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从救下被拐美女大学生开始》 第1章 王娇儿，我重生了! “傻胜，这么晚了你又在村里瞎跑什么？” 1981年4月1的四牛公社大队，炙热无比。 水沟里正在洗澡的男人，望着土路上，正在狂奔的黄东胜喊了句。 黄东胜是村里的傻子。 每天晚上都会在村里瞎晃悠，家里没人管过他。 这会他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对着这些人傻笑。 而是手里拿着刚刚从家里偷来的三十块钱，朝着村头沈万里家里跑。 “这傻子，今天是怎么了？” “不对劲啊。” 水沟里的男人望着黄东胜狂奔的背影，很是不解。 他不知道的是，这会的黄东胜脸色极差，嘴里正在念叨着。 “重生了，我重生回来了，王娇儿，王娇儿！” 有激动，有紧张，也有愤怒…… 没人知道，一个小时前。 黄东胜身处在 2024年，一次车祸把他撞到回到了1981年。 王娇儿是他们村里两个老光棍，从人贩子手里买下来女大学生。 买回来后，一直用铁链锁着双脚逼着在生产队干活，村里任何人都不让靠近。 但黄东胜是傻子，所以两个老光棍对他没有防备心理。 慢慢的，黄东胜和王姣儿走近。 因为他是傻子，经常被村里人欺负，连家里人都看不起他，受尽凌辱。 后妈不给饭吃。 王娇儿心地善良，有时候会偷偷的留猪油饭团给他。 这是黄东胜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味道，也是他唯一感受到的人间温暖。 期间，王娇儿尝试过很多次逃跑，但每次都要被两个老头抓回来打个半死。 有一次，王娇儿知道黄东胜三天没吃饭后，又偷偷地给了他一个饭团救命。 被两老头看到了。 这两个老畜生一声不吭，没说话。 这年代家家户户都穷，两个老畜生觉得她不该给。 所以和往常一样，回家拖着头发就打。 结果王娇儿这一次没有扛过去，被打死了。 两个老畜生没有一点的人性，直接把她丢在了公社大队猪粪坑里。 村里人看到后马上报警。 警察来了，做了检查，王娇儿全身上下二十多处骨折，全身淤青，没一块好的地方…… 两个老畜生还对警察恬不知耻，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我买回来的老婆，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打死了，关你们屁事？” 黄东胜也在现场，接受不了王娇儿成了一具尸体，直接晕厥了过去。 脑子也是那时候受到强烈打击，开始变得正常。 “快点，再快点！” “一定不能让你重蹈覆辙！” 此刻黄东胜朝着两个老光棍家里狂奔。 …… “老沈，行了，就十五块钱，你赚到了，就这样吧。” 两个老光棍家里。 老大王德才望着人贩子沈万里说道。 墙角处，一个双麻花辫，满脸的淤青的女孩儿，很是胆怯的蜷缩在墙角。 她就是王姣儿。 外省的大学生。 前天，王娇儿在校园里看到装流浪汉的沈万里。 心善之下帮了他。 结果没有想到，沈万里看周围没人后，直接把她给绑走。 接着一路上不管她怎么求饶，沈万里一律不听，外加各种打骂，把她给拐卖到了这个无名的小村子。 而这一路十几天，因为沈万里打的太狠，导致王娇儿也失去了部分记忆。 她自己都想不起来是怎么被沈万里拐卖到的这边。 也记不起自己的家在哪里。 只记得自己是大学生，叫王娇儿。 此刻她只有恐慌，无助，眼泪水不停的流。 “再加两块钱。”一脸大胡子的沈万里，在煤油灯下讨价还价。 并加了句：“别人买老婆一个人用，你们是两兄弟用，我没让你们出双份钱就算是好的。” “还有，这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文化人，你们哪儿找去！” 两个老光棍是两兄弟。 公社大队期间就好吃懒做，所以到了五十岁的年纪都没有娶到老婆。 以前也找沈万里买过一个老婆。 但那个老婆被他们两兄弟折磨出了精神病，也生不出孩子。 最终又被他们给转卖掉了。 单身了几年后，存了十几块钱，又找到了沈万里。 没想到，这次沈万里竟然给他们带来了个女大学生。 而两个老光棍的年纪，比王娇儿大了三四十岁！ 此时此刻，头发油腻而稀疏，胡须拉碴的老二王建军。 正望着王娇儿狂吞口水：“老兄，要不我们就加两块钱吧。” ‘这个小妹妹，长的是真漂亮，比我们以前那个粗糙婆娘强太多了。’ 王国才对着他脑袋就是一下：“你给我闭嘴，少说话。” 王建军赶紧闭嘴。 但望着墙角边的王娇儿，越发的冲动，只想要快点买下来，抱到床上去…… 沈万里看出了老二王建军的迫不及待，很坚定不移。 “十八块，最低价，如果行，我拿钱走，今晚她就可以睡你们兄弟俩的床上。” “如果不行，我就带着去隔壁村，这种女大学生，还长的这么漂亮，大把人要。” 沈万里不止一次干贩卖人口这种事情了，就像是在贩卖牲口。 但王国才真不愿意再加钱。 这年头，猪肉才几毛钱一斤，这两块钱，都可以买几斤猪肉了。 于是动了个歪脑筋：“老沈，这女大学生，你有没有？” 说完对着沈万里挑了挑眉毛。 沈万里马上就懂：“睡个屁，一路上不停在想着逃跑，光打她去了。” “你觉得我有时间吗？” “那，你想不想？” 沈万里顿了下。 别说，这文化人确实还让人嘴馋的紧。 皱眉：“你什么意思？” 王国才笑了：“不加钱，我们给你机会，如何！” 沈万里的欲望也被勾起来了。 王娇儿似乎明白了什么。 赶紧起身，跪在了他面前：“叔叔，不要，求你放了我。” “啪！”沈万里直接一巴掌把她给抽到了边上：“我放你回去了，你会放过我吗？” “你当我三岁小孩好糊弄是吗。” 王娇儿耳朵嗡嗡的响，但她顾及不了那么多。 只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又爬了过来，拉着沈万里的裤脚求饶：“叔叔，求求你了好吗。” “我求求你了……” 王娇儿跪在的脚下，刚好被沈万里看到了那一份饱满…… 忽然一下按捺不住自己心底的原始欲望。 一把抓着她头发。 然后对那两个老家伙说：“成交，不要你们这两块钱了。” “你们两个出去。” 王国才听后哈哈大笑：“这样才对嘛。” “记得快点啊，这老婆可不能被你用太久。” 沈万里有些迫不及待了，就这么抓着王娇儿的头发。 往那边的床上拖，像是在拖着一个阿猫阿狗，任凭王娇儿怎么求饶都没有用。 一把按住后，刚准备扯掉王娇儿的裤子。 大门轰的一声被人踹开。 黄东胜从外面冲了进来！ 第2章 暴打人贩子 轰的声！ 冲进屋子的黄东胜，一脚把趴在王娇儿身上的沈万里，给踹到了墙角。 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抓着刚在外面捡的石头扑过去，砸在了他脑袋上。 这下沈万里扛不住了。 抱着脑袋痛的在地上打滚。 “你特么谁啊！” “草，流血了！” “傻胜，你怎么跑这里来发疯了，快把人放开！”王国才看清楚了是黄东胜后。 赶紧过来准备拉开。 但人还没过来，黄东胜抓着那块带血的石头指着他。 也不说话，就这么指着。 也不知道为何，王国才在和他四目对视之时，一股无形的恐惧，突然从足底滋生…… “这傻子怎么了，怎么这眼神像死人一样……” 他老弟赶紧一把把他拖到了边上:“傻子杀人不犯法，我们别多管闲事。” 完了后又小声提醒:“再说，让这傻子打死了沈万里，我们买老婆的十五块钱不就省了吗？” 王国才一听马上说:“傻胜，没事没事，国才叔不管你的事啊。” 赶紧当做没看到。 压制住了这两兄弟后，黄东胜看了一眼刚慌乱当中蜷缩在墙角，恐惧无助的王娇儿。 有那么一会儿，像是跨越了前生后世的生死，终于不顾一切的找到了那个必生不忘的执念。 想起了王娇儿看黄东胜后妈不给饭吃。 在棉花地里偷偷给他馒头吃的画面。 最后也因为给了一个馒头，被人活活打死。 二十几处骨折，浑身没一块好的地方。 再看王娇儿脸上的肿胀和淤青。 心冷到了极点，人贩子哪怕打死了都死不足惜。 抓着一把拖到了桌子边。 这会沈万里也看清楚了。 这……特么不是四牛公社大队的那个傻子吗？ 小时候被大队里牛撞傻的那个。 和谁发生冲突都没毛病，但千万别惹傻子。 因为傻子手脚没轻重。 赶紧开口哄着:“傻胜，慢点，告诉万里叔叔，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黄东胜抓着他到桌子边上后，指着墙角的黄娇儿:“你哪只手把她打成的这样。” 黄东胜的话，让王娇儿恐惧绝望的双眸，忽然有了一丝亮色，有略微不解的看向了他。 沈万里脑袋有点懵，这傻子，不是以前说话都不利索吗，怎么这会…… “我在问你话！” 黄东胜身上冒出了巨大的杀机，吓的沈万里赶紧开口。 “两，两只手都打过，傻胜……” 砰，啊！ 沈万里的手掌，被黄东胜一石头砸在了桌板上。 两个手指，瞬间变形 “我特么……傻子，你特么到底想要干嘛！” 沈万里脸痛成了猪肝色，嘴唇都在哆嗦。 黄东胜冷酷无情的说:“你是从哪里把她拐卖过来的。” 沈万里感觉半只脚在鬼门关口悬空。 哆哆嗦嗦的开口:“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没事，叔叔送给你，你……” 砰！啊！ 黄东胜又一石头砸了下去:“我在问你话！” 前世黄东胜替王娇儿找过家人。 但找了一辈子都没找到，以至于到他出车祸重生的那一刻，王娇儿的坟依然在他们村里。 死了几十年都没办法回到自己故乡。 之所以找不到，是因为王娇儿失忆，这点他知道。 只能从人贩子口里问。 沈万里痛的身体猛烈抽搐，只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然后抱着手起跳。 但这傻子力气太大了，他根本就挣脱不了。 挣扎了好一会儿，他不敢刺激这傻子了。 赶紧开口:“我记不起来了，那天我很饿，迷迷糊糊的……” 砰！啊！ 话音未落，沈万里这会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你特么能不能换一只手，痛啊！” 看黄东胜又举起了石头。 赶紧又开口::“川省，我只记得是这个地方，真的，我没骗你。” “我本来是想去川省倒卖点东西，但路上钱被偷了。” “几天没吃饭，饿的头昏眼花的，刚好这个大学生过来给我饭吃。” “我一想，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所以你就把她拐卖了？”黄东胜又把他另外一个手掌扣在了桌板上。 知道再问也没有任何结果。 因为前世王娇儿死了后，这三人全部被抓，沈万里在警察面前也是这么说。 那两个老光棍倒是吃了花生米。 可沈万里这个人贩子，却只判了四年。 当然了，黄东胜那时候已经在南方赚了不少钱。 四年到了后，他又花钱把沈万里调查了个遍。 他前脚刚出监狱，后脚又被人给逮捕，后边专门请了个律师团队钻研法律，让这家伙一辈子都没走出过监狱。 甚至还花钱去了监狱打点，沈万里在监狱里被各种特殊照顾…… 后来看到肥皂都会瑟瑟发抖…… 砰！啊! 黄东胜又一石头砸在了他另外一只手掌上。 这下沈万里痛的浑身抽搐，差点晕厥过去。 胆子也被吓破，不停求饶。 “求求你，放了我，我知道错了。” “放了我……” 黄东胜魔神一样站在他面前:“你刚刚说，我要是看中了她，你送我？” 边上两个老光棍一听急了。 王国才赶紧望着沈万里:“老沈，我们可是谈好了的啊。” “这是个傻子，傻子的话……” “闭嘴，人是我带来的，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沈万里生怕黄东胜又砸他手掌。 赶紧说:“送你，我都送你，你赶紧带走。” “我的手……” 两个老光棍憋的像是个绿毛乌龟，但他们也不敢惹这傻子。 心里在想着，明天要找着傻子老爹黄兴光讨要一个说法。 黄东胜这会脑子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两个老光棍家里藏了打猎的土枪，自己一个人，还要护住王娇儿，真要闹不死不休，他难保王娇儿的安全。 现在王娇儿一身的伤，急需要处理。 先把人带走再说。 所以没搭理两个老光棍，走向了王娇儿。 王娇儿也被他刚刚的样子吓到了。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凶的人，比那人贩子还要凶。 所以本能的挛缩，像是个小猫一样瑟瑟发抖。 黄东胜看的很心疼，眼眶一阵湿润。 但努力压制下了对那几人的恨，愤怒。 随后露出了很是温和的笑容:“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和我走。” 王娇儿使劲的摇头，因为她已经不信任任何一个人。 听他们刚吵架，好像还是村里的傻子？ 我要是跟他走了，他杀了我怎么办？ 所以又往后面挪了几步，怎么都不愿意…… 黄东胜断不可能把她留在这里。 看她这样，无奈蹲在了她面前。 “过来，我背你，你没有选择，别反抗！” 第3章 后妈张凤霞 王娇儿在听到这话后，眼泪水扑的往下流，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个人贩子。 相比于人贩子，她现在反而更害怕和这个傻子走。 真怕会被黄东胜给打死。 沈万里一看她一动不动。 更着急:“走啊，还发什么愣！” “哦！” 王娇儿这才不情不愿的爬到了黄东胜这边。 小心翼翼的挽住他脖子。 黄东胜背起了她出门。 背后，两个老光棍马上和沈万里吵了起来。 门外。 夜朗星疏，耳侧虫鸣不绝。 前生后世，直到此刻，黄东胜那颗漂泊不定的心，才算是得到少许的安宁。 因为背后背着他前世眷念了一辈子的人。 一路无话，背后的王娇儿不知道这个男人内心深处的哽咽。 黄东胜的家比较复杂。 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去世了。 父亲黄兴光拉扯他到了十岁，后来大队书记看他日子实在过得太苦。 于是就介绍了个隔壁村的女同志和他结婚。 黄东胜的这个后妈也带了个儿子过来，比他大几个月，叫潘涛。 后来父亲又和这个后妈生了个女儿，叫黄芸芸，现在六岁。 大队又把一头牛给黄兴光看管，为此还在他家的菜地里盖了一个土砖牛房。 去年包产到户后，牛被大队牵走了，这屋子空了下来。 后妈欺负傻继子，把他赶到了这牛房里一个人住。 穿着草鞋的黄东胜背着王娇儿回来后，门口望着这个牛房，思绪万千。 里边只有一个竹席子，还有家里乱七八糟的农用工具，潮湿发霉的味道在屋子里弥漫…… 黄东胜把王娇儿放下后。 又跑到了边上，扯了很多鱼腥草回来。 屋子里，黄东胜让她把衣服脱了。 王娇儿从心里的反抗，抵触。 她怕黄东胜会杀了她，根本不敢反驳。 低垂着脸蛋，委屈的眼泪水直流。 但她不敢反抗。 这年代的人思想保守，在一个男人面前脱成这样，要是让人知道，背后脊梁骨都会被人给戳穿。 “去床上，趴着。” 王娇儿那高挺，布满淤青的鼻子怂了怂，泪水流的更凶。 她以为这个傻子要把她的清白给夺走。 绝望的趴在了床上。 闭着眼睛，屏住了呼吸，只希望这令人窒息的黑夜快点过去。 忽然，感觉背上一阵清凉。 那绝好，没有半点赘肉的身体本能的抽搐了下。 再也不住奔溃的情绪:“放……放了我好嘛……” “我真的不想……求求你。” 黄东胜看到了她背上的淤青，脑子里又出现了她前世被人从大队猪粪坑里拉出来的那一幕。 目眶湿润:“疼吗？” 王娇儿身体在发抖，脑子里在想着自己清白即将要被玷污的事 :“疼……” “嗯，放心，以后没人敢打你了。” 黄东胜压制住情绪。 一点点给她上药。 清冷的月光，从牛房的竹制窗洒进来。 映照在了王娇儿的身体上，在黄东胜的眼里，那么的圣洁，那么的不容亵渎。 他知道，这会王娇儿处于失忆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找到家。 他会静静的陪在她身边，让她顿顿吃肉，养身体，过上比谁都要好的生活。 这是他前世欠王娇儿的一条命。 目中更是万般的疼爱。 王娇儿不敢动。 十多分钟后，黄东胜给他上了好了药。 从边上拿了一张被子轻轻的盖在她身上。 “好好休息，尽量别动。” 说完从边上拿了一把刀出门。 门关上后，一手拿着刀，坐在门口。 因为他怕那两个老光棍还会过来找麻烦。 脑子里则开始想着怎么赚钱，然后带着王娇儿离开这里的事。 趴在床上的王娇儿愣了下。 躺着半天才敢动。 “他怎么了？” “不玷污我清白吗？” 有些不放心，轻轻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偷偷的到了门口，打开了一条缝。 突然看到门口拿着刀坐着的黄东胜，又吓的直哆嗦。 是我多想了。 这个傻子怎么可能会放了我，都拿着刀守在门口不让我跑了。 又一阵窒息，绝望。 虽然她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但谁愿意在这种地方过一辈子，还要和一个傻子一起…… 赶紧锁了门。 回到床上后，开始计划怎么逃跑。 …… 翻过夜的曙光，从东边泛起，屋舍里的公鸡打鸣声响过了村头。 这个小山村的模样，慢慢的在被曙光撕开的黑夜中，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1981年的偏远小山村穷的叮当响。 一眼看过去，全是一些茅草屋顶，四周还有连绵的大山环绕，这是一条阻隔人们走出大山的屏障。 不过，枝繁叶茂，红绿相间，没有什么农药的时代里，连路边最随意的一朵野花，都能盛放到姹紫嫣红，亮人眼球。 穷，但又充满了生机勃勃。 王娇儿这一晚上都没有睡，生怕这个傻胜会突然发狂冲进来玷污了她。 好在一夜相安无事。 天亮后，她赶紧起床把衣服穿上，偷偷的在门缝往外面看。 他不在了吗？ 昨天一个晚上她虽然不敢动作太大，但在窗户口看到了，那后面是一座连绵大山。 她觉得自己只要逃进了这座大山，这个傻胜肯定找不到。 所以她赶紧打开了门。 呼吸急促，心脏砰砰的跳着。 蹑手蹑脚的出门。 只不过刚没走几步。 不远处的土砖房里，一个如杀猪般嚎叫的悍妇声传来。 “哪个天打雷劈五雷轰的，把我家的三十二块钱偷走了！” “黄兴光，你给我起来，肯定是被你傻儿子偷走了！” “这个不中用的傻子啊，我们家要负担他到什么时候啊。” 接着里边又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别给我胡说八道！” “一有事就把事怪到小胜身上！” 土砖房里马上叮叮当当，鸡飞狗跳…… 不一会儿，王娇儿看到一个悍妇，抓着一个中年男人从屋子里出来。 王娇儿一时愣住了！ 怎么办呀，我要跑吗？ 他们看到我跑，会不会打我。 王娇儿一时急哭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 刚刚我直接跑进大山不就完了吗。 好什么奇听别人吵架啊。 这打架的一男一女就是黄东胜的父亲黄兴光，后妈张凤霞。 张凤霞的颧骨很高，三白眼，一看到就是那种特别克夫，令人极度不舒适的面相。 此刻两口子也看到了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孩。 一时尴尬后。 张凤霞皱眉望着他:“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王娇儿怕被打，一时没过脑子回了句:“我，我是傻胜昨晚买回来的老婆。” 第4章 分家 “老婆？” “什么老婆！” “黄兴光，你还不承认，你自己看看！” “好啊，你这傻儿子长出息了啊，居然还学会偷家里钱去买老婆。” 张凤霞炸毛了，气的浑身发抖。 那狭长的三角眼，迸发出了令人极度不适的光芒。 黄兴光老实巴交的，要不然自己儿子也不会在家里过成这样。 准备问什么。 不过边上背着篓子的黄东胜回来了。 冷冷的望着这个后妈:“钱是被我拿了，但你确定这钱是你家的？” 王娇儿一看是黄东胜回来了，害怕。 赶紧一溜烟的跑回了牛房，坐在竹席床上，不停地跺脚，很委屈的撅着嘴巴。 “这下真跑不掉了。” 外头，黄兴光听到这话后，有些不太舒服。 其实黄东胜以前也不是全傻。 和中邪了一样，一年到尾，总会有那么一两天脑袋是清醒的，和正常人一样。 此刻看儿子状态，问了句:“你这什么话，什么叫我家，你家？” “胡说八道……” “爸，咱们分家吧，不想和你们牵扯在一起了。”黄东胜望着自己的父亲，心情特别的复杂。 老婆没找好，男人真一辈子都要搭进去。 他知道自己老爹心里不是没有他，只是吃不住这个婆娘，在家里动不动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撒泼。 又和她有了个女儿，成年人的无奈罢了。 前世他在南方发家后，把父亲接到了南方，离开了这个女人。 老头晚年一直在愧疚自己当年的懦弱，导致自己儿子没过好日子。 到死的那天还在对他说爸对不起你。 现在他必须要分家，也只有这样，自己父亲也能早点醒悟。 张凤霞一听黄东胜要分家，突然着急了。 但这个女人没有撒泼，也明白这小子估计是脑子清醒的时候。 赶紧开口:“别，小胜，妈妈不是……” “你不配做我妈，别来恶心我。”黄东胜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她以为他是傻子，不记事。 只要背着他爸，这个女人指甲就上来了，身上经常被她掐的青一块紫一块。 甚至都被她用针扎过。 家里穷，都没东西吃，但黄兴光很勤快。 有时候弄了点吃的回来，他多吃了一口。 这个女人当面不会说，只会对他摆脸色。 完了只要黄兴光一转头，这个恶毒的后妈直接就是一巴掌上他脸，骂他吃多了，浪费粮食。 一个猪狗不如的傻子，怎么不去死。 现在看他脑子清醒，态度好，只不过是因为十三岁的时候，他跟了村里张木匠学手艺。 张木匠看他没妈的孩子可怜。 加上虽然他傻，但对木工特别勤快，学东西也很快。 第二年就开始带着他出去打家具。 张木匠一天赚一块，会给三角给这个徒弟。 一个月算下来，也能赚八九块。 张凤霞看他赚钱了，于是恬不知耻的每天搜他身把钱拿走。 他儿子潘涛在上大学。 这年头上大学不要学费，但书本费要自己出。 他们儿子潘涛全靠黄东胜做木工赚的这点钱供着。 关键在他傻的时候，还不给东西吃…… 所以那三十二块钱，实际也是他自己的工钱，他没打算还。 张凤霞听到这话后脸拉的很是难看。 但她理亏，不敢说多话。 心里想着，反正你一年到头，清醒也只有这么一两天。 等你再次变傻了。 你看我不打死你个蠢傻子。 胆子大到了天，竟然还偷家里钱去买老婆？ 就你这样，还娶老婆。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 压制下了心头之火后，虚情假意的笑着说:“好好好，你想怎么样都行。” “既然你有老婆了，那是应该过自己的日子。” “家里还有三斤菜籽油，十来斤米，你待会打一斤油，四斤米，拿一套锅碗瓢盆就这么去过日子吧。” 黄兴光心里难受，但看儿子这么决绝的模样。 无奈叹了口气:“随便你吧，反正过两天后，你又会变成那样，都怪我在你小时候没看好你。” “还有，那孩子……” 说完看了看里头的王娇儿。 心里想着，等儿子再次变傻后，把这姑娘送走。 人怎么能买卖呢？ 他过不了心里这关，自家的儿子是傻子，也别害了人家姑娘。 扭过头进门的时候，黄东胜看到了父亲在抹眼泪。 没说话。 张凤霞也装模作样的进门去张罗。 十来分钟后，他爸给他送了菜籽油和米过来。 走的时候还说:“这两天你给我多吃点，别节省。” 话里有话。 其实也是变着法子让儿子吃饱，因为他只要一变傻，那婆娘马上就会过来把油和米拿走。 背着他，又不会给黄东胜饭吃。 黄东胜掂量了下，估计这油肯定不止一斤，米也肯定不止四斤。 这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呢。 那边家里又吵翻了天:“黄兴光，你给了那么多米和油，你女儿和我吃什么！” “我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啊，怎么嫁给你这么个木脑壳……” 黄东胜没搭理。 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去山里找吃的去了。 野果子，还在溪水里抓了一条鱼，还有一些野生蘑菇菌子。 昨天晚上已经在外面用石头和泥巴打了个土灶。 收拾了下后，走到王娇儿面前。 王娇儿本能的要躲，但他凶了句:“别动，我看看你伤。” 王娇儿很紧张，一动不动。 黄东胜左左右右的看了她脸:“消肿了不少，今天晚上再给你敷点，应该到了明天基本会消肿。” “肚子很饿了吧，我抓了条鱼回来，等我会，很快就给你做好饭。” 王娇儿本能的嘀咕了句:“我，我不饿，才不要吃你的饭呢。” 咕咕咕…… 话还没说完，肚子本能的饿的响。 被沈万里抓来的一路上，王娇儿基本没吃什么东西。 但这丫头倔的很，打死不吃这里的饭菜。 再说了，他是个傻子，做的饭能吃吗？ 黄东胜没管她。 开始忙上忙下的。 现代重生回来的人，用油真不知道心疼。 煎一条鱼，竟然倒了足足有二两油，这年头谁家做饭这么放油的。 煎鱼的时候，那边屋子里偷偷看的张凤霞，差点没心疼的出来跳脚骂娘。 这个败家玩意儿！ 很快，一大锅浓白鱼汤，滚着野生蘑菇菌子，香味逼人。 咕咕咕…… 里头，闻到了香味儿的王娇儿饿惨了。 那秀气的柳叶眉都拧成了一团。 第5章 肚子太饿了 “出来吃饭。” 门外，黄东胜喊了声。 王娇儿打死不去:“我，我不饿。” 咕咕咕。 肚子里饿的咕咕叫声，比她回话声音还大。 “真不吃啊？” “我才不吃……” 王娇儿坐在里头，摸着自己的肚子。 太饿了。 绝对不能妥协。 他就是想把我留在这里做他老婆。 黄东胜知道她性格。 这年头的大学生，总有点风骨在。 端着一锅子鱼汤进了屋。 也不说话，竟然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前世他身价不低。 因为是木匠出身，去了南方后进了家具厂做木匠。 后来自己出来创业，在南方有一个很大的家具厂。 又延伸投资了很多产业。 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 但唯独这会，他是吃的真香。 溪水里的鱼肉清甜鲜嫩，没一点的土腥味儿。 香味扑鼻。 还有野生菌子包裹着鲜汤味，那一口下去，野生食材的原汁原味儿，在鼻腔里弥漫，别提多么的回味无穷。 但黄东胜并没吃太多鱼肉，全是鱼汤泡着饭，吃了两大碗。 尽可能的把鱼肉多留下来给王娇儿。 王娇儿就坐在那边墙角，背对着墙，低着头。 口水狂吞，很委屈:“你别想用糖衣炮弹来腐化我，我绝对不会屈服。” 尽量让自己少呼吸，因为空气里都弥漫着鱼汤的香味儿…… 简直要命。 吃饱喝足后，黄东胜望着她说:“我叫黄东胜。” “哦。” “别想着从山里逃走，山里有很多野猪，狼，甚至还有老虎，会吃人。” “骗人。” “我认真的，你耐心点，好好回忆，哪天想起自己家在哪儿了，我会送你回去，但我要想办法赚点钱先。” “你在家里，不要乱跑好吗？” “骗人。” “什么？” “没……没什么……”王娇儿想起了黄东胜昨天打人的那个凶样，生怕他发狂。 不过，现在怎么感觉，不像个傻子呀。 鱼汤锅还做的那么香。 小妮子又忍不住偷偷的看了那一锅子的“糖衣炮弹” 怨念更重了…… 黄东胜知道王国才这两条老狗，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罢休。 他们兄弟俩就是大队里的无赖。 但他们也不敢过来这边。 因为他们唯独怕张凤霞这个悍妇，生产队的时候，两个老光棍偷了黄东胜家的一只鸡，愣是被这个悍妇追着跑山里躲了两天两夜才敢出来。 用几十年后的话说就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他白天不用担心。 用木锅盖盖住了这锅子鱼汤后说:“我是个木匠，现在一天只能赚两毛钱，分家得的油米吃不了几天。” “所以我要去找我师傅讨论点怎么赚更多钱的事。” “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要是你肚子饿了，就把锅子里的饭菜吃了。” 说完起身收拾工具。 王娇儿嘀咕了句:“打死不吃。” 黄东胜最后背着工具包离开了家。 王娇儿悄悄的蹲在木窗后边，一直看黄东胜远去后。 她最终还是没忍住，手脚不听使唤的打开了锅盖。 好香啊。 用手指点了下汤，送入那樱桃小嘴尝了下。 咕咕咕！ 肚子不受控制的狂叫，王娇儿很是郁闷。 “要不，我就吃一点点？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对，吃了后，我找机会跑，不然哪儿来的力气跑。” 赶紧去添一点点的饭，弄了一点点的鱼汤。 几口就吃完。 柳叶眉又委屈的皱着:“好像还是想吃呀。” “我还吃一点点，应该他不会发现吧。” “不吃饱，我怎么跑呀，反正我跑了，他也不知道是我吃的。” 王娇儿自我安慰着。 接着这妮子不停自我安慰着。 一直安慰到一锅子鱼汤被她吃光，鱼刺都没吐几根，狼吞虎咽。 半个多小时后，抱着锅子舔了个干干净净，又坐在竹床上摸着肚子发愁:“好像吃太多，跑不动了……” “你是我哥哥的老婆吗？”正发愁间，一个顶着豆芽辫的小女孩，屁颠屁颠的跑进了屋子。 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特别可爱。 王娇儿奇怪的说:“小同志，你是谁？” “我是哥哥的妹妹啊。” “傻胜的妹妹？” “呜！”小女孩突然奶凶奶凶的:“我不喜欢别人嘲笑我哥哥是傻子。” “爸爸说，哥哥是最好的人，哥哥也是对芸芸最好的人！” “真是他妹妹啊。”王娇儿望着这小丫头，莫名的觉得可爱:“但是为什么都叫他傻子？” 小女孩又撅着嘴巴:“爸爸说，以前在生产队，爸爸种的田被牛踩坏了，大队书记不计他工分。” “哥哥知道后，心疼爸爸，他就去打那头牛，然后被那头牛撞傻了。” “姐姐，你不说我哥哥是傻子好不好，芸芸很不喜欢，其实我哥哥可好了。” “哥哥还给我做了小马，他可聪明了，别人哥哥都不会做。” 说完小丫头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费力的拖了个小木马进来，一定要证明他哥哥黄东胜不是傻子。 王娇儿看了看这小木马，做的特别精致。 看得出来，做这木马的人肯定很用心。 突然一下对这家人感觉很好奇，于是和小女孩聊了起来。 …… “那怎么行？你小子不是在拖着我搞投机倒把吗？” 村头，张木匠家里。 张德宝望着自己的徒弟，一脸的无语:“你小子要么整年的迷糊，要么一清醒就开始胡说八道。” 作为黄东胜的师傅，张德宝是知道他一年总能清醒一两天的毛病。 刚刚，黄东胜和他讲了一个贩卖家具的事。 这年头，家具是贵重物品，结婚最豪华的档次是三转一响，外加七十二条腿。 七十二条腿就是家具。 家家户户都要，是硬通货。 一般是自家从山里砍了木材回来，再请木工回来做。 一天一块钱工钱。 张德胜就是这么带着徒弟们，在这大山当中翻山越岭给别人做木工生活。 而黄东胜刚刚提出了一个方案:我们山里木材多，可以自己在家里做木工椅，柜子等等。 再用牛车拖到县城里去卖，这样赚到的钱会更多，城里人也会更加喜欢。 因为城里不像农村，有木材，有地方给你做木工，他们对成品家具的需求特别大。 可这样贩卖的话，就会被定性为投机倒把。 这不是抢供销社的生意吗？胆大包天简直。 张德宝想都没想的拒绝。 第6章 老子不干了 山风拂面而过，村头张德宝家门口几个徒弟正在收拾。 木工的家里，到处散落着刨子刨卷的木屑，弥漫自然的木质清香。 气氛尴尬之中，这几个徒弟却在小声议论着。 尤其是其中一个满脸麻子的青年。 好久后，黄东胜无奈的开口:“师傅，要不我不干了。” 啪。 张德宝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你再说一句试试？” “你不干了，你以后怎么生活，很长时间没抽你，欠抽了是吗？” 黄东胜却一点都不生气，相反心里暖暖的。 这是他前世的授业恩师，可以说也是如师如父一样的人物。 如果不是和他学木工的话，黄东胜估计早就被恶毒的后妈给饿死。 而且张德宝知道他是个傻子。 傻子能干嘛？ 你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可以一辈子的营生，你丢了，以后怎么生活？ 脑子清醒的时候，尽说胡话。 说到底还是担心黄东胜的未来。 前世，他在南方开厂创业后遇到了困境，张德宝七十多岁了，还依然跑到了南方帮他解决困境。 一辈子都在担心这个傻徒弟。 黄东胜知道，现在想要转变他这个观念很难。 于是开口说:“我想试试做成品去卖。” “昨天我买了个老婆回来，我要养活她，所以……” “买了老婆？”张德宝微微皱眉。 想了想。 这小子怎么脑子清醒的时候，却比糊涂的时候还要糊涂。 就你后妈对你的那个样，你能另外成家吗？ 算了算了。 反正脑子也清醒不了几天，几天后糊里糊涂的，到时候骂回来就是了。 于是懒得搭理他:“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便你。” 说完进了屋子。 “好，等我发财了，我再买酒回来孝敬你。” “滚滚滚，发什么财，嘴巴在外面说话能不能注意点，被人报告到大队那边去，不怕别人割你的资本主义尾巴是吗！” 张德宝 脱了草鞋就砸丢向了黄东胜。 黄东胜赶紧让了下，笑着离开。 张德宝表面看上去脾气暴躁，但心里却对自己这个徒弟疼的紧。 要不为什么他带了四五个徒弟，其他徒弟学徒一分钱工钱都没有，唯独每天给黄东胜三角钱一天？ 看黄东胜跑了后，捡起了地上的草鞋。 背后笑了下:“臭小子，还知道买酒给我喝。” 边上，那个麻子脸青年凑了过来:“师傅，要是我说不干了，你会不会打死我？” 张德宝愣了下，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只是默默地进了屋子。 麻子脸看他在屋子里拿了一根木方后，赶紧撒腿就跑。 “张德宝，你过分了啊，又拿这个打人！” “特么同样是徒弟，待遇差距这么大，你还是我无产阶级同志吗！” “老子是你师父，不是你同志！” “蒋小军，你有本事给我站住！” “我特么傻啊，站着让你打，你又跑不过我。” 叫蒋小军的麻子，估计是不止一次被追着打了，熟门熟路，一溜烟的跑进山。 果然，张德宝跑到了跟前后不再追，只是山下骂了几句后回了屋子。 蒋小军心里特不爽。 这家伙是他们村的一个无赖，比黄东胜小两岁，偷鸡摸狗，无所不用其极。 他老爹实在拿他没办法了，于是咬了咬牙，花了三块多，买了条精装汉江牌香烟给张德宝。 不求这小子能学到一门手艺。 但求这小子能被张德宝手里的木方教育成个人。 还任由他这么下去，这小子迟早要被伟大的无产阶级之枪给毙了。 蒋小军山里躲了会，看外边没动静后才敢出来。 “胜哥想搞投机倒把？” “感觉很刺激啊。” 看了看张德宝家里。 心里想着，估计这张门是进不去了。 去胜哥家问问再说。 黄东胜虽然是傻子，但却一直是蒋小军最佩服的人。 小时候佩服他敢去单挑大队的那条牛。 虽然傻了，但现在佩服他做木工，看什么会什么，太厉害了。 想到这里，赶紧后面追了上去。 没跑多远，就追到了黄东胜:“胜哥，你搞那个投机倒把，能赚到很多钱？” 黄东胜看了些家伙一眼。 同村的，怎么不会认识。 不但认识，而且还特别熟悉。 小时候经常看他抓着一把牛屎往别人脸上糊，调皮的很。 至于后来，黄东胜离开了村里后。 听说这小子终于误入歧途，带着一群人跑到南方搞飞车党，被抓了。 其实本质不坏，特别够哥儿们义气。 只是没读过书，盲流，分不清好坏，加上没人指引，才慢慢的误入歧途。 点了点头:“你也想搞？” “想，但你告诉我，能赚多少钱？”蒋小军兴趣满满。 黄东胜停下来说:“我问你，县供销社一把椅子卖多少钱？” “十几块吧。” “那木材成本需要多少钱？” “木不需要钱啊，山里不是有这么多吗？” 这年代山里还没有禁止砍伐，一般没人会管这事。 黄东胜问:“我们一个熟手木工，一天可以做几条？” “我不行，但你和师父手艺好，速度快，大概能做三四条的样子。” “一天三条，是不是一天可以赚三十多？” “擦，一天三十，胜哥你真敢想，这不得被大队书记一炮轰上天，下面大喊打倒米帝资本主义啊！” “别扯淡，一天……” “一天……” 说到这里，蒋小军忽然汗毛直立。 “胜哥，投机倒把，这么赚钱？” “我跟你干！” “那师父那边……” “别管他，我已经不打算去了，每天被他打个半死的，你继续和我讲。” 黄东胜也需要人帮忙。 蒋小军虽然在张德宝那边学了个半吊子。 但不管怎么样，让他刨刨板这些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后边大概和他讲了怎么干的事。 他不打算做成人椅，这种虽然售价贵，供销社里不带雕花工的，价格在13块一条左右。 但产量低，因为要制作好几个榫卯头，费时间。 他要做小凳子，一块板，四个角，制作特别省时省力。 一天一个熟手做十几条都不是问题！ 还有，他常年和张德宝到处做家具。 知道这种小凳子在农村里需求是最大的！ 因为特别适合坐着干活。 供销社的价格也卖到了五块多。 当然了，做家具老本行只是他的长远计划。 现在他还有个事要干，倒卖山里的各种农产品赚一笔快钱，也需要人！ 第7章 找上门 蒋小军听的一愣一愣的。 怎么感觉傻胜哥变了个人一样？ 以前脑袋清醒的时候，也没见他脑子这么灵活啊。 但他又很纠结，抓了抓鸡窝一样的头发。 “胜哥，我想问的是，你这次脑袋清醒的时间……” “糊涂了这么多年，不会再糊涂了。” “你想赚钱的话，今天晚上到我家来，我们先赚点快钱。” “快钱？多快？” “快如闪电，恐怖如斯……” …… 黄东胜并没有太着急回家，而是又绕进了山里。 四牛村连绵的大山中，在一个重生回来人的眼里，简直就是物华天宝，藏着各样的好东西。 因为这年代很多人都向往猪肉，猪肉才是最顶级的食材。 走亲戚的时候，称点猪肉，用稻草系着提着上门，那都是最客气的礼物。 加上家里炒菜都舍不得用油。 所以即便物产丰富，也有很多东西的吃法都没被开发出来。 比如说，四牛山里的各种菌类就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就看中了两个东西。 木耳，因为最多，满大山都是，产量大。 还有前世卖两百多一斤的鸡枞菌 ，在这年代同样多的和路边的野草一样。 这都是好东西啊。 他跑山里抓了一只野鸡，采了点木耳和鸡枞菌下山。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六点。 不过，他家的牛房门口围了很多人。 王国才两兄弟站在门口破口大骂。 “做人要讲良心，这是我买的老婆，这小子突然出现横刀夺爱。” “你们帮我评评理，我是不是该把她给带走！” 王建军也在痛斥黄东胜的不是。 那边土砖房跟前，黄兴光蹲着，一言不发。 村里人都有些嫌弃的望着这两兄弟。 这两人什么货色，公社大队的人心里都有数。 而边上，张凤霞听到两兄弟这么说后。 打了个鬼主意，偷偷把王国才拉到了边上:“要不你们两兄弟，把这姑娘买回去？” “我就说我们家傻胜这小子在胡闹，一个傻子，娶什么老婆。” “买回去？张凤霞没毛病吧，你知不知道这姑娘是被你们傻胜抢过来的？” “抢过来的，没花钱啊？” “废话……” 砰！ 王国才话还没 说完，一条腿从人群中伸了出来。 干脆利落的，一脚把他踹到了边上的水沟里。 王建军本能的扭头想骂娘。 但看到黄东胜手里拿着一把刀后，立马想起了昨天晚上他打沈万里的那个样子。 声音卡进了喉咙里，怎么都怼不出来。 其他村民们一看是他回来了，也都不敢乱说话。 刚刚想把王娇儿卖回给两个老光棍的张凤霞，更是赶紧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溜进了屋子。 黄东胜盯着王建军:“你们来这里，是想把我老婆给带走？” 王建军憋的慌。 论辈分，你老爹看到我都要叫一声哥。 但你这把我当孙子的态度，我能舒坦吗？ 看似无赖，实际遇到狠角色，比谁都怕。 支支吾吾半天才憋了句:“胡说八道，我抢你老婆干嘛？” 赶紧去了那边水沟里拉起了他老兄，灰溜溜的就走。 黄东胜则站在他们后边:“下次我还看到你还敢靠近这房子一步，我拆了你们的房子。” “草！” 王国才听到这话后，拳头都能拧出血！ 因为这是他们兄弟俩经常在公社大队威胁别人的话。 万万没想到，有那么一天，竟然也被人这么威胁。 王国才这会浑身泥巴，想要回头去给这两小子两巴掌。 但回头一看黄东胜拎着刀，凶神恶煞的模样，又怂了，憋着孙子火离开。 完了后，黄东胜又对着土砖房说了句:“张凤霞，我希望你能要点脸。” “别让我看不起你。” 里头张凤霞也气炸了。 这么多村里人在，你存心让我丢人是吗？ 当即就拿了把锄头冲出来:“小王八羔子，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这么对我？” “看我不一锄头……” “够了！” 一向老实巴交的黄兴光，第一次这么爆炸。 吼声老大了。 震的张凤霞半天脑子没回神。 果然，不过几秒钟，这泼妇又把气撒黄兴光的身上。 很快，这个家里又开始吵翻天。 村里人也一个个摇头。 “这黄兴光啊，真娶了个扫把星回来。” “一户人家女人不和气，真是鸡犬不宁。” 又都看了看黄东胜。 是有很多人看不起他这个傻子。 但同样也有人同情他。 不一会儿，全各回各家劳动去了。 刚刚屋子里，王娇儿把门锁了。 因为害怕被那两个丑陋，浑身脏兮兮，鼻毛还很长的两个老光棍带走。 上午的时候，黄芸芸走了后。 这妮子又准备跑。 结果没跑几十米，又看到了王国才两兄弟。 今天身上的淤青消失了不少，脸也不肿了。 这妮子那漂亮的脸蛋显现出了轮廓。 两个老东西一看到她，哈喇子都要流出来。 恬不知耻的一人喊了一声老婆，像足了两条老舔狗。 还说要接王娇儿去他们家享福。 这差点没让王娇儿当场吐出来，所以赶紧头也不回的跑回了牛房。 两个老光棍还不死心，趴在窗口各种老婆老婆的喊着。 也好在是黄兴光回家看到，于是他们就在门口争吵了起来，村里人看到后，就过来围观。 接着就有了刚刚的事。 黄东胜背着篓子，推了下门。 “娇儿，把门打开，我回来了。” 里头王娇儿蹲在墙角，很紧张，一动不动。 “不是说晚上才回来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办呀，那锅鱼汤全被我吃了……” “王娇儿，赶紧把门打开，听到我说话了没有！”黄东胜声音重了几分。 其实是迫切想看这妮子是不是被两条老狗伤了。 也很后悔，不应该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待会找时间和老爹商量下。 里头王娇儿很怕黄东胜。 赶紧跑过去打开了门:“你，你回来了呀。” “抬头。”黄东胜望着他。 “什么啊？” “我让你着抬头！” “哦！”王娇儿不敢怠慢，乖巧而害怕的照做。 黄东胜看了一圈:“那两条老狗，刚刚伤害了你？” “没，没有，我跑的很快……” 黄东胜松了一口气，放下了背篓，往里边走:“这事怪我，以后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家里。” 然后打开了锅盖。 嗯？ 第8章 老虎小花 “我……我洗了锅子。” 王娇儿像是偷吃的猫，被主人抓了个正着，慌的不行，说到最后又低着头，没了声音。 黄东胜笑了下，没说话。 捡拾地上的东西。 王娇儿看他不说话，更着急了:“我，我真洗了锅子呀。” “行啦，我知道了啊。” “肚子又饿了吧，我去做饭。” “别挡着道。” 抓着那只野鸡，以及拿了一些鸡枞菌，还有木耳去了午后的小溪。 小溪不深，刚好没过足踝一点点，水质清冽，是山上留下来的山泉水。 水底是各种颜色的石头，天然的美，脚踩在里面，冰凉冰凉的，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王娇儿决定了。 晚上时间那么长，他做饭那么好吃…… 我还是吃了这最后的一顿晚饭吧，凌晨的时候，再和他告别…… 她不喜欢白吃。 于是就走了过来:“我，我能帮你什么吗？” 实际小妮子眼睛到处看，看这里哪里比较合适逃跑。 “不用，你等着吃就好了，不需要你做什么，乖。” 黄东胜回头回了句，笑容清爽干净，温和。 有那么一会儿，她望着黄东胜愣了下。 感觉黄东胜并不是那么的恐怖。 不过，也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念头。 赶紧压制了下去:“我还是要逃跑的，你的糖衣炮弹是炸不死我的。” 白天的时候，黄芸芸和她聊了很多。 其实心里也有点同情黄东胜。 从小就没有母亲，经常被人欺负，后来这个后妈又用针扎他…… “你要实在觉得无聊，就去那边摘点辣椒。” “那边菜园里的菜不要摘，那是张凤霞种的，待会又会死爹娘一样的过来骂骂咧咧。” “嗯嗯，好。”王娇儿去了边上。 但也不是野生的辣椒，有时候菜地里总会烂一些辣椒，所以辣椒籽就会掉在边上。 来年自己长了出来。 王娇儿跑到这边后，看着面前黄彤彤的辣椒。 脑子突然一阵发疼，似乎想起了什么。 好像有那么一个记忆片段，也是在地里摘辣椒。 “怎么回事，我以前也摘过辣椒吗？” 王娇儿有些迷糊。 摘的时候，越发觉得熟悉，因为她也惊讶于自己摘的熟练度。 呼呼呼…… 正脑子迷糊的时候，她也就这么无意识的往前一看。 顿时呆住了。 只见小溪的山那边，有一头老虎正慢慢的走了到了溪边。 眼睛正死死的盯着王娇儿。 “老……真有老虎……” “别动！” 这头，黄东胜马上跑了过来，神情紧绷的挡在了她前面。 “千万别动，这头老虎应该认识我。” “它……它认识你？” “嗯，小时候我在山里喂过它，别招惹，它看到我后应该会退走！” 黄东胜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 这头虎崽子当时受伤严重，应该是大队的人去打猎的时候伤到了。 他觉得可怜，所以在家里养了一段时间。 当然了，也是跟着他三天饿九顿，没捞到什么好。 后来小老虎跑回了山里。 不过偶尔晚上的时候会跑过来看一下他。 他也是看着这头老虎长大。 老虎就在溪水对面，可能是真认出了黄东胜，就这么抬头望着。 黄东胜喊了声:“小花，回去，别吓到了人。”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老虎还真慢悠悠的转过头去回了山林。 这一幕看呆了王娇儿。 但心里又突然想哭:山里真有老虎啊，从山里逃跑的路线，好像只能放弃了。 村里那两个糟老头又盯着，只要我跑，肯定会被那两个糟老头抓回去…… 想到这里，小妮子突然一阵委屈的要掉眼泪。 黄东胜松了一口气，回头望着她。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呀。”王娇儿有些闷闷不乐，低垂的小脸蛋上，虽然还有一些淤青没有消退。 但那绝美的五官，已经慢慢呈现。 看的黄东胜内心一阵温暖。 轻声说:“不要跑，我说过，等你想起了家人，我也赚了点钱，到时候我会不会限制你自由。” “要是你跑了，我再也找不到你了，知道吗？” 王娇儿抬头，四目相对。 有那么一会，她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目中的万般温柔。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心头滋生。 但一想起自己是被拐卖到这里来的，这个男人到处说她是他老婆。 她有些抵抗情绪。 最终点了点头，回避了黄东胜的目光:“我，我去摘辣椒。” 黄东胜也没在说话，要赶在天黑之前把饭做出来。 就做了两个菜。 一个是凉拌木耳，还有一个是野鸡炖鸡枞菌。 太香了。 两个菜端出来的一瞬间，王娇儿口水狂吞。 “他太厉害了，为什么做出来的饭菜这么香呀。” 虽然抵触这个牛房，但刚刚黄东胜的话，让这丫头想明白了。 暂时就听他的吧。 很贤惠的去把小凳子搬了出来。 又添了两碗堆尖儿的白米饭。 这会夕阳还未曾落下，摆在破旧的土砖房跟前，背后是茂密的青山，耳侧是归家的鸟儿叫声。 让黄东胜一下忘记了前世城市里那种喧嚣，烦闷。 前世他很有钱，可这会才感觉自己是活着。 坐下后，黄东胜夹了一个鸡腿放王娇儿碗里。 “多吃点，补身体。” “哦。”王娇儿有些憨憨的回了句。 内心深处负罪感很强，感觉自己已经被糖衣炮弹轰的站不起来了。 晚上要检讨下自己。 野鸡肉和鸡枞菌在老生铁锅里翻滚，散发出来的香味太浓。 飘进了边上的土砖房。 家里穷，三碗白米饭，一碟子老坛腌菜，这就是一家的一餐。 这还是去年包产到户家里有余粮的情况之下，放在以前，他们家饭都吃不饱。 突然飘进来的香味，让一家三口顿时气氛古怪。 终于，黄芸芸这丫头扛不住了。 屁颠屁颠的端着饭碗就跑。 啪！ 张凤霞看女儿跑了，气的一拍桌子:“芸芸你个死丫头，能不能有点志气，给我回来！” “我也去看看，这小子不会过日子，给他一斤油，两顿饭就糟蹋了四五两，这后边日子还怎么过下去，我得狠狠地教育一下他！” 张凤霞话音未落，黄兴光也一脸“气愤”的端着饭碗出门。 第9章 全家吃肉，就不给你吃 张凤霞没想到老公和女儿完全不听她。 气的又是在家里撒泼。 这会也不知道为何，黄兴光竟然和她吵的心思都没有了。 从昨天到现在，两人不停在吵，吵的累。 也忽然有了一种想离婚的念头。 别人都说家和万事兴，这么多年了，这个婆娘但凡有点小事就在家里闹翻天。 真累了。 走过来的时候，一阵欣慰。 所幸儿子并不排斥女儿。 其实女儿也没过多少好日子。 张凤霞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除了他那个在上大学的宝贝儿子，这个女儿基本也没怎么带过，都是他在带着。 “爸。”黄东胜喊了句。 打断了他思路。 答应了声:“爸和你一起过一次资本主义的日子，蹭你一回饭。” 黄东胜听的一阵心酸。 没记错的话，自己父亲已经有两三年不知肉味。 “吃吧，正好和你讲点事。” “行。” 黄兴光坐了下来，不过一看这锅子里的菜。 尝了口，有些愣神:“这是你做的菜？” “是的。”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的菜？” 自己儿子，做老爹的当然清楚，他有些懵。 感觉不认识自己儿子了一样。 黄东胜胡诌诌:“师傅那里学的。” “爸，你尝尝这个，看看味道好不好。” 黄东胜夹了一根鸡枞菌放他碗里。 黄兴光夹着嫌弃的看了看:“这东西山里不是到处都是吗，能吃吗？” “你吃下再说。”黄东胜又夹了一个鸡腿放黄芸芸碗里。 很细微的动作，王娇儿却看的认真。 “他果然很疼这个妹妹。” “这玩意儿，味道怎么这么鲜，我活了几十年，怎么都没发现过这东西能吃？” 黄兴光大为吃惊。 更加不认识自己这个傻儿子了一样。 接下来，黄东胜的话，让他的这种感觉更加浓烈！ 这傻小子竟然说，他要去山里把这些木耳，以及鸡枞菌背到县城里去卖钱！ 他觉得这小子有些胡说八道，这东西味道是好。 但是特别费油，真的能卖钱吗？ 人又不是傻子，有钱买块猪肉不香吗？ 后头，黄东胜又提出，他凌晨就会去县里。 让他帮忙看着点王娇儿。 怕那两个老东西会过来骚扰她。 还把昨天晚上的事讲了一遍。 黄兴光也问了王娇儿，王娇儿流着眼泪讲了人贩子一路是怎么打的她。 气的黄兴光差点拿了锄头去找那两条老狗。 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很多很多。 父子俩一直聊到晚上八点。 吃的是真的香，黄芸芸都在边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 “哥哥，以后我每天都可以和你一起吃饭吗？” 虽然是同父异母，但黄芸芸对这两个哥哥，更喜欢黄东胜。 因为黄东胜心疼她。 潘涛一直看不起黄兴光，还觉得黄兴光配不上他妈妈张凤霞。 那是从头到尾的嫌弃。 他从未想过，张凤霞好吃懒做，如果没有嫁给黄兴光的话，她估计早就要饿死。 更何况还是在用黄东胜做木工赚的钱在上大学。 白眼狼一个。 因为看不起黄兴光，所以对自己老娘和黄兴光生的这个女儿，同样无比嫌弃。 前世，妹妹黄芸芸也确实因为黄兴光走了后，也离开了这个家。 跟着一起去了南方。 就住在黄东胜他们家附近，在餐厅里打工。 黄东胜很多次让她到他厂里帮忙，黄芸芸总是摇头。 觉得自己不能占哥哥的便宜。 但只要黄兴光一有什么三病两痛，黄芸芸特别孝顺，会守在边上照顾。 至于张凤霞，潘涛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中海的一个单位里，张凤霞马上跑了过去，和他们断了来往。 听说每天在家里和媳妇干架，因为她总是从中干涉潘涛两口子的事，导致潘涛离了三次。 真正的一辈子都在祸害别人。 年轻时祸害自己丈夫，年纪大了，又祸害自己的孩子。 黄东胜摸了摸黄芸芸的小脑袋:“哥哥会养你，明年去送你上学。” “嗯嗯，那芸芸一定会好好学习。” 黄芸芸很懂事的昂着小脑袋，特别可爱。 这才有了一家人的样子。 不一会聊的哈哈大笑起来。 那头屋子里，张凤霞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外人，气的一直在发癫。 但没人搭理她。 …… 晚上，王娇儿又被黄东胜一棍子打回了原来的样子。 因为黄东胜又让她脱了个精光，然后一点点的给她敷药。 两次了。 一个黄花大闺女，两次在一个男人面前脱成这样。 能不委屈吗？ 但 她不敢说多话。 后来家里又来了一个头发像鸡窝一样的人。 两人背着篓子一起去了山里。 出门的时候，黄东胜再三嘱咐，要把门锁好，说明天中午才会回。 四牛村地处大山，只有一条山路出山，距离肖山县城有二十多公里路。 整条路都是土路，而且一侧就是悬崖峭壁，稍不留神掉下去了，基本没活的。 晚上两点多的时候。 黄东胜和蒋小军从山里走了出来。 十一点开始采集鸡枞菌和木耳，一直到凌晨两点，仅仅只是三个小时，他们就采集了六大竹篓子。 这还只是在这座山的边缘，都没走进大山深处。 可见这山的物资有多么的丰厚。 这都是黄东胜眼里的财富啊！ 后来蒋小军又跑去张德宝家，把他家的板车偷了过来。 两人把这六竹筐的鸡枞菌和木耳推出了四牛村。 路是真不好走，两人穿的都是草鞋。 一路上磕磕碰碰，草鞋都已经磨破，一直到早上六点的时候，他们终于推着这六筐子山货到了县城里。 脚上磨的全是泡。 这一路上，蒋小军一直在质疑，这东西，拉到县城里，能卖钱？ 疯了！ 但他还是想赌一把。 所以一路上也没啥怨言，跟着一起干。 肚子是真的饿啊。 县城里人声鼎沸，有赶着牛车路过的农民，也有骑着二八杠的，春风得意，自信满满的干部，更有背着军绿布斜挎包的知识分子。 那边国营饭店的窗口，有炸油条的。 很多穿着补丁衣服，路过的人都会看一眼，然后吞吞口水，也就看看。 7分钱一根，一两粮票。 除了国营厂里上班的干部，谁敢吃这么奢侈的东西。 所以这年代农村人，到县城里来，总会有种莫名的自卑感，进一趟城，都像是过了一次节一样。 进城的头一个晚上估计还能兴奋的睡不着。 黄东胜看蒋小军饿的不停吞口水，摸肚子。 问了句:“你带粮票了吗？” 第10章 倒卖鸡枞菌 蒋小军眉毛愁成了苦茄子:“胜哥，我没带那玩意儿。” 黄东胜也一阵发愁，这年头有钱还得手里有票才能消费。 什么粮票，肥皂票的，干啥都要票。 此刻他兜里有三十多块钱，饿的不行。 怎么办。 四处看了下。 油条摊位太香了，人气绝对是最旺的，连饿的枯瘦如柴的狗都会趴在边上闻一闻这油条的香味。 更何况还是人。 瞄了会后，果然看到有个青年蹲在油条摊位的下风处。 风一吹来，炸油条的油烟全往他这边来了，闻起来别提多爽了。 “你等我下，我给你买油条吃。” 黄东胜走向了那个青年。 蒋小军其实刚刚还想说的，要不我过去抢两根就跑，咱们先商量个接头的地方。 主要太特么饿了，谁还管那么多。 没说话，回头看了一眼板车山上五六筐的鸡枞菌和木耳。 一阵迷茫:“感觉胜哥还是有点异想天开了，这玩意儿，有人会花钱买吗？” 蹲在地上，没了声音。 “同志，想不想吃油条？” 黄东胜走到了这个青年面前。 青年抬眼皮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油光雪亮的嘴巴:“每天早上我都要吃三根，外加一碗加白糖的豆腐脑。” “整天吃，吃腻歪了。” 黄东胜一眼就看穿了这家伙，估摸着是那种家里挂了猪皮的人。 每天早上起来猪皮在嘴巴上抹一下，走出去嘴巴透亮的，吹牛自己刚吃了猪肉出的门。 这年头这类死要面子的人不在少数。 “是吗， 挺可惜的，我还想请你吃油条，你不吃算了。”黄东胜说完扭头就走。 果然，没走两步，这家伙装不下去了。 一本正经的喊了声:“等等，同志，我想问下，你为什么要请我吃油条？” 黄东胜回头笑了下:“赶着天蒙蒙亮来的城里，出门着急，忘了带粮票，想着……” “多大的事儿啊，直接开口不就行了？”青年瞪着他，说完掏了一把粮票出来:“我这儿有，过来。” 粮票必不可少，但也不是稀缺东西。 一般大队，各大国营单位都会给老百姓配发。 但还需要钱，钱就需要自己去赚了。 有钱人想多消费东西，但粮票不够，怎么办？ 所以有些穷人家就会把用不完的粮票卖给条件好的人。 当然了，价格一般不会贵，就是换回来那么几分钱。 黄东胜笑着说:“那感谢同志，这饿的实在不行了。” “没事，理解你们乡下过来的。” “要几两票？” “给我六两吧，我也请你。” “你这同志怎么回事，我刚不是和你讲了我吃过了吗。” “不要你请。” “不不不同志，你这粮票我不能白用，肯定要请的……” “真的不用，跟我客气个啥啊，都是无产阶级的同志，相互帮忙。” “真不用我请啊，那多不好意思……” “嗨呀，你这个人，怎么就是听不进话呢！” “算了，你一定要这么盛情难却的话，就买一根啊，别多买啊，别浪费钱。” “真服了你们这些农村同志，非要请我吃干嘛，说了不要的嘛。” 青年一本正经的“抱怨”着。 黄东胜有些无语的多看了一眼这家伙，觉得还挺有意思。 笑了笑没说话。 去边上买了六根油条。 买的过程中，这老弟脖子眼睛都能甩出钩子，口水是疯狂的吞。 “这农村的同志这么好骗啊，真给我买了？” “草，几个月没吃过这个味了。” 黄东胜过来后，他又一本正经:“一根就好了啊，你们农村的同志条件比我们城里苦。” “我吃你们送的东西，良心过不去。” “好，非常感谢。”黄东胜给了两根给他。 这家伙又开始装了:“嗨呀，你这同志怎么回事嘛，说了只要一根，偏偏给我两根。” 嘴巴上这么说，实际死死抓着不松手。 黄东胜不戳穿他，问了句:“同志，咱县国营农机厂往哪里走？” “你要去县农机厂？” “对，家里采了点山货，看县农机厂的同志感不感兴趣。”黄东胜笑着说。 青年这会手里拿着酥脆的油条，说话都一股子口水在狂流的感觉，怎么都止不住口水。 指了指一个方向:“那边绕个弯就到了，你要卖东西，得赶着点过去，因为他们八点上班。” “行，非常感谢。” 黄东胜拿着油条去了马路对面。 “小军，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给，路上吃吧。” 蒋小军接过后说了句:“胜哥，你带了票啊，怎么买的啊。” “刚找别人用油条换的，走吧，抓紧点时间。” “哦，行。” 蒋小军抓着油条咬了一口，那酥脆的口感，再加油的味道炸开了他的味蕾:“狗日的，太香了。” 黄东胜笑了下:“以后咱们每天都吃。” 一边咬着油条，一边推着板车走，一路裤脚带着小旋风…… 背后，在他们两人身影绕过了弯，那青年马上拿着油条就啃，狼吞虎咽…… 县国营农机厂是肖山县效益最好的一个厂。 整个工厂有一千多号人，他们生产的衡生牌拖拉机甚至销出了省。 这年头农用机械需求量太大了。 所以职工的收入也是最高的。 一般厂里普通工人工资只有二十块左右。 可这家工厂可以达到这四十多。 能够进这家厂做工人，一直都是全县人的梦想。 收入高，职工消费力就强。 黄东胜来之前就做了规划。 在这边工厂门口，卖到他们厂里上班，如果还没有卖完，另外再想办法。 不愧为肖山第一大厂，厂门都很有气场。 而且门口有很多人是骑着二八杠过来上班，他们厂里也是整个肖山二八杠最多的工厂。 刚刚改革开放，私营在这个县里还没有兴起，投机倒把的也有，但都是在偷偷摸摸的。 所以外面摆摊的人基本没有。 这给了黄东胜很大的机会。 他把五六筐东西，找了一个人流量最大的地方，还只是刚刚放下，就有很多人好奇的看了过来。 “这两个小伙子，是干嘛的？” “篓子里是啥玩意儿啊。”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黄东胜清理了一下嗓子，脸上露出了最真诚的笑容。 对着他们喊了起来:“各位农机厂的同志，大家好。” “我叫黄东胜，家里是五代中医世家，今天我给大家带了点抗癌，强身健体，补气血的好东西过来。” “大家感兴趣的过来看一看。” 第11章 一天可以赚这么多钱! “三毛，只需要三毛一斤，健康买回家。” “可凉拌，炖鸡，炖肉……” 黄东胜热情洋溢的喊着。 边上蒋小军呆了。 五代中医世家…… 我这个四牛大队的无赖，都不敢在外面胡诌诌。 这是我认识的傻胜哥吗？ 怎么能胡说八道呢？ 不过，黄东胜喊的话，马上起了作用。 不一会儿就有很多人围了过来。 1981年，信息特别的闭塞。 以四牛大队为例，整个大队两百户人家，这辈子到县城里来过的估计也就那么十几户。 交通不便，人穷。 这两个因素把大部分山民画地为牢，一辈子都不会走出山。 农民不进城，也没有商业流通，加上很多山里的食材没有被开发出来吃法。 导致很多城里人都不认识这些东西。 所以一个个拿着木耳，鸡枞菌很是不解。 “小伙子，按你这说法，这东西，到底是中药，还是菜？” “对啊，又能凉拌又能炒肉的，怎么防癌呢？” 黄东胜面不红耳不赤的在人群中，大谈特谈所谓的食疗理论。 这些人哪里听过这种几十年后的东西。 加上这年代的人都普遍比较单纯，都坚定的认为无产阶级同志，绝对不会骗无产阶级同志…… 所以一下就听进去了。 有个大妈说:“这吃吃菜，就能把血补了，还能防癌症，但是可以试试。” “小同志，你这怎么卖？” 黄东胜非常热情:“大娘，这种木耳三毛钱一斤，补血防癌。” “这种叫鸡枞菌健脾和胃，补虚养血，胃不好的人非常适合使用。” “你回去后用点猪油炒一炒，放点清水炖汤，有股很浓的鸡汤味，所以价格稍微贵点，四角一斤。” “这么贵。”大妈赶紧放下:“一斤猪下水都只要五毛，你这素菜怎么会卖这么贵。” “是啊，小伙子，你有点黑心了。” 黄东胜早就有心理准备，不紧不慢。 望着大妈，声情并茂。 “同志们，你们把这当成是普通的素菜？” “这是有药用价值的东西，健康无价啊，咱老百姓平常不注意自己身体 ，难道要等到身体倒下了，再把钱送到卫生院去？” 一句话，立马又改变了风向。 大娘一拍大腿:“小同志你话有道理的很，我认同。” “给我来一斤这个木耳，还来一斤鸡枞菌，我家老头胃不好。” 说完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叠整整齐齐的角票和分票。 舔了舔手指头，数了七角钱给黄东胜。 黄东胜也赶紧打称，然后把东西倒入了大娘自带的一个布兜里。 “给我来两斤这个木耳。” “小同志，我要这个鸡枞菌，一斤半。” “小伙子，先帮我拿了，要上班了。” 一时间，黄东胜开始手忙脚乱了起来。 边上蒋小军看懵逼了。 这玩意儿，真能卖钱？ 这城里人怎么这么好骗啊，我们那边满大山，遍地都是啊。 赶紧帮忙。 “胜哥，咱们卖东西不收票吗。” “不收，这些厂里的人有钱，他们都想把票留着买别的，你要是收票，估计反而不会买了，你看他们有人主动给票吗？”黄东胜回了句。 蒋小军马上反应了过来。 还真是！ 没多想，赶紧帮忙。 黄东胜前世在南方进家具厂后，特别勤奋。 白天在厂里打工，晚上会出去摆地摊。 他很懂这种小生意的做法。 每次给别人打了秤，给对方看了，对方认可拿钱后，黄东胜都会又往秤盘子里放一点点。 别看这么一个小动作，起到的效果绝对是最好的。 因为人总有贪小便宜的心理。 所以他们摊位上的气氛越来越好。 这些厂里的人还会问黄东胜该怎么做。 黄东胜也会非常耐心的教他们。 他们过来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半，一直到八点。 工厂上班了，摊位的工人们也都一个个回了厂里。 好多过来晚的，没时间买的，临走的时候都会问一嘴:“你下次什么时候来？还是一整天都会在这里？” 黄东胜耐心的说:“两天后的这个时候，我会再过来。” 八点半。 已经没有人了。 蒋小军喉干涩苦，但检查了下六大竹筐。 竟然卖掉了四筐！ 新鲜的木耳和鸡枞菌比较吃秤。 来之前虽说没有打秤，但也能估算出来。 一款大概有40斤左右。 最后卖掉三筐木耳，120斤左右。 鸡枞菌因为稍贵点，没木耳走俏。 卖掉90斤左右。 120斤木耳，三毛钱一斤，黄东胜做生意比较爽快，所以连卖带送的，总共收回了35块1角。 鸡枞菌90斤，4角一斤，总共收回34块6角。 总共收款69元7角。 算是一些分票和角钱。 堆在一起也非常多了。 蒋小军看的眼睛都直了。 他在边上算经济账:“如果我们把其他剩下的木耳和鸡枞菌都卖了，那我们不得一天收入70多元啊。” “一天七十，一个月三十天，那就是2100块钱？” “卧槽！” 蒋小军浑身汗毛直立！ 张德宝这么大的木工师傅，出去干一天都只能赚一块钱。 他还整天嘚瑟的不行，必须顿顿小酒加点猪下水。 咱们村里日子最好过的一个。 我们一天就干了七十块钱出来！ 特么都七十个张德宝了！ 蒋小军此刻望着黄东胜，简直像是在看怪物。 “你怎么嘴唇都白了？干嘛呢？赶紧收拾，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干。” 黄东胜把这些角票，分票用麻绳一扎扎的捆好。 蒋小军赶紧回神:“胜哥，咱们不会被枪毙吧。” “枪毙，啥玩意儿？”黄东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黄东胜突然怕了。 一天赚七十，一个月两千一，特么一年两万多！ 妥妥的资本主义没跑了。 说:“还记刘明亮吗？” “十多年前，咱们村里搞投机倒把的那个，我爸说他赚了一千多块钱，就被判了死刑……” “我们这不是投机倒把，放心吧，农产品不算投机倒把行列之中。” “走，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蒋小军赶紧跟了上去:“真的吗？” “骗你干嘛，兄弟，咱们敞开了致富吧，”黄东胜哈哈大笑。 第12章 心机一套套的 后头黄东胜又干了一件让蒋小军特别不理解的事。 他原本以为黄东胜会把剩下的继续沿街叫卖。 结果并没有，而是全部送了出去！ 首先跑到了一个巷子里，从烟贩子手里买了四包迎宾牌高档过滤嘴香烟。 花掉两元四角。 跑到了国营饭店，找到了里边的厨子，塞了一包给他。 厨子也被这小同志搞的懵逼懵逼的，不知道他要干嘛。 于是就让他起锅烧油，鸡枞菌搞里头。 一番操作后，一碟凉拌木耳，和一碗鸡枞菌汤摆在了国营饭店厨师的面前。 刚开始国营饭店的厨师是真不敢对奇怪的东西下嘴。 但看在这小同志一包迎宾牌香烟的份上。 硬着头皮，夹了一筷子吃了后。 嫩嫩滑滑的，特别的爽口，再加生大蒜和小米辣的味道中和。 厨师眼睛亮了:“小伙子，你这啥东西，怎么这么爽口？” 这可把他那些徒弟吓到了。 这年头国营饭店的厨师地位都特别高。 因为是伺候县里一些干部胃的。 自然也是对吃的，特别挑剔之人。 就这么一道凉拌菜，竟然让他们师傅惊到了这个程度？ 于是一个个也尝试，结果不言而喻。 一个个都被这新奇的味道而震惊。 接着黄东胜又让他们尝了下鸡枞菌汤。 这味道绝了，竟然真有鸡汤味！ 鸡枞菌可是经过几十年老百姓那张口验证的东西。 尤其是到了物质丰富，嘴巴很叼的15年以后。 这东西价格常年那么贵，那肯定是真金不怕火炼。 所以一下全被这两个东西给折服。 最后黄东胜把这筐子里的木耳，以及鸡枞菌全部送给了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里厨子其实也不好干。 干部的胃并不好伺候，整天吃一个东西，他们也会吃腻，所以他们也希望开发点新味道出来。 所以出门的时候，厨子和黄东胜说:“你下次多带点过来，我会把这两个东西，放到店里试下。” “要是效果好，都喜欢吃，我马上给我们主任打报告，找你采购，” 黄东胜说:“后天，我会到县国营农机厂门口，要是你们想买，可以过来。” 说完又塞了包香烟过去，厨师赶紧推:“小同志，我都拿了一包了，你怎么还往我口袋里塞……” “老大哥，听我讲，听我讲！” 黄东胜把烟塞进了他兜里，一脸正色:“咱们村里穷，尤其是我家。” “我刚出生的时候，我妈就难产死了，下面还有个六岁的妹妹。” “今年我又找了个老婆，天天都在饿肚子。” “就想着自己赚点口粮，顺便也带村里人赚点钱。” “老哥哥，你要是看得起的话，要是有人喜欢吃这东西，问你哪里买的，你告诉我会在哪里卖就行。” 厨师也是这么苦过来的。 真被眼前的黄东胜的模样感动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行，放心，老大哥记着！” “好勒， 下次再请你抽烟，那我先走了。” “没问题。” 厨子感动的不行。 尤其是背后看到黄东胜那补了又补的衣服。 还有那草鞋…… 年纪轻轻的，竟然背起了养家的责任。 “小伙子不容易啊，还这么有心给了我两包高档香烟烟。” 边上徒弟疯狂的抓脑袋:“师父，我感觉这小同志的话有点怪。” “怎么怪了？” “他说他刚出生，他妈就难产了，那些六岁的妹妹怎么来的？” 厨子愣了下，但很快想明白了。 “这小伙子，难道还有个后妈？” “啧啧啧，命更苦啊……” “师父，刘副县长的秘书，刚跑厨房，把我们吃剩下的菌子汤和凉拌木耳给端桌子上去了。” 正感慨着，他另外一个徒弟跑了出来。 厨子着急了，抬脚就是一脚踹了过去:“你们一天天眼睛在干嘛，我们吃剩下的东西，怎么让领导去吃！” 着急忙慌的进饭店，想要把东西撤回来。 不过，刚一进门，一个中年人望着他:“可以啊老孙，总算搞了点新花样出来了。” “这菌子汤和凉拌菜我刚端上桌，一桌子人马上吃了个精光。” “领导那边让你再各加一份，赶紧点，都在催。” 厨子听了后面露喜色，赶紧进了厨房安排。 这县里的领导，嘴巴最难伺候的就是这个王副县长。 能让他夸一嘴，主动加菜的事，真从未有过！ …… 从国营饭店出来后。 黄东胜开始采办物资了。 在县农家厂门口卖东西的时候，虽然都不太乐意给票，但总归还有些自觉的，所以他们收了不少的粮票。 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了肉联厂。 去皮去骨猪肉，8角钱一斤，黄东胜这个暴发户一次性买了十斤！花销8元。 肉联厂的同志眼睛都看直了:哪儿来的资本家，一次性买这么多肉！ 还是家里要办酒席？ 还有榨油的膘肥肉，也买了十斤，这个稍微贵点，一块钱一斤。花销10元， 最好的精细晚稻米，一斤四角，买了四十斤，花销四元。 完了后又买了十来个油盐烧饼，用报纸包着。 油透过报纸，透亮透亮的。 看看都能让人看的流口水。 回去的路上。 蒋小军不太理解为啥又送烟，又送东西给那个国营饭店的厨子。 黄东胜此刻心情愉快，望着板车上的猪肉物资，想起家里的王娇儿。 有种迫不及待赶回去的滋味。 这就是养老婆的滋味吗，有淡淡的幸福在心底滋生。 前世孤独一世，表面光鲜亮丽，可回家后的那种大别墅孤身一人的冷清，没人能懂。 黄东胜一口咬着油饼，边解释了一遍。 国营饭店是整个县人脉最集中的地方。 黄东胜根本不满足于零售！ 他不但瞄准了国营饭店的生意，还瞄准了全县各大单位，国营厂，甚至于供销社的生意！ 而这些单位，国营厂，供销社的领导们。 他们几乎每天都会去国营饭店宴请。 要是这两个东西征服了他们的胃。 他们回单位后会怎么干？ 肯定也会给他们单位食堂打招呼，去采购点这玩意儿回来，天天吃你那菜吃腻了，搞点新口味。 关键爽口，而且价格也不贵，还可以接受。 这就是黄东胜的目的。 蒋小军在边上听的是一层层鸡皮疙瘩的往外面冒！ 谁特么以后还说胜哥傻，真该被打死！ 这傻吗？ 心机一套套的！ 第13章 搅屎棍 这时候的黄东胜，背影在蒋小军的心中无限放大。 尤其是那叼着烟的样子。 老特么英俊了。 路上，黄东胜也给了他五块钱。 还给了他一个固定的方式。 每出来一趟，给五块钱底薪，外加百分之一的纯利润。 这年头国营厂里都是在拿死工资，厂长想要发几角奖金，都需要向国资委的领导打申请，领导签字后才能发下去。 不然就是犯法。 所以这种模式闻所未闻！ 蒋小军听的被打了鸡血一样，热血沸腾，一条康庄的致富大道，在他的面前展现，也跟定了黄东胜。 …… 四牛大队。 昨晚黄东胜拜托了他爸黄兴光帮忙看好王娇儿。 这事黄兴光比较看重。 上午的时候他过来和王娇儿做了交流。 知道这小丫头已经失忆了。 想送她回去也没地方送。 只能让她安心在这里先待着。 王娇儿不习惯白吃别人家的饭，所以她就问了黄兴光边上的荒地可不可以开垦。 得到了黄兴光的答复后，这丫头一个人拿着锄头把牛房边上的一侧荒地开垦成了菜园子。 这会黄兴光已经去了地里干活。 后妈张凤霞看王娇儿干活的样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这么漂亮的丫头，难道真的要给黄东胜做老婆？ 我儿子是大学生，难道不比黄东胜强太多吗？ 他也配得上这种女孩？ 一想起那三十多块钱黄东胜没还给她。 于是这个尖酸刻薄的女人，一肚子坏水的走了出来。 虚情假意的笑着说:“妹子，你叫什么名字？” 王娇儿已经知道了。 这女人是黄东胜的后妈，他们关系不太好。 但她性格柔弱，只是有些害怕的望着她:“阿姨，我叫王娇儿。” “娇儿啊，啧啧啧，这名字真好听。” 张凤霞，再看这五官。 这会淤青已经消失的差不多，那精致的五官更是看的张凤霞下定了决心。 绝对不能让黄东胜这个傻子占了这个便宜！ 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阿姨不知道有一些话当讲不当讲。” “其实讲了也不太好。” “哦。”王娇儿拿着锄头整理出荒地里的石子，她准备在这里种上一些西红柿。 随意的回了句:“阿姨要是觉得不太好，那就不讲。” 张凤霞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么实诚。 一阵尴尬后，虚伪的笑了下:“不行，阿姨不讲，良心过不去。” “傻丫头，你还是要想办法逃出去就行。” “傻胜今天上午不见人，是出去找卖家了知道吗？” “我听他爸说，是想把你卖到隔壁村去。” “价格都谈好了，五十块钱！” 叮的下。 王娇儿一锄头下去，刚好挖到了一颗石头。 但她却僵了下，随即抬头。 “阿姨，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清澈的大杏眼中，明显已经湿润。 昨天吃了一顿好的，加上上午黄兴光和她沟通了一遍。 发现他们父子其实是很好的人。 也听了父子俩的话，准备先安心在这里待着。 等到自己回忆起来家在哪儿了，再离开。 结果被张凤霞这么一说，一下又回到了最初。 张凤霞看他的话起到了效果。 赶紧发挥了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的能力。 各种眉飞色舞，又是拍大腿，又是跺脚的。 王娇儿一失亿之人，哪里遇到过这种女人。 慢慢的，越来越着急。 情急之下，眼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张凤霞趁热打铁:“孩子啊，你看这个傻子像是个过日子的人吗？” “炒个菜都要放一二两油，是，你是吃了两顿好的，后面呢？你跟着吃什么？” “我太了解他了。” “再说，他要是再次变傻了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他只要一变傻，就和山上的野狼没区别，六亲不认你，到处疯狗一样的咬人。” “我刚嫁到他们家的时候，就亲眼见他一刀把一条狗的狗头剁了。” “你说，你和他生活在一起，你不感觉危险吗？” “那，那我怎么办啊阿姨，我不想死。” “我还要找到我家人。”王娇儿眼泪水直流。 张凤霞一副为你好，苦口婆心的模样。 轻轻的拉住了她手:“没事啊丫头，你等阿姨两天，到时候阿姨带你离开这里。” “到时候天大地大，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恶婆娘这会这里其实已经有打算了。 她要把王娇儿给卖了！ 这么漂亮的姑娘，找个条件好点的人家。 随便百八十块的卖！ 偷我钱？ 那我就卖了你抢回来的老婆！ 你黄东胜小时候能被我用嘴巴子教育，现在大了也别想逃离我的手掌心！ 王娇儿不知这恶婆娘的心肠歹毒，加上被一路拐卖到这里，半路上命都差点丢了。 一听张凤霞要帮他逃出这个地方，立马听信了。 “阿姨，你真愿意帮我离开吗？” “废话，不然我和你说这是干嘛？” 张凤霞又不放心，又开口说:“记住，从今天开始，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他们父子两个对你说什么，也不管他们怎么对你好，你都不要相信，那都是假的！” “等阿姨消息，我认为时机成熟了，我带你走……” “张凤霞，你皮痒了是吗？马上给我滚回你家去！” 张凤霞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了黄东胜的声音。 回头一看，还真是黄东胜。 “小比崽子，竟然这么对长辈说话！” “我等，等到你再次变傻，你看我不抽死你，不饿死你！” 张凤霞目中恶毒之光闪过，很快又对着王娇儿使了个眼色:“丫头，记住我和你讲的，赶紧回了屋子。” 王娇儿心情沮丧，也当做没看到，继续干活。 这丫头身高估计有一米七，那身段子，放在这落后的小农村内，简直就是鹤立鸡群的既视感。 所以蒋小军一下看呆了。 赶紧开口:“胜哥，这……这就是你买来的那个老婆？” “这么漂亮！比张德宝那个女儿漂亮多了！” 声音不小，让王娇儿听到了。 前面张凤娇怂恿的话在她心里做了铺垫。 所以觉得特别刺耳，对黄东胜的好印象，一下全都没了。 黄东胜则皱眉看着张凤霞家，眉头紧锁。 走到了王娇儿边上:“这个臭婆娘，她跟你讲什么了？” 第14章 都吃肉，就不给你吃 “她，她没讲什么。” 王娇儿说完本能的低着小脑袋，很是委屈。 黄东胜看了看边上，有很大一块地都被整理成了方块。 整整齐齐的，和她前世一样，做任何事情都特别细致。 抓起了她手，一手的水泡。 有些心疼的说:“待会我来翻这里的地。” “你别做了。” “来，我给你买了双胶鞋，看能不能穿进去。” 王娇儿从到他们村里开始，一直都是打着赤脚。 因为鞋子在被拐卖的路上早就丢了。 说完拉着她到了溪水边，擦了擦一块石头让她坐下。 又跑到了板车那边找鞋。 看蒋小军一动不动，怼了句:“把肉和米分一分，你拿一半回家。” “长这么大了，也没见你对你爸妈，弟弟好过，带回去他们肯定会特别开心。” 蒋小军有点懵:“不是，胜哥，你给了钱给我，还要分我东西啊，那不行，我不能占便宜……” “别废话，我没时间招呼你。” 黄东胜没搭理他，拿着鞋子跑到了溪水这边。 王娇儿背挺的直直的，两个麻花辫在胸口垂着。 完美的发际线下，那一对标准的柳叶眉，十分动人心魄。 这年代女孩的美，就像是这花红柳绿的青山，自然的令人沉醉。 而且各有特色，不像几十年后的科技与狠活的女孩，一眼看上去，好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多看几眼就会有点腻。 黄东胜小跑过来，给她洗了洗脚，然后把这双胶鞋穿上。 “还好合适，花了四五块钱呢。” 王娇儿心情有些郁结:“你，你哪儿来的钱？” 心情很重，觉得和张阿姨说的一样。 他肯定把我给卖了。 不然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眼泪水又在眼里打转，望着这双高档胶凉鞋。 “是打算把我打扮好看点，送到别人家去吗？” 果然都是糖衣炮弹，只是在了把我转卖个更好的价格。 咚。 正发神间，黄东胜敲了下她脑袋:“想什么呢在。” “没，我没想什么。” “谢谢你的鞋子，我还是喜欢赤脚。” 王娇儿一想起这鞋子是卖她得来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最终还是脱了下来，进了屋子里。 “胜哥，嫂子怎么了，不开心吗？”蒋小军也发现了不对劲，走了过来。 黄东胜看了看那边屋子，果然，张凤霞这个恶婆娘正蹲在破破烂烂的窗户后边看。 一看黄东胜看向了这边。 她头马上缩了回去。 黄东胜意识到是这婆娘肯定和王娇儿说了什么。 不然昨天晚上还缓和好的关系，怎么突然一下又这么冷漠？ 当即就大声说了句:“张凤霞，你是不是想死？” “我特么！” “这个小畜生，真不把老娘当长辈了？” “竟敢这么直接威胁我！” 屋子里的张凤霞，被黄东胜这一句话给刺激的很是暴躁。 冲过去就拿了一根木棒子，想要像平常一样打黄东胜。 但脑子又很快冷静。 这小畜生现在是脑子清醒阶段。 冷静。 打不过他，等他傻，已经过去两天了！ 他脑袋清醒最多不会超过三天。 明天脑子一傻，看我不打死这个小畜生！ 拧着木棒，不敢开口。 黄东胜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屋子看了半天。 脸色铁青:“我去做饭，小军，你帮我去地里，把我爸和妹妹叫回来吃饭。” “待会你也在这里吃了再回去吧。” “行。”蒋小军也跟着恼火的看了一眼那边的屋子，去了地里面。 黄东胜开始收拾篓子里买回来的物资。 首先拿出来了很大一块猪肉。 这直接看呆了那边偷看的张凤霞。 “他不会把那三十几块钱都花了吧。” 接着又看到黄东胜拿出了精细晚稻米。 越发不淡定了，在屋子里气的团团转。 给了一斤油，两顿饭就用了四五两，现在这三十多块钱，又被他这么给挥霍啦？ 这个小畜生，败家子啊！ 哪里有人会这么买肉的！ 等等，刚刚他说什么，要把屋子里这些东西分一半给蒋小军？ 这是老娘的钱，你拿老娘的钱，这么去做好人！ 张凤霞刚刚躲在家里，看到王娇儿对黄东胜那个冷漠的态度后，心里贼爽。 可现在一看这场面，瞬间气炸。 但她又不敢找黄东胜的麻烦。 只能这么原地憋炸，无可奈何。 黄东胜先把膘肉切成了块，用盆子端着到了外边土灶这边。 只见墙边已经整整齐齐的码了很多柴。 想起了王娇儿手上的那些水泡，知道肯定是这丫头干的活。 一阵心疼。 没说话，烧热了锅子，把肥肉倒了进去。 又倒了一点清水，慢火熬，这样熬出来的猪油会特别香，特别的浓白。 拿着篮子，刚准备走，里边王娇儿走了出来，冷冷的说了句:“我去摘，你看着猪油吧。” 说完拿过了黄东胜手里的篮子去了边上。 黄东胜知道这丫头肯定有心事。 但他不会强行逼问。 可能是前世愧疚太大了，所以总对王娇儿有种捧在手心里怕化了的心思在。 没说话。 后头王娇儿则在边上帮忙切菜，打下手等等。 远远看过去，这两人还真像是一对正在青山脚下，过着一日三餐四季，普普通通过日子的夫妻。 有人间烟火味儿，也有人间最舒适的温度。 猪油炸好了后，他把青椒丢进生铁锅，炒了个青椒油渣。 接着又用猪肉又做了一个锅底，肉汤浓郁喷香后，把鸡枞菌丢了进去。 又去那边做了很大一碗凉拌木耳。 太香了。 这猪肉的香味，飘荡在四牛大队，隔着老远儿的人都能闻到。 附近劳动的人看了一眼这边。 都在唉声叹气。 因为张凤霞上午在大队到处说傻胜偷了家里三十多块钱。 这孩子，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 一顿菜，刚刚估计放了一两斤猪肉。 以前的地主家也不敢这么个吃法吧。 现在脑袋是清醒的，要是变傻了后呢？ 你那个恶毒的后妈，不得给你算一次总账啊。 村里人一想傻胜经常晚上被这个恶毒后妈，打的惨叫的画面，个个同情无比。 而屋子里的张凤霞确实一直在看着。 猪肉的香味，已经刺激的她恶的胃疼！ 她心里很气，因为认为这是用那三十多块钱买的肉。 但她又不甘心。 我的钱买的肉，我总要吃回来一点吧！ 所以这婆恬不知耻的去煮了饭。 一直瞅着点儿。 等到黄兴光带着女儿回来后，恬不知耻的端着一锅子米饭出门。 “回来了啊，小胜做了饭，我就不做饭了，一起随便吃点算了。” 第15章 恩怨分明 气氛忽然尴尬。 蒋小军在边上都差点脱口而出: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厚颜无耻的？ 但这是人家的家事，所以他不好在边上讲什么。 倒是黄芸芸百无禁忌的讲了句:“妈妈，你为什么也要来哥哥家吃饭？” 一句话怼的张凤霞半天没回神。 一看那边柴火烧的生铁锅里的猪肉翻滚，猪肉香喷鼻。 饿啊。 实在受不了，口水直流。 只想快点吃里边汤里带着点点肥的猪肉。 赶紧呵斥了句:“死丫头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一家人哪里有两个灶开火的道理。” “娇儿你说是吗？” 王娇儿尴尬的，下意识的看向了黄东胜。 黄东胜一点面子都不给:“你如果还有点记性的话，应该还记得我已经和你分家了。” “端着你的饭锅子，滚。” “我家的饭，喂狗都不给你吃。” “你，你再说一遍……” “行啦！你就回去吧，还吵的不够吗，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黄兴光是对这婆娘越来越失望。 这年代的人单纯，不管男的也好，还是女的也罢。 觉得成家了，那就应该和对方过一辈子。 生活中大部分摩擦，基本能忍就忍过去了。 可这几天，这个婆娘一天几次的吵。 这样下去，能过一辈子吗？ 是个人都会疯掉。 黄东胜的真刺毛了张凤霞。 这泼妇指着黄兴光:“好你个黄兴光，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没想到换来的是你这个态度。” “你特么……” “你再骂我爸一句试试？”黄东胜慢悠悠的拿起了那把菜刀。 蒋小军也不客气，边上抓着锄头。 张凤霞一看这阵仗，不敢再胡搅蛮缠。 赶紧扭头就进了屋子，怂的不行。 “吃饭吧，别管他。” 黄兴光闷闷不乐的坐下。 心里其实已经在思考自己还要不要这么过下去。 张凤霞嘴巴特别毒辣。 自己很懒，嫁给黄兴光后，家里什么事都不做。 屋前屋后的菜地，其实大部分的活都是黄兴光做的。 他带来的那个儿子潘涛，也靠她养活。 大队支书其实也很后悔当初给他介绍了这么个婆娘。 经常在外面说，黄兴光比以前大队里的牛还要累。 关键这个女人还特别的霸道，没事就在家里什么废物之类的话张口就来。 有时候黄兴光实在受不了，顶了两嘴。 他儿子潘涛也加入进来，动不动就是一句，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个废物，窝囊废。 几十岁了一事无成等等。 此刻，黄东胜想起了这些事，心里特别的难受。 前世自己是傻子，不懂得反抗，也听不懂他们大人间吵的什么。 每次吓的躲回牛房，也从来不会帮自己父亲骂几句回去… 坐下后说:“以后顿顿吃肉，爸，你和妹妹每顿饭都在这里吃。” “那个婆娘，让他自生自灭吧。” 黄兴光不说话，这是没酒，有酒的话，他今天要大醉一场。 接着一家人坐在了锅子边上。 王娇儿默默无声的坐下，就弄了点肉汤泡着饭吃。 即便是这样，她也吃的特别委屈。 因为她觉得这是卖她的钱买的肉。 黄东胜夹起了一块猪腱子肉，连着筋的，浓郁的汤汁还在滴着。 放进了她碗里:“多吃点，太瘦了不好。” 王娇儿都差点听哭了。 很想问他:是买我的那户人家嫌弃我太瘦了吗…… 黄东胜没管这丫头在想啥。 后边不停在给王娇儿夹菜。 也一边和黄兴光聊赚钱的事。 当黄东胜说他们赚了快七十块钱的时候，黄兴光眼睛都直了。 “你们干什么赚了这么多钱？” “光叔，我跟你说，山里……” “小军！”黄东胜赶紧打断了他。 因为知道那边屋子里，张凤霞肯定在偷听。 还有，倒卖山货的事黄东胜不想传开。 一旦大队的都知道这满山遍野的东西，居然拉到县城里就可以赚钱。 想都不用想，肯定马上就会有一堆人去搞。 因为大家都穷怕了。 所以必须要另外讲。 回了句:“爸，我们待会去山里说。” 边上的王娇儿一听黄东胜这么讲，又心里冷冷的嘀咕了句:完了，真是把我卖了，他不敢在我面前说钱怎么来的。 心里更加闷闷的。 一顿饭，吃的特别爽！ 这年头的猪都是土猪，一般都是家里的重资产。 家里特别缺钱的时候才会卖给肉联厂。 年份养的鱼，没有饲料，没有科技与狠活。 所以猪肉香特别浓。 屋子里的张凤霞闻着猪肉香，弄了点坛子里的腌菜，吃的别提有多心酸多嘴馋，多郁闷了。 吃了饭后，王娇儿主动去溪水边洗碗，黄芸芸人小懂事边上帮忙，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特别的萌。 黄东胜则拉着他和蒋小军一起去了山里。 大概的讲了一遍。 黄兴光被震的目瞪口呆:“这东西，在城里这么受欢迎？” “疯了。” 黄东胜又给他做了安排。 让他帮忙召集一下村里人，就和他们说这是外省有人收了去做中药。 我们一毛钱一斤从他们手上收。 农民不管哪个年代都苦，除了地里靠天吃饭的收成，另外想要赚一分钱都特别难。 如果有人给他们一个副业，他们会往死里的干。 木耳和鸡枞菌漫山遍野都是，新鲜货吃秤，随随便便就是一角钱赚到手。 谁不乐意干？ 而且还和黄兴光讲的很直白，你赚的钱，我要保管。 黄兴光明白儿子意思。 怕他赚了钱后，被那个婆娘给拿走供他那个白眼狼儿子上大学，完了后还不知感恩的来鄙视他们父子俩。 一句话，这辈子，一些人，别想我黄东胜带着你们赚到一分钱！ 哪怕你饿死，我黄东胜都不会施舍一口给你们吃的。 因为以前你们太过于薄情寡义！ 黄兴光叹了口气，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定了个采摘时间，只晚上干，白天不干。 接着黄兴光下山去找村里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劳动力。 这事他也很小心。 赚钱是赚钱，可这不是在投机倒把吗？ 必须要找口比较严的人，不怕我儿子被红袖章抓了怎么办？ 在黄兴光走了后，黄东胜又对蒋小军说:“小军，你家那条狼狗，能不能牵我家来。” 第16章 看透了本质 “狼狗？” 蒋小军不解。 黄东胜讲了一遍。 他不放心王娇儿一个人在家里，所以想借他家狼狗一段时间。 蒋小军没废话。 当天下午就把狼狗给牵了过来，拴在了牛房的门口。 这条狗特别通灵性。 蒋小军牵过来的时候它还不乐意，各种汪汪汪的叫。 蒋小军对着它一顿拳打脚踢，最后老实了。 财路已经选好了，那就直接开干。 下午黄兴光去借了一杆大秤，又借了两辆板车。 还约好了四五个村里的劳动力。 这几个劳动力是带着怀疑态度来的。 这满山遍野的东西，能卖钱？ 但看在黄兴光的面子上，他们最还是来了。 傍晚四牛村，像是一幅绝美的油画，夕阳在山岚间游离，在树林间撒下一片金色的斑驳。 伴随着时远时近的犬吠，显得宁静而祥和。 黄东胜站在山下的小溪水里，对几个劳动力说。 “叔叔们放心，我说了，一毛钱一斤，现场结账，绝对不会赖账。” “我们十二点在这里集合。” 说完拿了一沓钱出来，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钱是实在的。 几个劳动力看到钱了后，有人笑着说:“傻胜，你别后悔啊，别到时候你又耍赖把这钱要回去。” 这年头人穷，力气在农民的心里是值不值钱的东西。 睡一觉第二天力气又有了。 能用力气去换钱的话，他们肯定会拼命的干。 黄东胜笑了笑:“我巴不得你们把我钱全部赚光。” 几个大老爷们儿的全部准备上山。 不过黄兴光忽然看到了张凤霞大包小包的出门。 准备问什么。 但被黄东胜一把拉住:“随便她吧。” 黄兴光这次也不那么轻易低头了，听了儿子的话。 随后带着人扭头去了山里。 张凤霞一看黄兴光不搭理她。 那尖酸刻薄的脸色特别难看。 一看自己女儿黄芸芸端着一碗饭，里边堆满了猪肉。 更气不打一处来。 “黄兴光，你个废物我看透了你！” “你就和这个傻儿子过一辈子吧，老娘不伺候你们一家人了！” 黄兴光依旧还是没低头。 他想明白了，还和这个女人整天内耗，这个家根本就没办法过下去。 你爱咋滴就咋滴！ 黄芸芸夹了块肉送进嘴里吃的很香:“妈妈，你又要去外婆家吗？” 六岁的女儿都知道她这个德行了。 以前在家里但凡有点什么事，就直接撂摊子跑回娘家。 黄兴光不去求个几天，对着他娘家人挨个认错的话，这婆娘是不会回来的。 看女儿这么问，张凤霞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别叫我妈，我生不出你这么个没用的女儿！” “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黄眼畜生都不如，自己亲哥从来不叫，认这么个傻子叫哥……” “黄东胜，你要干嘛！你个小畜生呃……” “杀人了，这傻子要杀人了……” 张凤霞骂骂咧咧的，话还没骂完，看到黄东胜拿了把菜刀就冲了出来。 吓得她哪里还敢骂下去，拔腿就跑。 声音都吓出了哭腔:“小畜生，你是咬人的狗从来不叫的是吗！” “救命啊，这傻子要杀我了……” 很有趣的现象出现了。 黄东胜在背后拿着菜刀追了老远。 也路过了村里好几户人家。 这村民们也仅仅只是在门口看着，过来拉的人都没有。 这年头农村里奇葩事多，有时候可能会因为一丁点儿地的事争的鸡飞狗跳。 但另外一面，大家也都因为穷，生活水平都一样。 很少出现那种狗眼看人低的情况。 满满的都是人情味，谁家有个事的，都是主动上门帮忙，夫妻吵个架，左邻右舍都会操透了心的劝和。 能够在这年代，让别人做到对一个人这般冷漠。 只能说明这人在村里，是真到了人见人厌的地步。 张凤霞就是这么个奇葩。 懒，尖酸刻薄，还自我感觉挺好，一天到晚战斗机一样到处惹事，都烦透了他。 对于傻子追砍她的事，这些村民都只有一句话:活该，这个恶毒的后妈被砍死了也没人同情他。 傻胜这孩子可怜，从小就被这个恶毒的后妈那么打。 追到了村口后，黄东胜也不追了。 只是拿着刀站在石子路上说:“既然这么有骨气滚了，我希望你有骨气到底，永远都别回来。” “还有，通知你那个儿子，也别给我再回这个家。” “不然我不会客气！” 张凤霞哪里敢废话。 一路狂奔。 一直跑了很远后，看黄东胜没有追过来。 这婆娘又开始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跪在地上，望着天，一副很委屈的大骂:“老天爷啊，睁开眼看看这对父子吧，给我一个雷劈死了这两个畜生吧。” “我在他们家任劳任怨这么多年……” …… “芸芸，你妈妈离开了，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牛房跟前，夜幕已经降临。 王娇儿特别不理解的望着黄芸芸。 黄芸芸大眼睛鼓溜溜的望着她:“姐姐，妈妈不在家更好，这样没有人骂芸芸了。” “只有对我好的哥哥和爸爸在身边，芸芸每天都会过的很开心。” 王娇儿一阵沉默。 她真有点看不懂这家人的关系了。 边上，黄东胜回来说了句:“我妹妹是我和我爸带大的。” “张凤霞眼里只有他那个大学生儿子。” “不止一次说是我们家拖累了她。” “一直在计划，等她大儿子毕业出来参加工作了，就去和大儿子一起生活。” “嫌贫爱富，人懒刻薄，这是她的本性。” “娇儿，我这几天估计会特别忙，我爸事也多，帮我照顾我妹妹好吗？” 王娇儿回头，望着黄东胜:“你忙什么？” “做生意，待会晚上你就知道了。” “好啦，这条狼狗特别不喜欢王国才那两个老家伙，只要看到他们两，他们就会叫。” “我们就在山里，要是听到狗叫了我们就会下来。” “或者说，你喊我们，都听的到。” “我去山里干活了。” “芸芸，你不能白吃啊，待会帮姐姐洗碗干活。” 黄东胜摸了摸黄芸芸的小脑袋，背着竹篓子进了山里。 黄芸芸则很是享受哥哥手掌的温度，昂着小脑袋:“嗯嗯，哥哥，我知道啦，放心吧，芸芸会保护姐姐的。” 第17章 王娇儿反反复复的心态 王娇儿望着他们兄妹俩，忽然又陷入了一阵迷茫。 是我错怪他了吗？ 还是他后妈从中搞事？ 一路被人拐卖到这里，路上经历了太多的事。 王娇儿现在心思特别的敏感。 只要一听谁要卖了她，她就会很紧张，很害怕…… 所以她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姐姐，我可以和你睡吗？” 正发愁间，黄芸芸忽然抬头望着王娇儿。 她现在谁都不敢相信，但对黄芸芸是真的特别喜欢。 这丫头虽然是张凤霞身上掉下来的肉。 但却没有一个地方像张凤霞的，很像她爸爸。 和黄东胜也有很多像的地方。 心情一下放松:“可以呀。” 黄芸芸亲了她一口:“姐姐我感觉你真的好漂亮。” “是吗？” 王娇儿被一六岁的小孩说的脸通红通红的。 十足的憨憨一个。 …… 村里的劳动力干活太猛了。 晚上十点的时候，黄东胜下山一看。 好家伙，已经二十来筐了。 这草算一下，估计有大几百斤。 他和蒋小军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把这些全部搞到县城里。 自己也没这么多本钱收这么多货。 所以他赶紧进山把这些劳动力叫了下来。 不过，这些劳动力也干上瘾了。 其中有个叫刘大贵的男人，是以前大队里的会计。 算下来和黄兴光沾着点表亲。 很认真的望着黄东胜:“你确定这些东西，你能够全部卖掉？有多少卖多少？” 黄东胜也不确定，事情是做出去了，但谁知道县里反应是什么样子？ 但不想打击这些人的积极性。 于是说:“确定，县里我销路很稳定，只是这运输……” “行。” 随后又对着其他四五个劳动力说:“同志们，你们还上山采点，别搞太多，一人还搞个几十斤。” 黄东胜有些头皮发麻，这都是新鲜货，搞多了真怕坏，主要运输头疼大事。 赶紧开口:“不是，贵叔，我这也没这么多钱……” “钱，你用本子记着，可以欠账，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到底能不能卖掉。” “当然，贵叔不给你压力，卖掉多少，你就给我们结账多少。” “至于运输，我去把大队的那台闲置拖拉机开过来。” “当然，你自己加柴油。” 说完扭头就走，真开拖拉机过去了。 “那继续干，还早。” 一个村里人笑着说了句:“你小子要是真能给我们找稳了这条赚钱的路子，那就是我们最大的恩人。” “我们往死里干。” 几个劳动力，在牛房的溪水边，月光下，笑的那么爽朗。 牛房里头。 王娇儿被笑声吵醒，从床上爬起来。 窗口看了下，只见溪水边摆了很多竹篓子。 几个汉子再次进了山里。 黄东胜和蒋小军正在整理筐子里的东西。 “他真在做什么生意吗？” 王娇儿走到竹床边，帮黄芸芸把被子盖在胸口。 轻手轻脚的出门。 门口的大狼狗突然竖起了耳朵。 但一看是王娇儿，大狼狗摇了摇尾巴，脑袋在王娇儿腿上蹭了蹭。 也不知道为啥，王娇儿一点都不怕这条大狼狗。 手在它头上摸了摸，随即走向了黄东胜:“我，我能帮你们什么吗？” “嫂子来了啊。”蒋小军本能的回了句。 王娇儿脸刷的通红。 黄东胜笑着说:“你回去睡吧，没事，这里不用你帮忙。” “我，我想帮你们。”小妮子声音特别小。 黄东胜想了想:“行吧，来帮忙整理这些木耳。” “把一些杂草给挑出来就行。” “嗯嗯，好。”王娇儿很乖巧的走到筐子边上帮忙。 小妮子其实聪明的很。 她现在就是想确定，白天黄东胜的钱到底是不是卖了她所得来。 所以后边做事，看上去一言不发，实际上耳朵都在竖着听黄东胜他们在聊什么。 听着听着，突然一下变得很愧疚。 因为她终于明白，黄东胜的钱，是卖这种菌子和木耳赚的。 难怪这两天他总是会做这两道菜。 不过，这东西是确实好吃…… 王娇儿心情稍微放松了点。 随后刘大贵把拖拉机给开了过来。 嘱咐了黄东胜，要是真赚到了钱，记得在县城里买条烟回来去送给大队支书。 毕竟拖拉机是大队的资产，你这么用，大队支书不可能不过问。 这点没啥问题。 随后就是一筐筐的东西上拖拉机。 忙来忙去，已经到了凌晨四点多。 天边已经泛起了微微的鱼肚白。 黄东胜看王娇儿正坐在牛房那边给这些叔叔伯伯们倒水。 跑进了屋子，拿出了那双给王娇儿买的凉胶鞋。 “坐下。” “怎么了？” “坐下。” “哦。” 王娇儿不解，但还是乖巧的坐下。 黄东胜拿起了她脚，王娇儿本能的想要缩回去，但被黄东胜死死的拽着:“别动。” 王娇儿一下变得很委屈，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他想干嘛呀…… 只见黄东胜非常细致的用袖子把她脚擦了擦，然后帮她穿上了这双胶鞋。 还边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我。” “我可以理解，毕竟你一路上被沈万里那个畜生那么虐待。” “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对你并没有任何的恶意。” “刚刚我在山里和这些叔叔伯伯，还有我爸说了，只要我没在家，他们会照看你。” “村里的那两条老狗接近不了你，你也别着急，我会想办法解决了他们。” “这辈子，谁敢伤害你半根汗毛，我黄东胜拿命和他拼，不死不休！” 王娇儿听到最后这句话，心头忽然一震。 望着黄东胜半天没说话。 因为她确实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决心。 只是特别不理解，小心的问了句:“你，你以前认识我吗？” “为什么？” 这也是她反反复复不敢相信黄东胜的人。 她虽然失忆了，但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属于这里，是被人拐卖过来的。 也可以确定，她应该不认识黄东胜。 一个从不认识的人，却处处对他透露着令人难以理解的温柔。 她不敢放松，戒备心很重。 黄东胜帮她穿好鞋后笑着说:“如果我说，我亏欠了你太多太多，你相信吗。” 第18章 第二次贩卖 “亏欠我太多？你亏欠我什么？” 王娇儿的脑子更加迷糊。 黄东胜温和的帮她扣上了胶鞋的带子。 看她额头前有几根碎发，下意识的抬头准备帮她整理。 但王娇儿本能的你缩了缩。 黄东胜并没有强迫，笑着说:“我说我欠你就欠你，别问那么多。” “家里昨天的肉，你待会白天自己做点吃。” “我可能要中午才能回来。” 说完的对蒋小军招手了下。 蒋小军拿着拖拉机的z形大手把，走到拖拉机跟前，插进去。 一脚踩着拖拉机，使劲的摇了几圈。 拖拉机哒哒哒的响了起来。 两人上了拖拉机，随后迎着山村的第一缕朝阳而去。 背后村里的几个人也都非常期待，希望。 要是这东西真能卖掉，那他们几户人家也算是多了一份副业。 在他们走了后，黄兴光拿过来了一个本子。 “娇儿，你是大学生？” “嗯嗯，叔叔，我是的。” 王娇儿不相信黄东胜，但对黄兴光一直感觉很不错。 身上总有股子长辈的慈祥感，也觉得黄兴光是真的很不容易。 一大家上上下下，老婆总是在内耗，好吃懒做，一个大老爷们支撑起这个家，很令人敬佩。 黄兴光笑着把一个本子给她。 “那最好不过了，以后你帮小胜记账吧，我们都不认识字，算数也算不清楚。” “好。”王娇儿笑了下。 笑的特别好看，尤其是露出了那一口整齐的贝齿。 看的黄兴光内心一阵感慨。 “这要真是我们黄家的儿媳妇就好了。” 又说了句:“我先去休息下。” “放心，其他几个叔叔都住在边上，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就喊我们。” “以后没有人能伤的了你，安安心心在这里住着。” “好。”王娇儿里里外外的收拾起来。 黄兴光回了那边屋子睡觉。 以前一直觉得家里没有一个女人，日子不会好过。 这会张凤霞走了后，他倒觉得耳根清净了很多。 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只是他又很清楚，张凤霞的娘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事，后边还得天翻地覆。 王娇儿则里里外外的收拾。 忙上忙下的，远处看去，活脱脱的黄家小媳妇。 勤劳，贤惠。 …… 有了拖拉机，等于是如虎添翼！ 前面一次到县里，黄东胜和蒋小军推着板车，整整走了几个小时才到。 有了拖拉机后，半个小时就到了。 五点半。 黄东胜带着蒋小军坐在上次的那个油条摊位上，一人点了一碗放了一小勺白糖豆腐脑。 再一人两根大油条。 白瓷勺子把白糖搅拌均匀，这年头的豆子都是本地地里种植的，不是进口的洋豆子。 所以做出来的豆香味浓郁。 一口油条，咯吱咀嚼两口，就一勺老豆腐脑。 赛过做神仙！ 两人正吃着。 上次遇到的那个鸡窝头来了。 这会又是油光雪亮的，估计又用猪皮擦了嘴巴出门。 这哥们儿前天吃了两根黄东胜请他吃的油条后，一直到今天，他还在想着。 什么时候还能遇到这种好事。 肚子饿啊，摸了摸肚子。 和往常一样，坐在下风口，继续吸收着这弥漫的炸油条的迷雾香味。 这还没吸两口。 突然看到了边上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愣了下。 擦了擦眼睛:“这不是上次请我吃油条的两同志吗？” “特么的，这两个小同志是什么家庭出身，前天才吃完油条，今天竟然又吃。” “什么样的家底，经得住这么嚯嚯？” 吞了吞口水。 赶紧起身，装作老熟人般走向了二人。 “呦呵，二位同志，又看到你们了啊。” “赶巧了啊！” 说完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二人边上。 蒋小军吃的满嘴都是油，一看是这兄弟。 赶紧笑了下:“老兄，是你啊，是确实挺赶巧的。” 黄东胜也笑了笑，低头吃了一口豆腐脑。 看的这人口里那个口水啊，在口腔里狂飙猛射，怎么都止不住！ 说话都带着口水的声音:“二位同志，透露下是干什么的？” “我还从未见过哪户人家隔天就来吃油条的，你俩，有点奢侈。” 黄东胜端着大白碗，把里边的豆腐脑吃了个干干净净。 摸了摸肚子:“真特么爽啊。” “这味道，也就这个年代才有。” 蒋小军也吃的心满意足:“胜哥，该干活了。” 黄东胜起身，拿了一些分票，角票，粮票结账。 鸡窝头一看他俩不回他话，一下着急了。 干嘛呢这是。 我还想蹭点油条吃呢，就这么走了？ 赶紧起身:“同志，我叫范国君，能不能认识下？” “谁！你叫什么！” 出人意料的是，黄东胜在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差点破音，老大了。 “范国君啊，这名字不伤五行风水吧，你怎么反应这么大。”鸡窝头大惑不解。 蒋小军也特别奇怪的望着黄东胜。 黄东胜盯着他上上下下的看，一脸的凝重。 半天后，又拿两角钱给结账的职工:“同志，给这位兄弟安排两根油条一碗豆腐脑。” “成，没问题。”穿着白大褂的职工赶紧去忙碌，只是走的时候白了鸡窝头一眼。 “这家伙倒是有点本事啊，这个月都被他蹭到两次油条了。” 完了后，黄东胜招呼蒋小军往外边走。 范国君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小跑上来，声音很警惕，压低:“同志，你实话和我说，你俩是不是在搞投机倒把？” “胡说八道，你这同志怎么说话的。”蒋小军顿时火冒三丈:“我们请你吃油条，你这么诬陷我们？” “特么什么玩意儿，那油条没必要请你了！” 说完就准备去拿走油条。 范国君傻愣了下，赶紧道歉:“别别别，老弟，我错了，我口无遮拦。” “对不住，对不住啊，你就当童言无忌就好了。” 黄东胜倒是没搭理他，用拖拉机摇把启动拖拉机后说了句:“走了小军，别浪费时间了。” “赶早处理完，再去采办点物资回家。” 蒋小军这才放过他，白了他一眼:“你这人真不知好歹。” 跳上了拖拉机。 启动后，不解的问了句:“胜哥，你认识这个人吗？” 黄东胜脑子里很快出现了个前世见过的人。 笑了下:“一个奸商。” 第19章 钱赚多了，心慌 “奸商？什么东西？” 这年代还没有这个词语，所以蒋小军听的一知半解。 黄东胜笑了下:“没事，干活。” 这时候车子已经到了工厂的门口。 很奇怪的气氛。 工厂的大门口，已经有很多人似乎在等着什么，一个个焦躁不安的。 他们拖拉机一出现，马上就有很多人看了过来。 眼睛死死盯着。 一个人很是费力的拨开人群。 把头上戴着的解放帽沿往上正了正。 眯着眼睛看清楚是黄东胜后。 情绪无比激动，赶紧指着黄东胜:“就是这个小同志，就是他把那东西带到的我们国营饭店。” 这下现场炸开了锅。 一群人赶紧冲向了黄东胜他们几个！ “小伙子，可算是等到你了，赶紧给我来十斤菌子，还有那木耳，给我整五斤。” “嗨呀，你这个女同志怎么不讲道理呢，凡事总该有一个先来后到吧，你后边等着。” “放你娘的晴天大狗屁，明明是我先开的，怎么是你先来的呢？” “小同志，你手脚能不能麻利点儿啊，赶紧上秤啊，愣着干嘛呀！” …… 现场一片乱哄哄的。 蒋小军看呆了。 这场面…… 不得真让我们往万元户奔腾啊，草！ 不敢怠慢，赶紧手忙脚乱的上秤，拿货。 太乱了，人也太多了。 蒋小军本来就没读过书，有时候算不清楚了，还会被对方一顿怼的。 感觉这买卖做的和吵架一样。 黄东胜则游刃有余，节奏感很强。 还是那个习惯，上秤之后，让对方确认了秤杆上的白色刻度后，又会往里面多拿那么一点儿。 这次他们一共估计带了一两千斤！ 来之前。 黄东胜其实心里也没底。 太多了，这里人就这么多，能卖掉吗？ 还是他太小看了。 这年代物资匮乏，因为穷，所以吃的东西都非常的单一。 即便是县里的人，比农村好点。 但一般也是买一块肥肉，把锅子烧热，然后用肥肉在锅子里来来回回擦几遍。 擦出点猪油香后，赶紧停手 ，马上一把青菜丢进去。 猪肥肉保管好，留着下一顿饭继续用，一块猪肉能用好几天。 翻来覆去每天都在吃大白菜豆角的，吃腻了。 突然一下出现了新的食材，肯定要为之疯狂。 所以国营饭店的广告效果果然特别好。 前天黄东胜留下来的十几斤鸡枞菌和木耳，昨天早就卖完了。 口碑出去了，自然就引起了很多人的询问。 所以，今天购买的人当中，不但是国营农机厂的职工，还有肖山肖其他国营厂食堂的师傅。 都是领导要求他们来采购的。 厂里的领导，都惦记着这口东西呢。 黄东胜特别的聪明，一边买东西，还一边给这些人一个个介绍吃法。 现场打成一片。 两个小时后，一两千斤的东西，竟然卖了个干干净净。 这不是重要的，更重要的是，他记下了很多工厂的地址。 且，这些工厂食堂采购的同志和他约定好送货。 还有很多单位食堂等等。 有些每天要十斤，有些要二十斤。 换做是以前，他不敢接，因为靠着一条腿，一天也送不了多少。 但现在有了拖拉机，配送的效率很高。 木耳一共912斤，售价三角一斤，连买带送的，一共收款272元4角。 鸡枞菌一共1020斤，售价4角一斤，连卖带送，一共收款405元6角。 合计收款678元。 算是一些分票，角钱，元票很少见。 还好蒋小军来来之前准备了一个化肥编织袋。 不然他们钱都没地方放。 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相当于国营农机厂厂长一年，再加大半年的工资！ 而他们一天就赚到了！ 钱攥在手里，感觉钱发烫是什么感觉？ 这会蒋小军就是这个感觉，浑身都在哆嗦着。 一天赚了六百多，这特么要被枪毙多少回啊？ 一天六百多，张德宝在外面做木工，要干多少天…… 在这家伙的心里。 他那个师父张德宝，就是衡量财富的一个度量衡工具。 赚一元，就是一个张德宝，因为张德宝一天的工钱就是这么的多。 六百多块，就是六百多个张德宝…… 黄东胜没有细算多少钱。 手伸进编织袋里，抓了一把钱出来。 数了五块给他:“回家后，让你嫂子算账。” “我也不知道赚了多少，这五块是你每趟的基本工钱。” “你先拿着，待会给你爸妈买点东西回去。” “走，去供销社。” 黄东胜上了拖拉机。 蒋小军无比兴奋！ 这家伙是文盲，但他很懂道理，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一天赚五块钱，比县长还赚的多，本来就特别满足了。 所以赶紧上车。 供销社里。 黄东胜和蒋小军疯狂的买。 扯了十几尺布。 还买了很多家里需要的东西。 毛巾，肥皂。 柴米油盐又搞了一遍。 当然了，家里还没通电，黄东胜又买了几捆电线， 钨丝灯泡等等。 临走的时候，他看了看边上的一台五环牌台扇。 天气马上要变得炎热了，牛房里比较闷热。 他想要买。 但还是控制了。 因为他核算了下那些要送的货。 县城里职工大大小小十三个工厂，有些每天要五斤，大点的工厂要的多。 比如说农机厂那边就要求他每天送八十斤。 一千多人的大厂，这年代的人饭量都很大，所以吃的多。 还有大大小小的学校，单位食堂等等。 这些随便一算就是一两千斤过去了。 他还是先省省，不着急。 两人最后从供销社出来的时候，背后的供销社女同志，看着这两个穿着草鞋的两人。 “现在农民日子都过的这么好了吗？” “这估计进来都花销了十多块吧，真不把钱当钱用。” 接着黄东胜又找了个裁缝店，给裁缝店的老板比划了半天。 最后又在纸上画了裙子的样式。 这才让裁缝店的大姐明白他要做出什么款式。 加了五角钱工钱，明天来的时候就可以拿这几条裙子。 完了后又去买了几条精装大前门香烟。 五元一条。 两条要给大队支书，其他的他要备用。 明天给这些工厂食堂送货的时候，递包烟过去。 用几十年后的话说，就是打好客情基础。 第20章 全卖了! 回来的就路上，青山环绕，徐徐山风，带着清凉拂面。 黄东胜脑海里正在计划着后边的事。 山货搞不了多久。 县城里迟早会有人发现鸡枞菌和木耳是什么。 到时候肯定会烂大街。 所以主要的路子，还是要搞家具。 他要搞个家具厂。 但这年代没有民营企业，即便是有些开放的地方在搞了。 基本上也是挂靠国营单位。 这样才可以回避投机倒把这个词语。 说白了，就是要找个挂靠的问题。 黄东胜一路思考着未来。 因为有了拖拉机，所以今天回来的特别早。 十一点不到就回来了。 王娇儿正在做饭，黄芸芸小大人一样在边上帮忙。 黄兴光在菜园子里扎黄瓜架，王娇儿新开垦的那片土地上。 看黄东胜回来后。 黄兴光下意识的看了下他们拖拉机背后的车厢。 空了？ 赶紧丢了东西就过来。 神色无比激动:“全卖了？” 拖拉机停好后，蒋小军从拖拉机上跳下来:“叔，全卖了。” “真全卖了啊。”黄兴光神色很是激动，身体都在发抖。 感觉终于找到了一条康庄大道。 那头的王娇儿也拿着锅铲站了起来，柴火上的生铁锅里。 炒的菜是青辣椒炒肉。 在火烧之下，滋滋滋的冒着油泡，香味扑鼻。 闻着都感觉饿了。 这妮子头发非常好，天生丽质。 山风之下，自然飘荡着。 柳叶眉下，那高挺的小琼鼻，那柳叶眉，似乎能说话而清澈的大杏眼。 看的黄东胜一时恨不得跑过去，抱着这丫头狠狠的亲一口就好。 对着她笑了下:“进屋子帮我算下账。” “哦好。”王娇儿赶紧用锅铲翻动了生铁锅里的菜。 黄东胜也讲了下:“爸，你去联系其他人，过来结账。” “好勒！”黄兴光淳朴的笑了下，赶紧去通知昨天过来采过菌子的人。 牛房里。 黄东胜背着麻袋进来。 门关上后，拎着麻袋一倒。 呼啦啦的，里边的分票，角票全部都被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直接形成了一个小山。 王娇儿看的一阵目瞪口呆，惊的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巴。 因为她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钱。 “这……都是你赚到的吗？” 蒋小军笑着说:“嫂子，都是我们今天赚到的，辛苦你整理下了。” 黄东胜又背进来了一些生活物资，边笑着说:“以后多多吃猪肉。” “但凡有一天，有一顿没有吃上猪肉，我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王娇儿一看他又买了这么多东西。 本能的说了句:“前天买的猪肉都还没吃完啊，又买这么多。” 黄东胜说:“没事。” “你先帮我点下这些钱。” “嗯嗯，好。” 王娇儿心里无比震撼。 这下她是真不再相信这钱是卖她所得。 因为她觉得自己卖不了这么多钱…… 十多分钟后，几个人清点了下。 因为买了不少东西，花费了不少钱。 所以还剩下605元。 没一会儿，村里的劳动力也来了。 王娇儿是个特别温柔细致的女孩儿。 钱整理的整整齐齐的。 一共六百多块钱。 每十块一沓，用麻绳捆的整整齐齐的。 六十多沓，摆在屋子里的一张老八仙桌上。 这几个大队里的劳动力，是看的心神震撼！ 最后开始分钱。 木耳一角钱一斤，鸡枞菌按一角五分一斤结算。 五个劳动力，加上黄兴光，一共拿到了244.2元钱。 六个人分。 王娇儿拿出了记录的账本，按照他们昨天晚上每个人采集的斤数分钱。 黄兴光最勤劳，分的的钱最多。 赚了七十多！ 其他几个劳动力，赚的最少的，也赚了三十多元！ 每个人手上拿着几十块，火辣辣的票子。 心似狂潮。 完了后，刘大贵无比紧张:“小胜，今天还要采山货吗？” 这就是钱的魅力。 靠着自己的劳动力，一天赚几十块钱，比一个国营厂工人干一个月还要强！ 一天几十块，一个月几百块！ 这笔经济账，谁还算不清楚？ 发家致富不就在眼前吗？ 黄东胜笑着说:“以后每天都要！” “贵叔，这事还是要保密，你知道的，一旦走漏了风声……” “懂，都懂！”另外一个劳动力赶紧回了句:“财不露白，赚钱就要偷偷的赚，不然会割尾巴！” 说话的这个人，他老爹以前是个地主。 三年稀饭买一丘田，其实也是省吃俭用的拥有了十几亩田。 后来被打成了地zhu阶级，红小兵流氓一样的冲到了他家里。 两代人的积累，一夜之间就被清空。 后边更是抬不起头，也好在后来政策好了。 他们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但那段经历，已经在他们的人生当中，留下了永远过不去的伤痕。 有钱也不会乱用，生怕哪一天上头的风变了。 然后又拉着他们一家人，戴个牌子，走到大街上被人追着吐口水。 所以比谁都要小心。 黄东胜放心了。 笑了下:“那就好，我也是为了我们能够长远赚下去。” “几位叔叔，今天都留在我家吃饭吧。” “晚上天一黑，咱们就上山干活，白天不干。” “成！吃饭就算了，你带我们赚到了这么多钱，我们还白吃你家的饭，不行不行！” “对，我去趟镇里，买点猪肉物资回来，家里已经一年不知道肉味了，婆娘孩子嘴馋的紧。” 几个劳动力像是个暴发户。 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肉联厂买一大块猪肉回来，全家人狠狠地吃！ 也都惦记着自家的人。 这年代的家人之间，没有太多的物质，利益掺和。 所以人与人之间的温情也很重，有人情味，有温暖。 黄东胜没有留他们。 随后黄东胜又从利润里拿出了百分之五，十八块四分钱，给了蒋小军。 “这钱是奖金。” “从今天开始，你也采山货，一样也算钱。” 五元一趟，利润百分之五，自己采的山货也要算收购价。 这等于是让蒋小军赚三分钱！ 蒋小军无比激动。 也没客气，把钱收了。 然后背着竹篓子回家。 这空当，王娇儿已经在牛房外面摆好了几个肉菜，还有几碗堆尖儿的米饭。 “吃饭了。” 第21章 两条大前门不够吗! 一家几口人全迫不及待的坐到了桌子面前。 猪肉鸡枞菌汤，还有一个野鸡炖木耳。 野鸡是上午黄兴光去山里捉回来的。 还有两个菜，辣椒炒肉，青辣椒煎鸡蛋。 四个都是下饭硬菜。 几人坐下后干饭。 黄兴光吃了一口青辣椒炒肉。 立马赞不绝口:“娇儿，没想到你这做饭的手艺这么好，叔叔还以为你不会做饭呢。” 王娇儿浅浅的笑了下，端着饭碗，像足了大家闺秀。 黄东胜则有些奇怪的看着这几个菜。 首先是吃了一口辣椒炒肉。 满口的猪肉香味，瞬间在口腔里炸开。 这味道很熟悉！ 前世，他发家后，走南闯北，吃过很多地方的饭。 华夏博大精深，每个地方的饮食文化都大为不同。 就这么一个最简单的辣椒炒肉，往往每个地方的做法大为不同！ 曾经他去过湖东，就被湖东的这一道简单的家常菜给迷住了。 也请教过湖东本地人的做法。 先用肥肉煸出油，再炒肉，再炒辣椒。 这种做法会让整饭菜的肉香味特别浓郁，特别下饭！ 眼下，王娇儿做出来的菜，和他吃过的那个湖东味道如出一辙！ 完了后，又看这一道青辣椒煎蛋。 这也是湖东特别土的一道农家菜。 把青辣椒剁碎，打入鸡蛋，煎成饼。 同样特别下饭。 还有另外两道菜，里边全都放了辣椒。 由此，黄东胜大概推断出了点什么。 “这丫头，难道是湖东人？” 王娇儿看他不说话，有些小心翼翼的说了句:“是不是太辣了？” “还是不好吃？” 解除了误会的王娇儿，不再对黄东胜那么抵抗。 没了抵抗，就会慢慢的去发现一个人的优点。 勤奋，胆子大，想方设法的把最好的东西给家人。 刚刚他检查了下那些黄东胜买回来的物资。 全部都是给她，光叔，芸芸买买的。 翻来找去的，也没给他自己买一个东西。 而他自己穿着的衣服，全是补丁，鞋子也是他爸给他编的草鞋。 这种男人，她从未见过。 黄东胜很温和的笑了下:“很好吃，这点辣我还受得了。” 心里想着，有钱后，去找个湖东的报社，刊登下广告，帮王娇儿找到她的家人。 王娇儿嗯嗯了下，没说话。 一家人，吃的酒足饭饱，别提多爽了。 一个晚上没睡，黄东胜也扛不住。 所以吃了饭后去了里边牛房休息。 王娇儿则去了菜地干活。 下午三点，黄东胜去了一趟大队书记那边。 这位以前是红小兵出身，因为割资本主义的尾巴能力出众，成了大队书记。 刚开始各种破口大骂，说一定要把黄东胜和蒋小军给抓进去。 这是活脱脱的投机倒把，竟然还用大队里的拖拉机去搞倒卖？ 两人好说歹说的。 最后蒋小军毛了。 直接一拍桌子:“李建国，我特么告诉你！” “你别忘记了，以前我爷爷被你个比养的抓到大街上游街，最后受不了侮辱喝农药死了！” “这仇恨，我和你还没有结算的。” “你要敢搞我们，老子用命来和你全家拼！” 当年支书李建国做小兵的时候，搞垮过很多人。 蒋小军的爷爷本来是教书的，就因为和那个光头同姓。 愣是被他上报，说是那个光头的后人。 是敌te，最后抓着去游街。 老头是知识分子，哪里受得了这个侮辱，最终一口农药就去了。 这事李建国一直很后悔。 长叹了口气:“你别给我胡说八道，要是上头查下来，谁能承担后果！” 这事黄东胜早就有准备了。 他从口袋里拿了一份报纸出来，指着上头的一个新闻内容。 “改革开放后，国家也在鼓励农产品流通，山货不属于投机倒把的范畴。” “李叔，你看看。” “有这事？”李建国扯过了报纸。 这年代信息流通不畅，所以导致很多地方根本不理解上头的政策。 所以也经常出现过分曲解的事。 有些甚至压根就不知道。 这是一份去年的省报，黄东胜在县供销社买东西的时候顺手买的。 李建国看着看着，陷入了沉思。 因为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 表情开始慢慢放松。 黄东胜找准了一个时机。 “李叔，我家里那个情况你也清楚，我不想我爸累死。” “我一年到头的傻，也就那么几天清醒的时间，我想趁着自己清醒，赚点钱，给我爸留着。” “这两条烟你收下，另外，我也愿意出每个月五元钱的租金，租用大队里的拖拉机。” “行行好。” 李建国赶紧准备把烟给推回去。 但蒋小军边上不干了，直接吼了句。 “让你手下就手下，你哪儿那么多的废话。” 李建国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对着这小子怼了句:“你能不能给我好好讲话。” “嗓门很粗很了不起是吗，你别忘记了，我还是这里的大队书记。” “小兔崽子，我是当年做错事，导致你爷爷想不开。” “但你别忘记了，你整天在大队里偷鸡摸狗的，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人抓着去了派出所！” 蒋小军还想要吵，但被一阵头疼的黄东胜一把拉到了身后。 “行了行了，能不能先别说话！” 蒋小军这才闷闷不乐的走到了墙边，蹲下，闭嘴。 “李叔，拖拉机平常也是在闲着，一个月还可以为大队赚五块钱，不好吗？” “还有你放心，农忙收谷子，交公粮的时候，我不但不占用拖拉机。” “还自己加柴油，出一份工，帮大队拉公粮。” 话都已经讲到这份上了，李建国望了望墙角边的蒋小军。 “这是我李建国欠你们老蒋家的。” “也好，你小子有个赚钱的门路，不用整天在村里吊儿郎当，偷鸡摸狗的。” “算是走了个正路，我支持你。” 说完从抽屉里扯出来资本和横格办公纸。 排头写着一排红字:肖山县，塞波镇，四牛公社大队。 掏出了英雄钢笔，打了点蓝墨水。 唰唰的就开始写:“拖拉机借给你，算是你和村里签个合同，这样上头问起来，也有一个解释字据。” 第22章 小花 很快，双方马上签订了合同。 一式两份。 以后黄东胜也可以大胆的使用拖拉机。 随后，李建国又问到了王娇儿的事。 这件事李建国昨天才知道。 沈万里这个人贩子已经跑了，被黄东胜砸烂了两个手掌后，再也不敢在四牛大队出现。 至于王国两兄弟，他们也没有买成。 所以李建国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意思是，还是要把人给送回去，人家大姑娘一个的。 而且看那个气质，不太像是农村里的，估计是城里的姑娘，别耽误了人家姑娘的前程。 黄东胜回答的很干脆。 只要王娇儿记忆恢复了，她随时可以走。 得到了这点保证后，李建国也没有再说其他。 两个老光棍家里。 已经是农忙时节。 家家户户都在水田里忙碌。 唯独这两个老东西却整天好吃懒做。 就在刚刚，把村头杨婶家刚买回来的猪肉给偷了。 杨婶上门来要。 结果被这两个老东西抽了几个嘴巴子，最后抹着眼泪离开。 王建军恬不知耻的站在大门口破口大骂:“乡里乡亲的，吃你一块猪肉怎么了？” “老子吃你家的猪肉，那是给你家面子。” “什么玩意儿嘛，臭婆娘。” 杨婶不敢说话，只能憋着一肚子的委屈离开。 心里在默念着:“天菩萨，什么时候把这两个人收了吧。” “咱们大队的两个毒瘤啊。” “我家省吃俭用，一年半了才舍得买这么块猪肉回来吃，结果被他们兄弟俩给偷了。” “难道就没有人管得了他们吗。” 王建军看她不再敢说多话，呸了口进了屋子。 里边王国才已经煮了个猪肉火锅，正在狼吞虎咽的。 王建军赶紧拿了碗跟着一阵狼吞虎咽。 那吃相，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一锅子猪肉被他们吃了个精光。 完了后还抱着铁锅子舔了一遍。 王国才躺在地上，突然想起了王娇儿。 一阵傲慢:“特么的，那天就应该爽快点加钱买下的！” “你看到那丫头了没，那个水灵灵哦。” 说完口水都流了出来。 王建军一听到这个也火冒三丈。 这两天两兄弟无数次靠近过那个牛房。 他们想要趁着没人的时候，把王娇儿给玷污了。 可每次只要一靠近，那条大狼狗就会大叫。 接着不到一会儿，黄兴光，或者其他人就会出现。 根本找不到靠近的机会。 只能蹲在小溪对面茂密的树林中，眼巴巴的看着菜园子里劳动的王娇儿。 太漂亮了，尤其是那身段子，看的人一阵心驰神往！ 王建军突然凑到了王国才面前。 “哥，要不，咱们把黄东胜那个傻子杀了吧。” “这两天这个傻子好像变好了，而且整天在山里，也不知道他们在干嘛。” “咱们可以弄个陷阱，然后把尸体给拖到深山里去埋了，谁知道是我们杀的？” “杀了这傻子后，我们就把那个女人拖到山洞里用铁链绑着，这样她不就成了我们老婆了吗？” 王建军的话让王国才惊了下。 直接对着他脑袋就是一下:“你特么脑子是不是有病，杀人你也敢？” 王建军有些委屈的讲了句:“咱们又不是第一次……” “闭嘴！”王国才赶紧呵斥打断:“我以前怎么和你讲的！” “那件事永远都不要提！” 王建军赶紧闭上了嘴巴。 这是他们两兄弟最大的秘密。 但好久后，王国才脑子里又出现了王娇儿的身影。 挥之不去。 一想起那妹子本来是他们两兄弟的老婆，结果让黄东胜那个傻子白白占了便宜。 越想越不是滋味。 心里焦躁难安。 这两人是村里的混子，无赖。 但并不是蒋小军那种。 蒋小军是因为没人指引，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所以才成了村里人见人厌的人。 但这两个老家伙，是从心里的恶毒。 酒饱思y欲，王国才越想，越不是味道。 于是回头说了句:“你想做什么陷阱？” 王建国愣了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挖坑，掉进去后如果没有摔死，直接活埋。” “如果死了，拖到深山去埋了。” “接着把那条狼狗毒死。” “在把那个女人抓到仙女洞里用铁链绑着……” 两兄弟在屋子里越聊越深。 越聊越兴奋…… …… 月亮从一朵云当中慢慢露头。 几十年后的天，总是被灰蒙蒙的一层雾霾笼罩。 零零后应该永远体会不了八十年代晚上，农村不用打手电筒的滋味。 月华明净，万物栖息，漫天繁星，如身处在那充满幻想的童话世界之中。 刘大贵他们几个劳动力又来了。 一个个精神抖擞，一想起又可以赚几十块钱。 心情倍爽，充满了希望。 但当他们准备进山的时候。 刘大贵眼尖，突然看到了小溪对面，一双冒着青光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他们。 刘大贵赶紧一把拉住了其他人。 “别动，这头畜生又来了！” 其他人看了过去。 果然，只见一头老虎趴在小溪的对面。 几人冒出了一身冷汗。 有人骂了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畜生以前一直在深山里，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在村附近山里出现！” “怎么办，它待这里，我们没办法进山啊！” 几个劳动力一下变得很是焦躁难安。 赶着去山里采山货赚钱呢。 这时间就是金钱啊。 偏偏这时候一头老虎挡在了他们上山的路上。 黄东胜从牛房走了出来，背后还跟着王娇儿。 看到老虎后，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他小时候养过的那头。 于是他马上从屋子里拿了一块猪肉出来。 一看他要过去 ，黄兴光赶紧拉住它:“畜生没人性，别过去……” “爸，没事，你们等会。”黄东胜打断。 于是走到了小溪的对岸。 几个劳动力手心里都在冒汗，尤其是王娇儿。 也不知道为何，她突然很不想黄东胜出事。 双目很是慌乱，特别担心那头老虎会突然暴躁的扑向黄东胜。 气氛压抑无比。 黄东胜蹲在了小溪对面。 轻轻的喊了声:“小花？” “呼。” 老虎忽然一下站了起来，惊的边上树枝上的鸟儿扑腾着翅膀起飞。 第23章 万物有灵 几个劳动力更加揪心了。 但黄兴光忽然想起了什么般。 自己儿子十来岁的时候，从山里抱回来过一头小老虎，一身都是伤。 养了一段时间后，这头老虎被他放回了山里。 毕竟这种生物谁敢在家里养着。 能不能养活不说，伤到了其他人怎么办。 难道这是那头老虎？ 已经七八年过去了，它还认识自己儿子？ 王娇儿已经有些焦躁不安了。 着急的望着黄兴光。 黄兴光奇怪的望着她:“担心小胜？” 王娇儿点了点头。 黄兴光一脸凝色:“先别着急，不要有多余的动作，老虎一旦感觉你要伤害它。” “会突然走狂。” 王娇儿嗯嗯了下，没说话。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一下这么担心黄东胜的安危…… “过来。”黄东胜蹲在浅浅的小溪里，把猪肉放在了一块石头上。 对面老虎正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所有人的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 不过，当老虎走到了黄东胜的面前后，刘大贵他们有些看不懂了。 因为这头老虎走到了黄东胜的面前后，虎头很是亲昵的在他身上拱了拱。 而黄东胜则摸了摸它脑袋。 接着老虎就趴在了溪水里，吃起了他放下的这块猪肉。 黄东胜蹲在它边上，回头对黄兴光说了句:“爸，你们去山里吧。” “它吃饱了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 刘大贵依旧很紧张:“真的没事？” “没事，放心吧，我晚点过来。” 看黄东胜这么说了，几个劳动力嘱咐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然后绕着道进了山。 走的时候都还在问黄兴光:“那头老虎，怎么和你儿子这么熟？” 黄兴光一路苦笑解释着。 王娇儿这会还是鸡皮疙瘩一层层的往外面冒。 但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感觉黄东胜情绪有些不对劲。 也不敢过来。 站在溪水边问了句:“你，你怎么了呀？” 黄东胜手轻轻的在老虎的后背上摸着。 因为这时候的他突然想起来。 前世1981这一年，小花每隔那么两三天的晚上，会从山里出来看他。 但王娇儿被拐卖到他们大队后，他很长一段时间没再看到小花。 他那时候脑子是傻的，也没想过这些。 几个月后，他去山里砍柴，无意中看到了山里有一堆虎皮。 走近后认出来了，小花的。 再后来回想起来，他也终于明白81年这一年，为何小花总是在村附近的山里出现。 那是因为它可能已经知道自己寿命要到终点。 所以专门来看它的恩人了。 谁说动物无情，这头老虎就永远记得黄东胜。 老虎的寿命只有这么长，黄东胜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而且他也知道，老虎有山大王的尊严。 真到了生命终点的那天，会自己去深山，找一个地方静静等待着死亡。 内心有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没事。” 整理了下情绪后，黄东胜笑了下。 随后说:“你想不想和它认识？” “我……我不要……”王娇儿此刻很想过去把黄东胜给拖走。 太危险了。 哪里有胆子和它认识。 “它估计活不了多久了。”黄东胜冷不丁的说了句。 王娇儿愣了下:“为，为什么？” “我十岁的时候把它从山里抱出来，已经过去九年了，老虎只能活十年左右。”黄东胜手轻轻的抚摸着虎背。 小花似乎很享受，静静地吃着这块猪肉。 场面特别和谐。 王娇儿一阵沉默之后，于是壮着胆子走了过来。 小花忽然警觉，抬起头望着王娇儿。 王娇儿吓的差点跌坐下去。 黄东胜赶紧把手按在了虎头上:“小花乖，没事，那是我朋友，也是你的朋友。” 果然，小花眯了眯眼睛，继续吃那块猪肉。 真老了，吃东西都是慢慢的吃。 王娇儿很害怕的走到了黄东胜的面前。 那漂亮的筷子腿都在发抖:“它，它为什么会这么听你话。” “来，摸摸它头，”黄东胜抬头说了句。 “我，我不敢……” “没事，听我的。” “哦，它真不会咬我吗？” “不会，没人比我更懂它。” “好。” 王娇儿伸出了那细长的手指。 轻轻的放在了小花的头上。 果然，小花并没有任何的排斥。 和黄东胜摸它头一样，也很享受的眯了眯眼睛。 不过。 片刻后，小花一口吞了最后的一点猪肉，头在黄东胜的身上拱了拱。 然后起身，扭头走向了山里。 王娇儿心脏砰砰跳:“它吃饱了，要回去休息了吗。” “嗯。”黄东胜心情很复杂的看着小花的背影:“这几天它应该都会出现。” “放心，它不会伤害你。” “以后帮我个忙好吗。” “什么。” “我会每天多买点猪肉回来，每天早上的时候，放一块猪肉在那边的林子里。” “它活不了多久了，让它吃几顿好的。”黄东胜说。 王娇儿突然感受到了黄东胜身上那种情深义重的特质。 一时间望着黄东胜。 突然特别愧疚自己误会黄东胜的事。 这个男人，越来越让她觉得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有时候凶的让人感觉可怕。 可有时候又温和的像是春日里的太阳，非常的和煦舒适。 连老虎都不愿意伤害他…… 嗯嗯了下，没说话。 随即黄东胜也背着篓子去了山里摘山货。 王娇儿则回了牛房。 不过，一过来就看到了大狼狗躲在墙边，夹着尾巴，身体都在发抖。 边上还有一堆的狗屎…… 王娇儿看大狼狗这样，突然一下露出了两个漂亮的小梨涡。 “大黑，你是被小花吓成的这样吗？” “呜呜呜……” 大狼狗很是委屈…… 王娇儿蹲下来摸了摸它头安慰:“没事，我刚刚也差点吓死了，不丢人呀……” “呜呜呜……” 小花拖着身体慢悠悠的进了山里。 但它并没有去它栖息的地方。 而是进来后，没多久就看到了两个人。 然后一直在后面悄悄跟着。 这两人到了一个地方后，很快就挖了个坑出来。 接着在洞的底部插了很多斜面削尖的竹子。 完了后，一人从洞里面爬了出来:“哥，黄东胜肯定会从这里路过，只要掉进去，必死无疑！” 第24章 方太军 这两个人影，就是王国才两条老狗。 他们下午在家里越说，心里越不舒服。 所以天一黑，两人就过来布置陷阱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背后小花一直在趴着，望着这两人。 …… 几十家单位，工厂。 一家十来斤，二十来斤山货的送。 虽说客户稳定了，但随之而来的配送问题就出现了。 隔天。 黄东胜和蒋小军两人忙的满头大汗。 每到一家，黄东胜都会送一包五角钱的大前门过去。 初步的客情关系搞好了。 但太累了。 也好在有拖拉机，没有拖拉机，两人送到晚上都不一定送的完。 两人忙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进了国营饭店。 素菜大概三角，肉菜8角到1元3角之间。 再就是一些硬菜了。 比如大肘子，鱼火锅，这种菜一般要上到两元以上。 服务员通知过来点了菜后。 蒋小军说:“胜哥，要不咱们还是让他们自己来找我们拿货吧，太累了。” 黄东胜摇头:“不行，必须要自己送。” “兄弟，咱们这生意容易被人抢，不出意外的话，还过两天，估计大街上到处都是卖这东西的。” “咱们必须要牢牢的控制……” “嘿呦，卧槽，这不是咱们四牛大队的傻胜吗？” “怎么跑国营饭店里来吃饭了？” 两人正聊着。 边上传来了一个很是刺耳的声音。 这会是中午，国营饭店里的生意一般晚上才会好。 因为那时候单位，国营厂里的人下班了。 他们才是国营饭店里的消费主力军。 所以声音特别清晰。 黄东胜和蒋小军同时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青年正走向了他们。 黄东胜一眼就认出来了。 方太军 。 他爷爷是四牛大队的人，以前的抗战老兵。 但在特殊年代里，老头出了点事，但也算运气好，没有进去。 只是被打回了老家劳动。 于是就带着全家老少回了村里。 方太军也就这么在大队里 长大。 前几年，老头的事没事了，他们家也一起去了省城。 没想到这会竟然又在县里看到。 对这人没啥好印象，没记错的话，这人在大城市里出生，即便是回了农村。 但一直看不起农村人，也因为这个，没少被蒋小军他们一群人往脸上糊牛屎。 方太军后来也怕了。 于是就专门欺负黄东胜这个傻子。 此时此刻，黄东胜一眼就看出了。 嘴巴上在说他，实际上是冲着蒋小军来的。 蒋小军也知道他家的事。 现在可是干部人家的后代啊，哪里还是小时候那个随便被人欺负的状态。 有些窘迫，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太军可能不知道，黄东胜之所以一直没动那两条老狗，其实就是在等他回大队。 那两条老狗前世打死了王娇儿，他可能就这么算了吗？ 但他能怎么办？ 杀了这两条老狗，他会进去。 报警？ 警察过去也拿他们没办法，因为两条老狗这一世并没有对王娇儿怎么样。 想报仇，怎么办？ 不出意外的话，四牛公社大队，马上就会改成村。 接着李叔会从支书的位置上退下来。 方太军这个二代会成为四牛村的第一任村长。 而他回来的目的，第一，家里想让他在四牛村做个跳板，走入仕途。 第二，他当年一起回来的时候，还有个姐姐。 但这个姐姐后来去山里后再也不见了人。 家里希望他回来能把这个姐姐找回来。 前世轨迹是，十多年后，有人在山里找到了他姐姐的骸骨。 而且又经过大量的排查，以及现场留下来的线索。 杀害他姐姐的人，正是那两条老狗。 黄东胜这辈子绝对不会让那两条老狗活着。 所以一直在等他回来。 此刻，终于等来了。 只是一时没想明白，前世方太军要到八九月才到四牛大队任职，现在还只是三四月，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果然，在靠近这边后，一手很无礼的扣在了蒋小军的头上。 “小军，不认识我了啊。” 蒋小军无比尴尬:“方哥，哪儿的玩笑话呢，怎么可能不认识您呢。” “是吗，记性这么好啊，那就好，那就好。”方太军脸上露出了非常阴险的笑容。 “那你还记得你往我脸上糊牛屎的那些事吗？” 蒋小军麻了。 赶紧回道:“方哥开玩笑了，小时候不懂事，对不住……” 啪啪啪。 方太军在他脸上拍了拍:“不懂事就完了啊？” “那你想要干嘛？报复？”黄东胜忽然开口。 气氛忽然压抑。 方太军也没想到，黄东胜竟然敢回他。 这个傻子，以前被我蹂躏来蹂躏去的，每次都吓的在地上哭着求饶。 这会，竟然敢反我？ 他盯着黄东胜看了会:“你不傻了啊。” “太军，干嘛呢，这菜都上来了，赶紧过来。” 没等黄东胜回答，那边八仙桌上坐着的几个青年正在喊他。 黄东胜也认出来了。 以前他们大队里插队的几个知青。 方太军瞧不上四牛大队的人，只和当时他们大队知青点的知青玩。 去年，这些知青都回了城里。 眼下方太军来了这边，估计是在聚会。 方太军回应了句。 随后皱眉盯了黄东胜一眼。 “这傻子，还能有变好的时候？” 嘀咕着回了那边。 这些人说是知青，实际上他们回了城里后，也都是一些无业游民。 因为城里根本没这么多工作给他们安排。 方太军也是刚刚从省城过来，在这之前也是个无业游民。 说白了，都穷。 所以这会他们桌子上点的全部都是一些素菜。 唯一带点荤的，还是一个青椒油渣。 回来坐下后，几人问他那是谁。 方太军毫不客气，直接用乡下人来称呼。 满满的优越感。 几人看过去，还真是穷到了掉渣。 草鞋，补丁衣服，苦哈哈的样子。 一人回了句:“乡下人，哪儿来的钱到国营饭店里吃饭？” “就是，弄得这好好的国营饭店里，一股子臭味。” 另外一人回应了句，本能的捂着鼻子，丝毫不掩饰对乡下人的鄙视。 不过，就在他们对黄东胜指指点点的时候。 只见那边白大褂服务员同志，竟然端了一个水煮鱼大火锅，摆在了黄东胜他们面前。 这还没完。 后边又有一个服务员同志又端了两盘子荤菜过去放下。 第25章 怂的快如闪电 呆了。 这一桌子的知青看的目瞪口呆。 两个人，吃这么大一个火锅，还加两个肉菜！ 这特么也太夸张了吧。 随便算算，最少也是小五元往上走了。 再看他们这一桌，七八个人。 全部点的都是几角钱一个的素菜。 方太军一时感觉脸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无形当中给抽了一巴掌。 “这两乡巴佬，他们哪儿来的钱这么个吃法？” 一桌子人顿时没了话。 片刻后。 似乎要故意找二人的茬，端着饭碗走了过来。 “生活不错啊。” “几年没见，没想到你们这种人竟然都能赚到钱，跑到国营饭店里来吃饭。” 蒋小军赔笑了下。 下意识的让开了一个位让他坐下。 方太军一副我过来，那是给你们面子的态度。 坐下后，伸筷子在火锅里捣鼓了会儿。 直接夹起了鱼肚子最好的那块肉准备往碗里去。 还边说:“蒋小军，你们两个不会是在投机倒把吧。” 蒋小军打了个寒颤:“别，方哥说笑了，我怎么会投机倒把呢。” 说完赶紧掏出了一盒高档过滤嘴香烟，准备发烟。 啪！ 突的下。 坐对面一直没怎么说话，低头吃饭的黄东胜。 忽然伸出了筷子，把方太军夹着的那块鱼肉给打回了火锅。 太突然了。 蒋小军都没反应过来。 方太军脑子也闷逼了下。 蒋小军是四牛大队的无赖，他反抗，发作，可以理解。 可没想到的是，从小被他欺负到大的黄东胜，这个傻子，竟然突然反抗了。 他依旧不敢相信，又拿着筷子夹起了那块鱼肉。 啪！ 果不其然，黄东胜又毫不客气的打掉。 甚至于正要都没给一个，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的饭。 方太军还是不敢相信这傻子敢反抗。 于是筷子又伸向了一碟肉菜。 啪！ 黄东胜又一筷子打掉了他筷子。 并抬头望着他:“你爹娘难道没教过你什么叫礼貌？” “别人吃饭，你恬不知耻的跑过来，坐别人桌子上就吃，不觉得自己很没档次？” 砰的声！ 方太军也瞬间被刺毛。 非常无脑的一拍桌子，巴掌就要往黄东胜的脸上去呼。 但还只是刚刚站起来。 蒋小军也不装了，直接一脚踹在他腰部位置。 这家伙轰的声倒在了边上。 “方太军，老子给了你一点颜料，你还在老子面前开起了染坊？” 方太军没想到这两人竟然突然对他发难。 当即爬起来，抄起了边上的长条凳就要砸向蒋小军。 但黄东胜的速度很快。 抓着桌子上的筷子，一个箭步冲过去。 筷子头抵住了他喉咙，并阴恻恻的说了句:“方太军，傻子杀人不用坐牢。” “你确定要还手和我们打？” 方太军脑子瞬间变得冷静。 举着凳子，侧眼看了看黄东胜。 无意中碰触到了他那双眸子，也不知道为何，突然足底生寒！ 这傻子，怎么变化这么大？ 以前每次我打他，他都会在地上求饶。 怎么这么眼神这么冷冰冰的。 一种无形的压力，窒息感，马上从心头滋生。 一时间竟忘记了说话。 边上，他那几个知青朋友反应过来后，有一人当即指着他。 “你们俩还想要杀人？” “对，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真当无法无天了是吗？” “马上给我放人，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几人仗着人多，全都站了起来。 但蒋小军也来了脾气，嗖的冲进了边上的厨房。 从里面抓来了把菜刀。 对着其中一个人就是一刀砍了过去。 那知青吓傻了，赶紧躲开。 咚的声。 这一刀直接剁在了桌角上。 硬生生的把桌角给砍了下来。 其他人吓的一阵汗毛直立。 “杀人啦！” 刚刚还霸气十足的几个人，赶紧躲到了边上。 蒋小军抓着菜刀望着他们。 “滚！” 七八个知青这会有人认出来了。 这特么不是那个四牛大队的无赖吗？ 以前我们知青点的屋顶都被他拆过几次。 不好招惹，赶紧一溜烟的跑了。 “那你呢，还要在我们面前称王称霸？”黄东胜望着方太军。 方太军这会膝盖都在哆嗦。 真生怕黄东胜会杀了他。 赶紧变了个脸:“误会，都是误会。” “抱歉啊，不该打扰你们吃饭。” 说完手慢慢的推开了黄东胜手里的筷子头，已经满头大汗，背心都已经湿透了。 “滚！” 黄东胜冷冷的呵斥了句。 方太军哪里敢多留，赶紧扭头就往门外跑。 “快点吃完回家。” 黄东胜吓走了方太军后，没事人一样回到了桌子上。 蒋小军也恶狠狠的朝着外面骂了句回来。 坐下后说:“胜哥，这比心胸特别狭窄，肯定会报复我们。” “那你怕被报复吗？”黄东胜回了句。 蒋小军顿了下:“本来还有点怕，怕他家里人抓我。” “但刚看到你动手，我突然一下又不怕了。” “我这两天跟着你赚了好几十块钱，大不了跑路。” 黄东胜笑了下:“狗给多了面子，它都会觉得自己能和老虎打架。” “这种欺软怕硬的货色，没必要给他面子，吃饭吧。” “嗯。” 蒋小军精气神都爽快了好多。 不过，这家伙不知道的是，黄东胜发难，不单单只是忍无可忍这么简单。 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刺激方太军。 前世方太军要到今年的九月份才会到四牛大队去。 这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估计心里不太乐意去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所以就在县城里和他家里人对抗。 黄东胜迫不及待的想要他去四牛大队，也迫不及待的让那两条老狗死。 所以故意刺激了他。 果不其然，和黄东胜预想的一样。 被吓出了国营饭店后。 方太军蹲在路边越想越不对劲。 尤其是黄东胜威胁他的样子。 特么的，一个傻子，都敢站在老子头上撒霸王尿了？ 翻天了啊！ 赶紧跑到了国营供销社。 出示了一张盖着省字头公章的介绍信后。 供销社的柜员吓了一跳，赶紧带着他到了电话里跟前。 方太军拿着电话里，嘟嘟嘟嘟的拨通了个号码后。 马上开口:“爸，我答应你，现在就去四牛大队！” “立刻，马上就去！” 第26章 我不会想做他老婆吧 四牛大队。 黄东胜他们回来了。 牛房内，还是那张老八仙桌。 还是那么一堆喜人的票子，刘大贵几个人，非常开心的接过了王娇儿递过来的票子。 嘴里还叼着一根骏马牌过滤嘴香烟。 蒋小军指着他:“你看我贵叔，以前都是抽自己种的烟叶，现在居然也抽起了过滤嘴香烟。” “这四角一包的烟，说抽就抽，妥妥的资本主义派头出来了。” 此言一出，牛房里的大老爷们儿个个哈哈大笑了起来。 黝黑的皮肤上，笑容纯真，也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 刘大贵一脚踢了过去:“老子凭自己劳动赚的钱，凭什么说我是资本家！” “滚滚滚，你小子别特么一天到晚口无遮拦的。” 黄东胜正在整理这次从城里买回来的物资。 也笑着说:“这算什么，等着吧，今年年底年底之前，我让你们家家户户盖上砖瓦房！” 牛房里突然陷入了一片安静，全都看向了黄东胜。 砖瓦房，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 黄东胜看他们不说话，笑了下:“怎么不相信啊？” “别着急，走着瞧。” “你这孩子，怎么还吹上了呢？” “就是，盖啥砖房，有钱也不能盖，红袖章的人会找上门。” “我现在很满足，一天赚几十块，老子家里往上几代都没过的这么阔绰过。” 一汉子笑了笑。 几个人跟着笑了起来。 钱分好了后。 这些劳动力们一个个出门。 今天晚上继续干！ 先回去好好休息。 出门的时候还有人在计划，去买几个猪崽子回来望养着，过年杀了吃肉。 刘大贵倒是无意中说了句:“光哥， 娇儿这孩子，要不和他聊聊，看她愿意不愿意。” “如果愿意，和东胜把婚事办办。” “这孩子长得好看，也很懂礼貌，也有文化，这哪儿找这种女孩给你做儿媳妇去？” 屋子里。 王娇儿听到这话后，脸刷的下通红通红。 那清澈的大杏眼，无比慌乱的看了眼在边上整理物资的黄东胜。 心脏砰砰跳着。 好在黄东胜并没有太在意这话。 从里边拿出来了两条裙子。 回头笑着说:“过来。” “干，干嘛……”王娇儿还在想着贵叔说的话。 “给你做了两条裙子，我比比看，看合身不合身。”黄东胜说。 王娇儿走过来说:“没必要浪费钱啊，我有衣服穿。” “你有啥衣服穿。”忙着在她身上比了比，松了一口气:“换了我看看。” “哦。”王娇儿望着裙子的样式一阵奇怪。 因为这种样式从未见过。 不管哪个年代的女孩子，都会有爱美之心。 她也很想试试。 黄东胜出去后，她很乖巧的换上了。 再出来的时候，黄东胜看呆了。 这妮子身高一米七，在这年代的人当中，绝对是属于很高的一类。 一般很高的人，骨架会粗壮。 可王娇儿并不是那种类型，身形特别纤细苗条。 亭亭玉立，气质特别好。 穿裙子想要穿出气质，就需要有一双好腿。 王娇儿那长长而浑圆小腿，在裙摆下就显得特别的迷人。 只是脚上穿的草鞋有点煞风景。 黄东胜给她买的胶鞋，她觉得穿着在菜园子里干活有点浪费。 所以又找黄兴光学习了几天，学会了怎么用稻草编草鞋。 包括黄东胜这两天穿的草鞋也是她编的。 黄东胜这个重生回来的人，有强迫症。 于是赶紧跑进了屋子里，把那一双胶鞋拿了出来。 蹲在她面前要给她换鞋。 王娇儿不习惯:“我自己换好了……” “别动。”黄东胜没管她。 王娇儿怕挨骂，所以只能听之任之。 不过，垂着的小脸蛋，望着黄东胜给她换鞋的样子。 内心深处突然悸动了一下。 这个男人，真的很温柔。 他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好？ 他喜欢我吗？ 想到这里，王娇儿心脏砰砰的跳着…… 换好了鞋后，黄东胜非常满足的看了看:“这样才算漂亮。” “有点困，我去睡了。” “对了，中午在家里吃的什么？” 王娇儿赶紧双手揉了下脸，尽可能的低头，不让黄东胜看到她此刻脸上的红晕。 “我在小溪里抓了很多小鱼仔，煎干，用青辣椒炒了个菜。” “光叔说特别好吃，还打了点谷酒回来喝了。” “芸芸也特别喜欢吃那个菜。” “哦，行，都怪我，昨天那块肉不该全给小花吃掉的。”黄东胜边说，边拿凉席出门。 这几天他都是这么睡的。 王娇儿睡屋子里，他睡外面。 当然了，两人也错开了休息时间。 王娇儿想起了昨天黄东胜睡外面，被太阳晒出的一层汗。 于是就说:“你，你以后也睡屋子里，外面太阳晒。” 黄东胜顿了下。 奇怪的看向了王娇儿。 这下好了，王娇儿像是被看穿了什么心事般。 赶紧低头:“我，我只是怕你被太阳晒……” “不说了。” “我要去锄地了。” 王娇儿说完赶紧从狭窄的门口挤了出去。 那个脸滚烫的啊！ 黄东胜这个几十岁重生回来的人，怎么可能看不穿十八九岁黄花大闺女的心思。 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因为他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终于在这妮子心里种下了什么。 后边就只需要等着生根发芽就行。 他也不客气，还真就不住外面了。 把竹席拿着在边上清理出了一块地方，打了个地铺躺下，睡觉。 外边，菜地里。 王娇儿拿着锄头，背对着牛房。 心脏砰砰的跳，但她又忍不住的偷看牛房。 等了好久，没看到黄东胜出来后。 小妮子那含蓄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心里莫名的开心。 但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现在他们的休息时间错开了。 万一哪天他想休息一天，晚上不采山货怎么办？ 我们两个要睡在一个屋子里吗？ 小妮子想到这里，心脏忽然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可她又发现，这种心跳，她竟然一点排斥都没有。 相反，她还隐隐有了些许的期待。 吓了一跳，赶紧回神:“我怎么了呀，不会真想做他老婆了吧。” “我是被人拐卖到这里的，我还要回去找爸妈……” 第27章 黄凤仙 王娇儿的心态，在黄东胜的温柔攻势之下，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买东西只给她买，自己还穿着补丁衣服，草鞋。 每天拿肉这种糖衣炮弹，来考验这种未经世事的小同志。 每次说话那温柔的。 为了保护她，每天睡在大门口门神一样。 关键他爸爸，妹妹都把她当家人一样对待。 这谁遭得住？ 王娇儿特别的迷茫。 这会她不知道的是，对面的山林里。 王国才两口子又躲在草丛中望着她。 “太漂亮了！” “哥！这妮子换了个裙子后，和天上的仙女一样的。” “都怪你，那时候给沈万里加了钱，这老婆不就是我们的吗？” 王建军眼睛死死盯着王娇儿。 此刻他恨不得把王娇儿给绑架到深山的仙女洞里。 用镣铐锁着，以后自己想干嘛就干嘛。 王国才面色也很是阴沉。 但看到那条狼狗他又 怕。 摸了摸自己的腿。 白天的时候，他俩躲在这里，被这条狼狗发现了。 王国才被咬了一口。 “特么的，蒋小军家的那条狗，我迟早要一锅子炖了！” 王建军嫌弃的看了看他。 又看了大队的那台拖拉机:“你说这黄东胜这段时间在干嘛，不会是在投机倒把吧。” “刘大贵他们几个每天都会跑他们家。” “这狗日的以前八分钱一包的经济烟都不舍得买，今天我看他还抽上骏马牌了。” 王国才冷静了几分:“别说，他们家天天有猪肉吃，这小子八成是在带着刘大贵他们在投机倒把。” “走，去找刘大贵他们逼问下……” “操……哥……老……老虎……” 王国才话还没说完，王建军无意中的一次转头。 突然看到了边上趴着一头老虎，虎目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浑身一哆嗦，王建军马上就尿了一裤子。 王国才在看到的时候，同样也瞬间就尿了。 感觉像被阎王爷盯着一样，一时直接石化。 “跑啊，还愣着干嘛！” 王建军第一个反应过来，哪里还管他哥的死活。 赶紧从草丛里跑了出来，往小溪一侧跑。 几乎是同时。 在菜地里趴着，陪着王娇儿的大狼狗突然竖起了耳朵，一看是王建军。 马上起身窜了出去。 然后一口咬住了王建军的小腿。 “啊！死狗，给老子滚开……” “汪汪汪！” “呜呜呜呜！” 大狼狗体型比一般的狗要大，咬起人来不会那么轻易撒口。 咬着王建军的小腿，不停地摆动着脑袋。 王建军抓起了溪水里的石头准备打。 王娇儿赶紧喊了声:“小黑，快跑！” 大狼狗像是能听懂王娇儿的话，迅速松开了口。 王建军哪里敢多留啊，撒腿就跑。 马勒戈壁的，里头还有一头老虎呢。 瞬间就跑没了影子。 至于王国才，这估计也轰的声，从那边山林里跌进了小溪。 魂都已经吓破了。 哭爹喊娘，喉咙都破了音:“老虎啊，这东西不是在深山里的吗，怎么跑咱们村边缘来了。” 连滚带爬的逃亡。 呜呜呜， 小黑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刚刚凶巴巴的模样已经不在，夹着尾巴躲在了王娇儿的身后。 屎都吓出来了几节。 王娇儿下意识的看向一处。 只见小花真就在树林里看着她。 可能是昨天傍晚摸过小花的头了。 所以王娇儿这会竟然并不是那么害怕。 她问了句:“小花……你是肚子饿了吗？” 小花一动不动。 正当王娇儿准备去拿黄东胜买回来的猪肉时。 小花又扭头走进了山林。 “它怎么了。” 王娇儿望着小花的背影，想起了黄东胜的那句:它活不了多久了。 心情莫名的沉重。 在小花走了后，小黑没那么害怕了，在王娇儿面前摇着尾巴。 头在王娇儿的腿上蹭。 王娇儿蹲了下来。 一看它屁股上还夹着一节狗屎。 顿时嫌弃的很:“小黑，你真恶心。” “呜呜呜呜！” “好啦，我知道你怕了。” “呜呜……” …… 傍晚。 家里很热闹。 蒋小军，刘大贵他们都在。 几户人家已经商量好了，反正晚上都要上山采山货。 加上他们家婆娘也都知道了王娇儿的事。 所以一合计，以后干脆就中午晚上一起吃算了。 这些生产队里走过来的婆娘们，都比较的粗糙。 一个个在黄东胜家屋前屋后的帮忙。 刘大贵和黄东胜家毕竟是沾点亲戚的。 所以一边砍柴，一边说:“王国才这两条老狗，以前在生产队，一看到劳动的女同志就流口水。” “个个女同志都怕他们兄弟俩，但你看他们兄弟俩敢对我怎么样不？” “狗日的，娇儿，别怕，以后仙姨会天天待在你家这里，他们但凡敢出现。” “老娘一鞋底送他们去见祖宗！” 另外一个正在帮这块菜地扎篱笆的劳动力。 听后哈哈大笑:“黄凤仙，你那胳膊比王国才大腿都粗，他敢看你一眼吗？” 几人哈哈大笑。 黄凤仙四牛大队的一个奇迹。 这年头家家户户锅子里都没点油水。 一道菜做出来，汤上面油星子都看不到几个。 个个都很瘦。 可这黄凤仙却和一个肉塔一样，绝对的人类奇迹。 几个人都这么笑着，说着。 每个人都在帮忙做事。 王娇儿则站在他们当中，不由自主的融入了进去。 因为她感觉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善良，有很浓的人情味，也很关心她。 黄东胜也迷迷糊糊的醒来。 爬起来后，点了根烟，精神了几分。 出来一看。 好家伙，家里里里外外都上十号人了。 笑着说了句:“怎么回事啊这是，蹭我家买的猪肉了？” 黄兴光边上赶紧回了句:“臭小子别胡说。” “刚我们几个商量了下，反正每天晚上都要上山干活，田里的禾苗也已经下水田了，都没啥事。” “干脆以后每天你扣点伙食费，都在这里吃饭。” “王国才今天下午又躲那山里盯着娇儿。” “他们都在，这样娇儿也不用害怕被那两个老东西惦记着了。” “他们又在这里出现了？” 黄东胜听到这里，顿时一阵火冒三丈，身上有庞大的戾气爆出。 第28章 王娇儿家乡线索 “小花来了，把他们两个吓跑了。” “小黑也咬了他们，我没事呀。” 王娇儿怕黄东胜去和他们打架，赶紧小跑过来拉住了她手臂。 那眼神中，充满了担心。 黄东胜身上的戾气消失了不少。 忍。 继续忍。 等方太军过来！ 他竭尽所能的克制着想杀了这两条老狗的心思。 压制下去后，对王娇儿笑了下:“我知道了，没事。” “小花还在这附近吗？” 王娇儿看他不去找人打架了。 松了口气:“不知道还在不在，我本来想拿块肉给它吃的，结果它扭头就走了。” “走了？”黄东胜沉默了会儿:“行，我知道了。” “你掌厨做的饭？” “嗯嗯，光叔说喜欢我做的菜，他们在边上帮忙，我炒的菜。” “你尝下，这是我刚刚下午小溪里抓的小鱼。” 小妮子说完赶紧把边上的小鱼干拿了过来。 像是要在黄东胜面前邀功一样。 由此可见，黄东胜种在她心里的那颗种子。 真的正在发芽…… 黄东胜也没客气，捏着一根炸过的小鱼干。 一口咬下去，酥脆酥脆的。 咸香味和这年代天然的野生食材本味结合，让黄东胜这个几十年后重生归来的人，无比着迷。 笑着捏了下王娇儿的小琼鼻:“特别好吃。” 王娇儿憨憨的望着黄东胜笑的像个孩子:“真的吗？” “骗你干嘛。” 边上，黄凤仙望着两人，啧啧啧了几句:“嗨呀，就是羡慕小年轻啊。” “我们老了老了。” 王娇儿这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叔叔伯伯们都在看着呢。 脸刷的通红，赶紧低头:“我，我去添饭。” 赶紧去了边上，也不敢抬头看其他人。 其他长辈们哈哈大笑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黄东胜又和他们聊了另外一个事。 干木耳！ 他预计，木耳生意后头在县城里只会越来越差。 这种情况之下，如果守着一亩三分地不思进取，迅速就会被人替代。 前世商海一辈子，尤其是在家装行业，几年一个潮流大变样，要时时刻刻思变。 所以他的目光，开始看准了全国市场。 下一步，他要打通供销社体系，通过供销社，把他们山沟沟里的木耳给卖到全国。 四牛山的气候非常好，野生木耳品质特别高。 完全可以形成自己的干木耳品牌。 这些东西，他们刚刚从公社大队里走出来的人，哪里懂啊。 什么品牌，什么卖向全国的。 听的老少娘们一脸懵逼。 期间，黄兴光听着自己儿子讲这些，偷偷的给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好几次差点脱口而出，望着黄东胜呵斥:“说，你到底是谁！” 这变化太大了！ 其他几个长辈也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也一个个听的目瞪口呆。 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唱戏里楚王的故事。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小子十来岁被牛撞傻了后，傻了这么多年，突然脑子清醒，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这世界上的事，还真是无奇不有！ 王娇儿看似在边上不停忙来忙去的。 实际一个耳朵竖起来，一直听着黄东胜说的东西。 无形之中，她自己都没有发觉，有了那么一点崇拜黄东胜的气息…… 天黑了后。 黄凤仙几个帮忙洗碗，打扫等等。 王娇儿不会种菜，但她很想学习。 所以几个妇女同志去了菜地里，手把手的教。 男人们则进了山里采山货。 黄东胜拿了一块猪肉进了山。 走了没多远。 果然看到了小花蹲在远处。 看到黄东胜后。 小花拖着身体慢慢的走过来，头在他身上蹭了蹭。 黄东胜摸了摸它头。 坐在边上陪着它。 小花吃的很香。 黄东胜望着它，心情特别沉重。 生老病死，动物也一样，谁也改变不了。 他能做的，就是每天过来多陪陪这个特殊的老朋友。 每天喂它肉，让它不用去耗费力气捕捉食物。 也算是让老朋友安度晚年吧。 一人一动物，在山里待了个把小时后。 黄东胜下山。 其他的妇女同志也都走了。 走的时候和王娇儿约定。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他们就会过来。 这些长辈都不是傻子，都看的出来，黄东胜这小子很在意这姑娘。 而且还特别的心疼。 现在黄东胜带着他们致富，他们当然会维护好黄东胜最在意的人。 不过，黄东胜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王娇儿。 有些着急，赶紧出门找人。 没走几步，他就听到了边上传来了一阵动静。 往那边看了过去。 顿时尴尬了…… 原来小妮子趁着没人，正在边上一处地方洗澡。 门前的小溪，水源全部都是山泉水，所以本来就只没过脚踝。 这会小妮子蹲在角落里。 身上没穿衣服，蹲着，用肥皂在擦拭着身体…… 月光下，那绝美的身段，似泛着一股子朦朦胧胧的光芒。 带着淡淡的圣洁感。 黄东胜一会脑子没反应过来，定在了原地。 王娇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赶紧回头。 一时四目对视，整个空气都凝固了般。 半天后，黄东胜赶紧转过头:“抱歉，我看你没在屋子里，怕你出事，所以出来找你……” “哦……” 王娇儿很委屈，原本以为黄东胜去看了小花后，会直接去山里采山货。 没想到回了家。 算算，这已经是第三次被这个男人看光了。 蹲着，紧紧的抱着身体，一动不敢动，背对着黄东胜。 黄东胜赶紧扭头准备走。 不过，万般纠结的王娇儿又突然开口:“你，你可以先不走吗。” “怎么了？” “我，我刚刚看到那边山里有野猪在喝水，所以，我怕……” “但是，你不回头看我好不好。” 王娇儿楚楚可怜。 每天洗澡真成了她特别难的一件事。 因为黄浩东家里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 她前几天都是用毛巾在溪水边擦一下身体。 但擦了几天，实在憋不住还是用肥皂洗一下。 不但怕被人看到，还要担心山里突然有野猪冲出来。 后边这话，几乎是在哀求。 听的黄东胜一阵心疼。 他是正常男人。 但他绝对不会对王娇儿强行做什么。 因为前世欠了一条命，心里愧疚太大。 这辈子，只会好好的守护好她，等她慢慢的发现他的好，然后正常的成为夫妻。 他有的是时间。 深吸了一口气，后退到了距离王娇儿一两米的地方，坐在一块石头上，点了根烟。 背对着她说:“放心，我守着，你洗吧。” 第29章 这个男人，对我太温柔了 “好。” 王娇儿速度老快了。 时不时的也会偷偷看一眼背后的黄东胜。 生怕黄东胜兽性大发…… 晚风拂面，山林寂静。 山上吹下来的风，夹带着花草树木，泥土混合的芬芳。 让人精神精神为之一振。 十来分钟后。 王娇儿穿着黄东胜给她买的衣服，手里端着盆子。 垂落的姣好小脸蛋通红通红。 声音像是那小猫:“我洗好了……” 黄东胜回头，笑了下:“好，去睡吧。” “我去山里搞山货，今天估计木耳会采挺多。” “明天你组织大家晒干木耳。” “嗯嗯，好。” 王娇儿低着头去了屋子里。 一进来，小妮子坐在床上特别后悔。 因为刚刚洗澡的时候，她心情一直很紧张。 又把黄东胜想成了那种十恶不赦的人。 总觉得黄东胜肯定会转过头来看她，或者对她动手动脚…… 但整个过程下来，这个男人真的没有回头过一次…… 觉得误会了别人，心里过意不去。 每天给我肉吃，给我做新衣服，还对我那么好。 我怎么能把他想成那种登徒子呢？ 小妮子躺在竹席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月华从老旧的木框外映照进来，万物寂寥。 小妮子枕着月光，想着想着，陷入了沉睡…… …… 小妮子今天睡的比较沉。 六点多醒来后，赶紧出门一看。 黄东胜已经走了。 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再看墙边的土灶里，还有微弱的火星。 打开一看，里边热着一些饭菜。 心里对黄东胜更加愧疚。 黄芸芸迷迷糊糊的从边上的屋子里醒来。 “姐姐，爸爸和哥哥一起去城里送货了。” 说完揉了揉眼睛。 昨天黄东胜提起过。 因为每天要送几十个单位，效率特别慢。 所以很需要人帮忙一起送货。 王娇儿走过来蹲在小丫头面前，帮她擦了擦眼角。 “没事，今天跟着姐姐啊，不要乱跑。” “走，姐姐帮你洗脸。” “好。”黄芸芸小手牵着王娇儿，一颠一颠的到了小溪边。 这年头农村里的水质清冽，农村里的都是一条水沟，包含了洗脸，洗菜，洗澡等等。 当然了，是山上流下来泉水，也是活水。 并不存在不干净一说。 王娇儿很贤惠的帮黄芸芸洗了个脸。 小丫头清醒了不少，非常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姐姐。 不过，在王娇儿起身准备回去的时候。 忽然看了一眼她昨天洗澡的地方。 有些不一样。 于是走了过去，发现这边挖了一个坑。 “是他挖的吗？” 王娇儿内心深处，忽然泛起了淡淡的温暖。 这条溪水水比较浅，最深的地方也不过没过脚踝，下面全是石头。 所以她洗澡也只能蹲着洗。 身子也只能在外面露着。 黄东胜挖了这么一个坑，刚好没过王娇儿的身体。 这样她以后洗澡身子没入水里，以后也不用担心被人那么容易看到的问题了。 两人莫名的默契。 一个做了，一个很轻易的就能理解对方的用苦良心…… “姐姐，你怎么呀。”黄芸芸看她突然不说话，跑了过来。 “没事。”王娇儿那绝美的小脸蛋上，露出了笑容。 在头顶清丽阳光的笼罩之下，显得那么的迷人。 黄芸芸都看呆了:“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以后你一直留在我们家好不好，哥哥会对你很好的。” “一直吗？”王娇儿的内心深处，又变得万分纠结。 毕竟，她想找到自己的家…… 没说话。 没一会儿，黄凤仙他们几个妇女同志来了。 这边也马上变得热热闹闹了起来。 他们拿来了几张竹席，找了阳光比较充足的地方。 分工合作。 两个在溪水边专门清洗男人们昨天从山里采回来的木耳，其他人则负责晾晒。 王娇儿融入了他们当中。 不过，王娇儿在干活的时候，时不时的会看一看那边出村的道路。 潜意识当中，正在盼着黄东胜早点回来。 在黄家几天时间里。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而且，一想起黄东胜，她心里总归莫名的心跳。 小妮子心里的那颗种子，正在飞速的发芽。 上午大概十一点的时候。 几个女同志开始做饭。 而且她们也不白吃。 都带了菜和油，也动手帮忙。 只是她们都觉得王娇儿炒的菜好吃，做法和他们这不一样，所以炒菜的时候让王娇儿炒。 其余不用她动一点的手。 王娇儿知道黄东胜估计又没办法回来吃中饭了，有些失落。 老老实实的炒菜。 出村的土路那头。 两个骑着二八杠的青年出现。 还只是刚走到这边，他就闻到猪肉的香味。 好家伙，这是谁家在炒猪肉，太香了！ 青年眯着眼睛看了过去。 只见青山脚下的土砖房跟前，村里几个妇女同志正在忙碌着，时不时传来笑声。 “这不是黄东胜家里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青年于是踩着单车上了小路。 还只是刚到这边，只见王娇儿刚好端着菜起身，那么一个回头。 两个青年傻愣在了原地。 两对眼睛像是涂了浆糊，再也没办法从王娇儿的身上移开。 “军哥，这……以前我们在这里插队知青的时候，也没见四牛大队有这么个美女啊？” “这是谁家的！” 两青年正是方太军和他一个知青朋友。 方太军是窝着一肚子火过来的。 昨天被黄东胜怼了后，心里那个火憋的，特么太难受了！ 他要用雷霆万钧的速度冲到四牛大队，做这个大队的书记，然后用遇神杀神的雷霆手段，狠狠地报复黄东胜。 没成想，这还只是路过，竟然看到他家有这么个漂亮的姑娘在？ 这个女孩是谁？ 和黄东胜是什么关系？ 怎么和女主人一样在招待其他人？ 微微皱了下眉头。 人比较多，所以王娇儿他们把八仙桌搬到了外边吃饭。 几个女同志上了桌子，相互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但其中的黄凤仙突然一拍桌子，恶狠狠的盯着方太军就开骂:“干什么，看够了吗？” “盯着别人家媳妇看，不觉得自己不要脸吗？” 几个妇女笑声戛然而止。 然后齐刷刷的看向了那边愣神的方太军。 第30章 仙姨，霸道，威武 方太军瞬间回神。 一看是黄凤仙。 他记得，那时候在村里，知青点的几个知青偷了黄凤仙家的一只鸡。 这婆娘的战斗力他可算是领教过的。 知青点的屋顶都差点被他拆了。 当时知青们找到了他出头。 气势汹汹的找到了黄凤仙家里。 结果被黄凤仙一巴掌一个，给抽的四散溃逃…… 就特么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娘们。 也算是有仇报仇了。 他望着这婆娘，心想，老子马上就是这村里最大的，你等着！ 又想到了什么般，一脸奇怪:“黄东胜的老婆？” “傻子还娶老婆？” 王娇儿被人说成是黄东胜的老婆，本来脸还通红通红的。 可一听这人说他是个傻子。 心里莫名的有些生气。 不等他回话，黄凤仙眯着小眼睛，一步步走来。 “我说是谁呢，推着二八杠，整得和干部一样。” “原来是你这个装逼货啊。” “怎么，回咱们村干嘛？” 边上的那个知青也看清楚了是这泼娘们儿。 一想起那天，被这泼娘们一巴掌抽进了水沟里的事。 心里瘆得慌，因为这娘们力气特么比男人还大。 赶紧拉方太军，意思是别招惹她。 结果方太军硬气了，一把撒开了他。 指着走过来的黄凤仙:“黄凤仙，我告诉你，你别给我无法无天。” “也请你注意点自己的语气，我马上要成为你们大队的书记！” 黄凤仙的气势太庞大了，眯着小眼睛，肉踏一样的身躯，能压迫人的神经。 关键她突然脱了手上的草鞋，拧手里…… 边上的知青扛不住了，提着二八杠一个调头，推着跑了一段，一跨…… “草！” 可能是跳的太着急，没有调整好角度。 所以胯部光荣负伤…… 但也只能忍痛狂踩着狂奔:“军哥，你疯了啊，这恶婆娘性子你难道不了解啊！” 方太军也有点心虚了。 但一想他马上就是这个大队的书记。 底气邦邦硬，指着黄凤仙呵斥:“黄凤仙，我命令你给我站着别动！” “你这个女同志还想要干什么，难不成要殴打国家干部，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啪！” 黄凤仙可不管你啥。 走过来都不带一点停顿的，直接一鞋底抽在了他脸上。 方太军那股子虚张声势有些不稳。 潜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但一看那头王娇儿正在看着他。 这他娘的不能退啊。 退了，不就在她眼里成一怂货了吗？ 我以后还怎么维护大队书记的威严？ 当即爆炸，指着黄凤仙呵斥:“黄凤仙……啪！” “我……啪！” “警告……啪！” “你……啪！” 啪啪啪！ “臭婆娘，你个盲流……” 扛不住了，这婆娘太彪悍了，根本就不和你讲道理。 硬生生的挨了好几鞋底之后，慌忙推着自行车就跑。 黄凤仙还没放过他，又从边上捡了一块石头丢了过去。 “啊！你个臭婆娘，你给我等着，老子马上要继承李建国的班。” “你看我以后怎么整你……” “我呸，我等着！”黄凤仙对着他背影吐了口。 随后很是霸气的回来。 王娇儿惊呆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彪悍的女同志。 仙姨在她心里无限拔高…… 心里想着，如果我有仙姨这么厉害就好了。 当初就不会被人拐卖…… 黄凤仙回来后，她又有些担心的说了句:“仙姨，你这么揍他，不怕他报复吗？” “报复个球哦，他有本事就来。”黄凤仙说:“丫头，咱吃饭。” “你看你就是太瘦了知道吗。” “奥……” 王娇儿的声音像是小猫。 同时心里也暖暖的…… 村大队这边。 李建国捏着方太军那浮肿的脸，左左右右的看。 看了好一会儿后眉头紧锁。 “你说你去招惹黄凤仙干嘛？” “那是你能招惹的？” “你们以前在大队的时候，你看我敢在她面前嘣个屁吗？” 好家伙，李建国这个大队书记真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 方太军有些委屈:“报警，这个臭婆娘，我一定要整治了她，不然以后我在大队里怎么待。” “还怎么管理大队！” “报个屁的警，最近的派出所离这里十几里山路，谁愿意来。” “况且你报警后，大队里还会有人搭理你吗？” “这事算了。”李建国说了句。 这年代农村里经常发生械斗，宗族观念强。 警察过来了也不见得好使，因为都是些没读过书的盲流，你和他讲法律，讲道理，没几个会听。 乡长过来说一天的话，估计也没有宗族长辈说一句话管用。 更何况还是这种山村里。 “算了？李建国，你是大队的书记，发生这样的事，你和我说算了？” “这是你身为国家干部说出的话吗？”方太军毛了。 李建国一听这小子还跑我面前刺毛了？ 当即红着脸:“行行行，那你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还轮不到你个后生来对我指手画脚。” “另外再警告你，现在大队改村的政策还没有下来，我还在这个位置上。” “你待村里来，我不拦着，但别给我在村里搞事！” “什么玩意儿，跑我这来教育我来了。” 李建国也没了一点的耐心，直接背着手离开。 方太军还想要和他讲讲道理。 但被那知青给一把拉住:“军哥！别吵了！” “建国叔讲的也没错，这事算了。” “这些村里人都是不懂法的盲流，根本不吃硬碰硬这一套。” “咱们要是继续追究，他们就会把我们顶墙上，难堪的开始自己。” “草他妈的。”方太军一脚踢开了一条凳子，憋成了万年老乌龟…… …… “那谢谢了啊潘主任。” “呃！你这小伙子干嘛呢这是。” “拿中华烟来考验同志的觉悟啊……” “使不得使不得……” “别，潘主任，以后咱们村里全靠你了，应该的！” “这样啊，那多不好意思啊，一斤货都没给卖掉，你就把烟送过来了。” 县农产品合作社，主任潘云民办公室里。 一番推脱之后，潘云民“颇难为情”的把两条高档中华牌香烟，放进了抽屉里。 第31章 打通合作社渠道 对面站着的是黄东胜。 今天的货送完了后，他马上去买了两条中华牌香烟。 这年头绝对最顶级的香烟。 一般人根本不敢乱买这种烟，一元一角一包。 一条就要花掉十多块。 干木耳能不能卖向外地，只有通过合作社的网络。 黄东胜这算是下了血本。 留下了一些样品后，黄东胜离开。 在他离开后没多久，边上的电话响了。 是县里打过来的电话，让他去开会。 着急忙慌的收拾东西马上赶到了县里。 这个会议比较的特殊。 县书记都亲自出面了。 会上来来去去只有一句话:促进本地农产品流通。 一句话，字面的意思简单。 这其中可是含着春雷的！ 换做以前，只要你买卖，那就是在投机倒把。 可这会，上头竟然允许个人农产品买卖了？ 县书记还给了他们合作社这边一个任务。 挖掘本地有特色的农产品，然后把东西帮忙卖出去，打造本地的特色产业。 等等。 那应该弄什么特别农产品呢？ 肖山县到处都是大山。 水田都没有几块，搞渔业吧，天方夜谭。 现场的干部都在讨论，焦头烂额。 聊着聊着，潘云民忽然想到了什么。 一拍脑袋，举手发言:“各位领导，最近大家有都吃过木耳，鸡枞菌？” 现场所有干部忽然陷入了一阵安静。 连几个县领导也懵了下。 片刻后，有人马上开口:“对，木耳，还有菌子！” “咱们只有大山没有大湖，没办法搞渔业。” “但山里多的是这东西，可以做做文章！” “是啊，怎么没想到这个呢，最近咱们县里不都流行吃这东西吗，听说还能防癌……” 一时间，现场很多人讨论了起来。 …… 回村的路上。 黄兴光和蒋小军还是有些忐忑。 第一，木耳真能卖向全国吗。 第二，就算是有销路，可合作社那边的要求是。 一次供货一千斤，卖掉再给钱， 因为供销社那边也不确定这东西能不能卖掉。 万一卖不掉，钱给别人结算了，这个损失，谁能承担？ 至于价格，给的也不是很爽快。 一元二角一斤。 目前他们新鲜木耳是1角钱一斤收，卖三角钱一斤。 而五斤新鲜木耳，才能晒出一斤木耳。 原本五斤可以卖一元五角，现在突然只能卖出一元二角，利润还降低了。 所以回来的路上，他们都在算这笔经济账。 但黄东胜却依然自信满满。 做生意，不管是在哪个年代，都是赌！ 只不过这年代因为很少有人敢经商，做的人少，市场需求大。 胜率要高很多。 黄东胜一路上，说不但要搞下去，还要提高收货的价格。 讲了很多很多。 蒋小军最后也懒得纠结了，脑袋算的疼。 拍了拍脑袋:“算了算了，胜哥，反正我和你混，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我脑子简单，你吩咐我干活就行。” 黄兴光也望着自己儿子摇了摇头:“爸也是，你想怎么样都行，爸都支持你。” 正说着，拖拉机已经回了山脚下的牛房。 这时候已经是一点钟。 王娇儿一看到他们回来后。 小妮子赶紧跑了过来:“吃，吃饭了吗？” 脸微微红，活脱脱黄东胜家的小媳妇。 蒋小军从拖拉机上跳了下来，把摇把用麻绳绑在腰上:“嫂子，你这就不对了啊，光问胜哥了。” “我肚子都饿死了。” 王娇儿马上低头，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句话。 黄兴光似乎也看出了点什么。 做老爹的，看到这一幕心情很不错。 几天时间的相处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王娇儿这丫头。 知书达理的，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和这妮子说:要不别走了，嫁给我儿子吧。 只是人家是拐卖过来的，父母没有找到。 他开不了这口。 摇了摇头去了那边:“凤仙，晒了多少了啊。” 很快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黄东胜则踢了蒋小军一脚:“滚一边去。” 蒋小军赶紧躲，去了小溪边洗手。 气氛尴尬，王娇儿看蒋小军走了后，声音特别小:“你真的没吃饭吗，我去给你做……” 黄东胜一上午的劳累，在看到王娇儿的一瞬间，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心里也莫名的满足。 笑着说:“别听蒋小军胡说八道，我们都吃过了。” “我给你买了几个油饼，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说完去了拖拉机，把竹篓子扛了下来。 里边拿出了几个报纸包着，浸着油的油饼。 还加了句:“我特意让做的肉馅，加了点你喜欢吃的辣椒。” 王娇儿看到这两个油饼后，莫名的吞了吞口水。 露出可人的两个小酒窝:“好，你也一起吃。” 接过了黄东胜手里竹篓子，背着一起去了牛房。 这妮子是那种非常懂事的人。 她看油饼有好几个。 进了屋子后，又把油饼拿了出去分给了其他人。 外边很快传来了几个女同志的声音。 “啧啧啧，小胜这家伙是真懂得心疼人啊。” “每次进城，总要给娇儿带点东西回来。” “你看我家那个，这几天一天能赚三四十块，我让他给我带点东西回来。” “对着我一顿凶的，什么家里要存钱盖瓦房，哪儿哪儿都是开支之类的，榆木疙瘩一个。” 王娇儿坐在他们当中，脸通红通红的，樱桃小嘴，小口小口的咬着黄东胜给她买回来的油饼。 时不时的会看一眼牛房，也不说话，但心里却甜甜的。 牛房里，黄东胜望着地上的席子，心里也暖暖的。 因为白天的时候，王娇儿去找来了很多稻草。 用剪刀剪的整整齐齐。 先在地上铺了一层木板，再把稻草整整齐齐的铺在木板上，再把凉席放在了上面。 还有一床棉花被整整齐齐的叠着。 不大的土砖房，俨然有了一对小夫妻家的感觉。 深吸了口气，出去洗了把脸。 然后躺下休息，睡觉。 …… 晚上的时候，几家人围在屋子外面的人围着土灶。 生铁锅里翻滚着猪肉，肉香味十足。 黄东胜给他们开了个会。 把木耳的收购价提到了一角五分。 这些人讲人情味，一天赚几十块，已经快要赶上米帝主义的日子了，谁还不满足。 所以赶紧一个个开口拒绝。 但黄东胜坚持要这样，最后一个个也只能同意。 第32章 方太军:又特么来揍我? 这边的事安排好了后，黄东胜又听说了方太军的事。 黄东胜没有表态。 接着就是男女老少的上山干活。 黄东胜边收拾今天晒的干木耳。 看王娇儿端着盆子出来后，知道这妮子要去洗澡了。 于是就说了句:“你先等我下。” “哦，怎么啦。”王娇儿道。 “怕你洗澡的时候被别人看。” “现在没有人了呀？” “那么不行，山里还有那么多动物在看着。” 拿了几根竹子和一个被单去了他挖的那个水坑。 王娇儿没忍住笑了下，声音特别小:“他这么小气的吗？” 顿时觉得这个男人有时候也挺可爱的，像个小孩。 没一会儿，黄东胜用竹子在水坑的四周支起了一个帐篷。 又在边上用石头压紧了边缘后说:“好啦，现在不用担心了。” “进去洗吧，我就在外面，别怕。” “另外，明天我不出去送货。” “我会在咱们屋子边上弄一个小竹屋，专门用来给你洗澡。” 王娇儿脸上露出了带着一股娇羞气质的笑容，乖巧的令人恨不得抱着亲一口就。 “好。” “进去吧，待会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嗯嗯。” 帐篷里头，王娇儿一件件的褪去了身上的衣服。 那姣好的身材浸泡在了水里，感觉从未有过的放松和自由感。 这段时间每次过来洗澡都要东张西望的。 生怕边上过来一个人看到。 现在终于不用担心这个了，可以自由自在的洗。 心里对这个男人，越来越看的重要。 …… 在王娇儿睡下后。 黄东胜去了大队那边。 这会方太军和那个知青在喝酒。 心里还是过不去那口气。 又一想起王娇儿，方太军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白天的时候，他在大队里打听了下。 这特么哪里是黄东胜的老婆？ 原来是从人贩子那里抢过来的。 所以他这会突然觉得自己有戏了。 心里盘算着怎么把王娇儿弄到手。 想到这里，骂了句:“特么一个傻子，说他是个癞蛤蟆都算高看了他。” “就是一坨牛屎，有什么本事娶那么漂亮的老婆？” 说完闷闷的喝了杯酒。 不过，一杯酒刚下肚。 大队部的院门口，突然冲进来了一个黑影。 一脚把他给飞到了地上。 那知青呆了，端着酒杯，半天没反应过来。 只见蒋小军拿着一把柴刀指着他:“告诉你别动啊，但凡你动一下，我就一刀砍死你！” 知青浑身哆嗦了下， 赶紧回话:“我特么没动啊。” 那头。 黄东胜像条疯狗一样。 冲过去一脚踩着方太军，一顿嘴巴子狠狠地削。 一边削还一边说:“你敢看我老婆？” “方太军，你什么玩意儿？” “你想干嘛？” “是不是想趁我不注意，把我老婆拐走？” 方太军被打懵了。 愣愣的望着黄东胜:“你特么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上来就抽人？” 蒋小军边上马上嚎了句:“我胜哥又傻了！” “草！”方太军赶紧挣扎。 傻子打人没轻没重的，谁敢和这疯子搞。 但黄东胜又一把把他脚拖过来。 对着他脸就是一顿揍:“老子明天会去山里砍木材回来，你特么要是敢又跑我家去看我老婆，我打死你！” 说完对着他狠狠地踩了几脚，外加吐了口口水。 对着蒋小军挥手了下，两人很快离开了这里。 地上，方太军脸又肿了。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知青朋友凑了过来:“军哥，你没伤着吧，咋还一动不动了呢？” 方太军眼珠子转动了下。 看了他一眼，突然暴跳如雷:“你吗的，你让人堵墙头一顿踩试试看？” “看你会不会被伤着！” “这个狗东西，老子绝对不会不能这么放了他……” 门外。 围墙的那边，蒋小军不理解了:“胜哥，为啥啊，突然跑过来暴打他一顿。” 黄东胜听着院子里的反应，很满意。 “你别问，我有自己的原因。” “走吧，回家干活。” “明天辛苦你了啊，我就不去县里了。” 蒋小军赶紧跟上:“那都不是事，可是，我听说这比马上要成为我们大队书记了啊。” “你这么说揍就揍了？” “不怕以后为难我们啊。” “我不是傻子嘛，他敢来招惹我吗？”黄东胜回了句:“但凡敢来招惹，我大不了又装疯卖傻继续揍不就完了？” “谁能奈我何？” 黄东胜回了句。 蒋小军脑子拎不清了…… 黄东胜揍方太军，确实是有原因。 第一，你盯着王娇儿动歪心思，那就该打。 这一世的黄东胜，对王娇儿是刻在骨子里的心疼。 逆鳞般的存在。 第二，继续刺激他。 让他跟踪报复，还故意和他讲了他第二天会去山里。 让他跟过来。 你不跟过来，怎么可能让我引到你姐姐骸骨那边？ 果然起到了效果。 第二天黄东胜背着斧头去了山里，准备砍一些楠竹背回来，给王娇儿做个浴室。 刚一上山，他就发现背后有人在跟着。 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往山里走。 不过，他并不知道，今天跟着他上山的，不只是方太军。 还有王国才这两条老狗！ 这两条老狗，已经动了杀心了。 这会，王国才手里拿着一把土枪，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哥，这小子走的方向，有点不对劲啊。” 两人在后面摸了很远后，王建军突然有些紧张。 因为黄东胜并没有走他们埋陷阱的那条路。 王国才对他打了个嘘的手势:“声音小点。” “不是哥，他是去仙女洞啊，不是我们埋了那个女孩……” “你特么给老子闭嘴！”王国才 踹了他一脚:“老子和你讲了多少次了，永远不要提那个女孩！” 王建国赶紧捂住了嘴巴。 接着王国才恶狠狠的盯着黄东胜背影:“这小子估计发现了什么。” “不过无所谓了，等他走进深山后，直接开枪杀了他，不管他发现没发现那个女孩。” 王建军点头，然后脑子里又出现了王娇儿的身影。 “然后下山把那个女孩也抓到山里来关着。” 两兄弟，继续在黄浩东的背后跟着。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方太军这会也拿着一根木棒子在边上躲着。 且听到了他们两兄弟的对话。 “埋女孩，什么女孩？这两个老家伙在说什么？” 第33章 老虎小花走狂 “难道这两个老家伙还在山里杀过人？” 方太军愈发觉得凝重。 两个老家伙他知道，村里的老混子。 以前知青点来了几个女知青，这两个老家伙经常去恬不知耻的偷看别人洗澡。 当时大队要处理他，两个老家伙打死不承认，还拿着铁锹对抗。 最后也因为没有证据不了了之。 再看王国才。 刚刚离的远，他以为王国才拿的是根棍子。 可这会走近才知道，竟然是一杆打猎的土枪！ 这两人不会是要杀了黄东胜吧！ 一时间，方太军也有点懵了。 他是恨不得打死了黄东胜就好，可真让他背后杀人，真不敢。 呼吸急促，背后慢慢的跟上。 山林里越往里走，越没有路，到处都是枯枝烂叶，灌木丛。 黄东胜一路也在观察周围的山货。 不但鸡枞菌，木耳多，还有云耳，以及各种菌类，还有黄花菜等等。 这些都是可以做成干货产品往外地卖的。 这年代的四牛山，真物华天宝。 时间一点点过去，黄东胜真到了深山里的仙女洞。 前世，村里人就是在这里发现的骸骨。 黄东胜感应着后面的动静。 一转身就进了山洞。 背后，蹲在草丛中的王国才，脸色无比阴沉。 “狗东西，这下我真不得不杀了你了！” 王建军也很紧张:“这小子不会真发现吧！” “别出声，不管发现不发现，他今天都逃不出这里！” “特么的，这是他自找的！” 说完一边上铅弹，脸上的杀机已经爆到了极致！ 身后，方太军开始变得纠结。 要不要打断他们？ 他么的，老子只想教训下这个傻子啊。 没成想这两个老家伙竟然真要杀人？ 方太军内心还算是个有底线的人，在面对生命的时候，良知出现了。 想了很久后。 觉得还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老家伙杀人。 慢慢的靠近，准备敲他们闷棍，然后把黄东胜喊出来制服他两个。 嘟哝了一嘴:“特么都什么事啊，老子来打黄东胜的，结果弄到最后，却救了他一命。” 摸到两兄弟不远的时候。 他忽然感觉边上的草丛中有什么不对劲。 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仅仅只是一瞬间，吓的魂都丢了。 人也跌坐在地上:“老……老虎！” “草！” 说完爬起来就往边上的一棵树爬…… 两老家伙也懵了下。 赶紧回头。 吼！ 只见虎啸山林，一头老虎直接扑向了王国才。 “真有老虎啊！” 王国才胆子都吓破了，赶紧把土枪回头准备对着这头老虎。 不过很可惜。 老虎的速度很快，扑到他这边一口咬断了他手臂。 啊！ “畜生，你敢咬我！” 吼！ 老虎又一口咬断了他腿。 边上王建军反应过来后，哪里还会管他老兄死活。 带着哭腔惨叫了声后拔腿就跑！ 老虎又扭头冲向了王建军，一巴掌拍中了他腿，人也跌倒在地。 “小花！” 这时，仙女洞的洞口，黄东胜的声音传来。 老虎马上停下。 回头看了一眼黄东胜，然后慢悠悠的走向了仙女洞口。 黄东胜小跑了下来。 他也没想到，身后一直跟着的是这两个老东西。 走到小花面前后，摸了摸它头，安抚了下小花。 “黄……东胜，这头老虎，是你以前养过的那条？” 那头，王建军倒在地上，腿正在冒血，很难再站起来了。 再看边上他老兄，早就已经没了气息。 边上的土枪也被小花咬成了两段。 黄东胜看了一眼周围，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们兄弟俩，想要杀我？” 黄东胜说完从边上抓起了一块石头。 小花也对着对着王建军吼了下。 王建军屎尿都吓喷了一裤裆，从未有过的恐惧，在心头滋生。 原本是来杀人的，结果没成想自己反而可能交代在这里。 如果黄东胜杀了他，就地埋了。 绝对不可能被发现！ 他赶紧忍着痛，跪在地上求饶:“小胜，我错了。” “放过我，对不起，都是我老兄的主意，我没想着要杀你啊。” “你看我老兄，他已经死了，罪有应得。” “对不起！” 黄东胜脸冷的可怕。 脑子里又出现了王娇儿前世的样子。 一想起这个，心脏就忍不住的颤抖。 他走到了王建军的面前。 望着这老狗磕头的后脑勺，慢慢的举起了石头。 只要这一石头下去，这老东西，必死无疑。 可就在石头要落下的时候。 那边树上的方太军，忽然喊了声:“黄东胜，你不能杀人！” “你要干什么，赶紧把石头放下！” 吼！ 小花马上冲到了树下，抬头对着大树咆哮。 方太军吓的在上面抱着树大喊妈妈。 尿也随着树干流了下来:“特么的，你赶紧把这头老虎弄走！” “特么的，都什么事嘛！” 黄东胜的脑子稍微冷静了点。 看了看方太军，又看了看那边已经凉透了的王国才。 最终把石头丢在了边上。 “小花，过来。” 砰。 小花不解气，一爪子拍在了树上。 树干猛烈摇动，吓的方太军抱的更紧。 小花也回头慢悠悠的走到了黄东胜的跟前，头在他身上蹭了蹭。 黄东胜对树上的方太军说。 “我在洞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我以前脑子傻的时候，偶然一次在山里看到这两条老狗绑了个女孩进来。” “当时因为脑子不清楚，所以并不知道怎么回事，” “后来再也没有在村里看到过那个女孩，早上的时候我想起了这件事，于是就想进山来看看。” “果然和我所预料，那个女孩被这两条老狗杀了，里边尸体衣服还没有腐烂，错不了。” 树上，方太军猛的惊神。 似乎想到了什么，怔怔的望着黄东胜:“你特么这话什么意思！” “哪一年，你是哪一年看到这两个老东西绑了女孩进的山！” 身体隐隐发抖了起来…… 黄东胜一脸冷峻，居高临下的还在磕头的王建军。 “你今天如果讲了，我放过你。” “如果没讲，我不杀你，但你会和你老兄一样的结局。” “小花杀了你，不犯法！” “自己讲，里边那个女孩是谁！” 王建军这会早就吓破了胆子。 一边磕头一边说:“好，我说，我说。” “方青，里边是早几年，被贬到我们大队劳动的那户人家女儿。” 第34章 杀你姐的凶手是他们兄弟两 “你！你特么在说什么！” 树上，一直害怕小花的方太军，这下真忍不住了。 几乎是从树上跳下来的。 冲过来后，一把抓住了王建军的衣服:“老狗，你特么刚说，你杀了谁！” 王建军又调转了身体对着方太军磕头:“我认出你了，你是方太军，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都是我老兄的主意，我一开始真没想着要杀你姐姐。” “是我老兄背后突然发作，一石头打在了她头上，然后她就这么死了。” 轰的下，方太军脑子彻底炸了。 三魂七魄动荡。 他们就两姐弟。 本来家里生活条件很好，但因为特殊年代的一些事，只能跟着返乡回来劳动改造。 在生产队抬不起头，时不时的还要给红袖章，抓着在台上批斗。 但他们一家却特别珍惜对方，尤其是自己的姐姐。 但凡有点吃的，都会留下来给他这个弟弟。 姐姐失踪了后，成了全家人一块过不去的心病。 也一直在幻想着，可能只是姐姐受不了生产队劳动改造的苦跑了。 谁会想到，竟然人没了？ 方太军失魂落魄的跑进了山洞。 真看到了那边挖出来的一具骸骨，衣服还在，真是他姐姐的。 “姐啊，你命好苦啊！” 山洞里，很快传来了方太军的嚎叫声。 黄东胜看了看那边已经凉透的王国才，又看了下跪在地上发抖的王建军。 掏出火柴，点了根骏马牌香烟。 坐下。 小花也趴在了他边上。 猛吸了一口，对着王建军喷了一脸。 “你们两兄弟，终于要死了。” 王建军原本颤抖的身体，忽然定住。 不解的望着黄东胜。 尤其是在看到黄东胜脸上邪邪的笑容，以及那对眸子之时。 背脊一时发凉。 黄东胜抢走王娇儿那天，他就感觉这小子眼睛像是死人的眼睛，一点感情温度都没有。 此时此刻，那种感觉一下又涌上了心头。 相比之下，他觉得这小子，比旁边的那头老虎还要感觉可怕。 说了句:“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黄东胜笑了:“难道你还没有搞明白吗？” “我为什么会到山洞这里来？” 王建军轰的炸开，下意识的看了下山洞那边。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两个杀了方青，然后把人埋在了这里？” “是的。” “然后你刚刚上山，知道方太军跟在后边，故意引他过来，告诉他，我和我老兄，杀了方青？” “再之后，借用方太军的手，杀了我们？” “可以嘛，你这脑子能想到这个程度，倒是让我小看了你。” 黄东胜撇了他一眼，目中有无尽的蔑视。 王建军这下不淡定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喊了句:“你特么不是大队里的傻胜，你到底是谁！” 王建军越想，越觉得汗毛直立！ 黄东胜是他看着长大的。 后来被大队里的牛给撞傻了。 傻了的这些年里，偶尔会脑子清醒，每次维持的时间也就两天。 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一次黄东胜竟然清醒了这么多天！ 不但如此，还像变了个人一样。 带着家里人赚钱吃肉，还这么有心机…… 越想，越觉得害怕。 黄东胜把烟头踩灭。 起身伸了个懒腰:“老东西，准备死不瞑目吧。” “方太军，你能不能先别嚎了，先把这条老狗抓下山控制，然后找人上来处理后边的事。” “王建军，老子要杀了你个老畜生！” 里头，方太军听到黄东胜的话后，拿了一块石头冲了出来。 眼睛已经暴红。 黄东胜才没心思去拉着。 赶紧让开。 他巴不得方太军当场杀了王建军。 反正他只要王建军死就行。 王建军吓破了胆，赶紧扭头就往山下跑。 但被方太军一石头砸中了脑袋，倒在地上后。 方太军冲过去很快和他扭打在了一起。 “小花，我们该走了，这里和我们没有关系。” 黄东胜都懒得去拉架，拿着柴刀起身就走。 山林寂静，古树参天，遮盖了尘世的爱与恨，只有偶尔的鸟鸣和落叶飘零。 黄东胜带着小花离开了仙女洞那边。 不过，走远了后，边上一直慢慢跟着的小花，忽然用头蹭了蹭他的身体。 “怎么了小花。”黄东胜感觉小花有些不对劲。 小花忽然前爪跳了起来，腿搭在了他肩膀上。 就和黄东胜小时候养它那段时间一样。 虎头在他身上拱了拱。 黄东胜一阵吃力，笑着说:“行了，别撒娇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多重。” “下来。” 小花很听话，放下了自己爪子。 黄东胜没多想，继续往前面走:“待会回去给你拿猪肉吃。” “今天你救了我一命，我……” “小花？” 黄东胜忽然发现小花没有跟着。 不解的回头。 小花就这么站着，望着他。 片刻后，黄东胜读懂了它的眼神，一股哀伤的情绪弥漫心头:“你要走？” 小花特别有灵性的呼呼两下，算是回应。 然后扭头，拖着庞大的身体，走向了山林深处。 走几步，停下来，回头看一眼黄东胜。 又走几步，又停下来…… 黄东胜的心头涌现出了一股生死离别的滋味。 即便是前世活了几十年，可在面对小花的背影，心头像是千钧石头压着，透不过气来。 但他知道，他无力回天。 赶紧说了句:“以后我每天会在这里放一块猪肉，你要是没有抓到猎物，就到这里来吃猪肉，听到了没有！” 小花没有回应，走到一片灌木丛面前后，一跳，没入了山林之中。 他知道，和前世一样。 小花可能已经感觉自己的生命即将要走到尽头。 老虎有山大王的尊严，不会让别人看到它的死去。 也不愿意自己死后，身体成为别的猎物的食物。 所以一般会选择一个别的猎物找不到的地方，静静地等死。 他们一人一兽，可能是永别。 黄东胜站在原地好久一动不动…… 但生活还要继续，他也只能尊重小花的选择。 现在小花也杀了个人，要是还在四牛山边缘，估计也会被人上山来杀害捕捉。 回归山林深处，可能反而更好。 好久后，心头压抑着去砍楠竹。 第35章 给王娇儿盖澡房 山里。 黄东胜把一根根楠竹砍下来后，丢在了边上的溪水里，婉转之下，楠竹一根根最终随着溪水流到了牛房这边。 两个小时后。 黄东胜下山。 他是木工出身，家里木匠工具多，也比较熟悉这些活。 在牛房边上找了一块地。 把劈开的楠竹一根根用锤子打进地里，然后再用麻绳一根根的串联，固定。 锯子开窗，竹片盖顶，铺上一层稻草。 又把从小溪水里捞了一些石头铺在竹房里。 完了后，拿来了一根根比较小的竹子，把里面的节打通，当做水管用，一根根的接到了山上的泉水处…… 整个过程当中，王娇儿一直在帮忙。 黄凤仙他们也偶尔过来帮忙下，因为他们还有别的活要干。 几个人合计了下，牛房边上全部都是小石头空地，地方大。 每个人划分了一个区域。 以后自家男人从山里采回来的木耳就在这边小溪洗干净，晾晒，接着直接上秤卖给黄东胜。 也好在这里相互照料。 一直到下午六点多。 黄凤仙正在帮忙做饭。 王娇儿倒了一杯水，很乖巧的递到了黄东胜的面前:“喝口水。” “嗯，谢谢。” 黄东胜放下手里的活，接过来喝了口。 尽管还是那么温和，可王娇儿这一整天都对黄东胜有说不出的滋味。 沉默寡言…… 没忍住问了句:“你，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呀？” “没事。”黄东胜望着这张小脸蛋，内心深处温暖了不少。 “以后在这里洗澡不会怕了吧。” “我去把水接好，你到里边去，看看水流怎么样。” “嗯嗯，好。”王娇儿还是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随后进了竹屋子里。 黄东胜是个特别细心的人，里边每一根竹子都被他用刨子刨的光滑。 里边铺在地上的石头都是找的圆润的，王娇儿脱了胶鞋，秀足踩在上面，圆顶顶的，感觉脚底板特别的舒服。 一根被打通竹节的竹子在旁边伸着，高度刚好适合王娇儿用。 进来后没多久，竹口出水通了。 清冽，凉爽。 王娇儿没忍住洗了洗脚。 这会真恨不得马上在里面洗个澡…… 关键再也不用害怕被别人偷看了。 “喜欢吗？” 就在小妮子充满幻想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黄东胜的声音。 王娇儿赶紧回头，兴奋的像个小孩，两个浅浅的梨涡露着，点了点头:“很，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黄东胜内心也很是满足:“小军他们回来了，出来吃饭。” “完了后我把电线接一下，以后咱们晚上也不用摸黑了。” “嗯嗯，好。”王娇儿很乖巧。 刚出来到土灶这边，一个女同志从边上跑了过来。 “不得了了，咱们村里发生大事了！” “王国才在山里被老虎咬死，王建军也被派出所带走了。” “还记得以前方太军那个姐姐吗，失踪的那个。” “记得啊，怎么了？” “你说呢，骸骨被找到了，就在山里，是被王国才两兄弟杀的！” “嘿呦！真的啊，这两个老混子怎么下得了手啊。” 黄凤仙他们几个妇女围在一起讨论了起来。 又是拍大腿，又是震惊的。 几十年后村里的那种妇女情报中心的既视感很强。 王娇儿听后目瞪口呆，想起了黄东胜一整天的不对劲。 小跑到了黄东胜面前:“是，是小花咬死的王国才吗？” 黄东胜边收拾晒干的木耳，闻了闻。 这年头的东西是真干净。 只有太阳大自然的味道，感觉特别好。 回了句:“两条老狗今天跟在后边，拿着枪想杀我，刚好被小花发现，然后小花就跳出来咬死了王国才。” “至于王建军的事，都是巧合。” “这两人已经完蛋了，以后你在村里，我也放心了很多。” 说完过来帮王娇儿捋了捋头发。 这次王娇儿没有躲避。 脸色有些着急:“那，那小花呢，他们会不会进山猎杀它啊。” 黄东胜笑了下:“这座山里，只有我找的到小花，其余人不可能找得到。”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没事，吃饭吧，晚上咱们还要打秤收货。” 黄东胜说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王娇儿看他不愿意说，也不好再继续问。 只是也替小花担心。 虽然长的很吓人。 但是黄东胜把小花当家人，王娇儿对那头很有灵性的老虎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晚上。 黄兴光和蒋小军回来了。 不过，这次回来还带了一个人。 吃晚饭的时候，蒋小军看着这家伙像上辈子没吃过饭一样的狼吞虎咽。 好几次都想一脚把他给踹飞。 最后看他一筷子又夹着一大块滴着汤汁的猪肉，往自己碗里去。 实在忍不住了。 “干嘛呢，一锅子猪肉别人不要吃啊，就你一个人吃了。” “特么真服了你了，就盯着肉夹，其他的一概不碰筷子。” 这人头发乱糟糟的，鸡窝头。 没错，就是蹭了黄东胜他们两次油条的那个范国君。 早上，他们到了城里后，蒋小军请黄兴光吃油条。 结果又看到了这个范国君。 范国君眼珠子都差点掉地上。 特么这到底是什么阔绰的家庭啊，竟然天天吃油条喝豆浆。 这次他没有上去蹭，而是偷偷的跟在他们后边。 结果这一跟，让他大为吃惊！ 县里这两天流行吃的木耳和鸡枞菌。 是他们贩卖到县里来的？ 我特么就知道他们肯定在搞投机倒把！ 不行，得带我一个！ 所以这家伙死皮赖脸的跟了他们一天。 蒋小军实在没法了，就只能带着他一起回来。 他娘的，生活太好了！“吃的都是精细晚稻米，锅子里估计煮了有四五斤猪肉。 边上炒的菜里，特么连黄瓜都炒了肉进去，就没看到一个素的！ 其他人也一个个看向了他。 范国君一脸的不好意思，笑了笑:“各位同志，不要见笑啊。” “我城里人，没啥见识，所以……” “吃吧，没事。”黄东胜说了句:“你真的想要加入我们？” 范国君听到这里，正色了几分:“真的，胜哥，带我一个！” “我也想顿顿吃肉，过上和你们一样富裕的日子。” 第36章 搞定包装袋 “那你不怕我们投机倒把被抓了啊。”蒋小军很郁闷的望着他。 范国君一阵讨好:“他么的，吃几顿肉，哪怕被抓进去，也值！” “同志，你是不知道老子过得是啥日子。” 范国君叽里呱啦了起来。 其实他哪里知道，对面坐着的黄东胜前世是认识他的。 这家伙前世成就还不低，江东首富！ 但名声很差，是出了名的奸商。 为人也很小气。 是个奇葩。 两人前世关系还过得去，除了奸诈点，小气了点，没有啥大问题。 只是黄东胜这会听的恨不得给他一嘴巴子就好。 因为这家伙前世在他面前吹嘘，说他是肖山县正儿八经的干部家孩子。 他深信不疑。 这会这家伙的口中，又变了个样。 哪儿来的干部，就一从外省返城回来的知青。 上头没有工作安排，家里爸妈也死了，没爹娘走动。 所以就一直在城里晃荡，到处混吃混喝。 完了后 ，黄东胜没忍住怼了句:“奸货，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 “什么？”范国君听到了黄东胜的话，不解的望着他。 黄东胜想了想，这家伙也不是完全没用。 没记错的话，他有个舅舅在县国营包装厂。 这倒是他见过的人。 “没事，你跟着我们干也行，反正城里也缺送货的。” “另外，你有个舅舅在国营包装厂？” 范国君突然一阵汗毛直立:“卧槽，你怎么知道这事？” “猜的。” “这特么也能靠猜？” “别废话，你要加入我们可以，但要体现你的价值。” “去找你舅，我想要塑料包装袋，大量，而且要印刷上我们产品的名字。” “当然了，也不会亏待你舅舅，只要他能把塑料袋搞出来，我可以让他从中间赚点儿。”黄东胜单刀直入。 范国君有些为难了。 从国营厂里把货搞出来，然后卖给个人，还要从中盈利赚钱，这要是让投机倒把办抓到。 不死也要脱层皮。 赶紧开口:“胜哥，这事儿可能有点难办。” “我老舅那个人吧，榆木疙瘩一个，坚定的无产主义阶级者，早年是小兵，你让他干这事，估计他宁愿去死……” “那我不管，这是条件，你要是能搞到包装袋，我就让你加入，搞不到，免谈。” “兄弟，想要赚钱，你得拿出你的价值出来，不是吗？”黄东胜知道这家伙德行。 太奸了，必须和他算的清清楚楚。 范国君看了看其他人:“算了，回头我和我老舅去讲讲。” 说完望着王娇儿:“那个……嫂子，锅子里还有饭吗，我还想吃一碗。” “靠，你特么属猪的啊，都吃四碗饭了，还吃。”蒋小军一阵埋汰。 范国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饿，好久没吃过饱饭了，那我就不好意思了啊。” 王娇儿笑的特别好看:“还有饭。” “好嘞，谢谢嫂子，人长得漂亮，菜做的好吃，心还这么善良。” 范国君赶紧去添饭。 蒋小军背后骂骂咧咧的。 王娇儿整天被人喊嫂子的，似乎也不再排斥这个称呼了。 望着蒋小军和范国君吵吵闹闹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觉得他们其实也挺好玩的。 黄兴光则望着她，心里一阵开心。 “这妮子，搞不好还真能成为我儿媳妇。” 吃了饭后就是秤重，记账。 几天下来，每天净利润能达到三百左右。 黄东胜早就赚了一千多块，但他觉得来钱的速度还是太慢。 想要赚快钱，还是要靠干货。 因为县里人口就这么多，体量就这么大，靠着山货每天赚个两三百已经是到顶。 但如果干货能够走出县里的话，那才是赚大钱。 所以，还需要等。 等合作社那边两条中华烟的效果反馈…… 一个晚上过去后。 黄东胜还是没去县里。 他还需要做个竹房出来，专门存放他收的干货。 范国君坐他们拖拉机回了县里。 他爸妈以前也是国营厂的，只是后来出了事故死了。 加上那时候他被安排下乡。 厂里爸妈留的职位也被人顶了，所以回来后无事可做。 好在还给他留了一套国营厂的单位房。 回来后。 他思前顾后的想着黄东胜的话。 最后硬着头皮到了县国营包装厂。 没一会儿，找到了他老舅。 原本以为他老舅听后会把他破口大骂一顿。 结果好了。 还只是刚开口。 他老舅就赶紧把他拉到了边上的巷子里。 贼兮兮的看了周围，确定没人后。 压低了声音:“你确定你有朋友要包装袋？” “是的，舅，是不是有些为难……” “为难个屁，他要什么样式的？” 范国君懵了。 感觉老舅也没那么古板啊。 一问才知道，国营厂现在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 因为有些地方在搞改革开放市场经济，所以乱套了。 以前他们生产东西，全部看上边每年造计划。 生产出来后，供销体系的领导从中调配，然后其他厂的派车过来拿货。 接着完成交易。 工厂只管按照计划来生产，其他销售他们不管。 这就是计划经济，什么都是国家来计划。 但今年效益特别差。 也不知道为何，其他厂也没有车子过来拉货了。 你不来拉货，工厂仓库里这么多货怎么办？ 不卖掉就没收入，没收入，工人就发不出工资。 所以他们厂长其实也在偷偷的让他们卖产品，不然没办法发工资是不。 就这样，范国君和他舅舅谈妥了。 黄东胜写了很多广告语给他，这些都需要印在包装袋上。 先打个样让范国君送过去，觉得没问题，黄东胜就五厘钱一个包装袋的收。 等等。 范国君听后赶紧去找还在城里送货的蒋小军。 一路几乎是狂奔的！ 因为太想快点加入黄东胜他们。 后边几天。 包装袋确定了。 很简单的包装袋上，上面印了一些红字。 产品名字，产品介绍，什么抗癌啊之类的，黄东胜一股脑的上。 这年代也不存在虚假宣传，所以手脚可以放的很开。 另外一手，黄东胜为了不搭理村里人的积极性，身上所有的钱都收了干货。 而这时候要命的事出现了。 合作社那边，依然没有任何的消息…… 第37章 带王娇儿进城 目前他们新鲜木耳是一角五分一斤的收购。 干木耳一斤收购价7角五分。 新鲜木耳这边还好，反正每天收了后送到县城里换了现钱。 但干木耳可不是。 已经收了一千多斤干木耳了。 王娇儿这会在算账，边说:“光叔说，县里已经有人在卖木耳，价格比我们便宜了两分钱一斤。” “我们已经收了1423斤干木耳，家里还有五百多块现金，我们……” “我知道了，你去换我给你做的新裙子，鞋子，和我一起去县里。” 黄东胜和蒋小军，把这一千多斤干木耳全放到了拖拉机上。 这几天时间，范国君那边送来了不少包装袋。 黄东胜做事特别细致，一斤一包，而且装袋的时候里边整理的干干净净，一点杂物都没有。 毕竟他们晾晒之前都会在溪水里清洗一遍。 “我，我也跟着去吗？”王娇儿有些懵。 黄东胜笑了下:“那你想不想去？” “我，想。” “我去换衣服。” 小妮子很开心，赶紧去了里边换衣服。 没一会儿走了出来。 碎花裙，胶鞋，头顶上戴着一个发箍，与她那柳叶眉相衬。 年代的青纯感，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上了拖拉机后，背杆挺得直直的:“我去帮你做一套衣服。” “你，你都不在意自己的。” 虽然有钱了，黄东胜很变态。 自己还是穿着草鞋，可这段时间都已经给王娇儿做了五六套衣服了。 当然了，也给黄兴光，妹妹黄芸芸也做了新衣服。 王娇儿和他讲了好多次，可他就是不听。 那头，抓着摇把过来的蒋小军，熟门熟路，一脚踩着拖拉机一边摇一边笑着说。 “嫂子，我真希望你早点恢复记忆！” “为什么？”王娇儿不理解。 拖拉机哒哒哒的响了起来，黄东胜也上了拖拉机。 笑着说:“这小子就想问你有没有姐姐妹妹之类的。” “呃！对！还是我胜哥最了解我！” “我是真羡慕我胜哥啊。” 蒋小军启动了拖拉机，叽里呱啦，哈哈大笑的讲了起来。 山道陡峭，穿梭在崇山峻岭之间，远处山岚起伏的曲线，柔和的令人陶醉。 王娇儿静静听着蒋小军的胡说八道。 时不时的会看一看黄东胜。 五官棱角分明，剑眉。 给人一种非常踏实的感觉。 小妮子感觉像是在做梦。 那时候一路被人贩子打到这里，她以为自己即将要堕入到地狱里，这辈子算是完了。 没想到，这个男人把她抢回来后，把她当成了掌中宝一样的心疼着。 身边所有人所有人，都对她特别特别的好。 所以坐在后车厢内的她，想着想着，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托着那可人的小脸蛋，一时望着黄东胜有些入迷。 不过，看着看着。 黄东胜忽然回头。 小妮子像是被发现了什么心事般，脸刷的通红，赶紧回过头避开黄东胜的目光。 不过，又忍不住回头看黄东胜的表情。 最终，四目对视之下，两人都笑了。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二人之间，其实已经只剩下了那一层窗户纸…… 半个多小时后，拖拉机到了县城里。 黄东胜先是去了一趟合作社。 还只是刚出现，主任潘云民就从楼上跑了下来。 “嗨呀，你这小伙子最近在干嘛呢！” “不是说好了这几天就过来送货的吗，可把我等的。” 黄东胜有些懵:“潘主任，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的货呢！” 潘云民也愣了下。 于是开始解释。 原来，那天县里开会了后，他想着第二天去找黄东胜，于是就把他留的地址放进了口袋带回家。 结果好了。 老婆也不知道他口袋里有啥，拿着他衣服去泡了水。 再一看那纸条，哪里还看得清楚嘛。 现在县那边天天在催他赶紧行动，先找点货拿出去卖卖，看看效果。 效果好的话，开始全县大力支持！ 而蒋小军这边也忙上忙下的，没过来过合作社。 就这样耽误了几天时间。 潘云民边说边赶紧去后边看货。 当他看到一包包的干木耳，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后。 死死盯着黄东胜:“现在农村里的人做事马虎，都不讲究，我还以为你货送来后，我要好好整理一下才行。” “结果你小子事居然做的这么漂亮，有心了。” 黄东胜笑着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包装一下，可能更好卖，一斤一包，没少的，潘主任，你打下秤。” 这些货要送到其他合作社去卖的，所以马虎不得。 潘云民于是招呼了社里的其他同志，过来一包包称重。 完了后，又有些难为情对黄东胜说:“小黄，这钱，可能……” “没事，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你们卖掉后再给我结算，我相信政府。” “潘主任，要不你们先忙着，小军在这里配合你。” “我还需要去买点东西。” “哦，没问题，你忙你忙，你放心啊，你就期待吧，这东西要是在外地卖的和我们肖山县一样好。” “你小子就等着发家致富吧！” 潘云民笑着去了那边帮忙。 黄东胜也笑着回应了句，带着王娇儿离开。 出门的时候，王娇儿有些担心:“要是卖的不好的话，合作社不会没收我们货吧。” 黄东胜哈哈大笑:“不存在的，等着吧。” “估计仙姨他们帮我们干，人手都不够了，还得发动其他村里人一起。” 王娇儿跟在后边还是有些紧张。 这钱来的是快，但都是黄东胜赚的辛苦钱。 他们每天晚上那么熬夜在山里跑来跑去的。 王娇儿生怕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没了。 但 也没说多话，乖巧的跟在黄东胜的背后。 黄东胜先给她买了两个肉饼，小妮子吃的特别香。 只是二人走过县城街头的时候，有不少人在背后各种指指点点的。 妹子长得特别漂亮，水灵，城里干部人家的孩子一样。 这个小伙子呢？ 一身补丁，草鞋，破破烂烂的。 这是一对相好的？ 怎么看着都感觉 门不当户不对，有阶级差距啊？ 王娇儿很懂事，她感觉到了别人异样的目光。 越是这样，她越靠黄东胜更近…… 几分钟后，黄东胜带着她进了裁缝店:“老板娘，上次我定的衣服做好了吗？” 第38章 这妹子，太逆天了! “好了好了” 一个大姐从里边走了出来。 在看到王娇儿的一瞬间，大姐整个人都愣了下。 “嘿呦，这小姑娘怎么长得这么漂亮啊。” “小同志，这是你对象吗，这几天在我这里做的衣服，都是给这个小姑娘啦？” “啧啧啧，这是我做的衣服” “小姑娘，你转下给我看看。” 王娇儿特别的拘谨，下意识的看向了黄东胜。 黄东胜笑着说:“没事，这个大姐不是坏人，这段时间你衣服全部都是在她这里做的。” 王娇儿听到这话后放松了不少，然后对大姐甜甜的笑了下。 转了几圈后，这大姐更加感慨了。 这年代的衣服都做的比较的保守，不管是裙子还是裤子。 走大街上感觉大家身上穿 的都一个样式。 以前大家都流行穿解放装。 解放帽，一身的军绿衣服，外加一双解放鞋，那都是最潮流的存在。 虽说一些大城市已经不流行这个了。 可在肖山县这种小地方，还是有很多人都在穿这种衣服。 这个小同志上次过来的时候，对着大姐一顿形容的。 当时她心里还挺纳闷的。 这个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奇怪的小同志，怎么可以这么做呢？ 直到面前这个小姑娘站在眼前，才知道这裙子穿出来竟然这么漂亮。 “架子，这小姑娘就是个天生的衣架子。” “小姑娘，你到里边来，这小伙子给你做了几件女同志穿的衣服。” “女同志穿的衣服？什么衣服啊。” 王娇儿大惑不解，但最终还是被大姐 拖着往里边走。 王娇儿有些委屈的看向了黄东胜。 黄东胜给了她一个很安定的笑容:“别担心，我在外面等着，别紧张。” “嗯嗯，好，你不走开啊。”王娇儿回了句。 在大队里还好，仙姨他们几个已经让她相信了。 可到了城里，身边都是一些陌生人。 她是一个都不敢相信。 处在陌生的环境当中，自然对黄东胜有一定的依赖心理存在。 黄东胜点了点头。 一进到后边，大姐拿了几个罩子出来:“你对象还真不是一般的体贴你。” “来我这里来来回回做的全是给你和一个小姑娘的衣服，家里还有个妹妹吧。” 王娇儿看到这罩子尴尬了。 有些慌乱，下意识的看了下对着门口的布帘子。 他在给我做这种衣服呀。 她被拐卖到这边来的时候，身上就一套衣服。 里边的衣服也不可能天天穿着。 所以小妮子有一半的时间，基本里头都是挂着空挡。 又要做事，所以硌的慌。 “脱了试下。” 正脸红着，大姐对她说了句。 小妮子哦了下。 特别害羞，觉得挺难为情的。 脱了后还用手臂捂着。 大姐一看她这样，笑着说:“害羞什么啊小姑娘。” “大姐是裁缝，什么样子的没见过，快试下，他还帮你做了几条内裤。” “选的最好的弹力棉布呢，这小伙子真不是一般的心疼人。” “啊，他还给我……” “是的，我就没见过这么心疼自己对象的，别害羞啊。” 说完一把拉开了王娇儿的手臂。 仅仅只是一瞬间，大姐只感觉一阵海浪朝着她扑面而来。 捂住了嘴巴:“我不得做小了啊，我都按最大尺寸做的了，你这小姑娘身子骨这么瘦，怎么这……” “姐姐，不要说了，外边的人会听到。”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长这么大啊。” “啧啧啧，这玩意儿真特娘天生的，老娘隔三差五的吃一顿猪脚炖黄豆，肚子上的肉倒是长了不少。” “可上头却稳如老狗的没丁点儿肉增加。” “真的吗，姐姐，那你家生活很好。” “东胜也每天都买很多猪肉回来，说让我长胖点。” “姐姐，你这里做衣服很贵吗。” “我想给东胜做几套衣服。” …… 里头，王娇儿放松了对裁缝大姐的警惕心，一点点聊着。 声音像个小猫一样的温柔。 但也听的出，小妮子的语气当中，有淡淡的幸福正在弥漫。 黄东胜在听着。 听着听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种满足感，幸福感，那是他前世所没有体会到过的。 边上，一个巷子口，一个两手打着石膏的男人，嘴里叼了根烟。 一脸冷峻的走出来。 不过，刚走出街口，当他看到裁缝店门口坐着的黄东胜之后。 突然一下赶紧扭头就转进了里头。 “草，这小子怎么会在这里。” “特么的，不会是寻仇到我家里了吧。” 这人就是沈万里，那个把王娇儿拐卖到这里的人贩子。 他两只手掌在四牛大队被黄东胜打废了后，那天晚上哪里还敢在大队留。 连夜跑回了县城。 进了卫生院后一查，两个手掌的骨头都被打碎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虽然好了不少。 但卫生院的医生已经讲的很明白:“你这手，别想再好利索。” 说白了，已经成了一个残废。 这么多天，他一直在计划着怎么杀回四牛大队，找那小子复仇！ 警惕的看了下四周，发现周围确实不存在其他人后。 沈万里身上的仇恨越来越重。 一咬牙，赶紧飞奔进了巷子里。 当头一间阴暗潮湿的屋子里，一个男人躺在床上。 被他一脚踹了醒来:“去，给我马上通知军哥过来，打我的人出现了。” “干他娘的，今天我也要打废了他手掌。” 那人愣了下，赶紧起床:“里哥，真来了吗！” “成，你等着，我马上去通知军哥他们。” “废话，赶紧的，我去后边跟着他！” “特么的，居然敢一个人到县里来！” 沈万里生怕黄东胜一转眼就不见人，故而赶紧出门盯黄东胜去了。 几分钟后，当他再次出来的时候。 刚好看到王娇儿从里边出来。 看呆了！ 这妮子，当初在外省大学里遇到她的时候。 就觉得这妹子长得特别漂亮，然后动了歪心思拐卖。 谁会想到，短短几天时间，这妮子在黄东胜的打扮之下，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一米七的身材高挑，走在这大街上，简直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不管男女老少，全都不约而同的回头想要多看一眼。 第39章 自己找上门 一时，沈万里忽然觉得很后悔！ 这妮子长得这么漂亮，特么的，我当时鬼迷心窍了。 卖给那两两个老光棍干嘛。 留着自己当老婆不好吗？ 两人在门口和裁缝大姐讲了几句后，出门。 沈万里悄悄的跟在后边，等着他的人过来。 身边人流如织。 王娇儿有些胆怯的跟在后边。 走了很远后，王娇儿忽然开口:“我让那个姐姐帮你也做了几套衣服，你不会骂我吧。” 说完很是紧张。 黄东胜不太喜欢管钱，管账这些事，所以钱和账都是让王娇儿在管着的。 也是放松她的警惕。 王娇儿私自花了将近十块钱给黄东胜做了几套衣服。 她怕黄东胜会骂她。 没成想，黄东胜笑了下:“傻瓜，我骂你干嘛。” “别多想啊。” “哦哦，那就好。”王娇儿脸通红的:“你给我做的衣服，有点小了，我也让那个姐姐帮我重新改尺寸了。” “我都让她做那么大了，还小？”黄东胜下意识的回了句。 顿时像捡到了宝。 王娇儿着急了，赶紧看了下周围，生怕被人听到。 “声，声音小一点好不好，他们会听到的。” “对对对，声音小点，怪我嘴巴太大，没事没事啊。” “走吧，我们去派出所。” “去派出所干嘛呀？” “报警，让警察登记下，万一有你家人找过来了，当地派出所也有个登记，好到四牛大队那边找我们。” 两人这时候已经走到了派出所的门口。 黄东胜直接抓住了她手，然后走进了里边。 王娇儿依旧没有任何的反抗。 心里愣愣的望着黄东胜。 对他所有的警惕心，质疑，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东胜，真想帮我找到家人啊。” 对黄东胜的那种愧疚心里，再一次变得浓重。 同时，她的脑子里又忽然冒出来了一句话:“要是真找到了家人，我要离开他吗？” 十来天，黄东胜的“糖衣炮弹”实在太凶猛了。 愣是轰的王娇儿都没办法站起来。 她已经慢慢习惯这个男人对她的好了，如果真到了要离开的那一天。 她敢保证，自己心情肯定会特别难受。 这是个心思很敏感的女孩儿。 乖巧的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而外边，跟在他们身后的沈万里，一看到他们两人进了派出所。 因为心虚，顿时变得狂躁。 不会是去报案说我的事吧！ 这个畜生，特么打烂了老子两个手掌，老子还没来得及找你的麻烦。 好在好了，你反而先来找我的事了？ 一时间，歹毒的恶念在心头滋生。 没一会儿，几辆带着人的二八杠骑了过来。 为头的是一个中年人，叼着一根烟，头发往后面梳的整齐。 这人叫齐冒军。 是县国营电器厂保卫科的。 手下跟着一群人，在县里很有面子。 齐冒军一过来就皱眉望着他:“人呢？躲派出所去了啊？” 沈万里赶紧小跑过来递了一包过滤嘴香烟:“军哥，这会在派出所。” “行吧，那就在外面等着。” 大手一挥。 几辆二八杠都停在路边。 解开了这包香烟，一人发了根:“怎么说，你想把他怎么样。” 沈万里赶紧开口:“这小子还不知道在里头诬告了我什么，我这手也是他打的。” “最低要求，像我这样儿！” 说完举了举两个手。 “小事儿，等着。” 齐冒军笃定的回了句。 这年代外面游街的，打起人来是真的凶。 缺胳膊断腿的事经常发生。 保守纯真的另外一面，却又充满了不懂法的彪悍，黑暗。 齐冒军能够在县里凝聚这么多人，那是因为他在山里砍过人胳膊。 听到这话后，沈万里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那头一拖拉机开了过来。 上头是蒋小军和范国君。 两人刚刚已经在供销社算好了账，知道黄东胜肯定会到派出所。 所以两人就到了这边。 这会，范国君死死盯着路边蹲着的齐冒军。 齐冒军也抬起眼皮，充满了无视的看了他一眼。 随即对身边人讲了句:“二厂的那小子，这是对我们还是有点不服气啊。” 几个人也都看了过去。 只见范国君死死盯着他们。 马上就有人隔着马路指着他，下巴都是昂起来的，咬着牙，充满了威胁。 蒋小军把拖拉机停下来后，奇怪的看了一眼。 随即道:“那几个人和你有仇啊。” 范国君脸色阴沉:“没事，别招惹他们，县里的盲流，迟早要吃花生米。” 蒋小军再次皱眉看了看那几人。 随即拍了下他肩膀:“行了，以后也是要赚大钱的人了，别和这种盲流一般见识。” “胜哥，嫂子出来了。” 范国君也没在盯着他们那几个人。 “嫂子，怎么样，有记起来什么吗。” 对于王娇儿失忆的事，范国君昨天晚上也知道了不少。 王娇儿摇了摇头:“没，没想起什么。” “你们那边账算清楚了吗？” 蒋小军踩着拖拉机一边拉摇把，笑着说:“开玩笑嫂子，算清楚了，你看下本子上的数，没错不？” “上车。” 黄东胜拿过本子看了眼，带着王娇儿上了后车厢。 那边马路上的几个人看他们离开，也骑着二八杠在后边跟着。 范国君边上提醒了句:“胜哥，估计要有麻烦了，县里的盲流在跟着……” “不急，急什么？”黄东胜笑了下:“我们买点物资先，放心吧，他们在县里不敢动手。” “有人奔着我来的。” 黄东胜刚从派出所出来，就看到了沈万里在马路对面站着。 不过这家伙看到黄东胜后，马上像个乌龟一样的躲进了巷子里， 此时此刻，黄东胜巴不得他跟着。 你不跟着我，怎么作死？ 刚刚派出所那边也已经登记了人贩子的信息，下一步肯定就是抓人。 我不介意你继续跟着我，然后被我削一顿后再进监狱。 范国君有些担心:“他们人多，我们就三个男同志，万一伤到了嫂子……” “说了没事，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放心吧。”蒋小军前边笑了下:“特么的，都说县里的盲流凶狠手辣。” “老子这个乡巴佬，倒是看看他们有没有我们农村里的人凶！” 第40章 那我就不客气了 “怎么着，这是有准备？” 范国君精神了几分。 黄东胜笑了笑:“你觉得我们整天这么往县城里倒山货，每天都是几百块现金在身上，就不怕被人抢？” 范国君一想也是，县城通往四牛大队的路，有一大半是山路。 这路边要是来个横刀立马的人，抢了就是抢了。 还能怎么样？ 你报案有用吗。 又没有一个摄像头之类的。 想着想着，忽然看到了车厢角落里用布包着的东西。 “胜哥，那里面，是土枪？” 王娇儿听到这里也有些慌张，下意识的握住了黄东胜的手。 能捏出水的小脸蛋担忧之色很浓。 黄东胜非常温和的刮了刮她鼻子。 “后边跟来的，是把你拐卖过来的那个人贩子。” “我说过，伤害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不得好死。” “本来想着让警察收拾他，自己找上门，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王娇儿心头震了。 望着黄东胜那双坚定的眸子，心情更加沉重。 一直很郁闷:“完了，我估计真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因为她清楚的感受到了黄东胜对她的重视。 现在想起来。 村里一直盯着她的那两个老混子。 一个被小花咬死了，一个被抓了。 不都是这个男人背后为她复仇吗？ 生怕黄东胜会杀人进监狱。 那样她会很痛苦，摇了摇头:“不杀人，好吗？” 范国君听到这话后，尿都差点喷出来。 望着黄东胜顿时没了声音。 感情这位，还杀过人啊？ 拖拉机这会停在了肉联厂，黄东胜抓了边上的包。 笑着说:“放心吧，我坐不了牢。” “我很傻吗？好好红火日子不过，把这里折腾进去。” “国君，帮我看好娇儿，我进去买点肉。” “行，放心吧。”范国君看了看用布包着东西，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黄东胜似乎故意露白，让跟着他们的人看到。 到了肉联厂的摊位后，想了想，直接背了一大片猪肉，还带着排骨的。 这动作可不小，看的边上的人眼睛都直了。 这穷苦年代里，即便是一户人家做酒，也用不了这么多猪肉啊。 这特么哪儿来的大地主，买肉一点都不带心疼的。 不但如此，他还故意从包里掏出来了一叠钞票。 妈的，那竟然全是十块的大团结！ 这小子是哪个国营厂的采购员同志吗？ 果然，后边偷偷跟着的齐冒军，在看到黄东胜这么阔气 的动作之后。 也被烟呛的不停咳嗽。 赶紧招呼了下沈万里:“你特么不是说，这小子是个傻子，家里很穷，找不到老婆。” “所以才把你拐来的这个女同志，抢走做老婆的吗？” “什么情况？他怎么会这么有钱，特么的，老子这辈子都没见过卖猪肉成边买的。” 沈万里这会脑子也有些拎不清了。 他和王国才两兄弟走的比较近。 以前也去过四牛大队几次，一直知道大队里有这么一个傻子。 还经常被后妈各种虐待，打，也不给吃的。 好多次都差点被饿死。 怎么这会？ 这么有钱。 “投机倒把！”沈万里看着这台拖拉机，马上反应了过来:“这拖拉机是大队的。” “这小子肯定在搞什么见不得光的投机倒把！” “投机倒把？哈哈，好事情啊，我特么最喜欢这些搞投机倒把的。” 齐冒军脑子里马上冒出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他是国营厂保卫科的人。 以前也经常被一些红袖章号召去抓这种事。 每次那些倒爷都和孙子一样的害怕，胆小如鼠，生怕被抓进去坐牢。 所以一般都会老老实实，马上把兜里的钱全部孝敬给他们。 这人非常的恶心。 他就盯死了县里的几个倒爷。 隔三差五的就去找他们的事，每次倒爷都会把钱给他，他也不抓他们，不举报他们。 就靠着这么一个曾经被红袖章号召过的身份，到处敲诈这些倒爷。 这小子此刻手里竟然这么多大团结？ 好家伙，这不是一头肥猪吗？ 边上他的那些老弟们，也一个个看的眼睛都要冒光。 一个小老弟凑过来:“军哥，那猪肉，咱们今天有口福了，特么的，半头猪啊！” 另外一个一巴掌抽他头上:“你就这点出息，真正值钱的是那小子手上的大团结知道不，估计有几百块了。” “这小子是真不怕死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带着这么多大团结招摇过市。” 沈万里知道他们想干嘛。 也知道，钱敲诈来了后，肯定不会给他分。 他望着坐在车厢里的王娇儿。 吞了吞口水:“军哥，那个女同志，我要带走。” “行啊，本来就是拐过来的人，你可以带走。” “不过，要先和我耍两天朋友，没问题吧？”齐冒觉坏坏的笑了下。 沈万里道:“就两天？” “就两天！” “成交！” 几人正背后打着主意，那边黄东胜他们也买了猪肉上了拖拉机。 齐冒军招手了下:“走，跟上，不要在城里动手，到山路上后再搞，没人的时候。” “行嘞！” 几人哈哈笑着，感觉今天这一票，能让他们赚一笔大的。 就这样，背后跟着。 出了城后也不伪装了，大摇大摆的在后边。 蒋小军似乎也是有意，故意把拖拉机开的很慢，刚好能让他们跟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到了四牛山脉的山路上。 这边已经没了其他的路人，空空荡荡的。 还走那么几里路就要到四牛大队。 黄东胜看时机成熟，干咳了声。 蒋小军配合的很是默契，又故意慢了不少，尽可能的让后边的人跟上。 最后看他们二八杠踩的满头大汗的，眼看着没力气继续踩了。 干脆把拖拉机熄火。 起身跳到了后车厢。 黄东胜也起身，弯腰解开了布包着的东西。 “还真的是土喷子啊卧槽！”范国君尖叫。 黄东胜和蒋小军往土喷子里塞火药。 边说:“不要杀人，我控制沈万里，你控制那个盲流头子，其他的要是跑了，别管他们。” “你别开枪，怕你没分寸，让我开枪吓唬他们就行了。” “娇儿，你待会待车上别动，乖。” 第41章 飞速逃亡 “前头几个靠边站，我这边是投机倒把办的。” 黄东胜话音刚落，后边跟上来的齐冒军麻溜的从口袋里，掏出了前几年投机倒把办给他发的一张临时证件。 这张证件他一直没丢，藏在身上带着。 随时敲诈倒爷用。 一般倒爷看到这种证件赶紧靠边，阿弥陀佛的讨好。 所以齐冒军本能的以为，这几人看到这证件后，必定会老老实实的立正，挨打。 没成想，黄东胜和蒋小军也不客气。 直接一人端了一根土喷子，直接对准了他们几个。 “卧槽，他们带了土喷子！” 身后，一群人在看到两人这架势后，吓得齐齐后退了一步。 心道每次和军哥去敲诈土倒爷，什么时候见过敢反抗的！ “慌什么！”齐冒军马上对着他们吼了句。 身后的人这才 挺直了腰杆，但不敢多说一句废话。 这特娘的，真落在自己身上，非死即伤啊！ “你们想干什么？”蒋小军拿土喷子跳下了车。 指着他们当中的沈万里。 沈万里慌了，赶紧举起了手:“你指着我干嘛，我特么一句话都没讲！” 怂包一个。 蒋小军指着他:“别动，你但凡动一下我就打死你，从这悬崖丢下去，后面警察找我，我死不认账，你们也拿我没半点办法！” “你敢！”齐冒军盯着蒋小军:“有本事你就开枪……” “砰！” 话音未落，黄东胜朝着他开枪了。 边上山林里的鸟儿被惊的乱飞。 所有人都吓傻了。 尤其是齐冒军，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老军裤上有石子击了下。 刚刚那一枪打在了他脚跟前的土路上。 “没打中啊。”黄东胜慢悠悠的装填火药。 齐冒军身后的那些小老弟们，一看这状态。 特么和亡命之徒一样。 还敢惦记他们手里的大团结，和拖拉机车厢里放着的那半头猪吗？ 一人胆子小的，赶紧扭头就跑:“军哥，这还查个毛啊，两个乡巴佬，真特么敢开枪啊。” “我先走了啊，厂里还有事呢。” “军哥，我也先走了啊，家里事多。” 一窝蜂的想跑。 沈万里也被这一枪吓坏了。 也赶紧扭头准备跑，但蒋小军背后呵斥了句:“沈万里，你再跑一步，我马上开枪杀了你！” “别！特么别开枪！我不跑！” 沈万里赶紧举起了手。 “转过来！跪路边！”蒋小军呵斥了句。 沈万里哪里敢怠慢。 赶紧噗通一声，跪在了路边，举着双手，魂都吓没了。 黄东胜这边，装填好了火药后。 他又用枪口顶住了齐冒军的胸口:“你刚说你是哪个单位的？” 齐冒军脑子猛的回神:“投机倒把办的。” “怎么，你不但投机倒把，还想要杀我？” “证件，给我看看。”黄东胜道。 “什么？” “我特么说你投机倒把办的证件，给我看看！”黄东胜用枪口顶了他一下。 齐冒军赶紧把证件递到了他手上。 黄东胜枪指着他，看了下证件后。 “这是投机倒把办，给你们这些外围临时人员的临时证件吧。” “上面公章也没有一个，日期也是78年的。” “怎么，你糊弄农村人不懂啊？” 黄东胜说完直接把证件摔到了他脸上，充满了侮辱。 齐冒军是真没想到，这乡巴佬竟然还懂这个。 但他却死咬着牙开口:“我名字一直在投机倒把办公室登记，我……” “你特么不就是想过来讹诈我吗，装什么？”黄东胜一下戳穿了他。 “跪下！” 噗通一声，齐冒军这会真怕这人会开枪。 傻子啊！ 做事没轻没重的，面子丢了可以以后找回来。 但被傻子一枪打死了，命就不能再有。 赶紧开口:“小同志，都是误会，我口袋里有一包过滤嘴香烟，你拿走，就算了结。” “以后你要是在县里遇到了事，过来找我，我罩着你……” “你这种货色，能罩住谁？就冲你一个厂保卫科的普通职工？”黄东胜没搭理他。 从边上找了一块石头抓手里:“趴下，手放在路面上摊平。” “你，你想干嘛……” “按我说的做，如果你想活着的话！”黄东胜道。 齐冒军今天算是面子折到了姥姥家。 心里有万般的火气在燃烧。 但又能怎样。 只能憋着一肚子的乌龟气，老老实实趴在地上，手摊开…… 砰！啊！ 这手还只是刚刚摊开，黄东胜抓着石头直接砸在了手板心。 痛的齐冒军在地上打滚，脸涨的通红，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小东西，你真敢打……” 咚。 黄东胜魔神般，枪口抵住了他额头:“还没完，别着急骂，另外一只手。” 齐冒军抬头看了一眼黄东胜。 那眸子太特么恐怖了，感觉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也对这个世界的任何生命，没有任何的敬畏心理。 他不敢刺激黄东胜，真怕这小子会杀了他。 赶紧又把手摊开。 砰，啊！ 黄东胜又把他另外一只手砸的灰尘四起。 这下齐冒军扛不住了，爬起来就跑。 太特么痛了。 一边跑还一边跳…… 黄东胜又对着他背后放了一枪，当然，没有朝着人打。 砰的声在山空回荡。 吓的齐冒军鬼哭狼嚎的，飞速狂奔。 完了后，黄东胜一边装填火药，一边喊了声:“娇儿，过来！” 王娇儿不敢怠慢，赶紧从车上下来。 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黄东胜那个凶巴巴的样子。 可第一次是恐惧，害怕。 这会，她却莫名的没有丝毫害怕感。 望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反而有泰山般的踏实感觉。 “东胜，做什么……” 走到了黄东胜身边后，声音像是个小绵羊。 黄东胜拿枪指着惶恐无比的沈万里。 沈万里浑身一哆嗦，尿又喷了一裤裆。 “干……干什么，你又想对我干什么。” “手摊开。” “我特……大哥，我这手掌才好……” “摊开！” 噗通。 沈万里麻溜的摊开了双手，人也趴在地上。 心道这傻子，真特么不是人！ 怎么就这么喜欢砸手掌，你特么换个地方不行吗？ “娇儿，把那块石头捡起来。”黄东胜 冷冷的讲了句:“他这两个手打过你，你给我打回来。” 第42章 简单直白，打回来! “要，要我打人啊，” “可是东胜，我不喜欢打人呀。” 王娇儿一听这话着急了，有些不知所措。 这辈子就没干过这种事，一直都在被别人欺负，习惯了。 黄东胜突然凶巴巴的说:“拿上那石头，别磨叽！” 王娇儿吓了一跳，赶紧拿起了地上的石头，哪里还敢反驳。 生怕被黄东胜揪着骂。 赶紧小跑过来，快速的在沈万里手掌上敲了下。 沈万里懵了下。 但这家伙特别的狡猾，知道这傻子估计是想让这女孩给自己报仇。 反应过来后，赶紧惨叫:“啊！痛！” “这位小女同志，你怎么这么心狠手辣啊！” 王娇儿愣住了，那直直的柳叶眉大惑不解的望着他。 心里特别委屈，我刚刚明明没怎么用力啊。 你有这么疼吗？ 砰。 黄东胜可不惯着，抓着石头狠狠地砸了下去。 沈万里痛的眼睛都成了对子眼，望着黄东胜，牙齿都要崩碎。 因为太特么痛了，一时间人都麻了，忘记了叫喊。 黄东胜抬头望着王娇儿:“看到了吗，砸人是这么砸的，不是你那样轻轻的砸！” 然后又抓着沈万里的另外一只手。 沈万里这会脑子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身体开始发出了剧烈的抖动。 “别动！”蒋小军马上一下坐在了他身上，压着他。 范国君也从拖拉机上跳了下来，压住了他手臂。 黄东胜抬头:“捡起石头，继续，按我刚刚那样打。” 王娇儿楚楚可怜，总感觉这么伤害别人不好。 这妮子实在太善良了。 委屈的眼泪水都差点掉下来。 不过黄东胜依旧冷冷的开口:“你自己给我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人生。” “你本应该是一个大学生，可以拥有一个特别好的未来。” “因为自己帮助了这个狗东西，结果这个狗东西不但没有感恩你，反而还把你拐卖了。” “你心里难道不生气吗？” “一路上，这狗东西是怎么打你的？” “甚至还打的你失忆了，现在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难道你心里不憋屈吗？” “还有，如果不是我把你抢走了，你会被我们村里的那两个老狗糟蹋成什么样子？” 黄东胜一点点讲着，刺激着王娇儿。 连同边上的范国君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这会望着沈万里，恨不得真一枪崩了这狗东西就好。 蒋小军更是直接开口:“嫂子，你还愣着干嘛，拿起你面前的石头，打！” “把你的仇给报回来！” 王娇儿仔细想着黄东胜的话，果然，想着想着，那脆弱的娇躯开始发抖，一股子无形的火气。 正在心头慢慢的凝聚。 最后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捡起了地上的石头，对着沈阳里砰的一下砸了下去。 “啊！” 沈万里这下真憋不住了，另外一只手在地上死死的拍。 感觉人都要被痛死。 但拍了两下，另外一只手又更痛。 王娇儿眼泪水一下垮了出来。 情绪一下失控。 黄东胜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一把松开了沈万里。 范国君他们也跟着松手。 沈万里哪里还敢在这里多待啊。 感觉这群人特么冷漠的像是个畜生，甚至杀了他的可能性都有。 赶紧拔腿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愤怒的大喊:“我，我特么记住了你们，傻胜，你给老子等着。” “你不就是仗着手上有土喷子吗，你给老子听着，从今往后走路，多往后面看……” 砰！ 蒋小军端着土喷子对着他屁股后面就是一枪，打断了他的说话。 但没有打中。 沈万里吓傻了，吃奶的力气都爆了出来，一路狂奔。 瞬间没了身影。 蒋小军也在背后喊了句:“以后走大马路上小心点的人是你，狗东西！” 黄东胜没管后边。 此刻，王娇儿低着头，手里还拿着那块石头。 一阵山风吹过，两个大麻花辫上绝美的小脸蛋上，还夹带着一股子从未有过的愤怒。 黄东胜没了刚刚的怒气。 轻轻的拿过了她手里的石头，丢在了边上。 牵着她细长的小手:“走吧，我们回家。” 王娇儿不说话，背后跟着。 蒋小军和范国君也跟着上手扶拖拉机。 路上，王娇儿很自然的靠在了黄东胜的肩膀上，眼泪水不停地流。 黄东胜和她讲了很多很多。 大概的意思是，我今天就是故意要让你自己复仇。 一个人可以善良，但善良绝对不能泛滥。 若不然，泛滥的善良，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灾难。 比如说王娇儿。 如果不是因为在学校善良，看到沈万里可怜。 她可能后边会这样吗。 这是黄东胜给王娇儿上的一课。 也知道，这妮子习惯了逆来顺受，什么都喜欢找自己的问题。 心里一直憋着这口气。 黄东胜就是要让她把这口气给撒了。 王娇儿一直静静靠着，认真听着。 一路回了四牛大队。 …… 沈万里这边。 这家伙最终又到了卫生院。 同样在卫生院的还有齐冒军，疤才刚刚打好。 和他一样，手骨都已经被打碎了。 但他又不敢报案。 因为是自己冒充投机倒把办工作人员去敲诈。 这事黄东胜要在警察那边一口咬定他们要拦路抢劫的话，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还有，要是黄东胜也打死不承认是他们打的话。 他们也没有任何证据，一样拿对方没有一点的办法。 但齐冒军心里特别的憋火。 一看沈万里出现。 齐冒军带着他的那些个狗腿子，一拥而上。 从卫生院的二楼，一直打到了一口。 一边打还一边骂:“如果不是你特么来怂恿我，今天这事会发生吗？” 最让他生气的是，投机倒把办给他的那张证被黄东胜给抢走了。 这不等于是断了他一条财路？ 所以就这样，沈万里又被打断了两根骨头。 跑了后，又找了另外一家卫生院把伤处理了下。 折腾到了晚上。 此时此刻，他对黄东胜已经彻底动了杀心。 于是找人拿了一杆土喷子，用报纸包着。 准备等自己伤好点了，去一趟四牛大队，杀了黄东胜。 不过，刚到家门口，一群派出所的人出现了。 第43章 王娇儿恢复记忆 “沈万里是吧。” “来，和我们走一趟，有人报案，说你拐卖了一个女大学生，走吧，交代下。” 沈万里懵了下。 这家伙其实拐卖的远远不止王娇儿一人。 他这些年全国各地到处跑，装成是投机倒把的商人。 每到一个地方，只要是别人不注意，看到小孩就抱走，看到女人就用各种方式骗走。 知道自己要是进了局子，肯定再也出不来了。 所以本能的扭头就跑。 警察赶紧背后呵斥:“沈万里，站住别动，乖乖老实配合，不然你后果自负。” 沈万里忍着痛，解开了土喷子。 后边警察也没想到，这家伙手上还有这东西。 关键还敢拿这东西来反抗，当即也拔枪。 …… 一个晚上过去后 。 县里那边传来了消息。 沈万里用枪反抗，最终被警察打了腿，抓了。 四牛山脉的混沌梦境，总是被一声鸟鸣声劈开。 一缕阳光从天地间的缝隙飞来。 山有了颜色，树也有了颜色。 山泉汇聚的小溪边。 仙姨他们已经正在忙碌着晒干货。 王娇儿经历了昨天的事后，回家很早就睡了。 这也是她起来最晚的一个清晨。 从床上爬起来后，她望着这牛房里的场景。 陷入了一片沉思。 尤其是在看到床边上，地上铺的竹席。 目中，竟然有万般的不舍！ 黄东胜不知道，这妮子昨天在一石头打在沈万里手上的时候。 她心里的郁结，一下打开！ 而随着这一下心结的打开，一团原本属于她的记忆，在那一刻飞速的涌现。 没错，她恢复了记忆！ 她想起了自己是谁，也想起了自己从哪里而来！ 在这之前，她无时无刻想要搞明白。 然后离开这里，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可当自己的记忆恢复后。 她脑子里却已经全部都是黄东胜…… “他糖衣炮弹太猛了，没想到我还是被阶级敌人给腐化了……” 王娇儿楚楚可怜的坐在床上。 望着老旧木框窗外的青山。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和黄东胜说这事。 拍了拍脑袋。 起身走出了房门。 青山绿水，热情忙碌的村民们…… 让她的心情果然开朗了不少。 那头，仙姨看她出来后喊了声:“娇儿，起来了啊。” “嗯嗯，仙姨，对不起啊，我起来晚了……” “说啥对不起呢，你这丫头。” “边上灶上锅子里热了饭菜，都是你最喜欢吃的。” “东胜这小子太特娘的疼人了，我这是大了他一辈，要是平辈，还年轻个十来岁，老娘都愿意嫁给他。” “大早上的，千叮万嘱，生怕你起来会饿肚子，让我们帮他看着火的。” “行啦行啦，你这个女同志一点都不害臊啊。” “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去去去，管得着吗？” “嗨呀，以前是真看不出东胜这孩子。” …… 几个妇女同志一边干活一边调笑着。 王娇儿听的更加难受。 尤其打开锅盖后，心里更加的不舒服。 里边蒸着颗粒饱满，光滑的白米饭，上边有一碗她最喜欢吃的辣椒炒肉。 上头还煎了一个圆圆的荷包蛋。 整整齐齐的。 黄芸芸也边上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这小丫头最近可胖了一圈。 没办法，哥哥和爸爸每天都能赚到钱。 每天都带着她吃猪肉，能不胖吗。 样子也特别可爱，奇怪的望着王娇儿:“姐姐，你心情不好吗？” 王娇儿一看这丫头，心里更加不舍了…… 尽管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她已经把这小丫头当成了自己妹妹。 蹲下来抱着她:“吃饭了吗？” 黄芸芸点了点头，那黑溜溜的眼睛特别可爱。 挺了挺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姐姐摸摸，我早上吃了好多肉肉。” 噗嗤一下，王娇儿疼这丫头到了骨子里，笑着说:“真的吃了很多吗？” 小丫头又很懂事的帮王娇儿额头的长发整理了下。 “嗯嗯，吃了很多。” “姐姐，你这样子是最漂亮的，嘻嘻。” 然后乖巧的在王娇儿脸上亲了口。 王娇儿更加泛滥了。 那种不想离开的情绪，越发浓重！ 怎么办。 我不回去，爸妈肯定很着急。 可我要是联系了爸妈。 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我辍学在这里待着。 到时候肯定是一个二选一的题目。 “姐姐，你吃饭吧。” “对了，哥哥去山里找大老虎去了。” “找小花？” 王娇儿马上想起了那头老虎。 以前每天傍晚都能在溪边看到，但最近几天确实消失了。 黄芸芸嗯嗯了下，然后撒腿跑出去玩了。 “小花发生什么事了吗？” 王娇儿一阵担心。 “好郁闷，怎么好像连他家的老虎我都有些舍不得了……” 王娇儿特别委屈的低头。 吃了饭后。 她坐在山前想了好久。 觉得还是要和黄东胜讲讲这件事。 我是爸妈唯一的女儿，没有我，他们会疯的…… 也希望黄东胜听到她要离开后，对着她破口大骂没良心…… 这样她心里也会好受点。 这几天她也经常和村里的妇女同志一起进山。 所以对山里比较熟悉。 当然了，她也不敢去深山。 黄兴光和她讲过很多次，说四牛山山脉很大，大到很多地方都没人去过。 谁也不知道深山里有多少的猛兽，以前公社大队时期，经常有人在山里走丢。 所以她只敢在自己熟悉的区域里面寻找。 运气就是这么好。 原本以为她找不到黄东胜。 结果进来后没多久，她就找到了。 不过画面有些沉重。 黄东胜拿了一块猪肉，蹲在小花面前。 小花躺着，已经奄奄一息，半睁着眼。 此时此刻，黄东胜目眶有些湿润，一言不发的蹲着。 王娇儿看到后，赶紧小跑了过来。 “东胜，小花受伤了吗？” 黄东胜抬头看了她一眼。 也让王娇儿看到了他目眶中含着的泪水…… “完了，我没办法说出口了……” 这是王娇儿看到黄东胜后，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句话。 因为她从未见过黄东胜这样。 心疼的自己都差点流出眼泪水…… 也不停责备自己:“我怎么这么无情呀，我走了后，他怎么办……” 第44章 我该不该离开他 “它没受伤，和人一样，有生老病死。” 黄东胜心情沉重。 小花在看到王娇儿后，也很有灵性的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只是因为身体老了，实在没力气了。 王娇儿心里一紧，赶紧蹲下来:“还，还有办法吗？” 黄东胜摇了摇头。 小妮子一听，那泪珠子像是一串闪亮的珍珠，泛着树林间隙撒透进来的阳光，闪闪亮亮。 这段时间，她听光叔讲过很多这头老虎和黄东胜的故事。 更加知道，如果不是这头老虎的话。 那天在山里，黄东胜还不知道会不会被王国才兄弟俩伤害。 手摸了摸小花的头。 小花喘着气，脑袋尽可能的回应王娇儿。 接着黄东胜说:“它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不想让我看到，所以自己选择去了山里。” “但我想了两天，不管怎么样，它临终的那一刻，我必须要在它身边陪着。” “这算是有始有终。” 说完坐在了小花的边上，也不再说话。 手轻轻抚摸着它脑袋。 王娇儿心里难受极了。 赶紧又去边上的泉水边，手捧了点水过来。 小花这下已经动不了了。 只是半睁着眼睛，舌头舔了舔水。 王娇儿一时间没了声音。 和黄东胜一样，坐在小花边上。 只能静静地等着。 十多分钟后，小花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 黄东胜沉默，拿了一根木棒，原地挖了很深的一个洞，然后把小花给埋在了这里。 王娇儿一直很沉重的在边上帮忙。 一个多小时后。 一言不发的黄东胜，突然笑着说:“怎么突然到山里来找我了？” 那眼睛通红通红的，整个人也感觉很疲惫。 和王娇儿这段时间对他身上的那种阳光，自信印象，截然不同。 王娇儿哪里还敢说自己心里的话啊。 慌忙说:“没事呀，就是没看到你，我担心……” 说到这里，小妮子抓住了他手:“小花虽然没了，但它应该很开心。” “因为你在陪伴着它。” “你不伤心好不好。” 她这会能清楚的感觉到，黄东胜在压抑着失去了小花的痛苦。 心疼无比。 可又恨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黄东胜。 黄东胜笑了下:“没事，我调整下自己就好了，没办法的事。” “回去我休息会。” “嗯嗯好，中午你别做饭，我做饭就好了。” “家里其他事，你都别管，好好睡一觉。” 王娇儿露出了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黄东胜心情好了不少，捏了下她的小琼鼻，笑着说。 “我没白疼你。” 说完牵着她手下山。 王娇儿听到这话后，心情又幸福，又纠结，像是翻到了五味瓶。 如果不考虑父母的原因。 她肯定会义无反顾的留在这里，然后嫁给黄东胜。 可父母…… 被黄东胜牵着手下山，一路无话。 下来后，她压下了心里的纠结。 决定还是先隐瞒，等黄东胜心情好点后再说。 这是黄东胜重生后，睡的最沉的时候。 梦见了小花和他小时候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别人欺负他，小花总是会冲上去。 但小虎崽子又能有多大的威力，所以每次都被别人跟着暴揍一顿。 即便是这样，小花也从未离开。 后来大了，没办法，被大队强行送回了山里。 小花也会隔三差五的来看他一下。 在它的心里，黄东胜就是它的主人。 这头老虎，真不是一般的通人性。 梦里情绪容易被触动，所以流了几次眼泪水。 今天白天事也不算特别多。 王娇儿心疼黄东胜，时不时的会进屋子看一眼他。 尤其是下午的时候，她躺在竹床上，手托着那极致漂亮的小瓜子脸。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黄东胜好久好久。 越看，越离不开他。 一直到了傍晚。 蒋小军他们回来了。 现在黄东胜干脆在这边包吃。 一起搞山货，一起吃饭。 每天的晚饭是最令人放松的时候。 因为晚上没活了，吃了饭后各回各家睡觉。 还能现场分钱，收获满满的结束一天。 王娇儿把八仙桌搬到了外面。 这边一把算盘，那边一堆分票，角票，还有一本本子。 一个个的算今天从刘大贵他们手上收到山货。 活脱脱的小老板娘一个。 完了后，大家伙儿齐心协力，一起摆大锅子猪肉吃饭！ 黄东胜还没有起床。 王娇儿给他留了饭菜。 几个人正吃着的时候。 那边传来了方太军的声音:“黄东胜在不在，给我出来。” “我找你有事！” “卧槽！”蒋小军看到这家伙后，以为这家伙是来闹事的。 赶紧一溜烟儿的跑到了边上。 麻利而精准的把边上的一把柴刀操了过来。 范国君这家伙也同样从边上拿了锄头。 方太军一看这场面，有点怂。 但面子不能丢啊。 这要不了多久就是村里的书记。 赶紧指着他们两个:“蒋小军，你特么给我把东西放下，别特么动不动就动刀子。” “能不能有点儿素质！” “老子是来给黄东胜送罐头来的！” 说完拍了拍二八杠车头网兜里装着的东西。 罐头，白糖…… 都是些好东西。 蒋小军被搞蒙了:“你有病啊，突然过来送罐头，黄鼠狼给鸡拜年，特么拜的一点都不带掩饰的？” 方太军火冒三丈:“蒋小军，你这人的素质……” “吵什么吵，叫的人脑壳痛。” 边上，牛房里传来了黄东胜的声音。 方太军赶紧闭上了嘴巴。 王娇儿看到黄东胜从门口出来后。 小妮子赶紧小跑了过来，很担心的望着黄东胜。 “心，心情有没有好点呀。” 那眼里，完全只有黄东胜一个人。 宛如黄东胜就是她的全部。 如果不是因为突然恢复记忆，估计她对黄东胜也不会升温这么快。 因为恢复了记忆，就要面对回不回去的问题。 就意味着有失去的可能性。 越是这种思想，越离不开对方。 黄东胜习惯性的捏了下她那高挺的小鼻梁:“没事，好多了。” “妈的……” 这一幕又看的方太军，嫉妒的要原地大爆炸！ 这女同志，长得太特么漂亮了！ 还这么乖巧，老子要是拥有这么一个对象，老子要感谢老子家祖宗十八代积的德…… 第45章 狗粮管饱 “你刚说什么？” 黄东胜回头望着他。 方太军赶紧回神，也不敢再看王娇儿。 带着一丝讨好:“我能说什么，我这次是来感谢你的。” “这东西，也是我爸让我送过来的。” “给你。” 说完赶紧把这些罐头之类的物资给了黄东胜。 黄东胜顺手交给了王娇儿。 王娇儿活脱脱的小媳妇般，拿着东西进了屋子里。 黄东胜招呼了方太军:“你姐的后事，解决了？” 方太军幽幽的叹了口气。 看了看那边八仙桌上的几菜一汤。 一个排骨锅，一个新鲜鱼锅。 还炒了河虾，鸡枞菌等好东西。 喷香喷香的。 这家伙吞了吞口水。 装模作样的坐在了桌子上，还顺口喊了句:“蒋小军，别特么一看到我就和见了仇人一样。” “老子以后是你们大队的书记，你不和我搞好关系，我以后怎么支持你们搞投机倒把？” “还愣着干嘛，给我添碗饭啊！” 蒋小军本想对他火气一顿飚的。 结果一听，什么玩意儿？ 支持我们投机倒把？ 特么同志啊这是！ 看了一眼黄东胜 。 黄东胜对他使了个眼色，马上就懂。 赶紧去拿碗添饭。 其他村里人也对他态度好了不少。 大家伙也都听说了，大队马上要改名为村。 然后这小子会成为他们村的书记。 他们也不懂搞山货赚钱到底是不是违法。 但都明白，和村支书搞好关系准没错。 没办法的事。 接着两人聊了起来。 这几天，方太军回了一趟省城。 把他姐姐的骸骨带了回去。 一家老小，痛哭流涕。 然后这个案子也被省厅那边立案了。 王国才被老虎咬死了，没办法。 但他老弟王建军被抓住了。 可想而知，方太军一家会怎么折磨他。 毕竟这一家的老爷子，现在在省j区里…… 所以王建军最后肯定是一粒花生米去见他家祖宗。 接着他家老爷子，又从方太军嘴里知道了黄东胜他们在搞山货的事。 下面村里信息不流通，做事保守。 可能对上面的政策传达，领悟的没有那么快。 不敢胡来。 可省城里的人不一样啊。 当即就和方太军说，你马上回去大力支持！ 第一，算是报答黄东胜帮他们找到了方青。 第二，要是黄东胜能带领四牛大队的人致富，或者说，在这边搞了个农产品厂。 而 方太军在这里做书记。 这不就是他们家后辈的政绩吗？ 有了成绩，以后再仕途上不就有东西拿出来说话吗？ 于是就让方太军过来了。 方太军脑子有些拎不清，糊里糊涂的一个人。 但他知道，家里长辈的话肯定错不了。 就这样，买了罐头等东西上门来搞关系了。 两人聊的期间。 村里人一个个听的很是着迷。 一下充满了希望！ 原先大家都是偷偷摸摸的搞，生怕被抓。 现在方太军都这么讲了，那我们还怕个毛啊。 所以气氛特别好。 期间，王娇儿忙上忙下的。 还拿了条毛巾给黄东胜擦了擦脸。 两人之间没有说话，只有那种相视一笑的默契。 看的方太军心里更加难受。 这一聊，就到了晚上。 仙姨他们帮忙王娇儿一起收拾了碗筷后各回各家。 已经这个点了，方太军还不太愿意走。 蒋小军都好几次准备轰人了。 死皮赖脸的…… 黄东胜也不在意。 于是喊了声:“娇儿，把那些罐头拿出来吃了吧。” “我靠，胜哥，我们有份没。”蒋小军边上兴奋的吞口水。 这年代的罐头，那都是最稀罕的东西。 卖的也贵。 大人小孩都特别喜欢吃这一口。 那边溪水边洗手的范国君也赶紧小跑了过来。 王娇儿笑了下:“给你们吃啊。” “哈哈，谢谢嫂子，我就知道嫂子人美心善。” “那我们真的不客气了！” 蒋小军一溜烟的跑进了屋子里，把那几个罐头给拿了出来。 王娇儿笑容中，带着淡淡的满足感。 那娇羞的模样，看的方太军终于忍不住问了句。 “我叫你哥，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黄东胜顿了下:“什么问题都值得你叫我哥？” “胜哥，你还有小姨子吗，给我介绍！” “以后我做了大队书记，投机倒把你随便来，我罩着你！”方太军不敢对王娇儿动心思了。 因为这接触的几个小时时间里。 他看出来了。 王娇儿这个女同志，她眼里只有黄东胜！ 谁都容不下。 黄东胜呢？ 谁敢打王娇儿的主意，估计冷不丁的就会给你一巴掌。 唯一的办法，找王娇儿这个女同志的亲属！ 她都长这么漂亮了，什么姐姐妹妹的，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这个年代，能有这个觉悟的，方太军这家伙绝对也非凡人…… 说完充满了期待的望着黄东胜。 黄东胜也奇怪的看了他几眼:“你都要做书记的人了。” “怎么骚成了这样？怎么，你还想打我家娇儿的主意啊？” 说这话的时候，王娇儿刚好拿着一瓶开了的罐头过来。 听到了我家娇儿这几个字。 心里更加暖暖的…… 方太军差点没被黄东胜这话给噎死。 生怕黄东胜误会，赶紧解释:“我不是那意思，我意思是，我支持你们投机倒把。” “要是我们成了亲戚，你可以更加放心的投机倒把是不？” “这不就是从同志情谊，升华为家庭革命友谊啊……” “滚蛋，娇儿失忆了，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姐姐妹妹，她自己都不知道。”黄东胜怼了句回去。 王娇儿乖巧的坐在了他边上。 拿了瓷勺子。 黄东胜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拿瓷勺子舀了一块罐头里的荔枝，送到了王娇儿的殷桃小嘴边上。 王娇儿没有停顿，一口吃掉，然后露出了两个小梨涡:“很甜，好吃。” 这一幕又看麻了方太军。 羡慕嫉妒恨啊。 这年头是没有狗粮这个词语。 方太军也不知道他这是在这里自作孽不可活，非要坐在这里当电灯泡吃狗粮。 黄东胜没管他，又舀了一块送了过去:“觉得好吃就多吃点。” 王娇儿一口吃完。 “你也吃。” “我没事，你来吃两块。” 又送了一勺子过去。 方太军扛不住了，颇无辜的说了句: “同志们，可不可以在意一下我的感受？” 第46章 产品外地火了 “为什么要在意你的感受呀。” 王娇儿那似能讲话的大杏眼，带着一丝憨憨的气质。 不解的望着他。 这妮子绝对不是故意的。 但却犹如一把利刃直插进了方太军的心脏。 那被贯穿心脏的酸爽，内中滋味，只有他自己能体会的出来。 好久才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有点过分了。” “算了，我该讲的都讲了，回去了。” 说完起身，推着二八杠就走。 原本以为黄东胜怎么都会客套的留他一下吧。 结果压根就没搭理。 又舀了一块荔枝罐头，送到了王娇儿那秀气的殷桃小嘴面前。 王娇儿一口咬住，甜甜笑着。 “好吃，甜。” 方太军又被暴击了。 回头看二人如胶似漆的模样。 冷哼了句:“这要早些年，非得被治一个有辱风化罪名不可。” 闷闷的推着二八杠走了。 那头，蒋小军和范国君野蹲在溪水边望着黄东胜他们两个。 范国君忽然开口:“小军，我想找对象了。” 咳咳咳…… 蒋小军被呛的不轻，一脸嫌弃的上下打量良久。 “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利索，找啥对象。” “嘿！蒋小军，你这话我就不喜欢听了啊。” “看不起谁呢你这是，我好歹也是城里户口。” “滚蛋，城里户口又怎么样，非得让老子戳穿你虚伪的外衣。”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挂一块猪皮，然后每天抹一嘴油出去装逼的事是吗？” 很快二人在溪水边吵了起来。 这二人现在也挺有趣的。 经常因为很小的一件事吵的不可开交。 比如说，昨天还因为在山里看到了一个野果子。 蒋小军说野果子叫这个。 范国君说不是叫这个。 两人吵的天翻地覆的，最后跑到了王娇儿面前。 “嫂子，你说吧，这个叫啥。” 王娇儿哪里认识这是个啥。 憨憨的说了句:“我不认识。” 穷困年代里，没有网络，没有手机，人与人之间的吵吵闹闹，组成了令人难以忘怀的记忆。 王娇儿这妮子也挺“变态”的。 有时候她在边上看着这二人吵吵闹闹，莫名的觉得有趣。 此时此刻，她望着溪水边的两个家伙又是大吵大闹的，脸上泛出了淡淡的笑容。 她已经融入这里的生活了。 …… 这两天，合作社潘云民主任回了一趟农村。 老娘搞了个六十岁生日，回去热闹了下，没关注过单位里的工作。 这会刚从老家回来。 踩着二八杠，一路还在纳闷。 “这怎么回事，那批干木耳分散到外地后，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是隔壁县的。 这次回老家也带了不少干木耳回去。 好家伙，水一泡，马上和新鲜的一样。 寿宴上，这些木耳被哄抢了。 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到了其他地方，没有一点反馈？ 这事县里的领导在关注着，所以他有点放心不下。 回来后，把二八杠立在楼下单车棚。 快步进了大门。 不过，刚一进来。 里头马上有个女同志跑了过来。 “潘主任，你可算是回来了，单位电话都要被外地合作社给打爆了。” “您快点帮忙解决吧。” “外地合作社？打我们合作社电话干什么？” “木耳啊，他们那边都已经卖了，反响特别好，都让我们还发点过去呢。” “这两天您不在，我们不敢做主，所以一直在压着。” 女同志着急忙慌的前面走。 进了办公室后，马上从边上拿了个本子。 “外地合作社要求追加订单的电话，我全给您留着了。” “他们都在等着您回电，赶紧回给他们去吧。” 潘云民把本子拿过来一看，一身汗毛直立…… 因为上头密密麻麻的写了最少有三四十个电话。 “这，全都是要追加订单的？” “可不是嘛，有几个都催的不耐烦，在电话里骂我们娘了，还说我们还不解决，他们要投诉到县里去。” “我给您去倒水啊。” 女同志拿起了边上的瓷杯子出门。 潘云民不淡定了，立马变得兴奋。 赶紧把边上的电话机拿过来。 这年代电话里都是奢侈品，也就合作社这种重要单位才会有配的。 即便是这样，一般也是主任在亲自管着。 外边会打一个木框子匡死，外加一把大锁。 能接，但不能打。 掏出腰间一串钥匙，打开了木框后。 打了第一个电话过去。 接通就热情爽朗的说:“同志您好，我这边是肖山县合作社……” “是不是潘云民？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你！” “潘云民同志，站在人民立场上，我很想问一问你，你每天工作是不是很清闲？” “我们这边已经被老百姓逼的要上墙了，结果你竟然失踪了几天时间。” “赶紧给我发货过来，五百斤干木耳，我马上会安排款子。” …… 如此，一轮几十个电话打过来。 潘云民一边被对方屌的抬不起头，另外一手赶紧飞速的记着各种地址，单位，发货数量…… 一个多小时后，他终于打完了最后一个电话。 接着拿了个算盘，啪啪啪的算了下这几十个合作社的要货量。 有些要一百斤，有些要两百，五百，数量各不相等。 最后一统计。 “我滴个娘亲额，四牛大队那边，有这么多货吗？” “一万一千斤！” 真不淡定了。 赶紧算盘一丢。 踩着二八杠就往四牛大队这边狂飙。 黄东胜这边。 之前黄东胜担心的事终于出现了。 县里木耳，鸡枞菌被老百姓接受了后，终于也有一些人开始和他们一样。 跑到四牛山脉边上村子里收货，然后拖到县里卖。 由于这些贩子的出现，现在这两个东西的价格已经一落千丈。 这两天他们往县里已经销不动了。 也就几个塞过香烟的单位食堂还在要他们的东西。 东西卖不掉，那么就意味着他们每天的收入就降低了不少。 所以刘大贵他们几个人气势低落了很多。 倒是黄东胜却依旧情绪高涨。 这几天时间，他每天在山里进进出出。 每次进去，他都会带一些菌类的东西出来。 然后一个个的尝试晒成干货。 第47章 心，悬着 谁也不知道他要干嘛。 新鲜货卖的不好，那就只能把每天采回来的山货晒成干货。 几个劳动力每天都在这边劳动，牛房周边的样子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一边是王娇儿打理出来的菜园子，已经种上了菜苗，水源充足，还是山里的泉水。 所以长的特别好，什么几十年后有机蔬菜的，都比不过这种喝山泉水长大的菜。 另外一边原本也有很多杂草，因为长年累月的山泉水冲刷。 所以山上的碎石被泉水冲了下来堆积。 不适合种植农作物，一直闲置着。 现在他们需要场地晒这些干货，于是劳动力们把杂草清理了一遍。 蒋小军虽说在张木匠那里学了个半吊子，不管怎么样也是有点基础的。 做了很多木架子，黄东胜又采购回来了很多竹编平筐。 一个个放在木匠上，上头全部都是一些菌子，木耳之类的，远远看上去，特别的，壮观养眼。 这会黄东胜在这些东西当中走来走去，一个个的看。 时不时的用笔在一个小本子上写写画画的。 最后确定了十个品类。 没错，他已经在计划扩充山货品类了。 光卖一个木耳怎么可能赚的到钱？ 主要木耳也不是四牛大队独有的特产，在外地每个地方都有生长。 鸡枞菌这类菌子在全国生长的范围不是很大。 把别人当地没有的东西卖过去，才能赚到更高的利润。 另外一边，范国君通过他老舅又定做了一些塑料袋回来。 虽说这几天新鲜货没有卖出去过什么东西，但他们这边的事没有停下来过。 方太军这两天也整天在替他们着急。 他还想着靠这个做出来点什么成绩呢。 怎么突然一下又不行了嘞？ 这家伙另外一边也想在王娇儿面前表现。 倒不是打王娇儿的主意，而是想给王娇儿留一个有能力的印象，以后恢复记忆了，好给自己介绍她妹妹，或者姐姐什么的。 所以每天都会在这里长篇大论，一副干部的腔调，告诉他们该如何走出现在的困境等等。 这会，又在边上追着这个讲，追着那个讲的。 几个劳动力都特别烦他。 只是都知道这家伙要不了多久，会成为他们大队的书记，都不反驳。 都一个个能躲就躲。 方太军一看都不搭理他。 最终很着急的望着溪水边抽烟的蒋小军。 气不打一处来的冲过来:“蒋小军，你能不能有点无产阶级干革命的同志精神！” “你们东西都快卖不出去了，还在这里悠哉悠哉的抽烟，你的良心……” “我特么一石头敲死你信不信。”蒋小军麻利的抓起了溪水里的一块石头。 方太军怂的很快，赶紧躲:“盲流，简直就是盲流！” “蒋小军，你这种人就算是有钱，也改变不了盲流的本质！” “老子什么时候不承认我是盲流了？”蒋小军道:“别特么给我来这一套。” “烦得很！” 方太军在蒋小军这里受了一肚子气。 看黄东胜还穿梭在架子当中，一个个的看菌子。 不紧不慢的。 于是也着急的走过来。 还没开口，黄东胜平淡的抬头:“滚。” “我特么……！” 方太军身上的血都差点冲破了天灵盖，憋屈到了姥姥家。 没等他反应过来，黄东胜望着他背后的眼神突然亮了。 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过滤嘴香烟:“潘主任，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越过了他，笑容满面的走了过去。 其他几个做事的妇女同志，劳动力全都看了过去。 只见已经秃了半个顶的潘云民，把二八杠立在了边上。 取下了二八杠上挂着的一个包后。 着急忙慌的走过来:“干木耳，你这里有多少货！” “蒋小军呢，让他把拖拉机开过来，赶紧给我把货送合作社去，有多少送多少。” 那头，蒋小军一听，卧槽了声。 赶紧小跑了过来:“潘主任好！” 上次蒋小军去送货，一顿马屁拍的潘主任晕头转向的。 一直到蒋小军走了后几个小时，才把蒋小军拍的马屁给消化掉。 知道这小子虽然是盲流，但拍起别人马屁来，那脸皮，比大队里养了几十年老牛的皮还要厚。 生怕他又拖着他一轮马屁拍的，浪费时间。 赶紧指着他:“你小子有什么招，有什么话，等会再说，我先和小黄把事情谈好。” 蒋小军赶紧闭嘴。 黄东胜说:“你要多少斤？到我们仓库这边来看下，这几天我们准备了不少的干木耳。” “行，带我去看货。” 两人进了边上土砖房的一间屋子。 这房间以前是黄东胜的。 后来张凤霞到了他们家后，他儿子潘涛欺负黄东胜，愣是不愿意和他住一起。 于是张凤霞很强势的把黄东胜给赶到了牛房。 这个房间就成了潘涛的个人房间。 这个家本来就是黄兴光当年和黄东胜的亲妈盖的，和这母子两个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黄兴光已经心凉，不打算再接回张凤霞。 她的那个白眼狼崽，自然也不会让他再踏入这个家一步。 自己儿子现在需要屋子当仓库，黄兴光就把里边潘涛的东西给全丢在外边，等他自己回来拿。 里头整整齐齐的做了很多架子，上边摆放的全部都是一包一斤装的木耳。 潘云民在里头一包包的看。 看了很久后说:“打称，先把这些给我全部送到合作社。” “另外，这些还远远不够，你帮我发动下你们村里人，全部上山采木耳。” “我这有一万一千斤的任务啊！” “多少？同志，你刚说，你们要多少！” 仙姨背后推开了人群望着他。 刚刚跟上来的几个劳动力，也全都呆在了原地！ “一万一千斤，干货！” “一个星期之内，你们能帮我完成任务吗！” “钱，对，我钱带来了！” 说完从包里拿出来了一沓沓的大团结。 100张一沓，一千块，有五沓。 还边说:“这里有五千块，有点匆忙，合作社只有这么多现金。” “其中一千四百块，是你们上次送货的货款。” “剩下的，你先当定金，发动村里人采木耳，我回头再给你把钱给全部送过来。” …… 第48章 致富大道 懵了。 呆了！ 现场所有人，在看到这一沓沓的大团结后，一个个全傻眼在原地。 他们当中，没有一个这辈子见到过这么多钱的！ 黄东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前面一天赚个两三百，对他而言，那只是毛毛雨！ 他觉得过过小日子还行，讨论到赚钱。 还远远不够。 现在，这一刻，才算是他搞钱的真正开始。 和合作社做生意，他可以放开了手脚的去做！ 当即扭头对着懵逼的方太军说:“李叔不是让你管村里广播站了吗？” “帮我发广播通知下去，有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发财的，到我们家来。” “另外，爸，贵叔，你们几个人要改变一下，成为分组组长，每个人负责一个小组的收货。” “仙姨，你们放心，我保证你们收入比自己去山里采山货还要高。” 这几户人家这几天每天都在这里干活，顺便帮他照看王娇儿，吃饭也是一起吃的。 早就相处的和自家人一样。 黄东胜绝对不会亏待他们任何一个。 方太军情绪很激动，赶紧一溜烟的跑去了大队部。 接着黄东胜把刘大贵他们召集在一起安排工作。 分成了五个小组。 小组里有专门打秤的，有专门负责清洗，晾晒的。 还有装塑料袋的。 收货价也改变了下。 以木耳为例子。 一斤新鲜货原本从刘大贵他们手上收，是按一角五分一斤。 五斤新鲜货成一斤干货，价格按7角 5分收。 因为现在只卖干货了，所以多了清洗，晾晒，包装的工序。 所以必须要分配合理。 他这么打算的。 其他村民跟着一起来采山货后，从他们手上收回来的新鲜木耳，按一角钱一斤收。 这样一斤干木耳的成本就降到了五毛钱。 其他后边的什么清洗之类的，不用他们管。 刘大贵他们接手后边的活，完成了一包一斤干木耳后，给两角五分钱的工钱给他们。 山里采山货其实很累，因为要背着篓子爬山，到处翻找木耳。 但只打秤，清洗，晾晒，等这些，效率更高。 所以本质上，刘大贵他们的收入只会越高。 这几天大家都在这里干活，这个利润他们是算的出来的，所以赶紧去借大秤过来。 这个过程中，潘云民一直在听着黄东胜的安排。 听的那叫一个毛骨悚然。 这小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安排事情条理性这么强？ 任何一个人的利益都考虑到了，也提分工合作，提高了生产效率！ 他哪里懂这个。 其实黄东胜这里已经成了几十年后的加工厂。 模式自然也比现在国营厂，大家有事一起上，没事坐下来闲聊的效率高的多。 十多分钟后。 四牛大队各处树梢上挂着的广播里，传来了方太军的声音。 “同志们，紧急通知，接到县合作社领导的任务安排，我们村需要一万一千斤干木耳。” “有价从各户手里收，有兴趣的到黄东胜家里听安排……” 村里炸开了锅。 田头各处的劳动力，全都抬头听着广播里的内容。 木耳一毛钱一斤？ 那玩意儿山里都泛滥了，县合作社收这东西干嘛。 四牛大队有两百多户人家。 共计人口一千多人。 全密密麻麻到了黄东胜家里问情况。 这时候他们才知道，这几户人家偷偷赚大钱呢！ 一天几十块啊，什么概念。 城里的干部听到他们收入估计都要手心冒汗，然后直接帽子一丢。 还待个屁的单位啊，下乡赚钱去。 所以黄东胜家门口非常热闹。 不是黄东胜没格局，而是前世在村里经过的一些事，让他一辈子都没办法忘怀。 尤其是有几户人家没少欺负王娇儿的。 他前世发达后回了村里建设家乡，带着家乡人致富，就把这几户人家给踢出去了。 这一世他同样也不会带着这几户人家发家致富。 一句话，我就一个凡人，从未想过做道德真君。 也从来不想做什么道德模范。 对我好的，一起发财。 对我差的，你发财不发财，和我没半点关系。 别想我带你赚到一分钱。 所以当场就直接把这几户人家，给点名道姓的让他们回家。 也明确的告诉了他们，你们送过来的东西，我不会要。 这几户人家死皮赖脸的在这里闹了下。 但其他村里人都站在了黄东胜的身边，他们还能闹出个什么花儿出来？ 最终灰溜溜的走了。 下午两点多。 村里人已经确定了，那还干个屁的别的事。 一个个在家里背了竹篓子上山，乌泱泱的一片。 生怕晚了，山里头的木耳被别人给抢了。 另外，蒋小军又去镇里买了很多清洗工具过来。 架势已经摆好，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大开大合的搞事业！ 黄东胜很有心机。 晚上的时候，他让蒋小军买来了好酒。 不便宜，两三元一瓶…… 完了后，还让王娇儿下厨。 现在他可以百分之一百的确定，王娇儿是湖东人。 湖东菜虽说没办法出现在一些高档宴席里面，但是他们那个地方的菜很受老百姓的欢迎。 因为特别下饭！ 这年头，大家日子平均水平不高，能够下饭的菜，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好的美味。 所以就让小妮子一口气炒了十几个菜。 主菜是水煮活鱼，里边下了一些菌子，鱼汤浓白，透鲜的让人口水直流。 其他都是一些什么木耳炒肉，草菇炒肉，杏鲍菇炒肉…… 上桌后，潘云民都被搞懵逼了。 看了看那边土坑，上面一口大铁锅，边上围着吃饭的刘大贵他们。 “小黄，还有其他人要来？” 黄东胜坐上了八仙桌，王娇儿在添饭，蒋小军端饭。 黄东胜边解酒边说:“没了，就我们几个。” 说完给他前面的碗里倒了酒。 潘云民看了这一桌子菜，觉得有些浪费:“就我们几个，哪里吃得了这么多菜，还是叫几个人一起过来吧。” 黄东胜赶紧拉住:“潘主任潘主任，没事没事，我们吃我们的，你叫他们，他们也不会过来。” “我实话讲了吧，这些菌子，是我最近一段时间整理出来的我们四牛山特产。” “特意让你尝尝味道，所以每个种类都做了道菜。” 第49章 王娇儿被啵了 潘云民一下就懂了。 指了指黄东胜:“你小子，贼的狠，表面老实，可实际满肚子的鬼心思。” 嘴巴上这么说着，实际挂着笑容。 蒋小军也叼着一根中华香烟走了过来。 “民叔，没办法，我们农村人，没啥出路，只能靠你们这些领导干部照顾。” “今天别回去了，我陪你好好喝个痛快！” “晚上睡我家。” 潘云民白了他一眼:“瞅你那德行。” “去县里就别抽这烟啊，红眼病多。” 几人气氛和谐的坐了下来。 四牛山上的落日余温洒满大地，映照出了这世界的温柔与宁静。 王娇儿很贤惠的给他们添了饭后坐到了黄东胜的边上，静静地看着男人们的聊天，腰杆挺的直直的。 时不时的会给他们倒酒，也不会打断。 一开始潘云民是真不敢乱吃。 吃菌子毒死人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但架不住黄东胜的各种胡吹。 最后几杯下了肚子后，这家伙一句:“我家几代中医世家人品保证，这东西吃了肯定没问题。” 不但如此，还对人身体非常有好处，什么健胃啊，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听的蒋小军都没说话了。 那头黄兴光也听的一阵脸红害臊。 边上刘大贵被听懵逼了。 不解的望着黄兴光:“光哥，我们两家攀着点亲戚关系，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家是五代中医世家？” 黄兴光那个脸臊的啊。 那能怎么办？ 儿子也是为了卖山货，故意在吹牛逼。 我做老爹的，总不可能给他拖了后腿吧。 所以一阵尴尬之后道:“我家确实是 中医，家里以前有很多东胜爷爷留下来的医书。” “只是早些年被红，小兵给烧了。” 说完赶紧进了屋子，生怕被别人问，露馅了。 不管怎么样，潘云民在黄东胜的各种“坑蒙拐骗”之下，终于还是一个个菜尝了。 越尝，越是心惊！ “我怎么没发现，咱们肖山有这么多好东西？” “这哪里是穷山恶水啊，简直就是万宝盆啊！” “这几个菌子干货都有没有？” “有！” “那行，一种给我带个五十斤，我给其他合作社发木耳的时候，顺带着给他们每人送一斤样品。” “成，没问题，样品不要钱，算我送的。” 黄东胜总算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前世的时候，黄东胜在商场上，从来都不会把自己喝醉。 因为人心复杂，局太多了。 喝酒喝多了，脑子做事不冷静，就会在很多生意场合上做错误的决断。 但这一次，他却喝了挺多。 因为身边的人干净，纯真，没有什么坏心思。 这种感觉特别好。 晚上，蒋小军扶着潘云民去了他家。 一路上两人还一起唱起了团结就是力量…… 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只剩下了黄东胜和王娇儿。 黄东胜是个有酒品的人。 喝酒后从来都不会借酒闹事，只想睡觉。 所以饭散了后，他回屋子倒头就睡。 王娇儿忙完后也关了外面的电灯，躺在竹床上，侧脸望着黄东胜。 眉目之间，有很强烈的满足感。 只是今天看着看着。 小妮子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想靠近黄东胜。 于是装模作样的喊了几声东胜。 确定黄东胜不会醒来后。 小妮子轻手轻脚的躺在了黄东胜的边上。 这是她第一次距离黄东胜这么近。 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呼吸，心跳。 这让她感觉特别有安全感。 就这样，一夜沉睡。 …… “什么东西压我身上？” 次日，村头的公鸡打鸣。 外边村里人已经有不少过来采山货了，外边有点吵。 蒋小军还在大喊大叫:“潘主任，这几个野鸡带回去啊，特意给你准备的，我待会就杀了。” 潘云民特别虚伪:“额！这么客气干嘛，那多不好意思啊……” 黄东胜感觉身上被压了啥东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仅只是一瞬间，他顿在原地半天没回神。 因为身上压着的正是王娇儿。 这妮子可能是在黄东胜身边睡的太舒服了。 所以一条腿还是压在黄东胜的身上。 那张沉睡的小脸蛋正对着他，被挤的特别可爱。 呼吸很轻，如是气吐幽兰。 黄东胜反应过来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丫头。 心里那种满足感别提多美。 看着看着。 又有些忍不住。 于是嘴巴对着那对如滴水殷桃般的小嘴，凑了过去。 最终，两人嘴唇碰在了一起。 几乎是同时，王娇儿像被电了般，那对水灵灵，清澈无比的大杏眼，忽的睁开…… 四目相对，两嘴相碰，宛如世界都安静了般。 黄东胜还真不是一个客气的人。 感觉王娇儿要撤嘴了，赶紧狠狠地啵了一口。 啵的声音老大了，外边门口趴着的大狼狗，都被惊的马上竖起了耳朵。 屋子里的气氛更加尴尬…… 王娇儿委屈极了。 本来昨天想着，我就在他身边躺会，就一会回到自己床上。 结果没想到一睡睡过了头。 我该怎么给他解释？ 他会不会认为我是坏女人啊？ 小妮子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脸通红通红的。 慌乱的拿起了边上的盆子:“我，我去洗脸。” “好。” 黄东胜背后特别满足的看着她。 王娇儿没再说话，只不过扭头的一瞬间，那娇羞欲滴的小脸蛋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她出去后没多久。 黄东胜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掏出了根中华烟，用火柴点燃后。 非常慵懒的对着清晨温和的阳光，伸了下懒腰。 “哪儿弄来的野鸡？” 看蒋小军在边上拔毛，黄东 胜走了过来。 “昨天喝酒，光叔听说了潘主任喜欢吃这一口，于是咱光叔就去山里连夜抓了几只下来。”蒋小军回了句。 潘主任边上眼睛都看的冒光。 但嘴巴里还在假惺惺的笑着:“嗨呀，你们大队的同志，太淳朴了。” “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军，小军，那鸡肠子别丢了，洗一下，这可是好东西啊。” “好勒！”蒋小军响亮的回应着。 黄东胜在溪水边洗了把脸。 刚起身，身后，提了很多油条的范国君，一脸凝重的走了过来:“胜哥，方便吗，有事和你讲下。” 第50章 抢我生意? “什么事呢？” 黄东胜边擦脸，边喊了一嘴:“娇儿，过来吃油条。” “奥。” 王娇儿这会心情平复了不少。 一想起早上黄东胜给她那个啵，内心深处有很多的小窃喜。 走过来后，范国君喊了声嫂子，把手里的油条交到了她手上。 几个人坐在牛房间边上的小桌子。 范国君讲了遍。 县里到处都是在卖木耳的。 这是其一。 还有，齐冒军也看上了这门生意，已经开始在县里召集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一个个单位的上门。 有几个还在和他们合作的工厂食堂采购，被打了。 所以也通知到了他这边，不敢再和他们合作。 黄东胜一边咬着油条一边说:“这家伙背后调查了我们，知道我们怎么赚钱的？” 范国君点头:“八成是。” “那我们现在咋弄，县里的生意还做不做？” 黄东胜想了想:“干嘛不做？我傻子，县里量虽然不大，但一天也有两百块的净收入。” “这两百块，我拿来给我们家娇儿买肉，买新衣服不好吗？” 范国君听的一阵埋汰了，看了看边上细嚼慢咽的王娇儿。 “胜哥，咱们聊的好好的，我怎么感觉你又想在我面前炫耀了？” “有吗？”黄东胜很笃定:“去，今天就在县里传个风声出去。” “就说别的县，有个合作社要收购一万斤新鲜木耳，还要按高价收购，五角钱一斤，三天后会到县里来收购。” “五角钱，胜哥，你想干嘛？”范国君脑子有些迷糊。 黄东胜解释了一遍。 第一，现在县里木耳的价格为三角钱一斤，市场价。 如果搞木耳的，忽然听说有人要五角钱一斤收。 他们会怎么办？ 肯定会借钱开始囤货，把市场上的木耳给全部收了。 你齐冒军不是想要用流氓手段，去抢走我生意吗？ 行嘛，我就骗你去囤货。 你囤货的过程当中，我还会在农户当中撒播消息，让他们高价卖。 这样你囤货的成本就会变高。 一直到三天后，你囤满了一万斤。 结果这个收购商根本没来。 这时候你钱全部砸在了里面。 你能不慌张吗？ 于是你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往市场上卖，把自己的钱给套回来止损。 可县城就这么大，每天消耗也就那么一点儿。 新鲜木耳存放的时间不能太长。 你根本就卖不掉。 等你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之时。 我上门狠狠地踩你的价格，然后一次性收走。 一万一千斤干货，那就是五万五千斤新鲜货。 合作社这边的任务有点重。 刚好多你这么一个傻子来上门帮我收货，然后亏本卖给我。 我巴不得。 到时候齐冒军损失惨重，债主的钱还不上了。 还能在县里待的下去吗？ 必定跑路。 黄东胜前世商场一辈子，什么套路没有见到过？ 这年代刚刚改革开放，人特别的单纯。 根本就不懂这些几十年后商界的各种狡诈套路。 你想抢我的生意？ 我随便捏一个套路过来，就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解释了一番之后。 范国君盯着黄东胜，忽然感觉一阵背脊发凉。 “胜哥，我怎么感觉你好阴险啊。” 黄东胜踢了他一脚:“不阴险，等着别人把你饭碗给抢了？” “你来抢我饭碗，还期望我对你能有多道德？” 范国君赶紧解释:“不是，我意思是，这种阴险，让我感觉好爽啊！” “我这就回县里去。” 说完赶紧起身就走。 他走了后，黄东胜望着边上的王娇儿。 “不是我太阴险，而是我要掌控县里木耳的定价权。” “你想想看，如果我们出现了几个对手，他们为了抢夺我们的客户，是不是会和我们打价格战？” 王娇儿嗯嗯点头了下。 黄东胜继续解释:“一旦打起了价格战，到时候木耳的价格低了，合作社是不是会压我们价格？” “嗯嗯。” “合作社压我们价格，我们是不是就赚不到什么钱了，我就没办法给你买肉吃，没办法给你买新衣服了？” “嗯嗯。” “我们没什么利润了，是不是贵叔他们累死累活的，也赚不到什么钱了？” “嗯嗯。” “可是……”王娇儿边咀嚼着油条，小嘴上涂满了油条的油，特别可爱。 “可是什么？”黄东胜道。 王娇儿又咬了一口油条:“可是，我没觉得你很阴险呀，你不用解释的。” “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黄东胜一时尴尬，但心情突然很好，摸了摸她头:“真乖。” 王娇儿也很享受黄东胜的这种温柔。 挂着憨憨的笑容，刚准备说什么。 黄东胜的手突然一把勾住了她脖子，然后精准无比的瞄准了她嘴巴，一口啵了下去。 撒嘴后，还给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嘴上的油太多了，我替你擦擦。” “干活去了。” 说完拍了拍屁股起身走人。 王娇儿脑袋木木的。 房间里亲亲也就算了，怎么还光天化日之下亲我啊。 后边还有好多人在看着呀。 下意识的看向了黄凤仙他们那边。 果然，黄凤仙他们这会全被定住了般，望着这边。 看王娇儿看向这边后，黄凤仙这个粗糙娘们儿直接一句。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亲个嘴吗？” “娇儿，没事，仙姨挺你！” 王娇儿更加委屈了。 因为刚刚还只有几个人看到，被黄凤仙这么一扯嗓子，全都知道了。 小妮子面子浅，赶紧小跑进了屋子里。 门外大人们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 县里。 范国君这家伙别看以前一事无成。 整天在油摊位边上蹭油烟味。 但这家伙好歹也是混街头的，所以认识很多街头的三教九流。 他回来后，去买了一包骏马牌香烟。 然后走街串巷的，把他认识的那些三教九流给叫到了一起。 一根根烟的发。 看的这些三教九流的人眼睛都直了。 “卧槽，骏马牌，还是带过滤嘴的，四角一包的烟，你特么就这么拿出来发？” “国君，你特么投机倒把了啊！” “就是，我看你这几天整天吃油条的，狗日的，带哥儿几个一起投个机，倒个把啊！” 第51章 散播谣言 “别特么胡扯，有事找你们，都给我听着。” “这事办漂亮了，明天请你们吃油条。” “不过事先说明啊，一人限量两根，没多的。” 范国君划燃了火柴，把骏马牌香烟点燃。 其他人正色了几分，认真听着。 十多分钟后，这些三教九流开始在县城里到处散播谣言了。 “听说了吗，咱们县的木耳，在外县已经火了，那边要过来采购一万斤呢！” “嘿呦，真的啊，啥价啊？” “五角！” “多少？” “五角，他们没毛病吧，我们正常买都只要三角啊，他们五角收。” “那我这不是买回家放着，等他们来了后，我可以赚两毛咯？” 这笔经济账，傻子都算的清楚。 换做是别的，他们可能不敢搞，生怕被定性为投机倒把。 可这是其他县合作社的过来收啊。 我们和合作社合作，总不可能是投机倒把吧？ 这些无产阶级的同志，刚刚从混沌中走过来，哪里懂这么多套路 。 在这谣言还不是很多的年代里，保守的人们，对谣言的免疫力特别低。 都还在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人与人之间也是讲信用的。 所以这个谣言一下在县里炸开了锅。 县国营电器厂保卫科。 齐冒军这会正在和其他人打牌。 一边打牌还一边和其他人讨论木耳的生意。 他就一混子，哪儿来的钱去做生意。 但他又不想去山里自己采木耳，太累了，懒得搞。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低价收，高价卖，赚差价。 但没钱怎么办。 于是就找单位的领导们借钱。 这会桌子上就有他们的厂长。 他一个老弟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在他耳边讲了什么后。 “卧槽，你说真的？” 齐冒军忍不住的脱口而出，目中有无比的惊喜。 他对面的国营电器厂厂长周大伟抬头:“小齐，什么事这么兴奋？” 齐冒军赶紧回话:“好事，厂长，刚我还说这生意来着。” “你看，这不大生意要来了！” “哦，什么大生意？” “一万斤，外地有个合作社，打算来我们这边采购一万斤新鲜木耳！” “现在县里到处都在传闻。” “真的？”另外一人开口。 “假不了，是高价收，现在县里好几个投机倒把的倒爷，跑乡下收货去了。” “领导们，如果我们想要搞，动作一定要快。” 几人一下沸腾。 现在市价三角。 但跑到农村里收的话，也就一角多一斤。 这不就是三角多的纯利润吗？ 一万斤，就是三千的总利润。 他娘的，难怪越来越多人投机倒把去了。 我们县电器厂百来号人，一个季度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于是几个人赶紧凑钱。 他们是县电器国营厂的领导，自然不可能出面去搞这种事。 让齐冒军去代表他们搞。 最终四五个国营厂的领导，勒紧了裤腰带。 凑了两千块给他，还从厂里调拨了一台送货的小货车，让他赶紧去囤货。 齐冒军感觉自己真要发达了。 当场就带着十几个人跑去了乡下收货。 后边几天，果不其然，木耳的价格开始暴涨了。 第一天，县里很多人都在收木耳，原来零售价格三角的，已经到了四角。 价格足足涨了一角，关键还没有卖的。 第二天，乡下的收货价已经达到了三角。 县里的新鲜木耳价格，已经超过了六角。 有人开始骂娘了。 这玩意儿，怎么突然比得上猪肉价格了。 疯了啊。 到了第三天。 黄东胜收到了消息。 原本和他们断绝了合作的那些单位食堂，找人托话给他们了。 希望他们能送点过去。 单位领导都在迷信，说吃这东西能够防癌，特么一天不吃，都感觉会立马得癌症会死一样。 把他们食堂骂的狗血淋头。 食堂里顶不住压力了。 黄东胜为人比较厚道。 有求必应，马上给他们安排，最难能可贵的是，外边都涨到五六角一斤了。 可黄东胜没有趁火打劫。 依旧还是按照三角给他们。 这让这些单位食堂的人很是愧疚。 最后拍着他肩膀说:“小伙子，你这人品，我特么服了。” “你放心，以后不管是谁的东西，也不管他多便宜，我都不会要。” “就敬你这孩子实诚！” 等于这一天，黄东胜又把失去的几十个单位稳定客户，又给抢了过来。 齐冒军这傻子，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本来这些客户被他威逼利诱之下，他已经很难插手进来了。 结果愣是自己作没了。 到了第四天。 合作社潘云民主任也有点慌了。 这玩意儿都涨成了这样，小黄那边不会给我涨价吧。 也赶紧找到了黄东胜。 黄东胜把他骂了一顿:“潘主任，你看不起我黄东胜是吗？” “你太让我失望了，要不我们取消合作吧！” 骂他的地方，在黄东胜的牛房门口。 王娇儿正在溪水边弄了个竹编网抓小鱼。 因为黄东胜特别喜欢吃她做的这种油炸小鱼。 已经抓了快一斤了。 突然听到黄东胜在那边“暴跳如雷”，有些担心的看了过来。 只见潘云民一脸懵逼:“小黄，你怎么了，情绪突然一下这么激动干嘛？” 黄东胜捶了自己胸口两下。 声音特别大:“酒喝了这么多次了，饭也吃了这么多次了，合作也合作这么多次了。” “你不相信我就算了，你得相信蒋小军啊。” “你知不知道这小子为了拍你马屁，想出有点新意的马屁，头发都特么掉了多少。” “现在你来质疑我们会不会给你涨价，你太看不起人了！” 潘云民听到这里猛的反应了过来。 松了口气。 赶紧解释:“不是不是，你不懂我意思，我这不是担心吗？” “合作社也要有点利润，我们才发的出工资是不是？” “万一你给我们涨个一角两角的，那我们不得全部嗝屁，还得往里头贴钱进去？” “别气，别气啊，是我误会你们了。” “娇儿，待会多煮点饭，待会潘叔叔在你们这里吃饭。” 王娇儿那头看潘云民没有生气，放心了不少。 哦了下，继续抓小鱼。 第52章 客户抢回 黄东胜 随后又不停地抱怨。 弄得潘云民更加的无地自容，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更加紧密。 吃饭的时候。 潘云民又给黄东胜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那另外发出去的十几种菌子干货，在外地都得到了很好的反馈。 也已经下了单过来。 王娇儿管账，管这些单子。 所以边吃饭边记。 下午，潘云民又从这里拖走了一车货。 走的时候，和黄东胜提了个建议。 “你们还是要尽快的正规化，要有自己的品牌。” “现在政策依旧不允许私人办厂，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你们可以去找下县国营副食品厂合作，他们现在日子不好过。” 没有明说。 但黄东胜听出来了，其实就是让他去找副食品厂挂靠。 这是没办法避免的一件事。 想要有自己的品牌，就必须要有挂靠。 不敢这么吊着，生意一旦做的更大，麻烦就会找上门。 县里政策是好。 可守旧的顽固派还是有很多，两种思想正在发生激烈的碰撞。 不但是在肖山县，这种事在全国各地都在发生。 送走了他后。 黄东胜把蒋小军叫了过来。 时间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收关。 明天早上开始在县里再次散播消息，就说其他县合作社的人不会过来收木耳了。 蒋小军马上赶往了县里去找范国君协商。 来来去去到了晚上。 这几天晚上两个人气氛挺怪的。 尤其是王娇儿。 每天早上她都会被黄东胜给亲一嘴。 虽说心里很开心，也认可了黄东胜在她心里的地位。 但两人毕竟没有结婚。 这年代的女孩儿思想都很保守。 结婚之前，牵牵手，亲亲嘴已经是最大的极限。 所以她也有些害怕。 生怕两人独处一室，然后…… 于是每天晚上她故意磨磨蹭蹭好久才去洗澡，感觉黄东胜睡着了后才会进房间。 今天晚上也是如此。 听到门内没了声音后。 小妮子从澡房里出来。 轻手轻脚的。 那细细的小腿，动作特别小，生怕惊醒了边上的黄东胜。 到了床上后，侧躺着，就这么看着黄东胜。 这是她每天最幸福的时刻。 脸上也总是会挂出憨憨的笑容。 脑子里也开始各种胡思乱想了。 比如说，她会想，两个人会什么时候结婚。 然后结婚了后，会生几个小孩。 每次想到这里，脸又会娇红娇红的，滚烫的吓人。 已经是四五月的天气了。 天气已经开始慢慢变得炎热。 小妮子晚上睡觉，也就穿一条黄东胜给她做的连衣裙。 此时此刻，在窗外皎洁明月的笼罩之下，那身体的修长曲线特别的迷人。 看着看着。 黄东胜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吓了一跳，赶紧装作没看到，然后闭上了眼睛。 心脏砰砰的跳动着，特别的紧张。 黄东胜的声音忽然传来:“丫头。” “嗯嗯……” “呜呜呜……” 王娇儿郁闷极了。 本来装睡的，结果还是不留神回了黄东胜的话。 “没睡呢？” “嗯嗯，快，快睡着了。” “胡说，刚刚你还眼睛瞪的牛大的看我。” “我，我没有……” 王娇儿很委屈。 黄东胜没太在意，走到了她床边坐下。 很温柔的帮她把额头前的头发整理了下。 笑着说:“我今天和范国君讲了。” “让他在县里拍了一份电报到湖东省报，那边也同意了刊登你的寻人启事。” 王娇儿顿了下。 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有些大惑不解的望着黄东胜。 “帮我找家人吗？” 心里有些难受，以为黄东胜要把她送回去。 这几天时间里，她早就已经安定了心。 决定先好好的在这里生活，一直在内心深处回避回去找父母的事。 因为她太舍不得黄东胜和这里了。 怕离开了后，再也回不到这个地方。 也再也不看不到黄东胜。 那样她感觉她会疯。 黄东胜点了点头，轻轻的握住了她手。 嘴巴凑了过来。 王娇儿也很自然的撅起了点嘴巴，好让黄东胜亲到。 乖巧的令人心疼。 而后黄东胜说:“我想娶你。” “风风光光的娶你，三转一响，七十二条腿，再在村里摆几十桌。” “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嫁给了我，也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老婆。” 王娇儿听到这里脸红了。 心里特别特别的期待…… 黄东胜继续说:“所以我要先找到你的爸妈。” “找到你爸妈了，我会和他们说我想娶你。” 王娇儿听到这里，心情忽然一阵沉闷。 因为以她对爸妈的了解。 他们两口子不一定会同意。 就算是他们两口子同意，她奶奶也绝对不会同意她嫁给一个农民。 眼眶忽然一阵湿润。 但她没表现出来，只是强忍着说了句:“好，我愿意。” “那就好。”黄东胜嘴巴又凑了过去。 王娇儿说:“还，还亲吗。” “嗯。” “好。” 王娇儿撅起了天然红润的小嘴。 两人亲了口。 黄东胜是个正常的男人，整天这么面对着王娇儿，不可能没有一点的心思。 但他知道王娇儿内心是个特别保守的人。 不到结婚那天，她肯定不会愿意… 他不想勉强王娇儿半点。 所以最终忍着各种躁动不安，回了地床上躺下睡觉。 王娇儿的内心思绪，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 与此同时，县城里。 一万斤木耳，被放进了县国营电器厂的一个库房里。 因为有厂长的支持，所以齐冒军拿到了厂里很多的资源。 从外面弄了很多冰块过来保鲜。 这会，他们把最后一批货弄进去后。 齐冒军擦了擦额头的血。 “狗娘养的，这农村盲流就是不好惹！” 这几天时间里，他们到处收货。 也经历了很多痛苦的事。 比如说和本地人打架之类的。 累成了狗。 不过好在一万斤木耳总算是收齐了。 完了后，他喊了声:“小六，那个合作社的人，是不是明天就会过来？” 叫小六的人赶紧边上回答:“对的，明天就会过来。” “成 ，你们给我听好了，明天在街头盯着，一旦看见有人来收木耳了，马上给我把他们拖到这里来。” “千万别给我让别人拖走了，明白了吗？”齐冒军说道。 第53章 白日发财梦 “行！” 叫小六的人回应了句。 齐冒军整个人都清爽了几分。 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走上人生巅峰。 几千块的利润啊。 就算是分走了一些给厂长，到自己手上也有一千多。 周大伟这时也走了过来:“小齐，东西一定要保存好啊，不要放屋子里憋坏了。” 齐冒军赶紧开口:“厂长放心，里头又弄了很多冰块进去，保证不会坏。” 周大伟还是不放心:“你确定明天其他合作社的，真会来这边收货？” 周大伟前几天下了血本。 他虽然是厂长，但电器厂的效益很一般。 他这个厂长每个月的工资也不过四十来块。 一下要拿出这么多钱收购木耳，他哪里有这么多钱？ 所以给齐冒军的这些钱当中，有一些是他挪用了工厂的钱。 这两天他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外县合作社，如果想要在我们本县收东西。 难道不应该是找我们本县合作社来调和吗？ 怎么会突然自己跑过来收？ 他也去肖山合作社问了一遍。 那边合作社也没有给出什么消息，只是说没有接到通知。 这就让他有些睡不着觉了。 齐冒军这会自信满满:“厂长你就放心吧，我已经让人明天在县里到处盯着。” “只要是发现了对方的人，他们马上就会把人给拉过来。” 周大伟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可别出什么幺蛾子啊。” “不会不会。” 齐冒军后边各种喂定心丸。 在送走了厂长后。 又有一个人凑了过来。 “齐哥，黄东胜又在给县里那些单位送货了。” “我们也警告了那些单位食堂的人，但这次人家铁了心拒绝我们。” “我们前边的工作白做了。” “嗯？这狗东西，这么快又钻了我们空子？” 和黄东胜了解的一样。 齐冒军上次被黄东胜打了后，心里怎么都不得劲。 于是就偷偷的跟踪了范国君。 发现他们每天早上都会开着拖拉机到县城里，然后一家家单位食堂的送货。 一问才知道，原来最近县里兴吃木耳和鸡枞菌的事，竟然是这几个小子搞起来的。 难怪那天他们手上一沓沓大团结的。 上次在山路上，我们被你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是我们阴沟里翻船。 可在县里，你斗的过我？ 你敢拿土喷子来对我轰？ 于是他们就动了歪主意，抢了他们的生意。 乡巴佬，吃屎去吧，县里的生意还轮不到你们。 一家家的上门找人，各种威逼利诱，这些单位食堂都答应了要他们的货。 而且价格还比黄东胜他们便宜五分钱。 只是正当他们准备送货的时候，县里忽曝出，有人要一万斤新鲜木耳！ 而且价格还是五角？ 这人没啥生意头脑，马上就把这几十家单位食堂的事丢到了脑后。 别人上门来要货，他也是一句，涨价到五角，不然免谈。 没想到这些人又和黄东胜合作了。 气不打一处来。 边上的小老弟想了想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齐冒军自以为是，不屑的笑了下:“还能怎么办。” “这次别的合作社过来收货，肯定不是一次要这么多。” “明天买条中华烟，也去国营饭店那边定一桌饭，肉菜多点的，规格高点。” “我要和他们搞好关系，以后让他们长期找我们拿货。” “只要长期的销售门路有了，我们就去他们四牛大队收货。” “你黄东胜的货，不也是从别的农民手里收的吗。我高你一角钱收，我就不信那些农民还会把货卖给他。” “到时候还不是我说了算？” “卧槽？”小老弟猛的一个大拇指递了过来:“齐哥，你原来这么聪明的吗？” “这是搞资本主义的一把好手啊，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你瞒的我好苦啊！” 齐冒军被突然一记马屁拍过来，人被拍的有些晕乎。 尴尬的说:“淡定淡定，这也不是多难的事，平常多开动一下脑子就行了。” …… 一个晚上过后。 这几天时间里，他们已经送出去了五千斤干木耳。 这意味着四牛大队山附近被采走了两万五千斤新鲜木耳。 附近，已经没有木耳可以采了。 只能往更里面的深山。 所以采集的难度，越来越大。 唯一的办法，就是进一步扩大其他村的收货范围。 黄东胜打算这一万斤干木耳订单做了后，本村的新鲜木耳暂停。 生活在山边上的人才明白，大山也需要休养生息。 不然吃的就是断子绝孙的饭。 下面一步。 他让方太军以大队的名义，去和其他大队合作。 让他们发通知下去，黄东胜这边长期收木耳。 另外，本村这边先采其他十种菌子。 这边采完后，也开始收其他大队的菌子。 早上，他带着王娇儿在到了县城里。 天气已经有些热。 牛房里也有了些闷热。 他要买一台电风扇回去。 另外也想买一个收音机放在家里，给王娇儿解解闷。 还想买二八杠…… 毕竟手上已经从合作社那边结算了几千块钱。 扣除掉成本之后，加上前面的积累。 黄东胜手上已经有三千多块钱。 自然要想办法给家里添置点东西。 本来还想盖瓦房，后来想了下。 这盖瓦房，不可能只盖一间吧。 一个牛房挺好，可以和王娇儿睡在一个房间里，想亲了，爬起来就可以去啵一个…… 小心思挺重。 这会。 两人走进了县供销社。 里头的职工都是些吃国家饭的。 这年头吃国家饭那就是全家光荣，人人都羡慕。 自然就会有点高人一等的姿态。 面对广大老百姓的时候，不怎么理睬。 你想让我一吃国家饭的干部，去和你一个普通老百姓解释产品，介绍产品？ 你没搞错吧？ 大部分都是这心态。 所以他们两个进来后，很多正在嗑瓜子的供销社职工就看了他们一眼。 在柜台那边，从上到下的打量，嘻嘻哈哈的评头论足。 王娇儿感觉到了他们异样的目光，没说话，自己看自己的。 黄东胜则在别处看其他产品。 不一会儿，当王娇儿拿起了一个收音机后。 那边嗑瓜子的一个大姐赶紧指着他:“那位同志，你想要干嘛？” “赶紧给我放下，知不知道那东西很贵，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弄坏了，你赔不起。” 第54章 看不上我家妮子? 作为这年代彩礼三转一响中的一员，收音机绝对是家庭重资产。 更何况王娇儿拿的还是进口收音机，价格也是这边收音机当中最贵的。 平常也不少农民进来看看这些高档玩意儿，有时候也趁着没人的时候打开听听响。 所以这些售货员特别烦他们。 此刻，把王娇儿当成是那种人了。 王娇儿一看这女人气势汹汹的过来，赶紧放下。 结果小妮子手一哆嗦，没放好，掉在了地上。 这下不得了了。 这个售货员脸上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横肉，马上暴了出来:“死丫头，我不是和你讲了别碰吗！” “你干什么呢？” “现在你告诉我怎么办，我告诉你，你别想走！” “红姐，这收音机被打烂了，快过来，别让她给跑了！” 好家伙，那边几个原本悠闲嗑瓜子的职工，一听有人打烂了收音机。 那还得了，那模样颇有多年前那股子h小兵抄家的气势，强盗一样冲了过来。 一把抓住了王娇儿。 “我说你们这些农民，一天到晚吃了饭没事干是吗，跑我们供销社这里来干什么？” “买不起就别进这张门，进来了看看，我们忍了，关键你还要碰。” “自己心里没数吗？” “你看看我们这里写了什么，禁止触摸，这几个字你是不认识还是怎么滴？” 一群女人对着王娇儿叽叽喳喳的呵斥了起来。 个个凶狠霸道。 这就是吃国家饭的态度。 对外，那叫一个齐心协力，只要哪个顾客在这里犯了点什么错，他们马上就会一窝蜂的对着你指指点点。 这也是他们工作的唯一乐趣，很享受这种有点小权利，可以发挥到极致，对人指点江山的滋味。 王娇儿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 性格柔弱乖巧，说话有时候还结巴不利索。 根本就不是这些女人的对手。 下意识的看向了另外一边。 黄东胜进来后去看风扇了，所以两人暂时是分开的。 好在她一抬眼就看到了走过来的黄东胜。 正准备打招呼，黄东胜忽然呵斥了句:“给我让开！” 声音不小。 几个叽叽喳喳，得理不饶人的女人瞬间安静。 瞬间鸦雀无声，回头看向了黄东胜。 “我还以为是什么领导呢，怎么，你要替这个女孩出头啊？” “你哪里来……” “我说让你们让开！” 黄东胜脸黑到了极致，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几个女人被他身上的气势给吓到，本能的让开了一条道。 黄东胜走到了王娇儿的面前。 一看最初的那个女人，还在死死抓着王娇儿的手不撒。 而且看得出这女人还使了暗劲，王娇儿手臂那一块都被抓紫了。 黄东胜指着她:“撒手！” 那女人很是蛮横:“你哪儿冒出来的，你说撒手就撒手？” “你有什么资格来命令国家干部做事？” “打烂了收音机，我告诉你，就得去坐牢？” 啪的声。 黄东胜直接一巴掌抽歪了她脸:“再问你一句，撒手不撒手！” 女人被黄东胜一巴掌抽懵了。 在供销社这么多年，过来买东西的农民，哪个不是要看他们的脸色？ 结果，这人敢打我？ 其他供销社的女人也傻在原地。 瞬间明白，今天这是遇到了一个横的。 有些不想掺和这事的，赶紧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偷偷的离开。 “再问你一句，撒手不撒手？”黄东胜指着这个女人。 这女人哪里还敢说多话，生怕这小子又会动手。 本能的松开。 王娇儿赶紧一把拉住了黄东胜解释:“我只是想看看这个，对不起，我惹祸了……” 黄东胜拿起了她手臂:“她弄疼你了吗？” 王娇儿点头，但赶紧又摇头，生怕黄东胜又打人:“我，我没事。” 像是个犯错的孩子。 看的黄东胜无比心疼。 捡起了地上的收音机。 四周看了下，一点磕碰的痕迹都没有。 又打开了收音机。 里头马上传来了声音。 黄东胜拿着收音机，望着他们所有人:“告诉我，哪里摔坏了！” 几个女人原本就是嗑瓜子无聊，好不容易遇到个犯错的，都想过来欺负一下人。 没想到遇到了硬茬，东西也根本没坏。 一个个心虚，又走了好几个。 但那个女人脑子反应了过来。 摔了东西，还打人。 我是吃国家饭的干部，你竟敢打我？ 这是这么容易放过你们吗？ 但她自己也清楚，一个供销社的职工，哪门子的干部，真要把这两人弄进去。 那就得一口咬定他们砸坏了东西。 上百块的东西，这两人也肯定赔不起，到时候只能是坐牢？ 当即一口咬定道:“表面上看着是好的，实际里面呢？” “你知不知道，这是高科技产品，就像人一样，摔一跤，表面看上去没事，实际里边已经暗伤了。” “红姐，赶紧通知主任，必须要抓了他……” “这东西，多少钱？”黄东胜懒得和他废话。 女人挺直了腰杆:“146元，怎么，你要赔吗？” “赶紧拿钱！” 黄东胜把王娇儿的包拿了过来。 打开的一瞬间，这几个供销社职工看傻了！ 只见里边全是一沓沓的票子，整整齐齐的…… 尤其是那个女人，脑门子嗡嗡的响。 这…… 这两人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没等她反应过来，黄东胜直接数了146元钱，甩在了这女人的脸上。 “你们供销社里，不管是什么东西，没有一件东西是我老婆买不起的。” “你在这里混吃等死一辈子赚到的钱，也不过我老婆一天赚的。” “你给我在她面前，收起你的那点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一个破柜台卖东西的，特么有脸在我面前说你是什么国家干部？” “要点脸。” 黄东胜把面子全给了王娇儿。 说完还准备拿着收音机砸了。 但被王娇儿赶紧一把拉住，然后小绵羊一样的摇了摇头。 “东胜，好贵的，不砸。” 黄东胜这才没砸下去。 又拿起了边上一台风扇，数了钱后丢下，牵着王娇儿走了。 第55章 王娇儿的父母出现 “这小子做事这么不留余地的横，不会是哪个干部的孩子吧。” 黄东胜他们前脚刚走，一个女职工打了个哆嗦。 好家伙，其他人一听，也一个个跟着鸡皮疙瘩冒出了一身。 一般没点底气的人，敢在供销社这里打人？ 关键包里还有那么多的钱。 再仔细看那个妹子。 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是最贵的料子，人也细皮嫩肉的。 这哪里是什么农民嘛。 想明白了这点后，几个女职工赶紧一哄而散，真生怕惹到了县里的哪个干部。 至于这个女人，听到单位同事这么说后，也吓的浑身直哆嗦。 祈祷着别真是什么县里干部人家的孩子。 …… “还疼么？” 国营饭店里，黄东胜非常心疼的望着她手臂上的红印子。 那模样就像是在呵护着自己的心头肉。 王娇儿背杆挺的直直的，脸上挂着憨憨的小幸福笑容。 “不疼，我以为你会骂我。” “都怪我，我不该拿这个收音机看的。” “傻瓜，是别人嘴巴贱，欠抽，不怪你。”黄东胜道。 有些女人只要宠，就会在外面变得蛮横无理，很没有素质，以为全天下男人都和他家老公一样宠着她。 这种女人本质上就是素质低。 但王娇儿绝对不是这种人。 黄东胜前世欠她一条命，这辈子怎么疼都不过分。 王娇儿望着黄东胜心疼她的模样，皙白的小脸蛋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窗外清丽的阳光洒透在她脸上，把她微微上翘的眼睫毛，镀成了一层金黄色。 黄东胜望着这妮子，有那么一会，他真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永远享受着这年代的美好。 可有些事，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比如说离别。 两人等着上菜的期间。 国营饭店的主任，从外边抱了一台黑白熊猫牌黑白电视机进来。 那边服务员已经炸开了锅。 “主任，这是全频道的？” “很贵吧，我在供销社看到过，要四百多块呢。” “县里说配就给我们配了？” “啧啧啧，这应该还是进口管的！” “废话，县里领导讲了，这台电视机是为了服务广大老百姓的，都给我听好了。” “店里没人吃饭的时候，不允许开，浪费电，明白了没有！” 其实主任还被上头小领导打了招呼。 没有县领导吃饭的时候，也不允许开…… 一大群服务员围着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接电，扒天线，调台。 这年头电视白天很少有看的。 电视台也是吃国家饭的，绝对不会多加一点班，绝大多数频道只有晚上能收到。 而且信号弱，画质特别不清晰。 主任拧着电视频道一点点的调。 终于收看到了一个频道，画面上很多麻花点点。 带着很刺耳的呲呲呲的声音，模糊的听到了个声音。 “寻人启事，国内某领域专家，湖东大学老教授王汉民教授女儿……” 叮！ 王娇儿在听到这名字的时候，手里的饭碗一哆嗦，掉在了桌面上。 然后情绪有些激动的看向了那边的电视。 几个服务员都在围着电视，那边一个厨师还拿着天线不敢动。 生怕一动，这微弱的电视信号就没了。 其他服务员则看的津津有味，娱乐生活匮乏的年代，哪怕电视里播放一则寻人启事，大家都能看的入迷。 “怎么了？”黄东胜察觉到了王娇儿的不对劲。 不解的望着他。 王娇儿眼睛死死盯着电视画面。 一对知识分子模样的老夫妻在电视里。 画面是医院。 女的躺在床上，男的坐在床边不停地擦眼泪。 王娇儿的情绪彻底崩溃，尽管她在压抑着，不想让黄东胜看出。 但这丫头心里是真藏不住事。 清澈的眼眸之中，最终水漫金山，眼泪水像珍珠般滴了下来。 可还在倔强的咬着嘴唇。 黄东胜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心头微微惊了下。 盯着电视看了很久，随即很温和的说:“丫头，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电视里的人，和你有关系？” “我，我没有呀。”王娇儿模样楚楚可怜，又特别的可爱。 一开口，泪珠子掉的更加厉害。 小琼鼻更是轻轻的怂了怂。 黄东胜的心头也变得沉重。 他没说话，只是看了下电视画面留的电话，记在心头。 “吃饭吧。” “嗯嗯。” 两人之间的气息，越来越沉闷。 整个过程中，王娇儿一直低着头，眼泪水就没怎么停过。 也没怎么吃东西。 十多分钟后。 黄东胜心里还是做了个决定。 轻轻的替王娇儿擦了擦眼泪，笑容温和。 “我一早就猜出来了，你肯定是湖东人，因为饮食习惯是湖东那边的，能吃辣。” “也已经找了人去湖东那边报社打广告，替你找到父母。” “现在挺好。” “刚刚电视里的夫妻，是你爸妈吗？” 王娇儿鼻子塞塞 ，可怜兮兮的望着黄东胜。 然后也顾不上这里是什么场合。 赶紧一下抱住了黄东胜。 头埋在他的脖颈处，眼睛闭着，生怕自己一睁开眼，就要失去这个男人。 可刚刚电视里，当他看到那两人后，心里也难受到了极点。 没错，那就是王娇儿的爸妈！ 边上有不少人对王娇儿指指点点，但全被黄东胜一眼瞪了回去。 黄东胜揽住了她后背。 轻轻的拍了拍:“傻瓜，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早就恢复记忆了，然后一直在骗我？” “我，我不想离开你呀。”王娇儿声音像是个小绵羊。 黄东胜轻轻的松开了她。 脸上挂着笑容，捏了下她小琼鼻:“因为天天跟着我一起吃肉，舍不得离开了吗？” 王娇儿愣了下。 这妮子听不懂是玩笑话，赶紧解释:“不，不是……” “是我喜欢你，我不想和你分开……” 黄东胜轻轻的敲了下她脑袋:“傻瓜，找到父母，就一定意味着我们会分开？” “我也没那么自私，自私到让你离开父母，一个人霸占了你。” “那，那我该怎么办。” “先打个电话回家报平安吧，天下父母心，你失踪了，对他们而言，也等同于是天塌了。” “先让他们安心。”黄东胜说完去了国营饭店前台那边。 第56章 不舍的离别前夕 王娇儿点了点头，乖巧的跟在后头。 看黄东胜走的比较快。 小妮子又往前面跑了几步跟上，一把抓住了黄东胜的手。 生怕黄东胜真不见了。 到了电话里跟前后，黄东胜和店里人讲了很多，并给了一元钱后，对方又向主任申请。 折腾了好久之后，终于同意让王娇儿用电话机。 “我去外面抽根烟，你和伯父伯母说就行。” 黄东胜看王娇儿拨通了电话后，准备转身去外边。 但王娇儿并没有撒手，突然抓的更紧了，对着他摇了摇头。 黄东胜无奈道:“行，我边上等着。” “嗯嗯。” 王娇儿乖巧的回了句。 话筒那边，马上传来了一个疲惫不堪的声音:“喂。” 王娇儿情绪也一下崩溃了。 她是家里的独生女，而且他爸妈三十多岁才有了她。 可以说是从小就把她给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和父母的感情也特别深厚。 带着哭腔说:“爸，我是娇儿。” 对面一阵沉默，但很快激动:“娇儿？” “孩子啊，你现在在哪里啊……” 黄东胜看她已经说上话，准备去门外。 没想到这丫头又抓紧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不走，好不好。” “走，谁啊，娇儿，你在说什么？” “没事，爸，妈妈生病了吗，我刚刚在电视里看到了。” 边应付着她老爸，边望着黄东胜。 黄东胜帮她整理了下额头前的头发，点了点头。 王娇儿这才安心和她爸说话。 后边情况有那么一点点的复杂。 黄东胜一直站在边上，王娇儿手一直紧紧的抓着他手不放。 只要黄东胜稍微动一下，王娇儿手上的力气就会大几分。 “这丫头，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吧。” 黄东胜在边上很是无奈。 电话那头，她爸爸王汉民本说要过来接她。 但王娇儿拒绝了，说她会回去。 王汉民一定要女儿明天就回。 没办法，这丫头只能暂时答应了。 十多分钟后挂了电话。 王娇儿牵着黄东胜的手出来。 黄东胜忍不住问了句:“手酸不？还这么用力抓着干嘛？” 王娇儿赶紧松手，委屈的望着他:“我，我弄疼了你吗？” “傻瓜。” “没有，走吧，回家，明天我送你回湖东。” “我……我只是骗我爸爸说明天回家呀。” “没事，迟早要面对的。” “放松点，别弄的和生离死别一样。” 黄东胜走在前面。 又说了句:“给我听着，你王娇儿这辈子都别想逃脱我手掌心，只能是我黄东胜的。” 这话换几十年后，但凡哪个男的敢在哪个女的面前说这话。 下一秒估计女孩就会报警一条龙，然后把你送进去让警察教育。 但在这年代，人都单纯啊。 这种话，对于女孩而言，就是最大的誓言，承诺。 王娇儿小绵羊一样的跑上去:“你，你说真的吗？” “那，那你不许找别人……” …… 王娇儿恢复记忆的事，在黄家而言是头等大事。 都在为她开心。 但又都在沉默。 尤其是在听说黄东胜要把王娇儿送去湖东的时候。 村里马上有人把他拉到了边上:“小胜，你傻不傻？” “这么好的姑娘，你就这么送回去了？” “这丫头我看她很心疼你，你舍得吗？” 黄东胜这么说的:“不舍得，我比谁都不舍。” “但谁说我送回去了，就等于失去他了？” 谁也不知道黄东胜心里在想什么。 屋子前的气氛压抑，沉重。 黄凤仙在帮王娇儿收拾东西。 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水满眶:“孩子啊，去了江东后，还回来吗？” 一句话问的王娇儿心里难受极了。 这里的村，这里的水，这里的山，这里的人。 在王娇儿的内心深处，已经深深的刻下。 她赶紧回了句:“ 仙姨，谁说我回去后就不回来了呀。” 黄凤仙一听这话高兴了:“呸呸呸，你看我这嘴巴说的。” “那就好，下次回来，就直接和小胜结婚。” 王娇儿脸微微红，含蓄的笑着说:“好。” “下次回来，我嫁给她。” 气氛轻松了不少。 完了后，黄兴光也来了。 这个朴实的农村汉子，这段时间内没有多拿过自己儿子一分钱。 全和其他大队里的人一样，自己赚自己劳动的钱。 也存了五六百。 这可不是什么小钱。 用一块布包着说:“娇儿，叔叔是个文盲，和你爸妈那种大学教授比，叔叔知道自己差了他们很多。” “叔叔也不是太会说话的人，这钱你拿着，给你爸妈买点好吃的。” “不是，光叔，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呀……” “孩子！听叔叔说！”黄兴光严肃了几分:“这是叔叔的心意，明白吗？” “叔叔希望你到时候还是能回来，尽管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我们都把你当家人！” 王娇儿一阵哽咽，心里也说了句我也把你们当家人。 随后蒋小军他们也来了。 心里都不是滋味，感觉他们当中，最重要的一个人要失去了般。 晚上静默无言。 王娇儿让黄东胜带着她去了山里。 看了一眼小花的埋葬地。 窗外的月光依旧皎洁明亮。 回来后，黄东胜躺在地上的席子上。 王娇儿从床上爬了起来，躺在了黄东胜的身边。 亲了他一口，乖巧的依偎在黄东胜的怀里。 就这么寂静无声的过了一晚。 第二天清晨的分别，再一次让王娇儿有迈不开脚离开的感觉。 因为村里能来的基本都来了。 送别的时候，一个个都拿了东西过来。 说是要送给王娇儿的父母。 其实这些村里人，都想帮黄东胜在王娇儿的父母面前说一句。 “我们虽然是农村人，但你们女儿如果嫁到了我们村里，我们都会把她当自家人。” 这年代的农村，人情味都特别特别的重。 只是随着生活差距的拉大，农村里这种单纯的人情味，也会随之而慢慢的消失。 早上八点。 蒋小军拖拉机开过来了。 黄东胜和王娇儿上了拖拉机，王娇儿依依不舍的抹眼泪。 出村的山道上，黄芸芸撒丫子跑了过来。 背后大哭追着，喊着姐姐你不要走。 王娇儿流了很多很多的眼泪水…… 第57章 她走了 这一路，两人在老绿皮火车上相依相偎。 王娇儿回顾自己这一两个月的生活，感觉美好的像是一场梦。 被拐卖过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完蛋了，肯定会死在那里。 结果边上的这个男人，像勇士一样的出现把她抢走。 带回家宠着。 这辈子就没遇到过这么一个男人。 她特别珍惜和黄东胜在分别前，倒数的每一秒钟。 一直紧紧握着他手。 心里也在想着怎么和父母介绍黄东胜。 这个男人也一直呵护着她。 一天一夜之后。 他们从火车站下车。 这年代下海潮还没有出现，所以火车站倒是没那么多人。 过来之前，黄东胜带了很多粮票各种票。 一下车就带着王娇儿跑到附近的百货店疯狂的买。 什么好料子啊之类的。 甚至还花了一两百块，买了一块中海牌手表。 还有各种物资等等。 接着就把她送到了湖东大学。 天色已晚。 王娇儿有要见到父母的沉重，也有要和黄东胜分别的压抑。 东西放下后，黄东胜说:“记住我说的了吗？” 王娇儿两手拉着她手，咬着嘴唇:“我知道了。” “你，你也要等我啊，不娶别的女人好不好。” 十八九岁的女孩，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情窦初开。 在这一眼就是一辈子的年代里。 短暂的分别，真如刀割般的难受。 黄东胜抱着她小脑袋亲了口:“傻瓜，家里那个床，一直给你留着。” “给我点时间，我会来接你。” “不，是我回去找你。”王娇儿打断。 “好。” 黄东胜额头抵着她额头，好一会儿后松开。 扭头就走。 点了根烟，手指都在发抖。 几十岁重生，那颗早就布满了老茧的心脏，在这一刻也抑制不住的颤抖。 但他脑子必须清醒，不然王娇儿父母肯定会横在他们两个之间。 门不当户不对，一个家庭是省城大学教授的，一个是农民家的孩子。 在几十年后倒是好解决，只要你有钱，哪怕你出身再不好，又比人家女儿大好多岁。 对方家庭都不见得会拒绝。 可这年代，虽然人与人不讲阶级了。 但阶级其实还深深的烙印在人们心里。 所以必须要耍点心机，让王娇儿的父母慢慢接受。 “呜呜呜，我舍不得你呀” 王娇儿背后哭的老厉害了。 不过，正哭着的时候，头顶家属楼的窗户口，一个男人声音传来。 “闺女啊，真是你啊。” “你在下面干嘛，你等会啊，爸爸马上下来。” 王娇儿赶紧回神，擦干了眼泪，调整好了心情。 没一会儿，一个头发微白，知识分子气息很浓的中老年人小跑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王娇儿坐在家里。 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围着各种询问。 喜悦，担心…… 又过去了两个小时。 家里客人走了。 王娇儿拿了一块手表递了过去:“爸爸，我给你买的。” 王汉民看到这手表后吓一跳:“中海牌？” “你哪儿来的钱买的？” 王娇儿想起了黄东胜的交代，面不红耳不赤:“我赚的钱呀？” “你赚的钱？” “丫头，你不是说你被人拐走了吗？怎么感觉你？” 王汉民脑子这才反应过来。 前天接到女儿电话，电话里说被拐卖的事后。 老两口担惊受怕，已经几天几夜没睡着。 心里想着，我家这丫头肯定没有个人样子了。 结果这会脑子冷静下来后才注意到，这哪里像是被人拐卖走的样子嘛。 衣服是最好的料子。 脚上穿着的是最新样式的凉胶鞋。 整个人细皮嫩肉的。 细看之下，骇然发现，这丫头，好像比以前还胖了！ 王汉民本能的问了句:“丫头，你不会把人贩子卖了吧？” “这是卖人贩子的钱？” 一直到凌晨一点多，王娇儿进了房间。 单位房，干净。 但王娇儿却望着窗外，无比想念黄东胜，也无比想念那个青山脚下破旧的牛房。 还有偶尔门口小黑的叫声。 门外，她偷听到了父母正在聊天。 “老王，这事有些不对劲啊，咱们女儿怎么会投机倒把做生意？” “她刚突然给了我一千块钱！” “多少？也给了你一千块？” “对嘛，怎么，你这什么意思，意思这丫头也给了你钱吗？” “可不是嘛，坏球了，这到底咋回事嘛！” “我哪儿知道，女儿就是不说啊，要不你找个时间，还是去女儿生活过的那个地方去看看。” 听到这里，屋内，躺床上的王娇儿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 “东胜，真聪明，这都能让他猜到！” “我想你了，大笨蛋。” …… 没错，这就是黄东胜玩的心机。 他不会主动出现在王娇儿父母的面前。 因为只要出现，无非两种结果。 第一，怀疑他拐卖了他们女儿，马上送派出所调查。 调查清楚后，会感激黄东胜救了他们女儿，但也仅仅只是感激。 第二，一开始就很反感黄东胜，尤其看到黄东胜大包小包的往家里提东西后。 必定会觉得你小子图谋不轨，心里也会抵触。 不管怎么样，他绝对不会出现，甚至让王娇儿去刻意隐瞒！ 越这样，两口子越好奇女儿在江东那边经历了什么。 尤其看到女儿这么一千块一千块的拿后。 更加害怕女儿在那边干了坏事，才赚了这么多钱。 于是他们就会偷偷的跑到江东去了解。 只要他们到四牛大队。 那么大队里的人会和他们讲他们女儿在大队里的事。 也会讲，东胜那孩子是真疼你家女儿，等等。 一个是被动的接受。 一个是主动的了解。 必定是后边效果好。 人家还会认为黄东胜人品不错，没有趁人之危。 显然，第一步，已经完成。 两口子已经在客厅里商量去一趟江东的事，还要瞒着女儿过去。 …… “胜哥，行不行啊，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家老丈人，怎么还没有过来？” “实在不行，我们去长洲抢人吧！” 五月。 肖山的天，已经很热了。 这天，黄东胜把一车货送到合作社后。 山路上，蒋小军很担忧的望着黄东胜问道。 第58章 被阴的太狠了 黄东胜在背后数着今天收回来的货款。 合作社这边。 这两天其它干货的反响越来越好。 给来的订单越来越多，基本上一天要往合作社拉三趟货。 其他菌类干货的利润非常不错。 比如说干黄花菜，这东西把猪肉剁碎打汤，然后放点进去，那味道简直绝了。 需求量特别大，价格自然也卖的很不错，基本一斤干货，能有五毛的利润！ 所以现在黄东胜可以说日进斗金。 不过王娇儿走了后，他也很头疼账的事。 看黄东胜不说话，蒋小军回了句:“胜哥，我在和你讲话呢！” “嫂子那边到底啥情况啊。” 黄东胜回了句:“别慌，你嫂子跑不掉，耐心等。” “另外，国君，齐冒军那边咱们收手吧，回头县里放风出去，我们一分钱一斤收他的木耳。” “对了，强调下，还要买一送一。” 范国君一阵汗毛直立:“胜哥，这么便宜，他们贵卖吗？” 这段时间，黄东胜的节奏被王娇儿找到父母的事给打乱，所以并没有太关注县里木耳的事。 现在县里木耳价格已经彻底乱套了！ 因为齐冒军并没有等到那个所谓其他县合作社的采购人员。 慌乱之下，他们正在大量抛售。 可他们手上有一万斤啊！ 县里其他搞木耳的人越来越多。 还有，大家天天吃这玩意儿，已经吃了个把月了。 早就已经吃腻了。 所以本县的需求量已经暴跌。 根本就卖不出去！ 这时候的蒋小军和范国君，对黄东胜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如果他们没有通过合作社，打开了其他外地市场的话，他们估计也要跟着吃土。 木耳这门生意也根本干不下去！ 范国君点了点头。 “行，我晚上回去就放风。” “胜哥，我帮你数钱。” “行。” 黄东胜在车厢里拖过来一个麻袋，打开。 里边全是分票，角票。 “潘主任也真是的，给我们结账也不整理下，每次这么直接一麻袋的丢给我。” “害得我每天都要花好多时间来整理。” “一百块一扎啊，用麻绳打结，搞紧点，不然白整理了。” “真越来越想我家丫头了。” “她在的时候，我特么哪里需要每天数钱数的手抽筋的。” “草，不行了，国君，手真抽筋了，国君，你先帮忙数。” 黄东胜喋喋不休的。 听的范国君和蒋小军一阵白眼翻的。 数钱数到手抽筋…… 他们感觉胜哥在故意装逼炫耀。 可他们又没有一点的证据。 …… 县里，齐冒军这几天整天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一万斤木耳，本来还想要狠狠地赚一笔。 结果特么谁也没有想到，传闻中收购人并没有出现。 一万斤新鲜木耳在他们仓库里，不但已经没办法替他们赚到钱。 反而还要成为他们巨大的累赘。 因为天气越来越炎热。 新鲜木耳的保存成了最大的问题。 他们每天还要想尽办法的去搞冰块过来。 丢了吧，一万斤，几千块的东西啊，就这么一分钱都回不来吗？ 其中有一个人最烦，最紧张。 就是他们厂的厂长周大伟。 这会周大伟的办公室里。 周大伟不停拍着桌子:“齐冒军，你和我讲，到底什么时候能处理掉！” “现在厂里，正在承担很大的压力，你知不知道！” “你对得住工厂吗！” 果然是做领导的，那套路一套一套的。 一开始，周大伟挪用公款去搞这东西。 本来是想着东西卖掉后，马上把钱还回去，然后自己赚个利润就行。 但现在东西卖不掉了。 周大伟可能会承担这个后果吗？ 一旦让人发现他挪用公款，那么他肯定要坐牢。 于是就对外说，这是厂里要做的副业。 这样就算亏损了，国资委那边找过来，他最多就是一个投资失败的责任。 再送几条过滤嘴香烟，事就这么解决了。 但总归还是要有一个替死鬼。 不用多讲，这个替死鬼只能是齐冒军。 齐冒军这会有些失魂落魄，三千块的损失啊。 把我卖了都不够。 浑身发抖:“厂长，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想办法全部卖掉。” “滚！特么天天在我这里说卖掉卖掉，结果卖了吗？” “你这种一门心思搞歪门邪道的小同志，迟早要吃牢饭。”周大伟火冒三丈。 齐冒军听的那个窝火啊。 但他不敢多说，承诺了一会儿后出门。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卖掉？ 卖给谁？ 所以他么的，那个到处造谣的孙子！ 一旦让老子知道你是谁，老子要灭了你！ 现在他在找当初说有人要来收木耳的那个造谣者。 但找了好几天，根本找不到人。 闷闷不乐的点了根烟。 那边一个小老弟跑了过来:“收，有人在县里说要收一万斤新鲜木耳。” “军哥，我们有希望了，这次是真的，对方还说，只要我们送过去，他全部都收！” 齐冒军马上精神了几分，一把抓住了小老弟的衣领:“你说的是真的？” “谁在收，价格怎么样？” “特么不会又是哪个孙子造谣吧！” 小老弟赶紧整理了下自己情绪:“真的，这次是真的，一点儿都没错！” “黄东胜，四牛大队的那个黄东胜，他们在县里贴了很小字条。” “军哥，我们不能等，县里好多人都跑四牛大队去了！” “谁！黄东胜！”齐冒军顿时毛了:“你让我卖给他？你特么脑子是不是有坑吗？” “不知道老子和他是啥关系吗，草！” 小老弟眼泪水都要喷出来了:“军哥，咱们还记那个仇干嘛，我们要是还处理不掉这些木耳。” “厂长就要把我们脑子打出坑了！” “赶紧去啊，不然他收满了，不要我们的了，我们真只能把这一万斤木耳给丢了。” 齐冒军脑子冷静了不少。 这段时间，因为县里的那个谣言，在囤积木耳的不止他一个。 还有几个倒爷，国营厂，都偷偷的存了点。 万一黄东胜真收满了，还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可这仇恨！ 咳， 去特么的，老子这都干了些什么煞笔事！ 回头说:“还愣着干嘛，我们赶紧去四牛大队谈啊。” “真特么窝囊啊！” 第59章 超低价收购 觉得再窝囊，他也只能面对现实。 上头要人命啊！ 前往四牛大队的二八杠都被他们踩冒了烟。 最终，晚边上的时候他们到了这边。 不过场面又让他们有些头皮发麻。 因为县里这段时间囤积木耳的倒爷们，已经全都在这边排队了。 而且他们都还把各自囤积的木耳给拖了过来。 边上五六个劳动力，一人拿着一杆大秤一字排开。 这边一张八仙桌，桌子的边上有一个麻袋。 里边全是一沓沓的钞票。 八仙桌上，黄东胜拿着一个本子，那边打秤的劳动力报了斤数后，黄东胜本子写上一笔。 接着舔了舔手指头，数钱给过来卖货的人。 场面像极了公社大队交公粮的场面。 原来，当范国君把消息放出去后。 全县囤积木耳的倒爷，全都一窝蜂的跑到了这边。 都只想快点处理掉。 至于价格，也烂到了没边。 原本他们都是一角，两角收回来的货，最终只能五分钱一斤卖给黄东胜。 完了还要感谢帮助了他们…… 也就是说，黄东胜这么一番操作之下，全县的倒爷最终倒贴钱，给他打了工…… 齐冒军一听这个几百斤，那个上千斤的，生怕黄东胜收到最后不收了。 赶紧跑到前面来:“老弟，我这货量大，买我的！” “一万斤，我可以比他们便宜一分钱一斤，全部卖给你，他们的，你还是别收了。” “什么意思，齐冒军，有你这么做事的吗？” “你真当我们倒爷对你没脾气是吗？” “以前整个投机倒把证，没事敲诈我们，现在你自己倒卖了， 收货的时候也想尽了办法的打压我们。” “这会你还想要搞死我们？” “先来后到，给我到后面排队去！” 身后排队的这些倒爷们一下爆发了。 马上就把齐冒军给围在了中间。 齐冒军一下眼睛红了，对着现场所有倒爷吼了句。 “你们特么想死是吗？” “给你们脸啦！是不是不想在肖山县混了？” 此言一出，这些倒爷们一个个马上没了声音。 他们都知道，这个齐冒军在县里背后有人。 真要和他对着干，还是没有那个胆子。 压制下了这些人后，齐冒军骂了句:“特么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老子捏死你们，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 “跟老子斗，你们有这个本事吗？” 他没有注意到，边上的黄东胜把他胶鞋脱了下来。 一声不吭的走到了他边上。 举起了胶鞋，对着齐冒军的这张脸。 啪的就是一鞋底抽了下去。 这年头的胶鞋都是硬胶，所以抽人脸上特别的疼。 王娇儿在的时候，每天都会给黄东胜编草鞋，比较软，黄东胜喜欢穿。 可王娇儿走了后，没人给他编草鞋了，所以只能穿胶鞋。 这一胶鞋抽懵了齐冒军，人也歪栽了下。 不解的抬头。 不过还只是刚刚抬起头，黄东胜又一胶鞋抽在了他脸上。 齐冒军更加懵逼了，赶紧开口:“兄弟，我们之间有误会……” 啪！ 啪啪啪…… 黄东胜边走边抽，也不说话。 一直把齐冒军抽到了最后面后，齐冒军像被抽觉悟了。 赶紧老老实实的站着:“排队，别打了，我排队，保证不插队了。” 黄东胜这才单脚把胶鞋穿上，对着其他人说了句:“谁插队我抽谁，没客气话可讲。” 呆了。 这些倒爷们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 这特么太刺激了！ 这是齐冒军啊。 竟然被这小同志抽的屁话都不敢说一句。 太牛逼了，他们就从未见过齐冒军怂如狗的时候。 同样的，他们也有点怕黄东胜。 黄东胜对齐冒军态度强硬，但对他们这些小倒爷，却是出奇的客气。 不管是谁，只要完成了一笔买卖后。 付钱的时候，黄东胜都会外加一包四角钱的骏马牌香烟送过去。 所以他们对黄东胜是又敬又怕。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一直到了天边的月亮从树梢爬上了天空。 收的货没有进仓库，边上就是他们干货的晾晒场。 所有货全部都当场清洗，等等一系列的工序之后，放在了那边晾晒。 黄东胜也有些腰酸背痛。 已经收了八九千斤了。 那边蒋小军端了一个很大的碗过来，里边堆了很多菜，排骨，肉，大硬菜。 黄东胜端着扒了几口后，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因为前段时间吃习惯了王娇儿做的饭菜。 换了一个人做的饭，吃的不是滋味。 没心情吃了。 放在边上，点了根烟。 望着那边早就没了脾气的齐冒军:“你可以回去了。” 齐冒军浑身直哆嗦，赶紧小跑了过来。 “老弟，不收了吗？” 黄东胜指了指边上:“我已经收了九千多斤了，你说我还有必要收吗？” 齐冒军差点哭出来。 赶紧开口:“不不不，你销路比我广，我知道你和县合作社有合作。” “把我的全部吃了，三分一斤，如何！” “三分？”黄东胜奇怪的看向了那边的范国君。 因为他让范国君放出去的风是，一分一斤，还要他买一送一。 范国君明白了黄东胜表情。 那头端着饭碗一边吃一边说:“齐冒军，三分钱一斤，你想屁吃呢？” 齐冒军更着急。 这家伙原本是做好了一分钱一斤的打算。 可跑到这边后，发现黄东胜在五分钱一斤收。 突然又不想那么便宜卖了，所以才临时加了价。 赶紧开口:“三分钱一斤，已经很便宜了！” “我三角钱一斤的成本收回来的啊，便宜了十倍卖给你们，不好吗？” “没兴趣，你放在仓库里发霉，烂了吧。” 黄东胜端着饭碗就走。 齐冒军赶紧跟上:“老弟，你做生意不能这样做啊。” “你刚刚还从别人手上五分钱一斤收，怎么我这三分你都不要，你也不是在针对我？” 黄东胜听到这里，忽然一下停住了脚步，然后回头望着他。 “我就是针对你怎么了？” “我求你在这里了吗？” “齐冒军，心里没了点比数了吗，前段时间你带人想要打劫我的事，你当我不记仇的？” 第60章 准备承包国营厂 “我特么能让你在这里站这么长时间，已经算给了你天大的面子。” “你还在这里理直气壮？” 说完黄东胜又准备把他脚上81年份的凉鞋脱下来。 齐冒军一看他这动作，汗毛直立。 赶紧过来:“老弟，老弟，误会了。” “你真误会了，我不是要和你对着干，别着急啊。” “上次的事对不住，都是我的错。” 黄东胜这才慢悠悠的停止了脱鞋的动作。 扒了两口饭。 冷冰冰的说了句:“我已经收了九千多斤，你那一万斤对我而言可有可无。” “你如果一定要强行卖给我，我特么虽对你不爽，但也勉强，硬着头皮接受，一分钱一斤，买一送一。” “我……！” 齐冒军差点气绝身亡…… 买一送一，这不是五厘钱一斤吗？ 我三角一斤收的啊！ 但他又不敢反驳。 因为如果不卖的话，那些木耳每天要大量的冰块保存，这都是成本啊。 要不然就是全丢了，一分钱都收不回来。 看了一眼黄东胜。 知道这小子不趁机狠狠地宰他一刀，不罢休。 特么的，孙子！ 落井下石，老子记住你了！ 压制下了心里无尽的怒火之后。 露出了比吃了猪屎还难看的笑容:“行，那什么时候交易？” “你要是有时间，晚上就送过来吧，送过来后，我把钱给你。” 说完黄东胜把碗放在了边上:“爸，贵叔，待会你们和他交接下，我有点累，先去休息了。” 虽然自信王娇儿肯定会回来。 但离开了几天时间，黄东胜心里一点都不想这丫头，那是绝无可能。 刚刚一口饭，突然一下刺激了他对王娇儿的思念。 所以没心情吃饭了。 后头，黄兴光知道自己儿子有心事。 叹了口气:“没事，你好好休息，这些事爸管着。” 黄东胜嗯了下，进了牛房。 蒋小军则起身对齐冒军说:“走吧，我们去拉货，早点搞完，今天早点休息。” 屋内。 黄东胜这两天还是睡在地上的临时床。 竹床上衣物叠放的整整齐齐。 还是王娇儿离开那天叠的，黄东胜没有动。 躺着，望着竹窗外密布星辰的夜空。 心里想着，这妮子，是不是也在想我？ 正想着，门外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走了进来。 也不说话，熟门熟路了爬到了黄东胜的边上。 抬起了小脸蛋，奶声奶气的说了句:“哥哥，娇儿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几天，每个人都在想念着丫头。 连黄凤仙这个女同志都在说，没了这丫头，感觉吃菜少了盐味一样，不得劲。 而黄芸芸想的最厉害。 因为哥哥，爸爸忙着倒卖山货。 平常一直都是王娇儿带着她。 她把王娇儿当成是亲姐姐，王娇儿也对她和亲妹妹一样。 今天白天，大队一个小孩和黄芸芸说:你姐姐是被人拐卖来的，她已经回了城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本来还玩的开开心心的黄芸芸。 听到这话后，嘴巴突然撇了撇，然后忽的一下哇的哭了起来，喊着要娇儿姐姐…… 黄东胜在她小脑袋上亲了口:“还要一段时间，想她了吗？” “嗯嗯，想她了。” “哥哥，姐姐真的是被别人拐卖过来的吗？” 有妹妹在边上陪着说话，黄东胜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一点点和她聊着。 …… 三四千块钱收了一万一千多斤木耳。 最后五厘钱一斤卖给了黄东胜，得到了现金，五十五块…… “五十五块啊，你特么吃狗屎的是吗，这你也卖？” 县国营电器厂里。 戴着解放帽的厂长周大伟，走在不停砰砰砰的拍桌子。 桌子上的瓷杯子都被他拍的震高了几厘米。 对面站着的，就是齐冒军。 齐冒军很憋屈，但也没有办法。 小声回了句:“厂长，如果不卖的话，我们每天还要买十多块钱的冰来保存，上头要是查到了，更麻烦。” “我只能自作主张卖了。” 周大伟又瞬间没了声音。 因为齐冒军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最后把五十多块钱货款塞进了口袋，说:“没用的东西，老子这一次被你害惨了！” “你给我记住，上头要是有人来找你问话，按我之和你讲的说法讲，明白了没有！” 齐冒军很想发脾气。 因为他要承担这次损失的后果。 但他又没办法，点了点头，捏着拳头出门。 当天上午，工厂就对外公布了木耳的事。 说这一切都是齐冒军提出来的馊主意，最终导致工厂严重亏损。 而对他的处理也很简单，只是让他先写检讨，厂里再讨论最后的处理办法。 厂里一下炸开了锅。 齐冒军被厂里其他职工喷了一口的口水。 三千块，这不是小钱。 工厂里一下因为这三千块陷入了资金枯竭。 厂里马上要发工资了，又出了这档子事，钱总要解决。 东西又卖不掉，从哪儿去搞钱？ 只能从县里要补贴了。 周大伟于是夹着尾巴到了县大院。 不过，他在见到相关领导之后，领导的一句话，让他马上木了。 这个领导说:准备把电器厂作为试点，承包出去…… …… 几天后。 “县国营电器厂，要承包？” 县城，回四牛大队的路上。 黄东胜，蒋小军，范国君几人在拖拉机上。 黄东胜手里拿着一封信。 王娇儿邮寄过来的。 娟秀小字中，处处透露着对黄东胜的思念。 如那明净的山空，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上头讲了很多。 一切都在按照黄东胜的计划进行。 王娇儿回了湖东大学校园，但小妮子已经适应不了那种生活了，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回来。 目前的情况是，整天给她爸妈，亲人买东西。 都说是她自己赚的钱。 老爹王教授已经越来越不淡定。 女儿回来后，都花了一两千块了！ 这是在外边干了啥非法生意？ “胜哥，在说话呢。”范国君打断了他思绪:“你觉得，我刚刚的提议怎么样？” “你提议了什么？”黄东胜回神。 范国君说:“咱们几个去承包电器厂啊，不就鸟枪换大炮，从杂牌军马上变成了正规军吗？” 第61章 张德宝成了全村最穷的人 合作社这边的生意打开了后。 黄东胜进账的速度特别快。 短短一两天的时间过去，他手上已经拥有了将近三万的现金。 是时候走上正轨了。 县国营电器厂虽然是做电器的，但没说不让他们做别的。 那张执照就是免死金牌，这才是黄东胜最需要的东西。 沉默了会后说:“回头我找下潘主任，看看他那边能不能帮忙拉通下门路。” “不过，咱们还要做另外一件事。” “山里的资源可以继续卖，但也要号召村里人种植，完全靠野生，四牛山迟早被我们断子绝孙。” “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我们要搞家具。” “家具？”蒋小军都差点忘记了这事。 一开始黄东胜和他商量的就是搞家具，只不过后来他们没日没夜的搞山货。 而且也赚了不少钱。 所以这门生意放在了边上。 蒋小军想了想:“家具利润比我们山货大，而且不用这么累，是长久之计。” “那胜哥你打算怎么搞？” 黄东胜笑了下:“先承包一个正规的场地后再说吧。” 这时候他们已经快到四牛大队。 路上偶尔能遇到一个个穿着草鞋的行人。 二八杠还是奢侈品的年代里，大家伙出门全靠一双腿。 一走就是几个小时，一整天走路的事并不稀奇。 蒋小军握着手扶拖拉机的车把，想着黄东胜刚刚讲的话。 刚好路过了一个身上背着很多工具，穿着草鞋的老头。 定睛一看，呦呵，老熟人啊。 赶紧停下，喊了声:“张木匠，你总算是回来了啊，有段时间没见了啊。” 没错，这人就是他们的师父，张德宝。 小老头最近一段时间被外地的一个干部人家，请过去打家具了。 那户人家做的东西有点多，完了后他们那边村里一看他活做的比较好。 又把他们村里祠堂的一些活给了他。 一直忙到今天才回来。 黄东胜一看是他，对着他脑袋就是一下:“别特么没大没小 的。” 从车上跳了下来，掏出了一包过滤嘴香烟递了过去。 “师父，才回来啊。” 说完又拿下了他肩膀上背着的工具。 老头望着他们二人有点懵。 尤其是看到黄东胜手上的这包骏马牌后。 四角钱一包吧。 这小子，哪儿来的钱，这种烟都抽。 “小胜，你没傻啊？” 之前老头心里还想着，等着小子脑子又变得不灵光的时候，把他给骂回去老老实实的继续做木匠。 甚至都想好了，自己老的动不了了。 这个班子以后就交给他。 没想到，自己出远门这么长时间后再回来。 这小子看不出不灵光的样子啊？ 黄东胜对这个师父特别敬重，把他身上的东西拿下来后笑着说。 “正好找您有事，刚好你就回来了。” “一下讲不清楚，师父，上车，我们回家后再说。” “这不是大队的拖拉机吗，你们怎么……” “嗨呀，那么磨叽干嘛呀，赶紧上车，回家请你吃肉，喝酒！”蒋小军笑了下。 这家伙以前对张德宝一直憋着一口气。 因为是被打的最惨的。 每次赚个十块八块的，他都会计算，老子一天又赚了十个，八个张德宝。 张德宝是大队里的木匠，这年代木匠家里的生活都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在蒋小军的心里，张德宝一天的工钱，就是他衡量财富的标准。 张德宝可不管他这么多小心思。 上了拖拉机后，对他脑袋就是一巴掌。 “小畜生，你真油皮了是吗？” “明天就给我到我家干活，做什么事都是丢三落四的。” “你这样技术什么时候才能出师。” 蒋小军不干了:“我还学个屁的木匠啊！” “你知道老子现在一天赚多少钱不？干木匠，没出息。” 张德宝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下后面车厢。 好家伙，半头猪肉，外加各种生活物资，粮油米的。 这满满当当，估计得要去掉几十块！ 不解的望着黄东胜:“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买这么多猪肉干嘛？” “回家后再说。”黄东胜笑了下。 张德宝像是第一次认识黄东胜般，脑子怎么都拧不清楚。 十几分钟后，当他到了黄东胜家里后。 更加被震撼的三魂七魄都要飞走，一阵阵鸡皮疙瘩不停地往外冒！ 他看到了这边山脚下，很大一块地方的杂草被清理干净。 然后有几十个竹编的大盘子上，晾晒着各种各样的菌子，木耳等等。 另外一边，大队里的妇女同志在小溪边清洗着山货。 一整套流程，分工合作，井井有条。 黄东胜坐在他面前讲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张德宝被严重打击了。 开口说了句:“我这个大队里日子过的最好的人，就出去了一段时间，回来一看，整个大队就我最穷了？” 黄东胜想了想:“也可以这么说，因为这里的人干一天活，最少能赚个五元十元的。” “搞得多的，一天能赚好几十。” “是吧，贵叔。” 那头正在干活的刘大贵哈哈大笑了声:“是这么个道理。” “张木匠，你还是别干木匠了，干脆也和你徒弟一起卖这些山货算了。” “一天赚这么多钱，李建国没找你们谈过话啊。” “你们这是在瞎搞，这家伙以前是做小兵出身的，万一把他们举报了怎么办！” “东胜你这孩子，做事就是不想后果，不行，前几天我做了个柜子给他，他还欠着我人情。” “我去给你打个招呼先。” 张德宝说完情绪有些激动的起身。 生怕自己这个徒弟因为干了这种生意，最终被抓了。 他对这个徒弟，看的比较重。 黄东胜赶紧起身拉住了他:“师父，听我说！” “李叔那边也是支持我的，不然大队的拖拉机怎么会给我用？” “还有，咱们大队马上要改村，会有个新的书记过来。” “新来的书记这会估计也去山里采木耳赚钱去了。” 边上刘大贵也哈哈大笑:“就是，怕个啥，我们不偷不抢的，凭什么看不得我们过好日子？” “放心吧，没有人会来找我们事！” 第62章 想你了 后边又坐在一起吃了饭。 期间，黄东胜和他讲了开家具厂的事。 老头并没有当场答应，需要好好想想。 伙食是真的好啊。 全部都是肉菜。 看着自己以前最担心的这个小徒弟，日子已经过得红红火火，老头是从心里的开心。 …… 湖东，长洲。 湖东大学某系教室内。 王娇儿已经回归校园好几天时间。 这会坐在教室里，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校园。 心里满满的全都是黄东胜。 这年代没有所谓的校花一说，但如果有的话，她就是这个学校 的校花。 这年代的象牙塔内，男女之间都比较的浪漫。 书信来往，一起在小湖边看看湖里的月光，顺带着吟诗一首，等等。 含蓄与保守当中，又带着对爱情最美好的向往。 不像几十年后，加个联系方式，聊个几天。 对眼了也不纠结，直接出去开房。 一发解千愁。 要是在一起时间长了，腻了，大大方方的分开。 学校里最漂亮的女孩儿，身上被人关注的目光自然就比较多。 王娇儿失踪了一两个月后，班上的同学都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比如说，她总是会刻意的和所有男同学保持距离。 也会经常这样坐在窗户边上，望着外面发呆，脸上却又会莫名的出现笑容。 这会，边上有个戴着眼镜的男同学，脸色有些不太好。 这人叫王志，是他们的班长。 想的挺好，斯斯文文的，成绩不错，家里是省城里的干部。 这种人一般毕业就会去他老爹的单位，最后继承他老爹的岗位…… 以前，他经常找王娇儿一起解答题目，王娇儿是学霸，也没想过别的，所以从不拒绝。 慢慢的，班上的人就经常开玩笑说他们二人在谈对象，在一起，只是时间的问题。 没成想，王娇儿失踪了一两个月之后再次回来。 对他的态度截然不同。 这让他很是憋！ “志哥，王娇儿不会是谈对象了吧。” “我看她整天一个人坐在窗户口，有时候皱眉，有时候脸上又会露出笑容。” “患得患失的。” 王志的边上，一个男同学抱着书本走来说了句。 这话就像是点了炸药包。 王志直接就是一脚踹了过去:“你特么知不知道在说什么！” “十八岁，谈什么对象，国家就是多了你这样的人，社会风气才会越来越差！” “给我滚远点！” 这人被骂懵了，本能的想要还手。 但边上马上有人站起来拉住了他。 “别冲动，走。” 这男同学忍了下去，扭头就走。 出门后两人骂了起来:“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家里有点本事吗？” “嘘，声音小点儿，估计是因为王娇儿不搭理他的事。” “这王娇儿这两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回来后变了个人一样。” “王娇儿的事和他有特么半毛钱关系，整天自以为是，以前我就看不惯他，王娇儿对他笑了下。” “他就以为王娇儿喜欢他。” “行啦，活祖宗，你声音小点儿，快别讲了！” 走廊里的声音越来越小。 班上的同学也陆陆续续的离开教室。 王娇儿也微微叹了口气:“我爸真是的，怎么还不去那边了解情况呀。” 小妮子很发愁。 也担心黄东胜的法子没用。 她也想好最差的结果了。 要是最后法子没起到效果。 她不管，她会直接辍学，然后去肖山县和黄东胜一起生活。 表面看上去柔柔弱弱的。 可这种女孩儿一旦认定了一个人，飞蛾扑火的事估计都只能算是日常…… 收拾了下课桌上的书本起身。 王志赶紧收回心神。 以前王娇儿每次离开教室都会和他打个招呼。 可这几天王娇儿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 这家伙自作多情，还暗中和王娇儿较劲了起来。 想要通过这种心里对抗，最终让王娇儿屈服，也认定了王娇儿可能对自己心里有气。 所以这几天才会不怎么搭理她。 可他哪里知道，王娇儿只不过把他当成一个普通朋友。 出于礼貌性的打个招呼罢了。 现在她脑子里只有黄东胜，那么这些所谓的异性朋友，她会刻意的和他们保持距离。 也压根没多想过。 所以王娇儿看都没看她这边一眼，直接走了过去。 一直到教室门口后。 王志终于憋不住了。 大喊了声:“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说完还砰的一下，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王娇儿吓了一跳。 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想了想走过来:“王，王志，你怎么了？” 王志回头一看王娇儿这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 心里又一次沉沦了下去！ 不行，我绝对不能这么放弃。 这个女孩儿，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只要她给我道歉，我都可以原谅！ 所以赶紧装作很斯文的样子:“哦，没什么，就是这道题我解不出来，心里特别烦，特别郁闷。” 小心机挺多。 换做是以前，王娇儿肯定会说:“是吗？我看看？” 接着他就赢得了很多和王娇儿独处的时间。 他以为这次王娇儿也一样。 结果这憨憨说了句:“哦，解不出来多想想就好了呀，干嘛要打桌子啊。” “都吓了我一跳。” 说完抱着书本走出了教室。 没错，就这么走了。 王志呆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一直到王娇儿走了后，王志又对着桌子猛捶:“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 “好奇怪啊这人，脾气怎么这么大。” 楼道处，王娇儿听着背后教室里王志的咆哮声，特别不理解。 觉得这人像个神经病。 刚下楼。 那头王汉民迈着小碎步，急急忙忙的小跑了过来。 “丫头啊，你怎么又给家里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呀，你这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啊！” 这几天，王娇儿按照黄东胜的计划，不停给家里买买买。 都看麻了王汉民两口子。 心里也越来越忐忑！ 收音机，二八杠，手表，柜子…… 这丫头每天都在往家里搬东西，她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每次一问就是，我在肖山县做了很大的生意，我赚的呀。 今天又冷不丁的给家里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 王汉民坐不住了，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这次一定要问清楚女儿，到底做了什么生意！ 第63章 这丫头，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娇儿，你这孩子，怎么又给家里买了电视机？” 一看到女儿，王汉民就迫不及待的询问。 王娇儿憨憨的笑了下:“我赚的钱啊，家里差一台电视机。” “爸，有时间吗，待会晚上我们去百货店看下冰箱。” 好家伙，买完电视机，又开始买冰箱了！ 王汉民一个几十年的老知识分子，一辈子性情通达温和，很少有情绪激动的时候。 这会听到这话后再也控制不住了。 “你这孩子，你到底在那边做了什么生意，怎么可能赚到这么多钱！” “你就失踪了一个月啊！” “你看你回来都花了多少钱了！” “和爸爸说，你是不是真把人贩子给卖了！” 王汉民心里是真的特别郁闷。 谁家孩子被拐卖出去后，再回来吃胖了几斤，皮肤也好了，身上漂漂亮亮的全部都是最高档的料子？ 关键手里还有花不完的钱。 真特么见鬼了…… 王娇儿知道自己老爹已经被他勾起来。 越是这样，她越思念黄东胜。 因为一切都在东胜的预料当中。 笃定，略带令人抓狂的笑容回说:“人贩子哪里有这么值钱呀。” “他们贩卖一个人只能卖十五块呢。” 王娇儿想起来的，是沈万里那时候把她带到两个老光棍家开的价。 “也是。”王汉民觉得这话有道理，于是问了句:“那你告诉爸，你到底做的什么生意？” “呵呵，保密。”王娇儿憨憨笑了下。 王汉民更加抓狂！ 背后一路追问，王娇儿就是不说！ 一直到了家属楼，女儿上楼回家后，王汉民真没办法憋下去。 他一定要搞明白自己女儿在江东那边到底干啥了。 当即就踩着女儿给他买的崭新二八杠，到了他老婆的单位。 打了个招呼后，直奔火车站，真买了一张火车票去了江东。 晚上。 王娇儿妈妈周丽娟做了饭。 周丽娟是学校后勤的职工，也是个非常贤惠的女人。 王娇儿的五官，有一大半都是遗传自她妈妈。 年轻的时候，周丽娟也是远近闻名的大美女。 饭做好了后母女两个坐下。 王娇儿端着饭碗吃了两口:“妈，爸呢，一下午没有看到他了。” “去江东了。” “嗯？” 小妮子差点抑制不住惊喜的笑出来。 折腾了她老爹这么多天后，终于达到了自己目的，能不开心吗。 脸上两个小酒窝露了出来。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女儿的心思。 看了她一会儿后，忽然开口:“丫头，你老实和妈妈说，是不是在江东那边谈了对象。” “你这钱，也是你对象给你的吧。” 王娇儿在父母面前藏不住事。 忽然很紧张的望着周丽娟，但很快压制了下去。 “没有，这是我投机倒把赚的。” “你做买卖？别人把你卖了还差不多。” 两口子其实早就猜到了这点。 但女儿不承认，能有什么办法？ 知道这会问了也是白问。 等老头消息吧。 看看老头那边能不能调查出什么。 周丽娟没有在说话。 …… 这两天，张德宝在村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以前他有很多徒弟。 都想跟着他学一门手艺，然后一辈子不愁吃喝的。 这次他去外地做工一个月。 回来一看。 搞毛啊。 整天围着他叫师傅，给他端茶送水的那些徒弟，竟然一个个都跑了。 全跑进了山里搞山货。 他一家家的去找他们谈。 结果那些人也直接一句:“师父，你家日子过得其实也不太好。” “一天赚一块钱，太少了，要不你也跟着我们一起搞山货？” 这可把他气得不轻。 这是他那些徒弟。 前两天，他读高中的女儿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也在说:“爸爸，要不我不读书了，也和胜哥去搞山货吧，他们一天可以赚好多钱呢！” 现在村里搞山货的，厉害的一天一二十。 因为附近山里的木耳这些东西已经很少。 只能去深山里摘。 山路难走，每天赶路都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所以赚钱也没那么好赚了。 可即便是这样，在1981年的山村里。 一天赚一二十，哪怕大城市里最好的烟草单位职工，也要望着他们这份收入。 羡慕的眼睛赤红爆血丝！ 这天吃饭，他把女儿臭骂了一顿。 “胡说八道，你别给我一天到晚的瞎想，家里就指望着你考上大学光宗耀祖！” “给我滚回学校去。” 女儿被骂哭了。 张德宝心情有点差，心态也在发生改变。 最后还是跑到了黄东胜这边问了句:“你上次说的那个家具厂，具体怎么搞？” “前景怎么样？” 黄东胜这会正在屋子里数钱。 这段时间他赚了几万块，没敢去银行里存。 怕银行里的人吓到，报警，后边会特别麻烦。 所以全部都放在家里。 这会正在数钱。 数着数着，突然开口:“蒋小军，你快过来。” “特么我又数抽筋了！” 听的张德宝一阵埋汰，望着自己徒弟这样，他很想踢他一脚，让他别太嘚瑟。 白眼翻的…… 走出了屋子后。 黄东胜说:“潘主任那边帮忙问过了，县里国营电器厂估计没有一个单位会接收合并。” “也询问过了他们工人，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承包。” “潘主任意思是，让我明天买两条好点的烟，去和县国资委主任见个面，聊聊想法。” “师父，要不你和我一起过去吧。” 张德宝一脸凝重:“你小子来真的啊。” “那不然呢？”黄东胜回了句:“你也别老纠结了。” “你过来帮我做厂长，专门管生产，技术。” “我给工资。” “当然了，也不是为了金钱，我只是想把你的手艺，卖到全国去，让全国人都用上你手艺做的东西。” “胡扯蛋，怎么弄得和蒋小军一样油腔滑调的。”张德宝说。 里头蒋小军听到不干了:“张德宝，过分了啊，我没招你惹你的，你又把我拿出来当反面教材！” “滚滚滚，没你的事。”张德宝说:“那你想过没，国营电器厂的职工，会同意你们承包吗？” 第64章 职工们的反抗 “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工厂是国家的，不是他们在里面传承了两代，就变成了他们的。” “也不是他们说一句工厂是我家，厂真就成了他们家。” 黄东胜前世经历过这种国营厂的收购案。 特别的复杂。 尤其是当下。 一个国营厂的职工退休了后，肯定是他的子女进厂来顶班。 这种制度，哪怕到了几十年后仍然存在。 拿着国营厂里的最好福利待遇。 完了后还要对外宣传:我家几代人都在这个岗位上默默地付出，把自己感动的不行。 他一直特别反感这一类人。 张德宝看他态度这么强硬，有那么一会又出现了一种错觉。 这小子，怎么感觉越来越古怪了。 如果不是声音一样，长相一样。 他真会怀疑这小子压根就不是他的那个徒弟。 沉默了好久后说:“成，师父想通了，和你一起搞。” “搞不好我这门手艺，还真能卖向全国。” 师徒两个在外边计划了起来。 想要搞家具厂这件事还真不能少了张德宝。 因为暂时还没有机械化，只能通过纯手工。 这就对工人的技术，手艺要求特别高。 张德宝是远近闻名的木工师傅，有一定的号召力。 人员招聘这块，还得通过他的人脉网络才行。 …… “那怎么能行呢，这不是在支持个人资本主义了吗？” “不行，赵主任，这件事我们厂里绝对不会答应！” “大家本来吃国家的铁饭碗，突然一下你要砸了，然后让我们给私营做事，这不是往我们脸上糊牛屎，故意恶心人吗？” 县国资委，县国营电器厂厂长周大伟，情绪特别的激动！ 这几天，他们厂的宿命可以说是一波三折。 最先开始是县国资委来调整。 意思让县国营机械厂合并了他们。 整个工厂的人都特别的激动！ 县机械厂的拖拉机卖 的特别好，职工的待遇也是最好的，也是县里最大的厂。 能够和他们并购，工人日子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就在他们满心欢喜的期待之时。 县机械厂厂长一句话把他们凉透到了心里。 “我们要他们干嘛？他们厂干了这么多年，全靠县里的财政在补贴养着，啥正事都没搞出来过。” “你们国资委这不是在往我们机械厂丢垃圾吗，坚决不同意和他们并购，” 作为肖山第一大厂，厂长说话就是比一般人硬气很多。 别说国资委，县里的领导都要对他们客气。 所以这事黄了。 国资委主任赵先民没办法了。 商讨了一天后，又对他们提出:“要不你们厂里自己承包？” 周大伟以为有好处，说:“可以啊，工厂本来就是我们职工的家，每个职工同志都能为工厂呕心沥血，洋洒青春。” 赵先民说:“那行，咱们签订一个合同，以后你们自负盈亏，每个月给县里一定的承包费用就行。” 周大伟懵逼了。 赶紧一把压住了合同:“什么意思？县里不给补贴了，还得让我们自己掏钱经营？” “那不行，这事我们不干！” 这家伙在厂长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只有他最清楚厂里的情况。 谁承包，谁要亏死！ 给县机械厂，不收。 让你们自己承包，你们不干。 现在被逼的没办法了，那就对社会开放吧。 赵先明没有想到，周大伟脾气还更大了。 此时此刻，看他凶巴巴的态度。 直接一拍桌子:“什么铁饭碗铁饭碗，这个饭碗难道不也是你们自己厂里工人砸的吗？” “县财政局那边算了一笔账。” “从63年你们建厂开始，一直到现在，亏了县里整整十几万票子。” “你们倒是有本事像机械厂那边一样，搞出来点成绩啊！” 说完又一脸愤怒的从抽屉里拿出来了一沓信，摔在他面前。 “关键你们还真够要脸的，一天到晚的给我写信，要求给你们增加福利待遇。” “干活不行，闹事要福利待遇，你们一个个倒是挺能耐的！” 周大伟看赵先民脾气这么大，也不敢对着来。 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又赶紧装委屈，可怜:“赵主任，话不能这么说啊！” “我们是时运不济，你们不能这么快放弃……” “滚滚滚，我没心情和你浪费时间。” “这件事是县里决定的，你自己回去好好通知你们工厂职工。” 赵先民端起了桌子上的大口瓷杯，正了正自己的解放帽，起身就走。 周大伟跟在背后各种说情，但赵先民的态度非常强硬，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如此，周大伟碰了一鼻子灰从办公室这边出来。 大楼那边，几个蹲着的工人一看他出门。 赶紧小跑凑了过来。 “厂长，赵主任那边怎么说的。” “我日，他先人板板，赵先民这是要把我们厂里上百号人往死里逼吗。” “老子踢死你个狗东西，你在骂谁呢！领导是你能骂的吗？”周大伟一脚把其中一个工人踹的老远。 那工人蹲在地上特别的委屈。 周大伟背着手，一脸阴沉:“给我放风出去，谁要是敢过来接手我们工厂，我们和他对抗到底！” “另外，通知其他工人，从今天开始，所有工人都给我在厂里同吃同住，厂门封闭，任何一个人都不允许进我们工厂。” “我们厂里几代人，辛辛苦苦创下的事业，怎么能转手给搞私营的人，这是在侮辱我们人格！” 几个工人一听慌了。 知道这事肯定没有谈好。 但也没有办法，只有这种对抗，他们才能让领导们知道他们的决心。 搞不好最后态度也改变了。 一群人走到了国资委单位的大门口。 刚出来，他就看到了黄东胜和张德宝从外边走了进来。 黄东胜没有搭理他们，径直走向了办公大楼那边。 周大伟起先也没有太当回事。 但边上有人认出来了，说了句:“厂长，那人，好像是黄东胜啊。” “就是那个五厘钱一斤收了我们一万斤木耳，让我们损失惨重的那个倒爷。” “四牛大队那边的那个奸货。” 第65章 老狐狸 周大伟一听这话，眼珠子都差点爆了出来！ 因为他一直在揣摩上头领导的意思。 怎么突然好好的，一下要把他们厂里改变？ 以前虽然县里对他们很不满，但不至于砸了他们的铁碗饭。 最近几天突然一下这样，很有可能就是和那一万斤木耳，亏损了三千多块钱。 最终导致上头对他们忍无可忍，接着砸饭碗了。 有那么一会儿，他是真想冲上去，给这小子几个大嘴巴子。 尤其是黄东胜走到了大门口后，忽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那侧脸的五官棱角，充满了冷峻感！ 有股子天生的傲气扩散。 周大伟感觉被严重挑衅了。 一直到黄东胜进去后，他憋无可憋，一口老气吐了出来。 “什么东西，一个投机倒把的货色，也就是现在没人管了，不严打了。” “放在前几年，这小子非得进监狱不可！” “给老子听着，谁敢上门来承包我们，给我来一个打一个。” “特么什么破事，本来吃国家饭的，让我们去给私营狗屎打工。” 几个工人在边上，帮着骂娘。 做好了对抗到底的准备。 赵先民的办公室里。 黄东胜进来后，赵先民把情况讲了一遍。 完了后望着黄东胜:“我该讲的，基本上都已经讲了，小同志，你想清楚在签这个合同。” “别到时候反悔，我没办法到县里去交差。” 黄东胜点头:“我想知道，这是不是咱们新来县长的意思。” 赵先民很是奇怪:“你还关注了县里的动静？” 黄东胜说:“我干私营的，如果不关注这个，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说的有点沉重。 赵先民能听懂他的意思。 点头:“新来的县长，以前是给省里一个领导做秘书的。” “年轻，抱负心很大，胆子也很大，我怀疑也是省里有领导在拿他做试点，看看一些政策落下来后，会不会开花结果。” 摸着石头 过河的年代，上头也不敢胡来，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引发社会动乱。 所以改革开放后，市场经济也是在一点点摸索当中放开。 效果好的，全国推广。 效果不好的，马上全部急刹车。 黄东胜前世走过来的人当然能理解。 把合同拿了过来，沙沙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又从包里拿了一万出来:“这是一年的承包费用。” 赵先民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爽快。 接过钱后笑道:“从今天开始，县电器厂就是你的。” “手续这块，后边慢慢更正。” “没问题，赵主任，我还有个要求。” “你讲。” “怎么处置县国营厂原来的工人，那是我的权力，你们不能干涉。” “那当然，工厂给了你承包，那整个工厂大小事务，全部你说了算，” “财务，人员调动等等，全部你讲了算。” “好，感谢赵主任。” 两人随后离开。 只是在他走了后，一个国资委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主任，这个小同志，他能搞定周大伟吗？” “我刚刚听到的消息，周大伟回了工厂后，马上把一百多号人全部召集在了工厂。” “大门关闭，也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进去，这是要做完全的对抗了。” 赵先民也一阵头疼，看了看刚刚黄东胜另外给他的两条烟。 说:“看他怎么做，如果他需要我们协助的话……当没看见。” “县里现在分两个意见，我们不要轻易插手……” 当官的就是当官的。 不做就不会错。 新来的县长这一刀下来太快了，导致有些水土不服。 县里一些旧派在反对，他不想立马站队。 所以黄东胜的这两条烟在他心里的分量，还是太轻。 手下也不敢乱说话。 …… 黄东胜从这边出来后 。 门口和范国君讲了什么后。 范国君觉得老爽了！ 以前县国营电器厂内，没少有人看不起他。 现在老子马上要入主你们工厂，能不爽吗？ 所以他非常乐意做这件事。 当即就跑到了县国营电器厂。 对着里边的人喊了句:“都给我听着，三天之内，你们厂所有的职工给我收拾好东西走人。” “县国营电器厂已经被我们承包了，大门招牌几天后，我们会过来换了，并接手你们工厂。” 厂区里听到门口有人这么喊后，顿时炸开了锅！ 一个个人很愤怒的冲到了铁门这边指着他。 “小子，你特么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叫你承包了，你有这个资格吗，我们都是两代人在工厂里付出。” “这个工厂是我们全体工人，不是你的！” 门口，范国君被他们一轮口水喷的。 但范国君也不生气，反而更爽！ 因为以前总是见这些国营厂的人在他面前装逼。 这会你们终于害怕了？ 终于愤怒了？ 老子就喜欢看你们这样抓狂的样子。 最后对他们吼了句:“我今天不是来给你们商量的，是命令你们的！” “三天后，全部给我麻利的滚蛋！” 说完就走。 刺激的太狠了，里头的上百号工人终于扛不住这种侮辱了。 他们觉得工厂就是他们家。 你一个外来人，冲到我们家就想要把我们赶走。 这特么谁能忍。 所以，当即就有人打开了铁门追了过去。 “你给我站住，把话给我讲明白了！” “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们说这话！” “我去你吗的，你砸老子饭碗，老子和你拼命。” “去县里，问问他们到底什么意思！” 范国君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个反应。 所以这家伙跑的特别快。 十多分钟后，摆脱了这些人。 跑进了国营饭店。 一进来，蒋小军抓着他上上下下看:“没伤着哪里吧。” “没，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在县里混了这么长时间白混的啊，能让他们抓到。”范国君道。 蒋小军哈哈大笑:“狗日的，看样子以前没少被人追着打啊。” 范国君顿时觉得和蒋小军没了话说。 黄东胜那边说了句:“行了，先过来吃饭，菜都凉了。” 两人这才老老实实的坐下。 黄东胜正准备说什么，那边突然传过来了一个声音。 “你这个老同志能不能不要胡搅蛮缠啊，你没粮票，我怎么能让你在饭店里吃饭呢！” 第66章 娇儿老爹来了 “嗨呀，你这个小同志怎么就这么顽固呢。” “我不是和你讲了，我出门太着急，忘记开单位介绍信了。” “你就行行好吧。” 是一个老头，知识分子形象，戴着眼镜，非常憔悴的和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在争论。 “胜哥？” 范国君看黄东胜突然没了话，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哦。”黄东胜回神:“国君，你们多带了粮票吗。” “我这有不少。” 张德宝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叠。 因为经常性的在外面做工，所以张德宝有把粮票带在身上的习惯。 黄东胜接过来后，去了那边。 “炒两个菜，再来个你们拿手的水煮鱼火锅，算我请客。” 两人吵闹声瞬间消失。 服务员和黄东胜他们也是老熟人了。 听后说:“成，我去安排。” “不不不，小同志，我不要你请客，我有钱。” “就是出门太着急，忘记了开单位介绍信，粮票也没有带，这不落难了，我买你几张粮票。” “同志，那几个菜不要下单，给我炒个蛋炒饭就行了，我还得赶路。” 黄东胜赶紧开口:“老先生，听我说，谁都有落难的时候。” \"看你好像也不是我们肖山人，就当是我们肖山人好客，请你吃。\" “杨姐，去和师傅说，赶紧搞出来，这老先生估计饿的不轻。” “嗨呀，小同志，你太客气啦，这几个菜估计要四五块钱了吧……” “好啦老先生，没事啊，你吃就行，我这边还有点事，先处理下。” 说完黄东胜把粮票和钱给了服务员。 回到了范国君这边。 “胜哥，你认识啊？”蒋小军不解。 黄东胜说:“不认识，不说这个，继续讲县国营电器厂的事。” “我待会去买二八杠，国君，你这两天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给我没事就去他们厂里叫嚣。” “估计咱们这位赵主任也是个老狐狸，表面上一口一个有困难就找他。” “实际你去找他的时候，他人影都不会见到。” 原来，范国君刚刚去电器厂那边挑衅，就是故意的。 黄东胜是什么人。 赵先民这个老油条和他交谈的过程中，他就感觉出来了，这人不想惹火上身。 电器厂那边的事只能他自己摆平。 一百多号人，不是几个人。 你去威胁吧，百来号人压根就不会搭理你，搞不好还会吃了你。 你也不可能召集一大批人去和他们干架。 事会闹大。 唯一的办法，还是要逼领导出面帮忙解决。 领导们也不都想惹一身骚。 但，如果这些人开始在县里各种打砸，甚至愤怒大到不把县领导放在眼里。 那这些领导会不会出面解决？ 没错，黄东胜就是要故意刺激那些人。 刺激到它们忍无可忍去县里抗议。 只要你敢去，那么县里肯定坐不住，会直接通知警察抓人。 只要人抓了，那么他们才能够顺利的接手工厂。 这是唯一的办法。 整个过程当中，张德宝这个师傅对黄东胜又是一阵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这小子，怎么感觉这么阴了啊。 以前那么单纯的一小子，这会感觉心机一套套的…… 十多分钟后，黄东胜带着所有人离开。 那边那个老同志赶紧起身门口和他打了个招呼。 白白吃了人家一顿饭，作为知识分子，这种事他怎么都觉得过意不去。 所以他吃了饭后。 还是拿了几块钱给服务员，说:“明天这个小同志再来的时候，你帮我把钱给他。” 服务员哦了下，态度不温不火的。 两人毕竟之前吵过架，国营饭店里的服务员也是吃国家饭的，心里当然有点傲气。 老知识分子身上也有股子傲气。 一看这服务员妹子这个不冷不淡的态度。 再次强调:“我都跟你讲了，我真的是湖东大学的教授！” “我叫王汉民，你要是不相信，现在就给湖东大学那边打个电话过去！” “切，我才不信。”服务员看了他一眼，然后傲娇的去了后厨端菜。 王汉民那个气啊。 但又无可奈何。 原来， 这一路王汉民吃了老亏了。 这年代没有身份证，一般人出远门，都是靠着单位的介绍信吃饭，住招待所。 要是没有这东西，招待所都不会收你。 所以王汉民半条老命都差点折腾没。 最后气鼓鼓的离开了国营饭店。 出来后，他又拉住了其中的一个路人:“同志，请问一下，四牛大队怎么走？” 王娇儿什么都不告诉王汉民。 但却把他被拐卖的地点清清楚楚的讲了。 不但讲了。 她还没事就在爸妈面前说:“我被拐卖到江东省，肖山县，四牛大队的时候……” 反反复复的提醒他们这个地址，生怕爸妈不记得。 所以王汉民找过来了。 只是他不知道，刚刚请他吃饭的那个小伙子。 就是“拐”走了他女儿心的人。 还是令人发指，想要做他女婿的重生小同志。 …… 黄东胜也不知道这老头是王娇儿的老爹。 单纯只是同情，然后顺手请别人吃个饭，就这么简单。 回来后 ，他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这会，他把方太军叫到了这边。 讲了很多。 方太军想了想:“简单，村里有个老地主家的房子空着，你把工厂开那边。” “你放心，我全力支持你，投机倒把办的人要是敢来，老子就给我爷爷打电话。” “妈的，还是二代好啊。”黄东胜面对这家伙，不由自主的感慨了句。 “那行，就挂靠县国营电器厂，专门搞山货。” “还有个事……” “种植的事？” “对。” “放心，我会号召大家种植，不要盯着山里野生货搞了，会断子绝孙。” “成，感谢。” “没事，希望我们能成为一家人。”方太军回了句。 黄东胜奇怪的望着他:“我怎么就有和你成为一家人的可能性？” “你在说什么胡话？” 方太军死要面子，压低了声音:“你老婆，有给你写信吗？” “她不是恢复记忆了？” “和你写信的内容当中，有没有提及表妹堂妹各种姐姐的？” 第67章 老头被带入安排的节奏 “就算有，我也会介绍给蒋小军啊，想啥呢你？” 黄东胜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方太军一听不干了，赶紧好说好哄的。 这家伙现在是完全把自己，当成是黄东胜他们自己人了。 一天到晚的泡在这里。 他现在在大队做广播站站长。 工资也只有几块。 自己都养不活，所以也在这边做一份事，养活自己。 关键是这里伙食太特么好了。 一顿饭下来，桌子上的菜全特么是肉菜。 几天下来，愣是蹭肥了不少。 黄东胜懒得搭理他。 进了牛房，大门一关，找了个地方坐下，给王娇儿回信。 娇儿: 想你了，学业很重吗…… 方太军门口闷闷不乐的离开。 时间一点点过去。 风吹林动，从老旧的木框窗外吹进。 牛房内的闷热被吹散了不少。 黄东胜把信封装好。 拿了肥皂，毛巾等，去了溪水边冲凉。 …… 山路太难走了。 王汉民真是遭了老罪了。 从县城里一路走到四牛大队，他足足走了几个小时。 终于在天黑的时候，他到了四牛大队这边。 山路进村的道上，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但依稀可见四牛大队的全貌。 一幢幢茅草屋，错落在青山当中。 炊烟寥寥。 虽然很穷，和别的普通山村没有多大区别。 但看得出来，这里的人生活的很细致。 没有看到躺在水沟边喝水充饥的人。 也没有看到饿着肚子，躺在外面迷茫的人。 进村后，他反而看到了成群的鸡鸭，也听到农户家猪栏里的猪叫声。 边上一条土狗，肚子也肥的流油。 从这些就可以看出来，这个村子里的人，生活肯定特别好！ 这就是闺女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地方？ 是个养人的地方。 不过，这丫头到底在村里干了啥，赚了那么多钱？ 正发愁着，边上黄凤仙路过。 肥肥的小眼睛，上上下下的扫描了他一会儿。 最终开口:“你这个老同志，是干什么的？” “来我们大队干嘛？是何居心？” 王汉民一听王凤仙这么说，赶紧回神:“哦同志您好。” “我说是从湖东过来的，我向您打听一个人，不知道您认识不认识？” 黄凤仙一脚踢开了脚边凑过来的肥狗，边嗑瓜子边回:“讲吧，谁。” “打扰了，我想问，您认不认识一个王娇儿的女孩？” “嗯？娇儿，你打听她干什么！” 这段时间，王娇儿太乖巧了，个个人都特别喜欢。 黄凤仙早就把这丫头当成了是她的女儿。 王娇儿走了后，黄凤仙是最想这妮子的。 忽然有外地人过来打听她，让黄凤仙的警惕心里一下被勾起。 王汉民听她这么回答后，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同志，千万别误会，我是他爸爸。” “这丫头已经回家了，但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丝的古怪，我不放心。” “怕她在外面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就大老远的过来了。” “咳咳……”黄凤仙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 盯着王汉民上上下下的看。 看着看着，还真看出了几分像的地方。 但她警惕心很重:“你怎么证明你是娇儿的爸爸？” “你特么不会也是想来拐卖她的吧？” “你们这些人贩子，特么没完没了了啊，信不信我一巴掌呼死你！” “一些畜生玩意儿，那么好看，单纯，水灵的小姑娘，你们总打她主意干什么！” 农村人，说话比较直白，只认理。 王汉民也被这彪悍的女同志搞紧张了。 边上有几个妇女一听王娇儿，人贩子这几个词后。 也从茅草屋，水沟边，各处地方走出来。 慢慢的对王汉民形成了包围之势。 有一个还一声不响的，把自家的土狗给牵了出来。 王汉民哪里敢怠慢，赶紧从包里拿出来了一张黑白照片。 “这个，这个可以证明我是她爸爸。” “这是去年我家丫头上大学时，我领她去照相馆请师傅拍的照片，同志，你看看。” 黄凤仙一把拿了过去。 上头是他们父女的合照，王娇儿两个大麻花辫，两个小酒窝，照片上纯的能拧出水出来…… 黄凤仙看清后，赶紧回话:“呦，还真是娇儿爸爸啊。” “凤仙，我看看？” “我也看看。” “呀真是娇儿爸爸啊。” “别说，还真有几分像的地方啊！”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 王汉民猛松了一口气。 这几个女同志样子太吓人了…… 开口说:“可以和我讲讲，我家丫头到了你们村里后的事吗？” “嗯？娇儿没有和你讲过啊？” “东胜呢，他和你讲过东胜这孩子没？” “东胜？东胜又是哪位同志？这丫头没讲过啊。” “那不可能啊，他们两个在一起谈对象这么长时间。” “嗨呀，亲家，既然你找上门来了，那我就直接讲了吧，让娇儿回来吧。” “东胜这孩子是真心疼你家闺女。” “对， 这孩子，这就差把你女儿捧在手心里疼着了！” “关键这孩子还特别上进，不但自己赚钱，还带着我们村里好多人发了财。” “你去隔壁村问问，谁家像我们大队人家一样，家家户户满缸油，顿顿大鱼大肉的。” “这不，我家昨天还买了电风扇。” 一个个女人各种叽叽喳喳的讲着。 王汉民听的汗毛直立:“你们大队的生活水平，这么高？顿顿吃肉？骗人的吧！” 王汉民怎么都不敢相信。 他是大学教授，吃国家饭的，夫妻双职工。 也不敢这么奢侈的顿顿吃猪肉。 怎么都有些不相信。 “不信啊？” “不信你随便找一户人家问问，这都是你女儿女婿的功劳啊！” 他们是真操心黄东胜的事。 也都在期盼着王娇儿能够快点回来。 所以一个个都顶着黄东胜的好话讲。 什么只要去城里，肯定都是给王娇儿一大堆东西啊。 什么怕王娇儿洗澡不方便，又在边上盖了竹房之类的。 还讲了很多很多他们二人之间的事。 听的王汉民一阵沉默。 也终于知道女儿这钱来了的了，放松了不少。 更对这个黄东胜越来越好奇。 于是问了句:“可以带我去黄东胜家里吗，我想看看这孩子。” 第68章 这小子，有血有肉 “那当然啊。” “跟你说，这小子以前是真不容易。” “妈妈死的早，家里苦，大队看他们家可怜，介绍了个女人。” “这个后妈也特别恶毒。” 一路上，几个妇女一点点的讲着黄东胜。 后妈恶毒，经常背着他爸不给饭吃，经常饿的前胸贴后背的。 长大了后，因为大队里的牛踩坏了他爸种的田。 不计他的工分。 所以就气不过，小小年纪的去打那头牛， 结果被牛撞坏了脑袋。 村里的木匠看这孩子可怜，带着做木匠，人虽然傻，但却非常的勤劳，上进。 赚到钱了后也全被后妈拿走。 脑子恢复了正常，变得清醒之后。 又勤奋肯干，努力赚钱。 最重要的是，对女儿是真的好。 捧手心都怕化了。 如果不是他的话，女儿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也为自己女儿报仇。 人贩子被抓了。 买家一个死了，一个被抓了。 这小子，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再看这些妇女们。 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么多人都喜欢，一说起就是竖大拇指。 足够说明这人为人处世，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后来，一路上，大队的人知道是王娇儿的老爹之后，一个个都过来看稀奇。 也一个个在他面前讲起了黄东胜。 王汉民是真越来越期待。 一直到了黄东胜牛房这边。 王汉民再一次被这边的场景震撼了。 一大片地方，就像是一个天然的晾晒场。 上面放着一盘盘的山货。 俨然有了一个工厂的雏形。 心里也踏实了。 自己女儿根本就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赚到的这么多钱。 而是正当生意得来。 他是省城里的人，自然知道农产品并不在投机倒把的行列，更加知道，国家还在鼓励农产品流通。 不过这会黄东胜并没有在家。 王凤仙他们围着讲了很久后，一个个慢慢离开。 在所有人走了后。 老头背着手，一点点到处看。 首先是牛房内。 里边东西简单，但真的干干净净。 两个床。 一个竹床上，放着的整齐的被子，还有一个床在地上铺着。 从这点可以看出来，这小子和女儿是分床睡的。 正人君子！ 接着又看了边上的竹浴室…… 越看，王汉民的心情，越放松。 那边屋子里。 黄芸芸感觉哥哥家来了人。 趴在窗户跟前看了后。 赶紧打开门，一颠一颠的小跑了过来。 奶凶奶凶的对着他:“老头，你来偷我哥哥钱的吗！” 老头回头一看。 脸圆圆的，顶着个豆芽辫，太可爱了。 蹲下来望着他:“你是黄东胜的妹妹？” “嗯嗯！” “你是干什么的！” “那你认识王娇儿？” “认识，他是我姐姐！说，你是干什么的！” “不说我叫人了！” “哈哈哈，小丫头挺凶的啊？” “我是王娇儿的父亲，你叫她姐姐，那应该叫我伯伯。” 老头这会对黄东胜家充满了善意。 和黄东胜预想的一模一样。 主动站在老头面前，估计老头会特别反感，因为对你有警惕心。 一开始就有了戒备心理，那后边观念很难改变。 可如果让你自己一点点主动去了解了。 那么见面的时候，自然就能好好沟通。 黄芸芸不解的抓了抓自己小脑袋:“你是娇儿姐姐的爸爸吗？” “对呀。” “那伯伯，你能不能把姐姐还给我呀，我想姐姐了。” 黄芸芸说到这里，撇了撇嘴巴。 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当中，眼泪水直接垮了下来。 这下看的王汉民很是心疼:“不哭不哭啊小家伙。” “你哥哥呢？伯伯想见见他。” “哥哥不在家啊，刚刚吃了晚饭过后，和小军哥哥他们去县里了。” “去县里了？” “芸芸，这是？”王汉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黄芸芸回头一看，背着锄头，刚去田里放水的黄兴光回来了。 黄芸芸小跑了过去:“爸爸，这是娇儿姐姐的爸爸。” “娇儿的爸爸？” 黄兴光猛愣了下。 东胜这小子真说对了，娇儿父亲真找来了啊…… 赶紧走过来:“抱歉抱歉啊，老哥哥，您坐，我给您去倒水。” “别，不用这么客气。” “你是东胜的爸爸？” “对。” 黄兴光开始上上下下的忙碌。 …… 昨天黄东胜本来是打算休息的。 但蒋小军忽然跑过来说范国君在县里被打了。 于是急急忙忙的又跑去了县里。 这一个晚上，派出所里。 齐冒军非常嚣张的指着他们:“要赔钱，一分没有，要命，一条。” 黄东胜一直在这边处理。 原来，昨天范国君去挑衅了他们之后。 县国营电器厂内，有人认出了范国君。 就这样，一群人把齐冒军给叫了回来。 组织了人马，跑到了范国君家里，把他家里里里外外的砸了个遍。 一个通宵，黄东胜知道是调节不了了。 面对破罐子破摔的齐冒军。 黄东胜忽然对警察说:“我放弃调解，自己认了这件事。” 警察愣了下。 刚刚还准备呵斥齐冒军等人的。 忽然来了这么一出，还真让他一下没接住。 “你认真的？” “认真的，只是齐冒军，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我们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 “我已经交了几万给国资委，回去通知你们工厂，玩烂的这一套，我陪你们玩。” “几天之内，你们厂的职工，给我全部卷铺盖滚蛋，不然后果自负！” 说完铁着脸起身，带着蒋小军直接走了。 警察后边怎么讲都没有用。 完了后，警察进门。 对着齐冒军呵斥:“你们厂的人在干什么，真当我们派出所是个摆设是吗。” …… 一顿教育之后。 齐冒军也从派出所出来了。 但他心里有些忐忑。 想起了黄东胜那天在山路上对他开枪的事。 特么的，这个傻子是真会开枪杀人啊。 要是事情闹大了，谁特么遭得住啊。 赶紧回了工厂，找到了他们厂长周大伟。 “厂长，这个黄东胜不是好招惹的。” “乡大队里的傻子，没读过书，文盲一个，做事手脚没有一个轻重，别到时候真来杀我们了……” 第69章 雷厉风行的领导 “杀我们？他有这个胆子？” “特么有种的就来！” “他什么东西，一农村里的倒爷下九流，也配来承包我们的工厂？” “这工厂凝聚了我们两代人的心血。” “两代无产阶级工人，努力付出，没日没夜的工作。” “结果却让一个农村里的下九流给摘了果子，特么说破了天，这个世界都没有这个道理！” 一群工人，开始各种破口大骂了起来。 一看这群人这个态度，齐冒军越来越后悔回来了。 尤其是想起黄东胜从派出所出去的那一幕。 冷的都特么地狱里走出来的阎王爷一样。 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怕。 于是赶紧说:“这小子特别阴险，可千万不要和他发生正面冲突啊。” “厂长，问题还是不在这小子身上，关键要县里给我们一个态度啊。” 边上副厂长也脑子冷静了不少。 “小齐讲的不错，问题还是要找县里解决。” “厂长，咱们去找县里反馈吧。” 周大伟眉头紧皱，情绪也越来越不稳定。 和他们商量了一会儿后。 他跑到办公室，给国资委那边打了个电话过去。 提出了几个要求: 要么县里继续补贴我们，在给我们两年的时间，我们内部改革，自己找销路。 第二，要我们离开也可以，安排好我们每一个工人，再去找机械厂沟通下，全盘接收我们的人。 第三，上面两点都做不到的话，实在没办法，一定要承包出去的话。 也可以，让这小子给钱给我们发工资。 每个工人工资翻倍。 不允许开除一个人，也不允许干涉我们内部经营。 来来回回。 已经到了下午。 黄东胜从国资委这边得知消息后。 他对着主任说了句:“你认为，我黄东胜是个傻子？钱大风刮来的，没地方用是吗？” 一句话怼回了他们。 且，跑到供销社，买回了文房四宝。 在范国君家里大写特写。 一直到了晚上的时候。 县国营电器厂的大门口，忽然出现了很多大字报。 内容:要饭都要的那么理直气壮，养头猪，也绝对不养你们这些废柴。 周大伟，带着你的人，从我工厂里滚蛋。 县电器厂已经被我承包，我花了几万块，却被工人霸占工厂。 朗朗乾坤，公道何在！ …… 诸如此类的。 贴满了整个工厂的大门口。 这下好了，黄东胜的这些大字报，等同是在大火上狠狠地浇了一把汽油！ 把县国营电器厂的职工们，气的一个个快要直接喷血…… 终于。 一个晚上之后，他们憋不住火了。 上百号人，举着牌子:抵制个人承包。 个人承包是资本主义，是下九流。 周大伟亲自带着人，就这么坐在县府的办公室大门口。 周围很多群众围着指指点点。 八点。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没说话，背着手，一脸铁青的走进了大院。 而他的沉默，让整个县大院上下都在紧张！ 因为他就是新来的县长，王世文。 这个工厂，也是他提出的试点承包。 如果效果可以的话，县里一些不盈利，长期拖累县财政的工厂，会慢慢的全部拿出去承包。 换句话说就是:县里不养一个闲人了，因为要集中资金发展。 进来后没多久。 赵先民二八杠都踩的冒烟，飞速而来。 一看到周大伟带着人坐在大门口后。 他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他们呵斥。 “周大伟，你这是要干什么！” “要在我们县里搞陈胜吴广是吗！” “赶紧给我带着你的人滚蛋！” “赵先民， 我滚蛋你先人板板哦，特么就是你把我们工厂给卖了！” “你个丧良心的狗东西，你打了我们铁饭碗，你不得好死！” 一群人对着 赵先民破口大骂了起来。 都已经这个程度了，他们也没什么好讲的了。 换做平常，他们谁敢在赵先民这个国资委主任面前这么讲话。 赵先民一看这愤怒压制不住了。 也知道，和他们对骂，最后这群人肯定会吃了他。 赶紧小跑进了大院。 一边跑还一边指着他们。 “刁民，特么都是些刁民。” “保卫科的同志，你们一定要拦住他们啊。” 很快进了大楼。 几分钟后，他站在县长办公室。 王世文听到这群人提出的条件后。 脸上的肌肉疯狂的抽搐。 这位年轻气盛的县长，年纪也不过三十多岁。 也是带着省领导期待来的。 这还只是一开始，竟然就闹出了工人围了县政府的事。 这得闹出多大的笑话。 和黄东胜所想的一样，他最终还是爆发了。 “我看别人就说的一点都没错！” “要饭，都要的这么理直气壮！” “一二十年了，县政府年年都要给他们补贴，这种工厂，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说完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警察局。 晚上六点钟。 整个县的警察局，联合了县里几个国营厂保卫科的人。 一股脑的把周大伟等人给直接抓了。 …… “胜哥，这新县长，太牛逼了，真硬碰硬，一点都不给面子啊。” “不怕引起别人的反抗吗？” 一开始，蒋小军他们也很忐忑。 生怕这个新县长没有什么魄力。 但谁也没想到，这位来真的。 又是一个过后的清晨，回去的路上，蒋小军一阵汗毛直立。 感觉事情闹得有点大了。 黄东胜则想起了王世文这位县领导。 前世，肖山经济一直特别强，在他们市里，甚至于省里都一直很强劲。 主要原因还是王世文在这边做了五年县长的原因。 手起刀落，打破了很多人的铁饭碗。 改善了县里的财政。 接着用财政结余，在肖山到处修路，扶持民营企业。 这五年，他被他整下岗的国营厂工人路上打过。 祖宗十八代也都被这些人骂飞。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干了下去。 五年后的1986年。 国内形势发生很多的变化，国营厂改革大潮在全国各地轰轰烈烈。 而这时候别人回过头来一看，肖山早就走过了前面的那段路，也因为交通方便。 商贸往来非常的繁华。 这时候，当初骂他的那些人，也慢慢的开始理解他，也都在说欠他一声道歉。 第70章 嗅觉灵敏的方太军 只不过王世文这人后来得罪了人，仕途上再也没有了亮眼的成绩。 仕途上的事，历来就特别复杂。 一心为老百姓做事的人，真不见得就一定有出头之日。 用黄东胜重生回来的眼光的来评判。 王世文虽然年纪只有三十多岁，但绝对是一心为民的好官，只是做事的手段过于刚正不阿。 所以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很容易不被人理解。 掏出火柴盒点了根烟。 黄东胜说:“放心吧，没人挡得住咱们这位新县长要做的事。” “我觉得他反而还要感谢我。” “感谢你？为什么？”头上缠着纱布的范国君很是不理解。 黄东胜说:“国营厂改制这件事，县里肯定有守旧的人在反对。” “新县长找不到借口强行推下去。” “现在好了，我们刺激了周大伟去县里闹事，这不就给了新县长一个理由了吗？” 范国君听的一头雾水，他哪里懂官场的这些门门道道。 不解的去抓头。 可就这么一抓抓到了伤口，骂骂咧咧的:“特么的，痛死老子的。” 几人乘着山风，拖拉机也在哒哒哒声当中，进了四牛大队。 后边要做的事，很简单。 等！ 黄东胜知道，新县长肯定会来找他。 然后亲自把他给请到县里去接手工厂。 这也是他能和这位领导走近的机会！ 四牛大队。 昨天晚上。 黄兴光接待了王汉民。 从长洲那边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天四夜的时间。 这四天四夜里，这个老知识分子吃不好，睡不好，别提多难受了。 可昨天是真睡了个安稳觉。 因为昨天来的时候是晚上，所以看不太清楚周围。 早上，当他一出门，立马被这边的景色吸引了。 山泉水汇聚的小溪静静的流着，周围都是忙碌的人群。 一个个一边做事，一边开心聊着。 他又吃了一碗面。 肥瘦相间的猪肉剁碎，生铁锅里用猪油炒一下，放点水做成肉汤。 丢点大蒜末，一点剁辣椒。 也不用其他东西了，对着煮好的面条淋上肉汤，水煮肉喷香，再丢一把葱花。 这味道，简直绝了！ 做早饭的是黄凤仙。 黄凤仙说，这面条的吃法，还是从王娇儿那学来的手艺。 听的小老头无比开心。 然后又看到了自己女儿种的那个菜园子。 已经过去个把月了，菜园子里绿油油一片。 黄瓜，豆角，茄子，西红柿…… 这些当季的蔬菜，花开灿灿，一片艳丽。 菜园子里一根杂草都没有。 望着这菜园子，老头看出来了。 这丫头，是真把这里当成了是自己的家。 而这些种菜的技巧，也是当年他在特殊年代，出事，全家被赶到农村里去劳动时学的。 那时候女儿就经常跟在他们两口子屁股后面摘辣椒。 吃完这些后。 边上突然有个拿了包骏马牌香烟的青年走了过来。 “伯，抽烟。” “哦，我不抽烟，小同志，谢谢你啊。” 王汉民把洗了的碗，放回了土灶这边。 “不抽烟？这是好习惯啊伯，您一路过来，辛苦不？” 王汉民有些奇怪的看了这小伙子一眼。 裤子整整齐齐的，皮鞋刷的雪亮。 这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 怎么都感觉这小伙子，好像在讨好我。 于是问了句:“你，不会是东胜这孩子吧？” 青年赶紧开口:“不不不，伯，我不是东胜，我叫方太军，是四牛大队广播站的站长。” “这边今年下半年会改成村，我也会是这个村的第一任村支书。” “村支书？”王汉民眼睛亮了几分，很客气:“年轻有为啊，这么年轻就做村书记。” “哈哈，伯客气了，感觉这里怎么样？” “很不错，劳动致富，光荣，值得学习。” “对，一开始我们也很艰难。” “不过好在，在我背后不遗余力，大力支持之下，东胜他们终于走出了困境。” “哦，是你支持东胜这孩子搞的真门活路？” 于是，方太军赶紧把老头拉到了溪水边蹲着，一点点开始吹嘘了起来。 他们没有注意到，黄东胜和蒋小军他们也已经回来了。 蒋小军背后眯着眼打量方太军。 “头发梳的爹娘都不认识，还穿了新裤子，那双装逼骚包 的皮鞋也穿出来了。” “方太军这狗玩意儿，今天是刻意打扮来的我们这里？” 黄东胜没太注意。 有点累，前天一个晚上都在和齐冒军他们在吵架，没睡。 昨天白天也没睡。 实在扛不住了，只想快点进屋子睡觉。 随意的讲了句:“你们也自己找个地方睡一觉吧。” “晚点我们还要去周扒皮的青砖房那边去收拾。” 说的是方太军给他们找的厂房。 以后这边农产品也会慢慢的走入正轨。 说了这话后，直接关门，躺地上的床上睡觉。 蒋小军左右右右，实在看不爽方太军这骚包样。 又看他边上这个老头？ 不是我们村的？ 哪儿来的。 怎么和方太军聊的哈哈大笑的？ 叼了根烟，皱着眉头奇怪的走过来。 对着方太军屁股踢了一脚:“方太军，你狗日的今天不干活啊。” “事先说明啊，你不干活的话，我们不会给你工钱啊。” 玩呢？ 方太军好不容易在王汉民老头跟前建立起来的形象。 瞬间就被蒋小军的这一脚，给踢了个干干净净。 当即火冒三丈，噌的一下站起来。 “蒋小军同志，我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说话方式！” “滚滚滚，我从 小到大都是这么说话的，你特么第一天认识我啊。”蒋小军一阵不耐烦。 随后望着王汉民:“老头，你是谁，跑我们家来干嘛？” 王汉民愣了下，一听我们家几个字。 赶紧开口:“你是东胜这孩子？” “东胜？”蒋小军很警惕的皱着小眉头:“我不是，胜哥刚回来，进去睡觉了，你又是谁？” “别在这里玩什么花招啊，我们这里并不欢迎外地人。” “在这里玩花招，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王汉民也不在意他态度，赶紧笑着说:“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蒋小军？” “对，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小同志你好，感谢你照顾我女儿，我是王娇儿的爸爸。”王汉民说。 第71章 老头的默认 “卧槽，你说你是谁！” 蒋小军眼睛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王汉民这会盯着他，马上想到了什么般。 “我认出你了，你们是在县里请我吃饭的那几个小伙子？” 蒋小军脑子也懵逼了。 也认出了王汉民。 心情特别忐忑:“大伯，您刚说，您是嫂……王娇儿的父亲？” “对，我是。” “嗨呀，太巧了，我们是真的太有缘分了。” “另外一个小伙子呢？” “那个小伙子是不是东胜？” “是的是的，伯，他就是胜哥！” “您稍等啊，我去叫他，他在睡觉。” 蒋小军变得特别的紧张！ 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那种。 生怕自己说错了话，然后让王汉民心里不爽。 最终导致王娇儿回不了他们村。 但王汉民赶紧一把拉住了 他:“没事没事，让他好好休息。” “不要打扰他。” 接着王汉民把蒋小军拉到了边上聊天。 而后范国君也来了。 两人是最靠近黄东胜的。 所以知道黄东胜脑子里的一切计划。 什么承包电器厂的，又要在村里搞山货厂的。 把老头听的一愣一愣的。 也讲了他们和合作社合作的事。 老头对黄东胜的好感，是越来越好。 尤其是讲到黄东胜对王娇儿那种疼爱的时候，老头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很多的想法。 只是压制在心里，没表态。 这一觉，睡得有点沉。 四牛山下的傍晚，鸡犬相闻，小鸟啾啾。 山村晚霞的柔情与烂漫，铺满了西边的那片天。 黄东胜做了个很沉的梦。 他梦见了自己的前世，王娇儿一直都在。 和他一起经营着一个家庭…… 那么的沉醉，那么的让人向往。 坐起来后，牛房外射进来的夕阳有些刺眼。 他点了根烟。 看了看边上的竹床，心里沉重的叹了口气。 “想这妮子了。” 门外热闹。 黄凤仙他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做饭。 揉了揉自己脸，让自己清醒了下。 爬起来，打开房门。 走去了那边溪水边，捧着清冽冰凉的泉水埋在脸上。 精神顿时抖擞了几分。 还没起身，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你总该就是东胜本人了吧？” 黄东胜前面因为两天两夜没怎么合眼，所以一直睡的比较沉。 并不知道白天外面发生的事。 回头看了一眼后，很是奇怪:“国营饭店的那个老伯？” “你怎么跑我家来了？” 说话的正是王汉民。 四牛大队的乡亲们太牛逼了。 这一个大白天，把老头哄上了天。 所以老头特别喜欢这里，人也特别放松。 “我是王娇儿的父亲，王汉民。” 黄东胜脑子一阵短路。 反应过来后赶紧起身，然后看向了那边蒋小军他们几个。 蒋小军哈哈大笑了声:“胜哥，待会陪你老丈人喝杯啊，我就不陪了。” “胡扯个啥？说话没个谱的。”黄东胜呵斥了句，随后道:“别见怪啊伯，这小子从小说话就这样。” “没事没事，挺好的一个小伙子。” “我要感谢你救了我女儿，我可以去这个屋子里看看吗？” “可以可以。” 黄东胜头有些麻。 他笃定了王娇儿父母肯定会来他们村。 只是太突然了。 又想起了国营到店里，幸好自己帮了一次忙…… 前世活了几十岁，一直单身，也没见过什么老丈人不老丈人的。 也也没点经验啊。 也或许是因为太在意王娇儿，所以这会心里竟然有点紧张？ 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带着他到屋子里后。 他首先就是讲两个人怎么睡觉的事情。 这年代男女之间很在意这个。 做父母的要是知道自己女儿没结婚就和别的男人睡一起，非得要气死不可。 被别人知道，也是抬不起头的事。 王汉民一点点听着。 黄东胜也没有讲自己对王娇儿多好的事。 这给了王汉民进一步的好印象。 因为这小子没有邀功讨好我，老知识分子很吃这一套。 一直到最后，外面喊吃饭。 王汉民面带笑容，站在门口突然说:“小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认真真的回答我。” “王伯，您讲。” “嗯，你喜欢我家丫头？” 很直白的一个问题，黄东胜也直接回答:“当然喜欢。” “好，我知道了。” “陪我喝几口，今天我睡你们家，明天早上送我去车站，我该回长洲了。” 王汉民去了外边。 蒋小军大喊大叫的:“王伯，这里！” “卧槽，你刚给我推荐的那个诗人叫啥来着？” “李什么？” “李白！” “对，李白，是不是看了他写的诗，我身上会有文化气息，和您一样，一看就知道是高端知识分子？” 蒋小军这个马屁精，又拐着弯拍王汉民的马屁。 王汉民是大学教授，不是潘云民。 潘云民是合作社主任，整天生活在浓浓的马屁氛围当中。 一听就能判断出你丫是不是在溜须拍马。 王汉民搞学术研究的，他哪里遭得住蒋小军这个马屁大王…… 所以很快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是方太军坐在远处，恨不得撕烂了蒋小军的那张嘴！ “老子特意把自己收拾了一遍，就想骗个老头的侄女啥的。” “结果蒋小军一出现，特么风头全被抢了……” 黄东胜出来后，一看王汉民和全大队人聊的哈哈大笑。 忽然一阵放松…… 因为他什么都没做，身边人已经帮他搞定了老头。 而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 这一个晚上。 王汉民参与了黄东胜很多事。 比如说他们干货打包，清理那边老地主留下来的屋子。 等等。 这个孩子，是真喜欢啊。 虽然没读过书，但孝顺。 为人处世这块，有同龄人身上不可能拥有的老成之气。 他当年被下放到农村改造过。 所以对于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概念，根本就没有。 再看黄兴光，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 善良，诚实，这家人的品德他全看在眼里。 也幸好后妈张凤霞那个泼妇不在。 如果在的话，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 一个晚上过去后。 黄东胜把老头送到了县汽车站。 上车之前，老头忽然笑眯眯 的望着黄东胜:“孩子啊，娇儿还在上大学，懂我意思吗？” 第72章 王娇儿的小聪明 这不是几十年后，上大学可以直接结婚。 也不会有什么人讲你。 这年代要是上大学结婚了，估计还不知道要引发出来多大的轰动。 黄东胜当然能明白。 笑着说:“王伯放心，我不是那么自私的人。” “也不会干扰娇儿的学习……” “不是，你误会我了。” “算了，你们自己看吧，娇儿要是暑假愿意过来，就让他自己过来。” “还有你小子，别赚了点钱就不把钱当钱花。” “你给那么多钱给这丫头干嘛？” “你知不知道，这丫头在家里到处乱花钱，赚钱是赚钱，也要学会过日子知道吗？” 老头喋喋不休，像个普通长辈一样的唠叨。 黄东胜听出来了。 心里最后的担忧，也跟着消失。 “我只是想着，让她身上多点钱，买点自己想买的东西。” “你呀，行了，伯走了。” “有机会的话，也来长洲。” 老头说完上了车子。 离开后。 蒋小军那边走了过来，一脸的担忧:“怎么样，老头算是答应了不？” “娇儿啥时候回来？” 黄东胜心情一阵大好，抓了下蒋小军的脑袋。 “狗东西，表现不错，走，请你国营饭店喝酒。” “卧槽，意思是，老头同意了？”蒋小军很是兴奋。 黄东胜哈哈大笑，没表态。 …… 后边一段时间，黄东胜收到了王娇儿的来信。 老头回去后找她谈了一次话。 小妮子刚开始打死不承认，还说爸你就是瞎扯，我在上大学呢？ 我一心只想上好大学。 我才十八岁的小女同志，我未来还要为国家奉献自己的热血青春。 我谈什么对象，多耽误我报效祖国呀。 老头一脸郁闷。 死丫头还在我面前装？ 四马大队那边一小子都喊你嫂子了。 王娇儿依旧咬紧了牙关，就是不承认。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她搞明白不了老头的态度。 万一我承认了，你们不就对东胜严防死守了吗？ 只要我不承认，你们就拿我没有办法。 我偷偷摸摸的和东胜写信就行了。 谁说这憨憨笨？ 小妮子聪明的紧。 最后老头快被自己女儿逼疯。 直接对她说:我又没反对你们，你干嘛这么防备着我？ 那小子我见面后，感觉是真的很不错。 时代不同了，以后有经济头脑的人才会过上好日子。 你当我是那种顽固不化，什么都讲阶级的人吗？ 我当年不就是被打倒过一次阶级吗？ 早特么看透了！ 小妮子那天在校园里，清澈的大杏眼，愣愣的望着自己老爹。 确定老爹真接受黄东胜后。 那对黄东胜的思念，如同是那江河决堤。 再也一发不可收拾。 直接开口说:“爸，我爱他。” “他很疼我，舍不得让我吃一点苦，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你们千万别反对我，只要你们反对我，我就让你们失去我这个女儿。” 王汉民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被震在原地半天没有讲话！ 自己养大的女儿，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性格。 从小就是那种非常乖巧的性格。 长大后也总是笨笨的，有时候一激动，话都说不利索，会有点小结巴。 这会这丫头…… 最终叹了口气:“真是女儿长大了留不住。” “但这事你先别和你妈讲，你妈妈能不能接受，需要我慢慢给她灌输理念。” “尤其是你奶奶，丫头，你千万讲不得啊。” 王娇儿说了声好。 小嘴一咧，露出了一口整齐洁白的贝齿。 还有那两个嘴角的梨涡。 在江东大学头顶花灿灿的木棉花下，那般好看。 从那天开始，父女两开始共同“欺骗”王娇儿的妈妈…… 静谧的午后，阳光透过牛房的老木窗，洒在边上斑驳的桌面上。 黄东胜拆开了王娇儿从湖东邮寄过来的信封。 淡淡的墨香与这个年代独有的美好扑面而来。 上边王娇儿的每一个娟秀小字，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跳跃着思念的火花。 王娇儿这段时间几乎每隔一天就要给黄东胜写一封信。 这丫头一旦真爱上了一个人就会特别的粘人，满脑子的都是对方。 黄东胜看完后，把她信放在了抽屉里。 从抽屉里拿出了英雄牌钢笔。 拧开蓝墨水瓶，捏了捏英雄钢笔的橡皮管，打了点墨水。 沙沙沙的写了很大一片。 装入信封，贴上邮票。 刚起身，蒋小军就站在了门口:“胜哥，县国营副食品厂的人又来了。” “真特么郁闷了，感觉他们就是来混饭吃的，每次都是赶着饭点过来。” 黄东胜把信给了他:“待会去城里的时候，帮我把这信寄了。” 又从抽屉里拿了一包中华烟出门。 蒋小军嗯了下跟在后头。 屋子外边，几个男人正聊的哈哈大笑。 其中一个大着肚子的秃头，是为头人。 王家才，县国营副食品厂的厂长。 颧骨比较高，眼睛不大，且比较细长。 眼珠子是三白眼。 整个人看上去给人一种老狐狸阴恻恻的感觉。 看黄东胜出来后，他很是虚伪的哈哈大笑了声音。 “小黄，忙完了啊。” 黄东胜也很虚伪的走过来递了一根烟。 你和我玩虚伪？ 前世我玩了几十年虚伪，你在我面前只能算是个弟弟。 两人像是当年h军，同志，会师，充满热情的握手。 “嗨呀，同志，你好啊……” 这可懵逼了边上的范国君。 “昨天胜哥晚上吃饭还在骂王家才是个奸贼，怎么这会处的和兄弟一样？” “特么的，看这气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要一起去干米帝主义了……” “少特么废话，还有好多活没干呢。” 蒋小军对着他脑袋就是一下。 范国君不干了:“蒋小军，我发现你打我头打上瘾了啊，真把老子当你仆人使唤了？” “滚蛋……” 两人吵吵闹的去了边上。 黄东胜这边。 和王家才二人虚伪了很久后，王家才自以为气氛到位了，这小子也上当了。 趁热打铁的说了他最新的条件。 但黄东胜沉默了下后道:“抱歉，王厂长。” “我还是最先之前的那个想法儿。” “如果要合作，是我们承包了你们，而不是我们加入你们。” 第73章 别想躺平 王家才脸上的肌肉明显抽搐了下。 笑容凝固，前倾的身体也慢慢坐直。 居高临下的气息慢慢的露了出来，声音也慵懒压迫了几分。 “小黄，认真想清楚啊。” “虽然现在县长支持民营，但这国内的风气一下一下的变。” “万一又来一次严打呢？” “怎么，王厂长威胁我啊？” 黄东胜依旧面带笑容，和他那十八岁稚嫩的面相。 有很大的反差感！ 关键他身上这会透露出来的老成气质，却在这张年轻的面庞上，一点都不感觉突兀。 相反，还有淡淡的压迫感缓缓的压向了对面的王家才。 气氛忽然变得压抑。 王家才对他身上的这种感觉极度不爽。 特么的，感觉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拳头干过去。 结果干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对方还在朝着你笑:“娘们儿啊，力气能不能大点儿？”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思绪一阵整理之后。 王家才也没啥好讲的了。 冷说了句:“既然我们合作不了，那我就向上面反应去了。” “小黄，做生意就不要年轻气盛。” “况且你这门生意，人人都能做吧？” “原则上而言，是这么回事，但也不完全是。” “别忘记了原县国营电器厂厂长周大伟的结局，劝你们不要掺和进来，不然你们会吃亏。” 黄东胜笑容中藏着很多阴阴的刀子。 对准了王家才的心窝子，唰唰唰的扎。 扎的特么老憋屈，老难受了！ 这下虚伪都没了，冷哼了声:“既然如此，那咱们走着瞧！” “别忘记了，我们是国营，天生大你一头！” 说完愤怒的扭头就走。 “等等！”黄东胜赶紧喊住。 “怎么，后悔了？”王家才回头。 黄东胜起身，走到他面前后，把他夹在耳朵根的那根中华烟拿了过来。 “五分多一根的豪华烟，别浪费了。” “另外送王厂长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你们国营厂要是觉得在私营面前天生血脉高贵。” “那我黄东胜到时候会放了你们的血。” “滚吧，别再来这边蹭我们饭吃了。” “特么的，没见过你们这么能吃的，每次过来吃饭专门挑着肉吃。” “一人一斤还打不住。” 嗤。 说完掏出火柴点燃了嘴上的这根烟，走去了小溪边。 那边晒了不少东西。 比如说贵皮，香叶，八角等等。 都是黄东胜昨天从山里摘回来晒着的。 “你！” 王家才万万没有想到，面前这小子特么这么刺头！ 感觉就像是一个刺猬。 你给他一巴掌的代价是，满手都要被扎满窟窿。 你你你了半天后。 王家才的那股子老狐狸气质终于还是端不住了。 指着他说:“小同志，做人不能太狂妄！” “等着，你们天天吃猪肉吃的很香是吧。” “我会让你们吃土的！” 说完背着手，带着几个人离开。 那头黄凤仙看他这么说，准备过去找这秃子好好说道说道。 但被黄东胜喊了句:“仙姨，算了，别掉了自己身价。” “你们特么一农民，在我堂堂国营厂厂长面前，谈什么身价？”王家才又被黄东胜这话气的腋窝毛都要竖起来。 但话还只是刚刚讲完。 黄凤仙从边上捡了根棍子就冲了过来。 “臭不要脸的，这几天老娘每天都在给你端茶送水的。” “你看不上我们农民啊。” “东风吹战鼓擂，老子是农民害怕谁！” “疯婆子，黄凤仙，你就是一个疯婆子！” 王家才看黄凤仙战鼓擂都吼出来了。 哪里敢留，拔腿就跑。 黄东胜在小溪边边收拾着晒着的八角香叶这些。 一时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仙姨这性格，真要改改了。” “胜哥， 真和王家才彻底翻脸了啊，潘主任那边可是交代过，千万不能翻脸的啊。” 蒋小军从不怕事，但这会是真特别紧张。 范国君也是如此。 原来，在送走了王汉民后。 黄东胜顺道买了两条中华烟给潘云民送了过去。 潘云民感觉很愧疚。 于是就和他讲了一件事。 他看黄东胜承包了县国营电器厂后，就想着，顺道也帮他牵牵头，把县副食品厂也承包了。 这样黄东胜他们山货倒卖，不就成了正规军了吗？ 跑到了副食品厂，找到了王家才。 王家才一听，直接用了扯淡两个字回应。 “一个搞倒卖山货的，能拯救我们副食品厂？” 潘云民一听着急了。 于是就把黄东胜通过合作社发货的量讲了一遍。 王国才三魂七魄都被震飞。 他娘的，山货这么赚钱？ 这个老狐狸并没有想法让黄东胜承包。 倒起了歪心思，和县国营电器厂的周大伟一样。 也想吞并了这门生意。 老狐狸一声不响，表面上说我们厂里同志一起开会研究一下。 送走了潘云民后。 老狐狸马上跑到了县府，找到了副县长。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擦。 意思只有一个:合作社是国家单位，我们国营厂也是国家的。 大家都是国家的，合作社是不是应该和我们合作？ 去找一个农民搞私营的合作，是个什么道理？ 这领导也听出了他意思。 一想副食品厂的这个情况也不太好。 可以让他们干这门生意。 但他也没有把话说的太死。 只是说，你先去找黄东胜这个小同志谈谈。 你们一起合作不就完了？ 潘云民气的一天没吃饭，背后破口大骂王家才这个小人！ 但又没办法。 于是警告了黄东胜。 一定要和他们好好谈。 那话里的意思是:如果谈不拢，县里估计会强制性要求我们合作社，和副食品厂 合作。 没想到，黄东胜装了几天后也装不下去了。 直接把王家才给气了个半死跑了。 两人有些紧张。 黄东胜用竹篮子收集好了这些香料后，又在溪水里洗了洗。 端着去了牛房边上的土灶。 边走边说:“所以说，做生意就不能躺平。” “只要躺平，麻烦就会找上门，人家就要把你吃饭的家伙给端了。” “我这两天好好想了下，直接卖干货，就等同于是贱卖，有点浪费。” “该改变了。” 蒋小军不解:“改变，怎么改变啊。” “还有，胜哥，你摘这些玩意儿干嘛？看你这两天都在折腾这东西。” 第74章 小娇娘熟食 给你们做点好东西，你们从未吃过的。” 黄东胜笑着回了句。 一听又是做吃的。 两人精神一下振作了不少。 在他们的心里，胜哥做吃的真特么一绝。 所以赶紧边上打招呼。 生铁锅清洗干净之后，黄东胜提了一桶菜籽油过来。 生火烧锅，几斤菜籽油入锅。 又往里面倒了点清水，接着把香叶，八角这些东西一股脑的全部放了进去。 烧小火，锅铲在里边慢慢的搅拌。 这个过程当中，他又让蒋小军剁碎了很多干辣椒，还准备了芝麻。 让范国君接手一直搅拌后。 他又去了边上。 山脚下长了很多孜然。 有两种。 一种是整个叶子都是紫红色的，还有一种表面是绿色的，但另外一面是紫红色。 这两种叶子，一般后边的这种最香。 这种东西在山里，小溪边遍地都是。 食物吃法开发不是很丰富的年代里，这玩意儿也被当成了是一种野草，压根就没有人搭理过。 黄东胜没取叶子，而是摘了孜然粒。 收集了很多回来后。 黄东胜又把这些孜然粒给剁碎，放在碗里。 来来去去已经个把小时了。 锅子里的油散发出来了一股非常独特的清香！ 范国君一边搅动，一边吞口水。 “胜哥，这是什么油，太特么香了。” “老子感觉闻一闻这香味儿，都能吃两碗白米饭！” 蒋小军也被这香味刺激的口水狂喷。 说话都带着口水音:“不行了，老子这口水怎么都管不住啊。” “那些什么叶子树皮的，怎么会香成这样！” 黄东胜那边也用开水烫熟了一些木耳，菌子。 没管他俩，用几十年后的话说就是沉入了美食的制作当中，且不可自拔。 把锅子里熬出来的香油弄出来后，放边上。 接着把装了干辣椒粉，孜然粉等东西的盘子拿了过来。 另外一边香油烧的滚热之后，一脚踢开了早就哈喇子流的成丝的小黑。 “一边去，别挡路。” 呜呜呜，小黑摇着尾巴，很委屈。 对着这一盆子辣椒一泼。 滋滋滋…… 香味扑鼻！ 北方的油泼辣子。 在这信息闭塞的年代里，南方人哪里知道这是个啥玩意儿。 接着用油泼辣子搅拌木耳，菌子等东西。 用筷子尝了尝。 “嗯，是这个味儿，你们也尝尝看。” “卧槽。” 蒋小军和范国君二人就像是饿痨鬼，争先恐后的抢。 “这味道，比肉还好吃啊！” “香，太特么香了，吃的老子想干两碗白米饭了。” “胜哥，你怎么想到这么做的！” “是啊胜哥，这玩意儿感觉很下饭啊，我估摸着几块木耳，几根菌子，老子就能干一大碗白米饭！” 两人胡吃海喝。 黄东胜则叼了根烟。 很满意的望着他们:“同志们，你说我们去卖这东西，会不会卖的很好？” 两人顿了下，一时安静。 蒋小军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胜哥，你准备弄这玩意儿卖？” “这就是你说的，我们要改变？” 黄东胜点了点头，和他们一点点讲了起来。 家具厂那边这两天还是有些麻烦。 原来的那一百来号人，他们在县里闹了一次之后，惹恼了新县长王世文。 直接一声令下，把他们给全部抓了进去， 但也不可能把他们怎么样。 所以让他们在里面写了检讨书，关了一个晚上后就放了。 这群人确实不敢在县里闹了。 但国营厂的工人很特殊。 他们一旦进来了，就把自己的一辈子都和这个工厂挂钩了。 突然一下下岗，他们能这么善罢甘休吗？ 所以在周大伟的带领之下，他们分工合作。 一部分人去了市里告，还有一部分人甚至还去了省城。 县里压力也很大。 所以暂停了县国营电器厂的正式交接。 但县里也给了黄东胜很明确的答复:等我们解决，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和周大伟那群人接触。 所以黄东胜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山货的事。 以木耳为例子。 他们现在给县里的价格是一元一每斤干货价。 合计成新鲜货的话，估计也就两角多一斤。 而现在山里采集的难度越来越大。 还这么贱卖的话，黄东胜有些心疼。 所以用几十年后的话说，就是想办法让一个东西提高价值，最好的办法就是深加工。 这年代食物匮乏，吃法贫瘠。 黄东胜想把这些山货，给全部加工成熟食！ 一包二两，味道香，重，能让一个老爷们儿干两碗白米饭。 卖两角不过分吧？ 这样核算下来，一斤新鲜木耳可以卖一元多！ 如此，他们的山货，就等同于是直接提升了几倍的价值！ 蒋小军和范国君二人像是在听天书。 一根烟一根烟的继，不停抓脑袋，努力消化黄东胜的话。 良久之后。 蒋小军给了自己一巴掌:“胜哥，包装！” “包装怎么解决？” “按你这么说的话，我们把东西做成了熟食，没办法卖向很远的地方啊！” 黄东胜望着范国君:“所以就需要国君老舅帮忙了。” “我没记错的话，包装厂那边有那种过塑机吧？” “用塑料包装，再用过塑机抽空里面的空气，这样就能保存很长一段时间，也可以卖向全国！” “品牌有都想好了，就叫小娇娘牌如何？” 两人一听就知道，胜哥这是想王娇儿了。 几人讨论了起来。 …… “奇耻大辱！” “这位小同志简直令人发指！” “你知道他多过分吗？我走的时候，他发给我的那根烟都要拿走！” “不但如此，还要羞辱我们吃的多，吃了他们家很多猪肉！” “这特么也就算了，最后还有那个恶婆娘，特么追了我们十里路，一路追在老子的背后，用鞋底拍！” 县合作社家属楼，潘云民家里了。 秃头王家才情绪很是不淡定，样子也很狼狈。 那秃头上，有一个四十码胶鞋的鞋底印，骇然清晰可见！ 一个眼睛四周黑了。 穿着的一件无袖汗衫，也被扯出来了好几个洞。 对面的潘云民更是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心里不停在骂着:“这小子冲动啊，不是说了别得罪这秃子吗！” 第75章 就这么闹翻了? 一阵尴尬之后。 潘云民吞了吞口水:“王厂长，你们之间都是误会吧？” “我和那小子打了这么长的交道来看，那小同志是个令人通体舒坦之人啊。” “他怎么会把话说的这么绝情？” “他还通体舒坦？” “特么就一刺猬！” “不行，不能提这事，一提我气的肝疼。” “老潘，今天我过来不是向你抱怨的，而是直接通知你，我们厂和他们没有合作的可能性。” “你是吃国家饭的，胳膊肘也必须要向着我们同志！” 王家才已经忍无可忍了。 眼睛精芒四射的盯着潘云民。 潘云民知道，这事谈不下去了。 一阵眉头紧锁 :“这事，让县里走正常流程吧。” “什么意思？什么叫正常流程？” “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不就是想县里来压我吗。” “这事，我们合作社也是要开会商讨的！” “有什么好商讨的？不就是一些农村里的干货吗？” “说的轻巧，那也都是有标准的！” 两人很快在屋子里吵了起来。 昏天暗地的。 最后王家才气冲冲的从他们家冲了出去。 到大门的时候，更是指着他说:“潘云民同志，你变了！” “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和我们一起搞事业的同志了，你自己应该反省，斟酌，领悟！” 说完不见了身影。 “我呸，还斟酌领悟，领个屁！” “这小子到底在干嘛，这不是要断了自己的生路吗？” 潘云民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屋子里走来走去的。 一个晚上过去后。 他已经有了一个决定，想尽一切办法的支持黄东胜。 于是大早上的，骑着他的二八到了四牛大队这边。 小黑早就认识他了。 所以一看他过来，那尾巴甩的，屁股都被甩的一扭一扭的。 潘云民没心思搭理它，一脚飞走了小黑。 找到黄东胜。 问了他很多后，最终一阵发愁。 “我最后问你一次，是不是真没有合作的可能性了！” “王家才那老小子我了解，很喜欢吃马屁，你但凡只要在他面前说一句王厂长，你看上去特么一点都不像五十岁的人。” “三十岁的大小伙一样的，那老小子心里能乐开花。” “小蒋同志呢？他不是在拍马屁这块很有心得吗？” “派他去！” 黄东胜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和他们有什么好合作的？” “是的，他让我去他们厂里做销售科主任，吃国家饭。” “那他们呢？我走了，他们吃啥？” 黄东胜指了指村里人。 一句话就把潘云民哽没了声音。 看了一眼那些人。 想了下，开口:“三天之内，你们火力全开之下，最多能够供应多少货？” “我回头给外地合作社一个个打电话，让他们把一个月的货全部定了，你……” “潘主任，感谢。”黄东胜打断，内心深处对这个中年人，升起了一股子莫名的好感。 因为他听出来了，潘云民是想玩套路。 让外地合作社订一个月的货，然后把货款给他们。 这样外地合作社这一个月肯定不会下单了。 就算县国营副食品厂那边强行和他们合作社签订了合同。 对方一个月之内也拿不到订单。 等于是最后帮助黄东胜一把。 可能是前世在商界每天面对的都是人心叵测，利字当头，甚至于在外面应酬，酒都不敢喝醉…… 故而，这会内心一下感触良多。 潘云民也顿了下。 但很快又说:“谢什么谢，抽了你那么多中华牌香烟，吃了你们这么多肉，总得替你们做点事吧。” 黄东胜神秘笑了下:“给你看个东西，你看看我们有没有搞头。” “又搞了新的干货？” “不是。” 黄东胜跑进牛房，从里边端出了一碗油泼辣子拌菌子，以及木耳。 “真香，这是什么玩意儿？” “你尝下再说。” 潘云民吞了吞口水，筷子在老八仙桌上齐了齐， 夹了滴着红油的菌子，塞入了嘴里。 仅是瞬间，那天然香料的香味，仿佛在他口腔里炸开了般。 一阵发懵。 慢慢咀嚼着，充分体会这股子香味儿，在口腔里不停的流窜。 黄东胜说:“怎么样，潘主任，感觉如何？” 潘主任还沉浸在这股子香味的震撼当中。 “想干两碗饭。” “或者说，想干一杯酒，这东西下酒，肯定特别爽！” “你什么意思，意思以后卖这东西？” 黄东胜点头:“干货，我们肯定是干不过县国营副食品厂。” “因为人家国营天生高贵，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那我也不和他们抢，让他们自由去发挥。” “我转移赛道，专门搞这种熟食，你们合作社帮我整个经销商大会，我出钱，你请人，我让他们品尝我们产品，。” “然后再决定购买不购买，如何？” 黄东胜已经开始耍心机了。 之前干货全部让合作社帮他卖掉。 看上去生意做的很清爽。 只需要把货拖到合作社就行了。 但这样太致命了！ 随便一个变化，供销社这边的渠道出问题，那么他们就只能喝西北风。 所以厂家最大的忌讳就是把所有的订单，给全部集中在一个客户身上。 他这次搞熟食，要把客户渠道掌握在自己手上。 这样以后再有人看中我们这门生意，你还想要用县里这种关系来压我。 你压的了吗？ 黄东胜也不客气，直接讲了他的计划。 听的潘云民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盯着黄东胜看。 他娘的，这小子脑瓜子怎么这么灵！ 一套一套的。 看他不说话，黄东胜递了根烟过来。 兹。 火柴头擦过了火柴盒一侧之后，火滋滋滋的冒了出来。 递到了他嘴边。 潘云民吧嗒了两口。 黄东胜也借着手里火柴的余火点了根。 长呼了一口烟后道:“潘主任，我方便问下你的工资吗？” 潘云民不把他当外人。 回了句:“每个月三十八块，有时候也会有点奖金，过年过节，单位也会发点猪肉。” “我们合作社那边还有一口鱼塘，每年年底都会抽干，还能分个十来斤鱼吧，怎么了？” “太低了，和你的身份不符，你不应该赚这点钱。”黄东胜说。 第76章 拉潘主任下水 潘云民苦笑了下:“国家单位吃国家饭，国家给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你以为像你们搞倒卖的啊，赚多少钱凭自己本事。” 潘云民和黄东胜打交道这么长时间以来。 烟他会收。 不装虚伪。 但他绝对不会拿自己不该拿的。 你给多了，他不要。 你给少了，他也不计较。 实际也是算是个有原则的人了。 最关键的是，这位在合作社体系当中人脉特别广。 他要是加入的话，无异于如虎添翼！ 黄东胜直接讽刺了句:“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每个月应该能赚个几百块呢。” “这么点钱能干嘛？” 说完指了指边上的一个人:“那位，上个月他们一家从我这里赚了六百多。” “还有那一位，你别看他年纪大啊，干活真不输年轻人。” “老头在四牛山跑了一辈子，爬山的速度老快了。” “上个月他赚了四百，而且还有五六天休息，说钱赚多了，应该要学会享受。” “还有那个，看到了没，很瘦很黑的那个。” “以前家里是真的穷啊，比我家还穷，饭都没吃的那种，现在家里顿顿猪肉。” “还有……” “停停停，小胜，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潘云民不是傻子，听出了黄东胜话里有话。 精神被猛烈刺激了！ 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干一个月，特么比我这个合作社主任干好几个月还多。 能不被刺激吗？ 黄东胜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 于是说了句:“已经市场经济了，恕我直言，合作社迟早会被取消掉。” “潘主任，还不如趁着自己年纪不是很大，和我们一起干，把养老钱给赚够，你说是吗？” “胡扯，合作社怎么可能会被取消？” “你小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什么话都敢说。” “行了，我先回县里去了。” 压根就不把黄东胜说的话当回事。 黄东胜一阵郁闷。 看他骑车的背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谈钱吧。 背后喊了句:“潘主任，我认真的，待遇都好说啊。” “我每个月给你开三百工资怎么样，还加奖金！” 潘主任没搭理。 黄东胜又说:“四百行不行？” 这边有很多人在看着了。 潘主任还是没有搭理，继续踩着二八杠。 黄东胜还是不放弃:“六百！” 潘主任还是不搭理。 黄东胜一狠心:“一千二每个月底薪，外加整个厂里的利润分红，我保证你每个月赚到两千！” “干不干！” 轰的声。 潘主任的二八杠直撞到了土路边上的一棵树。 整个人四脚朝天。 两个二八杠轮子转啊转…… 潘主任从地上爬了起来，头上还撞了个包。 对着黄东胜怼了句:“你个小资本家，能不能别光明正大的说这些。” “真不怕别人割你尾巴是吧！” 黄东胜知道一开始想要的效果达到了。 笑着说:“什么资本家不资本家的。” “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比什么都强！” “潘主任，回去好好考虑下。” 说完去了那边帮忙。 潘主任一阵郁闷的嘀咕:“纯属胡扯蛋，我怎么本能从合作社离职呢？” “单位里熬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到了主任的位置上。” 摇了摇头，起身推着自行车走了。 潘主任有点太看得起自己面对糖衣炮弹的免疫力了。 回去的路上，他坚定的认为自己是无产阶级，最忠诚的战士！ 精神境界，断不可能是小胜那种资本家所能比的。 但回了家里后。 望着厨房里的饭菜，又想起了四牛村大队那边的大鱼大肉。 晚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很是发愁:“该死的，怎么会睡不着呢？” 满脑子都是黄东胜每天白花花进票子的场面。 一千二百块啊。 干一年就能成万元户。 在这国营饭店十块钱就能安排一桌子客气饭菜的年代里。 太特么致命诱惑了。 第二天，潘主任在单位里浑身不是滋味。 脑海里还是黄东胜的话。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一个星期后，潘主任合作社上的地磅上称了下体重。 瘦了…… 十天的时候，潘主任已经开始茶不思饭不响。 她老婆以为他得了什么大病。 这天晚上很是担忧的说:“老潘，你最近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 “感觉你也在掉头发了，别整的和王家才一样不，走在外面，那秃头像是擦了猪油，太阳稍微大点，走他边上都感觉有点晃眼睛。” 潘主任终于憋不住了:“老婆，如果有人给你开一千二百块一个月的工资，让你从单位离职，你愿意干吗？” “愿意啊，我干嘛不愿意啊！”他老婆本能的回了句。 潘云民呆了。 从床上坐起来:“你年轻发誓过的，说你一辈子都要为无产阶级革命奉献自己一生。” “怎么，思想发生变化啦？” 她老婆翻了个白眼:“吃饭比什么都要紧！” “我告诉你，我们单位现在有好多人在偷偷的做生意，贩卖物资。” “大家都这么干了，我们干嘛不也这么干。” “我傻啊，有钱不赚。” “对了，你说有人给你开一千二一个月的工资，谁啊，你不会是糊弄我的吧？” 她老婆有点不相信。 太夸张了，一千二百块一个月的工资。 一个月都能在农村里盖两栋瓦房了！ 潘云民深吸了一口气:“还记得四牛大队的那个小伙子不，搞山货发财的那个。” “当然记得，他老婆很漂亮的那个小伙子？” “对，就是他。” “他想搞熟食，然后让我负责销路，给我一千二一个月。” “销路也是我熟悉的啊，其他合作社谁不给我点面子是不？” 他老婆愣了下。 当即就开口:“确定？他开得起这个工资不？” “废话，这小子这两月都赚了好几万了，他们村里个个都能赚几百块……” “那行，我明天就给你领导打电话，辞职吧老潘。” “你这几天就是为了这事发愁？” “是的。” “你没毛病吧，这有啥好纠结啊，一个月一千二啊。” “咱们家那么节省过日子，才存了三百多块钱，你有啥好纠结的！” 第77章 熊应能也被拉下水 就这样，潘云民“光荣叛变”，第二天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欲望了。 马上飞奔到了黄东胜这边一起密谋。 最终决定，他们熟食厂这边搞起来后，潘云民就从合作社离职。 这个过程中，他要帮忙维系好他外边全国各地几十个合作社采购的关系。 同时，也让他帮忙组织一个“供货商大会”。 具体做法是把这几十个经销商给凝聚到他们县里来。 黄东胜包他们的路费，吃住。 来了就配一条高档中华牌过滤嘴香烟等等。 这块弄好了后。 那就是下面怎么包装的是了。 范国君的老舅叫熊应能，当年有过小兵的经历。 县里被他打d过很多人。 对无产阶的坚定，那叫一个感天动地撼山河…… 自从上次给黄东胜他们提供的包装袋之后。 就像是嘴唇上抹了资本主义蜜糖的猫。 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把投机倒把的生意做大做强…… 这一次，范国君又犯难了好几天。 心里想着，卖卖包装袋还好说，这玩意儿是要倒腾机器了啊。 事大太多了。 可他还是太小瞧自己老舅熊应能的疯狂了。 当他找到熊应能后。 熊应能顿了下:“用过塑机来抽空包装？亏你们想的出来，那东西能用吗？” 说完摸了摸那秃了半个头的脑袋。 站在县国营包装厂的巷子口。 一阵穿堂风吹过。 吹起了这个男人肥大军裤脚，猎猎作响。 范国君有点怕他。 因为他爹妈当年也被这个老舅拉出去斗过…… 如果不是其他几个舅舅以死相逼的话，当年魔怔的熊应能，连他外公外婆都会拉出去唾弃一番阶级敌人…… 当然了，自从小兵的事过去之后。 自己这个老舅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除了工厂里带头喊喊口号之外，平日里也不怎么说话，一脸严肃。 只有范国君知道，他老舅一直活在愧疚里，一直没办法原谅自己当年被人怂恿干的那些事…… 气氛尴尬了好久之后。 熊应能说:“我问你，四牛村那小子，对你怎么样，从你内心深处的去评论。” 范国君说:“我跟着他干了一个半月，他给我发了一千一百多块。” “我把他当大哥。” “卧槽，你他娘的赚了这么多钱？”熊应能被惊呆了，没忍住骂了一嘴。 “比老子还多？” 范国君一阵无语:“老舅，我娘是你亲姐姐。” “滚，我要你提醒。” 熊应能蹲在地上，点了根烟，吧嗒吧嗒的抽。 抽的有点猛。 也能感觉到，这会心里铁定很是复杂。 半天后抬头:“如果有一条正规的封装机给你那个大哥。” “他愿意出多少钱？” 范国君脸上无比惊喜:“老舅，你还能帮我们搞到这东西？” “别废话，多少钱，二手的，用了大概两三年的样子。”熊应能把烟头在地上摁灭起身。 范国君很激动:“我估计胜哥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搞到手，多少钱都会要！” “成，晚上我给你消息。” 熊应能说完就走。 范国君背后欲言又止。 走到了门口之后，熊应能忽然停住说:“你是不是觉得舅舅变得很虚伪，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 准确点说，范国君真感觉有点不认识自己舅了般。 如果不是接触到了这事，谁会想到老舅这种人，竟然也会搞投机倒把…… 背后没说话。 熊应能开口:“你别忘记了，你外婆有癌症，要花钱。” 说完就走了。 范国君背后心头猛震，望着自己老舅的背影，忽然有种鼻子酸酸的感觉。 他外婆一直原谅不了熊应能，因为当初当小兵的时候，最先拉自己家人出去大义灭亲…… 这些年也不允许熊应能进那张家门。 此时此刻他感觉出来了，老舅一直在找机会赎罪。 这么发了疯的搞钱，不顾自己一辈子坚守的原则。 原来都是为了外婆…… 当天晚上。 熊应能开了一台县国营包装厂的货车到了四牛大队。 后边用斗篷布包着的东西一拉。 黄东胜他们全都沸腾了！ 因为真的是一台封装机。 不但封装机带来了。 他还带了几个技术员过来。 一个晚上，就把这台封装机，在四牛大队老地主的那个青砖房里装好了。 机器熊应能收了黄东胜一千八百块。 便宜的掉渣，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正规渠道搞出来的东西。 黄东胜现在特别需要这东西。 他懂，不问出处。 至于那几个技术工人。 黄东胜一人给了他们一个红包。 每个红包里放了两张十块的大团结。 这些技术员也欣喜无比。 走的时候，熊应能警告了黄东胜:“要是别人问你这台机器哪儿来的，你就说从外省买的。” “也劝你最好把机器的漆面全部磨掉，换一个颜色。” “免得别人问题来麻烦，懂了？” “感谢老舅，我知道该怎么做。”黄东胜说:“还有老舅，我们要的塑料包装这块，也麻烦催紧一点。” “我知道，放心吧。” 熊应能忽然又看了一眼范国君。 “这小子以前成天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脚踏实地的做事，希望你能多多照顾。” “他爸妈死的早，可怜。” “放心，这是我亲老弟。”黄东胜说。 最终熊应能走了。 在他走了后，黄东胜感觉有些不太好。 于是就说了句:“国君，有时间和你老舅讲下，适当的收敛，可以走的更远。” “不然哪天会出事。” 黄东胜的直觉从来不会错。 他感觉熊应能这个人，应该外面还做了很多投机倒把的生意。 可能是在倒卖国营厂里的一些东西。 这年代有很多这种人。 因为计划经济里多了个市场经济，计划体系乱了。 加上各种三角债，导致很多工厂日子不好过。 于是就有很多国营厂的领导。 偷偷变卖自己厂里的设备等等。 一般也是用来给职工发工资，也有的自己贪污了。 上头国资委要是来查。 就直接和上头人说厂里进了小偷，设备被偷了。 熊应能应该就是在中间倒卖这些设备。 这可不是卖卖厂里包装袋这么简单！ 范国君点了点头，没说话。 …… “老熊，我们东西你卖给谁了？怎么卖这么快？” 县一处家属楼内。 熊应能拿了一千七百块放在对面王国才面前后。 王国才很不理解的说。 第78章 找封装机 没错。 黄东胜他们的那封装机，就是熊应能从王家才他们手里倒卖出来的。 此时此刻，王家才要是知道被黄东胜买了。 估计这个老狐狸会气的血溅三尺不可。 熊应能明人不做暗事，也从不说暗话。 “我卖到外省去了，今天晚上在县道那边，人家自己过来收的货。” “卖了一千八，我抽一百块钱，其他你还是别问了。” 王家才听是去了外省，心里松了口气。 “还是老熊办事牢靠啊。” 这家伙是个贪得无厌之人。 这两天他已经在县领导面前说了。 说合作社那边会和他们合作卖农产品。 但厂里的封装机老旧，跟不上市场，要买新的。 这样老的卖了，他从中克扣一部分。 买了新的后，也能从设备厂那里搞到几条烟。 两头通吃。 “客气就没必要了，要是你们厂里问卖了多少钱，我该怎么回答？”熊应能说了句。 王家才想了想:“你就说旧机器不值钱，几乎是当废铁卖的，就卖了三百多。” 熊应能听了这话后一阵惊讶。 这人的贪婪，真出乎了他的想象… 最终点头离开。 …… 四牛村的这栋老地主房子处。 门口有几棵桂花树，村里老人说。 这几棵树是当年老地主刚砌房子时种下的。 四牛大队的人对这户人家情感很是复杂。 以前也穷，也是木匠出身。 后来赚了点钱，买了一两亩地。 接着全家三年烂饭一丘田，意思是喝三年稀饭省吃俭用三年，才买下一丘田。 最风光的时候，家里也不过四十多亩田。 对村里人也特别好，谁家要是揭不开锅了，去地主家借米，他们肯定会借。 也不收你的利息。 遇到收成不好的年份，这户人家也会给农民减租。 后来…… 一切归零，听说全家逃亡时，家里的婆娘孩子还是打着赤脚出的门，什么都没带。 之后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回来，一家人也不知道在外面是死是活。 此刻已经过去这么多年。 桂花树已经长得很是粗壮，老瓦老墙，还有那墙角的青苔，像是在诉说着岁月。 过去，这屋子一直被空置。 偶尔会存放一下大队里收上来的粮食。 冷冷清清。 黄东胜接手了这屋子后。 村里人热情似火。 他们从砖厂拉来了红瓦，屋顶上全部换了。 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张德宝最忙，把里里外外的门框，木窗全部修理了一遍。 然后又用红色油漆把门给粉刷了一遍。 又做了一块木制牌匾。 请了村里以前教书的老教师，在牌匾上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竖排字。 云山县小娇娘熟食品工厂。 小娇娘代表了王娇儿，这是黄东胜取的名字。 他希望哪一天，王娇儿所在的城市，到处都是这个品牌的熟食产品。 至于后缀，他们也是经过一番讨论的。 有人说应该要加国营两个字。 有人说不应该。 至于他们证件，则挂靠了镇里一家倒闭了十几年的国营纺织厂。 方太军去帮忙解决的。 原本是想挂靠国营电器厂。 但黄东胜不得劲，总怕那边出什么幺蛾子。 万一我们干大了，然后县里没有顶住周大伟他们的压力。 又把承包费用退给了我们，我们到时候怎么办？ 以周大伟的德行，肯定会直接过来收了这工厂。 因为你名义上就是我们私下的工厂。 有些政策性的风险，必须要回避！ 挂牌这天，方太军去买了很多鞭炮回来。 噼里啪啦的放了一上午。 接着蒋小军又去肉联厂买了两头大肥猪过来。 黄东胜请了全村人吃饭！ 接着就是整理工厂的各种管理等等。 产品定价这块，二两一包。 职工流水线作业等等。 黄东胜算了一下成本，人工，原材料，价格大概在三分钱一包。 他准备定价一角八一包。 还和县包装厂那边沟通了包装外面的图形。 找了县高中的美术老师，塞了两包骏马牌香烟过去。 最终按照他的要求，画了一个拉通女孩的头像。 大大的杏眼，两个甜甜的酒窝。 还有两个大麻花辫，捧着一个竹篓子，里边放着一些干货。 明显画的就是王娇儿。 他每天都特别特别的忙。 但每天都会抽时间给王娇儿写信，跟她讲着正在做的这些事。 这是一个被时光轻柔抚摸的年代。 没有手机，互联网的象牙塔内，充满了浓郁的人文气息。 学生们穿着肥大的衣服，抱着书本走在校园里。 能听到那边的朗诵。 能听到手风琴的声音。 最大的美好来自于人与人之间，而不是人与手机之间。 宁静的教室内。 屋外阳光清丽，校园里玉兰花在这六月盛放，随着风儿轻轻的吹来。 吹起了坐在床边女孩儿的青丝。 女孩儿打了点蓝墨水，展开了信纸。 充满了思念，美好，沙沙的写着字: 东胜: 我想你了。 现在每天是不是很累呀，好想飞到你身边，然后替你一起承担…… 此刻窗边的王娇儿，美的像是那漫画里的年代女主角。 清纯无比…… 和黄东胜的写信，已经成了这丫头最大的心灵寄托。 对她而言，黄东胜就像空气。 缺了，会窒息。 有时候上课她也会想着想着，像个憨憨一样的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无比的幸福。 这个憨憨以前是学校里的学霸，上次其中考试考了全校第一。 结果这次期中考试，因为整天神游到四马大队。 那成绩惨不忍睹的到了倒数几名。 第一，上课没心思听课，想黄东胜比听老师讲的课有意思多了。 第二，考试的时候也依然在想黄东胜。 想东胜比考试有趣多了…… 简直把想黄东胜当饭吃。 这不，小妮子那好看的发际线上头还隆起了一个包。 昨天在路上想黄东胜时，一头撞在了电线杆上…… 笨笨的。 刚把信写好，出教室门。 穿着喇叭裤，大头皮鞋，带着蛤蟆镜的班长王志走了过来。 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 王娇儿心里想着快点把写封信邮寄给黄东胜，所以没当回事。 王志一看王娇儿不搭理他，赶紧着急的回头:“王娇儿，今天电影院里会播《地道游击战》，我们一起去看吧！” 第79章 又来找打击? “地道游击战？” 王娇儿奇怪的上下看了他一遍。 一身的欧米风。 去看地道游击战？ 有毛病吧？ 无产阶级抗战前辈，要是知道你穿个喇叭裤去看他们。 估计裤脚都会撕碎你的。 还有，你一男同志，约我一女同志去单独看电影？ 你好奇怪呀。 但王娇儿一直都是那种温婉，小绵羊般的性格。 从来都不会在别人面前说很难听的话。 所以憨憨的笑了下。 “吗的，太漂亮了！” 这一笑，就如你走在路边，一朵本就艳丽含苞欲放的花朵儿，忽然一下对着你绽放。 内心会有无比的震撼。 一个倾国倾城的词，瞬间在王志的脑海里升起。 原本以为王娇儿答应了。 结果在他万般期待中，回了句:“我不去，我还得给我对象去寄信呢。” “谢谢你啊，王志。” 说完一个转身离开。 不管哪个年代。 万般雷击，必是舔狗的专属品。 王志听到对象这两字的时候，感觉那万里无云的苍穹之上。 慢慢的伸出了一只手，瞄准了他的脸。 然后一巴掌抽的响彻天地，太特么难受了。 一时间，他的脑子已经完全懵逼，也忘记王娇儿是怎么从他面前离开的。 花掉在了地上。 手捂着胸口。 不停地捶，心里有太多的痛苦，憋屈。 想要发泄。 却发现，一字不能言，一话不能讲…… 反观王娇儿，快乐的像是个百灵鸟。 脸上挂着小幸福，带着娇羞。 自言自语的说:“我要回去想小胜呢，哪有时间和你去看电影……”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老旧的教学楼二楼走廊，王志终于还是吼了出来。 王娇儿的柳叶眉微微蹙了下:“这个人，太奇怪了。” …… “喂，小胜，你能不能给娇儿写个信？” “这丫头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你，茶不思饭不想的。” “成绩原来系里名列前茅，最近一次期中考试都倒数了！” 肖山县，国营饭店内。 黄东胜拿着电话。 对面是王汉民很是着急的说话。 黄东胜一阵尴尬。 这丫头，想我至于想成这样吗？ 赶紧回了句:“好，王伯，我会给她写信的。” 对面王汉民一阵着急:“还这样下去，这丫头不得因为成绩太差被学校开除啊……” “那个，王伯，我能说句话吗？” “哦，没事，你讲。” “要是开除了，我也能养得起她……” “这……” 王汉民电话那头顿时没了声音。 因为他在四牛大队时，是计算过黄东胜收入的…… 他两口子双职工，他还是国内某领域内的专家，国家有点补贴的。 即便是这样，一家人存款也只有一两千。 那小子一个月就赚了四五万。 一天赚一千多…… 叹了口气:“那也要读完这个大学吧，你这孩子。” “知道了，咱妈那边现在是啥态度？”黄东胜顺口讲了句。 王汉民也没多想:“再给我点时间，我暂时还没有讲，瞒着的。” “行，爸，那我这边还有点事要谈，先不和你讲了啊。” “哦好，你忙你的，生意要紧。” 长洲这边。 王汉民挂了电话后，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琢磨了半天后。 他脑子猛的惊醒。 这小子在叫我老婆什么？妈？ 叫我什么？爸？ 他怎么叫的 这么巧夺天工，趁人不备？ 且无形之中的？ 在四牛村的时候，我感觉挺实诚的一个小伙儿啊。 怎么这会，感觉有点心机？ 王汉民尴尬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低估了黄东胜的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人…… 抠了一会手指头后，王汉民脸上又忽然露出了笑容。 “这臭小子，脸皮还真够厚的。” “难怪我家丫头这盆水是要往他身上泼定了。” “果然是长大的丫头就是别人家的啊。” …… 黄东胜这边。 他挂了电话后又到了里头的一张桌子上。 说了什么后。 蒋小军尖叫了:“胜哥，你疯了吗？” “五毛收！” “咱们也不见得完全没办法啊，找隔壁村好好谈谈就行了。” 这几天时间。 他们村里的食品厂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明天，潘云民邀请的外地合作社朋友就会过来。 五十几号人，全对黄东胜提出的合作模式特别感兴趣！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出了问题。 还是山货货源的事。 前面黄东胜他们搞的太狠了，导致他们村附近已经很难再搞到他们想要的山货。 太深的山村里也不敢进，因为有老虎等大型猛兽。 听说还有村里在深山里看到过十几米的“过山峰”（眼镜王蛇）。 那玩意儿谁遇到就是个死。 没办法，只能找边上的大队。 可王家才这人也不是吃素的。 他早就把他们隔壁几个大队书记搞定。 目前他们已经全部给副食品厂供货，在副食品厂包装后，再送给到合作社。 等于他们的货源，被断了，比上次要严重的多。 故而，黄东胜准备高价收！ 对面坐着的是潘云民，这会他也一阵头疼。 黄东胜没搭理蒋小军，望着潘云民说:“潘主任，我想知道王县长的态度。” “如果我们和副食品竞争，最终导致副食品厂利益受损，甚至于倒闭的话，县里会不会对我们有所干涉。” 这话听的蒋小军心脏都提了起来。 这年代，民营是上不得台面的。 你敢和国营竞争？ 人家天生血脉高贵，你这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潘云民说:“这个问题，我上次在县里和王县长提过。” “你小看了王县长的开明大意。” “他我回答的很直接，希望你能做肖山这个环境的鲶鱼。” “现在肖山一些国营厂死气沉沉，全都对着县里嘴巴一张要补贴。” “厂长的心思不在经营工厂上，个个都在想尽了办法找县里要补贴，且，在工人的心里，能够要到补贴的就是好厂长。” “这种风气王县长很看不惯，想改变，说倒是可以借你的手，敲敲他们的警钟……” “那我就放心了。”黄东胜脸上闪过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蒋小军，明天去方太军那边借一个喇叭，给我开着拖拉机，去周围几个村转。” “不管什么菌类，木耳也好，给我一律按8角钱一斤收。” “但每天限量，只收一千斤！” 第80章 和我抢货? “什么意思，东哥，我有点听不太懂啊。” 别说是蒋小军，其他人也是听的云里雾里，压根就不知道黄东胜在说啥。 国营饭店里，黄东胜把一包中华牌香烟放在了桌子上。 天气有些闷热。 擦了擦汗，一点点的和他们解释。 周边大队的货，都被王国才他们副食品厂给拿走了。 那就只能通过高价怂恿大队的人背叛副食品厂。 比如说我一个农户，从山里采到了货。 副食品厂那边三角钱一斤收。 我原本打算卖的。 结果边上有人说，四牛大队那边八角一斤收。 你会做何感想？ 肯定拿着东西就跑了过来。 农户们肯定会被黄东胜这边吸引。 八角一斤收进来，通过他们熟食品加工之后，一样也有利润。 但你副食品厂就中间做个倒爷，你新鲜货八角一斤收，估计裤衩子估计都要亏没了！ 必定不敢和他争。 先高价收，把市场货源垄断，期间拖死了副食品厂。 对手干掉之后，再慢慢的把价格压低。 前世资本最常见的手段。 放在这年代，简直就是王级操作！ 几个人听的一阵汗毛直立。 潘云民最后讲了句:“咱们这样做，不是在坑人吗……” 黄东胜摇头:“潘主任，这算坑人吗？” “新鲜货本来市场零售价三，四角。” “我提高到八角，不是反而农户们占了便宜吗？” “垄断了货源后，我只不过恢复原价罢了，谈不上坑人。” 这么一说，潘云民想得通了。 给黄东胜竖起了个大拇指:“他娘的，我比你大了快二十岁，却总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心里更是在感慨。 这小同志以后的高度，只怕不可想象。 小心机一套一套的，谁遭得住？ 王家才那狗日的，他能有这个脑子？ 几人随后桌子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过，笑声还只是刚刚落下。 国营饭店外面，刘大贵跑了进来:“小胜，快，快回大队，出事了！” “你爸出事了。” “出事，什么事？”黄东胜心里一紧，其他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气氛顿时紧张。 刘大贵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让隔壁草阳大队的七赖子给打了！” “快点回去，他现在在镇里的卫生院！” “谁打的？七赖子？我糙他娘的，这狗东西怕是没被我打怕是吧。”蒋小军炸了。 不敢怠慢。 黄东胜赶紧和潘主任交代几句之后，几个人赶紧出门。 原来，这段时间里，四牛大队的人家家户户赚的盆满钵满。 隔壁几个大队早就眼红的发紫。 尤其是隔壁大队的七赖子。 这人是个典型的混子，以前严打的漏网之鱼。 偷鸡摸狗无恶不作，也从不去地里挣工分。 这年代每个村里都会有这种人，就像是四牛大队的王国才兄弟俩一样。 他带了一群人，在山里和四牛村的人发生过几次冲突。 对方不允许他们大队的人再进山摘山货。 蒋小军出面过几次，七赖子有点怕蒋小军。 后来也没在看见他们。 估计这次是副食品厂的人找了他们，也给了他们一条稳定的销路后。 七赖子终于忍不住诱惑，开始直接下狠手！ 镇医院。 斑驳的墙，生锈掉漆的铁制病床上。 黄兴光腿打了个石膏，医生这边说是骨折了。 其他并没有多大的问题。 需要住院一个星期。 黄东胜去交了八块钱住院费和医药费后。 一声不响的进了病房里。 里边大队的长辈都在。 一个个义愤填膺，说要打回去！ 四牛山周围的几个大队，其实在建国前就有冲突了。 以前是为了争夺山里的猎物。 所以也算是世仇。 只是最近一些年，大家都在学习无产阶级，天天唱团结就是力量。 慢慢的消停。 没想到，对方再一次动手。 当黄东胜进来后，一群人声音戛然而止。 全望着黄东胜。 黄东胜沉默的可怕。 从边上拿了脸盆，倒了点热水。 毛巾递给了黄兴光。 “爸，洗个脸吧，脸上全是泥巴。” 黄兴光接过来后，面色有些担忧。 “小胜，咱们还是不要和别人动手，找潘主任在县里报个案吧。” “我知道，爸，放心。”黄东胜笑着说。 越笑，越让其他人不是很自在。 黄兴光欲言又止。 接着黄东胜又把医院这里的事安排的妥妥当当。 随后说先回家一趟。 蒋小军和范国君觉得有些不对劲，两人跟在后头。 “胜哥，对于七赖子那种人，报案没有用啊。” “派出所最多关他两天教育下，要是出来了肯定又会对我们的人下手。” “胜哥，你打算怎么做！” 两人一脸紧张的跟在后头。 小镇不大，一条街不到五十米。 周围有理发店，农药化肥店，镇供销社，打农具的铁匠店…… 黄东胜从医院里走了出来后，直接走向铁匠店。 边说:“蒋小军，你们有胆子和我一起没？” 蒋小军愣了下，变得很激动。 “卧槽，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我回去拿土喷子……” “不用，土喷子还是要少用，容易引起派出所的注意。”黄东胜走进了铁匠店。 十多分钟后，他们再从铁匠铺出来的时候，一人手上拿了一根铁棍，丢在了拖拉机的车厢里离开。 …… 草阳大队和四牛村是挨着的。 不过中间隔着四牛山的一个山头。 很神奇的是，四牛大队这边的山面植物丰茂，各种野果子，野菌子，动物等非常多。 而草阳村这边的山坡呢？ 全都是一些裸露的石头，低矮的灌木丛。 什么木耳，菌子的，基本很少很少有。 所以他们村里一直很嫉妒四牛大队。 这会，其中的一栋土砖房内。 有几个人正在玩纸牌。 中间为头的是个浑身脏兮兮，头发凌乱的大胡子。 小时候得过甲亢，所以眼球突出。 加上这人很凶恶，目带凶光。 边上，一个他们村的老弟开口:“赖子哥，咱们把黄兴光的腿打断了。” “他儿子不会找上门来吧。” “这特么是个傻子啊，脑袋要是一横，手脚没轻重，跑到我们这儿来打土喷子怎么办？” 第81章 报复从不隔夜 “土喷子？” “他有这个胆子吗？” “整个四牛大队，我只看得起两个半人。” 七赖子脸上闪过了一丝的不屑。 小老弟回了句:“怎么说，赖子哥？” 七赖子掏出了一个铝制的小盒子，和切成小片的白纸。 拿出了点烟丝，卷好后，又用舌头舔了下白纸边缘压紧实。 兹。 一根火柴擦燃。 吧嗒两口，露出了一口的大黑牙:“王国才和王建军两个各算一个。” “只可惜，这两个老混子死了。” “另外半个是蒋小军，但他能成什么气候？” “不是我看不起四牛村的人，现在整个村里带把儿的，估计都没几个。” “更何况黄东胜这个傻子，我打了他老爹又能把我怎么样，他要是敢来，我一样腿都打折他的。” 其他人一听点了点头，觉得有点道理。 不过另外一人又说:“听说四牛村那边搞山货，都是黄东胜在带着他们搞的啊。” “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好像没有傻了。” 哈，tui！ 七赖子一口浓痰吐在地上。 与他家那磨的油光雪亮的泥巴地相称，恶心至极。 家里也有一股子酸臭味弥漫。 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但哥儿几个。” “都给我听好了，县国营副食品厂那边要山货，等我们把四牛山给霸占了后，个个发财！” “以后天天抽带过滤嘴的名牌香烟，喝带包装的酒，吃新鲜猪肉！” 几个人一听沸腾了。 他们今天之所以打了黄兴光，其实就是给四牛村一个警告。 以后别再进山里。 进一次打一次！ 几个人哈哈大笑。 感觉美好的日子就在眼前。 也计划着，在收拾了四牛村后，马上会继续收拾其他几个村。 彻底霸占四牛村所有的山货资源。 一家独大的控制货源，钞票一个人赚，野心大的很。 不过，就他们聊的哈哈大笑的时候。 外边哒哒哒的传来了一阵拖拉机的声音。 门口一个准备提裤子出去撒尿的小老弟，望着门外，像是看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 下意识的指着外边。 “蒋小军，你们特么要干什么，草，赶紧给我停车！” “蒋小军！” 七赖子等人一听到这个名字，一个个赶紧站了起来。 “草，你们特么疯了啊！” 只见门口的小老弟身形矫健，突然朝着边上一跳，一个狗滚爬开。 轰的声。 一个拖拉机头直接撞开了土砖墙，伸在了七赖子的面前。 距离七赖子不过一两米的距离。 七赖子尿都差点吓喷，人也懵逼。 接着他看到黄东胜在拖拉机上站了起来。 手里拿着一根钢棍，踩着拖拉机跳到了他面前的老八仙桌上。 对着他脑袋就是一钢棍抽了过去。 七赖子脑子猛的惊神。 下意识的用手臂挡了下。 砰的声。 这一钢棍抽在他手臂上，只感觉整个手臂都麻了。 来不及惨叫。 黄东胜那穿着81年年份硬胶鞋的脚，对准了他脑袋，跳起来就是一脚踩了过去。 轰的声！ 七赖子被一脚踹倒在地上。 黄东胜也不说话，骑在他身上，一手抓住他头发， 一连串的巴掌抽。 七赖子真被打懵圈了。 这他娘的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的。 先是拖拉机撞开了我家的土墙。 然后又是一钢棍的打。 又对着我脸一顿巴掌削的。 剧烈的疼痛，猛烈的刺激着他的心脏。 他赶紧挣扎:“你妈的，你是谁！” 黄东胜对准了他脑袋，就是一拳头砸了下去。 八赖子晕死了过去。 屋子内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原本还想要还手的那些人，在看到黄东胜这样打人后，一个个被吓住。 这特么是往死里打啊！ 完了后黄东胜起身，望着他们其中一个人。 “四牛村黄兴光的腿，是你们当中谁打断的？” 这群人这才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四牛村黄兴光的傻儿子吗？ 草。 这傻子果然已经发狂了。 扭头就准备跑。 当蒋小军对着其中一人就是一脚踹了回去。 “你们觉得我们会这么轻易的放你们走吗？” 几人其实也不带什么把儿。 七赖子都晕了过去。 他们哪里敢反抗。 当即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我们没打啊，是赖子哥，他跟在黄兴光的背后。” “看到四周没人后，背后阴了黄兴光，腿也是他打断的。” “怎么打断的。”黄东胜声音有点沙哑，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死神。 另外一人哆哆嗦嗦的把整个过程形容了一遍。 七赖子本就是个凶狠之徒。 打人的手段也非常凶狠。 这人说，他在山里偷袭，放倒了黄兴光后。 对着黄兴光的腿踩跳了好几下，才把黄兴光的腿给生生踩断。 无比残忍。 但这些话像是在割黄东胜的心脏！ 重活一世，他怎么可能受得了自己父亲被人这么打？ 手都在颤抖。 拿着铁棍走向七赖子。 范国君感觉有些不对劲。 赶紧过来一把拉走了黄东胜的铁棍:“胜哥，别杀人。” “不然反而还是我们吃亏。” 黄东胜看了他一眼。 仅仅只是这一眼，目中像有万丈雷光，瞬间把范国君给吞没。 范国君也被这一道目光吓的没说话。 黄东胜没说话。 从边上拿了一条长条木凳，放倒。 一把抓着七赖子的腿拖了过来。 搁在长条凳边缘。 接着一脚踩了下去。 咔的骨裂声，听的现场所有人一阵哆嗦。 而七赖子也因为这一脚，人瞬间从晕厥当中惊醒，身体也像是装了弹簧。 一弓而起。 再看自己已经变形的腿，人都傻了。 啊的惨叫声后，不停拍着地面，痛的整个人都在窒息，身体发抖。 “你特么……你特么踩断了我腿，草！” “你踩断我爸腿的时候，可想过他有多痛？” 黄东胜又把他另外一条腿搁在了长条凳上。 七赖子马上反应过来，赶紧把腿收回来，没命的朝边上爬。 “傻子，我草你吗，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是吗？” 黄东胜抓着他那条已经断了的腿，往后面一拖。 七赖子痛麻了。 大小便失禁，裤裆里的尿喷的到处都是。 又赶紧求饶:“你还想干嘛，是不是要我道歉！” “我特么对不起，道歉，给你磕头都行，放了我，我已经断了一条腿了……” 第82章 我从来都不听道歉 “道歉？” “我不习惯听别人道歉，也从没有心情听别人道歉。” 黄东胜把他拖回来后。 去抓他另外一条腿。 七赖子知道他想要干嘛了。 下意识的另外一条腿踹。 “你特么的，疯子，草！” “你们特么都在干嘛？就这么看着你们赖子哥被人打吗？” 七赖子脑子已经被黄东胜吓的浑身发抖，完全失去了神智，看向了其他几个人。 那几人早就吓嘛了！ 马勒戈壁的。 这傻子果然惹不得。 一旦发狂就是要人命，根本就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的沟通。 赶紧当做没有看到，转头。 黄东胜看他还在反抗。 抓着边上铁棍，对着他那条断了的腿就是一下！ 七赖子凄厉的惨叫声，瞬间贯穿了这头顶的茅草屋顶。 顶上站着的小鸟也被吓的扑腾着翅膀逃离。 这家伙眼泪水都出来了。 再看黄东胜，已经把他腿给搁在了长条凳上。 手轻轻摸着他腿。 那模样。 操他吗的，和阎王殿里的阎王一样！ 真怕到了骨髓里，脸色苍白，像是在十八层地狱，被小鬼按着受刑。 “黄东胜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你放心，我再也不敢对你们四牛大队的生意有别的心思了。” “你们都是大哥，我给你做牛做马。” 黄东胜冷峻着脸，望着他。 “是吗？” “七赖子，你好像忘记了，我刚刚不是和你说了吗？” “我不接受道歉。” 身体蹲了起来，一脚死死的踩在他腿上。 七赖子还想反抗。 黄东胜用钢棍指着他:“你但凡动一下，我就会一钢棍抽你那条腿上。” 七赖子不敢动了，鼻涕眼泪水一大把的。 只想这令人绝望的一刻，能够快点过去。 黄东胜继续说:“你给我记住一点，道歉在我这里没用。” “当你踩我爸腿的时候，你就应该想清楚现在所要面对的是什么。” “我只信双倍奉还！” 一脚踩了下去。 咔的声。 七赖子的另外一条腿也被踩断了。 七赖子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太特么痛了！ 哭着不停捶着地面。 黄东胜掏出了中华牌香烟，抽了一根点燃。 随后跳上拖拉机:“该走了。” 蒋小军和范国君反应过来后 赶紧跟了过来。 蒋小军拿着摇把，踩着手扶拖拉机头，使劲的转了几圈后，拖拉机哒哒哒的响了起来。 几人就这么开着拖拉机倒车，转弯离开。 七赖子那边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望着自己两条完全变形的腿。 无比绝望的说:“把我送卫生院，快……快……” “我的腿啊……” 一群人着急忙慌的过来，背着他就往镇里的卫生院跑。 更让七赖子感觉到无比害怕的是。 当天下午卫生院的医生给他接骨了后，安排的病床竟然就在黄兴光的边上。 当时送进来的时候，他被打了麻药，人也是迷迷糊糊的。 当他睁开眼后，差点从床上 跳起来就跑出去喊医生，能不能给我换个病房啊…… 这一下午，黄东胜来了病房里一趟，有人帮忙照顾后，他就回家给黄兴光清理生活物品去了，所以暂时没有在医院里。 黄兴光也挺纳闷。 这七赖子上午打我的时候，在山里和老虎一样，威猛不可一世。 怎么这会怂的像条狗？ 还有这腿，是怎么回事？ 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嘴:“七赖子，你腿特么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打了老子后，被天老爷报应，从山上掉下来摔的？” 七赖子这会都不敢多看黄兴光一眼。 浑身哆嗦:“你，你儿子打的。” “我儿子？” “胡说八道，我儿子见谁都笑咪咪的，他怎么可能会打人！”黄兴光打死不信。 七赖子哭了:“真是你儿子打的啊，说我打断了你腿，他要双倍奉还。” “还一拖拉机把我家屋子的一面墙都撞倒了。” “我跪在他面前道歉都不行，一定要打断了我腿。” “瞎扯，东胜那个性格的人，怎么会打你呢？” “七赖子，你特么别胡说八道，这是你腿这会也变得不利索了。” “不然你以为，我们之间的仇恨就这么完了吗？” “等着！” 病房内，四牛大队的人一个个对他义愤填膺。 就算黄东胜这次没有过去打断他腿。 大队的人也压根就没打算这么放过他。 七赖子一看他们都不相信。 气急之下，情绪一激动，大哭了起来。 结果村里人还是没有打算要放过他。 各种指着他，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 至于七赖子那些“好哥们儿”，一个个早就溜了。 傻啊，站在这里让人打吗？ 来镇卫生院的路上。 蒋小军和范国君一直不敢讲话。 说心里话，他们也被黄东胜给吓到了。 黄东胜看他俩一直没声音。 于是问了句 :“是不是觉得我手段有些残忍了？” 蒋小军抓了抓头:“换做是我，我也不可能会听他道歉，结局可能是我踩断他一条腿……” “小军，你觉得这种山村里，大部分还是盲流，字都不认识，他们会和你讲道理吗？” “不打狠点，七赖子这种人明天就会拿土喷子在山里放冷枪伤人，要么就别打，要么就打怕别人。” “这样别人才不会再 招惹你，你说是吗？” 话糙理不糙，黄东胜是懂这年代的。 一方面是单纯，保守，淳朴。 另外一面也是不懂法的野蛮。 若不然八二，八三年的严打是怎么来的？ 想要在这年代生存，就必须要有非人的手段才行。 两人顿时没了话。 也明白了黄东胜为何今天会这么凶狠。 第一，七赖子打光叔的时候，也凶狠，该打，必须要双倍奉还。 第二，对四牛山附近的几个大队杀鸡儆猴。 让他们都知道黄东胜性格。 老实和我一起做生意，欢迎，大家都赚到钱。 如果你想来横的。 那黄东胜手段比谁都横。 如果今天不狠打，以后几个大队的人都会知道，七赖子打了黄东胜的爸。 结果黄东胜最后屁话都不敢放一个，以后是个人都会欺压到黄东胜的头上！ 第83章 被整麻的七赖子 这就是这年代农村里最简单直白的道理。 蒋小军一路听着，一路开窍着…… 最后到了镇卫生院。 这会七赖子已经搭耸着耳朵，压根就不敢说一句话。 在看到黄东胜从外面进来后。 一声卧槽，准备下床跳窗就跑。 一动，腿上剧烈的疼痛感刺激着他。 赶紧对黄东胜求饶。 “老弟，我知道错了。” “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别打我了好吗？” 那模样，像极了一只求饶的小猫。 他原本以为，黄东胜会像刚刚一样，二话不说，回头就是一巴掌，在他脸上甩的清亮。 结果黄东胜静静的回头。 一脸傻白甜:“老哥，你没毛病吧。” “我好好的打你干嘛？” 黄东胜一开口，边上刘大贵直拍大腿:“我就说嘛，东胜这孩子性格这么好。” “他怎么会打人呢？” “就是，七赖子，你特么别以为你污蔑东胜把你腿打断，我们就会放过你。” “现在我们也不打你，等你腿好了，我们再打断！” 其他人七嘴八舌了起来。 七赖子这会想哭，但却又哭不出来。 再看黄东胜。 内心更是郁闷的想死。 这小子他是怎么做到这么胡说八道的？ 如果老子不是亲眼看到他打断的我腿。 我特么真会怀疑打我的到底是不是他…… 后面两天时间才是七赖子最痛苦的时候。 第一，8块钱的医药费他付不起。 天天被护士女同志横眉怒眼的催着交钱。 第二，蒋小军贱贱的。 经常在夜黑风高，等他睡着的时候去摸他的腿。 然后阴恻恻的在他耳边说一句:“赖子哥，这腿恢复的挺不错嘛。” 每次听到这话后，膀胱处一股子尿意传来。 赶紧睁开眼睛，死死盯着。 生怕他们这边的人，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又把他腿给打断了。 现在黑眼圈都比熊猫还要风采夺人。 还有更过分的第三。 他就是个无赖，家里兄弟姐妹也挺多。 但这人坏到了根，连自己父母都经常被他打。 所以那些兄弟姐妹们早就不和他来往了。 住院的这几天，全靠自己小老弟偶尔过来送些吃的。 要么就是白米粥，要么就是一碗清水面。 有时候忘记了，或者说这些小老弟自己也没有吃的 ，就干脆没来送。 再看隔壁床。 特么的。 今天红烧排骨，明天猪脚。 那香味，能把他胃酸都给饿的直喷…… 精神上的摧残已经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 蒋小军在方太军那边借了个大喇叭。 每天开着拖拉机在附近几个村子里转。 天天在给这些村民们洗脑:隔壁四牛大队黄东胜都八角一斤收新山货了。 你们还三角一斤卖给县国营副食品厂。 是不是脑门儿有缺啊？ 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附近几个村民们全部一股脑的往黄东胜这边送。 黄东胜也很鸡贼。 每次收了五百斤后，他就对这些人说:“同志们，我们厂才刚刚起步，每天也只需要这么多货啊。” “抱歉抱歉，今天不收了，要不明天再来吧。” 其他几个大队的人会干吗？ 玩呢？ 我们每天五点钟就挑着扁担到了你们厂里排队。 结果你收了这么点就不收了？ 农民家里弄不到冰块，天气炎热。 他们也没想过去晒成干货保存。 山里辛苦了一个晚上，都盼着能够早点换成钱。 趁早去镇里买一点农药化肥，生活物资回来。 所以都比较着急出手。 面对他们的愤怒。 黄东胜每次都站在凳子上，愁眉苦脸:“同志们，那你让我怎么办嘛？” 于是黄东胜安排的演员上场了。 每次在这节骨眼上，会怒吼一声:“做人要厚道，老百姓赚的都是体力钱。” “你必须要收，我五角钱一斤卖你！” 果然，其他人不明这么多套路，一听五角。 “五角，五角我也卖！” 黄东胜于是很“难为情”:“算了，你们都不容易，五角。” 于是五角再收个百来斤。 里边黄凤仙会马上跑出来，大腿都拍烂:“东胜啊，账上没钱了，别收了，我们要这么多货干什么嘛！” 黄东胜又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同志们，小厂不容易啊，现在都没有一个销路的……” “三角，我卖！” 第三个演员往往都会在人群中暴吼一声。 于是又变成了三角…… 就这样，黄东胜每天都在玩这种套路。 货源愣是被他控制的死死的。 当然了，他也不会太过分。 自己就是农民出身，知道农民想要多赚一分钱都太难太难。 县国营副食品厂那边三角收。 那他的底价也是三角，做生意可以逐利，但不能唯利是图，丧良心。 黄东胜重活一世，这点看的明白。 副食品厂这边。 毕竟是国营体制，一个厂长，想要开除一个人，都需要得到上边的批准。 想要给职工多发几角钱的奖金。 也需要上头批准。 怎么可能比得上私营的灵活变通。 这段时间，黄东胜快速的控制了货源。 而他们厂里，王家才却在各种开会研究。 比如说，新鲜货收上来后，应该要怎么晒，开个会研究。 具体谁上门去收货？开个会研究。 收货上来后，谁负责送去合作社那边？ 嗯，开个会研究。 一个屁大的事，愣是开了十几个会。 等他们开完后。 副食品厂上上下下一片期待。 于是他们的人，开着厂里的车子跑到了四牛山这边。 原本以为他们车子到了后，肯定不用两个小时，货就能收满一车。 结果车子到了下边几个大队后。 大队的老百姓全对他们翻白眼。 “三角？有病吧，什么时候了，还三角收，不卖。” “就是，我有病啊，三角卖给你。” 就这样，收货的人回了副食品厂，站在了王家才的面前。 办公室里，红漆桌前，王家才端着大口瓷杯，一点点听着工人的汇报。 当听说黄东胜那边八角收后。 王家才一口水喷到了地上，几乎是在尖叫。 “黄东胜是不是有毛病啊！” “八角钱一斤收，他还有钱赚吗？” “为了和我们争斗，有必要这样吗！” 第84章 封装机被他们买了? “厂长，这样搞，我们还玩个毛啊！” 这人说到这里，无比沮丧的蹲在了地上。 王家才已经彻底慌了。 背着手，在老旧红漆会议桌跟前走来走去。 肥大的军绿裤角，在他走动之下，甩起了地面的灰尘。 背着手想了很久后说:“我去县里，这事，县里必须要管！” “不然真要让他翻天不可！” 全厂的希望，已经全都寄托在了这件事上。 这个小子，特么这是要革我们厂里的命！ 不过，当他跑到县里的时候。 县里一句话怼死了他:“你当初不是说，不让我们干涉，让你和黄东胜自由竞争吗？” “怎么，这会又让我们来限制他？” “话已经讲出去了，我们也带话给了黄东胜，你现在突然让我们反悔限制他。” “你要我们县大院的脸，往哪里放？” “自己想办法去吧，县里不干涉！” 生吞了个土鳖的王国才，又只能骑车去四牛大队。 而他不知道的是。 这会合作社的潘云民，就在县长王世文的办公室。 这次过来，还带了很多小娇娘熟食品厂的样品。 王世文试了味道后。 面色很是惊讶。 筷子夹着一根菌子:“这是什么油做的，怎么味道这么香？” “不会放了什么不健康的东西吧。” 合作社赶紧开口:“小黄同志家里几代人都是搞中医的，所以对于山里的花花草草特性都特别的清楚。” “这是十几种植物香料药材熬制出来的油制作，绝对最干净，安全的东西。” “还对人身体非常有好处！” 王世文看了看眼前的这些东西。 被一层好看的红油包裹着，还有一些干辣椒等等。 光是看看这东西，都很容易让人口水狂喷。 一口下去之后，更是马上想干两碗白米饭，或者来那么二两粮食酒。 凝重的说:“他具体打算怎么做？” “这东西，比干货赚钱？” 潘云民一点点解释。 其实他也不懂，这些话都是从黄东胜那边学来的。 深加工能创造更大价值啊，什么卖原材料暴殄天物之类的。 不但如此，还说小黄已经正在号召村里人，在山里搞种植。 四牛山的气候特别好，野生菌类长势非常喜人。 说是种植，其实种在山里，根本不需要去人为干涉什么。 这些菌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早上喝山里的露水，吸大山肥沃土地的营养。 接受的也是大山的阳光。 只是扩大了菌子成长的面积，本质上还是野生。 这也是黄东胜要求的。 大山土地很肥，不允许他们去用农药化肥，农家肥都不允许用。 重生回来的人，在前世活在科技与狠活的时代里，对这种天然的有机食品，有特别深的执念。 还有，这个品牌他是以王娇儿的名字命名。 绝对只做最天然最干净的食品！ 王世文是县长。 还是想迫切改变民生，致富当地老百姓，胆子大，且想做实事的县长。 脑子里马上贯通了一条致富之路。 肖山县很穷。 因为四牛山脉占据了大部分地区，老百姓出个山都困难，更别说是致富！ 如果把山里的东西变成宝，山不就变成金山了吗？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东西。 最终说:“我知道了。” “过几天我去他们厂里看看。” “那成，王县长，我这就先走了啊。” “没问题，辛苦了，云民同志。” “不辛苦不辛苦。” 从王世文这里走出来后。 潘云民心情那个风轻云淡啊！ 到底是官场的人。 他知道，一旦得到了县长的认可，甚至于大力支持，那小娇娘食品厂，未来就不会有被人找麻烦的事！ 黄东胜这边。 他已经对工厂进行最后的改造了。 墙面粉刷了一遍，地板也打了一层水泥。 真不便宜。 这年代家家户户都是土砖房，里头都是被脚踩的包浆的泥巴。 即便是到了九十年代，谁家要是地板打了水泥。 那这户人家家里，整天会有很多人坐在水泥地板上乘凉。 水泥地板也成了村里一户人家条件好不好的象征。 所以刘大贵说过:太浪费了，没必要吧？ 但黄东胜依旧坚持。 不但如此，打了水泥地板后，还让人在上面刷了一层油漆。 每天都要用水清洗一遍，为的就是工厂里的卫生达标。 王家才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就想快点看到黄东胜这家伙在干嘛。 特么脑子有病啊，你八角一斤收，有钱赚吗！ 一个多小时后，踩着二八杠到了黄东胜他们这里。 这个老地主的房子，他上次过来看到过。 到处杂草丛生的。 可现在呢？ 青山之下，红色崭新的瓦片，特别引人夺目。 周围的杂草都被清理了一遍，上头还铺了一层山上泉水冲下来的小碎石，五颜六色的，特别好看。 这块空地上，整齐的摆放了上百个木架子，上头放着一个个竹簸箕，上头晾晒着泉水清洗过的各种菌子山货。 另外一侧，村里的劳动力，妇女同志一个个在溪水边清洗山货。 热火朝天的。 没有人注意到他。 “这小子到底在干嘛？他真的要亏本卖山货吗？” “脑子有坑啊！” 正发愣期间，一股奇异的香味飘来。 鼻子嗅了嗅:“什么东西这么香？” 他很奇怪的循着香味儿走向了那边的一间屋子。 偷偷的在窗户口看了下，顿时呆了。 只见一个个劳动力，把一桶桶菜籽油倒进了一口特定的大生铁锅！ 几个妇女同志端着竹簸箕，一把把香料往锅子里放。 另外一人拿着一把铁铲子不停地搅拌里边的油。 锅子地下烧着柴火。 不解的看了会后，他忽然脑子一震。 对着自己脑袋猛拍了几下:“亏老子还是副食品厂的厂长，这个都没想到，这小子肯定是在做熟食！” 难怪这小子八角收！ 特么的！ 只是，做熟食，他有封装机吗？ 整个县里，就我们厂里有一台副食品封装机。 他哪儿搞来的。 想到这里，王家才的脑门子像被电打了般，整个僵直了会。 “封装机……不会被黄东胜买了吧？” 他赶紧忙不迭的跑到别的屋子看。 果然，当他看到一间屋子里放着一台封装机后。 破口大骂:“熊应能，你特么不是说卖到外地去了吗？” “狗日的，你敢骗我！” 第85章 大舅? 因为他认出来了。 面前的这台封装机，就是他们副食品厂的。 这个鸡贼！ 你以为你把外面油漆给打磨了一遍，重新上了油漆，老子就人出不来了？ 这台机子，和老子打了多少年的交道。 哪怕化成灰，我特么也认得出来！ 王家才是真不淡定了。 背着手，气的在门口走来走去。 忍无可忍之下，破口大骂:“黄东胜这个奸货，他人在哪里。” “马上让他来见我！” “实在欺人太甚！” 不叫还好，一叫边上黄凤仙扭头一看。 “王家才，你是怎么突破我们厂层层安防，跑到我们厂这里来的？” 王家才看了一眼外头:“你们有个屁的安防啊，不是大路在对着这边开吗？” “这位女同志，麻烦你通知黄东胜，火速过来见我！” “我要问问，他到底是何居心。” “居心，什么是居心？”黄凤仙走过来，那肉踏般的身躯，在靠近王家才之后，压迫感十足。 且，顺手伸出了肥胖的手臂。 一把捏住了他的耳朵。 “说！你偷偷摸摸来我们厂，想要干嘛！” 那边，好几个妇女同志慢慢起身，慢慢的靠了过来。 “仙姐，他是不是过来搞破坏的？” 王家才被一个女人揪着耳朵。 大老爷们的面子哪儿放？ 当即一副官腔十足的模样瞪着他们。 “我警告你们，你们不要在我面前耍盲流啊！” “耍了又怎么样，你难不成还能吃了我不成？” 一时间，王家才被这些女人堵在了墙角疯狂的怼。 ……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你的老婆。” “作为男同志，这点气量都没有，你不觉得自己挺丢人？” “你是个老实人，我清楚，但你几十岁的人，还能被你傻儿子给挑拨离间，我倒是挺意外。” 黄兴光家。 茅草屋内。 一个微微胖，穿着衬衫，镂空凉皮鞋，干部形象的男人，坐在黄兴光家里。 黄兴光坐在门口，一根烟一根烟的抽，很是发愁。 黄芸芸则在边上玩泥巴。 气氛有些沉重。 这个干部形象的男人叫张青林。 是隔壁镇里的一个干部。 是张凤霞的哥哥。 头两个月，张凤霞从这个家里气走了后。 原本以为黄兴光和以前一样，过不了几天就会老老实实的去她娘家求着她回来。 可让她有些始料未及的是，这都已经两个月过去了。 黄兴光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娘家人也烦了张凤霞。 都泼出去两次的水，嫁出去两次的女儿。 怎么搞到最后又跑回娘家吃饭了？ 这年头大家都穷，家里多一张嘴就是一个负担。 张凤霞好吃懒做不但是在黄兴光家里，在娘家也同样如此。 关键她还特别喜欢挑拨是非。 在娘家的这几个月时间里，家里几个兄弟姐妹愣是被她闹的鸡飞狗跳。 比如说张青林就为了这个妹妹，在家里和老婆干了好多次架了。 这不，忍无可忍之下，跑到黄兴光家里来劝黄兴光尽快把这个婆娘给领走。 以前黄兴光一直是朝女儿看。 觉得孩子还小，没了妈在身边，孩子可怜。 家里有个女人也总归是好的。 可这两个月一看。 女儿没了这个刻薄的妈，整天没事就一个嘴巴子，抓着就是破口大骂的。 性格一下子开朗了好多。 这两个月，没了这个女人，家里不知道多么的舒坦。 看黄兴光不说话，张青林目光放在了外边玩泥巴的黄芸芸身上。 走过来，蹲在她面前:“芸芸，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黄芸芸忙着呢。 顶着个豆芽儿辫，把一块湿泥巴在石块上拍来拍去的。 也没回头看这个大舅，萌萌的回了句:“我在做姐姐呀。” “姐姐，什么姐姐？” 张青松很是奇怪。 只见这小丫头做了个人脸泥像，还用树枝画了眼睛和鼻子。 又做了两个大麻花辫。 黄萌萌又在这个小泥人嘴角边上，画了两个浅浅的梨涡。 “就是我姐姐呀，哥哥的老婆。” “哥哥老婆，你哥潘涛不是在上大学吗，他哪儿来的老婆。” “不是，是黄东胜的老婆。” “那傻子有老婆了？”张青松有些懵，因为两个镇隔了一座大山，所以他并不知道四牛大队这边发生的事。 “嗯嗯，她叫王娇儿。”黄芸芸继续做小泥人的身体，胖胖的小手特别勤劳。 “你觉得我做的像姐姐不？” “芸芸可想她了，听哥哥说，姐姐也是大学生，她现在回去上学了，暑假会回来。” 张青松更加懵了。 赶紧压低声音说了句:“小丫头别胡说八道，你只有一个哥哥叫潘涛。” “这是血亲的哥哥，黄东胜这个傻子，他算不上是你哥哥！” 啪！ 张青松说完的一瞬间，黄芸芸直接一块泥巴丢啪在了他镂空的凉皮鞋上。 “我哥哥才不是傻子，你才是傻子！” 张青松赶紧擦了擦泥巴，目中有刻薄的气息一闪而过。 他们这一家人都是这种刻薄自私之人。 兄弟姐妹当中也没啥感情，各种勾心斗角。 这会过来劝黄兴光回去，也不过是受不了张凤霞在娘家，一顿饭特么干三碗白米饭了。 特能吃，还特别懒。 看张凤霞不爽，怎么可能会看得惯她女儿？ 没有一点长辈该有的样子。 差点忍不住对着黄芸芸就是一巴掌下去。 但强忍住了。 继续压制着火气，边擦鞋子上的泥巴，边开口:“芸芸，你告诉舅舅，想不想妈妈？” “和爸爸一起去外婆家，把妈妈接回来好不好？” 芸芸年纪不大，但清楚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 张凤霞心里只有那个大学生儿子，重男轻女思想又特别严重。 这个女儿生下来后，除了打骂，真没给过一点当妈的温暖。 黄芸芸一直都是张兴光带着的。 很怕她。 所以本能的说了句:“我不想妈妈，也不想妈妈回来。” “她回来了会打我，还会背着爸爸，打哥哥。” “你！”张青松被梗的难受。 本来被黄芸芸丢了泥巴在鞋子上，心里本就有些窝火。 结果这丫头竟然又这么不听话。 当即就对着黄芸芸呵斥:“黄芸芸，大舅要教育你几句了啊。” “没有你妈妈，你是怎么长大的！有你这么说你妈妈的吗？” “这是哪个黄眼畜生教你不要自己亲娘的！” 第86章 讲派头?没用! “啪！” 黄芸芸又是一泥巴丢在了他的干部镂空凉皮鞋上。 小脸蛋愤怒的望着他:“不许你骂我。” 啪的声。 张青松是真下得了手。 直接一巴掌把黄芸芸抽在了地上。 那头坐在门口的黄兴光看到后赶紧喊了声:“张青松，你干什么！” “芸芸，快点到爸爸这里来。” 这会黄兴光一个腿上还打着石膏，赶紧一瘸一瘸的走了过来。 黄芸芸不哭，被人一巴掌打在地上后，死倔死倔的起身斜眼望着他。 但眼眶里全部都是眼泪。 即便是被爸爸抱住了后，也依旧倔强的望着张青松。 这大大冒犯了张青松，当即抬起了一只脚，没一点怜悯之心的准备踹过去。 “小崽子，老子还是你长辈，你敢这么看着我？” “没爹娘教的狗东西，看我今天不……” 轰！ 话音刚落。 边上黄东胜突然跑了过来。 一脚把他给踹到了边上的小溪里。 人也在小溪里打了几个滚。 那干部形象当然全无。 “哥哥！” 黄芸芸看到是黄东胜后，再也忍不住了。 赶紧小跑了过来，抱住了黄东胜的腿，昂着小脑袋眼泪水挂满了小脸蛋。 黄东胜赶紧蹲下来:“没事吧芸芸。” “呜呜呜，哥哥，他骂我们家黄眼畜生，我用泥巴丢了他。” 黄芸芸特别的委屈。 “爸，你呢？”黄东胜赶紧扶起了黄兴光。 黄兴光叹了口气:“没事，别和他打架，我来和他讲。” 黄兴光知道张凤霞一家是什么德行。 这是嫌弃张凤霞在娘家好吃懒做吃白米饭了，才好声好气的上门。 想让他把这个女人接回家。 如果一旦和他们真闹僵，那几个兄弟姐妹肯定又是上门来吵吵闹闹，家里不得安宁。 自己儿子现在在搞工厂，不能被这些事分神。 那头，在溪水里打了几个滚的张青松，从溪水里爬起来后准备过来还手。 但蒋小军和范国君从边上冒了出来。 正指着他:“怎么，要在这里打架啊？” 张青松已经怂了，只是眼睛死死望着黄东胜。 “黄兴光，你儿子脑袋是傻的，你的脑袋也是是吗！” “打长辈，这事，你不管？” “别吵！”黄兴光脸色很差，盯着他说:“你算哪门子长辈？” “和我儿子有半点关系吗？他吃过你一粒白米饭吗，别给我装！” “你！” “你什么你，没什么好你的，既然已经这个份上了，那我就把话挑明了讲吧，” “回去和你妹妹张凤霞说，我打算和他离婚。” “这些年我受够了她的好吃懒做，颐指气使，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吗，我放她自由。” “也别在回来了，她的东西，我会让大队里的人帮我送去你们家，一拍两散。” 张青松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废物，他竟然要离婚？ 他哪儿来的胆子啊！ 以前不是每次都到我家去求我妹妹回家吗？ 这次竟然要离婚？ 要是离婚了。 张凤霞不得天天在娘家好吃懒做，让我们兄弟几个养着她咯？ 那我家还有安宁的气息吗？ 赶紧一副干部派头:“黄兴光，你……” “能不能别特么在这里没完没了了？”黄东胜不想和他废话:“说了离婚，哪儿来的废话，哔哔个不停。” “我知道你们家德行，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你们家但凡现在一个人敢过来我家闹事，我来一个打一个，和你们但凡多废话了半句，都算是我输。” 不是黄东胜戾气大。 而是张凤霞这个后妈事做的太绝了。 背着黄兴光，看他是傻的，动不动就是拳打脚踢，拿绣花针扎的。 她以为傻子不知道痛，也不记事，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你让黄东胜对她有半句好话，都算对不住自己以前的日子。 张青松脑子这才反应过来。 盯着黄东胜，大惑不解:“你，不傻了？” “傻什么傻？赶紧滚。”蒋小军推了一把。 张青松赶紧愤怒的指着蒋小军:“小同志，我劝你别冲动，别嚣张啊！” “我是山杏镇的……” 砰。 蒋小军直接一脚踹在了他腰部位置:“你想说你是干部是吗？” “怎么了？能吓唬住谁？” “文盲！”张青松看蒋小军一脸的横肉，知道干部吓唬人这招不好使。 秀才遇到兵，到最后必定是秀才讲了一堆道理后，被打一头的包逃走。 赶紧小跑:“小小年纪不学好，学盲流，难怪穷！” “黄兴光，你知道你们家为什么穷吗？为什么我妹妹看不起你们家吗？” “就是因为祖上几代都是文盲，穷了几代人，就没有一代人风光过，这是你们家的种！” 蒋小军懵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我胜哥家穷？” “我特么没听错吧，你们是什么家庭啊，要和我胜哥比钱多？” “我们一顿顿新鲜猪肉吃腻歪的人，你居然嘲笑我胜哥穷？” 说完追了出去。 张青松怕这种盲流混子，所以拔腿就跑了。 追了老远后，蒋小军心里还是不服气。 “妈的，你可以骂我文盲，我能理解，我们确实没读过书，活该被骂。” “但你特么不能骂我们穷啊。” “你特么什么家庭啊，居然敢讽刺我们穷？” “你知不知道我们一天赚多少钱？” “县长过来看到我们收入，他都要脸红，羞于开口提自己一个月工资多少！” “行了，什么时候养成了这德行？”黄东胜一把抱起了黄芸芸，另外一手扶着黄兴光往屋子里走。 黄兴光心里不舒服。 感觉自己拖累了自己的儿子。 越想，越后悔当初找了张凤霞。 情绪有些低落。 坐下后，那黝黑古铜色的脸上，满是愧疚。 “爸对不住你……” “爸，别说这话。”黄东胜一边安抚着妹妹，一边说:“希望你别心软，这个女人，我是绝对不可能再让她进我们家门一步。” “更别痴心妄想我带着她吃好的，穿好的。” “给她吃的粮食，我还不如给狗吃。” 黄兴光点头:“放心吧。” “爸心里清楚。” “这个婚，离定了。” 说完又从屋子里，又把他这段时间劳动赚的钱拿了过来。 一块破了很多洞的布包着，里边全是大团结。 放在了黄东胜的手上:“以后爸不经手钱，不然张凤霞要是知道，肯定要找我分家产。” 第87章 全家不待见 以张凤霞的那个脸皮。 尤其是他儿子上大学需要钱的时候，一看黄家父子这么赚钱，必定会撒泼打滚的要钱。 从这点看出，黄兴光已经打算离婚到底了。 黄东胜也不客气，直接拿了过来。 “这钱我替你存着。” “这个房子本来也是我妈和你一起盖的，这个女人到了这边后好吃懒做。” “没有给这个家里做过一点的贡献。” “我说过，但凡只要敢过来，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子。” “另外，你和妹妹也别住这里了，去厂里住。” 黄兴光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父女两个就搬去了厂里。 厂里人多，就算李凤霞娘家人过来闹。 要是敢像今天一样直接动手，厂里的劳动力和妇女会生吞活剥了他们。 黄东胜也放心。 他还是会住在这里。 因为他和王娇儿说过，牛房里的那个床，会永远给他留着。 甚至于都没想过把这房子改成砖瓦房。 除非是他和王娇儿已经结婚。 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 做完这些后，黄东胜则去了县里。 潘云民很给力，五十多个各地的合作社采购，已经全部住进了县国营招待所。 还有几个人没有过来。 只要人全部到齐了，黄东胜马上会组织他们开大会。 他很忙很忙。 之所以太忙，那是因为想要给王娇儿一个惊喜！ 想象一下，当王娇儿在湖东大学校园里走动时，忽然看到学校副食品商店里的小娇娘熟食品。 而且一看上面厂址，竟然是四牛大队时，小妮子会是什么感觉？ 还有一点很重要。 他要把小娇娘品牌炸响全国！ 虽说王汉民已经接受了黄东胜。 但王娇儿妈妈周丽娟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表态。 王娇儿也在信里提起过他那个奶奶。 以前的老干部，阶级观念很深。 尤其看不起这些投机倒把的人。 他要有自己的品牌，这样就能邦邦硬的站在王家人面前说:“我能让她过好日子。” “能让她顿顿吃肉。” 等等。 虽然他也知道，王娇儿其实也不在意别人目光。 但黄东胜疼这丫头入骨。 两个人要是结婚，得不到双方家庭的认可，以后生活总归有些缺憾。 他不想王娇儿被她的亲人背后戳脊梁骨。 当然了，如果对方一定无理取闹，那另外一说。 …… 隔壁镇，燕子岭大队。 当张凤霞 听到他老兄张青松说，黄兴光要和他离婚后。 张凤霞脑子里轰的炸开了锅。 恶狠狠的一拍桌子，那高颧骨上的三角眼，迸发出了无尽的蔑视。 “黄兴光特么有这个胆子，要和我离婚？” “这个窝囊废是想找死是吧！” 一家人也炸开了锅子。 个个义愤填膺，想要去四牛大队找黄兴光一个说法！ 这种事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了。 这些年，张凤霞但凡只要感觉不爽了，他娘家人就会上门揍人。 黄兴光在生产队劳动时都被他们打过很多次。 所以打习惯了，就真以为黄兴光好欺负。 尤其是张青松，我一堂堂镇里的干部，跑过去都被打了。 这口气能咽下去？ 故而一家人喊打喊杀的。 张凤霞这会望着家里人都在为她骂娘。 感动的鼻涕眼泪一把流的。 “哥哥姐姐们，有你们真好，如果不是你们娘家人给我撑腰，我一个女人，还不知道要被黄兴光欺负成什么样子。” 这会一家人在一张桌子上。 张凤霞一共四个兄弟姐妹，爸妈也都在。 两个哥哥已经结婚，没分家，还有一个妹妹没有出嫁。 所以一大家子还是在一起生活。 她老爹以前是大队的书记，所以条件还凑合。 这会桌子上吃饭，也有个三菜一汤的。 只不过全是素菜。 张凤霞说完这话后，一筷子伸到了最中间的菜碗。 还真不客气，一大筷子，就把中间菜碗夹了一半放在自己碗里。 你以为完了吗？ 这个女人特别自私，吃饭从来都这样。 生怕抢不到菜，每次都是把自己碗里夹的满满的，再开始吃。 又把另外一碗菜夹了一半…… 这一幕看的她老娘都直翻眼皮，铁着脸，斜眼看了她一下。 更别说其他兄弟姐妹了。 一个心里直骂娘。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成天在娘家像头猪一样吃，好吃懒做。” “什么人真是。” 只是都不说话。 因为都知道张凤霞在上大学的儿子潘涛，未来会有出息，不能得罪。 最后还是她二哥铁着脸说了句:“离婚可以，但不能这么轻易的离。” “潘涛还有三年大学，虽说有补贴，但每年自己也要花掉不少钱，要黄兴光承担。” “还有他家的那个房子，也要给你，不然你以后住哪儿？” 表面看上去在为张凤霞考虑。 实际只是不想张凤霞一直赖在娘家。 一家人七嘴八舌了起来。 各种要求，各种主意。 恨不得把张兴光的血吸干就好。 反看张凤霞呢？ 这个女人也是个奇葩，趁着一家人在讨论这事的时候，自己胡吃海喝。 转眼就干了三大碗白米饭。 等到她妹妹灶锅里添饭的时候一看，哪里还有饭啊。 气的一阵郁闷，直接丢了碗筷就出去了。 一家人最终还是决定让老二张浩民，去找黄兴光父子两个谈离婚的条件。 理由是，张浩民在县招待所的职工。 这年代的招待所都是给一些政府人开放的。 平头老百姓想进去住都住不了，除非有人给你开条子，写介绍信。 所以在招待所里上班，认识很多的领导。 能压住人。 当然了，主要还是张青松这个老大，不想在管这事。 这次去四牛大队，他隐隐感觉这个黄东胜很不一样！ 以前也见过，傻乎乎的，成天在村里到处走，有时候也会对着别人傻笑。 你给他一巴掌，他还会对你笑的那种。 可这次，他感觉那小子就是一把刀，特么说动手就动手，压根都不和你先讲个子丑寅卯的。 招惹不得。 商量好了后，老二张浩民回了县招待所。 那边招待所主任和他们讲过。 最近一段时间，招待所里来了很多外地合作社的人。 很忙。 要他们每个职工都准时在自己岗位上。 任何人都不得迟到，请假。 第88章 自找不快 在这全家一人进国营单位，请全村吃饭三天的年代里。 张浩民没少在大队里各种神气。 但回到了招待所单位后，实际上也不过只是个服务员。 每天要被自己的主任骂的头皮起飞。 晚上回来后，主任又是对他一阵屌的。 骂了一大堆后，说:“给我多注意点楼上合作社的那些客人。” “他们五湖四海的在我们肖山这边凝聚，要是我们这边招待不好，传出去会让其他省市的同志笑话。” “听懂了没有！” 张浩民赶紧小心翼翼的回答:“听明白了，主任。” 主任没再搭理他。 火柴点了根烟后出门下班。 张浩民额头满头大汗，赶紧去拿一些洗刷品给每个房间送过去。 晚上九点。 黄东胜和蒋小军的手扶拖拉机来了。 两人停好后进了大堂，坐在下面的一条凳子，等楼上的潘主任下来。 最后的几个人明天就会来过，接着这群人会全部到四牛大队，看下黄东胜他们的熟食品厂。 几十号人一起过去，交通工具就是个大问题。 所以黄东胜要过来和潘主任先协商下。 两人坐下后，蒋小军意思是:我已经找隔壁几个大队沟通了，出点钱，他们愿意把大队里的拖拉机借给我们。 我们就用拖拉机拉人吧。 黄东胜有些头疼，但这年代也只有这个条件。 想了下说:“看下待会潘主任怎么讲吧。” “要是潘主任能租到中巴车最好。” 蒋小军点了点头。 两人正商量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后边张浩民出现了。 刚刚他在楼上被潘主任骂了狗血淋头。 因为做事粗心。 让他送开水上去，结果里面是凉开水。 但他不敢说话，知道那是合作社的主任。 所以这会心里也憋了点窝囊气。 原本想着自己待会忍忍就好了。 结果一下来，竟然看到了黄东胜在那边坐着。 他怎么会跑招待所？ 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 又一想起张凤霞在家里吃饭的那个吃相。 心情更差。 来了也正好，免得我还要跑一趟四牛大队，去找你们家说道这些事。 于是把东西放在了边上。 刚刚在楼上被潘主任骂的那个窝囊样子，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是一副咄咄逼人的长辈气势。 走到了这边后。 一屁股坐在了黄东胜的对面。 黄东胜这会和蒋小军的事也聊的差不多了。 蒋小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骏马牌过滤嘴香烟。 看得张浩民傻愣了下。 这烟一般只有招待所里住着的干部才会抽。 这小子竟然抽这种烟？ 没等他脑子反应过来，黄东胜掏出了一包中华牌香烟。 递了一根给蒋小军:“抽我的。” 张浩眼睛都直了！ 这小子，他发财了吗！ 黄东胜也有些无语。 两个人好好聊着，突然有一个人坐在他们边上，死死盯着他们手里的烟。 尴尬不尴尬？ 黄东胜想了想，也掏了一根中华烟递了过去。 “这位老哥，你有事吗？” “老哥？”张浩民脑子一时打结，没反应过来。 但毫不客气的接过了黄东胜手里的这根烟。 以前抽过最好的烟也不过是骏马牌，还是在客房里捡别人的烟头抽。 一辈子都没抽过这种高档香烟，他当然想尝试下。 但目光斜视的望着黄东胜，一边掏火柴。 “你不认识我了？” “不太记得，你是？” 黄东胜特别不理解的望着他。 兹。 火柴头擦然，张浩民开口道:“我是张凤霞的二哥，你应该叫我一声二舅。” “没大没小的。” 呼！ 几乎是同时，黄东胜迅速的吹灭了他火柴。 然后麻溜，迅速的把刚递给他的那根烟给拿了回来。 熟练的装进了烟盒里，直接无视。 张浩民懵了。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事，发出去的烟，还能收回去？ 脸色当即阴沉:“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黄东胜回头平淡的望着他:“这包烟一元钱一包。” “一包二十根，五分钱一根的烟，你也配抽？” “你！”张浩民差点没被黄东胜这话给梗死。 好一会才压制下火气:“算了，聊聊你妈的事吧。” “你妈已经在娘家呆了这么多天，你大舅也去你们家……” “等等，你在瞎说什么？” “妈，张凤霞也配让我喊一声妈？” “你也配我喊一声舅舅？” 黄东胜回头无比嫌弃的望着他。 丝毫不掩饰对张浩民一家的鄙视，讥讽。 看的张浩民像被一根刺给刺了心脏一下。 一阵火冒三丈。 但这里是单位，他不敢大吼大叫。 所以压制着声调:“你爸这是真铁了心要离婚了？” “做人不要太绝，你这个后妈到你家的时候，你还不到十岁。” “没有他的照顾，你也长……” “滚。” 黄东胜没心情和他废话，直接一个字吐了出去。 一字虽少，却如钢钉。 又狠狠地钉在了张浩民的心脏上。 感觉尊严被黄东胜抓着，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 当即呼的 站了起来:“小兔崽子，老子不管怎么样还是你长辈！” “你竟然敢这么藐视我！” 声音特别大。 完全不顾这是他单位了。 因为实在太特么憋屈。 这小王八羔子，感觉满口都是刺，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让人感觉舒服的地方。 蒋小军下意识的抓起了边上放着的烟灰缸。 但还没来得及讲话。 背后潘主任呵斥的声音传来。 “你在干什么？” “我说怎么让你送一瓶开水半天不见上来的。” 张浩民回头一看是潘云民。 刚刚对黄东胜飚出来的那股子火气，瞬间收敛的干干净净。 赶紧小跑到了潘云民的跟前:“潘主任，我这就马上送上去，对不起，怠慢了。” “那还不快去？”潘云民火冒三丈，平日里在单位那种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气质，把握的稳稳妥妥。 斜眼望着他:“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你这种人是怎么混进招待所的。” “县里财政就困难，就是因为养多了你这种好吃懒做，只想着拿工资的废柴。” “赶紧给我过去！” 第89章 他们父子赚了这么多钱! “是是是，潘主任，您消消气，我这就送过去。” 张浩民着急忙慌的，跑到前台拿了个开水瓶麻溜的跑。 生怕停留时间长了，潘主任会叼上加叼，让他更加没有面子。 不过，跑到楼梯转个弯后。 张浩民刚刚的唯唯诺诺，马上又变得很是狂躁。 这种滋味，太特么难受了。 先是憋了一口气，下来，跑到黄东胜那边。 尊严又被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遍。 气还没找回来。 潘主任又下来按着他尊严在地上摩擦。 一连三次，谁特么受得了。 所以他气的对着墙狠狠地踹了一脚。 稍许冷静之后，他又想起了黄东胜刚刚的一些古怪行为。 第一，这小子真和大哥讲的一样，不傻了啊？ 第二，他兜里竟然有一包中华烟。 钱哪儿来的？ 他们父子俩不是穷的身上衣服，不都是缝缝补补又三年吗？ 怎么会有钱抽这么高档的烟？ 所以这家伙躲在了墙后边，偷偷的看了下黄东胜。 不看还好，一看又吓了一跳…… 因为他看到合作社这个潘扒皮，竟然和黄东胜聊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因为是在招待所里上班，所以还是有点眼力。 这一看就能分辨出来，二人是在平起平坐的说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个傻子，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竟然和潘扒皮平起平坐的讲话？ 这特么也太搞笑，太普天下之大滑稽了！ 也不敢多看，因为上头在等着开水瓶，于是扭头上楼。 十多分钟后下来。 大堂里黄东胜和潘主任已经走了。 这事，有点古怪啊。 难道那小子，和这些五湖四海过来的合作社同志，有关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特么就一个傻子啊。 他怎么有这个本事，和这么多高级同志有关系？ 心里特别复杂。 也特么不爽。 就这样，怀着忐忑的心情等了一个早上。 八一年的肖山县城街头，被东边的一束光破除了黑暗之后，不一会儿就充满了热闹和喧嚣。 牛车，二八杠，拖拉机，交织出了一幅幅人间烟火图。 人们虽然过得苦，但精神世界非常的饱满丰富，每个人都怀揣着不同的梦想和故事。 大街小巷，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哒哒哒。 街的那一头，六七辆手扶 拖拉机一字排开，颇为壮观的开到了县国营招待所的大门口。 黄东胜手里提着一个包，当看到这些外地合作社的同志出来后。 热情似火的打开包，拿出了一包包的中华烟递给了每一个人。 “同志，辛苦辛苦。” “嗨呀，小胜同志，你这也太客气了。” “怎么还给我们配烟了呢？” “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厂能不能走向全国，全仰仗各位老哥哥们照顾了。” “小地方，交通也不是很方便，得委屈你们坐拖拉机去我们厂了。” “这有啥，别那么客气，走，看你们产品！” 蒋小军和范国君虽说总是盲流的理直气壮，谁也不怕。 但他们哪里经历过这种盛景场合啊。 所以两人一直跟在黄东胜背后打下手。 而黄东胜则少年老成，老气横秋的在这些人当中游刃有余。 时不时的还故意和这些人调笑几句，弄得现场哈哈大笑。 毕竟是大佬重生。 这种情商，交际场合中的人情世故能力，早就磨炼到了极致。 就这控场能力，即便是潘云民都看的一阵头皮发麻。 心里也隐隐有些激动。 这小子！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要是这门生意真能做成了。 我特么这个主任还干个毛啊。 做个有钱的资本家，顿顿吃肉，不香吗？ 黄东胜在潘主任心里种下的这颗糖衣炮弹，终于炸开了。 炸的潘主任对自己的未来人生，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以前在dqi下的无产阶级誓言，早就被他抛诸脑后…… 最后这四五十个人，全部都上了手扶拖拉机离开。 背后， 张着嘴巴的张浩民走了出来。 极度不可置信的望着远去的拖拉机。 “这，是黄东胜吗……” “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就算是一个人突然脑子清醒了，可也不可能转变这么快啊？” “他娘的，刚刚和那些人打交道，一股子干部的味道！” “他在四牛大队到底在干嘛？” 刚好这时候也晚班下班了。 没心思在招待所待了。 借了别人的二八杠，一脚踩着踏板，溜了一段儿，腿一甩，扶着二八杠车把，朝着四牛村猛踩。 他要看看，黄东胜到底在干什么！ 四牛大队。 经过一段时间的改造之后，大队里的地主老青砖房，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 干净，整洁。 包括厂房内。 当这些外地合作社同志过来的时候。 令人发指的看到了这些大队的同志，竟然穿了工作服！ 不但如此，他们每个人的工作服胸口，还绣了几个字:小娇娘食品厂。 “狗日的，这特么哪里有一个乡镇工厂的作风嘛，和我们省城里的大厂一样。” 更打击他们的是，这些工人同志的工作服料子，竟然比他们身上穿的还好！ 还有这卫生条件…… 再一尝味道，这些合作社的同志，个个目瞪口呆。 “好东西，这东西口味好啊！” “下酒的好东西，往我们那卖肯定好卖！” “啧啧啧，这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 几十个人，边走边议论！ 接着黄东胜把他们带进了边上的一个大房间。 老旧的木框窗，虽然木架上的漆面已经斑驳。 但外边折射进来的阳光是明媚的。 一如此刻黄东胜的心情。 他在上面一点点介绍他的产品。 并用他“五代中医世家”的气势，站在上面，一拍桌子:我们山里的菌子，富含各种维生素。 长期食用，绝对身体有益，能当肉吃！ 下面的合作社同志们听到后，爆发出了激烈的掌声！ 只是黄兴光挺尴尬的。 他知道今天关系到厂里的生意以后会不会好。 哪怕腿上还打着石膏，但他想过来帮儿子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哪成想，刚刚到后门口这边。 结果又看到儿子拍桌子，大谈祖上五代中医的事…… 第90章 他们生活条件，贼好! 所以他又默默的一瘸一拐的走了。 生怕别人拉着他问:兴光同志，你家祖上真的是几代中医吗？ 这小子，怎么感觉越来越喜欢坑人，胡说八道了。 变了个儿子一样。 看蒋小军在那边蹲着，和方太军一起抽烟。 方太军不停在骂骂咧咧的。 今天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准大队书记怎么可能不出现？ 所以这家伙把头上打了个油光雪亮的跑了过来。 本想在外地同志面前，一展他未来大队书记的精气神。 结果没一个人搭理他。 蒋小军是盯着他欺负了，只要看到他头上油光雪亮的，铁定没事抓一下，一直到把他头发抓成鸡窝式才罢休。 看黄兴光过来后，两个人正色了不少。 “光叔，腿好点了吗？”蒋小军扶住了他。 黄兴光笑了笑:“我没事小军。” “就是光叔有个事想问下你。” “哦，光叔，你问。”蒋小军说完踢了方太军屁股一脚:“去，帮忙烧点开水，待会合作社的那些同志要。” 方太军憋成了一个气球，起身怒不可遏的说:“蒋小军，麻烦你尊重点人，老子再怎么样，未来也是这个大队的书记！” “呸，书个毛。” 蒋小军轻怼了句。 方太军知道争论不过他，骂骂咧咧的去了厨房。 本来想来体现一下大队书记威风的，结果成了打杂的。 黄兴光啰嗦了句:“别老欺负他啊，这孩子也不容易，从城里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呵呵呵，没事，那家伙脸皮厚。”蒋小军没脸没皮的:“光叔，你有什么事？” 黄兴光回神，叹了口气。 看了看那头传来掌声的屋子。 浑身汗毛直立:“你有没有觉得，东胜，像变了个人一样？” 蒋小军不解:“以前脑子不灵光，现在脑子灵光了，确实像变了个人。” “不是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意思是，他以前脑子清醒的时候，也不是这个样子” “感觉……” “喜欢坑人，胡说八道？” “对！我就是这意思！” 黄兴光被蒋小军说到了点子上，颇有共鸣。 “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他平常在外面也这样吗？” 蒋小军听到这里懒懒的笑了下:“光叔，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带着全大队的人一起致富。” “胜哥和我说过，说他是遇到了嫂子后，突然觉醒了。” “娇儿？”黄兴光顿了下。 脑子里出现了自己儿子对王娇儿的那个场面。 温柔，细致。 脸上露出了笑容:“有时候，女同志真能改变一个男同志。” “娇儿这丫头是真的好。” 黄兴光忽然想起了黄东胜的妈妈。 也是和王娇儿一样的性格。 温柔，贤惠，总是把家里的事打理的很有条理。 想到这里，他眼眶有些湿润。 因为对不起她…… 不过很快又莫名的想到了张凤霞……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好好的，突然像吞了一块狗屎。 莫名特么的恶心。 忍不住吐了口。 两人正聊着的时候。 边上的草丛里，张浩民正偷偷看着这工厂里的景象。 尤其是看到了黄兴光后。 以为自己看错了:“居然胖了这么多！家里生活条件是得多好啊！” 他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继续用他的眼睛扫描着工厂里的一举一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 忽然又看到范国君开着手扶拖拉机过来了。 车箱里骇然放着大块的新鲜猪肉，还有各种生活物资。 “蒋小军，快过来帮忙！” 范国君喊了句。 蒋小军丢了烟头起身，黄兴光也一瘸一拐的去帮忙。 麻了！ 呆了！ 他们顿顿吃猪肉吗？ 张凤霞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你呆在这里天天吃猪肉不好吗？ 跑娘家好吃懒做干什么！ 很快，他又看到院子里架起来了一口大铁锅。 几个大队的劳动力，妇女同志一起帮忙干。 洗菜，剁新鲜猪肉…… 那锅子里油滋滋的冒的响，这一大片的山风中，都特么夹带着浓郁的猪肉香味。 张浩民没法儿淡定了！ 发财了！ 这父子两个肯定已经发财了！ 不行，必须要赶紧回家通知家里人。 这父子两个生活条件都这么好了。 我们还惦记着他家一间半间土砖房，是不是脑门子有缺啊！ 必须要重新调整。 就这样，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里。 把情况和张凤霞一说。 张凤霞大喊着不可能！ “我才离开家里一两个月啊，他们怎么可能生活条件那么好！” “一个傻子，一个废物，他们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 张浩东一拍大腿:“这是我亲眼所见，还有假？” “三妹，这事，你办的糊涂了！” “你信不信，自己跑四牛大队去看下不就得了？” “他吗的，我说黄兴光怎么突然硬气了，也不接我回去了！” “原来天天在家里吃猪肉，都不让我回去吃！” 张凤霞一想起猪肉，口水疯狂的流。 顿时觉得娘家天天萝卜青菜的，没有了一点的味道。 “不行，我要回家。” “总不可能他们天天在家里过好日子，我一个人在这里吃猪糠吧。” 边上，张浩民老婆听不下去了:“嘿，我说凤霞，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 “你回娘家这两个月，有让你饿过一天肚子吗？” “你怎么到头来，还变着法子骂人了，谁吃猪糠啊。” 张凤霞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嫂子，我不是那意思，你误会了。” “你们放心啊，只要我回去了，他们真天天吃猪肉的话，我保证不会忘记你们。” “也保证会每天给你们送一块猪肉过来。” 其他家人一听，脸上顿时有了笑容。 这个女人是真分不清楚自己。 一开始嫌弃家里穷，整天一肚子的怨气，怪自己男人没本事，废物这种词挂在嘴边都是日常。 这会一听家里条件好了。 竟然恬不知耻的在想着，自己回家就能和他们一起过上好日子。 所以这会收拾起东西老快了。 不过，他老娘突然走进了屋子:“你难道不感觉害臊吗？” “人家现在是要和你离婚，你就这么跑回去，别人能给你好脸色？” 第91章 要给王娇儿惊喜 “妈，你就放心吧。” “我回去不会和他们吵，黄兴光那人的性格我清楚。” “比较心软，我只要在他面前说点好话，他会像条狗一样的和我和好。” “嗨呀，真是没想到，这父子俩倒是让我大开眼界，竟然搞了个加工厂。” “你们放心啊，我回去后把账管了，以后娘家要是有什么困难，我肯定第一时间回来帮你们。” 这个女人这会竟然开始幻想老板娘的日子。 弄得好像她回去后，这工厂以后就是她说了算一般。 就连她的娘家人，在看着女人如此状态后。 都尴尬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张浩民老婆都听的想吐，嘴里更是嘟哝了句:“人家会让你回去吗？” “不过你赶紧滚也好，一个人的饭量能抵得上三。” “两个月下来，都吃了缸里多少米了。” 张浩云赶紧推了下他。 她老婆直翻白眼。 张凤霞老娘看她这样子。 叹了口气:“还是先找个人去搞清楚他们家赚了多少钱吧。” “你这么贸然回去，万一人家不接受你，对你有防备心理，把钱这些都藏了怎么办？” 张凤霞冷静了几分:“对对对，妈，还是你考虑的周到，那先让一个人过去调查清楚。” “嗨呀，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啊，好日子就这么来了。” “哥哥嫂嫂们，你们放心，这两个月我不会白吃，回去后，我马上会拿几十块钱给你们。” “就当是我这两个月在娘家生活费好了。” 张浩民一听，好家伙，要给钱啊。 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张门。 刚刚还在嘟哝着骂张凤霞赶紧滚回家。 结果一秒变脸:“妹妹太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 “你受了委屈，我们娘家人岂能有不为你撑腰的道理？” 一家人谈到钱，气氛忽然又变好了。 张凤霞也挺不要脸的，弄得好像自己真成了小娇娘副食品厂的老板娘一样。 主要是穷太久了。 忽然看到了一点希望，就会不由自主的翘尾巴。 在娘家人面前各种装。 站在娘家人面前，大手一挥，还说要给娘家人盖砖瓦房，让娘家人在大队里横着走…… 很快，他们家找了一个本大队的人。 让他明天去四牛大队那边查看情况。 夜幕降临。 四牛大队的高空，一轮明月高悬，宛如一面明镜，静静地照亮着山村。 没有手机，电视的年代里，人们晚上总会寻找一个较为清凉之处。 大人们分享着日常的点点滴滴，小孩们则到处野，到处疯。 欢声笑语，传遍整个山村。 繁星密布的牛房前空地。 五十多个合作社的同志，坐在五六张桌子上，喝着山村里酿的粮食酒，抽着黄东胜给他们的名牌中华烟。 气氛非常和谐。 这一整个白天，黄东胜他们的收获满满。 五十几个人，一共订了七八千块钱的货。 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五十多个合作社的同志，会把他们的货带到全国各地！ 黄东胜自信，小娇娘副食品厂，将要跟随着他们，在全国各地爆开！ 酒过三巡，黄东胜带着微微醉意。 对着这群同志们鞠躬了下。 “感谢各位老哥哥，你们放心，一年之内，我会把你们全部变成万元户！” 黄东胜和这些人的合作模式是。 你们把我的东西带到你们当地合作社，然后进入你们的供销社。 表面上，我和供销社正常生意合作。 但黄东胜给了他们一个承诺。 你们拿销售额的比例返点。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只要你们供销社那边给我结算了货款。 你们把钱送过来。 送钱过来的当天，我就拿返点给你们个人做奖金。 这年代国营单位对奖金这种东西管的很严。 所以不可能通过官方来和他们结算。 这些合作社的同志，为啥五湖四海的跑到这里来？ 第一，他们之前拿着四牛大队的菌子干货，在他们各自所在地区卖爆了！ 利润是看的到的。 第二，黄东胜给他们的利润奖金承诺！ 反正自己也要全国各地到处采购，我采购哪里的东西不是采购？ 采购一个本来卖爆的东西，人家还给我奖金，我干嘛不来？ 利益均沾，捆绑，才是让自己的生意牢不可破。 潘云民也站起来，在他们当中吼了一嗓子:“赚钱，特么比什么都快乐！喝酒！” “哈哈哈，喝酒，潘主任，你醉了。” “我醉个毛啊醉，蒋小军，给我再打半斤过来。” “开什么玩笑，说我醉了！” 一大群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黄东胜这会看向了其中一个青年。 这个青年应该刚到合作社上班时间不是很长。 所以和其他的老油条同志，有点区别。 总感觉在害怕什么。 他叫李志。 黄东胜招呼了其他人后，端着酒杯走到了李志的面前。 “老哥，你是江东长洲合作社的？” “对，长洲于岳那边合作社的。” “哦，湖东大学距离你们合作社远吗？” “湖东大学，就是我们片区啊。” “这么巧？”黄东胜眼睛都亮了。 拍了拍他肩膀:“老哥你订了多少货？” “一百多，我不敢搞太多，怕……” “我再给你一千的货，你能不能把这些货，全部安排进湖东大学的副食品店？” “一千！”李志毛了，赶紧摆手:“不不不，东胜通同志，我没带这么多钱过来……” “我赊账给你。”想了下，黄东胜又凑他面前:“别的地方，我给你百分之一的奖金。” “只要是湖东大学卖出去的货，我给你百分之二。” “卧槽。”李志被黄东胜的糖衣炮弹，炸的莫名其妙的。 抬头就说:“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只问你干不干？” “干啊，我干嘛不干！” 李志原本心里的各种担心，最终在东胜牌糖衣炮弹的轰炸之下，已经炸了个精光。 一种死就死，就算是死，老子也要嘴里含着猪肉肥死的气势，惊天动地。 黄东胜哈哈大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随即愉快的聊了起来。 黄东胜则看了看边上的牛房，仿佛看到了王娇儿在门口站着。 心里默念道:“娇儿，这算是给你一个惊喜吗？” 第92章 南方倒爷，蔡老板 “阿秋。” 黄东胜在默念这话的时候。 王娇儿也在长洲的家中打了个哈欠。 窗外一轮明月当空照。 这年代晚上的月亮是真的亮，把这校区里的棵棵老树映照的惟妙惟肖。 和硕的清风，吹过树梢，拂着小妮子那张动人心魄，精致无比的小脸蛋而过。 坐在窗前书桌的王娇儿，托着下巴，桌子上摆放着的，是黄东胜的来信。 那清澈的双眸，映衬着夜空的繁星明月。 心里美美的想着:“ 是不是你在想我了，我才突然打的喷嚏呀。” “呵呵，东胜，我也想你。” … “这小子，令人发指，汗毛直立！” “未来不可限量！” 一个晚上过去后。 五十多个合作社的同志，他们离开了四牛大队。 县汽车站门口，几个人在围着潘云民议论纷纷。 原因是黄东胜今天早上离别之时，干了一件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事。 五十多个人，黄东胜和他们每个同志一一握手，亲切的告别。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小子竟然准确的叫出了他们每个人的姓氏！ 太特么牛逼了。 五十多个人，一天，他竟然全部记住了！ 就这人情世故的手法，在这么一个青年农民同志身上体现。 谁不感觉惊讶？ 有一人更是说:“东胜同志以后绝对会是搞经济的一把好手！” “我很期待我们的合作。” “他娘的，回去后我要大干一场。” “赚钱，给婆娘孩子吃大米饭，吃最新鲜的猪肉，比什么都重要，不丢人！” 一个个最终和潘云民握手告别上车。 在他们走了后，潘云民深吸了一口气。 仿佛也看到了一个敞亮的未来。 接下来，就要看最终的结果了。 不过，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 突然看到了一个熟人从一趟班车上下来。 盯着看了好久后，赶紧走了过来:“蔡老板，你怎么跑我们县里来了。” 是一个男人。 带着蛤蟆镜，穿着花衬衫，喇叭裤，大头皮鞋。 最大的突出点是他的发型。 欧美风卷发。 浑身上下都是洋味儿，背后还跟着一个手下。 站在这到处都是肥大军绿裤的汽车站里，特别的打眼。 叫蔡老板的男人，盯着潘云民很久后。 脸上挂着笑容，指了指他:“你系，合作社的潘云民潘主任？” “哈哈哈，蔡老板原来还记得我啊。” “幸会幸会。” “丢，我怎么阔能忘记你嘛。” “潘主任，你姐系在汽车站送人？” 潘云民听这南方普通话听的一阵脑袋打结。 琢磨了半天才琢磨出意思:“对对对，在送人。” “蔡老板，你来我们县里做什么？” 蔡老板笑着说: “潘主任，你帮我看看，姐个东西，系不系你们县里的。” 说完让他的跟班老弟把包拿了过来。 从里边掏出了一把干货菌子。 “这系个好东西哇，我丢，港佬那边都抢着要。” “所以我打听了下，都说系你们姐边的，所以就过来看看。” 潘云民接过了他手里的干货。 看了看这个蔡老板。 一种不好的感觉，忽然从心底滋生。 …… “他们那边，一天要吃掉好几十斤猪肉！” “每个工人一天可以赚到五块到十五块的样子，多劳多得。” “黄东胜这小子还承包了县国营电器厂，听说是准备让张木匠去开家具厂的。” “但县国营电器厂的厂长周大伟带着工人在闹事，所以他们厂子暂时没有搞起来。” “我还听说，黄东胜给县里交了一万多的承包费用！” “一万块！这傻子脑子是不是有病啊，钱怎么能这么花呢！” 三天后的张凤霞家里。 张凤霞全家听着派出去打听情况的人汇报情况。 一个个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上万块啊， 1981年，万元户都还没有听说的年代里。 黄东胜竟然甩手就是一万块砸了出去。 这到底是赚了多少钱。 好像这钱是她张凤霞的一样。 所以这会肉疼的紧！ 但这女人心情忽然又变得豁然开朗:“嗨呀，我这苦日子，终于要熬到头了，往后都是好日子了。” “妈，我今天就回去享福去了啊。” “你们放心，我说过，以后你们都会跟着我过好日子！”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在得知黄东胜父子俩过上好日子后。 一天都不想在娘家待了。 晚上做梦都是一筷子，夹着滴着汤汁的猪肉往口里塞。 算算，最后一次吃猪肉还是在去年。 这以后不得天天吃猪肉啊。 猪肉会吃腻吗？ 应该不会吧？ 张凤霞一溜烟的跑进了屋子里。 把早就迫不及待想回家，收拾好的衣服背了出来。 这一次，家里人没有阻拦她。 因为已经打听出了黄东胜家里赚了多少钱。 相反还特别支持她赶紧回去。 因为他们也想吃猪肉。 那边一天吃几十斤猪肉，随便口里省个一两斤给我们娘家人不难吧。 我们不也跟着一起吃猪肉了吗？ 所以背后各种说着:“凤霞啊，如果他们父子俩接受了你，你一定要对他们态度好点啊。” “过去的矛盾就让他们过去了，不要和他们父子俩计较。” “就是，好好过日子，以后我们娘家人，也跟着你沾沾光。” 张凤霞心里那个激动的。 赶紧开口:“我傻啊，我们家工厂一天可以赚这么多钱，我还和他们计较干啥？” “黄兴光这个废物，总算是让我看得起一次了。” “走了啊，” 这个女人说完，满心欢喜的背着衣服上路。 四牛大队这边。 黄东胜也在忙。 潘云民坐在他面前，端着掉漆老桌上的大口瓷杯。 说:“我和他在省城的一次展销售会上认识 的。” “这人专门在内地搞一些货，走水路去港城。” “财大气粗，很有钱，也是南方很有名的一个倒爷。” “倒爷？”黄东胜面色沉重。 他们聊的就是那个蔡老板。 这是他们所有人没有预料到的。 他们四牛大队前面一两个月卖出去的野生干菌子，竟然扩到了南方。 还被人带到了 港城那边。 那边生活水平高，自然知道怎么吃这些山货。 已经到了一两难求的地步，彻底炸响了港城各大菜市场。 一斤干货的价格，竟然卖到了十块多华夏币！ 第93章 感觉好日子来了 十块华夏币一斤。 这边进货价只需要一元左右一斤。 其中十倍的暴利，换个人都会想方设法的来倒卖。 信息不通畅的年代，任何东西各地价格都会有所差异。 黄东胜现在好不容易控制这边山货货源，忽然来了这么一个财大气粗的倒爷。 这会给他造成很大的影响。 沉默半天之后，他开口:“那这个南方倒爷什么意思？” 潘云民一阵发愁:“还能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找我们合作社合作，让我们帮他收干货。” “价格开的也挺高，两元一斤干货。” “两元？” “五斤新鲜货晒成一斤，那就是四角一斤新鲜货的收价了。” “暂时不用担心。” 黄东胜说:“我们自己搞自己的，不要被干扰。” “我知道，但我现在怕的是，他会和副食品厂的王家才联系。” “现在王家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到处想办法找出路。” 潘云民说道。 黄东胜摇头:“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外边呢，那五十多个合作社的同志，他们反响效果如何。” “这才是我们最关键需要在意的。” 和上次他们干货一样。 黄东胜是个疯子，这段时间又把所有的钱全部砸进了包装菌子里边。 估计已经砸进去了一两万。 仓库里已经万事俱备，只差东风了。 但他知道也没这么快。 因为这年头的公路运输效率特别慢。 而且运输公司都是国营的，手续也很繁琐。 东西路上运输时间也长，所以三天，估计有些地方货都还没有到。 潘云民话里大概也是这意思。 两人聊着。 中午的时候，两人又额外炒了几个小菜，搞了点粮食酒喝着。 张凤霞这一路翻山越岭的，终于到了四牛大队这边。 她一出现在山道这边，就看到了下边四牛大队的老地主房院子里，摆着好几个八仙桌。 厂里的人全部都外边吃饭。 一阵山风吹来，那猪肉的香味扑鼻！ 张凤霞越发激动了！ 真的和那个人说的一样。 几大桌子 人，一天要吃掉几十斤猪肉！ 馋啊！ 以后我真能天天吃猪肉了！ 这苦日子，终于熬到了头。 这会已经饿的不行，生怕自己赶到的时候，下面没饭吃了。 那怎么行呢？ 我家的工厂，我家的猪肉，我怎么可以吃不到？ 所以这个女人几乎是一路狂奔下山。 十来分钟后。 他终于到了工厂里。 一进来，她就一副女主人的派头。 趾高气昂，一屁股坐在了其中一张桌子上。 桌子上的人有些莫名其妙的，但看到是他后，一时没了声音。 其他几张桌子，同样也变得鸦雀无声。 张凤霞一看没人说话。 气不打一处来的说了句:“怎么啦，都哑巴了？” “黄凤仙，给我添碗饭去。” 黄凤仙以前在大队里最看不爽的就是这个外来媳妇。 好吃懒做，脾气还挺大，自家男人在生产队每天累成了牛，回到家里喝不到一口热茶。 还要被她整天废物来废物去的。 也是村里唯一不怕张凤霞，在生产队和她干过架的妇女同志。 这会张凤霞明显是故意要让黄凤仙难堪。 黄凤仙也不说话，不管怎么样，光哥还没和这个女人离婚。 自己全家都靠着这个厂里吃饭。 起身去添了一碗饭，放在了她面前。 “还算你懂点事。”张凤霞端起了饭碗。 这个女人的吃相一直都特别难看，每次吃饭都和饿痨鬼一样抢着吃。 一桌子十个人，六菜一汤。 每个菜里都炒了点猪肉。 她就是这么不客气，端着碗站起来。 一边吃，一边把这几个菜里的猪肉给全部挑到了她碗里。 完了后。 又起身望着他们说:“大家都给我听好了。” “以后厂里的财务我来管，采购物资也是我来管。” “厂里的效益是好，但也是从我家掏出去的钱，谁家厂里这么个奢侈吃饭的？” “个个菜都带肉，浪费。” “以后每桌子菜，最多只能一个肉菜。” 看别人没有说话，这个女人越发把自己当回事了。 端着饭碗，在他们当中走来走去。 各种安排。 而且还是特别刻薄的安排，什么每个人的工钱每天不能超过一元钱。 等等。 说白了就是他看不起村大队的这些人。 认为给他们吃的太好，给他们太多工钱。 这些人不配。 听的几桌子人心里一阵骂娘。 “这个婆娘她在发什么疯？” “不是滚回娘家去了的吗？” “怎么突然跑回来了，不会是黄兴光去接回来的吧。” 大家之所以憋着不敢说话，是因为怕是黄兴光接回来的。 别一开口，坏了人家的家庭。 黄东胜在里边和潘云民喝了点酒。 喝着喝着，突然感觉外面院子里安静了。 也忽然听到了张凤霞这个女人的声音。 以为自己听错了。 走到窗户跟前一看。 好家伙，张凤霞正端着饭碗，在五六桌人中间一副老板娘的派头，各种指点江山。 对于这个女人，不是黄东胜戾气大。 而是一想起被她拿针扎的那些事，他心里就莫名的来脾气。 人说美好的童年治愈一生，悲惨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 黄东胜是典型的后者。 前世哪怕到了高位，一想起这个女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捏紧拳头。 当即回头，把饭碗放在了桌子上。 点了根烟:“潘主任，你先自己喝着，我出去处理点事。” 潘主任意识到了他脸色有些不对劲。 于是回说了句:“外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黄东胜没回他，直接出门。 这会张凤霞背对着黄东胜，没有注意到她来了，还在各种自以为是的指点江山。 老板娘的派头那是越来越大！ 周围大队的人看到黄东胜出来后，更加不敢乱说话。 一个个目光全部都在他身上。 终于，张凤霞也意识到了不对，赶紧回头。 一看是黄东胜，赶紧很虚伪的笑着说:“东胜啊，妈回来了。” “你这孩子，家里办了厂，怎么也不去通知一下妈妈？” “以后妈妈就在家里帮你们……” 啪，叮！ 走近的黄东胜，直接一把打掉了她手里的碗。 并指着外边，面无表情，声音不大。 但充满了杀气的说:“马上给我从那里，滚。” 第94章 她不该打吗? 张凤霞面对黄东胜不留余地的霸道态度，手都在发热。 有那么一会儿，差点直接就是一巴掌抽过去！ 但为了将来的好日子，她强行忍了下去。 尴尬了会后，没脸没皮的说: “嗨呀，你这孩子，干嘛呢。” “妈知道错了。” “这两个女的我也想清楚了，家和万事兴是不是。” “放心啊，以后妈会替你们好好的管好这个厂……” “张凤霞，你一定要我动手，才自己滚？”黄东胜没了一点的耐心。 “你但凡还在我面前妈妈的，你那大龅牙我都替你拔了，你信？” “这厂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哪儿来的脸在这里装什么老板娘，几十岁的人了。” “能不能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你！” 张凤霞以为，只要自己服软，那这个家肯定巴不得回来。 结果没成想，黄东胜那态度硬邦邦的，真一点余地都没有留了！ 这人平日在大队里又死要面子。 全大队的人都在这里看着呢？ 你小子这么羞辱我。 你让我面子哪儿搁？ 本来就看不上你，只不过看你们父子两个能赚到钱了，家里生活条件好了。 我这才勉强服个软。 怎么，你还给老娘蹬鼻子上脸了？ 果然，这个文盲，且毫无素质的女人。 在感受到黄东胜的坚定态度之后。 知道好声好气讲话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当即就暴露了原来的面目。 袖子一撸，对着黄东胜的脸就抽了过去:“臭傻子，你还给老娘长脸了是吗？” “有几个臭钱，你在老娘面前摆什么谱，没妈教的杂……” 啪，轰！ 黄东胜下手是真狠。 不等她这一巴掌抽过来，直接一巴掌把张凤霞给抽到了边上。 张凤霞脑子懵了。 当着全大队人的脸，被羞辱，被打。 这面子算是丢到了姥姥家。 反应过来后，那无礼，低素质的一面彻底爆发。 抓着地上的一块石头就砸了过来。 “老娘今天不打死你，跟你姓！” 这话也彻底刺激了黄东胜。 因为傻的那些年，张凤霞经常把他拖到菜园子里打。 每次打的特别狠，用荆棘条都抽过。 每次都是这句话，老娘要打死你…… 黄东胜对这话特别的敏感。 本想今天只是轰野狗一样的把她给赶走，没成想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刺激…… 他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脾气。 冲上来又是一巴掌把她抽到了边上。 然后一把抓着她头发就往外面拖。 “杀人啊，傻子要杀人啦！” “我是他长辈啊，这个畜生在打长辈啊！” “大队里的乡亲给我评评理……” 一看自己不是黄东胜的对手。 这个女人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对着大队里其他人嚎。 希望大队里有人能够站出来替她说说话。 不过很可惜，大队里的人全都望着他。 有几个人还忍不住对着地上呸了一口。 “这种没一点家教品德的婆娘，该打！” “老子一女同志都看他不顺眼！” “对，以前你那么打东胜这孩子，我们谁敢替东胜讲一句话。” “你个臭婆娘就直接拿着柴刀上门找我们拼命。” “你把初一做绝了，现在看东胜能赚到钱了，想要嘻嘻哈哈的，当做什么事都没大声，一笑泯恩仇？” “人家十五怎么把事的不留余地，都不过分！” 大队里的人没读过书。 但不代表他们不懂理这个字。 张凤霞最终被黄东胜拖出了院子里。 这个女人一看大队里的人全部都在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替她说话。 再看黄东胜这眼睛赤红的模样。 突然一下不敢说话了。 松开了她后，又把她的行李给全部丢了出去。 完了后指着她:“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你离家出走的时候，我讲过。” “我黄东胜从外面赚回来的白米饭，就算给狗吃，你也别想在我这里吃到一粒米。” “你自己有儿子，你找你的大学生儿子去。” “另外也麻烦你通知他，我爸不会再负担他一分钱上学费用。” “和你本来也没有去打结婚证的。” “离家就算是离婚，以后别再进我家门。” “离婚？”张凤霞懵了下:“什么意思？” “黄兴光呢，让他给我出来说话！” “这个废物，他敢和我离婚？自己什么水平，难道心里没有一点逼数了吗……” “行了，你还在这里吵什么，别吵了，还要挨打丢人现眼吗！” “赶紧回你娘家去吧！” 村里一个老人看这女人还没被打怕，还想在这里胡搅蛮缠。 赶紧出口打断。 “东胜，别冲动！” “孩子啊，使不得啊，你怎么把锄头拿出来了。” 张凤霞猛的回神。 一看里头，黄东胜冲进屋子里拿了一把锄头出来，大队的人都在拉着。 这个女人终于怕了。 那张刀子一样的毒嘴，终于不敢乱讲话了。 赶紧一溜烟的跑了。 一直到她跑了。 黄东胜身上的情绪瞬间清空。 把锄头放了下来。 然后对其他人笑着说:“没事，抱歉。” “你们继续吃饭吧。” 说完扭头进了屋子。 外边的人一个个叹气。 东胜这孩子，性子温和。 唯独这个后妈就不能出现在眼前。 只要这个后妈出现，感觉像变了个人一样。 张凤霞啊张凤霞，你是真自作孽不可活啊！ 几个人村里的老人背后叹气。 屋子里，潘云民也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黄东胜。 二人认识这么长时间，一直感觉黄东胜特别的老成。 和他打交道，也是那种给人无比温润舒适的感觉。 唯独这一次，他看到了黄东胜的另外一面。 加上对他这个后妈也不是特别了解。 所以特别不理解黄东胜，这一家人，怎么能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呢？ 所以黄东胜回来屋子后，他忍不住说了句:“东胜，不知道有些话我该不该讲……” “我知道你想讲什么。”黄东胜直接拉开了衣服。 露出了一条疤痕:“这条疤，是我脑子迷糊的时候，张凤霞用刀子割的。” “就因为我多吃了一碗家里的白米粥。” “我爸回来后，她和我爸说是我不小心自己割伤的，我是个傻子，不会表达，所以我爸信了。” 又撸起了袖子，手臂上有很多针扎的留疤:“这也是她用针扎的。” “还有这里……” 第95章 磕磕碰碰的小娇娘 潘主任在看到黄东胜身上的这些伤之后。 真不淡定了。 简直触目惊心:“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黄东胜反问了句:“你觉得我应该打吗？” 潘云民刚刚在窗户这边看着。 总觉得浩东小同志还是太冲动了。 不管怎么样，人家还是你长辈是不是？ 一个晚辈，伸出大手掌，耳巴子抽来抽去，像什么话嘛。 可这会看到黄东胜身上的这些东西后。 破口大骂:“该打，往死里打！” “当后妈的，怎么能这么对别人的孩子？” 完了后。 他又去找其他妇女同志了解了一番。 当他听到:这个女人在村里出了名的好吃懒做，打继子，骂自己老公废物。 当他听到:这个女人还有个正在上大学的儿子，且还是黄兴光在 供着。 连他儿子也受自己老妈的影响，动不动就讽刺黄兴光是个废物之后。 潘主任 的世界观好像都被刷新了。 他实在不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人存在。 在院子里，一边听着妇女同志的叽叽喳喳，一边老八仙桌都拍烂。 “打，必须要打！” “下次这个女人来了，我帮着打！” “太特么不是人了，简直就是山里六亲不认的黄眼畜生！” …… 湖东，长洲。 因为是挨着的省，加上黄东胜的强烈要求。 所以县国营货运站这边，负责长洲那边的司机，被黄东胜塞了一包中华牌香烟之后。 好家伙。 用几十年后的话说就是，这司机都把货车干冒了烟。 那油门一路踩的。 终于第一时间到了长洲。 李志是长洲合作社的采购。 他在接到了货后，第一时间把这些货给分到了下面各街道的合作社门店，以及各种国营体系内的副食品店。 第一天，没什么动静。 他打电话问了下面的供销社门店同志。 那边给出的反馈是，一包都没有卖掉。 李志很纳闷:“怎么可能呢？” “这玩意儿味道那么好，虽然是贵了点，但不至于一包都卖不掉啊。” 他有点不理解。 第二天，打了电话继续问情况。 好点了，以长洲湖东那边为例子，卖出去了十包。 那边学校国营副食店的同志说:“就是太贵了点。” 素菜都只有几分钱，一毛两毛一斤的年代。 去买一个素菜，一包二两，要两角多一包。 确实是个奢侈品，一般人哪里会随便吃。 李志也有些发愁了。 这东西销路真的会好吗？ 长洲大学这边。 王汉民和往常一样给学生们上完课后下课。 想着今天王娇儿他妈妈周丽娟没在家，把藏在家里的酒拿出来喝个二两。 小老头其实特别喜欢喝酒。 但老婆反感他喝酒。 所以只能找一切老婆不在的时候偷偷喝。 为了藏酒，家里的吊顶天花板都他给偷偷撬了一个口子出来。 里边藏的全部都是酒，和自己的私房钱。 学生们其实也都知道他这个爱好。 所以今天下课后，一个学生突然拿了一包熟食给他。 “王教授，这东西很下酒，我送您尝尝味道。” “您看喜不喜欢这个味道，如果喜欢，以后我还送您。” “呃，那怎么行呢，你这小伙子……” 刚准备还给这小子，结果人跑了。 王教授一阵无奈。 “熟食？” “嗯，怎么看着像是菌子？” 王汉民特别的奇怪，压着这包巴掌大的熟食，一点点的看。 “真是菌子啊！” 他突然想起了四牛村山上的菌子。 那味道，真一辈子都忘记不了！ 只是很可惜，湖东这边根本就没看到过有卖的。 故而王汉民赶紧回了家里。 一尝，吧唧了两口。 看了看:“小娇娘牌熟食？” “这味道怎么这么好。” “必须要搞一口心里才舒坦。” 于是搭凳子，把他天花板上“窖藏”的存货拿了出来。 十来分钟后，一包吃完了。 王汉民觉得不对劲。 于是又把天花板上“窖藏”的分票拿了下来。 好家伙，一大叠。 拿着包装跑到了学校里的国营副食店。 一过来，他有些懵了！ 副食品店门口，围着一大群人。 都在争先恐后的喊着，要买小娇娘牌的熟食。 当天晚上。 李志和这几天一样。 在合作社打了这边副食品商店的电话。 “同志，怎么样，今天卖的如何？” 对面，负责接电话的同志，望着副食品店门口的人山人海。 “李志同志！卖疯了，全部都卖掉了。” “你们赶紧还送点货过来……” 李志懵了下，但随即狂喜。 一拳头打在了桌面上，表情激动:“同志放心，我马上安排！” 接着转手一个电话，打到了云山县合作社。 电话刚接通，里头直接开吼:“快，快安排货运站的同志继续送货，我们这边已经卖疯了。” 电话这头。 潘云民其实已经焦头烂额，额头汗水已经一层层往外冒！ 因为在李志这个电话之前，他已经接了十几个电话了！ 在今天上午之前，他没有接到过一个电话。 可今天下午像是爆发了一样，全打电话过来进货！ 所以电话里赶紧回复了对方，记下了李志要的货量后。 他开始统计。 他们一包出厂价是一角八分钱。 这些合作社的同志拿到了他们当地之后，零售价二角二分钱一包。 边上一个算盘。 他一边拨着算珠，一边用蓝墨水钢笔合计这些订单。 一直到最后，潘云民看着上头的数字，整个人都傻了。 四十多万包…… 草！ 东胜他们能够生产这么多包吗？ 四十几万包，八万多货款…… 八万块啊！ 相当于肖山县一个中等国营厂整年的销量！ 即便是见了很多大场合的他，在这一刻，也抑制不住心脏颤抖。 赶紧出门，推着二八杠，踩着踏板溜了一段儿后。 两手抓住二八杠车把，腿后面一甩。 跨坐下之后，那腿就像是装了马达疯狂的踩。 车链条都被他踩的冒烟了。 …… 王娇儿这几天也听说了有个熟食在学校里特别火。 她亲眼在食堂里，看到一个男同学，用一包二两的熟食，吃了好大一碗堆高的白米饭！ 第96章 王娇儿:太讨厌了，用我名字当品牌 这年代的人因为没吃的，所以一般人的饭量非常大！ 王娇儿是看傻了…… 后来又听说，这个东西是菌子？ 她又莫名的想黄东胜了。 要是东胜的菌子卖的这么好就好了。 东胜他们累死累活的，一斤新鲜菌子，才卖三角多。 可这里这么的一小包，竟然卖两角多？ 黑心的资本家，总是隐藏在我们无产阶级同志当中，我们要时刻提防。 当然了，这丫头只是替东胜很不值得。 羡慕嫉妒恨。 要是这东西是黄东胜的，她绝对是另外一个态度…… 这天晚上回来后。 一进门就闻到了屋子里有酒味，王娇儿说了句:“爸，你怎么又喝酒，妈妈会骂你的呀。” “上次你还写了五千多字的保证书，白写了都。” 这会王汉民已经去睡了。 又是老婆不在的美好一天。 王汉民下班回来后，去副食品店那边买了两包小娇娘牌熟食喝了几口。 王娇儿的家教特别好，这点和她妈妈周丽娟言传身教有很大的关系。 家里条件虽然好，但她从来不好吃懒做。 一般妈妈没在家，她就会把家里收拾的好好的。 此刻桌子上还有熟食的包装袋。 王娇儿一看是因为这熟食让她爸爸喝酒。 更加心里不舒服了。 觉得这就是万恶资本主义的东西。 憨憨的小脸蛋，露出了很不快乐的小表情。 “都是糖衣炮弹，专门来腐化我爸这种老同志。” “勾引我爸这样的老同志成天喝酒，不为国家报效。” “真讨厌。” 嘴巴上是在以老爹为理由。 实际心里还是在替黄东胜打抱不平。 觉得只要是菌子，就应该是东胜的生意。 不过，当小妮子拿起了桌上包装袋，看到上面的名字后。 愣了下:“小娇娘？” “这个糖衣炮弹，怎么还用我名字的一个字做牌子啊。” “太讨厌了。” 尤其是看到上面一个卡通人物图像后。 更觉得讨厌了。 因为她觉得，这品牌头像也很像她，两个大麻花辫的。 也没看上边的出厂地址，直接把这属于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丢进了垃圾桶。 晚上还要去上晚自习。 小妮子自己做了点简单吃的。 里里外外又收拾了一遍后回了教室。 在门口的时候。 教室里的同学们正在议论纷纷。 可当王娇儿走进了教室后。 里边的同学们瞬间鸦雀无声，然后全都奇怪的望着她。 王娇儿也愣住了。 抬头望着他们:“你们怎么了呀，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去，娇儿，你知道副食品店的小娇娘熟食吗？” 一个同样扎着麻花辫，穿着碎花褂子，宽大裤子的女孩走了过来。 这人叫陈芳。 是王娇儿为数不多，关系有的比较近的朋友。 以前还有几个在小湖边拉手风琴的异性朋友。 但自从和黄东胜谈对象了后。 这妮子已经自斩红尘，身边任何一个异性的生物都不会让他们靠近。 所以就剩下了这么几个同性朋友。 抱着书本的王娇儿，动作温柔而含蓄。 回到了自己课桌上后。 打开了一本《马克思主义理论》，边说:“怎么了呀，我知道，我爸爸就用那种糖衣炮弹偷偷喝酒了。” “你管那个叫糖衣炮弹？”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上面的卡通头像，不觉得像你？”陈芳道。 王娇儿那对清澈的眸子，实在太灵动好看了。 尤其是在不经意间抬头看人的时候，忽闪忽闪的。 带着一丝自然娇憨的气质，像是能把人的魂给勾走。 此刻，这双似能说话的眸子。 就这么一抬头，陈芳赶紧从口袋里反手就拿了一包小娇娘牌熟食出来。 对比着上边的卡通头像。 “像，太像了！” “班长，你这是一声不响做大事啊！” “真的呃，简直和王娇儿如出一辙！” “啧啧，这小娇娘的名字是真好听，叫叫这名字，我都感觉温柔进了心里。” “就和王娇儿温柔的性格一样！” 班上的同学们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坐在那边的班长王志，在听到这种讨论之后。 有些许的尴尬，但又时不时的笑着说:“还好还好，品牌名字这块，我还是请教了别人最后确定。” 王娇儿似乎明白了什么般？ 有些委屈的抬头:“陈芳，这和班长有关系吗？” 现在王娇儿已经有些反感王志。 因为这段时间，她发现王志总喜欢偷偷的上课看她。 挺烦的，每次我在想东胜的时候，突然回头一看，看到了个欧米卷发。 那心情别提有多糟糕，多倒胃口。 哪里有我家东胜的小板寸平头精神嘛。 陈芳赶紧坐了下来，和她解释了一遍。 王娇儿是学校的名人。 都知道他们班这边有个小女同志长得特别漂亮。 所以当他们在副食品店买了这种熟食后。 有人一看这上面的卡通头像，再看这名字。 我去，这不就是我们学校的王娇儿吗？ 王志当时也越看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这年头不像几十年后，人手一台能联网的智能手机。 同学们之间吹个牛逼，对方手机一查，你底裤都能给你查出来。 信息都非常闭塞，同学之间的家庭背景，全靠自己自己一张嘴巴。 相信誓言的单纯年代里，人与人之间一般都不会去轻易质疑对方的话。 所以王志为了感动王娇儿。 就故意说，这是我叔国营厂里的东西。 品牌名字，和头像也都是我的主意。 这个牛逼是吹的他自己都尴尬。 班上这么讲了一句后，他也非常后悔，撒谎撒的自己脸都红的像是猴子的红屁股。 生怕被人给揭穿了。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同学竟然一个个深信不疑。 就这样，这家伙硬着头皮吹。 反正先感动了王娇儿再说。 王娇儿本来就反感这东西，所以一听是这个原因，小妮子泪水都差点气出来。 干嘛呀，不经过我的同意，把我名字弄在上面。 怎么有你这种人啊。 那头王志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王娇儿。 一看王娇儿眼睛红红的，以为王娇儿已经感动了。 我日， 铁是趁热打出来的啊。 他赶紧收拾了下心情，走向了王娇儿。 全班男女同志们，全部安静。 不过，王娇儿一直盯着陈芳手里那包晃来晃去的熟食，像是发现了什么，愣住了。 第97章 这品牌，是我家东胜的! 随后无比惊喜，赶紧一把把陈芳手里的那包熟食拿了过来。 在看到上面的厂家地址之后，小妮子抑制不住激动。 手捂着嘴巴。 “陈，陈芳，你说的不对呀。” “这是我家……” “王娇儿同志！” 王志打断了王娇儿的话。 全班同学都看了过来，充满了期待。 有些男同学则很是不服气。 特么的。 我们给王娇儿的情书都写好了，就是面子浅，不好意思把情书给到王娇儿手上。 结果班长玩了这么大一招，估计王娇儿同志今天肯定要被王志给捕获芳心了！ 王娇儿被他这么“深情脉脉”的一喊，顿时心情不好了。 这明明是我家的地址呀。 你怎么能说是你叔叔家的国营厂呢？ 这个阶级敌人太坏了。 他总是在想办法靠近我。 所以小妮子收起了心思，但她又天生不会发脾气。 哪怕是在发脾气的时候，也是憨憨的，都忍不住让人抱着亲一口…… 故而，这会脸涨的通红通红的。 “你，你干嘛。” 王志一看她脸红了。 内心狂喜，感动的害羞了？ 草。 终于啊！ 所以这家伙赶紧装的有模有样的说。 “相信你已经看到手中这包熟食了吧。” “我，我当然看到了呀。” “那你知道这包熟食的重量吗？” “我不是秤呀，我不知道。” “那感觉到它的重量了？” “不重呀。” 王娇儿太笨了，几句话回的王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但这家伙心态不错，笑着开口。 “二两，不多不少，代表着爱你的意思。” “喔！” “班长同志太牛逼了，爱你哦！” “我都鸡皮疙瘩都起来一身！” 这年代两人谈对象，总是在含蓄保守。 从来不会轻易的把这个爱字说出口，一般是埋在心里最珍贵的地方。 明明一辈子都没说过我爱你，却相敬如宾的过了一辈子。 还有，爱你这种靡靡之音，在这保守的年代里说出口，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那边，也有几个男同志，一锤桌子，愤而离席！ “王志身为班长，却说出了这种靡靡之音！” “太特么不是人了，老子要告诉老师去！” 这几个人也已经不抱希望了，只剩下了对王志无穷无尽的愤怒！ 他妈的，我们怎么干的过他？ 情书都不敢去交给王娇儿同志审阅，人家已经一口我爱你朗朗上口了！ 都恨！ 恨自己没有对王娇儿说我爱你这几个字！ 王志很满足此时此刻周围的反应。 唯独王娇儿目瞪口呆，那精致的小脸蛋傻的，愣的，憨 的…… 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 一股如同看到街边死老鼠的反感，在小妮子的心中升起。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脸皮厚的同志呀。 同样都是接受的无产阶级教育，怎么差别这么大。 这是我家东胜做的产品呀。 看边上起哄的人越来越多。 王娇儿没法儿淡定了。 直接起身望着他:“你，你说，是你们家的产品呀。” 明明想要发脾气，可这脾气发出来，和温顺的小猫儿一样，看不出半点的伤害力。 王志一本正经的点头:“是的，王娇儿同志，你知道吗，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 “你第一眼看我干嘛呀。”王娇儿特别委屈。 “你，你说是你们家的产品，那，那你告诉我，这包东西的出产地在哪里。” 王志本能的打哈哈:“当然我叔叔管理的国营工厂，在我老家那边。” “你老家是在哪里？”王娇儿越想越气。 此时此刻她恨死自己了。 那时候在四牛村，应该要向仙姨学习怎么骂人的。 弄得这会想骂人都不知道用什么词。 王志哪里知道这包东西的地址？ 这家伙压根就没看过。 看王娇儿还执意要问他地址，故作没事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小娇娘熟食。 边装作不经意的说:“我叔叔工厂效益一直不太好。” “我当时看了他们东西，就觉得他们其实是不懂得怎么宣传。” “娇儿，刚好我一直很喜欢你，所以我就用对你的感情……” “啪！” 王娇儿憨憨笨笨的，他的这个闺蜜陈芳可不是。 陈芳同志似乎看出了点什么猫腻。 所以在王志还没有看到包装地址的时候，赶紧一把夺走。 并严肃的望着他:“班长，你别说你不知道地址在哪里啊，” “那这就有趣了。” 王娇儿边上赶紧点了点头，认同陈芳的话。 班上的起哄声，戛然而止。 全都不解的望着王志。 就差那么一点儿！ 我就看到了上面的地址，没想到被这个女人给坏了好事。 当即呵斥:“陈芳同志，我命令你马上把东西还给我，那是我花了两角两分钱买的！” “我和娇儿的话，还没有说完！” “你说个屁啊说，娇儿问你地址在哪里。” “你直接废话这么多干嘛？” “你现在给我说，你叔叔家的工厂地址，具体在哪里！”陈芳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 班上同学也传来了各种声音。 “怎么回事呀，难道班长同志在骗我们？” “就是，王娇儿不是问了你地址在哪里吗？” “你直接回答就是了，怎么那么多话呢。” “班长，具体在哪里？” 一时间，班上同学的话，就像是一把把火，把王志烧的无处遁形。 人也开始变得无比焦躁不安！ 最终他死要面子的回了句:“信与不信，在你们！” “王娇儿，亏我对你一往情深，没想到你联合外人来针对我！” 说完气鼓鼓的扭头就走。 陈芳岂能这么放过他，背后大喊:“班长，你到底骗没骗人，直接说出地址不就证明自己了吗？” “干嘛走了呀？” “王志真在骗人呀，这人怎么能这样。” “他可是我们班长呀。” “这种品德，怎么能做我们班长呢，回头我们要向学校反映下。” 班上立马炸开了锅。 王志也瞬间成了过街老鼠。 这家伙也挺自作孽不可活。 本来王娇儿还把他当成是普通同学。 多多少还能讲那么一两句话。 可自己一次次的来自作多情，成功的让王娇儿反感上了他。 几分钟后，窗户外边的玉兰树，忽然呼呼呼的颤动。 接着传来了一个声音:“为什么，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第98章 麻袋背钱 “这人应该要去卫生院找个医生看看了。” 陈芳边上回了句。 “娇儿放心，我会保护你！” “呵呵，谢谢芳芳。” “好险呀，王志这个大骗子。” 王娇儿回了句。 拿着这一包熟食，妮子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我就知道肯定是东胜弄的！ 看着上边的卡通头像，以及小娇娘的品牌妮子。 心里美滋滋的。 那垂落的小脸蛋山上，两个梨涡出现。 娇憨的模样，看的边上的陈芳都忍不住说了句:“娇儿，如果我是个男同志，我肯定会不顾一切的追求你。” “难怪王志会为了你而发疯。” 王娇儿抬头就回了句:“陈芳，就算你是个男同志，你也会没机会的。” “为什么？” “因为我有对象了呀。” “啊！谁，你对象是谁！” “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班上的同学，也全都回头看了过来，偌大的教室内。 一片鸦雀无声！ 王娇儿一点都不在意任何一个人的目光。 “他很英俊，也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没有一个男同志在我心里能比得上他。”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宁愿跨山越海的去找他。” 此时此刻的王娇儿，说话从未有过这么的流利。 听的班上的同学们，一个个彻底炸了。 最后王娇儿还是没说这小娇娘熟食。 第一，她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东胜弄得。 第二，这东西卖的那么好，会不会有人找麻烦呀！ 一如这年代最纯真无瑕的感情。 男女同志，都总喜欢把一些美好压在心里。 然后自己慢慢享受着。 不需要分享。 一个晚上过去后。 王娇儿最终还是对家里上锁的电话下手了。 她砸开了锁，打了合作社潘主任办公室的电话。 约了个时间后。 下午一点，黄东胜在那边拿起了电话。 黄东胜也对王娇儿有万般温柔。 “娇儿？” 窗外吹进的微风，酝酿着夏日的奔放喜悦，阳光泼洒在老楼上。 有股子让人慵懒松弛的感觉。 王娇儿拿着电话筒，小脸蛋上挂着浓浓的思念。 “嗯嗯，是我，东胜，是你吗？” 黄东胜这边听到这话后，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和他在外人面前的霸道、心机、老气横秋。 有天壤之别。 笑着说:“傻瓜。” “王教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考了个倒数第一？” 王娇儿这边有些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像是被黄东胜发现了什么最丢脸的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考了个倒数第一。” “可能是想你去了。” “这么想我？” “嗯嗯，可想了。” “那不行，别弄得被学校开除了，好好学习，不要被我影响知道吗？” “嗯嗯，好，我都听你的，期末考试我一定会考第一。”王娇儿乖巧的像是黄东胜的小媳妇。 随即又问道:“对了，差点忘记了，小娇娘熟食，是你弄的吗？” 黄东胜挂着笑容:“喜欢吗？” “抱歉，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 “不，不需要道歉呀，呵呵，我感觉我很开心。” “因为我可以感觉到你在想我。” 声音中带着少女独特的娇憨。 黄东胜都能想象这丫头此时此刻的模样。 肯定是趴在桌子上，一手托着下巴，小腿往后翘着，充满了幻想的模样儿。 黄东胜说:“你喜欢就好。” 两人电话里静静地聊着。 但这年头打个电话，收费都是天价。 黄东胜这个重生回来的人无所谓，没什么比听到王娇儿声音更重要。 但王娇儿他老爹那点工资了经不住她这么折腾。 所以二人电话里聊了十来分钟后，也没敢聊太长时间挂了电话。 挂了后。 黄东胜突然感觉特别不方便。 还是要想办法搞一台电话机才行。 这事比较困难，除了天价安装费之外，关键不是你有钱就能装。 现在肖山县还有很多单位都在等计划指标下来。 更何况还是他这么一个挂靠国营的私营老板。 故而只能找潘云民想想办法。 潘云民这边也只能打个申请报告，然后再等上面领导的批准。 这次来潘云民这里，除了接王娇儿电话之外。 还有四十多万包产品的结账。 其他合作社的货款汇过来了。 八万块的具体分配方式是: 第一，潘云民还在合作社里上班，所以合作社这里肯定要有账体现。 账上说法是，帮助农民销售农产品，供销社只收取少量手续费。 所以从这八万里抽了两百块钱出来。 这样做是怕到时候有人查潘主任， 一个合作社主任，外面搞倒卖，虽说很多单位的人都在这么干。 但如果被人较真，那就是犯罪。 这是在帮潘云民规避风险。 潘云民在供销社，也可以利用很多闲置资源，所以黄东胜意思是，潘主任在合作社能呆多久就呆多久。 第二，潘主任个人的工资和奖金。 按照他们之前约定的，一千二固定工资，外加四百的提成。 一千六百元。 黄东胜从麻袋里拿出了一沓沓的大团结，拍在了他面前。 拍的潘云民吓的神魂颠倒。 生怕被人看见了。 第三，那些外地合作社同志的提成，黄东胜给他们给的比较多。 百分之一！ 但黄东胜和潘主任说，以后每个月结算一次。 到时候全部都到我们厂里来。 老规矩，车船票，食宿报销！ 外加一条中华牌香烟。 他之所以要求别人到厂里来结算。 是想和他们一个月搞一次关系。 厂家和经销商的关系一定要维系，他前世干了家具厂一辈子。 全国有五千多经销商，这块熟门熟路。 来来去去，他们还有7万7千九百多块钱。 全部都是十块的大团结。 全部用麻袋装着， 黄东胜和蒋小军，范国君三人扛着出门。 潘主任在储蓄所那边打了关系了。 意思是钱还是要存银行，你这样背来背去的太麻烦。 所以他们三人把几麻袋的大团结丢进了拖拉机后。 绕个弯，就到了县里的储蓄所。 窗口的台子有点高。 里边排队的都是些普通老百姓，存取也都是几元几元的业务。 遇到个取四十五十块的，整个储蓄所都会侧目。 取钱的人也会赶紧把钱塞进内衣口袋，然后拔腿就走，生怕被人给盯上。 第99章 也就三麻袋钱而已 几十年后的银行不好打交道。 更何况还是这个年代，储蓄所里的这张高台子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里头柜台职工态度也非常的恶劣。 存取的老百姓，动作稍微慢一点，就会被人大呼小叫的。 这些老百姓也不敢回话。 都把这些职员当成是吃国家饭的干部。 一得罪，搞不好自己折子的钱都要被他们给没收。 蒋小军他们排队了很久后，终于轮到了他们。 蒋小军态度也还算好，客客气气的说了句:“同志，可以存钱吗？” 女职员抬头看了他一眼。 说话不紧不慢，充满了傲慢。 “废话，储蓄所不就是存钱取钱的地方吗，这你都不知道，进储蓄所干什么？” 说完伸手。 蒋小军有些懵:“什么？” “钱啊，马上要存的钱啊，你不给我钱，我怎么给你存？” “别耽误时间！” 女职员已经很是不耐烦。 倒不是针对蒋小军，而是对每个人都是这么一个态度。 因为农民不懂这些事，每天都问一些她认为很无聊，很盲流的问题。 每天同样一个问题她都要回复十多遍。 很烦。 蒋小军感受到了这个女人的不耐烦。 没发作。 只是笑着说:“钱我们放在拖拉机里了，你等下啊。” “有病。” 女职员觉得遇到了个奇葩。 谁几角钱，几元钱的还放在拖拉机里。 所以毫无顾虑的 小声咬牙了句。 平常她在柜台前也是这么怼别人的。 一般老百姓听到后都选择忍，当做没有听到，扭头就走。 可蒋小军真不是这种人。 只见他砰的一拍桌子:“你骂谁有病啊？” 声音特别突兀，拍的这个慵懒，全程不耐烦的职员愣了下。 人也精神了几分。 习惯了别人不反抗，忽然遇到了这么一个刺头。 所以脑子懵圈了好一会才回神。 也一拍桌子，指着外边:“给我出去，我警告你，不要在储蓄所这边闹事！” “我闹事什么？”蒋小军也指着她:“我就好好来存个钱，特么莫名其妙的被你骂有病。” “我特么是招你惹你了啊。” 砰。 这女职员的态度更加恶劣到了极致。 那看不起人的小眼睛精芒四射，指着蒋小军:“我最后和你说一次，这里是储蓄所，不是你这类盲流撒泼打滚的地方。” “给我马上滚！” 蒋小军被刺毛了，当即准备回怼。 但背后黄东胜赶紧跑过来一把把他给拉到了背后。 “同志同志，抱歉抱歉，我这老弟不太懂事。” “我们是合作社潘主任介绍过来的，这是介绍信。” 女职工听这话后，眯着眼睛盯着黄东胜:“潘主任认识你们这种盲流？” “臭婆娘，你……” “行啦，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黄东胜打断他:“去外边把钱拿进来。” 蒋小军这才闷闷不乐的扭头就走，他是从心里的一百个不服气。 女职工看蒋小军走了后。 那有些刻薄气息的嘴巴，很是鄙夷的切了下。 心里挺爽，因为她喜欢这么压制人。 还是压制的一个男同志。 不过，当他看到公章后，这女职员猛的震了下。 人也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因为这哪里是合作社的介绍信！ 上面盖着的是县府的公章！ 而上头的签名也是王世文县长！ 黄东胜要去储蓄所办折子，而且一下存这么多钱。 正常情况之下，储蓄所的人肯定会报案。 因为你又不是国营厂的人，你开的也是个人账户。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投机倒把赚的。 这年代虽然有很多倒爷在市场上大胆的倒卖赚钱了。 可这类人在国营单位的人眼里，那是等同于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 所以倒爷根本就不敢进储蓄所。 钱存进去，上头哪个领导固执，开个条子到储蓄所。 你辛辛苦苦赚的钱，可能就要被没收。 潘云民怕储蓄所这边刁难黄东胜。 也知道自己这个合作社主任，面子没大到储蓄所这边都要给面子。 干脆踩着二八杠去了一趟县府。 王世文很开明，直接给黄东胜开了张介绍信。 女职员此刻手里拿着这张介绍信，感觉烫手的很，也感觉有千斤的重量在手上压着。 “同志，你怎么了？” 黄东胜望着他，笑容温和。 但这女职员却感受到了黄东胜的冷漠！ 一种不屑于和她计较的冷漠，一种隐藏在笑容里，高纬度的讥讽！ 她赶紧开口:“同志，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是县长介绍过来的。” “那如果我们手里没有县长的介绍信，你就可以随意对别人大呼小喝了？” 蒋小军背后背着一个麻袋走了进来。 这话说到了现场排队老百姓的心坎里。 一个个小声议论。 “就是，一大早上的，吃了枪药一样，对这个吼对那个吼的。” “什么人嘛，不就是手里有点小权利吗，至于这样对我们吗？” 女职员都要被憋出心脏病。 感觉被顶到了天花板上下不来。 好在黄东胜没打算在她身上浪费多少时间。 说了句:“赶紧点下钱吧，时间不早了。” 女职员哦了下。 但看着他们背进来的几个麻袋。 “你们……这……里面全部都是钱？” “废话！”蒋小军说:“赶紧的手续办了。” 哗的一下，现场炸开了锅！ 三麻袋啊。 都特么是钱？ 在场的男女同志，有几个这辈子见过这么多钱的？ 后边场面更加让人震撼。 储蓄所过来了好几个人，把钱拿进了柜台点数。 蒋小军现场看着。 储蓄所的人更是对他们态度大改变。 泡茶，请坐，发过滤嘴香烟…… 因为都是一些角票和元票。 大团结不是多数。 所以他们清点的时间也比较长。 最后数字出来后。 这些储蓄所的人，不停朝着那边坐着的黄东胜看。 这个小同志，他不像是国营厂的人啊。 钱也是存个人存折。 他是干嘛的，怎么赚了这么多钱？ 这倒爷胆子也太大了吧。 这么大一笔钱也敢光明正大的跑银行里来存。 期间也有职员想要打投机倒把办那边的电话。 但被他们一个领导干部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人家是拿着王县长的介绍信来的。” “你这是要连王县长也要抓了吗？” 第100章 被羞辱的蔡冬生 后边蒋小军他们也趁着这次机会，一人办理了一个存，并把这段时间赚的钱给全村存了进去。 蒋小军存了两千多，范国君存了一千八百多。 两人心情非常的舒坦。 家有余粮心不慌。 两千块的家庭存款，放在肖山县，也绝对是有钱人那一批。 那个柜台的女同志后头是一点都不敢看不起他们。 全程客客气气的。 蒋小军是那种绝对不吃亏的性格。 你丫刚刚看不起我？ 这家伙没事就揶揄两句:哎呀，还是羡慕你们吃国家饭的啊。 虽然赚的钱不是很多，但胜在稳定，胜在光荣啊。 你看我们多不稳定。 有时候一天赚五十多。 可有时候一天就只能赚到二十多。 好让人发愁啊，要是像你们一样稳定就好了。 柜台的这个女同志，愣是被他羞辱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因为她一个月工资也只有二十多块钱。 你一天赚二十？ 有那么一会，她真差点弃暗投明，也跟着他们一起搞倒卖就行了。 五十年代的人是纯洁的。 六十年代的人是狂热的。 七十年代的人是胆怯的。 八十年代的人是察言观色的。 他们面对轰轰烈烈的改革大潮，看到身边无数倒爷赚钱和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心里实际非常的羡慕，但他们又不敢伸出那条腿去下海。 胆子大，敢于去探索的人，在八十年代崛起速度令人难以想象！ 这是一个草蜢，英雄，狗熊并存的年代。 大部分人，最终还是在害怕谨慎当中打消了念头。 最终错过了一次次机会。 回来的路上。 蒋小军问黄东胜:“胜哥，咱们这条路，能走多久，又能走多远？” 黄东胜一阵豪情万丈。 叼了根烟，站在拖拉机车厢后面。 面对着一片的巍峨大山，笑着说:“走向全世界。” 蒋小军和范国君听的鸡皮疙瘩都冒了一身。 要是方太军在他们面前说这话，车后会被蒋小军一脚飞老远。 并tui一口:“滚蛋。” 但此时此刻他们望着黄东胜，心里却莫名的坚实，如面前这一片盘踞的大山！ …… 南方来的蔡老板，全名叫蔡冬生。 他来这边这段时间里，一直在调查这边菌子的事。 果不其然，最终他找到了黄东胜这边。 此时此刻。 他所站着的地方，就是小娇娘熟食品加工厂。 来之前你，他想着，这个工厂必定是脏乱差，污水横流。 和他在南方所见到过的乡镇国营工厂没什么差别。 可到了这边后。 他仅仅只是在这边转了一圈。 大为震惊！ 他看到了工厂里的男女同志们，全部穿着整齐，干净的小娇娘工服。 里边房子可能很老了。 但一切井然有序。 食堂，生产车间，仓库…… 又偷偷在窗户边上看了下里边车间。 一边正在制作辣子。 一边封装机上，传送带边上工人们井然有序。 每个工人戴了口罩，头上的也都戴了帽子。 地板也是水泥地板，刷了一层红色的油漆。 窗框外的阳光折射进来。 老房，但却充满了无尽的活力！ “我丢，姐个工厂，怎么和我在港城那边看到的工厂一样，姐么干净？” “姐么井然有序，竟然还鸡道分工合作？” “姐个黄老板，我真要好好的和他谈谈！” 蔡冬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所以他看一家工厂好不好，只需要进门看一眼工厂情况。 就知道这家工厂老板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那个卷毛，你在那边瞅什么？” 背后，忽然传来了黄凤仙的声音。 蔡冬生赶紧回头。 不解的望着黄凤仙。 黄凤仙眯着小眼睛走了过来:“说的就是你！” “搞母鸡哇，大姐。” “你怎么能叫我卷毛呢？我姐系港城最流行的发型。” “你鸡不鸡道，你把我的档次都叫低了哇。” 蔡冬生很是郁闷。 来云山县这么长时间，见了那么多人。 谁不说我发型很靓？ 黄凤仙听不懂南方独特风味的普通话。 当即一句话呛了过去:“你脑子有病啊，母鸡得罪你了啊。” “你盯着母鸡说干嘛。” 蔡冬生绝望了:“不系，大姐，你误会我意思了哇。” “我系灰常有诚意过来的。” “你们老板黄东胜在不在，我找他有系情！” “你这个母鸡找东胜的啊。” “他不在，你去外面等，不要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出去。” 黄凤仙走过来就推人。 现在大队里的人，哪个不把工厂当成是自己的家。 但凡有一个外人进来，只要有人看到了。 肯定会第一时间轰出去。 谁特么知道是不是投机倒把办，来砸我们饭碗的是不是？ 蔡冬生赶紧开口解释。 但黄凤仙压根就听不进。 一看蔡冬生叽叽哇哇没完。 黄凤仙指着他:“我告诉你，你还不出去，你这一头卷毛，信不信我一把剪刀给你剪了！” “还有你这裤脚，这特么什么裤子，跟一个喇叭一样。” “你这个同志是哪里来的人，这个样式的裤子，你穿出去，难道不觉得很丢人吗？” “简直有辱风化！” 蔡冬生是真怕了这个彪悍的女人了。 最终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大门口。 黄凤仙也和他杠上了，搬了条凳子。 一屁股坐下，怒目金刚般的死盯着他。 没过一会儿。 边上碎石路上，传来了一阵哒哒哒的声音。 蒋小军大喊大叫:“那个卷毛，赶紧让开，撞到了老子可不管啊！” 蔡冬生回头看到了一个青年，这会手里抓着手扶拖拉机，脚在地上控制着拖拉机头的方向。 大门口位置比较窄， 而且转眼比较急。 每次蒋小军都只能从拖拉机上下地，一点点的控制着拖拉机进厂。 蔡冬生一阵郁闷。 搞母鸡哇，姐么靓的发型，总叫我卷毛？ 赶紧让开。 拖拉机上，黄东胜和范国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 拖拉机进了院子里后。 黄东胜从车上跳了下来。 不解的看了一眼门口不敢进门的蔡冬生。 问了一嘴:“仙姨，那个卷毛是谁？” 黄凤仙依旧在死死盯着蔡冬生，发誓让他无处遁形！ 回了句:“估计是来我们大队偷母鸡的，刚刚不停在提母鸡。” 第101章 给我一个亿，我厂卖你 “偷老母鸡？” 黄东胜很是奇怪。 黄凤仙一拍脑袋:“对了，看我这脑子，忘记了，他还说过来找你的。” “找我的？” 黄东胜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走向了蔡冬生。 黄凤仙背后吼了声:“卷毛，你不是说要找小胜吗？” “他就是。” 咳咳咳。 蔡冬生被呛咳了几句。 但他知道自己吵不过那个女人。 所以很无语的说了句 :“丢，你能不能别总盯着我头发说事啊靓女。” “你鸡不鸡道，你很没有礼貌哇！” “你姐个女同鸡，说话真没有一点的水平。” “你才是女同鸡呢！” 黄凤仙背后怒了，以为是在骂她。 蔡冬生一阵脑壳痛。 一阵不耐烦:“我不和你吵。” 随即望着黄东胜:“你就系姐个工厂的老板？” “对，你是蔡老板？”黄东胜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反手就是一包中华烟，抽了一根出来递了过去。 蔡老板接了过来:“你认习我？” “对，认识你，潘主任和我讲过。” “怎么，对我们工厂有兴趣？”黄东胜说。 蔡冬生赶紧开口:“老弟，我们能不能合作？” “既然你也认习我，那我们就不拐弯抹角的讲话。” “我愿意收购你的工厂。” “钱姐块嘛，你开价，我不还价！” 这家伙不是内地这些为了赚点蝇头小利，沾沾自喜的小倒爷。 人家在南方，是走水路到港城那边去的。 那边码头的“水帮”都和他关系特别好。 所以眼睛很毒辣，一看这工厂产品，他就觉得肯定能在港城那边火！ 所以仅仅只是片刻，就打消了搞干货的念头。 想要收购这个工厂和技术。 黄东胜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眼。 火柴点了烟后，甩了甩火柴杆:“你确定不还价？” “怎么，你怀疑我实力啊？” “有那么一点儿……” “ 丢，那你开价嘛，我不系和你讲了吗。” “我保证不还价。” “真的？” “我从不骗人。” “哦，一个亿，你要吗？” “咳咳咳……” 蔡冬生又被呛的不轻。 “一个亿，小伙鸡，你心怎么姐么黑？” “姐个工厂值一个亿吗？” 心里是真的很郁闷。 这么一个小乡村工厂竟然要一个亿！ 一个亿啊。 在这青菜不过几分钱，全县银行总居民存款没超过两百万的年代里。 那是一个做梦都达不到的数字没。 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 这小伙鸡，姐个习候，看上去笑眯眯的。 他也不确定自己感受真不真。 居然觉得这小伙鸡好像在戏弄他。 反应过来后，眉头紧锁:“小伙鸡，你姐系在玩耍我？” 黄东胜笑着说:“玩弄你谈不上。” “只是劝你一个外地人，不要来趟肖山县这趟浑水。” “别到时候在这边亏的剩条裤衩子回你的南方。” “走吧。” 说完黄东胜扭头就走。 身上也有股子杀气。 原来，这段时间，潘云民一直在帮他盯着这个蔡老板。 果不其然。 这个蔡老板和很多人接触过。 比如说县国营电器厂的周大伟。 比如说县副食品厂的王国才。 这都是黄东胜的对手。 更让他有些恼火的是，蔡冬生还帮助周大伟，在省城那边见了个领导。 估摸着，他承包县电器厂的事，已经很玄了。 你这不是在背后搞我吗？ 我会给你一个好脸色。 蔡冬生背后脸色也垮了下来。 他还是有些看不起黄东胜。 认为你再聪明，再把这家工厂搞的绘声绘色。 你身上的泥味儿永远消失不了。 永远都是乡巴佬。 和我玩，随便弄个套路过来，就能把你给玩死了。 于是背后阴沉着脸说了句:“小伙鸡，做人不要太狂妄。” “你把人家几个国营厂，整的不死不活的，会出事的。” 黄东胜突然停住。 回头走了过来。 蔡冬生以为自己威胁有用了。 笑着说:“就系嘛，没有必要把关系弄的姐么僵系不系？” “我刚在你们厂里看了下，要不姐样，我出五千块，把你们工厂买了。” “五千块，你可以盖一栋砖瓦房，你可以给家里买一台黑白电视机，你可以……” 啵。 黄东胜把他放在嘴里的那根还未点燃的中华烟，给直接拿了。 本来想塞进烟盒里的。 但一想他嘴巴已经叼过了。 又抓成了一团丢了。 还是那个原则，敌人，别想抽我黄东胜一根烟。 本来还想，和你好好聊聊。 搞明白你为什么要背后帮周大伟他们，套套你的话。 现在突然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 别谈什么人情世故。 已经摆在台上的敌对关系，没那么多有的没的。 眼睛扫了一眼他肥大的裤脚。 “你最好赶紧离开肖山县，不然我裤脚都给你撕烂。” “五千块买我厂？真特么想屁吃。” 说完进了里边工厂。 蔡冬生懵了。 还真没有遇到过黄东胜这个样式的人。 前一秒还在和你笑着说话。 下一秒忽然说翻脸就翻脸。 当即准备威胁几句。 但一看黄凤仙手里拿了锄头过来。 当即把话憋了回去，扭头就走。 “你姐个没文化的女同鸡，简直不可理喻！” “滚！” 黄凤仙背后吼了句。 这家伙拔腿出跑，生怕被这个女同鸡一锄头给敲死了。 门口，蒋小军有些凝重的问了句。 “胜哥，我听潘主任说，这人手上有不少钱啊。” “一次在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还在和王国才他们吹牛逼，说要在咱们县里投资几十万。” “他要真盯死了山货，我们会很难办。” 黄东胜眉头紧锁。 “所以我们要加快速度推广种植，” “这样就不会总被人给卡货源。” “晚上把方太军叫过来，我有事和他商量。” 蒋小军嗯了下。 …… 江东，南江市。 某相关单位大院里。 周大伟带着几个厂里的职工，喜极而泣的从里边走了出来。 “有救了，厂长，我们终于能保住我们厂了！” “太不容易了了！” 周大伟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 深吸了一口气:“是啊，不容易啊，多亏了南方的蔡老板啊。” “没有他从中介绍的话，这位领导会给我们开条子？” 第102章 计划种植 “对啊，蔡老板就是我们的恩人啊！” “黄东胜，你特么去死吧！” “就你，还想要霸占了我们工厂？” “我呸，弄死他，这次一定要把他整进监狱！” “对，这种私营毒瘤，必须要把他给关进监狱！” 一群人在大门口各种破口大骂。 这段时间，他们是真的太憋屈了。 干了几代人的工厂，最后要被一个搞私营的摘了果子。 谁心里爽？ 谁心里舒服？ 其实黄东胜一开始也没想把事情做的这么绝情。 本来想着，承包了国营电器厂后，原来的职工他都会接纳。 基本的待遇不变。 但会加一个奖金，这是国营体系里没有的东西。 待遇本质上会有质的改变。 还有黄东胜也会改善职工的食堂伙食标准等等。 以他的性格，断不可能亏待任何一个人。 奈何这群人认不清楚情况。 一听私营要承包他们工厂。 心里反感，恶心，各种狮子大开口。 最终导致黄东胜也来脾气了。 直接把他们前路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现在这个领导批的条子是: 第一，彻查承包，合不合规矩，如果不合规矩，这个私营就是在侵吞国家资产。 是资本主义行为，要判刑。 第二，查查他们做的倒卖生意，合不合法，如果不合，也要判刑，并没收他的一切财产。 同样是在八十年代。 华夏曾经有个人也被人这么照顾过。 川省倒卖罐头到老毛子那边换飞机的那个。 几次创业，几次被没收，判刑…… 几次死里逃生。 在这法制不健全的年代，总有一些人在针对私营。 而这张条子，就是周大伟手上的尚方宝剑。 他要对黄东胜报血海深仇！ 一群人，连夜回了市里。 市里相关部门的人看到这条子后，不敢大意。 连夜召集了部门里的同志开会。 研究过后。 最终决定，准备派一个小队，到四牛大队抓捕黄东胜。 这件事，他们没通知肖山县。 …… “胜哥，你买这么多报纸回来干嘛？” 四牛山。 黄东胜家。 刚刚上午，全大队的男女老少基本都来了。 黄东胜和他们讲了养殖的事。 村里人反响很大。 黄东胜给他们的条件是，每年你们按照我的要求种植菌子。 我按固定的价格来收。 签订合同。 大队里的人怎么不同意？ 这东西在山里种下去后，根本都不用去管。 到了几十天后，我们收了，卖给厂里就行了。 而且菌类生长周期不长，一般就是一个多月。 尤其是需求量最大的木耳，一二十天就可以收一波。 这是稳定的收入。 所以大队里的反响很大。 积极参与，且签订了合同。 在村里人走了后，蒋小军在他家里，望着一堆的报纸，很是奇怪。 这是黄东胜这两天在干的事。 每天只要去镇里，就会买大量的报纸回来，然后研究上面的内容。 黄东胜这会把报纸放好后。 讲了句:“做一块我们的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 蒋小军心悬了起来:“什么意思，谁要来找我们事吗？” 黄东胜正准备回话。 外头方太军满头大汗的推开了大门。 “快，厂里，快到厂里去！” “厂里怎么了？” 黄东胜不解。 方太军还没回答，外头就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 “青山绿水，四牛大队真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 “难怪你们这里的菌子，能够长得这么好。” 方太军听到这声音后，赶紧回头喊了声王县长。 黄东胜和蒋小军听到这话后。 赶紧从里边出来。 外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 看上去像是学校里的老师。 比较瘦，带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 边上，潘云民站着，带着一丝的尊敬。 这人就是新来的县长，王世文。 也是背后在支持黄东胜承包的人。 在看到二人出来后，潘云民赶紧介绍:“这位就是黄东胜，王县长。” 黄东胜不卑不亢的打招呼:“你好王县长。” 王世文笑着和他握手了下:“你可是个能人啊。” “刚刚我和你大队的人聊了下，好家伙，个个每个月赚的钱，比我这个县长的工资还高啊。” 蒋小军不敢乱说话，这可是县长啊，这辈子他见过最大的官。 黄东胜很是游刃有余:“大队的人也都是没日没夜，靠着自己劳动辛苦才赚到的这些钱。” “我们厂里的规则是，多劳多得。” “大队里的人以前都穷怕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赚钱的机会，所以每个人都很努力。” “王县长，这边请。” “小军，去倒茶。” “哦好好好，潘主任你们坐啊，我去倒茶。” 蒋小军赶紧进了屋子，方太军也跟在身后。 每个人都很紧张。 前段时间，潘云民就在和他们说。 随时准备，王县长可能随时到你们厂里来。 但后来王世文因为去了市里开会。 于是就耽误了一些时间。 这次突然到来，他们是真一点准备都没有。 坐下后。 王世文问了黄东胜很多的问题。 比如说，你打算把工厂办成什么样子。 比如说，你们山里的菌子，足够你们这么消耗吗？ 毕竟是懂经济的一县之长，这些都看的比较透彻。 当黄东胜和他讲到，刚刚还和大队的人签订了种植合同后。 王世文的心情无比爽快！ 因为这次他过来，其中一件事，就是希望他们大队号召种植！ 现在京都那边正在号召种植，养殖。 这种农户被称之为专业户，养殖户。 所以十分鼓励大家通过这个来致富。 至于投机倒把，也主要限定在一些重要物资上。 这种农产品不但不限制，还大力鼓励。 两人虽然没有见过。 但都早就相互在关注了。 所以没一会儿，二人就在牛房跟前聊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蒋小军他们也都猛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 县里同样四牛大队的山路上。 有十来辆带斗的摩托车，正卷着灰尘一路冲往四牛大队。 每辆摩托车的斗里坐一个人，司机一人，司机背后还有一个人。 十辆摩托车，这就是三十来个人。 最主要是他们身上都穿着单位里的制服，气势汹汹。 路边一些补丁，草鞋的农民，在看到这群人后，一个个唯恐避之不及。 第103章 来势凶猛? 这年代的普通老百姓，一看到这种穿制服的人就怕。 基层野蛮执法的事也时有发生。 所以在摩托车队从这些附近山里农民面前过去之后。 一个个在背后指指点点。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突然一下来了这么多干部啊。 …… 这群人为头的人叫邵传利，四十来岁的样子。 皮鞋擦的一丝不苟。 到了四牛村大队之后，十辆带斗的摩托车汇聚。 邵传利给每个同志讲解了这次任务的分配。 五个人负责把手出村的通道。 十个人去查封工厂。 另外十五个人负责抓捕黄东胜。 一个个人面色严峻，紧张。 这不知道的边上看着，还以为他们是要过来抓捕什么杀人犯。 邵传利挺着大肚子在他们面前分配完了后。 一脸的严肃:“同志们，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 “四牛大队这群投机倒把团伙，非常凶悍。” “不用多想，他们肯定会反抗。” “所以我要求只有一点，只抓黄东胜，抓 到人了，不要和其他大队同志发生冲突。” “且，县里要是有人知道了这事，肯定会有人阻拦，所以我们撤回市里的速度，也要快，明白了吗！” “明白！” 几十个人，坐在带斗的摩托车上。 看上去像是扫荡队的。 接着摩托车呜呜呜的启动。 油门轰到了最大，沿着颠簸的山路进村。 一群人首先是冲到了小娇娘熟食厂。 这会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所以小娇娘熟食厂这边正在搞生活。 一口大铁锅里，煮着香喷喷的白米饭，下边柴火烧的噼啪作响。 另外一个大铁锅里，贵叔拿着大锅铲翻滚着肥瘦相间的猪肉，上头还包裹着老酱油。 香味扑鼻。 黄凤仙几个女同志正在边上切菜。 现在厂里上上下下一百来号人，黄东胜的精神指示是，伙食一定要搞好。 吃饱吃好了，才有力气干活。 所以他们几个人每天都特别忙碌。 但每天又干的特别开心，干劲十足。 一大盆子青椒炒肉做好了后，另外两个女同志分盘子装菜。 正井然有序的忙着。 呜呜呜！ 好几辆摩托车突然冲进了院子里。 上头乌泱泱的一大群穿着制服的人下来。 这群人动作熟练。 马上有人把门口大门关上。 其他人也一字排开站着。 黄凤仙他们也吓了一跳。 换做是平常，黄凤仙看到这么多人冲进厂里来，气势汹汹的。 肯定抓着锅铲就上。 可这些人都是干部啊。 这身制服，光气逼人，都看着有些怕。 所以一个个站着不动，紧张的看着他们。 厂里不少人也听到了外边的动静。 出来一看，果然是“扫荡队”来了。 也都变得慌张。 在这之前，他们其实每天都在担心这些人过来。 因为太赚钱了。 算下来一个农民，比县长的工资还高。 这钱赚的也担心。 没想到，他们终归还是要面对这些人找上门。 气氛瞬间就能压死人。 在厂里的人全部出来后。 邵传利慢悠悠，官僚主义派头十足的从摩托车的斗箱里站了起来。 走到了临时食堂这边。 指着这盆子辣椒炒肉。 气不打一处来的说:“看看这些搞投机倒把，搞私营的。” “一道菜里竟然放这么多猪肉，比我们单位食堂里的伙食标准都要高很多。” “国家怎么可能不要打击你们！” “我们单位还有几个上过战场的，浴血奋战一辈子，结果最后日子过的还不如你们。” “你让他们怎么想？” 说完用手捏着一块滴着酱油汤汁的肉，塞进了嘴里。 味道太好了，又没忍住捏了几块塞嘴里。 然后望着黄凤仙:“你们厂长黄东胜在哪里，让他出来和我们走一趟。” “另外，你们也都收拾下东西，各回各家吧。” “这工厂，我们市投机倒把办要查封。” 厂里的人一下脑子里炸开了锅。 这才过上多久的好日子呢。 你们突然要过来查封，这不是要掐灭了我们全大队人的希望吗？ 现在大队里，谁家没有在计划盖砖瓦房？ 所以这群人的愤怒气息，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里头，架着拐杖的黄兴光。 手里拿了几条中华烟赶紧走了出来。 “领导，你好，抱歉啊……” 说着准备一个个发烟。 但邵传利马上指着黄兴光:“这位瘸腿的同志。” “你这是想干嘛，拿高档香烟考验我们干部同志吗？” 黄兴光这才知道，那边不停在捏肉塞嘴里，嘴巴已经吃的油光的干部。 才是他们这群的为头人。 又赶紧走过来塞烟:“领导，领导，辛苦了。” “我是黄东胜的爸爸，请问你们到我们厂里来……” “啪。” 邵传利一手打掉了他手里的烟:“你是黄东胜的爸爸？” “刚好，也可以省掉我们不少事。” “给我把他铐了先。” 后边马上有两个手下赶紧一把抓着黄兴光。 直接上了手铐。 厂里上百号人，愤怒的情绪已经越来越大。 有人正在拧拳头了。 黄兴光赶紧开口:“领导，误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凡事好说话啊，我们厂里绝对愿意配合……” “你有什么 资格来和我说话？” 邵传利表面上一脸正气，不把黄兴光拿出来的中华烟当回事。 可实际上刚刚眼睛都能丢出钩子来。 从地上捡起了这两条中华烟。 “这烟需要没收。” 完了后，又忍不住捏了一块肉塞嘴里。 太香了。 又闻到了边上大铁锅里的白米饭香味。 打开了锅盖。 柴火锅巴饭，太香了，饭里都透露着一股子锅巴的焦香。 拿了碗筷，对其他手下说:“你们给我去村里搜一下，抓捕黄东胜。” 几个手下听后点头。 而他真是不客气，直接给自己添了一碗饭。 夹着一筷子菜就吃了起来。 不过，有人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几个劳动力在压抑的气氛中走到了铁门口，一把挡住了几个队员。 几个队员意识到了什么。 其中一人呵斥道:“怎么，这是要造反了是吗？” “警告你们，马上给我让开！” 第104章 别以为农民好欺负 “叮！” 这边的人话音刚落。 那边，刘大贵手里的铁锅铲，精准无比的打飞了邵传利手里的碗。 无比愤怒的吼了声。 “大队的同志们，难道你们就这么看着他们砸了我们饭碗吗！” “我们不偷不抢，靠自己的劳动过上了好日子，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好日子？” “特么的，逼我们陈胜吴广吗！” “对，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好日子！” “四牛山世世代代都是我们村里的。” “以前菌子，木耳遍地都是，以前放着，野猪都不吃。” “小胜带着我们，把这些没人要的东西变成了钱。” “就因为我们吃了几天饱饭，你就要抓了我们？” “草他娘的，谁敢封我们厂，谁敢抓了东胜，老子第一个不干？” 终于，上百个厂里的人，彻底抑制不住怒火了。 邵传利懵了。 黄兴光在看到这场面后。 大老爷们儿的，鼻子突然一酸，眼泪水都差点掉出来。 这群人刚冲进来的时候，指名道姓的要抓他儿子。 他做老爹的，心里可能不紧张吗？ 也知道，一旦自己儿子被抓，后面肯定要面临判刑。 眼下，大队里的人有情有义，挡在了自己儿子面前。 感动的半天没说话。 黄东胜的做法没错。 利益均沾，当你身边的人，都因为你过上好日子的时候，谁敢动你，身边的人第一个会站出来拼命！ 邵传利脑子反应过来后，赶紧对着刘大贵呵斥。 “你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个嗓门比较大的大队同志，马上冲到了他耳边。 炸雷一般的吼了句:“我告诉你，我不怕你！” “我们特么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给老子蹲下，抱头墙边站着！” “对，全部抱头，不然摩托车轮子都给你们打扁了！” “还不快给我蹲下！” 大队里的怒火，已经彻底忍不了了。 他们是怕这些穿制服的。 因为他们腰里别了手铐。 谁要是不听话，动不动就把人给铐走。 谁不怕？ 但早些年。 h小兵的时候。 大家都怕了，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但这里很多人都经历过那个年代。 一想起来，谁不是恨得牙痒痒！ 故而，这群人心里对他们害怕的同时，又一直压着一股子火。 因为不懂法，只认死理。 所以只要你压他们到了那个点，突破了他们的极限。 到底这群人，就会爆炸！ 上百人的愤怒，如滔滔江水，奔涌而来，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黄兴光比较理智。 知道不能对他们动手。 不动手，县长还在我们家，只要他过来了。 这个理就可以讲清楚。 一旦真砸扁了这群人摩托车的轮子。 到时候县长想要帮他们压下去这件事都没办法了。 所以后边如果不是黄兴光的话。 邵传利他们今天估计要被这上百人揍。 最终他们二十几个人。 全被逼到了墙角蹲着。 那感觉就是本来气势汹汹的过来四牛大队剿匪。 结果被匪给剿了。 这还没完，这年代偏远山村的大队，宗族观念特别强，大队里的人也非常的齐心。 这种要砸全村饭碗的事，大队里的人怎么不愤怒。 所以全大队男女老少，两百多户人家。 骑牛的，推板车的，奔跑的。 背锄头，背钉耙的，牵狗的…… 全部出动，把工厂给围了。 连守在路口的几个同志，也被村里人发现缴了手铐，带回了厂里。 邵传利他们二三十个人，算是捅了一个马蜂窝！ 黄东胜这边。 他们并不知道厂里发生的事。 中午的时候，黄东胜让蒋小军去山里捉了只野鸡过来。 菜地里扯一些红，黄，青，颜色各为不一的辣椒过来。 又摘了两个西红柿。 这些都是王娇儿回去之前种的，现在菜园子里的菜已经大丰收，多的吃不完。 还搞了几个炒菜。 一盘子辣椒炒野鸡块，红，黄，绿切段的辣椒，和野鸡肉堆在一起，色香味俱全！ 尤其是这盘子西红柿炒野鸡蛋。 这年头江东这边根本没有这种吃法。 西红柿一般是切片，然后撒一点白糖腌一会儿，也不用放其他的了，当凉菜吃。 炒蛋还真是刷新了王世文这位县长同志的认知。 一把山里野生小葱花，香味和西红柿本味，鸡蛋香味交融。 吃的这个县长同志无比的爽口。 最后更是忍不住把西红柿炒蛋里的汤汁拌饭，又狠狠地吃了一碗白米饭。 完了后。 他摸着自己肚子感慨:“难怪潘主任总说，你小子做菜一绝。” “木耳，菌子以前在山里根本没有人吃，是你开发了几种吃法，才让这几个东西变废为宝。” “四牛山，真是一个聚宝盆啊。” 黄东胜给他递了根烟:“山里确实宝贝比较多。” “你看野鸡野鸭野猪的，到处都是。” “可山下的人为什么以前还总是挨饿？” “因为以前都舍不得用油。” “油都没吃的，怎么去做这些菜吃。” “领导，我刚刚过了下脑子，决定接受县里的安排，我坚定不移的跟随着您的脚步走。” 说完划燃了一根火柴凑了过去。 王世文也没客气，手夹着烟凑到火柴边吧嗒一口，烟点燃。 “这么快就做出来了决定？你要知道，县国营电器厂虽然效益不好。” “但他们压根就没做过什么生意，一门心思吃补贴，所以没有债务。” “但国营木材厂那边，三角债严重，亏损了好几万万。” “你要是接手的话，除了给县里承包费之外，还要承担他们的债务，对你而言，很不公平。” 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时间里。 王世文说了几个事。 第一，县国营电器厂那边，工人反抗比较激烈，到处在告，领导们的电话一个个打到县里。 王世文也被他们弄的焦头烂额。 最主要的是，耽误了黄东胜的事。 所以建议他放弃，承包费用，县里会退回来。 第二，王世文还是不死心，一定要把承包责任制推下去。 所以他找了亏损严重的国营木材厂交谈。 让他没想到的是，木材厂那边高度赞同承包。 厂长，以及厂里的领导们都非常的开明。 尤其听说是要做家具之后，那边反应更加的热烈。 第105章 被骂傻了 而且是迫不及待！ 黄东胜前后接触了电器厂，副食品厂。 一个厂长周大伟，强烈反对。 一个副食品厂的王家才，这个老狐狸反而想吞并了黄东胜的生意。 都弄得特别的不愉快。 现在是国营木材厂。 总算是遇到了个爽快的。 而且他也知道，木材厂就在他们镇上。 黄东胜笑着说:“领导，亏损债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厂里的人不能和你同心。” “你说是吗？” “只要木材厂那边，县里没问题，我也绝对没有问题。” 王世文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你小子给我好好干。” 其实他的压力也 很大。 来县里这么长时间，省里的领导对他十分期待。 可这段时间，他处处被守旧的人压制着，处处刁难，给他制造障碍。 他也迫切需要破局，尽快的树立起一个标杆。 正当二人聊着的时候。 大队里的一个妇女同志，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不过，一看县长还在这里。 忽然又不好过来了，站在不远的地方，不停走来走去，显得很是焦急。 黄东胜回头看了眼:“欢姨，有什么事情吗？” 叫欢姨的妇女同志，这才走过来。 有些尴尬的看了看王世文。 王世文看出来她意思，在边上的流淌的小溪里洗了洗手。 “我这个县长，应该不会吃人吧。” “同志，有什么话直接说，别整的我多吓人般。” 这位是真没有一点的架子，特别接地气。 欢姨说了句:“领导，那，那我直接说了啊。” “趁着您在，我想和您反应反应。” “我们四牛大队是真的穷，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能不能别砸了我们的碗啊。” “砸碗？”王世文大惑不解:“什么意思。” “我巴不得给你们碗里添饭，我砸你们的碗干什么？” “你这个女同志，说话有点意思啊。” 黄东胜和蒋小军也不解的望着他。 欢姨赶紧说:“那领导，你干嘛让投机倒把办的人，跑我们厂里来封厂啊。” “二三十个人，和鬼子进村，扫荡队一样的。” “不但要封了我们厂，还说要把东胜抓过去判刑。” “什么情况？”黄东胜脸色有些不对。 王世文更加一头雾水。 周大伟为何在外地到处告？ 一开始他们找到县投机倒把办，那边也准备上门了。 但被王世文给压了下去。 且，那边的主任是知道我王世文态度的。 怎么会有投机倒把办的人在？ 当即一脸严肃:“他们人现在在哪里！” “我们厂里啊。” “来了十多辆带斗的摩托车呢。” “好家伙，那场面，和当年h小兵一样的……” “东胜，我们一起过去。” 王世文不敢在这里停留。 说完就走。 黄东胜他们几个也赶紧跟在后头。 一路上，王世文破口大骂！ 他以为是县里谁背后指使。 也做好了一切力保黄东胜他们工厂的准备。 说到愤怒的时候，更是直接呵斥。 “谁敢判你的刑，我就判谁的刑！” “他妈的，一群吃饱了饭没事干的东西。” 这话骂的蒋小军在边上听的汗毛直立。 黄东胜也终于明白。 这位前世奠定了肖山县的繁华基础，也在肖山县群众关系基础特别强。 本应该在仕途上大放光彩的人，怎么最后还是销声匿迹？ 这性格，太直接，太强势了，容易得罪人。 几个人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工厂这边。 不过，过来后他们有些尴尬了。 因为没有看到这边投机倒把办抓人封场的场面。 反而看到了三十几个人，全部蹲在墙角边。 一个老头，杵着拐杖在他们面前，红着脸，不停地敲击地面。 “打过仗了不起啊。” “老子拿着大刀在战场上砍鬼子的时候，你们特么毛都没长齐！” “打过仗的，流过血的，就不允许老百姓比他们过的好？” “打仗是为了自己过的更好？” “作为一名抗战老同志，老子告诉你，打仗是为了守护家园，为了保卫民族尊严！” “老百姓过的好，我们流过血的，反而开心。” “倒是你们这些不是人的东西。” “老子当初要是知道，在前面和别人拼命的时候，是为了让你们这些狗东西，仗着手里有点小权力。” “就在老百姓面前为虎作伥，老子打死也不会去，那些牺牲的同志，也死不瞑目！” 对面蹲着的几十个人，头都不敢抬。 这种抗战中，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英雄同志，哪怕牙齿都已经掉光。 可他们身上的杀气，一辈子都不会消失。 哪怕邵传利这个非常官僚主义之人。 此时此刻愣是头都不敢抬。 还有些委屈的说:“老英雄同志，要不先放我们回去？” “砰”声。 抗战老同志脾气就是烈，直接一拐杖打在了他身上。 破口大骂:“回去？” “我还没有讲完！” “尤其是你！” “刚解放的时候，干部都是穿着布鞋在泥巴地里和老百姓一起搞生产。” “你看看你，皮鞋刷的比猪油还亮，你哪里有一点无产阶级的精神？” “老子打不死你个玩意儿。” 说完老头又举起了拐杖准备打人。 身后，蒋小军赶紧小跑了过来:“老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身体不打紧啊！” “快别生气了。” 工厂里的人看向了门口。 果然看到了黄东胜站在那边。 一个个马上挂着愤怒的表情走来。 还没等他们开口。 王世文一脸严肃:“你们放心，有我在，不管是谁，今天都封不了这个工厂！” “这是肖山县人民政府对你们的承诺！” 说完带着一脸的严肃，走到了邵传利他们一群人面前。 “你们不是我们肖山单位的人。” “讲，你们是哪里来的，又是哪位同志让你们过来封厂抓人的。” 邵传利一看王世文三十多岁的模样。 以为是镇里过来的人。 所以提起了几分气:“市投机倒把办的。” “你又是哪里来的？” “市投机倒把办？”王世文皱眉，但他有省里那位领导站着。 还真就不会畏惧几分。 “你们收拾东西，自己回市里，回头我会给你们主任打电话，问问情况。” “让我们走就走？”一个人很不服气:“我们堂堂市里来的干部，被这群刁民堵在墙边，像什么样子？” “你又是谁，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王世文眉头紧锁，声音无比霸道:“肖山县人民政府县长，王世文！” “够不够资格在你面前讲话！” 第106章 阴货，蔡老板 “你是王县长！” 邵传利头一下就大了。 来之前，单位里的领导千叮万嘱，一定要避开肖山县府。 现在好了， 县府的县长就站在他们面前。 今天这事，估计没办法这么善了了。 果然。 后边王世文已经无比的愤怒。 不停在质问他们。 一个个人全都哑口无言，根本就回不上话。 整个过程当中，黄东胜他们一直没有讲话。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最终这群人被王世文呵斥了一顿后。 给狼狈的轰走。 随即王世文在厂里做了郑重承诺。 以后厂里要是还遇到了这种事，你们第一时间到我们县府来。 直接找我，不管我在忙什么，我都会第一时间出来帮你们解决。 然后又摆明了自己很多的态度后，也走了。 …… 县道上。 连硬化都没有做，上面铺的全部都是鹅卵石。 一台车从身边过去，那灰尘大的，能把人给呛的不停咳嗽。 路面也是坑坑洼洼的。 邵传利他们算是在这边把面子丢到了姥姥家。 一群人一声不响的在这边等了一会儿。 十多分 后。 周大伟来了。 这位现在已经夺回了工厂。 他要报仇。 亲眼看到黄东胜被抓进去判刑！ 这就是你羞辱我们国营厂的代价！ 可当他到了这边，一看摩托车上并没有黄东胜后。 他马上火了。 激动之下，竟然在邵传利的面前有强势的气息。 “邵队长，人呢？” “省领导的条子上，不是已经写的很明白了吗？” “让你们抓黄东胜，结果你们几十个人轰轰烈烈的下来，最后也包庇了黄东胜？” 这三十来个人，本来跑下面就憋了一肚子气。 就是因为你拿了条子进了我们单位。 最终我们才下来被人羞辱了一番。 到最后你竟然还来质问，呵斥我们？ 当即就有人指着他:“周大伟同志，我请你注意点自己说话的方式，以及自己的身份啊。” “你不是我们单位的领导，别以为你拿了省里一位领导的条子，你就可以拿鸡毛当令箭，号令所有人！” 其他人也皱眉望着他，有股子愤怒的气息在脑门子上头盘旋。 周大伟一看他们这个状态，赶紧正了正自己态度。 “抱歉各位同志。” “我是实在太憎恨黄东胜这块私营臭狗屎了。” “这才会情绪激动，我给所有同志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邵传利直接打断:“这事我们管不了了。” “也劝你最好不要再搞事。” “你那张条子，为什么我们单位领导没有汇报给市里？” “因为条子上是要抓黄东胜去判刑，可前面还有一句话:如果查实投机倒把的话……” “他们就是在投机倒把啊！” 周大伟一听这话，很是着急的打断:“把产品从农民手里收回来，然后加价卖给其他人。” “从中赚取一定的利润，如果这都不算投机倒把。” “什么样子才算是投机倒把！” “好，你说是投机倒把是吧。”邵传利也来脾气了。 其实他也没有研究过上头的政策。 这年代信息不通畅，加上这些人也整天都在单位里混吃等死。 上头一些最新的政策，往往要经过很漫长的一段时间，他们才能够搞懂。 一开始邵传利也以为黄东胜死定了。 被王县长呵斥住后， 黄东胜把一堆报纸甩在了他们面前。 上头清清楚楚写着鼓励农产品的流通。 把他们几十个人的脸，打的啪啪响。 邵传利把自己今天受到的屈辱之气。 全撒在了周大伟的身上，把报纸拿过来后。 一把直接甩在了脸上。 对着他一脸严肃:“是不是投机倒把，这上面写了。” “你自己慢慢研究！” “我也奉劝你别再针对他，今天王县长的态度非常坚决，” “人家背后有县长，是你们县的县长，懂了吗！” 说完大手一挥，一群人上了摩托车。 车队在坑坑洼洼的县道上，摇摇晃晃的远去。 “不可能，他们怎么就不是投机倒把呢！” “什么玩意儿，黄东胜应该被判刑啊！” 周大伟太不甘心了。 赶紧捡起了地上的报纸，一张张的看。 上头也写的清清楚楚。 严格来讲，黄东胜把大山里的东西变废为宝，真不算是投机倒把。 反而还是国家当前政策在鼓励的。 正当他极度不甘心，万般屈辱的时候。 边上一个他们电器厂的人小跑了过来。 “厂长，蔡老板让你过去和他谈谈。” “蔡老板，对，找蔡老板，他肯定有办法。” “我不把黄东胜整进去坐牢，誓不罢休！” 于是周大伟很快到了县招待所房间。 一进来。 蔡冬生就和他把话挑明白了讲。 虽然你们阻拦，干扰了黄东胜的承包。 但以后你们只怕在县里也很难要到补贴了。 因为王世文县长已经为了这事大发雷霆。 倒不如，让我来承包吧。 我带着你们做干货。 我的销路是在港城，那边价格卖的贵。 你们厂，我能救活。 周大伟这会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他脑子里只有黄东胜侮辱他们厂的那一幕。 只想着复仇，全然不知道，一开始就中了这个蔡冬生的计！ 南方见过大场面的倒爷，到底有自己的手段， 蔡冬生来了他们县里后。 并没有马上开始搞干货。 因为他知道黄东胜已经控制了这边的货源。 于是就到处调查黄东胜身边的关系网。 周大伟就这样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怂恿周大伟，并给他提供关系。 让周大伟去和黄东胜斗个你死我活。 要是周大伟赢了，他马上就会低价收掉小娇娘工厂。 要是周大伟输了。 估计县里也真不会再管他们死活，因为王县长愤怒了。 他就可以借此机会，承包掉国营电器厂，然后转型全部做干货生意。 不管你们谁赢，最后我都会赢。 而周大伟呢？ 其实他只需要去低头下，黄东胜都不会把事做的来绝情。 只可惜，这会满脑子的想整黄东胜。 所以咬牙道:“蔡老板，你和黄东胜那种臭狗屎不同。” “你对我们厂里有恩。” “我们愿意配合你承包。” “我只希望一点，我们要把货源控制，让黄东胜工厂倒闭，无路可走！” 第107章 三观一致的木材厂 “丢！” “周厂长，不要动不动就是弄洗谁嘛。” “不过放心啊，我承包了你们工厂后，保证你们个个能赚到钱。” “那明天我就去国鸡尾（国资委）讨论承包的事？” 蔡冬生心情很不错。 周大伟点了点头。 …… “胜哥，那个南方人，在和国营电器厂合作了。” “还在他们那边拍了桌子，说完投资二十万。” “目标还是干干货。” 这会。 黄东胜已经到了镇上。 先是把给王娇儿的一封信放进了路边的邮筒。 范国君背后把在县里打听到的事说了一遍。 蒋小军很是火冒三丈:“特么真没完没了了。” “天下行业那么多，干嘛偏偏就喜欢盯着我们四牛山的菌子。” 小镇破旧，稀稀拉拉只有几个门店开着。 周围的房子上，还刷着当年“亩产十万斤，赶超欧米”的口号。 时光里的故事，仿佛已经沉睡在这条坑坑洼洼老旧的街道。 过去年代的朝阳似火，已经只剩下了一地的凄凉。 黄东胜很淡定的说了句。 “让他们来吧，你挡不住，也阻拦不了。” “来了，拿起家里的锄头钉耙和他们干不就完了？” “有选择吗？” 两人背后抓了抓脑袋。 胜哥说话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得需要好好消化。 还是蒋小军觉悟高:“胜哥说的没错。” “什么南方老板的，牛个啥啊。” 几个人这时已经到了镇上的国营木材厂。 国营木材厂和国营电器厂有本质的区别。 他们曾经也辉煌过。 支撑起了整个镇上的繁荣，曾几何时，一度达到了三四百号人。 效益也非常不错。 可最近几年，也因为计划体系出了问题。 以及一些三角债拉扯，外加他们转型搞了一些家具， 最终导致工厂没落。 没了这个工厂的繁荣。 这个小镇也像是失去了大部分神采。 黄东胜走到了保卫科。 递了根中华烟过去。 保卫科的老头赶紧笑着接手:“小同志，你们找谁啊。” “我们找陆厂长，我这和他约好了的……” “您是，四牛大队的黄东胜小同志？” 黄东胜几人愣了下。 “是的，我就是黄东胜，老同志，您怎么认识我？” “嗨呀，看你这器宇不凡的，我就知道肯定是你。” “东胜小同志，我们可以说对你们如雷贯耳啊。” “你真的太优秀了，竟然把四牛山的菌子变废为宝，谁不认识你啊。” “几位小同志，快请，快请。” 门卫老头前头很是殷勤的带着黄东胜几人走进了厂房。 破旧的厂房门口。 因为没活可干了。 不少人围在一起，正在激烈的讨论。 声音很大。 大概是在商量工厂的出路。 这种感觉，让黄东胜他们几个太舒畅了。 同样是国营厂。 周大伟带领下的电器厂，躺平吃国家饭，县里要补贴也是要的理直气壮。 不给我就闹。 而木材厂的工人呢？ 每个人为了厂里的未来出路，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反差太大，所以黄东胜一进门就感觉很不错。 这个国营木材厂，前世他没有太关注过。 只知道不出意外的话，三年后就会倒闭。 工人全部下岗。 也没有一个人闹事过。 都默默地选择了承受。 真的很难。 几分钟后，他们在厂长办公室里，见到了一个和黄兴光年纪相仿的中年人。 解放帽，军绿肥大的衣裤，脚上是一双破洞的解放鞋。 衣服上还有几个补丁。 虽说穿着破烂，但却非常的干净。 这人叫陆贤明，木材厂的厂长。 同样，在听说这就是四牛大队的几个小同志后。 非常的热情，起身爽朗的和他们交谈。 前面县长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所以他们之间的交流也非常的顺畅。 黄东胜也大概了解了。 承包的事，是陆贤明主动找的县里。 这让蒋小军很是惊讶:“陆叔，难道你们心里不膈应吗。” “本来是铁饭碗，要是被我们承包了。” “你们就成了给私营做事的人了。” “膈应什么，有什么好膈应的？” 陆贤明很爽朗的说:“什么鬼铁饭碗，底部都已经锈穿了，还抱着一个破碗，迟早会被饿死。” “况且，你们熟食厂我可是了解过的啊。” “一个工人，每个月可以赚两三百。” “哪个厂的效益有你们的好？” “周大伟那个蠢货，典型的抱着生锈的铁碗饭，一脚踹开了送上门的金饭碗。” “我们没他那么愚蠢！” 黄东胜笑了下:“承包你们厂后，我可以很明确的向你们承诺。” “你们以后的薪资待遇，不会比熟食厂差！” 这还真不是黄东胜在这里画大饼。 家具是他前世的老本行。 前世就达到了一定的高度。 重生回来重操旧业。 而且，还是在这家具是结婚彩礼清单内必需品的年代。 让他操盘一个家具厂，效益能差哪儿去？ 陆贤明听到这里。 激动，兴奋，但到了后边，又变得很是沮丧。 “东胜，厂里的债务情况，王县长有和你讲过吗？” 黄东胜说:“讲过。” “陆叔，这也是我不理解的。” “据我所知，以前你们厂的效益一直挺不错，怎么突然外面欠债这么多？” 陆贤明听到这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是我们厂的罪人，这事都怪我。” “你跟我来，那些东西你看一下，基本就知道为什么欠这么多钱了。” 说完带着黄东胜他们到了仓库这边。 而这个过程中，外边正在各处激烈讨论工厂未来的工人们。 在看到厂长带着几个小伙子走过去之后。 一个个马上站了起来。 先是茫然。 但很快反应了过来。 “这，是四牛大队的那几个同志吧！” “应该是！” “他们真的愿意承包我们厂吗。” “有救了，真的有救了，听说这个东胜小同志，可是搞经济的一把好手啊！” 一时间，所有工人站起来，赶紧跟在了他们几个人的背后。 每个人都充满了期待。 这个厂的房子很破。 但每个地方收拾的特别干净！ 厂里也到处都是几十年的大树，郁郁葱葱。 黄东胜走在其中，是真越来越喜欢这个国营厂的氛围。 最终，他们到了仓库后。 当厂里的职工，打开了大门后。 黄东胜被里边的东西惊呆了！ 第108章 捡漏! 只见里边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一些家具。 有大量的柜子，凳子，等等。 堆的满满当当的。 陆贤明边上叹了口气:“都怪我。” “以前我们专门做木板。” “没有工厂但我们这边来进货后，我就想着做家具。” “结果好了，厂里前前后后砸进去了六万多。” “所以一下被我折腾的没钱了。” 黄东胜前世和木制品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对这些东西特别的敏感。 他走进了仓库一点点的看。 这年代的人做东西，是真的真材实料。 一条凳子，一根钉子都没有，全靠木榫卯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手艺交接。 材质没有一点的科技与狠活。 最主要的是其中还有大量花梨，紫檀等老料。 只不过很可惜，这年代平头老百姓也没啥人知道这种木的价值。 若放几十年后，这些东西绝对能让人一夜暴富！ 走近，一股子木制清香扑鼻。 没有几十年后家里往家里一放，全是一些化学有毒气体。 什么白血病，癌症的，好好的住个新房，身体全被这些东西给糟蹋了。 产品看人品。 每个家具的上面，还有老师傅非常精美的雕活。 连一些边边角角，都被师傅用手工打磨的非常光滑。 只是这些产品还没有上油漆，全部都是粗丕。 但木的油性已经出来了。 黄东胜感受这些工活。 开口道:“没道理啊，你们这些东西，卖不掉？” “就这活，都花了不少心思吧。” 陆贤明奇怪的问了一嘴:“东胜同志，你难道还懂木工？” 蒋小军边上回了一嘴:“四牛大队的张德宝认识不？” “当然认识，那可是我们县里木工大师傅啊。”边上一老同志回了句。 黄东胜笑着说:“我和蒋小军是他的徒弟。” “徒弟？” “好哇，你懂木工更好！” 边上厂里的人一下找到了共鸣感。 接着黄东胜大概了解了下他们卖不出去的原因。 主要还是和其他国营厂一样。 以前只负责生产，生产出来多少，供销体系那边会安排单位过来收购。 现在供销体系已经乱了。 这些人也不懂得怎么搞市场，所以东西就丢在了厂里。 后边他们又在厂里看了其他东西。 因为以前这个厂也风光过。 所以在风光的时候还置办过三四台货车。 电话机这个黄东胜最头疼的东西也有。 工厂后边的空地上，还囤积了大量的木材，板材，而且有很大一部分是硬木！ 原本他来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觉得过来拿下工厂后，马上就要承担将近十万的债务。 可现在一看，这哪里需要承担什么债务嘛！ 厂里仓库里的货，加上他们厂里置办的这些东西，固定资产都已经超过了十万！ 这就是为何华夏国营改承包制的这个过程当中。 造富了一大批人的原因！ 因为国内以前是计划经济。 没人懂几十年后所谓的资本运作。 很多国营资产，就这么被贱卖给了个人。 一万块，承包了固定资产超过十万的木材厂。 厂里的人还迫切需要黄东胜赶紧过来。 这等于是让黄东胜捡了一个超级大漏！ 有这么优良成熟的资产等着我过来。 全厂上上下下积极配合。 还是和我做的家具相关。 我特么还和周大伟那群自以为是的人去争什么？ 你有能耐，看不起私营。 那你们自生自灭去！ 后来黄东胜陆贤明，还有厂里的其他干部坐在一起聊了很久。 现在厂里最大的难处就是欠了十万的外债，外加三百来号工人有两个月没发工资的。 外债还好，陆贤明说，那边单位也知道我们厂里的情况。 所以愿意给我们时间偿还。 至于工资，黄东胜让他们财务科的同志核算了下这些人的工资。 平均工资只有15块。 厂长陆贤明的工资都只有18块。 县国营电器厂呢？ 平均工资二十七块。 厂长周大伟的个人工资更是达到了五十块。 木材厂以前每年可以给县里交三四万的利润，而电器厂一直都在吃县里的财政补贴。 可电器厂的工资却比木材厂高了一大截。 最大的原因就是陆贤明他们厂在镇上，他也不太会和国资委，县领导搞关系。 周大伟的心思全在搞关系上，不干一点实在事。 这年代的不公平性就体现在这里。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黄东胜没废话。 当场就拿出了一万块拍在了财务科的同志面前。 “不管怎么样，既然我已经承包了这家工厂。” “那同志们的积极性不等被打击，先把两个月的工资发了。” 陆贤明他们也被黄东胜的魄力给震撼。 财务科的同志更是有些不好意思:“东胜同志，还没有正式交接，你就拿钱出来发工资，这样……” 黄东胜又心机了一把。 看窗户口趴着不少的工人。 一拍桌子，声音老大了。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工资，工人怎么生活？” “哪个工人同志背后不是一个家庭要开销？” “发了！并且我郑重承诺，从今天开始，厂里不会欠任何人一分钱工资！” “等我们把仓库里的货给找到销路后，食堂里也要顿顿吃肉。” “伙食标准，必须要按照我们小娇娘食品厂的来！” “厨师少放一两猪肉，我开除他绝不手软跟你说！” “好！” 窗户口，一个工人听到这话后，喜极而泣。 接着门外掌声一片！ 陆贤明更是感动的鼻子酸酸的。 总算是找到希望了！ 也跟着鼓掌。 今天只是先过来看看，不是正式交接。 所以黄东胜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 和他们聊了会后黄东胜在全厂期待的目光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 他一走。 两三百个工人，全部围在了陆贤明的跟前。 个个充满了希望的激动神色。 …… 三天后。 黄东胜带着张德宝进了县木材厂。 厂里热烈欢迎。 且打出了横幅:热烈欢迎东胜同志承包我厂…… 全厂人都聚集在了工厂内的一片空地， 有个小台子。 当初h小兵年代。 木材厂的这个空地被征用，专门给他们用来斗争人，这块地方每天都热闹非凡，充满了激情燃烧。 后来没了h小兵，厂里的效益也变差。 慢慢的开始变得冷清。 毕竟已经过了那个喊口号能当饭吃的年代了，人也务实了很多。 可这会，台上的黄东胜一句一句话，刺激的下面的工人们热血沸腾！ 第109章 拿下木材厂 不管什么年代。 钱，永远都是个能刺激人的东西。 黄东胜在上边讲了很多。 第一，以后工厂里的职工们，全部采用底薪加计件奖金的方式。 多劳多得。 刺激工人生产的积极性，打破大锅饭。 第二，食堂的伙食标准提高。 …… 甚至到了最后，他指着工厂边上的一块空地说。 “三年之内，我要在这里盖三百套职工房。” 下面更是一片哗然。 希望之光，在每个工人的脸上出现。 就算是蒋小军都在下面，望着黄东胜在台上热情高涨的演讲。 鸡皮疙瘩一层层的冒。 因为他感觉到了黄东胜的演讲控场能力！ 这是每个功成名就之人的必备素质。 毕竟哪个老板一路风雨兼程，没有在他人面前画过几个饼？ 胜哥这饼，在这饥饿的年代里，全特么画都是大肉饼，能不让人疯狂吗？ 慢慢的，内心深处，对胜哥的崇拜之情，又无情的浓烈了几分。 黄东胜的动作很快。 现在厂里两个问题需要解决。 只要解决了，这家工厂就能被装上马达高速前行。 第一，仓库里的库存，黄东胜要想办法销掉，快速的把钱给套现。 他做了一个规划。 准备去一趟长洲，找那边的报社打广告，把这批货给卖了。 当然了，这些货也需要改变。 要上油漆，这样样式更加漂亮。 产品没有一个好的样式，你材质再厚道也没有人会要。 第二，生产的问题。 这年代的家具，全靠木匠师傅的手艺活。 基本没有任何机器。 手工做榫卯，效率特别慢。 生产效率低，人工成本大。 所以他打算上机器磨榫卯，只要解决了这个，生产效率最少能提升一二十倍！ 但这年头没有专门制作榫卯的机器买。 怎么办？ 这难不倒黄东胜。 前世在南方的厂里，他是从小作坊爬上去的，很多机器都是他自己根据厂里的需要设计。 然后送到的机械厂去用电焊做出来的。 所以后边大概十来天的时间。 黄东胜在筹划这个。 在厂里和张德宝，陆贤明一起商量。 最后画了一堆的图纸出来。 机器木工床被黄东胜设计出来后，张德宝跟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黄东胜。 拿着图纸一点点的看。 “东胜啊，这东西一旦搞出来，以后木工还有饭吃吗？” 办公室内虽破旧不堪。 但干净整洁，窗明几净。 黄东胜一手按在这图纸上，自信满满的笑着说。 “谈不上没有饭吃。” “榫卯的街头，样式，成百上万，还需要你这样的老师傅指导制作。” 陆贤明更是对黄东胜竖起了大拇指:“我是万万没想到。” “你竟然还会搞发明创造！” “这件事交给我，我明天就去机械厂那边，他们焊工应该能做出来。” 黄东胜点了点头:“那我们分工合作吧。” 在他们走了后。 黄东胜走到了电话机跟前。 打了个电话到长洲。 对面接电话的是王汉民。 “喂，哪位同志。” “喂，爸，是我……” “额，东胜啊……” 湖东大学职工楼内。 王汉民很是尴尬。 这段时间，黄东胜经常给他打电话。 第一，湖东大学有农业相关的系。 黄东胜已经准备在四牛大队准备搞种植了。 他需要有专业的指导。 所以让王汉民帮他在他们学校找个懂菌类种植的老教授，到时候要请到他们四牛大队来指导种植。 所以联系的比较多。 每次黄东胜是真不客气，直接一个爸叫过去。 刚开始王汉民每次电话机跟前听到这个词，尴尬的使劲扣桌子。 电话机边上的桌面油漆都被他抠掉好大一块了。 但也不知道为何。 这听多了，突然又觉得没那么尴尬了。 还朝着顺耳的方向一路奔袭了？ 其实这位老同志，心里早就认可了黄东胜。 能不认可吗？ 女儿那个整天丢了三魂七魄的样子，要是敢说一句不。 估计娇儿那丫头会马上退学，跑回四牛大队。 电话这头，听黄东胜讲了很多后。 王汉民赶紧开口:“别，你伯母那边还没有一个准确的态度呢。” “别那么着急，给王伯一点时间！” 他是生怕黄东胜跑到了他们家后。 冷不丁的对着他老婆一声妈…… 那不是在适得其反吗？ 这小子觉得能干出这事！ 黄东胜电话这头笑着说:“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这次我去长洲，除了要看看娇儿，去你家坐坐之外。” “我有正事要办？” “农业系教授的事？那边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这两天就会去你们四牛大队。” “除了这事，还有一件事是给我家具厂找销路。” “家具厂？你小子又干了家具啊？” “对，承包了我们镇上的国营木材厂。” 黄东胜电话那头一点点讲着。 王汉民听着听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是真喜欢黄东胜这小子。 除了动不动喊我爸，听得我头皮发麻之外。 其他方面，有奔头！ 人品也很好。 所以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那报社那边，你有门路，要不要爸……我帮你找找熟悉的同志？” 黄东胜说:“不用，你们那边合作社的李志同志是我朋友。” “他已经帮我联系好了。” “另外，爸，这件事别和娇儿讲啊。”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行行行，爸……额额…额……我知道了。” 两人挂了电话后。 王汉民不由自主的打了嘴巴一下。 “我怎么感觉不知不觉当中，被这小子给潜移默化了？” 黄东胜这边。 蒋小军看他挂了电话后。 凑了过来:“胜哥，你每次对王伯这样爸爸的，自己不觉得尴尬啊？” “你和娇儿同志还没有结婚呢。” “尴尬个毛，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就是别人。”黄东胜点了根烟往外走。 “叫着叫着，王教授就会潜意识里默认。” “没点脸皮，怎么找得到老婆？” “卧槽！” 蒋小军听到这话后，像是被顿悟了什么，马上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和英雄牌钢笔。 口咬开了笔盖后，沙沙沙的在上面写字。 黄东胜一把把本子拿了过来。 念道:“胜哥心鸡手厕？” 第110章 电器厂职工，悔不当初 “什么玩意儿这是？” 黄东胜的脑子有些懵，翻了几下。 里边写的东西简直不堪入目。 有画的东西代表字，也有些拼音。 “你这写的啥，鸡扒的一样，鬼画符。” 蒋小军心虚，一脸的心虚。 “呵呵，没事，没事，胜哥你别管。” 黄东胜古怪的望着他:“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绝对不是！胜哥，我脑壳有病啊，骂你。” “你特么现在是我的衣食父母啊，我干嘛要骂你！” 黄东胜踢了他一脸:“狗日的，现在连我的马屁都拍了是吗？” “没有，没有！” 蒋小军用钢笔写写画画的跟在后头。 这家伙现在越来越觉得，胜哥就是行走的人间大道理！ 时不时的随便丢出一句话，都能让他在边上瞬间顿悟，立地成佛。 尤其是刚刚那句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太特么鬼斧神工了。 有同样感觉的。 还有范国君，方太军。 三人已经成立了一个胜哥研究小组。 一人一个本子。 不管他们谁在黄东胜的边上，专门记录黄东胜的一举一动。 每天晚上，都会在四牛大队棉花地里，打着手电筒，学习黄东胜的小心机。 …… 同样在动作的，还有蔡冬生这位。 最近几天时间，关于木材厂被黄东胜承包的事。 已经在县里传了个遍。 尤其是黄东胜一进来，直接拍了一万，把所有工人工资付了的事。 在县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正式交接后，黄东胜又在大会上讲的那些话，更让其他厂里的人议论纷纷。 包括国营电器厂的这些职工们。 他们也听说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蔡冬生本来就是个玩票的倒爷。 一分一厘的利润算的死死的。 你让他像黄东胜那样大大方方的，可能吗？ 他承包了工厂之后。 第一件事就是降低薪水待遇。 还给了一个冠冕堂皇理由:你们要和工厂共渡难关。 你们不是说，工厂是你们的家吗？ 现在家里很困难，你们是不是也要一起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厂里的怨气一下就上来了。 这会。 周大伟在厂里和蔡冬生提了工资的事。 蔡冬生一脸的虚伪:“嗨呀周厂长，我不系和你讲了嘛。” “工厂要盈利，盈利了，我会给你们涨工鸡（工资）的嘛。” “可是蔡老板，厂里人在闹啊……” “姐有什么好闹的，我已经讲的很清楚了，觉得工鸡低的，可以寄几（自己）走人嘛。” “我很忙，没习间（时间）和你废话姐么多。” “赶紧去收货，不要浪费习间，加油！” 说完蔡老板匆匆忙忙的夹着皮包出门。 周大伟像吞了一块狗屎，心里特别的难受。 一个手下走了进来:“厂长，这个南方人可靠不可靠啊。” “厂里现在已经有一种声音了。” “什么声音？”周大伟阴沉着脸。 “厂里有人在背后骂你。” “骂我什么？” “他们说，我们一开始如果让黄东胜承包的话，可能还会更好。” “现在都在羡慕木材厂那边，也有人听说了，他们熟食厂那边的工人，每天大鱼大肉。” “一天还能赚十几块钱，都比得上我们一个月的工资了……” “都怪你当初带着我们和黄东胜硬碰硬，没给自己留后路……” 砰的声音。 周大伟怒不可遏的一拍桌子打断。 “这是哪个同志讲的话，你给我去警告他们。” “黄东胜是我们永远的敌人，别特么忘记了人家在大门口是怎么羞辱我们的。” “人争一口气，别做吃里扒外的东西，以后谁敢这么说，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说完很是愤怒的起身就走。 手下一脸苦涩。 人总要吃饭的。 前段时间，为了抵抗黄东胜承包，厂里一个个人非常的团结。 可当黄东胜放弃后。 县里开始流言木材厂那边的待遇情况。 还有关于熟食厂那边的待遇，也慢慢的在县里流传开。 再加上蔡冬生一上来就降低待遇。 这些工人们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包括他们家里人也在骂他们。 你们是不是脑门子有坑？ 让黄东胜承包有什么不好？ 人家熟食厂那边，工人干一个月，比你们赚的一年还要多。 铁饭碗有那么重要吗？ 能不能活的实际点？ 你们那个周厂长也是脑门子拧不清楚！ 这种情绪的蔓延之下。 厂里，很多人已经在后悔了。 可后悔能有什么用。 路是自己选的，如果不是他们一开始听说被黄东胜承包。 因为他是个农民，不配和他们吃铁饭碗的相提并论，想尽了办法抵抗的话。 黄东胜又怎么可能会刺激他们，羞辱他们。 要知道，东胜小同志记仇的狠，眦眦必报。 职工叹了口气出门。 组织人到下面收菌子去了。 现在黄东胜他们基本已经没有再做干货。 熟食都是用新鲜货。 产能也有限，也已经不像是前面搞干货一样。 动不动就是需要上万斤的。 所以已经没有在这块争夺货源控制权。 他们也能在下面收到一些货。 当天。 黄东胜太想王娇儿这丫头了。 所以他很快找到了村里开证明。 这年头没有身份证。 人走在外面，村里，单位的证明就能当身份证用。 买车票，住宿，全靠村大队书记的一手钢笔字字条。 出远门还需要带上粮票等各种票。 做完这一切之后。 又吩咐了范国君帮忙管好工厂。 黄东胜带上蒋小军，迫不及待的上了前往长洲的火车。 火车上。 黄东胜忽然想起了那天送王娇儿回长洲的场景。 这丫头一直紧紧的靠在他身边。 也不说话，因为不舍黄东胜，所以整个路上都是一副很楚楚可怜的样子。 那一幕，已经是一两个月之前。 两个月前，一路上，老绿皮火车车厢外，还有很多植物只是抽出了嫩芽。 树梢上的花儿也只是含苞欲放。 两个月后，再次前往。 一路却已经是繁花灿灿，漫山遍野，姹紫嫣红，带着一幕幕的壮观。 静静地真感动着路过之人。 …… 湖东大学的对面也是一所大学。 这年代的大学不分一本二本。 只分重点大学和普通大学。 对面的这所湖东工业大学门口。 有两个人坐在一个摊贩边上。 其中一个人说了句:“潘涛，这次机会你要把握住啊，要是能够把握好，毕业后，你很有可能进入湖东省报。” 第111章 潘涛 没错，这人就是张凤霞的那个儿子潘涛。 他就是湖东工业大学的学生。 对面的湖东大学是重点大学，他们学校则是普通大学。 这人相貌上像极了张凤霞。 颧骨也很高，尤其是那三白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画出来的。 寡薄的气息很浓。 就那么十多天就要放暑假了。 所以家里发生的事，还没有人通知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老娘已经被黄东胜给扫地出门。 而他上大学的那几年，黄东胜的脑子是傻的。 只知道他在上大学，并不知道他在哪所大学。 前世黄东胜后来去了南方，张凤霞也抛弃了黄兴光，投靠了他这个儿子。 黄东胜更加不可能会去关注他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这会。 潘涛脸上笑了笑:“放心，我一定会把握好这个机会……” “卧槽，是王娇儿，快看！” 潘涛话音未落，边上传来了一个声音。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只见戴着发箍的王娇儿从湖东大学校门口走了出来。 这妮子可是被黄东胜亲手里里外外打扮过的。 甚至于她穿的内裤都是黄东胜同志，亲自设计找裁缝做的。 所以身上的穿着打扮，和这年代的学生，简直有天壤之别。 加上天生丽质。 每次一出现在校门口，那种鹤立鸡群的惊艳感，让人无比的震撼。 所以这会很多人在边上啧啧啧的议论。 “这个女同志，长得太漂亮了！” “妈的，我们学校里怎么就没有这种漂亮的女同志！” 王娇儿虽然性子比较温和柔弱。 但自从心里有了黄东胜后，别说是男同志。 哪怕路边一条狗凑过来，她要是听说这条狗是公的。 这丫头都会偷偷的踢两脚，让公狗爬开点。 一旦认了一个人。 哪怕天崩地塌，也改变不了她。 所以王娇儿压根就没管别人的议论。 出来后，坐上了一辆公交车离开。 她最近一段时间特别忙。 因为她答应了黄东胜，不能再考倒数第一名了，每天都沉浸在学习当中。 一门心思想着，考个第一名，然后暑假去四牛大队告诉黄东胜。 这会她要去新哗书店找一些学习资料。 潘涛这会也不由自主的起身，望着远去的公交车。 也心里很是震撼。 “这就是湖东大学的王娇儿？” “对，王娇儿，漂亮的都能拧出水来了！”他同学说了句。 “我还听说她前段时间被人拐卖到了江东。” “拐卖，江东？”潘涛很是奇怪。 “对，江东，哪里来着？” “记起来了，云山县。” “还听说，是那边一个男同志救了她，拐卖她的人被那个男同志给整了进了监狱。” “更惨的是，那两个买他的老光棍，也被那个男同志整死了。” “哪里！云山县，那不是我老家吗？” 潘涛很是惊讶。 “哦我都忘记了，潘涛你就是江东的啊。” “卧槽，不会这么巧吧。” “我还听说，现在王娇儿心里只有那个救她的男同志，谁都不搭理。” “你说这个男同志特么走了多大的狗屎运，竟然捡了这么块宝贝。” “妈的，要是王娇儿是我对象，老子能乐的每天都不吃不喝。” 这人羡慕嫉妒恨的咬牙切齿。 潘涛同样也无限遐想。 王娇儿啊。 两个大学的人，谁不认识？ 那就是天上正在飞翔的天鹅，高高在上。 别人边上看一眼都觉得很是舒畅。 关键人家家境也非常好。 老爹是教授，妈妈也是江东大学里的一个主任。 潘涛最终只能叹了口气:“别羡慕了，这种女同志，那不是我们这类人能想的。” 说到这里。 他内心深处又想起了黄兴光。 一阵火冒三丈。 他反感黄兴光也是有原因的。 他老爹死了后。 也有人给张凤霞做过一次介绍。 是县里的一个干部。 张凤霞一个人去生活过一段时间，但一身的好吃懒做的陋习，谁忍受的了。 所以最后被轰出了家门。 没过多久，就和黄兴光好上了。 潘涛不知道他老娘是被那个干部赶走。 张凤霞也没脸在儿子面前讲，就说对黄兴光更对眼，所以跟了黄兴光。 自此以后，潘涛就一直认为是因为黄兴光，所以他老娘才会脑门子被枪打了，放弃了那个干部。 也一直认为，黄兴光配不上他妈。 更是一直想着，如果我妈跟了那个干部。 我的人生，在这个处处讲家境，出身的年代里。 难道不会更好吗？ 想起了这些事，他闷闷不乐的端起水喝了口。 “废物一个，有什么资格。” 对面的同学懵了下，以为是在说他，脸色当即黑了。 “潘涛，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好的怎么就骂人了？” “你特么才是废物呢。” 这同学家境条件很不错，其实压根就看不起潘涛。 只是埋在心里。 这会你突然骂我废物？ 我能给你好脸色？ 潘涛宿舍的几个同学，全部都是干部二代。 就他出身最不好，其实也是过的最窝囊的。 所以一看他同学误会。 马上解释:“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想起了一些……” “滚，特么什么玩意儿。” 这同学压根就不听他的解释，起身就走。 潘谈赶紧像条狗一样的在背后各种解释。 …… 一天一夜之后。 黄东胜从长洲火车内走了出来。 掏出了一盒中华牌过滤嘴香烟点了根。 边上很多人都买犯嘀咕。 这小同志是干嘛的。 随手就是一包这么贵的香烟，抽的不心疼啊。 蒋小军也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很多。 “胜哥，娇儿真的没有什么表兄弟姐妹的？” “我都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了，你总得给我介绍介绍了吧。” “方太军那狗日的，估计千想万想，万万没想到，老子把自己送上门来捷足先登了。” 黄东胜被这话呛的咳嗽了几句。 斜眼，嫌弃的望着他:“难怪你死皮赖脸的要跟着我过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呵呵，那当然！”蒋小军没脸没皮。 黄东胜把布包往后边一甩。 “有没有兄弟姐妹我真不知道，我有娇儿就足够了，没关注过其他。” “走吧，先去合作社找李志。” 第112章 又成了木匠世家 很快他们就见到了李志。 李志这会真把黄东胜当成了是他的财神爷。 小娇娘熟食爆火的范围，已经不是在湖东大学范围了。 长洲其他地区的销售热度也在激烈攀升。 目前小娇娘的产能很低，每天撑死了一万包，毕竟封装机老旧，以及熬制香油也需要时间。 上次四十多万包的订单还没有生产完，订单也排到了一两个月之后。 李志是很为他们着急。 所以提了很多建议，比如说增加一条封装机之类的。 可黄东胜却提出了另外的话题:“你能不能帮我在长洲这边，找一条罐头生产线？” “当然了，我只买得起二手的。” 李志愣了下:“罐头，你又想搞罐头？” 这是黄东胜脑子里一开始就有的计划。 最初开始，因为没有本钱，只能赚原材料的钱。 从山里挖出来，然后利用信息差倒卖赚差价。 但四牛山即便是物华天宝，也不可能供应全国市场。 这么挖下去会断子绝孙，越往后面生意会越难做。 所以就弄熟食包装，升级产品。 可他还是不满足，盯上了罐头。 几十年后，可能罐头这种东西已经很少有人吃了。 可在整个八十年代，罐头绝对是最爆火！ 亲戚间逢年过节走动，一个网兜，里边装着各种罐头，这就是最客气的上门礼。 还有，国外罐头的需求量更是庞大无比。 不出意外的话，要不了多久，国内罐头出口就会迎来一次巅峰。 利润可以更高，市场更加庞大，火爆。 黄东胜可能会放过吗？ 李志听着听着陷入了一阵沉思。 边上望着黄东胜，只感觉这个小同志真特么敢想敢做。 刚赚到一点钱，又是搞家具厂的，又要搞罐头厂的。 可我这个合作社吃国家饭的呢？ 这个月因为从小娇娘食品赚了八十多块钱的提成，而兴奋的几天几夜没睡着。 想了好久后说:“东胜同志，你要想好，罐头生产线可不便宜啊。” “我没记错的话，我们长洲老国营二厂那边有一条要淘汰的罐头生产线。” 这会二人已经走到了省报大院的门口。 黄东胜很是惊喜:“那帮我弄到手，不管他出什么价格，我全都要！” “成，回头我给你消息。” “先和刘主任聊你刊登广告的事吧。” 几人随即走进了报社。 十多分钟后，他们见到了一个中年男人。 戴着黑框眼镜。 如果不是李志的话，这年头普通人想在报纸上刊登一个广告，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但你有关系就不一样了。 黄东胜从包里拿了两条中华烟在办公桌面前推了过去。 果然，这些人都是一个样式的。 一边大喊着同志你太客气了，一边熟能生巧，没有丝毫尴尬的锁进了自己抽屉里。 黄东胜通过刘主任收烟的动作可以判断。 在这个办公室里，他最少已经经过了成千上百次相同的动作。 不然达不到这般行云流水般。 上报纸有两种方式。 第一，像国营厂一样的打广告，需要付钱。 80 年代的信息传媒方式有限。 报纸电视的传播效果非常好。 所以上报纸打广告的价格不便宜。 黄东胜没这么多钱，怎么办？ 很好解决。 又推了两条烟过去。 说了句:“要不，刘主任帮我们安排新闻报道吧。” “新闻稿我都帮你们写好了。” 说完又拿了一个本子递了过去。 还拿了请镇上照相师傅拍的他们一些家具单品照片。 黄东胜让照相师傅拍的照片也特别有讲究。 这年头广告的图片都非常的杂乱，总会弄很多花里胡哨的背景。 而且下面还会有一些什么为了广大人民，物美价廉的官腔宣传语。 外加一个堪比产品手册的介绍…… 让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上，反而忽略了产品本身的样式。 黄东胜很大胆。 照相师傅拍照的时候。 他在厂里找了一个比较干净整洁，光线比较好的地方。 背面就挂一块大白布，把桌子椅子柜子往面前一放。 咔嚓一下就算是完事。 虽然都是黑白照片，没办法做到像前世家具手册上的细节体现。 但简而不简的照片风格。 立马引起了刘主任的兴趣。 拿着照片看了很多后。 他又拿着要他们刊登的文章看了好久。 上头写了产品的价格，材质，品牌历史等等。 完了后，刘主任一脸质疑的打量他:“小同志，你家几代都是木匠世家啊？” “噗！” 边上，拿着大口瓷杯喝水的蒋小军。 口里的水，形成了一道小水箭喷射了出来……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我胜哥继几代中医世家后。 又成了几代木匠世家。 我光叔不得着急死啊。 黄东胜回头看了他一眼。 哪里敢说多话，赶紧擦嘴:“对不起对不起，呛到了。” 黄东胜面不红耳不赤的开口:“祖上给当年的老佛爷打过柜子。” “那个年代，我家人没少因为这个被小兵抓上去斗争。” “刘主任，帮帮忙，厂里三百号人要吃饭，仓库里一堆的货。” 刘主任看了看李志。 最终脸上笑了下:“你这文章写的很不错，我审核一遍之后就会刊登。” 说完又望着李志:“小李，你爷爷身体还好吗？” “有段时间没去看他了，帮我问个好。” 李志赶紧笑了下:“感谢刘主任，我一定会和我爷爷说。” “那要不，我先走了？” “啊，哈哈哈，好好好，放心放心，你们的事，我会当成是头等大事。” “对了，你叔叔呢，他最近还好吗？” 几人一起往外边走。 期间，蒋小军很是纳闷的问了黄东胜。 “胜哥，刘主任总是问候李志同志的家人干嘛？” 黄东胜嘴里嘟哝了句:“还是要家里有关系才是王道啊。” “李志的家庭背景，肯定不简单。” 蒋小军似懂非懂。 又说了句:“你说你是几代木匠世家的时候，心里慌张不？” “这事，你有和光叔打过商量没？” 气氛忽然有那么儿一丝的尴尬。 黄东胜一脸奇怪的回头望着他:“那你看到我当时脸红了不？” 第113章 都重生了，谁还要脸皮啊 “没红，比我们大队里那头老牛的皮还厚。”蒋小军说。 黄东胜直翻白眼:“脸皮不厚，你怎么发家致富？” 说完心情倍儿爽的走在前头。 蒋小军又被胜哥一句话点的立地顿悟。 赶紧拿出了他的《胜哥心鸡手册》，用他鸡扒的字体歪歪扭扭的写上了几个字:连屁厚，花家只府. 从省报出来后，黄东胜问了李志一嘴:“你家是几代传承？” 李志一脸懵:“几代传承？” 黄东胜说:“你老爹是干嘛的，你从小也立志干嘛这种。” 李志尴尬了:“东胜同志别胡扯，都是为老百姓服务。” “有志气了，世世代代为老百姓服务。”黄东胜说了句。 蒋小军像明白了什么。 “胜哥，如果人生有选择，我也愿意世世代代为老百姓服务。” 李志被揶揄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好。 …… 八十年代的校园，是这一代人青春的画布，涂满了革命友谊与梦想的色彩。 初夏的湖东校园里，蝉鸣声在树梢上成群吟唱，周围穿着宽大衣裤的学生，抱着书本，三五成群的讨论着各种知识。 叮铃铃的人力三轮，穿过绿树成荫的校园大道。 直到教学楼跟前。 “同志，到了。” “谢谢。” 黄东胜掏出了一角钱给了人力三轮车师傅。 六月底的天有些许的闷热。 蒋小军跑到了边上的副食品店。 “有冰汽水？” “有的同志，要什么牌子的？” “小香槟有？”黄东胜背后走了过来。 “我要北冰洋牌的。”蒋小军说。 副食品店穿着白大褂，带着解放帽的同志拿了两瓶汽水给他们。 “一共四角三分。” “好的。” 黄东胜掏出一沓角票付了钱。 蒋小军迫不及待的拿着北冰洋牌汽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冰爽一下驱散了初夏的闷热。 “舒服！” 黄东胜也打开了小香槟。 就是这味道。 他的心情也很不错。 看副食品店没什么人，于是他看了看货架上。 居然没有小娇娘？ 于是就问了句:“同志，你这里有小娇娘牌熟食吗？” 副食品店的同志愣了下。 随即苦笑:“小伙子，你想买，估计得等晚上。” “为何？” “你说呢？来多少包就被抢走多少包，卖的火热呢！” “是吗？” 黄东胜怼了口小香槟。 反正在这等王娇儿，有时间。 所以就和副食品店的同志聊了起来。 副食品店的同志非常热情，各种夸夸其谈。 什么这是五代中医世家研制出来的一款副食品。 价格虽然贵。 但吃了对身体大有益处，口味也独特。 一根菌子，能让你干一碗白米饭…… 等等。 关键黄东胜依旧面不红耳不赤的和他聊的哈哈大笑。 看的蒋小军又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但又默默地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胜哥心鸡手册》。 觉得自己距离胜哥，最少还差几十个范国君。 也奇了怪了。 范国君那么老实的小同志，胜哥怎么老说他是个老阴货呢？ 这事范国君也很纳闷。 平日里黄东胜没事就喊他一声阴货。 明明你比我心机那么多，还倒打一耙。 他哪里知道，他们胜哥是踩着车祸的光重生回来的。 对他的印象，全部都在前世二人的交道当中固定死了。 另外一边。 王娇儿从新哗书店借书回来了。 小妮子心里还在想着，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一定要考回第一。 然后回四牛大队，东胜肯定会特别开心。 咳，也不知道芸芸还好不。 我也想这丫头了。 还有仙姨。 我走的时候，仙姨还偷偷擦了眼泪水呢。 四牛大队的青山绿水老牛房，还有所有所有的人和事，小妮子都非常非常的想念。 迫不及待的想回去。 刚走到校门口。 一个男生走了过来。 “王娇儿你好，很开心能认识你。” 王娇儿回头看了一眼。 自从上大学开始，隔三差五的就会有男同学靠近她。 所以王娇儿一眼就能看穿这是要干嘛。 原本打算直接走。 但她认出了这个男同学。 大三的，学校学生会主席刘明伟。 在学校里可以说是个风云人物。 每次学校有什么活动，都能看到他站在所有同学们面前一呼百应。 也是学校无数女同学倾慕的对象。 远远不是他们班王志那种档次的所能相比。 所以王娇儿并没有直接走人，只是礼貌性的问了句:“你好，有事吗？” 刘明伟一阵尴尬，但很快把气质端的死死的。 “没事，就是我们读书社社长，想要邀请你进读书社。” “怎么样，有时间吗，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我请你你吃个饭吧，我们边吃边聊。” 换做其他女同学，肯定会马上跟着走人。 这位刘明伟不管是长相，家境，学校的学生地位。 简直就是无懈可击的存在。 最重要的一点。 听说他平常都是骑着名牌二八杠办事呢。 那二八杠都要一百二三十块钱！ 其他学生想都不敢想。 结果王娇儿那灵动，带着娇憨气质的大杏眼。 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很快笑着说:“抱歉，我刚刚在新哗书店那边吃过了。” “还有读书社，我没有时间参加呀，谢谢你。” 说完扭头就走。 刘明伟心里被梗了下。 在这个学校里，还从未遇到过这么拒绝他的。 边上走过来了一个人:“看吧，我就说这个王娇儿不会搭理你吧，你还不信。” “滚。”刘明伟很是恼火。 这几年在学校，他从未被一个女同学拒绝过。 突然被人这么一拒绝，感觉尊严都被人给侮辱。 边上的那人也不动气。 “行啦行啦，我们喝酒去。” 生拉硬扯的拉着刘明伟去了外边。 王娇儿一阵郁闷:“我不是都和别人说了我有对象了吗，怎么还有人来找我。” “也不知道东胜现在在干嘛。” “真想快点到暑假啊。” “他有没有刮胡子啊，他经常不刮胡子。” “躺他身边睡觉的时候，感觉扎扎的，呵呵。” 小妮子现在搞学习的时候认真搞学习，除了搞学习的时候，就会抓紧时间想黄东胜。 这会想起了躺在黄东胜身边的那几个晚上。 那是种被温暖包围着的感觉。 所以脸也红红的。 想着想着，砰的声。 这憨丫头又一头撞在了电线杆上。 第114章 和王娇儿的重逢 噗。 噗！ 副食店门口，在等着这丫头的黄东胜和蒋小军看到了这一幕。 两人口里的汽水全喷了出来。 因为马路这么宽，电线杆就在路边。 实在想不明白王娇儿是怎么撞上去的。 副食店的同志也把半个身子伸了出来。 “呦，王娇儿又撞电线杆了啊。” 黄东胜疑惑的问到:“同志，你认识她？她经常撞电线杆吗？” 副食品店的大姐一边嗑瓜子，一边说。 “王娇儿啊，这学校里不认识她的不多吧。” “他妈妈以前也是学校里的一枝花，这女儿也长得这么漂亮，职工们都认识呢。” “听说这丫头前段时间被人拐卖，遇到了个好人救了她。” “回来后，整天魂不守舍的，好像和那个救了他的人谈了对象。” “这不，走路想他对象撞电线杆的事，这边学生们都知道。” “也不知道这是哪个小子有这么好的福分。” “是吗大姐，你觉得我怎么样？”黄东胜笑了下。 这可把这大姐逗乐了。 “你呀，虽然嘴巴会说话，但王娇儿肯定不喜欢你这种样式的。” “别自找苦吃啊，我就在这店门口，经常看到被王娇儿拒绝的人。” “哪个不是成为了其他人的笑话，这丫头心已经不在湖东大学了，心里只有他那个相好的。” “是吗？” 黄东胜笑了笑。 把小香槟的瓶子丢进了边上的垃圾篓。 然后在副食品店大姐的不解目光中。 走到了马路中间，正对着迎面走来的王娇儿。 “好痛。” 王娇儿的额头上又冒出来了一个包。 边上很多人在盯着她。 所以小妮子感觉丢人到了极点。 也不说话，低着头，轻轻揉着头上的包。 走着走着，忽然发现有人挡了她。 没抬头，本能的绕边上走。 但没想到这个人又挡在了她面前。 那边副食品的大姐看的一阵叹息:“何必自找苦吃呢？” “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看着。” 以为黄东胜和其他同学一样，肯定又会被王娇儿干脆利落的拒绝一切。 摇了摇头。 其他路边也有很多人停下来驻足观看。 这种被王娇儿拒绝的热闹，都喜欢看。 王娇儿依旧还是没有多想，继续绕边上走。 可这人又挡在了她跟前。 王娇儿一阵郁闷。 抬头奶凶奶凶的说:“你干嘛挡着我呀。” 尽管她心里很生气，可在外人眼里，怎么都觉得特别可爱，感受不到半分的杀伤力。 可王娇儿在看清楚了黄东胜后，顿时愣在了当场。 因为完全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那清澈灵动的大杏眼，就这么呆呆的望着黄东胜。 人也像是被人点了穴位般，一动不动。 黄东胜露出了一口阳光的白牙:“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咳咳咳。 小妮子一口气顺了上来，呛咳了几句。 边上的蒋小军也走了过来:“娇儿，刚刚我看到你从校门口走进来。” “笔直笔直的一条路，我实在纳闷，你是怎么撞到那边上电线杆的？” 王娇儿边上一看。 果然是蒋小军，这憨憨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这不是做梦。 激动的一下说话又开始结巴。 “我，我在想东胜呀。” 再望着黄东胜。 内心深处压制着的思念，在这一刻彻底爆发的一发不可收拾！ 才懒得管路边的男女同志怎么看她。 一把把黄东胜给紧紧的抱住。 “嘿呦，这……这个小同志，是王娇儿的那个对象！” 副食品店的大姐看到这场面后，被惊的七荤八素，赶紧一个翻身，从副食品店狭窄柜台翻了出来。 有那么一会儿，世界好像凝聚了般。 所有主干道上的同学们，全都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 还有几个骑着二八杠的老教师，也一一哗哗哗的翻车，坐在地上，盯着这实在有辱风化的一幕。 一脸的愤怒。 黄东胜一几十岁重生回来的人。 岂能会在意别人的目光。 也轻轻的抱住了王娇儿。 好久后，又望着这丫头柳叶眉上的这个包。 声音很是温和:“痛不痛？” 王娇儿头埋在黄东胜的怀里，点了点头。 但很快又摇了摇头:“不，不痛呀。” “撞习惯了，过两天它自己就会好了。” 黄东胜垂头望着她。 头顶稠密的树叶缝隙，有斑驳阳光撒落在这丫头长而卷的睫毛上。 映衬的金黄金黄。 想起了前世一辈子思念而不得，冷冰冰的滋味。 此时此刻感受着王娇儿身上那股子独特的少女温香。 心，变得万般宁静。 只不过在看到这妮子闭着的眼角处，有一滴眼泪水滑过皙白秀气的小脸蛋时， 黄东胜说了句:“怎么又哭了？” “我没有，只是很想你。” “你怎么来之前也不写信告诉我呀？” “想给你一个惊喜。” “哦哦。” 说完又抱紧了几分，生怕一松手，黄东胜就不见了般。 边上蒋小军看着二人完全沉寂在二人世界里，完全不顾边上的人指指点点的。 赶紧开口提醒:“胜哥，咱们要不换个地方抱去？” “这边上有几个老头，眼里的光都能杀人了。” 王娇儿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 一看，那边有几个老教师正一脸愤怒的望着她们。 顿时无比脸红。 黄东胜也说:“吃饭了吗？” 王娇儿乖巧的摇头:“刚刚去新哗书店找资料书去了，没吃饭。” “好，我带你去吃大餐。” “嗯嗯。”王娇儿主动牵着黄东胜的手，一起走向校门。 那清澈的大杏眼里都能撒出钩子。 即便是走路也要侧脸抬头看着黄东胜。 在二人走出了校门后。 身边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那就是王娇儿传说中的那个对象？” “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啊，除了比我长得高点，长得五官端正点。” “嘶，这学校里，估计又要有多少人睡不着觉了。”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所有人议论纷纷的时候。 边上的一处花坛里，王志很是痛苦的对着一棵树，疯狂的捶。 这家伙原本已经放下了王娇儿了。 能避开她就避开。 刚刚在边上安安静静的看书，原本想着我尽可能的不在教室里，这样就看不到王娇儿。 慢慢的就能放下了。 谁曾想，特么的。 居然又让我看到了王娇儿和她对象拥抱的一幕！ 还是王娇儿主动抱的！ 天道为何如此残忍对我！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第115章 他是王娇儿的对象! 学校外面的国营饭店。 生意不是特别好。 因为学校食堂里一份饭只要两角钱，都有不少同学只愿意花几分钱打一份饭，就着自己从老家带回来的腌菜吃。 更何况还是这种一顿饭，随随便便就要去掉两三块钱的国营饭店。 一般只有一些干部家庭的子女才会每个月来搓一顿。 刘明伟倒是这里的常客。 毕竟是湖东大学第一个在学生时代，就拥有了豪华二八杠的男青年，家里不缺钱。 也就这样，导致身边有很多人在巴结他，每次吃饭都是他在买单。 挺烦。 一个人来吃饭的时候，他肯定要点一个肉菜一个小菜，别提多么爽歪了。 但一旦和其他同学一起来吃饭。 他撑死了就点一个荤菜，还是国营到店里最便宜的青椒炒油渣。 其余全部都是小菜。 即便是这样，这些同学们一样非常渴望。 因为国营饭店里的菜，比学校食堂里的舍得放油。 这会，他就点了一桌子青菜。 同学们大口大口的干着白米饭。 每道菜一上来，肯定三下五除二就被夹了个精光。 连里边的青菜油汤汁，都要被人给用白米饭刮一遍。 刚刚在校门口挺丢人。 加上这些同学们饿痨鬼一样的吃相，心情更糟糕。 也懒得吃了。 正吃着。 一个去一楼打了一盆子饭的同学惊慌的上来。 “王娇儿，我刚刚看到了王娇儿传闻中的那个对象！” “草，他们现在就在楼下吃饭！” 一桌子人瞬间安静。 刘明伟心头像是被重锤了下。 自尊心被强烈刺激。 其他同学也都不敢乱说话，慢慢的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因为刚刚大家都知道，刘明伟去请王娇儿吃饭，结果被拒绝了。 被这么多人看着，刘明伟更加下不了台。 但故作模样的讲了句:“别胡扯，王娇儿在校门口说她在新哗书店那边吃过了。” 刚刚他就是用这个理由，在这些人面前找回了点面子。 还一口一个的说。 如果不是王娇儿吃过了的话，肯定今天会跟着我一起到餐厅这里来。 换作聪明的，会顺着他话说下去，给他下了这个台阶。 可偏偏这位单纯的狠。 马上着急的开口:“绝对不可能吃过了，我亲眼看到她和她对象就在楼下啊。” “不信你下去看看。” 这下真把刘明伟顶在了墙上下不来。 刘明伟很是恼火，蹭的一下起身。 接着下楼。 果然，刚下楼就看到了王娇儿和两个男同志坐在那里吃饭。 有一个还不停在给王娇儿夹菜。 小妮子腰杆挺的直直的端着饭碗。 那秀气可人的樱桃小嘴，被辣的通红通红。 时不时的也会给背对着他的板寸头男同志夹菜。 再看他们桌子上 的菜。 刘明伟他们后头跟上来的几个，看的一阵心底发毛。 卤牛肉火锅是这个店的招牌菜。 也是最贵的，一个菜要四块钱！ 土鸡火锅，两块！ 小炒野生田鸡，一元五角。 辣椒炒肉，一元一角！ 还有他们桌子上，还立着几瓶北冰洋汽水。 这些同学虽说没吃过这几个最贵的菜。 但不代表他们不知道菜单上的价格！ 所以当即就有人开口:“王娇儿这个对象是干嘛的。” “特么这一顿饭不得一张大团结了啊！” 刘明伟再一次被刺激了。 因为他也不敢在饭店里这么吃吃喝喝。 平常这些硬菜，他也只是看看。 越看，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尤其是看到王娇儿和那个板寸头同志眉宇之间，传出来的那股子气息。 终于忍不住，强装着笑容走了过来。 “王娇儿同学，你刚刚不是说已经吃过饭了吗？” “这是你朋友吗？” 其他人看他走了过去，也不敢靠近，楼梯口这边远远看着。 在走近后，刘明伟心情更加不好。 因为他看到了桌子上还摆着两包中华牌过滤嘴香烟！ 王娇儿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刚刚确实说了已经吃过饭。 这丫头从来不撒谎，所以此刻被人揭穿，很是尴尬。 黄东胜和蒋小军也抬头望着他。 “你好，你们是王娇儿的朋友？” 一副很熟的样子，似乎要在黄东胜面前比个高低。 没等黄东胜开口。 王娇儿憨憨的说了句:“他不是我朋友啊，是我对象。” “我……” 刘明云难堪到了极致，感觉被人呼了一巴掌。 黄东胜拿起了桌子上的烟，准备发烟:“丫头，这是你同学？” “不是。”王娇儿回答的干脆利落。 黄东胜的脸色一秒变。 飞速把烟塞了回去，坐下。 继续吃饭。 蒋小军那小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刘明云。 刘明云尴尬到了极致，一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蒋小军憋不住说了句:“你这个同志，别人在吃饭，你站在边上，不感觉你很没有礼貌吗？” “走开。” 刘明云死要面子，正一肚子火呢。 冷冷的讲了句:“说话能不能注意自己的态度？” 黄东胜望着王娇儿:“真不是你同学？” 王娇儿一下着急了，生怕黄东胜误会。 “真不是，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 “以前也没打过招呼啊，刚刚我从新哗书店回来，突然一下说要请我吃饭。” “我没同意，也不是什么朋友。” 黄东胜笑了下:“我知道了。” 随即回头望着怒气正在上升的刘明云，冷冷的吐了个字。 “滚。” “你！”刘明云很是愤怒的指着黄东胜。 蒋小军感觉到黄东胜的态度后，慢慢的起身。 抓住北冰洋汽水瓶起身，盯着他:“你什么？” 刘明云毕竟只是个学生。 哪里能跟蒋小军这种山里粗糙长大的盲流小同志比。 一看他凶巴巴的。 立马怂了，结结巴巴的说:“没，没什么！” “那还不滚？” “滚就滚，你当老子不知道怎么滚啊！” “多了不起啊你！” 说完刘明云一脸愤怒的走了。 蒋小军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玩意儿这是，我还以为要在我面前跳窜几下，被我教育一顿才会走呢。” “结果就这么理直气壮的听话造作，麻溜儿的滚了？” 第116章 娇妈的默认 “好了，好好吃饭。” 黄东胜没心思和这些路边的舔狗计较。 反正也知道王娇儿正眼都不会给他们一个。 蒋小军骂骂咧咧的继续吃饭。 没一会儿，气氛恢复如初。 一直到了晚上。 黄东胜原本还想带着王娇儿去小树林里打个啵什么的。 结果回头一看蒋小军这个电灯泡。 莫名的觉得郁闷。 一直到把王娇儿送回了家。 走的时候，闷闷的说了句:“下次打死不带你来了。” “一点都不懂事。” 蒋小军背后不停抓着脑袋。 “胜哥，我哪儿不懂事了啊。” 黄东胜没搭理他。 他们走的时候，并不知道。 刚好王娇儿的妈妈周丽娟从边上的小道走了出来。 在背后一直盯着黄东胜。 “小伙子长得清清爽爽的，身高也快一米八了。” “不错。” 这么长时间了，做娘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心思。 她之所以一直不表态。 其实就是没有见到过黄东胜，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人。 刚刚她躲在边上看的清楚。 女儿对这小子，眼睛里像是有胶水，怎么都挪不开。 这小子呢？ 眉目之间对女儿的那种温柔，那种宠，她做为女人，感受的很是真切。 所以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想到了什么般，抬头一看。 果然，这丫头还在依依不舍的，站在自家窗户口目送黄东胜。 可能王娇儿也看到了周丽娟。 小脑袋赶紧缩了回去。 无比紧张！ 我妈怎刚刚怎么会在？ 她不会是一直躲在边上看吧。 好险，我本来想亲下东胜的，但蒋小军这个电灯泡太亮了。 还好忍住了没亲，不然我不得妈妈骂死啊。 也不敢面对周丽娟。 赶紧回了自己房间上了小锁。 没过一会儿，听到了外边的开门声。 更差不敢出声，大气都不敢喘。 外边收拾屋子的声音响动着。 好久后，周丽娟的声音传了过来。 “都大包小包的往家里提了这么多东西了。” “总得让人家到家里来吃顿饭吧。” “也不知道你们父女两个总是在遮遮掩掩啥，我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吗？” “别老把我想的和你奶奶一样。” “明天和她讲下，中午到家里来吃饭。” “你这死丫头，也不注意点形象，大马路上搂搂抱抱的，还被学校里的几个教授看到了。” “就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吗？” 里边无比紧张的王娇儿，在听到这话后愣了下。 赶紧打开了门。 “妈，你，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周丽娟正在收拾黄东胜买回来的礼品。 “这屋子里，难道还有别人吗？” 说完望着女儿，脸上露出了很是通情达理的笑容。 王娇儿也兴奋的像是个小孩儿。 露出了两个幸福的 小酒窝。 …… 这一个晚上，这丫头几乎没睡。 早上五点钟的时候，就买了油条豆浆这些跑到了招待所。 一路舟车劳顿，所以黄东胜也睡的比较沉。 开门的是蒋小军。 蒋小军望着门口站着的小妮子。 很是无奈的说了句:“王娇儿同志，现在才几点钟啊，你就跑了过来。” 王娇儿很兴奋:“五点了呀，你们在四牛大队，不是每天都起来的很早嘛。” “可是，我们坐车很累啊。” 蒋小军喋喋不休的。 王娇儿没管他，小跑到了黄东胜的床边坐下。 然后托着下巴，美美的看着黄东胜。 用几十年后的话说，那就是一个典型的花痴少女。 蒋小军很是无奈，准备上床继续睡。 但刚有点动作。 王娇儿赶紧回头打了个嘘的手势:“蒋小军，你动作轻点呀。” “东胜在睡觉呢。” “他坐车很累的。” 蒋小军一脸郁闷:“我也坐车了啊。” 郁闷的躺下。 但后头只要他有那么一点儿的动作，王娇儿都会第一时间回头盯着他。 不让他发出声吵到她的黄东胜。 弄得蒋小军很是不自在，被折磨的要抓狂。 想哭:老子也想找对象了，妈的。 一直到六点钟。 小妮子头靠在了黄东胜的床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黄东胜突然睁开了眼睛。 王娇儿先是惊了下，但很快露出了整齐而洁白的贝齿。 “东胜，你醒来了呀？” 黄东胜心情也一阵大好。 手指头捏了捏她的高挺的小琼鼻。 准备像在牛房里一样，抱着这丫头狠狠的亲一口。 结果两人特别有默契。 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边上的蒋小军。 蒋小军这一早上狗粮吃的，胃都要撑爆了。 哪里还有心思睡觉。 而且被王娇儿的数道眼神，逼迫的一动不敢动。 这会闭着眼睛，只想胜哥快点醒来。 结果突然发现没动静了？ 感受到空气中有那么一会儿的凝固气息了？ 他睁开眼一看。 果然，这两人四个眼睛，正全都注视着他。 瞬间懂了。 很是狂躁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懂，胜哥，我特么都懂！” 老老实实的去了门外。 门刚关上，里边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唧唧啵嘴声。 然后王娇儿委屈的开口:“东胜，你亲点呀。” “我嘴巴都被你亲麻了。” “卧槽。”门口的蒋小军又被无情的灌了一袋狗粮。 “妈的，真想找对象了！” “哪个女同志也和我亲亲嘴啊，那是种什么感觉啊！” “胜哥，你太不是人了。” …… 王娇儿上午有课，也和黄东胜讲了中午回家吃饭的事。 黄东胜很淡定。 因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这次过来，就算王娇儿的妈妈不说这件事。 他也会主动上门和她聊。 他也知道，王娇儿奶奶很固执，这个王娇儿在信里讲了。 可那又如何？ 只要搞定了王娇儿本人，她父母。 其余人，能影响到什么。 所以王娇儿的妈妈，是最后一关。 送她到教室的时候，她们隔壁几个班的男同学全部跑了出来看。 昨天学校走廊上的事，已经在学校里传遍了。 都想看看王娇儿这个对象是个什么样子。 完了后。 黄东胜又找到了王汉民。 王汉民又带着他一起去见了那个懂菌类种植，生产特性的农业系教授。 黄东胜塞了个十张大团结的红包给这位老教授。 老教授也不客气，直接表态:“你回去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四牛大队。” 第117章 马屁听多了，会悦耳 所有的事情都办好了，那就剩下了和王娇儿老妈周丽娟见面的事。 周丽娟也是个非常贤惠的女人。 女儿的个人大事一直都是亲戚们所关注的，要是让他们知道女儿已经有了对象。 不用多讲，肯定是全部都会上门。 家里人多了，桌子上你一言我一语的，是非肯定就很多。 尤其是王娇儿的奶奶。 半只脚已经埋在土里的人了，可依旧脑子活的不清醒。 经常性的在自己几个儿女当中挑拨是非。 也霸道了一辈子。 都这个年纪了，还想要在家里只手遮天，什么都要抓在自己手上。 对几个子女的家庭生活各种指指点点。 周丽娟和她婆婆的关系一直比较紧张。 她不想让这些家庭琐事，坏了好好的一顿饭。 也不想让外人来看他们家的笑话。 所以没有通知其他任何一个人。 中午，很大一桌子菜。 黄东胜和蒋小军坐下后一看。 这一桌子菜，竟然全部都是黄东胜喜欢吃的。 估计是问过王娇儿了。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来。 周丽娟其实内心深处已经接纳了黄东胜。 蒋小军是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这辈子都从未有过这么紧张。 相反黄东胜呢？ 这家伙好像自己家里一样，各种添饭，发筷子的。 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气氛总归有些尴尬。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周丽娟的身上。 全部坐到桌子上后，周丽娟拿起了碗筷。 突然抬头:“吃饭啊，干嘛都看着我？” “对对对，吃饭，小胜，尝尝你伯母的手艺。” “我跟你说，你伯母是我们单位里最会搞生活的。” “以前我们在农村改造的时候，公社大队要是有什么事，都是你伯母掌勺。” “真的？”黄东胜一脸“惊讶”:“难怪娇儿做饭那么好吃。” “伯母，都是和您学的手艺吧。” “对，都是妈妈教我的，我妈做饭天下第一好吃 。”王娇儿也跟了句。 接着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唱台。 听的周丽娟一阵发懵。 怎么感觉他们三个排练过般？ 怎么我反而成了这个家里的外人？ 半天才反应过来，苦笑了下:“难怪别人说，女儿长大了留不住，迟早是泼出去的一盆水。” 气氛突然一下变好。 黄东胜端着茶杯敬了过来:“伯母，不管怎么样，您才是娇儿这辈子最应该孝顺的人。” “十月怀胎鬼门关前过，没有您就没有娇儿，每个母亲都是伟大的。” “就好像我母亲……” 这回黄东胜真不是恭维，也真不是虚伪。 这年代医疗条件还没有几十年后发达。 妇女同志每生一次孩子，等于是每一次和阎王爷搏命一次。 他就是他妈为了生他没的。 气氛忽然沉重。 周丽娟也听王娇儿讲过黄东胜家里的事了。 从小没有母亲，后来有了一个恶毒的后妈。 这个女人是个心底特别善良之人，加上心里实际早就认可了黄东胜。 所以对他说:“可以让我看看你手臂吗？” 她还是想确认女儿没有没骗他。 心里也还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性那么恶毒的人。 黄东胜收起了心底情绪:“可以的，伯母。” 说完把衣袖拉了起来。 果然，上面有很多针孔留疤。 周丽娟的身体都在颤抖，心里也有了做母亲的天性。 换做是她，如果我付出了生命代价的孩子。 结果最后被人这么虐待，她必定会和对方拼命！ 心里的软肋被戳中了。 说了句:“孩子啊，你是怎么长大的？” “我胜哥吃过很多苦，脑袋被大队里的牛撞傻了后。” “他学做木工，那也是张德宝最好的徒弟。” “张德宝也最喜欢他。” 边上，蒋小军实在忍不住插了嘴。 周丽娟叹了口气:“都是苦命人。” “吃菜吃菜啊。” 说完赶紧给黄东胜夹菜。 桌子上的话题一下子打开了。 周丽娟问了黄东胜很多问题。 黄东胜一个大佬重生回来的人，要是这种场面都搞不定的话，那前世等于是白混了。 每一个回答都恰到好处。 有年轻同志志气，理想的张扬。 但这种张扬的度又把控的非常好，不会让人反感。 甚至说话的语气，都是他前世在各种交际场合打磨过的。 有礼有度。 这让周丽娟听的心情越来越好。 时不时的看一眼自家的这盆“水”，心里最后的质疑，完全消散。 这个过程当中，蒋小军就是个非常不错的润滑剂。 他充分了领悟了胜哥只要老子尴尬，尴尬的就是天下人的道理。 各种马屁横飞无忌。 刚开始周丽娟心里挺排斥的。 但这马屁被灌多了，突然又觉得习惯了？ 也突然觉得，这个小同志其实也是单纯的为了讨好我，好像也想不出他有啥目的啊。 不过，在蒋小军用几十个马屁铺路后，马脚终于露了出来。 冷不丁的来了句:“伯母，你有什么侄女吗？” 气氛忽然尴尬。 就算是黄东胜，都尴尬的直抠桌板。 赶紧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蒋小军有些委屈。 王汉民是最纳闷的。 上次去了四牛村，刚开始也是一个把皮鞋刷的噌亮的小伙子，跑过来追着他问有没有侄女，外甥女。 后来蒋小军出现后，也追着问。 所以忍不住回了句:“小军同志，你们大队的年轻同志，怎么都喜欢问我这个问题？” 黄东胜赶紧开口:“没事没事，他就瞎说的。” “我敬你们老两口，感谢你们为无产阶级世界做的贡献。” 周丽娟也没太当回事，笑了下:“这已经不是喊口号就能活下去的年代了。” “有饭吃，自己老百姓有饭吃，比什么都重要，别说什么贡献不贡献的。” “你们厂，后面怎么规划？” 好在话题没有继续在侄女外甥女身上停留太长时间。 黄东胜很快又和他们聊起了生意上的事。 当老两口在听到黄东胜说，小娇娘是他品牌后就。 老两口那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掉在地上。 因为这东西在副食品店那边太好卖了，几乎都是抢的！ 这段时间里，连学校老师的人情来往，都会提一些这种副食品上门。 第118章 带着娇儿买买买 所以两口子追着问。 黄东胜又丢了一大堆什么粗产品附加值的话题。 听的两口子一愣一愣的。 尤其是王汉东，感觉此刻面前的人，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小同志。 不是他的准女婿。 而是一个类似于他们学校经济系的教授！ 经济系的学生讲这些，很正常，毕竟人家学的是这个。 可这是个农村里走出来，甚至都没读过书的小同志啊。 他是怎么懂这些的？ 关键人家还实践了，把小娇娘厂办的风风火火的。 尤其是听到黄东胜说，之所以取这么个名字，完全只是想给王娇儿一个惊喜之后。 已经喝的晕头转向的王汉民，忽然一拍桌子。 “叫我爸，以后不要叫我伯！” 一桌子人再度尴尬。 周丽娟一阵无奈:“小胜，别太在意啊。” “你爸……伯就是这德行，明明喝不了多少，却偏偏喜欢偷偷的喝。” “没少在学校里闹出过笑话。” 黄东胜说:“没事没事。” 事后，蒋小军也喝的二五八万似的。 和王汉民更是臭味相投。 左口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右口一个伟大的无产阶级主义者。 最后也高喊着，我想和你们家亲上加亲，希望未来你们是我的姑丈，或者姨丈…… …… 一顿饭吃过去了。 黄东胜打算还待一个晚上才走，因为想好好的陪陪王娇儿。 蒋小军和王汉民喝成了一堆烂泥。 黄东胜，王娇儿一起帮周丽娟收拾了碗筷之后，周丽娟让他们出去了。 很明事理的家长，知道年轻人需要自己单独相处的空间。 至于蒋小军，睡在了沙发上。 周丽娟下午单位也还有事，也回了单位。 有了父母的认定，王娇儿对黄东胜的执念更深。 用几十年后的话说。 这妮子其实就是一个典型的恋爱脑。 要么不动情，一旦动情了，那就是天崩地裂也改变不了的认定对方。 幸运的是，她的恋爱脑用对了人。 这也是她前世几个馒头，多次救了黄东胜带来的福报。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回来报恩的。 一下午，黄东胜又开启了对王娇儿的狂买模式。 毕竟是省城，物资远不是肖山那种小地方能比。 这也是黄东胜最大的爱好。 总喜欢把王娇儿，用几十年后的眼光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小妮子也从不反抗。 黄东胜让她穿啥她就穿啥。 两人钻进了长洲百货大楼后，先是扫荡了一遍。 随后走到了成品衣跟前。 黄东胜忽然问了句:“卫生裤要买吗？” 此言一出，边上有几个男女同志，目瞪口呆的望着黄东胜。 怎么会有男同志面不红耳不赤的，问一个女同志要不要买卫生裤（内裤）？ 王娇儿脸也通红通红的。 “算了，既然来了，还是给你多买些备用。” 说完也不管王娇儿愿意不愿意。 牵着王娇儿到了那边内衣裤专卖区域。 好家伙，刚一过来，那边像是炸开了锅。 一群女同志破口大骂着离开。 “流氓！” “简直不可理喻，世风不古，江河日下！” “资本主义复辟了吗！” “我竟然看到了一个男同志，亲手给一个女同志挑选卫生裤！” “我的天呐！” 王娇儿面子浅，这会听到外边这么多妇女同志在训斥他们。 着急望着正拿着一条女同志卫生裤试弹力的黄东胜。 “东，东胜，要不我们还是别买了吧。” 啪。 黄东胜抓着这条卫生裤，像玩弹弓一样拉弹了下。 他们一侧，有一个见多了风浪的老妇女同志。 也望着他这个动作，下巴都差点掉地上。 拄着拐棍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这条不错，你背对着我。” “哦哦，东胜，好多人在看着我们呢。”王娇儿很是委屈。 黄东胜才不管那么多。 拿着这条卫生裤，在王娇儿的t部位置比了比。 “p股，这么翘？” “上次我给你买的， 是不是勒p股？” 那边老妇女同志听到这话后，心脏病都要犯了。 “你，你这个小流氓！” “百货店的同志呢，难道你们不管管吗？” 实在看不下去了，马上去找百货店的职工。 王娇儿更加紧张，回了句:“要买大一点的，是有点勒了。” “还有，上面的衣服……也穿不下了。” “我，我感觉她还在长……” 黄东胜：“还在长？” “你都快十九岁了，还长，过分了啊！” 王娇儿很委屈：“我，我也不知道啊。” 黄东胜：“行，那多买点，还好我带你来了，不然你整天勒的难受。” 接着在这边挑了十几条卫生裤，十几件罩子。 另外还买了几双王娇儿穿的回力牌运动鞋。 以及各种各样王娇儿用的东西。 这是实在背不动了。 如果还能背动的话，估计黄东胜怎么买都不够。 这是真把王娇儿当自己小媳妇宠着了。 这不是舔狗行为。 而是单纯的宠。 因为黄东胜在宠王娇儿的同时，王娇儿同样也回馈给了他最真的感情，温柔，坚定不移，至死不渝。 付出，也需要看对方怎么对你。 不过，在他们从这边出来后。 一堆妇女同志正在横眉怒眼的望着他。 王娇儿胆子小，不敢说话。 黄东胜也懒得搭理他们，一手牵着王娇儿，一手扛着在百货店里采购的物资走向那边柜台。 咚咚咚！ 那个亲耳听到黄东胜说王娇儿p翘的老妇女同志。 忍不住拐杖在地上敲！ “这都成了什么世道啊，男男女女之间，难道就没有一点的距离了吗？” “小同志，你一个大男人，跑到妇女同志用品区域肆无忌惮的挑选，买东西。” “还拿着妇女同志的卫生裤当弹簧玩，你，你你！” “太气人了！” 黄东胜知道肯定又要免不了被口诛一番，本来不想搭理，坏自己的心情。 但这会听到老妇女同志的批判之后。 反问了一句:“老同志，这里写了不让男同志进入？” 一群妇女同志赶紧到处看，试图找到这样的标志。 不过很可惜，并没有找到，没一个人说话。 黄东胜继续问:“你买东西的时候，难道不把一个商品的质量搞清楚，就直接买？” “我弹一弹试下质量又怎么了？” 一群人又被梗住。 黄东胜继续说:“我给我老婆买东西，花的是我的钱，我的票，用你们的钱和票了？” “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干，多管闲事。” 第119章 潘涛:那是，黄东胜? “好嚣张的人啊！” “太气人了，他竟然还说我们多管闲事。” 黄东胜丢了那话后，牵着王娇儿走了。 还是那个真理，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哪里会管这些卫道士的指指点点。 反正气的，看不惯的是你们。 气炸了，气死了最好。 我但凡和你们动了一口气，都算是我白活了。 越不搭理，你们越气，我越爽。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多。 王汉民和蒋小军还在睡觉。 周丽娟忙完了事后，向单位请了个假，急急忙忙的去买菜回家。 不过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摆了一桌子香喷喷的菜。 黄东胜在厨房里忙的不亦乐乎。 王娇儿也不闲着，在边上打下手。 时不时的会帮黄东胜擦擦额头的汗水。 那模样，看的周丽娟脸上挂出了微笑。 感觉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他和王汉民。 晚上的饭。 蒋小军和王汉民又干了一顿酒。 最后还是黄东胜背他回的招待所。 也挺好，没有了这个硕大的电灯泡，黄东胜和王娇儿终于如愿以偿的进了小树林打啵…… …… 离别总是难受的。 校门口，前窗玻璃像是一副眼镜的老式公交车，穿过了一片茂叶间洒落的金辉，停在了黄东胜的面前。 蒋小军带着一个老教授上了车子。 黄东胜和王娇儿在车站相拥，静默无言，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回响。 松开后，黄东胜很是爱怜的刮了刮她的小琼鼻。 最终在王娇儿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上了车子。 车行渐远，王娇儿一直站着目送。 对面的一处早餐摊位上。 有一个人一脸茫然的望着远去的车子。 “我应该看错了吧，那个傻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是王娇儿那个传闻中的对象？” “看错了，绝对是我看错了！” 这人就是潘涛。 刚刚他在这个早餐摊里喝粥。 听到有人在边上议论，说王娇儿正在和她对象告别。 王娇儿在校园长廊里拥抱一个男同志的事，工业大学这边也已经有很多人在流传了。 所以也有很多人在议论。 这特么是多么优秀的同志，才能捕获王娇儿的欢心？ 所以他也奇怪的看了过去。 只不过他看过去的时候，黄东胜刚好上车，故而只看到了这背影，加一个模糊的侧脸。 等他想要看清楚的时候，车子已经走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可能是那个傻子，我特么简直疯了。” 他的脑海里马上出现了那个傻子的样子。 整天对人笑呵呵的，你踢他一脚，他还会对你笑呵呵的。 这种蠢货，他能配得上王娇儿这种天鹅。 老子多愚蠢，才会把这二人联想在一起。 平度下了心情之后。 又看向了对面站着的王娇儿。 一米七的身高，在几十年后的女孩当中可能不算什么稀奇事。 可在这营养不良，饭都只是勉强吃个饱的年代里，简直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身上穿着的是黄东胜给她新买的连衣裙。 宽松的裙摆之下，一节细细的小腿，脚踝处套着小白袜，显得整个人更加的高挑。 背挺得直直的。 一阵和煦的晨风吹起了她乌黑柔顺的长发。 露出了找不到任何缺点的侧脸。 是个男同志都要看的一阵怦然心动。 潘涛也是如此。 但看着看着，他内心深处又无比的自卑。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想了想家里的那个土砖房。 觉得自己在王娇儿面前就是一摊牛粪。 越是这样，他越憎恨黄兴光，坚定的认为，如果不是黄兴光，自己老娘嫁的就是县里的那个干部！ 自己需要这么在学校抬不起头吗？ 这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一拳头打在了桌子上，莫名其妙的带着一股子怒气回了学校。 …… “他们已经没有在别的村收购菌子了？” 肖山县，县国营电器厂。 这几天时间，门口的招牌已经换成了肖山农副产品干货厂。 蔡冬生有些奇怪的望着周大伟。 这几天时间里，蔡冬生原本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要和黄东胜他们打价格战。 为此他准备了一万块和黄东胜斗。 结果当自己大军整备，锣鼓喧天的时候，敌军竟然就这么撤了？ “丢！” “姐个（这个）心机佬，他又在玩什么花招？” “不是在玩花招，是他们准备种植了。” “方太军正在号召四牛大队的人，进山整备出来了很多土地。” “我们厂里的同志去打探了下消息。” “说黄东胜去长洲那边请教授了。” 周大伟说。 蔡冬生皱眉想了想:“那最好不过了，我们干自己的事，互不影响。” 不管是周大伟，还是蔡冬生。 二人都对四牛山一知半解，什么都不知道。 四牛山脉很大，有几十里的范围。 里头菌类生长的特别丰富是没错。 但边缘处，只有四牛大队这边植被丰富。 其他大队大部分都是石头，低矮的灌木丛。 菌类品质要差了很多，也很少。 按照他们干货厂这么采集下去，估计要不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要采完。 还想要继续搞，那就要进深山。 可深山里有老虎，有过山峰（眼睛王蛇）等各种毒虫。 村民平日里都不敢进深山，可能会冒着生命危险采集东西吗？ 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进去了，采了东西回来。 人家劳动成本增加，危险那么大，会可能和以前一样便宜卖给你吗？ 所以黄东胜一早就看透了这点。 长远来看，还是要种植。 可这会蔡老板还是挺开心。 周大伟呢，一看他这个态度。 着急了:“仇呢？” “蔡老板，我最后和你申明一点我们厂的态度！” “我们之所以接受你的承包，主要原因是你先前答应过我们的，要替我们复仇！” “若不然的话，我们一拍两散，门口的招牌我们砸了，这厂是我们的！” 蔡冬生听到这话后，心里一阵火冒三丈。 骂了句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丢你全家老母鸡，你难道不鸡道（知道），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们全部都下岗了。 但他不是黄东胜那个邦邦硬的性格。 毕竟厂里已经在盈利了，所以笑哈哈的说:“周厂长，你要不要姐么鸡冻《这么激动》哇？” “丢，我答应过你们的系情（事情），就肯定会做到的嘛。” 第120章 蔡老板的动作 “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 “这么长时间了，厂里上下都憋了一口气……” “砰” 蔡冬生看要压不住周大伟，一拍桌子。 站起来，眼睛瞪着他。 周大伟脑子瞬间冷静，所有的怒火，硬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 老旧的办公室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蔡冬生知道，厂里人现在还站在周大伟这边。 所以他也很冷静，不是翻脸时候。 片刻后，掏出了骏马牌香烟。 点了根。 老狐狸的笑容露出，南方口音拉的老长。 “姐（这）就对了嘛周厂长，何必和我争个高下呢？” “现在工厂里才刚刚赚钱，大家的饭碗保住了。” “复仇的系（事），能不能等厂里稳定后再说？” 周大伟那解放帽下清瘦的脸，憋成了猪肝色。 正了正帽子:“我知道了，蔡老板。” 说完扭头就走。 背后蔡老板望着他背影的目光，微微往上，夹着的烟。 慢慢凑到了嘴边，一股不屑的气息露出。 “姐个（这个）白眼狼，系（是）真分不清楚自己在什么位置啊。” “我叼你老母嗨，齐早（迟早)要把你给开除了。” 叮叮叮。 正嘀咕着，边上电话里响了。 蔡老板随手拿起了电话机:“请问哪位同鸡？（同志)” “哈哈哈，蔡老板，我不是和你讲了很多次了嘛，我是不同鸡。” “我王家才。”对面回声。 蔡老板心情好了不少:“丢，王厂长，原谅下嘛，我们南方扶红话（普通话)，几有姐个（只有这个）水平嘛。” “怎么样，你们搞的怎么样了？” 王家才很是兴奋:“你到国营饭店来，我把我们产品带上，给你看看。” “他小娇娘厂能做出来的活，我们副食品厂可能做不到吗？” “搞出来啦？”蔡老板兴奋了！ 黄东胜在摸着石头过河，一点点的试探市场。 可国营副食品厂的王家才，这是要铁定摸着黄东胜的脑袋过河了。 首先是干货。 他看中了黄东胜的利润，想要吃了黄东胜的这门生意。 可黄东胜一眼就看穿了他心里在想什么。 事后一直没了音讯。 可他可能这么放弃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段时间，他们买了不少小娇娘的产品回来。 一群副食品厂的师傅，整天都在研究，想模仿出小娇娘的那个味道。 同时又派人偷偷在四牛大队偷看。 他们发现，小娇娘厂有几个人成天不在厂里搞生产。 每天都会跑进山里摘很多的树皮，叶子，草果子回来晒干。 接着又偷看到了他们把这些干货，放进了菜籽油里熬制。 一开始他们也奇怪，于是也学着他们摘了一些相同的叶子等回来。 按照小娇娘厂的方式去熬菜籽油。 顿时就被菜籽油里的那股子香味给惊到了！ 所以他们又不停地改进。 自认为已经搞出了和小娇娘厂一模一样的东西， 半个多小时后。 蔡冬生到了国营饭店。 夹了一根滴着红油的菌子吃进了嘴里。 对面王家才很是紧张。 在蔡老板咀嚼了几下后，王家才充满了期待:“怎么样，是不是味道是一样的？” 很可惜，蔡老板摇了摇头:“几能（只能）达到小娇娘味道的一小半。” “不过，也可以生产了。” “王厂长，我随时可以投鸡（资)” 没错。 蔡老板这人野心很大，也是从小娇娘厂里看到的一条路。 累死累活的，把一些干货弄到港城去，赚钱太不容易了。 来之前他想着，十倍的差价，我随便卖都能赚钱吧。 可他到了这边发货后才发现太难了。 因为运输公司都是国营的。 他每次去发货，你没两条高档中华过滤嘴香烟，那张门能进吗？ 还有这一路南下，各种颠簸，翻山越岭到了广省后。 你还得花钱找老乡带着去深市关口钻铁丝网，再背到深市河打点船老大，这才能到港城。 这一路的成本特别大，一斤干货到了港城后虽说能卖十元华夏币。 可这一路各种折腾，利润全部砸没了。 他算了一笔账，一斤干货最后最多一元六角的利润。 这一元六角，还要扣除每年的承包费用，厂里工人的工资等等。 基本最后到他喇叭裤裤兜里的，只剩下了一个寂寞。 所以他想了很久，既然搞到港佬那边不赚钱。 我干嘛不学黄东胜，也吃内地的市场？ 反正他能搞，没被抓，我不也一样？ 就这样，找到了王家才。 副食品厂那边日子也不好过，王世文已经正在力排众议，打算强制性推行国营厂自负盈亏的政策。 也就是说，他们也即将没了县里的补贴。 恰巧蔡老板突然冲到了他们厂里。 一顿南方屁轰了下来，大手一挥:“丢，我给你们投鸡（投资）十万够不够哇？” 王家才立马有兴趣了，所以他们一直在商量这事。 蔡老板真不是一般倒爷。 港城那边是资本主义，因为常年往那边倒卖。 所以也学了点资本主义运作的皮毛。 他现在在干的事，在几十年后被称之为:整合资源，算是挺聪明的一个人。 二人，在一根根燃烧的中华烟烟雾之下，共商大计。 …… “胜哥，你说这个蔡老板，特么到底是干嘛的。” “动不动就是十万二十万的牛皮到处轰，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啊。” 牛房门口。 范国君在山里抓了只野鸡回来。 几个人正在边上的土灶台上搞生活。 生铁锅里，野鸡肉在黄东胜锅铲翻动之下，于热油中滋滋响，香味喷鼻。 边上露天老八仙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炒菜。 黄芸芸趴在桌子上，望着几个炒菜不停的吞口水。 这小丫头以前面黄肌瘦，头发开叉枯黄，一脸营养不良的模样。 自从他这个哥哥重生回来后，整个人都胖了一圈，有点胖嘟嘟的。 黄东胜把野鸡肉从生铁锅里盛出。 又往锅子里倒了一瓢水。 端着这盆子野鸡肉放在老八仙桌上后说:“这人，搞不好和港城黑帮有很大的关系。” “这钱，估计也是黑帮的钱。” “黑帮？” 蒋小军和范国君有些吃惊，坐了下来。 “港城黑帮？有我们镇里以前打土喷子的菜刀队牛逼不？”蒋小军说:“混黑帮，可以赚到这么多钱吗？” 第121章 准备上山除野猪 “我也只是猜测。” 黄东胜给黄芸芸添了点饭。 小丫头趴在老八仙桌跟前，筷子都比她的小脸蛋还高。 范国君他们也把这丫头当成是自己妹妹了。 给她夹了很大一块肉。 小丫头夹着这块肉费力咬的嘴巴上涂满了油。 蒋小军说:“可我们现在怎么办。” “潘主任那边已经带话来了，说这个蔡老板也和副食品厂那边在勾勾搭搭。” “这不会又在针对我们吧。” 范国君很是闷闷的扒了口饭 。 “他娘的，老子心里实在有些不吐不快，我们赚点钱很容易吗？” “也是一些辛苦钱，怎么没完没了的来盯着我们。” 黄东胜很淡定:“正常，谁叫你天天赚钱天天吃大肉的。” “以后这种事不但是本地有，外地会更多。” “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行了，怎么聊聊怎么端了那两个野猪窝的事吧。” 最近一段时间，山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以前野猪是很少在村子边缘游走。 因为这些畜生很清楚，村里人也穷，吃的还不一定有他们好。 反而只要他们出现，搞不好就要成为这些人口里的口粮。 那些大队里饿疯了的同志，看到它们比老虎还凶。 一般就是在深山里，偶尔才会有难么一两只在村里边缘游走。 可最近一段时间，一窝窝的野猪出现在村子边缘。 这给他们即将要准备的种植带来很大的影响。 对大队里的人也是一种人身威胁。 所以他们必须要把这几个逃到边缘来的窝给端了。 村里一直在商量这件事。 晚上的时候，黄东胜去了一趟大队，村里的几个劳动力都在。 大队书记李建国让方太军带队灭野猪。 把这家伙能的。 什么要召集村里的土喷子上山打之类的。 但黄东胜却认为那样效率太低。 而且野猪特别耐糟，你打它一枪，它并不会直接倒地。 还会被激怒，朝着打土喷子的人发狂攻击，要么就是疯狂的逃窜，惊动其他猪窝的猪。 一个个打，要打到什么时候？ 所以黄东胜的建议是用笼子诱敌，一窝窝的抓。 商定好了后。 黄东胜又从厂里拿了一百块钱出来。 去找镇里打农具，菜刀的铁匠，画了个图纸给他，让他帮忙按照图纸定做四个大铁笼子。 接着又去收了一拖拉机的南瓜和冬瓜。 如此折腾了两天。 铁笼子在两天后被拖到了黄东胜家牛房的跟前空地。 方太军这家伙有模有样的。 在村里的男女老少集中在一起了后。 在前面搞起了总动员。 啰里吧嗦的同志们，我们要战斗到底，要如何如何。 边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米帝主义要打过来了。 最终蒋小军一脚飞了过去。 “真特么啰嗦，一个村广播站站长，装什么比。” “贵叔，咱们上山！” 劳动力们一个个爽朗大笑着，抬着四个大铁笼子上山。 方太军背后狂怼蒋小军。 准确点说，现在方太军只要看到蒋小军就会疯狂的怼。 蒋小军一开始还气不过回怼。 但自从他有了《胜哥心鸡手册》之后。 这家伙性格越来越风轻云淡。 也开始认为，那种别人骂你一句，回一句的方式太没档次了。 要和胜哥一样。 要么从心里的鄙视你，还要让你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对你的鄙视。 要么就是直接一巴掌呼过去，懒得废口舌。 后边比较容易。 可前面太难了。 所以蒋小军经常性的刻意去刺激方太军，然后练习胜哥那种鄙视人的小眼神。 方太军浑然不知，他已经成了蒋小军的练习对象。 所以每次都被刺激的嗷嗷叫。 经常性的气的晚上睡不着觉。 尤其这次蒋小军从长洲回来后。 他严重怀疑蒋小军已经认识了王娇儿表妹…… 心情抑郁了…… 四个大笼子摆进了山里，妇女同志们把切碎的南瓜，冬瓜一股脑的丢进了笼子陷阱里。 下山后，黄东胜笑着对大队里的人说。 “收获多少我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证，每户人家都能吃到野猪肉！” 大队里的男女老少哈哈大笑了起来，充满了期待。 以前的时候，大队里最期待的就是家里劳动力能从山里打到野猪。 和野鸡不同。 野鸡浑身都是瘦肉，肉也不多，不是大队里认为最好的山货，因为费油。 野猪就不同了，身上有肥肉，虽说没有家猪那么多。 但打下来后，不用浪费油就可以吃一顿肉。 谁就不喜欢？ 男女老少，全部都等着明天的大收获。 凌晨的时候，黄东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他梦见了小花。 心里又是一阵沮丧。 那天如果不是小花的话，估计他会被王国才两兄弟的 土喷子打死。 看了看后山。 想去看看铁笼子里的情况，顺便也到埋小花的地方坐坐。 拿起了牛房里藏着的土喷子，推开了牛房大门。 繁星点缀着夜空，寂静的山林里，只能听到昆虫和溪水的浅唱，闪烁着微光的萤火虫，如同夜空中的流星。 为这深夜的山林，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一阵夹杂着枯枝与青草芬芳的山风拂面而过。 黄东胜感觉身轻愉悦。 他先是躲在一个笼子边上等待着。 果然，有一窝野猪，猪鼻子一边拱着地，一边甩着尾巴，慢慢的靠近了铁笼子陷阱。 黄东胜数了下，大大小小，子子孙孙估摸着有二十来头了。 “村附近山里，怎么会出现大族群的野猪？” 他在四牛大队活了一辈子，这种情况极为罕见！ 咔！ 就在黄东胜一阵沉思之时，笼子的设定的机关被触发，铁门关了。 被关的野猪立马意识到了危险，开始在铁笼子里疯狂的撞击铁笼子，想要逃出去。 很可惜的是，这个笼子只关了十几头，其他有五六头没挤进笼子里的，一看情况不对，马上调头逃了。 黄东胜从边上的树林里走了出来。 笼子里的野猪一看有人，更加发狂的撞击。 黄东胜知道不能现在对野猪下手。 这东西只要给他们机会，会死人。 要等他们自己折腾到没力气才能动手。 土喷子敲了敲铁笼子:“别着急，明天你们全部都会上铁锅。” 第122章 小花的亲虎? 随后又心满意足的去了其他三个铁笼子看。 果然一个个收获满满。 他随便清点了下。 这四个铁笼子最少抓了有四十多头野猪。 又不放心，把铁笼子该加固的地方加固。 做完这一切后，走向了埋小花的地方。 不过，他刚靠近，忽然听到了老虎的低吼声！ 他和小花接触了这么多年，自然特别了解老虎的习性！ 这种低吼声一般是老虎在悲伤！ 黄东胜屏住呼吸，马上蹲在了草丛里，迅速的给土喷子上了火药。 果然，朦胧的月光当中，有一头斑斓老虎趴在埋小花的地方。 头埋搁在自己的腿上。 时不时的低吼一声，有绵绵的悲伤气息。 爪子也时不时的会扒一扒土，似乎想要把里面小花的骸骨给挖出来。 这是小花的亲人，还是孩子？ 外人的认知里，一山不容二虎，成年虎在成年后，要么选择离开母亲，要么就会掉头打败自己的母亲。 然后霸占地盘狩猎，生存。 他想起了村里的老人讲过。 说这种认知是错的。 实际上老虎与亲人之间也会有来往。 曾经他就冒死观察过四牛山大山深处的老虎。 小老虎在母亲身边生活两年左右。 成年走了后，寻找到自己的地盘了。 它也会经常回母亲的地盘看看。 黄东胜心情忽然一阵开朗。 小花的死，他表面看上去没事，觉得生老病死，谁也阻拦不了的大自然规律。 可这会忽然看到小花死了后，有其他老虎找过来，趴在它的坟前哀鸣。 对于小花的死，放下了不少。 但他还是不敢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后，这头老虎又哀鸣了一声。 起身，爪子扒了扒土，头在坟堆上拱了拱，然后拖着身体，朝着山林走去。 半途中的时候，这头老虎突然回头望着黄东胜藏着地方。 黄东胜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这头老虎并没有发现黄东胜的恶意。 随即走入山林消失。 “难怪野猪群，会忽然从大山深处跑到大队附近送猪肉，慰问大队的劳动同志。” “估计是这头老虎一路寻找小花而来，路途中，惊吓到了这些猪二哥，一路逃难来了。” 整整半个多小时，确定那头老虎已经走了后。 黄东胜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嘴里嘀咕着。 走到了小花坟跟前。 黄东胜心情不太舒服，坐下。 点了根烟静静抽着。 黎明的曙光透过山峦，整个四牛山脉被一层柔和的薄雾笼罩，远处的山峰若隐可见，宛如置身在淡漠的山水画之中。 四个笼子里的猪二哥们，折腾了几个小时后，终于没力气折腾了，软绵绵的趴在笼子里。 不过二哥就是二哥，哪怕明知道自己已经被抓了。 也没力气反抗了，但还是忘记不了吃。 有些趴在地上，仅剩下的力气，全部用在了嘴巴上继续啃食这些南瓜，冬瓜。 仿佛在倔强的告诉抓它们的那个阴货。 老子就算是要死了，也要吃掉你家的一点物资，绝对不会让你家好过。 黄东胜从小花坟那边走了过来。 这些二哥也懒得搭理他了，因为实在没了力气。 没过多久，刘大贵以及蒋小军，带着大队里的劳动力全部上山。 二哥们这才意识到，真死到临头了。 又在铁笼子里折腾了一番才老实。 接着一头头野猪被大队里的劳动力收拾。 全都躺在了地上翻了个白眼，估计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明白。 为什么我开开心心的吃个南瓜，就被人给收拾了？ 一头头野猪，被村里人扛到了大队。 几个懂杀猪的劳动力收拾他们。 一块块野猪肉分到了大队每户人家。 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整个四牛大队飘荡着猪肉香味。 后边几天，他们又用铁笼子抓了不少。 说到底野猪肉的肉质，其实还没有家猪肉好吃。 比较硬，柴，处理不好的话，还会有股子味道。 所以后头村里人也嫌弃，全都拉到镇上去卖钱。 黄东胜忙着收拾这些野猪的同时。 长洲这边李志又忙疯了！ 这年头的老百姓，一双眼睛全部都盯在报纸上，所以只要是在报纸上做个广告，市场反馈的速度会特别快。 所以前几天报纸上刊登了关于木材厂的那批滞销的家里信息之后。 马上在长洲轰动了。 很多人根据报纸上留下来的联络方式，找到了长洲合作社这边。 都想要购买。 所以一个星期之后，李志又着急忙慌的赶往了四牛大队这边。 镇上的国营木材厂。 厂里现在上下气氛有些沮丧。 “厂长，东胜同志那边有消息了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陆贤明办公室内，一个工人很是着急。 上次黄东胜过来他们厂里，在台上一顿牛皮吹炸了天后，他们以为他们厂门口肯定要排满拉货的车子。 从此以后，木材厂彻底翻身。 可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也知道黄东胜从湖东那边回来。 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东胜同志这个承包人，给县里交了那么多钱，又往我们厂里拿了这么多人。 在机械厂那边订购过来的机器磨榫床也已经来了。 可以后就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听说东胜同志整天带着大队的人在山里打野猪，这啥个情况嘛？ 厂里两三百号人，每个月工资都要发出去几千块，还不包括食堂里的伙食生活开销。 里里外外都要钱，一天睁开眼就是两三百的开销。 他难道一点都不着急吗。 陆贤明更加的着急，屋子里走来走去的。 边上的张德宝倒是很淡定。 “虽然我这个徒弟现在变得我都不认识了，但我可以确定一点，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你们不要着急。” “能不着急吗？德宝同志！”陆贤明回头说了句:“厂里开销这么大。” “我知道小娇娘厂赚钱，可也经不住这么糟蹋啊。” “我陆贤明这人要脸，做不出理直气壮吃白饭的事。” 说完拿起了边上的解放帽戴上:“走，我去你们大队，找东胜谈谈去，老到底是咋回事！” 刚准备出门。 保卫科的一个同志马上冲了进来:“厂……厂长，有个车队进了咱们厂！” 第123章 库存清理完毕 “车队，什么车队，跑厂里来干嘛的？” 陆贤明很是不解释。 “我也不知道啊，听说好像是过来拉货的，您快赶紧过去吧。”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也赶紧出门。 果然。 当他们一下来就看到了好几辆苏联吉尔130牌卡车，整整齐齐的停着。 一个小伙子和厂里的人发生了争执。 在看到陆贤明和张德宝下来后，这些人马上围了过来。 “厂长，这群人不知道干嘛的。” “大言不惭，一过来就说要把我们厂里的货给全部买走，估计是过来骗货的！” “就是，那些货是我们厂里的最后希望啊，要是被拉走了，我们不得都要去喝西北风？” “行啦，能不能都给我声音小点儿，听听他们怎么说再说！”陆贤明很是头疼。 压制下了其他声音后。 走到了一个青年面前:“同志，您是……” “停，不要浪费口舌，我很赶时间，那边都把我催上天了！” “你是厂长是吧，这是货款。” “你赶紧让财务科的人点数，顺便也尽快把仓库门打开，让我们把货给拉走。” “都火烧眉毛了，你们还在这里挡着我。” “东胜兄弟呢，他现在在哪里。” 陆贤明脑袋一阵发懵。 不过当他接过包，打开包的时候，脸上疯狂的抽搐了下！ 因为里边全是一沓沓的大团结。 “你们……是来订货的？” “不废话吗，你看看你们厂里的这些同志，尽在浪费我的时间。” “我是长洲合作社的，这是我们单位的介绍信。” 青年就是李志。 长洲那边已经催翻了天，他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去浪费。 其他人一听是来订货的，一个个变得无比兴奋，赶紧对李志道歉。 “同志，对不起啊，我们误会你了。” “请你一定要原谅，那批货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我们是真怕出事。” 后边，这些人全部把李志带到了仓库门口。 二话不说，大家一起上。 黄东胜留了个心眼儿，黄花梨，紫檀之类的红木家具，全都自己留下来了。 前世这东西都珍贵到车珠子去卖了，黄东胜始终觉得，要是这么贱卖了。 会遭雷劈，宁愿一直放着，等这东西的风潮起来。 这边货款也一下点了出来，六万多现金。 盘活他们厂的第一步清理库存，总算是完成了。 李志借着上货的时间去了一趟四牛大队，和黄东胜见了一面。 这些货因为是清仓，所以基本都是成本价出售。 比如说一个衣柜，出厂的成本在四十元左右。 长洲那边合作社有成品衣柜卖，价格在90元左右。 车是合作社自己的车，两个省挨着的，从长洲到四牛大队也只有两三百公里。 所以运输成本并不是很大。 他们合作社的定价是57元。 便宜了这么多，能不卖的好吗。 不过，到了黄东胜家里，准备商量把这生意做大做强的时候。 黄东胜却说:“我打算做小板凳。” 黄东胜这会在家里忙着收拾。 他自己本身就是木工出身，所以从山里砍了很多楠竹回来。 准备在牛房后面弄一个竹制平台。 夏天到了，好在山边边吹下来的风是凉风，比较舒适。 王娇儿马上就要放假过来了。 他当然要把家里好好整备一番，让这妮子回来后，住着也舒舒服服的。 李志一直跟着他:“干嘛突然要做小板凳，不做衣柜了？” “搞七十二条腿，衣柜这些，难道不好吗，结婚家家户户都需要这玩意儿啊。” 他是真的不理解黄东胜心里是怎么想的。 黄东胜脚上81年年份的硬胶鞋，一脚踩着楠竹，一手拿着锯子锯。 边忙边和他讲解了一遍。 他是木工，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这年代的家具市场。 城里人结婚，肯定是去合作社，百货店置办七十二条腿这些。 因为他们都住在楼房里，自家也没有木头，自然不会去请木匠回来打家具。 可农村里呢？ 大部分都是家家户户都有树。 家里有喜事了，请大队的人一起帮忙把树砍了。 然后去木材厂，请他开着手扶拖拉机，背后带着柴油锯木板机到家里来。 给点工钱，把木材锯成板，接着请木匠上门。 因为农村里的人没钱，也舍不得去买成品柜。 这样是最节省的。 所以黄东胜要是搞了成品柜，不用多想，肯定卖不好！ 这年代城市里的人口都不多，还没有开始城镇化，大部分都是农村人口。 黄东胜认为城市里的生意太小了，没啥意思， 关键还要去和那些大型国营家具厂抢生意。 人家个个都是几十年的老牌子。 还是个国营，你怎么抢的过他们。 自己渺小的时候，就要避开和行业巨头竞争，不然人家随便一巴掌下来都能要了你的命。 就这样，黄东胜盯上了所有厂看不上的小板凳。 第一，农村里的人，不可能为了一条小板凳，又是砍树锯板请木工的，麻烦。 一般会选择直接在市场里购买。 第二，这种东西就像是几十年后餐厅里的菜，青菜是最便宜的，但往往也是所有菜里面最暴利的！ 第三，需求量很大，农村里种菜，摘菜，干农活，很多地方都需要用到小板凳。 第四，制作简单，产能也可以拉到很大，因为不需要那些衣柜上的什么雕工之类的。 等等。 李志边上听着听着，忽然又对黄东胜有了一股子崇拜的心理。 东胜同志，真是一把搞经济的好手啊。 做生意有点可惜了。 …… 木材厂的债主有很多。 当然了，这些债主大部分都是同县的一些国营厂。 以前大家都是我不景气，县里不给补贴的时候，我们先找你借点钱渡过难关。 或者说，我先在这里赊点货过来生产等等。 肖山县大小二十多个国营厂之间的三角债就非常严重。 木材厂一共在外面欠了大概九万多。 王世文上来后，比较严厉，所有下放到国营厂的补贴，必须要让他签字才能拨款。 补贴一下收紧，大家的日子也都不好过了。 这会，木材厂的库存清理出了六万货款的事，一下不胫而走。 于是有人开始动了歪心思。 在木材厂的这批家具拉走后的当天晚饭时间。 蔡老板把木材厂的所有债主都给聚集在了县里的国营饭店。 端着杯子，走在这些厂长当中，轻言轻语的挑拨离间。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嘛。” “丢，你们姐些（这些）厂长，都够粗心大意的，就不怕黄东胜拿钱跑了？” “要鸡道（知道），他可是只付了一万承包费。” 第124章 王秃子，你敢看不起我? 就拿了一万承包费出来，最后光是清理库存，就收回来了六万多。 如果黄东胜要是跑了的话，那工厂欠我们的债务，该怎么办？ 掉漆，包浆的老木桌上，几个国营厂的厂长，一下变得很是紧张。 一个个破口大骂。 蔡冬生这个阴货，看自己想要的时机已经有了，于是继续怂恿他们过去要钱。 最终，这群人终于还是抑制不住愤怒，一边拍着桌子，大喊着吃了饭后就上门去要钱。 目的达到了，蔡冬生的心情很是不错，桌子上来来回回一个个的敬酒。 下午一点，这群人喊打喊杀的瞪着二八杠就往木材厂那边去了。 国营厂的服务员性子都比较耿直。 黄东胜他们每次来县里都会在这里吃饭，所以里里外外的关系处理的很不错。 有时候还会塞一包中华牌香烟给厨房里的厨师。 当初他们木耳能够进入县长的视线内。 全靠这些厨师，也少不了他们背后的推荐，这事，每个小娇娘的人心里都记得清楚。 所以他们和黄东胜的关系真不一般。 在蔡老板走了后，几个服务员出事背后一脸的埋汰。 “这个南方人，真是我们县里的一个毒瘤。” “整天在我们饭店里各种挑拨是非，简直就不是人。” “是啊，你看他说话的时候，特么感觉口里含着烧萝卜，舌头都捋不直。” “咱们要不要给东胜小同志他们去个信啊。” “肯定要啊，只是，来得及吗。” “这些厂长喊打喊杀的已经过去了。” …… 六万多块货款一下回笼，这给了家具厂无比大的自信。 斗志满满。 张德宝也很用心。 连夜在家里找了一块红木板。 几十年后，这种红木打的家具价格能上天。 可这年代山里的上百年的大树一大把，所以还没有人意识到，这种木头几十年后。 别说是打家具了，都用来去车珠子，一块木头能车出无限的价值。 昨天用了足足一个晚上，张德宝把这块木板给刨的精光精光。 早上的时候，又背着这块木板，去了一趟大队里红白喜事写对联的那个老头家。 老头挥动毛笔，洋洋洒洒，刚劲有力的写下了几个大字。 东升家具厂。 名字也是厂里协商过后的。 都认为这个名字充满了祥瑞之气，很合适做工厂名字。 又扛着到了工厂，亲自拿了戳刀，一点点的按照老先生写的字迹雕刻。 再用油漆一点点的涂在雕刻的字迹里…… 忙活到了下午一两点。 工厂的人全部汇聚到了大门口。 那边，陆贤明去买了很多鞭炮回来。 最终，东升家具厂的厂牌，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与鞭炮声中挂牌。 黄东胜这个重生回来的画饼大王，又现在厂门口一顿大饼画的。 什么以后你们干一个月就能赚一辆豪华二八杠之类的牛，不要钱一样疯狂的丢。 丢的边上一个路过的镇干部都忍不住，拉着厂里一个职工说。 “同志，你们厂里，还招人吗？” 没办法，在这保守单纯，遵守誓言的年代里。 人们发个誓，都真怕会被雷劈。 谁遭得住这个重生回来的人，用几十年后灌鸡汤的方式来灌他们。 一个个汗毛都充满了斗志。 不过，就在黄东胜在厂门口激情慷慨演讲的时候。 那边，王家才带领的单车队已经到达了。 王家才更是直接背后平地一声雷。 “既然你们木材厂已经这么赚钱了，那是不是应该要把欠的钱给全部都还了啊？” 原本热热闹闹，充满未来想象的氛围。 瞬间被这话给击的支离破碎。 厂里所有人看向了后边。 当看到是这些厂长后，一个个都没了声音。 因为他们都认出来了，这些就是他们厂的债主。 一个个心情忽然变得低落。 原本想着，六万库存清理完了后，我们可以拿着这六万来再投入生产。 结果这些债主突然出现。 要是钱拿走了，我们岂不是又要归零？ 气氛压抑中，陆贤明赶紧拿着一包中华烟小跑了过来。 “老宋，你们怎么来了，抽烟抽烟。” “老张，气色不错啊，上次下乡被狗咬伤的地方，好了吗？” “还有你老王，我听说你们厂里找到销路了是吗？” 都是国营体系内的。 每年总要一起在县里碰个头，开个会什么的。 几十年的老关系了。 换做是以前，肯定都会给点面子，笑呵呵的。 可现在不同了。 你们已经被承包出去了，那就不再是我们国营体系。 加上蔡老板背后各种怂恿，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 没有一个人接陆贤明手里的烟。 王家才的气息之中，带着丝丝洋洋得意的嘲讽。 “行啦，陆贤明，我们同志们今天来不是和你搞关系的。” “是来结清你们债务的。” “那个东胜同志，你是承包人，你过来讲话，这钱，今天能不能还了？” 说完直接忽略了陆贤明。 这可把陆贤明气的不轻。 我们木材厂风光的时候，每次去县里开会，哪里不是你王家才。 死皮赖脸的跑到我面前说:向贤明同志学习？ 现在你这么和我讲话？ 国营厂长之间，也是一个说不清的江湖。 背后张德宝更加火冒三丈。 “你们就不能让我们厂喘口气？” “我家小子在和县里签合同的时候，不是已经讲了，明年的六月份把债给全部还给你们吗？” “厂里刚清完库存，你们就上门咄咄逼人，有必要……” “师傅，你别说话。”黄东胜拉住了愤怒的张德宝。 这是蒋小军今天在食品厂那里没来，他在的话，王家才的祖宗都会被他从地里掘出来大骂一通。 因为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王家才背后怂恿了其他人一起过来搞事。 关键木材厂根本就不欠他们副食品厂一分钱。 你又不是债主，这么积极的组织人马来要债。 你是何居心？ 张德宝没再开口。 黄东胜一声不响的穿过人群，走到了王家才的面前。 胜哥要么不鄙视人。 一旦他要鄙视人，他会让你感觉到他头发丝都在鄙视你。 此刻，他对王家才就是这么个态度。 更气人的还在后边。 只见他走近后，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 “王秃头同志，你以为我还不起啊？” 第125章 千万别和胜哥斗气 王家才听到秃头两个字，本能的摸了摸自己包浆的脑袋。 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的望着他。 “黄东胜，你在说谁秃子？” 黄东胜揭人伤疤的嘴，那叫一个精准而毒辣。 “这里有大几十号人，除了你是秃子之外，还能有谁？” “你以为耳朵侧那里留着几根头发，穿过中间秃顶，欲盖弥彰的盖向另外一边，自己就不是秃子了？” “你给我带头搞事是吧，信不信你最后的几根毛我都能给你扒了？” 果然，王家才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子说翻脸就直接翻到底。 一点余地都没有！ 是人都有弱点，王国才的弱点就是别人讲他的头发。 仅是片刻，气炸了的王国才，忽然暴揍了。 “别拦着我，这小崽子，太气人了！” “家才同志，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冲动啊！” “王厂长，我们今天是来要钱的，不是过来打架的。” “以前也没有觉得你这个同志是个这么冲动的人啊？” 一群人拉着已经暴走的王家才，各种好言相劝。 但黄东胜把他这类人的心思吃的死死的。 他那嘴脸，恰到好处的鄙笑一下，两道目光，如同两道利刃。 对着王家才最软肋的地方，狠狠地戳。 一直戳到王家才高血压飙升，像头狂躁的狮子。 “学到了，学到了，特么的。” “还是我胜哥牛逼啊，相比老子那种上去啪啪干两巴掌的方式，这种讽人，让对手气死，又干不掉我的水平，才是真高手啊！” 边上范国君原本已经拿了一块石头，准备和他们狠狠干架的。 但在看到王家才这状态后。 立觉顿悟，又立地成佛了！ 回头要拉着蒋小军，方太军去棉花地里，把今日所见所闻，好好的研究，探讨！ 陆贤明也看的目瞪口呆。 王家才是他们这些国营厂里出了名的老狐狸。 认识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如此不淡定…… 面对王家才的各种叫嚣。 黄东胜也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了。 “第一，国营木材厂，不欠你们副食品厂一分钱，你没有资格在我们厂门口闹事。” “更何况你还带头来怂恿，我们厂的人脾气有限，你马上给我滚。” “不然你那双狗腿子我都给你打断。” “第二，其他厂的债务，我今天给你一次性结清了……” “东胜，别，那是十万债务啊，你不得又要往里面掏钱。” “你别冲动，我去和他们好好商量，他们肯定……” “没事，欠账还钱，天经地义。” “都到厂里财务科来吧。” 黄东胜打断了陆贤明，扭头走进了工厂。 陆贤明很是不情愿。 厂里才刚刚盘活有流动现金了。 忽然一下要全部拿出来还钱，还得让东胜往里另外再掏几万块。 谁心里不舒服。 一看黄东胜说了还债。 王家才忽然安静下来，背后愤愤不平的开口:“好，那你给我还钱，我……” “滚！” 走进厂房的黄东胜，忽然回头死盯着他。 身上的杀气腾腾滔天，就这么隔着人群，两道目光如强力激光，这次是直接贯穿了王家才的胸膛。 有那么一会儿，王家才像是被定住了般，一种恐惧的感觉，从心底滋生。 再看边上家具厂的工人们，一个个也全都愤怒的望着他。 因为他的行为，无异于是在断这些工人的生路！ 一股众志成城的愤慨，凝聚！ 他哪里还敢开口说半个字。 至于他边上的厂长们，在感受到了木材厂工人们的这种悲壮气息之后。 一个老同志开口:“王家才，你还是少说几句话吧。” “现在大家都困难，别在这里落井下石了。” 说完背着手进了厂里。 其他人也都摇了摇头，跟着走了进去。 至于王家才，他哪里敢留，赶紧灰溜溜的跑了。 这一个下午，黄东胜非常讲信用。 将近十来个厂长，全部在墙皮脱落，破烂，但又非常整洁明亮的办公室里，结到了自己钱。 十来个厂长，忽然有些愧疚。 完了后，那个老同志开口。 “东胜小同志，我们知道你们厂里困难，但没办法，我们也困难。” “难啊现在。” “是啊，我们厂里都等着钱发工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 “没事，我说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黄东胜笑着对他们说。 “本来我还想着，等我们厂里彻底盘活了，再一家家的上门找你们道歉，还钱。” “既然你们来了，也很缺钱搞生产，那我就还了吧，反正是要还的。” “真的很抱歉，我们并不是卖了东西后有钱不还，而是财务科那边有自己的还款计划，才让你们担忧。” 黄东胜的一席话，更说的这些厂长们无比愧疚。 一个个都低着头，不说话。 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双轨制之下的国营厂厂长，是真不好当家。 上头一纸红头文件下来，一句自负盈亏，就能压死他们整个厂。 厂里那么多人要吃饭，都有自己的苦衷。 看他们不说话，黄东胜继续开口:“几位同志，恕我直言，你们拿了这钱回去，也解决不了你们的根本问题。” “你们说是吗？” 说完起身一个个给他们发烟。 兹，兹，兹…… 擦火柴点烟的人，络绎不绝。 刚刚还缓口气的其他厂长，瞬间又变得沮丧，没了声音。 望着面前一沓沓的大团结，沉默不语。 黄东胜讲的没错。 这钱，我拿回去后，工资一发，还能剩下什么？ 下个月呢？ 下下个月呢？ 还不是一样的死循环，泥潭。 一个人说:“还能怎么样，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黄东胜看时机成熟，继续开口:“如果我给你们指一条明路，你们搞不搞？” 将近十来个厂长，忽然一下来了精神。 一人抬头:“东胜同志，你有什么好建议？” 几个厂长虽说刚刚在工厂大门口愤怒。 但小娇娘厂的成功，县里诸多国营厂都是看在眼里的。 也都知道，这个小同志是把搞经济的好手！ 所以他们也很想听听黄东胜讲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了黄东胜。 黄东胜发了一圈烟后，回到了前面的桌子上:“和我们一起干家具吧。” 第126章 鸡贼 “和你一起做家具？” “具体怎么干？你也要承包我们？” 一老同志不解。 黄东胜摇了摇头。 于是 这心机小同志开始了口舌生花的本领！ 首先，他让张德宝拿出了他们刚做出来的小板凳。 接着讲他们为何要从做小板凳开始的原因。 针对的，又是哪一部分的客户。 这勾起了他们所有人的兴趣。 因为黄东胜讲的很有道理，这种简单的小板凳。 一般家庭不会大动干戈的又是砍树，又是锯板请木工的。 如果有卖的，会直接选择购买。 农民干活的时候，需要矮凳子坐着。 需求量非常庞大。 是个赚钱的好东西。 然后黄东胜和他们说: 既然你们厂里自己生产的东西卖不掉了，倒不如尝试下卖我们的东西。 把你们厂里的人全部集中起来，到我这里拿货，去外地卖，赚到的差价就是你们自己的。 说白了，黄东胜又在玩心机。 他要把这些其他国营厂里的人，变成家具厂的客户！ 让他们从这里拿货，然后出去倒卖。 而这些工人呢？ 个个都是几个月没发工资了，每个人都在惶恐。 一旦给他们一个希望，必定会发了疯一般的去搞。 就像是饿了很久的狼，突然看到一个猎物在自己面前晃，能不去拼命吗？ 本来他还想靠小娇娘的合作社渠道。 但那样不行。 那些合作社针对的都是城里的客户。 这种小板凳，只能挑着去农村走街串巷。 这就需要庞大的倒爷群体。 但他又组织不了那么多人，刚好这些其他国营厂闲置的工人就可以。 最关键的是，当黄东胜说，他的小木凳，一张的出厂价可以做到一元五角的时候。 这些厂长们个个呆若木鸡！ 有一个厂长忍不住开口:“你们，怎么能做到这么便宜？” “我在合作社看到也有卖的，他们都卖四五元一条啊！” 黄东胜于是带着他们去了工厂。 这些厂长们更看的腋窝毛都要倒立起来。 因为他们看到了木工切割，打磨等机床。 还看到了很多改造出来的电动工具。 这些东西都是黄东胜自己发明创造让焊工烧焊点出来的。 在这年代闻所未闻。 接着他们看到了小板凳的制作流程。 那边一个班组专门切割凳面，这边一个班组专门切割凳腿。 那边负责机器磨榫，在下面是一个班组专门组装，还有质量检测…… 速度非常快。 这一整个流程下来，流水作业的最终端，基本每隔那么一分钟，就有一条小板凳下线。 而这条流水线，才五十个人不到。 这年代的国营厂，一般都是师傅带徒弟。 师傅做事，徒弟在边上打下手，学习。 也经常会看到那种一个人做事，十个人围观的场面。 厂里有事了，大家一起上。 这种分工合作，流水线作业的方式，这些厂长闻所未闻。 木工师傅是个技术活，一个徒弟想要学出来，没有个几年时间搞不定。 可黄东胜把这个复杂老师傅活，给拆解成了十来个简单的工序。 如此，是个人，有手有脚都可以干了。 最大程度的提升了生产效率。 生产效率提升上来了，成本自然就降到了最低，产品价格自然就有优势了！ 合作社卖四块，东胜同志一块五出厂给我们。 我们挑着去乡下，两元，三元随便好卖吧。 这利润空间很大啊！ 一个个厂长，站在工厂流水线面前，心里都盘算着经济帐。 最终，这群人在黄东胜又一顿猛如虎的洗脑之下。 这些厂长，一个个全都拍桌子:“这事，可以干！” “现在困难，东胜同志讲的没有错，我们可以先找一个副业把自己养活了，我待会回厂里就发动工人们上山下乡的精神！” 其他人也一个个表态。 接着黄东胜又提出了一个要求。 货，我可以直接赊账给你们，你们卖掉多少，回来给我结算多少钱。 都没问题。 但需要有一笔押金。 要不，我还给你们的钱，先放我这里当押金？ 啪！ 当黄东胜在这些厂长们面前提出这点要求之后。 蒋小军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我就说，我们这么缺钱的情况之下，胜哥怎么会这么配合的把十万掏出去还债？” “一顿忽悠之后。” “我们拥有了一个庞大的倒卖大军，而且这刚刚还回去的钱，又回到了自己的腰包！” “胜哥太特么牛逼了，不得不服！” 这家伙又在墙角偷咪咪的掏出了他的《胜哥心鸡手册》写写画画。 果然。 这些厂长们没有一个拒绝。 毕竟人家货也是真金白银生产的。 愿意赊账给我们卖就很不错了。 交个押金，没毛病！ 最终一个个又把钱还给了黄东胜，然后还特别客气，激动的握着他的手。 “感谢，东胜同志，你真是个好人，我们厂有希望了！” “东胜同志，难怪王县长经常说，让我们去你们小娇娘学习，咳，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一群人，和黄东胜激情澎湃的握手。 不过，在送他们出厂的时候。 黄东胜忽然又话里有话的讲了句。 “诸位厂长，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肖山的革命同志，你们说是吗？” 气氛忽然安静，一人笑道:“那当然，还用说吗？” 黄东胜笑着说:“既然都是肖山的就应该要团结啊，让一个南方人挑拨离间，不太好，你们说是吗？” 这群厂长们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还不是因为蔡老板在背后一顿饭挑拨我们对立东升家具厂？ 蔡老板的“用苦良心”一下就被他们理解的透彻透彻的。 一个人骂了句:“他么的，我们都着了这个南方人的道了！” “去他吗的，这个叼毛同志其心可诛！” “对，用心不良，我们去县里骂死他。” “还有王家才那个秃子，我说怎么这么好心好意的替我们通风报信，说你们卖了六万多货款出来。” “原来是想挑拨我们的革命友谊！” 最后，这群厂长们，全都带着一股子滔天的愤怒离开了这边。 厂门口。 连张德宝都忍不住开口:“小胜，我们怎么突然感觉你很鸡贼啊。” 第127章 又捡了一片金山 “鸡贼？” “德宝同志，你这么一说的话，我也觉得有那么一点儿。” “不过，最终还是为了我们厂里好，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边上陆贤明也开口笑了起来。 谁会想到，兜兜转转，这些过来要债的人，最终又把钱留在了厂里。 而且还一个个成了他们工厂的合作伙伴。 黄东胜在门口掏出了中华烟。 抽出了一根，望着镇道，脸上闪过了一丝的不屑。 “和我玩套路是吧。” “你只是和港佬学了点资本套路皮毛。” “老子以前就是资本家，看我后边怎么收拾你。” 原本黄东胜是真不想搭理这个蔡冬生。 可这人已经套路到家门口了。 这仇，算是结下来了。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费力的想把钱留住。 主要是李志那边已经通知过来了。 他们在长洲找到了一条罐头生产线。 但对方开了个天价，要五万！ 现在小娇娘那边还在生产那四十万包订单。 是收了八万元，可这八万元当中，撑死了就三万多的纯利润。 前面厂里也存了两三万。 可如果这里直接十万块掏出去的话，家具厂这边估计马上又会陷入停顿。 长洲二厂那边态度很是倨傲，生产线你爱要不要。 要求一次性结清，不允许欠债。 那条罐头生产线，对小娇娘特别重要。 关系到他们小娇娘，能不能走向全国，甚至于跟随出口大军走向全球。 所以他必须要不顾一切代价拿下。 只能想办法把钱留住。 当天下午晚饭的时候。 王家才和蔡冬生在国营饭店里喝酒。 美滋滋的。 这确实是蔡冬生这个老阴货算计黄东胜。 他认为，黄东胜确实搞熟食赚了钱，但他算了下他们厂里的利润。 估计也就那么两三万。 可他并不知道，黄东胜当初接了四十万包订单，收款了八万块。 因为订单量太大，怕一些人又嫉妒搞事情，所以他们并没有对外曝光。 以为自己这么鼓动家具厂那场的债主一逼。 你黄东胜的资金流不会断吗？ 资金流断了，最后欠债，需不需要我来帮助你啊。 我姐里（这里）有几十万的现金可以投鸡（投资）你啊。 这样不就完成了整合，我一个人垄断了吗？ 王家才是亲眼看着这些债主进的工厂。 所以这顿饭是庆功宴。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正吃着的时候。 那群厂长们突然冲了进来，指着他们两个人就骂。 “我问你，你这个南方来的同志，你是何居心！” 一轮口水，喷的蔡老板目瞪口呆。 尤其是在听说，这群人又把钱给了黄东胜后，脸色更加憋成了猪肝色。 一而再，再而三的来主动招惹。 是个人都有脾气！ 后边几天时间，几个国营厂厂长那边给过来了消息。 各大厂里，都愿意尝试下卖凳子当副业。 不过，他们也害怕涉及投机倒把，不能曝光。 所以他们准备弄一个研讨会，让黄东胜去给这些工人们讲解。 这点黄东胜感觉挺无语的。 没办法，这年代的工厂就是这特性。 干嘛都要先弄个誓师大会…… 所以等他们通知。 家具厂这边。 黄东胜又跑到林业相关部门签了字。 以前木材厂有伐木证。 什么意思，就是每年交点钱，在指定的范围内，你可以随意的砍伐。 这年代还没有禁止砍伐，资源换地方经济的热度都还没有起来，更别说是几十年后的环境保护意识。 黄东胜很鸡贼。 没有人比他更懂木头，也没有人比他更懂四牛山脉。 他在山里找了一大圈。 最终找到了一大片黄花梨树生长区，然后狠狠地承包了下来。 现在他不会砍伐，因为这东西还没有到它价值的时候。 当然了，他也不会做的很过分。 回厂后，他对厂里的砍伐组提了一个规矩。 我们在四牛山每砍伐一棵树，就要在原地种植一棵相同树种的树。 这样青山才不会被灭绝。 完了后，他又把木材厂三百个工人详细整改了一下。 一共分成了四条流水线。 他核算了下，一条木工机床流水线五十个人。 平均一到三分钟，就可以下线一条小板凳。 现在因为销量还不是很好，所以暂时只开一条流水线。 一天工作八小时，可以下线九千多条小板凳。 其余人先编去砍伐班组和锯板组，先把板材囤积起来再说。 三天后。 有一个事，让黄东胜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 长洲的那条罐头厂生产线，终于敲定，目前正在拆卸打包。 下一步就是发往他们这边。 李志会跟着一起过来。 另外一边，湖东大学的教授在这边待了一段时间之后。 终于手把手教会了四牛大队这边怎么种植。 最近一段时间，山里他们种植区域的野猪越来越少。 所以他们已经开始进山种植。 时间一天天过，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奔。 黄东胜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所以这段时间也没有给王娇儿写信。 王娇儿也知道他忙，也没有打扰。 一直到七月份。 湖东大学终于放假。 不过有个事让王娇儿挺郁闷的。 她原本想着，我一个人回这边就好了。 可周丽娟就是要跟着，说是一起过来看看黄东胜做的事。 要是你跟着。 我还怎么抱着东胜睡啊。 她特别怀念和黄东胜在一个牛房里的日子。 也特别希望和那两次一样，躺在黄东胜的身边，静静地望着他胡子拉碴的下巴。 能清楚的感受到黄东胜的心跳，呼吸…… 但又没有办法，总不可能不让妈妈去吧。 就这样，在放假后的第三天。 母女两个踏上了前往四牛大队的火车。 车上的人特别多，五湖四海的，各种味道交织。 这年代老绿皮火车里又没有空调，所以那滋味别提多么难受了。 母女两个在聊着四牛大队的话题。 王娇儿特别激动，绘声绘色的讲着那里的山，那里的人等等。 一个青年拿着车票，从后边拥挤的人群中，磕磕碰碰的找着自己座位。 当他走到母女两个这边后，看了看自己车票，又看了看对面的座位，以及母女两。 傻愣住了。 “这……不是王娇儿吗？他不会是去我们肖山县吧？” 第128章 潘涛的小心思 一时之间，潘涛忽然觉得一阵狂喜。 装作很有礼貌的样子对周丽娟说。 “阿姨，我可以坐这里吗？” 周丽娟奇怪的看了一眼他，但很快温和讲了句。 “你票如果是这里，当然可以坐这里。” “谢谢。”潘涛笑着坐下。 车上依旧人来人往，闷热无比。 王娇儿这妮子现在所有的心思都飞到了四牛大队。 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任何一个人。 那对清澈的眼眸，静静地望着车窗外。 火车驶离车站半个小时之后，穿过了一座山。 忽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稻田。 七月的稻田，金浪翻滚，宛如大地的金黄织锦，铺展在无垠的天际之下。 王娇儿特别喜欢这一片稻田，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了小微笑。 微微露出的洁白贝齿，嘴脸的两个小梨涡甜甜的。 侧脸如是那年代漫画中走出来的女主角。 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 潘涛和她的距离不过一两米。 以前在学校看到，他就像是一个丑小鸭，只能远远的望着这个天鹅。 可此时此刻这么近的距离，他感受到了王娇儿的那种美之后。 心里一直都在微微震撼着。 总觉得，这么好的机会，我难道不应该和她认识一下吗？ 可王娇儿一直都在心无旁骛的想着她的东胜小同志，哪里会在意旁人。 目光也是一直看向窗外，我应该要找什么样子的机会才能靠近？ 时间一点点过去。 他反反复复的观察，估计从王娇儿这里入手肯定不可能。 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她身边人入手。 看了看边上的周丽娟。 装作特别有礼貌的样子:“阿姨，我好像在湖东大学见到过您。” “您是不是湖东大学后勤处的领导？” 王娇儿的身世早就被暗恋她的青年小同志们调查了个底朝天，所以学校学里很多人都知道她父母。 周丽娟原本也没想和谁说话。 一听他这么说，有些疑惑:“你是湖东大学的学生？” “不不不，我是隔壁工业大学的。” “我以前参加过湖东大学的马克思主义青年研究小组，在你们学校有不少的朋友。” “所以我见过您。” “哦，原来是这样啊。”周丽娟看他是晚辈，很有礼貌的笑了下:“你是江东人？” “嗯，我是江东肖山县的。” 这家伙很有心机。 果然，那边一直望着窗外的王娇儿，听到肖山两个字之后，被吸引了，回头看了眼他。 周丽娟也说了句:“这么巧？我们也是去江东的。” “你是江东哪儿的啊。” 潘涛差点说出了自己是四牛大队的。 但想了下黄兴光的那个土砖房。 我要说我是农民家庭，王娇儿可能会和我说半句多话吗？ 所以他脱口而出:“肖山县城的，我爸妈都是县大院里上班的。” “嗬，干部家庭啊。”周丽娟说了句。 也就是这么一说，潘涛脸瞬间通红。 毕竟这是在撒谎。 但一想，反正到了肖山后，你也不可能去调查我是不？ 我也不可能会和你们在肖山见面。 我要的结果是，在车上认识王娇儿，给王娇儿留下深刻的印象。 等到下学期开学，我就故意在你们学校制造不期而遇，这样不就走近了吗？ 这位到底还是对湖东大学不了解，不清楚王娇儿对面前赴后继的追求者，是多么的惨烈。 有点盲目自信。 所以后头他和周丽娟夸夸其谈聊了起来。 用尽了他这一辈子所能。 各种想方设法的讨好周丽娟和王娇儿。 如此，一天一夜之后。 他们先是到了江东省城南江，随后又在车站上了前往肖山的中巴车。 又是一路颠簸，摇晃之后，汽车终于到了肖山汽车站。 下车后。 潘涛非常殷勤的帮忙提行李啥的。 完了后，潘涛继续装逼到底:“那阿姨，我先回县大院那边去了。” “已经半年没见爸妈了，很想他们。” 周丽娟赶紧说:“行行行，谢谢你啊小同志。” “以后在长洲上学要是遇到困难了，记得来找我，” 完全只是一句客套话。 但潘涛自以为是，以为周丽娟是真喜欢他这个小同志。 这家伙很有自负。 觉得别人都是傻鸟，你追王娇儿有什么用？ 王娇儿的终身大事，最终不还是要他爸妈点头吗。 搞定了他爸妈才是真理！ 准备和王娇儿打招呼，不过很可惜，王娇儿压根就没搭理他，只是非常期待，激动的到处张望。 等着她想念的那个人过来接她。 没事，我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时间！ 潘涛没有强行打招呼，随即离开了车站这边。 他二舅在县招待所上班。 以前每次回来，他都会先去县招待所待一个晚上。 这次也不例外。 等他离开了后。 周丽娟望着他背影摇了摇头:“这小伙子，比小胜真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这一路上，他以为我不知道他什么心思。” 王娇儿不解:“他什么心思啊妈？” “笨丫头，你觉得呢？”周丽娟埋怨了句:“整天和憨憨一样。” “也不知道小胜看上了你哪点。” “要懂得怎么去看人心知道吗，不然要是以后你们成家了，你怎么帮东胜打理生意？” “难不成整天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吃白米饭是吗？” “娇儿，妈妈告诉你啊，我绝对不允许你这样。” “知道了妈。”王娇儿有些委屈:“我在四牛大队的时候，没偷懒呀。” 想起了她种的那片菜园子。 刚离开的时候，菜地里都还只是一些嫩芽。 估计现在已经长成熟了吧。 越发期待想回到四牛大队。 没过一会儿，那边传来了一片哒哒哒的声音。 蒋小军老远看到王娇儿母女俩后，赶紧挥手打招呼。 周丽娟的脸上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上次在长洲见面，她也很喜欢蒋小军这小子。 虽然油腔滑调的，但没有坏心思。 王娇儿更是开心的不行，赶紧提起了行李。 拖拉机 停在母女两面前后。 蒋小军从上面跳下来，随手就是一记马屁拍了过来。 “你看我周伯母这个女同志，好像又漂亮了很多。” “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129章 王娇儿回大队的待遇! “你这小子，嘴巴抹了蜜糖，走哪儿甜哪儿是吗？” 周丽娟很开心。 王娇儿到处看:“东胜呢？” “他啊，忙着呢。” “ 上午的时候我们想着有时间，就去了合作社潘主任那边去结账。” “结果县里打了个电话到合作社，让胜哥去一趟县里。” “这会已经被王县长拉着去了招待所那边，听说好像是省里来了个领导。” “我先送你们回四牛大队啊。” “我光叔今天五点多就起来了，听说我周伯母喜欢吃山里的东西。” “这不，早上去抓了只野鸡回来。” “还有仙姨，也听说娇儿要回四牛大队，好家伙，大早上就跑过来帮忙了。” 蒋小军喋喋不休的把母女俩带过来的东西，一股脑的往手扶拖拉机上放。 周丽娟一下就感觉到了浓浓的人情味。 赶紧说了句:“东胜生意上的事要紧，娇儿，要懂事。” “我，我当然知道啊。”王娇儿赶紧回了句。 想起了四牛大队她一直很想的那些人，漂亮的脸蛋上，笑容含蓄，可人。 明明离开四牛大队就这么一两个月的时间，却好像走了好久一样。 有种多年未见，迫不及待见到这些人和事的感觉。 蒋小军把腰间用麻绳系着的z形摇把拿下来。 一脚踩着拖拉机头，使劲的摇。 哒哒哒的发动机声音响起后。 笑着说:“上车，回四牛村！” “娇儿，我告诉你，四牛村现在变化可大了！” “这是大家伙儿胆子小，怕被人查。” “要不是这个，估计家家户户都跑国营砖厂拖红砖盖瓦房了。” “还记得八大爷不？” 王娇儿母女两个上了拖拉机。 启动拖拉机后王娇儿笑容纯真:“当然记得，四牛村的每一个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 “哈哈哈，那老头，以前被李建国当小兵的时候斗过。” “心里有阴影，赚到钱了也不敢乱花。” “可现在呢？” “这老同志整天叼着一根骏马牌过滤嘴香烟，在村里四处晃荡。” “每次去镇里买东西，好家伙，油条都要整三根。” “更关键的是，他有一次还对炸油条师傅说，能不能油条里多放点油。” “我八大爷活脱脱的就是个土包子！” 蒋小军一路上哈哈大笑聊着。 拖拉机很快进了山道。 四牛山是真的美。 有巍峨壮丽的石头山峰，也有薄纱迷雾之下的秀美小山。 山体上披装着一层层的姹紫嫣红，让周丽娟这个长期在大城市里生活的人，有种心境豁然开朗的滋味。 只不过，山道上穿着补丁，草鞋的行人也有不少。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拖拉机到了四牛大队。 好家伙，牛房门口已经架了几张桌子，王娇儿认识的人全部都在这里。 一看到母女两个过来，仙姨扭动着肥胖的身躯，着急忙慌的小跑了过来。 一把抱住了这丫头。 “死丫头，想死老子了。” 王娇儿被黄凤仙抱的快透不过气，但心情却无比的好。 憨憨的说:“仙姨，我也想你。” 屋子里，一个扎着豆芽辫，正在睡觉的小家伙，在听到外边王娇儿声音后。 突然睁开眼睛，然后赶紧下床，鞋子都没穿，打着赤脚一颠一颠的小跑了出来。 在门口看到被人围着的王娇儿后。 小丫头撇了撇嘴，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呀。” 王娇儿看到是黄芸芸后，赶紧小跑了过去…… 周丽娟看着女儿被大队男女老少包围的模样，突然一下特别特别的放松。 脸上露出了笑容。 …… 县招待所这边。 黄东胜见到了一个大背头中老年人。 面容和善，像是在面对大海，看去风平浪静，给人一种很宁静的祥和之感。 但如果这个中老年人发怒的话，估计马上就是波涛汹涌，能吞噬掉每一个人。 他没有表明身份，但他前世认识。 目前，应该是江东的一个副省。 后来去了京都。 也是国内最中坚的改革开放政策扞卫者。 八十年代是个最不确定的年代。 上头摸着石头过河，两种声音一直在发生激烈的碰撞。 有人认为要进一步开放，鼓励私营发展，让私营激发死气沉沉，僵硬老化的国营经济。 但也有人始终认为，我们是s会主义，那就应该要坚持初衷，严厉打击私营。 两种声音此起彼伏，导致风气也不停在变化。 时代的一粒微尘，落在普通人身上就是一座越不过去的大山。 有时候严打了。 私营就要遭殃。 比如八二年的温城八大王时期。 这位就在江东护全了很多私营商人。 也等于是保护了江东民营经济的基础。 黄东胜对他很是尊敬。 这时候的他才明白，王县长原来在省城南江的时候，就是这位领导的秘书。 黄东胜更加明白，王世文是在给黄东胜创造认识领导的机会。 里边，黄东胜也没有让他失望。 夸夸其谈的讲了很多，听的这位领导一直在沉默。 一两个小时之后，王世文送黄东胜出门。 门口，他说:“好好干，我希望哪一天小娇娘厂和东升家具厂，真的能成为全国名牌。” 黄东胜点了点头，于是好奇的问了句:“县长，这领导怎么突然一下到了我们县……” 王世文突然冷哼了声:“肖山的改革一直很难推下去，也总有人想要打倒我王世文。” “我不搬个镇山石过来镇一镇，还不得让那些人翻了天？” “我先上去陪领导，你回去吧。” 说完扭头进了招待所。 黄东胜背后恍然大悟。 好家伙，这有背景就是好啊…… 门口点了根烟准备去合作社那边，蒋小军下午要来接他，所以顺便拖了一车货去合作社那边。 刚没走两步。 边上一个声音传来:“傻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谁让你偷偷跑县里来的！” 黄东胜回头一看。 也没半点的心理准备，所以愣了下。 因为潘涛就站在他面前。 眉头紧皱。 看到这母子二人他心里就不爽快。 不想和他废话，扭头就走。 但潘涛立马呵斥:“我在问你话，你聋了吗？” 第130章 大队里的人，都富裕了? 和对待他老娘一样。 黄东胜见谁都可以是和和气气的小同志。 但唯独只要见到他们，绝对是一点余地都不留的那类果断。 如果不是招待所楼上还住了个领导，怕闹了事，给这位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就冲着潘涛刚刚一声傻子，黄东胜已经上去就是一巴掌。 这会也只是忽然回头，充满杀气的指着他。 潘涛也被这股杀气给吓到，知道这傻子要是发狂，大队里的牛他都要上去干一架。 所以一时间也不敢招惹，没说话。 黄东胜看他没了声音，也没再和他纠缠，扭头去了合作社。 王娇儿已经到了四牛大队，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 潘涛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背后恶狠狠的吐了口:“这傻子，怎么感觉变得和疯狗一样？” “难道是脑子清醒的时候？” “行吧，别着急，这个暑假在家里我会让你有的好受！” 说完走进了招待所。 但刚走进来，一个女职工赶紧开口。 “我说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和你讲了吗，你二舅今天不会过来上班，赶紧走吧。” 潘涛白天来了一趟，但他二舅张浩民没来上班，被这里的职工给轰走了。 张浩民不过是招待所里一个打杂的，每天干的工作也不过是打扫下客房，换一换被子。 帮忙拿拿开水之类的。 因为他有客房的钥匙，所以以前潘涛每次放假回家，都可以偷偷的让他在客房里睡一晚。 招待所里的被子很白，屋子里也很干净。 所以这小子每次都很享受。 今天张浩民不在，招待所里其他职工肯定不会让他们进门。 可潘涛不死心，总想着睡招待所里的高档客房。 赶紧解释:“同志，我是张浩民的亲外甥，你以前应该见过我的啊。” “天色不早了，要不我先在这里睡一晚……” “去去去，什么人真是。” “真当招待所是你家了啊，想来睡就睡。” “我告诉你，你不要给我在这里惹事啊，今天招待所里有几个大领导在。” 一共无比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那目中有看不起的光芒。 这更加刺痛了潘涛的自尊心。 但他没有说话，忍不住怼了句回去:“我告诉你，我是大学生，你别看不起人。” “滚蛋。” “你大学生关我屁事？” “还不走，我叫保卫科的人了啊。” 职工更加鄙视。 其实是潘涛遇错了人。 张浩民这个人在招待所里很不被人待见，主要喜欢贪小便宜。 经常把客房里的肥皂，毛巾之类偷回家用。 这个职工看不过眼，背后骂过他小偷。 张浩民知道后和他打过架，两人之间有仇恨。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张浩民的这个大学生外甥？ 完全是因为看他舅舅不顺眼，“爱屋及乌” 的针对罢了。 潘涛心里那个火气憋的啊。 但没办法，只能扭头走了。 可他还是不甘心。 想等等，看看晚上舅舅会不会过来上班。 于是就在招待所找了个地方，用报纸垫在地上躺着等。 …… 一个晚上过去后，潘涛还是没有等到他舅舅来上班。 早上一醒来，面前已经行人如织，热闹非凡。 他爬起来后，望着对面的招待所骂了句:“什么玩意儿，等老子毕业分配单位了。” “你看老子怎么光明正大的住进招待所里。” 起身收拾东西。 不过，他刚站起来。 忽然看到有一个老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脚上穿的是一双皮鞋，身上衣服也都是好料子。 最重要的是，嘴里叼着一根过滤嘴香烟。 那走路的姿势，二五八万，六亲不认的！ “这，不是四牛大队的八大爷吗！” 潘涛看的目瞪口呆！ 因为他印象里，这个八大爷苦哈哈的穷的都能滴出水。 一条裤子十几个补丁， 哪怕过年的时候也是一身补丁衣服。 经常性的在外面去捡别人不要的衣服回来穿。 可这会呢？ 好家伙，皮鞋这么高档的东西都置办上了？ 他还抽过滤嘴香烟？ 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赶紧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 没过一会儿，更让他有些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八大爷走到了油条摊位那边。 那边坐着的几个人同样是他们村的。 边上停着大队里的手扶拖拉机，竟然全是一包包的精细大米，还有大量的油盐酱醋这些东西。 好家伙，怎么置办了这么多物资！ 在看他们一个个的。 桌子上豆浆油条，每个人的面前还摆着一包骏马牌香烟。 潘涛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大队里的人，怎么突然都这么有钱了！ 就这样，他一直跟着这几个人。 这几人后来又去肉联厂买了很大一块猪肉等等。 一直到早上七点多，他们才把东西采购完。 他算了一笔账，这几个人今天买的东西，最少要花费三十来块钱！ 他也不敢和这这几个人相认。 因为八大爷一直看不惯他们母子俩。 经常在生产队骂，说他们母子俩就是吸血虫，专门过来吸黄兴光血的。 为此，没少和张凤霞产生矛盾。 一直到他们开着拖拉机离开。 他越想越不对劲。 没心情在招待所这边等了，赶紧回四牛村。 他没钱，四牛大队在深山，所以也没有车通到山里。 潘涛只能靠自己的一双腿走回家。 …… 四牛大队这边。 黄东胜昨天回来后，把母女两个人安排的很好。 人家老妈都来了，总不可能还在牛房里抱着人家女儿睡吧。 毕竟还没结婚。 所以他把母女两个安排在了小娇娘工厂里，顺便周丽娟也可以了解了解这个准女婿正在做的事业。 不过，凌晨四点多的时候。 王娇儿还是偷偷摸的爬了起来跑到了牛房。 她很想念这个牛房里的日子。 来的时候，黄东胜正在沉睡，所以也不知道。 窗外的晨光一如既往的折射进屋子，打在竹床头的王娇儿脸上。 小妮子的那张脸，立马有了一种朦胧的圣洁感。 黄东胜睁开眼，看到王娇儿在边上后。 愣了下。 反应过来了后，知道了怎么回事。 慢慢的凑到了王娇儿的跟前。 对着那张秀气的樱桃小嘴，一嘴亲了下去。 然后唧唧啵声震天，茅草屋顶上觅食的鸟儿，被惊的扑腾着翅膀飞走。 以为这房子要塌了。 第131章 潘涛:王娇儿怎么会在我家! 王娇儿还在做梦呢。 突然被这么啵了一大口，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睁开眼睛后，那水汪汪清澈的大杏眼，憨憨的望着面前带笑的男人。 愣愣的说了句:“东胜，我嘴巴又麻了。” “下次能不能别这么用力亲呀。” 黄东胜心情一阵大好。 如果不是王娇儿还在上学，答应了他父母，等王娇儿毕业后再结婚的话。 估计他早就拉着这丫头去把婚结了。 然后每天早上一睁开眼，就能在边上看到这丫头。 那种感觉最为美好。 刮了刮她的小琼鼻。 “该起床了。” “嗯嗯，我的毛巾还在吗？” 王娇儿从床上爬了起来，那独特的少女清香在牛房里弥漫。 让这个不大的屋子里，充满了温馨感。 黄东胜笑了笑:“你的东西，哪怕是一个发卡，我都没舍得丢，全部都在。” 王娇儿露出了两个小酒窝:“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呵呵。” “傻瓜。”黄东胜从屋子里拿了一卷面:“给你做猪肉面。” “嗯嗯，好。” 两人像是普通小夫妻般走出了门。 王娇儿拿毛巾去小溪边洗脸刷牙，黄东胜则在牛房边的土灶前洗锅，生火。 边上的菜园子里，晨曦洒落，露珠在绿油油的叶间跳跃，琳琅满目的各种蔬菜，在泥土的芬芳当中，生机勃勃。 大山脚下的人间年代烟火气息，沁入人心。 半个多小时后。 黄东胜做好了两碗香喷喷的猪肉面。 两人坐在脱漆的老八仙桌跟前静静吃着。 黄东胜则借着机会，讲了盖瓦房的事。 意思是这个牛房保留，把黄兴光住的老宅子推了重建。 王娇儿说:“我没有意见呀，都听你的。” “你说什么都是最好。” 黄东胜点了点头。 黄芸芸昨天 晚上知道王娇儿睡在厂里，小丫头粘的不行，也跟着睡王娇儿边上。 不过一醒来不见了姐姐。 于是这会一边揉着半睡半醒的脸到了这边。 直接爬到了王娇儿的腿上。 “姐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呀。” 王娇儿的心情很不错，赶紧去拿了毛巾给她洗了个脸。 “姐姐刚刚才到呢。” “哦哦，我以为你晚上偷偷跑过来和哥哥睡了。” “瞎说，姐姐才不是那样的人。” 王娇儿一边给黄芸芸擦脸，一边胡说八道的有模有样的…… 完了后，周丽娟也来了。 这个女同志和她老公一样。 到了这地方后，马上被这里的青山绿水，以及大队里浓浓的人情味所感染。 来之前，她还在想着，会不会没办法和他们这里的人融入。 结果来了之后才发现，完全是自己多想。 这里的每个人都特别的热情。 尤其是黄凤仙，这个妇女同志是真把她家的娇儿当女儿宠。 一晚上，几个大队的妇女同志，一直拉着她聊。 所以她心情特别的好。 这真是一个养人的地方啊，难怪娇儿爸爸现在还在唠叨 ，说四牛大队那边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黄东胜今天还有个事要处理。 那就是几大国营厂贩卖家具的研讨大会终于要开启。 地点，四牛山仙女洞。 没错，他们怕被人举报，所以最终把开会地点选择在了仙女洞。 这关系到东升家具的未来市场，黄东胜肯定要过去给他们喂定心丸吃。 所以在周丽娟他们来了后，黄东胜和蒋小军一起进了山里。 里边有蛇虫出没，黄东胜怕王娇儿会被咬到，所以没让她跟着。 早上十点，牛房跟前又热闹了起来。 整整三个小时。 潘涛终于已经到了村口。 这三个小时里，越想越来气，一路在骂自己老娘。 简直脑子有毛病，当初县里的那个干部不好吗？ 非得要选择和黄兴光这个废物在一起，嫁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每次回来山路要走几个小时，一路各种崎岖，别提多遭罪了。 一想起县里的楼房，再看着四牛村的茅草屋。 心情坏到了极点。 心里也发誓，只要大学毕业，分配了单位之后。 打死再也不回这穷鬼地方。 这年代上大学有补贴，免学费。 但那点补贴不太够用，总归还是要在家里拿走一些生活费。 如果不是要回来找黄兴光要生活费，他是真不会回来。 即便是回来了，也整天在屋子里关着门睡觉。 和他老娘如出一辙的祖传懒惰，家里地里的活他是从来不会去干的。 尤其上了大学后，更加有点看不起大队里的人。 觉得自己以后会是城里单位的人，不是这些乡巴佬所能比的。 一路埋怨骂着进了村。 不过，他到了村口的时候，愣了下。 望着老地主房子跟前的红红红火火。 懵逼了半天。 村里倒闭了好多年的那个国营厂，重新开张了？ 怎么没人写信告诉我啊。 厂里也有人看到了他。 一个个神色古怪，望着他指指点点的。 潘涛没多想，往家里走去。 穿过了村庄，最终到了黄东胜家边上的一条土路。 只见牛房边上，一大群妇女同志在清洗着劳动力从山里采回来的菌子等等。 正常来讲，这些活他们都会在厂里干。 但王娇儿回来了，这几个妇女同志于是就把活都弄到了这边。 周丽娟也对这些东西特别感兴趣，这也是准女婿的事业，所以不把自己当外人，一起和他们在收拾。 至于王娇儿，这妮子就惦记着她的菜园子。 心里还在想着，还种点其他菜，也想趁着自己在这边，再把菜园子里扩张一下。 这样就算是我回学校了，东胜也能够有菜吃。 所以拿着锄头在菜地里干活，黄芸芸则在边上帮忙清理土里的小石头。 这边，潘涛看着看着，忽然看到了王娇儿。 他站在原地好久没回神。 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是……王娇儿！ 王娇儿怎么会在我家！ 王娇儿竟然还拿着锄头，在我家干活！ 谁会想到，湖东大学的这个天鹅女同志，每天都是抱着书本，穿过那老树林荫大道，留下一堆回头驻足观看的女孩儿。 竟然拿着锄头在我家干活？ 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脑子里反应了过来。 草，我在火车上还和他们说，我是干部家庭呢！ 第132章 不受待见的白眼狼 想明白了这点后，这家伙赶紧准备躲边上的草丛里。 可他还是晚了。 那边周丽娟无意中回头看到了他。 也特别惊讶:“小潘，你怎么跑四牛大队来了？” 这边溪滩上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回头看了过来。 他们的目光，就像是一颗颗钉子，瞬间就把他给钉在了原地，愣是让他动弹不得。 此刻的感觉，就像是被人脱光，丢到了大街上…… 火车上撒谎有多大，此刻的感觉就有多么的难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好。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黄芸芸也看到了这个半年没见的大学生哥哥。 换做是村里其他小孩，自己亲哥哥要是在上大学，在这年代绝对是可以到处吹嘘骄傲的资本。 可黄芸芸看到他后，却像是个小猫咪一样。 赶紧躲在了王娇儿的身后，小脑袋贴着王娇儿细长的大腿，两个黑溜溜的眼珠子里，有恐惧，害怕的气息。 王娇儿像是明白了什么。 语气中带着一丝的惊讶:“芸芸，这难道是……” “嗯嗯，姐姐，他就是潘涛。” “潘涛！” 王娇儿的内心深处，马上一股恶心感传来。 第一，他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也听说了他很多事。 光叔那么辛苦的供他上初中，高中，再到大学。 可这人却从未给过光叔好脸色。 第二，他也没少和他妈妈一起欺负黄东胜。 第三，这人火车上，竟然说是干部的子女，欺骗我和我妈妈？ 这人果然根子里的坏！ 那头，周丽娟一看村里其他妇女同志的脸色有排斥。 有些不解的望着他们:“你们怎么了？” “不会也都认识小潘吧。” “认识，怎么不认识，化成灰都认识。”黄凤仙回了句。 她知道，这个潘涛回来，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所以黄凤仙又对着那头不知所措的潘涛讲了句。 “潘涛，你妈没有给你写信吗，你怎么还往这里跑？” “你是说，他就是……” 周丽娟也呆了。 昨天晚上，其他妇女同志也和她讲了这对奇葩，令人厌恶的母子两…… “这……” “他爸妈，不是在县里上班的吗……” “老姐姐，你说什么，他爸妈是县里上班的？” “是啊，我们过来的火车上认识了，聊了一路……” “哈，果然自己老娘是什么人，这儿子也不遑多让，差不到哪儿去。” “他就是张凤霞的儿子，潘涛。” “我……” “这个小同志，怎么能在我面前撒谎呢？一路上还说的有模有样的。” “甚至还邀请我们到他家去坐坐……” “不要脸呗，还能怎么说。” 村里里妇女同志议论了起来。 潘涛这会脑子里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同学讲过的。 王娇儿被人拐卖到过肖山！ 难不成，是被拐卖到了我们四牛大队！ 他么的，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突然又想起了那天在校门口看到的那个人，真是黄东胜这个傻子！ 被村里其他妇女同志羞辱，他也不敢回话。 只能硬着头皮，当做没有听见，一声不响的去了那边的土屋。 不过，当他推开自己房间后，又被里边的场景弄愣了。 这个房间自从他来了这个家后，就一直都被他一个人霸占。 理由是我要安心搞学习。 可现在呢？ 里边俨然已经成了一个仓库，堆放着很多山里的干货。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跑出来对着外面吼了句。 “黄兴光，你特么要干什么，你人在哪里，马上给我滚出来！” “谁让你在我房间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废物一个！” 其实是自己被人戳穿，面子挂不住，一二十岁的年轻同志，也不知道怎么去把自己撒出去的谎圆回来。 所以就通过这种愤怒，发脾气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这么一骂，周丽娟心情突然不好了。 “这孩子，还真是个白眼狼啊，你们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真亲眼所见了。” 黄凤仙吐了口:“不是个东西。” 潘涛一脸怒火的到处找，并没有找到黄兴光。 看到地里的黄芸芸，声音很大:“芸芸，黄兴光去哪里了，让他给我滚回来！” “我房间是怎么回事，我的那些书呢！” “真特么不是个东西，跟猪讲都能讲通了，说了别动我东西别动我东西。” “草，谁让他动的！” 周丽娟听不下去了。 昨天他接触了黄兴光，真觉得是个老实巴交的人。 任劳任怨的，为了这个家，真没啥好讲的。 你怎么能这么骂你继父，我未来亲家？ 准备起身讲几句。 但那边突然传来了刘大贵的声音:“你鬼嚎什么在这里。” “耍什么大学生威风？” 潘涛看了过去。 他当然知道刘大贵是黄兴光的表亲兄弟。 也没给好脸色:“刘大贵，这事和你没关系啊，我骂的是黄兴光，你少特么在这里……” 啪！ 刘大贵是真听不下去，冲过来就是一巴掌抽在了他脸上。 “白眼狼崽，我警告你。” “以前是看我老兄能忍你妈，我们这些堂兄表老弟的，不想掺和，怕破坏了这个老兄的家。” “所以都不管，现在你妈已经被赶出去了，你还在这里称王称霸，那老子这个做长辈的，就对你客气不了。” “你问你东西去哪儿了是吧，被送回了你外婆家。” “你也应该滚回你外婆家，而不是再回这里！” “赶走？什么意思！”潘涛被一巴掌把脑袋打醒。 不可思议的望着刘大贵。 另外一个妇女同志也忍不住讲了句:“他们已经离婚，这事你妈没写信告诉你？” “赶紧滚，以前就看不惯你们母子，现在更看不上。” “特么的，亏你考上大学的时候，老子看在光哥面子上，给你送了几十个鸡蛋。” “就当是被狗吃了。” “对，你现在应该要滚回你外婆家，去找你自己妈问问清楚。” “警告你别在这里搞事啊，吃亏的只是你自己。” “就是，我真不理解，你这样的人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大学收学生，难道不查查他人品是怎么样子的吗。什么人都要。” “这母子俩，真是一路货色，刻薄寡情，养不熟的白眼狼。” 第133章 东胜牌鸡汤 村里男女老少的所有“炮火”，全部都集中在了潘涛身上。 有几个情绪激动的，更是直接指着他骂滚！ 潘涛的怒火，在这一瞬间吓的全部消失。 因为他感觉但凡还说一句多话，这些人真的马上就会对他动手。 但心里无比的恼火:老子是四牛大队有史以来第一个大学生。 能够在你们这里考上大学，那都是你们整个大队的荣耀，此时此刻，你们竟然敢这么对我？ 但他不敢说话。 边上，一个村里的老人站了出来:“行啦，有什么好吵的。” 大队里的人瞬间安静。 老人随后又对潘涛说:“你也别在这里吵了，是你妈自己作的。” “现在你应该回去，和你外婆那边的人好好讲，好好说，兴光已经没打算和你妈继续生活下去了。” “千万不要过来闹事，不然后果自负！” “什么意思，离婚？” “黄兴光呢，他有脸跟我妈离婚？谁给他的胆……” “啪！” 刚刚还老气横秋，一副奠定大局，通情达理，认为凡事不能吵架解决的老头。 突然也抑制不住的一巴掌抽歪了他脸。 且比别人更加愤怒的吼了句:“小比崽子，你但凡还敢在我们大队这么说一句，我打断了你的腿！” “马上给我滚！” “来，大队的同志们，咱们一起把这小子给轰出咱们大队。” 一时之间，刚刚还平息的大队劳动力，妇女同志们一起上 。 回到家里不到几分钟的时间，潘涛就被人给直接轰了出去。 在他被轰走了后，村里所有人都围在了周丽娟身边，七嘴八舌的。 尤其是听周丽娟过来这一路上，潘涛在母女两面前的各种装逼，什么县里干部子女啊。 什么家里条件多好之类的。 村里人的情绪更重。 周丽娟也越发反感这白眼狼。 后来黄兴光回来了。 听说潘涛又在家里闹了一次，黄兴光同样大为光火。 这个老实巴交了一辈子，总是在委屈自己的男人，终于也不能忍了。 忍，带来不了尊重，那还有什么好忍的。 当然，黄兴光知道，这个白眼狼回来后，那边张凤霞他们娘家人，估计马上会开始搞事。 平静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想等这个大学生崽回来再闹吗。 刘大贵都忍不住对他讲了一句:“你没有什么对不住你他们这一家的。” “光哥，你要是心软，最后又接纳了这个女人和这个白眼狼崽。” “我们整个大队都看不起你。” “你也别再害了东胜。” 说完看了看周丽娟母女两个。 张凤霞这种女人要是再入他们这个家门。 你让王娇儿以后怎么和她相处？ 黄兴光脑子很清醒。 直接当着大队所有人的面，做了最后的表态。 这一切，山上仙女洞内的黄东胜他们并不知情。 此时此刻。 山洞内，密密麻麻挤了很多人。 大大小小将近十来个工厂，加起来估计有两三百号人在这里汇聚。 还好山洞比较大，里边是溶洞，所以能够接纳。 几百号人，大部分人戴着解放帽。 坐在下面，黄东胜站在上边一颗石头上。 大谈特谈万元户的梦想。 万元户的流行，还要等上两三年。 这时候的黄东胜，应该是全国第一个提出万元户的概念。 要知道，这些人都是苦哈哈，拿着月薪十几二十块的人。 黄东胜直接一句你们只要认真的干一年就能赚到一万块！ 这话，无异于是一颗惊天巨雷丢在了他们中间。 此刻的黄东胜站在石头上抑扬顿挫，说话铿锵有力，节奏感特别强。 像极几十年那些站在台上的成功学大师…… 把几百个人糊弄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哪里会知道，几十年后会有这种样式的人。 黄东胜讲完后，山洞内传来了雷鸣般的掌声。 “东胜同志啊，难怪县里很多人说你是搞经济的一把好手！” “佩服，厉害！” “对，东胜同志，你放心，我要是真成了万元户，我会把你在我家立个牌！” “特么的，我也想和你们四牛大队的人一样，天天吃猪肉！” “同志们，时代不同了，咱们拼命干吧！” 一大群男同志们，个个吃了太多东胜牌鸡汤。 这些鸡汤又在体内转化为了鸡血，热血沸腾，感觉好日子就在前头。 黄东胜也成了这群人最崇拜的对象。 从这一刻开始，黄东胜他们东升家具厂，即将拥有三百号倒爷大军…… 具体的规则是: 你们报你们厂的名字，因为我们前面欠了你们厂里钱，那些钱当成是押金。 我们厂里把货给你。 你们自己挑着出去卖。 出厂价一元五角一条给你们，拿出去后卖多少是你们的本事。 现在市场价大概在四元左右。 其中有两元五角的利差，我随便卖都能赚到钱吧。 这年代的男同志气力都大，能吃苦，小板凳不占空间，一次性挑个三四十条完全不成问题， 去外地一趟，如果四元卖的话，那这一趟我就可以赚将近一百元。 半个月挑一趟外地卖，一个月两次。 这不就是妥妥月入两百了吗！ 厂里现在十五块工资都发不下来，能不让人充满幻想？ 这年代农村里挑夫货郎有，但不是很多，而且交通不便。 很多农村里的人上街一趟麻烦，一般这种挑夫到了一个村，一个大队，基本都会被围观。 效果也特别好。 黄东胜就精准的找对了市场！ 大概两小时后。 东升工厂挑夫大队总动员大会完毕，所有人回了东升家具厂。 黄东胜还让人做了三百条扁担。 力气大的男同志，直接领走了四十多条小板凳。 最少得也挑走了二十多条。 三百人，平均下来，每个挑夫挑走了九千多条…… 张德宝此时此刻站在黄东胜的边上，望着东升家具厂走出的浩浩荡荡的挑夫大队。 心里有些发怵:“小胜啊，你难道不怕他们当中有人跑了吗？” “万一板凳卖了，钱不来上交怎么办？” 黄东胜反问了句:“师傅，你别忘记了，这些人还是其他国营厂的职工。” “这层身份就是保障，他们厂里的债务，也是我们的保障。” “放心吧。” “另外，我们还要做个事。” 第134章 嫉妒 “什么事？” 张德宝不解。 半个小时后，黄东胜带着他站在了一片山头。 这片前是他们厂分到的合法砍伐区域。 黄东胜把这边他们厂的砍伐组全部叫了过来。 给了张德宝一个名单。 上边写了紫檀，黄花梨等各种几十年后较为名贵的树种。 意思是，这些树都不要砍伐，留着！ 要知道，就其中的紫檀木，前世被那些车珠子的给抄到了一两千块一斤！ 而这片山林里，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上百年的这种大树。 现在你让黄东胜去做成家具，小板凳卖了？ 前世干了一辈子家具，和木打了一辈子的交道。 他干不出这种暴殄天物的事。 等小板凳这边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他马上会开始做家具。 一般的普通软木树种，他会做成普通的家具。 不会给太多雕工，流水线作业，量做起来，便宜卖。 但这些高档的硬木树种，他会请最好的木雕师傅来精细打磨，制作，这样木的价值才能最大化！ 这种家具他也不着急卖，因为能传世的！ 到了市场上懂货的人越来越多，这些红木树种的家具价值也会越来越高！ 一万块，承包了外债十万的工厂，别人在背后骂黄东胜是傻子！ 当黄东胜把东升家具的仓库，资产清理后，发现自己捡了个漏！ 而现在呢？ 原国营木材厂最大的漏，不是仓库里的货。 而是手上这张砍伐证所分到的砍伐区！ 就现在山里这些生长了上百，甚至数百年的红木、硬木，都是些大宝贝啊！ 未来价值不可想象！ 张德宝不理解自己这个徒弟为什么这么做。 但还是带着上山标注去了。 来来回回，已经到了傍晚。 四牛大队的傍晚，如同是一幅流动的油画，余晖金黄，婉转的山石小道上，草木葱茏。 晚归的大队同志，个个叼着过滤嘴香烟悠然自得，也有牛车缓行。 大狼狗小黑趴在牛房跟前，脑袋埋在腿间，鼓溜的两个大黑眼珠子，望着回家的这条路。 黄兴光，周丽娟，王娇儿在露天的土灶生铁锅跟前，喜笑颜开的搞生活。 锅子里翻动的菜，滋滋滋响着。 黄东胜拖着一身的劳累，走到这条路上的时候。 望着牛房跟前，这被金色夕阳镀成唯美的一幕。 忍不住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因为美好的太不真实了。 生怕哪天忽然醒来，发现这一场重生，不过是黄粱一梦。 门口的小黑看到黄东胜后马上起身。 耷拉着耳朵，尾巴死劲的甩，甩的屁股都朝着一边斜着。 小跑到了黄东胜这边后，脑袋在黄东胜的腿上蹭。 这条狗每天都要被蒋小军揍一次。 因为以前是蒋小军养的，自从到了黄东胜家里后顿顿吃骨头。 肚子都肥了一大圈，压根就没心思回蒋小军那个家了。 所以蒋小军天天骂它养不熟的白眼狗…… 黄东胜感受着小黑的舌头，感受是真的。 不是梦， 然后…… 一脚飞走了小黑…… “我回来了。” 牛房跟前，王娇儿像是在等着自家男人归家的小媳妇，露出了一口整齐洁白的贝齿。 笑的那么的美。 这一笑，笑走了黄东胜一整天给同志们上“成功课”的所有劳累。 生活不过三餐四季，一份温饱，一份家的温情，简简单单，就是人前行的所有动力。 …… 潘涛这边。 这年代家里但凡出一个大学生，那就是整个家族的希望。 这也是张凤霞不管是在黄兴光家，还是在娘家都这么好吃懒做的底气。 潘涛被轰出了四牛大队之后回了他外婆家。 这个白眼狼听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之后，火冒三丈，气的浑身直哆嗦。 认为黄兴光没资格和他妈妈说离婚。 张凤霞也挺装。 各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是怎么被黄东胜欺负的。 每次看到老娘，黄东胜像条疯狗一样的追着咬。 一点说话的空间都不给。 潘涛更是破口大骂，这个傻子！ 他是什么东西，也敢！ 后头又听说黄东胜带着村里人赚了很多钱，他进村看到的那个工厂，是黄东胜的之后。 更加嫉妒的拍桌子。 “投机倒把，这是典型的投机倒把，难道你们就没有去举报他吗？” 这家人怎么可能没有举报。 镇里上班的大舅张青松，招待所里上班的二舅张浩民。 这两兄弟天天都在写材料举报黄东胜投机倒把。 但有用吗？ 市投机倒把办都过来碰过一鼻子灰了。 更何况还是县投机倒把办，人家有王世文在背后站着，背景硬邦邦，谁敢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潘涛听后又是拍桌子:“大舅，难道你一堂堂镇里的干部，这种事都解决不了？” 这话太突然了。 潘涛这人读书还行，若不然也考不上大学。 可为人处世这块，真和她老娘一模一样，差到了极点。 在学校里宿舍里，他很自卑。 但回了家里后，他自信的认不清楚自己。 觉得自己是大学生，以后会分配到城里单位，未来也一片坦荡。 这不是他大舅这种镇里的土干部能相比。 此时此刻更是拍出了张青松单位领导的气势。 有那么一会儿，张青松真差点跟不住隔着桌子，一巴掌抽过去。 并骂一句:“小比崽子，你还在长辈面前来耍官威了？” 家里其他兄弟姐妹，更是直皱眉头。 忍下了心里的火后，张青松阴沉着脸开口。 “还记得县里的刘志军吗？” “突然一下提他干嘛……”张凤霞有些心虚。 因为这人就是他和黄兴光在一起前，生活过几天，但后来因为好吃懒做被赶出了家门的那个干部。 是张青松给她介绍的。 张青松说:“我前几天才听说，他已经被调到县投机倒把办做副主任去了。” “你可以去找找他。” “刘叔已经做副主任了！”潘涛很是惊讶。 心里更加恼火，回头望着张凤霞。 “妈，不是我说你，你自己看看，当初跟了刘叔多好，好好的干部不要，去和一个农民在一起。” “最后还被这农民给赶出了家门，我实在不知道你当初脑子是怎么想的！” 第135章 忧伤的刘志军 潘涛现在越想越想不通。 张凤霞很是尴尬，但一会后又理直气壮:“我那时候也不是脑子被枪打了。” “突然一下和撞邪了一样，最后选择了黄兴光！” 这话说的张青松一阵反胃！ 因为人是他从中间做的介绍，张凤霞是怎么被扫地出门的。 刘志军为什么会把她给扫地出门，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其他兄弟姐妹也是一阵恶心感。 心道这个女人，她怎么能完全在胡说八道呢？ 撒谎成性，懒惰成性…… 张青松忍下了恶心感说:“凤霞你去找找他吧，或许能有点用。” “最少能在赔偿这一块， 争取点回来。” 这段时间他们家除了写材料举报黄东胜投机倒把之外。 也一直在想办法弄点赔偿回来。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生了个女儿吧？ 只是他们又很清楚，两人没有扯结婚证的。 一开始是张凤霞很心机。 看儿子学习成绩好，想找个男人来供他儿子上学。 以后儿子考上大学，分配了单位之后，马上就会一脚踹了这个男人。 所以压根就没和黄兴光去登记结婚。 至于黄芸芸，纯属一个意外。 以前算计别人，结果这些算计全部都回到了自己身上，她心情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最后在儿子的再三要求之下，张凤霞准备明天就去县里找这个刘志军。 不过，晚上的时候，张青松夫妻，张浩民夫妻两个又在房间里吵的很厉害。 原因是，能不能把张凤霞轰出去？ 一个张凤霞的饭量，和猪一样，能抵得上家里的两口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惊人的发现，潘涛的饭量同样无比惊人！ 暑假这么长时间，家里又多了这么一个饭桶。 其他人还要不要吃了？ 主要他们老婆今天看潘涛的表现就 明白了。 这真就是一个白眼狼。 还只是个大学生，就在家里官威耍的一套套的。 连自己大舅这个正儿八经的干部，他都要呼来喝去的。 你还期望他以后大学毕业，分配了单位后，会回报这个家里？ 还有，要是黄兴光那边还是死咬着牙，一分钱都不给，你们两兄弟打算怎么办？ 接这个烂摊子，供潘涛读完这个大学？ 这个白眼狼，值得你这么投入吗？ 一家人鸡飞狗跳，吵闹不堪。 可唯独母子两个心安理得，睡的和一头猪一样，那憨声如雷…… 一个晚上过去后。 张凤霞厚着脸皮站在了刘志军的家楼道口。 刘志军的老婆很早就死了，有个儿子，现在在县国营拖拉机厂上班，有自己的稳定单位。 生活没压力，刘副主任很是躁动。 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望着空荡荡的家里，别提多寂寞了。 所以儿子成年后一直想着找个女人一起过一辈子。 最后下面一个镇里的干部介绍了张凤霞……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天。 那十天对于他而言，就是一场噩梦！ 进门的第一天，就说他要养她儿子，他同意了。 第二天，她就说要管家里的钱。 第三天，她说她不会做饭，也不会在家里搞卫生，洗衣服。 第四天，说不允许他儿子进家门…… 到了第十天，他忍无可忍，把张凤霞的东西丢了出去。 且站在门口指着她:“你这个女同志，简直让老子这个干了一辈子无产阶级革命工作的老同志，见识到了什么叫恶心！”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每每刘主任躁动不安想要找老婆的时候，脑海中就浮现了张凤霞那种无比刻薄，令人憎恶的脸。 找老婆的想法，马上就会打消的干干净净！ 于是刘主任这么多年过去了，躁动永远只能停留在胸腔里，根本不敢再付出实际行动。 早上醒来，刘副主任在木框镜跟前蹬了蹬镂空凉皮鞋。 整理了下自己的大背头。 摸了摸自己的大肚腩:“可惜了这么优秀的同志，竟然一个老婆都不好找。” 刘志军的自我感觉挺好的，尤其是当了投机倒把办副主任后。 好家伙，往街上一走，路边摆摊卖农产品的摊贩，一股脑的就能塞满他二八杠前面的那个铁篓子。 只是可惜，不敢找老伴。 自我感觉很美好了一会儿后，刘志军忽然想起了张凤霞。 感觉一股子恶臭，瞬间弥漫在了整个屋子。 因为张凤霞那十天住这里，那袜子臭的，令人胃都能吐出来，还喜欢乱丢。 吃饭的桌子上都被她丢过…… “啪！” 刘副主任随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特么的，我大早上的，突然想这个干嘛，这不是在自己找不快吗！” tui了口。 压制下了这种恶心感，准备出门去单位上班。 打开门的一瞬间。 单位房楼道里的一股子穿堂风扑面而来。 没有花香，只有一股子很浓烈的汗臭味。 这臭味，为何如此熟悉动人？ 刘志军关上门后，奇怪的往楼下走。 果然，那个让他恶心，梦魇，留下心里阴影的张凤霞，此时此刻就站在楼道转角的窗口上风处。 “你跑我家来干什么！” 刘副主任当即就呵斥！ 他是真恶心，反感这个女人。 捂着鼻子瞪着她。 衣服上甚至都有黑垢的张凤霞，一看刘志军出门了。 赶紧起身讨笑:“刘副主任，你起来了啊。” “吃完饭了没有啊。” 这女人也怀恋和刘副主任那十多天的日子。 也知道刘副主任每天早上都会去吃油条，她也能跟着一起吃。 这会饥肠辘辘的，一门心思的也想跟着去吃点。 刘志军很反感她:“我吃没吃，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告诉你，你不要在我家附近待着，不然我找派出所的同志关了你！” “别，刘副主任，脾气不要这么大嘛。” “我们再怎么也是一夜夫妻白日恩不是吗……” “呕！” 此话一说，刘副主任扶墙一口就吐了出来。 因为他们确实“一日”夫妻过。 但那股子张凤霞身上的恶臭，永生难忘…… “刘副主任，你怎么了，不舒服啊？” “要不要去卫生院看看啊，我和你一起过去啊。” “你特么站在那里别动！” 刘副主任嘴里一边喷，一边赶紧指着张凤霞。 第136章 别来恶心我! “我只是担心你嘛，你到底怎么了。” “这大早上的，早饭都还没吃，怎么还吐上了。” “我帮你看看？” 张凤霞又走进了一步。 那汗臭的酸味，立马朝着刘副主任扑面而来。 刘副主任胆汁都要喷出来了，赶紧退后几步，朝着楼道下面狂奔。 但又一脚踏空。 轰轰的几下，刘主任从楼道下面滚了下去。 那晚上擦的噌亮的皮鞋。 那梳子印清晰的痕迹。 以及那板板正正的小衬衫。 所有所有早上精细打磨的干部形象。 在这么一滚之下，支离破碎…… 张凤霞着急了，赶紧下楼:“嗨呀，刘副主任啊，你干嘛这么激动啊。” “草，张凤霞，你特么的！” 刘副主任从地上麻溜的爬了起来，气的直跺脚。 一看这女人还要过来，实在不想和他纠缠。 赶紧推了边上的二八杠，踩着踏板快速的溜了一段儿。 一条腿往后面一甩。 可能是太着急想要脱离这个女人了。 所以踏上去的时候，太过于着急。 以至于一跨，某碎的感觉，猛钻入心脏，脸都成了猪肝色…… 可刘副主任的忍耐力非常人能比，愣是扯着痛苦，疯狂的踩。 只想远离这个令人恶心的女人。 但张凤霞怎么可能会放弃？ 背后一路追，前面刘副主任猫着腰，两手握着二八杠的把手，没命的冲锋。 时不时的还会回头看一眼这个追过来的女人，生怕她追上。 五六分钟后，刘主任的二八杠到了单位的大门口。 刘主任一个漂移就冲了进去。 门口保卫科的同志看呆了。 在看平常特别喜欢精细打扮的刘副主任。 这是大早上的，去干米帝主义了？ 今天怎么这么狼狈。 没过几分钟，张凤霞站在了大门口。 保卫科的同志赶紧捂住了鼻子:“卧槽，同志，你多久没洗澡了，怎么臭成了这样。” “臭什么，就十来天没洗澡又怎么了！”张凤霞这会也已经怒火滔天。 站在大门口就开始破口大骂:“刘志军，你特么给老娘出来！” “没良心的东西，你把老娘当什么了！” “我特么警告你，你如果今天不出来，老娘马上就去县里告你乱搞男女关系！” 保卫科的同志呆了，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个女人…… 颧骨很高，三白眼，尖下巴，那尖酸刻薄两个字都已经直接印在这女同志脸上了。 身上还那么臭…… 咱们单位的刘副主任，是出了名的喜欢收拾自己，怎么会和这种女同志…… 这年代，单位的人就怕被人举报乱搞男女关系。 只要被举报，基本上这辈子都完了。 所以原本已经躲进了单位里头的刘志军，又马上冲了出来。 一手端着一个大口瓷杯，原本乱了的大背头，又重新弄得整整齐齐的。 很是愤怒的站在单位门口。 “张凤霞，你能不能要点脸，谁跟你乱搞男女关系了！” “你没有吗！”张凤霞开始撒泼了:“没结婚，你就和老娘……” “张凤霞，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刘志军生怕这个女人口无遮拦。 准确点说。 当初刘志军确实没结婚就含泪和她“一日”夫妻百日恩了。 如果要闹的话，性质确实不小。 张凤霞是挺愚蠢的一个人。 可也要看什么事。 一看刘志军有要怂的样子，赶紧不再提这件事。 开口说:“我不想干嘛，我来举报四牛大队的黄兴光父子，他们在搞投机倒把！” “听说都已经赚了好几万了，你们单位的人，难道不管吗！” “嗯？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你给我去抓了他们父子两个！” “我警告你，你不去，老娘绝对不会放过你！” 张凤霞说完扭头就走。 刘志军一阵皱眉头。 “黄兴光？” “县里的倒爷，我了如指掌，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 端着杯子进了单位。 这会单位不少人刚听到了张凤霞外面的破口大骂。 大家都在议论 刘副主任这样有没有和这个女的…… 看刘副主任进来，这些同志们赶紧个个闭上了嘴巴。 刘志军招手了下。 “小王，你过来下。” 那边一个青年同志赶紧小跑了过来。 “领导，啥吩咐？” “四牛大队那边，有倒爷？” 小王愣了下:“有，咱县里最大的倒爷。” “嗯？哪位？”刘副主任端着杯子喝了口。 小王:“黄东胜，小娇娘的经理，王县长背后支持的人……” “噗！谁？他爸是不是叫黄兴光？” “对。” 叮！ 刘副主任手里大口瓷杯盖一盖。 “这个臭女人，她脑子没毛病吧，突然让我去……” 一看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刘副主任又马上闭上了嘴巴。 一脸阴沉的进了自己办公室。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 刘副主任带着人从投机倒把办出来。 他已经被这个臭女人逼到了房顶上。 不得不带人去一趟四牛大队。 倒不是去查黄东胜他们。 现在县里谁不知道小娇娘厂，有王世文这个县长的佛光笼罩？ 谁敢上门找小娇娘厂的麻烦？ 也就上去走个流程给张凤霞看看，先稳住这个女人。 问问这小娇娘厂和她是什么矛盾，看看能不能找到法子对付这个女人。 现在他想起就后悔到了极点，英明一世，居然被这么一个盲流女人牵着鼻子走…… 黄东胜这边。 到底是前世干了一辈子家具的人。 昨天，他们的小板凳被这些人领走了后。 反馈的非常快！ 比如说，国营化工厂的几个职工。 他们挑着小板凳走到了隔壁县农村里的时候。 刚一到这边，马上就被村里人围着。 他们卖的特别便宜，一元五角的货，两元五角卖。 不需要票。 不到十多分钟的时间，十来条小板凳，竟然被哄抢一空！ 而且那边村大队，还有很多人问他下次什么时候来。 这人在国营厂待了一辈子，从未接触过倒爷这个行当！ 十几分钟，他就赚了三十块！ 手里的分票，角票，烫手啊，心脏更是砰砰的跳。 回来的路上，他很是内疚。 感觉自己已经一头扎进了资本主义回不了头…… 无产阶级的灵魂不干净了，没办法成为接班人了…… 震惊，愧疚，害怕，像是倒翻了五味瓶，好几次都差点把这钱丢了。 不过，当他路过一个镇的肉联厂之时， 望着那些红白漂亮泛油光的猪肉，口水直流。 “香啊……” 称了一斤，然后马不停蹄的回了家里。 婆娘孩子，狠狠地吃。 这人最后一拍桌子:“干他娘的，有饭吃，才最重要！” 第137章 胜哥研究小组 这些人此时此刻的模样，像极了当初蒋小军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每个人也都找到了生存前进的希望。 所以这会家具厂里，四牛大队，黄东胜家里围着很多人。 “东胜同志，你知道吗，我把这东西往那个大队里一放，抢的，真特么是抢的！” “我也是，过去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东西真的能卖掉吗，看来还是我太浅薄了。” “十八元，这一趟我赚了整整十八元，我们厂长说了，只需要上交一半给厂里，其余都是我们的！” “嗨呀，我家里已经有大半年不知道肉味了，当我提着一斤猪肉站在家门口的时候，我老婆真望着我哭了。” 个个情绪很是激动的望着黄东胜。 分享着他们是如何赚到钱的经历。 黄东胜在和他们沟通着，边上的八仙桌上，王娇儿边上有一把算盘，不停在拨动着算珠。 并一边登记这些人上交的钱。 按照他们一开始约定，东西卖掉之后给货款，每个人都非常的守信用。 他们之所以不在工厂里交钱，那是因为人多眼杂。 四牛大队这边是东胜小同志的资本老巢，每个村民都在跟着他一起发财。 足够安全。 边上，周丽娟也在菜地里帮忙做点事。 和她老公王汉民一样，这几天她也已经彻底融入了这里的生活。 这会他抬头望着女儿准女婿的场面，尤其是看向王娇儿边上认真记账的样子。 像极了正在一起奔向美好生活的普通小两口。 这种画面太和谐了，让她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黄东胜一直都是比较爽快的人。 所以后面这边又搞了很不错的伙食。 和当初村里人一样，只要发现一个东西赚钱，他们就会拼命的去赚！ 这些人吃了中饭后，在这边拿了黄东胜的条子去了家具厂。 又一人背了几十条小板凳，继续出发倒卖！ 王娇儿这边的账整理出来了。 这次一共回来了大概一百人左右，平均一人上交了四十五块钱。 总共回收四千五百块。 这笔钱肯定是要马上送到家具厂那边去。 天气已经有点炎热，好在山风能够带来不少的清凉。 黄东胜拿着毛巾，去溪水边搓了搓拧干。 走到王娇儿面前，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累不累？” 王娇儿憨憨的抬头笑了下:“不累呀。” 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黄东胜敲了下她脑袋:“憨子。” “蒋小军他们几个呢？怎么刚刚一直没有看到人。” “不知道，但听光叔说，他们在地里摘菜瓜，应该在棉花地里吧。” “哦，你在家里别乱跑啊，我去摘几个西瓜回来。” 土地是农民的生命，这是刻画在骨子里永远都改变不了的观念。 四牛大队的人现在都非常赚钱。 可每家每户分的责任田很少有荒废的。 包括黄东胜家里的五亩田地，也全都种上了东西。 四牛山下的田野，作物繁茂，蓝天白云之下，平展展一片，如同一片巨大的翡翠地毯。 这是这片大地上最贫苦农民，躬身开垦出来的画卷。 山风拂过，蛙声不绝。 黄东胜的心情一阵愉悦。 四牛大队的农作物是长的真好。 全是山泉水滋养，随便一条小沟里都能看到巴掌大的鲫鱼在游来游去。 黄东胜走到了自家的棉花地。 里边黄兴光种了很多的西瓜和菜瓜。 往年这个时候，他都会用板车拖着里边的西瓜和菜瓜去镇上卖。 “靠，你知道吗，胜哥当时就这么一站，那眼睛里爆射出来的蔑视之光，太特么得劲了！” “我在边上看着都想揍他，更何况还是被他蔑视的人！” “是吗，范国君，你做个样子，我们研究下。” “卧槽，我也想打，来，我们建议下！” “不对，方太军你脸颊要微微往上一点。” “对对对，就是这个小眼神！” 黄东胜还是刚靠近这片棉花地，就听到了里边淅淅索索几个人的声音。 好家伙。 这就是蒋小军他们三个人的秘密研究基地？ 他没吱声。 找了个西瓜。 因为没有施化肥，所以西瓜长的都不是很大。 但这种小西瓜却特别的清甜。 摘下来后，手指轻轻的一弹，马上出现裂缝。 黄东胜一边咬着西瓜，一边靠近了声音的来源地。 只见棉花地的中间。 蒋小军，范国君，方太军，这三人正在绘声绘色的讨论着什么。 这个研究小组基地，还是王娇儿告诉他的。 说这三人每天晚上都会在地里碰头。 黄东胜特别忙， 没太关注过这件事，也不知道他们在研究什么。 所以当了个正宗的吃瓜群众，坐在边上，一边啃西瓜，一边望着这几个人绘声绘色的讨论。 这三个家伙，他们在模仿谁？ 尤其是蒋小军，手里拿着那本鸡扒字体，只有他才能看懂的《胜哥心鸡手厕》大谈特谈各种感想。 黄东胜想着:啧啧啧，这个被模仿的人，挺遭人厌的。 尤其是这鄙视人的小眼神，看到就想上去暴揍一顿解千秋。 看着看着，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怎么这么熟悉？ 突然，抓着手里的西瓜皮丢在了最积极的蒋小军屁股上。 “谁！” “草，有种的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三人吓了一跳，赶紧回头。 黄东胜边啃西瓜走了出来。 “你们三个的研究小组，原来是在研究我？” 一看是黄东胜。 蒋小军反应最快:“胡说八道，我们这是正儿八经的马列研究小组，怎么可能会研究你？” “胜哥，你怎么会跑这里来。” “对，刚刚还在研究如何突破米苏的包围圈……” “别把我当傻子。”黄东胜锐利的小眼神，上上下下的扫描着三人，像是能穿透过他们的胸腔。 准确的看到了他们的心脏。 也能一下子看出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几人在看到这眼神后，赶紧相互交流眼神。 顿悟，立地成佛的气息，在三人之间流转。 眼神的交流内容是: 范国君:“小军，你模仿的还是不像。” 方太军:“草，就是这种小眼神，特么的，当初把老子肝都差点气出来！” “本尊就是本尊，岂能是我们随意模仿出来的？” 蒋小军:“还是胜哥牛逼啊，此生能达到我胜哥百分之五十，都算人生大圆满。” 第138章 暗怂刘主任 “干嘛呢，当我看不懂你们之间的暗号交流是吗？” “别磨叽，帮忙摘点西瓜回去。” 黄东胜扫了他们一眼。 几人赶紧嬉皮笑脸。 “行行行，胜哥。” “胜哥，光叔种西瓜种的好啊。” 一阵殷勤，但三人之间又疯狂的眼神交流。 意思是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要换新的研究基地了。 …… 另外一边。 刘志军带着人已经到了小娇娘工厂。 这家伙也不敢说自己是县投机倒把办的。 就说是县里安排过来学习的。 小娇娘厂里的人也不认识他们，故而非常热情的招待了他们。 刘大贵现在被安排成了这个厂的厂长。 黄东胜买了很多中华牌香烟放他的抽屉里。 专门用来给他们厂里交际应酬。 这会，两人在厂里交流。 刘志军在这个过程当中，心里一阵阵的震撼！ 县里一直都在传闻，小娇娘厂的待遇，甚至比拖拉机厂的待遇还要好。 但他没想到，竟然好到了这个程度！ 平均工资待遇已经超过了一百元。 勤奋厉害的，一个月能到手两三百元！ 开什么玩笑，我这个县投机倒把办的副主任，工资也才五十多点，下面普通职工也不过三十多。 你们一个普通工人，竟然是我的几倍？ 换做刘志军以前的作风。 肯定第二天就会带人来查封了这工厂。 可他现在不敢。 羡慕他们一个月赚这么多，又干不掉他们，怎么办？ 有那么一会儿，他望着里边忙来忙去的工人们，差点脱口而出:要不，我加入你们？ 实在太诱人了！ 在投机倒把办这么多年，抓过那么多倒爷。 他知道倒爷赚钱很容易。 但也没容易到这个境地啊！ 后来，他又被安排在这里吃了一顿便饭。 又一次被他们的伙食给震惊了！ 每个菜里都是猪肉，而且菜里放的油也很多。 比他们单位食堂伙食都要好几个档次！ 最后他憋不住了，问了句:“你们厂的东胜小同志在不在厂里？” “东胜啊。”刘大贵想了想:“他小媳妇暑假回来了，不用想，肯定在家里。” “要不你去他家找找？” “行，那刘厂长，感谢了。” “客气客气，不用感谢。”刘大贵也有个厂长的样子了。 就这样，刘志军带着两个手下，骑着二八杠，前面挂着一个手提包，乘着微风，行驶在颠簸的石头路上。 一路前往了黄东胜家。 路上，他的两个手下也有些不吐不快。 “刘副主任，要不我们也辞职算了。” “百来块一个月啊，我们单位职工都没他们这么赚钱。” “我也有点想辞职，感觉他们着实有些夸张了！” “一个月赚这么多，” “别胡扯！”刘副主任怼了句:“他们这是拿命在赚钱！” “风一下左，一下右的，现在是王县长在硬扛着，万一哪天王县长被调走了的话。” “你说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现在县里的情况特别的复杂。 王世文当初也差点扛不住。 好在他把自己以前的领导请到这边来走了一遍，镇住了那些反对他的人。 但未来，谁也讲不好。 几人沉默，没说话。 就这样，他们到了黄东胜家这边。 夏天比较热，但牛房屋后淌过的溪水清凉。 黄东胜他们几个把摘回来的西瓜放在了溪水里浸泡了会。 再打开，冰凉冰凉的，驱散了不少这夏日里的炎热。 刘志军有些心虚的望着牛房门口的几个人。 “请问，哪位是东胜小同志？” “你是谁？”蒋小军一看到这种干部形象打扮的人，本能的就会摆出一副要战斗的状态。 刘志军把二八杠立在了边上。 “哦，你好，东胜同志，我是县投机倒把办的副主任刘志军。” “别紧张，我不是为了公事而来，是想过来打听点个人事。” “嗨呀，东胜小同志，你看，我老远就认出了你，年少有为，后生可畏啊。” 蒋小军习惯了拍别人马屁。 突然被别人这么一拍，真有点不太适应。 尴尬了好一会儿:“我不是黄东胜，那个才是。” 说完指了指另外一边，拿着篓子在溪水里捞小鱼的黄东胜。 王娇儿也卷着裤腿，在溪水里帮忙。 他们母女两个都特别喜欢吃这种油炸小杂鱼，切几个青椒段炒着，那味道别提有多香了。 所以只要有时间，黄东胜和王娇儿都会捞点这种小鱼。 黄东胜这会也回头望着他:“你是？” 刘志军尴尬了会，赶紧开口:“你好，东胜同志，我是县投机倒把办的刘志军副主任。” “我是为个人事而来。” “想问下你，你认识不认识张凤霞？” “谁。” 那边蒋小军尖叫了。 黄东胜的脸色也 忽然垮了下来。 菜园里几个和周丽娟一起锄草的妇女同志们，也全都放下了手里的活，死死的盯着他们几个人。 刘志军有些傻眼。 因为仅仅只是一瞬间，他们就感觉到有数道杀机锁定了他。 到底是做干部的，脑子反应非常快。 赶紧大声表明立场:“张凤霞是我的阶级敌人，我与她势不两立！” 果然，这话一出，这边弥漫的杀机，瞬间消失。 黄东胜和王娇儿说了句:“我去和他聊聊。” “嗯嗯好。”王娇儿很是乖巧，继续拿着竹篮子抓小杂鱼。 黄东胜从口袋里掏了包中华烟，给刘主任他们一人发了一根以后，带着他们坐在了老八仙桌上。 蒋小军那边切了个西瓜放他们面前。 刘志军看气氛已经到位，直接开口:“张凤霞这个臭女人，他今天跑到我们单位，举报了你们。” “你们和这个女人之间，有什么仇恨吗？” 黄东胜点了点头:“她是我后妈。” “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后妈。”刘志军惊了下:“这死女人脑子没有毛病吧。” “你们家现在日子过的这么好，她去举报，背后搞你们干嘛？” 黄东胜说:“因为我一粒米饭都不给她吃。” “她心里不平衡，就这样想要背后搞死我们父子两个。” “刘副主任，别浪费时间，你讲讲你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第139章 不要脸的幻想与现实的反差 随后刘志军在这边和黄东胜沟通。 大概的意思还是让黄东胜去和她做了彻底的了解。 毕竟人家生了个女儿在这里，多少给点钱打发掉。 以后也一了百了的，不用再纠结这个事。 听到这里，黄东胜笑了下。 “她离开这个家这么长时间，可还记得自己有个女儿在这里？” “她惦记过这个女儿吗？” “抱歉，我还是那个态度，他一分钱都别想从我身上拿走。” “还有刘副主任，你不觉得自己挺笨的？” 刘志军听到这里，脸色有微微的阴沉。 “东胜同志，这样形容一个干部，可不是一件多么礼貌的事。” 黄东胜说:“她用你乱搞男女关系来威胁你，举报你。” “你就真承认和她乱搞了男女关系？”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她去举报你，总要有个证据吧，你觉得她会有证据？” “如果你打死不承认，并倒打一耙，说她在外面造谣，你觉得你们相关部门的人，是会相信他，还是相信你？” 刘志军这一整天都气昏了头，还真从未脑子冷静的好好把这件事捋一捋。 被黄东胜这么一提醒，脑子里瞬间的变得清清白白。 对着自己脑子狠狠的就是一拍。 “对哦，你说我和你乱搞过男女关系，就乱搞过？” “你特么如果没证据，你有什么好讲的！” “东胜同志，感谢你提醒啊！” 刘志军这会真把黄东胜当成了是他的救命恩人。 热烈的握着黄东胜的手，感激涕零。 黄东胜想了想，那心机的一面又露了出来。 “刘主任，这个女人非常擅长蛮横不讲理，无理取闹。” “就算她没有证据，她也绝对不会这么放过你，一样也会在县里到处败你的名声。” “你这么标标志志的老同志，晚年的名声可不要被败坏了。” 刘志军似乎明白了什么。 “东胜同志，你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啊，我能有什么意思？”黄东胜笑容中，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 看的刘志军一阵发毛。 这小子这个年纪，怎么感觉像个老阴货？ 话里有话的，还不留痕迹的。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懂了黄东胜的意思。 …… 张凤霞上午的时候，一直蹲在县投机倒把办的大门口。 亲眼看到刘志军出门才离开。 这会，母子两个又在商量着后边的事。 潘涛的意思是，离婚可以，但必须要黄兴光拿钱出来。 张凤霞问，多少钱合适？ 潘涛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大学生，这两天也经常性的到处打听。 对黄东胜父子两个赚了多少钱的事。 基本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尽管有些心跳。 但这家伙还是一张嘴就说:“他们两个厂赚了那么多钱，外加你还给他们家生了个孩子。” “包括我在那边受的委屈补偿，十万。” “十……十万！”这话说的张凤霞一阵心跳加速。但很快又充满了惊喜。 感觉真的拿到了十万一般。 吞了吞口水:“他们会给吗，儿子。” “不给也要给，你就去找刘志军闹，一直闹到刘志军也受不了，动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去强迫他们父子两个把钱拿出来！”潘涛阴恻恻的说。 其实他心里也在打着两个工厂的主意。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一家人。 你黄东胜赚了这么多钱，那么我们作为家人，就有权力平分你们的家产！ 这是要狠狠地敲诈黄东胜一把。 只要钱到手了，那我潘涛的人生，也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尤其是在学校里，我兜里有十万块钱，谁还敢看不起我？ 我一样也会买二八杠，骑二八杠上学…… 张凤霞听到这里，笑的乐呵呵的。 “就是啊，十万块，那是多少钱啊！” “我们一辈子都不用做事了！” 潘涛忽然看了看周围，声音压低了几分。 “妈，我昨天在听你说，你拿到钱后，要分一点给他们？” 张凤霞点头:“那当然还是要给，毕竟娘家人……” “娘家人？你真以为他们把你当亲人？”潘涛开口:“昨天吃饭的时候，大舅妈和二舅妈的那个嫌弃眼神，难道你没看到吗？” “不过看我是大学生，不敢招惹，又觉得你能从黄东胜那边搞几块钱过来，这才让你在这里白吃白喝罢了。” “听我的，一分都别给，到时候我保管钱，我们一起去长洲过自己的好生活！” 张凤霞多少还有那么一丁点儿 的觉悟，知道自己娘家人还是不能亏待了。 可这个白眼狼崽，完全的六亲不认。 做事刻薄绝情这块，比他这个老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凤霞想了想，点了点头。 “儿子，妈没文化，你也是大学生，妈这辈子只能靠你，你说什么，妈都会听你的。” “妈，放心，我……” “张凤霞在不在，在的话，出来一趟，我们是县局的。” 母子两个正恬不知耻的幻想着，靠勒索黄东胜一辈子荣华富贵的时候。 外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二人的聊天被打断。 张凤霞是个文盲，也不懂政府部门的一些事。 一听是县局的人找上了门。 以为是来找她了解黄东胜的事。 赶紧惊喜的出门。 门外，有几个穿着制服的男同志站着。 边上有不少人奇怪的看着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凤霞出来后，赶紧舔笑的跑了过来。 “你好你好同志，我就是张凤霞，请问你们找我什么事。” 为头的人打了个手势:“去把她铐了带走。” “是，队长。” 边上两人走到了张凤霞的面前后，拿出了手铐直接抓着他手一铐。 手腕上传来了冰冷刺骨的感觉。 张凤霞脑子瞬间反应了过来:“同志，你们这是干嘛，为什么要铐我？” 说完又很是恐慌的望着背后的潘涛。 “儿子，救我！他们要抓我！” 潘涛也从懵逼当中清醒，赶紧对着他们呵斥了句。 “你们这是要干嘛？凭什么无缘无故的抓人！” “我是湖东工业大学的大学生，不要以为我不懂法。” “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就很了不起？”为头的警察直接怼了句。 “你是他儿子是吧，那行，现在我告诉你。” “你妈在外面污蔑国家干部乱搞男女关系，性质非常恶劣，我们需要带走调查。” “懂我话里意思了？” 第140章 舍身赴义刘志军 “什么意思？” “污蔑干部，谁污蔑了？” “刘志军，你们是不是刘志军派过来的人！” “他么的，刘志军他还有脸倒打一耙，说我污蔑他？” “这个天杀的啊，简直就是个畜生啊！” “儿子，你救我啊！” 脑子总算是反应了过来，马上开始撒泼打滚那一套。 他儿子潘涛原本还想要继续争执。 不过，在看到那个领头人一脸厉色之后，很快明白。 对方压根就不会听你那么多。 所以这家伙看到这场面后，竟然往后退了一步，根本就没打算来救他老娘。 也就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让张凤霞看在了眼里。 她有些惊讶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仿佛不认识自己儿子了一样。 这个女人，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六亲不认，无比刻薄。 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这个儿子。 不得不说，她确实为这个儿子付出了很多很多。 可此时此刻，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落难出事之后。 自己的儿子，竟然往后退了一步？ 她哪里明白言传身教的道理。 自己一辈子刻薄，自私自利，他儿子从小跟在身边，早就把她这一套学了个干干净净。 最终，她无比惊恐被带走。 这年代，污蔑国家干部的事，可不算小。 加上刘志军绝对不可能让张凤霞好过。 这个女人进去之后，未来，只剩下绝望等着她！ 在她走了之后，很多大队的人盯着潘涛。 因为也都看到了这个人的冷漠！ 而潘涛却理直气壮，对着他们说了句:“看什么看，和你们有关系吗？” 大队里的人嗤之以鼻，一个个嘀咕着议论离开。 潘涛一个人回了屋子里。 老娘被抓了，他能不慌吗？ 刚刚那所谓大学生的装腔作势，早就已经吓没了。 他之所以不敢讲一句话，是生怕自己也被抓进去。 一旦他抓进去了，档案上就会有污点。 不但会影响到他能不能继续回大学的问题。 就算是没有这么严重，以后毕业分配单位的时候，也会被人记一笔。 可现在我该怎么办？ 上大学，总归还是要家里有点补贴，不然学校里的那点补贴，根本不够用？ 想到这里，这白眼狼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特么的，黄东胜，你有必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吗！” “你都赚了那么多钱，分老子一点，又怎么了！” “老子本来就是你们家的，凭什么不给我！” 这会他还在认为，那个工厂是黄兴光搞起来的。 他也是黄兴光的儿子，那就应该要平分…… 他决定，自己找机会，好好和黄东胜谈一谈。 你不就是看我妈不顺眼吗？ 可以，老子可以不认这个妈。 只要你给钱给我！ 当天下午。 张凤霞这个女人也就是平常在村里霸道习惯了。 别人不是怕她，是怕这个女人死皮赖脸的撒泼，动不动就要死你家去。 谁都觉得晦气。 所以一般绕着她的道走。 慢慢的，他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一样，只要她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对方就会怕她。 所以刚抓进来后，这个女人挺作死的。 刘志军不愧是干了一辈子官场的人。 他知道一个侮辱国家干部的理由，还不足以让张凤霞坐牢判刑。 刘副主任是个狠人。 为了让自己一劳永逸，永远不再被这个女人纠缠，背后搞他。 他故意出现在了张凤霞的面前。 张凤霞果然一看到他，就像是条恶狗一样，迅速的扑了上来，一口咬住了刘志军的手臂。 局里马上有人要过来阻止。 结果刘志军一副舍身赴义的姿态。 大吼一声:“都不要阻拦，让他咬！” 最后刘主任就这么站着让张凤霞打，让她足足打了十多分钟。 一直到自己鼻青脸肿的时候。 一脚把张凤霞踹到了墙角。 然后对着局里的人说:“同志们，你们看到了吗？” “这是殴打国家干部！” 好家伙，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 个个都嘀咕着，刘志军玩的一手好心机！ 接着，刘志军大大方方的进了卫生院，往病床上一躺。 哪儿哪儿都疼，哪儿哪儿都是毛病！ 一直到了晚上。 局里的人对张凤霞说:你的问题已经很严重，准备被判刑吧。 殴打国家干部，性质很严重。 张凤霞这才意识到，这是刘志军在整她。 感觉天塌了，直接软在了地上。 这个女人，这辈子都没体会暗无天日的绝望感。 现在，终于体会到了！ 赶紧求饶:“同志，我知道错了，对不起，能不能放我出去。” “你们不能判我刑啊！” “我儿子要不了一两年就毕业了，我还要享福呢！” 很可惜，谁搭理她？ 不管什么年代，民不和g斗的道理，亘古不变。 张凤霞成功的作死了自己！ …… “这个刘副主任，真特么够狠的。” “还有潘涛，这个白眼狼崽果然白眼狼的通透到底，自己老娘都关进去了。” “他想的不是去到处找人托关系，看能不能把自己姥娘弄出来。” “反而还忙着去他们大队开了个证明。” “证明她老娘做的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真特么是亲母子两个啊，一个比一个自私。” 牛房跟前，黄东胜正在画图纸。 蒋小军溪水边上抱着西瓜啃着，嘀咕着。 王娇儿则在黄东胜边上整理两个厂的账目。 有这丫头在，黄东胜确实省了好多事。 至于周丽娟这位同志，在四牛大队这边玩疯了。 她迷上了四牛山上的野果子，还有各种各样的物产。 每天都会和黄凤仙他们上山去倒腾。 黄东胜这边说了句:“张凤霞这是咎由自取。” “还想威胁当g的？自己找死都嫌慢。” “挺好，刘副主任也算是替我们解决了一个麻烦事。” “你帮我看看，这样设计可行？” 说完把图纸给了王娇儿看。 王娇儿笑的很甜:“你觉得怎么样都行。” “只是这投入，会不会很大呀。” “不会，明天我们就去窑砖厂拉砖头，要尽快了。” “不然长洲那边的设备过来，我们放都没地方放。” 黄东胜回了句。 第141章 做人，总要要点脸 小娇娘厂现在厂房已经有些不够用了，毕竟只是当年地主的青砖房。 现在封装产品这块还能凑合用，可一旦罐头生产线过来，那厂里的地方已经严重不够用。 唯一的办法，就是扩大厂房。 大队里另外选择了一块地给他。 就在出大队修路的村道边上。 目前大队里的劳动力已经正在整平那块土地。 王娇儿乖巧的点了点头:“放心，我会马上安排。” 蒋小军抓着西瓜皮丢了老远后起身:“以我对潘涛这个白眼狼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肯定还会来找你一次？” “黄东胜，我能不能好好找你聊聊！” 蒋小军这话还没落音呢，边上忽然传过来了潘涛的声音。 回头一看，还真是他。 蒋小军顿时火冒三丈:“你跑过来干什么！” 潘涛这会脸色很是阴沉，看了蒋小军一眼。 他知道这家伙是大队里出了名的混子。 也不敢得罪，望着他的眼神也有点心虚:“蒋小军，我告诉你，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最好不要掺和进来！” “家个毛啊，我光叔都已经和你讲的很明白了，这里已经不是你家了……” “蒋小军，让他过来。” 黄东胜打断。 上次潘涛过来家里，他去山上开会了，所以没有碰到面。 这会也想好好和潘涛划道划道。 “tui ”蒋小军不服气的对着潘涛吐了口，没去拦他。 老八仙桌上，王娇儿看潘涛过来后，本能的准备去倒茶。 但黄东胜直接回了句:“没必要，你做你的事就行了。” 王娇儿乖巧的看了眼黄东胜，嗯嗯了下，继续埋头做事。 潘涛过来之前，他已经做了很多思想准备。 所以还算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能把对黄东胜从头到尾的那种轻视压在心里。 只是坐到了桌子上后，再看王娇儿那张精致到令人沉沦的脸，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再次上头。 和那天在火车上一样。 眼睛像是有胶水，只要一看到王娇儿就很难挪动开。 再看王娇儿手里的账本。 这家伙的眼睛特别尖锐，竟然看到了一个十万的数字！ 一股子莫名的气从心里冒了出来。 “爸呢？” “他在哪里，我想他也过来，我们父子三个一起谈，把该说的事都讲清楚。” 黄东胜把图纸放在了边上，望着他:“父子三人？” “潘涛，我没记错的话，张凤霞带着你到我家这么多年，你可从来没把他当成是你父亲。” “这会你让我来认什么亲？” “就因为看我家顿顿吃肉，你就想认这个父亲了？” “你大学生的风骨，就这样？” “行了，讲吧，我倒想听听，你想说什么，别废话。” 哪怕黄东胜父子两个已经赚了很多钱了，日子好过了。 潘涛的内心深处，依旧还是看不起黄东胜。 在他眼里，黄东胜就是个傻子，根本没办法和他这个堂堂大学生能相比。 压制下了心里的火气。 开口:“我虽然和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从道德上而言，我到了你们家，那也是黄兴光的半个儿子。” “现在我妈已经出了点事，那他这个父亲就不能不管我上大学的事。” “我没希望他一碗水能端平，但总该要给我这个儿子一点补偿吧。” “你别忘记了，我妈还生了黄芸芸在这里……” “行了，省掉这些话，直接讲，你要多少钱。”黄东胜注视着他。 潘涛脸上肌肉抽搐了下。 忽然感觉特别不舒服。 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小子，怎么感觉完全是另外一个人样了？ 以前只不过是一个傻子。 虽然有时候清醒，但常年大部分都是傻子状态。 他是怎么突然一下好了的？ 最关键身上的这股子气势，让人感觉压迫感十足。 一个人，怎么可以在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 好一会儿，潘涛才适应黄东胜的这种压迫感。 脸上强装出了要压黄东胜一头的气势。 但在黄东胜的面前，却又显得那么的稚嫩。 开口说:“一万！” “本来我妈想要十万，但我觉得你们也不容易，所以只要一万就好了。” “给我一万块，我们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王娇儿听到这数字后都忍不住抬头看了这家伙一眼。 小妮子的世界观也被刷新了。 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真有这种讨饭也讨的理直气壮之人。 黄东胜也突然觉得一阵好笑:“你们母子两个，真是一模一样的人。” “那脸皮厚起来，土喷子都打不穿。” “一万块，你觉得你配吗？” “就算是你妈妈生了芸芸，那也是你妈来找我谈赔偿。” “可你又有什么资格？” “没我爸的话，你的初中能读完？你的高中能读完？” “甚至你的学费里，还有我做木工的钱。” “我没找你要赔偿算客气的，你反而来找我要赔偿了？” 砰的声，潘涛一拍桌子:“黄东胜，做人不要太绝情！” “我再说一遍，你爸弄的这工厂，也有我的一份……” “谁特么跟你说厂子是光叔弄的？”那头蒋小军看他拍桌子。 忍不住走了过来。 潘涛一看被蒋小军打断，顿时火冒三丈。 指着他:“蒋小军，我告诉你，这是我家分财产的事，你不要给我在边上叽叽哇哇！” 蒋小军没着急怼人，而是看了一眼黄东胜。 像是要从黄东胜这边得到什么指令。 黄东胜忽然觉得一阵索然无味。 “娇儿，咱们去山里找我丈母娘，山里的桑葚应该也熟了，摘点回来。” “顺带着我挖几颗桑葚树苗回来种那边菜园子里。”“奥。”王娇儿特别乖巧，赶紧合上了账本去牛房里收拾。 黄东胜说完也起身拍了拍屁股。 从头到尾的无视潘涛。 潘涛一看黄东胜一分钱都不想给，当即又是一拍桌子:“傻子，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我能坐在这里和你好好聊，那已经是在给你脸了。” “你不要……” 轰！ 话音未落，明白了黄东胜态度的蒋小军，直接就是一脚把这家伙给踹到了地上。 “小黑，给老子过来，咬死他！” 第142章 扩大经营 “我草你吗的蒋小军，你这个盲流！” “老子一辈子都看不起你！” “这狗特么怎么咬人不松口啊！” “蒋小军，文盲，你给老子让你的狗跑开！” 山道上，被小黑追咬的潘涛，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大队里的人，全都抬头不解的看着。 不过，在看到是潘涛之后，一个个又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继续忙自己的事。 黄东胜带着王娇儿去了山上。 距离牛房不远的山上就有不少的桑葚树。 七月的桑葚，已经从青到红，再到黑红。 梳头的果实，挂在桑葚树上，沾了山上的露珠。 因为这些东西到处都是，在这年代又没有什么经济价值，所以每年都会烂在山里。 过来的时候，周丽娟他们已经摘了很多很多。 一边摘还一边说，太浪费了，这么好的东西，每年就这么烂在地里。 这很大程度上启发了黄东胜。 随后他又在山里转了一圈。 发现山里还有很多腰果、核桃，甚至于还有野生的葡萄树。 葡萄不是很大，但却特别的甜，糖分很高。 印象当中，这些东西因为没有人过来收购，也没有人拿出去流通，所以也和桑葚一样，每年都要烂在山里。 我干嘛不拿出来也变成钱？ 山里转了很久后，他也被里边的这些物产丰富给吓到！ 黄东胜很清楚，熟食的市场最后肯定会被萎缩。 因为门槛低，不是什么高科技产品。 小娇娘如果只盯着菌子这些东西做，未来市场肯定有限。 第一，不是只有四牛山有木耳这些东西。 第二，众口难调，一个东西吃多了，老百姓就会想换换别的口味。 所以必须要把小娇娘熟食厂，升级为小娇娘副食品厂。 食品种类，必须要丰富起来，这样小娇娘的品牌才能形成规模竞争力。 后边一段时间。 黄东胜每天都会往山里跑。 第一，移植了几颗桑葚树下来，摘在了王娇儿开垦出来的菜园子里。 因为他发现王娇儿也特别喜欢吃桑葚。 这样以后不用上山就可以摘到。 第二，大队已经改名为了村。 方太军果不其然的成了第一任书记，原来的书记李建国退休。 成为村后，方太军马上干了一件事，大山承包。 以前大家都喜欢分田，因为能种出粮食。 刚分责任田的时候，大队里还发生过不少的矛盾。 对于钱，村里人基本都没啥兴趣。 不过这次分山，又闹得大队里的人相互不愉快。 黄东胜这次站了出来。 开口道:“要不，小娇娘厂把村里的山给全部承包下来吧。” “我们把钱给村集体。” “然后村集体拿这笔钱，修路，分红给村民们等等，如何？” 黄东胜现在在大队里的地位很高。 都靠着他赚钱呢。 所以他一开口，这些人全部同意。 这件事做完了后，那就是和隔壁村确定山边界的问题了， 方太军这个新上任的书记，每天都在跑隔壁大队。 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好搞定。 因为四牛大队和隔壁盘山大队在几代人之前就在争夺了。 在刚解放的时候，这边两个大队还发生过大规模的宗族械斗。 两个大队互不通婚，互不来往已经好多年。 包括这次四牛大队搞菌子大家都赚到了不少钱。 可那边的人却死倔着不搞。 那边大队书记田志刚更是直接在大队里下了命令。 谁要敢偷偷上山搞这东西的话，大队直接除名！ 现阶段是方太军在和他们那边沟通。 另外一边，黄东胜也在寻求承包的合法化，县里正在讨论。 毕竟这种行为，放那个时期，这是妥妥的买地，地主行为。 县里那一关，需要点时间。 小娇娘厂这边的新厂房也正在紧锣密布的建设。 一车车的红砖，从窑砖厂拉回了四牛大队。 一分钱一块，不便宜。 随便盖一两间瓦房，包括水泥那些东西，怎么也要去掉五六百块。 在别的大队，想都不敢让人想。 可在四牛大队，这是黄东胜在压着他们，不要树大招风。 过了八二年后再说，若不然的话，他们大队估计早就起来了一栋栋的砖瓦房。 之所以为何要过了八二年后再说，很多村民问过黄东胜。 黄东胜每次都是站在他家的牛房跟前。 望着远处的群山峻岭，一脸沉默的讲了句:“会有一场风暴来袭。” “闯过去了，我们干民营的，马上要获取到飞速成长的条件。” “如果闯不过去，很多人都要进去坐牢。” 这可把大队里的人吓的不轻。 所以每个人都乖乖听了黄东胜的话，有钱也压自己家的箱底。 这是厂房的建设。 另外一边，他又开始在折腾山货。 每天都会从山里摘回来很多的腰果，核桃这些。 然后全部晒干。 如此折腾了足足一个多月。 王娇儿母女两个已经在这里待了足足一个多月。 王汉民都打电话过来抱怨了:“你们母女两个这是不打算回来了是吗？” 所以又到了分别的时候。 车站内。 黄东胜把很大一袋子干货放在了大巴车上。 捧着王娇儿的小脸蛋，笑着说:“笑一个？” 王娇儿依依不舍，目眶中含着眼泪水。 但还是特别乖巧的对着黄东胜笑了下。 只是那双目中的泪水连成了串。 “你别和盘山大队那边发生冲突啊。” 这是王娇儿最担心的事。 因为这段时间，方太军每次去盘山大队那边协商，每次都被打了脑壳的包回来。 那边的人甚至还在叫嚣:四牛山是我们盘山大队的，你们侵占了我们的山。 我们要拔了你们种植的菌子。 这已经严重威胁到小娇娘厂的利益了。 如果不是黄东胜压制的话，蒋小军他们早就带着劳动力，背着自家的土喷子上山和他们干去了。 反正我们祖上几代人，都是这么干的。 如果不这么干，四牛山早就已经换了名字。 黄东胜很想亲她一口，但还是忍住了，毕竟车站里这么多人，包括周丽娟也在车上。 很是怜爱的摸了摸她脑袋:“放心。” “要是这些东西吃完了，还想吃的话，给我写信或者打电话。” “我给你们安排。” 第143章 避风头 说到这个，王娇儿很是不解的说:“东胜，你下一步准备做这些山里的核桃这些吗？” 没错，这段时间黄东胜一直在折腾这玩意儿。 刚开始王娇儿以为，是她喜欢吃桑葚，但是长洲那边城市里吃不到。 这东西也不方便运输。 所以黄东胜才把这东西摘回家晒干。 然后搭配着一起吃。 有坚果的纯天然香味，有葡萄，桑葚的酸甜。 这么搭配着一起吃，发现各种味道在口腔里综合，特别有滋有味。 非常适合做副食品吃。 黄东胜刮了下小妮子的小琼鼻:“是的，别着急，我很快就会把这东西弄上市。” “你们学校片区合作社的李志和我关系很好，他基本每个月要来我们这里进货一次。” “到时候让他给你带过去。” “嗯嗯。”王娇儿突然一阵脸通红，然后慌张的到处看边上的行人。 “怎么了？”黄东胜感觉到了小妮子心里有事，不解的问了句。 不过这话还只是刚刚讲完。 王娇儿忽然踮起了小白鞋，嘴巴凑到了黄东胜的脸上亲了下。 可能是太不舍的了，所以王娇儿这一口亲的挺用力的。 唧唧啵的声音，忽然打破了这附近的嘈杂。 所有人回头看向二人。 王娇儿一阵委屈。 怎么我也亲出了东胜的那种声音？ 丢死人了！ 心里慌的不行，赶紧上了车子。 黄东胜反应过来后，脸上也露出了温和的面容。 接着黄东胜在下边和母女两个挥手告别。 在老旧的中巴车离开之后。 蒋小军嘴里叼着一根骏马牌香烟走了过来。 “胜哥，都搞好了。” “五十条土喷子，已经全部都放在了拖拉机里。” “放心，不会被人发现。” 黄东胜点了点头:“赶紧送回大队里，不要被人看到。” “发下去后，和大队里的人说，没有的指令，任何人都不得动用这些土喷子。” 蒋小军嗯了下。 看了那头车上的范国君:“那我先回去了啊。” “去吧。” 黄东胜说完离开了车站。 十多分钟后，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县长办公室里。 王世文拿了不少的资料出来。 以前黄东胜小时候就听说。 四牛大队的人在三百年前就在那边居住了。 整个四牛山当年也被划分给了他们四牛大队。 民国时期，到处战乱，人口大迁徙。 四牛山这边慢慢也来了很多逃难的人。 四牛大队的人默认了他们的存在。 尤其是隔壁的盘山大队，他们是外地迁过来的，生活习惯和他们有很大的差别。 说的方言也不一样。 刚开始四牛大队的人看他们日子过得苦。 帮他们一起开垦农田等等，慢慢的让他们在这边落地生根。 可这些人到了最近几十年，突然一下翻脸。 还到处说四牛山是他们盘山大队的。 甚至一直都在县府这边告状，要县里把四牛山划分给他们。 但县里怎么会做这么糊涂的事。 于是他们两个村就经常的发生矛盾。 最近几年国家号召划分水田承包到户。 所以两个大队的人心思都到了水田上。 山上也没了什么冲突。 可现在小娇娘一下又把山里的货给炒热了。 隔壁村的人又开始眼红，又开始在山里放冷枪。 所以黄东胜必须要解决了这件事。 王世文把资料放在了他面前后说:“上头也有很明确的分界线，四牛山就是你们四牛大队的。” “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县里对于你承包四牛大队集体山地的事，给予了通过。” 黄东胜很有礼貌:“感谢领导，有你在背后支持，我相信我们小娇娘只会越来越好。” “另外，我们税这块？” 王世文听到这里苦笑了下:“你主动过来缴税给政府，我们有不接受的道理吗？” 黄东胜松了一口气。 他这是在给自己拿免死金牌。 1982年，上头忽然又一纸文件下来。 全国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打击投机倒把y动。 比如说某个地方。 一个省里的人，亲自带队到了那边去查。 一查这里搞私营的，好家伙，个个都是十万几十万的。 大拍桌子:我们打过战的老同志都没你们赚的多，那怎么行呢？ 大手一挥，这个县所有的民营老板开始倒霉。 只会八大王就这么出来了。 而这一年，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八大王身上。 实际上八大王又算得了什么？ 比如说，川省那边。 刚刚起色的牟大炮，被直接抓了进去。 没收了他所有创业的家产，公司直接被关门。 人也被判了s xin。 这位还挺不服气，天天在里边喊口号: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个投机倒把的好汉，我怕你个球！ 树大招风，黄东胜知道，到了明年他也免不了要被人落井下石。 所以我倒不如主动过来缴税。 我的缴税政府收了，那就代表政府已经承认了我的存在。 那你就没有理由给我定性投机倒把。 政策的东西，必须要避免。 尤其在这摸着石头过河的年代，上头随便吹一口风下来。 对普通人而言，就是一场飓风！ 从县府这边出来后。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看到了张凤霞的二哥张浩东。 一看黄东胜出来，这人赶紧小跑了过来。 给黄东胜发了根烟。 黄东胜微微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推开他发烟的手臂，没留面子。 但张浩东却一点都不生气。 只是有点苦涩的说:“东胜啊，以前的恩恩怨怨，咱们能不能先放下。” “你哥那边，能不能安顿好……” “我是他亲爹还是亲妈啊，他有脸要我来安顿？”黄东胜直接回怼了句。 因为这段时间，潘涛已经彻底成了一个无赖。 没事就到家具厂，或者小娇娘厂门口大喊大叫。 什么我虽然是继子，但我有权分厂里的家产，大骂黄兴光不道德，没良心。 每次都会被人几个巴掌抽走。 但这人就像是一条狗，真已经到了只要钱不要脸的地步了。 所以黄东胜特别的恼火。 想了想，又对张浩东讲了句:“我有点看不明白你们家。” “怎么个个都这么愚蠢，难道你们没有一个看清楚他是个什么人吗？” 第144章 反向挑拨离间 “什么？” 张浩东不解的望着黄东胜。 也不敢反驳，因为他已经知道黄东胜在县里的关系。 黄东胜摇头:“这个狗东西回来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张口闭口的来找我要钱之外。” “他有去看过张凤霞，关心过张凤霞在里边过的好不好？” “关心过他妹妹黄芸芸？” “自己亲娘，亲妹妹都不管不顾，你觉得你们家里这么挺他，他以后真会报答你们？” 几句话，把张浩东给问懵在了原地。 愣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一直在黄东胜走了后。 张浩东蹲在路边点了根烟，仔细的把潘涛这个人好好的想了想。 他们家里为何要这样维护这小子？ 不就是因为这小子是大学生吗。 在这家族出个大学生就能光耀门楣的年代里，谁都会把大学生当成是个宝贝。 被黄东胜这么一说，张浩东的脑子也变得冷静。 第一，这小子不姓张，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第二，通过这小子在家个把月的表现，确实，实实在在的白眼狼。 他亲娘已经被抓了这么长时间，这小子真提都没有提过一嘴。 以后能盼着他能报答我们？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后。 他起身，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口。 他娘的，不养了！ 黄东胜这边还没有完。 潘涛很愚蠢，而且是无可救药的那种程度。 如果一开始端正自己的态度，好好和黄东胜聊。 且，为他们母子两个之前的行为道歉，甚至都不需要他给黄东胜认错。 只需要找到黄兴光道歉。 黄东胜看在黄芸芸的面子上，也会给个十块八块的赔偿。 之后一拍两散，双方之间老死不相往来。 可这个白眼狼，偏偏就认不清楚自己。 讨饭讨的理直气壮，和他老娘一样的道理。 关键昨天黄东胜还听村里的人说，看到潘涛跑到了黄东胜爷爷的坟上骂娘。 这已经彻底刺破了黄东胜的底线。 既然不依不饶，像个臭老鼠一样，不停在我面前晃荡。 行吧，我断了你所有的生路，未来！ 从县里出来后，他到了投机倒把办，找到了刘志军。 他们之间相差着很大的年纪，但却莫名其妙的有默契。 当黄东胜掏出中华过滤嘴香烟递过去，说道:“大学生的未来，很有出息啊。”时。 刘志军脸上肌肉抽搐了下。 脑子里马上联想了很多。 老子把这小子的老娘整了进去，要是这小子大学毕业了，分到了好单位。 不得杀回马枪把我给弄死？ 刘副主任的内心，又开始焦虑了。 接过了烟后，打量着面前的黄东胜。 “东胜小同志，真特么居心叵测啊，借刀杀人的技法，耍的老子都有些晕头转向的。” “关键，老子还只能按他的来。” “刘副主任？”黄东胜喊了声。 刘副主任回神，一脸虚伪的打哈哈:“对对对，没办法，国家重视大学生。” “你看我们单位，就一直希望能分到一个大学生。” “可县里不给指标啊，愁人。” 黄东胜笑了下:“那是那是。” “刘副主任，我听说，你工资只有五十块钱一个月？” 东胜小同志在说这话的时候，特意把只有这两个字的音标给标高了几度…… 刘副主任这个老同志，果然被刺激了。 一阵尴尬:“国家单位，只讲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不讲个人收入。” 黄东胜哦了下:“那可惜了，我还想着请你去我们厂里指导一下工作的……” 果然，刘志军中招了。 黄东胜对这位主任，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充分的认识。 钱倒不是特别喜欢，当然了，那是钱不够。 另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去指导工作。 因为每次被人请到厂里去指导，他特别享受各厂妇女同志很崇拜他的眼神。 所以赶紧开口:“你们需要指导什么工作。” 黄东胜笑了下:“不管怎么样，我们也对法规不是很懂，万一不留神，做了投机倒把的生意呢？” “所以最好有个你们单位的老同志，去我们厂里给我们划红线，什么生意可以做，什么生意千万不能碰。” “那没问题啊，指导，管理你们生产，也是我们单位的职责所在啊？” “东胜小同志，你安排，我随时为你们服务！”刘志军一脸正色。 黄东胜说:“那行，过几天，等我组织好工厂里的人后，再过来接你。” 两人气氛一下好的不得了。 刘志军哪里知道，其实这是黄东胜想要和他把关系处理好。 还是在为八二年的那场风暴做准备。 东升家具厂，以及小娇娘，只要安全迈过了明年那场风暴。 黄东胜会马上带着这两个厂走向全国舞台！ 在他有了后。 刘志军虽然很不愿意这么干。 但他却又不得安宁。 所以直接开了一个他们单位的证明。 又把张凤霞母子两个在村里的行为，用无产阶级的庞大气势，狠狠地写了五千个字！ 英雄牌钢笔的皮管子都打了几次墨水才写完。 最后装入信封，写上江东工业大学校长收的字眼，贴上邮票出门…… 学生老家当地官方证明，以及官方单位对这个学生的态度。 这些东西能在这年代直接断了一个学生的未来！ 严重的，会被学校查实后，直接开除，清退。 就算到不了那个程度，等你大学毕业后，基本上也分不到什么好单位。 因为档案里这个污点，能影响你的一生！ …… 盘山村。 大队支书田志刚这会在大队里，一脸的愤怒。 破口大骂:“县里的这些人也是瞎了狗眼！” “四牛山叫四牛山，就是四牛大队的了？” “去他吗的，王世文这个东西，竟然把一个搞私营的看的这么重，迟早问出事！” 大队里的人谁都不敢讲话。 这可是买骂县长啊。 就在刚刚，县里那边来了消息。 让他们马上拆除他们在山里自作主张搞的分界线。 吃了一瘪的田志刚，此时此刻的火气已经要把天都给燃烧了。 没一会儿，他侄子田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开口:“叔，难道我们就这么任人摆布？” 第145章 觊觎四牛山 一看田强进来，其他人更加不敢乱说话。 因为谁都知道这人的霸道不讲道理。 其实整个村里还是有人要脸的。 大部分人认为，是我们当年过来占了四牛大队的田地，人家没赶走我们，我们还要霸占了别人集体的山。 这就有点过分了。 况且县里已经明确了分界线，我们就不要搞事。 可偏偏这叔侄两个不愿意这么妥协。 暗中纠集了一帮人在山里搞事。 田志刚本来就有些火冒三丈，此刻更加不耐烦。 “谁任人摆布了？” “过来，刚好要找你商量。” 田强精神了几分。 不过，现场商量的也不是特别顺利，当有人听到这叔侄两个协商的事情之后。 直接愤而离席，并站在门口说了句:“田志刚，你别忘记了，你还是大队书记！” “吃国家饭的，你就不怕出事吗？” “没法苟同，抱歉，我不参与！” 同时起身离开的还有好几个人，全都是带着一脸的愤怒离开。 因为这叔侄两个，准备伤人了。 当天下午，他们找到了两条土喷子，守在了一条上山的道路上。 这山就是黄东胜他们菌子，木耳种植区域，面积很大。 之所以选择这条山路作为主山路。 因为这条山路的边上有一条小溪。 这条小溪流下山后，可以到达小娇娘厂房后边的水沟。 也就是说，他们以后山里弄了菌子，可以直接用东西装着丢进小溪里，溪水会自动把这些东西流送到小娇娘厂的跟前。 所以省去了大山里运输不方便的事。 一个四牛大队的村民和往常一样，准备上这片种植地去看看。 这是他的习惯。 不过，刚到这边，就看到了蹲在边上抽烟丝卷烟的田强他们几人。 他脸色有些差，皱眉看了他们一眼。 但看他们几个手里拿着刀，也没打算和他们发生什么冲突。 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田强他们几人蹲在地上，同样阴狠的望着这个村民。 看他准备从这边上山后，田强冷冷的吐了口。 “等等，你要干什么？” 这村民回头望着他:“到我们自家的种植地去看看，怎么了，有问题吗？” “你们自家的种植地？” “是不，我问你有问题吗？” 喷！ 边上咬着卷烟的一个人，直接拿着土喷子打在了他脚上。 无比凶恶: “这特么就是我的问题，懂了吗？草！” 这村民腿被打中，应声倒地，但他知道这是隔壁盘山大队的。 两个大队的恩怨已经有很多年了。 所以他忍着疼痛，望着田强他们几个:“你们这特么是什么意思，要和我们四牛大队开战是吗？” 田强对着边上的二人做了个手势:“去，把他丢到他们村大队部门口去。” “另外警告他们新上来的那个支书，叫什么来着？方太军是吗？” “以后我不允许四牛大队的任何一个人上山，谁要是你上山，出了什么意外，没人负责！” “田强！你特么想要强占我们四牛大队的集体山！”这村民反应了过来。 腿部中弹，血流不止，嘴唇都白了。 田强望着他:“什么？我强占你们的山？” “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明明是你们占了我们的山。” “什么东西，还有那个叫什么，黄东胜的傻子是吧。” “我知道他把七赖子干翻的事，但那又如何？” “有种的让他来找我。” “哈，tui！” 说完对着地上吐了口浓痰。 弓着背，咬着牙。 把那种穷山恶水刁民的模样，演绎的淋漓尽致。 很快，他的两个手下拖着这个村民到了村大队办公室门口。 把这人丢下后，对着里边吼了句。 都给老子听着，以后任何一个四牛大队的人，都不允许上四牛村，不然后果自负！ 说完大摇大摆的走了。 与此同时。 牛房的门口，黄东胜他们几个人已经正在商量怎么解决地界的问题。 李建国作为四牛大队上一任支书，自然对隔壁村的情况特别了解。 几人讲了很多后。 黄东胜说:“也就是说，他们村里其实不愿意和我们闹，只是被田志刚这个支书硬拉着和我们对抗？” “因为田志刚想吞了山上的利益？” 李建国点头:“是这么一个情况，这和咱们村没有解放时的一件事有关。” 李建国讲起了老一辈的恩恩怨怨。 原来两个大队的关系就特别差，矛盾重重。 有一段时间，四牛山都被隔壁盘山村给占完了。 刚好四牛山吴地主家的三儿子，吴同辉当年走出大山，跑到外面打小鬼子去了。 发展的很不错，在gmd那边做了个团长。 吴同辉又一次带着自己的部队，从肖山路过。 想起了自己老家的事。 于是就带着自己的部队回了家乡。 刚开始还想着和盘山村的人好好谈。 结果对方根本就不吃这一套，还指着吴同辉骂娘。 吴同辉现在已经是军人，他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也知道这件事好好谈是不可能了。 于是就直接让自己手下，在盘山村毙了几个人。 盘山村的人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和你玩真的。 再也不敢强行霸占四牛山。 而这毙了的几个人，全部姓田。 其中一个就是田志刚的老爹。 解放后，吴地主一家跑了，吴同辉也下落不明。 按道理冤有头债有主，田家应该要把仇记在吴同辉身上才是。 可后来吴同辉下落不明，仇人都找不到。 这笔账自然就要被记在整个四牛大队身上。 其他大队的人也想得开，很多很都还想着和四牛大队一起合作赚点钱。 可一直被田志刚这个大队书记压制着。 田志刚也一直在想办法报仇。 这年代这种村与村，姓与姓，宗族与宗族之间的矛盾太多太多。 而且一般还是几代的世仇，你根本就别想要调和。 黄东胜也一阵头疼。 现在小娇娘厂向上良好。 他要的是稳定。 山里树林茂密，到处都可以藏人，要是以后村里人上山干活，总被人背后放冷枪怎么办？ 所以需要一劳永逸的解决了对方。 第146章 盘山大队伤人 他们从外面偷偷买了几十条土喷子回来，目的就是为了对付这些人。 但也不能直接冲到人家村里去干。 因为村里有大部分人不愿意闹事，也承认边界线在哪里。 县政府都承认了，他们没什么好不成都的。 只不过田家宗族的几个人，他们道德绑架了整个村，要求他们一起对抗。 如果黄东胜他们拿着几十条土喷子，去他们村里耀武扬威的。 不用多久， 盘山大队的人马上就会团结起来，一起对抗外敌。 最后结果不用多讲，肯定是两个大队再次出现大规模的械斗。 所以黄东胜认为，应该要先分化他们。 具体怎么分化，很简单。 东胜牌糖衣炮弹。 一旦盘山大队内部分化，那么解决田志刚叔侄几个就非常容易。 他和方太军讲了很多。 意思是，给我在两个村居住点交界的地方，架他十几个大广播。 每天都给我在广播里成天成天的讲村民们的收益，等等。 他们几个人轮番来。 这样长此以往，隔壁盘山大队的人肯定会越来越按耐不住，最终来找他们合作，想和他们一起赚钱。 方太军说:“能不能起到作用啊？” “穷山恶水的刁民，他们……” “方太军，你这话我就不喜欢听了啊，穷山恶水的刁民怎么了。” “刁民就不想要过好日子了？”黄东胜怼了句。 “是是是，胜哥，你说的都对。”方太军赶紧回道。 边上，一个大队的劳动力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特么的，东胜，隔壁大队田强拿枪打人了！” “草，赶紧号召，我们全大队和他们干！” “胆子特么大了，现在都在我们四牛大队的地界内打土喷子！” “什么？田强他敢打土喷子？”蒋小军马上站了起来。 每个大队都会有这种混子。 就和当初的七赖子一样。 混子和混子之间，一般也是经常会在山里打架。 七赖子算个人物，虽然后面怂的不行。 但他也是靠着自己的拳头在他们大队打出的名头。 可蒋小军一直看不起这个田强。 因为谁都知道，他不过是仗着自己那个当大队支书的叔叔罢了。 所以一听到这人竟然敢对四牛大队的人动手。 当即就冲进了屋子里，准备拿土喷子去对轰。 但被黄东胜给一把拉住。 “干什么！” “刚刚我怎么和你们讲的来着？” “不是，胜哥，这特么都已经站在我们头上撒尿了啊！” “难道我们就这么忍了？” 蒋小军无比的憋屈。 方太军边上回了句:“我们现在要忍着，长远考虑！” “我们可以先向他们村提出严正抗议与交涉……” “交个毛交，你拳头拿不回的尊严，难道还想看着嘴炮能把别人给喷怕？” “必须要打，不打，我们以后四牛大队的人，走在马路上都会被他们给欺负，懂吗！” 蒋小军特别恼火。 但还是被黄东胜给压制了下去。 “先把受伤的大队同志送到卫生院处理伤口，其他的，按方大军的。” “先向他们村里提出严正交涉与抗议，放心，多行不义必自毙，后边，这叔侄两个会死的很惨。” “另外，让镇里的照相师傅，给受伤的人拍个照片，留作证据。” 黄东胜此时此刻讲严正抗议这句话，忽然觉得怪怪的…… 似曾哪儿如雷贯耳过？ 黄东胜都这么讲了，蒋小军也不敢再说多话，只是觉得万般憋屈。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田强这边。 他们就是故意过来激发矛盾的。 原本他以为自己这一土喷子打下去之后。 等于是打了一个马蜂窝。 接着肯定是四牛大队的人集体出动来和他们对着干。 他们背后做过调查。 四牛大队一共就只有三条土喷子。 而我们盘山大队有九条土喷子。 所以一旦打起来，四牛大队的人根本就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如此，我们就可以借机一下挫败了他们的气势，彻底占了四牛山。 可结果呢？ 自己大队的人全都过来了，一直等到天黑。 这些人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田强这会望着远处的四牛大队，山风徐徐而过，吹动着边上的花草树木。 “特么的，四牛大队的人在干嘛，怎么没有过来报复？” 边上，一个人小跑了过来。 “强哥，他们没有出动的意思。” “只是很奇怪，他们在我们村子的边缘装了很多的广播喇叭。” “广播喇叭？” “有病啊，想在广播里和我们嘴炮，比谁声音大啊。”一个人回了句。 “谁知道啊，我怎么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人回了句。 “还有，黄东胜这个人不好对付啊，以前是个傻子。” “可最近几个月像是开窍了一样，变成了一个老阴货。” “我怀疑他在玩什么阴谋诡计！” “阴谋诡计？”田强又吐了一口:“管他娘的什么阴谋诡计。” “你敢在老子面前玩套路，老子直接一土喷子就能把你崩回原型！” “土喷子就是硬道理，其他的，没用！” “先回家！” 说完起身就走。 后边的几个人也都是没读过书的盲流，他们也认为强哥讲的挺有道理的。 一个个也没有多想的跟在后头。 …… 当天晚上。 全大队的劳动力都在自发的帮忙。 两个村交界的地方是一片农田。 公社大队期间，两个大队因为关系一直不好。 经常搞什么赶超英美的大比武生产活动。 同志们都较着一股劲，望着对面生产队的人，咬牙切齿的喊着打倒米帝主义…… 所以地这块也分的特别清楚。 生产队的灌溉渠为界限。 而且在灌溉渠的两边都种了很多水杉树。 一排下去，两百米左右的水杉树上，被装了二十几个大喇叭。 喇叭全部正对着隔壁的盘山大队。 早上，盘山大队下地干农活的人也有些奇怪。 一个个走到了灌溉渠这边，对着喇叭指指点点。 “四牛大队的人，这又是在干嘛？” “脑子有病啊，装这么多喇叭在书上？” “啧啧啧，估计是真要和我们干口水战，就像公社期间，我们两个大队的人在灌溉渠这边隔相骂一样！” 第147章 太杀人诛心了! “草，那我们岂不是要吃亏啊！” “一二十个喇叭，对着我们，谁特么嗓门有喇叭大！” “快，快去通知田支书！” 一大群盘山村的劳动力，赶紧跑去了大队方向。 不过，跑了一半，突然听到了喇叭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嗯嗯！” 里头是黄东胜的声音，清理了下喉咙。 “大队的同志们，你们好，我是小娇娘厂的黄东胜。” “今天早上的广播会议，由我来主持。” “因为万分村里奢靡之风已经非常严重，作为小娇娘厂的负责人，我必须要出面，严正阻止这种不良风气蔓延！” 一二十个喇叭口，对着盘山大队，声音太特么大了。 震的一处土砖房内的田志刚从床上掉了下来。 以为米帝主义打来了。 赶紧忙慌的抄起了家里的锄头就站在了门口。 不过，一出来又愣住了。 因为大队里很多人也都走出了家门，不解的望着四牛大队的方向。 那边的广播还在喊话。 “同志们，形势非常严峻，我们必须要引起重视！” “比如说八大爷，你以前不是最节省的吗？” “可你看看你这个老同志，现在生活成了什么样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怕别人看到你奢迷。” “所以每天大老远的跑到县里去，一进县城就放飞了自己。掏出骏马牌香烟，嘴里横叼着大摇大摆的走？” “我听说，你每天早上还必须三根大油条？吃的时候嫌油太少了，还让国营饭店的同志给你多放点油？” “你这个老同志啊，你知不知道，你可是我们大队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啊！” “抽烟就抽个五分钱一包的经济烟不行吗？干嘛一定要骏马牌？” “你这样奢靡的生活，其他做晚辈的呢，这不成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还有刘大贵同志，你这个同志还是我家的远亲叔叔，我真不好讲你。” “我听说你家里都偷偷买了一台砖石牌电风扇？” “我理解，天气越来越热，你家里怕热？” “可以前咱们不也都是这么过的吗？你以前艰苦奋斗的作风呢？” “还有蒋小军同志，你看你家望的那条狗，肚子特么都快要肥的垮地上了，资本主义的恶风满满。” “还有……” 黄东胜在广播里一个个的点名。 一直点了十几个家庭。 无不例外的是，这家买了电风扇，是资本主义作风。 那家天天吃猪肉，丢了无产阶级者艰苦奋斗的作风。 东边一家买了二八杠，那就是资本主义的尾巴行为…… “妈的，我怎么感觉四牛大队的人是在我们面前故意炫耀啊！” 盘山大队的田头，一个人望着喇叭，忍无可忍直骂娘。 同时又羡慕的眼睛赤红！ 他们都知道，四牛大队的人现在都赚到了很多钱。 要不怎么灌溉渠那边的责任田，有些田里靶子草都长的比人高了也没人管？ 因为搞山货更赚钱啊，没几个人还会去精细的耕种自家那一两丘田了！ 而他们的生活呢？ 明明就隔着一条灌溉渠，可他们的生活和以前几乎没两样。 更杀人诛心的还在后边。 黄东胜把村里一二十个人挨个点名批评之后。 突然话锋一转:“大队的同志们，吃苦耐劳的优良作风不能变啊。” “你看看咱们隔壁盘山村，他们多么刻苦是不是？” “我昨天还听说，他们村里有户人家回家做个汤，因为不舍的放油。” “用清水烧开后，往里面丢了很多南瓜煮烂，然后就用筷子在油盆里点一点猪油放进去，全家人吃的喷香喷香的。” “这才是优良的无产阶级作风啊。” “你看看你们，咳，说到这里我又要说我仙姨，我昨天到你家去考察情况。” “我亲眼见到你炒个青菜，你都令人发指的放了二两油！” “特么的，这是埋汰我们过的穷呢，草！” 终于，一个大队里的人忍不住了。 朝着隔壁四牛大队破口大骂了一句。 不但是他，其他超过百分之八十的盘山大队之人，全都听出来了。 这就是在故意揶揄他们大队，刺激他们。 虽然心里愤怒。 可一个个坐在自家的土砖房跟前。 望着外面沉默。 谁不想买电风扇？ 谁不想买二八杠？ 谁不想顿顿猪肉？ 谁特么又不想抽骏马牌过滤嘴香烟？ 谁不想…… 不想太多了，心里会憋，会恼火！ 因为人比人气死人！ 我们村的支书田志刚，整天就只知道喊口号，搞对立。 甚至看隔壁村日子好过了，还阻止我们去把山货卖给他们。 而四牛大队呢？ 这日子过的比城里人都好！ 这个广播会议开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完美收官。 但盘山大队的人已经备受刺激。 好多人都想去隔壁村一起过好日子。 但田志刚一看他们村里的人军心不稳。 也赶紧跑到了大队广播站开会。 “同志们，资本主义一直藏在我们身边，我们一定要和他们划清楚界限！” “我们精神是值得学习的，物质过得好，精神空虚，那种日子会失去灵魂……” “灵魂你吗个币哦！” 盘山村大队的责任田里，一个劳动力起身就破口大骂。 “你特么是村支书，吃国家饭的，每个月有工资。” “每年交公粮的时候，你们也会落一点在村里，这些落下来的公粮，最后还不是全被你们村大队的几个人吃了？” “特么的，什么人啊，站着说话不腰疼！” 当天上午，盘山大队的人在背后疯狂的问候田志刚。 你以为这么完了吗？ 后边几天时间。 他们轮番上阵。 今天方太军在广播里出现，强烈谴责村里谁谁谁，又去镇上买了几斤猪肉回来，还一天就吃完了。 明天又谴责谁，去偷偷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回来！ 到了后天，蒋小军都上马了，在广播里情绪很激动，破口大骂。 “村里大队的同志们，我警告你们，以后我还发现谁给我家小黑吃猪肉，我跟谁着急！” “我们要充分理解、学习东胜同志无产阶级者的精神！” “每家每户每天最多只能吃两斤猪肉！” “还有……” 第148章 拉拢你的人 “袁镇长，这是妥妥的资本主义啊！” “难道你们真的就不管了吗！” “太特么过分了，一二十个喇叭，对着我们村里这里天天喊。” “谁特么遭得住！” 镇府镇长袁绍龙办公室内，田志刚口水狂喷！ 对面袁绍龙手里拿着一份蓝墨水钢笔写的文件。 上头全是四牛大队广播里这段时间的内容。 什么吃猪肉，买二八杠，买电风扇之类的。 看的袁绍龙一阵直皱眉头。 最后听不下去了，放下了这份材料。 抬头望着他:“人家买二八杠，黑白电视机，凭的是自己劳动本事，有什么问题？” “四牛大队的人，是去偷一分钱了，还是去抢别人一分钱了？” “不是，袁镇长，这还不明显啊……” “行了，田志刚，你好好找找自己的问题吧！”袁绍龙拿起了桌子上的解放帽起身。 一脸严肃:“四牛山附近的几个大队，现在个个日子过的挺好，唯独就你们盘山大队没一点的长进。” “你这个村支书要负最主要的责任！” “还有，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搞的那些事。” “我劝你别和王县长作对，现在是四牛大队的人还没有闹到王县长那边去。” “一旦闹过去了，你等着吧。” 说完冷哼了声离开了这边。 楼下，东升家具厂的陆贤明和张德宝已经在等着了。 一下来，袁绍龙就和他们亲切的握手了下。 接着一起出门去了东升家具厂。 镇上一共有四个国营厂，木材厂已经变成了东升家具厂。 短短一两个月之内，效益明显好转了。 更主要的是，东升家具厂不但出了承包费用，还主动过来缴税。 上个月就交了五千多的税收！ 开什么玩笑，这比当年木材厂风光时，每个月交给镇里的利润还要多！ 关键是现在家具厂的收入还在每个月暴增。 镇上怎么可能不喜欢这样的企业。 包括小娇娘厂那边，上个月也交了三千！ 袁绍龙这个镇长和王县长一样，也是非常务实之人。 这几天镇里一直在开会。 也找了其他几个国营厂的厂长交谈。 那边几个厂长一听镇里决定，有几个厂都已经偷偷做好东升家具厂的牌子藏着了。 没错，袁绍龙准备干一件大事，那就是让东升家具，把镇里其他几个亏损的国营厂给整合承包了！ 一旦这个决定县府那边通过了。 这几个厂第一时间会把东升家具厂的招牌给挂上。 东胜家具厂，小娇娘厂的成功，其他厂都看在眼里。 谁不希望和他们一样，一个月赚个几十上百块的？ 所以这会，你田志刚，竟然写了一份莫名其妙的材料，过来举报黄东胜投机倒把，是资本主义？ 让我们镇里抓了他审判？ 你脑子没毛病吧。 最后，田志刚一脸恼火憋屈的离开。 改革开放之后，任何一个阻拦老百姓过好日子的人，都是时代里最大的恶人，罪人！ 也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拦普通老百姓美好生活的向往。 盘山大队的人很复杂。 当年算是一些逃避战乱的人，五湖四海的汇聚在一起。 所以他们全大队上下并不是铁板一块。 只不过田是大姓，人最多，所以田家人一直都是只手遮天。 其他人也不团结，只能忍着被他们田家人给欺负。 以前大家觉得得过且过就行了。 可这几天时间里，每天都在被隔壁四牛大队的人刺激。 这些人真憋不住了。 更要命的是，四牛大队那边没事就有人在灌溉渠这边勾搭，讽刺他们。 “你们大队的人，思想觉悟真的这么高吗？ ”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们怎么就愿意过苦日子呢？” “我这骏马牌香烟，你们抽不？” 所以后边几天时间里。 盘山大队的人更加躁动，每天都在灌溉渠这边坐着。 被对面四牛大队同志的资本主义洗礼。 而这边的同志则不停地勾搭。 来吧，和我们一起赚钱吧。 我们厂里的效益越来越好，需要招聘工人。 有啥不好意思的，大家伙一起赚钱奔好生活。 一直到了八月中旬。 果然，盘山大队的人终于开始集体“叛变”。 起因是村里召开全村大会。 因为隔壁“资本主义”腐蚀他们大队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田家人甚至还看到很多大队里的人，越过了灌溉渠，和隔壁的同志一起抽骏马牌香烟。 这特么能忍？ 两个大队那是几代的仇啊。 就这么在糖衣炮弹的轰炸之下，一笑泯恩仇？ 田家人当初被吴同辉毙了几个人的仇，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下。 所以田志刚叔侄两个威胁大队里其他人。 如果我还看到你们和他们勾勾搭搭的。 抱歉，别怪我拆了你们家的屋子！ 换做以前没人敢说一句多话。 可这时候他们终于觉悟了。 你田家的仇恨，为什么特么让我们整个大队来帮你们一起承担？ 当初你们田家如果不去占别人的山，还打死了一个人。 那个吴地主的儿子，会带着自己的部队来毙了你们田家几个人？ 特么的，老子天天闻着四牛大队那边飘过来的猪肉香，人家也愿意让我们加入他们。 你作为支书，不想着怎么让我们过上好日子，一天到晚的拉着我们战斗，对立，滚远点去吧。 还有，现在又鼓动我们去占隔壁大队的山，把我们当炮灰，最后就算是占下来了。 分山的时候，肯定也是你们田家人要占大头。 我们特么没那么煞笔了！ 所以当场就有人鼓起勇气骂了田志刚，然后全都一哄而散。 直接去了小娇娘厂那边。 黄东胜他们今天弄了个招工大会。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没人想要放弃。 不到十多分钟的功夫，盘山大队部这边已经空空如也，就剩下了田家几个人。 田强也有些紧张。 “叔，现在怎么搞，我们也没有那么多人了。” “这真要干起来，我们也打不过他们了啊！” 田志刚脸色阴沉。 最后来开口:“还是拳头不够硬！” “再找机会打几土喷子，让隔壁村的人知道我们田家人的态度！” 第149章 盯上了盘山大队的资源 田家的这几个人，已经彻底陷入了魔障之中。 田志刚都这么讲了，更何况还是其他人。 反观黄东胜这边。 黄东胜把过来找事做的人全部都集中在了他家的牛房门口。 从肉联厂 拖了一整头猪过来搞生活，让这些盘山大队的人真正见识了东胜牌糖衣炮弹的威力。 一个个盘山大队的感慨。 果然还是“资本主义”嚣张啊。 肉管饱，饭管够，饭后还有一根过滤嘴香烟快乐似神仙。 也不用想着吃了今天明天就没了。 黄东胜游走在他们其中，气氛搞的非常活跃。 弄得这些盘山大队的人特别不好意思，因为他们大队有几户人家，土砖墙上都已经用白石灰刷了口号: 打倒 黄东胜，黄东胜就是新时代的大地主…… 现在好了，东胜同志竟然真不计前嫌的接纳了我们。 待会吃完饭后，得回家赶紧把土墙上的口号给刮了。 黄东胜游走在这些大队村民中的任何一个细节，又被蒋小军背后记录下来了不少。 但以他对胜哥的了解。 我们厂为了瓦解你们大队，总是和我们争夺山的意志，把你们全部变成我们的工人，从我们这里赚钱。 以后你们也不会闹了，这一招很高明。 可问题是，我怎么感觉胜哥还在讨好他们？ 按照他平常的性格，这种事他管都不会管。 直接让他们去厂里找贵叔去了。 又是大鱼大肉的，又是名牌过滤嘴香烟的。 没事夸一嘴这个妇女同志眼睛漂亮。 又说那个青年同志充满了梦想与未来的感觉。 八十岁的老同志都被他拎出来狠狠地夸了一顿。 “事异必有妖，胜哥心里肯定在打这些人什么主意。” 蒋小军边上认真且细致观察着黄东胜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 在一顿饭吃完后，黄东胜摸清楚了这个大队除田家以外，威信最高的一个人。 叫赵大同，以前盘山大队的会计。 部队里退役回来的，后来因为斗不过田家人，愤怒辞职没干了。 在村里也是唯一可以和田志刚碰一碰的人。 酒足饭饱之后。 黄东胜递了根中华烟过来，脸上像是抹了蜜糖一样。 充分发挥了糖衣炮弹的精神气息:“赵叔你好。” 赵大同一看黄东胜对自己态度这么好。 古铜色的脸上露出了受宠若惊的气息:“东胜同志你好。” “吃的怎么样？” 两人坐下后，黄东胜滋的擦燃了一根火柴，凑到了赵大同的面前。 赵大同点燃这根烟，很享受的吸了口。 随即看了看这烟:“果然是名牌香烟啊，没有自家种的烟叶那么躁。” 黄东胜也点了根，丢了一碗“东胜牌”鸡汤过来。 “想不想以后天天抽这烟？” “咳咳咳……” “开玩笑了，一元多一包的烟，哪里舍得抽。” 黄东胜充满了几十年后那种成功、梦想大师气息。 “那是因为家里底子不厚，你要是一个月能赚到一百，几百，甚至于上千的时候。” “你认为，这一元多钱一包的烟，又算得了什么？” 好家伙，这年头，你 和一个人讲我让你一个月赚到上千块。 无异于几十年后你和别人讲我让你月入百万。 甚至于更刺激人，因为这年代的人思想普遍单纯。 所以赵大同又在咳嗽。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东胜同志开玩笑了，那是我不敢想的。” “做人就是要敢想敢做！”黄东胜笑眯眯的说:“你们大队那边的蜜桔地，是不是已经荒废了？” 赵大同奇怪的望着他:“是的，以前合作社那边还过来收点，现在已经没有人来收了。” “村里人一看没有人要了，也懒得去打理了，一般都是任由它们一开始长。” 黄东胜开口道:“赵叔，你去搞下来，以后你们产多少桔子，我要多少，如何？” 赵大同愣了下:“你……你们不是做熟食的吗？” “怎么，想要搞麻辣桔子啊，这难道不会吃死人啊。” 黄东胜一阵无语…… 由此可见，这个赵大同是个耿直，脑子不怎么转眼之人。 摇了摇头说:“具体做什么，我就先不多讲了。” “如果你愿意干，我借钱给你去承包，或者说，我和你合作，一起承包了你们大队的所有桔子树。” “现在已经是七月底，你承包好了后，马上管理起来，到了十月十一月，果子成熟，你就等于是在捡钱。” 赵大同脑子有些跟不上黄东胜所讲。 他原本想着，来小娇娘厂随便找点事做，一个月别说赚上百块了。 能够赚到十五，二十的，他都已经视同改变家庭命运了。 没想到东胜小同志忽然跑过来和我说。 要带着我月入成百上千？ 没等他说话，黄东胜继续说:“你想要赚到更多钱，还需要打败田志刚。” “怎么打败他？”赵大同忽然一阵气息沮丧。 田家人太霸道了。 上次大队里选举 ，田家人就挨家挨户的威胁。 如果不投票给田志刚的话，他们就要拔了别人 家的房子，让他们在村里根本就生存不下去。 换做几十年后的说法，田志刚就是一个村霸。 一开始，刚从部队里回来的赵大同，年轻气盛，也和他们斗过。 但斗的一地鸡毛，现在也懒得斗了。 黄东胜看了看其他村里人:“很难吗？” “写材料，把田志刚这些年在你们大队做的事，全部写下来，且，大队里其他人按手印，交给我。” “我去把这份材料拿到王县长那边去。” “至于你们怕他，不就是因为他侄子田强吗？” “这个简单，我杀一杀田强的威风，让他不敢再嚣张跋扈。” “你们……准备对田强动手啊？”赵大同打了个颤。 黄东胜笑了下:“回去和田强说。” “别总是背后打冷枪，如果他还带着把，是个爷们儿的话，我们山里干一架。” “和他说，明天晚上，我在四牛山新溪的地方等他。” “如果他没来，他从此以后再敢踏进四牛山一步，我别怪我们放他冷枪。” “这种狗东西，只有用比他更狠的方式来对他才会怕，你让派出所的同志抓他去教育两天，没用。” 第150章 加入你们一起吃猪肉 赵大同在听到这话时候，不解的看了下黄东胜。 夕阳西下。 红彤彤的晚霞，映照世间。 包括黄东胜的身上。 刚好这一眼，看到了黄东胜那如刀削般的侧脸之上。 眼角的余光，杀机爆棚。 有那么一会儿，赵大同忽然想起了部队里那些曾经参加过战争的老兵，军官。 同样也是这般目光坚定不移，让人有泰山般的压迫感。 也感觉面前的这个人，像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好一会儿，他才从这种思绪中挣脱出来。 半天后点头:“你真的要和田家人开战？” “你要知道，田家人一直都特别霸道凶狠……” “帮我把话带到了就行。” 黄东胜笑着起身，拍了拍屁股。 刚刚身上爆发出来的那股子杀机，顿然消散。 恢复了刚刚热情小同志的形象。 笑容满面的走向了那边的人。 赵大同浑身打了个冷颤。 一顿饭吃完后，盘山大队的很多人和四牛大队的人融为了一体。 两个大队对抗了这么多年，相互在狭窄了山道上相遇，谁让谁是怂货，宁愿就这么僵持对抗着不让，打死都不愿意侧半个身子让对方过去。 双方更是互不通婚这么多年。 结果这些恩恩怨怨，在一杯杯的酒当中相互释怀。 说到底，赵大同他们这类人和四牛大队的人没有什么仇恨。 有仇恨的，不过是盘山大队的田家人。 晚上，盘山大队的劳动力们，带着一份致富的希望，回到了他们本大队。 不过，当赵大同回来后，他身上的滔天怒火。 一下爆了起来。 因为他的房子，被人扒了！ 这在这年代的农村里，无异等同是杀父之仇！ 他马上跑到了田强家里。 这会田强和他们田家的几个叔伯兄弟一起在打牌。 冲进了屋子后，赵大同红着脸。 “特么的，老子不管怎么样，还是退伍军人！” “田强，你特么敢拔了我家的房子，你真当我没点血性，不会和你们田家拼个你死我活吗？” 煤油灯下，田强丢了一张牌。 望着他:“你要拼是吗？” “来，我给你机会，你来拼！” 他其他的几个堂兄弟，全都回头望着他，像是一群恶狗，正死死盯着赵大同。 随时都可能过来咬人。 赵大同像头隐怒的老虎，不停喘气。 看他没了声音，田强继续挑衅。 “拼啊，你特么倒是来动手啊，草！” “你说我拔了你家房子，就是我拔的？” “就算是我拔的，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赵大同，我警告你，你特么不管怎么样还是盘山大队的人，如果你觉得四牛大队日子好过，那就把责任田交出来。” “自己滚去四牛大队，没有一个人会拦着你！” 赵大同知道这人的狡猾。 肯定不会承认房子是他拔的。 又看了看这几个人，冲过去和他们打也不是对手。 家里还有婆娘崽在外面待着。 要是自己出事了，田家人更加会对自己婆娘崽肆无忌惮的欺凌。 压制下了无尽的怒火。 最后阴沉 的开口:“四牛大队的东胜同志让我通知你。” “你要是带把的，明天就到四牛山新溪那边，和他做个了断！” “田强，我劝你做人真不要太嚣张。” “你叔田志刚，他只不过是个大队书记，手掌还没有达到遮天的地步。” “乌鸦翅膀虽黑，但在朗朗乾坤之下，他还不算什么东西！” “草，骂人呢你赵大同！” “你给我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田家的堂兄弟们抄起了随手可以抄起来的东西，准备追过去。 但被田强给拉住。 “赵大同的事先放边上。” “先准备土喷子。” “他黄东胜不是要和我做个了断吗？” “行吧，明天咱们土喷子面前，再把四牛山划划归属问题！” “还有他们大队吴同辉当年枪毙我田家的几条命，也要一起算了！” 尽管吴地主一家已经跑了一二十年了，可田家人从来都没忘记这个仇。 吴地主一家找不到了，那么这笔仇就要算到你们大队头上！ 当天晚上，田家一共十几号人汇聚。 一起弄了五条土喷子过来。 田志刚这个书记脑子里 也不是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过来嘱咐了他们。 伤人可以，但是别杀人。 杀人了，派出所那一关就过不了。 …… 晨曦，微光初露，四牛山百鸟啾鸣，明丽的太阳，照着盛开的攀枝花树，仿佛一片殷红的朝霞荡在山谷里。 解放前，山里曾经有一群土匪藏着，没事下山来抢物资。 那时候的四牛大队曾经组织过联防队，上下无比团结。 已经很久没这种感觉了。 大队的人都知道，黄东胜已经约了隔壁村的田强，要在山里做一个了断。 所以一大早，大队的年轻小伙儿们，全都在黄东胜家这里上山。 一共来了五十个人，五十条土喷子，全部都用报纸包着。 黄东胜 发给了他们。 随后和他们讲了下纪律。 第一，这件事要闹大，闹大到镇里都知道，他们这里有大量的土喷子。 接着过来禁枪。 因为只要政府挨家挨户 的搜了，把土喷子没收了，那么四牛大队的人，再也不用担心在山里走着，背后的草丛中有人放冷枪。 第二，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开枪。 东胜同志的精神指示是，需要看我眼色行事。 吓唬为主要目的。 第三，达到了自己目的后，土喷子全部在山里掩埋，不允许带下山。 这样做的目的是不让对方找到证据。 事后打死不承认我们用了土喷子。 这年头城市里监控都没有，更何况山里。 山里死个人都可能几十年没人发现的，只要嘴巴牢，谁知道山里发生过什么事。 不过，八大爷叼着一根骏马牌香烟，边上听了很久之后。 小老头一声不响的跑回家。 十来分钟后，他推着板车过来了。 “东胜，你们要真吓唬人，光靠你们手上的土喷子不太行。” “来，把八大爷珍藏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拿过去，搬上山去。” “我保证田强看到屎尿都要下喷一裤裆。” 第151章 再见那头虎 接着老头把上面用破布盖着的东西一拉。 几十个劳动力，青年，一片目瞪口呆。 刘大贵赶紧说:“八叔，干啥呢！” “你怎么家里还藏了这家伙！” 这是一尊土炮！ 八大爷洋洋得意:“当年上山剿匪搞来的，我一直藏在家里。” “我就想着哪一天能用上，结果还真有用到的时候！” 年轻人则特别的惊喜。 因为解放前剿匪的那些事，他们也只是从嘴里听到过。 当时村里确实有很多大家伙，都是从土匪那边剿来的。 后来小兵在村里扫了一遍，这些东西都没收了。 当年那群小兵连村里的一些人的祖坟都给拔了，更何况还是这东西。 谁知道八大爷当年是怎么躲过小兵，把这些东西藏在家里的。 蒋小军此刻摸着已经生锈的炮管子。 “八大爷，这玩意还能炸不？” “谁说不能？” “这袋子里有炮弹，待会你们去山里尝试下。” “没问题啊。” 黄东胜也看的一阵头皮发麻。 赶紧让人把这些东西全部整进了山里。 至于田强这边。 他们对四牛大队的准备工作，那就是一个一无所知。 这会还以为，只要他们拿出这几条土喷子，黄东胜他们就会吓的屁滚尿流，然后再也不敢上山。 自信满满的。 不过他们还是在大队里发动了下。 这家伙是真没有脑子。 他低估了赵大同在外姓村民心中的地位。 大队里动员了一整天，没有一个外姓的再和他们起哄闹事。 任凭田家人怎么威胁，这些人都已经无动于衷了。 隐约当中，一股子反抗田家人的怒气，已经在大队里蔓延。 没办法，他们最终还是自己田家人要面对这一切。 …… 大战的氛围，笼罩在了整个四牛山。 整个白天，四牛大队的劳动力们，把这些东西全部弄到了山上。 傍晚时分，村里其他妇女同志很是担心。 但也没办法，该做了结的还是要做了结。 一番嘱咐之后，劳动力们一个个上山。 不过，这些人刚穿过浅滩小溪，刘大贵忽然嗅觉到了气氛不对劲！ 山里生活的人，对大山都特别的了解。 尤其是山林附近有大型野兽出没的时候，整个附近的山林都会变得特别安静。 此时此刻，他就有了这样的感觉。 赶紧拦住了其他劳动力。 正当其他劳动力不明所以的时候。 忽然，刘大贵赶紧回头:“走，快走，不要从这条山道过，有老虎！” “老虎？小花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有老虎出现在这里！”蒋小军一阵汗毛直立。 其他大队的人也赶紧回头。 这可不是猪二哥。 现在家家户户缸里油多的很。 上次灭了不少的猪二哥，好家伙，把村里人吃的那个透鲜舒坦的。 现在只要一见到猪二哥，四牛大队的人马上就会被抓。 老虎这玩意儿，谁敢惹。 黄东胜没动，因为他想起了那天在小花坟上哀鸣的那只老虎。 眯着眼睛在草丛里看。 果然看到了那头老虎。 此刻盘踞在草丛中。 在看到黄东胜之后，这头老虎哀鸣了声。 他和小花相处了很多年，对老虎的习性特别了解。 所以他知道，这头老虎此时此刻并没有任何恶意。 估计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又过来看小花了。 他赶紧去家里拿了一块猪肉过来。 刘大贵看他要过去，赶紧一把拉住他。 “东胜，这可不是小花，你不要冒险！” 黄东胜笑着说了句:“没事，我见过它。” “如果它对我有恶意，上次就会吃了我，你们从别的地方上山，藏起来。” “记住，我没过来之前，不要出现。” 黄兴光很是担忧:“能行吗，你别莽撞，畜生躁起来是不认人的。” “放心爸，我心里有数。” 黄东胜说完拿着猪肉进了山。 老远，把猪肉丢在了这头老虎的跟前。 老虎先是愣了下。 在这块猪肉面前嗅了嗅，随后一口咬住了这块猪肉。 也没吃，只是起身，然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往山里走。 不过，走到一半，忽然回头看着黄东胜。 继续哀鸣着。 见惯了这种大型猛禽凶狠捕食的一面，忽然看到它们哀鸣，那种感觉让人内心很是震撼。 一股子悲伤的气息瞬间笼罩。 黄东胜想了想，还是进了山。 黄兴光也和小花一起生活过，也知道老虎的习性。 叹了口气，其实已经猜到了怎么回事。 估计是小花的亲人。 最终刘大贵他们也上山了。 上次黄东胜看到这头老虎的时候。 心里很紧张，土喷子都已经上了火药。 可这一次，他却莫名其妙的，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其实他不知道，这头老虎是小花的孩子。 早几年，小花会经常来看黄东胜，这头老虎那时候还特别小，也害怕。 所以每次自己母亲在看着黄东胜的时候，他则会躲在边上的石头缝里，和它母亲一样看着黄东胜。 所以从小就对黄东胜有记忆。 老虎所走过的地方，山林一片安静。 该跑的动物都跑了。 跑不掉的，躲在土里瑟瑟发抖，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果然，这头老虎又到了小花的坟跟前。 把嘴里叼着的这块猪肉，放在了坟上。 似乎在期待着自己母亲，能够从土里爬出来，然后吃掉这块猪肉。 不过很可惜，清冷的月光之下，坟堆没有一点儿的响动。 老虎又用爪子扒了扒土。 嗷…… 哀鸣声再次响彻山林。 谁说畜生无情来着。 黄东胜此时此刻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深吸了一口气，一点点的靠近 这头老虎。 “它死了，不可能再活过来。” 嗷…… 老虎又用哀鸣声回应着黄东胜。 不过，在看到黄东胜靠近之后，这头老虎又忽然站了起来。 一步步的走向黄东胜。 黄东胜的心悬了起来。 但他没有动，一直在感受着这头老虎的情绪气息。 果然，这头老虎走到了黄东胜跟前后。 那硕大的虎头，竟然在黄东胜的腿上蹭了蹭。 黄东胜麻着胆子，在它头上摸了摸。 老虎没有任何反抗，和小花一样，只要黄东胜摸它头，小花都会眯着眼睛享受。 这头老虎也是一样。 第152章 受伤了? 黄东胜一下就在这头老虎身上找到了小花的气息。 有种亲切的感觉在心头滋生。 不过，他看着看着，忽然看到了这头老虎边上的肚皮有伤。 而且已经发脓了。 “你怎么受伤的？” 老虎似乎行动了，回头舔了舔自己的伤口。 黄东胜小心翼翼的蹲下来，检查它的伤口。 像是被咬伤的。 估计是和同类争夺地盘受的伤。 有些严重。 一时半会他也没办法处理。 然后对它说了句:“你明天到这里来，我帮你处理伤口。” “嗷。” 老虎回应了下黄东胜。 随后脑袋在他腿上蹭了下，像是在尽可能的向黄东胜表达它的善意。 随后扭头走进了山林。 黄东胜背后一阵沉默。 随后猜到了这头老虎和小花的关系。 如果是小花兄弟姐妹的话，要么已经和小花一样生老病死了。 要么就是一副老态。 这头老虎这一只壮年，大概率是小花的孩子了。 “你这是让你孩子来认我，保护我吗？” 黄东胜哪怕几十岁的人重生回来，此时此刻鼻子酸酸的。 因为以前他是个傻子。 经常会被人欺负。 只要谁欺负他，小花就会特别护主 的冲上去咬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大队里的人怕小花长大了，会在大队里咬死人。 迫于无奈的把它给送回了山林里。 哪怕是到了山林里。 小花经常性的会爬在他家对面的山林里看着他。 像是在远远的守护。 此时此刻，这头以前他从未见过的老虎突然出现。 而且一直都在对他释放善意，也有要认主的感觉。 让黄东胜联想了好多好多。 情绪复杂的下山，准备明天去镇上问问卫生院的医生，买点药回来给这头老虎处理下伤口。 …… 四牛山新溪这边。 四牛大队的几十号人已经埋伏在了这边。 十多分钟之前，田强已经带着十几个人到了这边。 狂的不可一世。 一看这边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田强破口大骂:“我去你吗的黄东胜，你不是说要来和我做个了断吗？” “草，人嘞？” “你逗老子玩是吧，自己是个没带把的孬货，却跑老子面前来叫嚣，问老子有没有带把？” 说完，狠狠的对着边上尿了一炮，自我感觉好的很。 骂了一通后。 这群人也没有着急走，想在这里等等，看看黄东胜到底有没有种上山。 别特么我们走了后，你明天又来挑衅，说什么我去了，没看到你，你没来，你没种之类的。 几个人坐在石头上，掏出了卷烟丝，切成小块的白纸。 弄了点烟丝在白纸上卷了卷，舌头舔了下白纸边缝，合上。 滋的擦燃了火柴。 一个个的抽起了烟。 一个人说了句:“强哥，咱们把这山抢下来后，要不也和他们一样，摘菌子，送县里去卖？” “四牛大队的日子是真的好过啊！” 这几天，黄东胜一二十个喇叭，天天对着他们大队批判本村的奢靡生活作风。 谁特么没听清楚？ 谁特么不羡慕？ 所以十几个人，充满了幻想。 田强很笃定的回了句:“放心，这事我叔有计划。” “以后咱们也吃香的，喝辣的。” “只是，你说黄东胜这个傻子，怎么突然一下脑子这么清醒了？” 边上有一个人回了句:“听说是救了个特别漂亮的女同志，隔壁省长洲的大学生。” “好像是这个女同志改变了他。” “说起这个女同志，我在地里看到过。” “真特么不是一般的漂亮，反正老子在咱们县里是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同志。” “老子要是有那么一个漂亮的媳妇，死都值得了。” 说完这人咧开了一口的黑牙。 笑的很是猥琐。 就在几个人聊着的时候。 那边山道上，传来了黄东胜的声音。 “田强，你个不带把的孬货，我还以为你没有胆子过来呢，原来真来了啊。” “卧槽！” “靠！” “那个傻子来了！” 十来个人马上站了起来，嘴里叼着自包的卷烟。 手里拿着土喷子，对准了上山道的黄东胜。 田强也赶紧站起来，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气息，站在石头上，居高临下的黄东胜。 又看了看他后边:“有点本事啊，一个人就敢晚上上山，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是吗？”黄东胜掏出了中华烟，点了根。 看的这些人一阵被打击。 觉得黄东胜是故意的。 走近后。 田强开口:“既然来了，咱们也别废话。” “从今天开始，四牛山是我们盘山大队的。” “你们大队一个人都不允许上山，能不能做到？” 黄东胜看了看这五条土喷子。 然后望着他:“四牛山历代都是四牛村的，你凭什么霸占？” “凭什么？”一个人对着黄东胜，就像是路边 的恶狗，拿着土喷子顶在了黄东胜的身上。 “就特么凭我们手里的土喷子，这还用问吗！” 声音老大了，气息老嚣张了。 其他人也嚣张到了极点，一副吃定了黄东胜的模样。 黄东胜无比笃定。 开口:“按你们的逻辑，谁手里的土喷子多，谁就有话语权是不是？” “哪怕是县里划定了四牛山是我们四牛大队的，你们也可以不认？” “县里？”田强讥讽的说了句:“你特么少拿县里来吓唬人！” “这里山高皇帝远，谁特么把县里当回事？” “再说，不是我威胁你们，你们成天在山里劳动，老子背后放你一冷枪。” “事后打死不承认，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也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难道不明白山里的规矩就是谁手里有土喷子，就是谁说了算的道理？” 黄东胜笑着说:“田强，我最后问你一句，是不是谁手里有土喷子，谁就可以说了算？” 其他人一看黄东胜这样，一阵嘲弄。 “你特么是不是被吓傻了，不是已经和你讲过了吗，谁有土喷子，就谁说了算！” “你怕不是脑子又有些不好使了吧，尽特么在这里废话个没完没了了。” “就是……” 黄东胜那微笑着的脸，忽然转为滔天滚滚的杀气:“那我告诉你，如果我特么手上有五十条土喷子，外加一尊土炮呢！你还敢在我面前废话半句吗？” 第153章 我们谁更狠呐 “哈哈，你们有这么多土喷子吗？” “你在这里吓唬谁？” “黄东胜我告诉你，你少特么在我面前装……” 咚。 田强话音刚落，身后一个人静悄悄的走出来，然后用土喷子抵住了他的脑袋。 冰凉刺骨。 让他的脑子瞬间清醒，嘴里的话，也戛然而止。 非但如此，其他几个拿着土喷子的人后脑勺也被一一顶住。 这些人慢慢的回头。 忽的一下，尿都差点喷了。 因为他们身后不知不觉当中，已经站着几十个人。 个个手上拿着土喷子。 不但如此，边上还有一个四牛大队的同志，手里拿着土炮弹药。 “蒋小军，八大爷的这土炮，炮弹怎么装的啊。” “这你都不会？”蒋小军过来把炮弹拿过去，直接放进了炮管。 完了后又擦燃了一根火柴…… 这一幕吓傻了田强他们几个。 “蒋小军，你特么是不是有毛病啊！” “今天我们是来谈事的，你特么哪儿弄来的土炮！” “都是无产阶级同志，你们四牛大队有必要这样搞吗，赶紧给我熄灭了你手里的火，有话好好说！” 啪！ 黄东胜走过来就是一巴掌把田强抽倒在地上。 “什么玩意儿，老子和你讲道理的时候，你三句两句的提你手里吐喷子多牛逼。” “我把土喷子和炮弹对着你的时候，你又想来给我讲道理？” 说完黄东胜抬起他穿着81年硬胶鞋的43码大脚，对着田强狠狠地踩。 田强不停卧槽卧槽的躲，但也不敢还手。 蒋小军则慢悠悠的点燃了一根烟:“你们全给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跪在地上！” 面对这几十条土喷子。 盘山大队的人哪里还敢说半句 多话。 赶紧一溜烟的把手里的家伙给丢在了地上。 老老实实的跪着。 几乎是秒怂！ 太特么憋屈了！ 四牛大队怎么会有这么多土喷子？ 连特么土炮都有！ 草！ 那个去四牛山搞敌特工作的同志，不是说就两条土喷子吗。 什么还有一条枪口都锈住了！ 他娘的，阴沟里翻了！ 田强也秒怂了。 特么这架势弄的要上山剿匪一样，谁特么敢招惹！ 麻溜老实的跪在地上:“东胜同志，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冲动啊。” “有话一定要好好说。” 黄东胜知道，打狗就要打到他骨头痛，三魂七魄都要惨叫，这样狗才会长记性。 走过来，一把抓住了他那油腻腻的头发。 “脸摆好。” “怎么摆？” “四十五度角朝天。” “四十五度角是什么？” “盲流！” “呃，对，就这样，保持别动，等会啊，我活动下手腕。” “东胜同志，你想要干嘛？” “啪！”黄东胜高高举起了手掌，对着这张脸，自天而下的就是一耳巴子刮了下去。 田强耳朵都被抽的嗡嗡响。 耳鸣都还没消失呢。 只听见黄东胜一连串而密集的耳巴子，在这张脸上疯狂的抽。 “你狂啊，叫啊？” “怎么叫不出来了？” “不是和我说，谁有土喷子，谁就可以买四牛山里讲道理吗？” 黄东胜一边抽，一边骂。 一直抽到板牙都吐了出来，黄东胜这才撒手。 “蒋小军，我让你带的木板，带了吗？” “带了，胜哥。” 蒋小军赶紧递过来了一块木板。 黄东胜拿着木板走到了刚刚叫嚣的人面前。 一把抓住了他头发。 这位同志已经吓的尿都喷了一裤裆。 刚刚黄东胜打人的样子，太特么吓人了。 感觉就像是个神经病发狂。 所以这人被黄东胜爪子 头发后，昂着他刚刚倔强的小脸蛋。 像极了小黑见到小花时，夹着半截屎的模样。 “东胜同志，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刚刚我不该叫的厉害，我保证以后在你面前低调做人……” 啪！ 黄东胜懒得和他废话，手里的木板子直接拍在了他脸上。 同样又是一轮啪啪啪的响。 抽的这人门牙掉了才松手。 接着就是下一个。 山林寂静，只剩下这一轮轮的耳巴子回荡。 黄东胜手里的木板抽断了，拖了脚上的硬胶鞋继续抽。 而且抽的也比较有讲究。 第一，只抽左脸。 第二，抽到掉一粒牙齿才罢休。 一直到半个小时后，这些人的脸上形状特奇特。 统一的左脸肿的老高，右脸却一点事都没。 模样像是妖怪，奇丑无比。 蒋小军都看的有点不忍直视，心里说了句:胜哥着实有些过分了。 打人之余，还在羞辱这些人。 一摸口袋:“草！《胜哥心鸡手厕》忘记带了！” 最后这群人全都跪在地上。 黄东胜说:“你们想打冷枪是吧，行，今天给老子记着。” “从明天开始，你们走外面都给我小心点，我们五十条冷枪对着你们田家人。” “但凡你们敢还来四牛山半步，我保证你们身体好不了。” “滚！” 田强愣了下。 这会十几个人早就已经吓的身体发抖。 一听黄东胜要放了他们。 赶紧各种磕头。 “东胜同志放心，四牛山永远只是你们四牛大队的。” “我们保证再也不来骚扰了。” “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一群人赶紧扭头就跑。 不过，让蒋小军有些不理解的是。 我们都把他们土喷子拿了，干嘛还要把土喷子还给他们？ 万一又在山上阴人怎么办？ 黄东胜的解释是这样:“别慌，你以为我抽他们几个嘴巴子，这事就算完了？” 又是一股子心机的气息，在东胜同志身上静静地释放着。 蒋小军习惯性的又去摸口袋。 “草！下次一定本子不离身，对胜哥的感悟，稍纵即逝啊！” 随后看了看这些土喷子和土炮。 “胜哥，我们真就这么销毁了啊，总感觉有点暴殄天物啊！” “是的，我也觉得有些浪费了，就这么销毁。”刘大贵和其他人我跟着表态。 黄东胜想了想。 “也行，山上的野猪再去打一遍，炮也可以用。” “但是用完后还是要全部销毁，不然会很麻烦，明白了没？” 蒋小军摸了摸这炮:“妈的，打过土喷子，这玩意儿我没玩过！” “放心胜哥，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第154章 这都是些疯子! 轰！ 十来分钟后。 田强他们刚从山上下来。 山上传来了一声土炮巨响。 声音太大了，在山际间回荡。 吓的这群人全都蹲在了地上。 接着砰砰砰的枪响了。 田强等人趴在山脚底下瑟瑟发抖。 “疯了，特么的，黄东胜是个疯子，他这是在搞剿匪吗！” “妈的，马上要和田支书反映！” 盘山大队的人，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列强”，吃定了四牛大队的人。 可现在才发现，相比于四牛大队的这些疯子，他们简直弱爆了！ 平日里他们也就拿着土喷子吓唬吓唬人。 可四牛大队的人是真敢开枪开炮啊！ 很奇葩的。 这群人一直不敢动，生怕他们一站起来，那边山林里的“剿匪队”会在他们背后放冷枪。 足足趴了两三个小时，这群人才敢起身回大队。 这一个晚上，四牛山的枪声就没有停过。 黄东胜好好的过了一把打猎的瘾。 次日的阳光普照森林里。 起了一层层的薄雾。 山里的劳动力们，一人扛了一条野猪从山里出来。 昨天晚上，附近的二师兄都要被灭种了。 一窝窝的，睡的好好的，突然一颗炮弹落在了他们的猪窝当中炸开。 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 黄东胜之所以让他们放开了打。 第一，彻底把附近的野猪给灭了，上次抓捕了不少，但山里的二师兄太多。 这段时间又出现了不少。 野猪是杂食性动物，什么都吃。 还专门刨地吃大队同志们种植的菌子。 不处理这些玩意儿，会给他们的菌子生产带来很大的麻烦。 第二，要让盘山大队的人听到枪声，炮声。 镇住那些还想和他们争山的人。 用炮声告诉他们，你玩横的，四牛大队的人会比你们更横！ 效果很好。 劳动力们把野猪全部扛到了山脚下。 早上六点半，方太军的声音在广播里响了起来。 “同志们，分猪肉啦……” 大队里两百多户人家全都聚集在了山脚下的一片空地。 热闹非凡。 更是直接用泥巴堆了个临时土灶，背着大生铁锅搞起了杀猪菜！ 黄东胜没有参与其中。 而是赶紧到了镇上。 山里的那头老虎身上伤比较严重，他要赶紧去镇上弄点药过来。 所以马不停蹄的到了镇上找兽医去了。 在四牛大队热火朝天搞生活的时候。 田志刚又跑到了袁绍龙的办公室。 一起带来的，还有田强他们十几个人。 十几个人，他们左边的脸，经过一个早上的发酵之后，已经肿的没了个人样子。 田志刚情绪特别激动。 “袁镇长，五十多条土喷子，外加一尊大炮！” “咱们镇里的民兵队装备有这么好吗，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他四牛大队的黄东胜想要干嘛，学当年的胡麻子土匪，拉一帮人在四牛山称帝吗？” “这会给我们大队带来严重的威胁！” 田志刚昨天晚上睡的挺好。 还做了一个挺好的梦。 梦见自己一觉醒来，四牛大队的人已经被他们给收拾，四牛山也成了他们大队的人。 可早上推开房门一看。 外边十几个人，肿着脸，对着他一顿痛哭流涕的。 接着听田强把昨天晚上的事讲了一遍之后。 田志刚也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 所以带着人跑到袁绍龙这边来告状了！ 袁绍龙呢？ 也听的一阵懵逼。 什么五十条土喷子，土炮的。 尤其是田强他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黄东胜先是用手掌抽他们的嘴巴子。 手掌抽麻了，于是就用木板抽。 木板抽麻了，就脱了自己的胶鞋抽时。 袁绍龙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脸色严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东胜小同志这个人我接触过，非常有修养的一个人，见到谁都是笑眯眯的！” “他怎么可能会搞出这种盲流干的事！” “你还说他们大队的人在山里打了一晚上的土炮？” “无稽之谈，简直荒谬至极！” 其他人一听镇长这么说，着急的眼泪水都要掉出来！ “领导，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就，你看看我们脸上的伤，这总该不是假的吧！” “黄东胜这个人，就是一个鸡贼，你不要被他表面的和和气气，笑眯眯给迷惑了！” “这家伙就是学了资本主义的那一套迷惑人心……” “够啦！” 袁绍龙被他们吵的头昏脑涨的。 一群人瞬间安静。 压制下了他们的所有火气之后。 袁绍龙呵斥:“这件事，我会去找东胜小同志了解情况。” “但是你们田家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大队里做的那点事。” “占人田地，拔人家的房，这些事我同样也会调查。” “田志刚我告诉你，你这个支书如果不能给你们大队里的人谋福利，镇里会下了你这个支书。” “全部给我出去，别在这里吵吵闹，烦得很！” 说完起身离开了这边办公室。 田强一看镇长不为他们出头，这家伙也是个犟种，准备直接掀了镇办公室里的桌子。 不过被田志刚及时一脚飞到了边上。 “你要干什么，这里是镇政府！” 田强很委屈:“叔，难道就没有讲王法的地方了吗？” “我们被打成了这样，竟然没有一个人管。” 田志刚眉头紧锁:“别特么吵，先离开这里再说。” “袁绍龙和黄东胜穿一条裤子，我们镇里拿他没有办法，可县里总归会有人和他不是一路人！” “去县里！” 说完背着手出门。 现在已经很明白了。 他们不敢再上山，因为黄东胜威胁过他们，只要敢出现在四牛山，他们的土喷子就会在他们背后放冷枪！ 五十多条土喷子啊，谁特么干的过。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件事给闹大，然后让政府的人去他们村里，把这些土喷子给全部没收。 顺带着把黄东胜给抓了。 没了黄东胜这个鸡贼，奸货，四牛大队就是一盘散沙！ 一群人就这样出了镇政府。 不过就是这么冤家路窄。 镇上本来就不大，站在这头，可以直接把整个镇看到底。 所以他们刚出来就看到了正在吃葱油饼，喝豆浆的黄东胜。 田志刚想了想，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第155章 装傻充楞，还得看胜哥 “黄东胜，我说你这个小同志，怎么是这么凶狠手辣的一个人？” “你有话就不能好好的谈，好好说，你把我们大队的人打成这样是几个意思？” “真当肖山县没有人能收拾你了是吗！” 田志刚背着手，大队书记的威风很大。 黄东胜一脸“懵逼”的望着他们几个。 “你们是？” “草！” “靠！” “吗比的！” 十几个人看黄东胜这表情之后，一个个彻底不淡定了。 心脏都要爆掉！ 谁特么会想到，昨天打了我们，隔夜就装作不认识我们？ 黄东胜更杀人诛心的“一脸小白”:“哦，想起来了，是我们隔壁大队的同志们。” “你们脸上怎么肿成了这样，谁打的你们？” 田强猜到了，黄东胜这是要装傻充愣，不承认昨天对他们动手的事。 所以忍不住冲了过来，想要一巴掌呼在黄东胜的脸上。 但黄东胜那“小白”，“傻乎乎”的脸，忽然一凝，目中像是有一道激光迸射而出。 直穿过了田强的心脏。 脑子里忽然想起了昨天黄东胜打人的那一幕。 整个人像是被人点穴了般，僵在原地没了声音。 黄东胜很快又“很小白”的笑着说:“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什么打人不打人的，别胡说八道。” “我肩负着无产阶级接班人的身份，怎么会打人呢？” “胡说八道。” 说完用报纸包着几个焦脆香的葱油饼起身走了。 田志刚背后一脸的阴沉，杀气很大。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一堂堂的大队书记，在这小子面前，竟然有种毫无办法的感觉。 最后一脸阴沉:“去县里告，这事，必须要他们给一个交代出来。” 其他人这会脑子也很冷静。 田强回过神后，凑过来说:“叔，咱们要不要也去买点土喷子回来，以防万一？” 田志刚看了他一眼:“我要你提醒？” “先去县里。” “敢和我们田家人斗，我怕你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群人气鼓鼓的离开。 他们不知道的是，刚刚袁绍龙就在马路的对面看着。 这会也看着黄东胜的背影很是欣慰:“我就说东胜小同志，怎么可能是那种出手打人的人嘛！” …… 黄东胜回了家里。 他在山里找了很久。 终于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那头老虎。 果然出了事，这会躺在地上。 一般老虎在山里都是盘坐的状态，轮到这么躺着了。 那就说明已经到了有生命危险的时候。 黄东胜买回来了不少处理伤口的药。 老虎在感觉有人靠近，先是马上警觉。 但看到是黄东胜之后，又慢慢的躺在地上，生机也在溃散。 黄东胜不敢耽误时间。 赶紧给它伤口消毒处理等等。 整个过程当中，这头老虎也会有感觉到疼痛的时候。 但每次只是抬头看黄东胜一眼，然后继续躺着。 一两个小时之后，黄东胜已经把它伤口处理好。 又下山背了不少野猪肉上来给它喂食等等。 这是小花的孩子。 而且也不排斥黄东胜，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的把它给救下来。 来来回回，总算弄完。 他满头大汗的坐在这头老虎的边上，摸了摸虎头。 老虎眯着眼睛很享受。 “吃吧，要有力气恢复，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 黄东胜拿了一块野猪肉凑它边上。 老虎像是听懂了黄东胜的话，头在他手臂上蹭了下，然后一点点的吃那块野猪肉。 黄东胜则点了根烟，在它边上抽完后起身:“从今天开始，我每天中午和晚上都会来给你送猪肉。” “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不要再去你自己的领地挑战别人。” 老虎看他要走，也准备起身跟着一起走。 和小花一样，特别通人性的一头老虎。 但被黄东胜叫住:“我没事，你不用跟着，在这里好好养伤。” 老虎似乎听懂了，看了他一眼，继续吃二师兄的肉。 黄东胜从这边山洞离开之后，一直在山里转。 没了二师兄，这一片山都感觉安静了很多。 四牛山真是金山银山。 里头的野果子特别的丰富。 黄东胜这一路过去，看到了腰果树，桑葚树，杏子，核桃，酸枣等等。 估计种类有三十多种。 和鸡枞菌这类东西一样，山里这年代很多东西大队里的人也不敢乱吃。 因为一些大队里，经常有人吃了山里什么东西进了卫生院，严重的，还吃死过人。 所以很多东西一样没有人碰，漫山遍野到处都是。 黄东胜一边看着，一边想着坚果副食品包装的事。 这年头百货副食品店，供销社里卖坚果类的副食品。 一般就是一个柜台上，摆一排的玻璃罐，里头放着瓜子，花生，各类坚果副食品等等。 要是有客人要了，售货员会发出一杆小秤秤货，再用报纸包着给客人。 你让黄东胜这么去卖散货，他肯定不会干。 觉得那样太浪费食材了。 所以他打算搞小包装产品。 产品也不会单一。 前世有一家企业就这么干过，一个小包装里，放核桃，腰果，葡萄干等。 这样你拆开一个小包装，就可以吃到各种坚果食品，口味丰富，不会因为吃一个东西而一次性吃腻歪。 称之为:每日坚果。 但这年代都喜欢吃一些口味丰富的东西，所以坚果还要炒香，不能像几十年后的每日坚果一样原味。 毕竟每个时代的口味市场需求都不一样。 几十年后是因为大家都各种口味吃腻了，所以口味也慢慢的回归了原味。 可这年代的人天天都是吃的原味的东西。 你突然和他们说，味道 太丰富对身体不好，肯定会被人一巴掌甩过去。 我都没吃过其他味道，你来和我讲这个？ 另外，坚果副食品平常大家又不会消费，因为还是太穷了，没钱。 那怎么打开市场？ 黄东胜还是那个原则，给食品添加额外的附加值，给市场市场一个购买他们产品理由。 平常大家不消费，省钱。 可华夏人一般什么时候是最愿意消费的？ 过年过节，走亲访友买礼品！ 所以黄东胜打算把包装弄成礼品的样式！ 第156章 他脸皮为什么这么厚 但想要把味道做出来，还是要请专门的师傅过来调味道。 山风扑来，树叶婆娑的声音， 静静地拍打着黄东胜的心扉。 坐在山林里的他，舒畅开怀，尽情的吸吮着大山的气息，他的脑子在这种清爽舒畅的环境之下。 如同一个润了油的马达，飞速旋转着。 想着想着，终于想到了一个东西。 市副食品厂的五香瓜子。 这东西每年一到过年过节就会在他们整个市里哄抢。 香，而且带着一点点的甜味，口味非常的丰富。 很多小孩吃这种瓜子的时候，甚至都懒得吃瓜子肉了。 抓一把放口里嚼，一直嚼到瓜子壳上的香甜味没了才会吐掉。 这个味，就可以用在一些坚果上。 只是这种味不是油泼辣子这种家常的东西，你让黄东胜去调出那个味，不现实。 所以还是要到副食品厂里去学习，请人。 下山路上，黄东胜一路琢磨着。 …… 田志刚他们是真打算把这件事闹大了。 首先，他们先跑到了警察局报案，说四牛大队有五十多条土喷子！ 开什么玩笑，局里的同志也吓了一跳。 四牛山这是又要出现一个胡麻子称帝吗？ 早些剿匪的时候，局里可费了不少的劲。 所以县局这边高度重视。 马上派了一个小队的人跑到了四牛大队这边。 而这个队长也是县里的旧派。 虽说这些人已经被王世文压的透不过气。 表面上县里开会客客气气，一片祥和的。 但这些守旧的人暗地里一样在 对一些“资本家”下狠手。 这人叫姜冒昌。 是县局的一个主任。 出发之前，一个守旧的副局长同志再三暗中指示:只要发现一条土喷子，就给我把黄东胜给抓了！ 现在黄东胜成了县里旧派眼里投机倒把第一人。 也是最应该装在无产阶级大炮炮管子上一炮轰碎的倒爷。 只要黄东胜被打击，整个县里的倒卖风气自然会好很多。 他们没办法从“倒卖，私营”上对黄东胜动手。 现在四牛山的伤人事件，给了他们一个对黄东胜非常好动手的机会。 当然了，上头也对他强调，不要动他们工厂，也不会“扫荡队”一样的冲过去抓人。 要礼貌。 所以姜冒昌带着人找到黄东胜后。 非常客客气气的说:“我知道，你们和隔壁盘山大队的人有世仇。” “但也不能这么直接动土喷子啊？” “你要不和我们走一趟，我帮你们好好调解下矛盾，对你们以后双方都好。” 话没毛病，也带着一丝苦口婆心。 换做是其他人，估计肯定会顺着这个姜冒昌的话往下，各种倒苦水。 可黄东胜是谁，前世做为商人他就明白。 g是最难打交道的，因为他们说话都 带着很高的“艺术”成分。 稍不留神，你自己怎么进监狱的都不知道！ 故而，站在牛房跟前的黄东胜“大惑不解”，“义正言辞”的说: “姜队长，你搞错了吧，我们和盘山大队的人，不存在任何矛盾啊。” “不信你到 我们厂里去看看，有不少盘山大队的劳动力在和我们一起搞事业。” “这……” 姜冒辉望着黄东胜，一时之间，感觉这小同志 的背后，忽然飘荡出了九条尾巴…… 一股子老狐狸的气息，瞬间弥漫。 这完全打乱了他们过来之前心里所设想的节奏。 仍然不放弃的讲了句:“东胜同志，你确定你们两个大队之间，没有任何矛盾？” “另外，我这边收到举报，说你们大队藏了五十条土喷子，一顶土炮威慑四牛大队？” 黄东胜“无！比！震！惊！”。 表情还特别的夸张，眼睛瞪的老大，下巴都感觉要掉在地上。 看的边上黄兴光都一阵头皮发麻。 越来越感觉自己这个儿子不是自己儿子…… 只见黄东胜被“震惊”了好久之后。 身上一股“滔天的怒气”爆发了出来:“这特么哪个畜生在我们大队背后造谣啊！” “想要弄死我们就直接冲我们来，背后这么诬陷我们，老子诅咒你全家生儿子没屁股洞！” “草！” “不行，姜队长，这不是什么小事情！” “我强烈建议你们在我们大队搜！” “不但要搜我们大队，还要搜隔壁大队！” “太特么不是人了，竟然说我们村里藏了这么多土喷子！” 黄东胜叉着腰，无比愤怒的各种破口大骂。 还是对着溪滩对面的树林里骂， 一骂，还停不了嘴了，足足骂了十几分钟。 把这个举报他们的人列祖列宗，往上十八代，挨个事无巨细的拎出来挨个骂。 而树林里。 田强叔侄两个就躲着。 本以为他们看到的是黄东胜被人抓走的一幕。 结果却没想到，他们祖宗十八代都在被人问候了。 一开始是田强，听到黄东胜骂人后，一点就爆炸的要冲出去: “特么太不是人了，这人脸皮怎么厚到了如此境地？” “不承认也就算了，还倒打一耙？” 他叔叔田志刚一直拉着他:“别给老子冲动，有县局的同志在，他们会分辩！” 可到了最后，田志刚也被黄东胜刺激的整个人都要爆炸。 说完一巴掌呼死了黄东胜这个奸货！ 换成了田强拉着他:“叔，忍忍吧，咱们是在他们大本营！” 一直到十多分钟后。 姜冒昌也一层的鸡皮疙瘩往外冒。 知道这小子没那么好糊弄了，于是说了句:“行，那我们局里的同志自己会调查。” “你放心，一旦我们发现有人背后诬陷你们，绝对不饶恕！” 黄东胜很“感动”:“多亏了姜队长明察秋毫！” “也希望县局的同志们一定要调查清楚，感谢了！” 最终姜冒昌憋了一肚子的难受离开。 刚没走多远，只听背后黄东胜忽然大喊了一句:“打倒资本主义！” “wc阶级万岁！” 听的姜冒昌他们手下又是一阵鸡皮疙瘩。 有一同志憋无可憋了:“这小子，他明明自己是咱们县里最大的资本家，他却高喊着打倒资本主义？” “他娘的，他自己难道不觉得尴尬吗？” “他是怎么做到脸皮这么厚的？” “喊这口号的时候，自己良心真一点痛楚都没有吗？” 第157章 众怒! “这个小同志，也确实……脸皮厚实了点。” “冒昌同志，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群人一阵头疼欲裂。 感觉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 弄得你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 姜冒昌眉头紧锁，看了周围一圈。 “还能怎么办，查，局领导那边可是下了任务下来的！” “挨家挨户的搜，掘地三尺都要给我找出来，顺带着也和当地老百姓沟通，做做思想工作，看 有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举报黄东胜。” 这是被架在了火上，进退两难，姜冒昌也意识到了黄东胜这个人的狡猾。 如此。 全队的人开始在村里挨个的调查情况。 首先是去了小娇娘厂。 果不其然，他们一进来，居然看到了大量盘山大队的人。 一问这些人，你们不是仇人吗？ 怎么会到这里来做事？ 以赵大同带领的盘山队男女老少们。 口水狂喷。 “哪个瘪犊子背后造谣的，我们什么时候就成仇人了？” “四牛大队的东胜同志，带着我们一起赚钱吃肉，我们关系好的很！” “肯定是田家人吧，特么的，田家人把我们大队的人当鱼肉，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警察同志，能不能查查田家人啊，他们就是我们村里的一霸啊！” “对，他们田家藏了很多土喷子，以前大队选举的时候，只要我们不投票给田志刚。” “隔天，家里养的家畜，肯定要被他们田家人用土喷子打死。” 好家伙，这如同是点了个炸药包。 盘山大队的人，把这些年田家人在村里为非作歹的事，给一股脑的讲了出来。 这等于又把姜冒昌顶到了天上下不来。 你查，还是不查？ 查？ 我们是奔着黄东胜来的，上头有人想借助于这件事，把黄东胜给抓了。 结果最后查到举报人身上去了。 回去后怎么交差？ 不查，面对老百姓这么多愤怒，你县局的人视而不见，你怎么给老百姓交差？ 这年代保守派一般分为两种。 第一，嫉妒别人，自己没本事和倒爷一样去赚到钱。 所以想要搞死他们。 在他们心里。 我们本来阶级比你们高，日子比你过的好。 你凭什么突然一夜之间改变命运，日子比我这个干部还过的好了？ 所以为了保持长久的优越感，必须要严厉打击这种现象。 第二种，他们是内心很纯粹，认为不能改变就是不能改变。 这是路线之争。 并不代表他们心里没有老百姓。 错误的认为，这样下去，风气会变坏。 黎冒昌勉强偏向后者。 所以他扛不住盘山大队老百姓的积极举报。 最终去了盘山大队。 也亲眼看到了赵大同被人拆掉的房子。 田志刚这个大队书记万万没有想到。 玩呢。 我让你们来抓黄东胜，查四牛大队。 结果我们村却被掘地三尺！ 最关键是，最后村里的外姓人家，已经被黄东胜这个奸货给凝聚在了一起。 全面对抗他们田家。 姜冒昌带队进村的时候，这些村民们准确的带着他们在村里，搜出来了五六条土喷子！ 田志刚慌忙之下，只能让自己侄子田强顶包。 一直到了晚上。 这群人在四牛山脚下汇聚。 一个个县局的同志，对着姜冒昌摇头。 姜冒昌眉头紧锁:“难道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一点问题都没有，没有发现一条土喷子。” “队长，这个黄东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狡猾的多！” “感觉大队里的人像被培训过的一般，回答我们问题的时候也是滴水不漏。” “是啊，田志刚同志所讲的山上我们也去搜了，哪里有什么土炮嘛。” 一群人很是沮丧。 正说着，黄东胜那边拿着一包中华牌香烟走了过来。 “姜队长，怎么样，有查出什么了吗？” 谁也没想到黄东胜会过来， 尤其那边坐在摩托车斗箱里，带着手铐的田强。 在看到黄东胜的一瞬间，情绪突然激动。 像条恶狗一样的扑了过来。 “黄东胜，你特么不算个男人，敢做不敢承认！” 一个警察同志赶紧指着他:“田强，你给我回去别动！” 田强真气的眼泪水都要喷出来。 太特么奸诈了！ 这年代的人面子都浅，而且都有股子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品行。 但凡只要自己干过的事，即便是不承认的时候，都会脸红。 可黄东胜呢？ 面不红耳不赤，一点心理关都没有。 对于胡说八道，信手拈来，圆润无比。 田强哪里懂几十年后现代人的狡猾…… 黄东胜杀人诛心，一副“无奈”的模样说:“田强同志，我知道你对我不爽。” “但你不能捏造现实，倒打一耙啊。” “我！不行，老子要和他同归于尽，草，太特娘的憋屈了！” 田强一看黄东胜这模样，实在气不过，叫嚷着要过来杀了黄东胜。 但被那个呵斥他的警察，一个背摔干到了地上制服。 “我已经警告了你！” 田强像一头野兽般，脸被压在地上，但那一双眼睛赤红的望着黄东胜。 鼻孔里喘着粗气，吹起了地上的灰尘。 黄东胜也站着，保持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望着他，那眼神里迸发出来的藐视。 就像是在看着一只蝼蚁。 任何一个人被他这种藐视眼神看到，都会忍不住的狂躁！ 尤其到最后，嘴角处忽然闪过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看的田强心脏都差点爆了。 “黄东胜，你特么的，你等着，只要老子出来，老子杀你全家！” “你胆子好大，这么多警察同志在，你还敢威胁杀人全家！” 这家姜冒昌也有些听不下去了。 指着他呵斥:“给我把他带走！” 一群人马上上了带斗的摩托车。 不过，坐在摩托车斗箱里后，姜冒昌一脸严肃的对黄东胜讲了句。 “东胜同志，对于你们藏大量土喷子事的调查，并不会因此而终结。” “后边希望你们大队的人，老老实实的配合，也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说完大手一挥:“走，回局里！” 县局的摩托车队呜呜呜的冒着黑烟，上了前往县城里的山道。 第158章 一倒耙打过去 “胜哥，你就这么自信，大队里的人不会出卖我们吗？” “万一……” “不会。” 徐徐山风吹动着四牛大队土路一侧的树叶，与那稻田里一片晃眼金黄的稻子。 沙沙声传来，让人心境开阔。 黄东胜望着离开山村大队的摩托车队，开口回了句。 蒋小军还是有些担心:“为什么？就没有个万一吗？” “为什么？”黄东胜看了他一眼:“就因为老子给的足够多！” 此话霸气，蒋小军心里震撼，顿悟的气息又在头顶萦绕。 黄东胜点了根中华烟，扭头边走边说。 “记住一点，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希望你不倒，过得好。” “那就是能够分享你财富的同志。” “你给的越多，你会发现你身边全是一些死士。” “因为动了你，就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 此话无波澜，一如这静静拂面而过的山风。 可在蒋小军的心中，却惊起了惊涛骇浪，震耳欲聋！ 又特么是顿悟的一天。 赶紧掏出小本子在背后边听边记。 和黄东胜所讲的一样。 县局的人今天来了后，村里当天参加了那天晚上活动的大队同志。 相互开始了“威胁。” “你特么要是出卖了东胜，我们会和你拼命！” “草，你该想想你自己会不会出卖，老子绝对不会！” 这年代，小娇娘厂的平均工资已经达到了一两百。 县长王世文的工资都没有这么高。 谁不想黄东胜越来越好？ 谁不想小娇娘越来越好？ 谁敢出卖黄东胜，这群人会一起咬死了那些人！ 这也是黄东胜很慷慨对待身边每一个人的原因。 当天晚上，是黄东胜反击隔壁大队的时候了。 一二十个对着盘山大队的大喇叭，在晚饭时间过后。 黄东胜的声音在隔壁大队的上空盘旋。 “盘山大队的同志们，你们好，我是黄东胜。” “我厂目前因为业务量增加，所以特通知你大队，有没有谁想通过自己劳动，一个月赚一百块钱以上工资的？” “如果你有梦想，有野心，你同时又脚踏实地，又吃苦耐劳，明天火速到我厂里来。” “当然了，我同时也宣布，你们大队的田志刚书记带领下的田家人。” “从今天开始，将会是我们四牛大队的阶级敌人，打倒田志刚……” “黄东胜，你别太过分了！”令人惊讶的是，盘山大队的广播打开了，田志刚怒不可遏的声音传来。 “李建国，你能不能让人给我把你们大队的广播调转方向，对着你们自己大队！” 就这样。 黄东胜竟然和田志刚就用村里的广播，硬生生的对轰了整整一两个小时…… 两个大队用广播吵架，估计在整个肖山县都闻所未闻…… 而这场广播吵架，最终以田志刚气晕为告终。 你以为就这么完了吗？ 和资本家打舆论战，你怎么可能打的过？ 第二天，田志刚骇然发现，和隔壁四牛大队的那条灌溉渠的树上，又特么多了一二十个大喇叭。 不但如此。 黄东胜不出面了。 他开始邀请盘山大队被田家欺负过的同志们，一个个现身说法。 比如说，我家的鸡当初是怎么被田家人吃掉的。 比如说，当初我是怎么瞪了田家人一眼，然后被田家拖到水沟里去揍的。 等等。 听说田志刚被连夜送进了镇上的卫生院。 因为血压直线飙升。 田强被抓了，田志刚本人被送进了卫生院。 剩下的田家人，还能干嘛？ 这记组合拳还没有完。 东胜小同志 坚信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到了第三天，他又把镇上的照相师傅请到了隔壁大队。 对着赵大同家被拆的屋子，一顿狂拍。 三天后，照片出来了。 黄东胜拿着他们大队被土喷子打伤同志的照片。 站在了王世文县长办公室里，情绪特别激动。 “明明他们用土喷子打了我们大队的同志，结果他们却倒打一耙，说我们藏了五十条土喷子！” “王县长，我们气的就在这里！” “私营没爹没娘没靠山，最怕的是什么？” “经商环境，如果环境不好的话，我们很难生存下去！” “隔壁大队的田家人只手遮天，在村里拆别人家房子，动不动就土喷子威胁别人，这种毒瘤不拔除。” “肖山县的无产阶级秩序，还怎么建设！” 一顿猛烈的输出。 赵大同也被黄东胜带来了。 代表了盘山大队很多人，流下了无奈的泪水。 可怜兮兮的。 王世文听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最终一个电话打到了警察局那边。 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县局局长满头大汗的进了县大院。 黄东胜他们则走了出来。 赵大同忽然有种心境开朗的感觉。 “我和田家人从公社期间就开始斗争了，但愿能看到田家人遭报应的时候。” 黄东胜回头看了他一眼:“会的。” “下面一步，你要带领大队的人，把你们大队的桔子地整备好。” “咱们要干大事了。” 赵大同听到这里，脸上更充满了希望之光。 盘山大队的桔子树，也是那个亩产万斤，赶超英米那个年代种下的。 都是超二十年的老桔子树了。 每年每棵桔子树挂果超过一百斤！ 而整个盘山大队这边一共有上万亩桔子树。 以前通过供销社供了周边几个省。 但最近两年， 合作社过来收的很少，每年桔子成熟的秋天，这边大量的桔子只能掉在地上化成肥料。 因为盘山村的人自己根本吃不完。 黄东胜下一步会背后推一把赵大同，让他成为盘山大队的书记。 接着整合这些桔子树，专门供小娇娘厂。 黄东胜不但要做熟食罐头，还要做水果罐头！ “你放心，我和大队的很多同志商量过，他们都愿意把承包地里的桔子树用来和我合作！” 黄东胜脸上露出了笑容。 …… “东升家具和小娇娘食品厂，有没有倒闭？” 国营饭店里，蔡冬生望着对面的王国才，充满了期待。 王国才一脸阴沉，带着极度不甘:“偷鸡不成，反而蚀了把米！” 第159章 增强倒爷倒货效率 “偷鸡不成蚀把米？” “丢，什么意西（意思)嘛！” 蔡冬生脸色一下给黑了，极度不爽。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港城那边，所以对肖山县这边发生的事并不是很清楚。 原本以为，自己前面耍了个小阴谋，黄东胜肯定被拖死了。 结果好了？ 对方竟然还活着？ 尤其是后边一番了解之后，情绪更加不稳定了。 后边很是急躁的一拍桌子:“我叼你老母，姐个（这个)人，到底系个什么怪物哇！” 同时，这人脑子也开始变得冷静。 毕竟是南方商人，来这边也是为了求利益。 和任何一个人都不存在生死大仇。 和黄东胜对抗了这么长时间，耍了那么多阴招。 不但没有干掉对方，反而对方还越来越强。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这种人在南方也见到过，但绝对是那批不可得罪，只能合作之人！ 坐在他对面的王国才不知道蔡冬生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所以还在拍桌子破口大骂:“蔡老板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和黄东胜斗争下去！” 蔡老板尴尬的应付了句。 越发觉得自己不应该与黄东胜为敌。 当然，主要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背后老板那边也警告了他。 我把钱给你这么长时间，你让我看到回报了吗？ 拿了老板的钱搞投资。 老板几个月看不到半点的收益，老板能不打他屁股？ 和黄东胜所预料的一模一样，这个蔡老板确实是港城那边某个帮派大佬的白手套。 就是拿着钱过来内地洗白的。 他也很着急。 再看王家才，心里很是恼火:“姐些人，斗不系（是)干正事的人。” “我丢你，整天在想着怎么斗争，你的生意怎么阔能做的起来？” 还有厂里的那个周大伟。 这段时间他在港城，整天被周大伟打电话询问。 “和黄东胜的仇，什么时候才能报？” “丢！姐些人怎么都姐个样子的？”蔡冬生想要抛弃周大伟，王家才，转头和黄东胜合作的心思，越来越重。 …… 王娇儿回来有段时间了。 东升家具虽然有了一台电话，但那是工厂业务电话。 所以一般只有急事的情况之下，两人才会电话通话。 因为东升家具的业务太火爆了。 所以他们每次电话也不敢占用太多时间。 大多数情况之下，还是通过书信往来。 黄东胜一重生回来的人，非常享受这种压抑着思念，然后突然收到那个女孩的来信。 信上的每一个字符，都像是注入了王娇儿的浓浓气息。 这天，王娇儿又来信了。 这次暑假过来了一趟四牛大队后，周丽娟也压根不多想了。 有时候单位里有人开玩笑说，我这里有个朋友，是某某单位的领导，儿子一表人才的，要不要做个介绍？ 每次周丽娟都是一句:“不需要了，我已经有女婿了。” 而且说话的神态之中，充满了骄傲。 比王汉民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王娇儿的信中都讲了。 小妮子也好多次说不想上学了，想回四牛大队。 但黄东胜还是坚持让她把这个大学上完。 事情总瞒不住。 这天，王娇儿的来信当中提了一点。 说她奶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果不其然，老婆子连夜冲到了他们家，把周丽娟两口子给骂了一宿。 说什么，你们是知识分子家庭，两口子都是大学里的双职工。 女儿也是重点大学的学生。 怎么能和一农民家庭结亲家，还是搞投机倒把的？ 万恶的资本主义，怎么能配得上我们无产阶级的家庭？ 周丽娟只回了一句:“我们家的事，你少插手，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一句话差点把老婆子气的归西。 目前，婆媳之间的矛盾，已经爆发到了极点。 当然，家庭之间的矛盾往往都非常的复杂。 一般都是一件事引爆，然后平常其他隐藏的矛盾会全部被引出。 所以王家现在剑拔弩张，老婆子到处在找人搞她家的事。 黄东胜知道这个老婆子他迟早要面对。 但又能如何？ 娇儿父母都搞定了，你一个做奶奶的能起到什么作用？ 所以没当回事。 回了封信后，去了工地这边。 人多力量大，而且黄东胜给的工钱也多。 所有镇上所有的砖瓦泥工，木匠等。 这段时间全部汇聚在了这边。 进度也非常快，目前几间加起来超过一千平米的厂房已经封顶。 目前正在内部粉墙，以及打水泥地。 这边是师傅张德宝在负责的。 张德宝说，五天之内就可以完工。 黄东胜没时间等了。 赶紧去了家具厂，用家具厂的电话给长洲的李志打了过去。 让他那边尽快把罐头生产线发货过来。 当然了，同时过来的，还有卖这条生产线国营厂的技术工人，要帮他们组装，维护设备等等。 弄完这些后，黄东胜又开始检查东胜家具厂的财务情况。 小板凳市场已经打开了。 可黄东胜觉得他们这样挑卖的方式，太没有效率，而且也不能去太远的地方。 思前顾后之后。 黄东胜在厂里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 他要采购回来三十辆二八杠。 这可把陆贤明吓了一跳。 这会在工厂办公室说:“厂里虽然财务状况有所好转，能有那么一点的结余了。” “可你突然这么一搞，不得又往里面投钱啊，没必要这样啊。” 陆贤明和原木材厂的职工们都一直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有时候黄东胜都会给他们一个错觉。 那就是东胜小同志是专门过来做慈善的，压根就没想着家具厂能够替他赚多少钱。 不然怎么工厂都还没盈利，就跑到肉联厂一头头肥猪的拉入工厂食堂？ 每天都是吃香喝辣的，菜里的油水也放的特别足。 这不才 有点好转，又要往外面支出一大笔钱。 心里都觉得不太舒服。 这就是为啥黄东胜一直感觉陆贤明和他三观一致的原因。 笑着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我们这样支持了倒爷，倒爷们用我们产品赚到更多钱，最后我们不也一样赚到了钱，不是吗？” 第160章 爆改人力三轮车 陆贤明想了想，觉得这话也没毛病。 最终点头:“你放心，我们厂只会越来越好。” …… 一下要买三十辆二八杠这不是小事情。 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所以还需要合作社潘云民那边帮忙去采购。 一直到三天后。 潘云民那边来了信息，说市国营百货大楼那边答应了帮黄东胜调到了货。 这期间，黄东胜并没有停歇，他又去找了镇上的铁匠铺，又找人买了不少的二手单车轮子，等等各种工具。 后边一天时间把这些东西给全部拉回了工厂。 这年头人的动手能力很足。 因为贫穷，一般自己能够动手解决的东西，肯定是自己解决。 所以厂里一些动手能力足的同志干了一天的时间。 组装出来了不少的“车厢”。 再把厂里的一辆二八杠改装上去。 一台三轮自行车就这么摆在了厂里。 陆贤明这时候才明白黄东胜的用意。 现在厂里最大的问题不是东西卖不掉，而是倒爷能走多远。 靠着扁担挑着，最多就是在周围县里走走。 可如果是有了人力三轮车，那么倒爷们就可以走的更远！ 黄东胜打算把这三十辆改装出来的人力三轮车，发给他们拿货量最大的三十个倒爷先用着。 只收他们一定的押金，其他费用一概不要。 刚好黄东胜也要去县里找市国营副食品厂的人。 因为他们现在很需要一个技术师傅过来，帮他把坚果副食品给做起来。 这个有人帮忙解决了。 范国君的那个倒爷大舅熊应能帮忙从中拉的线。 隔天。 黄东胜到了市里，范国君来的，也见到了他老舅熊应能。 这位已经越来越剑走偏锋，在倒爷这条路上根本就回不了头了。 而且做的事情特别杂，什么赚钱什么都搞。 在整个三阳市国营体系内，这位绝对是人脉最广的一个。 毕竟是地级市。 这里距离省城也不是很远，所以比肖山县里要繁华很多。 一个国营饭店内，也成了倒爷的汇聚地点。 几人满满当当的点了很大一桌子菜。 也上了高档酒。 聊了一会儿后，一个带着眼镜，很清瘦的老头走了进来。 不苟言笑。 黄东胜也没有废话，直接从包里拿了两条中华烟，推了过去。 “每个月两条中华烟，外加八十的技术指导费用。” “林师傅，一切都靠你了。” “咳咳咳……” 戴眼镜的小老头被黄东胜的话呛到了。 不解的看向了熊应能。 熊应能苦笑了下:“冬平同志放心，这小子答应你的条件，就一定能做到。” “我早就和你说了，时代不同了，我们要跟上时代才行。” 原来。 熊应能一早就动过市副食品厂的心思。 他们的五香瓜子一直供不应求，这是摆明了赚钱的生意。 想让这个林师傅出来和他们一起合作。 你帮我们调卤包，其他的不用你管。 但这个林师傅一直很纠结。 只是熊应能开出的条件是每个月二十块技术指导费。 而黄东胜直接两条中华烟，外加八十的技术指导费。 这随便算一下就是一百的工资待遇了。 胜哥牌糖衣炮弹，把这位林冬平同志炸的晕头转向。 内心深处的那点无产阶级之气。 在胜哥牌糖衣炮弹的轰炸之下。 实在提不起来了。 端起杯子，像是马上要奔赴战场。 对着黄东胜说:“东胜同志，我敬你！” “特么的，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我和你们干了！” 随后一桌子人笑了起来。 这个过程当中，黄东胜慢慢也摸清楚了熊应能的心思。 这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什么钱都赚，什么都用利益去衡量。 用几十年后的话说，这人头发丝里都充满了利益计算。 这也是黄东胜第一次深入接触熊应能。 也终于明白他外甥范国君为何前世那么奸商了。 因为全学了他这个老舅…… 熊应能为何这么殷勤的帮黄东胜引荐？ 很简单，他还是对五香瓜子的卤包不死心。 和黄东胜字里行间的意思是。 希望黄东胜从林冬平这边学到了卤包配方后。 也能把这门技术传授给他。 还对五香瓜子不死心。 这人虽然什么都计算利益，但不是那种阴险的货色。 真小人，直接拿到台面上说。 这种人反而还比较好打交道。 黄东胜也比较爽快，开口说:“我们厂拿了林叔技术后，不会做五香瓜子。” “这样避开了和市国营副食品厂不会冲突，竞争，这样他们也不会找我们麻烦。” “但你们是做瓜子，估计也是干一票是一票吧？” 熊应能点头:“是这么回事。” 黄东胜想了想:“既然没打算长久干，但卤料的技术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的散出去。” “所以要不这样，我们到时候给你提供卤料包就行。” 熊应能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回事。 爽快的举起了杯子碰在了一起。 接着话题又到了肖山县副食品厂身上。 一聊，林冬平突然情绪有些暴躁。 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 听了一堆黄东胜才知道。 原来林冬平以前就是县国营副食品厂的职工。 五香瓜子的卤料配方也是他自己在家里琢磨出来的。 弄出来后，当时满心欢喜的找到了厂长王国才。 希望王国才能够批准生产。 结果王国才却觉得，要是五香瓜子真卖火了，我这个厂长在厂里，还能压制的住林冬平吗？ 就这样不了了之。 后来还处处被王国才给打压。 忍无可忍之下，最终林冬平找了关系，到了市国营副食品厂，五香瓜子一经推出，市场火爆了。 但市国营副食品厂里也比较复杂。 比如说，厂长在市领导面前汇报工作的时候。 就全文没有提他的名字，把功劳自己一个人给包揽了。 一直到现在，林冬平这个用五香瓜子拯救了全厂的人，工资也只有二十块每个月。 所以这才让林冬平心里一直特别不平衡，才会和熊应能这类人接触。 能够最快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方式只有一种。 那就是塑造一个共同的敌人，只要待在一起，双方就可以一起喷这个敌人。 喷题源源不断，关系也就这么拉近了。 后边，王家才在肖山县的家里狂打喷嚏…… 第161章 骑摩托车的装逼小同志 呜呜呜！ 就在一群人吃着饭的时候，外边传来了一阵摩托车的声音。 在这人人向往二八杠的年代里，摩托车绝对是普通老百姓当中的天花板存在。 穿着喇叭裤，的确良衬衫，蓬松的中风头。 骑着一台摩托车，穿过一条条街道，那绝对是整条街回头率最高的存在。 也能收获满大街男女同志羡慕的眼神。 装逼的社会影响力，比几十年后开着一台法拉利在街头一晃而过的还要大。 所以当摩托车的马达声传来，国营饭店里的人也都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穿着喇叭裤的青年。 标准的蓬松中分头，长相较为英俊。 有点像是报纸上的明星。 摩托车是一台峨眉牌bt-50型摩托车。 市场售价高达616元，相当于市里效益较好的国营厂工人，不吃不喝两年的工资。 一般人哪里舍得买。 只见这青年稚嫩的面色之中，浓浓装逼气息很浓。 停好了后，甩了甩自己的中分头，在满街男女同志的羡慕眼光当中，走进了国营饭店。 “是他！” “我就说石子民这狗玩意儿，肯定在厂里搞了贪污！” “他儿子都买摩托车了，这就是铁证！” 林冬平在看到这青年的峨眉牌摩托车之后，气不打一处来。 熊应能也微微皱着眉头。 “我虽然自己也是国营厂的人，但有时候真不是我骂这些人。” “他们早就没了老一辈国营厂人的那种精气神了！” 黄东胜知道，这是他们市国营副食品厂的内部矛盾。 他不了解情况，不好去评价。 只是蒋小军和范国君在看到门口停着的摩托车之后。 赶紧冲出去围观了。 这几个家伙早就想买摩托车了。 只是一直都在压制着内心的蠢蠢欲动。 现在突然有一台摩托车摆在他们面前。 自然要好好的瞅瞅。 黄东胜他们这边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待会还得去市百货大楼那边交钱，买走那边帮忙调配过来的几十辆二八杠。 所以并没有浪费时间。 门口和林冬平他们告别后。 黄东胜也走到了围观的这些人当中。 这会蒋小军和范国君已经对着这台摩托车研究了。 哪里是油门，哪里加油，哪里是刹车的。 看的眼睛都要冒精光。 尤其是对他们这种兜里有钱，随时都可以去买的人而言。 不过，黄东胜刚靠近人群。 国营饭店里，那个喇叭裤青年，端着饭碗走了出来。 用筷子指着蒋小军二人。 “那两位同志，我警告你们别碰我车啊，弄坏了边边角角，那可不是你们能赔的起的。” 蒋小军和范国君站了起来。 这两个家伙心里实在太痒痒了。 没在意青年的态度。 蒋小军一脸求教的谦虚态度:“同志，这台摩托车你新买的？” “对，怎么了，有问题吗？”青年扒了一口饭，扬起了洋洋得意的嘴角。 一副看土包子的优越感。 蒋小军嬉皮笑脸的说:“贵吗？” “还行吧，就花了六七百块钱。” “嘶，六七百啊，这么贵！” “看看，我们也就看看得了，这普通老百姓家庭，谁买的起啊。” “这小同志估计是干部家庭吧。” 青年话一出，周围围观的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青年在听到这些人的议论声后，更加洋洋得意:“还好，六七百块，虽说是贵了点，但……” “才六七百啊。” 逼还只装到一半。 蒋小军一脸嫌弃的声音打断。 再看他和范国君，两人这会已经无比嫌弃的望着这台峨眉牌摩托车。 咳咳咳！ 青年被蒋小军的话呛了的不行。 好一会儿才压制下去。 有些火冒三丈的情绪涌上心头，望着他们两个人，阴阳怪气的两句。 “才六七百？” “二位同志，你们是什么家庭？意思是家里备了小汽车了咯？” 蒋小军回神:“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意思是，这摩托车比我想象的要便宜很多啊。” “哈哈哈，怎么社会上多了你这么多喜欢吹逼的小同志？” “自己饭都吃不饱，还整天嫌弃这个那个的。” “国家就是多了你们这类人，风气才会越来越差。” “土包子一个。” 青年顿时觉得搞笑至极。 老子好好装逼，炫耀的气氛，瞬间被你给打破。 心情能好哪儿去？ 说完端着饭碗扭头。 不过，蒋小军不干了，背后阴恻恻的说了句。 “你怀疑我买不起你这种便宜摩托车啊。” “滚！” 一句便宜摩托车，又生生刺痛了青年的尊严。 实在没了好脾气，所以回头死死盯着蒋小军。 蒋小军火气也噌噌的上。 他娘的，看不起我农民的消费水平。 已经正在卷袖子了。 但黄东胜的声音传来:“行了，走吧，和这种靠家里，实际一无是处的二代计较干什么？” “我们赶时间，还得去百货大楼那边。” 蒋小军这才停止去抽嘴巴子。 闷闷不乐的骂了句:“什么玩意儿，不是我胜哥，老子一巴掌抽下去，你都能再老子面前原地转几个圈信不。” “给你脸了真是，开台六七百的摩托车，就可以在老子面前装逼？” “你以为在老子面前装逼，不需要门槛的？” “还特么有王法吗！” 范国君也恶狠狠的盯了青年一眼。 这几个家伙的胜哥研究小组，已经进入正轨。 把黄东胜藐视人，威胁人的那种气质，学了个百分之七八十的道行。 所以这青年看到二人这么说后，气的拳头能拧出血。 但他一看这几人，个个都是盲流的打扮。 知道这种人最不讲道理，动起手来也不知道收敛的。 憋着，没说话。 一直到三人消失后，青年突然爆炸。 冲进了国营到店里，拖了条凳子出来，对着黄东胜他们三人消失的方向。 疯狂的挑衅，叫嚣。 “特么的，有本事别走啊土包子！” “真特么无语了，一个农民，竟然看不起我？” “也就你们特么跑的快，但凡你们晚那么一会儿，老子狗蹄子都打断了你们的！” 这听的周围的人一脸懵逼。 心道这小同志怎么是这种人？ 刚别人没走的时候，你不说话，人家走了。 你这人后英雄，马后炮震天响的，表现给谁看呢？ 更要命的是。 这家伙在疯狂叫嚣的时候，蒋小军忽然返回了。 隔着几百米的距离，站在那边的街口，就这么凝视着这个青年。 第162章 还装不? 好家伙。 蒋小军这道眼神的杀气，堪比两道激光，跨越了人群与老旧的街道。 直穿了青年的心脏。 让这青年瞬间定格在原地没了声音。 好久。 青年才怒不可遏的吼了声:“你看什么看，我有说你吗？” “你有意思吗，这么老远的盯着我，故意找我茬？” “靠！怂包！” “我还以为这喇叭裤同志是个多么凶狠之人呢？” “原来不过如此。” “就是，马后炮一个，人家只是看了他一眼，马上又当缩头乌龟，什么玩意儿嘛。” 周围围观之人顿时觉得一阵无聊。 对这台峨眉牌摩托车，也没了半点的兴趣，一个个埋汰走人。 一声声的埋汰，就像是一连串密集的巴掌，抽的青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好。 蒋小军那头远远指了指他，最终扭头不见了人。 青年也没脸在门口待着了。 赶紧灰溜溜的进了里边。 “tui，什么玩意儿。” “以为老子耳朵不好使呢。” 跑了几步，追上了黄东胜后，蒋小军骂骂咧咧的。 黄东胜则说了句:“赶紧走吧，浪费时间。” 几人没再说话。 十多分钟后。 他们三人站在了市百货大厦。 里头商品可不是县里的供销社所能相比。 什么都有。 先是见了潘云民帮他们找的人。 接着看到了三十辆崭新的二八杠。 二八杠边上摆着不少的摩托车。 这一下又吸引了蒋小军和范国君。 两人是跑到这边摸了又摸，心痒的实在不行。 黄东胜看这两家伙眼睛上像是糊了浆糊，怎么都离不开这些摩托车。 想了想，走过来说了句:“你们两个想买买不就完了，有必要这样憋着屁不崩？” “不难受啊。” 两人愣了下。 蒋小军赶紧凑过来:“胜哥，你不是一直让我们有钱低调的吗？” “我是不让你们乱花钱，但摩托车可以买，速度快点，办事方便。” “别人来查了，往山里一丢，谁能找到？” 黄东胜边说边走进了这个区域。 这年头汽车都是给干部用的。 普通人先别说有没有这个钱买，就算有钱，你没有领导的条子，配额，你也别想买到。 这摩托车倒是没什么限制。 可以先买一辆顶着。 蒋小军和范国君一听，马上来劲了。 “靠，早说啊，那咱们一人搞一辆骑回去！” 欢天喜地的挑选。 黄东胜也一辆辆的看。 有好几个品牌。 飞龙，飞星，明星，金田，嘉陵，友谊等等。 最便宜的还是峨眉牌，六百多就可以买一辆。 但黄东胜知道，峨眉牌的动力弱，遇到大点的坡都难爬上去。 城市里跑跑还行。 可放在四牛大队的那种地形，估计放家里也是个活祖宗。 所以想来想去。 还是要买幸福牌的。 250a型，马力比较大，山路上能轰的起飞。 唯一的缺点是比较贵。 百货大楼这边的价格卖到了2035元每辆。 一般同志们也就过来看看，摸摸，边摇头:不敢想，不敢想…… 这几辆幸福牌摩托车，也快成这百货大楼的镇楼之宝了。 三人协商了一遍之后。 二话不说，直接掏现金买了三辆。 整个百货大楼都震动了！ 售货员同志们赶紧出去买了鞭炮和大红花回来忙碌。 来来回回半个小时之后。 黄东胜他们在一片鞭炮声当中，骑走了这三辆大幸福。 不过，好巧不巧的。 他们在回去的路上，竟然又看到了在国营饭店里遇到的那个青年。 这家伙这会正骑着他的峨眉牌摩托车，很是拉风的在市区里转悠。 尤其是在看到路边有漂亮女同志的时候。 这家伙会故意按一下喇叭，然后把油门轰的老响了。 以此故意吸引漂亮女同志的注意。 装逼的社会影响力也很不错。 往往这些漂亮的女同志们，也都会多看一眼。 逼意浓浓，满足感非常的强烈，别提多爽了！ 可就在他沉浸在这种逼意浓浓氛围中不可自拔之时。 身后忽然呜呜呜的传来了一大片摩托车声音。 还有人抢我风头？ 回头一看。 只见三个同志正朝着他咧嘴笑。 “草！怎么又遇到的他们！” “这是，大幸福！” 青年有些目瞪口呆！ 因为他买这台峨眉牌摩托车的时候，也看到了大幸福。 当时他也摸着大幸福，看了看标价。 嘴巴上也一直在念叨着:不敢想，不敢想…… 最终买了最便宜的峨眉牌。 刚刚我在大门口说他们是穷鬼，这时候三人一人一台大幸福在我背后追？ 草！ 不得被他们羞辱啊！ 这几人到底是干嘛的？ 狗日的，怎么扭头就一人提了一台大幸福。 跟不要钱似的？ 反应过来后，赶紧轰油门，远离这几个人。 绝对不会给他们羞辱的机会！ “呦呵，想跑？” “你那峨眉牌，跑的过我大幸福吗？” 蒋小军本来就是那种逮着机会，就会狠狠践踏别人尊严之人。 此时此刻，他会放过这青年吗？ 所以稳如老狗，淡定自如的轻轻加了下油门。 大幸福果然直接窜到了青年的跟前。 “孙子呃，还在我面前装逼吗？” “你个穷鬼，开个六百多的摩托车，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说完又一拍油箱:“看到了没，这是爷爷刚刚直接花了两千多块买的大幸福。” “一辆能抵得过你几辆，来啊，咱们比一比装逼啊？” 青年被蒋小军羞辱的快要抬不起头 。 脸通红的说:“你这种人，就算是有钱，也不是什么有心胸的同志！” “我心胸你娘啊，老子信仰的道理是，谁在老子面前装逼，老子就要把逼给装回来。” “孙子呃，这么年轻就买了摩托车，老爹是个腐败分子吧。” “你！盲流，特么简直不可理喻！” “哈哈，被我戳中心事了，生气啦？” “你放屁！” 就这样，蒋小军追在这家伙屁股后面各种羞辱。 这个青年小哥哥被他喷的简直要绝望了！ 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种地痞无赖，不可理喻！ 关键是这一路上，路边的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的。 这让死要面子的他，简直比被杀了还要难受！ 内心的创伤，永远不可能再愈合！ 最后蒋小军看这家伙不敢回话了，一转弯:“下次记得啊，少特么在外面装逼。” “装逼遭雷劈！” 第163章 到底是什么风暴? “他么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呐，疯狗一样，逮着人就疯狂的咬。” 青年一阵后怕。 对于装逼这件事已经心有余悸。 以后装逼，还是要有度才行。 …… 后边几天时间里。 二八杠到了东升家具之后，家具厂的工人同志们动手速度特别快。 一辆辆崭新的三轮车交到了这些倒爷的手里。 以前他们平均一次只能挑走三十条小板凳，现在有了自行三轮车的加持。 效率已经成倍的翻！ 一辆辆三轮车，满载着工厂里的小板凳迎着朝阳，迎着希望，辐射到更远的地方。 而这些倒爷们在一些农村里卖小板凳火了，赚到钱了。 当地人是看在眼里的。 谁不向往财富？ 所以东升家具的工厂门口，过来的外地倒爷们越来越多。 现在他们只开了一条生产线。 前后端等等，一共大概五六十个人。 这五六十个的产能，排除掉不良品，大概在八千多条小板凳的样子。 以前靠着本县的这些倒爷，根本卖不完。 不是卖不掉，而是倒爷靠着一副扁担，一双腿的贩卖效率太低了。 现在有了改装的人力三轮车，以及外地倒爷的加入。 这条生产线已经拉满了。 每天八千条小板凳，每条的毛利润大概在八角左右。 工厂一天的毛利润六千四。 当然了，还要扣除不良率，工厂人工开支，缴税等等。 一天的净利润大概能有两千。 这还是在小打小闹，一条生产线的情况之下。 就这利润，只怕已经成为了整个肖山盈利最强劲的工厂之一。 唯一能和他们碰一碰的，也就剩下了县国营拖拉机厂。 不过，有一件事让陆贤明挺不理解的。 现在业务正在扩张，因为吸纳的外地倒爷越来越多。 一条生产线已经眼看着产能满足不了。 按正常的逻辑，肯定要马上开辟第二条生产线才是。 厂里也有很多闲置的工人。 多次向黄东胜提出马上开辟第二条生产线的建议。 可黄东胜就是不同意。 这天，黄东胜正在东升家具厂办公室内，正在捣鼓一些他们买回来的电钻。 这段时间黄东胜都在家具厂里捣鼓这些东西。 用厂里其他人的话说，东胜小同志是个发明家。 就好像是农民种地，总会根据自己种地的实际情况，去自己改一些适合实际应用的工具。 黄东胜前世从木工开始起家，底层爬上来的。 自然很懂得木工实际需要什么样的工具。 比如说，他此时此刻就改了一个电动工具。 把自己磨出来的钻头弄出来后。 呜呜呜的对着一块木头，磨出了东胜家具四个大字。 看的边上张德宝又是一阵汗毛直立。 “我们祖祖辈辈都是用戳子，锤子，一点点的在木头上雕刻。” “效率很低，以后有了这工具，木雕的速度，最少能增加十几倍不止！” “小胜，你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这次你脑袋清醒后，真变得我不认识了，这种发明创造你都会搞了。” 黄东胜看了看自己改出来的电钻头，还算满意。 笑着说:“师傅，我这不算发明创造，只是改造我们木工自己需要的趁手工具罢了。” “陆叔，以后记住，我们所有小板凳上都要用这东西，雕上东升家具的字眼。” “这叫品牌意识。” 陆贤明嗯了下:“这没问题，我马上就去安排。” “只是，我刚刚说的，要不要马上增加一条生产线？” 黄东胜望着他:“陆叔，你还真打算干一辈子的小板凳啊。” “不增加了，现在厂里情况挺好。” “可是这，那么多工人闲置，市场又那么好，看着有钱不赚，我心里用不得劲啊……” “陆叔，风暴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来了。” “我们躲过了这场风暴后再说。”黄东胜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张德宝也不吐不快:“你这孩子，整天都在说风暴风暴。” “到底是有什么样子的风暴嘛。” 这段时间，每次陆贤明提到这点，黄东胜都总会用风暴即将来临的话给推回去。 但又从不解释这风暴到底是什么。 黄东胜这时候站在了门口，笑着说:“会有很多人出事。” “又有投机倒把办的人来搞我们？” “我们还怕个毛啊，王县长不都已经站在我们背后了吗？” 黄东胜摇头:“这场风暴轰轰烈烈，王县长挡不住。” “听我的，不急不躁，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修炼内功。” “把内功修炼好了，等到这场风暴过去之后，东升家具厂，会如这东边升起的旭日，光芒万丈，势不可挡。” 说完黄东胜扭头离开了工厂。 背后陆贤明还是有些梗的难受。 “小胜这孩子到底在说啥，为啥我有时候总感觉他讲话我听不懂似的。” “别说是你，我这个做他师傅这么多年的人，一样也想不明白。” “不过，我预感，听他的准没错。” “走吧，贤明同志，我们去厂里。” 两人也一起去了厂房那边。 有了摩托车就是爽。 油门一轰，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从镇上回了牛房这边。 在家里拿了一块生猪肉进了山。 那头老虎这段时间一直被黄东胜精心照顾着。 身上的伤也好了不少。 资本家就是养人啊。 这头老虎在黄东胜这段时间的照顾之下，也感觉肥了不少。 而这段时间的相处，这头老虎也和它母亲小花一样，也对黄东胜很是亲昵。 每次一看到黄东胜过来，它就会慢慢的走来。 然后安安静静的趴坐在黄东胜的身边，有时候也会用头蹭一蹭它。 黄东胜挺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给这头老虎取了个名字。 二花…… 坐在山林里，看了看牛房，忽悠有些想王娇儿这丫头了。 …… 阿秋！ 长洲，湖东大学图书馆内。 窗明几净，徐徐微风中，夹带着玉兰花香送入图书馆。 偶尔会有风吹动书页的声音传来。 王娇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 回头看了一眼窗外，没心思学习了。 托着下巴，望着窗外，露出了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东胜，你想我了吗？” “呵呵，我也想你呀。” 正美滋滋的想着她的东胜小同志。 突然，一个让她有些烦闷的面孔出现。 第164章 王志，你拳头很厉害吗 自从黄东胜上次在学校里出现过一次之后。 整个学校里都知道王娇儿有了个对象，而且王娇儿那种泰山不崩，坚定不移。 只想快点毕业嫁给黄东胜的态度，让很多背后的爱慕者开始退却。 所以王娇儿这学期开学，明显感觉耳根子清净了很多。 可让王娇儿很郁闷的是。 隔壁学校的潘涛在知道王娇儿的存在后。 一天到晚的到他们学校里来骚扰她。 倒不是追求，而是想要和王娇儿谈谈，想让王娇儿同情他，然后借助于王娇儿的口。 去和黄东胜讲讲，能不能补偿他几万块。 这家伙这个暑假过的很是狼狈。 自己老娘被抓了。 事后黄东胜又在他外婆家随便挑拨了几下。 外婆一家也看透了他。 两个舅妈本身就憋着一肚子火的。 也终于爆发，最终把他给赶出了家门。 关键是学校里也找他谈了话。 人生已经跌落到了谷点。 王娇儿的一颦一笑都太美了，尤其是那柳叶眉下的一对清澈的大杏眼。 这么一个侧脸回头，很容易把人的魂给勾走。 所以这会潘涛又看的一阵心驰神往。 对黄东胜的嫉妒，变得更加浓烈！ 他么的，他以前不过是一个傻子，老子是大学生。 老子的人生把这小子的人生狠狠的踩着，践踏。 这才是正常。 谁会想到，仅仅只是几个月。 二人的人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傻子不但很有钱了。 而且还走狗屎运，遇到了这么个漂亮的女孩。 傻子的人生，已经甩了他十万八千里。 心里极度的不平衡！ 于是他忽然一下动了歪念。 我近水楼台先得月，黄东胜和这女同志隔着十万八千里。 老子要是撬了黄东胜的墙角呢？ 这家伙还是有些认不清楚自己，总是在拿自己的人生和黄东胜比。 他哪里知道，东胜小同志是重生回来的。 和他比，注定了就是在找蹂躏。 打定了主意之后。 他没有和前面几次一样，过来就是一副情绪很不稳定的状态。 而是忽然对着王娇儿笑了下。 这一笑，让王娇儿差点吐了。 因为潘涛的面相和他老娘如出一辙，一看到就让人感觉不太舒服的那种。 别人一笑，人显的更加阳光。 他这一笑，脸上的那种刻薄气息更加浓烈。 “干什么呢，我在想东胜的时候，你能不能别来坏我心情呀。” “真讨厌。” 王娇儿赶紧回头，小妮子生气的时候也会跺跺脚。 但模样怎么都让人看着觉得很可爱。 也没心思在这里待着让潘涛看。 赶紧抱着书本起身，朝着那边角落里走去，以避开潘涛的眼神。 也就是这么一起身。 那亭亭玉立的身段。 尤其是那长裙下两节细细的大长腿，以及黄东胜给她买的回力牌小白鞋…… 看的潘涛更加怦然心动。 感觉王娇儿的背影，在他眼里都被笼罩着一层圣洁的朦胧之光。 更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想要得到王娇儿的欲望，更加浓烈！ 所以当王娇儿换了个位置之后，这家伙又跟着换地方，追着王娇儿看。 弄得王娇儿这位小同志充满了无处遁形的感觉。 心情郁闷的很。 怎么办？ 从图书馆走吗？ 这个人肯定又会追着我一句没完没了。 不走吧，总这么被他盯着看，也很烦。 小妮子看了看周围。 前方十一点钟方向。 有个男同志，跟前挡着一本书，也在偷偷的看王娇儿。 在王娇儿看过来的时候，这家伙像个缩头乌龟，赶紧把目光撤了回去。 然后若无其事，装作冥思苦想的样子。 王娇儿想了想，走了过去。 “王志同志，你好。” 没错，这人就是王志。 这家伙虽然能够压制住对王娇儿的那种情愫了。 可只要王娇儿和他出现在共同区域里，这家伙依然忍不住盯着看。 但他这段时间也开始换了个套路。 有时候在班上，王娇儿遇到什么问题，需要向别人请教，请教到了他这里。 换做以前，王志肯定是热情似火，不解答个几小时，肯定不会轻易的放王娇儿走。 可现在，只要王娇儿偶尔和他接触，用几十年后的话说，他会特别傲娇的离开。 并故意讽刺一句:“怎么这么笨？这都不会？” 这是他最近研究孙子兵法，琢磨出来的欲擒故纵之法。 可王娇儿压根就不知道他在干嘛。 所以每次都会心里很纳闷的望着他傲娇的背影。 “王志同志这个人好奇怪……” 从未往心里去过。 这会看到王娇儿过来。 王志的内心戏马上上来了。 老祖宗不欺我啊，王娇儿这是受不了，要找我敞开谈一次了吗？ 这家伙心里明明开心的要跳起来。 但却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干什么？” 王娇儿这憨憨愣了下，但还是露出了笑容。 “王志同志，我记得你打架很厉害是吗？” “打架？打什么架。”王志可不想王娇儿认为他是个莽夫。 “胡说八道，我比较喜欢研究唐李白，你怎么会有如此奇葩的想法。” “不是吗？”王娇儿一阵发愁:“我经常看到你对着学校里的树打呀 ，还喜欢大喊为什么。” “你那么打树都不感觉痛，所以我觉得你很厉害……” “我特么……” 这话差点没让王志一下脑梗而去…… 我每次打树，难道不都是因为你吗？ 结果你对我的绵绵深情，一点都没有感受到过？ 还以为我是在练习拳头。 太特么侮辱人了！ 王娇儿一看这家伙脸色阴晴不定，有些怕。 赶紧抱着书本就走。 不过，王志背后忽然喊了句:“王娇儿，你站住！” 王娇儿吓了一跳，赶紧回头:“怎么了呀。” 王志说:“说，你来找我什么目的？” 图书馆里非常的安静，所以二人的对话，马上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全都不解的看向这边。 王娇儿心里极度后悔来找王志说话。 看王娇儿不说话。 王志又呵斥了句:“说！别废话，你到底意欲何为！” 王娇儿很是委屈:“你，你别凶呀，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第165章 你靠近不了我 “外面有个人，整天跟着我，我是想你帮我吓跑他。” “然后我请你喝汽水啊。” 王娇儿话一出，图书馆里，无数人全部看向窗外。 外边，做着美梦，想着王娇儿出来后，应该用什么样的话题拉近和王娇儿距离的潘涛。 怎么都没有想到，忽然一下，被图书馆里的几十个人给凝视了。 所以一下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王志也看了看外面的潘涛。 这家伙心里一阵窃喜，因为终于找到当护花使者的机会了。 但这家伙心里又冒出了老祖宗的欲擒故纵那一套。 这个护花使者，肯定要当。 但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的当，需要吊一吊王娇儿才行。 所以这家伙继续端着:“这个问题不大，但是……” “王娇儿，是不是谁吓跑了这人，你就会请别人喝汽水？” 王志话音未落，边上马上有人站了起来。 王志着急了。 妈的，老子表现的机会，你们旁人来凑啥热闹？ 赶紧准备呵斥。 可那边又有一个同志站了起来:“王娇儿，我不要你请我喝汽水！” “我只想认识你，那个人，我帮你吓跑他！” 呼！ 这哥们话还只是刚说完。 那边有个男同志直接冲了出去:“王娇儿，我也想和你做朋友！” “靠，你这个同志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我日，趁人不备，真是可耻至极！” 一时之间，图书馆内有十几个男生冲了出去。 王志懵逼了。 感觉自己被人给抽了一巴掌。 自己好不容易，对王娇儿布局的欲擒故纵之计，被这群男同学的主动，打了个措手不。 果然，王娇儿也不和他说话了。 扭头跟在了后面，有些着急的说。 “你们不要打架呀。” 王志给了自己一巴掌。 特么的。 还欲擒个毛线啊。 纵个飞机啊。 表现机会都会被别人给抢走了！ 所以这家伙拔腿就冲了出去。 气的破口大骂:“特么的，和你们有个屁的关系啊！” “王娇儿同志刚叫的我帮忙，你们特么凑什么热闹！” 白眼狼潘涛傻眼了。 对着他冲过来的第一个人，因为想要在王娇儿面前表现。 所以声音老大了。 老远就指着潘涛:“这位男同志，你现在这里偷看王娇儿，是为了什么！” “是想要耍流氓吗？” “你和这位同志废话个什么，直接打啊！” “这小子一看就知道不是我们学校的，搞不好还是外面的盲流！” “要是王娇儿被人伤害了怎么办？” 一大群人喊打喊杀的。 潘涛再傻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吧。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王娇儿这种人，竟然会煽动这么多人来针对他。 来不及多想，赶紧吓的扭头就跑。 后边一大片人喊打喊杀的追。 王娇儿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特别着急的跟着。 不过好在这群人也没有追太远。 一直到潘涛跑离了学校之后。 这群人忙着在王娇儿面前来邀功，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回来了。 王娇儿也一点都不吝啬，带着他们去了副食品店。 一人买了一瓶汽水，还买了小娇娘熟食请这些男同学。 这妮子现在可是个小富婆。 这次从四牛大队回来后，收拾行李才发现。 箱子里头有两千块。 这是黄东胜给她的零花钱。 原本是要给黄东胜寄回去的。 结果黄东胜一句，你这学期要是这两千块没有花完，那永远都不要回来四牛大队了。 没办法，这钱她就只能留着了。 至于找人帮忙赶人的事，其实也是黄东胜在信里教的她。 黄东胜知道王娇儿身边的舔狗太多了。 难免会遇到那种比较极端的人。 所以他就教王娇儿，怎么去借力打力，利用别人化解自己身边的事。 小妮子对黄东胜几乎是言听计从，所以听了进去。 知道保护好自己，就是对黄东胜最大的爱。 这会，老树下。 王娇儿手里也拿了一瓶汽水，和这些人大大方方的聊着。 当然了，该保持的距离也在保留着。 只是不会像以前一样，公狗跑到她身边，她都会偷偷踢几脚，让它不要靠近。 这也是黄东胜教育的她。 人不能脱群，要融入群体。 而她不知道的是。 在她和这些人男女同学聊着的时候。 那边教学楼处，有一个穿着非常洋气，同样身前身后有很多男同学围绕的女孩儿。 一直站在教学楼的台阶上，皱眉望着王娇儿。 好久之后很不爽的说了句:“她就是大二的老同志王娇儿啊。” 一句老同志，道尽了这个女孩儿对王娇儿的嫉妒心。 边上很多人赶紧回应着。 女孩盯着王娇儿看了好久后，不屑一顾的讲了句。 “我一到学校报到，就听说她漂亮的不行。” “现在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嘛，一点都不漂亮。” 说完进了教学楼。 边上这些同学看了看王娇儿，脑海里都不约而同的冒出来了一句话。 “这特么还不漂亮？” “你是长得也还行，可和王娇儿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承认人家漂亮，很难吗？” “杨花同志的观念，很有问题啊。” …… “潘涛学校没开除他？” “有意思。” 王娇儿现在是身边但凡发生了什么事，肯定马上要第一时间给黄东胜写信。 所以前几天潘涛的事，王娇儿马上写信告诉了黄东胜。 这会，黄东胜在山里一边看着王娇儿的来信。 另外一只手摸着老虎二花的头。 二花眯着眼睛，很是享受。 黄东胜知道潘涛这种人。 白眼狼，也像是一头恶狗。 现在是还在幻想着从黄东胜这边搞走一笔钱。 一旦他发现没希望了，马上就会露出一嘴的獠牙搞人。 必须要对这种“反d”派分子，给予革命的致命一击，这才能让他认清楚现实。 所以黄东胜决定，去见一次张凤霞。 继续挑拨离间。 这会张凤霞在监狱里，肯定也对自己这个儿子憋了一肚子的气。 因为抓了这么长时间，他儿子压根就没有来看过她。 反而生怕影响到了自己，各种撇清楚关系。 如果张凤霞以母亲的名义，给他们学校写一封信。 那潘涛的人生，肯定再也没了翻盘的机会。 正想着。 山下传来了蒋小军的声音:“胜哥，我们的阶级敌人来了！” 第166章 蔡老板弃暗投明 “让他过来。” 黄东胜山里喊了句。 山下蒋小军回应了声。 随后对着边上的蔡冬生说了句:“你自己上去吧，我不陪你了。” “别给我搞事啊，我们同志们在山下盯死了你！” 说完恶狠狠的盯了蔡冬生一眼。 边上还有好几个其大队的同志，死死的盯着他们。 蔡冬生一阵苦不堪言。 “我丢，同鸡们（同志)，你们不要姐样鸡嘛（这样子)。” “我说过，我系带着诚意过来找你们合作的嘛。” 说完啰里吧嗦的走进了树林里。 准确点说，这家伙这段时间每天都会到这里来。 但黄东胜一直都不搭理他。 终于，今天黄东胜愿意见他了。 只是此时此刻走了没几步之后，他又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 “同鸡们，我怎么感觉有什么问题？” “东胜同鸡，真的在山里吗？” 蒋小军一肚子的坏心思:“废话，刚刚胜哥不是在山里回了话吗，你聋子听不见啊。” “赶紧去，胜哥很忙，别浪费他时间！” 蔡冬生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夹着皮包，拍了拍喇叭裤脚上的泥巴。 最终还是走进了山林。 不过，走进去后没两分钟，这家伙忽然惨叫了起来。 “我丢，老虎啊姐系（这是)！” “东胜同鸡，你要不要姐样啊！” 接着看到了这家伙从山里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模样惊恐，满头梳子印的头发凌乱不堪。 蒋小军他们一看这家伙狼狈的模样，个个哈哈大笑了起来。 原来，他们一开始就知道黄东胜又进山去喂那头老虎了。 所以故意瞅准了这个时机，把他带到黄东胜这边。 蔡冬生一看这些人哈哈大笑。 很是气急败坏的望着蒋小军。 “你们姐样鸡（这样子)捉弄我，有意西（意思）吗？” “你找我什么事？” 来不及怨妇般的抱怨，黄东胜从山里走了出来。 蔡冬生回头看过去，只见黄东胜站在了灌木丛那边。 一头老虎，非常安静的站在他身边。 那眸子里迸射出来的精光，死死的盯着蔡冬生。 嘴里也发出了低吼声，虎头上的王字气势磅礴，感觉随时都可能扑向蔡冬生。 蔡冬生在港城确实和本地帮会有很深的关系。 准确点说，其实就是帮会的核心分子。 现在内地这边正在和祖家（因国人）讨论回归的问题。 所以那边帮会分子怕哪一天那座城市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他们这些人会全部都被清算。 一些帮会开始向内地示好，准备到内地来投资。 蔡冬生就是他们的白手套。 港城混了那么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他么的，唯独这种把老虎当宠物养的画面，简直闻所未闻。 被这头老虎盯着，浑身都不是滋味。 赶紧开口:“能不能，先让那头老虎回去，不要看着我？” “吓死个人！” 黄东胜手放在了老虎头上摸了摸。 二花眯了下眼睛，身上的那股杀气一下消失。 像是明白了黄东胜的意思般。 转过身，慢悠悠，一步步的走进了山林。 看到这老虎走了后，蔡冬生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随后黄东胜带着他坐在了牛房跟前的八仙桌。 其他人也回了厂里。 蔡冬生调整好了心情之后，一股脑的讲了想和广东胜合作的事。 大概的意思是。 让我做你们小娇娘的代理，我保证每个月最少在你这里拿货超过二十万！ 而且物流运输这块，我自己负责，不要你们管。 二十万，这可不是小数目。 按照小娇娘现在的毛利率点数，最少能有七八万毛利。 再扣除人工等等开支。 最少能有五万的净利润。 这家伙突然一下转变态度，也不是完全认为自己干不过黄东胜。 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这次到港城那边之前，偷偷买了很多小娇娘的包装熟食。 结果拿到那边后，市场大为火热。 关键那边消费力远远不是内地所能相比。 内地副食品店里，一包小娇娘的售价是四角，进货价是一角七分。 而在港城那边居然可以卖到1元2角！ 虽然物流运输比较贵，到了港城后，可能一包的成本要合到6角多。 但自己不用养一个工厂的人啊。 直接拉过去就是6角多的利润，多爽是不是？ 所以他也不愿意伺候周大伟那种整天复仇复仇，动不动就带着全厂人闹事的人了。 倒不如做个小娇娘的中间商，逍遥自在。 黄东胜静静的听着。 站在生意的角度上而言，黄东胜没有理由拒绝。 毕竟工厂打开大门就是要做八方生意的，尤其是这种稳定的销货渠道。 但站在个人情绪角度上而言，他有理由指着那边的土路，对着蔡老板呵斥一声滚蛋。 因为你背后搞过我。 但黄东胜是个很理智的人。 他和蔡老板本质上也只是生意竞争，并没有深仇大恨。 和周大伟那一类人有本质的区别。 周大伟并没停止对小娇娘的举报，这也让他很头疼。 如果，蔡老板撤资了呢？ 周大伟他们这群人是不是只能下岗失业？ 失业后，以这群人心胸狭窄的性格，他们是不是会把下岗的怒火集中在蔡老板的身上？ 是不是被报应了？ 是不是不会在盯着我举报？ 短短的两三分钟时间，黄东胜的脑海里权衡利弊了很多。 看了看蔡老板。 开口说:“我可以和你合作，但有几个要求。” 蔡老板一听黄东胜这么讲，面色惊喜。 “姐就对了嘛，以和为贵嘛东胜同鸡！” “说说看，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接受。” 黄东胜点了根烟:“第一，打你的品牌，不可能，必须要是小娇娘的品牌，我们不做你的贴牌厂。” “第二，给你的价格，必须要在我们正常的出货价上，提三成。” “姐个嘛……”蔡老板脸上刚刚堆出的笑容，瞬间消失。 有些苦涩:“前面第一条好说，可系第二条？为什么要加我价格嘛东胜同鸡？” 黄东胜语气忽然一凝:“蔡老板，你背后搞我的那些事，总要付出点代价吧？” “你真当我是没脾气的人？” 第167章 失踪的大伯 刚刚还和和气气的气氛。 在黄东胜这话一出之后，忽然变得尴尬。 蔡冬生好一会儿才苦不堪言的说:“东胜同鸡，我鸡道（知道)，我之前做的不对。” “算了算了，你说怎么样都行，只要我还有得赚。” 黄东胜点头:“还有第三，我只收米元，你需要用米元给我支付货款。” “米元？” “你要米元做什么？”蔡冬生很是不理解的望着黄东胜。 黄东胜则神秘的笑了下:“你别管那么多，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另外，你和我合作了，副食品厂那边你打算怎么做？” “你们不是也学我们搞了熟食吗？” “还有，周大伟这群人，你打算怎么安顿他们？” 一说到这个，周大伟情绪忽然变得很是激动。 “我安顿个灰机啊安顿。” “周大伟那群人，活该下岗，整天在厂里开会开会！” “我吊他老母 ，开厂系要搞生产的嘛。” “你整天开会开会，能开会出产品来吗？” 于是蔡冬生实在忍不住吐槽了。 一开始确实信心满满。 可越到后面，他越发现这群人行为让他有点难以理解。 整天在讨论如何针对小娇娘，如何把黄东胜搞垮。 实际上什么事都不干，纸上谈兵。 老子是过来投资你们厂，我投资是要看回报的。 不是专门过来帮你们报仇的。 几个月了，蔡老板亏损严重，感觉养了一批废人！ 还有县副食品厂那边。 那边更加奇葩。 模仿小娇娘的产品是搞出来来了。 可那个卫生条件，简直不堪入目。 蔡冬生多次提醒他们，要学习小娇娘厂。 厂房里每天干干净净的，每个工人都要戴头套，戴口罩生产。 结果县副食品厂的那些老员工，瞪着眼睛望着他。 “老子都在县副食品厂干了两代人了。” “我们两代人都是这么生产的，谁不是几十年的老师傅？” “还需要你来对我们生产指指点点？” 更奇葩的是，蔡老板在他们送过来的东西当中，吃出来过头发。 这是要卖到港城去的啊。 各种东西，能卖的起来吗？ 毕竟是港城过来的，那边是资本主义，所以人的思维和内地人有很大的区别。 他们只知道，我投资一个东西。 几个月没有看到回报，而且上下不听调摆，固执的话。 那我傻啊，继续养你们这些祖宗。 所以蔡冬生这是在及时止损。 倒不如和小娇娘合作，老老实实的赚一份差价利润，省心省力，不好吗？ 话讲开了。 两人聊天的气氛也算很不错。 一个小时之后，蔡冬生心满意足的从这里离开。 不过，路上他又非常纳闷。 东胜同鸡，为什么只要米元？ 这点着实让人想不明白。 以他这几个月对黄东胜的了解。 这个小同鸡就是个十足的阴货，头发丝里都充满了算计的味道。 只要米元这件事，肯定有他的深意在里面。 想不通。 他哪里知道，黄东胜其实也是在为明年那场风暴来临之前，给自己竖安全墙。 前面他已经主动纳税，县里也接受了。 这就代表了政府的承认。 现在他只要米元，这道墙，比前面纳税还要坚实！ 1981年，华夏非常的贫穷，整个国家的外汇储备，也不过几十亿米元。 因为国内生产力落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拿出去卖钱。 这也是为何当年只要有一家企业产品卖出国门了，就马上会被国内追捧上神坛的原因。 报纸上吹的好像已经吊打了米帝主义，狠踏了欧洲尊严，扬我国威一般。 因为太穷了，这些企业可以替国家把米元外汇给赚回来。 国家也可以拿着这些外汇，去采购粮食，国外先进的生产线等等。 只要是能赚到米元外汇的企业，都是国内的金饽饽，谁都不敢动。 据黄东胜了解。 他们整个县，乃至于整个地级市，都没有一家企业能赚到外汇。 如果能打通港城这条渠道，等同于小娇娘成了全市第一家能赚到外汇的企业。 当那场风暴来临的时候。 上头必定会酌情考虑。 这，就是黄东胜的计划，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选择和蔡冬生化干戈为玉帛。 不然，以他眦眦必报的性格，蔡冬生肯定要在这边跌一个超级大跟头。 山风清凉。 九月的四牛山，像是被秋日里的阳光给灼烧过一般。 远眺而去。 满山的红枫叶，在山风拂晓之下，摇曳生姿，把整个四牛山都染成了一片金黄。 瑰奇绚丽！ 黄东胜的心情一阵开阔。 起身扭了下自己的腰。 往前看去。 只见黄兴光一言不发的从山里走了出来。 手上还拿着一些未烧完的香蜡钱纸。 黄东胜一阵奇怪。 他爷爷奶奶，老娘都埋在山里。 往年只有在亲人祭日，还有清明，正月才会看到父亲上山祭拜。 怎么这个月份上山祭拜去了？ 所有走过来喊了声爸。 黄兴光看是自己儿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回应了句后说:“刚想去找你，爸有事要和你说。” 黄东胜嗯了下。 感觉到了黄兴光的情绪有些不对。 回屋子里后。 黄兴光慢悠悠的叹了口气。 “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讲过的大伯吗？” “大伯？”黄东胜脑子里回忆了下。 这个大伯从小到大，只在大队其他人口里听说过。 山上也有一座大伯的坟，但大队里的人说，坟里没有骸骨。 黄兴光就两兄弟。 这个大哥比他大了不少，最少有十几二十岁。 算算年纪，现在也已经快七十了。 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外省的一处码头上做苦力。 但为人豪爽。 解放前码头上的事历来复杂。 经常拼刀子争抢地盘。 后来这个大哥加入了宝青帮，而且靠着为人豪爽仗义的性格。 一步步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码头大哥。 买后来战争爆发。 开始抓壮丁，黄东胜这个大伯自然就成了那群人的目标。 码头上一大群人全部被抓了壮丁。 自此之后，这个大伯再也没有回来，也杳无音讯。 已经三四十年了。 因为大伯是被抓的壮丁，所以在一段年代里，黄东胜家里都不敢提。 生怕被小兵抓走游街。 慢慢的，这个大伯再也没有人提过。 此时此刻，老爹忽然提起，是为什么？ 所以问了句:“我记得，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第168章 你也配谈报应? “你堂叔给我写信了，说在省城那边查档案，查到了你大伯当年被抓了壮丁的去处。” “过两天会过来我们家，带着我一起去寻找。” “小胜，你大伯的事，一直是你爷爷奶奶……” “爸，我知道，到时候你和他们一起去。” 黄东胜打断了黄兴光。 他知道，这个大伯一直也是老爹心里过不去的坎。 以前也收到过一些关于大伯的消息。 但家里太穷了，饭都吃不饱。 加上那年代，你想去外地城市，都要找大队去打证明才能去。 打证明的理由是什么？ 去寻找你那个fd亲戚吗？ 估计马上就会把你给抓了。 现在这些事都放开了，加上家里也有经济条件了。 黄兴光自然想要去把这个大伯给找回来。 黄兴光苦涩的笑了下:“刚刚我就在你爷爷奶奶的坟上讲了，这次一定要找到你大伯的下落。” “哪怕找回来的是几根骨头，那也要带回来落叶归根。” 随后黄兴光讲起了这个大伯。 当年家里也没饭吃，四牛山上能吃的都被吃了，有些人都在吃树皮了。 而黄兴光又只有一两岁。 这个大哥于是毅然决然的出门，离开了江东去找生路。 也靠着他养活的一家人。 黄兴光的记忆中。 每次黄东胜这个大伯回来，都会带很多的粮油米，还有几块袁大头。 但每次回来，身上都会多几条刀疤。 这都是这个大伯在外省码头上用命拼回来的。 所以那时候这个大哥，在黄兴光的心里，无比伟岸。 黄东胜静静听着。 …… 一个晚上之后。 黄东胜找了方太军。 这家伙现在已经是村支书了。 和黄东胜是穿一条裤子的。 所以很快打了证明下来。 也给自己爷爷打了个电话，讲了黄东胜大伯的资料信息。 毕竟他爷爷是军方的人。 所以可能能找到一些线索。 多一个人帮，总要好。 做完这些之后，黄东胜又跑到了县城拘留所。 里头。 潘涛的事必须要解决。 不然这条狗就在王娇儿的学校对面，隔三差五的过来找纠缠王娇儿，他不放心。 先把这小子整一整再说。 李凤霞的事，其实也不算太大。 奈何这女人太愚蠢，以为谁都可以胡乱的威胁。 还用乱搞男女关系去威胁刘志军。 刘志军可能让你日子好过吗？ 那天刘志军故意让他揍了一顿之后。 现在隔三差五的就对单位领导说:“我得去卫生院检查一下，那个臭婆娘太狠了。” “打的我脑子现在都出了问题。” 所以单位那边也很重视，一直在给县局这边反映情况。 一定要对这个女人严惩不贷！ 所以判刑是必然的。 只是判刑的速度也不会这么快。 目前李凤霞处于被拘留的状态。 刚开始这个女人也是在拘留所里撒泼打滚，各种难管。 拘留所哪里会管你那么多。 所以李凤霞这几个月被整的挺惨，身上的那股子刻薄的气息，也转为了畏畏缩缩。 看到人都会感觉怕。 拘留所里，黄东胜坐在了李凤霞的面前。 李凤霞却瞬间就爆发出了仇恨的目光。 死死的盯着黄东胜，如果不是隔着铁窗的话，这个女人马上会朝着黄东胜扑咬过去。 也不敢说话，因为怕边上穿着制服的人打。 气氛无比压抑。 片刻之后，黄东胜头微微抬起了几分，保持着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也充满了嘲讽的气息。 对于这个女人，黄东胜前世恨的太深。 所以在她面前从来都不会收敛自己。 接着开口:“里边日子不好过吧。” “你知道吗，你真的很愚蠢。” “如果不是你不要脸，认不清楚自己，想方设法的来恶心我的话。” “看在妹妹芸芸的面子上，我多少会给你十块八块的让你离开这个家。” “可你偏偏就是喜欢作。”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李凤霞胸膛正在欺负，冷冷的讲了句:“黄东胜，我告诉你，就算是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黄东胜却嗤之以鼻:“当年小鬼子打过来的时候，华夏但凡有一个鬼，也不至于死了几千万人。” “别拿这一套来自我安慰。” “你老老实实劳动改造，几年后还可以重新做人。” “哈，真特么无语了，一个傻子，来教育我。”李凤霞怒极反笑:“别废话，你今天来看我，是为了看我下场。” “是为了来羞辱我？” “羞辱你，你值得我侮辱你？你也配？”黄东胜的身上，再一次散发出了前世的那种大佬气息。 压的李凤霞脑子又是一阵迷糊，那种不认识的滋味再次突生。 忍不住说了句:“我严重怀疑你根本就不是黄东胜！” “你被鬼上身了！” “是吗？”黄东胜继续说:“行了，不废话了。” “知道吗，我觉得你挺可悲的。” “一辈子到处祸害人，都是为了你那个儿子。” “可你落难了，你儿子不但没有来看你一眼，也不但没有想过救你。” “反而还到处找人开证明，生怕你影响到了他的前途，想要摆脱你和他之间的关系。” “李凤霞，你心痛吗？” 一说起这个儿子，李凤霞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这几个月时间里，他无时无刻的在想着自己儿子来救她。 可结果呢？ 几个月，娘家人没一个人过来看过。 儿子也不见人。 可他始终不相信自己儿子是那种人。 所以突然对着黄东胜发狂:“畜生，你在挑拨我和我儿子之间的关系！” “你不要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畜生，你这么阴险，难道就不怕被天老爷给报应吗！” “坐下！” 边上 的警察同志赶紧指着她呵斥。 谁知道张凤霞这几个月在拘留所里经历了什么。 被警察同志这么一呵斥，赶紧没了半点的声音。 但整个人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眼睛赤红着望着黄东胜。 恨不得吃黄东胜的血，扒他的筋，喝他的血。 更让她气的是，黄东胜却没事人一样，风波不惊的望着他:“报应？你也配把天老爷给搬出来，就不怕天老爷第一个收拾了你？” 第169章 这谁你的因果报 “你在家里拿针扎我的时候，你就没想过举头三尺有神明，天老爷在看着你？” “你看我脑子不清晰，就因为我多吃了一口饭，背着我爸打我的时候，就没想到做这种事会遭到报应？” “你在家里好吃懒做，一天到晚指着自己的丈夫骂，那时候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李凤霞，你别像条野狗一样那么望着我，也别觉得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如你所说，你现在的下场，就是因果报应！” “娘家人不认你，儿子也不认你，你难道还不清醒，还要继续作自己？” 黄东胜一字一句的望着他。 那口中的字眼，如同一根根钢刺，死死的把李凤霞钉着，哑口无言。 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 半天过后，黄东胜看她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于是就对边上的警察说:“同志，我可以给他看一些材料吗？” 警察一阵为难，但黄东胜是拿着王世文县长条子进的拘留所。 知道这小同志的背景肯定不简单。 所以还是说了句:“按照规矩肯定不行，但规矩是人立的，我们也可以酌情考虑。” “可以先给我看下？” “觉得没问题的话，可以给她看。” 黄东胜递了过去，但材料的下面压了一包中华烟。 这同志接过去后，很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但最终还是装作不知道，手偷偷的把烟给塞进了口袋里。 材料也简单。 是他儿子找他外婆大队里开的条子复写纸的备份。 内容无非是他儿子讲述他和母亲的关系等等。 字里行间，把他这个母亲说的一无是处。 罄竹难书，大吐苦水。 这也就算了，还在材料里要求政府，必须严惩他这个母亲。 相比之下，其实他这个儿子潘涛更让人觉得不齿。 因为李凤霞虽然作恶多端，但对这个儿子是真的好。 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这个儿子。 结果最后潘涛却毫不留情的对自己母亲落井下石！ 警察同志看了下后，把材料给了李凤霞。 李凤霞赶紧拿了过去。 果然，看了一会儿后。 这个女人突然癫狂了。 嘴里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我儿子写的。 我家涛涛，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说出这种话。 原本总认为不认识黄东胜了一样。 现在看着材料上写的东西，更感觉不认识自己的儿子。 她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因为上面有他娘家大队那边的公章，还有她是认识行儿子写的字的。 所以这个女人最后直接晕厥了过去。 又进来了两个警察，最后把这个女人给拖走。 在把她拖走了后。 被黄东胜塞了一包烟的警察同志。 手在口袋里摸着那包烟，心脏砰砰跳。 这是中华啊。 这人出手这么阔绰，又是拿着县长条子到的这边。 我总得要表现表现点什么吧。 所以没人的时候，这个警察同志赶紧凑到了黄东胜的面前。 “小同志，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黄东胜塞这包烟出去，就是等他来问这话。 东胜小同志说话的艺术成分很高。 开口说:“这是我后妈，你刚刚也听到了我们之间的谈话。” “应该也知道这是个不太合格的后妈，帮我特殊照顾一下。” 警察同志一听就懂。 黄东胜又继续说:“她还有个上大学的儿子，材料你也看了。” “我觉得这个儿子必须要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作为国家大学生，如果三观不正，自己老娘都不认的话。” “这种人就算是个人才，我觉得也是个废物。” “同志，你认为呢？” 警察马上开口:“我说怎么我们多次通知李凤霞的家人，怎么李凤霞没一个家人过来。” “原来几个儿子怕影响到自己前途，单方面断绝了母子关系，放心，这事，我们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不管。” “放心吧。” “感谢。”黄东胜很客气礼貌的和他握手了下。 最终离开了这边。 …… 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了。 儿子的背叛，等于灭绝了李凤霞所有的希望。 她醒来后，一整天都是痴痴呆呆的。 脑子里不停回想起这些年对自己儿子的付出。 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结果换来这么一个结局？ 所以到了晚上的时候。 李凤霞终于脑袋清醒了。 马上向上报告，她要写材料到潘涛的学校里。 但这个女人又不会写字。 所以黄东胜的那包烟起到了作用。 那个警察同志过来，通过她的口述帮她写。 不但如此，所里也写了一份建议开除处理的材料，一起邮往了湖东工业大学。 两天后的湖东工业大学，宿舍。 潘涛这几天时间里，从未放弃过王娇儿。 自从对王娇儿动了心思后。 他内心深处的躁动，越来越难以控制。 但他的行为，想法，在宿舍里几个人知道后。 一个个无比鄙视。 就在刚刚，他们宿舍里有个人就讲了句:“癞蛤蟆吃 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 “要家庭背景没背景，要长相吧，一脸的刻薄相。” “人家可能会给你一个正脸吗？” 宿舍里的人都不喜欢潘涛，因为都知道他很刻薄，而且还喜欢贪小便宜。 甚至都偷过其他同学的东西。 只是大家都没证据，拿他没有办法。 都对他憋着一口气，那就别想其他人在他面前会我好话。 所以没事就揶揄他几句。 一般潘涛就是记恨在心里，当做没有听到。 可这一次一句癞蛤蟆彻底刺痛了他的尊严。 他觉得，王娇儿都能看得上黄东胜那种傻子，凭什么就看不上我？ 老子比黄东胜差吗？ 所以一下爆发了。 直接冲到了这同学面前，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下去，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其他几个宿舍里的人，一看他还敢动手。 都懒得问原因。 直接冲上去对着潘涛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因为平常大家早就看他不爽了。 一直找不到借口动手。 这会，潘涛鼻青脸肿的跪在地上求饶。 其他同学也都罢手。 最先被他打了一巴掌的同学说:“潘涛同志，真不是我们要欺负你。” “而是你往日里的行为，实在令人不齿。” “大家伙都对你憋着一口气！” “明白了吗！” 第170章 绝望的潘涛 潘涛并不是个多么有骨气之人。 赶紧跪在地上。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刚刚我不该动手的。” 其他几个同学也不敢揪着这事情不放。 要是闹到了学校里，学校在他们档案里记了一笔，谁都承受不了这个后果。 一把松开了他。 几人也没再讲什么，一个个出门。 而潘涛呢？ 诸事不顺，已经让这个阴暗性格的人，内心的报复心已经爆炸到了极致。 一声不响，像条咬人不叫的恶狗，表情扭曲着起身坐回了凳子上。 竭尽所能的压制着内心深处，想要一刀捅了那几个同学的报复心。 几分钟之后。 他们班上的老师站在了门口。 看到潘涛坐在凳子上一脸扭曲，阴暗的模样。 这个老师浑身都冒出了一阵鸡皮疙瘩。 两年的师生相处，这个老师一直觉得，潘涛同学迟早会走极端。 沉默寡言，也和班上的人一直格格不入。 心胸特别狭窄，开不得玩笑，自尊心还比谁都要强。 好几次他就看到潘涛背后阴恻恻的看着自己的同学。 所以连他都怕这个同学。 压制下身上的鸡皮疙瘩之后，这个老师讲了句。 “潘涛同学，学校那边让你过去一趟，你和我来吧。” 沉寂在报复情绪中的潘涛。 这才回神。 抬头一看是自己老师，赶紧调整了阴暗的报复心。 一副小心翼翼，带着很舔的神色小跑过来。 “张老师好，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过来了。” 这模样更让这个张老师心里感觉到害怕。 这种人。 当面对着你各种跪舔，各种拍马屁。 甚至于把自己的人格都抛弃掉。 可一旦你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让他心里不舒服了。 他马上就会像条恶狗一样对着你狂咬，露出自己无比凶恶的一面。 因为他心里压抑了太多。 短暂的尴尬之后，张老师还是调整好了状态。 笑着说:“没事。” “跟我来吧，学校领导想要找你谈谈话。” 实际这个张老师也知道学校领导找他干什么。 也已经看过潘涛老家那边单位写过来的信了。 但他怕潘涛情绪失控，会忽然爆发。 所以没讲。 潘涛一听是学校领导找他。 立马狂喜。 “是我学生会那边升部长的事，学校领导批准了吗？” 张老师更加尴尬了。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待会见了学校领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行。”潘涛很是狂喜:“感谢张老师，也感谢学校领导” 这家伙一直都是这种自作多情的性格。 以为领导找他是好事。 满心欢喜的跟在后头。 就这样，十多分钟后，他站在学校某领导的办公室内。 这个领导已经看过张凤霞和那边单位来的信件了。 他的世界观也被刷新了。 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个考上大学的人。 品行居然恶劣到了这种境地。 所以也没有废话，直接宣布了开除的结果。 潘涛本是带着良好心情进的这张办公室大门。 可怎么都没有想到。 迎接他的是这个结果？ 就像是平地一声雷，炸的他三魂七魄都在震荡。 嘴唇都开始发白。 耳朵也一阵失聪。 不。 这是做梦。 绝对不是真的。 学校怎么会开除我呢？ 你们把我开除了，我未来怎么办？ 我还想毕业后分到一个好单位里，然后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样黄东胜那个私营臭狗屎，他在我面前算个毛。 这是我唯一碾压黄东胜的机会。 你们开除我了。 我怎么办？ 在学校里上大学，好歹学校里还有生活补贴，还能让我生存下去。 要是从这个大学走出去。 我去哪里？ 我又该去干什么？ 做农民吗？ 关键现在黄东胜家已经不接纳我，外婆一家也不 接纳我。 当农民的机会都没有！ 对，肯定是做梦，这是假的！ 想到这里。 这家伙对着自己脸狠狠的打。 希望能把自己抽醒来。 从这种绝望，痛苦当中挣脱出来。 这个学校领导一看他打自己嘴巴子。 赶紧对着他呵斥:“潘涛同学，我很理解你的心情。” “但你必须要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国家给每个大学生这么多补贴，培养大学生。” “如果一个学生连最初的品行都不端正的话，那国家，学校，绝对不会在这种学生身上浪费时间。” “所以请你现在去宿舍里收拾自己的行李，然后安静的从学校里离开。” 太痛了。 这不是做梦！ 潘涛反应过来后，赶紧噗通一声跪在了这个学校领导面前。 “领导，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开除我吗？” “给我一个机会，不管是犯了什么错，我都愿意改。” 学校领导叹了口气了。 把他老妈张凤霞和拘留所单位的信给了他。 “你自己看吧。” “你妈犯了刑事案件，你又不管不顾。” “这都是你自己找的。” “我妈？” 潘涛赶紧拿着信看了起来。 第一封看的是肖山拘留所那边写过来的。 但没有人知道，写封信却是投机倒把办刘志军所写。 刘志军深谙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的道理。 张凤霞被弄进去了。 可他儿子还在上大学。 要是你儿子大学毕业后，分了一个好单位。 然后回来报复我怎么办？ 所以刘副主任信里那一落井下石的好功夫，登峰造极。 不但如此，他在信里直接威胁。 如果你们学校不开除潘涛，我马上写信到京都那边去，告你们学校的不作为。 等等。 潘涛看的额头冒汗。 接着又看到了他老娘写的信。 内容也是强烈要求开除自己的儿子，信里各种诉说这些年为了养这个儿子的不容易。 也痛斥潘涛白眼狼的行为。 等等。 看到最后，潘涛彻底发狂了。 “张凤霞，你个臭婆娘！” “虎毒还不食子，你特么害你儿子的未来！” “老子要杀了你个臭婆娘，狗东西！” 学校领导吓了一跳。 好家伙，你还要杀自己的母亲？ 更加坚定了开除他的想法。 但这领导估计也不止一次面对这种事了。 经验十足。 知道继续刺激，自己会挨打…… 所以穿了他的镂空皮鞋，赶紧撒腿跑出了门外大喊。 “保卫科的同志赶紧给我过来，有学生闹事。” “给我把他轰出去！” 第171章 表妹，周苗苗 三天后。 “终于开除了？” 县国营饭店内。 黄东胜对面坐着的是刘志军。 刘志军心情终于变得舒坦了。 小酒咪着:“对，刚刚收到了他们学校的反馈。” “这小子，真特么不是个东西啊。” “学校那边反馈说，他在校领导办公室那边出来后。” “马上跑出去，也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了一把刀。” “满校园的找他同宿舍的同学报复，说要砍死他们。” “最后被送到了局子里拘留了。” “来，东胜同志，敬你。” 黄东胜赶紧端起杯子，杯口略低于刘主任的杯口碰了下。 “领导客气了。” 两人吃了顿饭后，刘志军心满意足的走了。 黄东胜还是有些不放心。 于是就借用国营饭店的电话。 给王娇儿家里打了过去。 这会中午，王娇儿刚好也在家里。 所以接电话之后，黄东胜电话里嘱咐王娇儿。 这段时间尽可能的不要在校园外面走动。 也不要让潘涛看到。 这条恶狗，谁知道他会不会走极端，对王娇儿做出什么事。 小妮子电话里很是乖巧的回应着。 对于她而言，脑子里只有她的东胜小同志。 黄东胜无论说什么，这丫头都会非常乖巧的牢记着。 不过黄东胜还是不放心。 于是就和她说:“你也尽可能的多接触其他同学。 这样无论你走到哪里，身边都会有同学跟着。 “潘涛那个人性格我很了解，内心很阴暗，可实际上他又很没种。” “只要不落单，他就不会对别人动手。” 王娇儿这会在家里拿着电话。 趴在电话机跟前的桌子上，臀部撅着，一条小腿也翘着。 那模样，就像是明媚阳光下，被幸福包围着的小女孩。 嗯嗯了下后说:“那你也要注意安全啊。” “万一潘涛回去找你怎么办。” 黄东胜笑了下:“我巴不得他回来找我复仇。” “只要他敢，我就有一百种办法，让他和他老娘一样进去，再也别想出来，” 王娇儿有些担心:“那你也别太大意啊。” “知道，放心。” “嗯嗯，东胜。” “嗯。” “我想你了。” “傻瓜。” “我才不傻，呵呵。” “啪！” 小妮子正沉浸在小幸福当中，一条腿翘啊翘的时候。 p股突然被人一巴掌扇麻了。 “好痛。” 赶紧揉了揉，蹙眉回头看了下。 “姐！我来啦！” “呵呵！” 只见一个和王娇儿年纪相仿的女孩，古灵精怪的站在她背后呵呵笑着。 这憨憨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一边揉着被抽麻的p股，一边很是惊喜:“苗苗，你怎么过来了。” “呵呵，我来看姨妈呀。” “姨妈呢？” 这女孩就是王娇儿的表妹，周苗苗。 是她妈妈周丽娟妹妹的女儿。 王娇儿赶紧开口:“我妈还没回呢，你吃饭了吗。” “我给你炒饭。” 又发现自己还在打电话呢。 赶紧开口:“东胜，我表妹来了，我先去给他炒饭啊。” “东胜？” “姐，你对象呀？”周苗苗凑了过来。 王娇儿憨憨的点头:“嗯嗯，我对象。” “哇，我还以为我妈骗我呢，原来你真找了对象呀。” 也不管王娇儿同意不同意。 一把把电话夺了过来。 “姐夫好，我是我姐的表妹，周苗苗！” 电话这头，黄东胜一阵懵。 因为他从来不知道他家的这个憨憨，真有个表妹。 尴尬的开口:“你好。” “嗯嗯，姐夫，你是哪里的？” 周苗苗天生外向性格，和谁都是自来熟。 所以电话里一股脑的问题出来了，拉着黄东胜聊。 主要她也很好奇自己表姐这样的女孩，到底找了个什么样子的对象。 黄东胜那头对这个表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所以只能尴尬着，硬着头皮聊着。 期间，王娇儿知道表妹性格，肯定是一时半会的不会挂电话。 所以干脆懒得管她了。 偷偷去了洗手间。 把自己裙子拉了起来，背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p股。 柳叶眉蹙成了一团。 “都被打出五个手指印，苗苗手劲怎么这么大。” “姐，我和姐夫打完电话啦。” “哇，这不是电冰箱吗？我姨父搞贪污了啊，你们家什么时候添置的电冰箱。” “我了个去，黑白电视机，洗衣机！” “这……我姨父同志，不是坚定不移的无产阶级吗。” “这个老同志，怎么也开始堕落了。” 王娇儿着急了，赶紧把n裤往上一勾。 但她穿的n裤都是黄东胜给她挑选最有弹力的。 因为太着急，所以这么一提。 啪的声。 n裤裤沿结结实实的搭在了那个手指印上。 “好痛。” 忍不住揉着出门。 “苗苗，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打我p股？” “每次都这样，你一来我家，我p股就没好过。” “知道了姐。”周苗苗还在屋子里到处看。 好家伙，这个屋子里全是黄东胜给他们家置办的东西。 什么电器都配套了。 更令人感觉恐怖如斯，头皮发麻的是。 一共三个卧室，每个卧室里都配了一台钻石牌电风扇。 还有客厅天花板上同样也挂着一台三叶吊扇。 还有卧室里的收音机…… 周苗苗真不淡定了。 “姐，我姨父同志？真堕落了？” “他每次来我家吃饭，喝了三两猫尿，就一个劲的忽悠我爸，让我爸和他一起去吊打米帝主义呢？” “怎么他也开始搞这种腐败分子的事……” “你，你别瞎说，我爸才不是那种人。”王娇儿赶紧打断。 “那都是我对象买的。” “啊，我姐夫啊？”周苗苗更加好奇:“刚刚电话里，我姐夫也没讲什么啊？” “对了，我姐夫是干嘛的？” 听到这里，王娇儿一脸的小骄傲:“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勤奋的人。” “他带着他们大队的人，赚了很多钱，县长都支持他呢。” “哇，我姐夫这么厉害？”周苗苗很是惊讶。 “嗯嗯，你还没吃饭吧，也不早点来，我刚吃完。” “我先给你炒饭，然后慢慢和你说我对象的事。” 王娇儿转身。 不过，又忽然“奶凶奶凶”的望着周苗苗:“你是不是又想打我p股？” “刚我镜子里看了，那边已经被你抽红了！” 第172章 大幸福的威力 “额，呵呵。” 只见后面的周苗苗已经举起了手掌。 如果不是王娇儿这么一回头，估计这一巴掌马上又要落在她另外一边p股上。 “我不打，保证不打了。” 周苗苗赶紧解释。 王娇儿一脸的埋怨:“真是的，每次盯着我p股打，你就不能打别的地方呀。” … “这憨子，真有个表妹啊。” “要是让方太军和蒋小军知道了，不得会骚死去？” 回去的路上。 黄东胜幸福牌摩托车，在县城里狂飙。 现在他已经成了肖山县的一道风景线。 经常有人看到他骑着摩托车狂飙。 也有很多人认识了他。 知道这是四牛大队的那个投机倒把第一人。 所以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黄东胜一边琢磨着。 觉得还是先不要告诉方太军和蒋小军为好。 这会影响到内部和谐。 完了后又去买了一些生活物资回来。 因为他知道，今天他堂叔黄民敬一家要来了。 这是他爷爷弟弟的儿子。 他爷爷辈也只有两兄弟。 这个叔公很年轻的时候就去了北方，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前世黄东胜只知道有这门亲戚。 但并没有见过，和他也没有任何的往来。 前世黄兴光倒是和他们有书信交流。 从黄兴光的口里得到过信息。 这个堂叔黄民敬是外省的干部。 毕竟黄家的血脉不多，人家大老远的，还是为了大伯的事情而来。 黄东胜肯定要招待好。 所以特意秤了几斤糖果等各种副食品。 就这样，大幸福在他一路狂轰油门之下上了山道。 山道颠簸。 有一家三口人，正在山路上走着。 男的穿着一身蓝色老布料衣服，带着解放帽，穿着解放鞋。 背着手，一声不响的前面走着。 女的则叽叽喳喳的在一路各种埋怨，不该拉着他也一起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还有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这会也很是好奇的到处看。 一边感慨这个地方太美了。 女儿叽叽哇哇的，一路抱怨。 听的男人最终实在受不了了，回头怼了句。 “你能不能给我闭嘴？” “我跟你讲了无数遍，认祖归宗，这是老爷子在世时最大的愿望。” “你别给我没完没了的！” 女人可能知道男人的脾气。 闭上了嘴巴。 但很是鄙夷的看了看这周围。 嘴里嘀咕着:“你认祖归宗和我有什么关系。” “干嘛非得要拉着我一起来。” “你！”男人火冒三丈的瞪着他:“方小娟，我警告你！” “待会见了我这个堂哥之后，你最好给我把你的碎嘴给收起来。” “别给我在外面丢人现眼！” “你嫌我丢人？” “嫌我丢人，那就别叫我一起过来啊！” “黄民敬，你给我记住，你是我方家入赘的女婿。” “没我爸，你屁都不是。” “说出去丢人的是你，做了上门女婿，还想着认祖归宗？” “你就算是认了，你进的了黄家的祖宗祠堂吗？” “我能跟着你一起过来，已经算够给你面子了。” “你少把你的狗脾气撒我身上！” 女人也一点不让的瞪眼望着他。 “你！”男人忍无可忍，抬起了手臂。 但他们儿子赶紧呵斥:“能不能别吵了，没完没了了真是。” “你们谁也别觉得对方丢人，丢人是你们两个。” “都已经快到太爷爷家门口了，是不是还要干一架，各自打的鼻青脸肿的过去？” 男人看了眼自己儿子，最终压制下了自己的脾气。 背着手，一言不发的继续走。 女人也不再开口，但那神色当中，依然充满了各种对这里的不满。 他们一家是南方一个省省城里的人。 到处都是车水马龙，繁华大楼的。 再看这里。 穷乡僻壤的，一眼往山道下面看过去。 全部都是茅草屋。 路上走的人，也全都是一些穿着补丁衣服，草鞋，苦哈哈的人。 落差感太大了。 所以这个女人怎么都适应不了。 尤其一想到可能还要在这穷地方生活几天时间，简直要发疯。 就在这一家人吵吵闹闹的时候。 身后忽然传过来呜呜呜的摩托车声音。 他们儿子奇怪的回头。 只见后边一个小同志，神色昂扬的坐在一台大幸福上。 后边还载着不少的物资。 速度比较快。 所以一家人让开了一条路之后。 这个小同志呜的一下穿过了他们。 看的这对夫妻的儿子眼睛都直了。 “卧槽，两千多一台的大幸福，老子的梦啊！” “我去，他居然穿的是最新款的胶鞋！” “妈的，的确良衬衫！” “这人是干嘛的，他怎么这么有钱，特么一身的富贵味！” 这个女人也看麻了。 在他们省城里，这个骑摩托车的小同志，就他这一身的配置，也算是很高了。 从肖山汽车站下车开始，他看到的全部都是补丁，草鞋，牛车…… 突然一下看到这种穿高档胶鞋的小哥，别提心里多么震撼了。 男人倒是找到了个由头。 指着这个疾驰而去的小同志。 “看到了没有，谁说我们祖籍地穷来着？” “这不是大幸福牌摩托车吗？” 女人被怼的哑口无言。 扭扭捏捏的埋汰了句:“一个人富裕，能够代表全部富裕了吗？” “总有你讲的！” 两口子没再说话。 倒是他们的儿子，则看的一阵向往。 一家三口，继续赶路。 必须 要赶在天黑前到他们前往的地方。 因为刚刚有老乡和他们讲过。 天黑了后，这条山道里会有很多野猪出没。 …… 刚刚从他们面前疾驰而过的小同志，正是黄东胜。 他也没太注意路上的人。 因为一路脑子里在想其他事。 压根就不知道，刚刚路上被他震惊的 那一家人，就是他堂叔家。 回来后。 他把摩托车大幸福停在了牛房门口。 随后去了新厂房那边。 这两天，李志那边已经帮忙把罐头生产线弄过来了。 也一起来了不少的师傅，正在帮忙调试，组装生产线。 同时。 九十月是蜜桔成熟的季节。 他也要组织好隔壁盘山大队的人准备摘橘子。 橘子罐头，要尽快生产了。 第173章 被收拾的蔡老板 不过，还有一个人在这边。 这人就是蔡老板。 准确点说，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这里。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斗不过黄东胜了。 厂里上上下下，在东胜同鸡的糖衣炮弹轰炸之下。 一片团结！ 工资给的太高了，食堂里每天大鱼大肉的。 这个待遇，换谁不为黄东胜拼命？ 不但如此。 还有他们的产品，不但味道好，就这高标准的卫生条件，足够比过国内大部分工厂。 万万没有想到，姐个东胜同鸡，他居然还搞了罐头？ 不但搞罐头，还打算在那边搞小包装坚果食品？ “配胡（服)，习在系（实在是)配胡哇！” 他是输得心服口服。 这会更加坚定了要和东胜同鸡合作的决心。 这会，黄东胜带他在两个厂看了后。 笑着说:“蔡老板，你说，这些东西，有没有可能卖到国外去，赚特么资本主义的钞票？” 蔡冬生一阵尴尬:“丢，东胜同鸡，赚钱就赚钱嘛，干嘛也弄得完吊打米帝主义一样？” “坚果，罐头，姐（这)两个东西系好东西，我想办给你整到南洋去，那边肯定好卖。” 黄东胜笑了下:“那我就看你本事了。” “只是，你就这么直接撂摊子不干了，周大伟他们没找你闹事？” “丢，你觉得可能吗？” 蔡冬生一阵郁闷:“你以为我天天待你姐里（这里)干什么？” “还不是周大伟姐个老同志，到处放话说完弄死我？” “我叼他老母，老子不干了还不行！” 蔡冬生是典型的生意人，没啥情感可言。 只要是有钱赚，仇人可以变朋友，能屈能伸。 但一旦没有钱赚，朋友一样也可以变成仇人。 这家伙也足够直接了当。 决定和黄东胜合作之后。 直接去了一趟厂里，在厂里广播站宣布:这厂，我不投鸡（资）了，各位好聚好散。 那会厂里的人一个个坐在厂房里无事可做，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 突然这么一句话下来，对他们而言，无异于是晴空霹雳！ 所以工人们一下炸了。 一个个赶紧跑过来找蔡老板。 蔡老板敏锐性很高，知道这些人肯定会找他麻烦。 所以当这些工人找过来的时候。 只见蔡老板已经蹬着二八杠，朝着工厂大门狂冲了出去。 这家伙也挺聪明。 清楚自己是南方人，无论在躲县城哪里，周大伟这群人都会把他给找出来。 但他知道，周大伟有一个地方不敢来。 那就是四牛大队。 所以一路狂奔到了这边，连续几天不走了。 蒋小军觉得他是最大的阶级敌人，肯定是跑过来搞敌特工作的，嫌弃的不行，好几次轰都轰不走。 说到这里，蔡冬生忽然一阵感慨:“东胜同鸡啊，你说我那时候干嘛不和你合作？” “脑子被枪打了，丢。” 黄东胜说:“你就这么丢了工厂不干了，县里那边总要有个交代吧。” “姐个我鸡道（知道)，我等国资委的人过来找我谈。” “呸，周大伟那群人，真不系什么好人，我丢他老母。” “哦，他不是好人，你丢他老母亲干嘛。” “他老娘哪里得罪了你？” “丢，东胜同鸡，照顾一下南方人嘛，扶红话（普通话)讲的舌头打结，不要总姐样嘲笑我嘛。” 蔡冬生声音拉的老长。 那头，黄凤仙忽然平地一声雷:“蔡母鸡，你给老娘过来帮忙！” 蔡冬生回头一看黄凤仙叉腰的模样。 顿时一阵愁眉苦脸:“东胜同鸡，你能不能管管那个妇女同鸡？” “不要总是叫我蔡母鸡，我有名字的哇！” 黄东胜白了他一眼:“谁让你在大队里一天到晚的丢母鸡来着。” “活该。” “你去帮忙吧，我们厂里也不养闲人，一天到晚在这里白吃白喝的。” 丢了这话后，黄东胜又去了坚果生产线那边。 蔡冬生愁眉苦脸的跑到了黄凤仙那边。 没成想一过来就被黄风险把耳朵提了起来:“给我去砍柴，烧火！” 蔡冬生气炸了，不停唠唠叨叨。 “你姐个妇女同鸡，我告诉你，我现在灰常生气！” “你鸡道我在港城是干嘛的吗？” “我系港城和联胜的红花棍，经常背着刀在街头砍人的哇，鸡不鸡道！” “和联胜啊，鸡不鸡道，那系黑帮啊！” “你不要太侮辱人啊，有本事的把我耳朵放下！” 黄凤仙嗓门老大了:“滚你丫的什么黑帮不黑帮。” “还给我哔哔一句，我抽死你。” “去烧火，别墨叽，你以为厂里几百人的伙食不要时间搞出来是不是？” …… 傍晚。 红日西沉。 黄民敬他们一家三口，终于赶在天黑的时候到了四牛大队。 遭了老罪了。 大队里一路问到了黄兴光家里。 这会黄兴光早已经做好了饭等着了。 看到这一家三口站在门口后，黄兴光和他们确认了身份。 随即非常热情的拥抱在了一起。 黄家，他们这一代人，已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所以格外珍惜这份亲情。 尤其是黄民敬，从小就听父亲讲起他老家的事。 老爷子临死的时候还在想着回来落叶归根。 但这年代信息不发达，交通不便。 也每个人都在吃一顿饱一顿的，太多现实阻碍，导致家里老爷子最终也没有如愿。 到了这一代人团聚，这堂兄弟二人虽说以前没有见面过，但却有说不完的话。 至于他老婆王小娟。 从进这张门一开始，就无比的嫌弃。 屋子里这里看，那里看。 时不时的捂着鼻子。 不过在看到堂屋生铁锅里，煮了一锅子猪肉的时候，那胃里咕咕响的。 所以也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两兄弟正聊的投入的时候，屋外忽然一阵摩托车声响起。 “光叔，你怎么一个人在搞生活？” “胜哥回来了没，芸芸呢？” “哈哈哈，刚我们去田里搞了不少田鸡回来，在胜哥这边搞生活喝几杯啊。” 黄民敬和方小娟，也就是黄东胜这个远房堂弟方强强，赶紧端着饭碗冲了出去。 一看外面。 目瞪口呆。 “卧槽，三台摩托车！” “光伯，哪个是我堂哥啊！我堂哥这么屌吗，居然开上摩托车了！” 第174章 这就是待客之道? “咦，光叔，你家来了客人啊。” 门外，蒋小军，方太军，范国君三人把三台大幸福停下来后，奇怪的望着站在门口的方强。 方太军的大幸福是最近两天买的。 这家伙现在名义上是四牛大队的支书，实际上也在黄东胜他们厂里赚钱。 当然了，还找蒋小军他们借了点钱。 他爷爷希望他在这里发扬无产阶级精神，发光发亮。 可这家伙却在这边和黄东胜他们几人，一路朝着资本主义狂奔。 他爷爷知道，估计会被他给气死。 屋子里几人也走了出来。 一看这三台崭新的大幸福，黄民敬两口子眼睛都直了。 刚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红日西沉，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原来牛房那边还停着一辆大幸福。 四辆豪华大幸福汇聚，场面震撼人心！ 黄兴光说。 “小军，你们去田里搞野货了？” “是的，光叔，这是？”蒋小军不解的望着门口站着的几个陌生人。 黄兴光赶紧解释:“这是我叔伯兄弟一家。” “民敬，这是我们大队的晚辈，和我家小子关系很好。” 蒋小军几人也知道了黄东胜这个远房堂叔的事。 所以马上过来热情似火的和他们相认。 搞气氛这块，蒋小军特别擅长。 所以没一会儿就和黄民敬他们一家打成了一片。 这个过程当中，方小娟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从过来开始，就一直以为这地方穷的叮当响，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的。 在黄兴光家里吃饭都是不停扇鼻子，觉得这地方哪儿哪儿都脏，哪儿哪儿的不舒服。 结果好了，竟然停了四台大幸福？ 我们家堂堂干部家庭，省吃俭用了这么多年。 虽然买得起。 但买了后，家里也要回到解放前。 一般在南方供销社看到，也只是一边摸着，感慨:不敢想不敢想。 可在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竟然一下让他们看到了四辆。 心里能舒服吗。 他们里头还在吃饭，所以打了招呼后进门继续吃饭。 只不过方强强却没心思回去吃饭了。 也是大大咧咧自来熟的性格。 坐在蒋小军的大幸福上，捏捏刹车，转转油门的。 充满了好奇。 “小军哥，你们都是干啥的，这东西要两千多呢。” “怎么赚到的这么多钱。” “我堂哥呢，他跑哪里去了。” “那边停着的大幸福是他的吗？” 几个人正在溪水边处理他们弄来的田鸡。 方太军则在菜园子里摘秋辣椒。 范国君则在处理这两天捉的野鸡:“我们都是和你堂哥混的。” “没你堂哥，我们特么哪儿来的好日子。” “卧槽，我堂哥这么屌吗？”方强强顿时来了兴趣。 蒋小军洗了洗手，把竹簸箕浸入了溪水里，一只手把里边的田鸡肉拨弄洗了下。 随后起身哈哈大笑:“开什么玩笑，你这个堂哥不但带着我们过了好日子。” “而且带着我们全村过起了好日子。” 那边摘了点秋辣椒和紫苏叶的方太军也走过来接话。 “你别看咱们大队里全是土砖房啊。” “这是因为你堂哥警告过我们，都先不要盖砖瓦房，那样太高调了。” “我是这个大队的书记，我对村里情况最了解。” “现在大队一共两三百户，其中有七十多家买了二八杠。” “有五十多家买了黑白电视？” “就这生活水平，并不比你们城里人差。” “多少？你们这么富裕啊！” 方强强被震撼了。 赶紧过来和他们聊上。 蒋小军主厨。 自家油菜籽生榨的菜籽油倒入锅子里，烧出了油烟之后。 姜，蒜，绿，黄，红段的秋辣椒搞进生铁锅。 滋滋滋的爆香后， 田鸡肉倒进去。 那股子田野的风味瞬间弥漫。 一边炒着菜，一边哈哈大笑着和方强强讲起了他们村里的生活。 生声音不小。 所以里边的方小娟，听的一阵阵鸡皮疙瘩的冒了出来。 这才知道，这个亲戚家的儿子，是个了不得的能人。 哪里还敢嫌弃这家穷？ 黄民敬也听的一愣一愣的。 最终忍不住问了黄兴光。 黄兴光很淡定的讲了句:我儿子就他做了点小生意。 嘴巴上一副不值一提的样子，可实际上内心深处充满了欣慰，骄傲。 听的方小娟很不是滋味。 吃了饭后。 他又开始在牛房那边去看。 果不其然，那边牛房里什么都有！ 黑白电视机，收音机。 里边也整整齐齐的，边上还有个专门的浴室，后边更有一个小露台对着山林。 特别的舒服。 方小娟正愁晚上怎么睡呢。 那边土房子里乱糟糟的。 这边干干净净的不挺好的吗。 于是马上找到了黄兴光，说今天晚上想要睡黄东胜那边的牛房。 黄兴光尴尬的回了句:“这个估计有点不太好，那是我儿子的屋子，弟妹，我另外会给你们安排好……” “嗨呀，别弄得这么客气啊，我们也不是讲究的人，随便住哪里就行，听我的啊，就住牛房这边。” 方小娟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赶紧准备去搬东西。 但黄兴光赶紧过来拉住她:“弟妹，听我说，这是我儿子的房间。” “他屋子除了他妹妹之外，就算是我都不能睡，我另外给你们安排啊。” “放心，肯定会让你们睡好。” 黄兴光不是傻子。 从和这一家人见面开始，他就感觉到了这个弟妹那种看不起的气息。 只是自己这个远房堂弟很是亲热，所以才没有计较罢了。 现在好了，你还想进我儿子房间？ 绝对不行。 这里边有很多王娇儿的东西，自己儿子看的很重。 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住进去。 原本以为方小娟会知难而退，总该能看清楚主人家的态度吧。 结果一看黄兴光怎么都不让她进去。 突然瞪着黄民敬:“这就是你堂老兄的待客之道？” “来之前我和你讲了无数遍，我不来，你偏偏要拉着我一起过来。” “还说什么带我认识你亲人，你看看，这就是你的亲人！” 气氛忽然尴尬，这边正在忙着做饭的蒋小军他们。 也都皱眉望着这个女人。 第175章 我家小子做了点小生意 但蒋小军他们不敢说多话，毕竟是黄家的远房亲戚。 关键刚刚和方强强接触，发现这小子人也很不错。 果然，方强强这个做儿子的还算明事理。 直接怼了句过去:“客随主便，妈，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无理取闹？” “一路各种抱怨已经够多了！” 黄兴光也怕两口子吵架。 赶紧开口:“弟妹放心啊。” “我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是工厂那边。” “那边条件好，被子都是新弹棉花做的，地板也打了水泥，干干净净。” “这两天你们也都在我们食堂里吃饭，放心，油水足，我们食堂里伙食条件也非常好。” “工厂？”方小娟脑子反应了过来。 想起了他们刚刚进村时看到的那个工厂，门口挂着小娇娘食品厂的字样。 来的时候，刚好是工厂那边的吃饭时间。 那肉香味扑鼻的。 那个厂难道是他们家办的？ 黄兴光笑了下:“对，我们家日子之所以这么好过。” “就是因为我家小子，带领大家办了这个工厂。” “我带你们过去啊。” 听到这里，方小娟一下放松了下来。 嘀咕了句:“还以为让我住这种破房子呢。” “那行，你带我们去吧。” 说完赶紧去拿着行李出门。 黄民敬脸通红，憋的特别难受。 老婆找不好的灾难，黄兴光是深有体会。 大概也猜出了这个老弟在家庭里的地位。 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老弟，我能体谅你。” “走，把你老婆安顿好了，我们再一起喝一杯。” “明天我们一起到老爷子墓上磕个头，然后在一起出发去找我老兄。” “我这个老兄，苦了一辈子， 那时候在码头上，真的是用命拼生活。” 黄民敬压制了对老婆的怒火。 随即也叹了口气:“抱歉，老兄，让你见笑了。” 也没再说多话。 黄兴光带着一家人到了工厂这边。 这会黄东胜去了隔壁盘山大队，组织人摘桔子去了。 所以又没有会到面。 …… 一个晚上之后。 四牛山起了一层薄雾笼罩。 丝丝清凉沁入人心。 远远望去，山影重叠，如处梦幻之中。 黄东胜昨天一夜未归，一直在赵大同这边。 所以弄到早上才回。 肚子有点饿。 回了厂里后，负责厂里搞伙食的黄凤仙切了点肥瘦相间的猪肉。 铁锅子里翻炒了码子后，又一阵忙活。 一碗猪油香味浓郁的汤面递到了黄东胜的面前。 没一会儿，那边工厂屋子里，黄芸芸一颠一颠的小跑了出来。 小丫头迷迷糊糊的。 跑过来熟门熟路的爬到了黄东胜的腿上。 小脸蛋靠着黄东胜的胸膛，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继续睡觉。 小丫头现在每天都在工厂里，黄兴光也基本住在了这边。 因为太忙了。 每次只要一听到黄东胜的声音。 这丫头就像是被定了闹钟一样，马上会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跑到哥哥这边。 像个黏糊糊的小绵羊。 黄凤仙望着这丫头的模样，心疼的紧。 叹了口气说:“没妈的孩子最可怜。” “张凤霞这个女人真太心狠了，这么可爱的女儿不心疼，咳。” “芸芸，你要吃面还是米粉？” “你贵叔买了点米粉回来。” “仙姨，我要吃面，和哥哥一样。” 黄芸芸依偎在黄东胜的怀里，半睡半醒的。 小嘴巴微微撅着。 这丫头虽然是张凤霞生的，但好在长相上很难找到张凤霞的影子，随黄兴光。 黄东胜没忍住在她的小额头上亲了口。 目中尽是疼爱。 黄凤仙心疼这丫头娘不中用，又是大队里的表亲。 以前穷的时候，也时不时的在地里刨一个红薯烤了给黄芸芸。 这会更把她当女儿。 所以哎了一声后，赶紧去弄。 黄东胜一手抱着黄芸芸，一边说:“昨天没有睡好？” “嗯嗯，哥哥，有个阿姨过来咱们家了。” “她晚上忽然进了我房间，说要睡我床，我就去爸爸那里睡了。” “阿姨？”黄东胜拍了拍自己脑袋。 昨天白天还记着这事，晚上一忙，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哥哥知道了，那是你爷爷弟弟那边的亲人。” “嗯嗯，爸爸和我说了。” “哥哥，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姐姐了。” “昨天梦见姐姐生了个好可爱的小毛毛（宝宝)。” “是吗？” 黄东胜心情忽的一阵大好。 和小孩聊天是最放松的，因为你会感受到小孩身上稚嫩言语的可爱，单纯。 没有成年人世界的复杂。 黄东胜很疼这个妹妹，所以很快和她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旭日东升。 驱散了山村里的秋雾。 大队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过来上班做事。 一个个和黄东胜热情似火的打着招呼。 黄东胜今天也很忙。 因为昨天摘桔子大队已经组织好了。 盘山大队那边赵大同，会和公社时期一样，弄一个摘桔子总动员大会。 接着大队里的人就会陆陆续续的进山摘桔子。 工厂这边的打秤也都准备好了。 估计又是忙不停地一天。 但黄东胜还是想和这个远房堂叔会会面。 所以就没有着急走。 吃了早饭后。 又抱着妹妹去了水井边上，拿毛巾给她擦了擦小脸蛋。 小丫头虽然没了张凤霞这个妈妈，但有哥哥，爸爸，还有大队里其他同志疼爱，一点不缺什么。 相反还少了张凤霞整天对她吼来吼去的，人也自信了很多。 八点多的时候。 黄民敬他们醒了。 不过他们儿子方强强昨天晚上没睡这里，和蒋小军他们去野了。 所以只有两口子睡厂里。 黄民敬一出门，就看到了在水井边上给黄芸芸洗脸的黄东胜。 盯着看了会后。 笑着说:“你是东胜？” 黄东胜抬头一看就认出了黄民敬。 毕竟是黄家人，总归有很多相像的地方。 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掏了一包中华烟。 抽了根出来递了过去:“你是我民敬叔？” “哈哈，总算是见到了你这个大忙人。” “对，我是你爸的堂老弟。” “好小子，果然一表人才啊，昨天你们大队里的人都快要把夸上天了……” “黄民敬，我饿了，让外面的工人给我下碗面送进来。” 叔侄两个还没聊上几句，里头传来了方小娟的声音。 第176章 别在这里闹事 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尴尬。 黄民敬的目中明显闪过了一丝反感。 但还是尴尬的讲了句:“那是你婶婶。” “仙姐，帮忙下碗面，辛苦啦。” 黄凤仙也听到了屋子里的话，脸色有些不太好。 显然，昨天晚上方小娟到了这边后，和工厂里的人接触的不是很愉快。 黄凤仙是个直性子，心里有什么说什么。 嘀咕了句:“黄家的人是怎么了。” “光哥以前累死累活的，要被张凤霞拿捏的死死的。” “现在这个堂老弟，怎么也这样被老婆捏的死死的？”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躺在床上让自家男人伺候，这女同志放在过去，是要被批判作风问题的！” 话虽不大，但被黄东胜听见了。 所以看了看屋子里头。 没说什么，也尴尬的笑了下:“民敬叔，到了我们家就当自己家，不要客气。” “我可能有点忙……” “啊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就好。”黄民敬心情很是复杂的回了句。 叔侄两个尴尬的交谈了两句后。 黄东胜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最终，黄民敬端着一碗面进了里头。 脸色特别差。 “你在家里这样对我呼来唤去的也就算了，在外面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收敛点？” “也尊重点其他人？不要动不动就把别人当佣人使唤？” 果然，这话一出，夫妻两个又在屋子里大吵了一架。 听的外边黄凤仙他们直摇头。 黄东胜倒是没想那么多。 到了盘山大队这边后，加入了采桔子大军。 黄芸芸像个小尾巴，一直跟在哥哥的后。 忙的不亦乐乎。 十点。 方强强终于回来了。 这小子昨天被蒋小军他们三个，一起拉着去了他们的秘密研究基地。 好家伙，虽说还没有见过这个堂哥。 但对这个堂哥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 简直屌爆了！ 几个月，就赚了这么多钱，弄了两个工厂。 还带着村里人一起致富了！ 蒋小军他们三人也很有心机。 一问这小子:“你叫啥名字？” “方强。” “草，你不是我胜哥堂老弟吗，怎么不是一个姓？” “我爸是入赘的，和妈姓。” 三人这下不干了。 对着这小子一顿猛如虎的理念灌输: 你是黄家人的后代，你怎么能和你妈姓呢？ 小子，你这样是不会有出息的。 明天你跪在你太爷爷墓地跟前的时候，当你太爷爷知道你姓方，不姓黄。 你觉得你太爷爷棺材板还能盖的住吗？ 轮番上阵，灌输的方强也懵逼了。 十五六岁的年纪，哪里遭得住这个三个以东胜同志精神为核心学习，规划自己鸡贼人生之士洗脑？ 也哪里知道社会是险恶的…… 但他很苦逼的讲了句:“我特么也做不了主啊，从出生开始就这姓。” “那你现在长大了不会反抗？” “华夏先烈是怎么打败米帝主义的？” “我们当时一穷二白的，告诉你，是靠不屈的意志！” “你这个小同志，年纪轻轻的，就丧失了意志力，很危险啊！” 三个家伙像三尊大炮，轰的方强强内心深处被震撼了。 所以这小子早上一回来。 找到父母的第一句话就是:“爸，妈，我要认祖归宗！” “我要改回父姓！” 这还得了？ 方小娟当即就炸毛了。 于是又和儿子大吵了一架。 大骂这个地方有毒！ 老公来了一趟，人变了。 现在儿子姓都要改了。 最后干脆都不允许方强强去他太爷爷墓上去拜。 一家人弄得特别僵持。 下午。 拖拉机拖着一车车的桔子回了工厂里。 黄东胜饿的不行。 在食堂这边用一个大碗装了一碗饭，夹了点菜。 端着在这边指挥他们做事。 黄民敬也不管那么多，带着儿子，和黄兴光直接上山拜祖坟去了。 黄东胜正忙着。 方小娟忽然跑了过来:“你就是黄东胜？” “赚了几个钱，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我警告你，你给我管好你们大队的人，别给我儿子灌输什么思想！” 黄东胜回头看了看她。 大概也猜出来了是谁。 笑了下:“你是，我民敬叔的老婆？” 表面客气，但早上那一幕，让他心里不爽。 所以婶都懒得叫。 方小娟一看他不喊长辈，火气更大:“没教养的东西，人都不叫！” “叮！”黄东胜筷子敲了下碗，脸色有些不对劲了。 回了句:“你想让我尊重你是个长辈，那你在我面前，是不是应该有个长辈的样子？” “哈，你还来教育我了？” “你是有钱，但又能怎么样，别以为你有几个钱，就可以在我面前装。” “也就是现在时代好了，早放几年前，你这种人是要被抓出去游街的！” “真特么服了，一个搞私营的，还在我面前装起来了！” 方小娟的嘴巴是真不客气，机关枪一样的。 和那个张凤霞简直有的一拼。 黄东胜这一天天的在外面忙，都还没来得及和他们一家人好好接触。 累个半死回家，忽然被方小娟一顿粪水灌输，心情怎么好得了。 当即准备怼回去。 结果那边传来了蔡老板的声音。 “我丢，东胜同鸡，收了这么多桔子，系罐头马上要开始生产了吗？” 黄东胜看了过去。 蔡老板神色有些不太好，昨天晚上他去了一趟县里，谈解除合同承包的事。 估计不太利索。 黄东胜压制了火气，冷冷的望着方小娟。 “我警告你，我敬你是我堂叔的老婆，来者是客，我可以把你刚刚说的话不当回事。” “但你如果真给脸不要脸，那别怪到时候我没提醒你。” 说完走向了蔡老板。 一副没事人一样:“对，机器都来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怎么样，县府那边没谈妥？” “丢，谈个灰机啊，本来快谈好了，结果周大伟土匪一样，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 蔡老板很是郁闷。 两人一起走进里头的办公室。 方小娟更被刺毛了，当即就准备大发雷霆。 不过，当他看清楚蔡老板后，忽然打了个寒颤。 以为自己看错了。 吓的赶紧揉了揉自己眼睛。 百般确定之后，浑身都开始发抖:“这不是蔡冬生吗，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177章 东风要来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蔡老板绝对不可能跑这里来！” 方小娟怎么都觉得这事过于荒唐，灵异。 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凑巧的事。 蔡老板以前是他们深市那边的一个倒爷，和深市湾那边的水客关系很深。 方小娟的老爹是当地投机倒把办的。 有一次抓了蔡冬生，原本他老爹是要把蔡冬生整进监狱的。 结果两天后，有一个人走进了投机倒把办。 他老爹差点没被整的单位开除。 还是他老爹各种求饶，各种道歉，认错，这件事才算过去。 从此以后，他老爹对蔡老板的货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后来有听说这个蔡冬生跑到了港城，成了和联胜很重要的一个人物。 方小娟见过这个蔡老板，所以他是认识的。 回过神后，赶紧悄悄的绕到了后头看两人谈话。 没错，这是蔡老板本人，我绝对没有看错！ 更令他感觉毛骨悚然的是。 他竟然看到了蔡老板正在给黄东胜点烟？ 这…… 看上去，蔡老板竟然像是在讨好这小子？ 这……这蔡老老板的老兄，是我们广省省里…… 她脑子里想起了蔡老板在南方那个藐视天地的派头。 这会竟然对这 小子点头哈腰的？ 啪！ 她实在没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 痛的真实！ 这时候的她，脑子里的观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不行，不能和这家人把关系搞差。 要关系搞好点。 这个蔡老板背后的人脉…… 本来是打算收起行李马上离开这鬼地方的。 但这会心态转变过来之后，马上把东西放了回去。 完了后，一看黄凤仙在食堂那边切菜做饭。 这个女人脸皮挺厚的。 舔着笑容走了过去:“老姐姐，您贵姓啊？” “我帮你一起做事啊。” 这一声老姐姐，叫的黄凤仙那一身鸡皮疙瘩掉的。 皱着眉头望着她:“你这个女同志，我怎么感觉你脸皮很厚？” “说，突然一下献殷勤干什么？” 方小娟要憋死了！ 她其实从心里的看不上这种农村里的妇女。 盲流，素质低，蛮横无理。 但她为了靠近蔡老板，只能强忍着反感，笑的比吞了块陈年猪屎还要难受。 “老姐姐，我能有什么目的啊，就是单纯过来帮帮忙。”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黄凤仙虽然是没读过书的盲流，但并不代表她看不清楚人性。 相反，这位妇女同志那双锐利的小眼睛，比谁都要精明。 一看就知道这女人肯定有目的。 好，要帮忙是吧 。 这还不简单？ 黄凤仙指着那边的一口大水缸:“厂里现在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里外吃喝全是我们几个妇女同志张罗。” “所以用水量比较大，你要诚心诚意帮我们的话，就给我把那口缸给挑满水。” “这……” “不愿意？” “不不不，老姐姐，我这就去帮忙！” 方小娟为了搭上蔡老板这层关系，拼了。 她是城里长大的，哪里干过这种劳动力的活。 后边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更令他感觉毛骨悚然的是。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蔡冬生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家伙甩着喇叭裤，夹着皮包。 走到了这边一个炒好菜的盆子面前，手拈了一块肉吃了。 还只是刚刚舔舔手指头，正准拈第二块肉之时。 灶台那边，黄凤仙突然拿着勺子冲了过来:“蔡母鸡，你特么没吃过菜是吗？” “不是和你讲了好多次，那是给其他同志们吃的菜，别用手拈，你怎么就是听不进，特么找抽是吗！” 蔡老板也不是第一次被黄凤仙这么怼了。 他是真怕这个女人的蛮横，上次头还被打了一锅铲。 最主要的是，他觉得真干起来，他这个和联胜的所谓红花棍，真不见得是这个妇女同志的对手。 所以拔腿就跑:“我丢，你姐个女同鸡，能不能别总系姐个要吃人的样几嘛！” “我不就系吃了你一块肉吗，你至于姐样吗？” “东胜同鸡啊，能不能管管你手下的姐些同鸡啊！” 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黄凤仙非常霸道的背后追了很远。 但追了好远后，又喊了一声:“你跑哪儿去啊，待会要开饭了！” 蔡冬生继续跑:“仙姐，你姐么暴力，我还敢在你们姐里吃饭吗？” “不吃了不吃了，我还要去省城找车队去。” 说完很快跑没了身影。 边上，提着水桶的方小娟，下巴都差点跌地上。 呆若木鸡。 这蔡老板，这么大的一个佬，怎么感觉，在这个大队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啊。 “你这是在干什么？”那边站着的黄东胜打断了他思绪。 他也以为这个女人肯定走了。 但没想到还在帮忙提水？ 总感觉这个女人在这里铁定没啥好心思。 方小娟回神后，一看黄东胜这态度。 心情更憋的不行。 但她已经不敢在黄东胜面前有任何的脾气。 尴尬的笑了笑:“东胜，刚刚的事，是婶婶的不对，你别放在心上。” “婶婶脾气不太好……” “你没必要多讲。”黄东胜说了句:“我还是那句话，别给我在大队里搞事。” “不然后果自负。” 说完去了橘子罐头那边。 李志这个人非常够意思。 不但帮忙他买回来了罐头生产线。 而且在交谈的时候，还要求了那边厂里派技术骨干过来，指导水果罐头的配方。 桔子已经收进了厂里，那就要马上剥皮等等。 还有玻璃罐头容器，小娇娘水果罐头的广告语，也全都弄了过来。 万事俱备，需要马上生产！ 最重要的是，刚刚蔡老板在这里谈了桔子罐头的事。 说罐头在海外已经卖疯了。 只要是拉出去就能卖掉，他已经联系了港城那边的几个老外。 那边对他们的桔子罐头特别感兴趣，让他们马上拉一车过去看看样品，如果行，以后会长期合作，量特别大！ 也找了国内南方一家有进出口资质的国营企业挂靠合作。 只等黄东胜他们尽快把东西搞出来，哗哗哗的米元大钞就可以赚回来！ 赚外汇，是黄东胜现在最当务之急的事。 他没心思和别人在这里斗气。 第178章 水果罐头下线 方小娟背后一脸的埋汰。 嘀咕了句:“神气个什么啊，真的是……” “你干什么呢？赶紧给我挑水去，别站在这里偷懒！” “我告诉你啊，我们厂里不养一个闲人。” “从明天开始，你住我们厂里，就必须在我们食堂里帮忙做饭才有饭吃。” “还有，不是我说你，一大老娘们儿，早上太阳都晒腚了，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也就算了，还让别人给你把面条送到床边上？” “你三岁小孩啊，放在我们大队以前，你这种娘们脊梁骨都要被戳穿！” 那头，黄凤仙眼尖。 本来就对这个女人有些不爽了，只不过是黄家的远房亲戚，不好讲什么。 可刚刚东胜对这个亲戚态度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那我们还把你当什么远房亲戚啊。 所以黄凤仙也不客气了，要好好的给他立立规矩。 必须要给她把子丑寅卯分清楚了。 对于这个肉塔一样的娘们儿，方小娟虽说看不起乡巴佬。 可真怕。 所以赶紧费力的提水。 也忽然一下后悔了，不该过来献殷勤的。 这不是在给自己找事吗？ …… 罐头这边。 黄东胜他们一直忙到了晚上十点多钟。 终于，第一瓶水果罐头下线了。 屋外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汽车轰鸣声萦绕耳边的年代里，山村里静的令人心旷神怡。 唯独小娇娘厂灯火通明。 厂里几十号人，全部都围在了黄东胜身边。 每个人都非常紧张的望着他。 黄东胜手里拿的，就是刚刚下线的罐头。 他用瓷勺子勺了一片桔子瓣，带着罐头里的糖水。 在万众瞩目当中，慢慢的送入了嘴里。 一股子酸甜的爽感，瞬间炸开了他的味蕾。 就是这个味道。 让黄东胜这个重生回来的人，像是在这股子味道里，穿越了数十年。 回到了那遥远的记忆当中。 他记得，自己前世第一次吃罐头，也是王娇儿偷偷给他吃的。 那两个老光棍，不知道从哪里偷回来了罐头。 四牛大队的那片棉花地里。 王娇儿托着下巴，带着一丝纯真的望着他，笑颜如花:“好吃吗？” 那时候的黄东胜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产品。 傻乎乎的点头…… 人之所以看到一些熟悉的事物怀念过去，那是因为美好的记忆，就藏在这些事物当中。 就如一人，阔别多年后，偶尔路过街角，于那尘世的嘈杂当中，忽然听到了一段熟悉的旋律。 于是你总会驻足不前，静静地听完。 世间繁杂，却没有人知道你内心深处，其实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一如无声的震耳欲聋。 生活，总在过往美好的记忆当中，继续向前。 人生也不再是向死而生。 呼！ 好久之后，闭眼好好享受这罐头味道的黄东胜。 睁开了眼，看了一眼周围工厂日夜劳作的同志们。 脸上露出了 欣慰的笑容:“难怪别人说，水果罐头有治病的效果，什么感冒发烧，大病小病的。” “一口罐头入魂，百病消除，万鬼不侵。” “曾叔，非常感谢你帮助我们小娇娘厂。” 一时间，工厂里爆发出来巨大的欢呼声。 “不容易啊，同志们！” “搞出来了，我们终于搞出来了！” “同志，我们小娇娘马上要走上全国舞台了！” 一个个人，无比激动的握手，激动，兴奋。 那场面堪比一个不留神又冲出了华夏，碾压了欧米帝…… 曾友生就是这次李志帮忙弄过来的技术师傅。 看上去像是个知识分子，脸上也露出了苦笑。 “我希望你们能把这款水果罐头发扬光大。” “我不知道我们厂里怎么想的，好好的，突然要生产什么剁辣椒。” “咳。” 长洲二厂那边之所以要把这条罐头生产线卖了。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工厂转型。 罐头虽然好卖，但现在调味品也已经火了。 二厂今年年初尝试用湖东的特产辣椒，做了一款辣椒酱。 结果一炮而红。 加上长洲那边以前一直都做梨子、荔枝罐头。 而梨子，荔枝这些水果，需要从外省拉过来。 成本很大，利润并不是很高。 所以他们厂里痛定思痛，准备放弃水果罐头，然后转变制作辣椒酱。 也就这样，他们最终才同意罐头配方，和他们的生产线一起转让。 黄东胜笑了下:“那曾叔，我前面讲提的建议，您现在什么想法？” 搞好辣子菌子，黄东胜还凑合。 但那只能赚小钱。 那时候也因为刚起步，凡事亲力亲为。 可现在已经几个厂了，黄东胜知道自己的角色就要学会转变。 术业有专攻，老板可以不懂技术，但一定要懂得如何用人。 这个道理黄东胜前世也是吃了很多亏后，才慢慢摸索出来的经验。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观察曾友生。 觉得这个老同志非常不错，值得留下来。 曾友生有些不理解:“我都把配方技术传给你们了，你们也能自己生产了。” “干嘛还要花钱请我，不浪费钱吗？” 边上刘大贵赶紧开口:“曾老哥，千万别这么说。” “我是小娇娘厂的厂长，但我也是个盲流，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自己心里清楚。” “你是长洲这种省城里见过世面的老同志，经验丰富。” “小娇娘厂还是需要你这样的老同志带着我们前进才行。” “所以我和东胜商量了下，想聘请你为我们厂的厂长。” “厂长，这！”曾友生十分惊讶的望着黄东胜:“东胜同志，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一个外乡人，就在这里待了个把月的时间，你们就让我做厂长？” “那不行，办厂不是儿戏，开不得玩笑。” “我们是私营，如果你看得起我们的话，你这样的老同志，是我们求贤若渴的。” 黄东胜拉着他:“走，我们去办公室那边聊。” 完了后又回头望着其他人:“同志们，从今天开始，我们罐头厂，全面生产！” “大家伙今天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努力干，一起赚钱！” 哗哗哗。 现场响起了一片掌声。 第179章 噱头 回了办公室后。 黄东胜开始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劝说曾友生。 之所以想要留下曾友生。 那是因为李志和他讲过，曾友生是华夏第一批做罐头的老师傅，在这行业的经验。 非一般人所能相比。 而长洲二厂在他们湖东省里是排的上号的大企业。 生产管理上，曾友生绝对是块宝。 之前小娇娘的厂长刘大贵，可以说是赶鸭子上架。 一开始还好，因为销量不是很大，他能应付的过来。 但现在又扩充了坚果副食， 罐头生产线。 刘大贵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工厂管理不是儿戏，小娇娘想要变得更好，尤其是罐头要出口赚外汇，必须要有很强经验的老师傅来把控。 毕竟当前，国外对食品的标准要求比国内高很多。 外国佬的米元好赚，但同样的也不好伺候。 这是刘大贵主动找黄东胜聊的。 于是两人对工厂的人事架构做了一次协商。 以后小娇娘分一厂，二厂。 一厂厂长了刘大贵，二厂这边让方太军兼顾。 然后弄一个总经理，就让曾友生来做，统筹管理两个厂。 只是这年头的经理，总经理可不能乱叫。 因为国营的天下，总经理和经理的名头，都是带着行政级别的干部。 他们低调点，就暂时用厂长来称呼。 更重要的一点，曾友生虽然是罐头配方技术的老师傅。 和黄东胜这个木匠一样，虽然是搞技术的，但对木工需要的工具，生产线这块经验也非常丰富。 你以为黄东胜花了五万，买了这么一条用了十来年的罐头生产线，破铜烂铁。 不肉疼？ 以后小娇娘罐头肯定能走向全国，生产线迟早要扩大。 所以就很需要这么一个老师傅，到时候带一群搞电焊的，模仿他们已有的生产线。 这样能节省下来一大笔钱！ 这年头的老师傅，都是一块宝啊，黄东胜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放手。 只是曾友生很头疼的说:“我老婆孩子，都在长洲，家也在长洲。” “东胜同志……” “一千。”黄东胜直接了当的开口。 曾友生有些迷糊:“什么一千？” 黄东胜目光坚定的望着他:“一千底薪，外加业绩提成。” “别的我不说，就拿贵叔而言。” “他底薪我也是给的一千，上个月小娇娘盈利了五万多块钱，他另外还拿了三百的提成。” “罐头的市场更加广大，是能够拿出去赚米帝主义外汇的，你拿到的工资会更多！” “多少？你刚说，刘大贵同志，他上个月赚了多少钱！” 曾友生听到这话后，无比惊诧的望着黄东胜。 开什么玩笑，一个月赚一千三。 我两年时间都赚不了这么多，他一个月就赚了一千多。 更忍不住的开口:“这个刘大贵同志，每天穿着补丁衣服，草鞋。” “一点都看不出一个月赚这么多钱的人啊！” “还有，你给别人这么多工资，你还有钱赚吗？” 黄东胜说:“我只相信一个道理，你给职工吃肉，职工就会一个个变成狼。” “他们会比谁都拥护工厂。” “你看看我们厂里，需要我管什么吗？” “需要我整天在厂里，罗里吧嗦的唠叨别人吗，哪一样不是同志们自己解决好了。” 曾友生仔细回顾了下这段时间在小娇娘厂的所见所闻。 确实如此。 黄东胜这个老板整天不见人。 厂里个个都把自己当成是厂里的主人。 谁浪费了，会有其他职工说。 谁不守规矩了，也会有职工说。 一片祥和。 黄东胜重活一世的人，并不会把钱看的太重。 毕竟前世那种冷冰冰的，就只剩下钱的滋味，不好受。 赚钱的同时，更看重人情味儿。 这些都是本大队的人，带领一群人一起富，远远比一个人富，背后被人戳脊梁骨骂没良心，要爽快的多。 也更加有意义。 看曾友生还在沉默。 他笑着说:“曾叔，你可听说过，我对象是长洲人？” “哦，这个我倒是听说了。”曾友生说。 黄东胜点头:“所以我迟早会把工厂扩张到长洲去。” “我对象还有几年才毕业，过去了，也能离她更近点。” “到时候你依然可以回长洲。” “曾叔，留下来帮我们一把吧，我们很需要你。” 说完非常诚恳的望着曾友生。 东胜小同志的演技不错，有模有样的，任何表情细节都拿捏的很是到位。 曾友生这种在国营厂干了一辈子技术的人。 哪里知道这种重生小同志的“人心险恶”。 所以黄东胜这么一说，曾友生这位老同志。 心里忽然一下愧疚了。 人家给这么多工资，还这么有诚意。 还拒绝，就有点看不起人了。 所以苦笑了下:“给我点时间好吗，这事我还得回长洲，和我的家人好好的谈谈。” “毕竟是离家了。” 黄东胜没再进一步逼他做决定。 点了点头:“行，曾叔，我们大门随时敞开。” 两人随后聊了下小娇娘罐头生产，以及未来市场规划。 曾友生被黄东胜脑子里的规划吓了一跳。 按照常理，现在罐头在国内市场很好，毕竟还是走亲访友，最有面子，最得体的礼品。 大人，小孩全部喜欢吃。 更创造了食品行业的一个历史记录。 食品是最不好干的，因为华夏地大物博，每个地方的口都不一样。 辣口，甜口，咸口，众口难调。 唯独罐头这东西，却做到了全国老百姓们都喜欢。 市场很火爆，丢到市场上就是钱。 可黄东胜却偏偏规划，前期不做国内市场，只做海外。 给出的理由是:现在罐头虽然好卖，但其实国内罐头的市场争夺也很很激烈，导致利润都不太高。 黄东胜还是那个“奸商”，喜欢给产品添加附加值，添加故事，噱头。 外加好看的包装，然后高价卖，不然怎么维持厂里职工们的高待遇？ 在商言商，商人逐利是根本，商人一旦成为道德真君，那离倒闭也不远了。 那么他罐头怎么打开高端市场？ 噱头哪里来？ 那么出口就来了。 到时候他们小娇娘在海外卖火了。 再杀回国内，我就可以对着市场高呼一声:我们罐头征服了米帝主义，谁有我们这么光荣？ 你们不买吗？ 第180章 觉醒的黄民敬 不用想，到时候小娇娘肯定要成为各大报社，媒体造神的目标。 主要国内贫穷，这个时代的每个华夏人，都希望有一个机会向世界证明。 好不容易有一个产品在海外火了，必定会被全国上下追捧。 而这年代报社等媒体特别喜欢造神。 一旦有了造神目标，铺天盖地的报道，能让一个昨日还籍籍无名的普通人。 一夜之间就变成全国上下尽知的人物。 而这就是最好的广告，市场营销！ 还不用自己花一分钱。 曾友生坐在黄东胜的对面，听的鸡皮疙瘩一层层的往外冒。 越来越觉得，这个小同志，哪里是什么山沟沟里的农民。 简直就是一只凤凰。 而这个凤凰未来必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听了很久之后。 曾友生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决定了。 一开始只是应付黄东胜，心里还是不太愿意过来。 所以用家人找借口。 但这会心里已经欲欲跃试，想着家里人无论谁反对，他都要想办法说通。 随后离开了这边，去了他们安排的房间休息去了。 …… “我说你这个女同志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我给你讲了多少的大道理，你当耳边风是吧，马上给我起来挑水做早饭！” 次日清晨。 黄凤仙那堪比树梢上大喇叭的大嗓门，在小娇娘厂里回荡。 手里拿着一把锅铲，站在方小娟他们房门口破口大骂。 里头，一阵慌乱之后。 披头散发的方小娟马上打开了门:“仙姐，早啊。” 这个女人，经过了昨天和黄凤仙一天的相处之后，已经彻底怕了这个女人！ 太特么牛了。 昨天下午厂里买了不少米回来。 她亲眼见到这个彪悍的女同志，一个肩膀扛一包五十斤的大米。 关键还能气定神闲的站着分神来骂人。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妇女同志。 黄凤仙昨天晚上和他爱人刘大贵商量了，要替黄民敬好好调教下这个老婆。 所以一点都不客气。 一脸铁青的望着他:“方小娟你给我记着！” “你是黄兴光叔叔的儿媳妇，是堂亲，老娘是黄兴光他大姨的儿媳妇，是表亲。” “本质上我们没什么区别，我在厂里也是靠自己劳动吃饭。” “你来了，也一样也要给我干活，去，给我把那缸水给我挑满了才有早饭吃！” 说完拿着锅铲去了那边土灶。 方小娟背后又是一阵埋汰。 如果我不是想要借助这户人家接触蔡老板的话。 你以为，你一个农村的盲流，真能压制的住我？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的看了看四周。 并没有看到自己的老公和儿子。 这父子俩，昨晚没有回来？ …… 黄民敬父子两个昨天晚上确实没有回来。 黄兴光带着他在黄家祖宗地看了很久。 至于他儿子方强强，这小子野的狠，整天跟着蒋小军他们几个在山里搞山货。 晚上的时候，又加入了四牛大队，棉花地胜哥研究小组学习。 所以也不见人。 早上 ，黄东胜从牛房里出来后。 和这个堂叔第一次深入交谈。 聊了很久后，黄东胜很直接了当的问了句:“你这个上门女婿，有得到过他们家什么？” 黄民敬气不打一处的来:“我得到过什么？” “大学毕业后，我进了他老爹的单位，是普通同事关系。” “他老爹找到我谈上门女婿的事，说会提携我。” “结果没两年，他老爹就退休了。” 看得出，黄民敬这些年心里憋了挺多。 一开口，这话匣子就有些打不住。 黄东胜听了个大概。 黄民敬虽然是上门女婿，但方小娟家里对他提防心很重。 他老丈人整天在给他灌输思想，男人就应该要独立养家，而不是靠家里。 所以方小娟自己工资存着，全靠黄民敬的工资养家，这个老丈人不但不体谅他这个上门女婿。 还整天在他们单位小区附近公园里，抱怨自己这个女婿是个废物，没什么出息等等。 听着听着。 黄东胜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老爹。 虽然是堂兄弟，但这性子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也是那种自己能忍就忍，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他人的性格。 好久之后，他听不下去了。 直接问了句:“那你这上门女婿的意义在哪里？” “家是自己养的，每年还要拿钱来孝敬你老丈人。” “民敬叔，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这两天你会跪在祖坟面前的时候，不觉得自己良心痛吗？” 黄民敬赶紧开口:“这就是我想说的，这两天我算是大彻大悟了。” “这次我和你爸一起去找你大伯，不管找没有找到，我辞职。” “你爸说，你们厂里很赚钱是不，我回来和你们一起做。” 黄东胜听到这里，马上开口 :“你确定要这么做？你要是回来了，老婆孩子怎么办。” “老婆随便去吧，要离婚我无所谓，不伺候他们这一家了。” “至于强强，他自己决定。” “愿意和我来四牛大队就来，愿意跟他老娘，我也不拦着。” “还是你爸说的对，疼老婆是没错，但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去心疼！” 黄民敬说完看向了那边菜地里翻土的黄兴光。 黄东胜奇怪的看了过去:“我爸这位老同志，他有这个觉悟了？” 笑了下:“回来就没必要了，民敬叔，你现在在南方，还是在投机倒把办？” 黄民敬摇头:“一开始是，但五六年前，在单位被人排挤，安排到了那边国营省进出口公司。”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才被方小娟他老爹整天在外面说我废物，没用。” 说完有些垂头丧气。 这年头体制内，国营公司，工厂，并不是很多人向往。 因为工资也是按级别来给，福利，待遇一样。 而他们又没有权利管老百姓，所以在很多人心里，不算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 尤其是从正规单位调任过去的，一般都是被排挤过去的。 可黄东胜却听的眼前一亮。 “进出口公司，是不是有进出口资质？” 黄民敬看他这表情，有些不解:“是的，全国一共就几个公司有进出口资质。” “我们单位就是其中一个。” “背负着国家创汇的任务，每天工作压力都特别大，时不时的就要被相关领导叫过去训话的。” “我早就不想干了。” 第181章 堂叔给的惊喜! “别别别，千万别辞职。” “民敬叔，你先和我说，你们工作内容是什么？” 黄东胜心脏都抑制不住激动的颤抖。 黄民敬又用抱怨的方式讲了一遍。 说复杂也不复杂，也不简单。 进出口公司，他这类职工每年都有一定的创汇任务。 自己去找工厂，然后自己去联系海外客户把米元赚回来。 进出口公司从中间赚点差价。 但那里面也是个拼关系的地方。 一些大型国营工厂，以及知名品牌都在关系户职工手里。 这些工厂的产品质量不错，拿出去能卖钱。 可他这类人拿不到好工厂的产品，你怎么出去赚米元回来？ 所以他这几年，没少挨批。 而黄民敬主要的出口方向是机械。 国内机械目前和国外相差了好几代，怎么可能卖掉？ 黄东胜想了想:“那你们公司，对你们职工划分有死规定吗？” 黄民敬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只要不抢其他同志的工厂资源就行。” 黄东胜反手就掏出了罐头放他面前。 “民敬叔，你尝尝这个。” “罐头，你们厂里的罐头，搞出来了啊？” “对，昨天晚上弄出来的，你看看味道怎么样。” 黄民敬哈哈大笑，揭开了盖子。 尝了一口，表情愣了下:“这味道很正宗啊，一点都不输大厂里的名牌产品！” 黄东胜递了根烟给他:“你说这东西，你拿到国外去，能不能赚到钱？” 黄民敬听后，脸上神色忽然变得凝重。 像是被黄东胜打开了一条思路般！ 拿着这东西，左左右右的看了起来。 他们公司背负创汇任务的职工们，到现在没有一个是干食品的。 第一，国外当前的食品要求特别高，想要出口，你得先把你要出口的东西，送到海外去检测，费时费力。 第二，就算是前面通过了，你东西也不见得卖的开，关键这玩意儿一块两块的一个罐头。 价格太便宜了，职工们都嫌弃，每个职工都向往那种一个订单，就可以把他们整年创汇任务完成的产品。 卖罐头，食品，你要卖多少才能完成任务？ 可现在想起来。 大订单 他不可能拿到，单位有了，也只会给关系户。 大厂家资源搞不到。 但罐头这东西是好东西，海外根本就不愁卖！ 忍不住又吃了两口。 “小胜，你带叔叔去你们厂里看看。” 黄东胜笑了:“行，我们现在过去。” 两人上了幸福牌摩托车后，没两分钟就到了小娇娘食品厂。 进了里边罐头生产车间。 毕竟是干进出口外贸工作的，黄民敬看过很多工厂。 对国内工厂的卫生标准等等都特别清楚。 刚过来的时候， 他就觉得自家这个侄子是办厂的料。 虽然在农村，虽然人没读过书。 但这卫生标准，只怕能放在顶级。 甚至于每天生产完了后，工厂都要用水冲洗，杀一遍毒！ 只是没有往出口这头想，也没有看的太仔细。 这会里头看了一圈后，他的神色越来越激动。 黄东胜为啥这么自信？ 很简单，他知道蔡冬生这人不简单。 人家在港城见多了大世面。 他要拿黄东胜的产品去出口，会轻易的下手吗？ 肯定已经拿黄东胜他们熟食去检测过了。 完全符合了出口标准，这才不惜放弃自己承包的厂，然后又主动在这边当了一段时间孙子。 目的就是要和黄东胜修复关系，然后拿他们产品去出口赚钱。 只是黄东胜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堂叔竟然就是干进出口的！ 黄东胜也绝对不会只想要蔡冬生一个经销商。 偌大的一个厂，把销量寄托在一个经销商身上，就等同于把自己品牌，工厂交给了别人。 也等同于把自己的脖子伸过去，让别人掐着。 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所以必须要广开渠道，这样主动权才会在自己手里。 更何况他堂叔还是国营进出口公司的。 后边。 叔侄两，深入交谈。 越谈，越起劲。 最终计划，黄东胜先发一些罐头到他们进出口公司。 他明天就先回去安排检测，然后和黄兴光一起去寻找黄东胜的大伯。 叔侄两个一直在工厂里转，聊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的。 期间，不停在方小娟的面前来来回回。 完全无视了正在烧火，切菜，挑水的她。 这让她憋了老大的一肚子火。 大骂黄民敬太不是人，竟然看到老娘这么忙来忙去的做苦力，无动于衷？ 一直到最后，实在憋不住了。 气冲冲的走过来，怒不可遏的望着黄民敬。 “黄民敬，你特么眼睛瞎了啊，你难道没有看到你老婆被人欺负成啥样了！” 黄凤仙对她太狠了，所以她实在忍不住翻脸了。 这会叔侄两个聊的正投入。 忽然被人这么一打断。 黄民敬火气冲那个脑门子啊。 对着方小娟就吼了句:“滚，别来打扰我谈事！” 方小娟被骂懵了！ 像是不认识自己丈夫了一样，愣愣的看着。 她实在想不明白，和黄民敬回了一趟祖籍地。 儿子被人忽悠的要改姓。 老公竟然也敢对自己吼了！ 尤其是此时此刻，她望着自己丈夫目中的那种厌恶，嫌弃的目光。 像极了她们一家看黄民敬的那种鄙视，讽刺的光芒。 他怎么敢！ 是他们黄家祖宗给他的胆子吗！ 当即就爆炸，准备撒泼打人。 但那边咣的一声，黄凤仙瞪着她:“你这个女同志，还想在我们厂里和谁动手？” 方小娟是真怕黄凤仙。 刚刚的火气，一下又吓的吞了回去。 脸成了猪肝色。 最终着急之下，眼泪水喷了出来。 “黄民敬，我告诉你，你完蛋了！” “你永远都不要回我们家，这个穷鬼地方，老子不待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哭哭啼啼的进了里边收拾东西，准备找自己儿子一起回南方。 也不会再让黄民敬进家门。 黄民敬也彻底放飞了自我，背后也怼了句:“不回就不回，你以为我稀罕是吗？” “回去告诉你爸，我回去就会和你离婚，儿子改回黄姓，本来你们家也没付出过什么，还靠着我工资养着。” “而你们自己工资却藏的好好的，一分钱不花，把老子当牛马，老子不伺候了！” 第182章 赵先民的威胁 “好，你能耐了啊，我看你能挺多久！” “你不是在进出口公司，一直表现很差吗？” “亏我爸还在说，到时候给你去找找关系……” “哈，找关系？” 黄民敬情绪也开始炸了。 “从入赘到你们家开始，你爸整天就是这句话。” “他给我找过什么关系？还不是我自己靠自己！” “你以为老子不知道，早些年我原本有一次升迁的机会。” “结果你爸怕我爬的太高，最后不好控制了，还写了一封信给我领导，最终让我领导升了其他人？” “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方小娟有些傻眼了。 这个女人也没啥脑子，听到这话后。 本能的说了句:“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终于承认了，方小娟，你马上麻溜的赶紧滚回去和你爸摆明我的态度！” “还有，麻烦你弟弟我给我滚出我单位分配的房子！” “他么的，占了那么多年，真以为那房子就是他的了？” “还特么恬不知耻的在外面说，我是上门女婿，我分配的房子，那也是你们家的。” “真特么够不要脸的，住的心安理得！” 方小娟的战斗力，比起张凤霞，还是要差了太多。 换做是张凤霞，肯定是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一条龙。 你不给她几巴掌，他绝对不会老实的那种。 而方小娟则被黄民敬喷的哑口无言，灰溜溜的跑了。 把这个女人喷走了后，又扭头对黄东胜讲了句。 “小胜，我们继续聊，不要管那个臭娘们儿！” 黄东胜都被他弄尴尬了。 而方小娟被骂出了工厂后，找了个地方，好久才调整好心情。 离婚是吗？ 离就离，反正老子也早看你这个窝囊废不顺眼了！ 但你别想儿子改黄姓！ 于是她就在村里找自己儿子，准备带自己儿子回家。 不过找了一个多小时，当她找到自己儿子的时候。 又差点气晕了过去！ 因为他儿子已经跪在了黄东胜太爷爷的墓跟前。 已经在发誓认祖归宗，以后就叫黄强。 不但如此，还他太爷爷的墓碑上，用火炭写上了子孙黄强两个字明志！ 因为蒋小军这个狗头军师和他说，家里的男丁都要上祖坟的墓碑。 在蒋小军的忽悠之下，方小娟找到他的时候，刚好看到方强强在祖坟跟前起誓: 我黄强强，以后生是黄家的人，死是黄家的鬼！ 气的方小娟一路追着儿子打。 越是这样，越坚定了方强强认祖归宗的想法…… 最后，方小娟气走了。 两天后。 黄民敬和黄兴光也一起离开了这边。 前往了南方去寻找黄东胜大伯。 目前的消息也不是很准确。 只是黄民敬偶尔得知了一个消息，说黄东胜的大伯，当年被抓了壮丁后。 随着部队一起去了西南方，怀疑是编入了远征军。 那边有个远征军的老兵是他大伯的战友。 不管怎么样，但凡有一点的消息，黄兴光都要找回来。 …… 九月底。 今年的桂花开的比较晚。 可一旦盛开，整个肖山县城就香喷喷的。 沁入心扉，心旷神怡。 国资委的大院里就种了很多桂花树。 黄东胜坐在国资委赵先民的办公室里。 脱落红漆的木框窗外，阵阵桂花香被清风送入。 坐在杨木会议桌跟前的赵先民，突然叮的一下，把杯盖合在了杯子上。 脸色有些严肃:“东胜同志，做人不要这么记仇嘛。” “不管怎么样，县国营电器厂，不也是因为你而到的目前处境。” “都是县里的同志，有什么问题，我们坐下好好聊，没有什么聊不过去的。” “县里现在也困难，王县长在你身上给予了这么大的希望，给你的支持也这么大。” “现在县里需要你，你就不能放下仇恨，帮帮县里？” 黄东胜微微皱了下眉头，心里极度不舒适。 蔡冬生这家伙直接一拍屁股走人。 烂摊子直接丢给了县里。 周大伟这群斗士， 做产品不行，搞市场不行，哪儿哪儿都不行。 唯独在斗人这块，那叫一个凶狠。 而且还特别蛮不讲理的霸道。 他们知道拿蔡老板没办法，于是就去找国营拖拉机厂，希望他们能接收他们厂里的人。 一开始这个厂长碍于县里的压力，给他们提出了条件。 第一，你们进来可以，但是待遇必须按照你们原来的水平，不能和我们拖拉机厂原职工一样。 第二，不管是厂领导也好，还是你们厂的普通工人，进了我们厂后，全部成为普通工人。 厂领导的工资，也按你们原来厂工人水平发放。 周大伟这人哪里会干。 他还想捞一个拖拉机厂副厂长当呢！ 于是吵了起来。 那边拖拉机厂受不了了，最后干脆懒得谈了，我们一个都不收。 接着周大伟又开始一家家的谈，这人名声已经臭了，谁要养你们这群大爷？ 就这样，最后周大伟低头，说，要不找找小娇娘？ 冤有头债有主是不是。 就这样，赵先民把黄东胜叫了过来。 没成想，黄东胜直接一口拒绝:“抱歉，我们厂里确实很缺人，但他们厂的人，我们一个都不会要。” “这群人整天搞斗争，不是做事的人，我们赚钱不容易，不养一个闲人。” 所以这会，赵先民最终也忍不住来脾气。 黄东胜面对赵先民的话。 思考片刻后，直接开口:“赵主任，县里有困难，我们厂里一定会想办法分摊。” “但我和周大伟死扛到底，这个仇是死结，解不了！” “您自己问问他，在他的带领之下，他们厂里已经往上面写过多少关于我的举报信了？” “信里让上级领导判我死刑，把我说成了这世界上最大的败类，恶魔，无耻，对无产阶级建设事业的危害程度？” “比米帝主义还要大！” “现在知道饿肚子了，又跑过来求我收留他们。” “这个世界上有这个道理吗？” “你看看原国营木材厂，同样是国营厂，我陆叔是什么觉悟？周大伟是什么觉悟？” “抱歉，我和他苟同不了，我没想着报复就算对他客气了，还有脸来找我谈接收他们，当我厂里是收垃圾的是吗？” 第183章 抱歉，不干! 一连串的话，怼的赵先民哑口无言。 赵先民心里生了芥蒂。 但还是拉低了姿态:“东胜同志，你们厂的效益好，就当是帮忙一起分摊下我们的压力吧。” 说来说去，这事和县里没半毛钱关系。 是周大伟又找到县里，县里也对他们麻木了。 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国资委这边。 让他们自行处理好。 赵先民压力来了。 所以这会算是把态度摆出来了。 帮，以后赵先民肯定会把黄东胜当自己人，多了一条人脉。 但帮的后果是，现在周大伟那群人还剩下一百多号人。 这群人做事不行，拉帮结派搞斗争挺厉害。 小娇娘厂现在上下团结一条心。 这一百多号人进来后，小娇娘厂会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 况且周大伟还狮子大开口，最差也要副厂长。 凭什么？ 小娇娘厂是四牛大队劳动力们一点点做起来的。 他屁事没干，不但如此，还这么长时间到处举报我们厂，一心想我死。 就算是我自己过了这个心里关，小娇娘厂的其他职工，也绝对不会答应，会造反。 不帮，小娇娘厂依旧好好的，但肯定要得罪赵先民。 他们厂里还是用的大队以前国营厂挂靠关系，严格来讲，依旧归赵先民管。 如果赵先民想要动什么歪脑子，小娇娘厂肯定危险。 这是时代的无赖，这年头国家虽然鼓励小农商品流通了，但法律上依旧没有放开。 个人不允许注册。 这也是为何几十年后，很多公司，工厂没办法确权的问题，也有很多人辛辛苦苦几十年搞起来的工厂。 结果最后一纸文件下来，工厂没了不说，人还被扣了个侵吞国营资产进了监狱的。 黄东胜哪怕是重生者，他也左右不了这个。 好在，赵先民虽说不能得罪，但一旦到了不得不得罪的地步，黄东胜手里还有王世文这块牌。 按照前世轨迹，王世文88年才调走。 而87年，国内已经出现了第一块正儿八经的私营营业执照。 所以黄东胜权衡利弊之后，直接开口:“抱歉赵主任。” “如果县里有其他国营厂经营不善，需要我们小娇娘厂帮扶，且对方能给我们足够尊重，自愿的话。” “我们愿意帮扶他们盘活工厂。” “唯独周大伟这群人，我不能帮，帮了，那是在打我自己的脸，也是在打我小娇娘厂两三百职工的脸。” “这件事如果赵主任觉得不好交差，我可以自己去一趟王县长办公室汇报情况。” “另外，小娇娘厂确实效益不错，但不代表就什么人都要。” 既然已经逃避不了得罪。 那黄东胜也没必要在这里虚情假意。 丢了这话后，直接起身走了。 赵先民背后面色阴沉。 那双阴阴的眸子里，散发出了很不爽的神光。 “这小子，居然把王县长搬出来压我？” 大院内。 黄东胜从县国资委大楼走出来后。 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周大伟和他们厂的几人。 这几人一看到黄东胜，没有了那种之前看到就仇视的气势。 因为这段时间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又去了解了下，听说小娇娘厂，又特么涨工资了。 一个月一两百块，还天天吃猪肉…… 觉得只要他们向黄东胜低头，他们一样也可以享受到这个待遇。 这是在给黄东胜，小娇娘厂面子。 老远，周大伟就一副没事人般，虚情假意的笑着打招呼。 “东胜同志，你好啊，赵主任那边谈的怎么样？” 黄东胜正眼都没给一个。 跨上了他的幸福牌摩托车，捏住了离合器，一脚下去。 呜呜呜，摩托车启动。 随即在他们面前直接离开，只留给了他们一摩托车的尾气。 周大伟脸色瞬间黑了。 脸上的肌肉疯狂的抽搐。 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神。 扭头就往大门口走:“找赵先民！今天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们厂就是国资委当初主导要承包的，现在已经这样了，他逃脱不了责任！” 声音老大了。 这会赵先民在厕所里，听到这声音后，浑身一个哆嗦，尿断了…… 赶紧朝着厕所窗户冲了过去，那刷的雪亮的镂空干部皮鞋，踩在了窗台上。 一个纵身跳了出去，跑了…… …… “胜哥，听说赵主任被打了一头的包。” “所以赵主任忍无可忍了，所以这才宣布了解散他们厂。” “还把责任推到了蔡老板身上，说本来国营电器厂是被承包了的。” “现在蔡老板不干了，安顿的问题就应该找蔡老板。” 三天后，前往市河码头的路上。 合作社潘云民帮忙弄来的四台小货车，一路前行。 后车厢内。 蒋小军对黄东胜说道。 那天，黄东胜走了后。 走投无路的周大伟，最终把怒火集中在了赵先民的身上。 整天带着厂里的人堵人。 终于逮到了一个机会，把赵先民给堵住了。 赵先民被逼急了，大声呵斥:“周大伟，你这个同志，难道就不反省反省自己人缘为什么这么差吗！” “我们国资委，县里已经在十几个工厂里做过思想工作了，没有一个厂里愿意要你们。” “下面厂长不听话，我能有什么办法！” “最多给你们一点赔偿，都下岗吧。” 结果周大伟他们也绝望了，一大群人追着赵先民，敲了他一脑壳的包。 最后闹到了县里。 强行把这件事压了下去，这下赵先民也不忍了。 和县里商量下后，直接宣布解散这个工厂。 把责任全甩给了蔡老板。 反正蔡老板也不是本地人，人也已经走了，无所谓。 闹了整整几天时间，原县国营电器厂的人，最终也只能接受下岗的事实。 厂子，已经空了。 黄东胜车上想了想说:“出口订单要是真能打开，那我们小娇娘罐头的订单，估计要暴增！” “几倍，甚至于几十倍！” “我们大队的厂，不一定会够用，又需要扩充厂房。” “你们说，我去把县国营电器厂的厂房拿下来怎么样？” 第184章 憋了一肚子气 “拿下县国营电器厂的厂房？” “胜哥，能行吗，万一这群人又来闹事怎么办？” 边上范国君大惑不解的开口。 黄东胜点头:“对，拿下他们厂，我说的只要他们的厂房。” 小娇娘厂永远都会在四牛大队待着。 因为那是黄东胜的基本盘，同样的，只要有一个厂在四牛大队，那就意味着大队里的人老有所依。 他们未来不用出门，就可以在家门口找到一份工作，有一份稳定的收入。 四牛大队就不会像前世几十年后一般成为空心村。 重生回来的黄东胜，总会带点梦想色彩。 他希望自己家乡的那份人情味，永远都在。 但小娇娘厂不可能永远局限在四牛大队。 因为那里是山村，交通不便，不利于扩张。 于是黄东胜这段时间的规划是: 小娇娘厂已经分为了一厂，二厂。 一厂做四牛山的特产，熟食，坚果等等。 因为可以就地取材，虽然运出不便，但是是原材料的原产地，可以省掉一头成本。 但二厂的罐头厂必须要走出来。 因为罐头厂以后得销量会很大。 还会开发出新产品，荔枝，梨子等各种样式的罐头。 这些原材料黄东胜需要从省外进货，县城里直接对接更好。 故而以后桔子罐头生产线会留在四牛大队。 其他开发出来的新产品，一律会放在县城里生产。 你让他重新去砌新厂房，没这个时间。 县国营电器厂拥有大量的县城厂房。 彻底倒闭后，这些厂房肯定会空置，到时候黄东胜再次出面拿下。 县里肯定会赞同。 因为他们也需要一笔资金去安排这些下岗工人，黄东胜直接拿下了工厂。 刚刚县里也可以拿这笔资金去安顿他们。 这样: 第一，黄东胜等同于彻底的拿下了工厂，而且还不是以前一年签一次合同的承包制。 黄东胜签订合同的时候，会最少十年起步。 另外，还会趁机提出一个条件:国家法律条件出台，或者国家任何一个地方有先例之时。 小娇娘厂，县里要答应小娇娘重新变更所有人，不再是挂靠关系。 第二，黄东胜拥有了一大片厂房，也不用伺候周大伟那群懒人。 第三…… 黄东胜的思维非常的清晰。 车里一点点的讲着。 蒋小军，范国君，方太军。 除了方太军上过高中之外，其他二人都是盲流， 两家伙哪里听过这些什么变更所有人的词句。 所以听的又是心里一阵阵的胜哥牛逼，胜哥威武。 不知觉当中，蒋小军又拿出了那本小本子，认真，且详细，全神贯注的，用他那鸡扒一样的字体。 歪歪扭扭的记录着黄东胜的所言所语。 一群人，在货车上热情的讨论着。 四台小货车，一路颠簸，卷着灰尘飞速前行。 三个小时后，车子已经到了地级市包水码头。 这年代的陆运条件很差，全国高速公路都没有一条。 所以大部分货物运输流通，全靠河运。 故而每个地方的河运非常的繁忙。 包水码头分为了两部分，一边是客运，还有一边是货运。 黄东胜他们车子到了这边后，拿着合作社潘云民这边帮他们开的条子，找到了这边的国营河运公司。 但这边码头管理特别乱。 按道理，黄东胜他们把货送进他们仓库，接下来就不用管了。 但这边不管这个，他们指定了一条前往南方的铁皮船说:你们需要自己把货上到船上去。 蒋小军看了看停靠在码头上的铁皮货船:“同志，这我们怎么送过去，车子也开不进去啊。” 河运站的男同志，皱了皱眉头:“外边有专门送货的工人，去找他们。” “哪有这样的道理嘛，我们把运费给了你们，你们就应该……” 砰砰砰。 这个河运站的男同志敲了敲桌子:“同志，你们难道心里真没点数吗？” “你们这是国营厂的货？” 方太军摇头:“不是，难道你们码头运货，也要看国营和私营，也要分个阶级吗？” 男同志开口:“那你说呢。” “私营的货，能进国营仓库吗？” “入仓库就会有记录，我让你进去了，以后上头来查怎么办？” “你们这是投机倒把，如果不是潘主任这个条子，我告诉你，你们这些货马上就会被我们码头给没收。” “嘿你这个同志，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我……” “行了行了，别说话。” 黄东胜赶紧把方太军他们几个拖到了后面。 然后用报纸包了一包中华烟推了过去:“同志抱歉，我们山村里出来的，不懂码头的规矩。” “别计较。” “那这边麻烦你开个条子。” 男同志在报纸上按了按，态度好了很多。 嘀咕了句:“你这位小同志会说话，好好和你这几个朋友讲讲道理。” “投机倒把就是投机倒把，低调点，别幻想能和国营厂的货一样。” “我能够把你们货安排上船，已经是在给你们潘主任的面子，别在这里没事找事的。” “是是是，感谢同志。” 黄东胜陪笑。 没办法，这年代货运管控的特别严格。 尤其是今年年初，上头就下了文件。 严禁私人货运。 抓的比较严。 在自己不够强大，能影响到很多事之前，就要夹着尾巴做人。 从货运站这边出来后。 方太军骂了句:“蔡冬生这个老母鸡，我就知道这就是一个不靠谱的人。” “说自己负责货运，结果还是让我们自己来送货。” “他么的，等老子干了市长了，老子要开除刚刚那个男同志十遍！” 范国君脑子有些打结:“开除十次？没听明白。” 方太军说:“开除他，然后聘用，再开除，如此反复对他的心灵进行严厉而沉重悲惨的打击！” 蒋小军白了一眼:“就你这心态，这辈子能做市长，老子把我家小黑这辈子拉的狗屎全吃了。” “现在做个村支书，都整天和我们混在一起投机倒把抽中华牌香烟，骑幸福牌摩托车。” “你这辈子还能做市长？想屁吃。” 第185章 忍! “同志，你们干嘛？” 方太军和蒋小军吵吵闹的时候，范国君指着一群人，赶紧走了过去。 这群人一个个吊儿郎当的。 他们过来后，二话不说，直接走到了四台货车面前开始卸货。 几人赶紧挡在了他们面前。 这群人当中走出来了一个类似于为头的人。 “你们哪个是为头的？” 黄东胜一脸凝重的走了出来。 因为刚刚一看到这群人，黄东胜就认出了这个为头的人。 叫马超。 前几年，大量知青从农村回了城里。 但城里又没有这么多工作安排，于是很多知青成了无业游民。 这群人又都很年轻气盛。 慢慢的，很多地方开始出现各种小流氓帮派。 路边的妇女同志走出去，这群人都要吹吹口哨，调戏几句。 没事又拿着菜刀在街上火拼。 给社会治安问题带来了严重的挑战。 于是就有了83年的严打。 这个马超就是个返城知青。 靠着人多，在码头这边打出了名声。 专门在这边搞一些强行搬货，收服务费的勾当。 而这人，在1983年严打期间被抓了。 家里有关系，没有吃花生米，被判了十年。 十年后从监狱出来，刚好那时候三台市已经兴起房地产。 他继续纠集了一大批人，专门搞渣土生意。 干这行的，多半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最后这人又被组织黑社会的罪名抓了。 前世黄东胜也被三台市邀请回来开过家具厂。 但在盖厂期间，因为工程队用的是南方的带来的，没用本地的。 这人于是开始各种搞事。 晚上指挥人冲击他们工地，光明正大把钢筋拖走卖了。 又怂恿本地拆迁户抬棺材在厂门口闹事要加钱等等。 最终三千万的投资打了水漂，损失惨重。 当时他刚刚起步，这三千万差点让他资金链断了没爬起来。 从此以后，他总结出来了一个铁律。 没有一定的关系，门路，绝对不能回乡投资，因为盯着你的人太多。 这群人，随便一个小职员，搞起来一个工厂没本事，但是搞垮一个工厂，轻而易举！ 商人经不起他们的折腾。 这都是他前世走过的坑。 马超看黄东胜走出来后，从兜里掏了包中华烟，抽出来。 用火柴点了一根:“你就是为头的？” “是的，有什么事？”黄东胜皱眉。 马超看了看四车货，对着黄东胜的脸，无比挑衅的呼了口烟。 “一车货，运费十五块，四车一共六十块运费。” “付钱吧，不然你的货，上不了那边的船。” 黄东胜回头看了一眼货运站的大厅。 果然，刚刚那个接待他们的男同志，很是心虚的避开了黄东胜的目光。 一看就知道，这二人之间肯定有勾结关系。 平白无故的又要出几十块钱，这让蒋小军很是恼火。 回头就怼了句:“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我们不需要你们送，我们自己找人。” “哈哈哈。” 此言一出，这些人全都笑了起来。 马超也被烟呛到了，表情扭曲，笑着说。 “你第一次来码头送货？” “是的，怎么了。” 蒋小军的那股子蛮劲也上来了，死死盯着他。 啪！ 马超突然一巴掌抽在了蒋小军的脸上:“第一次来，你不会问问这里的规矩啊。” “你想要找谁帮你卸货？你找得到人吗？” “卧槽，你特……” “蒋小军！” 黄东胜赶紧把蒋小军给拉到了背后。 果然，边上很多人一看蒋小军反抗，马上呼啦啦的跑出来了几十号人把他们围在了一起。 “怎么，不服气啊？” “不服气，不愿意出钱，就给我把货给全部拖走，以后都不要来河运站！” 马超指着蒋小军:“你但凡还给我多逼逼一句，我让你伤筋动骨。” 黄东胜压住了所有的杀机。 赶紧掏出来了一包中华烟递了过去:“老哥，对不住，我们乡下来的，不懂规矩。” “多多担待。” “这是六十块，麻烦尽快帮我们送上船，船要开了。” 马超把钱拿了过去，很是鄙视的看了眼黄东胜。 “早特么掏钱出来不就没事了？非得要对你吓唬吓唬你才怂。” “真特么够贱的。” “你妈的……” “蒋小军，我的话不管用了是吗！” “别忘记了，蔡老板那边一直在等着这批货！” 黄东胜赶紧回头压制蒋小军。 不管怎么样 ，他们没时间和这群人耗。 下面那条船还过不到一小时就会开走，一旦开走了，下一趟船要等到五天后。 但蔡老板那边已经找了好几个国外经销商，这批经销商只会在港城停留五天，一直在等着他们这批罐头过去。 如果觉得没问题的话，马上就会用米元下订单。 如果货没有等到的话，蔡老板想要再把这些经销商汇聚起来就很难了。 所以黄东胜现在就算被人拿刀比着脖子，他也需要忍耐，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六十块，无所谓。 至于打蒋小军的这一巴掌，事后黄东胜会十倍百倍的找回来！ 货先上船，比什么都重要！ 蒋小军也知道他们不能耽误时间，最终也忍了下去。 好在这个马超也没有进一步的挑衅。 挥手了下，那边马上有人拉了拖车过来。 这群人做事也特别的暴力，搬着一件件的罐头往拖车上丢。 像是故意挑衅黄东胜他们几个，也在警告他们要懂码头的规矩。 罐头是玻璃罐装着的，所以在他们暴力运输的过程当中，摔坏了一些。 好在这些损耗不会影响到蔡老板那边接货。 不过，当这些货上了船后。 有三个搬运工又像自家东西一样， 一人搬一件罐头就走。 方太军指着他们呵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这三人一脸“懵”。 其中一人回了句:“我们都很喜欢吃罐头，当然是搬回去吃啊，怎么了？” “那你们特么经过我们同意了吗？” “当是你家的是吗？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要脸。” “马上给我放下！” 范国君也不忍了。 刚刚忍， 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货要马上上船，不然会影响到厂里的生意。 但现在货已经上船，我特么还能忍？ 第186章 不忍了，不习惯隔夜仇! “嘿，你个小逼崽子，刚刚你们那个同志挨了我们一巴掌，是白挨的是吗？” “没特么给你们长点教训啊！” 其中一人以为吃定了这几个人，所以穷凶极恶，直接走过来一巴掌呼向了范国君。 范国君还没来得及还手。 边上一道黑影闪了过来，对着这人就是一脚，轰的把他给踹到了边上。 随后更是扑上去对着一顿拳打脚踢。 “什么逼玩意儿，以为我们真是忍着神龟是吗？” 另外二人也反应了过来。 赶紧对岸上的人喊了声:“超哥，这几个小子对我们动手了！” 岸上，正在抽烟的马超往下面看了下。 赶紧起身，大手一挥:“给我上！” 乌泱泱的一大片人马上从码头那边冲了过来。 黄东胜这边，刚刚他一直在和这边船长沟通。 毕竟这批货不是小事情，关乎到他们能不能赚到外汇的事。 船上的这些人不能得罪。 一看码头那边冲下来了这么多人。 赶紧对船长说了句:“还请马上开船！” 船长一看外面这情况，气的直接破口大骂。 “特么的，又是马超这群人！” “这群混子，怎么就没有人来收拾他们！” 赶紧拉响了船笛声，在这群人冲到岸边的时候，船迅速离开了岸边。 马超的这群人也不敢跳河上船。 所以指着船上的蒋小军他们破口大骂。 “你妈的，有本事给我跳过来，看我们弄不弄死你们！” “草，你们敢对我们动手，谁给你们的胆子！” “马上给我上来，老子要踩死你们这几个杂碎！” 一大群人，站在码头上狂喷。 而这边三个人，一看船离开了岸边，一个个有些傻眼了。 这特么玩呢？ 就我们三个在船上，不得被这几个人给弄死啊！ 平常他们习惯了一大群人冲上去以多欺少，干一些补脚，又不会被反抗的事。 一旦落单，这几个人就只能傻眼…… 而就在他们无比傻眼的时候。 突然发现自己后脖颈部衣服被人抓着了。 回头一看是黄东胜。 这会的黄东胜已经冷的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魔神。 脸上杀气很重。 被他抓着的人腿直哆嗦。 “同志，你要干嘛。” “误会都是误会，大家都是一面旗帜下长大的，遇到了问题，没什么不好讲的。” 砰，哗！ 话还只是刚刚说完，就被黄东胜抓着到了船边上，直接一脚踹进了水里。 “草，你特么的太嚣张了，竟然敢把我们的人踹水里！” 砰哗！ 第二个人，又被黄东胜抓着头发拖到了船边上一脚踹进了河里。 砰哗。 第三个人刚看到黄东胜这动作，吓的裤管子都尿湿了。 这特么是哪个县里来的同志，怎么感觉像是个杀人魔头一样，直接把人往河里踹。 可最终他也没逃过被踹进河里的命运。 这会船距离岸边也不过四五米的距离，这种老铁皮船吃水不是很深。 所以和岸边这段距离最深的地方也不过一两米。 这年头码头上混的，基本都会水。 所以这三个人被踹进河里，喝了几口水后。 惊魂未定的游到了岸边。 一个个刚也被蒋小军他们三个人打的鼻青脸肿的。 马超自从在码头这边混了后。 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 这三个老弟的伤，等于是在咣咣咣的抽他的脸。 码头上这么多人看着呢。 出来混，不就是一张脸的面子？ 所以这会他无比阴沉的望着黄东胜他们几个人。 “老弟，下边哪个县里的倒爷？以后不打算在这个码头走货了吗？” 这会，黄东胜也点了一根烟，站在船头。 蒋小军他们几个站在身后，阴冷的望着船上的几个人。 黄东胜笑了下:“老哥，这码头应该是国家的吧，你能做这个码头的主？” “哈哈，国营厂的货我做不了主，但你们这类倒爷你，我说你们过不了，你们就过不了。” “你信吗？”马超笑声中，透露着无穷无尽的杀机。 黄东胜继续说:“是吗？” “那我下次再带货过来，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拦得住。” “劝你一句，天狂有雨，人狂有祸，别到时候阴沟里翻船了。” “也不要以为只有你人多，别人就怕了你。” “你在我眼里，不过一个地上爬行的蝼蚁。” “草，你骂我们超哥为蝼蚁！” “孙子呃，你有本事游过来，老子让你明白到底谁是蝼蚁！” 蒋小军上了:“你特么脑子有包是吗，你这么有种，你倒是自己游过来和老子单挑！” “我特么让你一个手，但凡用了两只手，老子特么都不是人，你敢不敢！” 那人听蒋小军这么一说，马上怂了。 他也不过是喜欢仗着人多欺负下别人的货色。 哪里敢应战，没了声音。 怼下去了这人之后，蒋小军又望着马超。 然后指着他说:“你给老子记住，今天抽我的这一巴掌，老子很快就会十倍百倍的还到你身上。” “到时候不把你一开口牙齿抽个精光，老子绝对不罢手！” “好，我在码头这边随时等着你们！” 说完扭头上岸，那身上，已经爆发出来了滔天的杀机！ 黄东胜也带着他们几个人一起进了里边。 船长刚刚被黄东胜的一包包中华烟砸晕了。 所以完全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过来后，有些着急的说:“东胜同志，这个马超可不是啥好人啊。” “这一群人专门欺负别人，你们不该和他们起冲突的。” 黄东胜却很笃定的说了句:“他们有很多人吗？” “当然很多！” “有多少？” “具体我不知道，他们弄了什么帮的，我也只是听岸上的人说。” “大概有个三十多个人吧，全是返城的知青，无业游民。” “三十多个人，就狂成了这样？”蒋小军大惑不解:“你们市里的江山，这么容易打吗？” “没有狠人吗，这么个货色，就在这里狂成了这样！” 蒋小军实在不理解。 因为他们镇里的七赖子手下都不止这点人，现在不照样一看到我，就老远的过来立正，嘹亮的喊一声:小军哥好？ 第187章 报复 七赖子如果叫的不够清亮动人，你看老子不顺手就是两巴掌上他脸？ 船长边上说了句:“尽量不要和这个人闹什么矛盾，他背后还有人在给他撑腰。” “几位同志，我和岸上联系下，让他们安排船接你们上岸。” 黄东胜笑着和他握手了下:“感谢。” …… “这不是普通的倒爷，人家是拿着肖山合作社条子过来发的货。” “你最好消停点，不要把事情弄大。” 码头货运站，吃了大亏的马超，跑到了柜台跟前，和那个开票的男同志交谈了几句。 马超身上的气息很是暴怒。 “一个乡巴佬，跑到市区里来逞能，他什么东西。” “今天码头上那么多倒爷在看着，要是这个面子我找不回来，以后还要不要在码头这边混了？” 马超此刻穷凶极恶，丢了这话后扭头就走。 柜台的那个男同志想要叫住他，但最终又只能摇头叹息，因为知道也叫不住。 这个马超的大伯是副市长，这事码头上的人都知道。 也正因为如此，码头上的人对他为所欲为的行为，基本上睁只眼闭一只眼。 有些职工还和他勾结。 只要不是比较重要的国营工厂过来发货，都会被他们这几个人用同样的方式，赶出去，然后接受马超的“送货服务”盘剥一次。 码头这种地方，自古以来就是特别复杂的地方。 也一般都是江湖纷争的源头。 马超从这边离开后。 马上跑到了肖山县，想要找到今天这几个厂里的人，然后让他付出沉重而惨烈的代价。 这种混子，一般都是一个圈子，关系扯来扯去的，都能够找到关系。 国营饭店里，马超摆了一桌。 这市里来的混子头，生活水平就是高。 一桌子菜估计满满当当要去掉十一二块了，老八仙桌子上还放了高档酒，以及摆着一条骏马牌高档过滤嘴香烟。 这排场，小二十的高端场面了，在国营饭店里，除了小娇娘厂的那几个资本家，着实不多见。 马超叼了根烟，坐在凳子上静静的等着。 红日西沉的傍晚时分。 一个黄东胜的老熟人，带着几个他的兄弟进来了。 这人就是齐冒军。 这家伙倒是有点本事。 头几个月前被黄东胜用雷霆手段，猛烈打击了一次之后。 竟然又在县城里死灰复燃，重新凝聚起来了一批兄弟。 整天饿的眼冒金星在街头上吓唬人。 一进来。 看到这边一大桌子肉菜之后，这几个家伙口水忍不住的狂喷。 谁会知道，肖山县的第一混子，竟然混成了这狗比样。 说话都带一丝口水音:“马超同志，你好，很开心能见到你。” 马超一看这几个人过来了，也笑着起身和他握手了下。 “你好，齐冒军同志，坐，咱们不废话，直接边喝边说吧。” “哈哈没问题没问题。” 齐冒军他们坐下后。 马超解开了那条骏马牌香烟，一人给他们发了一包。 接着他们边吃边说。 大概的意思是，我市里的兄弟不太方便过来。 你能不能帮我召集点人，明天我们一起去下面大队里打人。 齐冒军他们一群人太特么饿了。 这主要也怪黄东胜。 这年代满大街都是国营某某某招牌的门店。 县里的混子，敢去这些门店耀武扬威吗？ 不敢。 以前他在县国营电器厂保卫科，不管怎么样还有一份工资收入。 现在国营厂倒闭了，收入来源也没有了。 国营门店不敢去敲诈，他也想过和以前一样去敲诈倒爷。 但现在肖山的倒爷，特么都“拜了”黄东胜为“祖师爷”。 个个都在他们厂里拿货出去倒卖。 谁敢动这些倒爷，就等于是在和黄东胜作对。 作为一个被黄东胜猛烈打击过的人，他哪里敢对这些倒爷下手，生存空间被挤压到了地缝里…… 所以每天也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在街头游荡。 以保持着他作为混子头的倔强精神。 好久没吃过肉了。 所以这会这些家伙们一坐下就是狼吞虎咽的。 压根就没怎么听马超说要他们召集人马。 一边狂吃一边拍胸脯，牛皮能震翻米帝主义。 “没事，这特么多大的事儿，肖山这地界儿，出事了，找我肯定没问题。” “马超同志你放心， 明天我就带着我的人马，如秋风扫落叶般的帮你解决了。” “只不过……” 这家伙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 说到这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掌。 这个手掌有一个很大的疤痕，现在有个手指头都不利索。 这地方就是那天他们想要抢劫，敲诈黄东胜。 结果在山道上被黄东胜按着，用石头狠狠砸废的地方。 每到夜深人静，只要他一摸到这伤疤，就会梦见黄东胜在梦里狠狠地揍他， 黄东胜也成了他毕生难以忘记的噩梦。 马超看他摸自己手上的疤痕。 奇怪的问了句:“只不过什么？” 都是道上的人，齐冒军当然不能在别人面前丢了自己面子。 于是赶紧开口:“没什么没什么，一些往事罢了。” “等会还有个下面大队的兄弟过来。” “这个兄弟是个狠人，以前过去背着土喷子和别人干架的，咱们明天早上一起出发。” 马超一听还有兄弟过来，哈哈大笑了起来。 “以前就听说过，肖山的兄弟是最讲义气的，这会见识了！” “来，各位兄弟，我敬你们！” “你们放心，我马超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 “只要你们帮我把这个面子找回来了，以后到了市区，直接找我，保证给你安排荤菜，好酒！” 几人一时义薄云天，忠肝义胆！ 没一会儿，一个一瘸一拐的人带着两老弟走进了国营饭店。 来人，七赖子！ 好家伙，两个现在怕死了黄东胜的人，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之下，竟然被人引导在了一起。 齐活准备明天一早上，一起去踩黄东胜。 期间，马超也质疑过他:“兄弟，你这腿？” 七赖子很装逼，一脸阴沉的回答。 “山里和别人火拼，挨了一土喷子，但对方比我惨，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第188章 冤家路窄 “哈哈，牛逼！” “妈的，还是你们这类山里的人够狠劲！” “哥儿几个，我码头那边也缺人手，明天事情要是解决了。” “干脆你们也去市里吧，和我们一起做大做强，如何！” 马超这会几杯酒下了肚子后，那股子性情也上头了。 七赖子和齐冒军一听。 哈哈大笑:“好，明天看我们的！” 几个人杯子碰在了一起。 不过这两个家伙也是被几杯猫尿冲昏了头。 一顿饭吃下来，竟然都没问马超明天要打击报复的对象是谁，糊里糊涂的就说要帮马超去干死别人。 浑然不知，这个要报复的对象不但不会被他们干死。 反而能把他们给吓死。 当天晚上，马超骑着他的峨眉牌摩托车回了市里。 走的时候，这群人看的眼睛都羡慕红了。 他么的，混市里的就是不一样，出门都是摩托车代替了。 咱们县里，也就黄东胜那个资本家能够媲美！ 一个晚上过去之后。 第二天一大早。 一台解放牌ca141型卡车进了他们县里。 七赖子和齐冒军又看麻了。 他么的，出门打个架都开这么高级的卡车拉人！ 草，还是要去市里混才行，这县里，根本就没出路啊！ 一大群人，上了卡车，轰轰烈烈的出发。 …… 早上，黄东胜正带着妹妹黄芸芸。 老爹和堂叔黄民敬去找大伯了。 所以黄东胜又充当起了父亲的角色。 牛房跟前，黄东胜把毛巾在溪水里揉了揉，拧干。 黄芸芸很乖巧的站着，闭着眼睛让哥哥帮她洗脸。 完了后黄东胜用橡皮筋给黄芸芸扎了个豆芽辫。 然后摩托车带着他到了工厂食堂这边。 一看兄妹俩过来，黄凤仙赶紧端了两碗面条过来。 “小胜，你尝尝我弄出来的好东西。” “虽然有点辣，但这味道特别好，娇儿这丫头给我写信了，教我弄的。” 黄东胜看了看碗里，闻了闻:“剁辣椒？” “对，我用坛子腌的秋红辣椒。” “面汤里放点这东西，味特别足！” “厂里人刚刚都赞不绝口！” “嗨呀，娇儿这丫头什么时候放假，寒假会来我们这里不，有点想心丫头了。” 黄凤仙唠叨了句。 黄芸芸拿着比她小脸蛋还长筷子，边吃面条，边抬头，稚嫩的说了句。 “仙姨，我也每天都在想姐姐。” “芸芸经常会梦见她。” 黄东胜很疼爱的望着自己妹妹:“娇儿姐姐有时间就会来。” “待会你吃了东西后不要去玩水，和仙姨在一起待着知道吗？” “哥哥还得去忙别的事情。” “放心啊，有仙姨看着芸芸，你放心忙你的。” “还要加点肉不？”黄凤仙边忙着收拾土灶，边说了句。 黄东胜笑着说吃饱了。 黄芸芸是个特别懂事的小丫头，每次吃完饭，绝对不会直接丢了筷子就跑去玩自己的。 而是帮着大人一起收拾桌子，也会帮黄凤仙一起洗碗什么的。 这都是王娇儿在的时候教的。 她特别听她娇儿姐姐的话。 在小丫头的心里，她的娇儿姐姐是最漂亮的。 也特别喜欢和她娇儿姐姐睡，因为娇儿姐姐身上有种她特别喜欢的香味。 吃了面条后，蒋小军骑着他的大幸福牌摩托车来了。 这家伙嘚瑟的不行。 现在就差撒泡尿都要骑着他的大幸福牌摩托车了。 而且爱惜的不行，每天都要把他的大幸福擦的噌亮发光。 两人上车后，去了大队的山道这边。 山道的一边，是一块很大的山坡。 这面山坡是他们最近考察的地方，上边有不少核桃树。 这会大队里有很多劳动力，妇女同志在等着了。 黄东胜过来和他们讲了一些要求之后，这些劳动力们背着篓子上山去了。 罐头正在紧锣密鼓生产的同时，坚果这边也马上在搞了。 忙完这些后。 黄东胜和蒋小军坐在山道边上的一块石头，望着前边空旷的大山谷中，满眼金黄中村落的土砖房。 一人点了一根烟，聊着罐头的事。 现在是秋收，桔子已经全部黄红了，而且一般到了十一二月，冬霜之后，桔子会掉。 每年就这么一季成熟。 所以那边采集任务比较重。 黄东胜的意思是，隔壁盘山大队的桔子要全收了。 而且要赶在桔子烂了之前，全部生产成罐头。 不然到了明年 桔子成熟之前，他们厂里将会没有桔子罐头产品卖。 但这样做的话，黄东胜算了一笔账，最少要在短时间内拿出十几万，去一下收了所有桔子。 所以资金还是有些吃紧。 蒋小军有些紧张:“胜哥，你就这么自信蔡老板那边能打开市场？” “万一打不开呢？” 黄东胜弹了弹烟灰:“放心吧，蔡老板这么精明的人，如果他没有把握的话，肯定不会这么费力。” “也不会当机立断，不顾十几万打水漂的丢了周大伟那一头。” “咱们等着赚钱就行。” 呜呜呜！ 正聊的欢。 背后一台带斗篷布的卡车，从他们面前疾驰而过。 没有硬化过的路面，被车轮子激起来了一片灰尘，把蒋小军早上还用溪水擦了一遍的大幸福笼罩。 “卧槽，你特么就不能开慢点吗，老子早上才洗的车！” 蒋小军顿时火冒三丈的起身，望着那台卡车骂了句。 吱！ 前边哪儿都响的解放牌卡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住。 蒋小军一看他们停车。 更加来脾气了:“怎么，说你几句还有意见？” 声音有点大。 那边山坡上采各类坚果，山货的劳动力们，全都看向了山道这边。 气氛突然有些不对了。 好久，车头车门推开。 有个男人从车里跳了下来。 嘴巴上叼着一根烟，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 “几位，真是冤家路窄啊。” “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你们。” 下车的就是马超。 黄东胜和蒋小军也有些发懵。 心道这哥们儿记仇成了这样。 隔夜就带人来寻仇了？ 突然又看了下车斗。 车斗雨布被里边的人拉开了下。 但很快又被人关了。 里边一片慌乱: “卧槽，齐冒军，马超的仇人，特么不会是四牛大队的黄东胜和蒋小军吧！” 第189章 胜哥好 “七赖子，你特么胡扯蛋，大白天的，能不能别特么讲鬼故事吓人！” 齐冒军听到这名字，反应比七赖子还要大。 一股子尿意，顿上心头…… 赶紧偷偷的拉开了点雨棚布看了一眼。 “卧槽，真是这两个人！” “七赖子，我们怎么办。” “特么的，黄东胜和蒋小军是怎么和马超产生矛盾的！” “我日啊，我们两个怎么这么蠢，事先没问下马超要搞的人是谁！” 这下不得了了。 车斗里一片恐惧，乱成了一团。 外边的马超压根就不知道车里的情况。 看两人不说话，疯狂的叫嚣。 “我昨天和你们说过，这事没完。” “是不是怕了？” “实话和你说，现在这卡车里有一车我兄弟。” “你们两个马上给我跪下！” “草你吗的，你们胆子牛大了天，竟敢在我码头上对我的人动手？” “难道就没有想过我后边的雷霆手段？” 蒋小军没搭理他的叫嚣。 走到了黄东胜的面前:“胜哥，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七赖子和齐冒军。” 黄东胜慢悠悠的把中华烟凑到了嘴边吸了口，有些疑惑:“七赖子和齐冒军？” “对，我应该没有看错，这两家伙就躲在车里。”蒋小军说:“我可以肯定！” 黄东胜更加觉得有趣了。 按照正常的逻辑。 当马超下车叫嚣的时候，车斗里的这些兄弟们，肯定也是要第一时间冲出下来，然后对着他狂吠的。 这会竟然纹丝不动，甚至里边的一车兄弟，竟然都没发出一点的声音。 估计真是这两个家伙没跑了。 夹着烟头，带着他的硬胶鞋，山风吹动着他的裤脚，一步步的走向了正在疯狂大骂的马超。 “老哥，昨天在码头上，我看你倒是有点气场，觉得你也算是一号人物。” “怎么这会看上去就像是个弱智？” 骂的起劲，以为占据了绝对优势，今天能用雷霆手段疯狂、无情而沉重打击黄东胜的马超。 万万没有想到，此时此刻，黄东胜竟然还在挑衅他。 所以一脸杀机四起的望着黄东胜:“你特么怕不是吓傻了吧，知道你一开始在说什么？” “我吓傻了？” “你出来混，竟然敢带着人跑别人大队里去报复别人？” “你没有在农村大队待过啊？” “不知道农村大队的情况？不怕大队里的人把你给吃了？”黄东胜边走边卷自己的衣袖。 马超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拍了拍车斗:“车上的本地兄弟 ，马上给我下来！” “弄死他！” 但车上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懵逼了下。 有那么一会儿都在怀疑车上没人。 所以忍不住耳朵贴着雨棚布听了下。 真没有人？ 怎么一点响动都没有？ 难道半途中，七赖子和齐冒军这两位同志，已经带着他的人下车了？ 不可能！ 赶紧使劲的拍了拍车斗:“七赖子兄弟，齐冒军兄弟，请赶紧带着兄弟们下车，我们打击报复的对象，就在眼前！” “此时不下车，更待何时！” 车内人一听，顿时慌了！ “草，怎么办，马超这狗日的都特么点我们名字了！” “怎么办，怎么办，老子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要是我们现在下车，肯定会被黄东胜给弄死！” “特么马超这个狗娘养的，我们都快要被他坑死了！” 一车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着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外头，马超看黄东胜来了，吓得更加大喊:“二位兄弟，你们人呢！” “马上……” 啪！ 黄东胜直接一巴掌抽歪了他脸。 完了后，又脱了他八一年年份的硬胶鞋，对着这家伙的头狠狠的拍。 这硬胶鞋拍人太痛了。 痛的马超赶紧一脚朝着黄东胜踹了过去。 “你什么东西，也敢对老子动……” 轰的声。 话音未落，边上早就忍不住的蒋小军，马上一脚踹在了他身上。 人也轰的下倒在了边上。 接着蒋小军恶狗一样扑了上去，对着马超狠狠的踩。 “狗玩意儿，你竟然还敢带人到我们大队里来复仇，我只怕你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小军，你会写死字？”黄东胜边上问了句。 蒋小军顿了下，回头看了一眼黄东胜:“胜哥，忙着揍人呢，别捣乱！” “哦，我就说你不会写这个字。” 完了后望着车斗里。 “我数十声，你们如果还躲车里不出来，后果自负。” “别和我比人多啊。” “边上山坡上，盘山大队和四牛大队一共有百十号劳动力正在采果子，我喊一声，这些人全部会下来。” “十！” “怎么办，日狗了，今天这关，我们特么怎么过去，草！”七赖子里边要哭了。 “九！” “我特么哪里知道怎么办啊，妈的，昨天就不应该喝酒喝的自己二五八万似的，居然忘记了问仇人是谁！”齐冒军无比慌张。 “八！” “要不，我们下车去吧，态度好点，东胜同志应该不会对我们下狠手。”一小弟道。 “七！” “吗的，吗的，干他娘的，这个狗超，害死我们了，你惹谁不好，你去招惹黄东胜干嘛！” “三！” “我日，东胜同志是个文盲啊，都不会数数的吗！” “怎么数了七后，直接数三了，中间的九呢！” “别扯，九已经数过了，数了七后应该数二！” “去你妈的，别吵，现在是纠结他是不是盲流的时候吗！” “都特么给我下去，态度给我好点，记得喊胜哥！” 已经彻底崩溃的齐冒军，已经完全绷不住了。 吼了一声后，赶紧拉开了雨棚布。 “胜哥，好巧啊，怎么在这里都能遇到你？” 七赖子也赶紧出去表态:“胜哥，这胶鞋是最新款的吧，你比以前又精神了好多了。” “要不要这样，我们学都学不来的。” “胜哥好！” “胜哥，这真是我胜哥吗，我竟然见到了传闻中的胜哥！” “胜哥，你和传闻中的一样英俊！” 车内。 一二十个人，一个个陆陆续续的下车。 且，每个人下车，都会丢一句马屁过来恭维黄东胜。 第190章 马屁味太重了 被一二十个人睁眼说瞎话的拍马屁。 即便是这个心脏有一层几十年老茧包裹着的“老同志”，这会也听的一层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太不讲道理了，我八一年份的硬胶鞋都已经握在手里了。 你突然给我一片马屁拍的。 那边马超也傻眼在原地。 一时没了半句话，只剩下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异响。 下来后，黄东胜望着怂的不像个人样的七赖子和齐冒军。 “带着你的人，给我在马路边上跪成一排，整齐点。” “完了后，脸给我微微向天昂起四十五度角。” 两人知道黄东胜要干嘛。 听话造作，可能只需要挨一巴掌就行了。 可如果反抗的话，代价更大。 一个腿被打的不利索了，还有一个手指被打的不利索了。 脑子有病才会反抗。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在胜哥霸道的气质面前，如米帝纸老虎般，一击就碎。 要个毛的面子。 一二十个人，麻溜儿的跪在了路边。 齐冒军毕竟是干保卫科出身的。 那整队的水平绝对的一流。 带着大家跪在路边，声音嘹亮:向右看，报数…… 跪的整整齐齐的。 接着脸又整整齐齐，向天昂起了四十五度角，老老实实的等着黄东胜抽嘴巴子。 黄东胜嘴里叼着一根烟，把硬胶鞋穿着。 卷起了点裤腿，又把衣袖卷起了几度。 然后就这么挨个的抽巴掌。 这边马超看呆滞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我特么叫过来的同志，本来是要给予我敌人沉重打击的。 没成想最后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跪着挨抽，反抗都不反抗一下的？ 一二十个人，抽嘴巴子抽的也累。 最后喊了声:“小军你来，手麻了。” “成，胜哥。”蒋小军恶狠狠的盯了一眼心里已经有点发毛马超。 更看的马超一阵尿意十足。 交给了蒋小军后。 黄东胜从边上捡起来了一块石头。 马超再傻缺也要反应过来。 知道今天这特么是要阴沟里翻船了。 反应过来后，赶紧回头就跑。 黄东胜喊了声:“给我控制他！” “是，胜哥，我来！” 那头已经挨过了巴掌的七赖子第一个站了起来。 齐冒军一看七赖子起身，他也赶紧起身。 “胜哥你稍等！” 这家伙更加凶狠。 准确点说，他和马超关系更好。 以前一直想着和马超把关系搞好点，然后和他一起去市里码头混。 结果没想到，在黄东胜的淫威之下，最终坚定无比的，选择了背叛他们之间的革命友谊。 老远就一脚把马超给踹到了地上。 七赖子也猛扑了过去，把马超压在了地上。 气的马超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吗的，齐冒军，七赖子！” “你们两个昨天是怎么和我说的，抽老子的高档香烟，却扭头就背叛我！” “草，你们两个不是说要去市里码头和我混吗！” “疯了啊！” “至于这样吗，被一个比你们小那么多的男同志，吓成这样！” 两人也不搭理他，死死的压着。 这头，黄东胜指着他:“给我把他手板按在地上，摊平点儿。” “是，胜哥！” 齐冒军知道黄东胜想要干嘛。 赶紧听话造作。 把马超的手掌按在了地上。 马超慌了，无比恐惧的嚎叫:“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不停地的反抗。 但黄东胜走过来后，那硬胶鞋踩在了他手板上。 “啊！你特么这是什么鞋，怎么这么硬！” “草，你是不是有毛病啊，都特么十月的天了，穿着个凉鞋 ，不怕寒从足底生吗！” 马超哪里被人这么在大马路上，当猪狗一样的对待。 痛的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眼睛都涨红了。 感觉自己现在处在极度绝望当中，只想这种无比痛苦的时刻，能够马上过去。 “这就觉得痛了？” “你比齐冒军和七赖子差多了啊。” “我打断七赖子腿，砸烂齐冒军手掌的时候，他们比你能抗痛。” “没事啊，你要实在觉得太痛苦，就闭上眼睛，很快就会过去的。” 黄东胜踩着他手掌尖蹲了下来，拿着石头在嘴边上哈了哈气。 这动作更吓的马超浑身抽搐了下。 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七赖子腿不利索，齐冒军手指不利索的事…… 想到了什么般。 赶紧望着他七赖子:“你特么不是说你腿，是在山里和老虎搏命伤的吗。” “草，是被这小子打的啊！” 七赖子一阵脸红:“放屁，老子有说过这话吗？” 马超一看他不承认，马上又望着马超:“你呢，你不是说，你手掌是在你们县城里，和布鞋队火拼伤的吗，草！” “放屁，老子没说过这话！”齐冒军也打死不承认。 砰！ 就在马超被这两个家伙怒急攻心的时候。 黄东胜的那块石头，最终落了下来，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马超的手掌上。 “我特么……” 有那么一会儿，马超痛的差点晕厥了过去。 齐冒军是亲身体会过的。 所以这会听到这声音，都感觉腋窝毛都竖了起来…… 时隔几个月后，原来心里的阴影还是这么大。 狗日的，也幸好老子刚刚怂的快，只挨了一巴掌。 不然今天老子不得又要挨这么一石头？ 马超在晕厥感消失之后，手掌的那种痛，再次猛的钻入心神，痛楚感更加清晰。 眼泪水，鼻涕都喷出来了。 “妈的，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你这么打我，就不怕老子找警察来抓你！” “你简直无法无天！” 黄东胜把石头丢在了边上:“我刚打你了吗？” “同志们，你们刚刚有人看到我打他了？” 七赖子反应老快了:“放他娘的狗屁，我胜哥是什么人！” “四牛山方圆几十里，五六个大队里最优秀的小同志，他怎么可能会打人！” “草，马超，你不要在这里诬陷人！” 齐冒军明白了什么后，也赶紧开口:“简直胡说八道，胜哥怎么可能会打人。” “性格这么温和的一个男同志！” “对，我也没看到胜哥用石头砸你！” “胜哥从来 不打人，我也没有看到。” …… 第191章 和我玩狠的? 一时间，山道上的一二十个人，纷纷作证。 大狼狗小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也在边上汪汪了两句。 “你们干什么，到底要干什么，这个世界上真没有王法了吗！” “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们特么全部都是一些刁民，草！” 马超这会真感觉鼻子酸酸的。 就特么没遇到过这种人！ 一般我们打架，特么都是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义薄云天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是老子干的，派出所的来了，老子也不避让。 进去关几天，再出来，又特么是一条好汉。 而且名声会更大！ 谁也没有想到，遇到这么一号又凶，又耍无赖的男同志！ 眼泪水气的直喷。 黄东胜也没想过一石头就能砸服了他。 毕竟是混市码头的，也知道这家伙背后有人撑腰。 只是对他说:“你还好意思骂我们刁民？” “马超，你自己什么货色，心里没点逼数吗？” “欺蛮霸市，倒爷冒着坐牢的危险，靠着自己劳动，赚几个跑腿辛苦钱。” “哪一个不是苦命人？” “结果到了你那头后，你还要雁过拔毛，专挑他们欺负，你有本事，有种，倒是去对那些国营厂的人动手啊！” 黄东胜一句话，骂的边上齐冒军再次羞愧难当。 因为他当时也是弄了个投机倒把办的证件，穿着自己的保卫科制服，到处去敲诈倒爷…… 马超脑子冷静了很多:“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倒爷不值得同情！” “黄东胜，你有本事今天弄死我。” “你弄不死我，我……” “砰，啊！” “草，你特么有病啊，刚刚丢了石头，又打！” 这家伙话音未落，黄东胜又抓着边上的石头，又一石头砸了下去。 痛的这家伙鬼哭狼嚎…… 黄东胜起身丢了石头。 冷冷的望着他:“别觉得我对你有多凶狠。” “今天我要是落在了你手里，你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 “赶紧给我滚，下次还敢来肖山地界，见一次抽一次！” 说完给了他一巴掌，起身走去了那边的山坡。 他要去那边看看大队里的人收成怎么样。 七赖子和齐冒军也放开了他。 马超赶紧起身。 再也不敢在这里继续待着了。 一溜烟的跑回了车里。 里头司机也早就吓的哆嗦了。 这是市里一个国营厂的司机。 长年累月的在外面跑货。 只有他才知道，这种山里的人最不好惹。 所以在马超上车之后，车子迅速启动点头。 在解放牌卡车远去的时候。 马超又忍不住对着走向山里的黄东胜叫嚣。 “你特么的，你给老子记住！” “我知道你的货是发往南方的，整个三台市，只有我们那个码头有船去南方。” “老子以后让你的货进了我们码头，老子和你姓。” “草，你给老子等着，今天这事，没完！” 走在山坡上的黄东胜忽然回头望着他。 那眼神，就像是两道闪电。 看的马超忽然一阵心里发毛，不敢说话了。 生怕后边的人追上来，赶紧对司机说了句:“快，开快点，别特么磨叽！” 很快，车子离开了。 齐冒军长叹了一声:“你这又是何苦呢。” “和东胜同志作对的人，下场都不太好啊……” 他是感触最深的。 第一次挨打。 第二次被坑的体无完肤。 最关键是他们厂的周大伟这班人，一个个全部都彻底下岗了。 以前大家还相信周大伟。 觉得周大伟不管怎么样，能带着他们过好日子。 只要跟着他走就行。 可现在呢？ 厂里工人已经全部下岗了。 能闹的单位基本已经闹了一遍了。 起到效果了吗？ 压根就没有！ 相反再看小娇娘厂，红红火火，每个人赚的工资，比县长还要高。 厂里生活也要好。 如果当初接受了东胜同志的承包。 我们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早就过上这种好日子了。 所以，觉醒过来后的工人们，现在已经把下岗的所有怒火，都集中在了周大伟的身上。 听说昨天周大伟在大街上被原来工人们一路追着打…… 叹了口气，看了看蒋小军。 脑子里忽然生出了这想法:“军哥，抽烟抽烟。” 说完掏出了一包两分钱，不带过滤嘴的经济烟发了过去。 蒋小军皱眉，推开他的经济烟:“这么低档的烟，我抽不习惯。” 然后用最嚣张的动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中华烟。 不但如此，还掏出了一个煤油打火机点燃:“齐老哥，你这是有猫腻啊。” “老子比你小了快十岁，你叫我哥叫的没一点心里压力的，说，在算计什么！” 齐冒军愁眉苦脸:“军哥，别这么见外，不打不相识。” “以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也在你们面前跌过两次跟头了。” “在这个过程当中，我痛彻心扉的觉悟了，认识到了自己革命道路上的严重错误问题。” “一心想要改邪归正。” “我就想问问你们，你们厂里还招工人吗？” 那边七赖子一听他这么说，立马开窍了。 也赶紧跑了过来:“军哥，我，我！” “我们两个大队距离不太远，也算是邻居，把我招进去，我会努工作！” 一时间，这边一二十个人，像是找到了人生希望般。 马上把蒋小军给围在中间…… …… 五天后。 港城。 蔡老板在港城元朗这边的深市河。 带了一辆卡车过来。 对面的深市现在一片荒凉，死气沉沉的。 那个大开发的年代，还没有来临，所以四周漆黑一片。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深市河那边有人用手电筒照了照。 蔡冬生也让人照了照手电筒。 很快，对面的“水客”下水，一条渔船，慢慢的朝着对岸开过来。 大概过了半小时。 渔船上一件件的罐头被搬上了卡车。 也不敢在这里多停留，卡车迅速的离开了深市河这边。 当前，这条河两岸的“个人贸易”非常的繁忙，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这次蔡老板之所以通过水客的“个人贸易”方式入港，主要原因是没时间等了。 今天晚上十一点钟，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那几个外国贸易商就会离开港城。 第192章 蔡老板:都系你们逼我的 如果要走正常程序的话，还要跑过去请人吃饭喝酒。 他没这个时间耽误了。 就这样，车子一上岸，他一路在车上嚎叫。 “我丢你老母，踩油门啊，姐条路上都没有人，你不要给我浪费习间（时间)！” “嗨呀，你姐个人系怎么回事哇，距离前面车子都已经五六米远了，能不能踩油门？” “你姐个样几开车，你不会失业吗？我丢！” 终于，最后司机车头都要踩冒烟，赶在了十点四十五分。 终于到达了这几个外国代理商的酒店大门口。 蔡冬生满头大汗，根本就没时间考虑。 从后边搬了一箱小娇娘的桔子罐头冲进了酒店。 不过，刚一上来，这几个老外已经推着行李箱出门，准备回国了。 蔡老板赶紧上去和他们交流。 但这几个老外不停摇头。 来来回回所要表达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在这边浪费太长时间，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我们需要尽快的去赶飞机。 不管蔡老板说什么，这些人就是不愿意听。 当然了，其实这几个老外也已经对蔡老板说的罐头，保持怀疑态度。 毕竟当前华夏的生产力，实在太落后了。 内地一些副食品厂的卫生情况，也让人感觉担忧。 他们能在这里待几天他时间，已经是很给蔡老板面子了。 蔡老板一看这几个老外轴的狠。 也来脾气了。 走到了走廊边上的消防通道，一脚踹开了大门。 对着楼道吼了声:“和联胜的兄弟，都特么给老子出来！” “我叼你老母，老子习在（实在)不想姐个样几的，都系你们逼我！” 呼啦啦一下。 楼道里马上跑出来一大片的欧米卷，大喇叭裤。 这些人迅速的把这几个外国人包围了起来。 这几个老外傻眼了。 一个个怒不可遏的指着蔡冬生，用英文破口大骂。 “谢特，蔡先生，你昨天不是和我说，我是你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吗？” “哦买噶，查理，他也和你说了最好朋友？” “蔡先生，那我到底谁是你最好的朋友！” 蔡冬生赶紧回头望着他一个手下:“阿亮，叼你老母的英文，怎么翻译？” “呃，这个，蔡哥，你别为难我了……”叫阿亮的小老弟，脑子都被干蒙了。 蔡冬生一阵不耐烦:“算了算了，给我把这几个老外全部抓了，拖到房间里来！” “我叼你老母，我都说了你们不要逼我，老子就系个流氓嘛！” 蔡老板边嘀咕着进了房间。 进来后。 他把罐头全部放在了这几个老外面前。 几个老外刚刚还在骂骂咧咧，问候蔡冬生全家祖宗的。 结果在看到这小娇娘桔子罐头的样子后。 顿时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没有这年代说明书一样的字眼，也没有动不动就是为了广大人民，为了国家云云之类的话。 就一个简单的图标，是一个卡通化了的动漫双麻花辫女孩儿。 下面写着:健康，无价。 更令这些老外感觉到惊讶的是，边上还有一个配料表小字。 这年代很多包装食品都没有配料表一说，因为大部分都是买散货，没人意识到这点。 几个老外的火气，一下消失了不少。 拿着玻璃罐头瓶，看了看。 里边是红红的，剥皮了的桔子肉， 浸在干净透明的罐头糖水里，没有一丝的杂质！ 蔡冬生看他们一个个光看。 于是一拍桌子:“叼你老母，都给老子吃！” 身后的兄弟更是马上举起了铁棍。 这些老外又是一阵骂骂咧咧的。 老老实实的听话造作，打开了罐头盖子。 拿着勺子，勺出了一块果肉，送入了嘴里。 仅仅只是片刻，这几个老外气氛忽然变得特别好了起来。 有一个人更是不停点头“古德”古德…… 然后几个人开始交头接耳。 蔡冬生看到这几个老外表情之后，感觉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怎么样，你们还不相信我前面和你们讲的吗？” “另外，这是我去找人做的检测报告，以及在厂里拍的照片，还有他们果树的等等，你们看看。” 说完从一个手下手里把包给接了过来。 然后从里边拿了很多资料，照片放在了他们面前。 这些老外们赶紧拿起来看。 检测的机构都是港城这边的，蔡老板至少找了十几个检测 机构，全部表现优秀，合格。 生产车间，虽然不是特别的高档厂房。 但里边是真的特别干净，每个工人生产都带了口罩，头罩等等。 还有他们桔子树…… 看的这些老外们又是不停古德古德…… 八十年代的欧米，生活水平远超过了华夏。 国内这时候很多地方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人在意食品健康不健康的问题。 但在欧米那边，他们因为生活富裕，已经开始非常注重健康。 说白了，其实这年代他们那边已经在进行科技与狠活。 食品商为了能赚钱，甚至吃糖有益健康这种话题都拿出去炒作过。 越来越多人已经厌倦了这种科技与狠活。 所以都开始向往这种天然食品。 而小娇娘厂的罐头，原材料特别好，里头也只有糖水这些东西。 国内这年代也不知道什么叫科技与狠活，也没有那么多化学调味品。 所以东西成分特别干净。 口味酸酸甜甜的，也是欧米那边最喜欢的口味。 所以这些老外们，一个个交头接耳了好一会后。 纷纷和助理说，让他们去把机票改签。 一个白人更是直接抬头问他:“蔡先生，这个产品什么价格，还有，他们的产能有多大？” 蔡冬生听到这话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心里更是说了句:我就说，东胜同鸡的货，老外怎么可能看不上？ 前边他在黄东胜那边死皮赖脸的待了好多天，除了躲周大伟之外，还有个原因，那就是他想了解透小娇娘厂！ 因为他那时候已经下定决心要做小娇娘的产品了。 回神后，自信满满的开始和这些老外，如数家珍的介绍了起来。 …… “多少？把我们一条生产线产能给全包了？” “蔡老哥，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两天后，国营木材厂，蒋小军拿着电话，情绪很是激动。 第193章 飓风，要来了? “我丢，小军老弟，我蔡冬生什么时候骗过人？” “我告诉你们，姐几个外国佬，他们生意做的很大！” “一旦他们正式上路，你们等着吧，一条生产线的产能，都不一定能够满足的了他们。” “你们等我啊，我马上解决外汇汇到你们那边的系情。” 这年代换汇很麻烦。 有几种方式。 第一，境外合作商到进货当地开设银行账户，然后直接把米元汇到这个银行账号。 接着，该银行再根据汇率，把汇过来的米元，换算成华夏币，结算给外商合作的本地工厂。 第二种，在港城那边的华夏银行换汇，直接汇华夏币到华夏。 第三种方式就是用写信的方式了，把米元夹在信里，这种只能小额度的交易，不适合。 黄东胜坚持要第一种。 因为他要的是让上头的人知道，他们有赚外汇的能力。 只是要让蔡冬生回一趟江东省城那边解决，因为只有省级分行才有开外汇账户的权限。 蒋小军也不懂这些。 但他能听懂，以后小娇娘二厂的罐头，终于找到了销路！ 回四牛村的路上。 这家伙骑着大幸福，一路计算小娇娘厂的产能和利润！ 他们产能全部拉满的情况之下。 一个小时的产能，大概是八百罐的样子。 他们罐头的玻璃罐，标签，金属盖，加上内部原材料。 一个桔子罐头的成本大概在四角不到！ 而他们给蔡老板的价格是一元。 运费蔡老板另外支付，他现在正在联系国营火车货运站那边。 以后会派车到他们厂里把罐头拉去市火车货运站，再由火车货运到南方，通关，出口等等。 这些都不用小娇娘二厂管。 “一个赚六角，二厂生产线算一个小时生产800罐好了。” “那二厂一个小时可赚480元钱。” “蔡老板说，几个外国人豪的狠，直接包了我们八个小时的产能。” “那一天不得赚一千多元钱啊，草，一天一千，一个月就是三万！” “等等，不对，我怎么觉得好像不止赚这么点钱啊？” “8乘以480等于多少来着？” “一千二？一千八？” “妈的，脑子打结了，刚应该要顺带着给娇儿打个电话问下的。” “草，老子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一路上，蒋小军算麻了。 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呜呜呜。 大幸福一个漂移进了工厂里。 找到了黄东胜之后，厂里一公布。 整个厂里都沸腾了。 也不知道哪个无产阶级的同志把这风给带偏了。 本来大家伙还非常开心，高喊着我们终于走出国门了的。 结果到最后高唱起了团结就是力量…… 最后唱着唱着，又开始高喊起了打倒米帝主义。 连黄东胜都听的一阵头皮发麻。 站在了一张桌子上，赶紧打断了他们。 “同志们，咱们还是先别把米帝主义打倒了。” “要是打倒了他们，咱们赚谁的米元去？” 诸多人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 方太军有高见:“那就把他们的米元全部赚完，这样他们不攻自破！” 厂房里，所有二厂的职工们哈哈大笑了起来。 黄东胜站在上边，望着这些工人们纯真，对生活一片向往的样子。 心情莫名的好。 这才是风风火火干事业，那种被人围着，一起分享胜利果实的滋味儿，真的特别好。 随即黄东胜又把胜哥牌鸡汤倒了出来。 喝的这些人神魂颠倒，热血沸腾！ 大家正吃鸡汤津津有味的时候。 潘云民有些凝重的站在了大门口那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黄东胜知道这位的性格。 笑着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后，从台上跳了下来。 其他生产交给了方太军去安排。 这家伙。 他爷爷希望他能在这里当个跳板，接着往仕途上发展。 结果现在压根就没心思做官了，一门心思的想在厂里上班。 因为赚钱多啊！ 所以很快带着工人们去生产。 …… “怎么样，蔡老板那边有好消息来了？” 工厂，黄东胜的临时办公室内。 潘云民望着黄东胜问了句。 黄东胜从抽屉里拿了一叠用报纸包着的大团结，放在了他面前。 “已经打开销路了，蔡老板那边得来的消息是。” “这几个老外也比较的爽快，会汇一百万米元放在我们这边银行。” “我们发走多少货，银行那边就会代付多少的货款，直接承包我们一条流水线，八个小时的产能。” “潘主任，这是上个月你的工资和奖金，” 潘主任没太注意钱。 盯着黄东胜目瞪口呆:“多少？一百万米元！” “咱们整个三台市，就一个国营服装厂能赚点外汇，一年也不过赚个几万米元。” “就这，他们厂长在三台市走路都是横着走的。” “你这，直接就进来了一百万米元货款？” 黄东胜哈哈大笑，心情特别不错:“没错，过几天蔡老板就会在 省城那边处理银行的事。” “潘主任，我看你刚刚在边上一副凝重，欲言又止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潘主任回过神来。 面色凝重:“之前你总在和我说，有狂风暴雨马上要来临，我一开始听不明白。” “现在已经听明白了。” “我收到了消息，省城那边已经开始搞摊派任务下来了。” “不出意外的话，年底市里就会开会。” “接着任务会继续摊派下去。” “是关于打击投机倒把的。” “最重要的是，咱们县里有人在向上面建议，把咱们小娇娘厂做进名单里。” 说到这里，潘云民忍不住一拍桌子。 “草他娘的，这群人真特么不食五谷杂粮的，一天到晚的喊口号，搞斗争。” “也不想想，小娇娘厂现在一个月要交税多少。” “要是加上东升家具厂的，你们的交税，已经能齐平县拖拉机厂每年上交给县财政的利润了！” “要是你们垮了，县财政不垮了一头了吗？” 这一骂，潘云民实在忍不住，一路喷的自己也停不下来了。 还不停地拍桌子，表达自己日狗了的心情。 怒不可遏，毁天灭地！ 第194章 那我就等它来 相比之下，黄东胜这个主要被针对之人，却反而无比淡定。 潘云民骂着骂着，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回头望着黄东胜:“东胜，你难道不害怕着急吗？” 想想都觉得让人不寒而栗。 小娇娘厂要是被定性为了投机倒把。 那黄东胜这个主要为头的，估计得是死刑！ 黄东胜笃定的开口: “第一，我们卖的并不是国家规定的一类，二类农产品。” “桔子，山上的坚果，还有各类菌子，这都是些烂在地里的东西。” “我们变废为宝，这是国家允许，且鼓励我们做的，没有理由把我们定性为投机倒把。” “第二，有这一百万的米元外汇给我们做靠山，县里，哪怕市里，谁要动我们都要想想省里是不是会有人弄他。” “第三……” 直到这一刻，黄东胜已经给 小娇娘厂竖起来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防火墙。 有这道墙在，他们必能安全的度过这场暴风雨。 不管这些针对小娇娘厂的宵小如何背后使绊子，最终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潘云民在黄东胜这一条条的摆出来后，心里的担忧也跟着一点点的消失。 一直到了最后，黄东胜忽然又来口:“潘主任，这是王县长让你来和我通风报信的吧。” 潘云民听后愣了下。 随即苦笑:“果然瞒不了你。” “县里的风气，有时候是向左边吹的，有时候又是向右边吹。” “这一次，王县长处境也不是很好，让我过来通知你做好准备，” 说到这里，潘云民停顿了下，变为了尴尬:“领导说，必要的时候，可以选择跑路。” “他给你准备了很多粮票。” 黄东胜一些苦笑:“咱们这位领导，确实在我身上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也难怪别人总在嫉妒我们小娇娘厂。” “回头你和领导讲下外汇的事，他会知道该怎么做。” “另外，潘主任，这场暴风雨过后，必定是华夏彩虹漫天 的时候。” “到时候春风绿大地，你打算怎么安排？” 潘云民想了想:“我到时候再看看。” “说实在的，我想做你们小娇娘的代理。” 黄东胜知道潘云民的想法。 这毕竟是合作社的主任，全国合作社人脉资源太多了。 你让他跑到小娇娘做一个厂长，肯定不会这么容易甘心。 也必定会尝试着自己跳出来创业。 人各有志，黄东胜不会勉强他。 毕竟小娇娘最初也是靠着他人脉打通的市场。 点了点头。 随后潘云民拿着钱离了工厂。 回来后。 他小心翼翼的把这些报纸包着的大团结打开。 好家伙，一清点他都傻愣了下。 “两千块！” “这是这几个月以来，赚的最多的一次了！” 把楼梯拿了过来，从边上一个口子上去，把这两千块藏在了天花板上面。 这几个月，这位已经从小娇娘厂拿了五六千块的提成了。 但他一分钱都不敢花，全部都藏在这天花板上。 好几次看着自己单位合作社里摆着的幸福牌摩托车，都忍不住想要买下来。 但最终也只是强忍着心里的欲望。 一边摸着大幸福，一边嘴里嘟哝着:“不敢想，不敢想……” 钱帮好了后。 马上跑到了县长王世文的办公室内。 一提这一百万米元外汇的事，就算是这位县长，也忍不住激动的说。 “云民同志，你讲的，可是真的？” 得到确认后，当即就一个电话打到了省城他老领导那边。 这位老领导听到后，电话里也跟着哈哈大笑。 “我就说吧，只要给私营时间和空间，他们所能迸发出来的能量，绝对不会比咱们省里任何一个国营企业差！” 这年代国内外汇紧缺。 很多比较优秀的国营单位，他们一年国际采购的外汇配额也不过几十万米元。 而黄东胜他们一个农村大队里的工厂，竟然直接赚了一百万米元外汇回来。 开什么玩笑，作为内陆省的江东。 能够创汇的国营企业也不过那么一二十家！ 小娇娘是江东第一家可以赚外汇的私营企业。 哪怕是放在全国，也是第一家，这要是被媒体曝光，肯定会颠覆所有人的认知！ 最终，这位领导电话里直接开口:“你放心，有这个创汇的能力，我就有理由去申请免死金牌。” “你给我点时间。” 潘云民听到这话后猛松了一口气。 “那感谢领导，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后边一段时间。 县里的风，果然开始变得紧张。 上次一起把张凤霞搞进了监狱的时候。 黄东胜和刘志军形成了巨大的共鸣感。 也一起吃过几次饭。 每次他们永恒不变的有张凤霞这个话题。 一边骂着，一边喝酒，那感觉挺爽。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走越近。 上头风气突然变了。 投机倒把办也忙碌了起来。 也多亏了这一层关系，不然东升家具厂的倒爷帮，估计要被投机倒把办给全部给抓了。 上头的风怎么变，黄东胜不是仕途上的人，干涉不了。 只能被动的等着风的尘埃落定。 这段时间里。 黄东胜还收到了一个风声。 他们村里的老混子王建军，还有拐卖了王娇儿的沈万里二人，要被枪决了。 王建军杀了方太军的姐姐，方太军家里肯定让他活不了。 只是审理案子，走程序需要时间。 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至于这个沈万里。 前世因为人贩子判不了死刑，所以一直让黄东胜很是憋，只能找人在里边针对他。 但！ 他遇到了这年代，居然也被直接判了死刑！ 从这点可以揣摩出来。 上头准备严厉打击投机倒把行为之外，那场社会风气的严打之风，也会紧随其后的赶上。 黄东胜准备去刑场，亲眼看到这两个前世让王娇儿生不如死的人，是如何被人枪决的！ 丢下了报纸后。 他回了小娇娘这边。 一过来，蒋小军就特别不好意思的说:“胜哥，要不，还是让他们在厂里吃饭吧。” “这些家伙也不容易，十几天了，每天都在咱们厂里没日没夜的干活。” “还是自带干粮的，挺不容易。”