他们就在沙发上挺好的。 张父张母年纪大了，张光和张衡都是男人，都还好，倒是杨梅有些不太好安排，她也在客厅睡的话，陈建国晚上起夜会不太方便。 对此，陈一凡大方分享了自己的小床，舅妈对她家这么好，人又干净，和舅妈睡她没什么不愿意的。 惹得杨梅更加喜欢陈一凡，这么乖的小姑娘怎么就不是她家闺女呢？ 第82章 睡神表哥 张春华起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爸妈已经坐在桌边喝水了。 原本睡在地铺上的张光和张衡换到了沙发上，地上的铺盖已经收起来了，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凳子上。 “爸，妈，你们俩怎么不多睡会？”这会其他人都还没起来，张春华特意压低了声音。 “年纪大了睡不着，就起来了。倒是你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怎么不多睡一会？” 原本张母想起来早一点，帮女儿做个早饭，结果一进厨房，发现这边的灶和家里的液化气不太一样，她也不敢乱开，只好算了。 正好老头子也醒了，她就把儿子和孙子喊到他们昨晚睡的沙发上，把地上收拾了一下，免得等会人起来了不好走路。 “我也睡得差不多了，我去给你们烧点开水泡茶。” 张春华见到爸妈没泡茶，喝的白开水，就知道两人杯子里的肯定是昨晚暖壶里剩下的水。 “我来看看你这灶是怎么用的。”张母跟着一起去了厨房。 平时在老家，她和老伴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烧一壶开水，然后泡上一杯茶。 这早上不吃早饭行，不喝茶还真有点不习惯。 张母心想着，等她学会怎么用女儿家的灶，以后早上就能自己烧水了。 “以前我们还没搬过来的时候，都不怎么烧水，附近有一家专门搞了个锅炉做这个生意，拿着水瓶去，一毛钱一瓶，方便得很。” “这开水还能卖呢！”张母有些惊奇。 张春华将铝制的水壶接了半壶水，放到燃气灶上。 “怎么不能呢，你看像我们这种人家，平时白天基本没人在家，早上烧的开水，放到晚上回来，泡个方便面都泡不开，还不如要用的时候去接一壶刚烧好的，又不贵。” 张母觉得女儿说的也有道理，对于工作忙的年轻人，这样确实方便不少。 “那你们现在咋不去了啊？” “都说了之前住的地方啊，离这边有点路呢，更何况我这还是六楼，不值当的。” 张春华让张母看着自己的动作，等后面大哥他们走了，家里只有两位老人，万一哪天她忙得走不开，学会怎么开火，二老也能给自己搞一口吃的。 “哦，就这么简单啊，我知道了。” 张母看着女儿就这么轻轻一扭，火就出来了，倒是比她想象中的简单。 “对，不难，不过关的时候得注意一点，煤气中毒可不是好玩的。”张春华又叮嘱自家老母亲。 这可不是农村土灶，柴烧完了火就灭了。 听到女儿这么说，张母也有些紧张，她决定以后要用的时候，就搬个凳子坐在边上，有她看着总不会出事了。 “妈，你帮我看着点火，我去楼下买些早点。” “行，你去吧，我肯定给你看好了。” 等到张春华回来的时候，水也烧好了，她又去厨房看了看，燃气关着的，没什么问题。 “你就放心吧，我一直在厨房看着呢，水一开我就立马关火了。”张母看到女儿的动作，知道她是担心什么。 被发现了，张春华也无所谓，“我这不是怕你刚开始用不熟悉么？” “你们先吃吧，免得等会就凉了。” 张春华让张父张母先吃早饭，其他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不用等他们一起。 “我还买了豆浆和豆腐脑，你们就着早点吃，想吃啥拿啥。” 不过张父对这两样都不感兴趣，他拿了根油条，吃腻了就吹吹杯子，喝几口刚泡好的绿茶。 倒是张母挺喜欢这个豆腐脑，滑嫩嫩的，一点豆腥味都没有，生煎包也好吃，可惜壳子有点硬，她的牙不行，吃了一个就不吃了。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人起床，家里也热闹起来了。 倒是张衡丝毫不受影响，睡得死死的，还打呼噜呢！ “这么吵，表哥到底是怎么睡得着的？” 陈一凡已经起来了，这会正在客厅吃早饭，对于张衡的好睡眠，陈一凡羡慕极了。 这一屋子的人，一点都没有压低声音的意思，吃东西的吃东西，说话的说话，外公甚至还调大了电视音量在看新闻。 这么吵的环境，张衡还睡得这么死，陈一凡只能用天赋异禀来形容，可真是个“睡神”啊！ “谁跟他一样，天天晚上不睡，早上不起。” 张光也不知道这小子昨晚什么时候睡的，反正他睡觉那会，张衡还在看电视，谁知道看到了几点。 “要不是当初生他的时候是去医院生的，我都怀疑是哪家的小猪崽被抱过来了。” 杨梅咬了一口糖饼，幽幽开口。 娘家婆家都没人喜欢睡懒觉，就她儿子天天跟猪一样，怎么都睡不够。 “噗” 陈一凡一口豆浆直接喷出来了。 舅妈，那可是你亲儿子啊！你就这么说他，而且，小猪崽和人长得也不一样啊！ “慢点喝！”杨梅赶紧拿了张纸给陈一凡，让她擦擦。 陈一凡随便擦了擦，又咳了好一会，才感觉人好点。 前世因为儿子遭受无妄之灾，杨梅整个人也很消沉，虽然对陈一凡还是很好，但也不似现在这般鲜活。 陈一凡觉得以后和舅妈一块吃饭还是注意点吧，免得什么时候舅妈又“语出惊人”，被呛到的感觉可太难受了。 不过亲妈的吐槽还是很贴切的，陈一凡咳嗽这么大的动静，张衡依旧没醒。 中途张衡倒是翻了个身，陈一凡以为自己吵醒表哥了，结果这人没一会又继续打呼了。 “这高中的孩子都缺觉，就让他多睡会吧！难得放假。” 张春华劝住了要去叫醒张衡的杨梅。 不过等到了九点钟，眼见着张衡还没有要醒的动静，这下子谁劝都没有用了，杨梅直接暴力叫醒儿子。 凡凡昨晚就说了，今天要带他们去哪里哪里，妹妹妹夫今天店都没开，一大家子都搞好了，就等张衡一个人。 这大好的时光，可不是让这个臭小子睡觉的！ 第83章 出游 张衡被他妈打醒的时候还有些懵，有点搞不清发生了什么。 “赶紧起来！大家饭都吃好了，就你还在睡，今天还出不出门了！” “哦，好好。” 虽然还有些不在状态，不过张衡也是知道今天有出行计划的，被喊醒了就起来了。 张春华只觉得自己说两句话的功夫，侄子已经坐下吃早饭了，不由感慨道：“这男孩子动作还真是快啊，五分钟就能出门。” “天天早上就跟小猫掏脸一样，随便掏几下就洗好了，有时候起来晚了，脸都不洗，刷个牙就出门，就这个邋遢样子，以后媳妇都娶不到。” 杨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儿子小时候那么可爱，这越长大越埋汰，邋里邋遢的，看着就嫌弃。 对于老妈揭自己的短，张衡一点不在乎，还有心情辩解。 “那不是早上时间太少了么，多耽误一会就得迟到了。” “你不能早一点起来啊，天天掐着点，多睡一分钟都是好的。” “要是能起得来谁不想起来啊。” “我看你就是懒。” 在母子二人的斗嘴中，张衡也吃完了早饭，大家终于能出门了。 别看陈建国和张春华来海城这么多年，对于景点这一块，两人还真没去过几个。 张春华比陈建国略好一些，陈一凡幼儿园那会，张春华陪着去了几次春游，后面上小学，不用家长陪同了，张春华就再也没出去玩过。 所以这次的旅行计划全程都是由陈一凡安排的。 毕竟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啊！ 后世网络上各个地方的旅行攻略满天飞，陈一凡长大后来海城出差，就有按照人家的推荐打卡过。 虽然现在还是05年，和十几年后的城市有些区别，但是带长辈们去标志地标转一转，拍个照，还是可以的。 “我们上午就去步行街吧，顺便在那边吃个午饭。” 陈一凡说着自己的安排。 “行，今天就听我们凡凡安排了。”张母乐呵呵地摸摸外孙女的小脸，这大城市长大的孩子就是比村里的有见识。 出来玩就大大方方的，这么多人，又是放假，没必要为了省钱去挤公交，陈建国直接叫了两辆出租车。 众人分开上了车，车子往步行街方向开去。 陈一凡毕竟不是专业的导游，虽然她知道带大家去哪些标志景点，但让她详细讲解这些景点她还是不会的。 原本她还怕没有专业讲解，大家会逛得无聊，但这显然是她多虑了，老中青三代人都逛得贼起劲。 不过也不难理解，陈一凡是以后世人的眼光来看的，她觉得各地都有步行街，没什么特别的。 但对于小地方农村来的张家众人，这里无疑是繁华热闹非常。 “这就是电视剧里面的和平饭店吧，凡凡，快给大舅拍一张！” 张光看到和平饭店的招牌，眼神一亮，这要是拍了照片拿回去，村里男人肯定都羡慕他。 知道国庆张春华娘家人会过来玩，陈若琳放假前几天就大方地将自家相机借出来了，让他们多拍些照片。 陈若琳还怕他们不会用，细心教了一遍，不过只有陈一凡学会了，所以这会相机也在她手上。 “别人家的相机，得省着点用，待会大家一起拍张合照就好了，你一个人拍多浪费。” 杨梅觉得自家男人有些飘，还要拍单人照。 老婆讲的也是实话，张光也准备算了，还是等会拍合照吧。 “没事，大舅，除了相机里的胶卷，琳姨还给了我一卷新胶卷，够拍的。”陈一凡安慰张光。 “是啊，多拍点，回头还回去的时候，我们买两卷新的胶卷还给人家。”张春华也劝道。 相机他们家舍不得买，但是胶卷还是买得起的。 都这么说，张光也就不再客气。 “那我站在这门口，凡凡你帮我拍一个。” 张光学着电视剧里的人，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让陈一凡帮他拍。 “咔嚓” 陈一凡按下快门，大舅的人生照片1 接下来，陈一凡又帮着大家拍了不少照片，有大家的单人照，外公外婆的合照，爸爸妈妈的合照，舅舅舅妈表哥三口人的合照...... 后面陈一凡还找了个大学生模样的姐姐，帮他们一行人在步行街门口拍了大合照。 这些放到以后，可都是珍贵的回忆啊！ 到了中午，大家去吃了一家海城挺有名的本帮菜。 张衡原本还很期待，结果上菜了才发现，没一道菜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这些菜怎么都这么甜啊，感觉糖罐子都要厨师倒进来了。” “这是人家的特色，懂不懂？人家海城人说不定还觉得咱那边的菜不好吃呢。” 其实杨梅也有些吃不惯，但是她表现出来的，还是自己很喜欢的样子。 “这边菜就是这样，吃个新鲜。” 对于张衡的吐槽，陈建国感同身受，他来这么多年，也还是不习惯。 吃不惯归吃不惯，饭桌上的菜还是都光盘了，毕竟这可都是钱买的啊！ 下午吃完饭，陈一凡又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城隍庙这边，因为是国庆假期的缘故，城隍庙这边人很多。 陈一凡看着满大街的清凉穿搭，吊带，低腰裤，超短裙，热裤，各种夸张的饰品……满满“千禧风”元素。 这时候的经济发展好，大街上的人精神面貌也好，各个朝气蓬勃，不像陈一凡上班的时候，像被吸干了精气。 想到自己重生回来之前，在街上穿个吊带还要被人行注目礼，陈一凡叹了口气，都说时代在发展，咋越发展越回去了呢！ 下午在城隍庙这边，陈一凡依旧负责给大家拍拍拍，等到换第二款胶卷，大家才稍微收敛点。 这才第一天，后面还得拍照呢，得省着点用。 原本陈一凡还想带大家逛逛外滩的，不过张春华说外滩夜景更好看，不如等明天晚上再来。 今天已经在外面走了这么久，虽然张父张母看着精神都挺好，但张春华还是怕累到两人，现在的天气还是挺热的。 尽管两位老人说自己不累，但是其他人都同意先回去休息休息，张父张母只能被迫回去休息了。 回去的车上，陈一凡还在听外公念叨，说现在的年轻人不行，有几步路有什么好累的，想当初他一天能翻多少亩的地。 “外公，你就歇一歇吧，等后面还带您出来玩，不急在这一时。” 张父这才闭了嘴，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他才没有想出去玩。 第84章 短暂休整 一直在外面走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等回到家坐下，大家才感觉两条腿都酸了。 也就是现在还没有微信步数，不然今天的步数肯定是2万多。 “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 张父看着瘫在沙发和椅子上的儿孙们，直摇头。 还别说，陈一凡觉得外公确实挺厉害，跟着年轻人后头转了一天，这会还是这么有劲。 休息了一会，陈建国就去准备晚饭了。 昨天比较匆忙，没烧什么菜，今天在外面吃的，看中午那样子，大家估计吃得都不太习惯。 虽然国庆有七天假，但是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休息个把天也就行了，要是真关门七天，客人都得跑完了。 所以陈建国也就今天有时间陪着老丈人他们一起逛逛，明天他就要去店里了，老让客人跑空的话，对口碑不太好。 张春华想进去厨房帮陈建国，不过被陈建国推出来了。 “你去陪着说说话，大哥他们没两天就要走了。” 陈建国是觉得，这会也不着急，他一个人慢慢来就行了，厨房里面这么热，没必要再拉着张春华一起受罪。 “你看看妹夫对小妹多体贴，你能不能学着点？” 杨梅注意到了陈建国和张春华俩人的动静。 一方面她作为娘家嫂子，妹夫对小妹好，她自然是为张春华高兴的，另外一方面，杨梅也难免有些羡慕。 都是女人，谁不想要个体贴的丈夫呢？ 想到平时一回来就跟个大爷一样躺着的男人，杨梅没忍住就拿张光和陈建国比较起来了。 “那我之前也烧过饭啊，不是你不让我再烧的么？” 张光替自己辩解，天地良心，他可不是村里的懒汉，平时老婆让他干活他可都干了的。 “你还说，你是不是故意炒得那么难吃的？就为了以后不烧饭？” 想到张光当初炒的那一桌子菜，杨梅手绕到自己男人背后，狠狠掐了一下。 她长那么大，就没吃过比这个狗男人做的更难吃的饭！ “嘶！”张光吃痛，这娘们也太狠了，一点不知道心疼人。 尽管杨梅和张光的上述对话都是两人压低了声音说的，也还是被张父张母察觉了。 确切地说，不管是儿子儿媳这边，还是女儿女婿那边，张母都看在眼里。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更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就是夫妻俩闹着玩，老俩口只当没听见，专心盯着电视看。 在厨房足足忙活了两个小时，陈建国才喊大家吃饭。 这般辛苦，又是用心准备的，晚上的菜自然十分合众人的口味。 “建国你这手艺，我看比外面饭店的厨师还要好。” 张光说的外面饭店，其实指的是中午那家，原本听说是海城很有名的本帮菜，他还期待呢，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大哥，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这做的都是家常菜，也就是自家人喜欢，外地人来可不一定了。” 陈建国这么说倒不是完全谦虚。 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老有人说他家卤味味道不错，就是太咸了。 一个两个人这么说就算了，说的人多了，陈建国就知道得改一改。 后面也是不断调整，才算是满足了这边大众人的口味。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过去村里还有个川省的知青，好家伙，做一顿菜放的辣椒，都够咱家吃一个月了。” 张父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酒。 因为高血压的毛病，家里儿女轻易不让他喝酒，因着晚上的菜色好，才给他倒了一小盅。 这好不容易喝上一点酒，张父也舍不得一下子喝完，每次就眯一小口，盼着能多喝一会。 陈一凡听到外公的话，有些好奇，“外公，我们那还有知青么？” 知青这个词，可太有年代感了，陈一凡以前只在小说里面见过，现实中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 “怎么没有呢。”说到过去的事情，张父起了兴致。 “可不止是川省的，各地都有，都是年轻孩子，刚来的时候各个意气风发，真以为农村的日子是那么好过的么？等真干活了，一个个就蔫吧了。后面有政策出来，基本都回去了。” 想到当初的那段岁月，张父也有些五味杂陈，怀念是怀念，但那时候也是真的苦啊！ 全靠土里刨食养活这几个娃娃，每天都不敢多吃他多吃一口，就有个小的要挨饿。 “村里开小店那家，他媳妇年轻时候就是知青，还是海城来的，不过结婚了就回不去了，听说后面政府还给了他家一个城里户口的名额。” 见外孙女感兴趣，张母就多讲了一些给她听。 “怪不得我每次见到那个奶奶，都感觉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农村人结婚早，说是奶奶，其实也才五十多。 陈一凡想到自己以前看到的那个奶奶，，其实穿得衣服也没有多好，但总是板板正正，看着就和周围人不一样。 “那时候我大概也就凡凡现在这么大吧！”张春华记忆中，好像还有知青姐姐给她糖吃。 “瞎说，那时候我才上初中，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大。” 张光对张春华的话不认同，小妹那个时候顶多就六七岁，怎么可能有凡凡这么大。 “那我怎么记得还有知青教我写作业啊。”张春华虽是这么说，但也有些不太确定。 “你记错了吧，教大妹写作业还差不多。” 随后张光又开始算今年是哪一年，知青大概是什么时候回去的，张春华今年多大了，最后的结论就是张春华那个时候不可能有陈一凡现在大。 有理有据的，让人反驳不了一点。 “你小点声，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吵架呢！” 杨梅看自家男人又在这较真了，点了点张光，记错就记错呗，多大点事。 “没事，嫂子，我和我哥从小就这样，吵不起来。” 张春华一点不介意，又开始讲起来她和张光小时候的事情。 杨梅虽然和张光一个村，但两人岁数差了一些，村里女孩子也不和男孩子一块玩，所以她还真不知道张光小时候的事。 这会听到小姑说起这些，听着还挺有趣。 当然，要说谁最积极，那还得是张衡，他爹的黑料，他必须要认真听！ 一顿饭吃完，天已经黑了，将碗筷收拾好，众人就准备出门逛外滩夜景了。 原本张春华是说明天再去，可这老爷子明里暗里说些什么，“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吃完饭就得出去消食”，“也不知道外头亮灯了没有”，谁还能不知道老爷子什么想法？ 得嘞，反正大家也休息好了，老人想出去，那就去看看呗！ 第85章 外滩被骗 这太阳下山以后，再出来逛，倒是能感觉到一丝秋天的凉爽了。 “今天这天气不错，有风。” 这样的温度，才适合出来逛逛，不像白天的时候，太阳晒死人。 张春华领着众人到了外滩这块。 陈建国这次没有跟着一起，下午其他人在休息，只有他烧了这么久的饭，明天又要开店，大家都让他在家休息会，不用跟着一起。 “这大城市的灯真不一样，红红绿绿的，怪不得说要晚上来看。” 年纪大了，看什么都新奇，不过怕别人听到笑话他们，张母偷偷跟老头子说。 白天的时候他们也路过了这边，那会只觉得这边楼高，繁华，和晚上比起来，还真是不一样。 “不然凡凡咋说要带我们来看夜景，白天一起逛了不就好了。” 张父一副老到的样子，其实他和张母一样，都是第一次见。 “外公外婆，我来给你们拍个照！”陈一凡招呼两位老人。 随后又指导两人站在栏杆边，原本她还想让外公手搭在外婆肩膀上，可是两人说什么都不愿意，一个比一个站得笔直，跟站军姿一样。 倒是后面张光搂着杨梅拍了一张照片，张衡想凑上去蹭一张，也被赶走了。 “凡凡，你来教我，我给你也拍一张。” 张衡注意到，一直都是表妹给他们拍，表妹自己都没拍一张。 “行，你把人放在框里，点一下这个，等脸清楚了，再按这里就行了。” 陈一凡将相机给张衡，简单讲述了一下。 “行，你去站在那，你哥我保准给你拍得漂漂亮亮。” 张光有些不太相信这小子，“你别给人家相机弄坏了哦！” 张衡也不理会父亲的嘲讽，等陈一凡摆好了姿势，就按照陈一凡刚刚教的，按下了快门。 “呐，好了！” 陈一凡接过相机，也不在意拍得怎么样。 因为张父和张母最开始已经拍过照片了，所以这会就退到了后面，将位置让给其他人。 第一次来大城市，张母也不敢自己随意走动，不然走丢了可就麻烦了。 不过只是和其他人离了几步路的距离，张母就被人盯上了。 “施主，我看你面相好啊，有福。”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张母一跳，只见一个穿着土黄色长衫的和尚凑到了她身边。 “没钱，没钱，你去找别人吧！”张母讲着蹩脚的普通话，连连摆手。 来化缘的和尚，她在村里也遇到过。 这在家里她还能给人一碗饭吃，在外边要钱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听到张母这么说，和尚也没有立刻就走，只是摇摇头，说：“施主，我不是来化缘的，我只是观你面相好，又算出是有缘人，来提点几句。” 听到和尚说不要钱，张母心就放下了一些，又再次听到对方说自己面相好，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那你说说，怎么个面相好了？” “我观施主面相，应该少时家境不丰，年轻时候也经历不少坎坷，不过好在逢凶化吉，都能安然度过。且施主你子女宫饱满，应该儿女双全，且还都有出息，晚年能享大福。” 和尚假意端详着张母的面庞，说着自己的判断。 他也不是完全瞎说。 像张母这么大年纪的人，年轻时候应该没几个家里条件好的，幼年家境不好就对上了。 再看张母的脸和手，都是皱纹老茧，肯定不是养尊处优的老太太，手指甲还有黑缝，讲话口音也不是海城的，估计以前在农村干农活。 年轻生活坎坷又对上了。 逢凶化吉那就更简单了，要是没化吉，早就入土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被他骗？ 至于儿女双全，这是他瞎编的，那个年代的人都生得多，有儿有女太正常不过。 不过看这老太太的样子，他应该是猜对了。 张母原本还没当回事，但见这和尚都说准了，倒是来了点兴趣，好话谁不喜欢听呢？况且人家还说她有福气。 “那倒是借大师吉言了。” “不过……算了，还是不说了。”和尚又仔细瞅了瞅张母，欲言又止。 张母心中“咯噔”一下。 “这话说到一半，怎么又不说了，是有什么不妥么，大师？” 张母此时对这个和尚已经信了大半，这师傅又不要钱，说她的情况也说准了，可能是真得有点本事。 这有本事的大师都不好说的事，怕是不是什么好事啊！ 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原本我是不该说的，只是今日和施主有缘，才提点一二。” “施主子女宫饱满，只是隐隐泛青，怕是有儿女最近会出事，不过之前也说了，施主是个有后福的，您的儿女此番也不会有大碍，最多经历一番劫难，最终结果还是好的。” 这就是和尚的高明之处了。 儿女是父母的软肋，一般人都会在意。但若是他直接说人家儿子女儿要倒大霉了，估计不仅骗不到钱，还会被人打骂。 不过这会，和尚只是说会有些许曲折，结果是好的，就不会有人觉得和尚是咒着他们了，反而会打听有没有化解之法。 果不其然，张母就上当了。 “大师，这出事有没有具体点的指向？是哪个方面啊？能不能避免？” 不管是三个儿女中的哪一个出事，张母都揪心，既然这大师能算到会出事，肯定也能知道更具体的。 “天机不可泄露，今日已经和施主说得够多了，再说就不好了。” 和尚双手合十，朝张母微微一躬，转身就要离开。 张母顿时急了。“大师，你别走啊，你不是说和我有缘么？再多说几句吧。” 和尚依旧不松口，执意要走。 “我出钱，出钱行不行？大师，你给我指条明路，告诉我怎么才能避开这次的灾祸。” 张母这时候也忘记了自己最开始的戒心，满脑子都是和尚说的最近要出事。 和尚假装被缠得没办法，叹了口气，念了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随机掏出一个金色印着菩萨像的小卡，对张母说，“施主若是有心，那就请一个菩萨回去吧，随身带在身上，可保平安，其他的贫僧真得不能多说了。” 张母欲伸手接过，和尚却避开了。 “这护身符自然是赠予施主的，不过因为放在佛前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为了了却因果，施主还是得出些香火钱。” 张母此时已经完全被和尚唬住了，忙问需要多少香火钱。 “佛家讲究九九归一，施主给81就好了。” 眼见着张母就要掏钱，和尚内心有些喜悦，今晚开张得挺早，是个好兆头。 “你们在干什么！” 第86章 假和尚 张衡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和尚模样的人和自家奶奶在一块，而且此时奶奶的动作他可太熟悉了。 以前小时候，爸妈不给他钱，而他又想去小店买零食吃的时候，张衡就去磨自家奶奶。 奶奶也是这样，拿出一个小袋子，一层层打开，最后给个一两毛钱给他。 张衡立刻疾步上前，将奶奶拉到自己身后，眼神有些不善地看着和尚，这是骗钱骗到他奶奶头上了？ “走走走，什么人呐，老年人的钱都骗，真是不要脸，再不走我喊人了啊！” 和尚还没说话，张母首先急了，“你个小鬼，怎么和大师说话的呢！” 随后张母又满是歉意地转向和尚，“大师，小孩子不懂事，您别计较。” 从张衡过来的时候，和尚就知道不好，原本他以为就只有这老太太一个人在这，所以才过来忽悠一通。 要是知道张母还有其他亲人在边上，和尚也不会来搭讪了。 不过此时，和尚也有些骑虎难下，只能继续自己的说辞。 “无碍，小施主的话贫僧不会放在心上，既然施主家人不信，那贫僧也就不强求了。” 和尚将手上的菩萨卡牌收起，年轻人不好骗，他不准备继续浪费口舌，还是物色下一个人选比较重要。 只不过这马上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和尚又有些不甘心，对张衡也有了些怨气。 临走前还说，“小施主你对菩萨不敬，最近出门还是小心些吧。” 杨梅过来的时候刚好听见这句话，这臭和尚什么意思，敢咒她儿子，这怎么忍得下去？ “你个死和尚说什么呢？我看你出门才要当心些，天天招摇撞骗的，当心哪天就被人打了。” 虽然杨梅最近对张衡诸多嫌弃，可她那也是想儿子更好。 更何况，没有哪个当妈的，能容得下外人这么咒自己的孩子。 眼见着杨梅还想冲到那和尚面前去，张光拉住了妻子，自己挺身而出，用手指指着和尚。 “嘴巴放干净点，赶紧给我儿子道歉，不然看我们饶不饶的了你！” 原本以为就一个小年轻，结果又跳出来一对夫妻，这哪里是运气好啊，简直是出师不利！ 和尚在心中暗道一声“倒霉”。 但此时，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观看。 要是这会他和这家人认了错，那不就是自己承认自己是骗子嘛，接下来的生意可就没法子做了。 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看样子都是外地来旅游的，自己对这边的熟悉程度可不是他们可以比的，打不过还跑不过么？ 想好了退路，和尚又有了底气，还装模作样地对张母说：“之前还不清楚是老施主的哪个儿女出事，不过现在看来，应该就是您这个儿子了，罢了罢了，天命不可违啊！” 说完，和尚转身就准备溜走。 不过，他这溜走的动作快，张衡抓人的速度更快。 “本来想放你一马的，竟然还敢咒我们，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张衡拉住和尚的一只手，随后又将和尚的另一只手也抓到身后，可惜他不是公安，也没个手铐什么的。 “警察叔叔，就在那里！” 早在之前张衡出声制止那和尚的时候，其他人也发现了。 陈一凡让大舅和舅妈在这边看着，自己则拉着张春华往警卫亭那边跑，这种骗子，当然要交给警察叔叔了。 这会张衡抓住了那和尚，陈一凡和张春华也正好领着警察赶到。 和尚一看到穿着制服的警察，顿时挣扎得更加厉害。 “还想跑？老实点！” 张衡被踹了好几脚，不过手上却没有松开，今天必须要给这骗子一点颜色看看。 警察一看这和尚，就笑了，老熟人啊！啥也别说了，直接拷走带进警察局。 “才放出来的，竟然还敢在这诈骗，你小子真是胆子不小啊！” 随后又夸了张衡几句，“小伙子身手不错，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好料子！” 刚刚这和尚那么挣扎，张衡手都没松开一点，可不是好身手么？ 警察押着和尚回了警局，陈一凡等人也跟着一起去了，他们也是当事人，还要录笔录的。 都到这会了，和尚脸上哪还有一点子刚刚的高人模样，警察让干啥就干啥，乖得不得了。 倒是张母还有些不知所措，这咋还要进公安局啊？ 众人来到警局，因为骗子是骗的张母，所以张母就被问话了。 张母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不过问话的警察同志态度很好，家里孩子们也都陪着她，张母也就越累越放松，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然后我孙子就过来了，后面的你们也都知道了。” “警察同志，那真是个骗子啊？”像是不死心，张母又问了一句，那人说自己的情况可都说准了呢！ 年轻的警察笑了笑，“老太太，这真是个骗子，都被人抓来我们这好几回了，你不信问我同事，我们这都认识他了。” 旁边稍微年长一些的警察也点头，“这人贼得很，我们在这边巡逻，他就跑到那边，好几次都被他溜了。” 像这种人，警察看到了，也只能将他赶走，不让他继续在外滩这块招摇撞骗。 他们知道和尚是诈骗，但是和尚只要咬死了说自己是卖菩萨小卡的，你也拿他没办法。 就是价格贵些，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之前几次，也都是和今天一样，有群众报案，不然警察还抓不了这和尚。 “老太太，这都是骗人的，以后可得当心些了。” 出警局的时候，警察还苦口婆心劝解了张母一句。 这么大年纪了，看样子也不是多有钱的，攒点钱不容易，这要是被骗了，多心疼啊。 张母连连点头，这次真是给她搞怕了，她活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来警察局呢！ 张母决定，以后再遇上这些和尚啊，尼姑啊，就是一碗饭她都不会给了，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想骗她的钱。 摸了摸里兜的钱袋子，张母在心中暗暗庆幸，要不是大孙子及时发现，那钱她都给出去了。 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第87章 防诈骗普及 出了这桩子事，众人也没心情再逛了，从警察局出来后，就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张父还在埋怨老伴。 “你看看你，和大家一块出来都能被骗，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一把年纪白长了。” 张母自然理亏，“我哪里知道那个人是骗子嘛，是他自己找上来的。” “要不是你好骗，能找你吗？我也在那，怎么不来找我？” 张母年纪这么大，又是长辈，加上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其他人不太好多说，不过张父可没有那个顾虑。 那会他正在看凡凡他们拍照，就一个错身的功夫，这老婆子就被人骗了。 “那个和尚开始说得那么准，谁能想到会是骗子啊！” 张母可是第一次来海城这边，也没人认识他，一个陌生人将自己的底细都说对了，由不得她不信啊！ “外婆，这种算命的都有套话的，随便放到哪一个人身上都能对上，你想想那人这么说外公，是不是也行？” 陈一凡又细细和张母讲了一些算命的套话，还现场演示了一番。 要不是陈一凡是张母看着长大的外孙女，她知道这孩子没有这些本事，张母都要以为是哪里来的“小半仙”了。 “所以外婆你懂了么？以后说给你算命的，那都是骗人的。” 虽然今天这事给外婆敲了警钟，但是陈一凡也怕，万一后面换了方式，外婆会不会继续上当受骗。 这还不够，陈一凡又继续说了很多其他针对老年人的骗局，什么免费抽奖啊，卖保健品啊，低价旅游啊，等等等等。 听得两位老人一愣一愣的，这城里的骗子花样这么多的啊！要不是外孙女说，他们根本都想不到。 张母更是感叹，“这海城人可太坏了，专门想着法来骗钱。” 刚来那天她就听女婿说了假土鸡蛋的事，今天晚上又碰上个假和尚，白天那会儿子还说好像有人摸了他的口袋，想顺走手机，不过被他按住了，没成功。 这会外孙女又说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骗局，这在他们农村哪里有听说过啊！ “你这老婆子，瞎说什么呢！这哪个地方的人都有好有坏，今晚那个和尚，你怎么就知道他是海城本地人了？说不定他和我们一样，也是外地的呢？” 张父一听老妻这话，又是一顿训斥。 张母也没其他意思，其实她想表达的，是在这边听到见到了好多骗子的事，倒也不是故意对海城人有看法。 “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嘛！” “就是随口说也不行，万一你在闺女街坊邻居那边也随口一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回头我们拍拍屁股走了，闺女和姑爷还要在这边生活的！” 张父很严肃，这边可不是他们村里，老婆子说错了话，人家最后可都会怪到女儿女婿头上的。 听到老伴这么说，张母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再三表示自己以后在这边肯定少说话。 反正这边有些人讲话她都听不懂，等后面回村里她再去串门跟老姐妹们好好唠唠，保准惊呆她们。 “没那么严重，外婆，而且也不仅仅是城里面有骗子，乡下也有的。” 陈一凡想到前世发生在他们村里的一件事。 那会陈一凡已经初三了，有一家摆摊卖水果的夫妻，因为女儿生病，从银行取了十万块钱放家里，准备第二天去交医药费，结果当天晚上就被小偷偷走了。 他们那一片的人听说了，都在骂这个小偷不是东西，没良心，连这种人家的救命钱都偷。 而且这么恰巧，刚取了钱，晚上就被偷了，估计还是熟人作案。 后面陈一凡只知道那对夫妻报案了，钱有没有找回来，还有那个生病的孩子最后怎么样，陈一凡就不清楚了。 不过现在的农村，有钱人还是少的，骗子小偷也多呆在城市里。 但让家里人多留个心眼，总归是好的。 回到家里，陈建国正靠在沙发上，呼声震天，众人都放轻了动作，想着让陈建国多休息会。 只不过张春华前一秒关了电视，下一秒陈建国就醒了。 “你把我电视关了干嘛，我在看呢！” 陈建国的声音一点没有刚睡醒的沙哑，要是没听见他刚刚的呼声，还真以为他一直在看电视。 “你都睡着打呼了，我还想着把电视关了，让你好好睡一会呢！” “瞎说，我明明一直在看电视。” 陈建国觉得张春华在乱说，他哪里有睡觉？ 看到众人这么快就回来，陈建国还有些奇怪，原本他以为这一行人至少要在外头逛个两三个小时，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这会就回来了，不好玩么？还是累了？” “哪里哦，是你妈她被人骗了，才从公安局出来。” 女婿醒了，张父就说起了今天晚上遇到的事情。 陈建国自然想不到，这晚上出去逛逛，还能遇上骗子。 “妈，后面你出门得跟紧大部队了，骗子最喜欢找的，就是那种独身一人的老太太。” 陈建国和丈母娘说完，又开始叮嘱女儿。 “凡凡你也是，这骗钱都是小事，要是遇到人贩子，那才是真的完蛋了，多少人找一辈子都找不到被拐的孩子。” 陈一凡点头，将陈建国的话记在了心里。 这会大街上的监控还很少，拐卖妇女儿童的事情比后世多多了。 这一旦被拐，不管是卖去深山老林当人家媳妇，还是被弄残去乞讨，都不是现在的陈一凡可以解决的。 “不过凡凡你也不用太担心，平时一个人在家把门锁好，不要去偏僻地方，坏人还没那么明目张胆。” 看到女儿脸上有些凝重，陈建国又反过来安慰女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吓到这孩子。 “爸爸我知道的，有问题就找警察叔叔。” “对了，像今晚这样就很好。” 张春华那会只想着要上前和那和尚理论，要不是女儿拉着她，她都没想到要去报警。 “还有小衡也是好样的，知道护着奶奶，看来你奶奶没白疼你。” 夸完女儿，张春华又夸起来侄子，今晚没这孩子，说不定还真让那和尚跑了。 接着张春华的话，在场的大人也都夸起两个孩子。 陈一凡还没什么反应，倒是平时话比什么都多的张衡，这会听到大家的夸赞，脸直接红到耳朵，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取笑。 第88章 日常 因为今天要开店，凌晨四点，陈建国就蹑手蹑脚地起床了。 没办法，只有去得早才能买到新鲜的食材，现在做生意竞争大，像菜市场那边，光最近这两年就新开了三家卤菜店。 虽说还是陈家的店生意最好，但到底还是分走了一些人流量。 陈家的生意好，一方面有他们开店开得早，占得了先机的原因，另外一方面就是味道好，基本买过一次的客人都会再去回购。 能出来开店的，谁手里没点子秘方？所以这个时候，食材的新鲜程度就重要起来了。 像陈家这种每天固定进货的客户，其实可以让肉贩子送货上门。 但这送上门的，就算和商家打过招呼，总归也没有自己去挑，拿到的第一手货源放心。 这也是陈建国每天这么早起来的原因，正所谓“未雨绸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好口碑做起来不容易，但坏口碑却只要一件小事就能轻易毁掉。 所以陈建国和张春华才宁愿自己辛苦些，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都是为了能够把每一个细节都做到位，让顾客满意。 陈建国怕吵醒其他人，动作很轻，连灯都没开，就着外面微弱的光亮，简单洗漱后就出门了，关门的时候也尽量没发出太大声音。 不过尽管如此，张母还是醒了。 她眼睛不太行，看不清墙上的挂钟，其他人还在睡，张母也就没有起身凑上前去看几点了。 不过估摸着外面的天色，张母觉得这会应该不会超过五点。 村里人都知道她家小姑爷做生意挣钱，但这其中的辛苦外人可看不见。 张母又想到过年那会，小闺女还在她枕头底下偷偷留了500块钱，怕当面给她她不要，人都到这边了，才打电话和她说的，让她谁都别给，自己留着傍身。 都不容易啊！ 年轻的时候，大家都和张母说，孩子大了就好了，但现在她的孩子是大了，但她的孩子也有自己的孩子了，依旧是操不完的心呐！ 年纪大了本来就觉少，醒了之后更难入睡。 不过现在太早了，张母在床上硬生生躺到外间天透了亮光才起来。 之前张春华已经教过张母用燃气灶，所以这会张母起来就将水烧上了。 再将昨天瓶中剩下的开水倒进脸盆，带着一起去了卫生间。 她的牙不行，一沾冷水就疼，一年四季刷牙都得用温水。 等张母洗漱完出来，又将她和老伴泡茶的玻璃杯刷干净，水正好也烧开了。 “你这还赶上巧了，水刚好烧开，给你也泡一杯。” 张母看见老头也起来了，就给他也泡了一杯。 昨天晚上煮的米饭还没吃完，张母将剩饭放到锅里，加了些水，等煮开了，又揪了几颗小白菜进去，放了点猪油和盐。 早上随便吃点泡饭就行，没必要天天出去买早点，费钱。 等张母做完上述这些事，孩子们还是一个都没醒。 要是在村里，张父这会已经端着茶杯出去溜达了，不过在城里，他也没认识的人，就和老伴坐在桌前慢悠悠喝茶，时不时聊上一句。 张春华起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两位老人坐在桌边，除了两人时不时喝茶发出的声音，屋内静悄悄的。 “爸，妈，你俩咋不开个电视看看？这干坐着不无聊啊？” 张春华用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 “不看了，那两个还在睡觉呢，别吵到他们了。” 在家里的时候，个人睡个人的房间，关上门声音也小点，但在这边大家都挤在客厅，还是不太方便的。 “没事，我给你音量调小一点。”张春华将音量调低，让二老能听到，又没那么吵。 “开大点没事，我早就醒了，就是没起来而已，那小子多大声都吵不醒。”张光掀开被子坐起来。 虽然是亲妹妹家，但毕竟睡在客厅，张光和张衡睡觉的时候穿得也很整齐，起来都不用换衣服。 张春华就将电视声音调大了一些，“我先去洗脸刷牙，然后再去买早饭。” “不用，泡饭早就煮好了，这会在锅里估计都变厚了。”张母制止了女儿。 得亏她提前煮好了，不然又要浪费钱出去买。 “妈，你几点起来的啊？这么早就煮好了。” 泡饭煮起来容易，但是听张母这意思，怕是已经煮完好一会了。 “也就是平时起来的点，习惯了。” 张母避重就轻，没有说自己被陈建国吵醒的事情。 张春华也就不再多说，赶紧去洗漱了，就一个卫生间，等会人都起来了，还得排队。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熬夜看电视，张衡今天竟然也起得挺早。 陈一凡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张衡都在坐着吃早饭了。 “凡凡，今天可是你最后一个起来的哦！”张衡略有得意地对着陈一凡说。 “幼稚！” 没有理会表哥，陈一凡直接去了卫生间，不过她还是得快一点，免得最后大家都吃完了，就等她那最后一个碗。 “是不是有点厚啊？要不外婆去给你再加点水热一热？” 本来锅里的泡饭闷的时间长了，水就不多，陈一凡那个又是最后一碗，看着都和煮烂了的米饭差不多了。 张母怕外孙女不喜欢，准备去加点水回个锅。 陈一凡摇头，“没事，外婆，就这样挺好的，我还更喜欢吃厚一点的，有点像菜饭。” 上半年的时候，王阿婆给她家送了好多菜苔，正好家里还有去年陈建军给的火腿，张春华就做了几次菜饭。 陈一凡非常喜欢吃，平时吃米饭只能吃一碗，烧菜饭的那几天她都装两次饭。 “你要想吃菜饭的话，妈妈就去街上买点咸肉和青菜，今晚就能做。 女儿提到菜饭，张春华就以为她想吃这个了，食材街上都能买到，也不用非要等那个季节。 “可以么？”陈一凡有些惊喜，在她的印象中，菜饭要么是冬天的时候吃的，要么就是春天，好像其他时候还真没见张春华做过。 “你这孩子，想吃就说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晚上就给你做。” 张春华有些好笑，吃个菜饭而已，看把这孩子乐的。 “你们今晚也尝尝，海城这边还挺喜欢做这菜饭吃的。” 张春华又着对其他人说。 菜饭做法简单，但是他们老家好像很少会这么吃，正好给大家伙尝尝鲜。 第89章 买菜 “今天还出门么？要不我再带你们出去逛逛？” 明天大舅一家就要回去了，陈一凡想着今天带他们玩一天。 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其他人都没意见，就是张母死活不愿意再出门。 这老人不出去，还能拿刀架到她脖子上逼她不成？ 没办法，最后张春华留在家里照顾张母，陈一凡带着其他人出门了。 “妈，你这不愿意出去玩，跟着我出去买个菜总可以吧，不能说这上了一次当，以后连家门都不出了啊！” 张春华无奈地对着老母亲说。 这个老太太哦，都不知道怎么说她才好。 张母也有些不好意思，带上篮子就和张春华去菜市场了。 一路上，有不少人和张春华打招呼，不管是说普通话还是本地话的，张母都不接话，只是笑笑，装作自己听不懂的样子。 她可还记着昨晚老头子的话呢，就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到了菜市场，张母看见路边有不少老头老太，坐在小马扎上，前面铺着张塑料膜，摆着一些这个季节常见的蔬菜。 张母作为老庄稼人，看那些菜的个头大大小小都有，形状也各异，个别菜的表面还有些疤痕，就知道这些肯定是自己种的。 “这边还能卖自己种的菜啊？” “当然能卖了，就这些菜比菜市场的摊位还抢手呢！” 张春华解释给张母听：“这边都是附近村子的人家，自己有菜园的，自家吃不完就拿出来卖，比菜市场里面便宜不少，不过就是要赶早，还要自己会挑。” 张母还挺羡慕，还是城里好，吃不完的菜还能卖钱，像他们农村，只能喂鸡喂鸭。 “阿妹啊，来点小菜不？都是早上才摘下来的的，新鲜得很！” 张春华在一个摊子前蹲下，挑挑拣拣，要了一些扁豆，还有一个嫩南瓜。 后面她还带着张母去菜市场里面买了晚上做菜饭的材料，顺便还一些其他的肉和菜，有客人在，就是做菜饭那也得搞点其他的，不然就太寒颤了。 买完菜，两人还拐去了陈建国那边，不过陈建国在忙，他们也就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张春华顺便还说了中午她会来给陈建国送饭，让他不用回去了。 “姑爷确实是辛苦，天天起那么早，明天你哥他们回去了，你也来店里帮忙，我和你爸在家带凡凡就行了。” 张母刚刚也看到了，这店生意好着呢，全是人。 “那行，明天送走我哥他们，我再来店里帮忙。” 张春华想到自家爸妈还会继续在这边住一段时间，让她天天不干活，就在家陪着二老也不太现实。 最近放假，生意比平时还好，陈建国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张春华有些心疼。 张春华决定放假这几天先在店里帮忙，后面每周再抽出点时间，给爸妈烧点好吃的。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张母随口问张春华： “你这有几个菜市场啊？你们之前住那个地方也到这里来买菜么？” “对，附近就这一个菜市场，之前住的那个地方也不远，走，带你去看看！” 这会正好走到十字路口，原本要是回家的话就右转，张春华听张母说起老房子的事情，就想着带她过去转转。 “今天就不去了吧，等回头有时间再去看看。” 张母虽然也挺想去看看，但这会两人手上都拎着东西，不是很方便。 “没事，又不重，几步路就到了，我带你看看就回去，绿灯了，赶紧走。” 去老房子那边要过马路，正好绿灯亮了，张春华抓着张母的手就过了马路。 “呐，看见那个桥了么？过了桥就是了，很近的。” 张春华指着前面的桥给张母看。 张母也看见了前面不远处的那座桥，“那是不远，去看看吧。” “我们这个房子当初可找了好久呢，离学校又近，凡凡自己去上学的时候只要贴边走人行道就行了，不用过马路，也不怕车子，我和她爸也放心些。” 张春华一边走一边给张母说。 “也就是赶巧，那家人刚好遇上事了，不然我们哪里能买到这个房子。” 张母知道这边肯定不错，要不然小闺女也不会问儿子借钱也要买这个房子。 “你可得好好谢谢你嫂子，之前你打电话回来借钱的时候，我还怕杨梅她不愿意，要和你哥闹矛盾，结果她什么话都没说，还反过来帮你说话，说你们也不容易。” 要不怎么说“家有贤妻旺三代”呢！想到自家关系亲近的三个儿女，张母从心底里对杨梅感到满意。 多少的兄弟姐妹，成家以后都闹掰了。 远的不说，就说小姑爷家，虽说姑爷那小兄弟也不是个好的，但要是没娶那样一个媳妇，最后也不一定会闹成现在这样。 “妈，我知道的，嫂子一贯来都很好。” 就是张母不说，张春华对杨梅的观感也很不错，这么多年，两人可从来没有过什么姑嫂矛盾。 “要是建国那个妈，也能跟你一样就好了哦！” 想到在老家的婆婆，张春华眉头都皱了起来。 她也不求公婆像爸妈对哥哥嫂子那样对她和陈建国，只要双方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但就这，他们都不能做到。 “你看着吧，以后有那两个老的吃苦头的日子。” 对于两个女儿的婆家，张母很不满。 “子女不和，多是老人无德”，就是在农村，也没有几家老人能做得比那两个更过分了。 之前刚得知分家的时候，张母就知道，那两人的晚年不会那么好过的，女婿家三房那两口子，不把两个老的骨头榨干了，都不会罢休的。 她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太太都知道的事，真是不明白闺女那个有点见识的公爹怎么就看不明白。 “算了，不讲那些糟心的了，快到了，就那家。” 之前买了王阿婆的房子以后，因为陈一凡说等小学毕业再搬回来，张春华就把这边的房子租出去了。 “八月份才租出去的，也不知道这会有没有人在家。” 张春华将张母带到房子前，让她在这等一会，她上去敲门。 今天是临时起意要带张母来看看的，张春华没带这边的钥匙。 而且房子毕竟也租出去了，就是带了钥匙，她也不好不打声招呼就直接上门，不然要是丢了什么东西，也说不清楚。 不过，张春华只是走近，还没敲门，就闻到了一阵臭味。 第90章 无良租客 “这什么味啊，又骚又臭的。” 张春华忍不住吐槽出声，一只手捏住鼻子，一只手拍门。 “有人么？里面有没有人？小贾，你在不在家？” 没有人应答，倒是张春华叫门的动静惹来几声狗叫。 张母走上前，也不由地皱起眉头，这味道，比村里的猪圈还要臭。 “什么人呐，养个狗搞这么臭，不行，我得找他去。” 听到院中传来狗叫，张春华就知道了她闻到的臭味肯定是狗屎、狗尿的味道。 张春华并不讨厌猫啊狗啊这些小动物，狗能看家护院，猫能抓老鼠，在村里，养这些太正常不过了。 但前提是你得好好养啊，没见过谁家养狗能臭成这样的。 这还在门口，都没进去，已经臭成这样了，张春华简直不敢想象里面会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开门！” 张春华怒火中烧，拍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里面是不是没有人啊，要不我们先回家拿钥匙去？” 张母看敲了这么会门，除了狗叫声，没有其他的动静，估摸着人应该不在家。 “妈，你就在这等着，我回去拿钥匙，要是看见人，千万别放跑了。” 张春华也顾不上什么私自开门不太好了，房子都被搞成这鬼样子了，她还跟人家客气什么？ 嘱咐了张母一句，又接过张母手中的菜，张春华飞快往家中赶去。 张春华回到家中，鞋都没顾上换，进门放下早上买的菜，随后翻出之前租房的时候记下来的小贾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没人接，张春华又回拨了两次，都没人接。 不管了，找不到人算了，张春华拉开抽屉，拿出那边房子的钥匙，又出了门。 等张春华再回到老房这边，就看见张母身边已经围了不少老街坊。 “小张啊，你这个表弟你要好好讲讲他，一点素质都没有，自从他搬到这边来，把我们这一块搞得乌烟瘴气的。” 张春华一露面，已经有人开始和她告状了。 “是的啊，之前那个狗还老在外头跑，吓得我都不敢带我家囡囡出来玩，畜生又听不懂人话，哪天说咬你就咬你的。” “你还讲嘞，之前那段时间，路上到处都是垃圾，都是那个死狗干的，恶心死人了。” 这会还有男同志也在，说话的老太太都没好意思说得那么仔细。 说是垃圾，其实都是用过了卫生巾，被那个狗咬得七零八落的，还有一些擦过屁股的厕纸，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停停停，你们一个个讲。”这么多人一起说，张春华脑子都要炸了。 “刘阿婆，你先来，你刚刚讲的什么表弟？我没有表弟在这边啊？” 张春华让最先开口的那个阿婆先讲。 “就是住你房子那个人啊，之前我们找他，让他管好自家的狗，他讲他跟你家有点表亲，喊你表姐的。后面看他把狗关起来了，我们也就算了。” 刘阿婆可记得呢，那个小年轻还讲就是因为是家里亲戚，所以张春华才把这边借给他养狗的。 “不是啊，他瞎说的，我之前根本不认识他，是他看了我贴在外头的广告，自己找上门说要租房子的。” 当初那个小贾找上门的时候，张春华还不太想租给他，张春华更愿意租给小姑娘，她觉得小姑娘更爱干净一点。 后面又有一些人找上门，基本都是带着孩子的夫妻，和当初的陈建国夫妻一样，都是看中了这边离小学近。 不过听到张春华说只租一年，就都没有下文了。 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张春华就只好再次联系最开始的那个小贾，这房子早一天租出去也能多收一天的房租。 谁能料到，就成现在这样了。 张春华是怎么都没想到，这外表看着还挺斯文，人穿得也干干净净的小伙子，住的地方能搞成这样。 “哎呦，那是我们被骗了哦，之前听说是你表弟，我们还是看你的面子上，就让那人把狗关起来就算了。” 张春华也懒得再管什么表弟不表弟的了，拨开人群去开锁。 “小张你小心点噢，那个狗不晓得有没有拴起来。” 人群中已经有人提醒张春华。 还好，锁还没换，张春华的钥匙还能打开。 张春华先是开了个小缝，要是有狗冲过来她就立马把门带上，不过还好，没有狗过来。 等门全部打开，张春华简直眼前一黑。 地上全是黑乎乎的狗屎，有些都已经风干了，甚至都没有下脚的地方。 还有墙上那些黄黄的痕迹，不用想肯定是尿。 墙边拴了一只狗，这会正趴在地上，很瘦，身上毛这里秃一块那里秃一块的，可以说是皮包着骨头。 “哎呦，这狗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之前看着还挺肥的啊！” 之前说怕狗咬人的阿婆惊呼出声，这和她之前看到的那个狗可差得太多了。 “肯定是饿的，好像那个租房的不怎么回来，我都好几天没见着人了。” “真是作孽噢，这狗看着都要死了。” 如果说之前大家还在对这狗诸多意见，这会看见狗子如今的模样，都有些于心不忍。 “难怪最近狗叫得都少了，估计再晚几天就要饿死了。” 之前这狗天天都叫，尤其是晚上，只要有一丁点动静，就叫个不停，附近的人烦都烦死了。 这会看到狗的样子，已经有人回想起来，最近几天确实没怎么听见狗叫，晚上觉都更好睡了。 “小张啊，你有没有那个人电话？你快打电话让他回来吧，别回头这狗真饿死了，要臭在这边。” “怎么没打啊，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张春华忍着怒气，又问了谁家有没有剩饭。 先给这狗喂点吃的，等小贾回来了，她再找他算账。 剩饭不值钱，很快就有人端来了一碗，张春华忍着恶心，小心避开地上的狗屎，将一大碗饭倒进了狗盆。 看见张春华手上端着饭，之前一直趴着的狗终于站了起来，四条腿都在抖，等饭一倒进来，狗子就冲上去了。 吃完饭，见没有其他的吃的了，狗子才回到原来的地方趴下。 一大碗冷饭，什么汤都没加，两分钟就被这狗吃完了，显然是饿得不轻。 第91章 跑路了 院子里的味道实在难闻，看热闹的人已经有人忍受不了这个味道，退得远了些，不过也还有一些人不惧臭味，誓死坚守在吃瓜第一现场。 喂完狗，张春华又问别人借了个苕帚，这院子里太糟，她得清出一条路来，不然没法子进屋。 刘阿婆很热心地拿来她家要扫秃了的破苕帚。 “呐，小张，你凑合用，用完就直接丢了，也免的我再多跑一趟垃圾站。” 张春华道了谢，拿着破苕帚将路中间的狗屎随便扫到两边。 已经干了的狗屎还好扫一些，有些刚拉没多久，没干透的狗屎，扫的时候还会粘到苕帚上。 “呕！” 张春华一边扫一边干呕，她觉得就是农村里挑大粪的臭味也比这个好一些。 “给我来吧。” 张母看女儿这副样子，心疼不已，既是心疼女儿，也是心疼房子。 缺德的玩意儿，看把这好好的房子造的。 张春华想着自己都已经粘手了，也就不想再麻烦老母亲。 之前张春华都是憋着一口气在扫，这会要张嘴说话，无法避免就呼吸了一大口空气。 “不...... ” 张春华刚张嘴说一个字，浓烈的臭味直冲她的天灵盖。 后面的话自然没法再说了，将苕帚塞到张母手中，张春华飞快跑到外面路边野草丛边，竟是将早饭都吐了出来。 老年人的嗅觉没有年轻人那么灵敏，加上张母在家养了不少鸡鸭，天天都会清理鸡屎鸭屎，这会的反应倒是没有张春华那么大。 用苕帚扫了一会，张母觉得这样不太好用，直接问周围人要了两个厚实点的塑料袋，还指明说要一大一小。 等拿到塑料袋，张母将小一些的那个塑料袋套在手上，扎了个死结，另外一个大的塑料袋则撑开拿在另外一只手。 随后直接上手捡起屎来。 附近看热闹的年轻人都皱起了眉，虽然隔了一层塑料袋，但代入一下，要是自己这么去捡，咦～有点恶心。 光是想想，都有人要打冷颤了。 倒是年纪大的人没什么感觉，甚至还有人夸张母聪明。 “你们是赶上好时候了哦，当初我们年轻那会，牛在外头拉了屎都得铲了带回生产队。你要是动作不快点，被别的队的人抢了，就等着回去挨骂吧！” 已经有年纪大的人开始说教，给小一辈普及自己当初过的苦日子。 张春华将胃里吐空，又吹了好一会风，才感觉自己稍微好一些，随即又有些自嘲，还真是在城里的日子过多了，这就受不了。 等到张春华再次回到院子里，院中原先散落满地的狗屎已经被张母清理干净。 “妈，你都扫掉了啊？” 张春华诧异，她原先想的先扫出一条路来就行，没想到张母竟然全部扫干净了，这会只剩下些许扫不掉的痕迹。 “我拿塑料袋捡的，扫的话太不好扫了。” 张母指了指放在一边，已经装满扎紧的塑料袋。 要是张春华再晚来一会，她都已经问人家垃圾站在哪，将这包狗屎丢出去了。 张春华看过去，袋子是附近超市的购物袋，最大号，质量不错，很厚实，这会竟然装了满满一大袋子。 这是堆了多少天了？ 不能想，一想，张春华觉得自己又要吐了。 路清出来了，张春华赶紧去屋内看看，这要是屋里也是刚刚那副场景，那她真的要晕过去了。 打开屋子的门，张春华刚准备进去，想了想，又对着外面看热闹的众人说： “来几个人跟我一起进来吧，我一个人进去，万一那小子反咬一口，说我偷了他东西，大家也能帮我做个证。” 挤在前排看热闹的人顿时就站了出来，想进去的人太多，张春华从中挑了五六个，男女老少都有，人要是再多的话，就太挤了。 张春华打开房门，和众人一起进去，外面没有一起进去的其他人，也都伸长了脖子，想看清楚里面是个什么场景。 打开房门，众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屏住呼吸，不过还好，屋里没有和院子里一样，满是狗屎。 看来那小子还是知道臭的，没让狗直接拉在屋里。 不过没有狗屎的臭味，并不代表屋内就有多好闻。 张春华一眼扫去，刚刚降下去的血压又升高了。 只见屋内乱七八糟，和垃圾堆也差不了多少了。 鞋子、袜子、衣服、碎玻璃渣、零食袋子......什么都有，通通散落在地上。 桌上光是泡面碗都堆了一摞，更别提其他乱七八糟的了。 当初王阿婆交房给张春华的时候，打扫得干干净净，连阁楼窗户都擦了一遍。 再看看现在这里的样子，所有的家具上面都飘着一层的灰，厨房水槽里还有没洗的碗筷，都长霉菌了。 “啊！” 有人不小心踢到一个塑料袋，竟然直接跑出来一窝蟑螂，大大小小都有，看得人身上肉都麻了。 等到张春华打开卫生间的门，只看见满地用过的草纸，卫生间装草纸的垃圾桶早就满了，甚至连个垃圾袋都不套，垃圾桶装不下了，就直接丢到地上。 卫生间原本干净的瓷砖现在也全是黄渍，张春华都不敢想这些是什么留下的。 “哪个能想到啊，那小伙子看着还蛮清爽的，住的地方能搞成这个样子。” 刘阿婆也跟着进来了，忍不住开口说道。 当初那个小伙子刚搬来的时候，刘阿婆对小伙的印象还不错，可惜小伙子不是本地人，要不然她都想给亲戚家孩子做媒了。 后面那个狗太讨厌了，她对小伙的观感才差起来的。 张春华根本没心情跟人说话，直接打开卧室的门，她现在就怕那个小贾把她房子搞成这样，然后直接跑路了。 不过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卧室里边垃圾倒是不多，但看这个床上，只剩下几床黑漆漆的破被子，连个被套都没有。 柜子门开着，里面衣服只剩下几件，随意丢在里面。 屋内还有一些其他的，也都是不值钱的小东西。 张春华知道，这人怕是真跑了。 “这是跑路了？” 人群里，也有其他人看出来了，不由怜悯地看了一眼张春华。 这个小张还真是倒霉，本来就是没人要的老房子，花钱买了，现在还被人糟蹋成这样。 这人一跑，怕是再难找到喽！ 第92章 贪小便宜吃大亏 外面看热闹的人听到原先住这的租客跑路了，也都议论纷纷。 “好像是有好几天没见到那个小伙子了。” “那小伙子从搬来开始好像就不咋在家，白天基本见不着人。” “之前有一天晚上，我下夜班回来，是看到这边有人在搬东西。” 说这话的人又回想了下自己看到的时间，算起来，已经过去四五天了。 “我就讲，房子不能租给这种外地的小年轻，跑掉了吧！” “主要还是小张不住在这，要是住一块，天天都有人看着也出不了这事。”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说什么的都有，但都是些事后诸葛的话，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妈，我们去派出所报警。” 张春华也不想再去追究小贾到底是什么时候跑了的，现在找到人最重要，不然这房子的损失谁来赔？ 说完，张春华就拉着张母往附近的派出所去。 到了派出所，张春华和民警说了情况，那边很快派了两个人跟着一起到张春华房子这边来现场看看。 公安来了，看热闹的人都自觉让出来一条道，张春华带着两位民警往屋里走。 “这个院子我们已经清理过了，刚来的时候简直不能下脚。” 民警也闻到了味道，再一看边上那条奄奄一息的狗，差不多就明白了。 等到了屋内，两位民警往各处房间都看了一遍，得出的结论也是一样，之前租这里的人跑了。 “看您房子目前的样子，对方肯定是要赔钱的，你这边有那个人的信息么？” 一位民警对张春华说。 张春华掏出记着小贾电话号码的纸，她出门前特意带上了。 “我这边有一个他之前留下的电话号码，不过刚刚那会我打了几个，都没有人接。警察同志，你们这边能联系到他么？” 警察接过张春华手上的纸，只有一串数字，其他什么都没有。 “对方的姓名、身份证号你有么？如果手机号不是对方用自己身份信息办的，我们这也没办法确定身份。” “我只知道对方姓贾，好像是叫贾什么芳，草字头的那个芳，身份证当时他给我看了，不过号码我没记下来。” 张春华想着当初和小贾见面的场景，因为对方的名字有个“芳”字，她还在心里吐槽好好的小伙子怎么取个小姑娘的名字。 警察皱眉，“你那边的租房合同呢？中介给的租房合同模版上面都会有个人信息的。” “没有租房合同，我贴的广告，那个小贾自己找上门的，没通过中介。” 张春华那会考虑的是，要是找中介把自家房子租出去，还要出一笔中介费，她们只租一年，算下来不划算。 所以张春华就学着别人，自己写了几张小广告，贴在街边。 以前张春华和陈建国找房子，就是这么跟着街边小广告找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哪里知道会遇上这种事，贪小便宜吃大亏，张春华真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那你什么都没问，就这么把房子租给人家了？你这胆子还挺大啊！” 警察很无语，这什么都没有，就一个电话号码，号码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海城这么大，让他们去哪里找人？ “那个小贾当初一下子给了两个月房租，我这房子明年就要收回来的，我就租给他了，哪里想着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附近有很多自建房，有很多人都会把家里的空房间租出去，基本也都是租给外地来打工的人。 如果只是一个空房间，什么都没有装修的话，按照房间大小，租金差不多在50-200之间。 张春华想着自己家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也算独门独户，算上阁楼，能有三个房间，这还没算上厨房、厕所、院子呢。 比那些只有一个房间，厕所厨房什么都没有的人家可好多了，因此张春华开出的价格是一个月房租1200 。 小贾来租的时候，张春华还委婉地表示了，如果就他一个人住可能有些浪费。 不过看小贾不在乎的样子，张春华也就不再说了，反正她是收钱的，只要给钱就行。 当时小贾直接给了3000，主动说先交两个月的房租，剩下的600就当押金，后面的房租，每个月1号他再准时送到陈家的店里，也不用张春华跑一趟了。 张春华还挺高兴，自己这是遇上省心的租客了，全然没有一点怀疑。 原本这个月的房租也应该要给了，不过这不是家里来客人了么，张春华没顾得上这边。 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是算好了的，就住两个月，那600块钱押金也没想过要。 张春华都快气笑了，她是不是还得夸一句小贾厚道，特意给她留了600块钱的垃圾清理费。 听张春华说完，警察也是面露同情，就这屋里的损耗程度，600块可搞不定。 “你先和我去趟警局吧，我让同事查一下这个号码有没有身份信息。” 房子也看过了，也没有其他的信息，再待在这边也没无济于事。 此时的张春华，除了寄希望于那个号码能有些用，别无他法。 可惜结果最终还是让她失望。 “估计是在店里随便买的手机卡，没有身份信息，你之前有打过么？” 民警对着张春华说。 张春华摇头，“就最开始那次，拨了过去，打通了就挂了，后面也没联系过。” “那你这个怕是难办了。” 后面张春华又配合着民警，留了自己的姓名地址还有联系方式，如果派出所这边有消息的话会通知她。 不过民警也说了，像她这种情况，没有什么有用信息，怕是很难找到人，还让张春华平时在街上多留意留意，说不定那个小贾还在这边，万一就碰上了呢？ 张春华哪里听不出警察是在安慰自己，人海茫茫，她能到哪里去找？估计那个小贾这会子都不在海城了。 警察也没办法，张春华差不多死心了，这个亏只能自家认下了。 “妈，我们先回去吧，不早了，那边也不是一下子能搞好的。” 张春华强打起精神，准备回去给张母做饭，原本是要带张母看看房子就回去，哪里晓得会搞到现在。 “回去吧，等会我来烧饭，房子那边已经搞成这样了，你再上火也没用，后面再慢慢收拾。” 张母想着，等后面孩子们都上学和上班去了，她和老头子再来这打扫卫生，慢慢来呗。 第93章 等拆迁 陈一凡这边带着大家出门，原本是准备和昨天一样，中午在外面吃。 出门之前，张春华还给了陈一凡500块钱，让她用来付中午的饭钱。 不过，不知是不是昨天中午的菜让大家太过失望，今天大家都不愿意在外面吃了。 陈一凡见此，也不勉强，虽然她妈给她钱了，但是大舅可能也不会让她一个小孩付钱。 这边饭店的价格比老家贵不少，要是让大舅出钱带他们在外面下馆子，那还不如回去吃呢。 所以出去玩的一行人也都打道回府了，还正好在门口和张春华两人遇上。 “妈，你和外婆去哪里了啊？这才回来。”陈一凡也没想到刚好会在楼下遇上她妈妈和外婆，她还以为两人在家里呢。 “什么味道？” 张衡吸了吸鼻子，怎么有点像他奶堆肥的臭味。 “抽粪车刚过去吧！”陈一凡猜测，不过又有些不像。 而且她怎么感觉，这味道是她妈妈和外婆身上传来的呢？好像外婆身上的味道还更重一些。 张衡绕着张母使劲嗅了嗅，这臭味就是他奶身上传来的，还把他小姑都染上味了。 想到一个可能，张衡有些惊恐，“奶，你不会拉裤裆里了吧！” 本来心中就不痛快，这会听到孙子竟然说自己拉裤裆里了，张母那叫一个气啊！ “我让你瞎说！让你瞎说！你奶我又不是老年痴呆，你才拉裤裆里呢！” 一连打了张衡好几下，张母才稍微解气，这小子一天到晚口无遮拦，难怪他娘老子都要骂他。 张母打的这几下可是丝毫没有手软，张衡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背，有些委屈。 “我都闻到了，就是你身上传出来的臭味，我小姑和你在一块呆多了，都被你熏臭了，奶，你别不好意思啊，我又不是嫌弃你。” 张母深吸一口气，“你再瞎讲一句试试！狗屎和人屎的味道你分不清啊！” 张光顿时明白了，“我知道了，妈，你这是出门踩狗屎了啊！” 根本不想搭理这两父子，张母直接上楼了。 杨梅掐了张光一下，踩狗屎是多光荣的事么？大庭广众的，也不给妈留一点面子。 “不是你们想得那样，回去再说吧，这事一下子也说不清。” 张春华有些疲惫地说。 看吧，要不了几天，那边房子的事估计就要传开了。 回到家中，张春华先把水给张母放好，让她去洗澡，然后才将她们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告诉了其他人。 “我的天，那得脏成什么样子啊！” 杨梅惊呼出声，村里的牛棚经常清理，味道都不好闻，简直不敢想象满地的狗屎会有多臭。 “我刚扫了两下就跑出去吐了，后面是妈套着塑料袋把那些屎捡起来的。”张春华想到上午的景象，又有些反胃。 “难怪我奶身上的味道更重。”张衡嘀咕着，看来还真是他冤枉他奶了。 “屋里也被糟蹋得不成样子，这次算是栽到了，后面都不知道能不能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张春华肠子都要悔青了，就为了省那点中介费，到头来又要出钱又要出力，房子还被毁了。 之前租房的事情，都是张春华一手操办的，陈一凡只知道自家房子被租出去了，不过明年就能收回来。 “没事，妈，后面就有经验了，以后租房还是找专业的中介，有个保障。” 陈一凡安慰张春华。 没办法啊，她家以前都是租房的租客，这还是第一次当房东呢，根本没有经验。 张春华租出去得太快了，陈一凡也没来得及提醒妈妈小心碰到“极品租客”。 自家之前租的那套房子，她们租了那么多年，也都干干净净的。 张春华是怎么也料不到，这才短短两个月，好好的房子就变成了垃圾堆。 “还租个屁，就在那放着吧，谁知道下一个遇到的是什么人。” 这都十月了，找租客还要时间，等明年六月陈一凡就要毕业了，就这么几个月，要是再来一个小贾，这房子后面还能住么？ 张春华宁愿不要这几个月的房租，也不想再来今天这一遭了。 其实陈一凡倒还好，毕竟这个房子买了也主要是等着拆迁，住不住倒是无所谓。 上辈子他们家在她读初中的时候就搬家了，只知道这边拆迁了，具体的时间倒是不太清楚。 陈一凡只能自己推测，前世她看到的那个小区大概是2010年建成的，今年已经是2005，只有五年时间。 中间还要经历动迁各项流程，再算上建房的时间，陈一凡猜测应该没多久就要出通知了。 这拆迁可不是一下子能拆得了的，不经历一番扯皮不可能搞得定。 5年的时间就拆完重建，可以说是很快的速度了，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难缠的钉子户。 “妈，那个狗怎么办啊！不能就一直放在那边吧。” 刚刚张春华讲到了小贾还留下一个狗，很可怜，都快被饿死了。 陈一凡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前世养的那只猫。 前世陈一凡的猫是一只加菲猫，应该也是租客走了丢下的，比小贾稍微好点，没把猫关起来差点饿死。 有点良心，但不多。 陈一凡在小区楼下草丛发现加菲的时候，猫已经快不行了，后腿受伤严重，看着都烂了，还一直拉肚子。 后面是陈一凡将加菲带去医院，又一直精心照顾，猫才好起来的。 所以这会听到差不多遭遇的狗，陈一凡很不是滋味。 “你不讲我都忘了，那个狗还在里面呢！” 给狗喂完饭之后，又跑了两趟警局，张春华根本没想起来屋子里还有只狗。 “等会给狗送点饭吃吧，后面再问有没有人家要。” 至于自己养，张春华是没想过的，她虽然不讨厌猫狗，但也谈不上喜欢。 “下午我们一起去那边，正好帮着你收拾收拾。” 要不是张衡要回学校考试，张光都准备多留下来一天帮着搞卫生了，不然光靠妹妹妹夫两个人，要弄到什么时候。 “不用，你们明天就要走了，下午再多逛逛，那边我自己来就行了。” 大哥一家是来玩的，怎么能让他们干这些。 “就昨天第一天逛着新鲜，今天再去也就那样了，人多力量大，我们一起去搞得也快一些。” 杨梅跟着帮腔。 正好这时候张母也洗完澡出来了，就让张春华进去洗了。 原本张春华是不准备洗的，现在洗了，下午又要弄脏，晚上还得继续洗。 可是吧，张春华这个人有些洁癖，总感觉身上好痒，还是去洗一个吧，不然怕是要刺挠一整天。 第94章 情绪崩溃的张春华 张春华去洗澡的功夫，杨梅已经顺手把午饭做上了。 “嫂子，你放下来，我来我来。”张春华赶紧从杨梅那抢过锅铲，准备自己上手。 杨梅稍微抬了下手，没让张春华抢走锅铲，“小心点，别烫到了，你先去把头发擦擦，还滴水呢！” “是啊，小妹，别和你嫂子见外，中午随便炒几个菜就行了。” “对，我这再炒一个南瓜丝就好了。” 行吧，张春华也就不再多说，去吹头发去了。 杨梅的厨艺虽说比不上陈建国，但也是好吃的，中午炒的几个家常菜被大家一扫而空。 吃完饭坐了会，众人都有些困，要不去了床上睡，要不就在沙发或者凳子上眯了一会。 陈建国打开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众人七倒八叉的样子。 “哎呦，我说忘记啥了呢！” 张母被开门声惊醒，抬头看见陈建国回来，她就知道坏了，给姑爷搞忘记了！ “早上还说要给你送饭，结果给搞忘了，饿坏了吧 ，我去给你下个面。” 张母起身，穿上拖鞋就往厨房走。 中午的菜都吃完了，这会只能下碗面给陈建国吃了。 “没事，妈，我就是怕你们这边有什么事，回来看看，饿倒是还好。” 平时张春华说要给陈建国送饭，最晚的话，中午一点之前也送过去了，这会已经一点半，陈建国还没见着人，有些担心。 毕竟之前张春华可从来没有忘记过送饭，他难免就有些不好的念头。 张春华听见动静也从床上起来了，上午的事搞得她身心俱疲，根本没想起来自己早上说了会去给丈夫送饭。 “看我这脑子，一点不记得事。”张春华有些愧疚地对陈建国说。 “只要人没事就行。” 街上卖盒饭的有好几家，面馆也有，饿了的话，陈建国在街上随便搞点吃的还更方便。 如果不是担心家里出了事，他也不会特意回来一趟。 张母煎了两个荷包蛋，又将水壶里的热水倒进锅里，快速下了一碗面条，端给陈建国。 “快吃吧，这个点了，哪有不饿的。” 陈建国接过，谢过丈母娘，就开始吃起来。 “你们上午干啥了，没出门玩啊？” 看到人都在家午睡，陈建国就以为大家上午都在家没出门。 “你先吃吧，吃完再说。” 那边房子的事肯定要告诉陈建国，不过张春华还是想着等陈建国吃完饭再讲吧，别恶心到他。 家里也没饭桌上不能说话的规矩啊！陈建国心里有些嘀咕，不过也没反驳张春华。 等陈建国最后一口面汤喝完，张春华才给他讲了房子的现状。 “我就说让你再看看，你非要租给那个小贾，现在出事了吧！” 陈建国想到之前见到那个小贾的情景，那小子一口一个“张姐”，叫得不晓得有多亲热。 “租房竟然连个身份证都不留，押金才给了半个月，我看你真是被年轻小子给迷昏了头。”陈建国酸溜溜地说。 要不然，就张春华那抠搜又较真的性格，哪里能犯这种错误。 “陈建国你敢不敢再讲一遍！” 张春华提高了音量，孩子和客人都还在呢，这狗东西就开始讲这些乱七八糟的！ 不过张春华到底还是有些心虚的，她倒不是对小贾有想法，就是看年轻人不容易，刚毕业，身上也没那么多钱，加上小贾嘴又甜，所以才着了那小子的道。 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不然陈建国还不知道会怎么不依不饶呢！ “那我们之前租房不也没留身份证么？我看那边好多人家，房租都是三个月一付，我就少收了一个月而已，谁能想到长得好好的小伙子，心能黑成这样？” 张春华越想越觉得委屈，自己明明是好心，可怜刚出社会的年轻人，结果就被这样对待，她以后再也不要当烂好人了！ 不过陈建国可没察觉出来张春华的情绪变化，他只听到了张春华夸那小伙子长得好。 “你看吧，你自己都承认那小子长得好了，还说没有被迷住？而且谁说我们之前没有留身份证的，没留你的，留的是我的好不好！” 要陈建国说，那小子有什么好看的？尖嘴猴腮，眼尾还炸花，除了皮肤白了一点，其他的一无是处。 而且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东西，果不其然吧！ 本来上午在街坊邻居还有娘家人面前，张春华就压抑了情绪，这会丈夫竟然还这么说她。 张春华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都是她的错好吧！是她烂好心，是她没常识，她活该！ “行行行，我没脑子！以后家里的事都交给你，我再也不管了，行不行啊！” 张春华的突然爆发让陈建国有些懵逼，他也没说什么啊！ “你先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陈建国手忙脚乱地拿纸给张春华擦眼泪。 “小妹，建国他不是那个意思，没人怪你，你心里也别太有负担。” “是啊，小姑，下午我们就一起去收拾，这么多人呢，肯定给你打扫得干干净净。” 屋内其他人也都劝着张春华。 陈建国连连点头，“对对对，你看大哥也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春华你别哭了，后面家里的事还给你管。” “要我说还得是你来，小贾只是把房子搞脏了，要是换我租出去，找的人说不定直接把咱家房子拆了呢！” 陈建国为了哄张春华，已经不惜给自己泼脏水了。 陈一凡拿着纸巾给张春华脸上的泪擦掉，安慰她说： “对啊，妈，这第一次当房东，咱不知道流程也正常嘛！等后面咱家的房子多了，你多租几次，肯定就清楚了。” 哭了出来，张春华心里反而好受了些，这会再听到陈一凡说多买房子的事，忍不住就开口。 “你当房子是大白菜啊，说买就买。” 看到妈妈终于不再哭了，陈一凡也松了口气，上午那会，她是真不知道原来她妈妈承受了这么大的心理压力。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陈一凡可是知道自己家肯定会拆迁的，所以对于张春华此时的吐槽，陈一凡只是笑而不语。 亲爱的老妈，咱家的房子还在后头呢！ 第95章 打扫 刚刚那会情绪来得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缓过来了，张春华有些难为情。 就是她家凡凡，也不会说哭就哭了，她都是当妈妈的人 ，今天竟然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哭。 去卫生间洗了个脸，张春华仔细照了照镜子，眼睛还有一些红，其他的倒还好。 等到张春华从卫生间走出来，众人也都默契地当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 休息好了，大家就准备去帮着收拾房子。 陈建国刚刚惹哭了老婆，正是好好表现的时候，他就让张春华去店里，他去那边打扫。 这会是午后，没啥人，陈建国能让隔壁老板帮着看一会，等下午客人多了，店里还是需要留一个人的。 “我先去那边大致搞一遍，垃圾什么的清一清，等后面你再抽个时间把细节搞一下。” 已经知道张春华肯定会说自己搞卫生搞不干净，陈建国抢先说出口。 行吧，那么多垃圾，垃圾场又有点距离，光是丢垃圾，估计都不轻松，确实需要个男人去干这种体力活。 张春华也就同意了这个安排。 陈建国是想自己一个人去收拾的，大舅哥明天就要走了，不能陪人家玩就算了，要是还要人家干这种脏活，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不过没扭过张光，不仅张光去了，张衡和杨梅也一起过去了。 陈一凡和张父张母则被留在了家中，借口是看门。 看门哪里需要到用三个人，不过是大家觉得这三人，老的老，小的小，去了也干不了啥活。 到了小区楼下，张春华就和另外四人分开，去了店里。 那会听张春华说的时候，大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打开门，直面那些垃圾的时候，还是给众人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难怪张春华会崩溃，要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打开门就看见这些，谁都会受不了。更何况院子里那些狗屎还被张母清过了，之前的情况只会更糟。 陈建国皱眉，这已经不仅仅是脏的事情了，好多地方发霉了，还有蟑螂。 刚刚张母面条下多了，还剩了一些，出门的时候，找了个塑料袋装上，说带过来给狗吃。 没办法，这狗没找到主人之前，还是得他们管着。 陈建国先进去将面条倒进狗碗里头，然后让其他人在门口等一会。 “你们先等会，我去买点东西。” 随即，陈建国快步走到街头的那家小店，买了四个纱布口罩，然后又要了四副橡胶手套，最长的那种，能拉到胳膊上臂。 买完东西回来，陈建国将手套和口罩分给众人。 “还是带个手套吧，不然万一手划破就不好了，那么脏，全是细菌。” 其实陈建国平时干活的时候是很少戴手套的，他觉得麻烦，而且戴了以后，手指头也不灵活。 不过今天这个情况，保险起见，还是戴上口罩和手套吧。 况且戴上手套和口罩以后再去清理这些脏东西，大家心理上也能好受了一些。 还等什么？直接开干呗！ 将家里带来的蛇皮袋抖开，张光和杨梅一组，陈建国和张衡一组，直接上手就将屋内的垃圾往袋子里装。 知道这边垃圾多，他们足足带了六个最大号的蛇皮袋，结果还是不够装。 只能先倒到垃圾场，后面再装第二趟。 在场的三个男人一手一袋，由陈建国带路，拖着袋子往垃圾场去。 “还好没让你小姑来，这袋子，她根本搞不动。” 陈建国倒完自己的垃圾，又帮了一把张衡，还是个孩子呢，别把人累坏了。 等三人回去，又是新一轮的垃圾清理，什么锅碗瓢盆啊，也不洗了，全部扔掉。 家具倒还好，除了桌椅的腿上有被狗咬的痕迹，其他还能用。 暂时留着吧，等后面搬过来再说。 第二批垃圾少了一些，只装了3袋，陈建国和张光去丢了。 不过也不能高兴得太早，垃圾清完可还没有结束，后面还要扫啊，擦啊，抹啊，活多着呢！ 四人从两点干到六点，一刻没歇，也只是大致搞了一遍，后面肯定还要再来。 “先就这样吧，不早了，今天肯定搞不好的。” 用洗衣粉将厕所整个刷了一遍之后，陈建国叫停了其他人还准备干其他活的动作。 今天下午已经累得够呛，该回去吃饭了。 张衡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一下午，他的腰都要断了，终于能回去了。 等四人回到家中，家里已经飘出来菜饭的香味。 陈建国以为是张春华做的，没想到张春华竟然还没回来。 “妈？您也会做啊，这味道闻着还挺地道。”陈建国有些诧异，竟然是丈母娘做的菜饭。 “凡凡在边上教我做的，不难。”张母解释道。 “是外婆厉害，我说一遍就会做了。”陈一凡拍着张母的马屁。 “你们先去洗澡吧，饭马上就好。” 家里只有一个卫生间，洗澡得排队，其他人就让杨梅先去洗，她是女同志，头发也长，洗起来慢，其他人等会随便冲两下就好了。 等杨梅洗完出来，张衡张光陈建国又依次进去洗了。 不过等他们都洗完了，饭也做好了，张春华竟然还没回来。 “今天生意这么好么？怎么还没回来？” 见老婆迟迟未归，陈建国准备去店里看看。 不过当他准备出门的时候，门正好从外面打开了，是张春华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不少东西。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陈建国上前接过张春华手里的东西，这是去买衣服了？ “明天大哥他们就走了，我给每人都买了一身衣服和一双鞋。” 听到妹妹给他们每个人都买衣服鞋子了，张光觉得太浪费钱了。 “你浪费那个钱干嘛，赶紧去退掉，我们衣服鞋子都有，不用你买。” “本来应该带你们去店里试的，不过下午累了一下午，我估计你们晚上也没劲逛街，我就自己随便给你们挑了一套，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张春华放下东西，洗了个手。 “等会吃完饭都试一试，趁着现在还在这边，不合适还能拿过去换。” 张光还想说什么，不过被张春华打断了，“赶紧吃饭吧，都饿死了。” 行吧，那就先吃饭吧！ 第96章 送走大舅 “呀，今晚还做了菜饭啊！”张春华和之前陈建国回来时一样惊讶，没想到张母还会做这个。 “那你菜都买了，不做不是浪费么？凡凡教我的，你尝尝看，和你做的比起来怎么样？” 张母摆好碗筷，众人开始吃饭。 张衡吃得头都没抬起来，他是真饿了，现在就是给他一头牛，他觉得自己都能吃下去。 “慢点吃，下午让你在家还不愿意，累着了吧！” 张春华看着侄子扒饭的样子，有些心疼，一看就是下午累到了。 “小妹，你别管他，让他吃点苦才知道好好学习，要是考不上，出来打工累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张光希望通过这一次干活，让这小子懂点事，真以为挣钱那么轻松啊！ 吃完饭，张春华将之前匆匆去买的衣服拿出来给大家试了试。 店里关门之后，她急匆匆去买的，也没时间慢慢挑，索性衣服鞋子全部都在一家运动品牌的店里买了。 “嫂子你试试，本来想给你挑个裙子的，时间太赶了，我又怕你们等得着急，就随便买了一套衣服裤子。” 张春华给杨梅挑的是一套短袖和中裤的套装，白色上衣黑色裤子，简简单单，不管是出门还是在家干活，都能穿。 “裙子干活不方便呢，就这个正好。” 杨梅看着衣服上的标，她知道这个牌子，不便宜呢，这三套衣服加鞋子，怕是得花个小两千。 “春华，你给孩子买一套就行了，我们大人就没必要了，拿去退了吧。” 这年头谁挣钱都不容易，杨梅有心替张春华省点钱。 “你们这头回来，都没好好招待你们，还要你们帮着干活，买套衣服怎么了？谁规定大人就不能穿新衣服的？嫂子你快去试试！” 张春华把衣服塞给杨梅，推着她进房间。 随后又将张光父子俩的衣服也给了两人，让两人也去换。 “爸，妈，你们也别吃醋，等后面保准也让你们穿着新衣服回去。” 张父张母又不急着回去，张春华准备后面挑个时间带着二老去街上亲自挑。 不过这会还是要解释下的，免得老人心里有什么想法。 “我和你爸才不是这种人，我们都有衣服穿，你们钱留着给孩子买。” 张母突然被点名，心里有些暖，女儿有这个心就行了，至于衣服，她真不在乎，一大把年纪了，哪里还需要穿什么新衣服？ 张春华也不多说，反正到时候她买了，老太太还能丢掉不成？ 杨梅三人都换上了新衣服，张春华不愧是裁缝出身，给每个人买的衣服大小都正正好。 “挺好的，穿着人都精神了。” 杨梅刚刚已经对着衣柜的镜子照了下，原本她还觉得这衣服会不会太嫩了点，感觉都是小姑娘才这么穿，没想到上身效果还挺好。 “这牌子衣服就是不一样，一个线头都没有。” 张光摸着身上的新衣服，美滋滋地说。 以前杨梅给他买的都是十几块一件的短袖，线头都没修掉，要是什么时候不小心扯到，能拽下来好长一根线。 “你平时干活的时候要穿那么好干啥？” 张光本来就爱出汗，皮肤也油，夏天干了一天活回来，身上一股馊味。 每次洗张光的衣服，杨梅都要又泡又搓又刷的，费好大力气可能还洗不干净，这种情况，杨梅怎么可能给张光买好衣服穿。 张光自然也知道，他可舍不得糟蹋妹妹给他买的牌子衣服。 “新衣服留着以后出门穿，干活肯定不会穿的。” 张春华又把鞋子拿出来，这个是她按照三人码数买的，大小错不了，就是得上脚试试舒不舒服。 衣服还不明显，但是好鞋子和一般的鞋子，一上脚就能感觉到差别。 “小姑，这个鞋子穿着舒服，名牌就是名牌，鞋底一点都不硬，感觉走路都轻了。” 张衡很兴奋，班里只有几个男生有名牌的鞋子，现在他也穿上了。 “舒服就行，等冬天小姑再给你买一双厚的。” 要是给自己买，张春华还会考虑一下，但是张衡喜欢，张春华就觉得这钱花得值。 “小妹，你别听他瞎掰，他又不是没有鞋子，不用你买。” 杨梅狠狠瞪了一眼儿子，“在学校里面别的没学到，倒是学会和人家比吃比穿了，你怎么不去和人家比比学习成绩？” “我哪有和人家比。”张衡弱弱地反驳，虽然他是有些羡慕，但是也没有吵着闹着要爸妈去买啊。 这不是小姑给他买了，他高兴一下还不行嘛！ “行了行了，小衡就是单纯喜欢他小姑给他买的鞋。” 张光劝着杨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儿子上了高中，杨梅什么事都能扯到成绩上，有时候他都忍不住可怜自家儿子。 这会还在张春华家，杨梅也就不再说什么，不然，怕是会让张春华尴尬。 明天就要走了，张春华担心早上慌慌张张的会搞忘掉，这会就将提前准备好的红包拿了出来。 “来，小衡，第一次到小姑家，给个红包，意思一下。” 张衡还没说要不要，杨梅已经开口了，“小妹，你这是做什么？快拿回去！买这么多东西了，还给什么红包，不要不要！” “孩子第一次上门嘛，嫂子你别推，我给小衡的。” 张春华躲开杨梅的手，要把红包往张衡兜里塞。 他们老家的风俗，第一次来家里的亲戚家孩子，都会给个红包。 红包金额没有定数，多少都是主人家的一个心意。 “他都多大了，小妹，你赶紧收回去，拉来拉去的不好看。” 张衡就看着他妈妈和小姑两个人撕吧来撕吧去，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最后还是杨梅不敌张春华，张衡手里多了个红包。 “拿到红包以后多买点书，好好学习，别辜负你小姑的一番心意，知道不？” 杨梅看着接过红包的儿子，这孩子真是......也不知道推一推，就这么大剌剌收下了，一点不随她。 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坐车，众人晚上没有多聊，最后确认了一下行李都收拾好了，就去睡觉了。 虽然张光说不用大家送，但第二天一早，大家还是都一起起来了。 短短几天，饭都没吃几顿，就要送走大舅一家了，陈一凡有些不是滋味，表哥他们一走，感觉家里都要冷清了。 吃完早饭，陈建国送张光他们去车站，其他人就留在了家中。 “大舅，舅妈，表哥，我会想你们的，下次有空再来玩。”陈一凡在门口和三人挥手。 “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整得这么伤感。”其实张衡也很舍不得陈一凡，不过他还是故作潇洒，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 不理会这个不解风情的儿子，杨梅抱了抱陈一凡。 这几天两人睡在一张小床上，陈一凡晚上还会和杨梅说悄悄话，两人之间的感情亲近了不少。 “舅妈也会想我们凡凡的。” “行了，快进去吧，别送了，我们得走了。”张光怕再这么说下去，不知道几点才能走。 “路上慢点，到了打电话。”张春华最后叮嘱了一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每一次的分别都会让人伤感，但也是因为有了离别，那份期待重逢的心情才会愈发浓烈，才会让人更加珍惜下一次相聚的时光。 第97章 乐不思家 张光一家回去后，只剩下张父张母留在海城这边，十一假期过去，大家的生活也都回归正轨。 陈建国和张春华每天开店，偶尔夫妻俩周末轮流休息一天，陪陪老人和孩子。 陈一凡则按部就班地上学，每天按照老师的要求完成任务。 她知道自己算不得真正聪明的天才，普通人跟着老师的步子走，总不会出错的。 至于担心两位老人会不适应城里的生活？ 那怕是白担心了。 张母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帮着做好早饭，然后等家里人都吃完，该上班的去上班，该上学的去上学，她就快速收拾完，然后开始看电视。 假期的最后几天，陈一凡教会了外婆怎么用遥控器换台，这样平时只有外婆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能有个消遣。 不像家里的电视只有几个台，这边装了有线电视，有几十个台可以换。 平时除了早晚老头子要看新闻和天气预报，其他时候，电视机都被张母占了。 什么打仗片、婆媳剧、古装剧，张母全都看，陈一凡甚至还有一回还看到她外婆在看韩剧，真是惊呆她了。 至于张父，偶尔会跟着看一些打仗片，其他的电视剧他就不感兴趣了。 大部分的时间，张父都是去和找陈家礼，两人拉拉家常、下下象棋。 是的，国庆之后，陈家礼从陈若琳那边回来了，两位老人就成了好朋友。 每天都要“杀”上好几局，有时候中午还得张母下来喊人，不然都不晓得回去吃饭。 除此之外，张父还打入了楼下打扑克的大爷们的圈子，都是住在附近的退休老头，打牌的金额也不大，打一下午，输赢最多五块钱。 也不知道张父是怎么和一群语言不通的老头玩到一块去的。 这天，张光给已经在海城待了一个月的老父亲老母亲打电话，他的原意是想问问二老什么时候回来，他好去接二老。 结果电话那头的张母含糊不清，也没说个具体日期，只说后面要回去了再通知他。 “爸呢？妈你喊我爸接个电话。”张光又想和父亲说几句话，老人不在身边这么久，张光还挺想他们的。 “你爸在楼下打牌呢，不在家，我和你爸身体都好，你在家和杨梅好好的，不用担心我们，行了，你也去忙，先挂了哈！” 张母一边在电话里敷衍着儿子，一边瞅着电视，正好这会放到精彩的地方，她哪还有心思和张光闲聊。 挂断电话，张母继续认真看电视，电视剧里这老婆子太坏了，活该遭报应！ “妈...... ”张光话还没说完，对面的电话已经挂了。 “怎么了，爸妈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杨梅问张光，这公婆不在，干活倒是还好，就是平时白天丈夫去工作，儿子去上学，家里就杨梅一个人，连个讲话的人都没有。 还好娘家近，现在杨梅索性中午都在娘家吃，就早晚在家烧两顿饭。 “我还怕爸妈在城里住着不适应，现在看来，怕是都舍不得回来了。” 明明张母去之前还担心家里的鸡鸭，现在打电话问都不问一句了。 杨梅笑了，看来小姑一家把二老照顾得很好。 晚上，张母在饭桌上说起今天张光打来的这个电话，算下来，她和老头子已经在这住了一个月了，也该回去了。 “妈，现在天气还不冷，再住一段时间吧，等天冷之前我肯定送你们俩回去。” 这段时间，每天三餐几乎都是张母做的，中午张母做好饭还会让张父给送到店里，送完回来，两位老人再自己吃饭。 张春华和陈建国偶尔晚上回来早一些，才会烧个晚饭。 可以说，结婚这么多年，陈建国和张春华第一次享受到家中有老人帮衬的好处，他们只管挣钱就行，其他家里的事情完全不用操心。 已经习惯了现在的日子，张春华十分舍不得爸妈回家，能多留一天就是一天。 “外公外婆，你们再多住一段时间嘛！”陈一凡也冲着二老撒娇。 “对，爸妈，你们就在这住着，留这过年都行。” 如果说之前的陈建国还会贪恋自己父母的温暖，那么经过这段时间和岳父岳母的相处，他算是彻底看清了他的亲生父母。 原来，做小辈的不用买那么多东西才会换来笑脸，也不用给那么多钱才是孝顺，甚至长辈还会竭尽可能帮着小辈。 这还只是他的岳父岳母。 谁心里没有一杆秤呢？陈建国现在是真心把岳父岳母当作自己的亲生父母来对待。 就是岳父岳母以后一直在他家，他给养老送终，陈建国都愿意。 张母惦记着她的电视剧还没放完，再住一段时间就住一段时间好了，至于在这过年，那肯定是不行的。 一个暂时不想走，一个又有意留，自然是皆大欢喜。 甚至后面降温了，张春华直接带着二老去街上，秋衣、毛衣、棉袄、棉裤，从里到外全部买了。 就算明天的温度直接零下了，也冻不着两位老人。 买完衣服的第二天，张春华突然又想到，万一天气不好，衣服洗了不干，岂不是没得换？ 所以除了外套，张春华将穿在里面的衣服又都买了一套。 因为是昨天才过来买过的顾客，店主还记得张春华，只要按照昨天的尺码配好就行了，不怕不合适。 不过尽管尺码合适，张春华晚上带回家的时候，依旧惹得张母连连骂她败家。 张春华毫不在意，只要爸妈在，挨骂她也开心。 第98章 体检 来之前，张父张母只打算住一个月，后面变成住一个月，再后来，又变成住到天冷之前再回去。 等天真正冷下来，张春华又说没下雪，不着急，左拖右拖的，日子直接到了12月。 原本还劝着父母在小妹这边多住几天的张光，现在也坐不住了，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地往海城打。 要不是张母再三说年前肯定回去，张光都要觉得爸妈今年不回家过年了。 正好，张春华看天气预报说，下周二会有寒潮过来。 怕到时候下雪路滑，路上不安全，虽然很舍不得，但这周末之前还是要给老人送回家的。 这段时间岳父岳母在这边，帮着自己减轻了不少负担，陈建国都记在心中。 所以除了张春华给爸妈买了一堆东西，陈建国还额外添了一份。 张春华看着陈建国买回来的牦牛壮骨颗粒，嘴角有些抽搐，这东西她可太熟悉了。 以前每年过年回家，陈建国都要买这个保健品给他爹娘，老家那边都有好多这个空盒子了，陈母喝完了也不舍得丢，都留着装东西。 所以，这男人现在是把对自己爹妈的感情投注到她爸她妈身上了？ 张春华懒得猜陈建国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准备去问。 从去年分家过后，陈家老家那边的事在他们家算是一个禁忌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及。 反正东西是买给自己爸妈的，管他是什么意思呢。 陈建国和张春华这边还没确定谁去送二老回家，张光那边已经又打来了电话。 原来，张光在家已经联系好了司机，是周胜男娘家那边的一个亲戚，正好周日要从海城回去。 到时候张春华或者陈建国在海城这边将两位老人送上车，车上司机会帮忙照看，快下车的时候，司机再提前打电话给张光，张光来接老人。 时间卡的刚刚好，也省的接送的人空跑一趟。 有熟人的顺风车，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妈妈，外公外婆周末就要回去了，我们带他们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吧！不是说来之前才生了一场病么？” 陈一凡对张春华说，其实她的最终目的是想让陈建国去体检。 虽然还没到前世陈建国的死劫，但身体总不会是一下子就坏的，陈一凡怕现在这会，陈建国的身体就已经有隐患了。 所以趁着带外公外婆体检的机会，再让爸妈也一起检查检查，不管有没有问题，总能让人心里有个底。 不出陈一凡所料，张春华果然同意了，大城市的医院水平更高，老年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去看看更安心。 陈一凡趁热打铁，又说外公是男同志，还是要陈建国一起去才方便些。 后面，陈一凡更是拿出上辈子对付那种最难缠的客户的本事，一顿输出，把张春华都绕糊涂了。 陈一凡一直都知道，这个家里还是得听她妈的，什么事，只要说动了张春华，最后总能干成。 最后的结果就是如陈一凡所愿，除了她自己，其他四人明天一起去医院体检。 学校里面每年都会安排体检，前不久陈一凡才体检过，所以这次没有必要一起。 当时他们班还有同学为了逃避指尖采血躲到厕所呢！ 后面工作人员统计样本数量，才发现少了两个人，结局不用多说，自然是重新被抓回去扎一针。 因为要体检的原因，四人早饭都没吃，一大早就去了医院。 昨晚陈一凡说得吓人，张春华索性让大家能检查的项目都查了一遍。 不是周末，医院里的人还没有那么多，陈建国带着张父，张春华带着张母，按照医生开的单子，一项项做检查，一个上午就搞定了。 以前除了生病来医院看病，张春华还真没来体检过，没想到除了个别的检查结果要等两天，其他的几个小时就出结果了，还挺快的。 而且，最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年纪最大的张父张母，反而身体是最好的。 张父血压有些高，一直在吃降压药，除此之外就是老寒腿，变天的时候会酸痛。 医生也没什么好的法子，只开了一些给老年人吃的钙片，预防骨质疏松，然后就是让张父注意保暖。 张母则是有些浅表性胃炎和轻微的腰间盘突出，注意饮食和少干活就行，主要还是要靠自己调养。 除此之外，两位老人身体非常健康，血常规的数值全部都正常，医生都说很少见，报告结果看着比年轻人的还好。 张春华则是胸口那有一个硬块，医生说可能是纤维瘤，大概率是良性，但还是建议她开刀割掉再送去活检。 然后就是一些妇科炎症，是上环引起的。 当年生了陈一凡以后，按照国家政策，他们是农村户口，还能再要一个孩子。 不过正好也是那一年，他们那小地方，又出了个通知，第一胎生了女儿，二胎也需要间隔三年以上，所以张春华就被拉去上了环。 后面张春华也不准备再生，节育环也就一直在她体内放着，没有取出来。 对于这种女人的私密问题，张春华一直不太好意思来看，以为是自己没注意卫生，还在药店买了清洁液洗。 没想到竟然是上环导致的。 最严重的当属陈建国了，报告单上面一大片指标飘红。 房室阻滞，脂肪肝，右肾结晶，肺结节......心肝脾肺肾，就一处是好的。 医生非常严肃地让陈建国一定要注意身体，每年按时体检，别看现在是出不了人命，但是身体这个东西，不好说的。 陈建国一个字都不敢反驳，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身体不好，谁能想到一个检查，能查出这么多毛病。 要不是这是大城市的三甲医院，家里其他人的结果也都正常，陈建国都要觉得医院故意的，想坑他钱。 本意是在老人走之前带他们检查个身体，没想到他们两个年轻人反而最严重。 不过怕张父张母担心，陈建国和张春华只说了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两人心中都有些沉重，同时又有点庆幸。 还好查出来得早，该治病治病，该注意注意，要是再拖下去，拖成大病那可就来不及了！ 第99章 社保 因为今天要体检，陈建国和张春华都休息了，这还是国庆以后，两人第一次同时休息。 从医院回来，将家中午饭交给陈建国，张春华就出门了，也没说去干啥。 “哎，你干啥去啊？回不回来吃饭？” 陈建国在后面喊了一声，这马上都中午了，还要往哪里跑？ “中午你们先吃，我去去就回。” 张春华只丢下这么一句，就走了，也没说去哪里。 原来，张春华今天在医院里，看见有人来找医生问报销的事情。 之前春燕生病的时候，张春华就听说了有保险这回事，没想到今天又遇上了。 末了那人走了，张春华还问了医生，医生说不仅是大病，就是看个发烧感冒，都能报。 像张春华今天去体检，如果有保险的话，也能优惠。 这张春华怎么能不心动？听着能省好多钱呢！ 昨晚陈一凡和她说了好多年纪轻轻就生病的案例，其中还有因为看病倾家荡产的，听得张春华是心惊肉跳。 加上身边就有个例子，春燕不到30岁就得了乳腺癌，今天体检张春华和陈建国又查出来问题。 张春华就想，是不是可以给她自己和陈建国买一份这个保险，假使后面真的不幸生病，也少花点治病钱。 不过张春华对这方面不了解，医生忙，她也不好多问，所以这会回来了，张春华就想去问问春燕。 春燕之前生病报销过，对这方面肯定比她懂。 张春华在街上买了点水果，又给王阿婆买了一些绵软的糕点，才去了春燕和王阿婆现在住的房子。 张春华敲门的时候，王阿婆正在做饭，开门看见是张春华，很是惊喜。 “阿妹，你怎么来啦？快进来，中午正好在这吃饭。” “阿婆，您别忙，建国在家做了我的饭呢，我等会就走了。” 张春华进门，将带来的水果和糕点放在桌上，“我今天来是想找春燕问点事情，春燕在不在家啊？” 也是买完东西，张春华才想起来今天不是周末，春燕可能上班去了。 不过东西都买了，张春华也就顺便来看看王阿婆，春燕不在家她就周末再来一趟好了。 “在房间呢，我带你过去。” 王阿婆将张春华带到春燕的房间，现在天冷，她在房间里生了个小炉子，春燕做完手术身体虚得很，有炉子能暖和些。 也是赶巧，之前春燕痊愈出院后休息了一段时间，回去上班的时候，她们领导看她气色还是不好，又批了两个月假。 张春华要是再晚来一个星期，春燕就要回去上班了。 一推开门，张春华就感觉房间里面暖暖的，比起外面的温度，还是舒服很多的。 “张姐你怎么来了？快坐。” 对于买了奶奶房子的张春华，春燕很感激，如果不是那笔钱，自己怕是动不了手术，不夸张地说，陈家对她算得上救命之恩。 张春华打量了一下春燕，气色不错，比起之前她在医院看到的样子，跟两个人似的。 看来应该是走出来了，王阿婆也能放心了。 照旧先寒暄了几句，随后张春华就切入正题，问起保险的事情。 “张姐，你说的应该是社保吧！”春燕将自己知道的关于社保的知识，都和张春华讲了一遍。 “我们是单位强制买的社保，每个月单位交大头，自己工资里面再扣一部分，之前我还觉得每个月平白少了好多钱，这次生病才算是知道医保的好处。” 要不是有医保，还不知道要多花多少钱呢！春燕无比庆幸自己来了一个好单位。 像她身边上班的小姐妹，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交社保的。 随后春燕又给张春华讲了，社保除了看病用的医疗保险，还包含养老、生育、失业、工伤，其中又以养老保险最重要，关系到以后老了拿退休金的。 张春华听得直点头，非常认真，她还真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么多学问。 “是只有单位上班才能交么？我们这种自己开店的能不能买社保？” 张春华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这社保再好，那也得自己和陈建国能买啊，要是他们没有资格买，那也是白瞎。 “就我知道的，个体户是能买的，不过没有单位交，应该会贵不少。” 春燕想到之前上班的时候听单位一个大姐说帮自己公婆买过，不过当时好像是说一次性交了一大笔钱，不是自己这样每个月扣的。 因为不清楚其中具体的细节，春燕也不敢乱说，免得误导张春华。 “这样吧，张姐，下周我上班帮你问问我同事，她有经验，然后我再告诉你。” 张春华自然没有意见，要不是春燕今天和她说，她还以为只要买个医院用的保险就行了。 没想到，买了社保以后，自己和陈建国老了还有钱拿。 想到当初陈父因为每个月都有退休金，在村里一众老人中都高人一等。 张春华决定，这个社保自己肯定要买。 谢过了春燕，张春华又和王阿婆聊了一会。 虽然王阿婆已经将房子卖给她家了，但房子被糟蹋成那样，张春华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老人。 毕竟是老人家住了一辈子的房子，交到她手里的时候还是干净整洁的，没想到才几个月就变成了这样。 就是后面他们仔细打扫了好几遍，也恢复不了原来那样。 倒是王阿婆不在意，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张春华。 “阿妹，你们买了房子，那房子就是你们的，就是拆掉重新建都没事。当时那种情况，你们出钱买了，我都不晓得怎么感激才好。而且发生这种事，也不是你们的错，是那小瘪三不做人。” 要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但是王阿婆知道分寸，已经是陈家的房子了，她不能再说三道四。 当时事发以后，不是没有挑事的人找到她这里，明里暗里说让她去找陈家闹，毕竟那是她家老宅，就是卖出去了也不能糟蹋成那样。 不过都被王阿婆骂走了，一群见不得人好的小人，坏的很！当初春燕急着用钱的时候，咋不见他们出来？ 等到时间不早，王阿婆再次留张春华在这吃饭，张春华才匆匆回家，她说了要回去吃饭的呢！ 走得时候还听见王阿婆在后头喊，让她将东西带回去，张春华只当没听见，加快脚步离开。 第100章 张父张母返程 张春华回到家中，果然大家都在等她回来开饭。 “不是让你们先吃么？冬天菜凉得快，要不要放微波炉打一下？” 张春华用手摸了下装菜的盘子，温度还行，不用热了。 “刚烧好没多久，你要再不回来我们就吃了，这是去哪了？” 陈建国给张春华装了一碗米饭，什么事不能吃完饭再去办？ 没啥好隐瞒的，张春华将刚刚春燕告诉她的关于社保的事又说了一遍。 “这么好？老了以后还有退休金拿？”陈建国也很心动。 陈建国现在之所以这么拼命地挣钱，就是想趁着年轻还干得动，多挣一些。 先把家里的债还掉，然后把女儿供出来，再给女儿攒点嫁妆，要是还有的多，就留一些给自己和妻子养老。 但是要是有退休金拿那就不一样了，就算退休金一个月再少，几百块钱还是有的，吃饭肯定足够，这样也不会再加重女儿身上的负担了。 “对，春燕说我们也能买，不过她也不清楚具体的，回头帮我们问问，下周日我再去一趟王阿婆家。” 张春华自己都没发现，她这会说话的语气充满期待，恨不得立马就把社保给买了。 张父张母也都觉得划算，儿孙有再多的钱，也不如自己手里的几个子。 这不是孝顺不孝顺的问题，手心向上的感觉总是不好受的。 因为陈建国体检检查出不少的毛病，吃完饭张春华就推着陈建国去休息了。 她觉得自家男人的身体，有一大半都是累出来的。所以这会有休息时间，张春华也不再让陈建国干其他的。 毕竟天不亮就起来，一整天不是围着灶台转就是围着案板转，而且还不是一天两天，常年累月下来，身体没毛病才怪呢！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店不开了？生意不做了？要真这样，怕是不出几天，一家子就要喝西北风了。 张春华也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多做一些，尽量让陈建国多休息休息。 陈一凡放学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张春华在厨房做晚饭。 往常陈建国休息的时候，都是厨艺更好的陈建国烧饭的，今天倒是有些奇怪。 “妈，今天怎么是你炒菜啊？我爸呢？” 陈一凡好奇地问道，她是知道今天爸妈都休息，要去体检的。 “你这孩子，你爸难得休息一天，让他歇一歇不行啊，妈妈炒菜不好吃么？” 张春华当然不会告诉陈一凡，因为你爸身体不好，家里生意又不能丢，所以其他事你妈多做一些。 “凡凡，想吃爸爸做的菜了么？你报菜名，爸爸给你露一手。” 陈建国下午睡了一下午，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平日里的积攒的劳累都少了。 这会听见女儿放学回来了，也就起床不再睡了。 “爸爸妈妈做的菜我都喜欢，还有姥姥，姥姥做饭也好吃。” 陈一凡主打一个端水大师，谁都不漏。 “就你嘴贫。” 张春华嗔了女儿一句，随后又将要进厨房的陈建国推走。 “赶紧出去，这里不要你，你要是睡好了就看会电视，多喝点水，医生都说了你就是水喝少了才长结晶的。” “是爸爸的体检结果出来了么？”陈一凡很关心陈建国的身体，生怕这一世的爸爸依旧避免不了早逝的结局。 “小毛病，就肾结晶，医生说多喝水就能排出去。” 陈建国挑着不严重的小毛病说了，至于其他的，还是不说了，说多了免得孩子担心。 陈一凡松了一口气，爸爸没事就好。 随后陈一凡又问了其他人，得知身体都很好，没啥大毛病，这才放了心。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了身体，就是其他再多的也没有用。 晚上吃完晚饭，陈建国说去刷碗，张春华也不让。 陈一凡看着在那边拉扯的两人，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她妈好像过于紧张他爸了。 难道是今天的体检结果有异常，两人瞒着不告诉她？ 可是看着也不太像啊。 陈一凡决定等后面爸妈不在家，她要偷偷去看一下爸妈的体检报告，不然她总是有些不安心。 到了周日这天，因为要带回老家的东西比较多，所以这次是陈建国送张父张母出门。 “爸妈，今年我们就不回家过年了，我和春华想着要是再买烟酒这些你们也不好拿，就直接给红包了，这钱你们拿着，就当是我们提前给二老看节了。” 因为之前和老家那边闹掰了，加上今年算是陈建国一家正式搬到这边的第一年，他们那的习俗，新房第一年不能空，所以决定今年就留在海城这边过年了。 其实按道理说，去年陈建国他们就搬进新房，去年就应该留下过年的。 不过那时候陈建国不是放不下老家的父母嘛，嘴硬说元旦也算新年，已经过了年了。 今年嘛，陈建国就是给自己找个借口，不然难道让他说他被老家那边赶出来没地方去？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事实，但陈建国还是要点面子的。 不回家过年，自然初二也就不能去看望张父张母了，人不回去，礼还是要到的，正好这次一起给了。 陈建国拿出两个红包，分别往两位老人棉袄口袋里面塞。 张父张母自然不要，在这边住了这么久，女儿女婿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还给买了新衣服，哪里还能要他们钱？ “你这孩子干什么呢！快收回去！我和你爸能花什么钱？反而是你们年轻人花钱的地方多，自己留着！” 张母使劲推着红包，不让陈建国塞到她衣服口袋里。 不过老年人的力气哪能和正值壮年的男人相比，陈建国几下就按住了张母的手。 “妈！你再往外推就是打我的脸了！一年也就给这一回，收着！”陈建国佯装生气，语气强硬道。 随后又压低声音，“快收好，别让人看见了。” “哎！建国...... ” 陈建国已经打开门往外搬行李，财不外露，张母也就闭了嘴。 张光提前联系好的亲戚人很厚道，直接到陈家楼下来接人。 陈建国将给岳父岳母带回老家的东西搬上车，他们买了不少，吃的喝的，之前张春华答应给张衡买的冬天穿的厚鞋子也带上了。 满满当当，塞满了后备箱，多亏人家自己没啥东西，不然还真装不下。 因为带了这么多东西，陈建国怕对方不太开心，还塞了两包中华烟和200块钱给司机，说是给的油钱。 都是拐着弯的亲戚，司机没要钱，最后拗不过陈建国，收了两包烟。 “行了，快回去吧，保证给你老丈人平安送到家。” 司机朝着陈建国挥挥手，原本他是看在堂妹的面子上捎带两位老人，也不图啥。 不过人家客气，又是送烟又是给钱的，司机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舒服的。 倒不是在乎那点东西，这年头能买车的，都是有钱的主，主要是你得摆出这个态度。 司机暗赞了陈建国几句，随后就带着老人离开，原本他想着到了把人送到张光手里就行了。 现在人家女婿会做人，还是把人送到家算了，也就一脚油门的事，顺便再去看看堂妹家两个小崽子。 这结果倒是陈建国没想到的，他主要就是想感谢感谢这人，毕竟坐大巴车回家也要钱，还折腾人，东西肯定也带不了那么多。 现在两包烟就能让老人下车直接进家门，也算是非常值了！ 第101章 僵局 张父张母回去了，最难过的不是张春华，反而是陈一凡。 陈一凡已经适应了这段时间外公外婆在的日子。 每天到了放学的点，外公就会带着吃的在学校门口等她。 有时候是一个萝卜糕，有时候是一个烤红薯，更多时候，是刷满了辣酱和甜面酱的葱油饼。 在外公第一次买了葱油饼，陈一凡随口说这家的饼刷点酱更好吃。 后面外公每次带的饼都是刷满了酱的。 老人家觉得念书是最辛苦不过的一件事，念了一天书的孩子肯定饿坏了，所以每次放学来接人的时候都要带点吃的。 然后陈一凡就跟着外公一起回家，等到家了，饼也正好吃完了。 陈一凡再去写作业，外婆则是开始忙碌一家人的晚饭。 陈一凡太喜欢这种平凡又温馨的生活了。 现在外公外婆回去，很多时候，又只有陈一凡一个人在家里了，这种落差感让她很不适应。 周六这天，陈一凡趁着张春华和陈建国都不在家，打开他们的房门，她要去找爸妈之前的体检报告。 陈家的钱都是存在银行里，张春华也没有什么贵重的首饰放在家中，所以他们的房间从不会上锁。 不然还要防着自己的亲闺女不成？ 陈一凡一直都是有分寸的人，这还是她第一次翻爸妈的房间。 电视柜，床头柜，书桌......陈一凡将所有能放东西的抽屉都找了个遍，都没看见医院的报告。 难道是放外面了？应该不会吧！ 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陈一凡还是将客厅翻了一遍，结果自然是也没有找到。 那能放在哪里呢？ 陈一凡坐在沙发上，仔细想着家里还有什么地方能藏东西。 排除她的房间，客厅也没有，厨房和卫生间更不可能，那肯定还是放在爸妈房间里。 可是陈一凡刚刚已经在爸妈房间找了一遍，抽屉里都没有，难不成还在衣柜里？ 想到衣柜，陈一凡眼睛亮了。 对啊！还有衣柜！ 她想起来，爸妈房间的衣柜中部还有一个带锁的小抽屉，肯定是在那个里面。 陈一凡立马起身，来到爸妈房间的衣柜前，一打开，果然见到一个小抽屉。 虽然带了锁，但是钥匙还在上面挂着呢，正好省了陈一凡找钥匙的时间。 打开抽屉，陈一凡就见到放在自家户口本底下，有医院名字的几张纸。 找到了！ 陈一凡将所有的报告单子全部抽出来，仔细翻看着。 她不是学医的，好在单子上都有标结论，也给了正常值，对照着看就行了。 张春华的单子在上面，陈一凡就先看了张春华的，一连翻了几张，还好，都挺正常的。 纤维瘤？是不是和乳腺结节差不多？陈一凡工作以后体检也查出来乳腺结节，都是被那些傻逼客户气的。 前世张春华一直没做手术，也没听她说有什么不舒服的，应该问题不大。 反而是陈一凡看到自家妈妈因为上环导致的各种妇科疾病，有些皱眉。 陈一凡开始也不了解这些，后面是有一次机缘巧合看了一篇科普文章才知道。 所谓上环，其实就是在你的身体里面放上异物，从而让你的身体一直处于炎症状态，最终达到避孕的效果。 这种上环的副作用很大，很多女性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适。 只不过是因为计划生育政策以及女性对私密问题难以启齿的态度，导致很多人默默忍受痛苦。 陈一凡还看到网上有人说自己妈妈体内的节育环已经长到了肉里，最后必须动手术才能取出。 她得和妈妈说一说，节育环得取出来，不然拖的时间越久越不好，就算不想再生孩子，也能有其他的避孕方式。 不过陈一凡又有些愁，就中国式父母和子女之间“谈性色变”的关系，她得怎么开口才好呢？ 暂时将问题放在一边，陈一凡又接着看下去，后面都是陈建国的报告单子了。 陈一凡一张张翻过去，眉头就没舒展过，她就知道，爸爸的身体肯定不会像他们说得那么好。 前世陈一凡在高压的工作环境下，身体一直处于亚健康的状态，也有一些小毛病。 但这都没有陈建国多，看看，看看，这就没有哪张报告说是好的。 将所有报告看完，陈一凡按照刚刚的样子，放回抽屉里。 现在她是知道爸妈真实的身体状况了，但是她能为爸妈做什么呢？ 和张春华一样，陈一凡也想到了是不是因为自家的生意，所以导致爸爸的身体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上辈子最后陈建国去世的原因是肺部有问题，他又不抽烟，也没有长期处于二手烟环境。 最有可能的就是油烟了，还有就是长期的劳累。 陈一凡想到以前自己只要睡不好就会脾气暴躁，要是哪天早起了，更是一整天都提不起劲。 但是陈建国每天都那么早起来，很难说对身体没有影响。 陈一凡害怕，就算这次检查出来的肺部结节没啥问题，也治愈了，但后面还是会出问题。 万一肺部没有问题了，那身体其他地方呢？ 如果她的重生，只是让爸爸的病晚了几年，或者换了另外一种病，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陈一凡无意识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只要爸爸一天还在干现在的工作，就有不小的风险。 如果现在她已经长大了，她可以自己赚钱，那她就让爸妈在家养老，不再开店。 问题是她现在才是个小学生啊，就是打黑工都没人敢要她。 陈一凡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多少次希望时间能快一些了，希望自己快快长大，希望爸妈不再把自己当小孩，希望在这个家能有更多的话语权劝动爸妈。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改变现在这一切呢？换个生意？那又要换什么生意呢？ 陈一凡毫无头绪，目前来说，她的重生给家里带来的最大改变就是两套房子，她现在能指望的也就只有老房子赶紧拆迁。 将自己整个人瘫在沙发上，陈一凡内心无声咆哮着：拆迁，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拆迁啊！ 第102章 小道消息 之前春燕说了，她这周就回去上班，到时候会帮张春华问问同事关于社保的事情。 张春华对社保非常上心，这不，一到周六，一大早才吃了早饭，张春华就拎着东西，迫不及待去了王阿婆家。 她着急想知道，别说明天，就是下午，那也等不了。 像往常一样，一路上，每遇到一个街坊邻居，张春华都会微笑着打招呼。 她家做生意的，当然得和大家打好关系了，毕竟还想着让大家支持支持，多买点她家卤菜呢！ 以往大家也都热情回应，张春华一家也在这边住了有些年头了，和周边邻居们相处得都不错，这么多年没见和谁红过脸。 不过今天，张春华感觉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当她向邻居们打招呼时，大家看自己的目光很奇怪，像是羡慕又像是嫉妒。 这其中，当属外地人居多，甚至有一些新搬来租房的人，听见有人说张春华来了，还专门从屋里跑出来。 这种异常的氛围让张春华十分疑惑，还有一些不适，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们啊！ 张春华已经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今天的着装有什么问题。 低头看了看，很正常啊！也不是第一次穿了。 还有之前和张春华关系还算不错的人，问她是不是早就听说了。 张春华被问得莫名其妙，她听说什么了？她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不过等到张春华反问来人的时候，大家又都极有默契地调转话题，对张春华的问话避而不谈，仿佛刚刚的对话不存在。 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 “小张，又去看春燕啊！”之前去张春华家看过热闹的刘阿婆，看见张春华手上拎着的东西，还有这走路的方向，猜到她肯定是去春燕家。 “是啊，阿婆，正好有些事要问春燕。” 张春华含糊地说着，随即就打算加快脚步离开。 今天大家都很奇怪，她怕刘阿婆也和之前那些人一样，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反正她再怎么问都没人回答她，张春华索性懒得再搭理这群人。 哪晓得，张春华这话一说完，刘阿婆眼睛猛地一亮，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凑到张春华面前。 “是不是那件事？” 这神情，仿佛闻到了什么大八卦，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更多的细节。 这一路上，张春华就在听大家说这件事，那件事的，就是不说具体什么事，她还真就好奇了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所以这会，张春华一反常态，没有反问是什么事，反而是装作自己也知道的样子，她准备套套刘阿婆的话。 于是，张春华学着刘阿婆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是啊，阿婆，你也知道了啊！” 果然，张春华这话一出，刘阿婆就一脸“我就知道，你骗不了我”的表情。 “我就说嘛，之前春燕家那房子，都那么老了，你们还要买，肯定是比我们提前知道消息，还是你们有本事。” 张春华不动声色继续套着刘阿婆的话。 “当初也就听说了一点点，不确定，主要还是春燕生病了，王阿婆找到我们，我们想着能帮那就帮一把吧！” 听到张春华这么说，刘阿婆倒是没怀疑，反而十分感慨。 “这倒也是，之前传要拆迁，传了那么多年，也没见真的就拆了，谁能想到这突然就要上真章了，我看现在户口都不给随便迁了，也是春燕和她奶没那个运道，怪不得人。” 随即，刘阿婆又朝四周瞅了瞅，看到附近没人才问起张春华。 “小张啊，你和阿婆讲讲，是你什么亲戚朋友提前告诉你的消息啊？老刘家那个儿子，都是主任了，也是最近两天才知晓的。你偷偷告诉阿婆，阿婆肯定不告诉别人。” 这主任都不知道的消息，张春华竟然提前知道了，背后那人怕不是至少都是局长级别哦！ 刘阿婆自认平日里和张春华关系不错，而且她也不像其他人一样，眼皮子浅，嫉妒小张捡漏了春燕家的房子。 这种关系肯定不会轻易给别人用，刘阿婆也不做占便宜这个白日梦，告诉她，满足一下老婆子的好奇心总可以的吧！ 刘阿婆的心思张春华不知晓，此时的她，心中早就被刘阿婆话中的词惊起了惊天骇浪，拆迁！ 张春华瞬间想到，之前隔壁区拆迁的时候，那赔款都是几十万的赔，有的人家地多房子多，甚至赔了几百万。 她和陈建国还在家里说，自家累死累活干几十年，都赶不上人家命好会投胎，一拆迁直接成百万富翁。 谁能想到，现在自家也能碰上这种好事了！ 虽然只有两层小楼，但是还有个院子呢，院子挺大的，不知道算不算面积赔钱。 张春华迅速在心里算着，要怎么才能做到利益最大化。 “小张？小张？” “啊？”张春华被刘阿婆的话拉回神智。 “你还没说谁透露的消息呢！” 刘阿婆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张春华，难道这都不能告诉她？ 那这小张也太不识趣了，以前周边发生什么事，她可都说给小张听了呀！ 张春华也不管刘阿婆会不会信，随便找了个借口，只说是有顾客来买卤菜，她偷听到的人家讲电话，什么身份她也不清楚。 “那还挺巧哈！” 刘阿婆就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了，还是在讲反话。 张春华现在整个人处于她家马上就要拆迁的巨大冲击中，浑浑噩噩地和刘阿婆告别，然后往家里走去。 “错啦错啦！春燕家在这个方向！小张你走反了！” 刘阿婆在后头喊着，这小张今天怎么回事？感觉不在状态啊！ 张春华只说自己突然有事要先回家，然后又继续“飘着”走了。 是的，张春华感觉自己这会正踩在棉花上，飘得很！ 甚至到了家门口，张春华在包里翻半天都没找到钥匙，最后敲门让女儿给自己开门。 陈一凡打开门，见到门口站着的张春华，有些奇怪，不是才出门的么？ “妈，你不是去春燕姐姐那了么，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忘记带钥匙了？” “钥匙没找到，不知道放哪里了。”张春华将包和东西放在桌上，拉开凳子坐下。 所以，她家真的会拆迁？ 倒了一杯水给张春华，陈一凡将桌上的包拿起来，准备帮忙挂起来。 结果就听见包里面金属撞击的声音，包的拉链没拉，陈一凡打开一瞅，钥匙不就在里面放着嘛！怎么会找不到？ “妈，钥匙就在包里呀！” “哦，是吗？刚刚可能没注意。”张春华喝了一大口热水，这才找回一点真实感。 不是在做梦，都是真的。 “凡凡，咱家可能要拆迁了。” 陈一凡瞪大了眼睛，上周这个时候，她还在为家里迟迟不拆迁而烦恼，现在张春华竟然和她说要拆迁了。 这也太巧了吧！ “妈，你怎么知道的，是通知下来了么？” 张春华想到那会刘阿婆说的话，肯定是刘家的儿子因为工作原因，了解到了内部消息，回来告诉了自己爸妈。 然后就一传十，十传百，要拆迁的消息就在附近街坊之间传开了。 之所以大家都只是私底下传，还搞暗语，是因为目前官方的通知还没下来。 在这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案例，比如附近的星光村，好几年前就传言说要拆迁，然后消息没捂住，直接放在了明面上。 导致的结果就是：家里有空场地的，拼命加盖屋子，没有地方盖了就拼命往户口本上添人，有的人家，户口本上足足有几十口人，不相干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添上了，为的就是拆迁的时候多分点人头费。 反正也不知道是因为村民的这番骚操作还是之前的消息是假的，最后就是拆迁的变成隔壁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关乎切身利益的大事，大家都很谨慎，生怕变成第二个星光村。 张春华将自己刚刚是怎样套的刘阿婆的话，然后还有自己的分析，都说给女儿听了。 陈一凡听完张春华的话，皱起了眉头。 虽然她的确知道王阿婆家的房子会拆迁，但是她并没有告诉自己爸妈，如果不是王阿婆求上门来，她们家不会去借钱买这个房子。 但是自家知道，别人也不知道啊！虽然张春华今天是随口说的，万一刘阿婆传出去了，大家相信了怎么办？ 岂不是变成她家处心积虑谋划王阿婆家的房子？那这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财帛动人心，万一王阿婆家听到了传言，也相信了怎么办？ 自家和王阿婆家相处了这些年，陈一凡并不想自己家因为房子这件事就和王阿婆还有春燕姐姐生分。 “妈，你刚刚那话，万一传出去了，再被有心人利用一下，你让王阿婆怎么想？” 陈一凡提醒着张春华。 之前整个人被拆迁的惊喜砸中，张春华根本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这会听到了女儿的话，仔细回想了一番，才意识到不妥。 张春华面上还有些犹豫，哪有人会在外头直接说这种机密的事情，还能正巧被她一个开店的听到了。 “大家应该不会相信吧！” “谣言这种东西，肯定是越传越离谱的，妈妈，我觉得咱们要先去王阿婆家解释一下。万一现在不去，等后面风言风语传开了，我们再上门，人家说不定还会觉得咱家做贼心虚，反而坐实了传言。” 陈一凡很严肃，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议论，但是她不想自己爸妈明明初衷是救人，到最后却被别人阴阳。 陈一凡重生这一年多以来，虽说陈建国和张春华一直觉得自家女儿还是个孩子，但是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好像不知不觉中，有些事情他们都会讲给自家女儿听，然后听听陈一凡的意见。 就比如今天这个事，如果是一般的孩子，家长肯定会瞒着，就怕孩子嘴不严，到时候去外头乱说。 但是张春华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外头发生的事说给陈一凡听。 或许他们自己都没觉得奇怪，但是试想，如果这事发生在陈一凡重生之前，他们还会这么做么？ 如果陈建国和张春华更加仔细地想想，就会发现，自家发生的那些大事，表面看是他们自己做的决定，和女儿无关。 但是实际上，这些事情背后，或多或少，都有着陈一凡参与的身影。 举个例子，如果没有陈一凡提起的户口问题，张春华也不会着急买房，如果她不买房，家里的存款就还在，如果存款还在，是不是就要借给陈建党?是不是就不会有分家这回事? 等等等等，还有很多例子。 而这一切也是陈一凡想要达到的效果。 她并不想因为自己重生了，就将家中所有的事情捏在手中。 她只需要在某些关键的节点，稍稍提点一下爸妈，以她知晓未来的前瞻性，让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就行了。 至于其他的，陈一凡觉得自己可以放心交给爸妈，毕竟之前没有自己的重生，爸妈也凭借着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在海城扎根生存。 她要学会相信爸妈，然后享受自己的快乐童年。 重生，并不意味着大包大揽，小孩子操心太多，会长不高的！ “那我赶紧再去一趟春燕家，你不知道刘阿婆的嘴有多快，说不定我一走，她就传出去了。” 女儿说得严肃且在理，张春华觉得非常有道理，刚刚真是她昏了头，这种事竟然还需要孩子来提醒她。 说着，张春华就着急忙慌又出了门，生怕晚了一步。 “妈！你包没拿！”陈一凡看着自家妈妈的样子，有些不放心，这不会去了阿婆家还要说错话吧！ 不过换位思考，如果这会陈一凡在街边随便买了一张彩票，结果人家告诉她彩票中了500万，那陈一凡肯定也激动死了。 人都是一样的，陈一凡淡定，那是因为她一开始就知道肯定有拆迁这回事，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张春华不知道，自然就激动喽！ 陈一凡默默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自己还是跟着一起去吧，她明明是个孩子啊，咋还需要操这个心？ “妈，你等等我！我也一起去！” 陈一凡抄起张春华的包和之前买的要带去王阿婆家的东西，朝着自家妈妈追去。 第103章 说开 “妈妈，这是个传言，还没有确定呢！万一后面不拆了怎么办？我觉得咱们还是放平心态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失望。” 陈一凡也不想给自家妈妈泼冷水，但是看张春华那嘴角似有若无的弧度，她还是违心编了谎话。 要是这个样子去王阿婆家，反正她是觉得不太好的。 “别人家的孩子要是知道家里马上就有钱了，还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子呢！凡凡，你不想当富二代么？” 张春华打趣自家女儿，有时候，她都觉得这孩子成熟得不像个孩子。 “那也得钱到手了再说。” 陈一凡表面一本正经，实际上内心已经在呐喊：我超想的好么！ 张春华信以为真，以为陈一凡和她面上一样淡定，心里暗暗吐槽，这孩子现在越来越不好逗了，还是小时候好玩。 当然，陈一凡的话还是起了些作用，张春华面上也带了一些担心，毕竟这不到最后一刻，都有着不小的变数。 不过随即，张春华又想到刘阿婆说现在户口都不给随便动了，政府都这样做了，那应该是真的要拆了吧！ 就在张春华内心在希冀和担忧之间转换中，母女二人已经来到了王阿婆家门前。 陈一凡上前，敲了敲门。 王阿婆开门，见到陈一凡，很开心，她都好久没见到这孩子了，随即又瞥到陈一凡身后的张春华，脸上带了一丝不自然，不过很快又热情招呼二人进屋。 这种变化很快，稍纵即逝，如果不是陈一凡有心注意，都发现不了。 看来王阿婆也知道拆迁这件事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其他的。 “你们是来找我家春燕的吧！刚刚春燕还说呢，要是你今天不来，她明天就去店里面找你们，之前你问的事，都帮你打听过啦！” 说着，王阿婆又喊了自家孙女，“春燕！快出来！” 春燕出来，看见张春华，就把之前同事告诉自己的事情说了。 “张姐，我那个同事公婆当时年纪大了，已经是退休的年纪，所以是一次性补缴，一人交了四万五，现在退休了每个月也能拿个600多。” “四万五？这么多！”张春华被这个数字吓到，她和陈建国两个人，岂不是要9万？这也太贵了，都够一套房了！ “这钱是挺多的，不过退休工资每年都在涨，所以倒也划得来，就算不涨，一个月600，一年7200，六年就回本了。” 春燕给张春华算着账，“而且张姐你现在还年轻，离退休还有十几年，应该可以每个月分期缴纳，这样压力也就小了。” “行，谢谢你啊春燕，回头我和我家建国商量商量。” 如果是之前，张春华肯定还要再多问一些，但这会她还有其他事要跟春燕和王阿婆说呢！ “那个阿婆啊，我...... ” 张春华几次张嘴，都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头。 王阿婆长叹一声，“小张啊，你也是来讲拆迁的事情的吧！” “阿婆，你晓得了啊！”张春华小声说，不知道为啥，她现在对着王阿婆，总有些底气不足。 “你也不用觉得欠了我们，都是命，说不得就是你们命中带财，不然怎么你们一买房子，就碰上拆迁？要是你们不买，还不一定会这么快拆呢！” 这年纪大了的人，多少都会信一些这些。 “阿婆，我们真没听到什么消息要图你的房子，真是赶巧了。” 来时想了一肚子的话，这会却嘴笨得很。 要说刚听说拆迁的消息时，王阿婆心里没点疙瘩是不可能的，毕竟才卖给陈家半年就拆迁了，也太赶巧了。 不过后面她又想到当时的情形，如果不是她求上门，甚至能算得上是赖上人家，陈家也不会买这个房子。 后面看到面色越来越好的春燕，王阿婆才算是放下了心结，要不是当初卖房子的钱，春燕说不定都...... 孩子都不在了，就是拆迁给了她金山银山，又有什么用呢？ 这样想着想着，王阿婆也就释然了。 “我晓得的，你们都是好人。”说着，王阿婆还摸了摸陈一凡，“妹妹好久没来看阿婆了哟。” 之前外公外婆来了，陈一凡确实忘记了王阿婆，这会被说了，有些羞愧，“阿婆，我之前学习比较忙，等后面放假了我就来，今年我家也在这边过年。” 这倒是王阿婆没想到的，毕竟以前就是天上下刀子，陈家都要回家过年呢！ 张春华对外的解释也是说新房不能空人，还是给自家男人留点面子吧！ 王阿婆自觉不再多问，只说着这下好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过年期间能见着他们人。 两家误会说开，关系又恢复到了之前的亲近。 张春华也越来越放松，还把之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给王阿婆和春燕听了。 “我当时就想着到底是瞒着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后面才编了个理由套刘阿婆的话，春燕啊，要是外头有什么风言风语，你们可千万不能信！这种大人物，哪里是我们这种讨生活的小老百姓能认识的。” 如果这会外边人讲到王阿婆和春燕面前，两人可能还真会相信，不过现在张春华这么坦荡就讲出来了，倒是没人觉得她在说谎。 “这些人确实，见不得你们好，小张，我跟你讲，你回去买点砖头水泥，在院子里头盖点屋子，不用弄那么好，要是真拆了，都是要算钱的！” 王阿婆怕张春华是外地人，不懂这些，特意提点道。 “阿婆，我晓得的，回去就让凡凡他爸把屋子砌起来。” 说着，张春华又看了下王阿婆现在这边的住处，虽然院子只有以前那边一半大，但是搭两个棚子还是行的。 “等回头把你们这边一起搞了，也省得你们麻烦。” “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们了！”王阿婆之前就在愁了，她这年纪大了，春燕又要上班，找人来搞也不晓得找谁。 要是孙女还没离婚就好了，也能让孙女婿帮着弄一弄。不过她每次一讲这个，春燕就要生气，她怕对春燕身体不好，也不敢多讲。 要她说啊，趁着年轻就该再找一个，这家里还是要有个男人的，不然等老了，就知道一个人生活的苦喽！ 第104章 抚养权 王阿婆想到自己年轻时候守寡的日子，现在孙女还有其他选择，她不想自己受的苦让孩子再受一遍。 大家都不知道王阿婆想到了什么，一时之间，没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倒是陈一凡像是想到了什么，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小囡囡呢？怎么没见她出来？在睡觉么？” 张春华都想当场捂住陈一凡的嘴，这小鬼，问得都是些什么问题？ 春燕离婚了，孩子留在了男方那边，没要过来。这会陈一凡这么说，这不是在人家心窝上扎刀嘛！ “呵呵，孩子不懂事，春燕啊，你别放在心上。”张春华朝着春燕赔了个笑，然后才狠狠瞪了陈一凡一眼。 之前她和陈建国还在家里聊过，说春燕离婚，男方那边不给孩子给她，陈一凡也在，这么快就忘记了？ 早在陈一凡问出口的时候，春燕的脸色就黯淡了，她已经好几个月没见着囡囡了，上次见还是夏天。 春燕那个前婆婆，不给她见孩子，还说都离婚了，让她自己找个男人再生一个，少跑来勾搭囡囡爸爸。 把春燕气得胸口都疼了，怕老人担心，回家都没敢跟自家奶奶说，只说自己先把身体养好了，再去看囡囡。 “没事，张姐，凡凡也是喜欢囡囡才问的。” 春燕朝着张春华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随后又对着陈一凡，耐心解释：“我和囡囡爸爸离婚，囡囡判给他爸爸了，不和我一块住，只有偶尔能去看看她，你要是想囡囡，后面我接她过来的时候，再喊你一起来玩，好不好？” “春燕姐姐，囡囡为啥不能判给你，偶尔去找她爸爸玩呀？我就更喜欢呆在在妈妈身边。” 陈一凡继续装着懵懂无知，完全不顾身边的张春华对着她眼睛都要眨出火花了。 眼见着春燕和王阿婆都沉默了，甚至已经泛起了泪花，张春华再也忍不住，一把拉过陈一凡，手指狠狠点了一下陈一凡的额头。 “你话怎么这么多？大人的选择当然是有着他们的原因，你问那么清楚干嘛！” 张春华简直后悔死今天带着陈一凡出门，这孩子平时那么懂事，今天是怎么了？ 听听，讲的都是些什么话啊！ 陈一凡吃痛，她妈这手劲也太大了吧！不过做戏做足套，陈一凡拿出自己以前的那种刁蛮样子。 “妈！你干嘛打我啊？痛死啦！我又没有说错。电视上的法制节目都说了，就是爸妈离婚了，孩子这么小，判给妈妈的概率也更大啊！而且春燕姐姐身体也好了，又有正经工作，家里还马上就拆迁了，肯定会分房子的，为啥不能抚养囡囡？” 说着，陈一凡还小声嘟囔了一句：“要是囡囡这时候要过来，还能多分不少钱呢！你怎么知道囡囡爸爸就不愿意了？” “嘿！你这孩子！我就轻轻碰了你一下，怎么就打你了？以后大人讲话，小孩少插嘴。” 在别人家里，张春华象征性地讲了几句做作样子。 倒是春燕和王阿婆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尤其是春燕，眼睛都亮了。 之前是因为自己身体和经济的原因，法院觉得男方更具有抚养孩子的能力。 就如陈一凡所说，现在她身体也好了，工作也稳定，后面拆迁款一下来，钱也不会缺，和男方也差不到哪里去，凭什么孩子不能给她？ 看见春燕姐姐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陈一凡也就不再多言，装作被骂后委屈的样子。 “张姐，您别怪孩子。”春燕赶紧劝张春华别再说了。 要不是凡凡的话，今天她还想不到这些呢！如果后面囡囡真归她抚养了，那她还要好好谢谢凡凡。 “是啊！阿妹，你少讲两句，小孩子嘛！哪里晓得那么多？肯定是有什么话就讲什么。” 王阿婆也跟着帮腔，和春燕不同，她听进去的是最后一句话。 趁着现在还没开始拆，把囡囡的户口迁过来，有着这笔钱利诱，囡囡爸爸那边，估计会心动。 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谋划...... 这就是年轻人和老年人思维的不同，春燕只是觉得自己现在不差了，要去打官司要孩子，但是王阿婆已经想到了利用人性贪财的弱点。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年纪小，总归是太正直了。 就囡囡爸爸那一家的嘴脸，就算后面春燕打赢官司，得到了抚养权，那一家人也能搅得她们的生活不得安生。 但是王阿婆的方法就不一样了，要是运作得好，说不得能让男方求着上门，自己把囡囡送过来。 告别了王阿婆和春燕，张春华牵着陈一凡回家。 “行啦！把你脸上的表情收一收，还做戏呢！” 一出门，张春华就点破了陈一凡的小心思。 自己生的女儿，她还能不知道这孩子在打什么鬼主意？真以为她妈傻呢！她就是配合着做戏。 “嘿嘿，妈妈，你看出来啦？”陈一凡不好意思地笑笑，她还以为自己演得很好呢！ “我都懒得拆穿你，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张春华有些好奇，这一年来，自己这女儿的变化确实很大，感觉什么都懂。 “不是说了么？电视上法治栏目看到的。”陈一凡嘴硬，继续着之前的说辞。 “我怎么不知道法制节目还讲这个了？”张春华明显不信。 虽然她平时不咋在家，但每次回来，一摸电视机屁股，都是凉的，说明陈一凡在家根本没怎么看电视。 也真是奇了怪了，以前怎么讲都不听，电视瘾出奇得大，现在没人讲，竟然自己就把电视戒了。 这个说法行不通，陈一凡马上又换了个借口，“那就是书上看的，我也记不清了。” “你天天到底都看得些什么书啊？”张春华这次倒是没怀疑。 陈一凡确实没事就在家看书，现在家里买的书都不够她看了。 就今年，张春华还带着陈一凡去办了一张市图书馆的借书卡。 一到周末，陈一凡没事就会自己坐公交去图书馆看书。 不过现在天气冷了，陈一凡也懒得总是出门，就换成把书借回来，在家里慢慢看，看完再还回去，顺便再借几本。 “当然是什么书都看啊！” “当心变成一个小书呆。” “才不会呢！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都走出老远了，还能听到母女二人说说笑笑的声音。 第105章 准备 陈建国一回来，就感觉家里的气氛非常欢乐，凭借他多年的经验，今天家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呦～咱家今天是捡着钱了么？这么开心？” 很明显，陈建国就是随口一说，不过他的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和捡钱也差不多了，还是捡大钱。” 张春华也不卖关子，将老房那边可能要拆迁的消息说了出来。 陈建国听得都有些呆愣，难道他们真的撞大运了？这才半年吧，要是真拆了，岂不是发了？ 陈建国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直接忽略了张春华话中的可能二字。 “你傻了啊！”张春华轻轻掐了一下陈建国，今天她告诉女儿的时候，女儿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这男人连个孩子都不如。 此时的张春华，已经全然不记得自己刚刚得知消息的时候，和陈建国的反应也差不了多少。 “春华，快！再掐我一下！多用点力！” 陈建国将胳膊伸到张春华面前，他现在急需一些痛感来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还是陈建国自己要求的，张春华可不会心疼，用了十足的力气，狠狠揪了一下男人的肉。 “嘶！” 陈一凡偷偷捂着嘴在一旁笑，看着自家爸爸在那疼得龇牙咧嘴。 “行啦行啦，快坐下来吧，来商量下接下来的事。” 时间宝贵，他们家得趁着通知还没下来的时候把房子好好规整下，免得什么时候就和户口一样，说不给动就不给动了。 一想到现在搭起来的棚子，以后拆了都是钱，张春华心里就开始火热，恨不得让陈建国连夜就把砖头砌起来。 在陈建国回来之前，张春华已经和女儿商量了好一会了，要怎么做才能利益最大化。 房子翻新不行，靠街的那边外立面都做了统一粉刷，不允许随便更改。 至于加盖，肯定也是想都不要想的。 不说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太招摇，就说手续上，肯定是办不下来的。房子二层阁楼是木质的结构，再往上加承载力不够。 所以，只能在院子这块想办法了。 “我和凡凡都算过了，咱家的院子大，要是好好搞，能砌出来两大一小三个屋子，顺便还能再搭个小棚子。” 张春华说着自己的打算，理由她都想好了，就说之前房子遭了殃，现在重新搞一下，来年他们一家要搬回去。 至于怎么搞，反正有围墙，门一关，也没人看见，别人还能拿个梯子爬上来不成？ “对，爸爸，咱们要抓紧时间，我怕不快点后面就不给建了。” 现在小道消息已经传出来了，再加上前世新小区建成的时间，陈一凡有种预感，应该很快就会出正式的通知。 “我待会就去给王亮打电话，他那边肯定能搞到这些材料，最好明天就送过来，我连夜就给砌上。” 陈建国已经开始算，自家大概需要多少的砖头和水泥了，反正都是要拆的，到时候就用最便宜的材料，能省一点是一点。 “别待会了，你现在就打，要是今天能拿到，我们自己找车去拉都行。” 行吧行吧，陈建国就在妻子女儿期待的眼神中，当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亮子啊！是我，建国，我找你办个事哈！” 陈建国将自己需要的砖头、水泥、黄沙的大概数量说了一下，问王亮那边有没有法子能弄到，越快越好，自己这边急着用。 具体拆迁的事情陈建国没有提，虽然和王亮家也认识有些年了，但他不敢小看人的嫉妒心。 如果说他家现在住的这一套房子只是让王亮夫妻俩羡慕的话，那等后面拆迁的事一出，可就说不准了。 没听之前张春华说嘛，就是家里有房子能拆的本地人讲话都有些阴阳怪气，更别提好些租房的外地人看她的眼神了。 “真的啊！那行，我和你嫂子现在就来，亮子啊！你可得跟人说好，给我们留一点，回头请你吃饭！” 不知电话那头的王亮说了什么，陈建国肉眼可见地兴奋了，竟然连晚饭都不准备吃，要现在就出门。 “好好好，谢谢你啊，亮子，你等我们半个小时，我们马上到！” 挂了电话，陈建国立刻穿上外套，拉着张春华就要出门。 “走走走，亮子那边有个工地上老板跑了，现在工人们正在闹着把钢筋水泥这些都贱卖了，咱赶紧去，亮子说能给我们留一批废砖，不要钱！去晚了就没有了。” 张春华本来还挺生气，把她衣服都要拉坏了，一听到不要钱的砖，立马什么话都不说了，跟着陈建国就出门。 “凡凡你自己在家随便搞点吃的，我和你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把门关好！” 只丢下这么一句话，前一秒还围在一块商量的一家三口，现在只剩陈一凡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 额......这个效率，十分可以！ 不过，陈一凡又有些疑惑，她记得九几年的时候房地产爆过一次大雷，很多炒房客直接破产跳楼。 但是现在这会，房价虽然还没炒上天，房地产行业的发展应该还是可以的，怎么会有烂尾楼？ 等爸妈回来问问位置在哪里，说不定她上辈子还去过，万一能捡个漏呢？ 没办法，前世对房子的执念太深，导致陈一凡现在听见房子就想买，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眼见着已经快八点，陈建国和张春华还没回来，陈一凡就歇了等爸妈一起吃饭的念头。 烧了一壶热水，陈一凡准备泡面吃。 以前业务忙经常加班的时候，陈一凡晚上饿了就会泡一桶面，从一开始还有心思挑口味换着吃，到后面闻到别人的泡面味道就想吐。 不过现在重生了，偶尔吃一回，陈一凡感觉倒是还可以。 面刚泡上，门就打开了。 “怎么现在才吃啊？家里还有没有面了？给我也来一碗，饿死了。” 张春华浑身都是灰，大冬天的满头大汗，将杯里兑上少许热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有，我去给你泡一碗，爸爸呢？他要不要？” 陈一凡又洗了一个碗，给张春华也泡了一袋泡面。 不过只看见张春华一个人，陈一凡不知道自家爸爸是不是在后头。 “你爸在那边砌墙呢！等会我吃完还要过去，顺便给他带点吃的。” 张春华洗了个手，坐下来准备吃面。 “爸爸已经开始砌了？这么快！” 陈一凡惊呼出声，她以为今天只是去把材料拉回来，最早也要明天开工。 “早点搞好比较保险，这事比较复杂，回头再和你说。” 之前租户留下来的那条狗，张父张母在的时候，天天去喂，一个月过去就膘肥体壮了。 不过老人回家之后，陈家也没人有功夫再去管狗，所以就送给了街上一家杂货铺，那家需要一条大狗看仓库。 老房子那边早就空下来了，陈建国想什么时候开工都行。 一句话两句话讲不清楚，张春华现在也没功夫和女儿细细解释，她甚至都没等泡面完全泡软，还有些硬的时候就开吃了。 快速吃完自己的面，又在家里找了一些饼干、面包、火腿肠这些吃的，带着家里的大保温壶，张春华又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陈一凡关好门，碗留着明天她来洗就行。 陈一凡都不知道说啥好，爸妈都忙成这样了，洗个碗还舍不得让她洗 ，也难怪自己以前会娇惯成那样。 第106章 热火朝天 知道爸妈肯定会忙到很晚，陈一凡这次就没有像刚刚吃饭那会等着两人了。 将泡面的碗洗了，然后自己洗漱，到了平时睡觉的点，陈一凡就关灯睡了。 等到次日一早被外面的动静吵醒，陈一凡起床，看见陈建国和张春华已经在吃饭了。 “爸妈，你们昨晚啥时候回来的？我都没听见动静。” 陈一凡开口问，不用想就知道爸妈昨晚肯定回来得很晚，今天早上也不多睡一会。 “昨晚回来你都睡着了，我们就没喊你。” 张春华想到自己和丈夫昨晚回来那会已经后半夜了，她还担心女儿一个人在家会害怕，不敢睡觉。 结果回来打开门发现，陈一凡人已经睡下了，房间灯都关了，不过贴心地给他们留了入户门这边的灯，晚上吃的碗也洗干净收进了橱柜。 张春华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摸着陈一凡睡着的小脸，怎么看都不够。 她的女儿怎么这么乖这么懂事啊！ “快过来一起吃饭吧，等会带你去看看，爸妈昨天可厉害了，都快搞完了。” 其实活主要都是陈建国出力干的，张春华就在边上帮他打打下手。 虽然昨天下了大力气，也没怎么睡，陈建国的精神头依旧十分好，不然也不会这么早起来，吃完早饭还要继续去干活。 陈一凡也很好奇那边房子现在成什么样了，就没拒绝陈建国要带她一起去的提议。 吃过早饭，三人一起往老房子那边去。 今天是周日，上班族好不容易能有个睡懒觉的机会，以往这个时候，街上看到的多是些小孩和老人。 今天却不同，没有人睡懒觉，每家每户都在热火朝天地忙着。 “来来来，往这边卸。” 陈一凡朝着声音看去，一个大爷正在指挥工人往自家卸砖头。 好家伙！整整一卡车的砖，这是想再建一个房子么？ 明明昨天才来过这边，但是陈一凡觉得今天的氛围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一夜之间，很多人家里已经多了一堆建筑材料。 这是，消息放到了台面上了？ 不过也不奇怪，这种事，只要有一个人知道了，其他人知道就是早晚的事，捂是肯定捂不住的。 没来之前，陈一凡还觉得自家爸妈太着急，现在来了一圈看下来，陈一凡觉得还是自己太年轻和天真了。 就这动静，得亏爸妈动作快，不然怕是砖都买不上了。 这不，陈一凡已经听到有人在不停地打电话，求这个求那个帮他弄点材料回来。 “这肯定都是最后才知道消息的，最开始知道的那批人已经偷偷把材料买回来了。” 张春华悄悄对着丈夫和女儿说。 所以说，可别小瞧了群众的智慧，没人会觉得能瞒住这个消息，但大家还是三缄其口，为的就是这么一两天的时间差。 这不，就差了一会，速度快的如同陈建国家，屋子都砌起来了，速度慢的，材料还没买到。 等到了自家房子，一进去，陈一凡就瞪大了眼睛。 这都可以？ 只见之间后院的地方，直接贴着墙砌起来了四间屋子，一边两间，只留下一条走路的道。 没有任何设计和装饰，反正就是四四方方的屋子，面积怎么大怎么来。 甚至顶棚，也就是放上了一层塑料布，然后放了几张板子，这就算屋顶了。 因为陈建国业余的手艺，砌起来的屋子看着就不太结实，陈一凡觉得，这和外婆家的家禽棚子没啥区别。 “这个是不是不太行啊，这人家能认？”陈一凡有些担忧地说。 虽然大家都会加建，但是这种一看就不能住人，甚至窗户和门都没有装上的屋子，拆迁办的人也不是傻子，他们会认？ “没事，刘家就是这么搞的，跟着他们后头准没错。” 张春华一脸自信，刘家有内部人，肯定知道第一手消息，他们能这么干，那就说明这样肯定是可以的。 好吧，那估计可以。陈一凡也就不再多说。 “等会我再找点塑料膜和板子，把门窗搞上，保管像样。” 陈建国对自己很自信，看看，都是他一晚上的成果。 “为啥今天大家突然这么着急了啊？昨天还没有这样。” 陈一凡有些不解。 “还不是昨天老刘家，半夜在那偷偷砌屋子，大家一看，这还得了，老刘家都行动了，看来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要拆了。大家都怕自家落在人后，所以才变成这样。” 张春华想到昨天她和陈建国拉着砖头来这边的时候，不少人还眼热，说出高价买他们的砖。 张春华当然不会同意，她都听说了，现在再去砖厂订货，不仅涨价，还要等好几天之后才能拿货，谁能保证这几天之内没有什么变数？ 原本陈建国和张春华是想昨晚先把砖头拉过来，今天再开始干的。 但就这样的氛围，他们根本不敢，怕睡一觉再过来家里的砖头就被偷完了。 还是砌成屋子比较放心。 陈一凡听爸妈讲昨晚的事，就跟听故事一样，可真是紧张急迫。 “王阿婆家怎么办啊？咱家还有多余的材料么？” 陈一凡看家里就只有零星几块砖，根本不够王阿婆家里用啊。 “放心，王阿婆那边的昨晚就给送过去了。王亮给我们留了不少，这次真是欠人家一个大人情了。” 说是废砖，但是很多也就磕了一小块，根本不影响使用，一看就是王亮特意给他们开的后门，不然这种砖也轮不到陈建国他们。 更别提后面王亮还给搞了其他的材料，说是花钱买，但那个钱根本不值一提，算是半买半送。 “等这次搞完闲下来，请亮子夫妻来家里吃顿饭。” 张春华也感激王亮，出门在外靠老乡，真不是嘴上说说。 看完了自家这边，三人又去了王阿婆家，那边可还等着开工呢！ 第107章 完工 陈建国三人来到王阿婆家，刚敲了一声，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显然是里面人已经等候多时，一听见声响就来开门了。 “这么早就来了啊，吃过了没？我去给你们买几碗馄饨回来。” 王阿婆看见来人，很是开心。 谁能想到一天不到的功夫，这一片就大变样了。昨晚陈建国将砖头拉过来的时候，王阿婆惊喜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这之前，她还在和孙女发愁建房的材料不好买。 这些年来，海城的城市建设日新月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家，就是自家还没拆迁，身边也会有亲戚家拆了。 但是也没见过哪个村和他们这一样，拆迁的通知还没正式下来，一夜之间转变就如此之大。 尤其是，一向被附近居民奉为风向标的刘家，竟然也如此大的动作。 几十年的生活经验告诉王阿婆，要赶紧搞好，这次的拆迁怕是和以往不太一样，越迟变数就越大。 道理王阿婆都懂，但是她和孙女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人脉，想花钱都花不出去。 所以看到陈家送来的材料，王阿婆才会如此惊喜。 陈家可没欠她们，之前买房子那都是钱货两清，要是没有卖房的钱，春燕的手术费还不知道怎么凑呢！ 所以王阿婆除了感慨下陈家的好运气，倒是从来没有后悔卖房。 尤其是陈家现在又挺身而出，帮着弄来了砖头水泥这些材料，明天还要帮她家砌好屋子，就连春燕说请假，张春华都拦住了。 能做到这个份上，王阿婆真得觉得陈家对自家已经够好的了。 没看附近那些人有多嫉妒么？ 昨天一晚上王阿婆都没怎么睡，稍微有点动静都要起来看看，生怕有人打她家砖头的主意。 这可不是砖头，在旁人眼中，那都是后面拆迁了能分到的钱！ 这会终于等到陈建国来了，王阿婆才算松了一口气。 “阿婆，不用忙了，我们吃了早饭才来的，你就跟平时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里我们来就行，一上午就能给你搞好。” 张春华拉住王阿婆，不让她去买馄饨。 后面的场面话也不用多说，陈建国和张春华两人直接开始干活。 有了昨晚的经验，陈建国和张春华已经很熟练了，不熟悉的人看这架势，还以为二人是这方面的老把式。 陈一凡和王阿婆在边上看了一会，见确实没啥她们能帮上忙的，院子里这会还挤，东西堆得满满当当，索性也就不再站在这边上碍事。 王阿婆将陈一凡带到家中，从厨房取下一个吊篮，拿出各种吃食，摆到桌上，又把收音机打开。 “妹妹，你一个人在这玩会，喜欢吃啥就吃，阿婆去买点菜。” 王阿婆以前一个人住，家里没有电视，只有一个老式的收音机。 后面春燕搬过来了，也没说要买一个电视。 现在的孩子都喜欢看电视，等后面囡囡过来了，家里还是得买一个电视机的。 重孙女还没要回来，但是王阿婆已经在脑子里想着等孩子回来了要添置什么东西了。 “阿妹，你和老板先忙着，我上街买点菜，开水都有，你们渴了自己倒啊！” 王阿婆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之前陈建国和张春华没来，她不敢去买菜，生怕一会不在家，砖头就被人偷了。 毕竟这砖头可没写她家的名字，人家就是偷偷摸走一些，你能怎么办？ 王阿婆这会可不觉得周围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干不出这种事，反正她看谁都不放心。 也就是现在条件好了，人看着有素质一些了，以前饥荒的时候，还不是有偷粮食的事？ 等王阿婆买完菜回来，陈建国和张春华已经砌好了一面半人高的墙了。 一看这速度，王阿婆赶紧就去烧饭了，别到时候人家活都干完了，家里饭还没好。 就是找小工来家里干活，也得给人家提供吃食，何况陈家还不收钱，可不能让人家空着肚子回去。 昨天晚上，陈建国就已经和王阿婆商量过了，她这边也是和陈家一样，反正就紧着院子的面积来盖。 这种搞起来最快，一上午，陈建国就帮着砌了两间屋子。 陈一凡中途出去瞅了瞅，感觉看着比他家的还要好一些，也不知道是白天光线更好，还是陈建国熟能生巧，手艺精进了。 这边院子里搞完，那头王阿婆的饭也烧好了。 陈建国三人没有客气，留下来吃了午饭，他们从昨天晚上就没好好吃饭了，这会正饿着呢！ 怕人多不够吃，王阿婆特意用土灶煮了一锅米饭。 这个决定非常正确，因为光是陈建国一个人，就吃了三大碗饭，张春华也吃了两碗。 要是还是用家里的电饭锅煮，怕是王阿婆和陈一凡都没饭吃了。 “阿婆你见笑了啊，吃得有点多。” 陈建国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在家里他最多也就吃个两碗，今天实在是饿了。 “老板讲的什么话！你和阿妹辛苦帮我搞了一上午，吃几碗饭怎么了？就是怕我做得菜不合你们口味。” 王阿婆是去陈家吃过饭的，自己烧菜的水平可比不上陈建国。 “怎么可能不合口味？阿婆你看我都吃撑了。” 张春华说着，还应景地打了个饱嗝。 王阿婆笑了，她就喜欢和陈家这样的人交往。 以前还有人劝她别和陈家走得太近，说外地人坏得很，别看现在陈家对她好，说不定背地里就图谋不轨。 王阿婆理都不想理，陈家能图到她什么呢？难不成还图她那地里不值钱的几个小菜？ 反而是自己经常有事要陈家帮忙。 什么外地人本地人的，才当了几天城里人，以前穷得吃不起饭的日子都忘了？ 昨天忙碌了大半夜，今天一早又干了那么多活，这一吃饱，陈建国就忍不住有些昏昏欲睡。 王阿婆见此，也就不留他们，让他们赶紧回去休息，家里的残局她自己打扫就行。 “你们放心，这边一有什么消息，我肯定通知你们，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将陈家送出门，王阿婆信誓旦旦地保证。 要是村里人敢因为陈家是外来户，就欺负人，耍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看她老婆子会不会同意。 反正她年纪大了，那些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大不了就闹呗！ 陈家这么帮着她家，王阿婆觉得自己要是连这都做不到，那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张春华又是一顿感谢，有王阿婆这话，她更能放心了。 回去的路上，还有人大声说着一些话，诸如： “谁说王阿婆没福气的？这临老了还能多个儿子”，“谁要是给我一套房子，我也能去给他当儿子”。 一听就知道是故意说给陈建国三人听的。 全然忘记了陈家当初可是花了钱买的王阿婆家的房子。 对于这些得了红眼病的人，陈家三口根本不带搭理，目不斜视，直接走了。 这番行径，倒是又把这群人气得不轻。 到了家中，陈一凡自觉去房间做自己的事，陈建国和张春华则是随便擦洗了一下，然后倒头就睡。 精神和身体从昨晚就开始紧绷，可算是完工了，接下来，就是等消息了。 第108章 观景楼 这一睡，陈建国直接睡到了天黑，中途张春华起床，他都没有被吵醒，可见他这两天有多累。 要不是闻到家中饭菜的香味，陈建国还能继续睡下去呢！ “感觉才吃过的午饭，竟然又要吃晚饭了。” 陈建国感慨道。 不过说是这么说，倒是没见他少吃一口。 下午睡了一觉，什么都没干，但是陈建国觉得自己中午吃的三大碗饭已经全部消化完了，这会又饿了。 昨天晚上就是随意糊弄的，中午在王阿婆家也只顾着填饱肚子了。 直到这会，陈家三口才有机会坐下来，边吃边聊。 “爸爸，你和妈妈昨晚去了哪里呀？” 陈一凡好奇地问着。 昨晚张春华回来也没细说就又走了，陈一凡到现在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啥。 陈建国和张春华已经习惯了和女儿讲这些事，这会陈一凡问到昨天的情形，陈建国顿时来劲。 “还好昨天我那个电话打得及时，不然怕是要多花不少钱。” 张春华默默翻了个白眼，昨天的电话，难道不是她催着陈建国打的么？ 这男人就知道说“明天”，“回头”，“改天”，要是都按照他的来，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陈建国可没察觉到妻子对自己的嫌弃，绘声绘色，继续给女儿讲着。 “听说是工地大老板犯事了，怕坐牢，直接卷钱跑国外了。之前工地上还压着这事，这会年底了，供应商还有工人们要不到钱，才暴露的。” 想到昨天的情形，张春华到现在还有些后怕。 那现场怕是有上百号人，全是一把子力气的壮汉，围在那边要钱，张春华瞅着，那项目部的小姑娘都哭了。 上头的领导跑了，账上也没钱，现在这么多人来要钱，怕都要怕死了。 张春华稍微代入一下，自己被这么多男人围着，吹胡子瞪眼问自己要钱，还被人威胁不给钱就要砍死自己...... 妈耶，太恐怖了。 张春华直接打了个冷颤。 陈建国和陈一凡都朝着张春华看去，门窗都关了，家里也没这么冷啊！ “呵呵，你继续讲。”张春华示意自己没事，让陈建国继续。 “你王亮叔叔趁着那些人在那要钱，直接带着我去拉砖头了，把我和你妈累得够呛。” 原本工地上那些废砖，就是工头的油水之一。 一个工程干下来，正常损耗之内的，上头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也要给下面人留些好处。 要是什么都捞不到，谁还愿意给你卖力？ 王亮给陈建国搞的就是这种砖。 这次能捡着便宜，是因为老板跑了，工头拿不到年底的工钱。 工人可都是跟着工头后头混的，他们只认工头，才不管什么老板，要想后面还让这些人跟着干，工头只能自己想办法把这笔钱垫上。 工头没办法，一方面集结了人，给项目那边施压，看看能不能榨出点钱，另一方面，就是把工地上还有的材料卖了，能凑一些是一些。 这其中，钢筋最值钱。 陈建国要的主要是些砖头，顺便搭一些水泥和黄沙，量也不多，好多还是原本就不值钱的废砖。 再加上王亮也帮着提前给了一些好处，这才让陈建国捡着便宜了。 陈一凡听着陈建国讲昨晚的情形，连饭都忘了吃。 前世大学的时候，陈一凡寝室是混寝，其中有两个室友是学土木的，毕业以后也去了工地项目上工作。 陈一凡就听她们吐槽过工地上遇到过的各种恶心事，后面还有一个室友遇上工人讨薪，带着刀就往她桌上砍。 吓得陈一凡那个室友当天晚上回去就发烧了，连夜打辞职报告回了老家。 后面就在家里人安排下，转行做了其他工作，再也不混建筑行业。 很难想象吧！十几年后还会有这种事情，更不要提现在这个年代。 “不要光顾着讲话，饭都凉了。” 张春华提醒父女二人，同时也是不想让陈建国继续讲下去。 昨晚要不是有陈建国一起，张春华是不敢掺和进去的，她怕陈建国等会讲嗨了，口无遮拦，会吓到女儿。 果然，有了张春华的提醒，陈建国也没再说其他的。 “对了，那个项目在哪里呀？”陈一凡不经意地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那边还挺偏的，都过桥了，说是要搞什么生态公园，我反正是没看出来有什么搞头。” 那个小区建起来的房子还挺大的，不过陈建国觉得，那么偏的地方，再大的房子，应该也没人愿意去住。 “真是钱多烧得慌，那个地也太偏了，周边什么都没有，我看有两栋楼都建好了，还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呢！” 张春华也认同丈夫的话，昨晚的路越走越偏，要不是认识王亮多年，她都觉得陈建国让人骗了。 只有陈一凡内心激动，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该不会是观景楼这个小区吧！ 要知道，以后那一片可都是别墅区，寸土寸金，建的全是有钱人住的独栋别墅，只有两栋12层的住宅楼。 陈建国和张春华觉得偏僻，但对出入都是车接车送的富人来说，这才是居家住宅的好地方。 风景好，空气好，还不喧闹。 想到以后观景楼的房价，以及附近别墅的价格，陈一凡决定，这一次，就算是撒泼打滚，她也一定要让爸妈捡漏这个房子。 第109章 动员大会 不过陈一凡也知道，这个事急不得，不说观景楼小区这会正处于停工的状态，也还没对外出售。 就是能买了，那肯定也是家里拆迁款下来之后的事情了。 自家现在已经不止一套房子了，就是关系再好的亲戚，一而再再而三地问人家借钱买房，讲出去也不好听的。 有时候亲戚之间的相处，还是要靠自己自觉，不能老是做一些让人家为难的事情。 不过按照目前的形势看，拆迁的事情应该是快了，家里也就不会缺钱了。 陈一凡往嘴里扒了一口饭，现在不着急和爸妈说，等后面钱到账了，她再劝劝爸妈。 自陈一凡重生以来，一直表现出聪慧、自律的样子，凡事不需要爸妈为她操心，为的就是摆脱以前小孩子不懂事的形象。 她做的也很成功。 如今，陈建国和张春华已经不会再像开始那样，完全拿她当成小孩。 所以，陈一凡觉得自己磨一磨，成功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陈一凡一边吃饭一边想着拆迁之后，家里要做的事情。 舅舅家和大伯家的钱肯定要先还了，她家可不是陈建党家，干不出自家有钱还拖着亲戚钱不还的事情。 然后再想办法把观景楼的房子买了，也不知道现在这会，那里的房子贵不贵。 家里的生意也要换，不然爸爸的身体吃不消。还有爸妈的社保肯定也要交...... 陈一凡只是粗略一算，就感觉要花不少钱，也不知道自家到底会分多少钱和房子，够不够做上面这些事情。 算了，还是等钱到账再说吧，有多少钱办多少事，不然想再多也没用。 过完这个周末，陈一凡正常去上课，陈建国和张春华也恢复了往日的开店生活。 不过平静的生活只过了两天，周三一早，王阿婆就来到了陈家店里。 “快！村委出通知了，确定拆迁！明天就有测量队过来量面积，你们俩谁和我过去，这会正开动员会呢！” 王阿婆一进店，就带来一个重磅消息。 “建国，你和阿婆去！” 张春华当机立断，让陈建国去。 这种大事，家里的男人出面更好，不会让人家看轻了。 “行，阿婆，我和你一起。” 陈建国解下围裙，就跟着王阿婆走了，一句废话也没有。 这种时候了，谁都没有在意为啥村委那边没人告诉陈家，反而是王阿婆来通知的，能拿到钱才是正事。 要不是今天的店已经开门了，食材也准备好了，张春华都想跟着陈建国一起去了。 这会她人是在店里面，心思却早已经飞了。 陈建国顾及着王阿婆的年纪，耐着性子放慢了步伐，等他们二人赶到村委这边的时候，这块早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凭啥明天就要来测量？你们家里加建好了，就不管我们这些人了是吧！” “就是啊！我定的材料还没到呢！哪有今天出通知，明天就量的，不行，我们不同意！” “村长你去和那边讲，让他们晚点再来，不然我们不会同意拆迁的，我看我要是当钉子户，你们能不能拿到钱！” “是啊，叔，您就帮帮我们，我们肯定念着您的好。” 就陈建国到的这一会功夫，威逼利诱，撒泼耍横，什么人他都见着了。 不过能在村里混出头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小白兔，村长根本不惧。 “咳咳，都听我讲两句。” 等大家的牢骚都发得差不多了，村长才拿出一个大喇叭，沙哑的声音透过喇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 “大家的心情我都能理解，这个消息来得突然，我也是早上才知道，一接到消息，就通知大家了。” 见现场没有一个人说话了，都在认真听自己讲话，村长很满意，继续讲下去。 “大家也知道别的村拆迁，前前后后，能拖好几年，所以这次咱们村动作这么快，才会感到不习惯。但是！我告诉你们！” 在最关键的地方停顿了一下，吊足了众众人胃口，村长才继续说着。 “这是大喜事！拆得快，就是来钱快！别人想都想不到的好事，这次轮到咱们村了！我告诉你们，这次拆迁，出钱的是港商，香港那边人多有钱不用我说吧！人家看中我们这块地方，是我们的福气！” 村长这话一说完，底下顿时一阵窃窃私语，香港人啊！那肯定是大手笔！ 不过也有人不服气，“村长，你讲那么多有什么用，我们又不是不让拆，只是说晚几天，这点要求也不行啊！” 村长狠狠瞪了说话那人一眼。 “你以为菜市场买菜啊，还和人讨价还价，人家这次就是要拆得快，所以出的钱才多，要是再墨迹墨迹，回头跟星光村一样，直接不拆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村长！你现在讲这些话还不是因为自家都搞完了，要是你家和我们一样，什么都没动，我看你还说风凉话不！” 已经有那混不吝色的人不客气地怼村长了。 不仅仅是村长，应该说村里其他有些关系的人家，这两天全都完工了。 “照你这样讲，我家只有三层楼，我是不是还要拖一段时间，最好搞到五层啊！” 其实那人说得没错，村长家是提前知道了一些内幕。 这也是开发商有意为之，给有话语权的主事人一些好处，这样有利于后续拆迁工作的推进。 不过此时，村长当然不会承认，反而义正严辞地指责大家不要过于贪心。 “这个册子你们一家领一份，里面怎么测量，怎么赔钱都写得清清楚楚，你们看了就知道了，这次的拆迁绝对不亏。” 不再多说其他的，村长指着桌子上的一叠册子，示意村委其他人发下去。 等到每家都拿到了册子，之前的争议声顿时全消。 很满意大家现在的样子，村长板着脸正色道：“你们应该也知道其他村拆迁的行情，这个价格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要是有人搅浑了这次的拆迁，那就是全村的罪人！” “是啊是啊，大家先别急着闹，都回去想一想，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嘛！明天测量队的人照旧来，不过先从我们这些村干部家量起，我们尽量给大家多留些时间考虑。” 见时机差不多了，村支书上前唱起了白脸。 说是给大家留时间考虑，其实就是让没搞完的人家趁着这两天赶紧弄，他们也就能为大家争取这点时间了。 反正村干部家都已经完工了，早点量晚点量一个样，开发商那边已经透露了，最早签字的那一批人都是有好处的。 一边能拿开发商的好处，一边又能给村民卖个好，何乐而不为呢？ 第110章 清除潜在钉子户 听了村支书的话，围着的村民也都陆陆续续回去了。 现场只剩下一小半人还在，大多是家里还没完工的，想留下来再在村委这边磨一磨，多争取点时间。 村长知道大家的心思，直接一桶水浇灭这些人的希望。 “你们讲再多都没用，这次我们说的不算，人家给钱的老板要怎么做就得怎么做。一个个的，有这个时间，还不赶紧回去看看，让家里那边加快点动作，晚上也赶赶工，还有心思在这跟着混热闹呢！” 村长话说到这份上了，大家也就知道再留下来确实没有太大的意义，还不如回家去多干点活，都是钱呢！ 就这样，几句话的功夫，又走了一波人。 到最后，留下来的只剩下两三家连砖材都没买到的人家。 这几户人家基本还都有个共性，那就是懒，老的小的都懒，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准备。 也别说什么买不到这样的话，前几天市场上砖材是紧缺，但是大家都各显神通。 有的人各种托关系，亲戚朋友，只要是能搭上边的人，拐着弯地搭线买材料。 还有人找不到路子，最后咬牙多出钱，高价从别人那边拿货。 更有甚者，把七大姑八大姨家的鸡棚鸭棚，全部拆了，先紧着旧砖头用。没有水泥？那就泥巴和稻草。 反正都是要拆的，先建起来个东西占着地方再说。 到最后只剩下几家，又懒又抠，不愿意花钱，还嫌麻烦，不想吃苦。 之前也是这几家闹得最凶，这会看见人都走了，有些慌了，来之前说好的啊，大家一起闹，怎么就跑了呢？ 这只剩下他们几个人，村委怎么可能放在眼里？ “村长，您帮帮我们，我们这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对着村长哭诉。 明明刚刚那会，这人还叫嚣着骂村长站着说话不腰疼，要多嚣张有多嚣张，现在其他人都走了，又表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留下来的这几人，村长平日里就不太待见，都是村里的二流子，正事不干，吃喝嫖赌倒是样样在行。 村长借着这个机会，狠狠训了几人一顿，讲得人头都抬不起来。 “我怎么帮？我还能变出来材料和工人给你家盖房子不成？之前都干啥去了？现在倒是急上了。” 就这小子刚刚骂他骂得最欢，以为他不记得了不成。 “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继续这样了！” 骂完人，村长还是给他们出了主意。 “去村里那些已经完工的人家，挨家挨户问一问，家家的材料肯定不会一点不剩。态度好一点，多出点钱，一家匀个几块砖，一间房子不就起来了么？遇事一点脑子都不动，就知道闹，能闹出来什么？” 不是村长好心，而是他也怕这几家兔子急了咬人，到时候不说会不会使什么坏，光是咬死了不签字当钉子户，就能害得拆迁工作进行不下去。 “是是是，我们以后肯定改，这次真是谢谢村长了，我们马上回去就去问。” 有人指明方向，这几家人喜笑颜开，接下来可算是知道怎么做了。 村支书走过来，语重心长道：“你们也老大不小了，趁着这次拆迁，住上商品房，还能得不少钱，娶个本地媳妇不成问题。还真想以后找个外地佬，继续在家里的破屋子住着啊？” 在村里，不是没有外地媳妇嫁过来，但那都是自家孩子考上大学，自己谈的女朋友，媳妇家境不说好不好，至少是高学历。 但是就眼前几人，本事没有，年纪还这么大了，最大的优点也就是海城本地户口，要是能娶到媳妇早就娶了。 要是没有这次的拆迁，这几人最后的结局，要么是继续打光棍，要么就找个图户口的外地女人，很多还是二婚带孩子的。 村支书这话也是想提醒他们，老老实实签字拿钱娶媳妇才是正事，别想当什么钉子户。 果不其然，几人脸上都没有了之前的桀骜不驯，临走前还和村干部们打了招呼又道了谢。 等人走了，村长和村支书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俩多少年的老搭档了，配合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 刚刚散场的时候，陈建国先将王阿婆送回去了，顺便看了下王阿婆家还有没有需要他帮忙的。 见一切都好，才又折回村委这边。 等陈建国再次来的时候，刚好最后几人已经回去了，村长也准备锁门。 “村长，您等等！” 陈建国忙叫住村长，刚刚人多，他也没机会单独问问村长，这会好不容易碰上，当然不能错过。 村长认识陈建国，当初王阿婆那个房子，还是他给开的证明呢。 那时候他背后还在笑话陈家没见识，花这么多钱买个几十年的老房子，结果现在一拆，旧房变新房，真是好运！ “陈老板是有什么事要问？” 陈建国上前一步，给村长递了一根烟，“村长，不知道这次的拆迁，我们不是村里户口，会不会有影响呢？” 村长没急着接，不着痕迹看了眼陈建国手中的烟盒，见价格不便宜，才伸手接过。 “这个你放心，房子已经是你的了，拆了肯定会给你赔偿的。不过村集体的东西，就和你们无关了，至于其他的人头费、宅基地这些，你回去看看册子，可能有些区别，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这些东西村长讲不讲，最后陈建国都会知道，他索性就卖了这个好。 毕竟陈建国可和村里其他人家的租客不一样，这一拆迁，谁还能说陈家是没有根基的外地人？ 拆迁房子是大头，其他的少一些陈建国也能接受，只要房子没有问题，他就放心了。 他和张春华之前就一直担心，拆迁的时候会不会卡他们的身份，毕竟他只是买了这边的房子，并不算本村的村民。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陈建国又和村长寒暄几句就离开了，他得赶紧回店里，和张春华一起研究研究。 第111章 一夜暴富 陈建国来到店里的时候，店里客人正多，张春华有些忙不过来。 “赶紧先来帮忙，没看客人等着嘛！” 张春华使了个眼色，示意陈建国等会再说拆迁的事。 “来了来了！” 陈建国立刻懂了，将手上拿着的册子一折塞进裤子口袋，穿上围裙接过张春华手中切肉的活。 张春华则终于空出手，有时间给新来的客人称重。 两人忙活到中午，才有时间闲下来喝口水。 “怎么样？有没有说什么？” 店里没人了，张春华才凑到陈建国身边，低声问道。 “还好我们动作快，明天就有人来量面积，要是拖几天都赶不上趟。” 陈建国也压低着声音回，两人搞得跟特务接头一样。 “这么快！”张春华一个惊讶，没收住声音。 随即反应过来，又小声说：“有没有说怎么赔偿？我们的户口不碍事吧！” 陈建国递给她一个“我办事你还不放心”的眼神，“都问过了，大头房子这块都是一样的赔，其他的会少一些。” “村长给了一本册子，里面有具体的标准，我刚大致看了下，补偿款差不多是按照附近房价算，然后还给房子，新房的选址还不知道，面积按1:1.5置换。” 所以那会，村长才会让大家先看过册子再说其他。 没办法，这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以往拆迁，要么是拿钱，不要房子，要么就要房子，但可能只有1.1或者1.2的置换比例，这次能给到1.5，还能拿钱，真是天上掉大饼的好事了。 毕竟，光是房子这一项，就是其他地方拆迁的两倍了，更不要说还有其他各种补贴呢！ 张春华吸了一口气，这不是相当于把一套房子按市场价卖给开发商，然后开发商付完钱还要再给你一套半的新房嘛！ “怎么会这么多钱！” “我听说那边就一个要求，就是要快，明天三组测量队同时开始量面积，后面量完确定赔偿，签字后就开始拆。这香港人干活就是不一样，这得多花多少钱。” 陈建国有些咂舌，要是他是老板，他才不会愿意。 难怪女儿之前说“时间就是金钱”，这也太值钱了吧！ “要是有人不同意怎么办？” 张春华已经提前着急了，这次拆迁给出来的条件这么好，可千万别出现什么钉子户啊！ “放心吧，我看那边的村长都敲打过村里人了，大家不是傻子，当钉子户也是为了钱，这次的钱这么多，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陈建国安慰妻子。 因为夫妻俩着急要回去研究册子里的内容，接下来的时间，凡是有人进店，夫妻俩都是半卖半送。 最后剩下一些，直接送给来隔壁铺子的老板，然后就拉上卷帘门回家了。 陈一凡放学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爸妈坐在餐厅桌前，一人手上拿了一支笔，正在纸上写写画画，边上还摆了一个计算器。 “爸妈，你们这是干啥呢？”陈一凡好奇出声。 “凡凡，你可终于放学了。你快一起来算算，我和你爸算的金额不一样，他非说他算的是对的，我算错了。” 张春华拉过陈一凡，就要让陈一凡帮自己看看。 她和陈建国各自算了好几遍，都觉得自己的是对的。 “要算什么呀？咱家生意的账本么？” 陈一凡放下书包，走上前。 “拆迁补偿的方案下来了，我和你妈在算咱家会有多少钱呢！” 陈建国给女儿搬了一个凳子，让女儿坐在他和妻子中间。 “这么快！”陈一凡一个激动，都有些破音。 “明天就量房子了，后面马上就拆，所以我和你爸才急着算。” “我看看。” 陈一凡正色起来，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从头开始看册子。 怕自己看得不仔细，会有遗漏，陈一凡直接拿笔一个字一个字点着读出声音。 越读越心惊，这难道就是零几年的大城市拆迁么？ 陈一凡还记得以前有个远房表姐，抱怨自己家里拆迁不仅不赚钱，甚至还要倒贴一个新房的装修费。 现在再对比自家的这个赔偿，也太丰厚了吧！ 原本陈一凡还想要劝爸妈多拿一些房子，就算现在看来是偏僻的地方，以后也会发展起来，房价蹭蹭地往上涨。 现在根本不用选，人家开发商直接给钱又给房，怪不得都说早些年的拆迁户才是真正地一夜暴富。 自家这次真是撞大运了！ 甩开脑子里的各种念头，陈一凡开始专心算着家里能拿多少的赔偿款。 下午陈建国特意去买了一卷新的皮尺，把家中尺寸全部量了一遍，在纸上画了一个草图。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陈家院子里新建的四个房间，面积加一块，算起来竟然比主体房子面积小不了多少。 这是直接给家里多挣了两套小户型的房子啊！ “房屋补偿款，搬迁费，安置费，装修补偿......” 陈一凡一项一项列着式子，因为数额太大，都是用计算器算。 等到最后所有的金额加在一起，就听见计算器报出“一百一十五万八千六百三十五元整”。 “嘶！” “这......这么多的么？” 三人都有些不敢置信，一百多万啊！还没算房子呢！ “是不是算错了？” 张春华有些不太相信，她刚刚算出来80多万，陈建国算的九十多万，怎么女儿直接算出来一百多万了。 “应该没错的。” 陈一凡一项一项给爸妈讲着。 “按照爸爸量的面积，咱家房子虽然不大，但是院子大，阁楼的面积也换算上，一起差不多有250个平方，一平的价格按照2800算，就是70万了。” 陈家现在住的房子算下来，一平的价格大概在2000左右，但是那是他们之前买的时候就便宜，而且今年的房价又涨了。 随后陈一凡又把其他几项算给爸妈听，都没问题，是真的有这么多。 见爸妈依旧不相信，陈一凡还将之前他们自己算的那张纸拿起来，跟自己的比照着，一点一点对比差距。 最后发现陈建国和张春华都有遗漏，陈一凡算的是对的。 算完钱，陈一凡又开始算房子，1:1.5换算，她家有375平的房子额度。 按照开发商给的户型，她家能拿三套90平的小三居再加两套小户型的一居室。 一时之间，屋内静寂无声，三人大眼对小眼地互相望着。 一夜之间，他们就变成坐拥5套房，百万现金的暴发户了？ 第112章 测量面积 “以前只听人家说一夜暴富，咱家这次算是真正体验上了，怪不得本地人盼拆迁盼得眼睛都要直了。” 陈建国已经无法描绘自己此时的心情。 狂喜是毋庸置疑的，毕竟谁突然得了这么大一笔钱，都会狂喜。 又有些庆幸，当初可是差一点就没买这个房子啊，要不是他看不得王阿婆求上门，嘴快答应了，哪里还有现在的泼天富贵。 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好人有好报了吧！ 不过在这之后，陈建国内心竟然还有一丝空虚和不知所措。 他和妻子在这个城市奋斗了这么多年，勤勤恳恳攒下基业，竟然只有这次拆迁款的零头，这让人无端生出挫败感来。 不过这话，陈建国是不敢去外头说的，不然人家还要以为自己是炫耀呢！ “爸爸，咱家不是村里的户口，已经少很多了，像土地的补偿费就没有，人头费也少了很多。” 要是村里户口，在宅基地上建的房子，家里人口还多的话，那才是真正发达了！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毕竟人家祖祖辈辈在这边的，咱家这房子才花了几万块钱？” 张春华开口，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陈建国和陈一凡听的。 不过这话确实不假，不晓得有多少在那边租房的人要羡慕他家呢！ “对了，爸妈，你们明天尽量争取早点量房，刚开始干活大家心情好，你说几句好话，人家说不定就给你松个几厘米。” 陈一凡将自己想到的事情都讲给爸妈听。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测量的人要是想搞事情，有的是办法卡你。 “爸妈这么大岁数，难道这点人情世故都不知道？你放心，东西我都买好了，明天一早就带到那边。” 张春华指着沙发前茶几上的一堆吃的，瓜子、花生、饼干、面包、水果、奶糖，什么都有，跟过年似的。 明天再带一壶热水一套杯具过去，保准不怠慢来量面积的工作人员。 除了这些，陈建国还买了好几包烟揣在兜里，到时候看见人就发。 甚至，他们还准备好了红包，要是那边暗示要好处，就把红包塞过去。 可以说，陈建国和张春华为了明天量面积，那是把能准备的都准备了。 行吧，既然如此，陈一凡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切就看明天了。 次日一早，陈一凡起来的时候，家中已经没有人了，只有桌上给她留了一杯豆浆和四个生煎包当早饭。 因为昨天陈建国和张春华已经提前和陈一凡说过了，陈一凡也不奇怪。 自己收拾洗漱，又在家吃完了早饭才去上学。 只不过，陈一凡到底还是记挂着家里拆迁的事，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当然，心不在焉的不止她一个人，肖慧也是如此。 毕竟比起陈一凡家那一点面积，肖慧家可是足足四层楼呢！ 再加上村里户口，一个人头还会补贴45平的面积，肖慧是独生子女，在此之上，还要再加45平。 这样一算，肖慧家光是房子就会分十几套。 这才是真正的拆迁暴发户！ 这边陈一凡在学校无心上课，那边陈建国和张春华也在焦急等待。 “这都八点了，怎么还不来？” 不止是陈建国和张春华急，其他人也是如此。 已经有人忍不住问村长了。 “人家单位八点半才上班，你那么急干啥，该来的时候不就来了。” 村长其实内心也急，毕竟这拆迁一天不落实了，钱就到不了口袋，这心啊，也就得跟着提着，生怕出了变数。 不过这会还是拿出一村之长的气势，让大家耐心等待。 “来了来了！有车来了！” 人群里，已经有眼尖的人发现来人了，欢呼出声。 只见打头的车上首先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一下车就朝着村长和村支书的方向走来，热情伸出右手和两人握手。 “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村长忙上前一步，握住来人的手，“黄经理说得哪里的话，我们也是刚到，您这边吃过了么？要不带您和后面的兄弟们先吃个早饭？这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好干活。” 身后的村民们更是一点意见没有，已经有人热情地邀请黄经理去自己家吃早饭了。 “别别别，我们都是吃了才来的。也不能耽误大家时间，赶紧开始吧！这次确实是时间紧任务重，耽误不得。” 黄经理又和村支书打了个招呼，随后就开始问要从哪一家开始量起。 原本黄经理那边说是有三队过来，村长他们也已经安排好了测量顺序。 没想到今天实际过来了四队，这多出来的一对没有安排，黄经理索性就说这一对就从沿街的那边开始吧。 又恰巧前面几家都还没收尾，这一番巧合下来，倒是让陈建国落着便宜了，第四队从陈建国家开始量起。 陈建国和张春华两口子喜不自禁。 原本今早来的时候，听说村长已经排好顺序，自家还在很靠后的位置，陈建国和张春华就有些不高兴， 但他们又不敢和村长起冲突，只能哑巴吃黄莲，准备忍下了，哪里知道还有这个机会。 “这边，这边。” 陈建国带着人往家里走去。 一进门，陈建国就挨个给大家发烟，张春华也端来了喝的，有茶水也有白开水。 “几位大哥，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大家的，这桌上有吃的，你们要是饿了啊，就自己拿。杯子都是我才洗干净的，你们放心喝！” 还别说，真有人没来得及吃早饭，从桌上拿了个面包，就着热水对付了几口。 其他人见此，多少也拿了一两个糖。 张春华心中乐开了花，自己没白准备，这吃了东西，总归不会那么不好说话吧！ “行了，吃也吃完了，喝也喝完了，开始干活吧！” 等到那位没吃早饭的同事吃完，队长才让大家开始干活。 后头还不知道有多少家等着呢！ 第113章 签字分钱 陈家这边一共来了五个人，一个队长，剩下四个人两两一组，一人测量报数字，一人帮着拉线记录，最后再汇总到队长这边。 趁着手下四人分散的功夫，陈建国将前一天准备好的红包偷偷塞给队长。 “师傅辛苦了，一点心意，给大家买买水喝。” 红包钱不多，不过也不算少，放了200块。 毕竟陈建国也不是求人家办事，只希望对方别为难自家，公事公办就行，这些钱够了。 队长深深看了陈建国一眼，见陈建国后面并没有其他的话了，才接过红包。 倒是个聪明人。 张春华和陈建国也不敢靠近，怕会打扰大家工作，只是在有人报尺寸的时候， 竖起耳朵听着。 和陈建国昨天量的差不多，有的还四舍五入多给了一些。 夫妻俩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喜悦。 不到半个小时，陈家的房子就量完了，对于他们院子里一看就知道是最近才赶工建起来的屋子，也没人说什么。 也不知是这次上边让不用管这些细节，还是陈建国和张春华之前的招待起了作用。 甚至最后登记的时候，陈家二楼纯木质的小阁楼，队长直接勾了一个砖木结构。 陈建国自然不会傻傻地去问人家是不是选错了，多出来的可都是钱呐！ 为此，送走测量队的时候，陈建国又直接当着队员的面，给队长塞了两包没拆封的烟，算是感谢大家的仗义。 这种事，工作人员也都见怪不怪，队长最后都会分给大家一些，要是谁家一点表示都没有，那才奇怪呢！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陈建国和张春华才松了一口气，大冬天的，紧张得他们汗都出来了。 好在一切顺利。 因为多了一队工作人员，原本三天的测量工作，直接缩短到了两天。 第一天去的基本都是已经准备好的人家，偶尔有些小龃龉，大的矛盾还是没有的。 但是第二天显然就没有前一天顺利了，有好几家只建了一半，还剩不少砖头摆在院子里呢！ 这下子大家伙可不干了，也不管之前和村长他们承诺了什么，反正扯着嗓子就是耍赖，自家不配合，还不许测量队去别家。 现场气氛气拔弩张，已经有那急性子的人开始互相推搡了，感觉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打起来。 最后还是村干部们过来，从中周旋，拉开了村民，黄经理也装模作样骂了手底下的人几句，算是各打五十大板。 时间不等人，今天必须要完成所有的测量工作，不可能等着这几家全部完工。 村长连哄带骂的，最后又求着黄经理放松点标准，给这几家稍稍多放了一点尺寸，才算是解决了眼前的麻烦。 这拆迁的第一步总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是赔偿款的清算了。 虽说已经加快了进度，但这一牵扯到钱，就总会出现各种问题，更何况还是这种大数额的钱。 所以等到陈家被喊去签字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是户主陈建国吧！之前也沟通过，这是征用你家房屋的补偿清单，你看一下，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就在乙方这里签字吧！” 村委这边已经临时被征用了，这会全是开发商那边的工作人员，村干部就在一旁帮着打打杂。 工作人员拿出一份补偿安置协议给陈建国，让他签字。 陈建国和张春华是一起来的，不过户主是陈建国，只需要他一个人签字就行了。 之前陈一凡在家中和爸妈一起算出来的赔偿金额是110多万，房子三大两小共5套。 实际上，因为测量的时候工作人员有意放水，陈家能选的安置房的面积增加了。 再加上陈家积极配合，还有首批签字补偿，集体搬离奖励这些乱七八糟的加在一块，又多了不少钱。 陈建国此时手中的协议上，最后的金额就是135万多，房子他们依旧选了五套，补了几平米的价格，变成了四大一小。 当初的一个红包两包烟，再加一些不值钱的零食，直接让陈家多了三十多平的面积。 喜得张春华一个劲在家里夸陈建国会办事，这次的红包给得值。 更值得一提的是，以往只有村里宅基地拆迁，才会给农业户口转非农业户口社保的人员，补偿15年社保。 这次陈建国和张春华因为名下没有社保记录，竟然也补了，算是意外之喜。 毕竟按照之前春燕说的，两个人自己交的话，得小十万呢！ 夫妻俩再次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陈建国就签字了。 “行，拆迁款会在一个星期之内打到你们银行账户，记得查收。还有，你们记得在2006年1月10号之前搬走，过了这个时间，房子里面就算有东西我们也直接拆了。” 工作人员将陈建国签完字的协议收好，提醒陈家按时间搬走。 “行行行，我们回去就搬。”张春华连连保证。 别说给了半个月时间，就是现在去拆都行，反正她们也不住这边。 到此为止，陈家这一次的拆迁才算是真正结束，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钱到账和等回迁房建好了。 陈建国和张春华离开的时候，正好碰见王阿婆还有春燕带着孩子过来签字。 “阿婆你们来啦，我们这刚签完呢！”张春华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是啊，早点签也好，省得一直有这么一桩事留在这。” 王阿婆最近这段时间可算是春风得意，脸上皱纹看着都少了一些。 这一次他们村拆迁的待遇，不夸张地说，整个海城都知道了，谁人不羡慕？ 春燕婆家那边还巴巴地贴上来，说要复婚，打量谁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呢！ 原本春燕是要把那家人骂走的，被王阿婆拦住了，说自己有些话要单独和春燕之前的婆婆说。 王阿婆和春燕前婆婆，两人关在房间里面聊了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男方放弃了抚养权，把小囡囡送回来了。 春燕之前结婚时户口就没迁走，离婚了，给自己的亲生女儿上个户口自然不会有问题。 王阿婆一家都是本村户口，房子小，但是算上村民的人头费，宅基地，菜园等等补贴，最后拿到的钱和房子竟然比陈家还多。 应该说，村里，除了有一户孤寡老人，因为只有一个人和一间房，比陈家拿的补偿少，其他人都比陈家多。 这也是村里大部分人除了说一句陈家好运气之外，并没有其他动作的原因。 自己吃饱了，才不会盯着人家碗里的饭。 “还是我们囡囡有福气啊！” 张春华捏了捏囡囡的小脸，小姑娘怕是要在蜜罐里长大喽！ 囡囡害羞地躲到妈妈身后，惹得张春华更加稀罕，又逗了她一会两家才分开。 第114章 敞开心扉 虽然拆迁款还要几天才能到，但陈家已经提前庆祝上了。 陈一凡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桌上摆了一桌子的菜。 “今天是有客人要来吃饭么？” 平时他们一家三口，可吃不了这么多菜。 “没有，就咱家三个人。今天我和你爸去签字了，拆迁款说是一个星期就能下来，你猜咱家分了多少钱？” 张春华帮着陈一凡卸下书包，嚯！现在的孩子书包里跟装了石头似的，可真是不轻。 “不是110多万么？” 陈一凡记得之前自己已经算过了，当时爸妈还算错了。 “当然不是，135万！多了20万不说，我和你爸的社保也给交了15年。” 张春华和女儿分享着这个好消息，不然他们今天怎么有心情在家做这么多好菜，毕竟钱还没到账呢。 “哇！这么棒！” 之前陈一凡想的拆迁款用途中就有一项是给爸妈买社保，没想到现在不用自己买了，又省下一笔钱。 “那可不是，吃饭吃饭！等下菜都凉了。” 陈建国端过来最后一个素菜，让大家开饭。 “你妈今天可是难得大方，既买了饮料又买了炸鸡。” 陈一凡喜欢吃街上的一家油炸童子鸡，但是张春华嫌弃外面卖的不干净，说他们家油都不换，看着黑漆漆的，很少给陈一凡买。 上一次陈一凡吃这家炸鸡，还是当选大队委员的时候。 “你少在孩子面前给我上眼药，凡凡想吃炸鸡，我不是自己买了鸡腿回来炸给她吃嘛！而且夏天的时候，我有没有不让你们喝饮料？讲得我和恶人一样。” 不就是前几天没让陈建国买饮料喝，这男人也太小气了，还暗戳戳在女儿面前告状。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咱家领导快饶了我吧！” 陈建国学着古装剧里的人作揖，给张春华赔罪。 “哼，你知道就好。” 陈一凡就在一旁笑着看看，既不帮陈建国，也不帮张春华，她知道爸妈闹着玩呢！ 自从拆迁以后，陈建国和张春华没事就斗斗嘴，有时候陈一凡都觉得俩人跟重新恋爱了一样。 陈一凡想到用一个词描述比较合适，就是松弛感。 整个家的氛围都很松弛。 比如拆迁以后，陈建国和张春华还是会和之前一样开店做生意，也从不对外张扬自家发达了。 但是陈一凡还是能觉察出不一样。 就好比之前开店是为了生存，时刻关心挣不挣到钱。 但是现在，爸妈更多的是找点事情做。 以前陈一凡还能听见张春华和陈建国说又剩了多少东西没卖完；收到一张假钞，好像是哪个人给的；谁谁谁之前赊地账还没给，今天又来了...... 现在已经很久没听过了。 甚至，陈建国和张春华还和陈一凡说，她尽量好好学，要是实在学不好也没事，家里有钱交择校费。 听得陈一凡一头黑线，自己的成绩也没有突然变差啊，爸妈为啥会冒出来这种念头。 这些都是有钱带来的底气。 “来，庆祝咱家成为拆迁户！也算是有钱人了！” 陈建国给每人都开了一罐健力宝，邀请妻子和女儿一起举杯。 “希望我们凡凡快快乐乐地长大，以前家里条件没那么好，爸爸妈妈忙着挣钱，有时候会忽略了你，凡凡不要生爸妈的气。” 张春华没有和陈建国一样说一些展望未来之类的话，反而是对着陈一凡，讲了自己的心里话。 今天看见囡囡的时候，张春华就想到了女儿。 如果自家是在陈一凡像囡囡这么大的时候就拆迁了，自己一定会让孩子拥有一个完整陪伴的童年。 “对，凡凡，你放心，家里的钱以后都留给你，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爸爸妈妈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陈一凡听着有些眼热，她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爸妈！ “我知道的，爸妈，我也永远爱你们。” 明明是庆祝晚餐，倒是搞的一家三口眼泪汪汪的。 “赶紧吃饭吧！你也是，这些话啥时候不能讲，非要今天。菜都凉了。” 陈建国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假装自己没有哭。 “对对对，以后都是好日子！吃饭！” 张春华想拿纸擦掉自己的眼泪，结果却越擦越多。 她想到了当初自己和陈建国刚来海城的日子，太苦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那种苦。 夏天蚊子多，他们甚至一盘完整的蚊香都舍不得点。 每次到下半夜，张春华就起来把蚊香掐断，剩下的要留着明天继续点，惹的陈建国天天抱怨睡不好觉。 冬天的时候，女儿尿裤子，没干衣服换，最后没办法，把房子里唯一的一把小破椅子砸了，点火给孩子烘衣服和尿布。 后面条件好一些了，张春华给女儿买新裙子，陈一凡还舍不得穿，说留着上学的时候再穿。 数不清的回忆一个一个往外冒。 后面的日子越来越好，手里也有钱了，张春华以为自己不记得这些了，但是今天却发现，自己记得如此清晰。 “妈妈，别哭了。” 陈一凡看着张春华眼泪和不要钱一样往下掉，心里难受极了，自己也没忍住跟着一起哭。 上辈子除了爸爸刚过世那会，其他时候，她从未见过妈妈哭。 三叔家借钱不还的时候妈妈没哭，爷爷奶奶偏心的时候妈妈没哭，亲戚欺负上门的时候妈妈没哭，自己第一年高考失利没考上的时候妈妈没哭...... 但是今天，自家越来越好，马上就要有钱的时候，妈妈却哭了。 仿佛是要把上辈子没有流的眼泪一下子流尽了。 陈建国吸了吸鼻子，走到妻子和女儿身边，将两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都过去了，是我没本事，这些年让你们受苦了。” 陈一凡拼命摇着头，才不是呢！爸爸才不是没本事。 陈建国一遍一遍轻轻抚着妻子和女儿的头发，自己则抬头看着天花板，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是这个家的男人，他不能哭。 “以后咱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第115章 拆迁后的改变 等到大家的情绪都平静下来，桌上的菜已经全都凉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张春华和陈一凡眼泪鼻涕糊得满脸都是，陈建国好一些，就是眼睛红得像个兔子。 “扑哧！” 三人都笑出声，就跟刚刚无缘无故地哭一样，这会三人又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行了，菜都凉透了，我去再热一热。”陈建国端着菜去重新热了一遍。 这一次，谁都没有再说伤感的话，谈论的都是对未来新生活的憧憬和期待。 屋内一片欢声笑语，这才是庆祝该有的样子。 一周后，拆迁款准时到账，陈一凡一家三口看着家里银行卡的余额，很是激动了一会。 不过激动之后，生活还是照旧。 之前陈建军在老家建房子，陈建国已经将他们夫妻俩之前给的那一万块钱还回去了，还说了今年过年自家不会回去的事情。 陈建军只是叹了口气，让他们在外面自己注意身体，不回来就不回来，不过后面要是想回来了，也能在他家新房这边住，这边有房间。 其他的，就一个字都没有提了。 这会拆迁款下来了，陈建国就立刻将张光借给自家的三万块钱还了。 以前都听别人说债多不愁，陈建国自己经历了，才觉得这句话不对。 这半年多以来，陈建国只要想到自家还欠着别人的钱没还，就浑身难受，即使这欠钱的对象是妻子的亲大哥，也好不了。 所以，这不是一有钱，就立刻还了嘛，无债一身轻。 对于自家拆迁的事情，陈建国和张春华也没瞒着家里人，张春华娘家自然都知道了，不过陈家这边，两人只告诉了陈建军夫妻俩。 具体的金额陈建国和张春华没说，只说旧房拆了，按照1.5倍赔了新房，不过新房还要几年才能建好拿到手，剩下的就是一些安置补偿费。 张光他们去看过那边的房子，那会院子里可还是空着的，没有建房，所以大家都以为只是赔了主屋的面积，大概一两套房子。 补偿费也好理解，把人家原本的房子拆了，新房短时间内又不能住，肯定要赔点房租啊！ 没有人嫉妒，张母还一个劲地说女儿女婿运气好，不然那房子想再次住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呢！ 这些亲戚都很有分寸，没有问太多，只是以自己的认知估计弟弟\/妹妹家以后的日子会相对富裕。 他们根本想不到大城市的拆迁赔偿会那么丰厚。 这也是陈家一家三口商量后的结果，他们不想在对他们好的血脉亲人面前装穷，欺骗大家的感情，但是也不敢毫无保留什么都说。 不说别的，单说张春华之前还打电话让姐姐买这个房子。 虽然是陈建军他们自己主动说不买，但就怕人家知道拆了这么多钱以后后悔，连带着怨恨上自家。 更何况，这买房子的钱，还是大家一起凑出来借给陈家的，最后的好处却是陈家一家的，换个心眼小的，嘴上不说，心里都要怄死了。 当然，陈一凡和爸妈还是念着家里亲戚的好的，后面亲戚要是有什么事需要自家帮忙，不管是出钱还是出人，只要是正当的理由，他们也不会多说一个不字。 就算有钱了，那也是一家人，亲人之间你帮我一把，我帮你一把，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陈家老两口和陈老三一家，早就已经被陈一凡他们踢出亲人的队伍了，想沾光？那是不可能的。 这一点，就是以前愚孝的陈建国都没异议，没看拆迁款下来，陈建国一个字都没提老家那边人嘛！ 要是以前的陈建国，揣着这么多钱回老家，那怕是要被那几个“吸血蚂蝗”供起来了，直哄得陈建国找不着北，傻乎乎往外散钱。 祸福相依，之前分家亏的那几万块钱，张春华现在想想，也没有那么心痛了。 要是没闹掰，家里这么多钱，陈建党要“借”8万，陈建国能舍得不借给他那个好弟弟？ 和很多人想象中拆迁户的悠闲生活不同，村里除了几家拆迁之前就游手好闲的人家，开始花钱大手大脚，挥霍无度。 其他人依旧该上班的上班，该干活的干活，不认识的人看了，完全想不到这些人不久前才得了成百上千万的拆迁款。 甚至你听他们讲话，都能气死，得了这么多钱，那些老头老太还抱怨没有菜园种菜，天天买小菜贵得要死。 要说变化，还是有的。 比如，村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很多生面孔，有男有女。 经常有男人组局推牌九，除了上场的，还会围着一大圈“钓小鱼”的人，男女都有。 至于女人，那就专门盯着那些作风不正的拆迁户，张春华就见过一次，那男人和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拉拉扯扯。 张春华认识那男的，孩子都上高中了，跟他拉扯的女的虽然顶着一脸浓妆，但是看年纪应该不大。 世风日下，真是无耻！ 张春华唾弃地看了一眼就走了，这种有点钱就开始动花花肠子的男人，多看一眼她都嫌恶心。 回去以后，陈建国还受到了牵连，被张春华骂了个狗血淋头，让他管好自己，少动一些歪念头。 陈建国被骂得一个屁都不敢回，他心虚啊！ 最近老是有女的来找他，哥哥长哥哥短地喊他，甚至还有人说要给他生个儿子，吓得陈建国拔腿就跑。 这些人太可怕了，看着跟美女蛇似的，陈建国觉得自己一上钩，下一秒就要被人家吃到肚子里，渣都不剩。 所以这会老婆骂他，陈建国就以为自己的事被发现了，态度那是要多好有多好。 张春华这才满意，自家男人还是老实的，看看，她刚敲打几句，效果就这么好。 大人们的事和孩子关系不大。 陈一凡和肖慧作为班级里的“拆二代”，除了零花钱多了一些，其他的和大家并无不同。 学生嘛！还是要好好学习，不然该被老师训的还是会被训。 正好快期末考试了，陈一凡每天都奋笔疾书，明年就要升学了，现在的每一场考试成绩都很重要。 别以为小学就很简单和轻松了，越是想上好的学校，就越松懈不得半分，毕竟你也不知道，你的那些竞争对手们，此时此刻会有多“卷”。 第116章 寒假生活 陈一凡就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中，迎来了本学期的期末考试。 要说考试题目的难度大，陈一凡觉得都还行，就是这个天气太冷了，特别是写语文的时候，她手都冻僵了。 陈一凡记得自己毕业以后的那个暑假，学校就会重新装修，每个教室都会装上空调和多媒体设备，反正陈一凡是享受不到了。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体质，每次都能刚好错过。 小学刚毕业学校装修，初中刚毕业学校新楼建好了，高中更夸张，第二年学校直接搬去新校区了。 大学也不能避免，陈一凡开学就入住了全校唯一的一栋上下铺六人寝，等到她毕业了，她们宿舍就翻新成上床下桌的四人间。 这是不是也算另类的倒霉蛋？ 这会只剩下作文没写了，陈一凡搓了搓僵硬的手指，思维开始发散。 还真是有些想上辈子的大学室友啊，也不知道大家还能不能见到。 不过大概率应该不会再成为同学了吧，毕竟都不在一个城市，重来一世，要是自己还是只能考上前世的大学，那她才该哭呢！ 算了，有得必有失，等以后长大了，她再去前世的母校转转好了，说不定就能碰上她的室友们。 而且自己现在也交了好多朋友啊，一起玩到大的肖慧、同桌王玉、之前篮球队认识的梁文、班长何冰、戚洲禾...... 陈一凡一个一个地数着，猛然发现，自己这一年来，好像多了好多好朋友，这还没算上其他的关系不错的同学呢。 张老师已经在讲台上盯着陈一凡好一会了，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考试的时候还发呆。 最后见陈一凡依旧没有反应，张老师站了起来，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到了陈一凡边上使劲咳嗽了一声。 陈一凡这才回神，看到站在自己边上的张老师，赶紧低下头开始构思作文。 还在考试呢！ 张老师这才满意，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考试都能走神，看来后面她还是得抓紧点，就最后半年了，可不能松懈！ 终于考完最后一场，陈一凡松了口气。 她最讨厌冬天，家里冷，外面更冷。放寒假就能窝在家里不出门了，早上也能多睡会懒觉。 “陈一凡，你刚刚干啥了？我看考语文那会，张老师盯了你好久呢！” 一考完，肖慧就来找陈一凡了。 陈一凡没想到肖慧这都看到了，她自己都没察觉。 “太冷了，我搓了一会手指，我估计是张老师看我好久没动笔吧！” 说到冷，肖慧也是非常赞同，伸出自己长了冻疮的手指。 “你看我的手，都肿成猪蹄了，手套都不能戴，疼死了。” 也是奇怪，海城这边虽说是湿冷，但是很少下雪，长冻疮的人也不多。 但是肖慧就每年都长，药膏涂了都不管用。 之前夏天的时候，陈一凡还见过肖慧奶奶到处找苍耳，说是听别人讲，用苍耳浸油以后涂了可以管冻疮。 但是看肖慧这手，应该是也没啥作用。 陈一凡没长过冻疮，也没什么好的方法，只能干巴巴安慰了肖慧几句，让她少碰冷水。 两人分别，至此，陈一凡的寒假生活算是正式拉开帷幕了。 和之前暑假的生活差不多，陈一凡又开始了每天写作业、看书、练二胡的日子。 尤其是二胡，原本，陈一凡的打算将其当作有利于自己升学的一项技能。 但这大半年跟着陈家礼学下来，陈一凡对于二胡，逐渐少了一些功利性，开始慢慢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陈一凡已经将拉二胡当作自己学习闲暇之余的休闲放松方式。 对于别人来说是枯燥无味的事情，陈一凡却丝毫不觉得。 她非常享受那种将一首新曲子从看着谱子磕磕巴巴地拉出来，再到后面闭着眼睛一气呵成的感觉。 陈一凡觉得自己现在完全能够理解，有些学霸会说数学这门学科非常有魅力，解数学题更是人间一大趣事。 每一次的练习都是一次挑战，而每一次的进步都让她感到无比满足和自豪。 之前上学的时候，陈一凡每周只有周末能有时间练习一会二胡，这会放假了，她几乎天天赖在陈家礼家中。 有时候两人看着比真正的祖孙俩还亲近。 “我们小凡现在的水平，已经不输那些学了三四年的孩子了，要不要爷爷帮你推荐下，你也去考个等级证书？” 陈家礼躺在铺着绒毯的摇椅上，闭着眼睛，两只手轻轻打着节拍，听完了陈一凡拉的一首完整曲子。 就目前来说，陈家礼对于陈一凡的表现非常满意。 虽然这孩子天资一般，不过还算是有点悟性，也勤奋，一首新曲子，练习一周就能完整演奏。 有些小瑕疵，但是大体连贯，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的，倒是没白费他的一番教导。 如果是一年前的陈一凡，对于陈家礼的话，她肯定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但是现在，陈一凡的心态反而改变了。 “算了，爷爷，我也就没事练着玩玩，多个放松项目，真要去考级，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爸妈时不时在陈一凡耳边念叨“尽力就好，不用那么拼”到底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 陈一凡现在好好学习那是不想让自己留有遗憾，其他的就随缘吧！ 对于陈一凡的回答，陈家礼显然十分欣赏，他原本就不赞成现在的孩子各种考级。 上个兴趣班，培养一门爱好，还要去考试，这不是本末倒置嘛！ 自己外孙那是被他妈妈逼着去的，陈家礼劝过女儿，但是陈若琳不听啊，反而说现在时代变了，陈家礼那一套已经不行了。 所以这会陈家礼才会试探性地问陈一凡，虽然他不赞同，但是如果陈一凡也需要的话，他还是可以帮忙引荐的。 “不去也好，咱就在家自己练，反正好坏都是自家人听，图个开心。” 陈家礼自动将自己和陈一凡也归为了一家人，孩子喊他一声爷爷，他又是领进门的老师，不是自家人，难道还是外人不成？ 最近豪豪被他妈安排去参加一个冬令营了，要不是小凡这孩子天天来，家里还不知道多冷清。 话题结束后，两人便再次回到了刚才的状态。 陈一凡依旧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她的练习当中，而陈家礼除了偶尔给出一些建议，其他时候都是静静聆听， 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让人感到温馨和幸福。 第117章 小家过年 寒假的时间本来就短，往年这个时候，陈建国和张春华已经张罗着东西，准备回老家过年了。 今年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留在海城过年，倒是不用这么着急准备，一时之间，陈建国和张春华都觉得很清闲。 借着这个时机，陈一凡还劝张春华去做了取节育环的手术。 说法依旧是老一套，反正就是别人家的女性长辈因为不重视，最后后果很严重。 因为这次是节育环的话题，比较敏感，陈一凡想了又想，决定装作自己什么都不懂，好奇无知地问张春华什么是“上环”。 不出陈一凡所料，张春华一听，表情就有些不自在，问陈一凡是哪里听到的这个词。 陈一凡等的就是这句话，然后就开始将她编造出来的故事说给张春华听。 末了，还装作好奇无知的样子说，“妈妈，你还没说什么是上环呢。” 张春华果然被陈一凡讲的故事吓到，加上自己最近确实有些异常出血，怕拖久了生出变故，张春华第二天就和陈建国去医院挂号了。 好在不是太严重，医生帮忙取出来了，没到动手术的地步，只需要好好休养几天就行了。 从医院回来，两人依旧什么都不告诉陈一凡，只说妈妈身体不太舒服要休养几天。 陈一凡无语，上一辈的父母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正视性教育，不要遮遮掩掩啊！ 正好也要年底了，借着张春华调养的机会，陈建国索性也给自己放了个假，在自家铺子门口贴了个放假的告示，就屁颠屁颠回家伺候张春华了。 陈建国每天不是炖鸡汤就是炖排骨汤的，换着花样做给张春华吃，和伺候月子也没啥区别了。 甚至因为这个还闹出来笑话。 因为陈建国天天买这些，人家一问就说要给张春华补一补。 街上卖菜的人也都认识陈建国，往年是要回老家过年才早早歇业，今年陈家又不回去，现在还说要给老婆补身子，导致大家都以为张春华怀二胎了。 王阿婆还特意带了一堆东西跑到陈家，埋怨张春华怎么不告诉她。 外面已经传开了，王阿婆就以为张春华这会的肚子已经过了三个月，自己上门关心下也不犯忌讳。 张春华最近一直在家，没出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到王阿婆将外头传的她怀二胎的事一说，张春华脸涨得通红，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只好凑在王阿婆耳边，说了自己有些出血，去取环了，根本不是怀孕。 王阿婆这才恍然大悟，她就说这么多年都没见陈建国夫妻俩生二胎，怎么突然就怀上了。 送走了王阿婆，张春华使劲捶了陈建国一顿，看他搞出来的事，丢死人了！ 对此，陈建国委屈极了，他可从没说过张春华怀孕了，都是外面那些人自己脑补的，他只是对老婆好，有什么错？ 这会，海城农村都会严格执行计划生育，几乎见不到人生二胎，张春华也不想自己变成这条街上商户的“焦点”。 不然，光是那些人时不时瞥向她肚子的目光还有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就让张春华浑身难受。 所以，等到后面陈家一家三口一起出门买年货的时候，张春华特意和陈建国交代，今天不用心疼她，东西都给她拿。 毕竟，张春华也不能真的在自己身上贴个“没怀孕”的牌子，只能以这种方式隐晦昭示自己的“清白”。 果然，大家看张春华的肚子平平，大包小包拎的东西比陈建国还多，也猜到了之前应该是个乌龙。 谣言平息了，算是达到了张春华预期的效果，她也有心思准备过年的东西了。 以往过年的时候，张春华又是要洗这个，又是要弄那个，基本从小年开始就不得消停。 今年只有他们小家三个人，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事。 像是陈一凡说自己想吃炸圆子，夫妻俩在街上买回搅好的肉馅，糯米饭放电饭锅里一煮，再和一起调个味道，就在小锅里面炸。 一两个小时就能搞定，一点不费事，每天吃新鲜的都行。 哪里像在老家那会，一弄就是几十斤，差不多一整天都要呆在厨房，熏得脸上、衣服上全是油烟味。 还没过年，陈建国和张春华已经炸过两次圆子了，还给陈家礼和王阿婆家送了不少，两家都说好吃。 王阿婆也给陈家送了很多自家手工做的年糕。 年糕数量多，一下子吃不完，张春华就把年糕养在去年张春丽给她带过来的塑料桶里面。 每天换水，天冷，根本不怕坏。 陈一凡喜欢年糕糯叽叽的口感，陈建国每天换着花样给女儿做年糕吃，炒年糕、煮年糕、油炸年糕，甜口的、咸口的、辣口的...... 陈一凡喜欢得不得了，根本不会腻。 因为陈家礼这边的房子小，所以陈若琳放假以后，就将陈家礼接去她那边过年了。 不过除夕这天，戚洲禾还特意陪着陈家礼回来了一趟，给陈一凡家送了自家做的春卷和八宝饭。 陈家礼说是之前吃了陈家炸圆子的回礼，让陈一凡和爸妈也尝尝他们海城的过年特色吃食。 可以说，这个春节，是陈一凡前世今生加在一起，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假期。 身边有爸爸妈妈的陪伴，出门方便，可以去找自己熟悉的小伙伴玩，还不用在年夜饭上说着那些场面话，给自己不喜欢的长辈敬酒，听他们说教...... 陈一凡不知道爸妈是什么感受，反正对于她自己来说，这种过年方式简直太合她的心意了。 亲人什么时候不能见？非要等过年么？ 其实不仅是陈一凡这么觉得，张春华和陈建国也是如此。 尤其是陈建国，以前他觉得亲戚之间一年到头见不着一面，过年得多联络联络感情。 所以陈建国热衷于走亲戚，每年都要拎着烟啊酒啊去那些所谓的亲戚家里。 又费钱又费人。 得到什么好处呢？今年他们一家没回老家，除了陈建军和张光，还有谁打了一个电话来问候一句？ 陈建国也看开了，管他那些亲戚呢！还不如自家三口人关起门来过日子。 就是每天鸡鸭鱼肉都做一遍，那也花不到往年过年一半的钱，人还轻松。 这不，一家三口过个年全长胖了，出去谁见了，都说他们这个年过得好！ 第118章 第一次家庭会议 在这个春节假期结束之前，陈一凡还严肃地将陈建国和张春华叫到一起，开了个家庭会议。 原本陈建国和张春华并没有当一回事，就和女儿小时候非要拉着两人一起过家家一样，全当哄孩子了。 不过当陈一凡说着自己接下来升学的规划，又将自己小学以来获得的荣誉证书摆满桌子，两人才感觉到震撼。 “爸，妈，接下来的这半年我会去试着面试各个名校的初中部，能不能录取我也没有把握，不过我还是想去试一试，到时候可能会经常需要你们接送。” 陈建国和张春华两人对视一眼，他们这是生了个小天才？女儿成熟得哪里像个几年级的孩子。 不过只要是对孩子未来有好处，他们都会鼎力支持。 “凡凡，你自己想好怎么做就行，说实话，爸妈确实对这些没有什么研究，但是只要你一句话，爸妈肯定全力配合。” 张春华认真地对着女儿说。 要说眼见，他们有时候还真的比不上从小在大城市长大的女儿。 毕竟张春华和丈夫这些年只顾着赚钱，一直围着自家店转，困在小小一方菜市场里。 而陈一凡不同，她在这边上学长大，听到看到的东西，接触到的同学老师们，看的那些书...... 都是张春华和陈建国所不了解的。 就比如此时，如果陈一凡不说，陈建国和张春华根本不知道小升初还能面试其他的学校。 在他们自己还有家里亲戚家孩子的经验中，学校嘛，都是上离家最近的那个就行了，至于成绩好不好，都是看孩子自己。 当初决定让陈一凡在海城上学，陈建国和张春华只知道要上公立的学校，那种全是外来务工子弟就读的希望小学不能去。 所以他们各种托关系，给陈一凡在公立小学报名。 现在家里已经是海城户口了，初中根本不愁，到时候直接带着户口本报名去报名就行了。 因为在陈建国夫妻俩的思想中，这里可是大城市，只要是公立初中，那肯定是差不了的，只有中考以后，才会按照成绩上重点高中或者普高。 但现在陈一凡告诉他们，原来从小学开始，就有这些门道了，他们自然也希望能让女儿赢在起跑线上。 “对！到时候需要爸爸做什么，爸爸一定做好！” 陈建国拍着胸脯对女儿保证。 能清楚认识到自己的眼见不如一个孩子，也愿意配合自己的孩子，陈建国和张春华这样的父母不说有多优秀，但也肯定超过一大半自以为是的家长了。 说完了自己的事情，陈一凡又开始说家中的事。 “爸，我觉得咱家现在不缺钱也不缺房子，你没有必要再这么辛苦地工作，长期睡眠不足，身体肯定会出问题的。” 陈建国没料到话题转的这么快，一下子就说到自己身上了。 “爸爸知道的，以后肯定会注意的。” 陈建国揉了揉女儿的头，这孩子关心他呢！ 陈一凡一听陈建国的话，就知道他根本没听进去，只是在敷衍自己。 “爸爸！” “我认真的，体检才过去多久，爸爸你就忘记了么？” 陈一凡一着急，差点暴露了自己偷看爸妈体检报告的事情。 好在陈建国心大，没听出来。 “那你说，要怎么办？咱家店不开了？凡凡，家里现在是有了一点钱，但是爸爸妈妈也不能一直在家里不干活，坐吃山空，这个道理你一定要记住。” 陈建国语重心长地对女儿说。 他和妻子都希望女儿的人生一路顺当，没有挫折，但是不能让这孩子养成好逸恶劳的坏毛病。 “是啊，凡凡，你可不能学外面那些坏孩子，别说家里只有一百多万，就是千万、亿万，那也都能败光了。” 张春华有些担心，电视上那些游手好闲最后走上不归路的富家子弟可多了去了。 陈一凡真是服了爸妈的想象力，再说下去，自己明天就该去蹲大牢了。 赶紧将话题拉回来，陈一凡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的意思是，咱家可以把现在的商铺买下来，或者在附近买一家商铺，铺子是自己的，不需要房租，成本低了，爸爸就不用每天起早贪黑了。” 见到爸妈还在犹豫，陈一凡继续游说。 “我只是听外婆说过，自己没有经历，但是爸妈你们应该是知道的。以前的‘万元户’多厉害，现在呢？到后面，钱肯定会越来越不值钱的，但是房产却在增值。不说别的，就说咱家现在住的房子，才一年，涨了多少钱了？” 张春华和陈建国做生意的，对钱的购买力再清楚不过。 96年那会，肉才5块钱一斤，现在已经11块了，十年间，猪肉价格翻了一倍都不止。 这要是房子呢？他们现在住的这间房子买的时候10万，岂不是说，十年以后，就要变成20多万了？ 此时的陈建国和张春华，根本想不到，短短十年间，房价涨的何止是一倍。 这样看，确实是买个铺子会划算些。 陈一凡看爸妈点头，认同自己的话，趁热打铁继续说着： “如果，爸妈你们舍不得少卖一些钱，那还可以请人过来帮忙嘛！不用什么事都自己做，像那些清洗的活，就可以包出去，只要自己把好质量关就行了。” 其实陈一凡想说的是可以让大伯和姨妈过来帮忙，现在的农民工工资其实并不高，还累。 自家光是拆迁得来的那些房子，以后就能吃穿不愁，对于条件不太好的亲戚，其实是可以拉一把的。 不过爸妈不清楚以后房子的价值，自己说了他们估计都不会信，所以对于自家的生意肯定还是不太愿意让亲戚掺和的。 古话也说“亲戚不共财，共财断往来”，陈一凡最终还是没有提大伯家。 算了，等后面合适的机会看看有没有适合大伯家做的事情，到时候再做打算吧。 话说完了，陈一凡也没有胡搅蛮缠，一定要让爸妈当场表态，按照自己说的这么去做。 她能感觉到，爸妈已经被自己说动了。 来日方长，爸妈年纪大了，这么多年的思想观念，还是要给他们一点时间去思考和改变吧。 总的来说，第一次家庭会议，算是圆满结束。 第119章 小升初 陈一凡的话还是打动了自己爸妈，一开年，张春华就由老乡介绍，请了一个阿姨在自家店里帮忙。 选食材这件事，陈建国还是坚持自己来，他连老板送货上门都不放心，更不要说让别人去买了。 至于清洗和打包，阿姨倒是可以上手去做。 有了一个人帮忙，夫妻俩肩上的担子顿时轻松许多。 陈建国每天只需早上起床去批发市场，然后将店里今天需要准备的卤味卤好，剩下的售卖就交给张春华和阿姨了。 夫妻俩一个上午班，一个下午班，虽说每个月多付了一个阿姨的工资，但陈建国和张春华两人都有时间休息了，他们觉得这钱花得不亏。 陈建国和张春华晚上在床上闲聊的时候还感慨，他们这么多年竟然从来没想过要请小工帮忙，再累也是自己咬着牙干，还是女儿这一代的人懂得享受。 被喊了这么多年老板和老板娘，陈建国和张春华总算是体会到了一点自己当老板的快乐。 家里店铺的房租要到九月份才到期，所以暂时也不着急找房东说买铺子的事情，倒是如果有其他位置好的商铺转手可以关注下。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有其他的选择，也免得房东坐地起价，以为陈家想做生意非他家铺子不可。 这边陈建国夫妻俩轻松了，陈一凡反而忙起来了。 这会已经四月，天暖和起来，黑得也越来越晚，学校就给毕业班加了两节晚课，每天由主课老师轮着上。 没办法，结业考试是全区的学校统考，为了学校的排名，学校只能如此，你不加课，被别的学校赶超，就得垫底。 陈一凡现在放学回家都要六点了，吃完饭休息一会再洗个澡就八点了，时间非常紧张。 对于陈一凡这种成绩好的学生，好歹还有个周末可以休息。 但是班上成绩倒数的那些同学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周六也要去学校补课。 前世陈一凡和同学周末去学校玩的时候，一起听过一两次课，主要是讲解他们平时考试的试卷。 老师上课的时间有限，不会每一题都讲，所以特意安排周六的时间，给班上基础薄弱的学生再讲一遍。 因为陈一凡成绩好脑子转的快，每次老师抛出问题，她和一起去蹭课的同学都会抢答。 最后被老师轰出教室了，说她们基础好，没必要来上这个课。 以前当孩子的时候，咋咋唬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现在再想想，自己当初的这种行为也太张扬了。 反正陈一凡要是那些成绩不好的同学，肯定是不会喜欢自己这样的好学生的。 所以今年陈一凡周末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没去凑那个热闹。 而且很快她也没时间去凑热闹了，各个学校今年小升初的面试时间出来了。 陈一凡正忙着准备简历和面试的自我介绍呢！ 甚至怕家长也会有面试，她还给张春华和陈建国也写了一篇，让两人背熟，还会模拟考官给爸妈面试。 这操作让陈建国和张春华汗流浃背。 明明是自己女儿，但她小小一个人往那一坐，板着脸一本正经问问题的时候，陈建国和张春华就不由自主地紧张。 刚开始的时候，说话都结巴。 为此，两人没事就偷偷练习，慢慢才好一些，看着竟然比陈一凡这个要升学的人还紧张。 但不得不说，陈家三口的准备还是很有用的。 陈一凡一共去面试了四所学校，流程差不多，都是先投简历然后学校通知去笔试，笔试通过以后再面试。 因为陈一凡早就在为这些做准备，简历很漂亮，获得的奖项也多，金老师还为陈一凡写了推荐信，初筛自然是过了的。 四所学校的笔试试卷题目难度略有差异，但肯定不是陈一凡平时在学校做的那些卷子可以比的。 比如数学，陈一凡一路做下来，碰上了很多奥数题，饶是她这一年已经针对性练习过奥数，也只考了七八十分。 甚至还有一所学校的卷子，陈一凡只得了60分，堪堪及格。 要知道，平时在学校的时候，陈一凡数学可都是满分的。 考完出来的时候，陈一凡难过了好久，觉得自己一定没有希望了。 因为陈一凡当时的表情看着像是要哭了，陈建国和张春华都不敢问孩子考得怎么样。 没想到四所学校竟然都过了初试，倒是给了夫妻俩惊喜。 面试的时候，有的学校只允许学生进入校园，但也有学校要求家长也要一起来。 其他三所学校都还好，就是中规中矩的面试，先是自我介绍，然后老师问了陈一凡一些学习、生活方面的问题。 比较常规，考验的也主要是学生的思维方式和能力。 但是陈一凡初试考了60多分的那所学校不一样，一进门就是中英文双语自我介绍。 然后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家境、学习成绩、兴趣、特长什么都问，陈一凡甚至还现场展示了一段二胡。 就这样，陈一凡听那些老师的话，感觉他们还比较在意自己没有考级，学的也不是钢琴这样“高雅”的艺术。 这边陈一凡遭受老师轰炸，那边陈建国和张春华也不好受。 要不是女儿提前给他们模拟过，他们今天怕是几句完整话都讲不出来。 甚至中间那个老师，还说陈建国夫妻的口音不像是本地的，他们学校只招收本地户口的学生。 后面听到陈家买了房有户口，才闭嘴了。 即便如此，陈建国和张春华也能感觉到那位老师的傲慢。 “先敬罗衫后敬人”，为了女儿的升学，在今天来之前，夫妻俩也是好好打扮过了的，衣服都穿了新的，熨烫得也很平整。 但还是被人看轻了。 陈建国感觉那个老师是听了自己说家里是开卤味店，后面说话的味道就有些不对了，像是瞧不起他们这种个体户。 结果出来没有让陈家三口惊讶，这所学校没有给陈一凡统招的名额，只给了一个择校生名额。 陈一凡当场就拒绝了，这个学校的氛围她不喜欢，就是给她统招名额她都要考虑考虑，更不要说还要交高昂的择校费。 陈建国和张春华也没有劝女儿。 现在家里有钱了，择校费不是交不起，但是就他们刚刚遇上的那个势利眼老师，万一这人以后教了自家女儿，他们还怕女儿受委屈呢！ 一家三口意见一致，决定等其他三所学校的通知，放弃当前的择校名额。 好在陈一凡表现优秀，其他三所学校都给了名额。 最后综合考虑，陈一凡选择了离家相对近的实验中学。 虽然实验中学的名声没有另外几所大，但也是老牌名校，师资力量很强。 面试的时候，陈一凡还挺喜欢那边的老师的，离家也近，骑自行车大概在10分钟左右。 陈建国和张春华当然支持女儿的决定，不说别的，离家近，孩子早上都能多睡一会。 至此，陈一凡在小升初这个赛道终于看见了终点，接下来，只需要等六月的结业考试了。 第120章 智商测试 陈一凡的小升初算是尘埃落定，但是班上的其他同学可不是全部如此。 这天，班主任张老师来班上喊走了五六个学生，这些学生成绩都不好，基本每次考试在班上都是倒数，男女都有。 其中就有陈一凡的同桌王玉。 王玉的成绩不好，张老师当初安排座位的时候，考虑的就是“一对一帮扶”，想着王玉能不能在陈一凡的带领下，成绩提高一些。 但最终结果还是不如人意，小姑娘每次考试依旧只能考几十分。 并不是陈一凡不愿意帮助同学，事实上，她每次都很很耐心地给自己的小同桌讲题目。 可惜王玉的脑子就是有些转不过来弯，有时候陈一凡上节课课间刚和她讲过的题目，到了下节课，又不会了，让陈一凡很是挫败。 不过除了学习成绩不好之外，其他方面，王玉都很好。 长得好看，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已经看得出来以后会是个大美人，瓜子脸、大眼睛、双眼皮，笑的时候还有卧蚕。 性格也好，文静但又不孤僻。下课以后会和陈一凡说说笑笑，上课的时候却从不会打扰陈一凡，即使自己听不懂，也只会一个人默默发呆。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张老师才会安排王玉和陈一凡同桌。 如果是那种话多又不听管教的皮孩子，张老师可不敢放到陈一凡身边。 毕竟她可是对陈一凡寄予厚望，希望自己班上这个“尖子生”在全区统考的时候给她争点面子呢！ 陈一凡本来就有些颜控，对于漂亮的女孩子抗拒不了一点，之前还不是同桌的时候，她对王玉的印象就挺好的。 这半年多的时间相处下来，更是感受到了这个小姑娘的善良，两人也早已成为好朋友了。 去年元旦的时候，陈一凡还送了一份贺卡和一个小礼物给王玉。 王玉十分感动，甚至都忘记了伸手接礼物。 她成绩不好，没想到班上的学霸竟然会对她这么好，还送她节日礼物，让她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从那之后，王玉对陈一凡更加热切，每天都会带零食来学校和陈一凡一起分享，甚至还提出把自己的零花钱分一半给陈一凡。 陈一凡简直哭笑不得，忙不迭地拒绝了。 自己和王玉只是正常的好朋友之间的相处，算不得什么，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这么傻。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遇上这样淳朴的小姑娘，陈一凡只能加倍对王玉好。 具体表现出来的形式，就是一到课间，陈一凡也不出去玩了，上完厕所就会给王玉讲题目，风雨无阻。 后面还是看王玉每次听得痛苦面具都出来了，想说什么又不敢说，陈一凡才作罢。 算了，有些人可能天生就没点亮读书的技能，估计天赋点在别的地方吧！ 这次张老师叫走王玉和其他同学，陈一凡也不太在意。 离毕业的时间不远了，张老师应该是喊这些同学谈谈话，让他们好好学习。 不过让陈一凡没想到的是，这些人一走竟然就是一上午，都快到吃午饭的点了才回来。 “你们去干啥了呀？怎么去这么久？” 陈一凡好奇地问。 还在上课期间，她想不到张老师能带王玉他们去干嘛。 “老师带我们坐车去测试智商了。” 其实老师在路上叮嘱他们，不要大肆宣扬这件事情，不过陈一凡问了，王玉还是没有隐瞒。 “测智商？” 陈一凡不解，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去测智商，还是由老师带着去。 “对，其他班也有，我们坐校车去的。在车上的时候，老师还和我们说，等会医生问问题的时候，不要答对，就说不知道就行了。问十个问题，最多答对一两个。” 王玉非常老实，将车上老师对他们说的话全部告诉陈一凡了。 听到这，陈一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知道学生们的考试成绩会和老师的绩效考核还有学校的评级评先挂钩，所有学校都会想方设法提高自己学校的平均分。 那怎么提高平均分呢？ 除了加课时，让学生们多学一些，多考几分。 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把考低分的那些学生剔除出去，不让他们的成绩计入总成绩中。 所以才会有今天张老师带王玉他们去测试智商这件事。 给这些倒数的学生们进行智商检测，还特意让学生回答错误，最后智商测试结果不合格的学生，就可以不用计入考核名单。 陈一凡心情复杂，为了学校的荣誉，也不管这样会不会给这些学生们造成心理问题，甚至可能还会计入档案，学校这样做，实在让人不齿。 “那你呢？你当时是怎么回答医生的？” 无力改变学校领导层的决定，陈一凡关心起王玉。 “医生问了我好多问题，有的我是真不会，还有些像是‘发现万有引力的是谁‘，爱迪生发明了什么‘，’砸缸救人说的是谁的故事‘，这些我都答对了。出来的时候，老师还说我呆，故意答错都不会。” 当时医生一问，王玉很紧张，心里想着瞎编一个答案，但是正确答案已经从嘴里跑出来了。 也不怪老师说她笨，连这些都做不好。 王玉这边还陷入自己没办好老师交代的事情的自责情绪中，陈一凡倒是松了一口气。 王玉是自己的好朋友，陈一凡当然不会希望“智商不合格”这个标签跟随王玉一辈子。 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 第121章 毕业 王玉是误打误撞，改变了结果，但是对于一起去的其他同学，陈一凡就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不像后世，老师们因为各种顾虑和限制，管教学生都是束手束脚的。 现在这时候的老师权利还是很大的，体罚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学生和家长，更是将老师的话奉为圭臬。 网络不发达，学校的这种投机取巧的操作，虽然不道德，但没被人曝光，单凭个人力量，也没什么办法去改变。 陈一凡只能希望，这个智商测试的结果对同学们的未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离统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以前一周一次的随堂测试，现在变成两天一次了。 这堂课才考的试卷，下节课老师就能改完统计好成绩。 所有人都在为着六月底的那场考试做准备。 时间来到五月中旬，校园长廊里的紫藤花已经开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少数几朵残花还挂在藤蔓上，大部分都已凋零。 五月二十号这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学校请来了专业的摄影师，按照班级顺序，挨个在操场塑胶跑道上给每个班级拍毕业照。 背景就是跑道旁边已经长出新叶的紫藤花长廊。 大家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根据个子高矮排成三排，随着一起喊出的“茄子”二字，照片定格，陈一凡和同学们离小学毕业又更近了一步。 照片洗得很快，三天以后，大家就拿到了时隔五年，自己求学生涯中的第二张合照。 照片拿到手，大家都很兴奋，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陈一凡看着手中的照片。 所有同学都穿着淡紫色的夏装校服上衣，绿色春装长裤，校服扎进裤子里，胸前鲜艳的红领巾迎风飘扬，整整齐齐地系在脖子上，显得格外精神。 老师们坐在第二排中间，穿着统一的白色衬衫。 除了有一两个搞怪的男同学紧闭嘴巴，其他人都笑容灿烂。 学校还贴心在照片下方位置给每个人都打上了姓名，不会让你几十年以后再看照片，出现想不起同学名字的尴尬情况。 陈一凡在第三排中间找到了自己，这一年她个子长高了不少，这会已经有162了，被摄影师安排站在了最后一排。 照片中的自己扎着马尾，笑容灿烂，陈一凡数着，竟然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 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拍摄那天的阳光有多好。 原本，陈一凡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只是觉得毕业意味着新的开始，自己接下来的求学生涯还有很长。 但此刻，当看到毕业照上稚嫩少年的自己和同学们，陈一凡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舍之情。 五年的时光，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天真无邪的笑容以及一起度过的快乐日子，都成为了无法抹去的记忆。 果然到了毕业季，就算是小学，也避免不了伤感啊！ 可惜才伤感了几分钟，老师就让大家把照片收起来，又该发卷子考试了。 陈一凡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将卷子传给后排。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 只要还在上学，什么时候，都逃不开考试的折磨。 拍完毕业照，日子感觉就过得更快了。 现在还不流行写同学录，班里只有两三个同学买了。 等陈一凡到了初中，临近中考那段时间，同学录就变成人手一本了。 即使和班上的某些同学平时不是很熟络，在即将毕业的这种时候，也要给每个人发一页同学录。 一个班几十位同学，一人给你发一张，就得写几十张，这还没算上其他班上，玩得比较好的同学呢。 交情一般的同学，留个联系方式，写上几句祝福语就行了。 但是关系亲近的同学，留言还得写一大长段的话，不亚于一篇小作文，否则人家就要觉得你是不是不重视这段友情，不然怎么会只写这么几句呢？ 陈一凡就记得自己当时嫌麻烦，想着攒着一块写，最后书桌里堆了厚厚一沓。 那个周末，陈一凡写同学录写得都要哭了，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最后老师都看不下去了，明令禁止大家传阅同学录，马上就要考试了，天天写这个，太浪费时间。 不过效果嘛，自然也能想到。 大家从地上转地下了，只要不当着老师的面，老师就不会知道，在学校不让写，还可以带回家写啊！ 这会还不流行写同学录，倒是没有这个“甜蜜”的烦恼。 很快到了全区统考的这一天，这次不同于以往的期末考试。 大家并没有在自己班级考试，而是变成全年级同学一起打乱座位，随机分配考场。 陈一凡就被分到了三班教室，监考的两位老师她也没见过，估计是外校的调过来的。 经历过两次高考的陈一凡自然不会紧张，试卷一发下来就专心投入到了做题之中。 语数外三门课，一共考了一天半的时间。 等到最后一门英语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试卷被收上去，让大家紧张了几个月的统考落下了帷幕。 考完试，大家没有急着回家，按照张老师之前吩咐的，回到了自己的班级。 张老师和大家说了几句话，又通知了最后一次领成绩单的时间，才放了众人离开。 快走到校园门口的时候，陈一凡突然回头，朝着自己教室所在的方向看去。 明明自家房子就在对面，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踏出了校门，再进来就不一样了。 “看什么呢？不走么？” 戚洲禾正好走过来，看到前面的陈一凡正停下不知看着什么。 “啊？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么快就毕业了。说实话，我都不记得我一年级的事情了。” 陈一凡收回目光，和戚洲禾一起往家走去。 “一年级我们才7岁，不记得很正常，我也记不清那时候的事。这次考试你感觉如何？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这一年多，因为陈家礼的关系，陈一凡和戚洲禾也越来越熟悉，相处起来也不会和去年暑假那般生硬。 不过两人都不是话多的那种人，只是偶尔一起回家的时候会聊几句 ，周末在一块写写作业。 陈一凡此时听到戚洲禾的话，有些想对着他翻一个白眼。 明明每次考试两人的成绩都差不多，但此时听戚洲禾这话，说得自己多厉害一样。 “搞得试卷对你来说就很难一样。” 戚洲禾笑了，他也没什么其他意思，就是从四年级以后，自己就没有考过第一。 就连他妈妈都习惯了，从一开始让他继续努力争取下次拿第一，到后面称赞陈一凡厉害，让他守住第二就行了。 笑着绕过了这个话题，戚洲禾转头恭喜陈一凡。 “听外公说你考上了实验学校，恭喜你呀，得偿所愿。” 其实他在陈一凡刚被录取的时候就知道了消息，只不过一直等到今天考完试，两人才有机会聊上这个话题。 “你也很厉害的好不好，去了附中，附中可比我的学校更好呢！” 当初陈一凡去面试的那四所学校里面就有一所是附中。 后面陈家礼听说陈一凡要去实验学校的时候，还以为她没有被附中录取，说可以帮她去问一问。 毕竟在大众眼中，实验学校虽然也很好，但还是比不上资历更老的附中。 陈家礼说去问一问，其实话里的潜在意思就是可以帮陈一凡疏通一下关系，让她去上附中。 他虽然退休了，但是以前的学生和下属仍有不少在附中任教。 这会还没正式开学，还有操作空间，帮自家孩子要个入学名额对于陈家礼来说并不算难。 后面是陈一凡说自己主动拒绝了附中，觉得实验学校离家更近更方便，陈家礼才表示理解，尊重了陈一凡的决定。 已经这时候了，大家基本也都确定了自己接下来会去上的初中学校。 像何冰和戚洲禾都去了附中，肖慧原本是准备直升的，后面家里拆迁不差钱了，她妈妈就送她去了一所学费不便宜的私立贵族初中。 让陈一凡意外的是，王玉也去了这所初中，还说爸妈看她成绩一直上不去，准备送她去学艺术。 对此，陈一凡十分震惊。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同桌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公主。 难怪王玉对钱一点概念没有，零花钱说分给别人就分给别人。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四楼，陈一凡笑着和戚洲禾告别，继续往上走。 真好！她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考完试，陈一凡好好给自己放了几天假。 这一年半以来，不管是小长假还是寒暑假，陈一凡都没有忘记学习。 有时候想想，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自己竟然能这么自律，放在上辈子，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到如今，虽然还不知道统考的最后成绩，但也算是完成了一个阶段目标，陈一凡觉得还是可以适当放松一下的。 毕竟接下来的初中和高中阶段，肯定不会如现在这般轻松。 下一次这种机会，可能就得等到高考结束了，还有七年呢！ 可惜这会的网络还不太发达，家里也没有电脑，陈一凡每天的休闲方式也就是看看电视了。 在等成绩的这段时间里，陈一凡看完了好几部金庸先生的影视作品。 陈建国是个武侠迷，家里有很多这种光碟，《射雕英雄传》、《倚天屠龙记》、《天龙八部》......什么都有。 虽然早就知道剧情了，但是陈一凡看得依旧很入迷。 原本陈一凡还觉得家里的dvd机是老古董，这会用了以后又觉得真香了。 没有广告，画质又高清，一集接着一集地看，简直不要太快乐！ 陈一凡一天能看十几集。 张春华刚开始还不讲陈一凡，毕竟考完试了，孩子也需要放松。 但眼看着陈一凡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沉迷电视剧的生活，张春华有些看不下去。 放假不学习也能找点其他事情做，这天天盯着电视看，眼睛能受得了？别一个暑假过去，最后看电视看成近视眼了。 于是，张春华开始限制陈一凡每天看电视的时间，下午两个小时，晚上两个小时，其他时间不允许再看。 现在她和陈建国分工了，家里随时都有人，不怕女儿阳奉阴违。 陈一凡也不恼，因为还有两天就出成绩了，她的电视剧也看得差不多了，之前她给自己定的假期时间也就到出成绩那天。 后面的暑假时间，她还要提前学习初中的知识，开学以后会有分班考试，她想给自己的初中生活开一个好头。 领成绩单这天，陈一凡到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同学了。 成绩单就放在讲台上，一圈人围着在看。 陈一凡去看了，有些惊讶，这次考试竟然不公布具体的分数，只用a b c d e划分等级。 自己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位，三门课的成绩都是a ，在自己之后，班上还有三位同学也是全a的成绩。 戚洲禾与何冰自然也拿了全a ，他们三个算是班上的“铁三角”，前三一直被三人包揽。 最让大家惊讶的是，还有一位平时成绩中等的男同学，这次竟然窜到了前列，拿了全a。 其他同学考得都挺不错，也难怪张老师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这次区里统考，那么多学校，加起来一共就只有12个全a。 他们学校就占了四个名额，还都在张老师的班上，这样的好成绩，怎么不让人高兴呢？ 除了能让其他老师羡慕，年底的奖金更是少不了，张老师巴不得每一届的学生都能像今年这个班一样争气。 大家已经毕业了，最后一次领成绩单，即使对那些没考好的同学，张老师也没有批评。 反而安慰大家，一次的考试成绩不算什么，等到了初中，开学还会有摸底考试，暑假努力还来得及。 陈一凡看着讲台上的老师还有周边的小学同学们，想要把大家的脸牢牢记在脑海中。 这其中，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今天过后，就不会再碰面了，一如上辈子的自己。 希望她和她的同学们，未来都能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中，发光发亮！ （小学篇，完） 第122章 请假一天 “凡凡，要不要给你报一个小升初的衔接班呀，我看肖慧她妈妈就给肖慧送去上课了。” 女儿最近终于不像前段时间那样沉迷电视剧，张春华很满意。 不过看着陈一凡每天自己看书刷题，张春华又开始操心起来别的。 女儿这样埋头自己学，能学会么？是不是应该送她去补习班？ 在陈一凡身上，张春华从来都是舍得花钱的，更何况对于现在的他们家，暑假2000块钱的补习费用，也不算多。 “不用了，教辅书上都有，我自己预习再做点题目就行了，开学老师都会教的，辅导班也就是提前两个月学一些内容，也就那样。” 如果这会是初中毕业，陈一凡可能还会选择去上个辅导班，因为后面高中的知识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但对于六年级的东西，陈一凡还是可以的，即使有些小学的方法她不会，自己看书也能看懂。 还不如省了辅导班的费用交电费，在家自己学，反正家里也装空调了，很凉快。 是的，在经历了去年炎热的暑假之后，今年天还没热起来，陈一凡就央求爸妈给家里装上空调了。 要不是去年家里经济比较紧张，陈一凡去年就想让爸妈装上了。 虽然家里每个月光是拆迁款存在银行的利息就有不少钱，但是张春华和陈建国还是舍不得给自己花钱。 女儿说热，要装空调，那肯定得装，不过自己房间还是算了吧，两台空调都要万把块钱了，还费电。 后面还是陈一凡提出，可以在客厅装个柜式空调，晚上睡觉把房门打开，这样大家就都能吹到冷气了。 否则真要是只有自己的房间装空调了，爸妈依旧睡在隔壁像个火炉一样的房间，陈一凡觉得自己怕是寝食难安。 “行吧，那你自己在家学习，要是买书的钱不够就问爸爸妈妈要，热了就开空调，不要省钱，知道不？” 说起来，陈一凡小时候还上了不少辅导班，幼儿园的时候，张春华就给她报了珠心算，到现在家里还有一把小算盘呢。 一二年级的时候，她又给孩子报了奥数和牛津英语。 倒是后面陈一凡大了，到了四五年级，就没上过什么辅导班了。 说起来也奇怪，这不上课外辅导班以后，女儿的学习反而好起来了，特别是五年级那会，就没有哪次考试不是第一。 以前送陈一凡去学小提琴，哭着闹着不愿意，现在跟着陈家礼后头，竟然把二胡拉得有模有样了。 在张春华看来，二胡和小提琴都差不多，反正都是乐器，陈一凡能学好二胡，却不愿意学小提琴，那肯定是补习班的问题了。 她倒是完全忘记了那会陈一凡才几岁，现在又多大了。 张春华觉得可能有些孩子天生就不适合补课，比如自家女儿。 要不是肖慧妈妈上次问她暑假为啥不送女儿去补课，又说了谁谁谁家孩子小学时候成绩很好，就是因为没补课，到了初中就跟不上了，张春华才不会开这个口。 所以陈一凡这会说自己不想去上辅导班，张春华也就不勉强了。 第123章 陈静的想法 要是别家孩子说不想去，家长还会想想是不是自家孩子厌学，想留在家疯玩。 但对陈一凡，张春华十分放心，自己的孩子，什么秉性她再清楚不过了。 这孩子对于学习这块，心中那都是有数的，作为家长，她只要尊重孩子的决定就行了。 中午母女二人吃过午饭，张春华就出门去店里了。 之前天冷的时候，她和陈建国换班，还会将饭菜装在保温桶里一起带去店里。 现在天热了，也不怕菜会凉，张春华做饭的时候，会特意盛出一部分留着给陈建国回来吃，剩下的才是她和女儿的午饭。 “你回去吧，店里我看着就行，饭在电饭锅里，菜给你放桌上了，你赶紧回去吃。” 中午人不多，阿姨一般这个时候都会回家吃午饭，张春华到店里的时候，店里就只有陈建国一个人。 店里的空调也开着，这么热的天，要是没有空调，怕是等不到晚上，菜就要馊掉了。 “行，那我先回去了。” 陈建国解下围裙，将手中的蒲扇递给张春华。 张春华接过蒲扇，穿上围兜进了里间。 店里的卫生她和阿姨每天都会认真打扫，就连炉灶和地面也会用洗洁精和洗衣粉仔细刷洗干净。 不仅如此，陈家还特意在卤菜上方安装了几个小风扇，拖着布绳旋转，以此来驱赶可能存在的蚊虫。 不过陈家的这些举措，仍无法完全阻止苍蝇从取菜的窗口飞入店内。 所以需要拿起蒲扇，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不速之客赶走，免得顾客来买东西的时候看到糟心。 陈建国到家，果然见桌上放着一个盘子，上面盖了一个菜罩。 打开一看，今天竟然还有炸小鱼。 “你妈今天怎么不怕麻烦了，还搞了个小鱼，这不得喝一杯？凡凡，给我拿瓶冰啤酒来。” 这种油炸小鱼，下酒再好不过了，不过张春华嫌麻烦，很少做。 可不是麻烦么？ 都是些手指宽的小杂鱼，最大也不过两指宽，收拾起来不能用刀，得用大拇指的指甲将鱼鳞刮掉，然后在鱼肚子那边掐一个口子，挤出内脏。 每次一做这道菜，光是收拾小鱼，就得收拾个把小时。 当然了，好吃也是真好吃，随便码一点盐和胡椒粉然后放油锅里面油炸，吃起来连鱼头鱼骨都是酥的，根本不用吐刺。 “妈妈说便宜，都是附近村里的人用电瓶在河里电的野生小杂鱼，天气热，人家急着收摊回家，一大袋才五块钱。妈妈炸了两大盘，中午我们已经吃掉一盘了，还有这么多。” 陈一凡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冰啤酒递给陈建国，然后又顺手补了一瓶新的放在冰箱。 陈建国不爱喝白酒，但是一到夏天就会整箱整箱地往家搬啤酒，挡在冰箱冰镇以后喝。 用他的话就是，大夏天不喝上这么一口，第二天都没劲干活。 这冰啤酒确实解暑，连带着以往不喝啤酒的张春华，现在晚上吃饭的时候都会让陈建国给她倒上一碗。 小孩子不能喝酒，张春华就给陈一凡买了汽水，天气热，喝点汽水不碍事，晚上一家人一块吃饭还能一起碰个杯。 对陈一凡一家来说，晚饭才是一家人相聚的时光，早饭午饭也就是混个饱肚。 今天要不是有这一盆油炸小杂鱼，陈建国也不会中午喝啤酒。 听女儿的解释，陈建国点点头，“那确实便宜。” 五块钱，炸出来两大盘子，难怪这大夏天的，张春华也愿意买回来做，确实是实惠。 啤酒打开，怕泡沫溢出来，陈建国赶紧对着酒瓶喝了一大口带着泡沫的冰啤酒，爽！ 等到泡沫渐渐消散，才将啤酒倒入酒杯中，又拿起筷子，夹了个小鱼丢进嘴里，这新鲜的野生小鱼就是好吃！ 光是这一盘小鱼就够他中午吃了，根本不用其他菜。 喝完酒，陈建国又盛了一大碗饭，将中午的饭和菜一扫而空。 他们家不爱吃剩菜剩饭，每餐都是吃多少做多少，偶尔做得多了，一人加几口也就吃完了。 毕竟这剩饭还能第二天炒个蛋炒饭，但是剩菜，隔一顿再吃，就算没有坏，味道也不好了。 吃完饭，陈建国将自己用的碗筷送到厨房，之前张春华和陈一凡两人的碗筷和炒菜的锅都已经洗好了，这会他只需收拾自己一个人的碗，两分钟就搞定了。 夏天的午后，家中空调开着，温度适宜，父女两人刚刚吃完午饭，肚子饱饱的，感觉非常舒适，正是一个适合午睡的好时机。 陈一凡已经回到自己的小床上睡了，陈建国直接躺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客厅这边离空调近，更凉快。 家中没有其他声响，父女俩渐渐睡沉了，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然而，没过多久，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平静。 “也不知道是谁，这大中午的还打电话过来。” 陈建国不情不愿地起身去接电话，想不到会有谁会大中午的给自家打电话。 像是老家那边亲戚打电话过来，都会挑在晚上刚吃完晚饭那个时间，这会正是午休时间，不是急事，很少会有人打电话。 陈建国看了眼来电的号码，老家那边打来的，但不是他知道的号码。 “喂，哪位？” “二叔，是我，小静。”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陈建国很是吃惊，没想到竟然是陈静。 此时的陈静，手里正捏着20块钱，她是趁着家里大人都睡着了，偷偷跑到小店里来打电话的。 “小静？你放暑假了吧，怎么今天还想着给二叔打电话了。” 听到是侄女，陈建国有些惊讶。 陈静和陈洁都在老家上学，跟着爷爷奶奶过日子，以前还没分家的时候，陈建国打电话给爸妈，有时候也会和两个侄女说几句。 但自从分家闹掰了以后，陈建国就再没有打过电话回去。 而且这会来电的号码，也不是家里的座机号，所以陈建国才会觉得奇怪。 “二叔，我想让你帮我问问，你那边有没有工作可以给我介绍一个，我想去海城打工。” 陈静鼓起勇气，将自己此次通话的目的说了出来。 像是怕被陈建国拒绝，陈静又赶紧补充道：“饭店端盘子或者服装厂这些都行，工资低点也没事，我不怕吃苦的。” 陈建国皱眉，这孩子今年才15岁，怎么突然想着要出来打工了？难道是在家缺钱用了，想来打暑假工？ 大哥家去年才起的房子，家里经济紧张也能理解，估计留给孩子的零花钱确实不多。 “小静啊，你这年龄也太小了，下半年不是要上高中了么？想打暑假工等你以后上大学再做也不迟。听二叔的，暑假就在家多看看书，你要是不想在家呆着，到二叔这边来玩玩也行，打工还是算了吧！” 陈建国想的是现在放暑假了，孩子一天到晚在家对着爷爷奶奶，估计也不自在，看个电视都会被讲，不如接过来他这边住个把月。 到时候走的时候他再给孩子多买点东西，塞几百块钱红包，也省得侄女手头没钱都动了打暑假工的念头了。 “你回去让小洁也收拾点东西，带几件换洗衣服，你们俩一起上二叔家过暑假。” 村里的留守儿童，暑假的时候都会被爸妈接去打工的城市住两个月，等到开学前再送回来。 陈建军和张春丽两人没有自己租房，住的是工地的宿舍，不太方便接孩子过来。 陈建国和张春华以前倒是说过让陈静和陈洁暑假来他们这边。 毕竟暑假的时候，其他孩子都会被接走，只有陈静陈洁一直留在家里，心里肯定会不好受。 不过那时候他们就两个人开店，自己家的陈一凡都不怎么顾得上，再多两个孩子，怕不是要更忙。 陈建军不愿意给弟弟家添麻烦，就没让孩子过来。 现在陈建国和张春华店里招人了，能腾出手，家里也有地方睡，孩子过来很方便。 “二叔，我不是打暑假工，我不想念高中了。” 陈静小声地说着。 她中考没考好，离普高线还差了十来分，爸妈说要找人帮自己“买”进去，但是陈洁不愿意。 一分900块钱，这一下子就要花一万多块钱，家里才起的房子，哪里还有钱。 “你不是考了500多分么，为啥不念了？是不是爷爷奶奶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陈建国皱眉，两个侄女成绩其实挺好的，不知道为啥这次中考没考好。 他之前也听大哥说了，陈静就差了几分就过线了，大家可惜之余，从来没想着让孩子辍学。 甚至怕大哥因为经济原因放弃侄女，陈建国还说自己这边有钱，让大哥不够就开口。 后面是陈建军拒绝了，说钱够了。 没想到这会陈静自己竟然会冒出来不念了的念头，肯定是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陈建国下意识就想到了老家的陈父陈母。 陈静和陈洁跟着陈父陈母后头生活，要是老人家没事就在家念叨几句，孩子脸皮薄，听进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两人又是重男轻女的，陈母之前还说过女孩子认识几个字就行了，读书多了没用，最后都是要嫁到别人家的。 所以这是吸了自家的血还不够，又盯上大哥家了？ 大哥花自己的钱给自己闺女上学都不行？ 合着全家人都应该给陈建党做牛做马，什么钱都要给他们那长孙留着呗！ 陈建国的脸一下子黑了，屋内气压低得可怕，他又想到了去年正月那些人的丑陋嘴脸。 不过此时，还是先稳住孩子最重要。 “小静，你先别想太多，挣钱那都是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只管好好学习就行了，你这还是未成年，雇佣童工是违法的，警察要是查到，老板都要被抓去坐牢，没人敢要你。” 其实这个时候查得没那么严，要是真想打工，谎报一个年龄，肯定也能找到活干。 不过陈建国还是骗陈静了，为的就是打消这孩子的念头，他怕这孩子在他这边行不通，转头自己偷偷去别的地方打工了。 外面那么危险，陈静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正是单纯的时候，要是被骗了那可不得了，一辈子都毁了。 果不其然，陈静被唬住了，有些失落，竟然连打工都不行么？ 陈建国又安慰了孩子几句，哄着陈静先回家了。 挂了陈静的电话，陈建国立刻给大哥打电话，自家侄女的这个想法，估计大哥大嫂还不知道，他要赶紧告诉他们，免得孩子真做出什么傻事。 电话接通，陈建军应该也是在休息，听声音还不太清醒。 “大哥，小静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不想读书了，要来我这边打工。” 陈建国赶紧将刚刚那通电话讲给自家大哥听，读书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由着孩子胡闹。 陈建国猜得不错，陈建军果然不知情，一听到这消息，立刻就急了，说明天就请假回去。 不上学怎么行呢？ 陈建军在工地上再苦再累都忍下去了，为的就是赚钱把两个女儿培养出来。 只有读书考大学了，以后才不会像他和张春华一样，吃了没文化的亏，只能干这些脏活累活。 “大哥，我暂时把小静劝住了，你别着急，事情都安排好再回去。另一个，回去以后你最好注意看看，我怀疑是两位老人在孩子面前说了什么。” 陈建国甚至都不愿意再喊一声爸妈，足以见得陈父陈母对他的伤害有多深。 陈建军将陈建国的话听进去了，分家之后，家里父母什么秉性他们都清楚，弟弟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挂了陈建国的电话，陈建军目光有些深沉。 之前的那些不公，为了两个女儿，他都忍了，甚至可以算得上背弃了二弟。 二弟一家走了以后，家里也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但是如果这次，女儿不想读高中背后的原因真的是因为爸妈...... 希望是他和二弟想多了吧！ 第124章 工地请假 “爸爸，姐姐怎么了？” 陈一凡此时也醒了，揉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陈建国的电话一打完，她就询问出声。 “小静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说不念高中，要出去打工，我已经跟你大伯说了，他应该这两天就会回去看看，有大人管着，应该不会又什么问题。” 虽然说是这么说，不过陈建国想着远在老家的侄女，眼中依旧是藏不住的担忧。 如今这个年代跟以前大不相同了，就是在农村老家，大部分家庭都重视教育，都会送自家孩子去上学。 除了那些整天在学校里拉帮结派混日子、对学习毫无兴趣的孩子之外，其他家长怎么可能舍得让刚读完初中的孩子出去打工呢？ 即便自家孩子没能考上高中，家里人要么出钱给孩子弄一个择校生的名额，要么就就想办法送他们去读中专。 至少也要等成年后才会让孩子去打工。 就算实在不愿意去读高中，对于女孩来说，去护理学校就读也是不错的选择，毕业后可以在家附近的卫生院当一名护士。 这样一来，不仅能够获得一份稳定的工作，还能离家近一些，方便照顾家人。 无论如何，只要孩子愿意继续读书，家里肯定会全力支持的。 因此，陈建国对于陈静想要去打工的想法感到非常困惑和不解。 他一直认为两个侄女对待学习都是很认真、很用心的。 在曾经的学渣陈建国眼中，陈静能够考取500多分的成绩已经相当不错了。 要知道，当年的他自己也仅仅考了200来分而已。 如今时代不同了，孩子们面临的学业竞争日益激烈，如果时间倒退，回到他读书的时候，像侄女这样能考500分的学生，绝对可以算得上是班级里的前几名了。 陈一凡听到堂姐竟然想辍学去打工，心里更不是滋味。其实之前知道陈静中考成绩的时候，陈一凡就有些莫名愧疚。 因为上一世陈静中考考得还可以，过了普高的录取分数线，最后上了镇子上的一所不算太差的高中。 虽然不是重点高中，但至少能给她提供一个学习的机会，而且不需要交一大笔的择校费。 后面高考的时候，陈静考上了一个大专，毕业以后找了一份办公室里的文员工作。 虽然这份工作谈不上有多出色，只能说一句中规中矩的人生，但不用想也知道，日子一定会比现在初中就辍学打工来得好。 陈一凡不禁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重生的缘故，导致家里面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从而影响到了堂姐。 毕竟上一世可没有分家这一出，这一世爷爷奶奶心中有怨气，两个姐姐又在老家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说不定在日常的生活中就会被迁怒，从而影响学习成绩。 在这种大型的考试面前，心态还是很重要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父母貌合神离多年，却一定要等孩子高考后才离婚了。 其实说到底，最应该担责任的还是老家的爷爷奶奶，他们才是一切问题的根源所在。 可惜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责怪这个责怪那个也无济于事，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陈建国和陈一凡父女俩在担心着陈静，与此同时，陈建军更是心急如焚，完全没了睡意，他迅速起身，急匆匆地赶到食堂去找妻子张春丽。 这时候距离吃完午饭还没过多久，张春丽刚刚洗完中午工人用过的碗筷，正准备擦拭一下锅台。 看到陈建军突然出现在眼前，张春丽不禁感到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间点，丈夫应该在家里午休才对呀！ 陈建军眉头紧皱，面色凝重地将张春丽拉到一边，因为还有其他人在，陈建军刻意压低声音，将关于大女儿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张春丽听后，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眼中满是担忧和焦虑。 “你下午帮我收拾些东西，我明天就回家去看看。” 陈建军心里明白，这件事不能拖，必须尽快回去处理。 想了想，又接着说：“算了，你也请个假吧，我们俩一块儿回去。干脆请一个星期，把事情都处理好。” 张春丽没有意见，孩子前程问题，光靠丈夫一个人可能解决不了问题，还是两人一起回去比较稳妥。 其实一开始，陈建军只想自己回去，先了解一下情况，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再想办法找关系给女儿办理上高中的事宜。 但他突然想到，两个女儿一向和妈妈更亲近，如果自己的话女儿不听，张春丽跟在后面还可以帮忙劝解一下。 毕竟，张春丽比他更懂得如何与孩子们沟通。 陈建军也怕自己到时候和孩子说不通，在气头上讲了一些重话，甚至动手打孩子。 有妻子跟着，也能拦着他一点。 两人同时请假意味着要损失不少工资，但眼下，这已经不是计较钱财的时候了，女儿的前途才是最重要的。 “行，我等会就回去收拾。” 听到女儿说不读书了，张春丽内心焦灼不已，恨不能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家里，将那傻丫头狠狠臭骂一顿。 不读书怎么能行呢？在当今这个社会，没有学历和文凭简直就是死路一条。 张春丽其实并不奢望女儿能够出类拔萃、名列前茅，因为她深知自己和丈夫都不是什么聪明绝顶的人，更无法与妹妹一家相提并论，为孩子们提供良好的学习环境。 在张春丽看来，即使两个女儿将来考不上本科大学，能去上一个专科学校也不错。 毕业后，可以找到一份坐办公室的工作，像现在这样的酷暑天气，在空调房里待着，一滴汗都不用流，多舒适多惬意啊！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尽管陈建军夫妇文化程度有限，但他们仍努力为女儿们规划了一条自认为最为理想的人生道路。 张春丽真是想不通，为何女儿就无法理解这份良苦用心呢？ 她是又气又急，这会女儿不在自己身边，不然的话，她都想揍这孩子了，真是一点都不听话。 给她铺好的路不走，还要去打工，知道外面打工有多累么！难道以后还想像她和陈建军一样去干苦力活么？ 这会已经快到下午上工的点了，陈建军也不再和张春丽多说，搭上安全帽就往施工楼跑去。 他今天可没和工头请假，迟到要扣钱的。 家里孩子读书本来要花钱的地方就多，这趟回去肯定又要花不少，能多挣一点是一点吧。 陈建军走了，张春丽也没啥心思干活，将手中的事情搞完，她就去和食堂经理请假。 “我说小张，你能不能干？去年你说老家要建房子，提前三个月就请假回去了，现在又要请假，你以为公司是你家啊？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请假？实话跟你说，要不是看你和你家那个可怜，上有老下有小的，去年你们回去了以后，我都不会让你再回来继续干了。” 经理站在张春丽面前，趾高气昂地训斥，丝毫不给张春丽面子，也不顾及这会周边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 被一个年龄比自己小很多的人指着鼻子骂，这滋味儿肯定不好受，无论换做是谁，都会感到自尊心受挫、颜面扫地。 但是张春丽没办法，她需要这份工作，老家还有两个孩子在读书呢，要是一家四口全靠陈建军一个人挣钱，那就太辛苦了。 所以这会张春丽只能默默忍受经理的谩骂，甚至还得舔着脸给经理说好话，求他批了自己的请假。 “行了行了，这次就算了，不过你也别想得太美，反正你这个月的全勤奖还有年底的奖金都没有了，要是再有下次，你也别来找我求情，直接卷铺盖回老家吧！” 他还要回去睡午觉，没心思在这跟员工耗着。 听到自己年底的奖金几句话之间就这么没了，张春丽有些急。 “经理，我这请了一个星期假，扣全勤我没意见，年底的奖金......” “你要是有意见，现在就可以走人，工资我可以现在就结给你。要是不给你一点教训，其他人有样学样，一个个都跑到我这来说要请假，那食堂的活还有没有人干了？” 经理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了张春丽的话，没完没了还，今天他必须杀鸡儆猴，让底下那些员工都好好看着，看以后谁还敢没事就请假。 张春丽只能默默闭嘴，不敢继续争辩，奖金已经没了，她这会最怕的就是，自己要是再多说一句，工作都会保不住。 这就是她不愿意让女儿小小年纪出来打工的原因。 别人都骂到脸上了，你还要张着嘴对人家笑，说一句骂得好。 “烦死了，又要找人来替工，不想干趁早滚蛋，赶紧腾出位置让别人干......” 经理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张春丽还能听见他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显然是在说自己。 张春丽因为请假被食堂经理骂，陈建军这边也没有那么顺利。 “建军啊，你也知道咱们现在赶工期，大家恨不得晚上都不休息，你这一请就是一个星期的假，这不是让我为难么？” 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站在陈建军面前，眼睛紧紧盯着陈建军看，脸色有些不好看。 现在这个项目本来就已经拖延了不少时间。前段时间因为下雨，工地停工了好一阵子，这样一搞，工期就更加紧张了。 陈建军是他手下的老人了，干活麻利，一个人就能顶两个生瓜蛋子，有些技术活还必须要陈建军来干，他这一请假，那工程进度肯定会受到影响。 “你扪心自问，我对兄弟们怎么样？去年你说要回家建房子，那会还没到年底发钱，我自掏腰包先把你的工资垫上了，现在我这正是需要大家帮忙的时候，你却说有事说要请一个星期的假，你自己听听说得过去不？什么事非要赶到现在？你要是想休息，等忙完了这一阵子，我给你放半个月假。” 陈建军有些羞愧，自己这请假请的确实不是时候，但是没办法，他必须要回去。 “王哥，我女儿在家闹着不上学，我真的得回去看看，这样吧，三天，我就请三天假，三天以后我一定回来，您看怎么样？” 听到陈建军说三天，王奇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 要是只回去三天，他先安排别的不需要陈建军参与的工序，倒是也能行得通。 “行，那就三天，孩子的事重要，我也不拦着你，这是1000块钱，我先提前支给你，你拿着用，回去和孩子好好说说，读书才有出路。” 王奇从钱包里数出1000块钱，递给陈建军，又拍了拍陈建军的肩膀，表示理解。 他家也有个混小子，之前也闹过说要跟社会上的“大哥”去挣大钱，他能懂这种感受。 况且自家是个儿子，还能拿皮带狠狠抽一顿，换成女儿，确实是不太好办，也难怪陈建军必须要请假回去。 这父母在外头拼死拼活的，不都是为了子女？ “谢谢王哥，谢谢王哥！” 陈建军连连道谢，王奇对他们这些手下确实是没话说，要不然陈建军也不会跟着王奇后头干这么多年。 “行了，赶紧干活，明天请假，下午还是要给我好好干，知道不？” 王奇也不多浪费时间和陈建军说话，对他来说，现在最宝贵的就是时间了，要是不能按时交工，赔的可都是他的钱！ “好好好，我立马去干活。” 之前陈建军已经没心思干活了，但现在，就算是为了回报王哥这几次提前支钱给自己的情谊，陈建军觉得自己也得好好干。 他能够遇上这么好的工头，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不能让人家寒心。 “哎！安全帽的绳子扣上！” 看着往外跑的陈建军，王奇跟在后头喊着。 这帮手下，真是一个人都不让人放心，要是真出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第125章 陈建军夫妻的改变 陈建军下班回来的时候，张春丽已经收拾出两个明天要带回去的包了。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要带，现在又不是要回家过年，得带着大包小包的年货。 张春丽收好的包里只装着她和陈建军两人的几件换洗衣服，还有她下午出门给两个女儿买的新衣服和新凉鞋。 难得回去一趟，张春丽还是想着给两个孩子带点什么的，不然什么都没有，孩子嘴上不说，心里估计还是失望的。 现在天热，吃的东西除了有包装的零食，其他的也带不了，不然捂一天，不等到家就馊了。 零食老家的超市就有卖，没必要大老远背回家，想来想去还是买点穿的衣服鞋子比较合适。 这次回去比较匆忙，张春丽没时间更没那个心思去给公婆买东西。 反正他们都已经分家了，今年的养老钱在开年走之前，陈建军也已经给到二老手上了，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张春丽想着，实在不行，等回家了就说急着回来，没时间挑礼物，大不了买点肉做一桌好菜，也就糊弄过去了。 公婆又不是他们一房的公婆，再说了，他们条件有限，也没那么多钱给老人买这个买那个的。 “东西都收好了？” 陈建军将屋内唯一的一台风扇风速调到最高档，他之前已经在外头水龙头冲了一把，这会电风扇的风吹着，身上残留的水分蒸发，总算是缓解了一些燥热。 “跟你说了多少遍，少用冷水洗头，寒气伤身，老了要头疼的。” 张春丽拿了一条毛巾，让陈建军赶紧擦擦。 这工地上的男人，一到夏天，就喜欢冲凉，冷水洗个脸洗个胳膊也就算了，老是这么洗头怎么行呢？ “没事，我这么短的头发，马上就干了，身上脏的很，毛巾擦了就黑了，等晚上洗澡再用。” 陈建军满不在乎，这么热的天气，哪有什么寒气，那些没有老婆在这边的汉子们，洗澡都是用冷水呢。 他被张春丽管着，晚上还得烧开水兑着洗澡，也就下工以后洗脸洗手的功夫能顺便冲个凉。 “东西都收拾好了，就一个包，夏天衣服薄，不占地。咱就在家呆一个星期，我没装多少衣服，就拣了两身换洗的。天太热了，也没给你爸你妈买啥东西，不行走的时候你再丢200块钱给他们。” 张春丽给丈夫端了一大盆面条，确切的说，这算不得是面条，应该称之为大杂烩。 因为明天就要回去了，今晚他们没去食堂吃，张春丽索性将家里那些没吃完的剩菜剩饭全丢锅里煮了，又把之前开了袋子没吃完的挂面也倒进去了。 糊弄糊弄对付一顿吧，不然回来坏了也心疼，都是钱买的。 干了一下午的体力活，陈建军这会已经很饿了，他吃饭不挑，有什么吃什么，也不在乎是不是大杂烩，直接拿起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 稍微垫了一下肚子，感觉没那么饿了，陈建军才想起来对妻子说自己请假的事情。 “最近工地忙，王哥那边我只请到了三天假，后面我先回来，你在家再多待几天，陪陪两个孩子。” 至于张春丽说的没给爸妈买东西的话，还有要给钱的话，陈建军直接选择性忽略了。 两个孩子放在老家，又不是需要人照顾的几岁小孩，都十几岁的大姑娘了，两位老人只需做饭的时候多放两碗米，给孩子一口饭吃，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甚至自家女儿还能帮着做点小事。 结果现在陈静竟然说不读高中了，就算不是家里老人串掇的，那他们也跑不掉一个管教不严。 不然自己好好的孩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的，尽管这会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女儿不想读书，但是陈建军已经迁怒上了家里的父母。 说起来，陈建军这还是和家里那些人学的呢！ 从去年分家那事开始，陈建军就看明白了，在这个家里，越是自私的人，就过得越好。 没看陈建党那个不念兄弟感情的王八犊子，已经住上大房子了么？ 倒是最心软最重感情的二弟，最后什么好都没落着，大正月的就被赶出家门。 陈建军也想清楚了，他是长子，左右都是逃不掉给爸妈养老的责任的，反正这一家子，剩下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也不用讲良心，就这么稀里糊涂过着吧！ 所以他掏空家底自己重新起了房子，去年除了去老宅吃了一顿年夜饭，其他时候都是在自家房子住的。 陈建党夫妻俩不是就喜欢当甩手掌柜吃现成的饭么，他跟着后头学就是了。 要是爸妈有意见，那他就带着老婆孩子在家过年，谁还差那一顿饭不成？ 张春丽想到中午那会自己被经理骂了那么久，估计丈夫应该也是没办法，三天已经是工头能给放的极限了。 “那你就先回来，吃饭你去食堂吃，或者外面买点盒饭，别舍不得钱，多买点肉！” “我知道的，你放心，我肯定不饿着自己，再说了，吃不饱哪有劲干活。” 因为陈建军长期从事重力劳动，张春丽怕再不吃好一点，男人身体要垮掉，所以他们家的伙食一向是不错的。 就是在食堂吃饭，每餐也肯定要打一个大荤的肉菜，放假的时候张春丽还会自己去街上买肉，回来烧给陈建军吃。 所以陈建军在工地干了这么多年，除了面部看着沧桑了，衣服一脱，还是有不少腱子肉的。 张春丽就怕自己不在的这几天，陈建军一个人舍不得吃，得到了男人的保证，才放下心来。 “也不知道小静是怎么想的，不行暑假带她出来打一个月的工，让她也体会一下赚钱有多难，不然都不知道好好学习。” 想到犯轴的大女儿，夫妻二人都有些头大，这么大的姑娘了，也知道爱面子，难道还要他们俩真上手打啊？ “等回去看看什么原因，说不定孩子有什么苦衷。” 陈建军沉默地扒了几口碗里的菜，好半天才回妻子的话。 他的女儿，他不相信这孩子会无缘无故不想上学。 吃完饭后，张春丽站起身来，将桌上的碗筷收拾起来，然后端着走向外面的公共的水龙头。 与此同时，她还不忘催促陈建军赶紧去洗澡。 早点洗完澡，就可以早点把今天换下来的脏衣服洗掉，现在天气炎热，衣服晾早点，明早就能干了收起来。 虽然只是回去几天，但要做的事情却不少。 第126章 嚼舌根 今年陈建军换了一个工地了，这边的老乡不少，有跑老家那边的大巴线路。 正好现在又是暑假，不少家长都会往返接送孩子，所以陈建军和张春丽虽说是临时起意要回家，也赶上了第二天一早的大巴车。 要是平时淡季的时候，可不是天天都有大巴车回去的。 不过暑假的车费贵也是真贵，一个人竟然要160，平时只要120一个人，就是年底春运的时候，车票也才180 。 “这些司机真是掉钱眼里了，过年涨价也就算了，暑假也涨，真是逮着个机会就坑钱。” 张春丽看着陈建军给钱，有些心疼，等到售票员一走，就小声跟丈夫吐槽。 这涨得也太狠了！ “没办法，人家这条线的司机都讲好了的，你换谁的车都这个价。” 这年头的大巴车又不像火车那样票价都一样，大巴完全就是看司机和售票员的心情收费。 坐陈建军他们前面那两个老人，听售票员喊他们“干爷、干娘”，按照他们那的叫法，估计是姻亲。 陈建军就撇到售票员只收了人家200块钱。 也就是他们那房子不方便接孩子过来住，不然的话每年暑假的来回路费都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这种大巴车可不管你是不是儿童，只要不是那种抱在怀里不占位置的孩子，不然都是全票，大人小孩一个价。 前几年还发生过一件事，也是暑假这个时候。 有一辆大巴车因为超载，交警来查的时候司机让两个没有大人带着的小孩躲在底部放行李的地方，后面开了好久的路才想起来那两个孩子，直接给孩子热死了。 这件事情发生以后，再没有家长敢放孩子一个人坐长途大巴，就算不亲自接送，也会找熟人带着。 司机们也都不敢超载，但又想多挣钱，就开始集体涨价。 “我们挣一点钱难得要死，怎么人家就这么容易呢！” 张春丽嘀咕着，有些愤愤不平。 “行了，快睡一觉吧。” 陈建军安慰妻子，这年头开长途线路的，哪个没点关系？ 随即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辗转换了两次车，夫妻二人终于在日落之前到了老家。 张春丽拿出钥匙，将自家新房的大门打开，将包放下就关上门，两人都来不及坐下休息会，立刻赶往老宅找陈静姐妹。 要不是没给陈父陈母买东西，带着包去被他们看见不太合适，张春丽连自家门都不会开。 “要我说啊，这书不念也好，还能给他爹娘省下不少钱。这事儿啊，也怪不得别人，也是那丫头自己没出息，不争气，连个高中都考不上。要是她真有那个本事考上，难道还会有人拦着不让她读吗？我看这样子，以后肯定也是考不上大学的，不如趁早别念了。” 陈建军和张春丽还没走到老宅门口，就听见了陈母的声音。 一个大字不识得老太太，竟然还大言不惭说着自家闺女没出息，把考大学说得多容易一样。 两人的脸一下子就不好看了，尤其是陈建军，脸更是黑得可怕。 “还是现在新社会的姑娘日子过得幸福，还能读书考大学，不然放我们那时候，这么大的姑娘，都能嫁人了。” 说话的是隔壁的老太太，按辈分陈建军要喊一声二娘。 “是啊，我那老大，还说要花钱给这丫头买高中读，我听人讲，一下子就要花大几千，你说说，是不是不把钱当钱花？一个丫头片子，花那么多钱值当不？” 陈母撇撇嘴，老大有这个钱，怎么没见他给一分一厘给自己，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地给他拉扯大，到头来什么都落不着，建新房也不说让她和老伴也一块住进去。 去年陈建军回家建新房的时候，陈母还满心欢喜，自己这老了还能住上新屋子。 建房的过程中，陈母没事就过去瞅几眼，看看进度到哪里了。 甚至她都瞄好了，自己和老头两个人要住一楼靠后的那间屋子，一楼不用爬上爬下的，夏天也凉快，虽然房间不朝阳，但是开了窗采光还是可以的，靠后还不会有西晒。 结果陈母在家左等右等，房子都上梁封顶了，也没见大儿子说要让自己搬过去。 后面她实在忍不住，饭桌上问大儿子。 结果陈建军是怎么说的？ “妈，你放心，我知道你和爸舍不得这边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在我那边肯定住不习惯，我也就不勉强你们搬过去了。” 放屁！她怎么就住不习惯了？难不成她天生奴隶命，只能住破房子不成？ 陈母觉得，就是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不想让她住进自己的新房，甚至为此，特意只修了三个房间，根本没有自己和老头子的份。 这会花冤枉钱给陈静读书倒是不心疼了，一个丫头片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稀罕的，最后嫁出去了，什么都落不着，钱都白花了。 “我记得我15岁就被说给我家老头了，隔年就生了大妞，不行给陈静找个好人家嫁了算了，哎，我听说隔壁村那谁家的儿子......” 陈建军再也听不下去，直接上前打断两位老太太的闲聊。 “二娘我家陈静就不劳您老人家操心了，她还小，还是要读书的。您这年纪也大了，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就行，别人家的家事还是少管点吧！这闲事管多了容易惹祸上身。” 陈建军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二娘心中是很不快的，这是咒他呢？ 不过看到陈建军那比锅底还黑的脸，二娘也不敢耍长辈的威风。 讪讪说了一句“建军回来了啊”，就和陈母打了招呼溜了。 这和老姐妹闲聊呢，哪里能想到陈建军就突然回来了。 今天还真是倒霉，讲人家闺女的事，竟然被当事人的爹妈听到了。 第127章 怒火 二娘一走，没有了外人在场，陈建军也没有了顾忌，直接对着陈母发火。 “妈！你平时就是这么和外人说小静的？你自己觉得那么说好么？那可是你的亲孙女！” 那些话他听着心里都不痛快，更别说孩子了。 没回来之前，陈建军还只是猜测，这会刚回来就碰上这么个事，陈建军已经认定了，就是因为陈母经常在家这么说，影响了孩子，最后考试才没考好，孩子也不愿意再读书了。 “我也没说啥啊，这不是和你二娘闲聊么？” 陈母是真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问题，她不就是说了几句话买高中费钱的事，那也是事实啊！ 至于让陈静嫁人那是二嫂子说的，她又没说二嫂说得过去对，老大这火发得实在是没有依据。 “闲聊？小静才15岁，闲聊你们就能瞎说把她嫁出去？我这个当爹的都没发话，又显着你们了？妈，你和我爸要是不想给我带俩孩子你们就直说，你们只要开口了，我就是再没钱，出去要饭也把孩子带走，省得在你们这，碍你们的眼！” 陈建军这会也不记得自己这次回来的目的是要劝陈静继续上学，直接对着陈母一顿吼。 他知道陈母偏心，也想过她会指使自家两个孩子在家干些家务活，但却从来不知道他的母亲，孩子的亲奶奶，竟然伙同外人，这么编排自家人。 陈建军的声音很大，将屋内的其他人都吸引了出来。 “爸爸！妈妈！” 陈洁惊呼出声，爸妈竟然回来了！ 半年未见爸妈，陈洁自然是想念的，不过惊喜之余，她又有些担忧地转头看了看姐姐。 不用猜都知道，爸妈肯定是为了姐姐的读书的事回来的。 陈洁之前就劝过姐姐了，还是继续读高中吧，等以后书念出头了，工作挣钱再孝敬爸妈就是了。 可惜姐姐太固执，不听她的话，希望这次爸妈回来能改变姐姐的想法吧！ 只是，看现在爸爸这样子，后面姐姐不会要挨打吧...... 陈静其实看到爸妈的第一反应，内心也是开心的，不过之后就开始心虚和犯倔。 反正她不管，除非爸妈打死她，不然她都要出去打工。 不过这会陈建军和张春丽还没顾得上陈静，女儿的事等会再说，先把陈母这事解决了。 这次是正好被他们夫妻俩撞上，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让陈母改掉乱说话的毛病，等他们走了以后，受苦的还是孩子。 “老大，虽然已经分家了，但那也是你妈，你怎么和你妈说话的呢？” 陈父刚从屋内竹榻子上起来，脸上还带了些睡久了压出来的印子。 天热，下午也没啥活，陈父刚刚在睡觉，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一出来就看见原本这会应该在外地打工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回来了，还和老婆子吵起来了。 “爸，你问问妈她都说了些什么话！” 陈建军撇过脸，神色依旧很难看。 刚刚还说得很欢的陈母，这会倒是安静了。 “老婆子，你说，你又干了什么事惹着老大了！” 被儿子下了脸色，陈父也很不快，连带着对老伴讲话的语气都冲了起来。 因为对陈建军心有不满，讲出来的话也让人听着不舒服。 “也没什么，就是我和二嫂子乘凉的时候，随便闲聊打发时间，我说了几句小静中考的事，二嫂子讲到她以前十几岁就嫁人了......” 陈母的声音越讲越小，只说了个大概。 甚至没有提自己说的那些看不上陈静的话，也没提二娘让陈静嫁人还准备介绍男方。 张春丽在心中冷笑，自己婆婆这是也知道刚刚那些话不是好话啊！还在这避重就轻想摘清自己呢！ 女儿在，陈建军和张春丽不想让孩子听到那些糟心话，两人没有戳穿陈母话中的漏洞。 虽然陈母话说得轻巧，但在场的人谁不知道她是什么性子？ 陈静面无表情，奶奶的这些话她不用听就能猜到大致。 反正这段时间奶奶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讲了，一开始她还会觉得难堪，甚至晚上还会躲在被窝里面哭。 现在陈静都直接当有人在自己耳边放了个屁，爱讲就讲去吧，反正自己以后也不读了，爱怎么讲怎么讲。 陈洁则是面露气愤，姐姐考试没考好已经很难受了，奶奶怎么还要老戳姐姐的痛处。 陈建军夫妻俩瞥见大女儿平静的脸，心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沉。 看样子，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不然孩子不会毫无反应。 陈父狠狠瞪了陈母一眼，一天到晚就跟村里那些婆子嚼舌根，张家长李家短的还讲不够，非要把自家事也抖出去。 几十年的枕边人了，陈父能猜不到陈母还讲了更加过分的话？ 只是想着这会小辈也在，陈父还是维护了一下老婆子的面子，准备等到晚上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他再好好讲讲这老太婆。 “以后没事少找村里的婆子嚼舌根，家里的活要是不够你干，你就再去多种两亩地。” 象征性地讲了陈母两句，陈父就带过了这个话题，开始询问陈建军夫妻俩怎么现在回来了。 “你们这也不打一声招呼，突然就回来了是有什么事？” 张春丽看了一眼丈夫，其实她很讨厌公爹这种和稀泥的行为，明显就是在护着婆婆， 估计这事就这么揭过去，后面也发作不起来了，虽然不满，但张春丽还是选择没有说话。 丈夫这一年来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她瞅着确实像是跟公婆离了心，不过这事也说不准。 张春丽还是决定不掺和这些，免得她一句话说得不对，最后弄得里外不是人。 她是嫁进来陈家了，但也比不上丈夫才是公婆亲生的孩子，隔了一层肚皮，终究是不一样的。 陈父见儿媳妇没说话，心中满意，老大媳妇还是明事理的，这事应该是过去了。 他以为刚刚是张春丽对老伴不满，儿子只是帮着媳妇讲话。 不过结果显然要让陈父失望了，在他心目中一向最老实忠厚的长子，这次却并不准备就这么息事宁人。 第128章 闹翻 “爸，你这话问的，回来做什么？当然是回来解决小静的事啊！” 陈建军瞥了一眼正低着头不说话的陈静，暂时没有质问女儿。 “我倒是想问问你和妈，我好好的孩子丢在家里，你们就是这么帮我带的？教得孩子小小年纪就不读书，吵着要出去打工？” 陈父脸上的表情顿时又惊又怒，陈静什么时候要吵着出去打工了？他怎么不知道？ 还有老大这说得什么话？他帮着带孩子，还带出仇了？ “老大！注意你的言辞！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也不想当着孩子的面下你的面子，但你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去村里转一圈，有哪家儿子这么跟父母说话的！” 陈父很生气，一个个的都不省心，这是瞧着他年纪大了，不把他放在眼里？ 陈建军面色有片刻的僵硬，不过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会向陈父道歉认错的时候，陈建军又恢复了正常。 “我怎么说话了？爸，那你说说我应该怎么说话？” “小静以前成绩挺不错的，但是中考为啥回没考上，还就只差了那么几分？” “我这刚回来就碰上妈在那编排小静，爸，你告诉我这纯粹就是巧合？之前真的从来没有过？” “小静没考上，怪孩子也不管用，我说不行就多花点钱，先找个高中上，等高中再努努力。之前孩子也答应得好好的，为啥突然就改口了，吵着闹着不上了要去打工？” “爸，你告诉我呗，这些都是为啥？” 陈建军语气平静，但是一个接一个地问题抛出来，让陈父陈母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看着眼前的爸妈，陈建军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孩子的亲奶奶在外人面前说一些有的没的，孩子的亲爷爷面对质疑的第一反应是维护自己的脸面和威严。 就这样的两人，陈建军觉得自己之前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敢将两个女儿交给他们这么多年。 说起来还怪搞笑的。 他在外面拼命挣钱，唯一的念想就是要把两个孩子培养出来，结果孩子却在家里被自己的亲爷爷亲奶奶耽误。 “这考试从来都是有运气成分在其中的，有的人平时成绩好，但一到大考就不行，有的人平时成绩一般，反而大考发挥更好。小静中考没考好，谁都不想要这个结果，但是你也不能把什么错都推到我和你妈身上吧！” 陈父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儿子动气。 “你去村里问问，村里其他跟着爷爷奶奶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我对小静和小洁又是什么样的。我能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自己对两个孩子并不差。” “那我妈呢？你也能这么说么？” 陈建军目光沉沉，盯着自己的父亲。 陈父一下子顿住。 “看吧！爸，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陈建军讥讽的眼神刺到了陈父。 “你妈年纪大了，是有点嘴碎，我肯定也会讲她的。但是老大，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我和你妈帮你把两个孩子从小学带到初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现在这么说不是戳我和你妈的心么？还有小静吵着要打工是怎么回事？我根本都不知道这事！” 陈父看向大孙女。 他虽然内心觉得这孩子天赋一般，高中都考不上，更没必要去考大学。 但他也不会让一个15岁的孩子去打工，在他看来，念个中专技校之类的就挺好，不至于小小年纪就打工，但也比读大学出社会来得早。 不过后面大儿子说要给陈静交钱买高中读，陈父也就没多话。 怎么现在听儿子的话，就变成他和老婆子两个人做了恶人，不让孙女读书还逼着人家出去打工了？ “爸，你不用看小静，孩子知道什么？我妈天天在家里说那些话，谁听不出来她是什么意思？说不定小静就是不想在家听妈的话才非要出去打工的。” 陈建军光顾着和陈父说话，没有看见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之前一直低着头的女儿，飞快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又低下头了。 不过这一幕还是被一直关注着女儿的张春丽捕捉到了。 张春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陈父简直要被陈建军气死了，他真是瞎了眼，之前才会觉得大儿子老实忠厚，看看，看看，这是老实人能说出口的歪理么？ “我看你良心真是被狗吃了，你要是觉得我和你妈带孩子带得不好，就把两个孩子领回去自己带！” 原本陈父以为自己这话一说，儿子总归要服软的。 毕竟要是大儿子夫妻两个有那个能力自己带孩子，早就和老二一样把孩子接到外地读书了，也不可能留在家这么多年。 想到老二，陈父心中更是酸楚。 这也是个没良心的，说不要爹娘就不要爹娘了，过年不回来，一年多了，竟然连一个电话都不往家打。 陈父完全忘记了，当初是他将陈建国一家赶出家门，还放话让他们不要回来的。 不过陈父的话并没有威胁到陈建军。 “小静小洁，跟你们妈妈一块去收拾东西，我们回自己家。” 陈建军这话一出，包括陈静陈洁在内，所有人都震惊地望着他。 陈母也顾不得装死了，劝着陈建军。 “老大，你让孩子搬走了以后怎么办？你们俩能在家呆几天？就两个小娃自己在家不行的。” “妈，你现在也知道是小娃啊？之前二娘说的时候，你怎么不反驳人家孩子还小？” 陈建军嘲讽道。 他这个妈呀，其实心里比什么都清楚。 说到底，还是怪他没本事，孩子的脸面都是父母给的，看不起他家小静，其实也就是瞧不上自己。 不信的话换陈建党家的孩子，看看到时候他妈还会这么说吗？ 也别说重男轻女了，就是陈建党也生了女儿，他妈照样更喜欢那个孙女。 张春丽叹了一口气，走上前牵住两个女儿的手。 “走吧！进去把你们的东西都带上，我们回家。” 第129章 走人 陈建军家的新房去年建好办完上梁酒就入住了，留在老宅的东西也早已搬走。 这个年头，在农村，可没有房子建好还需要通风散甲醛的说法，甚至还有人只建好一层，第二层还在建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搬进去了。 这会倒是省事了，只需要收拾一下陈静陈洁姐妹俩日常穿的衣服，以及睡的被褥和书本这些。 母女三人来到房间，张春丽让两个孩子去把自己的书包收拾了，不要丢下什么东西。 自己则开始卷床上的铺盖，给陈静陈洁两姐妹用的被子都是才做没两年的新被被子，要是就这么留在老宅不要了，张春丽舍不得。 “妈妈，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就在这边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陈洁轻轻摇晃着张春丽的手臂。 爸爸妈妈赚钱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不想再给爸爸妈妈添麻烦，后面姐姐上高中可以去住校，这样就听不到奶奶那些难听的话了。 陈静没说话，但是看她收东西那慢吞吞跟乌龟似的动作，就知道她也是认同妹妹的话的。 “你们两个听爸爸的话，先搬回去，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张春丽其实也不知道后面要怎么收场，不过陈建军发话了，她也不能拆丈夫的台，走一步算一步吧！ “快收吧，你爸还等着呢！” 趁着三人在屋内收东西还没出来，陈母不死心地继续劝着大儿子。 “老大，妈错了，妈以后再也不说了还不成么？你把孩子领走了要怎么带？你一年就赚那么点钱，难道还真要让你媳妇留在家看孩子，你一个人的工资养一家人？” 虽说陈母最喜欢的是陈建党这个小儿子， 但对长子陈建军也是看重的，这毕竟是她第一个孩子，村里人也都喊她“建军妈”。 而且之前分家的时候也说了，她和老头两个人老了是要跟着大儿子养老的。 要不说老实人发脾气才可怕呢，陈母这会也不嘴硬了，甚至还主动认错，没办法，她哪里见过这么生气的大儿子啊！ “你别管他，他要把孩子带走就让他带走好了，一个个的反了天了，要是真有本事以后就自己带，反正我们怎么带都不如他们意。” 陈父将陈母一把扯到自己这边。 他心中有气呢！ 先是老三把岳父家搬出来，逼着他给三个儿子分家；然后是老二跟他闹，说他偏心，一家子都跑了不回来；现在又轮到老大因为孩子的问题冲他们撒气。 一个两个的，哪里有一点做儿子的孝顺样子。 陈父正气愤儿子们的不孝，陈建军却突然地就笑出声来。 真好啊！ 他的亲娘说自己女儿没本事，考不上高中，这会他的亲爹又说他没本事，养不起孩子。 是啊，他不像老三，有公职，还有个能倚仗的岳家，也不像老二，靠自己就能赚大钱买房子。 他累死累活，就挣那么点钱，确实是没本事。 “你笑什么？” 陈父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眉毛皱得能夹死一个苍蝇。 他现在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儿子了。 “爸，你说得对！我确实是没本事，也没良心。” “不过人家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这不都是和你们学的么？说起来，也怪我太傻了，我要是早点能学会你们这些本事，现在在县城上班，住着大房子的就该是我这个哥哥，而不是陈建党了。” 陈建军一字一句，说着让陈父陈母扎心的话。 “您说，村里还有谁家，三个儿子，最后个个都和父母离心的么？” “我这常年不在村里，好像想不起有谁家哎，要不您帮我想想？” 听着陈建军这些不着四六的话，陈父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了，甚至手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陈母更是错愕地盯着陈建军，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大儿子的口中讲出来的。 “哦，不对，咱家不就是这样么？说起来，这还离不开您和妈的悉心教导呢！真不愧是陈老师，就是会教孩子！” “你......你......” “陈老师”是村里人对陈父的尊称，这会由着陈建军的嘴讲出来，真是说不来的讽刺。 “你给我滚！滚！都给我滚！” 陈父抄起旁边的竹椅，就往陈建军那边砸去。 陈建军没躲，椅子刚好打中他的小腿，然后又砸到脚上。 张春丽那会听到外面又要吵起来了，就加快了手上收拾的速度。 母女三人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陈父向陈建军砸椅子。 “你傻啊，怎么不躲？我看看砸得重不重。” 张春丽将手中的东西塞给两个女儿，焦急地就要撩起陈建军的裤脚看他的腿。 陈建军避开妻子的手，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父亲。 “爸，您是长辈，您要打我，我也认了，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非要作贱我的闺女。你们放心，以后该给的养老钱我肯定会给。虽然这些年你们一直偏心，但是总归是养育了我。你们养我小，我肯定会养你们老，不过再多的，也没有了。” 说完最后一番话，陈建军拿起女儿手中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转身就往家走。 张春丽和陈静陈洁也紧跟其后。 陈父看着这几人的背影，仿佛又看到了去年正月里老二一家走时的情形。 久久没有动，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里屋。 陈母有些欲哭无泪。 明明就是个平常的夏天午后，刚刚她和二嫂子就坐在这聊天，她坐的那个凳子还在这摆着没动，二嫂子坐的竹椅被老伴砸出去，这会正倒在地上。 随口说的话，怎么就刚刚被老大听见了，又扯出来这么多事呢！ 因为先前的动静，已经有村里人在看热闹了。 陈母脸上臊得慌，她爱看热闹，但可不代表就喜欢被别人看热闹，匆匆将地上的凳子和椅子拿起来，也进了屋。 哎，这都是造得什么孽哦！ 第130章 原因 陈建军四人回到家中。 张春丽第一件事就是将屋内的门窗全部打开通风。 前一阵梅雨季，老家也下了好久的雨，家里没人住，屋子长久不通风，潮气散不出去，闷在家里一股子霉味。 随后她又将过年前收进橱柜的被子抱出来，拿到屋外去晒晒太阳。 这是晚上自己和丈夫要睡的被子，虽然这会太阳快下山了，不过夏天温度高，拿出去吹吹风也是好的，能去点味道。 陈静和陈洁帮着妈妈一起收拾，晒完被子又打了一盆水，将家里的家具都擦了一遍灰。 一般来说，儿子分家以后建了新房，又一年到头在外打工的，即使不会让父母住着帮忙看房子，也会丢一把钥匙给父母。 这样，父母也能时不时过来给房子通通风，打扫一二。 过年之前，还可以挑个日头好的天气帮着儿子媳妇晒晒被子，省得孩子回来以后要睡放了一年、又冷又潮的硬被子。 张春丽还在纠结要不要给公婆留一把钥匙呢，陈建军已经直接说不给了。 给了钥匙，说不得过年回来以后，家里的新房就被糟蹋得一团糟了。 陈母就不是个干净人，家里一惯来收拾得也乱糟糟的，厨房里面的家具、厨具更是从来不擦，油烟能积好厚一层。 还是张春丽和张春华两姐妹嫁进来之后，看不过去，每年过年回来都给家里从里到外洗刷一遍，这才看着好一些。 这样的人，让她照顾自己的新家，想想确实是不怎么放心。 而且张春丽内心深处，也怕自己和丈夫不在家，公婆又有了钥匙，会直接搬进来住。 这住进来容易，再想让他们走可就难了...... 正好陈建军说不给钥匙，张春丽也不用自己纠结了，大不了就是过年回来那几天累一点，给家里擦擦洗洗。 这会夫妻俩离家才半年，走之前张春丽又特意将家里收拾了一遍，衣服被褥全部拆下来洗干净收进了柜子里。 其他能用布盖起来的地方都盖起来了，所以灰尘也不是很大，随便擦一遍就好了。 母女三人打扫家中卫生的时候，陈建军也没闲着，家中一点吃的都没有，他得去买点东西，不然大家晚上都得饿肚子。 原本的打算是今晚在老宅那边吃的，这会肯定也是不能了，只能另想办法。 村里人开的小店，也不卖肉和菜，陈建军只买了一些大米和油。 原本他都准备明天一早再上街去买菜，今晚就搞几袋方便面，填填肚子。 没想到村里人热情，看见陈建军回来了，给他送来了不少自家种的蔬菜，还让他不够吃就自己去菜园里面摘。 今天的晚饭暂时有着落了。 陈建军买完东西回家，就开始在厨房准备晚上要吃的饭菜，除了之前在老宅那和陈父陈母发了一通脾气，回家后陈建军并没有讲一句话。 家中沉寂的气氛让陈静更加不安。 其实那会见到爸妈出现在家门口，陈静心里就已经开始打鼓了。 不过那会在爷爷奶奶家，爸爸和爷爷奶奶吵起来了，顾不上她。 陈静以为回到自己家，爸爸就会来质问她，没想到爸爸竟然什么都没说。 帮着妈妈打扫完了家里，又帮着爸爸摘了菜，甚至吃完了晚饭，陈静都没有等到一句责骂。 就在陈静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至少今天爸妈不会再提起的时候，陈建军叫住了准备去洗澡的她。 “小静，你过来。” 陈建军语气平静，听不出其中有什么不悦或者其他情绪。 但是陈静的心依旧一个“咯哒”，心跳一下子就快了起来，来了，她就知道爸爸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 这会陈洁跟着张春丽去厨房洗碗了，客厅只剩下陈建军和陈静两个人。 陈静深吸一口气，走到陈建军面前，低下头，一言不发，脚尖暗暗用力，隔着鞋子使劲抓着地，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安全感。 陈建军看着女儿紧拽着衣角，甚至已经有些泛白的手，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孩子是在紧张还是在怕他？ “别怕，爸爸就是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你只管说你想说的就是了。” 陈建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较温和，以此让女儿放松一些。 不过随着陈建军的话，与之产生的变化却是陈静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更加紧绷了，她觉得这样子的爸爸比打她骂她更加可怕。 陈建军看陈静这样子，索性也就放弃了之前准备让陈静自己吐露心声的想法，变为他问陈静答。 “你不想读书了？” “嗯。” 陈静的声音很小，不仔细听甚至都不知道她讲话了。 “是因为你奶奶经常对你说一些不好听的话么？” “嗯。” “除了这个呢？还有什么原因？” 陈静惊讶地抬起了头，爸爸他怎么会知道？她以为大家都只会当她受不了奶奶的嘲讽，才会选择不继续读书。 不过随即，陈静就知道不好，自己暴露了，但此时再低下头已经来不及了。 “你是我女儿，我当然清楚你是什么性子，你奶奶的那些话，虽然让人听着不舒服，但是却不会让你不去上学，说吧！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之前那会，陈建军更多地是被自己亲娘刺激到了，等后面冷静下来了，他就知道陈静闹着要打工的原因绝对不止于此。 “在学校里谈恋爱了？还是准备去和那些混社会的小黄毛私奔？” 陈建军努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说出自己的猜测。 他在工地上不是没见过那些十几岁的小姑娘，被小伙子几句话就哄到手，还要和家里闹掰，追求自己的“真爱”。 陈静这会正是十几岁情窦初开，对男女之间感情好奇的时候，被别人几句话煽动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建军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头的火就怎么都压不下去。 最让人难受的是，他还不能一味地去阻止和打压，不然孩子只会更加叛逆，觉得自己正经历真正的“爱情”。 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他懂这种感觉。 第131章 单纯的孩子 “爸！你瞎说什么呢！” 陈静涨红了脸，她爸都说的些啥话啊，什么谈恋爱，根本没有的事好不好？ 见到女儿这个反应，陈建军反而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女儿会为了一个不值当的男人耽误自己的一生。 “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建军真心疑惑，到底是为了什么，陈静才会闹着不去读书呢？ 陈静咬着嘴唇，不想说，但有些纠结。 “快说呀，我和你爸又不会打你，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大家才能帮你一起想办法。” 张春丽洗完了碗，这会也过来了。 “是啊，姐姐，你到底是怎么了呀？你快说吧，急死我了。” 陈洁这些日子都要愁死了，自从知道姐姐决定不读书还打电话给二叔要去海城打工，陈洁嘴皮子都磨破了，既没劝动姐姐，也没套出来原因。 甚至她还趁着陈静不在的时候，偷偷翻了陈静的抽屉，可惜陈静的日记本是带锁的，她没有钥匙打不开。 眼见着陈静脸上的神情有些松动，陈建军继续鼓励着女儿。 “没事，大胆地说，要是有人欺负你，爸妈就去帮你找回公道，要是还有其他人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爸妈都帮你骂回去。爸爸这次回来，钱都带回来了，你这边的顾虑一解决，爸妈就带着你去老师家报名好不好？” 听到陈建军还说钱，陈静不忍了。 “你们别骗我了，咱家根本就没有钱！我不要用你们借来的钱去上学！” 陈静将心里话说出，然后就倔强地把头扭到另外一边，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流下来。 她知道的，家里条件不好，去年建新房子还问二叔家借了一万块钱，根本就没钱了。 自己这次考得又不好，要是想上高中，又得多花一大笔钱，而且高中三年，学费住宿费生活费都是不小的花销。 陈静不想家里因为自己的原因再去找别人借钱，只要自己不念了，就能给家里省一大笔钱。 等她打工以后，发工资了，除了自己用，还能存下来一些给家里还债。 一家三口一起挣钱，只需要供妹妹一个人读书，压力一下子就小了。 陈静不愿意看到爸妈为了钱的事情过分操劳，也不想妹妹以后再遇到和自己相同的情况，会和现在的自己一样焦虑难过。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同样的，懂事的孩子就会吃亏。 别看陈静表面嘴硬又傲娇，陈洁就是跟在她后头的小跟班，但实际上她心肠最软了，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想让家人为难。 陈静这话一出，陈建军有些茫然，谁说要借钱给她上学了？ 家里虽说是没多少钱，但是也没问人家借钱啊。 这次他带回来一万块钱，确实是家里仅剩的存款。 但是上半年他还有不少工资没发，下半年他和妻子再好好干，等年底工资一起结清，家里不就又有钱了么？ 日子暂时是苦了一点，但也不至于上不起学啊！ 怎么听陈静这意思，感觉她上个高中，一家人都要跟着一起去喝西北风了。 陈建军扭头朝着张春丽看去，难道妻子和孩子说了钱的事情？ 可是那也不对啊，自家明明没有外债。 张春丽也正疑惑地看着丈夫，闺女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听谁说的家里欠钱了？根本没有的事！” 陈建军有些好笑，这孩子就为了这根本不存在的事闹着不去上学？ “我之前就听你们说了，要赶紧把二叔家那一万块钱还回去， 家里建房子都欠钱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给我读书？而且三婶还说了，我这成绩再继续念下去也是浪费钱，她家也没钱借给我们。” 去年家里建房的时候，陈静有一次偷听到爸妈聊天，说到了二叔家的一万块钱。 家里建房子是大事，借钱也正常。 但是如果是为了自己念高中，爸妈还要继续去外面借钱，陈静过不了自己心理这一关。 再加上，上周，三叔三婶回来了，听三婶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陈静猜爸妈可能因为自己读书的事情问三叔家借钱了，还被三婶拒绝了。 听着陈静说一万块钱的时候，陈建军还能笑得出来，肯定是他和妻子说话被孩子听去了，但是又没听全。 正准备和她解释，又听到陈静接着说到了她三婶。 王丽？ 这里面有她什么事？ 陈建军皱着眉，还是先将老二家那一万块钱的事解释给女儿听。 “之前分家的时候，你爷爷不是把本来要给你二叔家的那一万块钱给了咱家么？爸爸和妈妈都觉得咱家不能要这钱，正巧去年上半年，你二叔家买房子，我就把这钱给他们了。” “后来家里建房子，你二叔又把这钱让你大舅送回来了，所以我和你妈才说这钱要还回去。” 张春丽也点头，“这钱家里根本就没有动，到现在还在那存着呢，等下次见到你二叔就给他。” 陈建军和张春丽夫妻俩人都觉得这钱不是自家的，只是陈建国暂时放在他家由他们保存，算家里的存款的时候也没算过这一万块钱。 陈静有些错愕，是她理解错了么？那借三叔家的钱又怎么回事？ “可是三婶明明说......” 陈静回想着王丽的话，是了，三婶只是说他们家没有钱借给爸妈，没说爸妈已经问他们借钱了。 “你把你三婶的话从头给我们讲一遍，家里和三叔家的关系你应该也清楚，怎么可能会问他们家借钱。” 陈建军严肃起来，他怎么感觉并不是巧合，说不定这里面还有老三媳妇的事。 陈静老老实实回想着之前的事情。 “上周三叔和三婶回来了...... ” 陈建军越听眉头皱得越深，等到陈静讲完，陈建军已经黑了一个脸了，果然，王丽也掺和进来了。 “所以你就是在这之后有了打工的想法？” 陈静点头。 第132章 王丽的心思 在王丽回来之前，陈静确实只是沉浸在自己没考好的难过当中，时不时再被自己奶奶的话刺痛一下。 但是王丽回来以后说到钱和打工的事情，陈静才起了辍学打工的念头。 只不过因为自己家一向只是和二叔家亲近，对王丽这个三婶，陈静还是有着一些戒心的。 因此，对于王丽一直劝自己，说她可以介绍自己去打工，还让她说服自己的爸妈的事情，陈静并没有答应。 王丽走后，陈静转头就打了一个电话给二叔陈建国，说自己想去海城打工。 之前以为家里还欠二叔家一万块钱，陈静想着自己在海城，每个月发工资除了自己的生活费，有多余的，也比较方便给二叔家送去。 都是打工，陈静觉得自己为什么不去海城这样的大城市呢？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大城市的工资更高。 “你三婶说要给你介绍什么工作？” 陈建军问女儿。 “说是理发店的学徒，刚开始去是帮着客人洗头，后面一段时间之后会跟着师傅后头学理发、美发的手艺，以后学成了可以回家自己开一个理发店当老板。” 陈静也不隐瞒，老老实实地将之前王丽回来说给她听的话都告诉了爸妈。 王丽这么说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依据。 他们村只有一个理发店，是个上了年纪的跛腿老头开的，大家喊他“老跛子”，技术很差。 去找他理发的顾客，都是这附近的老头老太或者短头发的男士，只要把头发剪短就行了，不讲究美丑。 要是想去染头发，也只有一种焗油染黑的选择。 村里稍微爱美一些的小姑娘或者小媳妇，都不愿意去老跛子家剪头发，大家都是直接去镇上，那边理发师的手艺稍微好一些，也能染头发烫头发。 王丽给陈静说得，就是以后陈静学成了，可以回家在村里或者镇上开个理发店，大城市回来的手艺少，不怕没生意。 现在做美容美发这一行，可挣钱了，那利润都是几十倍！ 一到年底，那些妇人更是扎堆儿去店里做头发，早上去，半夜才回都很正常，足以见理发店生意有多好。 王丽描绘的画面太美好，陈静觉得，要不是这些话是三婶这个人说的，她怕是真的要心动了。 “她有没有说要介绍你去工作的理发店在什么地方？” 陈建军出奇的愤怒，这年头，有时候理发店并不一定就是理发的地方。 像是他听说的鹏城那边，理发店的风评就不太好，许多店挂着理发店的招牌，但是里面的年轻女孩子，干得却是红灯区的事。 王丽要是敢把自己女儿弄去那些地方，陈建军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陈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还小，又一直呆在老家念书，也没人和她说过理发店还有这么多门道。 她只感觉爸爸这会特别不对劲，好像比之前和爷爷奶奶吵架的时候还要生气。 “说是在苏市。” 听到不是鹏城，陈建军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至少不是那种地方。 但是他依旧没有放下心，毕竟鹏城只是这些事情比较多，并不代表着其他地方就没有。 对于王丽这个三弟妹，陈建军不觉得，对方会真得好心给自家闺女介绍一个有着大好前景的好工作。 在陈建军看来，王丽要么是心存坏水，要么就是有利可图。 “小静，你可千万别听你三婶的那些鬼话，这哪里是你这个小姑娘能去干的。” 张春丽不好和女儿说得那么细，但是又怕女儿心性不定，会被王丽描绘的未来给迷惑住。 这些年，张春丽跟着丈夫辗转各个城市的不同工地，不管哪个地方，工地上的光棍都很多，还有不少男人结了婚但是长期和老婆分居两地。 工地上的腌臢事很多，有“工地夫妻”，也有去外面厮混的。 张春丽就见过不少这种“理发店”，有些是半老徐娘，有些是年轻小姑娘。 最开始张春丽不懂，觉得离工地近，比较方便，还进去过，说要剪头发。 那个浓妆艳抹的老板娘怪异地看着她，不过没说什么，帮着洗了个头。 后面是张春丽感觉到不对劲，怎么进来的全是男的，还都被带进去了里面，她这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正经理发店。 洗完头，都不等吹干，张春丽问了价格，也不管贵不贵了，匆匆丢下20块钱就跑了。 后面张春丽再也不敢在工地附近找理发店了，生怕再遇到这种事，外面剪个头发最多也才10块钱，这种地方洗个头就要20 ，说不得进去的男的还要把自己也当成里面的店员呢！ 虽然也有正经理发店，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要是被骗去了那种地方，女儿一辈子都毁了。 “我知道的，我没答应，后面我就给二叔打了电话。” 陈静看父母都很严肃，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并没有听信王丽的话。 “行了，小静你带着妹妹先上楼去睡觉，现在家里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别再说什么不念书的傻话了，知道不？我和你妈再商量点事情。” 陈静和陈洁应了，他们知道接下来的话估计爸妈不想让她们听到。 两人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乖乖上楼了。 “晚上把被子盖好，山里下半夜有点凉。” 张春丽叮嘱着两个孩子，白天的时候只感觉到热，现在入夜了，就感觉到温差了。 风吹来都有些凉飕飕，山里还是比外地凉不少，到下半夜就更明显了，得盖被子。 两个女儿都去睡觉了，陈建军准备和妻子好好说说王丽这个事。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王丽肯定是有所图谋，要不然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时候，天又这么热，她能特意回一趟村里？ 王丽和陈建党可不是什么孝顺子孙，等闲不会回村看望二老的。 现在就是不知道她图的是什么，要是钱还好，要是别的…… 都分家了，钱也被他们要到手，大房子住上了，大家关起门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行么？非要来招惹自家。 第133章 财迷心窍 县城，陈建党家中。 王丽往手上沾了一点唾沫，正美滋滋地数着今天的入账。 10块，20块，100块……真不错，今天又得了500块钱。 “这是又介绍成功了一个？” 陈建党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样子就是自家媳妇心情很好地正在沙发上躺着数钱。 王丽挑眉，一个？太小看她了吧！ “两个，还有一个下周再过去，二愣子那边先给我结了一个的中介费，等下周再把另外500块钱给我。” “呦，那是真不错啊！这个月已经有10个了吧！” 一个人头平均下来二愣子那边能给300块，十个就是3000块。 乖乖！这个月还没过一半呢！ 陈建党算着，妻子这副业的收入比他每个月到手的工资都高了。 “昂，我让芳姐那边给我留意着了，还有几家条件也不行，等我明天上班不忙的时候去看看，我感觉是八九不离十。” 这段时间赚了不少钱，王丽心情非常愉悦。 之前二愣子找上她的时候，王丽也没想到，只是介绍家门口的人去外地打工竟然会这么来钱。 王丽想着，自己得趁着现在，赶紧再捞一把，不然等过了暑假应该就没这么好挣钱了。 是的，王丽最近给自己找了个新活，当中介给人家介绍人去外地打工。 二愣子原名王猛，是王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小时候读书不行，早早就出去混社会了。 上个月二愣子找到王丽，说他那边有个活可以给王丽干，也不费劲，就是介绍人去外地打工，电子厂、服装厂、饭店、理发店……什么活都有。 不同的活中介费还不同。 像饭店服务员的中介费只有200元，厂里面高一些，一人300，理发店给得最多，介绍一个人去就给500. 不过理发店的要求也最高，只收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王丽至今只成功介绍了两个人去理发店，大部分还是去的厂里面。 “要我说啊，你大哥家那个大的，普高线都没过，高中还有什么好念的，还不如趁早去打工。” 想到上周回去，自己嘴皮子都要讲干了，依旧没被自己劝动的陈静，王丽撇了撇嘴。 高中都考不上，还想着以后能考上大学不成？还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让自己挣了这500块钱。 提到老家的亲戚，陈建党有些不悦，“人家不领情就算了，以后少跟这几家扯上关系。” 陈建党还在生气之前过年那会，大哥一家不来帮忙，只知道吃干饭。 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反思过，这些年，他和王丽都是这样做的。 果然啊，人都是一样，针扎不到自己身上就不会疼，活不落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难做。 上周要不是王丽非说要回去找陈静，陈建党才不会回老家，这还是他们自过年后第一次回老家。 “真是没见识，大好的路都铺到人家门口了也不走，活该穷！” 王丽骂了一声。 对于自己没有挣到的那500块钱耿耿于怀。 但是她也不想想，给那么高中介费，还点名只要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能是什么好理发店。 “行了，赶紧做饭去！” 王丽用脚踹了踹陈建党，让男人去做饭。 “嘿嘿，媳妇，你这今天挣了这么多钱，给我点零花钱呗，天这么热，我去外头买点凉拌猪头肉回来加菜。” 陈建党谄媚地给王丽捏了捏肩膀。 他每个月的工资刚发下来就都被王丽收走了，每个月王丽只给他300块钱零花钱。 他要用这300块钱买烟、买酒、请客吃饭、有时候儿子还要吵着给他买零食吃，根本不够花，很多时候陈建党都要从自己的“小金库”里头贴钱。 要不是平时午饭都是在单位免费吃，陈建党怕是更要捉襟见肘。 趁着今天王丽心情好，这难得的机会，陈建党想着给自己多要点钱，好给自己的“小金库”补给一番。 王丽想了想，这么热的天，确实是没什么胃口，凉菜儿子也喜欢吃。 于是，就在手中抽了几张票子递给陈建党。 “呐！再买点猪耳朵和花生米回来，小斌爱吃这个。” 陈建党看着王丽递过来的票子，才50块，又要买猪头肉又要买猪耳朵的，买完自己根本落不着多少。 “怎么？嫌少？不要拉倒，那你自己出钱去买吧！” 王丽一看陈建党那皱巴巴的脸，就知道陈建党什么意思，不过她可不会惯着这男人。 陈建党赶忙赔笑，“要！要！媳妇你这话说的，我兜里有没有钱买肉你还不清楚么？” 说着，连忙抽过王丽手中的钱，生怕晚了一秒钟，王丽就不给了。 王丽也懒得和陈建党计较，结婚这么多年，这男人要是没点私房钱她都不姓王。 又踢了人一脚，王丽让陈建党赶紧去买。 “要老菜市场那家啊！你别偷懒去楼下买。” 王丽提了一句。 陈建党心中苦涩，老菜市场那边一来一回就要半个小时，自己这刚下班回来又要被指使出去干活。 要他说，楼下的那家怎么就不能吃了？味道也差不了多少，就这娘们一天到晚事情多。 不过他也不敢和王丽掰扯，本来王丽在家就强势，最近钱挣得多了，更威风了，什么事都让他干！ “知道了！” 陈建党虽然在心里面逼逼赖赖，嘴上应得倒是爽快。 王丽满意，不过随即又有些鄙夷。 这男人现在真是怎么看怎么窝囊，也不知道自己年轻时候是怎么看上的。 这么多年，钱没有，在单位里面也不说往上面升一升，这么多年连个科长都没捞到，她大哥可早就坐到主任的位置了。 家里也是一群拖后腿的。 老头那点钱，要不是自己聪明，找了娘家去撑腰，也榨不出来，哪里还会有现在的房子住。 王丽看了一圈今年才搬过来，装修精美的大房子，可不是幸亏自己嘛！ 将手中的票子甩了甩，王丽心中既得意又不满，果然，这个家就是得靠她，真是便宜陈建党了！ 第134章 找上门 陈建党家的官司旁人并不知晓。 老家这边，陈建军夫妻俩正在商量着明日要去找王丽的事情。 “老三媳妇这事，肯定不能就这么揭过去，我准备明天去县里打听打听。” 陈建军对着妻子说。 张春丽自然没有不赞成的，自己的女儿，怎么都轮不到王丽来管，不管怎么样，至少要去那边理论一番的。 不过陈建党家今年换了房子，他们都不知道在哪里。 “你去哪找人啊？他们早就搬新房了，我们连人家房子是哪一间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陈建党是故意的，不想让他们这些人知道，还是忘记说了。 反正陈建党家的新房，包括陈父陈母在内，大家都只是知道大概在哪个位置，但是具体的楼栋门牌号却是不清楚的。 “我去王丽单位那附近蹲着，总能等到人。” 王丽的单位是县里面的工会，陈建军知道在哪里，他准备明天就去那边找王丽。 事情是王丽嘴里说出来的，他就要去找王丽本人。 至于自己那个弟弟，陈建军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夫妻一体，王丽做的事情，陈建党肯定是清楚的。 “行，要不要我跟你一起？” 张春丽询问丈夫。 陈建军原本是想自己去的，这样张春丽就可以留在家里给两个孩子做点好吃的。 不过他一共只有三天假，来回路上就得去掉两天，只有明天一天有时间去能蹲人。 明天要是没办好，就又要找王哥请假，陈建军也不想在王哥那边做一个出尔反尔的人。 想了想，陈建军还是决定让妻子和自己一起去，多个人也多一双眼睛。 商量好明天要做的事情，陈建军夫妻俩就去洗漱睡觉了。 家里的新房自建好两人都没住上多久，这会回来了，两人都觉得还是家里好，晚上开风扇还得盖上被子，不然就会冷，不像他们在工地上住的棚房，热得跟蒸笼似的。 夫妻俩都睡了一个好觉，早上起来只感觉神清气爽，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 张春丽早上在家熬了一个米粥，又将昨天村里人送的酸豆角切碎，随便放点蒜米和红辣椒炒了一盘，这就是一家人的早饭了。 简单又清爽，夏天吃正合适。 “爸妈中午不一定能赶的回来，昨晚上的米饭还有，不行你们中午就自己炒个蛋炒饭吃，等晚上爸妈回来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不说陈静已经15岁了，就是村里八九岁的孩子，大人偶尔不在家，中午给自己弄点吃的也是可以的。 所以陈建军和张春丽也不担心两个女儿自己在家，告诉了女儿们一声，夫妻二人就出发了。 陈家到县城的路程并不近，加上等车又等了好久，等到陈建军两人到王丽单位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十一点了。 陈建军问了看门的大爷，得知单位中午十一点半下班吃饭，两人都松了口气，还好是赶上了，之前就怕耽搁了。 “你们这是等谁呢？要不我进去帮你们问问？” 这么大的太阳，大爷看陈建军和张春丽热得满脸通红，又是一头的汗，忙招呼他们上自己这边岗亭来躲躲太阳，要是热倒在单位门口，自己又多了一桩麻烦事。 虽然外人进不去，但是里面的人还是可以出来的。 “没事，大爷，马上就下班了，我们等一会就行了。”陈建军谢过了大爷的好意。 既然如此，大爷也就由着陈建军和张春丽去了，反正话他已经说了，这两人自己不要的，不关他的问题。 陈建军和张春丽还是一早出来的，一上午一口水都没喝一口，得知了还有半个小时里面的人才会下班，陈建军就让张春丽先在这等着，自己去小店买瓶水回来。 哪里晓得，这王丽根本就不按规定的时间上下班，陈建军刚走没一会，王丽就出来了，这会离下班可还有半个小时呢！ 张春丽赶紧跑去找丈夫。 “快！王丽出来了！” 陈建军一听，也顾不得买水了，两人赶紧往回跑。 可惜，就耽误了这么一会，王丽就不见了人影。 “王丽人呢？哎呦！我刚刚应该先把人喊住的。”张春丽懊恼地说。 陈建军也很后悔，自己没事去买什么水，渴了一上午都忍住了，还差这么一会么？ 看门大爷看两人这样子，有些好奇地凑过来。 “早说你们要找王干事啊！你们是她什么人，找她什么事？” 王丽从年轻时候就在这边上班了，这么多年，看门大爷早就认识她了。 别说王丽这个人，就是王丽的娘家，大爷也都知道。 县城就这么点大的地方，人情社会，随便转几道弯大家就能搭上关系。 “我们是王丽的婆家大哥大嫂，家里面有些事需要找王丽，大爷，您看见王我弟媳妇往哪边走了吗？” 听到大爷的话，陈建军忙打听着刚刚王丽离开的方向。 之前大爷怕陈建军两人身份不明，来找茬，才不敢冒冒然将王丽的行踪告知。 这会知道了两人是王丽婆家的亲大哥大嫂，也就没有顾虑了，给陈建军他们指了个方向。 “呐，就那个巷子，我刚刚看见王干事进去了。” 陈建军和张春丽忙谢过大爷，就追着王丽去了。 等陈建军二人走了，大爷也转身进了自己的门卫亭，将自己中午吃饭的扒缸拿出来，施施然往着食堂方向走去。 等会到饭点了，食堂人太多，排队都得排好久。 反正王干事都提前下班溜走了，他只是去食堂打个饭，马上就回来，应该不算过分吧！ 也不知道今天食堂吃什么，上午好像闻到了红烧肉的味道，也不知道有没有闻错…… 陈建军和张春丽朝着大爷刚刚给他们指的巷子追去，还好这条巷子只有一条路，要是再多几个路口，他们怕是真不知道怎么走了。 沿着巷子七绕八绕，两人依旧没看见王丽的人影，就在他们以为自己怕是走错路跟丢了的时候，听见了王丽的声音。 第135章 鬼话连篇 “大姐，我真不骗你，那边的老板也是我们这地方的人，想着老乡比较信得过，才托人让我在家里这边帮着问问。” 其实王丽根本不知道理发店老板是不是他们这的人，反正二愣子是本地人，她也就这么说了。 果然一听是老乡，对面的妇人态度就软和了一些。 这个年头，出去打工，都是一个人拉一个人，异地他乡，老乡之间的感情有时候比远在家中的亲戚还要好。 之前怕女儿一个人去外地打工不安全，这会知道是老板是老乡，刘香就稍微放下一些心来。 “出门在外靠老乡”，这个年代人都十分信奉这句话。 不过，她还是有一些顾虑，“老板具体是哪的人啊？要不我去打听打听？” 张春丽听着有些着急，这王丽不会还在忽悠人去打工吧！感觉对面那人还信了王丽的话。 正在她准备上前理论的时候，陈建军拉住了她。 陈建军朝着张春丽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去，非常小声地说了一句。 “再听一会。” 看看后面王丽是怎么说的也不迟。 王丽可不知道围墙外头还有两个熟人在偷听自己讲话。 见刘香这边有希望，她正不遗余力地游说着呢。 “好像是县城底下哪个村的，我也记不清了，到时候你闺女去上班了问问不就知道了，现在电话又方便，打个电话就能告诉你。” 王丽已经开始在瞎扯了。 “刘大姐，我和你说，这个工作的条件是真不错，老板是老乡，过年都不用你家孩子自己坐车，人家老板开车就给带回来了，又方便又省钱。” 听到过年老板还会开车回来，刘香更心动了，这都有钱买车，看来这确实是大老板，不怕发不出工资。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店里生意不好又不赚钱，人家还回来招员工干啥？ 刘香又想到工资，之前王丽说电子厂一个月可是有600块钱呢，这理发店前三个月才发个生活费，这差的有点多啊！ “就是这工资有些低，要不还是去电子厂吧……” 电子厂？那自己可少了200块钱呢！ 王丽赶紧打断刘香的话。 “刘大姐，不是我说你，你眼光要放长远点，理发店前期是没什么工资，但是后面能上手了，那都是拿提成的，剪一个头就有五块钱，更不要说那些染头发烫头发的提成了。” 随即，更是压低了声音，凑到刘香耳边，“那边熟练工，一个月工资至少都有2000 。” “这么多！” 刘香被这个数字惊到，她和孩子她爸两个人加在一块，一个月都挣不到2000块。 王丽很满意对方的反应。 “那可不是，外面大城市的工资可不是我们这种小地方能比的。” 眼见着差不多了，正好王丽的肚子也饿了，她也懒得再和眼前妇人磨叽，直接放了大招。 “行了，你就说去不去吧，那边只给了几个名额，你家孩子要是不去我就去问别家了。” 随即，王丽又似有些不满地小声嘀咕，“真是的，要不是芳姐说你家困难，我才不来你这呢，我婆家亲大哥的女儿求我我都没答应。” 芳姐是王丽以前的同事，后面调去妇联了。 以前刘香家男人喝多了经常打老婆孩子，芳姐过来调解过。 王丽最近找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芳姐那打听到的，这些家里条件不怎么好，又需要找到妇联的人，正是王丽的目标人群。 果然，刘香一听这话，哪里还顾得上考虑，就怕自己晚了一步，王丽直接让自家亲戚去了。 “去！我们去！王干部，你可千万给我家大丫留一个名额啊！” 上钩了！王丽心中高兴，不过面上不显。 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在本子上记下刘香家的地址，又写了一个电话号码，撕下来递给刘香。 “呐，收好了，回头这个人联系你们，应该就这两天就要去苏市，你今天就给行李收好，要是错过了可没人等你们哦！” 刘香当即欢天喜地地接过纸条，连连保证自家大丫肯定会准时到，不会耽搁大家的时间。 见任务完成了，王丽也就不再多逗留，她还得去找二愣子，然后再赶回去吃午饭，晚了可就没好菜了！ “行，那我就先走了，你记得低调点，别到处张扬，免得人家嫉妒，回头找到我这也要我给他家介绍，烦都烦死了！” 做戏做足套，其实王丽心里面巴不得刘香到处去外面嚷嚷，到时候再多介绍些人去，她不就发了？ 陈建军听到王丽要走了，忙拉着张春丽躲到一边，不被人看见。 “就这么放她走了么？” 张春丽有些着急，王丽那些话她一听就不靠谱，难不成就这么由着王丽骗人？ “你想办法看能不能套套这户人家的话，我再跟着去看看，回头在刚才那个门卫亭子会合。” 陈建军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赶紧跟着王丽走了。 “哎……” 张春丽有些担心，想喊丈夫，但又不敢大声说话。你说这事办的，这好好的，怎么跟做贼一样了。 算了，不再管陈建军，张春丽觉得自己还是想想怎么去和这家人套近乎比较好，真是太为难她了，她哪里会这些呦！ 陈建军一路小心地跟在王丽后头，原本他以为王丽会去下一家，没想到竟然是去找了一个男人。 虽然和陈建党关系并不好，但到底是兄弟，陈建军以为王丽找了个姘头，给陈建党戴了绿帽子，正准备冲出去捉奸的时候，就看见那男人数了一叠钱给王丽。 可惜有些远，没听见两人说了什么。 这边也没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陈建军不敢离那两人太近。 不过他直觉，这个男人应该不是什么好人，他猜测，王丽就是给这男人办事的。 王丽这边又进账了500块钱，心情大好。 “你这边确定是多少人都收吧，别到时候我给你拉来了人，你又不要了。” 王丽有些不确定地问二愣子。 自己可不做那种白干活的事，要是没好处了，她就不做了。 二愣子当即表示不会。 “哎呦，我的姐，您就放心吧！弟弟我还能让你吃亏不成？这别人介绍员工，都是人到岗以后，才给钱，你这给我一个地址我就结一个钱给你，还不够意思么？” 王丽一听，也就放心了，二愣子确实是不小气，这些日子的钱都给自己了。 之前几人去电子厂的，二愣子已经派人给送去厂里面了，理发店这边人不多，二愣子准备再等两天，多凑几人再送过去。 两人又说了几句，就分开了。 原本陈建军还想跟在二愣子后头，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可惜二愣子不是王丽，还没一会，陈建军差点就被发现了。 见此，陈建军也只好算了，先去和妻子汇合。 第136章 逼良为娼 陈建军回到门卫亭子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张春丽的身影。 他又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才看见妻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怎么这会才来？” 他原本也没准备妻子能打听到多详细的内容，只是问问这家人叫啥、家里有几口人，怎么也要这么久。 张春丽停下，大口喘了好几下，才平复下来。 “你不知道，后面这家的大女儿回来了，知道她妈要送她去打工，直接拿着菜刀，说要一家人同归于尽。” 托这孩子的福，张春丽根本就不需要打听，因为大家都在看热闹，在围观众人的三言两语中，张春丽就知道了这家人的情况。 刘香育有一子一女，平时为人懦弱，但她女儿罗玉凤可不一样。 前些年罗玉凤年纪小，被喝醉酒的爸爸打，没办法反抗。 后面罗玉凤长大了，她爸再发酒疯，她直接跑到外边哭，公安、妇联、街道，罗玉凤挨次找这些公家单位。 这样多来了几次，她爸也就安分了，喝再多都不敢随便打人，最多就在家里摔摔东西。 照理说，遇上这种丈夫，刘香应该更加心疼自己的孩子。 但是她不，准确地说，是不完全如此。 每次面对发疯的丈夫，刘香就顾着护住小儿子，不管罗玉凤。 但事后，刘香又会抱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罗玉凤哭，说她没本事，护不住两个孩子，说弟弟年纪小，自己只能先紧着弟弟，让罗玉凤体谅自己。 刚开始罗玉凤还会心疼刘香，次数多了，加上罗玉凤也慢慢大起来了，懂事了，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妈并不可靠，还是得靠自己。 所以罗玉凤把她妈口中的“家丑”外扬，找国家干部来治她爸。 刚开始不用说，罗玉凤被打得更惨，但她这边刚被打，溜空又跑出去报警，多来几次，她爸也就不敢再惹这个女儿。 今年罗玉凤高中毕业，高考发挥不错，考上了隔壁市的师范大学。 她知道家里没啥钱，大学的学费贵，父母估计也不愿意给自己出学费。 所以这个暑假，罗玉凤白天出去给人家当家教，晚上去家门口的烧烤摊当服务员，就为了自己给自己攒学费。 结果罗玉凤回家，刘香告诉罗玉凤，自己给她找了一份外地理发店的工作，让她不要去上大学，罗玉凤可不得炸了么？ 她都不要家里出钱了，为什么家里还不放过她？ 罗玉凤直接去厨房拿了菜刀出来，将家里的东西全砍了，还举着刀对刘香说，要是敢不让她上学，偷偷把她送去打工，她就把家里人全杀了，。 不得不说，跟着一个酒鬼爸爸生活了这么多年，罗玉凤将发疯打砸这一套学了个十成十，刘香吓得根本不敢说话，生怕说错一个字，菜刀就砍到自己身上了。 “这家的女儿是真的虎，王丽应该骗不成了。” 张春丽当时在现场，看热闹看得那叫一个紧张啊！她倒是挺欣赏这姑娘的，爸妈不行，确实是要自己立起来。 陈建军也很喜欢这孩子，相比陈静的那种牺牲自己的懂事，他宁愿女儿和罗玉凤一样，知道为自己争取。 “先找个地方吃饭吧，不行下午我们直接去找王丽的领导，我不信他们这种单位上班的，接这种私活会没人管。” 这会已经中午一点了，早上喝的稀粥早就消化了，陈建军和张春丽都是又渴又饿，索性就近找了一家小餐馆，点了两盘炒面。 张春丽倒了杯水递给丈夫，正准备说话，桌子底下的脚就被陈建军踩了一下。 这是干啥？ 张春丽有些不解，不让自己说话么？ “先别说话。”陈建军接过水杯，借着喝水的样子，低声和妻子说。 这会他也来不及和张春丽解释了，因为他看见了刚刚那个给王丽钱的男人，就在他们斜前方那桌。 “猛哥，你这亲戚可以啊，之前送了一车去厂里面，现在这么快又找到三个小姐了。” 一个手臂上纹着纹身的寸头小混混，对着二愣子竖起了大拇指。 别看在老家，熟人都喊王猛二愣子，在外，那些小弟可都是叫猛哥的。 王猛狠狠瞪了一眼小混混，“别乱说，什么小姐，人家去理发店正经上班的。” 张春丽听到，瞪大了眼睛，理发店？难道这就是王丽介绍的那个理发店么？ 陈建军朝着她不着痕迹地轻点头。 还好这会张春丽是背对着王猛那桌人坐着的，不然就她这藏不住事的脸，肯定要被发现。 “我这姐姐，几代人都在县城，人脉广着呢，我当初就说了吧，找她准没错。” 王猛语气得意，开始跟小弟们吹嘘自家以前有多厉害。 陈建军和张春丽的炒面这会也送过来了，为了多听一会，两人都吃得很慢。 刚开始王猛几人还知道有些话不能说，不过这酒一喝多，就开始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什么都敢往外吐噜。 “不愿意？到时候找几个哥们过去吓唬吓唬，看还有谁不愿意。” 顿时就有人应和，甚至还猥琐地冲着王猛挤眉弄眼，“就猛哥这条件，什么小娘们说服不了啊？” “我看是’睡服’还差不多吧！” 几人立马哈哈大笑。 “瞎说什么呢？刚开始不适应，后面见多了，再让小姐妹劝劝，不就行了？我就不信，还有人放着钱多不去挣的。” 这男人啊，就没有对自己这方面不自信的，王猛自然也不例外，嘴上谦虚，脸上的表情却得意得很。 陈建军和张春丽越听越心惊，这是逼良为娼？ 两人匆匆吃完剩下的炒面，就往公安局那边跑去，这事大了，不是他们能解决的。 第137章 报警 陈建军和张春华两人火急火燎地跑到公安局，将自己之前知道的，以及刚刚听到的，一股脑儿全部告诉了公安同志。 其实这会还是午休时候，但公安一听说可能涉嫌拐卖妇女和强迫卖淫，立马就派人去调查情况了。 在公安眼中，如果来报案的两人是胡诌的，后续自然会惩治两人，但是如果是真的，那就得重视了。 陈建军带着公安们来到饭馆，王猛这一帮人刚结完账准备散伙，要是再晚一步就看不见人了。 看着公安同志将这些喝得醉醺醺的人全部带回公安局，陈建军才算放下心中的石头。 他也是有女儿的人，只要想到女儿差一点就要落到这伙人手中，陈建军就恨得牙咬咬。 这些祸害社会的人渣，赶紧进去蹲大牢吧！ 陈建军夫妻俩知道的事情已经全部都说完了，公安也知道两人不是县里的，怕太晚了会没有车，简单做了一下笔录，又登记了两人的身份信息和地址，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接下来的调查交给他们公安就行，如果陈建军两人举报的都是真的，后面出结果了公安局也会告知他们，还会给两人发奖金。 陈建军和张春丽不在乎什么奖金不奖金的，只要能将坏人绳之以法，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在离开县城之前，陈建军还去干了一件事情。 他找到了罗玉凤，将王丽收受好处，到处忽悠人外出务工的事情告诉了罗玉凤，甚至还贴心地把王丽的单位都说清楚了。 对于助纣为虐，还曾经盯上自己女儿的王丽，陈建军可没打算放过。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要是照你所说，那不还是你弟媳么，你想借我的手做些什么？” 罗玉凤不傻，一个陌生人，告诉自己这些事情，肯定是有所图谋。 看着眼前这个晒得黝黑，但是眼神却很坚定明亮的姑娘，陈建军稍一思索，还是觉得不隐瞒，将实情托出。 “这个理发店不是什么正经场所，公安那边已经介入了，不过暂时还没消息，王丽当初也想让我女儿去哪里那里上班，我告诉你这些，一方面，是不想让王丽好过，另一方面，也是让你知道这人的真面目，千万别被骗了。” 想到罗玉凤今年才考上的大学，陈建军语气中不免又多了一丝艳羡和钦佩，他希望几年以后，自己的女儿也能如罗玉凤这般，考个好大学。 “好好读书，以后国家还是需要你们这些人才！” 从小生活在一个畸形的家庭中，罗玉凤对他人的情绪十分敏感，她能清楚分辨出一个人对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 正是如此，面对陈建军诚挚地祝福，罗玉凤心中五味杂陈。 真可笑啊，一个陌生人，都能对自己释放一丝善意，而自己血缘上的爸妈…… 不过罗玉凤很快收敛了情绪，这些年，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不是么？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 眼前的男人好心告诉自己这些，可能是惜才，可能是看自己和他女儿差不多大，心生怜悯，但肯定也是希望自己去找他那个弟媳妇麻烦的。 别说只是弟媳妇，就算是亲兄弟，有龌龊、见不得对方好的人也海了去了。 而且就算陈建军今天没来找她，罗玉凤也会自己去打听是谁怂恿她妈要把她送去打工的，她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己吃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吃亏。 见罗玉凤心中有数，陈建军也就不再多说。 这孩子能在那样的家庭，读完高中，甚至还考上了大学，心性、智慧都差不了，王丽这次怕是没那么好糊弄过去了。 陈建军和妻子俩也考虑过要不要亲自闹到王丽单位去。 但是思索再三还是放弃了。 一来，他们和王丽是亲戚关系，单位那边肯定要和稀泥，一句家庭矛盾回去自己解决，陈建军夫妻俩就没了办法。 二来，虽然王丽之前是找了陈静，但是没成功，口说无凭，万一王丽说都是陈建军污蔑她呢？ 但是罗玉凤不一样，她家是县城的，是准大学生，王丽也收了她的人头费，还留下了电话，就算王丽还是赖账不认，公安那边一核实也就清楚了。 现在，就看罗玉凤这孩子能力怎么样，还有公安那边的进度快不快了。 陈建军估计，王丽这次，一个处分是跑不掉的，要是公安那边查出来，事态严重的话，说不定还会丢工作、坐牢，看王丽以后还怎么横的起来。 事情办完了，陈建军和张春丽也就立马往家赶，别看现在日头还高，等到家就不早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心情都不错，虽然跌宕起伏，但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端看后续怎么发展了。 陈建军估算的不错，到家果然日头都下山了。 陈静和陈洁都已经煮好了饭，菜也洗干净切好了，只等爸妈回来就下锅炒。 昨天跟孩子说今天会给他们买肉吃，但是今天回来得太晚，张春丽去肉摊上看了，没啥好肉，也不新鲜。 张春丽打算先不买了，不行就跟孩子解释下，明天一早她再上街买，两个孩子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肯定会理解的。 但是陈建军觉得这样不好，孩子会失望，特意绕路去买了一整只烤鸭回来。 果然，回到家中，陈洁一看见烤鸭眼睛都亮了。 姐妹俩跟着爷爷奶奶在老家，在村里，他们家的伙食不算差，但爷爷最多也就买些鱼和猪肉，烤鸭是见不到的。 陈建军今天这个烤鸭，算是买到了两个孩子的心坎里。 张春丽见女儿这个馋样，既好笑又有些心疼。原本她还觉得丈夫买多了，半只就行，现在看这样子，要是真买了半只，说不定都不够吃。 陈建军花了几分钟，快速炒好两盘菜，一家人就开饭了。 两个烤鸭腿，陈静和陈洁一人一个，不存在谁要让谁的说法。 除了过年，一家四口难得能有机会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可惜爸爸明天就要走了。 想到爸爸才在家住了两晚就要走，陈静有些难过，碗里的烤鸭都没那么香了。 陈建军察觉到了，其实他也想在家多住几天，但是没办法啊，要打工挣钱。为了转移女儿的注意力，陈建军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这也是回来的路上，夫妻俩商量过的结果。 孩子也大了，如果什么都瞒着，反而不好。就像之前，陈静如果知道得多一些，也不会胡思乱想。 看着两个女儿变白的小脸，陈建军也只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原想着有他和妻子在，不需要孩子过早知道这些社会的残酷和黑暗面。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早一天知道，也能多一些戒备。 第138章 狠人罗玉凤 陈家不住在县城，加上陈建军第二日就要走了，为此倒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之前陈建军的设想是让罗玉凤去找王丽的麻烦，没办法，王丽忽悠的那么多人，他也就知道个罗玉凤。 原以为是无奈之下的举措，没想到，误打误撞地，竟然还真找对人了。 因为这罗玉凤不仅是个狠人，还是个有文化的狠人。 对于差点毁了自己大学梦的王丽，罗玉凤可一点都不准备跟其客气，她心里正憋着一口气呢！ 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和坚持，差点就被王丽的几句话给轻易破坏了，换做是谁，都不会轻易罢休。 所以一回到家，罗玉凤就写了一篇长长的检举信。 在信中，她详细地写了自己这些年过得有多么不易，在这样一个家庭考上大学有多么艰难，今年考上了大学，终于要苦尽甘来。 然后话锋一转，开始控诉王丽。作为国家公职人员，先不说能不能有公职外的副业，现在竟然为了谋取私利，试图断送一个学子的前程，这种行为实在让人愤慨。 这封信很长，洋洋洒洒，足足写了三页信纸。 写完最后一个字，罗玉凤满意地点点头，心情舒畅了不少，又检查了一下有没有错别字，将纸塞进去信封。 明天她要把这个送到纪委去。 罗玉凤心里清楚得很，之前用来对付自己父母的手段，对王丽来说可没那么容易奏效。要想让王丽服软，就得找到她的软肋才行。 打蛇打七寸，对于王丽这种人，公职既是她的本钱，也是她的弱点。 罗玉凤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农村妇人，能考上大学，纪委的职能她还是知道的。 而且，这还不算完。 罗玉凤写完检举信，又开始给省里的报纸写投稿。 内容自然也是以自己的遭遇为原型，现在正值暑假期间，这种和高考相关内容，同时又是社会性的新闻，报社肯定会喜欢的，罗玉凤还稍加润色，写了一些大众喜闻乐见的八卦进去。 自从初中开始，罗玉凤就坚持不懈地给各家报社、杂志社投稿，一点一点攒着稿费，积少成多，艰难地让自己读完了初中，又读完了高中。 最初，没有一家报刊杂志愿意接收罗玉凤的稿子，到后面罗玉凤逐渐摸清这些报纸、杂志的风格，“对症下药”，十次能中七八次。 要不是暑假只有短短两个月，稿费发放的周期又太长，罗玉凤根本不需要四处打工凑大学的学费。 对于自己这次写的稿子，罗玉凤有九成九的信心可以发表。 你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当然不是！ 写完稿子后，罗玉凤并没有闲着，她开始忙碌去制作大字报。 现在是法治社会，但是舆论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罗玉凤学不会老一辈的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所以她准备举着大字报去王丽单位门口，把事情经过都用文字写下来，到时候该看见的人自然就都看见了。 再经看热闹的人嘴巴一传，效果不就出来了嘛！ 罗玉凤从角落里翻出了自己之前捡来的纸箱，这可都是宝贝，能换钱的，很少会有人直接将大纸箱丢大街上，她也是好不容易才能捡到一个，攒个把月才能卖几块钱。 不过现在却有了新的用途。 罗玉凤熟练地将纸箱拆开，然后小心翼翼地用胶布将它们粘贴得平整而牢固。接着，她拿起大白纸，仔细地糊在了纸箱上。 一切准备就绪，罗玉凤取出一瓶鲜艳的红墨水，蘸取毛笔，一笔一划地写下了“无耻王丽，毁我前程”八个加粗的大字。 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醒目、刺眼，让人一看就知道写字的人有多愤怒。 罗玉凤端详了一会，总感觉缺了点什么，稍加思索，又在字的后面加了几个大大的感叹号。 不错！就是要这个效果！ 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罗玉凤如法炮制，又做了一个牌子。只不过这一次，牌子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详细地写了自己的遭遇以及王丽的所作所为。 罗家很穷，罗玉凤从小也没得到多少父母的庇护。 在底层长大，又读书多年的罗玉凤，既知道用所学的知识为自己讨公道，去纪委举报，又不会完全相信这些单位。 毕竟，谁也说不准，那边会不会不想出丑闻就把自己的举报信压下去了。 罗玉凤准备，明天就带着这两个牌子去王丽单位门口，她要把事情闹出来，闹大，让人家想隐瞒都隐瞒不掉。 这种八卦事，罗玉凤不信大家不会停下来看热闹，知道的人越多，局势就对自己越有利。 想到这里，罗玉凤嘴角微微上扬，她一定要让那个女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罗玉凤也不相信王丽真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只手遮天，如果真是这般的话，王丽应该也不屑于亲自出手，来赚这个钱。 更何况，即使这两条路都无济于事，她也还有最后一张王牌。 只要省里的报纸一报道，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以后，王丽难道还有通天的本事可以堵住悠悠众口？ 把该收拾好的东西都整理完毕，罗玉凤便美滋滋地躺下睡觉了。 睡着之前，她还在脑子里设想了一下明天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以及自己应该如何回怼。 不得不承认，罗玉凤确实做足了准备，惹上这么一个人，王丽这次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第139章 名声扫地 早晨是村中妇人洗衣服的高峰期，张春丽带着两个女儿去溪边洗衣服，原本还怕会没有位置，需要等。 没想到，到溪边就发现几个妇人将衣服棒槌全丢到一边，正扎堆围到一个小媳妇这。 “真的假的啊？看不出来啊，这建党媳妇心这么黑？” “我骗你们干嘛？不信你们找人去县里打听打听，县里早就传遍了，也就是村里消息落后，大家才不知道。” 见有人质疑自己，小媳妇眉毛一扬，非常不满。 笑话，她难不成还故意编造谎言抹黑王丽？ 趁着大家都围在一块，张春丽赶紧找了个石墩，将衣服先放过去占位置。 “大家围在这是干啥呢？我怎么好像听见你们在说我们家老三媳妇。” 其实张春丽一直在盼着王丽出事，不过估计应该不会这么快，倒是有些好奇大家这会能说什么事。 陈家分家的事村里人都知道，但村里就是这样，自己人闹得再凶，对外还是一家人，大家只以为张春丽这会是在给自己弟媳妇鸣不平，让众人不要乱造谣。 哪里能想到张春丽也想看王丽的热闹呢？ 现场的氛围顿时有些诡异，众人也都不再围在一起，已经有人开始打起了圆场。 “呵呵，建军媳妇，你听错了，我们没讲呢！” “对对对，听错了。” 张春丽不信，正准备再问，之前大家围着的那个小媳妇先忍不住了。 “你们怕啥？我又不是造谣乱说的，听就听见了呗，反正估计要不了多久大家就都知道了。” 张春丽抬眼望去，这人她知道，才嫁到这边没几年，娘家也是县城的，大家都喊她“小葛”。 “没事，小葛你说，嫂子也跟着听听。” 张春丽脾气好，在村里从来都是与人为善，见她语气并不是阴阳怪气，小葛索性全部说了。 “还不是你那个弟妹，竟然赚黑心钱，把家门口的人介绍到外地那种黑工厂去。这受害人都找上门来了，听说还是个准大学生，举着血书在王丽单位门口喊冤，后面还进公安局了。” 小葛说着说着，脸上就带上了鄙夷。 她才嫁过来的时候，听到村里还有一个嫂子娘家也是县城的，还挺开心，以后回娘家也能有一个伴了。 结果那个王丽，比她家婆婆养的大公鸡还傲，爱搭不理不说，还明里暗里羞辱了自己一番，搞得自己像是上去攀关系一样 从那之后，小葛就跟王丽别上了苗头。 前两天小葛回娘家，听说了这事，可把她高兴坏了，王丽终于栽跟头了。 昨晚刚回婆家，小葛就把事情告诉婆家人了，今天一早又特意来洗衣服，这种大新闻，她要宣扬得全村皆知，看以后王丽还怎么傲得起来。 张春丽可不知道在村里还有这么一个人，和她一样盼着王丽出事。 这会她正被小葛几句话中的信息冲击到。 黑工厂？不是理发店么，怎么就变成黑工厂了？大学生她知道，肯定是罗玉凤，但是血书是怎么回事？那孩子不会这么傻，真去写血书吧？ 张春丽此时的脑子里，有着一连串的疑问。 “妈！毛巾！毛巾要漂走了！” 陈静眼疾手快，拿起一旁的木槌将快漂走的毛巾捞过来。 张春丽才回过神，赶紧将剩下的衣服都往岸上挪了一些。 “小葛，你和嫂子说详细点，到底怎么回事？” 这事县里早就传遍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小葛将自己这次回娘家听到的消息详细地说出来了。 原来，这罗玉凤第二天特意挑了大家下班的点去王丽单位门口蹲哨。她也不哭也不闹，带了一个小马扎，往那一坐，两张大字报往自己身前一摆，鲜红的大字，没有谁会注意不到。 要是上班的点，大家可能还会怕迟到，匆匆看几眼就走，但是下班了，那不是想看多久热闹就看多久嘛。 这么轰动的事，几年不知道能不能遇上一次，留下来看个热闹，晚一会吃饭而已，有什么不行的？ 甚至就连保安大爷也不赶人，反正都下班了，他也想看热闹呢！ 后面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工会的领导怕影响不好，才出面将罗玉凤请走了。 不过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再加上没两天，公安那边又找上王丽，将其带走问话，流言自然传得更广。 至于张春丽的那些疑惑，其实是多方作用的结果。 罗玉凤当时只写了王丽赚黑心钱，没有具体写理发店的事，这年头的人没什么明辨是非的能力，要是知道自己差点进了那种地方，说不定还会有人编排自己。 “为什么别人只找你，不去找别人？” 罗玉凤不在乎流言，但也懒得给自己找事。 加上王家那边也有运作。 王丽之前介绍的那些人，目前只有去工厂打工的人被带走了，介绍去理发店的几个小姑娘还没去。 警察已经调查过了，王猛这群人嘴里的理发店，其实就是打着理发店名义，实际做一些桃色交易。 里面的女孩子，有些是自愿的，有些是被骗去的。 要说王丽的运气不好吧，其实也挺好的，这次她介绍的几个女孩子都还没过去，王家又是赔钱又是托关系，王丽也是咬死了自己不知情，最后从拐卖妇女的事情中摘了出来。 要是再晚几天，这几个女孩子受到了伤害，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就是王家再出钱出力，都很难保住王丽。 不过介绍人去黑工厂的事情是跑不掉的，王丽也被单位停职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开除的通知就会下来。 这件事闹得太大，又是发生在大家身边的，流言根本压不住，三人成虎，反正最后传到张春丽耳中，就是小葛刚刚说的那个版本了。 “县里都是这么说的，嫂子你要是不信那我就没办法了，反正我是没有说谎。” 也就是对面是张春丽这个老好人，要是换做陈母，小葛是不敢当面说这些的，不然陈母能跳出来挠花她的脸。 众人听完了八卦，心满意足，已经有妇人在那挤眉弄眼，这陈家的“金凤凰”怕是真跌到泥潭里喽！ 第140章 接孩子过暑假 虽然早就知道王丽会受到惩罚，也都在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但是这会真的听到了这个消息，张春丽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好好洗衣服，母女三人匆匆揉了几把衣服就回去了。 回到家中，张春丽将衣服交给两个女儿，让她们将衣服晒好，自己则立刻抽身去打电话。 张春丽拨出去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陈建军的，现在已经七点半了，她怕再晚一点，丈夫就要去上班了。 电话接通，张春丽说了小葛带回来的消息。 那头的陈建军显然也很激动，甚至都有些恍惚，毕竟之前一直都是猜测，到现在才算确认了，原本是要为自己啊出气，误打误撞，竟然救了那些姑娘，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 陈建军其实非常想知道更多的细节，可惜他马上就要去上班了，没那么多时间，而且张春丽也是听别人说的，更具体的也不知道。 两人根据传出来的话，再加上自己的猜测，倒是大致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不过因为时间原因，只讲了几分钟，电话就挂掉了。 挂掉陈建军的电话后，张春丽又迅速拨通了妹妹张春华的电话。 她这会正装着一肚子的话，刚刚都没和丈夫说多少，这不上不下的，弄的张春丽心中十分难受，迫切想要和第二个人倾诉。 正好张春华和陈建国分工了，现在上午都在家的，不用急着去店里。 这两人，一个有话说，一个有时间听，这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毕竟是亲姐妹，讲话不需要顾虑太多，甚至有些不好和丈夫说的话题，也能在姐妹面前说起，再加上都讨厌王丽那个妯娌，两人可不是有说不完的话嘛！ “行啦，那就先这样吧，下次再聊。我今天还要带着孩子们去爸妈那里呢，妈快要过生日了，往年我都没在家，今年好不容易回来了，肯定要去看望一下他们。” 张春丽抬眼看看窗外，都要九点了，太阳已经越来越高了，她担心如果继续聊下去，等会儿出去就会更热，于是主动提出结束通话。 其实张母的生日在下周，算上今天还有四五天的时间呢。 但是没有办法，张春丽最晚后天就必须得走了，她只有一个星期的假，在家住不到母亲生日，所以准备提前买些东西去探望二老。 往年张春丽和丈夫两人在外地打工，碰上张父张母的生日，也不会特意赶回来，只能在那天打个电话回来，说几声祝福。 没办法，回来一趟的成本太高了，有那个钱，不如省下来过年看节的时候，多给二老包个红包。 张父张母也体谅孩子的辛苦，从不在意这些。 但是父母不说，做子女的还是愧疚。 别人家的女儿，也不说平时会不会回娘家探望父母，但是每年端午、中秋、春节还有父母的生日，那是肯定会拎着东西回娘家的，张春丽却只能等到每年春节。 况且，张春丽这边买点东西给爸妈，转头爸妈就包红包给两个女儿。 她过意不去，又想着给侄子的红包给多一些，结果哥嫂那边要么不收，要么收了以后又偷偷给自家孩子红包。 给出去一个红包，换回来两个，这不仅不花钱，还能带赚回来的。 张春丽有时候都难为情，兄弟姐妹三个，自家条件最差，爸妈和哥哥嫂子那都是在贴补自家，她知道的。 所以这次回老家，又正好在张母生日边上，张春丽不管怎么样，那都是要回一趟娘家的。 “是要去看看的。这样，我和建国说一声，把这边的事情安排一下，我也带着凡凡回一趟老家，住几天，正好给妈过个生日。你也别带两个孩子去你那边了，你和姐夫都要上班，哪有功夫管两个孩子？你就放在妈那，回头我领着上我这玩一个月。” 听到姐姐说起妈的生日，张春华想到自己也好久没回去了。 上次回老家还是前年过年，虽然去年爸妈来这边住了两个月，不过这一算时间，也已经过去大半年了。 趁着这个机会，又正好放暑假了，张春华准备把女儿一起带回去看看，给张母过个生日。 而且，她也有另外一个意图。 之前姐姐和公婆闹僵，把两个孩子接回来的事情，张春华也知道。 张春华肯定是支持的，想想也知道，孩子一定是自己带更好，没看当初她一定要把陈一凡带到身边么？ 不过姐姐家的经济条件没自家好，这少了一个人挣钱，压力一定很大。 张春华倒是想直接给姐姐塞钱，可问题是张春丽不收啊！ 所以她只好退而其次，接两个孩子来海城这边过暑假，用这种方式变相贴补姐姐。 到时候陈静和陈洁来了，多买几件衣服鞋子，临走前再包两个红包，不就又能给张春丽省一笔钱了吗？ 对于张春华的提议，张春丽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不愿意给妹妹添麻烦，但是转头一想，她到底是没拒绝妹妹的好意。 原本，张春丽和陈建军的打算，是张春丽从下半年开始就不上班了，留在家带两个孩子，陈建军一个人挣钱养家。 不过这离职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走的，毕竟还有工资压在那边呢，所以暑假剩下来的这段日子，张春丽还是要上班的。 和公婆那边闹掰了，两个孩子也不能就这么丢在家里，只能带去外地。 之前张春丽还在发愁，工地鱼龙混杂，白天就两个女儿在家，她有些不放心。 况且那边是棚房，晚上都那么热，白天有太阳的时候，简直是蒸桑拿。屋子里也没有装空调，就摆了一个小台扇，床只有一张一米二的双人床，晚上睡觉都不好睡，两个孩子去了，她们爸爸就只能打地铺。 所以这会张春华提出要接孩子去海城过暑假，确实是解了张春丽的燃眉之急。 第141章 回娘家 自家姐妹，自然不会说客套话，张春华和张春丽两人说好这件事情，就各自去准备了。 挂掉妹妹的电话，张春丽又给娘家打了一个电话，这次不是说王丽的事情，而是告诉他们自己要晚点过来，让他们不必等自己吃午饭。 张春丽昨天已经和爸妈那边说过了，自己今天会带着两个女儿回去。 刚刚和妹妹的电话打乱了之前的安排，一时半会张春丽也出不了门，肯定要给娘家那边通个气的，免得她太晚没到，大家会担心。 至于其他的，去娘家以后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当面说，这会何必还要浪费电话费呢？ 因为之前张春丽的打算，只是在娘家住一晚，后面还要回来，不需要带太多自己的东西。 现在既然要把孩子放在娘家那边等妹妹回来，那还不如趁这会就将家里收拾了，她也不回来了，直接带上东西从娘家那边走。 将两个女儿喊回来，三人重新收拾了一番行李。 一听到小姨要接她们去海城，两个孩子都很兴奋，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出远门呢！ 陈静和陈洁之前去得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县里，那时候她们觉得三叔家在的县城简直太好了，住的是楼房，出门还有公交和出租车，特别方便。 海城自然比家里的小县城繁华千百倍，不过电视上看得再多，也比不上自己亲眼瞧着，姐妹俩已经开始期待小姨的回来了。 这次出门之后，马上九月份就要回来，倒是不用像过完年离开那样收拾家里。 其他的都还好，最费劲的活主要床单被罩需要拆洗。 说起来其实也没睡几天，但是现在天气热，就算只睡一晚上，床单上还是会沾上汗味，要是不洗干净，就这么放两个月，肯定会发黄。 张春丽烧了一壶开水，将两张床上的床单被罩全部拆起下来，在家中用热水化开洗衣粉，将床单被罩全部丢进去泡了一会，然后才带去溪边清洗。 趁着妈妈去洗东西的时间，陈静和陈洁就在家里收拾自己的行李，她们俩要在小姨家住到开学边上呢，东西得带齐了。 收拾完东西，两人又将家里上上下下全部扫了一遍。 等到张春丽洗完被单回来，连同早上的衣服，全部晒到二楼阳台上。这边封了窗户，不怕雨水会打湿。 在老房子那边住的时候，一到下雨下雪的天气，衣服就没地方晾。 所以建新房的时候，张春丽强烈要求要把二楼阳台封起来，为此还多花了不少钱。 现在不就派上用处了么 ？ 要是以前，还要在家等衣服被子全部晒干了，收起来以后才能走， 现在直接晒到阳台关上窗户就行了。 又将家中检查了一遍，所有的门窗全部关紧，张春丽母女三人才拿上东西出门。 也幸亏三人走得及时，因为没过多久，陈母就找上门来了。 没办法，村里消息传得太快，张春丽能听说王丽的事，陈父和陈母自然也知道了。 陈母不在乎小儿媳有没有事情，但这王丽出事了，肯定会影响到自己小儿子和大孙子，这可给老太太急的呀！ 原本想让张春丽去县里打听一二，没想到竟然不在家，陈母只能铩羽而归。 不甘心的陈母向陈建军隔壁的那家人打听了，知道张春丽带着两个孩子去娘家了，还准备等张春丽她们回来再过来一趟。 不过这都不关张春丽等人的事情了，陈母想等？没问题，那就等吧，反正开学了她们也就回去了。 张春丽到娘家的时候，娘家那边正在吃饭，已经快吃完了。 “哎呦，你不是说下午才来么？早知道就等你一起吃饭了。” 张母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上前去接女儿手中的东西，看见大女儿带了不少东西，更是心疼。 “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留着点钱，孩子上学需要花费的地方还多着呢！” 其实张春丽也没买多少，之前带回来的钱，大部分都花在给陈静读高中的事情上，张春丽手中没剩多少。 加上天热，吃的这些她也不敢买太多，怕会坏。 不过在心疼孩子的张母看来，就是乱花钱。 父母总是不自觉偏向条件最差的那个孩子，张母就是如此，大闺女和大姑爷挣钱最难，孩子能来看她，张母就很满足了。 “妈！没买什么。饭还有吧？我去拿几个碗，随便吃几口就行。” 张春丽赶紧打断自己的老母亲，装作自己和孩子饿了的样子。 果然，一说到饭，张母就被带偏了。 “饭还多着呢，就是没什么菜，你说你也真是的，你要是早讲中午来吃饭，我就杀一个鸡了。” 张母养了很多鸡鸭，每天都会煮一大锅饭，吃不完的米饭就喂鸡喂鸭，倒是不存在没有饭吃。 张春丽也是知道这些，才开口问的。 “是啊，大妹，我去给你们炒个鸡蛋，这桌上都吃得差不多了。”杨梅将碗里的最后几口饭吃完，就起身去厨房了。 桌上的菜只剩个盘底了，小姑子难得回来，怎么能真叫人家吃这个？ “嫂子，不用……” 张春丽的话没说完，杨梅已经风风火火地去厨房了，很快端出来一盘青椒炒鸡蛋和一盘炒豆角。 鸡蛋是家里鸡下的，青椒和豆角都是家里菜园子种的，也是之前就洗好了的，只不过中午的菜吃不完就没炒，所以这会出菜很快。 “来，随便吃点吧，晚上再给你们多做点好吃的。” 杨梅招呼两个外甥女上桌吃饭。 今天村里有户人家的闺女出阁，张父中午去吃席了，因为张春丽早上来电话，说晚点到中午不来吃饭，张光也出门做事了，这会家里只有杨梅和婆婆在家。 “小衡呢？这放暑假怎么不见人？” 张春丽给自己和两个女儿装好饭，问起了侄子的动向。 “出去补课了，这小子自从去年从小妹那边回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倒是用功了不少，今年竟然还主动要求去补课。中午就在老师那边吃，要到下午五点半才回来。” 说到张衡，杨梅脸上都有了光彩。 原本杨梅觉得自家儿子连考个大专都够呛，结果从去年国庆回来以后，儿子每次考试都有进步，最难得的是，竟然知道主动学习了，也不需要人盯着。 上次去学校，张衡的班主任还和杨梅说，只要这样保持下去，一个大学是跑不掉的。 “那好啊！孩子知道上进了！” 娘家侄子有出息，做姑姑的，再开心不过了。 “小衡可是咱家第一个孩子呢，要让他做个好榜样，后面的妹妹们才有动力。” 杨梅现在哪里还有去年国庆时候的嫌弃样，说起儿子的改变，那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姑嫂两个就着孩子的问题，聊得不亦乐乎。 第142章 兄妹情 原本吃完饭，就该收拾了席面去洗碗，但是谁让张春丽突然讲起了王丽的事，这下好了，谁都不舍得挪屁股。 三个女人一台戏，况且有王丽这么个大八卦在，戏台子都不用搭，直接上去唱就行。 张光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桌上还摆着中午吃剩的碟子碗筷，自家老娘、媳妇、妹妹，全部围在桌边坐着，嘴巴一张一合的，两个外甥女倒是没说话，但是看那亮晶晶的眼睛，显然也听得入神且乐在其中。 “呦，这是说啥呢？碗都不洗了，让我也听听！” 虽然一屋子都是女同志，但那都是自家人，张光倒是真想听听她们聊啥了。 这没人说还不觉得，一说到洗碗，杨梅就知道坏了，马上都要烧晚上饭了，她这中午的锅还没洗。 “大妹，你在这和你哥说，我去洗碗去！” 杨梅赶紧起身，要去厨房洗碗。 “我跟你一块。” 张母也跟着起身，她还要去抓一只鸡，杀了晚上炒着吃。 张春丽也想跟着一起，不过张光拉住了她。 “你就别去了，用不着这么多人，你嫂子让你跟我说啥？” 没办法，张春丽又说了一遍王丽的事情。 算起来，这已经是她今天第四次说这个事了，反正张春丽是感觉自己说得越来越麻溜了。 “这么多年我和小妹都被压了一头，可算是看到这人栽跟头了，可惜人家娘家本事太大，竟然只是丢了工作。”张春丽略带遗憾地感慨。 要她说啊，这王丽就是帮凶，最好一起丢进牢里去。 听完妹妹的描述，张光既是吃惊又是气愤。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这事？要是早知道，我肯定帮着你去找那个王丽。可真不是人，自己的亲侄女都要坑！就缺那么点钱么？” 张春丽也只能给自家大哥解释：“我们也是回来才知道的，而且建军只有三天假，也没时间来这边。” 随后，张光的关注点又到了张春丽和公婆撕破脸的事上面。 “那你这和孩子爷爷奶奶闹僵了以后怎么办？要不下半年就给孩子放我这吧，也就办个转学证明的事。” 张春丽摇头，“建军说让我暂时别上班了，回家带两个孩子，这几年苦就苦一点，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去年因为分家闹得不愉快，很难说陈静今年中考的失利和家里没关系。马上陈洁就要中考了，张春丽夫妇俩也不敢再折腾了，为来为去都是为了孩子，等孩子考上大学就好了。 见妹妹妹夫已经有了主意，张光也就不再多说，外甥女读书最重要。 不过张光还是让张春丽后面有需要一定开口，千万不能抹不开面子，家里多的没有，给两个孩子的读书钱还是可以省出来的。 张春丽有些眼热，家人们的好意她都知道的，没遇上一个好婆家，但是她还有兄弟姐妹。 “对了，你这孩子也不给你公婆带了，以后要是他们再欺负你和小妹，可一定要告诉我，我找人去给你们撑腰！” 张光还在对前年陈家分家的事耿耿于怀。 当时他就想找上门去，可惜那会小妹劝住了她，让他等等，看看大妹是怎么想的，后面大妹回来也说让他别去，说孩子还要指望公婆带着，闹僵了不好。 张光只能忍下了这口气。 现在没有了孩子这层顾忌，张光决计不会再放任陈家那些人欺负自家妹子。 他张家虽然不及王家有权势，但也不能随意受人欺负，亲戚先不论，只要他去村子里招呼一声，也有的是人撑场子。 况且，王家的好日子也长久不了。 在张光看来，能养出王丽这样的闺女，王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现在王丽翻车了，那王家出事肯定也是迟早的。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只管等着瞧热闹好了。 张光回来没多久，吃完席又留在那边打了一会牌的张父也回来了。张春丽又一次从头开始说起，这可是今天的第五次了呢！ 从刚开始说不够，到现在完成任务机械式地说，张春丽用实际证明了，只需要将重复的话说上五遍即可。 也不知道那些婆子是怎么做到一遍又一遍地讲那些老掉牙的话题，也不嫌烦。 张父生于建国前，见识过旧社会的黑暗，又活了这么大年纪，倒是比张光的反应小。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你这个妯娌，只要她娘家的父兄不倒台，她就不算是真正跌到了泥潭里。” 事实确实如张父所说，没看这出了事，王家还在为王丽四处奔走嘛。 张春丽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复杂，“你别说，这王丽娘家对她还挺好，这都不撇清关系。” 张父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女儿还是太单纯了点。 都说蛇鼠一窝，王丽手上不干净，王家还能清清白白？作为王家的女儿，王丽能不知道娘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王家倒是不想管，万一王丽鱼死网破呢？一个家族，自己不方便行事的时候，总会找亲近的人帮自己行事，说不得王丽就帮着娘家干了不少事情。 不得不说张父真相了，王家现在真是巴不得没有生过王丽这样一个女儿，但是又没办法甩开，只能捏着鼻子捞人。 说完王家的事，张光又问张春丽这次能在家住几天，得知她没两天就要走了，众人都劝她，让她多住几天，等张母生日过完再走。 可惜张春丽只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在家多住一天都不行，众人只能遗憾地表示理解。 晚上的菜色很丰富，张母杀了一个小公鸡炒了吃，又狠心宰了一个正下蛋的老母鸡炖汤。 她看大闺女这次回来，比起过年那阵，像是又瘦了的样子，家养的老母鸡最是养人，张母准备明天再杀一只，给孩子好好补一补。 可惜再美好的相聚也总是短暂，张春丽要走了。 走之前，张春丽放了300块钱在张母的枕头底下，母亲过生日的时候她不在，只能给点钱弥补一二。 然后又给了200块钱给两个女儿，让她们去了海城，偶尔也买点水果、冷饮，不能什么都要张春华花钱。 再算上之前来娘家买东西花掉的钱，张春丽身上现在只剩200出头，买一张车票就不剩多少了。 这钱啊，挣起来难，花起来却是如流水，一会就淌没了。 为了省钱，张春丽连一瓶冰水都舍不得买，早上在家装了一瓶白开水，留着带到车上喝。 告别了来送行的张光，张春丽又坐上了长途大巴。 当她渴了打开包想拿水出来喝时，竟然发现包里面被人放了800块钱，想到那会帮着自己拎包的哥哥，张春丽泪如雨下。 第143章 庆生 张母今年59岁，按照老家这边的习俗，“过九不过十”，今年的生日就算是60大寿了，确实需要隆重一些。 张春丽走后的第二天，张春华就带着陈一凡回来了，那带的东西，都要赶上过年的时候了。 到了张母生日这天，虽然张家没有发请帖办酒席，但还是邀请了不少本家的亲戚，大家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吃了个午饭。 张光早就定好了一个五层的大寿桃蛋糕，一大早去镇上取回来的，摆在家中十分显眼。 蛋糕太大，自家人也吃不完，张家索性给把村里孩子们叫过来，一人分了一块，喜得孩子们跟什么一样。 那些机灵的孩子，已经开始祝张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了，得到的蛋糕自然也更大。 等到中午的人散场了，晚上这顿才是家宴。 张父和张母坐在桌子上首，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尤其是张母，那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脸色红润，时不时还要抬手撸一下自己梳得油光水滑的头发。 张衡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最后实在受不了，直接开口道：“奶，您就别再秀我小姑给您买的大金镯子了，我这眼睛都要被您给晃瞎啦！” 张母被孙子的话说得脸热，十分不好意思，抬手就要打张衡，以此来缓解尴尬。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 结果这一抬手，又是抬的戴着金镯子的那只手，这下好了，更像是印证了孙子的话了。 没办法，这几天不管是别人来家串门，还是出去转悠，张母都要有事没事露出自己的金手镯，今天更是在亲戚面前大秀特秀，这都成习惯了。 大家都笑了，张母也不好意思地笑笑，这……这不是想给人家看看孩子的孝心嘛！ 是的，这次老母亲60大寿，张春华直接买了一个大金镯子给张母当生日礼物。 饶是一向舍不得子女给自己花钱的张母，看到金镯子的时候，也说不出一句“拿回去退了”，只是一个劲地念叨“这得花多少钱”，手还不停地摩挲着镯子，足以可见张母对这个礼物有多喜欢。 对此，深藏功与名的陈一凡表示：一切都在姐的掌控之中。 是的，提议买金镯子给张母做生日礼物的人是陈一凡。 在回来之前，张春华就一直苦恼要买什么生日礼物送给张母，毕竟这次可是老人的60大寿， 比往年的礼应该更重一些的。 提着常规的烟酒去吧，看着感觉不太上心；直接给钱吧，怕老人不收，即使收了也不舍得花；买衣服鞋子，又太少了。 张春华愁得脑袋都有些大了。 后面还是陈一凡说可以给外婆买个金镯子，毕竟没有哪个老太太能拒绝黄金的诱惑，有了大金镯子，外婆准能收获一村老太太的羡慕目光。 张春华觉得有道理，和陈建国两人直接去金店买了60克的古法金镯子。原本陈建国还说要买80克的，看着大气，不过张春华自己试着都觉得有些重，最后还是选了60克的。 老人家肯定是一直带着的，舒适为主，又不是后面不能再给她买了。 张母刚收到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问陈建国知不知道这件事，她担心是女儿自己要给她买，女婿那边不知情。 要是为了这个，两个孩子闹矛盾，那她就是再想要，也不能收。 后面得知陈建国也知情，镯子还是两人一块去金店买回来的，张母才安心，对这次没回来的小女婿也赞不绝口，连连说陈建国有心了。 对于小妹这次的大手笔，张光和杨梅倒是也不酸，他们家兄弟姐妹三个，从来都是根据自己的经济实力孝敬父母，不会互相攀比。 张春华也就是今年家里条件好了，才多花了一些钱。 况且，她也不是单单只给张母一个人买了东西，所有人都有礼物。 单说去年张衡说穿着舒服的那个牌子的鞋子，张春华就又给家里人一人买了一双，衣服也一人买了两身，连陈静和陈洁都没漏掉。 下半年张父生日，张春华那时候不一定还有时间回来，怕老爷子吃醋，说她心里只想着老娘，不在乎老父亲，张春华这次索性也把礼物送回来了。 是一瓶花大价钱买回来的药酒，里面泡了许多珍稀药材。 去年带老爷子去体检，不是查出来老寒腿么，医院那边没有好的治疗方法，张春华就四处四处问人，想看看有没有偏方。 倒是还真就让她问着了，赵大妞的女婿家那边就认识这么一个老中医，家里有个祖传的方子，泡出来的药酒对关节炎、老寒腿这些毛病最管用。 赵大妞和张春华关系好，给牵了桥搭了线，加上张春华软磨硬泡，最后还添了不少钱，买回来一瓶老中医早些年泡的酒。 现在对外售卖的药酒，方子已经删减了不少，没办法，很多珍稀的药材市面上根本找不到。 所以像这种有年头的酒，可都是宝贝，喝一瓶少一瓶的。 要不是老中医看张春华是个孝顺女儿，买回去孝敬自家老爹，又是熟人介绍去的，都不会答应卖，把药酒给张春华的时候更是心疼得不行。 正如张母的金镯子一样，老爷子也特别满意这份礼物，又有酒喝了，还是这种珍贵的药酒，心里别提有多乐了！ 毕竟是长辈，哪里能真的取笑，大家笑了一会也就停了。 第144章 开始努力的张衡 “你好好读书，以后有出息了，给你妈也买一个金镯子！”张春华点点张衡。 这孩子总算是懂事了，知道用功读书。 张春华一回来，杨梅就把张衡的变化讲给她听了，还连连感叹去年去海城真是去对了，说张衡估计是被大城市的繁华刺激到了，知道上进了。 对此，张春华当然高兴，只要对孩子有帮助，就是年年接去她那玩都行。 甚至这一次回来，张春华想着也把张衡带着一起去海城过暑假，毕竟放一只羊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大不了就在家打地铺呗！ 还是张衡自己拒绝了，说要留在家里补课，这种转变让大家十分吃惊。 听到小姑的打趣，张衡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以前自己学习不好的时候，要是亲戚这么说，张衡早就厚着脸皮夸下海口了，顺便还要拍拍他妈的马屁。 现在真正开始认真去学了，张衡倒是不敢随便瞎说了。 去年从小姑家回来，张衡一方面被海城的繁华所震撼，海城和老家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另一方面，张衡则是被陈一凡的努力所折服。 张衡以前一直只是听大人说陈一凡学习成绩好，但他每次见到陈一凡的时候，都已经是寒暑假了，也从来没见过陈一凡认真学习的样子。 所以张衡就觉得是不是因为陈一凡的脑子更聪明，所以才学习好。 结果上次去海城，张衡就看着陈一凡白天陪着大家一起玩，晚上回来，其他人在客厅闲聊、看电视，陈一凡还要在房间写作业，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 这让张衡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能做到不受干扰呢？换到自己身上，假期，又有亲戚来，白天还走了那么多路，晚上就是打死他，他都学不进去的。 但是陈一凡竟然做到了，张衡一度觉得陈一凡是不是偷偷在房间里面玩，装作学习的样子。 结果他开门就见到人家真的是在奋笔疾书，甚至连他什么时候开门关门都不知道，这让“小人之心”的张衡十分羞愧。 所以，不是表妹聪明，原来从小成绩那么好的表妹，一直都是这么努力，甚至就连放假都不休息。 既然表妹能做到，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抱着这种念头，张衡第一次这么努力。 刚开始，张衡还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一直吊儿郎当，现在想好好学习了，反正他是觉得挺羞耻的，他都是半夜偷偷爬起来点灯学，稍有点动静就赶觉钻到床上，跟做贼一样。 慢慢地，张衡就感觉，好像认真学习也没那么难嘛，而且自己为啥这样背着人？又不是做坏事。 后面张衡索性也不躲了，大大方方地每天认真学习，成绩也越来越好。 其实张衡心中还有个从未告诉过别人的念头，比起当兵，他更想当警察。 家里都知道张衡想高中一毕业就去当兵，所以对学习上也不太在乎。其实不然，张衡是因为知道，当兵，高中毕业就能去报名，体检政审过了就行，但是当警察，那就得考警察学校。 自己成绩又不好，肯定考不上警察学校，讲出来也没办法实现，张衡就将警察梦压在了心底，退一步说想去当兵。 但是之前在海城抓假和尚那次，张衡在派出所，碰到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张衡不知道怎么描述，但是他第一眼看见这个人，心脏就开始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他觉得这人一定不是一般的民警。 甚至张衡的目光太赤裸，男人察觉到了，还回头看了一眼张衡，眼神十分锐利，发现是个小伙子还帮忙抓了骗子，眼神才和善起来。 张衡刚刚被男人盯的那一眼，只有一种感觉，就是在这人面前，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藏不住，这无疑是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想。 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也能成为这样的人，张衡身体里的血液就开始沸腾。 以前张衡觉得就自己这个成绩，肯定是考不上的，但是现在，自己的偶像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张衡突然想试一试。 万一呢？万一自己就考上了呢？是吧！ 所以回来以后，张衡就发奋学习。一开始确实很难，无从下手的感觉，张衡甚至一度沮丧想要放弃。 每当这个时候，张衡就开始想象自己以后穿上警服，惩恶扬善的样子。 中间吃了很多的苦，但是看着自己每次考试的名次都在提升，张衡就觉得一切都值得，觉得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对于儿子的这段心路历程，杨梅可不知道，她看到的就是儿子不知道为啥突然努力了，学习也越来越好了。 至于这会小姑子说要让儿子以后也给自己买金镯子，杨梅还真没期待过。 “你只要能继续这个样子，别泄气，自己有个好前程，我就心满意足了。什么金子银子的，给你未来媳妇买就行了。” “表哥脸红了！”陈一凡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张衡慢慢变红的脸。 “听到要娶媳妇，表哥害羞了！”陈洁也在一旁起哄。 陈静甚至直接猜测，“表哥肯定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所以害羞了！” “嘿！你们这群小鬼！瞎说什么呢！”张衡又羞又恼，什么喜欢的人，他只喜欢当警察好吧！ 可惜他的反驳太无力，甚至脖子耳朵也红了，只要是人，长了个眼睛就能看出来他在不好意思。 “你要是真能因为人家女孩子好好学习，喜欢就喜欢吧，不过现在还是放心底比较好，等高考以后再去表白。”张光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那架势，跟张衡真有什么小心思一样。 “对对对，谈恋爱不影响学习，分手了也影响学习，万一高考前人家小姑娘把你甩了，你都没心思考试，儿子你还是先忍忍吧！” 杨梅仿佛已经看见自家儿子失恋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中都带上了忧虑。 张春华也不嫌乱，还趁机添了一把柴，“加油！高考完就把这姑娘带回来给小姑姑看看！” 张衡这会可真是百口莫辩，只能大声否认：“你们不要瞎说！我没有喜欢的人！再说我就生气了！” 像是怕大家不重视，又说了一句：“我真的要生气了！” 看着跟河豚一样气鼓鼓，又满脸通红的张衡，所有人都笑得开怀，张母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其实大家就是看这孩子天天学习，都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了，故意逗他呢！ 说起来，今年的这个生日，孙辈们都在，虽然今天大闺女不在场，但是前几天也回来住了，也算圆满了。 张母在心中暗暗许愿，希望她的孩子们都平安顺遂，希望自己和老头子长命百岁，希望年年有今日！ 第145章 买房的种子 给张母过完生日后又在娘家住了一天，张春华就带着三个孩子回海城了。 说起来，这还是陈静和陈洁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原本张春华还担心两个侄女不经常坐车，会和陈一凡一样晕车。 那样的话，她一个人要照顾三个孩子，怕是分身乏力。 幸好，陈静和陈洁都没有晕车，两人也十分听话，就是好奇也只是四处望望，张春华去哪里两人就跟到哪里，还能帮着张春华照顾陈一凡。 陈一凡晕车严重，一上车就得睡觉，什么事情都管不了，有时候太难受，还得趴在人腿上睡。 以前一家三口坐车的时候，陈建国负责拿行李，张春华只需要照顾好女儿就行。这次张春华一个人带着陈一凡回来，又要看着行李，又要拖着没精神的女儿，真是把她累得够呛。 这次回去有了陈静和陈洁在一旁忙，张春华顿时轻松许多，没怎么折腾就到海城了。 不过快到家了，陈一凡竟然还吐了。 “这晕车的毛病也不知道像谁，你坐的车可比小静和小洁两个人多多了，怎么还不如人家。” 张春华心疼地帮着陈一凡拍背，又递过去一瓶矿泉水，让她漱漱口。 天气太热，下车以后她想着给孩子们都买根冰棍，结果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吃完没走几步路，就开始蹲路边“哇哇”吐。 陈静和陈洁站在一旁举着伞，帮小姨和表妹挡太阳。 其实打着伞也很热，但是这会正是下午太阳最烈的时候，直接暴露在阳光底下，没一会怕是就会中暑。 “凡凡没事吧？要不我们回刚刚那个小店坐一会。” 陈静有些担忧，她不知道晕车是什么感觉，只是看到这会表妹好像很虚弱的样子，就连嘴唇都白了。 陈一凡终于吐完，漱了口，又喝了点水，才觉得自己舒服了一些。她也没有想到，坐车这一路都没吐，下车了，只是吃了个冰棍竟然还吐了。 看来以后不仅是坐车的时候不能吃东西，下车以后也不能立刻就吃。 “不坐了，赶紧回家吧，外面好热。” 对于表姐的好意，陈一凡心领了，但是这会，她只想赶紧回家然后在床上躺着。陈一凡觉得自己这要是一坐下，可能就不想起来了，还是回家再休息吧。 “这天怎么这么热，一点风都没有！” 张春华烦躁地拿纸扇了几下，都等好久了，依旧没有出租车来，最后等得没有耐心，一行人索性就坐了“摩的”回家。 其实张春华很少在外面坐摩托车，一个是不安全，另一个就是这些骑摩托车的心太黑，漫天要价。 像现在，摩的师傅就跟张春华说，一个人头要15块，小孩子也一样，张春华和师傅讲价，但是对方一分钱都不让，一连找了好几个人，都是这个价。 她们一行四人，就得60块，要知道张春华平时打车回去才20块钱，出租车还不用晒太阳，坐摩托车竟然比打车还贵。 这群人就是瞅准了张春华会妥协，又都串通好了，有恃无恐呢！ 事实确实如此，尽管有怨念，张春华最后还是坐了，四个人分了两辆车回去。 这三伏天，没别的车过来，她又带着三个孩子，女儿晕车还没缓过来，刚刚又吐了，再等下去，她真怕陈一凡会中暑。 该省省该花花，现在也不是省这几十块钱的时候。 到家的时候，张春华掏出钥匙开门，门还完全打开，只是露了一个缝，就有一股冷气扑出来。 显然家中空调已经开好了，不过倒是没看见人。 “肯定是你爸回来开空调了。”张春华说得笃定。 昨天她打过电话，告诉陈建国自己今天会带着孩子们回来，应该是陈建国估摸着他们到的时间，特意提前回来一趟，开了家中的空调。 至于空调是不是陈建国一早出门的时候顺便开的，张春华想都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笑话，她都和陈建国一块过了十几年了，还能不了解陈建国？ 这男人有时候大方的要命，有时候又非常抠门。家里又没人，提前那么久开空调，陈建国怕是要心疼死浪费的电费了。 “来，小姨之前上街给你们俩买的拖鞋，新的，没人穿过。” 张春华将之前准备的拖鞋从鞋柜中拿出来，让两个侄女换上，随后自己才换鞋进屋。 大家进去后，张春华首先环顾四周，不错！自己回去这几天，家里还是干干净净的，和她走时差不多，陈建国没在家乱造。 又看见餐桌上放了个菜罩，张春华打开，里面是四杯已经冲泡好的葛根粉，再上手一摸，不烫，只是略微有些温度。 果然她没猜错，陈建国回来了，估计才走没多久。 “快来一人喝一杯，已经不烫了。”张春华招呼三个孩子来喝，这个天气，喝这个最解暑了。 陈静和陈洁刚刚站在门口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好凉快啊。 家里的新房子，二楼就比一楼热好多，尤其是下午的时候，太阳西晒，楼上炕得跟火炉一样，人都不能在上面待着，只有等入夜之后才稍微好一些。 没想到二叔家在六楼，竟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闷热。 等到二人换了鞋进屋，瞅到了客厅里正在运行，往外吐着冷气的空调，就不奇怪了，原来二叔家装了空调，难怪这么凉快。 陈洁有些羡慕，果然是城里啊，家里竟然都有空调。 在他们村里，可没谁家会舍得装空调，也只有镇上的超市、书店这些地方，夏天才会开空调，可惜他们家离得太远，等闲不会过去。 之前陈洁还非常羡慕她那些家住镇上的同学，她们放暑假可以去书店看书蹭空调。 没想到现在表妹家里就有空调，甚至都不用出门，在家热了随时都能开。 与妹妹对空调的关注不同，陈静第一眼看见的是陈一凡家的装修。 之前陈静也听过爸妈说二叔家的装修好，房子漂亮，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村里不讲究什么设计，建好的新房刷个大白就住进去了，再铺一层瓷砖就是很好的装修了。 甚至还有人直接就住毛坯房，屋内摆的家具，也大多是以前的老家具，从老房子里搬过来，和新房十分不搭。 除了特别富裕的人家装修好一些，以及新婚的夫妻会在婚前再重新粉刷一遍两人的新房，其他的房子大多和陈静家的新房差不多。 之前自家建新房的时候，陈静还十分高兴，终于可以搬进楼房了。这会看见二叔家，陈静就觉得自己家的新房子和这没有办法比。 二叔家完全看不出是二手房，是自己的梦中情房还差不多。 “一定要好好学习，以后也在城里买一个这样的房子。” 陈静在心中暗暗发誓，等自己买了房子，就把爸妈和妹妹都接过来，一家人都住在城里。 只是一眼，这个15岁的姑娘就在心中种下了买房的种子。 第146章 第一天到 羡慕地看着眼前的房子，直到张春华喊他们去喝水，陈静才回过神。 “来啦，小姨！” 不过陈一凡没有动，她一回来就瘫在了沙发上，这会她只想休息，不想喝水。 张春华也不勉强女儿，只是找了个毛巾被，给陈一凡盖了肚子，她怕陈一凡等会睡着了会着凉。 陈一凡原本只想躺一会，结果没想到真睡着了，再次醒来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睡了一觉，人舒服了一些，陈一凡也有力气带着两个姐姐参观自家房子。 “走，我带你们去看看我的房间。” 陈静和陈洁自然很感兴趣，刚刚表妹睡着了，她们也没事做，小姨说要给她们开电视看，但是怕吵醒表妹，姐姐俩拒绝了，只是拿出自己从家带来的书，翻着打发时间。 这会陈一凡终于醒了，还说要带自己参观，本就无聊的陈静和陈洁当然屁颠屁颠地跟在表妹的屁股后头。 张春华见到家里三个孩子相处融洽的场面，很是欣慰。 她记得陈一凡还小的时候，有一年过年，她给陈静和陈洁买衣服，陈一凡还不开心，说妈妈是她一个人的，不能对别人好，张春华哄了好久都没有哄好。 女儿现在终于是长大了啊！ 陈一凡是独生女，这一辈的孩子少，张春华就希望陈一凡可以和陈静、陈洁还有张衡搞好关系。 张春华有哥哥姐姐，张家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又非常好，张春华盼着自己的女儿也可以这样。 她不准备生二胎，女儿和表姐表哥们的关系好，等自己和孩子她爸百年之后，老表们互相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至于陈斌，张春华想都没想。就算陈建党两口子“歹竹出好笋”，有这么一对爸妈，张春华也不愿意自家女儿和陈斌走得太近。 “小静小洁你们跟着凡凡在家玩，我去一趟店里看看。” 让孩子们自己在家，张春华就出门了，她去看看陈建国那边怎么样，不行今天就早点关门，陈静和陈洁第一天到，一家人一块吃个饭。 只不过这从空调房里出来，张春华感觉外面更热了，跟个蒸笼似的。 “来，这就是我的房间了，床有些小，我们三个人睡可能有些挤。”陈一凡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让两个姐姐进去参观。 女孩子的审美总是有些共性的，陈静和陈洁一下子就被这个小房间俘获了，表妹的这个房间真是太棒了。 房间很小，一眼就能望到头，其中又以书架最显目，比起当初刚入住的时候，现在已经满满当当，每一层都塞满了。 “凡凡，你有好多书呀！”陈静被陈一凡的书架惊艳。 “之前的压岁钱都用来买书了，不过现在不怎么买了，都是直接去图书馆借书看，我和你们说，图书馆的书特别多！大人小孩看的都有，回头咱们仨一起去那边看书。” 陈一凡说到图书馆，有些兴奋，恨不得立马就带表姐过去看看。 以前真是她狭隘了，花那么多钱买书，还不如去图书馆，办一张借书证，一次能借好几本，而且那边的氛围还特别好，很多人在那看书学习，陈一凡觉得自己一进去，心就静下来了。 陈静和陈洁自然说好，她们初来乍到，对这边什么都不了解，表妹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看完自己的房间，陈一凡又打开了爸妈的房间，她倒不是要带表姐参观爸妈的房间，主要是那边有一个阳台，张春华在阳台养了好多花，她想带表姐去看花。 “我家每天的淘米水，还有我爸喝的茶叶都会留着浇花，这一片就数我家的阳台最好看！”陈一凡语气中带着自豪。 “你看这个盆，是我去年和我妈逛公园的时候，看见有凋谢了的花结了种子，就捡了一些种子回来，随便撒在花盆里，没想到竟然真的发芽开花了。” 陈一凡指着一盆太阳花说，当时张春华都不相信可以种出来，没想到还真活了，在你这开得很好。 顺着陈一凡指的方向，陈洁凑上去，戳了戳花瓣，“太阳花呀！这个村里好些人家种，有好多颜色，很好看的，能开好久。” 这会太阳还没落下，阳台太热，三人只待了一会就回去了。 怕表姐无聊，陈一凡又把电视打开了，放暑假了，各个电视台都有不少好看的电视剧在放。 老家没有装有线，甚至之前在爷爷奶奶那边住的时候，陈静和陈洁只能看爸妈结婚时候的黑白电视，因为黑白的比较省电。 这会面对一个可以换很多台的大彩电，两人都很兴奋。尤其是陈洁，根本忍不住，嚷嚷着要看湖南卫视。 张春华和陈建国回来的时候，三个孩子正看电视，还笑做了一团。 “有这么好笑么？” 陈建国有些不理解，这个台他从来不看，真是不知道为啥孩子们这么喜欢。 “二叔！” “二叔！” 陈静和陈洁赶紧起身，喊陈建国，分家之后她们就没见过二叔了，原本还怕二叔过得不好，现在看着，感觉二叔倒是比之前更年轻了。 陈建国见到两个孩子很欢喜，以前每年过年还能见着陈静和陈洁，现在也不回去过年了，要不是暑假，都难见到人。 “都长高了，就是瘦了一点，晚上多吃点，在二叔家就跟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这一个月二叔给你们好好补补，长胖几斤再回去。” 今天是陈静和陈洁第一天到，陈建国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迎接两个孩子。 晚上睡觉的时候，因为陈一凡吵着要和表姐们一起睡，张春华和陈建国还将房间的大床让了出来，他们俩去睡陈一凡的小床，换个床单的小事，只要孩子们开心就行。 三姐妹晚上叽叽喳喳说到了半夜，后面还是张春华敲了敲墙，三人才收敛了，慢慢睡去。 第147章 城里的日子 陈静和陈洁就这样在城里住了下来。 张春华是二人小姨，陈建国是她们二叔，都是实在亲戚，不管留在家中的大人是谁，陈静和陈洁都不会感觉不自在，再加上还有一个做什么事情都会带着她们的陈一凡，两人就更适应了。 这一片的街坊邻居们，也都知道了陈家接了两个侄女来这边过暑假，除了最开始见到陈静和陈洁会好奇地打量几眼，后面都很和善，还会和两个孩子打招呼。 每天早上，张春华都会带着三个孩子一起上街买菜，只要谁多看了一眼什么，张春华就买下来。 上次，陈洁路过水果店，跟着陈一凡小声说这个葡萄好大一串，陈洁原以为小姨走在前面，自己声音又小，应该不会被听见。 结果买完菜回来，张春华就在刚刚那个水果店买了两大串葡萄。 其实陈洁真不是嘴馋想吃葡萄，她就是和表妹随口一说，没想到小姨耳朵这么尖，搞得陈洁自这之后，再不敢对吃的发表评论了，生怕小姨又要买回来。 家里冰箱中，水果、冰棒就没有断过，张春华还买了橘子粉回来，每天冲一大壶果汁，放在冰箱冰镇，想什么时候喝都行。 陈静今年初中毕业，陈一凡小学毕业，两人都没有暑假作业，只有陈洁一人需要写暑假作业。 不过陈一凡之前给自己放的假已经结束了，现在每天还是会按照计划，预习初中的知识。 陈静也下决心要好好学习，这会自然也会跟着两个妹妹一块学习，海城这边的教材版本不一样，陈一凡带着她跑了好多家书店，才买到老家版本的教辅书。 张春华和陈建国每次一看到三个孩子凑在一起，认真学习的样子，那真是喘气都不敢太大声。 家里的电视机也没怎么开过，只有吃饭和晚上休息的时候大家才会看一会电视。 就是苦了空调，除了早上那一两个小时，还有晚上一家人吃完饭出门遛弯的时间，可以休息一会，其他时候都要辛勤工作。 张春华抽空给张春丽打了电话，说了两个孩子在自己这边的生活，让她不用担心，孩子们都很好。 陈建军回来，听到妻子说两个女儿在弟弟家，每天都跟着侄女一起学习，干活都更有劲了，之前听到陈静说不读书的时候，那几天真是愁得他觉都睡不好。 这样才对嘛！读书才有出路，孩子们争气，就是身体吃苦，心里也觉得甜。 不仅是大人开心，其实孩子们也很开心，因为今年的暑假，对陈静和陈洁来说，简直就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在老家的时候，她们每天要洗衣服、洗菜、洗碗，这些都是固定的事，跑不掉的。 不下雨的时候，两人还要去山上挖知了花、捡知了壳，积少成多，攒在家中等着货郎来村里收。 山中的蚊子全是些小小的花蚊子，咬人可毒了，穿着长袖长裤，每次还会被咬得一身包。 一个暑假过去，两人加一起能卖个100来块钱，这可是一笔“巨款”，陈静和陈洁每年就指着这时候挣钱，上学的时候买零食吃，根本舍不得放弃。 白天已经这么多事情了，晚上也不能写作业，因为写作业要开灯，开灯就会有亮光，会招来蚊子，要被奶奶骂的。 不过陈静和陈洁心中觉得是奶奶心疼电费，蚊子就是个借口，不然她们房间开灯，怎么就给奶奶房间招来蚊子了？ 至于看电视，那就更不要想了。 每次还没开一会电视，奶奶就要开始骂，“学校到底是教你们读书还是教看电视”“眼睛看瞎掉”“不要你们交电费是吧”。 上学的时候，还能去村里小伙伴家看会电视，现在暑假了，大家都被爸妈接走了，姐妹俩除了在家待着，也没地方可以去。 所以陈静和陈洁都不喜欢暑假。 天热，事情多，没地方玩，要不是两姐妹互相还能做个伴，怕是日子会更难熬。 但是今年，陈静和陈洁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在小姨家，小姨什么事都不让她们做，还天天做好吃的给她们吃，只要一写作业空调肯定就开上了，一点感觉不到热。 表妹还带她们去了好多地方，图书馆、公园、新华书店…… 难怪村里那些玩伴都盼着暑假的到来，原来在城里过暑假是真的很开心。 “想啥呢？” 陈一凡手中拿着笔在陈静面前晃了晃。 “啊？怎么啦，是不是有题目不会？”陈静回神，中断了自己脑子里发散的思维。 陈一凡拿起自己的书，一边偷瞄在厨房的张春华，一边用书挡住自己的嘴，身子歪到陈静边上，非常小声地说：“不是，我是说我们晚上偷偷去买炸鸡腿吃吧。” 家里的饭菜再好吃，这天天吃，也有些腻，但是张春华又不准她们在外面的小摊子买垃圾食品，所以陈一凡就想着趁晚上遛弯的机会，去打打牙祭。 陈静觉得这样不太好，晚上刚吃完饭呢，小姨会生气的，可是上次表妹带自己吃的那个鸡腿又真的很好吃…… 见到陈静在犹豫，陈一凡又开始策反陈洁，最后在两个妹妹的攻略下，陈静终于答应。 小姨，只能对不起你了。 陈一凡吃完碗中的饭，一抹嘴，朝着陈静陈洁使了个眼色，两人也飞快吃完自己的饭。 “爸妈，我们吃完了，先去书店看书啦！”陈一凡丢下一句话，就拽着陈静和陈洁跑了。 “行，路上慢点，早点回来洗澡，不能超过天黑知不知道？” 张春华跟着喊了一声。 “知道啦！” 倒是陈建国有些奇怪，“今天这三个孩子怎么都吃这么少，菜不合口味么？我看她们下午也没吃啥东西啊！” “这都看不出来？你闺女吃腻了家里的饭，想出去偷吃呢，我看八成啊，就是出去吃炸鸡了。” 知女莫若母，张春华对自家女儿太了解了。况且这几个孩子在饭桌上使眼色，真当她没看见啊？ 刚刚陈静和陈洁脸都红了，干坏事根本藏不住，一看就知道是自家那个小馋猫出的主意。 陈建国笑了，还真是孩子啊，然后他又好奇地问张春华：“你不是不让她们去吃么？怎么不拦着？“ “偶尔吃一次也没事，你小时候不馋啊？” 第148章 摆摊 “馋啊！怎么不馋了？我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把家里的糖罐子藏到被窝里，晚上偷偷吃糖，我这牙就是那时候吃坏的，现在都不能舔，一吸气就疼。” 陈建国张开嘴，指着自己里面的一颗蛀牙给张春华看，他感觉这些就像昨天发生的事情，结果已经过去二三十年了。 那个年代没多少吃的，陈家也没有多富裕，陈建国说的糖，可不是奶糖或者水果糖，就是普通的红糖。 换现在的孩子，看都不会看一眼，也根本想不到还会有人直接往嘴里面塞红糖吃。 但几十年前，农村里的红糖可是补身体的宝贝，要是谁家儿媳妇生了孩子，坐月子的时候能每天吃上一碗红糖鸡蛋，谁听了都得说一句这婆家仁义。 陈父一贯来身体就不太好，家里的红糖都是陈母特意留着给陈父喝的，其他人包括陈母自己，都没有这个待遇。 陈建国就记得自己有一阵子，天天晚上偷红糖吃，那时候陈母还疑惑，家里的糖怎么消耗得那么快。 后面发现了是陈建国这么个“大耗子”在偷吃，自然是狠狠打了一顿，后面直接将糖罐锁起来了。 “那你家那时候的条件算是可以啊，还有糖吃，我以前那真是饭都吃不饱，天天吃山芋，吃得我一看见山芋就烧心。” 张春华想到自己小时候的日子，也非常感慨。 那时候的山芋可不像现在这样，还有那么多品种，又甜又糯。 张春华只记得那时候，每次吃山芋她都得放一碗水在边上，吃一口山芋就得喝一口水，不然吞不下去，就这样还会被噎到，脖子都伸老长。 她要是闹脾气说不吃这个，父亲就骂她，说她没小姐的命还得了小姐的病，爱吃吃，不吃就饿着。 谁能想到还有现在的好日子呢？ 陈建国和张春华的感慨陈一凡她们不知道，这会三人正在开心地啃鸡腿呢。 “是不是很好吃？” 陈一凡坐在吊篮上，拿着个鸡腿，辣得直吸气。 这里是一家蛋糕店，也卖一些奶茶和小吃，二楼放了桌子，装修得非常小清新，最边上两张桌子，配的椅子都是吊篮，在附近的小学生和初中生之间非常火，如果在他家买了蛋糕，还可以去三楼的包厢过生日。 店里人很多，要不是陈一凡刚刚眼疾手快，她们都抢不上现在的座位。 陈一凡以前也不知道这家店还有鸡腿卖，她只买过这家店的奶茶和面包，后面还是同学过生日来这边，同学妈妈给她们点了一堆吃的，鸡腿薯条汉堡……什么都有，其他的味道都还行，只有鸡腿让陈一凡咬下的第一口就惊艳到了。 鸡腿提前腌制过，即使是最里面的肉也很入味，还一点都不柴，油炸之后，外皮酥脆，咬一口就爆汁。 在陈一凡心中，这家不出名的小蛋糕店炸的鸡腿，简直完胜各家专做炸鸡生意的知名店铺。 所以表姐来了之后，陈一凡就带着她们来尝了。 “凡凡，要不你下次还是点不辣的吧，原味的也很好吃，你看你辣成什么样了。” 陈洁抽了一张纸巾给陈一凡。 上次陈洁就听了陈一凡的忽悠，点了辣味的，虽然味道确实很好，但是也把她辣惨了，所以这次不管陈一凡怎么说，陈洁都坚持要点原味的。 “就是辣的才好吃呀！”陈一凡接过纸，使劲擤了一下鼻涕。她喜欢这种被辣到流汗的感觉，可惜自己每次一吃辣就控制不住地流鼻涕。 陈静也很赞同，和陈一凡人菜瘾大不同，陈静比较能吃辣，这会她这边桌子上干干净净的，完全不像陈一凡那全是用过的餐巾纸。 “这家店生意真好。” 看见又上来了一波人，陈静感叹道。 从她们坐下到现在，已经有两拨人拎着蛋糕去三楼包厢了，她们在的二楼也基本坐满了。 因为陈静她们的位置靠边，可以看见楼下的场景，陈静还看见了有很多人直接买了东西带走的，这一天得赚多少钱呀！ 陈一凡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家店味道好，在学生里面挺出名的，大家都愿意来这边过生日。以前周末的时候他家的生意就挺好的，现在暑假大家都放假了，人就更多了。” 听到这里，陈洁有些好奇地问陈一凡：“城里的学生都这么有钱的么？我看这边的东西还挺贵，我们在家买辣条一袋才五毛钱，要是钱不够，还有一根一根卖的辣条，一毛钱能买两根。” 像这会三人手中的鸡腿，一个就要5块钱，虽然鸡腿很大，但是陈洁还是觉得好贵，偶尔来吃一顿还行，要是经常来，肯定是负担不起的。 陈一凡想了想，斟酌着回答陈洁的话，“城里的条件肯定比老家那边好一些，不过倒也不是每家都有钱，主要是这边几乎家家都是一个孩子，对孩子很宝贵，零花钱压岁钱这些都挺舍得给的。” 陈洁表示理解，像她们那，一个孩子的有，但是几乎全是独生子，如果头胎生了女儿的，基本上都会生二胎，像陈建国家这么多年只有陈一凡一个女儿的，才会显得另类。甚至陈洁还有同学家中有三个孩子呢！ “反正学生的钱都很好挣的，特别是卖吃的，只要味道好，总会有人捧场。没看新闻上说，还有人靠着卖吃食的小摊子买了几套房……” 陈一凡说着说着就一顿。 这好像是她后世看过的新闻，现在应该还没有，而且，陈一凡觉得自己知道要怎么帮大伯家了。 “姐，要不你跟大伯说，让他来这边摆摊吧！” 陈一凡抓住陈静的手，有些激动地说。 第149章 说服表姐 陈一凡觉得自己之前真是狭隘了，自家的卤味生意确实需要手艺，一般人很难做好，资金投入也比较大，但是那种路边的小摊，对手艺的要求就宽松多了啊！需要的本钱也不多。 大伯只需要买一个三轮车，改装一下，就能营业做生意了，既简单，成本又比较低。 后面如果生意好，挣得钱多了，再盘一个店铺，慢慢做大，自己爸妈最开始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嘛！等以后十几年过去，就是口碑老店了。 至于做什么生意？ 陈一凡想到自己上大学时候学校后面的那条美食街，一到晚上天黑，那些摊主就骑着改装过的车过来，炸串、鸡蛋灌饼、韭菜盒子、狼牙土豆、杂粮煎饼……让人眼花缭乱，可以选择的太多了！ “真的，姐，我和你说，你别看这种只是一个小摊子，但是可挣钱了呢！都有人靠着卖狼牙土豆和铁板豆腐给孩子买房结婚了。” 这话可不是陈一凡瞎吹的，上辈子陈一凡就亲耳听见学校后面，摆摊卖狼牙土豆和铁板豆腐的阿姨说她已经卖了十几年，靠着这个小摊子养活一家人，还给儿子买了新房娶了媳妇。 足以可见这些小生意还是很挣钱的。 可惜与陈一凡的兴奋不同，陈静和陈洁都觉得表妹的想法有些天马行空，不太靠谱。 这种小生意有人做，肯定是赚钱的，但是养活一家人还有买房，怕是夸大其词了，房子那是能随便就买的？ 陈静之前帮着张春华买过早饭，一个葱油饼才卖一块钱，加一个火腿肠也才一块五，这还是没有去掉成本的价格，如果减去原材料的钱，利润估计就剩下几毛钱了。 虽然不知道爸爸现在每个月能挣多少钱，但是下半年妈妈就要回家不上班了，要是爸爸真来摆摊，陈静觉得摆摊的收入应该不够养活他们一家四口。 不过表妹也是出于好意，为自家考虑，陈静怕直接拒绝会打击表妹的积极性，只能委婉地表示不认同，“下半年我妈就回老家了，我爸应该没办法到这边来。” 听到陈静地话，陈一凡有些疑惑，摆摊一个人就够了呀，又不需要两个人做，为啥姨妈不在，大伯就不能来了？ 难道陈静理解错了自己的话，觉得和自家的铺子一样，需要两个人才行？ 于是陈一凡又仔细解释给陈静听，“姐，我说的那种摊子比较小，东西都能放在三轮车上，大伯一个人就能搞定，不是我家那种，不需要姨妈在边上帮忙的。” 见表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陈静只能无奈挑明，“我爸一个人挣钱，他在工地上干了好多年了，已经熟悉了那边，肯定不会过来的。而且我爸挣的钱得给全家花，摆摊的收入太不稳定了，万一挣不到钱，家里就没饭吃了。” 陈一凡明白了，陈静这是不相信自己口中的摆摊真得能这么赚钱，陈一凡的目光再转到旁边的陈洁，见陈洁也是如此。 不过要想让陈一凡就这么放弃，那是不可能的，笑话，如果连陈静和陈洁都不能说服，那她还怎么说服大伯和姨妈？ 深吸一口气，陈一凡开始反驳陈静刚刚的话。 “就是因为后面大伯要一个人挣钱，才更需要换一份工作啊。你看，以前大伯和姨妈两个人挣钱，现在少了一个人，少了一份收入，是不是家里的钱就少了？要想维持家里的收支平衡，只有两个办法，开源或者节流。节流就别想了，后面你们都上高中以后，花销只会更多，所以只能想办法开源，挣更多的钱。不然这家庭收入在减少，花销却在增加，长久下去肯定会入不敷出的！” 听到陈一凡的这些话，陈静和陈洁都沉默了，心中很不是滋味，她们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甚至陈静都想去劝劝爸妈，去和爷爷奶奶认个错算，这样妈妈就可以继续工作了。 装作没注意到陈静和陈洁的神伤，陈一凡继续说着。 “我们小孩子都能想到的事情，大伯和姨妈肯定也知道，但是他们还是要这样做，那肯定是想好了出路，大伯也有把握自己可以养活一家人。如果大伯不换工作，继续在工地上干，要想挣更多的钱，是不是就要更卖力？如果以前一天工作8个小时，那以后是不是就会干10个小时、12个小时？甚至更多的时间呢？” 其实陈一凡也不知道，她说的这些话也都只是自己的猜测，但却成功让陈静和陈洁都变了脸色。 “姐！不能让爸这样干下去！”陈洁焦急地看向自己姐姐，她宁愿在家吃糠咽菜，放学以后出去捡破烂，也不想让爸爸这么不要命地挣钱。 陈静虽然是姐姐，但也才15岁， 这会心中很着急，却又想不到解决的办法。而且，最要命的是，陈静明白，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表妹刚刚说的那些，怕是真会变成现实。 要不，自己还是去打工？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陈静又很快否决了，之前是她不懂事又听信了三婶的忽悠，单说爸妈为了这事还特意请假回来了，钱也交出去了，陈静就不可能再旧事重提。 况且，现在的陈静是真得很想学习。 难不成真的只能像表妹说的那样，让爸爸来海城摆摊？可是这样做真的靠谱么…… 第150章 用事实说话 陈一凡之前说了那么多，其中有些话都是在揭大伯家的老底，为的就是拉拢陈静和陈洁，她们才是大伯的亲女儿，在大伯那边说的话肯定比自己这个隔房的侄女来得有分量。 要是陈一凡冒然去怂恿大伯辞职摆摊，不仅大伯会当自己的话当作玩笑，听着乐一乐，自家爸妈可能还会为此教训自己一顿。 现在两个姐姐的态度有所松动，陈一凡再接再厉，继续劝说。 “我知道，你们肯定觉得我说的摆摊这个法子不靠谱，担心赚不到这么多钱。要不这样吧，咱们从明天开始，就找个摊子轮番蹲点，看看人家一天到底能卖出去多少，然后再回家自己实验一下，计算一下成本。这样得出的利润，就算不是准确的数值，也差不了多少。” 陈一凡说了自己的提议，既然陈静和陈洁不相信，那就用事实说话好了，况且这样一来，有了直观的数据，后面给大人看，也更有说服力，免得他们认为是小孩子瞎胡闹。 “这个好！我们历史书上都说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第一标准，我们多观察几天，得到的数据也更准确一些。” 表妹说得言之凿凿，陈洁其实之前就已经有些信了，但是这个事情太大，她不敢草率。这会听到表妹说得这个法子，陈洁觉得很好。 陈静也赞同，与其她们在这边盲目猜测别人赚不赚钱，争不出个对错，还不如自己亲自去观察。 不过这怎么蹲点倒也是个麻烦事呢。 “要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目标就太大了，人家说不得还要觉得我们不怀好意，看我们人小就给赶走了，不如分开，早晨和上午我跟小静一起盯着，下午和晚上我和凡凡一起盯着。” 如果让妹妹们自己出门，陈静有些担忧，还是两个人一起有个伴。 “姐，这样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和你换换吧！”陈洁提议。 至于小表妹陈一凡，陈静和陈洁都不想让她太累。 “先不管这些，我们得弄清楚人家的出摊时间，然后再分配，不然没人在那干等着也白费劲。”陈一凡赶紧开口，不然她怕待会陈静和陈洁要为了谁多出点力拉扯起来。 “这个急不来，一时半会也搞不好，现在赶紧给鸡腿吃完，然后出去散散味道，不然等会回家我妈肯定要闻出来的。” 对于偷吃这方面，陈一凡已经轻车熟路，就连吃完要散味道都考虑到了。 没办法，张春华鼻子贼灵敏，曾经有一次，陈一凡在房间偷吃辣条，大冬天的，她愣是开了一晚上的窗户透气，结果第二天张春华一打开房门，第一句话就是“你偷吃辣条了”。 所以现在陈一凡可不敢直接就这么回去，肯定会被抓包的。 因为确实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事情，陈静和陈洁也就不再纠结，三人将点的鸡腿和其他小食快速吃完，嘴巴手指都擦干净，就离开了。 后面三人又在外头晃了好一会，互相闻着身上没什么味道了，才赶在天黑前回了家中。 “回来了啊！” 张春华和陈建国这会已经洗好了澡，换上了睡衣，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现在家里人多，要是全部挤到一块，都在睡觉之前洗澡，还得排队。所以为了错开洗澡时间，大家也都默认了，只要一吃完晚饭，看见卫生间是空的没有人，就自觉地去洗澡。 趁着几个孩子出门的时间，张春华和陈建国就赶紧把澡洗好了。 “嗯，妈，我先去洗澡，太热了，身上全是汗。” 眼见着张春华的鼻子吸了吸，陈一凡赶紧溜进门从阳台拿了自己的睡衣和毛巾就往卫生间跑。 虽然已经散过味道了，但是陈一凡还是害怕自家妈妈会闻出啥，所以这会赶紧先溜了。 陈一凡就不信了，等她刷过牙洗完澡，身上还能有什么味道。 对于陈一凡这种没义气的行为，陈静和陈洁十分谴责，表妹跑了，这不就剩她们两个人面对小姨嘛！ 好在，张春华除了最开始吸了吸鼻子的行为，后面倒是没有其他的动作，也没说什么。 总算是混过去了！ 陈静和陈洁对视一眼，见对方的眼中也都是如释重负。 那会表妹说小姨鼻子尖，要在外头多吹一会风，她们还不当回事，现在看来可多亏了表妹的小机灵，不然就露馅儿了。 刚刚姐妹俩是真怕小姨嘴里突然冒出来一句“你们身上是什么味道”，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可真是…… 陈静决定下次再不听表妹的忽悠了，鸡腿好吃，但是心里难熬啊！ 张春华倒是一如平常，只是让陈静和陈洁去阳台把自己的衣服拿下来，不然等会洗澡的时候再收穿着身上会烫。 趁着这俩孩子不在边上，陈建国小声地和张春华说话，“你看你给这几个孩子吓得，不就是出去吃点东西嘛，一个个生怕给你闻出来找她们麻烦。” 张春华瞪了陈建国一眼，她什么时候不让孩子出去吃了，只是外面那些都是垃圾食品，要少吃一点。像今天，她不就装作不知道，什么都没说嘛！ 也不知道这几个孩子干啥要这么做贼心虚，尤其是两个侄女，生怕自己看不出来似的。 “闭嘴吧你！” 张春华小声地骂了陈建国一句，就他会当好人。 后面陈静和陈洁回来了，两人也就不再说了，既然孩子要瞒着他们，那就让她们瞒着吧！ 孩子们偷吃的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嘴硬心软的张春华，第二天早上上街买菜的时候，还是买了不少鸡中翅和鸡翅根，中午就做了整整两大盘炸鸡翅和炸鸡腿。 不就是炸鸡嘛，她也会！ 等到陈一凡洗完澡出来，陈静和陈洁也挨个进去洗了。 张春华还劝她们等一会，现在不是冬天，卫生间里面又没有空调，刚用完的浴室全是热气。 不过陈静和陈洁都说没事，飞快地冲完了一个澡，随后三个小姐妹就钻进了陈一凡的小房间。 她们要商量后面的计划呢，甚至为了防止外面的陈建国和张春华听见，三人还特意关上了房间门。 “这三个孩子又干啥呢？怎么还把门给关上了，不热啊！” 陈建国有些不理解，刚洗完澡，在外面吹吹空调，看看电视多舒服，非要跑到房间里受罪。 晚上只有临近睡觉的时候，陈家的两个房间门才会打开，让冷气进去，平时白天的时候，大家都是在客厅活动的。 这会小房间里没冷气，怕是特别得热。 “算了，不管她们，不知道在搞什么，等会热了自然就出来了。”张春华以前还会管着陈一凡，现在孩子越长大越懂事，她基本上都是放养了。 几个孩子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有不想让大人知道的小秘密也正常。 第151章 计划通 外面陈建国还在担心孩子们会不会热，房间里，陈一凡三人却根本不在乎这个，也无暇顾及，她们接下来可要商量大事呢！ 首先，就得确定一下观察的样本。这边的小摊小贩的其实挺多的，但是要离家近，又有说服力，还是得好好挑选一番。 经过三人的谈论，暂时定了三个摊子作为观察对象：一个是陈静之前去买过早餐的那家葱油饼摊子，另一个是专门卖铁板里脊肉的摊子，最后一个是烤羊肉串的摊子。 这三家摊子每次的交易金额大概对应低、中、高三个档次，在附近的摊贩中比较具有代表性。 葱油饼摊位通常是早晨和下午出摊，主要做早餐的生意。傍晚的生意没早上那么好。只是会有一些学生放学以及上班族下班后买一个填填肚子，所以摆摊的阿姨天黑以后就会收摊回家。 铁板里脊和羊肉串则不同，这两个摊子都是只有傍晚以后才会出现，毕竟不是葱油饼那样的主食，这种刺激性的味道，越到晚上才越会让人嘴馋。 陈一凡以前也没有特意关注过这些，只知道卖羊肉串的那个大叔，大概是自己放学的时候出摊，具体的时间也不确定。 因此，三姐妹明天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搞清楚这三家摊子的出摊时间。好巧，她们也是三个人，一人搞定一个摊位，刚刚好。 趁着还没分配任务，陈一凡弱弱地举起自己的右手：“我早上起不来这么早，我可能与葱油饼无缘了，只能在里脊肉和羊肉串的摊子里面选一个。” 其实陈一凡每天起来得也不算很晚，像现在暑假，她就七点多起床。但是早餐摊出摊早呀，可能五六点就要去盯着了。 经过了一次次滑铁卢之后，陈一凡对自己也有了清醒的认知，五点起床是不可能起的，这辈子不可能五点起床的。 对于陈一凡的话，陈静和陈洁根本不觉得意外。 因为她们来了这么些天，陈一凡每天都叫嚣着明天要早起，说要赶在出太阳之前去公园晨跑锻炼身体。 刚开始陈静和陈洁还当真了，早上见陈一凡没起床还会去喊陈一凡。后面陈一凡天天耍赖不起来，还会狡辩说人在睡觉之前说的话是不能信的。 两人也就知道了自己这个表妹是个起床困难户。 所以这会，就是陈一凡不说，陈静二人也没准备把葱油饼摊子安排给她们这个早上爱睡懒觉的表妹。 由于平时多是陈静去帮张春华买早餐，而且她觉得自己是姐姐，年龄最大，葱油饼摊子这个早晚都要盯着的辛苦活自然得自己来。 剩下的两个摊子，陈一凡被安排了铁板里脊，陈洁则是管羊肉串。 商量好了各自的任务后，三人又接着讨论该如何统计。 考虑到人流量是一阵一整的，如果直接简单地计数，很可能导致最后的结果混乱不堪，三人最终决定还是采用最传统的办法——画“正”字。 卖出去一份就写一笔，也不需要记前面的数字，方便快捷，还不容易出错。 陈一凡的任务相对来说是最简单的，她只需要统计里脊肉这一种食材。 陈静需要统计的类别多一些，葱油饼、鸡蛋、火腿肠，她都得记录。 最难的任务其实是陈洁的活，虽然挂的摊位招牌是“新疆羊肉串”，但是实际上，摊子卖的却不仅仅是羊肉串这一种，要是去认真数一数，烤炉前的桌子上摆出来的食材怕是有几十种。 显然，要想一样一样准确记录肯定是不现实的。陈洁又不是站在人家摊子旁边一直盯着，她离摊位还有些距离，根本不可能分清楚每次客人都选了什么食材。 最后还是陈一凡建议直接分为三大类，肉串、素菜和其他，到时候算成本的时候，估摸一个平均价格。 这样虽说不如一样一样统计来得精确，存在一些误差，但是能给陈洁省下很多时间和精力，陈静和陈洁都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事情商量好后，陈一凡又从抽屉最里面掏出来三本小巧玲珑、可以直接塞到口袋里的笔记本，这还是陈一凡之前在书店里看到本子好看，冲动之下买回来的。 不过因为本子太小了，从买回来就不知道要记什么，这次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场。 “差不多就这样了，你们还有什么考虑的么？”陈一凡看着两个姐姐问道。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的话，她们就赶紧出去了，这房间太闷热，开了风扇都不好使，根本比不上外边的空调。 陈静和陈洁纷纷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其他意见，表妹的安排已经很详细了，她们觉得这样就非常周到。 按照常理来说，陈一凡年纪最小，应该是她听两个姐姐的话，但这会，陈一凡却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主导地位。 对于陈一凡的主导，陈静和陈洁一点异议都没有，甚至还有一些钦佩，两人都在心底认为表妹不愧是城里长大的，做事情就是有章程，见识也比她们广很多。 还有表妹的二胡老师家的外孙子，看着也很沉稳，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的调皮。 陈洁记得自己初一的时候，她们班级的男生下课还会趴在地上打弹珠，后面班主任开班会还批评了，说大家是初中生了，不能干这种小学一二年级孩子干的事情，这之后才没人在学校玩弹珠。 果然这大城市长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小小年纪都这么厉害。 事实上，这真是陈静和陈洁误会了，陈一凡那是披着小孩子的外皮，内里是成年人的灵魂，戚洲禾则是单纯的话不多，看着可不就是沉稳了嘛！ 要是陈静和陈洁再多接触一些别的城里孩子，或许她们就不会有这种滤镜了。 大家都没有想要补充的了，正好外面张春华也在喊她们出去吃西瓜，三人也就顺势结束了今晚的讨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事情都商量好了，还是因为刚刚在房间待着太热了，陈一凡这会只觉得吃到嘴里的西瓜格外甜。 自家越来越富裕，日子也越过越好，再让陈一凡眼睁睁看着大伯一家过苦日子，陈一凡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不说后续发展如何，至少现在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而且也有了两个姐姐的加盟，陈一凡的心情自然很好。 等到后面大伯家的生意做起来，走上正轨，就让大伯也在海城买房子定居下来，这样她们家在海城也有亲戚了。 天高皇帝远，老家的爷爷奶奶就算想来找麻烦，也需要掂量掂量自己这么大年纪能不能跑得动。 不过这要是大姨一家来海城了，那岂不是老家只剩大舅一家了？ 要不回头自己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让大舅家也搬来海城，三个孩子都在这边，到时候外公外婆想住谁家就住谁家，或者三家轮流来，一家住几个月也行…… 明明自家大伯是否会来海城发展还是个未知数呢，陈一凡却已经联想到很久之后，事情没落实，不代表不能展望未来（做梦）嘛！ 人生当然还是得有点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次日一早，陈一凡还在睡梦中的时候，陈静就出门去“偶遇”葱油饼摊子了。 她的借口是说自己要去晨跑，加上陈静平时本来起得就挺早的，张春华也没怀疑，只是让陈静注意安全，太阳出来了就赶紧回来。 昨晚定的是早上五点半的闹钟，加上起来洗漱收拾以及出门走路的时间，等陈静走到葱油饼摊子的时候，时间差不多到了六点。 还真巧，卖葱油饼的阿姨也才刚到没多久。 “小姑娘，是不是要买饼呀？阿姨给你现做，很快的。” 陈静之前来这边买过早餐，阿姨对她还有些印象，这会只以为陈静也是要来买饼的。 车子才推过来没多久，油都没热，阿姨怕错过这一单生意，忙安抚陈静，让她稍微等一会，用不了多少时间。 其实陈静原本的打算是等会回家的时候再带几个饼回去，不过阿姨误会了，陈静索性也就将错就错。 正好这会摊子前也没其他的客人，还能和阿姨打听打听一些信息。 想明白了，陈静也就上前了，“阿姨，给我来一个葱油饼，加一个火腿肠。” “行，我现在就给你做，要甜酱还是辣酱？”阿姨笑容不变，并没有因为陈静只要一个饼就变脸色。 “都来点，甜辣味。” “好嘞！” 趁着阿姨撑面团的时候，陈静假装随意地搭话，“阿姨，您这每天都是这个点来摆摊么？” “对啊，夏天基本都是这个时候，冬天晚一点，差不多得要六点半，冬天大家起得也晚，来早了也是吹冷风，卖不出去几个饼。” 阿姨一边熟练地用擀面杖擀着面团，一边回着陈静的话。 “那也还行啊，我以为早餐店都是半夜两三点就得起床呢！”说实话，陈静出门的时候还怕自己来晚了，没想到阿姨竟然也才来摆摊。 听到陈静这话，阿姨就笑了，“你们小孩子不懂，你别看我六点多才出摊，我四点就起来了，早上在家得和面、揉面、醒面，你看我这葱花，绿油油的，都是早上才切好的，新鲜着呢！” 虽然在说话，但是阿姨手上的动作也没慢下来，三两下擀好一个饼就下油锅煎了，还顺便推销了一下自家的食材新鲜。 阿姨说的倒也是实话，果然要想挣钱，都不容易，不过陈静还是有些不明白。 “我看我们小区那些爷爷奶奶，每天都起得可早了呢，五点多就在打太极了，您这六点多才出门，不会错过生意了嘛？” 对于陈静的这些问题，阿姨也只当是小姑娘好奇，都耐心地都回答了：“我这主要是做学生和上班族的生意的，还有一些人上街买菜的时候，顺便带几个回去给家里人当早点吃，老人买的不多。” 饼煎好了，阿姨用夹子夹出来，控了一会油，先刷上一层甜面酱，再浅浅涂了点辣椒酱，将火腿肠放进饼中间，包进油纸袋子中，递给陈静。 “给，小姑娘你的饼，饼一块钱，加火腿肠五毛，一共一块五。” 陈静将钱递给阿姨，也不好意思再逗留，拿到自己的饼就走了。 阿姨选择摆摊的地点是一个十字路口这，其中有一个口子会通向菜市场，人流量还是可以的。 找了一个让自己不会那么显眼，又能看清楚阿姨摊子的地方，陈静掏出自己出门前揣在兜里的本子和笔，准备开工。 在开始干活之前，陈静还是决定要将刚刚买的饼给吃掉，这个葱香味太霸道了，比起之前那几次带回去以后捂软了的，刚出锅的饼吃着还有些脆，味道更好。 吃完了饼又擦干净手，陈静在本子上的葱油饼和火腿肠后面画了一笔，这是自己刚刚买的。 这会摊子前面依旧没有客人，不过陈静走了之后，阿姨也没闲着，她需要提前做好一些，好让那些赶时间的客人一来就有现成的饼可以拿着带走。 陈静吃完一个饼的时间，阿姨前面已经放了两三张做好的饼了，锅里也有好几个。 差不多从六点半开始，阿姨摊子前面的人开始多起来了，等到七点之后，生意就更好了，陈静都有些来不及记。 “1，2，3，4，5 。” 陈静目不转睛地盯着，见阿姨数了五张饼装好递给客户，赶紧在本子上写了一个“正”字。 这会正是大家早上出门买菜的高峰期，陈静这一会的功夫，已经写下一排的“正”字了。 一直待到八点多，陈静知道再不回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本来也不指望一天就弄完，慢慢来好了。 收了本子和笔，陈静又去早餐铺买了些包子油条，她今早已经买过一次葱油饼了，不好意思再去一次。 等到家的时候，刚好八点半，张春华还说她回来太晚了，以后不用跑那么久，陈静也只能应是。 陈一凡这会也起来了，正背对着张春华冲着陈静挤眉弄眼呢，看到陈静在桌底下偷偷比了一个“ok”的手势，陈一凡就放心了。 不错，出师顺利！ 第152章 让人惊讶的数字 吃完早饭，面对张春华照例让她们跟着一起去买菜的邀请，三人这次一致都选择了拒绝。 “妈，我不想动，你自己去吧，我不挑，你你买啥我都喜欢吃。”陈一凡对着自家妈妈笑得谄媚。 “小姨，我今天跑步有点累，就不和你一起去了。”陈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我也想休息一天。”陈洁支支吾吾，到底也还是拒绝了张春华。 行吧，既然三个孩子都这么说了，张春华哪里还能勉强？ 张春华只以为这三个孩子天天跟她一块买菜买厌了，毕竟小孩子嘛，都是三分钟热度，买菜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去多了肯定觉得没意思。 别说孩子了，就是张春华自己都很烦，天天都得买菜，有时候菜市场来回转两圈了手上还是空着的，根本不知道吃啥好。 出门之前问陈建国和几个孩子要吃什么，都说随便，然后等她菜买回来了，陈建国又说她怎么买来买去就买这几样菜，也要换换花样。 每次一听到这话，张春华就想把菜篮子甩到陈建国脸上，这么会说，明天自己去菜市场买菜好了，她保证陈建国买回来什么她就烧什么吃，一句话都不说。 可惜陈建国上午要忙店里的事情，也没时间去买菜。所以啊，这烦归烦，买菜的任务还是只能落到张春华身上。 等到张春华一走，家里的大门被带上，陈一凡和陈洁就急切地催着陈静说她今天早上的成果。 将记录的本子推到两个妹妹面前，陈静让她们打开自己看数据，“你们一定不敢相信，没想到一个小摊子，一早上竟然卖了那么多，我走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在等着呢！要不是怕小姨担心，我都想再待一段时间。 ” 说实话，这要要不是陈静自己亲眼看到又如实记录下来的，陈静也不会相信这种街边摊子的小生意竟然会这么好。 尽管陈静已经给两个妹妹提前剧透了一些，当陈一凡翻开本子，她和陈洁仍就被本子上一整面的“正”字惊讶到，“这么多？！” “对，实际卖出去的数量比我记录下来的数只多不少。”陈静说得十分肯定。 她虽然离了有一些距离，但是都是盯着阿姨的手看，阿姨拿了几个饼给顾客包起来，她就记几个。 中途阿姨生意好来买得人很多的时候，陈静有些手忙脚乱，数不过来，可能还漏记了，但是绝不会多记。 陈一凡又往后翻了翻，看到后面竟然还有两页纸上写了字，不禁感叹道：“这生意也太好了吧！” 从文具袋中拿出一个铅笔，陈一凡用笔一个一个地点着陈静写下的“正”字开始数，陈静和陈洁也在边上看着帮着记，三双眼睛，根本不会出错。 “1，2，3……31，32，33 。一共是33个‘正’字，33乘以5就是165个， 饼卖了165个。” 随着陈一凡说出最后的数字，陈洁已经忍不住问陈静了，“姐，你到底几点出门的？真的就记录了两个小时么？” “我都问过阿姨了，冬天的时候她六点半开始出摊，现在是夏天，要早半个小时，六点开始摆摊。我差不多也是六点出门的，到那的时候，阿姨才把油倒进锅中，油都没热，我是她今天的第一个客人。后面我八点一刻就到家了，这样一算，不就是两个小时？” 其实陈洁不敢相信的不是陈静出去了两个小时，而是摆摊才两个小时竟然就卖出去这么多饼，所以才会发出质疑。 没有理会两个姐姐，陈一凡又继续翻页，后面是记录鸡蛋和火腿肠的那两张纸，因为是选加项，数量要少一些，最后统计出来鸡蛋是53，火腿肠则是70 。 “一个葱油饼是一块钱，鸡蛋也是一块钱，火腿肠五毛，所以在今天六点到八点的这两个小时内，阿姨的收入合计是253元。” 一边说着，陈一凡一边在本子后面写上一个总计253元。 其实她倒是没有太惊讶，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要想挣大钱，还得是自己做生意，单靠上班那点工资，大概率是富不了的。 不过对比陈一凡见过世面后的无波无澜，第一次接触到生意这块的陈静和陈洁，显然已经激动万分了，尤其是陈洁，眼睛都瞪圆了。 “才两个小时就能挣253，那岂不是说，一天摆摊6个小时，就有750块钱，一个月30天，天呐，两万多块钱！”说到最后，陈洁的声音都不受控制地大了起来。 陈一凡摇头，她不赞同刚刚陈洁的话。 “像葱油饼这样的摊子，本来主要做的就是早餐生意，早餐的生意肯定是一天当中最好的，晚上再出摊卖出去的饼一定没有早上多。况且七点到八点这段时间，不管是专门去买早饭还是上街买菜给家里人带个早饭，都是人最多的时候。实际的钱肯定不会有你刚刚算得那么多。” 听到陈一凡的这段话，陈静又回想了一下今天早上的情况，确实是如此。 “凡凡说的是对的，早上我第一个买完饼，摊子那边好一会都没人去，后面陆续来生意了，也就零星几个人过去，确实是七点钟之后人才多起来的。大概七点半左右，人是最多的，都得排队。后面我走的时候生意也还行，但是能看出来人已经在慢慢减少。” 听到这，陈洁刚刚被大数额钱冲击到的脑子才稍微冷静下来，是她想得简单了，姐姐和表妹说的才是正确的。 “果然是我单纯了，我就看到卖了这么多钱，都没考虑其他。”陈洁有些不好意，表妹都能想到的事情，自己这个姐姐竟然没注意。 陈静合上本子说道：“今天早上就先这样吧，等傍晚的时候我再去看看，然后明天我就不那么早出门了，八点再去，算算上午八点以后的生意，今天加明天，就能统计出来摆摊卖葱油饼一天完整的营业额了。” 不得不说，早上的这个金额给了大家很大的信心，更何况，葱油饼可还是她们选的三个摊子中间价格最亲民的呢，这样都能营收这么多，那其他两个摊子的钱只怕是更多。 现在还不知道成本，如果按照10个点的利润来算，一个月也能挣个一两千块钱，在陈静和陈洁看来，这个钱已经很多了。 万一这生意还不止10个点的利润呢…… 事实摆在眼前，陈静和陈洁现在是彻底相信了之前表妹说的那些话了，接下来，她们只需要把最后的数据统计出来，然后用这个数据来说服爸妈就行了。 比起陈一凡，陈静和陈洁才是真正的十几岁的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觉得自己长大了，但是家长却还是把她们当作小孩，所以总是迫切地想要得到家长的认可，证明自己已经长大。 陈静和陈洁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等到她们最后把所有的数据摆到爸妈面前，再有理有据地阐述自己这段时间的发现，看爸妈还敢不敢再说她们是小孩。 一想到这个场景，陈静和陈洁只觉得内心火热，她们正在默默干着一番大事业，只等最后成功了惊艳众人。 “这菜市场是真没有什么菜好买，我看排骨还不错，就买了一些回来，中午和冬瓜一起炖个汤喝，夏天多吃点冬瓜对身体好。” 想讲的事情讲完了，之前上街买菜的张春华也刚好回来了，一进门就给大家说她买了些什么菜。 等到张春华换好鞋进门，看见孩子们围在一块，桌子上只摆了一个小本子和一根铅笔，觉得有些奇怪，这是又搞什么呢？ 不怪张春华会这么想，实在是家里这三个孩子最近都神神秘秘，经常背着自己和陈建国偷偷讲话，感觉不知道藏了什么秘密。 但是你要说她们长大了吧，又还爱玩一些幼稚的游戏。 上次张春华就看见几人在玩“东南西北”的游戏，张春华就是多看了几眼，想知道这几人在干嘛。 结果陈一凡就非要张春华也加入进来，让张春华随便选个方位和数字，手中的纸叠的道具鼓捣几下，最后算出来张春华是皇后…… 所以这会张春华以为几个孩子又在搞得什么新游戏，生怕自己多嘴以后女儿又要拉她一起玩，最后算出来她是皇后或者公主，张春华只当没看见，问都不问。 “冬瓜？妈妈我想吃南瓜了，就是那种老南瓜，用油炒了之后下面条吃。” 听到张春华说冬瓜，陈一凡突然就想到以前吃到的老南瓜了，又面又甜，放在面条里面，再加点猪油、盐和葱花，咸甜交织在一块，非常好吃。 不过南瓜没吃到，陈一凡先吃到了来自自家老母亲的“板栗”。 “我说冬瓜你说南瓜，你看我像不像南瓜？要不要再给你来个西瓜和北瓜啊？”张春华两个指头并在一块，敲了一下自家女儿的头。 她走之前让这孩子跟自己一块去买菜，又说不去，问想吃什么菜也说没有，现在她已经买回来冬瓜了，竟然说想吃老南瓜，自家小鬼怎么这么难搞，跟她爸爸一个德行，真是上辈子欠了这父女俩！ 因着张春华收了力气，陈一凡倒是也不觉得疼，反而嬉皮笑脸地蹭着张春华。 “妈～你看你就瞎说，这世界上哪里有北瓜呀！我又不是说现在就要吃，南瓜明天买就是了，行不行啊妈妈？妈妈～我的好妈妈～” 手臂被陈一凡拽着，张春华被摇得手上的菜都要掉了。 “行行行，给你买！明天给你买！你可真是个小祖宗，一天到晚就是妈妈妈的，都要被你烦死了！” 虽然嘴上说是这么说的，但是很明显，大家都看得出来，对于陈一凡这一套，张春华还是十分受用的。 甩开自家这个粘人精以后，张春华又问起陈静和陈洁，两个孩子住在她家，可不能厚此薄彼。 “小静和小洁，你们俩有什么想吃的菜也报给我，小姨明天一起去买回来。” 陈静和陈洁都说随便，她们吃啥都行，不过张春华不依，让她们一定得说一个菜出来，还说等下午她们二叔回来也得说一个菜。 没办法，陈静最后报了一个毛豆，陈洁则选了空心菜。 见三个孩子说的都是素菜，张春华又问大家肉菜想吃什么。 陈静和陈洁确实是不挑食，在这边这么长时间，从来都是张春华和陈建国做啥就吃啥。 一家人当中，还是要数陈一凡最挑嘴，吃鸡的时候只吃鸡翅膀和鸡脚，鸭子不吃，鱼肉爱吃鱼籽，猪肉倒是什么都吃，牛肉也爱吃，家里做的羊肉那是碰都不碰，但是又喜欢外面烤的羊肉串…… 所以陈静和陈洁就把点菜权让给了陈一凡，反正她们没有表妹那么挑食，最后陈一凡点了一个可乐鸡翅。 不管过程如何，反正结果张春华是很满意。 她最喜欢像现在这样，孩子们指名道姓说要吃哪个菜，到时候她到了菜市场就直奔主题，买回来大家都满意，也省得她在那纠结半天依旧不知道吃啥，回来还要被说买的菜不合口味。 张春华决定，等晚上一家人都在的时候，她就要通知大家。以后在这个家里面，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必须强制性地一人说出一个自己明天要吃的菜，不能说随便，也不能不说。 她倒是想看看，等到几天之后，这些人还说不说她买菜老一套没新意了。 终于想到办法解决了买菜的难题，张春华心情不错，拎着菜哼着曲子去厨房了，排骨汤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中午就要喝，她得先把食材洗了然后把汤先炖上。 厨房里的张春华心情不错，外面的陈静、陈洁和陈一凡三人的心情也是一片大好。 早饭吃了，数据统计了，这会也没有其他的事了，时间不能浪费，也趁着上午头脑清醒，三人将各自的书和笔都拿了出来，各自埋头认真学习…… 虽然最近被摆摊的事分去些许心神，但三人都很清楚，不管什么时候，学习对于她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第153章 小分队行动 陈家吃晚饭的时间一向都比较早，不管春夏秋冬，只要没有事情耽搁，都是每天五点半准时开饭。 夏天的太阳下山比较晚，有时候七点多，天都还是亮的。像今天，陈一凡三人六点钟出门的时候，外面的太阳还没落山。 “那我们现在就分开行动？我这边应该结束得比较早，等我结束了就去找你们俩。” 陈静因为早上已经来过，有些经验，又自持是姐姐，这会有些不放心第一次干这种事的两个妹妹，要不是人手不够，必须一人看一个摊子，陈静都想跟着妹妹们一起去了。 三人商量好，就各自分开了。 分开之后，陈静和陈洁离得还是比较近的。早上葱油饼摊位所在的路口，现在已经变成陈洁需要关注的羊肉串摊位了，而葱油饼则是挪到了路口转角处的那条街，离得倒也不是很远，大概在100米左右。 也不知道是卖葱油饼的阿姨和卖羊肉串的大叔商量好了，两人一早一晚轮流在人流量更大的路口处摆摊，还是下午的时候大叔比阿姨来得更早一些，先占了更好的路口的位置，阿姨没办法只能移到别处。 陈一凡需要关注的里脊肉摊子则远一些，需要走到街道尽头，快到另外一个路口了，倒是和她们上次吃炸鸡腿的那家店离得很近。 三人小分队分开行动，陈静看不见两个妹妹那边的情况，但是如她所料，她这边确实是结束的最早的。 大概七点多，天快黑下来了，陈静就看见阿姨已经开始收东西了。 陈静不清楚阿姨是想要换个地方继续摆摊，还是就此收摊回家，不过她猜测应该是后者。 因为就陈静这会观察发现，比起早上，现在来买饼的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陈静看到来买饼的客人都是些背着包刚下班的小伙子，或者像自己爸爸那样的工地工人，买的数量也就是一两个，不会再有早上那样一买五六张饼的情况。 这也不奇怪，葱油饼当早饭吃还行，但是当正经晚饭吃就不太合适了，来买的人也只是先垫垫肚子。 胃口小的老人和女人，不会在快吃晚饭的档口再买一张饼，也就是一些男人胃口大，工作了一天这会饿得不行，等不及回家吃晚饭就要吃点其他的。 要是上学的时候，学生放学可能会买，但是现在是暑假，学生也不上学，阿姨的生意肯定会受到一点影响。 现在天也快黑了，上班族也差不多下班到家了，外面的人都是吃饱饭出来遛弯的，陈静估计，就算阿姨再换个地方摆摊，也不会多几单生意。 看着阿姨推着车走了，陈静也不再跟着，起身将自己的东西收好，陈静去了自家妹妹那。 “你怎么样？一个人行不行？要我帮忙吗？” 陈静的话突然从身后传来，让原本将心思全放在烧烤摊上的陈洁吓了一大跳，“姐！你吓死我了！” 陈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些埋冤地说：“你这一打岔，我刚刚数到几都不记得了。” 行吧，下次自己一定注意。 陈静向自家这个认真“工作”的妹子道了歉，然后再次询问陈洁需不需要自己的帮忙。得知陈洁一个人可以搞定之后，陈静就去了陈一凡处。 陈静刚刚吓到了陈洁，想着待会可不能再吓到陈一凡了，但是她远远瞅着，怎么感觉在摊子前面，手中拿着两串里脊肉，正和摊主聊得开心的那小姑娘，是自家表妹呢？ 不是说要偷偷看摊子么？表妹在干嘛？咋还跑到人家摊主面前了？ 陈静有些不太确定，不过等到她走近了，发现真的是陈一凡。 “嘿嘿，姐，你来啦！快，你也来吃，这个好吃着呢！”偷吃被发现的陈一凡，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大大方方地邀请陈静也一起来吃。 然后又转头冲着老板说，“老板，再给我来四串，要两串大的，两串小的。” 听到手上已经拿着两串里脊肉的表妹说还要再来四串，陈静忙上前阻止。“你这手上已经有了，吃得下这么多么？才吃过晚饭，来一串尝尝味道解个馋就行了。” 陈静又让老板不用下这么多，只来一串就行了。 “没事，姐，这个不占肚子的，就是再多几串都吃得下，老板你就按照我说的来。” 不过不用陈一凡的这番话，早在之前陈静还没开口说话的时候，老板就将四串里脊肉放到铁板上了，这会正烤的滋滋冒油呢！ 他们做生意的，当然是巴不得客户多买一点，所以陈一凡一说要四串，老板就做上了，主打的就是一个让你后悔都不行。 如此这般，陈静也就没有办法了。 因着买东西可以近距离看，陈静也观察着老板的手法。先在铁板上撒上一些油，然后将里脊肉摊开扑上去，两面煎熟，时不时还要用铲子压一压，最后再撒上孜然、辣椒粉和葱花，铁板的温度很高，调料撒上去香味一下子就激发出来了。 老板的动作很熟练，肉熟得也很快，陈静瞅着，全程大概也就一两分钟。不过就是这铲子，咋看着这么像自家建房子的时候瓦工拌水泥的铲子呢…… 在陈静还在纠结铲子的时候，陈一凡已经接过了老板用餐巾纸包着递给她的肉串。 两人走远一些，才开始说话。 赶在陈静说话之前，陈一凡赶紧递过去两串里脊肉，开口说道，“姐，我这都是战术，没忘记正事，等我回去再给你说。你先尝尝着里脊肉，刚出锅有些烫，但是这时候最好吃，等凉了就没这个味道了。” 然后等陈静吃完，陈一凡又让她赶紧把剩下两串送给陈洁吃。陈静来了都还没问陈一凡这边需不需要帮忙，就又被推走了。 不过看着表妹嘴上吃完还没有擦干净的印子，还有和摊主有说有笑的模样，陈静想着，这边应该确实不太需要自己。 手上拿着的里脊肉的香味一阵阵地飘来，怕像陈一凡刚刚说得那样凉了就不好吃了，陈静也就不多逗留，赶紧小跑着去找陈洁了。 路上陈静还在想着，刚刚吃进嘴里的味道确实是不错…… 等再次来到陈洁身边，陈静注意了一些，先在陈洁前面站定，等陈洁自己看到她之后，才开始说话。 “给，凡凡买的，我们都吃过了，这两串是留给你的。” 将两串铁板里脊递过去，让妹妹赶紧吃。 “呜呜呜！姐，你和凡凡可太好了，还想到了我。你都不知道，我在这边有多可怜。” 陈洁都要喜极而泣了，接过姐姐手中的里脊肉，几口就吃完了。“好吃！这个肉好嫩！” 陈静没去管妹妹说好吃的那句话，问起了陈洁前面一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说妹妹一个人忙不过来？ “姐，你都不知道，那个烧烤的味道有多香，我在这闻着都要馋死了，要是有风，闻得就更清楚了。”陈洁义愤填膺地说。 这种看得见却吃不着的感觉，对陈洁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她刚刚就决定了，等快回家的时候，一定要来几串。没想到姐姐提前来给她送吃的了，陈洁不可高兴坏了嘛！ “额……” 陈静是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所以表妹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真是服了这两个吃货妹妹。 既然来了，陈静也就留在这边帮着陈洁一起干活，比起陈一凡这边，确实是陈洁这边的事情更麻烦一些。 “姐，你注意看，那个炉子最两边放的都是素菜，中间的都是肉，你要是看不清的话，可以按照这个规律猜一下。” 陈洁将自己今晚总结出来的小窍门告诉了自家姐姐，陈静略一观察，发现确实如自家妹妹所说这样，看来这小妮子也是用了心的啊。 差不多八点半左右，陈一凡就来找陈静和陈洁了。 “我们回去吧，再不回去到家都要九点了，我妈肯定又要唠叨我们回家太晚。” 原本陈静和陈洁还有些舍不得回去，这个点烧烤摊的生意很好，她们还想再看一会。 不过听到自家小姨，两人也就熄火了。 行吧，为了后面晚上还能继续出来玩，确实该回去了。 三人回到家，张春华果然说她们回来得有些晚，让以后早些回来，随便走一走就好了，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 对此，三人也都乖巧应是，一个字都不敢反驳，她们没办法不乖呀！ 以前晚上吃完晚饭，陈一凡一个人出去遛弯的都是不被允许的，只能和爸妈一块随便逛一逛。也就是陈静和陈洁来了之后，三人才可以结伴出门，不需要大人跟着。 所以虽然回来的时候街上还有不少人，但是陈一凡、陈静、陈洁谁都不敢把这话说出口。 要是把自家妈妈\/小姨惹恼了，以后都得跟着大人一起出门，那三人还怎么偷摸行动？ 因为陈建国需要早起，陈家晚上十点之后就不会再有人走动或者看电视说话了。 等陈一凡三人洗完澡，陈建国和张春华已经躺在床上了。 怕影响到陈建国和张春华睡觉，三人将客厅的灯关上，然后又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间门。 “来，我们一起算一算。” 三人凑到一块，压低声音，说着自己今天晚上的成果。 “我这边人很少，晚上没啥人买葱油饼，那会我已经算过了，卖出去了83个饼，加火腿肠的只有6个人，鸡蛋是11个，营业额是97元。” 陈静首先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这个金额和早上根本没法比，连一半都没有。 不过这倒也是三人意料之中的结果，现在只需要看明天八点之后的生意如果，大家猜测那会的生意应该也不会超过早上，但是肯定会比晚上好。 陈静这边的结果出来了，陈洁开始说自己观察的烧烤摊。 “刚开始还好，后面天黑了之后，我看得就不是特别清楚了，有好多都是我自己凭感觉猜测是什么东西，所以我觉得我这边记录的数据误差应该是最大的。”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烧烤摊这边确实最复杂。 最后统计出来，陈洁这边卖了549元。不管是不是有误差，这个结果都让大家很惊讶，才两个多小时，都赶上隔壁葱油饼的阿姨摆一天摊子的收入了。 而且陈洁走的时候，时间都还不到九点，宵夜这种东西，就是到了十点多，吃得人依旧不少，大家估摸着烧烤摊这边一晚上至少能进账一两千。 陈洁讲完，大家的目光就落到了陈一凡这边。 陈一凡也不卖关子，直接给大家看她记录的本子。 “我刚开始都不知道里脊肉还有大串和小串的，都是直接记数量，后面我自己去点了之后才发现还有这个区别，大串的1块5一串，小串的1块钱一串。” 最后陈一凡索性直接把单价按照一块二来算，最后算出来营业额是380多。 早上听到葱油饼卖了二百多块钱的时候，陈洁还很震惊，觉得好多好多钱，没想到竟然是三个摊子中收入最低的。 不过也不奇怪，这三个摊子的收入倒也符合她们三人最初的低中高三档定位。 想到那会陈一凡说晚上再告诉自己的事，陈静好奇问道：“凡凡，那会你在和老板说啥呢？” 陈一凡刚刚忘记说了，她今天还帮着打听了其他的事情。 “我都问过了，像那种摆摊的三轮车，买回来自己就能改装，再加上添置一些其他东西，成本不会超过500块钱。这边偶尔会有城管过来，但是管得也不是很严，只是和你说这边不能摆摊，让把车子开走，等城管走了就可以再过来了。” 像这种路边摊，最怕的就是城管部门了，要是运气不好，碰到暴力执法，赚不到钱不说，摊子都给你砸了，到那个时候才真是有苦说不出。 所以陈一凡今晚才会和摊主套近乎，刚开始人家还有些怀疑，不告诉陈一凡，觉得陈一凡是不是别人家派出来打探消息的，要来和自己抢生意（事实也的确如此）。 第154章 被发现了 后面是陈一凡说，自己爸妈以前也是摆摊的，现在已经在菜市场租了门面卖卤菜，可惜自己以前太小了，对于爸妈摆摊的经历没有印象，摊主才打消了疑虑。 家里有门面啊，那确实是不会稀罕自己这种小生意。 陈一凡一说爸妈开的店在哪里，摊主就更放心了，他租的房子也在这附近，每天都会去菜市场买菜，陈家的卤肉味道好，他经常买。 摊主再仔细一看陈一凡的脸，长得和卤味店的老板很像，细看又有些像老板娘，是那家的孩子，没错！ 所以摊主只当是孩子好奇，加上陈一凡又说自己爸妈最开始也是摆摊，后面才有了固定的摊位，有了共同的经历，倒是让陈一凡问出来不少东西。 加上陈一凡这孩子嘴甜，那些好话就跟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冒。 说摊主的手艺好，大家都爱吃，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盘下一个铺子，还说等以后摊主做大做强，开许多连锁店，让摊主给自己这个老客服办张vip卡，去了可以不要排队。 明知道陈一凡这孩子是在给自己戴高帽子，但是摊主还是忍不住开心，你看看，不怪陈家卤味的生意好，连这小孩子嘴都这么甜，让人看了都喜欢。 所以这才有了那会陈静看到的那一幕。 说实话，陈静还是很佩服陈一凡这个表妹的，她之前还觉得是陈一凡和陈洁一样嘴馋了，只是不好意思承认。 没想到陈一凡还真是有自己的计划，像陈一凡刚刚说得那些，她和陈洁就都不知道，也没想过要去打听。 突然想到了什么，陈一凡又补充说道：“对了，烧烤摊我不知道是不是会收摊晚一些，但是里脊肉那边的老板告诉我，他天天晚上十点钟就收摊了，再晚街上就没啥人了。” 海城是大城市，但是别看这边白天很繁华，到了晚上九点半之后，除了个别地方，一般的大街上，都没什么人的，你要是太晚了在街上晃悠，还会有巡逻的民警来查你的身份证。 像现在这会，还不到晚上十点钟，要是去阳台看看，就能发现小区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家的屋子关灯了，这个年头大家都睡得挺早的。 “十点钟也不早了，以前在家的时候，爷爷奶奶八点就要睡觉了。” 陈静和陈洁刚来海城的时候，受在老家的作息影响，晚上九点多就困得不行，必须上床睡觉，早上五点半就醒了，起得比张春华还早。 两人现在被陈一凡带的，已经晚睡很多了。 好吧，陈一凡反省了一下自己，好像现在大家确实都不怎么熬夜，不能按照未来的眼光来看。 说起来，之前上学的时候，自己也是每天九点就睡觉，倒是最近因为放暑假了，不用早起上学，再加上两个姐姐来了，晚上大家躺在床上也会聊天，才有了一些熬夜的苗头。 看到陈洁已经开始打哈欠，大家也就不说了，将东西收好，陈静让两个妹妹先上床，等陈一凡和陈洁都躺下后，陈静才将房间的灯关上，然后摸着黑小心打开了房间门，自己也上了床。 一夜好眠。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一凡三人那真是绞尽脑汁地想借口出门，刚开始还好，次数多了，就是再心大的人也能察觉差不对劲，张春华自然也会起疑心。 这天晚上，当陈一凡、陈静、陈洁三人再一次九点多才回来的时候，张春华叫住了她们。 以往这个时候，陈建国和张春华已经洗完澡，换上睡衣在沙发上看电视了。今天却不一样，两人身上的衣服还是穿着白天的那一身，电视也没有打开，表情很严肃严肃。 陈一凡心中叫苦，八点多那会她就说要回去的，陈洁非说现在人还很多，等到九点再回去也不迟。陈一凡想到之前也有几次九点多回去的，爸妈也没有说什么，也就同意了。 哪里晓得她爸妈不是没注意到她们的晚归，而是憋了个大的，在这等着呢！ “老实说，你们最近都干嘛去了，一个个的都不着家，溜空就想跑出去玩。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几个小姑娘家家的，在外面待到九点多才回来，你们自己说说这像话么？” 这几个孩子一吃完饭六点就跑了，现在九点多了，在外面晃了三个多小时，这叫饭后散步？怕是晚上吃的饭早就消化完了！ 张春华的眼神在三个孩子脸上扫了一圈，好呀，之前她还没发现，现在仔细一看，三个人全都黑了好几个度，可不就是在外面晒的嘛！ 陈一凡是自家女儿，不听话了还能打能骂，但是陈静和陈洁也在，就是关系再亲近，张春华就不好直接上手打骂。所以张春华这才联合陈建国，今晚堵住这几个孩子。 张春华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孩子们会去那些不正经的地方，像这条街上就有一家溜冰场。 里面音响声音开得老大了，全是一些不三不四的小青年在里面溜冰，年纪轻轻也不好好读书，嘴里要么叼着烟，要么叼着根棒棒糖，头发长得能把半张脸都遮住，什么颜色都有。 张春华以前路过的时候有瞥过一眼，反正那就是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不是自家这三孩子这个年纪该去的地方。 要是自己把陈静和陈洁接过来过暑假，不说把两个孩子养得有多好，却让这两个孩子染上大城市的不良风气，那张春华真要成罪人了，也没有一点脸再去见自己姐姐。 第155章 交代 “别想使眼色串通，都给我老实点，今天要是不交代清楚了，一个都别想去睡觉！” 眼见着自己就在跟前站着，陈一凡的眼睛还在左瞟右瞟，张春华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段时间也看出来了，别看自家这个女儿年纪最小，但是两个侄女反而听女儿的话，如果说这三人真去干坏事了，八成也是自己女儿开的头。 张春华觉得是自己这两年对陈一凡太好了，所以才让这孩子蹬鼻子上脸，果然老话说得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小孩子就是不能惯着。要是最后让她发现是自家女儿带坏了两个侄女，看她会不会对陈一凡客气！ 被点名的陈一凡又偷偷看了一眼陈建国，以往这种时候都会打圆场的陈建国，今天也不笑了，脸上表情十分严肃，明显是站在张春华这边的。 陈一凡无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看样子今天是瞒不过去了，那就说吧！将口袋里的本子掏出来，陈一凡递给张春华：“给，妈你打开看看，这里面就是我这几天干的事情。” 陈静和陈洁见状，也乖巧地掏出自己的本子上交。 于是，张春华手中一下子多了三本大小一样的本子。张春华有些不解，这是什么？难道现在的孩子们干坏事还要写日记记录下来？ 带着疑虑，张春华翻开了本子，不过这一翻开来，张春华就更不理解了。 葱油饼：正正正正正正正正正…… 火腿肠：正正正正正正正正正…… 肉串：正正正正正正正正正正…… 这都是些什么啊？ 陈建国的头也凑过来了，可惜他也没看懂。两人将目光重新投射到陈一凡身上，等着陈一凡开口解释。 “其实我们最近每天出去，都是去统计人家卖出去多少东西，然后记到本子上，最后再算人家一共能挣到多少钱。本来这几天我们还要在家自己实验一下，计算成本，可惜没有来得及做。”陈一凡老老实实地说。 其实三人这会都有些遗憾，要是张春华再晚个两三天发现，她们就可以核算出最终的利润了，到时候整理出一张完整的《摆摊市场调研分析报告》。 当初陈一凡第一次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陈静和陈洁都可激动了，她们觉的陈一凡起的这名字真是说不出的高级感，一下子把她们最近灰头土脸偷窥人家的事情都美化了。 到时候也不用张春华和陈建国质问，她们自己就会说出来。 甚至陈静和陈洁还为了谁去说吵起来了，两人都想出这个头。这让曾经的打工人陈一凡十分不理解，这难道就是天选打工人？ 反正陈一凡是没有这个觉悟的，想当初她那个傻逼领导没事就让人做presentation（主题演讲），她做ppt都快做吐了。 陈静和陈洁还说到时候提前把要说的话都写下来，免得提前忘词，那副认真的样子，让陈一凡觉得自己真的是在完成一项工作，只差一个ppt了。 可惜这一切都因为张春华的提前质问泡汤了，陈静和陈洁根本没有准备，明明不是干坏事，但是她们依旧表现得很心虚，陈一凡只好自己上了。 “你们管人家挣多少钱干啥？这跟你们又没有关系。” 张春华是突然堵着这三个孩子的，就是陈建国也是今晚孩子出门之后才被告知，所以陈一凡她们不可能提前知道自己的打算，然后准备好这个本子糊弄自己。 虽然很匪夷所思，但是这三个孩子最近是真的去盯着人家的小吃摊，数着人家卖出去多少东西。 听到这的陈建国也不知道说啥好了，晚上张春华把自己叫来，两人想了一堆的可能性，溜冰场、网吧、游戏厅……就是没有现在这种结果。 陈静这会也站出来了，“小姨，你别怪凡凡，都是为了我家。下半年我妈就回家了，我们担心我爸要养一家人会很辛苦，所以想着能不能让他换个钱多点的工作。” 姐姐和妹妹都说话了，陈洁觉得自己也应该说些什么，接着陈静的话说道：“我们觉得摆摊可以挣钱，但是又不知道到底能挣多少钱，所以最近才会去偷看人家卖多少东西……小姨，我们不是故意回来这么晚的，你别生气。” 随着陈洁的这番话说完，屋内一时有些安静。 张春华和陈建国想不到这几个孩子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张春丽下半年要回家，怕老大一家的日子不好过，张春华和陈建国私下还商量着要怎么接济大房，应该如何让陈建军和张春丽接受，同时又尽量不伤害他们的脸面。 没想到这几个孩子竟然打算直接让陈建军换个工作，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自己两个大人还不如几个孩子。 张春华和陈建国此时再看本子上的内容：有日期，有“正”字记录的人数，有孩子们自己算出来的每日营业额，甚至还有七天平均营业额，成本和利润也写上去了，只是暂时没有数据，估计是准备后期填上去。 这三个孩子是真的有在认真做这件事。 张春华心中有些酸涩，又有些欣慰，再开口时说话的声音都软下来了：“你们傻不傻啊？家里钱的事情不需要你们小孩子操心，有我们大人在呢，肯定不会饿着你们的。再不行，也可以告诉小姨和你二叔啊，让我们去就行了，这大热天，哪里犯得着自己天天去，都晒黑了。” 如果说刚才那会，张春华看到几人晒黑的皮肤，还很生气，这会剩下的就只有心疼了。 “妈，我们要是不自己出去实际调研一番，直接说让大伯去摆摊，那你会觉得靠谱？到时候怕是我们口水都讲干了，你还觉得我们是小孩子胡闹。” 陈一凡撅着嘴，她可了解自己的妈妈了，别看现在她妈嘴上说得话好听，还说会帮他们去做这件事，但是要是当初真找她妈说了，她妈肯定不会和她们这样天天蹲在人家摊子附近。 大人都可要面子了，蹲在那边路过一个人都觉得会看自己，也只有她们自己能不在乎这些。 知道孩子们没有走上歪路，陈建国整个人也放松了，一点不见刚才的严肃，反而挺好奇几个孩子这些天都有些什么发现。 “行了行了，你妈也是心疼你们几个孩子，既然你们守了这么多天，把你们的成果给我们展示展示呗！” 第156章 成果展示 陈建国想听，陈一凡也不祛，本来她和两个姐姐做的这些事情，就是为了后面说服大伯，现在就当是提前拿她爸妈演练一下喽！ 说实话，对陈一凡来说，她还蛮希望自己爸妈听了以后，也觉得摆摊的计划很可行，到时候和她们站在统一战线，帮着一起劝说大伯和姨妈。 想到这，陈一凡挺直了背，以此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一些，然后又战术性地清咳了咳嗓子，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首先，我和姐姐做这些事情的初衷都是为了家人，虽然我们年纪不大，但是我们也想为自己的亲人尽一份力……” 简单的开场白之后，陈一凡就直接进入主题。 “目前，我们现在还不确定大伯可以做什么样的生意，所以我们选取了低中高三个档次的现有摊位作为考察对象，也就是葱油饼、里脊肉和羊肉串三家摊子，这样不管后续选择如何，都能有个同档位的参考目标，而不至于。” 看着被四双眼睛盯着，却没有丝毫胆怯的陈一凡，陈洁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她觉得表妹好厉害，虽然面对的是家里人，但是要是换成她去讲，肯定做不到表妹这样条理清晰。 不知道自己这么计划的功夫已经收获了一个“小迷姐”的陈一凡，还在认真讲着。 “这三个摊子由我和两个姐姐分开考察，我先说说我看到的里脊肉摊位的情况。” 陈一凡从张春华手中拿回自己记录的那本本子，一边翻着一边继续说：“我们一共观察了10天，算下来，这10天的日平均营业额大概在600元左右，其中最多的那天营收772元，最低的那天是405元，更多的还是集中在550-600这个区间段。摊主每天的出摊时间都在晚上，大概是5-6个小时。如果按照最近10天的平均值计算，那卖里脊肉一个月总收入在元左右。” 说完这个数字，陈一凡顿了顿，待看到张春华和陈建国脸上出现些许惊讶之色后，才满意地继续说下去。 “当然，这个数字只是我们推测的，并不完全准确，因为这10天都是大晴天，我们也没办法统计下雨天或者冬天天气冷的时候生意如何，但是就目前的数据来看，我认为一个月的营业额还是可以做到的。” 陈一凡回想了一下自己吃到的里脊肉串的大小，又斟酌着说道：“这家卖的大串的里脊肉大概在50克左右，小串大概30克，一斤鸡胸肉可以做10串大串的肉串，卖15块钱，而鸡肉的成本不会超过5块钱，就算加上腌料、撒料、油、燃气、竹签、餐巾纸这些其他成本，肯定也会有30%以上的利润，甚至可能达到50%的利润。” 食材的成本这一块陈一凡之前没有细算过，所以这会也只能在心中一边估算，一边说出来。 “那把以上这些因素全部考虑进去，按照最少的营业额乘以最少的利润30%，一个月也会有3000的收入，如果乐观看，甚至可能月收过万。不管是从时薪还是工作强度上来看，摆摊这个工作肯定会比大伯现在的工作性价比更高。” 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陈一凡看向张春华和陈建国，不管自己说得是对还是不对，总要说句话吧，怎么爸妈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实际上这会的张春华和陈建国，也在心中疯狂地计算呢。 陈一凡不了解物价，张春华和陈建国天天做生意，对这一块可是门清着呢！不说别的，这条街上，单说毛利润，哪家不是50%以上？费钱的那都不是食材，而是门面租金还有员工工资这一块。 但是换成摆摊，那就没有这方面的支出了，除了最开始需要置办家当花点钱，后续除了食材本身，其他花大钱的地方基本没有了。 而且与别人背井离乡不同，陈建军来海城以后，刚开始可以住在自家家中，也不需要额外去租房，等以后赚到钱了，陈建军要是觉得这边住着不方便，再搬出去也不迟。 这样一看，来海城摆摊确实挺适合陈建军的。 张春华和陈建国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认同之色，原以为是这几个孩子闹着玩，没想到是真的可行。 尽管心中已经认可了，张春华面上依旧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问陈静和陈洁两人那边的情况。 有了刚刚陈一凡的示范打头，陈静和陈洁虽然有些紧张，也不如陈一凡说得那么好，但是还是完整地将自家那边的情况描述清楚了。 综合看，卖葱油饼最辛苦，一天要出两次摊，因为主要做早餐生意，还需要早起，收入虽然也在左右，赚的却是辛苦钱。 至于利润这一块，因为是面食，陈静没实验过，也不知道一斤面粉到底能发多少面，做多少个饼子，就暂时跳过了这个，如果后续考究的话可以在家自己发面试试看。 陈静讲完就轮到陈洁了，她这边的烧烤摊，那收入就更高了。 按照陈洁的估计，烧烤摊一个月的营业额可能都有五六万，利润也高，尤其是素菜，一串土豆就两片，卖五毛钱，菜市场一个土豆也才几毛钱，都够烧烤摊串好多串了。 不过可惜的是，烧烤这个生意还是需要一些技术的，像现在这个摊子的老板就是一个新疆人，烤出来的肉外表焦香，内里却很嫩，火候刚刚好，撒料也很香。 就算不加辣椒粉，没有辣味掩盖，羊肉吃着也不膻，还感觉有些奶香味，不太像菜市场卖的羊肉。 不知道是摊主自己提前做了处理，还是其他渠道弄来的羊肉，反正这门生意陈建军肯定是做不了的。 陈建国听了都有些咂舌，怪不得这几个孩子把这个烧烤摊定位为高档，这可比自家的生意还能挣钱啊！ 第157章 往事 陈静和陈洁这边的情况也说完了，见张春华和陈建国还是不说话，陈一凡就有些着急了，爸妈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不认同么？ “爸，妈，你们也看见了，就是最便宜的葱油饼，一个月都能卖一万多块钱，挣到手里的钱肯定也能有个几千块，做生意这么挣钱，你们还忍心让大伯留在工地上打工么？” 说完这个，陈一凡又小声地补了一句：“而且明明我们家也在做生意，你们干嘛不让大伯一起来。” 这话也就是陈一凡能说，要是换做陈静和陈洁说出来，那味道就变了，很容易就让人觉得她们是在嫉妒陈一凡家的生意，想自家也来分一杯羹。 所以这会陈静和陈洁也是有些着急地解释：“小姨，二叔，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张春华让陈静和陈洁不用着急解释，她知道她们没有其他的想法，也就是自家这个女儿口无遮拦，什么都说。 随即，张春华又是一个“板栗”敲到陈一凡头上，“瞎说什么呢？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乱讲，我难不成还会故意不想你大伯家好？” 那是为什么呢？陈一凡有些疑惑，而且，怎么听她妈这意思，好像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啊！ “妈，那你说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见三个孩子全部盯着张春华看，陈建国叹了口气，接过话头。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也没什么不能讲的。小静、小洁，其实当初你们爸爸最开始也是和我们一起来海城的，那时候我和你小姨也不是做现在这个生意。” 想到过去的事，陈建国眼中有些晦暗。 “我知道，爸妈你们之前在服装厂做过，你们讲过这个的！” 陈一凡不止一次听张春华讲过她当初在厂里面三班倒的日子，说当时的日子有多苦，厂里上班有多累，所以这会陈一凡只以为陈建国说的也是进厂时候的事情。 陈建国摇头，女儿不清楚他接下来要讲的这些事情。 “不是那时候，在那之后我还做过一个生意，和王亮叔叔现在干的事情差不多。不过那时候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干，我、大哥、还有你们舅爷家儿子，我们三个人合伙。你们那个表叔负责在外面跑生意，我和大哥在家里负责动手做，防盗窗、铝合金门窗这些在家里做好了，我们三个人再一起送去东家那边安装。因为你们表叔口才好，要是有东家拖着钱不给，他还负责要账。” “后来过了没几个月，你们表叔就吵着说不公平，生意都是他拉来的，赚的钱凭什么还要三个人平分，后面吵得不可开交，大哥失手不小心把人推到了，有些严重，我和大哥这几个月分的钱全填进去不说，还自己又贴了一些。” 当初这个事张春华也知道，其实她一开始就不赞同，大哥也就算了，陈建国还要拉上他那个表弟，那人张春华第一次打照面就不喜欢，看着就一肚子心眼。 但是陈建国年轻时候比现在还倔，说张春华不了解自己表弟，表弟人很好，亲戚齐心才能挣到钱。 张春华听着心烦，索性也不再管，让陈建国自己去折腾，回头跌跟头了就知道她的话对不对了。 果然这三人合伙的生意也没维持多久，半年不到就散伙了，钱没挣到，亲戚也不来往了。 这些事情，陈一凡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都从未听过，不仅自家爸妈不讲，大伯那边也是只字未提。 舅爷？ 难怪了，自家以前过年走亲戚从来都不去奶奶娘家那边，陈一凡还以为是陈母娘家关系近的兄弟姐妹都不在了，所以小辈才不走动了，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了，前世那个要她妈去伺候月子的表亲，不就是奶奶娘家那边的嘛！果然这些人不管过多少年还是这么讨厌！ 陈一凡心中的气愤无人知晓，大家只以为她是因为陈建国刚刚的话才生气的。 “行啦！别气了，脸都成小包子了，爸爸早就不和那些人往来了。”陈建国看女儿的样子，既感动又好笑，自己这个当事人都没这么激动，没想到女儿小小一个人气性还怪大的。 陈一凡不好解释，于是便默认了，然后询问陈建国：“那后面你和大伯怎么不继续做了呢？” 其实陈一凡的话陈建国当初也提议过，只是陈建军却怎么也不同意了。 陈建军的考虑倒也能理解，表兄弟闹翻了就翻了吧，陈建国和陈建军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况且老三陈建党又不和他们一条心，要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两人之间也不愉快了…… 所以陈建军宁愿不再挣这个钱，自己一个人去了江省。 “你大伯啊，就是不想我和他之间，再因为钱的事情起矛盾，所以直接离开了海城，后面家里卤味摊子支起来了，我也喊过你大伯，你大伯还是坚决不来。” 陈建国想到大哥，也很无奈。 家里的卤味是陈建国自己摸索着调出来的味道，他也不觉得是什么宝贝，陈建国当初还说要教陈建军做，让他去江省也开个店，两家都不在一个城市，也不影响。 但是陈建军拒绝了，说的话也很实在。 “老二，我知道你一向都是好人，对家里也是掏心掏肺，但是你现在结婚了，什么事也要和春华商量商量。” 陈建国当时好像反驳说有大嫂在，张春华不可能反对的，陈建军也不松口，反而说了一些让陈建国记了很多年的话。 “你的想法很美好，我们兄弟俩一人一个城市，但是万一我在江省这边生意做得不好呢？看你挣钱了也跑到海城怎么办？你是不是又要说海城很大，不在一块就好了。那万一我非要开到你边上，抢你的生意呢？毕竟你那边的客户都认这个味道，不比从头开始做容易么？” “建国，有时候，就是亲兄弟，也会扎你一刀的。” 陈建军最后只留下这么意味深长的一句话，陈建国那时候还没领悟到其中的深意。 只是陈建军到底还是没有碰卤味这门生意，还让陈建国收好配方，谁都不要说。 第158章 担忧 “可是，现在这个生意以后做起来了，是大伯一个人的呀，我们家又没参与进去，和之前的性质也不一样吧！” 陈一凡的话说出口，之前陷入回忆中的陈建国也被拉回了现实。 摸了摸女儿的头发，陈建国的心中其实也没有底。孩子们这段时间这么辛苦，也确实做出了一些成果。可是即便如此，陈建国依旧不确定大哥会不会同意来海城摆摊做生意。 就比如陈建国自己，这会已经人到中年，如果现在有人告诉陈建国：有一份比现在收入高好几倍的工作，只要他去干，一定可以挣到钱的，陈建国也不一定能割舍下现在的店。 这都已经是家中分得一批拆迁款，条件不错的情况下的假设了，陈建国尚且不敢拍着自己胸膛说自己一定会去。 更何况是家庭条件远不如陈建国的陈建军呢？ 年轻的时候，大家可能都有那个胆量和魄力去闯，失败了大不了就从头再来嘛！ 但是现在，作为家中的顶梁柱，身上背负着一家老小的生计，一步走错，就可能让老婆孩子饿肚子，自然而然的，做事情也越来越畏手畏脚了。 陈建国心中暗自叹气，这几个孩子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还是太想当然了些。 “你这些话啊，都留着去和你大伯说，我和你妈觉得好又没有用，最后还是得看你大伯的意愿。” 陈建国模棱两可的话，却还是让陈一凡眼前一亮。爸爸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他和妈妈都觉得摆摊这个主意不错嘛！爸妈都觉得可行，那说服大伯还不是迟早的事。 陈静和陈洁也很高兴，原本还很忐忑的二人，此时信心大增。 之前虽然一直在认真做事，但是陈静和陈洁心中还是忍不住焦虑，担心自己做得不好，或者大人不认同她们。 现在有了陈建国的这句话，那就代表着她们做的事情现在已经得到了二叔和小姨的认可。 她们的想法和陈一凡一样，陈建国和张春华都说好了，后面自己爸妈肯定也没有异议。 张春华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孩子们泼冷水，但她眼见着三个孩子越发兴奋起来，仿佛胜利就在眼前，张春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你们可别高兴得太早了，凡凡她爸说得对，我们俩认同没有用的，小静小洁，你们爸妈的性格，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他们可不像我们这些年一直都在做生意，要想说服他们你们还得下点功夫。” 没办法啊，姐姐和姐夫的性格，都不是轻易能够接受新事物的。不然这么多年，眼看着自己和大哥家条件越来越好，姐姐姐夫也不会一直呆在工地上。 不管是来海城跟着她和陈建国后头做生意，还是跟着张光后头学木匠活，肯定都能挣到钱了。 所以张春华才会给这几个孩子提前打预防针，即使这样会让几个孩子不高兴，张春华还是说了。 凡事没有绝对，总不能只想着成功，却一点失败的准备都不做吧！ 果然，张春华的话一说完，陈静和陈洁的笑就僵住了。 小姨说得话没有错，家里这么多亲戚当中，小姨和二叔是最开明的，也是和孩子走得最近的，又在大城市开店，比较容易接受新事物，说服他们俩确实相对比较容易。 至于自己爸妈……陈静的脸已经皱起来了。 爸爸就是那种传统的大家长，话不多，也不怎么笑，看着还有些凶，但是对自己和妹妹很好，这些年一直在工地上干，挣一些辛苦钱。 而妈妈嘛…… 明明日常的相处中，陈静姐妹俩都更亲近张春丽，和陈建军有些距离感。但是陈静这会就是莫名有种直觉，这一次的事情，妈妈可能会比爸爸还要难说服。 张春丽平时都是老好人，在外面吵架都不会吵，在家里也是陈建军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张春丽这个人，在对待有些事情上，又执拗得让人无奈。 人家都说小孩子三岁之前是没有记忆的，但是陈静就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那会妹妹出生没多久，她就记得妈妈抱着妹妹在床上偷偷地哭，说自己怎么就没生个儿子，以后在家里都抬不起头。 后面是爸爸骂了妈妈一顿，妈妈才不再说这些话，但思想却没有就此改变。 陈建军和张春丽都想不到陈静那么小就记事了，房中发生的事情，也没避着陈静，所以陈静从小就知道自己妈妈是重男轻女的，只是可惜没生出个儿子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母女关系很亲密，妈妈对陈静和妹妹也非常好，但是这个记忆却一直在陈静的脑子中删除不掉。 所以以前过年的时候，看到奶奶和三婶老是欺负妈妈，妈妈却不反抗，反而任劳任怨地干活，陈静又心疼又生气。 小姨也生了女儿，小姨怎么就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呢？明明小姨和妈妈是亲姐妹，妈妈也就比小姨大几岁，但是两人完全不一样。 包括外婆和外公，也不会因为舅舅是儿子就对舅舅更好，甚至陈静还见过外婆私下里劝自己妈妈，让她别钻牛角尖里，女儿养大了比儿子还贴心呢。 陈静有时候觉得自己妈妈都不像是外婆的孩子，反而像奶奶的孩子，不过就是没有奶奶那么坏罢了，但是脑子里的想法却是一样的。 而且妈妈还迷信，一点小事就联想到这方面，跟村里那些奶奶辈的人有得一拼。 所以这会陈静最怕的就是自己和妹妹们讲得再好，妈妈也不敢尝试，而且妈妈还会不让爸爸同意。 心中这么多的担忧，陈静脸上的愁容就更盛了，屋子里刚刚那会的欢乐气氛荡然无存。 第159章 惊喜 眼见着张春华刚说完话，两个侄女脸上的担忧就掩饰都掩饰不住，陈建国赶紧出来安慰孩子们。 “也别想得这么悲观嘛，事情还没做呢，怎么知道你爸妈不会同意？就算到时候有问题，二叔也就帮着一起劝你爸妈的。” 陈建国怕自己不说点什么，这两个孩子今晚觉都睡不着了。 其实张春华的初衷也是好的，只是想让这几个孩子做好万一不成功的准备，却没料到两个侄女情绪会这么大。 孩子都这样了，还能说些什么呢？张春华只好又开始找补：“对对对，小姨也站在你们这边，一定能说动你爸妈。” 后面陈一凡也说，今天比较仓促，她们的表现还可以更好，只要最近几天再好好琢磨琢磨，一定可以说服大伯和姨妈。 陈静和陈洁的脸色这才好一些，是的，她们没必要在这边杞人忧天，尽人事听天命，她们应该对自己有信心，也应该对自己爸妈有信心。 陈一凡她们回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搞到现在，都已经十点半了，早已过了平时大家睡觉的时间，可是一家人却一个都还没有洗澡。 这大夏天，不洗澡根本没办法睡觉。 张春华让三个孩子赶紧挨个去洗澡，然后等孩子们洗完，她和陈建国也飞快地冲了一下。 因为时候太晚了，张春华连大家洗澡换下来的脏衣服都没泡，终于赶在十二点之前上床睡觉了。 今天这一晚上的心情，可真是波荡起伏啊。 接下来的几天，陈一凡三姐妹都没有出门了，当然，她们在家也没有闲着。 张春华帮着她们买回来了材料，让她们自己实验，计算葱油饼和里脊肉的食材成本。至于烧烤那一块，三人直接放弃了，这种生意，不适合陈建军这个新手来做。 这一次陈一凡没发挥什么作用，因为对于厨房里面的活，陈一凡一窍不通，主要还是得靠陈静上手做。陈静做饭的手艺不说多好，会还是会的。 张春华和陈建国就看着几个孩子自己鼓捣，也不说帮忙，之前那些都是孩子们自己做的，就差最后几步了，两人也没必要去掺一脚。 不过当孩子们有需要，比如要买什么东西的时候，张春华和陈建国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陈建国和张春华就看着几个孩子天天在家里把房间门关得严严实实，讲话声音也很小，陈建国和张春华就是把耳朵贴到门上也听不到什么墙角。 倒是张春华最近早上出门买菜的时候，有不少在小区楼下锻炼身体的爷爷奶奶，一看见张春华，就竖着大拇指夸起陈静和陈洁。 说张春华这两个侄女不错，他们每天每天五点多在楼下锻炼的时候，都能见到这两孩子在阳台背书，暑假都那么上进，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 还让张春华带话过去，激励陈静和陈洁，在农村读书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自己努力，都能考出来。 这小区住了好多退休老教师，很多人也是农村出身，最是喜欢这些爱学习的孩子了。 偏偏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孩子们从小在大城市长大，远不如他们以前努力。所以这会看见陈静和陈洁，再和自家的儿孙们一对比，大家就起了惜才之心。 张春华还真不知道这个事，不过邻居们的夸奖她都收下了，陈静和陈洁确实都是好孩子，当得这几句夸赞。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陈静和陈洁终于说自己准备好了，可以给自己爸妈打电话。 没想到张春华和陈建国竟然直接给了她们一个惊喜。 “真的么？我们真的要去大伯那边啊？妈，你不会骗我们的吧？”陈一凡有些不敢置信，她爸妈这次这么给力的么？竟然还特意给她们制造机会，让她们当面和大伯姨妈说。 “当然是真的了，我一个大人，还会拿这个骗你们小孩子不成？” 张春华有些好笑地看着这几个呆愣愣的孩子，这样就满足了？这也太容易了一点吧！ “耶！”“耶！” 陈一凡挨个跟陈静和陈洁击掌，太好了！本来她还担心电话里讲不清楚，效果不会太好，现在去江省，就可以直接当着大伯和姨妈的面讲了，爸妈真是太棒了！ 陈一凡在心中美滋滋地想着：果然先取得爸妈的支持就是会好处多多。 三个孩子心中是怎么想的张春华不得而知，反正她和陈建国是觉得兄弟姐妹之间一年多没见了，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大家在一块聚一聚。 以往都是过年见一面 ，现在陈建国留在海城过年，陈建军回老家过年，过年也碰不到一块，要是想见面，只能平时抽时间去见了。 说起来陈静和陈洁长这么大，都没去过她们爸妈打工的地方呢，所以张春华和陈建国就决定，趁着这次三个孩子都在海城的机会，在暑假结束之前，带孩子们去江省玩一玩。 反正陈建国和张春华对外都是这么个理由，至于心里面会不会想着帮孩子们一把就不清楚了。 张春华又想到昨晚在床上，陈建国讲得那些话。 陈建国说，就应该让孩子们把他大哥劝过来海城做生意，回头赚钱了也在海城买房，等过年的时候他们两家一起留在海城过年。 到时候气死在老家的陈父陈母，让他们跟宝贝小儿子过去吧！ 关着灯，房间里面漆黑一片，张春华都能感受到身边男人的怨气。 说来也奇怪，自己这男人，当了30多年的孝子，这一朝闹掰了，张春华还担心时间久了，陈建国会不会心软，又念起来老家那边的好，继续当孝子。 毕竟事情刚发生那段时间，张春华还是能感觉到陈建国内心的难过和脆弱的。 况且陈建国也不是没有前科，以前和陈父陈母吵架，嘴上说着不原谅，一到过年边上就跟忘了这回事一样，买东西买得比谁都勤快。 但是去年过年，陈建国竟然一个字都没提老家。 之前王丽出事之后，陈建国还拍手叫好，说就该把陈建党也抓进去，这个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转变，让张春华都有些不适应，她在家里说王丽出事的时候，还怕陈建国会担心自家弟弟受到牵连呢！ 张春华能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建国不仅没有心软之意，反而对陈父和陈母的怨气越来越重了。 现在更是说去江省，要把陈建军也“骗”到海城，还说气死老俩口。 张春华觉得陈建国现在就跟电视剧里面那些被丈夫背叛的女人一样，当初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怨...... 不过不管陈建国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几个孩子对于一家人马上就要去江省这件事是十分开心和期待的。 第160章 烦恼 现在正是八月份，差不多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这么热的天气，一家人一起出行，要是只待个一两天又要往回赶，也划不来。 陈建国和张春华一商量，直接大手一挥，在自家店门口贴了个告示：家中有事，关门一周。 是嘛，这都已经出去了，肯定要多玩几天才够本，不然去的好玩么？ 说来，这还是今年自过年以后，陈建国和张春华第一次关店休息。 以前家中积蓄不多的时候，除了过年，陈建国轻易不会休息，只有在实在太累了，撑不住的时候才会关门休息，睡上一整天。 频率也不高，差不多两三个月一次吧，没办法，陈建国舍不得店里的生意啊。 像去年国庆张父张母来海城的时候，陈建国也才休息了一天。 今年之所以半年多没休息，主要还是因为店里请了人帮忙，陈建国和张春华一人上半天班，也没那么累。不管什么时候有事，两人总有一个人有时间，也就不需要特地关店了。 趁着这次去江省的机会，陈建国和张春华索性也给阿姨放了个长假，这会正好是暑假，阿姨家的孩子也接来这边了，之前阿姨每天都来上班，正好这次放假，让阿姨也有时间和孩子多相处相处。 这可不是陈建国和张春华太黑心，不给阿姨放假，而是阿姨自己主动要求的，说自己不需要休息，想多挣点钱。 既然阿姨有这个意愿，夫妻俩也就同意了，反正不放假，那就给阿姨加点工资好了，毕竟阿姨不放假他们还轻松点呢。 这半年来，陈建国和张春华对阿姨的表现也非常满意，人干净又勤快，眼里有活，还知道进退，不该问的事情从来不问。 甚至隔壁餐馆的老板都想把陈建国店里的阿姨挖走，不过没成功罢了。为了留住这样的好员工，夫妻俩也不小气，直接给阿姨说这一周都算带薪假 。 现在家里拆迁了，腰包鼓了，倒也不在乎阿姨这么几天的工资，毕竟要想再找个这么好的员工也不容易。 阿姨原本还在心疼自己这一个星期都没有工资，没想到老板竟然这么大方，白发自己工钱，心中更是万分感激。 一方觉得自己遇上好员工，一方觉得自己遇上神仙老板，皆大欢喜。 因着陈建军和张春丽是住在工地宿舍的，陈建国一行五人过去，宿舍也没法这下这么多人，肯定是需要去住宾馆的。 既然不住在大哥那边，陈建国也就没有提前通知了，他知道地址，可以自己找过去。免得到时候提前说了他们什么时候去，大哥和大嫂还会特意请假招待他们，费钱又费力。 都是至亲，不用在乎这些虚的。 正好江省那边出名的旅游景点还挺多的，陈建军所在的城市就有好几个景点，陈建国准备带孩子们一起去玩玩，也不需要大哥和大嫂做些什么，白天他们该上班的上班，晚上一块吃个饭，周末放假了再聚一聚就行了。 陈一凡对去哪里玩其实没有多大的兴趣，她兴奋是全家出游。毕竟除了小时候爸妈带着她一起参加过学校组织的出游活动，一家人还从来没有去别的省市玩过。 而陈静和陈洁则不一样，她们既期待接下来要去玩的地方，又期待和爸妈见面。 陈静和陈洁都在老家上学，老家那边的学校可不会像海城这边，还组织春游、秋游、看电影这些活动。 两人原以为这个暑假到小姨家过暑假就已经是见世面了，没想到小姨和二叔还要带她们一起出去玩，去的还是爸妈在的城市。 虽然上个月才和爸妈见过面，陈静和陈洁还是挺想爸妈的。 三个孩子没多少东西，只带了几身衣服，还有一些小东西，塞到自己的书包里，到时候自己背着。 陈建国就更少了，只带了一套外面的衣服，两条裤衩。陈建国都算好了，接下来一个星期天气预报说都是晴天，衣服洗了肯定能干，他穿一身衣服，带一身衣服，一洗一换，刚刚好。 万一天气预报不准，自己还多带了一条裤衩子，只要里面是干净的就行了，外面的衣服可以凑合。 不过这四人没多少东西，可不代表张春华也没有多少东西。 张春华有洁癖，总觉得外面宾馆里的东西不干净，什么都要自己带，牙刷、牙膏、肥皂、毛巾、拖鞋、洗发水……甚至张春华还翻出一套家中用旧了的床单被套，也要带去宾馆用。 “照你这种收拾东西的收法，我们直接把家都搬过去算了，就住几天，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东西，别那么讲究了，将就下吧！”陈建国看着张春华收拾出来的一大包行李，有些无语。 宾馆里面什么都有，带几件衣服就行了，根本没必要弄这么复杂。 对于陈建国的话，张春华只当听不见。 男人都不讲究，垃圾堆都能睡，陈建国要将就那让他自己将就去好了，反正她是不会用宾馆里面的那些东西的，谁知道前面都住的是什么人，还是自己从家里带过去的用着最安心。 陈建国家中正兴致勃勃地收拾东西准备出发，那头陈建军却有些烦闷，跟了多年的工头突然说不准备继续干了，陈建军正纠结接自己接下来的去处呢。 原来，前两天王奇突然把陈建军叫到一边，说自己干完这个工地可能就不会在这边干了。 陈建军跟着王奇后头干了很多年，虽然这些年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江省，但也接过别的地方的活，所以陈建军还以为王奇的意思是下个工地离这边比较远。 远一点陈建军倒是无所谓，反正工地上都有住的地方，王奇是江省人，肯定还会回来的，况且这边本来就不是陈建军老家，只不过离家比较近罢了，去哪干活不是干活？ 陈建军还想着接下来会去哪个省呢，王奇又说要是陈建军后面没有别的好去处的话，他可以介绍陈建军去自己堂兄那边。 王奇的堂兄和王奇一样，也是接工程的，说起来手底下的工人比王奇还多呢，入行也早，王奇干这一行就是被堂兄带着的。 不过王奇的堂兄不在这边，而是在羊城，比较远，王奇也不确定陈建军愿不愿意去那边。 所以今天王奇才会把陈建军叫过来，问问陈建军的意见。 如果是其他人，王奇也不会多管闲事，反正到时候工钱一结清，自己也不欠那些人什么了。 但是陈建军到底是跟着王奇这么多年，换过好几个工地，人老实又肯干，这么多年下来也处出来一些兄弟情谊，王奇想着自己这突然要走了，不把陈建军安顿好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要是陈建军自己能找到更好的去处，那很好，万一陈建军无地可去，王奇就和堂兄打个招呼，把陈建军塞到羊城去。 别看现在各个工地都在招人，但这一行水可深着呢，那些拖欠工人工资的工头不在少数，王奇怕陈建军这个老实人受骗。 听到这里，陈建军也算是明白了，王奇刚刚话里的意思是不再从事建筑这一行，可是为什么呢？陈建军有些不解，现在城市里到处都在建新楼，根本不愁接不到活干。 王奇手下也有着一帮工人，只要继续做下去，肯定是来钱的。 “我家老头子上个月在家里上厕所跌了一跤，脑梗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家里的厂现在也没人管，短时间还能压得住，时间长了这样肯定是不行的。之前老朱那事，对你们来说那是过去了，但我这心里一直都后怕呢！你说那钢筋，差一点点就扎人脑袋里去了，要是真出了事，那老朱家里人不得把我吃了啊！” 王奇狠狠吸了一口手中的烟，这一个多月他是真累，家里的事，工地的事，都要把他压得喘不过气了。 家里的那个厂是老头一辈子的心血，当初自己出来包工程的第一笔资金，都是老头给的。 原本老头看他这边干的不错，也就没提让他回去接手厂子的事，60多岁的人了，还是什么都自己干，但是现在老头子倒下了，王奇只能自己上。 不上不行啊，家里就王奇能顶事，王奇也没有个兄弟姐妹，他不上，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厂子垮了。 这些年干工程，王奇确实是赚了不少钱，但是也没别人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他要讨好上面的人，指着人家给点工程给自己接，又要管束手底下的人，让工人们好好干活。 光是喝酒就喝到两次胃出血进了医院，每年一到过年边上，别人高兴要回家过年了，王奇先急着钱够不够，工人的工资怎么办。 家里媳妇埋怨他，说他一年到头不归家，爸妈也不止一次说不行就回来吧，家里的厂子一年挣的钱也够一家人花了。 但是王奇不愿意，他想自己闯出名堂来。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年纪越来越大了，王奇现在确实不如年轻时候的胆量大。单说老朱那事，王奇愣是做了好几天噩梦，梦见老朱那天不仅喝了酒，还没戴安全帽，当场就死了。 每次梦醒，王奇都是一身的冷汗，要是自己这边真出事了，他爸又躺在医院床上，他妈和他媳妇能撑起来事么？ 还有自己那个被家里人宠坏了的儿子，工地真出事，自己被抓去坐牢，没人压着，那小子不把家业败光都算好的。 所以，王奇在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不再干这一行，回家去接手家里的厂子。 趁着老头现在还在，还能帮自己压压镇，他熟悉熟悉厂子的运作流程，顺便也好好调教调教自家那小子。 以前王奇常年不在家，家里根本没人管儿子，别看他爸年轻时候对儿子严格，这会轮到孙子就变成要什么给什么了，他妈和他媳妇更别提了，孩子还没怎么招，就心疼上了。 也是这次出事了，王奇才惊觉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必须把儿子掰过来。 “都是为人父母的，就是赚再多钱，家里孩子不成器，又有什么用？” 面对王奇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陈建军沉默了，内心也很沉重。 老朱那事陈建军也都知道，那天是老朱生日，中午他请大家出去吃饭，说庆祝庆祝。 陈建军没去，虽然是老朱请客，但你吃了人家的饭，回头还不是得请回来？陈建军没兴趣搞这些，有这钱不如省下来给家里的两个孩子买点肉吃。 照理说他们上工的时候是不能喝酒的，但是那天是老朱生日，大家也不好扫兴，加上天热，大家都喝了些啤酒，也不多，除了老朱喝了一整瓶，其他人也就一人倒了一点。 结果下午就差点出大事，可能是因为喝了酒，人没平时那么机灵，老朱一个脚滑就摔倒了，要不是有安全帽挡着，怕是当场脑袋都要扎穿了。 说到安全帽，最初大家也不想戴呢，王奇不知道骂了多少次，还有人嫌弃帽子热，不想戴。后面是王奇说他要是看见谁不戴安全帽，就扣50块钱，这才治住了手底下这帮人。 这次也多亏了这个安全帽，救了老朱一命。 出事之后，王奇发了好大一通火，把中午出去吃饭的人全赶回去了，扣了这些人一天工钱，还说以后谁要是敢上工的时候喝酒就别来他这干了。 这些人当时敢怒不敢言，但是私下里却说王奇小题大做，毕竟也没真出事，就是想法子扣他们的钱。 加上王奇又说到自己儿子，陈建军上个月才因为女儿的事情回了一趟老家，所以陈建军这会挺理解王奇的，也张不开口劝王奇继续带着他们做下去。 更何况，王奇还愿意给自己介绍新的工头，这种情谊，陈建军很感激。 可惜得去羊城，有些太远了。陈建军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只说自己再考虑考虑，暂时没有回复王奇。 因为下个月张春丽就要回家带孩子了，陈建军怕这个节骨眼说王奇要走了，张春丽会更担心，所以他也没在家中提这事，只是一个人在心中发愁，不知该如何选择。 第161章 抵达 因为天热的原因，张春华六点不到就把一家人都喊起来了，乘坐了最早一班七点多的去江省的大巴车。 海城离江省距离不是很远，两个小时也就到了，所以等一行人到达陈建军工作的工地附近时，时间也才不过十点多。 陈建国没有一到地方就给陈建军打电话，而是先就近找了装修看着不错的宾馆，开了两间房间。 现在这个时间，陈建军和张春丽肯定在上班，不去宾馆里面，陈建国他们也没地方去。 天气太热了，十点多的太阳也很晒，与其在外头漫无目的地闲逛，还不如先去宾馆里面休息休息。 等晚上陈建军和张春丽下班了，天气也没那么热了，再出去吃个饭，逛一逛。 早上起得太早，又一直在坐车，不仅是孩子们没精神，其实大人也累的。 房间开好了，一间两张床的标间，一间大床房，陈建国特意让前台给他们开了两间挨着的房间，好有个照应。 至于房间的分配上面，因为只有陈建国一个男同志，倒是便宜了他，独占一间大床房，其他四名女同志都住在隔壁标间。 别看平时在家中的时候，陈一凡三个孩子经常吃完饭就跑出去玩，张春华和陈建国也不管，随她们去。 但是在这种陌生地方，即使陈静已经15岁了，张春华还是不敢让她和陈洁单独一个房间，万一出什么事呢？房间里还是要有一个大人的。 所以即使现在两间房间都是挨着的，敲个墙隔壁都能听见，张春华还是要带着几个孩子一块睡。 好在订的标间两张床都挺大的，张春华和陈一凡一张床，陈静两姐妹一张床，倒也没睡得下，不算很挤。 一进房间，没有外人在，陈一凡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打开空调，然后不顾形象地一下子倒在床上，连鞋都懒得脱。 这种天气出行真是需要勇气。 陈一凡是舒服了，不过张春华却是眼皮直跳，她都看见陈一凡的鞋底碰到被子了，虽然不是家里的被子，但是晚上也得睡觉呢！ “鞋！鞋脱了！都蹭到被子上了！晚上还怎么睡？” 也不在乎张春华的大呼小叫，陈一凡这会只有一个念头：可终于是躺下了。 舒服地长叹一声，又在床上滚了两圈，陈一凡才说：“妈，没事，这是朝外头的这一面，碰不到身上。” 这次坐车的时间不长，陈一凡的状态还行，这会倒是不是晕车难受，单纯就是早上起得太早了，觉得有些累，只想找个地方躺下来好好休息。 不过陈一凡不在意这些细节，张春华可受不了女儿这么邋遢的样子。 将东西放下，张春华走到床前，一巴掌拍在陈一凡的小腿上。 “赶紧起来！一身的汗就在床上滚，晚上又不是你一个人睡，把床弄这么脏我怎么睡？” 陈一凡动都不动，她现在已经算是把张春华给摸透了，她妈也就是个纸老虎，没看刚刚打她的巴掌都是轻轻的嘛！ 有恃无恐的陈一凡根本不在乎被老妈骂几句，懒洋洋地说：“妈，你不是自己带了被套嘛，等晚上睡觉你再换新的不就好了？实在不行你自己睡边上那张床，我和姐姐们，她们肯定不会嫌弃我的。” “嘿！你这孩子，一到外面就不听话。这床又没家里的床大，你们三个人怎么睡？” 张春华简直被自家女儿这无赖的样子气死了，这孩子也不知道在哪里学的，平时都乖乖的，但是一到犯懒的时候，就是来十头牛都拉不动她。 “小姨，凡凡肯定是累到了，你就让凡凡躺着吧，没事的，晚上我和小洁睡这边。”说着，陈静也倒在了陈一凡旁边。 其实陈静也有些累，只是没好意思像陈一凡一样，一进门就躺着了。这会终于躺下，陈静别提有多满足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宾馆的床可真软啊！ 姐姐和妹妹都躺到了床上，陈洁见状，也不甘落后地脱了鞋爬到床上，还不忘喊张春华：“小姨，你也快来休息休息吧！” 早上还是小姨喊她们起床的，小姨比她们起得更早。 本来床上就只有一个陈一凡，现在陈一凡没叫起来，又多了两个躺上去了，不过好在后面那两个比自家陈一凡好一点，还知道脱鞋子。 张春华还能说什么呢？算了算了，由着这几个孩子去吧！ 不过陈一凡那黑乎乎的脏鞋底在白色被子的映衬下，非常显眼，让张春华看着难受。 最后无奈上前将陈一凡的鞋子脱了之后，张春华也就彻底不再管这几个跟长在床上似的懒孩子。 至于自己，张春华还不准备现在就睡觉，她得先打扫一遍。虽然入住的房间肯定是打扫过的，但是张春华不放心，还要自己再来一遍。 好在陈建国这次找的宾馆还不错，张春华在房间转了一圈，暂时没有非常不满意的地方，不说实际如何，反正表面看着是打扫得挺干净的。 现在家里有钱了，在能力范围内，陈建国自然也会选择更好的，价格上去了，宾馆各方面的条件肯定也会更好。 不过即使肉眼看着干净，张春华依旧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不知道多少人用过的东西，即使洗干净了，张春华还是膈应，还是家里带过来的东西用着最放心。 将自己带来的东西都拿出来摆上，被子也套上从家里带来的被套，张春华又开始用热水壶烧开水。 “凡凡，你说小姨都不累的么？她早上比我们起得还早，车上也没怎么睡，现在更是从进房间就没停过了。” 陈洁看着转来转去的张春华，忍不住凑到陈一凡耳边小声说着。 陈一凡也如陈洁一样，在对方耳边小声说话：“我妈她有洁癖，只有自己洗的东西她才放心。” 两人凑在一块“咬耳朵”，时不时还要偷偷瞄一眼收拾东西的张春华。 看着两个妹妹这种十分明显的“讲小话”的行为，陈静是真怕她们被小姨当场逮到。 陈静的担忧倒是多余了，因为张春华这会根本没时间关注这边孩子们的动静。 烧水壶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张春华将第一壶水倒掉，然后又接着烧第二壶水。 别误会，张春华可不是要喝热水，而是要用开水烫一遍卫生间里面的东西。 反正也不知道一共烧了几壶水，张春华总算是满意地将卫生间“杀菌”了一遍。 总算是可以安心地上厕所了。 等张春华终于闲下来，可以坐一会，才猛然发现三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睡着了。 这会，自家那个霸道的女儿，正一只手搭在陈洁身上，一只脚架在陈静大腿上呢。 陈静和陈洁竟然也就这么由着陈一凡，看样子好像睡得还挺香。 张春华叹气，上前将陈一凡的手脚拿下来摆正，然后又给几个孩子重新盖好被子。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两个侄女是怎么受得了陈一凡的。 安顿好孩子那边，张春华将空调调高了两度，自己也去另外一张床躺了下来，没一会就呼吸均匀了。 又不是铁打的人，怎么可能不累呢？只不过不先收拾一遍，张春华不想睡觉罢了。 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房间里的四人是被陈建国的敲门声惊醒的。 “砰砰砰！” “砰砰砰！” 见屋内没动静，陈建国又加重力度，敲了几声门。 “醒了么？该吃饭了！” 陈建国一个人一间房，他又不像张春华这么干净，一进屋就和陈一凡一样，躺床上倒头就睡。 原以为只是小睡一会，没想到醒了才发现已经快一点了，陈建国赶紧起床去隔壁叫张春华和孩子们，再晚些都要过了饭点了，得快点起来去吃饭。 让陈建国没想到的是，这边的四人睡得比自己还沉，他在这都敲了好几声了，还没人来开门。 “来了来了！别敲了！”张春华掀开被子，去给陈建国开门。 陈建国一看张春华头发乱糟糟的样子就知道她刚起来，估计要是自己不来敲门，还会继续睡呢。 再扭头看另外一张床上，毫不意外，三个都还没起来。 “已经一点多了，中午还出不出去吃了？不行你们就在宾馆，我出去随便买点饭给你们送过来。”陈建国询问着大家的意见。 陈静和陈洁表示都可以。 陈一凡躺在床上，没说话。准确地说，是连眼睛都没睁开，甚至还往被子里面钻了钻。就这副样子，还要出去吃饭？怕是连床都不会起来。 张春华这会刚起来，人还有点晕，也懒得动。再看看外面的太阳，隔着窗户都能感觉到热，索性就让陈建国一个人出去了，回来随便带些吃的就行了，感觉也没啥胃口。 见此情景，陈建国就一个人出去买饭了。不在店里吃，只是打包回来，速度倒是挺快，陈建国没去一会就回来了。 外面太热，他也没跑太远，问了酒店里的人，就在附近一家口碑还不错的店买了些吃的回来。 饭都买回来了，再不起床吃饭就说不过去了。 陈一凡半强迫半自愿地起来了，其实她没啥胃口，但是爸妈非要她起来吃完饭再睡。 再一看桌上陈建国买回来的吃的，炒饭、炒面、凉皮、盒饭、汤面，还有五杯喝的，种类倒是挺齐全，凭自己的口味，想吃什么都行。 可惜陈一凡都不想吃，只是随便拿了一杯赤豆酒酿，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爸，你在哪买的啊？还挺好喝的。”陈一凡有些惊喜，冰冰凉凉的，红豆和酒酿混合到一起，很适合夏天喝。 原本陈一凡只是看这个是冰的，随便拿的，没想到味道竟然还挺好。 “就在楼下，宾馆前台给我说的，好喝我这杯也给你。”陈建国又递过去一杯。 其实是陈建国懒得再去买饮料，直接在店里点了喝的，没想到回来以后大家都很喜欢看。 陈一凡没要陈建国的，她自己这杯就够喝了。 原本没有什么想吃的，喝完赤豆酒酿，陈一凡感觉胃口好一些了，吃了有小半碗的炒面，打包盒挺大的，陈一凡觉得自己吃这么多已经很多了。 不过张春华还是不满意，说她吃“小鸡食”，外婆家里养的小鸡都比她吃得多。 陈一凡只当听不见，张春华就是这样，每次吃饭都说她吃得少。不仅说她，还会说陈静和陈洁，非要她们再多吃点。 反正在张春华嘴里，小鸡、小鸭、小猫、小狗都比她们几个小孩吃得多。 陈静和陈洁有时候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张春华的加饭，就导致下次张春华加得更多，理由都有了，上次给你们添了，不也吃完了么？肯定是以前没吃饱。 所以陈一凡是绝对不会给她妈说这句话的机会的，吃饱了就是吃饱了，多一口都吃不下。 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张春华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是第一天来，还会在这边待五六天，倒是也不着急出去玩。几人吃完午饭，下午都没出门，就留在宾馆休息。 一直等到六点多，看见外面街上已经有不少下班的工人在走动，陈建国估摸着陈建国差不多也下班了，才给陈建军打了个电话。 “喂，大哥啊，下班没？” 电话一打通，陈建国也不多说废话，直接问大哥下班没。 陈建军不知缘由，以为弟弟这次的电话，只是如往常一样，兄弟俩联络感情。 “刚下班，你今天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陈建军确实是刚到家，刚刚手机响的时候，他还在脱衣服呢，陈建国这个电话打过来的时间倒是挺巧的。 说起来，兄弟两个平日里的联络并不多，一般只是有事才会打电话，说个三两分钟也就挂了。不像张春华和张春丽两姐妹，隔三差五就要打个电话聊一聊，有时候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 仔细算起来，上次陈建国打电话给陈建军还是一个多月前说陈静的事情。 陈建国可没有如陈建军料想中的那样和他叙家常，一开口就说自己到江省了，一家人都来了。 第162章 见面 “真的假的？你咋不提前和我说一声？你们现在是不是在车站？我去接你们去。” 听到弟弟来了，陈建军很是吃惊，虽然消息来得突然，但是亲人到来的喜悦还是让他很激动。 这会陈建军也顾不得上了一天班，身上这里酸那里疼、肚子也饿得不行了，捞起身边刚刚脱下来的衣服就准备出门去接陈建国。 “别别别，大哥，你就别瞎跑了，你现在就是去车站也接不着人。我们上午就到了，都在宾馆安顿好了，离你这边近得很。” 陈建国赶紧将他们入住的宾馆名字告诉陈建军，免得电话那头的人真跑去车站。 听到陈建国一行人上午就到了，还开了宾馆，陈建军眉头皱起来了。 这个老二都是怎么办事的？ 要过来他这边，不说提前几天告诉他，至少到了的第一时间也得通知他，现在上午到的，竟然晚上才来跟他说。 在陈建军看来，弟弟一家大老远跑自己这边来，又是第一次来这边，哪里都不熟悉，就不应该自己开宾馆。 这些都应该是他这个当东道主的哥哥来安排的。 陈建军有一堆的话要跟陈建国讲，不过陈建国已经到了，这会在电话里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陈建军决定等待会见面了，再来好好说说陈建国。 “上午到的，竟然现在才告诉我，你怎么不等走了以后才来跟我说呀？先不讲了，你们就在宾馆等着，我和你嫂子马上过来。” 挂掉陈建国的电话，陈建军拿起刚刚那会回家脱下的衣服，准备重新穿上。 忽的又想到刚刚陈建国说的那个宾馆名字，陈建军穿衣服的手又顿住了。 那宾馆离他这不远，算是这一块比较好的宾馆了，自己这干了一天活的衣服太脏了，还是换一件吧！ “春丽！别洗了，建国他们来了，现在已经在宾馆了，你洗把脸跟我一块出去！” 陈建军拿起脸盆，到外面打了一盆凉水，又把在旁边摘菜的张春丽叫过来。 “建国来了？咋不提前说一声啊？这一点准备都没有……”张春丽摘菜的动作停了下来，随即又问道：“是建国一个人来了还是都来了啊？” “都来了，还有咱家两个孩子也带来了。你别搞了，赶紧收一下先出去了，别叫人等着。” 男人没那么讲究，工地上夏天打赤膊的男人随处可见，陈建军这会也是如此。 直接在外头水龙头处接水洗了把脸，随后陈建军又打湿毛巾，拧干后将上半身擦了一遍。 身上汗味太重，不擦一把，就是换上干净衣服也没用。 “行，我马上收。” 张春丽一边说，一边将倒在地上的菜重新捡回篮子里，还好这菜还没下水洗，还能收回来。 陈建军也就不再管妻子那边，擦完上半身，又用毛巾随便将裤子上的灰尘擦了擦。 今天的裤子好好，没沾上明显的脏污，都是一些灰，陈建军不准备换，随便擦一擦就行了。 因为陈建国那边还在等着，尽管陈建军夫妻俩这会是一肚子的疑问，还是很快出了门，往宾馆赶去。 “爸！妈！这里！” 陈洁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在门口张望的陈建军和张春丽，兴奋地朝两人挥手。 陈建军和张春丽听见女儿的声音，偏头一看，弟弟一家三口，再加上自己两个孩子，五口人，整整齐齐的。 “建国，出什么事了？怎么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过来了？”陈建军走过去，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弟弟发生了何事。 也不怪陈建军担心，又不是过年过节的，怎么突然就到他这来了，还不提前通知他，难道是自家两个女儿闯祸了？ 陈建军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移到陈静和陈洁身上…… 两个孩子除了晒黑了点，倒是没其他问题，陈建军瞅着，感觉两个女儿还胖了一点。 两个孩子一向很乖，应该不至于闯什么大祸。 “大哥，你看小静和小洁干啥？她俩在我家可乖了，我们就是来你这边玩几天，顺便看看你和大嫂，没其他事。” 陈建国怕大哥误会两个侄女，赶紧解释。 被弟弟发现自己的想法，陈建军有些尴尬，“我就是感觉这俩孩子像是都胖了点，在你家养得很好。” 至于皮肤黑了，陈建军没在意，夏天晒黑点太正常不过了，况且和自己“晒焦”了的肤色比，陈静和陈洁还是很白的。 张春丽这会也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脸上的笑怎么都下不去，“小妹，你天天都给孩子吃了些啥啊？你看着，这两孩子小手都有肉了，养得可真好！” 说着，也不等张春华回答，张春丽又问陈静和陈洁，“你们小姨是不是天天都在家给你们烧大鱼大肉吃啊？” 这个年头，亲戚家的孩子到自己这边来住，就怕给人孩子养瘦了。 张春华也是如此，更何况陈静和陈洁在家里跟着老人，吃得肯定也不会多好，两人都很瘦。 刚开始的时候，张春华每天给陈静和陈洁盛饭，都要在碗里压一压，就想让两个孩子多吃些。 后面陈静和陈洁吃怕了，说什么都不再让张春华盛饭，张春华还很遗憾来着。 这会听到孩子父母都说两个孩子胖了，张春华心中一片自豪，不枉费她天天都劝两个侄女多吃点。 “哪有什么好的，就是些家常便饭，肯定是你们好久没见孩子，才觉得胖了，我看着就没胖，瘦得很。” 张春华谦虚，但是陈静还是给她和陈建国正名了。 “小姨家每天吃饭至少都是四菜一汤，顿顿都有肉吃，天天都有果汁喝，还有水果吃，冰箱里的冰棒也没断过。” 陈静一一细数着自己和妹妹到海城之后，张春华和陈建国为他们做过的事情。 “还有空调，家里的空调天天都开着，可舒服了！一点都不热！”陈洁在一旁补充。 陈建军和张春丽听着两个孩子这段时间在弟弟妹妹家的生活，心中一片柔软，不过又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也真是的，哪里用得着那么花钱，随便吃点就行了，还天天开空调，一个月电费得多少钱。” 张春丽心疼妹妹的花销，自家孩子过去了，连累妹妹多花好多钱。 “姐，你这说的什么话？两个孩子不去，我自己家难道还不吃不喝不吹空调了不成？” 原本三个人的花销，现在变成五个人，怎么可能不多花钱？ 不过知道妹妹是故意这么说，张春丽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将这份情谊记在心中。 又跟两个女儿说：“你们小姨和二叔对你们这么好，以后长大了要好好孝顺他们知道不？” 陈静和陈洁认真地点点头，她们都知道的。 “那个，要不我们到了饭店再叙旧吧，我都饿了。”之前一直没说话的陈一凡终于忍不住出声。 这会还在宾馆大厅呢，大家就这么站着聊上了，陈一凡怕自己再不说话，大家还不知道要继续聊到什么时候。 “对对对，去吃饭！都是大伯不好，都不知道我们凡凡饿了。”陈建军的大手摸了摸陈一凡的头。 说来也是缘分，陈建军自家的两个女儿都是从小和妻子更亲，虽然他很爱自家的女儿，却也遗憾两个孩子不和他亲近。 但是陈一凡小时候就很胆大，走路还走不稳的时候，就会甜甜地喊“大伯”，还要陈建军把她放到肩上“骑大马”。 长大后的陈一凡内敛了一些，不过从小养成的习惯，陈建军对着陈一凡还是多了一丝亲昵。 不过也正常，他们两家原本就这么亲近，陈一凡和他的亲女儿也不差多少了。 有了陈一凡的打岔，大家的叙旧终于停下，快七点了，确实该吃晚饭了。 下午的时候，陈建国就定好了饭店，这会直接过去就行了。 “我就说你中午吃得太少了，现在饿了吧！”路上，张春华还不忘数落着女儿。 陈静和陈洁只是在她家住了个把月就长胖了，自己这个女儿，养了十几年还是这么瘦，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不给好东西给孩子吃。 顿顿就吃那么点东西，怎么可能胖得起来？ 不过嘴上说归说，张春华还是心疼女儿的，走路的步伐较以往都快了许多。 一行人赶到陈建国定好饭店的时候，此时的饭店大堂早已经坐满了来吃饭的客人。 外面等位处也有不少人在排队等候，显然这会店里面已经没有位置了。 “客人，您这边几位？有预定么？如果现在排号的话可能等的时间会比较久。” 一位穿着制服裙子、面容姣好的服务员看见陈建国一行人，忙迎了上来。 做她们服务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眼色。 这些人男女都有，还带着孩子，长相也有些像，一看就是亲戚一家人。 陈建军虽然出门时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短袖，但是明显晒黑的皮肤和皱巴巴的衣服，都告诉服务员，旁边那个更加年轻、穿着也更好的男人才是这一行人的话语人。 所以刚刚的话，服务员是冲着陈建国说的。 她倒是也没猜错，虽然平时家里的事情，张春华说得更有用，但是今晚这个饭确实是陈建国提前预定的。 “我们有预定，下午来的，我姓陈，一共7个人，定了一个包间。”陈建国对服务员说，随后又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好的，您稍等，我看一下预定记录。” 一听到陈建国说包间，服务员眼睛更亮，包间那可是都有着最低消费的。 因着这个缘故，服务员这会的态度更好了，快速翻看了一下今天的预定客人名单。 待看到确实有陈建国的预定，服务员就恭恭敬敬地将陈建国一行人带进店内。 她今晚只要服务好这一桌客人，提成少不了。 中国人避免不了的觉得，排队人多的店肯定差不了。所以中午出门买午饭的时候，陈建国看见这个店有那么多人，想都不想就去预定了一个晚上的包厢。 原本还有些忐忑，不知道这家店味道怎么样，但是这会看见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自己却直接进来了，陈建国又觉得值了。 没看见外头那些人都羡慕地看着他们吗？ 陈建国还听见有人去找服务员问凭啥他们后来的还能先进去。 就连张春华都夸了陈建国今天这事办得不错。 “客人小心脚下，这边请。” 服务员将陈建国一行人带到二楼的一个可以容纳十人的小包厢。 因着刚刚陈一凡说饿了，陈建国一落座就先点了一个玉米烙，让加急先做出来，孩子饿了，垫垫肚子，其他菜他们再看看。 服务员也很上道，在单子上写了玉米烙，然后让陈建国慢慢点，她去后厨催着，马上就给他们做。 “这家店服务不错，感觉比我们在海城去的那些店态度好多了。”挑剔如张春华，这会也说不出一个不好。 只有陈建国在心中暗暗接了一句：“最低消费1000块，服务能不好么？” 中午那会陈建国来订包厢的时候，人家就和他说了包厢有最低消费的事情。 上个月陈静和陈洁来了，他们五个人去饭店吃了一顿也才花了300多，还点了不少贵的菜。 这会就是不吃不喝，进去包间坐坐都要1000块，在这个年头，这个价格已经很贵了。 不过他们人多，四个大人三个小孩，外面的桌子也坐不下，再一看排队的人，陈建国一咬牙就定了。 家里有钱了，又不是天天这么吃，偶尔奢侈一回也没事。 这会大家都不知道最低消费这事呢，陈建国也没说，既怕给大哥大嫂增添心理压力，也怕张春华骂自己败家。 为此，点菜的时候，都是陈建国自己来的，就怕大家看见菜单上的价格。 就刚刚他点的那盘玉米烙，几粒玉米，用油炸一下撒点糖，要是换在小饭店，十几块钱就搞定了，这边竟然要40块，价格直接翻倍了！ 陈建国是真怕大哥大嫂一看见菜的价格，吃得都不安心。 第163章 热情服务 “你一直抱着菜单干啥，也给大哥看看要吃什么啊！”张春华看陈建国竟然一直没有把菜单给其他人的意思，有些不悦。 “没事没事，建国来点就行，我不挑，随便吃什么就行。”陈建军赶紧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 “这不是饿了么，我怕一人翻一遍菜单浪费时间，你们想吃啥都告诉我，我统一来点。”陈建国干巴巴地解释。 不过他这话倒也是实话，这会确实不早了，外面的天色渐渐暗起来了，加上陈一凡早就说饿，张春华也就不再和陈建国计较。 “来，客人，您要的玉米烙。” 刚刚出去的服务员这会又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上菜的小伙子。 “小朋友，我来帮你们分，小心烫哦！” 菜上了，服务员先给陈一凡夹了一块玉米烙，接着又给陈静和陈洁一人来了一块，后面她还准备给陈建国他们这些大人夹，不过被大家拒绝了。 孩子们就算了，大人要是还要让人家夹菜，总感觉怪怪的。 服务员来了，陈建国赶紧报出刚刚选好的菜，又让服务员上了两大盆米饭和一瓶椰子汁，大家都饿了，等着吃饭呢！ 这倒是让服务员有些愣住，原以为来包厢的人总会点些酒，自己也能得一些“酒瓶盖钱”。 而且她看陈建国和陈建军的样子，也像是能喝酒的，没想到这一桌的大人小孩竟然都喝椰子汁，连一瓶啤酒都不点。 虽然惋惜少了一个进项，但是刚刚陈建国点的那些菜也不少了，服务员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 “好的，客人，我现在就去给您下单，我就在门口，诸位要是有什么需求的话尽情找我。” 等到服务员退出包间，门关上的时候，陈建军和张春丽终于喘了口气，这服务员的服务也太周到了，他们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别说他们俩，陈建国和张春华也有些吃不消。 “终于走了，刚刚人在的时候，我都不好大声讲话。”张春华喝了一口刚刚服务员给她倒的茶水。 你说平时要是碰到那些态度不好的服务员，又生气，现在人家服务这么好，全程都是笑脸，竟然还不适应了，果然不是享福的命哦！ 在场的七人当中，陈一凡是适应最良好的，刚刚还主动问服务员有没有湿巾擦手。 不奇怪，陈一凡重生前吃了那么多海底捞火锅，海底捞里那些服务员都差喂到客人嘴里了，生怕客人自己动手干一点活，陈一凡早就习惯了。 不过让她惊奇的是，原来这么早就有饭店跟海底捞一样热情服务了啊，看来她爸今晚找的饭店不便宜啊！ 陈一凡偷偷瞥了陈建国一眼。 刚刚点完菜，他爸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让服务员顺手将菜单带出去了，估计是不想其他人知道价格。 殊不知，陈一凡的这一番习以为常的神态，落在陈静和陈洁眼中，更加坐实了陈一凡见得世面多。 毕竟她们可不清楚，后世还有一家靠着服务出圈的餐饮店呢！ 不知道是不是包厢客人的点单后厨会优先做出来，或者就是这家店的上菜速度一直很快，反正陈建国点的菜没到半个小时就全部上齐了。 除了有一道清蒸鱼，服务员帮着去了骨，剥了鱼肉，其他的，陈建国都没让她来。 一家人吃饭，有个外人在场，大家都不自在。 第164章 话家常 陈建国他们早上走得早，没好好吃早饭，中午也只是随便买了点东西回宾馆吃。算起来，晚上这顿才是众人今天正经吃的第一顿。 而陈建军和张春丽上了一天的班，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菜上来了，大家就开始埋头苦吃，都没人说话。陈建国最开始要得两盆子饭很快就吃完了，陈建国又喊服务员续了两盆。 这次两盆饭的消耗速度慢了一些，不过大家一人一铲子，很快也分完了。 等到第三次上饭的时候，大家吃饭的速度总算是慢了下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建国，你还没说你怎么突然来我这呢？” 陈建军想起来刚刚中断的话题，这会肚子里有点东西，也没那么饿了，陈建军就又提起刚刚的话。 陈建国看了几个孩子一眼，然后回陈建军的话：“今年上半年店一直都开着，一天都没休息过。正好现在趁着孩子们暑假，也带她们出来玩一玩，我和春华也趁机放松放松。” 这会大家的饭还没吃完，陈建国也没提孩子们的打算，免得他一说，大家就都没心思再吃饭了。 反正他休息带孩子们出来旅游也是实话。 倒是张春华觉得陈建国有些厚脸皮，明明上半年他们夫妻俩一人休息半天，但是陈建国这说出去的话，听着就跟他们多辛苦一样。 虽然陈建国说的吧，也都是真的，但是就是听着不太对劲…… 陈建军和张春丽这会就误会了。 一听到弟弟上半年一天都没休息过，陈建军就开始心疼上了，毕竟他这在工地上班一个月都还能休息个一两天。 “建国，你这挣钱也不能太拼，要注意身体，累了还是要休息的。” 张春丽在一旁也是连连附和，“是啊，钱是挣不完的，你们夫妻俩身体还是最重要。” 刚刚就觉得不对劲的张春华，这会听见这话，就知道他们误会了，赶忙解释道：“大哥，姐，你们别听建国在那瞎说，我们今年请了个小工，我和建国每天上午下午轮流换班去店里，家里的店确实是半年没关门，但是我们俩每天还是都能休息的。” 说完，张春华还瞪了陈建国一眼。看看，都说的什么话，让人误会了吧！ 听了张春华的解释，陈建军和张春丽这才放下心来。 “请个人挺好的，要我说啊，你们早就该请个小工了，不然这天天半夜就起来，身体怎么能受得了。” 张春丽经常和张春华打电话，以前她也听妹妹担忧过陈建国的身体，怕男人天天睡不好觉身体熬不住，但是这个活又必须要陈建国来，其他人帮不了。 那时候张春丽也说要不请个人帮忙，张春华说着考虑考虑，但是这么多年，店里还是妹妹夫妻两个在忙。 今年可算是请了个小工了，建国虽然早上还是需要起很早，但是下午能回家休息，补个觉，人肯定好受很多。 说到陈建国的身体，张春华也是打开了话匣子。 “去年爸妈来我那的时候，我带两位老人去医院体检，顺便我和建国也检查了。姐，你是不知道，建国那个身体啊，真是比爸妈还不如，全是毛病，那几天把我吓得呦！后面开年了，我们就找了个小工，建国身上的担子也能轻点。” 关于陈建国身体的事，张春华之前都没有告诉过别人，陈建军和张春丽这也是第一次听说。 所以当得知陈建国体检全是问题的时候，两人都很吃惊，就连陈静和陈洁都如此，她们在海城的时候感觉二叔身体挺好的呀，没想到内里竟然都是问题。 “现在好点没？我说你就是劳碌出来的毛病，早就该请人了，你别仗着年轻就糟蹋自己的身体，过几年就知道厉害了！舍不得那点钱，最后还是要送去医院！”陈建军一着急，说话都重了。 张春丽在桌子底下拉了拉陈建军的手，示意他过了。 陈建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建国，你别误会，大哥不是那个意思，你现在身体咋样？后面去医院检查了么？” 知道大哥是关心则乱，陈建国也不在意陈建军刚刚那话，反而安慰起陈建军。“大哥，你放心，检查完我就注意着呢，上个月才检查的，好着呢，医生都说没什么大毛病。” 这也是张春华现在不避讳去年体检结果的原因，要是陈建国的身体依旧不行，她肯定不会提这茬。 怕陈建军不信似的，陈建国还把衣服撩起来，捏了捏自己的肚子，“你看，我这半年肚子都大了不少。” 其实陈建国根本不胖，不过比起以前，倒确实是长了两斤肉。 陈建军打量着陈建国的脸，见弟弟脸色确实还不错，这才放心，却也不忘叮嘱：“后面还是要好好养着。” “大哥你还说我呢，我看你自己也要多注意才是，感觉你比上次见面瘦了。” 陈建国上次见陈建军，还是前年过年的时候，比起那个时候，陈建军明显更苍老了一些。 “是啊，大哥，你平时干活吃好点，身体才是本钱。”张春华也很关心。 随后她又扭头对张春丽说：“姐，你平时也多买点肉吃，别舍不得钱。” 这会人多，张春华没说钱不够她这边有，但是心里已经决定等走的时候留两千块钱给张春丽了。 家里日子好过了，再看着姐姐和大哥这个样子，张春华于心不忍。 “买，怎么不买？你姐一放假就给我做肉吃，我都吃腻了。”陈建军笑着帮着妻子正名。 张春丽确实很心疼男人，每次放假都要烧点好的给他吃，但是吃腻，明显就是陈建军瞎说了。 一个月就吃那么几次，怎么可能会腻？ “这不是天热嘛！胃口差了点，估计身上掉了几两肉。上次见面还是冬天，穿得多，现在夏天，穿的少，你才觉得我瘦了。” 陈建军将自己瘦了的原因归到天气上面，陈建国知道大哥是在找借口，其实就是干活累的。 不过他还是没有当场说出来，给大哥留了尊严，只是将桌上的牛肉转到陈建军面前，让他多吃点。 第165章 姐妹的成长 别说，这家店价格贵归价格贵，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就连一向只吃一碗饭的陈一凡，这次都添了第二碗。 不过这也有可能纯粹只是因为饭店的碗太小了，像最后大家都吃完了，陈建国和陈建军嫌弃碗小，装一次饭几口就吃完了，直接一人一个装米饭的盆，直接用盆吃。 吃饭中途，陈建国还借口去上厕所，偷偷让服务员带他去把今晚的饭钱结了。账单陈建国核对过了，没有错，加在一起这顿饭一共吃了1300多。 饶是陈建国有了心理准备，也觉得挺贵的。 难怪人家说最低消费1000了，他们这只点了一些菜，都没有喝酒就要1000多，要是那些谈生意的再点一些酒怕是得好几千。 而且最让陈建国惊讶的是，包厢竟然还有服务费，难怪人家服务员态度这么好，搞半天都是收费的。 不过饭菜好吃，也算是给了陈建国一些安慰，让他觉得这钱花得值了一些。 将最后一点汤汁倒进饭里拌着吃完，陈建军打了一个饱嗝，今天这顿饭吃得饱，最后其他人都吃不下了，只剩下他和弟弟两个人在吃。 要是换做和别人一起吃饭，陈建军肯定不会这样做，毕竟这样外人看着有些不太好看，人家嘴上不说，心里面肯定也会在想：这人是多少年没吃过好的吗，吃相也太难看了。 但是和弟弟一家一起吃饭就没有这些讲究了，没看陈建军对面的陈建国也正拿肉汤拌饭吃的正欢嘛！都是钱买来的，不吃也浪费了。 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陈建国端出刚坐下那会服务员泡的茶，大家一人倒了一杯，慢慢喝着消食。 要是以往在饭店里面吃完饭，陈建国坐不到一会儿就会拉着张春华和陈一凡走了，生怕坐久了耽误店家翻台做生意。 但今天吃了1000多块钱，陈建国在这坐得心安理得。包间里面有空调，与其去外面散步消食，还不如坐在包间里面喝喝茶来得舒服。 饭也吃完了，陈一凡冲着陈静和陈洁使眼色，让她们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跟大伯和姨妈说摆摊的事情。 接收到陈一凡的眼色，陈静和陈洁有些紧张，现在就要说吗？是不是有点快？ 明明在家里面准备了那么久，甚至怕自己临场发挥说不出话还提前写了稿子，稿子也背得很熟，每天两人还会互相打气，让对方评价自己讲得怎么样。 但是这会真到了爸妈面前，两人又紧张起来了，甚至陈洁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自己要不就不说了吧，让姐姐或者表妹说吧，感觉她们说得更好…… 就在陈静内心退缩的时候，陈一凡见她们两人还是不张嘴，直接先开口推了她们一把。 “大伯，姨妈，姐姐们有话想跟你们说。” 陈一凡说完，又冲着陈静和陈洁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就将舞台交给了她们。 “咋了？小静和小洁想说什么？”张春丽看着两个女儿，眉眼温柔。 陈建军虽然不知道女儿们想说什么，但也鼓励她们：“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跟爸妈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到了这个时候，陈静和陈洁也没有办法退缩了。 因为自己是姐姐，陈静心一横，直接开口说：“爸妈，我想让你们去海城摆摊卖小吃赚钱。” 陈建军和张春丽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摆摊呢？还要去海城？ 见爸妈眼中都很疑惑，陈静就将自己前段时间和妹妹们做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主要说了自己观察到的葱油饼摊子的销售和收入情况。 陈建国和张春华就在边上听着，眼中满是欣赏。 和上一次孩子们讲给他们听的那些话相比，这一次陈静说得明显更加详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上一次没来得及核算的成本也算进去了。 看来这几个孩子这些天真是下了功夫的。 有了姐姐的打样，陈洁也生出勇气，如往常早上在家和姐姐排练的那样，在陈静说完自己的最后一段话的时候，陈洁接过了话头。 “爸，妈，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我和姐姐还是孩子，不需要操心家里面的生活，一切都有你们来顶着，我们只需要好好学习。但是你们有想过，这样子我们真的会安心吗？” “我和姐姐不是三岁小孩，不可能一点都不懂，家里的情况我们也了解。我们并不是想过多富裕的生活，只是不愿意看到爸爸为了养活我们一家人而那么辛苦。所以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摆在我们的眼前，我们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 陈洁一鼓作气地讲完这些话。 她已经看到妈妈的眼睛红了，感觉下一秒就能哭出来，爸爸脸上刚刚的笑容也不见了，不知是生气他们自作主张，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这段话是陈一凡一定要让陈洁说的。 起初，陈洁还有一些扭捏，觉得对着爸妈讲这些话十分不好意思，毕竟在这之前，她和姐姐从来没有跟爸妈讲过类似这种话题。 后来被陈一凡板着脸批评了，问她还想不想说服爸妈，要是想的话就好好做，丢掉那些面子，陈洁这才听话照做。 虽然她不觉得这些话和直观的数据比起来，会有多少说服力，但是陈洁相信陈一凡，既然表妹说这些话有用，那肯定是有用的，她只要照做就行了。 后面陈洁又如同刚刚陈静那般，讲了具体的里脊肉摊子的情况，有了真实的摆摊案例在这里，也更有说服力。 虽然刚开始很紧张，但到底练习了很久，又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越说到后面陈洁说得就越流利，有时候还会加一些稿子里没有的词。 “爸妈，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建议。”陈洁看着陈建军和张春丽的眼睛，认真地说。 第166章 不同意 包间里面好一阵的沉默，随着沉默的时间越长，陈静和陈洁的眼神也越来越黯淡，仿佛一下子没有了光。 她们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但是爸妈却没有丝毫反应。 就算是像当初二叔和小姨那样发出质疑，陈静和陈洁心中也会好受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忐忑，完全摸不清自己爸妈的想法。 看到两个侄女这副模样，陈建国有些不忍心，忍不住开口说：“大哥，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管同意还是不同意，好歹也给孩子们一些反应呀！” 有了陈建国这句话，包间里面的沉默总算是被打破了。 张春丽偏头看了看身旁的丈夫，见陈建军好像没有说话的打算，就自己先开口了。 “小静，小洁，妈妈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但是做生意这个事情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有赚肯定就有亏。恰好你们看到的都是人家赚钱的时候，就想当然地认为只要我和你爸去做就也能挣到钱，人家赔钱的时候你们都没看到呢！不信你问你们小姨，刚开始做的时候是赚钱多还是亏钱多？” 是的，虽然张春丽也惊喜两个孩子的成长，但对于摆摊这个提议，她从心底里就不认可。 要是钱都这么好赚，那大家都去摆摊好了，还做其他的工作干嘛呀？ 当初张春华和陈建国决心做生意，张春丽没少跟着操心，每天都在担心妹妹亏钱。好在陈建国手艺好，夫妻两个也有些运道，算是把生意做起来了。 张春丽都不敢想象换成自家做生意，自己会焦虑成什么样子。 “可是，妈，你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呢？”陈洁急巴巴地说，“而且你也说了，小姨他们刚开始亏钱，但是坚持下来以后还是能挣钱的呀！咱家又不是说现在就租门面开店，只是一个小摊子，要不了多少成本的。” 陈建国也在一旁帮着说话：“是啊，姐，要不你就试试看呗，刚开始别准备太多东西，要是卖不出去，自家也可以吃。反正到海城那边可以住在我们那，不用租房，也就买个推车的事情。” 这些年做生意做下来，陈建国能明显感觉到现在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远不如最开始那会挣钱容易。 自家的店要不是开得早，口碑起来了，怕是也没有现在这样的生意。 所以陈建国觉得大哥家不如就趁着这次机会，先把摊子支起来，不然他怕越到后面生意越是难做。 对于陈建国的话，张春丽依旧没有放在心上。 “建国，你不用帮着孩子们劝我，我知道你们都是担心下半年我回家带孩子，家里日子会不好过。你们放心好了，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我就去镇上服装厂，在那边拿一些衣服回家，自己在家缝一缝，多少也能挣点伙食费。” 随后，张春丽又对着两个女儿说：“别操心这些，妈妈心里都有数的。” 陈静心中有些绝望，刚刚妹妹的那番话都白说了，妈妈一点都没理解她们的意思，果然如她担心的那般，妈妈不同意她们的建议。 “你们呀，就是想太多了，我和你爸爸怎么都不会让你们没饭吃的。”张春丽根本没有察觉到陈静的心情，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殊不知，张春丽越是这样说，陈静就越是心烦，甚至陈静心里都开始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如果自己或者妹妹是个男孩子，妈妈还会这样子无欲无求吗？ 因为她和妹妹是女孩子，不需要买房买车娶媳妇，所以妈妈觉得只要这几年苦过去了，日子也就好了。 但是不管张春丽是不是这么觉得，陈静知道自己都不能这样说，妈妈会伤心的。 为了她和妹妹，妈妈已经辞去工作回老家带她们了，要是自己还是这样责怪妈妈，就太没有良心了。 心中涌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陈静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建军。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爸爸了，只要爸爸同意，妈妈不管有多大的意见，最后还是会听爸爸的话的。 察觉到了女儿的目光，陈建军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说实话，刚刚陈静和陈洁的表现属实让陈建军十分意外，这还是自己那两个女儿吗？从女儿嘴里说出去的那些话，有理有据，感觉比城里长大的孩子还要厉害。 不过要是就这样让陈建军同意两个孩子的摆摊想法，他也做不到。这可不是过家家，关系着一家子的生计，不可能就这么草率的决定。 但是两个女儿刚刚讲的那些又非常有道理，陈建军听着都心动了，况且张春丽刚拒绝两个孩子，陈建军也不愿意让孩子们太过失望，拒绝的话到底没说出口，转而换了个折中的问法。 “那你们能告诉爸爸，为什么要让我去海城？要是真像你们所说的，摆摊真能挣这么多钱，我就在这边摆摊不也是一样吗？海城那边你二叔他们熟悉，可对于我来说却是陌生的，我为什么不留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呢？” 随着陈建军的问题说出口，陈静和陈洁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彷徨和被突然提问带来的的不知所措，甚至陈洁还有一些欣喜，还真被表妹猜中了，她爸真的问了这些问题。 原来，在来之前，陈一凡就有给她们模拟过各种可能的质疑，刚刚陈建军问的就有被几人提前押中。 因为已经有了准备，两人也没有慌张，胸有成竹地回答着陈建军的问题。 “因为我们之前统计的数据全部都是在海城那边得到的，不同的城市，人口、消费能力、消费倾向都不一样，可能在其他地方摆摊做生意也会挣钱，但利润能不能达到我们之前计算的那么多，就不得而知了。” 陈静说完，陈洁也接着说道：“二叔和小姨都在海城，后面妈妈回家了，爸爸你逢年过节放假的时候，还能有去二叔家说说话，一起吃个饭，不至于一个人孤单单在外面。” 第167章 内心的渴望 其实陈一凡当初给陈洁画的饼可远不止这些，还包括以后摆摊挣钱了，让她们家也在海城买房子，以后她们两家就住在一个小区，跟在老家的时候差不多。 不过海城的房子这么贵，虽然陈洁很向往陈一凡描绘的画面，却也不太敢相信那会成为事实，所以这会只说了亲戚在一个城市相互照应的话。 你还别说，陈洁这话说完，刚刚一直不同意的张春丽竟然有些松动了。 这些年张春丽都是和丈夫在一块打工，放假了，两个人在家里面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平日里劳苦工作的自己。 但是这后面她要回老家带孩子了，只剩陈建军一个人在外打工，遇上放假或者过节的时候，连个伴都没有，确实怪可怜的。 想到工地上那些一个人的汉子，每天吃饭都是随便糊弄，上了一天工回来还要做饭、洗衣服，张春丽就开始心疼自家男人。 她走了以后，陈建军肯定也是那些人当中的一员。这样看，去海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很快，张春丽又否决了这个念头。 做生意？她和陈建军怎么可能会是做生意的料呢？不行的，不行的，还是老老实实打工吧，免得到时候钱没挣到，还会赔掉不少。 “这也不是小事，反正你们这几天也不走，等我和你妈回去再商量一下吧！”陈建军沉默良久，最终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没同意，但也没拒绝。 对此，陈静和陈洁说自己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是好歹陈建军没有如刚刚张春丽那样直接拒绝，总归是给了两人一些希望。 话题揭过，众人又坐了一会，因着陈建军夫妇明天还要上班，等到九点多，大家也就起身准备走了。 陈建军在来找陈建国之前，还特意绕路去银行取了1000块钱，准备晚上吃饭他来付钱。 平时工友们请客吃饭，一大桌人也不过几百块钱，陈建军想着请弟弟一家吃饭，要去好一点的地方，工地边上的小饭馆肯定是不行的，这才多取了一些钱。 没想到陈建国竟然早早看好了晚上要吃饭的店，直接带着一行人过去了。 看到这家店的服务这么好的时候，陈建军还有些忐忑，不过因着这家店是陈建国已经预定好了，他不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进来，同时也在心中安慰自己，吃一顿饭1000块钱怎么都应该够了的。 这会吃完大家要走了，陈建军准备去结账的时候，才发现陈建国早就付过钱了。 点菜买单都是陈建国来的，其他人谁都不知道到底花了多少钱。 不过也还好陈建军不知道，不然结账的时候发现钱不够，那才尴尬呢！ “建国，晚上的饭吃了多少钱？你到我这来，怎么可能还要让你付钱？我把饭钱给你！” 陈建军掏出钱包，等着陈建国说一个数，他拿钱给陈建国。 陈建国当然不可能要陈建军的钱，赶紧将陈建军的钱包重新塞回兜里。 “吃个饭而已，能花多少钱？大哥，我们兄弟两之间用得着算这么清？大不了等你和大嫂放假的时候，在家做一顿饭再请我们过去吃就是了。” 这会在外面，拉拉扯扯的不好看，陈建军也就同意了陈建国的说法。反正弟弟一家走之前，肯定得请他们好好吃一顿的，在家里自己烧吃着还更实惠呢。 就说今晚饭店这菜，好吃是好吃，就是分量太少了，像那一盘子红烧肉，一人都分不到两块。 虽然不知道价格，但是陈建军猜测，要是拿这钱在菜市场买肉回家自己烧，至少能烧两大盘。 既然陈建国不要饭钱，陈建军又说到了住宿上面。 “那我去给你的宾馆再续几天的钱，我那太小了，就不让你们过去住了，还不如你们在宾馆住得舒服。” 以前陈建军和张春丽去海城的时候，都是住在陈建国家中的，现在反过来，弟弟来了他这里，陈建军肯定得安排弟弟一家的住宿。 工地宿舍太小，住不下，而且条件也不好，没法安顿这些人，陈建军就想着自己掏点宾馆的钱，让弟弟他们住外头。 主要就是陈建国来得突然，没有提前和陈建军说，不然这宾馆肯定是陈建军定的，第一天的钱都不会让陈建国出。 “哎呦，大哥你真不用这样，我那宾馆直接付了一个星期的钱，不用你再去续。你和大嫂两个安心上你们的班，我们自己玩自己的。” 大哥家的条件陈建国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还会让大哥花这么多钱？所以这些钱早早就都付了，防的就是现在这个情况。 陈建国什么都搞好了，陈建军也很无奈，这个弟弟啊…… 晚上的工地不太安全，陈建军也没要弟弟他们去自己那了，将弟弟一家和两个女儿送回宾馆就和妻子两个回去了。 正好这个周日就会放假，到时候他再来接弟弟他们去家里吃饭，好好招待招待他们。 回到工地宿舍，陈建军照旧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张春丽再去洗，等洗完，张春丽又就着洗完的脏水，倒了些洗衣粉到洗澡盆中，将换下来的脏衣服丢进洗澡水里泡了泡。 夏天的脏衣服不用热水泡，汗味根本洗不掉。 张春丽想省一些水电，每次都是用洗澡水泡衣服，这样就不用专门去烧热水了，反正后面都还会用清水漂，也不在乎洗澡水是不是有泥垢。 看着洗完澡，又一身汗去洗两人换下来的脏衣服的张春丽，陈建军脑子里又冒出来晚上席间两个女儿说的那番话。 这些年，陈建军不是没想过要不要和弟弟一样，重新选一门营生做起来。 但可能是当初和老表合伙，没赚到钱还搭进去不少的事情吓到了张春丽，反正每次陈建军的话才起一个头，就被张春丽堵回去了。 “建军，咱不是做生意的料，老老实实打工吧！” “算了吧，万一又赔钱了怎么办？” “家里两个孩子还要花钱呢，哪有本钱去做生意？” “咱家这样的日子挺好的，你看村里还有人家饭都吃不饱呢！” …… 类似的话数不胜数。 第168章 夫妻争吵 陈建军听着心烦，却又没办法指责妻子，毕竟除了不想让自己做生意，其他方面张春丽都没得说。 这么多年一直跟着陈建军四处奔波，陈建军去哪里，张春丽就在哪里干小工。 夫妻俩都是上了一天的班，张春丽回来还要烧晚饭、洗碗、洗衣服，家里的卫生也是张春丽在搞，陈建军想帮一把，张春丽还会把他推走，说陈建军比她更累，这些活女人来就行了。 放假的时候，陈建军烧几个菜，张春丽就会一直在外头说自家男人对她好，烧饭都是男人烧。 所以即使陈建军心有不甘，即使看着自家和二弟家的差距越来越大，张春丽不同意，陈建军仍是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 甚至也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第一次找人做生意就被坑了，大概自己真得如妻子说的那样，天生就不适合做生意吧！ 后面慢慢的，陈建军也就不再提做生意的事情。 如果没有陈静和陈洁今天不在席间说那些话，大概陈建军也会就像现在这么过下去。 如村中大部分出去打工的人一般，年轻时候挣点钱，把家里孩子培养出来。 要是孩子争气，读书读出来了，在大城市安家，到老了就将他们接去城里，带带孙子，偶尔回村里，既是炫耀又是抱怨地说几句“城里根本住不惯，不如村里舒服，要不是孩子非要我去，我早回来了”。 要是孩子不争气，考不上大学，那就把孩子带出来一块打工，等到孩子年纪到了，就托人给说个亲事。 等孩子成家了，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攒一点养老钱，等到干不动了，就回老家，种种菜园子，村里谁家建房子去干干小工，挣点买肉钱。 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村里大部分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说不上好，但也过得去。 但女儿们的话唤醒了陈建军内心深处的渴望，既然别人都可以，那自己为什么不行？要不要再重新尝试一次呢？ 在陈建军内心挣扎的时候，张春丽已经在外面水池洗完了衣服，又晾好了。 以往张春丽洗完衣服回屋，陈建军都已经睡了。 今天因为跟陈建国他们出去吃饭，本来回来的时间就晚了，所以，张春丽还以为进到屋里会听见丈夫睡熟以后的呼噜声，没想到竟然没有。 再往床上一瞅，只见陈建军正双手抱在头后，眼睛睁得老大，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呢？怎么还不睡，不累吗？”张春丽拽下洗脸架上的毛巾，擦干手上的水，随口问陈建军。 “有些睡不着。” 擦完顺手将毛巾重新搭在洗脸架上，张春丽将屋内的灯关上，也上了床。 听到陈建军说睡不着，张春丽有一些奇怪，平时倒床上就睡的人，今天怎么这么反常，竟然还会睡不着。 “怎么了？有心事？” “你说晚上孩子们说的那事，能不能行？”陈建军试探着问妻子的意见。 张春丽听着有些不太对，怎么感觉丈夫这意思，还真想去海城做生意呀！ “就是几个孩子闹着玩，你还真当真了？咱都这么大年纪了，就别这么折腾了，等回家我在家里面找点事情做，种点菜，省着点花，也能够活。” 果然，张春丽又开始她那劝陈建军的老一套话了。 “咱家现在新房建好了，也没其他花大钱的地方了。下半年老大就上高中，高中三年更快，等小的那个也考出去了，我就不用再呆在家里，到时候出来我们两个一起干。你也不用这么累，换个轻松点的工作，攒点养老钱，我们两个在老家好得很。” 说到最后，张春丽脸上都已经带上了憧憬，她现在啊，就等着把两个女儿培养成材，这样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以往张春丽说这些，陈建军看在她操劳的份上，也都忍了。 但是这会，想到今天晚上两个女儿的表现，再听到妻子的那些老生常谈的话，陈建军莫名心中涌起一股火气。 人家都是拼了命的挣钱想往城里跑，怎么自家这个一门心思就是回老家养老呢？ 就算后面陈静和陈洁都考上大学了，陈建军也没准备就此退休，他还想多干几年，给俩孩子攒点钱，等孩子需要的时候，也能帮衬一把。 “我说你能不能为孩子们考虑考虑？怎么就顾着自己快活，年纪轻轻就要回老家。你看这边的本地人，70多岁还有去厂里面打零工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热了，陈建军只觉得内心烦躁，压在心里的话，不知怎么就说出来了。 张春丽被男人这一通指责弄得有点懵，这说的是她？ 她怎么就不为孩子考虑了？两个孩子都是她10月怀胎生下来的，她能不心疼吗？为了两个孩子读书，她连钱都不挣了，专门回去带她们，这还不算为孩子考虑么？ “你真是莫名其妙！” 不知道陈建军突然发什么疯，但是考虑到男人已经辛苦了一天，明天也还要上工，张春丽忍住了，没和陈建军吵，翻了个身准备自己睡觉。 不过张春丽这样想，陈建军可不准备就这么睡觉了，他既然起了这个话头，就要说到底。 “我真是搞不懂你，这么多年，你到底在钻什么牛角尖啊！不管是当初生老大还是后面生老二的时候，我有说过一句女孩子不好么？就你非在那自己折腾自己，把自己搞得一副可怜样子。为了开解你，我还特意去找你妈，让她来劝你，但是你听进去了么？” 陈建军想到当初妻子月子里抱着孩子哭的样子，又心疼又生气。 当初张春丽竟然还问他要不要把二女儿给人家抱走，再生一个，气得陈建军当场就骂她“你爸当初怎么没把你送走啊！” 小女儿这会都上初中了，张春丽不知道为什么陈建军又把当初的事情翻出来讲。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咋还翻出来讲？是！当初老二生下来的时候，我确实是有些失望，但那不是因为你妈一直想要个孙子么？后面养着养着不都一样了，我又不是后妈，难不成还会虐待自己的亲女儿不成？” 第169章 开始反思 张春丽委屈极了，那时候自己刚生完孩子，本来身体就很虚弱，婆婆还因为她又生了个女儿，天天给她脸色看，说她没本事，生不出个带把的。她偷偷抱着孩子哭，还被陈建军发现了，男人不心疼她，也来骂她。 “我坐月子，你妈养了那么多鸡，连一只都不舍得杀给我吃，天天吃些剩粥，我连奶都没有，孩子只能喝米汤。后面要不是我妈抓了两只鸡送来，又带了一篮子鸡蛋，给我补补，孩子还没有奶喝。” 一说到当初坐月子的时候，张春丽简直是倒不尽的苦水，想到那时候婆家的嘴脸，她又开始抹起了泪。 “还有你那个弟弟，连我这个坐月子嫂子的吃的都抢，那个鸡腿……” 又来了，又来了，陈建军真心很无奈，每次他说东，最后张春丽都能给他扯到西上面去。 他知道，当初坐月子张春丽确实是受苦了。 家里的鸡都是陈母养的，陈母不给，陈建军自己还能去偷不成？后面张春丽娘家送来的鸡蛋吃完了，陈建军也去村里买了。还有孩子的尿布，陈母不帮着洗，说自己腰疼，让张春丽自己洗，也是陈建军接过了这活，整个月子期间没让张春丽碰过一次冷水。 父母没办法选择，知道亲妈对妻子不好，陈建军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弥补张春丽，不仅是月子里，后面出了月子，包括这么多年在外面打工，陈建军也尽可能地对张春丽好，从没跟她红过一次脸。 但是不管他怎么做，怎么弥补，张春丽仿佛都感受不到。每次不管说什么，只要夫妻两个有些不一样的意见，张春丽都能绕到当初坐月子的事情上 ，陈建军真的累了。 “我也不想跟你讲多少，反正你也听不进去，我就问你一句话：要是有儿子，你还会和现在一样么？你不用跟我说，只要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诉自己就行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陈建军翻身朝着墙那边睡觉，不再理会身旁的妻子。 张春丽很想把陈建军重新叫起来，让他好好说说，她怎么就对女儿不好了呢？ 像村里那些不疼女儿的人家，从小就是什么活都丢给家里的女孩干，那些女孩子也没几个读多少书的，基本都是念完初中就让熟人带着出去打工。 没结婚之前，这些姑娘们的工资每年都要交一部分给家里，美其名曰“你小孩子手里留不住钱，我们先帮你存着，等以后你要用钱的时候再给你”，但实际上给不给就不清楚了，一句“我养你这么大不要花钱的啊”就能给人打发走。 等姑娘年龄差不多，该结婚的时候，家里再收男方家一笔彩礼，讲究点的会给陪嫁一些家具、电器，不讲究的直接两床被子就打发出去了，逢年过节还要收出嫁女的礼。 对了，还不能嫁太远，得托人找个近的，不然老了以后不方便闺女来照顾他们。 在张春丽看来，上面这些人才是真正的重男轻女，自己跟这些人可一点关系都扯不上。 像之前陈静没考上高中，闹着不读书，她要真是那种狠心的妈妈，早就不给陈静继续念书了，哪里还会轮得到孩子自己闹着出去打工。 那些人家，就算孩子考上了高中，也不一定愿意出钱给孩子去上，更别说这种没考上的了。 知道女儿没考上，早乐开了花，成绩一出来就给人打包丢出去打工了，正好还有半年，年底带一笔钱回来过年。 都这样了，还得在村里人面前做脸，说一句“那丫头自己不争气，要是考上了谁还会不给她念？” 张春丽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她从头到尾都是想把两个女儿都培养成大学生的。 就这样了，陈建军竟然还说她对孩子不好，张春丽十分不服。 除了读书，她又想到家里的活，她也从来不会像那些人一样丢给女儿干啊！只要她在家里，事情都是她自己来，从不会让两个孩子干。 最多也就是洗衣服的时候，两个孩子会跟着她一块去，帮着洗两条毛巾。 或者做饭的时候，孩子们帮着摘摘菜。 对了，好像自己在打扫卫生的时候，两个女儿也会帮着擦擦桌子什么的。 张春丽想着想着就发现，好像孩子们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做。 不过很快，张春丽又理直气壮了，这些算啥呀？农村又不是城里，谁家孩子不干点小家务事？自己又不是逼着孩子做，基本都是两个孩子自己主动帮忙的。 女孩子嘛，不学着勤快点，以后到婆家了，婆家会骂的。不仅骂她闺女，顺带着还要骂她这个当妈的不会教，养出来这么一个懒闺女。 张春丽觉得自己这也是为了孩子们的以后着想，在娘家可以懒，可以什么都不做，到婆家去可没人惯着了。与其让女儿在婆家被骂，还不如她先把孩子教会。 一直以来，张春丽都是这般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之前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毕竟女人嘛，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刚刚陈建军的话让张春丽这会有些别扭。 “如果有儿子，还会像现在这样么？” 让儿子去洗衣服，那怎么能行呢？洗衣服那地方不是妇女就是老太太，或者就是家里的小姑娘，哪有男的去洗衣服的，去了人家不得笑话啊！ 张春丽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儿子洗衣服，但这个念头让她浑身一僵。 “如果有儿子，还会像现在这样么？”陈建军的话重复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之前张春丽一直很自信，自己对女儿很好，就算有儿子，也肯定是差不多的。 但这会，仅仅是一个洗衣服的事情，就让她区别对待了，张春丽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 这些年，她对两个女儿是真的好么？ 第170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张春丽还记得，最开始生陈静的时候，她也是满心欢喜地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 初为人父人母，她和陈建军两个人抱着小小一个娃，感觉怎么看都看不够。 晚上睡觉的时候，张春丽一会儿就要惊醒一次，醒来就去摸摸孩子的鼻息，只有手指头感受到女儿鼻子呼出的热气，确认女儿还好好的，张春丽才能继续安心睡觉。 张春丽觉得女儿就是她的全世界，她想把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女儿面前。 家里条件不行，张春丽就尽自己所能给孩子最好的。 孩子的尿布不够用，陈母说把孩子放在沙袋里，省钱又省力，张春丽舍不得，特意在衣橱里找了自己最柔软的贴身衣服，裁了以后给陈静当尿布。 孩子白天睡觉晚上哭，其他人都让张春丽狠点心，让孩子哭，掰过来就好了，但是张春丽不忍心，即使自己已经很困，孩子哭了依旧会耐心去哄。 就连一碗大米粥，张春丽的第一反应也是把最营养的米汤留着喂给孩子，她吃渣渣就行了。 那个时候她满心只有自己的孩子，根本不在乎什么男孩还是女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张春丽记得自己坐月子的时候，陈母就念叨着什么“先开花后结果”“姐姐带弟弟”，等到陈静几个月大的时候就一直催着她再生一个，说两个孩子差不多大更好带。 张春丽想着婆婆说的也有道理，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年龄相近还更有共同话题。于是和丈夫一合计，两人都没意见，于是隔年就怀了陈洁。 怀二胎的时候，村里的婆子各个都说张春丽这次的肚皮尖，和上次看着不一样，肯定是个儿子。 一个人这样说的时候，张春丽还不相信，笑笑就过去了，但个个都这么说了，她也就坚信不疑，开始期待肚子里的这个“弟弟”出来，凑成一个“好”字。 那几个月，就连一向苛刻的陈母都对张春丽关怀备至，甚至还杀了一只鸡炖了给张春丽喝，两个鸡腿都夹到她碗里了。 要知道，当初生陈静坐月子的时候，陈母也才杀了一只鸡，其中一个鸡腿还被陈建党吃掉了。这会儿孩子还没生，月子也没坐，竟然都吃上了。 可惜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 等到孩子生下来，发现又是一个女孩的时候，陈父当场黑了脸，陈母更激动，根本不相信，还去找医生闹，说医生把她的大孙子掉包换成孙女了。 后面确认了张春丽就是生了一个女儿，根本不是之前村里婆子们说的男娃的时候，陈母连场面戏都不做了，直接甩脸子回家，陈父也就假惺惺说了几句话，然后回家了。 这次张春丽坐月子，陈母更是从头到尾连手都没有伸一把。 因为张春丽没有奶水，陈建军让陈母杀个鸡炖给张春丽喝，催催奶，陈母当时说了什么？ “鸡？什么鸡？鸡不是上个月就杀给她吃了吗？你以为咱家是什么富贵人家，还能有吃不完的鸡不成？我还想吃鸡呢！生了两个丫头片子，还要吃这吃那的，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陈建军让陈母小点声，别让屋里的张春丽听见，但是陈母可不听，甚至生怕张春丽听不见似的，提高了声音说：“我当初生了三个儿子，也没吃上几只鸡，真有钱就自己出去买去，少盯着我手里的！” 气愤、委屈、埋冤、羞耻……各种情绪堆积到一起，张春丽控制不住地开始想自己为什么不是生了个儿子 ，是不是生了儿子以后，自己就不会再过现在这样的日子，婆婆也还是会像之前那那样的态度。 甚至在陈母说谁家夫妻两个多少年没生个孩子，想先抱一个回去的时候，她还起了把孩子抱走的念头。 此时的张春丽已经忘记了，最开始怀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和陈建军的打算是让大女儿有一个伴，不管男女，至少以后等她和陈建军不在了，两个孩子还能相互扶持，互相照应。 直到被陈建军骂了一通之后，张春丽的脑子才清醒一些，发现自己之前竟然想要送走亲生女儿，张春丽自己都吓了一跳，根本不相信自己竟然会干这种事情。 经过这次之后，张春丽才算接受了陈洁的出生。陈母不喜，那她就自己带两个孩子，养着养着，感情也就越来越深了。 等到后面，陈建国看上了张春华，吵着闹着要娶，陈父陈母拗不过陈建国，张春华也嫁进了陈家，过了一年也生了个女儿。 陈母原本就对张春华观感不好，现在家里面多了三个孙女，更是对她们姐妹俩没有好脸色了，还说她们老张家根不好，所以一个两个的才都生女儿。 一直到后来王丽嫁给陈建党，生了陈家第三代唯一的男孩，陈父陈母才乐得欢喜。 王丽坐月子的时候，陈母隔两天就要杀一只鸡，生怕王丽吃得不好，没有足够的奶水喂她的大孙子。 张春丽只看到了王丽生了男孩，陈母对她嘘寒问暖，却没有注意，早在王丽刚进门之初，陈母就没有摆过婆婆的架子。 有那么一个亲家拿捏小儿子的前程，就算王丽也生了个女儿，陈母一样不敢不尽心伺候月子，最多就是没有现在这么诚心诚意罢了。 可惜张春丽看不见，只会一昧将原因归结到男孩身上。 …… 还有很多很多事情，张春丽也记不清了。 这么多年过去，就连张春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当初的遗憾已经变成执念，还反馈到女儿身上。 是啊，她以前也不是这样子的。 还没出嫁的时候，她也是爸妈一碗水端平的女儿，是大哥宠着的妹妹，是小妹缠着的姐姐。 怎么嫁了一个人，就全变了呢？ 明明小时候，张春丽还在和大哥抱怨，说奶奶偏心，老是把好吃的藏起来只给大哥一个人吃。 虽然大哥每次得到吃的都会分给她和妹妹，甚至她和妹妹吃得比大哥还多，但是张春丽就是不服，凭什么奶奶要区别对待孙子和孙女？ 现在自己长大了，当妈妈了，怎么就变成了自己当初最不喜欢的样子呢？ 小时候最讨厌大人偏心，长大以后却成为了这样的大人，甚至还要为了莫须有的儿子，让自己的女儿也承受这样的待遇。 张春丽的思绪很乱。 她不爱两个女儿吗？当然不是，为了两个孩子，就算让她放弃自己的生命她都愿意。 那她为什么以前总是遗憾没有一个儿子呢？当初亲妈来劝她想开点的时候，她还觉得是因为妈已经有了大哥才会这么说。 还有两个孩子，连陈建军都能感觉到她轻视女儿，想要个儿子，两个孩子是不是也能感觉到？ 想到两个一贯来都听话懂事的女儿，张春丽的呼吸都重了，内心更是如刀割般痛苦。 为什么她以前想不通这些呢？ 为什么要让她醒悟得这么晚？ 两个孩子这些年来是不是都会觉得委屈？ 第171章 不干了 脑子里的杂绪太多，张春丽基本一整晚都没睡，天快亮了才稍微合眼眯了一会。 陈建军起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张春丽那张憔悴的面容，眼底的青黑太重，让人想忽视都难。 看来昨晚自己的话总算是让妻子有些触动了。 陈建军不怕妻子和他吵和他闹，就怕自己好话歹话说尽了，妻子仍旧是那副点不醒的性子。 像以前，陈建军也因为孩子的事情和张春丽争执过，但那个时候，张春丽竟然以为他是还想再拼一个儿子。 不说张春丽已经结扎了，就是张春丽还能生，国家政权也允许，陈建军都不会再要一个了。 他都这么大年纪，再生一个，那是给自己生个儿子\/女儿，还是生个孙子\/孙女啊？ 虽然知道张春丽昨晚肯定没睡好，但是陈建军还是高兴的，毕竟这也代表着自己昨天的话没有对牛弹琴。 陈建军不奢望一下子就能把张春丽的思想掰过来，但总归是让她有些变化。 夫妻俩沉默着吃完早饭，谁也没说话。 吃完饭，看见张春丽如往常那般收拾碗筷，陈建军到底没忍心，开口说道：“你照个镜子看看你现在的脸色成什么样子了？不行今天就请个假在家休息吧！” “我知道了，你先上工去吧。”张春丽点点头，既没说请假也没说不请假。 多年的夫妻，两人也都有了默契，这会说上话了，就有了台阶，代表昨天晚上那事也就过去了。 见张春丽心中有数，陈建军就放心去上工了。 不管后面要如何做，现在这个班还是得上的。就是做买卖，那也需要本钱，虽然知道如果自己钱不够，弟弟家肯定会借，但陈建军还是想自己多挣一点。 现在能多挣攒一点是一点，到时候真不够了再另说吧！ 等到陈建军走后，张春丽将碗筷洗了，锁上门，也上班去了。 之前那么说是怕陈建军担心，张春丽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请假，总共也干不到几天了，请一天假又得少几十块钱。 不过可惜，她今天这班上了还不如请假不上。 因为心中有事，昨晚又没睡好，张春丽先是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手，还好伤口不深，随便在水龙头上冲了冲，包上一个创口贴就继续干活了。 后面张春丽洗碗的时候，又打碎了一个碟子，这下子好了，算是惹到经理。切到手还只是自己受罪，打碎盘子那可就是毁坏了公司的财物。 “你怎么干活的啊？毛手毛脚的，要是我们这些人都跟你一样，一人打掉一个盘子，那大家还吃个屁的饭，直接在锅里用手抓着吃好了！反正也没东西装。” 上次请假回老家的时候，经理就把张春丽骂了一顿。现在又逮着机会了，更是不会客气。 要说经理和张春丽之间有什么大矛盾，那也没有。毕竟就张春丽这么个软性子，跟一般同事相处都不会闹红脸，更别说对领导了。 但是人性就是那么恶，总有些人喜欢利用自己手里那些仅有的权利，最大限度地为难你。 柿子都挑软的捏，毫无疑问，张春丽就是被经理选中的那个软柿子。 “这个月工资扣100，当作盘子钱！” “经理……”张春丽话没说出口，又被打断。 “怎么？你有意见？还想不想干了？要是不愿意扣钱那就今天结账走人！我还治不了你们这些……” 以往，经理只要这么一威胁，张春丽就认怂了，所以这次经理也这么以为的，可惜要让他失望了。 “我选结账走人。”张春丽不愿意再听眼前这男人的长篇大论，直接脱下围裙，打断男人的话。 这个发展倒是经理从来没想过的，以前他都是拿捏了张春丽不愿意失去工作这一点，再怎么骂张春丽都得受着，没想到这女人今天竟然硬气起来了。 “你想清楚了？走了以后可别后悔，到时候跑来求我，我……” “我不会后悔的，经理，麻烦给我的工资结一下。” 两次被人打断，经理恼羞成怒，行！他就等着看这女人走了之后还能找到什么活干！ “好！你好得很！走，我现在就去找财务给你结工资。” 见到其他人还在看热闹，经理更气，“还有谁不想干了？也站出来，我把他的工资也一起结了！” 众人赶紧收回目光，装作很忙的样子，做着各自手上的事情。 “还想干就都给我好好干，别想着偷懒！”恶狠狠地看了一圈其他人，经理大步走出去，张春丽也赶紧快步跟上。 两人一走，众人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大家都不清楚张春丽为什么突然不干了，照理说她家的家庭条件，应该很需要这份工作啊。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现成的受气包要走了，在场的人里面肯定有人要倒霉了，也不知道下一个被经理骂的倒霉蛋会是谁。 财务办公室里，张春丽接过钱，仔细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在单子上签字。 “呵！你以为公司能差你这点钱？”经理看见张春丽点钱的动作，在一旁冷嘲热讽道。 张春丽也不搭理他，按理说今天还有半天工资的，但是财务那边没算，张春丽也懒得再掰扯，签过字就走了。 被人这么无视，经理简直要气得跳脚！ “姐！你看她！” 第172章 老实人的小心思 人都不在这边干了，张春丽可不在乎里面的人是不是在说自己的坏话。 毫无疑问，张春丽是个老实人，但是就算是老实人，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这会虽然比张春丽自己预期的要早了半个多月丢工作，但是你要是认为张春丽会伤心难过，那可就错了。 事实上，张春丽这会的心情其实挺不错的，甚至还冲淡了几分心头因为昨晚失眠反思带来的阴霾。 毕竟谁会不喜欢钱呢？更何况还是下半年就没有工作，非常缺钱用的张春丽。 原本张春丽下个月就要回家了，这边的工作肯定要辞掉，一般情况下，至少都是提前一个月打辞职报告，然后离职。 但是这会已经快八月中旬了，张春丽还是没有和人说她马上就要走了。 这可不是她忘记了，或者其他原因开不了口，而是有意为之。 和陈建军在工地上平时发生活费，年底再结工资不同，张春丽现在所工作的食堂是工地项目外包出去的，由私人承包。 食堂里的员工都是每个月20号发上个月的工资，相当于压20天的工资在账上，一直到年底才会结清。 这也是老板防止员工中途跑路想出来的法子，有了这20天的工资在前头吊着，为了拿到这钱，大家咬咬牙也会干到年底。 只要过了年那就好说了，毕竟开年出来找工作的人多，老板也不怕招不到人。 张春丽怕的就是自己就这么直接去说要辞职，经理那边会扣自己的工资，不仅后面20天的工资拿不到，甚至连上个月工资都不能拿全。 这还真不是张春丽瞎猜的，而是有前车之鉴。 之前也有员工和经理闹翻了，要离职，反正最后这扣一些钱，那扣一些钱的，最后快两个月的工资一直赖着不给。 这个年头的人法律意识淡薄，甚至好多人都不知道扣工资犯法这回事，更何况你就算报警了，人家警察也不一定能帮你要回来拖欠的工钱。 想要钱，就靠你自己的本事，闹呗！闹成功了就能拿到钱了。 像之前那个离职的员工就好在是本地人，家里亲戚都在这边，带着一堆亲戚来闹了好几次，后面就拿到了钱。 张春丽又不是本地人，下半年开学了就得回老家，陈建军倒是在这边，但是也要打工，两人都没有那个人脉和功夫去跟黑心公司扯皮要钱。 所以张春丽原本的打算是：先不说离职，悄咪咪地把上个月的工资拿到手，然后再说她要走了，大不了最后20天的钱就不要了，总好过损失两个月的工资。 20天的工资呢！张春丽怎么可能不心疼？但是没办法啊，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能割舍一些。 结果今天经理又拿张春丽说事，要是骂骂也就算了，毕竟张春丽一直都这么忍下去了，也不差这最后十几天了。 但是经理竟然威胁要开除她，还说让张春丽今天立马结账走人。 张春丽简直都想笑了，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好运气挡都挡不住。要是经理真开除了自己，还把钱都结了，张春丽怕是要感谢经理了。 换成别的领导，说不定只是嘴皮子上下碰碰，没有这个权利，但是经理不一样啊！ 经理是食堂老板的小舅子，财务那边管账的又是老板娘，经理是凭关系空降来的这边，所以年纪轻轻就能管人。平日里更是仗着这层关系，耀武扬威，在食堂里横着走，没少欺负人。 也是因为这层关系，知道经理真的能让自己滚蛋，以前不管对方怎么骂，张春丽都一直忍着。 但是今天不一样，她本来就想走了呀！ 原本张春丽还在发愁后面的工资怎么办，现在经理自己说要开除她，当场给她结工资，张春丽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被欺负了这么久，总算是碰上件好事了。 也多亏了管钱的是经理的亲姐姐，不然换成别人，张春丽还拿不到钱呢，今天可不是发工资的日子。 张春丽刚刚一直不敢表现出多开心，就怕经理和老板娘发现，然后不让自己走了。 毕竟经理还以为是他开除了张春丽，所以才这么爽快地给了钱。 这会钱到手了，和公司没关系了，张春丽也就不需要再装。 说起来也挺可怜的，明明是自己应得的工资，甚至今天还白给人家干了一上午，但是这会钱全拿到手了，张春丽还挺庆幸，毕竟没扣钱不是么？ 至于接下来到开学之前这十几天，不干就不干了吧，毕竟干了也不一定拿到钱。 正巧又赶上最近陈建国他们来了，张春丽休息在家，还能有时间做饭招待亲戚。不然老是出去吃，陈建国又拉着不让她和陈建军付钱，对方负担也大。 将刚刚拿到的钱小心地折起来放进裤子口袋，张春丽往宿舍那边走去。 昨晚分开的时候，陈建国已经说了，白天他们自己出去玩，不需要张春丽和陈建军操心他们，让两人安心上班。 这会张春丽不用想也不知道妹妹他们肯定都不在宾馆，既然不去宾馆，除了宿舍，张春丽也没其他地方可去。 不管如何，钱到手都是好事！ 第173章 老夫老妻也有春天 与心情不错的张春丽不同，这会正在外面玩的陈建国一行人心情却有些糟糕。 无他，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出来游玩的体验感一点不好！ “这船上一点风都没有，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张春华不高兴地冲着陈建国发牢骚。 张春华现在的脸上、脖子上、身上全是汗，整个人跟水洗了一样，衣服都湿了。人一热，脾气就有些暴躁，连带着张春华对提议要来划船的陈建国也没了好脸色。 陈建国很尴尬，原本在他的设想中，一家人来游船，看看风景，聊聊天，多惬意啊！ 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却让陈建国失望了。 因为游客太多，光排队就排了好久，轮到陈建国他们上船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 要是有风还好一点，问题是今天一点风都没有，岸边的树叶子都不带动一下的，湖水感觉都是烫的。 虽说有个船篷挡了些阳光，但是也没有好多少，船内的温度还是很高，众人的汗流得都像蒸桑拿一样，而且太阳光经湖水的一反射，还非常刺眼。 所以也不能完全怪张春华脾气不好，陈建国这个“导游”选的游玩项目确实不太合适。 “快到岸边了，下船我就去给你们买冷饮吃。”陈建国好脾气地给张春华顺毛，顺带也安抚了一下同样一身汗的三个孩子，是他没考虑好。 张春华这个人从来就是吃软不吃硬，要是这会陈建国不服气，说话语气也不好，那两人大概率会吵起来。 偏偏陈建国好言好语，还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了，张春华的火也就此消了大半。 “其实也还行，就是太热了，要是秋天来玩应该挺不错的。” 听着这明显语气变好的话，陈建国自然没有不认同的，赶紧顺坡下驴，“对对对，这边风景其实不错，就是太热了，大家没心思看。等后面我就知道了，尽量选一些室内或者室外树荫多的景点，这样也没那么热。” 拿着刚刚人家塞过来的广告小扇子，给张春华扇了扇风，陈建国殷勤地说：“你要觉得好，等到了秋天，天气凉快了，咱俩再来这边划船。” 陈一凡有些没眼看，刚刚她还怕爸妈吵起来，毕竟这会在外面旅游，陌生城市，人又累，最容易闹矛盾了。 结果吵架的火苗刚燃起来就灭了不说，转头他爸又开始给她们喂狗粮了。 看看，“等秋天咱俩再来划船”，都不说带上自己，陈一凡感觉自己就是小可怜，果然人家说“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真是一点没错。 可惜张春华不解风情，根本没接收到陈建国话中的情意。 “家门口的公园就有划船的地方，你想划去那边划去，什么时候去都行，还大老远跑这边来，你脑子还好么？会不会算账？” 好吧，果然浪漫这种东西，在中年夫妻身上是看不见的。 见妻子根本没理解自己，陈建国悻悻闭嘴，哀怨地看了一眼张春华，同时在心里吐槽。 真是的，就不能在孩子面前给自己一些面子，答应了又不代表到时候真的就回来，没看这几个孩子都在偷笑嘛！尤其是自家小崽子，笑得跟偷到油的小老鼠一样。 殊不知，他这个样子，在陈一凡眼中，就更好笑了。 好在陈建国的尴尬也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船很快靠岸了。 上岸后，陈建国就兑现承诺，跑去买了五根冰棒，一人分了一根。后面又逛了一会，大家也没啥兴致，不到四点钟，就打道回府了。 “晚上去哪吃呀？要不要喊大哥和姐姐一起？”张春华刚洗完澡，一边擦头发一边问陈建国。 刚刚陈一凡一回宾馆就叫着要洗澡，张春华身上也湿得难受，将那边的浴室让给了几个孩子，她到陈建国这边来洗了。 这会房间里只有夫妻两个人，孩子们都不在，陈建国讲话也就随意了一些。 “肯定要喊大哥他们一起吃，不过今晚我估计大哥不会让我们付钱了，就不去昨天那家了，附近找个便宜的小饭店就行。” 话一说完，陈建国就察觉到不好。 张春华可不知道昨晚那顿饭多少钱呢，自己这话一说，不就摆明了告诉张春华昨晚那家饭店贵嘛！ 果然，陈建国一抬头，就见到张春华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说漏嘴了吧，还不老实交代，昨晚的饭到底吃了多少钱？” 张春华又不是三岁小孩，昨晚那家店不管是菜品味道还是环境和服务，都不可能便宜。 更别说陈建国的表现，跟做贼似的，捂着菜单不给别人看价格。 见陈建国不说话，张春华自己开始猜价格，试探着报出一个金额，“2000？” “哪有这么贵！”陈建国觉得张春华还挺敢想，开口就是2000，外头普通工人的工资一个月可能也就2000块钱。 “那1500？” “差不多，1300多。”张春华都猜到了，陈建国也就没必要隐瞒，说了自己昨晚付的钱。 这个数字倒是比张春华预料的少一些，“那也还行。” 张春华的反应让陈建国很意外，原以为知道吃了这么多钱，张春华会很心疼，没想到竟然说还行。 “呦，这还是咱家那个抠门的管家婆么？你之前买了件300块的大衣，心疼了几年，现在吃顿饭1300多都是还行了啊？” 张春华白了陈建国一眼，“300块那是什么时候，现在又是什么时候？咱家那时候有多少钱，现在又有多少钱？吃就吃了呗，瞧你那样，还瞒着不告诉我。” 在张春华看来，花钱吃饭，那都是吃到肚子里的，总归是有些东西在。 即便以前家里条件没那么好，对吃的这一块，张春华也没那么小气。 “行，那咱回去也这么吃，天天下馆子！”陈建国打趣道。 “陈建国，你是不是想死？”明知道陈建国是在逗自己，张春华还是眼神不善地瞪着他。 什么样的家庭啊，还要天天下馆子。 看到张春华这个样子，陈建国就更想逗她了，“不是你说的嘛，又没多少钱。” “那是偶尔吃一顿，天天这么花怎么花得起！”刚刚还一副家里不差钱，大气模样的张春华，这会又小气起来了。“我跟你说，你少打家里存款的主意，那都是要留着给孩子以后用的。” 陈建国根本不在意，反正他挣钱也是为了家里的老婆孩子过得更好。 “行行行，家里的钱都是你们娘俩的，我就是给你们卖命的长工，夫人小姐每天给点饭给小的吃就行了。” 张春华被陈建国这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什么夫人长工的，就知道在那胡言乱语。 随便捡起床上的枕头，张春华朝着陈建国丢过去，“没皮没脸！” 陈建国一把接住枕头，继续嬉皮笑脸：“你当初不就是喜欢我这个样子么？” “滚！” 夫妻俩打打闹闹，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没结婚之前的相处模式。 第174章 中年男人的怨气 陈建国和张春华结婚已经十几年了，刚结婚的时候还好，两人依旧如胶似漆，和恋爱时候没多大区别。 后面时间长了，特别是有了孩子之后，随着陈一凡的一天天长大，陈建国和张春华之间的相处，更像是亲人之间的陪伴，少了很多恋爱的甜蜜。 平时，两人除了工作的时候，其他时间不管干啥基本都会带上陈一凡，很少能有二人时光。 这会难得有个独处的时间，屋内气氛又好，陈建国还想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展开话题，继续和张春华聊聊以前的事，一起重温下当初年轻时候的美好。 结果陈建国这心里的话还没组织好，门外“砰砰砰”的敲门声音就响起来了，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绪。 “妈！我们都洗好了！你可以回来了！” “妈？” “妈妈？你听没听到？” 行吧，原来自家那个讨债鬼来了，真是一刻都离不开她妈，陈建国头疼，咋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呢！ 见没有回应，陈一凡有些疑惑，难道妈妈还在洗澡？不应该啊，她们三个人都洗完了，妈妈咋会还没好，不应该这么慢吧。 “赶紧给你女儿去开门！”张春华踢了陈建国一脚，一大把年纪了，谁要和他忆往昔。 被妻子嫌弃了，陈建国无奈地去给陈一凡开门。 “一天到晚就知道妈妈妈，怎么不见你喊爸爸喊那么勤快啊！” 陈一凡狐疑地看了一眼陈建国，爸爸没事吧？ 她以前又不是没喊过陈建国，但是十次有九次，陈建国都要说“我也不清楚”“问你妈”“这个只有你妈知道”。 所以后面陈一凡有事都是找张春华，和陈建国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爸，我妈呢？” 陈一凡不知道爸爸今天抽什么风，竟然还吃醋了。 况且，自己本来就是来叫妈妈回房间的，不喊妈妈喊谁？ 不理会一旁眼神幽怨的陈建国，陈一凡对着张春华说：“妈，你要不要回去啊？我和姐姐们澡都洗好了。” “走，正好我也洗完澡了。”张春华捡起自己刚刚洗澡换下来的脏衣服，回了她和孩子们的房间。 肥皂什么的都在隔壁，她要趁着现在有时间，回去把衣服洗了。 眼见着张春华毫不留恋地牵着女儿的手回了隔壁房间，大床房内又只剩下陈建国一个人。 陈建国酸溜溜地在母女二人背后说：“那么多人挤一个房间，也不知道你们怎么睡得好。” 以前家里还没拆迁的时候，张春华的心思虽然大部分也在女儿身上，但是也是会分一些给陈建国的。 张春华会心疼陈建国工作辛苦，晚上还会帮着给陈建国按按肩，踩踩背。 自从家里拆迁了，日子越过越好，张春华对陈建国的态度也越来越无所谓了。 现在要是陈建国再让张春华给他按摩，张春华只会说手酸脚酸的，不给陈建国按就算了，还要反过来让陈建国给自己按。 陈建国简直欲哭无泪，人家都说女人年老色衰，男人不也是一样？ 自己现在老了，不如年轻时候那么英俊，张春华肯定早就看腻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家里也不全指着他一个人挣钱了，张春华对他自然就无所谓了。 女儿才是张春华心中最重要的人。 不过陈建国还不能说，万一说破了张春华真要和他离婚咋办？ 毕竟当初张春华可是受了不少陈家人的气，虽然他们和老家那些人断亲了，但是万一张春华又翻旧账呢？ 所以陈建国这会也只能在心中愤愤不平，果然什么情啊爱啊都是假的。 张春华可不知道陈建国这会内心的戏有这么多。 不过就算知道了，张春华也不在意，还得说一句陈建国说得对。 陈一凡确实是张春华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是她自己也得往后排排。 第175章 上门吃饭 快到吃晚饭的时间，陈建军给陈建国打了个电话，知道陈建国一行人已经回宾馆之后，就说自己马上来接他们，张春丽已经在家做好了晚饭。 这倒是让陈建国有些讶异，他原以为大哥大嫂都在上班，应该没时间做饭，没想到这会大嫂竟然在家把饭都做好了。 陈建国估计张春丽肯定是下午请假了，特意回来给他们做饭。 “等会去了之后，你找个机会跟你姐讲下，后面不用再特意请假给我们做饭吃，放假做饭请我去吃就算了，上班的时候就没必要了。我们还要呆好几天的，天天请假怎么能行？” 临出门的时候，陈建国偷偷和张春华叮嘱。 张春华和张春丽是亲姐妹，这种话经张春华的嘴说出来比陈建国自己说更合适。 张春华点头，“行，我知道了。” 众人到了楼下，陈建军已经在大厅等着了。 “走吧，我出门的时候你嫂子菜都炒的差不多了，就差两个素菜，等我过去肯定都好了。” 陈建军废话也不多说，直接带路。 虽然现在是夏天，不像冬天那样怕菜会凉了，但是时间长了总归没有刚出锅的好吃。 回去的路上，陈建军还带大家拐去了小店，买了些冰镇的啤酒和饮料。 “宿舍里面没装空调，就一个小风扇，肯定热，喝些冰的也能凉快点。”陈建军都这么解释了，大家也就没话说了。 “春丽！菜好了没？建国他们来了！”还没走到宿舍门口，陈建军就高声喊着妻子。 一听到丈夫的声音，张春丽就出门来迎接了，“好了，好了，刚把最后一个菜盛出来，来来来，赶紧进来。” 说起来，张春丽和陈建军在这边住了也有好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上门做客。 看见人来了，已经有不少人出门好奇地看着陈建国他们。 还有那平日里和陈建军关系不错的人，都开口问上了：“建军，这是你家什么亲戚啊？怎么以前没见过？” “这是我弟弟，这个是我弟妹，也是我家那个的亲妹妹，这个是我侄女，还有这两个，是我两个女儿。我弟弟他们一家在海城，这还是第一次到我这来。” 陈建军挨个给众人介绍，大家也都和善地打了招呼。 虽然被这么多人围观注视确实不太自在，但是这些人眼中也只是好奇，没其他不好的意思。 只是打个招呼而已，没什么难处，出门在外靠朋友，陈建国也乐意给大哥挣这个面子。 其他人就算不如陈建国这么外放，也都会朝着围观的人群笑笑。 一行人这样大方、不扭捏的姿态，倒是让这些工地上的汉子对他们印象很好。 “那岂不是老丈人家两个女儿都给你们家了啊，真是缘分！” “建军你们家这几个姑娘真漂亮，都会长！不像我家那个，专门挑我和她妈的缺点长。” “哪里是孩子会长啊，他们陈家就没有不好看的人，怎么遗传都好看。” 眼见着大家七嘴八舌还要继续说，陈建军赶紧开口：“行了行了，肚子都饿死了，我先带我弟弟他们进去吃饭，回头再和大家聊啊。” 说罢，陈建军就带着一行人走进自家那间屋子。 等人都进来了，张春丽朝外面的人笑笑，也转身进屋。 进屋之前还特地放下了纱帘，既是挡蚊子，也是隔绝外面众人的视线。 “来来来，都坐，地方比较小，春华，你和建国就坐床上。”张春华招呼众人落座。 平日里只有陈建军和张春丽两人吃饭，桌子都是靠着墙放的，今天人多，桌子被拖出来了。 因为屋子小，拖出来之后桌子正好有一端离床很近，可以直接坐在床上吃饭，倒是省了两个板凳了。 “姐，你搞这么多菜，怎么吃得完啊？这个天气，明天菜就要馊了。” 屋子很小，张春华随便扫一眼就能看到头，没看见冰箱，再一看桌上至少七八个菜。 张春华就有些不赞同她姐的做法了，她们又不是外人，哪里需要这么见外的客气。 “这么多人呢，吃得完，大家今天都放开点，使劲吃！别不好意思，反正最后吃不完的都要倒掉。” 这些菜都是张春丽下午去菜市场买的， 下午的菜肯定没有早上新鲜，张春丽还有些不太满意呢。 尤其是肉菜，好一点的肉早被买走了，挑来挑去，张春丽最后只买了一块瘦肉，回去切成肉丝炒素菜，剩下的瘦肉剁成肉泥，做了个汆肉汤。 所以别看菜不少，其实纯肉菜也就一碗红烧鱼和一盒外头买回来的烤鸭。 算上孩子，他们七个人吃饭呢，张春丽做了八个菜也算不得太多。 陈建军将屋内唯一的一台小风扇放到电视柜上，开到最大档的风，又按下摇头的按钮，这样所有人就都能吹到风了。 他这条件简陋，肯定不能和陈建国家相比。 “来，大家一人来一瓶汽水。”陈建军将刚刚买的喝的都拿出来，给三个孩子一人分了一瓶汽水。 分到陈一凡的时候，陈建军看到陈一凡头上的汗，有些过意不去，“大伯家不如你家舒服，没有空调，凡凡热到了吧！” 陈一凡和张春华一样，都爱出汗。 像现在，大家都在一个屋子里，陈一凡还坐在中间，风扇左右摇头都能吹到她，但是陈一凡出的汗就是明显比陈静和陈洁要多。 “没事，大伯，你这是宿舍，又不是自己家。等你到海城以后，挣钱买大房子，我再去你家吃饭肯定就能吹上空调了。” 陈一凡见缝插针地给两个表姐助攻，极力鼓吹大伯去海城。 “房子那么贵，哪里是说买就能买的。” 陈建军随便打了个岔，将话题揭过去，“建国，咱俩这啤酒直接就对瓶来了呗，我给你拿开瓶器。” 陈建国哪里需要开瓶器，筷子一撬，酒瓶盖就掉了。 “费那功夫干啥？来，大哥，我也给你开开。”说着，陈建国又开了一瓶啤酒递给陈建军。 “你小子行啊，有一手！” 刚开的啤酒，泡沫很快就溢出来了，陈建国和陈建军一人喝了好几口才避免了啤酒流到桌上。 小店里的啤酒已经冰了很久，这么热的天气，几口冰啤酒下肚，两人舒爽地打了个汽嗝。 虽然陈建军依旧没有明确地说自己到底会不会去海城，但是陈一凡还是从陈建军的态度中嗅到一丝心动的讯息。 而且，最重要的是，张春丽竟然没有出来反驳陈一凡的话。 要知道昨天晚上，张春丽可是直言不赞同陈建军去海城做生意呢！ 陈一凡偷偷瞄了一眼大姨，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回来以后，大伯说了些什么，感觉大姨有些变了，看来大伯去海城这事有戏啊！ “来来来，大家都吃，赶紧动筷子，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就是没啥菜，大家将就吃！” 张春丽见还没人动筷子，忙热情招呼大家吃菜，还带头给陈一凡夹了一筷子鱼肚子上的肉。 “给，凡凡，这个是鱼肚子上的肉，没有刺的，你放心吃。” 像那些天生就会吃鱼的人，嘴巴一抿一嚼，没一会功夫，一条完整的鱼就剩个骨架了。 可惜陈一凡和这类人没有任何关系，她天生就不会吃这些水里的东西，像鱼啊，泥鳅啊，陈一凡一吃这些，说是吐刺，但是最后吐出来的肉比刺还多，还很容易被卡住。 今天张春丽做的是红烧鲫鱼，小刺多，只有鱼肚子这块肉适合陈一凡吃。 都是一家人，张春丽知道陈一凡这孩子不会吃鱼，所以一开头就先把鱼肚子给了陈一凡。 “谢谢姨妈，我自己来就行。”陈一凡赶紧将碗递过去，接过了张春丽筷子上的鱼肉。 其实她不怎么爱吃鱼，但是姨妈的好意她还是要接受的。 眼见着张春丽还要找烤鸭腿给陈一凡吃，张春华看不下去了。 “姐，你不用管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她自己会给夹菜的，也留点给小静和小洁。” 说完，她就拽着张春丽坐下来吃饭。 张春华在家也是经常做饭的，最是能够理解这个天气在厨房忙活的辛苦。 这一大桌子菜，从洗到切再到炒，没两三个小时搞不下来的。 第176章 再试一次 张春华还注意到，张春丽的脸到现在都是红的，显然是下午做饭的时候被炒菜的油烟熏得够呛。 “来，喝点饮料解解暑吧！”张春华有些心疼姐姐，将摆在自己面前的一瓶冰可乐递给张春丽。 趁着这个机会，张春华还不忘说出临出门时陈建国让她说的那些话。 “姐，不是我想说你，你这都还在上班呢，真用不着特意请假回来给我们做饭。这天这么热，做这么多人的饭你不嫌累啊？又不是一顿两顿的，我们起码还要待四五天呢，咱们随便在外面吃点就行了。” 张春丽笑笑，并没有太在意张春华的话。 她上班的时候，在食堂做大锅饭那才叫一个累呢，家里的菜才有多少？相比之下，今天这顿饭已经轻松很多了。 不过这种辛苦张春丽也不准备告诉张春华，出来打工嘛，辛苦在所难免。她说了也只会让张春华更心疼她而已。 所以这会，张春丽也只是避重就轻地笑着说：“天天在外面吃，你们不腻啊？就算你们不来，我和建军也是要吃饭的，只不过多炒几个菜而已，没有那么累的。” 张春华根本不信姐姐这话。 平时家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炒个两三碗菜已经很了不得了，再多，也就是饭桌上加一个汤。 可是再看看现在的桌上，这哪里是多了“几个”菜啊？眼瞅着桌子都要摆不下这些菜碗了。 张春华还想再说话，结果嘴巴还没张开，张春丽就又主动说了自己辞职的事情。 “况且我这也不是特意为了给你们做饭才请的假，我今天食堂那边的活给辞掉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做饭还找点事情干。” 张春丽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目光都望向她。 就连陈建军也感到十分意外。 他下班回来那会，见到张春丽做了满满一桌菜，张春丽又让他去喊弟弟一家来这边吃饭。 陈建军还以为张春丽今天是听了他早上说的话，在家休息了，没去上班。 没想到竟然是辞职了，之前并没有听到张春丽说相关的事情啊！ “你们一个个都看着我干啥？本来我下个月就要回老家了啊，也就提前了十几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春丽被大家盯着有些不自在，还开了个玩笑，“怎么？难道我就只能跟老黄牛一样一直干活，还不带我提前休息休息啊？” 张春丽这开玩笑的话一说，陈建国第一个开口捧场。 “对对对，天这么热，是该休息！正好嫂子你也不上班了，明天跟我们一块出去玩，我猜你和大哥来这边好几年，还没好好逛过吧！” 张春丽想了下，觉得也是。 反正现在行李也不着急收拾，自己明天确实也没什么事情干，不如陪着一起出去玩两天。 正好自己今天拿到了工资，手头也宽裕了，张春丽便答应了陈建国的邀请。 她决定，后面出去玩的花销都由她来付，也算是感谢陈建国和张春华这段时间对她家两个孩子的细心照顾。 听到张春丽也会一起出去玩，陈静和陈洁最高兴，她们还从没有和妈妈一起出去玩过呢！ 在场的其他人，对于张春丽的辞职并没有产生丝毫的怀疑。 毕竟现在已经是八月了，暑假也快结束了，早几天或者晚几天辞职确实区别不是很大。 只有陈建军有些疑惑，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按照张春丽平日里精打细算的性子，不到最后一天，应该都不会轻易舍下那份工资，主动在家休息的。 这次竟然一反常态，自己主动提出离职不干了，陈建军察觉有些反常。 在心中快速过了一下最近的事情，陈建军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想到是因为昨晚两人的争吵，才让张春丽转了性子。 难道是因为自己昨晚的话，妻子不想再留在这边面对他，所以辞职了，想早点回老家？ 应该也不至于吧，早上不是还说上话了么…… 有客人在，陈建军的思绪也没有发散太多，他决定还是等晚上再问问张春丽，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隐情。 不过这会当着其他人的面，陈建军没提其他的，只是附和其他人的话，说了句：“挺好的，好好休息玩一玩。” 陈建军这话说了，张春丽才松了一口气，她最担心的就是刚刚丈夫要刨根问底，那样一来，大家就都会知道她是被人开除的，根本不是自己主动离职。 虽说对张春丽来说，早晚都是要走的，被开除反而更划得来一些，但是这会孩子都在，张春丽不愿意让孩子听到自己被开除的消息。 不管如何，在陈静和陈洁面前，张春丽还是尽量想表现自己比较好的一面。 昨天晚上她才发现自己这些年一直轻视了两个女儿，张春丽不知道自己后面应该如何补救，也不知道到时候两个孩子又会是什么反应，是否会原谅自己这个当妈妈的失职。 做妈妈已经很失败了，所以现在，张春丽不想再让孩子觉得自己在工作上也很失败。 这个话题很快就被带过去了，张春华开始说今天陈建国领着他们去划船的经历，真是把一家人都热惨了。 陈建国趁机又和陈建军打听附近有没有什么凉快的景点…… 饭是好吃的，美中不足的是，一顿饭吃完，屋内众人早就汗流浃背了。 看着大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张春丽有些不好意思。 平日里就她和陈建军两个人吃饭，风扇一直对着他们吹着，热肯定还是会觉得热，但是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出那么多的汗。 然而今天不一样，人多，风扇只能开摇头，除了坐在中间位置的陈一凡能一直吹到风，其他人总有吹不到的时候。 加上屋内人变多了，屋内更显得闷热。 “明天我去饭店买几个打包盒，到时候我在家做好了饭菜，装进打包盒里，给你们送到宾馆去吃，我们这确实太热了。” 请人回来吃饭，结果却让客人吃得满身大汗，张春丽这心里属实过意不去，还有些难为情。 “哎呦，哪有那么娇贵啊！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这个天气还要在地里面捡稻子呢！” 张春华抽了张餐巾纸，随意地擦了擦头上的汗，对于张春丽的话十分不赞同，夏天出点汗而已，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真不想出门，那也可以选择去饭店订餐带回去，怎么可能还要让姐姐做饭给她们送过去呢？ 大家是亲戚，张春丽和陈建军还更年长，真这么做了那就显得太不客气了。 “对，我们小时候的夏天，连风扇都没有呢，全靠大蒲扇扇风，不也过来了？要我说啊，现在的人就是空调吹多了，才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夏天就应该流点汗，这样对身体也好。” 陈建国这会说得话听着倒是大义凛然，仿佛以前在家叫着热，要开空调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原本去别家吃饭，吃完该是在主人家坐着聊会天的，但是陈建军这边的宿舍太热了，实在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大家帮着一起收拾完残局，就转道去了宾馆那边，聚在陈建国的房间里，空调开着，身上的汗也干了，终于有了几分轻松的氛围。 大家说说笑笑，大人们一起感慨过去的岁月，孩子们听着大人讲以前的趣事，气氛十分融洽。 一直待到九点半多，因着陈建军明天还要上班，张春丽和陈建军才起身告辞，往宿舍走去。 “你怎么不留在宾馆睡？那里凉快。”回去的路上，陈建军问张春丽。 那会张春华也说了，她可以搬到陈建国房间去睡，让张春丽带孩子住在隔壁房间，不过张春丽拒绝了，只说自己东西还没收拾，要回宿舍这边。 张春丽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还会贪图宾馆空调的凉快？ 更何况，这么多年夏天没有空调的日子都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 “我去那边了，你洗澡换下来的衣服谁洗？明天早上吃啥？” 陈建军听了张春丽的话，心中有些酸涩，人家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这么多年张春丽却是任劳任怨地照顾他。 纵使张春丽有些老古板的思想，人却是顶顶好的，心也善良，这也是陈建军这些年一直忍让张春丽的原因之一。 为了这个家，张春丽也付出了很多。 “我自己又不是没长手，衣服自己揉两把就好了，外面卖早点的那么多，随便买几个包子馒头吃也就吃饱了。” 陈建军想让张春丽放心，故作轻松地说：“怎么，还不相信你男人的本事啊？后面你回家了，我也得一个人洗衣做饭，就当提前适应了。” 原是想活跃下气氛，没想到他这话说完，张春丽更加沉默了。 两人之间一度无言，气氛有些沉重。 叹了口气，陈建军捏了捏张春丽的手，安抚她：“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张春丽微微点头，轻声回应：“嗯。” 接下来的一路，陈建军和张春丽都没有说话了。 一直到进家门后，陈建军都在拿衣服准备去洗澡了，张春丽才突然开口，在陈建军身后问他：“建军，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去做生意？” 陈建军拿衣服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好好的怎么又说起这个？” 昨天张春丽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两人昨晚才吵过架，张春丽明显没睡好，陈建军不想再因为这个问题和张春丽闹矛盾。 只要张春丽能改改自己的老思想，对两个孩子更好一些，别老拿男孩子和闺女比。 其他的，陈建军也就无所谓了。 做生意，不做就不做吧！ 见到陈建军避而不谈这个话题，张春丽也猜到了其实丈夫心中还是渴望的。 昨天晚上还有今天白天，张春丽一直在想自己过去做过的事情和说过的话。 想得越多，她就越懊悔。 不仅是对女儿们有亏欠，对丈夫，张春丽也是过意不去的。 这些年她只顾着照顾男人的生活起居，却忘了男人也是需要尊严的。 自己老是说陈建军不行，不适合做生意，也就是陈建军脾气好，不然换谁听了都不会高兴。 所以张春丽纠结再三，还是做了一个决定。 “不行就去试试吧！” 陈建军脚步一顿，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是他听错了么？妻子刚刚说什么？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么？这是让他去做生意？ 张春丽看着陈建军，眼神认真。 “我说，去海城吧，去试试孩子们说的那个摆摊，孩子们说得都挺有道理的，我也觉得不错。” 其实刚刚张春丽差点就说了“试了以后要是不行再回来”，但是她忍住了，话到嘴边还是拐了个弯。 她不能再这么扫兴，还没去呢，怎么就在心底里默认丈夫不行呢？ “你不是不同意么？怎么突然又让我去了？还有你辞职的事，那会人多我不好问，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得到张春丽的支持，陈建军并没有欣喜，反而有些担忧，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出来。 “没有，我又不是第一天上班，还能被人欺负不成？就是我今天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盘子，经理要扣我钱，我不同意，最后就不干了。” 张春丽轻描淡写地将今天发生的事讲出来，抹去了经理骂她的那部分。 “正好马上我也要回家了，今天走了又不用扣钱了，还能提前发工资，一举两得。” 虽然张春丽说得轻巧，但是陈建军猜到中间肯定还有其他事。 既然妻子不想说，陈建军也就不问了，反正事情也过去了，钱拿到手就行。 “那去海城的事呢？你怎么想的？” 陈建军紧紧盯着张春丽，不错过张春丽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这些年是我不好，我不该不相信你，一次的失败并不能代表什么，况且那次也不是你们的错。” 张春丽任由陈建军看着，语气真挚，“再试一次吧，我觉得你一定可以。” 第177章 确定去海城 陈建军完全想不到妻子竟然会和他说这些话。 听到张春丽的剖心之言，陈建军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哽咽，迟迟说不出话。 “好。” 良久，陈建军才吐出一个字。 其实他还想多说一些的，想让张春丽放心，自己一定会挣到钱，就算摆摊做生意不行，他也能继续干回老本行。 想告诉张春丽，其实她这些年已经做得很好了，自己和孩子们都知道她的不容易，让她不要太过于自责。 但是种种念头闪过，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一个“好”字。 说得再多再好，也不如实际行动更有说服力，陈建军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会努力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的。 “行了，快去洗澡吧，不早了，等会洗完我也去洗。” 张春丽其实有些不太习惯现在这样，刚刚说的时候没想太多，现在说完了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这会，张春丽赶紧推着陈建军去洗澡，以此摆脱现在的氛围。 等到陈建军洗完，张春丽也快速洗了个澡，明天不用上班，衣服倒是不着急今晚就洗。 下半年去海城摆摊的事情已经确定，夫妻俩之前吵架的隔阂也不在了。 躺在床上，陈建军和张春丽如同往常一般，随意聊了几句，聊着聊着就说到了什么时候去海城。 “具体啥时候去你想好了么？是不是得提前和王哥那边说一声啊？” 王奇这些年对陈建军两口子都不错，张春丽这边食堂的工作，当初还是王奇介绍的。 陈建军肯定不能和张春丽这样一走了之，得和王奇打个招呼的。 张春丽提到王奇，陈建军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有和张春丽说王奇后面不再干工程这一行了。 之前是不想张春丽担心，加上自己也没考虑好要不要去鹏城，就先没告诉张春丽。正好这几天陈建国来了，他又和张春丽吵了一架，倒是一直忘记说这事了。 “王哥前段时间还和我说他要回家接手家里的厂子，不会再继续做工头了，问我要不要去鹏城那边，他堂哥在那边干工头。我一直没考虑好，现在要去海城了，那我明天就回绝王哥那边。” 张春丽听了十分吃惊，“好好的为啥突然就不干了啊？” 工头这活多好啊，也不用自己上手，事情都是手下人干的，钱还多，在张春丽看来，这钱来得可容易了。 隔行如隔山，张春丽不知道王奇的难处，只看到了他挣钱多。 陈建军不准备和张春丽解释太多，只说了王奇是独生子，父亲中风了，他要回去主持大局。 “这确实没办法，是要回去。”张春丽语气遗憾，却也能够理解。 独生子嘛，肯定是要回去的，王奇不回去，那老家的父母怎么办？还能丢了不成？ 况且人家这些年肯定赚了不少，家底子厚，就是不干工头了，回家也有自家的厂子。 张春丽没有多担心，反正不管怎么样，王奇肯定都比他们这些小人物挣钱容易。 “那你明天给王哥讲一声，看看他那边怎么说，你们商量个时间你再去海城。最好是孩子开学之前，我还能帮你收拾下东西。” “行，我明天就问。” 张春丽昨晚几乎一整晚没睡，今天上午又去上班了，下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人早就累了。 这会商量完正事，更是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跟陈建军说了一声就睡了。 “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睡吧。” 平时都是陈建军入睡更快，今晚陈建军刚闭上眼睛，感觉还没三秒钟，就听见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看来妻子是真累了。 今晚没有吵架，事情也都说开了，陈建军很快也睡了过去。 夫妻两人都睡了个好觉。 张春丽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了，她的第一反应是坏了，时间来不及要迟到了，赶紧爬起来飞快地挤牙膏刷牙。 一直到洗脸的时候，张春丽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不需要上班了，手上的动作这才慢了下来。 陈建军正好买了早饭回来，看到张春丽起来还有些奇怪，“我特意没叫你，不上班怎么没多睡一会？” “第一天不上班，还有些不习惯，刚刚差点以为要迟到了。” 两人吃过早饭，陈建军去上班，张春丽在家中把昨晚的衣服洗了，家里收拾了一遍，然后才出发去宾馆找陈建国他们。 时间点掐得刚刚好，张春丽到宾馆大厅的时候，陈建国他们刚刚吃完早饭下楼。 “姐，你来啦，吃过了么？没吃我这还有酸奶和面包。” 眼看着张春华要翻包找吃的，张春丽赶紧说自己吃过了，让她别费那个劲。 今天依旧是陈建国充当导游，有了昨天的教训，今天大家去逛了博物馆还有室内的地下步行街，都是有空调的地方。 张春丽这个姐姐比张春华还会还价，张春华在步行街买了不少东西，吃的，穿的，用的，什么都有。 往日里张春华在家逛街的次数也不多，这次出来玩，倒是过足了瘾。 就是结账的时候，张春丽老抢着付钱，有好几次张春华没抢过姐姐，让张春丽付了钱。 回去的时候，陈一凡这个最小的孩子手上都拎了好几个袋子。 在外面玩了一整天，今天张春丽没回去做饭了，等到陈建军下班以后，大家就近找了个小饭馆，炒了几个菜吃。 不如大饭店的菜精致，但是味道也不错，猛火爆炒，锅气十足，最重要的是量大。 那装菜的盘子，比陈一凡家自己用的盘子还大，菜也是堆得高高的。 今天这可不是包厢，前后左右桌全是人，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吃完饭回到宾馆，陈建军才和大家说了他和张春丽昨晚商量好的事。 第178章 回程 “这两天我也和春丽商量过了，孩子们都很优秀，我准备下半年就去试试摆摊的生意。” 陈建军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很高兴。 陈洁更是激动地抓住了姐姐的手，天呐！爸妈真的听她们的意见啦！ “要我说呀，当初你就不该走，不然这么多年，我们兄弟俩在一块，互相照应多好。” 陈建国建既高兴陈建军马上要和自己在一个城市了，又有些惋惜这些年陈建军独自在外打拼。 要是当初没有走，说不得陈建军家也挣到钱在海城买房了。 张春华觉得陈建国有些不会说话，现在大哥都要去海城了，还提那些老黄历干啥？ 怕陈建军听着心里不舒服，也怕陈建国还要说其他的，张春华转头问起另外一个话题：“大哥，那你这边什么时候走确定了吗？要不和我们一起吧！” “工头那边说我要是实在想走，随时都能走，看我自己的安排，要是不着急就留下来再帮他干一阵。” 陈建军今天已经跟王奇说过了，鹏城太远了，他就不过去了，后面会去海城发展。 王奇问了几句，得知陈建军还有一个亲弟弟在海城买房定居了之后，也就不再多劝。 人家亲弟弟都有能力在海城买房了，肯定会给陈建军安排得好好的，就不 需要他这个外人再多操心了。 正好现在的工地已经快完工了，王奇的意思是陈建军要是着急的话，随时都可以走，但最好还是先帮他顶个把星期，让这边工地收尾。 陈建军干活细致，王奇比较信任他，反正最晚，九月中旬之前这边肯定是会结束的。 这样一看时间也不多了，所以陈建军就来跟大家伙商量商量，看看时间上要怎么安排比较合适。 “我想着要不再在这边干个10天左右，等到月底春丽带孩子们回去，我也顺手收拾东西搬家去海城。”陈建军先说了自己的想法。 人都不在这边干了，这边的房子肯定要腾出来，早走晚走都是要走的，陈建军觉得自己还不如和张春丽一起，一趟全部搬完。 到时候要带去海城的东西给他带走，其他不需要的又不舍得丢的，就让张春丽带回老家。 “对了建国，还得麻烦你回去帮我租个房子，不然我去海城东西也没地方放。不用多好，我就一个人，有一个小单间能住个人放点东西就行了。”陈建军又对着陈建国说。 以前去海城，临时落脚在弟弟家住几天没事，这后面长期都要在那边发展，肯定得自己租个房子出来单住的。 不过陈建军这话一说，陈建国还没表态，张春华先不乐意了。 “大哥，你说啥呢？肯定要在我家住呀，家里又不是没有房子，也能住得下，怎么能让你一来就去外头租房呢？” “对对对，大哥你就听春华的，先在我家住着。人家提前租房，那是因为没有亲戚在，不租房子就没地方住。你亲弟弟就在这，你一来就要租房，太见外了。” 陈建国也不赞同陈建军的话，末了，还要来一句：“反正家里都是春华说了算，她说不让你去外头租房，那我肯定是不敢帮你去找房子的。” 陈建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想让妻子劝劝弟妹。 张春丽了解自己妹妹的性格，虽然她也觉得丈夫就这样住在妹妹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妹妹决定的事情，就算她开口也劝不动。 略一思索，张春丽说了解决方法：“第一个月就在建国家住，过渡一下，顺带找找合适的房子，后面再搬出去。这样总没话说了吧？” 这不住也不好，别人知道了会说你这家人没有人情味，住的时间久了也不好，家里总归多了个外人，干许多事都不方便。 像这种短期住住，大家都能接受，也最合适，省得大家在这拉扯来拉扯去。 商量好陈建军去海城住的地方以后，张春丽又说到陈静和陈洁的去留问题。 现在暑假已经过半了，要不了多少天就开学了，正好张春丽这会也不上班了，想着就趁这个机会，直接把两个孩子带回老家。 “不行，刚刚住处都听你的了，其他事你得听我的。还有十几天才开学呢，回去这么早干嘛？况且这次出来玩就带了几件衣服，孩子还有书在我那边呢，不能作业都不要吧！” 书确实是个问题，陈静和陈洁还是得回海城，不能如张春丽设想的那样直接从这边回去。 最后不仅两个孩子继续在张春华家住，张春丽也要跟着一起去。 没办法，张春华一句“你不跟着去，大不了后面我再跑一趟，把两个孩子送回老家”，张春丽就没法子了。 她又不是上班没有空，自己也要回老家的，怎么可能还要让妹妹花这个冤枉钱送两个孩子回去呢？ 算了，住就住吧，她一个大人，还能帮着干些活。 后面陈建国还想劝陈建军也跟着他们这次一起回海城，毕竟人多，还能多几双手帮着一起拿行李。 可惜陈建军太固执，非说要在这边最后再帮王哥一把，最终还是没有跟大部队一起回。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又去了游乐场、动物园，逛了这边特色的园林，看了演出，很开心也很累。 到最后两天的时候，张春华都不跟着一起出门了，借口说要帮着张春丽一起收拾行李，只让陈建国带着三个孩子出去玩。 其实就是张春华玩怕了，宁愿在家里面干活，也不想出去玩。 也不光是她，陈建国也是如此。 原本还觉得七天时间是不是太少了，现在陈建国只想马上到最后一天，然后回家。 可惜张春华能撂下担子，把孩子们丢给陈建国，陈建国却没有办法，他总不能让几个孩子自己出去玩吧？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陈一凡眼瞅着，出来玩一趟，爸爸竟然还瘦了，感觉有些好笑。 人家出来玩是放松心情，怎么自己爸妈出来几天人都憔悴了呢？ 好在时间过得快，一周很快就过去了，到了离开的这天，陈建国买了最早一班车的票，恨不得立刻就到家。 陈建军也请了假，帮着他们把行李送到汽车站。 这一次张春丽跟着去海城，基本把他们这边小房子的东西都收空了，锅碗瓢盆、衣服被子，什么都带着了。 陈建军这边只剩下一个电风扇，床上铺着的薄被，几件换洗衣服，还有一些生活必须品，其他的东西都被张春丽带走了。 后面陈建军要一个人在海城租房住，这些东西都是必须要的，正好趁着这次人多，多带一些东西回海城。 反正陈建军一个人在这也就住个10天左右，凑合下就过去了，省的后面他一个人大包小包扛着行李走。 送走众人，陈建军回到工地。 不知为何，明明这一次后面即将面对的，也是未知的路程，陈建军却不觉得迷茫，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第179章 偷听 之前到的时候就很早，这会回来也差不多，陈建国他们到家大概在十点半左右。 进门之后，将东西放下，陈建国去买菜了，张春丽帮着妹妹一起收拾行李。 在得知妹妹夫妻两个还把大床让出来给孩子睡，自己去陈一凡的小房间睡时，张春丽很不好意思，转头就说起自家两个孩子。 “你们俩孩子也真是的，都这么大了，一点都不懂事，怎么还让小姨和二叔把房间让给你们睡呢？” 陈静和陈洁刚想解释，陈一凡先开口了：“姨妈，你别说姐姐她们，是我非要跟姐姐们一起睡，我们三个人小床睡不下，我爸妈才把他们的床让给我们的，不关两个姐姐的事。” 张春华也在一旁说她：“不就是一张床嘛，谁睡不是睡？我和建国都没意见，姐我看你就是太小题大做了。” “就是的，姨妈，你不能一上来就指责姐姐们不懂事，总是觉得什么事都是她们的错。” 陈一凡就着张春华的话，继续帮陈静和陈洁说话。 陈洁看了一眼陈一凡，妹妹真的好敢说呀，都说出她的心里话了。 倒是刚刚还在谴责姐姐的张春华，这会把矛头转向自己女儿，“姨妈是长辈，你不能这么说，知道不？” 陈一凡不服气，“长辈怎么了？长辈也要讲道理呀，又不是长辈就一定就是对的，我只是说出姨妈做得不对的地方，又没有做错。” 眼见着张春华还要继续讲陈一凡，张春丽赶紧出声。 “是我不对，没有弄清楚状况就说孩子，凡凡的话是对的，姨妈在这里先认个错。” 说着，张春丽又转向陈静和陈洁，“是妈妈误会你们了，原谅妈妈好不好？” 陈静和陈洁很吃惊，妈妈竟然和她们道歉了。 说实话，如果没有陈一凡跳出来帮她们说话，陈静和陈洁都准备默认了自己“不懂事”的事实。 毕竟这太寻常了，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妈妈也会经常说她们这不懂事，那不懂事。 陈静和陈洁都习惯了，倒是这会张春丽的道歉让两人有些别扭。 “没关系的妈妈，我们不怪你。”陈静小声说着，陈洁也跟着点头。 听到女儿们的话，张春丽心头松了一口气。 之前她就跟自己说，说要对女儿们好一些，改掉之前的坏习惯，但总是不自觉的就带上了。 像刚刚那会儿，张春丽也不是说真的就认为自家孩子多不好，但就是习惯性地自谦，说了几句贬低孩子的话。 要不是陈一凡指出来，张春丽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不对，让两个孩子不开心。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注意。 张春丽的心理历程陈静和陈洁不知道，两人只是觉得自家妈妈好像有一些和以前不一样了。 像刚刚那会儿，妈妈竟然还会和她们道歉。 不过，这样的妈妈好像更让人喜欢了！ 这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三个孩子去了房间玩飞行棋，张春丽则帮着张春华一起摘菜，准备中午的饭。 最近在外面吃了不少饭，大家都有一些腻，这会既然时间来得及，肯定是要在家做饭吃的。 原本陈建国是准备自己来做饭的，但是被张春华赶走了。 她们姐妹俩在厨房这片小天地里一边干活一边聊天，还来得自在些。 “姐，刚刚凡凡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其实没其他意思，就是想帮着小静和小洁说两句话。这孩子现在经常语出惊人，有时候那话说的，把我和她爸堵得哑口无言。” 张春华帮陈一凡跟张春丽道歉。 她和陈建国自己娇惯女儿，不觉得陈一凡的话有什么不对，但是外人可能就不是这么想的。 虽然知道姐姐肯定不会跟自家孩子计较，但是张春华觉得自己还是要说一些什么。 孩子说错了话，能说一句孩子还小童言无忌，要是大人也没有表示，那就不太适宜了。 “我当然不会怪凡凡，而且凡凡说得确实在理。” 张春丽叹了口气，在自家妹妹面前，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话。 “我也就最近才想明白了，这么多年我其实一直亏欠我们家小静和小洁。” “亲姐妹，也不怕你笑话，我当初一直想生个儿子，后面生了两个女儿，虽然也疼她们，但是这心里啊，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张春华自然也知道姐姐的这个心结，就会听到姐姐自己说出来了，也只能安慰她：“现在生男生女都一样，其实也就刚出生那一会儿可能有点落差，后面养着养着不都是一样的？” “不是的。”张春丽摇摇头。 门外的陈静听到这儿，感觉心脏被人揪住了。 果然，在她妈妈心中，自己和妹妹永远都比不上一个男孩。 原本陈静只是想来问问妈妈和小姨需不需要帮忙，无意间却听到了这些话。 不想再继续听下去让自己难过，陈静转身准备回房间。 没想到张春丽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感到吃惊。 “我之前也一直以为我对两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但是后面才发现我这些年做得一直都不对。我觉得小静和小洁是女孩子，所以需要学会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但是你看村里有几个男孩子会做这些呢？我啊，就不该拿这些来约束好好的孩子。” “你想通了就好，你看我家凡凡不也什么都不会嘛，她爸都说了，以后不行就招个女婿回来，省得他闺女到婆家受气。” 这么多年，张春丽总算是想通了，张春华既为姐姐开心，也为两个侄女开心。 其实之前姐姐对两个侄女的教育，张春华也不认同，教孩子做事就算了，让孩子勤快点也没错，但是姐姐非要加一句“学不会以后婆家都找不到”。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孩子的呀？ 况且现在时代也变了，男的做家务的多得是，又没人规定，家务一定是女孩子做。 在张春华看来，懒人有懒人福。 反正她从来不这么教陈一凡，自家女儿要是结个婚就要什么都干，去人家家里当保姆，那还不如留在家里做一辈子的老姑娘。 可惜张春丽没这个觉悟，张春华有时候实在看不过去也会帮两个侄女说几句话，但也不能多说，毕竟那是人家孩子。 “就是太晚了些，这些年让孩子受了不少苦，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恨我。” “你放心吧，母女哪有隔夜仇？你对孩子们好，她们都知道的。” 后面的话陈静没有再听下去了，她悄无声息地退回房间。 如当初将妈妈抱着妹妹哭的记忆藏在心中，这一次，陈静依旧没有和任何人提自己听到的那些话。 第180章 买二手车 出去玩的这些天，陈建国是真累惨了，既然张春华不要他做饭，所以陈建国买完菜回来就去补觉了。 等到午饭做好了，陈建国都还没醒，张春华只好去喊陈建国起来吃饭。 “果然这人一懒下来，要想再勤快就难了，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出去玩能有你之前干活累？” 张春华有些嫌弃陈建国，出去玩一趟回来，跟受了多大的苦一样，吃饭都还要人喊。 “你还别说，我真感觉出去玩比开店累多了，还有我这腰，酸疼酸疼的。” 陈建国扶着自己的腰起来，又捶了好几下才感觉舒服一些。 刚开始那几天睡宾馆的床，老高的席梦思，陈建国还觉得怪舒服的，特别软，这越到后面就越难受，侧着躺着腰都不舒服。 所以陈建国也不单单是出去玩才累，也有没睡好的原因。 这会儿回到家里，睡上了熟悉的硬板床，陈建国感觉自己的腰终于舒服了。 “还好当初没买席梦思，不然这腰都要给人睡坏了。” 陈一凡这会正在盛饭，听见陈建国的话，也是连连点头，“对！我也喜欢睡硬板床，硬床睡着最舒服了。” 张春华听见这父女俩的话，都想笑了。 他们那是喜欢睡硬床吗？要是真就一个床板加一层薄被，看这俩人还觉得舒不舒服。 张春华都懒得说这父女俩。 床板必须要木头的，要硬，但是底下垫的被子又喜欢用新棉被，要软，床上一个枕头还不够，必须头上枕一个，腿中间再夹一个。 这么挑剔的人，自家竟然还有两个。 小的那个是自己生的，没办法，张春华只能骂陈建国：“磨磨唧唧的，话真多！赶紧过来吃饭！” 陈建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挨老婆的骂了，他就睡个觉而已，也不敢再耽搁，赶紧去洗手吃午饭了。 中午的饭很简单，清炒毛豆、青椒土豆丝、白灼虾、芹菜炒肉丝，再加一个外面买过来的拌凉菜。 口感都比较清爽，既适合夏天吃，也适合前段时间吃腻了外面饭店的陈家人。 其实陈建国买菜的时候还买了排骨，毕竟有客人在，荤菜就一个虾感觉有些少。 不过那会张春华准备烧排骨的时候，被张春丽拦下了。 现在天热，烧太多菜也吃不完，剩菜又不好吃，张春丽说自己也不是多外道的客人，不用搞这些门面事，不如留着晚上再吃。 张春华想想也觉得在理，就把排骨收进冰箱了，等晚上再做。 少了一道排骨，饭桌上的菜量也够一家人吃，最后剩下一些边角料，张春华倒进了垃圾桶。 “你看我说的吧，排骨要是烧了，菜就得剩了。” 张春丽帮着妹妹一起收拾碗筷，姐妹俩在厨房里面一个洗碗，一个清碗，倒是配合默契。 “我现在就怕剩菜，基本上家里一顿吃不完的菜，第二顿也没人吃了。” 条件好了之后，张春华讲究了不少，看到报纸新闻上面说剩菜不健康，亚硝酸盐含量超标，她几乎就没吃过了。 “我上次回家，你是没看见，那个虾都热好几天了，我瞅着上面都有白斑了，妈还舍不得倒掉，最后还是我实在看不过眼，偷偷给倒掉了，给老太太心疼的呦！” 张春华说的是自己上次回娘家的事情。 老一辈就是这样，第一顿新鲜的菜不舍得吃，要留给小辈，结果留到最后也没人吃，热了好几顿，最后还是要倒掉。 “妈就是改不掉，你说现在条件好了，谁还缺这一口吃的呀？现在小孩子嘴又叼，都不吃剩菜。” 张春丽也知道自家老妈的这个毛病，她也跟老人说过好多次了，但是没用，还是改不掉。 “你别说小孩子了，就是大人也不喜欢吃剩菜。” 说到剩菜，张春华又想到陈建军摆摊的事情，忙问张春丽： “唉，你说，姐夫刚开始摆摊要准备多少东西呀？我感觉先不能搞太多吧，后面生意好了再慢慢加一些量，不然也要剩的。还要卖什么吃的你们俩商量想好了吗？” “说好了，就去卖凡凡说的那个狼牙土豆，再加一些豆腐和年糕，我跟建军算过了，这几样东西成本都不高，也适合新手去做。刚开始肯定不会搞太多，先试试，后面就知道准备多少比较合适了。” 这也是张春丽和陈建军两人商量良久后，才决定做这门生意。 不管挣钱是多还是少，总归成本还是便宜的，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赔钱，也能赔得起。 “那也挺好的，我跟建国已经帮你们打听过了，正好这边有一个老乡，也是做吃的，他要回老家，摊子不要了，你看你跟姐夫要不要接受他那个二手的车子？” 陈建军要来海城置办东西，张春华和陈建国肯定是要帮着张罗的。 但是他们上一次摆摊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这么多年过去，早就搞不清这些东西要去哪里买。 原本陈建国是想问问老乡那边，看看人家有没有推荐的，结果刚好就有人要卖二手的小车，都不需要再去改装。 张春华觉得还挺合适的，不过最后还是要看陈建军和张春丽的意思，万一陈建军他们介意东西是二手的，想买新的呢？ “多少钱啊？” “我听着应该不贵吧，好像也就300块钱，不过说是那种要自己踩的三轮车，不是电动的。” 具体的张春华也不太清楚，要是姐姐感兴趣想买的话，肯定要现场去那边看看的。 “那弄一套新的要多少钱？” 300块钱倒是不怎么贵，不过张春丽还是问了下全新的价格。 要是价格相差不是很多的话，肯定什么都是新的更好，也犯不着省那一点点钱。 “ 全新的，全套下来估计没有1000块钱打不住。”张春华估摸着，说了一个笼统的价格。 这样看还是买二手的更划算一些，毕竟价格差这么多呢。 张春丽在心中盘算着，觉得还是去看看妹妹说的那个二手摊子。 既然决定要去，那就早点去看，万一看不上这个二手的车，也能抓紧时间买新车。 收拾好厨房，张春华就催促着陈建国打电话给那个老乡了，约定好时间，今天下午就过去。 因为要留一个人在家里面做晚饭，张春华就没跟着一起去了，只让陈建国带着张春丽去了。 本以为今天只是去看看，没想到张春华饭还没做完，两人都已经把车子骑到楼下了。 第181章 万事俱备，只差出摊 听见门外传来钥匙撞击的声音，陈一凡猜到是爸爸和姨妈回来了，忙开门去迎接。 “爸爸你们回来啦！” 张春华也从厨房出来，关心两人下午的情况：“看得怎么样？能不能买？” 陈建国一挑眉，“车都骑到楼下了，你说能不能买？” “这么快！”张春华很吃惊，她还以为今天只是去看看呢。 张春丽笑着说：“今天多亏了建国在，帮着讲了价，最后花了350块钱，人家还送了一个没用过的铁板和一个空煤气罐给我们，我看了一下，那个罐子还挺新的。” “可以啊，又省了不少。” 张春华也很高兴，万事开头难，只要把摊子支起来了，后面慢慢做就是了，总能挣到钱。 当初她和陈建国两个人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那时候还没人帮他们呢。 “那是不是马上就可以出摊做生意啦？” 陈一凡很期待，巴不得立刻就看见姨妈家挣大钱。 她重生以来，表哥已经避免了上一世的悲剧，这会儿正在家里面发奋图强；自家也收获了拆迁款和安置房，爸妈的身体好了很多，工作也轻松了。 现在只剩大伯家还没有变化。 对自己好的亲戚，陈一凡希望他们的生活都可以过得更好，不要那么辛苦。 现在姨妈和大伯总算是迈出第一步，后面只要挣到钱了，就可以在这个城市买房扎根，陈一凡想想就觉得开心。 “没有那么快，你是没看见，那个车脏死了，等会儿吃完饭我就下去先刷一遍。” 刚刚看到车的时候，张春丽就知道为什么人家的生意会做不下去，要回老家了。 就这卫生状况，谁见了能放心在这边买吃的呀？ 那个老乡是做炒饭炒面生意的，油烟大，车上全是厚厚的油垢，还有铁板缝隙里面，也黑乎乎的，不知道是锅灰还是其他的东西。 张春丽都怕客户吃了拉肚子，也不知道这老乡是怎么想的，做生意竟然连基本的卫生都不搞。 “妈妈我等会儿下去帮你一起洗！”陈洁兴奋地表示要跟张春丽一起干活。 之前看了那么多天别人摆摊挣钱，现在终于轮到自己家了，陈洁有些兴奋。 也不仅仅陈洁，吃完饭以后，陈家全家一起出动，都来帮着张春丽洗车。 张春华烧了两大壶开水，在桶里面倒了小半瓶洗洁精，然后又兑上开水，让陈建国拎着去了楼下。 说起来这个桶还是当初张春丽带过来的呢，一直都在用着，质量非常好。 其他人手上则拿着毛巾、刷子、钢丝球等工具，跟着一起下楼了。 “啧！” 下楼看见那辆车，张春华就知道她姐刚刚说的还是太保守了。 这油都不知道结了几层了，要张春华说，收破烂的三轮车可能都比这干净。 众人也不多说，直接开干。 将刚刚准备的洗洁精水倒了一部分在车上，然后用钢丝球使劲地刷，因为时间太久，油渍很顽固，必须要使劲下大力才能刷掉，像是有些顽固的油渍，还要用铲子铲。 这会的水很烫，小孩子手嫩又没有力气，陈建国就将三个孩子先赶走了，让孩子们在一旁看着，他们几个大人在这刷车。 等大人们第一遍结束之后，陈一凡、陈静和陈洁才一人分到了一个旧的小牙刷，她们负责刷一些边边角角的缝隙。 后面油污去得差不多了，陈建国去问一楼的邻居借了根长水管，接了邻居家的自来水，将车子好好冲了一遍。 洗完车，陈建国又将弄脏的小区地面也冲了一遍。 现在可不是他们以前住的房子后院，随便怎么弄都行，小区里面，除了自家屋子，其他地方都是公用的。 也就是这一片的街坊邻居人好，不然陈建国他们在楼下洗车，可能还要被投诉呢！ 从吃完饭下楼，到后面天都黑了，六人忙活了三个多小时，总算是收获了一辆干净的车子。 “这下子好了，终于能看过眼了！”张春丽满心欢喜，说实在的，之前那车她是真看不下去，也就是便宜，不然她都不会买。 “先这样晾着吧，等明天干了以后再看看还有哪里不干净，到时候再拎点水过来洗一洗。” 说完，陈建国就招呼大家先回家了，天黑了楼下蚊子更多，活干完了还是早点回去。 洗完车，摆摊的事情就解决了一大半了。 后面两天，陈建国托王亮帮忙，在车顶焊了雨棚，这样下雨天也能稍微挡一挡。 张春丽也不闲着，去批发市场买了一些一次性的纸碗、牙签、塑料袋，原本还打算买一些装调料的罐子，后面张春华说自家店里有一批淘汰下来的小调料瓶，洗干净就能用，张春丽就没买了。 后面买完东西，张春丽还去灌了一瓶液化气，林林总总，又花了三百多。 要不是人家给了一个液化气的瓶子，还要多交一笔押金呢。 钱还没开始挣，就花了700块了，张春丽有些心疼，之前她结工资也才结了1000出头。 但又没有办法，要想做生意，前期肯定要投入的，张春丽这还是小本生意，投入还算少的呢！ 至于小吃，张春丽和陈建军早就在家做过了，也不是什么难事，第一次就挺成功的。 后面陈建国帮着一起调整了一下各味调味料的比例，张春华重新做了一次，撒上葱花、香菜、还有陈建国帮着配出来的特色辣椒粉，味道更赞！ 不光是是陈一凡几个孩子喜欢，大人吃着也觉得很不错。 原料就是土豆、年糕和豆腐，都是家常的食材，家家户户都会吃，受众很广。 大家伙又一起帮着定了个价格，商议过后，最后决定一碗卖三块钱。 毕竟是一整碗，客人第一眼看上去还是觉得分量很足的，三块钱这个价格大家不会觉得贵。 大人还好一些，能自己挣钱，像小学生们，每天的零花钱也就一两块钱，要是定个五块钱一碗，学生们肯定会觉得贵。 现在三块钱就能买到，放学肚子饿了，或是两个同学拼一份小吃，或是攒个两三天自己买一整份。 什么东西，只要在学生中做出口碑，肯定是不愁挣钱的。 陈一凡有信心，大姨卖的狼牙土豆肯定可以俘获大众的欢心。 第182章 挣钱了 原本最开始张春丽和陈建军商量的，是让陈建军摆摊挣钱。 但这不是刚好凑巧嘛，张春丽提前离职，又被张春华拖着来了海城这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张春丽就打算先帮丈夫把摊子弄好，到时候陈建军一来就能直接出摊。 后面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张春丽又觉得，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不如自己先卖几天试试。 摊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出去挣点钱。 所以，原是给陈建军准备的小吃摊，陈建军还没见着，张春丽先去挣钱了。 要出摊，自然少不了买食材。一大早，张春华就带着张春丽去菜市场买了一麻袋土豆，一板老豆腐，还有一兜子年糕。 “姐，我跟你说，你现在要得少，就在菜市场买点，等后面量多了，到时候就让建国带着姐夫去批发市场，那边买更便宜。” 张春华对菜市场熟悉，因着都在这附近做生意，摊贩也不敢糊弄张春华，买回来的食材很新鲜。 要赶着傍晚出摊，吃过午饭，张春丽就开始准备了。 最麻烦的是土豆，需要给土豆削皮，再用工具切条，还得用清水投洗了好几遍，将土豆表面的淀粉全部洗掉，这样后面才不会粘锅。 洗好的土豆也不能就这么放着，要泡在加了白醋的干净水中，不然的话就会氧化发黑。 年糕买的是手指年糕，大小刚刚好，也不需要回来再切，直接泡在水里就行了。 豆腐则是切成大块，放在水中泡着，等出摊的时候可以直接拿在手中用铲子切开，不然提前切小块很容易碎。 下午四点半，将所有的食材放在车上，拒绝了其他人的帮忙，张春丽一个人骑着车去出摊了。 位置是早就定好了的，离陈一凡家不远，选在了菜市场尽头的一个十字路口处，那边对面就是一个小公园，晚上很多人过来这边遛弯。 张春丽到的时候太阳也没落山，街上人不是特别多。 不管有没有人，东西都要做出来的。 张春丽捞出切好的土豆沥水，然后起锅烧油，等油热了，将沥过水的土豆条放进锅中炸，等炸到差不多八成熟的时候，就捞出转移到铁板上。 这样后续客人来的时候，可以不用等那么长时间，直接在铁板上加热个两三分钟，调个味就能出锅。 土豆准备的差不多了，张春丽又开始在铁板上煎豆腐和年糕。 豆腐一面煎到金黄，翻面，因为豆腐不易入味，要提前撒上调料，然后等两分钟，再次翻面撒料，调料一碰到热油，香味一下子就出来了。 毕竟在食堂干了好些年，虽然今天是第一次出摊，张春丽的手脚还是很麻利的。 加上又是刚刷完的车，摊子看着很干净，这会香味出来了，很快就有人来摊子前面买吃的了。 “老板你这怎么卖呀？” “三块钱一碗，小伙子要不要来一份试试？很好吃的。” 这么快就来客人了，张春丽有些小激动，出来之前她还怕会卖不出去呢。 “那来一碗吧，我不吃豆腐，别给我装豆腐。” “行，那我多给你装一些土豆和年糕，要不要辣？还有葱花和香菜要不要？” “微辣，葱花香菜都要。” “好嘞！” 和之前在家里面做给家人吃的不一样，这会被客人看着，张春丽手都有些抖，还不小心铲碎了好几根土豆，好在客户也没在意。 张春丽依着小伙的要求，做了一份微辣的狼牙土豆和年糕。 摊子刚开张，又是第一位客人，张春丽为了讨个好彩头，给小伙子装了满满一碗。 将碗放到塑料袋中，又插上了两根长竹签，张春丽递给小伙。 “给！” “这么多啊！” 显然，张春丽的大方让小伙子很满意，爽快地付了三块钱就拎着小吃走了。 将钱放进腰包中，张春丽还有一些不敢置信，这就卖出去了？好像比她想象中要容易很多啊！ 不过张春丽没有那么多时间发呆，因为很快又有客人来了。 “老板，我也要一份，土豆、豆腐和年糕都要，我刚刚可是看见你给人家装了那么多的，给我可不能装少了。” “你放心，肯定给你装满！” 断断续续的，张春丽已经卖出去七八份了，原以为这样生意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太阳下山之后，街上的人更多了。 “老板，什么时候好呀，我都等了好久了？” “我先来的，老板先给我做。”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还插队呢？” 张春丽头上汗都出来了，这人一多，她就急，急了就容易出错。 像刚刚，有个客人明明不要辣椒，张春丽还给他撒上了辣椒粉，最后只能把这份给其他吃辣的客人。 这位客人脾气好，又等了一会，让张春丽给他重新做了一份。 好在很快，陈建国就带着孩子们过来了。 原本陈建国是想来看看张春丽这边生意怎么样的，要是没生意，那他就如女儿所说的，当个“托”。 没想到一来就看见张春丽的摊位前面围了这么多人。 那还讲什么呢？也没必要当托了，直接帮忙呗！ 陈建国舀了一些桶里的水，洗了洗手，就帮着张春丽一起做。 陈一凡在一旁收钱，陈静和陈洁帮着一起打包，人多了，效率一下子就高起来了。 天还没黑，张春丽下午准备的食材已经全部卖完了，食材都没了，还卖啥呢？ 张春丽只能跟后面的客人说一声抱歉，并承诺明天一定多准备一些。 将最后一份狼牙土豆递给客人，众人就一起收摊回家了。 家里面，张春华也已经从店里回来了，还做好了饭等着大家。 “我那会看你们这么多人都在，就没去你们那帮忙，先回来做做饭了。赶紧吃饭了，肯定都饿了。” 吃完晚饭，大家就迫不及待地催促张春丽盘点今天的收益。 收到的多是硬币，数起来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最后终于点完，一共收了578元。 “肯定是有人浑水摸鱼，少给钱，不然应该还会更多。” 陈一凡一听这个数就不对，3块钱一碗，最后收到的钱应该也能被3整除才对，除非大家数错了，不然就是有人给的钱不对。 “估计是你们没来之前少的，那会人太多了，我自己都搞不清。”张春丽有些惋惜，不过还是很高兴。 这才第一天呢，竟然卖了小600块钱，几天就能把本钱赚回来了。 “早上土豆买了80斤，一斤七毛钱，花了56块钱，豆腐25，年糕16，成本算100 ，油和气肯定要不到80块钱，这一下子就能挣400！” 张春华帮着一起算账，最后她都惊讶了，这种小生意这么挣钱的么？ 照这速度，要不了两年姐姐家就能富起来了。 第183章 暑假结束 “还好你想通了，不然哪里能挣到这么多钱？我就问你，要是看这钱被别人挣去了，你后不后悔？”张春华揶揄自家姐姐。 何止后悔啊，那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张春丽想到当初自己犯轴的样子，有些心虚。 要不是陈建军和两个孩子坚持，自己怕是不会同意来摆摊，也根本想不到竟然真的可以挣这么多钱。 “我现在也后悔。”张春丽语气平静，见大家都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张春丽又补了后面一句话：“后悔没来早点。” “扑哧！” 陈一凡第一个笑出声，她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姨妈也这么幽默啊！ 暑假剩下的这些天，张春丽每天都会出去摆摊，有时候赚的钱比不上第一天，但是至少也有200块钱。 当然，这其中也不是没有辛苦的。 削土豆皮削到手，切土豆切到虎口疼，被油烫到……这些都是每天的常态。 张春丽还遇到过各种不讲理的客人。 有人明明没付钱，说给过了，你还没有时间和这种人吵架，毕竟后面还有那么多客人等着。 也有人问了价格之后嫌贵，不买就不买吧，非要站在摊子前骂张春丽黑心，不值钱的土豆还卖这么贵。 还有人吃了一大半之后过来说不好吃，要让张春丽退钱。 反正，出摊的这么些天，张春丽算是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奇葩客人。 不过这都是小事，只要能挣钱，张春丽觉得这些都不算啥。 暑假快结束了，张春丽也干不了几天了。在回老家之前，她还把陈建军叫过来了，她怕陈建军刚开始做不好，非要亲自带着陈建军做几天。 要不是两个孩子要回去上学，张春丽都舍不得把小吃摊丢给陈建军，谁不喜欢挣钱呢？ 原本下半年张春丽要回家带孩子，没有收入，张春华准备私下补贴一些的。 现在看张春丽摆摊挣得钱也不少，张春华就没有掏钱了，日子能过下去，没人会喜欢低兄弟姐妹一头。 张春华只给陈静和陈洁从头到脚买了两身新的，又一人塞了一个红包。 理由也是和当初张衡来的时候一样，孩子第一次来新家，这个红包必须要拿。 张春华在每个红包里面塞了300块钱，再多，张春丽肯定就不会收了。 “带两个孩子路上慢点，到家给我们报个平安。” “小静和小洁回去好好学习，等明年暑假再来小姨这边玩。” “我会想你们的！” 陈一凡跟着大人一起，送姨妈和两个姐姐上了大巴车。 这一个多月，她一直都是和陈静、陈洁在一张床上睡觉，突然之间，两个姐姐都走了，陈一凡十分不舍。 晚上重新回到自己房间的小床，虽然床单被子都是张春华今天刚给她换的干净的，陈一凡就是感觉不舒服，翻来覆去睡不着。 怎么办？ 两个姐姐走的第一天，自己就开始想她们了。 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陈一凡叹了一口气，巴不得大伯立刻也能在这附近买房，这样两家人平日里也能走动了。 不过陈一凡的烦恼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马上，她也开学了。 第184章 摸底考试 按照惯例，新生入学一般都是9月1日，陈一凡的录取通知书上也是这么写的，不过在正式开学之前，她还要去学校参加摸底考试。 摸底考试倒也不复杂，学校按照新生的录取名单，在告示栏粘贴了个人的考场号和座位号，各考场教室也都有指示牌，很容易找到。 陈一凡注意了一下，这次考试的考场和座位号，好像是按照学生的姓氏首字母排序的，陈一凡被分在了第一考场，她前后座的同学也都是姓陈。 这倒是让陈一凡对新学校的初印象很不错。 陈一凡记得以前在老家读书的时候，每次考试也都会打乱各班的学生，分考场考试。 不过那都是按照上一次模考的成绩排座位，年级第一就在第一考场的一号位。 学校的初衷可能是想着把成绩差不多的学生放在一个考场，降低作弊的可能，但是不知不觉就会在学生当中形成以成绩为中心的各种小圈子。 这次的摸底考试，竟然没有这样，陈一凡还挺意外的。 当然，陈一凡觉得，也有可能是学校招来的学生都是各个小学拔尖的那一批学生，就是最后一名放在其他学校也是名列前茅。 招到的学生生源好，倒也不用考虑太多。 按照箭头指示，陈一凡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考场和座位。 现在也不是中高考，不需要安检，陈一凡在讲台上的签到纸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后，就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安安静静地等待老师发试卷考试。 八点半一到，老师准时发下试卷。 拿到试卷，陈一凡也没急着做，而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将试卷从头到尾大致浏览了一遍。 一遍看完，陈一凡心中大概也就有了数。 这次的考试试卷比起当初的结业考试，难度要大一些，个别题目已经考到了没学过的新知识点。 而且因为是学校自己出题，语数外三门课的题目都放在了一张卷子上，陈一凡瞅着，有些像公务员考试的行测试卷。 不过试卷的题量倒是不大，毕竟三门课加一块儿也只考两个半小时。 像是语文这一科，就只有一篇阅读理解和一个作文题目。 虽然和以前考过的试卷不一样，陈一凡倒也不慌张，反正换来换去，知识点都是死的。 如平常的考试一样，陈一凡埋头认真答题。 等到将前面所有题目全部做完，只剩下一篇语文作文没写时，陈一凡停了下来。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刚好九点半，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 时间来得及，陈一凡放下笔，揉了揉自己的手，在脑中思索作文该怎么写。 这次的作文题目是“我想……”，很好写，但也不容易出彩。 陈一凡的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题目是“我想飞”，不过很快又被她否决了，这个肯定很多人写，她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 又想了几个题目，陈一凡最后决定写“我想有朵七色花”，能够许愿的七色花。 不管是世界和平还是国家强盛，又或者帮助盲人小朋友重见光明，七色花都能实现愿望。 说实话，陈一凡刚开始写这种小学生作文的时候，还有一些不好意思，总感觉自己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不过后面写多了，她也就习惯了，甚至还会代入出卷老师的身份，想着如果她是出卷人，会喜欢什么样的答案。 小学作文，老师肯定也不会期待看见什么有深度的文章，只要保留童真、想象力，再加一些孩子视角的稚嫩和真诚。 这就是陈一凡这两年总结出来的作文模版，基本什么题目都能套上这个大纲。 没办法，应试教育，不这么写就拿不到分数呀，反正阅卷老师就偏爱这类作文，陈一凡只能投其所好。 写完作文，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见到考场上的其他人都不动，陈一凡也就没急着交卷。 就多坐半个小时而已，陈一凡觉得没必要出这个头，万一给未来的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呢？ 心平气和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陈一凡认真检查试卷，中途有一位监考老师还在陈一凡边上站了好一会。 老师想看自己的试卷，那就让他看呗，陈一凡不在意，反正她都写完了，也没啥影响。 直到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监考老师收了大家的试卷，陈一凡才离开教室。 陈一凡今天是自己骑自行车来的，她今年已经过了12周岁，可以自己骑自行车上路。 暑假的时候，陈一凡就央求爸妈给她买了一辆新自行车。 陈一凡的上一辆自行车，还是她一二年级，刚学骑自行车的时候，陈建国给她买回来的儿童自行车，有四个滚轮，不会摔倒。 好几年过去了，陈一凡现在都长到一米六多了，早就不好意思再骑这辆车。 正好她马上要去初中那边读书了，她又不住校，也需要一辆自行车每天上下学的路上骑。 这个时候的学生自己去学校还挺常见的，小学的时候，陈一凡就一个人走路上下学，陈建国和张春华对女儿也比较放心。 陈建国和张春华见陈一凡骑自行车很熟练，也就同意了她一个人骑车上下学的要求，给她买了一辆新的女士自行车。 今天陈一凡就是自己骑自行车来学校考试的。 陈建国已经帮她调好了座椅高度，新自行车骑起来一点都不累，陈一凡从家出发到学校才花了10分钟。 这会考完试了，陈一凡从车棚推出自己的自行车，准备回家。 不过在校门口，她还碰上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同学。 第185章 遇见老朋友 “陈一凡？”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陈一凡回头过去，想看看是谁。 “天哪，真的是你！太巧了吧，你也在这个学校呀！我还以为你会去附中呢！” 看见陈一凡回头，梁文很激动。 她刚刚就觉得前面那个人的背影像陈一凡，但是又不确定。毕竟以陈一凡的成绩，去更好的附中应该是不难的。 梁文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本来抱着试探的心态喊了一声，没想到竟然真的是陈一凡。 看见梁文，陈一凡也很惊讶：“好巧啊，你初中也在这边读呀！ ” 去年暑假，陈一凡在篮球队认识了梁文，又因为小背心的事情，两人关系近了不少。 不过因着不在一个班级，陈一凡还真不知道梁文也来了实验中学读书。 之前毕业的时候，陈一凡班上的同学要么直升了，要么去了附中或者私立学校，倒是没有人和陈一凡一样，在实验中学读书。 陈一凡也没有太失落，反正开学以后就能认识新同学了。 不过这会能在新学校遇见老熟人，陈一凡还是很高兴的。 梁文看到陈一凡手上推着自行车，有些好奇地问：“你要自己骑车回家吗？” “对呀，你不记得了吗？我家在我们小学对面呀，走路过去有点远，骑车快一点，十分钟就能到家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呢？自己当初还去陈一凡家里换上了一件小背心呢！ 想到去年夏天的事情，梁文有些不好意思。 后面她听陈一凡的话，买了一本《女生日记》回来看，加上班上也有其他同学开始发育了，穿小背心的女生越来越多，梁文也就解开了心结。 像这会，梁文明显比去年同期开朗多了，背也敢挺直了。 “当然记得了，我当初可羡慕你了，家就在学校对面，不过现在该轮到你羡慕我了。” 梁文略有些得意，指着对面一个小区对陈一凡说：“呐，我家就在那，特别近。”。 陈一凡一看，这不就跟自己家和小学一样嘛！不过人家这学区房可比自家房子贵多了。 要是以前陈一凡肯定要羡慕，不过现在家里好几套房子了，陈一凡的心态放平了不少。 她家的房子离这边也不远，也挺好的。 说完住处，梁文又说起今天的考试：“你考得怎么样？我感觉试卷好难呀，好多题目我都不会。” 梁文的成绩没有陈一凡好，应该说只能算中等，她能来这边读书，还是她妈妈托关系要的名额。 也因为这个，今天的考试题目对梁文来说，不算容易。 梁文之前不和陈一凡在一个班级，陈一凡也不太清楚梁文考试的具体成绩。 这会梁文说题目难，不会做，陈一凡只以为梁文说的是那些超纲的知识点，好心安慰她：“大家都一样，等后面开学以后老师讲了就会了。” “也不知道我们两个能不能分到一个班，不过你成绩那么好，肯定会分到好班，我肯定不行。”梁文有些失落。 小学最后那两年，陈一凡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 不仅仅是陈一凡自己班上的同学认识陈一凡，其他班的同学也都听过陈一凡的名字。 梁文知道陈一凡的成绩很好，自己和陈一凡根本没有可比性。 说实话，梁文本来都不想来这边读书的，因为这里全是好学生，她的成绩一般，她很怕自己跟不上进度。 但是没办法，梁文家就在学校对面，学校里的不少老师都是她家邻居，梁文妈妈早就找好关系了，初中要让梁文上实验中学。 学校好，又在家对面，梁文妈妈觉得女儿没有理由不去这个学校。 梁文没办法反抗妈妈的安排，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其实在没遇到陈一凡之前，梁雯心情很低落的，题目不会，又没有认识的人，她感觉自己和这个学校格格不入。 后面看见陈一凡了，梁文才开心了一些，这会跟陈一凡说了一会话，心情好多了。 梁文心中不免期待起开学之后，她能和陈一凡分在一个班级，这样她就有朋友了。 陈一凡可不知道这些，到了新学校，陌生的环境，依赖以前的同学很正常。 不过要是真的能和梁文一个班，陈一凡觉得这样也很不错，可惜现在还未知呢。 “过两天分班结果就出来了，希望到时候我们可以分到一个班。” 马上要吃午饭了，两人又聊了几句，陈一凡就跟梁文告别，骑上她的新自行车回家了。 陈一凡回到家的时候，张春华的午饭刚刚烧好。 “回来了啊，试卷难不难？老师有说什么时候出成绩吗？” 张春华将菜端到桌上，关心起女儿今天摸底考试的情况。 “我感觉还行，摸底考试的成绩不公布的，只有老师那边知道，不过会按照这次的成绩分班级，到时候报到那天直接贴在学校门口，自己找自己的班级就好了。”陈一凡给张春华解释道。 得知成绩竟然不公布，张春华有些担忧，不会中间有什么暗箱操作吧？ 不过就算有，她们这种普通学生家长也不知道，张春华只能祈祷女儿运气好一些。 “希望咱们能分到一个好班。” 对于分班这件事，陈一凡倒是没有多少想法。 毕竟学校的整体生源质量在那里，应该也没有多差的班，最多就是看老师的教学方式适不适合自己罢了。 就算学校要掐尖，组一个“火箭班”，那应该也是快中考时候的事了，她们现在才六年级，还早着呢！ “等回头知道你们班主任是谁了，让你爸出去打听打听，看看这班主任人怎么样。” 虽然女儿在学习上一直都很让人放心，但是张春华还是忍不住为女儿操心。 小孩子不懂，觉得自己只要成绩好就行了，张春华这么大年纪了，可是听过不少班主任给学生穿小鞋的故事的。 不说远的，自家外甥张衡不就遇到过这种老师吗？ 任课老师也就算了，主要是班主任，权力大，还要带陈一凡四年。 张春华想着要是陈一凡运气不好，分到人品差的班主任，她就让陈建国去送点礼，免得到时候在学校里面孩子会受到委屈。 当然，这些事情，张春华肯定是不会告诉陈一凡的，她现在很了解自家女儿的性格。 要是说了，陈一凡肯定不会让他们去送礼的。 这孩子对人情世故这方面有些倔，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最不喜欢送礼这种事了。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早，张春华还是希望女儿能遇上一位教学水平高、人品也好的班主任的。 第186章 报到 很快就到了报到这天，陈建国和张春华特意都空出时间，陪着陈一凡来学校报名。 今天是新生报到日，怕等会人多，陈家一家三口特意赶早来的，但是公告栏前依旧挤满了同来报名的新生家长，都在找自家孩子的班级和学号。 陈建国个子高，视力又好，都不用挤进去，站在人群最后面还是一下子就看见了陈一凡的名字。 “在这里！陈一凡，3班，学号是 1号。” 张春华有些高兴，女儿的学号是1号，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家女儿是班上的第一名？ 还真被张春华猜对了。 陈一凡这一届的分班情况是按照前两天摸底考试的成绩，按照“蛇形”分的。 全年级一共12个班，摸底考试的第一名是1班1号，第二名是2班1号，以此类推，第12名是12班的一号，13名就是12班的二号。 陈一凡是第三名，分到了三班，也就是他们班的第一名。 这样的分班，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公平的，各个班级之间虽然有差距，但差距也没有那么大。 况且这只是摸底考试的成绩而已，有的学生暑假玩疯了，考得不好，开学以后在老师的督促下，成绩窜到前面也是有可能的。 陈建国和张春华找到3班的报到处，陈一凡在班级的花名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再去交完学费，就报好名了。 很巧的是，陈一凡还看见了之前考试的时候，监考自己的那个老师，没想到竟然是自己未来四年的班主任。 原本张春华和陈建国还想和陈一凡的班主任打个招呼，既是礼貌，也想通过交谈，看看这老师人怎么样。 可惜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今天的人太多了，老师没有时间和家长聊天。 签完到，老师就催着陈一凡他们离开了，免得堵住后面的队伍。 既然如此，张春华和陈建国也就只能回家了，他们八点多就到学校了，各种排队耽搁，现在都快十点了。 明天才开始正式上课，但是陈一凡今天下午两点半就要到班里上自习。 既然老师这边搭不上话，陈建国和张春华就带着陈一凡一起回家了。 回去还要烧午饭，然后吃饭，吃完再午休一会，时间上也没多宽裕。 吃过午饭，陈一凡将书包收拾了一下，现在还没有发课本，书包里东西很少，就一些笔和本子。 想到下午的自习，陈一凡又将暑假买的六年级的辅导书放进书包里了，免得自习的时候找不到事情做。 中午休息了半个小时，差不多一点半左右，陈一凡就背着书包，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去学校了。 今天是去新学校的第一天，还是去早一点比较好。 将自行车停在学生车棚里，陈一凡走向自己的六年级3班教室。 原本陈一凡以为自己来得应该挺早的，但是没想到，这会教室里竟然已经坐了一大半人了，讲台上还站着一位穿着蓝色条纹polo衫的中年男人。 陈一凡偷偷瞥了一眼教室里的时钟，还不到两点。 早上那会老师说的时间确实是下午两点半，自己没有迟到啊，怎么连老师都来了？ 虽然不知道老师为什么来这么早，但是既然没有迟到，陈一凡也就不心虚了，不卑不亢地在教室门口喊了声“报告”。 “进来，自己随便找位置坐。” 吴光龙点头，让陈一凡进来。 他还记得陈一凡，当初考试监考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姑娘，试卷答得很漂亮，一看暑假在家就是用了功的。 不过那时候还没分班，吴光龙也没注意小姑娘的名字。 上午报名的时候，陈一凡来签到，吴光龙才发现原来这个小姑娘就是自己班上的第一名陈一凡。 刚刚陈一凡偷偷看钟的动作，吴光龙也注意到了。 今天他是特意提前了一个小时到教室的，为的就是给这些新生们一个下马威。 往年，吴光龙都是带初三毕业班，不会给低年级授课。 今年还是他自己和学校提议，说想从预备班开始带起，学校才安排他来当新生的班主任。 吴光龙今年40岁，教了这么多年书，他深知给学生们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只有一开始把这些学生们压制住了，后面的教学才会顺利。 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给这些孩子立规矩，把班级的纪律抓起来。 陈一凡得到老师的许可，走进教室，她环视一圈，想找个位置坐。 可能因为这会老师在的缘故，教室里面没人讲话，大部分同学都在低着头翻看自己带来的书。 在其他人的衬托下，陈一凡一下子就看见了身体坐得笔直，眼睛亮亮地盯着自己的梁文。 还真是巧了，没想到她和梁文竟然真的分到了一个班。 既然有认识的人，陈一凡也就不需要再考虑，直接走向梁文身旁的空位置坐下。 梁文上午在公告栏那边就看见陈一凡和自己一个班了，她来得早，身边的位置也是特意为陈一凡留的。 之前有好几个人来问，梁文都说旁边有人了，不过后面老师来了之后，梁文就不敢讲话了。 好在陈一凡之前来的几个同学都选了其他的位置，梁文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的。 梁文刚刚好怕陈一凡没有看见自己，老师在，她又不敢喊陈一凡过来。 看到陈一凡在自己身边坐下，梁文才松了口气。 陈一凡坐下后，掏出书包里的书和笔放在桌子上，又拿出一张草稿纸，给梁文传纸条。 【不是两点半进班么？老师怎么来得这么早？】 梁文接过陈一凡的纸条，偷偷瞄了一眼老师，见他没有注意自己这边，才给陈一凡回话。 【我也记得是两点半，不知道老师为啥来这么早，他一点半就在班里了】 没有得出答案，陈一凡收了纸条，也没有再继续和梁文聊下去。 感觉她的新班主任，好像很严厉的样子，陈一凡决定还是老实点，就不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传纸条了。 陈一凡的感觉没有错，吴光龙确实很严厉。 两点半一到，后面几位迟到的同学，全部被吴光龙堵在了教室门外。 第187章 班主任的压迫感 “我有没有说过下午两点半之前要进班级，你们现在看看几点了？” 吴光龙眉头紧锁，盯着眼前的这几个学生，他最不喜欢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在他看来，迟到一分钟和迟到一个小时没有什么区别。 “老师我路上车子……”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不管什么原因，迟到就是迟到，先去旁边站着。” 吴光龙打断学生的话，犀利的眼神让学生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低着头站到了走廊窗户旁边。 教室内的其他人见到这个场面，更是动都不敢动。 虽然不是自己被训，但是大家都不自觉地打起了精神。 后面又有两个同学迟到，其中一位还是女生，吴光龙一视同仁，迟到的学生都被留在了教室外面。 等到最后一位迟到的同学来了，吴光龙一起训完迟到学生，才让四人进教室找座位。 这会教室里面的位置都差不多坐满了，陈一凡前面有一个空位，然后就剩下最后一排的三个空位了。 三个男同学不愿意坐在女生边上，就去了最后一排，迟到的四人中唯一的女生，就只能坐在陈一凡前面的位置了。 刚刚吴光龙把那个男生都训得脸红了，这种时候，换做一般的女生，可能都要哭了。 这个女生倒是挺正常，见陈一凡盯着她看，还冲着陈一凡笑了笑，然后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 小姑娘还怪可爱的。 “大家把手上的东西都放一放。”吴光龙站在讲台上，环顾一圈底下的学生。 见所有学生都听他的话，放在手中的事，等着他后面的话，吴光龙很满意，看来之前的杀鸡儆猴还是有点作用的。 “首先，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吴，你们可以喊我吴老师，接下来的四年，我将教导你们数学这门学科，同时，我也是你们的班主任。” 底下开始传来学生们的窃窃私语，吴光龙的眉头又皱起来了，“谁在说话？要是想说话我让你们到讲台上面来讲！” 教室瞬间鸦雀无声，谁都不想被老师点名，站到讲台上。 见到学生们老实下来，吴光龙才接着讲下去：“对于我带的班级，作为班主任，我的要求不多，也很简单。” “第一，不要迟到。今天是我和同学们的第一天见面，竟然就有四位同学迟到了。”吴光龙眼神一一扫过刚刚迟到的四人，压迫感十足。 “我不想听大家的迟到理由，今天就算了，如果明天正式上课之后，还有同学上课迟到……” 后面的话吴光龙没有再说，只交给学生们脑补。 “第二，老师在上面讲话的时候，底下不要有声音。不仅仅是我的课堂，其他老师的课堂也是如此。该给你们讲的时候，自然会让你们讲话，但是不该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希望大家都把嘴巴闭好。” 吴光龙盯着刚刚讲话的几个学生，直盯到几人将头低下，不敢和他对视。 “第三，也最最重要的一点，团结。” “我们六年级3班是一个班集体，在这个班里的每一位同学都是兄弟姐妹，我不希望听见这个班里有谁欺负谁。” “不要怪我没有提前和你们打招呼，在我的班上，如果发生欺负同学或者互殴打架的事情，那你们课也不用上来，直接回家反省。” 吴光龙语气严肃，学生成绩不好，还可以慢慢教，但是人品不行，就必须要当场纠正。 “可能在别的老师那边，成绩好的学生会有一些特权，但是在我这里，就算你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只要违反了我的规定，都是一样的惩罚。” 陈一凡在底下听着，虽然新班主任很严厉，但是就冲着最后这一点，陈一凡觉得她这个班主任就很不错。 “当然，只要大家认真遵守我的规矩，我这个人还是很好讲话的。” 讲完了纪律，吴光龙语气不再那么严肃。 “像今天，绝大部分的同学都准时到了班级，我没有给大家布置任务，大家也都自己拿了书或者问同学借了书在那看。这点很好，希望大家继续保持！” “最后，不管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同学们要是有什么难处，都可以来找我，我也会尽可能去帮助大家。” “希望接下来的四年，大家可以和睦相处，每位同学都可以进入自己理想的高中。” 吴光龙的话讲完，底下的同学都自觉开始鼓掌。 后面，吴光龙又要所有学生按照学号顺序，进行自我介绍。 陈一凡是一号，第一个被点名。 她也不胆怯，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说了自己的姓名、爱好和毕业小学，再加上一句“希望未来能和大家一起学习、进步”，自我介绍就完了。 后面站起来的同学也都有样学样，胆子大一些的就多说一些，像梁文这种胆子小一些，就说了自己的姓名和毕业的小学。 最让陈一凡印象深刻的是刚刚那位迟到了的女同学。 “大家好，我叫齐思思，毕业于实验小学。我性格外向，平时喜欢跑步和唱歌。我的特长是长跑，以后学校开运动会的时候，所有的跑步项目我都可以报名参加……” 与其他人只有一两句的自我介绍相比，齐思思的自我介绍明显话多了很多。 果然，如齐思思所说，她的性格很外向。 最后快结束的时候，齐思思还检讨了自己今天迟到的这件事，让大家以她为戒，以后不要迟到。 语气诚恳，让人感觉到她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通篇又没有推卸责任，为自己的迟到找理由。 吴光龙对齐思思的印象好了很多，甚至想让齐思思当个班干部。 他教了这么多年书，基本上几句话就能知道学生是什么性格。 像齐思思这种性格好的学生，在班里的人缘不会差，能和班上同学打成一片，又会来事，最适合当老师的助手，帮着一起管理班级。 不过都还没开始正式上课，只是一个自我介绍，吴光龙也不会这么草率就确定班上的班干部。 他准备后面再看看，到时候再敲定班干部的人选。 第188章 新学校的第一天 等到所有人的自我自我介绍都结束了，吴光龙就点了班上的一些男生，让男生们和他一起去搬这学期要用到的新书，剩下的人就在教室里面自习。 预备班虽然放在初中学校，但好多孩子个子都还没长高，学校考虑到了这一点，预备班的课本都送到了教学楼楼下。 陈一凡的班级是3班，教室就在一楼，搬书很方便，都不用爬楼梯。 六年级还不需要学政治、历史这些副科，就课本来看，和上小学的时候没有太大区别。 新书拿到手，大家都有些好奇，拿在手上不停地翻着。 “大家都数一下自己手上书的数量，还有检查看看书页有没有错印漏印的，有问题的及时讲出来，趁着现在还能换，等开学上课以后可就没办法换了。” 吴光龙提醒底下的学生。 确认过书都没有问题，吴光龙示意底下的学生静一静，他要讲话。 “我知道，以前你们上小学的时候，发新书了，老师都会让你们回去包好书皮，写上自己的名字。” “但是初中和小学不一样，老师不会再管你们这些，也不会再跟小学时候那样紧盯着你们，更多的是靠大家自己自觉。” “我把新学期的课表给大家报一下，大家都记下来，今后就按照这个上课。” 等学生们将课表抄好，吴光龙又说了一下学校的作息时间安排，然后就留学生们自己在教室自习了。 临走前，吴光龙还将课程表和作息时间表，用小吸铁石贴在了教室前面的小黑板上，这样刚刚没听清的学生们下课后可以自己过来看。 可能是大家第一天见面，还不是很熟，加上吴光龙刚刚给大家的印象就是人很凶。 所以尽管这会吴光龙人已经走了，教室里也没人敢讲话。 中途，吴光龙还偷偷来教室外面看了眼班上的学生表现如何，见大家都很老实，才满意地离去。 一群小屁孩，看他不给这些小屁孩治得服服帖帖的。 一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已经有隔壁班的同学在外面走动，3班的学生们才敢讲话和出去上厕所。 “天呐，班主任好凶啊！刚刚吓死我了。”梁文小声地和陈一凡聊天。 “还好啦，我们只要遵守班级纪律，班主任应该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陈一凡安慰梁文。 陈一凡觉得吴光龙凶倒是还好，但是很严厉是真的。 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不用回老家，可以不被“按着头学习”，爸妈也不会逼迫自己上各种课外辅导班。 甚至选学校的时候，陈一凡都没有选更好的附中，而是挑了离家近，学校氛围稍轻松些的实验中学。 重生一回，陈一凡自然想考一个好大学，这现在还只是初中，她不想自己每天的时间都是埋头苦学。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陈一凡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遇上一个这么严厉的班主任。 虽然嘴上安慰着梁文，但是陈一凡有预感，自己接下来的初中生活，怕是不会那么轻松了。 新班级一共40个人，陈一凡的学号是1号，梁文的学号是31号，加上吴光龙一来就给了学生一个下马威。 虽然不是针对梁文，但是作为一个分班成绩倒数的学生，梁文的心理压力还是很大的。 梁文很怕自己再听话，再遵守纪律，但是成绩不行，班主任一样会不喜欢她。 “你们以前就是同班同学么？” 前面的齐思思转过身，有些好奇地问陈一凡和梁文。 “我们一个学校的，以前认识，但是不在一个班。” “这样啊！”齐思思了然，不过依旧有些羡慕，在新班级有认识的同学也很好啊！ “你们要不要去上厕所？” “去啊。” “我也去！” “还有我，还有我！” 陈一凡、梁文、齐思思，还有齐思思的同桌王璐瑶，四个小姑娘结伴去上了厕所。 可能上学时候，女孩子的友谊总是从一起上厕所开始。 上完厕所回来，四人明显亲密多了，一点不像才认识不到两个小时的新朋友。 齐思思都挽上陈一凡的胳膊了。 十分钟的课间很快过去，上课铃响，大家又回到座位。 后面一节课也是自习，不过这一次吴光龙一直待在班里，还给学生们布置了预习第一课的任务。 “预习是非常重要的，不指望你们能自己看会，要是所有人自己翻翻书就会了，那要老师也没什么用。” “但是你们至少要知道老师第二天上课要讲什么内容，今天是第一天，我带着你们一起预习。” “后面我就不布置任务了，大家自己要自觉，哪些同学预习了，哪些同学没有预习，上课的时候老师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要想着耍小聪明。” 吴光龙见缝插针地敲打着这帮新学生们。 预备班的课不难，最重要还是要给这些学生养好习惯。 刚开始是有些麻烦，但是只要调教好了，越到后面学生就越好带。 这也是吴光龙今年跟学校要求带预备班的原因。 以往他接手毕业班，都要中考了，时间那么紧张，每节课还要浪费时间去讲纪律。 这一次吴光龙要从一开始就自己带，一路升上去，堵住那些总说他“最后摘桃子”的同事的嘴。 4:15，下午第三节课的铃声响了。 “今天是大家在新学校的第一天，学校怕大家不适应，放学比较早。明天开始正式上课，下午的课上完了，还会有一个半小时的自习时间，六点才会放学。希望大家尽快调整，适应初中的学习强度。” “还有，明天不要让我看见再有迟到的同学！” 吴光龙看了一圈学生，让大家放学路上注意安全，就说了下课，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出了教室。 “老师再见——” 吴光龙一走，学生们都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放学了！ “你们都怎么回家啊，家长来接么？”齐思思一边收书包，一边问自己新认识的小伙伴们。 “我自己走路回家，我家就在学校对面，过个马路就进小区了。”梁文回答。 王璐瑶也表示自己是走路回家，她家也很近，就在这条路尽头，再转个弯就到了，不过肯定没梁文家近就是了。 “我骑自行车回家，你呢？”陈一凡说了自己，又问齐思思怎么回家。 “太好了！终于有人和我一样骑自行车了！”得知陈一凡也是骑车回家，齐思思很高兴。 两人又说了各自回家的路线，发现还有一条街是顺路的，就约定了等下一起骑车。 四人出了教室后，陈一凡和齐思思去车棚推自行车，梁文和王璐瑶则直接走去大门口。 梁文看着齐思思能和陈一凡一起，有些羡慕，可惜她家太近了，根本用不上骑自行车。 第189章 紧张的初中生活 “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倒霉，我出门没多久自行车链条就断了，后面我找了个修车店，那个老板说五分钟就给我搞好，结果耽误了我半个小时，真是气死我了！” 齐思思一边给自己的自行车开锁，一边和陈一凡吐槽。 在班上的时候，齐思思都不好意思开口和别人说这事情，不然听着就跟她故意找理由给自己开脱一样。 不然为啥就这么凑巧，第一天就遇上这种小概率事情呢？ 这会只有陈一凡这个刚认识的朋友在，憋了一下午的齐思思可算逮着机会一吐为快。 真是气死她了，那个讲话不算数的老板，说好了五分钟，最后搞了那么久，害得她第一天就迟到被老师骂，以后再去那家修车店，她就是小狗！ 陈一凡这下了解了，难怪今天齐思思会迟到，她看齐思思的自行车不是新的，有些地方都生锈了。 “你暑假是不是都没骑过啊？” “我爸爸不是本地人，我暑假去四川奶奶家了，自行车留在家里一直没骑。” 齐思思有些后悔，早知道前两天检查一下自行车了。 陈一凡看了一眼自己的车，她的车新买的，才骑几天，应该不会出问题。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看来以后自己要是长时间没骑车，还是先检查一下，免得也发生像今天齐思思这事。 学校里面人多，为了安全考虑，是不允许骑车的，陈一凡和齐思思推着自行车出了校门后才骑上车子，往家的方向行去。 后面到了一个路口，陈一凡就和齐思思分开了，她要右拐，齐思思要直行，接下来她们就不顺路了。 陈一凡家近，和齐思思分开后没两分钟，陈一凡就到家了。 自行车新买没多久，陈一凡还是很爱惜的，每次都会小心地停进车棚里面，生怕天气不好，突然下雨给她的爱车淋湿了。 今天也不例外，将自行车停进车棚，摆正，然后细心锁好，陈一凡才满意离去。 心情很好地将钥匙圈放在食指上，陈一凡一边转着钥匙圈一边哼着歌上楼了。 真不错，今天第一天就认识了几个小伙伴！ 上楼的时候，陈一凡还看见了刚好下楼丢垃圾的戚洲禾。 “你们今天没有去报到么？”陈一凡有些好奇地问戚洲禾。 这个暑假陈静和陈洁来了，陈一凡每天除了去找陈家礼学两个小时二胡，其他时候都和两个姐姐待在一块，几乎没和戚洲禾相处，所以这会她还真不知道戚洲禾什么时候开学。 “没有，附中明天才报名，后天正式上课。” 行吧，自己都上了半天的自习了，人家附中的学生还没有报名，说好的实验中学的氛围更轻松呢？ 陈一凡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传言骗了，上了贼船。早知道她也去附中了，附中那边的小伙伴还多一些呢！ 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晚了，阴差阳错都是最好的安排。 陈一凡挺喜欢自己新交的朋友的，对吴光龙的观感也不错，毕竟遇上一个负责任的班主任，总好过一个什么都不管的老师。 这会的天气还很热，陈一凡骑车回来，一身都是汗，楼道那么热，她也没啥心思聊天，随便和老同学说了两句就回家了。 “回来了？感觉如何？” 陈一凡一回来，陈建国和张春华都很关心陈一凡第一天在学校的感受。 毕竟是从小学升入了初中，即使陈一凡成绩不错，做父母的，还是免不了会担心孩子刚开始不适应。 “还行吧，下午就在班里自习，发了新书，明天才上课。” 陈一凡放下书包，从冰箱里面给自己拿了一个桃子，去厨房洗干净啃了起来。 “是不是饿了啊？我现在就去做饭。”陈建国起身，准备炒菜。 晚上要吃的菜其实已经洗好切好了，但是不知道陈一凡具体什么时候回来，陈建国还没下锅炒。 “等会吧，现在才四点半，五点再做也不迟。”陈一凡叫住了陈建国，现在吃饭太早了。 “今天回来得还挺早，明天也这个时候回来么？”张春华问道。 “怎么可能啊？后面上课了，六点才放学。”陈一凡觉得她妈太天真了，都初中了，咋可能还和小学差不多。 “这么晚？六点才放学，那冬天的时候到家天都黑了。” 张春华想得远，现在的日头长，女儿自己骑车上学还行，后面冬天了，骑车冷，天黑还不安全，不行到时候还是她和陈建国接送孩子。 “对了，妈，我以后早上要是六点半没起来，你一定要喊醒我，七点十分之前得到校，有早读课的。” 陈一凡突然想到这个，提醒张春华。 虽然她自己会定闹钟，但是最好还是让妈妈也注意下，不然万一哪天闹钟坏了，她就迟到了。 今天班主任话都那么说了，陈一凡可不敢再迟到，到时候被拎到教室外面罚站，太丢人了。 唉，想当初小学的时候，七点十分起来都不迟，还能在家吃个早饭，现在竟然七点十分就要到班了。 现在夏天还好，起床很容易，等到了冬天，那才是真正难熬呢！ 陈一凡心中暗自发酸，由奢入俭难啊，这差距也太大了。 张春华记在了心中，跟陈一凡保证自己一定会准时叫醒她。 果然，这一进入初中，就是高强度、高节奏，跟小学阶段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第190章 生活步入正轨 前一世，陈一凡从本地人们口中的“菜小”直升到了“菜中”，初中的学习比小学时候紧张了一些，但也能让人接受。 到了新学校之后，陈一凡才算是了解到，为什么家长都可劲地要把孩子往好学校送了。 在好的学校，孩子根本都不需要家长管，老师就能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陈一凡现在每天六点半起床，起床以后就得快速地刷牙洗漱，也不能在家悠闲地坐着吃早饭了，喝几口牛奶，再啃几口面包，六点五十差不多就得出门了。 她骑车去学校还要十分钟，早读课是七点十分，时间已经卡得很紧了。 开学以后，除了周末，陈家的早饭就没喝过粥了，张春华买了好几箱早餐奶放在家里，陈一凡每天早上拿一袋。 要是哪天陈一凡赖了一会床，或者是上厕所的时间久了一些，来不及在家吃早饭，就带着在路上喝。 张春华也说过，让陈一凡早个十分钟起来，就不用那么赶了。 但是陈一凡根本起不来啊！ 她每天下午六点放学，到家差不多在6:15——6:20，六点半吃晚饭，吃完晚饭再稍微休息会，看会新闻，和爸妈聊聊天，七点半左右开始写当天的家庭作业。 上完新课，《一课一练》是标配，现在都不用老师说，大家已经自觉开始写了。 陈一凡也没想到，都初中了，竟然还有《一课一练》，根本逃不掉。 学校每天都会给各个年级印卷子，再加上各个班级的任课老师自己找的其他资料。 这还没算上那些背单词、背课文啊这种不需要动笔的作业呢。 陈一凡的速度已经很快了，都得要从七点半写到快十点。 然后写完作业，收拾好明天的书包，还要去洗澡…… 陈一凡每天十点半睡觉，早上六点半起，满打满算，也才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八个小时陈一凡都觉得有些不够睡，张春华还要让她再早点起来，怎么可能呢？ 还好初中的周六周日不用上课，陈一凡每周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补觉，算是稍微缓解了下一周的疲劳。 可惜，假期不是那么好放的，周末两天的作业量也是让你没多少玩耍的时间。 陈一凡最开始其实也有些不适应，她觉多，有好几次差点都睡过头了，早上起来刷牙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刷。 张春华看着都心疼坏了，但是又没有办法，只能在每天变着花样给陈一凡做好吃的补身体。 好在人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陈一凡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新的学习生活。 转眼间，陈一凡已经上了一个月的课，马上就要迎来今年的国庆假期。 “你们国庆放假要干嘛呀？” 下课后，齐思思和王璐瑶照旧转过头，跟陈一凡和梁文凑到一块说话。 “我肯定得留在家里写作业，我妈不会让我出门的。”梁文有些沮丧。 在四人里，陈一凡成绩最好，分班的时候是班上的第一名，其次是齐思思，是第六名，然后就是王璐瑶，在班上是十五名，也是中等偏上的成绩了。 只有梁文，分班的时候就是倒数。 暑假的时候，梁文妈妈花了不少钱给梁文补课，已经学过一遍的知识点，梁文暂时还跟得上老师上课的进度。 但是补课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学到的内容也有限，国庆之后，梁文就没有这个优势了。 所以梁文不用想就知道，趁着这个假期，她妈妈肯定会把她关在家里学习，让她笨鸟先飞。 和梁文同桌的这一个月时间，陈一凡也敏锐感觉到了梁文对成绩这一块有些自卑。 这会见梁文的语气又开始低落起来，陈一凡不忍心看好朋友难过，便顺着梁文刚刚的话，说起自己：“我估计也要在家写作业吧，老师肯定会布置好多作业。” “肯定的，星期六星期天就两天的时间，都有那么多卷子，这回要放七天假呢，想想就知道肯定超级多的作业！” 齐思思语气夸张又哀怨。 “学校的打印机命太苦了，就没有休息的时候。” 这话一出，剩下的三人都笑了，还真是，要印刷整个学校学生的试卷呢，可不是一刻不停嘛！ “等国庆放假回来，班主任就要给我们调位子了，也不知道到时候咱们还能不能坐在一块。” 早在半个月之前，吴光龙就任命了班上的班干部，既考虑了入学和分班的成绩，也有这段时间他对班上学生们的观察。 像齐思思，除了第一天迟到了，后面表现一直很好，开朗又大方，成绩也好，各科老师的评价都不错，吴光龙就让她当了班长，副班长则选了班上另外一位做事仔细的男生。 而陈一凡则依旧是学习委员的老职位。 当初吴光龙也考虑过要不要让陈一凡当班长，后面发现陈一凡虽然能力强，但是却不是那种喜欢管事的性格，便也歇了这个打算。 不过因着陈一凡的成绩好，吴光龙还是让她当了学习委员，希望班上的其他同学在学习上都能努力追赶陈一凡。 王璐瑶则是因为英语单科成绩出彩，被点为英语课代表。 作为班长，对于班上的消息，齐思思一向都是最灵通的。很多事情，吴光龙自己不会在班上说，但是会告诉齐思思，问她一些班上同学的情况。 像调座位这件事，班上其他同学就还不知道。 “那班主任那边有和你说什么吗？”梁文很关心座位这个事情。 她还想坐在这里，但是其他三人成绩都好，还是班干，梁文怕老师会给自己调走。 毕竟她成绩又不好，老师说不定还会觉得她坐在这里耽误其他人的学习。 “我也不清楚，座位都是班主任自己安排的，没和我说。”齐思思摇头，她也就是知道这么个消息而已。 “没事啦，就算不坐在一起了，下课或者体育课的时候，我们还是可以一块玩的呀！” 王璐瑶安慰梁文。 她每天放学都和梁文一起走，加上性子也有些相似，都是慢吞吞的，不是急性子，两人相处得很好。 除了以前就认识的陈一凡，在班上，梁文和王璐瑶关系最好。 正好这个时候上课的铃声响起，大家赶紧都回到自己座位坐好，这节课是班主任的数学课，没人敢造次。 第191章 身体不适，请假一天 很快就到了国庆假期，这一放就是一个星期的假，吴光龙也怕这群心性未定的孩子玩疯了，在放假前一天特地抽时间开了个班会。 在班会上，将开学这一个月来班上同学的表现一一点出，表现好的就表扬，表现差的也少不了批评。 在下课之前，吴光龙还说了假期回来就会给大家调座位，那些上课喜欢讲话的，以后就单独坐在讲台前面。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嗡嗡一片，换座位啊，有人期待，也有人觉得现在的位置挺好的，不愿意换。 “吵什么？谁在话多，我现在就让他把桌子搬到我这边来，不是喜欢讲话么，天天跟我面对面聊！” 吴光龙拿起黑板擦，重重地敲了敲讲台。 放完十一的假，要不了多久就要期中考试了，然后就是运动会，家长会，他要给班上的孩子紧紧皮，免得这些小崽子们天天不知道时间的宝贵。 这话一出，班上顿时安静了，谁也不敢挑战吴光龙的权威。 威慑住了学生们，吴光龙才继续讲下去。 “趁着这次放假的时间，把这一个月以来，老师上课的内容都好好消化一下，有哪些地方不懂的，自己翻翻书，多做些题目。” “放假回来就要期中考试了，这可是你们进入初中以后的第一场重要考试，考好了，不说你们爸妈，就是你们自己脸上也有光啊！” “还有那些分班考试没考好的同学，证明你们自己的时候到了，都拿出自己的本事，让大家看看你们真正的实力！” 陈一凡眼见着班主任两句话就点燃了班上同学的激情，已经有同学脸上带上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几句话一说，不仅让大家歇了假期玩耍的心思，甚至还想趁着假期偷偷努力，到时候期中考试一举惊艳所有人。 陈一凡倒是没有太大的波澜，她一向都有自己的规划。 只要平时好好学习，考试什么都不在怕的，根本无需临时抱佛脚。 上完最后一节课，背着明显比平时重很多的书包，陈一凡如平常一般骑车回家，只是心情嘛，倒是很不错。 毕竟，谁会不喜欢放假呢？ “爸！家里有没有吃的呀？我肚子都要饿扁了！”陈一凡还没进门，已经叫唤上了。 上课费脑子，陈一凡又在长身体，总是饿得很快。 原本以为家里只有爸爸一个人在，没想到陈一凡打开门，发现大伯竟然也在。 按照之前商量的，陈建军会在陈一凡家住一个月，后面再找房子。 结果大家都没想到摆摊的生意会这么好，每天准备的食材越来越多，陈一凡家地方也不大，张春丽也觉得不太方便。 所以在回去之前，就给陈建军租了一个房子，也没在陈一凡家借住了。 平常这个点，陈建军都在外面摆摊呢，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家里。 “大伯好！今天没出摊呀？”虽然乍看见陈建军很惊讶，不过陈一凡还是热情地和陈建军打招呼问好。 第192章 家宴 算下来，陈建军到海城这边也已经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来，陈建军每天白天准备当天要用到的食材，傍晚就开始出摊做生意，风雨无阻。 摆摊的地点依旧是最开始张春丽去的那个路口，租的房子也在附近，离陈一凡家很近。 不过尽管离得很近，陈建军也只来陈一凡家吃过一顿午饭，吃完坐了一会就回去了，说是晚上还要继续出摊挣钱。 所以这会陈一凡在屋里见到陈建军才很诧异。 今天是放假前的最后一天，这会又正好是学生放学的时间，应该街上的人最多了，大伯竟然舍得今天这个时间休息。 陈一凡想到的事，陈建军又怎会不知道呢？ 实在是今天没办法出摊。 这一个月，陈建军和街边其他摆摊的摊主也熟络了不少，没生意的时候，大家也会聚在一起吹吹牛。 陈建军人老实，但是又不木讷，愿意听别人的废话，还会主动送小吃。 对此，有人觉得陈建军傻，大家都是竞争对手，街上的人买了别家的东西，就没肚子来买你家的东西了，没必要当朋友相处。 陈建军没管这些人的酸话，反正这么多年在外行走，他一直秉持的原则就是出门在外，与人为善没啥坏处。 这不，陈建军的好人缘不就体现出好处了吗？ 有人告诉陈建军，今天城管那边会组织巡街，摆摊的都会被赶走，让陈建军今天别出摊了。 陈建军其实也不知道消息是真是假，但是人家也没必要特意编造这个假消息来骗自己，毕竟又不是只做今天这一天的生意，后面就回家不做了。 所以，陈建军还是相信了，今天没准备食材出摊，权当放假了。 正好他也想去弟弟家坐坐了，来了这么久，都没去过两回。 也幸亏陈建军今天没出摊，事实上，今天街上一共就没见到几家摊贩，还都是平时那些不太好讲话，和同行关系不好的。 刚开张就被城管连人带车带走了，到时候就算不用花钱，只是被教育一通再放出来，今天准备的那些食材肯定是要浪费了。 听人劝，吃饱饭。 你怎么就知道出来摆摊的，家里就没点关系提前知道些内幕消息呢？ 也不用多大的官，知道城管的动向就够用了。 “今天城管检查，正好休息一天。我买了面包，你先搞点吃，垫垫肚子。这里还有水果，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 陈建军将茶几上自己带来的吃的推到陈一凡面前，让陈一凡自己挑选。 “我也不知道你们小孩子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凡凡你爱吃什么零食，告诉大伯，大伯下次就买你喜欢吃的。” 陈建军来海城，陈建国一家帮了许多忙，所以陈建军这两次上门，都带了不少东西。 牛奶、面包、水果…… 主要都是给陈一凡吃，陈建军自己节省，但给孩子买吃的，他都是挑贵的来。 陈一凡摇头，“大伯，我不咋吃零食的。” “大哥，你别费那个钱，家里吃的都有，牛奶这些都没断过，你看那边还有两箱呢，真用不着你买。” 张春华端着一盘炒好的菜从厨房出来，将菜放在桌上。 担心陈一凡这会吃零食肚子吃饱了，后面吃不下去饭，张春华又叮嘱陈一凡：“凡凡你也别吃了，你爸再炒一个菜就好了，马上就开饭。” “哦，好！” 陈一凡乖乖地不再吃其他的，留着肚子等晚饭吃。 “孩子饿了，先吃点也没事。” 陈建军看着开学才一个月，下巴都有些尖了的侄女，有些心疼，同时心中也开始想念远在老家的妻子和两个女儿。 侄女才上初中就这么累了，也不知道女儿在高中怎么样，适不适应高中的生活。 “好了，好了！最后一道菜！都吃饭吧！” 陈建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猪油渣炒青菜出来，让大家盛饭开吃。 今天没啥事，又正值国庆佳节，陈建国拿了一瓶好酒出来，准备和陈建军来上两杯。 “来来来，大哥，今天咱兄弟两个好好碰上几杯。” 陈建国撕开白酒包装，给陈建军斟了满满一杯。 “好好好……哎呀，太多了太多了！” “不多！哪里多了？这杯子斟满了也就二两酒，大哥你喝得掉的！” “不行，你这杯没满，斟上斟上！” 两人一会说对方的酒少了，一会又说自己的酒多了，倒个酒还拉扯半天。 张春华看着这两人在这比划，也不扫兴说喝酒不好。 这些年他们一家在海城生活，陈建国也没个兄弟姐妹在这，除了偶尔和老乡吃顿饭，陈建国难得有机会像今天这样喝几杯。 算了，过节了，随他们去吧！大不了喝多了，就留大哥在这住一晚就是了。 “建国你差不多行了啊，多一点少一点有啥关系，赶紧开动，凡凡回来就说饿了。” 张春华给陈一凡装了一碗饭，让女儿先吃。 “都是一家人，不讲究那些，凡凡快吃吧！” 陈建军用还未用过的筷子，给陈一凡夹了一个大鸡腿。 上了一天的课呢，能不饿么？ 陈一凡也确实是饿了，谢过陈建军之后，就大口地吃起来了。 刚刚陈建国还问陈一凡要不要来点饮料，陈一凡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她现在只想吃饭。 陈一凡不喝饮料，张春华也没喝了，和陈一凡一样盛了一碗饭吃。 反正陈建国有陈建军作陪，也不孤单。 吃饭比喝酒快，陈一凡和张春华没一会就吃完了，陈一凡回房间写作业，张春华则去厨房收拾，桌上只剩下陈建国和陈建军兄弟俩。 今天高兴，酒过三巡，陈建国就有些醉了。 “大哥！我和你说！你能来海城！弟弟我！非常高兴！” 陈建国这会已经喝得有些上脸了，大着舌头，讲话声音很大。 “也就是你，还能记得我这个弟弟！嗝～其他人，根本不在乎我是死是活！” 陈建军自然知道弟弟口中的其他人是谁。 说起来，自从七月之后，他也没和老家那边联系，也不知道爸妈怎么样了。 陈建国也不管陈建军是不是接话，自顾自地接着说：“你看我家现在的日子过得多好！房子有了，车子马上也要买，还有存款，我女儿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我还要过得更好！气死那些人！” 第193章 醉酒 听到陈建国的话，张春华在厨房翻了个白眼。 她之前只是说家里要不要也买辆车，这样冬天接送女儿会方便一点，省得孩子吹冷风。 怎么就变成自家马上就买车了？ 还真是喝点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不过今天一起喝酒的是陈建军，家里人，张春华也就由着陈建国吹牛去了。 “大哥！我帮你留意着，有合适的房子，你也买一个！钱不够，我借给你！咱哥俩都留这，这边以后就是咱们新家！” 陈建国拍着胸脯，给陈建军描绘自己想象中的美好未来。 “不用你借钱，我现在挣得也不少，能攒钱。”陈建军酒量比陈建国好些，不过也喝了不少，现在只是勉强维持清醒。 “不行！我必须借！” 陈建国一拍桌子，把屋内专心写作业的陈一凡都吓了一跳。 “爸！你小点声，吓死我了！” 陈一凡朝着外面喊了一声，然后就继续埋头学习。 原本陈建国吹牛，张春华不管，但是影响到孩子学习了，张春华就忍不住了。 “少喝点，凡凡还在写作业呢！” 说到陈一凡，陈建国就更兴奋了。 “对！我闺女最厉害！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比我这个当爸的强多了，校长的外孙子都考不过我闺女！” 陈建国竖起大拇指，夸赞的话跟不要钱一样地从嘴里吐出来。 得了，这是真喝多了。 张春华无奈，陈建国就是这样，一喝多，话就特别密。 也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你说东，他能和你扯西，只顾着自己说得开心。 不过可能是陈建军也是个半醉的人，倒是和陈建国在一个频率上。 “我闺女也厉害！我上次打电话回去，春丽还说小静这两次班上的小考都进了前十，老师都觉得不可置信！” 说到孩子成绩，陈建军也是一脸骄傲。 想当初陈静还是花钱买的高中呢，进班成绩是倒数，现在考试都能进班里前十了，谁听了不说一声孩子争气。 “我闺女更厉害！我们是第一！你那才是前十！”陈建国不服气，叫嚣着自己孩子才是最厉害的。 “那我闺女还从倒数进步到前十的呢，你闺女进步能有我们大么？” “反正就是我们最厉害！” “我们才厉害！” 原本张春华以为只有陈建国一个人喝多了，陈建军还好，现在看来，怕是也醉了。 眼见着这两个醉鬼越吵声音越大，张春华怕再影响到陈一凡，忙上前打圆场。 “都厉害，都厉害！别喝了，都去沙发上休息休息，我把桌子这边收了。” “不去！我还没喝完呢！” 陈建国一把甩开张春华的手，端起酒杯要和陈建军碰杯。 “来！大哥！我们再干一杯！” “干！” 两人拿着个空酒杯，一饮而尽，姿势倒是豪爽。 “好酒！” “好酒！” 酒都没了，还好个屁。 已经喝成这样了，张春华也懒得再和两人说话，直接喊陈一凡出来，将陈建国和陈建军架到了沙发上。 兄弟俩一边躺一个，在沙发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将人挪走了，张春华也得空能收拾饭桌了。 张春华看了一眼桌上的盘子，菜基本上都是她和陈一凡刚刚吃的，她们吃完还剩多少，现在也还剩多少。 陈建国和陈建军光顾着喝酒，没咋吃菜。 “菜都不吃，难怪都喝醉了。”张春华嘟囔一句，动手开始收拾桌子。 这会菜都冷了，没法子再吃，就让那两人睡一会吧，等人酒醒了，再给他们下碗面吃。 张春华将碗洗了，地拖了，厨房客厅全部收拾好了，陈建国和陈建军兄弟俩还没醒。 好在两人酒品还行，既不吐也不耍酒疯，除了身上的酒味难闻了一些，倒是没有其他让人生气的行为。 等到陈建国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嘶！” 陈建国揉着自己的头，缓缓坐起来，他不是在吃饭么？怎么就睡到沙发上了？ “醒了？要不要再喝点？”张春华见陈建国坐起来了，嘲讽他。 在外面别人劝酒，喝多了还能理解，在家里和自家兄弟也能喝多，张春华觉得陈建国像个大傻蛋。 酒开了又不会坏，过几天就是中秋了，到时候再和大哥喝一顿就是了，非要一次喝那么多，把自己搞得醉醺醺的。 “不喝了，不喝了。” 陈建国这会哪里还喝得下去酒啊，他都难受死了。 “大哥这酒量不行啊，我都醒了，他还在睡。” 陈建国看见一旁昏睡的陈建军，有些得意，看来还是他酒量更胜一筹。 “大哥不说二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张春华没好气地说。 不过到底还是心疼陈建国晚上没吃多少，张春华又问陈建国饿不饿，要不要吃碗面。 “等大哥起来一起吃吧！” 其实这会陈建国的肚子已经饿了，晚上他根本没吃啥，光顾着喝酒了，但是想到大哥等会起来肯定也饿，为了减轻张春华的工作量，他还是决定等会一起吃。 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陈建军醒了。 张春华去厨房下了两碗清汤面，又将晚上的剩菜热了热，当作面条的浇头。 陈建国和陈建军之前胃里全是酒，现在两碗热汤面下肚，感觉舒服多了。 “今天真是过意不去，还喝多了，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吃完面，陈建军就准备起身告辞，他这会酒也醒了，见时间不早，就想先回去了。 张春华怎么可能放心让陈建军一个人离开。 这喝多了的人，反应本来就慢，要是路上碰到车子或者绊倒跌跤，都不得了。 要是陈建国清醒的，还能让陈建国送陈建军回去，现在陈建国也喝多了，张春华就留陈建军在自家住一晚上。 洗澡没衣服换也不怕，兄弟两人身量差不多，陈建军可以穿陈建国的衣服。 最后张春华好说歹说，加上陈建国也拦着，陈建军总算是答应在这边住一晚上，明天再走。 第194章 中秋佳节 次日一早，张春华早早起来熬了一锅粥，又出去买了一些生煎回来当早点。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两个早饭，陈建军才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昨天已经休息一天了，今天可不能再休息了，他要攒钱给孩子念书，还要给自家买房呢。 酒醒后，陈建军就记起了酒桌上陈建国让他也在海城买房的那番话。 毫无疑问，陈建军心动了。 不过这也得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兜里没钱，想买也买不了。 至于陈建国说钱不够找他借的话，陈建军选择性遗忘了。 现在一套房子几十万块钱，难不成这些钱还全找弟弟家借？肯定要自己有点家底才敢去买房的。 陈建军第一次后悔，当初为啥要在老家建那个房子。 早知现在这个情景，就该把钱留着，早点来海城这边，买了房子把孩子也转到海城来上学。 不过后悔也无济于事，那个时候的陈建军可想不到，自己还会有现在这个际遇。 陈建军一走，张春华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下次在外面不许再多喝！一喝多就管不住你的嘴。” “我说啥了？” 陈建国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昨天晚上说了什么。 “你在那吹自己有钱呢，有房有车有存款，还非要借钱给大哥买房，人家不要都不行。” 陈建军也就算了，真要买房，张春华肯定愿意借钱。 但这昨天要是个外人呢？陈建国这么说，人家回头真跑来借钱，是借还是不借啊？ 听到张春华这话，陈建国有些心虚，不能吧？他怎么可能说这些。 “瞎说，我肯定没这样。” “你问问你女儿，我有没有瞎说。” 陈一凡给了陈建国一个肯定的眼神，“爸，你的声音特别大，我在房间都听见了。” 这下子好了，女儿也来作证，陈建国哪里还能狡辩，一个屁都不敢放。 “昨晚酒桌上不是挺能说的么？现在怎么不说了？”张春华在一旁对着陈建国说风凉话。 “别讲了，别讲了，短时间内都不喝了。” 陈建国信誓旦旦地和张春华保证，揭过这个话题。 不过可惜，国庆假期还没放完，陈建国就打脸了。 农历十五是中秋佳节，今年的中秋正好是国庆假期的倒数第二天。 中秋节嘛，团圆的节日，那肯定是要在一起聚着吃顿饭的。 陈建国一早就打电话给陈建军了，让他说什么过节那天晚上都得来吃晚饭，不然自己就要去陈建军租的房子找人了。 往年不在一起就算了，今年陈建军也来海城了，陈建国肯定不会让哥哥一个人孤单单地在出租屋里过中秋。 既如此，陈建军也就早早过来帮着陈建国一起准备晚上的菜。 正好这会大闸蟹上市了，陈建军去菜市场买了五对大闸蟹，算是给晚上加个餐。 哪曾想，陈建国也买了大闸蟹。 陈一凡爱吃螃蟹，每年这个时候，陈家都会买。 “这下家里的小馋猫要乐坏了，这几天都有螃蟹吃。”陈建国是在打趣陈一凡。 螃蟹味道鲜美但性寒，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家里买了大闸蟹，没人管陈一凡，陈一凡一顿吃了七八个，当天晚上就肚子疼，都折腾去了医院。 后面不管陈一凡怎么嘴馋，张春华都不准陈一凡再吃太多了，一顿最多吃三只，吃完晚上还要喝红糖姜茶。 陈一凡脸有些热，她成年后都是这么吃螃蟹的，也没啥事，谁知道小孩子的肠胃那么脆弱。 不过今天这螃蟹到这可还没结束呢。 陈建国饭做到一半的时候，张春华打了个电话回来。 “晚上多做点菜啊，刚刚王亮来店里买东西，我看他一个人怪可怜的，就让他晚上也去咱家吃饭了。” “就王亮一个人来么？刘芳来不来？” “刘芳回老家了，她娘家那边有点事情。” 就是看王亮老婆不在这边，一个人过节孤单，张春华才邀请王亮晚上去家里吃饭的。 上个月王亮还帮着弄了张春丽出摊的雨棚，陈建国给钱王亮也没要，张春华还记着这个人情呢！ “行，知道了，晚上我多煮一碗饭。” 多个人吃饭，多双筷子而已，陈建国没太在意。 结果没想到，王亮上门的时候，也带了一箱大闸蟹来。 “大过节的也没啥好东西，别人送的大闸蟹和月饼，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带过来大家一起尝个鲜。” 王亮将两盒包装精美的大闸蟹还有月饼递给陈建国。 王亮这阵子事业不太顺利，心情有些烦闷，丈母娘又恰巧把腿摔断了，老婆回家照顾丈母娘去了，中秋节就他一个人在家。 原本他今晚准备搞点凉菜，蒸两只大闸蟹，一个人喝杯酒，就算是过节了。 结果张春华热情邀请，王亮想着去和陈建国聊几句也好，说不定心情能好些，半推半就也就同意了。 不过到底是大过节的打扰人家，王亮不好意思空手上门，就带上了今天开发商那边给的螃蟹和月饼。 “来就来，还带这些干啥？快进来坐！” 陈建国拉着王亮进屋。 “还真是巧，我早上去买了螃蟹，我大哥刚也带了螃蟹来，现在你也送螃蟹，早知道你们都带这个来，我就不买了。” 陈建军之前和王亮也打过照面，倒是不用陈建国特意介绍。 “这个季节的新鲜东西，吃个好玩，真说起来也没啥肉。” 王亮进屋后又和陈建军打了个招呼。 有客人来了，陈建国也就没有继续让大哥在厨房帮他，转而让陈建军去外面客厅陪着王亮一起看电视聊会天。 都是一个地方的老乡，加上王亮也是干工程这一块，陈建军和王亮聊得还挺投机。 第195章 讨钱不易 原本陈建国只准备蒸一盘螃蟹，不过这会家里的螃蟹太多了，这东西也不经放，死了就不能吃了。 陈建国索性就做了两道螃蟹。 王亮带来的螃蟹最大，看着就肥，陈建国将这些螃蟹洗刷干净，肚皮朝上摆在蒸笼里，垫上老姜和紫苏，又往锅中的水里倒了些黄酒，直接清蒸了。 剩下的那些螃蟹，陈建国留了几只明天蒸给陈一凡吃，其他的都开壳去鳃，裹上淀粉油炸，再加上年糕、芹菜这些配菜，做成了香辣蟹。 今天王亮来了，肯定得陪着人家喝上两杯，陈建国在原定的菜色上又加了一道油炸花生米。 其他的就没有再变动了。 张春华到家，陈建国最后一道菜刚好出锅。 “好香啊！今天做啥了？” “快来吃饭，卡着你回家的时间做的菜，时间刚刚好！” 今天是中秋节，又是放假，每个人桌前都摆了杯子，陈建国给张春华和陈一凡倒了一杯橙汁。 然后又拿出一瓶白酒，给陈建军和王亮一人倒了一杯，见张春华表情没变，才趁机给自己也来上了一点。 不过这次他不敢再喝多了，只斟了个七分满。 “今天过节，不兴喝多了，大家意思意思。” 陈建国率先开口。 主人家发话了，王亮肯定是不会拆陈建国台的。 而陈建军上次喝多了，更不会有意见。 “对对对，小酌怡情，大醉伤身。少来点。” 张春华心中暗自满意，算陈建国还有点眼力见。 要是陈建国今晚又喝多了，张春华不会当着外人的面下陈建国的脸面，但也不会像上次那样好心情了。 还给他下面条吃，吃屁吧！ “来，大家开动！” 陈建国先给桌上的众人一人分了个大闸蟹，“这还是王亮带来的螃蟹呢，都尝尝。” “呦，这螃蟹大，哪里买的呀？比我在菜市场看到的要好。” 陈建军感觉这螃蟹比自己带来的那些大了一大圈。 再一打开，满盖的黄，个顶个的肥。 “对啊，哪里买的啊亮子，回头我们也去那边买。”张春华看着这大螃蟹，感觉这一只都比得上家里往年买的两只大了。 王亮苦笑一声，哪里是买的呦，算起来，这螃蟹贵着呢！ “我今天去问之前那开发商要钱，钱没要到，就给了我这两盒螃蟹和月饼，算是把我打发了。” “算下来，这点子东西值好几万块钱呢！” 陈建国吃惊，“咋回事啊？还赖着你的钱不给啊？” 王亮这段时间正为要钱这事上火头大呢，听见陈建国问，也就打开了话匣子。 “之前不是和你们说了么，就那个小区，偏得要死，开发商非说那边好，要开发新小区，建的房子还很大，面积都是一两百平的，现在好了，烂尾楼，钱要不回来，我都愁死了。“ 王亮喝了一口酒，脸上带上了愁容。 这可不是他一个人的钱，他还要付各种材料商的钱，现在钱要不回来，自己这边就得先垫付。 真是把人都急死了。 第196章 用房抵债 “咳咳咳！” 刚刚还在认真吃螃蟹的陈一凡一下子呛到了。 烂尾楼？ 难道还是上次那个观景楼小区？ 张春华赶紧给女儿拍拍背，“慢点吃，没人和你抢，都多大人了，吃个螃蟹还能呛到。” 陈一凡没在意张春华的话，只是问王亮：“王亮叔叔，你说的这个烂尾楼是观……要建生态公园的那个地方么？” 陈一凡“观景楼”三个字到嘴边了，又咽回去了。 观景楼是后来的小区名字，现在那边还不知道叫什么呢。 “是啊，就是那边，凡凡也知道么？” 王亮有些惊奇，陈一凡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就上次，爸爸拉砖头回来，有说到这个小区。” 陈一凡记得自己当时知道那边后来就是观景楼小区，立马就心动了，想买这个小区的房子。 但是一来当时那边工地还没有复工，二来家里的拆迁款还没下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听到陈一凡的话，陈建国恍然大悟。 “是这里啊！亮子你当时不是说老板卷款跑了么？后来咋样了？” 王亮继续苦笑。 “老板跑了之后，那几个手底下人多的工头，抢先把工地上剩下的砖头、钢筋这些卖了一批，算是回了些血。” “像我们这种没背景的，就没这个好运了，到现在还被欠着钱呢！” 张春华有些不解，老板不是都跑到国外了么？那王亮今天的螃蟹和月饼是谁给的？ 不过还不等张春华开口，王亮又接着说了事情的原委。 “你们是不知道，当初我求爹爹告奶奶，又是请客吃饭，又是花钱送礼，好不容易接上这个大工程，本以为能大赚一笔，结果……” 王亮喝了一口酒，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菜，狠狠嚼了几下，仿佛吃的不是菜，而是欠钱的黑心老板。 “最开始那个大老板跑掉了，工地上闹了一阵，后面不知道上面怎么商量的，又来了开发商接手。” “我刚欢喜能拿到钱了，结果没高兴几天，人家就说现在拿不出现金，要么就用房子抵，要么就等开盘之后，房子卖出去了，再结款。” 陈一凡听得眼睛都睁大了，用房子抵？王亮叔叔的运气也太好了吧！这可是未来的观景楼房子啊！得值多少钱啊！ 不过王亮可没有陈一凡那么激动。 他不知道未来房子会升值到什么夸张的价格，即使知道了，那也是以后才能发财。 各种材料商可不会等他的房子升值，早就在催王亮给材料钱了。 也就是王亮这些年和这些材料上打交道比较多，大家卖他这个面子，所以才给宽裕了账期。 但是这笔尾款账不结，人家就算不找上门，但是王亮要想接下一个工程，再去付定金买材料，那怕是也不可能了。 接不到其他的活，就没钱付之前的账。 一下子就形成恶性循环了。 正好此时，丈母娘从家里菜园子的高坎上摔下来了，腿断了，他媳妇得回去照顾个把星期。 真是烦心事全堵到一块了，王亮想不烦都难。 虽然张春华很同情王亮， 但是也怕陈建国这个不着调的人，又要开口借钱给人家。 张春华赶紧抢在陈建国前面说：“要个房子不也挺好的么？你家儿子也不小了，房子以后结婚也用得上。” 要是王亮自己开口问他们借钱了，有个具体的数目，能力范围之内，张春华也不是说不借。 但是这会要是陈建国自己主动开口了，王亮直接说差几十万怎么办？ 这么一大笔钱，借了自己肉疼，不借，又伤害了这么多年的老乡情谊。 最好的就是别让陈建国开这个口，也省了后面那么多的事。 “我也想要房子啊，但是哪里要得起？” 王亮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那边的房子，最小的一户也有180平，更大一些的，220平，240平，开发商那边说后面建好了，开盘价格4800，我要的话就180平的，一套给个20万就行。” “妈的！一共欠老子18万，现在一套房子20万，老子一毛钱拿不到，还得再给他两万！” 王亮越想越气，都没忍住，直接爆了粗口。 “咳咳！” 陈建国咳了两声，打断王亮的咒骂。 说什么呢？孩子还在呢，一点都不注意。 “主要就是那房子太大了，要是有小户型的，像我家这种，你要不到钱，拿个两套房子也不亏。” 张春华既同情王亮，也有些理解开发商，180平呢，也确实舍不得。 “谁说不是呢？原本这单生意我能挣个大几万块钱，加上家里的存款，也能买个房子了，现在别说房子了，我连人家店里的钱都还不上。” 在这之前，王亮和刘芳连新房子在哪买都选好了，结果现在这事一出，什么心情都没了。 第197章 还买房? “王亮叔叔，那个房子只能你买么？要是我家买，把钱给你行不行啊？” 陈一凡突然的插嘴让桌上大人俱是一愣。 张春华佯装训斥陈一凡：“小孩子瞎说什么呢？家里又不是没有房子。” 外人在，张春华不好说太多，家里现在可不止一套房子了，虽然拆迁安置房还没建好，但那五套房子也是跑不掉的。 算上现在住的这个房子，都六套房子了，家里才三个人，怎么住都住不完的，女儿竟然还想买，真是小孩子异想天开。 “可是这个房子真的很大啊，咱家的房子哪有这么大，新房子还有电梯，不用自己爬楼梯多舒服。” 陈一凡没有放弃，她超想买观景楼的好吧！ 想想以后那边建设好了，选个高点的楼层，装修的时候搞个落地窗。 视野开阔的大平层，站在窗边就能看见不远处生态公园的景色，周边全是别墅群。 陈一凡想想就觉得太美好了，虽然她对现在这个小家也有感情，但是有条件了，谁不愿意住更好的房子呢？ 至于家里的安置房，陈一凡觉得还是租出去比较好。 上辈子她工作的时候，租过安置小区的房子。 物业、周边设施、邻居都不说了，陈一凡最难受的就是小区里面老人去世放的哀乐，大清早就开始放，一放就是一整天。 这种白事无法去说，陈一凡也能够理解。 可问题是，安置小区里面的老人比例比起一般的商品房，高太多了，几乎家家都有老人。 这上了年纪的老人，难免有生老病死，一场丧事，能持续好几天。 上班以后，好不容易有个周末，要是碰上小区里面老人去世，周末根本没办法休息。 所以如果有条件，陈一凡认为自家还是得重新买个房子。 现在的这个房子暂时住着可以，但后面爸妈年纪大了，爬楼梯肯定吃力。 之前的前任房主，不就是因为年纪大爬不动楼梯才把房子卖给自家的么？ “亮子你回头问问看，看看能不能帮别人买。” 陈建国开口说。 张春华有些恼怒，小孩子的话说说就算了，陈建国这个大人，还跟着瞎起哄。 难不成还真要买那边的房子不成？ 那个地方那么偏，不说别的，光是孩子上学的问题就是个大麻烦。 “大房子确实住着舒服，不过就是太偏了，离凡凡学校太远了，我看还是算了吧！等后面有机会再看看其他的。” 张春华笑着说道，不过话里行间都是不想要那个房子。 “买了又不是立马能搬进去，说不定到时候我都上高中住校了，又不用每天回来。”陈一凡坚持不懈地拆自家妈妈的台。 “你……”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今天过节呢，来，大家一起碰一个！” 陈建国拉住张春华，不让她责骂陈一凡。 王亮也赶紧举起酒杯：“对对对，建国，我得好好敬你一杯，辛苦烧了一大桌菜！” 他到人家家里来做客，大过节的又说了那么多自家的麻烦事，现在还害得人家家里意见不合，王亮都后悔死了。 要不是憋太久了，他怎么也得管住自己这张嘴。 （拔牙太疼了，这几天先不更了，后面好点再继续） 第198章 兄弟情谊 接下来，大家谁都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王亮不再说自己的烦心事给陈家人添堵，陈一凡也自觉闭上了嘴巴，安静听饭桌上大人们的寒暄。 陈建国有些感慨，“亮子，你还记得以前有一次，也是中秋的时候，咱们聚在一块，那都多少年之前的事了。” “怎么不记得呢？有小十年了吧！我记得那时候老葛，小马，还有小猴子都在，就在老葛家里聚的。” 王亮想起往事，一时间心情复杂。 一晃眼，大家都不再年轻了，身上都背起了生活的重担。 甚至已经有兄弟都不在了。 陈建国想到老葛，眼中也是有些泛起泪花。 老葛八年前就走了，肝癌，听人家说最后一针花了十几万，还是没救过来。 走的时候还不到40岁，留下老婆孩子。 他们这些兄弟当初也凑了些钱给老葛家老婆，不过那个时候大家兜里其实也没啥钱，帮不了多少。 后面老葛老婆就带着孩子回老家了，兄弟不在了，后面也没了联系，算算年纪，老葛家儿子估计都上大学了。 “小马和小猴子也是的，说走就走了，这么多年也不晓得找兄弟们聚一聚。” 今天是中秋佳节，陈建国避开老葛的话题，说起其他两人。 小马和小猴子是亲兄弟，一个属马一个属猴，大家就这么喊他们了。 五人当中，老葛年岁最大，陈建国和王亮同岁，然后就是小马和小猴子。 这都是陈建国最开始来海城，认识的那帮子兄弟。 其实陈建国也不记得具体是怎么认识的了，好像是带他来海城的那个村里人介绍的。 反正都是一个地方的老乡，一个带一个，一块吃个饭，打几次麻将，慢慢也就熟悉起来了。 不过与其他人不同，他们五人关系最好。 王亮现在的这个生意，还是跟着老葛学的手艺。 “那两个没良心的，娶了老婆就忘了兄弟，刚开始那两年还知道打个电话，后面估计电话号码都换掉了。” 王亮嘴上抱怨，其实心里也是理解的。 只不过到底还是唏嘘。 当初小马结婚没多久，老婆就怀孕了，不过怀像不稳，小夫妻两个在外地，又没经验，也没人照顾。 后面小马就带着老婆回老家了，老婆在家养胎，由老人照顾，小马就在家附近找了个活。 小猴子倒是还在海城这边干了两年，不过小马回去了，哥哥不在，后面小猴子也走了，结婚生子，也没了联系。 说是老乡，但是一个县那么大，底下那么多镇，村就更多了。 除了陈建国和王亮是隔壁村，离得稍微近一些，其他人其实都挺远的。 大家也只是在外地的时候聚得多，真回了老家，几乎不会去串门。 上一次，陈建国他们去兄弟老家，还是当初老葛死了之后，回家安葬，几人一起去吊唁，一人给老葛儿子包了点钱，算是一点帮衬。 感觉到桌上的气氛开始消沉，陈建国赶紧岔开话题，端起酒杯。 “你瞧瞧，当初那么一大桌的人，现在就剩咱俩还能坐一块喝两杯，为了这份情谊，必须干一杯！” “来！走一个！” 王亮也端起酒杯，和陈建国碰杯以后一饮而尽。 那年的中秋聚会，张春华也在的，想到老葛家那个温柔的妻子，突然间没了丈夫，又带了个儿子，日子不知道有多难过。 张春华也理解桌上两个男人的心情，就连她，这心里啊，都有些不是滋味。 所以对于陈建国今晚喝酒，也没有多加管束。 罢了罢了，就再纵容这一回吧！ 桌上三个男人互相碰杯，其中又以陈建国和王亮喝得最多，陈建军这次只是小酌作陪。 他谨记上次的教训，这次坚决没有多喝。 而且看这架势，弟弟和王亮指定会喝多，他得清醒着，不然三个醉汉，弟媳妇搞不定的。 陈建军的担忧没有错，陈建国又喝多了。 “兄弟！要是有下……下辈子，我陈建国，嗝～，还和你做兄弟！” 陈建国拍着王亮的肩膀，眼睛都泛上了血丝。 王亮也是不陈多让，眼睛通红。 陈一凡看着爸爸和王亮叔叔的样子，也莫名有些眼热。 上辈子，爸爸去世之后，王亮叔叔每年都会来看她和妈妈。 刚开始是带着烟酒这些礼，再给自己包一个红包。 后面知道爷爷奶奶对她和妈妈不好之后，王亮叔叔就不带这些贵重的礼了，但是给自己的红包却是厚了一些。 礼是留给爷爷奶奶的，但是红包里的钱却是能实实在在帮助她们娘俩的生活。 爸爸没有交错这个朋友。 第199章 察觉不对 想到上辈子的那些事情，陈一凡的内心有些自责。 刚重生的时候，她记住了对她和妈妈不好的爷爷奶奶，记住了借自家钱不还的三叔一家。 后面和这些不能算作“亲人”的亲人没了联系，陈一凡内心如释重负，算是出了一口气。 对于那些对自家好的亲戚，像大舅一家，大伯一家，陈一凡也尽量想要帮助他们。 但是后面日子越来越好，越来越安逸，她竟然忘记了曾经对她和妈妈诸多帮助的王亮叔叔。 大舅和大伯好歹还是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王亮叔叔可没有，他就是单纯惦记和爸爸生前的那一份情谊。 虽然王亮叔叔不如大舅和大伯那样对自家尽心尽力，但是作为爸爸的朋友，这样的帮助已经很够意思了。 人死如灯灭，试问，有几个人能做到连续十几年去慰问去世兄弟的遗孀和孩子呢？ 观景楼的房子再好，以后再值钱，她也不能就这么抢了王亮叔叔的机缘。 做人，要有良心。 陈建国和王亮显然已经醉得不轻了，这次的中秋家宴到这也差不多应该可以结束了。 陈建军先是帮王亮扶到沙发上，让他靠着休息一会，醒醒酒。 然后又帮着张春华将陈建国扶到床上。 趁着陈建军这会还在家里，能帮忙看着，张春华快速地将家里的杯盘狼藉收拾了一下。 陈一凡帮着冲了两杯温热的蜂蜜水，让陈建国和王亮喝下了，然后拿起扫把帮着张春华扫地。 等到家里收拾得差不多了，陈建国和王亮还没有醒。 “我把王亮带去我那屋子凑合一晚上吧，不然太晚了，他又喝多了，一个人在家睡也不安全。” 陈建军提议。 这喝多了的人，身边没个人照看，要是半夜吐了，呕吐物堵住气管，那是有生命危险的，一个不留神就能窒息身亡。 王亮的老婆回老家了，就是把王亮送回自己家，晚上也是王亮一个人睡，陈建军不敢冒这个险。 “不行今晚就都在这边凑合一晚吧，也别折腾了。” 张春华有些犹豫，虽然陈建军晚上喝得不多，但到底也是喝了一点的，这黑漆漆的，还带着个人回去，能行么？ “这边不好睡，你和凡凡还在家，也不太方便，还是去我那边吧。” 家里只有一张沙发床，两个大男人睡着确实挤，况且陈一凡也渐渐大了，张春华想了想，也就同意了陈建军的提议。 张春华将陈建军和王亮两人送到楼下，顺便将家里的厨余垃圾带下来丢掉。 “路上慢点啊，注意车子，大哥你们到家之后给我打个电话！” 将人送到小区门口，张春华冲着夜色中的两个背影喊话。 陈建军摆摆手，“行，知道了，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送走陈建军和王亮，张春华回到家中。 虽然已经收拾了一遍，但是家中酒味还是没散掉。 张春华又重新打水，将桌子擦了一遍，地拖了一遍，把全屋的窗户都打开通风。 做完这些，张春华腰都酸了。 不过这还不算完，屋子里还有个醉汉等着张春华去收拾呢。 这会已经十点多了，看陈建国这个样子，今晚肯定是起不来洗澡的了。 张春华认命地打了一盆热水，又拿了陈建国的洗澡毛巾，放在床头柜上。 将陈建国今天的脏衣服换掉，先是将脸洗了一遍，然后将陈建国身上大致擦了一遍，换上干净的睡衣。 “娶了我，你就偷着乐吧！” 虽然男人睡着了听不见，张春华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要不是看这男人平时对自己和孩子都不错，今天晚上心情又不怎么好，她才不乐意伺候呢！ 也不知道是上辈子欠了陈建国的，还是他们老陈家祖坟冒青烟了，竟然找了她这么个好媳妇。 解决完陈建国这边，张春华将脏水端出去倒掉，又将毛巾搓洗干净，晾干。 今天其实已经很累了，陈一凡这会都睡着了。 不过张春华倒是没有直接去睡觉，而是倒了一杯凉水，坐在沙发上，开始思索一些事情。 今天晚上陈一凡的表现让张春华很不满意。 也不是不满意，准确地说，应该是觉得怪异。 张春华总觉得，自家女儿，好像对房子，有些莫名的执着。 细细思索了一番这几年来陈一凡的表现，张春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看来后面还是要找个机会跟女儿好好谈一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总感觉这孩子心里有事。 第200章 假期结束 10月7日是今年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虽然明天是周日，但是因着调休的缘故，陈一凡还是要去上学。 陈一凡只感觉前一秒，大家还在教室里面叽叽喳喳讨论放假的事情。 后一秒，假期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结束了。 好在现如今的陈一凡不是贪玩的性子，放假前背回来的一书包假期作业也已经完成了。 最后一天假期，可以好好放松下，倒是不需要赶工补作业。 昨晚醉酒的陈建国也早就醒了。 感觉到自己身上是干爽的，除了还残留些酒味，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陈建国就知道昨晚是张春华帮自己收拾了。 放个假，就喝醉了两次，陈建国到底还是心虚的。 早上起来以后去冲了个澡，将自己仔细打理了一番，左嗅嗅右嗅嗅，见没了酒臭味，陈建国就出门买菜了。 上次陈建国和陈建军两人喝酒，虽说也是醉了，但也没有昨天那么不省人事，睡了两个小时后之后也醒了，还去洗了个澡。 第二天人不太舒服，但也正常去店里了。 这次直接醉到不省人事，一觉醒来都七点多了。 好在陈建国和张春华之前就商量好了的，今天关店休息，阿姨也放假了，倒是影响不大。 张春华昨晚睡得晚，又思虑重，陈建国刚刚洗漱的声音都没吵醒她，陈一凡就更不用说了，她一向觉多。 老婆孩子都还在睡觉，陈建国蹑手蹑脚地关上门，就出门了。 中途，他还接到了王亮的电话。 对于这几天在陈建国家中喝多的事情，王亮感觉十分不好意思。 这大过节的，给人家找了多少麻烦事，还拖累陈建军晚上照顾他。 陈建国宽慰了王亮几句，又问了他现在感觉如何，得知王亮除了头有些疼，其他都无碍，也就放心了。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挂掉电话，陈建国暗自叹气。 说实话，王亮那边，他是想帮衬一把的。 要是以前，家里没这个条件，拿全部的存款借给王亮，陈建国不可能这么做。 但是现在不是变了嘛！ 家里有拆迁款呢，说来，当初加建的那批砖头还是王亮帮忙搞来的。 眼见着好兄弟为了钱这事着急上火，陈建国有些做不到坐视不理。 不过家里的钱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还是得和张春华商量商量。 所以刚刚电话里面，陈建国也止住了话头，没提借钱的事情，等回去看看张春华怎么说吧！ 陈建国去菜市场转了一圈，买了一些菜，又绕道去买了张春华爱吃的糖油饼和陈一凡爱吃的生煎包，这才打道回府。 到家的时候，见张春华和陈一凡还没有起来，陈建国出声叫两人起床。 现在已经八点多了，睡倒是也还能继续睡，不过也差不多可以起来了。 主要买回来的早点，凉了就不好吃了。 “唔——” 张春华伸了个懒腰，她都多少年没睡过懒觉了。 这早上的觉确实好睡，难怪女儿天天早上都起不来。 翻身下床，张春华走到客厅，见到桌上陈建国买的早点。 嚯，这生煎包和糖油饼可隔了有些路呢，算这男人有点良心，还知道买点她爱吃的。 “特意给你买的糖油饼，你最喜欢的街尾那家。” 陈建国出门之前用电热水壶烧了一壶开水，这会已经开了，给张春华和陈一凡一人倒了一杯，然后就将剩下的热水装进了热水壶。 “你快去洗洗吧，我来喊凡凡。” 张春华见状，也就去卫生间洗漱了。 女大避父，虽然在陈建国心中，陈一凡现在和当初刚出生时候抱在自己怀里没啥区别，但女儿毕竟日渐长大了，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一些的。 像现在，陈建国去喊陈一凡起床，没有如张春华那般直接进陈一凡的房间，而是在门外敲门。 “凡凡，起来了，爸爸早饭都买回来了。是你爱吃的生煎包哦，凉了可就不脆了。” 陈建国隔着房门，喊在屋内酣睡的陈一凡。 待听到陈一凡的回复，说起来了，陈建国才停下敲门的手。 屋内的陈一凡坐了起来，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翻身下床。 哎，好好地假期怎么过去得这么快呢？下一次睡懒觉，怕是要到寒假了吧。 平时陈一凡要上学，陈建国要去店里，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早饭。 最后一天的假期，陈家三口哪都没去，就窝在家中。 等到中午的时候，陈建国去厨房做午饭，陈一凡靠在张春华怀里看电视，张春华则时不时抚摸一下女儿乌黑顺滑的头发。 陈建国烧菜之余，见到这个画面，心中说不出的柔软，平日里工作的辛苦，为了现在这一刻，也值了。 第201章 母女谈心 陈建国昨晚喝得太多，虽说现在人已经清醒了，也不影响做事，但宿醉之后，身体总归还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所以吃过午饭，又将厨房收拾好，陈建国就进房间去午睡了。 陈一凡也进了自己的小房间，不过她倒是没有睡觉。 她一向没有午睡的习惯，只要早上睡够了，陈一凡一天的精神头都是足足的。 也就是上学的时候，早上起得太早，睡眠不够，陈一凡中午才会眯一会，补补觉。 这次国庆回去之后，学校就要组织期中考试了。 假期结束，在学校里面老师每天都要上新课，只是一个期中考试，老师也不会抽时间带大家复习。 所以趁着假期的最后一天，陈一凡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将六年级的新知识都复习了一遍。 每个人的学习习惯都不一样，陈一凡也不管别人如何，反正她就按照自己的习惯，做了一份思维导图。 也不求多好看，反正陈一凡自己看得懂就好。 这样自己整理出来的笔记，就是到了初三快中考的时候，也是好用的。 就在陈一凡才做好数学这一门课的思维导图，准备继续做语文学科的笔记的时候，房间门被敲响了。 “凡凡，你在忙么？妈妈能不能进来？” “妈你进来吧！” 得到女儿的准许，张春华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陈一凡的房间。 见到女儿桌上摊开的课本和笔记本，张春华心中既是满意又是骄傲，同时还夹杂着一分心疼。 看看，她家的女儿，都不用大人管着，自己就知道主动学习。 外人只看见女儿的好成绩，夸一句“这孩子聪明”，哪里知道这成绩背后的辛苦，就连放假都不忘记看书学习。 不过关心女儿的学习不是张春华敲门进来的主要目的，她主要还是想和女儿谈谈心，看看这孩子心里到底藏了什么事情。 “妈，怎么了？你咋不和我爸一起睡一会？” 陈一凡接过果盘放在书桌空白的地方，随口问道。 没事的时候，张春华下午都会小憩一会的。 今天放假，家里也没其他事了，照理说这会家里应该只有自己一个人是醒着的。 “妈妈不困，就想过来和你聊聊天。” 张春华看着眼前出落成大姑娘的陈一凡，眼前仿佛浮现出陈一凡刚出生的样子。 那么小一个小团团，软乎乎的，抱在手里跟个小耗子似的，转眼就这么大了啊！ 听到张春华想和自己聊天，陈一凡就放下了手中的笔，从凳子上站起身来，拉着张春华坐到自己的小床上。 自从她上初中以来，每天睁眼就是抓紧时间去上学，然后放学回来心思也都是老师留下的作业。 好像确实是很久没有和妈妈好好聊聊家常了，估计妈妈是心中失落了。 “感觉上了初中以后，时间一下子就紧张了，一点不像小学那时候从容。” 陈一凡半抱怨半撒娇地和张春华说。 张春华就着陈一凡新学校的话题，和女儿聊了一会，然后就进入了正题。 第202章 掉马 “凡凡，你有没有什么心事需要和妈妈说？” 说着，张春华还特意压低了声音，确保隔壁睡觉的陈建国听不见。 “有事情可以偷偷地告诉妈妈，这是我们母女俩的小秘密，妈妈保证不告诉别人，就连你爸爸那边都不会说一个字。” 对于张春华的话，陈一凡有些摸不着头脑。 心事？什么心事？她没有心事啊。 虽然初中的学习比起小学时候紧张了一些，但是她也渐渐适应了，能有什么心事？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啊，妈妈，你为啥这么问？” 见女儿这边问不出什么，张春华索性直接挑明了。 “那你昨天晚上为啥要和王亮叔叔说那些话？凡凡，你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我觉得你不太对劲，你好像太在乎房子这件事情了。” 听见张春华这话，陈一凡心中一个“咯噔”，整个人身上仿佛竖起来了无形的刺。 果然，她昨晚在饭桌上表现得太急躁了，让妈妈起疑心了。 不过陈一凡还是嘴硬，给自己找借口。 “没有啊，妈妈你感觉错了吧，我就是觉得这个王亮叔叔口中的那个房子不错，又大，比起咱家现在的房子，价格也贵不到哪里去，面积却差了那么多。” 刚重生回来的时候，陈一凡有想过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爸妈。 但就连陈一凡自己都觉得这太过匪夷所思，爸妈怕是会以为自己在说胡话。 而且陈一凡工作那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和张春华报喜不报忧。 如果说了自己重生的事情，就必然要告诉爸爸生病去世，还有家里亲戚之间发生的那些破事。 陈一凡不想让妈妈忧心。 这辈子已经发生了改变，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又何必让妈妈知道这些生闷气呢？ 没想到，张春华竟然自己察觉出来了异常。 张春华深深地看了陈一凡一眼，眸中满是不信。 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她能不清楚陈一凡的习性？ 原本张春华还只是猜测，现在一看陈一凡这紧绷的身体，紧张的神态，张春华百分百确定陈一凡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妈妈又不是外人，就连妈妈都不能告诉么？是不是妈妈平时对你太严厉了，你不喜欢妈妈。” 张春华面上露出难过的神情，语气落寞。 陈一凡一看张春华这个样子，就慌了，根本不是妈妈想得那个样子。 可是…… 陈一凡又很纠结，到底要怎么开口才好呢？ 张春华将陈一凡脸上变换的神情都看在眼里。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她这个女儿，最是心软，将父母亲缘看得极重。 要不是陈一凡怎么都不袒露心声，但是整个人又十分的不对劲，张春华也不会这样故作姿态，让孩子为难。 见陈一凡仍在纠结，张春华决定以退为进。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妈妈也不逼你，你学习吧，我先出去了。” 说着，张春华就从床上起来，转身要离开陈一凡的卧室。 背过身的时候，张春华还抬手摸了摸眼角，假装在擦眼泪。 但是陈一凡不知道张春华的假动作啊，看着妈妈都伤心地哭了，陈一凡什么都顾不得了。 “妈妈，你别走，我告诉你！” 张春华等的就是陈一凡的这句话。 重新坐到床上，母女两人相视对坐。 陈一凡在酝酿该怎么开口，张春华则是等着陈一凡接下来的话。 思绪在脑中翻腾，陈一凡咬了咬嘴唇，终于开口。 “妈妈，如果我说，我知道未来的房价一定会疯涨，一套房子几百万，几千万，甚至好几亿，你会相信我的话么？” 听见陈一凡这话，张春华先是震惊，然后就是茫然。 什么叫未来的房价一定会涨？ 没错，她们家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比起当初买的时候，确实涨了不少，但是也没夸张到上百万的价格。 张春华想象不到什么房子能价值上亿，就是别墅也要不了这么贵啊，难不成还是黄金造的么？ 还有，最重要的是，女儿为何如此笃定？ 不过尽管张春华一肚子的疑问，她还是没有着急开口问陈一凡，而是等着看陈一凡接下来会说什么。 既然女儿愿意说出来，那她就会相信女儿说的话。 陈一凡小心地观察着张春华的神色，见自家妈妈面上大体还算镇定，就接着说下去了。 既然都开了这个头，陈一凡也无须再隐瞒什么了。 不过她还是不愿意说自己是重生的，而是稍微改变了一下说辞，将自己上辈子的事情换成了一个梦境。 不然，妈妈要是知道自己前世过得那么辛苦，怕是会又心疼又内疚。 虽然在陈一凡看来，张春华才是最辛苦操劳的那个人。 “妈妈，我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和我以前做过的所有的梦都不一样，特别特别真实，真实到我都分不清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世界。” “梦里面爸爸生病了……” 说到这里，陈一凡顿了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讲下去。 她想过要不要隐瞒陈建国去世的事情，但是后面的一切都在这个基础上发生的，无法带过。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饰，怕后面出现纰漏，陈一凡还是开口说了事实。 “爸爸……爸爸后面去世了，妈妈你一个人没办法开店，就带着我转学回了老家，我们两个就在老家生活了下来。” “我在老家的初中上学，妈妈你在老家那边的服装厂上班，爷爷奶奶刚开始对我们还行，说会负担我的学费和生活费。在家里上初中的学费很便宜，一年才几百块钱，爷爷出了两年。” “但是后面我考上了高中，学费要好几千，他就不管了，说自己有心无力，让我们自己想办法，等到我上了大学更是一分钱都没出过。” “刚开始我们是和爷爷奶奶在一起住的，就在家里的老房子。妈妈你每天五点钟就要起来，洗一家人的衣服，然后赶着去上班，瘦了好多好多，还老了，头发都白了。” “就连村里都有人看不下去，说奶奶在家也没什么事，可以帮着洗洗衣服。但是奶奶就是不干活，她和人家吵架，说儿媳妇伺候老人天经地义，她儿子都走了，妈妈你要负担两个人的孝敬。” “后来我们和爷爷奶奶关系越来越不好，妈妈你就自己出钱，在村里买了一间人家不要的老房子，随便修了修，我们就搬进去了，我们在那个房子里住了好多年。” “然后我就慢慢长大了，考上了大学，也找到了工作，后来梦就醒了。” 陈一凡简短几分钟的话，就说完了自己前世的一生。 她刻意避开了那些让人听了不痛快的话，想要轻描淡写地就这么糊弄过去。 但是张春华活到这个年纪，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其中的隐情呢？ 她不是不知生活疾苦的小姑娘，家中顶梁柱去世，留下孤儿寡母，就连孩子爷爷奶奶都不帮衬，想想也知道日子不会那么好过。 光是想想那年看到的面容憔悴的葛家嫂子，张春华就能知道寡妇的日子有多苦。 但是张春华又很疑惑，如果按照女儿这个梦的思路走，陈建国生病走了，家里房子还在，她为啥要放着海城的房子不要了，要回老家呢？ 就是家里的店开不下去了，她也可以在海城打工啊，虽然大城市的消费高，但是相对的工资也高啊。 她咬咬牙，平时工资省着点花，应该也是能养得起女儿的。 难道梦里面家里没买房子？ 但是那也不对啊，没买房子，家里也应该是有些存款的。 还是陈建国生病花了很多钱，她把房子卖了给陈建国治病，后面又在外面借了不少钱，所以她们娘俩后来的生活才这么艰难？ “那在你那个梦里面，咱家的房子呢？是不是爸爸生病花了很多钱？” 思索不出答案，张春华就询问陈一凡。 陈一凡摇头，这就是最让她意难平的地方。 “爸爸的病很急，半年就走了，没有花太多钱，家里也没有买房子，爸爸生病之前，家里的钱就被三叔借走了，拖了好多年都没还。” 听到这个回答，张春华只感觉脑门都在冒火。 陈建党！ 好一个陈建党！ 借钱就不说了，那是在陈建国去世之前，借了也就算了。 但是陈建国人都不在了，陈建党不说着帮衬亲哥哥家的遗孀孩子，竟然还有脸赖着钱不还！ 午夜梦回，陈建党就不会良心不安么？？？ 明明是女儿的一个梦，但是张春华就是不由自主地代入进去了，由衷地开始愤怒。 “那家里有分家么？爷爷奶奶还是一分钱都没给咱们家？” 平复了好一会心情，张春华才接着问陈一凡，开始关心起分家的事情。 照理说，如果自家借钱给了陈建党，那分家的时候应该也不会闹得那么难看。 加上陈建国走了，她们孤儿寡母，更是应该多得到几分照顾的啊！ 就算陈建党不愿意，有意见，但是有大哥和姐姐在，她家应该也不至于吃太大亏。 不说给修个大房子，至少也会有个容身之地，怎么就变成她自己买老房子带着女儿去外头住了呢？ “没有分家，过年的时候除了妈妈你不开心，其他人都挺好的，尤其是三叔和三婶，整个过年期间，脸上的笑都没下去过。” 陈一凡到现在还记得那年过年的时候，爸爸和妈妈从在海城的时候就开始吵架，然后回去也吵。 大伯和姨妈好像也不太开心，只有三叔和三婶每天都笑。 那年陈建党给陈一凡的红包还多放了100块钱，陈一凡不了解实情，开心地跑去和张春华说，张春华还骂了陈一凡一顿。 陈一凡那个时候委屈极了，哭得可伤心了。 后来想想，大几万的钱，换回来轻飘飘的一个红包，也就是不懂事的孩子，不然谁能高兴呢？ 张春华得知没有分家，有些诧异，不过冷静下来之后，智商也回来了。 是了，当初分家的缘由，就是因为她家不愿意借钱给陈建党。 在女儿的梦里，陈建党拿到了钱，家里没有了矛盾，依着陈父和陈母的性子，怕是不到棺材里，都不会愿意给儿子们分家。 至于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不高兴，张春华问都不用问，都能猜到原因。 能让家里捉襟见肘，陈建党当时借出去钱的数绝对不是小数目，自己要是知道了，应该不可能同意。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陈建国偷偷瞒着自己，拿了家里的存折，私自把钱借出去了。 再联想到当初陈建党打电话过来说借八万块钱的事情，张春华觉得在女儿的梦里，自己估计没有察觉到借钱这个事情。 等到自己发现的时候，陈建国已经把八万块钱都给出去了。 钱没了，又要不回来，自己可不是甩脸子嘛！ 之前张春华听到陈建国生病去世了，心中还在难过，现在这会，她只想狠狠揪这个男人几下。 要不是他装大款，当好人，她和凡凡的生活能这么苦么？ 说句不好听的，这个男人就是死了，都在给她们母女俩埋坑。 要是人死了在地下有魂灵，看到她们母女俩后面过的日子，也不知道陈建国的魂魄会不会后悔。 “妈妈，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就是觉得这个梦太可怕了，又很真实，我不敢说……” 陈一凡见张春华好一会不说话，内心有些惴惴不安，这么离奇的事情，她的借口也有些蹩脚，妈妈会相信她么？ 听见女儿的话，张春华才回神。 心疼地将陈一凡搂进怀里，张春华语气温柔：“妈妈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凡凡不要怕，梦都是反的，你看咱家现在的生活，和梦里一点都不一样，别怕别怕！” 如陈一凡小时候那样，张春华抱着她，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陈一凡的后背：“有妈妈在呢，放心。” 听见张春华的话，陈一凡终于心安，抬手将妈妈紧紧环住。 第203章 前世今生 直到这一刻，陈一凡才感觉自己好像双脚落到了实地。 妈妈没有责骂她怪力乱神，也没有说她胡思乱想，不管什么时候，妈妈都会用自己的肩膀保护她。 她的忐忑，不安，都变成了杞人忧天。 陈一凡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将这些事情告诉妈妈。 妈妈是大人，要是早知道这些事情，肯定比自己一个小孩子处事来得容易。 而在陈一凡后悔的同时，张春华则是控制不住地心疼女儿。 小时候，女儿做了噩梦都会半夜抱着枕头哭着去她床上，现在这孩子做了这样一个梦，简直比噩梦还可怕，怕是心中不知道担着多大的压力呢！ 难怪女儿一直关心丈夫的身体，还有对老家的亲戚一直有着抵触的感情。 自己光是听着都感觉到愤怒，更何况在女儿的梦里，这些都是她亲身经历的呢！ 母女俩缓和了一会，陈一凡又接着给张春华讲起了其他人的事情。 这一次，都是好的那些方面。 “梦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坏，像大伯和姨妈，还有舅舅一家，对我们都很好。” “姨妈每年过年回来的时候都会给我买新衣服新鞋子，姐姐们有的我肯定也有。” “还有平时放假的时候，外公外婆每次都会打电话让我去玩，我一去就烧好多好多好吃的，走的时候舅舅舅妈还会给我塞红包。” “梦里我考上了大学，舅舅和大伯一人给了一万块钱的红包，说是给我交学费。” 陈一凡一一细数着当初亲戚们对她们母女俩的照顾。 张春华听着心中很是感动，这才是亲人，果然她的兄弟姐妹没有让她失望。 “对了！还有王亮叔叔，在梦里，爸爸去世之后，王亮叔叔每年都会来咱家拜年，也会给我包红包。” 陈一凡突然发现自己忘记说王亮叔叔的好，忙补充道。 王亮？ 这倒是让张春华有些意外。 大家十几年的交情，张春华自然知道王亮人品很好，也仗义，但是没想到在陈建国走了之后，王亮竟然还会坚持这份情谊。 “妈妈，我也不是非要住大房子，但是家里这次真得不能帮帮王亮叔叔么？” 陈一凡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 这一想起来王亮叔叔的好，陈一凡是真不忍心看王亮叔叔如此。 也不知道上辈子，王亮叔叔这一次的经济危机有没有撑过去。 陈一凡脑子里回想起前世王亮来她家后明显不如现在年轻的面容，她觉得怕是不容乐观。 人都会老，但是脸上的精气神还是能看得出来些生活是否如意的。 虽然最近王亮的心情也很焦灼，但是陈一凡觉得昨晚的王亮叔叔，精神上还是比后来来家里拜年的时候好一些的。 说到昨晚的事情，张春华忍不住教育起陈一凡。 “凡凡，有一点妈妈要批评你。你在家里，跟爸爸妈妈说什么都行，爸爸妈妈也不瞒着你家里的钱，但是在外人面前，你要注意的。” 第204章 教育孩子 张春华语气严肃，20万的房子，女儿张嘴就是要买。 外人听了，要么觉得这孩子不知礼数，信口开河，要么就觉得这家人真有钱，连个孩子都不把20万放在心上。 无论是这两种情况的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张春华才严肃地和陈一凡说这件事，要趁着孩子现在还小，把她“掰”过来。 陈一凡之前就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错误了，所以对于张春华这会的批评，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是她没有把握好。 当初毕业以后，陈一凡的工作虽然辛苦，但是工资也比较可观，张春华也不要她的钱。 公司有宿舍和食堂，出差也有差补，加上工作忙，陈一凡根本没有花钱的机会。 不过公司的宿舍要和其他人一起住，舍友的生活习性和陈一凡不太一样，陈一凡才搬出去自己住的。 除了每个月的房租水电，偶尔自己点个外卖，然后平时给自己和家里买买东西，其他花钱的地方也没有。 毕业没两年，陈一凡就攒了十多万。 十多万听着多，但是在大城市的中心地段，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现在听到200多平的大平层只需要20万的时候，陈一凡很难不觉得便宜。 不过她却忘记了，这个时候通货膨胀还没那么厉害，钱还是很值钱的，大部分家庭是出不起这20万的。 像王亮，打拼多年，现在兜里不就没有20万么？ “咱家运气好，碰上了拆迁，不然家里掏空了也没有20万块钱的。你不能看村里那些人上千万的拆迁款，就觉得几十万不多。” 张春华语重心长地和陈一凡讲道理。 这孩子除了不记事那两年在老家，其他时候都在大城市长大，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她和陈建国也愿意娇养孩子。 后面家里拆迁后日子就更好了，女儿在物质这一块，还真没吃过什么苦头，对金钱没什么概念。 张春华耐着性子将这些事情讲给陈一凡听，生怕女儿以后走歪路。 “海城有钱人多，但是也有条件不好的，像爸爸妈妈这样，已经算是挣得多的了，所以你以后在外人面前，千万不能再这么口无遮拦，知不知道？” 被人说没家教都不算什么，张春华最怕啊，万一碰上个坏人，听到女儿的话，见财起意，到时候把孩子掳走了要钱怎么办？ 钱财都是小事，最怕人贩子丧心病狂，要了钱也不放人。 大明星的孩子被绑走了，都不一定能回得来，何况是她们这种小市民呢？ 陈一凡点头，“妈妈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见到孩子认错态度诚恳，张春华很满意，这孩子还是乖的，讲清楚了以后就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这个话题到这里，就算是揭过去了。 至于借钱帮助王亮，后面张春华会和陈建国去商量的，事情还没定下，暂时就没有必要和陈一凡说了。 张春华转头关心起另外一个点。 “凡凡，你刚刚说，房子以后会很值钱，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详细说说。” 第205章 未来走向 陈一凡最开始说得那样笃定，张春华很难不问房子的事情。 说来，张春华也是相信房子肯定是会涨价的，毕竟现在住的这一套房子，就涨了好几万。 但是这可远比不上陈一凡那会说的那些数字吓人。 “在我的梦里面，大家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物价也涨了很多，其中，房价更是疯涨。” 陈一凡举了个例子给张春华。 “像现在买房，看着合适，家里存款够了就买了，最多再问亲戚借一些钱，但是以后不一样，以后要在大城市买房，需要掏空’六个口袋‘。” 张春华不解，什么叫“六个口袋”？ “就是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三代人，六个口袋的钱，才够付一套房的钱。有些还只是首付，后面孩子要自己还贷款的。” 陈一凡给张春华解释。 听到这话，张春华很难不吃惊。 结婚买房这个她能理解，不说以后的孩子，就是她那个时候结婚，条件不好的家庭，婆家都要给小夫妻腾出一个单独房间。 那些条件好的城里家庭，也是要单独住房的。 不过那个时候城里工人，会分房就是了…… 只是，竟然要掏空三代人，几十年的积蓄，才能买得起一套房子，那这房子得多贵啊！ “凡凡，那你有没有梦到，就咱家现在这个房子，以后会值多少钱啊？” 张春华拉着女儿的手问。 “咱家对面是学校，位置好，反正一两百万肯定有的吧。” 陈一凡说得模糊，她也不太清楚具体的，只能估摸着说个数字。 而且家里是老房子，到那个时候，都不知道有没有被拆掉了。 陈一凡说得保守，但张春华却很是震惊。 自家这个房子买来十万，当时觉得不便宜，但是要真如女儿所说的那般。 这……这涨了都不止十倍啊！ 知道了现在这个房子的价值，那再一比较，张春华估摸着以后的房价，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就这个涨势，也难怪小年轻买不起房子，要全家一起凑钱。 陈一凡怕张春华不信，努力想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 “妈，我真没有骗你，梦里特别真实，虽然咱家的很多事情不一样了，但是我觉得其他大致走向还是一样的。” “我觉得这个梦就是一个预警，说不定有平行时空呢。” 要是张春华再不信，陈一凡都想直接说这些都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真到不能再真了。 张春华看出女儿的紧张，安慰她：“妈妈没有不信，妈妈就是太惊讶了。” 女儿说得没错，孩子既然做了这个梦，肯定就是有寓意的。 说不得女儿就是天生有福，老天垂怜她家，让女儿知道后事，来避免家里不好的事情呢！ 此时的张春华已经完全相信了陈一凡的这个梦，她思索的是接下来需要怎么做。 “凡凡，你告诉妈妈，王亮叔叔那边的那个房子，以后是不是也会很值钱？” 陈一凡重重点了点头。 “对，以后那边建设得特别好，房子有价无市，不是早期买到的，后面再难买到，非常贵，而且根本没多少人出手。” 这样啊！ 张春华沉下心开始思索，那这个房子肯定是要买下来的。 不过张春华又开始犯难， 她家现在确实是能出钱，买下王亮那边的那个房子，但是以后房子那么值钱，王亮心里不得膈应啊！ 如女儿说得那般，王亮在陈建国走后对她们母女诸多照顾，张春华不想因为房子的事情，让两家人的感情不复当初。 要是能买几套的话，就自己买一套，然后再让王亮拿一套，自家再借一些钱给王亮，这样皆大欢喜。 可是，这样一来，一下子得出去不少钱呢…… 在张春华心中，她还想着要让自己的哥哥姐姐也买一套房子，不然以后房价真涨了，哪里买得起？ 张衡年纪也摆在这里了，也要不了多少年就会成家立业，房子肯定是需要的。 陈静和陈洁虽然是女孩子，但是以后肯定也是要来城里工作的，家里有房子也有个地方住。 问题是哥哥姐姐家里的钱估计不够买房，自家肯定是要借一些的。 毕竟现在家里的拆迁款可都有着哥哥姐姐的功劳呢。 这也要钱，那也要钱的，张春华感觉好难。 最重要的是，说到底，女儿只是做了一个梦，她自己是相信的，但是万一呢？ 万一老天开了个玩笑，家里的钱不就全打水漂了么？ 她这个怂恿家中亲戚买房的人，不就成了家族的罪人？ 到底要不要冒这个险呢？ 就在张春华犹豫的时候，陈一凡可能看出来了她的为难，开口说道：“妈妈，买房不一定付全款的，可以去银行贷款。” 贷款这事陈一凡以前也提过，不过那时候张春华没当一回事，现在倒是来了些许的兴趣。 “那你说说应该怎么操作比较好。” 陈一凡知道张春华的顾虑，她无非就是心疼给银行的那些利息罢了。 “咱家有固定资产房子，又有稳定经营的店铺，还有定期存单，银行知道我们有还款的能力，肯定会愿意放下贷款的。” “当然，银行也不会做慈善，银行那边想要的是利息，我们则是想要本金。” “现在看，大家可能会觉得利息很高，但是妈妈你相信我，银行的利息绝对比不上通货膨胀，钱会越来越不值钱，买下来的房子才是最值钱的。” “现在贷款买房绝对不亏。” 而且陈一凡觉得比较可惜的是，爸妈都是个体经商户，没有公积金。 那些给交公积金的公家单位，买起房子才划算呢！以后都不用出一分钱，公积金就能全部覆盖房贷。 对于陈一凡的话，张春华其实是认同的。 钱不值钱这个事，她们一家人早就在一块讨论过，张春华也深有体会。 不过这种大事上面，张春华还是下不了决心草率做决定，只等后面再了解了解，看看需要怎么做比较合适。 第206章 贷款买房 “人呢？怎么一个人都不在？” 这时候，正好外面传来陈建国的声音，他午睡醒了。 既如此，张春华和陈一凡的谈心也就结束了。 “放心，这是你和妈妈之间的小秘密，妈妈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给了陈一凡一个安心的眼神，张春华起身走向外面的客厅。 “喊什么喊？人还能跑了不成？” 张春华这是在回应刚刚陈建国的话，顺便给自己在陈一凡房间找了个理由。 “凡凡还在学习呢，我给她送点水果的空头，就听见你在这喊。” 说实在的，一想到陈建国会偷偷把家里钱全部借给陈建党，张春华就生气。 虽然现实是她把钱拿去买房了，没有借出去，但张春华就是看陈建国不顺眼。 如果不是她当机立断，后面还不知道要扯出多少事呢！ 不过就是再看陈建国不顺眼，张春华也不会希望陈建国的身体真的出现问题。 “明天下午你去医院检查个身体，看看有没有什么毛病。” 想到梦里陈建国竟然生病去世了，张春华就又有些担心。 嗯，看着好像脸色是不太好，也有些肿。 身上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胖瘦也还好，但是内里又看不见，还是去检查检查比较放心。 张春华可不想当寡妇，也不想让女儿早早没了父亲。 陈建国先是被张春华无理由地训斥了一番，然后又被上下一顿打量，直看得陈建国浑身不自在。 “不是才检查完么？我身体好得很，浪费那个钱干啥？” 听到陈建国竟然还不愿意去医院检查身体，张春华火气就上来了。 “让你去就去，废话那么多干啥？以后你三个月就给我去一次医院，我要看见你的检查报告！” 一点不在乎自己的身体，难道还真想抛下她们孤儿寡母先走不成？ 行吧，陈建国还能说什么呢？ 女儿以前在家里念过的那句英文怎么说来着？ “happy wife，happy life。” 老婆开心了，全家的生活就都开心了。 陈建国心态调整得极快，甚至还在美滋滋地觉得张春华是舍不得自己，关心他的身体。 从某种意义上说，陈建国想得倒是也没错。 但是陈建国可不知道，张春华担心的可不仅仅是健康的问题，还有他的小命能不能保住呢！ 房间里的陈一凡听着外面爸妈的拌嘴，心里由衷地感到幸福。 将后背躺在床上，陈一凡闭上了眼睛。 告诉妈妈以后真好。 可能是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紧绷的神经松下来了，陈一凡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陈一凡整个人都躺在了床上，被子也被盖得好好的，估计是中途爸妈发现她睡着了。 陈一凡清咳了咳嗓子，感觉有些干，翻身下床，要去外面倒杯水喝。 “醒了？” “你这孩子真是的，不要那么拼，学习有的是时间，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累了就上床睡一会，要不是你妈中途去看了看你，还不知道你就这么歪睡着了，被子都没盖。” 陈建国起身，给陈一凡倒了一杯温度刚好的水。 陈一凡喝完，感觉嗓子好一点了，才开口解释说：“我就想着躺一会，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平时睡得太少了，你们学校也真是的，才六年级，就抓这么紧。” 张春华也心疼孩子，女儿还在长身体呢，睡眠很重要的。 “还好吧，我们学校还是比较宽松的。” 陈一凡替自己的学校说话。 前几天的时候，肖慧和王玉来找她玩了。 好几个月没见的小姐妹们，好不容易放假聚在一块，可不得好好说说各自在新学校的生活。 原本陈一凡以为这种私立中学，学生们家里又都比较有钱，应该管得很松。 没想到，肖慧和王玉的初中生活，竟然比陈一凡的还要可怜。 学生统一住宿管理，每天还要上晚自习，一个星期才能回家一趟。 王玉刚去的时候天天都哭着想家，适应了大半个月才好。 至于肖慧，她倒是不排斥住宿，第一次离开家，她觉得新奇极了，晚上还能和同学一起偷偷聊天。 肖慧纯粹就是觉得学校管得太紧，还有就是平时她没机会看电视，只有放假的时候才可以看电视。 陈一凡听到的时候都笑死了，难怪她瞅着肖慧黑眼圈都出来了，本以为是学习压力大。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放假熬夜看电视。 一个假期过去，肖慧瞅着比上学的时候还要憔悴。 不过这样也好，对于肖慧这种自制力不强的人来说，有学校管着，不管她心里有多不愿意，总归学到的知识是自己的。 不得不说，肖慧的妈妈还是了解自家女儿的，不然不会花大价钱把肖慧送去私立初中读书。 所以在得知了肖慧和王玉学校的管理后，陈一凡才察觉到她们学校已经很宽容了。 起码不用上晚自习，每天也都能回家。 晚上，陈建国将昨天剩下的几只螃蟹蒸给陈一凡吃了，又炒了几个新鲜的菜。 没有外人在，一家三口一起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饭。 陈一凡也没有再问房子的事，既然妈妈已经知道了，那她就不用再操心了。 她相信妈妈的决定，而且等后面妈妈考虑好了，会告诉她的。 因为明天开始又要上学了，陈一凡今晚早早地洗完澡，将书包收拾好，要带去学校的书和作业都装好，确保不会遗漏。 随后又将明天要穿的校服摆在自己床边柜子上，陈一凡才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不过一墙之隔的陈建国和张春华卧室内，却没那么早睡，夫妻俩还在进行着一番谈话。 第207章 借钱 “老婆，你说咱家的钱能不能动啊？” 其实陈建国已经憋了一整天了，现在终于还是忍不住在睡觉之前挑起话头。 陈建国和王亮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眼看着兄弟遇上了难处，他是真想帮兄弟一把啊。 但是陈建国又不敢直接和张春华说借钱的事，所以这才迂回地绕向借钱的话题。 毕竟上一次因为陈建党借钱的事，家里闹了很大一通不痛快呢。 虽然这次借钱的对象换成了王亮，陈建国还是有些忐忑。 “你要钱干啥？买车啊？” 张春华有些不明白陈建国话中的指向。 “不是，买车的事不着急，等后面再商量。” 王亮那边虽然没有说具体缺多少钱，但是陈建国还是从王亮的话语中感觉出来缺口应该怕是不少，好几万肯定是有的。 这几万块钱借出去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陈建国哪里还敢继续问张春华要钱买车啊！ “就是亮子那边……” 陈建国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张春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男人啊，这是老好人的老毛病又犯了。 说实话，张春华是不太喜欢借钱给别人的，当然，她也不会轻易开口和人借钱。 毕竟再好的关系啊，只要和钱扯上，都容易生变。 当初问娘家人借了钱买房是没办法，手里一有余钱，就把借的钱还回去了。 不过借钱给王亮，张春华倒是没有如当初陈建党开口借钱那么抵触。 毕竟王亮的人品，张春华还是相信的。 人家做生意，一时间周转不开，也正常，后面钱款到了，王亮自然也就会还了。 以前这些年，陈家也借过几次钱给王亮，不过都不多，三五千那种，个把月王亮就还了。 但是这一次，怕不是小数目啊！ “亮子这个人我还是有点数的，认识这么多年，不是那种滑头人。当初咱家开店，人家也借了钱，都动了定期存款，利息都不要了。” 陈建国见张春华不说话，以为她不愿意借钱，好声好气地给王亮人品做担保，又说起以前的事情。 陈建国不说，张春华差点都要忘了。 是啊，当初是有这么一桩事。 那个时候陈建国和张春华想接陈一凡来海城读幼儿园了，也打算在街上租个店面，不再摆摊串巷叫卖。 没成想，看中的门面一交就是一年的租金，这钱夫妻俩倒是也拿得出来，但是拿出来之后呢？ 他们还要留着些钱装修、买食材、给陈一凡交学费、一家人的日常开销…… 这样七七八八的一算，陈建国和张春华手中攒下的钱就有些不够了。 那个时候，老家的亲戚也没啥钱，陈建国和张春华已经算是亲戚中最富裕的了。 没办法得到亲戚的支援，夫妻俩只能和朋友们借钱。 最后是王亮出手，提前支取了他们家的定期存款，借了一万块钱给陈建国夫妻。 那张存单还有几个月就到期了，王亮也不要陈建国的利息。 虽然后面还钱的时候，陈建国还是加了一些钱，算是把损失的这部分利息补上了，但是人家的情可还不了。 事情过去太久了，张春华是真忘了。 这会经陈建国提起，才记起这桩事。 “是啊，这个人情得还。” 听到张春华这话，陈建国就知道借钱这事怕是差不多成了。 “你看咱家借多少比较合适？” 陈建国这话问到点子上了，张春华一直都不是不愿意借钱，她纠结的也就是这个数额的问题。 借多少呢？ 少了吧，有些不像，也解决不了王亮的麻烦。 这太多吧，心里总归是不太放心。 张春华纠结半天，最后问陈建国：“你觉得应该借多少？” 绕来绕去，这难题又回到了陈建国身上。 “三万？” “不行就两万？” 陈建国试探着说了两个数。 张春华无语，人家那么多年前都借了一万给自家，现在多少年过去了，才借2万，陈建国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五万肯定要的，太少了估计也填不上这个窟窿。” 一听到张春华愿意借五万，陈建国眼睛就亮了，他心中想的也是这个数，但是怕张春华觉得太多了，没说出口。 现在张春华自己说的五万，那可真是太好了。 有了五万块钱，亮子那边应该压力小了不少，再问其他人借一借，这一关差不多就能过去了。 其实张春华心中的上限是十万，当初的一万块钱，现在十倍还上，差不多够意思了。 加上在陈一凡的梦里，王亮对她家有情有义，现在人家困难了，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不过张春华没直接说出来，先借个五万吧，不行再说。 毕竟这个年代，十万块钱都够买一套房了，作为朋友，已经很好了。 不得不说，男人之间的友谊还是很纯粹的。 像现在，陈建国就由衷为王亮感到高兴。 至于其他人那边能不能借到钱，陈建国根本没有担心。 王亮这么多年，老乡们谁有事都愿意伸一把手，现在轮到王亮自己遇上难处了，人家肯定也会投桃报李。 所以商量完借钱的事情，夫妻俩就睡了。 这会已经晚了，陈建国准备明天再打电话给王亮。 不过可惜，陈建国把人想得还是太善良了。 这世道，别人问你借钱容易，你问别人借钱可就难喽！ 别说是借钱，就是要钱都难。 借钱的时候是孙子，还钱的时候就一个个都变成大爷了。 王亮这会，就是这个感受。 第208章 雪中送炭情 说起来，王亮前些年也借了不少钱出去，也就是这两年开始没怎么往外借钱了。 没办法，老婆死命地和他闹，不给老婆管钱，就要离婚。 马上过几年儿子都要成家了，王亮怎么可能会愿意离婚，只好乖乖上交工程款。 不过他自己做生意的，兜里也不可能一分钱没有，背着老婆，王亮还是借了一些出去的。 也不多就是了，毕竟数额大了，刘芳那边肯定也瞒不过去。 这次实在是没钱了，王亮就想着先将之前借出去的钱要回来，能凑一点是一点，先付一部分材料钱。 可惜，现实狠狠打了王亮一个耳光。 那些平时和他称兄道弟的人，刚开始接到电话都好好的，还说一块出去喝一杯。 结果一听到要还钱，就一个个的找起了理由。 这家老娘生病了，那家孩子上学太费钱，或者就是说年景不好，没挣到钱，等手头有钱了立马还他。 一个两个的，王亮还半信半疑，说不得大家确实有难处，只是凑巧了。 可是个个都这么搪塞，王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他是傻子吗？ 这群王八羔子压根就是不准备还钱！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听到电话里重复传出关机的提示音，王亮再也忍不住，狠狠地将手机摔到床上。 都躲着他是吧？ 电话打不通，那他就上门去要，他倒是要看看，这些人还要不要点脸！ 亏自己以前还因为借钱给这些人，和老婆在家里吵架，现在再看看，王亮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冤大头！ 王亮的火气没地方发，压根没注意自己摔了手机。 消气之后，理智回笼，王亮才开始后悔。 赶紧去看刚刚摔的手机有没有事，他现在可没闲钱再去买第二个手机了。 好在诺基亚的质量还是不错的，王亮又摔在了床上，有被子缓冲，手机还是好的。 就在王亮准备出去，上门讨债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王亮看了下来电显示，是陈建国，他压下怒火，接起电话。 “喂，建国啊，找我啥事？” 电话那头，陈建国也没卖关子，直接进入正事。 “亮子啊，你那边缺多少钱？我这边帮你凑了一些，你看看啥时候过来取一下。” 陈建国和张春华商量过了，与其等王亮上门来借，不如他们自己直接开口。 反正这钱已经决定要借出去了，早借晚借都是借。 说不得王亮脸皮薄，不好意思借钱呢？ 早点把钱给王亮，也好让他早日结账，接新的活干。 听到陈建国这话，王亮心中第一反应就是惊喜，随后就是深深的感动。 有了之前那些人做对比，陈建国这个电话，对王亮来说，无疑就是雪中送炭的情谊。 不过王亮还是没有直接接受。 “建国你借钱给我这事，嫂子知道么？” 王亮怕陈建国是瞒着张春华借的钱，到时候会引发家庭矛盾。 “你嫂子知道呢，我们商量好了的，你放心。赶紧上我家来，把钱拿了。” 待听到这话，王亮的心才算落下。 当即也不问是多少钱，应了声就往陈建国家去了。 双方都是敞亮人，就是陈建国只借几百块钱给他，王亮都会承这个情，更别提陈建国也不会干出来这个事。 王亮心中估摸着，大概能有个一两万的样子，不然陈建国也不会特意打电话让他带个包去取。 有了这一两万，自己这身上的压力就小不少了，至少材料商那边能一家付个几千块钱，那些人也不会再跟催魂的一样，天天给自己打电话要钱。 不过王亮还是小看了陈家的实力。 “这么多？嫂子真同意么？” 王亮看着摆在桌上的厚厚一沓钱，甚至都有些不可置信。 五万？ 去年他媳妇管钱，家里花销小了好多，一年到头也就结存了四万，陈建国竟然一下子能借五万块钱给自己。 有了这五万块钱，他就能还上一半的材料款，然后继续赊下一批材料，接后面的活。 王亮是真缺钱啊，也是真想将这些钱揣进自己的兜里。 但是他克制住了，再次向陈建国确认钱的真实性。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没有你嫂子的允许，我能摸到家里的存折？” 陈建国一个不留神，就暴露了自己的家庭地位。 不过王亮也没在意，毕竟现在他家也是媳妇管钱，他平日里也很难看见存折。 “建国，我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才好，要不是你这钱……” 王亮有些哽咽，他是真怕啊，怕堵不上这个窟窿，怕家里没有经济来源，怕老婆孩子过苦日子，怕他人到中年却越过越惨。 现在好了，他的日子能过去了。 “你放心，我肯定会还你这钱的，我现在就给你写借条，利息就按照银行里的来，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 王亮从包里掏出来时装上的纸笔，当场给陈建国写借条。 “哎，你这是干啥？咱们什么关系，哪里用得着写借条？” 陈建国上前阻拦，以前王亮借他们钱的时候，可也没让他们写要借条呢。 不过王亮坚持，这次的钱数额大，和以往不一样，写一个借条，对大家都好。 后面王亮直接说不写借条就不要这钱了，陈建国才顺了他的意，不过利息是不可能要的。 双方各退一步，借条写好了。 虽然陈家不要利息，但是王亮已经打定主意，到时候还钱的时候要多加一些，反正不会比银行利息少的。 等到王亮小心地将桌上的钱收进去包里，陈建国也就不留王亮了。 这会王亮肯定很忙，他就不打扰了。 将人送到门口，陈建国想起张春华昨晚的嘱咐，对王亮说：“对了，亮子，开发商要抵给你的那个房子，你帮我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买，我家里的对这个还挺感兴趣的。” 这种小事，王亮自然一口答应，保证自己肯定会打听得清清楚楚。 没有了其他的事，王亮也就走了，他现在是真没有时间耽搁。 从陈家出来，王亮深深吐出一口气，来时灰蒙蒙的天，现在竟然出了太阳，一如王亮此时的心情。 陈家的这份情，他记下来了。 第209章 班会 此时，坐在学校教室里的陈一凡，对家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也想不到爸妈的速度如此迅速，昨天说借钱，今天钱就给出去了。 陈一凡正在和班上其他同学一样，接受来自班主任的“爱之深”。 “你们一个个的，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青少年的朝气感！” “放假七天，心都玩野了是吧？最有活力的小孩子，看着比在外面上了七天班的大人还累！” 吴光龙是真的恨铁不成钢。 小孩子嘛，心性未定，有玩心很正常，放假了，他也不是要这些学生一天24小时学习，可以适当放松放松。 但是看看班上这群学生，竟然有一大半人精神不振。 吴光龙猜都不用猜，这些学生肯定是假期里面玩疯了，说不得昨天才打开书包。 熬夜补作业，能不憔悴么？ “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你们一个个的要还是这个样子，我看你们能考出什么成绩来！” 吴光龙重重拍了下讲台，底下都有胆子小的学生被吓了一跳。 “我丑话先说到前头了，到时候期中考试之后的家长会，全班的成绩都会打印出来，每个家长都有一份。” “我不会给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面子，第一名就是第一名，最后一名就是最后一名，你们也别和我叫着说伤自尊。” “自尊是自己挣出来的，不是我给的！想不丢脸就都给我认真点，多考点分！” 今天一上午，班上的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就接连跑去吴光龙那边告状，说班上学生不认真，注意力不集中，竟然还有上课打瞌睡的。 吴光龙的数学课是第一节课，大家不敢在他的课上放肆，在其他老师课上就没那么忌惮。 加上吴光龙上午还有其他班的课，也没时间给班上的学生“紧紧皮”。 这不，终于等到下午的班会课，吴光龙积攒了一天的怒气全部爆发。 “陈俊，你站起来！你英语课上为什么睡觉！” 名叫陈俊的男生突然被点名，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他这个假期，一直在家打游戏，昨晚又补作业补到十二点，今天实在是太困了。 英语老师是才毕业没两年的年轻女老师，个子也小小的，甚至还没有班上一些女生高，平时和大家的关系处得和朋友一样。 自然而然，大家也就不怕英语老师。 尤其是男生，经常在英语课上起哄，要不是有吴光龙时不时帮着压着，这帮子看人下菜的学生怕是更会无法无天。 所以，陈俊不敢在严厉的吴光龙的数学课上睡觉，就挑了好说话的英语老师欺负。 就是被老师发现了也没什么事，最多就是罚站呗！ 哪里晓得，英语老师竟然还会去和班主任告状，陈俊都后悔死了，他怎么就没忍住呢。 “说话！哑巴了？” 吴光龙的压迫感越来越强，陈俊不敢不回话，只小声地说：“我不是故意的，不小心睡着了。” “不小心？行，明天让你家长来学校一趟，我和他们好好聊一聊你这‘不小心’睡着的事情。” 吴光龙冷笑一声，让陈俊坐下。 这个学生是开学第一天迟到的那四人中间的一人，其他三人开学后表现都还不错，就只有陈俊，老油条了。 光是罚站，吴光龙就罚了陈俊三次。 他讲也讲了，骂也骂了，惩罚都不长记性，既然学生不想好，那吴光龙现在也不会和陈俊多费口舌。 他是教不好了，让家长回去自己教育吧。 陈俊简直欲哭无泪，爸妈要是知道了，自己怕是逃不过一顿毒打，班主任这一招也太狠了。 有了这么一个被请家长的例子在前面，哪里还有人敢造次？ 大家生怕下一个被请家长的就是自己。 接下来，吴光龙倒是没有继续批评大家，而是又夸奖了班上的几个学生，说这些人的作业一看就是用心做的。 这些人的名单，大部分是班上名次靠前的那几人，如陈一凡、齐思思就都被点到了。 其中，最让班上同学们意外的就是梁文了。 比起陈一凡和齐思思这几人，吴光龙花了大篇幅来夸奖梁文。 说她学习态度端正，字迹也工整，各科作业完成得非常好，一看就是假期花了很多时间在学习上面。 梁文刚开始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有些错愕，接着吴光龙又这么夸她，梁文脸直接红透了。 她……她也没有老师讲得这么好吧，就是正常做作业。 “我希望大家都可以学习梁文同学身上的优秀品质，只要有付出，就一定可以看到回报！” 吴光龙是特意点了梁文作为这个典型。 班上的学生，成绩好如陈一凡，开学小测以来一直都是第一名，但是却不会让其他学生产生多少前进的动力。 大众只会觉得是陈一凡聪明，脑子好，得第一理所当然，哪次不是第一了，才奇怪呢。 但是梁文不同，进班是倒数，每次测验成绩不突出，但是却一直在进步。 上课也非常认真，比起聪明但跳脱、浮躁的学生，梁文这种踏实的性子，老师会更喜欢。 说实话，吴光龙还挺看好梁文这个学生的，别看人现在成绩不行，但是有这个毅力，未来可说不准。 吴光龙的这番话，让梁文脸上滚烫，心中也是一阵激荡。 老师夸她了！ 国庆的七天，梁文每天都要上一对一的补习班，一门课两个小时，上午两个小时，下午四个小时，一天就是六个小时。 除了学校的作业，她还要写补习班老师留下的作业。 七天过去，梁文黑眼圈都重了。 这和肖慧看电视看出来的黑眼圈可不一样，梁文这是熬夜写作业熬出来的。 但是再苦再累，被老师这样一番夸奖，梁文又感觉浑身充满了动力。 陈一凡也是很佩服自己的这位小同桌，梁文的努力，陈一凡作为同桌，再清楚不过了。 这会，陈一凡的手偷偷在桌子底下朝梁文竖了个大拇指。 老师还在讲台，梁文不敢回复陈一凡，只是脸上的刚刚褪下去的红，又悄悄飘了上来。 瞧着怪可爱的嘞！ 有了吴光龙的这一番训斥，加上大家也慢慢恢复正常上学时候的作息，班级课堂的气氛好了不少，至少是没人再敢睡觉了。 陈一凡也回到了按部就班的校园生活。 第210章 挥洒青春汗水 原本，张春华以为很快王亮那边就能传来房子的消息。 张春华也不是说自家借出去了钱，就一定要拿下那边的房子。 只是这到底成不成，外人能不能买，买的话又是什么样的一个价格，总是想得到一个准话。 没想到半个月过去了，竟然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对此，王亮也有些过意不去，还特意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解释。 真不是他不尽心。主要他自己都找不到开发商那边的人呢。 王亮这心里也是有苦无处说，自己这钱啊，八成是要不回来了。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日子总归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幸亏陈建国借了王亮五万块钱，王亮暂时安抚住了那些材料商，结了一批费用。 后面钱不太够，王亮老婆又拿出来了两万块钱。 这是她这两年管着家里的钱，一点一点“抠”出来的。 原本就是怕男人大手大脚，花钱没个数，留着这钱以备万一用的。 现在真缺钱了，刘芳也就把这钱拿出来了。 她和王亮十几年的夫妻，既然夫妻俩还想把日子过下去，自然是要共患难的，没道理藏着私房钱不给。 这下子，王亮更后悔了。 媳妇才管两年的钱，就多攒了两万，要是以前一直给媳妇管钱，那这次估计都不用去外面借钱。 有了这7万块钱，加上王亮上门去堵人，要回来一些曾经借出去的钱。 再加上家里亲戚借了一些，王亮总算是凑齐了十万块钱。 这一次的危机算是过去了。 不过因为兜里钱不多，王亮暂时也不敢接太大的工程，主要做本地村民家自建房的生意。 外面欠了那么多的钱等着去还，王亮也不挑生意了，就是几十块钱，上门去焊个防盗窗“耳朵”他都干。 要换做以前，王亮是怎么都不可能愿意的。 几十块钱，折腾人跑来跑去，他才不想要这个钱。 但是现在没办法，没钱的滋味难熬啊！ 王亮也只好弯下了曾经的腰。 陈家不急着要王亮还钱，既然房子那边没有消息，张春华也就没和女儿说。 以后再值钱的房子，没缘分，那也没办法。 大不了，再买其他的就是了。 知道以后的房子会很值钱，张春华就开始有意无意留意起市面上的房子了。 不仅仅是给自家留意着，她还想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让陈建军和张光也买一套。 不过可惜，好房子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碰上的。 陈一凡家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已经算是捡漏了，还想要第二套这样的，就没那么容易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十月底，天气转凉，陈一凡早晚出门的时候，也加上了一件外套。 “明天期中考试，要不妈妈早上去给你买油条吃吧？” 张春华嘴上是询问女儿的意见，但是眼中的跃跃欲试都要跳出来了。 陈一凡无奈，又来了，怎么都到了初中了，一碰上考试，妈妈还要弄她的“满分套餐”啊。 “妈，我不吃，早上吃这个太油了。” 陈一凡现在已经进入了青春期，开始发育，脸上偶尔也会冒出一两个小痘痘。 她可不想顶着一脸的青春痘，所以饮食方面都比较注意。 辛辣刺激和油炸类的食物，陈一凡都很少吃了。 被女儿拒绝了，张春华有些遗憾，这孩子，偶尔吃一次，图个好兆头，多好啊！ 像是看出来张春华的想法，陈一凡悠悠开口：“这次期中考试，学校卷子满分是120分，不是100分。” 这话一出，张春华立马打消念头。 120的卷子，那只考100分确实不行的，不吃了不吃了。 “那还是老样子吧，面包加牛奶。” 次日一早，陈一凡吃完早餐，如往常一样去了学校。 今天考试，大家座位上的书早就清空了，只有书包里装了几本早读课或者自习课要复习的书。 陈一凡没什么感觉，倒是梁文非常紧张，陈一凡看着她把一首古诗翻来覆去地背。 本来早就背熟的诗，今天竟然磕磕巴巴，不是这错就是那错。 有那么紧张么？ 陈一凡看不过去，握住梁文的右手，“别紧张，把我今天的好运分给你一些。” 有了“学霸”的加成，梁文心安多了，古诗也能流利地背了。 梁文觉得，这都是陈一凡分享的好运起了作用。 上完早读课，大家就各自去各自的考场，这次考试都是随机打乱的顺序，陈一凡比较幸运，就在本班考试，梁文则是去了7班。 7是梁文的幸运数字，再加上有陈一凡早上的鼓励，梁文觉得自己完成得很好。 笔下的题目都答得很顺利。 期中考试的成绩没有那么快出来，根据学校的安排，考试之后的第二天，就是秋季运动会了。 这段时间天气好，温度不冷不热，正是举办运动会的好时间。 如齐思思开学自我介绍那般，她的运动细胞确实很发达，不仅仅是跑步这个项目。 只要是女子组的项目，班上没有同学报名，齐思思全部自己上。 短跑50米、100米，长跑200米、800米，团体4*100米，立定跳远，跳高，跳绳，齐思思全部报名了。 就连吴光龙都有些担心，让齐思思量力而行，实在没人报名的项目，班级弃赛就行了。 不过齐思思不乐意，为啥要弃赛？她能行的！ 齐思思的话倒是也不是自大，她是真的很强。 运动会这一天，简直就是齐思思的个人秀场。 “六年级（3）班的齐思思，长长的跑道上，你的英姿飒爽，你的坚持努力，让我们难忘！” “六年级（3）班齐思思，你轻轻地一跃，如矫健的雁子，我们为你骄傲，为你自豪！加油！” …… 陈一凡运动细胞不发达，除了参加了一个团体拔河比赛，然后就是被拉去立定跳远凑了一个名额，还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没有比赛参加，陈一凡就带着班上其他同学，给参加比赛的同学们写加油稿。 齐思思参加一场比赛，陈一凡就写一篇稿子，给好朋友加油助威。 这种加油稿也不用写很多话，二三十字就够了。 但是架不住齐思思参加的比赛多啊，所以大家一会就能听见一次齐思思的名字。 就连其他班的班主任，都忍不住和吴光龙念叨：“你们班这个齐思思真是厉害，还有其他同学也不错，稿子一篇接着一篇。” 不像自己班级，自己过去催这些学生写稿子了，也才听见两篇稿子。 学生们争气，吴光龙自然也是面上有光，不过嘴上该谦虚的还是谦虚的。 只是这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让其他班主任扎心。 也不知是不是陈一凡的加油稿让齐思思打了鸡血，还是她本身的实力就非常强，怎么发挥都能排上好名次。 齐思思一个人帮着班级拿回来六张奖状。 团体的拔河比赛，3班也拿了第二名。 再加上其他的同学一起的努力，最后算总积分的时候，陈一凡所在的3班拿到了他们六年级组的团体积分第一名。 一拿到奖状，吴光龙就贴到了教室后墙，这是班上的第一个团体荣誉。 班上学生表现好，吴光龙大手一挥，直接宣布本周末的数学作业没有了。 这可比什么零食饮料都让底下的学生们开心。 殊不知，他们又落入老师的圈套了。 才考完期中考试，马上就是分析成绩，讲试卷，又不上新课，原本就没什么作业的。 孩子们啊，还是太年轻了！ 第211章 期中反思 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得很快，第一天考完试，第二天运动会，第三天成绩就已经张贴公布了。 很显然，学校不想让一个期中考试占据本学期太多的时间。 留一天时间给老师分析试卷，再有一天时间开家长会，一周之后事情全部结束。 陈一凡都被这个效率惊到了，原本她以为，至少还要个两三天才会出成绩呢。 老师们的改卷速度也太快了吧。 其实，往年也没这么快的，不过今年陈一凡的初中换了新校长。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校长可是壮志勃勃，立志在自己的任期内，本校的学生成绩赶超附中呢！ 不抓紧点时间，学生的成绩怎么上得去？ 就是苦了底下的老师们，加班加点地批改试卷，统计成绩。 这一次考试，陈一凡还是班上的第一名，不过她的年级名次下降了，从第三名降到了第六名。 重生以来，陈一凡还是第一次成绩不升反降，这让她有些错愕。 考试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做得挺好的啊！ “像你们这些名次在前面的，竞争大，名次有些许下滑也不奇怪。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在前十名内波动都是正常的。” 成绩一出来，吴光龙还没在班级公布，就先将陈一凡叫到了办公室。 成绩越好的学生，自尊心就越强，吴光龙怕陈一凡看到自己名次下降会钻牛角尖，这样反而不利于后面的学习。 “等后面试卷拿到手了，看看扣分扣在了哪里，下次注意就行，考得挺好的，第一名也就比你高了几分。” 班主任的好意陈一凡当然知道。 没有人规定，她就一定该是第一名。 强中自有强中手，好的学校，本来就是卧虎藏龙的。 陈一凡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吴光龙见陈一凡如此，也就放下心来，又说了几句，就让陈一凡回去了。 不到最后的中考，就不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吴光龙对陈一凡有信心。 不过终归没有达到自己心中的预期，陈一凡的心情还是有些许低落的。 这两年的学习、考试太过顺风顺水，在这次期中考试之前，陈一凡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还是对着年级第一的位置有野心的。 现在成绩出来了，没拿到年级第一不说，连摸底考的第三都没保住。 很难不让人感觉沮丧。 刚刚年级排名的那份成绩单，吴光龙也给陈一凡看了。 数学和英语她和前几名都差不多，接近满分，少的那几分都是扣在了语文上面。 正好下一节就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将期中考试的试卷一发下来，陈一凡就仔细研究起自己的扣分情况。 选择题满分，主观题扣了一些分数，但是也还好，就是作文…… 陈一凡的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这次的作文扣了这么多？ 以往陈一凡的作文最多也就扣个一两分，这次竟然扣了六分。 50分的作文，她只得了44分。 是了，这次的卷子是120分，作文占的分值高了。 不过陈一凡还是有些想不通，自己的文章也没有跑题，遣词造句也还可以，为啥拿不到高分呢？ 既然自己想不通，陈一凡课后就去找了语文老师。 就算陈一凡不来，语文老师这两天也会找陈一凡的，这次陈一凡的成绩，只有语文稍微拖后腿，语文老师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你的文章其实不差，但是总是感觉少了一点什么，更像是公式化的考场作文，能到优秀档，但是想拿高分甚至满分，就差了一些意思。” 老师的话让陈一凡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是的，她这两年，一直想总结出各个类型题目的做题技巧，对于其他的题目，这样很有用。 但放在作文上面，确实多了匠气而少了灵气。 这次作文分值突然提高了，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 当初为了升学面试，陈一凡还会坚持写稿投稿，后面被学校录取了，这些陈一凡就放下了。 平时只会积累一些好词好句，写作文的时候用上。 这样一看，自己这分数扣得确实是应该的。 知道了原因，正好下一节课也要上课了，陈一凡谢过语文老师，就回班上了。 找到了方向，她就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努力。 来时还有些丧丧的陈一凡，这会又元气满满了。 下一次，期末考试，丢的分她一定要拿回来！ 第212章 寒假又来临 作为学生，不管成绩好坏，总归是对考试的分数和排名好奇的。 齐思思一从班主任办公室里拿到成绩单，就被班上的同学们团团围住，大家都想看看自己考得怎么样。 “别挤别挤！我贴小黑板上，大家都能看见！” 齐思思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快速将成绩表用小吸铁石贴好，就溜回了自己的座位。 剩下其他同学围着成绩表在那挤着跳着地看。 见王璐瑶和梁文也要上钱，齐思思赶紧拉住她们俩。 “这会人多，别去了，我都帮你们看过了。” “王璐瑶你是12名，梁文是20名，我自己考了第5名。” 至于陈一凡，自然还是班上的第一名，陈一凡那会从办公室回来，大家就知道了。 至于大家的年级排名这一块，齐思思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自己好像是50多名。 等后面人没那么多了，大家再去看也不迟。 “太好了！天知道我有多担心自己名次会下降，这下终于不用害怕开家长会了。” 王璐瑶激动地抓住齐思思的手。 原本王璐瑶还担心自己维持不住之前的排名，因为她考试的那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感觉发挥不是很好。 现在成绩出来，竟然还进步了几名，简直是意外之喜。 虽然梁文没有王璐瑶表现得很激动，但是她的内心可没有这么平静。 算下来，她比开学的时候，整整进步了11个名次呢。 果然，努力就有收获。 陈一凡也笑着恭喜了三人，她的这三个小姐妹，这次考试都有进步。 “我要好好感谢你们三个呢，要不是有你们带着，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的。” 王璐瑶本人还是有些玩心的，而且她爱看小说，平时自习课的时候，老师不在，王璐瑶也想偷偷看个小说。 不过每次都会被齐思思制止，说被班主任看见要没收的。 齐思思是班长，王璐瑶也不想让她为难。 再加上后排陈一凡和梁文都在认真学习，王璐瑶内心有些羞愧，被带着带着，也就不会再开小差了。 王璐瑶现在算是明白她妈妈经常放在嘴边的那句“跟好学好，跟乞丐学讨”。 果然，好的友谊，是会拉着你一起进步的。 考试这种事情，自来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的。 不过考得好不好，都是上一次的事情了。 开完家长会，考得好的同学被家长和老师表扬几句，考得不理想的同学，最多也就吃一顿“竹笋炒肉”，这次考试也就过去了。 毕竟很快，就会迎来下一场考试。 以前一直听人家说时间过得好快，陈一凡还不觉得，但是现在，她是真感受到了。 明明前一秒还是在期中考试的考场上，下一秒，她就已经做上期末考试的卷子了。 初中的教室都装上了空调，这一次，陈一凡考试的时候终于不再觉得冻手了。 第一场还是语文。 自从期中考试之后，陈一凡也知道了自己差在了什么地方。 现在不管每天有多忙，写作业要写到多晚，陈一凡都会抽时间在睡前读十几分钟书。 既是睡前助眠，也是阅读积累。 她也不再那么功利，周末去图书馆，陈一凡会随机盲点一本书。 也不拘点到书是散文杂志，还是作文小说，就留着这一周的晚上看，一本看完了，再换下一本。 就连史书，陈一凡都看。 然后每周末，陈一凡会就自己这一周的看书心得，写一篇读后感。 刚开始憋好久都憋不出几行字，后面习惯了，陈一凡写得也就越来越得心应手。 与当初为了投稿不同，这一次，陈一凡单纯就是练手。 没有了压力，倒是发掘了几分阅读和写作的乐趣。 肚子里有墨水了，也能写出好文章。 不过尽管这次考试的作文，陈一凡自认为写得不错，但她也拿不准会不会得高分。 毕竟上一次期中考试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写得挺好的。 反正试卷交上去，陈一凡就不管了，她要把心思放在下一场考试上。 考试结束得很快，也就一天的时间。 考完试，就是放寒假了。 虽然过几天还要来学校领成绩单，现在也装了一书包的寒假作业回去。 但是放假，没有人会不兴奋。 “希望这个年，大家都能过好。” 吴光龙意有所指地和大家说完，就放了这群学生们回家。 忙忙碌碌，一学期过去了，就是老师，那也得好好休息休息了。 寒暑假，可不仅仅是这群学生们盼着，他们老师，也期待呢！ 陈一凡回到家中的时候，家中空无一人。 原本张春华和陈建国还在考虑要不要买辆车，冬天好接送陈一凡，孩子天天顶着冷风骑车去学校，他们看着也心疼。 不过陈一凡跟着爸妈一起去看了几次车之后，就觉得还是算了吧。 现在的车子价格都够买小半套房子了，不划算，不划算。 天气不好的时候，自己打车去学校就是了。 这车子，本就是为了陈一凡买的，现在当事人都说不买，张春华和陈建国也就歇了这个打算。 他们家借给王亮五万块钱的事情，虽然他们和王亮都没往外说，但已经有那精明的好事者猜测了。 毕竟前一阵子，王亮还在为了钱焦头烂额，现在一下子有钱了，肯定是有人出手帮了王亮。 在王亮身边一扒拉，大概也就只有陈建国有这个能力出手借钱。 总有那些不要脸的人，想凑上来占便宜。 所以这两个月，明里暗里，都有好几个以前认识的老乡找陈建国借钱了。 陈建国自然说没有。 况且，他说的也不算啊，王亮那5万块钱，要不是有张春华的点头，陈建国也借不出去。 以前，陈家的存折是放在房间衣柜中间的抽屉里的。 自从张春华听到陈一凡梦里，陈建国偷偷借钱给了陈建党，张春华就将家里的存折藏起来了，谁都没告诉，只有张春华自己才知道在什么地方。 多番考虑之下，陈家不愿意太招摇，就暂时没有买车了，还是等过两年再说。 陈一凡也还是自己骑车上下学。 张春华给她买了厚厚的装备，围巾、手套、口罩、耳罩，一应俱全，骑车也没有多冷。 陈一凡这会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将围巾这些全部拿下来，刚刚骑车，身上都有些微微出汗。 喊了爸妈没人答应，陈一凡又去爸妈房间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早上出门的时候，爸妈还说让她好好考试，晚上在家给她做好吃的，这会咋都不见了？ “难道要去外面饭店吃？”陈一凡嘀咕着。 不过很快，陈一凡就知道原因了。 陈建国的电话打到家里。 原来，陈建军受伤了，这会正在医院，陈建国和张春华正在医院里面，还得晚点再回来。 第213章 陈建军受伤 原来，自上次中秋聚会之后，陈建军这买房的念想啊，就越来越强。 原本家里新房子建好了，陈建军也能稍微歇一歇了，结果现在他又来了海城。 挣得钱多了，见识的人和事也多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能留在大城市，谁想一直待在落后的山里呢？ 不说为了自己考虑，为了孩子，也是大城市发展更好的。 但是房子也不是那么好买的，这笔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陈建军做不出那种一张口就是问人家借十几万的事，所以只能自己想着法子挣更多的钱。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街上人少，出来卖小吃的摊子也少了不少，大家收摊也早了些。 但是陈建军想多挣钱，现在不仅晚上收摊更晚了，因为人少，除了晚上，他早上还要再出一次摊子。 这条街人不多了，他就换另外一条街。 晚上黑灯瞎火的，天一冷，路上有点水就容易结冰。 陈建军昨晚就摔倒了，不过还好那时候已经收摊了，准备的食材也卖完了。 只是人遭点罪，车上的东西撒了，捡起来就行，其他损失不大。 要是刚出摊的时候摔跤，那才糟心呢！ 虽然摔的时候，腿是很疼，但是陈建军也没在意，他觉得就是碰到了。 以前在工地上，被砸到也是有的，自己回去抹点红花油就行了，陈建军忍着痛收完东西就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还有心思出摊继续做生意。 结果这到了下午，大腿越来越疼，陈建军这么能忍的一个人，都疼得冒冷汗了。 陈建军意识到，怕是不好了，就打了电话给陈建国，让弟弟送自己去了医院。 去医院一通检查，韧带撕裂。 陈建国和陈建军都松了一口气，没伤到骨头，算是万幸了。 后面张春华下班之后，也去了医院。 医生给陈建军固定好伤处，就让他们回家了。 不是大病，但是也麻烦，前期至少有一个月的时间严格不能动，不然一个恢复不好就会落下病根，以后阴天下雨都会疼，走路也受影响。 陈建军这条腿都不能动了，自然不能再让他一个人回出租屋。 但是陈家又在六楼，没有电梯，陈建国也担心要是把大哥背上楼去会碰到腿。 所以暂时，陈建国就去陈建军的出租屋照顾陈建军。 张春华和陈建国两人先将陈建军送回出租屋，然后张春华让陈建国留在这边，自己先回家做饭，然后再收拾一些陈建国的东西，连同饭菜一起送过来。 “太晚了，别自己做了，去饭店炒几个菜吧。” 冬天日头短，最近几天又上冻，陈建国也怕张春华搞到太晚，自己也摔到了。 “行，那你们等着，我去去就回。” 回去的路上，张春华先去了一家常去的餐馆，点了几个清淡又有营养的菜，付了钱，让店家先炒，自己等会来提。 然后就赶回家中。 “你爸在你大伯那边呢，妈妈收拾点东西，凡凡，等会你和我一块去那边看看。” 张春华给陈一凡解释了一句，就匆匆给陈建国收东西了。 牙刷、毛巾、水杯、衣服、拖鞋、袜子…… 杂七杂八的，收出来一大包。 张春华还拿了一条厚绒毯出来，要是晚上冷了，也能盖一盖。 母女二人一起出门，陈一凡帮着抱着绒毯子。 去餐馆的时候，张春华点的菜刚好炒好，带上打包好的饭菜，张春华再次回到陈建军的出租房。 “来，建国你先拿个大碗，分出来一些，让大哥就在床上吃，别下来了。” 医生都说了，现在是严格不能动的，虽然腿上有做固定，但是也少下床为妙。 “真是麻烦你们了，我刚刚打电话给你姐了，她过两天就带着孩子过来。” 这腿也不是几天就能好的事情，陈建国也有自己的家庭，陈建军自然不可能一直让陈建国照顾自己。 但他一个人确实不方便，不说别的，撑着个拐杖，就是想上个厕所都是麻烦事。 没办法，陈建军只能打电话给在老家的张春丽，说了自己受伤的事情。 这会已经是年底了，陈建军的腿得养一个月，今年这个年肯定是没办法回老家了。 不过这都是小事，只要人没大事，一家人在一块，在哪过年都一样。 就是陈静还要几天才能放假，张春丽只能等陈静放假后才来，所以还得再麻烦陈建国照顾几天。 “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都是兄弟姐妹，帮一把有啥？” 张春华将饭菜摆开，将陈建军的那份先夹出来。 “我房间有一个小桌子，明天给大伯带过来吧，可以撑起来放在床上吃饭。” 陈一凡看陈建军这样子，怕是会很长时间都待在床上，有个床上小桌，吃饭放东西也方便点。 “行，明天再带来。” 这几天张春华肯定是要经常过来这边的。 今晚收东西收得急，到时候发现缺了什么，张春华再慢慢往这边倒腾。 忙到现在，大家都饿了，等会张春华还要带陈一凡回去，也不好搞到太晚。 所以快速吃完饭，又将这边收拾了 一下，张春华就带着陈一凡走了。 原本陈家的打算是店那边的生意再做一个星期，就关店休息。 现在陈建军突然受伤，倒是打乱了陈建国夫妻的规划。 反正也年底了，店不开就不开吧，主要是阿姨那边，人家票都买了，突然跟人家说提前放假，少了一个星期工资，也不厚道。 张春华打算，这一个星期的工资就照算给阿姨，就当过年的红包了，阿姨这一年在她家店里也干得挺不错的。 最近几天都上冻，回去的路上，没有了来时在怀里抱着的毯子，陈一凡觉得冷了好多。 好在路不远，回到家，母女俩一起用热水泡了个脚，身上也就慢慢暖和了。 第214章 出门准备 次日早上，快到七点钟的时候，张春华就起来了。 现在是冬天了，按照往常陈一凡周末不上课的作息，张春华会睡到八点左右起床。 不过今天她不能睡懒觉。 陈建国在大哥那边照顾，她得早点去店里面，不然店门关着，阿姨进不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简单洗漱之后，张春华拿上保温桶，装了满满一份小米粥。 这是她昨晚就放在电饭锅中预约上的，早上刚好煮好，米香四溢。 张春华准备等会从店里出来，再在街上买点其他早点，然后一起送去陈建军那边。 这会陈一凡睡得还很熟，丝毫没察觉到张春华起床的动静。 张春华也没喊陈一凡，孩子读书的时候已经够累了，现在好不容易放个假，就让她多睡会吧！ 冬天的清晨，虽然这会还不到八点，外面的天气也很冷，但是街上买菜的人已经慢慢多起来了。 张春华来到自家店门口，本以为是关着的，没想到陈建国竟然在后厨忙上了。 “你怎么今天还来了？你走了大哥那边不是没人了么？”张春华很是诧异地问陈建国。 陈建军那边不是离不了人么？ “别讲了，大哥把我赶出来了。我估计他那腿还是疼，昨晚应该没怎么睡，天没亮就喊醒我了，让我去进货做生意。” 让陈建国照顾自己，陈建军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如果还耽误弟弟家挣钱，那他更过意不去。 晚上腿疼得睡不着，陈建军怕打扰到陈建国，一直忍着，快到五点钟，见陈建国一直不起来，他才喊醒了陈建国。 “你也真是，大哥让你出来，你就出来了。赶紧回去，剩下的我来就行。” 张春华有些不放心，陈建军一个人，万一再摔倒就不好了。 “行，我这也差不多了，你看着点时间，大概再有半个小时你就捞出来。” 陈建国解下自己的围裙，将锅台让给了张春华。 他出门之前扶着大哥上了一次厕所，又拿了医生开的止疼片给大哥吃了，大哥说他自己补会觉，不下床，这会还不知道有没有醒呢。 “我在家带了小米粥，你自己看着街上有什么早点，自己买点，还有这个小桌子，一起带去大哥那边。” 张春华递过去一个保温桶和陈一凡昨晚说的床上小桌。 小桌子昨晚刚到家陈一凡就从房间里找出来了，张春华出门的时候一起带上了。 “好，你自己吃了么？” “我在家吃了来的，你顾好大哥那边就行。” 既如此，陈建国也就放心走了。 等会阿姨就过来了，张春华这几天人受点累，倒也忙得过来。 不过远在老家的张春丽就有些兵荒马乱了。 昨天接到自家男人的电话，说摔伤腿了，张春丽当时呼吸都是一滞。 她以为陈建军的腿断了。 这一家老小可都指望着陈建军呢。 张春丽脑中瞬间划过无数念头，孩子就一个爸爸，还这么年轻，不能成跛子，砸锅卖铁都得治。 不行就先问亲戚借点，后面孩子她爸养好了点，她再出去挣钱慢慢还…… 后面又听到骨头没事，只是韧带拉伤，养一个月差不多能好，张春丽就放心了。 能养好就行。 原本她都在盼着陈建军回家过年了，现在出了这么一桩事，陈建军自然是回不来了。 在电话里和陈建军商定好，她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海城，过年也就在那边过了。 挂断电话，张春丽就立刻去准备了。 因为越到年底东西越贵，所以这会家里的年货都已经备了一部分了。 既然不在家过年了，那这些年货肯定是要处理的。 能带走的打包带走，不能带走又经不住放的就送人。 陈洁这会已经放假了，张春丽告诉了她陈建军受伤，她们一家马上都要去海城的消息。 虽然很担心爸爸，但是陈洁还是懂事地没有给妈妈添乱，去收拾了自己和姐姐的行李。 陈静后天上午考完最后一门，张春丽准备到时候直接去陈静学校门口等孩子，坐下午的那班车走，省得再回家绕路耽误时间。 说到坐车，张春丽想起来自己车票还没买，丢下手中收拾到一半的行李，和陈洁说了一声，就急匆匆去买车票了。 她这脑子啊，最重要的车票竟然忘记了。 还好年底回程的票难买，但是去海城的票倒是还剩挺多，张春丽买好三张票，又在街上买了一些烟酒礼物。 今年不在家过年了，她得提前把节礼送去娘家那边，顺便也把这事和娘家人解释一下。 陈父陈母的那一份张春丽暂时没买，她打算到时候等她从娘家回来再顺路买上。 不然拎着东西去娘家，还得留一些拎回来，不太好看。 虽然和公婆那边闹掰了，但是人家前些年确实也帮带了孩子，如陈建军当初说的那般，该有的礼他还是会有的。 和父母离了心，要么就如陈建国那样，一家子全部搬去城里，户口也迁走，再也不回来，听不见那些流言蜚语。 不然你只要还在农村生活，这些事情避免不了的。 大家不会说你父母如何不好，只会盯着儿女是不是孝顺。 一句“好歹把你养那么大，老了你们做儿女的就不管了”，村里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之前中秋的时候，陈建军没回家，但是也是特意打电话给张春丽了，让她给娘家送礼的时候，也给陈家那边送一份。 反正给陈父陈母的那份礼也不用比照着一模一样，按照村里一般的标准，不落人口舌就行了。 中秋都送了，春节的年礼自然更不能落下。 虽然上次中秋，张春丽去送礼的时候，没得到婆婆什么好脸色，但是东西好歹是留下来了。 张春丽也无所谓，现在她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婆婆爱怎么摆脸色就怎么摆，眼不见为净。 要是当初没闹掰，张春丽在家带孩子，不说多的，至少床单被罩这种大件东西，得去帮着二老洗吧？ 时不时做点什么好吃的，肯定也要送一份到公婆那边去。 现在撕破脸了，张春丽乐得清净。 当初王丽那事村里可是传遍了呢，加上陈建军和父母大吵了一架，看热闹的人不少。 自家亲女儿都被算计了，父母还偏心弟弟一家，逢年过节该有的孝敬也都有，陈建军站得住脚。 村里人闲聊，说得最多的也是“陈老师年纪大糊涂了”“建军这娃气性大”，别的不好听的话还真是没有。 当然，对于陈建党和王丽这两人，自然是人人唾弃了。 想钱想疯了吧，干这种丧良心的缺德事！ 第215章 提前拜年 张春丽提着东西到娘家的时候，杨梅正在洗床单。 年底需要洗的东西多，也不是天天都有好天气，家里五口人呢，一下子洗太累了，杨梅今天洗的就是张衡床上的床单被罩。 青春期的男孩子，被子总是臭烘烘的，杨梅洗得腰都要断了。 “大妹，你怎么来了？爸妈上街去了，你自己进去先坐一会，我这马上洗完就来。” 杨梅这边已经是最后一遍过水了，马上就能结束。 张春丽进去放下东西，就撸起袖子，出来帮着杨梅一起拧床单。 “不用你来，这水冰。” 杨梅想推开张春丽，但是张春丽已经上手了。 “没事，嫂子，咱俩一人牵一头，你一个人哪里挤得动。” 姑嫂二人合力，将一床床单拧干晾起。 “你哥不在家，在家的话都是他拧，他劲大。” 杨梅笑着带张春丽进屋，给她泡了一杯茶。 “今天怎么有空来玩啊？” 年底了，大家家里都一堆事等着去做，像杨梅娘家都在一个村，平时她每天都回去，一到过年边上也没有时间了。 所以今天张春丽的到来，还真是让杨梅有些意外。 “唉，是我家建军，骑车的时候不小心摔着了，现在腿不能动躺在床上，我后天等小静考完试就带着两个孩子去海城。” 张春丽解释给杨梅听。 “啊？大姑爷摔得严不严重啊？” “还好，骨头没事，养个把月就差不多了，就是腿不能动遭罪，身边没个人照顾肯定不行，所以我才要过去。” 听到这，杨梅才稍微放下心来。 确实，人家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好好养着。 “我这不是今年过年没办法在家里过了么，所以想着临走前先把看节的礼送过来。” 张春丽指着地上带来的东西说。 虽然杨梅觉得张春丽太客气了，还提前把年礼送过来，但是张春丽是送给自家公婆的，杨梅也不多嘴。 收不收到时候公婆回来再说。 杨梅帮着宽慰了张春丽几句。 说实话，张春丽从昨天接到电话这心就有些不上不下的，虽然陈建军说不严重，但是没见到人，张春丽还是放不下心。 在陈洁面前，张春丽还得安慰陈洁。这会和嫂子说了会话，她这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大妹你放宽心，医生都说了，养个把月能好，你和大姑爷人都好，这叫好人有好报。” 杨梅也看出来张春丽其实心中是害怕的，为了转移张春丽的注意力，她压低了声音，和张春丽说了村里别家发生的事。 “就前两天的事，小妞她爷，晚上起夜的时候就在屋里摔了个大跟头，那头都摔破了，流了好多血，看着可吓人了！到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呢，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果然，张春丽就被杨梅说的这事惊到。 “真的假的？我来的时候看小妞她妈挺正常的啊，跟大姑婆有说有笑的，还跟我打招呼呢！” 这公公住院了，听样子还挺严重的，做儿媳妇的，不说天天在医院伺候，应该也没什么心思在外头跟人家说笑吧。 就是心里没感情，最起码也要做做样子啊！ 听到张春丽说小妞妈，杨梅撇嘴，“她那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跟你说啊，就这次小妞爷住院，除了第一天晚上是小妞爸妈送去的医院，后面全是她两个姑姑在照顾，又出钱又出力。做儿子媳妇做到这份上，也真是没谁了。” “这两口子真这么做得到啊？” “是的啊，平时真是一点看不出来。” …… 张父张母老远就看见自家大门开着，再走近了一看，这是大闺女回来了？ “你们姑嫂两个聊啥呢？这么激动？” 今年张春丽在家，下半年已经来过好几次娘家了，不过见到大女儿，张母还是很开心。 “孩子呢？咋没一起带过来？” 张父往四周看了看，没瞅见两个外孙女的身影。 “小静后天才放假，小洁丢家里了，我就过来送点东西，马上也要走了。” 张春丽将她的来意给爸妈说了一遍。 听到女婿竟然受伤了，张父张母都很担心。 “真不严重啊？你没骗我们吧？你说你这孩子，姑爷都受伤了，你不留着点钱给他买点好的补一补，还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张母看着地上的东西，这又是烟又是酒的，得花多少钱啊！ “妈，真没骗你，不信你打电话问小妹去。一年就那么几个节，你就收下吧！也是你女儿我的一片心意。” 平时她也没经常来看爸妈，本就亏欠，要是过年的礼物爸妈都不收，那她这心里就更不好受了。 张春丽劝着爸妈收下了她带来的东西。 “你在这等着，我给你拣一点鸡蛋，你每天早上给姑爷卧几个，家里的鸡蛋养人。” 张母也不管张春丽同不同意，说完就去忙活了。 行吧，几十个鸡蛋，张春丽觉得带就带上吧，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不过她想错了，这可不是一点鸡蛋的事。 张春丽看着地上怕是有一两百个的鸡蛋，还有六只绑了腿和翅膀的肥硕老母鸡，两只看着有七八斤重的大公鸡。 这……这她要怎么拿啊？ “家里的鸡蛋都捡出来了，老母鸡你带去给大姑爷炖汤喝，公鸡留着自己炒着吃。” 在张母看来，这可一点不多。 两个女儿家都在那边呢，大女婿又受伤了急需补充营养。 嗯，不多，甚至还想再多带点。 “妈，你这太夸张了，车上不给带活鸡的，我要带去还得自己提前杀好处理干净，不行，太多了！” 张春丽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你要是怕麻烦我就给你杀了搞好，你走之前送你家去。” “是啊，大妹，我和妈两个人搞很快的，一下午就能弄完。” 这是怕麻烦的事情么？ 张春丽好说歹说，最后讨价还价半天，带回去两只老母鸡和一只大公鸡，另加一小兜鸡蛋。 也就是现在天气冷，要是换成夏天，鸡早就该捂坏了。 “都进去吧，别送了！” 陈洁还在家里，张春丽没待多久就回去了。 来时的张春丽手上拎满东西，是她作为女儿，给自己年迈父母的一份心意。 走时，手也没空，她也大包小包带走了父母的爱。 第216章 迟来的温情 从娘家出来后，张春丽都坐上车了，才想起来自己忘记给侄子包红包了。 张衡今年已经高二，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高中学习任务重，张春丽这几次回娘家都没见到张衡。 可惜这会车子都开动了，再想回去也已经来不及了。 算了算了，等开年回来再补一个红包吧！ 到了街上，张春丽下车，还是去的来时那家店，给陈父陈母买了一些东西。 酒也还是两瓶，不过比送给自家爸妈的价格要便宜个几十块钱，烟也就是最普通的烟。 不能怪张春丽偏心，人总是有个亲疏远近的，况且这些年来，自家爸妈可比公婆帮衬得多。 这在丈夫那边也是过了明面的，张春丽倒是不心虚。 因为过年不在家里，张春丽还提前把对联买回来了。 在这边的风俗，只有家中亲人去世了，过年的时候，门上才不会贴春联。 就是没人在老家过年，房子里没人，也会托亲戚朋友帮忙贴上。 不然不吉利。 买好东西，张春丽也不再耽误，坐车回了家。 陈洁一个人在家，中午不知道有没有吃呢。 事实上，懂事的陈洁这会不仅自己吃上了蛋炒饭，还因为张春丽说中午就回来，留了一碗给张春丽。 有灶膛的热灰温着，张春丽回来的时候，饭都还没凉。 陈洁已经上楼去写作业了。 多写完一些作业，去海城的时候就可以少带一些，寒假的时间可没有暑假那么多，过完年就快开学了。 农村里讲究去拜年、祝寿、看望病人这些事情都是挑早上，最迟不能超过中午。 这会已经是下午了，张春丽也就没有去给公婆送礼，她准备明天早上再拎过去。 张春丽将从娘家带回来的几只鸡都放在家里柴房养着，撒了一小把稻谷。 后天才走，她明天再来杀这些鸡。 到时候带过去了，吃不完的鸡就暂时放在妹妹家冰箱里。 可惜不能活着带走，张春丽有些惋惜。 张春丽也打定主意，明年开春她也要孵一窝小鸡仔。 看她妈这鸡，养得多肥啊！ 将鸡收拾好，张春丽又风风火火地去拆家里床上的床单被罩和窗帘。 虽然不在家里过年，但是家里也还是要收拾一番的，辞旧迎新，干干净净的，来年才有好兆头。 张春丽来来回回洗了好多趟，家里院子里晒满了东西，就连隔壁邻居都侧目了。 可真有劲啊，都不累么？ 又不是铁人，怎么可能不累，张春丽这会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但是没办法啊，时间紧，后天就要走了，明天还要留时间去杀鸡扯鸡毛，哪有时间再去洗这些？ 好在张春丽是经常干活的人，晚上睡觉的时候，又有陈洁帮着捶了好一会背。 一觉起来，张春丽的腰就好多了。 去村口的猪肉摊上割了两斤半上好的五花肉，又添置了一些桂圆、红糖，张春丽连着昨天去街上买的烟酒，一起拎着去了陈家老宅。 一路上，也有村民好奇张春丽这是做什么。 张春丽也不嫌烦，和遇上的每个人都耐心地解释了一番陈建军受伤，她要去照顾的事情。 “今年过年是回不来了，就只能委屈孩子爷爷奶奶那边，没办法正月去看节，我想着走之前把东西送过去。” 为了防止不知全貌的人说些不好听的话，张春丽解释得很详细，还将袋子打开，给大家看了下里面的东西。 “这种事谁都想不到的，老人肯定会体谅的。” “是啊是啊，建军还年轻，以后那么多年呢，腿一定要好好养着。” 又和村里人聊了几句，该说的都说完了，张春丽才走。 她以前也是个锯嘴葫芦，只知道做事，不知道说。 结果就是自己累得要死，外人还看不见你的好。 做生意确实锻炼人，张春丽只是摆摊了个把礼拜，嘴上会说多了。 不然今天也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到了陈家老宅，大门是开着的。 “爸，妈，你们在家么？”张春丽喊了声，走进大门。 比起两年前，这边明显破败了不少。 陈母年轻时候就不是个干净人，就更别指望她老了能把家里收拾得多干净了。 估计要不是有陈父盯着，家里能更脏更乱。 “稀客啊，你来干啥？” 陈母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 就算分家了，自己是长辈，做儿媳妇的，也不知道过来帮家里做点事，一点礼数都不懂。 陈母这火其实来得很没有由头。 她就是看昨天张春丽自己洗了那么多东西，却没来问一句她和老头子的被褥需不要洗，心里不高兴呢！ 陈母也不想想，儿媳妇一个人洗了那么多，自己有没有开口说要去帮一把手。 张春丽不知道婆婆又是生的哪门子气，她也懒得问，直接越过陈母，和陈父说话。 “爸，建军在外头伤到腿了，现在躺床上不能动，明天我就得带孩子过去照顾他，今年过年就不在家过了，这些东西先给您送过来。” 听到陈建军受伤，陈父很着急，“腿怎么伤的？严不严重？去医院治了么？” “你快说啊，老大怎么样了？”陈母也是心急如焚。 到底是丈夫的亲爹亲娘，总归是关心丈夫身体的。 见这样，张春丽也没隐瞒，说了陈建军那边的情况。 “就是外头上冻，晚上不小心摔倒了，骨头没事，筋拉着了。医生说至少得养一个月。” “骨头没事就是万幸，不过其他的也不是小事，你们别不重视，落下病根就麻烦了。” 陈父又叮嘱了张春丽几句，让她放心去照顾陈建军。 “爸，这些都是今年过年的礼，您放心，明年的养老钱等我回来再给您送回来。” 当初说好的，每年都会给养老钱。 但是现在年底，之前陈建军打回来的钱也不多了，还要留一些路上应急，张春丽就暂时只买了东西，没有包红包给陈父陈母。 怕两人有想法，到时候在村里说些不好听的，张春丽先解释出口。 “不用，你们紧着自己用，我和你妈暂时饿不死。” 陈父顿了顿，又说了句：“要是老大的医药费不够，你说一声，我给你凑一些，不过也不多就是了。” 当初分家的时候，钱都分给两个儿子了，陈父这次倒是没有藏私。 听到这话，张春丽有些讶异，公公这是在和她服软？ “不用了爸，您的钱留着二老自己花，建军的医药费够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要走，家里东西都没收拾好。” 张春丽委婉拒绝了陈父。 大家现在这样不远不近地处着挺好的，也没有必要再摆这些姿态。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都说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但是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办法抹去。 陈父也明白这个道理，见儿媳妇这个态度，不再多说。 “行，你回去忙吧，路上慢点。” 于是张春丽不再逗留，她来就是为了送礼，东西送到了，她也该回去了。 她说的话也不全是借口，她确实很忙。 看着张春丽离开的背影，陈父心中酸涩。 晚喽！ 第217章 脑子不好 “老头子，你说要不我跟着一起去照顾建军吧，两个小丫头懂什么啊？还不是只吃干饭不干活。” 陈母没察觉到老伴的心情，自顾自说着她的盘算。 老大受伤了，当然是自己这个亲妈去照顾才能放心啊。 “我劝你把你脑子里那些蠢念头给我收起来，提都别提。” 陈父感伤的心情还没结束，就被自家这个脑子不太清醒的老太婆的话气笑了。 一起生活了几十年，陈母会不会照顾人，陈父能不知道么？ 让她去照顾？ 陈父都怕儿子本来没事的腿给照顾出来一些事！ 对于陈父的冷言冷语，陈母很不服。 “我难道说的不对么？我可是亲娘！” “呵，你自己心里清楚，反正要是让我知道你跑去老大媳妇那边说了一个字，你就搬出去自己过吧！” 不再搭理这个越老越糊涂的老伴，陈父转身回了房间。 陈母气急，但又没办法。 搬出去？她能搬去哪里？ 她都这么大年纪了，娘家父母早死了，几个儿子，老大受伤了，老二跑了，老三在城里不回来。 要是真让陈父撵出去，陈母怕是要流落街头。 “我这都是造得什么孽……” 陈母抹了把眼泪，她就是心疼儿子，想去照顾照顾，怎么又成她的错了？ 至于是真去照顾，还是想去大城市看看，顺便摆婆婆的谱，指挥儿媳妇做事，就只有陈母自己心里知道了。 等陈父手上拿着东西出来，没见到陈母的影子，也不奇怪。 他不用猜就知道肯定又是去找村里的婆子嚼舌根去了。 算了，随她去吧，这个家已经够多笑料的了，多添几件也无妨。 拿上东西，陈父去了张春丽家。 陈父来的时候，张春丽正在大锅里面烧开水，等会水开了，她就得杀鸡了。 “爸，您怎么来了？是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我么？” 陈父上门，张春丽肯定不能将人赶出去，但是也有些拿不准陈父的意图。 “这里面是一些草药，还是我年轻时候崴了脚，人家送的，说是和肉一块炖，吃了对身体好，你带上，能用就用，不能用就算了。” 陈父递过来一个塑料袋。 张春丽接过，她不认识里面的中药，在她看来，这些跟枯草、枯树枝也没区别。 不过陈父特意送上门，张春丽也不好拒绝。 “行，我知道了爸，劳烦您特意跑一趟。” 张春丽收下这包药，至于会不会用，那就再说了。 “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您老慢点，我就不送您了。” 陈父背过手，准备离开，走到大门口了，才想起什么事情，折了回来。 “对了，你家的钥匙给我。” 张春丽意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公婆要搬到她家新房来？ 可是都分家了啊。 就在张春丽思索怎么开口拒绝的时候，陈父开口解释：“有钥匙我过年的时候好过来给你们这贴春联，你放心，我和你妈不会住进来的，等你回来，钥匙我就给你送过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张春丽实在没有借口拒绝。 原本她的打算是托隔壁大娘帮着贴个春联的，毕竟春联都是除夕当天才开始贴。 那个时候，张春丽早就在外地了，娘家那边离得也不近。 但是现在陈父自己开口了，拒绝了他，转头就把钥匙交给别人，流言不好听啊！ “行，爸你等一下，我给你找一下钥匙。” 张春丽找到家中的备用钥匙，递给陈父，又说了自己已经买好春联了，到时候放在客厅桌子上，陈父直接过来贴就行。 下半年在家，陈母一次都没来找过张春丽麻烦，最多就是张春丽上门的时候讽刺几句。 这其中没有陈父的管束，张春丽是不信的。 既如此，张春丽也愿意给陈父这个面子。 但是要是就此想修复两家的关系，那张春丽要说一句陈父怕是打错算盘了。 “你忙吧，我走了。” 陈父带着钥匙走了。 要说他为啥改变这么大，还是得从今年中秋说起。 原本分家之后，陈建国一去不返，什么消息都没有，陈建军也明显不如以前亲近他，陈父就有些后悔了。 今年七月出了王丽那事，之后陈建党就再也没回过老家。 就连中秋节，陈母给陈建党打了电话，说想他和陈斌了，陈建党都没回来，陈斌连电话都不接。 陈父都听见孙子在那头叫着“我不接不接！我不要爷爷奶奶！” 人没回来，礼也没有。 陈父心就更凉了。 王丽的事不光彩，王丽不回来就算了，被人指指点点确实不好看。 但是就连根在这边的陈建党都不回来了，他亲爹亲妈可还活着，没死呢！ 倾注了最多心血的儿子不回来，放在心尖尖的大孙子更是当没有爷奶这两个人。 恰巧这时，张春丽又受了丈夫的委托，上门送了中秋节礼。 两相对比愈发明显。 陈父心里的悔恨只有他自己清楚。 如果当初分家的时候公平一些，如果他压着点三房，如果他对孙女们好一些……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错了就是错了。 不过陈父是想明白了这些，陈母可依旧是沉迷在小儿子的迷魂汤里。 甚至还把一切的错都放在了王丽身上。 她的儿子和孙子肯定都是好的，都是那个女人的问题！ “我真是恨不得我家老三当初没娶那个女人……” 陈父回来的路上，就听见陈母跟人家说的这句话。 闭了闭眼睛，陈父深吸一口气，就这样的家庭，哪个孩子愿意回来呢？ “还不赶紧回去做饭！中午不吃了么！” 陈母说得正起劲，就被陈父突然的吼声吓了一跳。 “回了回了，我马上回去烧饭！” “下次再聊。” 和正在聊天的婆子丢下这么一句，陈母赶紧快步离开，跟着陈父一起回了家。 她可不想被老头子赶走呢。 第218章 反向春运 张春丽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家里的鸡还在等着她杀呢。 水烧开了，菜刀也重新磨锋利了，张春丽将陈洁叫下楼，让女儿帮着她一起杀鸡。 陈洁一个小姑娘，这会自然是不敢动刀杀鸡的。 她只需要帮着张春丽抓住鸡的两只脚，防止鸡挣扎乱飞，鸡血撒得到处都是。 “小鸡小鸡你莫怪，你是桌上一碗菜……” 张春丽嘴里念念有词，将鸡脖子处的绒毛揪掉，拿起菜刀，哈了一口气，直接一刀割破鸡喉咙，鸡血顺着滴入地上早已摆好加了少量盐水的碗中。 手中的鸡挣扎得厉害，陈洁有些不忍心看，将头撇到一边，不过手中抓着的鸡脚却没有丝毫放松。 “咋啦，还舍不得了？看你平时吃的时候不是挺香的嘛。” 见女儿这个样子，张春丽有些好笑。 农村里，谁家不杀鸡杀鸭子的，这几天，还有不少人家开始杀猪了呢，那叫声才叫惨烈。 这些牲畜，养了不就是为了吃？ 陈洁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杀鸡和吃鸡能一样么？ 不过想到外婆养的这些大肥鸡的滋味，陈洁咽了咽口水，那可真是太香了…… 一共三只鸡，十几分钟就放完血了。 后面就不用陈洁帮忙了，张春丽将放完血的鸡丢进盆中，倒入刚烧好的开水泡着。 然后又将鸡在热水中来回翻了几遍，确保毛浸透了，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张春丽开始上手拔毛。 褪鸡毛就得趁着水热才好下手，凉了以后毛就不好拽下来了。 张春丽收拾得很仔细，就连鸡翅膀上的毛尖尖都拿镊子拔掉了，三只鸡收拾好，都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 鸡杂不太好带，丢了又可惜。 张春丽直接炒了一大碗酸辣鸡杂，放了些自己腌的酸萝卜和酸菜。 她和陈洁晚上就吃面条，这个当浇头，也不用其他的菜了。 明天就要走了，今晚就是在家的最后一晚，张春丽来来回回检查了三次行李，确保什么都没落下，才安心去睡觉。 次日天刚蒙蒙亮，张春丽就起来了，烧了一壶开水，又将昨晚临睡前煮的茶叶蛋捞出，将锅洗干净晾干。 张母给的那些土鸡蛋，张春丽留着了，放在箱子里用米糠填满了缝隙带去海城，剩下家里的那些鸡蛋，张春丽全部煮成了茶叶蛋。 她和陈洁早饭就吃这个，吃不完也不要紧，打包带路上也能吃。 在叫醒陈洁之前，张春丽还将家里全部扫了一遍。 虽然回来的时候肯定又落灰了，但是张春丽还是忍不住想做这些事。 “水闸关掉了，电也关了，春联在桌上，吃的带了，东西也全拿了，应该没什么忘记了，你自己的书啊、衣服这些都没忘记吧？” “都带了的。” 张春丽一一查验，确保没有遗漏，见陈洁那边也说没问题，就锁上了家里的大门。 “走吧，去接你姐姐。” 钥匙锁了两圈，拔出来后张春丽还上手试了试，打不开门，才满意地离去。 陈洁戴着张春丽给她织的毛线围巾，身上很暖和，但是被风吹到的脸还是有些微微泛红。 这还是她第一次不在老家过年呢，好紧张，也不知道爸爸恢复得怎么样了…… 母女俩坐车来到陈静的高中校门口。 “你小孩子眼神好，等会仔细看看你姐姐有没有出来，可千万别错过了。” 张春丽叮嘱陈洁，同时自己的眼睛也没有离开过学校大门。 她怕影响到陈静期末考试，陈建军受伤的事情没告诉陈静。 但是张春丽又担心陈静和之前放假一样，自己带着东西就坐车回家了，所以这会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可惜这会学生考试还没结束，张春丽进不去学校，不然她都想直接去陈静宿舍楼下等着了。 等到铃声响起，陆续有学生们出来。 先出来的都是走读生，考完试就能回家，后面慢慢开始有拖着行李的学生出来。 一个高中的学生，人太多了，就在张春丽想着让陈洁在这边看着，她挤进去学校的时候，她就听见陈洁激动的叫声。 “妈！我看见我姐了！那个，那个穿黑色棉袄的！” 陈洁指着一个方向让张春丽去看，然后又兴奋地跳起来，挥舞着双手，朝陈静大声喊着：“姐！我们在这！” 陈洁的声音很大，周边好多人朝着她望去。 陈静也听见了，一看妈妈和妹妹竟然来接自己，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也带上了笑容，忙朝着两人跑去。 “妈，你们怎么来了呀？” “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先出去。” 接到了大女儿，张春丽松了口气，总算是没出差错。 陈静刚准备走，就发现妈妈和妹妹将地上的一堆东西拎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 陈静刚开始还以为这是别人的行李，没想到竟然是自家的。 人确实太多了，学校门口又是下坡路，学生们有些刹不住步子。 陈静虽然很疑惑为啥妈妈和妹妹要带这么多东西，但也上手帮着拎了一些。 她的行李不多，上周末张春丽才来看过她，顺便给她换了干净的被子，这次放假，她只带了一些衣服和书。 寒假都不到一个月，舍里面又干燥，不用把被子往回家带。 等到出了学校的区域，身边没那么多学生了，张春丽才给陈静解释说陈建军受伤了，她们下午就要去海城。 陈静的第一反应也是问爸爸有没有什么事。 “电话里说没大问题，就是行动不方便，反正晚上我们就到了，到时候就能见到人，别胡思乱想。” 张春丽怕陈静担心，安慰她。 确实，在这里猜测再多也没用，反正晚上就能见到真人，陈静很快释然。 “对了，你的成绩单什么时候领？不去要不要紧啊，是不是得和你班主任打个电话请假？” 张春丽还是开学的时候记了陈静班主任的电话号码，不过一次都没有打过，她有些怯和老师相处。 倒是陈静的班主任往陈静家中打过一次电话，夸了陈静期中考试考得不错，是个可造之材，让家长多上心。 “不用，高中的成绩单都是邮寄到家里的，不用自己来取。” 早在离校之前，陈静就在学校统一发的信封上写好了自己的家庭地址和收件人，到时候班主任会直接将成绩单邮寄到村里。 高中的学生可不像小学初中那样，都是周边村子的，有些学生家离得很远，回一趟学校也挺费事的。 “那这还挺方便的。” 张春丽没啥经验，她只念了小学，还以为高中也是一样，考完试，过几天回学校取成绩单。 没想到竟然还能邮寄，果然高中就是不一样。 张春丽买的票说是下午的车票，但是12点就会发车。 陈静考完试出来都11点了，虽然学校和车站离得不远，她们也不敢再去吃午饭，怕到时候会错过车子。 在街边买了三个饼，接了些热水，又将早上没吃完的茶叶蛋吃了，三人的午饭就凑合掉了。 现在已经是春运期间了，从外地回来的座位抢手，但是出去的却没那么多人。 车票价格只象征性地涨了20块钱，还不如暑假的时候车票贵。 车上的座位甚至还有几个空的，母女三人选了在一排的位置，陈静和陈洁挨着坐，张春丽自己一个人坐，行李都放在了她旁边的空位上。 车上人没上齐，司机对张春丽这样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们这车主要是为了明天早上拉外地的人回来，今天这趟只是顺带赚的，反正空跑也是跑，不如带些人。 这次大家都是吃过了午饭才上的车，也不会再有什么强制下车吃饭的事情。 除了中途在服务区停了一次，车上人下去上了厕所，后面就一路顺通到了海城。 第219章 亲人相见 到了海城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现在年底，外头小偷小摸的人多，陈建国不放心让张春华来接人，将陈建军那边安顿好，他就亲自来车站了。 顺利接到嫂子和两个侄女，陈建国领着人上了出租车，去了陈建军的租房。 “大哥那边是平房，在那边进出包括后面去医院复诊都比较方便，就没挪到我那边了。不过那边就一间房子，你们四个人肯定是住不下的，晚上小静和小洁还是去我家睡。” 陈建国给张春丽解释，他家要是在一楼，他肯定就把大哥接到家里了，六楼实在是太高了，不方便。 “建国你说这些干啥？你大哥这次摔了腿，幸亏有你和小妹照顾，不然他一个人还不知道啥样子呢。” 张春丽很感激陈建国和张春华，真是多亏了他们在，不然陈建军都找不到人送自己去医院。 至于陈静和陈洁睡哪里，张春丽准备去看了陈建军租的房子之后再说。 要是能住下，就不去陈建国家住了，在租的房子里挤一挤，大过年的，也省得给妹妹一家添麻烦。 住不下那也没法子。 “嫂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一家人，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陈建国知道张春丽她们肯定担心陈建军的身体，主动给她们说起这事。 “大哥那边挺好的，昨天还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恢复得很好，这次带回来的药吃完就不用吃了，年后就能拆掉护具走路了。” 听到陈建国这话，张春丽母女三人的心才落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反正过年没事，慢慢养着。” 张春丽都已经想好了，她在的这段时间，每天多做些好的，既是给陈建军这个病人补身体，也正好让两个孩子多吃点。 下半年张春丽在家，有亲妈带着，陈洁倒是没瘦，但是住校的陈静就瘦了一圈。 国庆放假，刚军训完的陈静回到家里，看着又黑又瘦的女儿，张春丽眼泪都掉下来了。 后面更是每周末都去给陈静送饭吃。 学校食堂没有油水，平时又要上课，也就周末能有半天时间让孩子休息，顺便吃顿好的。 不过可惜，陈静的皮肤慢慢白回来了，掉的肉却是一斤都没有长。 下车后，陈建国帮着拎了行李，走在前方给三人带路。 “就是这间了。” 陈建国两只手上拎满了东西，也没有多余的手开门，好在门是虚掩着的，他稍稍侧身，用胳膊肘推开了门。 “大哥，你看谁到了？” 陈建国示意陈建军看自己的身后。 陈建军自然知道陈建国说的是谁，他早就知道老婆和孩子今天会到，都盼了一天了。 “爸爸！” “爸爸！” 陈静和陈洁也是激动地喊了陈建军。 半年未见，陈建军也想两个孩子，再一见面，他只感觉两个孩子又长大了。 “路上冷不冷，吃了吗？是不是饿了？” 陈建军原本是半躺在床上的，背后靠了两个枕头，这会人来了，他就想往上挪一点，坐起来靠在床上。 “唉——慢点，慢点！” 陈建国刚准备去扶，张春丽已经放下东西跑到陈建军身边了。 “也不仔细点，扯到伤处怎么办？” 看见满眼都是心疼的张春丽，陈建国摸了摸鼻子，好吧，嫂子来了，确实也不需要自己了。 人家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自己照顾大哥这么几天，可没见大哥笑得这么开心过。 “没事，医生都说问题不大。” “那也得好好养着，可不能落下病根了。” 张春丽帮着陈建军坐起来，动作轻柔，语气却很强硬。 陈建军显然也很受用，一个字都不反驳。 “来来来，饭来啦！” 张春华带着陈一凡也从外面进来，她们刚刚去饭店订餐了，才回来。 陈建军这边做饭不太方便，只有一个小电饭锅和一个小炒锅，厨房是公用的，只放得下各家的灶台，切菜都得在各自房间桌子上。 平时张春华都是在自家做好了饭，用保温桶装一份带过来。 今天人多，在家做也不好带过来，这边做又麻烦。 张春华直接去饭店打包了一桌子菜。 “姐！” 陈一凡跑到陈静和陈洁身边，一学期没见了，她可想两个姐姐了。 陈静和陈洁自然也是如此，在一张床上睡了一个暑假，三人的关系早就亲密无间了。 “我还给你带了礼物，晚上偷偷给你看。” 陈洁小声地凑到陈一凡耳边说话。 这不是巧了么？ 陈静也带了礼物，不过原本只是给陈洁的，早知道要来海城，她就多买一份了。 众人一起开开心心吃了顿晚饭，知道坐车累，吃完饭，没聊多久其他人就走了。 陈建军这边就留张春丽照顾，陈静和陈洁则被带去陈一凡家睡觉。 这边只是一个小房间，一张床，四个人根本睡不下。 陈建军晚上有时候还需要起来上厕所，陈静和陈洁都是大姑娘了，在这边也不太方便。 三个小姑娘又可以在一张床上讲悄悄话了。 第220章 团圆年 早上，陈一凡是被一阵浓郁的香味馋醒的。 “好香啊！” 陈一凡起身穿上衣服，寻着味道来到厨房。 厨房的炖锅正透过锅盖上的小孔冒着热气，里面是张春华昨晚就炖上的老母鸡。 鸡汤黄澄澄的，表面漂浮着一层油花，鸡肉看着都要脱骨了，感觉都不需要撕，筷子轻轻一戳就能分开。 陈一凡那会在床上闻到的香味显然来自眼前的这锅鸡汤。 锅里的鸡就是张母家养的老母鸡，昨晚张春丽让她们带回来的。 这种正宗散养的土鸡，味道最好。 张春华一回来就将鸡处理了一下，放在了炖锅中。 小火慢炖了整整一个晚上，味道能不香么？ 张春华揭开锅盖，往汤里加了少量的盐，其他的什么都没放。 “赶紧去洗脸，早上吃鸡汤下面。” “好！” 陈一凡脆生应好。 张春丽这次过来带了很多东西，其中就有老家的米面，陈一凡已经快两年没尝过这个味道了，还真是有些想念。 “真鲜！今天这鸡汤炖的好。” 陈建国喝了一口汤，朝着张春华竖起一个大拇指，媳妇的手艺又精进了。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鸡，菜市场可买不到，要是在家里，放在瓦罐里煨熟更香。” 张春华小心地挑了一些好肉，又舀了两大碗汤，一起装进保温桶。 米面和青菜也捞了一些，不过没放进去汤里，单独装了，吃的时候再放，这样面就不会发涨。 这些都是等会要送去陈建军和张春丽那边的。 原本张母抓来的这只老母鸡比较肥，鸡汤的油有点大，现在加了米面进去一煮，滋味刚刚好，再烫上两颗绿油油的小白菜，让人食欲大开。 冬天的早晨，吃上这么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从内到外感到舒畅。 “你们几个上午就呆在家里写写作业，等到中午吃完饭，再去那边玩，有事情给大人打电话，知道不？” 张春华拿上围巾手套，准备出门去送饭。 寒假可不像暑假，有两个月的时间，中间再去掉过年那几天，根本剩不了多久。 陈静已经高中了，陈洁明年要中考，学习任务都重。 所以对于张春华的安排，几人都没有意见，她们知道学习的重要性的。 张春华去给陈建军送饭，陈建国则是去菜市场买菜。 两人一走，房子里就剩下姐妹三人。 陈洁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两条手链，这是她亲手编的，陈静和陈一凡一人一条。 “我们班的女生特别流行编这个，我也跟着学了一点，送给你们，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陈洁将一条粉色的手链递给陈一凡，上面还挂着一个小铃铛。 另一条给陈静的则是淡绿色的，很素净，也没有铃铛珠子这些装饰，估计是看陈静年龄大一些，怕她会嫌弃那些东西幼稚。 两条手链各有千秋，都很好看。 “天呐！好好看！我好喜欢！” 陈一凡接过手链，左看右看，颇有些爱不释手。 陈一凡记得自己小时候也编过手链，不过都是些塑料绳，也没啥特别的花纹。 没想到陈洁送给她的这个竟然是尼龙绳的，还有花瓣的形状，比她过家家的那些看着可漂亮多了。 陈静也很喜欢这个礼物，当即就戴在了手上。 “谢谢妹妹。” 自己送的礼物被人喜欢，陈洁很开心，不枉费她花了好几个周末的时间编这两条手链。 陈洁的礼物送出去了，陈静也拿出了自己买的东西。 “因为之前不知道要来这边，所以只买了一个……” 说到这里，陈静有些抱歉地看着陈洁：“这个就先给凡凡，等下次放假回家姐姐再给你买一个。” “没事的，姐姐，给凡凡就行。”陈洁一点都不介意。 陈静拿出一个小小的热水袋。 热水袋很常见，不过陈静送的这个很好看，大小只有巴掌大，是透明的小鱼形状，热水袋内部也放了一个热带小鱼装饰。 “感觉很适合写字的时候暖手。” 陈一凡说的正是当初陈静买这个热水袋的意图。 上次放月假的时候，陈静回家看见陈洁写字手都冻红了，家里有热水袋，不过是那种最老式橡胶材质。 很大，拿在手上也很重，一只手根本拿不起来。 所以陈静才在学校门口的小店买了这个小热水袋，每次装个一杯水就行了。 要是学累了，还能戳一戳热水袋里面的小鱼，放松下心情。 又方便又好看，在女同学中间很风靡。 两个姐姐都送了自己礼物，陈一凡却还没有想好自己要送给姐姐们什么礼物。 不过还有时间，她可以慢慢想，等到姐姐们回老家之前送出去就行了。 “来写作业吧！” 陈静已经开始招呼两个妹妹一起来学习了，高中的知识越发难了，陈静不敢松懈半分。 就连放假，陈静也从不偷懒，不然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人赶超。 陈建国到家的时候，就见到自家三个小崽崽都在埋头奋笔疾书。 面对眼前的场面，陈建国的脚步都变轻了，生怕打扰到孩子学习。 就这样，每天上午，陈一凡和陈静陈洁三人留在家中，写各自的寒假作业，然后中午吃完午饭去给陈建军和张春丽送饭。 下午就在那边玩一会，陪着一起聊聊天，差不多到吃晚饭的点再回来，晚上再学习个两三个小时。 期间，陈一凡还去领了自己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单。 成绩很好，她依旧是班上的第一名，年级排名第二，比起期中那次，年级排名前进了四个名次。 陈一凡对此表示很满意，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不过她也有些许遗憾，还是没有拿到年级第一。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过年边上。 中国人的传统“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所以在外操劳一年的人们，不是实在没办法，必须留在外地过年，不然都会想着法子回家。 像陈一凡的老家，这段时间街上肯定是人山人海。 不过在海城这样的大城市，一到过年边上，虽谈不上是空城，但也成了一年当中人最少的时候。 人少归人少，该热闹的庆祝活动也都有。 张春华今天就带着几个孩子去逛园灯会了，有好看的花灯，还有各种民俗表演。 这还只是预热呢，等到大年初一，会更热闹。 可惜今年陈建军的腿不方便出去玩，不然两家人可以一块出来逛灯会，体验体验不一样的年味。 之前陈家一家三口一起过年，虽说清净方便，但还是人少了一些，不够热闹。 今年陈建军一家四口也在，人多了，又没有其他让人讨厌的亲戚，过年的喜气就更浓了。 到了除夕这天，陈建军的腿已经好了不少。 陈建国去医院借了一个轮椅，推着陈建军去了自己家。 上楼梯费事，陈建国直接找了一个身强力壮的邻居，两人合力将坐在轮椅上的陈建军抬上了六楼。 陈建国的红包给得大方，邻居高兴，让等会下去的时候喊他就行。 平时给陈建军送饭吃就算了，今天可是除夕，一家人当然得聚在一块好好吃顿年夜饭。 圆子、春卷、蛋饺、年糕、瓜子、花生、开心果、砂糖橘…… 张春华和陈建国准备了很多吃的，塞得房子里满满当当，让人一看就觉得富足。 对联、窗花、福字、中国结…… 到处都是过年的红色元素，又喜庆又好看。 还有孩子们喜欢的各种烟花，陈建国买了十几种种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这几天，陈一凡都快成小区里的孩子王了，天天带着一群小屁孩放烟花。 羽绒服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烧了好几个小洞，要不是过年，张春华肯定要骂她。 过去的一年，有好有坏，有难忘，有懊悔…… 不过在今天这个日子，这些都不重要了。 不开心的事情不用想，不吉利的话不要说，在满桌的美食佳肴中，只剩下家人团圆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期许。 “新年快乐！干杯——” “干杯——” 第221章 有消息了 这个年，陈一凡过得很开心，每天都有同龄的姐姐一起，就连学习都不觉得枯燥。 三人都快成连体婴儿了，干啥都要凑在一起。 也不仅仅是陈一凡，陈建国和张春华也明显笑容变得更多。 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比年轻人还更爱热闹，尤其是过年边上，肯定是阖家团圆更让人满足。 虽然家中多了人，两口子比往年忙碌了一些，但是这样的忙碌，他们愿意，也不觉得累，甚至还乐在其中。 陈家在这边没有亲戚，所以过年期间也不需要走亲戚，只与几户关系亲近的邻居，如陈家礼、王阿婆等人走动一二。 其他时间都是一家人关起门来过日子，少有外人打扰。 陈静今天正月十六开学，陈洁则是正月十八开学，为了迁就陈静，张春丽买了正月十四回老家的车票。 她没把时间算得太紧凑，到家后陈静还能有一天的休息时间，调整好状态再去上学。 初八这天，刚过早上九点，就有人来敲门了。 张春华打开门一看，竟然是王亮来拜年了。 “快进来快进来，咱们都是平辈，过年来玩就是了，哪里用得着带这些东西。” 张春华热情招呼王亮进屋。 “哪有正月里空手到人家的道理？都是小东西，意思意思。” 王亮谦虚。 其实他带来的这些礼物，没有个大几百块钱可买不到。 陈家借了他一大笔钱，王亮自然得回报一二，过年来拜节是基本的礼数。 其实王亮是真的客气了，十月份陈建国借了他五万块钱，原本就没打算王亮短时间内能还。 但是王亮愣是年底这几个月七凑八凑，先凑出来5000块钱还给了陈建国，剩下的四万五等他挣到钱了再慢慢还。 做生意的都讲究年底收债，今年年底收不到的，就得拖到明年年底，寓意不好。 陈家也是开店做生意的，王亮怕他们有忌讳，自己主动上门还钱。 他这敞亮的做法，让陈建国和张春华心中非常受用，知道没有看错人。 不过这钱还是没有收，过年到处都要用钱，陈家不缺这5000块钱，但是没有这5000，王亮可能手上就不宽裕了。 陈家没收钱，王亮心中更是感激，连带着今天上门拜年带的东西都贵重了一些。 他今年经济条件不好，就是去老丈人家拜年都没买这么好的酒。 “哪天来的呀？路上堵不堵？今年怎么不出元宵再走了？” 陈建国泡了杯茶递给王亮，再把桌上的茶盘打开，让王亮喝茶吃东西。 “初六就动身了，今年走得早，堵车还好，也就比平时多开了半个小时。我这边还有几家活，马上就要开工，所以得来早些。” 王亮没好意思说，其实没人等着他开工干活，这几家的活都是他来了之后才找到的生意。 外头欠了那么多债，王亮哪有心思继续窝在老家喝酒打牌？肯定要早早出来找出路。 还别说，这来早了也有好处。 之前年底一直联系不到，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的开发商，就让王亮堵着了。 “建国，去年你让我问的那房子有消息了。我也是昨天蹲点恰好碰见了开发商那边的人。” 说到正事，王亮也多了几分认真。 “我问了，房子外人也可以买，不过价格就不是那个价了，一套得40万。” 说到这个价格，王亮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和人家开发商扯皮扯了半天，都没讲下来价格。 开发商那边还说已经是优惠价了，要是陌生人至少得50万一套。 原本20万的房子，现在直接翻倍了，王亮觉得自己都没脸开这个口。 “这么贵？！” 陈建国惊呼出声，显然也是被这个消息惊到。 “是啊，那边咬死了，说除非买多套，可以酌情打个折扣，不然价格一分都降不了。” 王亮也不知道那开发商在傲什么，都没钱开工了，竟然还想着把房子卖高价。 张春华在一旁听着有些遗憾，40万自家能拿的出来，但是大哥家和姐姐家肯定是不会买的。 原本要是20万一套，张春华还想着劝劝两家，不够的钱她来补上，先把房子买了，钱慢慢还，不着急。 毕竟没有当初两家借的钱，拆迁的好事也轮不到自家。 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不过既然凡凡之前说那房子这么好，自家肯定是一定要买的。 “亮子，你回头再问问看，要是买两套，能给个什么折扣。要是折扣多的话，我看看能不能找个人拼单一起买。” 两套的钱陈家拿得出来，但是那样就太招摇了，所以这会张春华也只是说找人一起买。 “你以为是街上买白菜么？这么贵的房子，哪里能这么容易就找到人买。” 陈建国觉得张春华有些异想天开，那可是40万啊！要是自家没有拆迁，也拿不出来这40万。 “你管有没有人买呢，反正问问又不要钱。” 张春华瞪陈建国一眼。 王亮见状，赶紧应下，“回头我仔细问问，再和你们说。” 大正月的，可不兴吵架啊！ 第222章 该花的钱还是得花 正月里，客人带了那么多东西上门来拜年，自然要留对方吃一顿饭的。 王亮原本想坐坐就走，被热情的陈建国和张春华夫妻俩挽留，非要让他一起吃顿午饭。 王亮拒绝不了这番好意，也就留下来了。 过年期间，尤其是农村里面，在外地打工的年轻人回来了，上学的孩子们放假了，就连平时侍候土地的老人们都难得闲下来了。 大家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走家串户。 谁说只有妇女婆子知道的八卦事情多？ 男人的麻将桌上也少不了这些。 陈建国虽然不回老家，但对于这些熟悉的人和事，还是感兴趣的。 两人就是隔壁村，当初上的中学都是同一个中学，还有很多认识的共同同学。 王亮和他讲了很多，两人聊得很是热络。 张春华喊他们吃饭的时候，王亮和陈建国正在议论街上的敞篷三轮车被禁了，只能拉货，不允许带人。 那指点江山的激昂模样，也不知道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中午的饭是张春华一个人做的，陈建国则是陪王亮喝茶聊天。 过年期间，陈家没有固定做饭的人。 像初五那，次陈若琳来拜年，就是陈建国做饭，张春华坐下陪陈若琳嗑瓜子聊天。 这次夫妻俩的分工刚好反过来了。 吃完饭，王亮临走前还给了家中的孩子一人一个红包。 他其实不知道陈家大哥家的两个孩子也在这边，来时只准备了陈一凡一个人的红包。 陈静和陈洁的红包，还是王亮中途借口去上厕所，在厕所里装好的。 也幸好王亮来时在店里买了一打红包袋子，不然只给陈一凡一个人红包，陈静和陈洁没有，还挺尴尬的。 不过，这三个红包，最终还是没送出去。 王亮一个人，怎么可能拉扯得过陈建国和张春华两口子。 原本板板正正的红包，最后被揉成皱巴巴的一团重新回到王亮的口袋。 “都别送了，回头房子那边的折扣我问出来了，就联系你们。” “行，那就劳烦你费心了。” “一点小事，不值当提，走了啊！” 送走王亮，屋子里又只剩下陈家一家人。 饭是张春华做的，陈建国自然要去洗碗收拾残局。 等到陈建国把厨房收拾好，家里只剩下他和张春华两人了。 “孩子都走啦？” “走了，去大哥那边了，说等会就回来。” 张春华头也不抬。 她去年年底开始迷上了钩毛线拖鞋，目前已经给自家一家三口都钩完了一双。 这会手上做的，是要给陈静和陈洁的鞋子，还有六天两个孩子就要走了，张春华不加点紧怕时间赶不上。 “那房子得40万呢，你真要买啊？我觉得要是真想换大点的房子，不如看看市中心的房子，就算贵一点，好歹位置好。” 陈建国在沙发上坐下，一边和张春华闲聊，一边在茶几上拿了个砂糖橘剥开。 “江边上那栋楼，大几万一平，也是大房子，你去买呗，那个位置好。” 张春华觉得陈建国在讲废话，谁不知道要位置好的，问题是有那个钱么？ 今年家里买的这批砂糖橘味道不好，出奇得酸，除了陈建国，谁都不吃。 陈建国一边被橘子酸得脸皱到一块，一边还被张春华用话挤兑。 “嘿，我说你不能好好讲话啊？那可是40万，你就不怕这钱打水漂了？买回来一个烂尾楼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家里又不是拿不出来40万，我就觉得那地方以后能发展起来，反正我肯定要买的，我不仅要买，我还要买240平的，以后凡凡结婚有孩子了都能住得下。” 能开发建造这么大楼盘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年前王亮还说找不到人，现在人不躲了，还咬死了这个价格，分毫不让。 张春华觉得那边的老板指不定已经有门路了，知道房子肯定能继续建下去。 要是今天王亮带来的消息说降价了，只要10万块钱一套房子，张春华可能还会内心打鼓，觉得老板想卷钱跑路。 但是人家涨价了，那说明什么？ 肯定是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呗。 人家有别的法子能搞到钱，而且还有信心房子建好以后不愁卖啊！ 张春华将自己的想法和陈建国说了，又说了以后那边可能会怎么发展。 陈建国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那他老家山沟沟里空气更好呢，难不成老家的房子也能卖40万？ “这些都是你自己猜的，万一……” 和陈建国讲了那么多，陈建国还在那“万一”“万一”的，张春华一听就来气了。 “没有万一，反正这房子我肯定要买，你别插嘴！” 将钩针斜插进毛线团中，张春华也懒得再留在家里和陈建国辩驳，直接篮子一兜，带着勾到一半的鞋子和毛线也去找张春丽了。 临出门前，张春华还忍不住吐槽陈建国。 “在我回来之前，把你那破橘子给我丢了！马上年都过完了，橘子还没吃完。一天到晚该花的钱不花，不该花的钱使劲花，都不知道你在省什么。” 年前张春华在水果店买了一箱砂糖橘回来，孩子们都爱吃，买回来还没三天，一大箱橘子就全被造光了。 陈建国见孩子喜欢，就想着再买一些回来。 结果他贪小便宜，见外面拖车摆摊的砂糖橘比水果店便宜了一半，就在拖车那边买回来一大兜。 结果两种橘子看着差不多，尝起来却根本不是一个味道。 张春华买的砂糖橘又甜水分又足，还没渣，陈建国买的橘子酸到能当醋蘸，根本下不去嘴，嚼完还一嘴的经络，一点都不好吃。 所以今天都初八了，除了烂掉不少，剩下的橘子还在家里。 除了不知情的客人会吃上一个，也就陈建国还在努力消耗了。 张春华这话乍一听表面是在说橘子，实际上也在点陈建国，可别因为心疼40万块钱，到时候又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橘子好好的，又没坏，干嘛要丢掉，都不吃我吃。” 陈建国舍不得将好好的橘子丢掉，只是味道不好而已，平白丢掉多浪费。 专家都说了，每天要吃水果，补充维生素。 不过至于买房子的事，被张春华骂了一顿之后，陈建国倒是也默认了。 现在住的这个房子，也是张春华一个人决定要买的，当初还因为买房这事两口子大吵一架。 现在转过头再看呢？ 花10万块钱，孩子的户口解决了，一家人还有地方住，钱也没借出去打水漂，而且现在房价又涨了那么多。 不管从哪方面看，张春华当初买房的决定都是个很明智的选择。 现在张春华又要买房了，陈建国虽然还是有些不看好要买的那个房子，但是心底里又有些期待。 自己这个老婆，讲不得是有些买房子的运势在的，说不定还真又让自家碰着大运了呢？ 第223章 身体最重要 王亮那边的消息来得很快，当天晚上，陈建国就接到了王亮的电话。 家里大项支出的钱，都是张春华在管，买房子张春华肯定也要亲力亲为。 陈建国索性直接将电话交给了张春华来接，省得他做中间人，传错话。 “行，行，那我回头看房的时候再联系你啊！好，真是太感谢你了，好，好，挂了，拜拜。” 张春华挂了王亮的电话，脸上的表情让人一看就知道王亮带来的是好消息。 “怎么说？” 陈建国原本还没那么好奇，现在见张春华满面春风，倒是来了兴趣。 “王亮跟那边谈好了，40万一套的价格不变，但是给的房子是最大套，240平那种，优先让我们自己去选楼层。而且买两套就给打96折，三套92折，四套88折，5套以上就是85折。” 张春华刚刚还在打电话的时候就在算，打85折的话一套房子能便宜6万块钱呢！ 这可是省了一大笔钱。 陈建国没有张春华这么乐观，就是把家里的家底都掏空，也买不起5套房子啊。 “一看就是人家忽悠你，用折扣吊着你，想让你多买几套房子，普通人家怎么可能一下子买这么多？” 张春华没有理陈建国。 她当然知道自家吃不下那么多房子，但是她可以找人买啊，人家开发商只是说要一次性买这么多房子，又没说这么多房子必须全部一个人买的。 “你就等着瞧吧！” 张春华将自己周围认识的人全部扒拉了一个遍。 人品不好的剔除，和自己不熟的剔除，拿不出这些钱的剔除…… 算来算去，最后也没剩几个人了。 张春华数来数去，算上自己，也只能凑齐四个人。 算了，要是到时候大家都买，她就咬牙来个两套房子，怎么样都要来个最低折扣。 不过具体哪几个人，不管陈建国怎么追问，张春华都闭嘴不谈。 笑话，事情都没定下，张春华才不会告诉陈建国。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虽然知道陈建国不会出去瞎嚷嚷，但是张春华还是很谨慎，不到最后交钱签合同，张春华都不会说的。 今年因为有陈建军一家一起过年，陈建国和张春华没有如往年一般，初八开业做生意。 原本说是出元宵之后再开店，但是陈一凡正月十六开学，这一天肯定不行，正月十七又是单数日子，索性就定在了正月十八开店。 反正冬天卤味店的生意本来就没有夏天好，都休息这么久了，也不差最后这两天了。 不过陈家这是自己开店做生意，想什么时候开工都成，对于上班的人来说，就没那么自由了。 正好今年的元宵节是周日，不用上班，白天去看房，也不耽误晚上家人团圆。 张春华之前预想中的几人，如她所想，对买房都很感兴趣。 几人一拍即合，约好元宵节那天去工地看房。 “行，那我们就到时候再联系，你和工地那边也讲讲，我们一共四个人过去。” 打电话和王亮说好这事，张春华的这桩心事才算是了了一半。 至于剩下的一半，肯定是要等元宵当天才能知道结果，希望接下来的行程顺利吧！ 敲定好这些事情，张春华也将重心放在了马上要回老家的亲姐和两个侄女身上。 侄女喜欢吃鱼？ 买！每天换着花样做，清蒸、红烧、油炸，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吃鱼补脑子，有利于学习。 姐姐贫血，身体不好？ 买！阿胶、红枣、桂圆、猪肝……什么补血吃什么。 说到张春丽贫血这个事情，还得从陈父临走前塞的那袋子中药说起。 张春丽这几天开始准备回程的行李了，这才发现这个药材一直没有拿出来。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张春丽自然不敢炖给陈建军喝，不过她也舍不得丢掉，万一是什么值钱的药材呢？ 毕竟中药这个东西，看着不起眼，说不定就老值钱了。 后面姐妹俩就带着这袋子药材去了中医馆，那边的老中医辨认了下，当时说的是什么名字张春华忘记了，反正就是可以吃，确实对腿伤恢复有帮助。 甚至还因为是以前的药，这么多年过去，虽然药性散了一些，但是比现在市面上人工种植的更好。 人家大夫都这么说了，张春丽也不会浪费，准备回去就炖给丈夫喝。 原本问出来结果，姐妹俩就该回去了。 但是秉持着“来都来了”的中国人传统思想，张春华拉着姐姐一起让老中医号了个脉。 你还别说，这老中医还真有两把刷子，当初那药酒，张父喝了确实身上好多了。 后面张春华又买了两次，不过这之后买的就不如上一次的品质了，毕竟上次人家也说了，卖一瓶少一瓶，但是也不错，每天来上一点，养身体。 现在给姐妹俩号脉，老中医不仅说出了去年张春华做手术的事情，还说了张春丽当初接连怀胎，月子没做好。 这可真是神了，毕竟人家可不知道家中的那些事情呢。 张春华身体没啥大毛病，就是张春丽需要好好调养，气血两亏，长久下去会对寿元有碍，估计现在已经有了眩晕症的症状。 还真是一点不错，张春丽这两年时不时就会头晕发作。 最严重的时候，整个脑子里天旋地转，天地都是颠倒的，而且去医院看了也不见好，每次发病只能卧床休息等个两三天才会好。 张春华之前一点不知道这些，一听姐姐已经这么严重了，忙拉着医生给张春丽开了药，又请教了下平时饮食该如何注意。 这才有了张春华变着法子给张春丽食补的事情，没有什么事情，会比身体更重要。 回老家后张春华就照顾不到姐姐了，只能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好好给姐姐补一补。 第224章 分别时间到 很快就到了正月十四这天，张春丽和陈静陈洁要回老家了。 陈建军在张春丽和其他人的细心照料下，前两天就可以自己下床走动了，已经不再需要别人特别关照。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大家还是让他多休息半个月，等正月过完了再开始出摊挣钱。 陈一凡之前还没想好要回送什么礼物，思考多日，终于在姐姐们临走之前补上了。 陈一凡送给陈静的是一套荧光笔，各种颜色和粗细都有。 陈静已经在家里说过了，高二文理分班的时候准备学文科，所以陈一凡就准备了现在的这一份礼物。 文科生要背的内容多，这些水彩笔可以帮助划重点，不同颜色区分，一目了然。 陈一凡送的这一套，就算有再多的资料需要画，也绝对够陈静用到高考结束。 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但是大城市卖的，不管是颜值还是质量比陈静学校门口的书店卖的都要好很多。 陈静很喜欢，也很感动陈一凡的有心。 而给陈洁的礼物则是一个很大的速写本和一盒彩色绘图铅笔。 当初还没分家的时候，在老家过年，陈一凡见到了陈洁收藏的很多漫画还有她自己画的卡通人物。 不过陈一凡当时就注意到，那些画多是随手画在练习本或者白纸上，零零碎碎。 虽然能看出主人很细心地保管了，但个别的纸上还是有褶皱。 现在有了陈一凡送的速写本，以后陈洁再想画画，就可以统一收录在速写本上了，保存起来也更方便。 礼物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陈一凡送礼者的用心，陈静和陈洁自然可以感受到。 一如当初陈一凡收到陈静和陈洁的礼物时。 也正是如此，姐妹之间相互挂念，所以尽管三人每年见面的时间只有寒暑假这几个月，情谊却越来越深厚。 可惜有再多的不舍，分别总要到来。 今年过年都是大晴天，温度也高，很舒适。 不过到了离开的这天，天气就不是很好了，下了小雨，温度也低，一出门就感觉到湿冷。 因为下雨的缘故，这次送张春丽三人，只有张春华和陈建国跟着一起去车站了。 天冷路又滑，陈建军和陈一凡都被留在了家中。 张春丽来时带了很多东西，回去的时候也不遑多让。 不仅有她和两个孩子的东西，还有些是张春华托她带去娘家那边的礼物。 张春华过年没回娘家，自然挂念老家的父母兄弟，正好有这个机会，就多买了一些，托张春丽帮她带回去。 要不是怕再多张春丽三人拿不下，张春华还要再买。 “路上慢点，东西都带好了，等孩子放暑假了再带她们过来玩！” 张春华透过车窗，和姐姐告别。 陈静今年已经上高一了，陈洁上学早，今年也初三了，翻了年就要中考，她们在老家的日子也待不了几年了。 “知道了，外面冷，快回去吧！” 张春丽催着陈建国和张春华回去，怕两人冻坏了。 今天是她来海城这些天最冷的一天，她现在坐在车里都觉得冷。 “二叔再见！” “小姨再见！” 陈静和陈洁挥手跟张春华和陈建国告别。 “在家吃饱穿暖了，好好学习，钱不够花就打电话告诉小姨，不过也不能乱花，要听妈妈的话，知不知道？” 越是到分开的时候，张春华的话就越多，总是忍不住想多叮嘱几句。 陈静和陈洁乖巧点头。 “别操心了，快回去吧，凡凡一个人在家呢。” 看张春华说了又说，张春丽再次开口催促。 早知道她就不让妹妹来送了，再让妹妹这样讲下去，她的眼泪都要忍不住了。 “行，那我回去了，你们注意安全，到家记得打电话。” 确实也快到发车时间了，张春华虽然恋恋不舍，但也只能离开。 中途她还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次，每次张春丽都是微笑着朝她挥手，然后用手势示意让她赶紧回家。 等到走出车站了，张春华的泪水终于绷不住流了下来。 陈建国有些无奈，这是怎么了？ 往年只有过年才能见一次，也没见掉眼泪，现在孩子放寒假和暑假都能见上，怎么还哭上了。 “再过几个月又能见面了，开心点。凡凡都没哭呢，赶紧把眼泪擦擦，不然脸都要裂了。” 陈建国掏出餐巾纸给张春华擦眼泪。 张春华没要陈建国帮忙，自己接过餐巾纸擦了擦眼泪，又擤了下鼻涕。 “估计是人老了，就见不得这些场面。” 随着年纪的增长，张春华确实感觉到自己好像越来越重感情了。 像刚刚那会，张春华除了舍不得姐姐的离开，也是思念老家的父母。 每逢佳节倍思亲。 虽然其他时候也能回去看父母，但是过年，总归是不一样的。 唉，什么时候一家人才能在一起啊。 “瞎说，哪里老了？你在我心里还是当初的那枝花。”陈建国油腻腻的话打断了张春华的伤感。 “插你这个牛屎粑上的花。” ？ 自己好心夸她，怎么这人不领情，还骂自己呢？ 陈建国一脸问号。 “赶紧回去，冷死了！” 张春华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大衣，打了个哆嗦。 今年是个暖冬，过年她都没穿羽绒服，直接穿的大衣。 这会降温了，张春华也不想为了这么几天再弄脏一件羽绒服，想着凑合凑合，没想到竟然这么冷。 当下也不管旁边的陈建国了，加快步伐去拦出租车。 “刚刚跟大姐讲话怎么没见叫冷……” 陈建国的话声音本来就不大，被风一吹，张春华什么都没听见。 “你说啥？走不走啊？磨磨唧唧的！” 张春华已经拦到车了，见陈建国还在不知道嘀嘀咕咕什么，又忍不住出声骂陈建国。 “来了来了！” 陈建国赶紧应声，小跑着到车边。 这鬼天气，还真冷。 第225章 买房姐妹团 送走了张春丽和陈静陈洁，家里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前几日吃饭还是一大家子人团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现在又变成了陈一凡一家三口人，这落差，还真是让人有些不太适应。 晚上张春华用电饭锅煮米饭的时候都没改过来，一下子多煮了半锅米饭。 第二日就是元宵节，也是张春华当初约好一起看房的日子。 今天不下雨了，但是温度还是没上来，没出太阳，天有些阴沉沉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张春华的好心情。 一大早，张春华就出门了，赴她的姐妹看房之约。 “你们怎么都来这么早呀？这倒成我的不是了。” 来到之前说好的那家咖啡店，张春华有些诧异，大家竟然都到了，她可是比之前约好的时间早到了十分钟呢！ “那可不就是你的不是吗？你一个组局的，结果最后才到，今天这个咖啡必须你请！” 陈若琳佯装生气，但是谁都能听出来她这话里是和张春华关系亲近。 “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张春华没急着去点单，而是先给几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张春华也不清楚在自己来之前几人有没有聊上，毕竟是她约出来的人，她肯定要做这个中间人正式牵头介绍的。 “这是赵大姐，之前我租房的时候就认识的老街坊了，认识都有小十年了，赵大姐最热心了，当初可帮了我不少忙，什么事找她准没错。” 这里赵大妞年纪最大，张春华第一个介绍的就是她。 赵大妞笑容爽朗，显然对张春华夸她的话很受用。 “害，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也没帮到什么，可别给我戴高帽子了。” 不过这话张春华还没反驳，沈蔚红先开口了。 “赵大姐你可别谦虚了，也就是咱们村子拆了，不然今年的妇女主任我还投你。” 沈蔚红就是肖慧的妈妈，和赵大妞也是之前就认识的。 “就是的，赵大姐，你也听见了吧，可不是我拍你马屁哦！我们群众的眼光可是雪亮的。” 张春华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 赵大妞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看看，看看人家多会说话，这样的人，谁和她不投缘呢？ 既然沈蔚红说话了，张春华接下来介绍的就是她。 “这是沈蔚红，她女儿就是肖慧，和我家凡凡还有你家豪豪，小学都是一个班的。” 接着，张春华又将陈若琳推出来介绍。 “蔚红，这是陈若琳，我家楼下陈老师的女儿，她儿子是戚洲禾，几个孩子都是小学同学。” “你刚刚说小名我还没反应过来，一说戚洲禾这个名字我就知道了，以前是班上的副班长吧！我家肖慧在家说过的，还有她们班那个班长，叫何冰，每次考试都是你们三个包揽前三名，真是一点不给别人机会。” 沈蔚红当初是真羡慕这几个孩子的家长，都是一样的老师教，怎么人家的孩子就这么争气呢？ 说到孩子，做妈妈的肯定是说不完的话题。 “凡凡那才是真厉害呢，每次都是雷打不动的第一名，我们争也就只能争第二。” 说完陈一凡，陈若琳又夸起肖慧。 “还有你家肖慧，当初开家长会的时候，还给我带路了呢，我一看就喜欢上了这孩子，又活泼又大方，比我家那个闷葫芦好多了！” 听到人夸自家孩子，沈蔚红心中肯定是高兴的，不过嘴上仍旧谦虚。 “我家那个也就长了一张嘴了，话比什么都多。” “唉～不能这么说，这样会说话的孩子才好呢，以后就是到了社会上，也能走得开，不让你操心。” 赵大妞就看着几人你夸我家孩子，我夸她家孩子，夸来夸去，都停不下来了。 “年轻真好啊，不像我，都是当奶奶的年纪了。” 赵大妞的女儿前年结的婚，去年孩子都生了，赵大妞也荣升一级当奶奶了。 现在再听张春华几人夸刚上中学的孩子，更觉得自己年纪大。 “赵大姐！你这话说的，我们还羡慕你呢！你现在可是我们几个当中最快活的一个了，家里孩子读书读出来了，也成家立业了，根本不用你操心。” 沈蔚红是真羡慕赵大妞。 放了一个寒假，她家肖慧没有哪天是自觉的，天天抱着个电视看，每天都得她骂一顿才听话。 沈蔚红巴不得自己和赵大妞一个年纪，到时候她也轻松了。 “就是的，又不用上班，每个月退休金按时到账，小外孙还那么可爱，赵大姐你就在家享清福吧，日子不知道比我们这些上班的快活多少！” 陈若琳接过沈蔚红的话茬。 张春华没来那会几人也聊了一会，赵大妞也说到了自己的小外孙的趣事，刚学会说话的小娃，最是可爱了。 “对了，你们想喝啥，我去给你们点。” 张春华刚刚还说要请大家喝咖啡，自然不会赖账。 这会见大家熟络上了，问了众人口味，就要去点单。 “我喝不惯这个咖啡，我女儿以前买过，我就喝了半杯，苦就不说了，那心脏咚咚咚地跳，给我吓死了，差点吃速效救心丸。” 一说到咖啡，赵大妞赶忙摆手拒绝，她可喝不得咖啡。 “赵大姐不喝，那你们呢？” 张春华转身问陈若琳和沈蔚红。 “我要一杯热咖啡，加奶再加双倍糖。” 沈蔚红不太喜欢咖啡的苦味，不加奶不加糖根本喝不下去。 “我要一杯冰美式。” 至于陈若琳，她们公司外国人多，她现在都习惯了早上来一杯冰美式，提神醒脑。 “你不冷啊？穿这么点还要喝冰的。” 张春华看着陈若琳的穿着，有些迟疑要不要点冰的。 虽然她和陈若琳都穿着大衣，但是她今天可是在里面穿了毛衣和羽绒马甲的。 不像陈若琳，大衣里面瞅着就一件毛衣，还穿着裙子，虽然有打底袜，但是看着还是冷。 不过好看也是好看的，又精致又漂亮，都是大衣，和自己穿出来却是完全两个效果。 “不冷，我手热热的，你看。” 陈若琳将手贴到张春华手上，还真是热的，比张春华的手还暖。 “行，那我去点了。” 张春华去了柜台，除了沈蔚红和陈若琳点的咖啡，她还给自己和赵大妞要了两杯热牛奶。 四人坐着聊了会，喝完饮料，也差不多到了约好的看房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先过去呗！” “行。” “走吧。” “包带着，东西别落下了。” 四人起身，张春华拦下一辆出租车，四个人，刚好一辆车。 第226章 销售的嘴 到了目的地，几人下车，王亮已经在工地门口等着了。 “嫂子，你们来啦！” 这边还是个没完全建好的工地，附近也没什么居民区，平时没多少人来，更别提出租车了。 所以张春华几人坐的这辆出租车远远进入视线，王亮就关注上了。 这不，车上人一下来，果然就是张春华一行。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啊亮子。” 张春华上前和王亮打了个招呼。 “我也刚到，那咱废话就不多说了，我直接带你们去找售楼处的工作人员。” 王亮和张春华身后的陈若琳三人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他今天也就帮忙搭个线，等会将人交给销售那边，他就回去了。 至于到时候房子能不能买成，王亮就不管了。 一来王亮手头还有几桩事急着要赶工，没太多时间陪着一起。 二来毕竟王亮也不是这边的主事人，没有多少实权的，也就是认识几个人罢了。 这三来嘛，王亮只和张春华认识，但是今天来买房的还有张春华的朋友。 王亮要是全程跟着，帮着谈价格，万一其他几人心里觉得他和张春华串通好拿回扣咋办？ 不如把人一起交给销售，到时候买不买，买多少，什么价格，就看这几个大姐的本事了。 “小卫！” 到了售楼大厅，王亮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一个熟人。 卫玲玲听见有人喊她，一回头，看见竟然是王亮，下意识就想跑。 可惜王亮已经快步走到她面前了，想躲都躲不掉。 “呵呵，好巧啊，亮哥你今天怎么又来了？” 别看卫玲玲脸上在笑，其实她心里都已经骂上了，怎么又碰上这人了，今年还真是开年不顺。 “我朋友对这边的房子比较感兴趣，要过来看看，彭总那边也联系过了，你这会有没有时间？帮我招待招待，我这还有事，马上就要走。” 听到王亮不是来要钱的，卫玲玲算是松了一口气。 前几天还是她多嘴，不小心透露了彭总在这边的消息，被王亮找上门跟彭总要钱。 要没要到钱卫玲玲不知道，反正她只知道她自己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差点就要卷包袱走人了。 今天再看见王亮，卫玲玲可不是头疼么，生怕王亮再揪着自己问彭总的行踪。 还好王亮今天只是介绍朋友来看房的。 嗯？ 看房？ 卫玲玲眼睛亮了，看房好啊，看了房子之后就有可能买，买了自己就有提成拿了。 “有时间，有时间，亮哥你这边哪位朋友需要买房啊？” 卫玲玲嘴上是这样问的，眼光却是不由自主地瞥向了陈若琳。 四人当中，陈若琳穿着打扮是最精致的，一看就是不缺钱，要说四人当中谁有钱买房，陈若琳的概率最大。 至于其他三人，张春华和沈蔚红就是寻常家庭的中年妇人打扮，没有化妆，穿的也只是一般。 反正穷肯定是不穷的，但是和陈若琳一比，差距还是有的。 至于赵大妞，卫玲玲则根本没有放进目标客户。 赵大妞年纪大了，怕冷，这几天降温，她穿的最多。 三层外三层，加上人又胖胖的，外头套的黑色羽绒服都绷身上了，看着和卫玲玲老家的奶奶没有啥区别。 卫玲玲觉得，赵大妞应该是陈若琳找来的亲戚，年纪大，经验足，帮着掌眼。 至于赵大妞自己有那个能力买房，卫玲玲是不相信的。 她不是没见过有钱的老太太，但那也是穿着打扮精致贵气，粉底口红擦得香香的，从内到外的讲究。 反正肯定不是赵大妞这样的老太太就对了。 “她们几个都有这个想法，你一起带着看吧，彭总那边给的可都是员工价，你别想着忽悠人啊！” 王亮怕张春华几人在价格上吃亏，临走前还不忘敲打卫琳琳。 “亮哥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么？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亲自带几位姐姐去看房。” 对于王亮说的身后几人都要买房的话，卫玲玲选择性忽略了。 她已经在自己心里有了预判，知道谁才是接下来该重点关注的客户。 “行，那我就先走了。” 王亮和卫玲玲这边说完，又和张春华几人那边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对于王亮的离开，陈若琳几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在来看房之前，张春华已经在电话里将情况都和她们说过了，包括王亮的身份和房子的价格、折扣都没有保留。 几人今天愿意一起来，自然是已经在家考虑过的。 反正只要有人带着看看房子就行了，至于那个人是王亮还是其他人，都无所谓。 “几位，这边请。” 卫玲玲脸上挂起热情的笑容，领着张春华一行四人往沙盘处带。 “几位女士，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我们观景楼这个项目的区位图，我们整个小区规划占地……” 别看卫玲玲嘴上侃侃而谈，好像很专业，了解很多的样子。 实际上，算上过年假期，她来这边上班也才三个月，这些资料都是年后上班，领导发下来让她们这些销售背的。 就连观景楼这个名字，也是今年才取的。 卫玲玲还和同事一起吐槽过，上头的领导真是脑子不好，取个这个名字。 这里哪有什么“景色”可以给业主观，冤大头才来这边买房子吧。 “未来，政府将会在东边修建一个生态公园，西边则是规划建造一片别墅群，目前已经在筹备之中了，周边的配套设施也会进一步完善，这一片在将来都会是上流阶级富人的置业首选。” “而我们观景楼因为开发时间早，占据了中心位置，比别墅群的位置还要好，在这边买房您一定不会后悔。” 卫玲玲侃侃而谈，脸上丝毫看不出心虚，仿佛现在这个到处都是泥沙尘土的地方，未来真的会贵不可攀。 张春华四人听着卫玲玲的介绍，连连点头。 就连陈若琳，刚开始到的时候，还有些迟疑，现在也是狠狠地心动了。 现在海城发展得很快，比起陈若琳小时候，已经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按照这个速度，要是真如卫玲玲介绍的那样，怕是要不了5年这边就会大变样了。 要不说销售的嘴，骗人的鬼呢。 不说把黑的说成白的，反正卫玲玲现在是硬生生将一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建好的“待定烂尾楼”说成了未来的高端住宅。 “小姑娘，那你带我们去现场看看吧，不是说楼差不多已经建好了么？” 赵大妞一开口，卫玲玲的脸微不可察地僵了僵。 她就知道，这个奶奶是来帮着掌眼的。 原本卫玲玲还想多讲讲，最好是就带着几人看看沙盘和户型图，然后忽悠着陈若琳把房子买了。 现在是不行了。 客户都已经开口了，卫玲玲还能怎么办？ 那就去现场看呗！ “好，请跟我走。” 职业操守让卫玲玲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只不过比起刚刚那会，这笑容就勉强很多了。 第227章 房子很满意 高端住宅？ 富人首选？ 就这？ 张春华看着眼前这栋完全看不出和高端有什么联系的楼，沉默…… 虽然在来之前，她心里也是有所准备的，但是现实还是让她很震惊。 这也太像烂尾楼了吧，这真能发展起来？ 陈若琳更是嘴角抽搐了下，还好她今天没穿细高跟鞋，不然怕是一踩一个泥巴洞。 沈蔚红也有些无语。 就连年纪最大的赵大妞都有些不知道开口说什么，现在这种泥巴路，在海城也是很难见到了。 自从拆迁之后，家里的菜园子就没了。 赵大妞这会，脑子里竟然感觉这一片的土还挺肥，种菜应该挺不错的。 刚刚的那个售楼大厅不是挺好的么，怎么到房子这边就成这样了呢？ 察觉出众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卫玲玲其实也很没有底气，毕竟这和她刚刚介绍的那些，属实有些不沾边。 但是她得把房子卖出去啊，所以卫玲玲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解释。 “呵呵，这边主要是还没竣工，等全部弄好了，小区的道路肯定会做硬化，绿化再一做，感觉就不一样了。” 如果说，刚刚大家都觉得卫玲玲专业，现在就完全是看骗子的眼神了。 这是把她们当傻子骗？ 眼前这楼，和沙盘上的楼，除了层数一样，都是12层，其他的有一点关系？ 简直是登月碰瓷。 被四双满是怀疑的眼睛盯着，卫玲玲有些急了。 “大家别不信啊，我说的都是真的。虽然现在这边是破了些，但这是因为这边还在建设，目前只是两栋楼的主体建筑完工了，里面的装修都还没搞好呢。等后面完全结束交房的时候，就是我们沙盘的模型那样。” 卫玲玲只是个20出头的小姑娘，比赵大妞的女儿还小。 赵大妞看卫玲玲看这样子，心就有些软了。 “算了，来都来了，先上去看看吧！” 卫玲玲感激地看了一眼赵大妞，还好有这个奶奶解围。 确实，来都来了，都已经走到这，鞋子都沾上泥巴了，不上去看看总感觉亏了。 “那就去看看吧！” 卫玲玲赶紧上前带路。 公司选的样板间是三楼，说是样板间，但是也只是比别的房间多刷了一层白水泥。 内部的装修和家具摆件，因为资金的问题，一直搁置了，没有弄好。 “我们这栋楼的东户都是240平的大户型，四房两厅三卫，还附赠一个生活阳台的面积。” 卫玲玲带着几人走安全楼梯上去。 “除了180平的房型是一梯两户，其他两种大户型都是一梯一户的，安全性和隐私性都非常好，每家的卡只能刷到自己的楼层，业主拿到房之后，就可以直接在电梯间做鞋柜和换鞋区，也不会有其他邻居从你们这过。” 卫玲玲这话倒是让大家来了兴趣，竟然还有属于自己家的电梯间。 “那一家人一个电梯，一栋楼那么多人家，岂不是楼下大厅得有几十部电梯？” 赵大妞不懂什么叫一梯一户，问出来的话在内行人眼里听着就有些好笑了。 不过卫玲玲感谢赵大妞刚刚给自己解围，没有嘲笑赵大妞，而是耐心给她解释。 “阿姨，不是这样的。我们这个单元楼，每层只有一户人家，我们在一楼坐电梯的时候，您家是3楼，就只能刷卡坐到三楼，其他四楼、五楼这些楼层，您都上不去。电梯是一个电梯，但是你没办法让电梯停在其他家门口。” 这样一讲，赵大妞就明白了。 “我还以为楼下几十部电梯，你家是1号电梯，我家10号电梯这样呢，还好你和我解释了，不然出去还得闹笑话。” 赵大妞笑得爽朗，大大方方的姿态让人很舒服。 陈若琳对这个一梯一户也是挺满意的，这样好啊，出电梯也不用再见到邻居家的鞋子了。 见到大家不如刚刚在楼下那样抵触了，卫玲玲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趁热打铁，给大家介绍房子的户型。 “我们进来看吧。这是我们的客厅，开间很大，全景落地窗，视野非常开阔。现在是三楼，感觉还不太明显，要是楼层更高的话，会更好。” 不过可惜，现在外头还没有什么景色好看。 卫玲玲怕大家再想起刚刚不愉快的记忆，忙掉转头介绍起其他地方。 “客厅过去就是我们的餐厅和厨房，厨房有两个，一个是传统的中厨，可以装移门，隔绝油烟，还有这边是开放式的西厨，可以在这边做一个中央岛台，早餐煎个鸡蛋、面包什么的就可以在这边完成。” 四人当中，除了陈若琳不会做饭，其他三人都对厨房很感兴趣。 不错不错，厨房空间很大，做饭的时候多几个人一起帮忙也不挤了。 等到看到主卧的时候，几人就更满意了。 这个主卧实在是太大了，张春华觉得这里一个主卧就有自家全部大了，难怪女儿心心念念想住大房子。 “主卧是配备了衣帽间和卫生间的，卫生间有淋浴区，也有浴缸的位置，空间很大，洗漱区也做了干湿分离，使用起来很方便。” 卫玲玲带着大家详细参观了主卧，然后才转到了其他房间。 不过看完主卧，众人对其他几个房间的满意度也就那样了，毕竟四个房间，也不可能再有主卧那么大的面积。 但是对张春华来说，最小的一个书房，也比家里的主卧面积大。 这个房子，还真是挺不错的。 第228章 人不可貌相 虽然这会还没有装修，但是房子格局在这边，要是真买回家，再好好装修一番，大房子住着肯定是舒服的。 就是吧，这个环境…… 张春华和几个好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互相的眼中看到了纠结。 你说这要是房子不行，大家都没看上，那也就算了，就当今天白跑一趟。 主要是这房子内部还真挺不错的，格局好，空间大，大家都很喜欢。 不买，要是以后真发展起来了，错过这样一个好房子，那真是太可惜了。 买了，万一这边发展不起来呢？ 荒郊野岭的，住着都害怕。 “那个小卫啊，我们几个小姐妹先商量商量，你看……” 张春华冲着卫玲玲笑了笑，剩下的话没说。 卫玲玲听懂了张春华话中的未尽之意，很有眼力见地将空间让给张春华几人。 “您几位先商量着，我去外头透透气，这两天鼻子有点不通气，总感觉闷得慌。” 随便找了个借口，卫玲玲就溜出去了，让张春华几人可以自行商讨。 见到卫玲玲带上了门，张春华也就开口直接问了：“怎么说，你们觉得能不能买？” “房子倒是不错，就是这个地方偏了些。” 陈若琳的话也是在场其他四人想说的。 “那个小姑娘不是说了么，这边后面要建公园和别墅的，估计建好以后就不破了。” 沈蔚红倒是挺相信卫玲玲的话，现在城市发展那么快，她们村子都被拆掉了。 来的时候沈蔚红也注意了下，沿路已经没什么居民房子，都拆得差不多了。 那后面建设起来应该快得很。 “那倒也说不准，人家卖房子的，肯定捡好听的说，万一几十年后都还没建好呢？” 陈若琳明显不太相信刚刚卫玲玲那些话，只说要建设，又没个准确时间，鬼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建好。 陈若琳很小的时候住过一段时间破房子，但是那也是在市中心，这么偏的地方，还真没住过。 “赵大姐，你怎么看？” 张春华见赵大妞一直没说话，便主动开口询问赵大妞的意见。 赵大妞毕竟是她们这一行人中最年长的一个，张春华还挺想听听赵大妞的看法的。 “我感觉可以买，但是这个价格得谈谈。” 赵大妞活了大半辈子，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卫玲玲这个刚出社会的小姑娘，根本骗不了赵大妞。 “这边应该是会发展的，公园是政府项目，要是没有这个事，人家不敢瞎说的，现在看着环境不太行，以后肯定差不了的。” 不过至于这以后，到底是3年后，还是5年后，又或是10年后，那就没个准话了。 “反正这个房子也不贵，买就买了吧，万一以后真值那么多钱，那就赚大发了，要是亏了……总还是有个房子在，大不了就在这边放着呗。” 赵大妞心里头还有个想法，要是这边真发展不起来，那她就去周边自己扒拉一块地来种。 女儿又不用她帮忙带孩子，反正她退休了，大把的时间，到时候和老头子两个人，来这边捡两块地种，又能吃上新鲜蔬菜了。 反正家里也不差这点钱和房子。 赵大妞这话说得轻巧，40万的房子，在她嘴里说着跟40块钱一样。 最主要的是，除了张春华，谁都没觉得赵大妞的话有什么不对。 赵大妞和沈蔚红都是拆迁户，有钱张春华是知道的。 这两人在整个村子里，分的钱和房子都是拔尖的那一批，比自家富太多了。 怎么陈若琳也这么淡定呢？ 张春华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到陈若琳脸上，这让陈若琳有些奇怪。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东西，就是想问问你觉得这个房子价格怎么样？” 张春华知道陈若琳工资应该是不低的，但是看她的穿着打扮，消费应该也不低，不像是能存下太多钱的人。 “挺便宜啊，我之前还想买江边那个房子呢，我家老戚死活不干，说不符合他人民教师的朴实身份。” 对于戚志远的酸腐，陈若琳有些无法理解。 又不偷不抢的，换个大房子，把老人孩子接到一块住，不好么？ 戚志远虽然父母双亡，但是本地人，宅基地这些还是有的，之前拆迁也是分到了一笔不小的钱。 陈若琳就更不必说了，从小家境殷实，外祖家祖上都是有名的企业家，陈若琳的母亲当初还留过洋，不过可惜后面家道中落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陈若琳又是独生女，她结婚的时候，陈家礼将老妻留下的那些东西，全部给了陈若琳当陪嫁。 陈若琳是真不缺钱。 在别人看来外企的工资高，但陈若琳还真没将工资看得太重，她之所以那么努力工作，完全就是热爱。 张春华一时有些语塞，她当初在家拿江边的房子堵陈建国的话，结果现在陈若琳还真能买得起。 行吧，搞半天，这一行人，就自己家最穷。 “咱们现在自己说便宜就算了，等下当着人小姑娘的面，可不能这么讲哦！” 赵大妞压低声音，对着几人说：“我一打眼就知道这边肯定是遇上什么困难，估计还在上火房子卖不出去呢，趁着这个机会，咱们压压价，省下来的钱，买几个小菜也是好的呀！” 对于赵大妞的话，几人都很认同。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反正房子空在那也是空着，还不如便宜点卖给她们。 她们今天可是来了四个人呢，买的多肯定得有折扣，不然大家闲着没事凑到一块么？ “那赵大姐，你觉得什么价比较合适啊？” 沈蔚红也学着赵大妞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话。 赵大妞让几人凑到一块，开始教大家一会怎么做。 “一会这样……” 也就是这会没有外人在场，不然还不知道以为四人在谋划什么不可明说的大事呢。 “都明白了么？” 赵大姐年岁最大，生活经验也最足，这会俨然成了一行人的主心骨。 “明白！” 陈若琳和沈蔚红有些兴奋，尤其是陈若琳，她还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感觉比她的工作还要有挑战性。 张春华还好，她主要是期待等会到底能省下多少钱。 几人商量得差不多了，就开门去喊卫玲玲。 “小姑娘，这边还怪冷的，我们这看得也差不多了，要不你就先带我们回去吧。” 上面不知道哪层有窗户门关，楼道里头四处灌风，卫玲玲正冷得直跺脚呢，就听见客户说要回去了。 “行，那我们先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卫玲玲也在想着法子留住张春华几人。 “我们领导前几天在外地出差，带了不少‘丑八怪’橘子回来，可甜了，等会我拿一些给几位尝尝。” “还有这种橘子啊，那我倒是要看看能有多‘丑‘了。” “保管您吃了就会爱上。” 第229章 论大妈的购买力 重新回到售楼大厅，卫玲玲将张春华四人带到贵宾室，又是拉凳子，又是帮着泡茶端水。 “姐，你们先坐着，我去楼上给搬箱水果。” “哎——” 张春华本想让卫玲玲不必这么忙活，但是卫玲玲已经跑远了。 “没事，等会咱们多买几套房，这小姑娘也多拿点提成，亏不了她。” 赵大妞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并不像张春华那般局促。 张春华想到赵大妞刚刚说的房子数量，好吧，赵大姐确实该得到这个服务，大主顾呢！ 卫玲玲这人也是实在，说搬一箱水果，就真搬来了满满一箱。 “来，大家尝尝，比市面上一般橘子的口感都要好。” 虽然还喘着气，卫玲玲热情不减，拎着箱子，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发了好几个橘子，剩下的则放在一旁地上，等会吃完了要是大家喜欢，再自己分。 “这就是’丑八怪‘啊，看着是和一般的橘子不太一样。” 赵大妞好奇地端详了一会眼前的橘子，然后伸手剥了一个。 “呦！是好吃，甜！” 见赵大妞这个样子，其他人也有些好奇，也拿起自己前面的橘子剥开尝了尝。 “这滋味好！” “好吃。” 一时之间，房间里顿时弥漫出一股子橘子的清香味。 等到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卫玲玲又贴心地送上湿巾，让大家擦擦手上的橘子汁。 不得不说，做销售这一行，没点机灵劲还真是不行。 张春华觉得，自己像卫玲玲这个年纪的时候，还真不一定有眼前这小姑娘做得好。 看看，多周到啊！ 茶也喝了，水果也吃了，接下来就该谈正事了。 陈若琳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小卫啊，我性子直，就不和你绕弯子了。你们这个房子本身，我是挺满意的，但是位置不好，又偏又荒，我觉得可能需要再考虑考虑。” 陈若琳这话一出，卫玲玲就跟三九天里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冷水。 最有可能买的人都说不买了，剩下的人就更没戏了。 不过为了自己的业绩，卫玲玲还是没有放弃。 “姐，咱买房子也不能只看当下，要不了几年，您再过来看看，保管这边大变样。” “那我干嘛不几年后再来买，到时候拎包就能入住，现在买了，还不知道修到哪年才能修好。” 陈若琳脸上的嫌弃根本不像是演的。 卫玲玲正想说几年后就不是这个价格了，沈蔚红已经开口帮她先说上了。 “这两年房价涨得快，现在买应该要划算一些的。” “房价涨，那也是地段好的地方才涨，这里我都怕买了还要亏钱。” 陈若琳尽职尽责地按照刚刚赵大妞讲的，各种找毛病挑刺。 “还有啊，我们来这么久，都没看见几个人，哪有人买房啊，就我们几个冤大头在这。” 这倒是实话，要是来买的人多，卫玲玲也就不会把陈若琳一行人当作救命稻草了。 她要是半年内，一套房子都卖不出去，就要滚蛋了。 现在都过去三个多月了，来看房的都没几个人，卫玲玲都快急死了。 就在卫玲玲以为今天这单也要泡汤的时候，张春华开口了。 “毕竟有这么大的面积在这呢，要是价格能再让一让，也不是不能买。” “是啊，小姑娘，本来你要是房子好，40万也就40万，现在搞得这么破破烂烂的，你看我这鞋子，一脚的黄泥巴，再要40万，那不是坑我们嘛！” 沈蔚红伸出自己的脚，来时刚擦过鞋油的皮鞋，这会已经沾上了泥巴。 卫玲玲其实也很无奈。 就是这么巧，昨天下雨了，今天路还没干。 客户要是挑个好天气来，虽然有灰尘，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是泥巴。 “几位，我也不瞒你们，等后面我们开盘的价格，一平至少要4800，240平的房子就是100多万，40万真的就是员工内部价，非常优惠了，错过就没有了。” “谁知道能不能开盘呢。” 陈若琳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场的众人都能听见。 卫玲玲有些尴尬，这话她咋接啊。 “这样吧，大家都是熟人介绍来的，我这边呢，也给大家一个福利，之前不是说两套房子打96折么，现在一套也打这个折扣。领导那边我去说，就当是我自己的提成不拿了，将福利给到您这边。” 卫玲玲说的不全是假话，虽说这样她也不是一分钱提成都没有，但也是让了很大一部分利。 如果咬死了价格不让，卫玲玲能多拿不少钱。 现在主要是她得开单卖出去房子，然后保住工作，所以卫玲玲也顾不得挣钱了。 赵大妞和几人对视一眼，看吧，这不是就少钱了么。 不过这一点点可不够啊！ “我买一套，蔚红那边买一套，若琳也要一套，这就三套房子了，小卫，你看看我们买三套能给个什么折扣？” 之前还以为生意不成了，现在一下子就要买三套了，卫玲玲一下子被惊喜砸到，有些懵。 “三套？” “对啊，你们老板之前说五套以上才给85折，这也太抠了，就你们这地方，哪有人会一下子买五套，三套够意思了。” 张春华看着卫玲玲的样子，有些好笑，才三套就呆成这样了，要是等会知道她们一行人要买十几套，这孩子不会乐傻了吧。 在刚刚几人的商讨中，赵大妞大手一挥，直接说要来5套房子，沈蔚红要3套。 陈若琳见大家都买，也要了2套。 这一栋楼才12层，这三人加一块就买了10套了。 索性，张春华也要了2套，大家把这栋楼的东户240平的户型包圆了。 是谁说大妈们最抠门，一毛钱都要计较的？ 没看现在，上百万的房子说买就买嘛？ 张春华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这些有钱人，买房跟买白菜似的。 就连有些看不上这边的陈若琳，张嘴都是两套。 这让在家纠结半天到底买不买的张春华有些不知所措。 本以为自家拆迁后已经算是条件比较好的了，现在一看，还是差远了啊。 第230章 还价的艺术 卫玲玲有些为难，她是想做成这单生意，但是她也只是一个小职员，折扣这一块她做不了主的。 好在大家都是体面人，知道卫玲玲的难处，也没有胡搅蛮缠刁难这个小姑娘。 “你去请示下领导看看，找个能做主的人，要是谈的价格满意了，我们今天就能交钱定下来。” 张春华好心地给卫玲玲出主意。 “是啊，你们领导要是不在，就打个电话，我们在这等着。” 既然这样，卫玲玲让张春华几人稍等片刻，她去打电话找她们主管了。 只是打个电话，卫玲玲也没让众人等太久，十分钟不到，就再次回来了。 这一次，卫玲玲给到的优惠是88折，再抹去两千块钱的零头，一套房子35万。 这已经比最初的报价让步了不少了。 不过，这还不是赵大妞等人的心理价位。 “小姑娘，你们这个领导怎么一点都不大气，每次抠抠搜搜，就让这么一点。” 陈若琳再次开口，反正她只管找茬就是了，别的有其他人来。 卫玲玲心中苦笑，这还抠搜啊？ 不算提成的话，自己一个月工资才2000块钱，40万的房子，现在都降到35万了。 5万块钱，自己得在这边干几年才能挣到。 这群阿姨们真是太有钱了，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工资，得多少年才能买得起房子。 就在卫玲玲感慨的时候，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沈蔚红开口了。 “要不我再加两套房子吧，之前不是说买5套有更低的折扣么。” ！ 又……又加2套？ 卫玲玲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几位大姐真不是耍她玩？ 怎么感觉买几十万的房子，在几位眼中，跟逛菜市场买菜一样，说加就加。 不过不管心中如何怀疑，卫玲玲也不会说出来，只是再次和沈蔚红确认：“您是真的要再加购2套么？如果确定的话，我就重新去申请折扣。” “当然是真的啊，不然我说着骗你好玩么？” 见沈蔚红的神态不是作假，卫玲玲深吸一口气，“好的，您几位稍等一会，我现在就去找我们领导回来。” 在客户面前，卫玲玲还能保持表面的镇定，一出门，脸上的笑再也压抑不住了。 她这是要走狗屎运了么？ 这可是五套房子啊！ 要是这一单成了，光是抽成，她都能拿一两万，天呐，她要发财了！ 卫玲玲只要一想到这么多钱在朝自己招手…… 不行！赶紧打住！ 卫玲玲甩了甩头，将这些美好的幻想从脑子里甩出去。 现在事情还没定呢，等到合同签了，再来高兴也不迟。 卫玲玲再次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直属领导。 这么几分钟内，连续接到卫玲玲的两个电话，主管有些烦。 在得知还是之前那一拨人，要买三套房子变成五套房子后，主管不仅没有如卫玲玲想象中那般激动，反而将卫玲玲训斥了一顿。 “这些人一看就是胡编乱造，故意说多买几套，好套你的价格，最后说不定一套都不买。你就是再想开单，也好歹搞清楚目标人群吧！就这种家庭主妇，能有多少钱？” “我觉得她们不是瞎说的，我……” 卫玲玲有些着急地解释，她也不是傻子，人家是真想买还是拿她寻开心，卫玲玲还是能分清楚的。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卫玲玲，这一次她真的碰上大主顾了，要是错过一定会后悔的。 不过可惜，卫玲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主管打断了。 “这种客户你自己随便接待接待就行了，我这边忙着呢，这种小事别打扰我，挂了！” “不是……喂？” 卫玲玲还想再说，电话已经被挂断，等到她再次打过去，电话那头已经没人接了。 卫玲玲都要急死了，客户还在那边等着她报价格呢，现在主管不回来就算了，竟然连电话都不接了，这要她怎么和客户交代啊！ 张春华等人一杯茶都喝完了，还没等到卫玲玲回来。 “怎么回事，咋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沈蔚红都想去外头看看了，怎么商量个价格能商量这么久。 她们这才说到5套的价格呢，就磨蹭那么久，那后面要是一下子买12套，莫不是得商量一整天？ “再等等吧，估计快回来了。”赵大妞安抚众人道。 按照赵大妞之前的计划，是先让陈若琳找茬，压一波价格，后面再说买三套房子，多谈点折扣，接下来再说5套的事情，毕竟之前开发商那边给的最低折扣就是5套以上。 等到最后，再放出大招，买5套都是这个折扣了，她们一下子买12套，包圆了这个单元楼，那必须得更便宜啊。 赵大妞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还价，虽说麻烦了些，但效果也很显着啊，谈下来的，可都是钱啊！ 这不，刚刚三套房子的价格，就已经比之前四套的折扣低了。 虽然卫玲玲这会还没回来，但是大家心里猜测，这个价格肯定是会比最初的85折便宜些的。 要是还是当初的那个价格，也没必要耽误那么长时间去商量，直接通知她们一声就好了。 大家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人还没回来。 “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就这么把我们丢这里不管不顾的，不管行不行，都得来回个话吧。” 陈若琳有些坐不住了，虽然今天不上班，但是让她在这里干坐着浪费时间，那她还不如回去加班呢。 “我出去看看吧，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事。” “我和你一起。” 就在张春华和沈蔚红起身准备去找卫玲玲的时候，门终于来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 卫玲玲一上来就鞠躬道歉，语气诚恳，姿态也摆得很低，这倒是让人不好冲她发脾气。 “我刚刚去找我们总经理了，他手头一点事处理好了马上就下来，您几位的折扣由我们彭总过来谈。” 刚刚被直属领导挂了电话，卫玲玲着急半天，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索性一咬牙，去找了大领导。 虽然上次透露了彭总的行踪，导致卫玲玲差点被开除。 但是现在要是卖不出去房子，卫玲玲一样留不下来，还不如拼一把，要是因此被开了，她也认了。 好在得知是有客户买房要谈折扣，直系上司又联系不上，彭总倒是没怪卫玲玲擅作主张。 5套房子，也不少了，加上还欠着王亮那边的钱没给，彭总想了想，也就给了这个面子。 “这个彭总，是不是你们这最大的老板啊？他说的话管用么？上头还有领导么？” 赵大妞好奇地问卫玲玲。 “没有了，彭总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我们这最大的领导，大家都得听他的。” 得到这个回复，赵大妞有些高兴。 大领导好啊，大领导才有话语权，到时候也不用让人传话，直接当面还价就是。 第231章 敲定 就在众人的翘首以待中，彭以辉终于到了。 和张春华等人以为的中年男人形象不同，彭以辉很年轻，看着不超过30岁。 要不是卫玲玲喊“彭总”，张春华都要以为这小伙子和卫玲玲一样，都是普通的公司员工。 实在是太年轻了，哪里能看出竟然已经是一个公司的老总了。 彭以辉一上来就和四人握手，听到大家喊他彭总，还很谦虚。 “各位都比我年纪大，喊我小彭就行了。” 这番姿态，自然更加收获了大家的好感。 赵大妞都在惋惜自家女儿已经结婚生子了，要是早两年认识这小伙子，她肯定要死皮赖脸介绍给自家女儿。 不过再好看的皮囊，一说到钱，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的。 “小彭，你这就不厚道了，我们大老远的过来，还是熟人介绍的，你肯定要给我们优惠些啊，要是一个价格，别的地方又不是不能买，我们干嘛非跑到你这来。” 彭以辉和卫玲玲可不一样，讲了那么久，张春华等人已经占不到便宜了，赵大妞终于坐不住，出手了。 赵大妞一说话，其他三人就不再做声，将战场交给赵大妞。 彭以辉也坐直了身体，他知道，赵大妞才是这一行人的主事人，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大姐，真不是我不想让，我是真有难处。” 彭以辉半真半假得诉着苦水：“我也不瞒着您，公司之前确实有一些困难，虽然现在资金周转过来了，但是银行那边的利息，一天就要好几万，所以我才说先在内部卖一批房子，就当是给各位合作伙伴和员工的福利，也好先还一些银行贷款，少点利息。” “我爸早就等着看我笑话，想让我回家求他，我偏不，我宁愿去和银行借钱也不找他，就想着自己做出一些成绩，好证明给我爸看看。” 彭以辉的这番话，既说了自己的不容易，又暗示大家放心，他有家里托底，肯定不会缺钱烂尾。 卫玲玲在一旁听着，感觉自己要学习的地方太多了。 看看，这还是平时在公司里高冷的彭总么，跟大妈们聊起家常来毫不突兀。 不过大妈们可不是好忽悠的，管你有多不容易，反正我出的钱肯定是越少越好。 赵大妞和彭以辉你来我往，中间张春华等人时不时插一句帮着讲话。 “小彭，阿姨还要回去烧午饭，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就讲个准话，我们要是买12套大户型的，给你这栋楼包圆了，你能给什么价？” 不知不觉已经聊了两个多小时，赵大妞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直接亮出底牌。 卫玲玲在一旁倒抽一口凉气。 12套！ 刚刚不还是说5套么？咋又变了！ 彭以辉轻飘飘瞥了一眼自己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员工，至于么？ 卫玲玲立马闭嘴。 内心也在懊悔自己没做好表情管理，竟然当着客户和老板的面这样。 可是…… 这可是12套房子！好几百万啊！ 卫玲玲内心尖叫，自己就是打一辈子工，大概率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彭以辉笑了，他猜得没错，这几个阿姨确实是大手笔，这一趟没白来。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彭以辉自然也不可能再当铁公鸡。 人家买一栋楼，你还不让点利，万一大客户跑了咋办？ 最后，双方你来我往，敲定的最终价格是：打83折，再抹去零头，240平，总价33万一套，附带赠送一家一个车位。 赵大妞买的房子最多，彭以辉额外又送了一个车位给她。 这样的价格，大家都没有意见，一个车位也是不少钱的。 敲定好价格，彭以辉就让卫玲玲去准备，现场和四人签下合同。 因为涉及到的金额比较大，彭以辉还联系了公司合作的银行，不用几人亲自去取钱，银行经理亲自过来帮忙办理业务。 赵大妞有钱，直接大手笔付了全款，5套房子，165万，对她来说，也就是之前家里拆迁分得的拆迁款的零头。 沈蔚红也是如此，3套房子全部全款付清。 陈若琳则是一套房子用公积金贷款，剩下一套付全款。 她们公司有交公积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账户里的钱取出来用掉，后面每个月的房贷就直接在公积金账户里扣钱。 只有张春华，想着陈一凡之前说的话，只付了20%的首付，其他的都要做银行贷款，按揭30年。 为此，赵大妞几人还劝张春华，毕竟贷款的利息都要几十万，实在不划算。 张春华家拆迁虽然没分到她们那么多钱，但66万肯定是拿得出来的。 所以赵大妞和沈蔚红很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分期付款。 不过张春华执意如此，几人见劝不动也就算了。 张春华之前就有去银行那边咨询过贷款的事情，这次出门之前准备得很详细。 家里的营业执照，不动产证明，银行流水等材料都有，办理贷款虽然花了一些时间，但是还是挺顺利的。 等到所有事情都结束，都过了饭点了。 赵大妞最终还是没能来得及赶回家做饭。 不过也不亏。 彭以辉开了公司的商务车，亲自送大家回市里，顺便还请大家在市中心的星级酒店吃了一顿饭。 当然，也叫上了卫玲玲。 虽然这个员工有些呆愣愣，但是架不住人家运气好，碰上这么一群有钱的大妈。 自己这个当老板的，自然也不能寒了“功臣”的心啊。 至于卫玲玲那个主管，这种分不清主次又没气运的员工，彭以辉觉得也没必要再留在公司吃白饭了。 天凉了，主管该下岗了。（冷酷总裁脸） 第232章 梦想还是要有的 “也不知道你妈那边咋样了，中午不回来吃就算了，马上都要吃晚饭了，还没回来，咱们父女俩都被忘脑后了。” 张春华开门的时候，刚好听见陈建国在和女儿说自己。 “咳咳！” 听见咳嗽声，陈建国和陈一凡都偏头朝着大门口望去。 “趁着我不在家讲我坏话？亏我在外头还想着你们父女俩，给你们带吃的回来。” 之前在售楼处卫玲玲搬了一箱橘子过来，大家都喜欢吃，后面彭以辉就直接一人送了一箱。 张春华将一箱橘子从一楼搬到六楼，两只胳膊都有些抖了。 “你傻啊，在楼下喊一声我不就下去了，这么重，自己搬上来累坏了吧！” 陈建国赶紧起身，帮着张春华将橘子搬进屋。 “下次买水果我来就行了。” 陈建国一上手，就知道这一箱橘子怕是有十斤了，还真是不轻呢。 “人家送的，不要钱。” 张春华换下在外头踩脏了的鞋子，进屋就瘫倒在沙发上。 陈一凡端来一杯热水，让张春华润润嗓子，陈建国则是帮着张春华按摩手臂。 张春华享受着这父女俩难得的伺候。 不过很快，俩人就没了耐心，开始催促张春华讲今天发生了啥。 陈一凡和陈建国可是都知道张春华今天去看房子的，但是和谁一起，还有房子到底怎么样可不清楚。 在得知张春华、陈若琳、沈蔚红和赵大妞四人，包下了一整栋的240平户型，陈建国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陈一凡也是满脸不可置信。 陈一凡以前也只听过南方那边的房东，收租都是按栋收，没想到现在这种类似的事情竟然发生在她身边了。 “那么惊讶干啥，一栋楼也就12套这个户型的，我就买了2套。” 听听，还就2套。 本来陈建国已经接受了自家又要买新房了，结果现在一套变成两套，而且听老婆话里话外的意思，自家竟然还是买的最少的。 陈建国觉得自己还是太保守了， 这群女人可真是…… 就在陈建国绞尽脑汁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的时候，原本震惊的陈一凡已经开始兴奋起来了。 谁会嫌弃房子多啊！ “妈妈，你买的几楼，有没有选楼层高的？”陈一凡有些期待地问。 她想住高楼，采光和视野都好。 结果自然没有让陈一凡失望，张春华选的是11楼和12楼。 赵大妞不想住太高，落地窗那个玻璃她有些怵，总感觉不结实，所以就选了低楼层的1-5楼，1楼还有个花园，正好方便她养花种菜。 陈一凡之前就说了想要楼层高一些，张春华就要了最顶上两层。 虽然顶楼可能会漏水，但是也自家住，自在，像家里现在的六楼住着就挺好的，没人吵。 大不了装修的时候，多花点钱自己重新做个屋顶防水就是了。 中间的楼层被陈若琳和沈蔚红分了，陈若琳要了9楼和10楼，沈蔚红则是6-8楼。 这会还不是正式开售，反正各个楼层价格都一样，端看个人喜好。 张春华几人对各自的楼层都挺满意的，没有任何矛盾。 可以说，整个买房过程都很丝滑。 房子买好了，张春华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从她挑选一起买房的人开始，到后面砍价，再买下房子，详细地讲了一遍。 “之前拆迁的那么多街坊邻居都有钱，我想了又想，街坊那边还是只叫了赵大姐和肖慧妈妈，现在看来没错吧！一点矛盾都没有。” 张春华当初可是把人选想了又想，最终才确定下今天的几人。 她也考虑过要不要带上春燕，但是这个房子买了也不是马上就能住，说不得安置房都拿到手了，这边房子还没修好呢。 说句不好听的，就春燕的身体状况，万一癌症复发了，肯定得留一些钱傍身的。 要是全买成房子当投资，万一最后急需钱，房子一时间又卖不掉呢？ 所以最后张春华还是没喊上春燕。 王阿婆家的拆迁房也不少，以后的房子值钱，日子差不了。 “妈妈你可真厉害！” 陈一凡拍着张春华的马屁。 她就知道，把事情告诉妈妈准不会失望，她们女人对房子的执着，爸爸是不会懂的。 陈一凡的话让张春华很是受用，母女俩享受这美好的亲子时光的时候，陈建国开口了。 “买了这个房子，后面总不会再继续折腾了吧。” 陈建国这话一出，陈一凡和张春华双双看向了他。 果然，总有人有一句话破坏氛围的能力。 陈建国被两双眼睛盯得心里有些发毛，怎么了，他说错了么？家里这么多房子了，难不成还要买？家里也没那么多钱了啊！ 仿佛看出了陈建国的想法，张春华语气不善地说：“你就不能有点志向，多赚点钱，给我们娘俩换个大别墅住么？” 别墅？那得要多少钱。 “那我今年努力点，多挣钱，开个分店？”陈建国虽然觉得自家老婆野心太大了，但还是试探着问道。 “开个屁分店，你把你自己的身体顾好就行了。” 还开分店，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身体能受得了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陈建国只好闭嘴了。 算了，听老婆的就好了，反正老婆不会害这个家的。 张春华和陈建国的拌嘴结束了，倒是陈一凡心里有了些想法。 别墅好啊，但是比起别墅，她倒是更喜欢海城的花园老洋房。 对于这个想法，陈一凡懂事地没有说出口。 不说有没有人卖产权清晰的独栋老洋房，就是真有人卖了，价格也不是现在的自家能负担得起的。 陈一凡觉得，怕是将自家这些房子全部卖了，也买不起。 不过虽然现在买不起，以后谁说得准呢？ 重生之前，陈一凡也想象不到，自己还有一天，能成为海城的拆二代呢。 所以换个思路想想，老洋房的梦想，好像也没有那么过分了。 万一实现了呢？ 你说是吧。 第233章 王亮的机缘 今天是正月十五，既是元宵节，也是陈一凡这个寒假假期的最后一天，明天，她就要再次回归学校生活了。 这样的日子，自然要好好吃一顿的。 陈建国早就买好了食材，准备晚上大展厨艺，为一家人做一桌好吃的。 正好现在张春华也回来了，陈建国就准备去做饭了，不过在他去做饭之前，陈建国先接到了王亮的电话。 “建国，嫂子牛啊！你们都是去哪里认识这些有钱大姐？我的天！一栋楼都买了！太有钱了！” 电话一接通，陈建国还没说话，王亮的大嗓门就叫嚷开了。 隔着电话，陈建国都能感觉到王亮的兴奋，陈建国不太理解，这别人买房子，王亮激动个啥。 “都是你嫂子的朋友，我也不咋熟。” 对于陈建国的回答，王亮也不在意，他就是吃瓜兴奋，又不是要傍富婆。 “真是多亏了嫂子的这些朋友，一下子买了这么多房子，开发商那边说可以先给我结一部分帐，钱拿到了我就过来还钱。” 别人再有钱，买再多房子，那都是别人的，自己的钱要拿到手了，这才是最让王亮激动的地方。 之前他都要以为这钱打水漂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要拿到了。 “钱你先紧着你自己的需要，我这边暂时不着急，等你手头松了再给也不迟。” 对于借给王亮的钱，陈建国和张春华都没有催着对方还，倒是王亮自己提了好几次了。 这会，陈建国也是劝王亮不要那么着急还钱，自家现在还没缺钱用。 毕竟王亮也说了，只是结一部分的钱，陈建国怕王亮后面没有本钱，做事不方便。 “你问问，不是之前说给房子么，咋又变成钱了？” 张春华也听见了电话那头王亮的声音，戳了戳陈建国，让陈建国问问是怎么回事。 陈建国照做，对于这个，他也有些好奇。 “说起来，这事情还是要谢谢嫂子……” 原来，张春华等人买完房子之后，彭以辉就联系了王亮那边。 毕竟人是王亮介绍的，现在买了这么多房子，彭以辉也不好一点表示都没有。 之前欠了王亮18万的工程款，彭以辉说暂时可以先付给王亮10万，剩下的8万等到年底结清。 当然，之前说用房子抵债的话也是作数的。 如果王亮想要的话，就拿一套房子走，剩下的2万块钱也不用补了，就当是介绍大客户的福利。 王亮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要钱，有了10万块钱，他外头欠的那些债就能还清了。 听到王亮要钱，拒绝了房子，张春华有些坐不住了。 “你让我来讲几句。” 陈建国没办法，只好和王亮说了声张春华要接电话，然后就将电话给了张春华。 “喂，亮子啊，是我。” 张春华接电话，自然是为了劝王亮要房子。 在女儿的那个梦里，王亮有情有义，现在看到王亮拒绝了以后会值很多钱的房子，张春华自然也坐不住了。 “你要是信嫂子的，就要那个房子，别拿钱了，反正后面你家都要再买房子的，不如就要了现在这个。我今天去看了，虽然外头破了一些，但是里面真不错，要了不亏的。” 像是怕王亮不信，张春华还拿自身举例子。 “你要房子的话，算下来才18万一套，我们这比你贵了快一倍都买了呢，今天跟我一起的那几个家里头都有钱，跟着她们买，准没错的。” 张春华最后一句话实实在在打动了王亮。 那些有钱人，消息是最灵通的，说不得就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呢，不然为啥放着其他地方不买。 难道还能是人傻钱多，喜欢烂尾楼不成？ 彭以辉没有和王亮具体说每个人买了多少，所以到这会，王亮也只是以为陈家跟风买了一套，剩下的都是其他人买的。 张春华的话，让王亮很是纠结，既想要房子，但是要了房子就没钱还欠债了。 “只是我要是拿了房子，欠你们的钱……” “哎呦，这才借了几天啊，我们借钱的都不怕你不还，你急啥啊？”张春华打断了王亮的话。 张春华心中既无奈，也有些欣慰，这个王亮，真是太老实了。 “你和刘芳在外头租了那么多年房子，也是时候买个自己的家了，总不能以后儿子都结婚了，还要在外头租房吧。” 张春华这话，确确实实戳到了王亮的痛处。 他和妻子在这打拼那么多年，没有自己的房子，孩子在这上了这么多年的学，最后还是要回老家。 反观陈建国，不就是买了房子，所以孩子能一直在这边上学，中考，高考。 现在有了这么个机会，虽然房子有些偏僻，但总归是自己的，而且面积也大，就是儿子以后结婚生孩子，都能住得下。 王亮咬咬牙，决定听张春华的劝，拿下这个房子。 只是这样，欠陈家的钱就得再拖一段时间了。 “嫂子，那你家这钱，我就厚着脸皮再借一段时间了。” 知道王亮选择了房子，张春华也很高兴。 “你这说的什么话，又不是借了不还，慢慢来嘛，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了，等回头交房了，咱们俩家还能当邻居呢！” 张春华是真高兴，这一下子，就有这么多老熟人在一个小区了，以后找人唠嗑都方便。 “行啊，刘芳知道了，肯定乐坏了，她就喜欢跟嫂子你呆在一块。” 既然已经决定好要房子了，王亮也不拖沓，又跟张春华和陈建国夫妻俩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要赶紧去联系彭以辉，把房子的事情定下来，省得后面再出问题。 至于外头欠的钱，那就努力干呗，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去年下半年那么困难都挺过来了，今天才刚开始呢，还怕挣不到钱不成？ 这个时候的王亮可不知道，现在的这个决定，将是他这辈子捡过的最大一次漏。 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如果前世陈建国走后，王亮没有对陈一凡母女施以善意，而是落井下石，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个房子了。 更何况，就算陈一凡知道未来，占了先机，但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如果王亮执迷不悟，就是再大的机缘送到王亮手里，他都能丢掉。 好人有好报，这一切都是王亮应得的。 第234章 养老钱风波 正月十五闹元宵。 陈建国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吃过晚饭，陈一凡一家三口就出门溜达了，今晚有焰火表演，还有灯谜会。 在外面热热闹闹逛了两个多小时，回家后又一人吃了一碗甜滋滋的汤圆，这个春节算是圆满结束了。 休息好了，家人也团聚了，后面自然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也要继续上班。 不过，陈一凡小家的年过得开心，老家的陈父陈母这个年可过得不咋样了。 张春丽和两个孩子是昨天下午到家的，在海城出发的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没想到到了老家之后气温更低，甚至天上都飘起来了雪花。 回家后，家里更是冷得跟冰窖一样，张春丽生了一个炉子屋子里才暖和起来。 除了屋里屋外的门窗上贴上了对联和福字，家里其他地方依旧是张春丽走时的模样。 陈父确实如他当初承诺的那般，除了过来贴了个春联，其他都没动。 这样的天气，又舟车劳顿了一天，张春丽暂时没去老宅那边。 她准备明天再过去一趟，把今年的养老钱给了，顺便再把家里的钥匙拿回来。 不然这人刚回到家，屁股都没坐热，就上门去讨钥匙，样子太不好看了。 好歹陈父走之前还给了中药，过年也帮着贴了春联。 晚饭母女三人随便吃了些，就早早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张春丽和陈静一起出的门，张春丽是去老宅那边，而陈静则是去村部取自己的成绩单。 明天就要开学了，陈静还不知道自己期末考试的成绩呢。 “养那么多儿子有什么用，一个有良心的都没有，娶了媳妇忘了娘，当初还不如生下来一屁股坐死……” 张春丽还没进屋，就听见陈母的碎碎念，看见张春丽来了，陈母脸色也不见好。 “你来干嘛？” “我过来送今年的养老钱，顺便来拿钥匙，爸呢？” 往常这个时候，陈父应该是在家坐着喝茶烤火的，今天这么冷，竟然没见到人。 听到是来送钱的，陈母脸色稍微好了些，不过语气还是那个样子，跟人欠她的一样。 “钱给我就行了。” 张春丽没动，她哪里敢把钱给陈母啊。 万一回头自己这个婆婆私下把钱昧下，转头再去跟陈父和外人面前说她根本没给钱，那她岂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过还好这个时候陈父回来了，张春丽也不用想借口怎么拒绝陈母了。 张春丽见陈父手上拎了一条鱼和一小块肉，这是一大早上街了还是托别人买的？ 按照往年，家里过年买的肉能吃到出正月，今天才十五，家里这就没肉吃了？ 这陈建党还真是抠，连肉都不舍得多买点。 “过来拿钥匙的吧，你等着，我现在去给你取。” 陈父没有理会陈母，将鱼和肉送去厨房，然后就进了睡觉的屋子，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串钥匙，正是张春丽当初留给陈父的。 “你什么时候有的钥匙？” 陈母刚刚那会只听到了钱，根本没在意张春丽说钥匙的事情。 这会见老头子竟然拿出了老大家新房子的钥匙，脸上的吃惊都掩饰不住。 要是早知道有钥匙，趁着过年老大媳妇不在家，她直接在新房那边过年多好，这死老头子竟然瞒着她…… 张春丽也有些意外，婆婆竟然不知道么？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反正年都过完了，她人也回来了，至于公婆之间的事情，她就管不着了。 没有管陈母心里怎么想的，张春丽直接接过了钥匙，然后又从兜中掏出一个红包。 “爸，这是今年的养老钱，一共1500，您收着，平时买点肉吃。” 1500块钱，其实也不少了，村里没几家儿子能给这么多，但是比起当初陈建国一出手就是5000，陈母显然有些不满意。 不过还不待陈母开口发作，陈父已经接过了红包。 “行，我收到了，要是手里不宽裕，后面就不用给了，我和你妈自己能种地，我每个月也有点退休金，饿不着的，你在家里把两个孩子带好就行了。” 陈父倒也不是嘴上说着，他现在是彻底想通了，孩子要是给钱，那他就收着，要是不给，那也算了。 有国家给他养老，总不会饿死。 辛辛苦苦养大三个儿子，供他们上学娶媳妇，现在连过年都不回来过，还能指望什么呢？ 之前是他的错也好，是儿子的不是也罢，反正都这样了，过一天是一天吧，他管好自己就行了。 是的，今年陈建军因为腿伤的原因过年回不来，没想到，陈建党竟然也不回来过年。 这个年，只有陈父和陈母两人。 “凭啥不给啊？就是养条狗都还给我看门呢，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现在我老了，不能动了，他给点养老钱怎么了？” 张春华原本就没把陈父的话当真，现在陈母跳出来了，倒是生怕她后面不给钱了似的。 “您放心，该给的钱肯定少不了，不过我和建军的条件你们也知道，再多也给不起了。” 陈建军和张春丽没有商量过，但是都和约好了似的，自家摆摊的事情只字未在外头提。 大家到现在都还以为陈建军还在工地上干呢。 加上陈静上高中，张春丽又回老家带两个孩子，不工作了，日子肯定比以前还困难。 能给1500块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陈母自然也知道这个情况，她的目的其实是想让陈建国出钱。 虽然陈建国分家后再没联系过家里，但是张春华和张春丽是亲姐妹，陈母不相信两人会没有联系。 “你们没钱，老二有钱啊……” 陈母这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父打断了。 “够了！老大媳妇，钱送到了，钥匙也给你了，你赶紧回去吧，别留孩子一个人在家。” 张春丽本就不想在这边多待，现在陈母又提到了陈建国，张春丽就更想跑了。 有了陈父这话，张春丽终于有理由回去了。 “行，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也不管陈母难看的脸色，转身快步离开了。 都走出十几米远了，张春丽还能听见陈母在和陈父争吵。 这可真是…… 张春丽摇摇头，还好一年也就送那么几次东西，以后还是离老宅那边远点吧。 原以为陈父陈母比起之前 好多了，现在看来，只要一牵扯上钱，还是老样子。 妹妹一家好不容易才脱离这边，可不能再让公婆贴上去了。 第235章 母亲的爱 回去的路上，张春丽碰上了几个平时在村里和她关系不错的妇人。 看见张春丽回来了，大家也都停下来关心了几句。 问问在大城市过年是什么感觉，陈建军的腿伤养得怎么样了。 张春丽挑了些有趣的和大家讲了，话匣子打开，其他人也说了些张春丽不在家的日子里，村里发生的事情。 这其中，就有陈父陈母的事。 也是到这会，听到大家说了这么多，张春丽才算是明白陈母态度为何这么差了。 搞半天，这个陈建党竟然连过年都没回来。 张春丽简直有些不可置信，陈父陈母都还健在，陈建党离得也不远，就在本县工作，平时不回来看看老俩口就算了，现在竟然过年都不回来了。 张春丽觉得自己之前还是太小看陈建党一家的不要脸程度了。 若说陈父陈母对陈建军和陈建国有所亏欠，对陈建党以及陈斌，那可都是掏心掏肺呢。 包括王丽，这么多年在陈家也是没受过委屈的，过年都没干什么活，捧着碗等吃饭就行了。 过年不回来，这是连样子都不装了，彻底不要脸了？ 张春丽觉得这一家可真是少见，没良心的白眼狼到一块了，也不怕别人戳脊梁骨。 连张春丽都如此震惊了，可想而知陈父陈母的这个年过得有多煎熬。 别人家是过年，陈父陈母差不多就是“过孽”了。 大儿子腿不好过年回不来，二儿子被气走了几年不联系，好歹还有个小儿子和小孙子。 虽然小儿媳出了丑事，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年总归还是要过的。 原本还在等着儿子和孙子回来吃年夜饭，有个盼头，结果陈建党一个电话打来，开口就是不回来了。 反正也没有说是什么理由不回来，电话讲了两分钟就挂掉了，既不回来，也不说接二老去县里过年，单纯就是通知老家的陈父陈母。 气得陈父当场摔了一个碗。 明明儿孙满堂，却落得老俩口独自在家过年的凄惨下场，在农村，这简直比杀了陈父陈母还让他们难受。 就是村里的孤寡老人，过年还有村干部上门慰问呢，他们还不如这些没儿没女的。 没有儿媳妇帮忙，陈父在家也不做事，什么事情都是陈母亲自来。 干活身体累，再加上心里不痛快，这也是今天张春华见到陈母脸色不愉的原因之一。 当然，比起自己生出的儿子不孝顺，陈母更愿意将现在这一切发生的原因归到儿媳妇身上。 老话都说了，娶了媳妇忘了娘，可不就是因为媳妇的挑唆嘛！ 所以在看到张春丽的时候，陈母也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 听外人说自家公婆的事情，张春丽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等到差不多知道事情的始末，随便聊了一会张春丽就回去了。 陈家老宅的事现在对她来说，听听也就过去了，自己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陈静明天开学，她得去给孩子准备些吃的用的带上。 张春丽到家的时候，陈静已经回来好一会了。 她期末考试考得挺不错的，班级第九名。 之前班上小测的时候，陈静考了两次前十，还有人说酸话，明里暗里说陈静是不是作弊了，所以才考那么多分，等到期末考试肯定就露馅儿了。 现在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陈静也算是打了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的脸了。 况且比起理化生，陈静的几门文科成绩更突出，现在还没有文理分科，靠着文科成绩，陈静的总成绩都能排进前十。 等到高二文理分科后，陈静在文科班的排名怕是会更好。 张春丽一回来，陈静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我们小静真是厉害！” 没有哪个妈妈在知道自家孩子取得好成绩后会不高兴。 张春丽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当然，在夸完陈静之后，她也没有忘记陈洁。 “还有小洁也是，妈妈有你们两个女儿真是太幸福了。” 陈洁的成绩单已经领过了，虽然不是班级前列，但是老师也说过了，只要继续保持这个成绩，上高中是没有问题的。 因着陈洁今年要中考了，张春丽又额外多说了些，鼓励了陈洁几句，然后就让两个女儿自己玩，她拐去了厨房。 陈静她们高中的食堂饭菜不太好吃，所以每次陈静放假回学校，张春丽都会给她炒上一些菜带着，除了去了就要吃完的肉，张春丽还会多准备些耐放的菜。 咸菜笋干，黄豆杂酱，酸豆角…… 都是下饭菜，要是哪天食堂的菜实在吃不下去，还能就着带过去的菜吃几口饭。 自从听陈静说她们宿舍的舍友也都很喜欢自己炒的这些菜，张春丽每次还会多准备一些，好让陈静分给舍友们。 吃完的罐头瓶子留着，洗干净，晾干水分，然后趁热将菜装进去，拧紧瓶盖，天气不热的时候，能放半个月不会坏。 这会，张春丽就是要去准备这些。 不需要花多少钱，但却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爱。、 到了十六这天，张春丽早早就起来了。 衣服、鞋子、书、零食、牛奶、罐头菜、藏在衣服里兜里的生活费…… 张春丽一样一样数着，确保东西都让陈静带上了，才送了女儿出家门。 还好，雪昨天就已经停了，这会下山的路没被雪封住，车子也还能跑。 “在学校里学习重要，但是自己一个人也要注意身体，别舍不得花钱，吃好点，有事打电话，妈妈周末回去看你。” 张春丽将陈静送上车，自己就没有跟着去了。 也不是第一次开学，没有被子这些，东西陈静一个人拿得下，所以就没有让张春丽跟着跑一趟。 这会听到张春丽这些老生常谈的话，明明都快会背了，但是陈静却丝毫不觉得烦。 她知道的，妈妈只是不放心自己。 “放心吧，妈，我都这么大了，能照顾好自己。” 车子开动，陈静朝着张春丽使劲挥手，直到看不见人了才停下。 成长，总是离不开分别。 但是没关系，有家人的爱陪着，陈静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孤单。 第236章 奇葩家长 陈一凡和陈静是同一天开学的。 一大早，陈建国就捯饬好了自己，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西装，头发上还抹了摩丝，把自己打扮得跟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似的。 上一次陈一凡学校开家长会，陈建国没去，是张春华去的。 原本陈建国也没太在意，但是张春华一回来就在家说各科老师都在夸陈一凡优秀。 班上其他同学的家长也来找她讨教方法，问她到底是怎么教育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 甚至班主任还让张春华作为学生家长的代表上台讲话了。 这可把陈建国羡慕坏了。 作为一个曾经读书时候的学渣，陈建国可从来没有在老师那边享受过什么好的待遇。 对于家长会更是本能抵触，陈一凡整个小学生涯，陈建国就去开过一次家长会，还差点睡着了。 没想到人到中年，竟然还能沾上女儿的光，在学校里头出这种大风头。 家长会暂时没有，这次开学送孩子去报到，陈建国可不会再错过了。 只要一想到等会自己带着女儿到了老师办公室，里面的其他学生家长听到他是陈一凡的爸爸，投过来的羡慕目光，陈建国就有些飘飘然了。 自己读书不行咋啦？他女儿会读书就行了，他可是第一名的爸爸。 陈建国甚至都在心中打好了腹稿，如果有家长来问他的教育心得，他该怎么回答。 不过可惜，陈建国的这一番准备都没有派上用场。 “啪！” “老子辛辛苦苦挣钱供你上学，你就是这么报答老子的？” 一家三口来到陈一凡的班主任办公室，快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办公室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打在脸上的声音。 紧接着的就是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话。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暂时停下来脚步，没有进办公室。 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竟然在学校里就打起了孩子，都不给孩子留一点面子。 不过这还没有结束，在男人打完孩子之后，就传出一道尖锐的女声。 “你干什么！好好说不行啊，你看你把孩子打的！” “你还有脸护着他？天天在家不上班，管个孩子都管不好，就知道花钱买买买，娶了你真是倒八辈子霉！” “你什么意思？你还想着外头哪个狐狸精是不是？行啊，你想找狐狸精你就去啊，离婚！家里的钱都归我，你一分都别想给外头那个女人花！” “老子的钱，老子想给谁就给谁！” 里面越吵越凶，眼见着都要打起来了，吴光龙赶紧拉开这一对奇葩的学生家长。 他当了这么多年班主任，夫妻感情不好、面和心不和的家长见了不少，但这种直接在老师办公室就能干起架的家长，还真是第一次遇上。 原本吴光龙只是照例检查学生的寒假作业，然后和家长聊几句孩子在学校的表现情况。 这会来报名的学生是陈俊，在班上皮得很，第一天开学就迟到，上课睡觉、起哄老师。 这次的寒假作业完成的也很糊弄，不好好写就算了，中间还撕掉了好些页数。 这种情况，吴光龙肯定是看不过去眼的。 之前他接触的都是陈俊妈妈，还是第一次见到陈俊爸爸。 想着爸爸的话可能会比妈妈管用些，吴光龙就和陈俊爸爸聊了些陈俊的情况，希望他在家可以在孩子身上多花点心思。 结果谁能想到，吴光龙话一说完，陈俊爸爸就一个巴掌甩到陈俊脸上。 办公室里的目光全部被吸引了过来，就连其他班的老师和家长都停下来看向这边。 然后就是陈俊妈妈和陈俊爸爸的争吵，完全没有考虑到一旁肿了半边脸的陈俊是什么心情。 “都别吵了，这里是学校，不是你们夫妻打架的地方，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后面还有很多家长等着呢！” 拉开这对夫妻之后，吴光龙就赶紧将人劝回去了。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有这样的父母，也难怪陈俊这孩子平时在学校这种表现了。 临走前，陈俊爸爸还在对吴光龙说：“吴老师，以后陈俊要是在学校不听话，你尽管动手，随便打，不用留情，打到他听话为止。” 如果是平时听到这话，吴光龙还会劝劝家长，教育孩子不是光靠上手打就行的。 但是现在，吴光龙也懒得多说，这样的家长，说了也是听不进去的，随便敷衍过去就是了。 夫妻俩人走了，没有人管儿子陈俊有没有跟上来。 吴光龙拍了拍陈俊的肩膀，说了句“好好学习”，让陈俊走了。 摊上这样的家长，也只有好好学习，自己争气，才有出路。 至于其他的话，吴光龙没有多说，孩子也有自尊心，说更多，反而让人难堪。 刚刚当众挨了爸爸的一巴掌，陈俊除了脸上火辣辣的疼，没有哭也没有闹。 反正他在家里经常被打，他都习惯了，只不过这次是在学校，陈俊觉得有些丢人。 这会吴光龙的一句“好好学习”，陈俊只觉得自己鼻子一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老师再见。” 不想在众人面前哭，陈俊强忍住泪水，小声和吴光龙告别，然后就低着头去追赶自己爸妈了。 陈一凡看着从自己身边低着头过去的陈俊，没有了往日里在班级里的张扬，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她很同情陈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爱孩子的，反而有些人，是当上了父母之后，才第一次尝试到权力的滋味。 对于自己的孩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根本不会考虑孩子的感受。 陈一凡抬头看了看身边的陈建国和张春华，有些庆幸自己遇上了一对好父母。 有了这个插曲，后面再进来的学生和学生家长，吴光龙都是让他们报完名就走了，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让陈建国有些遗憾，他准备了那么多，什么都没用上。 就连一起来的其他家长，都更加好奇刚刚吵架的那一对夫妻是哪个学生的家长，无人关心陈建国这个第一名的爸爸。 第237章 特殊的2008年 不过倒也不遗憾，等到期中考试之后的家长会，陈建国终于如他所期待的那般，大出风头。 这一次，陈一凡不仅在班级里是第一名，在年级上也是第一。 这还是到新学校之后，陈一凡第一次拿年级第一。 陈建国参加完家长会回来，那简直是走路都带风，恨不得在自己脑门上贴个“年级第一的爸爸”。 后面还是被张春华骂了一顿，陈建国才收敛一些。 陈一凡倒是乐呵呵的，既然爸爸喜欢出这种风头，那她就努力努力再努力，争取每次都拿年级第一，让爸爸高兴。 心中这般想着，陈一凡也是这样做的。 她不是书呆子，在学校里，除了上课的时候很专注，其他时间好像和其他同学没什么不同，甚至还不如班上有些同学认真。 毕竟课间的时候，陈一凡是从来不学习的，该休息的休息，该运动的运动。 甚至周末的时候，不管是约着一起出去写作业，还是一起吃饭逛街，只要小伙伴们提前约好，陈一凡都有时间。 至于晚上熬夜，那就更加不可能了，陈一凡可是一向都信奉睡眠第一，只有睡好觉，才有充沛的精力做其他的事情。 但是在那些看不见的碎片时间里，陈一凡一直在偷偷努力。 刷牙的时候记几个单词，泡脚的时候背一首古诗，就连蹲坑上厕所，那也可以看一会课外书做积累嘛。 对每个人来说都很简单，却也很难坚持。 陈一凡做到了。 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坚持下，陈一凡这个名字在学校里面也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毕竟，每次都霸在光荣榜前三的位置，想看不见都很难。 日子过得很快，春去冬来，一年又要过完了，时间也来到了2008年。 在这一年里，陈洁经历了中考。 陈洁比陈静的运气要好，不用跟在爷爷奶奶身边，张春丽亲自在家带她。 除了学习，陈洁不需要操心其他，也不会有不好听的话传进她的耳朵。 陈洁的中考成绩还不错，算是超常发挥，过了高中录取线50多分。 原本她是可以上其他更好一些的学校的，但是陈洁不想离家太远，也想继续和姐姐在一块上学。 所以最后她还是选择了陈静在读的高中。 两个孩子都上高中了，张春丽一个人在家也没有事情做。 如果换做以前，张春丽可能会选择出去打工，让孩子住校，放月假的时候就去外婆家那边住两天。 但现在陈建军摆摊挣得不少，足够支撑一家人的生活了。 张春丽索性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当起了“陪读妈妈”，专门照顾陈静和陈洁。 给孩子洗洗衣服，准备一日三餐。 也就是开始陪读之后，张春丽才知道高中生的日子有多苦。 每天五点半就要起来去上早读课，早读结束之后才能回来吃早饭。 陈静和陈洁现在一个高二，一个高一，晚上自习课要上到十点，回家以后吃点东西，洗个澡，就到十一点了。 很多时候，两人还会再继续看会书，基本都是十二点之后才睡觉。 这会，像张春丽这样陪读的家长还不是很多，学校边上的房子多是那些住不惯宿舍的学生们在租，房租倒不是很贵。 加上知道张春丽在陪读，张光隔个三五天就会送一些家里种的蔬菜过来。 张春丽只需要花钱买些荤菜，还有给孩子买些牛奶、水果之类的，花销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多。 不过张春丽是那种闲不下来的人。 每天上午的时间挺紧凑，要买菜、洗衣服、准备早饭和午饭，但是下午的时间就很多了。 张春丽索性也支起了一个小摊子，如陈建军一般，卖起了小吃。 不过与陈建军那个摊子不同，张春丽是掐着学生下午放学的点，在家中做好土豆，然后分装好，放进泡沫箱子里保温，再带去学校门口卖。 她卖的也不贵，一块钱一碗，每天只准备50碗，卖完就没有了。 毕竟她只是来陪读的，不是专门做这个生意。 而且，在老家这种小地方，学校边上的生意，可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那都是得有关系才行。 要是张春丽大张旗鼓在这边摆摊做学生生意，往好处想，没几天就会有人跟风学样抢生意，往坏处想，说不得给你摊子都砸掉。 像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张春丽卖的便宜，一天50块钱，还要去掉成本、人工，也就是挣个辛苦钱。 人家也不眼红，张春丽也能满足自己的日常开销。 陈建军知道后，没有反对，只说让张春丽别太累，先顾好自己和孩子。 不过在心里，陈建军还是有了更多的想法。 他要存钱，然后买房子，最多再有三年，他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夫妻俩都在努力，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 而对于陈一凡来说，2008，更是让她记忆深刻的一年。 前世的这一年里，开年经历了雪灾，回家过年的路异常艰辛。好不容易花高价买到回老家的车票，结果还被堵在高速路上几十个小时。 过完年3月，陈建国生病住院，谁也没料到，这一住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5月，汶川发生了大地震，社会各界组捐款救灾，陈一凡也献出了自己平日里攒的全部零花钱。 7月，陈建国去世，陈一凡失去了疼爱她的父亲，没有任何准备地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城市，回到老家。 8月，奥运会开幕，举国欢庆，街头巷尾都是《北京欢迎你》。 9月，陈一凡开学，陌生的学校，不同的教材，融不进去的同学。 …… 陈一凡有时候回想起来，还是感觉像做梦一般，明明只是一年的时间，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也是在2008年，陈一凡读懂了林海音笔下的这句话，成长，总是在一瞬之间。 如果可以，她希望时间一直停留在2007年。 可惜，时间的齿轮一直转动，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而现在，时间也再次来到了2008 。 第238章 下雪 与其他时候放假的放松不同，今年的元旦假期，陈一凡有些焦虑。 今年将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陈一凡很怕自己会有什么地方考虑不周。 年前会有雪灾，得让大伯提前回家，不能拖到过年边上了。 至于让张春丽带着陈静和陈洁还来海城过年，陈一凡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这样。 她也只是记得今年过年边上会下大雪，但是具体什么时候是不知道的。 大伯一个人回去肯定会比姨妈带着两个姐姐过来好一些。 然后就是爸爸的身体，虽然这几次的体检，爸爸都挺好的，但是没有度过前世的死劫，陈一凡就是不安心。 不到最后那天，陈一凡都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改变爸爸的结局。 对了，表哥今年就高考了，她得帮忙看看报考的学校和专业，选个未来的热门方向。 今年还会有经济危机，房价会降一些，大伯和舅舅家要是想买房子的话，今年就是最好的时机。 不然后面房价一路上涨，买房的难度会更大。 只是随便想一想，陈一凡就列出了好多要做的事情。 “凡凡，出来吃饭了！你大伯都来了。”张春华的话打断了陈一凡的思绪。 “哦，来啦！” 算了，急也没用，事情一件一件来吧，正好这会陈建军来了，陈一凡决定先把眼前的事情做了，劝大伯早些回老家。 至于其他的，等后面再说。 调整好心情，陈一凡起身出去吃饭。 今天是元旦，陈建国邀请了陈建军来家中一起吃饭。 家人一块聚餐，也没太多讲究，饭桌上都是想聊什么就聊什么。 等到大人们聊起今年冬天冷的时候，陈一凡开口问陈建军：“大伯，今年过年你要在哪边过啊？是姨妈和姐姐们过来还是你自己回去？” 这会已经快到腊月了，离过年也不远了，对于这个问题，陈建军早就考虑好了。 “我回去就行，省得她们来回跑。” 去年是没有办法，才让妻子和两个女儿来这边的，今年自己的腿好了，陈建军自然是选择自己回老家团聚。 毕竟他就一个人，还是个男人，路上也更安全些。 “怎么不让我姐带着孩子过来啊？城里过年也热闹些。” 张春华还是挺想和去年一样，两家在一起过年的，人多热闹些。 “算了，高中辛苦，两个孩子好不容易放假，就让她们在家休息，来回折腾太累了，等暑假再接过来玩。” 陈建军这话一说，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张春华和陈建国都能理解。 他们也听张春丽电话中说过陈静和陈洁在高中读书的作息，确实辛苦，觉都不够睡。 寒假时间短，与其来回路上奔波，确实不如在家休息。 陈建军的这个打算，也正是陈一凡所希望的。 要是今年姨妈她们还要过来这边过年，陈一凡还得想法子劝住呢，万一最后过完年回去的路上又碰上大雪，耽误上学。 现在这样最好，她只需要劝大伯不要等到过年边上，早点回老家就行。 想了想，陈一凡挑起话题：“前几天还下了雪，可惜落到地上就化了，也不知道家里的雪大不大。” “你姨妈说了，家里的雪还挺大的，没一会功夫地上都白了，估计山里的雪会更大。” “今年冬天天气不好，海城都这么冷，大哥你最好早点回去，不然家里雪更大，到时候路可能会被封。” 都不用陈一凡开口，陈建国已经劝陈建军过年早些回去了。 陈建国在海城呆了十几年，今年确实是最冷的一年，这还没进腊月，甚至都开始飘雪了。 虽然和老家那边比起来，前几天的雨夹雪，有些不够看。 不过对海城人来说，这已经很让他们激动了，正巧还赶上了圣诞节，陈一凡看见qq空间里有不少同学都发了下雪的照片。 与后世批判圣诞节是洋节不一样，这个时候大家还挺热衷于过这种节日的。 在学生之间，平安夜那天，还很流行互相赠送苹果，陈一凡就收到了不少，到现在家里还有没吃完的呢。 在今年夏天的时候，陈一凡家终于装上了第一台电脑。 这个电脑是陈建国自作主张买回来的，加上拉网线这些，花了小一万块。 电脑买回来的时候，张春华和陈一凡都惊呆了。 后来在张春华的逼问下，陈建国才说了实情。 原来，陈建国听见有人说自家孩子上信息课，因为家里没有电脑练习，打字慢被其他同学嘲笑。 虽然陈一凡没有在家说过这些，但是架不住陈建国会脑补啊。 只要一想到自家女儿也会被这样奚落，陈建国就难过，隔天就买了个电脑回家。 对此，陈一凡很无语。 哪个打工人打字慢啊？根本不用学的，她打字快得都要飞起来了。 不过有了电脑好处还是很多的，比如：因为早了几年申请，陈一凡的qq号由10位数字变成了9位。 原本陈一凡以为这个时候的网络没那么发达，没想到是她想岔了。 申请了qq之后，这半年来，陈一凡陆陆续续加了班里不少同学，加上以前的同学，她的好友列表里都快50个人了。 同学们的家里竟然都有电脑，陈一凡这还算是落后的。 想到老家山里冬天下雪的场景，陈一凡只恨以前怎么没拍些照片存下来。 不然她就可以发个说说，给她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同学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下雪。 陈建军到底还是听进去了陈建国的话。 他原本的打算是等到小年边上再回去，后面感觉到天气越来越冷，陈建军想到陈建国的话，怕出变故，索性就提前买票回老家了，比原定的日期早了有10天。 也幸好陈建军回去了，他走后没两天，海城就下了一场大雪。 “这雪可真大啊！” 陈一凡捧着一杯热水，站在自家窗前看外头的雪景。 因为这场雪，学校都停课放假了，不然陈一凡这会该在教室里坐着上课的。 “今年气候有些反常，我和你爸来这边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大的雪。” 张春华一边打着毛线，一边看向窗外的雪，今年的雪确实大。 陈建国也是连连点头，很认同张春华的话，这种雪，往年只有在老家才能见到。 “还好大哥回去了，不然后面要是再下一场雪还真不好说。” 陈建国的话一语成谶，等到腊月二十八这天，雪更大了。 第239章 雪灾 老家。 陈建军看着屋外的雪，眉头紧皱。他今早刚铲过的雪，这会又没过脚踝了，这才过了2个小时吧。 至于那些没有铲过的地方，积雪都过小腿了。 “我去老宅那边看看，这雪太大了，我怕那边的屋顶撑不住。” 陈建军和张春丽说了一声，就带着铁锹和耙子赶去陈父陈母所在的老宅那边。 那边是老房子，陈父年纪又大了，爬不上屋顶去除雪，陈建军担心雪再这么下下去，到时候会把屋顶压塌。 “穿个胶鞋！”张春丽在后头追着陈建军喊。 外头雪那么厚，陈建军就穿了一双解放鞋，肯定会湿。 “不换了，胶鞋不好爬楼梯。” 陈建军担忧的没有错，等他来到老宅的时候，屋头的雪已经很厚很厚了。 老宅这边不是琉璃瓦，雪滑不下来，只能人爬上去清理。 “爸，家里的梯子在哪？我上去把雪扒下来。” 见陈建军来了，陈父才松了一口气，昨天晚上他几乎一整晚都没合眼。 隔一会就能听见后山竹子被雪压倒的声音，陈父生怕自家屋头也和竹子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塌了。 心惊胆战了一整晚，好不容易天亮了，雪依旧没停。 陈父隔一会就要出来看看屋顶的积雪有多深，要是陈建军再不来，陈父都准备自己爬上去弄了。 好在大儿子心里还是有他们的。 拿来了梯子，陈父和陈母在下面扶着，陈建军爬上屋顶，将积雪扫下来，中间还不小心踩碎了好几块瓦。 费了一番不小的劲，终于弄完，陈建军的裤脚和鞋子也全都被雪浸湿了。 “老大你快去屋里烤烤火，我给你找找你爸的裤子和袜子先换上，天这么冷，可别冻上了！” 虽然对张春丽没个好脸色，但是对陈建军，陈母还是关心的。 尤其是今年陈建党又不回家过年了，借口都是现成的，下大雪，路被封了，没车子回不来。 陈母可不想再体验一回去年过年的心情，对陈建军自然是关怀备至。 陈建军想说不用了，他回家换就行，但看到陈母已经进屋去找衣服了，加上他的脚确实也冻的有些没有知觉，也就没有再拒绝。 “这袜子都是新的，你爸没穿过，还有这棉鞋，也是我今年新做的，来，赶紧换上。” 看着忙忙碌碌的陈母，陈建军换上袜子和鞋子。 棉鞋不大不小，正好一脚。 “正正好吧，你的脚码我都记着呢，错不了！” 看着眼前语气骄傲的老母亲，陈建军心情复杂，如果这份关心，来得更早一些有多好。 “三十那天晚上，回来吃吧？” 不待陈建军回复陈母，陈父又开口了，这一次，陈建军甚至在陈父的语气中听出来一些小心翼翼。 什么时候，在家里说一不二的父亲变得这么卑微了呢？ 沉默良久，就在陈父陈母失望的时候，陈建军终于开口：“虽然分家了，年夜饭还是要一块吃的。” 算了，一年也就这么一回，就让他们开心开心吧。 老家的雪大，海城的雪也不小。 一大早，陈建国手上拎了满满两大袋子菜进门，这是未来几天家里要吃的菜。 “这雪都下了两天了，还不停，菜市场的菜价翻了两倍了，还好我去得早，不然都抢不到。” 如果按照往年的习俗，家里是不会备那么多菜的，毕竟这是大城市，就算是过年，街上也能买到新鲜的肉菜。 但今年不一样，这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还是多买一些菜放家里比较安心。 “快把鞋子换了，桌上还有姜汤，趁热喝了。” 张春华给陈建国拿出来一双刚刚烘过的棉鞋，让陈建国换上。 寒从脚入，这个天气，出门鞋袜湿了不及时换，肯定要生病的。 “我这出去一趟买个菜都这么受罪，也不知道那些堵在路上的人怎么熬。” 陈建国一边喝着姜汤，一边看电视上报道春运相关的新闻。 “还是大哥运气好，提前回去了，不然就要跟王亮一样，堵在半路上了。” 张春华看着电视上那些在车站逗留的人，又想到这会同样困在路上的老乡，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 今年这雪太大了，下的也不是时候，正好赶上大家回家过年的日子。 “也不知道王亮这会到家没有，电话都关机了。” 陈建军回去后，陈建国也提醒了王亮，让他也早些回去。 不过王亮没有听，他那边几家客户的尾款没拿到，等他拿到钱，都已经腊月二十六了。 钱一到手，王亮就先还了陈建国两万，然后买回家的车票。 虽然花高价买到了票，但是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这场大雪，运气实在不好。 “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到家吧！” 这次的雪灾影响太大了，如果自家不是在海城买了房子，现在怕是也是这些困在途中的返乡大军中的一员吧。 而被陈家惦记的王亮，此时仍未到家，他已经被堵在高速上整整两天了。 刚开始大家还没当一回事，毕竟过年回家，也不是第一次堵车了，等着就是了。 大家包里多多少少都带着些吃的，车上也有热水。 后面车上的热水倒完了，车子还是一动不动，甚至外面的雪还越下越大的时候，众人的情绪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因为堵车的原因，车子早就关火了，没有暖气，外面冰天雪地，车子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全靠车上人多呼出的一些热气取暖。 最先崩溃的是车上的小孩，他们不懂事，只知道车子不动了，又冷又饿。 一个孩子开始哭，后面其他孩子跟着一块哭，家长哄了也没用，听得人更烦。 王亮这会只有一个念头，还好让老婆提前回去了，不然这会就多一个人跟他一块受罪。 一直等到第三天，车子才终于动了起来，等到王亮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大年三十这天下午了。 看到他人没事，平安到家，刘芳眼泪都下来了。 天知道她这几天有多担心，电话打不通，人又不见回来，电视上天天都在报哪些地方受灾严重。 这会见着人，刘芳这心上的大石头才落了下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进门吃年夜饭！” 第240章 各家团圆 进门之后，王亮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给手机充电。 他在车上待了那么久，除了第一天能接到电话，后面手机就没电关机了。 开机后，不出所料，跳出来很多未接电话和短信，其中最多的是刘芳打过来的。 然后就是其他的亲戚和朋友，陈建国的未接电话也有好几个。 王亮一一回复，报了个平安，又祝大家新年快乐，才放下手机走向饭桌。 三天来，这还是王亮吃上的第一顿热乎饭菜，一碗热汤下肚，整个人舒坦多了。 刘芳和儿子王伟看着王亮吃饭的样子，都很心疼，这一次在路上真是遭大罪了。 不过王亮倒是乐观，还有心情说途中发生的趣事。 “我们那会停在高速上不能走，后来有附近的村民带了泡面热水过来，花钱就能买。我前头那个大哥，去买泡面，摔了好几次，每次刚爬起来又摔，最后气得他把手上的面都丢了，笑死我了。” 刘芳一边给王亮添汤，一边听着他说这一路发生的事情。 “咱家的房子明年上半年就能拿到手了，以后再遇上这种天气，咱们就和建国家一样，都留在海城过年。” 说到房子，一家三口都是满心憧憬，奋斗这么多年，总算是还在城里有个家了。 “今年房价又涨了，这房子要的不亏，多亏了建国他们。” 刘芳是真心实意感谢陈建国和张春华，要不是有他们，自家不会拿下这个房子。 现在就是再掏出来18万，也买不着这个房子了。 “我记着呢，我这次回来之前已经还了两万给建国家，明年再把剩下的钱还了，后面他家装修这块我多盯着。” 王亮心中早有打算，绝不会让好兄弟家吃亏。 “是这样，人家有情有义，咱们也不能太过分。” 对于王亮的话，刘芳很认同，趁着这个机会，她还教了儿子几句。 “小伟，你也要记着，人和人之间的相处都是相互的，只想着占便宜是交不到真心朋友的。” 王伟在本省念大专，刚上大一，平时刘芳和王亮也不在他身边，刘芳最担心的就是孩子和同学舍友处不好关系，总忍不住多啰嗦几句。 “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的。” 王伟听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和同学们的关系都挺好的，他妈就是瞎担心。 “妈说的都是经验话，你别嫌烦。” 怕刘芳和儿子再说下去两个人都不开心，王亮赶紧打岔。 “过年，不说这些了，来，大家吃饭，吃完咱们去外头放烟花！” 不管过程如何艰辛，能在大年三十这天，和家人团聚，热热闹闹吃上一顿年夜饭，就都值了。 千家万户，相同的场景在上演。 陈一凡家今年虽然只有一家三口一起过年，但是年夜饭还是很丰盛，陈建国准备了一大桌菜。 这会外面的雪终于停了，如果不去考虑室外的温度和积雪冰冻带来的不便和灾害，这场雪还是很让人欢喜的。 整个城市银装素裹，又适逢过年，小区树上都挂上了红色的小灯笼，煞是好看。 这会，那些开饭早的家庭已经吃完年夜饭了，带着孩子们在下面堆雪人、打雪仗、放烟花。 今年这天气，到处都是雪，都不用怕烟花掉下来发生火灾。 “这一年年的，日子过得可真快。” 张春华有些感慨，再过两年，女儿都要上高中了。 “是啊，我们都老了，白头发都要遮不住了。” 陈一凡听不得这个话题，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爸妈可以一直年轻。 对于陈一凡孩子气的想法，张春华和陈建国有些好笑，这人要是一直年轻不回来，不就成老妖怪了。 不过也不仅仅是孩子舍不得他们变老，他们也舍不得呢，他们也想就这么一直陪伴在孩子身边。 什么房子啊，钱啊，都是身外物，一家人在一起，平安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吃完年夜饭，陈建国带着陈一凡下去玩了，张春华则是在和张春丽煲电话粥。 不在一块过年，亲人们之间只能靠着电话联系。 张春丽这会的电话，除了拜年，也是想和妹妹说说家里的事。 她今天是去老宅吃的年夜饭，一向脾气古怪的陈母，今天竟然收敛了脾气，也会帮着张春丽一起准备年夜饭了，还破天荒给陈静和陈洁一人包了一个红包。 往年，陈母可只会偷偷给陈斌包红包，其他的孙女们的红包都是陈父给。 “也不知道是老头出的钱让她给的，还是她自己的私房钱。” “你管呢，反正她给了你就收着，做奶奶的，给孙辈包个红包不很正常嘛。” 张春华还怕张春丽会心软，特意提点了她：“姐，你可别又要心软当老好人了。老头老太现在怕是已经认清了现实，知道陈建党靠不住了，所以才要讨好你和大哥。” “你放心，不会的，之前的事我可都记着呢。” 张春丽是个好性子没错，但是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她没那么快就忘记那些人对自家做过的事。 “你这样想就对了，以后那边示好，你就接着，不要白不要。你也别亏心，这都是你应得的。毕竟你现在在家，真出点什么事，我们最多出点钱，还是得你这边出力的，陈建党那边就别指望了。” 姐姐终于立起来了，张春华很是欣慰。 说是分家断亲，但是张春华也知道，要是陈父陈母出了意外，自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她和陈建国要是一分钱不出，那就是把全部负担丢到陈建军夫妻身上。 不过在这之前，张春华是不会和老家那边有联系的。 只有让陈父陈母没了指望，知道只能依靠大房去养老，他们才能对姐姐一家好。 “我知道的，今天饭是我做的，后面吃完的那些碗我也没洗了，就放在桌上，老太太看见也没说啥，自己收走了。” 晚上那会，张春丽都做好了陈母要发作的准备，想着等会陈母要是让她洗碗她就拒绝，没想到最后陈母竟然一句话都没说，自己把碗洗了。 “该她的，作威作福了一辈子，到老了总算知道要对儿媳妇好点了，你别搭理她，这种人你越是不搭理她，她就越捧着你。” 张春丽想到之前王丽在家和陈母相处的样子，发现妹妹说的很对。 姐妹俩又聊了好一会，张春华才提出挂断电话。 她还要给娘家那边打个电话，太晚的话张父张母估计就要睡了。 等到和张父张母的电话打完，张春华感觉自己更想家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说的真是太对了。 还是得买个车啊，好几年过年都没回去了，明年过年怎么着都要回去给爸妈拜个年。 第241章 紧张的母女俩 过完年很快到了三月，前世就是这个时候陈建国生病住院了。 陈一凡怕张春华记错时间，特意趁着陈建国出门的时候，又和张春华提了这个事情。 张春华去年买的观景楼房子，还真被盘活了，比起当初张春华买的价格，一套房子已经涨了几十万。 赵大妞几人都打来电话感谢张春华，还让张春华要是有合适的楼盘继续喊她们去买。 她们算是发现了，这买房子比钱存在银行里划算多了。 这也印证了陈一凡当初的那些话是真的。 所以对于陈一凡的梦中，陈建国会生病这个事情，张春华十分重视。 现在陈建国就是多打了一个喷嚏，都要被各种嘘寒问暖。 母女俩都快要魔怔了。 陈建国现在几乎每个月都要被拉去检查身体，不管他怎么抗议也没有用。 要是哪天陈建国随口说一句身上哪里不舒服，更是要立马去医院。 去的太频繁，医院里面的医生护士都认识陈建国了。 毕竟这么一个正值壮年的大男人，跑医院跑得那么勤，但是每次又没什么大毛病，想记不住都难。 一个小小的感冒而已，各种抽血、化验、做彩超、照ct，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甚至就连医生都忍不住劝陈建国，频繁地检查身体并不好，ct这些还是有辐射的。 还让陈建国要是真不舒服就去挂个精神科的号，毕竟老是觉得自己有病也是一种病。 虽然这种病一般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才会得，像他这样的，还是比较少见的。 陈建国听出了医生话里的意思，合着他是被当成精神病了呗。 被当成精神病的陈建国冤枉死了。 他也不想花这个冤枉钱呀，但是家里的老婆孩子总是这么疑神疑鬼，就差把他当成犯人押到医院来了。 要不是每次医院的检查报告出来，陈建国也能看到，他都要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家人瞒着他不让他知道呢。 陈建国甚至都觉得，是不是该把张春华和陈一凡送去挂个精神科的号让医生瞧瞧。 这病人老是觉得自己有病是一种病，那同样的道理，老是觉得别人有病是不是也是一种病呢？ 当然，这话陈建国是不敢讲的，他要是说了张春华有精神病，他都怕转头张春华就给他送到四院（精神病医院）去。 在一家人的紧张之下，时间来到了七月。 今年的暑假，陈一凡家尤其热闹。除了陈静和陈洁都来了之外，张衡也过来了。 张衡今年高考，他的高考成绩很不错，过了本科线50多分。 在他们高中，每年能考上本科的人数寥寥无几，每个班不超过五个人。 高一的时候，张衡成绩在班上排倒数，后面他开始努力，从高二下学期开始，几乎就是班上前10名的水平了。 不过张衡的高中生涯，在班上最好的成绩也就是排到了第五名，这一次高考直接超常发挥，拿到了第一。 这是他高中生涯的第一个第一名，也是最重要的一个。 成绩出来之后，张光乐得都去给家里的祖宗送饭了，比平时过年烧的黄纸都多。 感谢老祖宗在地下保佑张衡考出这么一个好成绩，他们家总算是出了一个大学生了。 原本陈一凡还摩拳擦掌，想给表哥指点一下志愿填报，毕竟她可是知道未来计算机才是大热。 就算张衡对计算机不感兴趣，那也可以选择其他有发展前途和好就业的专业，总好过自己瞎子摸象什么都不懂。 不过可惜，陈一凡没这个机会了。 张衡一直想当警察，走的是提前批次，在高考之前就经过了政审和学校的考试，最后被录取了海城公安学院。 虽然这会的海城公安学院还是大专，但毕竟是在大城市，而且毕业以后就直接当警察。 在老一辈心中，警察可是铁饭碗，能考上警察学校，毕业以后分配当警察，这可比那些985、211学校还要要好呢。 在农村小地方，谁家要是派出所里有熟人，那可要被村里其他人羡慕死了。 自从张衡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张父张母就是出去遛个弯，都要被人恭维一句你家小孙子有出息。 原本读书没指望的儿子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张光倍有面子，直接大出血，办了个流水席，请家里的亲戚朋友和全村人一块儿吃饭。 大家甚至都在打趣，就是张衡以后结婚了，他爸都不一定这么大方，足以见得张光这次有多高兴。 陈建国和张春华也回去吃席了，回来的时候，顺便就将张衡也一起带来海城了。 反正都高考完了，也没有作业，这个暑假可以让孩子好好玩一玩。 人多，总算是分散了一些张春华和陈一凡的注意力，陈建国能稍微松一口气。 不过陈建国轻松了一些，陈一凡的内心却并不好过。 白天有哥哥姐姐们在，陈一凡还稍微好一点，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就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放个暑假，陈一凡的黑眼圈比上学的时候还要重。 张春华还只是听陈一凡说她所做的“梦”，但对于陈一凡本人来说，她是真真切切经历过陈建国去世的悲痛。 越临近七月底，陈一凡就越焦虑，一会儿看不见陈建国就要到处找人。 最后几天，陈一凡直接当起了陈建国的跟屁虫，除了上厕所不能跟着，其他时候，陈建国去哪儿，身后都能看见一个陈一凡。 为此，陈建国早上起床都是蹑手蹑脚的，不然把陈一凡吵醒了，她也要跟着陈建国一起去进货，真是让人愁死了。 在陈一凡的严防死守下，终于到了7月31日这一天，前世陈建国去世的日子。 第242章 渡过死劫 虽然现在的陈建国身体检查结果都很健康，但陈一凡还是怕出现什么意外。 她可是看过不少狗血电视剧和小说的。 穿越剧里面，主角回到过去的朝代，最后还是没办法改变历史人物的结局。 万一命运一定要跟她开玩笑，给了她希望，让她重生弥补上一次的遗憾。 最后却又让她失望，再一次体会失去至亲的痛苦。 陈一凡也无法确定自己担心的这些会不会真的发生。 所以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即使陈建国这一世身体健康，在今天这个日子也还会发生其他的意外。 车祸、磕破头昏迷变成植物人、失足坠楼…… 陈一凡这些天一直可劲地琢磨这事呢，想着怎么样才能避开这些风险。 其实，陈一凡也是关心则乱。 这会儿她担忧自己会像电视剧里那样，没办法改变人物的结局，但却忘记了，这一世，她身边亲人的命运早就不同了。 就比如此时正霸占着家里电脑打游戏的张衡。 “兄弟们，快救救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在房间里面滋哇乱叫的表哥，陈一凡的焦虑缓解了一些。 没错，她都成功帮助表哥改变自己的命运，爸爸一定也会没事的。 有了张衡这个先例在前，陈一凡又多了一些信心，不过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的。 比如现在。 陈建国面色复杂地看着桌上的水杯，嘴巴动了动，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刚陈建国有些口渴，想去倒杯水喝，结果屁股刚从沙发上抬起来，就被陈一凡又拉着坐下来了。 得知是陈建国想喝水，陈一凡就让陈建国继续坐着，她去帮忙倒水。 水是倒来了，但是杯子里竟然插了一根吸管。 陈一凡见陈建国没有动作，有些奇怪。 “爸爸，你不是说渴吗，我给你水倒来了，你怎么不喝呀？” 看她多贴心，为了防止爸爸喝水被呛到，她特意从家里的牛奶上抠了个吸管下来了。 毕竟喝水也是会呛死人的，自己这叫风险规避。 最终，在陈一凡期待的眼神下，陈建国还是用上了女儿为他专门准备的爱心吸管。 这一天，陈建国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爱的负担。 他现在都怕陈一凡嘴巴里叫“爸爸”两个字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吃完晚饭，一家人坐在一块休息看电视。 “爸爸。” 陈建国浑身一紧，这是又有什么事情吗？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呀。”陈一凡又忍不住开口问陈建国的身体情况。 其实这话陈一凡今天已经问了好多遍了，陈建国每次都说自己挺好的。 本以为这一次，陈建国也会这么说，没想到，陈建国突然皱着眉头，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我感觉胸口好像有点疼。” 陈一凡愣住。 胸口疼？ 爸爸不会突发心脏病吧？ 张春华也急了，好好的怎么胸口疼起来了，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陈建国猛地起身，整个人开始发抖，刚刚捂住自己胸口的那只手也没放下，紧紧揪住了胸口的衣服。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陈建国脸憋得通红，然后闭上眼睛，倒在沙发上开始大喘气。 这突然的变故，让一屋子的人都变了脸色。 “爸爸！” “建国！” “快！快打120送医院！” “来不及了，我去找速效救心丸，先吃药。”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陈建国猛地睁开眼睛，跳起来。 “哈！被我骗到了吧！” ？ 每个人都是一脸问号。 陈静刚拿起电话，准备拨120的手也顿住了。 “我刚刚是逗你们玩呢，怎么样？我是不是演得很逼真？没想到我还有这天赋。” 陈建国洋洋得意。 刚刚陈一凡又问他有没有不舒服，陈建国原本想说自己身体都好。 但是已经这么说了一天了，这会话到嘴边，陈建国突然脑子一抽，就想换个说法，逗逗陈一凡。 没想到除了陈一凡，竟然把其他人也都骗到了。 要不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呢，陈建国今年都要40岁了，还搞这种恶作剧。 “真没事？刚刚你脸可红了，还是去医院吧。” 张春华将陈建国的身子转过来，上下打量着，刚刚这人还喘不过气，脸憋得通红。 “没事，我偷偷憋气把脸憋红的，一点事没有，你看我现在呼吸正常呢。” 再三确认过陈建国是真的没事，刚刚就是单纯耍贱骗大家玩之后。 张春华狠狠几巴掌拍到陈建国背上。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这种事能开玩笑吗？” “哎呦，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我就是想逗凡凡玩，下次不敢了。” 陈建国疼得龇牙咧嘴，张春华这几下可真是一点力都没收啊。 “你还敢说，凡凡……” 张春华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好像除了最开始听到女儿喊了一声“爸爸”之后，后面就没有反应了。 下意识转头去找女儿，就发现了在大家身后，满脸都是泪水的陈一凡。 刚刚大家将陈建国围在中心，都没发现陈一凡什么时候被挤到后面的。 这时候大家也都注意到了陈一凡的异样。 陈建国看到疯狂流泪的女儿，后悔得不行，忙过去将人拉到怀里安抚。 “凡凡别哭，爸爸没事呢。” 他这是干的什么愚蠢事，看把孩子吓得。 张春华想到陈一凡做的梦，忙也跑过去抱住陈一凡安慰：“刚刚都是假的，爸爸逗你玩呢，你看爸爸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说着，又抬起手打了陈建国几下。 “妈妈帮你打爸爸了，他下次不敢再开这种玩笑了，没事了凡凡，不哭。” 刚刚看着陈建国在自己面前倒下，巨大的悲伤瞬间吞噬了陈一凡，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失去爸爸的夏天。 眼泪没有知觉地一直往下流，陈一凡就像看电影一样，看着爸爸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看着周围的人疯狂乱窜。 她想上前去关心爸爸，但是两只脚就跟灌了铅一样，根本抬不起来。 除了最开始的喊了一声爸爸，后面喉咙也像是被粘住了，无法发出声音。 陈一凡此时就像身处梦魇之中，思维是清醒的，但身体却不能动。 甚至陈一凡都有一些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在梦里面。 其实她根本没有重生，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场美梦，现在爸爸去世了，她的梦也该醒过来了。 直到陈建国和张春华将她搂住，感觉到爸妈温热的体温，陈一凡才慢慢苏醒过来。 爸爸还是活着的，他没有事。 确认了这个事实，陈一凡再也忍不住，猛地失声痛哭起来。 太好了，爸爸还活着。 第243章 崭新的一天 谁都没有想到陈一凡的反应会这么剧烈。 陈静、陈洁还有张衡站在一旁，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会该不该上前安慰陈一凡。 他们刚刚也被吓得不轻，不过在知道陈建国没事之后，除了有些埋怨，觉得二叔\/姑父不应该这么开玩笑，心中还是都松了一口气的。 就连张春华，刚开始眼中蓄起的泪水，也在打陈建国的时候没有了。 只有陈一凡，眼泪就没断过，现在更是嚎啕大哭。 陈静、陈洁和张衡哪里见过小表妹这个样子呀。 他们见过陈一凡不懂事傲娇的模样，也见过她气鼓鼓耍脾气的样子。 当然，见得最多的还是陈一凡乐呵呵的，像个小太阳温暖周边人。 这样脆弱、无助的陈一凡，大家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都能感觉到她的悲伤都要溢出来了。 不过想想也能明白，这可是自己的爸爸呀，肯定是担心坏了。 陈洁吸了吸鼻子，被表妹这么一哭，她也有些忍不住了。 陈一凡就这么抱着陈建国哭，眼泪把陈建国胸前的衣服都沾湿了。 哭到最后，陈一凡直接开始抽搐，控制不住地打嗝。 见女儿短时间内可能平复不下来，张春华就让几个孩子去洗澡了，不用一直守在这里。 后面大家洗完澡都去房间了，客厅留给了陈一凡一家三口。 “凡凡没事的，都是假的，就跟做梦一样，不是真的，爸爸妈妈都在。” 张春华心疼地轻拍女儿后背。 在场的人里面，大概也只有张春华能猜到些许陈一凡哭得如此伤心的原因。 这孩子估计是想到了梦里面的场景，所以才会这么失态。 这会张春华既是在安慰女儿，刚刚都是陈建国在演戏，也是在告诉陈一凡，梦里的事情不是真实的，现实中他们一家人都好着呢。 “对，凡凡不哭了，都是爸爸坏，让我们小公主伤心了，爸爸跟你道歉。” 陈一凡上幼儿园的时候，特别喜欢穿蓬松的公主裙。 特别是夏天，最爱的就是那种裙摆有四五层纱的白色蓬蓬裙。 张春华还给陈一凡买了闪闪的小皇冠，每次这样一打扮，陈建国就要喊她小公主。 那个时候的陈一凡，可爱极了，她喜欢听到别人喊她小公主，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每次都是头昂得高高的，但是嘴角又忍不住翘起来。 你还别说，那股傲娇劲真像个公主。 后面陈一凡长大了，这个称呼也就慢慢不喊了。 今天为了哄陈一凡，陈建国又喊上了小公主。 果然，这个称呼一出，陈一凡就有些羞涩，她都这么大了，爸爸咋还这么叫她呀。 “爸爸你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出事了。” 见到陈一凡终于开口说话，陈建国和张春华都松了口气，总算是把孩子哄好了。 “爸爸的错，要不爸爸给你学猪八戒吧。” 说着，陈建国就真学起了猪八戒，用手将鼻子推上去，嘴里“哼哼”两声。 被陈建国这滑稽样一逗，陈一凡没忍住笑出声。 “又哭又笑，跟个小花猫似的。” 张春华点了点陈一凡的鼻子，语气宠溺。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已经这么晚了，快去洗洗睡觉了，哥哥姐姐们这会儿估计都睡着了。” 陈一凡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不知不觉，都已经过零点了，确实很晚了。 嗯？不对，已经过零点啦？！ 陈一凡再次确认了时间。 没错，0:05。 昨天已经过完了，现在是新的一天，8月1日，爸爸的死劫过去了！ 最大的心病好了，陈一凡一下子就精神了。 “我去洗澡！” 如果说刚刚那会儿，陈一凡周身还是悲伤的气息，那现在，就是欢快的氛围了。 要不是哭了太久，鼻子还有一些堵塞不舒服，陈一凡都想哼个小曲了。 “这孩子……” 张春华摇摇头，也不知道该说陈一凡什么好，哭也是她，乐也是她，真是孩子气。 折腾到这么晚，等陈一凡洗完澡后，张春华和陈建国也去快速地冲了冲，然后就关灯睡觉了。 家里重新变得安静。 黑暗中，陈一凡躺在床上，其实她现在的身体有些累了，但是思维却很活跃。 如果说重生只能改变一件事情，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爸爸活下去。 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陈一凡很难不兴奋。 这一世，爸爸竟然没有生病，这让陈一凡既高兴又有一些困惑。 不过仔细一想，也能说得通。 陈一凡记得前世，家里的钱都借给了三叔，为了挣钱，爸爸每天更辛苦地工作，几乎从来不休息。 那个时候，爸爸的眉头好像一直是皱着的，只有她考得了好成绩去和爸爸分享，爸爸才会开心一些。 而且因为借钱的事情，妈妈和爸爸的关系也变得很紧张。 刚开始的时候，两人都不说话，全靠自己在中间传话，后面时间久了，慢慢地关系好一些了，也开始讲话，但都是说事情，从不说一些玩笑话，远远不如之前那样亲密。 陈一凡猜测，不仅是身体上的操劳让爸爸生病，可能也有一些情绪上的原因。 而现在不一样。 家里请了人帮忙，爸爸的工作没那么累了，家里面氛围也好，没有心理负担。 再加上定时体检，有一些小毛病也都治好了，根本不会拖成大病。 爸爸自然而然也就不会再如前世那样。 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陈一凡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 真好，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第244章 半夜发烧 今晚注定是不安生的一晚。 原本以为哄好了陈一凡，事情也就过去，大家都安心去睡觉了。 没想到半夜陈静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无意间碰到陈一凡，发现陈一凡身上滚烫滚烫的。 打开灯一看，好家伙，陈一凡的整张小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嘴巴也起了水泡。 再一摸额头，陈静手都差点缩回去，太烫了。 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开始发高烧了呢？ 也顾不得探究原因了，陈静赶紧把陈洁叫起来，然后又去喊张春华。 这会儿才凌晨三点多，张春华和陈建国睡得正熟，突然被侄女叫醒，还有一些懵。 在得知是陈一凡发烧之后，两人顿时困意全消，立马起床来到陈一凡身边。 “怎么这么烫呀？你快去拿个温度计来。” 张春华一上手摸陈一凡的额头，就知道不好，肯定是高烧，便吩咐陈建国去取温度计，先给陈一凡量个体温。 “温度计在哪？” “就放在柜子里的小药箱。” 陈建国得到信息，立刻起身去客厅那边找温度计。 “凡凡，醒一醒。” “凡凡？” 张春华又唤了陈一凡几声，陈一凡都没有醒。 不知是太心急了还是怎么回事，陈建国在小药箱里翻来翻去，都没看见温度计。 “怎么没有啊，你是不是没把温度计放在这里面？” 原本今晚陈建国整这一出吓唬大家，张春华就有些生气，刚刚被通知女儿发高烧了，张春华的心情更加不好。 陈一凡从生下来胆子就小，婴儿时期，经常晚上哭闹，有时候去了一些陌生的地方，更是一整晚都睡不好，睡着了也会一抽一抽。 老一辈说有的孩子天生魂魄轻，不惊吓，带这种孩子的时候需要多加注意。 张春华也是在村里老人的指导下，傍晚带孩子出门的时候都会在孩子衣服上戳一根带着红线的别针，在外头还要时不时喊两声孩子的名字。 这样做以后，确实好了很多。 后面陈一凡长大了，也就慢慢正常了，和正常孩子看不出区别。 今天白天陈一凡人还好好的，能吃能喝能跳，晚上哭了一通，半夜就开始发高烧，一看就是晚上那会受了惊吓。 说来说去，这事都怨陈建国，真是吃饱了没事干，非要吓唬孩子。 好了吧，给孩子弄生病了。 现在让他找个温度计也找不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张春华这会选择性忘记了，在今天之前，她也是一直牵挂、忧心陈建国的身体状况。 “要你干一点小事都不行，脸上长两个眼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温度计不就在这么，怎么就找不到呢？” 知道不能指望陈建国，张春华索性自己过来找温度计。 她甚至都没有上手翻医药箱，直接在众多药品中精准抽出一根水银温度计，然后又找出退烧贴。 看到张春华过来一下子就找到了，陈建国有些尴尬，悻悻开口：“还是你眼神好，我刚刚翻了两遍都没找到。” “呵。” 张春华冷笑一声，不理会陈建国。 这男人从年轻时候开始就是这德行，就是把家里的东西摆到他面前都说看不见，十几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张春华刚开始还会生气，现在都懒得再讲了。 进屋后，张春华先将退烧贴贴到陈一凡的额头上，然后再将温度计放到腋下位置。 陈静也端了一杯温水进来，手上还拿着棉签，“小姨，我看凡凡嘴巴干的都裂开了，我先给她润润唇。” 女孩子在这方面总是格外的细心，陈静虽然只有十几岁，却已经很会照顾人了。 差不多过了三、四分钟，张春华就将温度计拿出来了。 40度！ 就是几年前陈一凡出水痘的时候，发烧也才39度，今晚竟然烧到了40度。 “去医院。” 张春华当机立断，找了个小毯子将陈一凡裹起来，然后让陈建国抱着陈一凡下楼去医院，她则是拿上钥匙和钱包紧跟在身后。 “你们先去睡觉，医院那边我跟你们二叔去就行了，在家里把门锁好。” 时间紧迫，张春华也没心思说太多，叮嘱了陈静和陈洁两句就出门了。 陈静和陈洁乖巧点头，不在这时候给小姨添乱。 关上门，陈静看着睡在沙发上毫无知觉的张衡，嘴角有些抽搐。 家里那么大的动静，全家人都起来了，灯也都打开着，表哥竟然这都没醒，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之前陈一凡和陈静说过表哥能睡的事情，陈静还很理解，她如今也是高中生，知道高中生活有多苦，觉根本不够睡。 但是现在张衡高考完了，又是暑假，每天不用学习，睡眠也充足，和之前的高中生地狱式作息完全不一样。 所以，表哥就是单纯能睡，没其他理由。 “表哥睡眠质量真好。” 陈洁也看到了睡得正香的张衡，小声和陈静说话。 不过她这个完全是多此一举，毕竟就算正常音量讲话，张衡也醒不了。 “嗯，我们也睡吧，这边的灯就给小姨她们留着。” 姐妹俩将家里其他的灯关了，只留玄关处的一盏还亮着，便回房间睡觉了。 等明天天亮了，她们再去医院看望妹妹。 医院里，陈建国抱着女儿飞奔到急诊台。 “医生，我女儿发高烧，喊也喊不醒，刚在家量了40度，你们快帮忙看看。” 张春华在后头跟着，一见到医生就将陈一凡的情况说了一遍。 高烧可不是闹着玩的，肺炎、心肌炎、甚至脑子烧坏了都有可能，病人发烧喊不醒，说不定是昏厥了。 一听到张春华的话，立马就有医生过来给陈一凡做检查。 折腾了好一通之后，陈一凡终于挂上了退烧的药水，身上的温度也慢慢回降到正常体温。 张春华和陈建国守在女儿身边，一整晚都没合眼，隔一会就要去摸摸孩子身上还烫不烫。 不过这一切，陈一凡都一无所知。 她这会儿甚至还在做着美梦，根本不知道在现实世界，自己将全家人都折腾得担惊受怕。 第245章 人生新篇章 “这孩子怎么还没醒，刚刚护士量了体温，不是说烧已经退了么，照理说应该要醒了啊。” “要不去叫医生过来再瞧瞧吧。” “医生才来看过，说没事，要不直接喊醒吧，等会该吃药了。” …… 陈一凡只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极沉，很开心，很满足，甚至不愿意醒来。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也听到了自己的心声，陈一凡感觉眼皮都有些重，睁不开来。 恍惚中，她好像听到了爸妈的声音。 “凡凡？” “凡凡，别睡了，该起来吃饭了。” 对，要起来吃早饭了。 脑子里划过这样一个念头，陈一凡缓缓睁开眼睛。 让陈一凡感到意外的是，睁开眼看到的并不是家里熟悉的房间，而是一片雪白的墙面，鼻间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 这是哪里？ 陈一凡有些不明就里，看这里有点像医院啊。 她不是好好的在家里睡觉嘛，怎么突然跑医院来了？ 还不待陈一凡理清楚思绪，一直在关注着她的张春华和陈建国已经发现她醒了。 “凡凡你终于醒了，昨天晚上真是吓死妈妈了，你这孩子难受怎么不知道提前说，都烧到40度了，要不是小静半夜发现你不对劲，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饿不饿？身上还难受吗？有没有想上厕所？” 陈一凡一醒，张春华一连串的话就冒出来了。 发烧？ 陈一凡在这一大段话中准确提取出了关键词，原来她发烧了啊。 “妈……” 刚张口才说出一个字，陈一凡就发现自己嘴巴干得难受，嗓子也哑了，根本讲不出话。 她想抬手摸摸自己的嘴唇，才稍微动了一下，手上就传来一阵刺痛。 “哎——别动，在打吊水呢，最后一瓶了，还有一点挂完就可以拔针了。” 张春华眼疾手快，一把摁住陈一凡扎了针的那只手，不让她动。 马上都要结束了，万一弄掉了还得再扎一针。 “是不是嗓子难受？来，先喝点水。” 陈建国扶着陈一凡缓缓坐起来，端来一杯温水，慢慢喂给她喝。 喝完一杯水，陈一凡才觉得自己稍微好了一些，不过嗓子和嘴巴还是很痛。 扎针的手不能动，陈一凡就用另外一只没有扎针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一嘴的燎泡，都结痂了，难怪这么疼。 看到陈一凡的动作，张春华心疼极了，看昨晚把孩子烧的，嘴都成这样了，肯定很疼。 “有没有胃口？要不先喝点粥吧，这还是姐姐一大早在家煮的，肚子里有点东西才好吃药。” 张春华询问着陈一凡的意见。 见她点头，才从保温桶中舀了一碗浓稠的白粥，一勺一勺喂给陈一凡吃了。 陈一凡这会只感觉自己浑身又酸又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张春华和陈建国说啥她都点头。 不过到底还是没啥胃口，只吃了小半碗，陈一凡就摇头避开了张春华喂过来的勺子。 见她不想吃了，张春华也不勉强，又扶着陈一凡躺下。 休息了一会儿，中途护士还来拔了针。 可能是吃了东西，身上也有点力气了，陈一凡终于有精力回想昨晚的事情。 陈一凡只记得昨晚爸爸捉弄她，然后她哭了好久，后面哭完才发现已经到第二天了，后面她就开心地去睡觉了。 发烧的事情陈一凡一点印象都没有，也是醒来之后，她才感觉到自己浑身难受。 估计是一天之内经历了大喜大悲，身体受不住，所以才发烧的。 回想起来，自己上一次生病，还是当初出水痘的时候。 “我没事的，你们不要担心。” 陈一凡哑着嗓子，安慰陈建国和张春华。 虽然不清楚昨晚什么状况，但她想想也知道，爸妈肯定担心坏了。 “嗓子还没好呢，先不说话，咱们先把病养好。” 张春华摸着陈一凡的脸，才过了一晚上，这小脸看着都尖了，孩子这次真是受罪了。 “嗯嗯。” 要说陈一凡生病，最愧疚的还是陈建国，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次恶作剧，就让女儿遭了这么大罪。 陈一凡在医院里面住了三天，陈建国也鞍前马后伺候了三天。 每天奔波往返医院和家里，买菜、烧饭、送饭一条龙，绞尽脑汁做一些病人能吃的清淡又营养的菜色，尽可能的想让女儿掉下去的肉再补回来。 见爸爸总是这副愧疚的模样，陈一凡还宽慰过好几次。 人是吃五谷杂粮的，肯定避免不了生病。 陈一凡觉得这一次她生病也不仅仅是因为爸爸吓唬他的原因，她放下了一桩大心事，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生病也正常。 就算没有爸爸装病的事，自己说不定也会无征兆发烧，只是凑巧罢了，还连累这些天爸爸一直被骂。 其实陈一凡还有一种隐秘的想法。 世间万物存在平衡，有得就有失。 说不定她这一次生病，是在替爸爸挡灾呢，毕竟改变了一个人的生死，付出些代价也是很正常的。 子不语怪力乱神，在以前，陈一凡也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信奉科学。 但是重生这回事，是现代科学没办法解释的。 虽然嘴上没说，但在陈一凡心里，还是有些想法的，说不定真有神仙呢。 老天爷怜悯她，所以给了她第二次机会，让她回到过去，改变前世的命运，现在只是发烧，身体有些难受，代价已经很小了。 尽管病情来势汹汹，在家人的贴心照顾下，陈一凡大概休息了一个星期之后，就满血复活了。 一点没有大病初愈后的虚弱感，陈一凡觉得自己甚至比之前还要有活力，这就更加印证了陈一凡当初的那个想法。 陈一凡不敢跟别人说，只能在心中默默祷告： 亲爱的老天爷，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存在，但是还是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偏爱，让我这么幸运，重新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 爸爸的命运改变了，接下来，我也可以尽情享受自己的人生了。 第246章 青春期悸动 九月。 日头还是很晒 。 张衡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去大学报到了，新生军训，这会估计人都已经晒成黑炭了。 陈静和陈洁也在几天前由张春丽带着回了老家。 暑假结束，短暂的两个月放松时间过去了，两人也将重新开始适应高强度的高中生活。 而陈一凡，在这个夏天的末尾，成为了一名初二的学生。 没有换城市，也没有换学校，开学后面对的还是那群熟悉的老面孔。 鲜活又明艳。 课间，学生们三五成群的趴在走廊栏杆上。 齐思思看着楼下操场上奔跑打闹的学弟学妹们，有些嫌弃地和陈一凡抱怨：“一看就知道是预备班的小鬼们，下课就10分钟还跑去操场玩，吵死了。” 陈一凡顺着齐思思的目光看过去，还好吧，看着就很有活力。 而且课间不就是这样，大家都在讲话，就是没有这群学弟学妹们，也不安静啊， “我记得前两年咱们还在楼下的时候，你还跟我说高年级的学生好拽，凶巴巴的，怎么现在你自己也成这个样子了？” 陈一凡脑子里莫名飘过一句话：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对于陈一凡这话，齐思思肯定是不认同的，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解。 “我们那时候可和现在的预备班学生不一样，你不觉得这一届新来的学弟学妹们很幼稚吗？还像个小学生一样，根本没有一点初中生的大人样子。” 额…… 陈一凡很想提醒齐思思，她们现在也就比操场上跑的这些人大两岁而已，而且初中生也算不得什么大人。 不过这个年龄的孩子，有些中二病也能理解。 正好此时上课铃声响了，大家也都不再闲聊，回到教室座位上坐好。 这节课是音乐课，音乐老师带着教材走进教室。 一般只有上音乐公开课的时候，同学们才会去专门的音乐教室，平时的音乐课都是在自己的班级上的。 今天老师教大家的是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曲《童年》。 虽然这首歌大部分人应该早就听过，可能也都会唱了，但是在上课开始的时候，音乐老师还是先给大家放了一遍。 听完歌，她又给大家讲解了一下这首歌的乐谱，后面才带着大家一句一句地唱。 “池塘边的榕树上……” 老师唱一句，同学们就跟着后头唱一句。 刚开始都很正常，和以前上课唱歌没什么区别。 等老师唱到“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时，同学们没有跟着后头一起唱，反而课堂上发出了一阵哄笑。 其实要是自己一个人听到这句歌词，也不会觉得多好笑，但在这个氛围中，陈一凡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起笑了。 音乐老师是个很温柔的女老师，已经生过了宝宝，看着却依旧很年轻，跟大姐姐一样，身材也很好，穿衣服从来不重样，大家非常喜欢她。 这会见大家都笑了，音乐老师也停了下来，脸上也泛起了笑容。 “我发现这初二还真是不一样，我之前带初一的学生，也唱过这首歌，大家都很老实的，我唱一句跟着后头唱一句，然后就过去了。” “结果我今天教的初二这三个班级，每个班唱到这一句，底下人都在笑，没有一个班例外。怎么，你们当中是不是也有人喜欢隔壁班那个女孩啊？” 这话一说，底下同学们起哄声音更大，甚至还有男生指着身边的同学大声说“老师，老师，他有！” 被损友爆料的男生叫王雷，见状立马要去打刚刚说话的这个同学，然后又梗着脖子否认，说自己没有喜欢的女生。 王雷这副样子，可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欲盖弥彰说的就是他，其他同学都不相信，班上嘘声一片。 大家自然不是有什么坏心思，但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总有些隐晦又青涩的情愫萌动。 遇上这种事情，班上同学总是格外的兴奋，王磊脸红的都要烧起来了。 音乐老师笑着看底下这群学生们闹，怕影响隔壁班级上课，才做了手势让大家停下。 “看来底下的有些同学，开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呢。” 如果是班主任遇上这种情况，说不定会很严厉地批评教育，不管班上学生到底有没有早恋，都势必要将这种苗芽扼杀在摇篮里。 但作为副科老师，又是学习艺术的，音乐老师不仅没有觉得孩子们不对，反而认为很美好。 毕竟，谁没有过青春呢？ 可能这些孩子，并不是成年人理解中的那种恋爱，更多的，只是一种对于异性的好奇，以及少年独有的羞涩。 看着底下的学生们，音乐老师有些感慨，真好啊，这么年轻的一张张脸，怎么突然感觉自己老了呢？ 不过虽然内心是理解的，但作为老师，对于这种情况，还是需要加以引导。 “我们这个年纪，对异性有好感是很正常的现象，但是好感不代表就要去早恋，大家现在还小，以后还会遇见很多人，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才是最重要的。” 音乐老师耐心地和大家讲了一些道理，这个话题就带过去了，继续开始唱歌。 好像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下课后，齐思思拉着陈一凡讲悄悄话。 “我跟你说，我知道王雷喜欢隔壁班的谁。” 陈一凡有些意外，隔壁班的人齐思思都能知道？自己这个闺蜜是什么交际达人么？ “谁呀？你怎么知道的？” “是隔壁班的英语课代表夏含，我看到过几次王雷放学的时候跟着她，不过人家女生好像不搭理王雷。” 夏含这个人陈一凡也是认识的，她们上学期一起参加过一个英语演讲比赛，又是隔壁班，下课经常遇上，也会互相打个招呼。 没想到王雷喜欢的是夏含啊。 “夏含可是她们班的班花，好多男生喜欢她的，不过她从来不搭理这些人，我感觉王雷应该也没戏的。” 齐思思回想了一下自己看到的场景，感觉自己班上的王雷好惨啊，都没被夏含正眼看过。 陈一凡和夏含接触过，虽然没有深入了解，但是看夏含的外表，陈一凡也能猜到她是那种家境优渥，家长管的也很严厉的乖乖女，早恋这种事不会发生在夏含身上。 不过比起王雷能不能追到夏含，陈一凡对另外一个话题更感兴趣。 “夏含是她们班的班花，那我们班的班花是谁呀？” 看着陈一凡满是好奇的眼神，齐思思迟疑着说：“你真不知道吗？” 陈一凡不理解，她该知道吗？她不记得班上有评选过班花班草啊。 见陈一凡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齐思思才告诉了她，她们班上的班花就是陈一凡自己。 “我？” 陈一凡很是震惊。 原本想吃瓜，没想到竟然吃到了自己身上。 “怎么会是我？你是不是搞错了？” 陈一凡有些不相信，她觉得自己长得也就那样，算不得大美女，就是清秀的邻家女孩。 而且班花就该是像夏含那样的，至少会有很多男孩子喜欢。 那些校园小说里面不是都写了吗，校花校草的课桌里面总是塞满了情书，还有各种零食和礼物。 这些待遇陈一凡可从来都没有过。 去年有一次，班上一个男生在放学的时候突然跑到陈一凡身边，塞了张小纸条到陈一凡手心，让她回家再打开看。 然后不等陈一凡有什么反应，那个男生就跑远了，背影看着还有一些羞涩。 虽然陈一凡肯定不会早恋，但被人喜欢，内心总还是有些窃喜的。 结果等陈一凡到家后，好奇地打开纸条，想看看这会的情书会写一些什么内容。 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表白的情书。 人家男生就是想拜托陈一凡帮着写一封情书追别的女生，理由是觉得陈一凡的文笔比较好，所以这才写了个纸条塞给陈一凡。 …… 搞半天，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男生一点意思都没有。 陈一凡很难形容自己当时看到纸条的心情，茫然中又带着一丝无语。 当然，她最后没有帮这个忙。 笑话，连情书都要别人代笔，还谈什么喜欢，趁早歇了心思别祸害人家女孩子了。 有了这个插曲之后，陈一凡再不敢想太多。 毕竟人生的一大错觉就是时常觉得：他喜欢我。 这会儿齐思思说陈一凡是班花，陈一凡根本不信。 她长这么大，一封情书都没收到，连一个追求者没有，有她这么惨的班花吗？ 对于陈一凡的说法，齐思思倒是知道一些原因。 “那是因为你成绩太好了，而且平时又很高冷，那些男生根本不敢跟你表白的好不好？” 齐思思没有说，光是班上偷偷喜欢陈一凡的男生就有好几个，但是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去打扰陈一凡。 陈一凡这两年已经长成了少女模样。 皮肤白皙又泛着些许粉红，五官也长开了，小时候脸上还有一些婴儿肥，现在因为抽条的原因也褪去了，下巴也尖了些。 齐思思打量着好友这张精致的脸，不止一次在心中感慨，为什么这张好看的脸没有长在自己脸上。 陈一凡笑的时候，就是一个亭亭玉立的明媚少女，但是她平时严肃不笑的时候，又有一种清冷的气质，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特别是陈一凡在认真做题的时候，身上会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仿佛在说“你们这些学渣都离我远一些。” 至于喜欢陈一凡的那些男生是什么想法，大概就是“可远观而不可亵渎”吧！ 事实上齐思思想的是对的。 陈一凡从入学开始，大考小考就没有跌出过年级前10名，在班上每次测验都是第一。 当你和别人的差距只是一点点，你还可以奋力去追赶，但是当差距太大的时候，你就会不由自主地生出退意。 喜欢的第一感觉就是自卑，尤其是喜欢这样优秀的一个人，更是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只能将这份喜欢放在心里，不敢说出口。 “我有么？我觉得我挺平易近人的，和班上同学的关系也都挺好的呀。” 陈一凡是怎么也想不到，高冷这个词会出现在形容她身上。 在学校里面，她可从来没有跟哪个同学红过脸，不管哪个同学拿着题目来问，也都会耐心地给人家讲题。 班上投票选三好学生的时候，她的投票也是最高的。 陈一凡一直以为自己在班上的人缘很好，没想到大家竟然会觉得自己高冷。 “哎呀！说你高冷，又不是说你高傲不搭理人，反正我也讲不好，就是班里的女生都很喜欢你，但是男生却有一些不敢接近你。” 感觉这种东西来就很玄乎，齐思思也说不出所以然。 齐思思想到之前的有一件事情。 有一次陈一凡帮着老师传话，要交一个手工作业去比赛，说是自愿参加，但实际上就是每个人都要交。 当时班上调皮的男生就耍赖说既然是自愿的，他不想弄，能不能不参加。 陈一凡也不生气，只说了一句“你说呢”，声音很温柔，微笑看着那个男生，但是莫名就让人不敢和她对视。 最后这个作业全班都“自愿”完成了。 其实这跟陈一凡的性格也是有些关系的，别看她表面是个老好人，脾气很好的样子，但实际上这是没有碰到她的底线。 换句话说，也可以认为陈一凡实际上骨子里是个比较寡情的人。 陈建国和张春华对陈一凡来说是最重要的，其次才是亲戚、好朋友。 和班上的同学已经相处到第三年了，虽然大家关系都不错，但是除了齐思思、梁文还有王璐瑶，并没有第四个人被陈一凡纳入好朋友的范畴。 大家觉得陈一凡高冷，倒是也没错。 “算了，讲不好就不讲了，上厕所去不去？” “去。” 陈一凡很快就将这个小插曲抛到了脑后，别说她现在只是一个初二的学生，就是成年工作后，陈一凡也没谈过几次恋爱，她对男女关系没啥兴趣。 什么班花、校花的名头，都是虚名，中考高考的时候能给她加分吗？ 有这闲工夫，陈一凡觉得自己不如多做两道题目。 上学期期末考试，年级第一又被一班那个沈章抢走了，可恶极了。 这会才刚开学，陈一凡就有一些迫不及待，想让时间赶紧快进到期中考试，然后把年级第一的名号重新夺回来。 这些青春期小孩的过家家游戏，陈一凡才不要参与。 网上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男人，只会影响自己拔剑的速度。 她可是立志要拿下中考状元的女人，才不会为这些缥缈的喜欢驻足。 第247章 早恋风波 陈一凡没有这个想法，可不代表班上其他同学没有。 周一早上，陈一凡一到班上，就看见齐思思、梁文还有王璐瑶三人聚在一起，王璐瑶正在小声和两人说着什么。 这还真是挺稀奇的。 从当年入学到现在，已经换过好几次位置了，除了齐思思还坐在陈一凡前座，其他两人都被调开了。 现在一般只有大课间或者体育课的时候，四人才会凑到一块。 这还有几分钟早读课就要开始了，一般情况，大家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的，什么话这么重要，一大早就得说。 “你们在讲什么悄悄话呢？” 陈一凡走到自己座位，有些好奇地打听。 “你等会让思思和你说吧，马上上课了，我先回位子。” 王璐瑶脸红红的，不好意思再说第二遍，拉着梁文就跑了。 原来，王璐瑶谈恋爱了，恋爱对象就是班上的陈俊。 陈一凡听了齐思思告诉她的话，一脸震惊，这两人是怎么凑到一块的，她转头看了看在班上最后一排的陈俊，然后又瞅了瞅在第二排的王璐瑶。 座位不在一起，也没有其他特别的交集，不应该啊！ 陈一凡是真的很好奇，这个恋爱是怎么谈上的。 “好像是上学期加了qq，然后暑假一直在qq上聊天，上周末陈俊和王璐瑶表白的，然后就在一起了。” 齐思思简单概括了一下王璐瑶和陈俊的恋爱过程。 陈一凡懂了，就是网恋呗～ “你别和别人说啊，王璐瑶让我们保密呢。” 齐思思又叮嘱了陈一凡一句，后面早读的时间到了，两人也就不再八卦。 陈一凡不是嘴碎的人，自然不会将这种事到处乱说。 不过这种热恋中的小情侣，就是别人不说，他们自己也藏不住，总能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不到一个星期，几乎全班都知道王璐瑶和陈俊谈恋爱了。 毕竟平时看着不咋熟的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突然开始频繁传纸条，男生还会在课间帮女生接水，买饮料，两人对视还会脸红。 大家又不是傻子，看不出来就怪了。 这可是他们班上的第一对情侣，大家都异常兴奋，暗戳戳盯着王璐瑶和陈俊两人，但同时，也都默契地保守了这个秘密，没人去找班主任告发。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倒也挺好，可惜，恋爱总是让人盲目。 体育课上，王璐瑶正拉着几个好姐妹分享自己的恋爱日常。 “我觉得陈俊真的好可怜啊，他爸爸都不管他，他妈妈也整天打麻将，好多时候他晚上放学回去都没有饭吃，只能自己泡面或者去外面买。” 现在只要一说起自己的男朋友，王璐瑶就说不完的话。 而陈一凡则是眼神复杂地看着王璐瑶。 姐妹，你才初二啊，咋就开始心疼上男人了呢？ 现在是谈论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么？我们该为自己的未来奋斗啊！ 你还记不记上周的读书分享会上，你才说的保尔柯察金是你的偶像，你这样早恋虚度年华，对得起自己的偶像么？ “我感觉陈俊就像我之前看过的小说男主角，都有着一个不幸的童年。” 王璐瑶不知道陈一凡心中的吐槽，还在自顾自说着自己的男朋友。 梁文和齐思思对视一眼，都有些难言。 王璐瑶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看言情小说，明晓溪、郭妮、饶雪漫、郭敬明……这些人的书她都看过。 经常在家过了一个周末，然后红肿着眼睛来上学。 刚开始几人还很关心王璐瑶，担心她是不是在家和爸妈闹别扭了，才把眼睛哭肿了。 后面就习惯了，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周末在家偷看小说了，还是那种虐恋情深的。 陈一凡突然想到以前张春华骂自己的一句话，说她就是天天在电视上看那些偶像剧，才把脑子看坏的。 现在看王璐瑶这个样子，估计也是被言情小说毒害不浅。 作为好姐妹，陈一凡刚想开口劝王璐瑶几句，齐思思已经忍不住先出声了。 “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就是上天派来拯救陈俊不幸人生的女主角？王璐瑶你清醒点吧，这可不是小说里面，你还记不记得期中考试你都后退了好几名，哭得可伤心了。” 说到考试名次，王璐瑶瞬间有些蔫巴，她可是和妈妈保证过的，期末一定回到班级前十。 可是自从恋爱之后，王璐瑶上课就总是控制不住脑子里想到陈俊，有好几次走神被老师点名。 这样下去，期末不继续退步都算好的了，前十名想都不要想了。 见王璐瑶这困恼的样子，陈一凡叹了口气，劝慰她：“现在好好学习还来得及，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梁文也在一旁劝王璐瑶。 “是啊，你们平时周末在家里聊聊天就行了，在学校还是少交往吧，要是再这样下去，班主任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 王璐瑶知道几人都是为了自己好。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每次都下定心思要改变，但是第二天到了班上，又不由自主地目光追逐陈俊。 王璐瑶很害怕被老师和家长知道自己早恋的事情，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或许这就是小说里说的真爱吧。 虽然现在她和陈俊才初二，但是后面他们还会一起上同一所高中，考同一所大学。 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想想就很浪漫。 眼见着好姐妹才痛定思过了几秒钟，然后又开始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陈一凡头都要大了。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难怪高中的语文课本上要把这首诗放在前面。 这谈恋爱是双方的事情，但是看陈俊表现还很正常，王璐瑶俨然已经上头、深陷其中。 就在陈一凡还在苦恼该怎么劝自己的恋爱脑姐妹迷途知返的时候，这对小情侣已经被班主任发现了。 王璐瑶没有听进去梁文劝她的话，上自习课和陈俊传纸条的时候被从后门偷偷进来的吴光龙当场抓到。 【你今天的头花真好看】 前一秒还羞涩甜蜜的小姑娘，在察觉到身边站着的高大男人，整个人像跌入了冰窖。 王璐瑶现在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 完蛋了。 王璐瑶根本来不及将纸条藏起来，吴光龙的手已经伸过来了。 班上的其他同学这时候也都发现班主任进来了，至于他手里的纸条，肯定就是陈俊传给王璐瑶的。 最近这段时间，两人传纸条传得频繁，班上同学都知道的。 气氛有些古怪，没人敢说话。 虽然大家都装作埋头写作业，但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王璐瑶那边瞟。 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被班主任发现了，这下子肯定要糟了。 “纸条是谁写的？” 吴光龙语气平静地问王璐瑶。 但是王璐瑶却还是害怕地抖了抖，眼泪都要出来了，她不敢说。 等了一会，见王璐瑶不说话，吴光龙也不再审问她，转而将目光投向其他同学。 “我再问一遍，纸条是谁写的？” “还有，这个纸条应该也不是凭空飞过来的吧，中间谁帮着递了纸条，都自觉一点，自己站出来。” 吴光龙这话一说，就不光是王璐瑶和陈俊两个人的事了。 陈俊和王璐瑶的座位，一个在第一组的第二排，一个在第三组的最后一排。 这中间，帮着递过纸条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 原本只是顺手帮个忙，现在班主任开始追究这个事情，这些帮着递纸条的同学都开始紧张上了。 但是还是没有人敢第一个站起来。 吴光龙不怒反笑。 “大家同学情谊都很好啊，开始学会帮着一起瞒着老师了。” “我最后问一遍，纸条是谁写的？不要逼着我一个个去比对大家的字迹，自己站出来和最后被我逮出来，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在一阵压抑的沉默中，陈俊站了起来。 看到人是陈俊，吴光龙有些意外。 原本出了开学那事，吴光龙对陈俊这个学生有些心疼，加上这学期，陈俊的表现还可以，上课也不捣乱了，期中考试还进步了几名，吴光龙对陈俊的印象好了不少。 结果现在陈俊就给他在班上搞早恋。 想到王璐瑶期中考试的成绩，还有最近任课老师和他反映的情况，吴光龙知道，这两人怕是已经偷偷摸摸谈了一段时间了，只是今天才被自己发现。 吴光龙猜测，这两人的关系，班上的其他同学应该也知道。 “还真是看不出来啊，陈俊你还挺会夸人嘛！你们俩跟我来办公室，其他人继续自习。” 阴阳怪气地夸了陈俊一句，吴光龙将两名当事人叫去了办公室。 学生早恋，在学校里面已经算大事了，后面还要叫家长过来，一时半会解决不了。 至于班上其他知情不报的学生们，吴光龙准备事后再找这些人算账。 王璐瑶和陈俊被叫走了，班上也炸开了锅。 “应该要叫家长吧。” “肯定的啊，这种事绝对会找家长。” “那他们惨了。” “估计会分手吧，应该不能谈下去了。” “好可惜啊，咱班的第一对班对呢。” …… 班上同学不敢大声说话，怕把班主任引回来，但是又惹不住互相小声讨论着。 齐思思作为班长，这个时候只能站出来维护班级纪律。 “大家安静，不要讲话！谁再讲话我就记名字了。” 自习课会有巡逻的老师，要是被逮到哪个班讲话，就会扣班级的平时分。 虽然平时齐思思和同学们关系都不错，但是这会为了班级的荣誉，她也不怕得罪其他同学，说记名字就真的记名字的。 只要出现在齐思思这边的名单上，就会被吴光龙叫去谈话，所以大家也不敢不听齐思思的话。 班级重新安静下来，但是大家的心却有些静不下来，都在想着办公室里会是什么场景。 办公室里，倒是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般刀光剑影，吴光龙并没有大发雷霆。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谁先追的谁？谈多久了？” 要是吴光龙不是两人的班主任，倒像是平常八卦。 王璐瑶从进办公室就开始哭，根本说不出话，她满脑子都是等下爸爸妈妈过来她要怎么交代。 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王璐瑶，吴光龙有些恨铁不成钢。 现在知道害怕，谈恋爱的时候胆子不是很大么？怎么就不知道怕？ “你是男孩子，你来说吧。”吴光龙点了陈俊的名字。 都这个时候了，不交代也不可能了。 在陈俊挤牙膏一样的回答下，吴光龙拼拼凑凑，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全部。 都谈了半个学期了，这群学生瞒的倒是紧，要不是他今天看到了这个纸条，怕是还要继续被蒙在鼓里。 “行了，等你们双方父母来再说吧。” 刚刚一到办公室，吴光龙就分别给陈俊和王璐瑶的父母都打了电话。 原本陈俊的爸爸还不想来，说他忙，没时间，有事情找陈俊妈妈就行了，后面是吴光龙态度强硬，说必须父母都来。 人家女孩子的爸妈也都会过来，陈俊爸爸才松口说晚点过来。 最先到学校的是王璐瑶妈妈吕英。 吕英是附近小学的英语老师，原本她下午还有两个班的课要上。 结果突然接到女儿班主任的电话，让她马上来学校一趟，还说丈夫那边也已经通知过了，都会过来。 吕英自己就是当老师的，她当然清楚，老师突然喊家长到学校去，绝对没有什么好事情。 原本还担心是不是王璐瑶在学校出了什么意外，然后就被告知是女儿早恋被老师发现了。 早恋这个词竟然会和女儿联系上，这是吕英万万没想到的。 匆忙找了其他老师换了课，吕英就赶去了王璐瑶的学校。 一进办公室，吕英就看见了在吴光龙办公桌前站着哭的自家女儿，旁边还站着一个小男孩。 深吸一口气，吕英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吴光龙。 “吴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家孩子怎么可能会早恋呢？是不是搞错了？” 第248章 被叫家长 女儿虽然有些贪玩，但是乖巧听话，自己和丈夫对孩子管得也很严，怎么可能会早恋呢？这一定是弄错了。 不过吴光龙还是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吕英的幻想。 “两个孩子已经承认了，这学期刚开学没多久就谈上了，一直偷偷摸摸的没被发现，今天是我截到了这张纸条，不然怕是还会被瞒下去。” 吴光龙将纸条递给吕英，让她自己看。 “应该也不是第一次传纸条了，王璐瑶妈妈，你回去找找看，我估计还有不少。” 听到这话，王璐瑶顿时惊恐地抬头。 平时她和陈俊传的那些纸条，还有陈俊写给她的信，王璐瑶舍不得丢，全都存着，就放在自己房间床底下的盒子里。 要是妈妈回去看到了那些信…… 知女莫若母，王璐瑶什么心思根本瞒不了吕英。 原本看到吴光龙截获的纸条，吕英还可以理解说是那个小男孩单方面喜欢她家女儿，自家闺女没这意思。 现在王璐瑶的表现，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吕英，自家女儿也是有意的，搞不好还是陷得更深的那一个。 “瑶瑶，你们班主任说的是不是真的？” 吕英全程没有管陈俊，直接问王璐瑶。 别人家的孩子她管不了，也不想管，她只问自己女儿。 王璐瑶不敢骗吕英，只能点头。 “说话！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随着王璐瑶带着哭腔的话落地，吕英失望极了。 从小精心照顾，全力培养的女儿，竟然偷偷早恋。 她才14岁啊。 从女儿出生开始，吕英和丈夫就信奉女儿要娇养，以后才不会随便被人骗走。 只要是和王璐瑶相关的，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家里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吕英想不明白，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为什么要偷偷早恋。 办公室里一阵沉默，直到陈俊妈妈的到来。 刘美莲是从麻将桌上下来的，她今天手气不好，一直输钱，眼瞅着刚开始要翻盘了，班主任一个电话就打过来。 不情不愿地从棋牌室出来，刘美莲打车来到学校。 一进办公室，刘美莲就咋呼呼地嚷嚷开了：“吴老师，我家儿子可一向都是老实本分，早恋这事，一定是被人勾引的。” “老师我跟你讲，人不可貌相，现在的小姑娘哦，真是不得了，小小年纪就会这么多……” 刘美莲这话很难听，吕英当即就听不下去。 这家长的话什么意思？想把脏水泼到自己女儿身上，门都没有。 “妈！你瞎说什么呢！” 不过在吕英之前，陈俊先开口打断了刘美莲的话。 是他先招惹王璐瑶的，不关人家的事。 见儿子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别人说话，刘美莲气更不顺了。 要不是这臭小子，自己还在牌桌上赢钱呢，现在为了他到学校来听老师的骂，竟然还说自己不对。 “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还没娶媳妇呢，就开始帮着外人指责你妈了，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够了！这位家长，麻烦你自重，少讲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吕英实在忍不了了，开口怒斥刘美莲。 刘美莲最开始的几秒钟有被吕英镇住，还以为是儿子的老师讲话，后面发现吕英站在王璐瑶边上，也是学生家长之后就没了忌惮。 “我怎么了？我讲的不对吗？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大家今天都被叫家长站在这里，你以为你女儿是什么好的？” 因为工作的原因，平时吕英穿着很朴素，也不方便戴一些珠宝首饰，最多也就画个淡妆提提气色。 而反观刘美莲，一头精心打理过的大波浪卷发，妆容精致，身上一袭贴身旗袍勾勒出好身材，项链、耳环、手链，各种首饰一应俱全，手上戴的钻戒尺寸更是吸睛。 刘美莲上下一瞅，就知道吕英身上这些都不值钱，说话更没了顾忌。 又没有自家有钱，在这装什么呢？ 王国新来的时候，刚好听见自己女儿被骂，脸当即就黑了。 “我女儿好不好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丈夫到了，吕英更有了底气。 “跟她这种人讲那么多干嘛，你不是下午有个会要参加么，请假没事吧？” “没事，会议我要小李帮我去听了。” 刘美莲见这夫妻两人直接略过了自己，旁若无人地交谈，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把话讲清楚？什么叫我这种人？” 王国新和吕英依旧不搭理刘美莲。 “吴老师，今天这事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孩子小，不懂事，回去我一定狠狠批评我家王璐瑶，就是关系再好的同学，也不能在上课的时候传纸条。” 王国新和吴光龙握手，一开口就将早恋定义成为了关系比较好的异性同学。 吴光龙自然也听出了王国新的意思。 孩子在学校里面早恋，作为班主任，吴光龙肯定要通知家长，要是放任不管，最后真出什么事，他这个班主任也难逃其咎。 现在家长也知道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种局面，吴光龙最愿意看到。 还好王璐瑶的家长比较明事理，要是双方家长都是陈俊妈妈这个性格，那今天这办公室怕是都要变成菜市场了。 “跟你们说话呢，有没有听见啊！”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无视，刘美莲气急败坏，手就要上前去拉吕英的胳膊。 “你干什么呢！” 陈大虎跑上前，一把打掉刘美莲抬起的手。 见到丈夫来了，刘美莲满脸开心，“老公！你可算是来了，你不在的时候，对面这两人都欺负我，明明是他们女儿勾引咱儿子……” 刘美莲这话还没说完，陈大虎就一巴掌扇了过去，“你这女人瞎说什么呢！” 刘美莲傻眼了，丈夫不帮着自己对付外人就算了，竟然一上来就打自己一巴掌。 这两个月刘美莲和陈大虎感情还可以，主要是陈大虎最近挣了不少钱，刘美莲手上戴着的钻戒就是上周才磨着陈大虎给她买的。 钱到位了，刘美莲对陈大虎外面有女人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是现在，陈大虎竟然打她，刘美莲一下子就炸了。 第249章 家长对峙 “你什么意思？不帮我说话就算了，竟然还打我，你说，是不是对面这个老女人也是你外头的相好？” 见这个疯女人还在这胡言乱语，陈大虎一把捂住刘美莲的嘴，冲着其他人笑了笑，然后将人拖到办公室外。 “你给我老实点！里面那人就是我最近一直想拜访又找不到门路的王主任，你要是再乱说坏了我的事，有你好果子吃！” 刘美莲也没想到，原本看对方妈妈的穿着以为家境一般，没想到人家爸爸大有来头。 要是早知道这样，自己肯定不敢这么对人家。 见刘美莲知道了事情轻重，陈大虎才重新进去办公室。 “我之前在后面看前面人的背影就像是王主任您，没想到还真是。” 陈大虎笑得一脸谄媚，上前想和王国新握手。 “这位家长，我们今天应该也是第一次见面吧，我好像不认识你。” 王国新没有伸手，讲的话也很不客气。 其实他知道陈大虎这个人，也知道陈大虎最近各种托人想和自己攀上关系。 王国新在住建局任职，现在房地产这一块如火如荼，多得是人想走王国新的关系，拿下政府项目。 原本，王国新还准备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抽个时间和陈大虎吃个饭。 但现在陈大虎的儿子竟然和自己女儿早恋，对方妻子嘴里讲话也不干净，王国新根本不会继续搭理陈大虎。 场面很尴尬，陈大虎心中也有些恼怒，不过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手，继续和王国新寒暄。 “王主任，您看咱俩家还真是有缘分，不如等两个孩子放学之后，我请您和夫人一起吃个饭，孩子也带上，正好让他们在一块写写作业，互相交流交流。” 吴光龙都想将陈俊爸爸的脑子敲开，看看里面是怎么长的。 人家王璐瑶家长明摆着不愿意和他多接触，他竟然还在那自说自话。 狗屁的缘分，怎么，还想结亲家不成？ 吴光龙也是有女儿的人，带入一下，要是突然之间有人说他女儿有对象了，吴光龙心里也会很不痛快。 他女儿都上大二了，他都这个想法，更别提王璐瑶今年才初二。 “呵呵，确实是有缘分。” 王国新开口了，不过不等陈大虎高兴，王国新又接着说道：“这一个学校几千名学生，能分到一个班的三十多个同学缘分都不浅。” 陈大虎的本意是想说陈俊和王璐瑶有缘，结果被王国新扯到一个班的同学都有缘。 至于吃饭的话，王国新根本不接茬儿，只当没听见。 “吴老师，下午剩下两节课我们就请假不上了，孩子有些不舒服，我和她妈妈就先把她带回去了。” 王国新冲着吴光龙笑笑，帮王璐瑶请过假就准备走了。 “不是说来谈孩子早恋的事情吗，这还什么都没说咋就走了？” 刘美莲没忍住，嘀咕出声。 特意把她从牌桌上叫过来，到了学校以后吵也没吵过人家，还挨了丈夫一个巴掌，对方就这么走了，真是亏大了。 她这话声音不大，还是被在场其他人听见了。 “这位女士，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一场误会而已，谈不上早恋，您说是吧？” 王国新眼神锐利，直勾勾盯着刘美莲。 “是，误会误会。” 陈大虎都要对王国新点头哈腰，刘美莲自然不敢再惹人不悦，王国新说是误会，那就只能是误会。 “走吧！” 王国新和吕英和吴光龙打过招呼之后，就带着王璐瑶回家了。 王璐瑶很想回头看陈俊一眼，但是爸爸妈妈都在，她不敢。 陈俊也没有看王璐瑶。 不管是之前刘美莲的指桑骂槐，还是陈大虎到了之后的趋炎附势，都让陈俊感觉很难堪，尤其是这还是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 自己的父母和王璐瑶的父母一对比，陈俊心中酸涩，他配不上王璐瑶。 想到刚刚那会班主任拿出来的期中考试成绩表，还有所说的王璐瑶近两个月的表现。 陈俊知道班主任是什么意思，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是他耽误王璐瑶了。 吴光龙原本以为自己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就没开口说几句话。 要是各个学生的家长都跟王璐瑶爸爸这样，自己的工作也能减轻不少了。 在心中感慨了一句，吴光龙又瞥到还在办公室中的陈俊爸妈。 算了，只要不是每个家长都跟这一对一样就行了。 “陈俊爸爸，陈俊妈妈，那你们俩怎么说？你们先走还是把孩子一起带上？” “没用的东西，赶紧跟老子滚回家去，念个屁的书，一天到晚净给老子惹事。” 狠狠一脚踹在儿子腿上，陈大虎头也不回地走了，甚至都没有和吴光龙说一句再见。 就是他这样子，也不知道是被陈俊气到，还是刚刚被王国新气到。 “你等等！” 刘美莲立马小跑着追出去。 “你刚刚打了我一巴掌，别想就这么算了，这个月家里的生活费还没拿回来，赶紧把钱给了！” “我给%￥@&*（脏话）……” “@#$%^&*(脏话)……” 两人互相唾骂，压根不顾及就是在学校。 陈俊回了教室，在同学的注视下，收了书包提前走了。 和王璐瑶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陈俊最开心的日子，王璐瑶单纯、美好、善良、可爱、童真…… 陈俊想把世上一切美好的词汇都用来形容王璐瑶。 “天呐，你爸妈怎么可以这样。” “你跑步好厉害。” “我觉得你很好啊。” “现在有我关心你啦！” …… 陈俊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王璐瑶的。 刚开始只是忍不住想和她倾诉自己的生活，然后不知不觉就被这个小姑娘吸引，她太美好了。 有着美满的家庭，爱她的爸妈，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如果自己是被埋在土壤中等待发芽的种子，那王璐瑶就是阳光。 第250章 开解 其实陈俊也动摇过，他知道这样不对，自己不应该耽误王璐瑶，但是每次看到王璐瑶的笑容，他就割舍不下这份生活中唯一的温暖。 陈俊自嘲地笑笑。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果然啊，他和爸妈一样，都一样的自私。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大家各归各位。 阴沟里的老鼠，不应该窥探别人的幸福。 回家的路上，王国新沉默开着车，吕英也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车厢内很安静，只有王璐瑶在后座时不时抽泣一声。 不过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就过去。 一进家门，吕英放下包，然后就直奔王璐瑶的房间。 书架、柜子、抽屉…… 吕英将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各种小缝隙都没放过，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被翻了一遍。 最后，吕英从床底下拖出来两个大箱子。 《天使街23号》、《麻雀要革命》、《那小子真帅》、《会有天使替我爱你》…… 打开箱子，各种花花绿绿的言情小说出现在吕英面前。 再打开另外一个箱子，则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手串、小玩具、各种颜色和形状的石头…… 当然，最醒目的还是当属里面一堆五颜六色的小纸条。 “妈！你别看，求求你了，你别看了……” 原本已经止住泪水的王璐瑶，在看到自己的秘密全部暴露在爸妈面前，顿时又急又羞，哭着扑到吕英面前，抓住吕英的胳膊，想让她不要看。 吕英一把甩开女儿，随便拿出一张纸条，扫了一眼，看完一张再换另外一张。 只看了一小部分，吕英就看不下去了，大声训斥女儿。 “王璐瑶，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才多大啊，就学那些坏学生，和人家小男生谈恋爱。你是女孩子啊，你懂不懂什么是自尊和自爱？妈妈平时教你的那些道理你是一点都不记得！” 才初中生，就开始说什么喜欢和爱，他们懂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么？ 吕英只觉得自己人都要气炸了。 “还有，这些小说都是怎么回事？” “从小到大，爸爸妈妈那么信任你，你说你长大了，需要隐私，爸爸妈妈尊重你，从来不会乱翻你的东西，就连进你房间都会敲门。” “结果你倒好，背着我买了这么多言情小说，这是你这个年纪能看的书么？！” 一看到这一大箱小说，吕英就知道了，女儿绝对是被这些书给教坏了。 “难怪老是说零花钱不够，我还以为你是在学校买零食吃了，没想到全花在这上面，家里给你零花钱是让你买文具，买正经书的，不是让你看这些不三不四的书！” 王璐瑶哭得更加伤心。 “对不起妈妈……” “对不起？你知道我今天接到你班主任电话的时候有多臊的慌么？我在学校里教书育人，结果自己的女儿和人家早恋，讲出去你让我的脸怎么放？” 想到在办公室看到的陈大虎和刘美莲两人，吕英更生气了。 “那是什么样的人家你今天也看见了吧，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还和这样的人谈恋爱，你真是昏了头！” 吕英狠狠点了一下王璐瑶的额头。 这样的学生，就是当一般的同学，吕英都不会愿意让王璐瑶多接触，更别提现在王璐瑶还在和这种人谈恋爱。 “你少说几句，孩子又不懂这些，你去消消气，我和瑶瑶说几句。” 王国新拉住吕英，不让她再继续责骂王璐瑶。 “你还惯着她！你自己看看她都成什么样子了，我早就说过了，孩子不管不行，你非说要给她空间，现在好了吧，都学会早恋了！” 吕英一口一个“早恋”，王国新听着只觉得刺耳极了。 “行了！你别管了，我有分寸。我先带着孩子出去散散心，你今晚也别做饭了，等会我回来接你一起出去吃。” “出了这样的事，你还想着吃？要吃你们自己吃，我没心情。” 甩下这么一句话，吕英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哭了这么久眼睛都肿了，走，爸爸出去给你买冰淇淋。” 吕英走了，王国新抽了一张桌上的纸巾，给女儿擦了擦眼泪，然后推着王璐瑶出门。 一路上，王国新时不时讲个笑话逗一下王璐瑶，等到了冰淇淋店，王璐瑶总算不哭了。 给女儿买了两个巧克力味的冰淇淋球，王国新又问店员要了一个冰袋，用纸巾包着给王璐瑶敷眼睛。 哭了这么久，不冰敷一下，到明天眼睛都消不了肿。 父女俩在人民广场附近找了个位置坐下，王璐瑶小口地吃着冰淇淋，等着爸爸开口。 出乎意料地，王国新没有说今天发生的事，反而说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 “爸爸读书的时候，也很喜欢看小说。那个时候，爸爸还在县城上高中呢，我们班上的男孩子都喜欢金庸和古龙的小说，女生则是看琼瑶、亦舒。要是谁买了一本武侠小说，那就是全班的红人，大家都要哄着他，好借他的书看。” 王璐瑶没听过王国新讲这些事情，在她的印象中，爸爸很严肃，在家里看电视都是看中央台的新闻和刑侦剧。 就算看小说，王璐瑶觉得爸爸应该也是看那种中外名着，没想到年轻时候竟然还喜欢武侠小说。 “怎么？不相信？” 看着女儿傻乎乎的样子，王国新觉得很可爱，摸了摸她的头。 “可是爷爷不是说，爸爸读书的时候一直很刻苦么？” 不仅仅是爷爷，爸爸老家的其他亲戚也都这么说，王璐瑶深信不疑。 毕竟，王国新要是不刻苦，也不可能从贫苦的农村考到海城顶尖学府。 20年过去了，王国新依旧是他们村里最厉害的大学生，没有第二个人比他考取的学校更好。 对于女儿的疑惑，王国新笑笑，给她解释：“你爷爷都不知道呢，爸爸那时候住校，不在家里，而且白天也不能看，被老师发现会被没收的，我们都是晚上打着手电偷偷躲在被子里看，爸爸的眼睛就是那个时候近视的。” 想到自己年轻时候的事，王国新有些怀念，那个时候，他也就比现在的女儿大几岁吧！ 王璐瑶很新奇，爸爸年轻时候竟然是这样的么。 “不仅仅是我，你妈妈也爱看这些，我们上大学后，她经常前一晚熬夜看小说，然后第二天哭肿着眼睛和我约会。” 听到吕英竟然也熬夜看小说，还会一边看一边哭，王璐瑶眼睛都睁大了，这真的是妈妈么？ 见王璐瑶感兴趣，王国新又给她讲了一些自己和吕英年轻时候的故事。 “你妈妈年轻时候可是她们班上的班花，当时我们学校和她们师范学院搞了一个联谊活动，别人要么在一起跳交谊舞，要么聚在一起聊天，只有你妈妈，坐在角落里看书，我一下子被吸引住了，觉得这个女孩好特别。” “我还记得，你妈妈当时在看的是顾城的诗，后面多方打听，才知道你妈妈的信息，又追了好久，打败了好多竞争者才赢得了你妈妈的芳心。” “后面毕业之后，我就和你妈妈结婚了，然后就有了你。” 王璐瑶安静听着王国新讲他和吕英的故事，脑子里想到了一句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以前她从没有听爸爸妈妈讲过这些，今天第一次听，王璐瑶觉得，爸妈的爱情故事，好像比她看的那些小说更加浪漫。 “瑶瑶，爸爸也是从你这个时候过来的，你这个年纪，对异性产生好奇很正常，但是同学之间相处，不一定就只有恋爱一种关系。” “你现在还太小了，对很多事情的理解都还处于一知半解的程度。就比如爱情，你所得到的所有关于爱情的认知，大部分都是来自于你看的那些小说，但是咱们的生活可比小说复杂多了。” 王国新怕女儿不理解，给她打了一个比方。 “你看，那些武侠小说里面，动不动就飞檐走壁，练就绝世武功。那我们现实中的人，要是也效仿这些小说角色，早就摔死了，你说对不对？” 王璐瑶点点头，小说都是虚构的，电视剧里演出来的轻功也是吊威亚拍的，都是特效，人怎么可能在天上飞呢。 “所以啊，这些言情小说里面的主角谈恋爱，我们也没有必要去羡慕或者盲目尝试，等你长大了，爱情自然而然也就到了。” 听到王国新说到谈恋爱这个事情，王璐瑶有些不好意思，她明白爸爸的意思，她不该早恋。 “瑶瑶，你告诉爸爸，你喜欢哪个男孩子什么？” 王璐瑶顿时更加羞涩，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不过看着王国新鼓励的眼神，还一直等着自己的回答，王璐瑶认真想了下。 喜欢陈俊什么呢？ 以前王璐瑶觉得虽然陈俊成绩不好，但是那都因为家庭的原因拖累的，而且他也开始努力了，运动细胞发达，长得也挺好看的。 王璐瑶不由自主代入了曾经看过的那些小说，想谈一场冒粉红泡泡的恋爱。 但是刚刚经过王国新的开解，王璐瑶突然讲不出来陈俊的优点了。 不说别人，单说和她的几个好姐妹比。 比努力，陈俊不如梁文，比成绩不如陈一凡，就连运动，每次运动会，陈俊拿的奖状也没有齐思思多。 想了半天，王璐瑶还是摇摇头。 “我也想不出来，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觉得好像很喜欢他。” 听到王璐瑶这话，王国新明白了，女儿这是还没有开窍，之前估计只是觉得谈恋爱比较新奇。 想了想，王国新换了个问法：“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和他谈恋爱？” “就是之前暑假的时候，妈妈给我报了好多补习班，我每天又要写学校的作业，又要上补习班，完了妈妈还会自己让我背单词，练口语，我就和同学抱怨几句，然后他也说他爸妈对他不好，后面聊多了，他就和我表白，然后就在一起了。” 这会吕英不在，王璐瑶也就敞开了心扉。 说实话，当初陈俊表白，王璐瑶根本没有想到，慌乱了一瞬间，最后还是没抵住好奇，稀里糊涂答应了。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王璐瑶和陈俊还挺陌生的，毕竟一直在网上聊天，现实中都没讲过几句话，后面谈着谈着才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 这些话，王璐瑶当初对陈一凡几个好姐妹都没说，直到今天才吐露心声。 这下王国新彻底放心，那会在家里看到女儿偷偷藏起来的书，他就猜到这孩子肯定是学这些小说里面，说是谈恋爱，其实也就跟小时候过家家没啥区别。 现在再听到王璐瑶的话，王国新明白，应该是孩子妈妈逼得太紧了，让孩子产生叛逆心理，正好这时候有个男孩子抛出橄榄枝，孩子就顺水推舟，接受了。 一方面既是好奇，另一方面也是对妈妈的一种默默反抗。 说不定，这其中气她妈妈的成分更大。 妻子的问题，王国新准备晚上再单独和吕英说，现在先解决女儿这边。 “瑶瑶，你也这么大了，很多事情爸爸妈妈之前不告诉你，现在你也应该知道一些。因为工作的原因，爸爸手里有一些权利，所以很多人就会想方设法接近咱们家，和咱们攀关系，送好处，想让爸爸给他开后门。” “但是如果爸爸真的这样做了，不仅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等到以后东窗事发，爸爸还会为此丢工作甚至坐牢。” 说到工作上的事情，王国新严肃了一些，王璐瑶听得也很认真，她其实知道一些。 像过年的时候，总有些她不认识的叔叔阿姨上门来拜年，还要给她包红包，有些红包看着都可厚了。 爸爸妈妈从来都不让她收，礼物也会让人家带回去。 “今天你也看见了，你那个同学的爸爸也是这样想的，你觉得爸爸应该给他搞特殊么？” 第251章 翻篇 王璐瑶立马摇头，当然不行了，这样是不对的。 “爸爸，你不要开后门，我不想你坐牢。” 见到女儿着急，王国新没有立马安抚她，反而趁热打铁，说起她和陈俊的关系。 “爸爸也不想坐牢，但是如果你一直和那个男同学走的很近，他爸爸就会借着你们小孩子之间的关系，到处宣扬我们两家关系好，打着爸爸的旗号要好处，到时候万一有人误会了，爸爸就是想说都说不清。” 虽然大人之间的事情和孩子无关，但是王国新还是要杜绝一切可能。 他自己也是乡下走出来的，不会随便看不起人。 但就今天陈大虎和刘美莲的表现，王国新知道这家人绝对不是好相处的，他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和这样的人家扯上关系。 况且，王国新也很不喜欢那个小男孩，仗着自家女儿对感情懵懂，就忽悠女儿谈恋爱，这样的同学，还是不要来往比较好。 一听王国新可能会受到牵连，王璐瑶顿时慌了。 “爸爸你放心，我以后不和陈俊在一起了，在学校我也不和他讲话，这样别人就不会说我们两家关系好了。” 听到女儿的保证，王国新满意极了。 他的女儿，自有自己的大好人生，没必要被这种浑小子耽误。 随后，王国新又旁敲侧击，打听了下王璐瑶和陈俊发展到哪一步了，得知两人只是牵过一次手之后，王国新更加放心。 还好，孩子没被欺负。 冰淇淋吃完，父女俩的谈话也结束了。 “走！我们回去接妈妈吃饭，你上次不是说要吃西餐么？爸爸今天请你们俩吃烛光晚餐。” 回去的路上，车上气氛欢快不少。 王国新还让王璐瑶不要在意别人的话，要是班上有同学问她和陈俊的事情，该如何回答。 王璐瑶一一记在心中。 原本她还挺害怕回去之后该如何面对其他同学，听了王国新的话，王璐瑶心中安定不少。 要是真有人问，她就按照爸爸教的话说，爸爸这么厉害，一定会让那些想看她笑话的同学失望的。 回家之前，王国新还带着王璐瑶去了一趟蛋糕店，买了平日里吕英最喜欢的草莓小蛋糕。 “这个是你买给妈妈道歉的，得你自己出钱，今天爸爸先帮你付了，从你下个月的零花钱里面扣，行不行？” 王璐瑶自然愿意的。 带着蛋糕回到家中，王璐瑶在王国新鼓励的眼神下，率先走到吕英面前给她道歉。 “妈妈，对不起，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早恋，也不该偷偷看小说，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忐忑地将蛋糕捧到吕英面前，王璐瑶等待着吕英的反应。 她其实很怕妈妈还在生自己的气，说不定连蛋糕都会打翻，但是确实是她做错了事，妈妈生气也是应该的。 王国新在外面那会，其实偷偷给吕英发了个短信，后面和王璐瑶谈话的时候，也暗中拨通了吕英的电话。 王璐瑶的那番话，吕英也听见了。 作为一个老师，她也是研究过教育心理学的，王国新能猜到女儿早恋有气吕英的成分，吕英自然也能明白。 她带了那么多届学生，但是在自己女儿的教育问题上却犯了轴。 吕英难得有些迷茫和愧疚，在王璐瑶和王国新出去的这段时间，吕英也反思了很多。 这会面对王璐瑶的示好，以及丈夫的眼神暗示，吕英接下了女儿手上的蛋糕。 “马上要吃晚饭了，还买蛋糕，吃不完明天又不新鲜了。” 见到妈妈虽然念叨了几句，但是语气好多了，也没骂自己了，王璐瑶的心放回肚子里。 “放冰箱里没事的，晚上我们去吃西餐，那东西本来就没多少，正好留着肚子回来吃蛋糕。” 王国新催促着妻子和女儿去换个衣服，然后又打电话和餐厅那边订位子。 他工作忙，平时休息的时候也只想在家吃点妻子做的家常饭，算起来，上次一家人出去吃都是两个月之前了。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一家人一起出去吃顿好的。 吃了一顿仪式感十足的西餐，一家人回来又将草莓蛋糕分着吃了。 因为下午冰敷了的原因，王璐瑶的眼睛已经好很多了，只是略微有些红。 吕英帮她放了一浴缸的水，王璐瑶好好泡了个澡。 今天一天发生了好多事情，王璐瑶还是感觉有些不真实，从答应陈俊的表白那天开始，王璐瑶就在担心被家里发现之后会怎么样。 她以为爸妈会对她很失望，会骂她甚至打她，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再和她讲话。 没想到竟然就这么过去了，妈妈虽然刚开始骂了她，但是后面也原谅了她，甚至爸爸还请她吃了一顿大餐。 而她自己，这会的心情竟然也很不错，还带着一丝轻松，好像之前一直压在她心头的大石头终于没有了。 想到小说里那些失恋之后在雨中哭泣呐喊的主角，还有分个手就暴瘦几十斤，丑女变美女，王璐瑶只觉得扯淡极了。 她现在就是失恋了，根本就不会和小说里写的那样。 果然爸爸说的没有错，小说都是假的，当个乐子看就行了，她还是好好学习吧，今晚可都答应妈妈了，期末考试不仅要进前十，还要争取拿英语单科的第一名。 “瑶瑶，不能泡太久，差不多可以了，明天还要上学，今晚早点睡。” “好的，妈妈我马上起来。” 吕英的敲门声提醒了王璐瑶。 换上吕英给她准备的新睡衣，干净、柔软、还有一股洗衣液和太阳的味道，王璐瑶感觉自己又幸福了。 早恋什么的就这样翻篇吧，在家有爸爸妈妈，在学校还有好朋友，她一点都不孤单的好吧。 次日，王璐瑶如平常一般，按时到了学校。 在她进教室的时候，原本喧闹的班级安静了一瞬间。 王璐瑶像什么都没察觉一样，神色自若地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没事吧？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梁文拉着王璐瑶的手，上下打量着她，见她一切都好才松了一口气。 昨天王璐瑶被班主任带走，后面她妈妈又黑着脸来教室收走了书包，她们几人都担心死了。 面对梁文的关心，王璐瑶很感动。 “昨天都缺了好几节课了，今天要是还不来，进度就落下很多了，我前段时间都没怎么认真学，现在更要努力了。” 正好这个时候陈一凡和齐思思也走过来了，听到王璐瑶的这番话都很赞同。 “你能想通就好，昨天真是担心死我们了。” “是啊，不要急，慢慢来，进度肯定可以赶上的。” 陈一凡看着此时眼神清正的王璐瑶，既意外又有种老母亲的欣慰感。 说实话，昨天那个场面，陈一凡还以为今天会见到一个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王璐瑶，没想到状态调整的还挺好。 而且陈一凡敏锐感觉到，王璐瑶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就好像在昨天之前，她还是那种爱做梦爱幻想的小女孩，但是过了一天，整个人开始接地气了。 陈一凡倒是有些好奇了，也不知道昨天回家后，王璐瑶的爸爸妈妈说了些什么，竟然会让王璐瑶变化这么大。 不过既然王璐瑶没有主动说，陈一凡也不会特意去打听，这是人家的隐私，问多了也不好。 反正是好事就对了，内驱力比什么外界督促都管用。 陈一凡相信，王璐瑶只要继续像现在这样保持下去，期末考试一定可以回到之前的名次。 “你们快回座位吧，快到点了，等会老师就来了，我没事哒。” 王璐瑶已经将语文书拿出来准备早读了，见她这认真模样，陈一凡几人也不再打扰，回了座位也开始早读。 一上午的课结束，大家排着队去食堂吃饭，填饱了肚子，王璐瑶给几个好朋友讲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要是换做以前的王璐瑶肯定不会说的，但是经过昨天王国新的开导，王璐瑶也不认为这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了。 爸爸都说了，人都会犯错，只要改正就好了。 更何况，王璐瑶现在面对的是她最好的几个朋友，在好姐妹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讲的，也没人会笑话她。 大概讲述了一下昨天的事情，王璐瑶又说起最后吕英对自己那些小说的处理。 “我之前买的那些小说都交给我妈妈了，我妈妈说了，除了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的前一个周末，其他时候，每个周末可以到她这来申请看书，不过看完了要交一份读书笔记，可以是摘抄的好词好句，也可以是自己的感悟心得，她会检查的。” 听完王璐瑶的话，梁文很羡慕。 “你妈妈可真好，竟然还会允许你看言情小说，我妈妈只准我看语文老师给的名着书单上的书。” 对于梁文的话，齐思思并不完全认同。 “我觉得王璐瑶的爸爸更好，昨天她妈妈来班上的时候，感觉好生气，肯定是她爸爸劝她妈妈了，不过她妈妈能听进去，也很好了，像我表弟家，每次他做错事，我舅舅舅妈都直接打他的，根本不会和小孩子讲道理。” 听着梁文和齐思思夸自己爸妈的话，王璐瑶与有荣焉。 没错，她的爸爸妈妈就是最好的。 “陈一凡你怎么看？” 齐思思见陈一凡好像在发呆，轻轻戳了戳她。 三双眼睛同时盯着陈一凡，都想听听她的想法，原本只想安安静静当个听众的陈一凡，这下也不得不开口了。 陈一凡关注的点在于，她觉得王璐瑶的爸爸好开明，而且对于早恋这件事的解决也好理智。 就是在十几年以后，家长听到自家孩子早恋的第一反应还是先棒打鸳鸯，不管是打还是骂，反正让两人分开就对了。 反正在大众的观点中，早恋就是不对的，没有人关心你怎么想，为什么会去早恋，强行摁着你回到他们眼中的“正确”道路就行了。 王璐瑶爸爸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误入歧途”的女儿引回来，让王璐瑶彻底歇了早恋的心思，还没有影响亲子关系，这才是最厉害的。 而且有一个现象陈一凡一直觉得很讽刺。 高中的时候，谈恋爱是早恋，是不对的，上了大学，虽然不在早恋的范畴之内了，但是家长也不赞成你恋爱，觉得会耽误学习。 而等到你大四一毕业，他们立马又会改口，催着你赶紧找对象，不然好对象就被人家挑走了。 说的就好像谈恋爱就跟去超市里买大白菜一样，说找就能找，还能任你随便挑。 不过面对几个好姐妹，陈一凡没有说那么多，只是感叹了下王璐瑶爸爸开明。 大家都点头认同。 这个话题过去，王璐瑶又邀请大家下周五放学后去她家做客。 “下周五就是我生日了，我想请你们放学后去参加我的生日聚会，不是很隆重，就在家里，你们也不用担心回去太晚不安全，晚上吃完蛋糕我爸爸会开车一个个将你们送回去的，我也会在车上。” 齐思思和陈一凡当场答应下来，只有梁文犹豫了一会，说要回去问问妈妈的意见。 王璐瑶理解梁文的难处，让她不用有心理负担，能来最好，不能来也没事，反正她每年都会过生日，以后总有机会的。 早恋这件事情，就在大家的心知肚明之明中过去了。 班上的同学也并没有如王璐瑶担心的那般，问她一些似是而非的问题，反而是因为当初隐瞒早恋的事，全班都被班主任罚抄班规3遍，这让王璐瑶十分愧疚。 等下个月的零花钱发了，她就请全班同学喝奶茶好了。 不对，下个月的奶茶要还爸爸买蛋糕的钱，可是下下个月就要放寒假了，想到这个，王璐瑶有些苦恼，难道要等拿了压岁钱下学期开学才能请大家喝奶茶么？ 不过王璐瑶的苦恼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她生日这天，放学后，吴光龙并没有立马让大家离校。 第252章 新房装修 而是从办公室搬来两个大箱子，里面是吕英和王国新按照人数，给王璐瑶班上的同学们准备的小蛋糕和奶茶。 王璐瑶回去之后就和爸妈说了班主任的惩罚，因为自家孩子，害全班受罚，吕英和王国新就趁着这次王璐瑶过生日，准备了一点小礼物，算是帮着王璐瑶给大家道歉。 有免费的蛋糕和奶茶，大家都很开心，几乎班上的每个同学走之前都和王璐瑶说了生日快乐。 陈俊也鼓起勇气说了句“生日快乐。” “谢谢啦，也祝你天天开心。” 王璐瑶笑容灿烂，对陈俊的态度和其他同学没有什么不同，显然，之前的事情对她并没有产生什么阴霾。 等到蛋糕和奶茶都发完了，王璐瑶才高兴地拉着三个好姐妹离开班级，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家过生日了。 参加完王璐瑶的生日会，如她当初承诺的那般，王国新亲自开车送几个小姑娘回家了。 走的时候，吕英还准备了三份礼物让三人带回去，感谢她们花时间来参加王璐瑶的生日会。 这样一算下来，比陈一凡他们给王璐瑶准备的生日礼物价格高多了。 这一晚上，连吃带拿的，三人都不好意思了，但是又架不住王璐瑶爸妈的热情招待。 因为路程的原因，陈一凡是最后一个被送回来的，和王璐瑶以及王国新说了再见之后，陈一凡下了车。 现在已经快九点了，小区楼下没啥人。 陈一凡提前和爸妈说过了，今天会去同学家参加生日会，晚上回来比较晚。 陈建国还询问了晚上要不要他去接，毕竟女孩子晚上一个人走路有些不安全。 在得知同学爸爸会送陈一凡回来之后，陈建国和张春华也就放心让她去玩了，只说让她在十点之前回来就行。 陈一凡还没进门，就在门外听见了自家妈妈的笑声。 这么开心？ 再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表哥来了。 看见陈一凡回来，张衡赶紧招呼陈一凡也过来听。 “凡凡快来，正要说到精彩的地方呢。” 陈一凡起了兴致，将伴手礼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张春华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是说什么呢，这么精彩？ 陈一凡来了，张衡就继续说着之前的话题。 “然后我室友鼓起勇气和那姑娘告白，电话刚接通，他就说了一大段自己的心里话，反正中心思想就是喜欢那姑娘，想和她处对象，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那姑娘同意了？”张春华好奇地问。 张衡一脸高深莫测，“不对，你们再猜？” “那就是表白被拒绝了呗。” 这次是陈一凡说的，虽然她不知道前面张衡说了什么，但是现在说到表白了，反正不就是两种结果，要么接受了，要么拒绝了。 难不成这姑娘还想让表哥的室友当备胎么，既不拒绝也不负责？ “都不对，你们肯定猜不到，我室友太紧张，打错电话了。” 张衡一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就忍不住又笑了好一会。 等到自己笑完了，才给大家继续讲：“我们指导员和那个姑娘是同姓，两人的号码在手机通讯录上是连在一块的，我室友没注意，想打给自己喜欢的姑娘，结果手一哆嗦，打给我们指导员了。而且他怕人家姑娘拒绝，电话一接通就让对面先不要说话，听他把话说完。” “等到后面我室友表白完了，对面就传来我们指导员的声音，说学校里不允许师生恋，而且他也不喜欢男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春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这室友咋这么逗啊，笑死我了，哎呦，不行，我肚子都笑痛了。” 这种本来就是大乌龙的事情，再配上张衡夸张的肢体语言，讲出来就让人觉得非常好笑。 陈一凡明白了，难怪在门口就听见妈妈的笑了，肯定是一直在听表哥讲这些好玩的事情。 听完了张衡室友闹出的笑话，张春华开始关心张衡有没有心仪的女孩子。 现在侄子也上大学了，要是有喜欢的人，也可以谈一场校园恋爱。 “小姑，你说什么呢？我们学校女孩子很少的，还都是本地人。我都听我室友讲过了，海城这边，几乎家家户户都不会考虑让女儿嫁到外地。” 刚刚讲别人的事一身是劲的张衡，说到自己，就成了鹌鹑，仔细看还有一丝羞涩。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一个大小伙子，害羞啥！” 张春华拍了下张衡的手臂，让他大方些。 “外地人怎么了？我和你小姑父不就是外地过来的，现在不也在这边买房定居了么？一年到头都回不了两次老家。” “等后面你毕业了，肯定也要在这边工作定居的，人家女孩子父母为啥会不愿意？要是有喜欢的，放心大胆地去追，其他都不是问题。” 这边的丈母娘挑剔外地女婿，主要还是因为海城房子贵，大多数外地人买不起房，或者买的房子太偏僻。 在张春华看来，自家侄子长得好，浓眉大眼，一米八多的大高个，看着就一身正气，以后毕业了就当警察。 家里不说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也衣食无忧。 张光这两年生意愈发好，挣的不少，除了张衡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其他开销并不大。 剩下的钱，可都存在银行，预备以后给张衡结婚买房用呢。 再不济，还有张春华这个姑姑在呢，就算海城的房子再贵，一个首付款，大家一起凑一凑，家里还是能支持的。 张衡傻眼了，不是在讲室友的囧事么，怎么就变成让他找对象了？ “小姑，我每天又要上课又要训练，每天六点多就得起来，晚上十点半就要熄灯就寝，忙都忙死了，哪有时间找对象？你就快别瞎操心了。” “你们军训不是结束了么，怎么还要训练啊？” 要是每天都这样的安排，那确实很忙，张春华心疼地看着张衡，难怪她觉得孩子都瘦了。 “我们和一般的大学不一样的，日常周一到周五每天都有训练，就跟上课一样，每天还要穿统一的服装，还有内务检查，有时候半夜还会拉警报，搞紧急结合。” 张衡讲了自己的警校生活。 警校和一般的大学区别还挺大的，就连陈一凡这个前世上过大学的人听着都很新奇，更别提张春华和陈建国两个初中文化的人，听得那叫一个认真。 “我还以为上了大学就轻松了，没想到还这么累，我听着小衡这大学上的也不比高中轻松多少，警校生还真是不一样。” 等张衡说完，陈建国咂摸着嘴，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肯定比高中好一些的，最起码周末能双休，小静和小洁现在可都是放月假呢。小姑明天一早就去菜市场，这两天给你多做点好吃的。” 张衡上大学之后，每次一到周末，张春华就打电话让他来家里住两天。 他们学校本地学生多，周末大家都愿意回家，学校就没啥人了，张衡喜欢热闹，让他一个人待在寝室，他也不乐意。 有了张春华的邀请，张衡也有了去处。 不过每次他来，张春华都要做一大桌菜，走的时候还要给他带着各种水果零食，有时候还会给张衡零花钱。 张衡不好意思让小姑这么破费，所以也不是每个周末都来，大概两三周来一次。 像上周末他就没来，自己去逛了市区的景点。 “小姑，你不用特意招待我，我们学校食堂伙食很好的，我吃的一点都不苦。阿姨打菜都很实在，满满一大勺，不够吃还能去加饭，而且还便宜。 “你看，这么大一个鸡腿，才2块钱，还有早上食堂卖的大肉包子，一个都有我拳头大，也才三毛五毛。” 张衡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大家看他拍的一些食堂饭菜的照片。 “这么便宜啊？外面一个肉包都要七毛了，而且那肉还不知道是什么肉，我都不敢买。” 张春华翻着照片，啧啧称奇，按照食堂这定价，不得亏钱啊？ “国家财政每年都会给学校拨款，食堂那边都是有补贴的，越是好的学校，食堂价格越便宜，因为补贴多啊。” 张衡给张春华解释。 不过他们学校伙食好，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每天都要训练，不吃点好的身体受不住。 “现在这个社会，什么事都是学历高好，凡凡你好好学习，就是为了食堂的饭菜，也得考个好学校。” 陈建国趁机教育陈一凡。 他是没希望了，也吃到了不读书的苦，现在就盼着女儿能考上好大学，以后坐办公室，当个文化人。 “行了，孩子心里都有数的，还用得着你说？不早了，赶紧让凡凡去洗澡睡觉吧。” 张春华将陈建国赶去房间，又让陈一凡去洗澡，自己则帮着张衡铺床。 现在的房子还是太小了，每次家里来客人都不够睡，只能睡沙发或者打地铺，还是要尽快搬去大房子才行。 陈家之前在观景楼买的两套房子，今年八月份的时候已经拿到房本和钥匙了。 一家人商量之后，决定暂时先装修那套顶楼的房子，另外一套先空着，等后续再考虑要不要租出去。 毕竟家里就这么多人，房子本来就大，一套的面积足够一家人日常住了。 精心装修好的新房子，直接租给别人，又不太舍得。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装修房子太费钱了。 毕竟是换大新房，装修这一块肯定得好好弄弄，不能再和现在这个房子一样，自己随便收拾一下就住进来了。 陈建国在外面听见人家说装修要找设计师，这样装出来才好看。 夫妻俩想着自家也赶个时髦，奢侈一把。 结果找了个设计师，据说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很厉害。 夫妻俩去当面咨询的时候，对方讲话也是经常冒出一两个英文单词，听着很专业的样子。 但是说到钱的时候，一开口就是设计费100块钱一平，他们家房子240平，设计费两万四。 夫妻俩扭头就走。 拉倒吧，别说是国外回来的，就是外太空回来的，他们也不花这个冤枉钱。 家里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个价格太贵了。 设计师这边不成，两人又跑了好几家装修公司，半包全包都了解了下，报价都贼贵，都够重新再买一套房子了。 没办法啊，想省钱，最后张春华和陈建国只能选择自己找人装修。 陈建国打电话给王亮，想让他介绍些干活仔细人品好的工人，结果王亮一听陈建国想装修，直接拍着胸脯说他来搞。 王亮今年生意不错，上半年接了两个大型的工地活，原本想着年底还给陈家的钱也提前还上了。 正好陈建国打电话的那段时间，王亮手上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索性专心帮着陈建国搞装修。 水电、门窗、门窗、吊顶…… 能自己干的王亮就自己干，不能自己干的，王亮就找曾经合作过的工人来做，他监工。 装修这一行水深着呢，接陈家的货，纯粹是为了还之前陈建国借钱给他借钱的人情，王亮并不准备在这中间挣钱。 做事都很敞亮，买建材这些都是拉着陈建国和张春华一起，他们看中了哪款，他再去还价，他是行内人，每次出的价格差不多都是老板的底价。 有了王亮帮忙，陈家的装修少花了很多冤枉钱，进度很快，现在木工已经进场了。 陈建国估摸着，等到今年农历过年的时候，那边硬装就能结束了。 正好陈家的打算是在陈一凡中考结束之后搬新家，中间有一整年的时间通风散味，更安全。 这次房子的装修没有专门找人设计，陈建国和张春华也没有特别的要求，几乎都是询问的陈一凡的意见。 就算有些小地方，因为陈一凡的一个想法，要多花不少钱，陈建国夫妻俩也没有算了。 在别的地方抠搜的陈建国和张春华，对陈一凡非常大方，立志要给女儿一个梦中情房。 第253章 早做打算 次日，一大早吃完早饭，张衡就和陈一凡出门了。 最近有个动漫展，张衡一直想去，但是他又不好意思一个人去，所以就趁这个周末放假，拉着陈一凡一起，这样到时候别人问起，他就说是陪妹妹来的。 “行，你们去吧，中午记得回来吃饭。” 陈一凡成绩很稳定，张春华一向不限制她周末出门和朋友玩，加上还有张衡一起，张春华就更不会阻拦了。 “知道啦！” 等两个孩子一走，张春华给娘家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张母接的，张春华和母亲聊了一会，问起嫂子杨梅的动向。 昨晚和侄子聊到找对象的话题之后，张春华晚上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应该让张衡早点将房子买下来。 张衡现在还没毕业，但是以后的工作已经是定了的，肯定会在海城。 与其等后面毕业之后或者要结婚的时候再考虑买房，不如现在先买了。 毕竟这房价真是一年一个样，尤其是去年，那涨幅张春华看着都有些心惊。 就这，女儿还说不算什么呢，以后还有的涨。 今年新闻上说全球经济危机，张春华不懂这些，但是海城的房价降了，她觉得趁这个机会买房最合适。 等张衡毕业，还有三年呢，这三年里，谁知道房价会涨到多少。 所以，张春华今天就来给家里打电话了。 “你嫂子在呢，我去喊她来接电话啊，你等着，别挂。” 没一会，电话重新被人拿起，是杨梅来接电话了。 “小妹，找我什么事啊？” 张春华将自己的考虑全盘托出，极力劝动哥嫂给侄子先买个房。 “嫂子，你也别嫌弃我话多，你们不在海城，可能感受不到，现在这边这个房子价格真的太离谱了，就我现在住的那个小房子，也就不到四年，已经涨了这么多了。” 张春华说了个数，惹得杨梅一阵惊呼。 “这么多！” 乖乖，这翻了都不止一倍了吧。 “是的啊，不然我今天也不会开这个口。我这也是昨天晚上和小衡聊天，说到找对象，才想到这茬。也就是之前不知道孩子能考到海城来，不然前几年买房更便宜。之前那波已经赶不上了，今年房价跌了一些，正是买房的好时候，可千万不能再错过。” 杨梅不了解海城的事情，但是对于老家县城这块的房子她是清楚的。 村里那些今年去县城买房的人都后悔死了，说买贵了，后面房价还会跌。 但是张春华又说现在买房最合适，杨梅都有些不知道听谁的话才对。 “嫂子，咱们那小县城怎么能跟海城这种大城市比呢？真的，你们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给孩子准备一套房子，以后绝对会后悔的。” 张春华知道，买房这种大事，普通人家一辈子可能也就这么一次，自然会慎重再慎重。 她理解杨梅的顾虑，但还是竭力劝她。 “小衡还有三年就毕业了，好不容易考出来，咱们做长辈的，肯定得帮着孩子在大城市站稳脚跟。小衡又是个男孩子，以后娶媳妇生孩子，你不能还要让人家女方买房子吧，那也不像话。” “海城这边的丈母娘，挑女婿，房子那都是必要条件。男方没有房子，人家都不带搭理你的。孩子一晃眼就大了，以后结婚孩子上学都需要房子，既然迟早都要买，不如趁现在先买了，到时候毕业了，小衡搬出宿舍，也能有个住处。” 张春华的话很实在，她就一个亲哥哥，哥哥也就张衡这么一个孩子，她是真真切切为了张衡考虑。 但凡换做陈建国那边的哪个亲戚，张春华都不会说这么多话，毕竟万一以后房价跌了，或是房子买的不合心意，人家第一个怨的就是她。 “看嘛，当初要不是她，我也不会买这个房。” 现成的借口给人家埋怨。 当然，张春华知道，房价不会跌就是了。 张春华掏心掏肺，杨梅也不会瞒着她，说了自己和丈夫的打算。 “其实我和你哥是打算等孩子毕业之后再给孩子买房的，一个是为了多攒两年钱，手头宽裕些，二个就是考虑工作的问题。等毕业了，就知道分到什么单位工作，到时候在单位边上买个房子，上下班也更方便。” 张光和杨梅的打算有其道理， 毕竟万一买了个房子在城东，工作却在城西，那上班也太不方便了。 但是先买了房子，以后不合适了还能卖掉置换其他房子，新房涨价了，之前买的那个房子价值也在上升。 要是等三年后再买，万一房价涨幅太大，买不起怎么办？就算还能买得起，平白多出一大笔钱，那也肉疼啊。 张春华又劝了一些，杨梅觉得有些道理，不过这种大事，她也不能一个人决定。 “这样吧，等晚上你哥回来，我们俩商量下，到时候再打电话给你。” “行，那我等你们电话。” 挂掉电话，张春华呼出一口长气，希望哥嫂能听进去她的话吧。 讲了这么多话，张春华嗓子都干了，喝了一杯水之后，她又拨通了第二个电话。 这次是打给张春丽的，目的也是让他们买房。 都是一家子兄弟姐妹，张春华自然不会厚此薄彼，不过这次，张春华倒是没有说那么多话。 反而是张春丽那边的一个消息让她很震惊。 “买房啊，建军那边已经有看好的一个房子了，最近正在和房主那边谈价格呢。” 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张春华一时之间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上周末陈建军还来家里吃饭了，席间可是一点都没有透露出要买房的意思。 张春华觉得姐姐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对着她竟然还隐瞒，消息捂的也太严实了。 “姐，你们买房这么大事怎么不告诉我和建国啊，不说能帮上多大忙，一起出个主意也是好的呀。” 张春丽赶忙解释说：“哎呦，我们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其实我也就比你早几天知道，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就打电话过来了，建军也没去过房子那边呢，跟我说准备后面抽时间去看看。” 好吧，那估计确实就是这两天才发生的事。 不再纠结这些事情，张春华好奇地问道：“那大哥相中的那房子在哪边你知道吗？” “建军电话里说了个地方，但是我也没去过，据说有点偏僻，听他话里的意思，那边好像跟乡下差不多，不是楼房，是以前的老房子。” 张春丽将陈建军告诉自己的那些信息说给了张春华听。 其实张春丽了解的也不多，毕竟她也不过是听陈建军在电话里口头描述了一下。 老房子，占地大，靠近农村。 张春华自动提取了主要信息，顿时有些激动。 这陈建军眼光也太好了，买了这房子，要是碰上拆迁，就赚大发了。 “姐，这房子好，你们赶紧买下来，现在那些本地人家的自建房可遇不可求，人家根本不会随便卖掉，都等着拆迁呢。” 张春丽当然也想拆迁，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妹妹家的那个运气。 “建军说那边应该不会拆，而且房子很破，买下来还得自己重新修，得花不少钱，他现在还在考虑呢，也没确定会不会买。” 他们家没那么多钱，买房子肯定还是要紧着自己住，至于拆迁什么的，那还是随缘吧。 “这样吧，等会儿我打个电话给大哥，看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时候我和建国跟他一块去房子那看看。” 张春华也买了好几套房子了，她明白这买房不能光听别人说，还是得实地去看。 有的房子听着不好，但实际并不差，当然，也有房子被人吹的天花乱坠，照片看着也可好了，但其实并没有那么好。 现在房子这么贵，张春华这也是怕姐姐一家被人蒙骗。 “行，那你们一起去看看，回头有什么结果再告诉我一声。” 要是条件允许，张春丽都想自己过来看房，可惜她离的太远了，现在妹妹主动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跟张春丽的电话打完，张春华又拨通了陈建军的号码。 她的电话还真是巧，陈建军正准备今天下午就去看房，既然张春华已经知道了，那大家就一起去吧。 和陈建军约好时间，再通知了陈建国，张春华赶紧就去做饭了。 几个电话打了一个半小时，半上午就这么过去了，等会两个孩子还要回来吃饭呢。 陈一凡和张衡回来的时候，张春华刚刚做好午饭。 “等会儿我还要出去一趟，中午暂时就这么吃吧，剩下的菜晚上再烧。” 张衡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这还不够吗？ “小姑，已经很好了，有荤有素还有汤，很丰盛！” 陈一凡则有些好奇地询问张春华要去哪里。 “你大伯看中了一个房子，等会儿我跟你爸一起跟着去帮忙看看，你们俩吃完饭下午就去店里，阿姨忙不过来的时候就搭把手。” 张春华解释了一下，顺便还安排好了两个孩子的去处。 这孩子大了就是好，不仅不需要专门留人在家照顾，还能帮着大人干些活。 陈一凡很意外，大伯家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怪不得都说以前做生意容易，这才两年，都能买房了，也太挣钱了。 之前爸爸说要借钱给大伯买房，大伯没要，说要自己先存些钱再考虑买房的事。 陈一凡以为至少要几年后了，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过对于张春华让她去看店，陈一凡不太愿意，平时看店就算了，今天大伯家看房，她也想跟着一起去。 “妈妈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让表哥一个人去看店就行了，阿姨可喜欢表哥了。” 张衡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 他的好妹妹是怎么从那37度的嘴里说出这么冰冷的话，谁不想去凑热闹啊？ 见张衡看着自己，陈一凡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她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表哥就是很健谈啊，上到80岁的老奶奶，下到两三岁的小女孩，就没有表哥不能聊的，简直就是妇女之友。 张衡无奈，好吧，看在上午陈一凡陪他去看漫展的份上，他就帮陈一凡一把吧。 果然啊，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小姑，你带凡凡一起去吧，店里那边我一个人就行了。” 张衡这么说了，再加上陈一凡期待的眼神，张春华也就同意了。 算了，正好今天是星期六，孩子想去就去吧。 “那你赶紧吃，要是磨磨唧唧的，我可不带你。” “老妈万岁！” 陈一凡高兴极了，立刻坐正认真吃饭，同时还不忘给张衡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今天要是没有表哥，自己肯定是去不成的。 对于临时多了陈一凡这么一个小尾巴，陈建军和陈建国也没说什么，小孩子好奇是天性，带就带着吧。 其实陈一凡已经不小了，她现在的个子都有165了，早就是大姑娘模样。 但是毕竟是家族这一辈里最小的一个，大家还都拿她当孩子看待。 至于比她还小的陈斌，大家都选择性忽略了。 因为路程远，打车不划算，四人这次是坐地铁去的，路上花了一个半小时，几乎已经坐到底站了。 “大哥，这房子是不是太偏了？” 陈建国皱眉，这么偏，出门都不方便。 之前陈建国还觉得家里的新房子位置不行，不在市中心，但是和这一比，就好太多了。 对于陈建国说的，陈建军自然也是知晓的，但是没办法，家里根基浅，没那么多钱，市中心的房子，他也买不起啊。 而且别看现在这么偏，但是这边的房子也不便宜，房主现在开价20万。 陈建军要是真买的话，还得去借钱，光凭自家的存款，是不够的。 “先去看看再说吧。” 周末地铁上的人很多，陈一凡没找到位置坐，刚开始还能忍受，后面时间长了，她又觉得难受了，身上开始冒汗，也有点恶心。 还好有一个好心的姐姐见陈一凡脸色不好，让了一个座位给她。 第254章 买房不易 张春华谢过了这位好心让座的小姑娘，赶紧扶着陈一凡过去坐下。 “都说了让你呆在家里，非要跟着出来，难受了吧！” 张春华帮着擦掉陈一凡额头的汗，又让她喝了两口水。 陈一凡苦笑，其实她这几年晕车已经好很多了，今天主要是没想到地铁上会有那么多人。 太挤了，又开了暖气，时间久了就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好在剩下的路程也不远了，还有两站就到了。 坐着缓了会，下车以后又呼吸了新鲜的空气，陈一凡就恢复了。 在下车之前，陈建军已经提前打过电话给介绍人了，约好了在地铁哪个出口处等着。 介绍人早就在地铁口等着陈建军他们了，加上陈建军他们人多，很好辨认。 几乎是四人一出来，介绍人大叔就过来确认了他们的身份，领着他们去看房子。 之前人家告诉陈建军的是房子离地铁不远，十几分钟的路程，本以为是走路十几分钟，没想到竟然是骑车十几分钟。 “你们都坐好了，可别掉下去。” 陈一凡生无可恋地抓住三轮车扶杆，这也太拉风了吧！ 一辆电动三轮车，后车厢整整齐齐坐了四个人，这个样子开在路上，回头率简直不要太高。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默，只听见前面骑车的大叔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你们今天来看这个房子真是来对了，之前好多人想买，人家都不卖呢，不是我吹，那房子以前真是我们村里最好的房子，虽然现在时间长了，但是人家架子在那呢，你们买下来绝对不亏。” 说到兴奋的地方，大叔还抬起一只手给众人比划，陈一凡更加胆战心惊。 陈建国也有些害怕，赶紧劝大叔专心开车。 “大爷，我们一车人的生命安全都掌握在你手上呢，你快别比划了，车翻了就不好了。” 面对陈建国的质疑，大叔也不生气。 “坐上了我的车，你们把心都放到肚子里去，真不是我吹，我这开车技术那是这个。” 大叔给自己比了一个大拇指，很是自信。 “我这车，每年年底都帮人家养猪场拉猪猡，一头猪两三百斤，一拉就是七八头，你们还能有那大肥猪重啊？别说你们只有四个人，就是再多来两个人，车也翻不了。” 嗯…… 虽然他们确实没有猪重，但是好好的人和猪比，还是感觉怪怪的。 众人无奈地听大叔吹了一路的牛，车子总算是停了。 “来，就是这个房子，我给你们开门进去看看。” 大叔引着四人来到一栋房子前，然后掏出一把钥匙，打开大门上那把锈迹斑斑的锁。 门打开了，院内的景象也显露出来。 陈建国、张春华、陈一凡同时回头看向陈建军，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就是你想买的那套房子？” 陈建军的眉心也是狠狠跳了下，这和他想象的好像有些出入…… 老房子，自建，占地大。 对是都对上了，但是谁能来告诉他，眼前这院子里塌的连屋顶都没有的房子，真的能住人吗？ “哈哈，那个，好久没来，上次来还是好好的，估计是上半年雨水太多，这边梅雨季就是这样，潮的很，什么都能坏。” 大叔有些尴尬地在一旁解释。 “不过也没事嘛，反正你们买了以后也是要自己重新装修的，这个屋顶搞起来也快，换几根梁几片瓦就好了。” “这人一不在这住，屋子里没了人气，就容易倒，也没办法。” 随后，大叔更是绞尽脑汁给房子找优点。 “你看，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三间大房，以前可都是大户人家才能建得起这样的房子，房子风水好，保佑后代，这户人家的后人现在都移民去国外了。你们买了以后，家里孩子肯定也有出息。” “还有这院子多大啊，等以后打理好了，不管是在这边种点花花草草，还是种点小菜，多惬意！” 陈一凡想到来的那会儿，大叔说这房子以前是他们村里最好的房子。 原以为大概是十几年前的房子，现在在看，莫不是50多年前哦。 还有就这房子的样子，还能让人争着买？怕不是把人当傻子忽悠。 “我和大哥进去看看，你们俩就在门口别进去了。” 院子里的草太深，张春华和陈一凡听了陈建国的话，就在门口等着，没有进去。 大叔找来三根棍子，分给了陈建国和陈建军一人一根，让他们拿着棍子进去。 说实话，大叔自己也有些怕的，这草那么深，说不定就有蛇呢。 这里原来的房主是他本家一个亲戚，早些年就跑国外去了，现在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想把老宅卖掉。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国外呆傻了，脑子都不好了，竟然还开价20万。 又不是什么好房子，现在更是破成这样，村里人都有自己的房子住，没人会买这房子，也就在外地人那边碰碰运气了。 要不是亲戚说卖掉的房款给他抽一成，他才不接这活呢，真当他喜欢忽悠人啊。 三人拿着棍子开路，进去后也没有在里面待多久，只是稍微转了转就出来了。 陈建军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回去还要两个小时，可以动身返回了。 “看也看完了，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大叔有些失望，竟然连“考虑考虑考”都不说，看来这次也没戏了。 不过也不奇怪，这破房子要20万，傻子才会买。 虽然生意没做成，大叔还是重新将四人送回了地铁站，这边也没其他的车子，走过去就太远了。 回去的路上，陈建国忍不住劝陈建军：“大哥，这房子真不行，还没家里老房子好，根本住不了人，你买回来纯粹就是浪费钱。” “是啊，大哥，要不你还是看看市里的商品房吧，钱不够的话找我们借或者去银行贷款都成，别买这个房子了。” 张春华也帮着陈建国说话。 花20万，买这个房子，还不如买块宅基地，好歹宅基地上没其他东西，直接就能建新房，买这房子还得出一笔拆除费。 不过可惜，他们不是本地户口，买不了宅基地。 不仅仅是陈建国和张春华，这一次，就连陈一凡都不赞成买这个房子。 偏僻倒是次要的，毕竟都会通地铁和公交，虽说那边不如市里繁华，不过以后发展起来也不会很差。 要是能在这边重新修建个几层小楼，一家人住着也很舒服，以后大伯和姨妈在这养老挺好的。 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这里可不是他们老家，修房子不是自己随便就能修的，得找各种部门审批，还要村委、邻居签字。 就这样，还不一定会批准。 最坏的可能就是陈建军花20万买了这个破房子，不能重建，只能在原基础上翻新。 劳心劳力劳钱，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至于要不要买下来赌以后拆迁，陈一凡觉得也不可行。 海城这么大，她也不是什么地方都了解，这里她就没有来过。 大伯家现在要买的是刚需住宅，没那么多闲钱去赌一个拆迁的可能性，万一赌错了呢？ 而且也不是所有的拆迁都像她家当初那样划算的，越到以后拆的钱越少。 “我知道的，再看看其他房子吧。” 陈建军在心中叹了口气，还是他想的太简单了，这大城市的房子哪是这么容易就能买到的。 第255章 冷战 到家的时候刚好五点，张春华喊陈建军留下来吃饭，现在已经是饭点了，正好等吃完晚饭再回去。 不过陈建军还是回去了，他得赶着去出摊。 “哎——大哥你真走啦？留下吃饭啊！” “不了，你们自己吃吧，我还有事。” 说着，陈建军头都不回的走了，甚至都没进陈建国家坐坐。 今天看房子这事，其实让陈建军有些受到打击。同时，他也再一次后悔之前那些年为啥要一直在工地上干。 不说远的，就是早几年出来干，也能跟弟弟家一样，买个二手小房子，那个时候还能迁户口呢。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说这些也没有用，陈建军现在能做的，就是更努力去挣钱。 就算他这一辈子买不起房子，他也得给孩子们留些积蓄，让他的孩子、孙子住上城里的房子。 看着人走远了，陈建国摇摇头，他这个大哥也太拼了，吃饭能花多长时间。 “大哥估计想多挣点钱买房。”张春华道出了陈建军的想法。 “我猜也是，肯定是去出摊了，一天都舍不得歇。你说买房这种大事，找亲戚一人借一些，多正常的事啊！大哥就是太倔了，非要自己攒。” 别人家是想跟亲戚借钱借不到，他们家倒好，反过来了，有钱想借给别人，人家还不要。 对此，陈建国也是挺无奈的。 “大哥他有自己的想法，你说个两次也就够了，别太多嘴，说多了人家心里可能也不快活，等以后大哥自己张嘴问咱们借钱了，咱们再去帮衬。” 这兄弟姐妹之间相处，有时候也得注意，尤其是像他们家这样，经济条件一个好一个差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张春华就怕陈建国这大咧咧的样子，没把握好分寸，让大哥觉得他们这是在炫富。 “你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喜欢把人想的太坏，我跟大哥那是亲兄弟，而且大哥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他不会这样的。” 陈建国对张春华的话有些不满，大哥能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 一见到陈建国这个样子，张春华又有些咬牙切齿了。 当初陈建国也是这么跟她说陈建党的，结果怎么样？还不是打脸了。 一提到陈建党，陈建国的气就歇了，也没那个底气和张春华叫板了，只弱弱地说了一句：“他怎么能和大哥比？” “就是因为大哥家和咱家关系亲近，你才更要把握好分寸，别把情分给弄淡了。” 怕张春华又要继续讲大道理，陈建国赶紧认输。 “行行行，都听你的。” 张春华有时候都觉得，和陈建国说话比跟陈一凡说话还要累。 像现在，陈建国虽然嘴上说着听她的，但是张春华一眼就看出来，陈建国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话听到心里。 一大把年纪还没孩子明事理，真是烦都烦死了。 “你自己回家做饭去！我去店里。” 张春华不想再和陈建国呆在一起，索性去店里了，顺便喊张衡回来吃晚饭。 “你妈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陈建国摸不着头脑，他不是都说了听张春华的话了么，这人咋还生气呢？ “爸爸你还是自己想吧。” 陈一凡叹了口气。 说实话，前世因为陈建国早早去世，陈一凡对陈建国的记忆美化了很多。 不然就陈建国干的那些事，还有家里一堆的极品亲戚，张春华不跟他离婚都算受委屈了。 虽然陈建国很辛苦，但是张春华也没有闲着呀。 比如说现在，陈建国每天早起去进货，上午在店里忙，下午回来就能休息补觉，只需要在下午五点之前起来做一顿晚饭就行。 但是张春华可不一样，她要给陈一凡做早饭，洗一家人的衣服，扫地拖地打扫卫生…… 说是上午在家休息，其实就是干家务活，一刻也没闲着。 陈建国还总是惹张春华生气，明明都栽过跟头了，还是不听人劝。 代入一下自己以后的伴侣会是爸爸这样，陈一凡觉得她肯定忍不下去，早就离八百回了。 陈一凡可以说陈建国是个好爸爸，但是站在张春华的角度，他却不一定是个好丈夫。 所以这一次张春华生气了，陈一凡也没有帮着陈建国。 就该让妈妈出点气，顺便也让爸爸受点教训。 “女人可真复杂，老的小的都这样，真是搞不懂。” 陈建国回到家就钻去厨房做饭了，也没把今天这事放在心上。 张春华以前也经常这样莫名其妙地生气，快的话睡一觉气就消了，慢一点话过个一两天也差不多能好。 陈建国自然也以为这一次会和以前一样。 哪里晓得，张春华这一次竟然玩真的，连话都不跟他讲了。 冷战了一个星期之后，陈建国彻底坐不住了。 第256章 逼疯人的小事 周六的下午，吃过午饭，陈一凡正在房间里专心地写着这周老师留下的家庭作业。 这个周末张衡没有过来，张春华也去店里了，家中这会只有陈一凡和陈建国两人。 屋内很安静，基本只能听见陈一凡“刷刷”下笔的声音，还有就是偶尔的翻书声。 陈建国一个人在外面纠结半天，最后还是敲响了陈一凡的房间门。 “凡凡，爸爸能进来吗？” “你进来吧，爸爸。” 在得到女儿的允许之后，陈建国进了房间。 “怎么了，爸爸你有什么事吗？” 陈一凡有些奇怪，以往她在房间写作业的时候，不管是张春华还是陈建国，做事都会放轻手脚动作，更不会轻易打扰，今天倒是反常。 “爸爸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陈建国七扯八拉，一会问陈一凡最近在学校的学习怎么样，考试难不难，老师上课听不听得懂，一会又问她跟朋友们的相处容不融洽，有没有闹别扭。 陈一凡刚开始还有耐心回复陈建国，不过越到后面陈一凡越能感觉到陈建国就是在没话找话。 陈建国甚至还说起好久没见到肖慧了，问陈一凡是不是和肖慧闹了别扭，一个班的同学要好好相处。 “肖慧是我的小学同学，初中我们俩就不在一个学校了，爸爸你忘记了吗？” 陈一凡很无语，马上她初中都要毕业了，爸爸不会以为她还在上小学吧？ 陈建国干笑两声，有些苍白地解释：“那什么，我突然忘记这事了，以前肖慧经常来家里玩，我想着好久没看见这孩子了就来问你一声。” 不想再继续这种尴尬又没有营养的对话，陈一凡直接下了逐客令。 “爸爸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出去看电视吧，我还要写作业。” 有事就说事好了，陈一凡不知道陈建国为什么非要绕那么大弯子。 陈一凡的话说到这份上，陈建国自然也装不下去了，说出自己的目的。 “那个，凡凡，自从上周末之后，你妈妈就不理我了，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她还不和说话，你看你能不能帮着爸爸去妈妈那边遍说点好话呀？” 陈建国拉下面子来女儿这边求帮忙，原以为女儿会答应下来，没想到陈一凡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地拒绝了陈建国。 “我不去。” 看到陈一凡这个态度，陈建国顿时急了。 “为啥啊？你难道想一直看着爸爸妈妈这么吵架吗？” 陈建国不理解，在他看来，女儿应该在中间周旋，帮着他和张春华和好才对，女儿可是这个家的黏合剂，哪有小孩会愿意自己爸妈一直关系不好。 “明明是啊吧你自己惹妈妈生气的，不想着怎么去和妈妈道歉，还想让我拉偏架，要是我真帮你了，妈妈肯定会伤心的，我才不要这样做。” 虽然陈建国在陈一凡的心中也很重要，但在爸妈吵架这件事上，陈一凡是坚定地站在张春华这一方。 只要张春华不松口，陈一凡就不会帮着劝和，这一次，必须要让陈建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是我根本都不知道你妈妈为什么生气啊，我也不是不去道歉，我已经找过你妈妈好几次了，你妈妈每次都哼一声，然后继续不理我，爸爸是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陈建国很愁。 张春华不理他，在家里一句话都不和他讲，陈一凡虽然愿意跟他搭话，但是态度也不怎么好，气他跟她妈妈吵架。 这一个星期以来，陈建国天天就看着张春华和陈一凡在家里有说有笑的，气氛十分融洽。 但是每次他一插嘴，话题就冷了，然后也没人接话，简直是太折磨人了。 所以趁着今天陈一凡不上学，张春华也不在家，陈建国就想来走走陈一凡的路子，好结束这种被“孤立”的日子，没想到现在也行不通。 “爸爸你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难怪妈妈不搭理你。” 陈一凡简直匪夷所思，都这么久了，爸爸竟然还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生气吗？ 陈建国很急：“那你妈自己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好女儿，你就告诉爸爸吧，不然爸爸想破天都想不出为什么。” 为了得到陈一凡的帮助，陈建国已经不惜开始利诱。 “这样，凡凡你只要帮我这这一次，爸爸就请你吃好吃的怎么样？肯德基还是麦当劳？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说出来，爸爸都给你买。” 陈一凡有些狐疑，她爸有钱么？家里的钱都在妈妈那边，现在莫不是哄她的。 “真的什么都可以买？” 陈建国毫不犹豫地答应：“当然，只要你说，爸爸都买，爸爸的私房钱掏空了都给你买。” 看在陈建国态度诚恳的份上，陈一凡决定帮自己这个糊涂的老爸一把。 思索了一下接下来该如何说，然后陈一凡先问了陈建国一个问题：“爸爸，你觉得你平时对妈妈怎么样？” “这还需要我说？你妈就是这个家的老大，掌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 陈建国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不假思索。 这真不是他给自己脸上贴金，他对老婆孩子，那可是出了名的体贴关怀，就是在张春华娘家那边，他也是人人称赞的好姑爷。 就在陈建国还想找点例子证明自己没说谎的时候，陈一凡的话让他一愣。 “那你为啥早上刷牙用过的牙膏盖子总是不拧紧？” 陈建国拧眉，不理解女儿此时说起这个的用意。 “凡凡，我们不是在说你妈妈为啥生气的事情么，你咋扯到牙膏盖子上面去了？” “只是牙膏盖子这样一个小事，我都听妈妈抱怨过好多次了，妈妈让你下次注意些，你总是嘴上嗯嗯，然后下次依旧拧不紧。” 陈一凡感觉她爸和她妈，就像是一个有着强迫症的人和一个热爱自由散漫的人。 张春华有强迫症，喜欢把所有事情计划好，喜欢看到这个家井井有条的样子，而陈建国则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往大了些说，两人是理念不合，而往小了说，就是两人的生活习惯不一样而已。 其实这也不算多大的事，毕竟陈建国和张春华有感情基础，又共同生活了十几年，养育了陈一凡这个宝贝女儿。 夫妻之间，有些小摩擦和矛盾很正常，你让一点，我退一步，也就过去了，不是有句话叫“床头打架床尾和”么？ 这牙齿还能咬到舌头呢，在一块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绊绊的。 但是陈建国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听劝，比如说陈一凡提到的这个牙膏盖子，就是用完之后拧紧它，能多花几秒钟的时间呢？ 在张春华说了那么多遍之后，陈建国还是依他自己的心情来，要么不拧盖子，要么就随意搭上，下一个人拿起来就掉了。 这样能不让人火大么？ “我现在不是每次都拧上了么，又不影响啥，一个小盖子而已，就算没有盖子，下次刷牙不还是一样用。” 陈建国是真觉得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妻子和女儿怎么就非要揪着不放呢？ “爸爸，你明不明白，妈妈不是在生气你拧不紧牙膏盖子，而是生气你在她多次说你之后，还是拧不紧盖子。” 陈一凡在“说你”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怕陈建国还是不理解，又将话挑得更明白。 “要是以后你老了，手抖，确实拧不紧盖子，那没有人会因为这个事怪你。” “妈妈生气的点在于，她说了，但是你不听，根本不在意她的话，敷衍了事，一次两次三次，是个人都会受不了的。” “这确实只是一件小事，但是生活中不止有这样一件小事，日积月累，妈妈的情绪积压到了极点，这个时候，再有一个导火索，她就爆发了。” 陈一凡顿了顿，给陈建国举了一个通俗易懂的例子。 “就好比，因为煤气泄漏，房间中已经充满了瓦斯气体，刚好此时有个人进来了，打开灯，「砰」，爆炸了。” “爆炸不是因为这个人开灯了，开灯只是一个导火索，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煤气泄漏，而且是长时间的煤气泄漏，爸爸你能明白么？” 陈一凡私心觉得，陈建国和张春华这一代人还是比较能忍的。 比如她妈妈，竟然就这么忍受了十几年，现在才爆发。 怪不得说以前的人离婚率低呢，其实都是忍出来的，换以后的年轻人，估计早就不伺候了。 陈一凡上辈子上大学的时候，有时候没课，就会和室友一起去法院旁听案件审理，尤其是那种离婚案，各种狗血八卦，可有意思了。 她就真见过一次，一对夫妻俩没有第三者，没有家暴，没有婆媳关系……反正大众觉得的一切导致夫妻关系不和的因素都没有。 但是女方就是要离婚，理由是男方每次上完厕所都会弄脏马桶，而且还不刷，她受不了家里的马桶一直都是脏的。 最要命的是，现在儿子长大了，有样学样，甚至还会故意尿到马桶边沿。 这个事情当时给陈一凡和她的室友们带来了很大的震撼。 这群眼神里都透着清澈的大学生们是真不知道，结婚后竟然会这样。 平时上公共厕所碰上谁没冲干净，还要骂骂咧咧几句说前面的人没有素质呢。 这要是结婚后家家户户都是这个样子，天天起来睁开眼睛就要面对一个脏马桶，这婚谁还想结啊？ 陈建国再这样继续邋遢下去，陈一凡都怕张春华哪一天也要提离婚了。 如果因为这些原因，爸妈最后真离婚了，陈一凡虽然不会阻止，但是真的从心底里感觉遗憾。 所以这会看着听了自己的话后若有所思的陈建国，陈一凡只盼着这次能点醒爸爸。 等了好久没等到陈建国的回复，陈一凡试探着喊了一句：“爸爸？” 陈建国脑子里还环绕着陈一凡刚刚的那段话，整个人处于发呆的状态，直到陈一凡喊他，才回过神来。 “啊？那什么，你先写作业吧，爸爸就不打扰你了，我自己一个人想想。” 丢下这句话，陈建国匆忙出了陈一凡的房间。 明明和他吵架的是张春华，但是此时，陈建国竟然有些不敢面对陈一凡。 看着落荒而逃的陈建国，这次换陈一凡不明白了。 爸爸这是怎么了？她还想再多说一些呢，咋就走了呢？而且她还没说想要什么礼物呢。 当然，陈一凡也不是单纯为了礼物才和陈建国说这些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有礼物收，谁会拒绝啊？ 这会人都走了，陈一凡已经听到了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也不能再去把陈建国喊回来。 算了，礼物什么都无所谓，她只希望爸爸这次可以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吧。 爸妈吵架，她夹在中间也难受，陈一凡只祈祷家里赶紧回到之前的氛围。 陈建国其实也没去其他地方，从家里出来之后，他绕到了小区楼下，随便找个角落蹲下，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陈建国兜里一般都是装有一包烟和打火机的，不过他没有烟瘾，基本不抽，这烟都是预留着散给别人，或者就是陪着别人抽一根。 不过这会，陈建国破天荒地竟然自己抽起来了。 陈一凡只说了一个牙膏盖的事情，但陈建国这会却想起了更多类似的事情。 “你下楼丢垃圾能不能换个鞋？说了多少次不要把家里的拖鞋穿到外面，把灰尘全带进来了，你看看这地板我上午才拖过的，现在又脏了。” “阳台的衣服晒好了你在家看到就赶紧收回来，不要非等着我来，不然挂在外面又落灰。” “裤衩子不就在这吗，怎么会找不到？不是跟你说过么，内衣袜子都在抽屉里，不要在衣柜里面翻，给我衣服全弄乱了。” “厕所的纸你最后一个用完，能不能顺手再拿一包进去？不然下一个人没得用怎么办？拿手擦啊？” …… 第257章 道歉讲和 陈建国脑子里闪现出各种张春华说他的画面。 张春华有时候心情好，碰上这种时候，一般说两句也就过去了。 有时候心情不好，张春华训他的时候那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骂的时间也就更长。 直到这会，陈建国才猛然发现，张春华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再这样讲过自己了。 牙膏盖子松了她会自己默默拧上；脏了的拖鞋也会在重新拖完地后自己刷干净；厕所的纸一直都备两包，只要第一包用完了，立马补上新的；家庭成员的衣服也全部分开放了，陈建国分到了一个小柜子，所有的衣服全塞在里面，想怎么翻怎么翻。 原本对这些变化，陈建国还不在意，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看吧，老婆自己想通了，他就说这些小事没必要太在意。 但是此时此刻，陈建国只想给自己来两巴掌。 陈一凡一个孩子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他竟然这么稀里糊涂。 想到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陈建国内心懊悔又愧疚，他都干了些什么，这不就是在欺负春华嘛！ 他是顾着自己舒服了，但是在这舒服的背后，是春华牺牲的自己，跟在他屁股后头收拾。 亏他还说自己对老婆好呢，对老婆好就是这么让人受委屈的？ 这还只是生活上的，还有其他方面的委屈呢？ 自从当年分家之后，陈建国就一直不去提也不让自己去想老家的那些事，仿佛这样，就可以当作以前的那些事情不存在。 陈建国一直觉得，自己是最凄惨、最可怜、也是被伤透了心的那个人，但事实真是他认为的这样吗？ 家里的钱是陈建国和张春华两个人赚的，当初陈建党想来借钱，陈建国是真动过瞒着张春华，偷偷将钱借出去的念头。 以前不知道，但是现在已经看清了陈建党这个人，要是当时这钱真借出去了，还能收得回来吗？ 家里的钱没了，又被枕边人欺瞒，张春华才是有苦说不出的那个人。 包括分家的时候，他们这一房损失的那些钱，绝大一部分，也是因为陈建国自己。 明明可以和其他兄弟给一样的孝敬钱，陈建国非要装大款，明面上给钱就算了，背地里还要塞更多的钱。 他担心父母在家吃苦受累，想多给些钱，让父母过好一些。 结果最后这钱又没有用到父母身上，吃没吃着，穿没穿着，分家的时候白白便宜了其他人。 还有过年的时候，整个家那么多人，就张春华和张春丽最忙，吃力不讨好，最后还不如王丽在村里得脸。 以前不觉得，现在想想，桩桩件件，都是委屈。 陈建国突然想起分家前最后一次在老家过年的时候，张春华晚上跟他说陈父过分，买菜钱都要他们出。 自己当时说什么来着？ 哦，对了，好像是让春华不要多想，他爸说了会给钱，是他自己不要。 “我爸不是这样的人。” “我妈不是这样的人。” “建党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么多年，陈建国说过无数次类似的话，在他的心中，他的父母兄弟都是好人，是妻子想太多了。 最后结果呢？ 父母偏心，兄弟不和，他以为的亲情血脉，只剩下算计。 陈建国可以狡辩，说自己以前没有认清楚这些人的真面目，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但就在一个星期之前，他又说了类似的话。 “大哥他不是这样的人，你就是想太多。” 陈建国之前只以为张春华是因为这件事吵架，所以前两次道歉的时候，陈建国一直在说自己以后跟陈建军说话一定注意，不会再口无遮拦。 本以为这样，张春华就会原谅他，没想到张春华一个眼神都没给，冷哼一声就走了。 陈建国之前不懂，现在全明白了。 想到当时张春华听到这句话的表情，陈建国心中一揪。 春华当时一定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吧！ 是啊，大哥什么人品，春华还不清楚吗？ 以前在家里面聊天的时候，春华最常说的就是“姐夫人好，知道心疼姐姐，现在苦点，以后日子会好的”。 这次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句话就这么小题大做呢？ 她气的是自己，气自己在吃了那么大亏之后，还是不长记性，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还这么说。 手中夹着的香烟，因为长时间不吸，烟灰烫到了陈建国的手指。 刚开始陈建国还时不时吸一口，后面想的入神，就忘记了手上还有烟。 这会被烟烫到，陈建国也不觉得痛，他现在很慌，只想赶紧去找张春华。 其他的小事，张春华妥协了，但是现在，不是张春华多付出一点体力劳动就能解决的，那又该怎么办呢？ 飞快地灭掉手里的烟，陈建国猛地跑向自家店里。 想到这些天张春华对他的冷漠，陈建国突然开始害怕。 就像女儿说的那样，房间里面早已充满了煤气，只需要开个灯就会爆炸。 而他这些年让张春华受尽了委屈，那么这一次吵架，会不会最后引爆的是“离婚”这个炸弹？ 不行！他不要离婚！他要赶紧去找春华说清楚。 张春华对家中陈建国和陈一凡这对父女的对话一无所知，对陈建国的心路历程更是毫不知晓。 说实话，她最近的心情一直不太好，自从上周末看房回来，她和陈建国拌了几句嘴之后，她就有些心气不顺。 以往他们夫妻不是没有吵得更厉害的时候，一般过几天也就过去了。 但是这一次，看着陈建国到自己面前来道歉、耍宝，张春华不仅没有消气，甚至没由来地更加烦躁，本来因为冷战几天稍微好点的心情也更加糟糕了。 今天阿姨请了半天假，店里这会只有张春华一个人。 如果是平时，张春华忙不过来的时候还会打个电话给陈建国，但是现在两人吵架了，她不想找陈建国，宁愿自己累些。 好不容易忙完了休息会，张春华坐在凳子上发呆。 其实张春华自己也感觉到了，她最近的脾气有点大，别的方面都还好，就是看陈建国不顺眼。 就是坐在一张饭桌上吃饭，她都觉得陈建国吧唧嘴的声音太大了，惹人厌烦。 只要一和陈建国说话，张嘴也全是火药味。 所以为了不激化矛盾，张春华索性不和陈建国说话，想着先冷静一段时间再说吧。 是不是该抽个时间医院检查看看？不会是更年期了吧。 不应该啊，她又没到绝经的年纪。 自己结婚算早的，21岁就嫁给了陈建国，22岁生了陈一凡，女儿今年虚岁也才15岁，难道现在女人不到40岁就能进入更年期了？ 应该没有这么吓人吧，她看镜子里自己的皱纹都还好啊。 张春华正在自己心里默默算着，就听见门口传来了动静。 本以为是来客人了，张春华刚起身准备招呼，就看见了来人是陈建国。 于是，抬起的屁股重新坐了回去，张春华的眉头不自觉又皱起来了。 搞什么啊？ 跑的喘成这样，跟后面有鬼撵着一样，这么大年纪还不稳重。 之前新闻上还报道了有人跑步后猝死，真以为自己还是小年轻的体格么？ 吵架归吵架，张春华心里还是担心陈建国的身体的。 但是陈建国不知道这些啊。 眼见着张春华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然后皱眉，抿嘴，陈建国只觉得张春华脸上全是对自己的嫌恶。 陈建国慌张地上前抓住张春华的手，他是真怕了，他不敢想要是张春华真和自己离婚了，他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春华，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你别和我离婚。” 张春华的脸红也不是，白也不是，陈建国这是又抽什么风？大街上到处都是人，被人看到要笑死了。 “你神经病啊！赶紧放手！” 但是陈建国手抓的太紧了，张春华使了两次劲，都没能抽出自己的手。 “我不放，你不要带着凡凡改嫁。” 刚刚还是离婚，现在已经变身带着孩子改嫁了，是不是等会二婚对象都要出来了？ 张春华忍着怒气，压低声音威胁陈建国：“我警告你，你赶紧给我放开，有什么事回家再说，你要是在外头让我丢人，我明天就去民政局换离婚证。” 一听这话，陈建国立马松手。 那样子简直怕晚一秒钟，结婚证就要变离婚证了。 “春华，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会把你的话放在心上的。” “牙膏盖子我也会拧紧，拖鞋我也会换，还有衣服什么的我自己叠，该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绝对不会再惹你不快活的。” “还有大哥那边，我一定不多嘴。只要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我什么都能改的。” 陈建国语无伦次地和张春华保证。 “我知道，以前我让你受委屈了，但是以后不会了。” “老家那边你不用管，已经分家了，就算以后那些人找上来，也都是我出面，绝对不会让你操一点心。” “还有家里的钱，没有你的同意，我一定不会动。不行你全部取出来，存到你的户头上去，密码也别告诉我。” “马上家里的房子下来了，也全部写你的名字，我一套都不要……” 张春华刚开始还有心情听听这陈建国准备放什么屁，结果越听越觉得怪异。 你听听那些话说的，又是家里的存款又是房子的，咋感觉跟交代后事一样，也不怕不吉利。 再也听不下去，张春华开口打断陈建国：“停停停，都在讲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回去睡觉，少跑我这胡言乱语。” “媳妇，你不相信么？我是说真的。” 陈建国有些急，他真是认真的，为啥媳妇不相信他呢？ 不过张春华不想再和陈建国废话，直接赶人。 “你有空在这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回家把家里收拾下，没事找事。” 张春华现在已经不是18岁的小姑娘了，在她这个年纪，男人再多的的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还不如帮家里拖一次地来得实在。 前者听完就没了，落不到实地的好处，后者至少能让自己少干一些家务活。 “行，我这就回去。” 陈建国来的快，走的也快，跟一阵风似的。 人走了，张春华重新开始发呆。 她想过要离婚么？ 怎么可能没想过呢？甚至不止一次。 以前，每年在老家过年的时候，张春华都想离婚。 没办法，那一大家子人真是太让人讨厌了，陈建国的爸妈，弟弟弟媳，就连那几岁的小侄子张春华都不喜欢。 偏偏陈建国又是个傻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一心沉浸在他以为的亲情之中。 张春华很多时候实在恼了，是真想撂担子不干了。 陈建国不是在意这些亲人么？那就让他和这些人过去吧，自己带着女儿走。 等到时候被人算计干净了，陈建国就能知道他这些亲爹亲妈亲兄弟是什么货色了。 但这也就是张春华自己想想罢了。 结婚简单，脑子一热，结婚证就到手了，但是真准备离婚了，那牵扯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财产，孩子，这么多年的情分……哪一样张春华都割舍不下。 要是陈建国纯纯就是个浑不吝啬的，一点不为小家考虑，那离婚也就离了，长痛不如短痛，她和女儿离开陈建国说不定还能过得更好。 但是事实偏偏又不是这样。 人性太复杂了，陈建国有各种毛病，但是也有很多优点。 比如，陈建国能吃苦，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开店干活，挣的钱也不藏着掖着，舍得给家里人花钱。 又比如陈建国脾气好，不会打骂老婆孩子，结婚这么多年，最生气的时候也没摔打过一个碗。 再比如陈建国挺勤快，不上班的时候，做饭洗碗的事情都会做，不会在家当甩手大爷。 村里还有不少人家的男人，本事没有，脾气还贼大，在外面干了一点点小活，回家就对着妻子孩子吆五喝六。 对比之下，陈建国这种性格已经算很好了。 第258章 吴奶奶要卖房 最重要的是，还有女儿在。 要是自己和陈建国离婚了，孩子怎么办？ “爸妈离婚了，你要跟谁？”张春华舍不得让女儿面对这样艰难的选择。 况且，就是真和陈建国离婚了，再找的男的，就一定比陈建国好么？ 这个世界上肯定会有更多比陈建国优秀的男人，但张春华心里明白，那些人也不一定会看上自己这个只上过初中的农村妇女。 自然，她也可以不找，自己带孩子，但是真到时候，周边人肯定不停地介绍，烦都要烦死了，还不如不离婚。 反正在诸多的考虑之下，张春华最终还是打消了离婚的念头。 前些年那么难都这么过来了，现在日子更好了，孩子也越来越大了，张春华疯了才会离婚。 也不知道这陈建国是怎么想的，竟然觉得她会离婚。 张春华心中吐槽着陈建国，但又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陈建国刚刚跑来说了那么多话，张春华虽然表面上只有恼怒，但是心里还是有些许触动的。 这么多年的委屈，总算是被人看见了，张春华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想到从前种种，张春华终于下了决心。 算了，冷了陈建国这么多天，也差不多了，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回头就找机会和好吧，日子反正还得过下去。 张春华之前的气好像一下子没有了，但是她的心中又没有很痛快，反而有些说不出来的隐秘失落感。 下午的生意不好不坏，张春华一个人倒也能应付，但她始终没啥精神，六点一过，张春华就关门回家了。 回到家，打开家门的那一瞬间，张春华有些呆愣。 这……家里这地怎么这么干净？灯光一打，感觉屋子都亮堂了些。 下午张春华让陈建国回来拖地，其实只是随口打发陈建国的一个由头，没想到这人执行的竟然还不赖。 “怎么样？今天这地拖得干净吧！我先拿拖把拖了一遍，然后又用毛刷子把这些缝都刷白了，完了再拿拖把拖，最后还用家里的旧毛巾仔细擦了一遍，你现在就是穿这个白袜子在地上走，都沾不上灰。” 陈建国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跟张春华邀功。 随着陈建国的话落，陈一凡又想到了今天下午撅着个屁股趴在地上擦地的陈建国，画面太美，她都不知道该如何称赞。 下午就想通了，已经决定要原谅陈建国，现在又有了陈建国递过来的这个台阶，张春华自然也就借坡下驴，没有再摆脸色。 “还不错，赶紧吃饭吧，饿死了。” 其实张春华知道，这都是陈建国特意做出来的样子，但她还是很受用，就连之前的郁闷心情，貌似都少了一些。 见张春华终于愿意和自己讲话了，陈建国高兴极了：“行，你洗个手坐那等着吃就行，我来给你装饭。” 说着，陈建国又屁颠屁颠地跑去厨房拿碗拿筷子给张春华盛饭。 原本下午的时候，陈建国在家里面一遍一遍刷地，陈一凡还有些不理解，现在看到张春华那有些压不住的嘴角，陈一凡悟了。 果然还是她太年轻了，可能擦地就是爸妈这一辈人独有的道歉方式吧！ 反正不管怎么样，陈建国和张春华终于和好了。 虽然两人之间相处还有些别扭，说话也还带着些许的不自然，但家里总归是没有之前那种冷战的压抑气氛了。 为此，陈一凡乐的都多吃了半碗米饭。 都说“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陈一凡这次是真感受到了。 这种夹在中间，两头当传话筒的日子太难熬了，现在可算是结束了。 晚上，张春华如往常一样，准备刷完牙就上床睡觉。 刚拿起牙膏，就听见身后传来陈建国幽幽的声音：“牙膏盖子我都拧得紧紧的。” “你要死啊！” 张春华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在被陈建国吓到的第一时间，手就握拳捶了过去。 陈建国也不躲，嘿嘿笑了两声。 “要是拧不开，记得呼唤你亲爱的老公来帮忙。” 可能是怕张春华再打他，说完这句话，陈建国就溜回卧室了。 陈建国以前也干过这件事，将家里的茶杯或者调料罐子盖子拧得死紧死紧的，张春华手劲小，打不开就会来找他帮忙。 张春华以为这次也是陈建国故意使坏，将牙膏盖子弄得很紧。 已经做好费一番力气的准备，没想到根本不需要怎么用力，轻轻一下就拧开了。 “跟三岁小孩似的……” 张春华嘴上吐槽，但眼底还是带上了笑。 有了这个插曲，张春华和陈建国之间最后一丝因为吵架带来的隔阂也消失殆尽，两人这次的冷战正式结束。 在这之后，陈家的生活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照旧还是大人上班，小孩上学，平凡又普通的老百姓生活。 但好像又有哪里发生了改变。 例如…… 家里的牙膏盖子再也没有掉下来过了。 这天，张春华早上买菜回来，在小区楼下被其他栋的吴奶奶绊住了脚步。 “小张，我听陈校长讲，经常来你家玩的那个兄弟想买房子，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寻到合适的？” 这两年陈建军经常来这边吃饭，碰见的次数多了之后，小区里的人对于陈家的这一门亲戚也就不那么陌生了。 陈一凡现在虽然上了初中，但还是保留了练二胡的习惯，周一到周五上学的时候没有时间，但是平时周六周日或者放假的时候都会去找陈家礼，学学二胡，顺便也陪陈家礼说说话。 上次周六大家一起去看房的事情，隔天就被陈一凡讲给了陈家礼听。 陈一凡回来之后还说，她让陈家礼也帮忙问问，要是有合适的房子就介绍给自家大伯。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孩子说就说了吧。 至于让陈家礼介绍房子，张春华则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现在还真有消息。 听到吴奶奶说到房子，张春华来了兴趣，也不着急回家，拎着菜就跟人聊起来了。 “这房子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还在看呢，吴奶奶，你有亲戚想卖房子吗？” 吴奶奶摆摆手：“哪里是我家亲戚哦，是我自己，就我家那房子，你看怎么样？有没有想买的意思？” 听到这话，张春华还是挺吃惊的。 这边都是当初分下来的老房子，现在基本都是老人住着养老，儿女都早已在其他地方买房成家，卖房子的人其实不多。 一来，住了几十年的房子有感情了，二来就是这边的老房子也卖不上什么价格，而且这些人家中条件都不差，退休金足够覆盖日常的生活起居，犯不着卖房子。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但卖出去的基本都是不方便老人居住的高楼层，例如陈家当初买的六楼。 几乎四楼以下的人家都不会愿意卖房子。 吴奶奶家可是在一楼，还有个圈起来的小院子，在小区里可是顶好的那几家了，怎么好端端的要卖了，难道是觉得一楼住着太潮了？ 这样想着，张春华也就问了。 “吴奶奶，您家这一楼真舍得卖？现在带院子的房子可不多了啊。” 毕竟是买主，吴奶奶也没想着要瞒着张春华，就将卖房子的实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吴奶奶的小孙女要出国留学，现在钱还差了些，只能卖房子凑钱。 当然，吴奶奶没有说的是，之所以缺钱，是因为自家儿子不争气，将给孩子预留的留学资金拿去炒股了，现在全套在股市里。 这事就她和老头子知道，儿媳妇和小孙女都不知情。 吴奶奶也不想帮儿子后头擦屁股，但是这事闹开来了，儿子媳妇吵架不说，最重要的是孙女伤心。 家里就这一个孩子自然要精心培养，当初吴奶奶儿子和儿媳的打算是在孙女高中毕业后就送她出国，在国外读本科。 后面是孙女自己舍不得离开，说就在国内读本科，研究生再去国外留学。 大家本就不放心孩子一个人出国，她自己这么说了，也就同意了。 孙女自己也争气，在本科阶段很努力，现在申请到了国外一个很好的学校，收到录取邮件后更是第一时间跑到吴奶奶这里来报喜。 一家人都为孩子感到开心和自豪，结果上周，吴奶奶的儿子跑她这来，支支吾吾地说当初存的那笔钱没了。 护照办好了，签证也过了，就等着入学，要是这时候跟孙女说你的学费生活费被你爸炒股炒没了，孩子怕是要崩溃。 没办法，吴奶奶和老伴只能想办法凑钱。 出国留学不是一笔小费用，他们这些年小有存款，但还是不够，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卖房子。 虽然卖掉房子以后，搬去和儿子儿媳一块住可能会有些摩擦，但也没其他的法子了。 她和老伴都有退休金，到时候多补贴儿媳妇一些，应该也什么话让人说了。 要是实在不行，大不了出去租房子住，不靠其他人。 每个月按时到账的退休金，就是吴奶奶最大的底气，更别说每年这钱还在涨。 不过这都是之后需要考虑的事情了，现在还是要先给房子找一个买主。 吴奶奶老伴的意思是去找个中介，然后把房子挂到中介那边，交给中介来卖。 一般卖房子确实是这个流程，但是房子放在中介那边，可能很快就有人来买，也有可能挂个几年都卖不掉，还要收一笔中介费。 而且这两次找的那个中介小伙子，吴奶奶有些不喜欢。 所以吴奶奶就想着，要是能不通过中介，直接联系到人来买，就再好不过了。 正好陈家礼说了陈建军想买房的事情，吴奶奶一听就觉得合适。 她不好找陈建军，就找上了张春华，想让张春华帮她牵线。 “吴奶奶，那你大概想卖多少钱？我这什么都不知道，跟我大哥那边也不好讲。” 反正卖房子总归是有原因的，张春华不想打听太多别人家的家事，在确定了吴奶奶真想卖之后，就问了最关心的价格问题。 当初他们家买旧房子的时候算是捡了个小漏，才花了十万块钱，还能送户口。 现在户口是别想了，海城的房价更是飞涨。 虽然她们这不是市中心，又是老房子，涨幅没其他区夸张，但是十万这个价格肯定是拿不到了。 张春华估摸着至少在她家当初那房子的价格上翻倍，甚至可能还不止。 果不其然，吴奶奶开口就是28万。 像是怕听到价格张春华嫌贵，吴奶奶又立马跟后头解释道：“我这房子在一楼，不用爬楼梯，还带了个院子，就是在咱们小区，那也是最好的那几户了。到时候你们买了房子，院子里那些花啊，树啊，都留给你们，光是那棵桂花树，就值好几千。” “不瞒你说，我们确实着急用钱，不然的话挂在中介那边，30多万的价格还是好卖的。” 张春华知道周边房子的行情，他们小区房龄久，比起周边的新房，房价已经算是便宜的了。 吴奶奶的话也确实不假，她家一楼的那个院子，面积都快赶上一个小客厅了，要是不想种花种草，买了重新装修的时候铲了建一个阳光棚也是很好的。 28万，这个价格也算合理。 不过…… 张春华还是有些迟疑，她主要考虑的是自家的房子当初买来才十万，这同一个小区，才过了不到五年，陈建军就要花三倍的价格。 换一般人身上，可能不太能接受这个落差。 况且这28万，对自己家不算多，但是对陈建军来说，估计也是不小的压力。 但是吴奶奶不知道张春华的想法，看张春华面上露出难色，又不说话，还以为是她单纯觉得这个价格贵。 “小张，你还没去我家看过吧？走，我带你去看看。”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先去看了，看了你就知道了。这房子是真好，冬暖夏凉，别看现在夏天越来越热，但是我们家都没装空调，晚上睡觉我都不吹风扇的，可阴凉了，住着再合适不过。到时候你再和你大哥好好说说，就当是帮奶奶这个忙。” 第259章 令人满意的房子 吴奶奶话说的很是诚恳，又拉着张春华的手不让她走。 吴奶奶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张春华也不敢大力甩开她，只能无奈妥协：“吴奶奶，你先让我把菜送回去，行不行？你看我这刚买完菜回来，都还没进家门呢，拎着菜上您家像什么样子。” 不过吴奶奶今天是打定主意要拉着张春华去她家看看的，现在听张春华这么说，当即夺下张春华手中的菜。 “这点菜算啥？你要嫌重我帮你拎着。你回去还要上六楼，你不怕爬楼梯，我都替你累，就这么带着去。放心，奶奶我不昧你的菜，怎么带去的就怎么跟你带回来。” 说着，吴奶奶就拽着张春华就往家里走去，对此，张春华也只能无奈地笑笑，跟着老人一起去了家中。 要张春华说啊，这吴奶奶也真是太心急了，这么会功夫都等不了，她又不是回去之后就躲起来不出来了。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张春华跟着一起到了吴奶奶家，在拿钥匙开铁门之前，还得打开一个木制纱门。 吴奶奶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给张春华解释：“这纱门是我们自己装的，主要用来夏天防苍蝇蚊子，照理说现在天冷了该拆下来的，但是我想着拆下来也找不到地方放，索性就一直装着了。你看这纱还是去年新换的，之前的旧纱被外面的老猫挠了个大洞，坏掉不能用了。” 张春华点头表示同意：“一楼确实蚊虫多，是要装一个纱门比较好，就我们那六楼，夏天蚊子也能飞上去呢。” “是的，现在蚊子忒多，我家欢欢最怕蚊子咬，所以我家的纱窗纱门有一丁点坏了就要换新的，不然给孩子咬了，得肿老大一个包。” 说到自己的孙女，吴奶奶脸上全是笑。 张春华搬过来已经快第五个年头了，小区里的大人孩子基本都认识，吴奶奶的孙女欢欢她也知道的。 “欢欢现在快毕业了吧？我上次在小区里看见她，她喊我我都快认不出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是啊，明年就毕业了，孩子要上学，平时也没啥时间来这边。” 吴奶奶也有些想孙女了，孙女小时候是她带着长大的，小学也在这念的，后来初中就被她爸妈接走了，只有寒暑假才能过来自己这边常住，平时过来吃一顿饭就要走。 等后面孩子出国之后，见面的次数更少。 也不知道这国外的学校有没有寒暑假放，她听那些有孩子在国外的人讲，出国来回一趟的机票都可贵了，好多孩子两三年都不回一次家。 欢欢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的，连远门都没出过几次，这一下子飞到国外去，身边讲中国话的都没几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人还没走，吴奶奶已经不由自主地担心起孙女在国外的生活。 她今年已经72了，要是再年轻个20岁，不，年轻个15岁，她都恨不得跟着一起出去照顾孩子。 反正她退休了，又不像欢欢爸妈需要留下来工作。 可惜现在年龄太大了，再跟过去，已经不是她照顾孩子，而是孩子照顾她了。 吴奶奶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其实她有些不认同孙女去留学，也不是不认同，就是舍不得。 毕竟国内的好学校那么多，也不知道这孩子咋就申请了国外的学校。 不过想是这么想的，在孙女面前，吴奶奶可不会这么说，孩子自己想去，再舍不得，家里也只能支持。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把钱准备好，出门在外什么都要花钱，孩子手里钱多点，才能少受点罪。 打起精神，吴奶奶带着张春华进屋，认真给张春华介绍起家里的房子。 吴奶奶家是那种很典型的90年代装修风格，都在一个小区，基本格局和张春华家差不多。 不过让张春华吃惊的是，吴奶奶的房子竟然是三室的。 “吴奶奶，你家竟然是三个房间啊？我以为咱们整个小区都是二居室呢。” 对于张春华的意外，吴奶奶语气自豪地给她解释：“我这栋楼是最早建的，当初都是分给那些领导干部的，我老公公在的时候，托了关系才给我们拿到了一个名额，比你家大不少吧！整个小区也就我这栋楼有三居室” 当初分到这套房子，不知道有多少同事羡慕她。 “还有这墙裙，全都是好木头，你看，一点都没发霉。” 吴奶奶走到墙边，曲起手指敲了敲墙裙，是敲击木头的清脆声。 张春华听的直点头，这装修在当年确实是很拿得出手。 看完了客厅和餐厅，吴奶奶又带着张春华来到院子。 “我这还是最东户，日照特别好，就是现在冬天，太阳照的时间也很长，你看我这些花，长得多好。”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院子里只剩菊花在开，但是吴奶奶养得很好，黄的、白的、粉的，还有拼色，一朵花都有碗口大，很是好看。 “到时候你们要是喜欢，这些花都留给你们，还有这棵桂花树，每年一到开花的季节，香的整个小区都能闻到。” 吴奶奶看着院子中的花草树木，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亲自打理的，现在房子要卖了，她真是舍不得。 只希望接下来房子的新主人也是个爱花之人，能善待这些花草。 看完了房子的公共区域，张春华又去看了三个房间。 因为没有换鞋，张春华并没有进房间里面，只是在门口大致瞅了眼。 虽没仔细看，但也在心中有了比较，三间房间中，就是最小的那个书房，都比家里陈一凡的房间大。 如果说在这之前，张春华还担心价格贵，看完之后，就觉得这个房子太合适了。 自己家只有陈一凡一个孩子，二居室勉强够用，他们夫妻一间，孩子一间。 但是陈建军家有陈静和陈洁两个孩子，真住起来，二居室就有些小了。 暂时两姐妹能住一间房，以后孩子大了，出嫁带着丈夫和孩子回娘家也不太好安置。 现在这房子有三个房间，陈静和陈洁要是想有私人空间，那就一人住一间。 钥匙她们还想继续睡一间房，那剩下一个小房间就可以暂时继续当书房，等两人成家之后再做打算。 门前还有个小院子，不管是晒衣服还是晒被子都方便，自己支个架子就能晒，冬天也不需要起大早抱着被子下楼和人抢小区的公共晾衣杆。 张春华觉得这房子真是很不错，要不是自家有新房了，还快装修好了，她都想买下来。 见到张春华不自觉的点头，吴奶奶这心也放下了一些，能看上自家房子就好。 房子看完，张春华也该回去了，吴奶奶拉将她送出门，在门口还拉着张春华的手说心里话。 “小张啊，你看我没骗你吧？我这房子住了几十年了，最舒服不过，你和你兄弟说说看，要是有意向的话你就通知我，随时都能来看房子，我和你吴爷爷退休了，天天都有空。先看了再说，买不买另论。” 张春华点头，跟吴奶奶承诺自己一定将话带到，要是陈建军那边有意向就来和吴奶奶约时间看房。 得到了张春华这句承诺，吴奶奶满意了。做买卖就是这样，不管成不成，都得先看了才知道。 希望小张那大哥能看上自己房子，不然她还得花心思去寻摸别人，时间可不等人啊！ 从吴奶奶家出来，回到自己家中，张春华放下菜就去给陈建军打电话。 虽然吴奶奶刚刚在自己面前的表现，是很希望陈建军买下她的房子，但万一在这中间突然来个其他人截胡呢？ 毕竟吴奶奶急着卖房子，只要价钱谈好了，卖给谁不是卖？ 合适的好房子不是那么容易遇上的，尤其是陈建军这种预算有限的买家。 张春华之前帮着留意了那么多房子，陈建军自己也找了挺长时间，都没碰上心仪的。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就该当机立断拿下。 张春华在电话中和陈建军说了吴奶奶家的房子格局，当然，28万的价格也说了。 张春华觉得这个房子很好，价格也不贵，别看只比她家的新房子便宜了5万，但那是什么时候，现在又是什么时候？ 况且当初她买观景楼的房子，那可是冒着烂尾的风险，她们一行人又一下子买了那么多。 风险大，自然收益就大。 她听王亮讲，那边新开盘的房子，最便宜的都得100多万一套了，听说又开始建别墅区了，后面房价还要涨。 就连之前的经济危机，都没让那边房价跌下去。 不过这些只是张春华的想法，她觉得便宜，但是对陈建军来说就不一定了。 普通人家，攒二三十万还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张春华只能将房子的情况如实托出，最后还是得陈建军自己决定。 “大哥，你考虑看看，要是有意向的话我就去和吴奶奶那边说……” 张春华后面“约个时间”的话还没说出口，陈建军已经抢先回答了：“我马上就过来。” 在刚刚张春华介绍房子情况的时候，陈建军已经在心中飞快盘算上了。 陈建国那个小区，陈建军也是常去的，不说别的，单说那些邻居们，就比陈建军现在住的这边人素质要高。 毕竟小区里80%都是退休老教师，大家都认识，就是再不好讲话的人，在外面也都是要面子的，不会做的太过分。 别的都不说，最起码小区楼下垃圾桶边，没人会为了抢纸皮盒子而相互骂街。 现在这房子，三室，多了一个房间不说，还加上了个院子，其他房间也大一些。 陈建军虽然还没看到房子，但是光是听张春华说，就觉得这房子可能比弟弟家多一半的面积。 各种一比较，陈建军觉得这个房子很合适，虽然28万的价格不低，但是综合考虑，性价比还是可以的。 按张春华口中说的，房子那都不用装修，随便买点家具，直接就能拎包入住，又省一笔钱。 陈建军被说得心痒痒，竟是一天都不想等，准备现在就来看。 张春华也被陈建军这速度惊到，但她也可以理解，毕竟当初她带着陈一凡买第一套房子的时候，也是当天就定下来了。 当时掏空家里存款，咬牙买的，现在再看，真是个很明智的决定。 “行，大哥等会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挂掉电话，张春华只稍稍休息了一会，又下楼去小区门口接陈建军。 因为才从吴奶奶家出来，知道她家中肯定是有人的，张春华也就没再多跑一趟去约时间了，等陈建军到了，直接带着人就去了吴奶奶家。 听到敲门声，吴奶奶开门，见到才走没多久的张春华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陈建军。 饶是吴奶奶急切想卖房子，也有些错愕，她原以为，最快也是要明天来看房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这小张的速度也太快了。 不过转瞬间，吴奶奶脸上又带上了喜色，她是要卖房子，不怕人来的快，就怕人家不来看。 “快进来，小张你这速度可以啊，这么快就把陈大哥喊来了。” 陈建军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让人看着就觉得亲切。 陈建国和陈建军都是那种很典型的浓眉大眼国字脸长相，可能不符合当下年轻一辈的审美，但是绝对很讨奶奶那一辈的喜欢。 尤其是陈建军因为常年的劳作，较陈建国多了一分朴素的气质。 还没搭上话，吴奶奶心中就多了一丝肯定。 小张这大哥一看就是个实心眼的老实人，比老头子找的那两个中介靠谱多了。 “我刚刚还带着小张看了一遍，不过那会没咋仔细看，这次我给你们好好介绍一下。” 吴奶奶领着陈建军和张春华在房子里走动，细致讲解了一遍家中各处。 这一次，三个房间也都进去看了，让人惊喜的是，主卧的衣橱中间竟然藏了一个隐藏门，打开后竟然还有个卫生间。 第260章 抓到小贾 要不是吴奶奶介绍，其他人只会以为这里面也是衣柜。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主卧的卫生间只装了个马桶，方便老人起夜的时候用，没有做淋浴房。 如果以后想在这边洗澡的话，后期需要自己重新装修。 但这样已经很好了，跟白捡的面积一样。 “就是这样子了，这房子肯定是好的，你们买下来绝对不亏。你看这厨房里面，天天做饭，纱窗都没油烟，我家老头子隔几个月就要拆下来洗一遍，这么多年还是跟新的一样。” 吴奶奶带着张春华和陈建军看完，又忍不住夸起了自己住了几十年的房子。 原本以为她和老伴会在这房子里住到老，没想到…… 吴奶奶暗中神伤，陈建军却实在满意。 本来电话里听着就很中意，现在实地一看，更是不想错过这房子了。 只不过这价格…… 陈建军斟酌着，想让吴奶奶在价格方面让一些，但吴奶奶却很坚定，一分钱都不能少。 “小陈，我不喜欢搞那些讨价还价的虚把式，我跟你说个实话，之前那个中介，说让我挂35万，然后他那边帮我操作，留给买家一些还价的空间，到时候至少可以帮我卖到30万。” “我不想走中介那边过，一个呢就是怕时间长，二个就是中介那边这个收费那个收费的，反正我到手都是这么多，与其让中介挣钱，我不如把这部分利让给买我房子的人。” “28万是我的底线，你要是喜欢，回头屋里的家具，包括电器，我都可以留几样给你，但是钱是一点都不能少的。” 吴奶奶的话并不是假话，28万，这是她算过老两口的存款以及孙女留学大概所需要的花费之后得出的缺口数。 本来卖房子就是为了给孩子读书，所以在钱这一块，吴奶奶分毫不让。 吴奶奶这么坚决，屋内的气氛有些冷了。 张春华看着陈建军，等着陈建军说话的时候，屋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肯定是我家老头子，跟这老头子讲了不知道多少遍，出门要带钥匙，就是不长记性，老是忘记。” 吴奶奶让张春华和陈建军稍等，她去开门。 她猜的没有错，门口正是忘记带钥匙的吴爷爷，不过除了吴爷爷本人之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小伙子。 小伙一见到吴奶奶，就笑着和她打招呼。 “奶奶您好，我是贾仁芳，您叫我小贾就好，听爷爷说您家要卖房子，我上门来拍些照片，到时候也好给那些有意向买房的客户看。” 贾仁芳长得不错，这会说话也客气，吴奶奶虽然不喜这些房产销售，但也不好对他甩脸色，只在心中责怪自己老伴。 她都说了家里的房子不经过中介的手，这老头子还找人过来干啥？ 因为陈建军和张春华还在家中，吴奶奶觉得这个时候让贾仁芳进去拍照不太好，就准备婉拒他。 “那个小贾啊，今天家里正好有客人在，拍照就算了吧。” 做房产中介这一行的，底薪可不高，只有房子卖出去了，他才有提成拿。 贾仁芳好不容易搞定吴爷爷，让老人家同意他上门，现在都到门口了，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所以尽管看出吴奶奶有些抵触，贾仁芳还是想争取一下。 “我这边只需要拍几张照片就好，很快的，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好，绝对不会影响您招待客人。” 吴爷爷看贾仁芳姿态摆的这样低，也帮着说话：“家里谁来了啊？不行就进去拍几张吧，年轻人也不容易。” 吴奶奶有些生气老伴的没有眼力见，都说了不找中介，还一个又一个的往家里领。 张春华和陈建军听见了动静，想着过来打个招呼，要是吴奶奶有事，他们就先回去了。 反正这房子也看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是钱的问题。 不过在张春华看到贾仁芳这张脸的时候，瞳孔都放大了。 刚刚听见小贾这个名字她就有些觉得熟悉，现在再看到人，张春华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人。 当初租了她家的房子，糟蹋成那样，害得她吃了那样大一个亏。 本以为这个小贾离开海城了，没想到这小子胆子竟然这么大，竟然还敢出现在这一片。 当初找不到就算了，现在碰上了人，张春华不可能再放过贾仁芳。 这会张春华也顾不得现在不是在自己家中了，腾的一下窜到门口，一把揪住贾仁芳的衣服袖子。 “好啊，你小子竟然还敢回来？我看你这次还跑不跑的掉！” 所有人都被张春华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之前认识，有过节？ 贾仁芳也是被突然跳出来的张春华弄懵了，这人谁啊？ “这位大姐，你谁啊？赶紧放手，别把我衣服拽坏了！” 见到贾仁芳没认出自己，张春华更生气了：“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谁！当初把我房子搞成那样，一声不吭就跑了，我妈光给你捡狗屎就捡了两大包。我要是你这辈子都跑的远远的，以为过了几年就没人认识你了？做梦！” 听到张春华这话，贾仁芳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这是出门没看黄历？竟然遇上以前的房东了，不是说那一片都拆迁了么，怎么房东还会在这附近？ 对于自己当初干的事情，贾仁芳自然比谁都清楚，当下，也顾不得做吴奶奶家的生意了，转过身就要跑。 他又不是傻子，张春华和要卖房子这家人认识，说不定还是亲戚，现在自己被张春华认出来了，这单生意肯定别想做了。 要是再不跑快点，说不定还要被留下来赔钱。 不过，贾仁芳的脑子转得再快，也不敌陈建军的手快，早在张春华刚刚冲过来的时候，陈建军就跟在了后面。 张春华只是一个女人，男女的力气还是悬殊的，陈建军怕张春华起冲突的时候吃亏，赶紧跟着。 贾仁芳挣脱了张春华的手，但是没来得及高兴，也没来得及跑开，就被陈建军一把捞住了。 别看陈建军年纪比贾仁芳大不少，比力气贾仁芳还真比不过陈建军。 这下子，他就是不想认栽都不行。 “你们想怎么样？虽然我当时走的时候比较急，没有说一声，但是我不是还有押金没要么？我还亏了呢！而且你那房子早就拆迁了，现在还来说之前的事情干嘛？” 既然跑不了，贾仁芳就只能梗着脖子和张春华理论。 拆迁分了那么多房子和钱，竟然还和自己计较，果然这些有钱人都不是东西。 贾仁芳现在就是仇富的心理，根本不想想自己之前将人家的房子糟蹋成什么样子。 “你还有脸说你吃亏了？当初你把我房子当垃圾堆，那点子押金都不够我雇人打扫。要不是正好碰上拆迁，我还得再贴一笔钱修房子。” 张春华肺都要气炸了，她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倒打一耙，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当初张春华家碰上无良租客的事情，传的还挺广的，吴奶奶也想起了一些当时听到的传闻。 原来这就是当初那个租客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人。 刚刚那会还觉得贾仁芳长得不错的吴奶奶，现在再看这人，就觉得面相不是很好了。 眼尾炸花，嘴唇也薄，乍一看一表人材，细看就是生的一脸的精明相，不是能深交的人。 对比之下，还是这陈家大哥面相更好。 原本就不喜中介的吴奶奶，现在更是打消了找中介的念头。 “走！跟我去警察局！” 张春华当初在贾仁芳跑了之后，也是报警了的，虽然现在过了很多年，但是警察那边应该都有记录。 再次抓到人，她是一定要让这小子付出代价的。 临时起意的看房，最后竟然要闹去警察局，这发展也是让人想不到的。 到了警察局内，听完张春华的讲述，就连警察都啧啧称奇，这巧合，电视剧里才这么演吧。 每年来报警的那么多人，很多小案子最后都不了了之，报警人也只能自认倒霉，张春华这倒是运气好，竟然还能撞上贾仁芳。 “小伙子心挺大啊。”警察调侃了贾仁芳一句。 这都不跑，竟然还敢在这附近街区溜达，可不是心大嘛！ 贾仁芳心里也郁闷着呢。 当初租张春华的房子时，贾仁芳嘴巴很甜，但是心中确是十分不平衡的。 都是外地人，凭什么人家都不止一套房子了，他还只能租房，卖着笑脸求着人家少收点押金。 所以贾仁芳才憋着坏，使劲糟蹋张春华家的房子，反正他要走了，以后都见不着房东了，他才不怕。 这傻子连自己的身份证号码都没记下，他根本不需要忌惮的好不好？ 至于屋子里的狗，也是一时兴起养着玩的，贾仁芳根本没放在心上。 贾仁芳当初跑路是因为朋友说南方挣钱容易，让他一起来南方合伙做服装生意。 去了南方之后，头两年确实小挣了一笔，后面和朋友闹翻了，就分道扬镳。 第261章 赔钱道歉 贾仁芳自己一个人折腾，不仅没有他想象中的挣大钱，还赔了不少，最后一算，之前挣的那些也全赔进去了。 没办法，贾仁芳只能重新工作挣钱，不然再这样下去，吃饭都成问题。 辗转换了好几个城市，贾仁芳最后还是回到了海城，还干上了房产中介的工作。 他也算小心，特意打听过了之前住的那房子，知道那边已经拆迁过后，心中更是又酸又嫉妒。 这个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凭什么那些有钱人越来越有钱，而自己却这么穷。 不过为了避免意外，贾仁芳找的工作并不在这附近，今天来这边，纯粹是碰巧了。 吴奶奶家之前换了两个中介，都没成功。 他们这一行消息都是通的，同行有时候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会说自己遇上的那些难搞的客户，这次就是有人开玩笑说，也不知道谁能挣到这两老头老太的钱。 你还别说，贾仁芳干别的事情不行，但是中介这个工作还真是适合他。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把人哄的服服帖帖，再加上贾仁芳这人没啥底线，只要能把房子卖出去，凶宅他都能说成风水绝佳。 他最近财运不错，这个月才开头，已经卖出去两套房子了。 在公司里面被领导器重，被同事捧着，收入也多了，贾仁芳人也飘了，觉得自己最牛逼，人家搞不定客户，那是别人没本事，他一出马绝对可以。 所以，贾仁芳就跟人打赌自己能搞定这俩老的。 结果也出来了，他没搞定别人，反而自己被搞进了局子。 “警察同志，你看这人要怎么处理？当初我在你们这都备过案的，现在人我找到了，你们可一定要给我主持公道。” 虽然那边的房子早就拆了，现在新房都要建好了，但是张春华一想到当初的事情，就咽不下这口气。 这种民事纠纷，警察也都是调解为主。 当初张春华确实有损失，但还是那句话，房子都拆掉了，也不好再去定性。 最后的处理结果就是贾仁芳跟张春华道歉，并赔偿1000块钱。 钱对张春华来说并不重要，她就是不争馒头争口气。 要是贾仁芳拿着个大喇叭去街上把自己当初干的那些事都说一遍，然后好好忏悔道歉，张春华不要赔偿也行。 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就是在警察局，贾仁芳的道歉都是极其敷衍，不情不愿，活跟被人欠他的一样。 “你小子态度好一点，不然回头人家去法院告你可就没现在这么简单了。” 警察看不过去，帮着敲打贾仁芳。 这之后，贾仁芳的态度才好了不少，又当场赔了1000块钱给张春华，事情就算结了。 “现在我钱也赔了，道歉也说了，那我的狗应该话还给我了吧！” 贾仁芳其实是很不服气的，在别的地方不能挑刺，就绕到当初没带走的那条狗上面。 他不在乎狗，就是纯粹想恶心张春华，那也是条大狗，要回来以后他要当着张春华的面打死，然后带回去吃狗肉火锅。 第262章 “呵，现在才想到狗？你自己把狗关屋子里，搞得屋子臭气熏天的，还有脸提？狗早就被你关饿死了。” 张春华嘲讽地看着贾仁芳，就这品行，还不如家里的看门狗呢。 当然，张春华说的是假话，当初那狗送给了街上的杂货铺老板，现在被人家养的油光水滑，取了个名字叫“黑将军”，可威风了。 又能抓老鼠又能抓小偷，那老板喜欢的不得了。 陈家有时候还会带些卖剩下的大骨头也会带过去给狗吃，那狗现在看了张春华还会摇尾巴呢！ 贾仁芳不知道这些，想着自己走的时候确实没给多少吃的，狗估计真饿死了。 找茬失败，只能愤愤签字。 张春华也在调解书上签完了字，民警还不忘提点她：“以后租房子得记牢了，租房合同和租户信息都得有，再出一次这样的事，可不一定有这次的运气找到人了。” 那边拆迁的事这附近可都羡慕着呢，民警也是知道张春华手里拆迁房肯定还有好几套，所以才善意提醒了一下。 张春华被说的脸都红了，跟警察保证：“您放心，我以后一定记住，绝不会再给你们警察添麻烦。” 憋在心里三四年的事情，在今天终于得到了解决，张春华只感觉气都顺了。 她准备等会回去就打个电话给张母，当初正好是他们来海城玩的时候碰上这事，还出大力气帮着一起收拾，现在抓到人了，让他们也高兴高兴，恶人终于得到了惩罚。 刚刚是陈建军帮着一起将贾仁芳送到警察局的，现在事情解决了，他都准备回去了，张春华叫住了他。 “大哥，今天别出摊了，我请大家吃饭，就用这1000块钱。” 陈建军想了会，自己上次休息的具体时间他想不起来了，不过好像还是穿短袖那会，现在都穿棉袄了，也挺长时间了，便也同意了。 正好他可以好好想想吴奶奶这房子的事情，今天要不是来的房产中介是贾仁芳，吴奶奶家的房子怕是都拍完照挂在中介那边了。 陈建军对这房子满意，自然不想错过。 既然要买这房子，那就要好好理理钱的事情，家里的存款多少，能动用多少，剩下不够的是和亲戚借还是上银行去贷款，都是要考虑的事情。 “我先回去跟你姐打电话说说房子的事情，等下午再过来。” 陈建军和张春华说了自己的打算。 张春华点头：“行，下午建国在家，到时候让他帮你参谋参谋，晚上等凡凡放学之后，咱们再一起去外面吃饭。” 约定好之后，张春华和陈建军就在警局门口分开了。 这一上午各种事情，张春华早上买的菜都没来得及收拾，现在再回家烧午饭也来不及了。 张春华索性也不再绕路回家了，在外面买了三份盒饭，直接去了店里。 将其中一份盒饭给了阿姨，让她中午带回家吃，剩下的就是陈建国和张春华夫妻两人的午饭。 第263章 中午阿姨下班后，店里就只有张春华和陈建国两人了，说话也更加方便些。 陈建国对吃盒饭倒是不介意，只是有些好奇地问张春华：“今天怎么没自己做饭了？” 张春华将上午发生的事情和陈建国一说，陈建国很是惊奇，还真是无巧不成书，竟然能再次让张春华碰见这小贾。 “晚上下馆子，今天白捡了1000块钱，到时候你给我使劲吃！” 张春华这么大方，陈建国也高兴，正如张春华说的，这确实跟大街上捡钱了一样，不吃白不吃。 说完小贾的事情，张春华又绕回吴奶奶家那房子上，最后还不忘叮嘱陈建国：“我估计大哥应该是要买的，但是钱可能不够，下午的时候你主动问一声，看看大哥缺多少，咱这边还有些钱能借给他们的。” 陈建国点头，将这事记下了：“你放心，我下午就和大哥说。” 上次张春华给杨梅通过电话之后，当天晚上张光就给张春华回电话了。 张光觉得张春华考虑的不错，是应该尽早给儿子买房。 张衡买房是为了以后当婚房的，张光家的条件又比陈建军好了不少，可选择性就多很多。 张光让张春华帮忙看的都是新房，比起老房子，新房除了贵没多少缺点，目前张春华已经有好几套意向的房子了。 张春华跟张光说了之后，张光和杨梅表示下个月他们就会亲自来海城看房子，要是合适到时候就会定下来。 这样一来，张光那边自然也没有余钱借给陈建军了，大概率还得在外面借钱。 张春华一直记着当初陈建军和张光借钱给自己买老房子的情谊，现在轮到他们两家要买房子了，张春华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尤其是陈建军家，家底薄，日子才好起来没两年，买房对他们家来说不是件容易事。 家里的新房装修快结束了，上周又去定了家具和电器，加起来前前后后已经花了十几万了。 现在陈建军那边肯定也要借个大几万出去，借了陈建军，也不好厚此薄彼，张光那边也要借。 要不是当初买房子办的是贷款，现在兜里的钱还真不够了。 还是要想法子多挣钱啊！ 不然以后陈一凡也想出去留学，她们就要和吴奶奶一样，卖房子凑钱了。 之前刚拆迁的时候，看着那么大一笔钱，张春华感觉这辈子都稳了，再也不会缺钱，没想到这才几年，竟然已经花出去那么多了。 不过想到上周才去看过的新房，张春华又觉得值了。 挣钱不就是为了花的么？ 自己跟陈建国都还年轻，还能挣个二十多年。 等明年开春，回迁房就能下来了，到时候五套房子全部租出去，租金也有不少，又是一笔进项。 这样想着，张春华又不焦虑了。 要是自家这么多房子还急着没钱花，那些租房生活的人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她啊，好好干就对了，到退休的时候，一定能给女儿攒下不少家底。 第264章 娘家的助力 吃完午饭，陈建国就和张春华换班回去了。 因为不知道陈建军什么时候会来，陈建国也没有等他，先睡了一觉。 虽然已经是冬天了，但是因为早起的缘故，陈建国每天中午回来都会睡一觉的。 这一睡，再醒来已经三点半了，陈建军竟然还没来。 “大哥也不知道干啥去了，说好了下午过来，竟然到现在还不来。” 陈建国嘀咕了几句，打开电视，一边看电视一边等陈建军。 而被陈建国念叨的陈建军，也不是故意不来的，而是正在和张春丽打着电话商量买房的事情。 而张春丽一听到是妹妹现在住的这个小区的房子，更是高兴。 那边好啊，小区门口有保安亭，单元楼下还有门禁，出现个生面孔就能被发现，坏人最难进去，而且邻居和气又有分寸，张春丽之前在那边住着，很喜欢那个小区。 再听陈建军说他们要买的房子在一楼，还是三室两厅两卫带院子的格局，当场就说一定要买下。 “这两年我在家里每天自己也能挣点生活费，你给我打的钱都没怎么动过，都在那里，我上周才去换的定期存折，有三万，你这边要钱我就立马取出来汇给你。” 这个时候，张春丽也顾不得什么利息了，买房才最要紧。 “然后活期这边大概还有个8000多，我留个2000防止孩子学校那边突然要交钱，其他的也都给你。” 张春丽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生活，陈建军刚开始每个月给她汇1200，后面涨到了1500块钱，陈建军也没问过钱的用途，只担心她和两个孩子不够用。 后面张春丽自己开始摆摊，陈建军也没断过家里的花费，没想到张春丽竟然不声不吭存了这么多。 但是陈建军听到这个存款数，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皱眉：“怎么还剩这么多？你不要太省，多买点好的吃，孩子上学，你身体也不怎么好，都要好好补补。” 见陈建军误会了，张春丽赶紧解释。 “你放心，我没在吃上面省，我到这边陪读之后，大哥一两个星期就要来送一次菜，除了青黄不接地里也没菜的时候需要买蔬菜，其他时候都吃不完，除了素菜，我妈那边还时不时让带几十个鸡蛋，还有她养的那些鸡鸭鹅，我有时候几天都不要买一次菜的。” 有了娘家的助力，张春丽生活开销方面小了很多。 加上这几年，每次暑假她都带着孩子去海城，张春华每次都要给陈静和陈洁买好几身衣服。 陈静和陈洁也不像小时候那样，每年都长，衣服根本都不费，能穿好久。 过年的新衣服，也是张春华买了，然后让陈建军带回来。 衣食住行，这一下子就去掉两项大额花销了。 陈建军心中有些酸涩，都是妻子娘家的助力，是他沾了光。 “前年过年你给了我两万，去年给了三万八，3万加8千再加5万8，我这边一共有九万六。” 张春丽算着，自己都有些惊了，这还只是自己这边的钱，还没加上陈建军的。 难怪人家说发家是一瞬间的事情，自家虽然没多富。 但这才两三年的时间，能有这么多钱，已经是很让人满足了。 第265章 盘点存款 都说老一辈的人会攒钱，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在陈建军和张春丽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手头上现在大概有五万左右，咱俩的加一块，还差13万，我听人说买房过户还要交税费，到时候要是再来点其他的花销，最好再准备15万。” 因为早就存着攒钱买房的心思，陈建军很拼，今年几乎没有休息过。 他还给之前自家摊子的自行车，换成了电动的，这样就能去更远的地方了。 除了平时常去的街道，放学时间的学校门口，周末的游乐场、公园，服装厂、纺织厂…… 陈建军掐着时间换地方，人是很累，但是钱也多了。 要是等到过年，他至少能攒个六万块钱带回去给张春丽。 陈建军有些惋惜，要是多给他三年时间，不，只要两年，他都能想法子凑出这么多钱。 大不了就是更拼一些，多整一个摊子，他相信自己可以的。可惜房子不等人。 真等他钱攒够了，这房子也早就成别人的了。 “不行就跟春华借吧，她那应该有的，明年六月小静高考，后年小洁高考，等她们俩出来了，我也空出身，到时候我们两个人挣钱，还起来也快。” 钱不够，电话那头的张春丽自然而然想到了张春华。 陈建军这边的亲戚就只有一个陈建国是好的，其他的要么不来往了，要么就只想占他们便宜。 想借钱？下辈子吧。 张春丽娘家的亲戚人也不多，张光马上也买房，张春丽这个时候自然不能问张光借钱。 她开口，就是让张光为难。 其他隔房的亲戚们，平日里张春丽这个外嫁女，和他们走动并不多，想借钱，除非是让张父开口，以老人的名义借钱。 哪有人借钱还要转两道口的，张春丽干不出这种事。 所以娘家这边只剩下张春华能借钱帮一把张春丽。 但偏偏陈建国和张春华还是一家的。 这要是差的全部钱都问陈建国和张春华借，未免太多了些。 所以陈建军听完张春丽的话，有些踌躇地开口：“是不是有些太多了？要不我去银行借一点吧，问春华他们借个三五万差不多了，再多人家可能也难办。” “银行会借给咱么？” “可以的，人家赚利息。”陈建军说得笃定。 既如此，张春丽也认同陈建军的话。 陈建军和张春丽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在某些方面还是很相似的，陈建军的顾虑张春丽一下就理解了。 要是银行那边能借到钱，确实不好问妹妹家借那么多。 买房的缺口不是小数目，她们姐妹关系好，但是也不能这么将人家架在那里，妹妹家这几年又是买房又是装修的，花销大着呢！ 15万，放在以前，陈建军和张春丽会觉得这是好大一笔钱，他们干到退休，可能也就剩这么多。 也就是现在陈建军和张春丽能挣钱了，才敢大着胆子在外面借那么多钱。 他们心中都是有数的，按照他们这挣钱速度，要不了五年就能还清这些外债。 换做几年前，就是张春华捧着这钱到他们面前，两人都不敢收。 还不起啊！ 不得不说，钱真是个好东西，有了钱，胆子都大了。 夫妻俩一通电话聊了快两个小时，最后还是张春丽必须要去做饭了，才挂断电话。 这通电话打完，陈建军就动身去了陈建国家。 陈建国都看完两集电视剧了，才等到陈建军。 将电视音量调小，陈建国开口问陈建军：“哥，咋说？这房子准备买不？” “买！” 陈建军回答得斩钉截铁。 一看他这样子，陈建国就知道他已经考虑好了。 “买就对了，你看我这房子当初也是砸进去全部家当买回来的，不管以后是亏还是涨，总归是个家。” 陈建国这话说的极其不要脸，要是张春华在，估计都要给他个白眼。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因为买了房子的事情大发雷霆，现在倒是会将功劳安到自己身上了。 只听他的话，不知内情的人还要以为是陈建国一力主张要买的房子呢！ 陈建军就是这个不知内情的人，他一直以为陈建国家的这个小房子是陈建国和张春华一起商量好买的，根本想不到这竟然是当初张春华为了避免陈建党借钱而作出的临时决定。 所以此时对于陈建国的话，陈建军也没什么其他想法，一脸赞同地点头。 “是啊，我们那房东说过完年每个月房租又要涨50，今年3月份才涨了50 ，我上次就是说一句怎么又要涨，我们那个房东就一脸傲气，让我爱住不住，有的是人租她的房子。” 这两年，不仅仅是买房的价格在涨，租房的房租也在涨。 越来越多的外地人涌进海城，他们挣没挣到钱陈建军不知道，反正本地的那些房东们是挣得腰包鼓鼓的。 单说陈建军现在租的房子。 房东家是一栋四层半的自建房，三楼是房东一家人住，其他楼层都被隔成一个一个的小房间租给外地人。 就连最上面的半层阁楼都没浪费，总有那些想要便宜的人去租。 除了这栋楼房，后面院子里还有六间平房，陈建军就租的其中一间， 最开始租的时候是200块钱一个月，几年过去，房租已经涨到350，明年就是400 。 陈建军有次去前面楼房找房东，经过一楼和二楼，随意一数，一层都有五六个房间。 房东家里人就是不出去工作，天天在家玩，每个月收房租都有一万多的进项。 这还不算完呢，电费、水费这些，房东也要从中捞一些。 果然这投胎真是个技术活，你看看，他们这些人背井离乡，辛苦在外面挣点血汗钱，不如大城市的本地人，靠着家里的房子，就能轻松生活得很好。 陈建军知道自己没那个命，他也不做收租的美梦，有个自己的房子，他就很满足了。 第266章 全款还是贷款 聊到房子，自然无可避免地要说到钱的事情。 “大哥，小静和小洁上高中，花钱本来就多，马上上大学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你这两年存的钱自己还是得留下来一点。房子的钱你也别担心，我和春华这还有一些，你缺多少我们先给你补上，过几年你们手头松了再还也不迟。” 陈建国没有忘记中午在店里张春华的话，率先主动开口询问陈建军的房款还差多少。 在来这边之前，陈建军就想着要怎么开口借钱，虽说是亲兄弟，但这要借钱了，他还真有些抹不开面子。 陈建军原本的打算是等会张春华回来了，他再当着陈建国和张春华的面开口，没想到陈建国这会自己就提出来了。 既如此，陈建军也就不等了，先跟陈建国说了。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虽然是哥哥，但之前那些年真是没攒下多少钱，又在家里起了个房子，到海城来的时候，兜里几乎是干净的。” 陈建军现在想想以前的日子，还觉得恍惚，每天累死累活，干了十几年，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兜里竟然没钱，说出去人家都笑话。 要是此时陈一凡在场的话，应该觉得这样一句话比较合适：外地打工外地花，一分别想带回家。 陈建军没啥文化，上有老下有小，还给自己在老家弄了个新房，已经不错了。 “也就是这两年日子才好了些，攒了一些钱，不过还是不够，我刚刚在家和你嫂子打电话，我们俩算了下，还得问你们借5万块钱。” 其实陈建军还是很感激弟弟一家的。 自己来海城也离不开他们的开劝，要是不来这边，可能自己这个时候已经去南方卖苦力了吧，也不知道到那时能不能养活老婆孩子。 包括现在买房，要不是弟弟家住这边，这个房子他都接触不到，现在钱不够，还得来问弟弟家借钱。 自己作为大哥，没帮扶到底下的弟弟，还得弟弟扶持他，陈建军都觉得惭愧。 “五万够么？” 陈建国有些怀疑，房子要28万，大哥只问他借5万，就算还有其他人可以借钱给大哥，那大哥手里也差不多有20万。 大哥那生意有那么挣钱么？就是自家这么大店，一年存10万块钱也够呛，大哥这小摊子，应该不能吧？ “够了够了，我们算过的，这都还有多呢。” 陈建军这话一说，陈建国就更不相信了。 “大哥，咱们是亲兄弟，你别不好意思开口，缺多少钱你实话告诉我，你也不用担心春华那边，你们买房要借钱，她只会比我更积极。” 没办法，知道陈建国的倔毛病又犯了，陈建军只能将他和张春丽的打算说了。 他了解陈建国，今天要是不说清楚，这弟弟怕是不会信的。 一听到陈建军夫妻俩竟然要去找银行贷款，陈建国就不高兴了。 “大哥你这太见外了，银行贷款可麻烦了，要东西抵押的，还有各种手续，你别去了，我和春华借给你就是了。” 对于贷款这块，陈建军比陈建国了解的更多，所以当下就知道陈建国这话不对。 “我问过了，我这两年有存款记录，银行那边贷款可以批的。” “那也不行，银行利息那么高，不划算的。” “为啥不行？你们那新房子不也是贷款么？贷款金额比我还多呢。” 陈建军这话一下子将陈建国堵住了，他对银行贷款的了解，都是听张春华说的，自己知道的很少。 对啊，贷款不好为啥自己家要贷款？ 问题是，当初张春华决定要贷款的，陈建国自己也不知道，更别提反驳陈建军了。 可能是看陈建国这憋屈样有些可怜，陈建军又放缓了语气：“等春华回来再说吧，到时候看她支不支持我去贷款。” 张春华这两年买了那么多房子，还都涨了，这让她在亲戚中的威望日益高涨，大家一碰到买房的事情，都愿意来问她。 就去年的时候，张春华还接到周胜男的电话，询问她在老家的县里买房好不好。 这嫂子的嫂子都找上门了，足以见得大家对张春华的信任。 张春华对老家不了解，但是她这两年因为各种留心关注，对于房市这一块也是有些心得的。 大城市肯定比小城市好，小城市肯定比县城好，至于地段，本地那些好学校、好医院附近的房子，怎么买都不会错的。 听了张春华的建议之后，周胜男放弃了买县城的房子，换成了在市里小学附近买。 因为换到了市里，原本能买的大房子也变成了小房子。 但今年县城的房价一跌再跌，周胜男那个房子不仅没跌，还略涨了一些。 张春华这个狗头军师再次上大分，也让大家更加信服她。 这不，陈建军也等着听张春华的意见呢。 这下陈建国也没话说了，那就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讨论吧。 兄弟二人正事说完了，就坐一块看电视，偶尔聊几句电视剧的剧情，等到张春华回来了，陈一凡也放学了，一行人就转去了饭店。 第267章 全款买房 原本因为上了一天的课，陈一凡的精神已经有些疲倦了。 不管是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对她来说，其实区别都不是很大，饭菜口味不重要，她只想赶紧填饱自己的五脏庙。 可能是看陈一凡情绪不高，张春华就给她说起自己今天抓到小贾的事情。 本来还觉得这个饭店上菜太慢，一听这事，陈一凡来了兴致，也不觉得肚子饿了。 听完张春华的讲述，陈一凡咂咂嘴，这也也太精彩了吧！ “那人最后还想问我要狗呢，我直接骗他说狗早不在了。” 对于张春华的回答，陈建国很是赞同：“就该这样，不能告诉他，像这种人渣，狗跟了他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陈家虽然没有养狗，但他们一家子都是很喜欢狗的，平时在外面看见人家遛狗，主人允许的话，也会去逗一逗。 他们最是看不惯贾仁芳这种弃养和虐待狗的人，自己没本事，才会想欺负小动物找存在感。 聊到狗，陈建国就免不了说起在新主人家过的很好的黑将军，从大黑变成黑将军，这狗也是有后福的。 开始聊天，时间感觉就过得就快很多了。 菜一上来，张春华招呼大家赶紧开动：“都放开了使劲吃，吃完再加菜。” 可能是饿了，也可能是这不花自己钱的饭格外好吃，反正大家最后都吃撑了。 饭吃完了，陈建军就说起了房子的事情。 如陈建国所料，对于陈建军要去银行贷款的事情，张春华第一反应也是不赞同。 她当初贷款买房，那是要把钱留下来，后续可能买其他房子，房子的增值速度肯定是快过银行利息的，而且还有房租可以养贷款。 陈建军家的情况又不一样了，在张春华看来，陈建军问自家借5万和借15万没什么区别，那干嘛要让银行赚利息呢？ 但是张春华又不能直接这么说，她要是跟陈建军说“你别贷款了，反正已经掏空了存款，也没那么多本钱买第二套房子”，那不是让人家难堪嘛！ 这时候，陈一凡开口了：“大伯，你都决定要贷款了，为啥首付还要付那么多？我看报纸上写现在政府出新政策了，首套房的首付都不用三成，两成就够了，其他的都能贷款。” 陈建军还真不知道陈一凡说的这个消息。 别看陈建军好像懂得很多，还知道找银行贷款买房子，但其实他还是以前的老思想。 陈建军眼中的银行贷款，其实和民间借款差不多，只不过银行是正规的，不会像高利贷那样，利滚利，最后还不起闹到家破人亡。 陈建军先是将家里的存款全算上，再找亲戚借一些，剩下不够的钱再去贷款。 如果按照陈建军自己的算法，他出的首付比例都超过六成了，房子总价又不高，这样去贷款，可以，但真没这个必要，还不如咬咬牙付全款算了。 买房贷款这块，陈建国是真不懂，陈建军则是半懂，所以别看陈建军在陈建国面前好像很专业，做了很多功课，严格说来，这俩兄弟半斤八两，都是半桶水。 就着陈一凡的话，张春华继续说：“对啊，大哥，你要么就付个两成，自己这边只出5万6，剩下全部找银行贷款，然后每个月还款，要么就别贷款了，直接付全款，缺的那些钱我们借给你就是了。” 要是首付只需要五万六，那陈建军就一点都不着急了，家里的存款足够了。 不过，陈建军还是有些顾虑：“少在银行借一些钱，利息不是也能少点么？” 听到他这话，陈一凡明白了，大伯这是根本不知道长期贷款的好处，单纯就是钱不够，又不想问亲戚借那么多钱。 陈一凡看清楚的事情，张春华当然也了然，也不和他扯什么贷款的意义了。 “大哥，你这房子是自己住的，就直接全款买吧，你看我家第一套房子也是一次性付清的，等后面你换新房了，想贷款我也不拦着你。” 总价才28万，又不是128万，张春华觉得真没必要折腾了。 吴奶奶那边急着用钱，贷款审批还需要时间，早点把房子买下来才是正事。 “你明天带着银行卡到我家对面那银行来，我取15万给你存到你卡上。” 看到陈建军想拒绝，张春华制止了他说话的动作，继续说道：“大哥，你别急着说不，这钱就是不借给你，我也是要存在银行的，大不了你就按照银行的定期利率给我付利息，这个利息总归是比你找银行贷款的利息低的。” 亲戚之间借钱理应不收利息的，但是张春华要是不这么说，陈建军可能就不愿意接受。 当然，张春华也想好了，陈建军到时候给了利息，她不要就是了，真推不掉的时候，她就把这钱花到陈静和陈洁身上。 马上两个孩子就要上大学了，她作为亲小姨，买个电脑，包个大红包，多正常的事情啊！ 陈建军想了下，便同意了，到时候他就按照5年定期的利率给张春华利息。 “这就对了，都是一家人，没有不问家里人借钱，反而去找银行的道理。” 陈建国在一旁笑呵呵的，还是得他老婆出马，看看，这不就把大哥搞定了。 钱的事情搞定了，因为陈一凡还有家庭作业，大家也没有在外面逗留太久，八点不到就回去了。 次日一早，银行开门没多久，张春华和陈建军就在银行碰头了。 老家张春丽那边，也已经将钱汇过来了，加上张春华这15万，足够陈建军买房。 吴奶奶那边因为张春华打过招呼，该准备的也已经准备好了，签合同，付款，过户，所有手续办完都没用到一周的时间，吴奶奶家的房子已经易主了。 陈建军拿着写着自己名字的房本，心神恍惚，有点激动，又有些不敢置信，甚至有些扬眉吐气。 家里三兄弟，陈建党读书运气好，工作好，陈建国脑子聪明，在外混得开，就陈建军一直表现很平庸，没啥建树。 现在靠着自己，竟然也在大城市买房扎根了。 想到当初知道陈建国买房的时候，陈建党那失态的样子，陈建军觉得，要是自己买房的消息传回去，陈建党怕是嘴巴都要气歪了吧！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陈建军真想现在就打电话回老家，去气气他那个好弟弟，顺便也给陈父陈母看看，他这个长子也是有本事的。 不过陈建军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孩子上高中，不能让人去打扰她们，他得把消息捂住了。 等过两年，两个孩子高中都毕业了，再说也不迟。 到那个时候，这些人会不会借机生事，陈建军就一点都不担心了。 陈建党可不可靠，有眼睛的人都能知道，以后爸妈的养老只能靠他，他过得越好，爸妈养老的条件就越好，要是惹恼了他，他就学陈建国，一走了之。 小心地将房本放在箱子中锁好，陈建军就去准备今天出摊的事宜了。 现在房子是买了，但是也欠了那么多债，他得加倍努力才行！ 第268章 最后的初中生活 陈建军这边是买到了自己心仪的房子，可惜轮到张衡的时候却有些曲折。 张衡的学校位置很好，属于老市中心了。 因为不知道他未来会分配到什么地方，张光和杨梅原先的决定是给他在学校附近买一套房子。 但了解之后才发现，那边的房价实在惊人，陈建军28万能买一套三居，放在市中心，28万首付都不够。 至于张春华之前物色的好几套房子，宣传页上讲的都很好，实际去看了就一般了，甚至有好几套都是期房，等张衡毕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住上。 张光和杨梅在海城逗留了有一个星期，每天都出去看房，晚上再回来比较，最后思量再三，给张衡买了一个一居室的单身小公寓。 好在这个小公寓，是民用水电，也有燃气，反正一个人住着是不错的，要是结婚生子一家人住就有些拥挤了。 用张光的话是：“他老子就这个本事了，以后就得看他自己能不能混得更好。” 当然，张光这话有些谦虚了。 别看给张衡买的这套房子只有40多平方，但总价可比陈建军那房子高多了，差不多都能买三个陈建军家。 有了这房子，张衡毕业后总不至于四处租房，以后结婚想买新房，实在钱不够，还能将这小房子卖掉当首付。 为人父母，嘴上多么嫌弃，心里还是爱自己孩子的。 时间流逝，很快来到了2010年6月。 “凡凡，你今天穿这套校服，已经给你熨好了。” 今天是陈一凡拍初中毕业照的日子，张春华想让女儿在毕业照上留下一个好形象，一早就准备上了。 这可是要留一辈子的照片，熨烫整齐的校服，穿上人更精神。 “这几天高考就出分了，也不知道小洁考得怎么样，听你姨妈讲小洁之前去学校估分回来脸上是笑的，估计还可以，但是问她估了多少分就是不说，说到时候就能知道了。” 张春华看着陈一凡吃早饭，絮絮叨叨地和她说着家里发生的事情。 “之前让她考完过来玩也不来，说是不能影响你考试，等七月过后再来。” 今年不仅是陈洁要参加高考，陈一凡也要参加中考。 中考的时间比高考要晚一些，所以现在陈洁已经考完解放了，陈一凡还要继续学习。 陈一凡现在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学习，张春华也就只能饭桌上和她聊聊天。 “姐姐过来也没事啊，平时住她自己家，等我考完我们再一起搬去咱家的新房子。” 陈家的新房比预期完工得更早，通风了一整年，又做了检测，确认了没问题，现在已经可以住人了。 不过住那边陈一凡上学不太方便，所以平时还住现在的房子，周末放假会去新房那边住。 客人来了之后，也是带去那边的客房留宿，再也不需要睡沙发打地铺了。 陈建国之前心心念念的小汽车也买上了，出门更加方便。 “她下个月还要填志愿，估计是想弄好了一起过来，希望小洁今年能填个海城的学校，小静去年真是太可惜了。” 张春华想到现在独自一人在外省的陈静，有些惋惜。 去年陈静高考，本来想冲海城师范的，可惜分数差了一些，最后去了隔壁省的师范大学。 陈静是文科生，她毕业想当老师，所以填的都是各地的师范院校。 其实陈静现在上的学校挺好的，路也没有特别远，但是就她一个人在外地求学，家里人总是不放心，这都一年了，张春华时不时还要念叨几句。 陈一凡听着张春华的闲话，时不时搭上一两句话，享受着一天中难得的悠闲时光。 吃完早饭，她又要开始今日的战斗了。 “刚吃完别跑！早着呢，还来得及！骑车慢点！” 张春华看着“登登登”跑下楼的陈一凡，跟着后头喊，可惜陈一凡下楼速度飞快，都瞅不见人了，张春华也只能无奈摇头。 这孩子真是，咋就这么拼呢？ 张春华上次去开家长会，班主任私底下都和她说了，以陈一凡初中这几年的成绩，中考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家长完全不需要给任何压力，让孩子正常发挥就好，到时候各个高中任陈一凡挑选。 张春华和陈建国一直的理念就是学习是次要的，健康和快乐最重要。 他们根本不会给陈一凡压力，但是架不住陈一凡自己给自己压力呀。 早读课结束，陈一凡揉了揉自己站酸了的小腿。 当初，她就是觉得站着读书更清醒些，所以早读课有些犯困就会自己主动站起来。 结果就这么被吴光龙看见了，得知原因后，表扬了陈一凡的刻苦和认真，然后在全班推广了开。 后来又被其他班级的老师学去，现在，全校初三年级都变成早读课站着读书了。 陈一凡原本就对班里同学感觉愧疚，要不是因为她，大家也不用站这几十分钟。 现在好了，全年级的学生都要“谢谢”陈一凡。 当然，这样的好处也是有的，早读课睡觉的现象减少了很多。 初三的学生，睡眠不足都快成常态了，早读课又不是正课，还是在最困的早上，饶是吴光龙在班级里威信甚重，仍有同学控制不住打瞌睡。 每个早读课，吴光龙都要抓到好几个眼神迷离的学生。 现在开始站着读书了，瞌睡现象好多了，毕竟，能站着睡觉的人还是比较稀有的。 而陈一凡之所以如此拼命，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今年四月份的时候，陈一凡在陈家礼家陪着老人聊天，陈家礼问她高中免试的结果出来了么。 这一下子，都给陈一凡搞懵了。 她知道小学可以自主择校，高中可以参加竞赛保送大学，包括研究生都能算专业排名拿免试名额，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考高中竟然也能这样操作？！ 陈一凡很震惊，她一直以为，中考就只有参加全市统考一条道路，现在竟然也能保送。 “我还以为你跟豪豪一样，都去参加了自主考试，你们老师没让你去么？” 在得到陈一凡否定的回答后，陈家礼安慰了她几句：“估计你们老师也不知道，没事，反正我们凡凡成绩这么好，中考对你一点难度都没有。” 其实陈家礼内心猜测，不是陈一凡他们学校的老师不知道，而是这些人想让陈一凡参加中考，拿个好名次回来。 这几次的他校联考，陈一凡可都是排在前五的。 对陈一凡来说，不管是保送还是统考，最后的结果都能进入最好的海城中学，但是对学校来说，要是出了个中考状元，含金量可不同。 只能说，学校的领导们实在是太相信陈一凡的实力了，都在期待看她最后一考能给学校带来怎样的荣誉。 可惜，他们的信任陈一凡根本领略不到，她只在懊悔自己又错过了一条保底路子。 这该死的信息差！ 这条路不通，陈一凡只能在日常的学习中卷起来。 一力破十会，她就不信了，比卷面裸分，她会比其他人差。 而这一卷，就到了现在，也终于快见到曙光。 拍毕业照的时候，摄影师指挥大家站好，又调整了个别同学，然后问出了那句没有一点新意的话：“西瓜甜不甜？” “甜！” “咔嚓”，快门按动，属于初中的记忆礼物又多了一份，在初中剩下的时间也流逝了一分。 第269章 中考 今年的夏天热得很早，还不到七月，温度就已经到了30多度。 而陈一凡也在这个天气中，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的又一场重要考试。 考试前一天晚上，陈一凡早早收拾好了明天考场上要用到的东西。 但是张春华不放心，非要一样一样地帮陈一凡检查要带去考场的东西，生怕漏掉了什么。 “0.5粗的签字笔，替换笔芯，涂答题卡的2b铅笔，橡皮，尺子……” “准考证一定放好，别的都能买到，准考证要是丢了那真完蛋了。”陈建国在边上看着，也忍不住开口。 “准考证放了，在这个大的透明笔袋子里了。对了，带瓶水，现在天气热，万一考场上渴了。” 说着，张春华就拿了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撕掉标签带，放进陈一凡的书包，同时，也不忘叮嘱陈一凡：“凡凡，你喝水的时候小心点，喝完就把水放在地上，免得打湿了试卷。” “好。” 不过没一会，张春华可能在脑子里想想，还是觉得这样不好，又把刚刚放进去的水拿出来了。 “算了，还是别带了，喝多了要上厕所，凡凡你在考场上忍一忍，我接你的时候带着水，等你考完出来再喝。” 对于张春华的善变，陈一凡也没说什么，依旧乖巧应是：“好的。” 张春华和陈建国这几天太紧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马上要去参加考试的是他们自己，反而是陈一凡本人比较淡定。 她准备了这么久，甚至已经迫不及待验收成果了。 这次中考，陈一凡运气很好，考场分在了本校。 学校是熟悉的地方，路程也不远，不用去酒店，考试这几天都可以住家里。 原本陈一凡还想跟平时上学一样，自己骑车去考试呢，但是刚说出口就被陈建国和张春华同时驳回了。 “中考这几天车流量那么大，你骑车磕着碰着来咋整？而且学校都封着，你车子骑过去都没地方停，我骑电动车送你去。” 张春华一句话就定好了陈一凡的出行方式。 东西都检查完了，张春华就催着陈一凡去睡觉了：“今天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考出好成绩。” “快去睡吧，我和你妈妈也睡了。” 陈建国和张春华都早早洗漱好了，晚上也没怎么喝水，就为了避免半夜上厕所吵醒陈一凡。 就连小区楼下，都有人贴了告示，让大家这几天不要太喧哗吵闹，以免影响考生休息。 孩子中考、高考，那可是家庭里顶大的事，谁家都有孩子，你今年方便我，来年我也能方便你，邻居们也都自觉遵守着这个默契。 小区里面很安静，家里更是没有任何动静，陈一凡这一晚睡得很满足。 早上起来的时候，张春华都摆好早饭了。 小笼包、生煎包、锅贴饺子、糖油饼、千层饼……陈一凡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早点，有些怀疑，买这么多，真的能吃完么？ “妈，明天不用准备这么多，跟平时一样就行，考个试而已，没那么夸张。” “今天我和你爸都出去买了，就买多了，明天就买两样，今天先这样了，你看你想吃啥就捡啥吃，有你爸在呢，剩下的他都能消灭掉，不浪费。” 张春华一边给陈一凡吹着粥，一边给她解释。 “对！吃不下的交给爸爸。” 陈建国在边上拍着胸脯，表示自己很能吃。 实际上，他内心正默默流汗，老婆未免也太高估他的胃口了，这么多，他的压力也很大啊！ 但是在陈一凡这个考生面前，陈建国当然不能露怯，这几天，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女儿的心情。 既然如此，陈一凡也就不再说什么。 吃完早饭，又在家上过了厕所，陈一凡才由张春华骑车送去学校。 “考试放轻松，不要紧张，东西带好。” 学校里面家长就不给进，张春华最后在校门口叮嘱了一句，才看着陈一凡进去。 两天半的考试，陈一凡考得很顺利，她甚至觉得中考的试卷比平时的模拟考试卷子还要容易一些，就连数学物理的最后大题，也只是稍微思索了下就有思路了。 在答题卡上写完最后一笔，陈一凡呼出一口气，可算是考完了，接下来，就交给阅卷老师吧！ 陈一凡这边考完了，陈建国和张春华的压力也松了一些。 尤其是陈建国，他这几天真是晚上睡觉都不敢睡太沉，就怕自己打呼吵醒女儿。 趁着陈一凡上考场的时候，张春华还在家里笑话他，说现在才中考，陈建国就这个样子，等三年后陈一凡高考，陈建国晚上是不是得睡到车里去。 对于张春华这玩笑话，陈建国还真思索了一下。 等女儿高考的时候，他们已经搬去新家了，新房那边隔音好，打呼也不怕。 而且那个时候，说不定女儿分不到家附近的考场，到时候订宾馆，就让张春华带着女儿睡一间房，他睡隔壁。 中考成绩还没出来，陈建国已经想好了高考该怎么办。 张春华都不知道该夸陈建国深谋远虑，还是骂他没事想太多。 反正不管怎样，陈一凡的中考终于结束了。 未来是新的开始，也将迎来新的挑战，但那也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目前最让人期待的，还要属马上到来的欢乐假期。 第270章 无聊发呆 中考完的第二天，陈一凡一家就搬去了家里的大新房。 不过说是搬家，其实也就是收拾了一些常用的东西，旧房这边的家具、电器都没有带走，还是能住人的。 新家装修的那么好，家具家电这些自然也要配新的，那么多钱都花出去了，也不差最后这一点。 唯一不好的就是新家离家里的店铺远了一些，张春华和陈建国上班没之前方便。 之前说要把家里现在租的这间铺面买下来，但是房东那边一直没松口，倒是租金一年比一年高。 那条街上其他的铺子陈建国和张春华也都打听了，只有往外出租的，没有售卖。 现在的房产价值每年都在涨，早些年买的那些铺子，现在都跟下金蛋的母鸡一样，租金每年都是一大笔钱。 那些精明的房东，自然要把铺子攥得紧紧的，不会轻易卖掉。 之前是因为离家近，加上店又在这边开了很多年，有许多老顾客，陈建国和张春华就一直这么干着。 现在搬家后，离得远，房东今年还老是找事，明里暗里想涨钱，原本说好的合同也从三年一签变成一年一签，夫妻俩也起了换地方重新开店的打算。 不过这毕竟不是小决策，没有了多年攒下来的口碑和老客户，到了新地方，一个搞不好，生意就要凉。 陈建国和张春华还没有想好，目前的打算就是这两个月先凑合看看吧，等十月份这边的租金到期再说。 家里的拆迁房子已经全部拿到手了，因为是毛坯房，自己租出去还得简单装修一二。 陈建国和张春华商量后，直接将房子全部委托给了房产中介，让中介那边全权接手，装修、找租客都是中介那边来，俗称“二房东”。 可能租金稍微少了一些，但是省事，中途要是有租客退租，房子空房都是二房东那边操心。 小区里也不是陈家一家这么干，那些分到的房子比较多的人家，也是这么操作的。 这次各种合同手续都齐全，中介公司名头也比较大，倒是不怕再被坑，租金押一付三，房租每个季度的第一天按时到账。 陈家现在光是拆迁房的租金，每个月都有一万五。 之前对面住的那房子，自从陈家搬走后，也有不少人打听，问陈家出租不。 没办法，地理位置太优越了，出门就是小学，那些有租房需求的，家里孩子正好又要上小学的人家，都盯着这边的房子。 要是将这套房子和陈家新房楼下空着的那套大平层都租出去，陈建国和张春华都不需要上班了，每个月收租就够了。 家里的这些房产，陈建国和张春华每次讨论的时候，也都没避开陈一凡。 陈一凡每次听着都美滋滋的，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躺平收租，现在她还没成年，家里的房子已经有五六七八套了，这种日子简直太爽了吧！ 刚考完试，陈一凡也不想学习，每天在家不是躺着看漫画小说，就是瘫在沙发上看电视综艺，或者就是网上冲浪，和朋友们在线上聊天。 不过这样的日子才过了不到一个星期，陈一凡就腻了。 “哎！又是这种尴尬的剧情，一点意思都没有，无聊死了。” 陈一凡合上小说，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其实比较喜欢看漫画，但是她追的漫画都是连载的，更新太慢了，每次等一两个星期，然后几分钟就看完了。 暑假实在太无聊了，陈一凡就给自己找了点其他的消遣。 现在陈一凡手边的这些小说，都是前两天她去王璐瑶家搬来的。 王璐瑶极力推荐陈一凡去看，说这些都是她的珍藏，每一本都曾让她深夜痴迷，要不是看在陈一凡是她的好朋友，她都舍不得借出去。 可惜，陈一凡一连看了好几本，都看不下去。 说实在的，她以为这两年，王璐瑶的品味已经提升了，没想到啊，竟然还是老样子。 就说陈一凡现在手中的这本，主角的眼睛是深邃的湖水蓝，一头金色的大波浪卷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腰间还有一朵盛开的玫瑰胎记。 我嘞个老天奶啊，金发碧眼这不是外国人吗？为什么这样的外貌要安到一个国内高中生身上。 姑且还能解释说可能是混血，那为什么主角团头发又是红的，又是灰的，又是绿的。 这是在贵族高中上学还是线下tony老师聚会啊？ 甚至八国语言都满足不了主角们了，人均精通十六国语言。 陈一凡简直惊呆了，到底是王璐瑶的品味如此，还是现在市面上的大部分小说都是这个风格。 当然，陈一凡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前世的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时候，她应该正抱着电视没日没夜地追《一起来看流星雨》，甚至房间里还贴了慕容云海的海报。 小说不好看，陈一凡只能无聊地躺在沙发上。 今年暑假，陈静说是报名了学校的支教活动，去山区一个月，要八月份才回来，陈洁填完志愿再等录取结果出来，也要七八月才到。 一想到至少还要无聊小半个月的时间，陈一凡都要哭了。 救命，她不要啊！ “咳咳” “滴滴滴” 陈一凡听见挂在电脑上的qq有好友上线的提示，本没放在心上，然后就是一连串疯狂的消息提示音响起。 “谁啊，给我发这么多消息，难道是拉群了？” 陈一凡爬起来，往电脑前面走去。 还真是没错，确实是群消息的提示音。 王璐瑶建了个小群，将陈一凡、齐思思还有梁文一起拉进来了，这会消息正刷屏呢。 第271章 天赋这种事 瑶大美人：【快看！这本小说好好看，我都要哭死了！】 瑶大美人：【】 齐大将军：【真是本人？没盗号？】 瑶大美人：【不是真的，还是煮的么\/白眼\/】 齐大将军：【你妈不管你啦？竟然让你上网看小说】 瑶大美人：【嘿嘿，我妈学校还没放假，今天下午她开例会，不会突然回家，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猥琐笑\/】 齐大将军：【举报！我要告诉阿姨】 瑶大美人：【求你了，好思思，可千万不要啊，你一说我就死定了\/可怜\/】 陈一凡随便将聊天记录往上面翻了翻，全是王璐瑶和齐思思的对话。 梁文头像还是黑的，估计是被家长看着没有上线。 陈一凡正好没有事情做，也就加入了聊天。 凡神：【证据已截图，我也要举报】 凡神：【图片】 在四人的小群中，王璐瑶已经将各自的群昵称全部修改了，这还是她们之前在学校的时候起的外号。 王璐瑶那段时间很喜欢看穿越小说，四个小姑娘凑在一起讨论如果真穿越到以前的宫廷，她们会是什么角色。 齐思思说她立志要当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梁文说自己可能会去应聘一个女夫子，王璐瑶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齐思思说她这么娇憨漂亮，一看就要被家族送进宫当宠妃，暂时就封为瑶美人吧。 至于陈一凡，她这种常年在班里断层第一的人，已经超脱世外，就算穿越回去，那也是要成神的，不属于凡间。 专属于姐妹四人的称呼就此诞生。 看见陈一凡出现了，齐思思和王璐瑶的消息刷屏更快。 瑶大美人：【好啊，你们一起欺负我，我要哭给你们看，\/大哭\/】 齐大将军：【陈一凡你在家干啥呢？要不要一起来打网球？】 瑶大美人：【？】 瑶大美人：【？】 瑶大美人：【？】 瑶大美人：【为什么不邀请我？齐思思你区别对待！\/生气\/】 齐大将军：【那你来么？】 瑶大美人：【不来～】 齐大将军：【\/流汗\/那不就行了】 两人打字太快，陈一凡赶紧也跟上发了一句。 凡神：【天气太热，我也不来】 这个群的聊天话题变化太快，她要是再不跟上，马上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陈一凡点开王璐瑶最开始发的那个小说链接，打开之后，陈一凡有些惊讶。 嗯？ 这个网站她知道的，原来这么早就已经有了么。 王璐瑶发的是一本带球跑的霸总小说，陈一凡看了下简介，不错，好像比之前看到的校霸文好一些。 随意点开小说的第一章，开篇就是女主中药和男主春风一度。 啧啧啧，这实体书和网络小说区别还怪大的，之前的那一本，陈一凡囫囵吞枣地看了一大半，男女主还没亲上呢。 不过王璐瑶还没成年呢，要是被她家长发现看这种小说，会不会又要被制裁？ 陈一凡又将目录打开，想看看后面的章节目录，没想到后面的竟然要开会员才能看。 会员，陈一凡自然是没有的，她也不想充。 关掉这本小说，陈一凡又点开网站首页的榜单，看看这个年代流行什么小说。 除了王璐瑶推荐的这本霸总小说，榜单上还有很多类似的，除此之外，还有非常多的大女主文。 特工\/神医\/玄学高手穿越……职业那叫一个丰富，穿越对象也多是懦弱的小傻子，或是那种真实容貌被掩盖的“丑女”，主打就是逆袭打脸。 陈一凡甚至还刷到了一本一女七夫的女尊文。 现在这个时候的网络小说真是百花齐放啊，审核也松，什么都能写。 陈一凡瞅着这些可比王璐瑶买的那些出版书有趣多了。 既然想到网络小说，陈一凡来了兴趣，又去搜了好几个自己熟知的小说网站。 甚至她还看到了好几本很出名的小说，这些小说可都是红极一时，各种动漫影视改编层出不穷。 不过这会，小说都还在连载中呢。 陈一凡心中忍不住羡慕嫉妒恨，真好啊，这些古早大神们，只要有一本起飞了，以后就是源源不断的稿费，版权费也是一大笔收入，直接财富自由。 哎？ 陈一凡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她这辈子，一直想过包租婆的生活，但是除了买房子，写小说也能“收租”啊。 小说完结了，只要有人看，就会一直有稿费收入，这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收租呢？ 陈一凡也不幻想自己能和那些大神们一样，靠着写书登上福布斯富豪榜，她只要每个月有收入进账就行了。 一本收入一千，十本收入就是一万，一百本那就是十万，只要她写的书越多，收的“租子”就越多。 哇，陈一凡想想都要热血沸腾了，当即打开记事簿就要开始自己的创作。 可惜，这个世上不是人人都有天蚕土豆的天赋，别说开创一个新流派，就是让陈一凡此时照着写一部老套的霸道总裁爱上我，陈一凡都写不出来。 憋了半天，陈一凡无奈放弃。 “罢了，罢了，上帝为了关了一扇门的同时，也一定为了锁死了一扇窗，咱没这个能耐，还是不吃这碗饭吧，老老实实把学习搞好就行了。” 陈一凡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悻悻地关上了小说网站。 刚开始她还会点开qq看看群里发了些什么新消息，后面嫌qq声音太吵，她就把提示音关掉了。 后面陈大作家憋着劲创作的时候，更是连qq都没打开过了，电脑右下角的头像到现在还一直在闪。 既然创作失败，陈一凡准备和伙伴们再聊一会。 没想到，在她做梦发财的这段时间，王璐瑶和齐思思的都下线了。 陈一凡往上翻了下聊天记录。 齐思思出门去打网球了，王璐瑶也关电脑了，不然等到她妈妈回来，电脑主机还是热的，她就要被发现了。 陈一凡刚刚长时间不发消息，qq又常年隐身，两人还以为她有事下线了。 得了，陈一凡好不容易有的消遣又没了，只能再次回到刚刚的无聊状态。 无聊啊～无聊～谁能来解救她～ 第272章 灵感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夜晚，陈一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天下午她睡太多了，这会整个人毫无困意，非常精神。 要是此时张春华突然进来开灯，就能发现陈一凡的两个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 这人一睡不着，思维就容易发散，陈一凡此时就是如此，想到下午的滑铁卢，陈一凡戏精上身，懊恼捶床。 可恶！人人都能写，凭什么就本宫写不了！ 这具不争气的身子，真是气煞我也！ 新家的隔音特别好，房子又大，陈一凡在自己房间发疯，也不会吵醒陈建国和张春华。 在床上滚过来又滚过去，等到终于没劲了，陈一凡才气喘吁吁地重新躺好不动。 在小说里，她这种重生女主，怎么都要配个金手指吧，不管是空间还是灵泉或者系统，什么都行啊，她又不挑。 陈一凡认真思索了下，真有金手指的话，还是得来个写文系统比较好。 就那种每天必须写多少字，写不出来系统就滋滋电她。 到时候她再去和系统讨价还价，看看能不能在系统那边抠出来一些奖励。 这种系统，肯定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不管是外星文明还是其他维度的人类高等文明，拿出来的奖励肯定也不能用现在的世俗奖励来定义。 来点什么强身健体丸，文思泉涌丹，延年益寿小药方，不过分吧？ 陈一凡没睡着，但是已经开始做梦了，仿佛自己真有了一个系统，还得到了一堆让人眼馋的宝贝。 想着想着，陈一凡眼前一亮。 她没有系统，但是她可以写一个有系统的主角啊！ 灵感来了，陈一凡疯狂头脑风暴，主角叫什么，系统是什么样的，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故事…… 陈一凡只看过小说，还从没有写过，这会故事在脑子里冒出来，她生怕睡一觉起来，好不容易得来的灵感就跑了。 没有任何犹豫，陈一凡立刻翻身下床，现在就去把这个故事写下来。 蹑手蹑脚地打开自己的房门，陈一凡也不敢开灯，摸着黑去了书房打开电脑。 其实陈一凡根本不知道写小说之前该做些什么准备，也弄不清楚小说大纲是什么东西，反正她现在就是很激动，干就完事了。 直接新建文档，开始写正文内容。 黑暗的房间中，电脑屏幕亮着幽幽的光，照映在陈一凡脸上，再配上陈一凡那一会拧眉认真沉思，一会嘿嘿猥琐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诡异。 正好此时的陈一凡又是晚上睡觉的打扮，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白色宽松睡裙，连鞋都没穿一双，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乍一看，还真是有些恐怖。 可能是之前有过作文投稿的经验，现在又有了灵感，虽然陈一凡没接触过小说创作，但是写起来倒是很顺畅。 不过大概写了一两千字之后，陈一凡觉得有些不对，看自己写出来的文字有些别扭。 她习惯了作文的那种分段，但是套用到网络小说上面，就有些不合适。 大段大段的文字，读者看着也不舒服，这个习惯要改。 认识到了问题，陈一凡只犹豫了一秒钟，便没有管之前写出来的内容。 前面的分段问题等明天再改吧，先接着写下去再说。 这一写就忘记了时间，陈一凡完全沉浸在自己构建的小说世界里。 终于将自己脑中的内容掏空，陈一凡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也难受，腰也快断了，就连手指，都酸到不行。 再一看时间，天呐，都快四点了！再不睡觉，爸爸就要起来了。 陈一凡赶紧将文档保存下来，然后关了电脑，有些做贼心虚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只是想记录下自己的灵感，怎么就写到现在呢？ 果然，陈一凡回到房间没一会，外面就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陈建国起来了。 之前在书房电脑前的时候，陈一凡还很亢奋，觉得自己还能再码几万字，但是这会一沾上床，眼皮就再也睁不开了，几乎是秒睡。 天快亮了才睡，陈一凡自然早上就没起来，都快吃午饭了，陈一凡才醒。 陈一凡有些心虚，怕被张春华发现自己熬夜的事情。 没想到饭桌上，张春华竟然什么都没问，只是让陈一凡多吃点。 不过在临走前，张春华倒是不忘叮嘱陈一凡：“今天下午少睡一会，不然晚上又要睡不着。” 陈一凡知道张春华是误会了，不过这样倒是正好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起不来，便也就默认了。 等到张春华一走，陈一凡就钻进了书房打开电脑，昨天晚上一个劲地往后面写，她甚至都没注意自己一共写了多少字。 现在再一看文档右下角的字数统计，竟然写了一万二千多字了。 陈一凡自己都惊了，她这么厉害的么？ 不过昨晚也没来得及分段，估计还有不少错别字，都要慢慢修改，陈一凡便也没写新的内容了。 而是将昨晚自己的“大作”慢慢修改了一遍。 除了修改错字、漏字，陈一凡还将有些地方的遣词造句也改了些，增加了一些新的内容。 这样一来，工作量也不小，陈一凡在电脑前面坐了两个小时才将这一万多字全部修改完成。 当然，成果也很显着，原本的一万两千多字，现在已经变成了接近一万五千字。 之前在改的中途，陈一凡就想上厕所了，但是她又不想中断，便一直憋着，现在终于完成了，陈一凡赶紧去上了个厕所。 果然这干什么事情都不轻松，本以为是坐在家里动动手指头就能来钱的工作，干起来才知道有多难熬。 上完厕所，陈一凡终于轻松，饶有兴致地开始欣赏自己的大作。 不错，词藻虽然没有多华丽，但是也没有很小白，至少语句是通的，不会让人看着别扭。 瞧瞧这画面描述，这人物性格塑造，写得多好啊！ 陈一凡越看越满意，果然啊，这人就是不能妄自菲薄，看看，昨天还觉得自己不是这个料，今天就写了一万多字了。 一天一万字，30天就是30万字，一个月就能写完一本短篇小说。 陈一凡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说不定啊，自己也是个天才，女版天蚕土豆舍我其谁？ 可惜，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 有句歌词是这样唱的：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这陈一凡的灵感比爱情还玄妙，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正式进入网文行业，陈一凡便遇到了所有作者们都会遇到的难题之一：卡文。 第273章 摆烂 “到底该怎么写下去啊……” 陈一凡无力地将头靠在电脑桌上，烦躁又无奈。 亏她昨天还雄心勃勃说要日更一万字呢，现在已经在电脑面前坐了一个小时了，总共就打了十个字，还全被删掉了。 “万事开头难，然后中间难，最后结尾难，难难难啊！” 陈一凡觉得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堪忧，才刚开始写小说，就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要不还是算了吧，脑子里刚跑出来这个想法，陈一凡就又赶紧甩开了。 不行，她都写了一万多字了，现在放弃太不明智了，而且半途而废也不是她的风格。 就算写不出什么成绩，至少也得把故事讲完吧，以后几十年后再拿出来看，也是一桩趣事。 在经历过之前的觉得自己是庸才-天才-庸才之后，陈一凡终于认清现实。 反正这本书也不会有几个读者，就当写个乐子玩吧，管别人爱不爱看呢，先让自己快乐再说。 想法变了，陈一凡又来劲了。 现在的小说，主角不论男女，主打一个努力又有天赋，技能点是拉满的，人生是励志又酥爽的。 网络的大环境如此，读者都喜欢看这种主角，陈一凡之前觉得自己也该朝着这个方向上靠。 但是痛苦面具都戴上了，陈一凡也不知道该如何下笔，就仿佛她书中的主角天生就不该是这个样子。 现在既然不考虑读者了，陈一凡直接摆烂。 别人的主角不是厉害么，那她就要写个废柴，从头到尾废得彻彻底底的柴火棒槌。 陈一凡想到小时候看到的那个懒人吃饼的寓言故事，行，就以这个为人物原型好了。 之前给主角起的玛丽苏名字也要改，人都这么懒了，名字也得笔画少，不然写起来多费事啊，与人设严重不符。 就该叫丁一才对。 陈一凡这会再看之前写的那一万多字，又怎么看怎么不满意了。 不行，太勤快了，这配不上她的懒哥丁一。 不想再继续大修了，陈一凡直接重新开了个文档，从头开始创作。 故事的背景发生在现代，在宇宙中历练的系统号因磁场问题，数据传输紊乱，被迫闯入地球，进入还是幼儿的丁一体内。 想要修复好自身，再次回归宇宙系统，号就要选择系统任务，协助绑定的宿主完成一系列挑战。 考虑到丁一的年龄还小，号就选择了难度最小的“作家培养计划”任务。 怕吓到此时还小的丁一，同时也是因为能量消耗过多，选择暂时沉睡，补充力量。 没想到三年后号醒来，不管在脑中如何呼喊丁一，都没有回应。 正常就是成年人，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能说话的系统，都要吓得够呛，更何况是丁一这个孩子呢？ 号以前听那些大哥系统们说过它们和宿主的初相遇，根本没有自己这种情况。 系统在丁一体内，对于丁一的情绪变化自然一清二楚，它的这个宿主好像真的听不见自己的呼唤，整个人心如止水。 号简直要怀疑统生，它不会是坏掉了吧？宿主连它的声音都听不见，那它要怎么发布任务？ 就这样，号自闭了十几年，直到丁一18岁这年，故事发生了转变。 原来，它们系统也是有规定的，幼崽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珍贵的，当初号初诞生的时候，那些统子哥，统子叔们，对号也是十分爱护。 现在号落在了地球，那就要遵守地球的法律，18周岁以前，在地球上都是未成年，那就是幼崽。 对于幼崽，一切强制任务都是无效的，不完成任务，幼崽不会受到惩罚，反而是发布任务的系统会受到惩罚。 刚好在丁一18周岁的这一天，号无意间发布了一条任务，本以为会受到惩罚，没想到不仅没有惩罚，还让号发现了丁一这些年其实一直都知道它的存在。 至于丁一为什么不回复它，别问，问就是懒。 自这日起，丁一和他的号系统开始相爱相杀的无厘头搞笑日常。 陈一凡在写到丁一成年的这个剧情收住了手。 果然啊，这人还是得写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这进度比起之前那一个小时，可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陈一凡满意地看了看自己写出来的剧情，随意修改了一些错别字，就点了保存。 不错，今日任务已完成，明日再战！ 第274章 好消息 在等待中考成绩出来的这段时间，陈一凡总算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件事情做。 每天睁眼就是写小说，家里的老式键盘都要被陈一凡敲得噼哩啪啦冒火星了。 甚至有时候，陈一凡晚上做梦都是小说里的情节。 有了其他事情分散精力，陈一凡都忘记了中考出分这件事。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块吃晚饭，张春华提醒着陈一凡明天要出中考成绩，让她提前把准考证找出来，别到明天上午十点不知道准考证号，查不到成绩。 陈一凡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考完试20多天了。 中考之前和在中考考场上，陈一凡都不紧张，但是此时轮到出成绩了，陈一凡内心竟有些忐忑。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考得不错的，但是成绩一刻没出来，这心就一刻放不下去。 这一晚陈一凡其实睡得很不好，先开始是睡不着，睡着以后又总是醒来。 她也没有心思再半夜去码字了，只想再次睁眼就到了上午十点。 好不容易到了十点，陈一凡坐在电脑前，身后站着同样紧张的陈建国和张春华。 陈家有电脑，他们就没有守在电话前面查分数。 不过看到网站竟然刷新不出来，陈家三口都有些急，没办法，陈建国和张春华又各自用手机拨打查分热线，一时之间也打不进去。 陈一凡锲而不舍地刷新网页，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终于，这一次网页终于跳转到了成绩页面。 “出来了，出来了！” “爸！妈！成绩出来了！” 陈一凡甚至还没来得及看自己到底考了多少分，就激动地喊张春华和陈建国。 语文138 数学150 英语148 物理：89 化学：60 思想品德：82 历史：58 总分：725 全市位次：3 三人第一时间看向总分和全市排名的那一栏，在看到上面的数字之后，喜不自禁。 陈一凡更是跳起来抱住自己爸妈。 太好了！太好了！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张春华和陈建国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陈一凡的内心还要激动，陈建国甚至都偷偷抹了一下眼泪。 知道女儿聪明又努力，但还是没想到她会这么争气，那可是七百多分，全市第三啊！ 陈一凡过了这段激动的劲之后，就返回椅子上坐着，开始看自己的各科分数。 数学和化学满分，物理差一分估计是大题解题细节上扣的，就是文科方面多扣了一些分数，要是语文和政治多考点分数就好了，说不定能捞个状元回来。 人就是这样，陈一凡刚刚还在激动，现在又控制地开始设想再多几分会怎么样。 当然，这只是陈一凡的内心想法，陈建国和张春华还是十分满意的。 这会正将陈一凡的各科分数记在心中，回头在外面别人问起，他们也好说起。 “是的，没错，你怎么知道我女儿中考考了725分？” “孩子中考成绩还可以，也就是全市排第三名吧！” 可以想象，后面陈建国和张春华在外面说起这么欠揍的话，对面听话那人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没有办法反驳，谁让人家孩子争气呢？ 陈一凡这边刚查到成绩没多久，张春华的手机就响了，是陈一凡班主任打过来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听见吴光龙那比平时大了一倍的声音：“陈一凡家长，你们查到成绩没有？陈一凡这次考试发挥非常好，总分排在全市第三名。” 光听声音，陈一凡都能想象自己班主任这会在其他老师面前，一定是红光满面，跟打了胜仗似的。 “刚查到呢，我们也没想到竟然会考得这么好，我和孩子她爸都没什么文化，平时在学习上帮不上孩子多少，也是这孩子自己努力，加上考试运气好，还有就是学校老师们平时的细心教导，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张春华嘴上谦虚，但是心中仍是止不住的自豪，她的女儿太厉害了！ 在吴光龙的电话里，张春华还得知，陈一凡这一次中考，虽然总分排名第三，但是前两名都有少数民族加分，单论卷面成绩，陈一凡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学校后面也会给陈一凡奖励，到时候还需要陈一凡亲自来领奖金，顺便拍几张照片，以后这些照片都会作为学校的历史留在学校的礼堂。 吴光龙和张春华又寒暄了几句，电话转交给了陈一凡。 对着陈一凡这个得意弟子，吴光龙现在是怎么看怎么喜欢，从他见陈一凡的第一面，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孩子，现在果然没让他失望。 吴光龙在电话里祝贺了陈一凡取得优异成绩，同时也不忘鼓励她继续努力，她的学习生涯还很长，要将好习惯一直保持下去。 遇上一个这么负责的好老师，陈一凡很珍惜，对于老师的善意自然也是全盘接受，将吴光龙的话放在了心中。 最后提醒了陈一凡填志愿的日期，吴光龙终于挂掉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陈建国和张春华的手机就没消停过，一会一个人打来电话，目的自然都是问陈一凡考得怎么样。 陈一凡不想再听爸妈那重复的话术，关上了书房门，重新在电脑前坐下。 她是知道了自己的成绩，但还不知道其他同学的成绩呢。 登上qq，消息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大部分是初中同学，也有一些小学同学的消息，都是在问陈一凡的成绩。 消息太多，陈一凡暂时都没有回，先打开了她和齐思思四人的群聊。 这会群聊里四人全部在线，陈一凡看了下其他三人发的成绩单，齐思思697，王璐瑶672，梁文643 ，大家考得都不错。 现在都在艾特陈一凡，让她不要躲起来，赶紧上线。 陈一凡见状，也不装神秘，直接将自己的成绩截图发群里，收取“哇”声一片。 第275章 新朋友老朋友 因着还有很多消息没有回复，陈一凡暂时并没有在群里和好姐妹们多聊，分享完自己的成绩之后就退出了群聊对话框。 陈一凡滚动鼠标，将消息列表滑到最底下，从底下开始看起。 发消息过来的还是初中同学居多，都是想打听陈一凡这个班上的学神考了多少分。 而早在陈一凡将成绩截图发在四人小群里的时候，齐思思就问她能不能转发给别人，大家见陈一凡不上线，都跑去问她这个和陈一凡关系匪浅的班长。 陈一凡无所谓，齐思思就将陈一凡的成绩发到了初中班群中，所有人都能看见，也省得一个一个回消息麻烦。 既然大家都知道自己的成绩了，陈一凡也就不着急回这些初中同学的私聊消息了，先将小学同学的对话框点开。 距离陈一凡小学毕业已经过去四年了，这会还有联系的小学同学其实已经不多了，现在会给她发消息的，也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例如肖慧、何冰、王玉等人，其中又以肖慧发来的消息最多。 【中考可以查分啦！】 【我的网好差，你查到了么？多少分啊？】 【咋不回我？】 【天呐！你猜我考了多少分？？？】 【666！！！】 【图片】 【陈一凡，我出息了！】 各条消息之间有的隔了几分钟，有的隔了几秒钟，隔着屏幕，陈一凡都能想到网线那头，肖慧一惊一乍的样子。 刚想打字回复，肖慧的新消息又来了。 【别想再装隐身，我刚刚看见你头像亮了！快出来！】 陈一凡失笑，好吧，她的隐身大法被发现了。 话不多说，陈一凡先将自己的成绩发过去，聊天框那头的肖慧看着比陈一凡还要激动，连发好几个震惊的表情包，然后直接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了。 陈一凡调整了一下摄像有，然后点了接受按钮，下一秒，肖慧的脸就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我的天！陈一凡！你也太厉害了吧！虽然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厉害，但是你还是超厉害的！没想到啊，我身边竟然有全市第三的神人，快让我膜拜一下学神！” 肖慧噼里啪啦一顿输出，陈一凡都来不及说话。 等到肖慧的话说完了，陈一凡才逮着空隙调侃了肖慧一句：“你考的分数才叫6呢。” 666，6到家了好么？ 显然，肖慧没有会意到陈一凡的调侃，以为陈一凡是在夸她考得不错，当即，小嘴又开始叭叭上了。 “嘿嘿，我也没想到我竟然考了这么多分，这个分数，我甚至都能择校去海城中学了，我妈都心动了。不过我严重抗议了，海城中学的优秀学生那么多，像这种吊车尾的成绩，又是花钱进去的，估计都被人看不起。” 陈一凡觉得肖慧的考虑很有道理，学校再好，也不一定适合所有人。 “那你准备去哪读高中？” “我之前就签了我们学校高中部的协议，只要过了统招线就能上，现在考这么好，我估计我们老师都乐死了，捡到我这个宝贝。” 当初拆迁后，沈蔚红对肖慧未来的规划，就是砸钱让她上私立学校，然后高中毕业直接出国。 肖慧本人也没有意见，哈利波特可是她的偶像，肖慧做梦都想去英国玩，现在有能出国的机会，她会拒绝才怪。 这次中考，她是走了狗屎运，才考这么多分数，肖慧不相信自己高考的时候，运气还会这么好。 她又没有陈一凡那个脑子，还是老老实实去读预科，然后出国比较好，国内的高考她是搞不定的。 陈一凡听着肖慧有理有据的言论，一时都找不到话来反驳。 听着像歪理，但是又很有说服力。 算了，反正肖慧家有钱，以后前程肯定是差不来的。 陈一凡可都听张春华说了，沈蔚红和赵大妞两人，现在简直买房子上瘾，还专门喜欢去那种偏僻地方新开的楼盘买。 这几年城市扩张，房价涨得更快，陈一凡都不敢想这两个阿姨的身家资产有多少。 肖慧这个性格，让她老老实实接受一般的高中教育，承受国内高考的压力，也怪为难她的。 想清楚这些，陈一凡也不劝肖慧。 好朋友从来不在乎距离的远近，她们小学都毕业四年了，也不在一个学校，关系依旧很亲近。 又聊了一会其他的事情，陈一凡就挂掉了肖慧的电话，她还有其他人的消息没回。 没看见消息就算了，既然已经上线看见了，太久不回别人消息，陈一凡总觉得不太礼貌。 先将何冰的消息点开，对面只发了一句话，问陈一凡考得怎么样。 陈一凡说了自己的成绩，然后随口问了何冰多少分。 因为和戚洲禾是邻居的关系，陈一凡也是知道何冰在附中的成绩的，两人和小学时候一样，成绩排名挨得很近，经常包揽班上的一二名。 这一次中考，陈一凡估计戚洲禾和何冰应该都有700多分，就算不到，也差不了几分。 然后陈一凡又回了王玉的消息，王玉那边几乎是在陈一凡消息发过去之后秒回。 和肖慧的培养路线不同，王玉的成绩，就算是送到国外去读本科也够呛，不说别的，托福和雅思她就不好过。 所以，虽然在同一所私立学校上学，王玉和肖慧未来会走的路也不一样。 王玉爸妈早在她小学毕业之后就送她去学画画了，以后会参加国内的艺考。 现在中考分流越发严重，每年的分数线都在提高，过不了线就只能去上职高技校。 像今年，海城市的高中投档线划到了550分，王玉很险地擦线考了552分。 这个分数，已经是她爸妈砸了很多钱，给她各种安排一对一的家教之后的成绩了。 只要过了线就行，王玉说家里会继续让她在现在的学校上学，她和肖慧还会是校友。 陈一凡和王玉同桌过，也知道这个分数，应该是她的小同桌很努力之后的结果了。 所以陈一凡也不会觉得500多分很低，真诚地祝贺了王玉。 不管怎样，先有个高中上就行了。 和王玉的对话结束，陈一凡才发现，何冰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回她。 难道是考得不好？应该不会吧。 陈一凡想再去问问，又怕何冰真没考好，她去问就是戳人家的伤心处。 想了想，陈一凡点开戚洲禾的头像。 第276章 开学见 陈一凡想直接问戚洲禾知不知道何冰考得怎么样，但是这样好像又有些唐突。 她连戚洲禾的成绩都还没问，现在开口直接问别人的消息，这感觉有些不好。 说来也是奇怪，陈一凡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那种关系很好的男生朋友，和她交好的都是女孩子。 她也不是排斥异性交往，反正就是觉得有些别扭，不会像肖慧和齐思思那样，和谁都能称兄道弟。 算起来，戚洲禾已经是陈一凡身边，来往最多的男同学了。 小学那两年，陈一凡因为经常去找陈家礼学二胡，倒是和戚洲禾相处的时间比较多。 不过戚洲禾话也不多，陈一凡对他的印象最深的还是他的经典寸头发型。 那个时候班上男生普遍都比较矮，戚洲禾也是如此，个子还没有陈一凡高，因为头发短，显得他的头圆滚滚的，像个唇红齿白的小和尚，看着还怪好玩的。 陈一凡不止一次听陈若琳自豪她给儿子睡出来的完美圆头。 后来上初中以后，因为不经常见到，陈一凡倒是觉得每次见面戚洲禾都好像长高了一些。 尤其是初二的那个暑假，两个月没见，戚洲禾个子蹿得飞快，放假前和陈一凡差不多高的人，放完假回来直接比陈一凡高出一个头了。 加上换了个发型，头发长了，倒是看着有几分帅哥的模样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戚洲禾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怎么爱说话。 陈一凡有时候都有些惋惜，这个模样，这个身高，好好一个帅哥，怎么就不长嘴呢？ 要是性格像若琳阿姨该多好，绝对在学校里面嘎嘎乱杀，会是多少小女生的白月光。 陈一凡纠结再三，发了一个“在吗？”过去。 发完，她又后悔了，万一对面回个“不在”，那得多尴尬。 就在陈一凡准备撤回消息的时候，对面的回复跳出来了。 戚洲禾：【在】 戚洲禾：【我都听我妈说了，你考了全市第三名，恭喜你呀】 刚刚张春华和陈建国打了那么多电话，陈一凡也分不清他们到底和哪些人说了。 现在看戚洲禾的话，估计是张春华和陈若琳电话聊过了。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省了陈一凡找话题聊到中考成绩上。 陈一凡：【谢谢啦，你呢？考得怎么样？】 戚洲禾：【图片】 戚洲禾：【没有你考得好】 陈一凡点开图片一看，711分，全市第十，也就语文成绩比她低了一些，其他的都差不多，意料之中的成绩。 恭喜了戚洲禾几句，陈一凡问起何冰的消息，不过可惜的是，戚洲禾也不清楚，何冰没有给他发消息。 戚洲禾：【何冰平时成绩和我差不多，考得应该不会很差，估计是下线了，等过几天去填志愿我帮你问问】 不过就在此时，何冰的消息发过来了，她这次考得不是很好，只考了685分，言语之间都是低落。 这个分数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不低了，但是以何冰的平时的成绩，就是发挥失常。 知道何冰的心情肯定很难过，陈一凡便发了消息给戚洲禾，结束了他们这边的对话。 陈一凡：【不用啦，何冰回我了，她这次考得不太好，先不说了，我去安慰一下她，9月海中见，祝贺我们再次成为校友\/哈哈笑\/】 戚洲禾：【好，海中见】 戚洲禾早就被海中提前录取了，现在陈一凡分数出来，也是铁板钉钉的会被录取。 之前上初中的时候，陈一凡放弃了最好的附中，去了离家更近的实验中学。 马上就要上高中了，她可不敢再这么任性。 海城中学那可是整个海城市最好的高中，家长中都流行这样一句话：只要上了海城中学，那就是一只脚跨进好大学的大门了。 高中那么重要，陈一凡当然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她这个成绩，要是不去海城中学，那才奇怪呢。 至于何冰具体的分数，陈一凡没说，戚洲禾也礼貌地没有问，两人的对话结束。 陈一凡转而安慰起何冰，其实她觉得还好了。 附中每年有很多海城中学的定向名额，何冰这次发挥失常，她的成绩就算过不了海城中学的统招线，但以何冰的排名，拿下一个学校的定向名额还是问题不大的。 没人能保证自己一定就会考得很好，只要最后的结果都是被海城中学录取，过程怎么样倒也没那么重要。 果然，陈一凡这话一说，何冰心里好受了很多。 是啊，她还能定向去海中，现在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中考考数学的时候，何冰记错了时间，还剩一个小时的时候，她还有三道大题没有动笔。 但是她以为那会只剩半个小时了，一题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人一紧张就容易出错。 考完数学，何冰就有预感自己这次可能栽了，现在成绩出来了，她预感的没有错，数学考得很不好，只有110多分，完全不是平时的水平。 学生时代就是这样，中考、高考分数出来，几家欢喜几家愁，考得不好的，感觉天都要塌了。 其实再过些年看看，也就那样，没什么过不去的，没人会专门问你中考高考考了多少分。 中考没考好，还有高中逆袭的机会，高考没考好，上了大学之后还能继续努力深造。 人生嘛，就是这样，没有一帆风顺的，不到最后一刻，都没有真正的赢家。 陈一凡像个老妈子，对着何冰碎碎念，就怕好友受到打击太大。 有了陈一凡的安慰开导，何冰心情好了很多，一次考试而已，还不足以打倒她。 何冰：【我没事啦，看我这个暑假偷偷努力，开学惊艳你们所有人！\/奋斗\/】 陈一凡笑，这样才对嘛！ 【好呀，我们开学见～】 第277章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等到填志愿那天，陈一凡来到熟悉的学校，老远就看见学校大门口挂上了一条红条幅。 再走近一看，只见条幅上写着： 【热烈祝贺我校初三（3）班陈一凡同学荣获2010年海城市中考裸分状元，总分725分】 陈一凡有些脸热，学校是真会给自己整活啊，这将排在她前面的两位同学置于何地。 等到陈一凡走进教室，立马就被同学们围住了。 “凡神牛逼啊！” “真状元就在我身边。” “我刚刚看龙哥脸都要笑僵了，第一次从预备班带学生，就出了个状元，估计隔壁班主任都要嫉妒死了。” “那肯定的啊！” “我家亲戚都知道我们班同学出了个中考状元了，凡神，快给我签个名，我要留作珍藏。” 一群人叽叽喳喳同时说话，陈一凡甚至都不知道先回答谁的话比较好。 托齐思思的福，当初将陈一凡的中考成绩截图发到班群的时候，说了句“膜拜凡神”，现在班上的同学都喊陈一凡“凡神”了。 陈一凡尴尬得脸都红了，最后还是齐思思将他救了出来。 “都让一让，别围在一块了，赶紧回自己座位上，班主任马上就来了。” 当了四年班长，齐思思对维持纪律这件事做的很顺手。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全班同学齐聚在一起了，大家也都给齐思思面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趁着这个时机，陈一凡也赶紧离开包围圈。 四年的时间，班上的座位换了很多次，前后左右的同学也各种变换。 巧合的是，陈一凡、齐思思、王璐瑶和梁文四人的座位再次凑到了一起，就如同刚入学的时候。 梁文已经在座位上坐着了，正朝着陈一凡笑，招手让她赶紧过来。 看到这个画面，陈一凡有些恍惚。 四年前，她第一次进初中教室的时候，也是这样空荡的教室，大家的课桌没放满书，梁文也是这样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不过那个时候因为吴光龙在，梁文只敢用眼神示意，班上的同学也都不熟悉，气氛有些严肃和拘谨。 一转眼，就四年了啊！ 陈一凡打起精神，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齐思思没有骗大家，吴光龙没两分钟就到班上了。 看到班上的学生们虽然在互相交谈讲话，但都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吴光龙满意之余，又有些不舍，都是些很好的孩子们。 带了这群学生四年，虽然吴光龙经常被气得不轻，但是也亲眼见证着班上学生们的一点点进步，现在真到了毕业的时候，还怪舍不得的。 孩子们都毕业了，吴光龙也不再像以前教他们的时候那样不苟言笑，原本严肃板正的脸都柔和了，刚走上讲台，就露出一个笑容。 要不是怕太好说话压不住班上的学生，吴光龙也不会天天到班上就板这个脸。 不过底下的学生们，看惯了吴光龙拉长的脸，这一笑，看着还有些不太适应。 “龙哥，要不你还是别笑了吧，我们害怕！” 底下有调皮的学生喊了一声，逗得全班都笑了。 毕业了，大家的胆子也大了，以前上学的时候，谁敢当着吴光龙的面喊龙哥啊？ 吴光龙也不生气，有些好笑地看着这群学生，“怎么？非要让我冲着你们发火才自在啊？” 他现在是可以卸任了，等到九月开学，在座的这些学生们就会知道，那高中的班主任，可比他凶多了。 因为还有填志愿的正事要做，吴光龙也没有和这些学生们再说笑。 将志愿表发了下去，吴光龙又将怎么填写详细地和学生们讲了一遍。 “这是关乎大家前程的大事，同学们一定要细心，千万不能马虎大意，这个要是填错了，是真有可能上不了学的。” 陈一凡在家中的时候，早就和爸妈商量好了志愿填报的事情。 其实也没其他好考虑的，填海城中学就行了，她的分数早就过了统招线。 除了梁文，齐思思和王璐瑶也填了海城中学。 不同的是陈一凡和齐思思是统招进去的，王璐瑶则是定向生。 其实梁文要是想去海城中学的话也不是不行，可以试试择校，录取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但是梁文考虑之后，还是没有在择校那一栏填学校。 外人只看见她好像考得不错，分数挺高，入学的时候倒数的排名，最后毕业了竟然排在年级前列。 包括梁文妈妈也觉得，她托关系将梁文塞进实验中学的决定很明智，甚至高中也还想复刻一遍这样的路线，多花些钱将梁文送去海城中学读书。 但是只有梁文自己知道，她这几年学得有多吃力。 初中已经如此了，到了高中，不用想就知道会更艰难。 如果不是有几个好朋友的帮助，梁文觉得自己别说考600多分了，就是考上高中都是难事。 要是真去了海城中学，她还能和陈一凡她们分在一个班级么？还会遇到这样一群不嫌弃她的好朋友么？ 那边的好学生那么多，老师讲课的进度她真的能跟上么？ 所以，梁文觉得自己还是考上什么学校就去上什么学校比较好，这样一来，好歹靠着中考成绩，老师也能多关注她几分。 几年前的梁文，还只会听从妈妈的安排，虽然不情愿，但是依旧硬着头皮上了自己不喜欢的学校。 好在她运气不错，遇到的很好的朋友们。 也是因为在和朋友年复一年的相处中，潜移默化影响了梁文的性格。 现在的梁文，已经不再是当初入学时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孩，即使在新的学校，没有陈一凡这几个好朋友，她也不会再不安。 知道未来会分开了，齐思思和王璐瑶都有些舍不得梁文，倒是陈一凡接受良好。 她和肖慧上初中就分开了，现在还不是关系很好么？见面也不会生疏，反而会因为分开，各自身边的能讲的好玩事情更多，每次说话说得嘴都干了。 陈一凡相信，梁文和她们的关系也会如此。 填完志愿表，吴光龙每个学生的都挨个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才小心装进文件袋内。 这一届的学生们非常争气，学校的整体成绩除了比附中差上一些，已经压了其他同级别学校一头。 尤其是还出了陈一凡这个裸分状元，学校的名声更响了。 现在在学校里，就是校长那都对吴光龙语气和善，话语间都是让他今年还继续带预备班的新生，争取一路带上来，再教出一个中考状元。 不过吴光龙心里清楚，想再来一个像陈一凡这样一路成绩都很稳的学生，怕是不容易哦！ 对于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学生们，感情总是有几分不同，吴光龙最后还是没忍住，最后给大家开了一堂班会课。 “我知道，这几年大家都非常辛苦，老师也都看在眼中，以前我总是对大家很严厉，经常批评大家，偶尔还会告家长，大家应该恨死我了吧？” 见到底下有同学反驳，说没有，吴光龙压了压，让大家听他把话说完。 “其实我有时候看着你们，就跟看自己家里的孩子一样，家里的孩子犯了错，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你们要相信，除了你们的家长，最想看到你们好的，就是老师了。有时候我的有些话可能有些重，处理的方式也不太好，希望大家多多包涵，老师在这里给你们先赔个不是了。” 这会，班上已经有隐隐的啜泣声传出了，当初这么讨厌的班主任，恨不得马上毕业见不到他，现在真到了分别的时候，竟然分外不舍。 “人生充满无限可能，成绩好的同学不要骄傲，成绩差的同学不要气馁，老师知道，大家都是好孩子，只要你们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就都是老师的好学生。” 转过身，吴光龙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这是他送给这群孩子们最后的祝福，也是他对这群孩子们最深的期许。 （初中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